《猎户家的小悍妻》 第1章 当女儿养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照到木架子床上时,顾南乔就醒了。 睁开双眼,一时间还有些迷茫,打量了一遍屋内的摆设,顾南乔轻叹口气,看来她是真的回不去了。 床头的凳子上摆放着干净的灰色棉衣,顾南乔拿着衣裳,动作生疏的往身上套去。 来到这个鬼地方已经整整一个月了,每天她都希望自己就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以后,她就回到了华夏,可惜,一个月了,她从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现在被迫接受现实。 垂到腰间的秀发,编成了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子,用布条绑紧,顾南乔收拾好后,这才拉开了房门,脚步轻盈的往厨房走去。 看着米缸里仅剩下的一小把米粮,顾南乔蹙了蹙眉,她运气太差了,别人穿越,不是王妃就是富家小姐,要不就是有一个有钱的未婚夫。 轮到她,就变成了一个被后娘打死,被亲爹抛弃的小可怜。 原身是曲家村的村花曲大妞,过完春节,刚满十三岁,她七岁的时候,亲娘去世,不到一年,爹就续弦了,后娘是隔壁村的寡妇,寡妇带着一双儿女改嫁到曲家。 都说有后娘就有后爹,这句话一点儿也不假。 自从后娘入门,曲大妞的日子越发难过,第一年的时候还好,她奶奶那时候还在世,还能护着她,后来奶奶去世了,后娘没了顾忌,便百般折磨她。 家里的脏活累活丢给她,后娘带来的一双儿女则像是千金大小姐一般,每天坐吃等死。 若是这样日子也还算过的去,她后娘的儿子江大胖,今年已经二十三岁了,这个年龄还没有说到亲事,女方不是嫌弃曲家太穷,就是嫌弃江大胖吃得多干的少。 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后娘着急上火,最后把主意打到了曲大妞身上,曲大妞自是不愿意,她本来就想着熬到了十五岁,随便找一门亲事把自己嫁了,离这一家人远远的。 曲大妞不愿意,后娘心里憋着坏,她直接把曲大妞送上了江大胖床榻,想要他们生米煮成熟饭。 曲大妞又怎么会让后娘如愿?自是奋力抵抗,一个不小心把江大胖推倒了,头上撞出一个口子,鲜血直流。 后娘一看,心疼到不行,随手拿着一根木棍,追着曲大妞打,一顿打下来,曲大妞出气多进气少,眼看活不成了,亲爹曲大成怕妻子惹上官司,直接把曲大妞用破草席一卷,趁着夜色,丢到了深山里喂狼。 顾南乔还记得自己刚醒过来时,听到的狼吼叫声,她害怕到不行,想要起身,挣扎了半天,却起不来,好在运气不错,遇到了晚归的猎户哥哥,救了她一命。 养了一个月的伤,身上的伤已经大好,只余下了一些伤痕。 顾南乔洗米下锅,坐在了灶膛前面添柴,脑子里却在想着怎么改善生活。 猎户哥哥家里穷的都快要揭不开锅了,米缸里也只有了今早的早饭,余下的日子该怎么过?这是一个问题。 早餐很是简单,两碗白米粥,顾南乔把干饭全都捞到了猎户哥哥的碗里,自己则吃稀的,桌上也只有一碟子酸菜,她刚把饭菜摆上桌,墨玉珩就过来了。 两人在一起生活了一个月,彼此已经很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性。 墨玉珩不爱说话,见到顾南乔在厨房里忙活也没有什么表示,自顾自的洗干净了手,这才坐到桌边开吃。 饭后,顾南乔收拾厨房,墨玉珩今儿倒是没有急着离开家,而是愣愣的看着顾南乔,满脸纠结。 “墨哥哥是有事情跟我说吗?”顾南乔看墨玉珩整张脸都要皱成一朵苦菊,忍不住笑问道。 墨玉珩平日里话不多,在这里一个月了,两人之间的交谈少的可怜,顾南乔只知道墨玉珩独居在此,家里没有父母亲人,至于别的事情,一概不清楚。 “顾姑娘,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你是否要回家去?”墨玉珩纠结了半天,支吾道。 这话一出,厨房里顿时寂静了,顾南乔正在擦拭碗筷,听到这句话,身子一颤,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墨哥哥,你是要赶我走吗?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惹你生气了?” 声音里带着颤音,让人听着就觉得心酸。 墨玉珩本来就只是试探性的问一句,眼看小丫头要哭了,他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没有,就是你失踪了这么久,你家里人找不到你,会担心的。” 顾南乔苦涩的道:“我这浑身的伤拜他们所赐,我现在回去,也就是去送死,墨哥哥,你还记得你见到我时的样子?那些伤都是我后娘打的,我爹怕惹上官司,把我丢到深山里,毁尸灭迹。” 回去?当然是要回去,不过不是现在,原身被打死的仇还是要报的。 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想到那些血痕,墨玉珩眼里浮现出一抹别样的神色,最后只能窘迫的道:“顾姑娘既然打算在这里长住,不如我在东边给你修建一座小院子如何?” 男女授受不亲,顾南乔是女子,长久住在他家里难免惹来闲言碎语,对顾南乔不好。 顾南乔上前一步,墨玉珩连忙往后退去,一副生怕顾南乔占他便宜的样子,顾南乔失笑,软糯的撒着娇:“墨哥哥,你忍心我一个弱女子住在外面吗?万一有什么野兽闯进去,我喊救命也没有人知道。”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墨玉珩觉得自己遇到了这件事,自然要护顾南乔周全,反正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亲,把顾南乔当女儿养在身边也不错,百年之后,还有人给他烧纸钱。 墨玉珩已经二十六岁了,如果成亲早的话,孩子确实也有可能跟顾南乔一般大,这么一想,墨玉珩心里就踏实了。 这件事谈完了,墨玉珩便打算去镇上卖昨儿打的猎物,临走前也把动物的皮毛带上,镇上有专门的皮货商收购这些皮毛。 “墨哥哥要去镇上?我也一起去好不好?”古代的集市啊,顾南乔没逛过,很是好奇,想要去长见识。 墨玉珩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拒绝道:“这里离镇上太远了,你身子娇弱,受不住这样来回颠簸,我早点去,早些回来,你在家里等我,你看看你要添置些什么,告诉我,我给你带回来。” 得知自己不能去,顾南乔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扫了一眼厨房,告诉他要买些米、面、盐、酱油、辣椒回来。 墨玉珩点点头,背起重重的背篓,离开了家。 ------题外话------ 占坑,五月底开更。 第2章 败家玩意儿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走了,顾南乔有些萎靡,不过也没有维持太长时间,开玩笑,她还得干活呢,哪有时间悲春伤秋。 家里的活计不多,拾掇拾掇也就差不多了,提着一个有些破旧的筐子,顾南乔走出院子。 墨家的房子是年代久远的土坯房,从上面新鲜的泥土就能看出,这房子需要经常修补。 在深山里,野兽众多,这样的房子住着委实不安全,但是对于猎户来说,有一个安身之所已经很是不易了,哪会考虑这么多? 顾南乔没有在外行走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了解,也仅限于曲大妞那一点点的记忆。 在曲大妞的记忆里,她就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她到底穿越到了一个什么鬼地方? 顾南乔有些郁闷,站在院子门口,抬眼打量着外面的一切。 墨家处于深山之中的一处山谷里,这里只有墨家一户人家,没有邻居,墨玉珩说过,离他们最近的人家也要翻越两座高山才能见到。 山谷地势平坦,大约有一千亩左右,很大很广。 山里不安全,顾南乔也没打算乱走,只是在院子周边采摘了一些野菜,等到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她才意犹未尽的停了手。 筐子早已经装满了,里面是各式各样的野菜。 顾南乔脸上流着汗,心情却很好。 老天爷也不算是刻薄她,好歹没有穿到寒冬腊月,不然她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饥肠辘辘,顾南乔使出吃奶的力气,拖着筐子往回走,还没走到院门口,就看到墨玉珩高大挺拔的身影了。 顾南乔连忙招手:“墨哥哥。” “不是嘱咐过你无事不能乱跑?你这是去干什么了?”墨玉珩背着背篓走进后,眉头微挑,满脸不高兴。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听话,山里猛兽多,一个不注意出事了怎么办? “摘野菜啊!墨哥哥,你看我是不是很能干?你看我摘了这么多。”顾南乔献宝一样的把筐子往墨玉珩跟前凑。 墨玉珩眉头皱的更紧了,满脸嫌弃:“一堆野草,你摘来干什么?喂兔子?” 这话有些伤人,顾南乔有些受伤讪讪的放下手:“你懂什么?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美味。” 在华夏国,这些野菜可值钱了,十几块钱一斤呢,还供不应求。 墨玉珩自知刚才的言语也太打击人了,见小丫头一脸闷闷不乐,他只能转移话题:“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家。” 话落,一手提起了筐子直接走了。 顾南乔看着墨玉珩毫不费力拿起了筐子,羡慕极了,再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心里郁闷至极。 人跟人之间的差别还真是大。 墨家只有三间屋子,自从顾南乔来了以后,墨玉珩的卧房就被顾南乔鸠占鹊巢了,墨玉珩移居去了堂屋。 到了厨房,墨玉珩把背篓交给顾南乔处理,他转身出了厨房。 顾南乔看着他的身影,嘴边溢出了一抹浅笑,墨哥哥还真是可爱,他们都同处一室将近一个月了,外人看到他们,肯定也不会相信他们两人之间清清白白。 似乎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要发生点什么。 辣椒、面粉、大米、盐巴、酱油都有,还有两身女子的衣裳,顾南乔打开一看,立即明白,这两身衣裳是墨哥哥特意买来给她穿的。 心里涌出了一股难以言表的感触。 猎户的日子并不好过,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多多少少顾南乔还是知道墨家的情况。 别看墨玉珩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的状态,但是猎户本身就是一项具有危险的活计,受伤的频率极高,收入却极少。 大多数时候,打到的猎物都是山鸡、野兔这些不值钱的,野猪、野鹿什么的,就要靠运气了。 昨儿的运气不错,墨玉珩打到了一头山猪,今儿卖了之后,也全数变成了背篓里的物品。 一点剩余也没有。 她一个小姑娘,哪里需要穿这么好,摸着棉布衣,顾南乔感动归感动,但对墨玉珩这样乱花钱的行为,还是要给予谴责。 还真是败家的玩意儿! 早上墨玉珩离家时,留了差不多两斤左右的野猪肉,顾南乔中午是一点儿也没动,正好晚上做一顿大餐。 前世的顾南乔是个嘴挑之人,又有洁癖,吃穿用度都不愿假他人之手,能自己做的,绝对自己动手。 这也造就了她,不仅医术卓绝,厨艺也很厉害,只要她愿意,就是普普通通的蔬菜,也能烧出最好的味道。 水煮肉片、凉拌野菜、再来一个山菇肉丝汤。 顾南乔在心里喜滋滋的盘算着,很快就动手忙活了起来。 墨玉珩除了置办了顾南乔需要的东西外,还买了两斤的肥肉,顾南乔洗米下锅蒸饭,再把肥肉洗净切成小薄片,这样炸油的时候能加快时间不说,也能最大限度的把油炸出来。 顾南乔动作不慢,墨玉珩不过是去山里的陷阱里看看有没有猎物,回来时,院子里已经溢满了香气。 闻着饭菜的香味,墨玉珩有一瞬的失神,而后很快走到了厨房门口,入目的,就是在灶台前忙活的小小身影。 顾南乔很瘦小,怕是连六十斤都不到,墨玉珩想起他抱着她时,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 墨玉珩看的入神,顾南乔也没有察觉到门口站着人,依旧忙活着。 在一片寂静之中,墨玉珩手上提着的山鸡挣扎了起来,发出了声响,惊醒了墨玉珩。 “你回来了,哇,你真厉害,居然打到了山鸡。”顾南乔转过身,笑意吟吟的看着墨玉珩,看到他手上的山鸡时,更是激动到不行,一个劲儿的夸奖着。 小嘴喋喋不休说着话,墨玉珩不仅没觉得聒噪,反而还很乐在其中,觉得家里不再冷冰冰,多了抹温情。 “你在煮什么?这么香。”墨玉珩进屋后,双眼扫着厨房里的一切,看到桌上放着一大盆飘着辣椒的菜,忍不住问道。 “这是水煮肉片,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顾南乔笑着道:“还有山菇肉丝汤,这两道菜可是我的最爱之一,你尝尝看,喜不喜欢。” 先给墨玉珩舀了一碗山菇肉丝汤,又殷勤的给他夹了不少的水煮肉片。 墨玉珩吃了几口,看着眼前眨着眼睛,一脸期待望着他的小丫头,终于开了尊口,给予了肯定:“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墨玉珩的话给了顾南乔极大的鼓励和心安,她老老实实的坐下来,放开手脚的大吃大喝。 而刚才还嫌弃野菜到不行的男人,在吃了凉拌野菜后,被野菜的美味征服,直接把一盘子的菜全吃了。 这可把顾南乔惊到了,不是说这些野菜是喂兔子的么?墨哥哥你吃的这么欢,难不成你就是那只兔子? 想到此,顾南乔忍不住笑出了声。 饭后,顾南乔收拾厨房,墨玉珩则是把刚猎来的山鸡给宰了,小丫头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第3章 邻居来访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顾南乔就摸黑起床了,山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猛兽的怒吼声,顾南乔刚来时,吓得腿软,不过现在已经很淡定了。 拿着火折子去了厨房,点了油灯,这才开始准备早餐。 小炉子上面的紫砂锅还留有余温,轻轻揭开盖子,厨房里弥漫着鸡肉的清香。 深深的吸了口气,顾南乔决定早上吃鸡汤面。 熟练的和面,顾南乔还特意多和了一些,打算用来做葱油饼。 在醒面的时候,顾南乔也没有闲着,在院子里摘了不少鲜嫩的葱叶,洗净后切成末。 葱油饼的制作方法很简单,食材也简单。 只要掌握好火候,葱油饼香酥爽口,让人欲罢不能。 墨玉珩来到厨房时,顾南乔已经在下面条了,见到墨玉珩进来,连忙招呼他先去尝尝葱油饼。 葱油饼刚出锅的时候后感最好,一张葱油饼墨玉珩三口就解决了,吞咽下后,这才问道:“这是什么吃食?” “葱油饼,你喜欢吃吗?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给你做。”本来想说以后天天给他做,但想到葱油饼刚出锅火气旺,天天吃容易上火,顾南乔只能换了一个婉转些的说法。 墨玉珩摇摇头:“你今天太早起床了,你还在长身体,能多睡一会儿就多睡一会儿。” 别看墨玉珩闷闷的,但是该知道的事情一件不落,丢下这句话后,他便洗手等着开饭。 早上吃的是面条,鸡汤做汤底,又加了些野菜和葱叶,很是美味,两人不发一言的吃完后,顾南乔照例洗碗,墨玉珩已经拿着打猎的工具打算去山里碰运气了。 见墨玉珩要走,顾南乔连忙从厨房里探出头:“墨哥哥,你带我一起去呗。” 墨玉珩皱眉,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山里危险,带你去不安全。” 顾南乔正要继续游说,谁知道院门就被人敲的砰砰响。 “三哥,你在不在?”院门外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墨玉珩顾不上再跟顾南乔辩论,直接上前,打开了门。 门一开,冲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子身强体壮,女子容貌清秀,那双亮晶晶的眼眸就黏在了墨玉珩身上,声音娇柔的道:“三哥,我爹喊你过去一趟,说是要跟你讨论一起狩猎的事情。” 山里猎户单独行动的人很多,但是合作共赢的人也不少,一个人入深山,危险系数高,集结一群人一起入山,不仅能够相互之间有照应,遇到危险系数高的猎物,也能一起搞定。 来人是住在隔壁山的兄妹,男子名唤伍金良,女子名唤伍金凤。 伍金凤双眸黏在墨玉珩身上,眼里充斥着激动和崇拜,从懂事起她就喜欢住在隔壁的三哥,一有时间就往这里跑,到现在已经好几个年头了。 她从懵懂无知的小姑娘成长为大姑娘,心里对三哥的情愫更是深厚,只是碍于三哥那特殊的命格和尴尬的身世,她一直都不敢有所行动。 “我这就去。”墨玉珩点点头,面色如常,但是眼里却多了几分的暖意,伍家人对他而言就是自己的家人,伍家兄妹对他而言就是自己的亲弟弟亲妹妹。 可他这样的神情变化在顾南乔看来,就有些微妙了。 两人同住屋檐下,顾南乔以为自己早已经摸清了墨玉珩的性情,认为他就是个冷冷清清的人,对谁都一个样,可是见到了这一幕后,顾南乔才惊觉,原来也有猜错的事情。 很明显,墨玉珩对眼前这对男女很是亲近,否则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在顾南乔打量着伍家兄妹的时候,伍金良也发现了顾南乔的存在,他大吃一惊:“三哥,你不介绍介绍这位姑娘?莫不是这位就是我们的嫂子?” 语气里多了几分的揶揄。 墨玉珩清淡了看了他一眼:“这位是顾南乔姑娘。” 别的一句话都不多说。 伍金凤这才看向了顾南乔,细细的打量起来。 顾南乔今天穿的正是墨玉珩买给她的衣裳,令人眼前一亮,粉色的衣裳,头发梳成了麻花辫,用红头绳绑着,脸上还有些伤痕,但难掩她的姿色。 第一眼给伍金凤的感觉就不太舒服,看向顾南乔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的冷意,嘴上却高兴的说着:“三哥,你从哪里找来一位这么漂亮的美娇娘?人长的漂亮,名字也好听。” 不等墨玉珩出声,她自顾自的又道:“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有损顾姑娘的声誉,不如这样吧,让顾姑娘住到我们家去,跟我一起住如何?我房间也够大,足够我们两个人住。” 说着,就要去拉扯墨玉珩的衣袖,谁知墨玉珩往后一退,避开了她的手。 伍金凤讪讪的放下手,倒是没有在往前凑。 ------题外话------ 每次最怕写的就是开篇了,总是不尽人意,开篇改了不下五次,废了三万多的稿子,总算是满意了,没错,从今天开始更新呐,喜欢的小仙女,赶紧入坑吧,开始更新,没有意外的话,绝对不断更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第4章 伍金凤吃瘪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看着,只觉得好笑,原以为墨玉珩是不习惯她靠近,现在看来,墨玉珩是不习惯跟女子打交道,连伍金凤这个邻居妹妹,都不能靠近他半分。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别扭的心情好转了不少,起码面对墨玉珩的时候,顾南乔多了几分笑颜。 “不用,顾姑娘住在这里挺好,别去麻烦你跟婶子了。”顾南乔还没有表态,墨玉珩就一口回绝了。 留下顾南乔绝对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怕连累到了伍家人,顾南乔是个来历不明的人,捡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到现在也只知道她是被家里人给丢弃了。 倘若以后顾南乔的家人知道她还活着,找上门来,怕是会把伍家闹翻天。 用墨玉珩的话来说,他接收了顾南乔,自是接收了她的一切,以后有麻烦什么的,他一个人就能搞定。 被墨玉珩这话一堵,伍金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很是不舒服,看向顾南乔时,多了几分的冷意。 倒是一旁站着的伍金良,把顾南乔夸赞了一番,从她的穿衣打扮到容貌,说到最后都没话说了,这才干巴巴的道:“顾姑娘,三哥要跟去我家,不知顾姑娘可要一起去?” 顾南乔看了墨玉珩一眼,见他没有表态,有些纠结起来,是去还是不去? 就在她摇摆不定的时候,墨玉珩开口道:“你们先回去,告诉伍叔,我们在三溪边见面。”至于带不带顾南乔,那肯定是不能带! 顾南乔就是个娇软的小丫头,带去能干什么? 当花瓶么? 闻言,伍金良没多说什么,拉着伍金凤的手离开了。 等到人一走,墨玉珩也收拾了一些工具,便要出门。 见墨玉珩要走,顾南乔连忙小跑到墨玉珩跟前,一本正经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别闹,山里不平静,你乖乖在家等着。”墨玉珩看了她一眼,直接拒绝。 顾南乔梗着脖子道:“我会乖乖听话,跟在你身边,墨哥哥,你留我在家里,你就不担心么?山里野兽这么多,万一来了一个熊瞎子什么的,我该怎么办?”语气可怜兮兮,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狗一般。 “好,你赶紧去换身麻衣,我等你。”本以为要再费一番口舌,谁知道墨玉珩略微思索一下就同意了。 顾南乔高兴的不得了,手舞足蹈的回了房间,找了一身破旧的麻衣换上,这才拿了一个小背篓跟着出门。 春日里,处处生机盎然,顾南乔走路不老实,时不时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嘴里还哼着优美的小调,墨玉珩冷着的脸,渐渐的,也恢复了平静,甚至唇边还溢出了一抹浅笑。 墨玉珩打算是直奔三溪边,谁知顾南乔跟着走一段路后,立刻就提出要往深山那边走去。 这条路也能到达三溪边,只是要多耗费一些时间。 墨玉珩拦了几次没有拦下来,最后只能无奈的跟着她走。 一到密林深处,温度顿时就下降了好几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跑出来了,顾南乔搓了搓手,依旧往前走去。 墨玉珩看了半晌,没看出她来深山里干什么,只是越往里面走,危险越大,墨玉珩只能提醒道:“顾姑娘,你究竟要找什么,告诉我,我帮你找,你可别这么乱转,山里不比外面,太危险了。” “寻宝啊,老人家都说,大山深处有宝藏,我想要试试,我运气很好的,说不定我这次进山就能找到举世无双的宝贝。”顾南乔天真的道。 “墨哥哥,你能不能不喊我顾姑娘,这样搞的我们之间很陌生一样。”略带抱怨的语气。 双眼紧紧黏在地上,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 墨玉珩无语,顾姑娘,咱们本来就不熟啊! 顾南乔见墨玉珩一言不发的模样,心下感叹,墨哥哥为什么就这么高冷呢?连喊她名字都不愿意。 顾姑娘顾姑娘,这个称呼让她觉得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层膜一样,看似亲近,实则疏离。 心里郁闷到不行,但这种事也急不来,顾南乔只能拉耸着脑瓜儿往前走。 墨玉珩诧异的看了眼无精打采的小丫头,困惑的眨了眨眼,不明白忽然之间,小丫头怎么成这样了,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难得的,墨玉珩也开始默默回想着刚才聊天的内容。 时间慢慢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动物的嘶鸣声,顾南乔望了一眼前面,还没来得及有所动作,就已经到了一颗大树的树杈上。 眼角瞄到了墨玉珩手里的蔓藤,顾南乔很是崇拜,墨哥哥实在是太帅了,一手搂着她,一手拿着蔓藤,如同飞檐走壁般就上了树杈,真厉害。 顾南乔有心想要夸墨玉珩几句,谁知上了树杈后,墨玉珩就放下了她:“抱紧树枝,我去那边看看。” 话落,立刻就去了更高的树杈,顾南乔瞄到墨玉珩面色如常,但耳垂却鲜红欲滴,不由得闷笑出声,墨哥哥还真是纯情呐! 第5章 运气爆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乐极生悲,她分了神,差点掉了下去,好在她的反应不慢,紧紧抱住了树杈,惊魂未定的稳住了身子。 前面传来了声响,顾南乔紧紧抱住树杈后,终于抬眼看向了前面,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 远处的小溪边有一群梅花鹿正在喝水,谁知山里突然跑出了五六只狼直接扑向了鹿群,打了梅花鹿一个措手不及。 鹿群里面身强力壮的鹿正在奋力往外跑,狼群却不依不饶的追着,时不时就有梅花鹿倒在地上。 顾南乔看的目瞪口呆,她这是什么运气啊,进一趟山,怎么就遇到了这样的盛况。 狼和梅花鹿可值钱了,要是能把眼前的猎物全都收入囊中,她岂不是赚大发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顾南乔两眼冒光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垂头时看到了自己两只纤细的手腕,顿时泄气了。 就她这小胳膊细腿的,还真没戏。 墨玉珩也有些发懵,不知为何,自从捡了顾南乔回家之后,他的运气倒是变好了不少。 以前进山,不说空手而归,但也都是猎些小动物,什么山鸡、野兔,运气好点也就是猎只野猪或者是山鹿。 但是最近一个月,每次进山,不说满载而归,但是也比以前好了很多,像今天猎物更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墨玉珩看了顾南乔一眼。 察觉到墨玉珩的眼神,顾南乔抬起了头,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巴掌大的小脸,哪怕还有伤痕也难掩她的容色,含笑的眼眸就如一弯湖水,让人不由得沉浸其中,不愿醒来。 想着,墨玉珩耳朵更红了,连忙撇开了头。 顾南乔撇嘴,不明白墨玉珩怎么突然之间就又变怪了。 底下的鹿群已经散了,那些狼也都开始要享受美食,墨玉珩把背上背着的弓箭拿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拉了拉弓弦,这才拿了三支箭飞了出去。 都说从一个人的行为就能看出这个人能力高不高,顾南乔是第一次见到墨玉珩狩猎,顿时精神一振,原以为像墨玉珩这样的山野猎人,准头什么的,有所欠缺。 可事实是,墨玉珩出手就知道有没有,箭无虚发,三支箭全都打在了狼的脖颈之上。 六只狼立刻就死了三只。 余下的三只狼也被吓到了,跑到了一起,观察起周围,墨玉珩慢吞吞的拿起了另外三支箭,正要行动的时候,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很快树林里就飞出来一支箭,直接刺在了狼的身上。 拨开树叶,顾南乔就看到了今早见过的那张脸,来人不是伍金良又会是谁? 伍金良身边还跟着一位板着脸的男人,五官与伍金良有七分相似,不用介绍,顾南乔也能猜出这个人的身份。 他应该就是伍家兄妹的爹——伍木涛。 墨玉珩也没有停顿,收起了其余两支箭,剩下一支箭,直接刺入了其中一只狼脖颈上,与此同时,伍木涛也行动了,一时之间,六只狼尽数解决。 “我就知道你来了这里,三哥,你厉害啊,每一箭都伤在了狼的脖颈上,太令我佩服了。”等狼死透了之后,伍金良这才笑吟吟的出声。 刚开始狩猎,就有这样的收获,算是很不错了。 墨玉珩顺着树藤下去了,脸上没有一丝变化,似乎杀了四只狼对他而言,也不过是区区小事。 对于墨玉珩的冷淡,伍金良父子早已经习惯了,伍木涛拍了拍墨玉珩的肩膀,夸赞道:“不错不错,我还以为你天天猎那些山鸡野兔,对箭术的把控怕是有所欠缺,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墨玉珩的箭术是伍木涛启蒙的,所以见墨玉珩箭术精进,伍木涛倍感欣慰。 “伍叔缪赞了,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还需要伍叔指点。”墨玉珩谦虚道。 伍木涛脸上笑容更甚,宽慰的拍了拍墨玉珩的肩膀,一旁站着的伍金良也笑的开怀。 就在树下三个人说完话了以后,树上的顾南乔这才扯开嗓子喊:“墨哥哥,你什么时候抱我下去?” 墨玉珩抬头看了顾南乔一眼,面无表情:“自己跳下来。” 沃特! 你在说什么? 让我自己跳下去? 墨哥哥,你这么不懂怜香惜玉,会失去我的,知不知道? 顾南乔眨眼卖萌:“我恐高,下不去。” 她坐的这个树杈离地上起码有三米距离,跳下去不死也残,她不喜欢自残,再说了,这可是亲近美男的好机会,哪里能这么错过。 墨玉珩轻笑:“那就长在树上吧!” 话落,真的不理会顾南乔,自顾自的去捡拾猎物了。 顾南乔只觉得万箭穿心,墨哥哥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肿么可以这么对待女孩子呢? 倒是伍金良见到顾南乔很是开心:“顾姑娘也来了啊,三哥就是爱说笑,你拿着旁边的树藤,慢慢下来就可以了,你放心,我在树下接你,保证不会让你受伤。” “那......多谢你了。”顾南乔感激道,有了伍金良的指点,她很快也从树上下来了。 第6章 伍木涛的心思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伍木涛对于墨玉珩而言,虽然没有师傅之名,但是却有师傅之实,所以每次一起出来打猎,都会尽量把自己的猎物送一部份给伍家。 这次也不例外,就在墨玉珩打算留下自己猎的狼,把梅花鹿都给伍家人的时候,顾南乔一脸喜色的跑上前来:“墨哥哥,这些梅花鹿能不能给我?” 梅花鹿与人参、不老草称为东北三宝,从古至今就有把梅花鹿做为滋补强身的药物记载。 这里地处不属于东北,梅花鹿属于稀缺品种,虽然按照记载,南方也有梅花鹿的踪迹,但是却很难找寻到,今日能碰见这几只,已经是老天恩赐了。 “你想要就都给你。”墨玉珩点头应允,看向伍木涛时,有些许的歉意:“伍叔,这梅花鹿我留下了,这些狼全都给你。” 狼的药用价值也挺高,但是跟梅花鹿还是没得比,顾南乔虽然也想留一两只狼用用,但是对上墨玉珩那双饱含歉意的眼眸,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从墨玉珩对待伍木涛的态度就能看出,墨玉珩每次跟他们一起出来狩猎,猎物都会分一半给伍家人,现在由于她开口讨要梅花鹿,墨玉珩这才不得不把狼都给伍家人。 “阿墨,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们先到这里,按道理,这些猎物全都归你所有,这些年来,你倒贴我们家已经够多了,你年龄不小了,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攒点钱娶媳妇,这次的猎物我就不要了,这两只狼我带走,其余的你都留着。” 伍木涛笑着说,见墨玉珩犹豫着,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伍木涛直接道:“阿墨,你别怪我多管闲事,你阿娘临走前,最是不放心你了,生怕你就此消沉,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你阿娘考虑,成家立业是人生大事,你可得放心上。” “多谢伍叔,我有梅花鹿就可以了,这些狼,你们带走,婶子身子不好,你们家压力更大。”说着不管伍木涛是何种表情,直接把狼塞进了伍金良手中。 墨玉珩一个人扛着五只梅花鹿走了。 梅花鹿小巧体轻,一只成年鹿也才一百四十斤到两百斤左右,今日捡来的梅花鹿只有一只是成年鹿,其余的也都是半大的梅花鹿。 看起来不重,加起来却也让墨玉珩有些吃力,不过他素来不喜欢抱怨,特别是顾南乔这么孱弱,他更是不会告诉她这鹿有多重,自己扛着往前走。 见墨玉珩一个人就能搞定,顾南乔只得跟在他身后,时不时采些药材,两人一路无话回了家。 站在深山里的伍木涛看着伍金良手上的狼,叹了口气:“咱们收拾收拾也回去吧!” 有了这些猎物自然是没有办法再去狩猎,猎物就是要趁着新鲜的时候卖,才能卖到好价钱。 伍木涛走路的时候有些跛,看起来歪歪斜斜,但行动起来,动作不慢,甚至比伍金良还快一些。 伍木涛父子两人回到家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这一路上回来,除了那六只狼外,还猎到了不少的小动物,收获颇丰。 回到家,伍林氏迎了出来,见到地上这么多的猎物,满脸笑意:“今儿运气不错,猎到了这么多的猎物,明儿能卖个好价钱了。” 伍木涛淡淡道:“这些猎物都是阿墨给的,这孩子怎么说也不听,都说让他自己全部带走,他偏不,还是留给了咱们。” 夫妻两人说着话,伍金凤从屋里走出来,端着两杯茶水,递给了伍木涛和伍金良,闻言,腼腆的笑了笑:“三哥对咱们可真好。” “他也算是在我们身边长大的,这孩子心实,人长得也好,本事也不差,就是命格太怪了些。” 伍林氏接口道:“前段时间,我回娘家时听说曲家村有一个和离妇人想要再嫁,年龄不大,带个女娃儿,要是阿墨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去试探一下。” 闻言,大家都沉默了,伍木涛的脸色也有些不好,呵斥道:“你没事就在家歇着,别到处跑,阿墨的亲事无需你操心。” 伍林氏一听丈夫的话,顿时就急眼了:“我就知道你没有打消那个念头,你想都别想,阿墨他命格这么特殊,身份也尴尬,你舍得女儿嫁过去吃苦,我可舍不得。” 嫁去墨家哪里是吃苦那么简单,还要承受大家的白眼和议论。 她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遭受这样的灾难。 换句话说,她要不是因为脸上有大块的胎记,相看了不少人家,都被嫌弃,年龄越来越大,家里人也嫌弃的很,迫不得已,最后才嫁到了深山里,给伍木涛这个跛子当媳妇。 伍林氏这话一出,可把伍金良和伍金凤吓得不轻,伍金凤脸上浮现出红晕,本想说些什么,可一对上伍木涛铁青的脸色,顿时把话咽了回去。 第7章 赚钱难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林氏,你别忘了当年你生金良时难产,要不是阿墨的娘亲送了人参过来,你现在早就成了一捧泥。” 伍木涛铁青着脸道:“阿墨是她最牵挂的孩子,是她托付给我们照看的孩子,要是阿墨此生都娶不到媳妇,百年之后,我有何颜面去见阿墨的娘亲?” 伍林氏脸色暗了暗:“这话说的真是冠冕堂皇,你为了那个人的儿子,连自己的女儿终身都可以赔进去?家里的事情全都可以任由你做主,唯独女儿的亲事不可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去送死。” “啪!”伍林氏话音刚落,伍木涛就忍不住伸手打了她一耳光。 伍林氏不敢置信的看着伍木涛,最后捂着脸跑回了房间。 伍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墨玉珩和顾南乔不知道,此时的顾南乔忙的脚不沾地。 院子里堆着一个火堆,好不容易搬回来的梅花鹿全数堆放在火堆旁边。 厨房里,顾南乔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了饭,连碗筷都来不及收拾拿着刀就出了门。 梅花鹿全身都是宝,鹿茸、鹿鞭、鹿胎、鹿茸血、鹿角胶、鹿胎膏、鹿心、鹿肉、鹿肾、鹿油都有极高的药用价值。 这些东西自然是越新鲜越好,等到明天把梅花鹿运到镇上去售卖对于鹿肉来说也算是很新鲜,但是顾南乔现在宰杀梅花鹿却不是为了那一口吃的,而是为了药材。 寥寥几刀,很快就把一头梅花鹿处理好了。 等墨玉珩收拾好厨房走出来时,顾南乔已经把五只梅花鹿处理好了,余下的就是新鲜的鹿肉。 “墨哥哥,明天咱们早点去镇上吧,把这些鹿肉都卖了。”顾南乔擦了擦汗水,笑的很是开心。 墨玉珩眼角抽了抽:“别的东西你都打算留下来?” “没有啊,我只是二次加工再拿去卖,希望能卖个好价格。”顾南乔得瑟的说道:“你可不知道,卖原材料和卖二次加工的药材价格可不相同,只要对方识货,咱们定能大赚一笔。” 处理药材对于别人来说,可能是件麻烦事,但是对于顾南乔来说,也只是繁琐些罢了,要是手里有钱,顾南乔也不愿意受累,可事实上,他们现在急需银两,自然是要想尽办法赚钱。 卖猎物的收入也不低,但是对于顾南乔来说,这样来钱太慢了,也太过于危险。 “你缺钱?” 顾南乔一噎,感情墨哥哥你不缺钱么?住在这么破烂的地方,甚至哪一天没有去狩猎就会三餐不济,这样的日子,哪里是人过的。 对于顾南乔来说,她活了两世,吃过了不少的苦,这更让她明白了赚钱的重要性。 特别是在寸步难行的古代,更是要好好赚钱。 “缺,很缺,墨哥哥,你看咱们住在深山老林里,卖个猎物都要跋山涉水,现在你年轻无所谓,可是长年累月下来,对身体实在是不好,我想多赚点钱,这样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顾南乔这话说的贴心,也让墨玉珩心里微微一动,他没说话,转身回了房间,过了一会儿拿了一个钱袋子出来,直接丢到了顾南乔怀里。 打开一看,顿时把顾南乔吓了一跳。 第8章 送他的养神药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在火光的照耀下,钱袋里的银两很是晃眼,手忙脚乱的倒出来,仔细的数了数,足足有二十两银子。 二十两银子是什么概念? 二两银子就够普通农家一家四口人一年的花销了,二十两银子只要省吃俭用足够他们过上十年的安稳小日子。 “这些银两是我这几年攒下来的,放在你这里,明天去镇上,你看看可有什么需要添置的,自己去采购。”墨玉珩说着话,找了一条板凳坐了下来。 顾南乔眨着眼睛,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墨玉珩。 实在是太出乎她的预料了。 本以为墨玉珩是个穷鬼,现实却打了她一巴掌,墨玉珩哪里穷了?她敢肯定,就是那些住在镇上的百姓家底都没有这么丰厚。 犹记得当初醒来,看到墨家一片冷清,想要改善伙食都无从下手,那时候顾南乔第一个想法就是墨家太穷了。 可现在,墨玉珩漫不经心丢给她二十两银子,语气也欠揍,更让顾南乔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实在是杞人忧天了。 墨玉珩只是不会过日子而已,赚钱什么的,绝对是一把好手,不然也攒不下二十两白银。 “那我就不客气啦,说实在话,我明天想去买点药材,你备用的那些金疮药都太普通了一些,药效也慢,赶明儿给你做一些好药。” 顾南乔边说边开始盘算起来,做这些药耗费的不仅仅是药材还有时间。 好的金疮药对药材方面的要求更高,看来她有时间还是需要进山一趟。 “你这些鹿血留着干什么?”墨玉珩注意到顾南乔脚边的鹿血,皱起了眉头,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顾南乔连忙把鹿血放远一些,心不在焉的回答:“有点用处,墨哥哥,我今晚要制药,你早点休息。” 话落,她也不管墨玉珩会有什么反应,直接去厨房把小火炉搬了出来,连带着还有一个砂锅。 墨玉珩对于顾南乔会医术懂药材是一点儿也不吃惊,犹记得当初刚把她救回来,这小丫头第一句话就是嫌弃他的药材不够好,后来疗伤的药材也都是顾南乔在周边采来的,还别说效果极佳。 好奇的看着顾南乔的一举一动,墨玉珩对医药方面一窍不通,但是不妨碍他对顾南乔赞赏有加。 顾南乔的一举一动都让墨玉珩觉得赏心悦目,也让墨玉珩对顾南乔更加好奇了。 涉及到自己的专业领地,顾南乔不知不觉中就投入进去了,把周遭的一切全都抛之脑后。 鹿很是滋补,鹿血具有补气养血、暖胃散寒的作用。 而顾南乔利用鹿血制药,却是为了给墨玉珩制作养神的药丸。 墨玉珩难入睡,睡眠浅,精神紧绷,这在顾南乔看来对身体伤害极大,别看墨玉珩现在精神奕奕,那是因为年轻,长此以往身体可吃不消。 顾南乔没有给墨玉珩把脉,不是不想,而是墨玉珩不喜欢人靠近,今天在深山,墨玉珩搂了她一把,隔着衣物,顾南乔都能感觉到墨玉珩冰凉的体温。 这更是加深了顾南乔要制药的决心。 今天要这些梅花鹿,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这些鹿血。 至于一个多月前,墨玉珩背她回家的事情,顾南乔表示,那时候她自己都徘徊在生死线上,哪里有时间欣赏美色啊。 等到顾南乔满头大汗坐下歇息时,已经快要到凌晨了,她刚坐下,墨玉珩就倒了一杯热茶水递了过来。 “你还没去休息?”顾南乔有些诧异,按照墨玉珩的习惯,哪怕他睡不着,也绝对会乖乖的回房间歇息,哪里会呆在这里。 “看你制药还挺有意思的,不知不觉就入迷了。”墨玉珩夸赞道:“从你的动作可以看出,你对制药很有心得。” “那是当然,本姑娘可是杏林高手,制药这种事对我而言,再简单不过了。”顾南乔得意的扬着眉,整个人显得神采飞扬。 墨玉珩第一次见到她这个模样,心下好笑,果然还是个孩子,“明天还要早起,你早点休息吧!” 顾南乔摆摆手:“没事,我心里有数,保证不会误了明天的大事。” 她得趁着今天晚上把药丸给制出来,明天就能送给墨玉珩了。 想到墨玉珩收到这份礼物时的表情,顾南乔更加期待了。 第9章 强行拉郎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是被一阵敲门声给惊醒的,还没等她起床,外面就传来了交谈声。 具体说了什么,顾南乔听的不太真切,只是等她穿好衣裳出来时就看到了家里多了四个人。 看到伍家兄妹和伍木涛,不用墨玉珩介绍,顾南乔也能猜出站在他们身边的妇人是谁,伍木涛的妻子——伍林氏。 见到顾南乔伍林氏先是很惊讶,随后看到顾南乔是从墨玉珩的房间出来时,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 昨天因为墨玉珩亲事的问题,导致她与伍木涛之间发生了成亲以来最大的冲突,伍木涛甚至还动手打了她一耳光。 即便如此,也没能让伍林氏同意把伍金凤嫁给墨玉珩。 她害怕自己没有守住底线,让自己的女儿陷入这个泥塘。 别人不知道,可他们这种跟墨玉珩关系亲近的人都清楚的知道墨玉珩是被上天诅咒的人,这辈子就是孤独终老的命。 她女儿将来可是要嫁入大富大贵人家享福,她绝对不会同意伍金凤嫁给墨玉珩这件事。 嫁给她,怕是她就要准备给伍金凤收尸了。 谁让墨玉珩的命格这么特殊,目前为止,跟墨玉珩定过亲的女子不是死了就是疯了。 伍林氏可不愿意自己好好的女儿,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这也是为什么她明明知道伍金凤喜欢墨玉珩,伍木涛也有这方面的打算,可她就是死扛着不松口的原因。 爱女心切的伍林氏见到顾南乔时,就像是猫见到老鼠一样,双眸一亮,计上心头。 墨玉珩需要一个妻子,眼前的姑娘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只要她跟墨玉珩在一起了,想来当家的也不会提起那件事了。 “这位姑娘是谁啊?长得可真是水灵,一看就不是我们这大山里的姑娘。”伍林氏这话说的不假,顾南乔样貌不俗,跟大山里的姑娘确实是一点儿搭不上边。 就拿伍金凤来做比较,顾南乔还是更甚一筹,哪怕她脸上有伤痕,可也掩盖不住她的灵动,这样的灵气可不是谁都有的。 “婶子好,我叫顾南乔,暂时借住在墨家。”顾南乔客气的打着招呼。 “顾姑娘不仅人漂亮,嘴也甜,真真是难得一见的妙人儿。”伍林氏笑的温婉,拉着顾南乔的手,故作亲热。 伍金良见自家娘亲对顾南乔印象这么好,不由得咧开嘴笑了,倒是顾南乔心不在焉的跟伍林氏交谈,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这位婶子实在是太热情了,她们两人本就不熟,能聊的东西有限,可偏偏伍林氏为了让自己的女儿脱离苦海,硬是给顾南乔说起了墨玉珩小时候的事情。 大多数都是夸墨玉珩如何如何好,搞的顾南乔有种正在相亲的错觉。 看伍林氏说起墨玉珩熟稔的态度,显然两家关系很是亲近,不过让顾南乔疑虑的是,两家关系好的话,怎么她住在这里一个月都没有见伍林氏来串门? 就是伍家兄妹也都是昨儿才见到。 顾南乔跟伍林氏说了一会儿话,墨玉珩招呼她去吃早饭了。 墨玉珩厨艺不好,那半个多月,顾南乔行动不便,硬是吃了半个月不知咸淡的饭菜,现在好不容易自己掌控厨房了,本以为自己没有机会再尝试那样的饭菜,谁知道今早又一次吃到了黑暗料理。 软糯的白米粥,看起来很正常,顾南乔拿着汤勺小口的吃着,喝了好几勺,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到实处。 白米粥的火候刚刚好,软糯香甜,一碗下肚,胃里暖洋洋的。 顾南乔心里雀跃,觉得墨玉珩厨艺有所进步,可等到墨玉珩端着煎鸡蛋和葱油饼出来时,嘴角忍不住抽搐。 焦了的鸡蛋,黑漆漆的葱油饼散发着焦味。 顾南乔三两下把粥喝了,连忙放下碗筷道:“我吃好了,你慢用。” 话落,逃也似的离开了厨房,她要是真吃了那些食物,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 为了小命着想,走为上计。 看着落荒而逃的顾南乔,墨玉珩嘴角抽搐,他做的东西有这么难吃吗? 咬一口,墨玉珩眉头轻蹙,三两口咽下肚,而后端着水杯灌水,努力瞪着桌上的葱油饼和煎鸡蛋,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厨艺如此差! 以前也不觉得难吃啊! 定是他太久没有动手做饭了,导致了手艺生疏,看来以后要多多下厨,把厨艺捡拾起来。 顾南乔知道墨玉珩这个决定之后,目瞪口呆,墨玉珩下厨,最终的结果不是毒死了他们俩,就是厨房里的锅又要遭殃了。 第10章 汉子也八卦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饭后,一行人走上了去镇上的路。 墨玉珩拿出一个大框,直接把鹿肉都放进去,背着走,顾南乔跟在他身后,两手空空。 顾南乔没有出过深山,自然不知道从这里到镇上究竟有多远,但想来也不近,毕竟墨玉珩每次出门,都是天蒙蒙亮时出门,到了落日时分才回来。 这次自己亲自体验,顾南乔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何种地方,真是偏僻到了极点。 走出深山就花了一个时辰,到了外围又走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了星星点点的梅花村,一行人走到路边的亭子里歇脚,顺便在这里等去镇上的驴车。 顾南乔望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地方,一时间如同置身梦中一般。 这里离曲家村不远,原身以前每日都要来这里打猪草、挑柴。 一个小小的身影在这片土地上忙活着,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手臂上脚踝上有淤青,不用说都知道那是继母打的,瘦弱的人儿不管寒冬酷暑都在外面忙活,不知疲倦,可一回到家,迎接她的还是无休止的打骂。 顾南乔闭了闭眼,眼前飞快的掠过一幕又一幕,让她对原身又爱又怜,恨不得立刻冲去曲家村找原身的生父和继母算账。 可是她不行,要杀了那几个人太容易了,她随便撒点毒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这样的惩罚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轻了,原身遭受了这么多的罪,哪里能这么轻易就揭过? 定然要好好筹谋一番,狠狠收拾他们,这世上多的是比死还难受的事情。 顾南乔眼里闪着光,随后从衣兜里拿出了一块面巾,把整个人都蒙住了。 “顾姑娘,你这是......?”伍林氏和顾南乔相处了一会儿,两人也算是很熟悉了,见她一路行来都没有戴面巾,反倒是现在遮掩起来,不由多嘴一问。 顾南乔笑了笑:“脸上有伤痕,怕吓到了别人。” 这个解释很说得过去,伍林氏了然的点点头,小姑娘嘛,特别是在顾南乔这个爱美的年龄,生怕被别人看到她不好的一面,想要遮掩也正常。 她哪里能想到顾南乔怕的压根不是这个,而是害怕自己被人认出来,这才遮掩容貌。 经过一个月的调养,她跟以前肯定有所差别,但是熟悉的人还是能够认出来的,所以还是小心为上,暂时让曲家那几个人渣认为她不在了为好。 一旁坐着的伍金凤听到顾南乔的解释,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顾南乔看到了也当作没看到直接撇开头。 很快就来了驴车,车上原本就有两个人,一辆驴车压根就拉不动他们这么多人,只能分成两拨,墨玉珩、顾南乔、伍金良先走,剩下的三个人等下一辆驴车。 几人约好,中午时分在镇子外面的茶棚见面。 顾南乔几人很是沉默的坐着,倒是赶车人和前面两个乘客开始聊天了。 “你们听说了么?曲家村那个曲大妞据说跟人跑了。”自古以来,这种风月传闻素来传播速度是最快的,不管真假,大家口口相传,都想要跟别人八卦这件事。 “那孩子看着可不像是这种人,倒是她的继母曲江氏妖妖娆娆的,浑身散发着那股味。” 说话的是个汉子,他一脸坏笑的继续道:“我上次从曲家村经过,看见了曲江氏,那娘们,脸蛋一般,身材倒是不错。” 说着,三个汉子发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声。 “你们不认识曲大妞,可我跟她一个村,倒是知道的比别人多,那孩子也是个苦命人,为人老实,被曲江氏欺负的连哼都不敢哼一声,要说她会跟人跑,我是不信,我看八成是曲江氏和曲大成为了给那继子娶妻,把曲大妞给卖了。” “你说那曲大成是不是傻,那继子有比自己的闺女好?” “你消息太落后了,我可听说了,江大胖不是江家的孩子,是曲大成的,他们两口子,背地里早在一起了,只是可怜了曲大妞。” 前面三个汉子议论纷纷,顾南乔垂着头装死,听到这些话,心里泛着疼,这种疼痛不是她可以控制,顾南乔也不想控制,今儿她遭受了多大的苦楚,改日定要从曲家那几个人身上讨回。 到镇上驴车足足走了一个时辰,这一路上人烟稀少,稀稀落落的也只有几个梅花小村落倒是快到镇上的时候,人才渐渐多了起来。 从曲家村到镇上,坐驴车需要两文钱,墨玉珩付了钱,一行三人匆匆往前走去。 今天不是赶集的日子,但是镇上依旧很是热闹,街边摆着各种小摊子,卖各色小玩意儿。 顾南乔是第一次出深山,也是第一次逛街,看什么都觉得稀奇,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第11章 卖鹿肉,黑心商家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带着顾南乔和伍金良直奔镇上一家酒楼,一进门,叶掌柜就迎了出来,很是熟络的跟墨玉珩打招呼。 “阿墨,你行啊,这么多鹿肉。”叶掌柜翻了翻鹿肉,确定鹿肉很是新鲜,这才道:“我们也都是熟人了,这鹿肉还算是新鲜,一斤就三十五文钱如何?” 鹿肉是大补之物,他这酒楼还真消耗不了多少,不过他有冰窖,可以保存一段时间。 “可以。”墨玉珩是打猎的好手,对于市场价格自然不陌生,叶掌柜为人还算是公允,价格什么的,也比较合理,他自然不会有异议。 叶掌柜很是爽快的让店小二把鹿肉都放到秤子上秤,五只鹿,大大小小加起来也就三百五十斤。 一斤三十五文钱,三百五十斤就是一万两千两百五十文钱,换成银子也就是十二两白银外加二百五十文钱。 秤完了鹿肉,接下来就是狼了,狼的价格和鹿的价格相差不多,特别是狼皮还可以卖钱,叶掌柜出价也比较高,六只狼也卖了差不多十五两银子。 伍金良喜笑颜开,很是兴奋的请墨玉珩和顾南乔去吃茶点。 鹿皮也能卖个好价钱,只可惜这五只鹿都是被狼咬死的,鹿皮不完整,人家也不愿意收购,墨玉珩便直接送给叶掌柜了。 伍金良也不常来镇上,倒是墨玉珩时常来镇上,对镇上很是熟悉,带着两人去街边的一处小摊子上吃面条。 牛肉面一碗十文钱,墨玉珩要了三碗,又给顾南乔和伍金良点了一盘酱牛肉,三个人很快就吃完了。 顾南乔嚼着酱牛肉,看向了墨玉珩道:“这酱牛肉味道不错,改天有时间我也弄些出来给你尝尝。” 墨玉珩无语的看着她,心道:你除了每天做饭,还有啥事忙活? 付了钱,三人这才慢悠悠的逛街,因为伍木涛三人还没有来,他们也不能走太远,只能在附近转悠,正当他们经过医馆的时候,一个带着孩子的妇人被人丢了出去。 “滚一边去,没钱还想买药,还真当我们这里是济世堂了,赶紧走,别脏了我们的地。”伙计骂骂咧咧的把妇人母子赶出来之后,还拿笤帚扫了扫。 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妇人满脸悲戚的倒在地上,抱着孩子痛哭流涕,周围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 顾南乔是医者,最是见不得这样的事情,快步上前,扶起了妇人和小孩后,柔声问道:“这位婶子,他们为什么要赶你们出来?” 妇人看了顾南乔一眼,啜泣的把自己求医的事情阐述了一遍。 妇人名为王秋水是王家村人,今儿来镇上是带着自己的独子王小庄求医,进门时她就说了,她没有银两支付医药费,但是可以把家传的镯子抵在这里,医馆的掌柜也是认同这个方案。 可等到她把镯子拿出来,掌柜却不认账了,说一个残次品镯子就想糊弄他,不仅不给她孩子看病,连镯子也摔在地上碎了。 王秋水抱着孩子,很是无助的啜泣:“这可怎么办?我的孩子还在发热,这再烧下去,怕是就没救了。” 镇上只有一家医馆,大家都只能来这里看病,自然没有人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去得罪医馆的大夫。 人生在世,谁敢保证自己没病没灾? 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与医馆结仇?那多不划算。 “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让我给你孩子看看如何?我年龄虽小,但也跟随家里人习了岐黄之术,不敢说医术多高,但退烧什么的,应该还是有把握的。”顾南乔柔声道。 王秋水急得不行,听到顾南乔这话,立刻就把孩子往前送了送:“姑娘,你会医术?求你帮我儿子看一看,他浑身滚烫,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说着话,王秋水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已经一夜又过了半天了,再这样下去,非得烧坏脑子。 顾南乔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先给王小庄把脉,随后翻看了他的眼睑,这才道:“他这是感冒发热,现在是春夏之际,白天晚上温差大,他这是冻着了,我给他开两服药,保管药到病除,婶子,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说着话,便站起身直接去了济世堂。 济世堂就是个小医馆,迎面而来的就是阵阵药香,顾南乔一进门,直奔药柜台,张口就说:“麻烦你给我抓这些药,柴胡、葛根各三钱,黄芩二钱,石膏五钱,三副。” 药童听了这话,头也不抬拒绝道:“想要抓药拿药方来。” 这是济世堂的规矩,抓药必须有药方,还得是济世堂大夫开的药方,否则一切免谈。 他们定下这样的规矩,为的自然是为了多赚一份诊金,要知道这年头的诊金可比药费贵多了。 第12章 比试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看了药童一眼,冷声道:“我只需要抓药,不需要看诊。” “不看诊就不给抓。”药童终于抬头了,看了顾南乔一眼,眼神轻蔑,特别是看到顾南乔的穿衣打扮后,更是爱搭不理。 顾南乔的衣着并不太寒酸,但是也不像是有钱人家,药童一看就知道顾南乔家里也就是个穷逼,所以服务态度能有多好? 秉着治病救人的准则,顾南乔也不想跟药童争辩,毕竟王小庄病的厉害,要是不及时救治,最后不是一命呜呼就是烧成了傻子。 顾南乔哪里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药童态度不好她也忍了,跑出门把王小庄抱了进来,直接送去看诊处看诊。 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漫不经心的把了脉,随即在纸上写了一大串的药名,顾南乔看了一眼,眉头轻蹙:“大夫,你这药方开的不对,这孩子是感冒发热,可不是风寒发热,你这药不对症。” 药不对症可不是小问题,一个弄不好就有可能出人命,特别是对方开的药又冲又重,一般的小孩子都承受不住。 黄大夫看了顾南乔一眼,很是不高兴的道:“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别乱说。” 刚才顾南乔跟药童说的话,黄大夫也听到了,但他没有放在心上,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看病开药方? 所以黄大夫压根没有把顾南乔放在眼里。 “我不懂还是你乱开药方?你这药方不对,我还不能说?这要是治死人了,你负责么?”顾南乔可以忍受别人对她无礼,也能忍受别人对她的质疑,却不能忍受庸医治人。 这不单单是一张药方的问题,大夫是治病救人的存在,可不能干杀人的事情。 黄大夫以前有没有乱开药方她不管,但是这件事她插手了,就不会任由黄大夫胡作非为,乱开方子。 “胡说八道。”被一个小姑娘当众羞辱,黄大夫恼羞成怒,丢下笔,随手把方子往前一扔,冷声道:“你是不是故意来找茬的?” 这些年来,因为医馆的规定,黄大夫确实是得罪了不少人,所以才会把顾南乔当成找茬的人。 顾南乔眉头轻蹙,不悦道:“你医术不精,我不过是提点两句罢了,身为医者要有自知之明,患者来你这里看病是为了治好病,可不是来这里送命的。” 原本她还想把鹿茸什么的拿来这里卖,现在看来,完全就没有这个必要了,乱开药方,乱收费,目中无人,这样的医馆长久不了。 “你有本事就跟我比试比试,你要是赢了,今天你要拿什么药我都免费送给你,可你要是输了,从我胯下钻过去,跪着给我道歉。”黄大夫可不是好脾气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顾南乔这么挑衅,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气了。 见顾南乔这么诋毁他的医术,自尊心极强的他,自然要为自己正名,也要灭灭顾南乔的威风。 让她知道什么叫有自知之明,什么叫自不量力。 顾南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很是爽快的应承了下来。 正好医馆里也来了病患,一男一女,男的捂着心口,说是最近心口闷疼,想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古代没有看内科的仪器,就靠望闻问切,有点偏差,就会用错药,所以得万分仔细。 这男人已经来过医馆好几次了,黄大夫开的药他也吃了不知道多少,但是就是没用,心口还是闷疼闷疼,这几日病情更是加重了。 黄大夫对他的病情很是熟悉,把脉之后,刷刷刷很快就写了一张药方。 顾南乔倒是不慌不忙的把了脉,又仔细的检查了他的眼睑、手指盖,沉思了一会儿后问道:“你夜不能寐,夜里多汗,每日睡眠不足一个时辰,白日里却精神奕奕,不知疲倦。” “哎呀,神了,这位姑娘还真是厉害,我最近就是这样,已经一个多月了,这两日疼痛加重,这才不得不来看病。”男人惊讶的说道。 他来了好几次了,黄大夫也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只知道一味的开药方,他也不好多问,谁知道今儿来就碰见了一个女神医了,一开口就把他的病症说的一丝不差。 “姑娘,我病的重不重?有机会痊愈吗?”男人苦着脸问道:“我这病要是没法痊愈我就不吃药了,免得花冤枉钱。” 这里的老百姓都不富裕,家里也没什么钱,要是病情严重,治不好,自然是能为家里省点就省点。 最怕的就是花了钱,到头来人没了,钱也没了。 “大叔,你别担心,你这病发现的早,我开五服药喝了也就差不多了。”顾南乔笑着说道,拿起了毛笔后这才发现自己写的毛笔字很难看,这要是写出来,肯定贻笑大方。 黄大夫看见后讥笑道:“连字都不会写,还好意思说自己会医术,我看你还是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免得等会儿输了,没法收场。” 墨玉珩见此,从后面走上来,熟练的摊开纸张:“你说,我写。” 他的小丫头,可不是谁都能欺负的。 第13章 愿赌服输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笑弯了眉眼,甜糯的道:“多谢墨哥哥。” “葶苈子三钱,紫苏子四钱,杏仁二钱、半夏、陈皮各三钱,大枣十枚,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早中晚各一次,连喝五天。”顾南乔一边说一边看墨玉珩写的字。 若不是这次意外,她怕是都不知道墨玉珩的字写得这样好,极有风骨,让她这个对书法没什么造诣的人都觉得这字写得委实好看。 黄大夫听完了顾南乔的方子,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他在乎的是要怎么证明两个人的方子,谁的有效果。 他提出这个问题,顾南乔轻飘飘的说道:“这位大叔来你这里看病已经好几次了,一直都没治好,这次就先用我的药方吧,你的药方要是有效,早就见效了,又怎么会让人一次又一次的来回跑?” 话落,很是自来熟的去抓药了,药童想要阻拦,可众目睽睽之下,事关赌注,自然是不敢妄动。 黄大夫也没有阻止,反正他是不相信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等到顾南乔抓好了药,熟练的煎煮时,黄大夫这才勉强相信顾南乔懂点岐黄之术,但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厉害?反正他是不相信她能比他还厉害。 要知道他从学徒做起,到现在从事医药工作已经将近二十年了,才习得了一身本事,眼前的小丫头,还没有他习医的时间大。 能有什么建树? 煎药是一个精细火,火候什么的都要掌控好,顾南乔亲自掌火候,不假他人之手。 在煎药的空隙,顺便也帮女人看了病。 女人的病很简单,就是女人病,只是黄大夫很是看不起眼前的女人,不屑给她看病,不过为了赌注,还是给女人把了脉,只是把了脉以后直接说她这是脏病,治不好,别折腾了,便不再理会她,倒是顾南乔仔细的问了她的病症后,又去里屋给她检查了一番。 出来后很是淡定的道:“普通的女人病,我给你开个方子,服用十天就能断根,还有就是这几天切记不能同房,还有我会开个药浴给你擦拭身子,你得按时擦,也要注意卫生。” 女人红着脸,眼睛却很亮,她点着头道:“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只要能把病治好,做什么她都愿意。 顾南乔说了两个药方,一个煎药喝,一个药浴,女人感恩戴德的给顾南乔道了谢,又给了她二两银子的诊金。 拿着银子,顾南乔却觉得很是烫手,想要塞回去,女人却含泪说道:“我们女子本就艰难,小姑娘,你家在哪里?以后我有姐妹要治这些病,一定让她们去找你。” 不管是什么时代,对于女子总是诸多苛刻,特别是她们得了女人病,更是被人看不起。 古代涉略女人病这方面的大夫不是没有,只是不多,而且因为男女有别,看病的时候不是很方便。 医女也有,但都是服务那些有钱、有权人家,像她们这样的老百姓,确实是投医无门。 “呃,我家偏僻,不过等我找好了办医馆的地点后,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顾南乔想了想后说道,既然穿越到了这里,她自然不可能一辈子都窝在深山里,想要在异世闯荡出一条路,能倚仗的,自然是这身出神入化的医术。 “好,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告诉我们一声。”女人很是感激的说道,顺便还留下了她的名字和地址,到了此时顾南乔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镇上百花楼的花魁——牡丹。 也难怪黄大夫看不起她。 黄大夫不给牡丹开药主要还是看不起她这种职业的女人,也知道知道这种病不好治,最起码他就没有把握开药,那种地方,开错药了,说不定还会惹来各种麻烦,所以他索性就不开了。 这次虽然是比试,但是对于他而言,只要能治好男人的病,两厢也算是打了平手,按照他在镇上开铺子的时间,大家肯定也会站在他这边。 黄大夫却没有想过,以前他压榨老百姓压榨的太过分了,这次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女神医,大家有了选择和比较,又怎么会站在他这边呢? 说话间,早先的药也煎好了,顾南乔拿了碗倒了出来,等到凉了一些后男人端着碗直接灌下肚。 等药效发作的时候,黄大夫也安排药童去抓药打算煎药。 他不急不慌,倒是让人看不出他究竟是如何想的,也只有他心里清楚,此时的他有些紧张。 一刻钟后,前来就诊的男人突然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走了两圈,随后很是惊喜的道:“我心口不那么疼了,我现在好舒服啊,感觉呼吸都轻松了很多,姑娘,你真是神医呐,一出手就药到病除。” 说着话,男人激动的跪在了顾南乔面前,给她磕了三个响头,顾南乔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了。 临走前,也塞了五百文钱给顾南乔,要知道他为了治这病,已经花了二两银子了,要不是家里条件不允许,他还真的想跟牡丹姑娘一样,塞个几两银子给顾南乔。 没人能体会男人心里的感触,他高兴的都要流泪了,倒是顾南乔很是淡定的看向了黄大夫,眉眼弯弯道:“怎样?黄大夫可是要兑现赌注了?” 黄大夫面色十分不好,阴霾的双眸紧盯着顾南乔,一字一句的道:“我愿赌服输。” 第14章 买衣裳,泛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看着满脸阴郁的黄大夫,顾南乔心情极好,按照先前的赌注,顾南乔可以随意拿医馆里的药材,顾南乔也没有客气,先是给王小庄抓了三服药,又拿了一些自己需要的药材,还借用了医馆的紫砂锅给王小庄煎药。 等到王小庄喝了一碗汤药后,这才离开。 医馆门口,王秋水满脸感激的看着顾南乔,把先前被摔坏的碎手镯塞到了顾南乔手里:“姑娘,你对我家有救命之恩,我拿不出银两抵诊金,这手镯虽碎了,却是我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我把它给你,当作这次的诊金。” “王婶子客气了,医者父母心,不管是谁遇到了这种事,都会出手相助,您别这么客气,这手镯是您的传家宝,我可不能要。”顾南乔推辞道。 看王秋水眼里流露出的哀伤,就知道这个手镯对她来说意义重大。 顾南乔爱钱,但是也不会夺人所好。 再说她这次出手相助,完全就是为了救孩子一命,还真的没有想过要报酬什么的。 王秋水看着碎手镯,摇摇头道:“姑娘,你救我孩子一命,我无以为报,这个手镯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你收下。” 说着就塞到了顾南乔手中,不等顾南乔有所动作,她抱着孩子急匆匆离开了。 身后的墨玉珩走了过来,看着顾南乔手里的碎手镯,轻声道:“修复手镯也需要一笔不菲的银两,她既然给你了,那就好好收着,这样好的镯子,留在她手里也未必是件好事。” 顾南乔点点头,用帕子把碎手镯包起来,放到了怀里。 她明白墨玉珩话里的意思,王秋水今日拿着手镯求医,这手镯暴露在了众人眼前,要是有人起了歹心,那对母子肯定不会是其对手,所以她收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因着镇上只有一家医馆,而顾南乔显然跟医馆结下了梁子,自然也没有把鹿茸这些药材卖给他们的道理。 好在这些药材也都不着急出手,加上她刚才比试时赚了二两银子,总算是有钱了,顾南乔也想要买些东西犒劳自己。 她现在总算能挺直腰板了,她也是有一技在手之人。 一行人先去镇子外面找伍木涛几人。 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伍木涛几人已经等了很久了,伍金凤一看到他们出现,立刻小跑了过来,站在墨玉珩面前,红着脸道:“三哥,你们怎么现在才来?我都等了你们快半个时辰了。” 墨玉珩没说话,倒是一旁的伍金良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通,最后很是兴奋的道:“你是没看见,顾姑娘可厉害了,比黄大夫医术都高明。” 伍金凤听着这话,心里很是不舒服,但是在墨玉珩面前,她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假笑。 倒是伍木涛多看了顾南乔几眼,夸奖道:“顾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高深的医术,令我等佩服。” 顾南乔谦虚道:“侥幸而已。” “年轻人不会骄纵自满是好事,但也不需要过分谦虚,你是个有善心的人,想来以后的际遇不会差。”伍木涛淡淡道。 顾南乔认真聆听他的教诲,把他的话默默记在心里,想要在这个朝代活下去,就必须融入这个朝代,遵守这个朝代的规矩。 那么听取这些人的教导就很有必要。 说完了这件事,一行人再次去到集市上,伍金凤想要做新衣裳,一行人便先去了布庄买布料。 一到布庄,伍金凤就直接跑到了卖成衣的柜台前,指着最新一款的衣裳道:“掌柜的,麻烦你把这套衣裙拿下来给我瞧瞧。” 这是一套嫩绿的衣裙,上面绣着几朵小花,款式新颖,颜色清晰,有种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伍金凤很是满意,转过头对伍木涛撒娇道:“爹爹,我想买这套衣裙。” 伍木涛眉头紧蹙,很是不悦:“不行,你不缺衣裳,没必要花冤枉钱。” “可是我喜欢这套衣裙,家里的衣裙都是添置了好几年了,早就穿旧了,我想要买一身新衣裳。”伍金凤祈求的看着伍木涛,眼角瞄到了正在挑选布料的顾南乔时,语气更是加重了几分。 若是以前,她定然不会想要给自己添置衣裳,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墨玉珩身边出现了一个顾南乔。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从来墨玉珩的目光就没有停留在她身上过,以前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墨玉珩不看她,自然也不会看别人,可现在不一样了。 墨玉珩的目光时不时落在顾南乔身上。 不明目张胆,但是伍金凤就是能感觉到,这让她心里泛起了酸水。 迫切的想要证明自己不比顾南乔差,迫切的想要吸引墨玉珩的目光。 “不可以......” 伍木涛还想要说些什么,倒是被伍林氏给打断了:“金凤都一年多没有添置新衣了,这次买一套也不过分。” 伍林氏觉得伍金凤已经十五岁了,到了说亲的年龄,刚好她娘家那边有个条件不错的适龄青年,她正打算找个时间带伍金凤过去一趟,就愁伍金凤衣裳太旧了,怕被人看不起。 现在正好买一套新衣裳派上用场。 伍林氏一开口,伍木涛就猜到了她的用意,想要说些什么,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墨玉珩,又把话咽了回去。 第15章 采买,煮火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正在挑选布料,她打算给自己再做两身衣裳,给墨玉珩做两身,还有里衣什么的,她今年十三岁了,有些东西也该准备起来了。 想了想,顾南乔又挑选了些棉花和棉布。 她给自己挑选的是青色和湖绿色的料子,给墨玉珩挑选的则是灰色和天蓝色的料子,除此之外,还买了不少的麻布,打算做几套专门干活穿。 布料是按照量好的尺寸买,顾南乔长得娇小,需要的料子不多,两套衣裳的布料也只需要三十文钱,墨玉珩的则是需要五十文钱。 包括针线什么的,还有棉花,一些白棉布,在布庄总共花费了顾南乔一百五十文钱。 伍家倒是给伍金凤买了一套衣裳,伍金凤在更衣室换上了新衣裳,这才喜滋滋的继续逛街。 一行人出布庄时,一阵风吹来,把顾南乔的面巾吹飞了,哪怕她很快就把面巾扯了回来,但还是露出了半边脸,刚巧遇到了一对母女来布庄,顾南乔扫了她们一眼,若无其事的走了。 倒是那对母女紧盯着顾南乔的背影,满脸错愕,像是见到鬼一样。 除了买布料,还购买了不少能够存放的食物,在菜市场时,顾南乔挑选了几根猪大骨,还有腱子肉、鲤鱼、蔬菜。 见有人卖河虾,顾南乔更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连忙买了一篓子的河虾。 伍家人跟在后面,伍林氏也只是添置了一些必需品,见到顾南乔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她是既羡慕又嫉妒。 但她什么都不能说,也没有立场说,墨玉珩都没有阻止,她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倒是伍金凤心生不满了,她酸溜溜的道:“顾姑娘未免太不懂得勤俭持家了,有钱也不是这么浪费。” 顾南乔看了她一眼,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一眼就看穿了她心底的小秘密,伍金凤连忙撇开了头,不敢与之对视。 “我可不像有些人,有父母宠着,哥哥疼着,生来就不为柴米油盐烦恼,当然也不会明白一个从鬼门关回来的人,对她来说,什么最重要了。” 顾南乔语气清淡的说着,又买了不少的食材,墨玉珩不仅没有阻止,还帮着把食材放到了背篓里,背篓里放不下,就提着。 很快墨玉珩的双手都被征用了,顾南乔也花了差不多快五百文钱了,终于意犹未尽罢了手,一行人这才坐着驴车回去。 临行前,墨玉珩特意绕路去了一家玉器商行,把玉手镯送去修复。 断裂成几掰的玉手镯只能做成金镶玉或者银镶玉镯子,顾南乔年龄小,戴金的显得老气,墨玉珩定下了银镶玉,交了押金,说好五天后来取。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在一个三岔路口,伍家人跟墨玉珩和顾南乔告别,各自回家。 “墨哥哥,我们今天晚上尝试一下新的吃法,你来帮忙一下好不好?”顾南乔先洗米蒸饭,挥舞着爪子,可怜兮兮的撒娇道:“我走了一天,脚疼,手也疼,不想洗菜。” 墨玉珩看了她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我来。” 他能怎么办?早在留下她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不就是洗菜么?难不倒他! 顾南乔笑了,如同一朵初开的月季花,含羞带涩。 这样的她,倒是让墨玉珩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 晚饭顾南乔准备的是煮火锅,在墨玉珩洗菜的空档,顾南乔也没有闲着,先是把小火炉搬到了院子里,摆放好了桌椅,顺便去看了放在一旁晾干的药丸。 药丸被固定在一个个小小的圆圈里,已经晾干了,顾南乔满意的收进了今天刚刚从医馆顺来的瓶子里,脸上露出了小傻子般的笑容。 肿么办,她真的好开心呐! 等顾南乔回到厨房的时候,墨玉珩已经把蔬菜都洗好放在菜篮子里,此时的他正在处理鲤鱼。 鲤鱼两侧有两条筋要抽掉,不然吃了对人不好,墨玉珩从来就没有耐心做这样的事情,换做以前,随便处理一下烤着吃了就是。 可偏偏家里养了个小姑娘,他是糙汉子,吃啥都没所谓,可小丫头不行,得养精细了。 伍叔老是说养女儿麻烦,墨玉珩现在总算是有深刻的体会了。 见墨玉珩笨拙的拿着菜刀去鱼鳞,顾南乔咯咯的笑出了声。 墨玉珩闻声看了过来,顾南乔想止住笑,可是看到墨玉珩一脸窘迫的样子,更是乐得不行。 好在她还算是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笑一会儿就够了,强忍住笑意,她轻声道:“我来吧,一看就知道你不善下厨。” 墨玉珩没说话,默默的放下菜刀,站在一旁看着顾南乔熟练的处理鱼鳞、抽筋,随后洗干净切片。 鱼片切的均匀,薄厚一致,墨玉珩看着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实在是能干,医术了得,厨艺更是没话说。 要知道没捡顾南乔回来时,他的厨房完全就是个摆设,虽然没有布满灰尘,但是也差不多,厨房里的用具,还都是顾南乔来了之后才添置的。 在顾南乔切鱼片的时候,墨玉珩也在顾南乔的指示下开始挑虾线。 两人分工合作,效率高,事情办的漂亮,等小火炉烧旺了以后,两人把菜都挪了出去,打算开吃。 第16章 改口小阿乔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是第一次吃火锅,好奇的不行,看着顾南乔熟练的把肉和鱼片放入锅里,青菜在锅里烫了烫就可以捞起来直接食用,可把他惊到了。 “这样就可以了?不需要另外加调料?”墨玉珩拿着筷子,无从下筷。 顾南乔把煮熟的食物挑到了两人碗里,柔声道:“墨哥哥,你先尝尝,看看好不好吃,你要是觉得味道不够,我可以给你调一些蘸料。” 目露期待的看着墨玉珩,这是她第一次大动干戈的做吃食,自然希望能够得到墨玉珩的认同。 在顾南乔灼灼的目光下,墨玉珩拿起筷子尝了尝,别看他厨艺不好,但是这半个多月嘴巴也早已经被顾南乔养刁了,一尝就迷上了火锅的味道。 做的是微辣的红汤锅,因着古代没有鸳鸯锅,顾南乔特别能吃辣,但是墨玉珩对辣椒不太喜欢,为了迎合两人的口味,顾南乔只能做个微辣的汤底。 饶是这样,墨玉珩也吃的满头大汗。 “好吃吧?火锅可是我的最爱。”墨玉珩一个字没说,但是从他下筷的速度就能看出他对火锅的满意程度,顾南乔得意的挥了挥筷子,大快朵颐。 “味道不错,我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吃食,很特别,很新鲜,顾姑娘是如何研制出这样的吃食?”墨玉珩喝了一大口的凉白开,嘴唇被辣的通红,可他还是没法抵挡住火锅的魅力,一个劲儿的下筷。 “不告诉你。” 顾南乔不愿意对墨玉珩撒谎,所以只能岔开话题道:“墨哥哥,你能不能不喊我顾姑娘?你这样喊我,显得我们很陌生。” 墨玉珩想了想,觉得顾南乔说的有道理,但要他喊顾南乔名字,他又喊不出口,毕竟他还从来没有喊过女孩子的名字,哪怕是伍金凤,他都是称呼为伍家妹妹。 他总不能喊顾南乔为顾家妹妹吧? 绞尽脑汁,最后墨玉珩终于想到了如何称呼顾南乔了:“那我以后喊你小阿乔如何?” 小阿乔这三个字一出,让顾南乔有瞬间的晃神。 前世,她的父母家人都是这么叫她,小阿乔这三个字里面,隐藏着她的家人对她的疼爱和怜惜。 而现在突然间听到墨玉珩这么喊她,顾南乔只觉得一颗小石子落入了她的心里,溅起层层涟漪。 “这个名字很好,你以后就这么喊我。”顾南乔红着眼眶说道,声音里都带了鼻音。 墨玉珩察觉到顾南乔话语里的颤意,有些不解的看着她,很是认真的说道:“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就是被辣椒辣到了。”顾南乔随口道,话落才明白自己找了一个多么蹩脚的理由。 好在墨玉珩也没有继续追问,顾南乔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了下来。 “墨哥哥,伍家兄妹为什么喊你三哥啊?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顾南乔是个话痨,除了看病救人的时候话少,其余时候,她嘴巴就闲不住。 特别是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不说话也太怪了。 “我娘生了三个儿子,我刚好排行第三,所以他们喊我三哥。”关于家里的事情,墨玉珩从来都不提,所以顾南乔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顾南乔见墨玉珩情绪不太好,心知墨家的事情不简单,也不好多问什么,反而说起了别的事情。 第17章 母女谈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伍家。 今夜的伍家四人,各怀心思。 伍金凤想到白天发生的一切,连饭都吃不下,摔了碗筷,闷闷的坐在门槛上,望着夜空发呆。 伍林氏端了碗面走了过来,柔声道:“金凤,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就是再生气,也得吃饭。” “娘,我心里不舒服,三哥以前对我们多好,每次一起去镇上回来,他都会来咱们家吃饭,可现在您看看,他对咱们家的态度实在是冷淡。” 伍金凤很是委屈的说道:“定是顾南乔挑拨了咱们两家的关系,我就知道顾南乔不安好心,她蓄意留在三哥家里,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 伍林氏是过来人,怎么会看不出伍金凤的心思? 伍金凤喜欢墨玉珩,而且喜欢了好几年,伍林氏早就知道这件事,可墨玉珩的身世实在是太离奇了,她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中。 只能故作不知。 可现在因为顾南乔的出现,激起了伍金凤心里的醋意,更因为墨玉珩的区别对待,让伍金凤心里不舒服。 “我觉得顾姑娘挺好的,人长得漂亮不说,医术又好,性子也不错,她跟咱们家没结仇怨,应该不会这么做,你也别想太多了,他家里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哪能天天都来咱们家蹭饭?”伍林氏说道。 伍金凤却红了眼眶:“娘,你怎么帮外人说话?要不是顾南乔,三哥眼里怎么会没有我?定是她挑拨离间,看她温温婉婉的,没想到是个黑心肠的人。” “金凤,你啊别想这么多,阿墨是个不错的孩子,可他跟你不合适,年龄大你这么多就不说了,就单单他的身世,你就算跟他在一起了,你能忍受时刻被人指指点点吗?” 伍林氏语重心长的劝解道,她实在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再把心思放在墨玉珩身上。 “娘,我知道你不希望我嫁给三哥,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只要能看见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伍金凤哀求道:“娘,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不要阻止我好不好?” 她知道自家爹有意撮合她与墨玉珩,可就是因为自家娘一直都不同意,才一直都没有挑明。 想要嫁给墨玉珩,最先要搞定的就是伍林氏,只要伍林氏不阻拦,那她与墨玉珩之间就近了一步。 “不可能,只要我活着,你就别想嫁给阿墨。”伍林氏斩钉截铁的拒绝。 眼看伍金凤泪眼婆娑,伍林氏头疼了,她对这个女儿是掏心掏肺的好,处处为她着想,可她却一心挂在墨玉珩身上,这可怎么办才好? 身心疲倦的伍林氏回到房间时,看到伍木涛正在抽旱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对着伍木涛怒吼道:“你除了抽旱烟,还会干什么?家里的事情你一概不管,女儿嫁不出去,儿子娶不到儿媳妇,你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 “还是说,墨玉珩不成婚,你就没心思搭理家里的事情?” “在你心里,我们母子三人加起来怕是都还没有那个人的儿子重要,是不是?” 积压在心里二十多年的怨气,一夕之间,全盘爆发。 第18章 包馄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伍林氏很委屈,喊完这些话后,她泪如雨下。 嫁入伍家二十年,在新婚之夜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丈夫的心不在自己这里,他喊着的还是那个人的名字。 为了离那个人近一些,特意搬到了这里。 在那个人去世后,更是帮着照顾她的儿子,对她的儿子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更加关心。 现在更是为了那个人的儿子,连自己的女儿也要搭进去。 越想,伍林氏越是委屈,最后呜呜的哭出了声。 伍木涛看了她一眼,丢了旱烟,淡淡道:“她是我的恩人,为了她的儿子,我做什么都愿意,你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罢,该照拂阿墨的地方,我还是得照拂。” 至于伍林氏最后一个问题,他不允回答。 连他自己也都不知道在他心里是自己的妻子孩子重要还是阿墨重要。 他忘不了那个人临走时对阿墨依依不舍的眼神,忘不了她含泪把阿墨托付给他时说的话语。 阿墨是个苦命的孩子,亲娘去世了,亲爹也没了,至于那两个哥哥,对阿墨更是漠不关心。 他要是不搭把手,阿墨能不能平安长大都不知道。 翌日。 太阳还没有升起,顾南乔就忙活开了。 一直以来,早上吃的都是白粥小菜,现在刚好还有些剩余的猪肉,顾南乔剁成了肉末,加入了调料和葱,调好后放在一旁备用。 熟练的和面,拿着擀面杖在菜板上忙活着,擀面杖下的面团,随着顾南乔的动作,慢慢变薄了。 到了一定薄度后,在拿着一块巴掌大小的木板对着面皮切了下去,很快就切出了一个正方形的馄饨皮。 不知忙活了多久,等到太阳从东边升起时,顾南乔才把前期的工作完成。 墨玉珩来厨房时,看到的就是顾南乔包馄饨的画面。 动作飞快,墨玉珩还没有看清楚,顾南乔就包好了。 墨玉珩倚靠在门槛上,看着顾南乔忙活的身影,眼底渐渐浮现出了一抹别样的神采,全本冷清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自从娘亲去世后,家里就再也没有热闹过了,整个家里只有他一个人,这也导致了他天天都往深山跑,不愿意留在家里。 “起来啦,快过来帮忙,我都忙不过来了,胳膊酸疼的厉害。”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顾南乔转过头,看到是墨玉珩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墨玉珩含笑走了进来,看着小小的馄饨皮,他无从下手,无措的看着顾南乔。 “嘿嘿,你没有包过馄饨对不对?没关系的,我教你啊,你把肉馅夹到了中心,然后两边这样对折就可以了。”顾南乔一边示范一边解说。 墨玉珩笨手笨脚的跟着做,刚开始的时候肉馅放多了,馄饨皮直接破了,后面渐渐的掌握了技巧,虽然没有顾南乔包出来的好看,但是也比刚开始时的好太多了。 顾南乔时不时夸奖、调戏他几句,又调皮的把面粉抹到了墨玉珩的脸上,把人家一张俊容摧残成了花猫脸。 两人合作默契,很快馄饨就下锅了,两人美美的享用过早饭后正要进山时,伍木涛来了。 第19章 拒绝婚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们这是打算进山?”伍木涛一进门看到两人拿着工具和背篓就知道要去干什么,连忙拦住墨玉珩道:“阿墨,耽搁你一点时间,跟你说件事。” 对于伍木涛,墨玉珩很是敬重,伍木涛开口了,他自然不会拒绝,跟着他去了堂屋。 顾南乔也放下背篓,去厨房烧水泡茶。 两人坐下后,伍木涛看着墨玉珩,欲言又止。 见伍木涛面色犹疑,墨玉珩以为他是碰到了什么麻烦事,连忙道:“伍叔,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开口。” “没啥事,就是想起了当年你娘带你回来时,你还是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娃娃,一转眼你就长大了,该娶妻生子了。” 伍木涛感慨不已:“阿墨,你看我家金凤如何?伍叔想把她许配给你。” 他向来说话直接,也不会拐弯抹角,直接把来意说明了。 墨玉珩怎么也没有想到伍木涛这么早来找他,为的就是说这件事,他摇摇头拒绝道:“多谢伍叔的美意,只是我从来就把金凤当成妹妹看待。” 别说他命格特殊会连累伍金凤,就算不会,墨玉珩对她也只有兄妹之情。 至于当夫妻什么的,还是别了。 “阿墨,我知道你不喜欢金凤,可你年龄不小了,先前定下了那几门婚事,也都因为各种原因没了。” 伍木涛斟酌着词语说道:“你总不能因为这些事情,单着一辈子吧?你娘要是地下有知,怕是会走的不安心,不说这些,你也要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你总不想老了以后,没人养老。” 伍木涛说的这些话也都是事实,墨玉珩听完之后,很是淡定的丢出了十一个字:“有小阿乔在,她不会不管我。” “你这话的意思是......你这辈子都不打算成亲?”伍木涛不可思议的看着墨玉珩,觉得墨玉珩疯了。 墨玉珩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只是模凌两可道:“看缘分吧,这种事情急不来,总之,伍叔,我对金凤妹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也不会娶她,您就别费心了。” “您要是喜欢做媒,可以给金良说门亲事,他年龄也到了,该说亲事了。”送伍木涛出门时,墨玉珩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他知道伍木涛因为他娘的缘故一直都对他照顾有加,忽略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墨玉珩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所以才提点了几句。 送走了伍木涛后,墨玉珩和顾南乔也往深山里走去,临走前,顾南乔拿出了一个小瓷瓶递给了墨玉珩:“送你的。” “这是什么?”摇了摇,里面发出了细微的声响,瓶子里面装着的应该药丸,打开瓶盖,嗅了嗅,墨玉珩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不用看也知道这里面的药丸价值不菲。 “送给你的养神药丸,每天一粒,服用一个月,保管你精神会好很多,睡眠质量也更好。”顾南乔得意洋洋的说道。 “特意为我研制的?”见顾南乔得意的点头,墨玉珩心里一暖,涌动出一股无法言说的情绪,感动有之、惊喜有之。 第20章 厨艺太差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次来山里,顾南乔的主要目的还是采药,墨玉珩则是闲不住,又担心顾南乔的安全,自动请缨来保护她。 两人一同往深山里走,顾南乔能够根据山里的湿度、温度和植被判断出哪里适合药材生长,顺着方向走,她不费力就采到了半筐子的好药材。 看得墨玉珩是叹为观止,他不认识药材,但是顾南乔每次采到了药材都会跟他炫耀一番,顺便普及药材的药用价值。 听她那得意洋洋的口气,也知道这些药材不说价值千金,也是万分难求。 两人一路前行,到了中午时分,找了一处有泉水的地方坐下来歇息。 顾南乔早上烙了几个饼,正好用来垫肚子,墨玉珩也猎到了两只山鸡,其中一只处理干净后,烤着吃。 “墨哥哥,你没遇到我以前,都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顾南乔啃着饼子,口齿不清的问道:“你厨艺这么差,没把自己饿死,也算是一种本事了。” 墨玉珩认真的想了想,没遇到顾南乔以前,他每天都在山里转悠,饿了不是吃烤肉就是啃馒头。 山里温度,一年四季都比较低,有时候他也会买一袋子的馒头、烧饼什么的放在家里,自己再煮点白粥、烤肉就应付过去了。 懒得出山的时候,就去伍家蹭饭。 对比现在,以前的自己过的实在是邋遢。 以前他不喜欢回家,冷冰冰的家里,没有一丝的人气,但现在他喜欢呆在家里,不单单是有可口的饭菜,主要还是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忙活的身影,他就心满意足。 “随便吃点就是了,我的厨艺真的很差吗?”墨玉珩不会把自己难堪的过去说给顾南乔听,也没打算细说,转而问起了自己在意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的厨艺以前挺好的,起码伍金凤就夸奖过他,鉴于上次自己做葱油饼失败,墨玉珩也开始反思了,怀疑自己厨艺不好。 “后院那么多的破铁锅,你就没怀疑过什么?”顾南乔故意打击他道:“我可都看过了,那些铁锅全都是被烧坏的。” 墨玉珩面色发红,有些不好意思道:“没遇到你之前,我以为自己厨艺还算是不错。” 主要还是以前没有什么机会下厨,自己一个人随便应付过去就是了。 两人说着话,慢吞吞的吃着烤肉。 吃饱喝足后,又躺着休息了一会儿。 太阳慢慢越过头顶,眼看就要到下午了,顾南乔决定再走一段路采点药就回去。 两人商量好后,慢吞吞站起身就要走,谁知还没走两步,墨玉珩就停下了脚步,一把揽着顾南乔的腰,两人飞上了树杈。 顾南乔疑惑的看着墨玉珩,不明白墨玉珩无缘无故怎么就做出这样的行为。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顾南乔不说十分了解墨玉珩,但是也了解了五六分。 他不喜欢人触碰他,也不愿意跟人走的太近。 现在他会主动揽着她,带着她飞上树杈,看来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很快,远处的密林中出现了一头黑色的黑熊。 第21章 生死一瞬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目测黑熊有一米七左右,体重大概应该在三百斤,它每走一步路,大地就会震上一震。 顾南乔是第一次直面这样危险的动物,下意识抓着墨玉珩的衣袖不放,紧张得不停咽口水,连话都说不利落了。 前几天刚刚看见了狼猎杀梅花鹿,今天倒好,直接跟黑熊狭路相逢了。 前世她要见这些动物还需要买票去动物园,今生倒是免费参观,还是野生动物。 只是她的小命会不会交代在这里? 不要啊,她还没好好享受生活呢! 前世学医累死累活,好不容易功成名就的时候,嗝屁了。 今生在这里好日子还没有开始过,难不成就要成为黑熊的口粮? 苍天呐,这还有没有天理! 她一直都认为定是她前世兢兢业业救死扶伤,感动了苍天,这才给了她重生的机会。 难不成她重生一次,就是为了送给黑熊当口粮。 太悲催了。 比起顾南乔紧张到话都说不了,墨玉珩表现的很是淡定。 随身携带着弓箭,墨玉珩把顾南乔安置好后,慢条斯理的整理起了弓箭。 三支箭放在弓弦上,对着黑熊的方向。 黑熊皮糙肉厚,普通的箭很难伤到它,想要快速拿下它,不仅仅是快准狠就可以了,还需要极好的运气。 弓弦拉到了极致,在黑熊离他们还有十米远的时候,墨玉珩开始行动,三箭齐发。 接下来就像是在看一场表演一样,顾南乔连眼睛都不敢眨,一动不动的看着墨玉珩拿箭、射箭,这样重复了十几次,直到没有弓箭为止。 箭雨不说密不透风,但墨玉珩箭术高超,黑熊皮糙肉厚不假,也伤到了。 受伤的黑熊十分狂躁,不停的冲着他们这边嘶吼,在箭雨停下后,更是直奔这里而来,一头撞在了树上。 好在墨玉珩有先见之明,在箭雨停下后,直接揽着她去了另外一棵树。 望着那颗摇摇欲坠的大树,顾南乔后怕不已,魂不守舍的道:“还好我们跑得快,不然我们肯定会被撞掉下去。” 黑熊力气极大,更何况前面被箭伤了,激起了它的愤怒,现在一腔愤怒全部宣泄在大树上,看着它发狂的样子,吓得顾南乔腿都软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墨玉珩语气很是平淡,见顾南乔小脸惨白,还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墨玉珩的安慰没有一点用,在顾南乔看来,他们现在除了跳树之外,就只剩下等死这条路了。 而她不想死,难不成真的要变成猴子在林间蹿? 就算他们能蹿,怕是也逃不掉,她没记错的话,黑熊攀爬树木也不慢,甚至比他们更有技巧。 难不成就只能等死了? 就在顾南乔胡思乱想之际,墨玉珩又行动了,他把顾南乔绑在了树杈上,自己则飞身去了树梢,手里拿了一根棍子,看他的架势,像是要下去跟黑熊拼命。 顾南乔急得不行,顾不得下面的黑熊,连忙喊道:“墨哥哥,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了。” 别的办法虽不好,但是总比跟黑熊搏斗强。 他们跟黑熊杠上,哪里是黑熊的对手? 在她喊话的时候,黑熊已经爬上了那棵摇摇欲坠的大树,墨玉珩也跳到了那棵树上,他身形轻巧的在树上游走,把黑熊耍的一愣一愣。 黑熊力气大,行动力强,但是也有一个缺点,眼睛不太好,固有熊瞎子之称。 墨玉珩耍了它一会儿后,瞧准时机,用脚一蹬,直接把摇摇欲坠的大树蹬倒了,刚好倒在了黑熊身上。 第22章 猎到黑熊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说时迟那时快,墨玉珩拔下腰间的匕首,快速补刀,很快黑熊就奄奄一息,咽了气。 等到黑熊死得不能再死了,墨玉珩这才收了匕首,把顾南乔从树上解救下来。 树林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熏得顾南乔胃里翻江倒海,想呕也呕不出什么东西。 “你可还好?”墨玉珩有些手足无措,捡起地上的水囊,递给了顾南乔。 喝了好几口水,顾南乔脸色终于好了一些,还是苍白着,但是却能流利的交谈了。 “我没事了,多谢墨哥哥。”知道墨玉珩不善于照顾人,他此时能给她送水什么的,已经是重大突破。 墨玉珩平日里不苟言笑,此时对她好一分,顾南乔就倍感受宠若惊。 墨玉珩见她除了脸色发白外,眼睛里多了一抹神采,便也放心了些。 黑熊已经死透,扛着它走不现实,墨玉珩找了一大捆的树藤,把黑熊绑成了一团,而后拖着走。 带着这么大的庞然大物,自然是不能回家,否则这浓郁的血腥味会引来不知道多少猛兽。 顾南乔对山里不熟悉,墨玉珩带着她往家的反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顾南乔累的两眼冒星光,想要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可看墨玉珩满头大汗却一声不吭的拖着黑熊,她也不好表现得太矫情。 只能埋头苦走。 在路过一条小溪时,顾南乔再也坚持不住了,望着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她一屁股坐在石头上,喘着气道:“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墨哥哥,我要休息一会儿。” 再这样走下去,还没走出深山,她就要挂在这里。 墨玉珩也累的不轻,没有多说什么,也坐了下来。 顾南乔拿出水囊,猛地喝了一大半,剩下一半她递过去给墨玉珩。 墨玉珩默默的接了过来,一口气把剩下的水全都喝了。 两人坐在石头上寂寞无声,等到太阳已经落山了,墨玉珩这才开口道:“太阳落山了,天一黑,山里的危险系数更高,小阿乔,我知道你累的不轻,但咱们带着这么个庞然大物,不快点离开的话,怕是会引来猛兽。” 到时候别说出深山了,连命都要交代在这里。 经过了中午被黑熊突袭,一下午都在拉扯这个庞然大物,早已经精疲力尽,此时要是再吸引来野猪、狼群什么的,他们还真是只能给那些猛兽当口粮。 顾南乔不是不懂事的,她连忙站起来,拿着背篓,快速往前走,按照墨玉珩所说,他们只需要在爬两座高山就能划船去县城。 墨玉珩也点了火折子,太阳下山后,山里温度快速下降,暮色即将降临。 一路上顾南乔都没有说话,再翻过了最后一座高山时,看到了前面一条蜿蜒曲折的河流。 两人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样,脚步加快,还剩下最后一段路时,顾南乔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见顾南乔嗅着鼻子,墨玉珩也紧张了起来。 “我闻到了一股香味,墨哥哥,你闻到了没有?”顾南乔疲倦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看向墨玉珩的眼睛溢满了别样的神采。 顾盼生辉的眼眸,让墨玉珩心跳加速,他慌忙撇开了眼,不敢直视顾南乔那双亮晶晶的眼眸。 第23章 百年灵芝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很清淡的香味,似是花香,又有青草的气息。”墨玉珩撇开了头,很是认真的轻嗅了几下,空气中确实飘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这种香味对墨玉珩来说太过于陌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顾南乔却兴奋的差点手舞足蹈。 左顾右盼一会儿后,顾南乔高兴的一把丢下背上的背篓,拿着火折子钻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墨玉珩丢下手里的树藤捡起了地上的背篓,跟了过去。 钻出草丛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南乔蹲在一棵大树下,正在采摘一株硕大的灵芝。 没错,这样大的灵芝对于墨玉珩来说,平生第一次见到。 约摸有斗笠大小,颜色也不像是他以前见过的灵芝,居然是青色的,在火光的照耀下,灵芝的表面泛着光,但是上面却也布满了细密的纹路。 他只知道这是灵芝,是一种极为难得的药材,但是有多难得,他不清楚,不过见顾南乔这么慎重的对待,连背篓里的好药材都能丢在一旁,就足以看出这株灵芝的珍贵。 顾南乔激动到手脚都发抖,她轻手轻脚的靠近灵芝,在不损伤灵芝半分的情况下,终于把灵芝的根部与大树脱离开来。 灵芝不轻,顾南乔捧着它,差点落泪。 活了两辈子,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灵芝,个头大,颜色稀少,最主要的还是这株灵芝年份久远。 野生灵芝一年最多能长个两三厘米就已经算多了,特别是这样个头大的灵芝,不知道需要多少年。 灵芝不仅是极好的补药,有年份的灵芝更是不可多得的好药材。 虽然没有续命、永葆青春这样夸张的药用价值,但却是极其难得的补药。 都说位高权重的世家都有收购灵芝、人参的习惯,像这株百年灵芝,更是那些人的心头宝。 想来能卖个不错的价格。 顾南乔激动的盘算着,转过身时,看到了墨玉珩,她咧嘴一笑,献宝似的把灵芝往他跟前凑:“墨哥哥,咱们要发财了,这株灵芝拿去卖,肯定值不少银子。” 墨玉珩有心想要训诫她两句,可看着她笑靥如花的容颜,啥话也说不出口,他暗叹道:就让她多高兴一会儿,教训的事情往后挪挪。 两人回到原地,顾南乔宝贝的把灵芝放在背篓里,双手捧着背篓,一路小心前行。 过了大约两刻钟,两人终于到了河边,顾南乔望着空荡荡的河面,正想要问该怎么去县城时,墨玉珩变戏法一样的弄出来一条竹筏。 竹筏是很普通的那种,很宽敞,把竹筏划到了岸边,先把黑熊挪上去,再扶着顾南乔上了船,最后墨玉珩撑着竹筏顺着水流往前驶去。 一整天下来,经历了生死和惊喜,此时坐在竹筏上,吹着冷风,悬着的心渐渐松懈下来,听着两岸时不时传出的猛兽哀鸣声,顾南乔却有些昏昏欲睡。 “从这里去县城要三个多时辰,你累了就先休息,等到了我喊你。”墨玉珩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了顾南乔身上。 顾南乔也不矫情,道了谢,闭眼歇息。 安置好了顾南乔,墨玉珩这才站在竹筏前面,两眼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24章 大猪蹄子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是被饿醒的。 还没坐起来就先打了一个寒颤。 浑身又酸又疼,哪怕有墨玉珩的衣裳盖着,顾南乔还是觉得鼻子有点堵。 春天的夜晚,夜凉如水,凉风阵阵。 肚里无食,饥肠辘辘。 怎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 坐起身,才发现竹筏已经停在了一处河滩上,竹筏上只有她一人。 左右张望了一下,就在不远处找到了正在架火堆的墨玉珩,他正蹲着,处理着什么东西。 顾南乔拢了拢衣裳,检查了一下灵芝,这才漫步下船。 “你醒了?可是饿坏了?先去火堆旁边暖暖手,很快就能吃烤鸡了。” 墨玉珩头也不抬,手上动作不停,鸡毛已经拔得差不多了,内脏也处理干净。 顾南乔点了点头,乖乖的坐在石头上,烤着火,浑身暖洋洋的,倒是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山鸡是下午的时候墨玉珩顺手猎的,个头不大,一只山鸡对饥肠辘辘的两人来说不够填饱肚子。 但胜在墨玉珩的手艺不错,山鸡刚烤没一会儿,就散发出了香味,特别是墨玉珩在山鸡肚里塞了一种不知名的野草,更是让人闻着就垂涎不已。 顾南乔咽了咽口水,目不转睛的盯着火上的山鸡,像是只要一声令下,她就会往前扑去。 墨玉珩被她这副馋样逗笑了。 他容貌极好,住在深山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皮肤什么的,比顾南乔以前见过的男人都好了几倍。 很是健康的肤色,不白也不黑,五官俊朗,剑眉星目,让人看到他就觉得很有安全感。 事实证明,墨玉珩确实是个很好的人,话不多,但是不管在哪里,他都处处护着她。 顾南乔心里暖暖的,只是想到自己醒来时的一幕,她还是有些不太高兴,忍不住问道:“墨哥哥,你为什么不抱我到岸边?任由我在竹筏上飘着。” 竹子本来就凉,靠近河水,更是凉的彻骨。 墨玉珩已经堆起了火堆,为什么不带她过来呢? “男女授受不亲。”墨玉珩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见顾南乔往他这里靠了靠,他更是往后缩了缩,避开了顾南乔,似乎像是顾南乔会占他便宜一样。 顾南乔无趣的撇嘴,心里暗哼,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他背过她,也揽过她,一转头却又不认账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半个时辰后,烤鸡终于熟了,墨玉珩把鸡腿、鸡翅,还有几处嫩肉都给了顾南乔,自己则啃着鸡骨架。 还有那塞在山鸡肚里的野草也可以吃,配着山鸡一起,很是解油腻。 顾南乔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墨玉珩对她的好,她都暗自记在心里,虽然对于墨玉珩的不解风情很是苦恼,不过不得不说,墨玉珩是个很体贴的男人。 两人都饿的不行,快速解决了鸡肉,吃了个半饱,这才靠着火堆闲聊天。 “这里离县城还很远吗?”顾南乔是个话痨,闲不住,要她坐在这里发呆,就是在惩罚她。 要知道她是个闲不住的人,除了睡觉的时候。 顾南乔不会知道,她睡觉的时候也不老实,总是拳打脚踢的。 “不远,还有不到五里路,你先休息,天亮了,咱们就进城。”墨玉珩看了她一眼:“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得养精蓄锐。” 顾南乔没说话,闷闷的点了点头,墨玉珩还真是不到三句话就让她歇息。 歇息什么?她睡了好几个时辰了,精神老好了。 可她不敢反驳,闷闷的把头靠在膝盖上,闭着眼假寐,不知不觉中,困意来袭,睡了过去。 第25章 邻水县,卖黑熊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再次醒来,顾南乔是被墨玉珩喊醒的。 昨晚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总之醒来时,她躺在大石头上,身上盖着墨玉珩的外衣,天边泛着鱼肚白,她把墨玉珩的衣裳还给了他,自己则是跑去河边,对着河面,打理起了三千青丝。 墨玉珩第一次知道那双纤细的小手不仅能下厨、采药、做衣裳,现在还能当梳子使。 顾南乔的头发乱蓬蓬的,在她用手指的打理下,很快又变成了两条麻花辫。 虽然没有梳子梳的那么规整,一丝不苟,但是这样的顾南乔,更是多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不知墨玉珩从哪里租来了一辆驴车,把黑熊和背篓放在车上后,来不及吃早饭,直奔县城而去。 到了城门口,在排队检查时,顾南乔一抬头就看到了城墙上邻水县三个大字。 两人进城时,太阳已经从东边露出了半个圆脸,一进城,墨玉珩便带着顾南乔直奔县城最大的酒楼而去。 墨玉珩对县城很熟悉,专门挑着偏僻的巷子走,这样能节省时间,见顾南乔眼睛一直往热闹的集市瞄,墨玉珩好笑道:“等会儿就带你去逛街,现在咱们还是先把黑熊卖了。” 他们一行人带着黑熊和硕大的灵芝,很容易被心怀不轨之人盯上。 顾南乔点着头,闻到了街上飘过来的食物香味,馋的她直咽口水。 县城最大的酒楼名为广聚轩,墨玉珩熟门熟路的带着顾南乔到了广聚轩的后门。 那里停着许多辆驴车,几个小二跑来跑去的忙活着,见到墨玉珩驾着驴车出现,一个管事模样的人迎了上来。 “墨公子,您这是又猎到了什么好东西?” 墨玉珩:“没什么,就是一头黑熊。” “黑熊?”管事惊讶的道:“墨公子运气还真好。” 满脸羡慕的看着墨玉珩。 能不羡慕吗? 黑熊可不是山鸡野猪这些小猎物,在山里走一遭就能猎到不少。 猎黑熊,不仅需要技巧,更需要的还是运气。 运气不好,遇到黑熊那也是上门送死。 运气好,也不一定进山就能遇到。 像墨玉珩不仅猎到了黑熊,自己还毫发无损的人,更是极少。 大多数时候,就是几个人合伙去狩猎,也有可能全部交代在大山里。 别说猎物了,连自己的小命也给狩没了。 请墨玉珩和顾南乔去雅间里歇息,管事则去请了掌柜的过来,趁着空档,墨玉珩点了几样广聚轩的招牌早点,让顾南乔尝尝鲜。 顾南乔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东看看西瞅瞅,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县城就是县城,街道宽,路面也整洁,就连街上行走的人衣着也都很是干净整齐。 顾南乔趴在窗户上,看着街道上来往的人儿,默默出神。 雅间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二,托盘里放着的就是墨玉珩刚刚点的几样早点。 鱼片粥、麻团、蟹肉包子、枣糕、鸡丝面,种类不多,但却让顾南乔口水直流。 她一直都以为古代的早点,不是包子馒头就是咸菜配稀饭。 现在才明白,古代的早点不比现代花样少。 闻着香味,顾南乔就知道这些早点的味道不会差。 第26章 商讨价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把鱼片粥放在顾南乔面前,淡淡道:“快吃吧。” 顾南乔早就饿了,顾不上矜持,拿着汤勺吃了起来。 鱼片粥味道很好,粥和鱼片已经融在了一起,里面还加了药材,顾南乔细细品尝也能尝出放了哪些药材。 吃饭的时候墨玉珩不喜欢说话,顾南乔是顾不上说话,吃到了六分饱的时候,顾南乔意犹未尽的放下筷子。 墨玉珩看了她一眼,有些不解,按照往常,顾南乔不该只吃这么一点点。 他是按照两人的食量点的早点。 “我留点肚子等会儿去买零食吃。”顾南乔干巴巴的道:“我见街上很多小吃摊子,闻着很香,想去尝尝。”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哀嚎不已。 早些时候为了快点养好身子,她食量不少,硬是逼着自己每顿都都吃了不少饭菜,给墨玉珩造成了她是大胃王的错觉。 天知道她对美食多没有抵抗力,但是为了苗条的身材,顾南乔还是决定要控制饮食。 想到前两天照镜子,发现自己的脸圆了一圈,顾南乔气的差点没把镜子给摔了。 为了美,控制饮食是第一步。 墨玉珩不理解顾南乔为何突然间胃口小了,但见她没有再动筷子的打算,便也不客气的把桌上剩余的早点一扫而空。 看着墨玉珩享受美食的样子,顾南乔的心在滴血,这些都是她喜欢的美食,眼睁睁看着别人享用,这种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眼不见为净,顾南乔转头看向了窗外。 等墨玉珩吃完早点,广聚轩的掌柜也来了。 他一进门先是跟墨玉珩客套了两句,随后立刻就说起了黑熊的事情。 谈到价格时,掌柜的商人性子显现,很是奸诈的道:“黑熊很是新鲜,看的出来是刚死不久,墨公子,咱们也都是老熟人了,黑熊一斤五十文钱如何?” “白掌柜,黑熊浑身是宝,你不介意我把熊胆、熊掌、熊骨、熊皮扒了另卖吧?”墨玉珩清淡的说道。 别看他一副万事不理的模样,但对于这些价格什么的,他心里门儿清,想要占他便宜?那可就打错了算盘。 掌柜的脸一僵,笑意顿了顿,黑熊最值钱的就是熊胆了,那可是千金难求的玩意儿,要是被东家知道,他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把熊胆弄丢了,肯定没他好果子吃。 哎,别看墨公子寡言寡语,还真是不好糊弄。 白掌柜舔着笑脸道:“墨公子别跟小老儿一般见识,这样吧,黑熊一斤六十文钱,另外再给您一百两银子算作是买熊胆的钱如何?” 墨玉珩故意皱着眉头想了想,最后有些不情愿的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顾南乔看着好笑,墨哥哥实在是太会吊人胃口了,没看到白掌柜刚才被吓得脸都白了,就怕一个惹怒了墨哥哥,把熊胆给挖了。 作为医者,顾南乔自然知道熊胆的价值,但她却没有要熊胆的意思,对于她而言,现在的银子比熊胆什么的,重要多了。 没钱寸步难行啊! 黑熊将近三百斤,白掌柜干脆就算三百斤,一斤六十文钱,三百斤就是十八两白银,外加一百两买熊胆的银两,这次收入就有一百一十八两白银。 第27章 天价灵芝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拿着银两,墨玉珩直接把银两给了顾南乔,说是银钱的事情归顾南乔管。 一旁的白掌柜本来以为顾南乔是墨玉珩的邻家妹妹,现在一看,惊了,像是明白了顾南乔的身份,他笑着恭维道:“墨公子还真是个疼妻子的好男人。” 这个时代,基本上人人家里都是男人当家作主,银钱什么的更是全都归男人掌管,哪有像墨公子这样的,一百多两银子,眼都不眨,全数交到了墨夫人手里。 在白掌柜眼里,顾南乔俨然就是墨玉珩的妻子。 顾南乔眨了眨眼,无奈道:“我不是他妻子。” 白掌柜一副我什么都明白模样,笑道:“我知道,你们还没成亲嘛,看你的发饰也知道你还是姑娘家。” 那你还这么说。 顾南乔腹诽了他一句,见墨玉珩没有解释的意思,讪讪住了口。 拿了银两结了早点钱就要走时,白掌柜看见了背篓里的青色灵芝,他连忙上前,拦住了顾南乔道:“姑娘,你这灵芝有售卖的打算吗?” 有钱人都怕死,特别是广聚轩的东家,更是大齐有名的皇商。 家里有钱,就生怕有个三灾六病,特别是家里还有个老太君,更是需要收集天下灵丹妙药。 此时看见了这株硕大的灵芝,白掌柜有心想要买下。 见识了刚才白掌柜买黑熊时的样子,顾南乔也能猜到为何墨玉珩愿意把黑熊卖到广聚轩的原因。 白掌柜确实奸诈,但还算是有底线,为人也算是不错,好说话。 她本来就是要去药铺卖灵芝,若是白掌柜有意买下,也省了她一桩事。 “有啊,我正打算去找家药铺售卖呢,白掌柜,您住在县城,应该知道哪家药铺为人公允,不如您给我推荐推荐?”顾南乔猜到了白掌柜的心思,却不点破,反而问起了他其他事情。 白掌柜暗叹,近墨者黑,原以为这位姑娘年龄小,好忽悠,谁能想到,一开口就将了他一军。 不过能跟在墨公子身边的人,总不会是无能之辈。 白掌柜哀叹着,连忙把话挑明,而后眼巴巴的望着顾南乔:“姑娘,你开个价格,这灵芝,小老儿买了。” 灵芝是可遇不可求的好药材,特别是个头这么大的灵芝更是难求。 “我这灵芝起码有百年了,按照药行收购的价格少说也是千两银子。”这话顾南乔没夸大,灵芝自古以来就不是凡品。 品相好的,更是全都变成了贡品。 眼前这株灵芝,千两银子买下来,药商们转手就能卖上万两。 毕竟百年灵芝跟千年人参是一样可遇不可求。 再说了就是市面上那些千年人参,可都有水分,谁知道那些人参到底有没有千年? 白掌柜没见过百年灵芝,但是对灵芝也略有了解,看到灵芝盖上的暗纹,他也知道顾南乔没说假话,灵芝长这么大,最少也需要百年。 “姑娘,你开个价,不管多贵,小老儿都买了。” “咱们都是熟人了,也不说废话,两千两银子,不还价。”顾南乔想了想说道。 这个价格把白掌柜给惊着了,可看顾南乔绷着脸不乐意的模样,也知道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最后只能一脸肉疼的掏钱,买下了这株天价灵芝。 第28章 编花环,回家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大赚了一笔后,顾南乔揣着厚厚的一叠银票跟在墨玉珩的身边,离开了广聚轩。 两人站在街口,望着人来人往的集市,墨玉珩问道:“小阿乔,你想去哪里?” 看了看背篓里剩余的药材,顾南乔道:“咱们先去药铺,把这些药材卖了,再买些备用的药材。” 这些药材好是好,但是对于现在的顾南乔来说,还真没多大用处,炼制药丸也用不上这些精贵的药材。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碎碎念:“早知道要来县城,我就该把鹿茸也带来的,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墨玉珩失笑,他没看出来,小阿乔还是个爱财如命的人。 不过她赚钱也厉害,轻轻松松采摘一株灵芝,就有两千两白银的收入。 两千两白银,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算是比巨款,可小阿乔却很淡定的把银票收在了荷包里,一点儿都不激动。 墨玉珩也知道,采到灵芝是顾南乔运气好,他也经常走那条路,但是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顾南乔要去药铺,墨玉珩便带着她去了城里最大的一家药行。 顾南乔采的药基本上没啥损伤,药行的人检查了以后,很是爽快的收购下来,半筐子的药材,卖了二两银子。 周围的药农羡慕的看着她,顾南乔倒是淡定的收了银子,又花了五百文钱买了一些普通的药材。 倒不是顾南乔找不到这些普通的药材,对她来说,采药不难,但是她时间宝贵,有这功夫,不如去采些精贵的药材,卖个好价格,再买些普通的药材。 采普通的药材,费时又费力,她还是多赚些银子吧! 离开药铺,两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顾南乔买了不少精致的点心,又吃过了午饭,这才启程回家。 驴车是墨玉珩在城外人家租来的,花了一百文钱。 两人先把驴车还了回去,再去河边把竹筏抬下水,这才划船回家。 临行船时,顾南乔见河边有藤条,直接割了两根,又采了一些花放在背篓里。 等上了船,顾南乔顾不得看周围的风景,专心致志的编着手里的花环。 小时候父母亲每次去田间地头,她跟着去时,他们都会给她编花环。 自己虽然没做过,但是见得过了,总是能学到几分心得。 手指灵活的翻转着,两刻钟时间都不到,花环就编好了。 顾南乔直接把花环戴在了头上,喊了墨玉珩一声,得意的道:“怎么样?好看吗?” 墨玉珩一回头,看到的就是戴着花环的顾南乔。 太阳照在水面,泛着金光,美人笑靥如花的望着他,眼里装着细碎的星光,是那么的耀眼、明亮。 戴着花环的顾南乔,人比花娇。 让墨玉珩看了几眼后匆匆撇开了头,耳后根都燃烧了起来,干巴巴的道:“好看。” 顾南乔用手划水,没话找话:“墨哥哥,你经常来县城吗?” 看白掌柜跟墨玉珩很是熟悉,应该经常能见面,还有这条竹筏,应该也是墨玉珩特意准备的,竹筏很是陈旧,用的时间肯定不短。 墨玉珩没瞒着她,“我十四岁时发现了这条水路,猎到了大猎物便用竹筏运送到县城卖,县城价格高,花不费力,又能减少时间,最大程度保住猎物的新鲜度。” 走水路去县城确实是比去镇上方便了很多。 第29章 命格太特殊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哥哥,你住在山里这么久,就没有想过搬家吗?” 顾南乔道:“住在山里交通不方便,就是卖猎物也要走这么久的山路和水路,你怎么就没有想过搬家呢?” 墨玉珩沉默了半晌后道:“小阿乔,山里不好吗?” “山里确实很不错,空气好,药材多,但是墨哥哥你不觉得交通不便吗?咱们完全可以选择一个靠近深山的村子住下来,这样采药、打猎也不影响,最主要的是,卖猎物也不需要费这么多功夫。” 顾南乔把搬家的诸多好处一一点明。 在她看来,搬到离深山最近的村子居住是个很明智的选择。 墨玉珩现在年轻,身体好,抬个百斤的猎物不算什么,但是天天这样劳累,身体吃不消,到时候累垮了,后悔可就迟了。 再说了,打猎这门手艺总不能干一辈子,趁着现在手里有点银钱,最好做点小生意什么的,只要日子过的下去就可以了,完全没必要再去打猎。 打猎危险系数太高了。 墨玉珩没说话,顾南乔看着他面无表情,一点表示也没有,心里有些忐忑。 “墨哥哥不喜欢的话,那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她是想搬家,但是在她心里,墨玉珩更重要。 他不仅仅是她的恩人,更是她的家人。 只要墨玉珩不愿意,顾南乔就算再喜欢外面,也愿意为了他,隐居深山。 他们现在也算是富家翁了,两千多两银子傍身,完全可以过逍遥的日子,不需要墨玉珩冒险狩猎赚钱。 “我住哪里都可以,是不想你受人非议,小阿乔,我是个不祥的人,靠近我的人都没好下场。” 墨玉珩眼神黯淡,回想起自己过的二十多年,娘亲、师父还有那几任未婚妻都莫名奇妙去世,对他打击不小。 倒是捡了顾南乔以后,时来运转,财运好了不少。 具体表现为,遇到的猎物不再是山鸡野兔这种类别,而是变成了野猪、黑熊、梅花鹿。 要知道以前他一整年也遇不到这些猎物,不然他也不会十几年下来,日子过的这么清贫。 他把顾南乔当家人,又害怕自己的特殊的命格会连累她,矛盾的不行。 好在住在一起的一个多月,顾南乔不仅没病没灾,还越发活泼了,墨玉珩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现在又担心因为他身世的问题,连累了顾南乔。 “你看我跟你住在一起一个多月,啥事也没有,吃嘛嘛香,你这纯粹就是庸人自扰。”顾南乔安慰道:“你也别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人生在世,不是议论别人,就是被别人议论,有些人啊,就是见不得人家日子过的好,只能嚼舌根坏别人名声,好像这样他们就高人一等似的,你别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就当他们放个屁,跟他们计较这些,傻不傻?”顾南乔继续说道。 “打击那些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自己活得更好,气死他们省事!” 墨玉珩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语,错愕的睁大了眼,难以想象,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却有这样独特的见解。 他不仅仅是命格特殊,身世也尴尬。 可这件腌臜的事情,他不会告诉她,免得污了她的耳。 墨玉珩不会承认,他害怕顾南乔也会像那些人一样,知道他的身世后,嘲讽他、远离他。 他可以容忍别人对他冷嘲热讽,却害怕顾南乔知道后,也会离他而去,所以下意识的不想把自己的身世告诉她。 第30章 买地建房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小阿乔不想住在山里,那他就陪着她去想去的地方。 他贪念顾南乔给他的温暖,给他一种家的心安。 若是将来顾南乔接受不了他的身世,他再离开就是了。 墨玉珩想通后问道:“你想要把新房建在哪里?” “还没想好,我想找个交通便利,去深山也方便的地方,不过,曲家村除外啊!我可不想跟曲大成一家人住在同一个村。”那多膈应啊! 顾南乔下巴支在膝盖上,皱着眉头道:“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提,毕竟是咱们的新家。” 咱们的新家这五个字直击墨玉珩的心房,让他的心狠狠的颤了颤。 自从师父和娘亲去世后,他就成了无根之人,没有家人,无处可居。 哪怕伍叔对他很好,可他心里也明白,伍婶子不喜欢他,所以他也减少去伍家的次数,更不愿意麻烦伍叔。 交通方便,又靠近深山,还是人口众多的村落,除了曲家村外,还有几个村子。 顾南乔医术好,选择交通便利的地方除了方便他们出行,更是方便让病患上门求医。 但是交通便利,靠近大山的村子却只有一个,蒲家村。 “蒲家村如何?那里靠近溪流,去县城和镇上都可以行船,驴车出行也方便,就是土地比其他地方略贵一些。” 刚好竹筏行驶到了三条溪流汇聚之地,他指了指左边的那条溪流道:“这里离蒲家村不远,行船两刻钟都不到。” 顾南乔踮着脚往那边望去,只能看到稀稀落落的小村落,还有不少农人在田间地头忙活,这么看着还不错。 “那蒲家村离咱们现在的家远不远?”看着这方向南辕北辙,万一不利于墨玉珩狩猎肿么办? 顾南乔忧心忡忡的想着,她可不能只顾着自己,忽略了墨玉珩。 “不远,翻几座山就到了,你忘了,咱们现在行水路,看着远,其实离得近。”墨玉珩肯定的说道。 河道弯弯曲曲,看着绕了很多路,离得十万八千里,其实真的不远,脚程快点也就两个时辰左右。 “那就定蒲家村了。”顾南乔一锤定音。 既然决定要买地建房了,顾南乔和墨玉珩都不是磨磨唧唧的人,隔了两日,带够了银两便去蒲家村看地皮。 这次去蒲家村没有坐竹筏,而是走路,墨玉珩驾轻就熟的带着顾南乔在山里转悠。 要是没有墨玉珩的带领,顾南乔都不会发现,山里居然还有一条这么隐秘的小道。 面对顾南乔的好奇,墨玉珩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解释:“这是山里猎户开的路,蒲家村以前大多数人家也都是靠狩猎养家糊口。” 两人走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到达蒲家村时,正好是正午时分。 墨玉珩带着顾南乔直接去了蒲家村的村长蒲秀夫家里。 来的时间刚巧,蒲秀夫正好在吃饭,见到墨玉珩和顾南乔出现在家门口,蒲秀夫还有些不敢置信。 “阿墨,你今儿怎么有空来我家?平日里请你来坐坐,你都不来。”蒲秀夫连忙招呼他们进屋,又让蒲王氏给他们添碗筷。 “蒲叔蒲婶,您们就别忙活了,我来是找蒲叔有点事,说完就走。”墨玉珩连忙说道。 不等墨玉珩说事情,蒲秀夫一把拉扯着墨玉珩坐了下来:“有事等会儿说,再急也不差这一顿饭的时间,女娃子,你也坐,把这当自己家,别跟蒲叔客气。” 第31章 选个风水宝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架不住蒲秀夫的热情相请,只能留下用饭。 蒲家的伙食不错,三菜一汤,有一个荤菜。 中午时分,也只有蒲秀夫两口子在家,墨玉珩随口问了几句,蒲秀夫摇头叹息道:“孩子大了,有自己的心思了,管不了他们,只能分家单过。”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墨玉珩和顾南乔也不好多言,趁着吃饭闲聊,墨玉珩也把自己的来意说明。 蒲秀夫一听,高兴的道:“早就劝你来蒲家村定居,你就是不为所动,现在终于想开了?不容易啊,你要买地皮,下午我陪你转转,定给你选个风水宝地。” “那就拜托蒲叔了,这件事让您多费心。”顾南乔甜甜的道谢:“蒲叔,您真是个好人。” 蒲秀夫哈哈大笑,慈爱的看着顾南乔,忍不住打趣:“你这女娃嘴甜,阿墨性子太闷,你们倒是互补。” “蒲叔......”顾南乔脸皮挺薄的,被蒲秀夫这么打趣,小脸披上了一层红霞,娇艳欲滴。 “好了,不打趣你们了,免得把阿墨气跑。”蒲秀夫懂得适时收手,再说了,阿墨一直都住在深山,不愿移居,现在却主动上门买地建房。 用脚趾头想,蒲秀夫也不难猜出是为了眼前的女娃。 “姑娘,你叫啥名字?”蒲婶在一旁看得乐呵,等蒲叔开完了玩笑,这才问起了顾南乔的名字。 “我叫顾南乔,我的名字来自诗经。”顾南乔抿嘴轻笑:“南有乔木,不可休思。” “真是个好名字。”蒲秀夫赞叹了几句,能当村长的人,肚里自然有点墨水,他念了一句诗。 “南方有佳木,临风自独立。” 顾南乔知道这两句诗出自《茶经》,暗喻的也恰恰是她的名字。 “蒲叔才是满腹诗书,南乔佩服。”顾南乔笑着道。 四个人说说笑笑吃完了饭,顾南乔更是积极主动的帮着洗碗收拾厨房。 蒲婶对此对她印象更好,先前还喊她顾姑娘,等到两人从厨房出来时,她已经拉着顾南乔的手,一口一个乔妹的叫着。 蒲秀夫见此也转口喊她乔妹,一来显亲近,二来也是把顾南乔当成了自己人。 下午,蒲秀夫和蒲婶没下地,而是陪着顾南乔和墨玉珩在蒲家村闲逛。 通过跟蒲婶的交谈,顾南乔也了解到不少蒲家村的事情。 蒲家村总共有六十多户人家,但不是所有村民都姓蒲,还有姓林、李、叶,蒲家村是个外来人口聚集地,本地村民不到二十户,其余的都是从别处移居到此。 蒲秀夫带着他们在村里转了转以后,便带着他们去了一处山脚下,他指着十米开外的河流,对墨玉珩和顾南乔道:“阿墨乔妹,这个位置如何?虽然是靠近村尾,但是地理位置极佳,风水也很好,财源广进呢!” 顾南乔对风水不了解,但是以前也听家里人提过,邻水而居,最重要的就是看水流。 按照她听过的那些风水特点,这个位置确实是块风水宝地,河流刚好在这里转了一个弯,大门对着河流的话,刚好能看到河水往这里流淌,却看不到河水流走。 这块地靠山靠水,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第32章 小有资产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喜欢这个地方不仅仅是因为地理位置好,更多的则是空地后面就是大山,以后要采药什么的,直接从大山走就行了,完全不用经过村子。 而且只要他们不是走路出行,完全靠水路的话,也都不用经过村子。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还没有把这块地买下来,顾南乔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事情。 “蒲叔,我想问问您,这块空地旁边的田地有没有售卖出去?”顾南乔指着空地旁边的土地问道。 这些田地有田埂,只是不知为何长满了杂草,没有开垦的痕迹。 蒲秀夫摇摇头,苦着脸道:“乔妹,你是不知道,这块地实在是邪门,以前有人买了去,但是种啥都长得不好,粮食粮食颗粒无收,青菜长得还没我拇指大,久而久之就荒废了。” 说起这块地,蒲秀夫很是无奈,要知道这里靠近河岸,浇灌什么的都很方便,可这块地就是不给力,任凭他们把所有的猪粪都挪过来,还是没有起色。 最后买这块地的人只能含泪把田地贱卖,饶是如此,也无人接手,最后只能村里回收了。 顾南乔查看了一下土质,发现泥土里面含有沙子,也难怪粮食种不起来。 也不是说这块地不适合种粮食,主要还是古代的秧苗实在是精贵,这片良田混合了沙子,种植粮食就得颇费一番功夫。 古代的秧苗精贵不说,成活率也低,所以才种不起来。 不过这点问题换成顾南乔,就没啥问题了,她不种粮食还可以种药材,再不济种果树也可以。 宅基地大约是三亩左右,这大片的良田,约摸五亩,顾南乔在心里算了算,爽朗的道:“蒲叔,那这宅基地和这良田我都买了。” “乔妹,你可得想清楚了,这田土质不好,你要想种地,那边的良田更好。”蒲婶劝道。 顾南乔知道蒲婶是为他们着想,不过这块地她还挺喜欢的,所以解释道:“蒲婶,这块地我看很不错,种粮食不行,不代表不能种药材,再不济种果树也好,到时候种满桃树、李子树、梨树,肯定很不错。” 在后院种一棵桂花树,到时候酿桂花酒、梅子酒,日子过的不知道有多舒坦。 蒲秀夫失笑,转而看向了墨玉珩,想要取得他的支持。 可谁知道墨玉珩完全就不管事,全凭顾南乔做主。 蒲秀夫很无奈,但劝过了,人家还是执意要买,他也不好拦着,不过却把价格压低了一些,反正这片良田也没人买,低价卖给顾南乔,村里人也不会有意见。 除了这边的田地,在大山另一边的上好水田,顾南乔也买了五亩。 宅基地一亩二两银子,三亩地就是六两,良田一亩本来要四两银子,可因为这地的原因,蒲秀夫三两一亩卖给了顾南乔,五亩地,也就是十五两银子。 上好的水田,一亩要五两银子,五亩就是二十五两银子。 这一趟,单单是买田地就花了四十六两银子。 顾南乔把所有的田地都看了一遍,最后又把宅基地后面的大山买了下来,还有连接水田的荒地也一并买了。 大山一亩地一两银子,大山有五百亩,这就是五百两银子,荒地一亩也要八百文钱,足足有二亩荒地,这又花出去了五百多两银子。 第33章 认亲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来时,顾南乔就带了一千两银票在身上,还有不少的碎银子,看好了地皮,签好了文书,顾南乔也很爽快就把银子全数交清了。 只是墨玉珩要把田地房产都记在顾南乔名下,可顾南乔是个没户籍的人,算是黑户,这名字也不好登记。 蒲秀夫知道顾南乔是被墨玉珩捡回家的,所以才没户籍,他想了想,开口道:“乔妹要是不介意的话,倒是可以记在我女儿名下,我女儿夫家刚好姓顾,她有两个儿子,就缺个贴心小棉袄。” 起先,顾南乔是想直接记在墨玉珩这里,或者是直接开个女户,只是大齐的户籍制度相对完整,凭空一个人想要上户籍,还真是很有难度。 现在蒲秀夫让她记在他女儿名下,那就容易多了,蒲秀夫可是蒲家村的村长,说话什么的,有分量。 顾南乔感激的对着蒲秀夫夫妻道谢,只要她的户籍落下来了,那以后就是曲大成找上门她也不怕了,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是个黑户,怕被人找茬。 上户籍这件事需要两天时间,等户籍落下来才能去登记田地,差不多要五天时间。 去上户籍时,顾南乔也要到场,所以今天顾南乔和墨玉珩都没有回深山,而是住在了蒲秀夫家,等到第二天,蒲秀夫的女儿女婿过来后,一行人直接去了镇上。 蒲秀夫的女儿名为蒲香玉,是个很温柔的妇人,相公顾长水为人也很宽厚。 一听说顾南乔的事情,二话不说就来帮忙,甚至连说辞都编造好了。 说是顾南乔小时候不好养活,金光寺的大师说了,把孩子送去深山,养到十三岁再接回家,那时候他们只顾着救孩子的命,倒是忘了来上户口了,等到接回孩子后,这才想起这茬,这不就来补上户籍。 上户籍是要缴纳五百文钱,这对普通人家来说,还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所以有些人家为了省钱,确实是不会给女儿上户籍,或者是延迟上户籍。 就像曲大妞,她就是没户籍的人,不然曲大成也不敢把她丢到深山里,又编排她跟人跑了这样荒谬的事情。 有人好办事,顾长水给镇长送了一些土特产和茶点,这件事就办好了。 蒲香玉实在是喜欢顾南乔,一路上都牵着顾南乔的小手,见她进退有度,更是打心里欢喜。 离开镇长的宅院后,蒲香玉实在是忍不住了:“乔妹,要不你就认我当干娘如何?我实在是喜欢你。” 顾南乔有些为难,看了看墨玉珩,见他不说话,她也不知如何应对。 私心里来说,蒲香玉这个提议还不错,可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纠结些什么。 倒是顾长水解围道:“我们家就两小子,香玉实在是想要一个女儿,可惜这辈子我们与女儿无缘,香玉是觉得与你投缘,这才冒昧提议,乔妹不愿意就算了,反正咱们也是一家人。” 顾长水都这么说了,顾南乔认真的想了想,觉得认个干娘什么的也不吃亏,所以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我愿意的,就是咱们得选一个良辰吉日举办个认亲宴。” “不用这么麻烦,这件事咱们自己人知道就好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也有外孙女了。”蒲秀夫乐呵呵道。 顾南乔乖顺的改了口,喊顾长水干爹,蒲香玉干娘,蒲秀夫外祖父,蒲婶外祖母。 喜得他们咧开嘴笑着,很是高兴,顾长水和蒲香玉更是买了不少首饰和衣物送给顾南乔。 顾南乔推辞,不肯要,蒲香玉很是不高兴道:“当娘的给自己的女儿买东西不是应该的吗?我早就想有个漂亮的女儿可以打扮,这下愿望实现了,你就别拦着我了。” 顾长水也在一旁帮着说项,顾南乔见他们是真心疼爱她,而不是表面功夫,她没有再拒绝,收了下来。 在镇上溜达了一圈,墨玉珩又去取了银镶玉手镯,一行人这才回蒲家村。 因着两天没有回家了,顾南乔和墨玉珩把蒲秀夫送回家后,便起身告辞,临行前,墨玉珩特意拜托蒲秀夫帮着请建房子的工头和工人,还有买青砖一系列的事情。 蒲秀夫拍了拍墨玉珩的肩膀,笑着道:“阿墨,你放心,乔妹是我外孙女,你们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保管给你们办的漂漂亮亮。” 就算没认这个亲,蒲秀夫也是把墨玉珩当自家人看待的,他的事情,他定会办好。 有了蒲秀夫这句话,墨玉珩留了二十两银子给他,方便使用,这才和顾南乔离开。 第34章 给点甜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到家时,夜已经深了,两人披星戴月赶了回来,一到家,顾南乔去烧水,墨玉珩则是在院子里处理刚刚从陷阱里捡回来的山鸡。 墨玉珩对山里很熟悉,知道哪里能走,哪里有危险,所以回来时特意去陷阱里找猎物,好在捡到了两只山鸡,晚饭也就不会显得太寒酸。 大锅里在烧水,顾南乔则开始和面,家里什么都有,也不缺,和好了面,又去院子里摘了一大把的小葱。 这次顾南乔做的是葱油拌面。 葱油拌面做法简单、材料不复杂,只需要面条和小葱加上些许的调料就能完成。 正适合她现在的状况,忙活了一天,不想太劳累,但是又不想将就那些干巴巴的糕点,吃这个不费时间,味道也好。 在顾南乔忙着擀面的时候,墨玉珩已经生火开始烤山鸡了。 两只山鸡,一只放在砂锅里小火慢炖,一只烤着吃。 墨玉珩的厨艺不行,但是烤鸡一绝,外焦里嫩,顾南乔很喜欢吃。 做好葱油拌面,顾南乔烧了一个苦菜汤,两人将就着吃完,收拾好厨房,冲过凉,各自回屋休息。 翌日一早,顾南乔醒来时,太阳已经透过窗户,照在了屋里的桌上。 在这个没有时钟,连沙漏都没有的地方,顾南乔早习惯通过太阳的方位来推算时间了。 看了一眼太阳光照耀的地方,顾南乔甩了甩脑袋,现在应该是巳时一刻了。 完了,完了,她今天睡过头了,没有给墨玉珩准备早饭,不知道厨房的锅是否还安好。 急匆匆的梳洗过后,顾南乔连忙跑了出去,刚到院子里就看见墨玉珩正在劈柴。 一身黑色的布衣,满头大汗,做的明明是力气活,可是这些活计在墨玉珩手里却显得一点都不费力,手起斧头落,木材就被劈开了。 顾南乔站在后面疯狂的为墨玉珩喝彩,实在是太男人了。 她欣赏的不是墨玉珩劈柴的动作有多帅,而是他明明满头大汗,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 侧颜真的好看,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子,皮肤也好到不行。 在娘娘腔盛行的时代生活久了,顾南乔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这样力量型的男人了。 也难怪伍金凤会为之疯狂。 墨玉珩确实是有这样的资本! 顾南乔花痴的盯着他看,眼神炽热到都能把眼前的人给融化了。 墨玉珩生性警惕,在开门声响起时,他就知道她醒了,等了半天,既没有听到她去厨房的脚步声,也没有跟他打招呼。 还真是反常。 转过头,对上的就是一张差点要流哈喇子的花痴脸。 对于这样的眼神,墨玉珩不陌生,伍金凤每次见到他时,都是这个样子,他倒是没想到,小阿乔也会犯花痴。 “小阿乔,你还打算看多久?你在这样看下去,我不是被你的眼神吓死,就是被你饿死了。” 墨玉珩放下斧头,很是无奈的道:“粥我熬好了,就是小菜,需要你准备。” 顾南乔回过了神,心里哀嚎不已,丢人丢大发了,真想捂脸逃离,但是面上却不显,还笑眯眯的对他伸出了手。 墨玉珩不明所以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这是啥意思。 很快顾南乔就给他解惑了,“墨哥哥,你去买东西都得付银钱,你指使我干活也得给我点甜头,不然我没心情干活。” 第35章 伍金凤订亲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不知是顾南乔的眼神太过于炽热,还是太阳太烈,墨玉珩听到这话,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不可言说的画面。 耳后根登时红了。 见他如此,顾南乔笑的更开心了,她伸着手就像是小孩儿向家长要奖励,理直气壮道:“我也不贪心,摸一下你的脸如何?” 摸脸? 那怎么可以! 墨玉珩脸上飘起了疑似红霞的玩意儿。 他面色微红的呵斥道:“男女有别,你身为女子理应恪守本分,行为举止别轻浮,好在这里只有我,这话若是被外人听到了,你以后还怎么找好人家?先去做早饭,等会儿有时间抄佛经去,刚好中午我们要去喝喜宴,我今天有时间监视你。” 肯定是她父母不正经,这才导致了顾南乔变成了这个样子,墨玉珩想着,生而为人,最重要的就是品行了,他得好好管教她一番,改改她的性子。 被墨玉珩一通数落,甜头没尝到,居然还要抄佛经? 晴天霹雳! 顾南乔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果然啊,帅哥不是你想咋样就能咋样的,她连小手都没碰到,还被罚抄佛经! 太没天理了。 讪讪的收回手,她打着商量道:“墨哥哥,打个商量,我能不能不抄佛经啊,你也知道,我认字还行,要我写字,浪费墨水和纸张么不说,也耽搁你时间呐,这个惩罚咱们就算了吧!” 墨玉珩不为所动,见她这狗腿的模样,更加坚定了管教她的心思。 “你想当大夫,却连字都不会写,你说,你这样的大夫,哪个病患会百分百信任你?换做是我的话,我肯定会怀疑你的医术。” 顾南乔的那点心思墨玉珩怎会不知?他一针见血的点出了顾南乔的死穴。 顾南乔蔫了,认命的去厨房,她能说什么?这件事纯粹就是她自己惹出来的。 墨哥哥实在是太小气了,摸一下脸怎么了?这也算轻浮? 再说了,她还是小孩子呢! 顾南乔忘了,这是礼数森严的古代,别说是摸脸了,男女七岁不同席,她这样明晃晃的跟墨玉珩同处一室,在外人看来,顾南乔也算是墨玉珩的女人了。 用过早饭,顾南乔去了堂屋,等着墨玉珩教她写字,谁知道墨玉珩直接拎着她去了院子里。 地上放了一个木盆,上面装满了细沙,墨玉珩递给顾南乔一根小枝桠,清淡的表示道:“你先在细沙上习字,等有一定功底了,再去宣纸上写。” 倒不是墨玉珩小气,不舍得笔墨纸砚给顾南乔学习写字,实在是顾南乔是个爱面子的小姑娘,要是第一天学习就把自己和纸张弄的一团乱,估计以后更没有学习的热情了。 闻言,顾南乔笑了,紧绷的精神也松懈了下来,她笑呵呵的接过小枝桠:“早说嘛,害我担心了一早上,连饭都没吃好。” 心情放松了,顾南乔全身心投入到了学习写字事业,墨玉珩时不时提点几句。 一个教的仔细,一个学的认真,远远看着,就是一副美好的画卷。 学习了半个时辰,墨玉珩便喊停了,让顾南乔去打扮打扮,等会儿要去喝喜宴。 “去哪里喝啊?咱们家有亲戚办喜事么?”顾南乔意犹未尽的放下小枝桠,有点不想去。 墨玉珩说:“你认识的,伍家妹妹,今儿是订亲宴。” 第36章 送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两人一边往外走,顾南乔闻言,停了下来,不好意思道:“我们就这样空手去?不好吧?” 怎么说去喝喜宴,不拿点东西,多不好。 墨玉珩皱眉,不解道:“以前我跟我娘亲去伍家吃饭也没送过东西。” 吃喜宴还要送礼物?墨玉珩是真不懂。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他娘亲走的早,加上自己也没什么亲戚,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人教他人情往来这方面的事情。 跟他有交情的人家,伍家从没办过喜事,蒲家倒是请了他几次,那时候他娘亲还在,所以是娘亲去的,他命格特殊,上门人家也不欢迎,所以就没去。 至于他娘亲有没有送这些东西,时间太久远,墨玉珩已经记不太清了。 “平常吃饭当然是不用送礼了,但今儿可不是普通的日子,你不是说今天伍金凤定亲?那咱们可不能两手空空而去,你等等啊,我得准备点礼物。” 说着话,顾南乔急匆匆返回了房间。 好在上次买了不少的东西,二十个鸡蛋,两斤面粉,又准备了一两银子的红包,顾南乔还特意用红布头在篮子上面绑了一个蝴蝶结,寓意红红火火。 准备好这些后,两人这才不急不缓的往伍家走去。 顾南乔是第一次到伍家,从墨家到伍家的路不远,说是要翻两座山,但是因为伍木涛经常要来墨家的缘故,所以他开辟了一条小道。 差不多要走两刻钟左右,也要绕一些路,但是比翻山还是快了不少,人也轻松。 墨玉珩眉头紧蹙,看着手里的小篮子,忍不住再次确认:“小阿乔,你确定咱们送这东西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墨哥哥,乡里乡亲讲究人情往来,人情往来可不是看这东西值不值钱,看的是咱们这份心意。” 顾南乔踮起脚尖,拍了拍墨玉珩的肩膀,娇笑道:“打猎你是懂行人,论这些人情往来,你可就差远了,听我的准没错,肯定不会丢了你的脸。” 丢不丢脸什么的,墨玉珩不在乎,伍家跟他关系亲厚,伍木涛也不在意这些,但是墨玉珩想到伍林氏,却也担心伍林氏不高兴。 虽说伍林氏不待见他,但是小时候对他也不错,这些年来也只是嘴上说说他罢了,没有做任何对他不利的事情。 见墨玉珩还是满脸不解,顾南乔也不解释,等到伍家之后,墨玉珩就知道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伍家的房子是用石头堆砌成的,屋后刚好是石壁,远远望去,一时之间还真注意不到。 好在今儿也算是大喜日子,伍家门前挂起了两盏大红色的灯笼,在入目都是翠绿的山里,很是显眼。 顾南乔那双灵动的眼眸滴溜溜的转个不停,望着伍家败落的院子,叹气道:“伍家的家境怎么会这样差?按道理来说,伍叔和他儿子都能打猎,怎么还混的这么惨?” 墨玉珩淡淡道:“方圆百里,你去打听打听,有哪个猎户的日子好过?猎户就是在猛兽口中夺食,能不能填饱肚子,全靠天意。” 两人说着话,伍木涛也看到了他们,连忙迎了出来。 第37章 看不起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阿墨,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口干啥呢?快进来喝茶吃点心。”伍木涛热情的招待。 顾南乔跟在墨玉珩身边,好奇的东张西望,比起墨家,伍家的情况更差,原以为墨家的房子算是破败,现在有了伍家的石头屋对比,顾南乔后知后觉察觉,这才是山里猎户真正的生活情况。 “多谢伍叔,我们是来恭贺金凤妹妹定亲大喜。”墨玉珩一本正经的把手里的篮子递了过去。 伍木涛傻眼了,他傻傻的接过篮子,忍不住道:“你来就来了,怎么还带礼物?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 屋里的伍林氏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跑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欢喜的从伍木涛手里接过了篮子,淡笑道:“阿墨真是有心了,这礼物备的真真好。” 墨玉珩看她脸上的笑意不像作假,也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容:“这是应该的,金凤妹妹能寻得佳婿,我这个当哥哥的,自该给她备份嫁妆。” 话落,直接摸出了一个二两的银锭递了过去:“我也不知道该买些什么东西,这是我和小阿乔的一点心意,还望婶子收下。” “你这孩子,太见外了,也太有心了,让你破费了。”伍林氏嘴上说着见外,手上却毫不含糊把银锭收了起来。 倒是伍木涛脸色有些不好,碍于屋里还有其他人,他这才没有发作,但是对伍林氏的态度差了许多。 伍林氏沉浸在女儿即将要定亲,手里又多了二两银子可以给女儿置办嫁妆的欢喜中,倒是没有察觉到伍木涛的不满。 堂屋里,坐着几个大男人和一位妇人,伍金凤也站在一旁,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那妇人对伍家一通指指点点,似乎对这门亲事颇为不满。 见到有人来了,妇人这才堪堪住了嘴,但是眼神透着轻蔑,一看就不是好相与之人。 伍木涛介绍两方人认识,如同顾南乔猜测的那样,妇人就是伍金凤未来的婆婆,其他几个大男人都是伍金凤未来夫婿的堂弟堂哥,坐在最中间的那位灰不溜秋的男子,就是伍金凤的未来夫婿林子龙。 两方人打了招呼,便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伍家清贫,拿不出像样茶叶招待,用的都是伍林氏自己采摘的山茶,外加山泉水。 不与外面价格高昂的茶叶相比,但是在顾南乔看来,这茶还是很不错的。 但是林子龙的娘亲林江氏很是不满,各种抱怨,唠唠叨叨个没完:“这什么茶,还真是难喝。” 说着,茶杯被她重重的丢在了桌上。 伍林氏陪着笑,一个劲儿的表示歉意,伍木涛铁青着脸,想说什么,在看到伍林氏那刺眼的笑容时,伍木涛犹豫了。 倒是伍金凤的未婚夫林子龙时不时偷瞄着伍金凤,显然对这个未婚妻很是满意和喜欢。 顾南乔觉得闷,陪着坐了一会儿便到处溜达去了,伍林氏也要准备午饭,只留下伍木涛、伍金良、墨玉珩陪着林家人喝茶。 溜了一圈,没啥感兴趣的,倒是见到了两株不错的金疮药的药材,顾南乔顺手采了,回到伍家,打算去洗手,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伍林氏和伍金凤争执的声音。 第38章 要么嫁,要么当姑子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娘,你也看到了,林子龙他娘是什么意思?对咱们家挑鼻子瞪眼的,还不给您和爹好脸色,我看着都憋屈。” 伍金凤不满的抱怨:“我还没嫁过去,她就敢这么对咱们家,那等我嫁过去了,还有好果子吃?娘,我不要嫁了,这样的人家,咱们家高攀不起。” 她也不想攀。 林家哪有三哥家好? 虽然墨家也在深山里,但是三哥性子好,技术高,嫁给他多好,不仅不要侍奉公婆,自己还能当家作主。 “你说不嫁就不嫁?你还想着你那个三哥?”伍林氏怎么会不明白伍金凤所思所想? 自从伍木涛舔着老脸去跟墨玉珩提亲被拒后,伍林氏直接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伍金凤,粉碎了伍金凤不切实际的幻想。 趁着那几天伍金凤心情不好,伍林氏带着她回了林家村,还安排了一场相亲。 伍金凤对林子龙各种不满,但是架不住伍林氏各种说好话,被伍林氏吵得不行,加上情伤正浓,伍金凤心烦意乱之下就答应了这门亲事。 谁料伍林氏怕伍金凤反悔,立刻就挑选好了日子定亲。 从相亲到现在一共也就五天不到。 “你们都说他克妻,天煞孤星,但是那个顾南乔在墨家住了这么久也没啥事,说不定就是前面几个姑娘没这福气,所以才发生了意外。” 伍金凤小脸上飘着红晕,情意满满:“三哥多好一个人,嫁给他,他肯定不会对我不好,而且离得这么近,我还能时不时回家看您。” 伍林氏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语气严厉:“你就别想墨玉珩了,你跟他不可能的,他一个大男人留一个姑娘在家里,你相信他们之间还是清白的吗?” “墨玉珩心里就没有你,你别忘了,你爹舔着脸去他家提亲,墨玉珩拒绝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没你,也不喜欢你。” “林家多好,你嫁去了林家村,吃香喝辣不说,去镇上方便,再说了,林家家底丰厚,你嫁过去就是当少奶奶的命,多好!” “偷偷跟你说,林家可是有仆人伺候的,你想想,你要是嫁给墨玉珩,你能得到什么?” 伍金凤纠结了,她想嫁给墨玉珩,但是墨家的情况她了解,墨玉珩是有本事,但是猎户是靠天吃饭,老天赏脸,那还好说。 要是遇到了天灾什么的,他们第一个遭殃。 是要过好日子,还是嫁给情郎。 伍金凤难以抉择。 “你跟子龙已经要定亲了,你现在反悔,无疑是让我跟你爹脸上无光,到时候你别说嫁给林子龙了,怕是只有一条路可走。”见伍金凤举棋不定,伍林氏接着吓唬。 “什么路?” “你要么嫁给林子龙,要么就去庙里当姑子。”伍林氏丢下这句话,转过身忙活去了。 伍金凤白着脸坐在灶膛前,眼眶里溢满了泪水,无声无息的落下。 站在外面的顾南乔把里面发生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听的明明白白。 她不能指责伍林氏什么,为人父母,总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过的好,但明显林家人不好相处,伍金凤嫁过去能不能过上好日子暂且不提,就那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 ------题外话------ 闲来无事,写个小剧场。 男主间的较量: 玉辰生(喜滋滋):“本太子第24章出场,陪着染染一起成长,慢慢追妻,十里红妆娶了她。” 容云初(傲娇脸):“本摄政王第10章就出场,暗恋了青青两辈子,还没追,就跟她喜结连理了。” 墨玉珩(冷着脸):“草民第1章就出场了,我果然是锦瑟的亲儿子!”她最疼我! 玉辰生、容云初:“第一章出场很了不起么?就你这个性子,想要抱得美人归,下辈子吧!” 墨玉珩(脸红ing):“那是我女儿,你们别胡说。” 玉辰生、容云初:“一切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女,我们都是不支持的!”太好了,这小子想要转正,路还长着呢! “锦瑟你这女人,赶紧出来,咱们聊一聊,当初为啥不让我第一章就出场?不给个完美的解释,这事没完!”玉辰生、容云初怼完了墨玉珩,开始找人算账! 某小作者,坐在电脑前,害怕ing...... 第39章 去蒲家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对于伍金凤和林子龙的亲事,顾南乔没有立场说什么,所以这场订亲宴在伍林氏的操办下还是圆满的完成了。 倒是伍木涛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墨玉珩跟伍家关系再好,也没法说什么,饭后,很快就带着顾南乔告辞离开。 不知是伍金凤订亲以后知道避嫌了还是咋的,这段时间伍金凤倒是没有再来墨家。 倒是伍金良时不时会来墨家坐一坐,也不找墨玉珩说事,就是围着顾南乔转。 一开始顾南乔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明白了他的意思,顾南乔便也躲着他了,不是在屋里做衣裳就是跟墨玉珩待在一起。 这天,顾南乔正在给墨玉珩衣裳,墨玉珩也没有去山里打猎,这几天都在家里做木匠活。 顾南乔是第一次见墨玉珩做各种轻便的家具,赞叹不已:“墨哥哥,你这手艺,以后不打猎了,也可以靠卖家具过活。” 墨玉珩笑了笑,不甚在意:“我还是喜欢打猎,要不是以后搬家了,置办家具需要一大笔银两,我也不想自己动手做。”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墨玉珩过意不去,新房子买地买山的钱都是那株灵芝变卖换得的,换句话说就是顾南乔的钱。 他堂堂一个男子汉,居然沦落到靠女人过活了,他心里能舒服才怪。 顾南乔一眼就看穿了墨玉珩的心思,也不点破,反而是顺着话题道:“墨哥哥,说起新家,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咱们什么时候去蒲家村啊?买砖和请工头的事情,也不知道外祖父办的怎么样了。” “蒲叔办事你放心,他常年在外走动,懂行情,认识的人也比咱多,事情交给他,他定给咱们办的妥妥的,你要是不放心,明天咱们去一趟蒲家村。”墨玉珩说道。 “嗯,你过来看看,这衣袖上可要绣点什么?竹叶还是松柏?”顾南乔笑着提议道:“我倒是觉得这颜色和款式,不如绣竹叶如何?” “你决定就好。”墨玉珩看着顾南乔一副任何事情都由她做主的样子,对于穿衣打扮这些事情,他并不关心。 顾南乔点点头,哼着欢快的曲调,显然墨玉珩的话语让她心情很好。 翌日,墨玉珩换上了顾南乔给他做的衣裳,素色的衣裳,只有袖子和衣摆上绣着几片竹叶,倒是给素净的衣裳增添了几许的雅意。 衣服做的很是合身,顾南乔围着墨玉珩转了两圈,很是满意。 她真是太能干了,第一次做男子的衣裳,也做的如此好,真是要加个鸡腿,好好奖励奖励自己。 两人踏着晨露上路,今儿早上吃的是馒头和白菜肉包,顾南乔嘴里叼着包子,跟在墨玉珩身后,时不时在路边采摘些东西。 见顾南乔走路不老实,墨玉珩也只能放慢了脚步,配合着她。 两人一前一后往蒲家村走去,到蒲家村,艳阳高照,村里大部分人都已经下地干活了,只有一些年纪大的人聚集在村口聊天。 见到墨玉珩和顾南乔出现,有几个人对着墨玉珩指指点点,面露厌恶。 第40章 惹人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面色不变,但是顾南乔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面色微冷,一个箭步上前,像是要与对方理论。 墨玉珩见到了,直接拉住了她,淡淡道:“早就想说你了,走路也不好好走,蹦蹦跳跳像什么样子?也不怕摔着。” 说着,强势的把顾南乔拉走了。 顾南乔挣扎了几下,挣扎不开,索性顺着墨玉珩的脚步走。 等到墨玉珩停下脚步,顾南乔这才看到他冷着的脸,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很是委屈的道:“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实在是那些人说的话太难听了,什么玩意啊,就这么编排人家。” 最主要的还是那些人说的话实在是太难听了。 墨玉珩看着顾南乔委屈的模样,心里的怒气竟渐渐平息了,他安抚道:“我没生你的气,小阿乔,你以前不是问我为什么不搬出深山居住吗?这就是原因。” 墨玉珩声音清淡,不怒不喜,可是顾南乔就是觉得心里难过的要命,为墨玉珩难过。 那些人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就他们厌恶的眼神也能让顾南乔明白,她的墨哥哥身世难以启齿,甚至是让人所不齿。 但那又如何? 墨哥哥只是她的墨哥哥,只要她喜欢就好了,至于别人,跟她有何干系? “我知道墨哥哥这次同意出山,主要是为了我。”顾南乔站在墨玉珩身边,眼眸清亮的看着他:“若是这村里人容不下你,那咱们就去别的地方,你喜欢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她无法容忍墨玉珩被人肆意谩骂,所以她愿意陪着墨玉珩去任何地方。 听着小姑娘软软糯糯的话语,墨玉珩的心软的不像话,轻轻碰了碰顾南乔的发顶,似是应下了她的好意,这才往蒲秀夫家走去。 顾南乔跟在墨玉珩身后,傻乎乎的望着他的背影,心砰砰砰的跳动着。 肿么办?好开心呐,墨哥哥居然主动亲近她了,这是不是说明墨哥哥对她有所不同? 蒲秀夫早就在家里等着他们了,见顾南乔和墨玉珩到了,连忙让蒲婶泡茶端点心。 “我猜你们应该这两天会过来,我就在家等你们,乔妹,这是老婆子亲手做的清明粿,你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蒲秀夫热情的招呼两人坐下。 顾南乔乖巧的叫了声外祖父外祖母,可把蒲秀夫夫妻高兴坏了,两人应了声,便坐在一旁笑看着她。 清明粿是用鼠曲草或者艾叶融合了米浆制成的,里面包了肉馅,大多数人家都是用芋头丝和豆芽外加猪油渣做肉馅。 轻轻咬一口,嘴里溢满了甜糯的味道。 清明粿在有些地方也称之为青团,外形像饺子,但是味道却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外祖母的手真巧,这清明粿五口一个真真是小巧,味道也很好,肉馅里有芋头丝、肉末、香菇、还有茴香,外祖母我说的对不对?”顾南乔吃完后,回味了一会儿,肯定的说道。 蒲婶笑呵呵的应着:“乔妹的舌头还真是厉害,里面放了什么,你一吃就吃出来了。” “外祖母缪赞了,我更喜欢炒肉馅的时候放点辣椒,那味道更好。” “外祖母记住了,下次给你包点有辣椒的。”蒲婶慈爱的笑着,跟顾南乔说了几句话,便去打猪草了。 第41章 图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几天我跑遍了镇上的砖窑,价格都差不了多少,普通泥砖三文钱一块,青砖五文钱一块。”蒲秀夫说道:“对比了各家的质量,最后选定了农发砖窑的青砖,市场价一块五文钱,因为我们买的多,掌柜的答应给我们打个九折。” 蒲秀夫一边说,一边拿出了收据。 “那请人的事情?”墨玉珩问道。 “我请的是镇上的施工队,工头叫李伟民,他手艺不错,口碑很好,阿墨应该听说过他的名字。”蒲秀夫笑着道。 墨玉珩点点头说:“两年前我去镇上卖野猪,恰巧碰到他,他帮了我一点小忙,是个非常不错的手艺师傅。” 蒲秀夫道:“知道他为人不错,品行端正,我才去找他,李伟民家里情况不太好,加上他为人老实,抢不过别的施工队,日子越发难过。” 李伟民家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六七个小孩,妻子身体也不好,生活重担都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哪怕他没日没夜在外面忙活,赚取到的银钱也只够他们糊口,要是休息个把月,他们一家人都要去喝西北风。 蒲秀夫觉得他不容易,有心相帮他一把,也是为了给墨玉珩结个善缘,所以做主请了他。 墨玉珩和顾南乔听说了李伟民家里的事情,对请他当工头的事情没有意见。 说完了这些琐碎的事情,墨玉珩拿出了一张图纸,递给蒲秀夫:“蒲叔,这是我设计的房屋图纸,您给掌掌眼。” 图纸约摸一米长半米宽,上面布满了各种线条和数字,这图纸顾南乔也有参与设计,不过她只负责描述,具体动笔的人还是墨玉珩。 说起这件事,顾南乔就郁闷,想想她也算是个知识分子,前世寒窗苦读二十多年,一朝穿越回了古代,居然成了半个文盲不说,连字都写不好。 她写惯了简体字,大齐通行的是繁体字,要她辨认还不难,但是要她写,可就苦了她了。 笔画那么多,还要写的清晰漂亮,委实是一大难事。 特别是墨玉珩这个老师教的特别认真,她每次写错了都会被打手背,还要罚她一百遍,写的她头皮发麻,直到记住为止。 严师出高徒,经过了几天的苦练,顾南乔勉强能够把自己的名字写的端正了,当然离好看还有一段距离。 图纸大大构架是墨玉珩设计的,也是见墨玉珩画图纸,顾南乔打心里觉得墨玉珩不是普通的猎户。 普通的猎人哪里会懂得这么多?识文断字、笔走龙蛇,会做家具,甚至连设计房屋都手到擒来,一点儿也不勉强。 他是一个迷,哪怕此时他就站在她身边,可顾南乔觉得自己与墨玉珩之间隔着万水千山。 对于墨玉珩有如此才华和能力,蒲秀夫却习以为常,他认真的看了一遍后,赞叹道:“看到这设计图,我相信老肖有认真教你了。” 老肖是墨玉珩的师傅,肖玉亮。 墨玉珩淡定的坐着,没说话,倒是顾南乔笑着道:“明明就是我墨哥哥聪明好学,呕心沥血才设计出了这么棒的图纸,外祖父,您怎么可以把墨哥哥的功劳推到别人身上?” “还有啊,口头奖励最没诚意,您有心夸奖墨哥哥,不如奖励他一坛梅子酒吧?我可听说了,外祖父酿酒的功夫一流。” 第42章 你给我滚出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蒲秀夫笑骂道:“鬼机灵,想喝梅子酒直说,还拐弯抹角,中午在家里吃饭,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两个拿手好菜。” 顾南乔喜滋滋道:“多谢外祖父了,早就听墨哥哥说外祖母酿酒一绝,外祖父厨艺一流,今天能吃到您的拿手好菜,又能品尝到外祖母的梅子酒,不枉此生。” 顾南乔会拍马屁,说的话又好听,蒲秀夫被她夸得飘飘然,脸上的笑意不断。 按照墨玉珩的设计,先要把靠近河堤的地方加高加固,以防洪灾时候受灾,后山和田地房屋全都圈起来,这样在后山种果树、养鸡鸭也不怕人闯进来。 房屋的结构是上下两层,卧室和书房在楼上,楼下则是堂屋和厨房、药房,还有杂物间。 按照顾南乔的要求,在靠近村子的那边特意建了一间单独的房屋,这是药铺,顾南乔看诊的地方。 至于良田水田和荒地,顾南乔另有打算,水田一半用来种水稻,一半用来种莲蓬。 良田的话除去一部分用来种果蔬,其余的地方都种药材。 后山暂时顾南乔没想到要种什么,不过墨玉珩说可以先圈起来,养些鸡鸭。 听着眼前这对小儿女的描述,蒲秀夫摸着胡子沉吟道:“按照你们的设想,这样要请很多人帮忙。” 这样的工程量,可不是他们几个人能完成的。 顾南乔道:“药材除了种植的时候需要大量人手,平常也离不开人悉心照顾,种药材可以在村子里招人,照顾药材的话,只能请人专门照顾了。” “既是这样,不如你们到时候买两个人专门照顾这些药材,买来的人比招来的人更放心。” 蒲秀夫建议道:“有些人看到你们日子过的红火,容易的红眼病,虽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特别是村子里还有一户人家视墨玉珩为死敌,要是他们从中挑拨,后果不堪设想。 顾南乔一听就知道蒲秀夫为何会这么提醒他们了,蒲家村的人对墨哥哥有很深的成见。 也难怪蒲秀夫会请镇上的施工队帮忙建房子了。 对于村里人对墨哥哥的不喜和厌恶,顾南乔全都暗暗记在了心里,包括刚才在村口议论他的几个人,她也都记得牢牢的。 她顾南乔的人,哪有任由他们欺负的份! 说完了建房子的事情,蒲秀夫又拿出厚厚一沓的地契给顾南乔:“已经过户好了,你看看,可有差错?” “外祖父办事,我很放心,这世上谁都会坑我,但是我相信你们不会坑我。”顾南乔只是粗略的看了看,便收了起来。 从蒲秀夫对墨玉珩的重视就可以看出,蒲秀夫不会坑害他们。 对于顾南乔的信任,蒲秀夫很是高兴,三人说了一会儿话,蒲秀夫正要去露一手厨艺时,门口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很快蒲秀夫家的院门被拍的砰砰响。 院门一打开,立刻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男人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堂屋的墨玉珩,他指了指墨玉珩怒斥道:“灾星,谁同意你来蒲家村的?你给我滚出去。” 第43章 气死人不偿命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看了他一眼,并不动怒,眼眸里浮现出淡淡的冷意。 倒是蒲秀夫瞪了来人一眼,毫不留情道:“林丛你什么意思?阿墨是我的客人,跟你有何关系?这是我家,你凭什么撵他走?” 林丛闻言,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压根不给蒲秀夫面子:“蒲秀夫,你可别忘了,他天生带煞,命里克妻,跟他沾边的人都落不得好。” “你请他来做客,是不是想害死全村人?” 面对林丛煽动的话语,周围的群众显得很是激动,口出恶言不说,有些人还拿着木棍和扁担,想要把墨玉珩打出门。 在他们眼里,墨玉珩就是洪水猛兽,一靠近他们准没好事。 蒲秀夫被林丛的话气的额头青筋直跳,指了指林丛,再也忍不住了,怒吼道:“林丛,谁都有资格嫌弃、厌恶阿墨,就你没资格,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最清楚,这一切的源头可都是你。” “这些年,你无时不刻都在抹黑阿墨,你觉得这样就能抹杀掉那段过去么?” 面对蒲秀夫的指责,林丛面容扭曲,眼神恨恨的瞪着蒲秀夫,似乎是怪他多嘴。 “林丛,你给我滚出去,你要是再敢抹黑阿墨一句,休怪我把你赶出蒲家村!”蒲秀夫冷声道,胡子被气的一翘一翘! 面对发怒的蒲秀夫,林丛有些心虚,但是在场还有很多村民,他不能这么灰溜溜的离开,他要是这么离开,以后在村里还怎么混? 正在此时,外面又跑来了两男一女。 来人正是林丛的两个儿子和女儿。 林川、林枭、林蔚。 三人先是喊了林丛一声爹,林川随后看见了墨玉珩,略显诧异,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林枭也看到了墨玉珩,目露轻蔑,指桑骂槐道:“今儿是什么风啊,怎么大家都聚集在村长家?怕是都想来瞧瞧脏东西长啥样吧?” 他没有提墨玉珩的名字,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口中那个脏东西指的是墨玉珩。 关于墨玉珩的身世,蒲家村知道的人并不多,只有那些跟林丛一起搬出深山的猎人知道,但是大家唠家常时会提一嘴,大家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心里都有数。 蒲秀夫怒视林枭,正想骂他,身后悠悠传来了女声。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大村里的人就是不一样。” 顾南乔走上前,笑吟吟的说道,见林枭看向她,顾南乔很是诚恳道:“第一次见脏东西,有些好奇,所以想靠近点欣赏,你没意见吧?” 顾南乔没有提林枭的名字,甚至还笑意吟吟的询问他的意见,可说出的话却让林枭恨不得暴揍她一顿! “你是谁?你他,妈,的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信不信老子抽死你?”林枭恶狠狠的盯着顾南乔,怒吼道。 顾南乔丝毫没有把林枭发怒的模样放在眼里,她伸手捂了捂耳朵,淡定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还有啊,你的嘴太臭,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话,所以你还是闭嘴吧!” 话落,顾南乔摸了摸鼻子,衣袖在林枭眼前快速的飘过,淡定的后退了几步。 面对如此嚣张的顾南乔,林枭怎么能忍得下这口恶气? 握紧拳头,张口破骂时,他突然发现自己失声了,任凭他如何用力说话,就是发不出一个声音。 第44章 咱们都是文明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他惊恐的看向顾南乔,对方依旧笑意吟吟的模样,对上他那不可置信的眼眸时,很是无奈的道:“你嘴巴太臭了,还是这样比较讨喜。” 这话无疑就是承认林枭失声跟她有关。 大家后怕的后退了几步,离顾南乔远远的,生怕她一个不高兴也把他们弄成这样。 不能说话什么的,实在是太令人痛苦了。 林枭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 挥着拳头就往顾南乔脸上招呼,只是还没靠近顾南乔就被墨玉珩一脚踹了出去。 这一脚,墨玉珩用了三分力,林枭如同一个破布娃娃飞向了院墙,随后重重的掉落在地上,发出了“碰”的声响。 这样血腥的一幕,把大家都吓傻了。 一时之间谁也没吭声。 林枭痛苦的扭着身体,因为发不出声音,所以大家只看到他张着嘴,额头上布满了冷汗。 顾南乔见有些村民脸色不好,想到以后大家都要生活在同一个村,关系太僵也不好,她走到墨玉珩身边,无奈道:“咱们都是文明人,动口不动手,墨哥哥,你出手也太狠了一些,要是他重伤,赖上咱们,要咱们赔医药费怎么办?” 墨玉珩淡淡道:“放心,我有分寸,他就是受点皮外伤,保证不伤筋骨。”让他长长记性,世上有些人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他想要林枭这条命,暗戳戳就能把他弄死,又何必在大庭广众之下伤他?那不是给人留把柄么? 果然墨玉珩这话刚说完,刚才还疼的满头大汗的林枭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惊恐的看了一眼顾南乔和墨玉珩,努力往院墙边挪动着,似是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林丛也被吓到了,他没想到以前处处隐忍,被他各种欺负的墨玉珩有朝一日居然能当着他的面伤了他的儿子。 林丛不说话,别人也不敢出声,倒是林川先开了口:“这位姑娘,舍弟心直口快,若有得罪姑娘的地方,还望姑娘海涵。” 顾南乔歪着头问道:“你是谁?” “我叫林川,是他的大哥。”林川应着。 顾南乔上下打量着他,似乎是要看透他一般,她不是笨蛋,伍家兄妹喊墨玉珩为三哥,还有蒲家村的人对墨玉珩的态度,特别是林丛看到墨玉珩时,流露出的杀意和恨意。 这些都表明,墨玉珩与眼前这姓林的一家人有扯不清的关系。 从林家人对墨玉珩的态度中不难猜出墨玉珩的身世。 也难怪当她提出要出山建新房的时候,墨玉珩会跟她说那句‘我住哪里都可以,只是不想你受人非议,小阿乔,我是个不祥的人,靠近我的人都没好下场。’ 其实墨哥哥不想离开深山,他是为了讨她欢心,才离开的。 蒲家村地理位置特殊,这里是最好的选择,哪怕蒲家村有很多人知道他的身世,会当面议论他,可墨玉珩还是带她来了这里。 只因她会喜欢。 想通这些,顾南乔心疼的不行,她的傻哥哥,怎么能这样委屈自己? “他比我大一轮不止,你让我一个小姑娘海涵他,你说出这样的话,不会脸红么?” 顾南乔说道:“我是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人,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这些人当着众人的面都敢欺辱墨哥哥,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墨哥哥呢! 没碰见就罢了,现在都欺负到他们头上了,不给点颜色瞧瞧太不是她的风格。 她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 至于以德报怨?不好意思,她不是圣母,还没有这么高的觉悟! 第45章 童生之尬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林川脸色也有些难看,他虽然还没有功名在身,但是在蒲家村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这个小姑娘居然敢落他面子! 要知道就是蒲秀夫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多少年了,自从他考上了童生,就再也没有人敢无视他。 可偏偏,今天被一个小姑娘打脸了。 大齐的童生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用一句话概括就是高不能处低不成。 童生不算功名,在大齐,考上了童生才算是迈入了读书门槛。 童生是对所有入门了还没有功名在身读书人的尊称,他们还没有考取到秀才的功名,但比一般的贫民地位高。 他们能在贫民这里得到尊重和好感,但是对于那些有钱有权之人,他们和贫民没啥差别! 在蒲家村,林川算得上是知识分子了,这些年他也在往秀才这条道上努力,只是不尽人意,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林家的条件原本还算不错,可因为林川年复一年的科考,也把家底给耗尽了。 现在的他,只能依靠帮着抄书和写信赚点笔墨钱。 林川黑着脸没说话,倒是一旁的林蔚忍不住出头了:“喂,你知不知道我大哥是童生,是读书人,可不是你们这些贫民可比拟的,你跟我大哥说话,放尊重些!” 林蔚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对于童生和秀才之间的区别,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触,反正在蒲家村这地界,因为林川童生的身份,别人也愿意给她几分薄面。 顾南乔挑了挑眉,感觉这个姑娘说话真是有意思,见过人家坑爹的,但是她还是第一次见人家坑哥。 “我知道你大哥是童生,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他是童生,所以我得尊敬他么?凭什么?” 顾南乔不客气的道:“我墨哥哥也算半个读书人,造诣肯定比你大哥高,按照你这个逻辑,是不是你们也该尊敬尊敬我的墨哥哥?” “他也配跟我大哥相提并论?呸!”林蔚冲着墨玉珩吐了口口水,满脸不屑:“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连爹是谁都不知道的野、种。” “啪” 她话刚说完,就被打了一巴掌。 顾南乔拿着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手指,而后往地上一丢,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站在顾南乔身后的墨玉珩,看着为他怼人、一心护着他,甚至还动手打人的顾南乔,一时之间,心里暖暖的。 以前见到林家人,他心情都很不好,可今天出奇的好,特别是被顾南乔护着的感觉,更好。 “不会说话就闭嘴,免得污了我的耳。在我这里,可没有不打女人的规矩。” 顾南乔这话刚说完,含着热泪的林蔚立刻就往后退去,生怕顾南乔一扬手,她也变成了跟林枭一样。 面对战斗力如此强悍的顾南乔,大家没敢多言,一个个灰溜溜的从蒲家滚了出去。 林丛对顾南乔是敢怒不敢言,想要为儿子撑腰,可一想到顾南乔那手出其不意的招数,他就怂了,只能带着林家三兄妹离开。 蒲秀夫看着顾南乔,欣慰的笑了。 阿墨沉默寡言,不与人打交道,加上身世的原因,更是独来独往习惯了,每次被林丛他们抹黑,阿墨都是不发一言,久而久之倒是养成了林丛见阿墨就咬的地步。 现在好了,乔妹一人,收拾林家那些渣渣绰绰有余! ------题外话------ 在明清时候,童生就是所有读书人的统称,那时候童生考上秀才就跟鲤鱼跃龙门一样。 第46章 陈年往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等人全都离开了,蒲秀夫关上了院门,请墨玉珩和顾南乔回了堂屋,因为这件事,大家也没有心情讨论新房的事情了。 顾南乔时不时瞄一眼墨玉珩,见他面色如常,悬着的心,才踏实了几分。 蒲秀夫把顾南乔的小动作都看在眼中,他笑着夸了顾南乔几句,而后才提起了三十多年前的旧事。 阿墨的娘亲,名唤夏杜鹃,样貌绝佳,性情极好,当年十里八村想要娶她的人数不胜数,包括蒲秀夫年轻时,对她也颇有好感。 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最后却嫁给了林丛这个猎户为妻。 说到这里,蒲秀夫苦笑连连:“古人言,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句话用在杜鹃和林丛这里实在是应景,当年林丛的爹救了误入深山差点葬身虎口的杜鹃爹,为了报答林家的这份救命之恩,他做主把杜鹃嫁给了林丛。” 在众人眼里,当年的林丛配不上夏杜鹃,可因为父母之命,夏杜鹃还是嫁给他了。 婚后的日子跟普通人家没啥差别,夏杜鹃操持家务,林丛只要负责打猎养家就可以了。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么平淡无波的度过一生,可谁知道在他们成亲七年后,林丛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甚至到了走火入魔的程度。 最后背负一身债的他打起了自己妻子的主意。 夏杜鹃生了两个孩子,可样貌身材都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的娇美。 林丛给她下了迷药,把她卖去了春风楼。 等到蒲秀夫他们知道这个消息赶过去的时候,夏杜鹃已经被人赎身带走了,谁也不知道她被谁带走了。 等再次见到她时,她牵着一个小男孩,在县城摆小摊为生。 原本绝美的容颜多了几分的哀愁。 在县城摆摊,经常会有小混混找茬,生意做不下去,连生计都成问题,万般无奈之下,最后她带着年仅四岁的阿墨找到了蒲秀夫,向他求助。 蒲秀夫那时候还住在山里,便想把他们母子安排在自己家里住下,谁知夏杜鹃拒绝了,带着阿墨住到了山洞里。 谁也不知道夏杜鹃那六年在外面遭遇了什么事情,回来后认识一些药材,便靠采药为生。 而林丛在把夏杜鹃卖掉以后,还了赌债,很快就又娶了新媳妇。 阿墨渐渐长大,性子虽冷,但是掩不住他的聪明伶俐,伍木涛便开始教习他箭术和一些基本的腿脚功夫,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辞官回乡的肖玉亮。 要不是遇到了肖玉亮,怕是阿墨的人生跟其他普通猎户没啥差别。 阿墨越优秀,林丛心里越不舒服,他时不时上门找茬,每次都被阿墨暴揍一顿,自知打不过阿墨,林丛便另辟蹊径,开始传谣。 谣言的杀伤力有多厉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 久而久之,阿墨的身世被传播的十里八村皆知,可把夏杜鹃气坏了,每次见到那些人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母子,夏杜鹃都会生闷气。 加上后来阿墨亲事上的不顺,大家见到他都绕道走,生怕靠近他半分就会沾上霉运。 第47章 你有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夏杜鹃一直都没有说起关于阿墨父亲的事情,加上她被卖入春风楼的事情,大家便有这方面的猜想。 直到现在,蒲秀夫也不知道阿墨的父亲是谁,但他不是林丛的孩子是事实。 每次人们说起墨玉珩的事情,连带着也会提起林丛,这让林丛面上无光,更是恨死了墨玉珩和夏杜鹃。 他却从来没有反思过自己当年做了什么,今日的局面,完全是他自己一手促成的。 听完蒲秀夫的阐述,顾南乔后悔得不行,要是她早知道这个真相,定要把林丛狠狠暴揍一顿。 惩治人渣,人人有责! 墨玉珩倒是沉默的坐在一旁,没有看顾南乔,也没吭声,顾南乔看着,心里难受到不行。 她慢慢的靠近墨玉珩,知道他不喜欢人接触,可是这瞬间,她真的很想要抱一抱他,抚慰他那受伤的心灵。 趁墨玉珩无防备,顾南乔突然伸手抱了他一下,而后镇定自若的松手,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他:“墨哥哥,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你有我。” 朴实的字句,却把墨玉珩感动得差点落泪。 在顾南乔的眼里,他没有看到厌恶、嘲讽、只有满满的心疼。 这一刻,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内心融化的声音,他知道,不管将来如何,顾南乔是他最重要的人,哪怕有朝一日顾南乔成亲生子,只要她有需要,他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只是想到有朝一日眼前的小姑娘会嫁给别人,墨玉珩心里有点不舒服。 这点不舒服在看到顾南乔笑靥如花的容颜时,顿时被他抛之脑后,没有深究。 午饭过后,顾南乔和墨玉珩便起身告辞。 蒲秀夫担心村里有人要对墨玉珩动粗,很是不放心,便送他们到村口。 谁知三人刚拐上小道,一个人着急忙慌的从前面跑来,见到蒲秀夫时,眼睛一亮,立刻奔了过来。 “村长,你家驴车借我使使,我家婆娘和三个娃生病了。” 来人是村里的贫困户,李叶子。 他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因为家里穷,没钱娶媳妇,还是十年前,村里来了一个神经兮兮的乞丐婆,李叶子娶不到媳妇,又急于想要传宗接代,便把乞丐婆捡回家了。 十年来,家里家外的事情全靠他一人操持。 乞丐婆精神不正常,时好时坏,养着这么一大家子人,李叶子的脸上的褶子更多了,背更驼了。 “很严重吗?那赶紧去我家套驴车。”蒲秀夫也着急起来,他很是抱歉的看着墨玉珩道:“阿墨,我就不送你们了,你们先回去,等李师傅来了,我去山里通知你们。” 人命关天,一刻都不能耽搁,蒲秀夫丢下这句话,就要往家赶。 顾南乔忙道:“我会医术,我可以帮着去看看。” 蒲秀夫一拍脑门,懊恼道:“看我这个猪脑子,都忘了你会医术的事情了,叶子,你带乔妹先去你家看看,要是不行,咱们再送你婆娘和孩子去镇上。” 李叶子也没有其他的好法子,只能含泪点头应允,带着顾南乔和墨玉珩去了他家。 第48章 萱草、黄花菜傻傻分不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李叶子的家很是破败,推开院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腐烂气息。 李叶子有些急促的缩着手,很是尴尬:“家里有点乱。” “先带我去看看你婆娘和孩子。”顾南乔眉头不皱的说道,这个家里可不是有点乱,是非常脏乱差! 像样的物件没有几样,也都随意的丢弃在地上,地面潮湿,常年住在这样的环境里,人没病也会住出病来。 李叶子连忙带着顾南乔去了房间。 房间里潮湿又阴暗,顾南乔连忙招呼李叶子把他的婆娘和孩子从房间抱出来,这才开始诊脉。 母子四人,面黄肌瘦,头发枯黄,全身脏兮兮的,身上裹着破布,伸出的手都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此时的他们蜷缩成一团,抱着腹部哀嚎着,面容痛苦。 顾南乔毫不嫌弃的伸手把脉。 脉相虚浮,常年营养不良所致。 把脉了半晌后,顾南乔问道:“你们中午吃了什么?” “黄花菜鱼汤,我今天去河里网鱼,见河岸边的黄花菜开的正艳,就摘了一大捧带了回来。”李叶子说道。 “家里还有剩下的黄花菜吗?”顾南乔问。 李叶子点点头,连忙跑去厨房,把剩下的黄花菜拿了出来,顾南乔一看,顿时无语了:“这不是黄花菜。” 李叶子呆了,不是黄花菜是什么?他忙道:“这就是黄花菜,我以前去河边也经常摘,不会认错的。” “确实不是黄花菜,这是萱草,一种有毒的植被,你妻子和孩子就是吃了它,中了秋水仙碱,这才导致他们头晕、上吐下泻、腹部肿胀。” 黄花菜和萱草的花都含有秋水仙碱,黄花菜经过晾晒和煮沸之后,秋水仙碱会消失不见,人吃了自然没事。 萱草却不同,不管如何煮,如何晾晒,秋水仙碱都还在,也因为这样,黄花菜是菜,而萱草在现代术语观赏花。 “那该怎么办?乔姑娘,你可有办法救他们?乔姑娘,求求你救救他们,我来世给你当牛做马报答你。”李叶子不知道顾南乔叫什么,但刚才听到蒲秀夫喊她乔妹,私以为她姓乔。 顾南乔没在意这些小事,萱草的毒性很是霸道,虽然不伤及性命,但是留在人身体里也没好处,会对神经造成一定的损伤。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药瓶,淡淡道:“废话不多说,给我杯温水即可。” 说着,她给李叶子的婆娘和娃分别塞了几粒小药丸,李叶子端来了温水,顾南乔给他们四人喝了一些。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毒性就缓解了不少,四个人也不在抽搐了。 确定婆娘和孩子没事了,李叶子激动的给顾南乔跪下,一个劲儿的给她磕头。 顾南乔摆摆手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如此,你妻子和孩子身体很虚,需要好好调养。” 李叶子流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我连喂饱他们都难,调养身体我......有心无力。” 顾南乔默然,说不出指责的话语,这个朝代,有本事的人能过的很好,没本事的人,怕是连活着都已经用尽了全身力气。 她要是没有一技傍身,又碰到了墨玉珩,怕是日子过的不会比李叶子好多少。 “日子慢慢总会过起来的,你别泄气,你妻子和孩子现在能倚靠的只有你,调养身体也不是要补药什么的,你平日里煮点米粥,里面放点红枣和、红豆也可以。” 顾南乔安慰道:“你不是会捕鱼么?鱼汤也很滋补,时常给他们喝一些,对身体好。” 她能指点的也只有这些,李叶子把顾南乔的话记在心里,千恩万谢的送他们离开。 半路上遇到了牵着驴车的蒲秀夫,顾南乔把事情说了一遍,这才告辞离去。 第49章 开工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时间宛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五月份。 五月份的山里,郁郁葱葱,处处散发着勃勃生机。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准备,顾南乔和墨玉珩的新房也即将开工。 五月初一这天,顾南乔和墨玉珩起了个大早,他们前几天就搬到了蒲家村暂住了。 没有借住在蒲秀夫家里,而是在自己买来的山上搭了几间临时居住的简易木屋。 除了她和墨玉珩之外,李伟民带来的工人也都暂住在这里。 请他们时,就谈好价格,大工一天五十文钱,小工二十五文钱,包吃住,所以还请了几个妇人煮饭。 当然了这几个妇人也不是别人,正是李伟民和几个工头的妻子。 对于顾南乔这样的安排,他们没有一点异议,几个妇人一天也有二十五文钱,他们夫妻俩又能在一起上工,能拿双份工资,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 按照墨玉珩的要求,先要把临近河边的那块地方打地基,对此李伟民很是不解:“墨公子,按照图纸,那边是院子,打地基是不是太浪费了。” 他们知道墨家有钱,没钱也不可能买这么多的地还有山,建的房子也是极为宽敞和奢侈。 从图纸就能看出,这要花费多少银钱,特别是他们用的还都是青砖。 墨玉珩解释:“这里靠近河边,要是以后发洪水你可知道这里会如何?” 李伟民稍微一想立刻就明白墨玉珩打地基的用意了,河道两岸都是良田,没有修河堤,洪水来了,直接淹没了良田。 墨家的位置,就在河边,洪水来了,院墙能挡住,就怕院墙下的泥地给冲走了。 不仅要打地基,还要打深一些。 李伟民手下的工人有三十号人,这其中有五个大工头,其余的都是小工。 工头帮着安排和设计,其余的二十五人则是挖地基、搬砖石、抬木头! 顾南乔也没有闲着,安排那些妇人煮绿豆汤、凉茶。 这边开工了,墨玉珩驾驴车去镇上采购蔬菜、猪肉。 墨家这块地闹的动静实在是大,蒲家村是人人皆知,应该说从前几天得知这里的山和土地被墨玉珩给买走了之后,村里人都呆了。 墨玉珩可是灾星,这要是来了他们村,把霉运带来了怎么办? 全体村民联名反对,强烈要求要把墨玉珩赶出去,不能让灾星在他们村落户。 这其中只有李叶子支持墨玉珩和顾南乔落户在蒲家村,不仅支持还十分卖力的帮顾南乔和墨玉珩说好话。 他们镇上只有一家医馆,看个病还要借驴车去镇上,要是病情严重还得去县城。 顾南乔会医术,李叶子很信任她,顾南乔要是落户在了蒲家村,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以后看病再也不用跋山涉水了。 村里一些有名望的老者,对于墨玉珩落户在蒲家村倒是没什么意见,在知道墨玉珩和顾南乔给他们村增添了一笔几百两的财政收入后,他们更是举双手同意。 这年头,有钱人就是大爷! 他们请都来不及,又怎么敢把人往外赶? 因为知道墨玉珩和顾南乔家底丰厚,顾南乔又会医术,蒲家村的老者们对他俩人那叫一个和颜悦色,顾南乔也会做人,请他们在临时搭建的凉亭里歇息,给他们端茶倒水,还拿出了不少的茶点,供他们享用。 老者们的心本来就偏着顾南乔和墨玉珩,现在被顾南乔一口一个爷爷叫着,又吃了这么多平日里舍不得吃的茶点,对她的印象更好了。 第50章 酸言冷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嘴甜,爱笑,说话做事有章法,让人挑不出错,对于村里的老者们,她也很尊敬,不管对方说什么,她都认真的听。 一天相处下来,村里的老者们都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对待了。 知道墨家现在在挖地基,他们更是回家招呼各自的儿子孙子过来帮忙。 “乔妹,这是我三个儿子,他们没别的本事就是力气大,你家现在不是在挖地基么?让他们去帮忙,他们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来这里帮忙正好合适。” 其中一个名为蒲秀天的老者,笑呵呵的说道:“不用给工钱,只要提供茶水就好了。” 不用工钱?这么好? 对于白白送上门的劳力,岂有拒绝的道理? 顾南乔笑眯眯的应了下来,更是热络的给蒲秀天说起了他感兴趣的事情。 “蒲爷爷,这是我最近淘来的普洱茶,我觉得还不错,您尝尝。”顾南乔献宝似的拿出一小袋的茶叶,得意的甩了甩。 蒲秀天是个茶痴,听到普洱茶三个字,眼睛一亮,像是闻到鱼腥味的猫儿一样,双眼黏在茶叶上,不舍得移开。 他的三个儿子,看到这一幕,纷纷摇头叹息,老爷子平生就好这口茶,现在为了这口茶,直接把他们兄弟三人都卖了! 老爷子都开口了,他们能怎么办? 认命的拿起工具下地干活! 普洱茶可不便宜,为了让老爷子喝的舒心,他们也得卖力干! 烈日下,蒲秀天的三个儿子挥舞着锄头和铁锹,卖力干活,凉亭里,蒲秀天喝着好茶,吃着糕点,时不时跟顾南乔交流泡茶心得。 “蒲爷爷,比起泡茶,我更喜欢煮茶,好的饼茶,加上山泉水,那煮出来的味道,光想想,我就快要流口水了。”得益于前世的爷爷也是个茶痴,顾南乔对这方面虽然没有过深的涉略,但是耳濡目染之下,她也略懂一些。 饶是如此,也很让蒲秀天惊喜,毕竟蒲家村的村民还有大部分都处于没法温饱的状态。 蒲秀天家里条件算是好的,但是也没有到达有钱的地步,对于茶的研究,他都是买本关于茶的书籍,自己对着琢磨。 至于茶叶,更是自家媳妇和儿媳妇在山里采的,自己炒制,说不上好,但是比别人家的粗茶口感好略好一些。 “这好办,等你的新房建好了,不忙的时候,咱们就来煮茶如何?” 蒲秀天抚了抚胡子,笑道:“我可研究过一阵子煮茶,技艺不说高深,肯定也能给你惊喜。” “那......蒲爷爷,咱们可就说定了!”一老一少,击掌为誓。 这厢其乐融融,村口那棵歪脖子树下,到处都弥漫着酸味。 “这墨玉珩还真是高调,不就是建个房子吗?至于搞这么大的阵仗?”有人看不过眼,说出的话酸的不行。 “我看你是羡慕人家吧?墨玉珩现在是有钱人,又有村长撑腰,连那些老者也都被他们收买了,以后咱们可得悠着点,别提他的身世了。” “不知道那个小姑娘是哪里来的?怕不会是墨玉珩拐来的吧?” “就墨玉珩这身世,十里八村也没姑娘嫁给他,八成那小姑娘是他买来当媳妇的,他也真会挑,找了一个这么小的姑娘。” 大家越说心里越不是滋味,同样都是人,为毛相差这么多? “我说,现在最火大的应该是林丛一家吧?墨玉珩有出息,日子过的好,对他的打击越大!”有人幸灾乐祸道。 大家转而说起了林家的事情,时不时爆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第51章 计上心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如同他们的猜测,此时的林家处于低气压状态。 林蔚怒气冲冲的从外面回来,把背篓重重的往地上一丢。 林兰氏从厨房出来,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道:“小蔚,你这是干什么?背篓不要钱吗?摔坏了怎么办?” “娘,你还有心情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知不知道咱们家就要沦为别人的笑谈了?”林蔚怒道。 捡起背篓,林兰氏心疼的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发现背篓没坏,她这才松了口气,至于林蔚心情不好的原因,她自然知道一二,只是这件事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多言。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别在乎外面的流言,咱们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好了。”林兰氏淡淡的道。 她的态度可把林蔚气坏了,林蔚嘲讽道:“你自己没脾气、没本事,连我也要跟你一样忍气吞声么?你知不知道村里人是怎么说你的?” “娘,你能劝劝爹,让他跟墨玉珩谈一谈,墨玉珩不能在蒲家村定居,咱们跟他住在一个村,咱们家的太平日子就到头了!” 林兰氏叹气道:“墨玉珩跟咱家没关系,他哪里有权利管人家去哪里居住?” 林丛跟墨玉珩没有血缘关系,要说他们之间有所牵扯,也只是夏杜鹃。 以前他们没法阻止夏杜鹃带着墨玉珩回深山定居,现在他们也没有能力赶墨玉珩离开蒲家村。 林兰氏何曾不知道,只要他们跟墨玉珩同出于一个地方,就少不了人家的指指点点。 隔壁的房间,林丛正在生闷气,喝闷酒。 对于墨玉珩的到来,最不欢迎,心里最是膈应的,当属林丛。 每次看见墨玉珩,林丛心里充满了耻辱感,墨玉珩的存在就是在提醒他,那段不光彩的过去! 他从来没有想到过夏杜鹃还会回到深山里,并且还带回了一个小娃娃。 夏杜鹃没有去衙门告他卖妻,回来以后过着自己的日子,但是他卖妻的事情却也因为夏杜鹃的回归,传的沸沸扬扬。 各种猜测,各种版本,使得他名声扫地。 伍木涛更是处处争对他,处处刁难他,山里的猎户们对他避之唯恐不及,不与他为伍。 如果说夏杜鹃的经历让人同情和心疼,那么林丛就让人感到厌恶、恶心。 甚至因为这件事,镇上的那些商户都不收他的猎物,称他为当代陈世美。 处处被排挤,使得他当年为了避风头,也为了生存,迫不得已搬出了深山,在蒲家村落户。 他本就是山里的猎户,对种田一事,实在是一窍不通,日子过的捉襟见肘,差点没把那两个儿子饿死。 也因为这些事情,原本嗜赌如命的他渐渐的远离了赌桌,后来娶了林兰氏为妻,安安分分的过日子。 原以为此生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墨玉珩突然搬来了蒲家村,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想到墨玉珩,林丛就恨得牙痒痒,更不要说现在同住一个村了。 得想个法子把墨玉珩赶出去,那些老者早就被蒲秀夫给收买了,蒲秀夫更是巴不得墨玉珩搬来蒲家村,这条路走不通,他得想别的法子把他赶走。 苦苦思索了半晌,听到屋外传来了狗叫声,林丛眼前一亮,计上心头。 第52章 打不死的小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入夜,夜凉如水,黑漆漆的夜空中,没有半点星光。 被黑夜笼罩着的蒲家村也渐渐从热闹中沉寂了下来,除去了时不时的狗叫声外,各家各户都关门歇息去了。 古代的夜晚,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早早的吃完了饭,便各自回屋休息了。 灯油太贵,能使得起灯油的人家也只有三两户,所以太阳一落下,热闹而喧嚣的蒲家村,一下子就冷寂了下来。 林家。 林丛找出了许久不用的捕猎工具,林兰氏见到了很是惊奇:“当家的,你找这些工具出来干什么?” “男人的事,女人少问。”林丛不耐烦的丢下这句话,自顾自的出了屋子。 林兰氏对林丛说的话早就习以为常了,她也只是顺口一问,林丛不愿说,她也没有继续追问,自顾自的先去歇息了。 等家里人全都入梦,林丛这才偷溜了出去。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正适合干坏事。 林丛拿着工具,磨刀霍霍的往一户人家走去。 另一边的木屋里,顾南乔正在忙着捣药,完全不知道有人要算计他们了。 “墨哥哥,上次做给你的养神药丸效果还挺不错的吧?这段时间你精神好了许多,睡眠质量也提高了不少。” 顾南乔喜滋滋的道:“单单调养还不够,我再给你配点别的药丸,吃了对身体更好。” 闻言,正在品茶的墨玉珩脸色一僵,闷声道:“我身体挺好的,不需要吃药丸。” 他从小就失眠多梦,夜里睡不安稳,总是会被惊醒,每天的睡眠时间不足两个时辰,长期以往对身体伤害极大,他也想调理,也看了不少大夫,全都束手无策。 没想到,家里的小姑娘给他配了点药丸,吃了以后睡眠质量好多了。 但是他也不打算吃药丸了,也不知道顾南乔是怎么制药的,闻着药丸挺香的,可是吃起来却不是那么回事。 吃完以后,一整天都泛着恶心,让他提不起兴趣吃东西。 “墨哥哥,讳疾忌医可是不对的,你现在觉得身体没问题,但是过个十年,二十年,你绝对会痛苦不堪。” 顾南乔板着脸道:“你小时候身子骨就没养好,加上胎里不足,后天要是再不养养,以后老了,指不定得多遭罪。” 她这也是为墨玉珩好,才会花时间找药材、制药丸。 墨玉珩怔了怔,对上顾南乔认真、执拗的眼神,幽幽道:“这次的药丸能不能做的正常点?” “正常?”顾南乔不解。 “上次的药丸味道不太好,难以下咽。” “没有药是好吃的,良药苦口利于病嘛。”顾南乔没什么诚意的安慰道:“不过这次的药丸我保证味道什么的比上次的好。” 中医讲究食补,顾南乔本来也想通过食疗的方法给墨玉珩调养,后来发现药丸和食疗二合一效果更好,她这才不辞辛苦的开始研制药丸。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墨哥哥居然还有害怕的东西,也算是难得了。 抿唇轻笑,顾南乔垂下头自顾自的忙活着。 墨玉珩郁郁的放下茶杯,转身出了木屋。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只有萤火虫闪闪飞过,这样的黑夜,对墨玉珩来说没有丝毫影响,他很快就发现了黑暗中那个鬼祟的身影,唇边不由得溢出一抹冷笑。 有些人就是打不死的小强,任由他蹦跶恶心自己,想要出手对付他,却又嫌脏了自己的手。 也罢,现在人自己送上门,他自该好好准备一份回礼! 第53章 卑劣的手段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小阿乔,你想不想去看戏?”墨玉珩对着屋里轻声道。 很快他就身后传来了顾南乔的脚步声,还有她雀跃不已的声音。 “是不是林家那个老匹夫想要搞事请?” “小阿乔可以去算命了,算的真准。”墨玉珩夸赞道:“早就知道他会不老实,不给他点苦头吃,怕是学不乖,你说,对付这样的人,该怎么惩罚才好?” “像他这样的人,不值得咱们出手,他自己一家子就能把自己玩死,咱们只要站在一旁顺水推舟,看看戏就好。” 顾南乔眨着眼,掰着手指道:“我去拿点瓜子,瓜子和看戏可是标配,你等等我。” 话落,连忙跑回屋内,抓了一把瓜子,这才晃悠悠的出了门。 他们闲适的模样,一点不像是去整人,还真有点去看戏的意味。 林家本就跟墨玉珩没有关系,只不过因为夏杜鹃的原因,有旧仇。 想要整一个人的法子很多,死绝对是最好的归宿,不过这也太便宜他了。 这样的人渣,就要让他好好活着,在精神上一点一点折磨他! 生不如死,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黑漆漆的夜里,林丛动作很慢,不是他不想快,而是他刚才去偷狗时,被狗咬了一口,差点扯下了他一块肉。 现在每走一步,都扯得大腿生疼,林丛恨不得立刻罢手回家歇息,可是想要得来不易的狗血,他深深呼了口气,提着木桶往山上走去。 林丛的计谋很简单,就是潜伏在墨玉珩住的房顶,等墨玉珩出来时,把狗血洒在他头上。 被人倒狗血可是很不吉利的,林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到时候墨玉珩就是想留下来,蒲秀夫也会劝他离开。 好不容易爬到了半山腰,林丛累的气喘吁吁。 来之前他就打听清楚墨玉珩住在哪边了,所以一到山上,直奔墨玉珩的房间走去。 屋子里透出了点点亮光,有人影晃动,林丛小心的避开了屋里人直接绕到了屋后,爬上了屋顶。 趴在瓦片上,林丛聚精会神的听着屋内的动静,做好了随时倒狗血的准备。 殊不知,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墨玉珩和顾南乔的眼中。 “他这是打算让你狗血淋头?心眼还真是坏透了。”顾南乔咬牙道,手指攥的咯咯作响,要不是墨玉珩拉着她,顾南乔还真会冲出去暴揍林丛一顿。 墨玉珩眸色沉沉:“狗血淋头?挺适合他的!” 顾南乔往旁边挪了挪,不知道是不是的错觉,她总觉得墨玉珩在算计着什么。 很快她就知道墨玉珩算计的是什么了。 屋里的人打开了房门,似乎要出来,林丛听到脚步声,提着木桶的手往前挪了挪,他全神贯注的注意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却忘了身后的危险。 墨玉珩跃上了屋顶,无声的靠近林丛,等林丛发现身后黑影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整个人被踹了下去,手里的木桶跟着往下坠,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在林丛摔下来的瞬间,狗血从天而降,大半的狗血洒在了他身上,木桶更是不偏不倚的砸在他头上。 第54章 还想抄佛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随着木桶掉落发出的声响,倒在地上的林丛也哀嚎出声。 屋内的人听到声音,信步走来,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倒在地上,大吃一惊:“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从屋顶重重摔下来,林丛伤的不轻,倒在地上直哼哼,痛的回答不了李伟民的问话。 墨玉珩从屋后走过来:“问不出话,就交给村长处理吧!” 这话没毛病,李伟民连忙招呼了兄弟们,拿来了绳索,绑着地上的人直接带去蒲秀夫家。 林丛已经痛的爬起来都费劲,可墨玉珩还是要求李伟民把他五花大绑,说是怕这人是装的,万一半路逃脱了可怎么办才好? 墨玉珩是雇主,他的地盘自然是他怎么说,李伟民就怎么办,这不就拿来一根绳子,直接把林丛绑成了粽子,一群人拖着他下了山,直奔蒲秀夫家。 顾南乔和墨玉珩走在最后面,看到前面的林丛不小心被摔在了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哀嚎声,她忍不住抖了抖。 “冷了?”墨玉珩看了她一眼,随手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递给她:“叫你晚上多穿些,你不听,现在知道冷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动作却让顾南乔心里暖洋洋的。 顾南乔摆摆手道:“不用,我不冷,就是被林丛的鬼叫声吓到了。”主要是林丛叫的太凄惨了,瘆得慌。 她这话一出,墨玉珩手指往林丛方向一挥,林丛登时发不出声了。 李伟民还以为林丛发生了意外,连忙过来探了探鼻息,确定他呼吸正常,这才重新压着他走。 墨玉珩动作极快,在场的人也没有发现是他动了手脚,连站在墨玉珩身边的顾南乔也没有察觉。 见林丛突然不出声了,顾南乔叹道:“墨哥哥,我觉得我有当预言师的潜质,刚说林丛的叫声瘆人,现在他就不出声了,你说我要是对天祈祷会不会也应验?” 对于顾南乔的话,墨玉珩没法回应,谁知道顾南乔会有什么愿望? 顾南乔可没管墨玉珩在想什么,她双手合十,很是虔诚的祈祷:“我心不大,要求不高,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再来一个美男暖床就好了。” 话落,顾南乔看向了身旁的墨玉珩,借着灯笼微弱的灯火,她还是看清了墨玉珩帅气的容颜。 要是那个美男跟墨哥哥一样帅气有型气质佳就更好了。 墨哥哥肿么就这么帅,这么好看,让她心痒难耐! 她手痒的想摸摸,看看他的身材是不是和想象中的那样好。 顾南乔的目光太过于灼热,让墨玉珩后背一凉,下意识的远离顾南乔一步。 小小的一步,让一直注意着墨玉珩的顾南乔察觉了,小姑娘很不高兴:“墨哥哥,你这是干啥呢?我是母老虎么?你这么怕我吃了你?” 墨玉珩腹诽:眼露垂涎,一副恨不得化身为狼扑上来的模样,可比母老虎吓人多了,他是个老实人,惹不起啊惹不起。 但这些话他不敢明着说,只能道:“你这么可爱,人人都喜欢你,怎么可能是母老虎?” 这话说的他都心虚,小姑娘有心机、能力强,真要有心算计人,怕是难有敌手! 为了显示出他话里的真实性,他往顾南乔身边挪了挪。 小姑娘不好糊弄,歪着头道:“为了证明你是真的喜欢我,能不能让我摸摸你的脸?我就摸一下。” 这可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啊! 闻言,墨玉珩愣了愣,下意识的道:“你老毛病犯了?又想抄佛经?” 第55章 自作自受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说起抄佛经,顾南乔是满腹辛酸泪,美男是重要,但还没重要到她能付出一切的地步。 想到抄断手的那几天,顾南乔萎了,蔫蔫的跟在墨玉珩身边,不发一言。 沉默间,李伟民几人来到蒲秀夫家,刚好蒲秀夫还没休息,李伟民几人一人一句立刻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 林丛的情报没有错,那间屋子一开始确实是准备给墨玉珩的,后来招了几个妇人煮饭,想着人家都是夫妻,分开不像话,墨玉珩便让他们夫妻住在自己。 自己搬去了顾南乔隔壁住。 这件事除了墨玉珩、顾南乔,也就只有工地的人知道,李伟民手下的人也不是多话之人,自然不会到处去说,所以林丛这才找错了地方。 一盆凉水浇下去,林丛脸上的狗血冲刷掉了大部分,露出了他原本的容貌,蒲秀夫看到他,气不打一处来,直接喊来了村里有威望的老者,共同决断这件事。 泼狗血是很不吉利的事情,更何况是在墨家开工第一天,这狗血要是真泼在了墨玉珩头上,蒲秀夫真的会把林丛暴揍一顿。 现在看到林丛浑身血淋淋的,脸色发白,话都说不利索了,蒲秀夫觉得他就是自作自受! 因为这件事对墨玉珩没有造成伤害,他们也不能对林丛如何,最后老者们商量后直接对林丛道:“鉴于你有破坏墨家建新房的动机和行为,从今天开始,墨家发生任何意外,我们都算在你头上。” 林丛白着脸,辩解道:“村长,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偏心?偏帮他,怎么就不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 在他们到蒲秀夫家时,墨玉珩就解了林丛的哑穴。 “为你着想?林丛,你也不想想,每次你跟阿墨之间闹矛盾,说实话都是你自己挑起来的,以前杜鹃还在世时,你也隔三差五去找麻烦,现在杜鹃不在了,你还是看阿墨不顺眼。” “我就想不明白了,阿墨是吃了你家大米,还是占了你的便宜?让你这么争对他?”蒲秀夫忍林丛很久了,一直都不跟他计较,但现在林丛自己送上门,他自该说个痛快! “村长说的对,人家今天可是开门红,图的就是一吉利,要是真被你泼了狗血,人家还敢来咱们村居住吗?” 蒲秀天冷声说道:“我看这就是你的目的吧?想把阿墨和乔妹赶出蒲家村。也不想想,你也是外迁人员,咱们哥几个要是不同意你在这里落户,也能把你赶出去。” 一天下来,蒲秀天早已经把顾南乔当成了自己的晚辈,见有人想要欺负顾南乔,蒲秀天第一个就不答应! 蒲秀天喜滋滋的想着,今儿卖乔妹一个好,改天还能跟她探讨一下药茶的炮制过程,他真是太聪明了。 其余几个老者也纷纷为墨玉珩和顾南乔发声。 在几位老者和村长的要求下,林丛屈辱的签下了协议,保证以后再也不找墨玉珩麻烦。 对于这个结果,墨玉珩和顾南乔都不意外,他们本来就没指望就这点事情就把林丛赶出蒲家村。 反正该收拾已经收拾了,林丛也吃了苦头,接下来的半个月,他都得在家里养伤了,也算是讨了点利息。 翌日,这件事传遍全村,大家议论纷纷,作为话题中心的林家,只能减少出门的次数,而墨玉珩和顾南乔,完全没有把他们的议论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 很快就到了端午节前一天,李伟民的妻子李华氏带着姐妹们在山上摘了不少的粽叶,打算包粽子犒劳大家。 顾南乔对包粽子很感兴趣,还让墨玉珩买了不少的肥瘦相间的猪肉,腌制好放在粽子里。 第56章 送粽子,要个公道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次包粽子,顾南乔打算送些给村里人,每家每户不用多,给个三五个尝尝鲜就好。 饶是这样,工程量也不小。 单单是糯米就买了一百多斤,猪肉也买了十来斤,还有花生、四季豆、香菇。 林林总总加起来,可要不少银两。 李华氏是个持家有道的人,她提议粽子不用太大,但是也不能太小,小了会让人觉得小气,但是太大也不合适,最好是中规中矩。 对于她的提议,顾南乔很是赞同,这次送粽子,只是她希望借此释放出自己的善意,有心交好之人自然会送回礼,无心之人也不必在意。 “这么多粽子,就怕粽叶不够。”有位妇人忧心的道:“我喊我当家的回家去拿,我公婆最是喜欢摘这些,家里定有剩余。” “咱们也不必包那么多,村里有几户人家我是不打算送粽子的,那几份就省了。”顾南乔笑着道:“这样算,粽叶应该差不离了。” “咱们先包着,要是不够了,再去山上摘就好了。”李华氏也笑着招呼她们坐下来包粽子:“我在山上看到了波罗叶,到时候摘点来包就可以了。” 妇人一听也是这个理,麻溜的坐下来包粽子。 人多好办事,人手一个粽子,一百多个粽子足足包了一个时辰,等到粽子下锅时,大家都累的不轻。 顾南乔招呼大家去外面喝茶休息,一边聊聊家常。 端午节素来是重大节庆日,顾南乔打算给他们放假一天,好好过节。 对于顾南乔的决定,妇人们是举双手同意,能回家陪父母、孩子过节,是最幸福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顾南乔让李伟民他们提早收工,回家过节,自己则带着墨玉珩去给村里人送粽子。 送粽子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交好,要在蒲家村定居,自然要搞好邻里关系。 蒲秀夫知道后,特意带着蒲婶一起来帮忙,普通村民,顾南乔都是送两个粽子,但是有功名在身,或者是孤寡妇人,亦或是村里有威望的人,自然就要多一些。 蒲秀夫带人亲自上门送粽子,大家先是惊讶,而后惊喜的收了粽子,又给了回礼。 大部分的村民都是善良宽厚的,先前对于墨玉珩没有过多接触,不了解他为人,加上墨玉珩这朵高岭之花,让人可望而不可及,自然造成了大家诸多误解。 经过了这几日的接触,大家清楚的明白了,墨玉珩性子虽冷,但是为人却不错,特别是跟林丛对比,墨玉珩人品什么的,甩林丛十条街不止。 这就要得益于林丛上次偷狗泼狗血的功劳了,他猎杀的不是别人的狗,正是村里王大娘的狗子。 王大娘本就是那种无事生非之人,现在林丛撞到人家枪口上,王大娘更是铆足了劲编排林丛,索要赔偿。 林丛家里本就贫困,拿不出钱,这样一来更是激怒了王大娘,这下好了,各种屎盆子往他头上扣去! 一时之间林丛本来就不好的名声,更是岌岌可危。 发完了粽子,顾南乔和墨玉珩便启程回深山了。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蒲家村六十多户人家,还有七户人家没有分到粽子。 除去了林家之外,还有六户人家。 那六户人家都很是愤怒,觉得墨玉珩和顾南乔看不起他们。 两个肉粽,吃不吃无所谓,他们在乎的,是墨玉珩和顾南乔对待他们的态度! 几户人家一商量,闹到了蒲秀夫面前。 第57章 从小仙女变成了泥娃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面对众人的质问,蒲秀夫丢出了轻飘飘的一句话:“你们当初做了什么事,心里没谱?还来问我,也不嫌丢人。” 其中有个名为李卫平的人,刺咧咧的问道:“村长,我们跟墨玉珩无冤无仇的,他干啥不分我们粽子?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大伙?” “无冤无仇?当年林丛编排阿墨身世的时候,不是你们几个最为积极吗?到处散播。”蒲秀夫冷声道:“换我是阿墨,也不会给你们粽子。”一群白眼狼,凭什么要把粮食浪费在这群人身上? “谁稀罕呢!不就两个破粽子吗?我们才不稀罕!” 话是这么说,但是肉粽可稀罕着呢,不然他们也不会闹到蒲秀夫跟前。 特别是那些分到粽子的村民,一直都在说肉粽的味道,说里面有香菇、猪肉、花生,听的他们口水直流。 大家都不是富裕之人,有些人连填饱肚子都困难,更别提吃肉了,用肉包粽子了。 他们压根都没见过。 现在看到有人吃了,还是跟他们住在同一个村的人,他们能不眼红嫉妒么? 围着的人不甘心的各自散去,对墨玉珩和顾南乔怨恨更深了。 对于他们记恨顾南乔和墨玉珩这件事,顾南乔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换句话说,当她决定这么送粽子的时候就已经预想到今日的现在的局面了。 那些背地里暗暗使坏的人,哪怕他们只是逞口舌之快,顾南乔也会放在心里。 说她记仇也好,小心眼也罢,墨玉珩是她的逆鳞,谁碰谁死! 说说也不行! 还没到深山,天已经阴沉了下来,狂风大作,看样子是要下大雨了。 墨玉珩常年生活在山里,早就有独特的看天气的本领,他看了看天,肯定道:“咱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一躲,这场雨下的时间不会太短。” 天空乌云滚滚,天边残留着一线金色的光圈,顾南乔看不懂这些代表着什么,只觉得天边的光圈很是好看。 “跟我走。”墨玉珩辩了一下方向,直接拉着顾南乔往另一条路跑去。 “墨哥哥,咱们这是去哪里?不回家吗?”顾南乔奋力跑着,勉强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墨玉珩道:“来不及了,我们还没到家,就会被淋成落汤鸡,先找个地方避一避,等雨停了再回去。”见顾南乔吃力的跟着他,他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他记得在不远处的地方,有个山洞,他们去那里避一避是最好的选择。 他是贴心了,可老天爷不顺他心意,两人还没有走到墨玉珩说的山洞,豆子大的雨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从天洒落。 雨滴落在他们身上,生疼生疼。 雨水落下的同时,狂风大作,娇小的顾南乔,被狂风吹得站不稳,刚巧脚下一滑,踉跄的往前倒,好巧不巧的掉进了水坑里,登时从人见人爱的小仙女变成了脏兮兮的泥娃娃。 “墨哥哥。”从地上爬起来,顾南乔可怜兮兮的望着墨玉珩,喊了一声。 语气里充满了委屈。 她真是太倒霉了,什么时候出丑不好,偏偏是在墨玉珩面前出丑! 丢死人了。 她的面子、里子都没了。 对上顾南乔委屈的小眼神,墨玉珩心疼的不行,连忙走过来,蹲下身:“上来吧,我背你。” 是他没有照顾好小阿乔,忘记了他家小姑娘小胳膊小腿走不快,都是他的错。 第58章 山中避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怎么也没有想到,摔一跤还有亲近美男的福利。 直到她趴在墨玉珩的后背,墨玉珩双手托着她的时候,顾南乔还有种做梦的错觉。 这一切是真的吗?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疼的她龇牙咧嘴。 而后她笑的眉眼弯弯。 雨水无情的拍打在他们身上,此时的他们很是狼狈,可顾南乔却觉得这场雨下的真好。 因为这场雨的缘故,她与墨哥哥更进一步了。 虽然是暂时的。 一直心心念念的俊容唾手可得,顾南乔顾不上自己的狼狈,手痒痒的想要摸一摸。 小手几次靠近墨玉珩的脸颊,却在看到墨玉珩红透的耳后根时,犹豫的放了下来。 不要心急,不要心急,不能轻举妄动,万一把墨玉珩给吓坏了可怎么整? 顾南乔很了解墨玉珩,知道他不爱跟人接触,他们天天在一起,彼此也很熟悉了,可墨玉珩依旧恪守礼仪,绝对不踏雷池半步,倒是她,有点放飞自我,时不时就撩拨人家。 没办法啊,难得遇见一个这样的美男子,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墨玉珩背着顾南乔在风雨中穿行,很快就到了山洞外边,把顾南乔放在山洞外面,他在洞口捡到了一根干的木柴,点燃了之后先行去山洞里转悠了一圈。 主要是确认一下山洞里有没有危险的东西。 确认没有危险了,这才喊了顾南乔进去。 这是一个很干燥的山洞,位置偏僻,荒无人烟。 顾南乔转悠了一圈,而后找了一块凸出的石头,坐了下来。 墨玉珩在周围走动着,在山洞的四周搜罗到了不少干枯的枝叶,用火石点燃了之后,喊顾南乔过来烤烤。 两人浑身湿答答,风吹进来,顾南乔打了一个冷颤。 “小阿乔,你身子弱,不能穿着湿衣裳,得把衣裳烤干了。”墨玉珩把相对避风的位置让给顾南乔,饶是如此,这里的风也不小。 湿答答脏兮兮的衣裳黏糊糊的贴在皮肤上,顾南乔很是不舒服,现在的她,最想要的就是泡个热水澡,喝一碗姜汤,再每每的睡上一觉。 可他们现在在山洞里,别说这些了,就是想要换身干净的衣裳,都没得换。 “我去山洞门口守着,你先把湿衣裳烤干了,等你整理好了,我再进来。”墨玉珩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头,不敢看顾南乔一眼,又捡了不少的干柴过来,这才去山洞门口站着。 望着他高大的背影,顾南乔感动得一塌糊涂。 她何其有幸,在这个陌生的地方,遇到了墨玉珩这样的男人,对她千般好,不求回报。 要是墨玉珩知道她内心所想,一定会告诉她想多了,他可是指望着顾南乔以后给他养老送终呢! 顾南乔是个不拘小节的女子,可在山洞里烤衣裳那也是第一次,特别是不远处还站着一个男人,多少都会有些不好意思。 害羞的把衣裳支起来,这才坐在小角落里,望着火堆出神。 山洞外面大风大雨,山洞里面温暖如初。 烤着火,慢慢的顾南乔觉得自己恢复了活力,时不时给衣裳翻个面,添个柴,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天色慢慢暗沉下来时,衣裳已经烤干了,顾南乔欣喜的换上,这才唤了墨玉珩进来。 看到他发梢挂着水滴,顾南乔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瓜道:“我都忘了,墨哥哥你的衣裳还湿着呢,赶紧换下来,我给你烤烤,我跟你说,我烤衣裳的技术可牛了,保证包你满意。” 第59章 一只狼崽子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说完这话,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墨玉珩,抑制不住的激动。 她真是太聪明了,太会为自己谋福利了。 她一边给墨哥哥烤衣裳,一边还能顺带欣赏美男的好身材,太划算了。 顾南乔喜滋滋的想着,脸上笑意加深。 墨玉珩看到她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如芒在背,顿时提高了警觉。 拒绝道:“不用了,我随便烤烤就行了,你照顾好自己就好。” 一看顾南乔的表情准没好事,联想到小姑娘时不时的无理要求,墨玉珩觉得自己不能松懈半分,万一被小姑娘下了套,失了清白,他找谁哭去? 顾南乔撇嘴,有些抑郁,墨哥哥的防备心也太重了,她就是好奇墨哥哥的身材,想要观摩一番,不给看就算了。 哎,美男不是你想看,想看就能看的,她功夫不到家,还得继续修炼呐! 她在山洞里溜达了一圈,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她揉了揉胃,苦着脸瘫坐在一旁。 “饿了?你忍忍,我去去就回。”墨玉珩正在添柴,听到咕咕的声音,转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眼让顾南乔更加羞赧,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等到墨玉珩的身影消失在暴雨中,顾南乔才回味出他话里的意思。 墨玉珩这是去给她找吃的? 顾南乔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不知为何,她有种要流泪的冲动。 她知道自己完了,面对墨玉珩的关怀和体贴,她渐渐的陷入了一张温柔的网里,挣不脱,也不想挣脱。 而现在她再也没法压制自己的这份感情。 她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墨玉珩。 这种感情对顾南乔来说是那么陌生,让她无措,隐隐也有些期待。 只是想到冷着脸的墨玉珩,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让她蠢蠢欲动的心冷静了下来。 墨玉珩不仅排斥人靠近他,也排斥各种感情,哪怕跟伍木涛和蒲秀夫之间,他也都是保持着距离,看似亲近,实则疏离。 但他很信任、尊重这两位叔叔就是了。 想要拿下墨玉珩,难度很大,对顾南乔这个感情菜鸟来说,是个不小的挑战! 顾南乔哀叹了口气,别人都是男追女,肿么轮到她就成了女追男了? 而且面对墨玉珩这样的冷情高手,她要从何下手? 难度忒高了。 就在胡思乱想之际,墨玉珩如同旋风一样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山鸡,怀里还抱着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 浑身的衣裳早已经湿透,有些地方还被刺藤勾烂了,一进来,立刻就把怀里的小东西放在火堆旁边取暖,自己则是走到一边拧衣裳。 顾南乔心疼的不行,连忙上前帮忙,墨玉珩这次倒是没有拒绝。 帮着把衣裳加起来烤火,墨玉珩先穿着内衫去处理山鸡,顾南乔则帮着烤衣裳。 一边烤衣裳,一边去捡柴火,等到忙完了,她这才注意到脚边那只灰扑扑的小家伙。 小家伙一身灰色的绒毛,蜷缩在火堆旁,湿漉漉的小眼睛不时的看向顾南乔,见她看过来,小家伙浑身一颤,撇开了头。 这是一只狼崽子,看它样子才刚出生不久,也不知道墨玉珩是从哪里捡来的。 女孩子对这萌萌哒的小动物都没有抵抗力,顾南乔一把抱起它,把它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烤火。 第60章 贴心的举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小家伙,饿坏了吧?看你浑身湿漉漉的,可得烤干了,不然会生病。” 顾南乔握着狼崽子的小爪子,轻轻的挥了挥:“等雨停了,姐姐给你煮粥吃好不好?” 现在有牛奶的话就更好了,或者羊奶也行,狼崽子还小,还没满月,牙齿都没长好,连烤肉都咬不动。 顾南乔怜惜的抚摸着它,狼崽子本就没啥防备心,接收到顾南乔释放出的善意,狼崽子往她怀里拱了拱,找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了下来。 “还挺聪明的,乖乖睡,等会儿咱们就回家了。”话是这么说,顾南乔心里却没底,谁知道这暴雨什么时候停? 只要雨不停,他们就只能乖乖的呆在山洞里,哪也不能去。 墨玉珩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顾南乔抱着狼崽子轻声细语的说着什么,面色温柔,唇边含笑。 看着这一幕,墨玉珩冷着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坐在火堆旁,一边烤山鸡,一边跟顾南乔聊天。 顾南乔对狼崽子的来历很是感兴趣,追问了几句,墨玉珩仔仔细细的把前因后果跟她说了。 原来刚才他冒雨出去,在山里转了一圈,终于猎到了两只山鸡,正要回来时,路过一个洞穴,里面传出了轻微的声响,墨玉珩以为是有啥猎物,想法子把洞穴挖了,谁知道里面躺着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狼崽子。 看它瑟瑟发抖的样子,墨玉珩心知,要是他不抱走,这只狼崽子不是给别的动物果腹,就是冻死在山里。 山里本就比外面凉爽,现在下了暴雨,一时之间还真有种回到了春天的错觉。 好歹是条小生命,墨玉珩便抱着它回来了。 墨玉珩没有告诉顾南乔,其实抱这只狼崽子回来,主要还是为讨顾南乔欢心,现在看她笑靥如花的面容,墨玉珩觉得总算没白费功夫。 夜渐渐深了,雨渐渐停了,山里的温度刹时到达了冰点,哪怕烤着火,也无法驱赶那些冷意。 狼崽子不安的在顾南乔怀里挪动,一来是冷,二来是饿了。 顾南乔和墨玉珩吃了烤山鸡,暂时是不饿了,但口渴难耐。 望着黑漆漆的夜色,墨玉珩做了决定,趁夜回家。 以前他也没少摸黑回家,只是那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无牵挂,可现在不同了,多了一个顾南乔,他得保证顾南乔的安全。 对于墨玉珩摸黑回家的决定,顾南乔有些不赞同,山里地形复杂,一个不注意就容易出事故。 刚刚下过暴雨,正是天黑路滑的时候,此时摸黑回家,无异于瞎子摸象,谁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什么? 怀中的小可怜呜咽出声,湿漉漉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顾南乔,看的她心一软。 墨玉珩看出了顾南乔的顾虑,正色道:“山里我很熟悉,哪怕连夜赶路也不会发生意外,你相信我。” “我信你。”三个字铿锵有力,在这个世上,除了自己,顾南乔最相信的人,莫过于墨玉珩了。 他这么说了,肯定不会有问题。 两人一狼,摸黑上路。 被暴风雨光临过的山里,到处坑坑洼洼,一不小心就会踩到水坑里。 墨玉珩见顾南乔走的困难,再次背着她行走。 不懂是墨玉珩平衡力好,还是对山里熟悉的缘故,他背着一人一狼,如履平地,走的飞快。 第61章 墨胭脂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到家时,已经将近凌晨了,小东西饿的呜咽声都没了,整个蔫蔫的窝在顾南乔怀里,顾南乔急的不行,顾不上难得跟美男亲近的机会,到家后直奔厨房。 去蒲家村时,家里的东西全都密封好放在水缸里,家里几天没人住,只有薄薄的一层灰尘,顾南乔洗米熬粥,等米下锅后,这才开始收拾厨房。 当大夫的缘故,顾南乔有职业病,看不得家里脏乱,家里有一点脏乱,她就要忙活半天,直到看得顺眼为止。 她给小东西准备的是南瓜粥,南瓜是蒲婶去年送给墨玉珩的,墨玉珩不会下厨,都堆在厨房里,直到顾南乔来了以后,它们才发挥出了身为食物的价值。 小火慢炖半个时辰,直到空气中弥漫着南瓜和米粒的香味,顾南乔这才装了满满一大碗的南瓜粥,晾凉后放在小东西面前。 “小东西,来喝粥了,你看看合不合胃口,要是不好吃,明天姐姐再给你煮别的。” 顾南乔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狼崽子颤颤巍巍的站在她面前,看了她一眼,小心的垂下头吃了起来。 南瓜粥很香,连在堂屋里坐着的墨玉珩也忍不住闻香而来,见到小东西吃的欢快,俊脸抽搐,很是无语。 他以为顾南乔熬粥是给他们吃的,没想到是给一只狼崽子熬的。 太意外了。 “小东西,你说我要不要给你取个名字呢?一直喊你小东西也不是一回事,你吃了我的粥,理应就是我的动物了,我给你赐名不过分吧?” 顾南乔自说自话:“墨哥哥一直都孤零零一个人,你跟他一个姓吧,这样跟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知道你是女孩子,那就叫你胭脂如何?墨胭脂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呢。” 狼崽子......现在改名叫墨胭脂了,它嗷呜着,似乎是在应和顾南乔,它的表现让顾南乔很是满意。 摸了摸它的灰色绒毛,顾南乔开始絮叨起别的事情。 墨胭脂时不时嗷呜几声,顾南乔权当它是在应和她,说的更欢了。 目睹了全程的墨玉珩很是无语,看了吃的欢快的墨胭脂一眼,有心拒绝这个小东西跟他姓,可是在听到了顾南乔喃喃自语后,又改变了主意。 小姑娘高兴就好,姓墨就姓墨吧! 翌日是端午佳节,墨玉珩难得回来一趟,一大早就出去打猎了,顾南乔也早早起来,准备午饭。 经过了昨天晚上的南瓜粥,墨胭脂对顾南乔信任至极,见她在院子里摘野菜,便在她周围撒泼打滚。 顾南乔时不时跟它说几句话,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把心里话吐槽完了,整个人身心舒畅,墨胭脂也高兴的在她脚边打滚。 一人一狼看起来交流完全没问题,很是温馨。 等墨玉珩提着野味回来,顾南乔看了一圈后,才定下了午饭吃啥。 这次打猎运气很好,猎到了一只梅花鹿,三只野兔,五只山鸡。 手里还有一千多两银子,不缺钱,自然也没打算把猎物运出去卖,而是留了下来。 “咱们中午吃韭菜饺子,再来一个辣子鸡,炖一个山珍野兔汤如何?”顾南乔道:“胭脂还是吃南瓜粥,等咱们去蒲家村了,再去给它找点羊奶喂养。” 听着顾南乔的碎碎念,墨玉珩满头黑线,小阿乔,你这是把墨胭脂当成孩子养么?还要喂羊奶,要知道羊奶可是稀罕物,那都是富贵人家才喝的起的玩意儿。 现在居然要弄来喂狼,真是暴殄天物! 第62章 伍金凤的怨念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高兴就好。”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只要顾南乔开心就行了,他无条件支持。 狼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它似乎明白顾南乔的一片心意,很是欢快的跑到顾南乔面前,抱着她的脚撒娇。 看的顾南乔冷俊不禁,安慰了它许久,墨胭脂这才松开了爪子。 午饭过后,顾南乔想到很久没有去伍家,便让墨玉珩提二十斤梅花鹿去伍家。 伍家人其实都挺不错,特别是伍木涛,对墨玉珩那是掏心窝的好,连自己的儿女都及不上半分。 否则伍林氏也不会这么忿忿不平了。 对伍木涛,墨玉珩很是敬重,顾南乔不提,他也打算送些猎物去伍家,所以当顾南乔提议让伍家人下午来家里吃一顿便饭的时候,墨玉珩有些犹豫,就怕伍家人不肯赏脸。 顾南乔道:“伍叔对你恩重如山,以前咱们家没条件宴请他们,他们不会放在心上,可咱们家现在算是小有资产了,一直都没跟伍叔透露半句,这种事瞒不住多久,与其让他从别的渠道听说,还不如咱们坦诚相待。” “他把你当儿子对待,知道咱们要搬家了,肯定会为咱们高兴。” 墨玉珩一听正是这个理,便提着二十斤梅花鹿去了伍家。 留在家里的顾南乔一边处理梅花肉,一边逗弄墨胭脂。 伍家人晚上会来吃饭,这是她第一次宴请,很是慎重,这不仅仅关系到墨玉珩面子问题,也关系到她能力的问题。 从家常小菜到水煮系列、火锅最后落在了烧烤上。 凉风习习,太阳公公正在跟月亮婆婆玩捉迷藏的游戏,未曾露面。 还真是天公作美,不得辜负。 打定了主意,准备起来就有了方向,先把梅花肉都腌制了,再把野兔、山鸡也腌制了,这才开始准备青菜。 院子里青菜的品种很少,只有大白菜和一些野菜、韭菜。 品种太单一了,顾南乔蹙眉,有些不满,但是也来不及去镇上采购了,等从镇上采购回来,怕是就要准备明天早上的早饭了。 单一就单一吧,他们今天的主要目的是吃肉。 吃烧烤比较麻烦的就是没有烧烤架,也没有竹签,更重要的是没有炭火。 墨玉珩不怕冷,他自己一个人过冬,用不上这些,顾南乔来的时间短,没经历冬天,自然也用不上。 难不成烧烤还没开始就要腰斩了? 是继续烧烤还是就此放弃,准备别的菜色? 就在顾南乔纠结的时候,墨玉珩带着伍家人回来了,见顾南乔愁眉不展,墨玉珩还以为出什么事了,等顾南乔把烦恼说了,伍木涛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当什么事呢,炭火我家有,青菜我婆娘也种了不少,去咱们家院子里摘就是了,金良你和你娘回家一趟,烧烤架这些我跟阿墨一起准备就好。” 伍金良一进门,目光先是落在顾南乔身上,出神的看着她,伍木涛喊了他几声,他才回过神来。 自从伍金凤定下了亲事,伍林氏的心情出奇的好,想到自己的女儿算是脱离出了墨玉珩这个泥塘,她悬着的心总算是松了口气。 对待墨玉珩也和气了不少。 伍林氏和伍金良回去摘菜,伍木涛和墨玉珩准备烧烤架子和竹签。 顾南乔则在厨房里忙活,剩下唯一没事干的也就只有伍金凤了。 她的婚期已经定下,九月底,那时候天气不冷不热,正是适合成亲的好时节。 对于这门亲事,伍金凤从一开始的抵触到现在慢慢接受了,她的未来夫婿,除了人长得不帅,皮肤黑点,婆婆不那么好相处,其他地方确实比墨玉珩强太多了。 林子龙给她送来了不少城里姑娘喜欢看的话本还有零嘴,她每次翻看着话本,都有不同的感触。 羡慕男女主人公感天动地的爱情,更吸引她眼球的还是话本里描述的富贵云集之地。 她很想去县城一探究竟,想要知道富贵人家的日子究竟是怎么过的。 不可否认,在看多了话本以后,伍金凤对这门亲事多了几分的期待。 林家可是有奴仆使唤的人家,这在十里八村独一份。 这次见到顾南乔,却让伍金凤心里着实有些不好受。 上次见她脸上还有伤痕,这次见她,却让人眼前一亮。 伤痕没了,气色红润,穿衣打扮很是素净,却更加让人挪不开眼。 顾南乔穿着青色的衣裙,三千青丝随意的用一根银簪子挽着,手上还带着一只银镶玉手镯。 这样的顾南乔,让伍金凤恨得牙痒痒,哪怕她跟墨玉珩此生都不可能了,但是她对顾南乔的恨意却没有消失,反而加重了。 凭什么她要嫁给一个见过几面之人,而顾南乔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却能陪伴墨玉珩左右? 甚至连穿衣打扮都比她更好? 想到墨玉珩最近都没有来她家里,更别说送猎物给她家了,伍金凤恨恨的想着,定是顾南乔挑拨了他们两家的关系,才让墨玉珩疏离了他们家。 越想心里越是难受,越想越是憋屈。 伍金凤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人,想到了这茬,心窝子疼的厉害! 她走到厨房门口,见顾南乔正在切肉片,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看就知道她刀技高超。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她脑海里响起了伍金良数落她的话语,不仅三哥被顾南乔迷惑了,连爹爹和自己的亲哥对顾南乔的印象也极佳,每次都拿顾南乔跟她做比较。 越想她越是委屈,怒火更甚,她瞪着顾南乔恨恨道:“顾南乔,你说你给我爹爹和哥哥下了什么咒?让他们都折服在你的魅力之下?你告诉我呗,让我也学学。” 面对伍金凤没头没尾的话,顾南乔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伍金凤这位大小姐了。 想不通不要紧,怼回去就是了。 “你是吃错药了还是忘了吃药?没事就一边去,我很忙,没时间陪你玩。” 顾南乔轻描淡写的语气,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伍金凤,她跑进来拿起一把菜刀对着顾南乔比划,威胁道:“你识相的话就赶紧滚蛋,别死皮赖脸赖着三哥,下次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这里,我一刀砍了你。” 第63章 隐藏的技能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两辈子加起来的年龄都可以当伍金凤的娘了,吃过的盐比伍金凤吃过的饭都多。 哪里会被一把小菜刀给吓唬住? 她勾唇笑看着她,丝毫不惧:“言语的威胁是最无力,最惨白的,伍金凤你娘没有告诉你,各扫自家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你......。”伍金凤怒视顾南乔,浑身颤抖,显然被顾南乔气的不轻。 “手别抖啊,这要是掉下来了,遭殃的可就是你的脚。”顾南乔提醒道。 话音刚落,就出了意外,伍金凤被气的狠了,举着刀往顾南乔的脸上招呼。 一直负责撒娇卖萌的墨胭脂见状,连忙冲了过来,想要用它的狼爪子挠伍金凤,奈何它长得实在是太萌了,一点杀伤力都没有,还被伍金凤踢了一脚。 墨胭脂直咧咧的往灶膛那边飞去,顾南乔见状,心疼的不行,一把推开了伍金凤,飞奔过去。 伍金凤气红了眼,早就失去了理智,拿着刀乱挥舞,顾南乔跑得急,一个不注意手臂上被划出了一个口子,鲜血奔涌而出。 鲜艳的血迹如同朵朵红梅,刺目又耀眼,终于把伍金凤的理智拉了回来,她惨白着小脸,后退一步,菜刀掉落在了地上。 墨胭脂被一脚踢倒在地上,呜咽着,小眼睛湿漉漉的望着顾南乔,让顾南乔心疼不已。 不知道墨胭脂伤的有多严重,顾南乔压根就不敢移动它,只能蹲下身子给它检查。 她是大夫不假,但不是兽医,给动物看病这还是头一次,把脉什么的是用不来了,墨胭脂被踢一脚,又摔倒在地上,也不知道伤的究竟有多重。 顾南乔有些束手无策。 就在此时,眼前突然冒出了一抹亮光,眼睛像是被洗涤了一样,视力好到比放大镜都顶用,顾南乔惊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无措的东张西望,在扫过伍金凤时,居然看到了伍金凤的骨骼和器官。 伍金凤站在她面前,就像个透明人一样。 她把伍金凤看了一遍,脑海里自动浮现出了一行字,这是伍金凤的体检报告。 这可比现代的那些仪器牛逼多了,仪器还要各个检查,她扫一眼就能看出他们身体伤了哪里,是内伤还是外伤,好对症下药。 顾南乔被这个意外惊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她愣愣的看着伍金凤,让伍金凤浑身泛起了凉意,连忙夺门而出。 伍金凤消失在了门框后,顾南乔这才惊醒了过来,她看向了地上躺着的墨胭脂,眼睛在墨胭脂身上扫了一圈,很快就自动生成了它的体检报告。 墨胭脂伤的很重,内脏有些充血,若是不及时治疗,怕是就活不成了。 小心翼翼的抱起它,避开了它的伤口,把它带到了房间,顾南乔手里有不少的药膏,先给墨胭脂喂了几粒药丸,又拿出一把小刀和药膏,她打算给墨胭脂做个小手术。 墨玉珩回来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伍金凤坐在门槛上发呆。 “金凤,就你一个人吗?顾姑娘呢?”伍木涛挑着石头进来,随口问道。 伍金凤神情有些紧张,她看了伍木涛一眼,弱弱道:“爹,我不想在三哥家吃饭,我想回家。” “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伍金凤的不对劲伍木涛很快就捕捉到了,他上前劝道:“吃一顿便饭就是了,吃完咱们再回家。” “不嘛,我想回家,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这里。”伍金凤撒泼道。 面对蛮不讲理的伍金凤,伍木涛很是头疼,揉着额头劝着她。 墨玉珩走进厨房,入目的就是地上的点点梅花,他左顾右盼就是没有看见他家小姑娘的身影,只是地上的菜刀上还残留干涸的血迹。 这让他心一紧,有种不好的预感。 跑出门,冲着伍金凤冷声道:“小阿乔呢?她在哪里?” 伍金凤心烦意乱,正疲倦的应付着伍木涛,墨玉珩难得跟她说话,问的却是顾南乔在哪里。 伍金凤心如刀割。 他喊顾南乔这么亲切,小阿乔三个字犹如一把尖刀刺入了她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明明她是他从小看着长大,从小护着的人,为什么到头来陪在他身边的人,却不是她? “她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一直以来对墨玉珩十分顺从的伍金凤,第一次冲他发飙。 外面的动静终于吵到了顾南乔,或者说她处理完了墨胭脂的伤,这才有心情理会外面的事情。 “怎么了?伍叔,墨哥哥你们回来了?”顾南乔推开门,笑着对他们打招呼。 “你怎么了?胳膊怎么受伤了?”墨玉珩一眼就看到了她左边青色衣袖上的干涸血迹,眉头紧锁,“屋里这么浓厚的血腥味,小阿乔,你伤的是不是很重?” 仔细的给顾南乔检查了伤口,墨玉珩面色更冷了:“说吧,你这伤口是怎么伤到的?” 伤口很深,恰巧又伤到了静脉血管,血流的很凶,到现在为止都还往外溢着血。 这让墨玉珩心情愈发不好,浑身都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伍金凤从未见过这样子的墨玉珩,她慌乱的撇开头,不敢与墨玉珩对视,小脸惨白,指尖微微发颤。 太可怕了,太吓人了,伍金凤的心砰砰的跳动着,一下一下,快到让她觉得下一秒心就会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 “没什么,就是伍家姐姐要帮我切菜,不小心伤到了我。”顾南乔轻描淡写的带过。 “是吗?”对于顾南乔的话,墨玉珩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指了指屋里躺着的伤患,质问道:“那它是怎么回事?你总不会说胭脂嘴馋了,忍不住去偷吃,没想到没吃到还伤了自己,连带伤了你?” 顾南乔夸奖:“答对了,墨哥哥你有千里眼,这里发生了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呵呵,多谢夸奖,你觉得我是弱智还是傻子?这么好糊弄?” 墨玉珩一生气话就变多,顾南乔看他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就知道他生气了,还很生气。 “不把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今儿你也就别做烧烤了,给我老老实实抄十遍佛经、道德经。” 第64章 赔礼道歉,拒绝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很生气,但是他还知道轻重,拉着顾南乔的手去给她处理伤口。 也不知道小姑娘是怎么照顾自己的,知道给墨胭脂敷药,却不知道给自己处理伤口,带着伤还给墨胭脂做手术。 就不知道先给自己处理伤吗? 她是有多不在意自己? 墨玉珩脸色很臭,动作却很轻柔,帮着她清洗伤口、敷药、包扎。 享受着墨玉珩难得的亲近,要换做以前,顾南乔肯定会高兴到找不着北,心里嘭嘭嘭的放着烟花,普天同庆。 可这次,她完全不敢逾越半分,连话都不敢说,实在是墨玉珩的脸色太臭了,吓得她不敢吱声。 “嗯?想了这么久,还没有想好措词?小阿乔,你说我们是不是一家人?”墨玉珩见她沉默不语,循循善诱道。 顾南乔老老实实的点着头,从墨玉珩接受她留下开始,他们就是一家人,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既然是一家人,你为何连真话都不敢说?你是害怕什么?亦或者是从来就没有把我当成家人?” 墨玉珩很了解自家小姑娘,心眼子贼多,怼起人来毫不留情,可她心软的一塌糊涂。 从上次在镇上,为王秋水扛上黄大夫的事件就能看出,小姑娘嫉恶如仇,善心和能力都不错。 墨玉珩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小姑娘经历的事情太少,被人利用。 墨玉珩这话说的太重,顾南乔震惊的看着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罚她抄佛经、道德经什么的,她不怕,就怕墨玉珩说的这句话。 她上前,摇了摇墨玉珩的衣袖,温言软语道:“墨哥哥你别生气,我告诉你就是了。” 她刚才不说是不想因为这件事影响到了伍家和墨玉珩的关系,现在被墨玉珩一逼,顾南乔哪里还顾得上伍家的事情? 老老实实把事情阐述了一遍。 墨玉珩黑着脸出门房间,后面发生了什么顾南乔不清楚,只是今天的烧烤没吃成,伍木涛揪着伍金凤的耳朵回了家。 这次回深山,没啥目的,就是回山里走一圈,不过既然来了山里,顾南乔也没打算空手而归。 她打算去山里采药。 墨玉珩知道后要跟着去,美名其曰保护她。 “我一个人可以,我不走远,就在这附近。”顾南乔拿着背篓,再次强调。 墨玉珩哼哼:“你连一个女人的菜刀都躲不过,碰到了猛兽,你能应对得了?废话不多说,你要去山里,我同意,不过我要跟着去。” 态度坚决,任凭顾南乔如何软磨硬泡,墨玉珩就是不松口。 顾南乔除了同意,还有第二条路可走么? 两人在山里,一个认真找药材,一个闲庭信步,看到猎物时,墨玉珩才略显激动几分。 在山里待了两天,顾南乔找到了不少的好药材,特别是找到了地骨皮,更是让顾南乔兴奋不已。 地骨皮是枸杞的干燥根皮,具有凉血除蒸、清肺降火的功效。 是治疗盗汗不可或缺的药材。 蒲秀夫和蒲秀天盗汗严重,顾南乔一直都想为他们熬药,可惜墨玉珩去镇上没有找到地骨皮,让她挂念了许久。 这次遇到了,也算是天意。 顾南乔喜滋滋的开始配药,这样等到了蒲家村直接给他们送去就成了。 地骨皮五钱、荞麦十钱、白芍三钱、五味子三钱。 仔细的秤好每一包药的用量,又贴心在纸上写了煎药方法和服用方法。 她忙活完后,抱着墨胭脂到门口散散步。 墨胭脂的伤已经比刚开始时好很多了,顾南乔捣鼓出来的药膏,效果显著,不管是用在人身上还是动物身上,药效都极好。 左手手臂有伤,对顾南乔而言除了有些不方便,并没有什么大碍,唯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这段时间得忌口。 辛辣、油腻的食物不能吃。 天天稀饭配咸菜,顾南乔觉得自己都快跟咸菜成亲戚了。 不满一直喝粥的除了顾南乔就是墨胭脂了。 别看它才出生没多久,还是萌萌哒一小团,连牙都没长齐,这并不能阻止人家有吃肉的志向。 每次见到墨玉珩打猎回来,它都高兴的挥着小爪子,流露出向往的神情,一看就知道它也想吃荤。 可惜它牙没长全,又是伤患,每次都只能跟顾南乔一起,眼巴巴的看着墨玉珩吃香喝辣。 这时候的一人一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让墨玉珩哭笑不得,最后也只能陪着一人一狼喝粥吃咸菜。 一人一狼走到院门口,刚巧就碰见了伍金良。 独自面对伍金良,顾南乔总是有几分的尴尬,以前不知道伍金良的心思时,顾南乔对他很是坦荡,自从知道他可能喜欢她以后,顾南乔便处处都躲着他,不愿与之有过多接触。 顾南乔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管做啥事都坦坦荡荡,绝对不会背后放冷箭。 “顾......顾姑娘。”伍金良结结巴巴的喊了一声,目光游离,根本不敢多看顾南乔一眼,似是害羞又像是愧对顾南乔。 顾南乔抱着墨胭脂站在门槛处,浅笑道:“你可是来找墨哥哥的?他去看陷阱了,不在家。” “不...我不找三哥,我是来找你的。” 伍金良鼓起勇气,把来意说明:“前两天的事情是舍妹的不是,我爹已经狠狠打过她一顿了,还请顾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舍妹的无礼。” “这件事啊,我没事,也不怪伍家姐姐,你让伍叔也不要大动肝火,伤了家庭和睦。” 顾南乔宽宏大量的表态,谁知道她内心在想什么? 她算准了伍木涛的性子,他一旦知道是伍金凤伤了她,肯定不会轻轻揭过,少则一顿骂,重则一顿暴打。 有人收拾伍金凤,顾南乔便没有出手,果不其然,今天伍金良就带来了伍金凤被打的起不来床的消息。 她那是罪有应得,还抵消不了她跟墨胭脂遭的罪。 “顾姑娘,你是世上最善解人意的女子。”伍金良真诚的说道:“我买了一支银簪子,算是我们家给你的赔礼。” 话落,他递过来一支桃花簪。 簪子很是漂亮,三朵桃花相偎相依,一朵含苞待放,一朵正值年华,另一朵只露出了半边。 做工精致,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面对这样贵重的礼物,顾南乔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唇齿相依尚有磕碰的时候,咱们是邻居,这点小事无足挂齿,你这样就太见外了。” “簪子太过贵重,我受之有愧,你还是收回去吧!” 第65章 义兄来访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几番推辞,伍金良无奈叹气的离开。 顾南乔抱着墨胭脂窃窃私语:“胭脂,你说姐姐聪明不?伍金良是个单纯的孩子,姐姐我可不能耽误他。” 对他没有好感,顾南乔便会掐断了所有的苗头,不让他误会一分一毫。 墨胭脂舔了舔她的手指,似乎是在应和她的话。 顾南乔浅笑着,继续撸狼。 别人最多撸猫逗狗,她撸狼也是独一份了。 毛茸茸、萌萌哒的小狼崽,真是一个好手炉,夏天抱着有些热,但是顾南乔喜欢它,乐意抱着它到处溜达。 在顾南乔和墨玉珩之间,墨胭脂明显更亲近顾南乔,不知道是墨玉珩太过于冷淡还是他常年打猎的原因,墨胭脂见到他老老实实的躲到一边去。 墨玉珩也不像是会伺候小动物的主,顾南乔只能自力更生,照顾起了墨胭脂的饮食起居。 哼着小曲,抱着墨胭脂回了房间,她用异眼给墨胭脂检查了身体,见它更方面恢复得都不错,这才给它换了药,重新包扎。 关于异眼的来源,经过几天的摸索,顾南乔大致已经摸清楚它的底了。 是她手上这个银镶玉手镯的缘故。 她的血滴落在了手镯上,开启了镯子的隐藏技能。 她不知道是谁的血都可以,还是单单她的血才有这种功能,这些原因她没弄清楚,也不在意。 异眼只能检查身体,提供给她一份精准的报告,这对于医疗落后的古代而言,就是上天的恩赐,能让顾南乔多救一些人。 异眼能关闭,它与顾南乔的意识想通,想要给人全身扫描的时候开启就可以了,其余时候都是关闭着。 手镯与顾南乔的血脉相通以后,不戴手镯也能运用这个功能。 在山里暂住了几天,他们这才回了蒲家村。 顾南乔胳膊受伤了,给蒲秀夫和蒲秀天送药过去时,可把两位老人家心疼坏了。 蒲秀夫仔细的看过了她的伤口,叮嘱道:“伤的挺深,天气热,你可得注意了,这段时间忌生冷辛辣。我让你外祖母给你炖鸡汤补补,看你最近都累瘦了。” 捏了捏脸颊,顾南乔不觉得自己瘦了,明明还长了不少肉。 她不能拂了外祖父的好意,只能答应了下来。 “这段时间你也不要去工地了,那边监工交给阿墨就好,你这胳膊不好好养着,将来留疤就可不好了。”蒲秀夫继续说道。 女孩子留疤不好看,哪怕是胳膊,也不行。 顾南乔继续点头,一副听话乖巧的模样。 这才把蒲秀夫哄开心了,他转而打量起了墨胭脂,笑问:“这是你捡来的狗?不对,这是狼。” 狼崽子和狗崽子虽然有些相像,但是对于他们打猎起家的人们来说,并不陌生,多瞧几眼就能看出端倪。 “外祖父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我们家胭脂是狼不是狗。”顾南乔拉着墨胭脂的小爪子道:“胭脂,这是姐姐的外祖父,来,你打个招呼。” 墨胭脂拖着圆滚滚的小身子,走到蒲秀夫脚边,小爪子在蒲秀夫的鞋面上拍了拍,嗷呜了一声,又冲着他摇了摇尾巴,这才躲回了顾南乔身边。 墨胭脂的动作太萌了,取悦了顾南乔,让她忍不住抿唇轻笑,手痒痒的又撸了它一把。 蒲秀夫也被墨胭脂的动作给弄懵了,他们都知道狼奸诈狡猾、睚眦必报,却没有见过萌萌哒的幼崽。 看到了墨胭脂的这一面,蒲秀夫心叹,也难怪乔妹会养着它了,这么乖巧的狼崽子,实在是招人喜欢。 不过动物就是动物,不怕它有野性,就怕它伤人,蒲秀夫提醒道:“乔妹,你养它我没意见,但还是得注意,狼可是奸诈狡猾的动物,又记仇,我就怕它长大以后反过来伤害你。” “外祖父,您可知道这世上什么最可怕?”顾南乔不等蒲秀夫回答,继续道:“羊有跪乳之情,鸦有反哺之义,马无欺母之心,这说明动物都比人懂得感恩。” “我养墨胭脂长大,它是狼也好,是狗也罢,我相信,它以后绝对不会伤害我。” 世上最可怕的不是这些猛兽,而是人心。 身为蒲家村的大家长,蒲秀夫见过了不知多少黑暗,也更加明白人心难测。 人心异变,有多少人为了一己私利可以欺师灭祖,忘恩负义。 狼虽然奸诈狡猾、睚眦必报,但是狼也很重视感情,一群狼在野外遇到了危险,那些公狼定是会护着母狼和小狼逃离,独留他们坚守阵地。 “你心里有数就好。”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蒲秀夫也知道自家乔妹是个有成算的人,也很固执,她决定做的事情,没有人能轻易改变。 知道蒲秀夫是关心自己,顾南乔笑着道:“墨胭脂以后养在家里镇宅也是极好的,咱们家后面有山,够它撒泼玩耍。” 转念一想,正是这个理,墨家家大业大,村里眼红的人不少,就怕有人起了歪心思,他本来还想挑选几只狗崽送给墨玉珩的,现在养了狼岂不是更好? 顾南乔胳膊受伤,她觉得没啥大碍,但是蒲秀夫、蒲婶和墨玉珩都紧张的不行,就是不让她干活,蒲婶把原先顾南乔的活计都揽了过去。 这让顾南乔很是过意不去,蒲婶道:“你好好养伤,别乱跑,就算是给我们帮忙了。” 顾南乔只能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情,添柴洗菜。 她回到蒲家村第五天,久久未见的蒲香玉突然出现在了她眼前,一同来的还有蒲香玉的两个儿子。 顾明宇是顾长水的长子,今年十八岁,温谦有礼,文质彬彬。 他已经考取了秀才的功名,算是年轻有为。 顾明凡是顾长水的次子,今年十六岁,与哥哥不同的是,顾明凡不爱读书,性子跳脱,最爱凑热闹。 也是最让顾长水和蒲香玉头疼。 顾明凡一见到顾南乔,眼眸一亮,喊道:“你就是我爹娘说的那个妹妹?妹妹你好漂亮啊,我是你二哥。” “二哥。”顾南乔浅笑着打招呼。 顾明凡围着顾南乔打转,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人揪住了衣领:“臭小子,你给我乖一点,别把乔妹吓到了。” 第66章 卖乖耍宝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娘,您有了妹妹就不疼儿子了。”顾明凡委屈的说道:“您好歹在妹妹面前给我这个当哥哥的留点面子嘛。” 第一次跟妹妹见面,他就被自家娘亲揪衣领,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是第一天知道娘喜欢女儿不喜欢儿子?”顾明宇从后面走过来,把顾明凡解救下来后道:“妹妹是用来宠爱的,你可不许欺负她。” 娘亲一直很遗憾没能有个香香软软的小闺女,这次好不容易认了一个干女儿,他可得管教好不着调的弟弟,免得把妹妹吓坏了。 给顾明凡一通耳提面命后,顾明宇才笑看着顾南乔,自我介绍:“妹妹,我叫顾明宇,是你的大哥,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事吱声,别客气。” “对对对,还有二哥,我跟你说我可厉害了,上树能掏鸟窝,下水能捕鱼,跟着二哥有肉吃。”顾明凡骄傲的扬着头道。 “臭小子,叫你读书你不会,这些不着调的事情你倒是清楚。”蒲香玉笑骂了一句,恨铁不成钢。 顾明凡缩缩脖子,蔫蔫道:“娘,我跟书本八字不合,一看到它就犯困。” 看着眼前吵吵嚷嚷的母子、兄弟,顾南乔抿唇轻笑,这才是一家人。 母亲慈爱,兄弟和睦。 “干娘,人各有志,二哥不爱读书,将来在其他地方出彩也不会比读书这条路差。”顾南乔笑着开腔。 顾明凡一听,顿时乐了:“妹妹,你就是我的知己啊!你懂我。” 他不爱读书,从小看到书本就厌烦,可偏偏家里人要送他去读书,听那些人朗朗的读书声,这是遭罪。 一行人走到凉亭里坐下来,蒲香玉坦白道:“现在我们老两口还在,倒是不缺他吃喝,我是担心他将来的路要怎么走,乔妹,跟你说实话,男孩子没有一门手艺傍身,将来怎么担得起养家糊口的重担?” 顾家家境不错,不然也不会想着要把两个儿子送去读书。 这年头读书很烧钱,没有一点家底还真不敢送孩子去上学堂。 单单每个月给夫子的束脩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还有笔墨纸砚、课本,学子们的交际往来,这些都需要钱。 临了去考功名,也需要缴纳报名费。 可以说从当学子开始一直到功成名就,都是金钱铺路。 没有钱,寸步难行。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这也是希望他将来的路好走一些。”为母之心,自是处处都想为两个儿子考虑周到。 “干娘,二哥机灵着呢,他将来的日子必定不会差。”顾南乔道。 蒲香玉拉着顾南乔的手,忧心忡忡:“凡凡要是有你这么能干,我就不操心了,对了,这是我给你带的蜂蜜和梅干菜,你先吃着,喜欢的话,回头我再给你送来。” 一同送来的还有两身夏装,颜色是顾南乔喜欢的青绿色,款式简单大方,很符合顾南乔的气质。 “按照习俗端午是要做两套衣裳,这是我给你做的,你等会儿去试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蒲香玉慈爱的看着她,“本来端午节前该送过来的,有点事给耽搁了。” “多谢干娘。”顾南乔也不矫情,爽快的收了下来,招呼他们吃西瓜。 “西瓜是墨哥哥早上买回来的,我们放在山泉水里面泡了一上午了,冰凉着呢,干娘、大哥、二哥,你们尝尝,解解暑气。” 一边说一边递给他们。 三人也不客气,直接开吃,顾明宇是读书人,做事说话斯斯文文,连吃东西也令人赏心悦目。 与他反差之大的就是顾明凡了,他动作粗鲁,大口大口的啃着,脸上手上沾染上了西瓜汁和西瓜籽,他毫不在意,袖子一抹,拿起另一块啃了起来。 吃完了西瓜,蒲香玉和顾明宇、顾明凡起身告辞,说是要去县城。 顾南乔好奇道:“天色不早了,干娘你们去县城干什么呢?” “你干爹这几天旧疾发作,需要一些药,家里刚巧没药了,正好阿宇要去学堂,我们这才一起顺道来蒲家村看你,等会儿阿宇去学堂,我跟凡凡买了药坐船回家。” 顾南乔这才知道顾长水年轻时候靠采蜂蜜为生,还都是野生蜂蜜,需要去山里寻找蜂巢,然后采蜂蜜。 蜂巢不是在又高又大的树杈上就是在悬崖峭壁的夹缝里,这样采蜂蜜危险性很高。 顾长水有一次采蜂蜜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下来,好在他爬的不高,又有树杈挡着,这才捡回了一条命。 只是伤了腿,养好以后却落下了病根,四季变化的时候,他关节处总是会隐隐发痛。 大家原以为是得了风湿病,后来去县城看了大夫才知道是先前腿伤落下了旧疾。 不会要了人的命,但是痛起来也让人痛不欲生。 如同千百只蚂蚁在骨髓里爬着,想要挠痒痒都挠不到。 个中滋味,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干娘,这样吧,我闲着也没事,不如跟你们去看看干爹,刚好我也会医术,帮干爹推拿一下也好缓解他的疼痛。” 顾南乔主动提出,蒲香玉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惊呆了。 回过神后,柔声道:“乔妹,你有这份心干娘很是感动,只是你干爹那是旧疾,连县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还你就别费心了,我去给他买点药抹抹就好了。” 她是觉得顾南乔年龄还小,医术再好也高不过县城的大夫,未免给她造成打击,这才委婉的拒绝。 对于蒲香玉的好意,顾南乔能不明白? 她外表年龄小,但是内里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 顾南乔主动挽着蒲香玉的胳膊道:“干娘,您就当我去看干爹还不成吗?能治好是最好,不能治好我也不会勉强自己。” “好好好,干娘早就盼着你能去家里住几天了,这样好了,你跟阿墨说说,去干娘家住几天,干娘给你烧肉吃,我跟你说,我做的红烧肉可是一绝,你哥哥们可都爱吃着呢。” 一旁的顾明宇和顾明凡也积极的游说,顾南乔沉吟了一会儿,答应了下来。 先跟墨玉珩报备了行程,又收拾了几件换洗衣裳,随后打包了一些药材这才跟着走。 墨胭脂见她大包小包的往外走,跟在她身后,呜咽着。 “胭脂,姐姐要去干娘家住几天,你可要一起去?”顾南乔蹲下身,温柔的看着它。 明知道墨胭脂还小,不懂人言,可顾南乔就喜欢跟它打商量。 也不知道它听懂了没有,直接爬到了顾南乔脚边,意思不言而喻。 第67章 温暖的家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揉了揉墨胭脂的脑袋,抱着它站起身。 墨胭脂的伤口需要换药,就算墨胭脂不同意,她也会强行带走。 顾明凡很是积极的提着顾南乔的行礼,此时见到墨胭脂,登时跑了过来,一脸艳羡道:“妹妹,你家小狗好可爱啊,我能抱抱它吗?” 顾明凡正处于斗鸡遛狗的年龄,对任何事情都十分感兴趣,见到墨胭脂,手痒痒的想要逗一逗它。 顾南乔还没说话,顾明宇便拦着他了:“二弟,你看仔细了,它是小狗吗?” 明明人家是头狼,硬是被他看成了狗,也不知道他眼睛是怎么长的,眼力忒差了。 “它不是狗崽是啥?你看它的皮毛好特别啊,居然是蓬松的,太可爱了。”顾明凡眼睛黏在墨胭脂身上,舍不得挪开。 顾明宇无语了,他们一母同胞,为何差距这般大? “二哥,我家胭脂不是小狗,是狼崽子。”顾南乔解释道:“不过你们放心,它不会伤人,只是跟在我身边时间长了些,离不开我。” 闻言,顾明凡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墨胭脂,激动道:“妹妹,你果然是二哥的好妹妹,别人家都养小猫小狗,你养狼,够独特!” 他喜欢,很喜欢。 就是这个名字,是不是太娘了一些? 一头威风鼎鼎的狼,顶着一个胭脂的名字,委实太怪异了一些。 知道墨胭脂是狼后,顾明凡激动的手舞足蹈,更想要与墨胭脂来个亲密接触。 墨胭脂虽是个娇软的狼崽子,但是它也是有尊严的好不好? 本公主可是天之骄女,岂是尔等凡人能触摸的? 骄傲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不理会他。 顾明凡使出浑身解数想要讨墨胭脂欢心,可偏偏墨胭脂看都不看一眼,还背对着他,这可把顾明凡气炸了,他嗷叫的跑到顾明宇面前哭诉:“大哥,它欺负我。” 顾明宇拍拍他的肩膀,补刀道:“胭脂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你不是好人,所以对你退避三舍。” 顾明凡故作伤心,哀怨的控诉:“大哥,你还有没有兄弟情了?说好的兄友弟恭呢?” “好了,别耍宝了,拿好东西,照顾好娘亲和妹妹,我得回学堂了,你是男子汉,我不在家,家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顾明宇叮嘱道:“别成天想着玩。” “知道了大哥,你放心,我乖着呢。”顾明凡不耐烦的推搡着顾明宇往前走,他不要面子的吗?当着妹妹的面,这样揭他的底。 一行人该去学堂的去学堂,该回家的回家。 顾家村位于河岸另一边,从蒲家村行船过去大概要两刻钟,坐驴车花费的时间也差不多。 驴车是稀罕物,买一辆驴车,连驴带车最少要五两银子,这对普通人家来说可是天文数字。 也只有家境好些的人,才会置办驴车。 顾家自然有驴车,但是他们出行还是喜欢坐船。 小船在水中飘摇,沿路还能看风景,比坐驴车舒服。 顾明凡是个活宝,一路上都指着河岸给顾南乔介绍,他性子跳脱,除了玩没点本事,可顾南乔跟他交流了一路,却发现这个二哥也不简单。 看似跳脱,实则细心。 说话风趣幽默。 跟他聊天是一种享受。 小船拐过可几个弯道之后,顾家村遥遥在望。 顾明凡早就立在了船头,等靠近河岸,他率先下了船,把船绑在河边的大树上,转身才扶着蒲香玉和顾南乔下船。 河边里顾家村还有一段距离,看着蛮近,走起来却也要一盏茶左右。 顾家村是一个只有三十来户人家的小村子,全村有一半的人家靠采蜂蜜为生,还有一部分则是靠耕种。 顾南乔是生面孔,长得漂亮,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挽着蒲香玉的手,两人很是亲密。 时不时有人好奇的打量着,纷纷猜测起顾南乔的身份。 对于大家打量的眼神,顾南乔神情自若,一点也不慌张。 在大家的注目中,终于来到了顾家。 顾长水显然听说了顾南乔到来的消息,他正倚靠在门槛上笑看着他们。 “干爹,您怎么出来了?”看到顾长水站在门边,顾南乔诧异的看着他,他不是旧疾发作,行动不便么?怎么还站在门口? “旧疾而已,你别担心,我这不是听说你来了,想早点看到你们。”顾长水笑着说道。 顾明凡把东西放到堂屋,这才搀扶着顾长水回去。 顾家除了顾长水还有一对老夫妻,是顾长水的父母。 顾南乔乖巧的喊人:“祖父,祖母。” 对于凭空多出来一个孙女,顾家老两口早就听顾长水夫妻说过了,对她好奇到不行,现在终于见到了本人,老两口还给她准备了见面礼。 顾老太太准备的是一对银手镯,手镯款式大方,上面还雕刻了玉兰花,听顾明凡说,这是顾老太太知道添了一个孙女后,特意准备的。 顾老爷子的礼物也不简单,一支银扇叶发簪,款式简单,不显眼。 显然这两份礼物顾家老人都是精心准备的,他们的慈爱之心,顾南乔完全能感受到,顿时热泪盈眶。 “咱们家房间多着呢,你去看看喜欢哪间就住哪间。” 顾老太太拉着顾南乔的手,笑的合不拢嘴:“别拘束,这里就是你的家,孩子,你现在是回家了。” 顾南乔听着这话,心狠狠的颤了颤,再也控制不住,落泪了。 这一刻,她想到了前世的奶奶,当年她在外地求学,被人欺负了,跑回家哭诉的时候,奶奶也是这样拍着她,安慰她。 跟她说,回家了,有她在没有人能伤害她。 “怎么了?怎么还哭起来了?可是累着了?”顾老太太慈爱的为她擦拭了泪珠:“不哭了不哭了,你跟祖母说说,喜欢吃什么,祖母亲自下厨给你做。” “只要是祖母做的,我都喜欢吃。”顾南乔哽咽的说。 顾老太太又安慰了她一会儿,这才招呼着顾老爷子去厨房帮忙。 蒲香玉领着顾南乔在顾家转了转。 平心而论,顾家的宅院还真是不错,青砖瓦房,屋后一排柳树,前院种了不少的花卉。 据说那些花卉是顾老爷子的杰作,自他把家里采蜂蜜的活计交给顾长水,他就开始了养花、养生之道。 转悠了一圈,把墨胭脂安顿好后,顾南乔便去堂屋找顾长水,给他看腿。 第68章 诊断,缺了一味药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长水的小腿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他只要脚落地,顿时钻心的疼。 顾南乔让他把裤腿挽到了大腿根上,她要仔细检查。 顾长水脸顿时爆红,他有些别扭的道:“乔妹,这......这不太方便,还是算了吧。” 县城和镇上的大夫都是男人,他从来没有见过女大夫,虽说顾南乔是他的干女儿,但男女有别,还是得避嫌。 一看他这个样子,顾南乔就无语了,“干爹,您这是讳疾忌医,在我们医者眼里,没有男女之别,咱们现在是医患关系,您别害羞。” 再说了蒲香玉和顾明凡在这里呢,又不是他们两人单独在一块,顾长水脸红什么? 顾南乔忘了,这里是古代,大齐对男女之防确实没有别的朝代那么严苛,但是也绝对没有宽松到可以随便露胳膊露腿的地步。 顾长水的反应才是这个朝代男人正常的反应,而顾南乔骨子里就没有男女之别的概念,更别说她现在是医者,更是避不开。 “乔妹说的对,你害羞什么?看病要紧,乔妹可是特意为你旧疾来的,你好好配合。” 蒲香玉呵斥道:“你女儿给你看病你还推三阻四,以后乔妹要给别人看病,一个个都跟你一样,那咱乔妹在这行怎么发展?连你都不支持女儿,你还指望谁支持她?” 顾长水被蒲香玉呵斥了一顿,不敢回嘴,乖乖挽起了裤脚,讨好的对着她笑了笑。 蒲香玉这才满意的住了嘴。 在心里给蒲香玉点个赞,顾南乔这才检查起来,肉眼看起来顾长水的腿完全没问题,不红不肿,完全看不出是何原因。 没有银针,无法探查里面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无奈,顾南乔只能打开了异眼。 有了异眼的帮助,顾南乔很快就找到了顾长水腿伤的正真原因。 筋骨伤了以后没有完全长好,这才造成了只要天气变化,或者受了凉,就会复发。 想要根治也容易,两个方子,一个外敷,一个内服,连续服用半个月,保管根治。 “裤脚可以放下来了。”顾南乔站起身问道:“干娘,您可以把先前大夫给干爹开的药方给我瞧瞧吗?” 蒲香玉从荷包里拿出了药方,递给了顾南乔。 展开有些陈旧发黄的纸张,顾南乔看了看,皱起了眉头。 “妹妹,可是这大夫开的药方不对?陈大夫可是咱们这里的老大夫,在邻水县一带很有名气。”顾明凡道。 在他看来,名气这么大的大夫,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不然谁会不辞辛苦去找他看病。 “不是有名气的大夫就是好大夫。”顾南乔直言道:“二哥,你阅历少,可别轻易相信陌生人,小心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这话怎么说?”被自家妹子怼了顾明凡也不在意,他比较好奇的是这药方有什么问题,为何让顾南乔皱起了眉。 “以这个药方为例,你要说他开错了药,他开的也没错,但是这药方确实有问题,最起码对干爹的旧疾没太大帮助。” 顾南乔一针见血的指出了药方的不足之处:“使用的时候,见效快,上午用了,下午就能止住了疼痛,不然干爹也不会用了这方子好几年。” “但它最大的不足就是药不对症,治标不治本,说白了,纯粹就是止痛药,对干爹的旧疾一点帮助都没有。” “陈大夫他是医术不精吗?开错了药?”顾明凡傻傻的问道,心里隐隐有了另外一个答案,但是他却无法接受。 顾南乔打破了他的幻想,“二哥,你还是太天真了,能有这么大名气的大夫,你觉得他会医术不精吗?他故意为之罢了。” “这是为何?”蒲香玉蹙眉,很是不解,想不明白陈大夫为何会如此行事。 “为了赚钱。”见他们不解,顾南乔解释道:“药铺这行业可以说是暴利行业,只要医术高明,养家糊口绝对不成问题。” “但人口有限,哪怕每天都能接诊到病人,却也是入不敷出,店租要钱,吃饭要钱,收购药材也要钱,不想点其他办法捞钱,药铺怎么长久开的下去?” “所以有的大夫就动起了歪门邪道,在药方上做手脚,明明一剂药就能解决,偏偏要拖个两三次,这样他能多收几次诊费,也能多卖几包药。” 积少成多,药铺自然就有源源不断的生意了。 这个法子很缺德,顾南乔知道却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大夫。 “那他这是卖假药,要是被官府知道了,可是要坐牢的。”蒲香玉忿忿道:“他就不害怕?” “干娘,人家这也不算假药,顶多就是药效没那么好,延迟痊愈罢了,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 要是官府肯管制的话,这些人又怎么会想出这个法子呢? “妹妹,那我爹的旧疾该如何是好?你可有法子?”顾明凡对此也很是愤怒,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无法改变这样的现状,只能在心里痛骂几句。 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如何医治好顾长水的旧疾。 “本姑娘是谁啊?本姑娘出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顾南乔傲娇的道。 顾明凡立刻拍马溜须:“我妹妹能力自认天下第二,绝对无人敢认第一,二哥相信你的实力。” 明知道顾明凡就是拍马溜须,可顾南乔依旧很高兴,保证道:“二哥放心,干爹的旧疾还没有到最严重的时候,我开两服药就能治好。” 听到顾南乔的保证,顾家人总算是喜笑颜开了。 知道顾长水旧疾有痊愈的可能性,蒲香玉高兴得不得了,兴冲冲的跑去厨房,说是要给大家加几个菜。 顾长水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有希望治好旧疾,对他而言,是最好的一个消息。 顾南乔见大家都各自忙活着,连忙拉了拉顾明凡的衣袖,食指和中指做了一个悄悄走的动作,两人避开了家人,偷摸的溜到了院子里。 “喊我出来有什么事吗?”顾明凡小声的问道,顾南乔要避开家人喊他出来,铁定这件事就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所以他压低了声音。 顾南乔也小声的回答道:“二哥,我知道你对山里很熟悉,我这里还缺一味药材,明儿咱们早点起来,去山里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 第69章 二哥,你是不是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明凡被顾南乔的话给惊着了,缺了一味药,他们明儿要是找不到,岂不是耽误了爹爹治疗? 顿时压力倍增。 顾南乔拍了拍他的肩膀,毫无诚意的安慰道:“别担心,那种药材很好找的,只要咱们运气够好,一定能找到。” 运气不好怎么办?万一把山翻了过来都没有找到他们要的药材,又该如何是好? 顾明凡忧心忡忡,吃饭的时候都还在想着药材的事情,导致家里人频频看向他。 一个好动的人,突然间安静了下来,还真是让人不习惯呐! “凡凡,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顾老太太给他挑了一块红烧肉:“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祖母做的红烧肉吗?每次祖母下厨,你都能吃三大碗的饭。” 顾明凡露出一个浅笑,加快了扒饭的速度:“祖母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我刚刚在想明天要带妹妹去哪里玩,走神了。” 顾老爷子叮嘱道:“去玩可以,但是要照顾好妹妹,千万别去危险的地方,乔妹要是受伤了,看我不抽了你的皮。” “祖父,您前两天还说我是您的宝贝乖孙,今儿就要抽了我的皮,您这变化也太快了。”顾明凡卖惨道:“果然是重女轻男,没法混了。” 顾明凡这一番话逗笑了顾家所有人,连顾南乔都笑弯了眉眼。 蒲香玉笑骂道:“你要是有乔妹一半乖巧和能干,我们也就勉强不嫌弃你了。” “娘,您这话说的太伤儿子的心了。”顾明凡哀嚎的转而向顾南乔求庇护:“妹妹,二哥在这个家里越发没地位了,以后就靠你罩着我了。” “你可千万不要嫌弃二哥,不然,我哭给你看。” 顾南乔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因为有了顾明凡这个活宝,饭桌上的氛围一直都很好。 饭后,一家人全都移到了院子里看夜景喝茶消食。 顾家的零嘴不少,花生瓜子冬瓜糖都有,最让顾南乔意外的还是橘饼。 橘饼制作繁杂,她完全没有想到在这个朝代还能吃到橘饼,味道和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偏差。 月色温柔,凉风习习,一家人坐在一起喝着茶,听顾老太太讲故事,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顾南乔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前世,那时候也是这样,盛夏的夜晚,一家人坐在一起看电视或者是爷爷和奶奶带着她在院子里看星星,给她讲神话故事。 这一晚,顾南乔睡得很是安稳,翌日,村里的公鸡打鸣时,她就醒了。 天还黑乎乎的一片,顾家人还没有起床,村里除了公鸡的打鸣声,也就只有狗叫声。 墨胭脂初来乍到,对这个地方不熟悉,睡得不太好,见顾南乔出门,它立刻就跟了上来。 抱起它,顾南乔轻柔的摸着它的绒毛,温柔的小手抚平了墨胭脂的惧意,它身子往顾南乔怀里拱了拱,像狗崽一样的伸出小舌头舔了舔顾南乔的手背。 “乖乖,你真是太可爱了,今早我看看给你准备什么粥,你是喜欢南瓜粥还是蔬菜粥?” 顾南乔柔声道:“或者还是喜欢羊奶?今儿怕是没法给你准备羊奶,等回家以后一定补偿你。” “嗷呜。”本公主喜欢南瓜粥,香香软软很好喝。 墨胭脂的小爪子搭在了顾南乔的手腕上,顾南乔看了一眼做了决定:“看来是喜欢喝蔬菜粥?那我看看厨房里有什么蔬菜给你煮。” “嗷呜。”胡说,本公主喜欢的明明是南瓜粥。 可怜墨胭脂无法人言,不然一定要好好控诉一番,这个主人太不称职了,居然不懂本公主喜欢吃什么。 顾南乔可不知道它嗷呜啥,还以为是应和她的话呢,高高兴兴就去准备蔬菜粥。 顾家人起来时,顾南乔已经备好了早饭。 香喷喷的蔬菜粥搭配葱油饼,还有几碟子的小菜。 蔬菜粥色香味俱全,顾明凡一到厨房,闻着香味,猛吞口水。 “妹妹,你做了什么好吃的?这么香。”好饿啊,他真想连锅一起吞下肚。 “也没做什么,就是蔬菜粥和葱油饼。” “乔妹,你手可还伤着呢,别忙活了,这些事情我来干就好。” 蒲香玉看到顾南乔在厨房里忙活,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查看她的手臂,见手臂的伤口没有崩开,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家里的活儿我来就行,你啊,等着吃就成了。” “干娘,我这不是想给你们尽尽孝心,想要展露一下我的厨艺。”顾南乔羞赧道:“干娘,您不用担心,我的胳膊没事,一点小伤口,早就好了,就是墨哥哥太大惊小怪了。” “说不过你,不过下不为例,这次就算了,以后你胳膊的伤没有养好,可不许再干活,不然我跟你急。”蒲香玉无奈的叮嘱。 顾南乔自然满口答应,她给了顾明凡一个眼神。 顾明凡明了的点了点头,接口道:“娘,您放心,我一定好好监督妹妹,在她胳膊好以前,绝对不让她干一点活。” “你监督?那还是算了,乔妹跟你在一起,我更担心,你这小子最是调皮,就差把天给捅破了。” 蒲香玉毫不留情面的损道:“你要是敢带着乔妹去做那些不着调的事情,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顾明凡露出一个怕怕的神情,又说了不知道多少的好话,这才把蒲香玉哄好。 吃完早饭,顾明凡找了一个借口,跟顾南乔正大光明的去外面转悠,临走前,蒲香玉很是不放心要跟着,还是顾明凡各种指天发誓的保证,两人这才顺利脱身。 顾家村四面环山,入眼处都是山峦,高耸的山顶常年笼罩着一层薄雾,像是披了一件神秘的外衣,让人好奇又害怕。 顾明凡从小就在这里长大,毫不夸张的讲,他对山里的地形熟悉到闭着眼睛走也不会迷路。 “既然你这么熟悉,那咱们就去深山吧,干爹要的那味药,可不好找。” 顾南乔的话把顾明凡惊着了,他诧异的看着她:“妹妹,你不是说那味药很常见吗?怎么现在又说很难找?那究竟是好找还是不好找?” 这个答案很重要,关系到等会儿回家他是被男子单打,还是男女混合双打。 顾明凡觉得自己的屁股要开花了。 “二哥,你是不是傻?要是普通的药材,我会亲自上山找吗?你就祈祷咱们好运吧,不然明天还得来。” 顾南乔毫无诚意的安慰道:“不过只要咱们运气好一点,说不定不用走多远就能碰到。” 第70章 十年看婆,十年看媳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明凡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他深深觉得自己就是掉进了自家妹子挖好的坑里。 说好的人与人之间无条件的信任呢? 顾南乔要是知道他的所思所想,一定会告诉他:少年,你还是太天真了。 顾明凡原本以为顾南乔要去的就是那种长满了荒草的小山坡,后来说去深山,他也以为就是家门口的大山了。 等到顾南乔熟门熟路的往最复杂的山里走去时,可把顾明凡吓得腿软。 “妹妹,咱们还是撤退吧,这山里可不太平,老吓人了。”顾明凡拦住顾南乔,语重心长劝着。 他这话倒是引起了顾南乔的好奇,有这么奇特的地方?以前她看新闻也经常看到类似于这样的消息,但是最后调查得知不是有人故意为之,就是地理位置的原因。 世上哪有什么鬼怪? 就算有,也没有人见过。 “这山里有什么?猛兽?怪物?”顾南乔猜测。 顾明凡小声道:“都不是,我听村里的老人讲,这片山有鬼,人走进来了,就绕不出去,只能被困在山里等死。” “这么邪门?你不会是编个故事来吓唬我吧?”顾南乔满腹疑惑的看着他:“就是想把我吓唬住,好不去山里?” “真不是,你可是我妹妹,我能害你么?听话,这山里实在是去不得。”顾明着急白脸的辩解,就差指天发誓了。 顾南乔见他这样,眼里隐隐有了笑意,故意道:“那可怎么办?我要的药材,正好长在这山里,咱们走都走这么远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闻言,顾明凡纠结了,是要保小命还是去采药材? 欣赏够了他难以抉择的模样,顾南乔这才笑道:“逗你玩的,这座山上肯定有不少好药材,不过那味药在别处也能生长,不去这里也无碍,咱们去别处找就是了。” 只要顾南乔不去这座山,她说啥顾明凡都举双手赞成。 两人拐过了好几道弯,顾明凡这才轻舒口气:“妹妹,你刚才可吓死我了,我还真怕你打定主意不回头了呢!” 他们两人要是真去了那山里,能不能出来还要两说,就算活着回来了,怕是也会被蒲香玉暴打一顿。 “逗你玩呢,我可是很惜命的,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死过一次,顾南乔比任何人对敬畏生命,能活着就是最大的幸运。 两人在另一座山找到了顾南乔要的药材。 骨碎补,一听就知道它用于何处,有何作用。 骨碎补属于槲蕨科植物槲蕨的根茎,槲蕨具有奇特的两型叶,形态别具一格,是极其有特色的一种附生蕨。 槲蕨在山里并不常见,不知道是这里地理位置的原因,还是土质的原因,他们也只挖到了十来株。 “妹妹,你说这不就是草吗?它能有什么用?”顾明凡对药材一无所知,摆弄着槲蕨,眼露不解。 面对自己熟悉的领域,顾南乔心情总是出奇的好,她笑道:“二哥,你可别小看了山里的每一株植物,他们都有大用处。” 顾明凡不信:“我对山里可熟悉了,这些花草树木只有一个用处,就是当柴烧了。” 这也算大用处么? 见他如此,顾南乔讲解道:“别的不说,二哥,就说你脚下踩着的那野菜,你可认识?” 顾明凡点头,能不认识吗?这种野菜漫山遍野全都是,特别是靠近水源的地方更是多的跟大米一样。 “这不是就是臭草嘛,味道不错,就是那气味忒难闻了。”顾明凡嫌弃道,还狠狠踩了两脚。 “嗯,那你可知道它的药用价值?”顾南乔问道。 药用价值?就这臭草能有什么药用价值? 顾明凡茫然的摇摇头。 “人们都称呼它为臭草,其实它的学名叫攀倒甑,它还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白花败酱。” 说话间,两人已经整理好了要用的骨碎补,顾明凡很是主动的把东西都背上,顾南乔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摘了一株白花败酱的嫩苗:“它的药用价值超出你的想象。” 顾南乔这么一说,顿时让顾明凡好奇不已,连忙追问:“快说快说,它都有啥功效?” “它有消炎利尿、清热解毒、活血排脓的作用,主要用于治疗痢疾、肠痈、肺痈、痈肿、产后瘀滞腹痛......等等,二哥,你别小看这些不起眼的植被,说不定他们就是救人一命的良药。” 这番科普让顾明凡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再次打量起脚底下已经踩烂了的臭草,他没想到,不起眼的臭草还有这等奇效。 两人又摘了一些臭草,顾明凡还带着顾南乔去了他常去的地方,找到了不少的野果子。 直到正午时分,两人满载而归。 刚刚走到村口,离家还有一段距离,就见一个妇人歪歪斜斜的倒在了地上,正午时分,正是大家回家吃饭的时候,见状,大家都围了上去。 妇人狼狈的倒在地上,面露痛苦,村民们围着她,束手无策,都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过了半晌才有人回过了神,连忙道:“赶紧送顾郭氏去医馆,她这个样子,再不救治,怕是就没命了。” “送什么送?你们谁敢送她去医馆,医药费你们出呐。” 就在大家四散而去打算找驴车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妇人走了过来,骂骂咧咧:“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看什么病?白瞎银子。” 老妇人这话一出,大家神色各异。 都是穷苦人家,勉强能填饱肚子,连自己生病了都是能扛着就扛着,扛不住了,才去看大夫。 他们是同情顾郭氏,但是却也有心无力。 顾明凡愤愤不平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附在顾南乔耳边道:“顾郭氏是我们村最可怜的女人,她嫁到顾婆子家里七年了,生了四个丫头,顾婆子很是不待见她,连带着那四个孙女也不待见,时常饿着她们。” 他好几次看见顾郭氏带着四个孩子在山里找吃的,哪怕是酸涩到难入口的野果子,也能让她们喜笑颜开。 顾南乔早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气到了,现在听到顾明凡的耳语,大阔步的往前走去,顾明凡一愣,连忙跟了上去。 顾婆子还在骂骂咧咧,突然耳边传来了一个陌生的女声。 “十年看婆十年看媳,老婆子,我劝您还是善良些,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话落,不理会顾婆子阴霾的神情,蹲下身,给顾郭氏看病。 第71章 碰瓷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婆子的泼辣和不讲理在顾家村是出了名,她除了在家里磋磨儿媳妇和孙女,对外人也一样如此。 现在有人当着她的面这么说她,顾婆子哪里忍得了? 立刻扯开了嗓门,大声哭闹起来:“不得了啊不得了,一个赔钱货也敢这么跟我说话,真是气死我了。你个赔钱货、丧门星!” 因为家里有四个孙女的缘故,她对所有女孩子都仇视,这些骂人的词语,张口就来。 哭闹不止还不算,她顺势躺在地上,故作夸张:“儿啊,你赶紧来啊,你老娘就要被人欺负死了。” 大伙站在一旁看顾婆子卖力表演,看她作出了新高度。 顾婆子的儿子顾果园闻声而出,冲着大伙囔囔着:“是哪个鳖孙打了我娘,滚出来,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顾明凡上前一步,呛声道:“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孝子呐,妻子躺在地上半死不活,你不出现,你娘生龙活虎,没人碰她一下,你倒是出来了,怎么着,你是想碰瓷不成?” 早就看这一家人不顺眼了,但顾郭氏不求助,他们也没有办法出手干涉,现在他妹妹出手相帮,他身为哥哥,自然也不能扯了妹妹的后腿。 “顾明凡,是不是你小子打了我娘?”顾果园早就眼红顾明凡家里的一切了,一直没机会,现在顾明凡站了出来,此时不宰,更待何时? 直接坐地起价:“不给五两银子赔偿,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你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别说我没碰你老娘,就算碰了,她一个糟老婆子能值这个价?” 顾明凡得瑟的扬眉:“谁不知道你老娘最喜欢碰瓷,放心,咱们大家伙别说碰她一下了,就连话都不敢跟她说好吗?要是把她气到了,回头你们可就有理由来赖在我们家了。” 这些套路,大家都懂,所以谁也不会往前凑。 这也导致了顾婆子一家在村里人人嫌弃,顾郭氏这个可怜的女人,更是求助无门。 被顾明凡嘲讽了一通,顾果园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被一个毛头小子教训一顿,任谁心里能好受? 他见顾婆子还倒在地上,不由得问道:“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是浑人,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还真的做不到不要脸皮,硬是把这件事推到顾明凡身上。 他刚才在屋里,屋外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顾婆子是自己躺在地上,撒泼打滚。 “儿啊,你怎么不帮帮你娘,你看看他们一个个都是要逼死我啊!”顾婆子声泪俱下:“你刚刚可听到了那死丫头的话吗?她怎么可以这样戳我的心呐!” “明明是死女人生不出儿子,关我啥事,她要是给我生个孙子,我能把她供奉上天。” 顾婆子口口声声,一口一个孙子,一口一个死丫头,让大伙反感的紧皱眉头。 这顾婆子还真是招惹不得,人家就帮顾郭氏说了一句话,便被她如此对待。 “生不出儿子的不是你儿媳妇,是你儿子。”顾南乔挽起了顾郭氏的裤脚和衣袖,看到上面关节都变形,凹凸不平,心里五味杂陈。 黝黑的皮肤上遍布了伤口,是烫伤,一个个圆圆的,正渗着血水。 不用说,这些伤口自然是顾果园的杰作。 “你说什么?你个死丫头,你在说一句,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顾婆子一跃而起,摩拳擦掌的冲向了顾南乔。 她能允许别人骂她那生不出儿子的儿媳妇,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当着她的面欺负她儿子。 眼看她的爪子就要伤到顾南乔了,旁边冲出来一人,直接抓住了顾婆子的手狠狠一甩。 站立不稳,顾婆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嚎大哭。 对于没事都能搞出事情来的顾婆子,现在被人甩到了地上,她能善罢甘休么? “妹妹,你没事吧?”冲出来的人正是顾明凡,他紧张的盯着顾南乔,生怕她哪里受伤了,她要是受伤了,他回家就等着挨批吧! “没事,多谢二哥出手相助。”顾南乔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一粒黑乎乎的小药丸,直接递给顾郭氏:“吃了,你会好受很多。” 顾郭氏是营养不良、身体透支的厉害,这才会倒在地上。 女人自己都不爱惜自己,又有谁会心疼自己? 顾郭氏犹豫的接了过来,无助的看向了顾婆子,见顾婆子哭天喊地的破口大骂,她手抖了抖,差点没把药丸掉地上。 见她这副毫无主见,软弱可欺的模样,顾南乔气不打一处来。 女人可以温柔、善良、没大本事,但绝对不能软弱到这个地步,连接别人给的东西都还要征询顾婆子的意见,也难怪村里没人出手相帮。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顾南乔冷声道:“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你身体经不起这样摧残了,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那四个女儿想一想。” “你活着的时候尚且不能护她们周全,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该怎么办?” “我这药丸不收你钱,也治不好你的病,但是能给你提提神,让你现在好受些。” 不知顾南乔的哪句话触动了顾郭氏,她泪如雨下,哽咽的把药丸塞进了嘴里。 顾婆子看见了,尖声道:“你个不要脸的东西,没见我被人推倒了吗?你还吃人家给的东西,也不怕烂肠子要了你的命。” 她气炸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当初她怎么就瞎了眼给自己儿子找了这样一个媳妇? 顾郭氏吃了药,顿时好受了许多,最起码头不会那么晕了,虽然双腿软绵无力,但是面对婆母的怒骂,她还是害怕的上前。 伸手扶她,却被顾婆子用力一推,顾郭氏往后倒了三步,坐在了地上。 顾南乔轻叹口气,顾郭氏立不起来,哪怕今天她帮着收拾了顾婆子,转头顾婆子就会狠狠的收拾顾郭氏和她的四个孩子。 顾郭氏默默啜泣,连哭都这么压抑,顾南乔看不过眼,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但她没有立场给顾郭氏撑腰,扶起她,提醒道:“郭大姐,你身体实在不好,要是再不好好调养,怕是连看你那四个孩子长大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生儿子了。” 顾郭氏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无助的道:“那可怎么办?我生不出儿子婆母会打死我的。” 第72章 拉回来等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听着这话,顾南乔真是恨不得掰开顾郭氏的脑瓜儿瞧一瞧,她的脑瓜儿究竟是怎么长的? 为什么就要死乞白赖舍不得离开。 古代的女子地位没有男子高是事实,但是只要女子有能力,照样也能闯出一条路。 很显然,顾郭氏没有这样的品质,所以她离不开顾家这个牢笼。 “想要生儿子,也得把身体养好才有希望,再说了,是生儿子还是女孩,决定权不是你,而是你相公。” 顾南乔知道自己能帮她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你心理压力不要太大,你越是想要儿子,怕是更难如愿。” 心理压力过大,对身体有一定的伤害,最好是放轻松,一切都不放在心上,说不定想要的就来了。 顾郭氏面色灰败的点了点头,顾南乔又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她面色才好转了一些。 “你身上的烫伤需要抹药,我身上没有带这些药材,你等会儿来顾长水家里找我,我给你配药,你放心,不收你钱。” 顾南乔叮嘱道:“你记住了,一定要来找我。” 顾郭氏感激的应了下来,顾南乔和顾明凡这才绕道离开。 她说的话没有避开众人,大家都听到了,有些人为顾郭氏感到庆幸,更多的人则是用疑惑的目光打量着顾南乔。 顾果园和顾婆子倒是想要拦下顾南乔,敲诈几两银子,可从头到尾,顾南乔除了讽刺了她几句,压根就没动她一根手指头。 顾明凡虽然推了她,但是也没有受伤,连擦伤都没有。 想要敲诈也没证据,在场的大伙,更是不会为她作证。 咬牙切齿的望着顾南乔和顾明凡走远,顾婆子心口憋着一口气,直接捏着顾郭氏的耳朵,把她拉回了家。 不用说接下来迎接顾郭氏的就是一顿男女双打。 回到顾家,顾南乔心里堵得慌,吃过午饭,她借口回房间配药,实则抱着墨胭脂默默发呆。 “胭脂,你说有些人为什么被伤的这么深还不愿意离开?”脑袋靠在墨胭脂头上,蹭了蹭。 墨胭脂小脑袋往旁边挪了挪,想要摆脱顾南乔的摧残,可它实在是太小了,压根挣脱不了,反而被越抱越紧。 放开,别占本公主便宜。 墨胭脂的在心里呐喊着,奈何一人一狼语言不通,它心里再多不满顾南乔也不知道。 “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顾南乔叹气道:“我今天本来想着她要是有决心离开那个家,说什么我都会帮她一把,尽力帮她,可是她没有。” 顾郭氏让她失望了,顾郭氏从来就没有想过离开的事情,这让顾南乔很是震惊,却也无从开口。 她要是开口劝说,先不提顾婆子他们会如何,就是顾郭氏愿不愿意跟她离开她心里也是没底的。 没有把握的事情,顾南乔不会做,如果顾郭氏有一丁点离开的苗头,拼着被顾婆子和顾果园打死的风险,顾南乔都会为顾郭氏拼一次。 “嗷呜。”本公主还小听不懂你说的话是啥意思。 墨胭脂眼神纯净的望着前方。 自言自语了一会儿,顾南乔也觉得自己很傻,失笑的摇摇头。 这样一来,心里的郁气倒是散了不少,她拿出药材,调配起来。 不仅要调配顾长水敷腿的药膏,还有每天喝的汤药,这么一算,带来的药材根本就不够用。 墨家也没有这些药材,看来她需要去一趟镇上或者县城。 顾南乔做事的时候很是专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知道,所以等她从房间出来时,已经到傍晚。 她往堂屋走去,身后跟着墨胭脂。 顾家人都知道这是头狼,对墨胭脂莫名有些怵,好在墨胭脂还是狼崽子,看起来萌萌哒,除了顾南乔,对他们都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才让顾家人松了口气。 狼对于眼神很是敏感,哪怕墨胭脂还只是一只狼崽子,但它也能分辨出谁喜欢它,所以顾家人不招惹它,它也不会主动亲近顾家人。 倒是顾明凡很喜欢墨胭脂,时不时对它展颜一笑。 对于顾明凡的讨好,墨胭脂不假辞色,本公主见多了绝色,你这种级别的,还迷惑不了本公主。 “干娘,下午顾郭氏可有来找我?”顾南乔到堂屋,见蒲香玉正在纳鞋底,便问道。 蒲香玉摇头道:“乔妹,你不知道吗?顾郭氏今儿差点被打死了,刚刚被送去医馆。” 对于这个消息,顾南乔是真的不知道,随着蒲香玉的娓娓道来,她这才弄明白了前因后果。 果然还是中午那件事惹的祸,顾婆子在她这里吃了亏,转头就去找顾郭氏的麻烦。 顾郭氏本来就被欺负惯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除了啜泣之外,连反抗都不会。 顾婆子要打要骂全凭心情。 今儿受了这么大的气,顾婆子下手一时失了分寸,顾郭氏伤痕累累,昏死了过去。 顾婆子这下知道害怕了,连忙去借了驴车,把顾郭氏送到镇上去。 “这顾郭氏也是前世倒霉,遇到了这样的婆母和相公。” 蒲香玉为顾郭氏的遭遇同情不已:“乔妹,女子嫁人就是一次赌博,赌赢了,日子顺遂,一生平安,赌输了,就像顾郭氏一样,人不人鬼不鬼。” 顾南乔深以为然的应和道:“干娘,婚姻的不幸和自己还是有很大的关系,顾郭氏要是强硬一些,日子也不会过的如此艰难。” 她脾气硬一些,不那么逆来顺受,顾婆子也不敢这么欺压她。 “自己立不起来,说啥都白搭。”蒲香玉叹息:“她啊,就是没生出儿子,觉得愧对婆家,腰板挺不直。” 两人正说着话呢,门口传来了哀鸣声。 顾明凡急忙忙的跑进来,大喘气道:“娘,妹妹,顾郭氏去世了。” “不是说送去镇上了吗?怎么就去世了?”蒲香玉惊道。 “出气多进气少,黄大夫说救不活了,用人参吊着,还能多活几天。”顾明凡愤愤不平道:“顾婆子嫌人参太贵,不肯出钱,把人拉回来了。” 拉回来干什么?等死呗! 顾南乔心里难受,这件事说起来跟她没什么关系,她中午时候只是想帮顾郭氏一把,但听到她被打的这么惨,心里很是不舒服,突地站起来,如同一阵风一样的跑了出去。 第73章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婆子家门挤满了人,大家神情各异,但是看向顾婆子的眼神各有不同。 妇人们大多数都是愤怒,只有少部分觉得顾婆子没做错,一个生不出儿子的女人,是她们儿媳妇,怕是早就休了。 男人们对于顾郭氏的遭遇没啥感触,他们聚在一起抽旱烟,顾果园还笑眯眯的给他们分发烟丝。 顾南乔来到顾婆子家时,顾郭氏已经被人放在堂屋里,等着咽气了。 她的四个孩子跪在堂屋里哀嚎,顾婆子和顾果园都在外面招待村里人。 见此,顾南乔五味杂陈。 顾南乔站在门口,很是扎眼,顾婆子一眼就看到她了,大阔步的走过来:“死丫头,你来我家干什么?” 对顾南乔,她是一万个不欢迎的,不仅仅是因为她不喜欢女孩子的缘故,更重要的是,面对顾南乔那双透彻的眼眸时,她总莫名感到心虚。 她总觉得自己的心思早已经被眼前的小姑娘给看透了,这让她心惊胆颤不已。 “听说你儿媳妇要死了,我来送她一程。”顾南乔淡淡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这么做,就不怕遭报应吗?” “你胡说什么?我们家不欢迎你,你给我滚出去。”顾婆子慌乱不已,伸手拦住了顾南乔。 “欢不欢迎可不是你说的算,我来了,就没打算这么回去。”顾南乔压根就没把顾婆子放在眼里,拨开她,往前走去。 顾婆子这般作态,更显得这件事有不可告人的内情,顾郭氏虽然与顾南乔没关系,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加上顾南乔穿越到了这里,总是缘分,见死不救,不是她的性格。 顾婆子心里虚的要命,见顾南乔执意要进去,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你要进去可以,但是得给我十两银子入门费。” 顾婆子这话一出,喧闹声都消失了,大伙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顾婆子莫不是脑子坏了?人家上门看顾郭氏,居然还要收费? 十两银子,对顾家村的村民来说,那就是天文数字,也只有村长和顾长水还有其他三户老者家能拿出这笔巨款。 顾南乔停住脚步,歪着头看她:“你当你家是景点?那其他人可给了十两银子?他们要是给了,我定遵从规矩,给你十两银子。” 顾婆子正要开口时,旁边一个妇人快言快语道:“看死人还要给钱这种事我还是第一次碰到,顾婆子,你不这么会算计,家里还这么穷,不应该啊。” 有人去世了,顶多相熟的人家给点烛火钱,那也是几文钱,最多不超过十文钱。 顾婆子胃口倒是大的很,一开口就要十两银子,她怎么不去抢呢?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对着顾婆子指指点点,这让顾婆子很是下不了台。 就在这时,顾果园过来了,对于自家母亲的做法,他不赞同,但是他也不喜欢这个尖牙利嘴的小姑娘,顾郭氏的真实情况如何,他心里清楚,放这小姑娘进去,岂不是要坏了他的好事? 这自然是得拦着,不能让她进去。 中午一个照面,顾果园也知道眼前的小姑娘会医术。 “这位姑娘,我家正在办丧事,你个小姑娘还是走远些吧!免得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顾果园不想节外生枝,只能劝顾南乔离开。 顾南乔反问:“顾郭氏去世了?不是说在家里等死吗?二哥,你的情报错的也太离谱了吧?” 刚刚到的顾明凡莫名躺枪,自家妹子说啥都是对的,顾明凡保证道:“妹妹,我保证,我的情报没出错,刚刚我还看见顾郭氏了呢,喘息声重了些,但绝对还活着。” 去世了和还有一口气相差的可远着呢,顾郭氏人还没死,顾果园一家就着急忙慌的准备后事,这里面没有内幕,顾南乔打死都不信。 “我二哥说人还活着呢,你放心,我不是来找茬的,我就是好奇,一个活生生的人是怎么被打死的,我就是想来涨涨见识。”顾南乔这话说的明白,也让周围的人面色突变。 打死了人,这可属于犯罪,这件事要是上报衙门,顾婆子和顾果园可是得坐牢的。 顾婆子当然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这也是最让她害怕的地方,但这种事情,民不告,官不究。 顾郭氏娘家已经没人了,顾郭氏是死是活没人会关心,等她死了,破草席一卷,掩埋了事。 只要没人多事,这件事自然不会传扬出去。 “这是我的地盘,我不让你进你就不能进。”顾婆子心虚到不行,连周边的大伙们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之处,这顾郭氏的事情处处都透着蹊跷。 “你这么说话,那咱们也没有必要谈了,二哥,顾家村的村长是谁?你去问问村长,顾郭氏的事情他管不管?”这种时候不找村长还能找谁? 一村之长,村长说的话,在村里好使着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顾南乔刚念叨村长,顾家村的村长就来了。 顾家村的村长名为顾长运,跟顾长水一个辈分,顾家村的人,据说都是同一个祖先传下来的,后来慢慢演变成了三十多户人家。 各家各户之间,还是有点沾亲带故。 “村长,您给我们评评理,看看谁说的有道理。”顾长运一出现,顾明凡立刻就给顾南乔使了眼色,顾南乔噔噔噔的跑出去,站在顾长运面前,简要的把事情阐述了一遍。 顾婆子见顾南乔告状,气的差点七窍生烟,这个顾南乔,跟她是命里犯冲。 明明跟她没关系的事情,硬是要插手,她家是住在海边么?管的也忒宽了。 顾南乔说完了事情经过,还不忘给村长下一剂猛药:“村长伯伯,我虽然年龄小,也不是在顾家村长大的,但是我干娘和干爹是顾家村人,我也算半个顾家村人,话说也就不藏着掖着了,顾婆子一家这样搞,事情流传出去,以后谁家的闺女还敢嫁到咱们顾家村来?” 顾婆子一家做出这样的事情,可败坏的,却是整个顾家村的名声。 这一点,顾长运已经想到了,他狠狠的瞪了顾婆子一眼,转而对顾南乔道:“若是顾郭氏未断气,你可有把握救活她?” “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会尽力而为。”顾南乔一本正经的回答。 她不会说大话,也不会随意承诺,但是她会尽力而为。 “好,你进去吧,救不活也没事,你尽力了,咱们村尽力了就好。”顾长运给她鼓励,他早就听说顾长水认了一个女儿,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给他的感觉很不错。 是个有善心、热心肠的小姑娘。 第74章 找不到的病因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有了村长的撑腰,顾婆子自然不敢再拦着,也不敢再胡言乱语。 她只能在心里祈祷着,祈祷顾郭氏早点断气,祈祷顾南乔医术不精,看不出什么端倪。 顾南乔快步跑到了顾郭氏的房间,推开门,眼前的一幕,让人差点作呕。 昏暗的房间里,顾郭氏血肉模糊的躺在床榻上,床榻前跪着四个小萝卜头,低声啜泣着,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地面潮湿,走到房间里,顿时觉得浑身冷彪彪的。 跟在顾南乔身后的顾明凡,忍不住搓了搓手臂,“这里怎么这么冷,五月份了,我还以为是冬天呢。” 说冬天是夸张了一些,但是这里的温度很不正常,哪怕是靠近冷泉之地,也不会有这样的寒意。 见有人进来,还是不认识的人,顾郭氏的大女儿顾大丫戒备的看着顾南乔,小身子站在顾郭氏床榻前,试图阻挡顾南乔靠近顾郭氏。 “小妹妹,姐姐是来给你娘亲看病的,你能让一让吗?”顾南乔温柔的对着她笑着。 顾大丫小眼睛里充满了不信任,她摇摇头,不愿顾南乔靠近半步。 顾明凡从顾南乔身后探出头:“大丫,你认识我不?这是我的妹妹,她是来给你娘亲看病的,我妹妹的医术可好了,一定能治好你娘亲。” 饶是顾明凡这么说,顾大丫依旧不同意顾南乔靠近,她倔强的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擦了擦眼泪,突地推了顾南乔一把。 嘴里囔囔着:“你们都是坏人,都是祖母找来害娘亲的坏人。” 这话一出,众人惊呆了,顾大丫才六岁不到,说话很是利落,但是对漂亮的女孩子却充满了敌意。 这倒不能怪她,主要是顾婆子前段时间找了一个漂亮的小姐姐来给顾郭氏看病,谁知她走了以后顾郭氏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顾大丫从小就在顾郭氏身边长大,自然把自己娘亲的症状看在眼里。 这不,顾南乔一进来,她就警觉了起来,觉得这个漂亮姐姐是她祖母请来害娘亲的。 站在外面等消息的村长得知里面发生的事情,也顾不得避嫌了,走了进来,看到顾大丫四姐妹哭的伤心,他连忙上前安慰道:“大丫,二丫,三丫,四丫,你们别哭了,这个小姐姐是我找来的,她医术很好,来给你娘亲看病的。” 对于村长的话,顾大丫还是相信的,主要是村长对她们姐妹都很不错,时常会给它们接济一些吃的。 顾大丫擦着泪问:“真的?” “我保证,这位姐姐可是好人。”顾长运保证道。 顾大丫这才带着妹妹们错开了身子,给顾南乔让了位置。 顾郭氏的情况很是严重,呼吸急促,面色苍白,身上没一块好肉,顾长运离开时看到了,气的脸色铁青,摔门而出。 他知道顾婆子和顾果园对顾郭氏不好,时常打骂她们,动不动还不给饭吃,但是这样明目张胆把人打死,胆子也忒大了。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以后谁还敢娶顾家村的姑娘?谁还敢把姑娘嫁到顾家村来? 想到这里,顾长运更是气的不轻。 顾郭氏这样的情况,顾南乔没有把脉,而是直接用异眼扫描。 扫描的结果却让顾南乔大吃一惊,顾郭氏身上的伤并不致命,别看她血肉模糊的,但都是皮外伤,没伤到要害。 可是顾郭氏确实是气息虚弱,看起来一副随时都会离世的样子。 异眼看不出异常,顾南乔只能把脉,想要一探究竟,顾郭氏的脉相若有似无,这个脉相不正常。 顾南乔一探就知道这不是正常人的脉相,可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顾明凡见顾南乔久久没有动静,不由得有些担心:“妹妹,可是这伤很是棘手?” 不应该啊,连爹爹的旧疾,妹妹都能一眼看透,还能点出其中的关窍,没道理会治不了顾郭氏的伤。 “二哥,这不是伤的问题,顾郭氏有些不对劲。”或者说这个房间处处都透着不对劲。 太阴森了,没有一点人气,让人后背发凉。 “怎么说?”顾明凡低声问道。 顾南乔摇摇头,她对顾郭氏的情况实在是不了解,也不好妄下定论,只能道:“我刚刚调配了伤药,你去给我打些热水来,再喊个婶子过来帮忙,先把她的伤口处理了。” 伤虽然不致命,但是不处理也很容易引发感染。 顾明凡知道自己在这里不方便,离开了房间,正好门口有很多妇人,大家对顾郭氏的情况都有所耳闻,听到顾南乔的话后,也都加入进来。 处理伤口的处理伤口,帮着擦药的帮着擦药。 大家看到顾郭氏身上的旧伤添新伤,都忍不住落了泪。 住在一个村里,大家对顾郭氏的情况多少了解一些,但都没想到顾郭氏这么惨。 她们也只知道顾婆子辱骂顾郭氏,不让她们母女吃饱饭,却没有想到她身上基本上没有一块好肉。 “这个顾家,还真是个火坑,顾郭氏嫁到顾家,一天福没享不说,还被打成这样,顾郭氏的父母在天有灵的话,怕是死不瞑目。” “可不是,我家婆母虽然脾气不好,跟我时常拌嘴吵架,但是在吃穿用度方面对我还算是好,以前我觉得自己日子难过,跟顾郭氏一比,我幸福太多了。” 妇人们低声说着。 顾南乔则是回顾长水家熬药,顾郭氏除了身上的伤,还发热了,不灌碗汤药是不行了。 蒲香玉和顾老太太正在厨房准备晚饭,见她回来拿着紫砂锅熬药,顾老太太给她倒了杯开水:“乔妹,瞧你小脸煞白的,可是顾郭氏的情况不太妙?” 她害怕顾南乔救不活顾郭氏,从而心里留下阴影,这才跟她闲谈。 顾南乔喝着水,摸了摸脸,奇怪道:“祖母,我没事,我脸色很难看吗?” 她了解自己,面对棘手的病例,她向来都不会手足无措,反而更加镇定,只有心态不崩,才能快速的找出病因,要是连大夫心态都不好,又如何治病救人? “小脸煞白,毫无血色,乔妹,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蒲香玉说着,连忙回房间给顾南乔拿了铜镜。 望着镜中的自己,顾南乔也愣住了,养了一段时间,她皮肤变白了不少,但是也绝度没有到达毫无血色的地步。 镜中的自己,难怪会把顾老太太和蒲香玉给惊着了,就是她自己也吓着了。 第75章 陈年怪事(一更,pk求支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祖母,干娘,我总觉得顾郭氏的房间有鬼怪,她身体的伤并不足以要了她的命,可她病的确实不轻,我暂时还找不到她的病因。” 顾南乔拿着蒲扇煽火,把自己的苦恼告诉了顾老太太和蒲香玉。 从她到顾婆子家开始,一直到顾郭氏房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告诉了她们。 等顾南乔说完,顾老太太脸色沉重的对蒲香玉道:“香玉,你去喊你公爹来一趟。” “祖母,您是不是猜到了是什么原因?”顾南乔聪明,一看顾老太太的神情,隐约明白她应该猜到了是什么事情。 顾老太太摸了摸她的发顶,慈爱的道:“猜到了一些,但是还不确定,你祖父走南闯北多年,他见多识广,等他来了就明白了。” 顾家的家境好,可不是靠顾长水一人,还有顾老爷子的功劳,等顾老爷子来了以后,顾南乔才知道顾老爷子居然有一门绝技。 算命、算八字那都是小意思,最主要的是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还能帮着做法事。 顾老爷子来的路上就听蒲香玉说这件事了,他一看到顾南乔,立马就拿出了一个符点燃以后在顾南乔身上扫了扫,等到纸符燃尽,顾老爷子念念有词的对着南边拜了拜,皱着的眉头,这才松开。 “没事了,乔妹这是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顾老爷子笑道:“刚才香玉已经把顾郭氏的情况跟我说了,乔妹,你刚刚是从顾婆子家回来?” 顾南乔点头,顾老爷子又问了几个问题,顾南乔都一一回答。 顾老爷子听完后,怒骂道:“顾婆子一家还真是狼子野心,这么绝的事情也做的出来,不怕折了阳寿。” “老头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老太太给顾老爷子顺背:“别发这么大的脾气,对身体不好。” 顾老爷子道:“像顾郭氏这样的情况,我年轻的时候也见过,那年我跟爹去忘川县卖蜂蜜,回来时,爹大病一场的事情你可还有印象?” 对于这件事,顾老太太是印象深刻,她点头道:“我那时候还问公爹怎么了,他不肯说,你也不说,我就没再问了。” “不是我们不说,而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顾老爷子叹气道,随后把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 原来那时候他们在忘川县遇到了一户人家的闺女早亡,按照当地的习俗,没出嫁的闺女早亡后是不能入祖坟的,只能在山里随意找个地方挖坑埋了。 这属于狐魂野鬼,以后也无人祭拜。 那户人家是有钱人,自然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就这么走了,连祖坟都入不了。 他们想出了一个法子,那就是给闺女招婿,招的还都是未婚的小伙子,招到他们家里,这样女儿也就能入祖坟了。 当地没有人愿意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冥妻,哪怕他们出了大价钱,也无人上门,后来他们父子刚好来忘川县卖蜂蜜,顾老爷子的爹居然被那户人家给看上了。 可惜老头子不愿意,人家家里有妻有儿,家庭圆满,脑子秀逗了才会答应这样不可能的事情。 那户人家好话说尽,可老头子油盐不进,最后没法,那户人家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拿到了老头子的生辰八字,给老头子和他们的女儿举行了冥婚。 顾老爷子那时候年轻,道行不深,等到他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自己的爹娶了冥妻,还是入赘的那种,这怎么可以? 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解决这件事,最后还是去找了他的师傅,这才顺利把这门冥婚给解决了。 老头子回来后大病一场,家里人问是怎么了,他们也不敢吭声,默默把这件事压在心里。 也是从那时候起,顾老爷子每次出门时,都会在身上带些纸符,以应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按照祖父的说法,顾婆子是不是有可能把顾郭氏许给别人当鬼妻了?”顾南乔问道。 “不是有可能,一定是这样,乔妹,你才去他们家多长时间?就沾染上了不干净的玩意儿,那顾郭氏住在那里,怕是早就邪风入体了。”顾老爷子肯定道。 顾南乔有些着急了:“那怎么办?我还让几位婶子帮着顾郭氏擦药,要是她们出了事,我该怎么跟那些叔叔伯伯交代?” “不是所有人都会碰到那个东西的,乔妹,你的生辰八字不同寻常,对这些邪物来说,你的生辰八字是最合适的,所以才会你一进去,就被缠上了。” 顾老爷子安慰道:“她们不会有事的。” “老头子,废话咱们就不多说了,这件事你可管得了?咱们都是同一个村的人,顾郭氏实在是太可怜了,咱们可不能坐视不理。”顾老太太对顾郭氏的遭遇很是同情,急切的说道。 “嗯,我先去顾婆子家看看再说,他们敢这么干,应该是把那个沉香木和生辰八字都放在了顾郭氏的房间里。”顾老爷子丢下这句话,急忙忙的回房间拿纸符去了。 顾老太太也连忙跟了上去。 蒲香玉见顾南乔神思不属,柔声安慰道:“咱们晚些在过去,免得沾染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她是无所谓,主要还是顾南乔的问题,去那里一遭就撞到了那东西,要是这当口过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顾南乔明白蒲香玉的心意,感激的道谢:“多谢干娘。” “你这孩子,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只要你好好的,干娘就很开心。” 蒲香玉说着话,又开始忙活起来:“顾郭氏病倒了,她那四个丫头又不得顾婆子的心,怕是都饿着肚子,我煮点粥,等会儿咱们一起带过去。” “好,我帮您,顾郭氏身体虚弱,也需要喝粥,要不咱们熬药膳粥吧,多熬一些,等会儿咱们自己也可以喝。” 顾南乔提议道:“药膳粥养人,对身体好。” “行,就听你的,需要什么,咱们现在准备。”蒲香玉笑着说。 母女两人开始忙活,等到她们提着食盒去顾婆子家时,顾婆子家门口挤满了人,隔着老远,都能听到顾婆子的咒骂声。 ------题外话------ 正在pk中,各位小仙女别养文啊,求收藏,求点击,求评论,有免费评价票的也帮忙投一票,谢谢了。 第76章 狡辩,伤人(二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是我家,关你们什么事,凭什么你们说搜就搜?” 顾婆子见事情败露,掩盖不过去,索性破罐子破摔:“顾郭氏就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她能为我们家做贡献,那是她的福分。” 顾长运被气笑了:“顾郭氏是你的儿媳妇,我见过人家卖儿卖女,就是没见过你这种,把儿媳妇卖给早亡人当鬼妻,你不是她的生身父母,有什么资格卖顾郭氏?” “就凭她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还没给我们家生一个孙子,我卖她去当鬼妻都是轻的了,我要是真狠心,把她卖去勾栏院,我赚的更多。” 顾婆子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越说越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她这叫废物利用,减少损失。 顾长运被气的不行,不再跟顾婆子这个疯女人掰扯,转而看向了顾果园:“顾果园,你妻子被这么作践,你没意见?” 是个男人应该都忍受不了自己的妻子被如此欺辱吧? 卖给早亡人当妻子,而且对方觉得自己的儿子在地下孤独没伴,还要求尽快把顾郭氏弄下去,不然也不会让人在顾郭氏的房间里放那些脏玩意儿。 面对村长的问话,顾果园不咸不淡的道:“她尽给我生赔钱货,连个带把的都生不出来,这样的媳妇谁爱要谁拿去,我们家可伺候不起。”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对顾郭氏的死活他丝毫不在意。 他在意的是儿子,是传宗接代的儿子! 顾郭氏生不出儿子,那就是她的错,是她自己不争气,这怪谁呢? 顾果园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没把她赶出家门,反而是给她找了一个这么好的下家,算是对得起这七年的夫妻情分了。 他死不悔改的模样,可把顾长运气坏了,他手颤抖的指着顾婆子母子俩,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们厉害,你们牛逼,连我这个村长都不放在眼里,在人证物证都齐全的情况下,还敢狡辩。” 顾婆子不以为然的道:“我们可没有狡辩,实在是顾郭氏太不争气了,她要是给我生个孙子,今儿啥事都没有。” 要是有孙子,她哄孙儿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琢磨这些事情? 就是顾郭氏不给力,让成亲七年了,硬是连个带把的都没生出来。 “生孩子是两个的事情,生不出儿子,这可不关顾郭氏的事,你就不想想,是不是你缺德事干多了,老天爷都看不过目,不给你们家这个机缘?” 顾南乔提着食盒,跟在蒲香玉身边,慢悠悠的走了过来,见顾婆子怒视她,顾南乔还冲她龇牙一笑。 这可把顾婆子气死了,她觉得顾南乔就是他们家的克星,顾南乔没来顾家村时,他们家的计划一直都进展的顺顺利利,再过不了多久,就能把顾郭氏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了。 谁知道这一切在遇到顾南乔之后就变了样。 现在事情败露,别说银子没赚到,就连名声也毁了。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一想到大家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顾婆子对顾南乔的怨恨就多了一重。 顾婆子眼眸深深,怨愤的盯着顾南乔的背影。 顾南乔可没有留意到她,此时的她正跟蒲香玉往顾郭氏房间走去。 顾郭氏的房间已经恢复正常了,那些作法的东西也被顾老爷子搜了出来,消除了上面的邪性,交给了村长当物证。 顾大丫几姐妹站在房子里,低声啜泣,顾老爷子则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顾老太太和顾明凡正给他擦拭汗水。 “祖父。”顾南乔见顾老爷子累的不轻,连忙过来,把自己带来的食盒打开,给他舀了一碗粥。 “你这丫头,倒是有心了,这里面加了药材?我吃着和平日里你娘煮的不一样。”顾老爷子确实是累坏了,吃了一口,立刻觉出了里面有所不同。 顾南乔笑道:“祖父就是厉害,尝一口就知道里面放了什么,这是山药半夏粥,为了口感好些,我加了一点点白糖,但是不多,祖父可喜欢?” “喜欢,我家丫头做的我都喜欢,顾大丫她们几个娃子还饿着,我看你这里也挺多的,给她们舀些,她们怪可怜的。”顾老爷子嘱咐道。 蒲香玉道:“爹,您放心,您好好休息,这些事情叫给我们办就是了,我们早就备着了。” “你办事我放心,凡凡,你也去帮你娘和妹妹,别站在这里,我有你祖母陪着就可以了。”顾明凡见顾老爷子除了累没有其他不适,这才跟了过去。 先给顾郭氏喂了点粥,随后给她灌了药。 有村里的大婶们帮忙,一切都进行的很是顺利。 屋外对于顾果园和顾婆子该如何处理,经过村长和顾家村老者们商量后,一致决定把他们母子送官。 对于他们这个决定,顾南乔并不意外。 顾婆子一家合谋把儿媳妇卖给人家当鬼妻的事情,完全瞒不住,所以除了这条路,压根就没有别的路可选择。 为了大局着想,顾婆子母子两人是一定要送去报官的,还有那个幕后买顾郭氏的人,他们至今也不知道对方是谁,未免将来还有无辜女子遭罪,自然是要把那个人早点找出来。 顾婆子和顾果园知道村长和老者们的做法后,顿时炸了,顾婆子骂骂咧咧,顾果园更是试图逃跑。 顾长运早就防着他了,让人拦着他,顾果园年轻力壮,一时之间大家都拿他没办法,顾婆子眼看自己的儿子被人团团围住,心里着急的不行。 突然,她看到蹲在一旁,正在为顾四丫喝粥的顾南乔,心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 这一切都是因为顾南乔的缘故,要不是顾南乔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的计划,这件事就不会被人知道,他们也就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顾婆子眼里充满了阴霾,她趁着没人注意她,转身直接去墙边抡起了斧头就往顾南乔跑去,面部扭曲的怒吼:“顾南乔,砍死你,要不是你,我们家就不会这样,只要你死了,我们村就太平了。” 都怪顾南乔,她不来顾家村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一切都怪她。 被仇怨冲昏了头脑的顾婆子,眼里就只有那个蹲着的小身影,抡起斧头毫不犹豫的对着顾南乔挥了下去。 第77章 给人看病(一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婆子的举动可把大家伙吓坏了,大家全都跑去抓顾果园,完全没预料到顾婆子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这下子想要奔到顾南乔身边也晚了一步。 眼看斧头就要砍在顾南乔身上,谁知顾南乔一个漂亮的鲤鱼翻身,一脚扫向了顾婆子,丢下碗筷,抱着顾四丫往后闪去。 顾婆子被顾南乔的动作弄懵了,一时之间呆呆的站在原地,手里的斧头硬是没有砍下去,周围的人见状,一股脑的扑了上来,把顾婆子制住了。 经过一番的波折,总算是把两人用绳索绑住了,也因为顾婆子最后的举动,泯灭了村长和村民们对他们最后一丝情义。 顾婆子可以挥斧头冲向顾南乔,不见得就不会伤害他们,再说了,这件事要不是因为顾南乔心细,怕是直到顾郭氏死了,也无人得知。 把人绑了以后,村长和老者们亲自驾着驴车送他们两人去县衙。 告官还需要人证,顾郭氏身子虚弱,无法长途跋涉,这时,她的大女儿,顾大丫站了出来,自愿去作证。 她年龄小,顾婆子和顾果园做什么事情都不会避讳她,以为孩子小不懂事,其实顾大丫都把这些事情记在了心里,只是顾郭氏不让她说出去,这才隐忍着。 现在事情败露了,有人给了她们一条生路,顾大丫很是懂事的承担起了照顾娘亲和妹妹们的重担。 “你还是孩子啊,罢了,带你去吧!”顾长运叹息着,亲自带着她去了镇上。 本来顾长运还想缓一缓,明天早上再去县城,可他们现在怕顾婆子和顾果园逃跑,便决定连夜赶去县城,免得节外生枝。 送走了村长和老者们,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年纪大了,便先回家歇息去了,顾郭氏家里只剩下女眷,男子们也不好意思留下来,便都四散而去。 还没走的也只有那些妇人和顾南乔了。 顾南乔抱着顾四丫,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着她。 顾四丫抱着顾南乔,不肯撒手,显然刚才被顾婆子挥刀的一幕给吓坏了。 顾南乔跟小孩子打交道的次数不错,压根没有哄孩子的经验,还是蒲香玉上前帮忙,这才把她解脱了出来,她连忙去房间里给顾郭氏看伤,又给她换了药。 这一忙活,就到了凌晨,蒲香玉和村里的妇人们帮着把其他三个小娃娃哄睡了,这才有时间歇息。 几个妇人坐在院子里,不由得说起了顾郭氏的事情。 也是这个时候顾南乔才知道顾郭氏也算是身世坎坷。 幼年时被人贩子拐卖到了邻水县一个偏僻的小山村给人当童养媳。 当牛做马操劳了十来年,谁知未婚夫有了大出息,赚了钱,搬离了小山村,住到县城去了。 本以为她苦尽甘来,能过好日子了,可谁知道,未婚夫嫌弃她没好家世,毁了亲事,养母更是急忙忙的找了一户人家,把她嫁了出去。 嫁到顾家,碰到了顾婆子这样的婆母,被收拾的够呛,顾郭氏认命了,觉得自己来世上就是受苦受难的,越发沉默寡言,跟村里人也不打交道。 “乔妹,这次要不是遇到了你,怕是顾郭氏就遭了毒手。”一位年轻妇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顾南乔,感慨道。 蒲香玉跟顾南乔咬耳朵:“这是村里的顾田氏,你喊她二婶子就好了,她身体不太好,怕是有求于你。” “二婶子,这说明我跟顾郭氏还是有缘分,不然也碰不到。”顾南乔说着话,百无聊赖的摘了一跟狗尾巴草在指尖缠绕。 顾田氏看着顾南乔,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才开口道:“乔妹,我看你医术那么厉害,能不能帮我看看?我这是女人病,去镇上和县城都好几趟了,可就是没治好。” 镇上和县城的大夫都是男人,她一个妇道人家去找人看病,还是看那种病,实在是难以启齿。 “没问题,我就是吃这碗饭的,你们有事招呼一声就是了。”顾南乔爽朗的答应了下来。 她本就是大夫,给人看病什么的,本就是分内之事。 先给顾田氏把脉,而后又带着她去房间里仔细的检查了一遍。 顾田氏见顾南乔站起身子,不发一言,还以为自己得了很严重的病,这可把她吓坏了。 她急迫的问道:“乔妹,我的病怎么样?很严重吗?” “不严重,小问题,二婶子不必着急,我给你开两服药就能根治。”顾南乔连忙说道:“只是以后可得注意卫生。” 跟一个小姑娘讨论这种事,顾田氏脸蛋红红的,羞涩的点了点头。 出了门,顾南乔便让她明天到家里拿药方,顾田氏小声的问道:“这诊费要多少?” “您跟我干娘同一个村,诊费就不用了,我平日里都在蒲家村,以后你们有事可以去那里找我。”顾南乔笑着道:“当然了,你们能帮我宣传宣传就更好了。” 这年头宣传的手段很是原始,就靠口口相传了,只要她技术高超,不愁不出名。 顾田氏欢喜的应了下来,不用说她也会好好帮着宣传,她们妇人去找那些男大夫看病很是不方便,现在好了,有了一个女大夫,她们以后面对那些羞于开口的病症也不用自己扛着了。 见顾南乔这么好说话,其余妇人纷纷围了过来,缠着顾南乔给治病,顾南乔也都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这些妇人的病也都是小毛病,也都是平日里不注意保暖造成的,或者是生完小孩以后没有好好调养,落下了病根。 每个人开些药,慢慢调理也就是了。 等忙活完,屋里的顾郭氏终于发出了声音,顾南乔连忙进去给她把脉和检查,确定她的热度已经降下来了,整个人都清醒了,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了下来。 “你啊,怎么就这么傻,任由他们搓扁揉圆?要不是碰到了乔妹,你这条命就这么交代了。” 顾田氏恨铁不成钢的对顾郭氏说道:“你的苦日子算是熬过去了,顾婆子和顾果园被村长和老者送去县衙了,大丫头也跟着去做证人,你别担心她,明儿她就回来了。” 第78章 郁闷的顾明凡(二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躺在床榻上的顾郭氏,眼含热泪,哽咽的点头应了下来。 这一次她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没想到事情发生了转机,她遇到了自己生命里的贵人。 自从前段时间她身体稍有不适,顾婆子一反常态,请了一位女大夫来给她治病,原以为是顾婆子关心她,可谁知那女大夫并没有开药方,而是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最后还要了她的生辰八字。 也是从那天开始,她的身体慢慢变差了,平日里没啥感觉,但是一天天的精神越来越不好,最后才发生了她晕倒在家门口这件事。 因为身世的缘故,顾郭氏面对任何人都挺不直腰杆子,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所以做事说话总是怯懦、小心翼翼。 “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小妇人无以为报,日后定当牛做马的报答恩人。”顾郭氏轻声道,声音不大,似在呓语,可她眼神坚定,一改往日里的无助、无奈。 见到她有如此明显的变化,顾南乔很是高兴,身为医者,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是挽救了一条人命。 “我不需要你当牛做马回报我,只要你好好的生活,不再作践自己的命就好。” 顾南乔鼓励她:“你知道吗?人活着有很多事情可以做,除了嫁人生子这条路,还有很多出路,女子并不比男人差,女人也能顶半边天。” 顾郭氏不太明白顾南乔话里的意思,但是她在鬼门关走一遭,好不容易才活了回来,自然不会轻言放弃这条命了。 这一个晚上,她虽然昏沉沉的没有醒过来,但是却不妨碍她听到外面的动静。 四个小丫头的哭泣声,让她心疼到不行,恨不得立刻醒过来,把她们搂在怀中,好好的安慰。 还有顾婆子和顾果园绝情的话语,连顾南乔这个陌生人都能为了她不顾重重阻碍,直接扛上顾婆子这个老虔婆,从鬼门关上把她拉扯了回来。 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 她不仅要好好活着,还要拉扯四个女儿长大,更要活的漂亮。 见顾郭氏情绪稳定,有一位婶子自请留下照顾她,其余人便都各自散去。 这一晚上,顾南乔累的够呛,回到家胡乱的吃了点东西,洗了澡,就去休息了。 倒是蒲香玉心疼得不行,又帮不上什么忙,见顾明凡这么晚了还不睡,还趴在桌子上跟墨胭脂大眼瞪小眼,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给他分派了任务。 “凡凡,你那么喜欢胭脂,那今晚你就跟它睡吧!记得给它洗个澡,乔妹说了,胭脂是小公主,喜欢香喷喷的,记得给抹香胰子。” 丢下这句话,蒲香玉这才施施然的回了房间。 留下了错愕不已的顾明凡。 他以前是父母的团宠,现在混的连墨胭脂都不如了。 人不如狼。 认命的抱起墨胭脂往净房走去,一路上碎碎念不停,念的墨胭脂耳朵都起茧子了,见他还没完没了,墨胭脂直接转过了身,尾巴对着他。 第一次给墨胭脂冲凉,顾明凡就被折腾的差点暴走,一头狼要求怎么就这么多? 本以为墨胭脂会不配合冲凉,可谁知前面都很顺利,就是抹香胰子的时候,墨胭脂居然嫌他抹少了,这还不是最让他崩溃的,崩溃的还在后头。 谁告诉他,为毛一头狼冲完凉居然还要吹毛,他只能拿着蒲扇,给它扇着,像伺候大爷一样。 特别是墨胭脂身上还有伤,动作得轻,吹干了毛发,还得给它上药。 好不容易把墨胭脂安顿好了,天都快亮了。 满身疲倦的顾明凡,这才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他见过坑爹的,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娘,儿子和墨胭脂,究竟谁才是您的亲骨肉? 顾明凡在心里无声的呐喊。 翌日,村里的妇人们大部分都来了顾家,找顾南乔看病的看病,拿药方的拿药方,知道顾南乔不收钱,她们也没好意思空手来,不是带着鸡蛋就是鸭蛋,要不就是直接送些青菜和大米。 总之没人空手。 顾明凡本以为可以美美的睡一上午,谁知道还没等他睡醒,就被蒲香玉喊起来去帮忙了。 顾明凡心里碎碎念不断,头昏脑胀的走出房门,见到院子里排起了长龙,顿时他的瞌睡也都吓跑了。 “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咱们家要收山货吗?”顾明凡瞪大了眼睛,看那些妇人心情极好的排着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收什么山货?这是人家来找你妹妹看病,你赶紧去帮忙,给乔妹端茶倒水,伺候笔墨,顺便把东西都归置好了,凡凡,你可是哥哥,要有哥哥的榜样,你看看你,晚上不睡觉,早上起不来,哪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 被蒲香玉数落一通,顾明凡满心委屈,娘啊,昨晚我为啥晚睡,您不知道么? 委屈巴巴的顾明凡不敢顶嘴,遵从着母上大人的吩咐去前边忙活。 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妇人,堂屋里堆满了大家送来的礼物,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了。 终于最后一位妇人离开了,顾明凡再也顾不上形象,直接倒在了椅子上,拿起水壶咕噜噜的猛灌。 “累死我了,这比我去摸鱼都累。”顾明凡打了一个饱嗝,抱怨道。 揉着僵硬的腮帮子,顾明凡觉得这活儿实在不是人干的。 蒲香玉刚进门,就听到顾明凡这没出息的话,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抱怨?叫你帮乔妹忙,你倒好,自己坐在椅子上当大爷,凡凡,你什么时候能懂事成熟点?你年龄也不小了,该收收性子学点本事了。” 顾明凡听着这话,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娘啊,您真是亲娘,感情儿子刚才这么卖力的干活您全当没看见? 他椅子都没坐热,娘就又来说教了。 苍天啊,他的命,肿么就这么苦? 前有秀才大哥,后有全能小妹,他压力实在是大啊! “干娘,二哥可能干了,帮了我很多忙。”顾南乔帮着说好话。 蒲香玉白了顾明凡一眼,眼里溢出了笑意:“乔妹你可不能夸他,一夸他尾巴就翘上天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顾明凡苦着脸站起来,当着他娘亲的面,把堂屋的东西全都归置了,饶是如此,也才换来了蒲香玉四个字:“再接再厉!” 第79章 尘埃落定,回去(一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在顾家村住了差不多十来天,墨胭脂的伤也好的七七八八了,这才打算离开,顾老爷子和顾老太太很是舍不得,希望她留下来在住段时间,可顾南乔担心墨玉珩,便拒绝了。 顾长水旧疾已经好了很多,走路啥的也都不需要借助外力,他上前打圆场道:“爹娘,咱们家离蒲家村也不远,以后您二老想乔妹了,咱们去蒲家村找她就是了。” 顾老太太拉着顾南乔的手,念念不舍:“你可要经常回家来看我们。” 顾南乔回抱着她道:“祖母,您放心,我一有空就回来看您。” “说话算话。”一老一小击掌为誓,顾老太太这才笑开了颜。 一家人往外走,提前得到消息的村民,大部分都跑来送行,尤其是那些找顾南乔看过病的妇人,更是对她万般不舍。 特别是顾郭氏更是跪在地上连连给顾南乔磕头。 连同她四个女儿也跪在地上给顾南乔磕头,她们家穷,拿不出像样的东西送给顾南乔,唯有磕头能够表达出她们感恩的心。 五天前,顾婆子和顾果园谋害顾郭氏的事情终于落下了帷幕,顾婆子和顾果园被判了徒三年流放三千里,三天前就出发了。 顾郭氏和顾果园虽然没有正式和离,但是在顾果园和顾婆子做出这么多的事情,两人的夫妻情分早已经耗尽。 县令便做主判了他们和离,给了顾郭氏自由,顾家只有两亩旱地和一个破院子,也都给了顾郭氏,算是给她的补偿。 顾婆子母子离开时,她没有去相送,在知道他们的结果后,大哭一场,算是和以往的自己告别了。 “乔妹,多谢你,没有你的话,我们母女五人就没有今天的日子,谢谢你。”顾郭氏红着眼眶说道,原本充满苦愁的脸上绽放出了一丝笑容。 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明媚了不少。 “你们快起来,你们这样不是折我的寿吗?这可使不得,我还打算活到百八十岁呢!”顾南乔开着玩笑,扶着她们母女起来。 看到顾大丫额头上都磕破了,顾南乔连忙给她擦拭伤口,小心的把那些碎沙石给取了出来,再给她擦药。 “都说男子膝下有黄金,其实咱们女子也不差,以后别动不动就下跪,哪怕没有男人依靠,咱们女人自己也能把日子过起来。”顾南乔说道。 闻言,顾郭氏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她苦涩的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家里没男人,总觉得没有主心骨。” “顾果园在家时,他可给你安全感了?并没有,他们母子对你们动辄打骂,家里家外的活计也都是你扛着,还要伺候他们,你真心实意的对待人家,可人家又是怎么回报你的?” 顾南乔见她眼里充满了茫然和对未来的无措,接着道:“你也别想太多了,日子怎么样也能过起来,对了,我家正在建房子,天气热,需要不少凉茶,还有一些常见的药材我都需要,年底左右就要开医馆了,现在都得准备起来。” “你看看你认识哪些药材,采回来以后送去我干娘家里,我按照市场价收购。” 顾南乔的话让顾郭氏眼眸一亮,她感激的点着头,嘴里反复说着几句感谢的词语。 说完了事情,又跟大家告了别,这才抱着墨胭脂往河岸边走去。 顾明凡肩负着送她回去的任务,兄妹两人外加一头狼上了竹筏,顾明凡撑竹竿前行。 顾南乔则坐在竹筏上,望着两岸的田园风光,默默出神,墨胭脂从顾南乔怀里跳了出来,爪子拨动着河水,玩的不亦悦乎。 “妹妹,你现在不是还没开医馆吗?为什么要收购顾郭氏采摘的药材?”顾明凡闲来无事,好奇的问道。 还有那啥凉茶,他没记错的话,外祖父家里收着的鱼腥草就够用了。 顾南乔头也没抬的道:“别看她现在好像走出来了,其实她还很茫然,不知道未来的日子怎么过下去,我不过是给她一点信念,一点动力,让她有活下去的勇气。” 顾郭氏不是她,顾郭氏没有一技之长,胆子也小,哪怕确定要从曾经的漩涡里走出来,可一个在围城里十几年的女人,一下子挣脱了围城,很难适应外面的生活环境。 一个风吹雨打,说不定就会给她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既然已经帮了她一把,那就再扶持一把,反正她以后开医馆也用得上这些药材。 “妹妹心善,我都没有想到这些事情。”顾明凡赞叹不已,他有些好奇顾南乔的心是怎么长的了。 明明才十三岁,想事情却十分周全,还十分能干。 这让他既高兴又倍感压力。 顾南乔轻笑:“二哥是男孩子,心难免没有女孩子细致,但是二哥聪明,学东西速度快。” 顾明凡倍受鼓舞,他趁热打铁道:“妹妹,你真这么觉得?那我跟着你学习医术好不好?” 面对顾明凡突如其来的问话,顾南乔愣了愣,“二哥怎么会想学医?学医很辛苦的。” “我知道,这几天看你给他们看病,我很有感触,我以前只知道斗鸡遛狗、掏鸟窝抓鱼,从没想过要学一门手艺,娘看我这么不着调,没少明里暗里说我,我都没放在心上。” 顾明凡羞赧道:“我读书不行,看到书就打瞌睡,掏鸟窝和抓鱼总不能干一辈子吧?最近看你给人治病,那些人那么感激你,我突然觉得当个大夫也很不错。” 最起码他能感觉到自己时刻被人需要着,也能帮助更多的人。 “二哥是认真的?哪怕日后遇到了困难也决不退缩?”顾南乔再次确定。 顾明凡坚定的表达了自己想要学医的决心,顾南乔扬眉道:“二哥有志气,妹妹当然举手支持,你没有接触过医术,咱们就从最简单、基础的学起,就从明天开始学习吧!” “最简单最基础的是什么?” “认识药材和采草药啊!二哥,当大夫可不是把把脉开开方子就成了。” 顾南乔说道:“需要学习的地方多了去了,从认药材到采药材,最后还要学煎药,药材种植,这些技能都要掌握。” 不仅如此,还要看到一种药材就能说出药性、产地,药材的特征和功效。 听着顾南乔介绍,顾明凡有些打退堂鼓,学医肿么听起来比读书更麻烦? 可对上顾南乔那双含笑的眼眸,顾明凡下意识的挺直了腰板,在妹妹面前,不能怂! 第80章 幸福来的太突然(二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竹筏刚到蒲家村,顾南乔刚跳上岸,顾明凡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妹妹,我还得去县城抓药,就不送你回家了,先行告辞。” 顾南乔一猜就知道顾明凡在害怕什么,微微一笑,顿时升起了想要逗弄他的心思:“二哥,逃避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你刚才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要学医吗?怎么还没开始就退缩了?” “谁说我退缩了?我这不是想要去县城给我爹抓药吗?我明天再来找你。” 哪怕心里发怵,面上却不愿意承认。 顾南乔也不戳破他的话,反而是顺着他的话说:“那就好,明天我在家里等你哦,你要是不来,我就把胭脂送去你那里,给你照顾几天。” 闻言,顾明凡差点没把竹竿给掉了。 说起来,他天不怕地不怕,只怕蒲香玉的叨唠,现在倒是多了一样怕的了。 伺候墨胭脂实在是一件折磨人的差事,顾明凡经历了一次以后,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那晚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真是怕了墨胭脂这祖宗。 双手合十,对着顾南乔拜了拜:“好妹妹,别这么吓你哥哥好不好?我明天一定准时来报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心里在默默的哭泣,告别了,那些轻松惬意的时光。 “我等你哦!”顾南乔一手抱着墨胭脂,一手提着行李,脚步轻快的往家走。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村里人,大家看到她都笑着跟她唠嗑,或者是喊她到家里坐坐。 几天不见,他们倒是热情了不少,这可把顾南乔弄郁闷了,这闹的是哪出? 她哪里能想到,她救了顾郭氏一命的消息早就传出去了,还有这些天给顾家村的妇人们看病的事情也传扬了出去。 这年头,谁敢保证自己终身没病没灾的? 到时候看病还不得来找顾南乔吗?知道她医术好,自然要讨好她,以后看病也方便些。 从村头走到村尾,一路下来,顾南乔笑的腮帮子都疼了,望着遥遥在望的小山坡,顾南乔松了口气,总算是快要到家了。 墨家的土地上,地基已经打好了,青砖什么的也都运了过来,李伟民正在给工头分配任务,地上都堆满了青砖,显然明天就可以动工建房子了。 顾南乔回来时,在工地上并没有见到墨玉珩,她抱着墨胭脂上了山,在他房间里找到了他,墨玉珩不知道在看什么,眉头微蹙。 “胭脂,你说墨哥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了?怎么皱眉了呢?”顾南乔低声跟墨胭脂打着商量:“等会儿咱们进去,你记得卖卖萌啊!逗他开心。” 墨胭脂拉耸着狼眼,无精打采的嗷呜了一声,本公主就知道,一回来,本公主就失宠了,再也不是乔妹的掌中宝。 自认已经跟墨胭脂沟通好了,顾南乔抱着它,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在她刚走到墨玉珩身后刚想要吓吓他时,墨玉珩突然转身攻击她。 顾南乔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还没回过神,就被墨玉珩提着翻了个身,直接扣在了地上,怀里的墨胭脂也被重重的甩了出去。 “墨哥哥,是我啊!”墨玉珩这次出手力道不轻,顾南乔觉得骨头都散架了,疼的她差点落泪。 十几日没见面,她幻想了多种见面的方式,两人或许会相视而笑,或许几天不见墨玉珩对她有些想念,或许墨玉珩会给她一个拥抱,再不济也会问她这几天过的好不好吧? 谁能想到,再次见面,给她的见面礼这么特殊。 生擒她! 闻言,墨玉珩手下力道一松,放开了她。 顾南乔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揉着胳膊,抱怨道:“墨哥哥,亏我还想给你个惊喜,没想到你给了我这么一份大礼。” 墨玉珩很是尴尬,他刚才那是下意识反应,原本他对顾南乔的脚步声很熟悉,可偏偏顾南乔萎了给他惊喜,轻手轻脚的,墨玉珩一时之间以为是别人,这才出了手。 闹出了这样的乌龙,墨玉珩感到很是抱歉:“我没想到你今天回来,你那里受伤了?可严重?” “没事,就是胳膊被你弄疼了,墨哥哥,你也太警惕了,这是把我当贼了?”顾南乔甩了甩手,见墨胭脂还躺在地上,连忙跑过去给它检查身体。 墨胭脂的伤虽然好了七七八八,但是刚刚被甩了出去,也不知道磕着碰着哪里了。 顾南乔心疼的不行,连忙抱起它,仔细的检查。 检查完以后才松了口气,墨胭脂的伤口没有崩开。 墨胭脂委屈的嗷呜着,小脑袋在顾南乔的手心里顶了顶。 “乖,你哥哥不是故意的,胭脂,咱们得大度,不能当小肚鸡肠的狼,你先跟墨哥哥打个招呼,等会儿我让他去给你烤野鸡吃好不好?”顾南乔轻声安抚着。 闻言,墨胭脂居然认真思考了起来,而后歪着头,伸出了小爪子,在顾南乔的手背上一按,颇有一言为定的意思。 顾南乔失笑,只见墨胭脂颠颠的跑到墨玉珩跟前,小爪子在墨玉珩鞋面上拍了拍,冲着他吐了吐舌头。 娇憨的小模样,让向来都冷着脸的墨玉珩都弯了弯嘴角,忍不住抱起了它,揉了揉它的头顶。 顾南乔看的是羡慕不已,恨不能以身代劳,消受美男恩,特别是看到墨胭脂不给面子的想要逃跑,更是让她心嫉妒到眼睛都红了。 想想她这一个多月,使出了不少花样,就是为了与男神靠近一些,可偏偏男神对她的各种示好不感冒,还罚她抄经书。 现在墨胭脂居然能光明正大的占据她恩人的怀抱,怎能不让她羡慕嫉妒? 顾南乔的神情都落入了墨玉珩眼中,他抿唇一笑,只觉得小姑娘实在是太可爱了,居然跟狼崽子争宠,也是没谁了。 为了以表公平,墨玉珩放下墨胭脂后便对顾南乔道:“你最近表现不错,这算是给你的奖励。” 话落,拥她入怀。 顾南乔傻了,入眼处正是墨玉珩的灰色外衣,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 脑海里一个小人儿正在不停的欢呼跳舞转圈圈,幸福来的太突然了,打了她一个猝不及防。 短短两秒钟都不到,墨玉珩放开了她,耳后根微红,他故作镇定道:“我去打猎,你在这里等我。” 顾南乔傻呆呆的点着头,等墨玉珩身影消失了,她才回过神,尖叫出声,挥舞着小拳头,激动到不能自己。 第81章 小有名气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回了蒲家村,刚到家没多久就有人上门求医。 来人是村里出了名的病西施,蒲冯氏。 她身体不好,基本上一变天就会生病,人长的极美,故而有了病西施这个外号。 蒲冯氏为人和善,不与人结仇,哪怕村里人议论墨玉珩的身世,蒲冯氏都不搭茬,有时候还会帮墨玉珩说几句公道话。 顾南乔对她的印象挺好,上次去送肉粽,蒲冯氏还很客气的跟她道谢,又给了她几个自己做的米粿。 跟顾南乔说话温声细语,让人倍感舒服。 这次见她上门,顾南乔颇有些意外,请她到亭子里坐下,顾南乔也没有琢磨出蒲冯氏来找她干什么。 “顾姑娘,我来找你是想求你帮个忙,几句话的功夫,你就别忙活了。”蒲冯氏柔弱的笑着,眼眸里充满了愁绪,眉头轻蹙,让人看见了,忍不住想要抚平她眉间的愁绪。 说着话,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顾南乔正在泡茶,听到她的话,手下动作不停,淡声道:“您来找我可是有急事?” “听说你医术很厉害,顾姑娘,你能不能帮我瞧瞧我身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蒲冯氏轻声道。 顾南乔先给她倒了一杯茶,“这是茉莉花茶,具有清肝明目生津止渴的功效,对身体好处多多,你尝尝看。” 蒲冯氏轻抿了一口,眼眸微亮,很是惊喜:“你这花茶倒是没有淡淡的苦涩,口感好了不少。” “这是我祖母的独门秘方,味道是不是很好?你要是喜欢,我给你装一些带回去。”顾南乔浅笑道,自己喜欢的东西有人欣赏,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蒲冯氏含笑应了下来,颇有些好奇的问道:“顾姑娘,你老家哪里的?怎么会跟阿墨在一起?” “墨哥哥救了我一命,我无处可去,所以他收留了我。” 对于前面一个问题,顾南乔直接略过:“上户籍的时候有些麻烦,村长的女儿便收我为干女儿,这才让我顺利落户到了顾家村。” 蒲冯氏对顾南乔的事情略有耳闻,特别是她救了顾郭氏的事情传出来以后,大家对她的身世也算是有所了解。 她倒是没有想到顾南乔会这么坦诚,直白的告诉了她这件事。 “婶子,您咳嗽还没好吗?”顾南乔先打开了异眼,扫了蒲冯氏一圈,脑海里出现了她的体检报告,她看了一遍,眉头轻蹙。 蒲冯氏身体没啥大问题,就是肺部那里有一个红点。 体检报告上面也说明了,蒲冯氏天生体弱,想要调理好身体可不是几副药就可以的,还需要长期食疗加锻炼身体。 肺部那里的红点估计就是蒲冯氏最近咳嗽严重,伤了肝。 给她把了脉,这才确定了病因:“婶子,您身体没啥大毛病,您身体弱还是需要慢慢调理,我给您写几个食补的方子,再给您开一个治疗咳嗽的方子。” 蒲冯氏轻咳了几声,道了谢,犹豫了一会儿后道:“你别给我开贵的药,一般的药就行了。” 这年头日子不好过,能省一点是一点。 顾南乔笑道:“不会,都是普通药材,不费钱的,等以后我的医馆开起来了,您可以来我这里拿药,我给您打折。” “平日里有条件的话,也可以煮个雪梨吃吃,雪梨润肺,对咳嗽有一定的帮助。” “那敢情好,婶子就在这里先谢谢你了。”蒲冯氏笑着说道,又跟顾南乔说了一会儿的话,这才拖着病歪歪的身体下山。 刚走到山下一群人围了上来。 “蒲冯氏,你去找顾南乔看病,她可给你看了?有没有收钱?”有人问道。 蒲冯氏虚弱的笑了笑,摇了摇头:“顾姑娘给我看了病,开了药方,没收钱,还送了我一包茉莉花茶。” “她性子好,有问必答,医术也挺高明的,我都没说我哪里不舒服,她把了脉就知道了。” 大家都知道蒲冯氏的性格,知道她不会撒谎,看来顾南乔还真是有两把刷子。 一开始李叶子说的时候,他们都不相信,后来听说了顾家村的事情,他们也以为顾南乔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毕竟最后救了顾郭氏的人是顾老爷子。 可现在蒲冯氏去求医了,反馈还挺好,看来顾南乔医术真的还挺高明。 “大家垂头丧气干什么?咱们村里有个大夫那是多好的事情,以后看病再也不用去镇上和县城了。” “可不是,要是顾姑娘早些来咱们蒲家村,我那苦命的女儿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有位妇人抹着眼泪,她的闺女去年去山里采红菇,谁知道被土蜂蛰了,还没等送到镇上就没了呼吸。 “以后可得跟墨玉珩和村长打好关系,咱们可不能再背地里说墨玉珩的坏话了,免得以后有个三灾六病,也不好厚着脸皮上门求助。” 一群人说着话,突然有人阴阳怪气道:“会医术了不起?仗着自己有点臭钱就不把大家伙放在眼里,你们去找她看病也不怕人家在你药里做手脚,到时候浪费钱是小事,丢了性命可就不好了。” 大家回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李卫平,大家相视一眼,各自散去,把他的话当作耳旁风。 谁不知道李卫平因为肉粽的事情看顾南乔是各种不顺眼。 以前他对墨玉珩的身世就各种嘲笑和诋毁,现在添了旧仇,他不找回场子就不是李卫平了。 送走了蒲冯氏,顾南乔这才去了墨玉珩房间,她学着墨玉珩的样子,站在了墙壁前面,一直盯着墙壁看。 墙壁是木板,上面有很多条纹,却一个字和记号也没有,也不知道墨哥哥刚才看的究竟是什么,还是说看着这些条纹,让他想到了什么麻烦事。 想不通,顾南乔就一直站着,似乎这样就能跟她的墨哥哥心意相通。 墨玉珩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顾南乔站在墙壁前,漂亮的大眼睛里装满了疑惑,一只手时不时的抓一把头发,好好的辫子弄的是毛燥燥。 小脚在地上打着圈圈,墨玉珩看了半晌也没看明白她在干啥。 小姑娘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墨玉珩失笑的摇摇头,提着山鸡去厨房烧水处理。 第82章 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动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一直在厨房忙活的李华氏见墨玉珩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墨公子,可是有事找小妇人?” “没什么事,您帮我烧点热水吧!”墨玉珩头也不抬,疏离的表示。 对于墨玉珩的冷淡,李华氏早就领略到了,墨公子除了在乔妹面前比较有温度,其余时候都是冷着一张脸。 虽不会找她们麻烦,但是见着他,李华氏便浑身不自在。 听到他的话,李华氏立刻忙活去了,在墨玉珩处理山鸡的时候,李华氏上前搭了把手,木盆里放着三只山鸡,她忍不住问道:“咱们今儿是炖鸡汤么?” 墨玉珩眉头皱了皱,不欲多说,等处理完了手里的四只山鸡,他才回答道:“不是,这是给小阿乔准备的。” 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浅笑,声音都温柔了许多。 让人一时之间好像从冰天雪地的寒冬到了春意融融的四月天。 李华氏惊讶反问:“乔妹回来了?”她怎么没见到她? 有心想要多问两句,看到墨玉珩冷着的脸,啥话也说不出了。 乔妹回来就好,她是再也不想跟墨公子打交道了,冷冰冰的,站在这里都让她害怕。 墨玉珩没理会她,开始着手堆柴,生火,等火势到了一定程度,再把山鸡给架在上面烤。 他烤山鸡很有一手,顾南乔最喜欢吃他烤的山鸡,墨胭脂虽然没尝过,但是闻着那香味,它从房间里冲了出来,在墨玉珩脚边打转。 那双炯炯有神的小眼睛,一眨不闪的盯着山鸡。 都说什么人养什么物,顾南乔养出来的狼跟她的性子一样一样的,这副贪吃的小模样和顾南乔有得一拼。 顾南乔是被飘忽不定的香味勾的回了神,她这才懊恼的跺了跺脚,双手捂面。 完了完了,刚刚她那傻呆呆的一面肯定被墨哥哥看见了,她会不会误以为自己脑子有毛病啊? 空气中弥漫着肉香味,顾南乔恨恨的吸了口气,还想着要矜持一些,不能那么没有形象的奔跑出去,谁知还有比她更心急的狼出现了。 墨胭脂本来是在外面围着墨玉珩打转,可能是知道顾南乔不出来,它就没法吃到烤山鸡,所以在烤山鸡快熟了的时候,墨胭脂奔回了房间,围着顾南乔转圈,尾巴时不时扫着顾南乔鞋面。 见顾南乔没有要立刻出去的意思,墨胭脂很是着急,拼命的摇着尾巴,见顾南乔没注意到,它更是着急的转圈着,还嗷呜了几声。 经过墨胭脂的不懈努力,终于引起了顾南乔的注意。 “胭脂,你怎么了?”顾南乔摸了摸墨胭脂的狼头,轻声安抚着它。 平日里这一招很是管用,墨胭脂很是喜欢顾南乔的声音,可这次在美食面前,顾南乔也不顶用了,墨胭脂固执的甩着尾巴,小眼睛往门口瞄着。 看它的表现也知道它迫不及待的想要吃到烤山鸡。 顾南乔失笑,以为自己是胭脂的最爱,到头来才发现,这小东西的真爱是美食。 “看你可怜兮兮的份上,咱们现在就出去!”反正她在墨哥哥面前丢脸啥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再多一次也无所谓。 想通了,顾南乔顿时不纠结了,抱起墨胭脂往外走。 墨胭脂也高兴的摇着尾巴,宛如自己是条狗子。 “墨胭脂,是狼就得有狼的样子,别甩尾巴了,你看那些狗子也没有你这么爱现啊!”顾南乔拍了拍它的尾巴,让它老实点。 墨胭脂乖乖的收起了尾巴,嗷呜了一声,尔等平民怎能这么跟本公主说话咩?可它是顾南乔养的,墨胭脂又蔫蔫的垂下了头,无精打采的靠在顾南乔的手臂上。 神马时候本公主能长大?神马时候本公主能成女王? 屋外的墨玉珩已经把烤好的山鸡从木棍上取下来了,全都放在盘子里,还贴心的给顾南乔准备了凉茶。 桌上的吃食色香味俱全,让顾南乔狂咽口水,墨胭脂也很激动的挥舞着爪子。 “小阿乔。”等顾南乔坐下,墨玉珩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把盘子往她面前推了推:“尝尝看!” 一人一狼眼里再也无其他,快速出手,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十几天没吃墨玉珩的烤山鸡,还真是分外想念。 墨胭脂分到了半只烤山鸡,奋力的啃着。 看着一人一狼这么吃的欢喜,墨玉珩唇边溢出了一抹浅笑。 这几天顾南乔不在身边,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现在看来是缺了点生气。 比如此时此刻,墨胭脂吃完了自己的半只烤山鸡,挥舞着小爪子去偷吃顾南乔盘子里的。 顾南乔拍了墨胭脂的头一下,呵斥道:“墨胭脂,你吃的太快了,懂不懂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啊?我比你大,你可得尊敬我,让我先吃。” “嗷呜”您倒是以身作则啊,先给本公主贡上半只烤鸡再说! 墨胭脂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小爪子,一脸的不爽! 等顾南乔吃的差不多了,还剩下两只半的烤鸡,墨玉珩这才拿起半只烤鸡吃了起来,至于剩下的两只完整烤鸡,则是切成了小块,让李华氏给李伟民他们送去,尝尝鲜。 墨胭脂湿漉漉的小眼睛望着烤鸡在眼前消失,哀鸣不停,太没爱了,本公主还饿着呢,就把口粮给了别人。 顾南乔擦了擦手,把墨胭脂抱在了怀里,摸了摸它圆滚滚的小肚子,“墨胭脂,你还小,不能吃那么多,你看看你都肥成什么样了,麻溜的去散散步。” 说着,把墨胭脂抱到了屋外,让它自由活动。 墨胭脂委屈的嗷呜了几声,见顾南乔没有心软的迹象,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摇着尾巴跑了。 惹不起,溜了溜了。 等墨玉珩吃完了烤鸡,顾南乔殷勤的给他倒了杯茶水,在墨玉珩喝水的时候,顾南乔则歪着头一直看着他,眼里含笑。 “怎么了?”墨玉珩不动声色的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这世上肿么会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顾南乔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第83章 使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耳后根火烧火燎,红透了。 他连灌了自己三杯子水,才平静了下来,突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有些没法指示顾南乔这双灵气逼人的眼睛。 她没回来时,他会牵挂,可她回来了,他却又浑身不自在。 顾南乔很懂得见好就收,知道墨玉珩脸皮薄,容易害羞,所以立刻转移了话题。 “墨哥哥,我们这么久没见,你就没有给我准备点小礼物小惊喜什么的?” 墨玉珩看了她一眼,疑惑问道:“小礼物?刚才的烤鸡不算礼物吗?” 还有见面时的那个拥抱。 这话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顾南乔很是沮丧,枉费她还用心的给墨哥哥准备了礼物,没成想墨哥哥用一只烤鸡就把她打发了。 小姑娘的不开心都写在脸上了,墨玉珩就算再不通情达理也看出来了。 认真的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没诚意了,只能承诺道:“礼物过两天补给你,我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没准备。” 顾南乔闻言,开心的笑了,没有继续揪着这件事不放。 本来还想要问问他有没有想她,可一想到今天的收获,她登时闭了嘴。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三天就过去了。 这天,顾南乔刚起床,正在给墨胭脂顺毛,谁知门外就传来了顾明凡着急的呼喊声。 “妹妹,不好了,出事了。”顾明凡急匆匆的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道。 顾南乔撸狼正撸的上瘾,闻言,头也没抬,淡声道:“二哥,只要天没塌,啥事都不算大事。” 别耽误她撸狼。 小动物长得快她顶多能撸三个月,三个月以后墨胭脂肯定会反抗了。 看它平日里的表现就知道,墨胭脂不乐意被顾南乔撸。 “妹妹,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不着急,但是我跟你说了,你铁定急。” 顾明凡见顾南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声道:“咱家新房子被人推倒了。” “啥,你说啥?新房子被人推倒了?开什么玩笑,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我家撒野。”顾南乔顿时炸了,抱着墨胭脂,急匆匆的冲出去了。 顾明凡也跟着跑出去。 新房已经开始建了,因为房子工程量巨大,顾南乔又强调质量,哪怕已经开始了三天,进度却不快。 被推倒的地方靠近山坡,刚好就在拐角处,也难怪昨晚被推倒了,却没有人知道。 前两天堆砌的房子都还好好的,就昨天下午堆砌的被人推倒了,顾南乔一看也知道会推倒这面墙的人定是住在蒲家村的人。 至于是谁就难说了。 蒲家村跟他们有仇的人家不多,但是眼红他们家建新房的人可不少。 特别是上次她送肉粽,还特意漏掉了那几户人家,更是没少说酸话。 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点都不出乎顾南乔的意料。 “这是昨儿傍晚刚砌的,我估计那人应该是咱们刚走没多久就过来推了,否则不会那么容易推倒。” 顾南乔一来,李伟民立刻把现场的情况说了一遍,还顺带了自己的分析。 他是有经验的工头,对这些事情清楚得不行,一看砖头上的泥巴,就知道是什么时候推倒的。 “砖头较为完整,最主要的是,砖头上面并没有多少的泥土,从这就可以看出,这面墙被推倒的时间绝对不会太晚。” “晚一些,泥土干了,白费劲。”李伟民说道:“要是泥土干了,推倒以后,泥块也都是覆盖在砖头上。” “李师傅,这些事情你比我清楚,既然知道是人为的,那就好办了。” 顾南乔冷笑道,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辛苦各位师傅们辛苦一些,把这面墙再砌一遍,别的事情我来处理就好。” 李伟民见她有了主意,也不便多说,招呼着手下的人开始干活。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为顾南乔抱不平,有人痛骂背后之人,也有人得意极了。 “活该,谁让他们这么高调呢,现在遭报应了吧!哈哈,这样的事情多来几次,最好这房子建不成,我可就得去买串鞭炮来庆祝。” 站在人群里的林蔚,看到这一切,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闻声而来的蒲冯氏,听到这话,很是不赞同:“林蔚,你一个姑娘家,还是留些口德吧!” “我说什么跟你有关系吗?病歪歪的还出来现,也不怕死在路上。”林蔚对长得好看的蒲冯氏看不顺眼很久了,难得遇上,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乱怼一通。 蒲冯氏虚弱的笑了笑,一点也没有因为林蔚的话生气动怒,淡淡道:“人在做天在看,谁先走那一步,还真是说不准。” 林蔚正想要回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回头一看是林枭。 “二哥,你来了,你看顾南乔家的新房子被人推倒了,你说这是不是老天开眼,这就叫贱人自有天收!”林蔚得意洋洋。 林枭看到不远处站着的顾南乔,浑身一颤,下意识的想要找个地方躲起来。 就像老鼠见到猫。 他是真的怕了顾南乔这个女孩子了,人看着温温柔柔,善良和气,可下手却是真的狠。 给他下了哑药,让他七天都开不了口,哼声都不行。 墨玉珩那一脚虽然没有伤到筋骨,但是也让他疼了好几天,林枭本就没吃过什么苦头,这次被顾南乔和墨玉珩联手收拾,心理阴影可谓是不小。 最让他奔溃的还是这件事被他那些狐朋狗友知道了,当面大家没说啥,但是背地里说的话可难听了,林枭意外碰到过一次,想到当时听到的议论,恨不得挖个地洞躲起来。 “妹妹,咱们先回家吧,别看热闹了。”顾南乔和墨玉珩的热闹可不是好看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祸上身。 “孬种,不就是吃了一点亏而已吗?你现在就这么怕他们?二哥,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还会怕个小姑娘?”林蔚故意刺激他。 话里话外对林枭这副欺软怕硬的性子很是不屑。 果然林枭无法忍受自己的妹妹这么轻视他,脸色很不好,嘴上不服输:“我这是好男不跟女斗,故意让着她。”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只有林枭心里清楚。 他是真的怕了顾南乔了,轻轻一挥手就能让他七天开不了口,这要是再得罪她,万一下个毒什么的,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心里有了这样的认知,他每次见到顾南乔,都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第84章 找到线索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林蔚显然很了解自己这个二哥,知道他就是空有其表的摆设。 人长得五大三粗,脾气也暴躁,可偏偏就是欺软怕硬的性子,没本事还好面子。 明明怕顾南乔怕的要命,就是不肯承认。 兄妹俩相对无言,见大家伙都离开了,也不好意思厚着脸皮留下,顺着人潮走了。 远离了顾南乔,林枭悬在半空中的心才放了下来。 对于林枭的软弱,林蔚是看在眼里,心里不屑极了,她定要想个法子教训一下顾南乔,一洗前耻。 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工人也开始干活了,顾南乔抱着墨胭脂站在新房地基上左顾右盼,很快就选定了一个方向,快步往那边走去。 顾明凡站在顾南乔身边,一直没看明白顾南乔在看什么,见她不发一言往山上走,顾明凡好奇问道:“妹妹,你这是去哪里啊?” “二哥,你帮我照顾一下墨胭脂,我去那边看看,我怕去晚了,一些线索就消失了。”顾南乔把墨胭脂往顾明凡怀里一塞,飞快的跑了。 顾明凡一愣,怀里多了一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对于自家主人随意把它往别人怀里塞的行为,心里默默的进行了谴责,不过只要不自己走路,墨胭脂还是乖觉的窝在了顾明凡的怀里。 本公主可是天之骄狼,就该享受尔等平民的服务! 顾明凡抱着墨胭脂找到顾南乔的时候,顾南乔正蹲在地上认真的看什么。 走进一看,是一堆凌乱的鞋印。 “从这些鞋印能看出什么来吗?我只能看出这是一堆杂乱无章的鞋印。”顾明凡好奇的问道,盯着鞋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这鞋印有什么奇特之处。 顾南乔轻笑:“二哥,你不懂,但是这对我来说不是普通的鞋印。” “不就是普通的鞋印吗?这上面也没长花,我看这没什么用,咱们还是去认草药吧,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了。” “二哥,你往周边看看,就知道我为何会说这些鞋印有用了。”顾南乔也不点破,引导着顾明凡自己去找答案。 顾明凡是个聪明人,一直以来都生活在父母的庇护之下,上有父母疼着,下有哥哥护着,他是个还没有经历过风雨的人。 对所有的事情都持有积极乐观的态度,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世上的事情岂有那么简单,非黑即白。 为人处事更不简单,顾南乔不愿意自己单纯的二哥以后走上被人蒙骗的道路,觉得有必要让他见识一下黑暗的一面。 就从这件事开始吧,不泯灭他心里那抹阳光,但也要让他知道人心险恶。 顾明凡听从顾南乔的话,很是认真的看着周边,看了一会儿后,还真是让他看出了一点门道。 这里是村尾,又因为靠近河边的缘故,这里倒是没什么人走动,特别是这片山被顾南乔买下来以后,村里人更是不会到山上来了。 这属于私人财产,山上的一草一木,可都属于顾南乔所有。 他们要是跑来这里砍柴什么的,这可就触犯了律令。 他们想要进山都是从村口那条小道上去的,连墨玉珩和顾南乔回深山也都是走那条道。 去田间劳作,不是过吊桥去了对岸就是在村口前面小道两岸。 墨家这块地皮,所有的田地都被顾南乔买下了。 “我知道了,妹妹,这些鞋印就是昨晚来推墙的人留下的,他定是走这条道,这才留下了这串鞋印。” 顾明凡不笨,举一反三道:“这脚印乱七八糟,说明此人还在此停留了一段时间,他是等李师傅他们都离开了,才偷溜下去,而后又从这里原路返回,这样哪怕咱们听到了声音,往山下看也看不到他。” 从这里过来和离去,都避开了跟他们正面接触,听到声响,他们第一时间肯定是注意去往村里那条路,可他避开了,在绕点路回村就是了。 兄妹二人顺着凌乱的杂草往前走,很快就发现了几个旱烟的灰烬。 对视一眼,顾明凡高兴的道:“咱们是不是顺着这条线索就能找到那个人?” “二哥,你想的太简单了,蒲家村可不是几户人家,排除一下就能找出嫌疑人,咱们现在就是有证据,人家不承认,咱们又能如何?” 古代可没有那些高科技产品,能帮着破案,他们想要顺利找到嫌疑人,还是得使些小手段。 “那咱们该怎么办?”顾明凡泄气不已,他觉得自己真是笨,一点忙都帮不上。 连法子都想不出。 “咱们守株待兔!”顾南乔心里早就有了计划,对顾明凡讨好的笑了笑:“二哥,你帮我一个小忙好不好?” 不知为何,顾明凡看到顾南乔这个笑容,心生凉意,总觉得她在算计着什么。 一眨眼,却只见顾南乔笑的甜甜的,他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便也没多想,等到晚上他见到那个人的凄惨的模样,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的感觉没错,乔妹就是在算计人。 手段还很凶残! “只要有用得上二哥的地方,你尽管说,为妹妹,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顾明凡仗义直言。 顾南乔笑的更欢了:“二哥,我不需要你为我上刀山下火海,就是要你半点小事。” 在顾明凡耳边低语了几句,顾明凡困惑的挠头道:“挖坑?你想要设置陷阱呐?” “等晚上你就知道了。”顾南乔没明说,顾明凡也没多想,还以为顾南乔就是想要出口恶气,让贼人出丑。 乐颠颠的回了木屋,拿来了锄头和铁锹,在新房屋后卖力的挖坑。 顾南乔则是等墨玉珩从镇上回来后,跟他在房间里密谋了半天,而后墨玉珩一脸复杂的去了山里。 安排了好了所有的事情,顾南乔心情好了不少,她摸了摸墨胭脂的耳朵:“胭脂,咱们就等着晚上看戏就好了,你说姐姐是不是很聪明?” “看以后谁还敢不怕死的来找茬。” 她没那么多时间耗费在这些算计上,能快速解决的事情,绝对不拖着,但是麻烦找上门了,她也不带怕的。 没有两把刷子,她又怎会如此高调行事? ------题外话------ 小仙女们,本文本月12号上架,你们是喜欢万字章还是分章呢?锦瑟喜欢万字章,因为锦瑟数学不过关,怕发布的时候给漏掉了章节,大家在评论区告诉我哦! 第85章 巧计擒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夜色悄悄来临,喧闹了一整天的工地也安静了下来。 这段时间李伟民这群工人的表现顾南乔和墨玉珩都看在眼里,干活仔细认真,不管是打地基也好,还是建房子都给了墨玉珩和顾南乔不少好的建议。 顾南乔和墨玉珩对他们是由衷的感谢。 今儿晚上还有娱乐节目,为了给大家减压,或者说增加目击证人,顾南乔决定请他们喝酒。 酒是农家自酿的米酒,口感醇厚,不醉人。 吃的是烤鹿肉,墨玉珩今儿去山里的时候,刚巧碰到了落单的鹿,他便猎了回来,刚好给大家加餐。 墨家的伙食在李伟民干过活的主家里,是数一数二的好。 顿顿有肉,有时候还加餐,不是野猪就是山鹿,或者是山鸡、野兔啥的。 以前他们去给人干活,一段时间下来,又黑又瘦。 反倒是在墨家干活,不仅没瘦,还长了肉。 一群人嬉闹着喝酒,墨玉珩也端着酒杯敬了李伟民几人几杯酒,原本清冷的脸庞上多了几抹的红霞。 顾南乔像看新大陆似的,颇为好奇的打量着。 不知李伟民几人说了什么,墨玉珩脸腾的爆红。 一群人吃吃喝喝,顾南乔闻着酒香,肚里的酒虫也被勾起来了,她见墨玉珩和顾明凡都在李伟民那边说笑,做贼似的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偷偷抿了一口。 还没等她尝出啥滋味,杯子就被人夺走了,抬头一看,来人不是墨玉珩又会是谁? “墨哥哥?”顾南乔歪着头,疑惑的看着他。 “小孩子不能喝酒,你多吃菜。”墨玉珩本想冷着脸教训她,可一对上顾南乔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到嘴边的话硬是咽了回去,只能劝她多吃菜。 闻言,顾南乔小脸皱成了一朵苦菊,她小声的申辩道:“菜太油腻了,我就想解解腻。” 她说的可怜兮兮,可把墨玉珩说愣了,他想过了很多原因,但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不是好奇,也不是想学大人喝酒,她只是腻了,所以想要簌簌口。 一瞬间,墨玉珩很是后悔,觉得自己没有把顾南乔照顾好,明明说了,要把人当女儿养着的,可他一点都不细心,压根没注意过这方面的问题。 “你坐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不许喝酒了。”墨玉珩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临走前还带走了杯子,生怕顾南乔背着他偷摸喝。 这一幕落在顾南乔眼里,她很是无语,没了杯子,她不会用别的东西盛酒么? 只是他无意间的举动,却也让她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 墨玉珩做这些事情很是自然,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甚至她刚偷喝了一小口,墨玉珩就过来了,这说明什么? 墨哥哥心里是有她的,哪怕是习惯成自然,但也还是有她的。 顾南乔小脸酡红,心怦怦跳动,眼神飘忽不定,想到这里时,更是抑制不住的轻笑出声。 惹得周围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顾南乔傻乐些什么。 顾南乔没注意到周边人神情的变化,她呆坐着,想着认识墨玉珩以来的点点滴滴。 早上明明不赞成她的计划,可还是很尊重她,甚至还把最危险的准备揽在了自己身上。 还有以前那些贴心的小举动,甚至因为她一句无意间的话,墨玉珩也会尽力帮她实现。 伍金凤伤了她,顾南乔不想墨玉珩为难,想要隐瞒下这件事,可墨玉珩执意探求真相。 哪怕这件事会导致他和伍家关系破灭,墨玉珩也无所畏惧。 这一点一滴,顾南乔都记在心里。 墨哥哥这么优秀,对她这么好,顾南乔觉得自己抑制不住自己的心动了,她想要完完全全独占这份好。 一想到以后还有女人会得到墨哥哥贴心的照顾,顾南乔心里就有点不舒服,原本在回忆过往的她,顿时冷静了下来 不行,她的墨哥哥只能是她的,任何想要靠近墨哥哥的女人都要一个个赶走。 顾南乔先前喜欢的是墨玉珩的皮囊,可经过了这么多事情,顾南乔觉得墨玉珩真真是不可多得的好男人。 这样的好男人当然得收入囊中,哪能错过。 所以在还没确定自己对墨玉珩的感情有多深的时候,顾南乔就已经开始盘算如何赶走那些狐媚子了。 “乔妹,你在想啥呢?一直傻笑个不停?”李华氏疑惑的问道,她跟顾南乔比较熟悉,说话也更随意些,有啥就问啥。 顾南乔笑意顿收,打着哈哈:“没啥,就是这烤肉很不错。” 李华氏不疑有他,笑着应和:“这次的烤肉是很不错。” 前几次顾南乔不在,墨玉珩打了猎回来,她们几个不太会处理,那烤出来的味道和这次相比相差甚远。 其他几个妇人立刻笑了起来,说起了前段时间的趣事,顾南乔听得乐呵,气氛一时间嗨到了顶点。 就在这时,山林那边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那尖叫声连村里人都听到了。 李华氏站起身,慌张无措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不是山里有猛兽出没?” 靠近深山的村子,猛兽出现是很寻常的事情,所以大家一到晚上都是关门落锁,无急事不外出。 李伟民站了起来,仔细的听了一会儿声音后,肯定道:“那声音是从山脚下传来的,应该不会是猛兽,咱们举着火把下去看看吧!” 顾明凡跃跃欲试的站起身道:“我听这声音好像是从新房子那边传来的,我也一起去。” 几个胆子大的汉子,连忙举了火把过来,一行人往山下走去,李华氏几位妇人,害怕到不行,只能结伴先回了木屋。 顾南乔想跟着去看戏,但她一个姑娘家跟着一群汉子也不像话,只能待在原地。 倒是一直都蔫蔫的墨胭脂,见大家都散了,提起了精神,溜到了顾南乔脚边,小眼睛一直盯着酒壶。 顾南乔和墨胭脂相处时间久了,从墨胭脂的一举一动中,也能揣摩出它的意思一二。 见它眼不离酒壶,立刻就明白了,这小东西是想喝酒呢! “胭脂,你还小呢,酒可不是我们能喝的,咱们还是吃肉吧!” “嗷呜。”墨胭脂不满的拍着小爪子,胡说,本公主明明都看见你喝酒了。 呜呜,说好的有福同享,乔妹却背着我吃了独食! ------题外话------ 明天上架,更新时间挪到中午12点以后,到时间小仙女们记得来看啊! 第86章 新房落成,上梁(一更,求首订)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安抚着墨胭脂,抱着它各种讨好,小东西可记仇了,压根不理会顾南乔的讨好。 这把顾南乔愁坏了,更是卖力耍宝,最后答应明天给它熬鱼汤喝,墨胭脂这才重新围绕着顾南乔转。 一人一狼玩的开心,墨玉珩拿着一杯西瓜汁出来时,挑眉道:“他们人呢?” 顾南乔努努嘴:“李师傅带着那群人去山脚下抓贼去了,墨哥哥,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去看看?” 这可是她一手布的局,真想去看看那个人摔成了啥样子。 把西瓜汁塞到了顾南乔手里,墨玉珩断然拒绝:“小阿乔,你在这里待着,别去凑热闹。” 美食转移了顾南乔的注意力,她盯着西瓜汁很是惊讶:“墨哥哥,你这是怎么做出来的?教教我。” 语气急切,充满了惊喜。 太意外了,在这个时代还能喝到西瓜汁,太幸福了。 墨玉珩见她喜欢,难看的脸色好转了几分,打着商量道:“你在这里等我,不许偷偷跑下山看热闹,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方法。” 为了美食,为了以后自己也能做出西瓜汁,顾南乔二话不说点头答应了。 看贼人的惨样,哪有美食重要啊! 她乖乖的坐在凳子上,喝着西瓜汁,一脸惬意。 墨胭脂见她喝的这么开心,急切的围着她,狼嘴一个劲儿的往前凑,想要分一杯羹。 说好的有福同享呢! 怎么能当着它的面吃独食! 墨胭脂动作过多,终于引起了顾南乔的注意,她摇头道:“胭脂,你姐姐我现在就才小半杯了,都不够我自己喝,你就忍忍吧,下次我给你做其他好吃的。” 骗纸,大骗纸! 墨胭脂举着小爪子,无声的控诉着顾南乔的行为。 欺骗本公主的真挚感情,呜呜,本公主再也不要理会她了。 墨胭脂背过身子,小眼睛里装满了失落和悲伤,尾巴蔫蔫的扫在地上。 这次任由顾南乔再怎么卖乖耍宝,都无法哄墨胭脂开心了。 就是不理她,哼,本公主是有脾气的,可不是尔等凡人能随意哄骗。 这次动静闹的很大,贼人凄惨的哭声,一声比一声高,传到了村里,引得村民们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村长和村里有名望的老者也都闻声而来,还以为是工地这里发生了猛兽伤人事件。 只是等到了之后,才发现跟他们想象中的事情出入很大。 墨玉珩来时,他们已经把掉进坑里的贼人拉上来了,李伟民几人有了制服林丛的经验,这次更是无师自通的带来了不少绳索。 但这次的绳索没有派用上场。 他们今儿隐隐也知道顾南乔在算计着什么,顾明凡还在新房后面挖了好几个坑,但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顾南乔想的点子这么毒辣。 眼前的人完全看不出人样了,头发凌乱,一身是血,身上还挂着几条手臂粗的菜花蛇。 顾明凡见到血葫芦一样的人,也惊呆了,他觉得自己做的陷阱挺有分寸的啊! 妹妹说了,只是为了吓唬他而已,让贼人以后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没想到这一出手,就整出了一个血人。 太出乎他的预料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三哥。”顾明凡见到墨玉珩来了,喊了一声。 “这是怎么一回事?”墨玉珩冷声问道,听他的语气,完全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顾明凡默默吐槽,本以为三哥是正直无私的好人,没想到啊,人家做起戏来丝毫不差,甚至比戏台上的戏子都装得像! 明明坑里的菜花蛇就是三哥的杰作,还有坑底削尖的竹子也都是三哥一手布置的。 李伟民可不知道其中的内幕,连忙把他们来时看到的一切都完完整整的阐述了出来。 等他说完,村长和老者也都来了,李伟民不辞辛苦又说了一遍。 望着眼前尖叫连连,一直都跟菜花蛇做斗争的人,蒲秀夫只能让李伟民几人帮着把菜花蛇打落。 把蛇打死了,血人这才停止了哀嚎,蒲秀夫又让李伟民几人帮着提来了凉水,对着血人当头淋了下去。 贼人脸上和身上的血都被水冲走了,贼人连忙用手捂住了脸,蹲在地上,不肯抬头。 蒲秀夫指着他,冷声道:“站起来,把手拿开,既然有本事来墨家生事,怎么就没脸见人呢?” 一旁的蒲秀天也跟着道:“不肯露出真面目那咱们也就只能送你去见官了,大晚上的出现在这里,准没好事。” 贼人一听,浑身颤抖的厉害,过了一会儿才闷声闷气的道:“村长,别,千万别送我去见官,我说,我什么都说。” 蒲秀夫和蒲秀天没说话,贼人放下手,抬起了头。 大家仔细一瞧,看清楚他是谁后,不等蒲秀夫发飙,蒲秀天就率先骂道:“是你啊李卫平,我还以为是林丛不守信用跑来阿墨家闹事。” 搞的他们下午刚去找林丛谈话,也难怪林丛下午黑着脸对他们很是不友善。 谁让林丛有前科呢,一出事,他们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嫌疑人就是林丛! 李卫平压根不敢回话,只能低着头任由蒲秀天痛批。 “好了,秀天你少说几句,李卫平我问你,你这么晚跑来墨家宅基地干什么?”蒲秀夫问道:“别跟我说是散步散到了这里。” 墨家位于村尾,这片山林和土地也都被墨家买下来了,他们平日里除了有事找墨玉珩和顾南乔,其余时候压根就不会来这里。 “我......我就是来看看墨家的新房子。”李卫平白着脸小声的说道。 “你可得想清楚了在说话,你要是不老老实实把你的来意说清楚,我们只好送你去见官了,到时候是被判刑还是流放,可就不得而知了。” 蒲秀夫这话一出,李卫平脸色煞白,差点吓尿,他结结巴巴道:“别,村长,我......我说,我全招。” 接下来李卫平的招供,可没把蒲秀夫和蒲秀天气死。 李卫平昨天晚上就来了一趟,还顺利的把墨家的墙壁给推倒了,昨晚行事顺利,今儿顾南乔忙了一整天都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李卫平就想着,乘胜追击,最好是让墨家损失惨重,今晚他还特意带来了一桶猪血,打算倒在青砖上,谁知道还没等他行动,自己就掉进了坑里。 李卫平是怎么也没想到,墨家早已经设下了陷阱,就等着他往里面跳了。 想到刚才在坑底,冰凉的菜花蛇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上爬去,还被菜花蛇咬了几口,他浑身一颤。 墨家算是手下留情了,要是人家抓个毒蛇放在坑底,那他现在怕是一具死尸了。 除了被蛇咬,还被尖尖的竹子戳伤了,现在的他,生疼生疼的。 听完了李卫平的话,蒲秀夫气的差点抄起家伙打他一顿。 这一个个都不让人省心,不整点事情出来,就像是自己很无能似的。 把李卫平教训了一顿,又让他赔了墨家昨晚被推倒半壁墙壁的损失,这才放他离开。 李卫平家穷,饶是墨玉珩只索要一百文钱的赔偿,也足够让他头疼心疼一阵子了。 他临走时,还想索赔一些医药费,刚开口就被蒲秀天给打断了。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要是觉得你的伤需要墨家担责,那咱们可以去县衙好好说道说道,看看县令大人会如何审判!” 这话一出,顿时就把李卫平吓得不轻,他忙解释道:“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离开。” “记得把一百文钱送过来,你要是三天之内没凑齐一百文钱,那我也只能送你见官查办。”墨玉珩从来不威胁人,但这次建新房,实在是遇到了不少糟心事,他也不介意敲打敲打这些人。 听到墨玉珩的话,李卫平一个踉跄,却也不敢反驳,点头哈腰答应了下来。 墨玉珩命格实在是太特殊了,他要是不同意,惹怒了墨玉珩,人家往他家里坐一坐,说不定就把他一家老小克死了。 钱是很重要,但是小命更重要。 等李卫平离开了,蒲秀夫这才轻笑出声:“阿墨,难得见你威胁人。” 墨玉珩说道:“他们时不时上门找茬,我有些厌烦了。” 大家要是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他也不会没事找事,主要还是因为他身世加命格的原因,蒲家村的人对他都退避三舍。 蒲秀天倒是很赞成墨玉珩的举动,男子汉大丈夫,该出手时就出手。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以后应该会安宁不少,我怎么没看见乔妹,她人呢?”蒲秀夫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见到那个娇俏的身影。 “我让她在家里休息,这些事情就不用让她糟心了。” 听着墨玉珩的解释,蒲秀夫有些意外,难得见到墨玉珩这方面,倒是蒲秀天了然一笑。 经过了李卫平的事情以后,接下来没有人敢使幺蛾子,看看李卫平的下场就知道,得罪了墨玉珩,没好下场。 李卫平三天内借遍了亲戚朋友,才凑到了一百文钱,他被收拾了一顿,全身就没一块好肉了。 不是擦伤就是咬伤或者是戳伤。 菜花蛇无毒,伤口却疼的厉害,李卫平用了土方子也没能缓解半分。 李卫平养了大半个月的伤,才出门干活,这期间还被婆娘痛骂一顿。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七月份。 骄阳似火,风中都带着一股热气,站在亭子里都有种身处蒸笼里的错觉。 在这样的天气下,人很容易中暑。 顾南乔便提出早上早点干活,中午休息的时间延长,晚上晚下工,饶是如此,她也担心会把工人们热病。 凉茶和消暑药丸时刻备着,但天天喝着,身体也吃不消。 得想个法子,改善一下。 就在这时,顾南乔提出制作西瓜汁和酸梅汤消暑。 李华氏很是为难道:“乔妹,西瓜汁倒是有工具制作,这酸梅汤咱们是真的不会。” 酸梅汤属于人家独门秘方,他们以前时常会去镇上买一些消暑,但是自己实在是做不来。 顾南乔道:“西瓜汁就交给你们了,酸梅汤我自己来就好。” 李华氏连忙答应了下来,带着姐妹们去准备西瓜榨汁。 从厨房里搬出来一个木制的小桶,这个桶跟其他的桶很是不一样,椭圆形的小桶,揭开盖子,里面的机关让人叹为观止。 这是一个木制的榨汁机,跟现代的机械化不同,这完全就靠手摇。 但是榨出来的果汁,不比现代的差。 或许是因为这个时代的水果全都是天然无污染的,果汁甚至比现代的果汁口感好了几分。 这个榨汁机是墨玉珩设计制作出来的,为的就是满足顾南乔的口腹之欲。 也是墨玉珩给顾南乔的小惊喜,如同他所想,吃货小阿乔看到榨汁机的时候,笑的非常满足,恨不得晚上睡觉都抱着榨汁机。 手摇榨汁机很费力,为了省时省力,先要把西瓜切成小方块,然后再倒入压榨机里面。 盖子上面有一个小孔,这个孔是用来放木棍的,木棍的底端是五片小叶片,棍子中间有几个小格子。 计算好距离,在这些小格子周围盖上一层小盖子,这样棍子就不会掉下去,也不会影响棍子摆动。 只要摇上半刻钟,西瓜汁完成了。 几位妇人配合默契,切西瓜的切西瓜,手摇的手摇,送西瓜汁的送西瓜汁。 这些西瓜都放在泉水里面浸泡了一上午,冰凉冰凉的,人手一杯,喝一口浑身的暑气一扫而空。 瞬间就动力满满。 这边进展顺利,另一边,顾南乔还在准备食材。 做酸梅汤需要乌梅、白糖和桂花。 乌梅和白糖都好说,就是桂花把顾南乔给难住了,她是没有准备桂花,只能跑去蒲秀夫家,看看蒲婶有没有收集桂花。 “你这小妮子是要做桂花糕吗?桂花我记得是还有一些,我先去找找,你在家里坐坐。”蒲婶想了想,也记不清楚到底还有多少,连忙去仓库找了起来。 很快就找到了一小包桂花,顾南乔道了谢,拿着桂花回去了。 乌梅先要放在开水中浸泡四个时辰左右,再文火熬煮半个时辰。 将汤水滤去残渣,加入凉白开、桂花、适量白糖,煮沸冷却后便可饮用。 有些人喜欢山楂和甘草,也可以适量添加一些。 顾南乔这厢在忙活着,李华氏他们则眼巴巴的想要尝一尝顾南乔煮出来的酸梅汤。 可惜因为泡乌梅需要四个时辰,等他们尝到酸梅汤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一碗酸梅汤下肚,暑气顿消,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顾南乔煮出来的酸梅汤,清香扑鼻、爽口好喝、甜中带酸。 有了西瓜汁和酸梅汤的加入,这个夏天不那么难熬了。 大家最期盼的就是每天中午的酸梅汤和西瓜汁了。 时间匆匆而过,很快就到了九月份。 施工四个月后,新房终于建好了,连围墙也都砌好了。 靠近河边和大门两边的围墙,全都用青砖砌成,而大山那边的围墙则是利用了两种砖头,青砖垫底,上面铺盖了一层泥砖。 为了防止人和猛兽从后山进来,顾南乔特意让人挖来了硫磺打地基,这是用来防止蛇虫,她还特意在大山那边的墙壁边上种植了一种有刺带毒的植物,算是多了一道防线。 房子建好了,就差上梁了,等上了梁,贴了屋瓦,房子再装修一下,就可以入住了。 对于大齐的百姓来说,上梁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为人们都视上梁为大厦落成之象征,故珍重之。 蒲秀夫请人给算好了日子,九月初九这个日子百事皆宜、万事顺义。 还是重阳节,所以大家对这个日子都没异议。 便定在了九月初九这天上梁。 到了九月初九,顾南乔和墨玉珩起了个大早,按照蒲秀夫请人算的时辰,吉时刚好是在辰时一刻。 在吉时到达以前,他们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准备和进行。 顾南乔和墨玉珩到新房的时候,蒲秀夫和蒲婶已经把所有需要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连掌墨师和抬梁木的人都找好了。 掌墨师也称之为木工师傅。 顾南乔和墨玉珩只要按照掌墨师的吩咐行事便可。 在上梁之前,掌墨师要烧香奠酒,敬祭天地神灵,恭请祖师爷鲁班降临,扶柱安梁,使之柱正梁端,万古千秋。 到了吉时,要捉一只大红公鸡,一刀将鸡头割断,滴血于梁木上,以避煞气,且须念咒语,行法事。 法事完毕,即刻升梁。 鞭炮齐鸣,两个稳重的中年汉子抬着梁木,在鞭炮声中缓步前行,说着吉祥辞令,一步一步上升,走到屋脊处,这才小心的把梁木放置在中柱顶端的衔口内。 顾南乔和墨玉珩站在新房门外,蒲婶拿了一块大红色的布过来:“阿墨,你把这红布披到梁木上,上梁的程序才算是完成了。” “让小阿乔去吧,建房子和买地皮的银两都是她赚来的,这房子她才是屋主。”墨玉珩立刻就把这件事推给了顾南乔。 蒲婶犹豫了,这房子的名字和地皮确实是写在顾南乔名下,但是在大家的认知中,这房子的主人是墨玉珩,而非顾南乔。 否则人家提起这边,说的都是墨家,而非顾家。 顾南乔伸手接过了蒲婶手里的红布,直接塞到了墨玉珩手中,在墨玉珩疑虑的眼神中,她清淡地表示道:“墨哥哥,这个房子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心血,不管如何,在我心里,没有你这个家也就不是家,你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你不去谁有资格去?” 她说的是心里话,没有墨玉珩,她顾南乔早就给猛兽当了口粮,哪里还能有现在的幸福日子? 再说了,她要把墨哥哥变成相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首先就是要给墨玉珩灌输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家这个想法。 让这个想法在他脑海里根深蒂固。 墨玉珩以前能拒绝顾南乔一些无理要求,但是面对顾南乔的这番说辞,他却拒绝不了。 他是个没有家的人,对于他而言,家这个字离他太过遥远,却也让他心向往之。 沉吟片刻,墨玉珩接过了红布,盖在了梁木上,称之为“披红”,并以红包谢掌墨师。 接着,蒲秀夫登上了屋顶,手抬着一筐糯米糍粑,向众人抛洒,这是“甩梁粑”。 村里有许多想要跟顾南乔打好关系的村民都送来了礼物,顾南乔和墨玉珩含笑接受,并将贺礼悬挂于堂前,以示喜庆满堂。 这些流程走完,上梁礼才算是圆满完成了。 接下来贴瓦片和装修都很快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十月份他们就能搬进新房。 上梁完成后,顾南乔便开始算工人们的工资,还有村里一些村民帮忙的工钱。 她有一个小本本,上面记载着所有来帮忙人的时间和日期,虽然蒲秀天表示他那三个儿子不用工钱,但是顾南乔可不能让人白干活。 该给多少就给多少。 先把村民的工钱结算了,而后在算李伟民他们的。 村民们的工钱,顾南乔按照小工的工钱算,一天二十五文钱,算了一个时辰,全部搞定,又算好了铜板,这才挨家挨户送上门去。 他们也没有帮多少天的忙,也就是挖地基的时候来帮忙了,其他的活计都由李伟民的工人一手包办。 倒是蒲秀天的三个儿子,时不时被蒲秀天撵来帮忙,四个月下来,每个人都赚了一千五百文钱,三个加起来,将近五两银子了。 这可让村里人眼馋到不行,五两银子啊,足够一家五口富足的生活两年了。 他们眼红到不行,又不敢跑来墨家找墨玉珩和顾南乔,只能去蒲秀天家里旁敲侧击,也想来墨家干活。 可惜人家的房子和围墙都建好了,剩下的也都是精细活,压根不需要他们帮忙。 面对找上门的村民,蒲秀天很是热情的招待,对于他们的话茬,他压根不接,等把人送走了,他回了堂屋。 “爹,他们怕不是也想要去墨三哥家里干活吧?” “嗯,你们都猜到了?”蒲秀天对于村里这些人的做法很是看不上:“当初反对阿墨来咱们村定居,说是怕他挡了好运,建房子的时候弄出了多少幺蛾子,又是洒狗血,又是推墙头。” “这些事情他们虽然没有参与,但是背地里说阿墨坏话的人可不少,要不是后来传出了乔妹会医术的消息,怕是他们还不消停。” “现在见咱们家赚了点钱,人家就上赶着来了,说是愿意效劳。” “真是笑话,人家房子都建好了,瓦片都贴的七七八八了,现在要他们来干什么?” 蒲秀天心里早先就憋着一口气,现在见那些人恬不知耻的凑上来,没拿笤帚把人扫出去已经算是他有涵养了。 三个儿子和儿媳妇见状,连忙上前安慰他,在家人的宽慰中,蒲秀天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村里暗潮涌动,顾南乔压根就没有关注,此时的她忙完了账本,新房眼看也要全面竣工了,顾明凡也已经能把田埂边上的草药的名称药性倒背如流。 顾南乔想了想,趁着现在还没有到寒冬腊月,打算去一趟山里。 顾南乔要进山,顾明凡自然是要跟着一块儿去,秋天是猛兽出没的时节,墨玉珩不放心他们两个人单独进山,便也跟着去。 一行三人走在落满了枯叶的小道上,巍峨的高山,顶端常年云雾缭绕,一场秋雨过后,山里的温度骤降一个度,进山以后,顾南乔冷的直搓手。 好在墨玉珩有准备,给她带了一件薄薄的外衣。 穿了衣裳,顾南乔总算是活过来了,率先走在前面,仔细的辨认着山里的枝叶,决定自己要往哪边走去。 墨玉珩也时刻注意着周边的动静,生怕有猛兽突袭。 只有顾明凡吊儿郎当的走着,嘴里叼了一根芦苇,眼睛不住的往周边的大树打量,不用问顾南乔也能猜出顾明凡想要干什么。 这几个月顾明凡被拘在蒲家村学医,早就想要上山放风了,可偏偏他外祖父看管严厉,加上他对墨玉珩有些怵,不敢造次。 现在上山了,自然是要解放天性,顾明凡便故态复萌了,一改常态。 走了一段路,顾南乔在不远处长着一棵很是眼熟的小乔木,定睛一看,这不是木蝴蝶么。 招手让顾明凡过来,顾南乔指着那株小乔木道:“二哥,你看到那棵树了没有?” 木蝴蝶高六米,直径只有十五到二十厘米,高高瘦瘦的它,在众多树木中,很是扎眼。 特别是它的果实长在树木顶端,又宽又长,很是扎眼。 “看到了,妹妹,你不会告诉我说,这棵树也是药材吧?”顾明凡最近背中草药已经到达了快要奔溃的边缘。 他实在是想不到,那些不起眼的野草和杂草,居然也是药草,还有各种的药用价值。 这几个月,他觉得自己都快要秃头了,是被那些草药给弄的。 他一抱怨,乔妹还没说什么,外祖父拿起鞋子就要开打,说是他连点耐心都没有。 想学医,就得有耐性,肯花时间。 顾明凡深深后悔当初的行为,早知道学医这么痛苦,他宁愿去当瓦匠工、水泥工。 他苦着脸欲哭无泪的样子,取悦了顾南乔,她脆声道:“二哥,你说对了,这种树叫木蝴蝶,它的种子和树皮能入药,它有清肺利咽、疏肝和胃的功效。” “主要用于肺热咳嗽、音哑、肝胃气痛。” 听着这一连串的术语,顾明凡脑壳突突的疼,他哀嚎道:“好妹妹,咱难得进山一趟,能不能暂时忘却这些事情?让我好好放松放松。” 顾南乔好笑的看着他:“二哥想要怎么放松?掏鸟窝还是爬树解压?” “都可以,我觉得这些活动比学认药材轻松多了。”顾明凡觉得自己当初就是脑子有坑,不然怎么会挖了这么一个大坑把自己给埋了。 搞的自己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顾南乔说道:“不吃苦,又怎么知道甘甜是何滋味?” “妹妹,我就今天玩一天,明天一定认真学习,绝对不会半途而废。”顾明凡辩解道,他都好几个月没有好好玩玩了,正想要放肆的玩耍一天。 顾南乔含笑应了下来,并没有再继续讲解药材的特征。 不过在接下来她采药的过程中,顾明凡还是学的挺认真的,虽然心思没有全部都在这上面,但是每次顾南乔挖药材的时候,顾明凡都会跑过来帮忙,还会问起药材的各种信息。 例如生长环境,土壤湿度,药效药性。 顾南乔也都认真讲解,顾明凡渐渐的也忘了是玩耍,全身心投入到了采药事业中。 等到三人肚子咕咕叫的时候,顾明凡背篓里已经装满了各种药材,都是顾南乔挖来的。 他喘着气坐在石头上,摆着手道:“不行了,我走不动了,妹妹,咱们先吃点干粮再说吧。” 一筐子药材按照常理来说是不会很重,但是顾南乔这次是挖药材不是采药,所以所有的药材根部都带了泥土,这样一来,重量可就不轻了。 顾明凡身为二哥,很是自然就把筐子背在了背上,然后就悲剧了,顾南乔和墨玉珩两人一身轻松像是来山里散步。 他是来卖苦力的,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顾南乔也饿了,便找了一个石头坐了下来,拿出早上准备好的烙饼,就着山泉水,大口啃了起来。 烙饼不太好吃,哪怕就着山泉水也让顾南乔咬的腮帮子疼得要命,墨玉珩和顾明凡倒是吃的津津有味,顾南乔吃了几口,便开始在周围打转。 “妹妹,我还要多久才能学习脉诊啊?”顾明凡嘴里塞满了烙饼,含糊不清的问道。 顾南乔想了想道:“这不好说,还得看你基础学的如何了。你看镇上和城里的小学徒,也都是从药童当起,然后才能慢慢接触,你连药材都分辨不出,又如何给人行医问药?” 学医这件事,急是急不来的,得一步一步学起来。 “学医可不能心急,二哥,你时刻要记住,你手里握着的可是别人的生死,一个意外,说不定鲜活的生命就此消逝。” 虽说劝人学医,天打雷劈,但是顾南乔还是希望顾明凡能走上这条路,倒不是因为她想当老师,而是这个朝代,好的大夫太少了。 顾明凡一想,还真是这样,他没有再说话,倒是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不能比那些小药童差。 三人休息了半个时辰,顾南乔又拿着山泉水给自己擦拭了脸颊和手臂,经过了一上午的跋山涉水,她热的不行,早上披着的外衣也收了起来。 三人顺着水流往上走,靠近水源的地方,总是充满了意外的惊喜。 一上午都两手空空的墨玉珩,在沿着溪流往前走了不到一公里,就收获了三只野兔,两只山鸡。 “早知道咱们就沿着水流走了,你看我还采了不少的好药。”顾南乔浅笑着说。 话音刚落,前面传来了震耳欲聋的怒吼声。 顾南乔抬头一看,小脸顿时血色尽失,墨玉珩和顾明凡也被吓到了。 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卧着一个庞然大物,额头上顶着一个硕大的王字。 顾南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在山里碰到这个山中之王。 那怒吼声,震破天际,让三人血色尽失。 猛虎,还是体型硕大的猛虎,他们三人站在猛虎面前,显得那么的渺小。 猛虎从地上站了起来,做出了攻击的姿势。 墨玉珩上前一步,把顾南乔和顾明凡护在身后:“小阿乔,你和凡凡先走。” “墨哥哥,那你怎么办?我不要离开,我要陪着你。” “三哥,我们不能丢下你。” 两人异口同声道,顾南乔着急的上前,一把扯住墨玉珩的衣角,可怜兮兮道:“墨哥哥,你别丢下我们不管。” “小阿乔,我们三个人留在这里无济于事,或许谁也活不了。”让顾南乔和顾明凡先走,他留下来应对猛虎,不过是为了给他们俩多争取一些逃生的时间。 顾南乔眼里含着热泪,摇头道:“不,我不要跟你分开,要死我们一起死。” 就算留着墨玉珩在这里拖住了猛虎的脚步,又能拖住多久?他们两人也还是逃不掉。 与其大家四散而开,还不如齐心协力,说不定还有生的机会。 “听话,别意气用事。”墨玉珩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和凡凡先走,我等会儿就来找你们。” “不,我不要。”顾南乔再次拒绝,只是她话刚说完,突然墨玉珩出手,点了她的哑穴。 认识这么久,顾南乔还是第一次知道墨玉珩还有此等本事,她瞪大了眼睛,小手攥着他的衣角不放,墨玉珩再次飞快的出手,在她身上点了两下,这下子,顾南乔连动都动不了。 “凡凡,你带她先走,快点,来不及了。”墨玉珩这话刚说完,猛虎已经发起了进攻,墨玉珩飞身而上,直面应对。 顾明凡犹豫不决,是听三哥的话带着妹妹走,还是上前帮忙? 看到墨玉珩已经和猛虎缠斗在了一起,猛虎一掌拍在地上,留下一个大坑,尘土飞扬。 吓得他双脚一软,连忙丢下了背上的背篓,打横抱起了顾南乔,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后跑去。 顾南乔再也控制不住,热泪夺眶而出,眼泪模糊了视线,那个与猛虎搏斗的灰色衣裳的男子渐渐的变成了一个模糊的影子,直至消失不见。 顾明凡抱着顾南乔走了一刻钟的路,顾南乔身上的穴道就解开了,刚刚能行动和说话,顾南乔就从顾明凡怀里跳了跑了出去,直接往回跑。 顾明凡连忙拉住了她:“妹妹,你不要命了?那里现在很危险。” 隔得挺远了,还是能听到那边地动山摇的声音,现在过去,无异于去送人头。 “二哥,墨哥哥在那里,我们不能丢下他。”顾南乔着急的说道:“墨哥哥有危险,我们必须要去救他。” “妹妹,”顾明凡无奈道:“你应该明白,那是猛虎,咱们两个人还不够它塞牙缝,咱们现在离开,还能捡回一条小命,可要是回去了,怕是尸骨无存。” “那墨哥哥怎么办?咱们不能这么自私,我就是要回去,哪怕因此断送了性命,也在所不惜,总比捡着这条命,往后余生都活在内疚之中。” 顾南乔坚定的说道,不再理会身后的顾明凡,一意孤行的往回走。 她的心,此时如同一个破风箱,里面风呼呼的吹着,她的心没着落。 一想到墨玉珩会因为保护他们而丧命,顾南乔心如刀割。 她愿意陪着自己喜欢的人死去,也不要孤零零的苟活于世间。 望着她远走的背影,顾明凡跺跺脚,无奈跟了上去。 看起来他们离得挺远了,但是顾南乔和顾明凡两人很快就回到了小溪边上。 听着那边时不时传来猛虎的怒吼声,还有大树倒地发出的声响和灰尘,顾南乔止住了脚步。 不能这么鲁莽的跑过去,她该想个法子,哪怕帮不上墨哥哥什么忙,也不能这么冒失的跑过去。 顾南乔在顾明凡耳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子,两人这才各自行动起来,好在顾明凡腰间还绑着一把小刀,利用小刀把竹子削尖,而后又在周围找到了一个大概两米深的陷阱。 陷阱已经被猎物破坏了,就是一个没啥用的大坑,顾南乔把削尖的竹子都摆放在坑底,又在上面设置了不少的机关,只要猛虎来了,不死也得脱层皮。 准备好了一切,顾南乔这才往事发地走去,刚才他们是不敢过去,可是过去以后,看到的一幕,让他们终身难忘。 墨玉珩身轻如燕的在空中上下飞蹿着,就像是逗着猛虎玩儿,被他这样对待,猛虎脾气暴躁到不行,不是撞倒了大树,发泄自己的怒意,就是一通乱吼。 可墨玉珩临危不乱,依旧是自顾自的飞着,一点都不受猛虎的影响。 这么长时间之后,猛虎失去了耐心,亮出了爪子,可墨玉珩丝毫不惧,拔出腰间的短刀迎了上去。 顾南乔跑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猛虎跃到了半空中,想要利用自己的优势快速解决眼前的战斗,却不知墨玉珩等的也是这一刻,猛虎飞跃起的一瞬间,他也做好了刺杀的准备。 如同火与水相撞的一瞬间,谁输谁赢,早已有了定论。 威风鼎鼎的猛虎,往前一扑,鲜血溅出,摔落在了地上,奄奄一息。 墨玉珩往后一躲,见猛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却也不敢有丝毫的松懈,连忙上前补了几刀。 顾明凡望着眼前的战局,目瞪口呆,更是为墨玉珩的武功疯狂点赞,用顾南乔的话来讲,顾明凡完全是化身成了墨玉珩的小迷弟。 “太厉害了,我早就听说三哥从小习武,但我一直以为他习的也就是拳脚功夫而已,没想到他居然会话本子里的轻功,妹妹,你看他刚才飞上飞下的身影,那轻功绝对是杆杆的。” 顾明凡赞叹不已,恨不得那一个本子上前去求签名。 “好了,你别花痴了,咱们过去吧!”顾南乔也被墨玉珩的爆发力吓到了。 难怪上次他们遇到黑熊,墨玉珩不惊慌,有条不紊就解决了,他有一身这样的好武艺,连猛虎都能杀死,何况是黑熊了。 也难怪他刚才让他和顾明凡先走,她还以为墨玉珩是要给他们争取时间,真相是他们两人帮不上忙不说,还拖人家后腿,难怪墨哥哥会先让他们离开。 第87章 震惊乡里,颜家众人(二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哥哥。” 别看墨玉珩很是轻松的把猛虎杀死了,但是他也累的不轻,额头上溢出的细密汗珠就是最好的见证。 顾南乔连忙从筐子里拿出了水囊,喂了墨玉珩一些水。 墨玉珩喝了些水,体力也渐渐恢复了些,“小阿乔,咱们今天不能去采药了,得先回家。” 猛虎已经死透了,鲜血染红了土地,小溪边弥漫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他们留在这里不安全,随时都会有猛兽嗅着血腥味找过来。 小动物什么的,墨玉珩是不怕,他就怕引来了成群结队的猛兽,那就惨了。 到时候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插翅难逃。 顾南乔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连忙招呼顾明凡帮墨玉珩扛猛虎,自己则背着背篓走在他们前面。 三人快速出了深山,因为回家要从村口路过,很多人都看见了。 很快,墨玉珩打到了猛虎的消息不胫而走,村里人都稀罕着跑来墨家看热闹。 猛虎对于他们这些山里人来说不算陌生,但是也从来没有人猎到过,倒是村里有许多的传说与猛虎有着紧密的关联。 猛虎吃人的消息历朝历代都有,但是打到猛虎的消息就少之又少了。 蒲家村有大半的人家以前都是靠打猎为生,自然知道打猛虎有多难了。 别说一两个人了,就是十几个人一起进山,碰到猛虎也怕是不能全身而退。 打猛虎更是连想都不敢想。 可现在就有人猎到了猛虎,还是他们村里人。 这让蒲家村的人与有荣焉的同时,又心生嫉妒。 猛虎起码有三百斤,这可得有多少钱呐! 猛虎全身都是宝,就是那虎皮虽然划伤了,但是也很值钱,这么大一只猛虎,单单虎皮也能卖个千百两银子。 墨玉珩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啊,碰到猛虎没被吃了,还把猛虎给猎杀了。 真真是不得了。 他们眼红墨玉珩的好运,却没有想过,要不是墨玉珩有武艺傍身,又怎么能全身而退? 别说猎猛虎了,怕是小命也搭在了里头。 蒲秀夫得知消息的时候,他正跟蒲秀天在喝茶,得知消息,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他擦擦嘴角忙问:“阿墨他们几个人可有受伤?” 前来报信的人是李叶子,他想了想,不确定道:“我没仔细看,我就看到他和凡凡扛着猛虎回来,那猛虎可大了,他们两个人扛着都吃劲。” 这茶是怎么也喝不下去了,两老连忙起身往墨家走去。 李叶子带来的消息不精准,蒲秀夫心里担心得不行,生怕墨玉珩有个损伤,还有顾明凡和顾南乔,这两个可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不知道被吓到了没有。 他早就说过了,深山里不太平,猛兽时常出没,要他们少去山里,可这几个孩子老是不听话,凭着自己的性子胡来,这下好了,遇到了猛虎,也不知道受伤了没有。 蒲秀夫越想越是后怕,急匆匆到了墨家,就看到墨家的院门口挤满了人,大家伸长了脖子往墨家院子里瞧。 “让一让,让一让。”蒲秀夫招呼了两声,见到来人是村长,大家都自觉的让出了一条道。 院门敞开着,但是村里的人跟墨玉珩不熟悉,就是顾南乔也不太熟,不敢贸贸然的进去,蒲秀夫和蒲秀天大方的走进去,可把周围的人羡慕死了。 他们也想进去看看猛虎,只是想到墨玉珩的特殊命格,还有他的身世,那脚步是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哪怕这段时间墨玉珩住在村里并没有引来啥倒霉事儿,但是对他们来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余,更何况墨玉珩这二十几年来的衰运,他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不可能一夕之间就全部消除吧? 他们哪里能想到,自从有了小阿乔相伴的墨玉珩,财运好到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田地有了,房子有了,现在又猎到了一只猛虎,换成银两,又是一大笔银两。 “外祖父,蒲爷爷,你们怎么来了?”顾南乔正在烧开水,看到两人进来,连忙迎了上来。 “乔妹,你没事吧?可有受伤?”两老异口同声的问道。 顾南乔摇摇头道:“我没事,墨哥哥和二哥也没事,就是累着了。” 知道他们没受伤,蒲秀夫和蒲秀天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蒲秀夫看着灰头土脸的顾明凡,欣慰道:“你小子出息了,以前碰到蛇都吓得差点尿裤子,现在碰到猛虎,还这么淡定,不错不错。” 面对蒲秀夫的夸奖,顾明凡很是没形象的扑到了他怀里,“外祖父,您能不能不夸奖了?我本来想在您怀里哭一哭,被您这么一夸,我都哭不出来了。” 顾明凡毕竟才十六岁,还是个少年郎,经历的事情没有墨玉珩多,也不像顾南乔经历过了一次死亡,对生死比常人更加淡定。 顾明凡心里绷着一根玄,一直都没有放松,现在见到蒲秀夫还真想扑到他怀里,狠狠哭一场。 可偏偏蒲秀夫不按常理出牌,反而夸起了他,这让爱面子的他,怎么也哭不出了。 “你都是大哥哥了,还想着哭鼻子?乖了。”面对自己看着长大的顾明凡,蒲秀夫哪里不心疼? 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宽厚的手掌,带给了顾明凡久违的安全感,他再也控制不住,眼泪无声的滑落。 他还活着,他和妹妹还有三哥都平安回来了! 顾南乔给大家泡了安神茶,因为房子还没有收拾好,大家便移步去了亭子里,喝着茶水,顾明凡的情绪渐渐平复了。 “阿墨,这猛虎可得趁着新鲜拿去卖,放在家里血腥味很容易招惹来猛兽,不安全。”蒲家村靠近大山,猎物放在家里绝对不安全。 对于蒲秀夫的提醒,墨玉珩点头道:“等会儿我就划船送去县城。” 走水路比走陆路更加安全,主要还是更快到达县城。 喝了一会儿茶,蒲秀夫和蒲秀天起身告辞,因着墨玉珩要是县城,顾南乔也想一起去,顾明凡倒是不想出门,便带着墨胭脂去了蒲秀夫家里。 此时快到傍晚了,只要行船速度快,能赶上城门关闭前到达县城,顾南乔和墨玉珩没有再耽搁,送走了蒲秀夫和蒲秀天后,收拾一下就坐船离开了。 墨玉珩猎到了猛虎的消息如同一滴热油落在了冷水里,让平静的蒲家村顿时热闹不已。 街头巷尾,大家都在说这一件稀罕事。 刚从田里回来的林丛一家子,在路上得到了这个消息,林丛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不行。 一回到家,林蔚就忍不住咒骂道:“他的运气怎么就这么好,怎么就没有被猛虎给咬死?” 只要墨玉珩死了,他们家就太平了,再也不用遭受大家的指指点点。 林丛、林枭、林川脸色也很不好,墨玉珩过的越好,他们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猛虎能换多少银两,他们不知道,但是绝对不少于千两银子。 一想到他们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银两,林丛三人就嫉妒到不行。 特别是林川,他好不容易考上了童生,本以为能顺利考上秀才,可偏偏他考了十几年了,还是原地不动。 童生在蒲家村还算是有人买账,可到了镇上和县城,他与一般贫民有何区别? 原本今年他就该再去拼搏一把,家里却再也拿不出银两供他了,不得已,只能弃笔从田。 但他心里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无论如何也得考一个秀才回来,否则他们一家人都无法扬眉吐气。 “爹,您说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公平?墨玉珩他就是个父不明的杂碎,他怎么就有这么好的运气?” 林蔚气不过的跺脚,看着家里的陈设,恨恨道:“反倒是咱们家,日子越过越差。” 都怪墨玉珩,要不是他来了蒲家村,他们家的日子就不会这么难过。 定是他克的! 林家很穷,已经到了快要揭不开锅的地步了,今年年景不好,初春的时候,雨水过多,秧苗的根茎泡烂了不少,夏天艳阳高照,把剩下的秧苗烤焦了些许。 今年的收成还没有往年的一半,可是赋税却提升了三成。 最重要的还不是林川考秀才的事儿,而是林枭和林蔚的婚事。 林川早已娶妻,膝下还有一个女儿,但是林枭则不同,因为家里没钱的缘故,婚事一拖再拖。 拿不出彩礼钱,谁愿意嫁给他? 林蔚也到了说亲的年龄,比起林枭的无人问津,林蔚的行情还是不错的,从去年开始陆续有人探口风。 可那些人家,林蔚竟是一个都瞧不上。 用林蔚的话来说,她的大哥是童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秀才,到时候她可是秀才的妹子,她的未来夫婿可不能是那些泥腿子。 林蔚对未来夫婿的要求可不低,长得帅、识文断字是基础,最好是家境好、有功名在身,那就更好了。 能达到这样要求的人,在周边乡镇,也不出三个。 顾家的顾明宇,还有桃花镇的叶梁逸,这两人是完全符合林蔚条件的人,可惜对方看不上林蔚。 林丛见林蔚忿忿不平的抱怨个不停,额头青筋直跳:“蔚儿,你就不能少抱怨点吗?没看到我头都疼了?” “爹,咱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您就不着急吗?” 林蔚语气很不好:“村里人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嘲笑咱们家呢,当初墨玉珩他娘想要把大哥二哥接走,爹,您为何就不同意呢?要不然现在大哥二哥也能沾沾光。” 当年夏杜鹃回来时,确实是提出了要把两个儿子接到自己身边抚养,那时候不仅是林丛不同意,林川和林枭对夏杜鹃也是抗拒的。 几次上门都是无功而返,夏杜鹃对这两个儿子渐渐冷了心,但还是时不时给他们送些银两。 要不然当初林丛也拿不出银钱给林川读书、娶妻。 后来夏杜鹃去世了,林川也过了童生试,本以为很快就会摆脱贫民的帽子,偏偏十几年了,还在原地踏步。 谁也不会想到,二十多年后,墨玉珩会有这样的好运气。 现在新房子已经建好,又猎到了猛虎,这以后,他就是不打猎,也够他吃香喝辣了。 林蔚的话让林丛眼前一亮,他站起身道:“我想到法子了。” 林蔚一呆,不明白自家爹话里的意思:“爹,您什么意思?” “墨玉珩是个没爹的人,除了他娘以外,没有任何血脉亲人,当年他跟着他娘回来,时不时就会跑来咱们家找川儿两兄弟。” 林丛眼冒精光:“他一定很渴望亲情,川儿两兄弟跟他可是血脉相连,是这个世上他唯一的血脉亲人了。只要川儿他们接受了他这个弟弟,他肯定会感激涕零。” 先打亲情牌,等关系缓解了一些后,再慢慢的把他手里的银两骗取过来,到时候别说是卖猛虎的银两了,就是那栋新房子,说不定也到手了。 林蔚听着林丛的描述,眼前一亮,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计划,兴冲冲的去喊了林川和林枭过来。 两兄弟听完后,表情很是抗拒。 “爹,这种欺骗人的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咱们的脸还要不要?”林川拒绝道:“我现在可是童生老爷,这种事我不干。” 林枭也抗拒的表示道:“我也不会骗人,大家都知道我跟墨玉珩不对盘,现在要我去讨好他,还不如杀了我。” 林丛瞪眼,把事情分析给他们听,越说越觉得自己这个计划可行。 林枭被林丛的话弄懵了,一时之间脑子变成了浆糊,压根不会思索了。 倒是林川,好歹也读过不少书,他觉得自己父亲还真是异想天开了,以前墨玉珩落魄的时候他们没出手相助不说,还雪上加霜,现在人家过好了,他们舔着脸上前,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墨玉珩现在不缺人关心,蒲秀夫和伍木涛对待他就跟对自己的儿子一样,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都好。 “爹,你说的话有一定道理,但是咱们现在不是去找他的好时机,咱们现在去找墨玉珩,村里人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咱们家呢!” 一时之间打消不了林丛的幻想,林川便打算把这件事往后挪挪,等林丛发热的脑子降温了,清醒了,自然就不会再提这件事了。 林川这么说了,林丛自以为他是同意了自己的计划,很是高兴地道:“川儿,咱们家能不能过上好日子,可就全靠你和枭儿了。” 墨玉珩可不知道有人暗戳戳的打上了他的主意,此时的他正奋力划船,又去老乡那里借了驴车,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到了县城。 热闹的集市,墨玉珩带着顾南乔熟门熟路的前往广聚轩。 傍晚的广聚轩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按照先前的习惯,墨玉珩他们去的还是后门。 招待他们的是在后厨帮忙的店小二,开门时看到是墨玉珩,他很是诧异:“墨公子?” 墨玉珩点了点头,他连忙侧开身子,让他们进来,看到驴车上的猛虎时,他瞪大了眼睛。 乖乖,这个墨公子还真是几个月不出现,一出现就是大手笔。 他连忙去喊了掌柜和管事,又给二人上了茶水和糕点。 管事得到店小二的通报,连忙过来招待,看到那头猛虎时,管事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墨公子。”管事对墨玉珩很是客气的打着招呼。 墨玉珩不善与人寒暄,直奔主题:“管事,我是来卖虎肉的,你看看这头猛虎多少钱一斤?” “按照市场价格,虎肉一斤一百文钱,虎皮、虎胆这些另外算钱。”因着墨公子是熟人,管事报的价格还算公道。 墨玉珩沉吟道:“虎皮虎胆这些价格如何?” “虎、鞭、一千两银子、虎皮五两银子,虎胆五两银子。”管事见墨玉珩面色不虞,连忙解释:“按照市场价格,虎皮的价格确实是远远不止于此,可那是完整的虎皮,这头虎的虎皮已经破了好几处地方了。” 整张虎皮是很难得的,所以价格极高。 破损的虎皮虽然也值钱,却也大打折扣。 饶是如此,这几样东西加起来也价值两千两白银。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墨玉珩懒得把东西分开卖,便做主全部卖给广聚轩。 管事对此没有异议,连忙招呼人去把虎皮和虎、鞭、虎胆取了出来,又把虎肉上秤。 虎肉有三百斤,一斤一百文钱,三百斤则是三十两,加上虎皮那些钱,一共进账两千零三十两白银。 管事做主把东西买下,但是付钱的事儿,还是得白掌柜做主,特别是这么大数量的银两。 在管事去喊白掌柜的时候,墨玉珩已经带着顾南乔去了二楼的厢房里,点了几个广聚轩的招牌菜。 八宝兔丁、玉笋蕨菜、片皮乳猪、豌豆黄、鱼片粥。 墨玉珩早就摸清楚了顾南乔的口味,偏荤腥,但是也不能缺少了青菜,对食物的要求很高,他记得这几道菜在广聚轩都很受人喜欢,便做主点了。 最后还要了一壶西湖龙井。 店小二拿着菜单下去,顾南乔有些心疼的说道:“太奢侈了,这些菜都够咱们买很多东西了。” 自从来了这里,除了一开始担心赚不到钱,后面财运都很不错,她也不缺钱,但是刚才看到菜单上的价格,也不由得咋舌,实在是太贵了。 上次吃早餐,价格还算是能接受,可就这几道菜,就要二两银子,实在是超出她的意料。 “你等会儿吃了以后就知道这些菜值不值这个价格了。”墨玉珩没有明说,只是清淡的提醒。 顾南乔挑眉,若有所思,她也只是随口抱怨一下,转头看向了街道,她发现街道两旁都挂着红色的灯笼,把这方天地照的亮如白昼。 “城里的夜景好漂亮啊,这里还有夜市?”顾南乔好奇的问道。 墨玉珩给她讲解道:“邻水县隶属于闽州,与东海遥遥相望,这几年大齐与东海来往甚密,这不,皇上为了促进两国的友谊,亲自来闽州视察。” “墨哥哥,你知道的好多啊,不像我,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吃喝玩乐。”顾南乔崇拜的看着墨玉珩,眼睛贼亮。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她基本上也都天天和墨玉珩在一起,为啥她就不知道这些消息呢? “有时候只知道吃喝玩乐也是一种幸福。”墨玉珩浅笑:“你还小,正是处在玩耍的年龄。” “我才不小呢,等过了年,我就十四岁了。”顾南乔掰着小手指算着,忍不住问道:“等过了年,墨哥哥就二十七岁了,墨哥哥可有中意的女子?” 她是故意这么问的,就是为了探查一下,有没有潜在情敌。 也是想试探一下墨玉珩对她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墨玉珩一愣,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话题就扯到了这里,他摇摇头道:“没有,我这一生就是孤寡鳏独的命,自己一个人过罢了,不用去祸害别人了。” 顾南乔心狠狠一颤,有些难受:“你别这么说,你这么好,一定会遇到命中注定那个人的,你看我如何?我跟你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被你克着,由此可见,咱俩八字匹配。” 说到后面,顾南乔忍不住自鸣得意,她跟墨哥哥就是天定良缘。 墨玉珩懵了,看了顾南乔一眼,很是果决:“小阿乔,我们是家人,以后这话可不能再说了,被别人听到了,以后你怎么议亲?” 小阿乔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 他可是把小阿乔当女儿看待的,看来还是这些日子跟小阿乔走的太近了,对她的管教松懈了,才导致小阿乔起了这等念头。 看来以后要跟小阿乔保持距离,不能再让她产生误会。 墨玉珩如是想着。 顾南乔看着墨玉珩黑着的脸,猜不透他的心思,但是她明白自己的心思。 她喜欢墨玉珩,想要跟他在一起,并不会因为他这句话而放弃。 因为再也没有男人会因为她一句话,就去给她烤山鸡,也不会有人给她准备精心的小礼物,还是那么贴心的礼物。 更不会有人大把大把的银钱都交到她手里,自己一文不留。 这样的墨玉珩早已经乱了她的心,搅乱了她这湖水,现在想抽身离开?没门! 墨玉珩不知道,自己的话,不仅没让顾南乔退缩,反而激起了她的斗志! 厢房里沉默着,因为墨玉珩的那句话,气氛有些怪异,就在这时,厢房的门被推开了,白掌柜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对着墨玉珩和顾南乔拱手道:“墨公子和姑娘来了,小老儿有失远迎,还望见怪。” “白掌柜安好,是我和墨哥哥叨扰了。”顾南乔浅笑地道:“白掌柜满头大汗的,这是碰到了什么棘手事儿?” 白掌柜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叠银票递给了顾南乔,苦笑道:“姑娘好眼力,小老儿确实是遇到了点麻烦事,让墨公子和姑娘久等了,这是两千两银票,姑娘请先收好。” 顾南乔接了钱,递给墨玉珩,墨玉珩摇摇头,示意顾南乔收好。 白掌柜又递了三十两碎银子给顾南乔。 钱货两讫后,白掌柜这才苦着脸道:“我家老夫人近日病重,已经请了不少大夫前去相看了,可就是找不到病因,墨公子,您是邻水县人,不知您可知道这周围还有哪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小老儿愿高价相请。” 白掌柜这事儿还真是问对人了。 墨玉珩指了指身边的顾南乔道:“在下舍妹医术高绝,不如让她前去试一试如何?” 墨玉珩是把顾南乔当女儿养,但当着外人的面,他也说不出这是我女儿的话来。 他要是敢说顾南乔是他女儿,说不定小姑娘一生气就给他下毒。 “姑娘会医术?”白掌柜讶异道,随即想到上次从顾南乔手里买来的灵芝,顿时觉得自己这话问的太傻了。 顾南乔要是不会医术,又怎么知道哪里有灵芝,恰好就摘采到了呢? 白掌柜也实在是不知道去哪里请神医好了,既然遇到了顾南乔,自然是要请去试一试。 等不及顾南乔吃饭,就要请顾南乔先去看看。 中午吃的干粮早就消化了,顾南乔此时饿到不行,但是见白掌柜这么急,也知道病人的情况怕是凶险万分。 她很是爽快的站起身,跟着白掌柜往广聚轩后面的院子走去。 墨玉珩自然是不放心顾南乔跟着白掌柜走,便也跟了上去。 广聚轩后面的院子很大,景色不错,蜿蜒的小道上铺满了鹅软石,两边的花圃里种满了各种花卉。 顾南乔匆匆扫了一眼,也只认出了其中几种花。 走过蜿蜒的小道,入目的就是郁郁葱葱的竹林,穿过竹林才到了广聚轩东家居住的院子。 据白掌柜介绍,病患是广聚轩的老夫人,广聚轩的东家姓颜,是大齐有名的皇商,这次颜老夫人就是伴随圣驾来闽州游玩的。 说是陪着游玩,其实也就当散财童子。 谁知刚到邻水县不久,颜老夫人就病了,不得已只能留在原地治疗,而圣驾早就动身前往别的州府了。 皇上来闽州视察的消息,顾南乔是刚刚听墨玉珩说了,不过没想到皇上会跑来邻水县。 “姑娘不知道么?咱们邻水县出了位有名的大师,那个妙法大师你没有听说过?” 顾南乔摇头,这个名号她还真是第一次知道。 “妙法大师是得道高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最主要的是他能透过星象算出天下大事,这样的奇人,皇上早就下旨召他入京,谁知妙法大师宁死不屈,这次皇上来闽州视察,这才执意要来这里走一趟。” 白掌柜说道:“姑娘你可看到了街道两边的红灯笼么?那就是县令临时让人布置的。” 白掌柜这话就更好理解了,这种事情顾南乔以前也没少碰见,就是为了哄上头的人开心,故意布置出来的繁华景象。 大齐这几年不太平,虽还没有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也差不离了。 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来颜老夫人缓重的呼吸声,颜家众人全都聚集在客厅里,见白掌柜带了一男一女进来,连忙都跑了出来。 “白掌柜,可是请来了大夫?”开口问话的是颜夫人,她约摸四十岁左右,身穿华服,一张保养得宜的脸上流露出了淡淡的忧愁。 白掌柜上前见礼,禀告道:“回夫人,这位是咱们邻水县的顾姑娘,她精通医术,恰巧这次碰见了,属下便请她来给老夫人瞧瞧。” 闻言,院子里的人,全都看向了顾南乔,在看清楚她人时,有人噗嗤一声笑了,有人面露疑惑,有人则是觉得白掌柜还真是不会办事,阿猫阿狗都找来给老夫人看病。 要知道老夫人身份贵重,眼前的这个丫头,连给老夫人提鞋都不配,更何况说给老夫人看病。 她配么? 众人的神情顾南乔都一一看在眼里,颜夫人眼神是最平静的,她淡淡道:“这位姑娘,我看你年龄还挺小,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身为当家夫人,颜夫人自然是有两把刷子,她看人不看外表,世上多的是能人。 只要能治好颜老夫人,那就是他们颜家的恩人。 顾南乔浅笑道:“为老夫人诊脉的人是我,又不是我师父,难不成夫人听了我师父的名讳便会觉得名师出高徒,反之则是亦然?” 颜夫人一愣,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言之有理,只要姑娘能治好家母,必有重酬。” “尽力而为。” 顾南乔不会胡乱开口给人希望,她自己的医术自己清楚,医者只能尽力救人,而对方若真的是石药无医,那任凭她是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 顾南乔的态度,却让颜夫人高看了几眼,她是名门嫡女,一出生就接受最好的教导,出嫁后又掌管中馈,可以说是阅人无数。 她自认自己看人的眼光是极准,但眼前这个小姑娘她却有些观之不透。 尖牙利嘴,话语之中却进退有度,对钱财也不看重,以往京城里的大夫,只要说重金酬谢,不管怎么掩饰,眼里的狂喜和贪婪也掩盖不住。 身上的衣裙很是普通,连发饰也都是银饰,腰板挺直如松,眉眼带笑,不骄不躁。 这样的女子,不一般。颜夫人在心里暗暗评判。 顾南乔去了颜老夫人的房间,颜夫人连忙也跟了上去,倒是颜家的其他人,对此颇有怨言。 “白掌柜,你从哪里淘来了这样一个小姑娘?看她那年龄,怕是才十二三岁吧?一个小屁坏,能懂什么?” 说话的人是颜家庶子,颜亦然。 白掌柜额头溢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顾不上擦,忙道:“三少爷,邻水县就是个小县城,能请来的大夫属下都请来了,这是最后一个大夫了。” “三弟,不管成不成,总要让人家小姑娘试试,我听说民间可有很多能人异士,说一定她还真有法子找出祖母的病因。”颜家二公子颜焕然说道。 颜亦然看了他一眼,哼了哼,没说什么,背过了身。 颜焕然对白掌柜笑了笑:“白掌柜先进去看看那位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们在这里等消息。” 白掌柜应了声,飞快的走了。 都说颜家和睦,兄弟友爱,是京城里的一股清流。 可现在来看,颜家内部分门别派,兄弟之间硝烟四起,这些世家的水果然很深。 白掌柜就是个小县城的掌柜,他可不想掺和进了这些少爷们的争斗中。 屋里,顾南乔已经开始给颜老夫人诊脉了。 左手按压在颜老夫人的右手手腕的吋口,颜老夫人的脉象形直体长,如按琴弦。 这是典型的老年人的脉象,看不出有什么蹊跷之处。 顾南乔又观察了颜老夫人的舌头。 这次看出了点问题,舌头的颜色很是不寻常,在靠近喉咙那边,颜色更是白的吓人,舌头的柔软度不够,颜老夫人别说开口讲话了,连张嘴都困难。 顾南乔又用异眼查看了一遍,最终确定了病因。 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又给颜老夫人把了一次脉。 因着舌头和异眼都发现了病因,这次顾南乔很是仔细,更是延长了把脉的时间,左右手换着来。 终于被她扑捉到了细微的变化。 “老夫人年轻时受了刀伤,由于伤在心口,从那时起老夫人便落下了心绞痛的毛病,可对?”顾南乔笑眯眯的问道。 颜夫人吃惊的望着她,这件事可是秘密,就是在京城里也极少人知道,那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现在家里的小辈们也就只有她的几个儿女知道。 顾南乔不等颜夫人应声,接着说道:“我猜后来老夫人应该遇到了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并且治好了病,到现在约摸应该有十来年没有复发了。” “姑娘劝说中了,确实是这样。”颜夫人迟疑地道:“可是白掌柜跟姑娘提起这些事儿?” “不,他什么也没跟我说,我是把了脉以后推断出来的。”顾南乔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 本来就不是白掌柜告诉她的,她这可不算撒谎,只是异眼太厉害了,扫描了一遍,就把颜老夫人的身体情况弄清楚了。 连她这些年,有什么重大疾病,都一一探查到了。 顾南乔越发觉得自己赚了,有了这样的异能,这世上很多潜伏着的病都能被发现,及早治疗。 颜夫人也明白自己是多此一问,白掌柜是邻水县的小掌柜,他哪里能知道老夫人的身体情况。 看来眼前的小姑娘确实是医术高绝,她忙道:“那......家母这次......?” 颜夫人说的吞吞吐吐,但是顾南乔却明白她要表达的意思,“老夫人是心疾发作了,没别的病症,但是救治不及时,也很容易丧命。” “怎么会这样?家母她的心疾不是已经治愈了吗?怎么还会复发?”颜夫人讶异道。 顾南乔细心的给她解释:“心脏是一个很复杂的器官,上面布满了各种血管和经脉,或许一开始的时候,老夫人的病确实是痊愈了,但是如同镜子,摔碎以后的镜子再次粘合,那上面的裂痕也依旧存在。” “平常不会出问题,这次也许是老夫人长途跋涉,身体劳累过度,这才让心疾再次发作。” 其实还有一些话,顾南乔没法当着下人的面直说,颜老夫人的心疾已经治愈十来年了,按理来说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次病发,怕是人为的可能性较大。 大户人家腌臜事儿贼多,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模凌两可的提醒道:“除此之外,跟身边人伺候尽不尽心也有些许关系。” 颜夫人是谁?她是颜家的当家主母,经历过的腌臜事儿可不少,哪能听不出顾南乔的弦外之音?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在房间里忙进忙出的丫鬟。 “不知姑娘可有法子救救家母?”颜夫人压下心里的疑虑,现在最要紧的事儿,是救治颜老夫人,可不是处理家丑。 “嗯,我写个药方,您让人去抓药,我还需要一套银针,我习惯用九针,不喜欢用毫针。”顾南乔有些羞赧地道:“我来的匆忙,没有带银针。” 最关键还是她没有来得及去置办银针,这次来县城也打算去定制一套九针,没想到刚来广聚轩就碰上了这摊子事儿。 颜夫人亲自请顾南乔去桌边坐下,给她磨墨道:“姑娘需要什么说一声便是,我让人去准备。” 能挽回老夫人的命,别说是银针了,就是要天山雪莲,她也照办。 川穹、丹参、薤白各三钱、三七二钱、瓜蒌五钱、郁金三钱。 凝神提笔,一气呵成,隽秀的字迹翩然跃于纸上。 顾南乔不得不在心里对墨玉珩再三道谢,要不是有他指点,还被他罚抄了一大摞的佛经,怕是她现在的字迹还见不得人。 “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连喝三天,三天后我会来再次看诊,到时候看老夫人的恢复情况,看看需不需要换药方。” 顾南乔说着把方子递给了颜夫人。 “等会儿我会先给老夫人针灸一次,晚些时候再针灸一次,今晚我不会离开。”颜夫人并没有要求顾南乔留下来,但是身为医者,顾南乔每次给人看诊都是秉着认真负责的态度。 她能肯定自己没开错方子,但是也要等到药效起作用了,她才能放心离开。 对于顾南乔今夜会留在这里,颜夫人感激的对她笑了笑,连忙招呼来了自己信任的婆子,让她去抓药。 一直都在给颜老夫人拭汗的丫鬟见状,抓着帕子的手指紧了紧,见颜夫人看了过来,她连忙屏气凝神忙活手里的活计。 白掌柜的人办事很有效率,很快就送来了顾南乔要的银针。 顾南乔爱不释手的把玩了一会儿,夸赞道:“很不错的一套银针。” “姑娘若是喜欢,便送与姑娘了。”颜夫人为人大方,她很是爽朗的说道。 其实她也有自己的私心,顾南乔医术卓绝,她轻轻松松就看出了老夫人的病因,还能把前面几十年前的事情猜测得分毫不差。 这样的杏林高手,她可得好好笼络,做好事结交成朋友。 按照颜夫人的一贯作风,遇到了杏林高手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人聘请回颜家,专门为颜家各位主子服务。 可对方是顾南乔,颜夫人却不敢鲁莽开口。 从一个人的言行就能看出此人的心性,眼前的小姑娘绝对不是会因为金钱而折腰。 顾南乔要是知道她的想法,肯定会告诉她,姑娘也是爱财之人,要是在半年前碰到,她肯定会为之所动。 但是现在嘛,她手里有几千两银子,不愁吃穿,自然不会为了银两给别人为奴为婢。 “那就多谢颜夫人了。”顾南乔实在是喜欢这套银针,也不装模作样的拒绝,直接收下了。 颜夫人见她落落大方,一点也不矫情,对她的印象越发好。 她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明明心里很喜欢,可偏偏还一个劲儿回绝。 连自己的喜好都要压抑着,这样的人活的未免太虚伪了。 ------题外话------ 明天恢复凌晨更新哦,以后没意外都是凌晨更新哒,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第88章 乔妹套路深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银针消毒之后,顾南乔先给颜老夫人针灸了一遍。 颜夫人得知他们两人还没有用晚膳,连忙招呼广聚轩的厨子给顾南乔和墨玉珩烧一桌子的好菜,还拿出了窖藏的美酒。 知道他们今晚还没有落脚之处,颜夫人让白掌柜整理出一个院落,让顾南乔和墨玉珩歇脚。 这些事情颜夫人一一吩咐了下去,顾南乔想要拒绝都来不及,事情就已经办好了。 无奈,只能接受了颜夫人的好意。 眨眼之间,一晃天亮了。 翌日一早,顾南乔给颜老夫人把了脉,确定她病情有好转的迹象后,便起身告辞。 临行前,颜夫人奉上了一百两银子作为诊金。 顾南乔断然拒绝道:“颜夫人,我收了你馈赠的银针,还蹭吃蹭住,这诊金可就不能要了。” 她知道这些东西对于颜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无功不受禄,她可不能白的这些东西。 “顾姑娘,一码归一码,你是我们请来的大夫,吃住在我们家是应该的,至于银针,不值几个钱,姑娘就莫要推辞了。” 对于颜夫人的好意,顾南乔坚持拒绝:“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我要是收了你的诊金,这银针我就只能还给你了。” 无奈之下,顾南乔从怀里拿出了银针,放在了桌上。 颜夫人见她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让身边的婆子和白掌柜亲自送顾南乔和墨玉珩离开。 两人离开了广聚轩,墨玉珩要去请木匠做家具,顾南乔则想去书屋瞧一瞧,顺便买些笔墨纸砚。 两人分开行动,约定好了中午时分在城门口的牛肉面摊子会合。 望着墨玉珩的身影,顾南乔隐隐觉得今儿早上墨哥哥有些奇怪,跟她说话也没有往日里那么随意,似乎是要跟她保持距离。 顾南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虑了,总觉得他怪怪的。 时间宝贵,顾南乔也没有继续纠结这些小事,而是去了书屋。 邻水县只有一家旧书屋,书屋里面贩卖的全都是二手书,也有新书,不过价格是旧书的两倍,基本上属于是无人问津。 顾南乔来书屋一来是给顾明凡挑选基本启蒙用的图书,这段时间,他的中药学的不错,对药材的药性和生长环境算是比较了解了。 但是这远远不够,学医可比考秀才难多了,要学的可不仅仅是四书五经,医药典籍,随便一本也都是十几万字。 还有各种的针灸学、穴位图、脉诊、望舌啥的,林林总总加起来,接下来的几年,顾明凡基本就得沉浸在书堆里了。 旧书屋里并没有医学类的书籍,顾南乔找了两圈,也只找到了一本非常浅显的中药图集,上面画着似是而非的药材,下面写了名称和产地,其余啥都没有记录。 要不是顾南乔对重要了如指掌,还真是看不懂画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千金方》、《本草纲目》、《难经》、《内经》、《伤寒杂病论》倒是没找到。 问了书屋的掌柜,人家说这些医药书籍都是私家典藏,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不过顾南乔也有了意外的收获,找到了诸子百家丛书里的《尸子》、《荀子》这两本书。 掏钱买下来,打算到时候送去给顾明宇,随即又买了一本临摹字帖,这是专门为顾明凡准备的。 买好了东西正想要离开时,遇到了一群读书人,顾明宇赫然在其中。 “妹妹,你来县城了,怎么不来找大哥?”顾明宇喊了她一声,快步上前,左顾右盼了一会儿,疑惑道:“三哥没有跟你来吗?” “墨哥哥去订购家具,我来这里看看有什么书。”顾南乔笑眯眯地说道:“本想去学堂找大哥,正好现在碰到你,也免得我跑一趟了,喏,这是我刚刚买来的书,大哥应该用得上。” 话落,从一堆的宣纸中抽出了两本书,塞到了顾明宇手里,而后又大方的拿了一叠纸给他。 顾明宇看着手里的书和宣纸,好奇道:“你不会特意来给我买宣纸和书本的吧?妹妹,以后不用如此破费,我不缺这些。” “我知道大哥肯定不缺这些东西,但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而且我也不是特意买来送给你的,这些宣纸还有这本书,我是买给二哥的。”顾南乔得意的扬了扬手里的重要图集。 “二哥现在已经把周边山里的药材认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开始让他先接触一下脉诊和望舌。” 顾明宇听到这话,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二弟看到你给他准备的书和纸张,肯定会暴走,他最怕百~万\小!说了。” “没办法,谁让他打算学医呢,当个赤脚大夫可以不用学太多,但是我想,二哥应该不会那么没有志向吧!”不想当神医的大夫不是好大夫! 顾南乔就是把顾明凡往神医的道路上引。 兄妹两人聊了一会儿,顾明宇又给顾南乔介绍了一起来的同窗,大家相互问候了几句,顾南乔便告辞了。 等顾南乔的身影消失在了街角,顾明宇的同窗这才揶揄道:“顾兄,我没有想到你还有一位容貌绝艳的妹子,跟我们说说,你这妹子可许了人家?” “我妹妹还小呢,许人家这种事不着急。”顾明宇不欲多谈,岔开了话题:“咱们不是来找贺仪圜字帖的么?赶紧的,看谁先找到。” “认识你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你居然是个妹控,算了算了,大家还是找字帖去吧,不过你妹妹还真是不赖。” “人长得漂亮,又识文断字,还这么温柔体贴,不像我妹妹,一见我就苦大仇深,别说给我买书了,就是我回家要买笔墨的银钱,她也唠叨个没完,还给我甩脸子。” “这次我若是不能高中,怕是只能回家当个教书先生了,家里都穷的无米下锅了,我也没心思再读下去。” 他们拥有秀才的功名,在村里也算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只是想要中举,却也是机会渺茫。 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各有各的烦恼,说到后面,早就把顾南乔抛之脑后了,也没心情找字帖了,垂头丧气的离去。 顾南乔到牛肉面摊子时,墨玉珩已经点好了两碗面,还有一碟子的酱牛肉。 桌上还摆着几样她喜欢吃的小点心,马蹄糕、水晶糕、梅花香饼、卷煎饼。 看着这一桌子满满当当的小点心,顾南乔觉得早上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墨玉珩对她一如往日,肯定是自己多虑了。 一如往昔,等顾南乔吃饱了,墨玉珩这才把桌上的小点心一扫而空。 两人在县城里逛了一圈,顾南乔去买了不少秋冬时节的布料,她打算趁着这段时间给自己和墨玉珩做几套衣裳,要是时间来得急,也要给顾家人还有蒲秀夫夫妇每人做一套衣裳。 顾南乔约摸出这些衣裳需要多少布料,而后看到中意的颜色便挑选了起来。 除了布匹,还买了不少的棉花。 冬天的衣裳、鞋子较厚,可不是一般的针能穿透的,顾南乔置办了一整套的工具,梭子、剪刀、皮尺、还有密密麻麻粗细不一的绣花针。 当然了,还有各种颜色的绣线。 粗布的价格与镇上一样,棉布的价格则贵了十文钱,但是花色比镇上的多了不少。 也算是一分钱一分货了。 单单布料针线顾南乔就花了差不多二两银子,棉花价格昂贵,顾南乔要的又是最好的棉花,这一下子又花出去了三两银子。 顾南乔负责买买买,墨玉珩则默默的在后面搬东西。 逛完了布庄,又去了菜市场,买了十斤的肥肉,买了三条大鱼,又买了不少青菜。 还有大米、陈米、粳米,顾南乔也买了不少,路过卖鸡鸭的摊子时,顾南乔又买了不少的小鸡小鸭,打算放到山上去养。 反正山已经包圆了,外面的猛兽也进不来,小鸡小鸭放在山上养很安全。 等到顾南乔表示采买够了的时候,驴车上已经堆满了,两人这才驾着驴车离开了县城,把东西卸在了河岸边,墨玉珩去还驴车,顾南乔则在岸边等他。 好不容易两人把买来的东西都搬上了竹筏,顾南乔累的不行,瘫坐在竹筏上,问起了找木匠的事情。 “墨哥哥,你可找到了中意的木匠师傅了?” “嗯,找了一对师徒,这两人的手艺很不错,我跟他们商量过了,人家愿意上门做工,对工钱也没异议,就是要咱们包吃住。”墨玉珩把自己打探来的消息一一道来。 顾南乔说道:“包吃住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们手艺好,能做出我想要的东西就好。” 顾南乔对自己居住的地方和需要用的东西很是挑剔,她希望自己得到的都是最好的,所以对方手艺好很重要,除此之外她没啥大要求。 两人回到蒲家村时,天色已经微微泛黑了,顾南乔和墨玉珩先把东西搬到了新房里,然后才去了蒲秀夫家。 经过了一天沉淀,顾明凡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顾南乔到蒲秀夫家时,看到的就是顾明凡正在讨好墨胭脂,想让墨胭脂陪他解闷。 “胭脂,你过来,哥哥带你去找你姐姐好不好?”顾明凡诱哄着道:“我知道你昨儿晚上不睡觉一直往院子里跑,就是想去找你姐姐对不对?” 无聊,本公主可不是尔等这样的凡人,都这么久了,还只会哄骗这一招。 墨胭脂无精打采的拉耸着脑袋,对顾明凡的讨好,爱搭不理。 狼长得很快,不过短短四个月的时间,墨胭脂就从萌萌哒的小狼崽子蜕变成了威风鼎鼎的小狼。 它越来越高冷,让周围的人对它越来越恐惧,蒲家村的人都知道墨家有只狼,更是不愿意踏足墨家,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狼叼走了。 昨天墨玉珩猎到了猛虎,大家跑来墨家看热闹也不敢入院子,墨胭脂是有一定责任的,谁让它时不时就嗷呜几声,把村里的狗和鸡鸭都吓得不轻。 虽然没有主动去吓人,但是狼这种生物自古留给人们的印象都不太好。 凶狠残暴、睚眦必报! 突然院子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墨胭脂嗷呜一声,在顾明凡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顾南乔刚到门口,就看到墨胭脂跑了过来,在她脚边转圈,嗷呜个不停。 一人一狼在一起相处了四个月,顾南乔一听墨胭脂没完没了的嗷呜声,隐隐还夹带着委屈的呜咽声,就知道墨胭脂为何会这样。 “乖,胭脂,你都快五个月大了,是大孩子了,可别耍小孩子脾气,咱们可得讲道理对不对?姐姐昨天瞒着你去了山里是姐姐的不对,今后姐姐一定不会瞒着你了,定带着你去好不好?” 听到顾南乔柔柔的声音,墨胭脂更委屈了,它嗷呜个不停,小爪子不安份的在顾南乔的裙子上磨蹭。 骗纸,大骗纸!早就说好了以后去哪里都带上本公主,可每次都偷摸离开,把它撇在一边。 顾南乔还不知道,她在墨胭脂这里的信任度已经是负数了。 墨胭脂嗅觉很是灵敏,一下子就闻到了顾南乔身上淡淡的牛肉香味,更是生气了。 又背着它去外面吃独食! 呜呜,本公主太可怜了,爹不疼娘不爱,好不容易认了个主人,也特么的不靠谱! 心里憋着气,下手没了轻重,小爪子在顾南乔裙子上一扒,‘刺啦’一声,裙子划破了。 这一出戏,可把顾南乔惊着了,也把墨玉珩吓坏了。 一把推开了墨胭脂,拉着顾南乔到了院子里,借住微弱的烛火,仔细把顾南乔小脚检查了一遍。 没伤,一点划痕都没有。 墨玉珩这才松口气,转过身对一旁瑟瑟发抖的墨胭脂说教道:“墨胭脂,你可知错?” 墨胭脂显然也知道自己犯错了,听到墨玉珩的质问,很是乖觉的点着狼头,可怜兮兮的呜咽着,让顾南乔心疼坏了。 “墨哥哥,它不是故意的,它还小不懂事,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顾南乔帮着说情。 “就是你把它惯的无法无天,做事都不考虑后果,今儿要是真把你划伤了,伤口感染了,那怎么办?” 墨玉珩平日里不多话,一旦他长篇大论,就说明他是真的生气了,不容易消气那种。 面对暴怒的墨玉珩,顾南乔也不敢辩驳,不过心里却乐开了花。 墨哥哥会生气那是因为她的缘故,墨哥哥心里有她,才会惊慌失措、暴跳如雷。 “今儿晚上,墨胭脂你面壁思过,小阿乔鉴于你昨晚没休息好,你的惩罚就留着明天再执行。” 墨玉珩话音刚落,墨胭脂委屈巴巴的走到墙角画圈圈去了。 见它这么听话,墨玉珩的气消了一些,没有再说教。 蒲秀夫和蒲婶见到他们回来,很是高兴,招呼他们过来吃饭,期间,蒲婶绘声绘色的说起了村里的趣事。 席间,其乐融融,大家相谈甚欢。 饭后,五人坐在院子里喝茶聊天。 “二哥,你这段时间学的还挺不错的,看得出来你很用功。”顾南乔笑呵呵的道:“为了让你再接再厉,我可以给你个奖励只要不过分,我都能帮你兑现。” 平生第一次被人夸奖,顾明凡得意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他摆摆手,很是豪气的表示:“不用,我觉得采药很不错,既能去山里游玩又能学到知识。”还能卖钱。 对于认草药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不仅接受良好,甚至都爱上了采草药了。 “二哥喜欢就好。”顾南乔欣慰道:“二哥进步这么大,我这个当妹妹的,自然要给你奖励,这样吧,这本书就当奖品奖励给你了,希望二哥再接再厉,早日学成。” 前面半段话,顾明凡听得乐呵,得意洋洋,等看到奖品后,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他能不能拒绝这份奖励? “我能不能申请换个奖励?”顾明凡哭丧着脸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很久没回家了,不如就给我放假两天如何?让我回家尽尽孝。” “臭小子,只要你好好学习,早日学的一身本领,对你爹娘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蒲秀夫笑骂道:“连这点苦都吃不了,焉能成才?” 天天想着玩,哪 顾明凡欲哭无泪,肿么就没有人站在他这边呢,站在他的角度为他想一想呢? “外祖父,您是知道的,我一看到书就犯困。” 要不是如此,他这么多年也不会天天都斗鸡遛狗了,早就跟着顾明宇去县城读书了。 “二哥,你以后是想当个默默无闻的小药童还是闻名天下的神医?”顾南乔突然开口。 她的话让在场的人都愣了愣,唯独了解顾南乔的墨玉珩勾了勾唇角。 小阿乔这是在挖坑等着顾明凡傻傻往里面跳。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理,不想当神医的大夫不是好大夫! 顾明凡经常去县城抓药,对药铺里面小药童这职业不陌生,啥脏活累活都是小药童的,做不好还会被大夫和患者指责痛骂。 最主要的是,当个药童没有上升的空间,除非去学医,否则的话,只能一辈子都围绕着药柜转。 从小药童变成老掌柜。 想一想,顾明凡脑瓜儿就疼,他可不能这么没有志气,要当就得当最霸气的那一个! “当然是当神医啊!”顾明凡很是向往地说道:“到时候名扬天下,数钱数到手抽筋,还有很多美人追着我跑,那日子,想想就很美好。” 是幻想很美好吧! 顾南乔嘴角微微抽搐,她没想到自己的二哥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志向,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二哥,你有这样的志向很好,我也会尽力教你,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你。” 先是给予肯定和鼓励,而后语气一转:“但是二哥你要知道,你想成为神医,可不单单是学好医术就可以了,还要识文断字。” 顾明凡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我看镇上的黄大夫他就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等着人上门送钱。” 黄大夫他的医术压根没法跟自家妹妹比,顾明凡觉得自己就是随便学一学,那也肯定比黄大夫医术好。 “你说对了,就连黄大夫这么没医德的大夫人家也还是识文断字的,最起码人家写药方还是像模像样。” 顾南乔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你要是不会写字,就只能当一种大夫。” “是什么?” “赤脚大夫!就算是赤脚大夫也要认识一些字,不然谁会来找你看病?谁又会无条件的信任你?把命交到你手上。” 顾南乔这话说的直白,也让顾明凡深刻的意识到,不管是做什么,学问都是很重要的。 怕给的刺激不够大,顾南乔继续说道:“你不是想找个才貌双全的美人为妻么?那你想想,才貌双全的美人又怎么会看上一个一事无成、没点闪光点的男人?” “英雄配美人,哪怕是话本子里,那些为爱奋不顾身的富家女子选的也都是潜力股,最后不是相公功成名就就是富甲一方。” 顾南乔说这话,顾明凡就有些不乐意听了,但是他反驳不了,那些荡气回肠的爱情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所以想要娶美人,还得自己有资本,不然你拿什么养美人?就靠掏鸟窝和抓鱼?”顾南乔说完这句话便没再提这个话题了,转而跟蒲秀夫他们聊起了别的事儿。 月朗星稀,蒲秀夫看了一会儿夜空,忍不住叹气道:“今年春天雨水过多,夏天大旱,收成怕是不太好,也不知道明年会不会好一些。” 墨玉珩安慰道:“总会有好转的时候。” 蒲秀夫又说起了田间的事儿,说到后面满心忧虑,生怕村民熬不过这个寒冬。 顾明凡一个人呆坐在一旁,满脑子回放着顾南乔刚才的话,道理他都懂,就是读书对他来说是天下第一难事。 等顾南乔几人沉默了下来,顾明凡还一脸菜色的瘫坐在椅子上,见他这样,顾南乔也很心疼,她想了想,说道:“二哥,你别纠结了,不如这样,我们不学认字了,我教你脉诊吧,到时候你一边学习医术,顺带认认字如何?” 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只希望顾明凡对医术是真的感兴趣,能激发起他的求学欲。 对于顾南乔的提议,顾明凡眼睛一亮,自动忽略了后半段话,他早就对脉诊好奇到不行了,几个手指搭在手腕上就能看出人家身体如何,还能开出药方。 “好,咱们明天就开始学?” “不着急,我先整理一些资料出来,后天我要去县城帮人复诊,到时候带你一起去。”顾南乔看他神采奕奕的模样,还算是比较满意,起码他是真的想学医术。 只要想学,她就有办法扭转他对书本的印象,到时候不用人催促,他自己都会很自觉的找书看。 顾明凡哪里知道他中了自家妹子的计谋,此时的他高兴得都分辨不出东南西北了,兴奋的又跑又跳,还跑去墙角逗弄正在面壁思过的墨胭脂。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顾南乔趁着这几天,把自己所知道的脉诊的所有信息都写了下来,足足有十二页。 为避免把顾明凡给吓着了,先没有把这些资料给他,而是带着他去了广聚轩。 这次来县城,因为有顾明凡陪着,墨玉珩便没有跟来。 兄妹两人站在广聚轩后门,顾明凡闻着空气中飘来的香味,馋的不行:“妹妹,等咱们办完了正事,是不是可以尝尝广聚轩的饭菜?” 他很少来县城,来了也不会到广聚轩吃饭,广聚轩名气很大,但是价格也很喜人,没有一点家底,怕是连门都不敢靠近半步。 “好,等会儿你要是能记住三个知识点,我就请你吃三个广聚轩的招牌菜。”顾南乔笑着应了下来。 “那我要是能记住四个呢?”顾明凡笑问。 顾南乔好脾气地应声道:“那就请你吃四个招牌菜如何?我有很多拿手好菜,以后你要是进步神速,我亲自下厨做饭给你吃可好?” 小样,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吃货,只要有软肋就好,这样才能更好的鞭策他。 顾明凡吃过顾南乔做的饭菜,味道确实是很好,每次吃都让他恨不得把盘子也给吞到肚里。 所以对顾南乔提出的要求,顾明凡很是心动。 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白掌柜亲自出门相迎,见到顾南乔时,那张老脸笑成了一朵皱菊。 他也没想到顾南乔的医术这么高,她开的药方子,喝了三顿,老夫人就好转不少,能开口说话,脸色也不再是那种青灰色。 “顾姑娘,你来了,快进来,路途遥远,还劳烦姑娘跑一趟,真是过意不去。”白掌柜笑着说道,迎着他们去了颜老夫人的院子。 “白掌柜客气了,医者仁心,这都是分内之事。”顾南乔答道,她乐意跑这一趟不仅仅是颜老夫人病重,也不是颜夫人送了她一套银针的缘故。 而是白掌柜平日里对墨玉珩的诸多关照,顾南乔觉得白掌柜人不错,虽然市侩、奸诈,但是对墨玉珩却真的很不错,所以看在这点情分上,顾南乔愿意跑这一趟。 兄妹两人到了颜老夫人的房间,此时的房间里比起上次的冷清,多了几分的人气。 颜老夫人坐在床榻上,背靠着枕头,见顾南乔进来时,那双苍老的眼眸里掠过一抹感激。 房间里除了颜老夫人和颜夫人,还多了两位文文静静的漂亮姑娘。 “顾姑娘,你来了,先来喝口茶暖暖胃。”颜夫人连忙起身招呼,脸上的笑容真挚了几分。 她喜欢顾南乔的性子,但若是顾南乔医术不行的话,颜夫人也不会如此对待她,可现在性命垂危的颜老夫人,在喝了三天的药之后,身子已然大好,这都是顾南乔的功劳。 “颜夫人不必客气,我是来给颜老夫人复诊的,看看接下来可否要换药。”顾南乔说着话,径自走到了颜老夫人面前。 先是给颜老夫人把脉,脉象比起三天前好大多了,接着又看了看她的舌头和眼睛。 在给颜老夫人诊脉时,也顺便给顾明凡介绍穴位,因着男女有别,顾明凡不敢靠太近,顾南乔也只是说了几个简单的穴位。 检查完后,顾南乔这才说道:“病情已经稳定,我再给老夫人行针一次,新开一副药方子,连喝一个月,也就无大碍了。” 她这话一出,颜夫人立刻红了眼眶,上前拉住颜老夫人的手,哽咽的道:“娘,您没事了,没事了,真好。” 颜老夫人也很高兴,沙哑着声音道:“你这孩子,哭什么?这是一件大好事,你可得笑着。” “娘说的对,儿媳就是太高兴了。”颜夫人欢喜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连忙把房间里的人都请了出去,好让顾南乔行针。 顾明凡也被白掌柜请去了客厅里喝茶。 “大姐,你看看母亲她还真是惺惺作态,故意在祖母面前卖乖取巧,偏偏祖母就吃她这一套。” 院子里,被请出来的两位姑娘正是颜家的庶女,此时抱怨的正是颜家三小姐颜钰语。 她身旁站着的是颜家的大小姐颜钰薇,她眉头微蹙,轻声呵斥道:“三妹,母亲是颜家当家主母,不是我们能非议的,还请慎言。” “哼,她除了会讨好祖母还会干什么?父亲明明都不喜欢她,可她倒好,硬是占着当家主母的位子不放。”颜钰语不满的抱怨道。 颜钰薇语气很是无奈,却不得不开解她:“三妹,不管父亲喜不喜欢她,母亲都是颜家的当家主母,这个位置没人能夺走,哪怕她不在了,也会有别的女人替代,不管是谁,都不会是你的生母。” 她们一出生就注定了是不同的,她们穷尽一生所努力的,人家刚出生时就拥有了。 父亲是不喜欢颜夫人,可是颜夫人这个位置只能是她的,哪怕后院再多的莺莺燕燕,也都无法取代她的地位。 何况人家有儿有女,在颜家早就站稳脚跟了,她们几个婢子所生的庶女庶子就算抱成团也斗不过嫡子嫡女。 “大姐,你就甘愿这样仰人鼻息生活吗?你看看咱们都是一个爹生的,凭什么颜钰君就可以嫁给萧王爷当侧妃,咱们就只能挑选那些平庸的人家?”颜钰语忿忿不平的说道:“大姐,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又能如何?三妹,你记住了,咱们是庶女,生来就低人一等,咱们得有自知之明。” 颜钰薇无奈道:“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别到处囔囔,被别人听到了,怕是会有大麻烦。” “我知道,我就在大姐面前抱怨几句罢了,咱们走吧,我可不想进去看母亲讨好一个农女的场面了,实在是太掉份了。” 颜钰语嫌弃的皱眉道:“身为当家主母,居然还要讨好一个农女,实在是太丢份儿了。” 颜钰薇失笑的摇摇头,不再多言,两人携手离去。 屋里,顾南乔也已经行针完毕,她正在写方子,一边写一边叮嘱道:“是药三分毒,最好还是少吃药,想要调理好身体,最好是食疗,这样不伤身体。” “如果有条件的话,也可以选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心情好了,身体自然无虞。” “顾姑娘的建议我们会考虑,多谢顾姑娘。”颜夫人感激的说道,她转过头对颜老夫人叮嘱道:“娘,您可都听见了,大夫说了,您该颐养天年,生意上的事情交给夫君和书然打理就好。” “都听你们的,我啊就不操心了。”颜老夫人应声,慈眉善目的对顾南乔招招手:“小姑娘,你过来,我有件事想请教你。” “老夫人,请教不敢当,您有事还请说。”顾南乔过来,笑眯眯的说道。 颜老夫人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类似于草根的东西,递给顾南乔:“小姑娘,还请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一小截干巴巴的草根,从表面上看起来跟路边的野草没有一点区别,闻了闻,也没有特别的气味。 顾南乔打量了一会儿,让人送来了灯盏,直接把草根放在火上烧,很快空气里就弥漫起了一股清香的香气,让人闻着很是舒爽。 颜夫人忍不住赞道:“好好闻啊,这是什么香?” 顾南乔却快速的吹灭了,又打开了窗户通风。 颜夫人再不懂,看到她的动作也明白过来,这香怕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姑娘,这香有问题?”颜夫人不解的看着她道。 顾南乔点点头,一点隐藏的意思也没有:“这是血祭草,是一种很难得的药材,用在了正确的地方能救命,但是用在了歧途上,也能要了人的命。” “不见火,血祭草是无毒的,可一旦燃烧,血祭草遇火会产生毒素,,就是咱们刚才闻到了香味,让人闻着上了瘾,后果不堪设想,轻者就是引发旧疾,要是闻得时日久了,就能无声无息夺了这条命。” 她话说到这里,房里的婆媳立刻就明白了,颜夫人抓着颜老夫人的手,恨恨道:“娘,是不是有人把这草放入您屋里的香炉里了?” 自从三十多年前,颜老夫人患有了心绞痛的毛病后,房间里总是要点些安神香,这样才能让她休息好。 若是有心人把这草放入香炉里,这也无不可能。 要不是碰到了顾南乔,颜夫人无法想法,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是颜老夫人去世了,他们怕是都不知道真相。 “她好狠的心呐,真是太狠了。”颜老夫人眼里流露出了悲戚之色,显然很清楚下毒之人是谁。 这是人家府里的事情,顾南乔也没有问,只是尽着自己的医者本分:“老夫人,晚辈不知道是谁要害您,但是您情绪不稳,对身体有害无益,为了您身体健康,还请您控制一下情绪。” “小姑娘,多谢你了,你救了我老婆子一条命,就是我们颜家的恩人,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需要我们颜家帮忙,尽管开口。” 颜老夫人说着,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块玉佩:“这是我们颜家的家传玉佩,今日就送给你了,以后你有需要我们颜家出力的地方,拿着这块玉佩来颜家,不管是谁当家,都会兑现这个承诺。” 这次顾南乔没有推脱,她知道这是颜老夫人的诚意,她没法拒绝:“多谢老夫人,晚辈记住了。” “老婆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今天的事情还请小姑娘帮忙保密,老婆子感激不尽。”颜老夫人苦涩的说道,任谁知道自己身边人对自己下毒,心情可想而之有多难过了。 “晚辈知轻重,还请老夫人放心,刚才的事情晚辈不会跟第二个人透露一个字,若是有违誓言,天打雷劈、人神共弃!” 这种内宅之事,顾南乔本来也没打算掺和,特别是这样的大户人家的事情,她要是掺和,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沟通好了这件事,颜老夫人这才喜笑颜开,她让颜夫人送顾南乔和顾明凡出门,自己则倚靠在枕头上,望着香炉出神。 因着要带顾明凡去广聚轩吃招牌菜,所以他们直接从后院走到前面的酒楼,颜夫人知道他们要去尝招牌菜,特意吩咐人做了十几道广聚轩的特色招牌菜。 面对颜夫人的好意,顾南乔拒绝了好几次,颜夫人笑着说道:“顾姑娘,你就别拒绝了,你救了我娘一命,是我们颜家的大恩人,这点就算是我的心意,还请你收下。” “老夫人已经给了我一个承诺了,算是两清了,再吃您这顿饭,我受之有愧。” 颜夫人对于顾南乔的说辞,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顾姑娘,那是我娘的心意,这顿饭是我答谢姑娘仗义出手相助,我们在此相遇,也算是有缘。” 颜夫人又是答谢,又是有缘,被她这么一煽情,顾南乔有些招架不住了,只能接受了颜夫人的好意。 她是广聚轩的当家主母,点的菜自然不差,这一顿饭吃得顾南乔和顾明凡是通体舒畅。 顾明凡歪斜着坐在椅子上,捧着胃,哀嚎不已:“不行了,我撑不下了,这饭菜太好吃了,也难怪广聚轩名声这么大,啧啧,果然是一分钱一分货。” 吃过了广聚轩的饭菜,他都无法直视那些路边摊了。 这两者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顾南乔点了一壶茶水,端着杯子慢悠悠的品茶,见顾明凡歪坐在椅子上,不赞同道:“刚吃饱饭,最好还是别东倒西歪,这对胃不好。” “那我出去跑两圈?消消食。”顾明凡提议道,跃跃欲试的站了起来,显然是有这方面的打算。 “你要是不怕胃出血的话,那就去吧,到时候别怪当妹妹的没有提醒你。”顾南乔故意夸大其词。 不过她也没说错,刚吃饱就剧烈运动,对胃确实不好。 “妹妹,你就唬我吧?你以为我不知道?老人言,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顾明凡得意的笑道:“你总不能说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是错误的吧?” 要是没有道理,又怎么能流传千年?人人信奉? “你还别说,老祖宗说的这句话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理解错了。” 顾南乔掰扯道:“老祖宗的意思是让我们多运动,别老待着,这有毛病吗?饭后多走走有助于消食,这也没错,只不过不是吃完饭立刻就去运动,而是要歇息两刻钟左右再运动是最好的。” “对身体对胃都好。” “反正你总有理,我听着总没错就是了。”顾明凡自知自己掰扯不过顾南乔,也不垂死挣扎了,直接认输。 “饭也吃完了,二哥,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了?”顾南乔好笑的提醒道。 刚刚他们可是说好了,顾明凡能说出几个知识点就吃几道菜,现在饭都吃了,顾明凡可是一个知识点都没说。 闻言,原本生龙活虎的顾明凡立刻趴在了桌子上,哼哧道:“没听见没听见。” 见他耍赖,顾南乔很是无语,但也没有逼他,而是等两人休息够了,这才离开广聚轩。 第89章 碍着了别人的路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兄妹二人在街上快速穿行,顾南乔很是熟门熟路的往城南走去。 邻水县是个小县城,四面环山,巴掌大的面积还被龙津河分割成了几掰。 龙津河弯弯曲曲的从县城穿梭而过,从高空俯视,邻水县就像是一个八卦阴阳图。 “咱们这是去哪里?”顾明凡抹了抹额头的汗珠,声音软绵无力:“我累得都走不动道了。” “你在这里歇着,我先去办事,等会儿我再回来找你?”顾南乔打着商量,她要去办一件大事,这件事不办,她心里总是不得劲儿。 顾明凡哪敢让顾南乔单独去办事,而自己待在原地等着? 这要是被家里人知道,非得扒了他的皮不可。 哪怕再累,再想休息,也得陪着去:“别,我还是陪着你去吧,不然爹娘知道了,我的皮又要遭殃了。” 他都这么大了,还是三不五时的被爹娘揪耳朵,这要是传扬出去,他面子往哪里搁? 顾南乔嗤嗤笑道:“我不会跟干爹干娘告密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皮痒的事儿。 顾明凡苦着脸道:“我相信你,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我以前干了啥坏事儿,都不用别人告密,我自己就能把自己坑死。” 他就是这样的性子,每次觉得自己做了有成就感的大事,就喜欢到处吹嘘,而后又是各种打脸。 小时候把人家田地里的萝卜苗拔了再栽回去,还以为自己是帮萝卜苗茁壮成长,可最后萝卜苗全枯死了,人家找上门要赔偿。 他爹娘给人赔礼道歉,陪笑说好话,等把人送走了,对着他就是一顿暴揍! 他今儿要是没陪着妹妹,等回家了,说不定啥时候又说漏嘴了。 顾南乔笑的更欢了,就是因为顾明凡的性子,她才觉得顾明凡很是可爱,看起来明明是个精明能干的小伙子,内里却是个糊涂捣蛋的小孩儿。 “二哥,”顾南乔提醒道:“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以后要是被你的患者听到了,怕是人家都不敢找你看病了。” 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抽风?到时候开错了方子,那可不是小事情。 顾明凡挠头道:“我晓得,我得改改性子,不能再这么咋咋呼呼,没轻重。” 加上今天这次,顾明凡是第三次见顾南乔给人看病了,每次看病,顾南乔都很认真很仔细,顾明凡知道自己的缺点,好动、没耐心,这些都是他要改正的地方。 知道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顾南乔笑了笑,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比如药铺的筹备工作,还有各种有趣的病例。 顾明凡听得入了迷,两人说笑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宅院前。 宅院前聚集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山里的采药人,他们或是坐在地上,或是站在一旁,脚边都放着一个背篓,里面装满了各种普通的药材。 他们愁眉苦脸的聚集在门口,唉声叹气。 今年的年景不太好,不仅是庄稼被祸祸了,连药材也遭了殃。 往年,这个时候是药材最丰盛的时候,大家都赶在冬天来临前赶紧多采一些,可今年他们每天都在山里忙活,却连往年三成的药材都没采到。 这些采药人基本上是专业采药人,对他们来说,药材不好,价格下跌,这就代表着他们今年没收获,连过冬的银钱都没有。 院子里传出了争吵声,采药人苦苦哀求对方收药材,收货商则因为药材不好,基本上是收一半退一半。 “钱老板,您看今年的年景实在是不好,您就给高抬贵手,价格不要往下压了,再这样下去,我们连过冬的粮食都买不起。” “不是我要把价格往下压,主要还是今年的生意也不好做,我家也有好几口人要吃饭,大家相互理解吧!” 钱老板一脸为难的说道:“您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别家打听打听,我给出的价格,可比别人家高了不少。” 对于钱老板的话,采药人又何尝不知? 钱老板的价格确实压得低了些,但是比别家高出了一些,这也是为何他们不辞辛苦背着药材来这里的原因。 采药人深深叹了口气,无奈离开。 院子外面的人继续往里面走,很快顾南乔和顾明凡也排队进去了,钱老板看到两张生面孔,问道:“两位来这里可有什么事?” “来这里能有什么事儿?不是卖药材就是买药材。”顾南乔漫不经心的回答,眼睛却滴溜溜打量着周边的一切。 从顾南乔和顾明凡的衣着也能看出他们不差钱,料子虽然不是那些锦缎,但是花色款式都不是穷人能穿得起的。 钱老板是个聪明人,立刻招来了帮工给那些采药人秤药材,自己则请顾南乔和顾明凡去堂屋喝茶。 来时,顾南乔早就打听过钱老板的为人了,知道他人品还算不错,比起那些抠搜的奸商,显然钱老板还是有点良心。 从他对采药人的态度就能看出,他的收货价格在药材商贩这里,确实算是高的了。 顾南乔就喜欢这种有底线的人,这样的人不会弄虚作假、坑蒙拐骗,从他这里采买药材,她很放心。 “钱老板,我知道您是这最近有名的收货商,我也看了您院子里晾晒的药材,坦白说,我对您的药材并不太满意。” 顾南乔实话实说,钱老板这里的药材不算好,基本上都属于中等偏下。 钱老板苦笑:“看来姑娘是同行,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今年天气不好,春季雨水过多,夏天烈日炎炎,很多药材不是被水泡坏了根茎就是被晒死。” “收上来的药材还没有往年的三成,药材品相不好,卖不出高价,上头的人也都压着价格,恨不得白送给他们,这样一来,我们这些收货商的压力也很大。” “我要是压低价格,那些采药人可怎么活?我要是不压价,我怕是要赔的裤子都保不住。” 钱老板一通倒苦水,顾南乔默默的听着,等他吐槽完了,这才说道:“我最佩服的就是钱老板这点,即便价格一低再低,但是你都比周围人给的价格高一些,而且我听说你只收购那些老人家的药材,可见您是个心善的人。” 面对顾南乔的夸奖,钱老板摆摆手道:“不过是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也有点与人方便自己方便的意思。 不管钱老板这么做是因为什么原因,但都能让顾南乔高看他一眼。 “我来您这里,是想跟您合作,我年底左右要开一间药铺,需要大量的药材。” 顾南乔把来意说明,顺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您院子里的那些药材,品相虽差,但对我来说,药材都一个样儿,你要是有卖不出去的药材,也可以卖给我,价格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或者多出一成也没问题,只希望您能把这些采药人的药材都收了。” 不知为何,每次见到这样为生活奔波的老人家,顾南乔心里就酸楚难忍,总是想尽一份力,哪怕帮不上什么忙。 钱老板万万没想到顾南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喜出望外道:“姑娘真是个好人,跟他们都不认识,却愿意出手相帮,别的话我就不说了,姑娘要的药材,咱们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我绝对不多收姑娘一文钱。” 两人都不是推泥带水之人,打定主意要合作了,立刻起草合同文书,双方签下了名字,按了手印,顾南乔又交了定金,这件事算是定下了。 送顾南乔和顾明凡出去时,钱老板笑呵呵,显然心情很好。 能不好么?有了顾南乔这个大主顾,今年就好过多了。 送走了人,钱老板也立刻开始投入到收药材的事业中,年底药铺开业,他可得抓紧些。 直到走了一段路了,顾明凡这才回过神来,他不可思议地道:“妹妹,咱们这就把药材搞定了?” “对啊,二哥,你不是亲眼所见吗?连合同的都签好了。”顾南乔笑着打趣:“傻了?还是失忆了?” “都没有,我就是没想到你办事效率这么高,这才一刻钟都不到吧?你就把这件事办妥了。”顾明凡忍不住担心道:“咱们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对二哥来说确实是太快了,才一刻钟,但是对我来说,我已经了解得很透彻了,从我打算开药铺开始,就开始筹备这件事,钱老板是我在那群收货商里挑选出来的。” 顾南乔反问道:“一个能给广大老人家提供就业机会,让他们不至于穷困潦倒,你说他这样的人,算不算好人?” 顾明凡肯定地说道:“那是必须的啊,他要是跟别的收货商一样,对药材挑三拣四,那也不会堆积这么多药材了。” 顾明凡是不懂这些事,但是从顾南乔和钱老板的谈话中也能猜出一二,钱老板手里堆积了不少药材,那些药铺的掌柜嫌弃品相不好,基本没人采买。 “世上缺的就是他这样的人,我能帮他一把就帮一把,反正那些都是普通的药材,对咱们来说,品相不重要。”顾南乔轻声道:“咱们这也算是做了桩好事。” 从此,顾明凡对顾南乔更加服气,他的妹妹就是不一般,小小年龄说话做事有理有据,有善心有能力,他跟着她,准不会吃亏。 他以后就无脑跟着妹妹混吧! 来县城的事情都办完了,在看到一家铺子上面写着能定制各种刀具时,顾南乔脚步顿了顿,随后摸出了一沓纸张进去了,约摸一刻钟后,一脸沮丧的走了出来。 图纸上画着的是各式各样的手术刀,这些都是顾南乔这段时间画出来的,她打算找人把这些手术刀都做出来,说不定哪天也能用上。 既然要开医馆,当然是要做好十全的准备。 “妹妹,你别沮丧,他做不出来,不代表别人做出来,咱们再找别的人就是了。”顾明凡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看自家妹妹那么难过,他更是手足无措。 做不出来怎么能不沮丧呢?这些手术刀也是救人的法宝,缺一不可。 顾南乔不愿意让顾明凡担心,扯出一个笑比哭更难看的笑容:“我没事,等以后有机会去更大的地方,到时候再说吧。二哥,咱们回家吧!” 顾明凡见她如此,心里更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身为人家的哥哥,却帮不上一点忙。 出城时,顾南乔见到城门边上的水果摊子有卖绿皮葡萄,她惊喜的跑过去。 在古代,对于那些权贵来说,葡萄不稀罕,他们有渠道从西域运输过来,但是对于老百姓来讲,葡萄就是个稀罕物了,葡萄藤容易生虫,一个不注意连叶子都能给啃没了,更不要说葡萄了。 所以在这里能看到葡萄,顾南乔是很惊喜的,当然了,价格更喜人。 没有一定的经济实力,还真是消费不起。 一斤葡萄要四十文钱。 要知道大米才二十文一斤,陈米才十五文一斤,五花肉也才十九文一斤。 这葡萄就要四十文钱一斤,很多人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又怎么消费得起这样的奢侈品? 顾南乔看着葡萄,越看越喜欢,就是不知道甜不甜,她问卖水果的老伯:“这葡萄可甜?” “酸甜酸甜的,口感可好了,小姑娘要是不信,可以尝一尝。”卖葡萄的老伯很是大方地说道:“这葡萄可是我们家自己种的,绝对新鲜。” 摘了一颗尝了尝,味道确实很不错,酸酸甜甜,很开胃。 她随手就挑选了起来,一串一串又一串,接连挑了五串,这让一旁的顾明凡心疼的不行。 “妹妹,这东西实在是太贵了,少买点。”这玩意儿比肉都贵,他觉得吃一颗都能心疼他老半天。 顾南乔笑笑道:“我喜欢吃,葡萄精贵,难得碰上,更要一次性吃个够,还有外祖父和干爹他们也要送些过去尝尝鲜,这一点哪里够?” 说着又挑选了好几串。 总算是满意了,一称,足足七斤。 一斤四十文钱,七斤则是两百八十文钱。 买好了葡萄,顾明凡提在手里,手都不敢抖一下,生怕自己一抖,这葡萄就掉了,到时候还不得心疼死他。 两人往河边走去,顾明凡看着两边的距离,嘀咕道:“明明这条河就能直通城里,为何衙门不让咱们直接划船进城呢?” 顾南乔听到他的嘀咕,解惑道:“很简单呐,有利于县城管理,别的不说,要是大家都划船去县城,这些竹筏停靠在哪里?河边都是竹筏,你觉得好看吗?” “再者就是利于盘查,人口出入都从城门走,要是有逃犯逃到了此处,也能很快发现。” 虽然城门口贴着的那些画像,对顾南乔来说,都差不了多少,也不知道那些衙役是怎么确认逃犯的。 两人走到河边,河面上空荡荡的,他们的竹筏凭空不见了,只留下了树桩那边一截绳子。 顾明凡飞奔到河边,情绪差点奔溃。 顾南乔很是冷静的观察周围的一切,在察觉到不远处的树林中隐隐掠过的人影,心里稍微有了底。 “竹筏是被人割断了绳子,顺着河流飘走了。”绳子是顾南乔拴在树桩上的,因为担心会被人把竹筏划走,顾南乔打的绳结一般人还真的是解不开。 路过的人不可能随身带着刀具,专门来割人家的绳子。 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应该是专门冲着他们来的。 但她到这个朝代满打满算也就半年,这半年里她也没得罪什么人,究竟是谁会这么对付她? “究竟是哪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居然做出这样的缺德的事情,被我知道了,我定要狠狠揍他们一顿。” 顾明凡气愤的说道,真是气死他了。 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心情也会不美好。 顾明凡话音刚落,树林里传出了嗤笑声,随即走出来了三个男人。 他们是城里有名的混混,专门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在邻水县可谓是恶名昭彰! 为首的混混,在看到顾南乔时,眼睛一亮,他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小美女,年龄虽然小了一些,身材也不够好,但是皮肤是真心好,长得也够漂亮。 “呦,没想到咱们这样的穷山僻壤之地,还有这等绝色,兄弟们,咱们几个今儿可是有福了。” 几人脸上带着坏笑,一步一步往顾南乔和顾明凡兄妹靠近。 顾明凡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儿,他紧张的把顾南乔护在身后,心里害怕到不行,可还是一个劲儿的安慰顾南乔:“妹妹,你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 顾南乔莫名有些感动,她能感觉到顾明凡的害怕,说话的声音都抖了,可他依旧站在她面前,把她护在身后。 真是个傻哥哥! “就凭你这小子能护得住小美女?别开玩笑了,你乖乖退后,我保证让你小子死的不那么惨。”为首的混混直接无视了顾明凡,那双浑浊的双眼死死的落在顾南乔身上。 对上顾南乔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眸时,他愣住了,想他也是邻水县有名的混混头儿,平生啥缺德事没干过? 欺负女孩子更是家常便饭,每次那些女孩子见到他们都如同老鼠见到猫儿,躲着他们。 哪怕是男子,见到他们也是退避三舍。 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跟眼前小美女一样的人,见到他们这些混混别说害怕、惊惧了,连眼神都没变一下。 倒是站在她前面的小子,吓得都快尿了。 有趣! 还真是有趣极了,难得碰到一个这么特别的小美女,混混头儿很是欣赏顾南乔的勇气。 “小美人,你长得真好看,哥哥真想好好疼疼你。”混混头儿流着哈喇子说道,手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觉得自己这次接了这单生意真是值得了。 顾南乔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不言不语。 混混头儿坏笑道:“小美女,你懂哥哥话里的意思不?只要你伺候好了我们哥几个,别说饶你们一命了,以后在邻水县你们都能横着走,哥哥罩着你。” 这样的美人儿,他留在身边,以后带出去也倍有面子! 到时候周边县城的那些混混头儿们一定会羡慕死他。 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兴奋! “那就多谢你了。”顾南乔从顾明凡身后走了出来,对着几个混混,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意。 登时把这几个混混迷得五迷三道,连魂都丢了。 “妹妹,你回来,别过去。”顾明凡见顾南乔往混混那边走去,登时就着急了,连忙拉住她,不让她走。 几个混混很是不满意,上前一把推开了顾明凡:“小子,识趣的话就在一旁呆着,看在你是小美女哥哥的份上,咱们也不想为难你,老实呆着,否则打爆你狗头。” 脚下一踉跄,顾明凡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顾明凡心里本来就很自责了,觉得自己没能力保护妹妹,现在被他们一通羞辱,又见他们摩拳擦掌的靠近顾南乔,突然间不知为何他浑身充满了戾气。 跑上前,直接撂倒了最后一个混混。 顾明凡活泼好动,身体协调能力还不错,一开始时是被吓到了,毕竟是第一次遇到混混这种人,此时却是被激怒了。 豁出去了! 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特别是这种被触到了逆鳞,顾明凡脚踩着混混,一只手制住他,另一只手左右开弓,对着他扇耳光。 其余两个混混见状,想要上前帮忙,突然眼前飘起了白色的粉末,在他们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人就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他们怎么就动不了了? 两个混混惊悚不已,张嘴想要呼救,却发现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只能说是他们轻敌了,觉得对方不过是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小姑娘,他们三个人应对起来绰绰有余。 顾南乔轻轻松松搞定了两个人,另一边,顾明凡也和混混撕打在了一起。 顾明凡调皮归调皮,还真的没跟人打过架,顶多也就是跟同龄人嬉闹罢了,经验不丰富,哪怕制住了混混,也不过片刻局势就扭转了。 此时两人撕打在一起,顾南乔也没有上前帮忙,而是扬了扬手,很快扭打在一起的两人也都不动弹了。 顾南乔这才靠近顾明凡,歉意的看着他,给他塞了一粒药丸。 “二哥,对不住啊,打架我不在行,拉架也不现实。”就她这小胳膊小腿,上去拉架也不过是送上门给人揍的份! 所以她很直接的全都下了软筋散,里面又加了哑药,效果还挺不错的。 顾明凡倒是觉得顾南乔没做错,只要能保护好自己,啥办法都是好办法。 “没事,你看我现在不也还活蹦乱跳吗?”顾明凡脸上挂了彩,有几处还被揍得惨不忍睹,顾南乔先给他处理了伤口。 好在她有随身携带一些应急药的习惯,消消毒,擦了药也就没啥事了。 面对倒在地上的三个混混,顾南乔看了看周围,指着树林说道:“那片林子不错,把他们拖去那里吧!” 闻言,地上的三人,面色黯然,心道,怕不会是要被灭口了吧?说不定人家一个不开心就把他们就地掩埋了。 这里虽不是荒山野岭,但是他们被埋了,也没人会知道啊! 三个混混叫苦不迭,早知道这小姑娘会使毒,他们说啥也不敢接这单生意。 可对方只说,小姑娘医术还不错,但是没告诉他们,她还是使毒高手啊! 情报不准确,还真是害死人呐! 拖人这种活计,顾明凡揽在了自己身上,他是男孩子,力气大,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次拖拽的时候,他都‘不小心’的把人撞在了树上、石头上。 三人被撞得眼冒金星,可口不能言,连哭都哭不出声来。 把人拖到了树林里,远离了小道,他们在这里哭天喊地外面路过的人都听不到声音。 顾南乔信步而来,对于这个地方很是满意,她手里还拿着不少的干柴。 顾明凡见状,好奇道:“你这是......?” “等会儿他们要是不配合,就用火烤他们的脚底。”顾南乔坏心眼的说道。 听着这话,顾明凡先是吓了一跳,犹豫道:“会不会太狠了一点?要是不小心把他们烧死了可怎么办?” “没事儿,他们都是混混,死了也不会有人追究的,弄死了他们几个祸害,说不定还造福了整个邻水县的百姓。”顾南乔笑吟吟的说道,利落的开始生火。 顾明凡转念一想,也是这个道理,连忙上前帮忙。 小火堆烧起来了,顾南乔这才给了这几个人解了哑药,几人惊恐的看着她,连连求饶。 “我们知道错了,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这个地方平日里除了乘船的人会把竹筏放在这里,其余时候,压根没有人经过,今天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有顾南乔他们两人经过这里。 原本选择在这里动手,就是看中了这里人迹罕至,他们好动手,免得对方呼救,惹麻烦上身。 可没想到,现在轮到他们自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此时此刻他们慌了,所以一能开口说话,顿时就痛哭流涕了起来。 只要能捡回一条命,别说是开口求饶了,就是让他们跪舔,也无二话。 反正他们都是混混,没脸没皮惯了。 “放过你们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老实交代,幕后之人是谁,我可以既往不咎。” 顾南乔冷笑道:“我可不相信你们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里,说吧,是谁让你们来的。” 混混头儿冷汗直冒,结结巴巴道:“这......我们还真是不知道。” “不想说还是不能说?没关系,咱们有的是时间,看谁毅力强。”顾南乔笑眯眯的说道,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可就她这个样子,把地上的三人吓得差点尿了,总觉得她笑的不怀好意。 事实证明,他们的感觉没出错,顾南乔确实是没打算这么晾着他们。 从火堆里捡起了一根小木棍,吹灭了火苗,脱了他们的鞋袜,直接在他们脚底板上比划着。 三人紧张的要命,下意识想要往后缩,可身体动弹不得,他们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由顾南乔搓扁揉圆。 “不......不要,我说,我全说。”混混头儿冷汗直冒,着急的喊道。 他们可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虽然混,但也惜命,虽然对方开出了不错的条件,但是也得有命享用不是? 要是因此丢了性命,就是给他们一座金山,也无福消受。 “早这样多好,你省事我也省事。”顾南乔放下棍子,扬眉道:“说吧,你要是敢隐瞒一个字儿,下一次可就不是脚底这么简单了。” 混混们都被吓得不轻,哪里还敢有半分的隐瞒? 如实招来。 从哪里接到了这笔生意,对方给了多少银两,事成之后如何联络,全都说了。 “我和我二哥两条人命,对方就只给一百两银子?我们兄妹两人也忒廉价了。”顾南乔很生气,很不满,明明姑娘价值千金,对方怎么能只给一百两? 还想买两条人命! 混混头儿被顾南乔的话给惊着了,这姑娘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正常人知道有人要杀自己,不管是何种反应,都不会是纠结这等买凶钱吧? 嫌弃对方出价太低,一脸不满。 “你刚才说,事成之后你们约定好了去县城的一家首饰铺子联络?”顾南乔漫不经心的问道。 混混头儿忙不迭地道:“对,我们约定好了,事成之后只要写一张字条,放在翠玉坊二楼左边第一间雅间的桌子上,到时候自会有人去取。” 顾南乔微微蹙眉:“你没见过对方?” “没有。”他们都是混混儿,平常人家有事找他们帮忙,都是塞张纸条到一个狗洞里,一同放入的还有二十两银子。 顾南乔又问:“纸条上面可写了为何要我性命?” “说是小祖宗您碍着了别人的路儿。”混混头儿实在是怕死的很,顾南乔问啥他都一五一十回答。 碍着了别人的路儿? 顾南乔很是无语,她一直都与人为善,要说真得罪谁了,也就顾家村的顾婆子母子。 但他们都被判刑好几个月了,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里做苦力呢! 不是他们,又会是谁? 难不成是林丛他们? 一个个嫌疑人在顾南乔的脑袋里回旋,只是她不确定对方究竟是谁,而眼前的混混们也没有见过对方。 为今之计,也只有靠自己了。 “二哥,你在这里守着,我去去就回。”顾南乔说道:“我去准备些东西。” 顾明凡自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脑子也没有顾南乔好用,所以她怎么说,他就怎么办。 顾明凡在这里守着,顾南乔则去了一趟城里,借了笔墨纸砚写了张条子,乔装打扮后就去了翠玉坊的房间,把条子放在了桌上,顺手拿走了余款。 掂了掂手里的钱袋,顾南乔喜笑颜开,这钱等于是捡来的,虽然过程有些凶险,但是能得八十两白银也不错了。 先去卖牲口的地方走了走,打算买辆马车,可到了地儿,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卖马匹的商贩,问了旁边卖毛驴的商贩,她这才知道,邻水县没有卖马车的地儿,想要买马车,只能去郡里。 知道没马车卖,顾南乔也不纠结,直接去选了骡车。 比起慢悠悠的毛驴,显然骡子快了一些,但是价格却高出了两倍不止。 置办一辆好点的驴车顶破天也就五两银子,而骡车却要十二两银子,顾南乔不在乎多少钱,反正这都是白捡来的,很是爽快的付了钱,牵着骡车走了。 顾明凡在树林里焦急着等待着,差不过快一个时辰了,外面传来了铃铛声,树林里的四人,顿时打起了精神。 地上的三人开始胡呼天唤地的哀嚎着,求救着,希望自己的呼声能够引起外面人的注意。 等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人路过了,他们说啥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顾明凡着急的要命,想要捂住他们的嘴巴,可一个人哪能捂得过来?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时,铃铛声越发近了,地上的混混们眼冒星光,总觉得自己有救了。 突然传来了顾南乔的声音。 “各位还真是好兴致呐!这么有力气喊叫,看来身体不错,既然这么喜欢喊叫,不如就让你们在树林里喊一天如何?” 顾南乔善解人意的说道:“我这个人呢,就是心太软了,最看不得你们愿望落空,一定会帮你们达成所愿。” 混混们懵了,无形中就像有一双大手,掐住了他们的脖子,声音顿消。 很快,混混头儿回过了神,谄媚道:“小祖宗您回来啦,我们就是闲着无聊,随便喊喊。” 这话说的他自己都不信,谁没事会求救? 顾南乔冷冷扫了他们一眼,似笑非笑道:“不敢当你这句小祖宗,我看你们是真的活腻了,不想要这条小命了,没关系,我顶多麻烦点,把你们杀了,顺便倒点化尸水,保证你们消失得无声无息。” 一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她越是这样,越是把混混们吓得胆颤心惊。 化尸水是个什么玩意儿?他们听都没听过,但是不妨碍他们对字面的理解。 顾名思义就是毁尸灭迹的好玩意儿。 这岂不是他们死了也死无全尸? 不要啊,他们再也不敢了。 混混们连忙求饶,发各种毒誓。 顾南乔早就看清了他们嘴脸,她不在,这几个人见顾明凡好欺负就各种求救,好在这里地处偏僻,否则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一见到她回来,立刻开启了跪舔模式,各种发毒誓求饶。 可惜,顾南乔最是痛恨他们这样的人,要他们的命是不可能的,但是不留后手也不行,说不定她前脚放他们走,后脚人家就来灭了她了。 顾南乔不愿意自己的双手沾染了人血,但是也不愿意留下隐患。 她手里转动着一个吊着的小圆球,在他们前面晃动着,混混们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晕。 顾南乔轻缓的声音响起:“忘记刚才所有的一切,你们没接到什么买卖,也没有做任何的坏事,醒来以后,离开邻水县,去别的地方生活,记住了,以后别干坏事。” 混混们浑浑噩噩的点着头,顾南乔满意的笑了笑,收起了小圆球,混混们早就昏头转向了,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二哥,咱们走吧!”顾南乔拍了拍脚上的尘土,看到不远处放着的葡萄,直接提着,出了树林。 顾明凡还沉浸在刚才顾南乔催眠术里,他觉得自己是眼花了,使用一个圆球就能控制住人?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妹妹,刚才你是使了什么法术吗?”顾明凡按捺不住好奇,没等走出树林就忍不住问道。 顾南乔摇摇头道:“不是,只是催眠术,让他们忘记了一些事情,也把我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灌输给他们。” 她其实不爱愿意使用催眠术来控制别人,但这次是迫不得已,不想手上沾染人命,又不能就这么放他们离开,只能出此下策。 “太厉害了,我也想学。”顾明凡兴奋地道:“妹妹,我好崇拜你。” 说的是真心话,顾明凡很少对谁服气,以前也就对顾明宇和墨玉珩佩服些。 一个学习厉害,一个狩猎厉害。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的偶像是顾南乔了,他的妹妹实在是太厉害了,什么都会,什么都懂。 “好啊,只要你想学,我可以把我所会的都传授给你,二哥上车吧,咱们回家。”两人来到骡车旁边,顾南乔羞赧道:“我不会驾骡车,你会吗?” 她是牵着骡车回来的,一路上行人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觉得她有骡车不坐,不是傻子就是脑子有坑。 “这种事儿交给我就行了,妹妹你去车上坐着。”顾明凡从小就喜欢驾驴车玩儿,驾车对他来说并不陌生。 骡车和驴车也就是一个快一个慢,对他来说小意思。 走了一段路,顾明凡才想起来顾南乔好像没有给那三个人解药,等那三个人醒过来岂不是要在原地等死? 他忙把这件事跟顾南乔说了,没想到顾南乔却笑了:“二哥,你不必担心他们,那药粉是有时间限制的,哪怕没有解药,也不过是四个时辰他们就能行动自如了。” 闻言,顾明凡放心了,驾着车熟门熟路的往蒲家村走。 对于今天的事情,顾南乔和顾明凡都不打算跟蒲秀夫他们提,害怕他们担心。 本来顾南乔还想瞒着墨玉珩,谁知道顾明凡一到家,兴冲冲就跑去墨玉珩面前炫耀她的催眠术,搞的墨玉珩后怕不已。 最后他决定让顾明凡学些拳脚功夫,这样以后他不在身边,顾明凡也能保护小阿乔,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大男人还依靠小姑娘保护。 顾明凡顿时蔫了,但又不能不同意,他也不想下次再碰到这种事,还躲在妹妹身后。 从今天起,他除了学习医术,还要认字、练字,外加学拳脚功夫。 墨玉珩是一个严厉的老师,顾明凡动作不标准,都会被他各种训斥,又是各种体罚。 顾明凡刚开始的几天,被折磨得如同腌菜,蔫蔫的,没一点精神。 过了七八天,顾明凡记住了几个动作,这才轻松了一些。 一晃眼,很快就到了伍金凤出嫁的日子。 半个月前,伍木涛和伍金良就来给墨玉珩和蒲秀夫送喜帖了。 伍木涛是墨玉珩半个师傅,又承蒙他关照多年,伍金凤出嫁,墨玉珩自然没有理由推脱不去。 墨玉珩要去,顾南乔自然也得跟着去,就算墨玉珩不让她跟着,顾南乔也会偷溜去。 她可没忘记,伍金凤对她墨哥哥别有用心,她不看着,不放心。 第90章 都是套路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伍金凤的婚期是九月二十八,刚好月底,正是秋冬交替的时节,天气已然不热了,空气中多了几分冷意。 顾南乔换上了加厚版的秋装,外面披了一件薄薄的冬装外套,山里温度比外面低,她可得注意保暖。 衣裳是她自己缝制的,款式也是她自己设计的,只是款式太过于复杂裁剪的时候她实在是不知从何下手,蒲香玉正巧来了,指点了她几句。 顾南乔聪明,一点就通透,做起事来,也像模像样。 淡紫色的外衣,裙子也是淡紫色的,甚至连鞋子也都是淡紫色,外衣上面绣着精致的海棠花。,裙摆也绣着海棠花,鞋面上的花儿亦是如此。 头发也没有如往日一样用一根银簪子挽着,而是很细心的梳了一个小发髻。 描了眉,涂了腮红和口脂。 顾南乔容貌本就是一等一的好,特别是这半年多她也很注意调养和食补,皮肤更是宛如剥了壳的鸡蛋,水灵灵的,让人看了挪不开眼。 平日里素颜时,大家只觉得她容颜好,是个娇俏的小姑娘,这么一打扮,顿时像是换了一个人,连墨玉珩都忍不住有些微微失神。 顾南乔对此,很是满意的勾唇一笑,这就是她要的结果,她就是要让墨哥哥心里眼里都只有她,再也容不下别人。 墨哥哥现在不喜欢她没关系,心里没她也不是啥大问题,只要他身边只有她一个人,总有一天,墨玉珩会习惯她的存在,会爱上她。 她心里有一系列的计划,想要攻破墨哥哥这样别扭的老男人,可不是乖乖在他身边待着就行了。 要时不时给他惊喜,让他不会产生审美疲劳,还得善解人意,但是偶尔也不能太懂事。 懂事的娃儿没糖吃。 顾南乔有些苦恼的想着,追一个人好麻烦啊。 她没有实践经历,这些都是她根据自己以往看别人谈恋爱总结出来的套路。 至于适不适用,总要试过以后才知道! 不过,目前看来,效果还不错! 顾南乔唇边带着浅笑,歪着头不住的打量着墨玉珩,眼里是掩不住的惊艳之色。 今天墨玉珩一改往常的着装,没有穿青色、灰色的衣裳,反而是换了一身深紫色的衣裳。 深紫色是很贵气的颜色,这种颜色一般人还真是驾驭不了,但是墨玉珩完全没问题,他长得好,气质佳,他不说自己是猎户,走出去别人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少爷。 最让顾南乔满意的,还是他们两人今天的衣着颜色相近,就像穿情侣装一样。 心里美滋滋,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 “墨哥哥,你真好看,你等等,我去给你找个玉簪子。”顾南乔总觉得墨玉珩头上还差点什么,看了半晌,终于回过了神,少了玉簪。 自从捡了顾南乔回家,墨玉珩的衣食住行基本上都是顾南乔在打理,包括什么衣裳配什么首饰、鞋子。 只是墨玉珩一向喜欢穿布衣,方便干活,顾南乔精心准备的衣物都放在一旁蒙尘,好不容易今天他穿了,顾南乔怎么也得好好给他打扮打扮。 顾南乔头上别着的是银叶玉兰步摇,戴的耳环是银叶玉兰花树叶耳环,她想了想,也给墨玉珩挑了一个相似的,这样他们两人看起来就更像一家人了。 玉质的簪子,上面雕刻着的也是玉兰花,比起顾南乔头上很是吸人眼球的簪子,墨玉珩的显然就低调多了,但是价格却比顾南乔的簪子贵了足足一倍多的价格。 顾南乔的簪子属于银簪子,只有玉兰花是和田玉,外加一颗小珍珠,而墨玉珩的簪子,原材料是和田玉,在上面雕刻了一些玉兰花,价格自然没法比拟。 两人这样走出去,任谁也忍不住多打量两眼。 顾明凡来时看到两人站在一起,忍不住打趣道:“不知道的人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是两口子呢!妹妹,你也太偏心了,这样好看的衣裳也不给二哥做一套。” 说起这件事,顾明凡就满腹委屈,都说女生外向,他觉得这话一点没错。 自家妹妹更是把这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墨玉珩,自己排在后面,连这样好看的衣裳也都是先做给墨玉珩,他想要还得排队等着! 要不是他跟墨玉珩的身量相差太多了,顾明凡说不定还真会抢过来。 又来了,顾南乔很是头疼,她讨好地笑道:“二哥,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下次咱们去县城买了深紫色的布料,我一定给你做一身。” 不就一套衣裳么?他用得着这样么? “我就怕你给忘了,要不你给我写张条子如何?”顾明凡故意说道,他就是看不惯自己妹妹对墨玉珩这么好! 按照爹娘的说法,妹妹迟早是要嫁给墨玉珩的,但是在这之前,他可得好好考察墨玉珩够不够资格当他的妹夫,他可不想给自己的妹妹找了一个类似于顾果园的人。 顾明凡忘了,顾南乔可不像她外表这么娇憨,她心狠起来,怕是墨玉珩也讨不到什么好! “如果二哥坚持,我当然没问题。”顾南乔像安慰小孩儿一样的安慰他:“二哥,你放心,我不会食言的。” 她就不是那种人,承诺了的事情,一定给办的漂漂亮亮。 墨玉珩眼含笑意看着他们两人闹,等蒲秀夫夫妇到齐了,大家这才驾着骡车去喝喜酒。 骡车从村里穿行而过,正巧迎面而来的就是林丛和林枭。 林丛一看到墨玉珩,下意识的皱眉,眼里是掩不住的厌恶,林枭则是浑身抖了抖,往后躲了躲。 还别说,顾南乔杀鸡儆猴的手段把村里一大票人都给吓住了。 原先只有林枭一人倒霉,大家也没看见他如何中招的,只知道顾南乔身上多的是害人的药粉。 可李卫平的事情,村里人都看到了他的惨状,虽然没见他掉入坑里,被蛇咬的场景,但是李卫平却在家里休息了半个月才出来,行动还是有些不便。 这得伤的多重啊! 特别是不知道是谁传出了消息说设下这个陷阱的人是顾南乔。 这可把他们惊着了,平日里看着软糯娇憨的小姑娘,手段居然这么凶残? 不管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大家都下意识的避开了顾南乔,没事儿少去墨家门口走动。 对于大家的避让,顾南乔压根没放在心里,她又不是金元宝,没必要让大家都喜欢她。 再说了,要让大家都喜欢她,那多累啊! 话本子里那些人人喜爱、歌颂的女子,哪一个活的不憋屈? 顾南乔可不想把自己活成这样的女子,所以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博得美名。 骡车行驶在山路上还算是平稳,顾南乔坐在车上,看着周围的风景,心情极好。 这条路也不是第一次走了,周围的风景熟悉又陌生,以往他们都是匆匆赶路,哪里顾得上看风景? 现在解放了双脚,她自然有心情欣赏美景了。 巍峨的高山,绵延起伏的山峦,这一切都是平日里看惯了的景致,只是不知为何,今日看到了却是另一番感觉。 这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人,他们都是蒲家村和周边村子的村民。 秋日的山里有一种野生的果子成熟了,据顾明凡说,这种果子在县城能卖五文钱一斤,所以大家都很积极。 顾南乔有看过这种果子,村里人称之为勾圆,至于学名叫啥,顾南乔还真是不知道,她以前没见过这种果子。 勾圆类似于坚果,光滑的外壳,咬开以后,里面是白色的果实。 吃起来甜甜的。 可以生吃也可以煮熟或者炒制后食用。 蒲婶是个热心肠的人,十里八村没有人不认识她,这一路上打几个招呼,大家手里都多了一小捧的勾圆。 顾南乔有洁癖,这种没洗过的果子她压根就不吃,顾明凡倒是吃的开心,吱吱声不停,像只贪吃的小老鼠。 有时候吃到了里面果实烂掉了的勾圆,顾明凡猛地吐出来,连忙漱口。 一路上因为有他,倒是增添了许多的欢乐。 这次出来,墨胭脂也跟着一起来了。 不是顾南乔愿意带它,已经半岁多的墨胭脂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呆萌可爱,反而是越发的威风鼎鼎。 平日里在蒲家村,顾南乔和墨玉珩会拘着它,不让它出门,担心吓到人。 墨胭脂毕竟是狼,顾南乔也没打算压制它的天性,所以带它来山里散散心,当然了,也是墨玉珩很久没有来山里了,打算亲自带着墨胭脂去遛遛。 对于他的决定,顾南乔很是支持,对于墨玉珩来说,现在他的身份还是猎户,去山里打猎什么的,很是正常,只是想到前几天遇到的事情,她又担心不已。 深山里实在是不安全,这要是再碰到虎、熊、狼该怎么办? 看来她真的得想个赚钱的法子,不如让墨玉珩去开个铺子肿么样? 这个念头在顾南乔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知道墨玉珩的本事,识文断字,能文能武,连传说中的轻功都会,可以说他的本事超出了顾南乔的预料。 本以为是个山里的猎户哥哥,没想到他分分钟就能变成江湖高手。 只是墨哥哥能做好生意么? 得找个时间问问他将来有何打算。 总不能以后还是靠打猎过日子吧! 骡车晃悠悠的到了墨家,墨玉珩先把墨胭脂安置在了空置许久的家里,一行人这才往伍家而去。 不是他们不带墨胭脂,实在是怕吓着了伍家的客人。 墨胭脂跟他们熟悉了,倒是乖巧的很,但是见到外人,龇牙咧嘴的,很吓人。 特别是碰到了顾明凡这个不安分的,居然教墨胭脂学狗叫,墨胭脂也学的像模像样,要是碰到没见过狼的人,估计还真的会误以为那是只狗了。 他们到达伍家时,伍家已经很热闹了,伍木涛的亲朋戚友全都来了,还有附近几个山头的猎户也全都过来帮忙。 大家平日里虽然离得远,但也算是邻居。 今儿伍林氏笑容灿烂,伍金凤也是含羞带涩,特别是那些妇人打趣她时,面带红霞,明艳动人。 一段时间没见,伍金凤比起前些日子消瘦了不少,也长高了不少,伍家人见到蒲秀夫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请大家进去院子里喝茶。 伍金凤看到墨玉珩时有些惊喜,目光痴痴的望着他,眼里没了以往的热切却多了一抹幽怨。 顾南乔挑眉,这伍金凤的眼神有些不对啊,以前见到墨玉珩那可都是欣喜若狂,恨不得贴上来,这次倒是多了几分幽怨,这是为何? 顾南乔哪里会想到,这一切全都是因为她。 上次伍金凤伤了顾南乔,是墨玉珩前去交涉的,说的话很不留情面,把伍金凤一颗芳心伤的支离破碎。 也让伍木涛很是下不来台,对墨玉珩和顾南乔充满了歉意。 这次见到他们来,更是好酒好茶的招待着,他是把墨玉珩当自己儿子看待的,这几个月墨玉珩没有伍家,伍木涛也不敢出山去找他,生怕自己惹人嫌。 特别是墨玉珩和顾南乔的新房上梁也没有请他,让伍木涛心里很是难过,总觉得是墨玉珩和顾南乔没消气。 这次送请帖给他们,也是想看看墨玉珩是何种态度,看看他会不会来。 墨玉珩来了,顾南乔也来了,这让伍木涛很是开心,原本板着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这让一旁招待那些妇人的伍林氏心里很不是滋味,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两分。 明明今儿是他们女儿的大喜日子,伍木涛这个当爹的一早上都没露出一个笑容,现在倒好,墨玉珩一来,他就喜笑颜开了。 难不成真应了那句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因为他心里还有夏杜鹃,所以连带着把夏杜鹃的儿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了? 甚至比对自己的儿子更加上心! 就在伍林氏走神之际,身边的妇人也发现了伍木涛的变化,小声的议论了起来。 伍木涛对墨玉珩的好,大家都有目共睹,甚至有人忍不住猜测说墨玉珩会不会是伍木涛的亲生子。 毕竟夏杜鹃被卖入了花楼,很快就被人赎走了,六年之后才出现在县城,还带着一个小娃娃。 这种事儿本就是大家随口胡诌,可入了伍林氏的耳中,却完全变了味。 她突然觉得这些嫂子们说的很有道理,说不定墨玉珩就是伍木涛的种,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这才取了一个墨字为姓。 要不然当年夏杜鹃带着墨玉珩回来,她几次三番旁敲侧击想要知道墨玉珩父亲是谁,都被夏杜鹃岔开了话题。 要不是她心里有鬼,她又怎么不敢把墨玉珩的生父的名字说出来? 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就是这样的,伍林氏心里越发委屈,脸上的笑容也完全淡了下去,转身回了房间。 邻水县这一带的婚嫁习俗也与别处不相同,人家是早上出嫁,邻水县都是晚上出嫁,有些人家甚至是半夜出嫁。 所以伍金凤也没有躲在闺房不出,反而是跟着家里人一起在外面招待宾客。 伍金凤早上没打扮,这里的规矩是晚上新娘子出嫁,在新郎家等到次日清晨辰时左右去祠堂拜堂。 因着伍家在深山里,深夜出门危险性太高了,所以把出门的吉时改到了下午。 午饭很是丰盛,伍木涛特意猎了一头野猪当宴席,桌上的菜品也挺丰富,这样的宴席在乡下,算是极好了。 酒是自家酿的米酒,伍林氏酿酒的手艺不差,味道很不错。 “怎么样?乔妹,你可喝的惯这米酒?”蒲婶给顾南乔倒了一杯酒,小声道:“放心喝,米酒最是养人了,女孩子喝点对身体好。” 顾南乔酒量不算好也不算差,她浅浅的抿了一口,笑着说道:“很不错,这米酒也是用糯米酿的?” 她上次也喝了米酒,似乎口感比伍林氏酿造的好一些。 “对啊,你想不想学习酿酒?等回去了以后,外祖母亲自教你酿酒如何?”蒲婶笑着问道。 顾南乔眼睛一亮,猛地点头:“好。” 对酿酒她还是挺感兴趣的,特别是伍林氏酿出来的酒,颜色比她以前喝的米酒深了一些,口感却没有那么醇厚。 她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蒲婶给她解释道:“这就看每个人的方法和保暖方式了。” “山里冬天温度低,伍家又是这么个房子,四处通风,酒达不到温度,颜色和口感就会差很多。” 蒲婶皱眉道:“我看伍林氏刚才还挺高兴的,怎么才一会儿的时间又郁郁寡欢了?” 顾南乔这才注意到伍林氏脸上勉强笑着,对着伍木涛的时候,表情复杂极了。 “可能是跟伍叔吵架了吧,毕竟这门亲事伍叔一开始是不同意的。”顾南乔也没往别处想,反而是把伍金凤订亲的事情说了一遍。 “伍林氏一心想要过好日子,可伍木涛的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伤了腿,虽然不妨碍行动,但是一些危险的地方他也不能去,周围的猎户也不愿意跟他合作,生怕吃了亏。” 蒲婶叹息道:“要不是阿墨这几年明里暗里帮着他们,怕是日子更难过。” 山里猎户的日子可没有外面贫农们想象的那么好,什么顿顿有肉更是无稽之谈。 能够顿顿有肉的,也就只有墨玉珩了,那也是墨玉珩功夫好,敢去别人不敢涉略的地方。 像那些猎户们都踏平了的山头,别说野猪猛兽了,怕是连只兔子山鸡都很难找到。 顾南乔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要是真这么好打猎,外面的那些村民早就搬回来了,又哪里会待在外面? 打猎这种事儿,就是有本事的吃香喝辣,没本事的看别人吃香喝辣! 就在大家吃到一半的时候,大门口突然来了三个人,为首的人大声说道:“木涛兄弟,你家办喜事怎能少了我呢?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大家都是兄弟,你怎么能请了他们,却独独漏了我?” 来人嗓门大,话一出口,大家唰唰唰的往门口看去。 门口站着的正是林丛父子三人。 林丛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自来熟道:“恭喜木涛兄弟喜获佳婿,以后娶房儿媳妇,生个孙子,人生圆满了啊!”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林丛既然如此说了,伍木涛也不能直接打他脸,特别是今儿这样的重要日子。 他假笑道:“自从你搬去了蒲家村,倒是极少回山里,不知道你这次回山里可是有什么急事?” 不管有啥急事,都赶紧滚蛋! 他现在是看到林丛就头疼,看到他就会想起夏杜鹃和墨玉珩曾经遭受的苦楚。 这对母子的不幸,全都是林丛一手造成的。 林丛装作没听出伍木涛话里的意思,笑呵呵地道:“我是特意来恭贺木涛兄弟的,顺便喝个喜酒,你不会不欢迎吧?” 林丛能豁出脸来讨酒喝,要是平日里伍木涛早就赶人了,可今天是他闺女的大喜日子,他心里就是膈应,也只能招呼他们坐下。 添了碗筷,三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林川是读书人,还顾及一点脸面,林丛和林枭闻着肉香早就走不动道了,端起碗筷大快朵颐。 “好吃。”林枭嘴里塞满了猪肉,口齿不清的嘟囔道。 家里已经好几个月买不起猪肉了,他每次馋的不行,可林丛拿不出银钱买肉,他也只能忍着。 现在看到满桌子的野猪肉,他能不吃个够本? 院子里静悄悄的,大家都被林丛父子的举动给惊着了,没了胃口,只有几个小孩儿吃的认真。 他们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厚脸皮的人,但是当这种事的主角换成三个汉子,那就让人侧目不已了。 也听说过不少妇人家里揭不开锅,带着孩子去别人家里蹭吃蹭喝,顺带还要带点走,这样的行为是让人所不齿的。 没想到今儿林丛父子,比起那些妇人也不遑多让,甚至更加让人不喜。 人家没邀请他,自己厚着脸皮上门就算了,居然还不带点礼物。 可人家就是两手空空来了,还觉得自己是大爷,能来已经是给给对方天大的面子了,二话没说,坐下来胡吃海喝。 瞧瞧伍林氏都面色铁青了,要不是顾忌着今儿是伍金凤的大喜日子,怕是真的会抡起笤帚把人扫出去。 伍木涛脸色也很不好,林川吃了一些,便放下了筷子,林丛见此,嚼着肥肉,口齿不清地道:“川儿,多吃点,接下来一个月咱们家里可没肉吃。” 林川还没有说话,倒是一旁的林枭,立刻横扫桌上所有的肉菜,他可得吃个够本,接下来一个月他可就得戒荤腥了。 好不容易捱到了宴席结束,林丛又开始作妖。 在场的都是老熟人了,谁不知道林丛当年对夏杜鹃做的事儿? 男人都看不起他,女人都鄙夷他。 林丛像是没看到大家鄙夷的眼神,他放下筷子,拍了拍林枭的肩膀,朗声道:“枭儿,注意点形象,你看看你,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家饿着你了呢。” 众人纷纷腹诽不已,要真是有心阻止林枭少吃,也不会等他都吃饱了才开口。 想要装也得装得像一些! 林枭撸起袖子抹了抹嘴,傻呵呵的笑道:“爹,伍叔家的饭食真好吃,我还可以再吃三大碗。” 一边说着话,一边打了一个饱嗝。 好久都没有感受到撑着的感觉了,这种感觉还真是好。 “木涛兄弟,对不住了,我这儿子从小就被我惯坏了,无礼了一些,你可别放在心上。” 林丛转头对伍木涛说道:“对了,我家很快就要搬新房了,到时候你可得赏脸来我家坐一坐。” 伍木涛对林丛是无语极了,压根就不想搭理他,在听到他要搬新房时,愣了愣。 林家不是连果腹都困难了么?怎么还有银钱建新房? 而且这么久了他也没有听说林家建新房的消息。 周围人也都目露诧异,大家都住在这一方天地,都清楚彼此间家庭情况。 林丛哪里有钱建房子? 伍木涛诧异地问道:“你要搬家?你什么时候建了新房?搬去哪里?” 林丛扬眉道:“还不是阿墨这孩子有本事,他那新房可大了,我也算是他的长辈,那么多房子空着也可惜,这不打算搬过去一起住。” 语气掩不住的得意,他这个计划真是很不错。 大家无语的看着他,只觉得林丛不是脑子有坑就是疯了。 他怎么能把这样无耻的话语说的冠冕堂皇? 墨玉珩可不是他的孩子,是他前妻的孩子,要是林川兄弟跟墨玉珩关系好一些,他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让人太过于反感。 问题是,林川兄弟压根就不认墨玉珩,还处处争对墨玉珩,各种看不起墨玉珩。 “林丛,我忍你很久了,你这是在发什么疯?阿墨家的房子跟你有啥关系?”蒲秀夫一马当先怼他道:“以前只觉得你自私自利、蛮不讲理,现在才发现你脸皮比城墙还厚。” 周围的人也都很赞同蒲秀夫的话,这个林丛实在是太过分了。 林丛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墨玉珩说道:“阿墨,以前呢,是我们思虑不周,没有站在你的角度为你着想,一直都拦着你跟川儿兄弟往来。” “你放心,我现在也想通了,你娘已经去世了,你在这个世上孤零零的,好歹川儿兄弟跟你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我以后不拦着你们了,只要你有需要咱们的地方,尽管开口,咱们定会尽力帮你。” “当然了,你现在家大业大,难免会有一些小人打起你的主意,阿墨,你可得多几个心眼,跟你没血亲关系的人,对你好是有所图谋,还是远离些好。” 话语里,字字句句都似是为墨玉珩好,处处为他着想! 他这一番话,让在场的人都恶心坏了,林丛他究竟还知不知道脸为何物? 林川没说话,他压根就不知道今天林丛来这里是冲着墨玉珩来的,毕竟这几天他一直在做林丛的思想工作。 想让他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就算墨玉珩不计前嫌跟他们和解,他也不愿意跟墨玉珩表演兄弟情深。 在他心里,墨玉珩就不是他兄弟,夏杜鹃虽然生了他,但是没养他,再加上夏杜鹃那人尽皆知的经历,林川觉得为了将来自己的仕途着想,也不能跟墨玉珩、夏杜鹃这些人扯上关系。 林丛当然也看出了自家大儿子的心思,所以今儿是把他们兄弟哄骗过来的。 说是要跟伍家缓和缓和关系,他也想重操旧业进山打猎。 所以想在伍木涛女儿大喜之日来给她送祝福。 林川和林枭没多想,还觉得是林丛是真的振作了,没多问,便跟着来了。 谁知道林丛打着的是这样的算计,居然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墨玉珩提出了要搬去他新房子里居住的事儿。 凭什么呢? 林川觉得林丛是疯了。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墨哥哥,你以前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也没见他们这些所谓有血缘关系的亲人来关心关心你,现在见咱们家的日子过好了,倒是巴巴的跑过来认亲了。” 顾南乔早就想收拾林家这些渣渣了,但一直都忍着,觉得不能给墨哥哥添麻烦,现在人家送上门了,不好好招待,还真是对不起自己。 “他们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就是陌生人而已。”墨玉珩看都没看林丛一眼,对他那些话全当耳旁风。 要是夏杜鹃还活着的时候,林丛能这么说,墨玉珩会对他很感激。 他知道娘亲心里其实也很挂念林川和林枭两兄弟,只可惜当年这两兄弟见到他们母子,就像是看到洪水猛兽一样,躲着他们。 林川还好,只是冷淡对待他们,反倒是急性子的林枭,恶语相加,时常把夏杜鹃气的默默垂泪。 夏杜鹃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又被他们兄弟这么对待,郁郁寡欢,最后会撒手人寰也不足为怪了。 从夏杜鹃去世那天起,墨玉珩就告诉自己,当林川兄弟是陌路人了。 墨玉珩这话一出,林丛顿时急了,他像是炸毛的猫儿一样,急忙道:“阿墨,你怎么能这样说?川儿和枭儿跟你可是一母同胞,你们就是打断骨头也还连着筋呐!” “阿墨为何不能这样说?”这次顾南乔还没来得及争辩,伍木涛率先开口了,直接揭穿了林丛的小心思:“你就是看到阿墨日子过好了,想要来沾沾光,要是阿墨现在还住在山里的土坯房,你见到他不吐口痰就算是好了。” 每次见到墨玉珩都是恶语相加,现在倒是难得的喊墨玉珩为阿墨了。 可惜让人听了就倒尽胃口。 “你没看到你两个儿子是什么神情吗?还睁眼说瞎话,阿墨跟林川他们是有血缘关系,但是跟你有关系吗?你是阿墨的谁?后爹?养父?” 蒲秀夫嗤笑道:“你什么都不是,顶多算是阿墨娘亲不要的男人罢了!” 当年要不是林丛的爹救了夏杜鹃父亲一命,夏杜鹃又怎么会嫁给他? 林丛被人说的面红耳赤,着急忙慌的还想要再说什么,可伍木涛却不想他们留在这里污了大家的耳朵,拿起扫把,撵他们离开。 院门口,林丛阴冷的眼神盯着那两扇门,心有不甘。 林川见他如此,知道他还没有打消想要占据墨玉珩新房子的念头,忍不住劝道:“爹,您何必送上门让人羞辱呢?这让咱们多没脸。” 家里穷是事实,但是他们穷的坦荡,总比现在赶着上门,被人丢出来强吧? “你懂什么?墨玉珩手里现在可有几千两银子,你爹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钱,你不想要么?”林丛反问道:“只要这些钱都变成了我们的,以后你和枭儿一辈子都能吃香喝辣了。” 二两银子一个月,这么多银子,都能养好几代人了。 林丛算了算,心潮澎湃,更是不愿意就此放弃。 脸面算什么?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什么都不能,留着也无用,还不如拿来换取有价值的东西。 “那不是我们的东西,我们没必要肖想,你想想看李卫平的下场,这次还好是碰上了伍叔嫁闺女,顾南乔才没有动粗,不然她使点小毒,都能悄无声息的弄死我们。” 林川后怕的说道,顾南乔的本事他们可都是见识过的,林枭还体验了一把,此时更是怕的小脸惨白。 “没出息的玩意,依靠你们俩,咱们一家人都得喝西北风去。”林丛不满的瞪了他们一眼,见他们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气急败坏的离开了。 兄弟两人连忙跟了上去。 伍家。 林丛他们离开后,气氛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很快就到了伍金凤梳妆打扮的时辰,那些妇人们也都知道出嫁对于女孩子来说是顶顶重要的事儿,耽误不得。 顾不上八卦林家的事情,大家围绕着伍金凤去了她的闺房。 顾南乔是女子,本来也应该跟着去,可她实在是跟这些人说不到一个频道,便跟顾明凡一起去外面玩耍了。 顾明凡从小也算是在山上长大的,对山里的各种野果子是如数家珍,哪怕这里是第一次来,他也能发现很多好吃的野果。 初冬时节,山里的野果子早就掉的差不多了,顾明凡找了许久也只能找到一些小小个的野果。 品相不好看,但是很甜。 “别看这些野果子长得歪瓜裂枣的,味道可好了,我以前最喜欢吃的就是被冷冻过的果子,总觉得格外的甜。” 顾明凡嘴里叼着果子,忍不住问起了刚才看到的一幕:“对了,我刚才看见你挥袖子了,你袖子里有东西飘了出去,那是什么东西?” 顾南乔动作一僵,他觉得自己行动挺隐秘的,没想到顾明凡还是看见了,也没有隐瞒,实话实说:“没什么,就是能让人坏肚子的药。” “你给林丛三人准备的?” “不然呢?他们以前不是一口一个说墨哥哥是灾星吗?现在倒好,看到墨哥哥日子好过了,就想着来讨好墨哥哥,最好能分一杯羹。我这也算是给他们一个警告。”顾南乔眨眼道。 “你就不怕他们记吃不记打?过个几天又来闹腾?” 顾南乔笑的贼兮兮,似乎很期待他们再次上门:“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只要敢来,我保证让他们尝遍酸甜苦辣,各种刑罚,任由他们挑选。” 她手段多着呢,以前是不屑用,现在用来逗弄这些渣渣也很不错。 等顾南乔和顾明凡回来时,伍金凤已经打扮妥当,新郎的花轿也来了,大家都站在门口,等着吉时到来。 吉时一到,鞭炮声响起,伍金良背起了伍金凤从堂屋里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到院子门口,把她交到了林子龙手里。 林子龙皮肤黑,他咧嘴笑着,露出了一口雪白的牙齿。 告别了伍木涛等人,花轿这才晃悠悠的往山外抬去,转过一座山,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伍林氏望着远走的花轿,终于忍不住放声嚎嚎大哭了起来。 她哭的是自己,命运对她何其残忍,明明是村子里长大的姑娘,最后却嫁给了一个深山猎户。 再者是舍不得伍金凤,眼看自己养了十五年的闺女,成了别人家的儿媳妇,隔着绵延高山,以后想要见面,都很是不易。 “林氏,你也别哭了,金凤不是说了吗?等她怀了身孕以后就会跟林家提出,给你们一笔钱,让你们都搬到山外去住。”伍林氏身旁的妇人语气羡慕的说道。 他们这些深山里的猎户,最大的愿望就是能离开深山,去外面买地建房。 而伍金凤能为娘家这样着想,可见她是一个有孝心的孩子,从这也能看出林家的家底丰厚。 妇人们一边安慰伍林氏,心里却都冒着酸水,难怪伍林氏看不上墨玉珩,原来是早早就看好了人家,这下子伍金凤嫁去林家,妥妥就是少奶奶的命。 不过墨玉珩也不差,也在蒲家村买地建房,算是站稳脚跟了。 人长的好,性子也不错,就是命格太特殊了,这让她们压根就不敢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他! 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被克了。 伍林氏抹了抹眼泪,感动地说道:“那是孩子有心,她也只是说说罢了,只要她过的好,我就高兴了,房子不房子,我倒不在乎。”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的表现却不是这么回事,很是得意,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浅笑。 妇人们更是连连说好话,到最后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伍林氏明儿就要搬到山外去住了。 伍金凤出嫁了,大家伙也都该散了,临走时,墨玉珩请伍家人十月初八去蒲家村喝乔迁酒。 伍木涛爽快的应了下来,伍金良也很高兴,连连表示到时候一定准时到。 顾南乔一行人先行离开了,回到墨家老宅,带着墨胭脂去山里转了一圈,大家这才坐着骡车晃悠悠的离开深山。 热闹了一整天的伍家,终于沉寂了下来。 伍林氏在屋里整理着大家送来的伴手礼。 大部分的人送来的都是各种干货还有猎物,还有些人里面还包了几文钱。 很快她就拆到了顾南乔准备的礼物。 里面除了有二两银子,还有一块红布。 伍林氏心里倒是不觉得吃惊,墨玉珩猎到了猛虎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只是墨家都算得上是大富人家了,怎么拿出手的伴手礼还是这样寒酸。 还不及她女婿送来的东西。 真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枉费当家的这些年来对他的照顾。 伍林氏对此很是不满,觉得顾南乔实在是不会做人。 她却没有想想,这几年墨玉珩对伍家的各种关照,还有时不时送来的猎物,其实墨玉珩真的不欠伍家什么,当年伍木涛也并没有帮夏杜鹃多少。 只是墨玉珩念旧情,伍木涛又教了他射箭,所以对他格外看重。 二两银子的伴手礼已经很多了,二两银子足够一户五口之家一年的花销,这份伴手礼在周边,可以说是高规格了。 可偏偏伍林氏不满意,正好伍木涛进来了,伍林氏指着二两银子对伍木涛嘲讽地道:“你不是把墨玉珩当儿子看待吗?人家可没这么想,你看看这伴手礼,多寒酸啊!他也没把你当回事。” 言语尖酸刻薄,这可把伍木涛气着了,他觉得伍林氏越来越不讲理了。 “阿墨愿意来就是给我们很大的面子了,至于他给不给伴手礼,包了多少钱红包,我都不在意。” 他是把阿墨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一家人之间哪里还需要这些虚礼? 再说了,顾南乔刚刚离开前,还给了他一瓶子的金疮药,是她自己制作的,效果比外面买来的要好。 “你不在意,那你跟他过去,别回这个家,为了一个外人,你连自己的妻子儿女都不要了。”伍林氏说着,很是委屈的哭了起来。 她真是命苦,碰上了这样一个男人。 伍木涛怒火滔天,气冲冲地说道:“林氏,我不想跟你吵架,咱今儿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当年我让你给杜鹃母子送去的银两还有大米,你都偷偷的克扣了下来,贴补了娘家,这些事情我都知道,只是懒得跟你掰扯。” 伍林氏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好端端的,怎么伍木涛突然翻起了以前的旧账? 还是二十多年前的旧账! “是不是夏杜鹃跟你说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人,背地里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伍林氏恶毒的诅咒道:“早知道当年就该饿死他们母子,她活着就只会害人。” 伍木涛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的看向伍林氏,原本在他眼里还算是老实的伍林氏,此时面目扭曲,眼里充满了对夏杜鹃的怨愤。 他实在是难以理解,伍林氏为何会变成这样。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这些事情杜鹃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是我自己发现的。”伍木涛语气很是复杂,想起二十多年的事情,更是羞愧不已。 “怎么会?你怎么发现的?”伍林氏喃喃自语,很是不敢相信。 伍木涛抿唇不语,思绪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是一个清凉的午后,他去山里打了一些小猎物,想到墨玉珩瘦巴巴的模样,便想着送些过去给他们加餐。 谁知还没到山洞,就在不远处的水渠边上,看到夏杜鹃正在挖野菜充饥,小阿墨则是坐在一旁,捂着肚子,可怜兮兮的喊饿。 他犹记得自己昨儿才让伍林氏送了米粮过来,怎么没两天就吃完了? 第91章 墨胭脂的教养问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那时候夏杜鹃和墨玉珩刚从县城回来不久,夏杜鹃病了,没法采药,他这才让伍林氏拿家里的口粮去帮扶一把。 最让伍木涛心寒的还是回家后在家里的柜子里看到了被打包好的米粮,而伍林氏翌日就说要回娘家,柜子里的米粮也随之消失了。 从那时起,伍木涛就再也没有让伍林氏帮着送东西给夏杜鹃母子。 倒是伍林氏时不时会提起要给人送东西,后来伍木涛也去夏杜鹃那里旁敲侧击,得到的消息却是伍林氏并没有送东西过来。 那些东西去了哪里?伍木涛还能猜不到? 他倒是没想到自己会娶了一个这样的妻子,出嫁了,满心满眼还在为娘家做打算。 “林氏,你也别抱怨阿墨对咱们不好,你还是多想想你当年做了多少混账事。” 伍木涛疲惫地说道:“我也不想跟你吵,金凤的婚事也遂了你的心意,阿墨也搬到蒲家村居住了,以后见一面都难,你少囔囔着人家对不起什么的,毕竟这些年来,你压根就没怎么照拂人家母子。” 丢下这句话,伍木涛拿着旱烟去院子里了,伍林氏幽怨的望着他的身影,一言不发。 夜色沉沉,夜凉如水。 洗漱过后,顾南乔回房间时,就看到墨胭脂趴在地上,小爪子挠着地,嗷呜个不停,听到脚步声,转过头看着顾南乔,眼睛湿漉漉的。 墨胭脂是顾南乔一手带大的,见它这样,顾南乔心疼得不行,立刻上前,给它检查。 检查完以后,顾南乔是哭笑不得。 今儿墨胭脂去了山里,身为一头狼,从狼崽子开始一直都养在顾南乔身边,可谓是不愁吃喝。 本来顾南乔还担心它去了山里会有些不适应,谁知道墨胭脂去了山里异常兴奋,如鱼得水,很快就猎到了两只野兔。 墨胭脂把野兔叼了回来,送到了墨玉珩面前,小爪子一直指着干柴,似乎在说,快给本公主把猎物烤了。 墨玉珩被它缠的不行,回来后便把野兔烤了,后面蒲秀夫又送来了不少蔬菜,顾南乔做了一桌子的美食。 墨胭脂见了直流口水,顾明凡对墨胭脂可谓是百依百顺,见它馋的不行,偷摸就给它喂食。 这不,一个不小心就给吃撑了。 “墨胭脂,让你贪嘴,现在知道难受了吧?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背着我偷吃别人给的食物。”陪着它慢慢悠悠的在木屋前面晃着。 墨胭脂嗷呜个不停,小爪子时刻比划着,似乎在为自己辩解。 呜呜,本公主不是故意偷吃哒,实在是姐姐做的饭菜实在是太美味了。 狼都是吃生肉的,而墨胭脂则是其中的异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就养在顾南乔身边,墨胭脂可谓是高端吃货了。 食物一定要烤熟、煮熟,味道要好,否则它碰都不碰。 有条件的话,饭后还要吃水果。 它这小日子过的比村里那些姑娘们都精致,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一定会很羡慕这头狼。 一人一狼慢悠悠的遛弯,在走到一棵大树时,墨胭脂突然冲着不远处嗷呜了一声,声音很是亲切,显然是遇到了熟人。 半夜时分,是谁会留在山上? 除了墨玉珩又还能有谁? 这片山都被包围起来了,除了从大门走,没人能出现在这里。 顾南乔往墨胭脂嗷呜的方向看去,只能从黑暗里,隐约看出那边有一个人影,从身高判断应该是墨玉珩。 “墨哥哥。”顾南乔喊了一声。 黑影转过身,往她这边走来。 走近一看,不是墨玉珩又会是谁? “小阿乔,你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墨玉珩蹙眉问道:“天气凉了,你怎么也不知道披件衣裳再出门?” 嘴里念叨着,自己却很自觉的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鼻尖萦绕着墨玉珩的气息,顾南乔脸颊上飘起了两朵红霞。 “墨胭脂吃撑了,我带它出来遛弯,墨哥哥你大晚上不睡觉,在这里干什么呢?”顾南乔拢了拢衣裳,声音娇柔。 墨玉珩看了墨胭脂一眼,很是无语,他在山里住了二十多年了,还是头一次听说狼吃撑了,要出门遛弯。 这要是传出去,还真是个笑话。 “墨胭脂,你出息了啊,以后晚上你少吃一些,早上跟顾明凡一起出来晨跑,身为一头狼就要有做狼的样子,别天天赖在小阿乔身边,就等着人投食。” 墨玉珩蹲下来教育起了墨胭脂。 墨胭脂撇开了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腹诽不已,身为一头爱美食的狼,吃的送到嘴边岂有不张口的道理? 有吃不张嘴的那是蠢狼,本公主可聪明了呢,自然是有得吃就得吃。 当然,吃撑这回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为了不被人再次笑话,本公主以后还是要有所控制。 “墨哥哥,你少说两句,胭脂还小,不懂事,等它长大了就好了,以后肯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顾南乔见墨胭脂蔫蔫的垂着头,连忙帮着说好话。 墨玉珩无奈叹气:“墨胭脂就是被你宠坏了,你要是少帮它讲话,墨胭脂也不会无法无天。” “它还小嘛!”顾南乔眨着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显得很是无辜。 “你这样会害了它的,它终究是狼,若是没有了狼的生存本领,以后该怎么办?”墨玉珩皱眉:“难不成你打算把它养废了?” 不得不说墨玉珩的话很有道理,墨胭脂跟着她确实是吃喝不愁,但是它是头狼,可不是只狗,不是给口饭吃就行了。 万一以后不得已要放墨胭脂回归山林,它能适应山林的生活吗?面对那么多的天敌,它又该如何自保? 都说爱一个人,就是要给他自由,让他成长。 顾南乔这是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对待墨胭脂的教养问题。 她很宠墨胭脂,基本上自己吃啥,墨胭脂也跟着吃啥,甚至有时候墨胭脂挑食,不愿意吃李华氏做的饭菜,她还会给它开小灶。 现在看来,如此溺爱墨胭脂,对它而言是一种捧杀。 “你说的有道理,以后墨胭脂就交给你管教了。”顾南乔直接把墨胭脂往墨玉珩身边推了推:“你就把墨胭脂当孩子教育,也为自己以后当爹积攒经验。” 后面这句话顾南乔是用调侃的语气说,墨玉珩自然是听出来了,他哑然失笑。 为以后当爹积攒经验?这小姑娘年龄小小,说话倒是不害臊。 他命格这么特殊,此生怕是无妻之命,更别说孩子了。 没妻子,哪里来的孩子? 墨玉珩不说话,顾南乔依旧自顾自的说道:“墨哥哥,我明天想去城里一趟。” 前几日她和顾明凡遇到了混混,虽然没有吃亏,但是没找到幕后之人始终让她心里很是不安。 那张送去翠玉坊的条子上面被她加了点东西,只要是有人碰到了那张条子,就会过敏。 这种过敏可跟一般的过敏不同,第一天可能是手上多了几个小泡泡,第二天则是脖子上,第三天怕是都长到脸上去了。 而且这是顾南乔的独门配方,除了她,无人能解。 不管是谁拿了那张条子,想必现在定是满城找大夫。 “去城里?我陪你一起去。”墨玉珩很担心顾南乔的安全,特别是发生了上次的事情,更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去城里。 顾明凡就是个花架子,平日里看着挺有男子汉气概的,一到关键时刻,一点用处都没有。 墨玉珩已经不相信顾明凡了,自然也不放心让他陪着顾南乔去城里。 “好啊。”顾南乔没有拒绝,笑眯眯的说道:“我要去布庄买点布料,给咱们两人做一套衣裳。” “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买的布料还挺多。”墨玉珩诧异的问道:“全都做完了?” “还没呢,冬天的衣裳好难做啊,我手指都被针刺了好几次。”顾南乔故意卖惨,可怜兮兮的举着小爪子在墨玉珩眼前晃了晃。 夜色太黑,饶是墨玉珩视力这么好也看不清楚她手上是否有针眼,只能拉着她往木屋走去。 墨胭脂趴在地上,两耳朵拉耸着听着姐姐聊天呢,谁知道突然间姐姐就被哥哥拉走了。 啊喂!等等本公主啊! 墨胭脂从地上一跃而起,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屋里,墨玉珩看着顾南乔手上的几个针孔,心抽疼了一下,连忙拿出了白酒,想要给她消毒、擦药。 “墨哥哥,别忙活了,我没事儿,这就是点小伤口,隔天就好了,不用擦药。”顾南乔把手躲了起来,不愿意敷药。 心里有些失望,她希望墨玉珩会牵着她的手,看到了针眼后,很是心疼的跟她说‘以后不要亲自做衣裳了,你受伤了,我心疼。’ 想象很美好,可现实肿么就跟她想的不一样? 这个反差也忒大了。 果然是不能对墨玉珩抱有期待,期待越高,失望越大。 顾南乔郁闷得差点想要揪头发。 墨玉珩深深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看他表情就知道他很坚持。 顾南乔头疼的不行,谁让她自己先卖惨,想要博取墨玉珩的关心呢! 现在人家要给她抹药,她抹还是不抹? 这是个问题。 就在顾南乔两难之际,墨胭脂颠颠的跑了过来,身手矫捷的跃上了桌子,熟门熟路的就往顾南乔怀里蹿。 顾南乔下意识的伸出手接住它,谁知她手还没伸出去,就被墨玉珩给拉住了。 “你手上有伤,这几天就别碰墨胭脂了,免得感染。”墨玉珩轻声道。 他说话的同时,地上也发出了‘碰’的响声。 是墨胭脂掉在地上发出的声响。 “嗷呜”墨胭脂委屈的唤着。 泪流满面。 呜呜,坏蛋,本公主莅临,尔等不速来接驾就算了,居然还这么对待本公主! 本公主全身就像是散架了一样,呜呜本公主的尾巴也好痛啊,不知道骨折了没有。 顾南乔惊呆了,反应过来后,赶紧把墨胭脂抱起来,像是哄小孩儿一样的哄着它。 “乖了,不疼不疼,姐姐抱着你就不疼了。” “嗷呜”墨胭脂委屈得不行,你亲自试试从桌上掉下来痛不痛,啊,本公主的尾巴、脊梁骨都好疼啊。 好不容易哄好了墨胭脂,把它放回了自己的窝休息,一转头就对上了墨玉珩不赞同的眼神。 “小阿乔,你手上有伤怎可跟墨胭脂如此亲近?伤口感染了怎么办?”越说墨玉珩越是不放心,直接打来了热水,细心的给顾南乔洗手。 顾南乔很是无语的看着他,暗暗腹诽,墨哥哥平日里可聪明了,今晚肿么就犯了傻? 就几个针孔罢了,隔天就好了,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她想不明白,墨玉珩给顾南乔擦完了手也才回过神来。 他后悔的忍不住想要扇自己两个耳光。 说好的与顾南乔保持点距离呢? 免得小姑娘又胡思乱想,下次又口出狂言。 可偏偏他对她好似乎成了本能,看到她受伤,心里难受到不行,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 他这是肿么了?连他都觉得有些不认识自己了。 沉默,在屋里蔓延,两人都倍感尴尬。 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顾南乔开腔道:“今晚的夜色很不错,墨哥哥刚才是在看月亮吗?” 话音刚落,顾南乔就恨不得打自己两巴掌。 今晚是月末,夜空中别说月亮了,连星星也都只有零散的几颗。 她肿么就能说出这么蠢的话? 哎,果然是一对上自己的心上人,智商就会变低。 顾南乔摇头叹息,心里懊悔不已。 墨玉珩笑了笑,知道小姑娘尴尬,也没有顺着这个话题聊,反而是问起了先前的事情。 “刚才忘了问你了,家里还有不少布料,怎么还要采买?布料每个月都会有新花样,无需买太多堆积在家里。” “而且你手都受伤了,咱们以后都不买布料了好不好?想要穿什么,直接去布庄买成品。” 听着墨玉珩关心的话语,顾南乔只觉得自己的所有付出都是值得的,她笑眯眯地说道:“没事儿,我就买两套衣裳的布料,我想给咱们俩做一身一模一样的衣裳。” 她本想说情侣装,怕墨玉珩听不懂也怕他不肯穿,所以只能模凌两可的告诉他。 果然墨玉珩没多想,只是劝道:“不要光顾着忙活这些小事,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医馆的事儿。” 筹备医馆的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到时候顶多帮着干点苦力。 所有事情都要靠顾南乔自己,想到这里,墨玉珩心里很是愧疚。 “安啦,医馆的事情筹备的差不多了,药材也选好了供应商,还有一些需要用到的工具,到时候再去采买也来得及,咱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把新房给修缮好。” 顾南乔说到新房子,很是激动,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写写画画。 “我想把前院都铺上鹅卵石,种些花草,就像广聚轩后面的院子一样,再种一棵桂花树,以后每年八月份,我们都能傍着桂花香入眠。” 顾南乔很是向往的憧憬着:“还要再种一些月季花、栀子花、海棠花、风雨兰,院子里就热闹了。” “你喜欢就好,院子的设计就按照你说的办,鹅卵石这些我让蒲叔在村里请人去河里捡一些回来就好了。” 墨玉珩说道:“蒲叔前几天还担心今年收成不好,怕冬天有人熬不过去,又要卖儿卖女,这件事交给他办,定会办的妥妥的。” 也算是他们为村里人尽了一份心力。 墨玉珩这样说,顾南乔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自然不会有意见。 村里人对墨玉珩一开始是不太友好,但那都是被林丛给欺骗了,现在村里很多人对墨玉珩都改观了。 在路上碰见也不会对他指指点点,有时候还会跟他打招呼。 只有一小部分人对墨玉珩还是心怀不满,抱怨最多的就是顾南乔不会做人,送粽子漏了他们几家,说墨玉珩和顾南乔看不起他们云云。 对于他们的抱怨,顾南乔和墨玉珩也没有放在心上,依旧该干嘛就干嘛,一点都不受影响。 商量好了事情,顾南乔便回房休息了,等回到了房间,才想起还没问墨哥哥这么晚去哪里呢! 她懊悔的拍了拍头,觉得自己蠢蠢哒! 翌日一早,墨玉珩便先去了蒲秀夫家里,把修缮院子的事情与他们商量了一下,蒲秀夫笑着说道:“难得阿墨和乔妹有如此善心,我代替蒲家村的村民谢谢你们了。” 捡鹅卵石这种小事儿,本来就轮不到他们村里人,李伟民手底下可还有二十几号人呢,现在全都还在木屋住着,只要墨玉珩一声下令,他们的积极性更高。 可墨玉珩愿意把这个机会让给蒲家村的村民,蒲秀夫自然明白墨玉珩的用意,对他充满了感激。 “蒲叔,您别这么说,我也是蒲家村的村民,能帮的地方不多,只能说是尽力而为。”墨玉珩淡淡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你对村里做的贡献我心里都有数,你是个好孩子。”蒲秀夫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家里的事情安排好,吃过早饭,墨玉珩驾着骡车出发了。 顾南乔坐在车上,回想起刚刚顾明凡憋屈的一幕,忍不住闷笑出声。 顾明凡确实是个妙人,昨儿在山里不知道从哪里采来了一小捧的菌类。 她都提醒他了,这种菌类可能有毒,不能乱吃,顾明凡倒是没吃,但是带回了家,今儿早上蒲婶发现死了三只番鸭。 一看,全都是吃了顾明凡带回来的菌类。 跑去问他,顾明凡还信誓旦旦的说他这是在做实验,要是番鸭吃了没事儿,就代表着无毒,人也可以吃。 这个理论没毛病,但他错就错在用番鸭做实验,让蒲婶白忙活了大半年。 这不,被蒲秀夫削了一顿,刚刚见他们要去县城,立刻跑来求带走。 说是因为他犯了严重的错误,蒲秀夫罚他去打扫猪圈,猪圈太臭了,顾明凡不想去,又没有理由偷懒,最后只能跑路了。 可惜,没等顾南乔答应他,蒲婶就闻声而来了,直接揪着他的耳朵回去了。 说是不给他吃点苦头,他就不懂珍惜别人的劳动果实。 顾明凡连连喊疼,脸红成了苹果,被路过的人一瞧,更是恨不得就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骡车晃悠到了城门口,检查过后入了城。 按照顾南乔的提议,两人先去布庄,在路过一个十字交叉口的时候,被人潮挡住了去路,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趣事儿,好多人在围观。 站在骡车上,顾南乔踮着脚尖,依稀能看出里面有人摆摊子,摊子前面有一位少年正在冥思苦想,手指轻敲着桌面,显然是被什么难题给难住了。 “墨哥哥,停车,我想去看看热闹。”顾南乔喜欢玩儿,也喜欢凑热闹,见到这么多人围着,她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跑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墨玉珩了然的点了点头,让她先下了骡车,自己则赶着骡车找了个地方寄放。 等他回来时,顾南乔早就挤到了人群里了,此时正皱着眉头看着桌面上的筷子。 顾南乔没进来时,猜想过这里摆着的摊子也许是算命,也许是测字,但是她怎么都没想到会是摆字。 摊贩说了,谁能用四根筷子摆出一个田字,他就奖励对方一两银子,失败了则对方给他一百文钱。 当然了,想要参与游戏,就要先交十文钱的报名费。 这样的玩法,在顾南乔看来是有点赌博的含量,只是换了一种形式。 “哎呀,我知道了。”一直坐在桌前的少年,眼眸一亮,突然站了起来,很是爽快的掏出了十文钱给摊贩,喜滋滋的摆弄起了筷子。 然而无论她怎么摆放,四根筷子就是无法连成田字。 少年顿了顿,重新摆放,可依旧是没摆出来。 咬着唇,少爷有些不甘心,但是僵持着也只是浪费时间罢了,他不甘心的收回了手,给了摊贩一百文钱,苦恼的坐回了凳子上。 摊贩赚了十文钱,喜笑颜开,更是大声地吆喝着:“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最好玩的游戏,只要能摆出字,我就陪你钱,赌一赔十,稳赚不赔。” 话是这么说,但是周围的人见少年屡屡失败,哪怕眼红那一两银子,也不敢轻举妄动。 顾南乔看了一会儿,眼眸熠熠生辉,给了十文钱,拿着筷子摆了起来。 这就是一个小把戏罢了,没什么技术含量。 “小姑娘,你快点儿,我这可是有时间规定的,超过一盏茶时间,就算你摆出来了,也无效。”摊贩提醒道。 顾南乔动作依旧是不急不缓,闻言还对他展颜一笑:“不着急,一盏茶时间足够了。” 摊贩有些着急,但见顾南乔还是不骄不躁,他也不好再次催促,只能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不一会儿顾南乔便把筷子叠好了放在桌上,指着筷子尾说道:“你看这不就是个田字吗?” 筷子是有讲究的,夹食物的那端称之为头,手握着的那端称之为尾。 摊贩冷汗直冒,望着那四个口字叠成的田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掏出了一两银子给顾南乔。 用十文钱赚来了一两银子,顾南乔很是高兴,见摊贩失落的坐在椅子上,也不出别的花招了,她有些意犹未尽的离开。 倒是一直坐在凳子上的少年,一跃而起,跑到了顾南乔面前,两眼放光的看着她,很是崇拜道:“姑娘,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怎么这么聪明啊,一出手就摆出了田字,我都摆了好久了,还是不得其法。” 顾南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提点道:“一般人见到这个题目,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何用四根筷子摆出田字,没有考虑其他方面,这道题不难,只要有心,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摊贩的话里有很明确的提示,让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摆字上面,下意识的忽略了其他方法。 “姑娘言之有理,我就是太蠢了,才一直在纠结如何摆字。”少年爽朗一笑,对顾南乔说道:“我叫颜二,不知道姑娘贵姓芳名?” “免贵姓顾,名南乔。”顾南乔抿唇笑道。 “好名字。”颜二夸赞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等顾南乔抬头时,看到的就是墨玉珩黑着脸站在远处望着她。 登时顾南乔就有种做坏事被人当场抓住的错觉,她见颜二还在侃侃而谈,不得不打断她:“颜公子,我还有事儿,就先失陪了,等有时间了,再与颜公子秉烛夜谈。” “这可是你说的哦!那我就等你来找我,对了,你要是有事找我,可以去广聚轩,我暂时住在那里,你报我名字就行。”颜二着急的说道。 “多谢颜公子美意,有缘自会相见。”顾南乔浅笑道,连忙提着裙子跑了。 颜二望着她的背影,嘟囔着:“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有趣的美人儿,还没说两句话呢,美人儿就急匆匆跑了。” “我难道真的那么没有吸引力?别人都不想跟我交朋友。”不由自主,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墨玉珩把骡车寄放在了寄放处,带着顾南乔直奔布庄,一路上他一声不吭,满脑子回旋着的都是刚才顾南乔对着那个少年笑靥如花的画面。 心里有些不舒服,想要训斥几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再者说了,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顾南乔已经快十四岁了,也到了说亲的年龄,他有什么资格阻拦? 或许顾南乔对刚才那位小公子也很有好感,不然怎么会站在街上就交谈起来? 顾南乔可不知道墨玉珩正纠结万分,她一到布庄,立刻就挑选起了布料。 她想要做的是情侣装,那么布料就要适合女子也要适合男子,挑选了一会儿,顾南乔终于找到了想要的颜色。 碧绿色,很是素雅的颜色,料子手感也很好,适合男女穿搭。 除此又挑选了靛青色,这款颜色很适合墨哥哥,他穿着肯定很好看。 之后又挑选了不少的棉线,等到顾南乔意犹未尽的从布庄走出来时,墨玉珩背上的背篓已经被布料占据了一大半的位置。 布庄不远处便是一家医馆,两人刚走到医馆门前时,一个女子偷偷摸摸的从医馆溜了出来,她脸上挂着面纱,在路过顾南乔时,一阵风吹了过来,掀起了她的面纱。 女子连忙伸手捂住面纱,她顾着面纱一不小心却踩到了裙摆,一个踉跄,往顾南乔这边撞了过来。 顾南乔连忙扶住了她。 女子弄好了面纱这才抬头,看到顾南乔时,愣了愣,眨眨眼,确定眼前站着的人是顾南乔后,眼眸一亮,热切的抓住顾南乔的手,激动地说道:“顾姑娘,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你不在县城了呢!” 女子戴着面纱,压根瞧不见容颜,顾南乔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她是谁,抽回了手,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我?你是谁?” 她记忆力不错,如果是见过的人,哪怕不知道名字,也会觉得眼熟,可眼前这位,包裹得这么严实,她委实是认不出啊! 女子左右看了看,轻声道:“顾姑娘,我能不能请你到旁边的茶楼一叙?我找你有事。” “对不起啊,我赶时间,你有什么事就在这儿说吧!”顾南乔歉意的说道,她可没说谎,她接下来确实是还有急事儿。 闻言,女子面露不虞,却也不敢发火,只能耐着性子道:“这......我是找你看病的,我这病有些难以启齿,周围太多人了,我说不出口。” 何止是说不出口,她这病要是被人看见了她怕是没脸呆在邻水县了。 无论如何,她都只能约顾南乔去茶楼的雅间,为她诊治。 她这个话一出,顾南乔倒是没有犹豫了,看向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的审视。 知道她会医术的人不多,顾南乔也知道自己还没有出名到县城的人都认识她的地步。 而眼前这位女子,一见到她就喊她顾姑娘,显然是知道她是谁。 那么对方究竟是谁呢? 为了弄清楚面前的人是谁,顾南乔跟着她去了茶楼,为了避嫌,墨玉珩倒是没跟着上去,只是在楼下的大堂里找了一个位置坐着等顾南乔。 到了雅间,女子要了一壶碧螺春,又点了几盘精致的小点心。 等伙计把茶和点心都端上来了,关上了门,她这才揭开了脸上的面纱。 入目的是一张让人瘆得慌的脸。 脸上长满了痘痘,一个个凸起,有些痘痘已经泛白了,有些则是红通通的,渗着水,一看就知道被抓破了。 这张脸给顾南乔一种眼熟的感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 一时之间没想起在哪里见过。 她苦苦思索着,女子见她皱眉,脸一下子变得惨白,着急道:“顾姑娘,是不是我的脸没救了?” 声音颤抖,充满了惧意,两眼暗淡无光,如同枝头的花儿被风吹落,失去了生机。 “没有,你的脸还有救,我就是在想你是谁,感觉我以前见过你,但是一时之间又没想起在哪里见到你。” 顾南乔歉意的说道,看向女子的眼神复杂了许多。 她是那个人吗? 那个雇凶杀人的幕后黑手? “你说真的?我的脸真的有救?”女子激动的上前,黯淡的眼眸里添了一抹亮光,似乎一瞬间就恢复了生机。 这段时间她受够了大家看她的眼神,厌恶、鄙夷皆有之,还有些小孩儿见到她,还冲她做鬼脸,叫她丑八怪。 要是她一开始就是这样一张脸,她也没什么感觉,可偏偏她以前容颜姣好,一夕之间变成了这个样子,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嗯。”顾南乔给了她肯定的答复。 女子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着脸,‘嘤嘤嘤’哭出了声,有救就好,有救就好。 过了好一会儿,她情绪才平稳,见顾南乔还是没认出她是谁,女子只能自报家门道:“顾姑娘,我是颜家的三姑娘颜钰语。” 她自报家门,顾南乔才恍然大悟,她觉得她眼熟,好像是见过了,原来是那天在颜老夫人屋里看到的两个娇小姐其中之一。 颜钰语。 顾南乔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眸色沉沉。 “顾姑娘,你刚才没哄我吧?我的脸真的能治好?”颜钰语说话的同时,手忍不住往脸上挠着。 这些痘痘又痛又痒,她看了不知道多少大夫,都没能找出病因,更不要说对症开药方了。 苦药子汤一碗接一碗喝,可脸上的痘痘丝毫没有退却的迹象,反而严重了。 大夫们也说不清楚她这到底是怎么了,究竟是湿疹还是皮肤过敏,没有定论。 听着颜钰语的抱怨,顾南乔腹诽道:这可是她特意调配出来的方子,除非对方医术比她高,否则别说是解了方子,怕是还会弄巧成拙。 颜钰语脸上的抓痕就是最好的证据。 她要是不去找大夫,不乱喝药,顶多就是脸上起了疹子,可现在倒好,抓的血淋淋的,让人不忍直视。 “颜三姑娘请放心,我说了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顾南乔顿了顿后说道:“只是我一向是先给钱后诊病,不知三姑娘可有准备好诊金?” 颜钰语一听,登时把身上的银钱全都拿了出来:“我是偷偷溜出来的,这些银钱你看可够?” 桌上放着零散的碎银子,大概估摸了一下,差不多有二两银子左右。 二两银子也不少了,顾南乔点头表示够了,这才示意她手伸出来,给她把脉,又看了她的舌头颜色,笃定道:“你这是过敏了,就是不知道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三姑娘不妨好好想想这些日子你都去了哪里。” “我要先知道病因,才能更好对症开方子,你也能知道是对什么过敏,以后也能避开。” 颜钰语一听,很是感动,对上次自己跟颜钰薇抱怨顾南乔是农女的事情很是内疚。 这么好的大夫,很是少见了,特别是顾南乔看到她,眼里没有嘲笑,不仅给她看病,还帮着她找过敏源头,为人真是好。 颜钰语紧蹙眉头,一时间没有什么头绪,她只知道自己前几天突然发现手上有一些疹子,当时她没在意,以为是水土不服的缘故,毕竟邻水县湿气重,起疹子很正常。 可到了第二天,她发现手臂上也有了疹子,这才着急了起来,去看了大夫,大夫开了方子,喝了两天的药,手上的疹子倒是慢慢消退了。 还没等她开心两天,她脸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痘痘,让人看了一眼都觉得作呕。 请了大夫看病,喝了不知道多少苦药子汤,可依旧是没点效果。 在她手足无措的时候,身边的丫鬟也发生了同样的病症,这样一来,颜家更是人心惶惶,大家见到她们主仆都绕道走。 她是庶女,对颜家来说,无足轻重,嫡母只能把她打发去了最偏僻的院落静养。 颜家的下人都觉得她命不久矣,除了一日三餐准时送来,其余时候连人都找不着。 否则以她的身份,何至于自己出门看病抓药? 每次满怀希望的来看诊,每次失望而归,短短几天时间,颜钰语深刻体会到了人情冷暖这四个字。 “我那几天没吃什么东西啊,我吃的东西平日里也有吃,也一直都没有事儿。”颜钰语蹙眉道:“要真是那些食物的问题,那也不会我一个人倒霉,其他人无事。” “你这几天可有去平日里没去过的地方,比如以前你不常去的馆子,或者是茶楼?”顾南乔循循善诱道。 颜钰语是个没城府的人,她心里是如何想的,脸上和眼睛里都表现的淋漓尽致。 而买凶杀人的幕后黑手,则是心狠手辣、精于算计。 有了顾南乔的提示,颜钰语眼眸一亮,立刻想起了被她忽略的事情:“我想起来了,我长疹子的前一天去了翠玉坊,我听说那里的首饰和茶点很是不错,便想要去尝一尝。” 翠玉坊! 果然如此! 顾南乔心里波涛汹涌,面上却波澜不惊,漫不经心地问道:“三姑娘是自己一个人去的?” “不是,是我大姐定好了雅间,邀请我一起去。”颜钰语老老实实把那天去翠玉坊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顾南乔。 “翠玉坊的茶点很是不错,我们也挑选了一些首饰,坐了一会儿就离开了。”颜钰语说道。 “你们除了吃茶点,挑选首饰,就没发生其他事情?”顾南乔再次问道,她的字条放在桌上,这么显眼,她不可能没看见。 果然,颜钰语很快提到了那张字条:“不知道是谁放了一张字条在桌上,我大姐好奇字条上写了什么,我就顺手打开了。” 听完了颜钰语的阐述,顾南乔已经大约可以确定那个人是谁了。 颜家大小姐么?果然是胆大心细,连字条这种东西都不经自己手。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顾南乔也很爽快的给颜钰语开了药方,让她喝三天的药,三天后便能痊愈。 颜钰语高兴的差点落泪,一个劲儿的给顾南乔道谢,又送顾南乔下了楼,这才独自离开。 顾南乔站在茶楼的大堂里,一下子就看到了单独坐在墙角的墨玉珩,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坐在墨玉珩对面的凳子上,指着碟子里面的梅花糕道:“我要吃这个。” 话落,张嘴等着他喂。 墨玉珩很是无语,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真的做不出这样亲密的举动,可他家的小姑娘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他又不忍心拒绝。 最后只能夹了一块梅花糕塞进了顾南乔的嘴里。 茶楼的梅花糕还真是不错,软糯适中,里面还夹带着淡淡的梅花香,口感十分好。 第92章 再次遇见,出手相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惬意的眯起了眼睛,手指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墨哥哥,给我一杯茶,我渴了。” 刚才和颜钰语在一起,她是什么也没吃,对着那样一张脸,山珍海味她也没胃口啊! 墨玉珩直接给她倒了一杯,刚巧顾南乔觉得糕点难以下咽,直接端着就喝,一口喝多了,直接被呛。 “咳咳咳......”顾南乔咳了一会儿,才平息了下来。 墨玉珩给她拍背,又给她递帕子,见她终于不咳了,这才开始说教:“桌上的茶点和茶水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没必要喝这么急。” 不,我不是怕人跟我抢,我是被糕点噎住了,急需茶水。 顾南乔心里默默的说道,却不敢顶嘴,乖顺的点着头。 她这个时候要是反驳,墨哥哥肯定会生气,然后开始引经据典,开始新一轮的说教。 现在最好的应对法子,就是他说啥都得答应着,不能忤逆! 等墨玉珩说教完了,顾南乔这才把刚才从颜钰语那里套来的消息告诉了他。 墨玉珩眸色沉沉,似是狂风暴雨要来时的天气,黑云罩顶,让人见了,忍不住打颤。 “颜家大小姐么?这件事交给我来办,你别管了。”墨玉珩冷声说道,周身散发着低气压。 敢动他家的小丫头,那也别怪他秋后算账了。 “墨哥哥,我总感觉,你对颜家很熟悉。”顾南乔早就察觉了,但是没有一次让她有如此强烈的感觉。 而刚刚,从墨玉珩寥寥数语中,却让她感觉到了杀气,似乎他要找颜家大小姐麻烦事一件很简单的事儿。 “我对颜家不熟悉,只是跟颜家的大少爷颜书然有几分交情,咱们是外人,查颜家的事情不方便,把事情交给他,那就不一样了。” 墨玉珩说道,颜书然是颜家下一代的当家人,有手腕有魄力,事情交给他,事半功倍! 既然墨玉珩都这么说了,顾南乔也就撒手不管,两人讨论了一下中午要去吃什么,顾南乔想了想道:“我听说北城有一家专门做鱼的馆子,味道很不错,不如咱们去那里尝尝鲜如何?” 只要是顾南乔做的决定,墨玉珩都不会反驳,立刻招来了伙计结账,两人这才往北城走去。 墨玉珩本来想去牵骡车来,顾南乔拒绝了,“我喝了一肚子茶水,正好走走消消食,等到了鱼馆,我可得敞开肚皮吃。” 顾南乔是个地道的吃货,喜欢吃,不忌口。 对新鲜的吃食,抱有了极大的热情。 下午顾南乔正好想要去北城看看有没有手艺较好的刀匠,她还是没有放弃打造手术刀的愿望,这也算是顺路了。 一路上,顾南乔唧唧喳喳说个不停,从新房的布置,扯到了风水问题,最后落在了手术刀上。 她早被制作手术刀给为难住了,大齐的技术水平有限,先前找的那些刀匠做些菜刀、斧头啥的,没问题,但是手术刀是一个精细的物件,他们见都没见过,哪怕顾南乔开出了大价钱,也无人承接。 墨玉珩看过她画的图纸,那上面的刀具只能用奇形怪状来形容,反正他活了二十多年,从没见过这样的刀具。 也难怪那些刀匠不敢承接,做出来还好,要是做出来的不理想,岂不是又浪费时间浪费材料? “你把图纸给我吧,我找人给你做。”见小丫头愁眉不展,墨玉珩心疼了,不愿意她为此再奔波劳累。 “墨哥哥,你认识杰出的刀匠?”顾南乔诧异的看着他,她可没忘记,前几天墨玉珩也看到了这图纸,但他只是扫了一眼就撇开了头。 他有认识的刀匠,为何先前不提呢? “杰出不杰出我不知道,但是肯定比街上的刀匠厉害,你把事情交给我,能不能做成我不敢保证,但是如果连他都做不出,大齐的其他刀匠更做不出来。” 墨玉珩的寥寥几语,把顾南乔的好奇心提了起来,“没想到墨哥哥还认识这么多的牛人,他是谁啊?” “一只花孔雀。”墨玉珩不欲多说。 顾南乔还想问,但见他脸色不太好,显然是不想提及这个人,只能把话咽了回去。 但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大,如同隔着面纱,让她看不清墨玉珩的容颜,每次都在她认为自己很了解墨玉珩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离他很遥远。 这种感觉,让顾南乔很是无力。 想要走入墨哥哥的内心,想要了解他,肿么就这么难! 顾南乔不说话,墨玉珩更不会主动说话,寂静的小巷里,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可顾南乔却觉得自己离墨玉珩越来越远。 就在寂静蔓延的时候,前面发出了嘈乱的声响,还有人断断续续的呼救声。 顾南乔和墨玉珩神色一禀,对视一眼,两人急忙往发出声响的方向跑去。 这一片是贫民区,小巷子相互连同,如同一个巨大的蜘蛛网,声音离得很近,却不知道对方究竟在哪个角落。 墨玉珩腿长,速度快,顾南乔方位感不太好,加上小巷子交叉在一起,更是把她弄得昏头转向,很快就落了墨玉珩一大截。 墨玉珩不得不返回来一把背起了顾南乔,再次奔跑。 他方向感很好,很快就靠近了声音的源头,拐过一个弯,入目的就是一个少年被丢在角落里,头发凌乱、楚楚可怜。 少年前面站了两个不怀好意的大汉,摩拳擦掌的靠近他。 少年躺在地上,脸上挂着泪痕,眼眸黯淡无光,断断续续的求救,显然是刚才喊太大声了,把嗓子伤了。 “你就是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其中一名大汉,坏笑地说道:“这里可偏僻了,小美人儿,没有人会来救你的,瞧瞧这皮肤,还真是还不错。” 大汉说着,手就往少年脸上探去。 少年躲避着,可双方力量悬殊,很快大汉就如愿了。 就在这时,墨玉珩如闪电般的出现在了大汉的身后,一拳把他撂倒。 大汉被突然出现的墨玉珩打懵了,下意识的想要反击,手刚抬起来,还没下一步动作,墨玉珩一脚踹在了他的心口,大汉倒在地上,痛苦的哼哼着。 他的同伙见此,想要开溜,谁知刚刚抬步‘咚’的一声倒地了。 顾南乔坐在墙头上,得意的拍了拍手,见墨玉珩看了过来,连忙敛了神色,讪讪的放下手,对他讨好的笑了笑。 笑容甜糯,如同盛开的栀子花,墨玉珩看着她,训诫的话是一个字儿都说不出了。 把两个大汉撂在了一边,墨玉珩抬头对顾南乔说道:“下来。” 顾南乔嬉笑的张开手臂,对墨玉珩撒娇道:“你接着我?”理所当然的看着他。 墨玉珩眼角抽了抽,他能怎么办? 自己捡回来的小丫头,跪着也得宠下去。 地上的少年如同惊弓之鸟般的蜷缩在地上,脸上泪痕未干,眼里带着戒备,等到他见到顾南乔时,眼里掠过了一抹诧异之色。 顾南乔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上午刚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少年愣愣的点了点头,他怎么会忘记呢? 眼前的小姑娘轻松就解了困扰了他许久的问题。 “你没事吧?能不能整理一下衣裳?这两个大汉,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处理?”顾南乔走向她,蹲了下来,动作轻柔的帮着她整理衣裳。 少年呆呆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大汉,犹豫了一会儿,小声地说道:“我想问他们一个问题可以吗?” 声音颤抖,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顾南乔温柔地说道:“当然可以。” 少年整理好了衣裳,跄踉的走到了大汉面前,轻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 他不相信这一切都是意外,他的行踪除了家里人外人并不会知晓,最重要的是,这是他来邻水县的第二天,也就不存在他得罪人的事儿。 可对方明显就是冲着他来的,还能一语道破了他的性别。 少年,或者应该称之为少女。 她是颜家的二姑娘——颜钰君。 两大汉撇开了头,压根不吱声,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事情既然败露了,他们自己担着就是了,绝对不会把雇佣的人说出来。 否则他们哪还有什么信用度? 以后谁还敢找他们办事? 两大汉完全没想过,他们做出了这等事情,招不招都只有一个下场。 颜钰君毕竟不是寻常的女孩子,先前是事发突然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现在获救了,悬着的心也降落了下来。 她见两大汉油盐不进的模样,冷笑道:“其实你们招不招对我而言都无所谓,我心里已经有了人选,只是想在确定一下。” 颜家可不是普通人际,家大业大,盘根错节,哪怕嫡庶之间没有太明显的区分,可是在亲事上嫡庶之间的区别可大了。 三个月前萧王爷隐隐表示出了可以纳她为侧妃的意思,家里的姐妹们知道后,表面上是恭喜她,背地里不知道摔碎了多少的摆设。 可她们不知道,这张从天而降的馅饼,颜钰君压根就不愿意要。 当人妾室有什么好的?在主母面前伏低做小,连带着自己的孩子也都比别人低人一等。 哪怕是王爷的侧妃,那也是妾室。 她颜钰君不稀罕! 这次伴随皇上来闽州,一路上萧王爷对她是各种示好,她都不假辞色。 她是颜家嫡女,与萧王爷乃是云泥之别,即便如此,她也不想高攀他。 她不想像娘亲一样,听从父母之命,嫁给了一个陌生人,然后过着形同陌路的生活。 适当的场合秀一下恩爱,可两人单独相处时,基本上属于相看两相厌。 这样的生活,颜钰君是一天也过不下去,所以对于萧王爷的美意,她只能辜负了。 再说了,萧王爷找上她,可不是因为喜欢她,而是为了颜家的万贯家财。 她不傻,没有必要倒贴银钱去养一个花心皇子。 而这次会对她出手的人,无外乎是家里的几个姐妹,究竟是哪一个,颜钰君不确定。 “你们若是主动供出幕后之人,那我还可以饶你们一命,否则的话,只能送你去见官,到时候你们是生是死可就难说了。” 现在皇上在闽州,各州县的官员最怕的就是出了什么不得了的丑闻,要是颜钰君把人送去见官,县令自然会严查,究竟会掀起多大的风浪,可就不是颜钰君能掌控的了。 两大汉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其中一人求饶道:“我招,我什么都招。” 旁边的大汉生怕被人抢了头功,也连忙说道:“是一个挺漂亮的小丫鬟来找我们,给了我们一百两银子,让我们毁了你的名节。” 对于这种美事,他们向来都不会拒绝,有钱拿,还有美人儿享用,傻子才会拒绝。 没有任何犹豫,两人答应了下来,今儿早上他们就蹲守在广聚轩外面,小丫鬟说了,颜钰君喜欢女扮男装,偷溜出门,所以只要见到符合这种条件的,跟上去准没错。 而颜钰君又不喜欢带丫鬟和小厮,觉得有人看着,玩的不尽兴,谁知道这次就出了这样的事儿。 两大汉是跟了颜钰君一路,路上人多不好下手,好不容易等颜钰君走到这偏僻的小巷子里,他们再也没有耐心了,动手了。 “你们可还记得那个小丫鬟的模样?”颜钰君问道。 大汉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我记得她脸上有一颗很大的泪痣,在眼角那边,可显眼了。” 想了想,颜钰君蹙眉:“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的特征?” 广聚轩是做生意的,对样貌什么的都很注重,不会请这样的人来帮忙,而颜家也没有这样的丫鬟。 显然丫鬟是经过精心乔装。 听到颜钰君这么问,大汉也知道怕是找不到那个小丫鬟了,为了活命,他绞尽脑汁的想着,忽的眸子一亮,尴尬地道: “我见她长得挺不错的,就想占她点便宜,谁知那小丫鬟却是个小辣椒,挠了我一道血印子,我气不过,偷偷顺走了她身上的玉佩。”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平日里见到母狗也会多瞧两眼,更不要说是一个样貌不错的小丫鬟了。 “玉佩在哪里?”颜钰君问道。 “在袖子里。”大汉忍着疼意说道。 这个男人下手太狠了,他都还没有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自己就倒在了地上。 颜钰君虽然没有跟墨玉珩和顾南乔坦白自己的性别,但是这两人的眼睛可不是摆设,第一眼见到颜钰君时,就已经看出了她是女孩子。 女子骨架娇小,走路的习惯和男子大不相同,哪怕颜钰君极力模仿,尽量改正了女子的走路的姿态和习惯,但是也只能骗骗一些眼力不好的人,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颜钰君就是贴了人皮面具,也能辨认出来。 墨玉珩上前,在大汉的袖子里搜出了一块小小的玉佩。 玉佩是圆形的,上面雕刻的花纹是吉祥如意。 颜钰君看到玉佩的一瞬间,眼瞳微缩,神情痛苦。 哪怕她猜到了幕后之人是自家姐妹,但是没看到物证的时候,她还能自欺欺人的说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现在证据就在眼前,这块玉佩,她很熟悉。 是颜钰薇身边的得力丫鬟贝香的玉佩。 贝香可是颜钰薇最喜欢的丫鬟,也是她自己从人牙子处买回来的,每次来跟颜老夫人和颜夫人请安的时候,她们姐妹都能碰见,对于这块玉佩,她见着时间长了,一眼就能认出来。 “多谢两位恩人出手相助,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压下了心里痛苦的情绪,转过身,颜钰君对着墨玉珩和顾南乔微微福了福身:“小女子乃是颜家二姑娘颜钰君,再次见到你们很高兴。” 早上顾南乔露的那一手就把她的目光吸引了,还来不及多说两句人家就跑了。 原以为再次相见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谁知道中午时分就碰上了。 真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 顾南乔抿嘴轻笑:“早上我听到姑娘说自己叫颜二,我还在想是谁家的姑娘取了一个这么有趣的名儿,没想到你居然是颜家二姑娘,失礼失礼。” 颜钰君很是不好意思,歉意道:“不是故意要欺瞒你们,实在是出门在外,不得不多防备。” “理解理解,不过你以后还是别一个人出门了,江湖险恶,下一次可不知道会碰见什么,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顾南乔提点道。 她挺喜欢这个姑娘的,为人爽朗不做作! “顾姑娘说的是,我以后会多加小心。”颜钰君知道顾南乔是好意,感激的对她笑了笑。 地上的两个大汉在听到差点被他们非礼的姑娘是颜家二小姐时,差点吓尿了裤子。 饶是他们这样的市井之人,也听说过颜家的招牌,特别是现在邻水县里就住着一尊大佛。 广聚轩不就是颜家名下的产业之一吗? 想到这里,冷汗一层一层的往外冒,把衣裳都浸湿了。 见他们这个怂样,颜钰君也没有了继续审问的兴致,不过在此之前还是有一件事需要问清楚。 “那个小丫鬟可有跟你们说事成之后要如何告知她?” 两大汉面面相觑,踌躇了半晌,低声道:“她说,事成之后把姑娘丢到闹事区即可。” 颜钰君眼里浮现出冷意,她的好姐姐啊,还真是费劲了心思要毁了她。 把一个姑娘丢到闹市区,还是失了清白的姑娘,这件事要是传扬了出去,她颜钰君别说嫁人了,怕是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 一杯毒酒了却了性命。 只是让颜钰君百思不得其解的是,颜钰薇为何费尽心思要毁了她的名节? 这对她有何好处? 难道颜钰薇喜欢萧王爷? 颜钰君只能往这边猜测,毕竟颜钰薇以前跟她虽然是面和心不合,但是也顶多是言语间给她挖坑,从不曾这样争对她! 更别说设计她了。 这一切都是在萧王爷表露出愿意娶她为侧妃后才发生的。 想到这一路上颜钰薇对待她的态度,颜钰君觉得自己真相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对面这两个人如何处理成了问题,看他们伤得不轻的份上,最后颜钰君只能放了他们,不过在放他们的时候,顾南乔给他们撒了点药粉。 颜钰君不计较不代表她不计较,她向来都是以牙还牙。 这两人差点毁了颜钰君的一生,给点小教训也不过分。 颜钰君见此笑得眉眼弯弯,没有阻止,她也不是啥好人,说放了他们,不过是权宜之计,等会儿回了家,她还是会派人来秋后算账滴。 现在有人动手教训这两个人,她乐的看热闹。 只是她望着顾南乔的眼眸亮得发光,她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比较合自己胃口的人。 见颜钰君如此好说话,两大汉欣喜若狂,等能行动自如了,立刻给三人磕了头,还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做这些混账事儿。 看着大汉远走,颜钰君肚子咕咕的叫唤了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顾南乔道:“顾姑娘,都快过了午饭时间了,不如咱们去吃饭吧?我请你,算是答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颜姑娘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顾南乔早些时候吃的糕点茶水早消化了,要不是遇到了这件事,说不定她早就吃上了鱼,所以也不假客气了:“听说前面不远处有家鱼馆,不如咱们一起去尝尝?” “好啊!”颜钰君欢喜的点着头,小跑上前,一把挽住了顾南乔的手臂:“顾姑娘,咱们这也算是认识了还一口一个颜姑娘顾姑娘多生疏啊,不如你叫我君君,我喊你乔乔如何?” “好啊!”顾南乔欣然应允,她在这个朝代还真的没有交朋友,接触的一直都是自己身边人。 人生难得一知己,颜钰君的行事作风顾南乔还是比较欣赏的,她也没有这个朝代富贵家姑娘们的那些毛病。 比如颜家那两位姑娘,第一次见到顾南乔时,眼神轻蔑,宛如自己高人一等。 说白了她们要不是会投胎,生在了颜家,说不定还不如她呢! 起码顾南乔是依靠自己的本事吃饭,她们则是被人伺候惯了。 要是遣散了奴仆,让她们自己生活,就算脖子上挂着烧饼,她们也都不知道该如何取下来吃。 所以她们看不起顾南乔,顾南乔也看不起她们! 鱼馆就在前面不远,哪怕过了午饭时间,鱼馆里也还有不少的客人。 三人先后走了进来,挑选了一处靠窗的位子。 伙计端茶上前,介绍起了店铺里的招牌菜。 “三位客官看着眼生,可是第一次来咱们店铺?”伙计给三人倒茶水,笑着寒暄。 鱼馆的茶水很不错,浅浅喝了一口,顾南乔眼睛一亮,感叹道:“好茶,这应该是清明后的龙井。” 伙计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笑呵呵的说道:“姑娘真是神了,一语中的。” 清明龙井在富贵人家不算啥,但是在市井中人能喝出来客就不简单了。 想来这位姑娘也是爱茶之人。 伙计哪里能想到,顾南乔不爱茶,但是前世的爷爷嗜茶如命,耳濡目染,顾南乔也懂些皮毛。 在外行面前卖弄一二还行,真要到了懂行人面前,顾南乔可就不敢班门弄斧。 “小二,你们店里的招牌菜都有些什么?给我们介绍介绍。”颜钰君看着菜单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点什么好。 这年头的菜单可不像现代,有彩色配图的那种。 他们都是把菜名写在了竹片上,只有菜名,看菜名压根就不知道什么菜味道好。 “咱们店里的招牌菜可多了,比较家常的有红烧鱼、清蒸鱼,您要是喜欢吃辣的话,那可得尝尝我们这的松鼠鱼、糟辣脆皮鱼、糖醋鱼。”伙计笑眯眯的说道。 服务的很是周到,见顾南乔杯子里没茶水了,还很殷勤的给她斟满。 先不说菜色如何,就这个服务态度,就得给满分。 “那就把你刚才说的鱼都来一份,再来一个鱼头豆腐汤,清炒小白菜。”颜钰君对着菜单爽朗的挥手,颇有种指点江山的模样。 “乔乔,你看看可还要添些什么菜?”说完后,颜钰君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猪脑子,她的恩人还在眼前呢,也没问人家喜欢吃什么,自己就做主点了。 万一菜色不合恩人口味,那怎么办? 好在伙计还没走,还能补救,颜钰君端着笑脸问顾南乔,至于一旁冷着脸的墨玉珩,她直接给无视了。 墨玉珩救她的时候动作确实很帅气,但是她更喜欢顾南乔,所以愿意跟顾南乔亲近。 顾南乔含笑摇头道:“你决定就好,我觉得这些菜都很不错,就是会不会点太多了?” 浪费可耻,不管是在哪个朝代,都抵制浪费,提倡节俭! 颜钰君笑眯眯的摆弄着茶杯:“我食量大,就怕不够吃。” 顾南乔以为是颜钰君谦虚,所以才这么说,可等菜一道道端上来了,看到她风卷残云的速度,可把顾南乔给惊着了。 颜钰君说她能吃不是空话,她是真的能吃。 鱼馆的鱼味道很是不错,顾南乔仔细的品尝着,慢悠悠的挑着鱼刺。 倒是墨玉珩很是不适应,他很少跟异性一起吃饭,所以一直都沉默着,连夹菜的动作都屈指可数。 颜钰君看了两眼,只觉得这个男人实在是没趣,撇撇嘴,转过头看到顾南乔时,立刻喜笑颜开,还是乔乔看着顺眼。 颜钰君正想要说话时,顾南乔已经挑了满满一碗的鱼肉,直接放在墨玉珩面前。 “墨哥哥,知道你不能吃辣,喏,这是我特意为你挑的鱼肉,你尝尝,可好吃了。” 她这副讨好的模样,颜钰君不忍直视,这一定不是她认识的乔乔,一定是她刚才转头的方式有问题。 墨玉珩也没有想到顾南乔会给他来这么一出,心情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 接过了顾南乔特意为他准备的鱼肉,墨玉珩心情极好的开始给顾南乔布菜。 在一起住了半年多了,两人早就对双方的生活习性了如指掌。 先给顾南乔舀了碗汤,再给她夹了不少的小菜心,是最嫩大家最喜欢吃的那部分。 一盘子菜,也没有多少,全都被墨玉珩挑出来给顾南乔了。 还有鱼两侧最嫩的鱼肉,也全都被墨玉珩给挑走了。 顾南乔面前的小碗,堆积如山,顾南乔笑着大口大口的吃着,在心里给自己一个大大的赞! 她刚才就是看墨玉珩闷闷不乐,才特意挑了一碗鱼肉给他,希望他能开心点。 没想到收到的回报这么高,墨哥哥直接给她布菜,还专门挑着她喜欢吃的菜给她。 原来墨哥哥这么了解她的口味。 刹那间,顾南乔觉得自己像是喝了一大碗的蜂蜜水,甜滋滋的。 顾南乔这厢是开心了,颜钰君倒是觉得看着牙疼,最后只能闷头吃饭。 等到他们吃完这顿饭,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顾南乔还有其他事情要忙,颜钰君也是识趣人,抢着付了账,便先行离开了。 鱼馆菜不错,价格也公道,顾南乔吃的有些撑了,慢悠悠的在街上散步。 两人路过茶行时,顾南乔进去里面挑了几包的茶叶。 顾南乔给自己挑选了红碎茶,这是较有名的红茶品种之一,给蒲秀夫和墨玉珩挑选的是庐山云雾和太平猴魁。 她还特意挑选了一包凤凰单从,这是送给蒲秀天的,凤凰单从属于清茶,也叫乌龙茶。 在三大茶艺中,乌龙茶工艺最复杂、费时间,泡法也最为讲究,所以喝乌龙茶也被人称之为‘功夫茶’。 和蒲秀天相处了一些日子,顾南乔也知道老爷子喜欢研究茶艺,这乌龙茶送给他是最好的。 干爹干娘那边顾南乔也没有忘记,一一按照他们的口味也挑选了相应的茶叶。 从茶叶铺子出来,背篓里基本上给装满了。 可顾南乔清单上的东西还没有开始添置。 新房已经装修好了,里面的所有家具恍然一新,相对应的,厨房里的用具,还有家里的一些摆设也要重新添置。 锅碗瓢盆,还有各种家庭日用品,都要一一去采买。 两人挑选了一家规格较大的日用品铺子,把所有家里需要的东西都在这里买了一份,因为买的多,店家同意送货上门,不过需要二十文钱的辛苦费。 顾南乔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交了定金,等东西送到了以后再结余款。 掌柜的也同意了。 离开了日用品铺子,又去了粮油铺子,买了不少的大米、陈米、土豆和玉米。 东西太多,没有办法扛走,只能让墨玉珩去把骡车拉来,再把东西挪上去。 这一趟出来,顾南乔买了不少东西,骡车都快放不下了。 搬完了米粮,本以为就要回家了,可偏偏顾南乔要去买零嘴,拗不过顾南乔,墨玉珩只能带着她去。 各种蜜饯、花生、瓜子、冬瓜糖,应有尽有。 顾南乔各种都挑了一些,一来是她喜欢吃,二来是用来搬新房的时候招待客人。 买完了零嘴,天色也不早了,墨玉珩想着应该要回家了,谁知道顾南乔闹着要去看铺子,说是刚刚她打听到了牙行那边有一间店铺地段很不错,价格也便宜,就是铺子不太吉利,发生过命案。 因为死过人,哪怕价格一跌再跌,也还是无人问津,最后无法,只能把铺子空在那里。 顾南乔不怕死人,也不怕孤魂野鬼,要真有这些东西,是谁害了他性命,他去找谁就行了,跟她可没有关系。 墨玉珩自然也不会怕这些,只是听完顾南乔的介绍,他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小阿乔,在这个地段,这个价格的铺子确实是很便宜,只是大家都知道这里曾经发生过命案,做生意怕是不太好做。” “这有什么?谁能保证自己住的房子没死过人?再说了,有些地方还是掘开坟墓才建的呢,也没见他们怎么着啊!” 顾南乔宽慰他:“这种事情就看咱们怎么运作了,在闹市中心,以后不怕没生意,就是不知道对方得了什么病,会让他放出风声说只要给他治好病,就把铺子便宜卖出。” 让顾南乔心动的可不是铺子便宜了一百多两银子,而是那人所得的病症。 见顾南乔打定主意是要去看这个铺子,墨玉珩也就没多说什么,陪着她去。 牙行位于一个很偏僻的巷子里,大门斑驳,台阶上布满了青苔,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人牙子骂人的声音。 这年头生意难做,不管是哪行都没有以往那么赚钱,他们牙行虽然没有走到入不敷出的地步,但是确实没赚头了。 家里还要养这么一群废人,人牙子能不骂人才怪! “我养你们可不是让你们来这里聊天说地当少爷小姐的,你们不能给我创造利润,对不起我就只能把你们卖去矿上挖煤去了。” 人牙子骂骂咧咧:“这一天天的,你们还真是会给我找事,怎么的,我说话不好使吗?赶紧干活去!” 就在这时,敲门声想起,人牙子这才堪堪住了嘴,满脸堆笑的去开了门。 见到门口站着一男一女,人牙子先是惊叹这对男女的容貌不俗,随后打量起了他们的衣着。 布料和款式都不差,看着不像是差钱的主,人牙子脸上的笑意浓了三分。 “我们是来买铺子的,不知道你这里可有地段不错的铺子?”顾南乔含笑问道。 人牙子一听,顿时眼睛一亮,买铺子那可是大主顾,连忙把人请了进来,又让人送来了热茶和糕点。 茶水和糕点仅仅只能入口而已,顾南乔嘴挺挑,吃了一块,便再也不肯多吃了,墨玉珩更是看都没看一眼,坐在椅子上默默发呆。 人牙子可是人精,一看就知道茶水不合客人的胃口,只是牙行已经不赚钱了,拿不出更好的茶水,不然得赔钱了。 他笑着打哈哈道:“不知两位客官可想要买个什么样的铺子?我们这里地段好的铺子可不少,像是南大街、台甫街、北门街,我们这都有不错的铺子,保管你们买了以后不管是自己经营还是出租收益都不差。” 说着,他便拿出了地图,把铺子在地图上给标了出来。 今儿之前,顾南乔是没打算买铺子的,起码是没这么早买,起码得等医馆开起来以后再说买铺子的事情。 她在米粮铺子听到有人提起那家发生了命案的铺子。 虽然是发生了命案,但是地段好,对方的要求也不高,那些有商业眼光的人可不会放弃了这个机会,把铺子买下来,怕晦气的话,闲置个三两年,渐渐的,也就没人提这件事了。 可那铺子就是没卖出去,究其原因,还是在于铺子的原主人提出了一个奇葩的条件。 “姑娘,这些地段的铺子都很不错,又处于商业集中地带,你买了那是稳赚不赔。”人牙子端着笑脸说道。 顾南乔看了一会儿,浅笑道:“掌柜的就是会说话,铺子我是买来自己经营的,打算做点小吃,就是想赚点生活费,我看南大街那边的铺子就很不错,掌柜的可以给我多多介绍这边的铺子。” 听完顾南乔的话,人牙子脸上笑意收敛了一些,多了几分的苦涩:“姑娘可是本地人?” “我是蒲家村人。” “既然姑娘是本地人,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南大街位置极好,处于十字交叉口地段,这里的铺子商业价值高,基本上有铺子出手,不到一天就能售罄。” 人牙子实话实说道:“我这里确实还有一间南大街的铺子,但是这间铺子发生了命案,死了人,你们要是觉得晦气的话,可以挑选别处的铺子,台甫街的铺子也很不错,离南大街也不远,你们看看想要哪边的铺子都可以。” 顾南乔沉吟了一会儿后道:“死过了人我倒是不怕,只要路段好请个大师作个法超度一二也就行了,就是这价格......” 话没说完,但是人牙子明白顾南乔的意思,死过人的铺子有人肯买就该谢天谢地了,再说了这铺子会卖不出去,可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 “价格倒是不高,只是我有个不情之请,这铺子原先的女主人因为杀人罪已经被判了死刑,她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这两孩子也是可怜人。” 人牙子眼眶微红,给顾南乔说起了这个铺子的前因后果。 铺子前面一个主人叫乌兴旺,以前就是个穷小子,后来走了狗屎运,入赘了姜家,继承了姜家的铺子。 刚开始乌兴旺对姜家那是尽心尽力,可好景不长,姜老汉劳累过度,突然离世。 姜氏就是个没啥主见的小妇人,家里和店铺的事情全都交给乌兴旺处理。 都说人心易变,乌兴旺以前是个老实人,可是手里有钱以后性子也慢慢变了。 一开始还会把钱交给姜氏,可后来变成了自己藏点私房钱,最后演变成了除了家用,一个铜板都不会多给姜氏。 姜氏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后来渐渐的乌兴旺也不爱回家了,天天都说生意忙,没过多久就有风言风语传到了姜氏耳朵里,说乌兴旺经常去花楼喝酒听小曲儿。 姜氏一开始不相信,后来跟踪了几次,亲眼看到他跟人去花楼,还买了一个清倌在外面养着。 饶是如此,姜氏也只是跟乌兴旺闹了一通,乌兴旺保证以后绝对不再犯,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后来姜氏的小儿子得了重病,看了不知道多少大夫,每天都用精贵的药材养着,过了半年,家底全都消耗了,铺子的收益还不够小儿子喝药。 乌兴旺这时候起了别的心思,打算卖了铺子,抛妻弃子。 对他来说,只要手里有钱,大丈夫何患无妻? 儿子更是要多少有多少,没必要把所有的时间和银钱都花费在这个病秧子身上。 他开始暗戳戳转移财产,先是克扣了铺子里的收益,而后开始变卖店里的资产,最后都把铺子挂到牙行来出售了。 就在这时,姜氏察觉到了不对劲。 姜氏是没啥主见的小妇人不假,但是为母则刚,知道自己的相公打起了别的算盘,甚至都要变卖家产撇下他们孤儿寡母跑路了,焉能不怒? 她拿着菜刀找上了乌兴旺,质问他。 乌兴旺见姜氏知道了,也没有否认,直接承认了。 这可把姜氏气坏了,连连质问他还有没有把这个家放在心里? 乌兴旺直言,要他留下来可以,但得把那个病秧子儿子丢弃,否则这日子没法过下去。 一个母亲岂会放弃自己的孩子?好脾气的姜氏难得硬气了一把,拿着刀跟乌兴旺拼了。 两人推搡间,姜氏不小心砍死了乌兴旺,犯下了命案。 姜氏被判了死刑,徒留姜氏的一双儿女,姜家其他族人也眼红南大街的铺子,使出各种手段,想要占为己有。 姜氏的女儿姜俏俏是个机灵的人,知道自己护不住铺子,直接带着弟弟跑来牙行,把铺子和自己姐弟两人都卖了进来。 还放出了风声,想要买南大街的铺子可以,但是须得治好她弟弟的病。 第93章 颜家来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听人牙子说完,顾南乔这才问道:“这么久了,就没有人来试一试?” “怎么没有啊!来的人可多了,都是带着大夫来的,可是那些大夫都说了,姜成英命不久矣,俏俏不死心,这不就僵持在这儿了,到现在铺子也没有卖出去。” 因着姜家姐弟实在是太可怜了,人牙子虽然注重利益,但是对姜家姐弟也心生恻隐之心,觉得他们很是不容易。 不仅没有赶他们离开,还留着他们住了下来,给姜成英找了不少精贵的药材养着。 饶是如此,姜成英也是日渐消瘦,眼看着就要活不成了,人牙子也是着急得不行。 邻水县就是个小县城,别说找神医了,平日里病情严重点,大夫就让人拉回家等死了。 饶是他尽全力相帮,也只能是帮着拖一段时间。 还有些话人牙子不好说,那姜成英瘦骨嶙峋,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风一吹就会倒,就他这个样子,就是治好了病,养身体也需要一大笔银两。 两个小娃娃,又要去哪里筹备这一大笔的银两呢? 总之,姜成英活着就是拖累,他痛苦,他身边的人也痛苦。 顾南乔若有所思道:“如此看来那些大夫都没法子了?” “可不是吗?要是那些大夫有办法,他们姐弟也不会留在这里了。”现在想买那铺子的人可多着呢,就全都卡在了这里,找不到好大夫,姜俏俏不松口。 “掌柜的,你能把他们姐弟请出来吗?我略通岐黄之道,或许可以一试。”顾南乔抬眸望着他,一派气定神闲的说道。 顾南乔的眼睛毋庸置疑是极为漂亮的,平日里就挺显眼,此时眼里充满了自信的光芒,像是装满了细碎的星光,流光溢彩。 人牙子眼神闪了闪,很快就回过了神,听完她的话,又打量了顾南乔一番,似乎是在猜测她究竟是不是一个骗子,或者是来这里找茬的。 顾南乔对这样的眼神可熟悉了,她严肃地说道:“我知道你的疑惑,我是不是大夫谁也没法证明,不如这样,你把病人喊出来,我是不是骗子,一试便知。” “放心,我不是来骗钱的,也不需要他们给我诊费。” 人牙子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几天也不是没有人打着这样的旗号想把那对姐弟骗走,这样就能把铺子顺利拿到手了,他已经识破了好几个。 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小姑娘,会不会是其中的一个? 他可不敢轻易把人喊来,只能让人去请了她的婆娘。 人牙子的婆娘,人长的挺漂亮的,柳叶眉、高鼻梁、丹凤眼,真真是个美人坯子,可惜身体却不争气,病歪歪的,一年到头花在吃药上面的银钱可不少。 她自称姓王,人家都喊她王氏。 顾南乔先是给她诊脉,而后看了看她的舌象,随后拿着银针在她手上的穴位扎了一针。 银针扎入,王氏眼瞳一缩,神情痛苦,冷汗直冒。 顾南乔随手在她的穴位上按了几下,王氏略显痛苦的神情缓解了不少,冷汗慢慢的也不在往外渗。 “你小时候中过毒,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却伤及了根本,从那以后你便多灾多病,遇到湿冷天气的时候更是痛苦不堪,浑身抽搐,有时候还会口吐白沫,乍一看让人觉得你这是羊癫疯发作。” 顾南乔一字一句地说道:“看起来很严重,其实你这病也不难治,只是有一味药长在春天,现在我只能开一个药方子,让你服用,缓解你的疼痛,若要彻底治愈,只能等明年开春了。” 顾南乔在此之前与王氏压根不认识,也从来没有见过彼此,但是说起病因、后续的一系列的发展,如同她亲眼所见。 一字一句都分毫不差。 这让人牙子和王氏震惊的同时也燃起了治愈的希望。 人牙子声音颤抖地说道:“姑娘,你刚才说我婆娘的病能治好?这是真的吗?” 期盼了这么多年,寻了不知道多少有名的大夫,一直以来得到的消息都是没得治了,治不好了,恍然间听到能治愈,可想而之对他们的冲击有多大。 激动之余,多了几分的欢喜。 顾南乔道:“我从不说假话。” 一旁毫无存在感的墨玉珩听到这话,眼里浮现出了一抹笑意,心里暗自反驳着,前几天是谁答应了给墨胭脂煮鱼汤,墨胭脂眼巴巴的等了半天,到头来只得到了一碗西红柿蛋花汤。 小阿乔那时候是怎么说来着? 天太晚了,买不到鱼儿了,所以只能让墨胭脂将就些,等明天再买。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到现在,也没见她兑现承诺。 看来等会儿回去,墨胭脂怕是又会闹一通了。 这话无疑给人牙子和王氏吃了定心丸,两人连忙拿来了纸笔,给顾南乔写方子。 顾南乔大手一挥,不一会儿方子写完了,她笑着对人牙子说道:“单单给你们方子,你们怕是也不会放心,不如这样,你们明天按着这个方子去抓药,连喝七天的药,七天后我再来如何?” “到时候你妻子的病情要是有所缓解,便代表着我医术还不错,可以为姜家少爷诊治一番,若是还无起色,那就算我叨扰了。” 顾南乔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人牙子自然也不会有别的意见,两人约定好了时间,顾南乔和墨玉珩这才起身告辞。 离开了牙行,顾南乔便打算回家了,墨玉珩驾驶着骡车慢悠悠的往菜市场走去。 顾南乔见状,疑惑地问道:“墨哥哥,你还想要买什么?我已经买的差不多了。” 大米和一些不易坏的蔬菜她都已经提前买了,等到了十月初七的时候再来买一些新鲜的活鱼就好了。 至于蔬菜直接在村里采买,猪肉的话,让墨玉珩去山里猎一头野猪回来就行了。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了?”墨玉珩提醒道。 顾南乔绞尽脑汁也没想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只能干笑地道:“墨哥哥,你说什么?” 她能忘记什么呢?好像没有漏掉什么啊! 墨玉珩见她是真的已经不记得了,无奈道:“你前几天答应给墨胭脂煮鱼汤你不记得了?小心等会儿回去,它找你闹,它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没那么好哄,真的生气了,怕是会把新家都给拆了。” 墨胭脂小时候乖乖巧巧的,比村里的田园狗都乖巧几分,可是越长大性子也变了,越来越难伺候。 顾南乔这次要是食言了,墨胭脂怕是真的会把家给拆了。 闻言,顾南乔这才恍然大悟,失笑不已,这个墨胭脂啊,越长大脾气越坏,以前不说贴心,但是也没那么烦心,现在可倒好,要求忒多了,她还不能说它,一说它就急眼,然后开始挠墙。 墨胭脂是狼,那爪子可厉害了,家里的围墙哪里是它爪子的对手? 每一次都是墙壁伤痕累累,而墨胭脂毫发无损。 气得顾南乔没少跟墨胭脂讲道理,可墨胭脂不听啊,这边答应得好好的,转过头立刻就故态复萌了。 “还好有墨哥哥提醒我,不然墨胭脂怕是晚上又不休息了,跑去后山挠墙。”顾南乔叹息道。 墨胭脂的这个臭毛病要是再改不掉,她真的会想要弃养了,心性忒大的狼,她实在是伺候不起。 傍晚时分菜市场已经没什么人了,两人找了许久都没有买到鲜鱼。 最后顾南乔失望的坐在骡车上,想到等会儿回家墨胭脂怕是会闹不休,扶额苦笑不已。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把墨胭脂养的这么娇气了,自从半个月前,她煮了一次鱼汤给墨胭脂尝鲜,墨胭脂便认准了这个味道。 除非她亲自下厨,换了别人,它一概都不卖面子。 别说喝了,惹怒了它,掀了碗盆事小,就怕它又跑去挠墙。 或许是顾南乔运气好,或许是老天爷对墨胭脂偏爱,在出城的时候,刚巧碰上了几个渔民正在卖刚刚捕捞上来的鱼。 鲜鱼在木桶里活蹦乱跳,周围三三两两的站了人,大家也都挑选起来。 鱼大的有三四斤一条,小的则是如同小尾指大小。 都是贫寒人家,家里人口也不少,大多数人都挑选三四斤的大鱼,这样的鱼买回去才够一家人吃一餐。 顾南乔从骡车上跳下来,看着木桶里的鱼,对渔民说道:“这小鱼儿怎么卖?” 渔民看了一眼木桶里的小鱼儿,愁眉苦脸道:“姑娘要的话,这半桶小鱼儿二十文钱卖给你。” 小鱼儿不值钱,肉少刺多,也只有汤比较鲜,但是穷苦人家不会花这么多钱买半桶的小鱼儿。 要知道三四斤的大鱼,按斤算下来也只要二十文钱左右。 所以大家都争着去买大鱼,小鱼儿放在这里半天了,鲜少有人问津。 渔民听到顾南乔的话,很是高兴,想要去找个东西把鱼倒进去,可一时之间竟是找不到装鱼的家具。 木桶他是不可能给顾南乔的,鱼才卖了二十文钱,木桶就不止二十文钱了,这种亏本生意,无人会做。 墨玉珩见此,直接把车上装土豆的木盆拿了过来,土豆则是倒在了骡车上。 付了钱,两人把木盆抬到了车上,骡车这才慢悠悠往前驶去。 回到蒲家村时,蒲家村人大多数都歇息了,骡车从村道驶过,时不时传来几声狗叫声。 刚刚走到院子门口,黑暗中有一个黑影如同离弦之箭往顾南乔这边飞来,顾南乔下意识的直起身子,很快脚边就多了一只可怜兮兮、一直嗷呜个不停的墨胭脂。 小爪子扒拉在顾南乔的手臂上,原本凶狠无比的狼眼,此时却流露出了楚楚可怜的意味。 对于它的无声控诉,让顾南乔有些哭笑不得,墨胭脂功夫见涨啊,一日不见,居然学会了装可怜。 “胭脂,你来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好吃的。”顾南乔拍了拍墨胭脂的头,示意它跟自己走。 墨胭脂看着她,见她不吃这套,反而还转移了话题,心里委屈到不行。 骗纸,大骗纸,凡凡说的没错,姐姐就是背着它去吃美食了,说好的,有福同享呢? 本公主就知道姐姐不靠谱,现在又弄来几条鱼讨好本公主,真当本公主那么好哄? 墨胭脂越想心里越难受,看着那半桶的小鱼儿也没了食欲,直接嗷呜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糟糕,我好像惹怒墨胭脂了。”顾南乔喃喃自语,头疼的不行。 墨玉珩看了只觉得好笑,墨胭脂现在无法无天的性子还不是某人自己给宠出来的,现在知道苦恼了,怕是有些迟了。 不过墨胭脂骄纵归骄纵,贪吃也是真的,但是却也还算听话,起码还算是听他的话。 墨玉珩哪里知道墨胭脂听他的话,完全是因为怕他,所以不得不屈服。 动物对于危险总是格外敏锐,哪怕墨玉珩什么也没做,但是墨胭脂天生怕他,在他面前不敢造次。 但是对顾南乔,墨胭脂不但不怕,还敢招惹顾南乔生气,时常对着她耍小性子,如同一个小孩儿一样。 不得不说墨胭脂很聪明,知道顾南乔会惯着它,包容它,所以越发的有恃无恐。 用墨玉珩的话来说,顾南乔此时的烦恼,全都是自己自己惯出来的。 把东西都搬回了家,这次他们没有搬到半山腰的木屋,而是全都放在了新房子。 新房已经收拾好了,光秃秃的院子里此时多了一堆的鹅卵石,很是显眼,看来蒲秀夫已经把事情办妥帖了。 “明天咱们请李伟民他们把这些小路都铺好,过了年,咱们就能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顾南乔心里盘算着,喜滋滋的说道。 对于顾南乔的决定,墨玉珩一向是不会干涉,只要顾南乔喜欢就好,所以沉默的听着,暗暗记在心里。 比如哪处需要如何布置,哪处需要放置什么。 说说笑笑间,东西全都搬到了屋里,因着新房子还没有生火的条件,东西摆放好了,便回了半山坡的木屋。 李伟民他们已经干完活了,此时大家伙正在屋里喝茶聊天,见顾南乔和墨玉珩回来,大家都跑出来打招呼。 新房建好了,李伟民他们还没有找到下一个工程,而刚好墨家需要打井,所以便把这件事交给他们,剩下的人则是帮着去田里翻地。 用他们的话来说,墨家对他们太好了,不多干点活心里不踏实。 刚好知道顾南乔打算把靠近后山的水田挪出一半来种莲藕,种莲藕和水稻可不一样,翻地的时候需要挖深一点。 所以李伟民手下这群有力气的汉子们,便自发的去干活了。 顾南乔阻止了两次,见他们依旧坚持,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过是在心里暗暗的决定以后要多结算一些银钱给他们。 顾南乔的性子就是如此,别人对她好一分,她定当十分回报! 当然了,有人敢招惹她的话,顾南乔也不会心软,当场就会报复回去! 知道顾南乔和墨玉珩没吃饭,李华氏连忙去了厨房,打算给他们煮面条。 这年头的面条都是现做现煮,李华氏先是和面,看到顾南乔提着半桶的小鱼儿回来,很是惊讶:“乔妹,你怎么买这么多小鱼儿?这种鱼儿刺多肉少不好吃。” “我喜欢蘸了面粉放在油锅里炸一炸,味道会好很多。”顾南乔浅笑的说道。 这个朝代的调料没有她以前生活的地方丰富,所以处理这类鱼腥味的食物很是麻烦,比如猪大肠、猪腰、猪肝,买肯定是有人买,但是处理不好,大家伙都不爱吃。 这些问题对于顾南乔来说,倒是小问题了,她喜欢做吃食,也很有耐心,所以每次只要她下厨,别说墨胭脂会兴奋的挠墙,就是李伟民他们也很高兴。 “这样的做法我倒是不曾试过。”不是李华氏想不到这样的法子,主要还是舍不得那大勺大勺的猪油。 猪油可精贵呢,哪能这么浪费? 顾南乔抿唇轻笑,拿起了剪刀,利落的开始收拾小鱼儿,李华氏见面粉还在发酵,闲来无事,也帮着处理。 两人说说笑笑间,很快就把小鱼儿处理干净了,顾南乔拿了鸡蛋和面粉打散后搅合在了一起,又加入了一点点的盐。 而后把小鱼儿在面粉糊里滚了一圈,随后丢到了烧热的油锅里。 “滋滋滋。”油锅里发出了悦耳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香味。 顾南乔手法纯熟,不需要人帮忙,一个人怡然自得的炸鱼,香味飘到了外面的屋子里,可把那一众喝茶的人馋的差点流口水。 太香了,闻着就知道味道不差,肯定好吃。 香味也飘向了院墙边,正在挠墙的墨胭脂听了心下,鼻子轻微的嗅了两下,随后撒开蹄子往木屋跑去。 姐姐又背着它偷偷做好吃哒,好在本公主嗅觉敏锐,否则的话,怕是又被蒙在鼓里。 墨胭脂聪明是聪明,但它就是只贪吃的狼,遇到任何事情,它首先想到的就是吃,至于这是不是顾南乔故意摆下的阵,它压根就没考虑过。 在美食面前,它也忘记了刚才它可是在生顾南乔的气! 刚出锅的炸鱼,又香又酥,让人吃了一口忍不住再吃一口。 顾南乔炸了一小盘子,让李华氏端出去给李伟民他们配茶吃。 小鱼儿最大的也只有两指大,还不够他们吃两口,一小碟子的炸鱼,一人一条,基本上就没了。 大家品尝着美味,对顾南乔的厨艺是赞不绝口。 吃完了炸鱼,大家想要挪步去厨房看看,又怕被人笑话,只能待在屋里,闻着香味,馋的口水直流。 只有墨胭脂大胆的去了厨房,不要脸的围着顾南乔打转,嗷呜个不停,尾巴更是讨好的在顾南乔面前扫啊扫,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还别说,顾南乔就是故意炸鱼的,明明可以先给墨胭脂煮鱼汤,偏偏先炸鱼,而且还不给墨胭脂尝。 墨胭脂急的不行,爪子又忍不住往灶台上挠去,顾南乔看到了吓唬道:“你这挠墙的毛病要是不改,从今儿起你就别想吃我做的食物。”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美食当前,却不能吃。 更痛苦的事情是还没自家小姐姐给威胁了,墨胭脂不甘的举着爪子,却再也不敢挠墙,生怕顾南乔真的说到做到! 嗷呜的围着顾南乔转,眼巴巴的等着她投食。 顾南乔见它乖乖听话,很是满意,这才拿着炸鱼放在墨胭脂专属的木碗里。 好不容易吃到了美食,墨胭脂幸福的差点转圈圈,特别是炸的小鱼味道超好,墨胭脂一口几条鱼,不一会儿木碗里的鱼都没了。 半桶鱼还挺多的,顾南乔留了十来条的小鱼给墨胭脂煮汤,其余的全都炸了,一部分留着明天吃,一部分则入了李伟民他们和墨胭脂的肚子。 等到墨胭脂喝完了鱼汤,肚子鼓鼓,惬意的趴在地上,不想动弹。 顾南乔担心它把自己撑着了,连忙带着它出门溜圈。 李伟民他们已经散了,木屋门前留有一人一狼。 “叫你少吃点,你就是不听,现在知道撑了吧?”顾南乔小声说道,手指忍不住点了点墨胭脂的头,语气里,满满的无奈! 这小东西,贪吃的很。 墨胭脂哼唧了两声,卧在顾南乔脚边,不愿意动弹。 本公主才没吃撑呢,那么好吃的炸鱼,它还能再吃一大碗! 一人一狼静静的待了一会儿,顾南乔便去净房洗漱去了。 顾南乔有洁癖,不喜欢自己满身都是油烟味。 等她出来时,却见墨玉珩正在和白掌柜聊天,听到脚步声,两人转过身,白掌柜见到她差点泪奔。 这可把顾南乔弄懵了,她不过是去净房一趟,怎么出来以后这世道都像是变了呢? “顾姑娘,对不住啊,小老儿失态了,是这样的,我家老夫人病情突然加重了,城里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迫不得已,只能连夜来劳烦姑娘了。” 白掌柜歉意的说道。 他的话让顾南乔愣了愣,颜老夫人的病是她看的,只要按照她留下的方子使用,应该不会出差错。 “是不是我开的方子不准?”顾南乔喃喃道:“不应该啊。” 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有自信的,起码她从医数十年,还没有出现过任何失误。 这次难道就出现了?顾南乔心里反复的回忆着这几次为颜老夫人治病的过程。 “不不不,顾姑娘医术高绝,哪里会出错呢,唉,是家里出了事,顾姑娘也不算外人,小老儿也就不瞒你了,是三姑娘不知道为何突然给老夫人下毒了。” 白掌柜痛心疾首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颜老夫人经过顾南乔的医治,病情已经稳定了,并且一步一步往好的地方发展,谁知道今儿晚上,厨房送来了一碗拂去了油花的鸡汤,老夫人便喝了两口,谁知不到一盏茶时间,老夫人就呕了一口血。 连忙请了大夫来诊治,确定颜老夫人是中毒了,还是很稀罕的毒,县城的大夫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办才好。 眼看颜老夫人生命垂危,颜夫人顾不得天黑路远,连忙遣了白掌柜来蒲家村相请。 人命关天,不敢耽搁,顾南乔急匆匆的拾掇好自己,便跟着白掌柜走了。 墨玉珩不放心,也陪着一块儿去。 马车飞速在路上行驶,顾南乔这才问起了颜老夫人中毒后的所有细节。 从蒲家村到县城,不管是走水路还是坐骡车都需要两个时辰左右,可坐马车就不一样了,堪堪不过半个时辰,马车入了城,很快便停在了广聚轩门口。 墨玉珩率先跳下了马车,转过身扶着顾南乔下了车。 初冬的夜里,寒风凛冽,一下马车,顾南乔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好在她早有准备,带了加厚的外套。 三人急匆匆的往后院走去。 此时的后院,灯火通明,丫鬟、婆子、小厮全都蹑手蹑脚的干活,生怕吵到了里面的人。 在去往颜老夫人房间的小道上,有一处灯火通明,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跪在地上,低声啜泣着。 而她面前还站着两个婆子,似是在看管着她,生怕她逃跑。 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颜钰语。 顾南乔匆匆瞥了她一眼,随即大步往颜老夫人房间走去。 颜老夫人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个大夫满面愁容的坐在一起商议着颜老夫人的病情,可他们只是普通的大夫,治一些小毛病是没有问题,碰到毒这种东西就束手无策了。 颜夫人正在给颜老夫人擦拭嘴角,见到顾南乔来了,她快步迎了上来:“顾姑娘,你快给我娘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 顾南乔点点头,安慰她道:“不用着急,我先看看。” 这里这么多大夫,可颜夫人最信任的就是顾南乔了,此时她来了,颜夫人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觉得任何的病症到了顾南乔面前都是小菜一碟。 当然了,要是连顾南乔都无法医治了,那又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里,颜夫人眼眸黯了黯,对于罪魁祸首颜钰语更是恨之入骨。 颜老夫人面色暗沉,如同失去了生机的植被,昏睡着,探了探她的鼻息,很是微弱,似乎下一秒就会离去。 脉搏缓慢,皮肤的温度低于常人的体温。 异眼在颜老夫人身上扫了一圈,中毒颇深。 异眼能检测出她中毒了,却不能确定中了什么毒,顾南乔拿着银针在颜老夫人的指尖上取了一滴血,加入了一种白色药粉,很快就得到了结果。 “蛇毒。”顾南乔笃定的说道:“这种蛇毒不强,但是要清除很难,我开个方子,你们赶紧去抓药,我先给老夫人行针,看看能不能逼出一些毒素。” 徐长卿三钱、一枝黄花和盐肤木各十钱。 “三碗水熬成一碗水,要快。”顾南乔说道,因为不知道究竟是何种蛇的蛇毒,顾南乔只能用通用应急的方子。 颜夫人连忙喊来了心腹,让她拿着方子去抓药。 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几位老大夫看到颜夫人请来的神医,居然是一个黄毛丫头,自尊心受挫了。 他们可都是方圆十里数得上名号的大夫,不知道救了多少人的性命,就连县令大人见到他们都会给他们几分薄面。 世上没有人会不生病的,讨好一个大夫很是重要。 “颜夫人,恕老夫直言,您请来的神医就是这位?一个还没及笄的小丫头?” 其中名声最响、资历最老,最是爱面子的陈大夫忍不住出声道:“连我们都束手无策的毒,就凭她一个丫头片子能解了?老夫可不相信。” 他吃过的盐都比眼前的黄毛丫头吃过的饭多,没道理他没法子,反而是眼前的黄毛丫头有法子。 顾南乔听到了没搭理他,而是忙着手上的事情,蛇毒已经扩散了,这样行针也许会白忙活一场,一个不小心还可能会适得其反,顾南乔集中精力,手法熟练的行针。 倒是颜夫人为她仗义执言道:“陈大夫,我倒不是这样认为,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顾姑娘年龄虽小,但是她一身医术出神入化,上次我娘病重,也幸得她出手相助,这才化险为夷。” 在她看来,眼前这群只会吃白饭的老大夫还真比不上顾南乔。 顾南乔一来,直接就能确定病因,反倒是这几个老头子,商议了大半天了,连是什么毒都没讨论出来。 还觉得很厉害,说着各种大家听不懂的话语。 陈大夫脸色黑如锅底,他不敢反驳颜夫人的话语,只能讪笑的撇开了头,只是在看到顾南乔时,眸色沉沉,眼里浮现出了一抹不以为然的神色。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配跟他相提并论?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顾南乔针法刁钻,一套行针下来,颜老夫人吐出了一大口的污血,终于苏醒了过来。 只是依旧虚弱。 好在很快苦药子汤就熬好了,顾南乔亲自喂她喝下。 不到一刻钟,颜老夫人发黑的脸色终于有了血色,如同枯井般的眼眸也恢复了一丝神采。 颜老夫人见到顾南乔,很是意外,“顾姑娘,麻烦你了。” “老夫人说的什么话,医者仁心,这不过是南乔的分内事。”顾南乔笑着说道,又给她把了把脉:“老夫人身体里还有一些残毒,等会儿我会再次行针,过程有些痛苦,还望老夫人忍耐一二。” 颜老夫人笑了,眼神慈祥:“顾姑娘客气了,你是大夫,我是病患,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颜老夫人活到了这把年龄,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对于小小的疼痛,她还真不怎么放在心上。 只是想到了给自己下毒的人,颜老夫人眼里掠过一抹悲伤,她要强了一辈子,没想到最后对她下手的人会是自己家里人。 等颜老夫人休息够了,顾南乔这才再次行针,这次速度更快,大家看的眼花缭乱,等到她手停下来的时候,就见她用银针挑破了颜老夫人中指,而后一滴滴暗沉沉的血流了出来。 “好了,我给您开副别的汤药,喝三天,这蛇毒才算是清理干净。”顾南乔说着,又写起了方子。 颜老夫人静静的看着她,等顾南乔写完了方子,她才把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顾姑娘,老婆子请教你一个问题,我中的蛇毒,毒性如何?又是如何才能使人中毒?” 顾南乔想了想,整理了一下思绪,有条不紊的娓娓道来:“您中的蛇毒,毒性不强,否则也拖不到这个时候,世上毒性强的蛇毒比比皆是,而这种蛇毒,毒性虽不强,但是解毒过程非常繁琐,失败的可能性极高。” “至于她是如何下毒的,我想要看看您晚上吃了什么食物,才能从中找到答案。”顾南乔实话实说。 她不可能空口白牙胡乱说一通,任何事情都需要证据,否则就是欺骗他人! 颜夫人连忙道:“食物都在桌上,陈大夫说是鸡汤的问题,顾姑娘你看看,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晚饭并不丰盛,颜老夫人久病卧榻,能吃的东西有限,不过是一碗鸡汤、红枣粥、三小碟子的小菜。 顾南乔仔细的看了一遍。 一旁的陈大夫冷哼:“装模作样。” 都说了是鸡汤出现了问题,这个黄毛丫头还装模作样的检查。 倒是另一个大夫,好奇于顾南乔查探的方式,他提醒道:“这位姑娘,是鸡汤出现了问题,你可以不用查了。” 顾南乔道:“我知道是鸡汤出现了问题,但是鸡汤里面可加了不少的东西,你们可知道这毒是从哪里来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大夫一愣,陈大夫反讽道:“难不成你知道?” “当然,不知道源头又如何能彻底根治呢?”顾南乔脸上绽放着自信的笑容,整个人显得熠熠生辉,让人不由自主就被她的自信给吸引。 “哦?是吗?那你给我们好好说说,让我们大家学习学习。”陈大夫说道。 话是说的客客气气,可是话里的冷意和轻蔑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 对于陈大夫这样的大夫,墨玉珩很是生气,面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周边泛着冷意。 顾南乔见他这样,连忙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用帮忙。 这点挑衅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对于这样自视清高,认为自己医术天下第一的大夫,想要打他的脸很简单。 只要把他治不好的病治好,就能让他难堪。 打人脸这种事儿顾南乔还真是不想干,无奈对方咄咄逼人,不拿出点真本事恐怕难以让他信服。 “炖鸡汤的药材可不少,当归、党参、川穹、北芪、枸杞、、、、、、等等,但是这里面有一样东西你们难道就没发现问题?你看看这个类似川穹的药片是什么?” 顾南乔笑吟吟地问道:“你们家药铺里的川穹长这个模样吗?” 川穹晒干后,切片后是不规则形状,眼前的这片药片和川穹切片后的形状相差有些远,其次则是表皮颜色。 川穹外表皮为黄褐色,有皱缩纹,切面黄白色或者黄灰色,具有明显波状环纹或者多角形纹理。 而眼前的药材片,为褐色,皱缩纹则是只有浅浅一道,切面处却是灰色的,有纹理,但是却是圆形的。 川穹质地坚实,不易碎。 顾南乔一边解说,一边用手轻轻压了一下,放在她手心里的药材片立刻掰成了好几掰。 “还需要我再多讲解一些吗?这些可都是基本常识。”顾南乔清淡的话语,却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了陈大夫几人脸上。 让他们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陈大夫不愧是其中楚翘,哪怕被顾南乔这么打脸,他还是很快就打起了精神反问道:“既然你说这不是川穹那是什么?总不会这就是蛇毒的来源吧?” 对于陈大夫的故意刁难,顾南乔依旧是不喜不怒,她看着眼前的药材片,抽丝剥茧:“和川穹长得像的药材可不少,而其他植被更多,它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从它这里能得出三点结论。” “第一,这些药材片是有人精心准备的,而且还放在蛇毒液里面浸泡了不少时间,这才导致这些药材片在烹饪时,由于温度过高,把里面的毒素和鸡汤混合在了一起。” “第二,这些药材片是有人故意和川穹混在一起的,是什么时候混在一起的还需要颜夫人去查证,毕竟广聚轩是做生意的地方,这些药材片若是不小心放入了食客的汤里,怕是会出大问题。” 颜夫人听了以后,连忙招来了人,让人去把川穹这些炖汤的药材全都找出来销毁掉,明儿重新采购。 “第三,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是要取了老夫人的性命还是要谋害颜家众人的性命?我倾向于前一种,否则的话,现在绝不会只有老夫人一人中毒,怕是颜家大半主子也被毒倒了。” 颜夫人听到这里,贝齿紧闭,手紧紧的攥着帕子,后怕不已,还好颜老夫人没出什么意外,否则的话,她有何颜面去面对颜家的列祖列宗? 第94章 最后的狡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颜夫人也不是蠢人,从顾南乔话语里她也明白这件事百分之百是有人精心蓄谋的。 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又是如何下手的? 这些她都一无所知。 雁过留声,水过留痕,只要有人做了这些事情,不管清理的多干净,总还是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颜夫人烦躁的抚了抚额头,想到此时跪在院子里的颜钰语,颜夫人手顿了顿,这么繁琐的计划,看起来可不像是颜钰语这个没什么心机小姑娘的手笔。 颜钰语是什么样的人,颜夫人当然很了解,不过是一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庶女罢了。 嘴皮子是挺利落的,抱怨起事情来一串一串,可是今天的事情她决计是想不到这么周全。 而且有谁害人会自己亲自动手? 身处内院,颜夫人不说是宅斗高手,但是见识过的黑暗也非常人能比。 心里有了疑惑,颜夫人便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婆子,在她耳边低语两声,婆子点头,快步离去。 陈大夫几人被顾南乔的一通话堵得是一个字儿也反驳不了,最后只能跟颜夫人告辞,再也不愿意多看顾南乔一眼。 颜夫人也客客气气的把人送走,还给了他们不低的报酬。 陈大夫几人前脚刚走,颜钰君后脚就来了。 如同她风风火火的性子,人未到,声先到:“娘,女儿听说祖母醒了,可是真的?” 话音刚落,院子外面就响起了哒哒哒的脚步声。 显然颜钰君是小跑着来的。 一进门,她看到对着她笑的慈爱的颜老夫人,颜钰君高兴的跑到她面前,撒娇道:“祖母,君君好想您啊,您哪里不舒服?君君给您按摩按摩好不好?” 对于颜钰君的卖乖撒娇,颜老夫人显然很是吃这一套,抬起干枯的手臂,摸了摸颜钰君的青丝:“你这个皮猴子,今儿又跑去哪里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祖母,君君才不是皮猴子,我今儿可是结交了一个好朋友。” 颜钰君笑眯眯地说道,转过头打算寻一个凳子坐着的时候,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顾南乔和墨玉珩,她讶异的瞪大了眼睛:“乔乔,你怎么会在这里?” 也不找凳子坐了,她直接跑到了顾南乔身边,还夸张的揉了揉眼睛:“我不会是看错人了吧?或者是有两个跟你们长得一幕一样的人?” 语气充满了戏谑。 顾南乔浅笑:“你没看错,是我。” 颜钰君很是高兴,拉着顾南乔的手,说着自己下午离开之后去了哪里玩。 原本死气沉沉的房间,因为多了她的缘故,也多了几分生气。 “你们认识?”等颜钰君说了一会子话后,颜夫人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等顾南乔回答,颜钰君高兴的把上午的事情还有下午顾南乔救了她的事儿说了一通。 她说的眉飞色舞,完全没有看到颜夫人突变的脸色。 颜钰君一开始也没想着要把中午的事情告诉颜夫人,毕竟对她动手的人是颜钰薇,她要是告诉颜夫人,怕是颜夫人会立刻找颜钰薇算账。 本来颜夫人就不得颜老爷的欢心,他们两人就是商业联姻罢了,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哪怕育有了两子一女,夫妻两人的关系也依旧冷淡到不行。 颜钰君是个聪明人,想要收拾颜钰薇的法子多的是,没必要把自己的娘亲拉扯进来。 “你说你中午差点就被欺负了?你回来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跟我说一声?”不等颜钰君把话说完,颜夫人急忙忙打断了她的话。 着急的上前,紧紧攥着颜钰君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便,把颜钰君的手攥的生疼生疼。 “娘,我都说了我没事,刚好碰到了乔乔,她救了我。”颜钰君无奈的说道,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颜夫人不放,只能任由她握着了。 确认颜钰君是真的没事,颜夫人这才放下了心,她怒斥道:“你这孩子实在是不像话,这么重要的事情,回来的时候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我就是担心您会跟现在一样,惊慌失措,所以才想先瞒着。”颜钰君眨眨眼,觉得自己很无辜。 “你瞒着我,我才会担心,你就不怕我从别的地方知道这件事?你这孩子做事实在是太不稳重了。”颜夫人话里话外各种不满,语气里却是掩藏不住的关心。 直到颜钰君认了错,颜夫人这才停止了说教,转过头感激的对顾南乔说道:“顾姑娘,实在是太感谢你了,你真是我们颜家的贵人。” 先是两次救治了颜老夫人,现在又救了她女儿,颜夫人对顾南乔充满了感激,觉得顾南乔是他们颜家的福星。 “颜夫人客气了,都是举手之劳罢了!”顾南乔不卑不亢的说道:“任何人遇到了,也都不会袖手旁观。” 话是这么说,但是大部分人都会抱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而且那时候颜钰君穿着男装,就算人家看到了,也以为是男人们之间的纠纷,哪里能想到颜钰君是女子? 颜老夫人含笑看着眼前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颜钰君,眼里掠过一抹担忧。 她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天色也不早了,颜夫人早早就安排了好了院子让顾南乔和墨玉珩歇息。 顾南乔含笑谢过,颜钰君有一肚子的话想要跟顾南乔倾诉便自告奋勇要送顾南乔他们去客院。 拗不过她,只能接受了她的好意。 颜钰君和顾南乔、墨玉珩一走,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颜夫人见颜老夫人面露疲态,柔声道:“娘,天色不早了,您早点歇息吧!” “阿芫,最近咱们家里多灾多难,你觉得是天灾还是?” 阿芫是颜夫人的小名,听到颜老夫人这么喊她,颜夫人愣了愣。 颜老夫人这话问的蹊跷,颜夫人回过神后,仔细的想了想,笃定道:“第一次可以说是意外,可是接二连三的出事,那必定是事出有因了。” “是啊,原本我以为她只对我出了手,没料到她会对君君出手。”颜老夫人叹息道。 她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了,不在乎还能活多久,可是她对颜钰君出手就触到了她的逆鳞。 颜老夫人眼里掠过一抹杀意,她是万万不能留在家里边了。 闻言,颜夫人心下诧异,难不成娘她已经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了? 没等她发问,颜老夫人轻声道:“把三丫头放了吧,这件事与她无关。” “知道了,娘,您放心,三姑娘若是无辜的,儿媳不会污蔑她,定会还她一个清白。”颜夫人保证道。 颜夫人这么说,颜老夫人是放心的点了点头,这个儿媳妇是她亲自挑选的,人品、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 几十年了,颜夫人持家有道,善待家里的庶子庶女,家里家外的事情她都处理的井井有条。 颜老夫人对颜夫人是很放心的,可惜,自己的儿子不懂得珍惜这么好的媳妇儿,偏偏喜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舞姬,白白辜负了这么好的一个媳妇。 前几年,颜老夫人还会时不时敲打自己儿子几句,可现在,她今日不知明日事,对于孩子们的事情倒是不那么强势插手了。 可若是对方伤害的是颜家的嫡子嫡孙,颜老夫人也不会手下留情。 “阿芫,你啊别一心都挂在我身上,家里那几个丫头,该给她们找婆家了。”颜老夫人提点道。 颜夫人眼神黯然,苦涩不已:“老爷说大姑娘和三姑娘的亲事,他自有打算。” “这个拎不清的......”颜老夫人气的不行,这个儿子在大事上一向拎得清,怎么一旦触及了后宅的事儿,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厢婆媳两人的谈话,除了当事人无人得知,另一边,颜钰君拉着顾南乔的手正在她的闺房里看她收集的洋玩意儿。 颜家是皇商,手里有别人没见过的稀罕玩意儿一点儿也不奇怪。 此时顾南乔和颜钰君正在看一座奇特的钟表。 钟表和现代的时钟有些相似之处,有时针、分针、秒针,就是这个造型实在是不敢恭维,不过在大齐能看到洋玩意儿,也分外让顾南乔倍感亲切。 “乔乔,你猜猜,这个东西有什么用?”颜钰君问道,这个时钟在大齐可算是独一份,颜家也只有这么一个,还有一个被颜老爷送去宫里讨好贵人去了。 顾南乔故意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看它哒哒哒转圈,还有这几根针的方位,莫不是这个是时钟?” “乔乔,你太厉害了,我第一次见到这个洋玩意儿也弄不清楚它有何用,咱们大齐使用的是沙漏,不方便携带,这个时钟可就不一样了,只要上了发条,它自己就能行走,而且时间跟沙漏的时间一模一样。” 颜钰君兴高采烈给顾南乔介绍,说到后面略感抱歉:“我哥哥本来带回来了两座,其中一座被我爹送人了,不然我就可以送给你了,不过等下次我大哥回来,要是有什么稀罕东西,我一定挑一些送给你。” 顾南乔道:“比起别人见都没见过,我可是幸运多了,不仅见了,还碰到了。” 对于时钟她没什么感觉,在她以前生活的地方,时钟是最落后的报时工具。 颜钰君又拉着顾南乔去看了她珍藏的各种首饰,还在顾南乔头上摆弄着,最后心血来着给顾南乔打扮,直到困的不行,颜钰君这才罢休。 这一晚顾南乔也累得不轻,颜钰君没让她回客院,便歇息在了颜钰君的院子里。 等到顾南乔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颜钰君也不在房间里了。 刚醒来不久,丫鬟便来敲门了,给她端来了洗漱用品,还有衣裳、首饰。 丫鬟伺候顾南乔穿戴,顾南乔很是不自然,她前世加今生也活了将近三十年了,除了小时候父母这么伺候她,其余时候还真没有被人这么伺候过。 丫鬟手巧,顾南乔自己给自己梳的发髻都是比较简单的,丫鬟给顾南乔梳了一个飞天髻,发饰也很简单。 顾南乔看着镜中的自己,有一瞬间的晃神,镜中的自己是那么熟悉又陌生。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不错,容貌偏艳丽,所以一直也不喜欢浓妆艳抹,都是草草收拾一下就好了。 可镜中的自己,不艳丽,反而多了几分温婉清丽,这让顾南乔忍不住用手拍了拍自己,似是不敢相信。 等到她回过神时,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饭,水晶虾饺、鱼肉混沌、灌汤包,都是她喜欢吃的食物。 用最快的速度吃完早饭,顾南乔这才起身离开,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等她的墨玉珩。 几个时辰未见,甚是想念。 顾南乔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如同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往墨玉珩身边飞去。 “墨哥哥。” 墨玉珩正在想事情,闻声望去时也不由得呆了呆。 “怎么样?好看吗?”顾南乔提着裙摆在墨玉珩面前转了一圈。 眼前的少女神采飞扬,笑容明媚,让墨玉珩不由得失神。 “墨哥哥?墨哥哥?”见墨玉珩愣住了,她连忙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墨玉珩回过神,耳后根一瞬间爆红,他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好看,很好看。” 干巴巴的五个字却让顾南乔笑靥如花。 小丫头笑起来真好看。 墨玉珩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你吃饭了吗?”顾南乔问道,见墨玉珩点头后,她才说着自己的计划:“等会儿先去给颜老夫人诊脉,然后咱们就回家。” 对于顾南乔的安排,墨玉珩没有异议。 两人刚走到颜老夫人的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陌生的女声。 “母亲,您一直都说拿我们几个庶女当亲女儿,可是您做的每一件事儿,最先想到的都是二妹。” “凭什么我只能嫁给七品小官当填房,二妹却能嫁给萧王爷为侧妃?” “父亲和大哥他们一旦得到了什么稀罕玩意儿,全都是先给二妹挑选,而我呢?只能选二妹剩下的,同样都是颜家的女儿,您觉得这对我公平吗?” 显然经过一晚上的排查,已经找到了幕后之人,而且还是颜家的庶女。 屋里,颜老夫人和颜夫人面面相觑,心里蓦然升起了一股无力感。 望着眼前的女子一字一句的诉说着自己这十六年的委屈,要是不知情的人听到了,还以为颜家怎么苛刻她了。 “大姑娘,人嘴两张皮,说话可得负责任,这些年来,我自问没有苛刻你,甚至因为咱们家富裕,给你们的月例都比其他人府上的多两成,至于你的婚事,那是老爷自有主张,不让我插手。” 颜夫人觉得自己很委屈,明明自己啥也没做错,怎么到头来,全都变成了她的错? 颜钰薇冷笑:“您就别装了,我都亲耳听到了,您那天和父亲在画舫上聊天,我刚巧听到了,要不是那天,我还不知道您心里是这样想的。” 回想起那天听到的事情,颜钰薇手指紧紧的抠着手心,抠的手心泛疼,她脑子才稍微清醒一些。 夫人就是个表面一套内里一套的小人。 “老爷,大姑娘身份低微,恐是配不上侧妃的位子,这萧王爷极力求娶咱们家的女儿,怕是有所图谋。”当天,颜夫人的一字一句都还在她耳边回响。 配不上侧妃的位子?难道颜钰君就配吗? 都是颜家女儿,怎么命运就如此不同? 而在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萧王爷就跑来求娶颜钰君了,这中间要是没有颜夫人的功劳,打死她都不相信! 亏的颜夫人那天还故作慈母的问她,可有没有意中人,她看中了一位七品的知县,觉得对方人品好,才华佳,唯一的缺点就是对方曾经娶过妻,后来难产而亡。 嫡母这么问她,颜钰薇一开始还很是感动,她只是庶女,能嫁给小官为正妻对她而言是最好的归宿。 可等她后面去找人打听那个人的家世时,才知道对方是一个穷光蛋,唯一可取之处就是有才华,而且家里还有一位六十岁的老母亲,据说那老太婆可厉害了。 上一个儿媳妇就是被这老太婆给磋磨得够呛。 嫡母给她选的是一位七品小官,而给二妹选的则是皇家贵胄,偏心也偏的太厉害了。 颜夫人对着她那仇视的眼眸,无奈道:“你真的误会我了,大姑娘,你的亲事从一开始就不是我决定了,老爷也说了,咱们家的姑娘不论嫡庶都断断没有给人当妾的道理。” “话是说的好听,真相如何,你自己心里明白。”颜钰薇压根就不相信颜夫人所言,在她看来,嫡母就是害怕自己有朝一日崛起,把颜钰君给比下去,所以才给她挑选了这样一门亲事。 甚至为了让她早早嫁人,来不及等他们回京,就要在邻水县说亲。 也因为这样,颜钰薇才仓促出手,本来按照她的计划是让颜老夫人慢慢病逝,家里有人逝世,她得守孝三年,暂时没法谈婚论嫁,可是谁知道半路出来一个顾南乔,把颜老夫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而后她又想着毁了颜钰君的清白,她得不到的,颜钰君也休想得到。 这个计划还是失败了! 与此同时,她猜测到了颜钰语长痘痘的真相,她派去杀顾南乔的事情怕是败露了。 她害怕到不行,立刻又设了一个局,把颜钰语给诓了进去。 因为行动过于仓促,还有一些东西来不及销毁,这才让颜夫人揪出了她。 “你身为颜家大姑娘,是妹妹们的长姐,可你看看你给她们起了一个什么样的榜样?设计二丫头,陷害三丫头,甚至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不惜要了老婆子的命。” 颜老夫人痛心疾首的看着她:“我们颜家有哪一点对不起你?我老婆子究竟哪里得罪了你,让你不惜痛下杀手?” 颜钰薇沉默不语,她跪在地上,可腰板挺得直溜,一点悔改的模样都没有。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况且还是他们先对不住自己的,她没有做错! “罢了罢了,看你这个样子怕是也没有把我当祖母,阿芫,你让人把她关在自己院子里,让她父亲来处置吧!”颜老夫人失望的摆摆手,不欲多看颜钰薇一眼,对颜钰薇算是失望透顶了。 颜夫人连忙让人把颜钰薇压下去看管起来。 按照规矩,颜钰薇这样目无尊长的庶女,沉塘处死也不为过,可颜钰薇的生母是颜老爷的白月光、朱砂痣,当年因为那个舞姬,甚至差点抛妻弃子,连颜家偌大的家产也不要了。 后来舞姬生产时大出血,留下了颜钰薇后撒手人寰,从那以后,颜老爷就醉心于找替身,后院里那群莺莺燕燕,基本上都跟颜钰薇的生母有相似之处。 颜老夫人不是不想处置颜钰薇,是不屑对她动手,颜钰薇心肠实在太歹毒了,她倒是要让自己那个‘愚蠢’的儿子好好看看他宠爱了多年的女儿,是个什么样的人。 颜钰薇被押走路过顾南乔身边时,她看了顾南乔一眼,眼里充满了怨恨。 要不是顾南乔横空出现,她的计谋早已经得逞了。 偏偏因为顾南乔,害的她所有的谋划付诸东流。 顾南乔倒是对她展开了一个甜美的笑颜,手忍不住想要拍她的肩膀,她刚一动,墨玉珩便看了她一眼,顾南乔手一僵,回过神时,颜钰薇已经走远了。 顾南乔很是不满:“墨哥哥,你刚刚看我干什么?”害她错失了良机。 “小阿乔,想要收拾一个人,有的是法子,没必要次次都使毒,你医毒无双,在颜家的地盘上给颜钰薇下毒,太不明智了。”这不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是她动的手么? 墨玉珩提点道:“你应该多学学其他手段,别太依靠毒药。” 顾南乔无所谓的耸肩:“我也想啊,但是我这人向来奉承的就是,能动手就别吵吵,墨哥哥,有些人不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她是不会长记性的,那次要不是我随身带了毒药,你现在可能都看不到我了。” 她不惹事,但是也不怕惹事,颜钰薇先对她出手,她就算对颜钰薇做了什么,也就是讨个公道。 墨玉珩无奈,只能道:“这件事你不用操心,欺负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那你打算如何为我讨公道?你可别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就下不了手,我跟你说啊,我们可是一家人,情义两边,你都得站在我这边。” 顾南乔霸道地说道:“我可是苦主。” “知道知道。”墨玉珩连忙安抚炸毛的顾南乔,保证道。 顾南乔这才笑开了颜,去了屋里,给颜老夫人把了脉,确定没啥事情了,便起身告辞了。 因着家里出了这样的丑事,颜老夫人和颜夫人也没心情招待他们,只能让颜钰君送他们离开,还备了一车丰厚的礼物。 “君君,我十月初八乔迁新居,到时候你可得来给我捧捧场,我做菜可好吃了,你要来了,我亲自下厨招待你。”离开前,顾南乔对颜钰君发出了邀请。 颜钰君是她在大齐第一个朋友,意义特殊。 颜钰君爽朗地笑道:“好,一言为定,到时候你可得给我做一大桌子好吃的。” 知道颜钰君的食量,顾南乔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顾南乔和墨玉珩忙得不可开交,新房要打扫、院子要规划,还有乔迁宴请的宾客也需要商酌。 等到顾南乔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到了跟人牙子约定的日子。 新房也都全装修好了,院子里的鹅卵石小道已经铺好,药房也已经准备好,药材也都一一按照药柜上的标签放置好,择个良辰吉日就可以开张。 明天就是乔迁新居的好日子,想着今儿正好去县城牙行看看,顺便买点菜。 用过早饭,顾南乔先去蒲秀夫家里,蒲秀夫正在整理渔网。 邻水县河流多,基本上住在这里的老百姓家家户户都有渔网,闲暇时也都会去打鱼,这不,蒲秀夫想着明天顾南乔要乔迁新居,怕他们又去买鱼买肉,便瞒着她昨儿傍晚去撒网了。 “妹妹,怎么你一个人过来?三哥呢?”顾明凡正在帮蒲秀夫整理渔网。 还别说他们今儿的收获颇丰,鱼挺多的,有一两斤一条的鱼,也有小拇指大的小鱼。 顾南乔浅笑:“墨哥哥去山里打猎了,这不明天要办酒席,他说去山里看看有没有野猪或者野鹿,猎一头回来。” “三哥出手,那是要啥有啥。”顾明凡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到他这话,顾南乔抿唇一笑,她的墨哥哥很优秀,不管是谁对他都是无条件信赖。 “乔妹来啦,吃早饭了没有?”蒲婶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馒头,见到顾南乔连忙招呼道:“桌上有你喜欢吃的清明粿,快去吃吧!” 顾南乔已经用过早饭了,但面对外祖母的好意,她也没有推辞,跟着去了堂屋。 桌上摆放着清明粿、白粥、、馒头、一碟酸豆角、三个水煮蛋。 这样的早饭很是丰盛了,蒲秀夫正在喝粥,见到顾南乔进来,连忙拿碗给她舀了一碗。 “外祖父,别忙活了,我是吃了早饭才过来的。”顾南乔说道:“早知道外祖父这里早饭这么丰盛,我就该饿着肚子过来。” 蒲秀夫笑呵呵地说道:“你啊正在长身体,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得多吃点。” 说着,就给顾南乔剥了一个水煮蛋。 “快吃吧!”蒲秀夫把碗头放在顾南乔面前,慈爱的说道。 面对长辈的疼爱,顾南乔能拒绝么? 不能,端起碗就大口喝了起来。 “明天的酒席你们还缺什么?蔬菜我们家园子里就有,明天你外祖母去摘了给你送去,你就别买了,浪费钱,鱼肉应该也够用了,外面有差不多二十斤的鱼,等会儿你搬回家去。” 蒲秀夫一边吃饭一边说道。 他就是担心顾南乔出手太大方,一去城里又管不住手脚,该买的不该买的,统统都买回来,到时候用得上还好,用不上全都堆在角落里,到头来大多数都是坏了烂了。 那太浪费钱了。 “嗯,多谢外祖父。”顾南乔听话的点点头,随即关心道:“外祖父,您以后就别去打鱼了,您这个年龄就该在家里安享晚年,等着我和墨哥哥孝顺您就好。” “新房二楼给您和外祖母留了一个房间,明天您就跟我们一起搬到新房住好不好?” 事实上不仅仅是给蒲秀夫留了房间,还有顾家的祖父祖母,干爹干娘她也都留了房间。 闻言,蒲秀夫心里如同喝了蜂蜜水,甜滋滋的,可他依旧摇头拒绝:“这可不行,这被村里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掀起多少风言风语,我和你外祖母住在这里就挺好。”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别是顾南乔以后还要开医馆,他这个时候搬到顾南乔新宅子去住,还不知道村里人会怎么酸呢! “外祖父,别管这么多,我今儿还打算去买一个煮饭婆子回来呢,你和外祖母跟我们一起住,也能让我们方便照顾你们。”顾南乔固执的说道。 蒲秀夫事事都为他们着想,她都明白,她也是诚心邀请蒲秀夫夫妇一同去新房居住, 反正房间这么多,他们不住也是空在那里。 “那也不能明天就去吧,等你医馆开了,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和你外祖父再过去如何?”蒲婶见他们两人各不退让,无奈只能出来打圆场。 蒲婶都这样说了,顾南乔也只得闷闷的应了下来。 屋外,顾明凡把渔网上的鱼全都捡到了木桶里,这才洗干净了手,进屋吃早饭。 顾南乔吃饭很是斯文秀气,而顾明凡就是另一个极端,他捧着碗头,大口大口喝着,粥还没下肚,又拿起了馒头啃。 整个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蒲婶看他吃的急,忍不住笑骂道:“吃慢点,没人跟你争抢。” 顾明凡乖巧的应着,可动作依旧不慢,等他吃饭完,便去把骡子套上了车,又把木桶全都搬到了车上。 “妹妹,走,先把这些鱼送去新宅,咱们再去城里。” 见顾明凡都把事情安排妥当了,顾南乔自然不会拒绝,连忙跟了出去。 蒲秀夫望着两兄妹消失在门外的身影,忍不住感慨道:“以前总觉得凡凡不着调,被家里人给宠坏了,我还真担心他以后担不起大任,现在看看,他也懂得照顾人了,有点当哥哥的样子。” 颇感欣慰。 蒲婶笑着应和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头子你就放宽心吧,凡凡跟着乔妹和阿墨,只会越来越好。” 闻言,蒲秀夫脸上的笑意渐深,心情大好。 等骡车驶出蒲家村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顾南乔坐在车上,脸上罩着面巾,迎面而来的冷风吹的她眼睛发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落。 连忙用帕子擦拭泪珠,顾南乔撇开了头,再也不敢正面应着冷风。 她在心里暗暗决定着,等会儿去了县城,一定要去找木匠买个车篷,以后数个月都是寒冬,寒风落雪,身体哪里吃得消? 骡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县城,便先去了木匠处买车篷。 木匠跟顾南乔很是熟悉,新房的所有家具都是在木匠这边定做和购买的,他们见到顾南乔,很是热情的接待。 知道顾南乔是要买车篷,木匠连忙给她介绍各种车篷,最后顾南乔选择了价格中等,款式也一般的车篷。 付了钱,把骡车留在这里,等会儿回来取便可。 兄妹两人先行去往牙行,一路上顾明凡都时不时瞥顾南乔一眼,似乎有话要问,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二哥,难不成我今天比较漂亮,让你一直偷看个不停?”顾明凡的小动作哪里瞒过顾南乔?她笑着问道。 顾明凡脸色爆红,有被人看破的尴尬,他挠了挠头道:“妹妹天资丽质,怎样都是最漂亮的。” “二哥,你今早没喝糖水啊,怎么嘴巴这么甜?”被人夸漂亮顾南乔心情当然很不错,她颇有些诧异的看了顾明凡一眼,自家这个一直都不开窍的二哥居然会用成语来夸女孩子了,真是难得! “我是实话实说。”顾明凡梗着脖子说道。 这几个月他都住在蒲家村,基本上天天都跟在顾南乔身边学习,但有时候顾南乔忙,顾不上他,所以他也会抓着空档的机会去村里找同龄人玩耍。 以前他从来就没有关注过女孩子这个群体,甚至以前有女孩子要跟他一起玩,他还很是嫌弃。 觉得女孩子跟他玩不到一起,他喜欢下河摸鱼,上树掏鸟窝,可这些女孩子都不喜欢,而且女孩子娇滴滴的,动不动就哭唧唧。 顾明凡觉得烦都烦死人了,恨不能离得远远的,又怎么会过多关注女孩子? 直到他跟村里几个少年在一起玩耍时,听到他们讨论村里的妙龄少女,而顾南乔的名字出现的最是频繁。 有人说顾南乔容貌好。 有人说顾南乔性格好。 有人说顾南乔声音好听。 总之在那些少年眼中,顾南乔比村里同年龄的少女们更好,甚至有些人还希望能把顾南乔娶回家。 一开始听到他们讨论顾南乔,顾明凡很是不悦,可是渐渐的,他也关注起了村里的少女们,到最后不得不承认,自家妹妹确实是其中楚翘。 不过他对顾南乔并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毕竟自家妹子长得好,也给他长脸了,村里那些少年还希望通过他了解顾南乔,全都被顾明凡给拒绝了。 自家妹妹还小呢,还不到说亲的年龄,再说了,就村里这些大字不识的少年,还真配不上他妹妹。 妹妹这么优秀,未来的妹夫肯定也不能太差。 顾南乔笑笑,没多说什么,兄妹两人熟门熟路去往牙行。 人牙子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他们了,见顾南乔如期而来,人牙子连忙请他们去了堂屋,又给他们上了香茶。 这次的待遇可比上次好太多了,香茶清香扑鼻,糕点倒还是难以入口。 人牙子见顾南乔吃了糕点喝了茶,见她眉头轻蹙,心里犯了难。 他也想买些好的糕点招待对方,可实在是囊中羞涩,拿不出钱。 说出来不怕人笑,他这个牙行要是再没有人来,怕是都会经营不下去了。 顾明凡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一切都是那么好奇,他打量着周围一切,对于桌上的茶水糕点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姑娘,你真乃神医也,我婆娘身体大有起色,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多谢姑娘。”人牙子激动的说道。 他期盼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曾经他一度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这一天了,没想到突然天降神医,让他们看到了希望。 “药还是得继续吃,过几天我家的医馆就开业了,到时候你们要是有急事找我,可以去我家医馆找我。” 顾南乔给王氏把了脉,见她面色不再那么死气沉沉,反而多了一抹生气,很是满意的点头道:“看来你是有准时喝药,这汤药又涩又苦,难以入口,但只要你坚持喝,身体会慢慢变好。” 王氏的身体本就很薄弱,根基这些年也都坏的七七八八了,就算彻底治好了身体,她将来有一段时间也需要卧榻休养。 而现在喝这个药方,也有调理身体的功能,想来等春天治好了病,她也就跟正常人无异了。 “多谢恩人,这药虽苦,但是对我而言,它让我有了健康的希望,不管多苦,我都不怕。”王氏说道。 她此生的愿望就是把这破败的身体治好,现在有希望治愈,对她来说,如同重生。 顾南乔又交代了一些忌禁,王氏和人牙子都认真的听着,还用纸记了下来。 处理完了王氏的事情,人牙子这才把姜氏姐弟喊了过来。 第一眼看到姜氏姐弟,就给了顾南乔和顾明凡很大的震撼。 姐弟两人浑身脏兮兮的,姐姐牵着弟弟的手,时不时还要扶着弟弟走路。 姜成英已经八岁,可因为他体弱多病的缘故,哪怕走这几步路也呼吸急促,整个人站立不稳,让人有种他随时要倒下去的错觉。 “刚来的时候还好,那时候姜氏用精贵的药材吊着他,可现在他身体越来越差,我都怕他熬不过这个寒冬。”人牙子颇为无奈的说道。 他对这对姐弟已经算是尽心尽力了,只是那些精贵的药材太过昂贵,用不起,只能买些便宜的人参泡水养着他。 第95章 姐弟的信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掌柜的无需自责,您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出手相助,这份勇气就值得所有人敬佩。”顾南乔安慰道。 不是所有人都不怕麻烦上门的,她离得那么远也听说过姜家的族人拿着官府的判决书想要接走这对姐弟,顺便继承那间铺子。 人牙子却拒绝了,说是姜氏姐弟已经把铺子卖给了他,哪怕他们把姜氏姐弟接走,铺子也不会成为他们的。 那些族人一听,没好处拿,还要倒贴钱养这对姐弟,谁愿意啊? 全都骂骂咧咧走了。 还在外面到处败坏人牙子的声誉。 而人牙子家里还有一个病歪歪的婆娘,经济条件本就不算太好,再这样的情况下他还能给姜成英买人参片泡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等姜氏姐弟走到人牙子面前时,人牙子连忙道:“俏俏,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神医,你婶子的病就是因为她才得救了。” 姜俏俏一听,对着顾南乔‘噗通’就跪下了,咚咚咚给她磕头道:“求求神医救我可怜的弟弟一命,只要神医能救弟弟,俏俏今生今世当牛做马报答您。” 姜俏俏磕头很是用力,不过说话间的功夫,额头就通红一片。 她是实在没办法了,姜成英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连走路都走不稳,随时都会倒地。 她这个当姐姐的看到了,既心疼又无助。 她很怕哪天醒过来,身边就剩下一具冰凉的尸体。 所以在知道顾南乔以后,她是日日都盼着顾南乔的到来,似乎顾南乔就是她的全部希望。 “俏俏,你先起来,你弟弟的病能不能治好,这得等我把过脉以后才能确定,不过我能跟你说的是,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顾南乔连忙扶起她,看着姜俏俏手上的冻疮,心里堵得慌。 无法想象,姜俏俏一个十岁的小孩子这段时间是如何撑过来的,既要照顾病弱的弟弟,还要帮着干活。 牙行是一个不养闲人的地方,哪怕人牙子没有让姜俏俏去干活,可在父亲身死,母亲被判死刑后,能毅然决然带着铺子和弟弟卖入牙行的姜俏俏,又岂会是糊涂人? 她太聪明了,所以拼命的去干活,处处都表现到最好。 “谢谢神医姐姐。”姜俏俏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 把姜成英带到顾南乔面前,姜成英无措着望着眼前的漂亮姐姐,眼神迷茫,见顾南乔要碰他,下意识的躲了一下。 顾南乔把他牵到了跟前,没有着急给他把脉看病,而是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小包的冬瓜糖,给了姜成英一块:“吃吧,这可好吃了,是甜的。” 姜成英眼珠子转了转,转过头看着姜俏俏,看到姜俏俏点头后,姜成英这才咬了一口冬瓜糖。 冬瓜糖甜丝丝的,这对于一直喝苦药子汤的姜成英来说,这就是人间美味。 见他吃的有些着急,顾南乔轻声道:“慢慢吃,不着急,这里还有呢!”说着,就把手里的纸包递给了他。 或许是接收到了顾南乔释放出的善意,姜成英倒是没有再躲,反而是很开心的接过了纸包,笑眯眯的把纸包送去姜俏俏面前:“姐姐,吃,很甜。” 五个字,让姜俏俏红了眼眶,她摇头拒绝:“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姐姐不喜欢吃冬瓜糖。” 姜成英固执的伸着手,大有姐姐不吃,他就不收回来的道理。 “俏俏,你吃了吧,这是成英的心意。”人牙子看不过去了,出声道。 姜俏俏见姜成英的手微微颤抖着,心里充满了心酸和感动,连忙接了过来:“姐姐吃了,你赶紧吃自己的。” 姜成英见她吃了,这才高兴的笑了。 顾南乔跟姜成英玩了一会儿,这才提出说要给他把把脉,姜成英一听看病,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 姜俏俏怕顾南乔生气,连忙道:“这半年多,他一直都在看大夫,有些大夫会拿银针医治,他被吓着了。” 现在姜成英一听看病,从心里就开始抵触,这也是刚才顾南乔没有着急看病,反而是想要先跟他熟悉熟悉的原因。 “不用解释,我没生气,成英,你是男子汉不?”顾南乔浅笑的说道:“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子汉,也是你姐姐将来的依靠,在你心里,你姐姐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姜成英毫不犹豫的点头,在失去了父亲和娘亲之后,姐姐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别看他才八岁,可是他早已经懂事,也知道自己从今以后只能跟姐姐相依为命了。 他们再也没有别的亲人了。 “那你姐姐最担心的就是你的病了,你说你是要把病治好,以后能一直陪着姐姐,还是因为怕看病,从而让你姐姐提心吊胆?” 顾南乔把事情分析给他听:“只要你决定不看病,那我肯定不勉强你,如何?” 姜成英的小脸皱成了苦菊,脑海里浮现出这段时间发生了一幕幕。 从他生病开始,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也随之支离破碎,父亲嫌弃他是灾星转世,开始频繁的不回家,后来更是想要抛妻弃子。 娘亲呢?也因为他,跟父亲大吵一架,最后失手杀了人。 虽然是失手,可因为闹出了人命,官府还是给判了死刑。 一夕之间,他的两个最重要的亲人,相继离世。 而此时撑起他头顶那片天空的人是谁? 是他那瘦弱的姐姐,为了他,不惜自卖自身,卖到了牙行。 牙行可是一个低人三等的地方,到了这里,不是给人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就是被人买去各种的矿场干活。 人要是有别的路可选,都不会选择来这个地方。 眼前有两条路让他选择,第一是治好病,然后带领着自己的姐姐过上好日子,第二是他不看病,就在这里等死。 可他要是死了,姐姐怎么办? 看到姜俏俏苍白的小脸,还有那双长满了冻疮的手,姜成英心疼的扑到姜俏俏怀里,抱着她哭了起来。 对于自己要选择的哪条路,他有了答案! 姐弟两人抱在一起痛哭一场,哭完以后,姜成英伸着小手给姜俏俏擦眼泪:“姐姐不哭,我看病,我一定会活下去,以后赚钱养姐姐。” 听着姜成英懂事的话语,姜俏俏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姐姐不哭,成英,你去看病,等你治好病了,以后你想要去哪里,姐姐都陪着你去。”姜俏俏笑中带泪道。 这一次姜成英没有再犹豫,走到顾南乔面前,伸出手给顾南乔。 顾南乔先是给他把脉,而后看了舌象还有眼睛,又用异眼给他扫描。 异眼显示姜成英的肝脏部位有红点点,顾南乔仔细的看过后,眉头微蹙。 姜俏俏和人牙子一直都在注意着顾南乔的表情,现在见她眉头轻蹙,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妙的感觉。 “神医姐姐,是不是我弟弟病情太重,没救了?”姜俏俏颤抖的问道,小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原本熠熠生辉的眸子,这一瞬间似是染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让她整个人宛如树梢上随风飘落的枯叶。 那么无助,那么绝望。 失去生机。 顾南乔见她小脸苍白如纸,整个人摇摇欲坠,似乎只要她给出了答案,她随时都会昏厥过去。 “还没有到最严重的地步,他肝脏本就受了伤,后面又发生了病变,需要时间慢慢调养,以后基本上每天都需要针灸一次,如此一年,才有治愈的希望。”顾南乔实话实说。 其实就是姜成英的肝脏出了点问题,有些微微水肿,还好他们相遇不算晚,倘若是再晚个十天半个月左右,饶是华佗再世,怕是也束手无策。 “神医姐姐,那就是说我弟弟还有救?”姜俏俏不敢置信的再次确认道。 顾南乔给了她明确的答案:“当然了,目前为止我还没有碰到治不好的病,只是他以后康复了,也与常人有些许的区别。” “那会如何?”人牙子问道。 “容易生病,惧冷畏寒,常年药不离身。”顾南乔叹息:“他身体实在是太差了,而且他还乱喝了不知道多少药,这些药物沉积在体内,对身体是有害无益。” 闻言,人牙子没说话,倒是姜俏俏知道还有治愈的希望,她眼神坚定地道:“请神医姐姐救我弟弟一命。” 不管是健康也好,还是不健康也罢,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弟弟这条命留住,至于顾南乔所说的那些常年药不离身,在她看来不是多大的问题,只要人活着就好。 人死如灯灭,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我们当大夫的都讲究缘分,你们与我素不相识,今日却在这里萍水相逢,这就是咱们有缘,俏俏,你放心,只要有一线机会,我也不会放弃,对了,你们可还有先前给成英看病大夫开的方子?我想要看一看。” 顾南乔话刚说完,姜俏俏便急匆匆跑出去了,不一会儿拿着几张薄薄的纸张进来。 递给顾南乔,顾南乔仔细的翻阅了起来。 都是周边县城排得上名号的大夫开的方子,药方开的中规中矩,甚至有些药方药不对症。 每个大夫看病的方法不同,侧重点也不一样,有些人能从脉象中窥探出一二,有些则是胡乱的开了一些滋补的药方。 顾南乔看得是连连摇头,这一个个的,开的都是什么狗屁方子。 也难怪姜成英的身体却来越差,本来肝脏出了问题,身体的机能各方面就不如正常人,还一直喝这些汤药,难怪越喝脸色越难看。 “姑娘,这些方子可有什么问题?”人牙子见顾南乔看完了方子,眉头紧锁,忍不住问道。 “有问题,问题可严重了,胡乱开方子,也不怕把人给喝死了。”顾南乔语气不太好,明显对同行这样的行为,感到不齿。 承认自己医术不精又如何? 难不成就为了贪图那点蝇头小利,就能毫无底线,昧着良心写这些药方子? “我看这上面都是好药材啊,怎么能喝死人呢?他们都说,要不是有这些好药材吊着,成英他活不到现在。”人牙子不敢置信的说道,看着这一沓方子,眼神复杂。 顾南乔道:“这些药材确实都不错,但是你有见过谁家把人参、灵芝当饭天天给一个小孩儿吃的?别说是小孩子了,就是大人,天天吃这些,身体也承受不了。” 太过滋补也是不行,有可能还因为太过滋补,反而适得其反。 人牙子显然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他唇嚅嗫两下,最终还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虽然不是同行,但是人牙子也不是蠢人,稍微一想就通透了,对那些大夫更是从心里感到厌恶。 “那成英的病该如何治疗?”此时一直坐在一旁的王氏柔声开口道:“姑娘,你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只要是对成英有用,我们就是再难寻,也会找来。” 这些日子,姜氏姐弟都住在这里,姜氏姐弟乖巧懂事,很是招人喜欢,王氏和他们相处得极好,王氏也由衷希望姜成英的病能治好。 “药材不难寻,难得是每天他都需要针灸一次,而且还得准时准点,我住在蒲家村,没法天天跑来这里为他诊病。” 顾南乔无奈道:“而且有两种药材需要去大山里寻找,这两种药材,采摘下来两个时辰之内,必须使用,否则过了时间,就失了药效。” 说起这些事情,顾南乔也是无可奈何,她当初会选择来这家牙行,完全就是因为好奇姜家姐弟的事情,想要来看一看自己能不能帮上忙。 现在看来,她想要医治姜家姐弟,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人带回家,这样才方便她治疗。 人牙子和王氏也沉默了,纷纷看向了姜俏俏。 姜俏俏知道自己的弟弟有救,而且眼前的神医姐姐看起来十分有把握,她不假思索,直接道:“神医姐姐,我们姐弟能不能借住在你家里?你放心我们不会白吃白住的,我能去给人干活赚钱养活我们姐弟。” 至于姜家的那间铺子,她当初就放出了风声,只要有人能救她弟弟一命,铺子便给对方。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人牙子夫妇当初对他们姐弟出手相助,说是看他们姐弟可怜,其实姜俏俏心里明白,人牙子夫妇是看在自己已故去的祖父面子上,才对他们照拂一二。 顾南乔沉默,没出声。 倒是一旁一直都没什么存在感的顾明凡,忍不住开口劝道:“妹妹,你就帮他们一把吧,没有父母的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顾明凡学医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可怜兮兮的姐弟,站在那里,是那么的无助。 让他忍不住想要帮腔,希望顾南乔能帮一把。 “既然二哥都这样说了,那我就答应了,这样吧,俏俏,咱们两人做一笔交易如何?”顾南乔略微思索,点头应允。 就算顾明凡不帮腔,最后她也还是会帮着姜成英治病,无关别的,仅仅只是身为医者的她,让她没法让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眼前消逝。 “交易?”姜俏俏困惑的看着她,想不明白顾南乔话里的意思。 她现在就是个穷光蛋,唯一比较值点钱的也就是那个发生了凶杀案的铺子,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现在的她,哪有资格跟别人谈交易? “你们姐弟二人的衣食住行我都承担,包括你弟弟的医药费我也可以不收,你们那个铺子也不需要给我,依旧是你们的。”顾南乔说道。 面对顾南乔如此大方的行径,姜俏俏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把姜成英护在了身后,问道:“那你要什么?” “我想要开一间做吃食的铺子,俏俏,你从小就生活在商人之家,在经营这方面,应该比我懂。”顾南乔说道:“我希望你能帮我经营铺子。” 不是顾南乔不懂,实在是她对经商提不起什么兴趣,她靠这手医术就能过得很好,压根不需要再劳心劳力的去开铺子。 可姜俏俏不同,姜家的姐弟经此大难,心性绝非常人能比。 与其让姜俏俏一颗心都放在姜成英身上,不如给她找点事情,让她快速成长。 她提供平台,任由姜俏俏自由发展,要是赔了,那就自认倒霉,要是赚了,就当是意外之喜。 她相信姜俏俏有这个能力,觉得她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 再说了,不管是哪个朝代,买商铺都是稳赚不赔的,说不定她开着开着,以后自家的铺子开遍全大齐呢! “你没必要这样的,你就不怕等你治好了我弟弟的病,我们姐弟一走了之?”姜俏俏尖锐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到时候她卖了铺子,带着钱财和弟弟离开,神医姐姐就是想找他们也找不到。 “你不会。”顾南乔笃定的说道:“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你连病重的弟弟都不忍心抛下,面对救你弟弟的人,你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 “这种事情,讲究的就是咱们双方愿意诚意合作,你需要我出手给你弟弟治病,我需要你出面给我经营铺子,当然了,你不愿意,我还可以找别人。” 顾南乔接下来的话没说,但是姜俏俏也明白她的未尽之言。 人家找人经营铺子,找谁都是找,可她要是失去了这次机会,那么她将会后悔终身。 “我同意。”姜俏俏是个冷静的小女孩,略微一思索,答应了下来。 不知为何,如果是别人这么跟她说,她定不会同意,可换成了眼前笑意吟吟的姐姐,姜俏俏却下意识的信任她,似乎知道她不会害自己。 人牙子让人送来了笔墨纸砚,两人当场立了字据,签了大名,按了手印。 协议上写了顾南乔免费为姜成英治病,提供食宿,而姜俏俏免费为顾南乔干活十五年! 办完了姜俏俏的事情,顾南乔在牙行挑选了一处商铺,顺便还买了一个干粗活的妇人。 因着她有心想要校考姜俏俏,特意让她帮着参考,别看姜俏俏年龄小,但是她从小就生活在商人之家,对于挑选商铺的事情虽然没经历过,但是也比寻常女子多了几分的远见。 特别是这半年来,家庭的骤变,更是让姜俏俏快速的成长了起来。 姜俏俏看了半天的图纸,略微思考后说道:“若是开个吃食铺子,我觉得这个地方不错,靠近市场,人来人往,只要吃食出挑,很容易吸引来客源。” 当然了,竞争压力也是非常大的,毕竟大家都不是蠢人。 “你同我想的一样,咱们这是小本生意,县城里的富贵人家多是多,但是更多的还是普通人,咱们就选这处铺子如何?” 顾南乔转头问她:“以后铺子是交给你经营,你可得认真想好了,能不能成功,全靠你了。” “好。”一个字,铿锵有力,眼神坚定! 选好了铺子,又挑选了一个爱笑的妇人,根据人牙子的介绍,这位妇人名为秀香,家里遭了难,最后逃到了邻水县,举目无亲,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卖入牙行。 人牙子对顾南乔印象很是不错,这笔生意,他开出的价格也非常的合理,铺子靠近市场,差不多五十平方米,上下两层,没有后院,要用水的话,得去路口挑。 他只收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买秀香则是花了不到七两银子,比别的牙行便宜了一些。 顾南乔爽快的付了钱,又去了县衙过户,等事情办妥了,才带着这对姐弟和秀香告辞离开。 一行人先去了木匠处,车篷已经装好了,顾南乔付了钱,顾明凡驾着骡车晃悠悠的往市场走去。 姜俏俏和姜成英、秀香都颇有些拘谨,特别是跟顾南乔同坐在一个车里,更是害怕自己做错事、说错话。 他们的紧张,顾南乔都一一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出声安抚他们。 骡车先去了布庄,顾南乔先给他们一人买了一身成衣,随后又挑选了一些素净的布料,棉布和麻布都买了不少。 还给秀香和姜俏俏买了红头绳。 也买了姜成英一直眼巴巴看着的面具。 明天就是乔迁宴了,家里的鱼肉都不用准备,连青菜也不用采买,不过顾南乔还是买了不少橘子。 冬日里,街头巷尾,也只有几个小摊贩还在坚守,他们时而哈气,时而在原地蹦跳,似乎这样就不会那么冷。 顾南乔索性就把他们的橘子全都买下来了,好让他们早点回家,反正明天家里肯定会来很多人,到时候拿来招待客人也很是不错。 橘子皮薄,吃一掰,嘴里满满的都是甜味。 顾南乔连忙招呼姜俏俏三人吃橘子,见他们还是有些拘谨,又亲自给姜成英剥了一个橘子,姜成英犹豫着不敢接,顾南乔直接放在了他手心里。 这次来的目的已经完成了,顾南乔有些归心似箭,连忙催促顾明凡回家。 骡车晃悠悠的出了城门,一路往蒲家村飞驰而去。 到家时,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骡车直接到了新房院子里,顾明凡刚跳下车正想要说扶着顾南乔下车时,顾南乔已经利落的跳下了骡车。 姜氏姐弟和秀香下车后,看到眼前的一幕,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似是不敢相信。 错落有致的庭院、精美的楼阁,蜿蜒曲折的长廊,无疑都让人有种置身于梦幻中的错觉。 先是冬天,若是春夏时节,怕是更要美上三分。 新房子很大很宽,房间很多,顾南乔领着三人去了西边。 西边的房子,看起来很是简朴,可是推开门以后,才发现里面的家具用品全都恍然一新。 姜俏俏和姜成英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以前姜家的条件也不差,可依旧也被震撼到了。 从一下骡车开始,他们就没有回过神。 顾南乔给他们介绍了一下墨家的情况,还有这些路都是去往哪里,厨房在哪里,又在哪里洗漱。 “你们要泡澡的话也很方便的,这里有浴池,像成英身体不好,以后每七天我都会调一次药浴给你,这样对你身体有好处。”顾南乔带着他们来到了净房。 跟一般人家里的净房不同,姜氏姐弟一进门就被惊着了,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在一个小山村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大户人家。 地面上铺着鹅卵石,防滑用的,空间还很大,里面甚至还放着几盆花,虽然现在只剩下干枯的叶子。 喜欢淋浴的可以淋浴,喜欢泡澡的可以泡澡,而且听顾南乔介绍,整个墨家像这样的净房有三间。 “你们先去洗澡,等换了衣裳,我再带你们去见其他几个人,我们家人口也很简单,他们也都很好相处,你们不必紧张。”见姜成英眼里浮现出了一抹不安,顾南乔轻声安慰道。 姜俏俏虽然不知道墨家都有谁,但是这一路上相处下来,她也知道神医姐姐姓顾,而现在说的却是墨家,她心里也微微有些惶恐不安,只是弟弟在身边,身为姐姐,自该以身作则,不能露怯。 现在听到了顾南乔安抚的话语,姜俏俏甜甜一笑:“我们相信神医姐姐。” “噗嗤。”一个没忍住,顾南乔笑出了声:“俏俏,我大不了你几岁,你喊我姐姐就好了,神医这两字就免了吧,要是被外人听到了,还以为我有多自恋呢!” “姐姐。”姜俏俏爽快的改口。 闻言,顾南乔脸上笑容更甚,姜成英也跟着怯弱的喊了一声姐姐,便躲到了姜俏俏身后,害羞到不敢与顾南乔对视。 “秀香,你帮衬俏俏姐弟一些,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等会儿再过来找你们。热水可以去隔壁屋子提,那里有灶台。”顾南乔说着,指了指旁边的房间。 秀香诚惶诚恐的应了下来,等到顾南乔走远后,三人对视一笑。 秀香和姜氏姐弟并不陌生,三人在牙行相处的日子也不短,秀香打心里也心疼这对姐弟,小小年龄就失去了双亲,还被族人算计。 要不是姜俏俏聪慧,早早就备了一手,把自己姐弟卖给了人牙子,现在还不知道在姜家被怎么欺负呢! 想到自己那年幼逝世的孩子,对姜氏姐弟越发多了几分心疼。 “来,咱们先去烧水,等会儿先给成英洗,你看他冻的小脸都惨白了。”秀香说着,把两人带去了隔壁房间。 顾南乔负责去安置姜氏姐弟和秀香,顾明凡负责把骡车上的橘子还有各种布匹都搬了下来。 顾南乔回到前院的时候,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顾长水。 不是都说好了,顾家人明天才到吗?怎么今天就来了? “干爹,你怎么来了?”顾南乔迎上去,很是讶异问道。 话是这么问,但是脸上却绽放出了欢喜的笑容,如同一朵在盛夏盛开的蔷薇花,扎眼极了。 “乔妹不欢迎吗?不欢迎也没关系,大不了,你就当干爹不存在。”顾长水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顾南乔娇俏眨眼道:“才不是呢,我都巴不得您和干娘还有祖父祖母搬来跟我们一块儿住。” 对于顾家的两位老人,顾南乔是分外有好感的,在这个女人命如草芥的朝代,难得见到像顾老爷子夫妇这样的老人。 他们对待蒲香玉就如同对待自己的女儿一般,连同顾南乔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他们也都疼爱有加。 家里有一些什么新鲜的吃食,一定要顾长水送点过来,有什么好看的料子、首饰也都送来给她,完全是把顾南乔当成了自己的亲孙女宠爱。 人心换人心,他们对顾南乔的好,顾南乔一点一滴都记在心里,时不时也会送些吃的或者是各种的养生药丸过去给他们。 有来有往,这段情谊才能长久。 “还是闺女好,哪像这个臭小子,一见到我就各种卖惨,还要让我帮着他干活,都是小伙子了,连这点活都搞不定,真是给我长脸。”最后几个字,顾长水是咬牙切齿说道,对顾明凡真的是太不满意了。 这样的傻儿子谁要的,他低价出售,不,倒贴能卖出去也成! 一旁的顾明凡很是无语,这关他什么事?你们好好的父女团聚不行么?非得把火往他身上烧。 “爹,你干嘛不说你这是心疼我的表现呢,我好歹也十六岁了,这点活哪里难得了我?”他不要面子的嘛,哪有亲爹这么卖儿子的。 顾明凡在心里默默吐槽着,以前还说他是他的宝贝儿子呢,现在有了女儿,宝贝儿子丢一旁不管不顾,有这么重女轻男的嘛! 可恨自己不是女儿身,不然......顾明凡在心里一百零八次叹气。 “既然你这样说了,不成全你岂不是不太好?”顾明凡听着这话,一个不好的念头冒了出来,只见顾长水悠悠说道:“为了成全你的孝心,剩下的活儿我就不帮忙了,乔妹,咱们去堂屋喝茶聊天。” 话落,带着顾南乔施施然走了。 徒留下顾明凡一人吹冷风,直到两人身影消失在转角,顾明凡这才悲从中来。 他真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可能怎么办呢? 别人靠不住,只能自力更生! 堂屋里很是热闹,顾南乔和顾长水还没到堂屋就听到里面传出了说话声。 仔细一听,可不就是顾老爷子的声音。 “干爹,是不是祖父、祖母和干娘都来了?”顾南乔惊喜的问道。 “还不止呢!”顾长水神秘兮兮的说道。 顾南乔还想再多问几句,顾长水却是半个字也不透露了。 到了堂屋,顾南乔才明白顾长水说的那句还不止是啥意思,确实是不止顾家人来了,一同来的还有顾郭氏的大女儿顾大丫。 顾大丫见到顾南乔很是欢快的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顾南乔的腿,脆生生地说道:“大丫在这里恭喜姐姐乔迁新居、长命百岁、财源滚滚。” 看着眼前的小萝卜头完全看不出前几个月她们凄惨的样子,只能用甜糯软萌四个字来形容她。 看得出来顾郭氏把她照顾得很好。 “多谢大丫了,劳你这么大老远过来给我祝贺。”顾南乔扶起她,让她去凳子上坐着,又给她拿来了不少零嘴。 “谢谢姐姐。”顾大丫眨巴着眼睛,脆生生说道。 顾南乔忍不住伸手捏她红嘟嘟的小圆脸。 她没用力,说是捏其实就是碰了一下,顾大丫笑的更开怀了,一个劲儿的往顾南乔这里靠。 顾南乔也顺势抱着她。 “看来顾郭氏把这几个孩子照顾得不错。”顾南乔见顾大丫小口小口的吃着零嘴,时不时还会把零嘴送到顾南乔嘴边,示意她吃,从这些细节就能看出顾郭氏把这几个孩子教育的不错。 “顾郭氏确实是把这几个孩子教育得很好,她以前连自己都自顾不暇,对孩子就更不要说了,只要不饿死,她怕是想管也有心无力,现在她上头没有婆婆压着,顾果园也不在,没有人打骂,顾郭氏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顾老爷子是从头到尾见证着顾郭氏这一蜕变,他很是唏嘘的说道。 蒲香玉刚好从外面走进来,听到顾老爷子的话,笑道:“这也是她们母女碰到了乔妹,没有乔妹帮忙,爹又鼎力相助,怕是现在顾郭氏早已经化成了一捧黄土。” 在场的人对蒲香玉的话很是赞同,要不是顾南乔出手帮忙,怕是顾郭氏被人磋磨死了,也无人知道。 村里人都惧怕顾婆子,压根就不敢为顾郭氏出头。 顾婆子就是一个见人就咬的疯狗,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粘上这样的麻烦。 “干娘,你们怎么这么早过来?不是说好了,明天来吗?”顾南乔看到蒲香玉进来,很是高兴。 蒲香玉温柔浅笑的看着她:“你是我女儿,你搬新家,我岂有不来帮忙的道理?乔迁宴可不止是吃吃饭那么简单,按照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咱们家还得打糍粑。” 打糍粑这个习俗,顾南乔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连忙问起了缘故。 原来打糍粑是为了送给那些来的客人,他们吃糍粑沾喜气。 这也是一种美好的愿望,希望大家都能过上顺遂的日子,所以邻水县的人家,基本上有好事儿的时候,都想着要打糍粑! 正说着话,墨玉珩也回来了,他扛着一头野猪,墨胭脂叼着几只山鸡,乐颠颠的跟在他后面。 顾南乔听到声音就跑了出去,见到墨玉珩浑身脏兮兮的,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抑制自己笑出声,只是等她看到后面的墨胭脂时,直接笑喷了。 墨胭脂是一头很傲娇又臭美的狼,平日里顾南乔想打扮她,墨胭脂都不愿意,谁能想象,今儿去了一趟大山,回来时头顶居然戴了一个树叶花环,而且还都是枯枝败叶,也不知道墨胭脂又怎么惹墨玉珩生气了,才被这么整蛊。 偏偏它还接受了。 “回来的正好,饿了吧,来洗洗手就能开饭了。”蒲香玉对着墨玉珩说了一声,又跑去厨房忙活。 墨玉珩放下猎物后跟大家问好,知道要开饭了,让顾明凡去喊蒲秀夫夫妇一起过来用饭。 “听说你今儿带了三个人回来?”墨玉珩去洗手的时候,顾南乔立刻凑了上去,帮着递香胰子,擦手。 她以前看那些书里不都是这样写的吗? 男人都喜欢温柔、体贴的女孩子,所以她要无时不刻的展现自己贤良淑德的一面。 顾南乔便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墨玉珩听完后,失笑连连,忍不住道:“你一开始就看上了姜俏俏吧?想把人收为己用?” “墨哥哥真聪明,一语中的,我相信能有此决断和心计的女孩子可不是简单的人,想要让她信服,还需要花费一些功夫。”别看姜俏俏现在是跟她回来了,但那也是不得不这样为之,为了救她弟弟才答应下来。 她顾南乔要用的人,可不是表面服从,她要的是让人从心里钦佩她! 墨玉珩没说话,顾南乔又说起了别的趣事儿,墨玉珩时不时嗯、哦的应和着。 一闹一静远远看去,是那么的和谐、般配! 等姜俏俏几人过来,顾南乔又介绍他们相互认识、问好,一大家人这才坐下来吃饭。 期间,顾老夫人时不时就给顾南乔夹菜,觉得她这段时间太忙了,小脸都瘦了一圈。 顾明凡见此,颇有些心酸:“祖母,您以前可是最喜欢我了,现在连您也嫌弃我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语气里满满的是撒娇。 明显就是想要博关注。 顾老夫人连忙安抚他这只炸毛的猫儿,顾明凡这才喜笑颜开,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用过饭,这才各自去歇息。 第96章 乔迁宴,你是她朋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家的房间很多,留给顾家人和蒲秀夫夫妇的房间是除了顾南乔和墨玉珩的房间外最好的房间。 位置好,房间宽敞,里面的陈设也都很贴心,都是他们平日里用习惯的物件,显然顾南乔很有心,把他们各自的小习惯都记在了心里。 顾老夫人忍不住感慨道:“这个孩子,真是懂事得让人心疼,也难怪我见到她就想对她好,老头子,你看看这些东西,就知道她花费了多少心思。” 不是真心把他们放在心里的人,谁会记得住这些小习惯?连房间的摆设都跟自己家一模一样? 顾老爷子也很是感动:“这孩子有心了。” 又软又暖,摸着就让人心里欢喜,被褥也都是棉质的,上面的花纹都是很清爽的那种。 房间里还余有一丝丝艾草的气味,显然不久前房间刚刚被熏过。 衣柜里还有顾南乔亲自给他们做的衣裳,里里外外全套都有。 房间里的摆设和衣裳让他们感动、贴心,那整个墨家处理污水的系统,就是让他们吃惊了。 农家里,基本上人人家里的净房都很简陋,有些人家里甚至都还没有净房这个地方,随便做个大木盆子,或者是找个小角落里沐浴的人很多。 村里还有些小孩儿一到夏天干脆就去河里洗。 省水省柴。 至于茅房更是全村人共用一个,或者几个,茅房里也是脏乱得不像话。 顾南乔刚来的时候也很是不习惯,后来自己建新房的时候,她便把自己的构思告诉了墨玉珩,谁知道墨玉珩还真放在心上了,还捣鼓出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打地基花的时间比别人多的原因,他要算计好那些竹子埋在哪里,又要如何保证以后使用过程中有损坏能及时处理。 这些事情可都是很费时间和心思。 而且墨玉珩还瞒着顾南乔,他对于顾南乔描述的那些东西也感到很新奇,但是他没见过,完全想象不出来,只能自己一点一点慢慢摸索。 好在最后还真是被他做出来了,给了顾南乔一个大大的惊喜。 茅房和净房是分开的,主要还是顾南乔有洁癖,忍受不了这样的安排,墨玉珩很懂她的心思,所以茅房家里也建了两个,为的就是让顾南乔使用时舒心。 “这个设计很不错,赶明儿我家里也建一个试试。”顾长水看顾南乔给他们做示范,两眼放光,羡慕到不行。 这样的净房和茅房,他也好想要同款的,有木有? 顾长水话音刚落,就得到了顾老爷子的支持:“这个太方便了,家里建个也好,乔妹,这费用会不会很贵?” 顾南乔抿唇轻笑道:“祖父,建这个不费钱,人工加材料有个三两银子就顶破天了,主要还是费心思,那些埋在地下的竹管子都要用上一层蜡,防止它们快速腐化,而且每隔半年到一年就要检查一遍。” “那这些竹管子是怎么排的?”顾长水着急的问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而且竹管子最终流向了哪里? “这些啊,就要问墨哥哥了,他是设计师,我就是个旁观者。”顾南乔笑眯眯的把问题抛给了墨玉珩。 果然,顾长水便眼巴巴的看着墨玉珩,希望他能给讲明白。 墨玉珩无奈,只能道:“等姐夫家里建房子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去看看地形,再给你重新设计。” 这种排管子的事儿,还是得看地形才能决定,让他现在说,他也说不清楚明白。 得到了墨玉珩的承诺,顾长水放心了,对于这些从没接触过的东西,他有很强的好奇心,所以等顾南乔介绍完了,他第一个就去当吃螃蟹的人了。 因着明天的事情很重要,大家也都是嬉闹一会儿,便各自散去。 冬日里不仅仅是人懒懒的,连太阳也没有往日里那么勤劳了。 十月初八是个大吉大利的好日子,宜动土、乔迁、婚嫁,总之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 这可是蒲秀夫翻遍了黄历,精心挑选出来的。 对于蒲秀夫的美意,顾南乔和墨玉珩岂能辜负? 好在紧赶慢赶,一切事情总算是在十月初八之前搞定了。 天还没有亮,顾南乔就起来了,她以为自己最早,等到了厨房,看到顾老夫人和蒲香玉时,顾南乔惊讶道:“祖母,干娘,您们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人老了,觉不多,你们小年轻就该多休息休息,看看这段时间可把咱们家乔妹给累瘦了。”顾老夫人把她推到了灶台边上:“天冷,你坐在这里烤烤火。” 把顾南乔安排在了灶台前,顾老夫人便自顾自的忙活去了。 别看她年龄大了,干起活儿来却丝毫不比蒲香玉差,甚至有时候比蒲香玉更能干,比如打糍粑的糯米需要多熟才更好打? 这个问题问顾南乔,她铁定是一脸懵,两世加起来活了三十年了,她吃糍粑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要她做糍粑,更是不可能了。 蒲香玉也极少操劳这方面的事情,所以没经验,倒是顾老夫人看一眼就知道糯米熟没熟,需不需要再多蒸一会儿。 等到差不多了,顾老夫人便喊顾长水进来,把糯米倒进了外面的石臼,再用木摏反复捶打糯米,直至糯米完全没了米粒,变成了黏稠的一坨,才算是大功告成。 这是一个体力活,顾长水这样壮实的人也不一定能从头坚持到尾。 倒是墨玉珩他的表现非常好,他似乎不知道疲倦为何意,顾长水和顾明凡都已经累的快脱虚了,他依旧是那般淡定。 顾南乔在灶台前坐了一会儿,手烤热乎了便也开始干活,顾老夫人便让她做些轻省的活计。 比如择菜、添柴、加水。 等到天空有一丝光亮时,秀香和姜俏俏这才着急的跑了过来,秀香一脸歉意:“对不住,起晚了。” 她昨儿一直都提醒自己今儿是他们刚来的第一天,要好好表现,得早点起来,谁知道墨家给他们准备的房间还好了,这一觉是她逃难一来睡得最好的一觉了。 这不,一觉醒来,天都亮了。 她是又怕又懊悔,都怪自己昨儿晚上睡得太沉了。 姜俏俏也是一脸忐忑,她小心的瞥了顾南乔一眼,生怕她生气。 在这个家里,姜俏俏看的明白,做主的人是顾南乔。 “没事儿,你们来的也不晚,家里也没什么活计,你们先去洗漱,过一会儿再来一起用饭。”顾南乔浅笑的说道,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 她又不是黄世仁,没想着如何去剥削别人的劳力。 见顾南乔是真的没有生气,秀香和姜俏俏对视一眼,连忙去洗了把脸,便急匆匆的加入劳作大军。 女人们准备蒸馒头、做面条、择菜、做豆腐这些活计,男人们则是在外面打糍粑、杀猪、杀鸡。 大家分工有序,各自手里都有事儿,就连病歪歪的姜成英也没有闲着,坐在灶台前面添柴。 在这一片寂静之中,很快所有事情都处理完了,大家这才坐下来吃早饭。 早饭很是丰盛,除了白粥、馒头和面条这些主食,还有各种小菜可供大家挑选,顾南乔还特意煮了一个小肠豆腐汤。 顾老夫人更是使出了看家本领,油炸豆泡、样豆腐、甜咸豆花,各式各样的吃食都做了出来。 哪怕早饭比较素,但是这桌子饭菜在富贵人家也算的上是丰盛了。 顾明凡一早上又是打糍粑又是杀猪,累的手臂都抬不起筷子,整个人像是瘫坐在椅子上一样,恨不能是饭菜从天而降。 “以前我觉得吃饭是最幸福的事情,现在看来也是种折磨,这么多好吃的,我却提不起劲儿。”顾明凡眼巴巴的望着满桌子美食,嘴里淌着口水,可手哆嗦着,使不出劲儿。 夹个菜都夹不稳。 蒲婶看到他这个可怜巴巴的样子,直接给他拿了一个汤勺过来,再把他喜欢吃的每样菜都夹在了他碗里:“吃吧!” 顾明凡讨好的对蒲婶笑道:“还是外祖母心疼我。” “你这孩子,这一大早上谁没干活?就你抱怨最多,你看成英就比你乖,人家早上可帮了我们大忙了,到是你,忙活了半天,也不知道你究竟忙啥了。” 蒲香玉不客气的数落道。 显然是对他今儿的表现很不满意。 顾明凡拉耸着脑袋,忍不住为自己申辩道:“娘,您刚刚吃的小肠汤还有您儿子我的一份功劳呢,没有我在前方挥刀,您现在可喝不上。” 蒲香玉毫不犹豫的打击他:“那就多谢你了,我相信没有你的话,估计爹他们早就收拾完那头猪了。” 言下之意就是顾明凡没帮上忙不说,还扯了人家后腿! “......”娘亲有眼疾肿么破? 顾明凡觉得心累,不再言语,很是受伤的缩在角落里,满嘴的美食,却不能抚平他受伤的心灵。 饭后,顾南乔寻了一个空闲的时机,忍不住为顾明凡打抱不平:“干娘,其实二哥他做的很不错了。” 连那些枯燥到让他昏昏欲睡的书本,他现在每天都很认真的在看,特别是昨儿去牙行,见到了姜氏姐弟凄惨的模样,更是迫使他下了决定,要好好学习。 “您适当的时候给他点鼓励,这样会激励他,让他充满干劲。”给人一点甜头,才能让人有所进步嘛! 蒲香玉道:“他就是个皮猴子,不夸他还好,一夸他猴尾巴就翘上天了,到后来就准会出事,我现在就怕他死性不改,所以坚决不能夸他!” 心里她对顾明凡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能慢慢走上正途,不是跟以前一样斗鸡遛狗,她就很满意了。 “二哥就是孩子心性,他其实很善良,见不得那些穷苦人家。” 顾南乔把昨儿在牙行的事情跟蒲香玉说了一遍:“我们挑选婆子的时候,二哥心里很是不好受,回来时,一路上也都很沉默,其实他就是被保护的太好了,不懂外面的风霜雨雪,等他见得多了,经历多了,自然人就沉稳下来了。” 顾明凡出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父母疼爱,兄弟和睦,很多的风霜雨雪都被这些大人挡在了外头,他只要顺从自己的性子生活,不必为了生活委曲求全,甚至出卖尊严。 “有时候父母不经意的一句话,就会改变孩子的一生,父母的鼓励对孩子来说是最大的肯定,您只要不经意间的时候夸他两句,这对二哥来说,足以让他不顾一切前行,因为他知道,他不是一个人,还有家人支持他!” 顾南乔已经离开了,蒲香玉愣愣的站在原地,耳边回荡着顾南乔的这句话。 这些话,从来都没有人跟她说过这样的话,这让她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对顾明凡的教育。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待顾明凡的态度就是如今这个样子,明明他做的很不错,可嘴上就是不肯承认。 想着,蒲香玉红了眼眶,觉得自己确实是做错了,好在有顾南乔提点了她,否则岂不是会误了顾明凡的一生? 越想,蒲香玉心里越是后怕,等出来后,见到顾明凡时,她下意识的给了他一个僵硬的笑容,顿时把顾明凡吓了一跳。 好端端的,娘亲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对他笑? 还是那种不自然的笑。 顾明凡挠挠头,不明白自己哪里又做错了,被蒲香玉看到了,这才给了他一个明晃晃的警告。 今儿的乔迁宴,顾南乔和墨玉珩是打算大办。 所谓大办就是宴请全村人,帖子在三天前已经全都发出去了,村里人对于这一顿大餐早已经是满怀期待。 这不一大早上,顾南乔他们才吃完早饭,就有妇人上门来了。 大家上门吃宴席,也不可能是两手空空而来,村里人不像城里人,能送值钱的礼物,但是从他们送来的东西里,也能看出各家对墨家的态度。 曾经顾南乔给她看过病的蒲冯氏,她送来的东西就很是贵重,两只咯咯叫的母鸡,正处于下鸡蛋的年龄。 这样的母鸡,一只得卖个三五十文,可蒲冯氏眼都不眨,直接抓了两只送来,说是好事成双。 蒲秀天的媳妇和儿媳妇们也都送上了分量不轻的礼物,而蒲秀天更是一大早带着三个儿子过来干活。 对于蒲秀天坑儿子的行为,大家已经见怪不怪了。 哪天他不坑了,才不正常呢! “乔妹,你看看有什么脏活累活,全都交给你这三个叔叔,甭客气,都是一家人,你使劲儿使唤。”蒲秀天一进门,大声对顾南乔说道。 站在他身后的三个儿子,面面相觑,能怎么办呢?自家爹都这么说了,今儿不多干点活儿回去还得挨批! 所以顾南乔虽然没叫他们干活,但是他们三人很是自觉的去干活了。 搬桌椅,整理碗筷,这些事情,他们都做得井井有条。 “我知道蒲爷爷茶艺最好了,您帮我泡茶招呼村里那些老者吧?我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也不方便招待,墨哥哥又是那个性子,话少的可怜。” 至于蒲秀夫和顾老爷子,则是表示对泡茶没什么兴趣,还是去忙活比较好。 所以,最后顾南乔只能拜托蒲秀天了,刚好蒲秀天是个茶痴,对他来说泡茶、招待客人可谓是驾轻就熟。 顾南乔领着蒲秀天去了院子旁边的亭子里,这处亭子就是开工时随意搭的亭子,不过这个时候的亭子可跟那时候不同了。 现在的亭子很是精致,算是观景亭了。 亭子周边还挂起了帘子,里面烧着炭火,亭子里可暖和了。 “行,你去处理自己的事儿就成了,这点小事,包在你蒲爷爷身上!”蒲秀天保证道。 别的事情他可能还要掂量掂量,但是泡茶招待同一村的老伙计们,对他来说就是几个兄弟换个地方唠家常罢了。 “多谢蒲爷爷。”顾南乔浅浅一笑,给蒲秀天福了福身,这才转身离开。 今儿来了许多人,顾南乔都面熟,但是说不出来名字,所以妇人都是蒲香玉在招待,男人则是不用人多说,一来就帮着干活。 农村的人大多数都还是挺淳朴的,有些人觉得自己来这里吃饭就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所以必须帮着干点活。 特别是墨家的桌椅板凳也不够用,大家更是从自己家里搬了一些过来。 厨艺好的人则去了厨房帮忙。 今儿是大日子,蒲秀夫那两个分家出去单过的儿子和儿媳妇也来了,顾南乔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 蒲秀夫的两个儿子都很是憨厚,长相跟蒲秀夫很是相似,大儿子蒲景林,是住在村里,但是他极少来蒲秀夫家里,据说是家里的婆娘管的严,不让他来。 他的妻子蒲桂氏一进门,那双精明的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看到厨房里摆放着的大块酱排骨,蒲桂氏一个箭步跑了过去,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偷吃了一块,顺便还抓了一把在手里。 顾南乔刚从后面转过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她眉头微微蹙起,对蒲桂氏的行为有些不满。 想要吃大大方方那筷子夹着吃就是了,有必要这么偷偷摸摸? 依着她跟蒲秀夫和顾家的关系,定是不会少了她一口吃的,但是这样偷拿,就让顾南乔很是不喜了。 蒲桂氏名义上是她的舅母,要是直接说她,会让人觉得她小题大做,可是不说,心里又很不是滋味。 就在她为难之际,只见一道黑影掠过,而后厨房传来了蒲桂氏惊恐的呼叫声。 大家都被吓了一跳,顾南乔连忙赶过去,看到始作俑者时,嘴角微微抽搐。 厨房里只见蒲桂氏一脸的惊慌失措,拿在手上的酱排骨掉在了地上,她双眼瞪得大大的,嘴巴微张,里面的排骨还来不及吞咽,全都被大家伙看到了。 而她的前面,站着一头威风鼎鼎的狼! 墨胭脂。 墨胭脂已经半岁多了,被顾南乔养的毛发是油光发亮,那双湛蓝色的狼眼更是颇有种蔑视一切的气势! 被墨胭脂盯着,这给了蒲桂氏很大的压力,虽然墨胭脂啥也没干,连吓唬她都不曾,但还是把蒲桂氏吓得够呛! “这是怎么了?”顾南乔从后面走过来,嘴上是这么说,但是此时她心情却挺不错的,觉得墨胭脂这件事做的十分不错! “乔妹,你赶紧让你家这头死狼让开,这么盯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外人,至于这么防着我?”蒲桂氏恶人先告状,一脸嫌弃的看着墨胭脂。 心里对墨胭脂不满级了,不就是吃了一块酱排骨吗? 至于就这样对她? 这个墨家真是跟她八字不合,她一来这里就倒霉透顶,没点好事儿! 没等顾南乔说话,一直在厨房里帮着添柴的顾大丫奶声奶气道:“明明是婶子偷吃酱排骨,墨胭脂才跑过来的,它也没有伤害婶子,就是站在婶子跟前,您要是没做亏心事,干嘛心虚害怕呢?”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多了,蒲桂氏以为自己做的隐秘,谁能想到,其实有很多人看到了,只是大家都知道她是啥样的人,不欲多说罢了! 闻言,蒲桂氏很是生气,凶神恶煞的冲着顾大丫喊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怎么就这么恶毒呢?是谁教你说这些话的?你还懂不懂什么叫长幼尊卑?大人说话,你小孩子不许多嘴!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顾大丫被她这么一吼,眼眶微微泛红,委屈极了。 顾南乔见状,抿唇冷笑道:“大舅母,你想要吃酱排骨其实大可不必偷偷摸摸的吃,你正大光明的吃一些我也不会说什么,就是你这样做会让我家胭脂误会,它是狼,万一要是伤着了大舅母,那就不好意思了。” 话音刚落,墨胭脂就抬起了锋利的爪子在蒲桂氏眼前晃了晃,还冲着她龇牙咧嘴! 看着那锋利的爪子,还有那泛着冷光的狼牙,蒲桂氏只觉得从心底泛出了一股凉意。 “我可是你大舅母,吃你一点东西又怎么了?亏得我公公婆婆把你当家里人对待,没想到你就是个这么小气的人。”蒲桂氏骂骂咧咧,就是不承认是自己先做错了事儿。 对于这样耍无赖的人,顾南乔一向是没耐心应付,可蒲桂氏终究身份不同,要她不是蒲秀夫的儿媳妇,顾南乔早就把人丢出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长相秀美的妇人走了过来,见到蒲桂氏,笑着说道:“大嫂,你在厨房干嘛呢?娘不是说了吗?让咱们去山上逛一会儿,别在这里打扰别人干活。” 来人是蒲秀夫的二儿媳,蒲景峰的媳妇——蒲罗氏。 她与蒲桂氏是两个极端,蒲桂氏是个地地道道、斤斤计较的小妇人,而蒲罗氏则是个清秀温婉的小妇人。 蒲桂氏一向是看不起自己这个弟媳妇,不仅仅是因为蒲罗氏性格比她好,人缘比她好,更重要的还是蒲罗氏人长得比她漂亮! “要你多管闲事,这里是乔妹的家,她是香玉的干女儿,那这里也就是我的家,我在自己家里吃块排骨怎么了?不可以吗?” 蒲桂氏大声囔囔地说道:“乔妹,我好歹也是你舅母,你就让大家在这里看我笑话?” “想要人不看你笑话,那就别让自己出洋相。” 顾南乔看着她,明确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大舅母,您想吃排骨我没意见,但是劳烦您请用筷子好么?您这样用手抓,等会儿让我们大家还怎么吃?” 说得好! 在场的众人都用谴责的眼神看着蒲桂氏,蒲桂氏见大家都这么不友好,她有些害怕了,但还是死鸭子嘴硬道:“你们这一个个的,真是欺人太甚,这样晦气的地方,要不是你们请我来,我才不来呢!真是晦气!” 一边说一边灰溜溜的跑了。 见她跑了,大家这才四散而去,大家都在议论着蒲桂氏的事情,有些人还说起了蒲桂氏以前的事儿,显然大家对她的作风很是了解。 顾南乔先是让墨胭脂回它自己的小窝,墨胭脂嗷呜着,不愿意走,这厨房里有这么多的美食,为哈就要赶它走? 本公主不想走,就想要留在这里,与美食相伴! “不可以,这里人多,她们见到你会害怕的,赶紧回你自己的小窝去,刚才的事情做的不错,等会儿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吃的好不好?”顾南乔只能用自己的厨艺哄着它。 没办法,墨胭脂是头贪吃的狼,在它的狼生里,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墨胭脂歪着头认真的考虑,似乎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条件。 顾南乔见它想得认真,赶忙追加筹码:“两天,今儿和明儿我都亲自下厨。” “嗷呜!”墨胭脂眼睛一亮,爪子在顾南乔的手上拍了拍,颇有种一言为定的意思。 而后它拖着长长的尾巴,乐颠颠的跑回自己的小窝里去了。 今儿外面真是热闹,可惜本公主只能待在自己的小天地,郁闷! 好不容易哄好了墨胭脂,顾南乔刚起身就看到了蒲罗氏,她还站在刚刚的位置,见顾南乔看过来,她笑了笑。 笑容轻浅,让人很有好感。 对于蒲秀夫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顾南乔先前就有所耳闻。 蒲景林一家住在蒲家村,但是因为蒲桂氏的原因,父子两人甚少来往,甚至蒲家会分家的原因,也是因为蒲桂氏几次作妖的结果,最后蒲秀夫不得不同意分家。 否则的话,父母还健在,哪有儿子单独分家单过的? 而蒲景峰和蒲罗氏则是不住在蒲家村,因为蒲景峰有打锡的手艺,所以他们常年在外面走街串巷,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 “乔妹,大嫂她就是这个性子,你别把她的态度放在心上。”蒲罗氏略感抱歉的说道。 顾南乔摆摆手:“二舅母,这跟你没关系,大舅母她一直都是这个性子?” “我记得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估摸是这几年收成不好,家里压力大,才导致她变了性子。”蒲罗氏说道。 顾南乔笑了笑,让蒲罗氏随意逛逛,自己则又去忙活了。 别看有人帮忙,但是顾南乔和墨玉珩两人都忙的不可开交,很多事情并不是有人帮忙自己就能撒手不管的,顾南乔如同一个螺旋,忙的团团转。 墨家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儿,与此同时在村口也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儿。 事情原因是这样的,颜钰君今儿一大早就坐着马车往蒲家村赶来,除此之外她还带了一车的礼物,比起颜夫人准备的贵重礼物,颜钰君准备的都是吃食! 谁让人家是一个吃货呢! 各种她喜欢的美食,这些都是这几天里,她特意去搜罗来的,为的就是给顾南乔一个惊喜。 对于吃货来说,能让她把自己钟爱的美食送给对方就足以可以看出这一段友谊对她有多看重了。 可谁知在马车进村时,却发生了意外,一个妙龄少女站在村道中间,车夫吆喝了几声,她都没有让开的意思,车夫只能避开人,村道就只有这么宽,如何避得开? 车夫急中生智,一拉缰绳,马车是停了,正在看风景的颜钰君毫无防备,直接撞在了车窗上,还差点给摔了出去。 “哎呦!”颜钰君抚着额头,忍不住问道:“宝叔,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突然停了?” 宝叔委屈的把事情说了一遍,颜钰君一听,立刻推开了车门,跳了下来。 “姑娘,劳烦你让开一下,我们的马车要通过,还烦请你通融一二。”颜钰君很是礼貌的请求道。 站在路中间的女子,眼都没抬一下,冷冷道:“想要过去可以,从我身上碾过去。” 颜钰君觉得这个姑娘脑子有毛病,怎么说的话就那么让人不舒心呢? “我们无冤无仇的,我为何要碾压、你呢?”颜钰君好脾气道:“我就从这里借过一下。” 女子抬头看了颜钰君一眼,指着村尾的方向,反问道:“你是墨家邀请的客人?” 颜钰君点头:“是啊,我和顾南乔是好朋友,她邀请我来的,你是乔乔的朋友吗?你是来迎接我的吗?” 颜钰君好脾气的应着,心里却暗暗腹诽,乔乔的眼光也忒差了,怎么安排了这样一个人来迎接宾客? 还好这是遇到了她,要是遇到了别人,乔乔怕是无缘无故就得罪别人了。 “呵呵,顾南乔还会有你这样白痴的朋友,真是可笑!”女子冷笑道:“你眼瞎啊,顾南乔这种人怎么配当我的朋友?我跟她是仇人还差不多。” 颜钰君惊呆了,乔乔这么好的人居然还会有仇人? “你要是别人家的客人,我还真的会让开让你过去,但是你是墨家的客人,那就不好意思了,除非我死了,否则你休想过去。”女子再次说道。 这个站在村道中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蔚。 她可不是无缘无故站在这里的,主要还是在家里被气的狠了,心里憋着气,没想到出门遇到了村里的同龄姑娘,人家穿的漂漂亮亮的去墨家吃宴席。 反观她,衣服是前几年嫂子不要的,后来给了她穿,鞋子是穿了好几年的鞋子,甚至连头绳都褪了色。 跟她们压根没法相比。 村里人都是这样捧高踩低,以前他们看不上墨玉珩,可现在却巴望着他,希望他能扶持村里人一把,毕竟现在墨玉珩可是村里的大户人家。 墨家的宅院放眼邻水县也算得上好的,在蒲家村更是让众人羡慕到不行。 特别是有几个姑娘去墨家转了一圈出来后,各种炫耀。 平日里林蔚仗着自己是童生老爷的妹子,没少在言语上欺负村里的姑娘们,那时候大家都只能忍气吞声,谁让她们没有一个童生哥哥呢? 可现在不同了,墨玉珩来了村里,还让他们家里赚了一点钱,听说顾南乔还要在山上种药材,那可是需要大量劳动力,现在大家都眼巴巴的期盼着冬天快点过去,春天快点到来。 有了墨家这个财神爷,林川这个童生老爷算什么? 村里的姑娘早就受够了林蔚趾高气昂的气派,所以现在一有机会,立刻便对她恶语相加。 林蔚又是个特别在乎脸面的人,以前说别人时有多高兴,现在被人指桑骂槐了,心里可想而知有多难堪了。 她没法冲去墨家找墨玉珩和顾南乔麻烦,便想着出来散步,谁知道刚走到这里,就碰到了颜钰君的马车。 “你这也太蛮不讲理了,我跟你无冤无仇,这条路也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不让我过去?”颜钰君是从来没有碰到过这么不讲道理的姑娘。 她自小在京城长大,接触的姑娘们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嫡女,那一个个通身气派可不是普通姑娘能比拟的。 每一个高门大户的女孩子,哪怕心里再不喜欢对方,恨不得对方出丑,可面上依旧是笑脸相迎,大家还都是在一起谈笑风生。 哪里像林蔚一样,一出口就是恶语相加,而且还是胡乱找茬! “就凭我是蒲家村的人,我就是不欢迎你来蒲家村,你能奈我何?”林蔚压根不怕她。 在林蔚眼里,顾南乔就是个依附着墨玉珩才能生存下来的女人,哪里有像别人说的那么厉害,什么医术高绝,连顾明凡都甘愿跟着她学习医术,在她看来,这全都是顾南乔为了博取好名声,自己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其实她就是一个虚伪的女人。 能跟顾南乔这么虚伪的女人交朋友,眼前的这个女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不能找顾南乔麻烦,从她朋友这里找回场子也是一样的。 面对不讲理的人,颜钰君哪怕是巧舌如簧,怕是也掰扯不清。 更何况颜钰君不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她只是对美食与自己趣味相投的朋友时,话才会更多一些。 两人就此陷入了僵局,打破僵局的则是后面来了一辆驴车。 “这前面是怎么回事,马车还走不走啊?”驴车的车主吆喝了两声,宝叔连忙过去讲明了情况,并且跟对方道歉。 “你是说前面有人故意找茬?”坐在驴车上的顾明宇突然出声问道。 宝叔苦着脸道:“回这位公子,确实是这样,我们走在路上好好的,也不知那姑娘为何要找我们麻烦。” 顾明宇道:“我上前去看一看,老伯,谢谢你送我回来,这是车钱。”付了钱,顾明宇这才拿起了旁边的一个小包裹走下了驴车。 驴车车主乐呵呵与顾明宇客气了几句,调转了车头,离开了。 顾明宇脚步轻缓的走过来,林蔚正在瞪着颜钰君,眼角瞄到顾明宇时,眼里掠过一抹惊艳! 平心而论,顾明宇容貌很是不错,哪怕他此时一袭布衣,却也难掩他满身的书生气。 况且林蔚对他不陌生,知道他是蒲秀夫的外孙,顾明宇。 不愧是秀才老爷,这通身的气派确实不是她那无用的大哥能比拟的。 “两位姑娘,不知你们为何站在村道之中?”顾明宇明明知道了原委,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的询问。 宝叔可是把事情原封不动告诉他了,顾明宇也觉得林蔚无理取闹,但是今儿是墨家乔迁新居的好日子,不能闹出这样不愉快的事儿。 林蔚沉浸在顾明宇的盛世美颜之中,还没有回过神,倒是颜钰君见他是读书人打扮,立刻就把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遍。 等颜钰君说完了,林蔚这才回过了神,她对上顾明宇微蹙的眉眼,立刻开声反驳道:“不是这样的,明明是她的马车撞到了我,不仅不道歉,还下车来与我争论。” 见林蔚说谎都不打草稿,还把假话说的比真话还真,颜钰君被气坏了,她怒极反笑:“都说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我今儿算是开眼了,碰到了这么一个睁眼说瞎话的人。” 林蔚委屈的看着她:“我都说了我不怪你了,可你却一直不依不饶,算了,我大度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着便往旁边挪了挪,眼睛却期盼的看着顾明宇,希望他对自己的表现满意,最好是能让他对自己一见倾心。 第97章 长得不美,想得挺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明宇可不知道林蔚的想法,否则的话,定会把今儿吃的早饭都给吐出来。 所以见林蔚一直对着他眨眼时,顾明宇不解道:“林姑娘可是眼睛抽筋了?小小年龄就有这种毛病实在是不好,舍妹精通医术,不如让舍妹帮你看看眼?” 面对如此不解风情的话语,林蔚被气的脸从红转白,最后变成了铁青色。 跺跺脚,含泪跑了。 临走前还颇为怨恨的瞪了顾明宇一眼。 顾明宇摸摸鼻子,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则么就惹到林蔚。 倒是一旁的颜钰君看得明白,她望着林蔚远走的身影,唇边溢出一抹浅笑。 没想到啊,这个不讲道理的姑娘居然是个花痴,一看到长得好看的男人就走不动道,频频发电,可惜对方接收不到她的信号。 压根就不明白她眨眼是啥意思,还以为她眼睛抽筋了。 想到这里,颜钰君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明宇不明所以的看了颜钰君一眼,快步离开。 这两个女孩子都不正常,一个眼睛抽经,一个无缘无故傻笑。 颜钰君笑了一会儿才止住了笑意,见顾明宇走远了,她无趣的撇了撇嘴,上了马车,宝叔连忙过来驾车,马车哒哒哒在村道上走了起来。 另一边,林蔚红着眼眶回了家,刚刚进门就碰到了正要出门洗衣裳的林李氏。 林李氏是林川的媳妇,她嫁到林家十几年了,没给林家生个一儿半女,平日里林蔚见到她没事都要挤兑她,更不要说现在她在外面受了委屈。 一进门,看到林李氏,林蔚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厌恶道:“穿成这样出门,奔丧呢?真是丑人多作怪!” 林李氏怯弱的看了她一眼,不敢吱声。 平日里林蔚顶多就是说她几句,出了气就好,可今儿林蔚在外面先是被那些姑娘们气到了,后来遇到了顾明宇,更是被他的话气得差点疯了,所以这次林李氏看了林蔚一眼,林蔚便自动解读成了林李氏看不起她。 在看她笑话! 林蔚本就是心高气傲的性子,最是见不得人家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外面那几个人她没办法找麻烦,但是林李氏还不是任由她随意打骂? “看什么看?我是你能看的吗?真不知道我大哥当初怎么就娶了你这个丧门星,自从你嫁到我们就爱以后,我们家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难过。” 林蔚厌恶的看着她:“你看看隔壁的娟子,进门一年,就给家里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她相公今年出去外面当走货郎,还小赚了一笔钱,再看看你,你别说没有人家的旺夫命了,就是连个孩子都生不出来,你说说你还能干啥?” 林李氏小声道:“我以前也怀了孕,但是不小心掉了。”而且还是被林蔚推了一把给掉的。 那时候林蔚年龄小,这件事发生了,家里人也没有指责林蔚,反而是怪她没有护好孩子。 林李氏的声音虽小,但是林蔚还是听到了,她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儿,恶狠狠地道:“怎么?你现实是想翻旧账?自己生不出孩子现在是想把原因都推到我头上?你还真是个好大嫂啊,出了事不找自己原因,倒是把事情全推到我头上。” 林李氏委屈得不行,面对咄咄逼人的林蔚,她也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这个意思。 林蔚见她这个包子样,心里气得不行,一把掀翻了林李氏提着的木桶,大踏步的回了房间。 桶里的衣裳和皂角都倒在了地上,林李氏蹲在地上,一边捡拾衣裳,一边委屈的低声啜泣着。 屋里,林兰氏正在纳鞋底,见林蔚气冲冲的跑进来,她忍不住劝道:“蔚儿,你又找你大嫂麻烦了?” “什么叫又找她麻烦?我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吗?娘,我是您亲女儿,您可不能帮着外人欺负我。”林蔚反驳道:“明明是她自己走路不长眼,撞到了我。” 明明是自己先找人麻烦,可是面对家里人的询问,林蔚立刻就把事情推到了别人头上不说还恶人先告状。 林兰氏哪里不明白外面发生了什么? 林家的房子破旧不堪,就是隔壁有人打嗝他们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更何况林蔚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还挺大,林兰氏知道前因后果,可她也无能为力。 只能劝道:“你大嫂她也不容易,嫁到咱们家这么多年连个孩子都没有,你对她好一些,别处处争对她。” “娘,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她嫁到咱们家来可是她的福分,大哥是童生,这在咱们蒲家村可是头一份儿,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等将来大哥考上了秀才,她可就是秀才娘子了。”林蔚忿忿不平的说道,心里为自己的大哥感到委屈。 觉得林李氏嫁给林川是多光荣的事儿。 见林蔚油盐不进,林兰氏叹了口气,不打算劝说了,林川都考了十几年的秀才了,也没有考中,现在都三十多岁了,能考上的机率实在是小,林兰氏觉得林川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再说了,以林家现在的家底,连糊口都困难,更是要善待林李氏,毕竟林李氏还是很勤劳的。 可林蔚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家就是比别人家高一等。 发完了牢骚,林蔚脑海里浮现出了刚刚在村道上的如玉公子。 她脸颊一热,有些不自然的坐在了林兰氏身边,低声道:“娘,我今儿看见香玉姑姑家的大儿子了。” 林兰氏拿着锥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了林蔚,见她脸颊绯红,就猜到了她的心思。 “你是说顾明宇?”林兰氏小声的问道。 “嗯,他长得可俊了,文质彬彬,一表人才,我听说他已经有秀才功名了。”林蔚眼神亮晶晶,说到秀才二字的时候笑了笑。 她觉得顾明宇就是她的真命天子,长得好,家世好,还是秀才。而且他才十八岁,年龄与她也正好匹配。 唯独让她有些不满意的就是顾家和顾南乔的关系了。 顾南乔认了顾长水和蒲香玉为爹娘的事儿大家都知道。 她要是嫁给顾明宇,顾南乔岂不是成为了她的小姑子? 这太不美丽了。 林蔚微微蹙眉,显然有些不乐意。 她完全没想过,她能嫁入顾家么?顾明宇又怎么会看上她? 当然了,林蔚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姑娘,只有她挑选别人的份儿,能被她看中,那是顾明宇几世修来的福气。 “蔚儿,你和顾明宇不合适。”林兰氏中肯的说道,她希望自己的女儿现实一点,别老是幻想着当什么秀才娘子。 要知道顾家是什么人家?顾明宇又有功名在身,人家完全可以挑选一个更好的联姻对象,又怎么会看的上林蔚呢? 林蔚皱眉,语气不好道:“哪里不合适了?我觉得就挺合适的,就是顾南乔是他妹子,这点我不太喜欢,不过也没关系,等我嫁到了顾家,慢慢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就好了,娘,您可得帮我,我这辈子非顾明宇不嫁。” 像顾明宇这种长得好、家世不错、能力不凡的男子实在是少,她要是不抓紧行动,怕是看好的未来夫婿就会错失了。 所以她该怎么办才好? 林兰氏见林蔚认真思索的模样,就知道她这是上心了,心里一紧,那顾明宇是林蔚可以肖想的吗? 别说两家之间的差距了,就是林蔚这个样子怕是也入不了顾家长辈的眼。 抛开一切一切不谈,就单论长相,两人就不般配,林蔚长得不丑,但是也不漂亮啊,就是平平无奇的一个女孩子,反观顾明宇,林兰氏虽然只远远见过几次,但是也给了她很深刻的印象。 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她还是清楚的,在她看来,林蔚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过一辈子才是最好的归宿,可偏偏林蔚就想着当个秀才娘子,却也不看看自己是啥条件。 顾明宇可不知道他被林蔚惦记上了,他现在刚到了墨家门口,见到顾南乔站在门边,他不由得笑道:“妹妹这是在等我?” 听出他话里的戏谑,顾南乔也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大哥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参加小小的乔迁宴,我这个当妹妹的,不亲自出门迎接,岂不是太失礼了?” “都是一家人,不讲究这些虚礼,对了你站在门口到底等谁呢?”顾明宇笑笑说道。 顾南乔指了指顾明宇身后:“喏,就是那辆马车。” 转过头,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停下来,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颜钰君欢快的冲着顾南乔挥手:“乔乔。” “君君。”顾南乔也高兴的冲着她招手。 很快颜钰君便提着裙摆哒哒哒的跑到了顾南乔面前,先是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熊抱,而后挽着她的胳膊道:“这里离县城太远了些,乔乔,你明明也不缺钱啊,为什么不搬去县城住呢?” 要是乔乔搬去了县城,那她们以后见面岂不是更方便了! “县城虽好,但是却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住在这样青山绿水的地方,而且你不觉得这里风景也很好吗?” 顾南乔浅笑道:“赶明儿我在后山种下一片桃树、李子树、梨树,这院子也种上花卉,到时候风景定是不错。” “话虽如此,但是这里去县城太远了,我来找你好麻烦啊!”颜钰君苦着脸道:“而且我想见你还不方便。” “也不远,我以前都是坐船去县城,不比坐马车慢,而且也不颠簸,再说了,过段时间你不是要回京城了吗?到时候咱们见面岂不是更不方便?” 顾南乔安慰她:“到时候咱们可以写信联系,或者飞鸽传书也行。” 颜钰君苦着脸道:“怕是没有那么快回京了,我跟你说哦,皇上说是要去找什么不老草,要等到明年春天再回京,我们也不好先回去,怕是要在这里过春年了。” 说到后面,她又高兴道:“不过留在这里过年也好,到时候我能来找你玩儿。” “好啊,欢迎你随时来找我。”顾南乔浅笑应着。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里走去,颜钰君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冲宝叔喊道:“宝叔,你把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中午的时候我有用。” “你还带了礼物来?不是跟你说了吗,来我这里空手就行了。”顾南乔看到马车里那一筐筐的东西,目瞪口呆。 颜钰君道:“这些可都是难得一见的海鲜,乔乔,你吃过海鲜吗?我可喜欢吃了,我这可都是最新鲜的海鲜,还有各种干货,干活是留给你慢慢吃的,别的海鲜是咱们中午就得解决的。” 顾南乔更是惊讶了,她知道这里离海不远,但是交通不便,海鲜在这里也都是那些有钱人才吃得起的玩意儿,她倒是没想到,颜钰君会给她整来四筐海鲜。 这四筐可不是海鲜,而是银子啊! 请颜钰君到了堂屋,顾南乔拿出了顾老夫人做的牛轧糖道:“你尝尝,这是我祖母做的牛轧糖,可好吃了。” 颜钰君眼睛一亮,吃了一块,赞不绝口:“味道好好,是我喜欢的牛轧糖。” 最主要是不黏牙,所以颜钰君一连吃了好几个。 “少吃点,等会儿我给你煮火锅吧。”顾南乔也很久没有吃海鲜火锅了,现在看到这么多的海鲜,立刻开始盘算起要怎么做才好吃。 “火锅?那是什么?”颜钰君没吃过火锅,眼睛贼亮,立刻不吃糖了,吵着顾南乔给她科普。 “一种能让海鲜发挥出它最大魅力的美食。”顾南乔笑笑不多言,只让颜钰君等着吃就是了。 煮火锅需要用的东西比较多,厨房需要备用宴请大家的食物,所以顾南乔带着那四筐子的海鲜和颜钰君去了另外一间空屋子。 两筐子海鲜干货,顾南乔先收拾起来,另外两筐子新鲜海鲜,则是需要今天就解决,否则时间久了,就不新鲜了。 先把海鲜洗干净,筐子里有鱿鱼、大虾、花蛤、带鱼、海胆、秋刀鱼......等等,顾南乔都一一洗干净,处理好。 “乔乔,你好厉害啊!”颜钰君惊叹不已的看着顾南乔的各种刀工,羡慕到不行。 她是吃货,但是个不会动手只知道吃的吃货,对于这些海鲜要怎么处理,她是完全不知道,以为就洗干净下锅就成了,没想到还要经过这么多繁琐的步骤。 “熟能生巧罢了,你要是经常接触这些,一定也不会太陌生。”顾南乔说道,随即想到颜钰君的身份,又觉得自己蠢了,颜钰君是颜家姑娘,出门都是有人抬轿子的,哪里需要亲自处理这些食材。 颜钰君倒是没觉得顾南乔话里有什么不对,她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娘也说女孩子就是要学得一手好厨艺,这样才能更好的抓住未来相公的心,我以前觉得这话好没道理,不过今天看到你处理食材,想到你是为了我做这些,我心里很是感动。” 换位思考,如果她学会了厨艺,将来遇到一个情投意合的人,到时候岂不是也美哉? 颜钰君想到这里,顿时激动了,她很是兴奋的对顾南乔说道:“乔乔,你教我下厨吧,我想学厨艺。” “呃......好端端的,你怎么突然想学这个了?”顾南乔见颜钰君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很是不解。 颜钰君立刻把自己的幻想跟她描述了一遍,随后喜滋滋道:“都说技多不压身,我觉得我多学一点也是好事儿。” “好。”既然颜钰君有此鸿志,顾南乔也不会给她泼冷水,“那咱们就从火锅开始如何?” “好。”颜钰君爽快的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顾南乔身边,看着她每一个动作,时不时也会帮忙一起收拾。 就在两人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顾明宇出现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幕,好笑道:“妹妹,你们这是打算背着我们开小灶吗?” “大哥,你来了啊,我都忘了你来了。”顾南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指了指身边的颜钰君道:“这是我新结识的好朋友,颜钰君,君君这是我大哥。” “乔乔,你不用介绍,我们见过。”颜钰君不拘小节的对顾明宇展颜一笑:“顾公子安好,我是颜钰君,初再次见面,请多关照。” 顾明宇含笑道:“颜姑娘安好!我倒是不知道你跟舍妹是好友,早知道就等你一块儿了。” “没事没事,下次碰到了,你再等我也不迟。”颜钰君摆着手,看着手上的鱿鱼,一下子就忘记了处理的步骤:“乔乔,这鱿鱼要怎么切?” “我来我来,你先洗菜吧,切菜这事儿等以后你再学。”顾南乔连忙把鱿鱼接了过来,今儿可是好日子,不宜见红,要是颜钰君割伤了手可就不美妙了。 “对了,大哥和君君是怎么认识的?”顾南乔切了一会儿鱿鱼,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忽略了什么,连忙问道。 顾明宇也帮着处理秋刀鱼,他熟练的拿着剪刀,把鱼头和鱼尾巴剪了,闻言也只是轻描淡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几句。 倒是颜钰君一脸愤愤不平:“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有病啊,站在村道中间,她也不怕人家撞上去,要不是我家宝叔车技高超,她免不了要受伤。” “林蔚她是个心比天高的人,没事儿都会折腾出事情来,更不要说咱们自己撞上去了,君君,以后你见到她要绕道走,免得被疯狗咬。”顾南乔提醒。 颜钰君点头:“我记住了,不过她下次要是再敢这样,我也不会对她手下留情,明着不能收拾她,咱们背地里来呗。” 三个人处理海鲜,速度快了很多,这次相处,顾明宇给了顾南乔很不一样的感觉。 她跟顾明宇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她一直都以为顾明宇就只会读书,对于其他事情一窍不通,可这次见他熟练的处理各种海鲜,甚至不比她差,顾南乔就明白了,顾明宇绝对会厨艺。 她忍不住问了问,顾明宇道:“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祖父祖母爹娘他们都去山里割蜂蜜,我带着凡凡在家,做饭也就是那时候学会的。” 至于那些老学究所说的,君子远离庖厨,这在顾明宇看来是完全不讲道理。 所谓君子,难道不应该是帮自己的妻子、母亲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么? 就像他爹一样,在母亲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会自己下厨给家里人煮面条,给母亲煮一碗红糖姜茶。 这在顾明宇看来,这才是正确的夫妻相处之道,所以他也一直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哪怕走的是科考之路,但是丝毫不影响他学习这些。 “大哥真是个完美的男人,将来不知道是哪位姑娘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嫁给大哥。”顾南乔道。 顾明宇耳后根微微泛红,“妹妹,你就别说这话了,我功未成名未就,暂时没有娶妻的打算。” 顾南乔了然点点头,顾明宇虽然十八岁了,但是他也还处在学习阶段,明年就要去州府参与乡试,等中举了,他才有资格去京城参加三年一次的殿试,等考取了进士的名头,顾明宇这条科举之路,才算是出人头地了。 对现在的顾明宇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无疑是明年的乡试了。 三人这边刚把海鲜处理完,厨房那边的菜已经陆陆续续端上桌了,村里的人也基本上来了,除了那么几家跟墨玉珩实在是不对盘的,顾南乔没请,其余人家全都来了。 海鲜是个稀罕物,顾南乔也不是小气的人,把秋刀鱼送去了厨房,煎好之后每桌分了一小盘子,分量不多,就是让大家吃个新鲜。 掌勺的人是蒲香玉和蒲婶,她们母女二人配合默契,厨艺高超,顾老夫人则是帮厨,顾明凡和顾老爷子从一开始就在门口收乡亲们的礼物,把他们的名字写上,各家各户来了多少人,随了什么礼物。 墨家的院子里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宴席的位子有一大半都安排在了院子外面的村道边上,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讨论着桌上的酒菜,还有今年的秋收。 秋收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眼看就到了交秋税的时间,大家都很忧愁,究其原因,还是今年的收成不太好,连糊口都不够,这要是交了秋税,一家人真是要喝西北风去。 所以墨家现在请他们吃了一顿丰富的大餐,大家都是敞开肚皮吃,墨家的菜色很是不错,比他们家里过年的饭菜都更好。 基本上每桌都没有剩余的菜色,唯独剩下的也都是一点小青菜。 等宴席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未时三刻了,村里的妇人也都是朴实的人,吃了墨家的饭菜,哪怕是来吃宴席,也会帮着收拾残羹剩饭。 顾南乔也不会让她们白忙活,有些剩下的好菜也让她们几个带回去给家里添个菜。 等大家都走得差不多了,顾老太太这才道:“就剩下咱们这一大家子没吃饭了,那些菜我都匀了一些起来,咱们热热就能吃。” “祖母,不用,那些菜留着晚上吃,咱们中午吃海鲜火锅,我都准备好了,咱们去南厢房。”顾南乔浅笑道。 火锅对于在场的人来说都很陌生,除了墨玉珩吃过一次,但是海鲜火锅他还是很好奇的,所以一行人跟着去了南厢房。 屋里摆着两个热气腾腾的小锅,一个锅里放着白萝卜和玉米片、生姜,另一个锅里翻腾着的则是红彤彤的辣椒水。 “这个是清汤锅,不喜欢吃辣的可以在这里烫火锅,这个是红汤锅,喜欢吃辣的人在这里烫火锅。” 顾南乔一边介绍,一边把桌上的菜丢了进去:“烫火锅很简单的,把菜丢进去,煮熟了捞出来就能吃了。” 这是一种新的吃法,大家都很好奇,也都跃跃欲试,一开始大家都很不习惯,可是吃着吃着,熟练了以后,大家也就放开了。 大冬天里,窗外寒风凛冽,屋里热气腾腾,顾老爷子摸着胡子,老脸笑成了一朵花:“这个火锅很不错,这样吃菜不会凉,想吃到什么时候都行。” 顾明凡赞同的点头:“妹妹,你早就该把火锅给做出来了,真是好吃。” 说着,他夹着一大块鱿鱼,塞进了嘴里,脸颊都鼓鼓的。 饶是在京城长大的颜钰君也是第一次吃到火锅,她赞不绝口道:“这个红汤烫出来的肉太好吃了,太香了,乔乔,我以后要经常来你家吃饭。” 这样的美味,她在京城可是从来就没有吃过。 顾南乔爽快点头:“好啊,只要你来,我一定变着花样给你做好吃的。”她还有很多招牌菜没有展示出来呢! 她还真怕等颜钰君吃过了那些招牌菜,她不愿意回京那该怎么办? “一言为定。”生怕顾南乔以后变卦,颜钰君固执的跟顾南乔拉勾勾,这才心满意足的继续烫菜。 这一顿饭吃的大家是身心舒畅,墨玉珩和顾大丫、姜成英三个人吃不得辣,所以守着清汤寡水的清汤锅烫菜,而其他人则是围绕着红汤锅,个个吃的是嘴唇通红,满头大汗。 一大桌子的菜,顾南乔本来以为准备了太多,可谁知到最后全都吃掉了,两筐子的海鲜也基本上入了他们肚里。 饭后,大家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顾明凡抱着肚子哀嚎:“哎呦,太撑了,早知道我刚刚就该少吃一点。” “你还说,凡凡你吃的最多。”蒲婶笑道。 顾明凡无奈:“没办法啊,太好吃了,我觉得少吃一口都亏了。” 大家对这句话深以为然,可不就是这么觉得么,所以大家都吃撑了。 顾南乔靠在椅子上,望着窗外干枯的野草,脑子里浮现出今天来的宾客,最后她一拍脑袋,转头对墨玉珩说道:“墨哥哥,今儿伍叔他们一家人怎么没来?” 墨玉珩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他今儿一天都跟在蒲秀夫身边认识村里人,其实村里人都认识墨玉珩,但是墨玉珩不认识他们,所以今天蒲秀夫特意带着他认人。 伍木涛这人最是重情重义,那天他答应了墨玉珩今天会来,那么他就一定会来,而今天他没出现,只能说是发生了意外,否则伍木涛绝对不会缺席这样重要的场合。 今儿对于墨玉珩和顾南乔来说是个万事皆宜的好日子,可对于深山里的伍木涛一家而言,今天是性命攸关的日子。 此刻的深山里,飞沙走石,站在远处,只觉得那方天地灰蒙蒙的,时不时还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 走近后会发现,伍家的大门前出现了一头棕色的熊,棕熊身材庞大,一掌挥出,伍家那摇摇欲坠的大门直接变成了稀巴烂。 木头屑纷纷扬扬飞舞着,棕熊怒吼一声,震耳欲聋,山谷里回荡着的都是它的怒吼声。 躲在屋里的伍林氏吓得是花容失色,伍木涛也是一脸凝重。 自从他们在山脚下安家几十年了,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棕熊攻击,可今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来了一头熊。 透过窗户往外看,棕熊大约有两米高,体重起码有三百多斤,它每走一步,大地就震上一震。 “爹,咱们应该怎么办?”伍金良惊慌失措的问道。 棕熊是早上出现在这里,那时候他们正打算出门去蒲家村,谁知道还没打开院门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棕熊。 棕熊站在一棵大树后面,那庞大的身躯并不是一颗小树所能遮挡的,伍木涛那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所以没有出门,想要等棕熊离开之后,再走。 谁知道这一耗就是一上午加半个下午,等到了这个时候,棕熊突然出击了,这可把伍家人吓坏了。 “没办法了,只能硬拼。”伍木涛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棕熊,拿起墙上挂着的弓箭,打算主动出击。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拼上一拼说不定还能拼出一条血路,总比等死强! 伍林氏咬了咬唇,小声道:“当家的,你说阿墨他是不是已经知道我们没去,他会不会来救我们?” 到了这个时候她脑海里浮现出的一个念头就是去找阿墨帮忙。 墨玉珩武艺高强,比伍木涛都更好,而且墨玉珩前段时间不还是刚猎了虎么? 只要他来了,他们就有救了。 伍木涛直接打破她的幻想:“棕熊已经靠近了,就算阿墨现在发现了,赶来了,也救不了咱们,你就别心存幻想了,与其寄希望在别人身上,不如自己想办法。” 而且今天墨玉珩肯定很忙,怕是没那么快发现他们没去。 伍林氏瞪眼,怒斥道:“当家的,你可是阿墨的师傅,虽然没有师傅之名,但是你们总有师傅之实,他要是不来救你,他就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混蛋!” “够了。”伍木涛呵斥道:“你少说两句,你有这个力气,还不如想想等会儿你要怎么逃命。” 被伍木涛这么一凶,伍林氏顿时悲从中来,她能感觉到棕熊已经离他们很近了,说不定下一刻他们就都不在了。 早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死在棕熊手里,她当初就不应该嫁到深山里来。 她要是在外面随便找一个人嫁了,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越想伍林氏心里越是委屈,眼泪唰唰唰的往下落。 伍木涛看见了,心生厌烦,本来就命悬一线了,谁还有心思去安慰伍林氏? 伍金良见自家爹拿起了弓箭,连忙也找出自己的弓箭,父子两人一人一边,对准棕熊,屏气凝神,慢慢拉开了弓弦。 伍林氏见没有人安慰她,相公,相公不理她,儿子,儿子也不理她,心里更是悲戚到不行,万分怀念起远在山外的女儿。 也只有伍金凤才能理解她,可偏偏这个贴心的小棉袄现在不在身边。 棕熊一步一步靠近,震耳欲聋的脚步声近在耳边,棕熊走到石头屋前,抡起熊掌就要扫平石头屋。 伍木涛和伍金良看准时机,对视一眼,箭离弦梢,直击棕熊面部。 伍木涛射出的箭又狠又准,棕熊完全避不开,毕竟棕熊还有一个名号叫做‘熊瞎子’,意思就是它们眼瞎。 所以被伍木涛偷袭后,暴怒不已,怒吼着,熊掌毫不客气的挥向了石头屋,只是它本来就是熊瞎子,一下两下都没有击到重点,一次两次的失利,更是让棕熊暴跳如雷,直接用笨拙的身子往前撞去。 伍木涛神色一禀,对伍金良道:“金良,带上你娘,咱们要撤离了。” 伍金良点点头,一把背起了紧张到不会说话的伍林氏,三人在棕熊撞过来时,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快速的往远处跑去。 一路上,伍木涛和伍金良都不住的回头,看看棕熊有没有跟上来。 幸好棕熊倒在地上嘶吼并没有发现异常,所以三人很是顺利的往墨家的土坯房跑去。 到了墨家的土坯房,伍木涛从怀里拿出了钥匙,三人顺利的进了屋,伍木涛才回过了神。 伍金良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腿脚早就软了,要不是背着伍林氏,又还有伍木涛在身边,怕是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知道脱离了危险,伍金良才重重的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空气中很是寂静,不知过了多久,伍林氏回过了神,她发现自己还活着,眼泪再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伍木涛见到她一直哭个不停,眉心皱了皱:“别哭了,赶紧喝点水,咱们得连夜离开这里。” “为何?爹,咱们不是已经安全了吗?”伍金良不解的问道。 伍木涛眉头紧锁,一脸无奈:“咱们现在只是暂时安全了,但是金良你可有想过为何今年棕熊回来攻击咱们家?咱们可是住在那里几十年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伍金良何尝不觉得这事儿奇怪?但是他并不知道原因,可自家爹会这么说,难不成爹他已经猜到原因了? “爹,您的意思是......?”伍金良迟疑的问道。 伍木涛叹气:“这不是偶然事件,咱们离猎户家太远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否也被攻击过,但是阿墨这里也绝对不安全,咱们歇息歇息,就要离开。” 伍金良一听,顿时又紧张不已,他在屋里找了找,找到了两个竹筒,往里面装了水,三人再也不敢耽搁,连忙往蒲家村方向走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两刻钟后,先前攻击伍家的棕熊就寻来了这里。 一路上伍木涛三人都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终于在天黑时分,蒲家村遥遥在望,就在他们打算进村时,伍林氏又开始作妖了。 “当家的,我们既然已经出山了,就没必要去麻烦阿墨他们了,我们去找金凤吧?” 自从伍金凤嫁去了林家村,她也就回门的时候见了她一面,看林子龙对伍金凤百般娇宠的样子,她也知道伍金凤在林家过的还不错。 墨玉珩虽然跟他们家关系不错,但是没有血缘关系,总没有她跟伍金凤之间来的亲近。 而且林家的条件可比墨家好多了,家里还有婆子伺候,她去了林家,还能过一把当主子的瘾。 伍木涛冷声道:“你想要去林家那就自己去,我就不去了,金良咱们走。” 丢下这句话,伍木涛头也不回的往蒲家村走去。 伍金良看着伍木涛的背影,再看看伍林氏倔强的模样,不由得劝道:“娘,就算要去妹妹家,咱们也得明儿再去,今晚便先去三哥家如何?” “我不去,伍金良,你跟你那没良心的爹一个样,只会巴结墨玉珩,你爹更是把墨玉珩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现在要我上门去看他的脸色生活,想都别想,我自己去金凤家,你是想跟着你爹还是想跟着我,你自己决定吧!” 丢下这句话,伍林氏气呼呼的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伍金良不赞同伍林氏的做法,可又不能放任她不管,只能跟了上去。 察觉到伍金良的妥协,伍林氏抿唇偷笑,心里好受了一些,总算这个小兔崽子没白养,还有点良心。 第98章 治病,颜钰君的苦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家。 在夜色降临之际,顾南乔指挥墨玉珩把回廊里的红色灯笼都点上了,一盏盏红色的灯笼,在夜色中散发出星星点点的光亮,把这一方天地照耀的很是柔和、宁静。 中午一顿火锅,吃的大家都撑了,到现在也不太饿,索性蒲婶便去厨房把中午匀下来的菜热了热,又做了一点面食,想着给大家改改口味。 颜钰君没回县城,她难得来蒲家村一趟,自是要在这里小住几日,用她的话来说,现在的颜家一团乱,她才不乐意回去呢! “一团乱?这是怎么回事?”顾南乔和颜钰君两人坐在亭子里,透过帘子,看着外面左摇右摆的灯笼。 颜钰君把头靠在顾南乔的肩膀上,苦恼道:“还不是我爹回来了嘛,乔乔,我以前觉得我爹也就是在后院上有些拎不清,等我亲眼见他行事,我才明白,他也能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等地步。” 顾南乔挑眉,若有所思,早就耳闻颜钰薇是颜老爷心目中的白月光所生,也因为生母的缘故,颜钰薇一直觉得自己虽然是庶女,但是在父亲心里,她的地位也不比嫡女差分毫。 “大姐姐她谋杀祖母,随后又设计我,更是把过错全都推到三妹妹身上,这样的大罪,在别的家族不说沉塘处死,也都是绞了头发去庙里青灯古佛一辈子。” 颜钰君语气苦涩,对颜老爷的做法是失望透顶:“可是我爹居然说没酿成大错,祖母和我也就虚惊一场,三妹妹也不过是被罚跪而已,只要大姐姐知道错了,那就行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赶尽杀绝,不然会误了我大姐姐的终身。” 难道她和祖母的两条命就不重要吗?还有三妹妹无缘无故被诬陷,难道就是活该吗? 这样让人惊悚的内幕,她爹却一句话轻飘飘就想要揭过去。 似乎她们三个人加起来都还没有颜钰薇一个人重要。 这让颜钰君伤心极了,觉得自己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父亲一样。 “颜老夫人和你娘是怎么说的?”顾南乔冷静的问道,颜家她不怎么了解,但是听墨哥哥提过一嘴,颜家现在大部分权利虽然在颜老爷手里,但是颜家大少爷颜书然也有一小部分权利。 毕竟颜书然是颜家下一任的掌权人,从小就开始精心培养。 这也是为何颜老爷和颜夫人夫妻貌离神合已久,但是颜夫人依旧稳坐当家主母位子的原因之一。 除了她有手腕,身后有婆婆支持,最重要的还是她生了一个好儿子! 但现在出了这事儿,颜老爷就算再看重颜钰薇,也不能忤逆颜老夫人,毕竟他要是反对,那就是不孝,只要颜老夫人坚持,颜钰薇最后的结局都不会太好。 “我娘和祖母自然是不同意,祖母前天直接让人收拾了一辆马车,送大姐姐去城外的庵里清修,谁知道刚出城不久,马车冲下了山崖,尸骨无存。” 山崖下刚好是一条湍急的河流,马车掉下去直接被冲走了。 顺着水流往前搜寻,也只找到了颜钰薇的一只鞋,还有马车的碎片,至于人飘去了哪里,还真是无人知晓。 想来河水湍急,怕是凶多吉少了。 虽然颜钰薇这几件事寒了颜钰君的心,也斩断了那微薄的姐妹情谊,可终究还是一家人,听说她这么去了,颜钰君心里也很不好受。 可一想到她对自己做的事儿,颜钰君又无法面对她,所以家里人都在忙着颜钰薇的身后事,颜钰君便来了顾南乔这里,图个清静。 顾南乔也没有想到这件事最后的结局会是这样,颜钰薇就这样死了? 颜钰君心情低落了一些,随后想起了什么事儿,兴奋的对顾南乔道:“她虽然对不起我,但是那几天被祖母关在房间里也不好过,听说她那院子里不知道从哪里来了数不清的老鼠,老鼠太多了,后面又引来了毒蛇,把她吓得够呛。” “也许是老天爷看她太过恶毒了,所以特意这么整蛊她,也算是为我和祖母出了口恶气。” 听着颜钰君絮絮叨叨的话,顾南乔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墨玉珩,这样的行事作风,还真是有可能是墨哥哥在为她出气。 “人死债消,她既然不在了,咱们也就不想着这件事了,对了,你知道孔明灯吗?”顾南乔转移了话题:“赶明儿我去砍点竹子回来,咱们做孔明灯如何?” “好啊!”孔明灯颜钰君也玩过,但是她都是别人做好了,她等着放就行了,现在要自己动手,还真是人生第一次呢。 莫名有点小兴奋。 两人说着话,规划着后面几天要怎么玩,突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墨胭脂听到敲门声很是兴奋的往门口跑去,在门旁边摇着尾巴,时不时还嗷呜几声应和着外面的人。 这要是来的人不知道墨家有狼,说不定还真的会被吓死。 好在外面敲门声不断,想来应该是熟悉的人,蒲秀夫连忙去开门,看到门口站着的是一脸疲倦的伍木涛,瞪大了眼睛。 “木涛,你这是从哪里赶来啊?怎么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蒲秀夫一边错开位子让他进来,一边关心的问道:“弟妹和金良呢?怎么没来?” 往门口探了探,也没有看到他们母子。 伍木涛疲倦的往里走:“先不用管他们,秀夫,有没有饭吃?我饿了一天了。” 这一天他精神高度紧张,脑海里的那根玄早就绷到了极限,现在见到了熟人,心里的大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有,家里什么都有,你先进来,想吃什么我让我婆娘去给你煮。” 蒲秀夫一边说一边往里走,见墨胭脂还在门口转悠,连忙招呼了一声:“丫头,你赶紧回来,等会儿有猪油拌饭。” 墨胭脂就是个小吃货,一听到猪油拌饭,哪里还顾得上玩耍?连忙跑了回来,在蒲秀夫脚边打转转。 似乎是在说,说好的猪油拌饭咩?肿么就还不给本公主呈上来? 见它这着急的小模样,蒲秀夫笑道:“有点耐心,很快就好了,先给你木涛爷爷整点吃的。” 墨胭脂听懂了,小眼睛看了伍木涛一眼,见他脏兮兮的,脸上还有很多灰尘,它往后躲了躲,本公主可不要变成这样。 伍木涛知道顾南乔养了一只狼,但是一直都没有机会跟它相处,现在见它这么有灵气,沉重的心情顿时也轻松了几分。 “这就是乔妹养的狼?”伍木涛问道。 蒲秀夫含笑道:“是啊,可挑食了,不合胃口的食物,它闻都不闻一下,对住的地方也很挑剔,这哪里是养狼啊,我看都快把它当成人对待了。” “现在阿墨他们有这个条件,娇养也不是大问题。”伍木涛说着,声音顿了顿,想到了今儿发生的事情,眼神黯淡了些许。 他的变化很是细微,可蒲秀夫是谁?还不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知道他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了,不然不会中午没来,到现在天黑了才赶来。 让蒲婶给他煮了一碗面条,伍木涛几口就吃完了,连汤都不剩,等到他放下碗筷时,顾南乔和颜钰君刚巧从亭子里回来。 墨玉珩几人得到了伍木涛来的消息,也从楼上下来了。 伍木涛见人来的差不多,又跟顾家人问了好,这才把今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说棕熊主动伤人?不应该啊,我们祖祖辈辈也都在山里打猎,除了遇上棕熊,没法避免时,会发生冲突,从来还没有发生过棕熊主动攻击的事情。” 听完伍木涛的阐述,蒲秀夫一口否定。 若是以前有发生过熊伤人的事情那还不足为奇,可是千百年来,他们祖祖辈辈也都生活在山里,并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反倒是野猪时不时会跑出来捣乱。 伍木涛叹气:“我能骗你们吗?今早我们刚想要出门就看到了棕熊,它躲在大树后面,我一眼就看到了,本以为它是路过这里,等一会儿就会离开,谁知道等着等着,它突然就跑来攻击我们了。” “你来了这里,那伍林氏和金良呢?他们怎么没来?”蒲婶紧张的问道,生怕那两人发生了什么意外。 伍木涛道:“他们去金凤那里了,说是不好意思来这儿。” 对此伍木涛也很无奈,说起来他是第一个念头就是来这里,而不是去找伍金凤,他可没忘记林子龙的母亲对他们这门婚事本就不太看好。 要不是林子龙对伍金凤很是满意,非她不娶,这门亲事还真是成不了。 就算现在成了亲家,可他们之间的隔阂还是很大的,伍木涛觉得与其送上门去让人打脸,还不如来墨玉珩这里,乐得自在。 在场的人也不是蠢人,转念一想也明白伍林氏的用意,大家也没说什么,让伍木涛先去洗漱,蒲秀夫还拿出了自己的衣裳给他。 等伍木涛去净房后,墨玉珩若有所思道:“看来今年山里的情况不容乐观。” 往年并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今年偏偏就发生了,由不得人不多想。 “蒲叔,咱们这个村靠近大山,现在连棕熊都出来觅食了,迟早有一天怕是会来咱们村里,您可得跟那些村民说一声,以后没事就别去深山里了,家里也得把门窗关好,免得出现岔子。” 墨玉珩真的是很担心这些事情,就怕那些猛兽出深山觅食,要知道村里老弱妇孺那么多,汉子也不少,但是蒲家村的人基本上都已经很少去打猎了,手艺早已经生疏。 猛兽来了,压根就挡不了。 蒲秀夫面色沉沉,他沉重的点了点头。 可蒲家村周围都是深山,安全隐患可不小。 坐在一旁的顾南乔,看到他们愁眉苦脸,提议道:“既然现在它们还在深山里,那么到咱们这儿就还有一段时间,不如这样,咱们在周围设置陷阱如何?就算擒不住它们,也能给咱们提醒一二。” 顾老爷子稍微一思索,附和道:“乔妹这个法子倒是可行,要是来的是野猪这类,咱们倒是不怕,就怕来的是狼群和虎、熊瞎子,咱们村里可是没有任何御敌的城墙,这些猛兽出了山,到咱们这儿,如履平地。”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那这样好了,就用这个法子,咱们明儿起就开始在周边设立陷阱。”蒲秀夫拍板道。 顾南乔看着顾家人和蒲秀夫道:“既然大山里不安全,外祖父和祖父你们就别回自己家了,我这里虽然也不安全,但是起码周围有围墙,还算是比较安全一些。” 墨家的围墙可不是那种矮小的围墙,除了靠近院门这里低了一些,其余的地方,围墙最少都是四五米,靠近山里那边更高,而且周围的大树也全都砍了,顾南乔还种上了一种动物见到了都要绕道走的树藤。 要是在围墙周边挖几个陷阱,想来安全系数更高。 “乔妹,你的意思我们明白,只是暂时怕是不行,明天我要回去村里跟他们说一声,过两天我们再回来如何?”顾老爷子柔声询问道。 顾南乔心里虽然不太愿意,但是也明白她同不同意也改变不了顾老爷子的决定,善解人意道:“那行,那让大哥和二哥陪你们回去,早去早回,不然我不放心。” “好。” 顾老爷子笑着道。 顾明宇和顾明凡也保证道:“妹妹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祖父祖母。” 这件事定好了,大家才说起了别的事儿,聊着聊着,话题就扯到了蒲秀夫家的两个儿子。 说起这两个儿子,蒲秀夫是一脸无奈,特别是知道蒲桂氏中午的所作所为后,更是觉得没脸见顾南乔。 “外祖父,按理说大舅舅也是个一表人才的人,当年怎么就会娶了蒲桂氏呢?”蒲景林和蒲桂氏看起来就不是一路人。 蒲景林虽然是和农田打交道,但是他性格温厚,为人淳朴,见到任何人都是笑脸相迎,让人很是有好感。 蒲桂氏跟他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为人自私自利,刻薄,贪小便宜。 这样的两个人完全就搭不到一块儿,也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促使这两人成了一家子。 说起这件事,蒲秀夫和蒲婶相视一眼,颇感无奈。 蒲婶道:“乔妹,这都怪我,当年要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景林也不会娶了这个泼妇,导致我们母子离心。” 说起这件事,蒲婶是满腹辛酸。 在场的人除了顾南乔这几个小辈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那些大人可都是知道的,这件事在当年闹的还挺广。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蒲婶慢慢娓娓道来,顾南乔几人才明白当年蒲景林的婚事居然如此曲折。 那一年,蒲婶去隔壁村看闺蜜,说是看闺蜜,其实就是想和闺蜜当亲家,毕竟两家人也算是知根知底,若是成了儿女亲家,关系岂不是更进一步? 少年时期的蒲景林是个长相俊美的美男子,蒲家村里也有许多姑娘心悦他,不过对于蒲景林来说,他喜欢姨姨家的小闺女。 那是个温婉清丽的姑娘。 若不是蒲婶走到半道上口渴了,说是要去河边的山崖脚下喝口水,怕是也没有后续的事情了。 蒲婶去了河边,正想要用手捧起从石头里滴落的泉水,谁知道她不经意往远处看了一眼,刚好就看到一个姑娘掉进了河里。 这可是一条人命呐,蒲婶来不及多想,立刻就去喊人来救人,可周围除了他们母子,再也没有别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蒲景林顾不上男女之别,便跳进了河里,救了那位姑娘。 这一跳的后果除了救了一条人命,蒲景林还搭上了自己的婚事。 那位姑娘就是蒲桂氏。 她觉得自己被蒲景林占了便宜,要死要活的就要嫁给他。 大家也都觉得蒲景林应该为此负责任,所以最后蒲景林虽然不愿意,可还是娶了她。 一个完全不了解的女人娶进了家门,家里的纷争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蒲桂氏时不时就耍小性子,不是借故跟蒲婶吵架,就是夜里的时候跟蒲景林吵架,吵得左邻右舍皆知。 因着蒲景林娶了蒲桂氏,蒲婶闺蜜家的小闺女最后嫁给了蒲景峰,等蒲罗氏过了门,跟蒲景峰和和美美的过日子,家里的争吵就更厉害了。 蒲桂氏知道当年蒲景林去隔壁村就是为了跟蒲罗氏相看,所以每次只要蒲景林多看了蒲罗氏一眼,蒲桂氏就会大发雷霆,闹得家里是鸡犬不宁。 蒲桂氏委屈,蒲景林就觉得自己更委屈了,他做错了啥,不就是去救了一个人,然后断了自己命定的姻缘不说,还娶了一个这样的泼妇。 最后委屈着委屈着,蒲景林也把事情怪到了自己娘亲的身上,要不是蒲婶当年去喝口水,他就不会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娶一个泼妇回来。 事情闹的多了,最后家也就散了,为了避免相见争吵,蒲秀夫做主分了家。 分家后,蒲景峰和蒲罗氏便去了外面做锡器生意,蒲景林和蒲桂氏则是选择了在村东头安家落户。 听完这个故事,顾南乔也唏嘘不已,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你能说蒲景林救错了人吗?不能。 蒲桂氏要蒲景林娶自己现在看起来是有些恩将仇报了,可这在当年蒲桂氏被蒲景林从河里救出来,两人之间算是有了亲密关系,不嫁给他,蒲桂氏这辈子也就毁了。 只能说蒲景林和蒲罗氏这辈子有缘无分。 墨家在谈论蒲桂氏的事情,另一边的蒲家,蒲景林也在数落蒲桂氏。 “你今儿可真是给我长脸,这么丢脸的事情你也做得出来,我是缺你一口吃的还是缺你喝的?”蒲景林看着蒲桂氏大口大口嚼着地瓜的样子,闭了闭眼,觉得没眼看。 蒲桂氏看了他一眼,无所谓道:“你是没少我吃喝,但是你除了这些,有给过我其他的吗?嫌弃我给你丢脸了?你一到那里,看到蒲罗氏你就走不动道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这么早去那里,不就是为了去看她吗?” 说到蒲罗氏这三个字,蒲桂氏是咬牙切齿。 她觉得自己真是委屈到了极点,她几十年伺候着蒲景林,可是蒲景林呢?心里却想着别的人。 这个人要是别人就算了,偏偏还是弟媳妇! 蒲家也真是不会做人,明明知道蒲景林对蒲罗氏情根深种,为何还要把蒲罗氏给娶回来? 她却忘了,当年蒲景林去隔壁村,为的就是去跟蒲罗氏相看,要不是她横、插、一、脚,现在人家说不定也是和和美美的两口子。 “在我眼里,她就是比你好,比你通情达理,比你善良温柔。”蒲景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看看你这个粗鲁的样子,你有哪一点能跟她相提并论?” “你个挨千刀的,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累死累活的为你操持这一个家,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蒲桂氏一下子哇的哭了起来,跑到蒲景林身边,捶打着他:“没良心,你太没良心了。” “够了,跟你比起来,我算是有良心了,桂氏,我警告你,你要是再在外面给我丢脸,这个家你也不用呆了,我直接休了你!”蒲景林丢下这句话,转身直接离开。 望着蒲景林远走的背影,蒲桂氏一下子没回过神来,等回神了,却不敢闹了。 她再怎么撒泼,再怎么无理取闹,为的不过是引起蒲景林的注意,可现在蒲景林都说要休了她,她哪里还敢再闹? 恨恨的吃着地瓜,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 她觉得自己真是一心为这个家着想,可到头来,蒲景林却处处嫌弃她! 夜,一晃而过。 十月份的天气,还真是一天比一天冷,今儿早上起来,顾南乔推开了窗户,就看到屋瓦上一层白白的霜。 她哈着气,关了窗,换上了厚厚的衣裳,随便给自己梳了两条麻花辫子,便出门了。 在楼梯口,顾南乔碰到了正要上楼的伍金良。 顾南乔眨眨眼,觉得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这个时间点,伍金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乔妹。”伍金良看着顾南乔,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比较好,顿时有些缩手缩脚。 “伍家哥哥是今早来的?”顾南乔往旁边让了让位子。 伍金良摇头:“昨儿晚上,我来的时候你们已经去休息了,是蒲叔给我开的门,我送我娘去我妹妹那里,我就过来了。” 顾南乔点点头,没在说什么,直接下了楼,倒是伍金良站在楼梯口一直望着顾南乔,直到顾南乔的身影消失在墙角,伍金良才收回了眼神。 曾经他以为自己能给自己喜欢的女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可是到了现在,他才惊觉,自己压根没有给她幸福的能力。 心里依旧还是喜欢她,可他再也没有勇气把这份喜欢宣之于口。 罢了,能在心里默默守护她也是一种幸福! 顾南乔走了一段路,身后的让人不自在的眼神消失了以后,她才重重的松了口气。 还没等她把这口气出完,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顾南乔吓了一跳,转过头,对上的就是颜钰君那双充满了八卦的眼眸。 “乔乔,刚刚的那一幕我都看到了,那位小哥哥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他是不是喜欢你?”颜钰君眼睛贼亮,说到后面,语气都充满了兴奋。 顾南乔道:“我不知道。” 颜钰君给了她一个‘你觉得我那么好骗么?’的眼神,她不死心地道:“咱们是不是好朋友?这种事情你还瞒着我呢?再说了,你不告诉我,我就不会去问他么?” 顾南乔被颜钰君的话吓了一跳,她连忙看了四周一眼,无奈道:“好了,怕了你了,他没跟我说过喜欢我,但是他以前有送过我簪子,被我拒绝了。” 那也不算送她簪子,他毕竟是打着赔罪的旗号送给她的,不过她没要。 “他眼光不错,我家乔乔这么优秀,他不喜欢你才是不正常的,不过他这样的人确实是配不上你,我觉得你家的那位冷面哥哥还不错。” 颜钰君给她分析道:“他虽然对别人不太热络,但是对你足够好,昨儿中午给你剥虾,太贴心了,以后我要是找夫婿,也要找个跟你家冷面哥哥一样的。” 听了半天,顾南乔才听明白颜钰君口中的冷面哥哥是谁。 顾南乔解释道:“他叫墨玉珩,不叫冷面。” “我知道啊,咱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不是互通了姓名么?不过我觉得他太冷了,话也不多,喊他冷面哥哥也是名副其实。” 颜钰君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南乔没话说了,冷面就冷面吧! “今儿咱们是不是去挖陷阱?乔乔,你们能不能带我一起去?”颜钰君兴奋的道:“我还从没去过大山里呢!” “我不会去大山里,我今天还有任务没做完,所以你要去的话,不如你去找墨哥哥?”顾南乔道:“我让他带你去,你放心墨哥哥武功很好,你跟着他不会有危险的。” 她话刚说完,颜钰君就露出一个怕怕的表情,很是坚决的拒绝道:“那算了,我还是跟在你身边吧,让我跟着他,他会把我冻成冰块。” 一想到墨玉珩那面无表情的脸,还有冷酷无情的眼眸,颜钰君就觉得心口一紧,别说跟着他了,就是跟他站在一起也不愿意。 虽然墨玉珩那张脸长得确实不错,但是颜钰君还是觉得离得越远越好。 见她如此,顾南乔也没有勉强,她道:“今天我大哥和二哥要陪祖父祖母回顾家村,我刚好要给姜成英治病,正好缺个助手,不如你当我半天的助手如何?” 给大夫当助手? 颜钰君兴冲冲问道:“是不是你给姜成英治病,我就站在一边给你递东西,类似于那些大夫身边的药童?” “差不多吧!” “那行,我今天就给你当药童。” 看着颜钰君那兴奋的小模样,顾南乔默默腹诽,你可是颜家姑娘,我还真是用不起这样的药童,不过颜钰君自己没意见,她带着她就是了。 墨家的早饭很是丰盛,特别是今天家里人多,蒲婶和蒲香玉做的早饭花样更是丰富。 花卷、水煮蛋、油条、瘦肉汤、豆浆......等等。 大家随意挑选自己喜欢吃的,颜钰君对墨家的早饭很是满意,大口大口的吃着,丝毫不做作,让人完全看不出她是一个大家闺秀。 饭后,顾明宇和顾明凡陪着顾家二老回顾家村,顾长水也跟着回去,蒲香玉倒是留了下来。 蒲秀夫用过早饭便去村里通知事情去了,蒲婶和蒲香玉等大家吃完了早饭,便开始收拾桌子,秀香见此,很是慌乱,连忙上前,抢着干活:“这些都是奴婢应该做的事情,让奴婢来就可以了。” 昨儿一天在墨家她也没做什么事情,就帮着洗了些菜,心里早已经很过意不去了,现在要是再不给她干点活,怕是秀香就会忐忑不安了。 她争抢着干活,大家也没有阻止,蒲香玉和蒲婶也帮着一起,整理完厨房,秀香便去洗衣裳,蒲香玉和蒲婶回了房间,打算给家里的几个孩子做几套冬装。 特别是姜氏姐弟和秀香,他们就只有一套衣裳,这还是顾南乔买给他们的,眼看寒冬就要来了,不赶着多做点衣裳可不行。 屋里烧着炭火,蒲婶好奇的看着那没有一点烟的火盆,好奇道:“也不知道阿墨他们这是从哪里淘来的炭,这样好,一点烟都没有。” 蒲香玉笑道:“我听乔妹说这是银霜炭,是颜夫人送的,平常人家可买不到这种炭火。” 他们乡下人哪有用炭火的? 不都是拿个汤婆子暖手,有些人家甚至连汤婆子都用不起。 而有点余钱的人家,去买炭火也是买次一等的竹炭,竹炭烟大,每次烧的时候都要离得远一些,否则呛鼻的厉害。 “这种好东西乔妹也舍得拿出来给咱们用,实在是太浪费了。”在蒲婶看来这样的好东西就应该留着待客用,可不是用在自己身上。 蒲香玉道:“乔妹说了,咱们家里现在不缺这点东西,只要咱们用得舒心就好,哎,这孩子太有心了,娘,不瞒您说,当初你跟我说要把乔妹记在咱们家,我那时候是愁大过于喜。” 她就害怕对方不好相处,虽然只是寄名,可只要写在了他们名下,他们就是一家人。 谁知道相处下来,却越发觉得顾南乔很是合脾性,渐渐的,对她好的心也更真了。 蒲婶道:“我倒是不担心,阿墨做事向来是有谋算,他把乔妹落户在咱们家,那是信任咱们,从这看来,也是顾家跟乔妹有缘分,都姓顾。” 再说了,她第一次见乔妹,心里就喜欢得不行,所以在蒲秀夫提出寄名在蒲香玉名下时,她很是高兴。 有种得偿所愿的感觉。 “嗯,说不定我们两家几百年前是一家。”蒲香玉附和道。 母女两人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不停,一个纳鞋底,一个裁剪衣裳。 另一个房间,顾南乔正在给姜成英针灸。 银针消毒,随后才开始针灸疗程。 姜成英紧张到不行,见他如此,顾南乔手顿了顿:“你别紧张,不会疼的,就跟蚂蚁啃一样,很轻的。” 饶是她如此说,姜成英还是紧张不已,最后顾南乔只能先给他讲了一个童话故事。 她不知道大齐人听什么样的故事,所以她说的都是现代的各种通话故事,她声线优美,语速不急不缓,如同泉水叮咚的声音,渐渐的,姜成英放松了下来,闭上眼睛脑海里勾勒出了她故事里的画卷。 趁此机会,顾南乔才开始针灸。 不知道是故事的原因,还是顾南乔和别人针灸手法不同,这一次,姜成英一点都没感觉到疼痛,眼睛一闭一睁,针灸结束。 针灸结束只是前期,此时的颜钰君正在药房里按照顾南乔给的单子,认真的抓药材。 至于药材名字后面的几钱几钱,颜钰君压根就看不懂,不过乔乔说了,她只要负责把药材找出来就行了。 哎,还真多药材啊! 颜钰君抬头望着药柜,欲哭无泪。 过程虽然有些磕磕绊绊,但是最终还是把要用的药材全都挑选了出来,顾南乔来时,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大堆的药材,她很是熟练的拿起秤子开始秤。 颜钰君看着她飞快的算计着自己需要用的药材,好奇问道:“乔乔,你不用看这张纸就知道自己需要用多少药材?也知道这些药材的名称?” “我对这些药材了熟于心,至于这张单子,这是我写的,你觉得我会忘记?”顾南乔笑着反问。 她每次开药方,自己心里都记得一清二楚,所以压根不需要看药方。 颜钰君则是被惊到了,她觉得这张纸上面的数字实在是难以记住,也不知道乔乔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好使! 她忘了有个词叫做‘熟能生巧’,顾南乔从小就跟这些药材打交道,对她来说,这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挑选好了药材,顾南乔直接把药材倒入了大锅里熬煮,等把药性煮出来以后,她这才让秀香帮着把这桶药材送去了姜成英的房间。 接下来他就要在药桶里度过一个时辰,这期间水凉了,还要添加热水,防止他冻感冒。 “泡着的时候记得要多喝热水,一个时辰后喊我一声,他还需要喝一碗汤药。”顾南乔仔细的叮嘱姜俏俏。 姜俏俏很是认真的把顾南乔说的话记了下来,并在一旁帮忙。 忙完了这件事,顾南乔又配了药材去厨房给姜成英熬药。 看着顾南乔如同一个螺旋忙的团团转,颜钰君感慨道:“乔乔,你们当大夫的也不轻松,你应该去找一个药童,让人帮着你熬药,这样你会轻松些。” 顾南乔无奈:“这话说的简单,可是要找人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特别是要找熟知火候的人更难,每一种药材需要的火候都不一样,就比如现在这服药,这最后一味肉苁蓉我就要等这服药熬煮到一半的时候再添进去。” 颜钰君没想到熬药这个看似很是简单的活计,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 顾南乔这厢忙着治病,另一边蒲秀夫也召集了人手,大家扛着家里的锄头铁锹在蒲家村周围挖坑,设置陷阱。 对于设置陷阱,大家都没有抱着随意应付的心态,毕竟深山里的猛兽压根就不可能跑出来,就算跑出来了,也不可能那么恰当就来了蒲家村。 但是蒲秀夫要求他们这么做了,大家觉得闲来无事,那就去挖吧,就算捕不到大的猎物,能捕到一些寒鸡,那也能补贴家用。 他们殊不知,今天的无心之举,在不久的将来,真的救了他们全村人一命。 一个时辰后,顾南乔端着药碗去了姜成英的房间,他已经从药桶里出来了,还去净房了一趟。 顾南乔给他把了把脉,目露赞许,让他把药给喝了。 药很苦,姜成英眉头微蹙,但还是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这次是顾南乔第一次给他治疗,和别的大夫有所不同,不是单单开药方或者是给他针灸,而是三个法子一起来。 忙活了几个时辰,虽然他很疲累,但是他却觉得现在是自己半年多来过的最是轻松的时候。 “药喝了就好好睡一觉,俏俏,你在一旁守着,他现在最忌的就是着凉,你得看好了,别前功尽弃。”忙了这么久,顾南乔也有些疲倦了,她轻轻揉了揉额头说道。 姜俏俏郑重道:“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守好他。” 这是弟弟最后的希望,也是她最后的希望,所以无论如何,都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她绝对不会让认识事情成为失败的引子! 叮嘱好了注意事项,顾南乔累的不行,让颜钰君自己在墨家随意走动后,她便回房间歇息去了。 想到后续还要有好几次这样的治疗,顾南乔心里开始盘算起药材来,唔,应该去城里跟钱老板吱一声,让他多送两趟药材来,家里的药材怕是撑不到春年。 第99章 林蔚的心思,拒绝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颜钰君在墨家待了足足五天,五天后,在宝叔无声的催促中,颜钰君这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这几天顾南乔也好好的招待了她,给她做了各种美食,差点颜钰君就要长住在墨家了,要不是担心颜老夫人和颜夫人会担心,她怕是还不愿意回去。 送走了颜钰君,顾南乔也难得的闲暇了下来,也只是表面上看起来是清闲了,其实她手里还有好多事情。 比如县城的铺子什么时候开业?该做个什么样的吃食? 这些都是急需解决的事儿。 还没等顾南乔想清楚做个什么样的吃食,门口就有人轻轻的敲门,随后姜俏俏的声音响起:“姐姐,门外有人找。” 顾南乔披了一件厚厚的外套,打开门,姜俏俏连忙道:“门外有两位妇人,说是来找伍叔的,可今天伍叔他们去山里了,我没见过她们,不知道她们是谁。” 说到后面姜俏俏语气低沉了下来,想起那位年老的妇人指使她像指使一个小丫鬟似的,心里有些不舒服。 闻言,顾南乔一下子就明白来人是谁了,“她们没为难你吧?” 伍林氏和伍金凤可不是好相处的人,伍林氏就不要说了,那就是个眼高于顶的人,从第一眼见到伍林氏,顾南乔心里就很是不喜,只是伍林氏毕竟是伍木涛的妻子,她就算不喜欢也得不能对她如何。 伍家对墨玉珩有恩,伍木涛更是把墨玉珩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疼,他们要是现在因为伍林氏跟伍家关系闹僵了,别人会说他们不懂感恩。 人言可畏,顾南乔自然不会因为自己不喜,就意气用事。 “没有,我请她们去堂屋喝茶了,姐姐,你现在是要过去吗?”姜俏俏摇头道。 “嗯,俏俏,你有事情就去忙,招待她们我一个人就行了,你是借住在我们家的客人,跟她们是一样的,要是她们给你脸色看,你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忍着,我跟她们没什么交情。” 顾南乔担心姜俏俏被伍林氏母女找茬,忍不住多说了两句。 姜俏俏本就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顾南乔话里的意思。 伍木涛父子是伍木涛父子,没必要看在伍木涛的面上就给这对母女留面子,她们要是做的过分了,她该怼回去就怼回去! “我记住了,那我去厨房熬药了。”姜俏俏笑着说道,心情一下子就愉快了不少。 别看她年龄小,但因为经历多了,看人的眼光贼准,她对伍林氏母女两人没有什么好感,总觉得这两人心思不纯。 还别说,此时坐在堂屋里的母女两人,心里翻涌着酸水,特别是看到屋里连个盆景都精致的不得了,伍林氏心里难受极了。 伍金凤心里也不好受,墨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她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越来越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错误的。 特别是她嫁到林家这十几天了,日子过的确实是比在伍家的时候好,但是也没好到哪里。 她婆婆林江氏总是会找她的麻烦,家里明明有婆子,可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她干,不是让她下厨就是去喂猪、喂鸡。 伍金凤虽然是在深山里长大的,但是伍家可没有养鸡鸭和猪,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熟悉,每次不是喂多了就是喂少了,林江氏逮着机会就会说她一顿。 做饭她倒是会一些,但是也仅仅是能把饭菜烧熟,勉强能入口,至于味道,伍金凤觉得还行,可林江氏却说这样的饭菜猪都不吃,最后把她辛苦了一上午做出来的饭菜倒了。 这深深伤了伍金凤的心,她使小性子不吃饭窝在房间里,想等林子龙回来以后哭诉一番。 可等来等去,等来的不是林子龙的安慰,而是一通指责。 伍金凤委屈得不行,想要跟林子龙把事情经过说一通,可她这边才开口,另一边就传来了林江氏昏倒的消息。 林子龙直接把林江氏昏倒的原因推在了她身上,说是她不听林江氏的话,这才导致林江氏昏厥。 没等伍金凤为自己辩解,林子龙就去安慰他母亲去了,等林子龙回来时,已经是凌晨时分,伍金凤饿了差不多一天,整个人软绵无力,谁知道林子龙一回来就做那事儿, 等完事以后,伍金凤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没嫁给林子龙时,伍金凤觉得林子龙对她是有感情的,可嫁给他以后,相处了几天才明白,林子龙是喜欢她,可是在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不是她,而是林江氏。 每次当她跟林江氏发生了矛盾,林子龙都是站在林江氏那边,哪怕明明是林江氏的错,林子龙也只会私底下安抚她,明面上绝对毫不含糊的站在林江氏那边。 也因为这样,林江氏越发的看不起伍金凤,对她更是不好。 本来林江氏就不满意伍金凤这个儿媳妇,可偏偏林子龙喜欢她,没办法娶回家了,现在有机会磋磨她,林江氏又岂会放过? 时不时就闹出一些幺蛾子,整的伍金凤精神俱疲。 本来她的日子就不好过,谁知道五天前伍林氏突然来了,说是家里来了熊瞎子,他们好不容易逃了出来,伍木涛去了墨家,伍金良送她到门口也走了,她现在能倚靠的人就只有伍金凤了。 说的是楚楚可怜。 毕竟是自己的娘亲,又疼了她十几年,伍金凤哪能置之不理? 把人请了进来,林江氏一开始也没说什么,还让婆子给她置办了一桌丰富的晚饭,本以来就是来看看女儿,过个一两天就回去了。 谁知道伍林氏住下来就不舍得走了,白吃白喝不说,还对着那婆子趾高气昂,连自己换洗下来的衣裳也都全丢给婆子收拾,自己则天天在村里晃悠。 林家确实是有钱,但是林江氏可不是大方的人,她一开始问伍金凤伍林氏什么时候离开,伍金凤只能打着哈哈,不敢明说,她要是说了,保管林江氏能不顾脸面,直接把她母亲丢出去。 她这里是什么也没说,可架不住伍林氏这颗得瑟的心,她在村里闲来无事就开始各种吹嘘。 这些吹嘘的话语很快就传到了林江氏耳朵里。 这可把林江氏气坏了,好啊,这对母女居然敢算计他们家,伍林氏还想长住他们家,她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呢! 所以她在吃饭的时候直接问伍林氏什么时候回家,她好派林子龙送她回去。 伍林氏就算脸皮再厚也说不出自己要长住的话,只能说下午就去蒲家村找她相公和儿子。 这不,林江氏就派伍金凤送伍林氏过来了。 “我倒是没想到墨家的条件这么好。”早知道的话,她还去林家干什么,直接来墨家享福就是了。 伍林氏好奇的打量着堂屋里的一切,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再次感叹道:“刚才领我们进来的是墨家的丫鬟吧?” 看那小姑娘穿的衣裳也应该是丫鬟无疑了。 伍金凤摇头道:“我不知道,娘,既然把你送到这里了,我就先回去了。” “你着什么急,等会儿让他们用骡车送你回去,要不然你也在这里住两天,等林子龙来接,我看你黑眼圈很重,是不是最近都没休息好?” 伍林氏道:“林子龙也太不懂得爱惜你了,这样胡来,你身体可吃不消。” 林家房屋虽多,但是都离得不远,伍林氏在林家住了五天,每天都能听到那些声音,她是过来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忍不住提点一二。 伍金凤脸有些红,她害羞的撒娇:“娘。” 不过伍林氏也能理解他们,毕竟才刚刚新婚,所以虽然是这样说,但是见伍金凤不好意思了,也没有再继续说了。 “早知道墨家会有今天的好日子,当初我就不该拦着这门亲事,都是我不好,执意要让你嫁给林子龙,不然现在墨家当家做主的人也就是你了。” 伍林氏远远的看到顾南乔的身影,她满心酸涩的说道。 这话一出,堂屋里的空气都凝结了,虽说伍金凤现在已经嫁人了,但是她对墨玉珩是真心喜欢过,这份喜欢不会因为她嫁人了就放下了。 反而还滋生出了各种幻想。 如果她没有嫁给林子龙,她现在就是墨家的当家主母? 墨玉珩父不详,母早死,她嫁过来就能当家做主,不用受气,更没有婆婆磋磨! 想到这些日子她在林家的处境,伍金凤委屈的垂下了头,掩住了眼眸里翻滚着恨意。 特别是看到顾南乔过的这么好,她一口银牙咬的是咯咯响,恨不能时光能倒流,那她一定会坚持要嫁给墨玉珩。 她却忘了,这门亲事可不是她自己愿意就行,当初伍木涛豁出了老脸,亲自跟墨玉珩说起了这件事,可人家却明确的拒绝了。 伍林氏也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着急忙慌的给她找了人家相看。 当然了,最后同意这门亲事的人不正是她么? 伍金凤要不是看中了林家的富贵,觉得嫁过去能当少奶奶,谁又能逼着她上花轿? 只是现在自己日子过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遂,伍金凤后悔罢了! 世上的事情就是这样,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不会因为后悔而有所改变! “婶子来啦,快请坐,家里没有下人,倒是忘了给您添茶了。”顾南乔进来,笑看着她们,见桌上空空如也,唇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 这才想起来秀香今儿是去山上给他们送茶水了。 伍林氏神色冷冷,她傲然的坐到了主位上,似乎这样就能显示出她是这里的主人一样。 “顾姑娘,阿墨呢?他不在家吗?”伍林氏问道。 顾南乔听着她语气亲切的称呼墨哥哥为阿墨,顿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以前伍林氏也是这么喊墨玉珩的,但是语气和今天大不相同,不说亲切了,没有冷着脸喊就不错了。 今儿她突然这么喊,这里面怕是有名堂。 顾南乔看着她,浅浅一笑:“这几天我们村的人都在山里设陷阱,婶子是来找伍叔和伍家哥哥的吧?他们也去山里了,怕是要过会儿才能回来。” 伍林氏觉得顾南乔的笑颜实在是刺眼,实在是不想对着她,她扶着上好的梨花木椅子,理所当然的说道: “顾姑娘,我们家是把阿墨当成自己儿子看待的,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待着,有些话我倒是要提点你一二。” “阿墨现在是看重你,但那也是见你孤苦无依,所以才好心把你收留在家里,你可别以为这样你就是这个宅子的主人了,我是阿墨的婶子,我来了以后,这家里的事儿,我自是要为他操持一二。” 顾南乔无语望天,见伍林氏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一看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怎么就能把这样无耻的话,说的冠冕堂皇? 还有这语气满满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顾南乔都替她害臊,可偏偏伍林氏没觉察,自认为自己说的很有道理。 她觉得自己是墨玉珩的婶子,而且也接济了墨玉珩二十几年了,于情于理她住在墨家都是理所应当的。 虽然她以前是看不上墨玉珩的身份,一个父不详的人罢了,但是现在不同了,墨玉珩有钱,也算是勉强配得上自家闺女了。 伍林氏的算盘打的不错,在见识了墨家的富贵后,她现在对林家很是看不上眼。 先不论别的,就单单宅子这两家就不可同日而语,想到林家那几间的青瓦房,再看看墨家的四合院,还有外面精致的园子,伍林氏心里对林家更是看不上了。 心里也暗戳戳的想着,伍金凤现在才刚嫁过去,不如就让他们和离,再嫁给墨玉珩。 反正有伍木涛的面子在这里,想来墨玉珩看在两家的情份上,也不会拒绝这门亲事。 就在伍林氏话音刚落下,顾南乔还没来及的反驳的时候,门口就传来了伍木涛暴怒的声音。 “林氏,你好大的脸面,居然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皮的话儿,这里是阿墨的家,什么时候轮得上你做主了?” 伍木涛一脸铁青的走了进来,对着伍林氏就是一通呵斥:“滚下来,谁让你坐在主位上的?” 伍林氏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她不甘不愿的从椅子上站起身,嘟囔着:“不就是坐一下吗?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在伍林氏看来,他们是要长住在这里的,墨玉珩的家那就是她的家,别说是坐主位了,就是住主卧,那也是应该的。 伍木涛铁青着脸,见她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也顾不上被人看笑话了,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落伍林氏面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别人不清楚,我可清楚得很,当天我要来阿墨这里,是谁三请四请就要去林家的?还说不屑来这里,现在倒是眼巴巴自己找来了。” 被伍木涛把前几天的事情抖出来,伍林氏脸上有些挂不住,她央求道:“当家的,这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别提了。” 这里这么多人,她不要面子呐! 伍木涛却不如她的意,直言道:“本来我和金良借住在墨家就很不好了,正好你来了,咱们三人也就可以去村里租住个房屋,免得老是叨扰阿墨,等过些时日,存些钱,咱们便也把家安在蒲家村吧!” 他们逃命时还是把家里的银钱都带上了,但是也不多。 想要买地皮建房子那是差太多了,但是租一个院子,暂时安置下来,却也是够了的。 伍木涛心里有着自己的打算,一直住在墨家实在是不好,借住几天没人会说什么,可要是住久了,大家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他们。 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村里租房住,然后等开春以后去打猎,攒个一两年的银钱,想来也就够买地建房了。 一想到买地建房最少需要五六十两银子,伍木涛眼里就染上了几许的愁意。 这要是换成他年轻时候,不算什么事儿,可现在他年纪大了,伍金良又还没有太多的经验,碰上棘手的猎物,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什么?当家的,你疯了是不是?放着这么好的院子不住,咱们还要去租房住?”伍林氏一脸震惊的看着伍木涛,似是不认识他一般。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呢? 放着好好的宅院不愿意住,却要去住那些破败院子。 放眼看去,整个蒲家村,有谁家的房子能跟墨家的宅院相比?就是蒲秀夫家的宅院,也差了不止三分。 “我不去,我就要住在这里,不仅我要住在这里,金凤也住这儿,咱们娘俩哪里也不去。”伍林氏干脆开始耍赖,反正墨玉珩是肯定不敢赶她们走的。 不仅是不敢赶她们走,还得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们,毕竟当初伍木涛援助墨玉珩母子的事儿可是有不少人知道。 墨玉珩要是敢赶她们走,立刻就会被人扣上忘恩负义的帽子。 “你......”伍木涛瞪着她,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用陌生的眼神看着她,像是才认识她一样。 他知道伍林氏小气、斤斤计较,特别是对夏杜鹃的事情更是过分的敏感,可那也是因为在乎他的缘故。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伍林氏能没脸没皮到这种程度。 要长住墨家,她脸皮是有多厚啊,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见两人吵吵,顾南乔连忙出来打圆场道:“伍叔,咱们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说这么生分的话,婶子她想住在这里,那便住吧,我让人去收拾房间。” 话落,见秀香正提着茶壶回来,连忙道:“秀香,等会儿你抽空去收拾两间房间出来,咱们家来客人了。” 秀香闻言,点了点头,放下茶壶,转身就去忙了。 闻言,伍林氏颇有些得意,她用胜利者的姿态看着顾南乔:“家里还有婆子啊?我看这个婆子年龄不大。” “她不是咱们家婆子,她是我请来帮忙的,婶子也知道咱们家现在事情多,人手少,所以不得不去外面请人帮忙。” 顾南乔故作苦恼的说道。 伍林氏道:“我听说上次阿墨猎到了虎,卖了不少银钱,这少说也有几千两银子吧?不如去买几个伺候的人回来,这样家里家外的事情,也无需咱们亲自动手了。” 顾南乔道:“那可是墨哥哥用命换来的钱,我可不敢乱花。” 伍林氏还想要说些什么,伍木涛已经听不下去了,他一把抓住伍林氏的手,拖着她离开了堂屋,满是歉意的对顾南乔道:“乔妹,你也别忙活了,我们不住在这里,我正好刚刚在村里打听到了一处宅院出租,我和金良都搬出去住。” 话落,头也不回的拖着伍林氏离开了,屋外站了不少村里人,大家都用看奇葩的眼神看着伍林氏。 伍林氏是又羞又愧,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丢干净了,对着伍木涛怒吼道:“你放手,凭什么我一来你们就要离开?放开我。” 拖着她走到了大门口,伍林氏挣扎的厉害,伍木涛见她死不悔改,直接松开了手,伍林氏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 “伍木涛,你干什么?我跟你成亲二十多年了,从没享过一天的福,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现在我就想要住住这新宅子,你也处处拆我的台,你究竟想干什么?”伍林氏满心的怨愤,一股脑儿全都吼了出来。 伍木涛也受够了伍林氏这样反复无常的性格了,直接吼了回去:“爱过不过,不过拉倒,反正孩子们都长大了,咱们实在是过不下去,那就和离!” “你想要过好日子,那就去找能给你好日子的人,我是个没用的人,给不了你想要的荣华富贵,谁能给你,你去找谁!” 丢下这些话,伍木涛大阔步的离开了。 伍林氏泪眼婆娑的坐在地上,望着伍木涛绝情的背影,哭的撕心裂肺。 伍木涛和伍林氏都离开了,伍金凤和伍金良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特别是伍金凤看到光彩照人的顾南乔,更是在这里待不下去,兄妹两人很快就找了借口告辞离开。 伍林氏在墨家闹事的消息很快也传遍了全村,与伍林氏设想有所差别的是,村里人并没有指责墨玉珩忘恩负义,反倒是指责起了伍林氏贪心不足。 大家又不是眼瞎,墨玉珩和伍家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是有杆秤,看的明白。 伍木涛狩猎技术是挺不错的,但是绝对没有墨玉珩的狩猎技术好,别看墨玉珩小时候得了伍木涛的照顾,那也是伍木涛看在夏杜鹃的份上。 再说了,那时候伍木涛往夏杜鹃母子这里跑的勤快是不假,但是伍林氏也不是大方的人,前脚伍木涛送了东西过去,后脚伍林氏就追过来了,拿了东西不说,还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 夏杜鹃也算是有骨气,后来不接受伍木涛的馈赠,自己一个人拉扯大了墨玉珩。 要真说谁对墨玉珩有大恩,蒲秀夫夫妇做的事儿都比伍木涛夫妇做的多! 蒲秀夫夫妇在墨家还有房间呢,可人家两口子就没有长留的意思,除了一开始那两天,顾南乔不愿意让他们离开,才留下来住了两天。 后面又回了自己家。 别人是不愿意去住,伍林氏眼巴巴的凑上去要求要住在这里。 这两者之间的差距,也忒大了。 从墨玉珩开始独自狩猎开始,他就一直在默默的帮助伍家,不管猎到了多少猎物,墨玉珩基本上都会送一半到伍家,否则伍家这几年怕是生活更困难。 可现在呢?伍林氏却还拿着二十几年前的恩惠说事儿,那不就是贪心不足么? 这里发生了让人啼笑皆非的闹剧,另一端也发生了同样尴尬的事儿。 易轻书院是邻水县最大的书院,这里培养了不少学子,特别是来这里上学的,只要资质不差,又好学,基本上最少也能混个秀才。 顾明宇就在这里读书。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书院门口是人来人往,不少路过的人看到站在书院旁边的女孩子时,眼眸都亮了亮。 不是说女孩子多漂亮,而是这里是书院重地,出入的也都是爷们,很少看到女孩子的身影。 在书院里读书的少年郎,年龄基本也相差不大,看到扎眼的女孩子,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多撇两眼。 实在是站在门口的女孩子太扎眼了! 大红色的袄子,深绿色的花裤子,脚上一双黑色的布鞋,齐腰的长发用一根半新不旧的头绳绑着。 最吸引大家目光的,还是她那脸上不知道涂了什么,唇色红艳,脸蛋也红红的。 “哎,顾兄、徐兄,听说门口有个小美人儿,咱们去看看吧!”顾明宇和几位同窗正往食堂走去,谁知后面就有人冲着他们喊。 “小美人儿?你莫不是百~万\小!说看花眼了?咱们这学堂门口怎么会有小美人儿呢?”有人不信,嗤笑道:“你怕不是还没从昨晚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滚边去,真没说假话,大家都议论纷纷呢,咱们也去看个新鲜呗。”书院里并没有什么稀奇事儿,大家除了埋头苦读,还是埋头苦读。 日复一日这样的生活,大家早就厌烦了,所以听说书院门口有热闹看,大家顿时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行,反正现在是用饭时间,咱们去看看热闹也成。”大家都是十几岁的少年,正是活泼好动的时候,听说热闹就在门口,岂有不看之理! 倒是顾明宇有些不赞同:“徐兄、张兄,这不太好吧,夫子说过,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 他们这样明目张胆的组团去看热闹,还是看一个姑娘家的热闹,这要是被夫子知道了,岂不是要骂他们这些年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其余两人皆不赞同的看着他,劝道:“顾兄,你这人就是太死板了,赶紧走吧,免得咱们去晚了,赶不上热闹。” 不由分说,拉着顾明宇就往前走去。 顾明宇倒是不想去,可被人推搡着,很快就到了学堂门口。 先前就很雀跃的少年,此时看到门口那扎眼的人影时,更是兴奋的发出了哎呦声。 “还真是没说错啊,这是什么样的打扮?这也太老土了,红配绿,她莫不是想笑死我,好继承我的学识。哎呦,不行了,笑的我肚子都痛了。” 说着就忍不住捶打着顾明宇几人的肩膀,显然要不是他还顾着身份,怕是就会笑得在地上打滚了。 顾明宇却觉得眼前的女孩子很是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能不眼熟吗?来人就是五天前在蒲家村挡路的林蔚。 林蔚手足无措的站在书院门口,来来往往人这么多,大家看向她的眼神也各有不同,但是都带着几分戏谑。 她低垂着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袄子,忍不住哈了哈气暖暖手。 这天真冷啊! 哈出的热气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这里风大,冷风一个劲儿的往她的领口蹿,冷得她直打颤。 可她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自然是不会轻易离开,哪怕被人这么围观,她已经羞涩到了不行,可依旧还站在原地。 来易轻书院找顾明宇是林蔚这五天想出来的一个法子,她想要嫁给顾明宇,但是她家里人都不同意,不管是父亲林丛还是母亲林兰氏,甚至是林川他们,都觉得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大家都觉得她配不上顾明宇,可林蔚却偏偏要嫁给顾明宇,你们不是说我配不上吗?等我嫁给了他,到时候你们就知道配不配得上! 古人言,低头娶媳妇,高门嫁女儿,她和顾明宇可是绝配! 所以不顾父母的阻拦,今儿一大早,林蔚就打扮好,偷摸的离开了蒲家村,跑来易轻书院找顾明宇。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能先跟顾明宇打个招呼,然后一来二往的就熟悉了。 到时候两人的事儿也就是水到渠成! 林蔚冷的跺了跺脚,不经意的往书院里瞥了一眼,一下她就看到了顾明宇。 这里这么多的学子,她依旧能一眼就认出那个深深刻在了她脑海里的人儿。 今天的顾明宇和那天的装扮没有什么区别,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身边还有好几个年轻学子,长得没有顾明宇俊,但一直在说着什么,几人笑成了一团。 “顾公子!”看到顾明宇,林蔚眼睛一亮,噔噔噔的跑了过去,站在顾明宇面前,抬头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明艳的笑容。 这三个字一出,空气都寂静了,顾明宇看着她,还没想起她是谁,到时候身边那几个同窗,见林蔚过来,顿时闭了嘴,见她这么羞答答的看着顾明宇,他们顿时悟了。 感情这位姑娘是特意来找顾兄的? 没想到啊没想到,顾兄看起来一表人才,私底下还喜欢这种调调? 大家都用眼神交流着,都兴奋到不行。 “你是......?”顾明宇看了她半天都没有想起她究竟是谁,疑惑的问道。 林蔚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扬着笑脸道:“顾公子,我是林蔚。” 林蔚两字一出,顾明宇眼神一变,猜出了她的身份,神色也冷了冷,他对林家可谓是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反感。 虽说那些事情怪罪不到林蔚身上,但是顾明宇对她也没什么好印象,所以往后退了退,避开了她。 顾明宇的态度林蔚都看在眼里,她颇有些受伤地道:“顾公子,我今天来就是给你道歉的,五天前的事情是我不对,让公子见笑了。” 顾明宇皱眉,冷声道:“你不应该来给我道歉,你应该去给颜姑娘道歉。” 林蔚拦着的人是颜钰君,又不是他,道歉找他是什么意思? “......”林蔚一哽,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完全也没有来道歉的意思,只是想借着那件事拉进她与顾明宇之间的距离。 俗称:找话题! 可偏偏顾明宇不上道,生生让她连话都接不了。 林蔚不愧是林丛的女儿,变脸比翻书还快,哪怕被顾明宇这样对待,她还是笑着道:“颜姑娘那里我也会去道歉,不过你这里我也要道歉,对了,顾公子,你吃饭了吗?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顾明宇眼里掠过厌恶之色,他眉头微蹙,很是果断的拒绝道:“不用了,我跟我同窗还有事,就先走了。” 话落,拉着那几个看热闹的同窗,往食堂走去。 以前就觉得林家人的脑回路不正常,现在一看,果然是有问题,他跟林蔚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也不知道她跑来这里找他干什么! 顾明宇哪里会想到,林蔚这是看上他了啊! “顾兄,你这口味怪独特的啊,刚刚那女子也太俗了吧?你喜欢这种的?”身边的同窗忍不住打趣道。 顾明宇脸色更冷了,看他们一脸乐不可支的神情,冷声道:“你们要是喜欢她,我可以给你们介绍,身为同窗,友情提醒你们一句,她家里人脑子都不太好,跟她家里沾染上关系的人,最后都不太好。” 脑子不好? 精神有问题么? 大家都是寒门学子,家里实在是不富裕,他们也就是过过嘴瘾罢了,要真的挑选媳妇,不说对方要多好,但起码也得精神正常吧? 看刚刚那姑娘大红配大绿,丑到爆,也知道她脑子正常不到哪里去! 大家笑哈哈的岔开了话题,没有再提林蔚的事儿,反而说起了明年的乡试。 站在书院门口的林蔚,看着顾明宇毫不留情离开的身影,心情差到了极点,以为这样冷着她,她就会放弃么? 不,她不会放弃的,只要能嫁给他,什么苦她都能吃。 从那天以后,林蔚隔三差五就回去易轻书院,不是站在门口等顾明宇就是跟那些学子们打听顾明宇的消息。 不出十天,大家都知道有个傻妞在倒追顾明宇。 顾明宇可是易轻书院有名的才子,大家本就关注他,现在闹出了花边新闻,大家都等着看续集。 傻妞倒追顾明宇,还在冷天雪地里站在书院门口守着他,这份痴情,还真是感天动地,只是这男方的反应怎么就跟他们想象的不一样? 他们要是有女孩子倒追,不说得意忘形,起码也不会跟顾明宇这样不近人情吧? 自从第一次无意间见面后,顾明宇就躲着林蔚了,不管书院里传出了什么样的花边新闻,顾明宇一概不理会。 林蔚来了就来了,他也当作不知道,完全当没有这个人。 大家一开始好奇的会跑来议论,还以为他们之间有些什么,可是时间一久,大家也就看出门道来了,明显就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嘛! 不过大家也不会觉得顾明宇做的不对,毕竟人家也没有出去见她,更没有跟她说话儿。 转眼间就到了十一月中旬。 邻水县地属南方,河流众多,冬天温度很低,但是极少下大雪。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昨儿一天冷的不行,虽没有到滴水成冰的地步,但是寒风吹来,皮肤就如同被人用刀子割开,生疼生疼。 昨儿半夜温度更是低到了极点,天空忽的飘起了鹅毛大雪。 大雪整整下了一夜,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袄子。 一早,顾南乔和姜俏俏就来了城里,新铺子已经装修完了,这次来县城,一是置办些用具,二来是去牙行买几个口齿伶俐、动作利索的姑娘,三是大冬天的,正是吃火锅的好日子,所以顾南乔来县城买些食材。 刚好明天是顾明宇沐休的日子,顾南乔便顺路去了易轻书院,接顾明宇回家。 这一个多月,顾家人都住在墨家,大家相处愉快,一家其乐融融。 骡车哒哒哒的走到易轻书院门口,顾南乔挑开了车帘,看到易轻书院门口站着的人,眉头微挑,露出了意外的神情。 “姐姐,你看到了什么?”姜俏俏这段时间跟在顾南乔身边,两人感情突飞猛进,她完全是把顾南乔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对她也算是颇有些了解。 知道顾南乔是一个很淡定的人,现在能让她露出意外的神情,显然是看到了出乎她意料之外的事儿。 姜俏俏也跟着探出了头,看到那个人时,也愣住了:“她怎么会在这里?” 第100章 蒲秀夫的烦恼,来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易轻书院门外站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蔚。 这段时间林蔚可是易轻书院的常客,大家时常能在这周围见到她。 倒是顾明宇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大家也都在纷纷猜测,究竟林蔚要怎么样才能把顾明宇这颗石头心给捂热乎了。 林蔚基本上三两天就会来一次,大家也都习惯了,甚至有人还私底下打赌,说是赌顾明宇什么时候出来见‘佳人’。 “我看这次红配绿的姑娘怕是又要无功而返了,你看看他一直都捧着书在看,压根就没注意到书院门口的姑娘。” “顾兄实在是郎心如铁啊,要是我有这么个姑娘追我,我立马就倒在了她的石榴裙子下。” “哎,反正顾兄也不喜欢那姑娘,不如你就追那姑娘试试,说不定你这就白捡了一个媳妇回来。” “得了吧,我可不敢娶一个心里有别人的妻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头上就要添个色,我可讨厌绿色了。” ....... 大家议论的乐呵,顾明宇压根就不在乎他们说什么,依旧自顾自的看着书。 大家也就议论一会儿,见顾明宇没半点反应,大家也觉得没趣,便也静下心来百~万\小!说。 大家可都是读书人,当然是以学业为重。 就在大家百~万\小!说时,有人捡来敲了敲门,推开后说道:“顾明宇,有人找你。” “哈哈哈。”不等顾明宇搭话,旁边的人就先笑了起来,起哄道:“是不是那个红配绿的姑娘?” 这段时间林蔚都是这么穿的,又扎眼,又让人印象深刻,大家便都这么称呼她了。 门口的人挠挠头道:“不是,是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姑娘,她说她是顾明宇的妹子。” 闻言,大家先是一愣,随后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去,大家都想要去看看来的是谁。 有人酸溜溜地道:“哎,上天好不公平啊,顾兄明明无心情事,可偏偏这些姑娘都看上了他,前面一个还没走,这又来了一个,桃花眼也忒旺了。” “这就是运气,咱们可羡慕不来,看看热闹就好啦!” 大家三言两语的说着话,很快就走到了书院门口。 书院门口站着三位姑娘,一位男子。 大家的视线先是落在了红配绿的身上,随后有人看到了顾南乔,忍不住惊叹道:“卧槽,你们快看,那个姑娘好漂亮啊,那双眼睛,嘤嘤嘤,我好喜欢。” 闻言,大家纷纷转过了头,看到顾南乔时,大家都愣住了。 邻水县还有这等美人,他们居然是第一次知道,以前他们知道县城有一位很是出名的豆腐西施,样貌绝佳,言谈举止也让他们这些学子们赞叹不已。 他们那时候就觉得那位豆腐西施是城里最美的人儿了,可这次遇到了眼前的美人儿,彻底颠覆了他们的想法。 眼前的女子,一颦一笑皆具风情,哪怕她就站在那里,不言不语,也如同一幅徐徐打开的画卷,让人看不腻。 都说样貌端庄的女子最是宜室宜家,也是他们读书人最喜欢的,像那些妖艳女子,他们从骨子里就厌恶。 可眼前的女子,温婉清丽中带着点点艳色,绝对不是人们所喜欢的那种美人,但是他们却不觉得她艳俗,反而觉得她如同大雪中的一朵红梅。 那样耀眼,那样夺目。 顾明宇来时,看到的就是同窗们目瞪口呆的模样,他嫌弃的看了这些同窗一眼,抬头时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明凡和顾南乔。 “大哥。”顾明凡喊了一声,还冲着他挥了挥手:“我和妹妹来接你回家。” 顾明宇正要往顾南乔三人这边走去,谁知道孤零零站在一旁的林蔚就往前蹿了蹿,跑到顾明宇面前,颇有些幽怨的看着他:“顾公子,你为何要躲着我?这几天都不来见我?” 这些天,林蔚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贤良淑德,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些自己做的吃食。 不是包子就是饺子。 此时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见顾明宇眉宇间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她连忙把手里的篮子往前递了递:“这是我给你做的小吃,你尝尝看.....” 话还没说完,林蔚揭开了篮子上面的棉布,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篮子里的饺子已经变成了冻饺子了,上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林蔚颇有些尴尬,见顾明宇看了她手里的篮子一眼,恨不能立刻就消失在原地。 家里实在是太穷了,压根就用不起食盒,就是篮子里面的饺子,也都是她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顾明宇直接略过了她,往顾南乔那边走去。 顾明宇露出了一个笑容,轻缓的走了过去:“天儿这么冷,你们怎么来了?” “接大哥回家啊。”顾南乔见他衣着单薄,眉梢的笑意淡了几分,转头对姜俏俏道:“俏俏,咱们车上不是还有一件大氅吗?你帮我拿过来给大哥披上吧!” 姜俏俏去抱了过来。 顾南乔给他披上,歪着头打量了一番,很是满意:“大哥长得好,穿什么都好看。” 顾明宇心里暖洋洋的,却忍不住道:“没必要这么麻烦,我不冷。” 顾南乔道:“大哥,你冷不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披着这件大氅好看。” 被自家妹子这么夸赞,顾明宇难得的露出了一抹羞赧。 “大哥,你啥时候放学?我们可是专程来接你一起回家哒。”顾明凡探出了一个头,笑呵呵的说道。 顾明宇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拿几本书,这就跟你们一起走。” 顾南乔几人点头,让顾明宇先去忙活,三人又回了骡车上。 等到车帘放了下来,遮挡住了外面的视线,那些人才收回了目光。 几个和顾明宇关系不错的同窗,更是一个箭步的跑到顾明宇面前,笑着的打听消息:“顾兄,刚刚那位给你披大氅的姑娘是谁啊?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顾明宇很是自豪地道:“我妹妹!” “呃......你说笑吧?她真的是你妹妹?”大家都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他。 顾明宇指了指旁边几个人:“你们不信可以问他们,上次我们去书店,刚好碰到了我妹妹。” 旁边的人连忙指天立誓的给顾明宇作证。 大家看着顾明宇,回过神后,争先恐后的跟在他身后,囔囔着要他介绍顾南乔给他们认识,有些人甚至还厚着脸皮问他可缺妹夫。 顾明宇很是无语,见这些人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更是快速的收拾了几本书,快步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就这些同窗,还真没有符合他心目中妹夫的人选,他的妹妹这么优秀,妹夫可不能太差劲了。 等顾明宇上了骡车,顾明凡这才驾车离开易轻书院。 林蔚站在书院不远的街口,望着那远走的骡车,眼神微冷,手指紧紧的抠着手心,直到疼意传来,林蔚这才回过了神。 心里充斥着不甘、怨愤,她忍不住踢了踢地上的石块,似乎这样就能发泄自己的不满。 在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人正在不住的往林蔚这里瞄着,其中有一位提议道:“看到没有,那位就是喜欢顾明宇的姑娘,可惜顾明宇看不上她,她来这里好几次了,顾明宇都没有出来见她。” “长得不怎么样,难怪顾明宇看不上她。” “大哥,那咱们可要对她下手?” “算了,咱们的口味可没有这么重,她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不下去口,走吧,咱们也回家。”为首的男子摇了摇头,带着几个兄弟往前走。 不知道是老天爷偏偏要让他们之间相遇还是林蔚没站稳,这群人在路过林蔚身边时,林蔚突然往旁边倒去。 一下子就撞在了为首的男子身上。 身子突然失去了平衡,林蔚下意识的就想要抓住一些东西,好站稳。 这不,手一伸就扯到了男子的衣裳,不知道是林蔚力气大,还是男子的衣裳质量不太好,刺啦一声,男子的衣袍被扯坏了。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林蔚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入目的就是一张冷若冰霜的脸庞。 男子的容貌只能算是一般般,不知道是身体不好还是其他原因,男子脸色不太好,蜡黄蜡黄的脸庞,黑眼圈严重。 此时的林蔚倒在他的怀中。 男子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声音比今天的大雪更加冰冷刺骨:“怎么,舍不得我的怀抱?” 林蔚红了脸,这才发现自己是在他怀里,连忙离开,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很是不好意思的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就是不小心脚崴了。” “呵呵。”男子笑了笑,明显是不相信林蔚的说辞,这条路很是平坦,又没有水坑和斜坡,她会站不稳? 明显就是有心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罢了! “美人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男子收敛了脸上的冷笑,心情一下子变好了不少。 林蔚虽然在蒲家村很是泼辣,但是她也是个没什么见识的女孩子,此时被人称为美人,立刻就羞红了脸。 一而再的表示了自己的歉意,林蔚才急匆匆的提着篮子走了。 男子望着她远走的背影,勾了勾唇角。 身边的人见他如此,很是纳闷的问道:“大哥,你刚才这么看着她是为何?” “没什么,她长得确实是不太好看,但是胜在干净。”男子眼里闪烁着算计,“顾明宇明显是无福享受这美人恩,不如咱们替他消受如何?” 既然自家大哥有此兴趣,大家自然也乐意应下来。 林蔚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她还在想着如何接近顾明宇呢! 骡车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先是去牙行挑选了几个人。 人牙子见来人是顾南乔很是高兴,跟他的婆娘两人拿出了最好的香茶招待,知道他们是来挑选去铺子里干活的人,人牙子道:“顾姑娘来得正巧,咱们这里正好接收了一批从北方逃难过来的女孩子,有几个还不错,不如顾姑娘先看看如何?” “你先把人喊过来,我看看再说。”顾南乔喝了一口茶,浅笑道。 人牙子立刻去安排了。 王氏坐在一旁陪着,她看到姜俏俏身上漂亮的袄子,脸上也长了点肉,自知她在顾家过的不错,笑道:“俏俏,成英身体可好些了?” 提起姜成英,姜俏俏眼里多了几分的笑意,她看了顾南乔一眼,眼里带着感激:“姐姐医术极好,成英已无大碍了,只要按时喝药,就不会有危险了。” 虽然往后余生,姜成英大多数时间都要药不离手,但是见他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姜俏俏也很高兴。 特别是顾南乔对姜成英是真的好,时常下厨给姜成英做一些新鲜的吃食。 王氏道:“顾姑娘医术绝佳,为人和善,你们跟着她不会吃亏。” 要知道姜俏俏原先在家里日子怕是还没有跟着顾南乔过得好,从顾南乔这次跑来买人就能看出来,她家里家底不错。 人牙子带来了一群十五六岁的姑娘,她们站成一排,大多数姑娘眼里都带着一丝惶恐和惧意,只有几个姑娘眼神高高在上,似乎不把一切放在眼里。 王氏在顾南乔耳边说道:“那几个姑娘出身不一般,据说先前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后来家里犯了事,她们就被卖入了牙行,几经转手,才来到咱们这个小地方。” “她们这几个人当丫鬟怕是不会听话,不过胜在识文断字。” 顾南乔眼眸微闪,摇摇头道:“我家铺子开在菜市场,那里的客户基本上也都是贩夫走卒,她们这些大家姑娘怕是不愿意去那里当丫鬟,我这座庙小,也收留不下她们。” 王氏明白的点点头,心里对那几个人的命运感到担忧,顾南乔人品好,卖给她是一个不错的归宿,不然这几个样貌不错,最后怕是就要入了那等地方。 她于心不忍,不想她们踏入火坑,可她们实在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所以王氏也不会再多言,任由她们自生自灭。 顾南乔先让姜俏俏去挑选了一遍,别看她年龄小,但是她也曾在这里呆过一段时间,看那些人的眼神就能约摸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很快就挑选出了四个人。 这几个人样貌一般,但是胜在气质不错,眼里虽然带着几分的惶恐和对未来的迷茫,但是却也不会跟那些大户姑娘一样狗眼看人低。 对于姜俏俏挑选的这四个人,顾南乔很是满意。 定下了这四个人,顾南乔又去挑选了几个壮汉。 最后一共是挑选了四个女孩子,三个壮汉,女孩子一个人八两银子,壮汉则是十两银子一个人,这个人足足花了六十二两银子,因着顾南乔是熟人,最后的二两银子,人牙子便抹去了,只花了六十两银子。 多了七个人,骡车自然是不够坐了,顾南乔便又去买了一辆骡车。 顾明凡见她花钱如流水,忍不住提醒道:“妹妹,咱们今天出来,也花太多钱了吧!该省着点。” 顾南乔道:“有些钱是能省,有些钱是省不了,你买了这些人总不能让人走路回蒲家村吧?他们虽然是咱们买来的人,但是也要给人家足够的尊重。” 不能太剥削人家! 那种只懂得剥削,不懂得付出的人,哪怕眼前看起来是省了一笔钱,可最终却寒了底下人的心,最终怎么败的都不知道。 顾南乔觉得,只要自己真心待下面的人好,一视同仁,大家也会把她的这份好记在心里,将来也会回报她! 顾明凡觉得顾南乔说的有道理,但是见一大笔银钱花出去,他又有些心疼。 顾南乔见他闷闷不乐,只得安慰他:“二哥,你可不能只看到眼前的蝇头小利,咱们的眼光要放长远。” “难不成你说买这些人和骡车也有回本的一天?”顾明凡不解的问道。 “那是自然,你妹妹我从来不做亏本生意。”顾南乔肯定道,见他还是一知半解,只得道: “我的铺子将来是要靠这些人撑起来的,还有侍弄药材,也需要他们帮忙,二哥,总不能什么事情都我自己一个人干吧!那样我会累死的。” “这就如同大哥去学堂读书,前期看不到什么回报,但是等将来有一天,大哥走上了仕途,那是不是最好的回报?” “等将来,铺子赚了钱,别说这几十两银子了,他们能为我创造数不清的利益,那才是对我的回报!” 话说到这个份上,顾明凡总算是懂了,他若有所思的坐在一旁,想了半天才道:“明白了,只是这回报也太慢了些。” “不慢的,铺子月底就能开业,到时候只要有人光临,就不会亏本。”顾南乔肯定道。 做吃食是最容易回本的生意,民以食为天嘛,这也是顾南乔一开始就打算开吃食铺子的原因。 听着兄妹二人的争执,顾明宇浅笑不语,心里却对顾南乔有了更直接的改观,以前以为她只是医术厉害,现在看来,她还是一个投资小能手。 这一套方案,可不是随口就能说出来的,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她是商场老手! 买好了骡车,顾南乔一行人又去菜市场买了不少煮火锅的食材,这才回了蒲家村。 今天下着大雪,一路上都很不好行驶,时常有驴车打滑,顾南乔担心他们的骡车也会打滑,还特意给骡子的脚上裹上了几层麻布。 麻布粗糙,骡子走在冰上也不容易滑倒。 一路有惊无险的回了家,家里屋檐下已经点起了红灯笼。 一行人到家里,顾老太太先是让他们去喝口热茶,随即蒲香玉又端来了绿豆糕给他们先垫垫肚子。 喝着热乎乎的茶水,顾南乔满足的眯了眯眼睛,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梦想的生活。 “祖母、干娘,墨哥哥呢?他怎么不在家?”顾南乔在家里走了一圈,没看到墨玉珩的身影,忍不住问道。 顾老太太道:“阿墨说他有事去镇上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外面下着大雪呢,他不会是走路去吧?”顾南乔忍不住担心起来,站在堂屋门口,眼睛一个劲儿的往院门口看去。 蒲香玉走了过来,说道:“乔妹,你也不用担心,阿墨他是坐着驴车去的,说是有人找他。” 就算墨玉珩没有坐驴车去,他们也不担心,墨玉珩厉害着呢,这点大雪压根就难不倒他! 顾南乔也知道墨玉珩是有本事的人,但是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世事无常,只要墨玉珩没有平安归来,她心里的那根玄就没法松下来。 秀香已经开始整理他们采买回来的东西,那几个人刚来的人也连忙去帮忙,这次买了不少的鱼,还有豆腐、芥菜、豆芽、青豆苗、牛肉。 大冬天的,菜市场也没有太多的青菜,碰巧他们这次运气还算是不错,去菜市场时,刚好碰到了一头冻死的牛。 在大齐,杀牛是要判刑的,每一头牛都是登记在册,毕竟牛是很重要的农耕工具,所以每一头牛在县衙都是登记在册,如果有人的牛丢了,也能很快就找到。 平日里牛是不能屠杀贩卖的,除非是发生了意外,比如掉到了陷阱里或者是冻死了、吃了有毒的植被毒死了。 这样的牛报备给了县衙,衙役和仵作来看过,确定是这么死了,才能自行处理。 或是杀了卖,或是就地掩埋,一般来说,只要牛不是吃了毒草死亡的,基本上都是杀了卖。 顾南乔他们几个去的时候就碰到了冻死的牛,顾南乔很久没有吃牛肉了,这一次碰到了,直接买了五十斤的牛肉,还有牛排骨、牛蹄子、牛百叶和牛肚。 牛肉一斤六十文钱,五十斤牛肉就是三两银子,牛排骨买的不多,只买了三斤,一斤也要五十五文钱,这就又花了一百六十五文钱。 牛蹄子倒是比较便宜,三十文钱一斤,顾南乔买了两个牛蹄,差不多十斤,这就是三百文钱。 牛百叶和牛肚倒是比较便宜,算是半买半送,毕竟顾南乔买了实在是多,所以这两样加在一起只给了八十文钱。 这一趟单单是买这些肉就花了三千五百四十五文钱。 顾南乔想到当时顾明凡他们震惊的表情,忍不住轻笑出声。 顾老太太看到这么多的牛肉,也被吓到了:“乔妹,这也太多牛肉了吧?咱们家人多是多,但是一顿也吃不了这么多。” “祖母,牛肉我切一些来烫火锅,牛百叶专门用来烫火锅,牛蹄我是用来煲汤的,里面放些香叶、八角茴香、干辣椒,冬天喝一碗这样的汤,浑身都暖洋洋的。”最主要的是,牛蹄筋多,口感超好。 顾南乔回味的咂咂嘴,恨不得眼前就是一锅鲜美的牛蹄汤! 至于牛排骨则是用来当火锅的汤底,牛排骨炖出来的汤底,那味道,妙不可言。 见顾南乔都把所有事情安排得明明白白,顾老太太就知道她早就盘算好了这些肉的用途。便也不操心了。 顾南乔让秀香割了一些肉和鱼,分别送去伍木涛家、蒲秀天家还有蒲景林家。 至于蒲秀夫夫妇,自然是来这里跟大家一起吃火锅。 这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只要墨家有好吃的,必定会喊上蒲秀夫夫妇。 顾明宇兄弟自告奋勇去送肉,顾老太太和蒲香玉、秀香则开始煮火锅,姜俏俏姐弟也帮着洗菜。 至于刚来家里的那七个人,则被顾南乔喊到了堂屋里。 “先前我在卖身契上看到过你们的名字,但是那也是你们以前的名字,以后跟了我,自然是要重新给你们赐名,不知道你们可有意见?”顾南乔端坐在主位上。 她年龄小,给人的感觉也柔柔弱弱,看着就不像是那种难相处的人。 可这七个人却不敢轻视她半分,不仅仅是因为顾南乔是他们的买主,还有就是顾南乔那让人不得不信服于她的气场。 每当她开口说话的时候,那语气铿锵有力,说的话也都是条理分明,一看就不是能随意糊弄的人。 “全凭主子做主。”七个人异口同声道。 对他们而言,有人把他们买下来就已经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特别是那几个女孩子,容貌虽然一般,但是她们要是在牙行一直都无人挑选,最后的归宿怕就是花楼了,毕竟牙行也不会一直无条件收留她们。 那种地方,她们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去,现在能到墨家,对她们而言,已经是一种天大的荣幸了。 特别是人牙子去带她们的时候,就跟她们说了,这次来挑选的人是一个很不错的买家,跟了她,以后的日子会过的很安逸。 要她们好好表现,别把自己的这份福气给作没了。 事实果然如此。 顾南乔一家人都很好相处。 “那行,从你这边开始,花月、花容、花青、花婷。”顾南乔指了指四个女孩子,依次赐名,至于三个汉子,也分别赐名为墨荣、墨高、墨幸。 得了名字,那就代表着前尘过往皆如云烟,从今儿起,他们就重获新生了。 七人高兴得而道了谢,顾南乔这才让女孩子们去厨房帮忙,墨荣几人则是去劈柴。 按照他们现在的应变能力,顾南乔打算让墨荣和墨幸还有花月和花青留在家里侍弄药材,给她打下手,至于其余的三人,则是去县城的铺子里帮忙。 不过离铺子开业还有一段时间,她也还能再考察考察,要是不适合,便再次进行调整即可。 蔬菜全都清洗干净了,牛排骨也熬制除了浓郁的香味,秀香拿出了顾南乔秘制的火锅底料放进了锅里,姜俏俏看着锅里的红汤,灵光一闪,立刻跑到了顾南乔身边,很是欢喜的说道:“姐姐,咱们要是开个火锅店,那生意岂不是更好?” “火锅店?俏俏,来,说说你的设想。”顾南乔拉着她坐在了软垫上,又给她倒了一杯清茶。 喝了一口茶,整理了一下思路,姜俏俏便把自己的设想一一道来。 按照她的构思,火锅在大齐还没有人吃过,这是顾南乔自己捣鼓出来的新吃食,那么一经推出,必定生意红火,能一举红遍邻水县! 只要有人吃过了火锅,必定就会对这个美食念念不忘,最让人叫绝的还是火锅可以一锅两用。 “咱们在家里是用两个锅吃,咱们开铺子的话,可以去铁匠那里定制那种大锅,中间用东西隔开,这样就能一锅两用,想吃清汤的吃清汤,想吃红汤的吃红汤。” 顾南乔含笑看着姜俏俏讲着自己的构思,她眼眸亮晶晶的,犹如天上的星星。 听着她讲完,顾南乔道:“好,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不过咱们也不用着急,定制锅具,还有找铺子都需要时间,最主要的还是咱们的红汤底料需要调配,这有些麻烦,咱们争取明年年底前能开张就行了。” 虽然是冬天吃火锅最好,但是时间上来不及了,开火锅店有很多繁琐的事情,她们现在可是空有这种想法,却还不能实施。 而且吃火锅还需要定制大量的银霜炭,这种炭火本就不便宜,种种成本堆积在一起,能吃的起火锅的人寥寥无几。 顾南乔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她是不是应该自己去研发一下炭火,不然这成本也太高了。 姜俏俏看着那在炉子里烧着的红汤,也想起了问题所在,她有些遗憾的道:“是我想简单了。” 眼神也黯淡无光,这件事对她的打击不小。 姐姐本就聪明,这种赚钱的事情,她怕是早就想过了,就是实施起来的难度太大,所以才没有实施。 “人生就是要敢想敢做,连想都不敢想,又何谈做事情呢?俏俏你做的很好,我对这些繁琐的事情没什么耐心,不如这样好了,开火锅店的事情交给你慢慢筹办,至于炭火的事情,交给我解决。” 顾南乔不过是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给了姜俏俏很大的鼓励,她抱着顾南乔的胳膊,摇了摇,撒娇道:“谢谢姐姐。” “傻孩子。”顾南乔拍了拍她的发顶,笑得很是开心。 墨玉珩和蒲秀夫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看到墨玉珩,顾南乔眼睛一亮,平淡无波的眼里刹那间就像是装满了漫天星星,那些星星在她眼里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她松开了姜俏俏,一个箭步的跑到了墨玉珩面前,抬头望着他,笑靥如花:“墨哥哥,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离墨玉珩很近,迎面而来的就是寒气,顾南乔眉梢笑意淡了一些,拉着墨玉珩去炭火旁边烤手,等他暖和了一些,这才让他把外面那件大氅给收了起来。 堂屋里很暖和,这里摆了两个炭盆,门口又有门帘把外面的寒风给遮挡住。 暖气十足。 “我去镇上给你取了这些东西,你看看可符合你的要求。”墨玉珩从背篓里拿出了一整套奇形怪状的刀具。 这些刀具在别人眼里既不好看也不实用,可顾南乔看到这些刀具,却忍不住红了眼眶。 大圆刀、小圆刀、尖刀、整形小圆刀、镰状刀、血管钳、镊子、卵圆钳、可可钳......等等,这些刀具对顾南乔来说就像是生命中不可缺失一部分。 似乎有了它们,生命才能完整。 这些百分百都是不锈钢材质,普通的打铁匠压根就没法完成,顾南乔摸着这些刀具,眼泪不自觉的往下落。 这对于她来说,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怎么了?可是这些东西不符合你的心意?不符合也不要紧,咱们找人重新做过就是了。”墨玉珩安慰道。 “不,墨哥哥,谢谢你,这些刀具已经很完美了,我就是没想到,咱们这里的技术也这么好,这些都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顾南乔感激的看着他,手握着刀,一刻也不舍得放下。 墨玉珩见她是真的喜欢,心里的大石头才松了下来,见她还红着眼眶,连忙从袖子里掏出了帕子,给她拭泪。 “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一个劲儿的落泪?不许哭了。”话是这样说,可看顾南乔这是欢喜得落泪,他心里也为她高兴。 顾南乔闷声闷气道:“我才没有哭呢!”把刀具一一收了起来,放在了手边,顾南乔对着墨玉珩又说了好些的感谢话语。 “乔妹,你眼里就只有墨哥哥,没看到我和你外祖母?”蒲秀夫见他们两人靠在一起烤火,顾南乔眼眶还红红的,忍不住打趣道。 一旁的姜俏俏看的是眉眼带笑,觉得每次顾南乔和墨玉珩同框,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变得不像她了。 粘粘糊糊,没有往日里一点侠女风范! “外祖父,您说什么呢?您难得来我们家一趟,还这样打趣我,对了,外祖父,我看您最近好像心事重重的?您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了吗?” 顾南乔知道自己当着大家的面落泪,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岔开了话题,希望大家赶紧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 提起蒲秀夫的烦心事,蒲秀夫顿时笑不出来了,他坐在炭火旁边,一边烤火一边叹气道:“还不是被秋税给闹的,这村里有大半的人交不上秋税,镇里催的又急,我是怕他们交完了秋税,怕是家里都没米下锅了。” 顾南乔问道:“那往年遇到这种情况都是怎么解决的?” “往年年景不好的时候啊,有钱的人就交钱,没钱的人就卖儿卖女,也要把秋税给交上了,否则等镇上和县城里来人催了,那手段可就没那么温和了。” 蒲秀夫摇头道:“遇到上饥荒年,咱们村周围的野草都被拔干净了,连片树叶都看不到。” 真要是到了那等地步,那就是灾情非常严重了。 今年虽然只是春季雨水多了一些,把不少水稻的根苗给泡坏了,加上夏天高温又缺水,今年粮食的收成实在是不好。 村里人基本上都处于不交秋税还勉强能填饱肚子,这要是交了秋税,怕是都要上山去挖树皮充饥了。 “那要不这样吧,外祖父,他们一共需要多少银钱,我先帮他们出了,等来年他们有了余钱,再还我就是了。”顾南乔不想蒲秀夫为此烦恼,提出了这么一个建议。 谁知她话音刚落,就被蒲秀夫给否决了。 为他原因,蒲秀夫也只是无奈叹气:“我知道你是好意,想帮着他们度过这一个难关,可你这样帮着他们出钱,不太好,村里很多人都喜欢贪图小便宜,你这样帮了他们一把,万一明年也跟今年一样呢?你是帮还是不帮?” “你帮一次,他们会感激你,两次三次,次数多了,他们也就习惯成自然了,乔妹,你们的钱可都是你们自己用命赚来的,不可以这样浪费,先让他们着急着急吧,等以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你再帮忙。” 而且到时候也不能是无条件帮忙,须得写欠条、立字据,是直接还钱,还是来墨家干活抵债! 知道蒲秀夫是为了她好,对于他这个建议,顾南乔也没有反驳,很是顺从的应了下来。 说话间,火锅已经架在了炭火上面,大家移步到餐厅,二十个人围着四个汤锅,吃的是油光满面。 正巧冬天是橙子收获的季节,顾南乔还给大家榨了一些橙汁。 橙汁配着火锅,解油腻,大家端着杯子,时不时小抿一口,其乐融融。 就在大家吃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远处传来了熊瞎子的哀嚎声。 声音穿透云霄,是那么凄惨,却又让人起鸡皮疙瘩。 听着这声音,蒲秀夫和墨玉珩直接放下了碗筷,墨玉珩更是跑到了外面,听着声音很快就分辨出来这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蒲叔,这声音是从西边传过来的,听着还不止一头熊,怕是有好几头。”墨玉珩神色凝重的说道。 一头熊瞎子,他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可要是来一群,妈呀,单单是这个画面就很吓人了。 还有一句话墨玉珩没说,听那声音,怕是还不止熊瞎子来了,还有别的野兽。 第101章 腿断了?接回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一静,出去姜俏俏几人来这里不久,不了解山里的情况。 蒲秀夫、顾长水几人可都是靠山吃饭的,他们自然知道熊瞎子这些站在食物链顶端的野兽可都是单独行动的。 什么时候它们也团体作案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山里的情况不容乐观,甚至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严重! “北边,那离咱们这里最近,乔妹,你们几个姑娘家去地窖里躲着,别出来。”蒲秀夫苦着脸说道。 因着这件事,哪怕面对美味佳肴,大家也没有了吃饭的心思。 闻言,顾南乔摇了摇头:“外祖父,那地窖就是用来储存粮食的,空气都不太流通,我们这么多人进去,不太好。” 空气不流通,现在里面虽然没有发霉的气味,但是她们这些人一进去,里面空气稀薄,人进去很容易缺氧而亡。 墨玉珩也不太赞同:“蒲叔,你也别太过担心,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些熊瞎子应该是掉到了咱们设置的陷阱里,才会提前预警。” 否则这些野兽怎么会无缘无故发出惊恐而又哀鸣的嘶吼? 蒲秀夫也想到了这一层,他已经几十年没有进山打猎了,对山里的情况压根就不熟,而且也组织不了人去对抗野兽。 “那......阿墨,你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蒲秀夫颓废的坐在椅子上,他完全想不出法子。 墨玉珩淡定地道:“蒲叔,咱们现在首先应该集结全村的青壮年,而后在村里周边点上火把,咱们也不知道究竟来了多少熊瞎子,只能集结好全部的力量,不管来多少熊瞎子,都不能让它们进村,否则就全完了!” 村里大部分都是老弱病幼,熊瞎子进村来了,哪怕它眼神再不好,打倒几个人还是不成问题的。 “好,我这就去喊人。”蒲秀夫说着,便要往外走去,顾长水不放心他,跟着一块儿出去了。 熊瞎子发出凄惨的哀嚎声,大家都听到了,而且那声音绵延不绝,笼罩在蒲家村上空。 村里人全都吓得瑟瑟发抖,妇女孩童更是缩成一团,一些胆子较大的汉子,已经举着火把来找蒲秀夫了。 很快,村里除了熊瞎子的怒吼外,还传出了清脆的哨子声。 哨子声如同一抹阳光,拨开了天空的那层层薄雾,让迷茫的他们找到了方向。 很快村里的老者们全都到了蒲秀夫家里,接下来则是那些汉子们。 蒲秀夫先是简要的说明了敌情,随后才开始分派任务。 大家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焦躁不安的心也瞬间安定了下来,大家有条不紊的开始准备前期工作。 蒲家村靠山临水,这样的地势,平日里出行什么的,都很是方便,现在遇到了野兽,他们也要做两手准备,若是不能全歼熊瞎子,那他们就要安排村里的老弱妇孺先行离开。 现在最让他们担心的,还是外面究竟有多少熊瞎子的问题,而且熊瞎子是不怕水的,万一没遇到这里的,反而是跟外面的碰上了,岂不是送上门去了? 年轻富有经验的男子们分成一组,他们是要前往深山之处,去看看那里情况如何,剩下的汉子们则是留守在村里,万一有漏网之鱼,也好及时补救。 就在蒲秀夫有条不紊安排好之后,墨玉珩也赶了过来,他还带来不少顾南乔自己秘制的药物,若是打不过那些熊瞎子,也得保一条命回来。 墨玉珩把所有的药物都分发到了大家手中,他也很自觉的跟着那些年轻人往深山里走去。 不知是墨玉珩先前猎到了老虎的缘故还是他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质,大家看到他一起前往,原本惶恐不安的人群,也渐渐变得淡定而有信心。 似乎只要有他在,他们就不会有任何危险。 等墨玉珩他们与夜色融为一体,连火把也看不太清,大家这才站在村里的各个角落,警惕四周。 伍木涛和伍金良来时,事情已经都安排完了。 “秀夫,这已经是把事情都分配完了?对不住啊,我们来迟了。”伍木涛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伍金良。 蒲秀夫笑笑,见到他这样忍不住问道:“又跟你家那口子闹别扭了?你啊,也不是小年轻了,该让步的时候就让一步,别跟娘们吵吵。” 伍木涛租住在了村里,自从他们住下以后,伍林氏三不五时总要跟伍木涛干仗,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伍木涛不想丢人现眼,一开始的时候还会让她几分,可伍林氏却觉得伍木涛是怕了她,更是有恃无恐,得寸进尺。 虽然没有闹的人尽皆知,但是蒲秀夫是谁?他是蒲家村的村长,自然是把这些事情都看在眼里。 伍木涛叹气道:“我也不想跟她吵架,可她实在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 以前住在深山里,没什么人情往来,那还好一些,现在租住在蒲家村,伍林氏彻底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喜欢跟别人攀比,时不时就把伍金凤的婆家挂在嘴边,似乎这样就能比别人高一等似的,最让伍木涛没法接受的还不是伍林氏的虚荣心,而是她老是借着顾南乔的名头跟村里的妇人打交道。 村里人都知道顾南乔医术高绝,也都想跟顾南乔打交道,可顾南乔基本上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在医馆里坐着,就是在后山处理药材。 大家想要找她聊天,她也没时间陪着这些妇人闲聊。 伍林氏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大力借着顾南乔的名义在村里跟那些妇人聊天,而且还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村子。 今儿这位给她送青菜,明儿那位给她送土豆,基本上天天都有人送东西过来。 一开始伍木涛还没有往别处想,以为是伍林氏交际过人,本来伍林氏也就是外面村子里长大的,能那么快融入这里也不足为奇。 可后来才明白,伍林氏是打着顾南乔和墨玉珩的旗号,还说自己能做顾南乔和墨玉珩的主。 越说越离谱,越听伍木涛越觉得这个女人好陌生。 后来他出面,直接戳破了她的谎言,这下子戳痛了伍林氏的伤疤,她也不外出了,天天在家里找伍木涛的麻烦。 这样的她,更是让伍木涛厌恶,两人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多。 今儿也是如此,顾南乔让人送来了牛肉和鱼,这本来就是顾南乔的一番好意,可伍林氏却硬要把这个解读为顾南乔有心机云云。 伍木涛气不过,跟她争辩了几句,这不,到现在他还连一口热乎饭都没吃上。 “妇人都是这样,你啊,就别这么跟她计较了,都说家和万事兴,你们这样吵吵囔囔,对金良不好。” 蒲秀夫语重心长道:“眼看他也到了要说亲的年龄了,你们夫妻不睦,到时候把他吓得不敢成亲,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到蒲秀夫的话,伍木涛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伍金良,伍金良正倚靠在门框上,整个人蔫蔫的,没点精神气! “老大哥说的对,看我就只顾着跟林氏斗气了,却忘了金良的婚事。”伍木涛懊悔的说道:“我们家现在居无定所,怕是也无人愿意嫁到我们家来。” “看你这话说的,金良有打猎的技术,为人也老实可靠,你们父子齐心,这两年辛苦一些,很快也就有田地了。”蒲秀夫给他打气道:“日子也都是慢慢过起来的,别太心急了。” 就像是一年前,他们也想象不到墨玉珩会有今天的成就,毕竟他一直都住在深山里,也不爱跟人交流,除去卖猎物,压根就跟人没交流。 可现在,他是蒲家村第一大户,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身边也不再是孑然一人,有了关心他的顾南乔,连带着他也不像以前那样冷若冰霜,多了几分的烟火气。 “阿墨他们呢?怎么不在这里?”伍木涛不想谈论家里的烦心事,问起了墨玉珩他们的去处,他来这里也好一会儿了,一直都没看见他。 “阿墨和村里一些年轻人都去北山了。”蒲秀夫回答道。 伍木涛一听,立刻喊了伍金良一声,让他带着弓箭前去帮忙,蒲家村箭术高手实在是太少了,单单靠墨玉珩一人,是应付不了那么多熊瞎子的。 知道伍金良没吃饭,蒲秀夫连忙给他塞了几个烧饼,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给他拿了火把,让他跟几个汉子一起去北山。 单独一个人,蒲秀夫是万万不放心他去的。 村里人全都进入了戒备状态,顾南乔也没有闲着,她怕熊瞎子会突破后山的围墙跑进来,连忙让今儿刚来的墨高几人一起去后山查看。 山高林密,哪怕这座山被顾南乔买下来以后已经打理过了,可现在他们走在山路上,依旧是不敢放松分毫。 后山半山腰,顾南乔用网子围了起来,里面养了不少鸡鸭,现在那些鸡鸭全都不安分的拍着翅膀。 顾南乔望着前面黑压压的树林,心里也没有一开始的笃定,就在她不知道该前行还是后退的时候,脚上有什么东西扒着她。 垂头一看,是墨胭脂。 周围的人看到突然跑出来的狼,吓得是面白如纸,妈呀,这里也太吓人了,好端端的在屋后面,也会碰到狼。 墨胭脂听到他们发出的抽气声,不满的嗷呜了一声,这下更是把他们吓得腿软,差点没跌倒在地上。 顾南乔却很高兴,墨胭脂一出现,她就如同有了主心骨一样。 蹲下来,忍不住捏了捏墨胭脂的耳朵,小声的抱怨道:“墨胭脂,你最近也不太乖了,经常往外跑,你是不是皮痒了,找打呢?” 墨胭脂听懂了顾南乔话语里的意思,讨好的在她手心里拱了拱,撒娇似的嗷呜了几声,似乎在说,本公主才不是找打呢! 本公主经常往外跑,自然是有本公主的用意,尔等凡人,没法明白! 知道墨胭脂在讨好她,顾南乔的心情轻松了不少,拍了拍墨胭脂的脑袋道:“前面带路,我跟着你走。” 墨胭脂高兴的嗷呜了一声,立刻就在前面带路去了,看着它的小身影,顾南乔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快步跟了上去。 墨高几人一看顾南乔和墨胭脂之间的相处也知道他们很熟悉,这头狼应该就是墨胭脂自己养的。 有了墨胭脂壮胆,大家的胆子也大了不少,几人快速的在山林里穿梭而过,墨胭脂时而嗷呜几声,似乎是在给顾南乔几人壮胆。 一行人走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终于走到了后山的围墙边上,这里离北山很近很近,围墙周围并没有什么异常,墨胭脂也乖巧的呆在顾南乔脚边。 绕着围墙走一圈,才走到一半,耳边突然响起了熊瞎子凄厉的怒吼声,墨荣的听力很不错,他指了指外面道:“主子,是外面传来的声音。” 除了熊瞎子的怒吼声,还有打斗声,显然是外面的人跟熊瞎子交上了手。 可惜围墙太高,顾南乔几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知道熊瞎子没有突破围墙,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顾南乔紧绷的心情也松懈了几分。 看了看周围挂着白色雪花的枝桠,道:“你们会不会爬树?咱们爬上去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墨荣几人也担心外面那些人安全,立刻没有异议的找到大树,爬了上去。 反倒是顾南乔看着这些大树,犯了难。 她......不会爬树,该肿么爬上去? 这几个人显然是不会带着她上树的,没办法,顾南乔只能自己想办法,好在墨胭脂知道自家姐姐不会爬树,它在周围的大树上攀爬着,很快就从一棵树上扯下了一根树藤。 有了树藤的帮助,顾南乔顺利爬了上去。 围墙差不多有四米多高,等顾南乔能看到围墙外面的火把时,她已经离地面很远了。 坐在树杈上,顾南乔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微微蹙眉。 外面的情况不容乐观,哪怕天再黑,顾南乔也依然把外面的情形看的是差不多了。 火把歪歪斜斜,外面的人都是些年轻的小伙子,力气大,身手灵活,可惜他们的短板也很明显,经验不丰富,虽然在墨玉珩的带领下没出什么岔子,可依旧是有些手足无措。 而熊瞎子那边,再看清楚有多少头熊时,顾南乔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心里为墨玉珩他们捏了把冷汗。 熊瞎子的数量不下五头,而且当中还有老虎的身影。 那白色的毛发,额头上隐隐出现的王字,不就是老虎么? 墨玉珩经验丰富,专门对付老虎,其余人则是对付熊瞎子,大家分工有序,配合还算默契。 渐渐的,一行人引着熊瞎子和老虎往另一边而去,顾南乔踮着脚尖也只能看到火把的余光。 但是从他们离开的方向顾南乔也能猜测出一二,他们这是要把这些野兽引走,免得到时候激怒了它们,发生了不可控制的事情。 知道他们不会出事,顾南乔便放心了,顺着树藤从树上下来,几人顺着围墙走了一圈,而后才回家。 顾南乔几人刚到家不过一个时辰,门口就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隐隐还夹带着惊呼声。 很快,墨家的院门被敲的砰砰砰响,秀香连忙去开门,院门一开,蒲秀夫和伍木涛快步走了进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担架,上面躺着一个人。 “乔妹呢?她在不在?”蒲秀夫着急的问道。 秀香道:“她在堂屋。” 蒲秀夫知道后,连忙招呼后面的人抬着担架去了堂屋。 伍木涛亦步亦趋的跟着,时不时抹着泪。 他们来时,顾南乔正在泡茶,正喝着茶,蒲秀夫突然跑了过来:“乔妹,快,金良出事了,你帮忙看一看。” 闻言,顾南乔被茶水烫了一下,连忙放下茶杯,站了起来,就看到后面跟着的担架。 如果不是蒲秀夫说这个人是伍金良,顾南乔是实在是想不到这个人是他。 担架上的人就像是一个血葫芦,看不出他的样貌,他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有微微呼出的白气能够看出这是一个活人。 “你们把他搬到东厢房去,秀香,你去烧水,越多越好,俏俏,你去药柜帮我拿药,金疮药、止血药、还有纱布统统都要,二哥,你跟我一起进去医治,给我当助手。” 顾南乔快速说道,拿起了墨玉珩傍晚带来的手术刀,快步往东厢房走去。 东厢房朝阳,有一间差不多四十平方米的房间,这个房间除了顾南乔和顾明凡,没有别人进去过。 房间是顾南乔仿照现代的手术室设计的,所以对这房间整体都消过毒,也从来不让不相干的人靠近。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就是艾草的气味,顾南乔让人把伍金良放在屋里的榻上,便让他们先出去了。 伍金良伤势很重,已经失去了意识,顾南乔先用异眼给他扫描了一遍,发现他肺部受伤严重,左腿生生被踩断了! 她指挥顾明凡先给伍金良清洗了伤口,自己则是把用得上的手术刀都消毒了一遍,等姜俏俏把要用的药全都拿来以后,顾南乔这才开始给伍金良做手术。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顾南乔时不时说几句话,让顾明凡帮着按压伤口、止血。 屋外是十几个人站在那里,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木涛,乔妹医术很好,有她出手,金良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你且放宽心。”蒲秀夫见伍木涛蹲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揪着头发,他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只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于顾南乔。 伍木涛红着眼眶道:“我相信乔妹的医术,只是金良伤势严重,我怕......他熬不过去。” 伍金良受的伤可不是皮外伤,他肚子被熊瞎子打了一拳,人倒下去以后,又被熊瞎子胡乱踩了一通,要不是碰上墨玉珩他们,怕是当场就死了。 伍木涛不是天真的人,他一看伍金良的伤势也知道他九成九是活不成了,只是他不甘心,所以才把伍金良送到了顾南乔这里,可他心里也清楚,顾南乔医术再厉害,怕是也无法把伍金良从鬼门关拉回来。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不应该让伍金良出去。 千金难买早知道,谁也不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蒲秀夫在这里安慰了伍木涛几句,他是村长,后续还有各种事情需要处理,这次事情,除了伍金良受伤最重,还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 姜俏俏也给他们拿了些金疮药涂抹,也就没事了。 这次他们蒲家村的人总共猎到了七头熊,一头虎。 七头熊是他们合力猎到的,老虎则是墨玉珩一个人搞定。 蒲秀夫看着墨家门口摆放着的猎物,想到屋里生死未卜的伍金良,原本该庆祝他们收获颇丰,现在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熊和老虎已经死透了,一靠近猎物就能闻到浓厚的血腥味。 生怕这些猎物引来更多的野兽,蒲秀夫当机立断道:“咱们派出几个人把这些猎物运到县城去卖,到时候卖了多少银钱,咱们这些参与的人全数平分。” 大家对于他的安排没有异议,很快就挑选出了几个年轻人,又让蒲秀天跟着走一趟。 这么多猎物走陆路很不安全,大家集齐了村里的竹筏,合力把猎物抬到了竹筏上,他们连夜点着火把离开了这里。 墨玉珩累的不轻,他的衣裳已经湿透了,他脸上也多了几道条痕,不是爪子抓的,而是他躲避老虎的攻击时,不小心被树杈给刮到了。 好在伤口不深,他也没心情处理,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喝着茶水。 “金良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阿墨,你们是在哪里遇到他们的?”蒲秀夫安排完了所有事情,到现在为止也还没弄清楚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墨玉珩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正在呼救,金良已经昏厥了,我们几人合力猎杀了棕熊,这才把他救了下来。” 至于发生了什么,这就要问跟伍金良一起走的那几个人了。 蒲秀夫立刻喊来了那几个人,这几个人也受了些皮外伤,但是不严重,此时他们全都低垂着头,不敢看蒲秀夫的眼睛。 “说吧,刚才发生了什么,伍金良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蒲秀夫厉声问道。 面对蒲秀夫的询问,几人压根就不敢隐瞒,老老实实把事情经过交代了一遍。 原来他们没有按照蒲秀夫的吩咐往北山走,去跟墨玉珩他们集合,他们几个人年轻气盛,觉得自己丝毫不比墨玉珩差,就算遇到了熊瞎子,也能游刃有余。 伍金良不同意,他觉得就凭他们几人,别说是遇到了熊瞎子,就是遇到野猪,也怕是要费很大一番力气才能制服,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跟墨玉珩集合,然后大家齐心协力对付这些野兽。 可他们不同意,他们与伍金良发生了争执,甚至还羞辱了伍金良一番。 伍金良虽然生气,但是他也不好丢下他们独自行动,就只能跟着他们,这一路上都很平静,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两个黑压压的影子,用火把一照,他们吓得腿都软了。 前面不远处出现了两头熊。 他们才五个人,对上了两头熊,无疑是送上门去给人家加餐的,他们别说是猎杀它们了,就是连逃命的机会怕是也没有。 刚才一腔愚勇的几人,在遇到熊瞎子后,立马怂了,完全没有刚才侃侃而谈自信模样。 反倒是伍金良表现出了不符合年龄的淡定,他先前跟着伍木涛打猎,经验丰富,前段时间还跟棕熊正面接触过,虽然最后他们一家三口是落荒而逃,但是也比在场的人经验多多了。 他担当起了猎杀熊瞎子的重担,弓箭在手,箭一支支的飞射出去,比起他们的手忙脚乱,伍金良的表现可谓是优秀极了。 这里远离蒲家村,周边也没有陷阱,完全没有助力,只能依靠他们自己把熊瞎子杀了,或者是能逃出去。 伍金良不愧是优秀猎人的后代,他镇定自如,本来按照他的操作,大家虽然没法猎杀熊瞎子,但是逃出去的机会还是比较大的,谁知道有一个人作死,他打了熊瞎子两次,突然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忍不住得瑟。 这一得瑟就出现了问题,他本来就激怒了熊瞎子,还不知死活的站在最前面,熊瞎子一掌拍来,他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这时候伍金良突然出现,推开了他,不料自己来不及逃跑,直接被伤到了。 倒在地上后又被熊瞎子踩了好几脚。 要不是墨玉珩几人听到了声音,闻声而来,怕是他们这些人都回不来了。 “你们啊,我该怎么说你们才好?离开的时候,我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要注意团结协作?你们倒好,遇到危险了,不知道相互帮衬,反而还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天下无敌。”蒲秀夫压着怒火,呵斥道。 想到伍金良生死未卜,他真是对眼前的几人失望透顶。 几人也不敢吭声,任凭蒲秀夫说教,在事情发生后,他们已经深刻知道自己错了,还错得离谱。 等蒲秀夫骂累了,这几个人才各自回去休息,这时候伍林氏也得到了伍金良受伤的消息,她立马赶了过来。 刚进墨家大门,她看到蹲在地上的伍木涛,立刻跑上前,对着伍木涛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都怪你,都怨你,为什么出事的人不是你,而是金良,老天爷啊,你真是太不开眼了,为什么受伤的不是他,而是金良啊!”伍林氏又哭又闹,一直不消停。 现在的她对伍木涛早就失望透顶了,她已经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伍金良身上,希望伍金良能有出息,带领她过上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可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无疑这直接让她的天空塌了下来。 “金良呢?你们把金良送去哪里了?是不是送去县城看大夫了?”伍林氏闹了一会儿,哭得不能自己,等她哭够了,这才问起了这些事情。 蒲秀夫道:“金良在房间里,乔妹正在给他看伤,伍林氏,乔妹医术高明,有她出手不会有问题的。” 这话,伍林氏压根不信,她虽然打着顾南乔医术好的旗号跟别人交好,可伍金良是她儿子,她还真是不放心让顾南乔去医治。 也不相信她的医术。 所以她顿时大哭大闹了起来:“伍木涛,你还有没有良心,那可是你的亲儿子,你就放心让一个黄毛丫头医治?万一死在了她手上,你说该怎么办?” 这可是自己的儿子啊,伍木涛居然不愿意去请大夫,而是让顾南乔医术,他是不是疯了? 伍木涛原本就有些崩溃,被伍林氏一闹,脑瓜儿疼的厉害,面对伍林氏的无理取闹,伍木涛冷声道:“比起外面那些掉进了钱眼里的大夫,我更相信乔妹的医术。” 起码顾南乔医治好了颜家的老夫人,那可是皇商啊,据说去世的颜老太爷在四十年前捐了半数的家产,救了大齐数以万计的子民,那时候还是先帝在世,当即就给颜家恩封,给了一个伯位。 虽然这只是一个虚职,甚至在颜老太爷离世以后,这个虚职也被朝廷收回了,但是颜老夫人还是有诰命在身。 像她这样的人,身边不知道围绕着多少医术高明的医者,她压根就不缺大夫,可最终救了她一命的,还是顾南乔。 还有当初顾家村发生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顾南乔都有参与的影子。 伍木涛觉得如果连顾南乔都没有了办法,那些只知道收钱的大夫,怕是更束手无策了。 面对伍木涛给出的答案,伍林氏气的不行,她怒视伍木涛:“好好好,好一个你只相信顾南乔,她给你喂了什么药,让你对她这么有信心?金良是我的儿子,我不相信顾南乔,我不许顾南乔给金良治病!” 环顾四周,房间里都亮着灯火,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顾南乔在哪个房间,只能扯开了嗓子大声囔囔着。 蒲秀夫见她如此,生怕打扰了顾南乔治疗,连忙让人把伍林氏架着离开了墨家。 面对蒲秀夫的做法,伍林氏更是气急败坏,到处囔囔着,最后眼看伍木涛还是坚持己见,伍林氏拿出了家里最后的积蓄,请村里人带着她去了县城。 伍木涛不去请大夫,那她自己去请!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昨儿阴沉了一整天,今儿难得的出了太阳。 耀眼的阳光从东边升起,透过窗户,照在了房间里。 忙活了整整一个晚上,在太阳升起时,顾南乔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她熬的双眼通红,眼睑处更是黑了一圈,整个人憔悴得不行。 顾明凡也累了,他虽然一直都在旁边协助,没干什么活,但是一晚上下来,他也累得不轻。 “好了,等会儿给他喂一些汤药,然后再看看他接下来一天里会不会发热,如果不会发高烧,那就行了。”顾南乔打了一个哈欠,收起了所有的工具。 打开了关闭了一整夜的门,门口的人听到响声,全都看了过来,见到她时,都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她。 “手术已经做完了,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里,如果他不会发生反复发热、伤口感染的话,那他就没有生命危险了。”顾南乔笑着说道。 “乔妹,金良他的伤势很严重吧?都伤了哪里?”蒲秀夫问道,他只是看到了伍金良血淋淋的模样,却不知伤得究竟有多重。 顾南乔道:“肺部受了重创,这是最致命的地方,还有就是腿断了。” 这两个是最严重的伤,至于其他的,也都是小伤口了。 一旁的伍木涛,脸色白了白,肺部受伤?腿断了?那他的儿子还能活的成吗? “乔妹......那金良他还活的成吗?”伍木涛颤抖着问道,眼里掠过一抹悲戚。 顾南乔见他如此,忙道:“当然了,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让他这样离开,他现在还在沉睡,你们不方便进去看他,如果实在是想去看他,要先用艾草水消消毒,才能进这间屋子。” 手术之后最怕的就是感染,为了杜绝感染,顾南乔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大家连忙点头,见顾南乔实在是疲倦,连忙催促着她去休息。 顾南乔嘴上是应着,可等她转身之后,立刻就去找墨玉珩了。 “墨哥哥,你陪我去山里找石膏呗!”顾南乔梳洗一番后,又灌了一壶浓茶,有了点精神,立刻就跑去找墨玉珩。 墨玉珩见她红红的眼睛,如同兔子一般,心蓦然疼了一下,他轻声问道:“石膏?你不去补眠,跑去找什么石膏?” 石膏他听说过,但是对此不熟悉,所以不懂忙活了一整晚的顾南乔,不抓紧时间去补眠,怎么还要跑去挖石膏? “石膏有大用处,伍家哥哥不是腿断了么?只要有石膏在,我就能让他的腿复原。”顾南乔说道。 她话刚说完,墨玉珩就激动的问道:“小阿乔,你是说真的?只要有石膏,你就能治好金良的腿?” “当然了,我从来不说大话。”顾南乔保证道。 墨玉珩也不问她用什么办法,直接去找了一个背篓和锄头,带着顾南乔就出门了。 他也是整夜未眠,除去担心伍金良的伤势,还害怕再有野兽来袭。 两人避开了众人,悄悄的离开了。 生石膏一般都是在大山里,而且还是深埋于地下,哪怕找到了也不能直接使用,还需要提纯。 因为天然的生石膏里面有很多杂质和细菌,不经过处理又怎么能使用? 找石膏是靠运气,这跟找药材不同,顾南乔熟悉那些药材的生长环境,基本上要找什么药材,直接看周围的环境,就能判断出药材在哪里。 而石膏可不会告诉你,它在哪里,而且顾南乔以前用的也都是处理好的石膏,从来没有自己跑来寻找过,故而一时之间还真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没头绪。 好在她带了墨玉珩出来,他在山里生活了二十多年,对山里熟悉得不行,知道顾南乔要找石膏,而她还不知道去哪里找,墨玉珩直接看了看泥土,就带着顾南乔往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上走去。 “墨哥哥,你知道哪里有石膏么?”见墨玉珩胸有成竹的带着她来这里,顾南乔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找的,不过应该也差不离。”墨玉珩轻声回答。 他步子大,不一会儿就跟顾南乔拉开了几步的距离,顾南乔小跑着都追不上他,无奈只能撒娇道:“墨哥哥,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好不好?” 面对突如其来的撒娇,墨玉珩一愣,好长时间没看到顾南乔这一面了,他一时之间还真是有点反应不过来。 本想拒绝,可在看到顾南乔的黑眼圈,还有她眼里的血丝,妥协道:“好。” 顾南乔没想到墨玉珩会答应,看到墨玉珩蹲下来,她这才确定自己没有幻听,连忙跑到墨玉珩的背上,唇角弯弯,露出一个心满意足的浅笑。 墨哥哥还真是心软啊! 她本来以为他会拒绝的,毕竟墨哥哥是天边的浮云,高不可攀。 没想到这次他这么好说话。 得偿所愿的顾南乔,头靠在墨玉珩的肩膀上,傻乐着。 墨玉珩察觉到了顾南乔的兴奋,唇边溢出了一抹苦笑,他没有想到顾南乔这么容易满足,不就是背背她而已,就能让她高兴到差点手舞足蹈。 不知道是顾南乔太累了,还是墨玉珩给了顾南乔别样的安全感,靠在墨玉珩肩膀上,一颠一颠的,不一会儿,墨玉珩耳边就传来了顾南乔均匀的呼吸声。 墨玉珩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想让她多休息一会儿。 慢悠悠的在山里行走,等到了目的地,顾南乔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墨玉珩把她放在了一块大石头上,生了火,顺便猎了两只山鸡,一边烤着,一边等顾南乔醒来。 第102章 闹事,秘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醒来时已是中午时分。 空气中弥漫着烤鸡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肚子咕咕咕的叫唤了起来。 “醒了?”墨玉珩提着背篓过来,把背篓放在顾南乔面前:“你看看可够用?要是够了,咱们吃了烤鸡就该回去了。” 背篓里装了满满一篓子的软石膏,顾南乔看着,满心欢喜,立刻从石头上爬了起来,她看到石头上的大氅,再看看墨玉珩身上单薄的衣裳,抿唇轻笑。 心情很是愉快! 她刚才就在疑惑,怎么睡在石头上不冷,原来是墨哥哥把他的大氅垫在了石头上! “墨哥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石膏?”顾南乔翻看了一下背篓里的石膏,抿了抿唇问道,早知道墨玉珩认识石膏,她也就不跟着出来走一趟了。 墨玉珩道:“以前路过这里,发现了。” 墨玉珩这样的解释很是敷衍,谁没事会跑来山里乱挖?石膏可是深埋在地里,不是随意路过就能发现的。 可顾南乔却接受了墨玉珩的这个解释,对她来说,只要是墨玉珩说的话,她全都相信! 解决了烤鸡,回去的路上,顾南乔走路便不规矩了,时不时踢踢小石子,时不时又跑去路边采摘了一些野草。 墨玉珩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也看的出来她心情很好,而且因为休息了两个时辰,顾南乔精神也恢复了。 回到蒲家村时,已经是申时一刻,原本寂静的墨家,此时是吵吵囔囔,其中伍林氏的声音最是尖锐! “伍木涛,你还有没有良心了?金良可是你的亲生子,你不去请大夫医治他,这我不怨你,我现在把大夫请来了,你又不让大夫进门,是何道理?”伍林氏歇斯底里的质问道。 心里对伍木涛怨恨到了极点,当年她怎么就嫁给了这样一个男人? 自己的亲儿子出了事,宁愿让顾南乔这么个小丫头片子给医治,也不愿意去县城请大夫。 现在她把大夫请来了,伍木涛还拦着不让人进,伍林氏心里涌出了一股无力感,对伍木涛失望透顶! “林氏,你也要讲道理好不好?乔妹都说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万一伤口感染了,这个后果你承担的起吗?” 伍木涛烦躁的说道:“金良是我儿子,你觉得我会不关心他吗?会弃他于不顾?” 关于不让他们进去的理由,伍木涛和蒲秀夫已经解释了一遍又一遍,可伍林氏就是不相信,各种胡搅蛮缠,就是不信任顾南乔的医术。 “这可就难说了,现在金良生死未卜,你还有心情在这里喝茶,你觉得你的所作所为还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 伍林氏冷声道:“像你这样的人,就不配有妻子儿女,当你的妻子儿女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是我和金良金凤的不幸!” 像别人家的当家的,哪一个不是全心全意为自己的妻子孩子着想,可偏偏轮到她家的,却是一个满心为别人家孩子着想,至自己的妻子儿女于不顾。 当初她还真是瞎了眼,选择了他! 现在不仅害了自己的一生,还连累了孩子! “你要是后悔了,觉得这样的日子你忍受不了,那就和离,至于金良,他是我的儿子,就算咱俩和离了,他也得跟我。”面对伍林氏的胡搅蛮缠,伍木涛早就受够了,见伍林氏一直不消停,他怒吼出声! 伍林氏怔怔的看着他,一时之间还真是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一会儿,伍林氏啜泣出声,心在这一瞬间寒了。 她想不明白,伍木涛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和离! 在她对伍木涛失望透顶的时候,在家里走入困境的时候,伍林氏都从没有想过要离开伍木涛。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对伍木涛是万般不满,可也没想过要离开他! 而这次,伍木涛直接说出了这句话,是不是他心里压根就没有她,所以对她去留无意,甚至还觉得她厌烦了? 越想,伍林氏越是委屈。 倒是她请来的大夫,面色很是不好,连大门的边都靠不上,还要在这里忍受大家的指指点点,他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你们究竟还需不需要看病?要是不需要,我可就走了。”陈大夫神色不好的问道,来这里大半天了,连一口热茶也没喝上不说,还平白在这里吹了半天寒风! 闻言,伍林氏倔强的点头道:“当然要看,哪怕我跟他和离了,金良也还是我儿子,当娘的人,哪有不爱儿子、不心疼儿子的?我要是不管他,金良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伍木涛一直拦着她,不让她进去看伍金良,这在伍林氏看来,伍金良怕是已经没救了,可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再试一试! 面对伍林氏的胡言乱语,伍木涛气闷的不行,索性就不跟她讲话,依旧站在门口拦着,不让他们进去! 伍林氏气急,见伍木涛不肯放他们进去,直接上前,狠狠的咬了伍木涛的手臂一口,那力道,恨不得把伍木涛的胳膊撕咬下一块肉。 顾南乔和墨玉珩此时正好走到了家门口,见此,墨玉珩沉声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伍木涛痛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可他依旧站在门口,屹立不动! 伍林氏见顾南乔和墨玉珩从外面回来,阴阳怪气道:“不是说顾姑娘在医治金良吗?怎么还有心情去外面走动?” 明显就是顾南乔没本事,治不好她儿子的伤,所以才跑去外面游玩! 这个顾南乔还真是不知轻重,她儿子都要没命了,可她倒好,还有心情往外跑! 顾南乔知道她是什么样的热,也不会因为这句话就斤斤计较,她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用实力打他们的脸! 让他们说不出话! 蒲秀夫见他们回来,连忙把伍林氏和陈大夫的来意说了一遍,顾南乔沉吟道:“陈大夫是婶子请来给伍家哥哥治病的啊?那就让他进去吧,不过我有一句话说在前头,这个病人陈大夫要是接手了,那我就不治了,以后不管好歹,与我无关!” 就算陈大夫治不好,也别想她再次出手! 面对顾南乔的表态,伍林氏高傲的昂着头道:“放心,就算陈大夫没有法子,我也绝对不会回来求你!” 陈大夫可是邻水县最有名的大夫,他行医数十载,就没有他搞不定的病! 而顾南乔还不到十四岁,就算她从娘胎里就开始学习医术,那也是比不过陈大夫的。 她哪里会想到,顾南乔虽然行医时间没有陈大夫年限长,但是她曾经在医学最先进的地方学习过,也掌握了最先进的医学手段和技术! 她没法保证自己医术天下第一,但是她能保证,如果连她都束手无策的病患,换成了陈大夫,他也绝对做不到起死回生! 伍林氏没有注意到陈大夫在看到顾南乔时,脸上一掠而过的难堪! 他没有想到在这里会遇到顾南乔,这个小小年龄,医术就已经甩了他好几条街的女孩子! 陈大夫气恼顾南乔当初在颜家时,不给他面子,可面对一个小姑娘的挑衅,他不接受岂不是代表他怕了她? 这要是传扬出去,以后他在邻水县还怎么混? 陈大夫觉得顾南乔应该没有那么高的医术,上次在颜家,她不过是侥幸而已,既然如此,这次就是他一雪前耻的好机会。 只是......他不知道伍金良的情况究竟如何了,要是她把一个奄奄一息治不好的人丢给他,那他就算有华佗的医术,怕是也回天无力! “要老夫接手可以,只是要先看看他的病情。”陈大夫斟酌的说道,并没有一口应下来。 顾南乔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应允道:“可以,反正我昨晚也只是保住了他的命,至于别的伤,就劳烦你了。” 顾南乔都这么说了,伍木涛自然不会拦着了,伍林氏和陈大夫很快就去了房间。 伍金良已经醒了,顾南乔离开前就让姜俏俏帮着煎药,他们进来时,伍金良正在喝药。 伍林氏见此,一把夺下了秀香手里的碗,丢在了地上,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顾南乔看着地上洒着的汤药,抿了抿唇,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惋惜。 这碗里的汤药可不便宜,十几两银子呢,伍林氏就这样洒了! 最重要的还不是钱的事儿,而是这碗汤药对伍金良的身体有很大的作用,可惜了! “娘?”伍金良目露疑惑的看着伍林氏,不明白她突然之间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行径。 被伍金良这样看着,伍林氏也颇有些不自在,她柔声问道:“金良,你感觉如何?” “还好!”身体的麻醉并没有完全过去,伍金良现在还感觉不到肺部和腿上的疼痛,对他而言,现在他除了不能动弹,和平日里没啥差别。 他小脸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头不错,伍林氏见此,直接到:“我请来了咱们邻水县医术最好的大夫,让他给你看看如何?” 伍金良看了顾南乔一眼,很想拒绝,可对上伍林氏祈求的眼神,拒绝的话语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最后伸出了手腕,让陈大夫诊脉! 伍金良的表现让陈大夫以为病情并不严重,可等他把了脉以后,神色一变,手指都微微颤抖了起来,他看着伍金良的模样,充满了不解,放下手腕,他直接掀开了盖着伍金良的被子,看到他身上缠着的纱布时,面色惨白! 伍金良伤的很重,他刚一把脉就发现了问题,脉象虚弱到不像话,最重要的还是伍金良的肺部的致命伤,还有他左腿也断了,这样严重的病情,他是一点医治办法都没有。 可顾南乔做到了,现在伍金良虽然浑身都是伤,腿上的伤甚至还没有开始处理,可他确实是捡回了一条命! 陈大夫颓废的放下了手,对伍林氏歉意道:“令郎的伤势太重,老夫医术有限,恐难当大任,您另请高明吧!” 伍林氏听到陈大夫这样说,很是不可思议,“你开玩笑是不是?陈大夫,你可是邻水县的招牌大夫啊,连你都没办法么?你看我儿子他精神很好,一看就知道伤势不重,你只要开开药就行了,只要你出手,我儿子就有救了。” 伍林氏泪眼婆娑的说道,看着陈大夫,把他当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陈大夫自傲、自负,他还真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医术不如顾南乔,可事实如此,伍金良的伤势他处理不了,哪怕顾南乔已经把前面最困难的地方处理完了。 可他依旧是处理不来,究其原因,还是伍金良伤的太重了。 肺部受伤,可不是小事,哪怕伍金良现在看起来无碍,那不过是暂时的,要是伤口感染,就是大罗神仙也挽回不了! 陈大夫是名医,自然是有两把刷子,虽比不上顾南乔,但是也比一般的大夫强一些,否则邻水县的人也不会把他捧为名医了。 他治不了伍金良的伤,但是对于这些伤后续问题处理不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他却是一清二楚,所以知道自己不行,他立马就撂了挑子。 “令郎肺部受创,左腿还断了,饶是捡回一条命最后行动也不便,老夫医术不精,实在抱歉,告辞!”也不说诊费了,陈大夫对着药童招了招手,立刻就从屋里撤了出去。 见陈大夫要走,伍林氏慌了,连忙追了出去,只是刚走到院子门口,就只看到远走的驴车。 伍林氏气急败坏的跺跺脚,对着远走的驴车就是一通怒骂! 驴车上,药童疑惑的看着陈大夫,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直说!”陈大夫闭了闭眼睛,神色不虞。 药童道:“师傅,您明明是恼怒顾姑娘对您不敬,这次是难得一见的机会,您为何要放弃?” 而且他们是伍林氏跪舔请来的,这种上门诊治的出诊费可不低,只要陈大夫医治好了伍金良,那就狠狠打了顾南乔的脸,陈大夫也找回了面子场子! 陈大夫冷笑道:“我虽然看重面子里子,可是我也知道自己的不足,伍金良必死无疑,就是顾南乔侥幸让他捡回了一条命,他下半辈子也毁了,一个健康健全的人,突然就变成了残疾人,你说他心里会如何?” 不用陈大夫继续说,药童也明白过来了。 好好的一个健全人突然没有腿脚,那自然是万般不能接受,说不定还会自残。 心态崩了,哪怕大夫医术高绝,也救不了不配合的患者! 难怪师傅刚才当着大家的面,直接把伍金良的伤势说了出来,也是为了打击病患的心理! 药童看着陈大夫,心生寒意,一直以为陈大夫是个光明磊落的君子,到了现在他才知道,原来陈大夫还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为了打击顾南乔,不顾病患的死活,直接当着大家的面把伤势说了出来,这样不仅给病患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压力,连同周边的人也不会不由自主用怜悯的眼神看着病患! 无疑,这是治病的大忌! 如同药童所想,早陈大夫走后,墨家陷入了寂静,除了伍林氏的歇斯底里,其余人全都沉默的看着伍金良,而后又全都退出了房间。 顾南乔让花月几人拿着消毒的草药在房间里熏了一遍,又让姜俏俏去给伍金良重新熬了一碗汤药。 她则回了自己的药房,专心致志的处理石膏! 陈大夫的到来在顾南乔的意料之外,他会说这样的一通话也出乎顾南乔的意料,不过顾南乔并不太担心。 她有把握能治好伍金良,所有的药材都已经备好了,接下来需要的只是时间! 伍林氏又哭又闹了一番,最后失望的坐在门槛上,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她不知道伍金良伤势这么严重,连陈大夫都没法医治。 顾南乔一个小丫头又有什么办法呢? 伍金良算是废了,以后就算捡回了一条命,他也注定是个不良于行的人。 这样的伍金良还有什么指望? 她又哪里还有希望? 伍林氏内心煎熬着,想要给伍金良找更好的大夫,可囊中羞涩,压根就没法给他找更好的大夫。 放任不管又心有不甘,毕竟当娘的,没有一个会不爱自己的儿子,可她确实是没法提供给伍金良最好的条件。 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最恨的还是伍木涛的不作为! 如果他有点本事,能养活妻子儿女,她又怎么会如此烦心? 难不成伍金良以后也要跟他老子一样,成为个瘸子? 不,伍金良更惨,腿断了,以后别说是行走了,怕是连站起来都困难。 更别说娶媳妇了,这样的伍金良,有谁敢嫁? 伍金良这一受伤,伍家算是彻底垮了,伍林氏也彻底没了指望。 她望着晴朗的天空,泪如雨下。 屋里,伍金良听着屋外伍林氏压抑的哭泣声,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他此时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不管是肺部还是左边,压根没点察觉,难不成他已经变成了活死人吗? 如若跟陈大夫所言一般,他岂不是成了父母的拖累? 这一瞬间,伍金良心如死灰,只觉得前途渺茫,他不知道未来几十年的漫长人生路,该如何度过! 顾南乔来时,秀香正端着碗给伍金良喂药,可伍金良闭着嘴巴,无声抗拒。 秀香端着药碗,很是为难,见顾南乔进来,秀香眼眸一亮,宛如见到了救星,连忙把情况都说了一遍。 沉吟片刻,顾南乔让秀香先出去,随后她接过了碗,坐在了榻旁边的凳子上。 伍金良情绪低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似乎被这个世界给抛弃了一样。 顾南乔端着药碗,轻声道:“伍家哥哥,你不喝药是因为自己受伤了,觉得活着没意思了,还是后悔昨晚舍命救人的举动?” 伍金良眼珠子转了转,没吭声。 顾南乔也不需要得到他的回答,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世上有些人活着,四肢完好,可他无所事事、游手好闲,说是活着,可他就是一句行尸走肉的躯壳,有些人四肢不健全,可人家心中有理想,依旧可以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人活着,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父母亲人,伍家哥哥,你听听外面的哭声,那是你娘亲在哭,你知道她为什么哭吗?” “她哭是因为她心疼你,觉得老天爷不公平,明明这一切不该落在你身上,她也是哭自己,你是她毕生所有的希望,你遭此劫难,她失去了希望,对未来迷茫!” “我说这么多,其目的也只有一个,你积极配合治疗,我不能保证能让你完好如初,但是我会尽力而为,也请你尽力而为,为自己和家人拼一把!” 顾南乔说完话,把药碗递到了伍金良的嘴边。 伍金良泣不成声,泪水一滴滴的落在了药碗里,他沙哑着声音道:“我不后悔昨晚的举动,早知道是这个后果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乔妹,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不会寻短见,也不会自暴自弃,你说的没错,我要为他们努力起来,振作起来!” 说完,伍金良很是配合的喝完了一碗药,药又苦又涩,可他面色不改,眼眸熠熠生辉,像是一条在无边海里迷失了方向的小船,终于找到了方向。 见他如此,顾南乔的心放下了大半,她轻声道:“我给你制定了两个治疗方案,鉴于你肺部受伤严重,这两个月只能静养,所以你腿伤我也只能先把你骨头给接回去,等肺部的伤好大半以后,在进行腿部的训练。” 闻言,伍金良愣了愣:“你说什么?你说我的腿还能接回去?” “能,你还年轻,只要你不怕吃苦,痊愈的可能性很大,只是从现在开始,他有一段时间行动不便,长则一年之久,短则八个月,只要你熬过了这段时间,未来可期。”顾南乔肯定道。 她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而且伍金良的身体情况也良好,只要术后伤口不感染,他积极配合,治愈的可能性极高。 “那我以后还能站起来吗?”伍金良苦涩的问道,心里没底,伤的这么厉害,他还能恢复到正常时候吗? “你腿的骨头虽断了,经脉也略有受损,但是只要好好治疗,以后多加锻炼,总有好起来的一天,虽然没法跟以前相比,但是行动自如应该没问题。”顾南乔说道。 她这也没说谎,伍金良伤势确实是太重了,要恢复如常有困难也不现实,但是让他能自由行走还是不成问题的,至于他还想要去打猎什么的,那怕是就不行了。 能行动自如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只要不是成为一个废人,处处要别人照顾,伍金良便心满意足。 他坚定道:“乔妹,以后就拜托你了,至于医药费,我先拖欠着,等我伤好了,一定赚钱还你。” 顾南乔笑道:“墨哥哥把你当弟弟看待,你和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医药费什么的,你不用操心,安心治病就好了。” 伍金良的伤很费银子,以后每天最少都要几两银子的药钱,顾南乔却没有打算收银子,伍家除去伍林氏和伍金凤,伍木涛父子对墨玉珩是真的很好。 看在墨玉珩的份上,顾南乔也不会收他们钱! 再说了伍金良是见义勇为受了伤,顾南乔对他很是钦佩。 伍金良没说话,但是他打心里就决定以后要把银子给补上。 见他情绪稳定下来了,顾南乔便开始了接下来的治疗,知道自己还有站起来的机会,伍金良很是配合,不管顾南乔说什么,他都一一记在心里,积极配合! 顾南乔喊了姜俏俏和顾明凡一起进屋,伍林氏见状想跟着进去,却在走到门口时,顿住了脚步。 刚刚顾南乔跟伍金良说话时并没有压低声音,她站在门口,全都听的一清二楚,此时的她,看到顾南乔,那是又羞又愧,觉得无颜面对她! 恨不能抽打自己几耳光,谁让她说话不过脑子。 伍林氏走到伍木涛身边,看着他欲言又止,想要先开口服软,可她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所作所为,顿时蔫了,呐呐的说不出一个字。 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伍林氏蹲在地上,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伍木涛见一向作天作地作空气的伍林氏突然老实了下来,还真是有点不习惯,不过她不作,这对伍木涛来说是件好事,现在他满心都是伍金良,没心情搭理伍林氏。 时间慢慢过去,太阳从西边落下,太阳一落山,气温陡然下降,花月几人连忙烧起了炭火,又把走廊上的帘子放了下来。 要说墨家真富贵,那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长廊上都悬挂着帘子,还是可拆卸的那种,这是墨玉珩亲自做的,说是顾南乔怕冷,在屋里又呆不住,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尽量给她挡风挡雨。 红灯笼也一盏盏点亮了,整个墨家处处都透着温馨。 秀香也把伍木涛和伍林氏休息的房间收拾好了,墨家房间多,墨玉珩一开始还真是有让伍木涛一家搬来一起住的打算,可后来被伍林氏这么一闹,墨玉珩倒是没有提这件事。 现在伍金良出了这事,墨玉珩自然也不会赶他们回去租住的屋子,便让人把先前伍木涛居住的房间收拾了一下,让他们住下来。 住进了墨家,这对伍林氏来说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儿,毕竟她前段时间还囔囔着要住进来,可现在愿望实现了,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住进墨家又如何? 墨家的一切也都跟她无关。 第二次手术,顾南乔足足在做了差不多三个时辰,等她出来时,小脸惨白,两眼无神,一出门就跌坐在了外面的椅子上。 看到墨玉珩过来,顾南乔可怜兮兮的道:“墨哥哥,我好累好饿好困!” 这个样子的顾南乔,墨玉珩是不曾见到过的,见顾南乔摇摇欲坠的样子,他连忙上前扶着她。 顾南乔累的不行,索性倒在了墨玉珩怀里,睡了过去。 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这么睡着了,听着她轻浅的呼吸,墨玉珩无奈一把抱起她,送她回了房间。 见她睡得安稳,墨玉珩又吩咐秀香去熬煮一些易消化的药膳粥,自己则守在顾南乔身边,静静的凝望着她的睡颜。 这一觉,顾南乔睡得很是不踏实,在睡梦中,她梦到了一大桌子的鸡腿,椒盐鸡腿、香辣鸡腿......等等,各种口味的鸡腿应有尽有,最主要的是还有她喜欢喝的雪碧! 这一大桌子的美食,让顾南乔垂涎欲滴,她直接跑了过去,挽起袖子,不顾形象就要去抓鸡腿,可那桌上的鸡腿,却像是有灵性一样,眼看着她就要得逞了,然后就飞走了。 顾南乔追着鸡腿跑了好几圈,累的是气喘吁吁,鸡腿别说吃了,连碰都没碰到! “鸡腿,我的鸡腿啊!呜呜,好想吃!”顾南乔在梦里可怜兮兮的喊着:“我真的好饿啊,鸡腿,你能不能不走?” 她话刚说完,鸡腿倒是不动了,顾南乔欣喜的跑了过去,一把抓住,狠狠的咬了一口。 咬的她牙齿都酸了,还是没能把鸡腿咬下来。 顾南乔委屈的不行,觉得老天爷实在是对她不公,不给鸡腿就不给吧,给了还吃不了,太憋屈了! 她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房间里,墨玉珩静静的看着顾南乔,他从来不知道小丫头还有这个毛病,睡着了抱着他的手一直啃个不停,还咬了他一口。 看着手臂上的牙印,墨玉珩深邃里的眼里掠过一抹无奈。 当他的手是鸡腿? 看来小丫头确实是饿的不行了,连睡觉都想着吃大餐! 小心翼翼的把手挪开,墨玉珩喊来了秀香和墨高几人,让他们去后山抓几只鸡,炖的炖,炒的炒,各种做法都来一道! 小丫头想吃鸡腿,他可不能让她失望了! 秀香几人提着灯笼就去了,很快便把后山养的几只母鸡全都抓了回来,这几只鸡还是蒲冯氏他们送来的,顾南乔一直都指着它们下蛋,现在看来蛋是没法下了,洗洗下锅吧! 顾南乔是被一阵阵美食的香味给吵醒的,一觉醒来,刚刚好丑时三刻,她数了数,自己才睡了不到两个时辰! 摸着瘪瘪的肚子,好饿哦! “醒了?过来喝粥吧,蒲婶熬煮了你最喜欢的鸡肉粥,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墨玉珩说着,给她盛了一碗鸡肉粥。 顾南乔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碗,再看看桌上放着的几大盆肉,突然有了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她干笑道:“墨哥哥,这些鸡肉都是从哪里来的?”这黑灯瞎火的,总不可能是山鸡,唯一的解释就是......后山那几只母鸡。 墨玉珩压根就没想着要瞒着她,直接道:“这是后山的母鸡,你刚刚喊着想要吃鸡腿,我只能让人去后山抓了。” 要是没有发生昨晚熊瞎子攻击蒲家村的事儿,墨玉珩铁定会摸黑去山里打猎,给顾南乔寻找山鸡,可因为有了熊瞎子事件,饶是一身本领的墨玉珩,也不敢深夜进山了。 或者说是不敢当着众人的面进深山了。 顾南乔无语的看着满桌子的全鸡宴,她这才想起梦中的一切,颇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脑袋,她想吃的是椒盐鸡腿、香辣鸡腿,而不是小鸡炖蘑菇、红烧鸡肉。 可墨玉珩已经让人把菜都端上来了,顾南乔能怎么办?吃呗! 饿得不行的她,先是喝了两碗鸡肉粥,而后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活生生就像是被饿了十几年。 还别说,顾南乔今儿累的半死,也就中午吃了一点点,还真是饿慌了。 等她吃饱喝足,面前的鸡骨头已经堆成了小山。 顾南乔打了一个饱嗝,分外怀念起了梦里的那瓶雪碧,她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刚刚她为毛在梦里是追着鸡腿跑,而不是先去喝一口雪碧? 椒盐鸡腿啥的,顾南乔自己也能捣鼓出来,可雪碧,她还真是只能在脑海里一遍遍回味了。 “你又怎么了?”墨玉珩见顾南乔小脸皱成一团,忍不住拉起她往外走:“你刚吃饱,可不能躺回去休息,咱们去外面走走如何?” 顾南乔没有异议,就算墨玉珩不提,她也要去看看伍金良,顺便走走。 走廊里的帘子已经全数放了下来,打开房门外面温度虽低,但是冷风吹不进来。 墨玉珩已经让大家都去休息了,整个墨家分外安静,除了外面传来呼呼的风声,也就只有顾南乔和墨玉珩的脚步声。 睡了一觉,顾南乔精神好了一点,现在又吃饱了,更是恢复了以前蹦蹦跳跳的样子。 她一直跟墨玉珩说着什么,眼眸亮如星星,墨玉珩含笑看着她,分外纵容! 两人一前一后往伍金良暂住的房间走去,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金良你一定要好好的,只要你好好的,娘就别无所求了,呜呜。”伍林氏低低的呢喃着。 这段时间因为伍金凤嫁入了林家,又承诺说给她建房子,伍林氏的心态有些飘了,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可其实那全都是虚无缥缈的承诺罢了。 到现在为止,伍金凤的承诺没有一个兑现不说,还因着她上次去林家住了五天,林江氏对她意见颇大。 指望林子龙出钱给她建新房?还不如祈祷天上掉金条来的快! 而今天上午,她歇斯底里的诋毁顾南乔,更是彻底的得罪了顾南乔,到现在回想起来,伍林氏只觉得老脸都挂不住了。 听着里面的动静,墨玉珩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 伍林氏见到来人是顾南乔和墨玉珩,很是不好意思的站了起来,对于伍林氏,顾南乔并不觉得她是彻底大彻大悟后悔了,不过是今儿被陈大夫刺激了一下,眼看伍金良的性命把握在了她手里,所以她才惴惴不安。 伍林氏这种人,只要你给她点颜色,她立马就能开起染坊,而且还喜欢得寸进尺,所以顾南乔没搭理她,直接去检查伍金良的伤口。 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伍林氏会因为伍金良受伤变好?顾南乔可不信! 顾南乔不理她,墨玉珩也不理她,伍林氏尴尬的站在原地,手脚都不懂往哪里放比较好。 伤口疼的厉害,伍金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顾南乔给他喂了一颗止疼药,异眼扫了他一遍,见伤口并没有化脓,略微放心了些。 见伍林氏要在这里守夜,顾南乔也没说什么,拉着墨玉珩就离开了。 顾南乔哪里会知道,伍林氏可不是因为看重伍金良才来守夜的,她是被伍木涛关在了门外,回不去房间,走廊又冷,别的房间又没有炭盆,迫不得已只能跑来伍金良这里。 今儿白天艳阳高照,可今儿晚上却没有星星,连月亮也没有出现,顾南乔挑开了帘子,看了看外面的夜空,顾南乔嘀咕:“好奇怪啊,这天气太反复无常了,好像又开始下雪了。” 他们这边可不容易连着下雪,前两天刚下了一场大雪,现在又下,实在是反复无常! 闻言,墨玉珩也跟着看了看,夜空中飘起了细碎的雪花,虽然没有前几天的鹅毛大雪来势汹汹,但是这天气对于邻水县来说,确实是不同寻常。 “你先回房间,天儿不早了,你今儿也累了一天,早点休息吧!”墨玉珩柔声道。 顾南乔眼眸微闪,反问道:“那你呢?” “当然也是回房间了!”墨玉珩道。 顾南乔这才点了点头,墨玉珩先送顾南乔回了房间,而后才往房间走去。 屋里,顾南乔听到隔壁房间的关门声,而后就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等她房间的烛火吹灭了以后,隔壁传来轻微的声响,顾南乔睁开了眼睛,望着帐子,叹了口气。 墨哥哥基本上每个月总会有几天晚上不在家里,他究竟去了哪里? 想问,顾南乔却不敢问。 她把墨玉珩放在心尖上,最怕的就是怕自己惹墨玉珩生气,墨玉珩不把这件事告诉她,明显就是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所以她知道墨玉珩不在,可也不敢当面问他。 墨哥哥就是一团迷雾,她触手可及,可却看不清他的面容! 第103章 分银子,铺子开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翌日,顾南乔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来。 洗漱过后,秀香和花月端来了热乎乎的早饭,用过饭后,顾南乔这才问起了伍金良的情况。 “顾二公子一早就去看过了,伍公子只是有点低烧,顾二公子给他用帕子降了温,药已经送过去了。”秀香笑着回答。 伍金良会发低烧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顾南乔也早有应对,也给配好了药,按时喝就行了! 知道伍金良没什么大问题,顾南乔还是不放心,擦了擦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亲自去看伍金良。 伍金良情况确实如秀香所说,并没有什么大问题,给把了脉,见他精神还不错,顾南乔放了心。 倒是顾明凡见伍金良疼的五官都挤在一起了,不忍道:“妹妹,你看他这也太疼了,不如再给他用点止疼药?” 顾南乔断然拒绝:“不行,止疼药吃多了他会有依赖性,而且也不利于伤口愈合,二哥,为了他好,止疼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 昨儿晚上她只是希望伍金良能睡好一些,所以给他用了,今儿是说什么都不能破例了。 顾明凡见她一脸肃然,也知道自己提议错得离谱,所以也不吭声了。 见顾明凡不说话,顾南乔便开始给他说起了一些寻常的查看病情的法子,顾明凡学的认真,还用小本本一条一条记录下来。 现在的顾明凡,写的字倒是比一开始时好看了不少,顾南乔见他认真记着笔记,又多说了两句。 看完了伍金良的伤,顾南乔又去看了姜成英的病,对她来说,这段时间最要紧的事儿就是这两件事了,其次就是药房的药材迫切需要补充。 两边用药量都大,她这还没有给别人看病呢,药材全数都耗费在了他们两人这里了。 她想要赚钱,想要为名医,这个理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 中午时分,蒲秀夫来了,一同带来的,还有属于墨玉珩的三千两银子。 看到蒲秀夫递过来的银票,顾南乔不可置信的眨着眼睛,问道:“外祖父,您是不是拿错了啊?把全部银票都拿来给我们了?” “没有,这是阿墨应得的,那只白虎是阿墨一个人猎到的,所以这份银钱得单独给你们,这是我的意思,也是大家伙的意思。”要不是村里人都同意,蒲秀夫还真不敢把钱送过来。 虽说熊瞎子也是很吓人,但是还没有到闻风色变的地步,倒是老虎,大家一听说,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这次要不是墨玉珩出手,还真是说不好他们整个村子的人怕是都完蛋了! 所以这只老虎所卖的银两,村里人都让蒲秀夫把钱送给墨玉珩,本就是他应得的,也算是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既然蒲秀夫都这么说了,顾南乔也不再推辞,收了。 蒲秀夫左顾右盼了一会儿,没看到墨玉珩,好奇问道:“阿墨不在家?” “在的,昨儿晚上睡太晚了,他怕是还没起。”顾南乔在心里腹诽:昨儿半夜他还出门遛弯去了,能早起才是奇事了。 但这事不敢跟蒲秀夫说,所以只能推说到昨晚熬夜了。 这两天村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蒲秀夫也担心到不行,这次熊瞎子来袭,除了伍金良,别的人也都是带点小伤罢了,算是老天眷顾了。 “金良他怎么样了?”蒲秀夫唉声叹气,眉头紧锁。 顾南乔道:“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期,需要观察几天,等过几天病情稳定了,才能确定究竟有没有事儿,外祖父,您也别太担心,您可是咱们全村人的主心骨,您更要好好照顾自己,看看您这两天添了多少华发了,您可得注意休息,别太着急上火。” “哎,我倒是也想好好休息,可是就怕事情没完,这次来了熊瞎子,谁知道明儿会来什么,靠近大山,就这点不好!”蒲秀夫愁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就怕自己一闭眼,那些野兽又跑来了。 顾南乔明白他这是被吓怕了,有心想要安慰他,可这未知的事儿,实在是没法安慰,最后只能让秀香他们给蒲秀夫多准备一些滋补的食物,给他补补。 虽然说这次村里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但是村民也算是因祸得福,本来大家手里就紧巴巴的,连秋税都交不上,这次猎到了七头熊,卖了之后,参与者全都分到了银子,就连去挖坑的人家也分了银子。 每户人家分的不多,也就十五六两银子,但是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了,交完了秋税,他们手里也还有十三四两银子,足够他们这几年过个安稳的好日子了。 大家都喜笑颜开,唯独村里有那么几户人家闷闷不乐。 其中就包括林家。 林丛懒惰是出了名的,林枭的性子跟他是一模一样,林川则自认为自己是读书人,觉得下地干活不符合他读书人的身份,更是不愿意去。 林兰氏和林李氏还有林蔚不是妇人就是少女,压根也不是挖坑的好手。 所以那天蒲秀夫来通知的时候,林丛压根就没想着要去帮忙,在他看来,挖坑完全就是多此一举,费时费力,还派不上用场。 谁知道这次挖坑,他们还真是挖对了,居然猎到了七头熊,七头熊啊,那是什么概念? 一头熊卖一百二十两银子,七头熊也将近九百两白银了。 一想到这些,林丛的心就在滴血,更让他没法接受的还是这样的大事他居然没有参与。 这次分钱,不仅是去参与打猎的人分得了银子,连以前挖坑的人都有银子,也就剩下三两户人家,因为觉得挖坑荒唐,野兽来了却又吓得腿软,什么活都没帮上忙,当然也就没有分到钱。 “蒲秀夫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们也是村里的一份子,居然不给我们分钱。”林丛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行,我得去问问他是何道理,都是一个村的人,为什么这样厚此薄彼!” 林川闻言,没说话,心里却也是认同的,十几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让林丛去闹一闹也好,拿到钱了以后他明明年就有钱去参加乡试,若是能考上,他就是秀才了。 想到这里,心跳加速,真是恨不得林丛立刻出门。 林枭是个无所事事的主,他虽然脑子愚笨,胸无大志,但是这不代表他没有愿望! 成亲,是他的头等大事,可偏偏因为家里没钱,耽搁了十几年了,跟他同龄的人,孩子都十来岁了,可他还是没着落,再过个几年,人家当祖父了,他还是单身,那也太悲催了。 所以面对林丛要去讨个说法的事儿,他也没吭声,算是默默支持了! 林蔚满心想着的都是顾明宇,压根就没有心思考虑其他的,对于林丛的话,她也没放在心上。 等林丛出门后,林蔚满腹心事的回了房间。 她的房间在林家算是好的,可也比不上村里其他姑娘的闺房。 朴素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榻,两把凳子,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一个照人模模糊糊的铜镜。 “蔚儿,你最近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天天往外跑?女孩子家家的,还是安分些好,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你这亲事怕是更不好说了。” 林兰氏拿着汤婆子走了进来,塞到了林蔚手里,给她暖手。 林家家贫,汤婆子也只有两个,一个给林蔚用,一个在林川那儿。 林蔚没吭声,垂着头,眼里浮现出一抹嘲讽,亲事不好说? 她心里有了人,自然不管亲事好不好说了,只要能嫁给顾明宇,别的人,她压根就不考虑。 见林蔚不出声,林兰氏稍微一想,就明白她的心思了,怕是真的对顾家那位秀才公上了心。 可对方是何种家庭,不说他们之间跟墨玉珩的关系,单单顾家和林家相比,就天差地别! 人家娶媳妇,肯定是要娶一个对自己有助力的媳妇儿,林蔚有什么?容貌没有,才情也没有,家庭更是差到爆,就她这样的,连给顾明宇当个使唤丫头的资格都没有! 林兰氏很有自知之明,她自己这一生已然很不幸福了,当初要不是她爹贪图林丛给的那半头野猪肉,她也不会嫁给林丛! 她不希望林蔚走了她的老路,她也希望林蔚以后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幸福不是靠林蔚这点小手段来谋取的,要知道顾明宇不是他们能惹的人,惹上了不死也扒层皮! “你这几天是不是去找顾明宇?蔚儿,听娘一句劝,顾明宇不是咱们家能招惹的人,咱们要务实一些,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林兰氏苦口婆心的劝着。 林蔚双眸一闪,语气不善:“娘,您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书上都说了,只要自己敢想,那就一定能成事!” 她林蔚是要改变自己命运和家族命运的人,岂能嫁给那些泥腿子? 她是上天眷顾的宠儿,当然只能挑最好的那一个,而这十里八村,能配上她,也唯有顾明宇了! 林兰氏见她死不悔改,无奈了,林蔚嫌弃她说话不好听,直接把林兰氏给赶了出来,林兰氏看着林蔚执迷不悟的样子,心思百转,既然林蔚不肯自己上岸,那么她只能托人迅速把林蔚的亲事给定下! 想来到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林蔚就算不愿意,也只能认命! 林兰氏这般想着,正要回房间,谁知道刚走到房间门口,院门就被推开了,林丛满脸是血是跑了进来。 他这个模样,可把林兰氏吓坏了,她连忙迎了上来问道:“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摔了一跤,牙掉了。”林丛晦气的说道,龇牙咧嘴,显然是伤的不轻。 林兰氏连忙端来了热水和帕子,给林丛擦拭了一圈,擦到林丛嘴边时,突然林丛大喊一声,张嘴吐出了两颗门牙! 这下子,林丛彻底怒了,林兰氏也惊慌到不行,浑身颤抖的看着林丛,见他黑云压顶,就知道今儿自己怕是又要被收拾了。 “你是怎么办事的?连擦脸都擦不好?娶了你真是到了八辈子血霉!”林丛骂骂咧咧道,话音还没落,就打了林兰氏一巴掌! 今儿的他可是够憋屈的,先是出门想要找蒲秀夫讨公道,谁知道还没到蒲秀夫家,就在路上被一根木头绊倒了,直接摔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前面刚好有一颗石子,他没避开,撞上了! 这下好了,回来时候还有门牙,被林兰氏这么一擦,门牙掉了! 怪谁? 林兰氏眼眶里蓄满了眼泪,强忍着不落下来,林丛见林兰氏这个样子,更是气的不行,他拿外面的人没办法,难不成拿林兰氏也没办法么? 废话不多说,直接开打! 面对林丛的家暴,林兰氏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除了默默忍受,她别无选择! 不知道打了多久,林兰氏双颊高肿,眼眶乌黑,林丛也累得不轻,这才罢了手,见林兰氏倒在地上躺尸,林丛气不顺,离开前还踢了她几脚,这才骂骂咧咧的离开。 房间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林家人却无动于衷,无视了林兰氏呼救声,别说林川这几个继子了,就是林蔚这个亲生女儿也没有过来看一眼,最后还是胆小懦弱的林李氏跑了过来,把林兰氏从地上扶起来。 林家人除了对自己,别人的死活是不会放在心上的,她们除了哀怨自己命苦,除此以外,别的还真是什么都做不了。 傍晚时分,苦愁了一段时间的蒲秀夫终于神清气爽的来了墨家,还给顾南乔带来了不少新鲜的橙子。 见到橙子,顾南乔就忍不住想要榨水果汁,很是利索的把橙子对半切开,剥了皮,丢到了榨汁机里。 墨玉珩很是顺手就开始搅拌,蒲秀夫见他们两人有心情弄水果汁儿,便也跟他们说起了村里最新的事情。 “你们可知道林丛今天受伤了?” “咦,这个我倒是不知道,他怎么受伤了?”顾南乔没所谓的问道,林家这群人,不用她动手,自己就会把自己弄死。 蒲秀夫摸着胡子笑道:“被大家伙群殴了!” 闻言,顾南乔手顿了顿,有些好奇了:“他又做了什么突破人底线的事儿?” 不然怎么会被村里人群殴? 蒲秀夫忍着笑意,娓娓道来。 原来林丛中午摔掉了门牙后,依旧不死心,还是去蒲秀夫家里讨个公道。 正好那时候蒲秀夫家里聚了不少人,大家都排着队等着领钱。 林丛一进门就牛气哄哄的,大声囔囔着,似乎蒲秀夫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 蒲秀夫没理会他,林丛以为蒲秀夫是怕了他,更是动手拍起了桌子,这一下犯了众怒,大家早就看他不顺眼了,现在他还想来分别人用命拼回来的钱? 这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他怕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大家很有默契的围堵他,然后你一拳我一脚的,直接把林丛干趴下了! “就怕林丛他不死心会赖上来,外祖父,您看他没事儿都会找事,现在他被人揍了,怕是更会闹个不停了。”顾南乔提醒道。 人最怕的不是君子和小人,而是像林丛这样的无赖。 蒲秀夫霸气的摆摆手道:“没事儿,他要是还敢来找事,我就让人再揍他,揍到他怕!” 反正他们下手也知道轻重,不伤及他性命,却能让他痛上好几天,只要林丛脸皮够厚,不怕打,那就来! 看谁耗得过谁! 还别说,林丛是真的怕了。 他就是个欺软怕硬之人。 别人不计较的时候他得寸进尺。 人家一较真,立刻就怂了! 群殴了他一顿,林丛立马老实了。 再也不敢出来瞎晃悠,大家都觉得清净了不少。 时间慢慢过去,一转眼就到了十一月月底。 入冬以来,邻水县一共下了两场雪,一场鹅毛大雪,一场是雨夹雪。 到了十一月底,天气更冷了,但是却不下雪了,只是水不太流动的地方结起了冰,山里的温度更是低的吓人,遥望巍峨高山,还能看到山顶白皑皑的一片。 不用说也知道山顶上必然是积着厚厚的雪,水结成了冰。 筹备了两个月的铺子明天即将开业,这两天顾南乔和姜俏俏如同螺旋,忙的团团转! 好不容易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今儿傍晚总算能吃一顿安稳饭。 蒲香玉见顾南乔这么忙,小脸都瘦了一圈,心疼不已,见她好不容易能好好坐下来吃顿饭,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顾南乔喜欢吃的菜! 水煮肉片、凉拌牛肉、红烧蹄髈,全都是肉菜,看的顾明凡是惊叹不已,然后去厨房溜一圈就偷吃两块! 蒲香玉见此笑骂道:“凡凡,你洗手了没有?我没看错的话,你刚刚在外面捡了一颗石子,你不洗手就偷吃菜,不怕生病?” 顾明凡小脸一僵,讪笑道:“娘,您就当没看见,我呢,也就当我没吃,如何?” “不如何,凡凡,你别忘了乔妹说过的,饭前便后要洗手,我不是不让你吃菜,这不是提醒你要注意卫生?麻溜的,给我去洗手!”蒲香玉推搡着顾明凡去木盆边,给他舀了热水。 顾明凡无奈道:“我小时候玩了泥巴,回家照样用手抓菜,也还活到这么大了啊!” “凡凡,你以后是要当大夫的人,能不能注意点形象?你自己都做不到,以后如何让别人也能做到?”自从上次听从了顾南乔的意见,蒲香玉对顾明凡的态度就有所转变。 犹记得第一次她温柔、耐心劝导顾明凡时,这傻小子还傻乎乎的问她是不是吃错了药,惹得蒲香玉差点暴揍她一顿! 见顾明凡还是不为所动,蒲香玉没了耐性,直接敲了敲他的脑袋,厉声道:“你要是再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信不信我让你爹吊着揍你一顿?别以为自己学了点医术就不得了了,你要是再这样,我照样修理你!” 顾明凡苦着脸,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任由蒲香玉给他洗手。 他娘心也实在是太狠了,说打就打,额头好疼啊! 为毛他开始学医以后,日子过的越发不如从前了? 心里是这样想,可顾明凡却不敢再惹蒲香玉生气,万一蒲香玉当众打他,那他以后还有啥脸面给别人看病? 花月、花婷几人也在厨房里忙活着,大家齐心协力很快就做出了一桌子的美食。 明儿是个好日子,蒲婶也拿出了自己去年酿的米酒,供大家品尝! 一顿饭,大家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很是欢快,吃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大家这才放下碗筷,花月几人忙着收拾饭后残羹,顾南乔和姜俏俏则是开始商量明儿开业的事儿。 大体事情已经定下了,她们商量的也只不过是些小事情罢了! 时间匆匆如流水,眼睛一睁一闭之间,很快就到了开业的时间。 一大早,姜俏俏便带着花月几人先行去了县城,倒是顾南乔没有一起前往,蒲香玉问起,她也只是说等会儿再去。 铺子名为‘百味斋’。 主要经营的也就是各色小吃,主打是兜汤、馄饨。面条和米粉也是有的,不过这是小吃铺子,所以大家可以来吃早点和点心,想要吃饱则是可以在兜汤里加入面条和米粉。 除此之外,铺子里还有卖油条、茶叶蛋、卤蛋、油饼、卤鸡腿......等等。 总之就像是一个早餐铺子! 顾南乔会选择卖这些东西也是有自己的考量,铺子靠近菜市场,来市场里的人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没有谁会特意来这里吃饭。 所以那些闽菜啥的用不上,就算是开一个吃饭的酒楼,怕是也鲜有人问津。 这个地方就注定了,只能卖一些便宜又不管饱的食物,所以兜汤和馄饨是首选。 首先味道好,其次不占肚子,人家要吃饱还可以加面条和米粉。 早晨的菜市场,人来人往,百味坊悄悄的开业了,没有炮竹也没有人来祝贺,姜俏俏带着花容几人再铺子里忙活着。 顾南乔的兜汤有自己的秘方配在里面,味道比外面卖的更好,兜汤又分牛肉兜汤和猪肉兜汤,考虑到牛肉不容易买到,所以牛肉兜汤没法常年供应。 兜汤里面顾南乔加了八角茴香、桂皮、香叶还有小墨鱼干,当然了少不了生姜。 底汤是大骨汤,那香的啊,哪怕再人来人往、充斥着各种味道的市场,也让大家不容忽视。 “瞧,这里新开了一家铺子呢,百味斋,名字倒是好听,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有人发现了百味斋,忍不住跟身边的人说道。 “尝尝就知道了,咱们今天要等的鲜鱼还没来,不如去吃一碗?” “那感情好啊,咱们走吧!” 冬日里的早上,滴水成冰,他们在这里等人早就瑟瑟发抖了,现在能去吃一碗热乎的食物,可值得期待了! 见有客人上门,姜俏俏几人很是热情的上前,把人迎接到了位子上,花容笑着把店里的特色说了一遍,两人听着有些兴致缺缺,毕竟兜汤在邻水县不算是稀罕物,好几个铺子可都有卖呢! 不过那茶叶蛋和卤蛋是什么?他们没吃过,有些好奇,便点了两碗兜汤,外加两个茶叶蛋,又要了两根油条! 花容笑着记了下来,花婷则手脚麻利的开始给客人准备兜汤。 不一会儿,兜汤和茶叶蛋、油条都上桌了。 客人吃了一口,眼睛蓦然一亮,味道跟他们以前吃过的可不相同,味道更好,没有一点儿猪肉的腥味,生姜也切成了细碎,搅合在一起,吃一口,浑身都热乎了起来,好似寒气都驱走了。 猪肉兜汤不贵,一碗才八文钱,茶叶蛋三文钱一个,油条三文钱一根。 物美价廉,很快大家口口相传,来百味斋的客人越来越多! 姜俏俏看着铺子里座无虚席,眉眼含笑,看着这些人,她就如同是看到了银子,笑得更开怀了! 顾南乔看重姜俏俏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别看她年龄小,可人家心机可不少。 做生意最重要就是以和为贵,也要随机应变。 铺子里生意好,姜俏俏高兴,但是如何与人结缘,让客人常来常往呢? 她也有妙招,这段时间她跟姜成英捣鼓了不少小玩意儿,如果是遇到一口气点了三四十文钱兜汤的顾客,那就给送个茶叶蛋什么的,这样有助于推广茶叶蛋,也能让人对这个铺子心生好感! 如果是在这里花了一百文钱以上,便是一个小折扣,这样店家有赚头,顾客也欢喜! 至于那些几文钱的散户,姜俏俏也会给他们送上一些贴心的小礼物。 反正开业第一天,不管谁来,离开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笑容满面,满意得不行,离开后,也都跟身边的人安利百味斋,把百味斋夸得是千般好万般好! 一上午,就已经把所有准备好的东西都卖光了! 姜俏俏和顾南乔商量过,百味斋不会一天到晚都开着门做生意,什么时候把东西卖完了,便关门回家。 只是她们准备的是一天的量,三十多斤的猪肉呢,还有那么多的配菜,一上午就全都卖光了,反而还有不少人慕名而来,这后面该怎么整? 就在姜俏俏犹豫是关门歇业还是去市场上买一些猪肉回来做兜汤时,突然门口来了一辆骡车。 驾车的人正是墨高! 墨高是顾南乔安排到铺子里来的人,他会些拳脚功夫,有他在,也能保护姜俏俏几个女孩子。 见墨高来了,姜俏俏疑惑的道:“墨高大哥,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姐姐找你有事儿吗?还是说你知道我们的兜汤都卖光了,所以来接我们?” 这个可能性也太低了吧,除非墨高能掐会算! 原本墨高今儿早上就要跟着一起来,谁知道顾南乔说找他有事情帮忙,墨高便送他们来了以后就又回去了,走时说好了傍晚来接,谁知道他现在就出现了。 “不是。”墨高摇摇头,把骡车上的东西搬了下来:“主子猜到咱们的生意怕是会很好,东西不够卖,所以又捣鼓了一些新的吃食,接着卖!” 对于顾南乔时不时就捣鼓出新的吃食,姜俏俏几人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也不知道顾南乔的脑子是怎么长的,反正她捣鼓出来的东西,都很美味,让人欲罢不能! “这......新吃食吗?那我们该如何烹煮?”姜俏俏面露欣喜,随后想起了新吃食她没见过,自然也不会弄,顿时烦躁的挠了挠头:“墨高大哥,你会煮吗?” 墨高咳咳了几声,摇了摇头,他一个大男人,打架种田还会一些,下厨.....饶了他吧! 那该怎么烹煮? 姜俏俏看着骡车上那一堆堆串着的食材,为难了,用什么调料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呢? 墨高看她小脸皱成了苦瓜,忽的拍了一个脑瓜儿道:“主子说了,她去取个东西就过来,想来主子是知道如何烹煮!” 那是自然,姜俏俏眉眼舒展,在她心里,顾南乔可是无所不能,只要她会来,姜俏俏的心就安定了,连忙指挥大家把东西搬到了厨房,分门别类的放好,大家便在铺子里等顾南乔到来! 顾南乔来的很快,不到吃午饭的时间就到了,一同带来的还有一个大大的煤炉和一个奇形怪状的......锅! 反正在大家眼里,这个应该不能称之为锅,但是顾南乔说这是锅,那便是锅了! 只是这样一个东西有什么用? 很快顾南乔就只会花月帮着把煤炉生了火,锅洗干净以后放在了煤炉上面,里面倒入了大骨汤,而后又拿出了一小包的火锅调料分别放在了几个小锅里。 “姐姐,你这是......煮火锅?”姜俏俏看着这一幕,心思飞转,难道这就是姐姐说的,给她的惊喜? 顾南乔笑道:“这个不算火锅,叫麻辣烫!” 麻辣烫也算是小型火锅了,不过食材没有火锅那么丰富,毕竟要把东西都串起来,像牛肚、牛百叶就不太好串了! 就算不是火锅,但是做法也极为相同,顾南乔不会指点两句,姜俏俏和花容就能顺利接手! 比起煮火锅,麻辣烫更加方便,东西也都是按照串数结账,所以也很好算钱! 肉类是四文钱一串,青菜则是五文钱一串,因为这是冬天,青菜可比肉贵多了! 顾南乔准备的青菜也很丰富,小白菜、油麦菜、空心菜、土豆片、黄瓜片、玉米......这些菜都是顾南乔前段时间自己种下的,为的是吃火锅的时候多点青菜,没想到这次为了生意,全都贡献出来了。 姜俏俏看着这些新鲜的蔬菜,突然觉得顾南乔定价给定低了,要知道这些蔬菜的种植可麻烦了,这样卖,怕是连成本价都收不回来。 不过顾南乔这么说了,姜俏俏也就照做。 麻辣烫是新吃食,大家都没有见过,一个小小的杯子,里面装着一点点菜和肉,想要麻辣的吃麻辣,不能吃辣的吃清汤,在这个冬日里,小小一杯的麻辣烫就如同一个小太阳温暖了大家的心。 最主要的还是物美价廉。 有了上午卖兜汤的开端,中午的麻辣烫更是火爆,最主要的还是麻辣烫煮开以后,香飘十里。 大家闻香而来,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贫穷人家,都会点上一杯,慢慢品尝! 麻辣烫的火爆在顾南乔的预料之中,她坐在店铺对面的一家茶馆里,手指轻轻敲打着窗户,若有所思的看着下面排起的长队。 赶明儿可以麻辣烫和兜汤一同售卖! 谁也不会嫌钱多,看到自家铺子生意这么好,顾南乔心情高兴。 只要一个月以后生意还能如此兴旺,那她这铺子才算是在城里立足了! 正出神呢,肩膀上被人拍了拍,转过头一看,来人正是颜钰君。 颜钰君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身边还跟着颜钰语,身后还有两个小丫鬟。 “你们先出去,我们跟乔乔说会儿话。”颜钰君很不喜欢身边跟着丫鬟,对着她们摆了摆手,丫鬟们也很是识趣的退了出去。 再次见到顾南乔,颜钰语有些尴尬,倒不是因为上次被顾南乔看到了她的丑态,而是想到了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在背地里议论顾南乔的事儿。 她觉得自己那时候真是瞎了眼,把颜钰薇这个大姐姐当成了好人,可劲儿的在背后说顾南乔的坏话,现在想来,她后悔不已。 “顾姑娘,上次多谢你了,你对钰语的恩惠,钰语没齿难忘,以后有啥事儿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颜钰语很是急促的说道,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 顾南乔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举了举茶杯:“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你们坐吧,喜欢吃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不不,我请客,我有钱,二姐,你有事儿跟顾姑娘聊,我先去点糕点了。”颜钰语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算是成长起来了,也会看人脸色了,知道自己不受人待见,连忙站起身,离开了这里。 “你这个妹妹变了好多啊,我前后见了她三次,每次都不一样。”顾南乔看到颜钰语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这才收回了视线。 颜钰君撇嘴:“她人不坏,就是性子急躁,很容易被人当枪使,现在知道自己被最信任的人算计了,才算是长大了。” 顾南乔微笑:“这段时间你家里应该挺和睦的?” “还行吧,除去我爹天天要死要活的出城去找颜钰薇,别人都过的很好,我就纳闷了,颜钰薇做出了这么多的坏事,我爹他怎么还对她念念不忘?” 颜钰君捻着桌上的糕点吃了一口,蹙眉道:“这什么糕点啊,也太难吃了。” “大小姐,这里可是菜市场,会来这里喝茶的人,大多数也都是歇脚,想要吃好点的茶水喝糕点,这里可来错了。”顾南乔浅笑:“你要是喜欢吃糕点,过几天来我家,我给你做。” “好啊,乔乔你实在是太能干了,会下厨,医术好,现在连开个铺子生意都红红火火。” 颜钰君说着说着,才想起颜夫人出门时跟她说的话,掏出一个精巧的玉佩:“这是我娘千叮咛完嘱咐,让我一定要交给你的贺礼!” “祝你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这是一个适合女孩子佩戴的玉佩,淡淡的紫色,上面雕刻着的也只是一只懒懒窝着的猫儿,顾南乔一眼看去就很喜欢。 “颜夫人费心了,礼物我很喜欢。”顾南乔道:“改明儿我上门道谢去。” “不用这么隆重,我娘说了,你帮了我们家大忙,还救了我祖母两次,这点东西不算什么,要不是你年龄太小,我娘怕是会想把你说给我大哥当媳妇。” 颜钰君说话不喜欢绕弯弯,很是直白道:“我娘最近可为这件事烦透了心。” “颜家家世不错,随便选一个也都是高门大户的嫡女。”顾南乔道。 颜钰君涩涩道:“乔乔,你没有跟那些高门贵女接触过,那一个个可都不是简单人,最擅长的就是当面一套背面一套。” “我们颜家虽然是皇商,但是说白了也就是一个商贾之家,以前们家还有位伯爷呢,也没有多少人看得起我们家,现在祖父去世多年,颜家除了有钱,别的啥也没有,那些贵女们更是不愿意嫁到我们家。” 除非是那种小门小户的嫡女,或者是高门大户的嫡次女。 可娶这些女子,那就是联姻了,大家各有所图,这对颜书然而言是不公平的。 “那就慢慢挑,总能找到符合心意的。”顾南乔没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不懂如何安慰她,只能这么说。 好在颜钰君也不是要她的安慰,她只是来吐槽的:“我也不知道我爹怎么就突然对我大哥的亲事上心了,我觉得他是想通过掌控我大哥的亲事来表达自己的不满,毕竟颜钰薇不在了,他气不顺。” 颜钰君对自己这个老爹感情很是复杂,小时候他们父女之间还算是不错,虽然对她没有像对颜钰薇那么好,但是颜钰君也不在意,毕竟她有娘亲和祖母的疼爱。 可后来长大了,见识多了,便有些看不起自己的爹了,觉得他宠妾灭妻,不明事理! 第104章 高枝,媒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高门大户的男人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稀松平常的事儿。 颜钰君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没有说她爹就得守着她娘一个人得想法。 只要颜老爷做的不过分,大家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偏偏当年那件事闹的太大,到现在颜老爷的一颗心都还挂在那个死人身上。 反倒是一心操持着家事、孝敬颜老夫人、处处为他着想的颜夫人,他是越发不喜欢也看不上眼了。 时不时就要来找茬,这次提起颜书然的亲事,何尝不是因为颜钰薇的事儿,颜老爷又迁怒了颜夫人。 他拿颜夫人没办法,便打上了颜书然的主意。 说是要给嫡子娶妻,可他挑选的都是些啥子玩意儿啊! 不是高门大户的庶女,就是脾气不好、名声尽毁的嫡女。 这是挑选儿媳妇还是给家里找个搅事精? 颜夫人当然是不同意了,颜老夫人不顾病体出来阻拦,颜老爷口头上是答应不会乱点鸳鸯谱,可谁知道他转头会不会就把颜书然给卖了? 说起颜家的烦心事,颜钰君忍不住倒了满肚子的苦水,等说完后才无精打采的靠在椅子上:“反正我们家现在已经为大哥的亲事烦死了。” 颜家的当家主母不需要门当户对,但是也必须是一个讲道理、懂分寸的人吧? 看看她爹给挑的那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爹跟大哥之间有仇呢! 见过坑爹的,但是没见过这么坑儿子的。 谁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好? 也只有颜老爷是个奇葩! “颜老爷应该还没糊涂到这个份上吧?那可是他的亲儿子,是颜家未来的当家人,娶个撑不起门面的儿媳妇回来,那不是自掘坟墓么?”要作死也不是这样作死啊! 顾南乔没法理解颜老爷的行为。 就颜老爷这样的行为,是个正常人都理解不了! “乔乔,你不懂,我爹把颜钰薇她娘看得有多重要,听说当年为了她,连家产都愿意全数放弃,要不是她死的太早了一些,我们家早就一团乱了,我们一家人加起来也没有那个死人来得重要。” 要说颜钰君心里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想到自己的爹对一个舞姬的女儿这么好,颜钰君心里也很不舒服,但她是嫡女,自有身为嫡女的骄傲,不愿意跟一个庶女作对。 可现在这个人都没了,还能乱颜家,这对颜钰君来说,就有些不能接受了,特别是她爹还是拿自己的亲儿子开刀! 面对颜钰君的诉苦,顾南乔也只能挑选一些话安慰她,见她还是闷闷不乐,便邀请她去百味斋吃东西。 没有什么坎儿是吃一顿麻辣烫过不去的,如果不行那就吃两次三次! 听到要去吃麻辣烫,颜钰君眼睛一亮,兴冲冲拉着顾南乔走了。 楼下颜钰语正在吃糕点,见她们下来,连忙迎了过来,刚刚颜钰语说她请客,还真就拿出了银子付了账。 顾南乔也不纠结这点小事,请她们姐妹在百味斋吃了麻辣烫,三人又喝了一会儿的茶,颜钰君姐妹才起身告辞离开。 麻辣烫很受欢迎,甚至比兜汤更让人追捧,第一天不到两个时辰,准备的食材全数卖光了。 第二天兜汤加麻辣烫也只是撑到了下午申时一刻。 第三天依旧如此! 转眼间,百味斋开业十天了,今儿刚好是腊八节,顾南乔带领着花月几人开始熬腊八粥。 腊八粥也叫七宝五味粥,吃腊八粥是为了庆祝丰收。 今年蒲家村的人因为天气原因,收益不好,但是因为猎到了七头熊,他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这段时间大家手头都宽松了许多,跟周边村子那些苦哈哈的人相比,蒲家村的人简直不要太幸福。 煮腊八粥需要用十几种的食材,黄米、白米、江米、小米、菱角米、栗子、红豇豆、去皮枣泥、桃仁、杏仁、花生、松子、葡萄干......等等。 用料讲究,这样长时间熬煮出来的腊八粥,味道一绝。 秀香几人早早就把这些食材准备好了到了腊八节这天,不用顾南乔说两句,她们全都在厨房忙活开了。 顾南乔这段时间不是给伍金良和姜成英看病,就是给村里人看看病,快要过年了,大家手里有钱了,有几个人趁着手里有余钱都跑来找顾南乔看病。 顾南乔看病开药很是精准,基本上他们喝个几服药身体就会有所变化,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坚持喝个十几天,病痛缓解了不少。 顾南乔看病准不说,钱还少,看在他们同一个村的份上,诊金基本就免了,只收了他们的药钱。 以前他们去镇上看病,一趟下来最少也都是五六百文钱,要是病严重点,那就是个无底洞。 人家一次两次的抠钱,你是给还是不给? 给了心里憋屈,不给病又不好,有多少人是死在看不起病这上头的? 而顾南乔给人看病那就不同了,药钱便宜,喝个十几天下来,也才六七百文钱,而且病情也得到了有效的好转,大家口口相传,来找顾南乔看病的人更多了。 一时之间,乔妹名气暴涨! 熬煮腊八粥是个大工程,顾南乔给伍金良看完了伤,便往厨房走去,此时厨房里已经是热火朝天了,腊八粥也熬到了一半,顾南乔进来看了看,觉得没啥问题就走了。 家里人多就是好,基本上事情不用她出手,大家就都争先恐后给干完了! 来到堂屋,顾老太太和蒲香玉正在串麻辣串,见到顾南乔来了,两人笑开了花:“乔妹来啦,刚好你来了,我们正好有事儿跟你说呢!” “啥事儿?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顾南乔洗干净了手,用帕子擦干后问道。 蒲香玉看了她一眼道:“不是,我和你祖母商量过了,快过年了,咱们可得回家了,老是住在你这里,时间久了,别人会说闲话的。” 这里是顾南乔的家不假,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住个三五个月别人都眼红得不行,要是在这里过个年,怕是会被人戳脊梁骨了。 也给顾南乔惹来不少的风言风语,他们不愿意让顾南乔陷入这样的境况中,所以想着年前回家去。 顾南乔串串的动作顿了顿,满不在乎道:“我不是在乎名声的人,你们也别在意,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也不放心,若是你们真的想回去,不如过了春年如何?我想要跟祖母和干娘一起过春年。” “再说了,在我家我说的算,让你们留下来是我的意思,看谁敢无事生非,我就用银针扎他们!” 说到后面,顾南乔颇有点小孩子气! 顾老太太被顾南乔的话都逗乐了,说实在话的,她们也不愿意早离开,倒不是舍不得这么好的房子,主要还是墨家的事情太多了,基本上都靠顾南乔一个人打理,她实在是累。 他们几个在这里倒是可以帮上一些小忙,减轻顾南乔的负担! 既然顾南乔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推辞,便答应了下来,过了春年再回去! 顾南乔这才露出了笑颜,跟着说起了最近百味斋的生意。 百味斋的生意是真的好,家里人穿串串都穿的手疼,后罩房里的青菜也是供不应求,就是买了这么多人,也还是颇有些手忙脚乱。 要是顾家人回去了,顾南乔怕是连喝水的时间也没了。 所以顾老太太她们也是真的不想那么快离开,最起码要等顾南乔这里人手够了,他们再走也不迟! 三人闲聊了一会儿,秀香便过来说腊八粥熬好了,顾南乔放下串串,跟着秀香去了厨房。 腊八粥可不仅仅是给自己家里人喝,还要送给左邻右舍。 墨家住在村尾,邻居也有寥寥几户,顾南乔分好了粥,一半留在家里,一半则用骡车运送出去,送给村里交好的人家。 腊八粥每家每户都有,各家用料不同,味道也不尽相同,顾南乔舍得下血本,所以她家里的腊八粥自然是最好的,别人家虽然也有腊八粥,但味道肯定比不上墨家的。 他们就是闻一闻也知道墨家的腊八粥里面放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 分粥图的就是一个沾福气,所以顾南乔去送粥,大家全都是欢欢喜喜接受。 墨荣和墨幸驾着骡车,顾南乔和墨玉珩站在一旁看着,秀香则给他们盛粥。 “哎,现在的墨家可是非比寻常啊!”望着骡车远走的背影,有人感慨的说了一句。 其余人立刻跟着应和道:“可不是吗,早知道阿墨会有今天的造化,以前咱们就要跟人家打好交道,这样对咱们有利无弊!” 大家感慨着,就说起了墨玉珩那特殊的命格。 有人对于那个命格提出了质疑:“你们说阿墨的命格是不是已经破了?你们看啊,现在顾家一大家子都住在墨家,顾南乔又是开铺子和医馆,也没见他们倒霉,可见那命格之说,怕是也不精准。” 大家若有所思,有一个妇人道:“若是如此,阿墨倒是可以说亲事了,他过了年都要二十七岁了,我娘家倒是有个十七岁还未定亲的侄女,那容貌不比顾南乔差,性子也好,就是不知道她跟阿墨有没有缘分。”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可以去墨家探探口风,要是阿墨有这方面的打算,我娘家也有适龄的女孩子可以给他介绍。” “那行,等我哪天有空了,就去问问。” 墨家现在家产丰厚,哪怕墨玉珩身边有一个顾南乔,但这两人不是还没有名分么?说不定墨玉珩和顾南乔之间还真是没什么,就是兄妹关系。 所以他们的心思立刻活络了起来,能跟墨家沾上边,那是他们的荣幸,对他们而言,只要跟墨家沾边了,那就等于沾光了。 所以结亲是最好的选择! 在场的人,有这样心思的人不假,大家散去后,纷纷开始回忆着娘家究竟有没有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大家都不知道,旁边的茅房里,一个人蹲着,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神色刹那冷了下来。 都是一群贪慕虚荣的人,知道墨玉珩富贵了,有钱了,纷纷都去巴结他! 茅房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林蔚! 等她从茅房里出来时,外面的人已经散了,她看了看黑蒙蒙的天空,抿了抿唇,回家换了一身色彩艳丽的衣裳,拿着自己好不容易攒下来的三文钱,去了县城。 易轻书院一如从前,学子们都在努力的学习之中,特别是现在离会试时间越来越近了,大家更是卯足劲儿学习。 大家对于林蔚,从一开始的好奇、兴奋到现在已经木然了,每次来这里都是这样一身红绿配,也不知道她是觉得这样很美,还是品味与常人不同。 他们哪里会想到,林蔚是没衣裳换,她也知道这一身红绿配丑到爆,但是没办法啊,这已经是她最好看的衣裳了,总比家里那些打着补丁的衣裳好。 而且也是最能抵御寒风的衣裳。 在易轻书院站了一个时辰,林蔚冻的是瑟瑟发抖,嘴唇也变成了乌紫色,她不停的在原地跺脚跳动,可依旧是抵抗不住那无孔不入的寒风。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眼看见不到顾明宇,林蔚只能不甘心的离开。 刚走到街角,迎面走来一个人。 连着好几次没见到顾明宇,林蔚心情不好,也没注意前面有人,一头扎进了对方的怀里。 “哎呦。”蓝天利叫了一声,捂着心口,一脸痛苦的表情。 林蔚撞到了人这才回了神,见对方是一个斯文秀气的男子,登时红了脸,只是见他一直喊疼,她也颇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位公子,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没事吗?姑娘,你走路也太不小心了,这还好是撞到了我,要是撞到了不讲理的人,你这就惹上大麻烦了。”蓝天利哎呦个不停。 心里有些后悔刚刚没有选好位置,这下好了撞得可疼了,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这么相遇了。 林蔚自知理亏,而且对方气质不凡,一看就是个惹不得的人,她小声的道歉:“对不起啊,我刚刚想事情太入迷了,一时没注意。” 想要说赔偿吧,可她手里就只有两文钱了,几次想开口也开不了,最后只能无措的站在一旁,像个做错事任凭处置的小可怜。 蓝天利见她被吓得这样,心里觉得好笑, “你把我撞疼了,不如陪我去旁边的茶馆稍作片刻如何?”蓝天利装出一副痛苦不已的样子,见林蔚迟疑的不应声,也明白她的为难之处:“我就是想找你陪我坐一会儿,我心口疼得厉害。” 一看林蔚的衣着也知道她家里贫穷,反正他贪图的不过是一时新鲜,还有就是他喜欢抢顾明宇的所有东西,这女人眼光太差了,居然看上了顾明宇。 若是能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那他在这件事上就赢了顾明宇一局! 这件事本就是自己的不对,林蔚也不好再推辞,扶着蓝天利到了茶楼。 蓝天利爱玩,也懂得如何讨女孩子欢心,林蔚是个没见识的土包子,所以他一到茶楼,先是点了一壶上好的雨花茶,又点了三碟子的招牌点心,还有瓜子和花生。 林蔚从来没有来过这么高贵的地方,蓝天利带着她去了雅间。 房间里摆着一张软榻,还有绣着牡丹花的屏风,精致的摆件,每一处都透着富贵二字。 林蔚站在雅间里,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才好! “姑娘请坐,陪我喝一杯清茶,这天气可真冷,喝杯茶去去寒气。”蓝天利容貌虽然没有顾明宇好,但是胜在他一通贵气,一看就知道他是个不缺钱的主。 林蔚从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蓝天利三言两语就安抚好了她惴惴不安的内心。 蓝天利可不是普通人,林蔚碰上他,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把家里和自己的情况全盘托出了。 等林蔚离开茶楼时,蓝天利又送了她一盒好茶和一些点心。 林蔚推辞,蓝天利也只说这点东西就当是他的赔礼,毕竟刚才两人相撞他也有错。 人家都这么说了,林蔚自然不会再拒绝,收了东西,感激的离开。 从这天以后林蔚每次来县城都会碰到蓝天利,两人渐渐熟络起来。 到后来林蔚早已经把顾明宇给忘记了,蓝天利温和又体贴,出手还大方,时不时给她送些小礼物和吃食,有时候还会给她银钱。 有了蓝天利的资助,林蔚手头宽松了,给自己买了不少漂亮的裙子和首饰。 不仅仅是她,连带着林家人也变得出手阔绰了起来,林川见林蔚来钱快,更是时不时的跟她伸手要钱,不是买书就是买笔墨。 这天,林川又找林蔚要钱,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这几天蓝天利怕是有事儿,一直都没有约她见面,所以林川来要钱,林蔚冷着脸道:“没钱!” 林川冷笑道:“好妹妹,你觉得你说这话我会相信?你要是没钱,首饰当了也行,总归今儿你就要给我五百文钱。” 林蔚正在摆弄着首饰,闻言,神色一冷,觉得林川还真是贪得无厌,可要她当了自己的首饰去贴补林川那也是不行的。 她不耐烦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找钱。” 短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林蔚已经习惯了向蓝天利伸手要钱。 在她看来,蓝天利应该很喜欢她,不然也不会隔三差五就约她见面,更不会才刚认识就给她又是送钱又是送礼物。 既然蓝天利这么喜欢她,那么她主动去要钱蓝天利肯定会一口答应。 想到此,林蔚收拾妥帖后,施施然的去了县城。 她哪里知道蓝天利先前花了这么多银子,最后又断了联系,为的自然就是让林蔚主动送上门。 林蔚信心满满的去县城,殊不知猎人正在陷阱边上等着她呢! 腊月二十八,墨家的房子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大门两边贴上了喜庆的对联,窗户上也贴了窗花,整个宅子热热闹闹的,大家都欢喜着准备过春年。 百味斋在腊月二十五就歇业了,这段时间姜俏俏几人把百味斋打理得井井有条,也让百味斋在县城有了一定的知名度。 想来等过了春年,百味斋的生意也不会太差,不过等到了明年夏天,怕是麻辣烫的生意没这么好了,不过到时候她自有别的法子,总之百味斋能维持不赔钱就可以了。 春年家里人多,需要准备的东西也多,炸豆泡、打年糕、做米粿、包饺子、都缺一不可。 顾南乔还买了不少的布料,说是给家里添两身新衣裳。 这不墨高几个大男人都在院子里干苦力活,花月几人则是在家里纳鞋底、做衣裳。 顾南乔针线活极好,她和墨玉珩的衣裳都不需要别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就能搞定。 而且她点子多,做出来的衣裳,款式新颖、让人眼前一亮。 她现在手上正在绣着的就是她自己的衣裳,白色的料子,上面绣着数不清的孔雀羽毛,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亮光。 “乔妹,这料子漂亮倒是漂亮,就是会不会太扎眼了?这要是被外人看到了准会说酸话。”蒲香玉提醒道。 墨家家大业大,多少人眼红,顾南乔每次出门,村里人看到了,总是有几个人说着酸话,好在顾南乔性子好,不跟那些人计较,不然怕是每天的时间都耗费在跟那些人打嘴仗上面了。 顾南乔道:“干娘,这料子不错,是颜夫人送来的,我还给你和祖母留了半匹布,这料子很是精贵,我就是打算给裙子加个点缀而已,不会显眼的。” 在这料子外面她还要加两层蓝色的布料,只要没有人盯着看,应该没有人会注意到。 听到顾南乔的解释,蒲香玉这才放心:“你心里有成算就好,这个村子里的人变化也太大了,我记得十几年前他们都不是这样的。” 蒲香玉从小在这里长大,那时候觉得村里人都很和善,对那些外来人员还会给予帮助,这才多少年啊,全变了! 人心易变! 面对蒲香玉的疑问,顾南乔垂下了头,眼里掠过一抹嘲讽,人心就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当看到别人过的不好的时候,少部分人会落井下石,大部分人则是会表现出和善,有些还会适时给予帮助。 可当一个常年贫困的地方,突然来了一个有钱人,大家拿这个人没办法,只能想尽办法去诋毁他! 墨家就属于后者,前期墨玉珩有多惨,现在就有多风光。 看着以前仰人鼻息生存的人,现在一跃成为了村里的首富,他们心里没点想法才怪了! 对于他们的想法,顾南乔是一点都不在乎,依旧是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家里的女眷都在制作衣裳,刚刚从堂屋门口路过的伍林氏往里看了一眼,眼里飞快的掠过一抹不甘和恨意。 伍金良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但是因为受伤严重,所以还是不能移动,需要人全天候照顾。 伍林氏一开始时还是挺有耐心的,可是经过了一段时间,再好的耐心也殆尽了,特别是最近治疗进入了缓慢的康复阶段,伍金良心情也不好,伍林氏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无时不刻都在后悔着,后悔嫁给伍木涛,后悔当初没有把伍金凤嫁给墨玉珩,如果当初伍金凤嫁给了墨玉珩,那现在墨家的所有一切都是她的。 在墨家住的越久,看顾南乔过的越好,她心里的嫉恨就在疯狂的生长着,总有一天嫉恨战胜了理智,到那时候她会做出什么举动,无人得知。 伍林氏的经过,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都把她当成了隐形人,也不爱搭理她。 几人正在讨论着绣竹叶是应该先用墨绿色还是用浅绿色的绣线时,门口来了两位妇人。 这两位妇人大家都不陌生,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媒婆。 她们一进来,那张老脸上堆满了笑容,先是很客气的跟顾南乔几人寒暄着,等大家都坐下来了,她们这才说明了来意。 原来是要给墨玉珩说亲! “徐家姑娘是个长相秀美的姑娘,今年年芳十八岁,要不是三年前她为祖母守孝,那是早就嫁出去了,她人美、心地善良,手也巧,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子。” “我看跟墨公子就极为相配,两人外貌相当,这两人要是在一起了,那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两个媒婆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是兴高采烈,在她们的描述中,这两人要是不在一起那就是没天理了。 顾南乔一开始时并不在意,可等她们眉飞色舞的把徐家姑娘夸得貌美如天仙时,再也忍不住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这两人莫不是以为她眼瞎? 徐家姑娘顾南乔是见过的,就在前几天,徐姑娘的爹生病了,来找她看病,顾南乔给瞧的,那姑娘也跟着来了。 五官还是不错的,但最让人无法直视的就是她长了一脸的痘痘,那时候还问顾南乔有没有什么药可以调理,顾南乔开了一副调理的药包,徐姑娘千恩万谢的走了。 感情那时候她不是陪着她爹来的,而是为了来看墨玉珩? 还别说,徐姑娘还真是打着这个主意,见墨玉珩长相帅气,家底丰厚,徐姑娘便动了心思,这才请了媒婆上门探探口风。 “两位姨姨是眼瞎呢还是眼疾犯了?那位姑娘我见过,她的容貌连中等之姿都算不上,就算她脸上的痘痘治好了,那也配不上我家墨哥哥,你们若是还打算往下说,那我们只能端茶送客了。” 顾南乔明显就不想招待她们,两媒婆一看顾南乔对这个人不满意,对视一眼,陪笑道:“顾姑娘若是不喜欢这位当你嫂子,我这里还有一位娘子。” “这位娘子是和离妇人,嫁入婆家三年载,没有生育一儿半女,主要是她那个相公是个没用的,这位娘子容貌才情皆是不俗,若是墨家能接受的话,倒也是一段良缘。” 都说媒婆给你说什么对象,那你在对方眼里也就等于什么样儿。 明显这两位都不可能是什么良配,顾南乔冷着脸打断了她们的长篇大论:“够了,无须再说了,你们若是介绍的是这些歪瓜裂枣,那趁早别拿出来丢人现眼。” “顾姑娘,这两位可都是自愿嫁给墨公子的,你要不要喊墨公子出来自己决定?”媒婆不死心的继续道。 顾南乔道:“自愿嫁给我墨哥哥?我墨哥哥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样貌也好,性格也好,他这样完美的人,在你们眼里就只能配这些歪瓜裂枣?” 说到后面,语气不善,她的墨哥哥可是最好的! 再说了,墨哥哥是她的,谁也不能抢走! 媒婆提醒道:“可是墨公子他命格太特殊了啊,都克死了好几任未婚妻了,这有人愿意嫁给他就不错了。” 听着这话,顾南乔笑了,是嘲讽的笑,她喊了一声:“墨高,你们几人进来一趟,把这两人给我赶出去,免得脏了我的地,我家墨哥哥命格好着呢,你家儿子才克妻!” 她可不相信有人的命格会是这样的,而且蒲秀夫也说了,那时候墨家条件不好,愿意嫁入大山里的女孩子寥寥无几,那几人都是病歪歪的,就算不是定给墨玉珩,怕是也活不长! 媒婆听到这话,面色也不好了,见堂屋外面来了三个壮汉,顿时吓了一跳,害怕顾南乔让他们打她们,顾不上再争辩几句,灰溜溜离开了这里。 蒲香玉几人全程都没有说话,顾南乔一个人就把人赶走了。 见人走了,顾南乔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喝了几口,才平复了心里的怒意! 这两个人也实在是太大胆,居然敢把这种人介绍给墨哥哥! “乔妹,你也别生气了,这两人做媒在咱们十里八村那是出了名的不靠谱,你啊也切莫放在心上。” 蒲香玉见她心情不好,劝慰道:“阿墨的亲事也不着急,都耽搁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为了让他成亲,胡乱塞人给他,这样不是对他好,反而会害了他。” 蒲香玉会这么说,主要还是看出来了,墨玉珩对顾南乔也有点意思,虽然他们都觉得这两人都同住一个屋檐下了,在别人眼里顾南乔就是墨玉珩的人。 可毕竟是没有名分,顾南乔年龄又小,世事变化莫测,她也不敢打包票就是了。 万一猜错了,这件事传出去,对顾南乔和墨玉珩都不好。 “还是干娘明事理,这件事也不用告诉墨哥哥了,免得污了他的耳。”顾南乔心情好了不少,不过这两人的到来也让顾南乔感觉到了危机,觉得自己应该快点下手,免得自己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好男人被人挖角了。 堂屋里的人都不知道墨玉珩刚从外面回来,正站在离堂屋不远的地方,顾南乔说的话,一字不落听了个完整。 她的维护让墨玉珩心里暖暖的,原本冷若冰霜的眼眸里浮现出了点点笑意。 原本沉重的心情,也松快了几分! 县城,一家客栈里。 楼上的动静消停了以后,楼下的掌柜终于松了口气,这两人也太能折腾了,都一个下午,这声音才消停,都不知道搅了他多少生意。 要不是蓝天利出手大方,一来就给了他二两银子,怕是他早就上楼撵人去了。 二楼的一间厢房里,林蔚正在扣扣子,蓝天利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又给她倒了杯水。 “等会儿我请辆驴车送你回去,还有这点银子你先拿着,等我寻到了好了房子,再约你出来。”蓝天利出手大方,直接给了林蔚五两银子,又送了她一支簪子。 林蔚欢喜的看着这些东西,笑靥如花,“我跟你在一起不是贪图这些东西。” 话是这么说,但是手却快速的接了过来。 这样的女人,蓝天利见过不少,他眼里的笑意淡了三分,对她还是温柔体贴:“我知道,蔚儿喜欢的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钱。” 林蔚含羞带涩的点着头,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这才下了楼。 给林蔚租了一辆驴车,送她离开后,蓝天利这才哼着小曲儿,心情愉快的离开了。 他没想到林蔚这么快就上钩了,想到以后他跟兄弟们多了一项娱乐,心情越发好了。 坐在驴车上的林蔚还在回味着今儿下午的经过,时而傻笑时而又微微蹙眉,这要是让林兰氏知道她这么轻易就把身子给人了,林兰氏怕是会打断她的腿。 只是在看到荷包里的银子和头上戴着的簪子时,林蔚又觉得付出这一点能得到这么多很是值得。 不过是牺牲一下午,就得了五两银子,还有这支银簪子,村里的姑娘们还不知道会怎恶魔羡慕她呢! 回到家,林川见她回来了,立刻就上前跟她要到钱了没有,林蔚已经有些累了,随手给了林川二两银子,便回房间歇息去了。 林川可没有想林蔚这银子是怎么来的,直接拿了钱走人。 第二天就去城里买了不少的笔墨和书本。、 因着林蔚手里有钱了,第二天直接给了林兰氏一两银子,让她去买些肉和菜回来,好好过个好年。 林兰氏问起这银子从何而来,林蔚不敢把实情相告,只能谎称是去县城的时候,捡来的。 林兰氏好忽悠,她这么一说,立刻就相信了,还以为是老天爷开眼,要让他们家过个好年。 林丛也很高兴,家里现在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了,他都在发愁这个年关该如何度过,没想到林蔚运气这么好,捡了银子,让他们也能过个好年。 转眼间就到了除夕。 大齐的除夕和顾南乔前世生活的地方习俗是一样的,年夜饭很是丰盛,家家户户也得吃饺子。 墨家的年夜饭更是丰盛,鸡鸭鱼肉应有尽有,红烧清蒸炖汤,怎么好吃怎么做。 顾南乔今儿很是高兴,她穿了一身红色的裙子,还穿了一件红色的袄子,头发梳成了两个小啾啾,跟年画里的福娃有点像。 特别是她年龄也不大,今儿一天都眉开眼笑的,更是显得喜气洋洋。 家里人多,大家分成了三桌,顾南乔挨着墨玉珩坐,她喜欢和米酒,但是墨玉珩管着她,不让她多喝,顾南乔只能偷偷藏了一只杯子,等墨玉珩去敬酒时,偷着喝。 她本以为自己能瞒天过海,谁知家里有个嗅觉敏锐的墨胭脂,这边她刚把救倒上,另一边墨胭脂就跑了过来,冲着她摇尾巴! 一人一狼在一起一年了,顾南乔清楚墨胭脂所有的小动作,她一看就知道墨胭脂也想喝酒,她摇摇头,“不可以,你还小呢,不能喝。” 说着,她轻轻抿了一口,甜甜的,真好喝。 墨胭脂不满的嗷呜了一声,小爪子往桌上爬去,凭啥不让本公主喝酒? 呜呜,姐姐不喜欢它了,每次有好东西吃都偷偷自己一个人吃,从来不跟它分享! 哼,本公主下次去山里猎到了山鸡,也不分给姐姐吃了,谁让她先违背誓言的! 墨胭脂暗自吐槽着,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它不安分的在顾南乔脚边转着圈,想要吸引顾南乔的注意,让她赏点酒喝,顾南乔直接当作没看见它,自顾自的喝酒吃肉。 墨胭脂见顾南乔如此无视它,心情瞬间就不美妙了,委屈的嗷呜着,最后直接跑去找墨玉珩了。 顾南乔这点小动作墨玉珩哪里会不知道? 只是顾南乔要偷着喝,他也就当不知道了,现在墨胭脂跑过来告状,他自然是不会置之不理。 墨胭脂咬着墨玉珩的裤脚,把他拖了过来,小爪子指了指酒杯,又指了指顾南乔,做了一个喝酒的动作,便冲着墨玉珩欢快的摇着尾巴! 在墨玉珩的注视下,顾南乔心虚极了,她讪笑道:“墨哥哥,你不是在敬酒吗?怎么回来了?” 完蛋了,墨哥哥肯定知道她喝酒的事儿了,而且墨胭脂还在一旁指手画脚的,要是它会说话,现在肯定是兴奋的告状。 看墨胭脂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顾南乔都能想象出它连说带哭告状的画面了! 第105章 走亲戚,游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不知道为什么,在墨玉珩的注视下心虚到不行,手心隐隐出汗了。 墨胭脂还在兴奋的嗷呜着,墨玉珩见顾南乔被他吓得不轻,轻叹一声:“适当喝一些米酒对身体好,你要喝就别偷摸的喝,正大光明的喝一小杯就好,只要不喝醉,我也不会多说什么。” 顾南乔没想到墨玉珩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感动不已,也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她道:“我知道墨哥哥是为了我好,我以后一定不偷偷喝酒了,我就是看你们都在喝,唯独我没得喝,才小尝了一口。” 说到后面,顾南乔的声音低了几个度,她觉得自己有点矫情了,这可要不得。 “看来是我管的太多了,让你觉得不自由,不如这样好不好,我以后也不管你了,你想喝就喝,不过你每次喝了酒,那就要吃一盘子的芥菜,你看这个交易如何?”墨玉珩善解人意道。 闻言,顾南乔惊了,抬头看了墨玉珩一眼,苦着脸道:“我错了,墨哥哥你别生气。” 说着,还拉着他衣袖,撒娇。 墨玉珩不为所动,一眼就看出了顾南乔这是在装可怜,这次事件要是轻轻揭过了,过不了几天,就会故态复萌,他没法时时刻刻盯着她,所以这一次定要给她长长记性! “错哪了?” “......”顾南乔语塞,你问她错哪了,她还真说不出来,她就是不想吃芥菜,才想着撒娇卖萌蒙混过关。 谁知道墨哥哥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哎,别人的心上人都是善解人意的偏偏公子,怎么到了她这里,墨哥哥就跟个管家婆似的! 不过她心里也挺高兴的,毕竟墨玉珩管得越宽,代表他心里有她。 可动不动就威胁她吃芥菜,顾南乔有些忍不了。 “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墨玉珩低声问道。 周围的人看到他们俩在说话,顾南乔还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垂着头,想要劝几句,看到墨玉珩那黑沉沉的脸,也不知道顾南乔究竟是哪里惹到墨玉珩了,他怎这么生气? 唯独只有伍林氏看着这一幕,眼里飞快的掠过一丝笑意,她现在的日子不太好过,所以看到顾南乔倒霉,她心里舒坦。 只是这里是墨家,伍林氏脑子也没坏,所以不敢放肆笑出声,不过墨玉珩和顾南乔之间闹别扭挺好的,每天看他们和和睦睦,她心里可难受了。 她哪里能想到,墨玉珩和顾南乔可没有闹矛盾,她给误会了。 顾南乔见墨玉珩非得要一个答案,知道躲避是躲不过去了,她想了想道:“我以后不喝酒了,一定一滴不沾,我保证!” “嗯。”墨玉珩也懂得见好就收:“你下次喝酒再被我看见,那可就不是一盘芥菜的问题了。” 听到芥菜两字,顾南乔脸色更不好了,她讨厌吃芥菜! 两人坐下来继续吃饭,墨玉珩也给顾南乔夹菜、挑鱼刺,一副和和美美的样子。 伍林氏看在眼里,再想想自己那个嫁出去的女儿现在过的日子,面对满桌子的美味佳肴,她也没了胃口。 除了伍林氏,还有一头狼心情也不爽,墨胭脂在一旁看着看着,突然发现,哥哥姐姐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现在相谈甚欢了,而它啥也没得到。 啊喂,你们是不是忘了本公主啦? 本公主不求荣华富贵,只要赏口饭吃就好了。 墨胭脂见两人低低笑着说话,着急了,小爪子扒拉着凳子,嗷呜个不停。 顾南乔嫌弃它太吵,直接夹了一块红烧肉,丢在它嘴里。 “嗷呜!”别想一块红烧肉就打发了本公主,本公主可不吃这一套。 囫囵吞枣般的吃完后,墨胭脂还是不安分的嗷呜个不停,吵得大家都没心思吃饭,见它这样,墨玉珩直接拍了拍它头顶,冷声道:“小家伙,居然学会告状了,再不老实点,就罚你去门口守岁!” 坏人,你们两个都是坏人! 墨胭脂无声的控诉着,人家就想喝一口米酒,肿么了嘛? 居然这么对它!太伤心鸟,墨胭脂哀怨的看了顾南乔和墨玉珩一眼,摇着尾巴离开了。 呜呜,本公主就是个没人疼的娃子,还是独自伤心去吧! 见墨胭脂消失在门口,顾南乔有些担心,外面又黑又冷,莫要把墨胭脂给冻坏了。 她站起来想要出去找,墨玉珩一把扣住了她的手道:“别找了,墨胭脂就是被宠坏了,不会走远的,顶多就是在围墙边上挠墙。” 顾南乔无语的看着他,挠墙还不严重么? 还别说墨玉珩猜得准准的,院门已经落锁了,墨胭脂也知道大山里不安全,更不会主动跑出去,它就是气不过墨玉珩的偏心,所以跑到后山,习惯性挠墙! 挠到一半,围墙外面传来了墨胭脂熟悉的嗷呜声,它颇有些疑惑,莫不是围墙外面的是它的同伴? 墨胭脂好奇极了,长这么大,它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呢。 那它是应该跑出去看呢?出去看呢? 墨胭脂略微一思索,利索的爬上了树杈,跃到了围墙上,攀着围墙下去了。 顾南乔他们可不知道墨胭脂翻墙跑了,还在吃着年夜饭。 这一顿饭,足足吃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大家相互敬酒,或者聊一聊这一年来的事情和收获。 墨玉珩看着这一大家子,眼里浮现出了一抹温柔,回想以前的二十多年,跟他一起过年和守岁的人也只有夏杜鹃了。 夏杜鹃走了以后,不管是什么节日,他都一个人过,别人家是热热闹闹,一家人欢欢喜喜的聚在一起,而他则是形影单只。 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这么过了,他也做好了一辈子一个人过的打算,谁知道顾南乔出现了。 这是一份老天爷给的大礼包,是他这二十多年来得到的最好一份礼物。 有了她,家里热热闹闹,日子也越来越好,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饭后,花月几人收拾着残羹剩饭,顾南乔他们则是挪窝去了堂屋。 守岁也是大齐的习俗,他们在堂屋里坐到了子时过后,大家都有些困意了,这才四散而去。 春年,大家就都聚在一起吃吃喝喝,村里人相互串串门子。 年初一大家都没有出门,年初二大多数都是出嫁女回娘家拜年,走亲访友倒是不挑时间,有空就去。 顾南乔去年入了顾家户籍,认了顾长水他们为干爹干娘,所以今年过年顾家去走亲戚,顾南乔自然也是跟着一起去了。 倒是墨玉珩,顾南乔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的时候,墨玉珩拒绝了。 今儿是年初三,山上的桃花和梨花开了,从骡车上望去,漫山遍野的桃花和梨花如同天边的云霞,粉红如霞,洁白如雪。 “乔妹,你在看什么呢?”蒲香玉见顾南乔挑开骡车的窗帘子看着外面,忍不住问道。 顾南乔道:“这里好多花啊!” “嗯,你不知道吧,这里长出的桃子和梨子,味道可好了,又甜又脆,大家都喜欢吃。”蒲香玉介绍着,一边给顾南乔说起这里的风土人情,一边指着周围的山坡说着一些旧事。 他们要去的地方名为莲花村,嫁到这里的人是蒲香玉的闺中密友王蒲氏,对于蒲香玉来说,王蒲氏是她最好的手帕交,特别是今年王蒲氏更是早早就邀请蒲香玉一家去她家走走,所以蒲香玉带上了顾南乔,算是认认人。 免得将来在路上遇见了,谁也不认识谁。 骡车顺利进了村,到了王家。 王家人见他们来很是高兴,大家相互寒暄着,也介绍了顾南乔跟他们认识,王家人见顾南乔年龄小,还给了一个红包。 顾南乔见此,失笑不已。 大家都是熟人,虽然平日里甚少来往,不过见面后,大家都很熟稔的说着话。 顾南乔跟王家人不熟悉,所以端着笑脸,乖乖坐在一边就好,等用过了午饭,蒲香玉和王蒲氏还在聊天,顾南乔和顾明凡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兄妹两人借口去外面逛逛,离开了堂屋。 莲花村就是个小村子,全村加起来还没有二十户人家,村子太小,不到半刻钟就逛完了。 “二哥,我还不想这么早回去。”顾南乔走到田埂边上,宁愿对着长满荒草的田地,她也不想回去对着那些人。 顾明凡跟她是一样的想法:“我也不喜欢来王家,不过娘喜欢来,她跟姨姨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不一样。” 顾南乔是觉得王家人有些虚伪,明明是第一次见到她,还要故作很熟稔的模样,她不喜欢。 顾明凡讨厌来王家,纯粹就是因为王家的两个女儿。 王蒲氏只生了两个闺女,两个闺女现在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还没有定亲,而每次只要顾明凡兄弟来王家,这两姐妹总是要跟他们一起出去玩。 小时候也就算了,彼此不懂事,可现在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再这样就越界了,可王家两姐妹却不在意,依旧是我行我素。 “情分薄如一张纸,在面对自己利益的时候,讲情分的人就输了!”顾南乔冷笑道。 顾明凡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觉得自家妹妹说的就是有道理! 两人顺着田埂往前走去,比起北方的皑皑白雪,地处南方的邻水县现在已经步入了春天。 天气虽然还没有太暖和,但是风迎面吹来没有冬日里的冷冽。 兄妹两人走了一段路之后,就往回走了,却在快要进村的时候,看到了正在前面放牛的两姐妹。 两人似乎在说着什么,脸色很是不好。 顾南乔和顾明凡对视一眼,两人默不作声的走了过去,听墙角。 “姐姐,我看你和顾明宇的婚事怕是不成了,刚刚爹娘都这么明显的表示了,可人家硬是不吭声,不应承。”先出声的是王家妹妹王如雪。 闻言,王如意脸色一僵,忿忿道:“明明这桩婚事是当年他们自己答应的,否则我也不会等了顾明宇这么多年。” 她的大好时光都浪费在了顾明宇身上,若是不能得偿所愿,她这些年的等待,岂不是成了笑话? 王如雪道:“咱们这样说没用的,这只是口头约定罢了,没换庚帖,连张字据都没有留下来,早知道他们顾家会抵赖,当年就应该写张字据,让他们按手印。” 王如意道:“这都怪娘,早知道当年就应该让人写好了字据,让香姨按手印,这下好了,过了这么些年,他们不承认这门亲事了。” 说起这件事,王如意脸色更不好了。 她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顾明宇身上,谁知道最后却是个这样的下场? “姐姐,就算你不能嫁给顾明宇那也没关系,不是还有顾明凡么?他虽然没有秀才的功名,但是好歹也是顾家人,只要嫁入了顾家,也就能解了咱们家的困境。”王如雪颇有心计的说道。 “这怎么能一样?一个是秀才娘子,说出去也体面,顾明凡不过是个吃干饭的人,没点本事,还想娶我?”王如意很是不愿意,说起顾明凡的语气也颇为不屑。 王如雪见她如此,只得道:“姐姐,现在可不是咱们能挑挑拣拣的时候了,顾明宇没有跟着来,咱们总不能跟着去顾家吧?这样眼巴巴的送上门去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王如意犹豫了,抿着唇不说话。 王如雪继续道:“顾明凡虽然没有顾明宇有本事,但是他们是亲兄弟,就算以后顾家分家,顾明凡也能得到一半的家产,姐姐,顾家的家底如何,你是知道一些的,就算是这一点点,也足够让你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你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我明明就会有大好前途,可现在却要这样委屈自己,我实在是不甘心呐!”王如意声音里多了一抹别样的情绪,似乎选择顾明凡是一件很委屈的事儿。 “那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你跟王瘸子发生了那样的事儿,要是没有这些事情,爹娘也不会着急忙慌的给你找人家了。” 面对王如雪的指责,王如意一个字都反驳不了,只能呆呆坐着,任由她数落。 顾南乔和顾明凡也没有想到能听到这样的内幕,两人猫着腰离开了,走远了以后,顾明凡这才踢了旁边的小树苗一脚,显然是被王家姊妹的话气的不轻。 “二哥,淡定,别生气,咱们都知道他的计划了,她的计划还能成吗?我倒是没想到,咱们走亲戚还能走出来一个祸端。”顾南乔劝顾明凡要淡定,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却掠过了一抹杀气。 胆儿还真是肥啊,居然敢算计她哥哥! 顾明凡情绪不高,任谁听到有人要设计自己,都不会高兴的,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王如意已经珠胎暗结了,据说是对方抛弃了她,而她现在急需找一个人出嫁,最后不知怎的,就把主意打在了顾家头上。 见顾明凡还是闷闷不乐,顾南乔眼眸一闪,立刻就有了主意,在顾明凡耳边说了几句话,顾明凡顿时笑了:“妹妹,你这个主意蔫坏蔫坏,不过正合我意。” 两人回王家时,王家姊妹还没有回来,顾南乔和顾明凡装作啥事儿也不知道的模样,进门开开心心的打招呼,又说起了不少村里的趣事儿。 最后不知不觉说到了隔壁村有户富贵人家请了戏班子来唱戏,顾南乔和顾明凡没见过,想去看个新鲜。 王家父母一听,连忙道:“听说他们请来的戏班子可是县城最好的戏班子,价格不菲,我们也想去看一看的,奈何家里没有驴车,现在倒是能跟你们一道去瞧瞧。” 蒲香玉面色有些不好,柔柔道:“怕是不妥,我们家骡车坐不下这么多人。” 她这也算是婉拒了。 偏偏对方装作自己没听出蒲香玉的言外之意,还兴冲冲的跑去喊王家姊妹回来。 见王家人自顾自的忙着,蒲香玉和顾长水对视一眼,颇感无奈。 “乔妹凡凡,好端端的,你们怎么就要去隔壁村看戏?咱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会儿就回家。”蒲香玉来的时候兴致盎然,可现在却是一脸灰败、强颜欢笑,明显是没兴趣继续留下来了。 顾长水的脾气可算是好的,他的表现虽然不明显,但脸上的笑意也敛了几分,显然心情不太好。 顾南乔装作没看出他们情绪不高的样子:“我和二哥就是想去涨涨见识,干爹干娘咱们就去看看热闹嘛!” 顾明凡也跟着劝道:“爹娘,你们就答应我们吧!” 见兄妹两人确实是想去看看,顾长水夫妇无奈答应了下来。 等王家姊妹回来,一行人这才前往邻村。 到了邻村,戏台子已经开演了,别看莲花村是个小村落,但是隔壁村却是个有四十多户的村子,村里面还有一户当地非常有名的富户。 墨家有钱,那是墨玉珩卖命赚来的。 可这户人家,却是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他们家的田地,他们村里所有人加起来还没有他们家多,可想而之,这户人家有多富贵了。 顾南乔他们刚刚下了骡车,看见戏台子前面还有很多空余的位子,几人找了位子坐了下来。 王家人想要跟顾家人坐在一起看戏,可顾南乔偏偏就不如他们的意,找了一排四个位子的位置,四人施施然坐了下来。 王家人无奈,只能另选位子。 跟王家人离得远了,蒲香玉脸色立刻垮了下来,原本她这一路上都是强颜欢笑,现在不用对着那几个恶心的人,她总算是松了口气。 “干娘,您还在生气?因为王家人提出了要把女儿嫁给大哥吗?”顾南乔挨着蒲香玉,低声在她耳边道。 蒲香玉愣了愣,随即问道:“乔妹,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她没记错的话,王家人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顾南乔并不在场。 顾南乔也没有隐瞒蒲香玉的意思,把自己和顾明凡听到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蒲香玉。 听完了顾南乔的阐述,蒲香玉脸色铁青,看向王家人时,多了几分的恨意。 为人父母,自己可以受委屈、吃苦,被算计,但是却不能容忍有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特别是对方还是她的闺蜜。 就是因为对她百分百信任,所以现在人家要这么算计她的孩子,蒲香玉才会如此忿恨! 见蒲香玉一副恨不得上前去跟人干仗的样子,顾南乔连忙道:“干娘,您也别生气了,咱们今儿好好看戏就是了,他们绝对不会达成所愿的。” 先是肖想她的大哥,眼看无望了,现在又来算计她的二哥,真当顾家没人了,任凭他们算计么! 既然这么喜欢算计别人,那就好好承受这份回礼吧! 蒲香玉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知道顾南乔已经有了打算。 虽不知道顾南乔打算做什么,但是蒲香玉却没有阻止。 戏台上的戏子正在唱《木兰从军》,顾南乔不爱看戏,但是现在坐在这里看,想到等会儿会发生的事儿,她眉眼弯弯,心情十分好。 按照她的性子,她并不喜欢背后害人,她是那种有人想要害她,那她就会当场还回去。 可这件事牵涉到了顾明宇,而蒲香玉和王蒲氏之间开玩笑的时候确实是说要当儿女亲家,只是并没有说明是哪一个,只是那时候她们闺蜜情深,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罢了! 偏偏王家人当真了,还跟村里人说起过这件事,她要是直接打上门,别人会以为是顾家要赖掉这个口头约定,这对顾家、顾明宇名誉上不好,特别是顾明宇还要走科举的路子,这件事爆出去,虽不会毁了他,但是名声也不好了。 顾南乔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在听说这里有戏班子唱戏后,立刻就想出了一个绝妙的法子,不仅能让王家再也没有机会把女儿嫁到顾家,也不会伤了顾家的名声半分! 想到等会儿发生的事儿,顾南乔心情极好,平日里不耐烦看的戏,她也看的是津津有味。 这一看就是小半个时辰,等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大家纷纷站起身想要到处走一下,就在这时,刚好要站起来的王如意突然干呕了一声。 戏台上的戏已经落幕了,敲锣打鼓的声音也消失了,大家正在小声的讨论着刚才的戏,所以王如意这干呕一声,立刻就有不少人看了过来。 不知道是这里烟味太浓重,还是吹多了风,王如意觉得自己很不舒服,胃里翻江倒海,这让她心里蓦然一沉,想要逃离这里,可可还没等她行动,一个反胃,干呕了。 她浑身无力的跌坐在凳子上,靠着王蒲氏,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在场的妇人可都是过来人,对王如意这样的情况一点都不陌生。 有人见王如意这样,轻笑出声:“王蒲氏,你女儿不会是怀孕了吧?” “没有,你可别乱说,败坏我家如意的名声。”王蒲氏看了蒲香玉一眼,眼神慌乱,连忙辩驳。 “呵呵,”有人听到她这话,轻笑出声:“王蒲氏,王如意还有名声么?她前段时间跟王瘸子的事儿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王蒲氏听闻此言,差点没吐血,可她还想把王如意嫁到顾家呢,自然是万般抵赖:“你胡说什么,我家如意可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她是这么反驳,可心里已经慌了,乱了,这件事怎么会被人知道呢? 王蒲氏垂头看了王如意一眼,却见她露出了惊恐和后怕不已的表情。 “什么好姑娘啊?她这种跟男人纠缠不清的是好姑娘,那世上可就没有坏姑娘了,王蒲氏咱们虽然不是同一个村,但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你家闺女我们可不会认错。”接着有人说起了那天的事情。 那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而且说的事情一字不差,似乎就是亲眼所见,这让王蒲氏本就惴惴不安的心,一下子没了底。 完了完了,她的如意这辈子全完了。 本以为这件事无人知道,却没想到那天的事情居然有人亲眼目睹了。 那抖露事情的人,见王蒲氏慌乱到不知所措,王如意一声不吭的默默垂泪,就知道自己没说错,更是兴高采烈的把所知道的事情一并说了,最后还附带上了王蒲氏一家的打算。 “你就是顾蒲氏吧?”说故事的人走到蒲香玉面前,蒲香玉点了点头,疑惑的看着她,来人爽朗笑出声道: “你还不知道吧,你把人家当好朋友,手帕交,人家可没有这么待你,人家还想把她这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儿嫁给你儿子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愣,蒲香玉脸色也很不好。 本来在王蒲氏说要把王如意嫁给顾明宇的时候,她就很诧异,毕竟这玩笑是在十五年前开的,那时候顾明宇才三岁,带着他来王家走亲戚,觉得这两孩子在一块儿玩,很是友好。 在场的一些妇人就说起了定娃娃亲这件事,她那时候也觉得王家不错,便随口说了一句,要是以后孩子们长大了,对彼此有意,倒是可以结为亲家。 谁知道无心的一句话,现在王家就跑来找她兑现了。 别说现在顾明宇是秀才老爷了,就算不是,蒲香玉也不会贸贸然的答应这件亲事。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假,但是也要讲究两情相悦,否则乱点鸳鸯谱,婚后发现两人不合适,到那时候可就害苦了两个孩子。 虽然她没答应,但是也没想到王蒲氏会这样坑她,王如意居然珠胎暗结了。 这是找他们顾家当接盘侠呢! “香玉,你别听她们胡说,我家如意可是好姑娘,清清白白的,你们都安什么心呐,怎么可以把这脏水往我家如意身上泼!”王蒲氏把王如意护在身后,生怕有人会伤害她。 “是不是好姑娘可不是你说的算,你闺女和王瘸子的事情我可是亲眼所见,本来我也没想把这件事说出来,可谁让你们想找无辜的人接盘,我这是看不惯了,才把事情说出来。” 几位妇人站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猜测着,基本上把王如意和王瘸子那点事儿,都猜的差不多了。 王如意面色越来越不好,要不是王蒲氏扶着她,怕是直接倒地了。 顾南乔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了,王蒲氏还一个劲儿的坚持王如意是清清白白的姑娘,顾南乔眼神微冷,直言道: “你们双方各执一词我们也不知道该听谁的,不如这样吧,我恰好会点医术,我给王姑娘诊诊脉如何?这样也好还王姑娘一个清白。” 顾南乔这话一出,王蒲氏一家人顿时惊呆了,王如意更是往后躲了躲,明显是怕顾南乔执意要给她把脉。 “这位姑娘,你会医术啊,那感情好啊,只要王如意敢给姑娘把脉,那就说明她跟王瘸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有人不怕事大,起哄道。 王蒲氏怨恨的看了说话的人一眼,眼神像是淬了毒。 这些都是落井下石的人,就是见不得他们家好,她想要反驳可一个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因为人家说的都是实话。 “其实不用把脉的啦,咱们都是过来人了,一看王如意就知道她到底是如何了,眉峰涣散,显然就是失了清白。”有经验的妇人认真仔细的瞧了王如意一眼笃定道。 其余人也纷纷点头认可,大家相互说着,很不热闹。 现在一片混乱,蒲香玉和顾长水对视一眼,最后提出了告辞,对于这个曾经的手帕交,蒲香玉对她是失望透顶了,连一句话也不愿意跟她说,转身就离开。 王蒲氏倒是还想扒拉着顾家不放,可王如意怀孕了这件事她反驳不了,她看了王如意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一眼,心里充满了不甘。 她这个女儿啊,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贪图一点便宜,最后把自己的人生都搭进去了。 顾家人上了骡车,就在骡车要离开的时候,王如雪跑了过来,她给顾长水和蒲香玉道歉道:“香姨,姨夫,对不起啊,这件事情是我姐姐的错,还望你们不要生我爹娘的气,他们不是故意的,就是我姐姐已经怀孕四个月了,胎儿太大了,我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才好,这才想错了法子。” 这年头的姑娘家可不懂生理课,也没有人跟她们说这些事情,这就导致王如意怀孕四个月了,这才被家里人发现,慌乱之下,王蒲氏他们本来是想找个普通人家把王如意嫁过去。 谁知道王如意不愿意,心里还念着顾明宇,王蒲氏也不愿意放弃跟顾家结亲的机会,所以才开口跟蒲香玉提起了这件事。 想要把王如意嫁进顾家。 她的想法很简单,蒲香玉一家都是好性子的人,对王如意肯定是百分百信任,而顾明宇又在书院读书,进门以后,等孩子快出生时,假装出了意外,提前出生就好了。 可惜他们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蒲香玉压根就没想过要跟他们家结亲,也没有因为和她关系好一口答应了这门婚事。 “如雪,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回去吧,照顾好你的家人。”蒲香玉虽然生王蒲氏的气,但是对着楚楚可怜的王如雪,语气倒是温柔了许多。 王如雪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对着蒲香玉福了福身,转身就要离开。 这时,顾南乔喊住了她:“王姑娘,今晚的这一场戏很精彩,姑娘不愧是聪明人,这出大义灭亲的做法,小女佩服。” 王如雪听到这句话,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而后故作镇定的看着顾南乔,柔弱的道:“顾姑娘,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明白的,这一出戏姑娘排的很不错。”顾南乔意味深长的说道,多看了她一眼,这才放下了帘子。 王如雪抿着唇,看着骡车消失在夜色中,身后的戏台子已经开始唱戏了,热热闹闹的,可她依旧能听到那些妇人兴奋的八卦着王家的事情。 手紧紧的攥着衣摆,她有点迷茫,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为何事情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走? “乔妹,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蒲香玉靠在车壁上,想到刚才王如雪突变的脸色,忍不住问道。 “干娘,您心里不是猜到了吗?这件事王如意是做错了,但是王如雪也没有她表面上的那么无辜。”事情已经过去了,顾南乔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通。 “我和二哥在村口听到了那一席话,二哥以为是意外么?其实王如雪早就看见咱们了,只是她没有提醒王如意,还把王如意的底给揭了,咱们以为她是好心,其实她也有自己的私心,她想在干娘面前卖个乖。” 顾南乔继续道:“干娘当年和王蒲氏说的虽是戏言,可王蒲氏坚持的话,干娘说不定看在两人好姐妹的份上,也会答应下来,到时候您知道王如意道德败坏,王如雪却是个温柔善良的好姑娘,您会如何选择?” 这还用说吗?毫无意外,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选王如雪。 所以王如雪才费尽心思的安排了一出戏,本来顾南乔也打着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掀开王如意怀孕的事情,让她以后不敢打顾家的主意,谁知道她还没行动,王如雪就先行动了。 王如意的胎已经稳定了,也不会干呕了,顾南乔看的真切,是王如雪递了一块帕子给王如意擦鼻子,然后过了一会儿王如意就干呕不止。 听完顾南乔的分析,蒲香玉脸色变化莫测,最后拉着顾南乔的手道:“还好有乔妹跟着来,否则的话我们怕是傻傻的钻到了别人的圈套里了。” 主要还是王蒲氏是她的手帕交,蒲香玉根本就不会起疑心,王如雪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谁能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就如此有心计? “干娘也不用担心,我刚刚把话挑明了,王如雪是个聪明人,以后王家也不敢拿那句玩笑话来顾家说什么结亲了,您啊就放宽心吧!”顾南乔劝着,至于蒲香玉和王蒲氏之间的友情,经过了这件事以后,就破碎了。 骡车在黑暗中行驶着,有了顾南乔的安慰,顾明凡又在一旁卖乖耍宝,在两兄妹一唱一和之间,蒲香玉的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 虽然失去了友情,但是她不后悔,一个敢算计她和她孩子的朋友,她不稀罕。 回到了墨家,家里已经很安静了,墨胭脂听到开门声,很是欢快的跑了过来,亲昵的在顾南乔手心里凑了凑,几人晚饭没吃,秀香知道后立刻去厨房给他们下了面条,几人吃完,洗漱后便各自休息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大家也没有出门走亲访友,而是在家里聊聊天,玩玩游戏,说说新一年的打算。 到了正月初十,百味斋开业,顾南乔也带着礼物去颜家拜访。 颜夫人在年前给她送来了不少的年礼,她也回了一些自己做的腊肉,这些跟颜家准备的礼物不能成正比,所以过了年,顾南乔特意上门拜访。 对于顾南乔的到来,颜钰君很是高兴,早前她就通过信鸽知道顾南乔初十会来,所以一大早的就守在广聚轩门口等她。 顾南乔的骡车一到,颜钰君就迎了上来,对着顾南乔甜甜的喊道:“乔乔,我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 顾南乔跳下了骡车,转身拿了礼物,这才道:“我天没亮就出发了,现在还不到辰时,你还觉得不够早?” “那是,我们可说好了,要在城里玩一天,一天是十二时辰,你不得是子时来啊!”颜钰君见她拿了太多东西,也帮着拿,店里的小二看到了,连忙迎了上来,把东西都接了过去。 “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颜钰君看着那一大堆的礼物,脑瓜儿有点疼:“也不嫌累。” “我上门拜访,总不能空手来吧?这都是不值钱的东西,也就是我的一点心意。”顾南乔笑着说道。 颜钰君没说话,两人往后院走去,先去见了颜老夫人和颜夫人,随后又在颜钰君的院子里用了早饭,两人这才高高兴兴的出门逛街。 第106章 颜夫人的心事,蓝家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君君和顾姑娘出门了?”颜夫人在房间里看账本,见心腹婆子进来,连忙问道。 婆子答道:“回夫人,二姑娘和顾姑娘已经离开了。” “唉,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的,老爷突然之间对书然和君君的婚事上了心,现在还没回京还能拖一拖,这要是回京了,我怕老爷会迫不及待就把他们的亲事给定下来。” 颜夫人说着,桌上的账本也看不下去了,合了账本,坐在一旁,愁眉苦脸。 她知道颜老爷这么做的用意,他就是想给她点颜色看看,因为她没把颜钰薇照顾好。 想到颜老爷那天说的话,颜夫人心痛如绞。 “你要是把薇儿当成自己的亲闺女照顾,薇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你只会一味的指责薇儿,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薇儿头上,你这个嫡母是怎么当的?是怎么教育薇儿的?薇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是不应该,但是你也有责任!” 耳边回荡着颜老爷指责的话语,颜夫人眼眸黯淡无光,不管她如何行事,只要颜钰薇做错了事情,颜老爷第一个反应就是指责她,护着颜钰薇。 这也难怪这么多年了,颜钰薇越来越有恃无恐,甚至连给颜老夫人下毒的事情她都敢做。 “夫人,老爷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咱们得多做些准备。”婆子提醒道。 颜夫人道:“你说的没错,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能让老爷毁了他们几个人的一生,对了,我让你去找的人找到了没有?” “事情都办妥了,那女子今年十六岁,家里父死母病,还有三个弟弟妹妹需要抚养,身世那叫一个可怜,最主要的是,她的样貌与大姑娘的生母有几分相似,老爷见了,一定会心生怜惜。” 婆子把情况说明了以后,又有些犹豫的看着她:“夫人,这个法子虽好,可是一旦使用了,您和老爷之间的关系怕是永远都没法缓解了。” “无妨,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看开了,他不是喜欢这种女人吗,我现在就把这样的女人送到他身边,只要能让他忘记了书然几个人的亲事,他爱找谁就去找谁吧!” 她早就被颜老爷伤透了心,现在不过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不想让他插手颜书然几人的亲事。 婆子见她心意已决,连忙下去安排。 等婆子离开了,房间里只剩下颜夫人一人,她抬头看向了窗外,一滴清泪从眼角落下。 忍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一颗心终于被伤的千疮百孔,无法复原。 颜夫人在谋划什么,颜钰君不知道,此时她和顾南乔正在街上看糖人。 糖人师傅有一手好手艺,黏糊糊的糖他们随意勾画两下,就变成了各种各样有趣的动物和植物。 “乔乔,你看看这个像不像是孔雀,好漂亮啊。”颜钰君两眼放光看着糖人师傅勾画的手,恨不得立刻就把糖人拿了过来。 顾南乔浅笑:“应该是孔雀。” 等糖人师傅画好后,颜钰君立刻付了钱,把孔雀糖人拿在了手里,吃了一口,眼睛微微眯着,显然她此时的心情很是不错。 “味道好好,乔乔,你怎么就不买呢?”颜钰君喜欢吃,见到所有小吃都想要尝一尝,她现在跟顾南乔推荐,显然这个糖人,很是合她胃口。 顾南乔笑道:“我不爱吃糖人,咱们去前面看看吧,我听说前面有家给人做扇子的小摊子,那里出品的扇子很是漂亮。” 颜钰君只喜欢吃,对于扇子这些身外物,她没什么兴趣,不过因为顾南乔感兴趣,颜钰君也乐得跟她走一趟。 卖扇子的地方位于九思街,摆摊的人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子,他面前放着各式各样的扇子,大部分都是白色扇面,只有几个画了花鸟鱼虫还有人物图。 不用说这几个就是样品了,说是想要什么样的扇子,直接告诉对方,他就能给画出来。 顾南乔挑选了几个扇子,分别让男子画上花花草草还有鸟。 男子按照她的要求认真执笔,顾南乔和颜钰君则是到了对面的茶摊子上喝茶。 刚刚过完年,街上很是安静,两人无聊到了极点,那边的扇子也没有那么快画好,颜钰君一手撑着下巴,吃着糖人道:“好无聊啊,这街上也太清静了一些。” 没有京城热闹。 “君君,你们什么时候回京城?”顾南乔浅浅喝了一口茶问道。 茶摊子上的茶口感不太好,她也不嫌弃,慢慢喝着。 颜钰君摇摇头道:“还不知道呢,这得看皇上什么时候回京,我们要是回去早了,说不定人家还以为我们家被皇上给嫌弃了。” 京城里等着看颜家笑话的人可不少,特比是现在夺嫡如火如荼,他们颜家不想卷入那些是是非非中,当然是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点。 顾南乔听着她的抱怨,若有所思,最后提醒道:“君君,既然京中的局势这么严峻,我觉得你应该让颜夫人赶紧把你的亲事定下来,颜家是皇商,这代表着有钱,夺嫡这种事儿,不怕钱多,就怕没钱。”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这种事情讲究缘分,不瞒你说,以前萧王爷没表示对我有意思的时候,我还有挑选的余地,现在他一表露,京城里那些公子们压根就不敢来我家提亲了。” 颜钰君说到这里也很是苦恼,其实萧王爷没表示的时候,也有那么一两个公子表露出对她感兴趣,可还没等对方行动呢,萧王爷看上她的传闻就流传出来了。 生生吓跑了她的两朵桃花。 这年头,大家都懂的明哲保身的道理,没有人会为了一个女人跟皇家扛上! “不是没有,怕是有些人想来提亲,也被萧王爷给恐吓得不敢来了,我听说萧王爷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他的实力最旺,也是最有希望登上皇位的皇子,对不对?”顾南乔跟她咬耳朵。 颜钰君低声道:“你这情报很准嘛,不过我觉得他这个人很虚伪,表面上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性格也很好,可是我总觉得他不太真实,而且我对给人当妾没兴趣。” 虽说是侧妃,但那也是妾啊,只是皇家妾比别的妾听着高一等罢了! 她好好的嫡女,凭啥要去给人当妾呢! “有志气的女孩子都不喜欢当妾,君君,我支持你,虽然很多人挤破脑袋想嫁入皇家,可是说实话,嫁入皇家还真是不好,萧王爷最后要是登上皇位了,那后宫里的女人可不会少,到时候夜夜孤单到天明,要是没登上皇位,后院里的女人也不少。” 顾南乔想到以前看过的资料,觉得当那些王爷皇子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悲了。 先是为了一个男人,斗得你死我活,后来是为了孩子,陷害来陷害去,最后为了皇位、王位,更是不择手段。 要是赢了,那就是母凭子贵,要是输了,那就是双双赴死! “乔乔,你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咱们就是有默契,我也不耐烦掺合这些破事,所以最好就是明哲保身,我此生的愿望就是嫁一个普通的人,他不需要有显赫的家世,也不需要有过人的能力,只要能给我一份心安的生活就可以了。” 颜钰君淡淡的说道:“有钱的男人容易变心,家世显赫的男人,条条框框太多了,不适合我。” 她从小就看着她娘夜夜流泪到天明,眼巴巴的盼着她爹回来,可她爹呢? 今天不是在这个姨娘这里,就是在那个姨娘这里,好不容易不去姨娘处了,却又跑去外面花天酒地,每次会去找她娘的时候,都是因为颜钰薇出了事儿,或者是祖母强烈要求他过来,否则绝对不踏入她娘院子里一步。 这样的婚姻有何意义呢? 颜钰君不想自己以后也跟她娘一样,成为一尊望夫石。 两人低语着,颜钰君说着话,不经意间一转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前面不远处一个略有些发福的男人,正在陪一个娇美的女子逛街,颜钰君定睛一看,怒气冲天,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亲爹颜怀。 本以为他在邻水县会乖乖在家里陪祖母,没想到他偷偷跑出来陪别的美人逛街,看他笑的如此开心,颜钰君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跑上前痛打他们一顿。 “君君,你这是怎么了?”顾南乔见她突然间情绪不对劲,赶忙问道。 颜钰君转过头,眼眶泛红,带着哭腔道:“我爹,他又出来寻花问柳了。” 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家里都已经都数不清的姨娘了,她爹在外面还到处寻美。 顾南乔往那边看了看,只见一个大叔带着一个美娇娘在买东西,她安慰道:“先别哭,我们跟上去看看。” 扇子还没有画好,她跟摊主说了一声,等会儿过来拿,便跟颜钰君两人慢吞吞的跟着前面那对男女走着。 颜老爷带着美娇娘在街上买了不少东西,最后两人进去了一个宅院,等大门关上了,两人这才跟了过来。 “乔乔,你说我爹这样的男人,是不是太没有责任感了?我娘嫁给他,真是太可惜了。”跟了一路,颜钰君从一开始的伤心落泪,到现在已经木然了。 知道他爹多情是一回事,亲眼看见他在这里养外室又是另外一回事。 顾南乔看着三三两两经过的行人,想了想道:“想不想整蛊你爹一次?吓吓他?” 颜老爷寻花问柳已经是人生常态了,想要把他变成正人君子,难度很大,但是吓吓他,让他这几天老实一些还是没问题的。 “乔乔,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颜钰君眼眸一亮,一脸希冀的望着她。 顾南乔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颜钰君拍着手笑道:“虽然有些损,不过我喜欢!” 两人商量好后,从自散开。 顾南乔走到街上,看到一个小孩儿偷偷靠近她,要偷她的钱袋,顾南乔立刻喊道:“快来人啊,有人偷钱袋了,帮忙抓住他,有重酬!” 小孩儿听到她的喊声,撒腿就跑,大家听到有重酬,纷纷追了上去,小孩儿跑到原先颜老爷进去的院子,翻墙进去,又从另一边跑了,而追来的人,则直接敲着门,大声囔囔着抓贼。 过了半刻钟,大门都被敲的摇摇欲坠了,里面的人才跑来开门。 “肖寡妇,有一个小毛贼进了你家院子了,你家的东西有没有被人偷走?”来帮忙的人都住这一块,对住在这里的人,很是熟悉。 肖寡妇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没有啊,我家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也没丢东西,你们是不是看错了。” “怎么可能看错?我亲眼看着他翻墙进来的,肖寡妇,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不安全,这样吧,我们进去看看,不然我们也不放心。”有人提议道。 肖寡妇面色一僵,笑容都快维持不下去了:“不用麻烦你们了,我自己检查也可以的。” 不管大家伙怎么说,肖寡妇都是一个劲儿的拒绝,她这么反常,倒是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肖寡妇,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我们大家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那个小毛贼可不简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让开让开,我们给你检查一下。” 说着就推开了肖寡妇,大家涌进了院子里,各自散去,不一会儿有几个人进了房间,看到屋里正在绑腰带的颜老爷,顿时尖叫出声。 等他们走出来时,看着肖寡妇的眼神都变了。 这个肖寡妇,以前对那些上门示好的男人都不假辞色,大家还以为她要给亡夫守节到终老呢,没想到这才多久啊,屋里有藏了一个人。 难怪刚刚不管他们怎么说,肖寡妇都拦着不让进来,原来是心中有鬼啊! “我还以为她是个好人呢,没想到啊,她屋里还藏了人,咱们都走吧,免得打搅了她的好事。” “原先我来跟她提亲,想要娶她,肖寡妇愣是不同意,还说对亡夫情深意重,不愿意改嫁,这才多久啊,家里就有人了,我看刚刚那个男人是广聚轩的东家吧,原来是嫌弃我没钱,不愿意跟我,现在换个有钱的,立刻就带回了家。” 这段时间颜老爷在邻水县走动颇多,名声很是响亮,大家也都见过他,这不一照面,大家也都认出他来了。 大家嫌弃了看了肖寡妇一眼,骂骂咧咧的走了。 街角处,颜钰君和顾南乔站在那里偷看,颜钰君俯身在顾南乔耳边说道:“你这个法子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一闹,我看我爹他还有没有面子在邻水县行走。” “这也只是治标不治本,目前有点用,等他回了京城,怕是又会故态复萌。”顾南乔提醒道。 “那没关系了,反正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他的事情,面子里子早就没了,我就是气不过他去一个地方,就这样,不给我娘留点面子。”颜钰君笑着说道:“我爹等会儿就会出来了,咱们先走吧!” 顾南乔点着头,两人转身离开。 两人走后不久,肖寡妇家的院门再次被打开,颜老爷一脸不悦的走了出来,肖寡妇在后头喊了几声,他都没有回头,直接走了。 真是晦气,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合眼缘的人,谁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要是对方不是寡妇,大不了他纳回家就是了,可偏偏对方是寡妇,他根本就不能纳回家,他要是敢这么干,家里的能两只母老虎就会把他打出来。 而且现在那些皇子们都很关注他,颜老爷觉得自己还是得注重点形象。 等顾南乔颜钰君回到卖扇子的摊子,摊主已经把扇子画好了,付了钱,拿着扇子,两人喜滋滋的继续逛街。 因着出了一口恶气,接下来的行程,颜钰君都眉开眼笑,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儿,等到了中午时分,两人也没有回广聚轩吃饭,而是去了城中另外一家颇有名气的品味轩用餐。 广聚轩是颜家的产业,又因为颜家的关系,里面的菜品都是各地的特色菜,而品味轩则不同了,这是当地的菜馆,里面卖的也都是当地的特色菜。 生意虽好,但是也比不上广聚轩。 两人要了一间雅间,又点了几个招牌菜,颜钰君还要了一壶凤凰单从,两人这才施施然的上了楼,去了雅间。 雅间临街,推开了窗户,能把外面的景色揽入眼底,颜钰君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感慨的说道:“邻水县的风景还真是不错,这山这水都很好,人也很好。” 邻水县的老百姓都很朴实友善。 “我也挺喜欢这里的,最主要的还是我们这里的水好,泡茶可香了。”顾南乔嗅了嗅茶香,笑着应和。 颜钰君表示赞同。 等菜上来了以后,两人大快朵颐的把桌上的菜一扫而空,吃饱喝足,颜钰君这才端着茶杯,看着袅袅升起的雾气,颇有些伤感地道:“乔乔,我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这段时间我爹回来了以后,我心情就很压抑。” “你以后要是不开心,那就来找我吧,我给你做好吃的,保管你吃完了以后开开心心的。”顾南乔说道。 “那咱们就一言为定,这里离京城虽然很远,但是走水路的话,一个月也足够了,到时候我心里一不痛快,就来找你。” 颜钰君道:“你以后要是有时间也可以来京城找我,京城可好玩了,我们那里有很多各地的小吃,到时候我带你去。” “好啊,那咱们就一言为定!”顾南乔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结了账,离开了品味轩,两人又逛了一下午的街,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儿,最后买的差不多了,才回了广聚轩。 顾南乔在广聚轩点了几个招牌菜打包回家,又去百味斋找姜俏俏几人,这才坐着骡车回家。 接下来的时间顾南乔又恢复到了每天不是窝在家里,就是去山里采药或者是跟顾明凡去河里捞鱼。 日子过的轻松又快乐! 这样快乐轻松的日子过了半个月,这天傍晚,姜俏俏回来以后跟顾南乔提起了一件事儿。 “姐姐,你知道品味轩这家铺子吗?” “嗯?知道,我和君君半个月前刚去这家铺子吃了点东西,菜色还算不错,就都是咱们本地菜,没什么特色。”顾南乔中肯的说道。 菜色虽然不错,但因为都是本地菜,所以没有太多的客流量。 毕竟邻水县就是个小县城,临时停歇在这里的人很少,而本地人对本地菜没什么好奇,自己家里就会做,很少有人会出去吃。 “品味轩的掌柜今儿来咱们铺子了,说是要收购咱们铺子,还要买咱们麻辣烫和兜汤的配方。”姜俏俏说到这里,面色有些不好:“他们开出的价码是给咱们一千两银子。” 闻言,顾南乔笑了,是讥讽的笑,她道:“一千两银子好多啊,当我们没见过钱么?” 要知道她配出的麻辣烫配方,可是花了不少时间,味道要好,用料也讲究,还得用小锅慢慢熬,这么费时费力配出来的方子,别人只给一千两就想买了,还真是好笑。 “那......咱们要答应吗?”姜俏俏道。 “不答应,咱们家又不缺钱,这种秘方咱们得抓在手里,要是卖给别人了,那咱们家的美食就不是独一家了,就算要开分店,那也是我们自己开,不会让别人开。”顾南乔说道。 虽然她是没有打算开麻辣烫的分店,但是她以后要开一家火锅店,麻辣烫又称之为小火锅,性价比高,她这要是把方子卖出去,不就是把商业机会白白送出去了吗? 她就算缺钱,也不干这种事儿。 姜俏俏了然的笑了笑,转而说起了铺子里的事情。 过了春年铺子重新开业,来的客人更多了,有许多是慕名而来的,更多的则是回头客,大家隔了十五天没吃到百味斋的兜汤和麻辣烫,都很是想念。 这几天准备的食材,基本上都不够卖,还不到下午酉时,基本上都卖光了。 “你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陪陪成英,等会儿梳洗过后,晚饭差不多就好了,对了我娘今儿给你做了一套春装,等会儿你去试试看,合不合身。”顾南乔看着姜俏俏笑的明媚,心情也大好,跟着叮嘱道。 姜俏俏点点头,转身离开了顾南乔房间,望着外面泛着霞光的天空,她第一次觉得夕阳很美。 很庆幸来了墨家,不仅让姜成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还得到了家人的温暖,这一刻她对墨家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不再觉得这里的一切跟她没什么关系了,而是把这里当成了她的家。 一辈子的家。 蓝家。 天黑时分蓝天利一身疲倦的回了家,还没进门,里面的人就丢出来一个茶杯,直接砸在了他脚下。 “姐,你又在发什么疯?好端端的,茶杯惹你了?”蓝天利绕过茶杯,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 不远处坐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她是蓝天利的姐姐蓝天欣。 “你还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连家门朝哪边开你都不知道了,你知不知道咱们家的铺子就快要撑不下去了?天利,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该收收心,接手家里的产业了。”蓝天欣苦口婆心的说道。 蓝天利满不在乎的哼了哼:“不就是一个铺子吗?姐,你不是号称商业天才么?怎么连一个铺子都经营不好?我跟你说,我可是要干大事业的人,家里这点事儿,你看着办就是了。” 蓝天欣被蓝天利的话给气笑了,她这个弟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他能干什么大事?不在外面惹事就算好的了。 “天利,我没跟你开玩笑,咱们家的铺子真的快撑不下去了,这几个月已经入不敷出,再不想想办法,就只能倒闭了。”蓝天欣疲倦的揉了揉额头,显然是被这件事弄的脑子都快成浆糊了。 蓝天利察觉到他姐姐的语气有些不对劲,这才重视起了这件事,他皱眉道:“前几个月不是还挺好的吗?” “以前顾客没什么选择,咱们家生意虽然比不上广聚轩,但是差不了多少,可现在菜市场那边新开了一个铺子,卖兜汤和麻辣烫,那边兜汤,味道比咱们家的好,价钱还比咱们家的便宜,至于麻辣烫,我从前从未听说过,看来是他们自己研究出来的新吃食。” 蓝天欣说起这件事,心情低落了不少,任谁知道自己的生意被抢了,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那姐姐,你想我怎么办?”蓝天利问道:“犯法的事情我可不干,姐,我上次被衙役打的十板子都还没好全呢!” 这话一听就很假,那十板子都是前年打的了,早就好了,不然蓝天利也不会天天往外跑。 蓝天欣没好气的道:“没让你去干犯法的事儿,你不是很有办法讨小姑娘欢心吗?我跟你说,百味斋的管事就是个小美女,你去给我探探口风,看看能不能把她挖来咱们品味轩。” “姐,这种美事儿交给我就是了,不就是讨美人欢心吗?这件事我很拿手。”要他干正事,蓝天利还真不行,但是讨姑娘欢心的事情,他可有法子,自然是手到擒来。 他活了十几年了,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话可别说太满,被打脸就不好了,天利,你要是把这件事办妥了,我就给你五百两银子怎么样?”蓝天欣深知自己弟弟的脾性,爱玩也贪钱,她现在每月给蓝天利的零花钱都不多,就怕给多了,蓝天利又跟以前一样胡作非为。 所以蓝天利手头还真是不宽裕,现在一听五百两银子,蓝天利眼睛一亮,猛地点头:“一言为定。” 生怕蓝天欣反悔,蓝天利丢下这句话立刻就溜了,等回了房间,这才暗暗思索起了,该用什么法子去跟百味斋的管事套热乎。 见蓝天利跑了,蓝天欣无奈一笑,这个弟弟,还真是孩子脾气,也不知道这件事,交给他,到底靠谱不靠谱。 她早前已经让人去百味斋带话了,希望能收购百味斋这个小铺子,还要买断他们的秘方,谁知道对方拒绝了,说是老板不同意。 被拒绝了,蓝天欣很是不甘,也想着要去收买铺子里的那些人,想要买到秘方,可谁知道那些人愣是不为所动,不管她开出了多少价码,人家也不上钩。 这让她无计可施,最后只能想出让蓝天利出马去讨好姜俏俏的法子。 蓝天欣私心里觉得,像姜俏俏这种失去了父母双亲的女孩子,只要有人稍微多关心她一下,怕是就会感激涕零,说不定立刻就把秘方双手奉上了。 只要得到了麻辣烫的秘方,那品味轩就有了独门菜肴,到时候还怕没有生意? 蓝天欣这几年为了品味轩,早就费劲了心思,不是到处挖厨子,就是到处找特色菜,钱花了不少,效果也算不错,不然品味轩哪有今天的名气? 只是人都是贪心不足的,以前觉得能把铺子撑着就不错,只要不赔钱,那就赚了。 而现在赚了一点小钱,蓝天欣就想着把广聚轩打败,只是广聚轩是颜家的产业,而颜家是皇商,名下铺子数不胜数,哪里是她说打败就能打败的。 她现在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了麻辣烫上面,只要得到了秘方,何愁没生意! 翌日,蓝天利便开始实施他的计划,他昨晚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出了一个绝佳的法子。 他先要去百味斋探探路,看看对方是什么人,这才好对症下药,不然两眼一抹黑,他就如同一个无头苍蝇,怕是怎么整也整不明白。 百味斋位于菜市场,大早上的人来人往,蓝天利大少爷表示自己对跟人挤着抢饭吃没兴趣,他到了百味斋对面的茶楼,想着等百味斋铺子里人少了一点再过去。 “大哥,你这身装扮也太好看了,花了不少钱吧?”这次过来,为了凸显自己的独特风采,蓝天利特意喊来了一个自己的兄弟,让他的傻样,衬托出自己的不凡。 “那是必须的,我这可是前几天刚刚做的新衣裳,好看吧?我跟你说,追女孩子,就要下得了本钱,你要是连自己都捯饬不明白,人家姑娘又不是眼瞎,怎么会看上你呢?”蓝天利靠着窗户,得意洋洋的说道。 想到即将到手的五百两银子,他高兴的眯了眯眼,这件事定是要给办的妥妥当当,否则哪里对得起他的名头。 他太缺钱了,特别是最近蓝天欣克扣了他每个月的花销,而他又招惹上了林蔚,这个林蔚,别看她是农家女,胃口却不小,每次跟他见面,都要许给她点好处。 否则不让近身。 蓝天利厌烦林蔚的贪心不足,却也不想这么放弃她,前期投入了这么多钱,他可是连本都没有回,这也太吃亏了一点。 “大哥高见,只是这小小的铺子管事,哪还用得着大哥亲自出马,交给我就行了,保管办的妥妥当当。”有心想要在蓝天利面前卖个乖,来人小声的奉承他。 这话蓝天利喜欢听,他喝着茶,慢悠悠地道:“对于这种小事我确实是不耐烦对付,不过这件事还真是没法让你们代劳,这可是我姐姐亲自吩咐下来的,我要是贪图省事,自己不来走一趟,到时候任务没完成,我怎么跟我姐姐交代?” 蓝天利虽然不管家里生意的事情,但是也知道自己能这么挥霍,还是因为家里收入颇丰,这种关系到自己家里生意的事情,他是不会假他人之手。 能自己办就自己办,这也能让他姐姐明白,自己对家里生意的重视! 跟在旁边的兄弟笑了笑,殷勤的给他端茶倒水,没再多说什么。 这一等就等到了中午,百味斋的生意却是越来越火爆,这可把蓝天利的耐心都给耗尽了,难不成今天刚开始行动,就来了一个出师不利? 想到自己给蓝天欣许下的承诺,蓝天利也不好半途而废。 他眸色沉沉的望着百味斋的牌子,心里暗暗惊叹,难怪自家眼高于顶的姐姐也会看上这个铺子的秘方,确实是这个铺子的生意太红火了,连他看了都眼红。 那排着的长队,这可都是钱啊! 到了下午,排队的人少了一半,蓝天利饿的不行,带着兄弟,两人这才慢吞吞的爬到了百味斋。 一进门,扑鼻而来的就是浓郁的香味,这让蓝天利不由得精神一振。 花容迎了上来,把他们两人安排在了位子上,拿出菜单给他们点菜。 蓝天利压根就不堪菜单,财大气粗表示道:“把你们店里所有好吃的都来一份!” 小爷,不差钱! 花容在这里招待顾客时间也不算短了,各式各样的人也见了不少,所以面不改色的道:“好的,只是我们家的麻辣烫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还有几种比较昂贵的菜,海带结、炸豆腐、香菇、小肉丸、鱼丸。” 这几种价格比较贵,特别是海带结、小肉丸和鱼丸,肉丸和鱼丸是顾南乔带着花青几人自己做出来的,费时费力,所以价格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 蓝天利早就把邻水县的美食吃了个遍,现在听到自己没吃过的美食,眼眸一亮,立刻道:“甭管多贵,小爷我不差钱,把东西都煮上来,对了,听说你们这里的兜汤,味道比品味轩的都好,也来一份,小爷尝尝看。” 花容很是抱歉道:“这位公子,您来晚了,兜汤今天已经售罄,您要是想吃,明天请赶早!” 听到这话,一直都没怎么正眼看百味斋的蓝天利,终于忍不住打量起了百味斋这个小铺子。 面积不大,还没有他家铺子的一半,但是地面很是洁净,桌面上也很整洁,最让他感到满意的还是他们的灶台直接放在了门口。 也不是传统的灶台,而是煤炉。 所有的食物都很有顺序的放在台面上,边上放了几个小筐子,喜欢吃什么就挑什么。 店里只有三个女孩子和一个男子,男子很是沉默的在一旁帮着收钱,整理各种蔬菜,眼前这个样貌一般般的女孩子则是招待顾客,其余两个女孩子则是站在灶台前面忙活。 蓝天利一眼就认出了他要找的人是谁,就是那个个子小小,容貌最好的姜俏俏。 姜俏俏虽然长得好,但是蓝天利还真是没看上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没有其他两个女孩子吸引他。 只是姜俏俏年龄虽小,但是店里的事情却是她一手管理,能够看出其他三人对她都是绝对服从。 蓝天利心里想着事儿,随便点了麻辣烫,而后沉默的坐在一旁观察着店里的一切。 麻辣烫很快就上来了,里面除了小肉丸、鱼丸和海带结,还有面条。 闻了闻,香味扑鼻,让人食指大动。 吃了一口,蓝天利直接愣住了,味道也太好了吧? 本来他就想随便吃几口,刷刷存在感,表示自己来过了,谁知道百味斋的麻辣烫名副其实,确实是让人欲罢不能。 最后一大碗的麻辣烫全都下肚了,蓝天利打了一个饱嗝,付了钱,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自从这次来了以后,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不管刮风下雨蓝天利风雨无阻。 每天都准时准点来报到,还很老实的排着队。 这对于蓝天利来说,排队这种事情在以前压根就不可能,谁敢让他排队? 再说了,他也不会上街边的小摊子吃东西,所以现在能老老实实的在百味斋门口排着队,足以可见他有多喜欢吃麻辣烫和兜汤了。 等到了他,蓝天利大手一挥点了许多自己喜欢吃的串串,又点了一份兜汤和两个茶叶蛋。 他每次来这里都是这么点,只要有了兜汤,麻辣烫里面就不需要加面条。 点好了菜,蓝天利找了一个靠墙壁的位子坐了下来,他手上还提着一盒广聚轩的招牌糕点。 等花容端着他的麻辣烫和兜汤过来时,蓝天利把糕点往花容手边推了推:“姑娘,麻烦你帮我把这盒糕点拿过去送给姜姑娘。” ------题外话------ 推荐好友香香大小姐种田新文地址&lt;a href=&quot;<a href="http://m.muwug.com:&quot;" target="_blank">http://m.muwug.com:&quot;</a> target=&quot;_blank&quot;&gt;<a href="http://m.muwug.com:&lt;/a&gt;" target="_blank">http://m.muwug.com:&lt;/a&gt;</a>现代女村医被病人家属闹事失手打死,穿越异世,重生在了比自己小十岁的小村姑身上。 可惜的是,拥有双重性格的女村医活活的把一个温柔善良的小姑娘活成了医毒不分家的野丫头! 即使这样,还是有那么多的男人前仆后继想把野丫头娶回家,让村里的待嫁姑娘们嫉妒红了眼。 只是,野丫头早已看中了那个满脸刀疤的秀才穷小子! 这是一个穿越女毒医和犟驴耿直男的爱情故事,也顺便致致富发发家。 大甜伤胃,小虐怡情! 女主医术在手,发家致富;男主从村长到县令,先弱后强一步一青云! 双宠,一对一,双洁! PK中,求收藏,留言互动有奖励,么么哒!^3^ 第107章 改变计划,伍金凤的悲催生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位公子,您要送东西给姜管事,还请您自己送,我很忙,没时间。”花容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蓝天利望着花容的身影,嘴角抽搐了一下,觉得百味斋的店员还真是没礼貌。 哎,蓝天利摇了摇头,拿起筷子,慢悠悠的品尝着美食。 花容急匆匆的走到姜俏俏身边,低声道:“俏俏,那个蓝公子又来了,还给你带来了一盒子的糕点,让我转交给你,被我拒绝了。” 姜俏俏正在煮麻辣烫,闻言,拿着的大勺子手顿了顿,眼眸微冷:“这个蓝天利他的名声可以说是烂大街了,他不会无缘无故天天跑来我们这里,花容姐姐,咱们可得提高警惕了。” 最让姜俏俏不安的还是蓝天利是品味轩的少爷。 而品味轩的管事前段时间才刚刚跑来这里说想要收购百味斋,姜俏俏敏锐的察觉出,蓝天利跑来这里讨好她,这件事很是不正常。 花容点点头,她对蓝天利也很反感,知会了墨高一声,让他注意蓝天利,花容便也去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蒲家村,顾南乔可不知道有人正在打她铺子的主意,或者说就算知道了,顾南乔也不会在意,她现在正在给伍金良针灸。 经过了三个多月的治疗,伍金良的病情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肺部一开始也有些感染,好在顾南乔用药精准,没出什么意外就把病情控制了。 现在肺部的伤口已经慢慢开始愈合,倒是大腿骨头破裂,伤势严重,到现在依旧是没有一点知觉。 顾南乔每天都过来给他针灸一次,坚持了半个月,这次针灸后,伍金良惊喜的说道:“我感觉这只脚有点麻麻的疼。” “有知觉是好事,现在是春天,要是能慢慢恢复知觉,等夏天过后你就可以慢慢开始学习一些简单的落地、站定,对了,墨哥哥给你做了一个轮椅,平日里你没事的话就去院子里晒晒太阳,补补钙,春天的太阳是最好的,可别辜负了。” 顾南乔也很高兴,叮嘱着,伍木涛认真的记了下来,倒是伍林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等顾南乔收了银针,打算离开时,伍林氏这才犹豫的问道:“顾姑娘,我家金良还有没有站起来的机会?以后能恢复如初吗?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面对她的三连问,顾南乔显得很是淡定,“这个可就说不准了,每个人的体质不同,恢复的时间也就不一样,不过伍家哥哥只要按照我的计划慢慢训练,总有站起来的一天。” 伍林氏对于顾南乔的这个回答很是不满意,但是她没多说什么,等顾南乔离开后,伍林氏这才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对于现在的生活,她厌烦透了。 伍木涛对于伍林氏心境的变化,毫无察觉,他这几个月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伍金良身上,见他好转了不少,心情也好了很多,陪着伍金良说说话,或者是讲讲村里的事情给他听。 顾南乔说了,要保证伍金良心情愉快,不能让他觉得自己是别人的累赘,特别是在恢复期,伍金良心理变化极大,更要时时刻刻的关注他、关心他。 也因为过多的关注伍金良,伍木涛下意识的忽略了伍林氏,这也导致了后面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看完了伍金良,顾南乔绕路去了姜成英屋子。 顾南乔来时,姜成英正在百~万\小!说,时不时还拿笔在纸上写着字,很是认真。 “成英。”顾南乔喊了一声。 姜成英立刻放下纸笔和书,站了起来:“姐姐。” 声音清脆好听,比起几个月前面黄肌瘦一副活不成的小可怜样,现在的姜成英和那时候相比好了很多。 面色红润,头发也慢慢变黑了,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体好了不少,平日里还能跟着墨玉珩和顾明凡在后山跑跑步、爬爬山。 这些运动,看起来微乎其微,但都对他的身体恢复有一定的帮助。 “我来给你把把脉,看看下一次药浴安排在什么时候。”随着姜成英身体渐渐好转,药浴的时间相隔的越来越长,顾南乔要时刻注意着他的病情变化,好方便下一次的治疗方案。 姜成英请顾南乔进来坐,乖乖的伸出手给顾南乔把脉。 “还不错,那咱们就定在后天药浴吧,这两天你要注意饮食,清淡些即可,要多喝水。”顾南乔道:“你平常没事也别呆在屋里,抬着小板凳去院子里晒晒太阳,你要是怕热就早上晒晒就好了,补补钙。” 主要还是姜成英的皮肤太白了,毫无血色,顾南乔觉得这跟他长期不出门有关系。 姜成英点头,很是配合。 “你喜欢百~万\小!说?我一直都忘了问你,你在姜家的时候可有启蒙读书?”顾南乔看他眼睛一直看着书,显然很是喜欢读书。 姜成英小声的回答道:“喜欢,我娘买了很多书,她教我认字。” 过了年姜成英九岁了,性子却和刚来时差不多,姜俏俏在的时候还好,姜俏俏白天去县城,他就一个人乖乖的呆在家里,哪也不去。 跟顾南乔和墨玉珩也很少交流。 顾家人还住在这里的时候还好,顾长水和蒲香玉他们时不时会过来找他说说话,陪陪他,他还不显得那么孤独。 过了春年,顾家人搬回了顾家村,顾南乔和墨玉珩平日里也忙,还真是经常顾不上他。 好在姜成英很是懂事,从来不哭不闹,也不给大家添麻烦,就因为他太懂事了,顾南乔对他更是心疼。 “我看你这都是最基础的认字书,不如这样吧,我让墨哥哥教你习字如何?别看他没有去考功名,但是学问可不低,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瞎琢磨也不好,喜欢读书,我让他教你。” 顾南乔翻了翻他的书本,说道。 面对顾南乔的好意,姜成英有些迟疑,他小声的问道:“这样会不会耽误叔叔的时间?” 听到他喊墨玉珩叔叔,顾南乔无言以对,不过姜成英也没喊错,谁让墨哥哥大姜成英将近二十岁呢,喊叔叔是正确的。 她笑:“没事,墨哥哥的毛笔字还很漂亮,你一边认字一边跟着他学习写字,我等会儿跟他说去,你只要肯学,墨哥哥肯定会很乐意教你。” 想到去年她被墨玉珩监督着学习写字和抄佛经的日子,顾南乔简直是想哭,好在那段时间熬过来了,她现在解放了。 姜成英也很是想学习知识,所以顾南乔这么说了,他小声跟顾南乔道了谢。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顾南乔这才施施然离开。 答应了姜成英的事情,顾南乔自然是第一时间就跑去找墨玉珩。 墨玉珩正在后山编竹席。 最近山里不安全,除去蒲家村遭受了野兽的攻击,周围还有几个小村子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这让顾南乔很是不放心墨玉珩去山里。 闲来无事的他便只能去砍了竹子,然后开始当篾匠,做了不少的箩筐、竹篮,现在又因为顾南乔一句想要竹席,开始做竹席。 顾南乔看着墨玉珩满头大汗的在处理竹片,心里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随口说的话,墨玉珩都会放在心里,而且还默默的把事情办好。 这样润物细无声的举动,才是最打动顾南乔。 她不是什么事情都不知道的小孩子,她的心理年龄甚至比墨玉珩年龄都大,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追求她的男孩子,那些男孩子不是约吃饭就是约逛街。 或者是送她各种名贵的礼物。 不能说他们不用心,只是他们的追求方式,顾南乔没有这么深的触动。 墨玉珩从来不会花言巧语的讨她开心,也不会给她准备各种礼物,但是他会把她所有无意之中说的话变为现实。 她喜欢喝西瓜汁,他就给她做了一个榨汁机,她怕冷,墨玉珩便让人在走廊上挂上帘子。 有时候她随口说的一句话,自己都忘了,可墨玉珩还牢牢记着,最后还默默帮她实现。 一点一滴,以前忽略掉的所有小细节,现在都如同放慢的电影情节,慢慢在她眼前一一回放。 顾南乔知道,此生她再也碰不到另外一个这样把她放在心尖上的男人了,除了墨玉珩,不会有人再这么对待她! “墨哥哥。”见墨玉珩额头上的汗珠,顾南乔拿出了帕子,小心的给他擦拭汗水,“竹席其实不用这么着急做的,这都还没有夏天,做好了,也是放在那里,暂时用不上。” 墨玉珩道:“东西做好了,放在一边总有用得上的时候,总比以后着急慌忙的赶工来得强,你离远点,这个竹屑可多了,你要是沾上了,可不好。” 说着就让顾南乔站到后面去,还小心的把地上的竹屑扫了起来。 “没关系的,我没有那么娇气。”顾南乔不走,收起了帕子,把刚才去姜成英那里的事情说了一遍。 墨玉珩没什么表情道:“那行,正好我最近也在教凡凡认字,一只羊是教,两只羊也是教,他们两个人一起学习,有竞争力,学习的效果会更好。” 墨哥哥真是太坏了,谁都知道顾明凡不爱读书,哪怕是现在不得不学习认字、写字,但是那态度肯定没有姜成英好,学习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这两人放在一起,不就是故意挑事么? 不过顾南乔可没打算为顾明凡说话,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比不过一个九岁的孩子,顾明凡还真是给自己‘长脸’了。 “行,墨哥哥怎么安排,那就怎么来!”顾南乔笑着应允。 见墨玉珩还在忙活,顾南乔心疼极了,连忙去厨房给墨玉珩倒了一碗凉茶送过来。 他这么辛苦,晚上定要好好做顿大餐,犒劳他! 过年这段时间,顾南乔也拿出了自己的不少拿手好菜,今儿的晚饭,顾南乔更是使出了看家本领。 刚过完春年,大家猪肉也吃多了,所以今儿这顿晚饭既要丰盛,也要清淡些。 她让花月去后山采摘了不少的马兰头,又摘了不少的苦菜。 感念墨玉珩最近辛苦了,顾南乔打算做道佛跳墙。 佛跳墙又名满坛香、福寿全,隶属于闽州名菜,用料讲究,主料有: 鱼翅、鲍鱼、刺参、大干贝、鳖裙、鱼肚、鱼唇、鹿筋、鸽蛋、花菇、猪肚头、鸭胗......等等。 基本上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山上长的山珍海味都包括在内。 配以多重调料和家养的老母鸡,精心煨制而成。 这道菜繁杂,但是味道好,又是滋补的良品。 顾南乔翻了翻家里的所有的食材,找到了大干贝和小墨鱼干,花菇什么的也都有,材料虽然不齐全,但是顾南乔也只能将就着家里的食材煮。 让墨幸去杀了一只鸡,顾南乔则在厨房忙活开了。 熬煮半个时辰后,厨房里飘出了浓郁的香味。 “好香啊,这闻着我就能吃两碗饭了。”花青正在院子里锄地,闻到香味,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这里面有海鲜吧?我好像还闻到了花菇的气味。”墨荣也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恨不得立刻就丢下锄头去厨房一探究竟。 两只小馋猫,一边干活一边猜测起了厨房里究竟做什么美食! 越说他们饿的更厉害了。 春天的天气,犹如变脸,上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倾盆大雨。 这不刚刚还阳光普照,不过一转眼,就下起了雨。 开始时是毛毛雨,等到了酉时一刻,雨势慢慢变大了,淅淅沥沥到后面变成了倾盆大雨。 百味斋里,姜俏俏看着越来越大的雨势,眉头紧紧的锁着。 花容从外面走进来,撑着油纸伞,可身上的衣裳还是湿了半边:“雨太大了,咱们怕是要延迟一会儿再回家。” 边说边把伞收了起来。 屋檐上的雨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天空阴沉沉的,似乎下一刻这一方天地就要被乌云给吞噬,墨高看了看,提议道:“天黑路滑,现在又是大暴雨,回去的路上怕是不安全,不如咱们再歇一会儿再走如何?” 姜俏俏担心姜成英,想要快点回家跟他团聚,但是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现在天气确实是不好,她点了点头,四个人回到了铺子里,静静坐着。 花容拿出了刚刚买来的炊饼,几人分着吃,炊饼太干,吃了口渴,花青立刻去灶台煮了点青菜汤,几人胡乱的吃了点,总比饿着肚子强。 饭后,几人收拾好了灶台和桌椅,外面的暴雨依旧没有要停歇的意思,一直下个不停。 天渐渐暗了下来,这一场雨足足下了一个半时辰,等到雨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了。 天黑沉的厉害,一阵风吹来,几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墨高收拾好了骡车,点好了火把,趁着夜色到了城门口,城门已经关闭,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出城很麻烦,但是对于墨高几人而言,给点买酒钱,守城门的小兵便开门放他们离开了。 骡车消失在了夜色中,一路急急忙忙的往蒲家村赶。 回到墨家,墨家静悄悄的,敲了敲门,秀香连忙走了出来,见他们平安归来,秀香很是高兴的对着天地拜了拜。 几人回了家,先去梳洗,换一身干净的衣裳,等他们道餐厅时,秀香已经煮好了姜汤,几人喝了以后,这才开始用饭。 今儿晚上的晚饭是顾南乔和秀香两人完成的,凉拌马兰头、苦菜豆腐汤、家常芋头、虎皮尖椒、醋溜土豆丝,当然少不了熬煮了好几个时辰的佛跳墙。 最受大家欢迎的,果然就是佛跳墙了,味道鲜美,大家尝了尝,立刻就喜欢上了这道菜。 一人一碗,分了个干净。 饭后,秀香和花月几人收拾残羹剩饭,顾南乔和墨玉珩累了一天,梳洗过后便回房歇息了。 半夜时分,春雨慢慢又下了起来,等到天亮时,窗外大雨依旧,姜俏俏已经已经准备好了食材,正要去县城,顾南乔看到了,连忙让他们多带一些保暖的衣物,还让他们下午戌时左右就回来,别跟昨天那么晚。 因为大雨的缘故,一路上骡车慢行,等到了县城,门口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等着了,姜俏俏连忙开了门,生了火,给大家煮兜汤和麻辣烫。 因为下雨的缘故,今儿一整天的生意没有往日里好,少了一半的顾客,来店里的顾客也都是住在这周围的。 到了中午时分,菜市场人少了一半,店里更没有生意。 就在此时,蓝天利来了。 他身边还带了好几个朋友,一来店里就财大气粗表示他要把所有的串串都承包。 而且还在铺子里就吃喝了起来。 本以为他是开玩笑,姜俏俏和花青先是煮了几碗端过去,可这几人如同饿死鬼投胎,一下子就吃完了,又加了好几次菜,等他们吃饱,串串被他们消灭了三分之一。 这样的战斗力不可谓不惊人! 吃饱喝足了,蓝天利见店里没什么人,姜俏俏几人也坐在一边说笑着,他觉得自己经常来这里,跟姜俏俏应该已经算是熟识了,他翘着二郎腿道:“你们今天的生意不太好啊?对了,你们是哪里人?” 面对他的问话,姜俏俏三个姑娘没有搭理,倒是墨高随意的搪塞回去。 蓝天利眉梢的笑意少了三分,显然对墨高给出的敷衍答案很是不满意,不过他为了在姜俏俏面前展示自己的大度,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换了话题。 “姜姑娘,你们做这个营生也太辛苦了,每天天没亮就要来县城,等回家的时候,天都黑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根本就没必要过这样的苦日子。” 蓝天利见姜俏俏看了过来,说的更是起劲:“像你这样的美娇娘,多的是男人喜欢,姜姑娘,我挺喜欢你的,要不你考虑考虑嫁给我如何?” 在蓝天利看来,姜俏俏就是个给人打工的女工,这给别人打工赚得再多钱那也是别人的,不会成为自己的,所以他笃定自己说出的这个条件,应该很让姜俏俏心动。 到时候她跟自己在一起了,这些秘方那就不是秘方了。 可惜他的这个打算注定是要失败了,蓝天利这一招用来对付外面那些铺子的管事有用,可用来对付姜俏俏那就错了。 别说顾南乔是姜成英的救命恩人,单单就是这段时间顾南乔给姜俏俏姐弟的温暖,姜俏俏这一生就不会背叛她。 她虽然才十一岁,但是她的经历实在是太丰富了。 一朝之间,父死母亡,美满的家庭分崩离析,而她的那些亲戚,更是虎视眈眈的想要算计他们家的家产,弟弟病危,所有的担子都落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家产要护,弟弟要救,她一个小孩子又有什么能耐? 最后只能带着铺子卖入了牙行,寻求了一个短暂的庇护。 就是因为她的经历太过于丰富,所以她也比一般的女孩子坚强,对顾南乔更是忠心耿耿。 “蓝公子莫不是在说笑?我才十一岁,蓝公子可比我大多了,咱们年龄不相配,家世悬殊,您还是别开这种玩笑了。”姜俏俏掀了下眼皮说道。 对于蓝天利的提议,半点都不感兴趣。 “姜姑娘不要一口回绝,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一下,我是真的喜欢你,不然也不会连着来这里吃了半个多月的麻辣烫。”蓝天利努力露出了一个诚恳的笑容,可惜姜俏俏压根没正眼瞧他。 蓝天利讨了个没趣,他身边的兄弟也帮着说好话,墨高见这几个人唧唧歪歪的,烦的不行,直接捋袖子,露出了强健的肌肉,那几人见到墨高的肌肉,直接不敢说话了,最后只能付了钱,灰溜溜的离开。 “大哥,这几个人不好惹啊,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后台,居然敢不给我们面子。”其中一个人很是不服气的说道。 “你出了门倒是唧唧歪歪个不停,你要是有本事,刚刚在里面怎么就不跟对方打一架呢?” 有人忍不住回怼道。 先开口的人呐呐的说不出话来,他能说什么?那个人太强壮了,他们几个弱鸡加在一起还不够人家一顿揍! 他们这群人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遇到比他们弱的就欺负一通,但是遇到比他们强的,他们当然是跑都来不及。 这说好听了是能屈能伸,说的不好听就是欺软怕硬。 “行了,你们也别吵吵了,吵得我脑瓜儿疼。”蓝天利揉了揉额头,心情显然不佳。 这件事蓝天欣已经交给了他半个多月了,准确来说,都二十几天了,再过几天就是一个月了,而他还是毫无进展,钱倒是花了不少。 “大哥,你是真的喜欢那个姜姑娘啊?”有人提议道:“追女孩子的办法有很多,像林姑娘那种的,您直接给钱,她就巴拉拉的贴上来了,但有些姑娘,则是不爱钱,所以要用其他的招数。” 蓝天利一听,眼眸一亮,催促道:“你赶紧说说,还有什么好办法。” “姜姑娘出身姜家,哪怕她现在沦落到给人打工,但是她的骨子里还是清高、高贵的,所以想要打动她,单单靠物质怎么行?咱们得有战术。” 他说的有道理,蓝天利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依你看,我应该怎么办更好?” 提议的人在蓝天利耳边嘀咕了几声,蓝天利眼眸一亮,看着他,很是欣慰的道:“小贺,看不出来啊,平日里你话最少,没想到脑子这么好使,这个计划要是成功了,重重有赏!” 名为小贺的人,谄媚的笑着,恭维着蓝天利,一行人说说笑笑离开了。 都说春雨贵如油,可要是这个大雨一直下个没完没了,那也是很招人烦。 大雨,一连下了三天,墨家门前的那条河,已经看不出原来河水的模样,清澈的河水,此时变得浑浊,水流的又快又急,还有些地方的河堤也被冲垮了。 好在墨家门前当初打地基的时候,还顺便修缮了河堤,虽然也被冲垮了一些,但是比起其他河堤,倒是好了许多。 到了第四天,雨势渐渐小了,虽然还是阴雨绵绵的天气,但是比起倾盆大雨,大家这点绵绵细雨,大家还是能接受的。 快要没过河堤的河水,因为雨势渐停的缘故,水位也下降了,这让蒲家村全体村民都松了口气。 这水位要是再不下降,他们这些人就只能搬去山上躲避了,不然河水迟早会冲破河堤,冲进村里。 到时候别说庄稼毁了,就是房屋也没法保全。 甚至连命都会丢在这里。 现在雨势小了,大家都松了口气,好在今年虽然到了要春耕的时间,但他们也还没有播种,所以也没什么损失,顶多就是春耕的时间往后挪了挪。 下了四天的雨,墨胭脂也乖乖在家里窝了四天,第五天的时候,天终于晴了,太阳还没有露面,但是天边露出了一到白色的亮光,显然晴天很快就来临了。 墨胭脂在家里待了这么久,早就不耐烦了,雨一停,它不顾山里潮湿,立刻撒丫子的往后山跑去。 顾南乔看着它远远摇着的尾巴,哭笑不得:“这个墨胭脂,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它怎么那么爱往后山跑,不知道它是不是去祸祸我们家养的鸡鸭了。” 话落,顾南乔更是担心的不行,换了一身麻衣,跟着去了后山。 后山静悄悄的,因着下了好几天的雨,很是难行走,顾南乔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只见前面的淤泥小道上只留下了墨胭脂一排的脚印。 等她好不容易走到了关着鸡鸭的地方,却没有看见墨胭脂的踪迹,往地上一看,脚印往院墙那边去了。 顾南乔也没多想,墨胭脂也不是第一次来后山了,她没有往前走,看了看鸡鸭没有受惊,给它们为了点糙米,然后就下山了。 雨停了,顾南乔又开始忙活她的种花大业,墨玉珩也帮着一起种花,每天还要抽空教顾明凡和姜成英识字、读书。 墨家是一片热热闹闹,大家互相帮助,其乐融融,而另一边的林家,则是乌烟瘴气。 眼下,伍金凤刚巧去河边洗衣裳,雨停了一天,河里的水依旧是浑浊不清,河堤也湿漉漉的,人站在上面很容易摔倒。 伍金凤费了半天的劲儿,终于把两桶衣裳给洗完了,揉着蹲的发麻的脚站了起来,拿着扁担挑木桶的时候,谁知道意外发生了。 她手里拿着搓衣板和棒槌,谁知她一个没拿稳,棒槌和搓衣板掉进了河里,顺着水流飘走了。 伍金凤眼睁睁的看着搓衣板和棒槌在飘走,却无能为力。 在河边站了半晌,最后只能挑着衣裳回了家,刚刚走进院子,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只鞋子。 紧随其后的则是林江氏的怒骂声:“还知道回来啊,我还以为你掉河里去了,整天就只知道偷懒,洗两件衣裳都能洗一上午,你还真是出息了啊!” 林江氏本就对她不满意,要不是林子龙第一眼看到伍金凤,就喜欢她,林江氏还真是不乐意娶她进门。 而当初相看时,林子龙的一见钟情,也成为了现在林江氏找伍金凤麻烦的借口。 都说喜欢这个人的时候,她就是放个屁,那也是香的,可要是真的厌恶一个人,哪怕她只是呼吸了一下空气,那也招人烦。 伍金凤嫁入林家以后还算是本分,每天天不亮就起来洗衣裳、喂鸡鸭,有时候还要下地干活。 这些事情对于伍金凤来说,实在是太陌生了,她当姑娘的时候,家里没有这些活计。 伍林氏舍不得让她干活,而住在深山里的他们,家里也没有田地,犹记得第一次下田,踩在淤泥里,伍金凤压根就挪不开脚步。 最让她恐惧的还是水蛭,爬在脚上,怎么也拿不掉,好不容易扒拉开了,腿上已经被咬破了,鲜血淋漓。 经历了一次,伍金凤对下田干活是充满了恐惧,她宁愿在家里洗衣做饭、喂鸡鸭、打扫房间也不愿意下田干活。 可偏偏家里的活计,林江氏也不放心交给她,衣裳丢给她洗,至于做饭,伍金凤连厨房都靠近不了。 不是林江氏心疼她,而是防着她,怕她偷吃。 除了干家里的活计,伍金凤年前那段时间也要跟着林子龙山上挑柴。 “娘,这是好几天的衣裳,随意洗的慢了些。”伍金凤垂着头,小声的辩解着,心烦意乱,又来了,这样的日子何时才能到头? 林江氏见她还敢还嘴,顿时怒了,本来她就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现在伍金凤顶嘴,她岂会放过这个立威的机会? “还敢顶嘴,你给人当儿媳妇就是这样孝敬老婆婆的?你还有没有孝心了?哎呦,我们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林江氏瞪着她,嚎嚎大哭了起来。 林家的婆子赶忙从厨房跑了出来,给林江氏又是擦泪又是捶背,顺便开导她要看开些,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气坏了自己的身体,不值当! 林江氏抱着婆子一个劲儿的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说是林家的祖坟上定是有一棵草长错了位置,不然怎么就娶了伍金凤这样的女人进门。 说完了祖坟,又开始骂伍金凤不守妇道,定是相看那天伍金凤对林子龙抛媚眼云云,不然林子龙哪里会坚持要娶她。 伍金凤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已经木然了,这样的场面,每隔几天就要上演一次,只要她出现在林江氏面前,林江氏就会不断地找茬,不出现也不行,林江氏还是要找她麻烦! 婆子安慰了林江氏几句,见她情绪平稳下来了,施施然又回了厨房,临走前,看了伍金凤一眼,眼里充满了同情。 伍金凤只觉得尴尬极了,一个下人也能看她的笑话,最主要的还是,这个下人在林家的地位比她高。 明媒正娶回来的她,倒是连婆子都比不上,在林家如同一条狗生活着。 林江氏哭闹了一阵,而后走上前来开始挑剔伍金凤洗的衣裳,这个衣裳的领子上还有污渍,或者是袖子边上没洗干净。 总之她的理由千奇百怪,挑剔完了以后,看到木桶旁边没有搓衣板和棒槌,她皱眉问道:“搓衣板和棒槌呢?被你吃啦?” 伍金凤对上林江氏眼里的冷意,打了一个哆嗦,小声道:“不小心掉河里飘走了。” 闻言,林江氏怒道:“你还真是好本事,怎么不自己掉河里飘走?连个搓衣板和棒槌都看不住,你说说你还能干什么?” 说着,手点了点伍金凤的额头,指甲直接划破了伍金凤的皮肤,留下了一条血红色道子。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伍金凤委屈的说道。 林江氏可不管搓衣板和棒槌是怎么没了的,虽然是不值钱的东西,但是林江氏心里不舒服,等伍金凤晾晒完了衣裳,林江氏直接罚伍金凤跪在堂屋,还得挑选黄豆。 挑选黄豆可费时间了,黄豆分三等,上中下,上等黄豆是用来做种子的,这样来年的黄豆才能越长越好,中等则是用来平常食用,下等黄豆用来煮熟喂猪。 下等黄豆又瘪又苦,难以入口,基本上没人吃。 伍金凤委屈的跪在地上,手哆哆嗦嗦的分着黄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着结婚后到现在的所有事情,越想她越委屈,再也忍不住了,眼泪从眼眶里滑落。 不应该这样的,她想象中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说好的婆婆和善,相公疼爱,怎么到了她这里,完全都变了个样子,跟她看的话本子完全不同。 林子龙对她一开始还挺好,可她跟林江氏的关系从一开始就势如水火,从没缓和过。 林江氏一开始找她麻烦,林子龙还会帮着她,可成亲好几个月了,她的肚子始终没有动静,林子龙对她也不那么有耐心了。 这个家,冰冷的让她无法呼吸。 外面飘来了饭菜的香味,伍金凤努努鼻子,肚子饿的是咕咕叫,可她却不敢违逆林江氏的话,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一阵风吹来,伍金凤打了一个寒颤,双腿冰凉的像是失去了知觉。 除了手还在不停的挑选着黄豆,她的腿、脑子、早已经麻木了。 林子龙他们去下田了,林江氏给林子龙几人备好了午饭,带着婆子去送饭。 听到院门关了,伍金凤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往外看了看,确定林江氏已经走远了,她这才压抑的哭出了声。 一边哭一边揉着脚,等脚不那么麻了,才站了起来。 这个家没法待了,伍金凤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要是再留在这里,不是被林江氏磋磨死,就是被林子龙休弃! 可要她这样离开林家,她又不甘心! 嫁到林家,本想着要来享福,谁知道现在福没享,自己还被林江氏这个老虔婆磋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这样离开,实在是不甘心,她得好好的想想,就算有朝一日离开,也要狠狠的扯下林家一块肉。 伍金凤眼眸里闪过一抹阴霾,手紧紧的抠着掌心,对林江氏和林家的恨意又上一层楼。 听到院子外面传来了说话声,伍金凤连忙跪在了地上,故作老实的挑选着黄豆。 伍金凤被林江氏磋磨、吃尽苦头的时候,另一边,伍林氏也因为一个馅饼,辗转反侧到睡不着。 “伍夫人,只要您能帮我这个小忙,到时候等着您的可就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我也不着急,伍夫人可以慢慢考虑考虑,您现在寄人篱下,连个自己的家都没有,您儿子的伤势您也清楚,虽然顾姑娘说能医治好,但您觉得这样的机会大吗?” “不是我说话不好听,您也要为自己着想,您的相公和儿子,明显跟您就不是一条心,您啊,也得为自己多做几手的准备,免得到头来,钱没捞到,人也没了。” 那个人的还在耳边回响,伍林氏觉得那个人说的话很有道理,只是那个人的条件,却让她为难了。 第108章 又被罚抄书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春天的雨水断断续续个没完,顾南乔和墨玉珩可没有因为下雨就歇在家里。 顾南乔早早就买了一大包的谷种回来,眼看天气放暖,她把谷种全都泡在了水里,又让墨荣几人去蒲秀夫家里牵了水牛和犁过来,关于犁地,墨玉珩和顾南乔都是一窍不通。 好在墨荣以前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有他在,这些事情交给他就行了。 田犁好了,顾南乔让墨幸在一块水田里种了莲藕,其他的水田则是用来种水稻,至于靠近河的那块荒地,则是用来种药材。 荒地太多,靠家里这几个人锄地是来不及了,顾南乔在村里请了十个人来帮忙。 开出的工钱是一天三十文钱。 这个价钱不低了,所以刚刚传出消息,就有二十多个人来报名。 顾南乔不需要这么多人,从中选了十个老实本分的,然后就开始种药材大计。 墨荣和墨幸种完了莲藕,秧苗也还没有长大,他们便也加入了种药材的队伍。 桑枝、徐长卿、独活、大黄、白薇、连翘......等等,这片荒地,起码种植了差不多五十多种的药材。 见大家忙得热火朝天,伍林氏倒是站在屋檐下,悠哉悠哉的看着他们忙活。 伍木涛看见了,说道:“你也别站在这里看,乔妹他们正需要人手,你去帮帮忙。” 伍林氏撇嘴,不以为然:“要你多管闲事,我乐意站在这里,碍着你了?你想帮忙,自己去,我可不去。” “你懂不懂知恩图报这四个字怎么写?乔妹她救了金良一命,一文钱没要,咱们现在吃住都在墨家,你良心上过得去?”伍木涛失望的看着她。 伍林氏不为所动,双手交叉着,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这关我什么事?咱们又不是没给她钱,上次那几个人送来给金良的银子,我们不是也送去给顾南乔了吗?是她自己不要,跟我有啥关系。” 伍金良刚受伤的时候,跟他一起去山里的那几个人都送了银钱过来,虽然不多,但也是他们的一点心意,伍木涛推辞了几次,最后推辞不了,便收下了。 加上伍金良分得的银钱,伍家一下子就有了差不多二十两银子的进账。 拿到钱的第一时间,伍木涛就把钱送去给顾南乔了,说是医药费,顾南乔却没有收,说是他们身上也要留点余钱应急。 医药费不着急。 顾南乔不收,拿给墨玉珩,墨玉珩也不收,伍林氏见此,直接把钱装了起来,再也不提钱的事儿。 这几个月,吃住都在墨家,过年的时候,顾南乔还给了伍林氏半匹布,给她做新衣裳。 顾南乔给的所有东西,伍林氏都厚着脸皮收下了,没有说一句谢谢,连推辞都没有。 在她看来,伍木涛算是墨玉珩的半个师傅,所以墨家的一切她也有份。 再着说了,墨家现在可不缺钱,墨玉珩前后猎了两只老虎,这就差不多有五六千两银子了,这么多钱,够墨玉珩用几辈子了,她吃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百味斋虽然没有日进斗金,但是她上次从顾南乔书房经过,听到顾南乔和墨玉珩说百味斋一天除去成本最少也能赚二两银子。 百味斋一天就能赚普通人家一年的花销钱,她用点又怎么了? “够了,墨家不欠咱们什么,你也别太过分了,你要是不帮着干活,今晚你也别吃饭了。”伍木涛气冲冲的说道,伍林氏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早就磨灭了他对她的最后一点情谊。 伍林氏就是一个自私自利、贪心不足的人,他当年怎么就娶了她? 要不是看在她为自己生了一儿一女的份上,他还真是想休了她! 不耐烦再多看她一眼,伍木涛挽着袖子往前走,帮着去干活了。 伍林氏冷哼一声,他说不吃饭就不吃饭么?凭什么?墨家的饭不吃白不吃! 她悠哉悠哉的顺着长廊走着,回了自己房间,打开了放银两的柜子,数了数,伍家的所有财产加起来只有二十二两银子。 这也太少了一点。 伍林氏攥着银子,耳边再次回响起了那个人说的话,她心道,那个人所言不差,靠山山倒,靠树树摇,唯有银钱才最靠谱。 她只要有了钱,哪里还需要看别人脸色生活? 伍林氏心里暗暗下了决定。 春耕的时间总是那么短,大家争分夺秒把药材种了,顾南乔又开始忙活水田的事情。 弯着腰在田里插秧,一整天下来,几人都不想动弹了,连喘口气都觉得费劲。 忙忙碌碌之间,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三月份。 二月底的时候倒春寒来光顾了一次,把顾南乔荒地里的一些药材给冻坏了,好在经过补救,减少了损失。 百味斋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好,后罩房的蔬菜已经供应不上百味斋的生意了,顾南乔便想去村里找长期合作的人。 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人就是蒲冯氏。 蒲冯氏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因为顾南乔给她看了病,调养了大半年了,效果显著,过了春年以后,她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所以对顾南乔格外的感激。 时不时就给顾南乔送些蔬菜、水果,家里有点好吃的,也不忘送点给顾南乔尝鲜。 虽然墨家不缺这点东西,但是蒲冯氏的心意,顾南乔还是很受用的。 所以这次想要找合作对象,顾南乔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蒲冯氏。 蒲冯氏的家离墨家差不多几百米距离,要到她家里,得经过林家。 顾南乔刚走到林丛家门口,就遇到了正好要出门的林蔚。 这次看见林蔚,顾南乔忍不住打量了她一眼,不知道林家最近是不是发了笔横财,此时林蔚一身的打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哪家的富家姑娘。 一身粉色的素罗衣裙,款式是去年秋天最新款,也是城里姑娘最喜欢的襦裙。 平常林蔚的头发都是胡乱的用红头绳绑着,今儿的头发却挽了起来,上面还别了一根簪子和一朵绢花。 虽然东西都不太值钱,但是这些东西出现在连吃饭都困难的林家,就太显眼了。 “哼,看什么看,没事别往我家门口走,免得脏了我家的地。”林蔚说着,轻蔑的给了顾南乔一个白眼,施施然离开了。 望着林蔚远走的身影,顾南乔大方的没有跟她计较刚刚的言词,脚步轻快的走到蒲冯氏家,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蒲冯氏见来人是顾南乔,很是诧异,连忙迎着她进了屋,给她沏茶。 “婶子,你也别忙活了,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情需要你帮忙。”见蒲冯氏忙个不停,又是给她沏茶又是找茶点,顾南乔连忙把来意说了。 蒲冯氏听完后,笑道:“这是什么事儿,你需要多少青菜,都可以来我家摘,我家的青菜也吃不完,平常不是留着喂猪就是做成了梅干菜,只要你需要,那就来摘吧!” 至于钱不钱的,蒲冯氏倒是不在乎。 顾南乔道:“多谢婶子,那咱们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一斤青菜给您三文钱如何?” “谈钱干什么?不用钱,只要能帮到你就行了。”蒲冯氏摆摆手道:“你尝尝我这个茶,看看合不合胃口。” 顾南乔顺从的喝了一口,入口时茶水微微苦涩,只是喝了以后,又泛着甜,这茶不错! “茶水很不错,是大嫂自己炒制的?”顾南乔看着泛着红颜色的茶水,问道。 “是啊,托你的福,今年我身体大好,终于可以去山上采茶了,乔妹,你就是我的恩人。”蒲冯氏笑着说道:“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没什么能回报你的,你要是喜欢喝这茶,我装点给你。” “好啊,多谢婶子。”顾南乔不客气的答应了下来:“我明天早上就让花月过来摘菜,至于菜钱,咱们七天结算一次。” “都跟你说了,不用钱,你还老谈钱干什么?这些菜送给你们就是了。”蒲冯氏详怒道。 “婶子,那可不成,要是一次两次就罢了,我这可需要长期供货量,您不要钱是您的心意,我要是不给钱,那就是我不懂事了,再说了,婶子家里就靠叔叔一个人赚钱,这日子过的清贫,您身子虽然大好,但是也需要补品补着。” “菜钱虽不多,但是也能给婶子家里添个菜,您啊,就别推辞了。” 顾南乔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蒲冯氏也不好推辞了,只能答应了下来。 顾南乔又跟她说了些自己需要的蔬菜,等顾南乔提着茶叶离开后,蒲冯氏便开始盘算着要不要把其余的菜地也种上这些蔬菜。 解决了蔬菜的问题,顾南乔心里才松了口气,她也可以在县城直接采购蔬菜,但是她却觉得不够新鲜。 哪里有当天采摘新鲜呢,带着露水的青菜,摆在桌上也让人心生喜爱。 时间匆匆到了三月底,这一天清晨,墨玉珩难得要进山一趟,顾南乔知道了这个消息,连忙跑去他身边,强烈要求要一起去。 “家里不是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吗?小阿乔,你留在家里就好了,我去山里是有正事。”墨玉珩虽然没有明着说不行,但是言下之意就是不带她去山里。 顾南乔拉着他的袖子,摇了摇:“不嘛,带着我一起去,我去山里也是有正事。” “你有什么正事?不会是又要去采药吧?”墨玉珩看着她,拒绝道:“明天好不好?今天我有别的事情。” “墨哥哥,你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坏事,所以才不愿意我跟着一起去?”顾南乔疑惑的看着他,以前墨玉珩对她的话,那是言听计从,还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墨玉珩不愿意带着她一起去玩,这里面肯定有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顾南乔猜不到。 “你不会是背着我金屋藏娇了吧?还是藏在大山里。”顾南乔语出惊人。 墨玉珩脸色有些不好,金屋藏娇?小丫头的想象力够丰富的,只不过他要去干什么,还真的是不能跟她说。 “金屋藏娇可不能乱说?小丫头,你乱说成语,我今天就罚你抄写一遍《道德经》,没写完不许出门。”墨玉珩蹙眉道,小丫头不懂事,他就得教育,免得以后在别人面前也胡乱用成语,这样不好。 他哪里会想到,顾南乔也只会在他面前胡说八道,在别人面前,顾南乔也是要面子的好叭! “墨哥哥,我能不能明天再抄?”要命了,一遍《道德经》,五千一百六十二字,现代用圆珠笔也要写好几个钟头,用电脑打字也需要两个小时左右。 换成了现在,毛笔字,顾南乔算了算,她就是三天不出门怕是也写不完。 特别是墨玉珩对抄书有要求,字迹不能潦草,一定要工整,字体大小要统一,有一个不合格,直接重写。 虽然说是一遍,但是加上修改,顾南乔欲哭无泪的看着小手,这一遍下来,她的手会废了! “不行,你安分点,你要是偷偷溜出门,我知道了,那可就不是一遍了。”墨玉珩威胁道。 顾南乔见他是真的不带自己去,顿时蔫了,知道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不能改变墨玉珩的决定,她也不固执的坚持了,反而是冲着墨玉珩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 叮嘱道:“墨哥哥去山里要小心些,我在家里等你哦!你早些回来。” 见她突然这么乖巧,墨玉珩拍了拍她的发顶,柔声道:“知道了,你好好在家里抄书。” 呜呜,墨哥哥实在是太会破坏气氛了,顾南乔叹了口气,连忙跑去给墨玉珩拿了两个水囊,又给他包了一些干干粮,这才送他出门。 看着墨玉珩的身影消失在墙角,顾南乔倚靠在门框上,心思却飞到了别处。 哎,想要知道墨哥哥的秘密,肿么破?跟踪是不行的,顾南乔也做不出跟踪墨玉珩的事情,而她这次这样跟墨玉珩说了,他也不带着她去,显然是不想让她知道。 能怎么办呢?苦思冥想了半天,顾南乔都没有想出一个好的办法,最后只能先把这件事搁浅了。 回到了书房,铺好了宣纸,慢慢的磨墨,屋里很快就飘起了墨香气。 闻着墨香,顾南乔很快就投入到了抄书的氛围中。 自从墨玉珩知道她害怕抄书以后,就老是罚她抄书,这次是《道德经》,上次是《无量寿经》,上上次是《楞伽经》。 看着书桌边上那厚厚的一沓纸张,顾南乔认命的摇了摇头,继续奋笔疾书。 就在她写的正乐呵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顾明凡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一脸幸灾乐祸:“妹妹,听说你被三哥罚抄道德经了?你又对三哥做了什么事了?” 前两次顾南乔被罚抄经书,是因为她、调、戏、了墨玉珩。 这次是因为什么? 门突然被推开,把顾南乔吓了一跳,手一抖,布满字迹的宣纸上就多了一滴墨水,顾南乔心情顿时就不美妙了。 “二哥,以后烦请我抄书的时候,你能不能不来打搅我?你看看我这张字,白写了。” 顾南乔叹着气,把宣纸直接丢到了顾明凡面前:“你要是实在闲得慌,那就来陪我抄书。” 顾明凡连忙摆手道:“别,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怕抄书了,让我抄书就跟要我命一样,妹妹,我也不是故意的,我这不是关心嘛,听说你被罚抄书了,我立刻就跑来看望你了。” “你是来看笑话吧?”顾南乔看破了他的心思。 顾明凡讪笑道:“别计较这些,反正我就是来看你的。”顺便看看热闹。 顾南乔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明凡也不在意,找了椅子就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他最是不耐烦百~万\小!说了,这段时间不是跟着墨玉珩认字就是顾南乔写了好几本中医基础学的书给他看。 这可把顾明凡烦的差点就秃头了,每天眼睛一闭一睁,都得对着一大堆的书。 最让他接受无能的还是姜成英太妖孽了,明明才九岁,可认识的字比他认识的还多,写的字也比他他写的好看。 不知道墨玉珩是不是故意的,每次都夸奖姜成英,贬损他,这都把顾明凡打击得快要没有学习的信心了。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学习白痴。 没有学习天赋! 可为了学医,还得忍着不适应,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这些天下来,顾明凡整整瘦了一圈。 “听墨哥哥说,你连成英都比不过,不管是抄书还是默字,你都差人家很多,二哥,你好歹也是我哥哥,你这样,让我很没面子。” 知道顾明凡是来看热闹的,顾南乔也不客气的直接戳他的痛处。 顾明凡脸色一僵,打着哈哈道:“揭人不揭短,这种不是太光彩的事情,你就别提了,伤我自尊。” 输给一个小自己一半年龄的人,实在是太没脸了,顾明凡很不希望这件事被人提及。 偏偏顾南乔提了,他心里不舒服,却又不能说什么,谁让是他自己先嘲笑人家的呢! “你就是特意来看我笑话的?你要是有时间,不如去药田看看药材,我今天没时间去药田。”顾南乔轻笑道:“我就把药田拜托给你了。” “千万别,我现在连赤脚大夫都算不上,妹妹,看药田的任务我无法胜任,你还是能者多劳吧!” 顾明凡立马拒绝,他现在连药材的名字都记不住,药田里这儿多药材,他一眼看去,觉得都长一个样,跟路边的野草也没啥区别,还真是看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何区别。 让他去看药材,最后指不定把野草都当药材供着了。 “那行,你不愿意看药田,那就帮我抄书吧,怎么样,两者选一个?”顾南乔道:“够意思吧!”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两篇作业没写,我先走了,妹妹,你慢慢抄。”顾明凡逃也似的离开了。 看着房门,顾南乔失笑的摇摇头,重新摊开宣纸,提笔书写。 深山里,墨玉珩正在慢悠悠的走着,看起来是毫无方向,可等他走了一段路以后才发现他是有路线规划的。 这条路不是通往墨家老宅,而是相反的方向。 等远离了村子,墨玉珩也不怕被人看见了,轻点脚尖,整个人身轻如燕,直接飞往了山顶。 他轻功极高,整个人如同一抹白色的影子掠过,转眼就不见了,要是此刻有人看见了这一幕,定会以为这是闹鬼了。 邻水县有座最高的山峰,名为新丹山,山顶虽然没有积雪,但是这里的温度也比山下低很多很多。 此时不过三月底,山下尚且还有点凉意,新丹山的山顶上更是还有没有化开的雪和厚厚的冰。 墨玉珩刚飞到山顶,就见山顶上已经站着有四个人了,三男一女。 这四个人分别是于一舟、莫寒、符兆、姚冰。 见到墨玉珩出现,四人立刻跪下行礼:“参见少主。” “起来吧!”此时的墨玉珩,浑身气质都变了,在蒲家村时,他虽然常年不苟言笑,可好歹也只是不爱说笑,有人跟他说话,他还是会耐着性子回答,面对顾南乔时,表情更是丰富。 无奈、无语、淡笑......等等。 可现在,墨玉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样貌没变,神情未变,变的是他的气质,他淡淡看人一眼,就能让人如同置身于冰窟之中。 “少主,我们已经查明了,湘江王私兵有十万之多,根据可靠情报,湘江王最早今年七月份造反,最迟则是今年年底。” 墨玉珩垂眉沉吟了一会儿道:“他倒是好手段,十万私兵,这么大手笔,大齐所有王爷的私兵加起来怕是也没有他三分之一多,养兵可是个费钱的事儿,他哪里来这么多钱养十万人马?” 大齐的王爷们,可以养兵,但是最多也只能养三千私兵,有些王爷手里有钱,会多养一点,但怎么多也不会多到十万私兵的份上。 养兵可不像是养猪,不仅仅要给足够的粮草还有相对应的场地和马匹、兵器,这些都缺一不可。 湘江王能够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养十万私兵,那可就不是有钱两个字形容了,是非常有钱! 面对墨玉珩的疑问,于一舟回答道:“湘江王的秘密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们,并没有别人发现,我们的人跟踪了多年,也没有找到那十万私兵具体在哪里,不过每半年湘江王都会出城打猎一趟,一去就是大半个月,我们的人跟踪了好几次都被甩开了。” 而这次能够得到准确的情报,也是意外。 湘江王有好几个谋士,谁知道其中一个谋士前几天去外面喝酒,喝多了,就把这件事爆了出来,虽然湘江王很快就得到了消息,也把谋士和知情人士给处理了,但他们也得到了消息。 “嗯。”听完了于一舟的阐述,墨玉珩了然的点了点头,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也招呼他们找个地儿坐,这才说道:“既然咱们知道了这件事,那这十万私兵,我就笑纳了。” “少主,您这是想通了?”于一舟很是激动的看着他,眼眶都泛红了。 这么多年了,他们一直都劝说少主不要隐姓埋名的活着,应该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可少主就是不为所动,生活在那个山坳里,过着跟普通猎户一样的日子。 “不,我只是想给自己多留一张底牌。”墨玉珩摇摇头:“多一重保障罢了。” 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墨玉珩并不惧怕,可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小丫头,他要为小丫头考虑。 总有一日,他的身世再也隐瞒不住,到那时候等待他的就是血雨腥风。 他不怕死,可他却害怕小丫头受伤,所以在那之前,他要有足够自保和让人不敢轻易对他出手的筹码。 湘江王这十万私兵刚好就是雪中送炭,墨玉珩自然是不会放过了。 于一舟无语了,他白激动了,早就应该明白的,少主对这些事情一直都不上心,早年更是不想习武,要不是那几个老东西跪求,少主又心软,怕是也不松口。 现在他文韬武略皆不凡,可偏偏他却没有走上老东西安排的路,一直都在深山里当着他的猎户。 他们这些跟在他身边的人,劝过他,最后却被他给劝服了。 “那咱们什么时候行动?”虽然少主没有想通,但是这十万私兵少主看中了,他们也得拿下不是? 莫寒话不多,瞥了于一舟一眼,冷淡道:“要不咱们去把湘江王府的幕僚给抓了,这么多人,总有一个知道这些兵马在哪里!” 于一舟和姚冰、符兆也点头应和,觉得这个法子实在是不错。 墨玉珩皱眉,淡淡道:“不用了,湘江王不是要造反么?咱们等着捡漏就是了,十万私兵平白无故可不好收服,等他们举事了,趁乱添一把火即可!” “这段时间,你们就多多关注湘江王的动静,一有变动,咱们就开始行动。” “是,少主!”四人异口同声道。 墨玉珩常年呆在山里,他们这些人也差不离,所以这次的任务他们都很激动,想要发挥出自己最好的一面,让墨玉珩满意。 说完了正事,墨玉珩又问起了一些琐事,四人都一一作答,等聊完了事情,墨玉珩便离开了。 望着墨玉珩如同一抹青烟飘走,四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姚冰摸着下巴道:“少主的脾气变好了。” 其余三人皆有同感的点头,可不就是变好了么,以前哪有这么有耐心跟他们聊天,不都是把任务一说,立马走人。 一直都没怎么说话的符兆笑眯眯道:“啰嗦了一点,不过更有人情味了。” 以前的少主冷若冰霜、高高在上,如同天上的太阳,让人仰视,却又不敢直视,怕被他的亮光给灼伤。 “你们说这是为什么?”于一舟好奇的问道。 大家纷纷扩展思维,一口气给出了十几个不着边际的答案,但是大家心里隐隐都明白,少主会变成这样,一定跟那个少主捡回家的小丫头有关。 至于有啥关系,大家心中又勾勒出了一个个不同版本的故事。 管他有没有关系,只要少主正常点,别想着那些歪点子折磨他们就成! 四人再次感叹了一番,最后才飘然离去。 墨玉珩下了山,并没有着急回家,而是去山里打了猎物,又找到了几株不错的药材,顺手给顾南乔带了回去。 他回到墨家时,顾南乔还在书房里奋笔疾书,听花月说,连午饭都没有出来吃。 墨玉珩蹙眉,小丫头越来越会使小性子了,连午饭都不吃,这是想要跟他抗议么? 原本还颇好的心情,因为知道顾南乔没吃午饭,顿时冷下了脸,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顾南乔已经抄了一半的《道德经》,还剩下一半,她揉了揉发麻的手臂,耸拉着肩膀。 不想写,她浑身的细胞都在拒绝抄书,可偏偏墨玉珩给她的任务就是抄书。 墨玉珩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他家小姑娘嘟着嘴,蔫蔫的趴在书桌上,手里还拿着一块黑炭,正在宣纸上涂涂画画。 听到开门声,顾南乔抬头往门边看了一眼,见到进来的人是墨玉珩,眼睛登时一亮,丢下黑炭,小跑着过来,仰着头,笑眯眯的道:“你回来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吃饭,饿不饿,我去给你煮面条好不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墨玉珩淡淡道:“听说你中午没吃饭?躲在书房干什么?” 墨玉珩语气很是寻常,但是顾南乔还是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露出一个娇柔的笑容,打着哈哈道:“我这不是忙着抄书嘛,想今天就抄完。” 墨玉珩看了书桌一眼,顾南乔连忙跑回书桌旁边,把刚刚涂鸦的宣纸快速的卷了起来。 “你抄完了?” “还没有,还差一点点。” “多少?” “......一半。” 顾南乔见墨玉珩脸色越来越黑,她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轻不可闻。 墨玉珩是谁?他内力深厚,听力自然也不差,顾南乔声音再小,他也听得一清二楚。 “不吃饭在书房抄书,我还以为你把书抄完了呢,我刚刚进来时,你拿着黑炭在画什么?”墨玉珩看着她黑乎乎的爪子,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一生气,周边的温度顿时就降了一个度不止,顾南乔站在他面前,只觉得寒风吹了进来。 要命啊,现在都快四月份了,天气早就暖和了,她感觉怎么越来越冷了呢? 鸡皮疙瘩都掉一地了。 “没什么......”顾南乔讪笑,拿着宣纸的手微微颤抖,要命了,早知道墨哥哥这么早回来,她就不应该开小差。 “这张纸你卷着干什么?背着我有秘密了?”墨玉珩看着她:“嗯?” 顾南乔摆手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涂鸦的,墨哥哥,咱们去吃饭吧,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煮。” 话落就推搡着墨玉珩往外走,她可不敢让墨玉珩看到她刚刚的涂鸦之作,不然轻则被骂一顿,严重点,怕是《道德经》还没抄完,就又要抄别的书了。 一想到抄书,她就头皮发麻! 恨不得立刻把那张宣纸毁尸灭迹。 好好的抄书不行么?谁让你抄书也都不专心,还有多余的心思画别的。 现在好了,被人堵在这里,她是进不得,退不得。 完蛋了。 “心虚了?”墨玉珩如同一座大山,屹立不动。 好笑的看着顾南乔推他,墨玉珩眼里掠过一抹浅笑,不过脸上的神情更加肃然。 “没......我又没干坏事,我心虚什么。”下意识的狡辩,反正只要墨玉珩远离了书房,她就有时间把那张纸毁尸灭迹。 “嗯。”墨玉珩见她如此,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提醒道:“小阿乔,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说谎话的时候,最好眼神别飘忽,你左顾右盼的看什么呢?说话还结巴。” 明显就是心虚了,也不知道小姑娘在书房里捣鼓了什么。 顾南乔见墨玉珩不走,顿时使出了自己惯用的招数:“墨哥哥,我肚子饿了,想吃面条,你陪我吃饭去好不好?” 跟男人撒娇,顾南乔以前是嗤之以鼻,可这一年来,跟墨玉珩生活在一起,她发现自己无师自通了这个技能。 每次墨玉珩不高兴,或者是对她做的事情不满生气时,顾南乔就会跟他撒娇。 谁让墨哥哥就吃这一套呢! “嗯。”又是这一招,墨玉珩无奈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见他打开门,顾南乔一喜,立刻跟了上去,她就知道这一招好用,以后墨哥哥跟她之间再有分歧,她也还能用这个招数。 顾南乔喜滋滋的想着,傻呵呵的笑着。 就在她跟着墨玉珩要跨过门槛时,突然墨玉珩转身飞快的掠到了书桌旁边,很是快速的打开了那张卷着的宣纸。 等顾南乔回过神来时,墨玉珩已经看完了。 “墨哥哥。”顾南乔小声的控诉他的罪行:“你怎么可以不经过主人允许就看人家的东西。” 墨玉珩看着宣纸,先是愣了愣,随即笑了,如同春天里,百花齐放,这一刻,书房里宛如春天。 “还不错,你不吃饭就是为了画这个?”墨玉珩语气里带上了丝丝的笑意:“绘画手法很娴熟,笔力到位,很不错。” 连着说了两个不错,可以看出墨玉珩对这幅画很是满意。 见他没有生气,顾南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慢吞吞的挪了过来,眨着眼睛问他:“那你喜欢吗?” “嗯。” 嗯?那就是喜欢咯? 顾南乔心里如同喝了蜂蜜水,甜滋滋的。 她冲着墨玉珩甜甜的笑,看到他还在看画,雀跃道:“还没有画完,等我画完了,就把它裱起来,挂在你房间好不好?” “可以。”墨玉珩宠溺的看着她,心里对这一幅画是满意得不行。 他没有想到,小姑娘忙里偷闲,甚至连饭都没吃,为的就是画他。 小姑娘看着年龄小,身上的秘密却不少,厨艺好,医术高,现在连绘画都似乎很有天赋。 连他都没想到,小姑娘用黑炭就能画出一幅还不错的画。 虽然没法跟那些画家和公子相比,但是顾南乔的画,对五官刻画生动,简单的线条,合在一起就变成了生动的人。 看完了画,两人这才离开了书房,因着墨玉珩的夸奖,顾南乔一扫早上的萎靡,心情愉快的准备午饭。 这边顾南乔和墨玉珩心情愉快,另一边的林家,伍金凤又被林江氏找茬了。 这一次是伍金凤去放牛,谁知道她在大树底下打了一个盹,再睁开眼,牛就不见了。 牛可是家里的重要劳动力,牛不见了,林江氏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对着她一通怒骂,林子龙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娘骂伍金凤,不帮腔。 林子龙的态度伤了伍金凤的心,让她心如死灰,傻傻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林江氏打骂。 林家人一下午都在外面找牛,好在牛在这个朝代是重要的劳动力,所以一般都有记录在册,县衙里的本子上,还有牛的各种特征,偷猪偷鸡鸭的人不少,但是偷牛的人还真是没有。 这要是偷了,一个弄不好就去吃牢饭。 太不划算了。 找了一下午,好不容易找到了,林子龙牵着牛回来,后边跟着无精打采的伍金凤。 林江氏见到牛回来了,心情好了一些,但是对于伍金凤,她的不满更是多了一层,见她傻呆呆的如同一个木偶,林江氏不耐烦道:“你还真是没用,一个大活人连头牛都看不住,今儿的时间,都被你浪费了,今晚你也甭吃饭了,去堂屋里跪着,顺便把桶里的豆子给分一分。” “娶你进门,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林江氏话落,便心疼的拉着林子龙去了厨房,说是给他做了他最喜欢吃的清蒸鱼。 他这段时间太辛苦了,都累瘦了,得好好补补。 伍金凤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画面,心里又是委屈又是心寒,见林子龙看她时,眼里浮现出的不耐烦,更是让她整个人如坠冰窟。 第109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错了,她真的错了。 可惜一切都迟了,她当初为了所谓的富贵生活,满心欢喜的嫁了进来,谁知道好日子是一天没过,每天都被林江氏不停的找茬、磋磨。 婚前对她各种讨好的相公呢? 婚后也像是变了一个人,对她再也没有当初的和颜悦色。 如果说婚前她是个宝,那现在她就连株草都不如! 堂屋里已经摆放好了一个大木桶,里面装着三色的豆子,黄豆、红豆、绿豆。 婆子正站在旁边,见她来了,皮笑肉不笑的道:“少夫人,夫人说了,让你把这些豆子按照颜色区分开,不分清楚不准吃饭,对了,还得跪着挑。” 说完话,就看着伍金凤跪了下去,婆子这才趾高气昂的离开了。 一大桶豆子,她就是挑拣一晚上也不知道能不能挑拣完。 伍金凤不敢反驳,只能跪着挑捡。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林家人就吃完了饭,梳洗过后,林江氏神清气爽的来了堂屋,见伍金凤老老实实的挑着豆子,很是满意。 “天黑了,你也甭捡了,明天早上早点过来捡,免得浪费了烛火钱。”林家确实是不错,但是也没有到大富大贵的地步,不可能为了惩罚伍金凤,反倒是搭了一大笔的烛火钱。 伍金凤默默的点了点头,摇摇欲坠的站了起来,等林江氏离开了,她才慢吞吞的往外走去。 膝盖很痛,她用手揉了揉,慢吞吞的渡步到了厨房。 冷锅冷灶,厨柜已经用锁锁上了,能吃的东西一点都没有,找了半天,也只在菜篮子里找到了一小把的野菜。 生了火,舀了一小碗的水在锅里,又洗了一小把的米,放进去。 等白米煮浓稠,再加入野菜,她想找盐罐子,可翻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 伍金凤只能无奈放弃了加盐的打算。 好不容易粥煮好了,伍金凤用小碗盛了起来,刚刚端上桌,婆子进来了,见到桌上的野菜粥,笑了笑。 伍金凤顿时头皮发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婆子幽幽的道:“刚巧夫人说她饿了,想喝一口粥,少夫人就给备好了,那就多谢了,奴婢这就端走了。” 端着粥,走到了门口,婆子又回头道:“夫人说了,你没事就回屋子吧,这厨房里的一针一线,你可别用了,不然明儿惩罚双倍。” 言下之意就是要饿伍金凤一天,本来她中午就没吃饭,晚上又没饭吃,那岂不是得饿死? 婆子说完,端着野菜粥走了。 伍金凤看着婆子的背影,气的五官都扭曲了,都欺负她,连个下人都能给她甩脸色。 她明明是这个家的少夫人,可现在活的还不如一个婆子! 灶膛里的火已经熄灭了,伍金凤手指紧紧抠着掌心,恨不得一把火把厨房给烧了,可她也只能想想,除此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不用说她也知道,婆子今天的行为是林江氏授意的,为的自然是磋磨她。 可她毫无办法,林江氏是她婆婆,她除了忍受着,还能如何呢? 只要她敢顶嘴,林江氏定会抓着她这个错处,到处宣扬她不孝! 这年头,一个孝字就能弄死她! 满腹委屈的伍金凤无力的关上了门,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房间走去。 回到房间,等待她的不是林子龙的温言细语的安慰,而是粗暴的对待,她本来就没力气,被林子龙一番折腾,更是如同破布娃娃,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倒是林子龙转身呼呼大睡,压根没理会她的死活。 林江氏房间里,林江氏看着婆子端来的野菜粥,浅浅的喝了一口,皱起了眉头:“呸,她这煮的是什么粥啊,莫不是想毒死我不成。” 没味道就不说了,还烧焦了,这个儿媳妇还真是‘精贵’,干啥啥不会,败家倒是学了个十成十! “端出去倒了吧!”林江氏眉头蹙着,很是不悦。 婆子见状,也不敢多言,连忙拿着碗离开,倒进了猪食里。 伍金凤辛辛苦苦熬煮出来的野菜粥没入人的肚子,最后被猪给吃了。 翌日。 一大早,顾南乔就起来了,她在厨房里收拾着东西,水囊、烧饼、干粮、水果,一个都不能少,全都装进了布袋里。 “我说,你们这是打算去春游还是去采药啊?”顾明凡倚靠在门框上,羡慕的看着顾南乔,提议道:“要不,带我一个呗?我吃的少,干得多,而且还听话,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 “不用,你在家待着就好,我和墨哥哥去找一味药,可能今天回不来,二哥,你看家,我们可是把家里的一切都托付给你了,别辜负了我们的信任。”顾南乔拍了拍顾明凡的肩膀,笑的宛如一只狡诈的狐狸。 没天理,太没天理了,凭啥你们去山里浪漫,他就要苦哈哈的守在家里? 心里是这么想不假,可一对上顾南乔那信任的眼神,顾明凡只能点了点头,自己的妹子,能怎么办?只能宠着呗! 用过早饭,顾南乔和墨玉珩带着墨胭脂去了山里,这一路上,墨胭脂兴奋的嗷呜个不停,时而泡在前面,时而围着顾南乔打转转,显然它心情十分美妙。 这次出来,顾南乔也不是真的来采药,采药只是顺便,她还是在家里待太长时间了,想要来山里放风。 望着郁郁葱葱的山林,顾南乔心情都好了几分,嗅着空气中飘着的花香,顾南乔心情更好了:“墨哥哥,山里还真是很好,空气清晰,处处鸟语花香,我觉得这样的风景,我怎么看也看不够。” “喜欢咱们就在山里多待两天。”墨玉珩淡笑道。 顾南乔忙不迭的点头,对于墨玉珩的提议,她满意极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看到小溪边上的藤草,顾南乔手有些痒,拔了几根,很是熟练的做起了花环,又采了几朵小花,放在上面当点缀。 戴着花环,顾南乔对着墨玉珩甜甜一笑:“好看吗?” “好看。”墨玉珩看着她,墨黑色的眼里,此时只有眼前这个小小的人儿,她的一颦一笑,都刻印在他心里。 经过一年的调养,顾南乔和以前没有多大的相同之处了,更漂亮了,气质也更好了。 似乎也更加让墨玉珩牵肠挂肚了,脑海里突然出现牵肠挂肚这个成语,墨玉珩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怎么了?你不开心啊?还是你不喜欢我呆花环?”顾南乔时刻注意着墨玉珩的脸色,见他脸色突变,连忙把花环摘了下来,在墨玉珩不解的眼神中,戴在了他头上。 “墨哥哥戴花环也好好看,果然不管是什么东西,对美人都是宽容的。”顾南乔感慨道。 美人就是披个麻袋那也是让人挪不开眼,而丑人就算是穿上了最华丽的华服,那也像是偷来的衣裳一样,不合身。 “调皮。”墨玉珩吐出了两字,看了她一眼,镇定自若的往前走。 倒也没有把花环拿下来,能博得顾南乔一笑,也算是值得了。 这一天,顾南乔和墨玉珩随便走走停停,看到好药材便挖,看到感兴趣的植被也停下来欣赏一二,墨玉珩更是展露了他独一无二的打猎技术,三支箭羽同时射出,三只猎物同时倒地,而且伤的地方还都是脖子。 属于一箭毙命! 来到了山里,不仅仅是顾南乔和墨玉珩心情放松,墨胭脂也是高兴的不行,墨玉珩打猎,墨胭脂也没闲着,一天下来,墨玉珩打了两只野兔、一只山鹿,三只山鸡。 墨胭脂的战果也很是不凡,五只山鸡、三只野兔,还有山鼠若干。 “我们家胭脂还真是能干,等会儿我们就把这些猎物都烤了,让你吃个够。”顾南乔看着墨胭脂,笑容慈爱,宛如一个老母亲看着自己的娃儿。 可不就是这样么? 墨胭脂可是她从小一点一点养大的,就跟她的孩子一样。 虽然她从来没有养过孩子。 但是这两者之间也差不了多少。 墨胭脂兴奋的嗷呜了几声,似乎在说,姐姐还真是有眼光,本公主棒棒哒! 墨玉珩倒是嫌弃的看了墨胭脂一眼,这也叫能干?所有猎物都咬的乱七八糟,墨胭脂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捕猎就跟猫和老鼠一样,一点狼的果决都没有。 非得逗着那些猎物玩儿,猎物跑了又给抓回来,回来了又把猎物放跑,反反复复,经过了无数次,它终于舍得把猎物咬死。 这时候的猎物已经不能算是猎物了,没一块完整的地方。 墨玉珩看着那一堆杂七杂八的猎物,青筋直跳。 他能怎么办呢?谁让墨胭脂是自己养的,不喜欢也得忍着! 不过该教育的还是得教育。 今晚他们暂时住的地方是一个山洞,这里离墨家老宅太远了一些,来不及赶回去,只能暂时在这里落脚。 “墨胭脂,你过来。”顾南乔正在整理山洞和捡拾干柴,墨胭脂一直跟着她,时不时还捣乱,墨玉珩见了,喊了它一声。 墨胭脂看了墨玉珩一眼,选择性无视他,还是跟在顾南乔身边打转转。 “你要是不过来,今晚你也别吃熟食了,我看你今儿一天吃生肉还挺开心的,要不,晚上你继续吃?”墨玉珩很懂墨胭脂的软肋,直接威胁道。 “嗷呜~”肿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居然威胁本公主,本公主辣么可爱,你肿么忍心威胁? 可它就吃这一套,毕竟它是人养大的,从小吃的东西都是煮熟的,偶尔吃吃生肉可还行,要它一直吃,它忍受不了。 慢吞吞的挪步到墨玉珩身边,“嗷呜~” 你喊本公主过来有何贵干? 有事儿赶紧说,本公主还忙着呢! 见它焦躁的嗷呜个不停,墨玉珩却不紧不慢的把墨胭脂下午所有的战果一一摆放好,又把自己的战果摆好。 知道墨胭脂通人性,又常年跟人生活在一起,更是懂人言,就是不会说罢了。 “你看看这两堆猎物,你更喜欢哪一堆?” 墨胭脂看着眼前的猎物,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猎到的,这可是它一天的辛苦所得,当然是毫无理由喜欢自己的,本公主是最棒哒! 墨玉珩笑了:“那你喜欢吃吗?你是喜欢这个还是喜欢这个?” 指了指自己的猎物和墨胭脂的猎物。 吃的话,本公主就要考虑考虑了,自己的猎物固然很不错,不过看着就没食欲,还是哥哥的猎物好。 这一次,墨胭脂指了指墨玉珩的猎物。 它虽然傲娇又臭美,还很自恋,但是也勇于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所以很是老实的指了指墨玉珩的猎物。 “既然你更喜欢吃我的猎物,那你说说,你这一大堆的猎物给谁吃?”墨玉珩问道。 墨胭脂想都没想,爪子直接指向了顾南乔,当然是送给姐姐吃哒! 姐姐对它那么好,它又不能回报什么,只能把所有的猎物都送给她,以表心意。 墨玉珩嘴角微微抽搐,没话说了,墨胭脂还真是聪明啊! “你姐姐可不喜欢吃这样的食物,以后记住干脆点,要么就一口咬死,要么就干脆金盆洗手,别出来丢人现眼。” 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墨胭脂不满的嗷呜了几声,你才是丢人现眼,本公主是天下第一能干! 傲娇的摇着尾巴,墨胭脂跑回了顾南乔身边。 墨玉珩知道墨胭脂听懂了,也没再理会它,拿着匕首干脆利落的处理猎物,除了山鹿,其余的猎物全都处理好。 不远处的地方有条小溪,墨玉珩叮嘱了墨胭脂几句,让它保护好顾南乔,这才提着猎物去清洗。 一刻钟后,他回来了,除了猎物,手里还多了一大把的野草,这种野草顾南乔见过,上次墨玉珩烤鱼的时候有用过,说是能除腥。 顾南乔生火,墨玉珩则去砍了不少的竹子,洗干净,把猎物挂了上去,又把野草塞满了猎物的肚子。 放在火上慢慢的烤着。 时不时翻动一下竹子,顾南乔看着火堆,墨胭脂窝在顾南乔脚边,也看向了火堆的方向,只不过顾南乔是看火,它则是盯着火上的食物。 时间慢慢过去,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味,顾南乔揉了揉胃,饿了,胃有点疼。 就在此时,墨玉珩突然站了起来,警惕的看着四周,轻松快意的俊容一瞬间紧绷了起来。 察觉到他神色不对劲,顾南乔忙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对?” “小阿乔,你跟墨胭脂先回山洞,有不明野兽接近,免得伤了你。”墨玉珩警惕的看着四周,把顾南乔和墨胭脂护在身后。 野兽? 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了,顾南乔从一开始听到野兽二字害怕到不行,现在也已经淡定了,她相信,只要墨玉珩在身边,不管来的是熊瞎子也好,还是老虎,她都能安全无虞。 她刚要带墨胭脂去山洞,谁知墨胭脂突然往前跑了几步,对着一个方向嗷呜个不停,看它的神情很是激动。 这是怎么了? 顾南乔和墨玉珩对视一眼,都没明白墨胭脂突然这么激动是为什么。 毕竟墨胭脂从捡回来开始,就是一只傲娇的小公主,平常对家里人也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也只有在顾南乔面前,表现出自己软萌的一面。 而它对墨玉珩一直都有些畏惧,平常在他面前,压根就不敢太放肆。 今儿倒好,墨玉珩已经喊了它好几声,让它回来,墨胭脂非但不听,还一个劲儿的往前凑。 太反常了。 这样的墨胭脂,跟他们认识的墨胭脂,好像不是同一只狼。 空荡荡的山林里回荡着墨胭脂的嗷呜声,过了一会儿,漆黑的山林深处终于出现了一双双泛着碧绿色亮光的东西,宛如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 墨玉珩对上那一双双眼睛,手心微微出汗。 来了一群狼,随意数了数,起码有上百头狼。 难怪墨胭脂会叫唤个不停,原来是遇到了同类。 墨玉珩看了顾南乔一眼,突然走到她面前,把顾南乔护在了自己身后。 如果顾南乔不在这里,面对这么多狼,墨玉珩也不会太担心,打不过他直接用轻功离开就是了,只是带了顾南乔,他却不能鲁莽行动。 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看看周边可有能逃生的途径。 就在墨玉珩暗暗算着各种路线的时候,墨胭脂已经兴奋的跑向了狼群。 “墨胭脂,墨胭脂,你去哪里?赶紧回来。”见墨胭脂撒腿跑向狼群,顾南乔担心极了,连忙喊道。 墨胭脂虽然是狼,但它是跟着人长大的,性子里虽有野性,可也不能跟这些野生狼群相比,这样跑过去,不就等于送上门给吃么? 听到顾南乔的呼唤,墨胭脂转过了头,对着顾南乔嗷呜了一声,似乎是在说,不要担心它。 毫不犹豫的冲向了狼群。 留下一脸担心的顾南乔和若有所思的墨玉珩。 过了一会儿,黑暗中走出了两只狼,一只是墨胭脂,另一只看不清样子,但是也能看出比墨胭脂大了一圈。 墨胭脂一直都是傲娇的小公主,可今儿在这只狼面前,它却似乎有了女孩子的娇羞,它亦步亦趋的跟着头狼,时不时还用头蹭了蹭头狼的胳膊。 这画面,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顾南乔看了一眼,终于明白了过来。 她家的小可爱这是谈恋爱了,还是跟一群狼的头儿谈的。 世界肿么就这么玄幻呢? 好不真实呀! “墨胭脂,你过来,姐姐问你几个问题。”顾南乔察觉出这群狼并没有要伤害他们的意思,心情放松了不少,对着墨胭脂招了招手。 墨胭脂看了头狼一眼,又看了看顾南乔,纠结着,到底是要待在自己喜欢人的身边,还是要去姐姐身边。 “胭脂,姐姐就是有几件事需要跟你确认一下,你过来一下,等会儿你可以呆在它身边。”顾南乔耐着性子安抚它。 墨胭脂歪了歪头,似乎是在思考,很快它就做出了决定,小爪子拍了拍头狼,像是在跟它嘱咐什么,脚步轻快的来了顾南乔身边。 见它这样,顾南乔心里是百感交集,她肿么有种自己闺女被猪拱了的错觉? 说好的来山里采药,肿么就发展成了墨胭脂带男友见家长? “坐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顾南乔心情很不好,一想到自己家的闺女就要被人拐走了,她心情能好才是见鬼了。 “你跟它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在哪里认识的?如何认识的?你跟它是不是在一起了?” 一下子顾南乔就抛出了四个问题,墨胭脂耳朵抖了抖,开始比手画脚。 顾南乔看不懂它在比划啥,越看脑子越乱。 “行了,胭脂啊,你也别比划了,我看不懂,不如这样,我猜猜,如果我说对了,你就点头,说错了你就摇头好不好?”顾南乔看着它的爪子乱比划,眼睛都快被弄瞎了,无奈的说道。 这也行!墨胭脂点头表示没问题。 “你们认识半年了?” 墨胭脂摇头。 “五个月。” 还是摇头。 ....... 最后说到三个月的时候,墨胭脂这才害羞的点了点头。 它这个样子,实在是没眼看,顾南乔嫌弃的看了它一眼,继续提问。 问了半天,虽然没得到完整的故事梗概,但是顾南乔幻想了一番,最后描绘出了一个让人向往的爱情故事。 墨胭脂除夕的夜里因为被墨玉珩和顾南乔无视了,所以偷摸跑去后山,谁知道就遇到了受伤的头狼。 墨胭脂心地善良,帮了一把,月老就牵起了这段姻缘,让它们俩相识相知相爱了。 顾南乔得意的把自己构思的故事说给墨玉珩听,墨玉珩看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住了自己想要泼她冷水的冲动。 明明就是头狼拐走了墨胭脂,怎么到了顾南乔这里,这两人就成了情投意合的一对? 问清楚了事情原委,顾南乔看向头狼的目光温柔了许多,再怎么说,这也算是自己的女婿,所以她对头狼招了招手:“你也别靠太远了,过来跟墨胭脂坐在一起,对了,你们没吃饭吧?不如一起吃如何?” 头狼见墨胭脂点了头,这才移步过来。 这么细微的互动落在了顾南乔眼里,她对头狼更满意了,听媳妇儿的话,加分! 好男人就该宠着媳妇儿,一头狼也不例外,这是她老顾家的优良传统。 刚好山鸡什么的都烤熟了,墨玉珩刚把竹子收过来,顾南乔顺手就把山鸡递到了墨胭脂和头狼面前,笑容慈爱:“吃吧!这可是墨胭脂猎到的,你尝尝。” 这笑容,就跟看自己的女婿差不离了,头狼叼了过去,冲着顾南乔感激的点了点头。 一旁的墨胭脂也嗷呜个不停,像是在跟头狼诉说自己的丰功伟绩。 周边还有差不多百头狼,总不能他们在这里吃香喝辣,丢那些狼在一旁看着。 怎么说那些也都是墨胭脂将来的婆家人,顾南乔觉得自己身为娘家人,就应该给墨胭脂争光,让它以后嫁给了头狼,有底气! 看到山洞里放着的野鹿,顾南乔给了墨玉珩一个甜甜的笑。 墨玉珩一看到她这个笑容,直觉没好事,果然,顾南乔小声道:“墨哥哥,你能把那野鹿给烤了吗?咱们可是墨胭脂的娘家人,不招待好那些婆家人,实在是给墨胭脂丢脸。” “......”墨玉珩诧异的看了顾南乔一眼,墨胭脂自己跟头狼私定终身,现在还要他给这群狼烤食物? 太没天理了。 “墨哥哥,求求你了,好不好嘛!”顾南乔扯了扯他的袖子,祈求的看着他。 败给她了,他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任劳任怨的把野鹿剥了皮,架在了火上烤。 烤熟以后又贴心的分成了几大块,让它们自己吃。 一头野鹿怎么够分呢?还不够它们塞牙缝,最后这群狼也知道顾南乔和墨玉珩不会伤害它们,所以大着胆子自己去猎了动物,送过来给墨玉珩烤,有些则是去叼了干柴过来。 墨玉珩彻底沦为了伙夫! 顾南乔也在一旁帮忙,两人齐心协力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累的墨玉珩额头上全都是汗珠,这才喂饱了这群狼。 夜深了,顾南乔和墨玉珩在山洞里歇息,墨胭脂和头狼则窝在了山洞门口,其余的狼则是围在外面,把顾南乔和墨玉珩保护在了中间,这样即使有野兽过来,它们第一时间就能知道。 日转星移,不过是一闭一睁之间,太阳就从东边缓缓升起了。 寂静的蒲家村刹那也热闹了起来,鸡鸣声、狗叫声,此起彼伏,屋顶的烟囱也飘出了青色的炊烟,整个小村子顿时生机盎然。 伍林氏一大早就出了门,坐了驴车去了县城,一路上她都在想伍金凤的事情。 她是没想到伍金凤嫁到林家以后日子过的这样惨。 昨儿下午伍金凤跑来找她,跟她哭诉自己在婆家的不幸。 这可把伍林氏气坏了,她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居然被林家的老虔婆这样磋磨,她当时就恨不得跑去林家大闹一番。 伍金凤拦住了她,说出了自己的苦楚,她本来在林家就过的艰难,伍林氏要是一去闹事,不仅仅是她会被修理,怕是连伍林氏都会被林江氏数落。 在林家这么久,伍金凤已经摸清楚了林江氏的性格,没理的时候都咄咄逼人,更不要说有理的时候了。 最后伍金凤在伍林氏这里狠狠的哭诉了一番,这才转身离去。 望着伍金凤的背影,伍林氏心里忿忿不平,这不,今儿一早她就坐车去县城。 进了城,一路上打听,这才找到了品味轩,她跟掌柜的说明了来意,掌柜的很是高兴的请她去了雅间喝茶,急忙忙让人去请蓝天欣过来。 雅间里,伍林氏惴惴不安的坐着,她想要过上好日子,想解救伍金凤不幸的婚姻,却有心无力。 手里没钱,做什么都不成。 她先前还犹豫着,可在听伍金凤啜泣时,伍林氏的心疼极了。 那是她捧在手心里宠爱了十几年的姑娘,现在却被林江氏磋磨,每次一想到这门亲事是她自己撮合成的,伍林氏就恨不得打自己耳光。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要不是她当初贪图林家的富贵,安排了他们相看,甚至还急急忙忙的定下他们的亲事,伍金凤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所以要解救伍金凤,需要钱,她想要过上好日子,不想再看人脸色生活也需要钱。 “伍太太,来迟了,这里的茶可合胃口?”蓝天欣得到了消息,立刻就过来了,她非常看重伍林氏带来的消息,所以看到桌上的糕点和茶水时,还数落了掌柜的一通:“蓝叔,您是怎么招待贵客的?这样的茶水和糕点也敢拿出来招待贵客?” 蓝叔苦着脸站在旁边,态度良好的认了错,又给伍林氏道了歉。 “去给我泡一壶碧螺春,还有咱们酒楼最好的糕点也送一份上来。” 等蓝叔离开了,蓝天欣这才看着伍林氏,抱歉道:“让伍太太见笑了,实在是蓝叔年龄大了,做事情难免会丢三落四,还望伍太太海涵,别跟他一般见识。” 伍林氏听着蓝天欣的话,心都飘起来了,伍太太,品味轩的当家人说话还真是好听。 她摆手道:“没事儿,掌柜的事情多,难免会有顾不上的地方,大家都能理解。” 活了四十年了,她还是第一次来这样的地方,伍林氏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才好,见店小二把东西端了过来,她连忙喝了口茶。 品味轩的东西就是好,连茶都比墨家的茶好。 伍林氏很是感慨,看来蓝天欣还真是看重她,所以才拿这么好的茶招待她。 虚荣心旺盛的伍林氏,这一刻觉得自己光芒万丈,也开始拿腔作调了起来,瞄到蓝天欣小口的吃糕点和喝茶,她也立刻学习了起来。 只是她前四十年都是大口吃肉大口喝水,现在一下子要改变,那动作还真是辣眼睛。 蓝天欣看到她惺惺作态的动作,差点没有把茶水给喷出来。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蓝天欣这才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伍太太来找我是有急事?” “也不算是急事,就是上次蓝姑娘派人来跟我说的事儿,我考虑了几天,对你们开出的价格还算是满意,所以决定接受。”伍林氏故作镇定说道。 手心微微出汗,此时的她很是紧张,不等蓝天欣说话,伍林氏接着道:“不过我觉得你们的价格还得提高一些。” “这么说,伍太太是对我们的价格不太满意?”蓝天欣笑容不变,依旧是笑意吟吟的看着她。 “没错,你也知道这个方子是顾南乔自己研发出来的,想必你们也尝试去找过了别人,他们都不会答应给你们偷方子,现在除了我,没有人能帮你们,所以,我提出价格高一点也没有什么问题。” “你要是不同意也没关系,只要方子在我手上,我自然是可以卖给别的酒楼,我相信他们会开出更高的价格。” 看着伍林氏淡定的模样,蓝天欣一口银牙差点咬碎,这个伍林氏,还真是登鼻子上脸,知道她现在需要这个方子,所以才敢跟她讨价还价! “伍太太说的也有一点道理,不知道您的开价是多少?”忍耐着脾气,蓝天欣笑的有些扭曲的问道。 “我要的也不多,八百两银子。”伍林氏道,上次她来开出的是五百两银子,既然她能开出五百两银子的高价,显然是对这个方子志在必得,那她提高了价格,蓝天欣想必也不会拒绝。 果然如同她所料,蓝天欣也不过是沉默了一会儿,便道:“没问题,不过这个方子卖给我,那就不可以卖给别人了。” “当然。”伍林氏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蓝天欣迫切的想要拿到方子,所以让蓝叔送了银票上来,签订了协议,伍林氏也把自己记住的调味和熬制过程,一五一十告诉了蓝天欣。 蓝天欣见她只是口述,心里有些没底,伍林氏拿着银票,心情激动得不行,见蓝天欣眼里的疑惑,连忙保证道:“我保证这就是顾南乔的方子,我特意跟着她学习过的。” 顾南乔煮这些秘方的时候当然不可能让她进去了,都是姜俏俏和花月几人给她当助手,不过她提供的原材料是真实的,毕竟准备这些东西,顾南乔没有背着她。 至于熬制的过程,则是伍林氏胡诌的。 反正在她看来,这些调料加在一起毫无疑问就是在锅里煮罢了。 “你要是熬制出来的调料没有百味斋的好,你可以来找我,到时候我全款还你。” 听到伍林氏这样说了,蓝天欣这才笑道:“伍太太说笑了,我自然是信任你的,只要方子不假,到时候定有重赏!” 闻言,伍林氏眼眸亮了亮,蓝天欣见此,心里倒是放心了一些,伍林氏贪财,想必为了日后的荣华富贵,她也不会蒙她! 送走了伍林氏,蓝天欣拿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方子,立刻让人去准备材料,又让品味轩最好的大厨来熬制。 时间匆匆而过,一转眼天就黑了。 伍林氏满心欢喜的从外面回来,荷包里装的鼓鼓的,里面全都是银票。 回到房间,伍林氏还是傻笑个不停,伍木涛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你今儿一天去哪里了?”伍木涛冷声问道。 听到伍木涛的声音,好心情刹那就没了,伍林氏白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 手里有钱了,伍林氏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终于不用仰着伍木涛的鼻息生活,她现在手里可有八百两银子,不要说在蒲家村定居了,就是去县城买个宅院,剩下的钱,都足够她这一辈子花销了。 “我上次给你的二十多两银子呢?拿给我,我有急用。”伍木涛道。 “给你。”伍林氏爽快的把钱给了他。 她这样的举动倒是让伍木涛吃了一惊,忍不住看了她一眼。 伍林氏向来小气得要命,进了她手里的东西就没有出来的,他以前把钱交给她,每次要钱的时候,伍林氏都是一脸不耐烦。 今儿倒是这么爽快给他了,连他拿钱去干什么都没问。 这样反常的她,还真是让伍木涛有点不习惯。 他哪里会想到,伍林氏之所以这么大方,完全是因为她手里有了大钱,对这二十多两银子压根就没放在眼里。 “我今天找蒲秀夫看了块地皮,我觉得挺不错的,打算买下来,建房子。” 伍木涛尴尬的解释道:“咱们一直住在阿墨这里也不是个事,我想建个房子,不用跟阿墨家相比,只要够咱们一家三口住就行了。” 那块地差不多有两亩左右,买下来需要八两银子,剩下的十四两银子,建个普通点的房子,还是够用的。 至于伍金良欠顾南乔的医药费,伍木涛决定等自己把家安顿好了再还债。 有了自己的窝,总比吃住都依靠墨家好。 上次他们租住的房子,因为伍林氏住到墨家以后再也不愿意搬回去,墨玉珩便帮着退租了,墨玉珩想的简单,墨家房子多,也不在乎多伍家三口人。 墨玉珩愿意他们住在这里,但是他们却也不能一直都麻烦人家,所以伍木涛决定买地建房。 要是以往伍林氏听到这个消息,定会高兴的跳起来,可现在她听到了,眼皮也没有掀一下,语气淡的很:“你觉得好就行,这种事情你决定就好。” 毫无波澜。 伍木涛看着她,一时之间也摸不透她的性子,不过他也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很快就把伍林氏的反常抛之脑后了。 拿着银子去了蒲秀夫家里,商量这买地建房的事情。 等伍木涛走远了,伍林氏这才抬起了头,看着黑漆漆的门口一眼,撇了撇嘴,她现在有银子傍身,压根就不想留在蒲家村,伍木涛是个靠不住的,依靠他她这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 摸着荷包,伍林氏眼里浮现出一抹决绝。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这么做也不过是想过的好一些罢了! 反正伍木涛和伍金良对她都不太好,舍弃了他们也不可惜! 想到这里,伍林氏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打开了衣柜,挑选了几件衣裳,打包好了,这才休息。 第110章 山匪出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和墨玉珩整整在山里晃荡了三天,要不是他们没有带换洗衣裳,怕是他们还会在山里多待个几天。 这三天,墨胭脂都跟头狼在一起,那群狼也围绕在顾南乔和墨玉珩身边,保护着他们。 因为有狼群的守护,这三天墨玉珩也不用守夜了,顾南乔也能安心的睡一觉。 倒是墨胭脂和头狼三天以来,天天都在秀恩爱和发狗粮,腻歪的不行,顾南乔都没眼看,觉得多看一眼,眼睛就会长针眼。 要命了,也不知道头狼究竟有何种魅力,居然能把自恋到不行的墨胭脂迷得团团转,心里眼里都只有一个它。 狼群送着顾南乔和墨玉珩到了靠近村子的山林,然后就撤退了,只有头狼跟着墨胭脂回来了。 顾南乔看着那些狼消失在森林深处,很是感慨:“没想到我们家胭脂会找头狼当相公,虽说我舍不得它,不过它能找到幸福,我也为它感到高兴。” 墨玉珩黑着脸没说话,这几天他过得可惨了,不知道是他手艺太好还是那些狼都是第一次吃到熟食,所以很是好奇,一直都叼着猎物来找他烤。 墨玉珩冷着脸人家也不怕,依旧如故。 顾南乔很是喜欢那些通人性的狼,自然也是站在它们那边,所以这三天,墨玉珩直接沦为了伙夫,睁开眼就是烧烤,闭上眼梦里也还是在烧烤。 三天下来,他浑身都散发着烤肉的香味,这也让墨玉珩接下来的几个月不想看见烤肉了,更不要说自己去烤了。 带着墨胭脂和头狼回到墨家。 推开门,墨家一片冷清,似乎一个人都没有,墨胭脂带着头狼在院子里撒欢,嗷呜个不停,也没看见有人出来。 “家里怎么这么安静?”顾南乔探着脑袋,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一个人影。 “先进来,你想在门口当门神么?”墨玉珩对她招了招手,示意先进来,顾南乔快步跑回了堂屋,一个人都没有。 两人在山里待了三天,虽然有狼群保护着安全,但是他们也累的不轻,把药材放到了药房里,等有时间再处理,两人便洗漱去了。 洗漱完,有些饿,顾南乔去厨房煮点吃的,墨玉珩则去了伍金良房间。 推开房门,伍金良正靠在枕头上,听到推门声,连忙看了过来:“三哥。” 激动的喊了墨玉珩一声。 墨玉珩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萎靡,一脸灰败。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差,可是伤口痛了?我去喊小阿乔过来给你看看。” 墨玉珩说着就要走,伍金良连忙抓住了他的袖子,道:“不用了,我伤口没事,就是你们离开家的这几天,发生了一些事情。” 只要伍金良的伤口没问题,墨玉珩也不那么担心了,闻言,他也颇有些好奇的问道:“刚刚我们回来就觉得奇怪,家里太安静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娘......她抛弃我跟我爹,带着妹妹离开了。”伍金良苦涩的说道。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墨玉珩一惊,完全没想到,一直都依靠伍木涛生活的伍林氏,居然还有这样的魄力,带着自己出嫁了的闺女一起走? 这是为什么呢? “昨天,昨天我娘早上出门离开就没回来,到了今天,林家有人过来说我妹妹不见了,然后我们才着急起来,中午我爹回来,说是有人看见我娘和妹妹坐了驴车去了镇上,一路上她们都很高兴,我娘和妹妹还带了包袱。” 显然是计划好了的,事发后,伍木涛也在房间里找了找,伍林氏已经把顾南乔给她准备的新衣裳全都带走了,衣柜里只留下了两套她原先的破旧衣裳。 家里本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用命换来的二十多两银子伍林氏也没有带走,而是被伍木涛拿去买了地皮。 这让伍金良很是担心,伍林氏母女没带银钱,她们这样子离开,在外面不知道会不会饿肚子,也不知道她们晚上在哪里落脚。 伍林氏带着伍金凤离开的消息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墨玉珩安慰了一下伍金良,这才离开,神思不属的走在长廊上。 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厨房,顾南乔正在熬粥,见他过来,很是开心的跟他打了一个招呼。 看着顾南乔笑得开心,墨玉珩斟酌了一下词语,这才把伍林氏的事情跟她说了说。 听完墨玉珩简短的阐述,顾南乔挥舞着锅铲,很是肯定的道:“墨哥哥,我给你提个醒啊,伍林氏肯定不可能是盲目离开,她可不是那种意气用事的小姑娘,她好歹活了将近四十年了,生活经验丰富,知道银钱的重要性。” 那就更不可能把二十多两银子给了伍木涛之后离开,她会走,还是带着伍金凤一起走,显然是手里有不少银钱,这才给了她离开的勇气。 否则当初他们刚从山里出来,伍林氏还被林江氏羞辱了一通,也没见她那时候离开啊! 手里有了二十多两银子,她也没有想着离开。 而现在突然离开,既让人意外,却又在情理之中。 有些话顾南乔不好说,伍林氏或许一开始嫁给伍木涛,就是想跟他好好过日子,毕竟她长得不好看,年龄也老大,伍木涛虽然五官还可以,但是家里穷,又是个瘸子。 两人半斤八两,很是般配! 可她却没有想到,伍木涛娶了她,生了两个娃,对她却不太关心,伍林氏因为从小成长环境的原因,敏感又自卑。 别说十几年前了,就是现在蒲家村里,很多人对她依旧是指指点点,不是拿她的容颜说事,就是嘲笑她这么一把年纪了,还得寄人篱下生活。 连个窝都没有。 这样的话听多了,饶是顾南乔心里都不舒服,更不要说伍林氏了,她心里能好受才怪! 那时候她就算想离开,手里没钱,也走不了,可现在她离开了,不就恰恰证明了她手里有钱,而且伍木涛不知道。 “你说的有道理,婶子她跟你不一样,你会医术,能给人治病赚钱,再不济你去挖点草药卖,也能养活自己,她可不一样,她没什么能力,除了做家务还算可行。”墨玉珩道:“无一技之长!” 这样的人离开了家,不是一时激愤离家出走,那就是精心策划过了,自然银钱也肯定到帐了。 两人说着话,锅里的粥煮浓稠了,空气中弥漫着甜糯的米香,顾南乔用锅铲搅拌了一下,很是满意的把粥给盛了起来,又炒了几个菜。 两人这才坐下来吃饭。 墨胭脂和头狼闻到了香味也跑了过来,墨胭脂一直都跟着顾南乔生活,对于喝粥啥的,它都会,所以闻着米香,很是着急的跑到顾南乔脚边,打着转转。 “嗷呜~”本公主也要吃,说好的,咱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现在是不是应该有粥同喝? 墨胭脂急切的探出了一个脑袋,小眼睛看着顾南乔,里面充满了对粥的渴求。 “败给你了,我去给你拿碗,不过你说我是拿一个还是拿两个?”顾南乔故意逗墨胭脂,指了指头狼,似乎在问它,你们是两个人共用一个碗,还是分开呢? 墨胭脂似乎明白了顾南乔的意思,摇了摇尾巴,很是不好意思。 见它害羞了,顾南乔也不敢再逗它,笑着拍了拍它的脑瓜儿,便去给它和头狼盛粥。 知道墨胭脂喜欢吃肉,头狼又是野生狼,更是无肉不欢,家里暂时是找不到什么肉了,顾南乔在橱柜里找到了一小盘的小鱼干,全都倒了进去。 把木盆端到了墨胭脂吃饭的角落里,顾南乔这才离开。 墨胭脂吃了一口粥,满足的眯了眯眼睛,姐姐真是太贴心了,粥温温的,一点都不烫! 比起墨胭脂满足眯眼,头狼显得就有些无措了,它没喝过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墨胭脂见它一直不吃,连忙走到它身边,给它示范了一遍。 头狼看了一会儿,这才学着墨胭脂的样子喝粥。 两头狼在一起,你一口我一口,很是甜蜜。 顾南乔看到了,恨不得戳瞎双眼,苍天呐,这日子没法过了,连墨胭脂都开始秀恩爱了,她好羡慕嫉妒。 墨玉珩倒是淡定的喝着粥,完全不被墨胭脂和头狼所打搅。 吃完了饭,顾南乔起身收拾碗筷,墨玉珩很是自然的上前,温声道:“你去休息,这点事情我来干就行了。” 以前他自己一个人住,对于这些活计是不太懂,现在也还是懵懵懂懂,但是他看到顾南乔忙个不停,心疼极了,所以想要为她分担一些。 洗碗有什么难的? 做菜他是不会,但是洗碗可难不倒他! 顾南乔拒绝,但是墨玉珩执意的看着她,难得墨哥哥要帮她干活,拒绝也不太好,这会打击他的积极性,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顾南乔放心的把厨房交给了他,自己带着吃饱喝足的墨胭脂和头狼去院子里散步。 刚吃饱饭呢,这就去休息可不太好。 刚围绕着院子走了不到两圈,院门再次被推开了,花月几人从外面进来,看到院子里两头狼,尖叫连连。 “淡定,你们也都不是小孩儿了,怎么就这么没胆子呢?”顾南乔从后面走过来,很是高兴的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们家胭脂的相公,你们还请多多担待。” 墨胭脂的相公? 看着那比墨胭脂大了一半不止的头狼,特别是它那副睥睨天下的傲气,都让在场的人,抖了抖。 太吓人了有木有? 他们家的墨胭脂明明是个萌萌哒的美娇狼,肿么眼光就这么不好,找了一个这么吓人的相公。 被它冷冷扫了一眼,他们只觉得浑身的冰凉,如坠冰窟。 大家捶胸顿足,都为墨胭脂感到委屈。 墨胭脂可不知道这些娘家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依旧是高兴的围绕着头狼转。 “姑娘,你可回来了,咱们家出大事了。” 花月连忙上前道,一开始他们都称呼顾南乔为主子,后来顾南乔觉得这样喊被外面人听到了不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混江湖的呢,所以后来花月几人改口喊她为姑娘。 “你是说伍婶子带着自己闺女离开的事儿?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顾南乔道。 花月摆手道:“不止这件事,咱们家的秘方给盗用了,虽然味道没有咱们家的好,可是确实是被盗用了。” 而且盗走这个秘方的人正是伍林氏! “这是怎么一回事?”顾南乔还真是不知道这个消息,连忙问道。 “昨儿品味轩推出了麻辣烫,味道虽然和咱们家的没法比,但是相差也不大,价格甚至比咱们家的还便宜,很多人都慕名前去,咱们家的生意顿时就少了一半。” “今儿又有一家铺子推出了麻辣烫,下午还有小摊子上也推出了麻辣烫,这一下对咱们铺子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好像忽然一夜之间,县城里就涌现出了不知道多少这样的铺子。 姜俏俏昨儿已经得到了消息,可顾南乔不在家,出了事也不知道找谁商量比较好,今儿一早她进了城,花了钱让人全城去找看看除了品味轩哪里还有麻辣烫的铺子。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麻辣烫的铺子摊子多了不知凡几。 要知道百味斋的麻辣烫早就遭人眼红了,有些人甚至打包了麻辣烫回家自己尝试着调底料,只是因为弄不清楚里面加了什么,他们也都没有成功。 可今儿的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显然麻辣烫的方子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否则不可能一夜之间,麻辣烫遍布全城。 “哦。”顾南乔毫无波澜的点了点头,神色不变,听到这个结果,她并不奇怪,心里早就有了猜想,所以不意外。 “姑娘,您不奇怪吗?”花月看着她波澜不惊的样子,惊讶极了。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们今儿是去县城了?可找出了背叛之人?我猜那个人现在已经离开咱们家了吧?”顾南乔虽然是问他们,但是语气却很是笃定。 花月佩服的看着她,点头道:“不错,咱们今儿去县城逛了一圈,还真是找到了不少线索,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姑娘可要猜猜她是谁?” “伍家婶子。” 顾南乔淡定道。 花月更是吃惊了,点头道:“正是她。” 语气中对伍林氏充满了怨愤,自家姑娘对他们伍家可谓是尽心尽力,又是让他们白吃白住,还用着金贵的药材养着伍金良,伍林氏倒好,转身就给了自家姑娘一刀。 还是致命一刀。 谁不知道麻辣烫就是百味斋的招牌,大家都是冲着麻辣烫来的,可她倒好,直接把麻辣烫的方子给卖给了别人。 “只是咱们想不明白,她是如何得知咱们家的秘方?”花月皱眉道,她们每次熬制麻辣烫的调料都是秘密进行,除了她们几人,并没有别人知道。 伍林氏只是借居在墨家的客人而已,大家对她虽然没有太多提防,但是也不会把方子告诉她。 顾南乔道:“你们忘记了,咱们虽然没有喊她一起来帮忙,但是准备材料的时候,她可是在一旁看着的,伍林氏有心记一下,还是能把材料记清楚,有了材料再熬制出调料也就不难了。” 顾南乔从来没有小看过大齐的人,他们可聪明着呢,就算伍林氏不知道熬制过程,大家知道了食材,也能试出来。 “她还真是长了个黑心肝,枉费了咱们家姑娘对她这样好,吃里扒外。”花青忿忿道。 “好了,麻辣烫的方子被人知道了就知道了,反正他们的味道也不会比我们家的好,咱们不着急哈,顶多就是生意差一点而已。” 顾南乔见她们难过,连忙安抚道。 虽然这件事出乎她的预料,但是顾南乔也不担心,世上生钱的法子千千万,这条路走不通,换条路就是了。 没得平白生气,最后气坏了自己。 “姑娘,您怎么就不生气啊,这伍林氏做的实在是太过分。”几人还在为顾南乔感到委屈和不平。 顾南乔道:“我哪里就不生气了?但是生气有什么用?人家已经把方子卖出去了,我能如何?找伍林氏麻烦还是找那些买方子的人麻烦?” 伍林氏现在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些买方子的人众多,顾南乔又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的方子是从她这里盗走的,能怎么办? 闻言,大家都不出声了。 “好了,你们也别气了,麻辣烫的生意没了就没了,咱们再卖别的就是了。” 顾南乔心里也有点难过,不过她想得开,麻辣烫太火了,有心人只要钻研一年半载,总会被人猜出里面有什么调料,到时候依旧会发生现在这样的场面。 现在不过是因为伍林氏的原因,时间提前了一点。 不过她早就留了一手,煮麻辣烫的汤锅里,加了些药材粉末,这样口感跟别人的肯定不一样。 到时候就看大家更喜欢哪家的了。 见顾南乔还神采奕奕的逗墨胭脂玩,显然她心情很是不错,这件事似乎对她没有造成太大的影响,大家也就放心了。 秀香提着从城里采购回来的蔬菜,去厨房准备晚饭,花月几人则是跟着顾南乔去了堂屋,汇报这几天家里的情况,还有一些今天他们在城里打探到的消息。 一群人离开了院子,院子空荡荡的,没有人注意到院门外面。 一脸愧疚的伍木涛站在院墙边,院子里脚步声已经远离了,他一个人站在这里,没有了迈过门槛的勇气。 他还真是娶了一个‘好妻子’,手段高明,卖了别人的方子,自己得利,拿着钱财跑路。 手握成了拳头,一拳打在了院墙上,他实在是没脸回墨家,没脸去见墨玉珩和顾南乔。 想了想,他转身往蒲秀夫家走去。 堂屋里,气氛却比刚才在院子里时好了一些,墨荣也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顾南乔。 “姑娘,属下今儿在县城里跟一些闲汉聊了聊,知道了一件事,伍林氏本来是把方子卖给了品味轩,还签订了合同,说是不会把方子卖给别人,品味轩的东家相信了她,还一次性把银子结清了。” 墨荣幸灾乐祸的说道:“谁知道今儿一早她才发现,麻辣烫的方子遍布全城了,基本上有点能耐的人都人手一张。” 方子自然不会是品味轩的人说出去的。 说出去的人是伍林氏。 她一个方子卖了好几次,不知道在哪个环节的时候,被别人听到了,这才传得沸沸扬扬。 顾南乔一笑:“散布方子的另有其人。” 她倒是聪明,这个计谋用的不错! 值得奖励。 墨荣一愣,其他人也是一脸不明白的看着她。 这话里的意思是说,这个方子不是伍林氏散布的,那散布的人是谁?目的是什么? 顾南乔笑道:“是俏俏的手笔。” “为什么呢?”大家不解。 “与其让那几家酒楼的人得利,不如釜底抽薪,让他们连本都收不回来。”门口传来姜俏俏的声音。 她一脸含笑的走了进来,看到顾南乔,脸上笑意更甚。 “俏俏,你这法子不错,那些买了方子的店家,怕是会气吐血,对了,他们各自花了多少银钱买方子?”顾南乔问道。 姜俏俏答:“品味轩花了八百两银子,意味阁花了五百两银子,十里斋花了五百两银子,东风楼花了三百两银子。” “品味轩是最早推出麻辣烫的,意味阁和十里斋、东风楼次之,品味轩昨儿盈利了不到五十两,其他酒楼还没有开始盈利。” 毕竟今天可是满大街都是麻辣烫的小摊子了,价格实惠,味道比品味轩的更好,大家又都不瞎,自然是不会去关顾那些店铺了。 “这就好,他们花了这么多钱,到头来连成本都赚不回,不知道现在他们是不是都已经吐血了。”顾南乔乐不可支。 要不是还得注意点形象,还真是会跑去放鞭炮,好好庆祝一番。 “俏俏,你这情报是从哪里来的,比我们在大街上问了一天还精准。”毕竟连品味轩赚了多少银两都能知道,这个消息他们可打探不到。 姜俏俏笑了笑:“无可奉告哦。” 大家也只是这样问罢了,也知道姜俏俏不会回答。 看着姜俏俏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顾南乔欣慰的笑了。 她没有看错人。 从一开始她就知道姜俏俏不是有勇无谋之人,这次的事情她做的很好。 知道事情开始,能稳住情绪,这对她来说就很不错了,没想到她还能给顾南乔这么多的意外,不仅不骄不躁,还能把墨家和百味斋从这件事的漩涡中脱离出来。 大家都知道伍林氏跟墨家的关系,而伍林氏卖了几次方子,都跟对方签订了协议。 他们要是拿着协议上门,把这件事推到墨家,说是顾南乔指使伍林氏坑他们,那就难办了,不说赔钱和找茬,就算最后查清楚了这件事跟墨家和顾南乔无关,对百味斋也会有所影响。 百味斋可是好不容易才打出了点名气,这要是折在了这里,顾南乔还真是会气死。 所以姜俏俏第一时间先是去广聚轩找白掌柜帮忙,广聚轩是邻水县第一大酒楼,他自然有办法查出事情真相。 知道是伍林氏造下的孽,姜俏俏也很快就制定出了计划,把麻辣烫的方子送给各种人,当然是真正的方子,只是少了顾南乔给的药包和其中几种最重要的材料,味道和百味斋的有区别,但肯定比品味轩推出的好。 姜俏俏可是在品味轩推出麻辣烫的第一时间就买了一份,亲自品尝。 而后又让墨荣带着家里人去县城到处查找伍林氏的活动轨迹,还有去县衙报案挂失,说是家里的方子被人偷走了,请他们帮着查找嫌疑人。 给了衙役一些辛苦费,大家自然是乐意帮忙。 这不,今儿一天,他们都在县城耗着。 这次那四家酒楼的东家怕是会气的吐血,被伍林氏坑了一把,连气都没地方撒。 实在是解气! “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店铺里的生意就不太好了。”满大街都是麻辣烫的摊子,生意会有影响。 花月忧心忡忡的道。 “不用担心,百味斋在邻水县算是小有名气了,就算开了再多的麻辣烫摊子,咱们家的铺子肯定是最多回头客的。”顾南乔倒是不担心生意好不好的问题。 先开了几个月,总是有点优势的,那些习惯了她秘方的顾客,指定不会喜欢那些小摊子上的麻辣烫味道。 这点自信,顾南乔还是有的。 顾南乔见他们还是不太高兴的样子,生怕失业的模样,笑着道:“而且俏俏定是留有后招,咱们家的菜品也是时候添点花样了。对吧,俏俏。” “知我者,姐姐也!”姜俏俏笑容明媚,欢喜道:“生意场上最忌讳的就是单一品种,咱们铺子里可是有两大招牌,很快就有第三个招牌了,生意只会越来越好。” 大家见姜俏俏说的笃定,顾南乔淡定的模样,心情也好了几分,去厨房帮忙,庆祝今天顾南乔和墨玉珩回来! 当然了,也是庆祝他们家的墨胭脂喜得贵夫。 墨家人心情愉快了,而此时在县城里的蓝家,却陷入了一片低气压之中。 “好一个伍林氏,还真是小看她了,本以为是只绵羊,谁知道是一头吃人不吐骨头的狼!”蓝天欣坐在椅子上,五官扭曲,眼里透着阴霾,不用说也知道她此时心情非常不好。 “主子,您消消气。”蓝叔忐忑的安慰道。 “我怎么消气?足足八百两银子,那可是八百两银子,不是八十两银子,也不是八两银子!”蓝天欣气的心口都泛疼了。 品味轩本就不赚钱,好不容易买了方子来,又让资历最深的大厨熬制,这才得到了麻辣烫的方子,而且味道跟百味斋的还是有点差距,不过她不在意,只要能抢走百味斋的一些生意,她就满足了。 谁知道她高兴不过一天,今儿一早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满大街都是麻辣烫的小摊子,价格还比品味轩便宜,也比百味斋便宜了一半。 味道虽然比不上百味斋的,但是却也比品味轩的好。 这让蓝天欣岂能不气,自己花费了这么多心思和银两买回来的方子,居然还比不上路边摊。 “总有回本的一天,咱们慢慢赚就行了。”蓝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次被坑惨了的主子,只能呐呐道。 蓝天欣恨恨道:“说得简单,这么多银两,可是咱们品味轩三个月的盈利,现在生意越来越不好做,只怕还没等咱们盈利,品味轩就先给倒了。” “那咱们是不是可以拿着合同去状告伍家?或者是利用这件事把墨家和百味斋给牵扯进来?”蓝叔颇有心计的提议道。 蓝天欣摇头:“蓝叔,你说的方法我早就想过了,要是昨天,还可行,今儿却是不行了,墨家已经去报案了,说是家里秘方被盗,县太爷已经接了案子,伍林氏来过品味轩的事情瞒不住,而且顾南乔和伍林氏不合,蒲家村人都知道。” 顾南乔和伍林氏不合,自然就不可能与她合谋! 而现在伍林氏不知道躲去了哪里,这要是被县太爷把人找到了,到时候事情经过一清二楚,到时候别说把百味斋拖下水,品味轩的名声怕是也臭了。 蓝叔稍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心疼的看着她,不敢多言。 “不行,我长这么大,还没有吃过这样的亏,这口恶气,我实在是咽不下,不能找墨家的麻烦,那咱们就找罪魁祸首去。”蓝天欣目露凶光:“你去查查伍林氏躲去了哪里,我得送一份大礼给她。” 说到后面,眼里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从她掌管品味轩开始,到现在还真没有人能让她吃这么大的亏。 伍林氏是第一个,她自该给回赠一份大礼,不然怎能对得起她的付出? 时间悄然而过,一晃就过去了五天。 离邻水县颇远的一条山道上,一辆骡车正缓慢的走着。 不是骡车走不快,而是这条路实在是不好走。 驾车的车夫几次想要换一条路,可乘客不愿意,说是就喜欢走人迹罕至的道路,要不是乘客是两个弱女子,车夫还真是会以为自己遇到了什么穷凶恶极的坏人了。 骡车的车厢里,坐着两个人。 衣着朴素,但是吃的东西都不便宜,出手也阔绰。 这两个人就是伍林氏和伍金凤。 “娘,咱们这是要去哪里?”伍金凤坐在伍林氏身边,骡车颠簸的厉害,她眉头紧蹙,有些不舒服。 “去州府怎么样?或者金凤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伍林氏慈爱的看着她。 她现在手里有钱了,想去哪里都可以。 “我想回邻水县,娘,您不是说您手里有钱了吗?咱们在邻水县买个宅子,我以后还可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顾南乔面前炫耀。”伍金凤向往的说道。 这辈子,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把顾南乔踩在脚底下! “那可不行,除了邻水县,你要去哪里,我都不拦着,金凤,你可是偷跑出来的,这要是被林家人知道,他们能饶了你?”伍林氏不敢把真实目的告诉伍金凤,只能以此为借口。 伍金凤年龄小,心眼不多,听她娘这么一说,立刻感激涕零,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就是她的娘亲,事事为她着想。 可她也不想想,伍林氏要是真为她好,那就应该让她跟林子龙和离,然后再带她离开,而不是这样偷偷的带着她离开。 此事以后,要是林家人告她骗婚,虽然没有触犯大齐律令,但是触及了道德底线,到时候伍金凤的名声也臭了,连带着伍家的名声也没了。 林江氏确实是磋磨了伍金凤,可这种事情在大齐很是常见,大家都习以为常了,所以伍金凤敢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了她。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谁知道突然骡车就停了下来,还没等伍林氏问话,外面的车夫结结巴巴道:“各位大爷,小人就是个赶车的,还望大爷手下留情,放过小人。” “婆婆妈妈个没完,真是讨厌。”外面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不等车夫再次说话,就听见一个咚的声音,有东西摔落在了地上。 “大当家的,这个骡车也忒旧了,怕是里面的人没啥钱吧!”有人道。 外面传来了大当家的声音:“你懂什么?咱们在这里都守了半个月了,一直都没有人经过,再不劫一票,咱们全都得饿死在这里,管他有没有钱呢,就算没钱,把骡车卖了,也能买百八十个馒头充饥。” 他们山匪窝早就穷的揭不开锅了,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是哪个车从这里路过,都得留下买路财。 随着大当家话音落下,骡车的车门也被一刀给劈开了,当外面的人,看到骡车里是两个女人时,纷纷露出了一抹别样的笑意。 “大当家的,咱们这是不是赚了?”有几个人馋涎的望着伍林氏母女。 “说的没错,小二,把她们带走,对了先把她们身上值钱的东西给搜罗出来,这个年纪大的女人就赏给你们了,至于这个小娘子,就先放着吧!” 大当家的看了伍金凤一眼,眼里带了笑意,他好多年没有见过这么年轻的女人了,当然得先留着自己享用,等腻了,再给其他人。 其余兄弟们也都了解自家大当家的性子,欢呼不已。 伍林氏母女被推着下了骡车,她们就是没什么见识的妇道人家,这样的场面完全没想过,更不要说见过了,现在被人给绑着上了山,看着那些山匪们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登时后背发凉。 伍林氏想跑,可是没等她迈开脚,就被人一把抓住了,那些山匪眼尖的看到了她挂在腰间的荷包,一把夺了下来。 打开一眼,登时眼睛就亮了。 “一张两张......二十张,这就是两千两白银啊!大当家的,咱们发财了。”然后又数了数荷包里剩余的细碎银两,足足还有九十五两,这些山匪更是高兴的吹起了口哨。 本以为是打劫了两个没钱的妇人,现在看来打劫的是富婆啊! “嗯,不错,有了这笔钱,接下来三个月咱们都没必要出山了,你们几个人去县城里给大家买些好酒好菜,其余的人,咱们回山寨!”大当家的,看着二十张银票,眉开眼笑,把碎银子给那些手下啰啰去买酒菜,大部队则是拥着他往山上走去。 这里是恶鬼岭,山势险峻,周围也没有别的村子。 离官道很远,会从这里经过的,除了急着赶路人,也就是那些做了坏事不敢走官道的人了。 所以平日里鲜少有人经过,就算有人经过,很多时候打劫了也是白忙一场。 有时候碰到了武林高手,他们这群人还不够给人当陪练,所以他们时常挨饿,这次不仅得了两千两银子,还白得了两个女人,他们可高兴坏了。 山匪们很有脑子,山寨建在了最是陡峭的地方,易守难攻,就算是衙役们来了,也毫无办法。 所以官府的人,来剿匪了好几次,也没能拿下这窝山匪,反倒是衙役伤了不少,最后也就不派人来了。 山匪们也很有自知之明,要是普通过路的老百姓,那就给个买路钱,不伤性命,譬如刚刚的车夫,就被他们劈了脖颈,晕了,丢路边。 至于伍林氏母女,他们可不会放过了,所以一回到山寨,几个人就拖着伍林氏回了房间,很快房间里就传出了嗷嗷的声音。 伍金凤小脸一白,她也不是云英未嫁的姑娘了,自然知道这声音是什么意思,更是吓得往后躲了躲。 山寨里只有两位当家的,一位是大当家一位是二当家,下面还有二十来个山匪。 人不多,但是个个都正值壮年,耳边回荡着这样的声音,大家自然把目光落在了伍金凤这里。 更是把伍金凤吓得够呛。 不过有了大当家的那番话,这些山匪也不敢动伍金凤,等大当家和二当家说了事情经过。 二当家眉眼带笑道:“大哥且放心,这连个女人就是个骗子,死在了山寨里,也不会有人找咱们麻烦。” “此话怎讲?”大当家挑眉道。 第111章 大礼,颜钰君的意中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二当家便把蓝家发出的追杀令说了一通,上面说了,若是各路英雄好汉见到了伍林氏母女,并把伍林氏母女送到蓝家,他们蓝家可出百两银子相赠。 银子虽然不多,但是蚊子腿,再少也是钱啊! 他们可不会跟钱过不去。 要知道他们没遇到伍林氏母女前,可就差要去典当裤子了。 “二弟说的有道理,既然如此,那咱们也就不用客气了。”大当家有勇无谋,二当家心机颇深,他一看到这对母女,再想到邻水县传过来的消息,也就猜出个差不离了。 有了二当家的这句话,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了,大当家梳洗一番后,便也让人把伍金凤送去了他房里。 时间慢慢过去,一转眼,夜已深,山匪窝一片宁静。 伍林氏和伍金凤有气无力的躺在稻草堆里,屋外山风吹来,树叶哗哗作响,伍林氏眼角落下了一行清泪。 她错了,后悔了,本以为离开了墨家,离开了伍木涛,又有钱傍身,就能过上好日子,没想到等待她的,不是什么好日子,而是地狱。 她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伍金凤。 伍林氏的脸颊被打肿了,压根就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伍金凤倒是好一些,但是也依旧没好到哪里去。 有了今晚如同噩梦一样的经历,伍金凤分外怀念起了林子龙。 林子龙虽然粗鲁,也不懂得怜惜她,但是万万不会这样打她。 母女两人一夜无话,垂泪到天明。 不是她们不想说话,而是她们喊了好几个时辰,嗓子已经沙哑了。 日转星移,不过是转眼时间,天就亮了。 山匪窝热闹了起来,那些汉子们相互吆喝着,说着话,有几个年轻人更是一大早就跑来了柴房,见伍林氏母女有气无力的倒在稻草堆里,吹着口哨上前。 伍林氏和伍金凤目露恐惧,想要往后躲,可这里就这点地方,能躲去哪里? 挣扎也不过是徒劳而已。 伍林氏母女在山匪窝逗留了整整五天,五天过后她们已经奄奄一息了,大当家的害怕她们死在了这里,没了赏银,所以让人把伍林氏母女给送去了蓝家。 蓝家。 蓝天欣正在看账本,蓝天利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微眯着眼睛休息。 “天利,你最近这段时间怎么老是往外跑?每次都很晚才回来,你是不是又跟那些酒肉朋友去外面潇洒了?” 蓝天欣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教训道:“你年龄也不小了,要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整天沉浸在纸醉金迷里可不行。” 蓝天利看了蓝天欣一眼,懒洋洋道:“姐,别说了,咱们家就这一个铺子,你一个人打理足够了,我啊对这些事情没兴趣,你别管我行不?” “可以,不过以后你没钱了,也不要跑回来哭穷。”蓝天欣看着他,冷冷道。 蓝天利面色一冷,说不出话来,不回来拿钱,那怎么可能? 他花钱这么阔绰,还不是因为蓝天欣以前太宠他了,给他的零花钱也多。 “姐,咱们再商量商量如何?您也别太绝情了,我可是您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蓝天利舔着笑脸道。 蓝天欣不为所动,看到蓝天利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更是气打一处来:“天利,家里的产业总有一天要交到你手里,总不能时时刻刻都靠着我吧?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未来考虑,你说你读书不行,做生意也没兴趣,以后该怎么办?” 这样的蓝天利,谁家的好姑娘愿意嫁给他? “姐,这不是还有你吗?”蓝天利懒散习惯了,压根就不想打理铺子,他看到那厚厚的账册,脑瓜儿疼的厉害,逃都来不及。 蓝天欣道:“我现在还没出嫁,自然是可以帮你,等我嫁人了以后呢?难不成还要我回来给你打理铺子?” 到时候别说夫家会不会有意见,就是外人的唾沫都能淹了她,出嫁女插手娘家生意上的事情,本就不妥! 蓝天利理所当然道:“本该如此,姐,你可别忘了,当初爹娘走的时候,你答应了他们会好好照顾我的。” 闻言,蓝天欣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她是答应过早死的父母会好好照顾蓝天利,但是也没有想到前几年为了经营铺子,对蓝天利有所忽略,谁知道一转眼,他就变成了这副德行。 “那你也不能事事都靠我吧?”蓝天欣憋着火气道。 “能者多劳嘛,再说了,姐,你都二十多岁了,老姑娘了,邻水县也没人会娶你了。”蓝天利直咧咧道:“还不如就好好经营咱家的铺子,等将来,我娶一个媳妇回来孝顺你。” 听着这话,蓝天欣脸色突变,翻着账本的手紧紧攥在了一起。 老姑娘? 没人要? 这就是她娇宠着长大的好弟弟,居然这样说她! “我有没有人要,跟你没关系,你从明天开始要么就跟着我学习经营之道,要么我就请一个夫子回来教你认字,总之你不许跟以前一样混日子。” 因着蓝天利的话刺痛了蓝天欣的心,她发狠道:“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断了你的经济,让你连大门都出不去。” 见蓝天欣神色不似作假,蓝天利顿时怕了、蔫了,不情不愿道:“知道了,你请个夫子回来吧!我会认真学的。” 比起跟在蓝天欣身边,他当然更愿意请个夫子教他,毕竟夫子拿人钱财,给人办事,可不会打骂他,而跟在蓝天欣身边就不同了,一个不听话,不是被打就是被骂。 见他答应了下来,蓝天欣松了口气,让他回去休息,自己则呆坐在椅子上,脑海里浮现出了几年前的一幕。 那个白衣如雪的男子,气质出尘,宛如夜空中的皎月,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她知道他是谁,一直想靠近他,都没有机会,听闻最近他会来邻水县一趟,蓝天欣眼眸里浮现出一抹欢喜。 只要他能来,她定要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若是能嫁给他,也没有人敢打蓝家铺子的生意。 轻叹了口气,她一个弱女子,一手撑起了蓝家的铺子,其中有多少辛酸苦楚,是外人所不知道的。 好在她都坚持过来了,可现在铺子之间竞争激烈,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蓝家家底不丰,她又没有什么拿手的招牌菜,长此以往,品味轩怕是会泯灭在尘埃之中。 她不愿如此,所以才花了大价钱找伍林氏买方子,谁知道又被骗了一把。 就在这时,有人来敲门:“主子,有人来找您,说是给您送来了一份大礼。” 蓝天欣回过神,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施施然的去了堂屋。 堂屋里站了两个人,手里拿着刀,脚边还放着两个如同螃蟹一样被五花大绑的人,蓝天欣扫了一眼,眉头微蹙,不明白这几个人跑来蓝家干什么。 “蓝姑娘,这是我们大当家和二当家给姑娘的见面礼。”其中一个山匪拱了拱手,很是客气。 二当家反复叮嘱过他们了,蓝家不足为惧,但是蓝天欣却不容小觑,当初她父母意外死亡,家族里多少亲戚都盯着他们家的铺子和菜单,最后菜单被家族里的人抢走了,可铺子却被她护了下来。 品味轩以前就是个不入流的小酒坊,现在规模比以前大了一倍不止,在邻水县算是小有名气。 她背后没有人撑腰,那是谁也不相信,所以他们的二当家怕他们得罪了人,这才千叮咛万嘱咐。 “这是......?”蓝天欣看着地上的人,没认出她们是谁。 “这是伍林氏和她的闺女。”山匪笑着道。 蓝天欣恍然大悟,给了两山匪一个感激的笑容:“多谢两位大哥仗义相助,蓝叔,你去取二百两银子过来,算是给两位大哥的辛苦费。” 两山匪一听,笑的更开心了,拿了钱,这才大步离开。 等山匪走了,蓝天欣这才用帕子掩鼻,好看的秀眉,紧紧蹙着,看到伍林氏惨样,蓝天欣心里只觉得松快。 “蓝叔,把她们两人送去地牢吧,敢骗我的钱,我定要让她们生不如死。”蓝天欣眼里浮现出一抹阴狠之色。 别看她是个柔弱的美人儿,可手段却一点都不柔弱。 大齐的律法中,私设私牢是犯法的事情,不说那些达官贵人了,就是皇子皇孙也不敢设私牢,就是要设,也是偷摸的设。 蓝天欣也是如此,她的地牢里关押过不少人,里面阴暗潮湿,到处可见吱吱叫唤着的耗子和蟑螂。 让人把伍林氏母女丢在了地牢,蓝天欣让小厮们都离开,只留下了蓝叔。 “伍林氏,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蒙骗于我,你可是足足坑了我八百两银子呢,你说,我该怎么把这笔债讨回来?”身边除了蓝叔,再无别人,蓝天欣也没有再装了,露出了本来的面目,憎恨的看着伍林氏。 她最是讨厌伍林氏这样的人,所以现在伍林氏落到了她手里,下场可想而之。 “求求你,放过我。”蓝叔把伍林氏口中的帕子拿掉后,伍林氏激动的说道。 声音沙哑刺耳,蓝天欣一听,耳朵很是不舒服,不过见她这么惨,蓝天欣却很是高兴。 她冷笑一声,慢慢的靠近她:“不着急,咱们之间的账,慢慢算!” 伍林氏母女落入了蓝家的事情并没有人知道,墨玉珩也派出了人去找伍林氏母女,可他手下的人都是隐藏在暗处,查找起来并不方便。 何况人海茫茫,她们两人会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伍木涛对伍林氏母女颇有怨恨,可再恨,也要去找,找了半个月,毫无消息,官府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只在租车行得到了一个消息,伍林氏母女在离开家的那天,到车行租了一辆骡车,而后就离开了。 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半个月后,伍木涛死心了,他当伍林氏母女死在了外头,再也不提这两人。 他在蒲家村买了一块地,打算建房子,因为手里余钱不多,墨玉珩见他住在墨家也各种不适应,便偷偷帮着给买了砖头和瓦片,还请了李伟民他们来施工。 墨玉珩对他这么好,更是让伍木涛无颜见墨玉珩和顾南乔。 伍金良也如此,以前因为喜欢顾南乔,哪怕后来知道顾南乔不喜欢他,伍金良也还是很期盼见到顾南乔。 对他来说,养伤期间,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是每次看见顾南乔的时候,就算看不见她,能听到她在院子里的说话声,那也是极好的。 可现在,因为伍林氏的背叛,让百味斋的生意流失,顾南乔虽然没有迁怒于他们,可伍金良心里却如同压着一座小山,喘不过气。 自己娘亲的不靠谱,让他们父子两人陷入了这样的境况中。 虽然墨家人没有怪罪他们,对他们一如从前,可伍金良却无颜面对墨家人了,甚至连喝药的心思都没了。 他每天都迫切的希望新房赶紧盖好,这样他们就能搬出墨家,他的腿伤也要快点好起来,他才能打猎赚钱还债。 伍木涛父子内心无比煎熬,顾南乔和墨玉珩也都看在眼里,劝了几次,他们依旧如此,两人也没了办法。 特别是最近这半个月,顾南乔很忙,因为麻辣烫方子泄密的原因,百味斋生意颇受影响,迫切的需要推出新品。 这一次,顾南乔和姜俏俏打算推出鱼片汤! 鱼片汤用砂锅煮味道最好,里面加入大骨汤和几片青菜、生姜,那味道一绝。 砂锅是定制的,在年前就已经定制好了,本来她们没打算这么快开业,这次事情误打误撞,所以只能匆匆安排上马。 煮鱼片汤是辛苦事儿,顾南乔和姜俏俏商量过后,便把麻辣烫给暂时停了,没办法,百味斋的店铺太小了,要是同时卖三种食物,很容易乱成一团。 麻辣烫本就不赚钱了,自然也没必要继续经营,等年底的时候专门开个火锅店,那什么都赚回来了。 有了这个想法,百味斋便关门了七天。 七天后,百味斋重新开业,厨房挪到了最里面,顾南乔还在厨房那地儿设计了一个窗口,以后里面煮什么,怎么煮,外面的人都看不到,只留了一个小门儿。 这是用来传递食物。 百味斋关门关了七天,重新开业,第一天就来了很多人,基本上都是老顾客。 一看到花容几人,大家高兴得不行,这几天没有吃百味斋的兜汤和麻辣烫,他们可都馋了。 只是进了铺子,才知道麻辣烫最近没卖了,反而是推出了新的吃食。 大家虽然喜欢百味斋的麻辣烫,但是一听说有新的吃食,大家很是好奇,纷纷点了一碗鱼片汤。 鱼片汤鲜嫩可口,特别是百味斋的鱼片汤没点鱼腥味不说,里面还加了生姜末、青菜、黄花菜,味道别提有多好。 早上一碗下肚,一天都有精神,主要还不贵,一碗鱼片汤也就六文钱,要加面条的话,多两文钱。 百味斋本就还算是有点名气,大家来这里吃了以后,出去立刻就告诉了身边的亲朋好友,大家听说是新吃食,纷纷来捧场。 鱼片汤味道不比麻辣烫差,大家吃的高兴。 当然了也有人还是很怀念百味斋的麻辣烫,就算街边的摊子还有那些酒楼都推出了麻辣烫,味道比不上百味斋的不说,连菜品也没有百味斋的丰富。 鱼丸、小肉丸、香菇贡丸......等等,这些好吃的丸子,别家麻辣烫是一种都没有,就连肉片切的都没有百味斋的好。 所以大家一开始贪图便宜去光顾了几次,现在想来百味斋吃的时候,却被告知不卖麻辣烫了。 他们心里可想而之有多失望。 “姜姑娘,你们真的不打算卖麻辣烫的吗?我眼巴巴的等了好几天了。”有些老顾客付账的时候,忍不住道:“要不,你们还是把麻辣烫开起来吧,整个邻水县的麻辣烫,都没有你们家的正宗。” 像他们胃口都被百味斋给养叼了,还真是对街边的麻辣烫提不起兴趣。 姜俏俏故作苦恼道:“我们也想卖,只是这铺子太小了,放不下这么多东西,不如这样,你们暂且等个几天,我让我姐姐重新置办个铺子,卖麻辣烫如何?” “那感情好啊,我们可都等着呢,哪天开业,你知会我们一声,我们都去捧场。”大家伙连忙说道。 见他们如此,姜俏俏狡黠一笑。 百味斋重新开张了,还推出了新吃食,新吃食一经推出,广受好评。 大家对于鱼片砂锅很是喜欢,顿时邻水县别的酒楼和铺子生意都淡了几分。 广聚轩。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养,颜老夫人身体健康无虞,只是因为颜老爷行事不着调,最近又迷上了一个苦命的农家女,吵着要纳回家,这可把颜老夫人气坏了。 那个农家女跟颜钰君同龄,这就不说了,特别是那气质和样貌,跟当年颜钰薇的生母,差不多有三分想象,也难怪颜老爷一见之下,惊为天人。 不顾礼义廉耻,也不顾对方跟自己的闺女一般年龄,硬是要把人纳回来,而且还要给贵妾的位子! 现在还没进门就如此得宠了,这要是进门了,生下个一儿半女,那岂不是更无法无天? 颜老夫人气的不行,可颜夫人却没有跟以往那样过激,各种不同意。 她对于颜老爷要把人纳回来是半点不在意,颜老爷说要拨个好点院子,她照办就是了,如此一来,颜老爷突然觉得颜夫人懂事了。 见她把院子安排好了,里面的摆设也都是最好的,颜老爷满意了,觉得颜夫人嫁进门了二十多年,总算是认清了自己的位置,有了当家主母的气度! 他是满意了,可颜老夫人却被气死了,颜老夫人见颜夫人不在意的模样,更是恨不得把颜老爷打一顿,她觉得,颜夫人会这样,完全是被颜老爷给伤透了心。 所以才强忍着心中的苦楚,还帮着这个不着调的玩意儿操持一切。 颜老爷是她儿子不假,但是颜夫人陪着她二十多年,能干又懂事,还把家里的事情打理的仅仅有条。 她是帮理不帮亲,而且她是嫡女出身,嫁人后也是正妻,最是看不惯妾室这种生物。 妾室可以存在,毕竟没有男人不偷吃,但是像颜老爷这样,被一个女人迷了十几年,对方死了他还念念不忘的,那就很少了。 甚至他现在已经发展到了,只要有人跟他心目中的白月光长得有点相像,他就能把人宠上了天。 颜老夫人虽然不同意,可颜老爷坚持,颜夫人又是默认的状态,颜老爷纳妾很是顺利进行了。 这不,颜老夫人心里不舒服,便躲在了屋里,不见颜老爷,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颜老爷可不会因为颜老夫人的态度而不高兴,这段时间他可开心了,早已经把颜书然和颜钰君几人的亲事丢到了脑后,绝口不提。 这样的结果是颜夫人所期盼的,所以喜闻乐见,只是看到颜老夫人因为此时郁郁寡欢,颜夫人心里也很不好受。 这不,今天百味斋推出了新的吃食,颜夫人便让人去买了几份回来,送到颜老夫人院子里,陪着她一起用。 “阿芫,你这孩子真是有心,这鱼片汤味道不错,你从哪里买来的?”颜老夫人尝了尝,赞不绝口。 颜夫人浅笑道:“这是顾姑娘铺子里新推出来的,味道可好了,铺子门口都排起了长龙,我这还是一大早让人去排队,还买回来。” “她是个很不错的姑娘,性子好,人又聪明,在经商这件事上,也很有天赋,这很难得。”颜老夫人说起顾南乔,也是一通夸赞,这样好的女孩子,世上可不多,特别是她出身山野,更是难得。 颜夫人道:“可不是么?娘,我听说您这两天不舒服?正巧明儿君君约了顾姑娘,不如到时候让她过来给您瞧瞧。” “不用了,我这都是被那不着调给气的,你也不必忙活,乔妹家里事情多,又要给人看病又是开铺子,这点小事就别麻烦她了。” 颜老夫人忍不住提点道:“我的身体健康着呢,你就别操心了,你要担心的是刚来的那个小狐狸精,我真是怕她把咱们安稳的家给搅了。” 颜夫人脸上的笑意淡去了几分,喝了一口汤,鱼汤鲜美,可是却不能温暖她这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淡淡道:“我都记着呢,娘就别操心了,您啊,开开心心颐养天年就好了。” “我知道他做事不着调,他后院里的莺莺燕燕也够多了,我也从没说些什么,可是这个姨娘的长相,实在是让我担心,阿芫,你是个好人,可惜就是遇到了我家这不着调的,葬送了一生的幸福。” 颜老夫人说到这里,很是惭愧。 颜夫人笑了笑:“娘,能嫁进颜家,遇到您这么通情达理的婆婆,是儿媳的幸运。” 虽然相公不靠谱,但是婆婆还是很靠谱的,比起那些被婆婆磋磨的妇人,颜夫人觉得自己的生活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了,前提条件就是要屏蔽了颜老爷那些不着调的事儿。 “你啊,就是惯会安慰我,你心里的苦,我都明白。”颜老夫人拉着颜夫人的手,很是感慨。 她那死儿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放着这么好的媳妇儿不要,却对外面的那些莺莺燕燕嘘寒问暖、一掷千金! 颜夫人陪着颜老夫人说了一会子的话,这才起身告辞离开。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关上门,颜夫人脸上的笑意顿收,身边的婆子看见了,很是心疼:“夫人,您为何不请老夫人出面呢?让老夫人约束老爷。” “没用的,我和娘关系虽亲近,但是老爷才是她的亲生儿子,我越是委曲求全,她的心才会偏向往,可要是被她知道我算计了她儿子,哪怕她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肯定不舒服。” 颜夫人淡淡一笑:“书然还没有继承颜家,我可得沉住气,受了二十多年的委屈,为的就是让书然继承颜家,我现在要是跟他们闹翻,得利之人是谁?” 婆子看着颜夫人,心里为她不值,可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毕竟颜夫人忍让多年就是为了三个孩子。 “就是委屈了夫人。” “有什么好委屈的?为了他们,一切付出都值得。”颜夫人笑了笑,挑选了一些精贵的补品,让人送去给那个新来的姨娘。 这个人是她亲自物色的,当然了为了以防万一,再次发生颜钰薇事件,在她还没有跟颜老爷相遇时,颜夫人就让人给她吃了药,这种药会让她暂时没法受孕,得吃了解药才能恢复正常。 颜夫人心情不算太好,另一边有一个人心情就更差了。 那就是蓝天欣。 她是万万没想到百味斋会有这么多的花招,又是兜汤又是麻辣烫,现在直接卖砂锅了,而且还推出了各种凉拌菜。 这不仅抢走了他们一部分的客源,还让百味斋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蓝天欣岂能不恨? 发疯似的把书房里的摆件全都摔落在了地上,即便如此,她也觉得不解恨! 想了想,提了灯笼,去了地牢。 墨家。 顾南乔已经把自己关在了药房里好几天了,每天都是花月送饭给她,顾南乔基本不露面。 要不是知道她没出门,大家都会以为她出门遛弯去了。 经过了几天不懈努力,顾南乔终于把药碗制好了,这是送去县城给牙行王氏和颜老夫人的药丸。 用小瓶子装好,顾南乔这才满身疲倦的从药房里出来,吃了饭,又去梳洗了一番,这才回房间休息。 明天她得去县城,自然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 翌日,顾南乔起了大早,梳洗过后,神清气爽的让顾明凡带她去县城。 骡车一路往县城而去,因着今天是镇上的赶集日,所以遇到了不少人,顾明凡驾车技术极好,路上这么多的驴车,他也能一一避开,顺利的往县城走去。 顾南乔坐在车上,不经意间风吹开了窗帘,露出了她的半边面容,正巧旁边有一个小妇人正往这里看过来,在看到顾南乔的半边面容时,脸色煞白,眼神惊恐。 等骡车走远了,她似乎才回过了神,连忙安慰自己看错了,可想到一年前在镇上布庄看到的那一幕,她脸色又白了几分。 “你怎么了?”旁边有人问道:“脸色惨白,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小妇人慌忙道:“没事,就是有些不舒服。” “莫不是有好消息了?你成亲都快一年了,也该有好消息了。”身边的人笑着道。 小妇人心不在焉的应和了几声,几人这才往镇上走去。 这里发生的小插曲,顾南乔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当时她刚穿过来,人生地不熟,那时候自己的吃喝住行都得依靠墨玉珩,最主要的还是她那时候是黑户,所以为了避免麻烦,每次出门都会戴着面巾。 而现在,她已经顺利落户在顾家,身边有了亲朋好友,顾南乔这三个字认识的人也多了,最主要的还是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有了很大的差别,哪怕是曲大妞的亲爹找过来,他怕是都不敢相信,顾南乔就是他的女儿。 骡车顺利进了城,顾南乔先让顾明凡去牙行,把王氏的药给了她,因为是提炼成了一粒粒的小药丸,每天一粒,吃一个月就行了,里面正好是三十粒,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王氏气色极好,除了不能长时间的劳累,基本上与常人无异,顾南乔把药丸给了她,又叮嘱了一遍注意事项。 王氏拿着小瓶子,非常感激:“多谢顾姑娘,这些药丸要多少钱?” “随便给点就行了,咱们都是老熟人了,给个辛苦费就成。”顾南乔本想说不用钱,可一想到自己为了这些药丸,又是去深山里采药又是窝在药房里好几天闭门不出。 这么辛苦,收个成本价喝喝茶也行,就不赚她的银子了。 “顾姑娘这说的是什么话,您看看五十两银子可够?”人牙子连忙拿出了一个五十两的银锭,似乎只要顾南乔说不够,他就算是去借,也会借钱来给顾南乔。 “不用这么多,给个十两银子就好了,咱们也算是朋友。”顾南乔笑道。 人牙子却坚持道:“你要多了,我们也拿不出来,但是这五十两银子我们还是能拿得出的,你救了我娘子一命,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别说五十两了,就是五百两银子,也值得。” 顾南乔还是推辞,但是人牙子夫妇却执意要把钱给她,几番推辞不下,最后只能收下。 顾南乔又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等人牙子和王氏记下了,她跟顾明凡这才离开。 离开牙行,两人便去广聚轩找颜钰君。 这次见面,颜钰君却有些闷闷不乐,顾南乔几次问她,颜钰君这才道:“乔乔,我五月份就要回京城了。” “呃.....这么快,不是说当今皇上要去找什么不老草吗?找到了?”顾南乔诧异道。 颜钰君道:“不知道,这种事情就算他们找到了也不会宣扬出来,乔乔,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去京城找我玩。” 眼神期盼的看着顾南乔。 被她这么看着,顾南乔也只能答应下来:“好,有机会我一定去。” 目前她是没有打算去京城,这里到京城千里迢迢,她没事儿跑去京城,不是疯了就是吃饱了撑着了。 以后事业版图要是扩展到京城,顾南乔自然是会亲自前往。 当然了,等她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财务自由了,就可以到处去游玩,到时候去京城旅游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一言为定。”颜钰君跟顾南乔拉了勾,这才放下心,然后兴致勃勃的邀请顾南乔五天后去州府参加赏花会。 顾南乔失笑:“你让我去给人看病我肯定不推辞,但是去赏花,还是饶了我吧,我看到那些花,美不美我是不知道,但是那些花被我看见了,我就会琢磨着是用来制毒还是用来解毒。” 颜钰君道:“这可是很难得的一个机会,举办这个赏花会的人是天下第一首富裴长泾,据说他家里的金银珠宝堪比好几个国库,连皇上见到他都要给他三分薄面。” 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裴长泾可不是大齐人,谁也不知道他是哪国人,但是他在大齐和周边各大国和小国之间游刃有余,每一个国家都有他的产业。 各国皇室,眼红他的巨额资产,想要吞掉他的资产,可是裴长泾不是等闲之辈,他武功高强,不管是谁都不卖面子。 这次他跑来闽州的小山沟里开赏花会,要说他没点别的目的,说出去还真是没人会相信。 不过他来这里有什么目的,颜钰君不关心,她关心的是赏花会上有什么花,还有什么美食。 据说裴长泾也是个吃货,不管去哪里手里都会带着一盒糕点,只要坐下,就一定会慢条斯理的品尝。 “赔偿金?”听到这个名字,顾南乔差点把茶水给喷了出去,这个人是来搞笑的么?居然取了一个这么搞笑的名字。 “你笑什么啊?乔乔,他可是京城很多大家闺秀的梦中人,以前他每次来京城,那些闺秀们都会去街上等着,他一出现,不是给他送茶点就是抛帕子和荷包,他不仅有钱,还有颜,长得可俊俏了。” 颜钰君亮着眼睛道。 而后又开始大段的词汇形容裴长泾的容颜,直说的像是人间绝无,天上少有。 颜钰君说的是口干舌燥,灌了一大杯水后,见顾南乔神情依旧淡漠,没有她想象中的激动,颜钰君忍不住道:“乔乔,你就不想去见见他吗?机会难得呢!” “不想见,他长得再好,能有我家墨哥哥好?”顾南乔淡定的喝茶,在她心里,墨哥哥是最好哒! 颜钰君认真的回忆了一下,给出了一个中肯的评价:“他跟你家墨哥哥是两种不同的类型,各有千秋,不过你家墨哥哥确实是长得很好,但是裴长泾长得也很不错。” “哦。” 见顾南乔这么冷淡,一点也不激动,颜钰君只能拿出了杀手锏:“乔乔,不管你想不想去,你都得陪着我去,我娘她们都不会去,但是我爹会去,还有邻水县的一些商户也会去。” 这是一个难得能够搭上裴长泾的机会,邻水县有头有脸的商户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然了因为裴长泾的出现,皇室中人也有可能会出现。 毕竟裴长泾手里握着的财富,足以让每一个皇子眼红。 就连颜家萧王爷都愿意以侧妃的位子拉拢之,更不要说手握天下财富的裴长泾了,只要裴长泾一出现,必定皇子们蜂拥而至。 “我不是不想去长见识,我是怕遇到富贵之人,你说现在皇上他们不是刚找了妙法大师去找不老草么?这顺道回来,遇到了这件事,他们必定也会去凑个热闹,我一介农女,还是别去碍着他们的眼了。” 顾南乔说道。 颜钰君瞪眼:“咱们可以女扮男装啊!乔乔,你就陪我去嘛!我是真的很想去看一看裴长泾能搜罗来什么花,而且据说这次赏花会还有东西拍卖,裴家出品,必属精品。” 颜钰君喋喋不休的说着,显然是裴长泾的脑残粉,顾南乔无奈,最后只能答应了下来,颜钰君高兴了,连忙拉着顾南乔去成衣铺子买男装。 看她那样子,是真的决定女扮男装去州府。 顾南乔选了半天,最后一件都没挑,倒是颜钰君一口气买了三套,还都是成衣铺子里最贵的,颜钰君喜滋滋的抱着衣裳回家。 顾明凡看着颜钰君那高兴的小模样,眉头微蹙:“妹妹,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吧,我看她有点不正常。” 正常姑娘家可不会去买男装,还是自己穿。 顾南乔浅笑:“君君人挺好的,你注意到她刚才的神情没有?她说起裴长泾时,眼神特别温柔,而且她对裴长泾的事情了如指掌,明显是花大功夫了解过的。” “妹妹的意思是......?” “君君喜欢裴长泾!”顾南乔肯定道。 第112章 无理的要求,交易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虽然颜钰君没有亲口说出来,但是从她今儿的表现她就能看出几分端倪。 要是颜钰君不喜欢裴长泾,又怎么会把他的事情了解得这么清楚? 还有她今天挑选的几套衣裳,也都是偏白色系列,而裴长泾恰好最是喜欢一袭白衣翩翩。 这要说是巧合,顾南乔可不相信。 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更多的还是有意为之。 顾明凡咋舌,他佩服的看着顾南乔,明明他从头看到了尾,却没有听出颜钰君的弦外之音,果然他是太蠢了。 送走了颜钰君,眼看天色还早,顾南乔便提议去买首饰,邻水县就是个小县城,还真是没有什么好首饰,兄妹俩人在翠玉坊找了半天,也只是勉强的挑了一根白玉簪子。 顾南乔拿着簪子还是有些不满意,可这已经是翠玉坊最好的首饰了,最后也只能付了钱,遗憾离去。 出了门,顾南乔直接把簪子别在了顾明凡头上。 “妹妹,你这是买给我的?”顾明凡受宠若惊道。 “嗯哼。”顾南乔道:“不买给你,买给谁?” “我以为你是给三哥买的。”顾明凡摸着簪子,很是兴奋。 “墨哥哥首饰够多了,倒是你,一直都不太修边幅,你这样下去可不行,你得打扮的帅气点,这样才能顺利嫁出去。”顾南乔笑道。 顾明凡笑意顿收,不在然的道:“我才不要嫁出去,不对,凭什么是我嫁,而不是我把人娶进来?” 他有那么差吗?娶不到媳妇,还得自己送上门去给别人? 他才不干呢,大丈夫何患无妻,拿得起就得放得下。 等那一天到来时,人家姑娘还真是不愿意嫁给他,而顾明凡只能巴巴的上赶着,别说是入赘给人家了,就是去人家家里当个小厮,他也乐得不行。 “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了。”顾南乔开玩笑道,谁知道就一语成谶,后来顾明凡遇到了喜欢的人,却被人各种嫌弃。 顾明凡呲牙,他当然是有本事哒,而且是有大本事! 兄妹两人又去菜市场买了一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四月份并不是产水果的季节,摊子上最多的也就是桑葚了。 兄妹两人都各自挑选了一些,又买了不少的蔬菜,去百味斋坐了一会儿,便先回家了。 骡车在路上行驶,出了城,这一路上都甚少有人来往,在快要经过一片树林的时候,骡子突然止步不前,任凭顾明凡怎么驱赶,骡子就是不往前走一步。 顾南乔劝道:“二哥,树林中怕是有不妥。” 动物很是有灵性,定然是前面有不妥之处,所以骡子才会止步不前。 顾南乔从骡车里出来,看着眼前那一片树林,眸色沉沉。 这片树林是去蒲家村的必经之处,就是他们想绕路也没路可绕,所以顾南乔下了骡车,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去。 顾明凡看见了,连忙拉住她:“妹妹,你疯了,你都说这里面有古怪,怎么还往前凑?不行的话,咱们回县城好了,别冒险。” 他不怕自己受伤,可想到上次被两个混混找茬的时候,他毫无反击之力,顾明凡心里就憋屈得不行。 这段时间他虽然跟着墨玉珩习武,但是年龄摆放在了这里,他学得慢,别说保护顾南乔了,他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这要是碰到了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两人这就是送上门去给人当萝卜砍。 “二哥,咱们已经到了这里,想要离开可不是那么容易了,里面的人也不会让咱们就这样离开。”顾南乔摇摇头道:“二哥,你站远点,别靠太近了。” 说着话,顾南乔便把一个小药丸塞到了顾明凡口里,自己也吃了一粒,而后神色平静的往前走去。 顾明凡看着顾南乔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树林里一片刀光剑影,两人还没有走进,就听到树林里传出了一个狂妄的声音:“老不死的,你赶紧把那本书交出来,否则定要了你的狗命!” “咳咳......你就是杀了我,那本事你也得不到。”过了一会儿传出了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我死了,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那本书的下落了。” 先开口的气急,恨不得一掌就要了这糟老头子的命,可想到那本书,他硬生生的压制住了自己的火气,打着商量道:“你把书交出来,我饶你一命,只要你把书给我,以后我一定不找你麻烦。” “呵呵,你这话...咳...说的好听。”苍老的声音响起:“囚禁了我这么久,一直没杀我......你不就是...因为还没有找到那本书么?” 当他傻么?只要书没有给他,他就算再恨毒了他,再想要他的命,也会留他一命,可要是把书交了出来,到时候可就不好说了。 怕是人家迫不及待就会要了他的命。 毕竟那本书可不是简单的书。 “你到底给不给?” 顾南乔听着这话,眉头微蹙,看来这是别人在解决私人恩怨,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她举棋不定,不知道是该撤还是该多管闲事的时候,树林里传出了一个暴怒的声音。 “谁在外面,给我滚进来。” 顾南乔轻叹一声,脚步轻缓的往前走去,顾明凡却是脸色一白,他刚刚开始学武,顺便学习了所谓的内力,当然了他武功和内力都很浅薄,可他依旧能感受到树林里强悍的气息。 里面的人内力深厚,不是他这种小虾米可以比拟的。 他不想往前走,可看到顾南乔都进去了,他要是就这样落荒而逃,也太没用了,顾明凡咬咬牙,跟了上去。 只是他每靠近一步,脸色就白了一分,显然是被树林里的内力所伤。 走近后,顾南乔看到了地上两个尸体,还都是穿着普通布衣的人,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怕就是这周边村民,因为经过这里,所以被杀了。 “哪里来的两个小东西,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跑上前送死?”站在树林里的一个穿着黑色衣袍的青年,他脸上毫无血色,苍白的如同雪娃娃,特别是那双眼睛,更是吓人。 居然是蓝色的眼眸,跟狼的眼眸一样! 他面前是一个满头华发的老者,老者跌坐在地上,捂着心口,一直都不停的咳血,顾南乔扫了一眼就看出了他命不久矣。 黑衣青年因为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情本就不好,此时有两个冒失鬼撞了上来,自然是要把所有的怨气都撒在这两人身上。 他是不能弄死眼前的老不死,但是弄死两个手无寸铁的人还是绰绰有余。 要怪就只能怪这两个人命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了这里。 只能把命留在这里了。 他一扬手,内力集中在了指尖,就要发力的时候,突然整个人软绵的倒在了地上,他目露讶异,艰难的转过头看向了跌坐在地上的老者:“老不死的,是不是你下毒了?” 老者看了他一眼,眼神平淡无奇,“早跟你说过了,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没活路。” 这话虽然没有承认是他下毒,但是也没有否认。 黑衣青年不信邪,汇聚了内力,想要把毒给逼出来,只是不管他怎么逼,内力在四处乱串,压根就不受他掌控。 “老不死的,你把解药交出来。”黑衣青年神情焦虑,怎么回事?这到底是什么毒,他的内力居然都使不出来了,不仅使不出来,而且他一用内力,似乎毒蹿得更厉害了。 他痛苦不堪的倒在了地上。 顾南乔看了老者一眼,无视黑衣青年狼狈的模样,淡定的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了下来。 顾明凡跟在她身后,脸色倒是好了一些。 因为黑衣青年中了毒的缘故,他所释放出的杀气也已经被内力所攻破了,所以现在不仅是顾明凡松了口气,连跌坐在地上的老者,脸色也好了不少。 黑衣青年蜷缩成一团,很是狼狈的在地上打滚。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不管他用内力怎么逼都逼出来,甚至要反噬了。 这让他心惊不已,他没想到自己还有栽在老头子手里的时候,果然是小看老头子了。 把他囚禁在了暗牢里十几年,废了他的武功和内力,挑断了他的手筋,没想到他还能配出如此霸道的毒药。 不愧是他的师父,果然是不负当年盛名! 饶是他自认为自己天资聪慧,没想到还是着了老头子的道。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应该离开这里,解毒,可他又实在是想要得到那本秘籍,他蜷缩在地上,视线慢慢变得模糊。 黑衣青年一惊,这毒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可怕,还没等他有所动作,头晕沉沉的,突然倒在了地上。 “小姑娘毒术不错。”等黑衣青年昏过去了,老者这才轻笑出声,目光赞赏的看着顾南乔:“江山代有人才出,小姑娘厉害了。” “老爷爷,多谢您的夸奖,我要是早来一步,这两人也不会因此丧命。”顾南乔看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目光怜悯。 老者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本以为此生就该抱遗憾而去,没想到还能碰到你这么个有趣的小丫头,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方便给我说说你们这是怎么一回事么?”顾南乔上前,给老者把了脉,眉头微蹙,老者早已经油尽灯枯了,而且他还被喂了不知道多少毒药,每时每刻都如同生活在水火之中,痛苦不堪。 就算是她出手,能延续老者的命,那也不过是增加老者痛苦的时间罢了。 “嗯,不过是师门不幸罢了!”老者淡淡道,又咳了几声,这才缓缓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通。 原来老者是二十多年前叱咤江湖的老毒物,不管是黑白两道,他都有朋友,虽然他毒术高超,但是却从来没有伤害无辜人,所以名声还算是不错。 后来他年龄大了,收了几个小徒弟,其中有一个徒弟很有学习的天赋,老毒物对他甚是喜欢和满意,那个小徒弟就是现在昏倒在一旁的黑衣青年。 “阿超是个不错的孩子,可惜后来被别人给哄骗,背叛了师门,害死了他的那些师兄弟,连我也被他关押在暗牢里。”老毒物摇头叹息。 阿超虽然这么对待他,很伤他的心,可是老毒物也不忍心责怪于他,毕竟会发生这种事情不是阿超的错,他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 因为老毒物手里有一本不少人都梦寐以求的武功秘籍。 单单是武功秘籍,还不能让人趋之若鹜,毕竟在江湖,门派何其多,武功高手更是数不胜数,他手里的武功秘籍再好,那也不过是秘籍罢了。 可要是这本武功秘籍不单单是武功秘籍,里面还有前朝皇室留下的藏宝图,那可就不一样了。 这个消息一出,不仅是江湖人感兴趣,连各国皇室都很有兴趣,特别是大齐的皇上,更是几次三番的派人来跟他相谈,想要他把这本武功秘籍上交给皇家。 老毒物可不怕皇权,他把人赶走了,依旧逍遥自在,而且他武功极高,不管是谁来刺杀他,也都是有来无回。 渐渐的,来的人少了,老毒物一生的耗费在了研究毒药的事情上,心眼子还真没有那些江湖人,他不知道自己最喜欢的徒弟已经被收买了。 所以当他被关进了暗牢,其余徒弟都被斩杀后,老毒物这才回过味来,从此他不言不语,不管别人如何折磨他,伤害他,他都不说话。 阿超一开始是打感情牌,可老毒物不为所动,后来便使出了全部的刑具,想要撬开他的嘴巴,老毒物依旧是闭口不言。 哪怕现在他已经被折磨得有今朝没明天了,老毒物依旧没有把秘籍的下落告诉阿超。 他宁愿那本秘籍消失在所有人眼中,也不愿意因为它的再次出现,引得江湖腥风血雨。 “既然如此,不如我一刀了却了他的性命如何?反正他这些年作恶多端,不知道多少无辜人命丧他手,我这要是杀了他,也算是为民除害了。”顾南乔笑呵呵道。 老毒物沉默了一会儿道:“小姑娘说的不错,他活着还不知道会害了多少人,那就麻烦你了。” 这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徒弟了,也是跟他关系最为亲近的人,可因为十几年的囚禁,还有那些无辜丧命于他手中的徒弟,老毒物对阿超也是恨多余爱。 顾南乔拿了一个瓶子放在阿超鼻尖闻了闻,不一会儿他就七窍流血而亡。 老毒物看着这一幕,赞叹不已:“小姑娘毒术高绝,老朽佩服。” “好说好说,我也就是随便配着玩玩。”顾南乔浅笑道,一脸谦虚。 她真的是随手配的,要知道她以前也研究过了不少毒药方面的资料,可一直都处于理论阶段,不敢有所行动。 自从来了这里,顾南乔就解放天性了,想要配什么药就能配,只要能找到原材料,她就能调配出来。 一开始还只是调配一些简单的,过了这么久,她已经能调配出更高端的毒药了,今儿也不过是小试一把,效果却让她格外满意。 “你是个好苗子,可惜我遇到你太晚了一些,不然我还真的是想要把毕生本领传授于你。” 老毒物颇为遗憾道:“不过也不算迟,小姑娘,你我还算有缘,我看姑娘眉宇间一片清明,想来也不是那等手段凶残,毫无底线的人。” 说到这里,他语气里多了几分的笑意:“那本秘籍的下落,我也只能告诉你了,你记住了,这本秘籍不是给你,只是暂时借放在你这里,等将来有一天,你要是能遇到楚将军的后代,再把这本书交给楚家人。” 顾南乔问道:“楚将军?” “二十多年前,因为这本秘籍,楚将军命丧边关,楚夫人也葬身火海,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还有没有后人,再过十年,若是还没找到楚家人,那你就把宝藏散之于民吧!这是楚将军的遗愿。” 老毒物又在顾南乔耳边说了一句话,唇边溢出了一抹血迹,笑着合上了眼。 虽然他没能在有生之年完成楚将军托付的事情,颇有些遗憾,但是在临终前,能把这件事托付给别人,传承下去,也算是对得起楚将军当年的救命之恩。 看着老毒物合上了眼,没了呼吸,不知为何,顾南乔心里很是难受。 他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因为答应了别人,所以哪怕自己身陷囹圄,也没有把这本书的下落说出来,如果今天不是碰到了她,怕是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这本书的下落了。 轻叹口气,跟顾明凡一起把地上的四具尸体给掩埋了,这才重新坐上骡车往蒲家村而去。 因着这件事,顾南乔心情不太好,晚饭也没怎么吃,就去休息了。 林家。 晚饭过后,林蔚正在房间里照着镜子臭美。 现在她的闺房可以说是精致了不少,房间里的东西都焕然一新,新的桌子,上面摆放着精致的盒子,还有一面清晰度颇高的铜镜。 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各种首饰,耳环就有三四对,簪子、珠花、手镯也不少。 林蔚看着盒子,满意的笑了,给手上套了一个手镯,对着铜镜照了照,笑得更甜了。 虽然这段时间她很辛苦,蓝天利的兴趣也跟别人有所不同,但是给她的银钱确实是越来越多。 林蔚知道自己容貌只能算是一般,家世差,所以她竭尽所能的汲取钱财,男人是靠不住的,甜言蜜语也不过是骗人的,唯有钱财是实打实的,得到了就是自己的。 所以每当蓝天利问她要什么的时候,林蔚都毫不客气的开口要首饰要衣裳、银子。 这不,她刚跟蓝天利在一起几个月,整个林家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家人会不知道林蔚在干什么吗? 当然知道,但是他们不会在意,他们在意的是蓝天利能给他们多少钱。 “砰砰。” 房间门被敲响了,林蔚笑意顿收,把盒子盖上,施施然的开了门,看见门口站着的是林川时,林蔚脸上露出了一抹淡笑:“大哥,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你,那位蓝家公子可有易轻书院的入学名额?你也知道眼看乡试的时间就要到了,我心里没底,想要去易轻书院学习学习,争取这次能考上秀才功名。” 林川道:“我要是考中秀才了,小妹你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你要知道现在人家为什么没有娶你,最大的可能就是因为你没有有助力的娘家当靠山,我要是秀才,那就不同了,你是秀才妹子,到时候求娶的人可多多了。” 他却不想想,林蔚现在就是靠蓝天利养活了他们一大家子人,就算他考上了秀才,只要林蔚的事情被爆出来,他这个秀才老爷的帽子怕是也戴不稳。 谁家愿意娶一个破鞋呢? 到时候别说林蔚想要找个好人家了,就是穷苦人家,也不愿意要她。 林蔚道:“大哥说的有道理,我明天去给你问问。”这几天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蓝天利很少来找她,就算她去了县城,也基本上见不到他。 林蔚想着明天去宅子里要是见不到蓝天利,那就上蓝家找他去。 林川见林蔚爽快的应了下来,心情颇好:“妹妹,你为我们家付出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放心,等我考上了秀才,定不会忘了你的功劳。” “大哥这样说就是见外了,咱们都是一家人,不管是谁有出息,互相帮扶一把也是应该的。”林蔚笑道。 林川又跟她说了几句话,这才离开,等林川走了,林蔚正要关门时,林兰氏走了过来。 见到林兰氏,林蔚脸色一冷,压根就不想见到她,就要把门关上,林兰氏连忙道:“蔚儿,娘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 “你又有什么高论?娘,我都说了,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我自己能把这些事情处理好。”林蔚不耐烦道:“我一没偷二没抢,你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给我泼冷水?” 林兰氏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很是苦涩:“蔚儿,天上不会掉馅饼,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不劳而获得来的,万一将来有一天,你没嫁给蓝家公子,到时候你该如何是好?” 林兰氏是老实人,活了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做过不道德的事情,她对林蔚的做法很是不赞同,可偏偏林蔚不听她的话,而她每次开口,不是被林蔚凶一顿,就是林丛也会暴打她一顿,觉得她多管闲事。 可她哪里是多管闲事呢? 林蔚是她的女儿,她身为母亲,又怎么会害自己的女儿呢? 可惜没人懂她的心思,她多次阻止以后,全家人都漠视她了,就连林蔚也仇视她。 “你这就多虑了,蓝公子说了,在他眼里,我是最好的,此生非我不娶。”林蔚得意洋洋道。 还甩了甩手上的镯子:“你看到了吗?我现在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全都是蓝公子送的,你说他要是对我没意思,又怎么会花大价钱在我身上?” 林兰氏道:“他这只是讨你欢心罢了,他要是真有心娶你,那就应该三媒六聘,让他家里人来定亲,而不是让你这样没名分的跟着他。” 林蔚道:“他倒是真想娶我,可还不是咱们家太穷了吗?咱们家要是有墨家那么富有,蓝公子立刻就来了,娘,你不懂,再过几个月大哥就去参加乡试了,到时候他要是高中,那就是秀才老爷,到时候咱们两家也就算是门当户对了。” 林蔚沾沾自喜道,幻想着将来她嫁入蓝家的画面,心情更好了。 林兰氏见她像是着了魔一样,自知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林蔚的决定,林兰氏是又怒又悔,一气之下,突然昏厥了过去。 林兰氏昏倒了,林蔚有些慌乱的跑了出来,扶着林兰氏,喊来了林川和林枭,把林兰氏扶回了房间。 翌日一早,林蔚就急忙忙坐驴车去了县城。 蓝天利在城西的租了一间小院子,林蔚到了这里,等了一上午都没有见到蓝天利,她知道蓝天利怕是不会来了,可她有急事想找他,所以换了一身艳丽的衣裙,往蓝家而去。 蓝家。 “你说什么?门口有一个姑娘找天利?”蓝天欣正在吃午饭,听到门口小厮的回报,眉梢一挑,看了蓝天利一眼:“你是不是又在外面乱来了?小姑娘都找上门来了。” “姐,你说的什么话,这段时间我都乖乖在家里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可别冤枉我。”蓝天利急忙辩解道。 “是不是冤枉你,把人喊进来问问就知道了。”蓝天欣示意小厮把人带进来。 蓝家院子很是精致,前面是园林,林蔚跟着小厮走,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四周,眼里浮现出惊叹、羡慕之色。 好不容易走到了饭厅门口,林蔚知道她要见的人就在这里面,连忙整理了一下衣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进了门,看到餐桌上只有两个人,林蔚心里就知道那个一身银白色裙子的女孩子就是蓝天利的姐姐蓝天欣。 她有点紧张,有种初见婆家人的尴尬,不过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轻柔开口道:“见过姐姐,蔚儿这厢有礼了。” “咳咳,这位姑娘,你喊我什么?”蓝天欣被林蔚的话给吓了一跳,当然了,蓝天利也被吓得不轻。 搞什么啊,这个女人她是怎么找来这里的?不是跟她说过吗,不能来蓝家找他,怎么就说不听呢! 原本蓝天利对林蔚还算是有几分满意,可因为林蔚自作主张跑来蓝家,顿时让他厌恶到了极点。 林蔚可不知道蓝天利在想什么,她柔柔道:“您不是天利的姐姐么?那自然就是我的姐姐,姐姐好。” “你跟我们家天利是什么关系?”蓝天欣问道,她看了一眼心虚到不行的蓝天利:“你是不是又背着我做了什么荒唐事?” 自己的弟弟是什么人,蓝天欣心里清楚明白,所以她道:“你有什么事,就跟天利说吧,别跟我说话了。” 她一看林蔚,就知道林蔚是那种贪慕虚荣的女孩子,这样的女孩子可要不得,就算蓝天利喜欢她,她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女孩子进门,更不要说蓝天利不喜欢她! 蓝天利这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明显就是不打算负责。 蓝天欣没功夫搭理这堆破事,饭都还没吃完,她就离开了。 林蔚看着蓝天欣离开的背影,暗暗道,看起来天利的姐姐对她很是不喜欢,都不想跟她说话,更没有什么见面礼。她有些丧气的垂下头。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没事别来我家找我,你不知道我姐姐管我可严格了,你这样一来,知不知道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蓝天利也没心情吃饭了,撂下碗筷,看着林蔚,满脸不耐烦道。 林蔚委屈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在宅院里等了你一上午,都没见到你,所以才忍不住跑来这里找你,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说的楚楚可怜,可蓝天利却不为所动,继续道:“为了你那些破事,你就跑来烦我?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我大哥想要去易轻书院上学,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弄到易轻书院的入学名额?”林蔚道。 “呵呵,你大哥的志气不小啊,易轻书院的入学名额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林蔚闻言,面上一喜,只是蓝天利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心生不满:“不过我为什么要帮你大哥呢?” 面对蓝天利理所当然的反问,林蔚却哑口无言。 林家人只知道她每次来县城都能得到一笔价格不菲的礼物,可他们却不知道她在县城里究竟遭受了什么。 仪表堂堂的蓝天利,他背地里却有着别人所不知道的一面。 “那你想怎么样?”林蔚含泪问道,心里却隐隐知道了那个答案,只是她却不愿相信。 蓝天利愉快的道:“只要你答应我上次提出的方法,那我就帮你大哥弄到易轻书院的入学名额,如何?这个交易,对你而言可不亏。” “好。”沉默了半晌,林蔚答应了。 蓝天利笑得更开心了,可林蔚的笑容却勉强了几分,小脸更是苍白如纸。 “既然你答应了,那咱们就走吧!”蓝天利这几天窝在家里早就发霉了,所以得了林蔚的应承,立刻就往外走去。 这次他同样召集了身边的跟班,一行人没有回那个他们租来的院子,而是去了城外。 骡车出了城,往一处山坳处驶去,骡车里,林蔚脸色越来越白,蓝天利看了她一眼,冷声道:“你要是不愿意就说出来,咱们几个人也不会勉强你,这种事情,还是讲究你情我愿。” 其余几人也笑着安慰她,说是不会勉强她。 林蔚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就害怕得不行,可她却不能拒绝,脸上的笑容也淡了几分:“我没有不愿意,就是有点怕。” “有什么好怕的?你放心,我们也没有那么吓人,你啊别自己吓自己了。”其中一人安慰道,话是这么说,但是那双眼睛却一直往林蔚身上打量着。 这次的姑娘可没有上次的好,差远了。 山坳的最里面,有一个小院子,骡车顺利进去,大门被紧紧关闭了起来。 这一天,林蔚没有回家,当然也没有从这个小院子出来,等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她犹如一个破布娃娃被丢在了城门口,骡车则顺利进了城。 蓝天利跟她说了,不出意外,三天后就能把名额送过来。 林蔚慢吞吞的站起身,心里对蓝天利是又爱又恨,也明白蓝天利是不会娶她了。 毕竟蓝天利要是对她有几分感情,又怎么会把她推向其他人?甚至还让人画下了那难堪的一幕。 浑浑噩噩回了家,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林川,全家人都为林川能入易轻书院而高兴,却没有人发现林蔚的不对劲。 以前林蔚回来都是兴高采烈,而今天却困倦不已,说完了话,就回房休息了。 五天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就到了要去赏花宴的前夕。 顾南乔让人准备了几套衣裳,还有一些路上吃的干粮,一大早上的,准时出发。 这次去州府,墨玉珩也一并跟了去,他倒不是去参加赏花宴,对那个天下第一首富也不好奇,他纯粹就是因为顾南乔央求他,所以才去的。 老毒物说的那个秘籍,就在离州府不远的一座孤山上,顾南乔拜托墨玉珩帮着去取书,自己则是去参加赏花宴。 到了县城,跟颜钰君会合,几个人这才往州府走去。 这次颜老爷也会去参加赏花宴,颜钰君却不愿意跟他一路走,特别是看到颜老爷一个劲儿的讨好那个新来的姨娘时,颜钰君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最后只能眼不见为净,自己单独走。 骡车留在了广聚轩,换上了马车,墨玉珩驾车,顾南乔和颜钰君还有一个小丫头坐在车里。 “君君,刚刚我们在门口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你爹新纳回来的姨娘?”顾南乔问道。 “嗯,我跟你说哦,别看她出身乡野,但是心机可谓是深不见底,看着她老实,其实就是条毒蛇,前两天还因为她闹出了不少事。”颜钰君说起那个新姨娘,就气的不行。 原来是这段时间颜夫人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她,那位姨娘也全都笑纳了,谁知道前两天夜里却说肚子疼,吃了颜夫人送来的燕窝才开始疼的。 颜老爷气得不行,立马让人去请大夫,也把颜夫人喊了来,一顿痛骂。 大夫还没来呢,谁知道就见了红,新姨娘和颜老爷都以为是孩子没了,更是对颜夫人呵斥一通,新姨娘虽然没说是颜夫人的原因,可她抽抽搭搭的流眼泪,一个劲儿的装可怜,这更是让颜老爷暴怒如雷。 “后来呢?”今天见颜夫人光彩照人,反倒是那个新姨娘面色有些不好,顾南乔就知道这里面必定有原因。 “后来啊,大夫来了,把了脉,才知道她根本就没怀孕,见了红不过是葵水提前了。”颜钰君乐不可支道:“真是笑死我了,她费尽心思的想要把这顶帽子戴在我娘头上,谁知道最后丢脸的人是她自己。” 果然如此,顾南乔淡笑着,见颜钰君心情不错,两人又聊起了别的事情。 从邻水县到州府坐骡车要两天的时间,可是换成了马车,时间就缩短了一半。 他们是中午出发的,第二天中午就到了。 昨儿晚上他们都借宿在了农家,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就要见到心上人的缘故,这一路上,颜钰君都紧张到不行,话格外多。 白天说,晚上说,一路上走来,把她小时候的囧事也给说了,可她依旧还是紧张得不行。 见她这样,顾南乔忍不住道:“君君,我们这都要进城了,你能不能稍微控制一下?你再这么说下去,不怕嗓子废了?到时候你声音嘶哑,还怎么跟他搭讪聊天?” “你说的对,可是我好紧张啊,一想到我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更是紧张到不行,乔乔,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颜钰君呼着气,心砰砰砰直跳。 顾南乔道:“可以理解,毕竟他是你喜欢的人嘛。” “啊!你都看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颜钰君小脸一红,颇有些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君君,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听你描述,裴长泾是个很不错的人,他能得你的喜欢,是他的幸运。”顾南乔道。 “乔乔,你真是我的知己,我就知道你最好,到时候我要你帮我忙。”颜钰君连忙坐在了顾南乔身边,撒娇道: “我听说裴公子最是喜欢有才华的人,也很喜欢跟人讨论经商之道,可这是我的短处,我对经商一窍不通,到时候你得帮我,跟他聊些经商上的事情。” “你就不怕我跟他聊着聊着,喜欢上了他?”顾南乔打趣道。 “你不会,你身边有墨玉珩这么好看的人了,肯定不会喜欢他。”颜钰君肯定道。 顾南乔轻笑,确实如此,她心里有喜欢的人了,就算没有,也不会去招惹好朋友的心上人。 第113章 啼笑皆非的机关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到了州府,颜钰君自然是去州府的广聚轩下榻,她也邀请了顾南乔和墨玉珩,不过两人拒绝了。 颜家是皇商,皇子们的眼睛都盯着广聚轩呢,他们去不太好,最主要的是,两人都下意识的不想跟皇室扯上关系。 颜钰君邀请了几次,顾南乔都拒绝了,最后无奈,她也只能放弃游说。 顾南乔和墨玉珩送颜钰君去了广聚轩,而后便转道去了另一家酒楼下榻。 恰好这家酒楼的东家就是裴长泾。 “望月楼,”顾南乔看着招牌,笑了笑:“名字倒是好听。” 墨玉珩去定了两间房间,看顾南乔有些疲累,又让人送了冰水果和茶点上来。 等顾南乔梳洗完,一脸神清气爽过来时,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望月楼在邻水县并没有分店,所以想要吃美食,也只有来州府。 看着冒着冷气的水果,顾南乔都惊呆了,四月份正是水果最少的时候,这个时候桃子李子还没有熟,西瓜更是遥遥无期,晚期梨子的花才刚刚凋零。 她想买些水果都只能买桑葚。 桑葚太酸了,顾南乔不爱吃,前两天吃了一些,酸的眼睛都眯了起来,牙齿都软了。 后来剩下的桑葚,全数给了墨玉珩,这可把墨玉珩难住了。 能想象么? 一个本来就很少有表情的人,吃桑葚的时候,脸上表情可丰富了,但都透着一个词:抗拒! 不想吃! 可偏偏给他桑葚的人是顾南乔,墨玉珩对她是说不出一个不字,所以再不好吃,再不喜欢,也全数接受了。 “好神奇啊,这里居然有这么多水果。”顾南乔坐下来,拿了香蕉就吃,冰冰凉凉的,味道很不错。 墨玉珩见她喜欢,笑了笑:“喜欢就多吃点。” “嗯。”顾南乔点点头,毫不客气开吃,桌上的水果统统都被她解决了,倒是糕点留下了不少,墨玉珩见她吃的差不多,这才开吃。 吃完了饭,两人各自回房休息。 这一天多全在路上奔波,累人。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 顾南乔先去了大堂,点了望月楼的招牌菜,想到中午吃的水果,又点了一大盘,不过是四个菜一个汤,外加一盘水果,对方却开价二两银子。 “怎么这么贵?”顾南乔问道。 掌柜的回答:“饭菜不贵,贵的是水果,这些水果都是去年放在冰窖里冰着,到现在才取出来。” 这些水果本来就不便宜,经过了一个冬天后,到现在价格更是高的吓人。 顾南乔喜欢吃,点都点了,也不好意思退货,付了钱,心却在滴血。 看着那一盘子卖相精致的水果,顾南乔一点儿也不开心了。 等饭菜都上桌了,墨玉珩才出现。 “墨哥哥,吃饭吧!”顾南乔浅笑的看着他,给他盛饭、舀汤。 “今天怎么了?一会儿没见,你倒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墨玉珩看了她一眼,觉得她跟上午有点不同了。 “没,我就是刚刚去点了水果,我没想到这个地方的水果这么贵,一两银子呢,心疼死我了。”顾南乔忍不住诉苦:“早知道我中午就该好好品尝,而且还一点都没有分给你。” 墨玉珩笑:“你喜欢吃就多吃点,咱们家也不缺这点银子,再说了,我不喜欢吃水果,你吃就行了。” 听着这话,顾南乔心里是又感动又心酸,墨哥哥宁愿自己吃苦,却也要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她。 她眼里闪着泪花,硬生生给逼了回去,不让它落下,拿了一个杨梅,放在了墨玉珩面前的碟子里:“咱们一起吃,以后不许把好吃的都留给我了,墨哥哥,你也得吃,不然以后我也不吃了。” “你这丫头,好端端的怎么对我这么好?”墨玉珩看了她一眼,很是疑惑道。 顾南乔吸了吸鼻子道:“怎么?就不允许我对你好吗?你要是不吃,以后我都不管你了。” 说到后面,有些气急败坏。 见她炸毛了,墨玉珩连忙安抚道:“我这不就是太受宠若惊了,一时间没回过神,我的错,我道歉。” 顾南乔又问道:“墨哥哥,是不是我以前对你特别不好?所以我对你好一点,你才受宠若惊?” 心里也不由得来时反思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平心而论,她对墨玉珩还算是关心,比如墨玉珩一年四季的衣裳,也都是顾南乔亲手所制。 但比起墨玉珩对她的好,这点好显然是不对等。 墨玉珩不管去哪里,回来时都会给顾南乔带礼物,贵重不论,起码这也是人家的一份心意。 他不能吃辣,却因为顾南乔喜欢吃辣,也能强迫自己吃不喜欢吃的东西,还有每次吃饭,墨玉珩都是先让顾南乔吃饱了,他才开始吃饭。 这一点点的细微之处,却最是让人感动。 “你对我很好了,小阿乔,你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我很满足。”墨玉珩给她夹了一块排骨,催促她:“快吃,菜冷了,味道就大打折扣了!” 他因为身世的缘故,二十几年来一直都被别人所排斥、非议,可现在因为顾南乔的出现,他慢慢的被别人所接受,大家看到他也会跟他聊聊天,说说话。 顾南乔点头,也给墨玉珩夹了他喜欢吃的菜。 两人接下来没有再交流,但是两人却相互给对方夹菜,这一幕,很是温馨幸福。 饭后,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回房休息。 翌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颜钰君便来找顾南乔了。 她没有穿上次买的男装,而是简约女装,发饰也极少,手里还拿着一把桃花扇,远远看着,如同画中的仕女。 顾南乔则是换了一身蓝白色衣裙,白色的上衣,领子边上缝制着淡蓝色的花边,下摆也是大蓝色,再裙端,绣着几片孔雀羽毛。 随着顾南乔走动,孔雀羽毛翩翩起舞,很是生动。 “哇,乔乔,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真好看。”颜钰君围绕着顾南乔转了一圈,惊叹道。 顾南乔本来五官就好看,这么一打扮,更是显得气质如华,让人挪不开眼。 特别是她衣裳款式简单,发饰也只是别了几朵蓝色的小花。 很是朴素,但是搭在一起,让人眼前一亮。 “君君这身衣裳也好看。”顾南乔浅笑道。 颜钰君笑道:“没有你好看。” 虽说是赏花宴,但是男女宾客还是分开的,颜钰君是冲着裴长泾而来,自然是不想去女宾处,就想着去男宾处找裴长泾。 她的算盘打得很好,只是等她们在门口递了帖子过去,直接被丫鬟领着去了后院。 举办赏花宴的地方离望月楼不远,据说这里是裴长泾的私宅,宅子大门上写着两个大字‘裴家’。 裴家不愧是天下第一首富,院子里基本上是三步一景五步一画,风景独好,很难想象在州府这样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还有这样的宅院。 路边摆放着各色花卉,很多不宜时节的花卉也出现了,而桌上的糕点和茶水,也都是用花瓣制作而成。 从这些细节之处,可以看出主家对这次赏花宴的看重。 丫鬟领她们进来后,便退下去了,两人漫无目的的走着,顾南乔难得看到这么好看的园子,自然是抓紧时间一饱眼福,反倒是颜钰君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她这次为了来跟自己的心上人近距离的接触,连丫鬟也没有带,就是为了方便偷溜去男宾处。 谁知道她一来这里,就被请来了女宾处,实在是憋屈! 两人走了一段路,顾南乔见她还是无精打采的模样,忍不住低声问道:“君君,你就这么失望么?” “那当然了,我很久没见到他了。”颜钰君眼睛里飘起了一抹雾气,上次见裴长泾还是在宫宴上,他一袭白衣,那么的耀眼夺目,在场很多闺秀都明里暗里的打量着他。 说起来,颜钰君也没有见过裴长泾几次面,但是她对裴长泾却一见钟情,这些年来,只要裴长泾出现再大齐,颜钰君得到了消息,都会赶过去。 但是她跟裴长泾却不熟,完全属于聊不来那种。 这次找了顾南乔来,不过也是希望顾南乔能帮她跟裴长泾说上话。 “那你加油哦!”顾南乔笑道。 看到前面有一座小亭子,两人走得也累了,便去那边歇息一会儿。 周围有许多丫鬟穿梭着,见她们坐了下来,立刻就有丫鬟上前给她们斟茶倒水,还送来了最新鲜的糕点。 顾南乔礼貌道谢,等人离开后,才轻抿了一口茶水。 清风徐徐、花香阵阵,坐在如诗如画的园子里,顾南乔心情极好,颜钰君趴在桌上,不说话,顾南乔也发誓发呆,心里暗暗在丹心着墨玉珩,不知道他出城找秘籍的事情,顺不顺利。 老毒物可说了,这本书里可不仅仅只有武功秘籍,还有一张前朝皇室留下的宝藏图。 据说当年太祖皇帝攻破京城,登上了皇位,可是京城里不管是大小铺子,一个铜板都没有留下,值钱的物件也都没有,甚至连宫殿上面镶金的图案也都被抠走了。 这么一大笔财富,无人知道在哪里,而前朝皇室的人也全都一一自尽而亡,只有年仅三岁的小太子逃出生天,此后再无消息。 当年太祖皇帝是掘地三尺,想要找到被藏起来的宝藏,可惜不管他怎么找,花费了多大的力气,也都是徒劳。 不仅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宝藏,还耗费了不少心力和钱财。 找了几年,眼看没啥希望,太祖皇帝这才放弃了。 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宝藏的事情渐渐会被人所遗忘,谁知道二十多年前突然爆发出一个惊天的消息。 说是当朝大将军楚墨云知道前朝皇室藏起来的宝藏在哪里。 那时候大战在即,楚将军带着他的兵马整装待发,谁知道朝中一直以国库不丰,无法准时拨粮草。 楚将军一次一次上折子,最后粮草是拨下来了,但是却少的可怜。 此时辽军已经攻破了大齐最北边的城池叶凉城,多少同胞手足被敌军砍杀。 楚将军出兵心切,顾不上再多计较,只能领着少数的粮草奔赴前线。 三个月后,楚将军战死边关,叶凉城也再没有收回来。 三个月里,粮草也是断断续续送过去,士兵们先是把能吃的都给吃了,最后无法只能饿着肚子上战场! 楚将军是骁勇善战,但是也指挥不动饿着肚子的部下,最后带出去的二十万兵马,全都折在了叶凉城。 那时候都传说国库空虚,才导致了战败,可在次年夏天,当今皇上却再一次下江南,游玩了大半年,才缓缓而归。 那时候民间流传出了各种各样的传说,有说楚将军就是当今皇上给谋杀的,为的自然是逼他交代出前朝的宝藏下落,有的说是楚将军功高震主,皇上不得已只能除了他! 到底究竟是为了什么,没有人能说的清楚,但是自从楚将军战死沙场,大齐却再也没有第二个这么骁勇善战的将军了。 而大齐的国力也日渐式微,周边的小国更是几次三番的挑衅,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却只紧紧盯着自己的皇位不放,生怕他的儿子抢了他的位置。 此时他六十多岁了,却依旧是热衷于游山玩水,至于治理国家,他完全不行。 要不是因为先祖打下了丰厚的基业,怕是大齐早就不行了。 亭子里一片寂静,不远处的假山边上传来了几位姑娘的争执声,声音越来越大,把顾南乔从思绪中拉扯了回来。 颜钰君也不耐烦的皱起了眉头,见顾南乔看了过来,她小声道:“是不是也吵到你了?” 顾南乔点头,这个赏花会还真是有些无聊,也不知道裴长泾举办这个赏花会究竟有何意义。 “咱们过去看看如何?”颜钰君问道。 顾南乔跟着站了起来,一同往假山那边走去,谁知道刚靠近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刚刚进来时,居然敢跟萧王爷挤眉弄眼,你是觉得我眼瞎么?”女子声音尖锐刻薄,连着就是一通数落。 被她数落的女孩子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姐姐,你误会我了,我刚刚就是眼睛里进了沙子,才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声音委屈巴巴,听着好不可怜。 “还敢狡辩,我都亲眼所见,我倒是没想到你有如此的雄心,居然想要入萧王府,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颜钰君在她说完这话后,刚想帮腔,谁知道就听到了一个陌生女孩子的声音:“你身为姐姐,却在大庭广众之下数落自己的妹妹,从这能看出你们家的家教很不错。”最后三个字加重了语气。 “你是谁?凭什么管我们家的家事?” “我是谁不要紧,你以为我闲得慌想管你家的闲事?我只不过是不希望你们吵到了别人,要知道你们要是太过分,被裴公子丢出去,丢脸的可不是我,而是你们。” 裴长泾性格古怪,真要是惹他不高兴了,随手把人丢出去,压根就不算事,他连公主都敢丢,更不要说别人了。 普天之下,还有哪位姑娘的身份比公主更高么? 先前争执的两姐妹,脸色很是不好看,最后先开口的女子冷哼一声,离开了。 倒是后面看似很懦弱的小姑娘,对着帮她说话的女子一个劲儿的道谢。 颜钰君看清楚了帮腔女孩子的容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沃特,怎么是她啊!” “你认识她?”顾南乔问。 颜钰君点头,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乔乔,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当朝丞相刘笠的嫡次女刘月慕,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才女,京城里不知道多少王孙公子心悦她。” 最重要的是她心悦裴长泾! 这对颜钰君来说,就是情敌的存在! 所以一看到刘月慕,颜钰君脸色很不好看,眼里也流出了淡淡的失落。 顾南乔往刘月慕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只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至于她的面容,还真是没没看到,所以也无法想象出她究竟长得有多好看。 刘月慕是丞相的嫡次女,才貌双全,在京城里名声也很不错,不少人都心悦她,跟她一相比,颜钰君顿时觉得自己不够看了。 她就是个吃货,拿什么跟刘月慕比? 见她这样,顾南乔也约摸能够猜出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忍不住道:“女人之间争宠,争的还是男人的那颗心,他要是心里有你,自然不会让你受委屈,可要是他心里没你,哪怕你为他付出了一切,也依旧是感动不了人家。” “话是这么说,但是两个同样的女孩子放在你面前,你是挑选那个才华洋溢的还是挑选那个蠢笨如猪的?”颜钰君有自知之明,她除了能吃,没别的特长。 家世更没有办法跟刘月慕相比。 而且刘月慕和萧王爷都出现在了这里,颜钰君抿了抿唇,她知道今天想要单独找裴长泾说话怕是没机会了。 “我会选择自己喜欢的,家世好又怎么样?世上家世好的人多不胜数,才华洋溢的人也多如牛毛,唯有自己喜欢的人,只有那么一个。”顾南乔道,她这一辈子什么都能勉强,唯独在这件事上不能勉强。 要她嫁给一个只见过两次面的人,还要为对方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拜托,她还真是做不到!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喜欢他,他却未必会喜欢我。”颜钰君说到后面,语气低沉了好几度。 顾南乔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才好,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 颜钰君很快也回过了神,看着顾南乔,很是羞赧:“对不住了,本来就是邀请你过来玩,现在反倒是影响了你的心情。” “没事,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满足了,至于游玩,以后有的是机会。”顾南乔善解人意道。 颜钰君笑了笑,开始给顾南乔介绍起了院子里花花草草。 颜家是富庶人家,她对这些花草自然是不陌生,一样一样介绍给顾南乔认识,还说起养殖这些花草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听的顾南乔是咋舌不已,特别是面对那一盆据说一万两银子一盆的黑牡丹,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在顾南乔的常识里,花朵是没有黑色的,因为黑色容易吸收热量,而黑色的花儿在太阳下,怕是很容易枯萎,而且在她以前生活的地方,类似于黑色花朵,其实都是深紫色。 所以她还真是没有见过黑色的花朵。 她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碰一下,谁知道她刚伸出手,身后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姑娘,黑牡丹全株有毒,还请姑娘不要触碰,免得伤了自己。” 转过头,来人不是刘月慕又会是谁? 漂亮、有气质是顾南乔看到刘月慕时,脑海里闪出来的词语,跟顾南乔想象中不同,刘月慕站在那里,不卑不亢,脸上带着浅笑,目光柔和,没有话本子里那些官家姑娘的毛病。 “刘二姑娘。”饶是颜钰君也对刘月慕客客气气,毕竟人家也没做错什么,不就是跟她一样,心悦那个人么! 这不是刘月慕的错,颜钰君也不会迁怒于刘月慕。 “颜二姑娘。”刘月慕也客客气气的打着招呼,她目光掠过颜钰君,落在了顾南乔身上,审视了顾南乔一会儿,才疑惑道:“这位姑娘看着眼生,不知姑娘尊姓芳名?” “免贵姓顾,名南乔。”顾南乔淡淡道。 “顾南乔,好名字,只是我从未在京城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是哪家千金?”刘月慕先是念了一遍顾南乔的名字,而后抬起头笑问道。 “刘二姑娘客气了,我不过是小山村里一农女,承蒙颜二姑娘不嫌弃,这才跟着来长见识。”顾南乔笑着道,说起自己出身山野时,神色不变,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出身低微。 刘月慕看了她一眼,笑意加深:“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但是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状,我觉得顾姑娘将来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出身山野,却能不卑不亢,见到她也没有阿谀奉承,这样的女孩子不是心思深沉就是毫无心机,不知道她的身份。 不过鉴于颜钰君就在她旁边,看她们两人的关系很是亲近,想来顾南乔是知道她身份。 知道她身份,却没有阿谀奉承,连讨好她都没有,这样的顾南乔,倒是让刘月慕高看了几分。 她并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刘家当年也不过是泥腿子,只不过是她爹有志气,凭着自身的学识,一步一个台阶走上了高位,现在更是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借刘二姑娘吉言。”顾南乔笑道。 “顾姑娘是爱花之人,不如我也给姑娘介绍介绍吧,颜二姑娘向来是不喜欢侍弄花草,有几株花她定是没有见过。” 刘月慕笑着道,指了指墙角边的花儿道:“那是金茶花,它属于稀有珍贵品种,市面上这样一株金茶花可以卖出两万两黄金的高价。” 金茶花花色金黄,蜡质光泽,晶莹可爱,形态多样,秀丽雅致,在山茶类群中,被誉为‘茶族皇后’。 刘月慕除了介绍花朵的颜色和培植方法,还会时不时说些小故事,让顾南乔听的入了迷。 除了金茶花,刘月慕还给顾南乔介绍了七彩君子兰、老虎须、多肉品种中的怒涛狂澜......等等。 不过是短暂的一个接触,刘月慕却给了顾南乔不一样的感受,这是一位聪明的女孩子,也是一个懂分寸、善解人意的女孩子。 她很会跟人交谈,只要顾南乔多看了什么东西一眼,刘月慕立刻介绍了起来,不用顾南乔直接问,她就能把顾南乔想知道的一字不落的告诉她。 园子里人很多,大家看到刘月慕在跟顾南乔介绍花卉,都惊讶的打量着她们,不过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来打搅。 三人走了一段路,刘月慕也说得口干舌燥了,顾南乔体贴的请她去亭子里坐了坐,喝了茶,三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刘月慕这才起身告辞。 “乔乔,你觉得刘二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颜钰君小声问道。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让颜钰君察觉出了自己跟对方的差距,刘月慕不愧是满腹经纶,连养花之道也了解的头头是道。 “是个聪明人。”顾南乔肯定道:“愚蠢的女人才会嫉妒女人,而聪明的女人从来都是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给心上人看,培养两人之间相同的兴趣。” “从刚刚刘二姑娘的只言片语中,我就能猜出,裴公子平日里除了赚钱,还有一大爱好就是养花,说不准这满院子的花卉都是他自己精心栽培的。” “咦,他不是吃货吗?怎么又爱养花了?”颜钰君诧异。 顾南乔道:“一个人会有很多喜欢的东西,但是唯独只有一样是最喜欢的,裴公子不用说了,肯定是最爱赚钱,养花是为了陶冶、情、操,至于是不是吃货,这个我还没有见到他人,不予评判。” “那......乔乔,你刚刚的意思是说,刘二姑娘她很了解裴公子?”颜钰君黯然道。 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无精打采。 一想到她喜欢的人会跟别人在一起,她的心犹如被针扎过一样,可她对裴长泾的了解实在是有限,也不懂得该怎么靠近他。 “不能说很了解,起码她用心打探过他的消息和爱好,比如她知道裴公子喜欢穿白色的衣裳,今儿她的衣裳选的就是杏色,既不会跟裴公子撞颜色,却又是最接近他衣裳的一个颜色。”从这一点点的小心思就能看出刘月慕是个聪明人,也很懂得自己的优势。 知道什么颜色更加适合她,要是一味选择白色,反而还会让她失了几分颜色。 颜钰君一听,整个人更加萎靡了,犹如一朵开得正艳的花朵,突然之间枯萎了。 见她如此,顾南乔也只能安慰她道:“你现在知道也不算晚,这个追人我是没有经验,不过你要相信一句话,有志者事竟成。” “你说的没错,她喜欢裴公子不假,但是裴公子喜不喜欢她呢,只要裴公子不喜欢她,我就有机会。”颜钰君顿时跟吃了补药一样,精神百倍,一下子活了过来。 上午的时间就在这样看看花、散散步中过去了,到了中午,裴家准备了丰盛的午饭,邀请各位宾客前往大厅用膳。 丫鬟给大家都安排好了位子,颜家虽是皇商,但是在裴长泾眼中还真是算不得什么,所以她们两人的位置靠后一些,但是也比武宁州府的商人位置更好。 裴长泾难得出现一次,这次来参加赏花宴的人还真是多,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大家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了下来,匆匆扫了一眼,顾南乔立刻就看到了颜钰君的父亲颜老爷正谄笑着跟一个看起来年近中年的男人聊天。 “君君,那个人是谁?”顾南乔示意了颜老爷方向一眼,努努嘴道。 颜钰君扫了一眼,心情顿时差了许多:“那是萧王爷。” 萧王爷? 这就是当初看上了颜钰君,想要娶她为侧妃的那位王爷? 顾南乔眨眨眼,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她可是听颜钰薇说过的,萧王爷是大齐最年轻有为的皇子了,可眼前这位,怎么看也跟年轻有为搭不上边,特别是看他那张有些蜡黄的脸,就能知道他的身体有多虚。 这些王爷坐的地方自然跟颜钰君几人的不同,他们是坐在正厅里,身边都有貌美的丫鬟斟茶伺候,中间还隔着一道帘子。 微风吹过时,顾南乔才看得到里面的场景。 “那他身边那些都是他的兄弟?” “嗯,有陵王、冥王。”颜钰君认识的人也不多,她小声跟顾南乔耳语。 两人窃窃私语时,突然有些喧嚣的客厅都安静了下来,两人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不远处走来一个人。 白衣如雪、衣袂飘飘、绝美的五官,淡漠的眼眸,他那双棕黑色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寒意,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乔乔,他来了,他来了,他比以前更加好看了。”颜钰君激动的抓住了顾南乔的手,低声欢呼着。 跟她一样激动的还有在场的人,基本上除了顾南乔淡定自如,其他人看到来人,多少都有点激动。 毕竟眼前的人可不是别人,他是天下首富。 天下首富这四个字代表了有钱!很多钱! 虽说钱不是万能的,但是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被一文钱给难倒? 这世道,不管做什么,都得花钱,有钱人就是大爷,别人就得供着他。 就像是各国皇室,他们看裴长泾很是不顺眼,但是又能如何?还不是得好好的招待人家,用尽办法想把人留在自己国家。 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因为裴长泾有钱! 裴长泾淡定自若的走到了主桌前,端起了酒杯,跟大家告了声罪,说是自己因为一些私事来迟了,又给那些皇子皇孙们请了罪。 会来这个赏花会的,基本上都会裴长泾有所求,皇子们是希望裴长泾站在自己这一边,支持自己夺嫡。 其余人,女子是希望能嫁给他,男人们则是想要跟他搭上关系,好对自家生意有所帮助。 所以裴长泾一道歉,大家都很宽容的安慰起了他。 看着他身边围绕着一圈又一圈的人,顾南乔忍不住感慨道:“其实裴公子也挺可怜的,这满屋子的人,有多少是冲着他手里的钱来的,那些皇子皇孙为什么对他这么客气,还不是因为他有钱。” “说得对。”颜钰君附和道。 这一顿饭,顾南乔和颜钰君是吃得眉开颜笑,裴家的饭菜果然是不会让人失望,两人一边吃着,一边聊天,好不乐乎。 倒是同桌的姑娘们,吃不知味,那双眼睛时不时往帘子里面看去。 饭后,裴长泾让大家在花园里自由活动,而那些皇子皇孙还有一些有实力的人则是单独找裴长泾聊天。 顾南乔上午逛累了,下午压根就不想逛了,她便提前告辞了,倒是临走时,不小心在门口碰到了裴长泾,对方看到她,冲她笑了笑。 这个笑可把顾南乔吓坏了,这位天下首富是啥意思啊?怎么那么多人,偏偏跟她笑? 苦思冥想了半天,顾南乔都没有想明白,最后索性就不想了。 等回了望月楼,她先去敲了敲墨玉珩的房门,里面没有声响,显然他还没有回来。 顾南乔一个人闲得无聊,只能在房间里发呆,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再次睁眼,屋里是漆黑一片,只有窗户外面的灯笼亮着柔柔的烛光,烛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灯笼被风一吹,烛光立刻消失在了室内。 她这究竟是有多能睡啊,居然从下午睡到了天黑。 顾南乔有些懊恼的拍了拍混沌的脑子,坐起身,摸索着下了榻,推开了门。 墨玉珩的房间灯火通明,顾南乔看到了,连忙走了过去,还没等她敲门,房门便开了。 墨玉珩看着她道:“一听脚步声就知道是你过来了,进来吧!” 等顾南乔进了屋,墨玉珩喊了店小二过来,点了几道顾南乔喜欢的菜。 等店小二出去后,顾南乔这才问道:“墨哥哥,你找到那本书没有?” 墨玉珩摇头:“那座山非常大,我找到了一座类似于地道的地方,但是机关重重,我进不去。” 他好歹也算是博古通今,什么东西都懂一些,但还是解不开,最后不得其法,只能先回来了。 最让他想不通的是,上面那些都是什么鬼问题啊,他连题目都看不懂。 “没事儿,咱们明天再去一趟。”顾南乔也有些好奇那究竟是什么样的机关,居然能把墨玉珩给难住。 墨玉珩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倒是也不太着急,反正他解不出来,这世上能解出来的人也寥寥无几。 那本书放在地道里,说不定比拿出来更加安全! 店小二松了饭菜上来,两人寂寞无声的用过了饭,因为睡了一下午,此时的顾南乔精神奕奕,没有丝毫睡意。 墨玉珩见她不困,便也问起了她去参加赏花宴的事情,顾南乔只说了两个字:“无聊。” 实在是太无聊了,不是看那些女孩子争奇斗艳就是看那些皇子皇孙们明争暗斗。 她最同情的还是裴长泾了,别看他现在风光无限,谁都给他面子,可这些人都是有目的性靠近他。 这样一想,裴长泾这个天下首富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光。 参加这样的宴会,还不如她找几个熟人一起喝茶聊天来的有趣。 “既然无聊,那咱们以后就不参加了,对了你今儿早点休息,明儿一早咱们就出城。”墨玉珩叮嘱。 这一晚,顾南乔还真是没有睡意,睁眼看着屋顶,不知道看了多久,才睡了过去。 天不过蒙蒙亮时,顾南乔便醒了,墨玉珩早已经起来了,点了一桌子的早饭,两人吃了一些,又打包了一部分,这才踏着朝阳出发。 清晨的山里,湿漉漉的,不过是随意走一圈,裤脚和鞋子就湿了。 墨玉珩昨天就来探路了,今儿一早熟门熟路就往地道走去。 地道位于山脚下一棵大树后面,大树约摸有几百年历史了,它生长在这里,完完全全把地道给遮挡住了。 墨玉珩指了指地道旁边的一块石碑道:“小阿乔,你看得懂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吗?” 他依稀能够猜出几个字,但是还有一些字,完全不认识,连字都认不全,又如何能解了机关呢? 也难怪昨儿他最终空手而归。 闻言,顾南乔看了过去,这个字,她好眼熟啊,有木有! 完完全全就是简体字,在地道的上方也还有一行字,这行字顾南乔也颇为眼熟,是英文字母。 石碑上是用简体字写的一些话,顾南乔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抽搐,她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设置这个地道和机关的人,肯定是有恶趣味,不然也不会设置这样的机关,明明白白是在坑人啊。 第114章 破解机关,拍卖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树上有一百只鸟,用什么方法才能一下子让它们全部静止不动? 这不就是脑筋急转弯么? 顾南乔稍微一想就猜出了这道题的答案:照相机。 上面的英文则是提示把答案写在哪里,顾南乔仔细的把英文下面的泥土都看了一遍,特别是中间那块青砖,更是用手推了推,没动静。 继续努力,终于在一个小角落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图形,画的正是照相机,上面还有几个凸出来的键。 想了想,顾南乔找到了快门键,毫不犹豫按了下去。 在她按下的一瞬间,中间的青砖突然弹了出来。 掉出了一把金色钥匙。 墨玉珩站在顾南乔身后,顾南乔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他眼中,眸色深沉如海,看着顾南乔的眼里充满了不解。 她究竟是谁?她怎么会认得这些字? 一个一个问题盘旋在墨玉珩脑海中,他不言不语看着顾南乔找到了钥匙孔,轻轻一扭,只听见咔嚓一声,不远处的石壁突然打开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还真是想不到这石壁后面早已经被挖空了,而眼前的地道不过是个幌子,就算是被挖空了,怕是里面也什么都没有。 “小阿乔,这个地道能打开吗?”墨玉珩好奇的问道,他想看看这地道里究竟是什么。 顾南乔道:“当然可以了,你等等哈。”说着她就在照相机的图片上点了点,很快这边的泥石门也打开了,墨玉珩点了火把进去走了一圈。 地道里空间很小,里面只有一张桌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他从地道里出来,两人这才进了石壁后面的密室。 石壁后面的密室,面积大不说,里面的东西也算是齐全。 匆匆扫一眼,锅碗瓢盆一应俱全,不过都布满了厚厚的一层灰。 两边的石壁上雕刻着一些奇形怪状的图案,墨玉珩歪着脑袋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这些究竟都是些什么。 倒是顾南乔看到这些图案,眼眶突然就泛红了,金豆子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小阿乔,你这是怎么?”墨玉珩看着她,再看看这满墙壁的图案,小姑娘怎么莫名奇妙就哭了? 顾南乔压根顾不得掩饰自己的失态,也没有办法跟墨玉珩解释她为什么哭,看着石壁上的飞机、火车,还有各种各样对大齐来说闻所未见的东西,但是对她而言,这些东西她很熟悉,看到它们就跟看到了老友一样。 手指轻轻拂过,又哭又笑,最后兴奋的跑上前,一把抱住了墨玉珩。 她真的太开心了,本以为此生再也看不到这些东西,没想到这次看见了。 “我没事,就是太高兴了,墨哥哥,我好开心啊。”这种感觉就如同他乡遇故知,而看到这些东西,顾南乔就不觉得孤零零了,这似乎是在告诉她,这个朝代,与她之间还是有缘分的。 墨玉珩见她高兴得都快要癫狂了,自然也不好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陪着她笑。 过了一刻钟,顾南乔终于清醒了过来,擦了擦眼泪,她围绕着室内走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所谓的书籍,但是老毒物定然是不会骗她的,素不相识的人,骗她干什么? 那也说不定就是了,这个地方明显好几百年都没有来人过来了,他们进来时,地板上没有脚印,而他们在这里踩了踩,灰尘都跑到了他们鞋面上来了。 老毒物怕是也不知道那本秘籍究竟是不是在这里。 顾南乔仔细的搜寻了一圈,最后视线定格在了墙壁上,同时墨玉珩的视线也落在了这里。 “这里虽大,但是除去了锅碗瓢盆并没有别的东西,这说明,在这里或许不止一间密室,应该有两三间。”墨玉珩猜测。 顾南乔表示认同:“墨哥哥说的有道理。”只是其余的密室在哪里?哪里能找到答案? 眼睛滴溜溜的打转,盯着壁画了一会儿,顾南乔眼眸一亮,手在墙壁上的飞机侧翼触碰了一下,然后拿着手里的钥匙放了进去。 那边刚好有一个凹槽,钥匙放进去刚刚好。 只见对面的墙壁慢慢的打开了。 两人扫了一眼,就看到里面放着一排排的书,还有桌子椅子什么的,走近后还闻到了一股桃花香。 “这是桃花墨,能留香百年。”墨玉珩道。 两人走近后,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书籍,不知从何下手。 毫无疑问,这个密室是被特殊处理过的,书籍放在这里几百年了,除了最上面的基本略有灰尘,别的都很干净。 书本也没有被虫蛀,顾南乔拿起了一本书,慢慢的翻看了起来。 本以为这些书应该都是什么名家大作,可等他们翻阅了几本,才发现这些书,杂七杂八,包罗万象。 有市面上的话本子、还有各种兵书、也有讲究权谋策略的书籍,当然了也少不了大齐和周边各国的杂文趣事。 顾南乔翻看了一下,嗤嗤笑出了声。 “看不出来嘛,这位皇帝还是挺有趣的,还在这些书里面都做了感想。” 比如书上写了某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写的甚是有趣,皇帝看到后,便亲自去游玩了,没想到回来后就在这本书上做下了标记,说是风景一般,那边的人也狡猾如狐,他刚去的时候被骗的差点连裤子都典当了。 上面的字有些事用繁体书写,有些则是用简体书写,甚至时不时还会冒出一些英文词语。 “墨哥哥,你能通过这些书知道这个地方是谁留下的吗?”顾南乔转了半天,终于在书架后面的墙壁上找到了一个暗格,打开之后,看到了里面有一本书,拿了出来。 书面上赫然写着‘蓝染奇经’。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前朝最后一任皇帝所留下的。”前朝最后一位皇帝,名字就叫蓝染。 墨玉珩想了想道:“根据史料记载,这位末代皇帝性格豪爽,没有一般王孙贵胄的通病,从小就展现出了他聪慧的一面,不过他却对做学问没什么兴趣,最是喜欢到处游玩。” “当时的皇帝见到他就觉得头疼,好在他有好几个皇子,这个不行,那就换一个,只是那些皇子们当个守成之君都勉强,更勿提当什么创业之君了。” 原本前朝就已经衰败了,但是被他们一折腾,直接引起了民愤,那时候正好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干旱,田里寸草不生,百姓们挖光了山上的野菜,连草根都没放过。 到最后山上连跟绿色的野草都找不到,甚至连那些能吃的树叶,也都被摘了。 饥荒到了这种地步,朝廷还是无所作为,最后引起了民变,大家纷纷起义,一时间天下大乱。 蓝国的皇帝无法掌控这样的局面,最后直接撂挑子不干,这时候蓝染站了出来,他虽然不爱权,但是身为皇家子孙必定有他该承担的责任。 只可惜,他上位三年,不仅没能扭转局面,庞大的帝国一夕之间就瓜分成了三份,也就是如今的三国。 独独只有京城没有被攻破,只是兵临城下,大家就是不打,围困着京城,也能把京城里的人困死。 最后太祖皇帝攻破了京城,前朝皇室的人全都纷纷自尽殉国,唯有当年的小太子,被秘密送走。 而京城里一片狼藉,连半个铜板和值钱的东西都没有留下,所有府邸和商铺都空荡荡的,值钱的东西似乎一夕之间全都没了。 当年太子皇帝掘地三尺也没能找到那些财宝究竟去了哪里。 蓝染奇经薄薄一本,说是书,还不如说是小册子,翻开以后,映入眼帘的是太极拳二十四式。 难怪会被人说是武功秘籍,原来是因为这些太极拳的图案? 后面写着的是蓝染的生平,但却是用英文写的,别说是现在的人了,就是前朝皇室后人怕是也看不懂。 毕竟蓝染跟顾南乔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写满了字迹的册子,到了最后面只留下了潦草的几行字,看得出来写这些字的时候,书写人情绪很是不稳定,或者说就是急匆匆给写下的,而这几句话确实是说明了当初失踪的宝藏被掩埋在了哪里。 不在京城。 蓝染在登上皇位的时候就知道已经无力回天了,蓝国终究是要覆灭了。 他是不肖子孙,碌碌无为活了三十几年,一心就想着要逃避兄弟相争的局面。 谁能料到,最后他还是登上了皇位,而蓝国也终结在了他手里。 也许是想给后代留些家底,也许是为了恶心太祖皇帝,蓝染登上皇位后,第一件事就是让人把皇宫里的所有宝贝全都打包好了秘密送出了城。 不值钱的他还不要,专门挑值钱的送走,最后差点没把太祖皇帝给气死。 而这些宝贝,都运到了蓝国开国皇帝的陵墓里。 为了表示对开国皇帝的尊重,不管是谁登基,都不会去挖人家的祖坟,所以这几百年来,大齐的每一任皇帝都迫切的希望能找到那些金银珠宝,但都无功而返。 渐渐的,这都快成为一件传说了。 一个因为饥荒而毁灭的国家,是可悲的。 到了最后蓝染还如同一个调皮的孩子一样,给了大齐太祖一个重磅见面礼。 “墨哥哥懂得真多。”顾南乔看完了册子,铺好了纸,磨墨,提笔写了一行字。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你忘了,给我启蒙的老师,可是朝中重臣,后来辞官回了乡,这才遇到了我,跟着他学习,受益良多。”墨玉珩道。 “也是,虎父无犬子,你老师这么厉害,教出来的学生当然也不会太差。”顾南乔笑道:“宝藏就在蓝国太祖皇帝的陵墓里,只是要想无声无息的搬走好像是不可能。” 墨玉珩笑道:“放在那里几百年了,一直都没有人发现,咱们也不急一时。”知道东西在哪里就好办了。 就算拿不出来,墨玉珩也打算派几个人先去探探底。 “这密室里面的书籍,我想都带走。”要不是不允许,顾南乔最想带走的还是外面的石壁。 只是那石壁过于庞大,带不走。 “行,咱们等会儿带走一部分,等明天再来搬一部分就好了。”墨玉珩点头应允。 这些书籍留在这里也只是蒙尘,带走了他和顾南乔时不时能翻阅一二,挺好的。 两人收拾了一下,带走了一小部分的书籍,等他们离开密室后,石壁合在了一起。 顾南乔站在大树底下,看着石壁,惊叹不已:“设置这个机关的人定不是普通之辈。” 环环相扣,缺一不可。 墨玉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看向了左边,他冷声道:“阁下千里迢迢跟来了这里,何不出来见面一叙。” 顾南乔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墨玉珩怎么突然之间说出了这样的话,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左边的山坡上出现三个黑衣人,他们手持利剑,面带黑布,凶神恶煞。 “没想到一个山野猎人这么敏锐。”为首的黑衣人抱拳一笑:“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便饶你们一命。” 墨玉珩冷笑一声:“东西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自己来取!”说完,还扬了扬手里的小册子。 黑衣人见此,也不多话,拔刀相见。 墨玉珩自然也不会怕了谁,再说了他的武功顾南乔也早就知道了,所以看到他飞身而起,一脚踢倒了一个人,一点也不奇怪。 顾南乔晃悠悠的走到一棵大树旁边,看着地上的书籍,颇有些头疼的捡了起来。 三个黑衣人都不是墨玉珩的对手,他们自知打不过,便想要劫持顾南乔从而威胁墨玉珩,谁知道他们中一人刚刚靠近顾南乔,便倒在了地上。 浑身抽搐,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南乔怜悯的看着他,一脸无辜:“不关我的事啊,我也不知道你会过来。” 不知道我会过来,所以就下了毒?倒在地上的黑衣人是一脸悲愤,这女孩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下手那叫一个快准狠。 他栽了是他的问题,怨不得别人! 其余两个黑衣人也很快就被墨玉珩制服了。 墨玉珩把三个人丢在了大树底下,那三人狼狈不堪,墨玉珩除了脸色微红,额头溢着汗珠,衣裳什么的可都是一丝不乱。 就像是去外面跑了一圈,然后回来了。 两者之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是谁的人?”墨玉珩看了他们一眼。 黑衣人不答,冷眼看着墨玉珩,似乎在说,有本事就撬开他们的嘴,想要他们交代,那是不可能的。 “陵王?萧王?九江王?还是湘江王?”墨玉珩一个一个把在武宁州府的王爷们都说了个遍,在说到湘江王的时候,黑衣人眼神略有变化,墨玉珩便确定了幕后之人就是湘江王了。 他的胃口倒是不小,养私兵十万,现在又开始打前朝皇室留下的宝藏,不,应该说他早就打上了前朝皇室的宝藏了。 只是那位老毒物一直都没有松口,所以他们故意把人放走,就想要看看老毒物会去哪里,谁知道老毒物的徒弟阿超,求胜心切,太想要立功了,跟到了邻水县,就没忍住对老毒物动了手,这才误打误撞的遇到了顾南乔。 湘江王自然不会让阿超一个人来跟踪老毒物,留在后面的尾巴才是最麻烦的。 这几天墨玉珩也感觉到了周边有人在跟踪和盯梢,但是他什么都没表露,为的就是这一刻! 知道了他们是谁的人,墨玉珩便直接把人给处理了。 他害怕顾南乔见到了会有心理阴影,还特意把人提溜远了才动手。 两人带着一大包的书回了城,在外面奔波了足足一上午,顾南乔和墨玉珩都累的不行,刚刚回房间洗漱,谁知道还没等顾南乔睡个午觉,颜钰君便来了。 她一进门就兴冲冲的道:“乔乔,跟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顾南乔觉得好困,眼睛都要睁不开了,无精打采的看着颜钰君,一点都不激动。 “你知道裴公子来武宁州府是干什么吗?”颜钰君兴奋道。 顾南乔眼也没抬,道:“应该是来这里有什么重要事情吧?总不可能是来这里挑选媳妇吧?” “看你说的,乔乔,他也是为那个什么不老草来的,皇上不是跟妙法大师去找不老草了么?听说是已经找到了,所以裴公子来找皇上谈判,说要是能把不老草卖给他,他愿意用他名下大齐所有的商铺交换。” 颜钰君激动不已,裴公子可是天下首富,在大齐的产业都比颜家更多,要不是颜家的酒出名,卖给了皇家,又因为祖父当年慷慨的捐了半数家产,颜家在皇家人眼里也不算什么。 “这么大手笔,看来他对不老草是势在必得啊!”顾南乔被这个消息一激,困意消散了些许。 颜钰君道:“不仅仅是这样呢,裴公子今天下午申时在城中的宝月楼举办拍卖会,据说这次的拍卖品里有很多宝贝,乔乔,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你是想要去见裴公子吧?他家举办的拍卖会,他肯定会出现。”鉴于上次某人参加赏花会,半天时间下来,都没有跟传说中的裴公子说上一句话。 她这次又要去拍卖会,目的为何,顾南乔一猜便知。 “那你去不去嘛?”颜钰君不答,红着脸着追问。 “去,我还从没去过拍卖会,不过我这次来这里没带多少钱,不知道够不够。”顾南乔对拍卖会还是很好奇的,她想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刀剑,她想给墨玉珩配一把! “到时候再说嘛,就算咱们买不起,也可以看看热闹。”颜钰君拉着顾南乔,往外跑去。 宝月楼是个大会场,颜钰君来时早就备好了请帖,交了请帖,两人去了一间雅间,丫鬟送上了茶水喝糕点,两人坐下来悠哉悠哉的吃着。 顾南乔又有些困倦了,一磕一磕的,似乎随时都会睡过去。 “乔乔,你很困吗?还是昨晚没休息好?”颜钰君不知道顾南乔早上出城的事情,见她如此,很是关心的道:“要是真的困了,你去那边的榻上休息一会儿,等开始了,我再喊你。” 顾南乔实在是有些困倦了,也没有拒绝,直接去榻上小歇一会儿。 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楼下传来了锣鼓的声音,一下子把顾南乔惊醒了。 雅间里依旧是只有颜钰君和她的小丫鬟,颜钰君见顾南乔醒了,连忙冲她招招手:“醒的还真是准时,快过来,拍卖会开始了。” 接着又把茶水和糕点往顾南乔面前推了推:“我发现这里的桂花糕好好吃,乔乔,你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顾南乔从善如流的拿起了糕点尝了尝,又喝了清茶,而后笑道:“味道确实是不错,从这里可以看出裴公子在经商上确实是下了大功夫。” 桂花糕甜而不腻,又糯又软,味道很好,清茶也比外面的茶更好,搭配着桂花糕,似乎它们就是天生一对! “是吧?我也很喜欢宝月楼的桂花糕。”颜钰君说着也吃了一块。 两人又交流起了各种美食。 就在两人窃窃私语的时候,楼下的拍卖会也如火如荼开场了。 这次拍卖会宝月楼可以说是花了大力气。 首先就是所有的拍卖品都让人眼红不已。 大齐名儒的墨宝这就不用说了,这都是所有文人墨客所追求的,还有各种的珠宝首饰、各种江湖秘籍和千金难求的药材。 总之这里面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人家没有的。 首先开场的拍卖品是一套流光溢彩的头面。 这套头面可谓是珠光宝气,一看就价值不菲,果然底价就要五千两银子。 颜钰君盯着下面的头面,很是激动:“乔乔,这就是传说中的玲珑头面,我要是能得到这套头面就好了,到时候有这套头面当嫁妆,那多风光啊!” 她很是向往,这可是前朝最得宠的德音公主出嫁时的陪嫁,这套头面她虽然不能戴出去外面炫耀,但是留在家里,也会让人很是羡慕。 可惜她也只能想想而已,压根就没有机会买下来。 她穷,没钱。 颜家有钱,但是他们这些子女也都是靠着每个月的月例生活,虽然她娘也会给她补给,但是也远远不够买这套头面。 五千两银子呢,况且成交价怕是还不止五千两。 果然,底价刚刚报出来,后面就有人加价了。 “五千五百两。” “六千两。” “六千五百两。” ........ 每次加价都是五百两银子,渐渐的举牌的人越来越少,最后这套头面以一万五千两的价格被武宁州府当地的一位富商拍走了。 第二件拍卖品则是让江湖人都热血的续命丹。 要知道续命丹可是号称只要对方还有一口气,就能把人从鬼门关给拉回来。 这玩意儿一上台,主持人刚刚报了价格。 “续命丹,底价两千两银子。” “我出两千五百两银子。” “我出三千两银子。” ....... 后面还有接二连三的叫价升,不仅仅是江湖人,特别是那些高管权贵,更是一口气加价一千两银子,迫切的想要把续命丹拍下。 最后续命丹以一万两银子成交。 接下来陆陆续续又拍了几件世间难寻的宝贝。 顾南乔和颜钰君都兴趣缺缺。 顾南乔是因为没有她想要的东西,而颜钰君则是因为一直都没有看到裴长泾出现,所以心情格外低落。 时间慢慢过去,最后拍卖会都要结束了,顾南乔正想要提前离开时,突然发现下一件拍卖品是一把剑。 想要离开的她,又坐了下来。 主持人在台上大声道:“接下来的这件拍卖品是一把剑,也是一把邪剑,从古至今,只有寥寥无几的人能把剑拔出剑鞘,所以这件拍卖品也就不报价了,你们有谁想要这把剑的可以上前试试,只要你能拔出,本拍卖行免费把这把剑送给他。” 这话一出,整个会场都安静了,而后则是爆发出了雀跃的欢呼声,很快就有人上前拔剑。 不管是江湖高手还是剑术大师,都没能把这把剑拔出来。 一开始大家都信心满满,到后来越来越多人失败了,大家也都面露难色,难不成真的就拿这把剑没办法了么? 去台上拔剑的人越来越少,大家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微妙,难不成这还真是把邪剑,还认主不成? 他们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剑,大家不由得越发失落。 就在大家都放弃了,觉得没希望的时候,顾南乔突然从二楼雅间跑了下来,直接跑到了台上,对着主持人露出了一个微笑:“我可以试试吗?” “当然可以。”主持人温和的笑着。 他们这拍卖会可是男女平等,毕竟他们拍卖的产品有女孩子喜欢的,也有男人喜欢的。 顾南乔有些紧张,手心都出汗了,为了不让汗水粘在剑柄上,顾南乔先用冷水洗了手,又用帕子反复擦拭,最后才略有激动的走到邪剑面前。 看着邪剑微微一笑,赞叹道:“果然试一把好剑。” 剑鞘上和剑柄上都雕刻有复杂的花纹,顾南乔认不出来,但是并不妨碍她觉得这把剑漂亮! 连剑鞘和剑柄都这么好看,更不要说剑了,铸剑大师定然是花费了更多的心血打造这把剑。 顾南乔手握住了剑柄,还没想好该怎么拔剑呢,就这么轻轻往外拉了拉,就拔出来了。 在场的人都吃惊极了,发出了抽气声。 这个女孩子娇娇弱弱,一看就知道她不会武功,他们这些武功高手都没有拔出来,怎么这把剑就被一个小姑娘拔出来了。 有人提出质疑,觉得是宝月楼故意这么做的,为的就是不想把这把剑拍卖出去。 主持人一听,面色端正道:“我们宝月楼做生意靠的就是诚信,从来不坑蒙拐骗,如果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上来试一试,看看是不是我们包庇了这位姑娘。” 再说了,他们要是舍不得这把剑拍卖,完全可以自己留着,不拿出来。 拿出来了,自然也就不存在舍不舍得了,更无需跟别人合谋,把这把剑留下来。 大家听见他这么说,说的话也很有道理,大家顿时也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还是有几个人上前试着拔剑。 可他们都失败了,邪剑依旧和以前一样,一动不动,任凭他们是用尽最大力气,邪剑依旧是不动如山。 等他们下了台,顾南乔又重新拔了一次,这次依旧是轻轻松松就拔开了。 如果是第一次是运气,那么第二次呢? 那就只能说这把剑跟顾南乔有缘。 主持人也信守诺言,直接把这把剑送给了顾南乔,让她先回雅间,等拍卖会结束之后,再去后院办理相关的手续。 顾南乔对这把剑很是满意,自然是抱着剑就回了雅间,在她上二楼楼梯时,突然感觉如芒在背,转过身,就看到一楼的角落里有一双眼睛怨恨的看着她。 这个人有毛病吧?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 顾南乔想要看仔细些,谁知道等她再看过去的时候,怨恨的眼神已经消失了,那个位子空无一人,要不是顾南乔相信自己的直觉,还真怕是会以为是自己多虑了。 拿着剑回了雅间,颜钰君也兴致勃勃的迎了上来,先是好奇的看着剑,也想要拔一次,谁知道她也不能拔开。 “这把剑还真是名不虚传啊,说是邪剑,还真是邪门,就只有你能拔开,它这是欺负我长得没有你漂亮么?”颜钰君看着这把剑,忍不住控诉道。 “君君,你越发小孩子脾气了,跟一把剑也要生气,再说了,拔不出的人又不止你一个,你没必要生气。”顾南乔笑着安慰:“笑一个?笑笑心情更好。” 颜钰君哭丧着道:“实在是笑不出声啊,我想要那套玲珑头面也没拍到,裴公子也没出现,对我而言,这趟又白来了。” 每次她都满怀希望想要能够见到裴长泾,昨天也只是远远看见了,她连上去跟裴长泾打个招呼的勇气都没有。 今儿倒是更好,连面都没见到了。 颜钰君心情越发不好,坐了下来,再也没有心思看下面的拍卖会。 顾南乔也没有心思看了,看着邪剑,唇边溢出一抹浅笑,这把剑送给墨哥哥,他一定会很喜欢。 至于墨玉珩能不能拔剑出鞘,对不起,处于兴奋之中的顾南乔,暂时还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邪剑过后还有三件拍品,很快拍卖会就结束了,顾南乔让颜钰君在楼下等她,自己则抱着邪剑跟着丫鬟去了后面的房间,说是办理相关的手续。 只是等她进去后,见到那个白衣飘飘的身影时,愣了愣,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早知道裴长泾会在这里出现,她就应该把颜钰君给带过来。 毕竟颜钰君今天一整天郁郁寡欢,完全都是因为眼前这位给造成的。 “恭喜姑娘今天喜得宝剑,不知姑娘尊姓芳名?”裴长泾声音及其好听,如同淳淳溪水,悦耳动听:“不知在下可有荣幸,请姑娘一起喝杯茶?” “裴公子相邀,是我的荣幸,免贵姓顾,名南乔。”顾南乔笑着道,眼神忍不住打量着他。 裴长泾,顾南乔并不熟悉,对他的了解都是从颜钰君那里得来的,顶多昨儿在裴家的赏花会上,更加明白一点,就是裴长泾有钱没地花,才会这么败家! 听颜钰君说,像裴家这样的院子,裴长泾单单在大齐就不止一处,起码是好几十处。 顾南乔亲眼所见,那些宅院的设计和施工,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从这些方面足以看出裴长泾有多奢侈! 说句不好听的,武宁州府的宅院,裴长泾怕是一辈子也来不了这里几次,可依旧是布置得富丽堂皇,三步一景五步一画,这些风景可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 顾南乔在打量裴长泾,裴长泾自然也在打量顾南乔。 就这么一个瘦弱的女孩子,把邪剑给拔出来了?而且还半点事都没有? 天啊,这到底是该说是顾南乔运气好,还是说邪剑看到美人儿就没了脾气? 要知道这把剑在他手里捂了十来年了,一直以来也不是没有人拔开过,不过那些人不是被剑伤了手,就是被剑的邪气反噬,最后疯了。 而眼前的小姑娘,却抱着邪剑,淡定的吃着糕点、喝着茶水,毫发无损。 这不得不让裴长泾感到奇怪,这才在第一时间得知邪剑被一个小姑娘拔出来后,便设法把人留了下来,一探究竟! 却没想到见到了一个小小只的小姑娘。 “裴公子请我过来就是想跟我喝杯茶?那我现在茶也喝了,糕点也吃了,是不是可以离开了?”顾南乔坐了一会儿,剑裴长泾还是不住的打量她,心里有点不舒服了。 裴长泾呵呵一笑,歉意道:“抱歉顾姑娘,在下就是觉得姑娘有些眼熟,不知道咱们是不是见过面?” “昨儿裴公子家举办了赏花会,我有幸跟朋友一起参加了,可能是那时间见了一面吧!”顾南乔看着他,皮笑肉不笑道。 她就不信裴长泾会想不起来她是谁,毕竟昨天裴长泾莫名奇妙对她露出了一个笑容,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她笑,但是她敢肯定,裴长泾对她肯定有印象。 “可能是,要是知道顾姑娘是这把剑的有缘人,咱们昨天就该认识了,不知道姑娘是哪里人?”裴长泾试探问道。 顾南乔淡淡道:“我来自一个小山村,说地名裴公子也不一定知道,我还是别说了,免得污了你的耳朵,裴公子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跟姑娘交代一下如何保养这把剑,别看它是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死物,但是它的脾气可大着呢!”裴长泾纯粹就是没话找话:“照顾它的时候一定得细心,有空的时候最好陪它说说话!” 信你的鬼话!顾南乔心里默默吐槽,面上却笑的更加温柔了:“裴公子所言,我都记住了,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裴长泾倒是还想把她留下来,再看看究竟是哪里有不同,可他实在是编不出别的谎言了,也只能让主持人送顾南乔离开。 等顾南乔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裴长泾手里握着茶杯,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笑了。 “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姑娘。” 可不就是有意思么? 以往每次有女孩子见到他,都恨不得贴上来,可这位叫顾南乔的小姑娘,压根就没正眼看他,就算是看着他的时候,也都是很淡定,完全没有其他女孩子的痴迷、迷恋。 或许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对她更加好奇吧! 毕竟昨天他给了顾南乔一个笑容,而她直接面不改色走过去了,直接忽视了他! 难不成他的魅力已经退化到了如此地步,连一个小姑娘都吸引不了了? 裴长泾撑着下巴,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他觉得不是自己的魅力问题,而是这段时间太忙了,都没有好好休息,看来他这几天要抽时间去泡个温泉,好好放松一下。 走到宝月楼前厅,便看到了正在等着她的颜钰君,两人上了马车,颜钰君先把顾南乔送回了望月楼,自己才单独回了广聚轩。 两人都没有看到,在她们的马车离开宝月楼时,拐角处站了一个人,那个人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恨恨的跺着脚,咬着牙,拳头握得咯咯响。 一回到望月楼,顾南乔根本就顾不上满身的疲累,连忙跑去了墨玉珩的房间。 此时的墨玉珩正在百~万\小!说,看的还都是他们从城外带回来的书,由于太激动了,顾南乔跨过门槛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墨玉珩见到后连忙道:“慢点走,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摔伤了,疼得可是你。” 话是这么说,人却很是主动的放下的书本,走了过来,见她手里还抱着一把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 第115章 装病,麻烦找上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嘿嘿,”顾南乔傻笑着,像献宝一样把邪剑送到了墨玉珩手里:“这是我在宝月楼拍卖得来的,不过我没话一文钱。” 不花钱就能把剑从宝月楼里带出来? 他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 无商不女干,特别是裴长泾这种级别的,能成为天下首富,除了他的经商手段和机遇,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会薅羊毛! 裴长泾明显就是其中楚翘,他能把剑白白送给顾南乔? 墨玉珩明显是不相信。 “真的,”见墨玉珩不相信的眼神,顾南乔顿时着急了起来,连忙把这把剑的传奇故事描绘了一通,最后总结陈词:“虽然我觉得这种事情很扯,但是人家都把剑送给我了,不接受岂不是太亏了?” “正好你也差一把佩剑,我觉得这把剑与你就很相配!” “......”墨玉珩无语了,他拿着剑的手都有些颤抖,他看顾南乔一脸懵懵懂懂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知道这是把什么剑吗?” “不知道啊,我看它上面的花纹挺漂亮的,我猜它应该挺贵重的。”顾南乔道。 这把剑能用贵重形容吗?贵重两个字都辱没了它! 墨玉珩内心在呐喊,小姑娘这是什么运气,出门一趟,凑个热闹就给他带回来一把绝世好剑? 这运气,说出去会羡慕死一票人。 而且小姑娘还是看这把剑漂亮,觉得贵重,才带回来的,要是这把剑平平无奇,是不是就给错过了? “这是寒月剑,他是前朝铸剑大师闻沙的绝世之作,据说是铸完这把剑,他就去世了。”墨玉珩看着这把剑,眼神复杂:“这把剑实在是太奇怪了,它认主,如果不是它认可的人,是拔不出来的,就算强行拔出来了,拔剑者,也会受伤。” 轻则是毁容瞎眼,重则就是丢失性命。 所以后来寒月剑也被称之为邪剑! 听完墨玉珩的科普,顾南乔瞪大了眼睛,爪子忍不住碰了碰寒月剑,呢喃道:“我真是不知道它来头这么大,我就是觉得它好看,是把好剑,所以特意拿出来送给你。”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暖心了,墨玉珩笑道:“你怎么会想到要送剑给我?” “上午看到你跟那三个人打架,人家都有武器,就只有墨哥哥赤手空拳,虽然你没吃亏,但是我觉得有一件顺手的兵器在手,墨哥哥肯定会更厉害。” 所以她在颜钰君喊她去拍卖会的时候才会欣然同往。 墨玉珩无话可说,小姑娘年龄不大,操心不少,连他有没有兵器都操心,还煞费苦心的去给他找了把剑回来。 如果这把剑宝月楼的人不赠送,怕是小姑娘也会竭尽所能给买下来。 想到这里,墨玉珩颇有些头疼,但是不可否认,心里抑制不住的高兴,如同喝了蜂蜜水,甜滋滋的。 “墨哥哥,你先过来看看能不能把剑拔出来,刚才在宝月楼,那些人可都拔不出来,就我最厉害了,一下子拔了出来!”语气很是欣喜,觉得这把剑实在是太有眼光了,看中了她。 顾南乔拉着墨玉珩的袖子,让他赶紧拔剑。 这要是墨玉珩拔不开,那她只能再去找找,看看还有什么剑,买回来,送给墨玉珩。 好在顾南乔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墨玉珩轻轻松松就把剑拔出来了。 见此,顾南乔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很是高兴墨玉珩有了兵器。 也觉得寒月剑真是有灵性,墨哥哥可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寒月剑的眼光还真是不错! 她回来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墨玉珩一直都没有吃饭,就在屋里等她。 “晚饭想吃什么?”墨玉珩见小姑娘高兴的手舞足蹈,心情也好了几分,唇边带笑的问道。 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顾南乔道:“武宁州府有没有类似于夜市的地方?就是那种摆着小摊子卖东西的街道?” 一直吃望月楼里的饭菜,也有些乏味了,顾南乔想出去走走,来了一趟州府,她还没怎么出去逛过。 墨玉珩认真的想了想,很快就想到了一个地方,他扬眉一笑:“我知道一个地方很不错,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瞧瞧?” “好啊!”顾南乔欣然应允,很是高兴的跟在墨玉珩身后往他说的地方走去。 武宁州府的夜色极美,街道两边都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微弱的烛火照着小小一方天地,几千盏灯笼连在一起,却让武宁城多了几分柔和温婉之色。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慢慢的散步,与周围疾步匆匆的人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街边的酒楼和饭馆,冷冷清清,寥无几人。 两人逛了一大圈,就在顾南乔饿的不行时,终于到达了墨玉珩说的地方。 这是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两边弥漫着各种香味,有酒香、饭菜香、还有胭脂水粉的气味。 墨玉珩对这里很是熟悉,熟门熟路的带着顾南乔去了一家不太显眼的酒坊。 “小阿乔,别看这里又破又烂,但是这里的食物,味道可好了,我以前来州府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喝一壶酒,点几道小菜。”墨玉珩担心顾南乔不喜欢这个地方,到了门口,还忍不住跟她解释。 顾南乔扬唇一笑,没吭声,跟着他走进去,找了一张空桌子,搬来了凳子,坐了下来。 “墨哥哥,你是这里的常客,那你可有什么推荐的?”顾南乔看了看铺子,觉得这个铺子很有烟火气。 铺子不大,里面就摆放了三张桌子,此时那两张桌子都有客人,大家在这里要么喝酒,要么吃饭,互相之间低声说几句话,氛围挺不错的。 虽然铺子小,但是很干净,一看就知道老板是一个爱干净的人。 “我以前来的时候都是点卤猪脚、酱牛肉、卤猪耳朵还有一碟花生米。”墨玉珩道,那时候他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而且因为他不会做饭的原因,每次来这里都要点一大堆的食物。 吃不完兜着走! “你以前怎么点的,现在就怎么点,我没意见哒。”顾南乔乖巧的应着。 她虽然有些挑食,但是墨玉珩刚刚说的菜她都很喜欢吃,而且闻着空气中的卤香味,顾南乔觉得这家店的东西应该不差。 墨玉珩见她是真的没有意见,也没有多话,直接去点了。 除了上面的菜,墨玉珩还给顾南乔点了一碗小馄饨,给自己点了一碗面条和一小壶酒。 菜一一端上桌,顾南乔闻着香味,恨不得把盘子都舔干净。 实在是太香了! 毫不客气的抓起了一个猪脚,咬一口,顾南乔差点都要哭了。 太好吃了。 很入味,火候也恰到好处,吃起来不费力,最重要的还是味道太好了,比顾南乔自己卤的更好。 这里面有八角茴香、桂皮、香叶、山奈,还有一些顾南乔就吃不出来了,看来应该是独门秘方。 “符合口味吗?”墨玉珩见她一脸呆滞的坐着,还以为是不合她口味:“你要是喜欢,咱们就换个地方。” “不,很好吃,我刚刚就是在想他们这里面用了什么香料,想了半天,还是有好几种香料,我没品尝出来。”顾南乔说到这里有些泄气。 墨玉珩笑了笑:“你喜欢吃,那就多吃点,等咱们回去的时候,再来这里打包一些带回去如何?” “好。”顾南乔眉开眼笑,喝了一口馄饨汤,眼睛眯着,一脸惬意。 他们在这里吃吃喝喝好不欢快,另一边的宅院里,有人却是一整天都心神不宁。 这个人就是湘江王! 湘江王已经不年轻了,他是当今皇上一母同胞的兄弟,当年今上能登基也全都靠他鼎力相助。 可惜几十年过去了,当初那个不爱权势的弟弟,也跟以往不相同了。 所以他养了私兵,甚至已经有了谋朝篡位的准备。 他唯一还缺的就是银钱了,几十年前他发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银矿,靠着那个银矿他养了十万私兵。 养兵本就是烧钱的活计,特别是到了这个关键时期,更是一步也不能走错,要是顺利起义了,那花钱的地方更多了。 不得已,他十几年前就打起了前朝宝藏的主意! 只可惜那个老毒物就是一块硬骨头,任凭他怎么说,怎么折磨他,都不为所动。 好在这个放他离开还算是有点收获,知道老毒物把秘籍的下落告诉给了一个小姑娘,而这个小姑娘不过是一个农女而已。 湘江王完全没有把一个小姑娘放在眼里,派人跟着小姑娘,等她去拿秘籍的时候,一举把人拿下! 上午得到了消息,说是小姑娘去了城外,现在都过去六七个时辰了,却没有消息传过来。 湘江王心生恐慌,觉得事情可能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 又等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丝毫的消息传来,湘江王只能派了人去城外寻找。 武宁城外,高山绵绵,究竟他们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望着那些巍峨高山,湘江王的手下,一个个都无精打采。 可是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情,自然是要照办,所以一行黑衣人各自分散,在山里来回寻找。 找了一夜,天亮时分,他们其中一队终于找到了三个人的尸体。 三人是倒在了一处水渠旁边,脖子上有一道伤痕,看来这就是致命伤了。 湘江王得到消息的时候,面色非常不虞,究竟是谁干掉了他的人? 那里实在是太过于偏僻,现场也没有任何的痕迹,谁也说不清楚这三个人是怎么死的。 更让他们感到害怕的还是对方下手的手法,又狠又准。 这三个人可不是等闲之辈,在人才济济的湘江王府也属于中上水平,没想到就这么被人杀了。 尸体上没有太多的伤口,他们压根就没法判断对方是使用了什么武器。 “你们说这件事是谁干的?”湘江王脸色非常不好,他倒是没有怀疑到那个小姑娘身上去,毕竟对方只是一个农女,并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一起跟他出来的一位幕僚,想了想道:“会不会是城里那些王爷下的手?昨儿王爷跟裴公子交谈的事情并没有瞒着他们,他们心里不舒服,刚好这几个人又撞在了他们手上,便把怒气,撒在了这几个人身上也未可知。” 似乎这件事也只有这个解释是比较合理了。 湘江王冷笑一声:“他们怕是都小瞧本王了,鲁先生,你说咱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王爷,离七月份可就只有短短的三个月了,王爷还需要多加忍耐一二,切不可冒冒失失行动。”鲁先生劝道。 “鲁先生说的是,这么多年本王也忍过来了,不差这点时间,只是想到皇兄的所作所为不免心寒。”湘江王对于当今皇上不满由来已久。 想到当年是自己一手把他推上了皇位,湘江王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世上要是有后悔药,他一定第一个买,只要能让时光倒流,让他回到从前,他定然不会再帮着皇上了,不仅不帮着,还要把他弄死! 鲁先生又劝了两句,湘江王心情才略好了一些。 可也仅仅只是好了一点点而已,他手里的银子已经不多了,银矿也开采得差不多了,接下来要拿什么来养活这十万兵马? 还有他大业未成,这一切都需要钱! 湘江王走来走去,心情烦躁,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要是不能保证十万私兵的温饱,到时候别说举事了,就是湘江王府都会被他们给掀了。 可惜裴长泾拒绝了他的合作意向。 一想到这里,湘江王心里更是不舒服到了极点,‘碰’的一声,随手把架子上的花瓶给摔了! “总有一天,本王要让这些看不起本王的人后悔!到时候,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湘江王面目狰狞。 湘江王这里发生了什么,暂且不提,顾南乔和墨玉珩在武宁城又待了两天,等到书籍全都搬运出来后,便打算回邻水县了。 不知道墨玉珩从哪里拉来了一辆马车,把书籍全都搬上了车,这才发现一辆车不够用。 墨玉珩看了一眼,颇为头疼:“怎么还有这么多东西?” “嘿嘿,我这不是难得来一次州府吗?所以想着给家里人都带点东西回去,而且我发现州府卖的辣椒和花椒味道特别好,俏俏不是说要单独开个麻辣烫的店吗?到时候这些可都用得上。” 顾南乔看着脚边的几个麻袋,笑得可开心了。 要不是这些东西都不能久留,她还打算再多买一些。 “我去雇一辆驴车过来,你在这里等我。”墨玉珩说完立刻就去办这件事了。 闲来无聊,顾南乔便在望月楼的门口等着他,时不时对着手指,时不时发愣出神。 就在这时,突然前面有一个人晕倒了,身为医者,顾南乔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所以立刻抬步往前走去。 街上的人也纷纷围了过来,对着地上的人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现在天气还不太热,大家都想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就有人当街昏倒了呢! 顾南乔手里抱着寒月剑,自从知道这把剑很是贵重之后,顾南乔是去哪里都得带着,完全不能让这把剑落单。 这次也不例外,看到有人昏倒了,她也是抱着剑过来。 “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她怎么就昏倒了呢?” “莫不是碰瓷吧?我记得上次在菜市场,就有一个老人家带着孙子碰瓷。” “她这么年轻应该不至于吧?”有人质疑道。 “这可不好说,现在的人呐,说不准。” 大家都摇头叹息,虽然对昏倒在地的人很是好奇和担忧,但是也不会贸贸然上前。 顾南乔是医者,自然不能因为怕这些就见死不救,所以她上前了一步,她身边一位大娘拉住了她:“小姑娘,莫要多管闲事,这管闲事,最后怕是会给自己惹来祸端。” “大娘,我略通岐黄之道,就是想看看她究竟怎么了,要是小毛病,我就能救她,要是重病,也好及时送她去医馆。”顾南乔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这也算是积善。” 大家见她这样说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不过也没有离开,依旧围着地上的人。 顾南乔上前,把寒月剑放在了一边,伸出手先去探了探她的鼻息,又去把了把脉,微微蹙眉,这个人并没有旧疾,身体无虞,也没有突发性疾病,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一直倒在地上的女人动了,她一把抓住了寒月剑,飞身而起,越过人群往外飞去。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大家都惊呆了,顾南乔站起身,望着那个人飞走的方向,抿了抿唇。 “还真是好人没好报啊,人家好心给她看病,谁知道人家抢了小姑娘的剑就跑了,这年头,好人可不好当!” 大家议论纷纷,有几位大娘还过来给顾南乔手里塞了一把糖,让她想开些,别不开心。 顾南乔露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最后失落的走向了马车,回到了马车上,她脸上失落、郁闷、伤心的表情一扫而空。 不一会儿马车外面传来了墨玉珩的脚步声,顾南乔挑开了车帘子,无力道:“墨哥哥,寒月剑被人抢走了。” “嗯,我已经拿回来了。”墨玉珩没什么表情道。 顾南乔看到寒月剑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这才欢喜的把剑接了过来,拿着帕子给它擦拭了一下。 对于今天这一出,两人都不意外,顾南乔拿回这把剑的时候并不知道有人已经惦记上了。 只是那天晚上,他们两人都不在望月楼,等他们回来时,意外发现房间被人翻动过了。 虽然对方很是小心,并没有大肆翻动,但是顾南乔和墨玉珩也都是细心之人,一看就发现了有很多不妥之处。 一开始顾南乔还以为对方是冲着《蓝染奇经》来的,只是这本书就放在桌上,对方并没有拿走。 那她究竟是为何而来? 顾南乔和墨玉珩不知道,后来墨玉珩觉察到有人跟踪他们,可是对方做得非常隐秘。 顾南乔猜测对方是湘江王派来的,可是因为对方没有把蓝染奇经给拿走,那就有待商酌了。 昨天顾南乔去逛街,再一次感受到了上次在宝月楼上楼梯时后背发凉的感觉。 她快速的转过头也只看到了墙边一闪而过的红衣。 不清楚对方是谁,顾南乔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才回来跟墨玉珩商量,最后定下了这个计策。 对方武功极高,墨玉珩武功也不低,而且鉴于对方没有当众掳走顾南乔,显然就不是冲着他们人来的,他们手上现在能够让人惦记的,除了《蓝染奇经》也就只有寒月剑了。 所以今天,他们不过是演了一出戏,墨玉珩特意把寒月剑放在了顾南乔身边,只要对方有所行动,就知道他们的目的为何。 对方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这不,墨玉珩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上演了一出好戏。 顾南乔带着寒月剑靠近那个人,除了给人把把脉,其实还给对方下了追魂香。 这种药,不管对方逃到了哪里,顾南乔都能把人找出来。 墨玉珩提前吃了能够闻到这种香气的药丸,所以很是顺利的跟着那个人出城,又把剑拿了回来。 “那她怎么了?”顾南乔问道。 墨玉珩皱眉:“我给了她一掌,伤了她的心脉,以后她武功尽失,但是却没有伤及她的性命。” “嗯,都说斩草除根,咱们这样会不会太优柔寡断了一点?”顾南乔有些纠结。 “江湖上的事情可不是黑白分明,小阿乔,咱们不动手要她的命,但是她受重伤、武功尽失的消息传出去,自然会有人找上门。”墨玉珩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可知道她是谁?” “是谁啊?”顾南乔好奇。 “江湖人称女罗刹的翁蓝衣。”墨玉珩厌恶道:“她在江湖上名声不太好,别的江湖人虽然也都不是好人,但是也没她这么丧心病狂。” 女罗刹这个名头可不是白来的,翁蓝衣出入江湖十几年来,一直都为非作歹,不仅仅是欺负江湖人,她有个特殊的癖好,特别喜欢那些文弱书生,所以一旦有哪个书生被她看上了,下场可想而知。 要知道江湖人虽然都看不起那些文绉绉的读书人,但是呢也不会主动伤害,朝堂和江湖本就有不成文的规定,互不干涉。 江湖人做什么朝堂不管,当然了,朝堂的人和事,江湖人也无法插手。 要是一直都这样可就完美了,谁知道翁蓝衣不怕死,两年前看上了当今太子妃的哥哥,趁着人家回京的述职路途中把人劫持了,最后那人惨死在了一处湖泊边上。 太子妃伤心欲绝,皇上也觉得这些江湖人太猖狂了,连朝堂官员都敢劫持,他们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干的? 皇上直接派出了两万精兵,到处剿杀江湖人。 如此一来江湖和朝堂的关系就很微妙了,大家不敢跟皇室对抗,所以只能找始作俑者翁蓝衣算账。 要不是她劫持了太子妃的哥哥,又怎么会惹来这么大的风暴? 翁蓝衣武功虽高,但是也有好几次是死里逃生,这么被人追着跑也不是办法,翁蓝衣想反击,正好此时听到了宝月楼有寒月剑的消息,这才打上了寒月剑的主意。 她到处被人追杀,自然是没法光明正大出现在宝月楼,所以也没有上去拔剑,看到剑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得到时,她气的脸都变了形。 不过因为顾南乔不会武功,也大大增加了她能抢夺寒月剑成功的信心,只是她没想到顾南乔是没武功,但是墨玉珩武功极高,几次跟踪都险些被发现。 而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也还是别人给她设下的圈套。 把几个麻袋丢上了马车,墨玉珩便驾车离开武宁城,往邻水县而去。 回到家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回到家,秀香端上了一碗鸡丝面,顾南乔几口就给解决了,去梳洗了一番,很是困倦的先去休息了。 墨玉珩有内力护体,倒是精神抖擞,先去看了看伍金良,又去伍木涛建新房的地方转了一圈,这才去休息。 等顾南乔休息够了,从房间里出来时,已经是亥时了,她来到堂屋,姜俏俏几人早就在这里等着她了。 因着顾南乔早些时候吩咐了,他们可以提前吃饭,所以见她起来了,秀香连忙去给她下面条。 “姐姐,欢迎你回家,我们可都想死你了。”姜俏俏在墨家住了这么久,总算是会开玩笑了。 顾南乔浅笑:“谢谢啊,我在外面也挺想你们的,对了我还给你们每个人都带了礼物,虽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但是也代表了我的一点心意。” 说着就把自己整理好的礼物拿了出来,花月几个,每人是一条银手链,姜俏俏的是一个一对银饰铃铛发饰,姜成英的则是几本书,墨高几人的是玉质中等的玉佩。 每个人的礼物都不算贵重,但都是按照他们的喜好挑选的,足以看出顾南乔的用心。 这也让他们很是感动,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主子,大家纷纷道谢。 顾南乔让他们几个坐下来,见他们这么晚都还在这里等她,显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商量。 果然,姜倩倩立刻便把事情经过了说了一遍,原来是姜家原先的铺子已经装修好了,择日就可开张。 “姐姐,你可不知道,自从咱们铺子不卖麻辣烫了,那些酒楼和街边摊子的生意也越来越差了,大家都说他们的麻辣烫跟咱们家的相差太远,完全没有一点相似之处。”姜俏俏笑着道,对于目前的发展,很是满意。 他们麻辣烫生意经营不下去的原因多种多样,不卫生,经常有人在里面吃出了头发和虫子,就是指甲盖什么的。 再者就是他们的菜品太单一了,要知道百味斋的麻辣烫,那菜品可丰富了,蔬菜和肉类是必需品,有时候还有豆泡、肉丸子、海鲜呢! 这些食材费时费力不说,还费钱,顾南乔每次卖这些东西,都只能赚个成本价,压根就不指望靠着它们赚钱。 这些食材在百味斋基本上隔一天就会出现,可是这些食材别人不会做,自然也就没有。 所以才越发让人怀念起了百味斋的麻辣烫。 姜俏俏为了让麻辣烫再次顺利开张,更是费劲了心思,先是把姜家原先的铺子装修了一番,而后又是去订购了打量的竹签,到时候那间铺子可就是专门卖麻辣烫了,规模自然要比以前更大。 顾南乔也笑:“俏俏已经挑选好了开业的时间吗?” “嗯,已经选好了,三天后,只是到时候怕是要花月几人去那边的铺子忙活。”姜俏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生意做大了,自然人手不够的问题也就显现了。 顾南乔想了想:“花月和花青都去,墨荣和墨幸也去,咱们家的药田现在也算是稳定了,我和秀香两个人照看得过来,就算不行,我也能从村里找几个人过来帮忙。” 铺子的生意可是大事,马虎不得,不是自己信任的人,一概不能用。 特别是那间铺子还是姜家铺子,就怕姜家人跑来找茬,要知道百味斋刚开业不久,姜家人也跑去闹事了。 只可惜当初姜家的事情闹的太大了,姜俏俏姐弟又那么可怜,姜家人在人家姐弟最困难的时候没有施以援手,反而还算计起了人家的房产。 早就被人给喷死了,所以他们一上门闹事,还没等姜俏俏多说什么就被店里的顾客给赶了出去。 那是别人家的铺子,姜家人也不敢太过分,所以灰溜溜的走了。 但是这次麻辣烫开在了姜家铺子,就怕他们还不死心,再来闹事,顾南乔可不愿意姜俏俏的所有心血都白费了,所以要先做好一切准备。 有墨荣盒墨幸在,也能让他们熟收敛一二。 姜俏俏眨眨眼,在顾南乔说完话后,她就明白顾南乔这么做的用意了,感动不已。 因着这间铺子是姜家的,顾南乔当初收留他们姐弟的时候就说好了,不会要他们的铺子,所以这次把麻辣烫开在姜家铺子,其实是姜俏俏自己决定的。 她说出的话自然就要做到,顾南乔不要是顾南乔的事情,但是她必须兑现承诺! 再说了,现在的她已经把墨家当成了自己的家,把铺子利用起来合情合理。 墨幸几人也应了下来,反正对他们而言,是去县城开铺子也好还是在家里侍弄药材也行,墨家待遇极好,跟他们以前相比,这里宛如天堂,所以大家对墨家都抱有感激之心。 “行了,这件事说好了,你们也去休息吧,别坐在这里了。”顾南乔摆摆手,示意他们去休息。 墨幸几人也不会跟顾南乔客气,连忙退了出去。 姜俏俏倒是最后走,临走时,她忍不住跟顾南乔说了一件事:“姐姐,林家那位姑娘跟蓝家的公子走的很近,这段时间我已经偶遇了他们两次了,每次都是在城门口检查时,看见的,林家姑娘从蓝家公子的驴车上下来。” 虽然姜俏俏的话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顾南乔立刻就明白了过来,想必是林家跟蓝家搭上了线。 林蔚倒是有点本事,能够让蓝家公子对她念念不忘。 顾南乔哪里能想到,不是林蔚有本事,而是蓝天利有怪癖。 对于林蔚来说,这段日子她是过的生不如死。 倘若林蔚不来招惹顾南乔,顾南乔自然是没工夫搭理她,可顾南乔不想惹事,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惹事。 在麻辣烫铺子开张三天后,第一波麻烦来了。 麻辣烫铺子,依旧取名为百味斋,只不过后面加了三个字:百味斋麻辣烫! 麻辣烫铺子一开张生意火爆,空前绝后,街上的摊子和那些酒楼,完全是无人问津,大家心里都有点不平衡,可是他们自知理亏,毕竟他们的方子可不就是从墨家买来的么? 所以也不敢找事! 只有蓝天欣气坏了,她一个弱女子能撑起门楣,自然也有非一般的手段和人脉,虽然酒楼并不算是邻水县第一,但是好歹她在邻水县还是颇有名气,也让很多人欣赏。 被伍林氏坑了是蓝天欣这辈子吃过的最大的亏,伍林氏母女已经被她折磨得奄奄一息了,她也不屑在对付那对母女,所以在百味斋麻辣烫开业后,在知道他们一整天都顾客盈门后,气的把书房里的摆设,全都摔了! 这已经是她今年第二次摔这些摆设了,蓝叔不敢劝,只能默默的让人把东西都收了起来。 “好一个百味斋,好一个顾南乔,她这是打定主意要跟我抢生意了。”蓝天欣咬牙切齿,面目狰狞。 蓝叔轻叹口气,默默腹诽:这哪里是别人要抢他们的生意,明明是主子已经黔驴技穷了。 不仅使出了阴损的法子,得到了麻辣烫的方子,还在价格上压价。 可惜,百味斋的老板就是有本事,就算被她这么算计,人家依旧是不慌不忙。 先把麻辣烫撤了,弄了一个砂锅出来,现在更是重新把麻辣烫开了起来。 他们能怎么办呢? 技不如人,只能认输! 可偏偏主子不愿意认输,这样一来,还不知道要折腾出多少事。 “蓝叔,你帮我联系那群山匪,杀了顾南乔,我重重有赏。”蓝天欣眼里透着阴诡的光芒,只要顾南乔死了,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她绝对不允许在邻水县有比她更能干的女子。 绝对不允许! 蓝叔一惊,劝道:“主子,是不是应该慎重考虑一下?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这群山匪可不是普通人,那都是亡命之徒,到时候别因为这件事让咱们蓝家跟他们绑在了一起,以后想撇清可就不容易了。” 蓝天欣烦躁道:“那你说怎么办?” 她要是有好办法,又何至于去请那些山匪? 谁不知道这些山匪只讲利益,不讲人情,而且一旦有把柄落入了他们手中,此生她蓝家就摆脱不了这群山匪了。 怕是要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 蓝叔眼眸一转,在蓝天欣耳边低语了几句,蓝天欣眼眸一亮,抚掌道:“还是蓝叔有法子,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要是办好了,重重有赏!” 百味斋麻辣烫生意依旧火爆,这不一大早上的,就排起了长龙,大家挑选着自己喜欢吃的食材,交给墨幸,便选择一个喜欢的位置,坐下来等着就可以了。 服务人员会把煮好的麻辣烫端过来。 今儿依旧如此。 或许是他们太久没有尝到这种美味了,所以这几天,不管是老朋友还是新朋友,都络绎不绝。 只是今天一大早,就有些开门不利。 这不,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刚刚点了一碗非常丰富的麻辣烫,这才吃到一半,就抱着肚子哎呦个不停,然后不停的去跑茅房。 “你们这麻辣烫里面是不是加了什么东西?” 胡渣大汉一脸菜色的靠在椅子上:“你们的蔬菜是不是没洗干净?我今儿可是只吃了你这里的食物,就这样了,你们这店铺能靠点谱用点心经营吗?怕是连菜都没洗就摆上来了吧?” 花月无语的看着他,什么叫他们店铺的菜没洗?满铺子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人吃了这样,别人也都好好的啊! “这位大叔,我能保证我们的蔬菜全都认真清洗过,而且这里这么多客人,我们这汤里要是加了别的东西,或者不干净,那绝对不是你一个人吃了会有问题,而是大家都会有问题。” 花月耐着性子解释道:“要真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自然会负责到底!” 花月的这一番话条理分明,有理有据,大家都是信服不已,再说了百味斋这个牌子还是信得过的,毕竟是菜市场那家百味斋的分店。 胡渣大汉冷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也不过是蒙骗我们这些老实人罢了!” 说着,他用筷子挑了挑面前的麻辣烫,挑出来了一个苍蝇:“你解释解释这个苍蝇是怎么回事?” 泛着蓝光的苍蝇,它们出现最高频率的地方就是茅房! 大家一看,恶心不已。 第116章 破计,反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花月脸色也很不好,正想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还有好几个顾客也闹肚子了。 这样一来,大家的目光都变了,那几个闹肚子的顾客也跟着叫嚣了起来,讨要个说法,难不成还真的是如同这个胡渣大汉所言,百味斋铺子里的所有的蔬菜都没有清洗过? 当然了,还有一部分的人则是保持着怀疑态度,毕竟百味斋这个名号在邻水县深入人心,不管是味道还是服务在邻水县都屈指一数,实在是不愿意相信百味斋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怎么不说话了?老子跟你讲,今天不给咱们大家一个交代,老子就把你这铺子给砸了,你信不信?”胡渣大汉说着,一脚踢翻了前面的一把椅子。 花月忍气吞声道:“那你想怎么样?” “现在认错了?晚了!”胡渣大汉傲然道:“老子要是不把你这铺子闹到关门,老子就不姓杜!” “哎呦,还真是很大的口气嘛!”姜俏俏从门外走进来,看了胡渣大汉一眼,冷笑道。 胡渣大汉看了看她,语气不屑:“一个小屁孩,滚远点,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再瞎胡闹,信不信老子打你。” “你好威风啊,我好怕怕啊!”姜俏俏讥讽的看着他:“别人不认识你,不代表我不认识你,杜一天。” 胡渣大汉有些惊讶,面前这个小小的糯米团子居然真的认识他。 周围看戏和跟着闹事的人目光都变了,眼前的大汉很是陌生,但是他的名字在四年前在邻水县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杜一天以前就是个混混,专门靠收店铺他们缴纳上来的保护费生活,要是有店主不配合,那杜一天就开始闹事找茬。 他是混混,压根就不怕官府的人,衙役来了也不顶用,他依旧我行我素。 这要是被盯上的铺子,大家也只能花钱消灾! 毕竟比起被他盯住,一天都做不了生意,还不如就给他一些钱,保平安。 这样的日子,他过得是有滋有味,不用劳作,在家里等着财源滚滚!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杜一天也是如此,四年前,他又去找茬,谁知道那家铺子的老板跟县太爷是亲戚,这下好了,杜一天直接被入狱了,那一天街道两边的店铺老板纷纷买鞭炮庆祝。 姜俏俏是在县城里长大的,虽然以前没刻意去了解这些事情,但是她也听得七七八八了。 这次杜一天重新出来,还跑来百味斋闹事,那就耐人寻味了。 “胡扯这些事情干啥,我是谁有什么关系,现在是我们这几个人吃了你们这破铺子里的东西闹肚子了,你们不给个说法可不行,你们要是在不给个说法,我就要去报官了。” 杜一天急眼了,他挑着碗里的苍蝇道:“你看看你们这里的卫生,实在是堪忧,连这种苍蝇都有,谁知道你们的菜,平常是放在哪里。” 这话说的就意有所指了,这种苍蝇出没最多的地方就是茅房了,难不成百味斋的菜全都寄存在茅房么? 杜一天说着,看向了花月:“把你们的掌柜喊出来,不给我个说法,看老子不砸了你们的铺子!”说着还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他力气极大,一拳就把桌子打出了裂痕。 在场的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姜俏俏却不怕他,还往前走了一步:“我就是这家铺子的掌柜,你要有事情都可以跟我谈。” “就你?我可不跟一个小破孩说话,把你们的东家叫出来!老子有事情跟她说!”杜一天像个老大爷一样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花月几人敢怒不敢言,他们都是普通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一时之间,还真是脑子乱糟糟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倒是姜俏俏依旧淡定,面对杜一天的故意忽视和挑衅,姜俏俏也丝毫不生气,依旧气定神闲道:“我年龄虽小,但是也讲道理,不像某些人,年龄一大把了,做的事情还是那么没品。” 杜一天瞪眼:“你说谁?” “谁应声那就是谁了。”姜俏俏公事公办道:“你们闹肚子还有这只苍蝇是怎么回事,我都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你能给什么交代?赔偿吗?老子不稀罕这点钱,要么你们就关闭铺子,从此不再开业,要么就跪下磕头,喊我爷爷,如何?”杜一天笑的猖狂。 墨幸几人被杜一天的态度给激怒了,这个人,还真是无奈,他们不出声不是怕他,而是不想惹事,可现在人家都踩在他们头顶上来了,在忍气吞声可就真成忍者神龟了。 墨幸上前一步,手握拳头:“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哎呦,你们还想以多欺少啊?还是想要谋杀受害人?”杜一天不怕事情闹大,他要的就是把事情闹大,越大越好! “墨幸哥哥,你们先别冲动,咱们都是文明人,可不能因为狗咬了咱们一口,咱们就反咬回去。” 姜俏俏这话没有点杜一天的名字,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人是杜一天。 杜一天脸色黑沉,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姜俏俏,这个小破孩,嘴巴还真毒! “咱们先说说这只苍蝇吧。”姜俏俏也不跟杜一天掰扯别的事情,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洗刷百味斋的污名,所以她直接夹着苍蝇放在了桌子上。 “你们都知道,我们这边的麻辣烫,那可是烧开的开水,这只苍蝇要真的是再我们锅里煮过,绝对不会如此完好无损,看看它的翅膀,一点破损都没有。” 大家顺着姜俏俏指着的地方看去,果然如此。 “再者就是这只苍蝇是被拍死的,看看这破开的肚子,可不就是被人一巴掌拍死的。” 大家点点头,觉得姜俏俏说的很有道理。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这只苍蝇就是落在了我碗里,你们店里就应该给我一个说法!”杜一天梗着脖子道。 姜俏俏浅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我只是比较好奇,杜一天,你吃了这种带了别的气味的苍蝇麻辣烫,怎么就不反胃呢?” 这种苍蝇可是常年生活在茅房,靠什么为生,大家都明白! 姜俏俏这话一出,大家立刻笑了起来,连原本满面怒容的花月,都弯了弯唇角。 姜俏俏不愧是姑娘看中的人,这行事作风,跟姑娘是一模一样。 不卑不亢、条理分明,哪怕被人如此围观,她也能抽丝剥茧把事情真相查明! 杜一天唇角抽搐,这个小姑娘说话实在是不太好听,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我......”就在他要解释的时候,姜俏俏再一次打断了他的话。 “杜一天,你敢把你的手伸出来吗?” 伸手? 伸手干什么? 杜一天虽然不明白姜俏俏要干什么,但是准没好事,所以他摇头道:“我干嘛要把手伸出来?” “不伸也行,那我就有理由怀疑这苍蝇是你自己放进去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你为什么吃了这碗麻辣烫还不反胃。”姜俏俏笑眯眯道。 这碗麻辣烫用料丰富,有牛肉、海鲜、还有蔬菜和丸子。 杜一天完全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上来后立刻就吃了一半,所以现在姜俏俏怀疑是他搞鬼也算是正常。 “小姑娘空口白牙的,可不能这么诬陷人,我这不就是吃到了一半才看见么?”杜一天急忙辩解。 “是吗?”姜俏俏道:“那你倒是把手伸出来啊,你不伸那就表示你心虚。” 被姜俏俏这么一激,杜一天登时就坐不住了,直接伸出手:“你好好检查,看看是不是老子带进来的,你要是说不出一二三,别怪老子砸了你家铺子。” 到了这个时候,杜一天还不忘放狠话! 杜一天的手心倒是没有什么疑点,只是他一伸出来,姜俏俏就闻到了一股臭味,她害怕是自己闻错了,还让墨幸也去闻了闻。 “俏俏,看来这苍蝇还真是他带进来的。”墨幸闻了闻,连忙撇开了头。 杜一天听到他这样说,顿时慌了,收回了手,囔囔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我带进来的,我有这种恶趣味给自己的碗里加料么?” 周边的人听了也觉得杜一天说的有道理,毕竟他点的那一碗,可足足要五十文钱,谁家的钱也不是白得来的,谁会这样把食物浪费? “要真不是你,那你把手收回去干什么?”姜俏俏道:“你在身上多擦几次也没用,这臭味就是从你手上飘出来的。” 杜一天擦手的动作僵住了,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把手再次伸出来,以表清白。 这次事情关系重大,姜俏俏便让周边的人也跟着闻了闻,大家闻了以后纷纷都撇开了头,有几个人还捏着鼻子快步走开。 见此,杜一天着急了,他连忙道:“你们可不能这样盖棺定论,我刚刚不是去茅房了么,说不定是那时候不小心沾染上的。” 有人哄笑道:“杜一天,你都这么大年龄了,难不成还会弄到手上去?” “找理由也得找个靠谱点的理由吧!” 再说了,大家对姜家铺子后面的茅房也不陌生,那可干净了,上面还摆放着一叠叠的草纸。 杜一天语塞,急中生智道:“那你怎么不解释解释我们闹肚子是怎么一回事?” 在他跟姜俏俏对峙之间,其他几个人也先后跑了好几趟茅房。 闻言,立刻就像姜俏俏要个说法,要是不给出一个让人信服的说法,他们就要去衙门告百味斋。 面对这几个人的威胁,姜俏俏依旧是不慌不忙,她道:“说起这件事,那就要去请一位大夫过来了,墨幸哥哥,你去请咱们县城最有名气的大夫过来吧!” 墨幸点点头,很快就出去了。 一刻钟不到,请来了两位大夫,一位是有邻水县第一神医头衔的陈大夫,另一位则是后起之秀,易大夫。 姜俏俏先给两位大夫问了好,随后才指了指杜一天的衣袖道:“还请两位大夫帮我看看,他衣袖上的粉末是什么吧!” 杜一天低头一看,这才看到自己的袖口,有一圈淡淡的白色,因为他穿的是黑色衣裳,所以很是显眼。 他懊恼不已,想拍掉,谁知道他抬起手,手就被墨荣制住了。 两人大夫先后上前查看,易大夫尝了尝道:“这是巴豆粉。” 陈大夫眼眸沉沉,见大家都看着他,也只能道:“确实是巴豆粉。” “杜一天,你不是说你闹肚子是我们菜不干净吗?那你袖口怎么会有巴豆粉?”姜俏俏给了墨荣一个眼神。 墨荣会意,趁着杜一天不备,突然出手,从他的袖子里扯出来了一小包的巴豆粉。 小小的布包已经打开了,里面的巴豆粉也洒了一半。 姜俏俏又让易大夫和陈大夫去检查了一遍篮子里的蔬菜,果然发现了上面有不少菜被下了巴豆粉。 而这些菜都是杜一天点过的,也是他点菜的时候,巴豆粉才从袖子里掉落下去。 事情的真相已经很清晰明了,姜俏俏感谢了两位大夫,这才看向了杜一天,“杜一天,在事实面前,不管你如何狡辩,事实就是事实,你无法更改。” 杜一天冒出了一身冷汗,饶是他舌巧如簧,事实摆在了面前,他是真的一句狡辩的话也说不出口。 他能怎么说? 难不成把事实真相全盘托出? 那不行,他要是敢说,指不定他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他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自己的家人着想! 冷汗一层一层溢出,他浑身都湿透了,大家谴责看着他,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最后只能结结巴巴道:“这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行不?” “这么大的事情,你觉得轻飘飘一句道歉就能了事?”姜俏俏冷声道:“你对我们百味斋造成的名誉损失还有经济损失怎么算?撇开这些不谈,这几位顾客因为你的行为,遭受了无妄之灾,又该怎么解决?” “我赔钱行不行?”杜一天哭丧着脸,再也没有了刚刚咄咄逼人之姿:“我给你们铺子造成了重大损失,我赔钱,一两银子够不够?至于这几位兄弟,都是我的错,我给你们一人一百文钱怎么样?” 大家都不说话,冷冷的看着他。 杜一天更着急了,他现在就想让事情快点过去,不能牵扯出幕后的指使者,所以立刻加了价码: “赔你们二两银子,你们一人二百文钱好不好?我真的拿不出再多的钱了,这已经是我所有的家底了。” 姜俏俏这才道:“行吧,钱拿来!” 杜一天连忙把银子递给了姜俏俏。 姜俏俏收了钱,也不为难杜一天了,她转身对着看戏的大伙道:“承蒙大家惠顾,今天发生了一些让大家都不高兴也不放心的事情,我姜俏俏在此以神明发誓,百味斋所有的蔬菜和肉类,全都是最新鲜的,大家伙要是不信可以去菜市场调查,我们的肉和蔬菜都是一早上就采买!” “今天浪费了大家不少时间,为了以表歉意,今天大家的所有消费,都只收一半的钱,还望大家多多捧场!”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给出了热烈的掌声! 姜俏俏又给他们鞠了鞠躬,这才吩咐花月几人把所有篮子里的菜都回收清洗,换上了新的蔬菜。 杜一天赔了钱,又挨了那几个闹肚子的顾客两拳头,最后抱着受伤的脸颊灰溜溜的离开了。 姜俏俏送了两位大夫出了门,再次感谢,然后才回来坐镇铺子。 这几天她经常时不时就会在两个铺子之间相互走动,为的自然是预防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 当然了,更多的还是姜俏俏怕姜家人来闹事,所以大部分时间还是守在姜家铺子这边。 她进了铺子,没有看到对面不远处的茶楼里,一位白衣飘飘的男子正倚靠在窗户上,把这一幕闹剧尽收眼底。 “有意思的小姑娘!”裴长泾给自己倒了杯茶,这次他闲来无事跑来武宁州府,又听说邻水县出现了一种大家闻所未闻的美食。 他很好奇,所以过来瞧瞧,谁知道刚到这里,就看了这么一大出戏! 明明小姑娘处于弱势,却能瞬间扭转乾坤,还真是让他对这位小姑娘越发好奇了。 真想去结识一番。 裴长泾旁边坐了一个人,他喝着茶,淡淡道:“还有一件更有意思的事情,你想不想听听。” “哦?说说看。”裴长泾挑眉。 “这家铺子的幕后东家就是得了寒月剑那位!” 裴长泾刚刚要挥扇子的手抖了抖,心情越发好了:“那位姑娘啊,还真是一个妙人儿。” 顾南乔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也让他对百味斋越发好奇了,“走吧,这个铺子生意这么好,定然有过人之处,不如咱们去尝尝?” “好!” 落荒而逃的杜一天,离开了百味斋麻辣烫铺子后,便有些惴惴不安,娘的,那几个人下手太狠了。 抹了抹唇角的血迹,杜一天龇牙咧嘴的往前走去。 绕了一段路,他才缩头缩脑的来到了蓝家门口,刚敲门,小厮看到他,直接放了他进去。 书房里,充斥着低气压,百味斋麻辣烫的事情蓝天欣已经得到了消息,她黑着脸坐在椅子上,桌上的账本是再也看不下去了。 怎么会这样,这个计划明明就很完美,怎么就失败了呢! “小姐,杜一天来了。”门口传来小厮的禀告声。 蓝天欣回了神,冷声道:“让他滚进来!” 话落,小厮推开了门,杜一天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他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容,见到蓝天欣黑着脸瞪他时,心狠狠的颤了颤,没等蓝天欣质问,他就已经跪在了地上。 完全没有刚刚在百味斋麻辣烫铺子里时的趾高气昂。 在蓝天欣面前,他完全变成了待宰的小羊羔! “杜一天,枉费我无条件的相信你,觉得这件事你能完成得很好,可结果呢,你就这样败北了。”蓝天欣怒斥道:“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小人这次是准备得不够充分,以后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杜一天连连磕头。 蓝天欣揉了揉额头,很是疲倦:“算了,你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以后有事情哪还能交给你?在我这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有用的人,另一种就是死人!” 闻言杜一天惊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蓝天欣。 蓝天欣压根不看他,淡淡道:“你本来在四年前就该死了,是我力保,保下了你一条命,本来你要是把这件事办妥当了,我也好放你一条生路,可现在,你事情办砸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可是给过你机会了,蓝叔,带他下去吧!” 蓝叔站在外头,闻言立刻进来,把一直重复喊饶命的杜一天给拖走了。 过了一会儿,蓝天欣这才睁开了眼睛,望着空荡荡的书房,叹气不止。 她觉得自己就是命不好,如花的年龄失去了父母,弟弟又不争气,每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对别的事情是一窍不通。 而她又当爹又当娘的拉扯他长大,撑起了蓝家的门楣,别人只看到了她把摇摇欲坠的蓝家给撑了起来,却没有人看到她背后所付出的一切。 她今年已经二十有余,这个年龄在大齐,没有成亲的女孩子屈指可数,她想嫁人,想要有一个依靠的肩膀,想要有一个幸福的家。 怎么就这么难? 她喜欢的人,人家看不上她,她不喜欢的人,却又不得不委身于人家。 她不靠着那些人,蓝家怕是早就散了! 一天时间,转眼即逝。 百味斋也已经关门歇业,姜俏俏坐在柜台前,手里拿着一根毛笔转动着。 “俏俏,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发呆?”花月走过来,问道。 姜俏俏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答非所问:“花月姐姐,你说今天来咱们铺子里闹事的杜一天,他是受谁指使呢?” 当年杜一天消失是很突然的一件事,姜俏俏纵然聪慧,记忆里也很好,但是对于这件事,她还真的是没有太多的记忆。 只知道杜一天是突然消失了,街头巷尾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有人说他是得罪了人,也有人说他是被人杀了,甚至还有人猜测,他可能是去别的地方发展事业了,毕竟邻水县再大,面积也就这么点,铺子也这么多,杜一天可能不满足现状,所以去别的地方折腾了。 外面的消息纷纷杂杂,姜俏俏不知道究竟哪些是真是假,但是她知道,这次杜一天出现在百味斋,不会是无缘无故跑来这里闹事,幕后定有黑手。 花月想了想,说出了这件事中的疑点:“这件事摆明了就是有人设局想要坑咱们百味斋,可是坑了咱们百味斋他们能得什么好处?” 巴豆粉可是杜一天提前准备好的,而苍蝇,怕是杜一天为了增加可信度,让人觉得他们这个铺子卫生实在是堪忧,才特意加的。 “坑了咱们百味斋,他们定然是有好处可图谋。”姜俏俏淡定分析:“咱们家的麻辣烫,味道一绝,会想出这种法子的人,定然是咱们的同行,毕竟要是别的生意,大家大可不必如此行事。” 邻水县的酒楼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好几家,要是大家都这样相互构陷,怕是早就一家独大了。 而能通过毁了百味斋从而得利的,也只有那些卖麻辣烫的商家。 邻水县卖麻辣烫的商家也就那么几家,姜俏俏稍微想了想,立刻就猜到了。 “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就是蓝家了,蓝家是第一个得到了我们家秘方的酒楼,也只有他们对我们百味斋抱有十足的敌意。” 姜俏俏笃定道,最让她相信是这家的原因,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蓝天利曾经也试图想要通过靠近她,得到麻辣烫的秘方。 如此有前科的人,自然是会让姜俏俏有所警觉。 花月道:“说的有道理,可咱们光凭猜测怎么行?咱们得有真评实据。” “很快就会有证据了,咱们等着就是了。”姜俏俏对此却是丝毫不担心,依旧悠哉悠哉的坐在椅子上。 知道是谁幕后搞鬼,姜俏俏自然是不会着急了,对她而言,百味斋里拥有她全部的心血,她地百味斋很是看重,希望能够通过百味斋,多多赚钱,报答顾南乔的救命之恩和知遇之恩。 花月疑惑的看着她,不明白姜俏俏话里的意思。 很快门口来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小乞丐,他站在店门口探头探脑,姜俏俏见了,连忙走了过去。 “姜姐姐,我看到杜一天去了蓝家,他离开这里以后就去了蓝家,到现在也没有出来。”小乞丐脸上带着笑意,在姜俏俏耳边低语。 “真乖,太能干了,来姐姐奖励你两个烧饼。”姜俏俏说着,给了他两个烧饼。 小乞丐欢欢喜喜的走了。 “花月姐姐,咱们刚才的猜测完全正确,杜一天去了蓝家,到现在也没有离开!”姜俏俏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或许以后他都不会再出现了。 虽然她没有跟蓝天欣打过交道,但是从这段时间收集来的消息看,蓝天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姜俏俏专门研究过了蓝天欣的经商之路,一开始也是磕磕绊绊,不顺利。 她那段时间甚至还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就希望大家能帮她一把,可那时候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所以大家都拒绝了。 到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蓝天欣像是走了狗、屎、运一样,生意突然间好了起来,也不惧怕任何人了,谁上门找茬,蓝天欣都让人把他们赶出去,甚至连蓝家的宗亲也不例外。 而且那些被赶出去的人,最后也都倒了大霉! 要说蓝天欣背后没有人,姜俏俏不相信! 可那个人是谁呢? 不过她现在不关心蓝天欣背后的人是谁,这么多年了,都没有被人爆出来,显然那个人藏得很深。 单单靠她幻想是不行的。 花月忿忿不平道:“这个蓝家人心还真是毒啊,先是千方百计的偷走了我们的秘方,现在又来搞破坏,真是坏事做尽。” “花月姐姐别生气,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等将来总有他们蓝家倒霉的一天。” 姜俏俏安慰着花月,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两辆驴车这才从县城出发,回了蒲家村。 花月以为姜俏俏那话也就是安慰安慰她罢了,谁能想到,刚刚过三天,品味轩还真是出事了。 饭菜里出现了蟑螂,而且还不止一只,是一群。 品味轩的掌柜为了以表清白,还把仓库里的大米拿了出来,谁知道里面也有蟑螂。 这下好了,不仅没有洗白,还添了石锤! 因为这件事,品味轩的生意一落千丈,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繁荣。 短短不过一天,品味轩就被人人唾弃,这件事更是传的街头巷尾人人得知! 蓝天欣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晚了,事情已经传扬出去了,而且因为品味轩的事情发生的时间点也太巧合了一点。 有人已经开始猜测,说上三天前百味斋的事情怕不会就是品味轩搞鬼的吧? 这个传言一出来,大家纷纷认同。 要知道麻辣烫可是百味斋自己研发出来的,后来被一个无耻小人把方子卖给了品味轩,品味轩才推出了麻辣烫。 得了人家的秘方,做出来的味道,跟人家的还有一大段的差距。 加上品味轩也不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两年前,不就是有个老汉闹上门去,说是品味轩偷了他家的菜谱么? 只是因为拿不出什么石锤,所以这件事不了了之。 但现在不同了,麻辣烫可真真正正是百味斋的独创产品,街上的摊子和别的酒楼所售,全都是假冒伪劣产品。 一时间,大家都恍然明白了,原来是品味轩想搞臭百味斋的名声,没想到被人识破了,现在可好了,老天爷也帮着百味斋惩罚品味轩了,让他们店铺濒临倒闭! 因为这些传闻闹的沸沸扬扬,大家更是一股脑儿的涌到了百味斋麻辣烫门口,排队品尝美食。 可以说这一波操作,让品味轩名誉扫地,百味斋的名声却如日中天。 “碰!”蓝天欣听着外面传进来的消息,气愤不已,直接把桌上的所有账本都丢了出去,洒落一地。 “姑娘,您可别先生气,咱们还没有走到死路,还有回转的余地,实在不行,咱们去找许爷,他定会帮姑娘。”蓝叔劝道。 蓝天欣眼眸冒着冷光,她冷声道:“蓝叔,每次去找他,我都很害怕,他不是普通人,我借了他的势,势必要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 说到这里,她越发苦涩。 如果她现在才十六七岁,还是一朵花的年龄,自然去找许爷,他会帮她搞定一切,可她现在已经二十多岁了,许爷对她早已经厌倦了,现在去找许爷,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再说了,她也不想选择出卖自己从而得益处! 蓝叔也很犹豫,一方面心疼蓝天欣,毕竟这个姑娘是他看着长大的,也是他看着她一步步艰难的支撑起了蓝家门楣。 让她去找许爷,无疑就是让她去自取其辱,可即便如此,为了蓝家的生意,为了报复那些人,蓝叔觉得蓝天欣应该忍一忍,先把这些困难度过了以后再说。 “姑娘,你不找,咱们家的生意可就没了,现在只有许爷能够帮咱们一把!”蓝叔道。 蓝天欣眼眸微闪,也认真思考了起来,是依靠许爷再次把生意做起来,还是眼睁睁看着蓝家的基业毁于一旦? 就在这时,蓝天利急匆匆跑了过来,大声囔囔道:“姐姐,咱们家的铺子发生了什么事?外面怎么传的这么难听?我去品味轩,看到门都关了。” 见他进来,蓝天欣神色缓了缓,“没什么,就是被人算计了。” “谁敢算计咱们家?当我是死人么?姐姐,你告诉我对方是谁,看我不找他们报仇!”蓝天利气急败坏道。 品味轩可是蓝家的钱袋子,品味轩不能出事,哪怕他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情,也明白品味轩对于蓝家的重要。 蓝家只有品味轩一家铺子,还有两处庄子,庄子是赚钱,但是也没有品味轩赚钱,所以品味轩才是蓝家会下、蛋、的、金母鸡。 蓝天欣三言两语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忽略掉自己先让人去百味斋找茬,彻底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受害者。 果然,蓝天利这个暴脾气一听,顿时就发飙了:“太没天理了,做生意本就各凭本事,自己约束不好自己的下人,还怪上别人了。” “不就是一个破方子吗?咱们家能看得上,那是他们的荣幸!” “这么不讲理的人家,店铺迟早会倒闭!” 蓝天利怒骂了几句,心里很是不甘,气势汹汹的往外跑去:“不行,这件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定要去找那些人问个清楚明白。” 就算不能问清楚,他也要去给品味轩找回场子! 他们蓝家人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望着蓝天利远走的背影,蓝叔迟疑问道:“姑娘为什么不把实话告诉少爷?为何不拦着他?他这样跑去百味斋,怕是会吃亏。” 蓝天欣冷笑:“人人都知道天利就是孩子心性,让他去闹一闹也好,一想到品味轩被他们算计,我心里这口恶气不出不舒服。” 气的她心口疼! 蓝天利去闹一闹也好,最好是把百味斋给砸了,那就更好了。 显然蓝天欣高估了蓝天利的能力。 他出去不过一个时辰,最后灰头土脸回来不说,还受了伤。 蓝天欣给请了大夫给他涂药膏,蓝天利坐在椅子上,痛的龇牙咧嘴,面容都扭曲了。 好不容易等大夫走了,蓝天利这才哭诉道:“姐,我刚刚被打的可惨了,谁也不知道百味斋里还有拳脚功夫这么好的人,我带了一群兄弟过去,本来想着要给姐姐和品味轩讨个公道,谁知道我们刚开口,对方就把我们打出来了。” 是真的打出来,完全没客气,而且也没等蓝天利自报家门! “好疼啊!他们下手太狠了。”蓝天利抱怨道。 蓝天欣也无语了,本以为他天天在外面鬼混,应该有一帮不错的兄弟会帮忙,谁知道最后给了她一个这样的答案。 还让她花了不少银子给他们看伤。 蓝天利哀嚎了一会儿,终于想起了自己回来的目的:“姐,你给我拿一百两银子,我有急事要用。” “一百两银子?天利,你五天前刚刚在铺子里支取了五十两银子,这才五天时间,怎么就花完了?”蓝天欣忍不住皱眉:“我不反对你花钱,但是你也要节俭一点。” 蓝天利道:“这不是没办法吗?有些时候不花钱办不成事。” “你一没生意二没应酬,你说说,你的钱花在了哪里?还不是送去给别人,你以为我不知道?天利,我现在不可能给你这么多钱,咱们家铺子刚出事,最是需要银钱的时候。”蓝天欣道。 蓝天利想了想,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便道:“那你给我二十两银子总可以了吧?我真是是有急事。” “钱可以给你,但是你得告诉我,这笔钱你要花在哪里?”蓝天欣看着他,威胁道:“不说清楚,那我就不给你钱。” 为了得到钱,蓝天利便把他跟林蔚的事情说了一遍:“上次你见过的那个女孩子,她叫林蔚,我对她虽然没有深厚的感情,但是她还算听话,所以就时不时要给她些钱。” “林蔚?”蓝天欣喃喃道,总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蓝天利自认为蓝天欣对林蔚感兴趣,连忙把她介绍的更加详细了。 “你说什么?她是蒲家村人?”蓝天欣听到林蔚是蒲家村人,眼眸一亮,计上心头。 “是啊,怎么了姐姐?”蓝天利不明所以看着她。 “银子我等会儿给你,不过你约林蔚来咱们家一趟,我有事情找她帮忙。”蓝天欣道。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蓝天利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第117章 奖赏,计中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蓝家陷入了危急,家里的奴仆婢子大气不敢出,处处小心翼翼。 与之相反,墨家则是一片喜气洋洋。 对于姜俏俏这次的破局和反击,顾南乔是刮目相看。 不愧是她看中的人,就是有魄力,行事果决,脑子也好使! 利用这件事不仅解决了麻烦,还给百味斋免费打了一波广告! 为了庆祝这次事情完美解决,顾南乔决定给他们每一个人奖励二两银子,姜俏俏则是奖励了五两银子。 她可是大功臣! 大家都很高兴,笑眯眯的跟顾南乔道谢,唯有姜俏俏拿着银子看了看,随后又把银子塞回了顾南乔手里:“姐姐,我能不能不要银子?我想要别的。” “行,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顾南乔抚掌问道。 不管她开口说要什么,顾南乔都会帮她实现! 姜俏俏笑道:“我想吃姐姐亲手做的菜。” “就这么简单?没问题,今晚我亲自下厨,保管让你吃个够。”顾南乔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这银子你还是留着吧,这是奖励。” 说着就把银子还给了她。 姜俏俏还想要推辞,顾南乔道:“你喊我一声姐姐,给你做饭那是应该的,这是你应得的奖励,我向来是赏罚分明,以后你要是做错了事情,我罚你也不会手软。” 姜俏俏笑,倒是没有再推辞,不过也在心里盘算着,应该给顾南乔买个什么礼物。 顾南乔答应了给姜俏俏做饭,当然就不会食言,先去厨房转悠了一圈,看了看现有的食材,而后决定做几道拿手好菜。 清蒸鲤鱼、油焖笋、五香排骨、炒猪心、干煸四季豆、葱煎山药、剁椒鱼头,最后再来一个虫草鸭子汤! 顾南乔喜欢做菜,也不需要别人帮忙,她自己就能处理好所有的食材。 鲤鱼去了鱼鳞,在两侧划了两刀,抽了鲤鱼两侧的白色筋,这种筋,人吃了不好,所以得处理掉。 去了鱼头,留着做剁椒鱼头,鱼身也没有跟以前一样打花刀,而是切成了薄薄一片一片,只有鱼肚部分连接着。 切完把鱼片摆在了盘子里,摆成了盛开花儿的形状,放上辣椒、葱头、蒜头、生姜、山奈,加了酱油、盐、一点点料酒和猪油。 而后便把清蒸鱼放在了蒸锅里。 一起放进去的还有剁椒鱼头。 门口的小炉子上面熬着虫草鸭子汤。 厨房里也忙活了起来,虽说是顾南乔亲自下厨,但是秀香也要再多做几道菜,家里人多,就那点菜,还真是不够分。 晚饭在紧赶慢赶中终于落下了帷幕,一道道上端上了餐桌,大家分成两桌,吃的可开心了。 墨玉珩喜欢吃笋,一看到油焖笋眼睛一亮,从开始吃饭到结束,盘子里的笋,他起码吃了一大半。 “墨哥哥,你那么喜欢吃笋,不如明天我给你做道腌笃鲜如何?”顾南乔回想着做腌笃鲜的步骤和食材,决定明天去菜市场看看有没有剩余的腊肉。 邻水县空气湿冷,腊肉什么的都留不久,除非天天挂在外面晒太阳,否则一准长白毛。 顾南乔年底的时候就打算做腊肉,但是没倒腾出功夫,加上她不会做这种南方腊肉,所以也就没做。 腌笃鲜最不能缺少的就是腊肉和笋了,顾南乔一个晚上都在想着去哪里找腊肉,特别是想到昨晚墨玉珩期待的目光。 顾南乔觉得不管有多少困难,她都要把腊肉给买回来! 翌日,太阳初升,顾南乔就跟着驴车去了县城,姜俏俏他们去开铺子,顾南乔则是去菜市场闲逛。 找了好几个干货摊子,终于在一处摊子前找到了传说中的腊肉,跟川渝地区的腊肉相比,邻水县的腊肉则是小巧了许多,川渝地区都是一大块一大块悬挂在房梁上,让烟火熏着。 而邻水县地属南方,腊肉也都是切成一小条一小条,悬挂在通风处让风和太阳吹干晒干。 犹记得当年她第一次吃到川渝地区的腊肉,那是赞不绝口,虽然咸,但是也觉得少吃一块就是亏了。 她没有吃过邻水县的腊肉,不过看着还不错,挑选了三条,付了钱,这才拿着腊肉闲逛起别的摊子。 难得来县城一趟,今天也没啥事,正好适合逛街买菜,她也可以给家里人添加几个菜色。 顾南乔在菜市场愉快的购物,她完全没有想到,离菜市场直线距离不太远的蓝家,此时正有人在算计她! 今儿一大早林蔚就来了城里赴约,自从她答应了那种耻辱的条件后,蓝天利便三天两头的约她出来。 林蔚不想来,可是她没法拒绝。 蓝天利手里有她的把柄,那一叠叠的画册要是流入出去,她怕是没脸见人了。 而且林家也需要钱,现在能给她钱的人,也只有蓝天利了。 权衡利弊之下,林蔚就是不想来也会被家里人给逼着来! 这不,今天是她跟蓝天利约好的日子,本以来一来就又要经历一场惨绝人寰的事情,谁知道蓝天利这次没喊别人来,而是带着她来了蓝家。 察觉到林蔚有些惴惴不安,蓝天欣示意旁边的小丫鬟去端杯茶过来。 “你不要紧张,我让天利请你过来就是闲得无聊,想让你陪我聊聊天。”蓝天欣难得对林蔚露出了一个笑容,似乎林蔚就是她的妹妹一样,亲切的对她招了招手,让她过去她身边。 褪下手里的玉镯,直接戴在了林蔚手上。 蓝天欣的首饰自然是极好的,蓝天利送的首饰,跟蓝天欣给的没有可比性。 蓝天利虽然败家,也舍得花钱,但是他送的玉镯,顶多就是十几两银子的那种,而蓝天欣是蓝家的掌权人,吃穿用度无一不精。 就连手上的这个玉镯,也都是百里挑一。 淡紫色的玉镯难得一见,林蔚虽然不知道这玉镯的价钱,但是一看也知道不是凡品。 蓝天欣给她这么贵重的玉镯,果然是好人! 这几个月下来,林蔚早已经掉进了钱眼里了,谁给她钱多,谁就是好人。 她对着蓝天欣露出了一个柔柔的笑容,“蓝家姐姐,你这话就客气了,能陪您聊天,是我的荣幸。” 丫鬟送了茶水过来,蓝天欣拉着林蔚的手坐了下来,“你这姑娘,就是会说话,不像天利,他啊,说话就跟放屁一样,办事也不靠谱,我早就跟他说了,有时间就带你过来走动走动。” 说着说着,蓝天欣还白了蓝天利一眼,似乎对他很是不满。 蓝天利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觉得自家姐姐实在是太坏了,好好说话就说话,为什么硬要把事情往他身上推? 还是这种不好的事情! “他答应得好好的,可就是没带你回来。”蓝天欣目光热切的看着林蔚,还特意给她斟茶:“这不,我昨天跟他说,我好久没见你了,再不带你回来,我啊就要打断他的腿,你看,我威胁了他,他这才执行。” “这不能怪蓝郎,蓝郎提了好几次呢,就是我家里有事,一直都不得空,这才辜负了姐姐的美意,姐姐就别怪他了。”林蔚柔声道。 经过这几个月的时间,林川也时不时会给她说些道理,林蔚跟以前相比,变化极大。 如果是以前听到蓝天欣这样说,林蔚肯定是会附和,而不是帮着蓝天利说好话。 她明白,蓝天欣看似在埋汰蓝天利,可蓝天利是她的弟弟,血脉相连,哪里会真的嫌弃他? 不过是说的好听罢了! “你啊,可不能太心疼男孩子,你越心疼他,他越是会有恃无恐起来,不过你这姑娘还真是好,脾气好、性格好,长得也漂亮,我家天利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能找到你这么个姑娘,还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蓝天欣说道。 她夸起人来,话语一串一串的往外冒,把林蔚说的是心花怒放。 本来她对嫁进蓝家就不抱希望了,可现在蓝天欣的话语,又让她心思活泛了起来。 她不是黄花姑娘了,除了赖着蓝天利,她也不知道找谁去。 既然蓝天欣对她印象极好,不如就彻底讨好蓝天欣,这样一来,说不定她还有嫁入蓝家的希望。 这段时间跟蓝天利来往,林蔚也知道,蓝天利谁说的话都不听,但是他就听蓝天欣的,谁让他跟蓝天欣是相依为命长大的呢! 这么一想,林蔚脸上的笑容更甚,对蓝天欣更是各种恭维。 不过短短一刻钟时间,两人就从完全陌生变成了像是久别重逢的小姐妹。 蓝天欣一口一个妹妹的称呼林蔚,林蔚也甜甜的喊蓝天欣为姐姐。 上午蓝天欣一直都在给林蔚介绍县城里的一些特色地方,中午还请她去广聚轩吃了一顿便饭。 要知道广聚轩是邻水县最好的酒楼,比品味轩都高了一个等级。 林蔚心情可好了,吃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大餐,还有饭后甜点。 这样的大餐,在林蔚十几年的岁月中,从来没有享用过,哪怕是她跟蓝天利在一起以后,蓝天利也舍不得请她来这种高档酒楼消费。 他会送林蔚各种各样的首饰,也会请她去不错的酒楼和馆子,但是却从来没有带她来过广聚轩。 她看着雅间里的摆设心生艳羡,要是有一天她也能随意出入这些高档酒楼那该多好。 村里的那些姐妹们一定会更加羡慕她。 这段时间村里的那些小姑娘可羡慕她了,每次她穿着漂亮的衣裳,戴着好看的发饰出去时,总会收到那些人炫目的眼光。 这也让林蔚的虚荣心更加旺盛。 她宁愿克扣自己的伙食费,也要把钱全都花在衣裳首饰上。 吃得好不好,除了自己家里人,没人会知道,但是穿的好不好,大家都有目共睹。 她喜欢大家用羡慕嫉妒的眼光看着她,这会让她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在广聚轩吃了一顿饭以后,林蔚这才发现,自己离富贵人家的圈子实在是太远了。 蓝天欣随便点几道菜和甜点,就够她家一年的生活费了,也足够她做几套漂亮的衣裳。 心里顿时又有些不平衡。 同样都是人,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她拼死拼活,付出了一切,才换来了现在的生活,而蓝家姐弟只不过是命好,会投胎,所以一直都衣食无忧。 见识过了更加富贵的一面,林蔚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不满。 蓝天欣把她的所有变化都看在眼里,她对林蔚很是看不上眼,但也因为她这种贪财的性子,却又更加放心。 人有弱点就好拿捏,她要做的事情就更加有把握成功。 等喝消食的茶水时,蓝天欣这才故作不经意的问道:“蔚儿妹妹,你觉得我们蓝家怎么样?” “不知道姐姐问的是哪一方面?”林蔚不解的看着她,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自然是我们家的各方面,蔚儿妹妹,你尽管说你的看法。”蓝天欣道:“我就是想看看你对我们家有了解几分。” 林蔚自然没有多想,按照自己的理解,老老实实回答:“蓝家自然是富贵的不能再富贵的人家,对我而言,蓝家就是天堂。” 这话她没说谎,在她眼里,蓝家确实就跟天堂没什么区别。 有钱有势,家里有铺子还有庄子。 这对贫苦的林家来说,这些东西,是林蔚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 就算将来林川考上了秀才,可究竟他能不能顺利走上仕途,也未可知。 也因为如此,林蔚更加明白自己家跟这些富贵家的差距。 她想要以后都过上好日子,唯有抱紧这对姐弟。 “哎,那是你没有见过以前的蓝家,那时候的蓝家才算是富贵,现在我们家已经败落了。”蓝天欣叹气道。 林蔚今儿刚刚来县城,还真是不知道品味轩发生的事情,她看蓝天欣愁眉苦脸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觉得品味轩在邻水县位居第二而伤心。 所以立马劝道:“姐姐,世间事,都是起伏跌宕,只要咱们继续努力,日子就会越过越好。” “你啊,还真是贴心,对了,听天利说你是蒲家村人?”蓝天欣不经意的问道。 林蔚点头:“嗯,我们家二十多年刚从山里搬出来,以前我爹是山里的猎户。” 她以为蓝天欣问她这个问题,是想了解她的家庭,心砰砰的跳跃不已。 一般人家会问这个问题,那就是想要跟对方结亲,难不成蓝天欣对她很是满意,想要让她跟蓝天利成亲? 一想到这里,林蔚抑制不住的兴奋,嘴角微微翘起,心情极好。 “那你跟百味斋的东家是同一个村人,那你们之间可熟悉?”蓝天欣好奇的问道。 她花费了这么多时间在林蔚身上,为的就是这一刻! 林蔚想了想,问道:“百味斋的东家?你是说顾南乔吧?” 得到蓝天欣的肯定后,林蔚这才继续道:“她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此话怎讲?”蓝天欣好奇问道。 林蔚本就有心想要讨好蓝天欣,自然是添油加醋把顾南乔和墨玉珩之间的事情说了出来,语气很是鄙视,觉得自己说他们的事情都污了自己的嘴巴! “反正他们一个生父不详,一个小小年龄就学得了一手好算计,把蒲家村的人收买的妥妥帖帖。” 说到这里,林蔚气愤不已,特别是百味斋的生意越做越大,需要的蔬菜瓜果也越来越多,顾南乔更是跟村里不少人家签订了收购合同。 这样一来,村里人对她那是感激到不行,说到顾南乔和墨玉珩,那是能怎么夸赞就怎么夸赞,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什么大名人呢! 倒是林家,日子过得好了,可村里人却对他们家人鄙视到不行,村里的小姑娘们也不爱跟她玩,每次见到她都绕道走,故意避开她。 林蔚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要知道这些人都远离她,还不是她自己作的,每次有点什么好东西,就恨不得炫耀得全村人都知道。 村里人现在手里虽然也有余钱,但是万万舍不得给家里的孩子买发饰,顶多就是两条红绳、几朵绢花打发。 而林蔚每次出现不是穿金戴银就是戴玉,谁家姑娘能跟她相比? 自然大家也不喜欢她了。 “哎,你知道吗?你们村那个顾南乔昨天刚刚算计了我们家一把,抢走了我们家的生意不说,还给我们家使绊子。”蓝天欣见林蔚对顾南乔没好感,更是高兴了,连忙把昨天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楚楚可怜的说了一通。 把蓝家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一个劲儿的谴责顾南乔的巧取豪夺,各种对她的陷害。 只字不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她! “太过分了,平常她欺负我们家人就算了,怎么可以欺负你?顾南乔实在是太恶毒了,像她这样的人,以后定会不得好死。”林蔚忿忿道,很是为蓝天欣抱不平。 “蔚儿妹妹,这种诅咒是最没用的,这世上啊,最恶毒的人,反倒是过得越好,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找个机会教训她一下如何?”蓝天欣笑笑:“你要是不同意,就当我没说过这话。” “不,姐姐说的有道理,与其寄托让老天爷收拾她,不如咱们自己亲自动手,只是咱们跟她都交恶了,怕是也靠近不了她。”林蔚道:“别看她这人不怎么样,防范心可强了。” 简单来说就是怕死,林蔚觉得顾南乔一定是做多了缺德事,所以才这么怕死,不管去哪里,身边都带着一溜人。 “这倒是简单,找个机会把她约出来就好了,你不是说墨玉珩跟你大哥有点血缘关系么?不如这样好了。” 蓝天欣眼睛一转,计上心头,在林蔚耳边低语了两句:“这件事要是办成了,肯定不会亏待你。” “我相信姐姐,只是,办这种事情我的风险很大,我也不需要什么补偿,只要能够让我常伴蓝郎身边就好。”林蔚羞答答道。 这话的意思已经很是明白了,林蔚这辈子就赖上蓝天利了,想要嫁进蓝家。 蓝天欣看了蓝天利一眼,豪爽道:“当然了,只要这件事办妥了,我就让媒婆上你家提亲如何?等你嫁给了天利,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一旁坐着的蓝天利面色很是不好,心里是嗤笑不已,他姐姐这说的是什么话? 堂堂蓝家少爷,怎么会娶这样一只破鞋? 可在蓝天欣咄咄逼人的注视下,蓝天利硬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他姐姐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反正也不是立刻就娶了林蔚,这件事还有转寰的余地。 总比当众顶他姐姐的话好。 林蔚听到蓝天欣的话,心中窃喜,脸上笑容更甚,两人又讨论了一下细节的问题,林蔚这才起身告辞。 蓝天欣还特意让人去租了马车来,送她回去。 林蔚爱面子,一看到马车,更是高兴得咧嘴直乐,这马车要是进了村,村里那些小姑娘还不知道会有多羡慕她! 上了马车,林蔚东看看西摸摸,觉得自己终于离人上人近一步了。 等她走了以后,蓝天利这才忍不住抱怨道:“姐,你也真是的,怎么能胡乱说呢?我可不会娶林蔚这种女人,她啊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而且家里还有一群水蛭,真要娶了她,咱们家的太平日里就到头了。” 最主要的是,林蔚是只破鞋。 这句话他没敢跟蓝天欣说。 就算蓝天欣再怎么疼爱他,也不会允许他做出这种有损门楣的事情,特别是和一群兄弟一起那啥,更是让人所不齿。 蓝天欣望着窗外,看着空中飘来飘去的白云,心里充满了迷茫,这次为了对付顾南乔,她可是下了血本,要是不能一举把顾南乔弄死,那她的好日子就真到头了。 “我知道,你是我弟弟,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总是护着你的,放心,这不过是一张大饼,等事情成了,林蔚也该闭嘴了。”蓝天欣哪里会不知道蓝天利的事情? 她只是不愿意管罢了,反正只要不闹出人命,人家小姑娘也没意见,她又何必拦着呢? “到时候你不会舍不得吧?”蓝天欣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蓝天利看着她的笑,打了一个寒颤,连忙道:“不会不会,不就是一个女人吗?只要有钱,我想要多少女人都有,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如此就好!”蓝天欣笑意更浓了。 这次的事情,就算不能把百味斋整垮,可只要顾南乔不在了,百味斋也就完了。 她早就打听清楚了,百味斋是姜俏俏经营,可那些菜品和秘方,可都是顾南乔自己琢磨出来的。 这样的人,她可不能让她留在这世上,她最是讨厌比她厉害的人! 林蔚回到了蒲家村,一脸趾高气昂的回了家,甚至在见到村里以前玩得好的闺蜜,她也是一脸不屑的走了过去。 “哎呦,人啊,变化还真是大,以前只会跟咱们炫耀有一个了不起的哥哥,穿得却是破破烂烂,现在好了,不炫耀她哥哥了,也变得有钱了,眼睛也长到天上去了。” “你还别说,她的衣裳和首饰都挺不错的,就是可惜了,跟她不配套。” “哈哈,有些人就是这样,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哪怕是飞上了枝头,也成不了凤凰,乌鸦再怎么打扮,那也还是乌鸦。” 几个姑娘在路边窃窃私语,说是私语,其实声音还挺大,就是故意说话给林蔚听,故意气她! 林蔚果然被气得不轻,正要辩驳的时候,又觉得没必要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她们就是见不得她过上了好日子,所以才故意这么说她,为的就是过嘴瘾。 她要是较真了,还真是拉低了自己的水平。 哥哥说的对,跟她们这种无知的人,还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转过身,妖妖娆娆的走了。 回到家,放下了东西,她回来时,蓝天欣见她喜欢广聚轩的糕点,还特意给她打包了好几份,看着这些糕点,林蔚底气更足了。 蓝天欣都开口给了她承诺,看来她跟蓝天利的亲事是板上钉钉了。 她出身不好,但是老天爷待她不薄,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 让她不仅改写了自己的人生,也改变了家庭的命运。 以后大哥考取了功名,再给二哥找一份靠谱的活计,他们林家也就顺理脱贫了。 加上她嫁入蓝家,成为蓝家的少奶奶,以后的日子定是不愁吃穿、锦衣玉食。 想着,林蔚吃吃笑了起来,换了一身自己自认为最漂亮的衣裳,又给自己化了妆,发饰也都是最好的玉簪子。 看着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林蔚这才得意非凡的往墨家走去。 以往她压根不来墨家,墨家在村尾,她也确实没有理由来,特别是前段时间,顾南乔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盆蝴蝶兰,村里人知道了,纷纷跑去墨家看热闹。 她也想见识一下什么事蝴蝶兰,可是走到半道上,她却放弃了。 她不想去墨家被人羞辱,要知道顾南乔很是看不起她,她要是去了,不仅会被村里人看笑话,最重要的是她的自尊心很受伤! 可现在不同了,她是即将要嫁入蓝家的人,以后她是蓝家少奶奶,身份自然比顾南乔贵重! 到了墨家,正巧顾南乔从外面回来,看到站在门口的林蔚,顾南乔略有些诧异。 除了一开始林蔚一家时不时来找茬,自从上次野兽的事情过后,林家人都安分了不少,最起码没有再跑到她眼前恶心人。 所以顾南乔自然而然就把他们抛之脑后了,要不是现在林蔚突然跑过来,顾南乔还真是忘了蒲家村离还有林丛一家子。 “有时间吗?我有句话跟你说。”林蔚看着她,头扬得高高的,眼睛里闪烁着欢喜和得意。 不对劲,以前林蔚见到她哪次不是像个疯子一样? “我跟你可没话说。”两家本就有宿仇,加上她刚来蒲家村时又跟林家闹了一阵子,她们之间还真是没什么话说。 而且林蔚会跑过来找她,跟她说话,这太异常了,由不得顾南乔警觉起来。 林蔚连忙道:“我不占用你太多时间,我就是跟你说一声,夏杜鹃生前留下的东西,我们家还有,你要是想要的话,后天午时,准时到县城的秋风阁来,过时不候。” 丢下这句话,林蔚慌忙离开了。 望着林蔚的背影,顾南乔抿唇不语。 夏杜鹃的遗物? 林蔚的话可信吗? 顾南乔不知道,不过林蔚留下的这句话,确实是给顾南乔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晚上她做卤香排骨时,还差点出错。 夏杜鹃是墨玉珩的生母,墨玉珩虽然很少提起她,可是墨玉珩却保留着夏杜鹃生前穿过的衣裳,整整齐齐的放在一个箱子里。 他其实还是很怀念夏杜鹃的。 明知道林蔚此次前来不怀好意,可顾南乔却觉得为了墨玉珩,她也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万一林家还真的有夏杜鹃的遗物呢! 要知道夏杜鹃带着墨玉珩回来以后,可没有彻底跟林家断绝往来,毕竟林川和林枭是夏杜鹃所生。 当母亲的她,又怎么会忍心自己的孩子吃苦? 所以当她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墨玉珩以后,也会时不时接济林川和林枭。 要真是这样,林家有夏杜鹃的遗物,那就说得通了。 因着林蔚留下的这句话,顾南乔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都过得浑浑噩噩。 “不对啊,小阿乔,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写了两张大字,怎么还错了三个字?”墨玉珩拿着顾南乔写的大字,忍不住皱眉。 顾南乔小脸一僵,讪笑道:“墨哥哥,我就是刚刚走神了,保证下次不会了,真的不会了。” “你这个保证我还真是不敢相信,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墨玉珩很是敏锐,一下子就察觉到了顾南乔的不正常的地方。 小姑娘平日里可不是这样的,今儿这么古怪,肯定有问题。 顾南乔倒是想把事情跟他说了,可一想到万一这件事是假的呢?万一就是林蔚故意耍弄他们呢? 这要是告诉了墨玉珩,到时候又说没这件事,岂不是让墨玉珩白高兴了? 不行,做事情得稳妥些,不确定的事情不能说。 “没事儿,就是昨晚没休息好,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顾南乔不欲多说,岔开了话题:“墨哥哥,你能跟我说说你小时候的事情吗?” “不好好写字,还想听故事?门都没有。”墨玉珩看了她一眼,摆明了顾南乔要是不好好学习,还真的是没有故事可听! 顾南乔忍不住撒娇道:“墨哥哥,你就跟我说说嘛,就说你小时候的趣事儿,好不好?” “要听故事也行,你先把这写错的三个字,每个字抄五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我再讲。”墨玉珩趁机提出了条件。 “没问题。”顾南乔很是爽快的应了。 连忙提笔书写,要说她也真是倒霉,前几天去看顾明凡和姜成英学习,刚好碰到了他们在默写成语。 墨玉珩见她来了,有心校考一下她,所以也让她跟着一起默写。 十个成语,顾南乔只写对了七个,其余三个不是字错了,就是一个紧张写成了简体字,这对墨玉珩来说,也等于十错字,所以就定下了规矩,以后顾南乔每天要写两张大字,免得以后去给人开方子,连药名都写错,贻笑大方。 知道墨玉珩是为了她好,顾南乔自然不敢反驳,老实的应了下来,前两天表现都很不错,偏偏今天出现了意外,顾南乔挠了挠头,觉得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关键时刻就掉链子! 墨玉珩见她认错态度端正,脸色好了不少,虽说小姑娘要娇养,但是太娇气了也不行,特别是在读书习字上,墨玉珩一直都很坚持,要么就认真学习,要么就从一开始就不学。 既然决定要学习了,就不能半途而废。 反正他以前也是这样,明明不想学习,可娘亲和那些老家伙都出动劝他,墨玉珩拗不过,只能学了。 不管甘心不甘心,既然要学,那态度什么的,自然是要最好,也要认真刻苦的学。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毛笔和宣纸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墨玉珩悄悄的退了出去,去厨房吩咐秀香给顾南乔熬一个乌鸡汤,小姑娘这段时间挺辛苦,得好好补补。 等顾南乔终于把字写完了,天早就黑了,她收拾好了宣纸,拿着下了楼,在院子里看到了正在奋力练习站起来的伍金良。 “伍家哥哥,天都黑了,就别练了,明儿再练也一样。”顾南乔走过来,看了他一眼,劝道:“不管做什么都要适可而止,你现在身体还吃不太消,可不能过度劳累。” “多谢乔妹关心,我感觉还挺好,虽然还站不起来,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勤加练习,一定可以的。”伍金良憨笑道:“院子里挺亮堂的,我还能再学习一会儿。” 一旁给他当拐杖的伍木涛也说道:“乔妹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他受伤的。” “嗯,你们记住了,可不能逞强,这种康复训练急不得,你越是着急越是会容易出错,最好就是慢慢来,当自己还是小时候,从学走路学起。”顾南乔叮嘱道。 伍家父子把顾南乔的话牢记于心。 等顾南乔走了以后,伍金良继续训练,他看了顾南乔的背影一眼,含笑道:“爹,我刚刚没看错的话,乔妹手上拿着一沓厚厚的宣纸,看来她这是又被三哥给罚抄了。” 墨玉珩喜欢罚人抄书的事情,在墨家不是秘密,特别是书房里还有顾南乔抄的那一大叠的墨宝,大家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还别说,你小时候也被阿墨罚抄过,你现在忘了?”伍木涛笑道。 “没忘,我就不是读书的料,倒是辜负了三哥的一片心意。”伍金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心情好了几分。 现在的他,只有父亲了,娘亲和妹妹下落不明,他虽然怪她们不辞而别,还做出了伤害墨家的事情,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伍金良对她们怨恨的同时,还多了一分担忧。 不知道她们在外面怎么样,日子过的好不好,可有没有吃苦。 想来她们有两千两的银子傍身,日子再苦,怕是也比留在这里幸福多了。 用过了晚饭,顾南乔还没来得及听墨玉珩讲故事,就困的不行了,昨晚没休息好,她现在眼睛酸涩的厉害,困了。 见她困乏的样子,墨玉珩心疼得不行,也不给她讲故事了,让她先回房间休息,等明儿再给她讲。 顾南乔也没有坚持,点了点头,回房歇息去了。 翌日一早,顾南乔就梳洗好了,知道墨玉珩带着顾明凡和姜成英去了后山晨跑,顾南乔再一次早早的出了门。 这次知道她去赴约的人只有姜俏俏和墨高,毕竟她不能全无准备的去秋风阁,姜俏俏对县城熟悉,加上这段时间县城所有建立起来的势力也都是姜俏俏和墨高完成的。 所以顾南乔只是把事情告诉了他们,让他们协助完成。 “姐姐,你这样孤身一人去赴约太危险了,不如这样,我跟你一起去怎么样?”姜俏俏不放心的看着她,虽然在秋风阁周围做了好几手准备,但是她还是很担心。 昨天顾南乔还很是担心,但是今儿一早,事到临头,顾南乔反倒是不太担心了,她看着周围的山峦,笑道:“你不是已经把情况都打听清楚了吗?这次肯定不会出现问题。” 林蔚和蓝天欣合作,想要算计她,她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这次来个计中计,看谁算计得过谁! 她早就备好了各种杀伤力巨大的药粉随身携带。 不管跟她们合作的人是谁,今天她顾南乔都能保证他们有来无回。 “姐姐,有准备是一回事,但是蓝天欣靠着的大树太多,谁也不知道她找谁来帮忙。”姜俏俏依旧很担心。 “安啦,你要是真不放心,不如这样吧,我让墨高跟我一起去怎么样?他对县城周围地形熟悉,你总放心一些了吧?”顾南乔笑道。 姜俏俏还是有些不满意:“墨高武功不行,他会拖累你,不会你们两个人去,总比一个人去好,那就这样吧!” 第11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失笑,但是心里却温暖得不行。 “姐姐,这些事情你为何不找墨大哥帮忙呢?他要是知道了,一定会陪着你一起去。”姜俏俏说道:“林蔚会抛出这样的筹码,显然就是争对墨大哥。” “不,她不过是要吸引我的目光罢了,你信不信,要是墨玉珩跟着来了,林蔚绝对不会参与这次的行动,她会把自己择的干干净净。” 顾南乔望着天边的朝霞,笑意渐渐散去,眉眼带着丝丝寒意:“林家人蹦跶太久了,虽然对我和墨哥哥造成不了伤害,但是见到他们就没食欲,犯恶心。” 反正他们跟林家早就结下了仇,不如早早处理好,免得他们时不时跑出来蹦跶,恶心墨玉珩。 特别是林家那极品三父子,一个卖妻还债,两个白眼狼,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林蔚也跟他们差不离,可以说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虽说夏杜鹃被林丛给卖了,名声上不太好听,但是好歹夏杜鹃还有墨玉珩这个儿子。 墨玉珩虽然沉默寡言,话不多,也不懂得怎么关心人,但是为人却很好,当初见到她一个伤痕累累的陌生女孩子,他都能出手相助,足以看出,他人品有多好了。 姜俏俏眼里掠过一抹了然之色,姐姐说这么多,其实也都是其他原因,最重要的原因,应该是姐姐不希望墨大哥跟林家人扯上关系,牵连出他的身世,到时候又要被人嘲讽一通。 骡车到了县城,顾南乔和墨高在城门口就跟姜俏俏几人分开了,两人先去了一家街边的早餐摊子吃早点。 顾南乔特意慢悠悠的吃着,丝毫不着急,反正林蔚跟她约定地点的时候也没有说时间,所以她一点都不急。 慢悠悠的吃着,倒是墨高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你别一直左顾右盼的,你这样不是明显让人知道咱们已经知道有人跟踪么?”顾南乔看了墨高一眼:“你就当作啥事儿都没有,平常怎么样,现在也就怎么样!” 这种事情是能假装的么? 要是姑娘出了点啥事,家里那位瘟神,就会把他碎尸万段,他死了是不要紧,他就是担心姑娘去了那里会有危险。 毕竟眼下这种情况,摆明了对方设的就是鸿门宴! 墨高心里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吱声了,只能埋头苦吃。 顾南乔又看了他一眼,墨高整个人都僵着,虽然没有在频频回头,但是也能看出他此时坐立不安。 明白他是担心等会儿会出什么事情,不由得笑了笑,其实只要她不去,任凭林蔚和蓝天欣算计什么,都跟她扯不上关系。 可人家现在不是找上门来了么?这次她不去,说不定她们还会想出别的招数,到时候更是被动。 与其留着一个隐患,不如就一开始把这个隐患剔除! 而眼下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用过了饭,两人这才慢悠悠的往秋风阁走去。 秋风阁名字听着像是一座楼阁,事实也确实如此。 位于县城的最西边,有一处依山傍水的宅院,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还以为这是哪位富贵人家的宅院,可知道的人则对这里是忌讳如深。 秋风阁是这处宅院最出名的地方,而它的出名则跟这座宅院的主人有很深的关系。 墨高推开了院门,入目处一片荒芜,哪怕现在是夏季,这宅院里处处都透着死气沉沉。 哪怕地上长满了绿色的嫩草,远处有些花也还在开放,可这里确实是缺少了生机,让人进来了,就感觉浑身都不舒服。 “秋风阁在那边,姑娘,这处宅子可不吉祥,听说五年前,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死了三十多个人,还都是死在秋风阁。”墨高说着,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哪座宅院不死人?可那三十多个人死相实在是恐怖,听说身上的肉一片一片被剔除,摆放在了秋风阁的地板上,而他们现在就要去秋风阁,墨高能不紧张么? 特别是死在秋风阁的人不仅仅是这座宅院的主人,还有一个是县衙的县令大人,这件事当时闹的很是轰动。 毕竟县令大人死在了秋风阁,还是跟众多舞姬死在一起,大家各自心里描绘出了一个版本,街头巷尾也都编排的沸沸扬扬。 哪怕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事情看似已经淡去了,但是大家还是不敢靠近这座宅院。 毕竟当年这事件太轰动了。 “没事儿,咱们又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要害怕也是那些算计别人的人?他们心怀鬼胎,怕是晚上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顾南乔倒是心宽,还有功夫跟墨高说这座宅院不错。 庭院错落有致,园子也看得出是精心修缮的,特别是顾南乔看到不远处有一朵开着的小白花,更是激动不语,小跑过去,一把把花摘了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墨高,你也闻闻,这花是不是很香?” 墨高点了点头,很想提醒她,咱们来这里不是游玩,还有事情要办呢,早点去秋风阁也能多做准备不是?可顾南乔就像是没有看明白墨高的意思,依旧是我行我素! 时不时指着这边的房屋说是回家也要建一个,时不时又看上了人家院子里的野花,甚至还让墨高帮着把花挖了出来,等会儿要带回家。 甚至后面发现院子里还有药材,顾南乔更是惊喜不已,挖个不停。 最后他们本来是要去秋风阁的,可顾南乔走着走着,倒是离秋风阁越来越远了。 墨高虽不聪明,但是方向感挺强的,起码比顾南乔这种没方向感的强! 他提醒道:“姑娘,咱们现在离秋风阁越来越远了。” “嗯,我知道啊,我就是故意的。”顾南乔笑眯眯道,答应赴约是一回事,但不可能林蔚说去秋风阁她就真的得去! 所以她老早就选好了地方,她不去,着急的人只会是别人,既然是别人有求于她,她又为何要勉强自己去呢? “那咱们随便找一个地方不行,为什么还要选择在这里?”墨高不解的问道。 顾南乔道:“这里是邻水县出了名的鬼宅,你说五年前这里一夜之间就死了三十多个人,还都是被人凌迟而死,这里冤魂不散是不是也很正常?” “是......是啊!”墨高只觉得后颈一凉,从顾南乔的眼里,他看出了杀意。 “他们不是想要我的命吗?那就各凭本事,看看谁笑到了最后。”顾南乔面色如霜,她看墨高很是紧张,一直警惕着四周,安慰道: “别紧张,他们不会一言不合就要了我的命,我猜蓝天欣让林蔚约我来这里,怕是要跟我谈判。” 再不济也得让她说出麻辣烫或者是砂锅的秘方。 蓝家的生意已经垮台了,她想要挽救蓝家的生意,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姑娘,既然你都知道他们的打算,你还跑来这里?”墨高确实是担心得不行,明明知道人家不怀好意,还偏偏上赶着来,这让他怎么说? 顾南乔望着远处,低笑道:“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从来都不怕麻烦,也不怕困难,而且她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本人却是睚眦必报。 再说了,她可是带了一群好帮手过来,就算最后形式于她不利,顺利脱身还是没问题的。 顾南乔不是冲动的人,自然来了,当然是做了全方面的安排和考虑。 墨高见她如此,也不着急了,慢悠悠的陪着她逛。 此时的秋风阁里只有寥寥几人,林蔚一早听说顾南乔出门以后,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当然了,她也真的带了些东西过来,只是这些东西究竟是不是夏杜鹃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蓝天欣靠在柱子上,望着远处慢慢走远的两人,眉头微蹙:“她这是想玩什么花样?” 这宅院里,基本上都被许爷的人给包围了,只要顾南乔进了这里,想要离开,那是不可能的。 蓝天利看不懂这些,他没所谓道:“姐,你等她干什么,直接让人把她杀了就是了,省事!” 对他来说,杀人不过如同砍一棵白菜那么简单,以前有些女孩子会因为一些事情威胁他,他也都是这么解决的,对他来说,杀人是一件小事! 一旁的林蔚听着这话,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太好的预感,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不是出来谈判吗?怎么就扯到杀人去了? 本以为他们约顾南乔出来,不过是为了谈判,顺便教训她一顿,刚才蓝天利说杀人究竟是说着玩的,还是认真的? 要是说着玩,这个玩笑也开大了,要是认真的,那她这个知情、人会不会被灭口? 还别说,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就是这么的敏锐,蓝天利说的明明是顾南乔,可林蔚不自觉的就会联想到自己身上,难免忐忑了起来。 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刷白。 “你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蓝天欣时刻注意着林蔚的举动,见她面色不好,关怀备至的问道。 林蔚结结巴巴道:“没事,我就是突然间有点不适,我坐一会儿就好。” “是不是这里的风太大了?天利,你陪蔚儿妹妹去楼下歇息一会儿吧!”这里靠河边,风确实是挺大,吹久了,脑瓜儿生疼。 蓝天利站起来,眼神薄凉的看了林蔚一眼:“走吧,我陪你下去休息休息。” 要是以前,林蔚定然是不疑有他,肯定跟着他走,可现在心里起了不好的预感,林蔚自然不会跟着他走。 她拒绝道:“没事儿,我就在这里陪着姐姐。” 不能离开这里,不知为何,林蔚此时心里有一个很强烈的预感,她要是离开了这里,怕是就会有生命危险。 蓝天欣笑道:“不用,你脸色很差,还是先下去休息吧!” 秋风阁有三层楼,此时他们站在第三层,不说能俯瞰全县,但是能看三分之二,他们站在这上面,人虽小,但是也不能保证没有人看不到这边。 所以站在这里,虽然被风吹得头昏脑胀,但是林蔚还真的是不想离开。 “没事儿,我就在这里陪姐姐,您能不能不赶我走?”林蔚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蓝天利和蓝天欣可不是普通人,一看林蔚的脸色立刻就猜到了原因,林蔚这是怕他们下黑手呢! 虽然他们已经打定了主意,林蔚是留不得了,但是他们还真的没有想过现在要了她的命,林蔚可是还有大用处呢。 “林蔚,你这是信不过我和我姐啊!你是怕我会对你下杀手?你多虑了,你可是我们的大功臣,你放心,只要你把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你就能安然无恙。”蓝天利道。 听到这话,林蔚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却也没有跟着他走。蓝天利本就不是一个有多少耐心的人,见她如此,立刻就不耐烦道:“既然你不想我陪你下去,不如这样好了,你自己下去如何?这样总可以了吧?” 林蔚还是犹豫了一会儿,后来实在是脑瓜儿疼得厉害,只能告了声罪,起身告辞了。 望着林蔚远走的身影,蓝天利嗤笑一声,随手丢了颗石子在河里,望着河中间一圈圈荡漾的水波纹,他道:“这个女人,视财如命,又贪心,没想到她还有这么敏锐的时候。” 蓝天欣道:“不奇怪,你刚刚可说了要在这里解决了顾南乔,你觉得林蔚会不多想?她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现在好不容易过上了富贵生活,她惜命着呢!” 换成是她也会多想。 “不过她今儿怕是也不能就这样离开,天利,你会不会舍不得她?”蓝天欣试探性的问道。 蓝天利慵懒的笑了笑:“开玩笑呢,我只不过是闲暇时找她逗逗趣罢了,一件玩具而已,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 只要蓝家能度过这次的难关,所有付出都是由价值的。 蓝天欣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行,顾南乔他们去了靠山的那边,你说她是故意去的,还是为了防备我们?” 在今天来以前,蓝天欣就已经让人在这周围盯着了,她可以肯定这里除了她的人马,再也没有外人,所以不管顾南乔去哪里,今儿她都会葬身于此。 “应该是防着我们,姐,我觉得她不过来我们过去也一样,速战速决为好,要是耽搁了太长时间,怕是楼下那位又会多思多想了。”蓝天利提议道。 “你说的没错,既然顾南乔不来这里,咱们也可以过去找她啊!没有必要在这里一直等她。”蓝天欣站了起来:“走吧!” 姐弟两人找了一条最近的路线,赶往了山林那边,林蔚看到他们走了这才松了口气,只不过她还是有点不太放心,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落入了蓝天欣姐弟眼中。 跟上来了也好,免得等会儿还要回来单独找她!蓝天欣眼里掠过一抹狠意。 山林这边跟秋风阁那边距离挺远,走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他们终于到达了,此时顾南乔和墨高两人正坐在大石头上面,看到蓝天欣姐弟过来了,顾南乔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他们。 “顾姑娘还真是有个性,我们约好了在秋风阁见面,不知道顾姑娘怎么就跑来了这里?”蓝天欣道:“你不知道吗?这山里可不太平,随时会有野兽出现,伤人性命。” 顾南乔皮笑肉不笑道:“蓝姑娘多虑了,野兽虽然会伤人,但是它们可都是讲道理的,不会无缘无故伤人,这个世界上,最不能相信的就是人,别看有些人长得像模像样,背地里做的事情,可就让人所不齿了。” 她这话明摆着就是说蓝天欣,毕竟这段时间蓝天欣频频出各种小招数,这些招数以前蓝天欣也用过,一直以来,她都无往不利,可偏偏这次算是遇到对手了。 或者说这个顾南乔实在是太聪明了,又有能力,这才让蓝天欣败了! “顾姑娘未免也太自信了一些,你自以为自己很了解人吗?这个世上,人各种各样,千姿百态,不是所有人都是好人,那些坏人也不想当坏人,只是因为生活所迫,不得已罢了。”蓝天欣道。 “生活所迫?所以就能伤害别人?”顾南乔反问。 蓝天欣却不接这话茬,而是看着顾南乔道:“今天请顾姑娘来此也不是为了说这些无聊的话,我找你,是希望你能高抬贵手,给我们品味轩一条活路。”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可不是靠别人让的,在动物世界里,弱肉强食,那些熊瞎子可不会因为看到了一只可怜的落单梅花鹿就放过它,反而会不顾一切的战胜它,直到把梅花鹿全数吞进肚里。” 顾南乔浅笑道:“世界就是这么残忍,适者生存、劣者淘汰,不是我抬不抬手的问题,品味轩要是够强大,自然不会因为一次危机就关闭了,与之相反,就算这次它侥幸存活了下来最终也还是会被别人给消灭。” 世道如此,顾南乔也只能遵从这个规律,要是她因为别人求情两句,就退后、让步,那以后别说想要发展好产业了,怕是最终自己也会被淘汰! “这么说,你是不愿意跟我们品味轩讲和了?”蓝天欣盯着她问道。 顾南乔无奈耸肩:“抱歉了。” 蓝天欣看着她,眼里多了一抹冷笑:“顾姑娘胆子倒是不小,你的胆子向来都这么大吗?” “不,我胆子很小,只是为了一些事情不得不来。”顾南乔摇头:“谁会愿意来一个陌生的地方呢?我猜现在这个宅院,应该已经被你们的人给包围起来了,对吧?” “顾姑娘还真是冰雪聪明,难得见到一个这么聪明的人,还真是不想毁了。”蓝天欣眼眸闪闪:“不如咱们做一个交易,只要顾姑娘把你所知道的菜品和制作方法都告诉我,今儿我就放你一马如何?” 顾南乔一脸无辜的看着她,没说话,但是那神情明明白白表达着‘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顾姑娘也不要装糊涂,百味斋是顾姑娘的产业,听说里面的所有菜品都是姑娘研制出来的,既然你能研制出麻辣烫和砂锅,想来应该也还会更多的菜品吧?” 蓝天欣可不相信顾南乔就只会这两样。 顾南乔笑了笑,没说话,她会的东西当然很多了,但是没必要告诉眼前人。 “我要是不告诉你们呢?”顾南乔反问。 “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留你在这里做客一段时间,你要是一直不说,那就不客气了,只能送你去见你祖宗。”蓝天欣笑吟吟的说道。 远远看去,她们两人聊得很是投契,只有在场的人暗自紧张了起来。 墨高更是紧张得不行。 顾南乔倒是一脸轻松惬意,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的小命担忧,这让蓝天欣也不由得警惕了起来,莫不是顾南乔使了什么花招? “蓝姑娘,我不喜欢威胁别人,当然了,也不喜欢被别人威胁。”顾南乔终于站了起来,抚掌道:“对于姑娘的好意,我只能辜负了。” 蓝天欣冷哼道:“那我就只能强行留客了。” 原本按照蓝天欣的想法,自然是见到顾南乔的第一时间就杀了她,这样才能一劳永逸。 可等她们说了这么几句话以后,蓝天欣却改变了主意。 这么高傲的顾南乔,要是也沦落到跟伍林氏母女一样的地步,这是不是很是有趣? 她突然之间就不想让顾南乔这么痛快的死去了,她要留着她,慢慢的折磨她,让她亲眼看见,她一手创造起来的百味斋是如何被她毁灭! 蓝天欣说着,拍了拍手,瞬间从宅院里的各处浓密的草丛中飞出了十几个黑衣人。 他们脸上都蒙着面巾,跟电视剧里的杀手刺客一毛一样。 好在顾南乔已经是第二次见到这样的人了,倒是不太害怕,只是看着对方拿着弓箭对准她这边,顾南乔还是很紧张。 天啊,她忘了,世上还有弓箭这种玩意儿,她刚刚下的毒怕是对他们影响不大,说不定还没有把人毒死,自己就先被人射成了筛子。 顾南乔顿时苦下了脸,早知道她就应该准备那种爆炸形的药丸,这样子丢出去,就能让他们昏倒一大片。 可惜时间来不及,她完全没有准备。 见顾南乔面色难看,蓝天欣就开心了,心情好到了极点。 “你们上去把我给她拿下,只要活着就行。”蓝天欣对着后面的黑衣人道。 只要顾南乔活着就行了,至于是缺胳膊断腿啥的,她完全不在意,反正她需要的是折磨她、羞辱她! 想来残废的顾南乔,更能打击顾南乔! 也能让她心情更好! 黑衣人一步一步往前走,就在这时,山林里突然传出了嗡嗡嗡的声音,蓝天利抬头让山林里看了一眼,登时就慌了:“天哪,怎么这么多蜜蜂。” 蜜蜂成群结队的飞过来,乌泱泱一大片,如同下雨时天边的乌云。 这么多蜜蜂,一只只的往这里飞过来,直接把大家都吓住了,连同那几个黑衣人也吓得不轻。 这可是蜜蜂啊,一个弄不好当场就能丧命于此! 最主要的还是这些可都是不懂人言的动物,也不会惧怕人,他们这几个人站在这里,完全就有要变成筛子的节奏。 大家下意识的往后退去,只是没等他们离开,蜜蜂就直奔他们而去,给他们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记。 顾南乔看着这一幕,心情好转了不少,这些蜜蜂小可爱来的太准时了,要不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唉,为什么她刚刚撒的药粉没有作用呢?顾南乔登时就有些着急了,就在她思考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突然脖颈处传来了一阵痛,她昏了过去。 临闭眼前,映入眼帘的就是墨高那淡漠的脸庞。 顾南乔不见了,消失了。 一整天她都没有出现,到了夜晚,也没有回家,连墨高也没有回来。 这可把墨家人急坏了,墨玉珩见天色都黑了,脸色冷了下来,看着姜俏俏几人道:“小阿乔究竟去了哪里?你们到底说不说实话” 姜俏俏对上墨玉珩那双阴霾的双眼,顿时浑身一颤,立刻跪在了地上,颤颤巍巍道:“姐姐去了秋风阁,是林蔚约她去的,一同约的还有蓝天欣,就是品味轩的东家。” 顾南乔一直没回来,姜俏俏当然是不敢瞒着了,立刻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说了一遍。 本来顾南乔就是想拿回了夏杜鹃的遗物,然后给墨玉珩一个惊喜,谁知道现在还真是给了他们一个惊了,喜是完全没有。 “姜俏俏,你们胆子很大啊,这么大的事情都瞒着我,你们就这么放心让小阿乔一个人去赴约?你们脑子有病还是压根没脑子?”墨玉珩第一次说这么重的话。 姜俏俏几人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吭声,确实是他们的错,只想着听顾南乔的话,却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你们的账,等我找回了她以后再跟你们算。”墨玉珩冷声道:“你们说墨高也跟她一起去了,那墨高呢?也没有回来?” 姜俏俏白着脸摇头,她愧疚、后悔到不行,早知道就应该她跟着去的,她跟着去,肯定会有大的作用。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堂屋里的人所有人都精神一振,秀香连忙去开了门,谁知道门一开,就看到一身浑身是血的人倒在门口。 “告诉......姑娘,不...能去...赴约。”倒在地上的血人昏过去之前,留下了这两句话。 秀香定睛一瞧,这不就是墨高么? 他怎么浑身是血的回来了? 秀香连忙进去屋里喊了人出来,大家见到墨高浑身是伤,昏迷不醒的模样,顿时都呆住了,好在家里留有顾南乔制作的伤药,这些药都比外面买来的好上几倍,所以他们连忙给墨高清洗、上药。 墨玉珩想了解事情的真相,再药房里找了半天,找到了不管是什么补药,全都给墨高喂了下去,他要了解事情的真相,这样才有助于他快速的找到顾南乔。 喂了不知道多少的好药,终于在凌晨时分,墨高醒了过来,只是他的第一句话就出乎大家的意料。 “墨大哥,姑娘呢?她不在家吗?”墨高看着满屋子的人就是没有看到他最担心的那一位,心顿时就悬了起来。 姜俏俏红着眼道:“墨高哥哥,不是你陪着姐姐一起去了秋风阁吗?你失忆了?”莫不然又怎么会把上午的事情给忘记? 墨高惊讶:“我陪姑娘去秋风阁?俏俏,你记错了吧?我.....等等,难不成姑娘已经去赴约了?不能去啊!” 说到后面,墨高激动得不行,恨不得从榻上下来。 “这是怎么了?”姜俏俏不明白的看着他。 “我天,”墨高抱着头,满脸痛苦之色:“现在已经四月十八了对不对?” 得到了姜俏俏的肯定,墨高一脸灰败的喃喃自语道:“完了,全完了!” 他回来迟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把事情说清楚。”一直站在后面,冷眼看着这一切的墨玉珩,突然出声道。 墨高先捋了捋思绪,这才道:“我昨天从铺子里离开后,就想要去安排一切,谁知道刚走到护城河边上,就被人打倒了,那几个人上来对我就是一顿狂揍,我完全没有抵抗之力,最后生生被打得昏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就在河里,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挣扎的爬上了河岸,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赶驴车的人,人家看他可怜,这才捎带一程,把他送回了蒲家村。 听完了墨高的阐述,大家都惊慌了,这样说来,昨天让墨高去秋风阁布置的一切都用不上就算了,连顾南乔身边带着的人也都是别人的探子,这样一来,顾南乔危险了。 墨荣死死地盯着墨高,问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墨高,我们刚来墨家的时候,发生了意外,你可还记得是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只有他和墨高两个人才知道,如果墨高说不出话,那么眼前的这一位说不定也有可能是对方的探子! 墨高自然明白墨荣的意思,他着急忙慌道:“我记得,那天我们刚来这里,去净房的时候,对净房的一切都感到陌生,也不会使用,急得不行,我们两个人研究了好久,想尽了办法,也都无解,还是你聪明,想出了办法,离开时,还因为靠近门边的一块鹅软石太滑了,我摔了一跤,还是你给我上了药。” 事情确实是这样,这件事他们没跟别人说,毕竟刚来墨家,还不好意思,这也算是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我是墨高,是你们的兄弟。”墨高着急的辩解道。 “我相信你是真正的墨高,只是姑娘去赴约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墨荣难过的道。 大家都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所以在事情发生后,大家都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现在真正的墨高回来了,可他带回来的消息,恰恰是他们最不愿意听到的,所以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墨玉珩突然出了门。 墨胭脂正在院子里跟头狼嬉闹,墨玉珩一出来,墨胭脂立刻跑到了他脚边,摇着尾巴,眼睛贼亮的盯着他,还时不时往他身后看去,似乎是在找顾南乔。 墨胭脂平日里跟顾南乔关系最好,基本上顾南乔只要有空,就会陪它玩,墨胭脂也很黏顾南乔。 现在一天都没见到她了,墨胭脂自然是会找顾南乔,特别是现在都已经子时了,连头狼都来了,顾南乔还没有回来! 她不会又丢下它,自己一个人去玩了吧?墨胭脂歪着脑袋想着,姐姐实在是太不靠谱,老是丢下它! “嗷呜~”墨胭脂叫唤了一声。 墨玉珩蹲下来,看了看它,伸手拍了拍它的头顶,语气低沉:“胭脂,小阿乔不见了,失踪了,你陪我一起去找她好不好?” 他不担心墨胭脂会听不懂,因为墨胭脂是跟着他们长大的,对于他们说的话,墨胭脂基本上都听得明白。 果然,墨胭脂听完后,立刻激动了起来,嗷呜个不停,察觉到墨玉珩听不懂它在说什么,墨胭脂又着急的比划着爪子。 依旧看不懂! 墨玉珩扶了扶额道:“你先别激动,你先跟着我去找她好不好?” “嗷呜~”当然好了,姐姐不见了,本公主自然是要去找她! 墨玉珩欣慰的看着它,这只狼还算是没白养,总算还有点作用。 狼嗅觉敏锐,墨胭脂更是熟悉顾南乔,有它在,自然是不用担心找不到顾南乔。 墨玉珩连忙去套了马车,墨胭脂也着急的跑到头狼身边嗷呜了几声,似乎是在跟它商量着什么。 满脸威严的头狼听完了墨胭脂的话,先用爪子安抚了墨胭脂,让它不要这么激动,随后它便跑出了墨家,消失在了夜色中。 马车刚刚从车棚里出来,墨胭脂灵活的往前一跃,刚好跳在了墨玉珩身边,它的两只爪子抓住墨玉珩的衣摆,眼睛却看着前方,陪着墨玉珩一起去了县城。 马车如同一道闪电,在夜色中快速穿行,这次出来,墨玉珩就只带了墨胭脂,其他人一个都没带,那些人不会武功,跟着来也是累赘。 到了县城,城门早已经关闭了,墨玉珩自然也不会去喊门,而是把马车寄存在了一户人家,自己则抱着墨胭脂使用轻功,飞过了城墙,快速的飞到了秋风阁。 墨胭脂一下地,就左右闻了闻,而后摇了摇头,意思是说,姐姐没有来过这里。 跟顾南乔约好的地点,明明就是在这里,她不在这里,又会去哪里? 墨玉珩站在秋风阁的三楼,望着外面的一切,今天是四月十八,月亮还算圆,银白色的光照耀在这一片天地,虽然不能跟白天相比,但是对于墨玉珩这种视力极好的人来说,也已经足够了。 他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在了山林那边。 顾南乔来这里,定不会没点准备,她虽然不知道墨高已经被人顶替了,但是依照顾南乔的性子,她一定也会临时捣鼓出一些东西。 而想要全身而退最好的位子,除了那片山林,又还有哪一处是最好的选择呢? “胭脂,咱们去那边看看好不好?”墨玉珩抱起了墨胭脂,直接飞身而去。 顾南乔不见了,生死不知,墨玉珩心急如焚,其实下午的时候,他心里就有种不详的预感,心跳得非常快,也很焦躁,坐立不安。 没想到晚上才知道顾南乔出事了。 姜俏俏虽然没跟他说多少,但是墨玉珩也明白顾南乔会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甚至连告诉都不告诉他。 无非就是想带回夏杜鹃的遗物,让他高兴高兴。 真是一个傻丫头。 夏杜鹃对他是很重要,但是顾南乔也很重要,一个是逝去的人,哪怕她留下了什么,对于墨玉珩而言,也绝对没有顾南乔重要。 掠过大门口时,墨胭脂突然非常激动的嗷呜了起来。 墨玉珩一听,立刻放下了墨胭脂,墨胭脂乐颠颠的跑到了门口,一边嗅着一边往前走去。 它对顾南乔很熟悉,顾南乔虽然不用胭脂水粉,但是她常年浸在药房,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药香味,墨胭脂一闻就知道是不是她。 所以它按照上午顾南乔走过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 墨玉珩静悄悄的看着它,等看到它带着他走到山林时,墨玉珩眼里浮现出‘果然如此’四个大字。 这跟他的猜测完全一样。 只是看到了山林里的景象,墨玉珩还是惊呆了。 一地的死蜜蜂,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除此之外倒是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就一地的蜜蜂也很吓人了。 墨胭脂最终走到了一块大石头面前,指了指大石头,对着墨玉珩嗷呜了一声,告诉他,姐姐最后还在这里坐了坐。 墨玉珩避开了地上的蜜蜂,走到了大石头边上,看着夜空,喃喃自语:“墨胭脂,你知道你姐姐在哪里吗?” 第119章 救人,心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胭脂嗷呜了几声,小爪子胡乱的比划着,墨玉珩也看不懂,他碰了碰墨胭脂的头顶,望着墨胭脂那立着的耳朵,发呆。 脑海里浮现出了以前在家里时,顾南乔总是喜欢、摸、墨胭脂的耳朵,每次墨胭脂都不乐意,可依旧最后还是顾南乔赢了。 他的手下意识的触碰到了墨胭脂的耳朵。 墨胭脂嗷呜了一声,显然很是不乐意,你心情不好,本公主心情也不好,凭啥你要、碰、我耳朵? 知不知道头可断血可流,就是耳朵不能碰? 可惜它就是一只狼,没人权,所以墨玉珩压根不怕它,反倒是它很怕墨玉珩。 以前顾南乔在家的时候,顾南乔会护着它,现在顾南乔不在,墨胭脂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这样的墨叔叔实在是太吓人了! “墨胭脂,你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吗?”面对眼前杂乱的一切,墨玉珩却觉得,顾南乔一定还活着,因为地上除了死蜜蜂以外,并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血迹。 只是她到底在哪里? 墨胭脂轻巧的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在地上嗅了嗅,随后又走了几步,最后看向了密林。 “嗷呜~”墨胭脂激动的比划着小爪子,看它那激动的小模样,墨玉珩沉闷的情绪也消散了几分。 他试探性的道:“你是说我们要去山林里找?” 墨胭脂摇了摇头,用爪子努力的比划着。 “你是说她从这里离开了?”墨玉珩继续问。 墨胭脂激动的点头。 墨玉珩无语,这跟他刚才说的不也一样吗?还是得去山里找。 不过有目标总比没有目标强。 墨玉珩也不知道为什么,墨胭脂说什么他都相信,所以在确定之后,墨玉珩抬脚就往山林里走去。 墨胭脂嗷呜了一声,很是委屈的跟了上去,墨叔叔实在是太不可爱了,居然敢无视它这个大功臣! 山里漆黑一片,墨玉珩点了火把,靠着这微弱的火光在树林里穿梭着。 而墨胭脂一路走,一路嗷呜个不停,也不知道它嗷呜个什么,总之现在墨玉珩心烦气躁,也不管墨胭脂,随它去。 两人一路走走停停,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面出现了一双双碧蓝色的眼睛,墨胭脂则是兴奋的嗷呜了一声,跑了过去。 墨玉珩定睛一看,这不是墨胭脂它未来相公的家属么。 怎么全都跑来了这里? 墨胭脂兴奋不已,觉得头狼跟自己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要知道蒲家村离这里可远了,而它也不知道顾南乔到底在哪里失踪,所以刚刚跑去跟头狼商量的时候,也只是跟它说召集人手来县城帮它! 谁知道它这么快就赶来了! 墨胭脂对着头狼就是一顿夸赞,当然了,这些声音落在墨玉珩耳中,就是一声声嗷呜。 都说有人好办事,有狼也同样如此。 头狼经常跑来墨家找墨胭脂,顾南乔对它就跟对墨胭脂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它常年生活在山里,顾南乔还特别的心疼它,所以每次它来,顾南乔都会给它做好吃的。 头狼对顾南乔好感度很高,在它心里,顾南乔可不仅仅是墨胭脂的家人,也是它的朋友。 所以一群狼在山里快速的往一个地方奔去,墨玉珩靠走着根本就跟上不上,最后只能用轻功。 不知跑了多久,月亮已经消失了,漫天的星星也已经入睡了,天上和地上完全变成了一个颜色。 黑色! 墨玉珩知道快要天亮了,这就是天亮前的最后一抹黑暗。 就在此时一直都在奔跑的狼群也停下了脚步,目视前方,墨玉珩视力不错,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个小村子。 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户人家,家家大门紧闭,只是走近后,墨玉珩才察觉出其中的不寻常。 太安静了。 就算是一个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也不应该这么安静,特别是这个村子还在深山,这里野兽众多,就算住在山里,有许多人家也会养几只狗或者养些鸡鸭。 可这个村子,似乎连个人都没有! 跟在墨玉珩身后的墨胭脂和头狼在四周转了转,突然墨胭脂跑了过来,叼着墨玉珩的衣摆,拉着他往一旁走去。 墨玉珩知道,墨胭脂应该是有所发现了,所以才会带着他走,跟着墨胭脂,最后停在了一口枯井前面。 “墨胭脂,你是说你姐姐她在这里?”墨玉珩若有所思的问道。 “嗷呜~”墨胭脂叫唤了一声,尾巴摇的很是欢乐。 没错,姐姐在这里出现过,它闻到了姐姐身上的药香味。 墨玉珩见它这样,心里有了肯定的答案,围绕着枯井走了半圈,他看到井口的边缘处,有一个凸出来的小方块,毫不犹豫按了下去,很快靠山的院墙就发出了一声闷响,墙壁缓缓打开了。 墨玉珩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墨胭脂和头狼带领了一部分的狼群进去,还有一部分则是守在了小村子周围,戒备的看着四周。 这是一条密道,密道里脚步凌乱,隐隐中还听到了前面不远处传来了吵吵囔囔的声音。 墨玉珩更急了,大步往前跑去,墨胭脂和头狼对视一眼,也快速跟了上去。 密道很长,听着那些声音就在耳边,可他却一直都没法靠近。 墨玉珩有些心急了,就在他耐心即将耗尽了时候,突然看到了前面乌泱泱的人群,最高处的高台上,站着一个一袭白衣摇着桃花扇的男子,他还抱着一个纤弱的女子。 “裴长泾,别以为你是天下首富,老子就怕你,你在邻水县算个屁,老子可不怕你。”许爷放狠话,话是这么说,可他脸上流淌下的汗珠,也能看出他很紧张。 裴长泾一袭白衣,悠哉悠哉的摇着桃花扇,压根没有把许爷的话放在耳里,他懒洋洋的看了许爷一眼:“好吵!” 放狠话有什么用? 有种就别吵吵,动手打架啊!反正他最近闲得慌,刚好能活动活动筋骨! 可惜许爷没这个胆子。 别看他手下人多,平日里在邻水县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可他还真不敢拿裴长泾如何,大家都知道,裴长泾背后势力错综复杂,财富更是天下第一。 得罪不起! “裴长泾,你到底想干什么?”许爷道:“路过就还请你路过,别多管闲事!” 裴长泾挑眉道:“多管闲事?本公子这叫英雄救美,你们不是号称邻水县第一英雄帮吗?怎么还管起了人家小姑娘之间的事情?” “这样看来,你也算不上英雄,顶多就是个狗熊!” 许爷被气了个半死:“她跟我之间有私人恩怨。” “你说谎话还真是张口就来。”裴长泾显然已经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压根不会被许爷给蒙骗:“蓝家那个女人不就是你女人吗?为自己女人出口气大家都理解,不过嘛,你知道她是谁不?” 许爷一愣,看向顾南乔,眸色沉沉。 顾南乔是谁,许爷当然知道,在行动以前,他就把顾南乔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了,也知道她是个一没背景二没靠山的丫头片子。 可现在听到裴长泾的话,许爷心思百转,难不成顾南乔还真是个大人物不成? “她可是本公子罩着的人,你要是敢伤她一根汗毛,你这地下赌场也别开了,我相信县令大人对你这地下赌场早已经好奇已久,我要是提供一个线索给他们,你说,你不仅这赌场开不成了,怕是你偷偷屯粮的事情也怕是会被抖出来。” 裴长泾云淡风轻的话家常,只是他说出的话,却让许爷额头上的汗水,一层一层的往下落。 赌场保不住不要紧,可要是让人知道他私底下屯粮,然后把粮食送去了辽国,这要是被上头的人知道了,他怕是就会被冠以通敌叛国的罪名给砍了。 说实在话,许爷一开始还真不想跟裴长泾撕破脸皮,可现在听到了裴长泾的威胁,许爷眼里掠过一抹狠意,无毒不丈夫,为了自己将来的荣华富贵,裴长泾是不能留了。 管他身后有多大的势力,这个男人留着,就是一个隐患,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就出卖了他? “给我杀了他,不顾一切杀了他。”许爷双眼赤红道,狠狠的盯着裴长泾! 他敢开赌场,还能称霸一方,手底下武功高强的人自然不少,否则的话,他在邻水县也没法混的如日中天。 刚刚不过是因为不想惹麻烦,裴长泾会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热,所以能不惹麻烦就不惹麻烦。 可现在裴长泾显然是知道了他的所有秘密据点和事情,这个人绝对不能留! 许爷话音刚落,他身后就飞出了十来个武功高手,十个人直接扑向裴长泾。 面对生死瞬间,裴长泾依旧是不慌不忙,桃花扇扇的是风生水起,就在他们离他还有两步之遥的时候,突然间意外发生了。 桃花扇突然飞向了他们,同时扇子里还飞出了一整排的针,这些针又快又准,跟皮肤一接触,皮肤就发黑,还没等人反应过来,人就倒了一大片。 包括前面那些高手,也没能逃脱。 许爷站在后面,倒是没有受伤,不是他运气好,而是他前面站了不少人,把他挡在了后面。 “暴雨梨花针?”许爷也算是半个江湖人,毕竟开赌场的人,黑白两道都混得开。 “还算有见识。”裴长泾傲娇的扬着头:“你这里的人还真是不经打,不就是一点点毒么,怎么全都倒地了?” 语气很是嫌弃,神情就更嫌弃了。 许爷嘴角微抽搐,这裴长泾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呢? 暴雨梨花针本来就很吓人了,当上面的针还含有毒药的时候,更是没有人能逃得过,裴长泾说这话实在是让他气不顺! 更让他气不顺的还有就是自己手底下二十多号高手,今儿算是全部都折了。 先前在那处宅院,被一群蜜蜂攻击,虽然他们都顺利跑了出来,但是那几个人全都被蛰成了筛子,一个个全身发肿。 大夫也说了,那些蜜蜂带有毒性,要是解不了毒,他们那十几号人也就活不下来。 可他请来的大夫也只是普通的大夫,完全对蜂毒束手无措,最后他才想着问一问顾南乔,毕竟听说这个小姑娘是个医术高手。 否则的话,现在顾南乔就不在这里了,早被他送去给蓝天欣。 可是他刚提审顾南乔,顾南乔倒是很配合,最后不知道怎么弄的,顾南乔还晕死了过去。 他正要过去看一看顾南乔,看看她是装死还真是真的晕死了,谁知道裴长泾就凭空出现,把顾南乔护在了身后,形成了现在的局面。 “你跟前朝皇室有关系?”慌乱过后,许爷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你是前朝皇室后人?” 暴雨梨花针是前朝皇室的一位皇子研究出来的,这个技术并没有流传到民间,虽然暴雨梨花针名气极大,但是大家都没见过。 可裴长泾不仅会用,看他那娴熟的样子,定然还会做这样的机关才对! 裴长泾笑着看着他,摇了摇头:“我可没有这个荣幸。” 这么说他不是,但是从他话里,许爷也能猜出一二,裴长泾虽然不是前朝后人,但是他绝对认识前朝后人。 毕竟前朝国破的时候,皇室众人全都自尽而亡,只有一位三岁的小太子被人秘密送走。 从那以后,这位小太子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大齐、辽国、楚国都以立国百年之久,三国皇室也都时刻关注着前朝后裔的事情,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小太子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许爷很想弄死裴长泾,可也知道今天怕是不成了,谁也不知道裴长泾还有多少秘密武器,别看他一个人,刚刚一出手就让他这边损失惨重,死了三十多号人。 余下的人也不多,许爷觉得不能无知的往上撞,只能呆站在原地,两方对峙了起来。 顾南乔虽然不重,但是长时间抱着她,裴长泾还是觉得手有点酸,他丢下扇子,换了一只手,谁知道就在这个时候,许爷突然一声令下:“冲上去,杀了他!” 裴长泾勾唇一笑,冲着许爷身后大喊:“你再不出手,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许爷大吃一惊,难不成裴长泾还有帮手,他转过身,看到的就是一群碧蓝色的眼睛。 狼,这是狼的眼睛。 许爷吓得不轻,这些狼是怎么跑来这里的? 常年呆在地下赌场的打手,对于狼自然是不陌生,但是那也是见过一两只而已,这样大规模出现还真是第一次。 大家都吓得不轻,有几个人甚至尿裤子。 狼群后面,墨玉珩凭空飞起,直接飞到了裴长泾身边,看到他抱着顾南乔,眉头微蹙。 裴长泾一看,顿时心里发毛,连忙把顾南乔塞给了墨玉珩:“你的人,你自己抱着。” 别用这种吃人的眼神看着他,他胆小! 他也不想啊,谁让他刚刚没办法呢,总不能把人丢在地上吧? 再怎么说,顾南乔也算是被他救回来了,不然依照许爷的手段,他又没出现,小姑娘定然受伤严重。 墨玉珩不感激他就算了,居然还瞪他,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有了狼群的加入,战局一下子就明朗化了,人们惧狼,自然是不敢靠近它,所以狼群一步步逼近,大部分都抱头投降,只有一小部分,为许爷拼出了一条血路,让他顺利逃了出去。 “啊喂,你就这样放他走?这等于是放虎归山哦!”特别是许爷现在已经知道他跟前朝皇室后人所有关联,到时候怕是会给他带来麻烦! 裴长泾皱眉,如果这个消息让三国皇室知道了,他的生意还做不做啊! 比起裴长泾的万般担心,墨玉珩倒是很淡定,他看了裴长泾一眼,很是不满:“你知道她落入了许爷手里,怎么不早点把她救出来?” “冤枉啊,我这不是不小心遇到了么?你说说你,七月份就要去抢湘江王的生意,咱们现在手里虽然不缺钱,但是缺粮食啊,我这不是想跟许爷借一借么?”裴长泾道。 说是借,其实就是有借无还。 碰到顾南乔还真是意外,他认识顾南乔,但是顾南乔不认识他,毕竟他早就从于一舟嘴里知道了墨玉珩养了一个小姑娘。 在武宁州府的时候也见过顾南乔了,还特意利用了那次机会,送给了小姑娘一把剑。 虽然最后这把剑到达了墨玉珩手里,那也算是他给的见面礼。 “你找到他的存粮地点了?”墨玉珩问。 “小爷出马,哪有事情办不成的?不仅找到了他的存粮,我还找到了他跟辽国之间的通信,这要是上交,那可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裴长泾得瑟道。 “嗯。”对于这个结果,墨玉珩一点也不意外,这点小事裴长泾要是都完不成,也实在是辜负他的盛名了。 “让你放走他干什么?咱们直接灭了他,一了百了。”裴长泾不耻下问。 墨玉珩看了他一眼,揉了揉眉头:“许爷在邻水县经营了三十多年,你觉得他的财富是我们所看到的那些吗?那不过是一小部分,他还有一部分的财富隐藏在深处,你让于一舟几人盯紧了,看看他会去哪里。” 裴长泾诧异道:“难不成他还留有后手?” “可以称之为狡兔三窟。”没有人会把所有的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墨玉珩如此,裴长泾如此,许爷当然也如此! 裴长泾点头:“我这就去办,对了,你家这位不知道她给自己吃了什么,都昏迷了快两个时辰了,要不是我突然出现,她怕是都被许爷给弄死了。” “你这是邀功请赏?”墨玉珩挑眉:“也没见你如何保护她。” 天地良心,他还要怎么保护?裴长泾吐血,墨玉珩实在是太没人性了,他不跟这样的疯子计较! 心里这么安慰自己,裴长泾还是觉得很委屈,为毛最后受伤的人总是他? 不过吐槽归吐槽,事情还是要办的,所以当裴长泾走出了赌场,到达了外面的时候,差点没被外面的场景给吓死。 天啊,外面也还有这么多狼。 狼群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一步一步靠近,下一秒就会扑过来,咬死他。 看地上斑斓的血迹,裴长泾也能猜出一二,许爷刚刚才被人护着出来,想必又是经历了一场血战! 好在后面墨玉珩跟着出来了,那些狼群看到墨玉珩,倒是冷静了下来,没有攻击他们。 裴长泾跟在墨玉珩身边,胆颤心惊的看着这一幕,最后结结巴巴道:“你什么时候学会驭狼术了?” 这个太厉害了,一群狼跟着走,实在是太威风了! 他也好想学。 墨玉珩道:“我不会,不过它们的头狼,是我家女婿。”说到这里,墨玉珩唇边溢出了一抹浅笑。 今儿还真是多亏了墨胭脂,要不然他也没法这么快跟了过来,想到此,墨玉珩又有些生气了。 “你见到了她,怎么没给我发信号弹?”墨玉珩问,让他担心了一个晚上。 他委屈,裴长泾就更委屈了:“我也就是出来探探底,谁知道就碰上你家姑娘了。” 光顾着救人,还真是没有多想。 “行吧,你去办事,记住了,这件事要办得漂亮,还有那些算计小阿乔的人,你也一并收拾了。”墨玉珩嫌弃的看了他一眼。 裴长泾也很有眼色,知道这位爷心情不好,他也不想留在这里,只能道:“你就没想过从自己人手里调一个人安排在她身边?山雨欲来,咱们可得时刻保持警惕。” 还有一些话,裴长泾没说,顾南乔有能力,现在不过是小出风头,就惹来了这么多麻烦,将来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呢,她又不会武功,虽然医术毒术极高,但是也没有办法护自己周全。 “等姚冰手上的事情处理完,你让她过来吧!”墨玉珩道,他手下也只有姚冰是女孩子,而且她武功高,也值得信赖。 裴长泾没所谓道:“行,我等会儿就去通知她,那我先走了,等事情办妥了,定会给你消息。” 墨玉珩点头,裴长泾脚尖一点,腾空而起,很快就消失在了这方天地。 找到了顾南乔,墨玉珩心定了,扫尾的事情有裴长泾负责,他也不担心,抱着顾南乔他离开了这个小山村,找了一个山洞,暂时住了下来。 找食物的事情完全不用墨玉珩操心,狼群自发的去找食物,还有一部分则守在山洞门口,戒备的看着四周。 倒是墨胭脂一直嗷呜个不停,围绕着顾南乔打转转,看到顾南乔一直没醒,墨胭脂有些着急的用小爪子拍了拍她。 肿么就睡得这么沉?墨胭脂看着她,无声的吐槽着,比本公主都还能睡! 墨玉珩看着墨胭脂着急的小模样,沉重的心情也轻松了几分:“胭脂,你在这里守着你姐姐,我去去就回!” “嗷呜~”放心吧,本公主定把这个任务圆满完成! 墨玉珩笑了笑,出了山洞。 这片山实在是没有小溪流,找了许久,墨玉珩才找到了一处滴水的石壁,他摘了一片野芋头的叶子,卷了起来,放在滴水处,接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太阳从东边升起,先露出了一点点光,到最后整个金色圆球都挂在了天空,墨玉珩不知疲倦,眼睛一直盯着水,直到水都快溢出来了,他才小心翼翼的捧着水,回了山洞。 顾南乔是制毒高手,自然也是用毒高手,墨玉珩却从来没有想过,顾南乔会对自己使毒,这药怎么解毒,他不知道,但是见顾南乔面色红润,呼吸均匀也知道没什么大碍。 他拿了水回来,小心翼翼的给顾南乔喂了一些,而后又拿着珍贵的水给顾南乔洗脸。 一番折腾下来,依旧是没点效用,墨玉珩也无法了,只能坐在一边等着。 等顾南乔醒来的时候,墨玉珩也没有闲着,那些狼群很是喜欢墨玉珩烤的食物,所以早就自发的猎到了一大堆的山鸡、野兔、甚至还有野鹿。 柴火也捡了一大堆回来。 面对狼群那一双双期盼的眼眸,墨玉珩还真的是说不出一个不字。 更和宽它们昨晚还帮了他忙,总不能过河拆桥,所以他拿着一把匕首,快速的处理了起来,又去砍了不少的竹子,把所有的肉都挂在了火堆上烤着。 有些狼还受伤了,墨玉珩看到了,连忙拿出了金疮药,给它们包扎。 伺候着这一群狼,墨玉珩彻彻底底变成了老妈子! 顾南乔醒来时,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她睁开眼睛,入眼就是墨胭脂。 看到墨胭脂,顾南乔一愣,她莫不是做梦,怎么会看见墨胭脂呢? “嗷呜~”你醒了啊,都睡了好久了,终于醒了,墨胭脂看到她醒过来,兴奋的叫唤着,又冲着她摇了摇尾巴,最后还用舌头舔了舔她的手。 还真是墨胭脂啊! 顾南乔激动了,连忙坐了起来,一把抱起了墨胭脂,使劲的揉捻它:“墨胭脂,你怎么跑来了这里?是你救我出来的吗?” 在顾南乔最后的记忆中,就是墨高披了她一掌,等她醒过来以后就是在一个阴暗的房间里,周围摆满了各种的刑具。 而她前面,坐着一个油腻大叔,说是只要她给那十几个被蜜蜂蛰了的人解毒,就给她一条生路。 顾南乔又不是傻子,人家千辛万苦的把她抓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解毒? 显然不会这么简单。 不过她表面上还是答应了,给那几个人把了脉,随后又说了要什么药材,让他们给准备。 等他们把药材端上来时,顾南乔直接调配了一种迷药,自己直接闻了闻,晕了过去。 她会这样做,倒不是她不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完全是因为她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而这个香味她记得,裴长泾身上就有这样的香味。 虽然没看见裴长泾出现,但是不知为何,顾南乔觉得他就在附近。 想到上次裴长泾给她露出了一个笑容,顾南乔觉得自己要是昏睡过去了,裴长泾会不会来救她? 她不知道,但是她没犹豫,就给自己用了药,谁知道醒过来以后,看到的就是墨胭脂。 转过头,看到坐在山洞门口的熟悉身影,顾南乔突然眼眶一红,立刻跑了过去。 “小阿乔?”墨玉珩蹙眉:“你醒了。” “嗯,墨哥哥,还能见到你,真好。”顾南乔有些后怕的说道。 虽然这一趟下来,她并什么受伤,但是惊吓却不少,脖子也很痛,显然是被墨高打伤了。 “饿不饿?渴不渴?”墨玉珩关心的问着,声音一如既往,只有墨玉珩清楚,他心里的紧张。 顾南乔想说不饿,可是肚子此时却不配合的咕咕叫唤,她羞赧一笑:“还真是有点饿了。” “空腹吃东西不好,我去给你打点水,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墨玉珩有些颤抖的转过身,顾南乔正对着他笑容灿烂。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墨玉珩先回过了神:“我先去给你找水,你在这里等我,它们在这里,不会有野兽过来。” 这里有狼群,就算是老虎和熊瞎子来了,也要掂量一二,更不要说人了,顾南乔留在这里,很安全。 顾南乔点头,墨玉珩这才转身离开。 等他捧着水回来时,看到的就是顾南乔正在跟墨胭脂头狼说笑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望着她的笑靥如花的脸,这一刻,墨玉珩觉得很开心。 其实从昨天开始,墨玉珩的神经就一直都紧绷着,不敢松懈半分。 没见到她的时候,担心她的安全,生怕她有生命危险,见到她以后,顾南乔又一睡不醒,要不是他相信裴长泾,知道有裴长泾在,顾南乔绝对不会出现大意外,否则他早就急死了。 而在等顾南乔醒来时,墨玉珩也好好的反思了自己。 他不笨也不蠢,从昨天知道顾南乔的事情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的心理变化极大,他可以骗别人说,他是把顾南乔当成自己的晚辈、妹妹照顾。 可他骗不了自己,昨天她不在,知道她有危险,墨玉珩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要杀人的冲动。 他昨晚一直在反复的问自己,要是顾南乔真的不见了,他该怎么办? 他生来就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也知道那些老家伙对他的期望。 可他不想过那种被安排的人生,他还记得,小时候娘亲跟他说过,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勉强自己去过不想过的生活。 以前在深山里的生活是他喜欢的吗? 不是。 以后没了顾南乔的日子,他会开心吗? 答案是否定的。 前面二十六年,他生活在一片黑暗的沼泽之中,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也不知道有没有未来,更不知道什么是开心,什么是快乐。 这些都是顾南乔教会了他。 每次看到顾南乔满足的吃着美食,墨玉珩就很羡慕她,顾南乔知道自己想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唯独他,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可现在,他知道了,他想要把顾南乔留在身边,不是当她晚辈,而是当他的妻子。 虽然他们之间年龄相差巨大,虽然顾南乔还没有及笄,虽然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但是他就想要她陪在自己身边。 他可以放弃一切,唯独不能没有她! 知道了自己的心意,墨玉珩对顾南乔的态度,自然跟以前有所不同,他没喜欢过人,也不知道如何跟恋人相处,但是他知道自己要对顾南乔好。 要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顾南乔面前,她需不需要,墨玉珩不管,但是他的态度一定要鲜明。 所以他捧着水回来,顾南乔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喝了几口水,饿了差不多一天一夜,她手都颤抖了,拿东西拿不稳。 墨玉珩见状,很是贴心的给她喂食。 “别着急,这里还有很多烤肉呢,足够你吃了。”墨玉珩见她吃的急,呛到了,连忙说道。 “嗯。”顾南乔笑眯眯的看着他,吃得很是开心。 等吃了七分饱,顾南乔便摇了摇头,墨玉珩这才开始开吃。 看到墨玉珩不嫌弃的吃着她剩下的那些边边角角,顾南乔心里触动很大,墨哥哥一直都是这样,好吃的东西总是留着给她吃,反倒是自己,每次都是吃她的剩饭剩菜。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的习惯。 等墨玉珩吃完,又给那些狼群烤了不少的烤肉,大家都吃饱喝足了,这才开始往回走。 墨玉珩心疼顾南乔,执意要背着她走,顾南乔拒绝了两次,最后看着他很是坚持,无奈同意了。 “墨哥哥,你眼眶里都是血丝,说明你很久都没休息了,你不困吗?不累吗?”顾南乔靠在他背上,心疼不已。 墨玉珩摇头:“我是男子汉,三天不睡觉也没事。” 他有内力护体,倒是不觉得没精神,眼睛里有血丝也不过是因为担心上火所致。 没什么大碍。 顾南乔则不同,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可不能跟他一样在山林里这样奔走。 “那咱们现在在哪里啊?”顾南乔到现在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去了哪里,“还有咱们家的那个墨高怕是被人给换了。” 墨高是顾南乔买回来的,他是什么样的人,顾南乔很清楚,想到她被打晕时的那一幕,墨高冷漠的眼眸,看着她就像是看陌生人,那样的眼神绝对不会是墨高。 这一点,顾南乔很肯定。 “嗯,你说的没错,真正的墨高昨天晚上才回家,我们也是见到他,才知道你出事了,好在最后你安全的被人救出来了,不然......”后面的话墨玉珩没说,但是顾南乔懂,她靠在墨玉珩背上,眼眸弯弯。 从这里到县城很远,昨晚墨玉珩是使用轻功过来,现在回去,自然不可能用轻功,索性就在路上把所有的事情经过都跟顾南乔说了一遍。 狼群在他们周围护着,远远望去,这一幕,温馨、幸福,让人动容。 比起顾南乔这里的岁月静好,另一边的蓝家则是乱成一团。 蓝家姐弟包括林蔚都被蜜蜂蛰了,而且今天还肿了起来。 蓝叔请了邻水县最有名的陈大夫来给他们解毒,可依旧是没什么效果,虽然毒素暂时是压制住了,但是他们几个人肿着的皮肤却没有消退下去。 再次喝了一大碗的苦药子汤,蓝天欣这才问道:“许爷有没有把顾南乔送过来?” 蓝叔摇头:“还没有消息。” “骗子,这一个个都靠不住。”蓝天欣发飙,昨天她本来就是想直接带走顾南乔,谁知道成群结队的蜜蜂出现,直接蛰得他们全都晕死在了原地,要不是许爷有远见,把探子换进了墨家,还顺利让探子跟了出来,怕是昨天顾南乔还真能全身而退。 现在顾南乔落入了许爷手中,蓝天欣却有些惴惴不安,许爷就是一个大猪蹄子,喜欢年轻貌美的小姑娘。 顾南乔虽然年龄小,但是容貌不俗,许爷要是看到了,喜欢上了她可怎么办? 到时候别说吧顾南乔交给她处置了,怕是还会站在她那边收拾她吧? 想到这里,蓝天欣心情更不好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响动,有小厮来禀告说是官爷来了。 蓝天欣一愣,她一没做什么犯法的事情,怎么官爷会来她家? 顾不上浑身疼痛,也顾不得肿成了猪头的脸,她换了一身衣裳,连忙去大厅见官爷。 这次来的人是县令大人最倚重的师爷,一看到蓝天欣,问了两句话,师爷就让人把她扣押下去。 蓝天欣不解道:“官爷,您是不是弄错了?小女子这是犯了何罪?” 师爷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蓝姑娘,你背地里做了什么,可需要我给你一一阐述?我倒是小看你了,本以为你就是个安安分分的生意人,没想到啊,你居然跟许爷勾结在一起,通敌叛国!” “官爷,您误会了,小女子什么时候跟许爷勾结在一起了?”蓝天欣大喊冤枉,她是靠着许爷这棵大树好乘凉,但是绝对不敢做犯法的事情。 更不要说通敌叛国了。 直到师爷说了一个地点,蓝天欣直接懵了。 第120章 林家覆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蓝姑娘,你可还记得余宁观?我倒是没想到你们蓝家买了这么多粮食藏在那里。”师爷冷笑:“没有证据,我们是不会上门拿人的。” “把蓝家封了,你们几个去搜查一下,看看这里可还有什么罪证!” 听着师爷的话,蓝天欣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到她被拉扯到了门外,混沌的脑子里才稍微清醒了一些。 余宁观她很熟悉,差不多她刚跟许爷搭上关系的时候,时不时会约在那里见面。 那时候为了讨好许爷,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这几年来,她也都时刻注意着粮食,在价格下跌的时候就屯粮。 粮食全都送去了余宁观。 本以为是给许爷的赌场送粮食,可现在看来,事情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通敌叛国这种事情传的很快,蓝天欣和蓝天利这边刚被传到了府衙,外面就传得沸沸扬扬了。 特别是去蓝家搜查的衙役还从蓝家找出了一个私牢,被发现时里面还关押着两个人。 这件事被通报了上去,县令大人都惊呆了,在自己管辖的区域,居然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下子,大家对蓝天欣姐弟完全没有了好脸色。 也因为如此,跟蓝家姐弟五服之内的亲戚,全都被请去了县衙。 通敌叛国不管在哪朝哪代,那都是重罪! 满门抄斩是轻的,重则株连九族! 所以衙役把五服之内的血脉亲人一同下狱,也没人能说出一个不是。 倒是刚刚进了蓝家的林蔚,被人给送回了蒲家村,她跟蓝家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嫁给蓝天利,所以衙门没有捉拿她。 只不过刚把林蔚送回来不到两天,衙门又来人了,直接把林家所有的贵重财物收走了,说是赃物。 要知道蓝家通敌叛国的事情已经审查清楚了,虽说蓝天欣一直都在喊冤枉,但是通过信件还有从蓝家收集出来的各种证据,也摆明了,他们之间有所关联。 宁可错杀一万,不可放过一人,更何况这件事闹的是沸沸扬扬,州府里面还住着几大王爷,县令大人当然也是不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在贵重物品被搬走以后,衙役们也留下了一沓的纸张。 上面画着的人儿,大家定睛一瞧,不是林蔚又会是谁? 蓝天利有钱,请来的画师自然不俗,这画面上的女子虽然跟林蔚本人有些差距,但是也有八分相。 而且这些衙役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直接让人把这沓纸张送了一半去蒲秀夫这里,当着众人的面交给了蒲秀夫,所以基本上林蔚跟蓝天利那点事,大家立刻都知道了。 蓝家前脚被下狱,后脚林蔚就被人送回来了,这其中要说没有猫腻,怕是没人会相信。 所以现在出现了图纸的事情,更加让这件事笃定了几分。 沉静了许久的蒲家村,因为林蔚和蓝天利的事情,顿时如同一锅热油里面加入了一滴冷水。 噼里啪啦的炸了。 大家都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有些人已经开始编起了故事。 最近这半年时间,林家因为林蔚靠上了蓝天利,各种狗眼看人低,村里人对他们一家子早已经怨气颇深。 要是他们家是靠自己白手起家,大家还没能说什么,可现在被人扒出来是靠卖女求荣获得的,大家的眼神就变了。 特别是林蔚可不是安安分分跟着蓝天利一个人,那一沓纸张里,蓝天利也只是其中之一。 也因为这件事,原本林枭都跟隔壁村一个哑女定亲了,谁知道这个消息一出来,还没到傍晚,女方家的父母和一帮亲戚就来了,强势退了这门亲事。 而且男女双方定亲,男方一般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是会给予女方一定的彩礼钱,虽然不多,但是那时候林家为了给林枭撑面子,足足还是给了十两银子。 要知道娶个身体健全的黄花闺女也只要五两银子,这个哑女,林家给出了十两银子,可谓是诚意十足。 虽然女子是哑女,但是人家性格好,年龄小,又能干,配林枭还是绰绰有余。 要知道林枭可是个游手好闲的闲人、混混,林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哑女家里要不是上个月她父亲生病了,急需一笔银子,怕是也不会急匆匆就定给了林枭。 这下好了,林家出了事,还是跟蓝家沾边,虽然林家没有被衙役一起关进去,但是林家的名声毁了不说,还连累到了林川。 林家本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但是蓝家的事情太大了,加上许爷那边被搜查出了一沓的罪证,从三十多年前开始,许爷就已经成为了辽国的探子。 这三十年里,不知道为辽国运送了多少粮食、布匹、兵器、茶叶。 要知道辽国就是个物资贫瘠的国家,否则也不会一直都在打着大齐的主意,不就是羡慕大齐占据着最富饶的鱼米之乡么。 许爷已经失踪不见了,官府查抄了他名下的所有产业,包括那处黑赌场还有他置办和经常去的地方都被查封。 可惜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许爷名下的财产早已经转走,那些购买来的粮食也已经凭空不见了。 这可把县令大人气坏了,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查抄了蓝家的家产,草草了事,要知道蓝家的家产也不多,就算全都抄了,根本都不够看。 这件事在邻水县沸沸扬扬了好几天,最后蓝家姐弟被移送到了州府,最后给判了秋斩。 蒲家村除了林蔚这件事,最让人痛心的就是伍林氏母女了。 她们被救出地牢的时候,伍金凤已经奄奄一息,说不出话了,伍林氏倒是还能说出只言片语,衙役也是问清楚以后,就送到了伍木涛这边。 那时候顾南乔还没有回来,伍林氏母女身受重伤,县城的大夫全都束手无策,而顾南乔又不在,最后等顾南乔跟墨玉珩回来时,伍林氏母女已经不行了。 伍金凤直接咽了气,伍林氏也是出气多进气少。 伍木涛父子虽然对她们很生气,但是见她时日不多了,最后心里的怨气也变成了一声叹息。 好歹他们是二十多年的夫妻,而伍金凤是他的亲生女儿,再怎么生气,见她们这样凄惨,心里也只余下了心疼。 熬了没两天,伍林氏也断了气,伍木涛给她们母女选了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掩埋了她们。 这件事过去以后,伍木涛父子更加安静了,顾南乔回到家已经五天了,这五天里,感受到了大家别样的照顾。 蒲秀夫夫妇,顾长水夫妇也都来了,各个把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各种精心保护。 吃饭要喂、喝水要喂、就连换个衣裳,蒲香玉也绝对不让她亲自动手。 “干娘,我都没事了,您不要担心,我自己可以的。”顾南乔看着蒲香玉事必躬亲,很是不好意思。 蒲香玉看了她一眼,坚持道:“乔妹,你都受伤了,就该好好休息,别逞强,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鲁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还敢去冒险,你再有下一次,看我打不打你。” 这次事情传过来,可把她吓坏了,不敢想象,要是顾南乔出了什么事情,她会怎么样。 要知道他们早已经把顾南乔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然是不愿意她出事、受伤。 “我知道了,我下次再不拿自己当回事,不用您打我,我自己就去蒲家村跪宗祠受罚。”顾南乔保证道。 换好了衣裳,蒲香玉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她手上的棉布,看着那深深的伤痕,眉头微蹙:“这伤口怎么还是血淋淋的?疼不疼?” 她看着都心疼死了,顾南乔在那里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罪,这孩子,胆子就是大,什么事情都自己偷摸做了决定。 顾南乔龇牙咧嘴笑道:“不疼。” 确实是不太疼。 她在许爷那里是一点亏都没吃,刚被掳去不久,就遇到了裴长泾,被他救了,有他护着,自然是啥事也没有。 手臂上的伤也是她回来时,自己太过于高兴了,谁知道走路没看路,被地上的石子绊了脚,最后被树枝划破了手。 看起来鲜血淋漓,但是伤口也不太深。 顾南乔自己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蒲香玉几人,紧张得不行。 姜俏俏还神神叨叨的去拜了佛,说是老天爷保佑,她没有伤到脸,否则的话,这世上就少了一个美人儿。 顾南乔很是无语,但是也没阻止他们以各种方式为她庆祝平安。 蒲香玉帮着顾南乔换完了衣裳,又给她端来了熬煮了一个时辰的小米粥,亲自喂着她吃完,这才让她在院子里散散步。 至于出门,那是别想了。 自从发生了墨高被人替换的事情,蒲香玉现在对人的警惕性提升到了顶点。 顾南乔也跟她说了,这项技能,不是谁都能随便拥有的,可蒲香玉还是觉得不能调以轻心,要知道顾南乔这次的事情完全可以避免,最后出了事,还不是因为顾南乔自己太过于自信。 等蒲香玉去忙活别的事情时,秀香刚好从外面回来,见到顾南乔,连忙过来道:“姑娘,你可听说了,林家的事情?” 见她满脸笑容,顾南乔猜测,定是林家又倒霉了,否则秀香不会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又发生了什么趣事?” “林川被除名了,他前段时间去报考了乡试,这次林蔚出事,有心人便去挖了林川的往事,谁知道宁乡县有一位学子喝醉酒说出了一个秘辛,这林川的童生功名来路不正,是靠买题目得来的。” “这不,县令大人知道了,让人去查证了一番,最后虽然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但是却也找到了一些线索,这不就把他的名字从乡试中剔除了,不仅如此,还撸了他原来童生的功名。” 虽然童生这个身份在大齐实属鸡肋和尴尬,但是对于小村里而言,还是很能唬人的。 起码对于现在的林家来说,林川失去了童生的功名,不仅仅会被周围的邻居嘲笑,还失去了走科举、仕途这条路。 这样的损失极大。 特别是林川还是被爆出这样的事情才被除名的,以后他就算想依靠帮人写书信维持生计,怕是也很困难了。 “那是他活该。”顾南乔浅笑道,眼眸熠熠生辉,对林川她本就看不上眼,是个童生老爷又如何?不明事理,不孝顺,压根就没有读书人的雅量。 这下子,他丢了这个功名,怕是不知道在家里发多大的火呢! 如同顾南乔所想,林川此时犹如困兽,在家里咆哮着,不是打林李氏,就是跑去林蔚房间里,对她一通羞辱。 要知道这件事的引子就是林蔚。 要不是林蔚跟那些混混们的画像满天飞,谁也不会把注意力放在林家。 自古以来,带有颜色的花边新闻,总是能以最大的速度流传出去,林蔚和蓝天利之间那点破事,邻水县早就人尽皆知了,现在传到了隔壁县城,还牵扯出了这样一桩陈年旧事。 要是以往,这件事就算被人抖出来,那也没有什么,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是谁,现在好了,因为林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他是林蔚的哥哥。 林蔚又做出了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情,再来一个林川买答案也说得过去了。 “都是你,你怎么就不去死呢?看看你,家里人被你祸害成了什么模样,我好好的童生功名也没了。”林川一脸愤怒的盯着林蔚,眼睛要是被杀人的话,林蔚此时怕是早已经万箭穿心了。 林蔚被蜜蜂蛰了,此时正是痛不欲生的时候,刚回来时,林兰氏还请了大夫给她看病,抓药,现在过去了几天,家里又回到了以前穷困潦倒的时候,别说是抓药了,连填饱肚子都困难,谁又还会记得要给她看病呢? 林蔚觉得自己不是痛死,就是最后毒发身亡。 这样的痛苦,她受够了,她也不想再遭罪,望着林川,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大哥,你现在就气急败坏了?当初可是你指使我去靠近蓝天利的,要不是你一直都催促我给钱,我会落得这个下场?” 这一切都是林川造成的,要不是他一直逼迫自己,她又怎么会一次一次的上门去求蓝天利? 最后落得这个下场,除了她自己的虚荣心,林川的催促才是致使她完全不顾一切贴上去的主因。 要知道她从蓝天利那里得来的钱财,除了用于购置衣裳、首饰,还有家里的开销,其余部分全都贴在了林川这里。 纸墨笔砚皆是最好的,还有各种的书籍。 这年头纸墨笔砚贵,书籍更贵,他们去书店里买,也只能挑选一些很普通的书籍,还有大部分的书籍全是绝版书,市面上是没有人卖的,想要的话,只能自己去书店抄书。 这段时间林川为了备战乡试,确实是花费了不少的时间去抄书,甚至还厚着脸皮去跟相熟的学子借书抄。 他迫切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这次考试,改变自己和家里人的状态,能撑起家里门楣。 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失去了乡试的资格,连童生的功名也被褫夺了。 “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只要你死了,我们家就太平了,再也不会被人指着脊梁骨笑话。”林川已经癫魔了,看着林蔚,不像是在看自己的妹妹,反而是在看自己的仇人,他上前一步,双手掐住了林蔚的脖子,眼眸暗沉。 手一点一点收紧,林蔚的呼吸急促了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她挥舞着手,想要挣脱开,谁知道林川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力气,这次林蔚怎么样挣扎,都挣扎不开。 要死了,这是林蔚脑海中最后浮现出来的三个字,随即她咽了气。 等到林蔚的身体冰凉,林川这才回过了神。 杀人了,他杀死了自己的妹妹! 林川后退一步,浑浑噩噩的脑瓜儿顿时清醒了过来,他看着林蔚那诡异的面容,心里突突突的后怕不已。 他不是真的想杀林蔚,只是气不过,因为这件事是因林蔚而起,所以气愤之下就掐住了林蔚的脖子,谁知道最后造成了林蔚死亡。 活了三十多年,第一次这么不冷静,林川后悔不已,可再后悔,出于求生的本能,林川觉得还是得把林蔚的死亡制造成自杀现场。 先找来了一根白绫,悬挂于房梁顶上,随后他抱着林蔚的尸体,使劲儿的往白绫上挂去。 只是人死以后,尸体会变沉,林川虽然是男子,力气也大,但是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出于别的原因,一下子他还真的没有办法把林蔚挂上去。 就在他努力悬挂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随即林兰氏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干什么?你把蔚儿怎么了?” 林兰氏手里还提着木桶,丢下木桶,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林蔚那灰败的脸色,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林兰氏顿时瞪大了眼睛,她一脸悲怒的望着林川,质问道:“是你杀了她?” 林川倒是想解释,想要抵赖,可是林兰氏回来得实在是太早了,他完全没有意料到林兰氏会突然出现,现在面对林兰氏的质问,林川也只能叹气道:“抱歉了,母亲。” 这话无疑就是承认了,林蔚是他杀的。 林兰氏的眼泪顿时止不住的往下落,望着林蔚那死不瞑目的双眸,更是痛不欲生。 她恨林蔚不听话不懂事,胡作非为,在事情发生以后,也恨她不守妇道,做出了这样让家里蒙羞的事情。 可毕竟这是她的女儿,是她唯一的闺女,就算全天下的人指责她,怒骂她,也只有林兰氏会心疼她、怜惜她。 她不过是出门洗个衣裳,好端端的女儿就命归黄泉了。 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谁都难以接受。 “不,林川,你杀了我的女儿,我跟你势不两立!”林兰氏看了林川一眼,悲从中来,她在这个家里忍辱负重,除了因为这里没地方去以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为了孩子。 哪怕林蔚再不喜欢她,对她这个母亲再不好,可这终究是自己的孩子,林兰氏怨恨她不争气,但同时更加谴责自己。 所以现在林蔚没了,林兰氏坚持的理由,突然间也没了,林兰氏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和支柱,她看了林川一眼,立刻奔跑出房间,在院子里大喊大叫:“来人啊,有人杀人了,来人啊,有人杀人了。” 林兰氏这样一喊,林川慌了,他急急忙忙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刚巧看到林枭从外面进来,冲着他喊了一声:“枭儿,把院门关上,过来帮忙。” 家里没有别人,杀了林蔚是杀,再多杀一个也没什么下不了手。 林川很快就镇定了下来,对着林枭吩咐道。 林枭可是跟在林川身边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一样,虽然喝了点酒,脑子有点不清醒,但是林川一个口令一个动作,林枭执行得很是完美。 两兄弟通力合作,直接把林兰氏给捂死了。 林兰氏死前在地上蹬脚蹬了好几下,死了以后,脚底下多了两个坑。 察觉到林兰氏没了动静,林枭这才意识到自己帮着自己的大哥,杀了继母,顿时一个激灵,混沌的脑子这才稍微有了几分的清醒。 “大哥。” 林枭无助的看着林川,喊了一声。 别看林川对着林蔚和林兰氏能做出杀人灭口的行径,但是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弟弟,他还是很爱护的。 “枭儿,你放心,这林兰氏是自杀身亡,跟咱们两人没有关系。”林川安慰他,又让他帮着把林兰氏的尸体挪到了房间。 在房梁上悬挂上了两根白绫,再把这对母女给挂了上去。 有了林枭的助力,事情自然很顺利的进行完了。 为了制造自己不在场的证明,两兄弟连院门都不敢开,翻墙而出。 林兰氏母女被人发现自杀身亡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发现她们的人是林李氏。 林李氏今儿去山上摘野菜,回来时敲门屋里没人应,最后只能去隔壁借了梯子,爬上了墙头,跳到了院子里。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林李氏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升起了不详的预感,她走遍了房间,一间一间喊,都没有人应答,最后推开了林蔚的房间,这才看到房梁上挂着两个人。 登时把林李氏吓了一跳,连滚带爬的跑了出来,打开了院门,向邻居求助。 蒲秀夫是村长,第一时间就有村民把这件事报告给他。 村里死了人,是大事。 哪怕蒲秀夫对林家反感至极,但是知道了这件事,也要过去帮着处理。 看到了林兰氏母女的尸体后,蒲秀夫眉头微蹙,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秉着公平正义,他让人去县衙请了仵作前来验尸。 仵作很快就来了,检查过后说两人是被掐死的,并不是自缢身亡。 就在这时,林川和林枭回来了,见到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大家对着地上的林兰氏母女指指点点。 虽说林蔚做的事儿还真是让人反感,但是人死债消,她都死了,大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了。 林丛也回来了,见到自己的妻女死亡,他没什么表情,现在连自己肚子都填不饱,他压根没精力去管自己的妻女。 有些人是心怀天下,为了别人,能付出自己的一切,有些人则是自私到不行,为了自己的利益,能够不择手段。 仵作断定了是被人掐死,原本自缢的事件就上升到了刑事案件。 林家父子三人回来时,蒲秀夫看了他们一眼道:“既然你们会来了,这件事也该跟你们几个知会一声,她们不是自缢而亡,这是一件凶杀案,为了抓捕凶手,免得将来祸害了周围无辜村民,这件事得报案。” 周围村民都有志一同的点头,蒲秀夫说的对,这可是关系到大家生命安全的事情。 这次出事的林兰氏母女,下次还不定就是谁了! 林丛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蒲秀夫愿意去报官那就去报官,反正这件事,对他而言,有利无弊。 找到了凶手,得了点赔偿款,那也是落到他手上,要是找不到,也不要紧,反正人死不能复生,再说了林蔚死了也好,免得他们一家人再被人戳着脊梁骨。 倒是林川兄弟两人情绪很是激动:“村长,没这个必要了,事情都发生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让她们入土为安。” 林川读过书,识字,自然知道这要是报官了,官府来人了,一定能查找出真相,到时候真相被人揭开,那他不仅仅是要坐牢这么简单。 最后搞不好,还得赔上自己的性命。 到了现在,林川突然感觉到了害怕,但是他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这样提醒道。 “林川,你这话就不对了,她们是你的亲人,被人无辜杀害,要是不找出凶手,她们如何安息?”蒲秀夫道:“我们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为林兰氏母女讨回一个公道。” 林川哑口无言,说不出一个辩驳的字,要是这件事不是他干的,林川自然是没有意见,可是这件事是他干的,心虚呀! 虽然只有林枭知道内幕,他也明白林枭不会把他供出去,但是林川就是没有办法理直气壮的扯出各种的借口。 最后只能闭嘴站在一旁,当自己是哑巴。 仵作已经检查好了,他站起身道:“村长,还烦请你把全村人都聚集起来,这个凶手一定是村里的某个人。” 蒲秀夫大喜道:“你确定?” “确定。”仵作点头。 蒲秀夫连忙让人去请了村里人来,不管男女老少全都聚集到林家。 村里出了命案,大家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顾南乔正坐在亭子里,自顾自的玩着五子棋,得到消息,登时一愣。 “林兰氏母女出事了?”这个消息她怎么就那么不敢相信呢! 对林兰氏顾南乔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她是一个寡言少语的妇人,性子也很不错,被林丛一家子欺负着,也没见她跟别人抱怨。 所以大家对她都没什么印象。 “嗯,说是自缢身亡,村长请了仵作来验尸,最后得出了结论,说是被人掐死的。”秀香道:“现在正召集全村人过去呢,说是凶手定是村里人。” 仵作向来都有一套找凶手的办法,顾南乔也没多问,问多了,秀香估计也不知道,收起了五子棋,她便喊来了家里人一起去。 只不过等他们到达的时候,林家的好戏已经开锣了。 仵作也只是让他们一个一个排好队,说是要比对林兰氏母女脖子上的掐痕。 排查到林川的时候,林川脸色僵硬,伸出手时,还有些颤抖,似乎很不情愿。 这样一来,仵作难免多看了他一眼,对照了一会儿手印后,说他嫌疑大。 林川一惊,百般抵赖,但是仵作也狠,直接抓着他的手去做了比对,认定他就是杀害林蔚的凶手。 这个结论一出,大家看着林家人的眼神都变了,什么仇什么怨,能让林川做出这样的举动。 杀害继母、妹妹,事发之后他还淡定的站在人群里。 就算手印比对成功了,林川也是不认账,他道:“就凭我的手跟她脖子上掐痕一样大,就能断定是我吗?在场这么多人,每个人的手掌也差不多,你为何把这污水倒在我身上?” “莫不是有人买通你?”林川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一直看着蒲秀夫,似乎是在说,买通仵作的那个人就是蒲秀夫。 这可把蒲秀夫气坏了,仵作虽然是他喊人请来的,但是他跟仵作确实是不熟,这也能把事情扯到他身上? 仵作一脸傲气道:“你当我是谁啊,什么人都能买通?再说了,你们村我可是第一次来,谁也不认识谁,没人买通我,也不会胡乱的攀咬他人。” “说凶手是你,除了这手印的证据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你手臂上的伤痕了,或许你没有发现你手臂上有几条手指甲划破的伤痕,也许你也能解释说这些伤痕是被树枝划伤的。” 林川勾唇冷笑,没说话。 仵作自顾自的说了一推理,随后才道:“但是你莫要忘了,她们指甲里残留了脂肪。” 说着就拿起了林蔚和林兰氏的手,给大家看里面的脂肪。 林川看着,心里依旧淡定,就算仵作再笃定是他又如何? 只要他不承认,最后这罪责,也只会落在林枭身上。 就在这时,人群里有人站了出来,说道:“今天上午巳时一刻,我从河边回来,听到林兰氏在院子里求救,说是有人杀人了,等我过来时,院门紧闭,里面也毫无声响,我敲了门,但是里面没有声音,我以为是幻听,我就走了。” 林川面色阴沉,没说话,这位妇人说完以后,又有几个人站出来说是听到了这个声音,还有人笃定说话的人就是林川。 至此,杀人这件事算是人证物证俱全,林川百口莫辩。 林川都被揪出来了,站在人群里的林枭也吓得差点尿裤子。 因着林兰氏身上的掐痕属于两个人,这样说来,就还有另外一个凶手,不等仵作继续找,林枭就跳出来了,主动坦白。 如此一来,两个凶手都被找出来了,蒲家村的人都气愤到不行,自古以来,弑母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重罪。 虽然林兰氏不是林川和林枭的生母,但是他们小的时候,林兰氏也没少照顾他们,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道德上面,林川和林枭就是犯了众怒。 也不用蒲秀夫多说什么,村里的那些男子,直接拿来了麻绳,把这两个人捆绑了,送去了县衙。 顾南乔就站在一旁,看了整场戏。 等待他们兄弟的,众人不说也能猜测到几分。 弑母是重罪,这两兄弟,此去无回。 如同大家所料,林川两兄弟被送去了衙门,县令大人直接就审问、审判了。 证据确凿,民愤极大,这样的事情传扬出去,以后有谁敢嫁给别人当续弦? 一个弄不好,自己的命都得赔了进去。 县令大人怕影响不好,也害怕上面的大人物们觉得邻水县事情多,最快的速度把案子审了,都来不及等秋斩,在事情明了之后,贴了一个公告在城门口,然后让人直接把这两人拉去菜市口砍了。 这件事影响极大,因为发生在蒲家村,一度让外村的姑娘们都不敢嫁入蒲家村。 有媒婆上门说亲,大家一听是蒲家村的,先不管对方如何,大家都是下意识的就摇头拒绝了。 不仅蒲家村的男子找不到媳妇,就是连姑娘也嫁不出去。 本来嘛,四五月份正是说亲的好时节,只要双方看对眼了,定下亲事,年底前就能成亲。 可偏偏出了这件事,大家对蒲家村的印象十分不好。 生怕自己的闺女嫁到蒲家村吃了亏,或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砍了。 林家也因为出了这件事,只剩下了林丛一个人,林李氏在事情发生后,就被家里人接走了,说是林川都死了,林李氏留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所以娘家人直接把她带走了。 大家都知道,林李氏的娘家人接走她不可能是因为这件事,要是林李氏有孩子,怕是她娘家人压根不会来接她。 现在把人带走,无非就是林川死了,林李氏又没个一儿半女,还能再嫁,到时候又有一笔聘礼。 对于林李氏,顾南乔没什么印象,但是她也没想到过不了多久,她们还会见面,而且还是在那种尴尬的情况下。 “看戏回来了?”顾南乔刚回到家门口,正想要躲猫猫一般进屋子时,传来了墨玉珩的声音。 “墨哥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事情都处理完了?”见到突然出现的墨玉珩,顾南乔吓了一跳,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墨玉珩蹙眉看着她,点了点头:“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都跟你说了,最近少出门,许爷手下的人马还没有完全清理干净,你要是单独出门,很容易出问题。” 在家里最起码还有墨胭脂和头狼护着,这要是去了外面,还真是防不胜防。 “我知道了,这不是林川和林枭弑母嘛,仵作说要让村里人都去对手印,我不去不太好。”顾南乔委屈巴巴的说着。 她也不是那种贪玩的人,真的不是她自己非要出门,完全是不得不出门啊! 顾南乔这点小心思,墨玉珩怎么会不知道?看了顾南乔一眼,没多说什么,带着她回了书房。 四月下旬,天气也开始有点闷热了起来。 推开书房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艾草的气味,靠山靠河,墨家夏天蚊子特别多,顾南乔又是那种皮肤特别招蚊子喜欢,去年有事情忙着,也只觉得有几只而已,今年蚊子倒是成群结队的出现了。 顾南乔防不胜防,最后无奈,只能让秀香隔三差五用艾草熏着屋子,减少蚊子出现的次数。 “家里蚊子实在是多,墨哥哥,我下次去县城,打算去花鸟市场买几株驱蚊树回来种。” 顾南乔皱眉道,手不停的拍着蚊子,很快手背上就多了一个包,显然这里刚刚有蚊子来过。 驱蚊树究竟有没有用,顾南乔不太清楚,毕竟她以前生活的年代,已经有蚊香、驱蚊液、花露水,这些高端的产品问世。 想到花露水,顾南乔眼睛一亮,对啊,她怎么就忘了呢,花露水自己可以调配,到时候就算有再多的蚊子,它们也不敢靠近自己。 “你想干什么都行,只要你答应我,照顾好自己。”对于顾南乔要干什么,墨玉珩完全是没有意见,唯一不满意的地方,就是顾南乔不懂保护自己。 顾南乔知道这次的事情给墨玉珩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障碍,毕竟是她考虑不周,本以为自己算计了一切,最后却是身边的人给人换了。 墨高伤势严重,这都休养了好几天了,也还不能下地走路。 对方是下了死手,想要他的命。 而最让顾南乔震惊和诧异的事情,怕就是裴长泾跟墨玉珩的关系了。 一个是天下首富,三国皇室奉他为上宾,一个是山里猎户,看似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他们,关系非同一般。 第121章 不计前嫌,解毒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要不是墨玉珩从来不说谎,也不会对她撒谎。 顾南乔委实是不敢相信,这两个人居然有亲戚关系。 两人是表兄弟。 想到那天墨玉珩三言两语介绍他们之间的事情,顾南乔都还有一种如置梦中的错觉。 早就知道墨玉珩不是普通的猎户,却从来没有想到,墨玉珩的身世如此曲折。 顾南乔看了墨玉珩一眼,没多说什么,倒是墨玉珩看着她神飞天外,有些不满。 察觉了自己的心意之后,墨玉珩觉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顾南乔皱眉,他会多想,顾南乔发呆,他也会担心,不管顾南乔做什么,他都能脑补出一幕幕的大戏。 到最后他脑补的画面没有发生,倒是把自己搞成了神经病。 “我给你调一个高手在你身边跟着。”墨玉珩商量道:“你觉得怎么样?” 说是商量,其实就是通知了,别看他似乎是在问顾南乔意见,但是他也打定主意了,顾南乔不同意的话,他就让姚冰偷偷跟着,暗中保护。 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对彼此都很熟悉,虽然墨玉珩是在询问她,但是顾南乔也知道她要是不同意,墨玉珩就能偷偷安排人暗中保护。 所以她毫不犹豫道:“可以啊!不过我要身手最好的。” 墨玉珩不像她想象中那样穷困潦倒,手里不仅仅握有巨大财富,还有不少能人异士,顾南乔自然不会客气。 经历了这次事情以后,顾南乔也觉得自己应该有所行动。 以前她是懒,觉得住在大山里,没人会算计她,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以后,顾南乔觉得,还是要有自己的势力比较好,而且自己的人武功也要高强,否则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她可承受不来。 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也不是容易的一件事,墨玉珩手里有能人,顾南乔也不会客气,派到她身边的人,武功一定很厉害。 “行。”墨玉珩认真想了想,姚冰武功在四个人中不算最高的,但是在女暗卫中,姚冰武功确实是最高。 墨玉珩可不舍得让男暗卫跟在顾南乔身边,可转念一想,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姚冰武功保护不了顾南乔,那最后受伤的又会是谁? 这样一想,墨玉珩心里更是不好受,但是无法,顾南乔的安危最重要,所以他直接给裴长泾发了飞鸽传书,让他除了带姚冰过来,顺带再带两个高手过来。 裴长泾来时,已经是端午节了,墨家正在准备包粽子。 今年跟去年一样,顾南乔依旧是准备了好几种肉馅,比起去年只有肉粽、花生、四季豆、香菇,今年顾南乔还增加了花芸豆、火腿。 花样多了,大家对这些粽子更加期待,但是也更加忙了,毕竟粽子馅料不一样,为了能够保存时间长久一些,所有的粽子都要分开煮。 这也就是导致墨荣和墨幸,好不容易因为过端午,在家里歇息,却砍了一天的柴。 顾南乔和姜俏俏商量过了,钱是赚不完的,一直营业大家也都很辛苦,比如一个月休息个两天,这样才是最合理的。 姜俏俏也欣然同意。 只不过上个月他们都没休假,把所有的时间都挪到了端午节,他们就想着安安稳稳过个节,谁知道假期第一天,就砍了一天的柴。 墨高已经能下地了,他站在一旁笑的得瑟。 墨幸看到了以后,心情不爽,凭啥他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人就在这里当苦力? 不就是身上有伤,干不了重活么?那也不能让你闲着。 “墨高,我渴了,你去给我倒碗凉茶。” 墨高闻言,赶忙去了。 墨荣和墨幸对视一眼,大家都是好兄弟,在一起这么久,这点默契还是有的,他也说要一碗。 喝完了茶,又让墨高帮着捡柴火,晒柴火什么的,墨高这段时间在家里休养,闲的人都要发霉了,现在有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干,自然不会推辞。 等活干完了,墨高累的不轻,去洗漱,墨幸和墨荣两人蹲在墙角咬耳朵。 “墨荣,你说墨高是不是伤了脑子?今儿他太听话了。” “这话我认同,哎,他也是可怜,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事情。” 两人摇头晃脑,等到墨高出来时,更是给了他一个怜悯的眼神。 “......”特么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他不过是去洗漱了一番,出来以后,这两兄弟的眼神怎么都变了? 墨高不解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臭汗满天的样子,突然间他顿悟了,莫不是他们是嫉妒我长得比他们帅不说,还干净? 这样一想,墨高觉得他们两人是忙糊涂了,还真是可怜! 粽子煮好了以后,顾南乔挑选了一些给各家各户送去,这次她倒是没有厚此薄彼,村里人人都有,就连林丛都没漏掉。 只不过他的那份不是墨家人直接送过去的,而是蒲冯氏送的。 顾南乔舍得用料,粽子味道可好了,去年大家吃了以后就眼巴巴的等着今年,好不容易等到了,吃过的人和刚刚尝到的人,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说着墨家粽子的味道。 味道那是没话说,一绝。 墨家是包了不少粽子,但是给他们每家也都是送两个。 唯独蒲秀夫和蒲秀天、蒲冯氏、顾家他们家里多送了一些。 这边就送出了一百多个粽子,可家里还是有两大木桶的粽子,墨玉珩看到了,眉头微挑:“小阿乔,你这是准备接下来几天都吃粽子度日?” “不是啊,”顾南乔正在数粽子:“这些是留着给你拿些手下的,你不是跟我说,你们那边有好几十人吗?我也没什么东西送给他们,只能送点粽子了。” 顾南乔说着,指了指顾家村方向。 她从来没有想过,藏在顾家村那座神秘鬼山上的人会跟墨玉珩有关系。 那时候听顾明凡说起时,顾南乔就觉得很奇怪,他说是鬼山,但是她怎么看,那座山跟寻常的山也没区别,而且离村子不远,怎么就让人讳莫如深? 甚至村子里的人走进去就出不来? 难不成还真的是有鬼打墙? 从上次跟墨玉珩聊天过后,顾南乔才明白,压根不是鬼打墙,只不过是被布置了机关,不懂的人走进去,绕不出来是正常的。 墨玉珩叹气:“你别太客气,你要真是事事都记挂着他们,以后他们会不请自来,跑来这里蹭饭。” “这样也行啊,他们天天在山里,也吃不上什么好东西,太可怜了一些,不如这样,我以后多做点食物,劳累你给送过去?”顾南乔歪头笑问道。 想的还真是美,墨玉珩心里有点不舒服,哼了哼道:“那不行,我又不是送镖的,可不负责送货上门。” 顾南乔笑了笑,没说话,天天送吃食当然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愿意送,次数多了,别人也会起疑心,她抿了抿唇道:“他们常年在刀尖讨生活,我以后有时间就给你们配药吧,像什么金疮药、补血丹,我多配些。” “劳烦你了。”对于送药材,墨玉珩倒是不会拒绝。 顾南乔笑了笑:“没事儿,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啦!” 就在两人聊天时,裴长泾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三个人,两男一女。 裴长泾当然不是正大光明来的,盯着他的人可多了,裴长泾只能乔装打扮,最后不知道绕了多少地方,甩开了后面一连串的尾巴。 刚到墨家,凳子都还没坐热,裴长泾就吵嚷着饿了,然后顾南乔就让人给他们送上了粽子。 裴长泾常年走南闯北,什么好东西没吃过?可顾南乔的粽子,他还真是第一次吃。 这可把裴长泾激动坏了,一连吃了三个,最后又灌了一壶冷茶。 吃饱喝足以后,才想起来自己此次来的目的,他指了指姚冰和旁边的两人道:“人给你送过来了,这两位可是暗卫里面的一把好手,武功高强,脑子灵光。” 墨玉珩点了点头,没说话。 姚冰三人见到少主冷着脸,也不敢出声,反倒是裴长泾不怕死的问道:“表哥,你说说你,清心寡欲了二十多年,那群老头子各种威逼利诱,想要让你出山,你就是不为所动,现在你倒是知道给自己留后路了,太难得了。” “少嬉皮笑脸。”墨玉珩看了他一眼,略微有点嫌弃,带着他去了书房,关上门以后才问道:“他还没有找到?” “没有,大概是躲起来了。”裴长泾摇摇头,心里不免庆幸,当初为了撇清两人的关系,裴长泾跟墨玉珩已经十几年没有来往了,连飞鸽传书都没有。 否则的话,现在局面还不知道会如何乱。 “他不会这么老实的躲着,我觉得他有可能会有大动作。”墨玉珩皱眉道,那个人对他恨铁不成钢,又知道他的身世,到时候把这件事捅出去,怕是天都会变了。 裴长泾倒是没有像太多:“表哥,你就别胡思乱想了,人家要找咱们麻烦,怎么也避不开,你让我把姚冰和那两个人调过来,不就是为了保护那个小姑娘么?” “嗯,他所谋甚大,怕是不会就这么容易罢手。”墨玉珩扶额道。 裴长泾道:“他就算想要动手,也得有人吧?就凭他带走的那十个人,应该不足以给咱们找麻烦。” “你倒是对我们很有信心,只不过你不要忘了,他带走的那十个人,都是各方面的人才精英,你还真是要多注意一下身边的人,去年年底,我们周边这几个村子,包括蒲家村都有野兽来袭。” 墨玉珩没有瞒着他的意思:“我觉得那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设计。” 至于幕后之人争对的是谁,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裴长泾神色一冷,连扇子都不扇了:“你是说有驭兽之能的人控制着那些猎物?你可有仔细检查过那些猎物的尸体?” “这点小事还需要你提醒?我早就把周边的山峦翻遍了,就是没有找到蛛丝马迹。”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这样多思多虑了:“他现在不过是想要逼我出山罢了,等将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那个人,墨玉珩了解,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对不会把他的身份泄露出去,但是万事也无绝对,当年他跟自己闹掰,还不是因为他不肯按照他们安排好的路线走么? 对于自己当年的决定,墨玉珩从不后悔,他觉得自己没有做错,这天下是谁的有什么要紧? 要紧的是,天下的百姓日子好不好过,至于楚将军他们的仇,自然要报,但绝对不能鲁莽,得慢慢筹谋。 书房里寂静了下来,顾南乔端着两碗银耳汤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随后推门而入,把银耳汤放在他们面前,正要退出去的时候,墨玉珩已经指了指旁边的椅子,示意她坐下来。 顾南乔有些莫名,但也不会多问,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裴长泾从来不会把自己当外人,特别是眼前的这位可是他亲表哥,虽说一表三千里,他们从小也不是一起长大,但是好歹他们是这个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人了。 哪怕墨玉珩不苟言笑,哪怕他们很少见面,但是裴长泾还真的是自来熟,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端起碗就吃了起来。 “好吃,味道真好,难怪你都不爱去搭理那些闲事,表哥,说真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真的就决定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小山村里?平庸的度过一生?”裴长泾是属于话比较多的人。 平常为了保持身为天下第一首富的面子,所以他还会有所克制,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喜欢说话,唠叨个没完,据说是像他父亲,当年也是靠着唠叨功夫,才把他娘亲给娶回家。 顾南乔想起墨玉珩跟她介绍裴长泾时的话,莞尔一笑,见了裴长泾好几次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 就如同一个贪吃的小孩子,见到美食,就想要尝尝。 墨玉珩道:“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要么你就别吃,要吃,那就别说话。”这个样子实在是丑爆了! 裴长泾盯着墨玉珩面前的那晚银耳汤道:“我不说话可以,但是你能不能把你那碗银耳汤也给我?” 也不知道墨家的厨娘是怎么熬煮的,这样的银耳汤,真是好吃,甜而不腻,清凉爽口。 “吃吧,你喜欢的话,可以留在这里多住两天。”墨玉珩咬牙道。 裴长泾眨眨眼,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表哥,你就算不喜欢我多住两天,我也打算多打扰打扰,你可不知道最近我多惨,许爷可是整整藏了十几个地方的粮食,我搬空了十三个地方,留下了两个粮食最少的地方给衙门去查抄。” 就算如此,也把他累的不轻,那些粮食全都要转移,而且还要妥善保存。 除此之外,还有金银珠宝也不计其数,这些年来,许爷敛财有方,可以说是富得流油。 虽然没办法跟他这个天下首富相提并论,但是日子过的却比他潇洒多了。 裴长泾是有钱,但是他得节俭,不敢乱花一分钱不说,还恨不得化身为铁公鸡还是不锈钢那种。 现在多了一大笔银钱的收入,裴长泾眉开眼笑,觉得这样的好事能多来几次,这样他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裴长泾说完以后,这才想起书房里还有一个人,他略微有些尴尬的看向了顾南乔,没想到顾南乔对着他露出了一个浅笑,对他说出这样的话,一点都不意外。 顾南乔不意外,倒是把裴长泾给意外了,他看了看顾南乔,又看了看墨玉珩,摸了摸鼻子道:“表哥,你是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了?” 表哥究竟知不知道这些事情有多重要啊!随便告诉一个人,也不怕人家转头就卖了他! 墨玉珩神色不变,淡淡道:“她不是外人。” 墨玉珩清楚自己的心思以后,就没有想着要把这些事情瞒着顾南乔了。 他身世不简单,前途未卜,会告诉顾南乔他的身世,墨玉珩有两个顾虑。 第一就是信任顾南乔,跟她相处了一年多,从一开始的不信任,到现在把她当成了家人。 第二就是告诉她以后,墨玉珩更能表现自己,要是顾南乔因为他身世的缘故,对他退避三舍,那他就算再喜欢顾南乔,也不会强迫把人留在身边。 顾南乔笑的开心,裴长泾无奈的看着墨玉珩,最后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 “粮食你保管好,以后有大用。”墨玉珩叮嘱。 裴长泾道:“知道了,我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你放心。” 裴长泾这么多年办事一直都很稳妥,墨玉珩对他很放心,又吩咐了几句,才让他下去休息。 临走时,裴长泾还是忍不住把墨玉珩那一碗银耳汤给喝了,最后知道这银耳汤是顾南乔亲手做的以后,更是夸张的夸奖了顾南乔。 最后高兴得像个二傻子一样离开。 “你们真的是表兄弟?差距好大啊!”顾南乔看着裴长泾摇着扇子,悠哉悠哉的离开,感叹不已。 都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句话委实不假,墨玉珩跟裴长泾是表兄弟,但是性子南辕北辙。 样貌也不一样。 墨玉珩点头:“嗯,他娘亲是我的小姨。” 他也不想要这么一个时而抽风的表弟,但是没办法,谁让他运气不好,碰上了呢! “我上次在州府听说他来邻水县是为了找不老草?”顾南乔有些别扭的开口道:“这是真的?” “不用紧张,我连自己的身世都告诉你了,你想问我什么,就问吧!”墨玉珩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找不老草就假的,他虽然是天下第一首富,但是他手里能运转的银两少得可怜,也就各地的铺子值钱些。” “那他来这里......” 不等顾南乔说完,墨玉珩继续道:“有确切消息传来,七月份湘江王会在皇上回京时起兵造反,我想去分一杯羹,把湘江王的十万私兵吞下一半,所以让他过来帮忙。” 养兵马可不是说说而已,这非常费钱,所以让裴长泾过来,无非就是让他来当散财童子。 谁知道这次许爷撞了上来,刚巧送上了这么多的粮食和银钱,也难怪裴长泾笑的见牙不见眼。 省下一大笔开支不说,这年头米粮可贵了,有了那么多米粮和银钱,足够养五万兵马五六年。 也难怪裴长泾不慌不忙,还有心情跑来这里找墨玉珩。 顾南乔是聪明人,转念一想就明白了上次拍卖会的用意,怕就是为了筹银两。 “你七月份要出去一趟?”顾南乔问道,见墨玉珩点头,她顿时有些着急了起来:“你上次怎么没跟我说?早知道这些日子我就应该早早给你准备一些药。” 去抢人家兵马,可就是虎口夺食,太危险了,这件事顾南乔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所以也不会胡乱发表自己的意见。 但是她能制一些药帮助他们啊,减少他们这边的损失。 墨玉珩明白小姑娘的心思,笑了笑:“现在开始也来得及。”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顾南乔总觉得时间紧凑。 “裴长泾带来的那三个人以后就跟在你身边,那个女孩子,名叫姚冰,是我最得力的助手之一,武功也很厉害,其余两位,高点的叫华风,矮点的叫华天。”墨玉珩道:“他们都是可信赖的人,以后你出门得带上他们。” 顾南乔点点头,难怪那三个人在院子里站成一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犯了什么错,被罚站呢! “墨哥哥,你有没有想过,要恢复自己的身份?”顾南乔低垂着头道,压根不敢跟墨玉珩对视。 墨玉珩摇头:“我娘说,父亲在世时常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我恢不恢复身份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们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谁当皇帝都无所谓。” “如果让墨哥哥自己选择,你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顾南乔小心翼翼的询问。 墨玉珩笑:“我觉得现在的日子就很好,有家人,能吃饱,不用操心别的事情,这样的日子我很满意。” 他没有雄心壮志,只是想要过平常人的日子,只是这样的愿望,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多么容易,可是对他而言,很困难。 他不仅肩负着自己的理想,还有其他人的理想。 那些老头子对他的选择无可奈何,虽然不赞同,但是见他执意如此,也没说什么,唯独那位,心气极高,不愿意过这样隐居山林的日子,最后甚至还带着人,弃他而去。 若是他打算去外面自己闯一番天地,墨玉珩也管不着,人各有志,他不能强求人家把所有大好时光都浪费在山里,但他要是想在外面挖坑给他跳,那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现在虽然找不到他,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出现! “墨哥哥,只要你喜欢,咱们以后就不管外面的破事,哪怕天塌下来了,也有个子高的人顶着。”顾南乔道,心里却也隐隐明白,话是这样说,等将来要是老百姓居无定所、食不果腹,怕是墨玉珩也不会袖手旁观。 墨玉珩笑了笑,让顾南乔跟她一起下楼。 院子里,裴长泾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咯吱咯吱的啃着,看到姚冰、华风、华天站在院子里,他凑过去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玩游戏?” 三人不理他,裴长泾也不在意,依旧自说自话:“你们玩这个游戏也太弱智了,看谁先动还是看谁先说话?” 这种游戏还是他六岁以前玩的,后来长大了,就再也没有玩过。 三人依旧是不言不语,这可把话痨裴气坏了,恶狠狠的丢下一句狠话:“你们要是再不跟我说话,小心我去你们少主面前告状。” 华风见状,颇为无奈道:“裴公子,您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老是玩告状这个游戏?” 他究竟知不知道他可是天下第一首富啊,怎么还这么幼稚? 这么多年在商场,没有被那些精明人坑死,还真是一个意外。 他们哪里能想到,裴长泾虽然话痨,但是经商的天分还是有的,最主要的是他是铁公鸡,在利益面前,那可是斤斤计较。 绝对不会让自己吃亏! “你管我啊,我乐意。”裴长泾傲娇的仰着头。 正在此时,姜俏俏从后院走过来,看到了裴长泾,也只是多看了两眼,没说话,转身就走了。 裴长泾看到她,正想要跟她套近乎,谁知道他还没开口,姜俏俏就走了,裴长泾傻眼,看着眼前的三人道:“难不成本公子这么惹人嫌?她连多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裴长泾会这么说也是因为最近他没少去光临百味斋,为的自然是跟姜俏俏说上话。 他知道百味斋是谁的产业,也知道这些那些菜品是谁提供的,他本来也想直接找顾南乔商量一下,有没有机会合作。 谁知道墨玉珩告诉他,顾南乔只提供创意,至于合作的问题,得去找姜俏俏,她是铺子的负责人。 特么的,这可把裴长泾给气坏了,但是为了赚钱,他还是厚着脸皮去了。 没想到姜俏俏年龄小,心眼子一点也不少,不管他如何套近乎,人家压根不搭理,他直接说要跟她合作开铺子,姜俏俏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掠过他,没留下只言片语。 后来他也去找了姜俏俏好几次,问她要不要合作,这次姜俏俏倒是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不会跟他合作。 问及理由,姜俏俏答:“你姓裴,我可不希望自己以后做生意全都赔了。” 特么的,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来了一个人身攻击? 姓裴怎么了?姓裴的招惹她了?就这么不受她待见? 三人齐齐装死,不想回答裴长泾这样无脑的问话,自己是啥人,心里没点数么? 突然好同情那些跟着裴公子的人,遇到一个二傻子的主子,还真是不幸! 陷入了自我怀疑中的裴长泾,没在这里停留多久,就离开了。 他虽然是想留下来,但是裴长泾毕竟是被三国皇室关注着的人,想要长久的远离大众眼前,无疑是很困难的。 墨玉珩介绍了姚冰三人跟顾南乔认识。 姚冰三人没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少主召唤他们有什么重要事情,现在才知道是给顾南乔当保镖。 虽然当保镖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但是他们对墨玉珩是绝对服从,什么也没有说,点头答应了下来。 家里多了人,大家都很开心,过端午的时候,顾南乔还特意下厨给大家做了几道菜。 自从她被掳走回来以后,她基本很少下厨,平日里也就是煮个银耳汤,那也还有秀香帮忙。 姚冰三人对顾南乔本就不熟悉,只知道她医术高明,毒术也不差,却从没跟她接触过。 说是让他们过来保护顾南乔,可她这几天也没有出门,所以大家也没必要紧跟着她。 姚冰三人会保护顾南乔,完全是因为墨玉珩的命令,可自从吃了顾南乔做的菜以后,三人的态度就完全转变了。 用过饭,三人跑到后院去扎马步,闲来无事,华风便说起了中午的菜肴:“没想到顾姑娘的厨艺如此好,色香味俱全,她要是去开个酒楼,生意肯定爆棚。” “这还用说?百味斋才开业半年吧?在邻水县就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哪怕是住在深山老林的人也听说了。”华天吐槽:“姚冰,你以后可以跟顾姑娘学两招,这样才能更好的拴住于一舟的心。” “你胡说什么呢。”姚冰脸色不变,但是眼里的柔情一闪而逝,随即又有些自嘲的垂下头。 洗手作羹汤这种活计不适合她,她早已经没有了柔软心肠,更学不来相夫教子那一套。 华风道:“咱们大家都知道,你喜欢于一舟,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大家都懂。” 虽然他们还没有成亲,也没有喜欢的人,但是这些朝夕相处的兄弟姐妹要是能找到幸福,他绝对会放烟花给他们庆祝送祝福。 然而等到将来有一天,这几位都顺利脱单了,乞巧节时,大家都去逛街,唯独他一个人被抛下,到那时候,别说是给送祝福了,华风直接去墙角画圈圈,诅咒这几位分手。 谁知道运气不好,刚巧被墙头的暗卫听到了,然后大家都知道了,这几人见华风一次,就打他一次,那时候他别提多可怜。 姚冰没说话,心里腹诽,喜欢他有什么用?人家对她没好感,也不喜欢她! 白瞎了她的心。 端午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顾南乔也越发不爱出门了,每天不是在药房里捣鼓那些药材,就是去药田里除除草、施施肥。 日子过的轻松惬意。 转眼间,到了五月中旬,这一天,顾南乔依旧在药房里调配各种药方子,突然间门口传来了吵杂的声音,然后姚冰快步走了进来:“姑娘,门口来了一群人,说是有人被蛇咬伤了,请您去帮忙看看。” 闻言,顾南乔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活计,快步出去。 那些人并没有进墨家大门,不是他们不想进,而是不敢。 顾南乔定晴一瞧,中间那位脸色惨白的人不就是去年给她新房使绊子的李卫平么? 难怪他们不敢进来,这是怕她拒绝了,没面子? 顾南乔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也没请他进来,今年送粽子的时候墨家倒是也给他们家送了,但不是秀香和顾南乔去送的,也是蒲冯氏顺手送过去。 蹲下来,看了看伤口,随后问了几句关于咬伤他蛇的事情。 咬伤他的蛇挺毒的,不过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李卫平脸色更差了,顾南乔还没有分辨出究竟是什么毒,只能先用两根绳子绑住了他伤口上下,然后在大家不可思议的眼神中,一口一口的把毒血给、吸、了出来。 顾南乔不知道自己的这个举动给大家带来了多大的震撼,要知道李卫平可是在田里被蛇咬了,脚上都是泥浆,顾南乔也只是把伤口周围擦拭干净,然后就这么给李卫平解毒。 这一刻,大家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本来以为顾南乔不会拒绝,但是也会刁难他们一番,没想到顾南乔什么都没说,就这么蹲下来给他检查,还不嫌弃他脚上脏。 直到没有了黑色的毒血,顾南乔这才停下了下来,然后又用银针在周围的穴位上刺了几下,又问了几句话,这才开了方子,去抓了药,还很是贴心的让姜成英帮忙熬药。 等到李卫平喝了一碗后,顾南乔把剩下的药包给了他:“一天三顿,三碗水熬成一碗水,这些药喝完也就好了。” “顾姑娘,多谢你。”李卫平的妻子很是羞愧的说道,李卫平也是一脸的尴尬。 他们跟顾南乔有过节,当然没办法喊她乔妹,他们倒是想喊,但是不敢。 顾南乔摆摆手道:“医者父母心,这也只是我的本分罢了。” 她既然决定要吃这碗饭,当然也不会因为一些以前的恩怨就砸了锅。 好名声得慢慢经营,特别是在知道了墨玉珩的身世以后,顾南乔觉得自己更要经营好名声。 说不定以后,还能助墨玉珩一臂之力! 后来墨玉珩能成事,确实有一大部分人是因为欠了顾南乔的恩情,纷纷选择站在了他这边,人生在世,谁能保证自己无病无灾?长命百岁? 所以像顾南乔这样的神医,他们可不敢得罪,反正终归都要站位,那就站个胜面比较大的。 最主要的是,那时候的顾南乔可不仅仅只是神医这么简单! 跟着她,有肉吃! “那需要多少钱?”李卫平的妻子颤声问道。 知道李卫平家里拿不出多少钱,顾南乔也没想赚钱,所以只说了一个药材成本价:“六十文钱。” 六十文钱对于李卫平家来说也是笔巨款了,这一年来,他们都在赚钱还债,只不过医药费还是不能拖欠,李卫平的妻子付了钱,这才搀扶着李卫平离开。 周围站着不少看热闹的人,本来是想看看顾南乔会如此怼李卫平,或者是拒绝他们求医,没想到人家压根就没计较陈年旧事。 顾南乔行事大方坦荡,倒是显得他们有些斤斤计较、小肚鸡肠了。 回到药房,又调配了一会儿,顾南乔觉得有些疲倦了,这才收拾了药材,去书房坐坐。 这段时间,被墨玉珩逼着写大字,每天都要写两三张大字,顾南乔到现在已经习惯了,字体也越来越好看。 磨墨、铺纸、提笔,想好了要写什么,一口气不停留的写了下来。 看着宣纸上的字迹,顾南乔满意的笑了笑,总算是有点进步了,不枉费她苦练了这么久。 就在她欣赏自己的字时,窗户边飞来了一只信鸽,顾南乔定睛一瞧,发现是颜钰君的信鸽。 快步走去,取下了信鸽脚上的竹筒,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 上面写着寥寥一行字,说是她要回京了,临行前,想要跟顾南乔见一面。 这本没有什么不妥,只是现在收到了颜钰君的飞鸽传书,顾南乔才恍然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见到颜钰君了。 自从上次去武宁州府,回来时她跟墨玉珩是单独走,颜钰君则是跟她的父亲一起走。 粗略的算了算,时间也不短了。 颜钰君约她明天见面,顾南乔特意去药房里,找到了自己给颜老夫人配的药,又给颜钰君做了不少的糕点,想着她喜欢吃,还把院子里挂着的鱼干给收了一些带走。 对于颜钰君而言,送她金银珠宝,还不如给她送一堆的美食,哪怕是难吃一点,也比金银珠宝让她开心。 只是这次见到颜钰君,她却不太开心。 顾南乔去了城里,首先是去广聚轩拜访了颜老夫人和颜夫人,给她们问好,又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跟着颜钰君离开。 这次她们也没有去外面闲逛,而是去了颜钰君的院子。 一进院子,颜钰君便让院子里的丫鬟都退下了,顾南乔一看,就知道颜钰君有话跟她说。 两人进了屋,颜钰君本就不是会隐藏情绪的人,她吞吞吐吐问道:“乔乔,我有件事想问你,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 “你说。”顾南乔含笑看她。 “乔乔,你是不是认识裴长泾?跟他关系还很好?”颜钰君询问道。 第122章 挑拨离间,装病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颜钰君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顾南乔脸上片刻。 紧张的打量着她,似乎是想要确认顾南乔的反应。 “见过他两次,但是不熟,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顾南乔实话实说。 别看裴长泾是墨玉珩的表弟,她也知道裴长泾的身份,可两人确实是没说过什么话,裴长泾来她家里,还真的顾不上跟她讲话,还没有在宝月楼的时候说得多。 顾南乔神情自若,看着颜钰君眉头紧蹙,有些不解的问道:“君君,你怎么了?好端端的,你怎么会问我这件事。” 颜钰君撇开了头,有些气闷道:“你去见裴长泾的时候,居然都不带我一起去,乔乔,我们是好朋友,你知道我喜欢他,你为什么不带我去?” 这话一出,顾南乔心里也有点不舒服,这两次见面都在意料之外,她怎么喊颜钰君? “君君,第一次在宝月楼,我是真的不知道去见他,本来就以为是去见宝月楼的管事,第二次是我被人掳走,出了意外,刚巧裴长泾碰见了,顺手救了我。” 听到顾南乔这么说,颜钰君脸色好看了一些,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阴阳怪气道:“那你后来也没跟我说。你压根就没有把我当朋友,枉费我对你还这么好。” 颜钰君这话顾南乔不爱听,心里对颜钰君也有了几分的失望。 什么没有把她当朋友?什么枉费她对自己这么好? 颜家是有钱,颜夫人出手也大方,过年过节也都会送些东西给她,但是顾南乔不是喜欢贪图便宜的人,看起来她送给颜家的东西不多,但那些送给颜老夫人和颜夫人的药丸,在市面上属于有市无价那种。 基本上只要顾南乔愿意,制作一些送出去卖,价格都高的离谱。 这些药丸费心费时,药材也精贵,有很多药材还是顾南乔自己去山上采,哪怕现在家里有了药田,但是这些药材,自己也种不来。 她会对颜家人好,一来是因为颜老夫人和颜夫人为人和善,对她颇有照顾,二来就是看在颜钰君的面子上,把她当成了自己好友。 可颜钰君这样说她,顾南乔也不是那种委屈求全的人。 解释了,你还要这样想,那就是三观的问题。 说真的,就算跟裴长泾有交情又如何?难不成因为颜钰君喜欢他,所以自己就要事无巨细的跟颜钰君报告? 顾南乔失望道:“既然你这样想,我也没什么话好说,我就只说一句话,别说现在裴长泾没跟你在一起,就算在一起了,我跟他说两句话犯法了吗?还是说我跟他就不能说话,见到他要往后躲?” 说到这里,顾南乔摇了摇头,直接推门而出。 等顾南乔消失在了院子里,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 “颜姑娘,我没说错吧?他们见过面,不仅如此,裴长泾这段时间经常去光临百味斋,想要跟百味斋的东家合作开麻辣烫铺子。”一个穿着大红色的女子从内室走出来。 她声音带笑,但是一字一句却在刮颜钰君的心。 “顾南乔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孩子,她有手腕、有能力,又自称跟你是好朋友,可偏偏裴长泾都去了那么多次百味斋,顾南乔却一次都没有跟你提,你觉得正常吗?” 女子笑道:“我也是为了你好,实在是不愿意你被人蒙骗,毕竟你那么喜欢裴长泾,对顾南乔也掏心掏肺,可人家压根就没有拿你当朋友。” “别说了,”颜钰君气急败坏道,小脸一片苍白:“我跟乔乔认识了那么长时间,她对我这么好,这次应该是忘记了。” “第一次可以说是忘记,第二次呢?裴长泾救了她,在哪里救她?为什么救她?裴长泾可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要是真跟顾南乔一面之缘,别说她只是被人掳走,就是被人谋害了性命,裴长泾也不会多管闲事。” 红衣女子笑容璀璨,眼眸深处充满了对顾南乔和裴长泾等人深深地恨意! 她是接近不了裴长泾,也接近不了顾南乔,毕竟他们都不是蠢人,想要报仇,只能剑走偏锋。 而颜钰君这把剑,实在是好用! 颜钰君平日里就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姑娘而已,没什么心机,她也知道这位红衣女子是挑拨离间,故意让她跟顾南乔之间产生误会和隔阂。 可偏偏裴长泾是她喜欢的人,这辈子她做梦都想嫁给他。 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靠近他,裴长泾也不认识她,而颜钰君除了追着他的脚步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吸引裴长泾的目光。 现在知道顾南乔跟裴长泾有过两次接触,甚至裴长泾救了她的命,救她,定然会有肢体接触,想到这里,颜钰君脸色更加灰败。 “颜姑娘,如果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那不如咱们去现场看看如何?”红衣女子见颜钰君有些犹豫起来,立刻道:“都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咱们去现场看一看,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了。” 颜钰君半信半疑跟着她出了门。 再说另一边,顾南乔离开了广聚轩以后,便去了菜市场,买了不少的食材,想到刚才颜钰君质问她的态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顾南乔这个人呢,生气了,也不会对身边的人发火,只能憋在心里。 她知道这样憋着也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后来就用做菜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和怒气,她是真心诚意把颜钰君当成了好朋友,被自己的好朋友这么说,顾南乔心里没有点波动就太不正常。 买了差不多半马车的菜,顾南乔这才跳上了马车,姚冰跟在顾南乔的身边,她利落的坐在驭车位子上,熟练的驾车。 要说墨玉珩手底下的人,还真是个个身怀绝技。 武功高强也只是基本,除此之外,他们各个都还有拿手绝活,比如华风擅长伪装,寥寥几笔,就能把自己伪装成另外一个人,而且是半点破绽也无。 对此华风只说自己是大众脸。 华天则是破解机关高手,在他这里,机关只分为两种,简单和有点难,至于非常难的机关,抱歉,华天暂时还没有遇到。 不仅如此,他们还擅长各种劳动,赶车啥的都是小儿科,华天他们还能下地种田,而且种的一点都不比老农差。 当时顾南乔看到后,很是惊叹,觉得墨玉珩实在是会调教人才,谁知道华风直言道:“不是少主的功劳,主要还是咱们不学习,就得饿肚子。” 谁让他这么黑心呢,用这个来压迫他们。 为了不挨饿,只能奋发图强喽! 马车离开了菜市场,顾南乔却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离麻辣烫不远处的一家糕点铺子,买了不少的糕点。 随后又送了一部分的糕点去了易轻书院。 临近科考,顾明宇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顾长水和蒲香玉对他很是担心,生怕他身体吃不消,所以拜托顾南乔来看看他。 除了给他送糕点,顾南乔也给他准备了一点调理身体的药丸,让他吃了以后身子好,少生病。 别的帮不了他,但是这点小事,对于顾南乔来说,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送完了糕点,马车这才往城门口驶去,在路过一家茶楼时,刚好裴长泾从里面走出来。 顾南乔也刚好挑开了车帘子,看到裴长泾,有一瞬间的呆愣。 倒是裴长泾摇着桃花扇,看到她还热情的打了一个招呼:“顾姑娘,好久不见。” “裴公子安好。”裴长泾都主动开口问好了,顾南乔也不能无视,只能让姚冰把马车停了下来:“裴公子这是出门会友?” 裴长泾摇头叹息:“没有,本公子模样俊俏、风度翩翩,压根没有人敢跟本公子做朋友,顾姑娘,相逢即是有缘,不如在下请你喝一杯清茶如何?” “承蒙裴公子相邀,只是小女子家中还有事情需要处理,只能辜负裴公子的美意了。”顾南乔语气平淡,面色如常,但是心里早就把裴长泾问候了一遍。 裴长泾实在是长了一张招蜂引蝶的脸,虽然顾南乔心里清楚,颜钰君的事情不能算在裴长泾头上,但是不知为何,她还是有所迁怒了。 揉了揉眉头,顾南乔压下了心里的不舒服,对着裴长泾露出了一个浅笑。 裴长泾倒是不在意顾南乔对他是什么态度,只是笑问道:“听说顾姑娘是百味斋的东家,不知道在下有没有荣幸跟姑娘谈合作?在下对百味斋的麻辣烫很感兴趣。” 裴长泾确实是商业天才,敏锐度极高,别看他只是吃了几次麻辣烫,但是他知道,这种浓淡皆宜的美食,全民都会接受甚至喜爱。 这生意要是开遍了三国,绝对不亏! 裴长泾心里的小算盘拨动着,打的咯咯响,只是碰到了姜俏俏,让他一下子就出师不利。 不就因为他姓裴么?就以这个理由拒绝了他! 裴长泾,想想就怄气。 实在是太没天理了,居然还有人因为他的姓氏,拒绝他的合作。 要知道这天底下,谁不想跟他合作呀,有了他的招牌和渠道,以后数钱都会数到手抽筋好不好! 顾南乔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件事你去找姜俏俏就可以了,她是店铺负责人,我只提供菜品,不管事。” 话是这么说,但是顾南乔心里也明白,依着墨玉珩和裴长泾的身世,自然是越多钱越好,裴长泾看中了麻辣烫,显然也是对这个项目很有兴趣。 她见裴长泾郁郁寡欢,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自知他定是给姜俏俏为难了一番,否则的话,不会冒冒失失跟她说这些话。 这位好歹也是墨玉珩的表弟,是他在这个世上,目前唯一的血亲。 顾南乔想了想道:“要不这样吧,裴公子我这里有一个项目也很不错,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回家,咱们边吃边聊如何?” “那就多谢顾姑娘了。”裴长泾大喜过望,立刻就去牵来了自己的马匹,跟在顾南乔马车旁边。 等马车和裴长泾的马匹走远后,茶楼的二楼雅间,一个女子站在窗前,手指紧紧的抠着窗柩,望着远去的马车,目光淬毒! “我没有骗你吧?要是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任何关系,你觉得裴长泾会上赶着去找她?别小看了你的这位朋友,要知道人往往都是被自己自认为了解的人给伤害,你认为她身边有了那等美貌男子就不会对裴长泾动心。” 红衣女子喋喋不休道:“其实你错了,裴长泾可是天下首富,连皇家公主都为其倾倒,她又怎么会不拜倒在裴长泾脚下?只不过是想要从你这里套取裴长泾的消息,才这么说罢了。”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刚刚楼下他们之间说了什么,颜钰君没听到,但是裴长泾跟着顾南乔走了是事实,这在颜钰君看来,顾南乔就是骗了她! 她心情很不好,失魂落魄回了家,反倒是红衣女子唇边带笑,一脸得意。 马车顺利到达了蒲家村,顾南乔今天心情不太好,所以必须得有美食来安慰她。 墨玉珩见顾南乔回来时还带了裴长泾,面色不变,但是眼里有点嫌弃,裴长泾当作没看到,反正他这次来这里,也不是跟墨玉珩攀亲戚的,他直接当作不认识墨玉珩。 无视了他! 墨玉珩也不在意,这次裴长泾光明正大跑来这里,后面还不知道多少尾巴跟着呢,为了大局考虑,也不可能跟他攀亲戚。 顾南乔调配底料的时候,秀香就洗菜,姜成英也帮着炖排骨。 裴长泾闲不住,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 上次跑来这里,他还真的没有认真观察,这次来了,他也没客气,直接走出了四合院,跑到了外面的大院子,右边就是一整片的药田。 夏天时节,药田里的药材生机盎然,放眼望去,一片翠绿。 顺着药田往前走,就到了莲花池,此时莲花池里的莲花长出了几个花苞,还没有开,莲叶也千姿百态长在水面上。 莲花池旁边就是水田,此时里面的秧苗已经过膝盖了,长出了长长的稻穗,郁郁葱葱,让人一看就知道今年收成应该不差。 就在裴长泾最放松的时候,突然传来了狼的吼叫声。 转头一看,裴长泾差点被吓尿! 墨胭脂和头狼就在他身后不远处,蹲坐着,墨胭脂歪着头不住的打量着他。 那目光让裴长泾后背发凉,冷汗直冒。 墨胭脂这眼神好像实在找寻从哪里下嘴比较好,这是要吃了他啊! “别冲动,吃人是不好的。”裴长泾声音有些颤抖,打起了感情牌:“你们不认识我了?上次你们去救顾南乔的时候,我们见过的。” 上次也碰到了一群狼,但是墨玉珩就在后面跟了出来,裴长泾不怎么害怕,可这次......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乱逛了。 裴长泾苦兮兮的想着,恨不得时光后退,他一定老实本分的呆在屋子,不乱走。 墨胭脂看了他一眼,眼神很是不屑,“嗷呜~”胆小鬼,长这么大,胆子还这么小,难怪上次要本公主来相救! 墨胭脂一叫唤,裴长泾浑身一抖,要不是这两只狼没有动静,只是乖巧的蹲坐在原地,他怕是真的会倒在地上。 都说打狗看主人,打狼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两只狼,一只是他哥哥家养的,怎么说也不能打,一只是头狼,他要是打了,说不定他的兄弟会千里奔袭来算账! 惹不起啊惹不起,这两尊都是大佛,他一个小虾米,啥也不敢干! “那啥,我就先走了,你们要在这里秀恩爱就秀吧,我先走了。”裴长泾说着,一边往后走去,谁知道一个不注意,掉进了莲花池。 为了养这些莲花,顾南乔让人把这里挖的挺深,裴长泾掉进去,差点没淹死。 好在他会游泳,挣扎了好半天才在莲花池里站稳,等他要上岸时才发现自己刚才站太稳了,脚陷在了淤泥里,拔不出来了。 他蠢蠢的样子终于取悦了墨胭脂,墨胭脂高兴的在莲花池边看了他一会儿,见他苦大仇深的站在莲花池里不上来,墨胭脂觉得这个人病得不轻,否则怎么会摔进了莲花池就不出来了呢? 观摩了一会儿,它才带着头狼霸气威武的走了。 它哪里知道,裴长泾是被它们两个给吓成这样。 反正在墨胭脂心里,它是天底下最漂亮的狼,大家看到它都喜欢它。 等墨胭脂走远了,裴长泾才松了口气。 废了老半天的劲,裴长泾终于从莲花池爬了出来,浑身淤泥的回到堂屋,这可把顾南乔几人惊呆了,出去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个样子? 他这是掉进了莲花池吧? 想笑话他,但是顾南乔还是忍住了,这位是墨哥哥的表弟,得给他点面子。 倒是墨玉珩难得的弯了弯唇角,眼眸都亮了几分,显然裴长泾倒霉,取悦了他! 裴长泾悲愤的差点一头撞死,看到墨玉珩眼里闪烁着笑意,更是觉得没脸待下去,姜成英拿来了墨玉珩没穿过的衣裳,带着他去了净房梳洗。 吃火锅还挺繁杂的,好在家里开了一个麻辣烫的店铺,食材什么的,自然是不缺,所以等裴长泾梳洗完,到达饭厅的时候,就可以上桌开吃了。 火锅,裴长泾没有吃过,但是麻辣烫他吃了好几次,也很喜欢。 原本以为麻辣烫已经是最好吃的了,没想到这次的火锅,更是让他幸福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太好吃了,顾姑娘,这是什么吃食啊?”裴长泾夹了一筷子的牛肉,趁热吃,烫了舌头,含糊不清道。 顾南乔浅笑:“味道如何?” “比麻辣烫好吃多了。”裴长泾肯定道:“太棒了!” “麻辣烫就是缩小版的火锅,方便携带,这个嘛,就是边煮边吃,口感更好。”顾南乔说道:“裴公子,你觉得如果开火锅店会不会生意更好?” “那当然了。”裴长泾说道:“火锅食材新鲜,火候自己掌控,喜欢吃熟点酒煮久一些,不喜欢就烫一烫就能捞起来,又方便,又好吃。” “火锅虽然比麻辣烫好吃,但是它的弊端也很明显,首先咱们要解决的就炭火问题,银霜炭太贵了,咱们要是用那种炭火,怕是连成本价都赚不回来,但是别的炭火,浓烟太大,顾客就算再喜欢吃火锅,也不愿意跑来被烟熏吧?”顾南乔说出了自己的为难之处。 她倒是有法子能够制一种没啥烟的炭火出来,但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 而且她手里余钱不多,姜俏俏年龄也还小,哪怕再聪明能干,顾南乔也不放心让她出去外面闯荡。 她缺钱,她想利用这几年的时间多赚点钱,那就必须找一个有能量有背景的人合作,裴长泾就很不错。 “这是必然的,顾客来光顾,为的就是至高无上的服务,可不是来当伙夫的。”裴长泾点头道:“银霜炭太费钱,但是我这里恰好有一种炭火没什么浓烟,价格也便宜,最主要的还是,这种炭火我们自己也能制作,成本就大大降低了。” 这种炭火裴长泾的人也是去年才研究出来,现在还在制作之中,本来是想今年冬天,再上市售卖,现在看来,倒是可以提前出世了。 而且也不必单独贩卖了,裴长泾的小账儿是算得清清楚楚。 火锅店需要很多炭火,要是三国同时开店,那更是需要不知道多少炭火,自己制作出来的够自己用就行了,至于单独贩卖,等过几年再说吧! 两人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天,这件事就在一顿饭的功夫商量好了。 裴长泾和顾南乔两个人三七分,裴长泾七,顾南乔三。 顾南乔只提供底料,裴长泾则是负责其余的事情和银钱投入。 顾南乔也知道自己只出方子,能占股三十,已经是裴长泾看在墨玉珩的面子上才给她这么多。 自然也不会有意见,两个人签订了一份协议,顾南乔跟他说好了,三个月内,会把调料做出来,至于铺子什么时候开,这就看裴长泾自己安排了。 送走了裴长泾,顾南乔这才去给蒲秀夫他们送糕点,又给蒲秀天送了一罐子好茶。 蒲秀天好茶,每次顾南乔去他家里,蒲秀天都会拉着顾南乔一起品茶,这次也不例外。 “乔妹,你看看我这山泉水是不是比上次的好一些?我觉得茶都更香了。喝完以后,口中还有回甘。”蒲秀天摸着胡子,眼睛惬意的眯着,显然这茶让他很是得意。 顾南乔从善如流的夸奖了两句,谁知道她话音刚落下,就见蒲秀天的大儿媳蒲叶氏哭哭啼啼的从外面跑进来。 蒲秀天见到了,连忙道:“你这是怎么了?” 蒲叶氏见到顾南乔也在,用袖子抹了抹泪道:“爹,我娘她病了,我想回去看看她。” “亲家母病了啊,那你就回去吧!记得请个大夫回去,给亲家母好好看看。”蒲秀天道:“人老了,身体就不中用了,得注意点。” 这些年来,他虽然不用跟年轻时候一样没日没夜的干活,但是身体的情况也大不如前,跟以前相比,是差了很多。 连他都如此,更不要说蒲叶氏的母亲了,她的年龄比蒲秀天都大一点,身体自然是差一些。 蒲叶氏感激的点了点头,连忙回屋去收拾了两套衣裳,又带了点银子,就要离开。 正当她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南乔跟了过来:“嫂子,我陪你一起去吧,你娘家离这里还挺远的,你要去镇上请大夫,到时候不仅要多花钱,也耽搁治疗。” 蒲叶氏也着急回娘家,听到顾南乔这样说,自然不会拒绝,还一个劲儿的感谢她。 驴车走的太慢,顾南乔直接让顾明凡驾着马车送她们去。 顾明凡这段时间倒是蜕变了不少,最起码没有天天想着玩儿了,反倒是认真的开始学习认字、医术。 虽然他还在学习阶段,但是看他这么用心学习,想必不用几年,他就能独挡一面了。 叶家村离蒲家村挺远的,驴车的话需要半个时辰,马车只要两刻钟就到了。 叶家村只有寥寥几户人家,这里属于深山里,道路难走,周边也没有什么良田。 这里的人日子都不太好过,从他们的房子就能看出来,都是泥坯房,全都修缮了好几次,这样的房子不结实,只要下几场大雨,怕是就倒了。 蒲叶氏的娘家也很穷,院子的院墙已经开裂了,院门也破败不堪,似乎用力拍打一下就会倒地。 马车进村,让叶家村的人纷纷侧目,大家都像是看稀罕物件的跑过来欣赏,蒲叶氏担心娘亲,所以马车一停下,她立刻就跑到了院子里。 看到她娘叶范氏在院子里晒去年的黄豆时,愣了愣,随后声音微冷道:“娘,你不是说你病了吗?” “你个死没良心的,有你这样诅咒你娘的吗?真是气死我了,养了你十几年,你倒好,出嫁以后,连家都不回,我不这样说,你会回来吗?” 叶范氏看着蒲叶氏,很是不满:“你别忘了,你是我女儿,一笔写不出两个叶字,你就是躲着我,我也有本事把你喊回来。”叶范氏声音洪亮,哪里有一点生病的迹象? 顾明凡和顾南乔站在门口,听着院子里传出的声音,兄妹两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二字。 他们都没有想到蒲叶氏出生在这样的人家,很显然蒲叶氏在这个家很不受宠,哪怕出嫁多年,可她娘依旧对她是非打即骂,连装病喊她回来的事情都做得出来,显然这次怕是有麻烦事要蒲叶氏帮忙处理。 果然,顾南乔兄妹两人刚这么想着,院子里的叶范氏就毫不客气的开口道:“这次喊你回来也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你弟弟年龄不小了,该娶媳妇了,你看看我们家,房子没房子,钱没钱,人家姑娘来了也看不上。” “我听说你婆家去年打猎分到了十几两银子,你去借过来使使,等你弟弟成亲了,咱们以后再慢慢还。” 语气那叫一个理所当然,听的蒲叶氏是脸色发白,她明白自家娘就是说的好听罢了。 真要是把那十几两银子都拿回来了,怕是有借无还。 自己家里蒲叶氏能不懂么? 她娘抠门小气、斤斤计较,只允许自己占别人便宜,至于别人要是拿她家里一根草,她二话不说提着笤帚上门把人打个半死。 彪悍的名声在叶家村是人尽皆知。 至于她爹叶才华,也就名字好听罢了,其为人就是一个赌鬼加酒鬼,不顾家,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那种类型,他只管着填饱自己的肚子,至于别人,可不关他的事情。 当然了,他是一个怂人,家里婆娘太彪悍,他不敢跟叶范氏叫板,外面的人也不会因为他年龄大就让他,所以他每次受了气,就会跑回家打女儿。 挨打是蒲叶氏出嫁前的日常。 至于叶家唯一的儿子,也就是蒲叶氏的弟弟叶繁荣,那就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皆通的主,比他爹更加不靠谱。 这也导致了叶繁荣都二十岁了,还没有娶媳妇。 到了这个年龄,别说家里人着急,就是他自己也着急了。 所以叶范氏这才打上了蒲叶氏的主意,想让她出钱给家里建新房,然后娶一门漂亮光鲜的儿媳妇。 “娘,您别说了,我婆家现在是婆婆当家,我没钱,也没法跟他们开这个口,这个忙,我不能帮。”蒲叶氏听着她娘絮絮叨叨个没完没了,头疼的要命,但是又不能如何,只能硬气拒绝。 可她娘一听,顿时急了,手里的黄豆往簸萁里一丢,破口大骂:“没用的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玩意儿?掌家权没有,不会借啊?都说了这是跟你婆家借钱,等你弟弟成亲了,以后日子过上了,咱们会还钱的。” “还钱?”蒲叶氏苦笑道:“这些年你以各种各样的名义从我这里拿走了三两银子,也没见你还我。” 叶范氏一听,顿时炸了:“我是你娘,生你养你十几年,你给我点钱不是应该的吗?怎么,你现在是来算账吗?没良心的东西,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当年我也就不该生下你,就应该把你丢粪坑里淹死。” 叶范氏哭天喊地,听着好不可怜。 可惜偏偏院子外面的人,都把里面的母女纷争当成了闹剧看,叶范氏太强势,他们压根就不敢帮腔,也怕自己绑了蒲叶氏,转头叶范氏就带着自己家里人,跑到他们家闹事。 闹事不说,叶范氏最擅长的就是赖在别人家里,然后让你吃不香睡不好。 最主要的还是得占够了便宜,叶范氏才会骂骂咧咧的带着相公和儿子回家。 大家都清楚她的套路,所以压根就不会去管这些闲事。 蒲叶氏小声地道:“娘,当年蒲家来提亲的时候,给了你七两银子,你一分钱陪嫁都没有给我,这些年,你每次找我就是为了钱,在你眼里我还是不是你女儿了?” “啪!” 蒲叶氏的话刚说完,就被叶范氏打了一巴掌,她趾高气昂的站在蒲叶氏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那是聘礼,是我们家应得的,蒲家富裕,你嫁过去那是去享福,需要什么嫁妆?当年能让你嫁过去,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体面了。” 听着叶范氏这话,顾南乔皱起了眉头,她跟顾明凡窃窃私语道:“二哥,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不?” 顾明凡摇头:“我不住在蒲家村,小时候虽然经常来玩,但是也不会关注这些事情,外祖父应该是知道的,咱们回家去问他就行了。” 顾南乔也只能点点头。 兄妹两人说话的功夫,等转头看过去时,就看到叶范氏一把抓过了蒲叶氏带回来的包袱,把里面的东西都抖在了地上,看到里面有点碎银子,捡了起来,很是欢喜道:“这点钱不够,你回去跟你公公要点钱,最少要十两银子,否则你以后就别回来了。” 说着就把蒲叶氏推搡出了门。 走到门口,她才看到了门口停了一辆马车,登时眼睛一亮,转头看着蒲叶氏道:“这是你公公家的马车?他什么时候置办的?” 蒲叶氏摇头,左脸脸颊已经肿了,轻声道:“这不是我公公家的,他们是蒲家村村长的外孙子和外孙女,知道我着急回来,特意送我回来的。” 至于治病的事情,蒲叶氏没提。 叶范氏这才看到了顾南乔和顾明凡,见这两人衣着华丽,很是羡慕,特别是顾南乔头上还别着一根浅绿色的玉簪,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看。 “娘,我们就先回去了,免得等会儿回去晚了,他们的家人找过来。”蒲叶氏小声道。 叶范氏眼睛一直盯着顾南乔头上的簪子,压根没听到蒲叶氏的话,看了半晌,她这才走上前,满脸堆笑道:“你们远道而来,肯定是累了,不如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如何?你们送她回来是一片好心,我们总不能让你一口茶都没喝就走,这样显得我们也太不礼貌了。” 顾南乔笑了笑,心里警惕了起来:“不用了,叶伯母,多谢您的美意,我们家人还在蒲家村等我们呢,就不多停留了,嫂子,您要不要回去?要回去的话,就一起走。” 蒲叶氏点了点头,跟着顾南乔上了马车,叶范氏倒是还想留一留,只可惜她跟顾南乔压根不熟,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马车顺利离开了叶家村,等把叶家村彻底甩在了后面,蒲叶氏这才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 抱着胳膊,从一开始的小声抽泣,到后面是放声大哭,似乎是要把满心的委屈都哭出来。 顾南乔见她这样,心疼得不行,坐在她身边,给她拍后背顺气。 蒲叶氏顺势就抱着顾南乔放声大哭,等快到蒲家村时,她情绪才稳定了下来。 “乔妹,今天的事情,能不能请你帮忙保密?我不想被别人知道。”蒲叶氏恳求道。 “嗯,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们都不会说出去。”顾南乔点头道。 蒲叶氏哽咽道:“谢谢。” 顾南乔没在说些什么,帮她擦干了眼泪,送她回家之后,这才回了家。 蒲叶氏回家,见她眼眶红红的,蒲秀天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以为叶范氏病得很严重,问了几句,蒲叶氏也只是说她娘没病,就是想见她了,喊她回去了一趟,然后逃也似的回了自己房间。 蒲秀天坐在院子里,看着紧闭的房门,这个大儿媳,说谎也不会说,眼睛红彤彤的,肯定已经哭过了,还有那肿起来的左脸,以为他眼瞎啊,看不见么。 只不过蒲叶氏不说,蒲秀天也不敢多问,所以也只能坐在院子里继续喝茶,乔妹就是懂他,每次看见了什么好茶,都会给他送一份。 这孩子,实在是太有心了! 要不是蒲秀夫的女儿女婿认了顾南乔当干女儿,蒲秀天都想认她当干孙女了。 顾南乔和顾明凡对于蒲叶氏的事情虽然好奇,但是也没有要去打探人家的意思,而且她已经答应要帮蒲叶氏隐瞒了,自然是不会去问蒲秀夫他们之间的事情。 本以为就是一面之缘,谁知道过了三天,居然又碰面了。 不是顾南乔去叶家村,也不是他们来了蒲家村,而是颜钰君今儿约顾南乔去灵澜寺拜拜。 三天前她们才闹了不和,今天颜钰君约她,说实话顾南乔不太想去,只是她以前跟颜钰君玩的还算是不错,所以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答应下来。 如果今天颜钰君还跟上次一样,蛮不讲理,怪罪她,顾南乔也不会再看重这段友情,该怎么断就怎么断! 她不是优柔寡断之人,虽然跟颜钰君在一起还算开心,也把颜钰君当成朋友。 但是她不是那种委曲求全的人,颜钰君不信任她,因为一个男人而迁怒于她,这种事情太没道理。 她要是做错了,自然会主动承认,但是此事她并没有做错,无需认错。 ------题外话------ 推荐真开薪宠文、爽文《和离之后再高嫁》 丈夫另有所爱弃糟糠,婆母凶悍刻薄极难缠,心狠手辣害她命,还想谋她嫁妆黑心肝。 揭穿他们的阴谋诡计,撕碎他们的狼子野心,巧计和离,让这渣男贱女相爱相杀。 第123章 讨好,单方面碾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灵澜寺离蒲家村不远,是一座孤山上的寺庙,这里香火不算旺盛,但是也不冷清,周围村子里的人经常会来这里烧香拜佛。 顾南乔带着姚冰款款而来,先是去大殿里拜了拜佛祖,而后又去拜了四大天王。 等顾南乔去客房的时候,颜钰君已经等在里面了。 看到顾南乔出现在门口,颜钰君眼里翻滚着滔天恨意。 如果只是听说,未曾目睹,颜钰君对顾南乔还不会那么恨,可偏偏她不仅目睹了,还亲眼看着裴长泾跟顾南乔说笑,两人一起离开县城。 那一天她浑浑噩噩度过,满脑子都是茶楼底下的画面,最后被人挑拨以后,她决定再给顾南乔一次坦白的机会,如果顾南乔还是执意说自己跟裴长泾不太熟、没关系,那也别怪她心狠手辣了。 这年头,想要心想事成,就必须得心狠手辣! 顾南乔走进来,颜钰君压抑下了眼里的恨意,上前一步,看着顾南乔,有些歉意道:“乔乔,上次是我不对,不应该把不好的情绪都发泄在你这里,你原谅我好不好?” “没关系。”顾南乔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 颜钰君要拉着她坐在一起,顾南乔拒绝了,而且以前她对颜钰君很信任,每次两人在一起,都不会带其余人在身旁,可这次颜钰君带了丫鬟进来,顾南乔也把姚冰带上了。 别看颜钰君对着她笑,可顾南乔却觉得她这笑容太假了,如同一层面具,里面不知道多咬牙切齿,表面上还要装作你好我好大家好。 她不累,顾南乔看着都替她累。 终究她们之间的友谊回不到从前了,因为裴长泾,或者说因为颜钰君的臆测。 每个人对自己喜欢的人都很在乎,这没什么问题,可颜钰君却因为她没有告诉她,自己跟裴长泾见过面,说过话,颜钰君就为此生气,那就只能说她在颜钰君这里不值一提。 连一个暗恋的男人都比不过,这段友谊不是断送在这里,怕是也不远了。 对于断送这份友情,顾南乔不是不心痛,但是颜钰君今天可以为了这件事这么看待她,以后也会因为不尽的猜忌,不信任她。 “这里的斋饭很不错,咱们中午在这里用过了午饭再走如何?”颜钰君问道。 顾南乔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见颜钰君欲言又止的模样,问道:“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找你当然是给你道歉了,对了,我听说你最近好事将近了,我倒是没有想到,你最后没有嫁给了墨玉珩,反倒是嫁给了他。”颜钰君说到这里,手紧紧的握着杯子,可惜手抖得厉害,茶水洒出了一些。 颜钰君这话一出,顾南乔愣了愣,她不明所以道:“你说什么?什么好事?” “别瞒了,我都听说了,裴长泾跟你一起回家了,他回城以后乐滋滋的收拾了行礼离开,有人问他心情怎么这么好,他说他完成了人生一大喜事,所以很开心。” 颜钰君道:“这人生能称为喜事的事情,除了升官发财,就是成亲了。” 顾南乔听到这里也明白了,颜钰君今儿约她,还是因为裴长泾,也不知道颜钰君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她要跟裴长泾成亲。 这个消息太离谱了。 她看着颜钰君,神色认真:“颜姑娘,我和裴公子清清白白,顶多就是在一起吃了顿饭,谈了一下以后的商业合作,跟你说的,南辕北辙,你这个消息错得离谱,你也知道也身边有墨玉珩,有他陪伴一生就足够了,没必要再去招惹别人。” 太生气了,顾南乔连喊她名字都不愿意,直接称呼她为颜姑娘。 “那是别人吗?那可是天下第一首富,多少人巴结他,多少人希望能够跟他说上话,你不过是一介农女、村姑,有什么值得他跟你合作的?” 颜钰君嫉妒的看着顾南乔,口不择言。 这话一出,顾南乔脸色顿时不太好,不过她没有发飙,从小她的父亲就告诉她,生气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越是生气的时候,脑子越要清醒,否则很容易做出错误的判断和决定。 压抑着心中的火气,顾南乔直接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以后桥归桥路过路,此生若有机会再见面,也当彼此是陌路人。” 丢下这句话,顾南乔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 本来她这次来,就是想要看看颜钰君清楚些没有,却没有想到,颜钰君歪到了天边。 走在客院的走廊里,顾南乔神色微冷,她话是说的斩钉截铁,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可唯有她自己心里清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颜钰君算是她在这个世界结交的第一个好朋友,没想到最后落得了这个结局。 “姑娘,人这一生会得到很多东西,也会失去很多东西,她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姑娘,不信任姑娘,这样的朋友失去也不可惜,不值得姑娘为此伤心难过。”姚冰见她心情不太好,只能这么安慰她。 现在她倒是希望于一舟几人在这里了,因为那几个人不知道是因为任务的原因还是自身就比较油腔滑调,每次去开解那些心情不好的队员,各个都是巧舌如簧,给姚冰一种感觉,就是死人都会被他们说活。 顾南乔摇摇头,看着蓝天白云道:“没什么值得我伤心难过的,只不过是觉得不值得罢了,以前我觉得她是个不错的朋友,哪怕我们性子不同,家世不同,可依旧是能倾心相交,现在看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了。” 她或许是口不择言才这么说,但是在顾南乔看来,颜钰君心里怕是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因为她出现时,救了颜老夫人一命,所以颜家人才对她这么好。 顾南乔自嘲一笑,没再多说话。 姚冰见她心情实在是不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两人从客院绕路到了大殿,正想要离开时,突然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头,看到的就是叶范氏那张谄笑的脸。 “顾姑娘,好巧啊,又遇见了。”叶范氏对着顾南乔笑了笑,心里飞快的打起了小算盘。 当天顾南乔他们离开之后,叶范氏就去找相熟的人家打探关于顾南乔的事情,谁知道这一打探,才发现顾南乔是个财神爷。 家里不仅丰厚,而且她自己也颇具手腕,在县城还有两家铺子。 铺子是什么概念? 那就是金母鸡,有了铺子,不管是自己做营生还是租给人家,那都是稳赚不赔。 叶范氏那个眼红啊,特别是听说蒲秀天跟顾南乔关系还不错,她觉得或许可以打着蒲家的名义,跟顾南乔借钱。 就在她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接近顾南乔的时候,谁知道今儿就遇上了,果然老天爷对她不薄。 “嗯,叶伯母好,您这是来庙里求签?”顾南乔随口问道,她对叶范氏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重男轻女就算了,大齐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家,也都是重男轻女。 克扣女儿的东西给儿子,现在女儿出嫁了,不考虑她在婆家的处境,一个劲儿的还想要拿婆家的东西贴补她儿子,这就过分了。 更过分的还有假装自己病了,骗取女儿回家,还打人家! 不知为何,顾南乔看到蒲叶氏那天在院子里被欺负的场景,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她的原身在曲家村时遭受的苦难。 一样都是重男轻女,不一样的是,打蒲叶氏的是她亲娘,而曲大妞的是她亲爹。 但都是为了所谓的儿子! 叶范氏见顾南乔愿意跟她说话,很是高兴:“对啊,给我家儿子算算姻缘,哎,我这儿子啊,人长得不赖,可就是因为还小,还没有什么事业心,等他成亲了,收心了,也就好了。” 顾南乔笑了笑,没搭话。 没成亲以前都吊儿郎当的,这要是成亲了,不是误了人家姑娘一生吗? 叶家是真的穷,但都是他们自己好吃懒做给作成这样的,叶家村那几户人家虽然都很穷,但是顾南乔也知道他们每年都靠着去山里挖笋、挖野菜,然后卖笋干、卖野菜干啥的过日子。 虽然日子过的清苦,但是也不会挨饿,要知道这年头,只要自己肯动手,总不至于会饿死。 可偏偏叶范氏一家,没人爱干活,以前的时候家里和园子里的活计全都丢给蒲叶氏,后来她出嫁了,那就是堆在一边,等实在是不处理不行了,他们才肯动动手指。 据说他们家的碗筷,都是一天洗一趟。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能传出这样的传闻,想来应该是真的发生过。 叶范氏见顾南乔笑了,也跟着笑了起来,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围绕的话题都是她的儿子叶繁荣如何的孝顺,而她的女儿蒲叶氏是如何的没良心。 说了一会儿,见顾南乔没半点反应,叶范氏这才有些尴尬起来。 两人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寺庙门口,顾南乔正要告辞的时候,叶范氏扭扭捏捏道:“顾姑娘,你能不能借我十两银子啊?你放心,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闻言,顾南乔脚步顿了顿,看着叶范氏脸上讨好的笑容,她只觉得刺眼:“叶伯母,我们这是第二次见面吧?” 叶范氏点了点头。 顾南乔道:“我们一没有交情、二来又不熟,不知道你为何会开口跟我借钱?” 就凭叶家现在的家底,把她家的地皮卖了,怕是也不值十两银子。 这种钱摆明了就是有借无还,如果是蒲叶氏开口,顾南乔还会觉得为难,可这次是叶范氏开口,顾南乔就不管不顾了,直接怼她:“我们不熟,以后烦请您还是不要随意跟我套近乎。” 丢下这句话,顾南乔转身上了马车,也没说要请叶范氏坐马车,马车直接从叶范氏面前哒哒哒走了。 留下叶范氏怒目呲牙,心里对顾南乔也恨上了。 她豁出去了这张老脸,跟她借钱,又不是不还,这个顾南乔实在是太气人了,居然给她甩脸子! 叶范氏跺了跺脚,正要离开时,身后传来了叶繁荣的声音:“娘,刚刚跟你说话的姑娘是谁呢?长得真是好看。” 别看叶繁荣才二十岁,但是他从十四岁开始就在社会上跟那些混混们在一起,对于女色方面,熟悉的很。 饶是他见过了那么多的女人,可是刚刚那个坐马车离开的女子,实在是让他挪不开眼。 站在那里时,温婉大气,只是她眉眼眉梢带笑的时候,又多了几分的艳丽之色。 让人挪不开眼,恨不得跟着她走。 “她啊,是你姐姐婆家村子里的人,家世不错,就是脾气不好。”叶范氏恼怒顾南乔拒绝了她借钱的事情,现在见到了叶繁荣,立刻就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通:“看着人模人样,其实也不过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 叶繁荣听着他娘这么说刚刚的姑娘,心里有些不舒服,他道:“娘,您太鲁莽了,这借钱可是大事情,别说您跟人家只见过了一面,今儿是第二面,就连姐姐都不肯借钱给咱们,指不定这位姑娘是听了姐姐说了什么,然后才不借的。” 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叶范氏一听叶繁荣的话,眼眸微闪,立刻上前盯着叶繁荣道:“你今天不对劲啊,什么时候你居然这么善解人意了?” 叶繁荣眼睛一直都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失望的回过了神:“娘,我一直都很善解人意好不好?我对您不好吗?” 叶繁荣嘴甜,几句甜言蜜语下来,叶范氏被他哄的是心花怒放。 不过跟叶繁荣之间的寥寥几句交谈,叶范氏也确定了自家儿子怕是看上了顾南乔。 她的儿子,自己清楚,如果不是对顾南乔有非分之想,压根不会帮着人家说话。 这个世道,还真是看脸,顾南乔长得好,入了他的眼,这让叶范氏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繁荣,你是不是看上了刚刚那位顾姑娘?跟娘说实话,你要是说实话,娘还能帮你一把!”叶范氏见叶繁荣眼神闪烁,连忙问道。 叶繁荣心里很是欢喜,但是面上不显,他摇摇头道:“娘,您不是已经帮我看好了邻村的王姑娘吗?连聘礼都跟人家谈好了,我就是看上了顾姑娘怕是也不成了。” “你这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那位王姑娘可没法跟顾姑娘相比,你可知道顾家可是蒲家村最富裕的人家,那房子气派的啊,听说都有好几亩地,她家里不仅仅有新房子,还有山、田地,她在县城还有两间铺子。” 叶范氏激动的道:“那位王姑娘也就是一般的人家,哪有顾家富裕啊,你要是能娶到顾姑娘,咱们家那可就发了。” 听到这里,叶繁荣眼睛更亮了,人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他要是娶了顾南乔,以后岂不是就过上了潇洒花钱的日子? 再也不用为请不来哦兄弟们喝酒而苦恼了。 “娘,咱们两家差距太大,而且你也说了,你跟顾姑娘不熟,想来想要正大光明去娶她,怕是她家里人也会不同意,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急不得。”叶繁荣虽然是个酒囊饭袋,但是跟那些人混久了,脑子还是比叶范氏灵活。 知道自己跟顾南乔之间差距太大,所以想着要用个什么法子,把顾南乔拿下。 “你要是真的看上了,得抓点紧,顾姑娘快要及笄,周围盯着她的人家可多了。”叶范氏提醒道,母子两人这才慢慢的往山下走去。 在他们离开之后,原本他们站着的地方不远处走出来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子,她望着前方,勾唇一笑。 本来今天是她给顾南乔选择的死期,可偏偏颜钰君这个傻子不肯对顾南乔出手,让她错失了一次机会。 现在看来,似乎是有转机了,眼前的这对母子,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似乎把他们跟顾南乔牵扯在一起也很不错,这样比直接要了顾南乔的命来的痛快。 女子很是激动,一激动突然就咳嗽了起来,掏出雪白的帕子捂住了嘴,过了一会儿,帕子摊开,看到上面的红梅,女子脸色一白,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怕是没有太多的时间。 这件事只能尽快进行,就算她死了,也要拉顾南乔垫背! 顾南乔可不知道有人在算计她,今儿跟颜钰君算是彻底闹掰了,顾南乔回到家,心情不太好。 不去药房制药,一回来就躲到了书房,随便打开了一本书,认真的抄写起来。 墨玉珩回来后,听到姚冰跟他的回报,眉头紧锁,小姑娘之间的事情还真是让人头疼,特别是对他而言更是头疼。 他跟颜家关系亲近,跟颜钰君的大哥颜书然更是好友,先前看顾南乔跟颜钰君合得来,还以为她们会成为手帕交,谁知道裴长泾这家伙一出现就把事情给弄复杂了。 裴长泾要跟他家的小阿乔成亲了?这件事他怎么不知道? 也不知道颜钰君的情报是从哪里得来的,错得离谱! 担心顾南乔心情不好,墨玉珩决定去跟她谈谈心,到了书房以后才发现顾南乔正在抄书。 想起前段时间,墨玉珩为了让顾南乔多认识一些字,让她每天抄两张大字,顾南乔还很生气,说自己每天忙得很,没时间写字。 每次要她写字,就跟要她的命的一样,两个人就得各种争执,今天倒好,自己主动坐在这里抄书。 乖觉了,却让墨玉珩心里很是不舒服。 “小阿乔,你没事儿抄什么《道德经》,下午没什么事,咱们去钓鱼如何?你上次不是说想要跟我比试比试吗?”墨玉珩走近后,笑看着她。 闻言,顾南乔抬头看了墨玉珩一眼,蔫蔫道:“没精神,不想去。” “怎么了?生病啦?还是有了烦心事?”墨玉珩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揉了揉她的脑袋。 顾南乔见他这么反常,明白了,定是墨玉珩知道了她跟颜钰君的事情,担心她心情不好,所以跑来安慰她。 “墨哥哥,有时候我好羡慕鱼啊,它们的记忆只有七秒,不管是开心还是快乐的事情,转瞬即逝。” 顾南乔忍不住感慨道:“我要是跟鱼儿一样就好了,也不会被那些纷纷杂杂的事情烦恼。” “七秒?这是什么意思?”墨玉珩不解的看着她。 “.......”糟糕,她肿么会说出七秒这个时间啊! 古代的时间称之为时辰,一个时辰等于两小时。 一刻钟、一盏茶、一更这些别称,但是就没有秒这个别称。 一秒等于多久?古人不清楚。 “呃....就是滴答滴答了七次。”顾南乔只能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解释。 好在墨玉珩也没有再问,反而继续着前面的问题:“要不要去钓鱼?” “好啊!”墨玉珩难得相邀一次,顾南乔自然是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收拾好了桌面,又去房间换了一身麻衣,然后她提着一个小鱼篓跟在墨玉珩身边,兴致勃勃的去钓鱼。 家门口就是河堤,两人也不跑远,就在家门口坐着,鱼饵用的是蚯蚓,这还是华风他们刚刚挖来的。 钓鱼讲究的就是耐心。 可惜两人刚坐下不久,顾南乔就有些坐不住了,河面平静无波,鱼竿也一直都没有动静,顾南乔守得无聊了,便摘了旁边的野菜,在手里把玩。 等了不知道多久,突然鱼竿动了,顾南乔惊喜的跳了起来,想要去拿鱼竿,谁知道墨玉珩抢先了一步,他慢悠悠的拿着鱼竿溜鱼,顺着鱼的方向,这样鱼钩才不容易被挣脱。 “墨哥哥!”顾南乔见他抢了自己的鱼竿,瞪眼看着他,墨哥哥也太不讲道理了,这明明是她的鱼竿。 墨玉珩悠哉悠哉的收线,见顾南乔嘟着嘴瞪着眼,整个人有了点生气,心里略为满意:“小姑娘,你钓过鱼吗?知道怎么样溜鱼么?如果鱼一上钩就拉上来,鱼钩还没有钩紧,鱼一跳跃,很容易就被它挣脱。” 听着墨玉珩的解释,顾南乔还是有点不满意,瞪眼道:“我不会可以学,你教我。” “这不就是在教你么?”墨玉珩说着,正好鱼也露面了,提溜上来一看,好家伙,差不多有两斤。 顾南乔连忙把小鱼篓拿了过来,把鱼放了进去,害怕鱼渴死,又把鱼篓放在了水里。 在鱼篓上面用一块石头压着,这样鱼就逃不掉了。 “墨哥哥,你刚刚那可不叫教,我啥都没看见,也没学会。”顾南乔没钓过鱼,压根就不会给上鱼饵,还是墨玉珩细心的讲解,又给她示范了一次,才把鱼钩甩下了河。 “看你做起来很简单,但是我怎么就学不会呢?你说我是不是手残?”顾南乔看着自己的一双纤细小手,第一次有种挫败感。 她那得了手术刀、用得了银针、连铲子也能运用自如,可偏偏就是不会上鱼饵,实在是太没用了。 “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敢想,就没有事情是完不成的,小阿乔,只要你想要学会钓鱼,那一定能学会。”墨玉珩鼓励道。 顾南乔被他这么一激励,顿时神采奕奕了起来,打定主意今天要学会钓鱼。 只可惜她是立下了这个志向,但是今儿却没有完成,原因就是每次鱼儿上钩,都被墨玉珩抢先一步,上鱼饵也都是墨玉珩自己一个人完成。 说是两个人来钓鱼,其实明明钓鱼的人只有墨玉珩,顾南乔只是在一旁观战。 看了半天,顾南乔心生不满了,她皱着眉头道:“墨哥哥,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吗?你这是在我面前炫技吧?” “还没傻,我看你今天心情不太好,这鱼钩锋利,你还是别碰了,免得伤了你。” 墨玉珩对此很是担心,他看着顾南乔道:“我记得你说过,每次你心情不好,吃鱼肉心情就会变好,等会儿我让秀香给你做一桌子全鱼宴如何?” “墨哥哥,你记得我说过的话?”顾南乔询问。 墨玉珩轻笑,转头看向了河面:“你说过的话我都记得。” 心突然就像是有一根羽毛缓缓划过,痒痒的,顾南乔看着夕阳下墨玉珩的侧颜,不知为何,眼眶突然就有些湿润了。 墨玉珩正盯着湖面的时候,身后一双小手抱了过来,顾南乔靠在他肩膀上,轻轻道:“谢谢你。” 谢谢你陪着我! 蒲秀夫和蒲秀天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俊男美女在河边垂钓,夕阳洒落在他们周围,给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色的霞光。 “他们两个倒还是挺般配的。”蒲秀天望着那一对璧人,不想去打搅,拉着蒲秀夫拐了弯,去了别的小道上。 蒲秀夫道:“般配有什么用?主要还是孩子们愿意在一起,我当初就当心乔妹会不喜欢阿墨,毕竟他们两人年龄相差太多了。” “年龄相差大怕什么?阿墨虽说已经二十七岁了,但是他长得俊俏啊,我跟你说,这周围不少媒婆都盯着他们呢!”蒲秀天神秘兮兮的说道:“不是要给乔妹说媒,就是要给阿墨。” 这年头的人,别说你们没成亲,就算是成亲了,有些小姑娘为了过好日子,也愿意嫁到富贵人家当妾。 “他们俩长得太好,家里也不错,难免那些人会打上他们的主意。”蒲秀夫沉声道:“我现在倒是不担心阿墨,毕竟他还有命格这一说,那些人想要嫁到墨家也会有诸多考虑。” 除非她们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就怕到时候没嫁进墨家,自己先没了享福的命。 “你是担心乔妹?”蒲秀天捶了蒲秀夫一拳:“她还没有及笄,你当心什么?” “哎,我不担心她及笄不及笄,你看她长得太好了,太漂亮了,都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这是怕她被别人给惦记上。” 蒲秀夫叹气:“咱们可都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这要是碰上了那些高官贵族,你说说,这该怎么办?” “你担忧过度了,咱们这旮旯里都是普通老百姓,不会有那般蛮横之人。”蒲秀天安慰道。 蒲秀夫却不见得开心,毕竟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而且这要是出了事,后悔都来不及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墨玉珩娶了顾南乔,一来不怕外面的流言蜚语,二来两人住在一起也更加名正言顺。 他们身边亲近的人也都知道他们两人清清白白,但是架不住外面有些人就是要把他们两人说的那般难堪。 今天他们来也是为了跟顾南乔和墨玉珩说一下外面的流言蜚语,谁知道就看见这两人在一起钓鱼。 两老头绕了一段路,这才各自回家。 钓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鱼,收获颇丰,一斤重的鱼有三条,两斤左右的有两条,还有三条三斤半的鱼。 两斤左右的鱼顾南乔送去给了蒲秀夫和伍木涛,其余的鱼都留了下来做晚上的全鱼宴。 伍木涛和伍金良已经搬出去住了,就在过了端午节没两天,没有宴请亲朋好友,也就他们这些比较亲近的人一起吃了一顿便饭,放了一串鞭炮,就算是乔迁了。 秀香会做的鱼不太多,除了红烧清蒸也拿不出别的花样,顾南乔见状,决定自己露一手,给他们做一桌子各式各样的全鱼宴。 豆瓣鲜鱼、脆皮醋鱼、砂锅鱼头、富贵鱼丁、烧汁鱼、五香鱼、芙蓉鱼片、鲜荷蒸水鱼、肉酿鲫鱼.....等等,差不多做了十五道菜。 道道色香味俱全,厨房里弥漫着鱼香味,大家站在门口,闻着香味,肚子咕咕的叫。 特别是姚冰几人更是没见过顾南乔这样的一面,厨房里烟雾缭绕,可那位穿着麻衣的身影却是那么的清晰。 锅铲一挥,各种香料和配菜下锅,厨房里顿时弥漫着各种调料和食材的香味。 华风悬挂在门口不远处的一棵桂花树上,满足的闻着饭菜香,看到姚冰不住的探头往厨房里看,忍不住道:“姚冰啊,上次给你的提议你可还记得?你要是有姑娘这般的好手艺,我相信你拿下于一舟指日可待。” 姚冰蹙眉,她冷淡的看了他一眼,觉得华风有病,她是暗卫出身,从小学习的就是各种杀人技巧,做饭啥的,她不会。 以前也没觉得会做饭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是看到顾南乔这么能干,姚冰心底还是很羡慕的,可偏偏这时候华风跑来煽风点火,姚冰觉得他太过分了。 不理会他,走到了另一边坐了下来。 她不理会,不代表华风自己不会过来,难得遇上了姚冰不会的事情,华风再怎么样也得多念叨两天。 “姚冰啊,你也别不好意思,这世上不会做饭的女孩子可少了,就是那些高门大户的嫡女,不也要学几道拿手菜么?这样以后才能更贴心的服侍自己的夫君。”姚冰躲着他,华风就从树上跳了下来,走到姚冰面前转悠。 “你很闲?”姚冰见他一直在眼前晃荡着,一副无所事事的模样。 华风小手儿一挥道:“姑娘吩咐的事情我都完成了,最近没什么事儿。” “那就好,”姚冰活动了一下手指头,站起身道:“既然你有空,那咱们就来切磋一下吧!你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死手的,毕竟咱们都还要保护姑娘呢!” 姚冰看了看四周,指了指亭子旁边的空地道:“这里不便动手,我们移步过去那边如何?” 华风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看姚冰认真的神色,显然这件事是真的了。 他哭丧着脸道:“咱们能不能打商量啊?我可是累死累活两天都没怎么休息了,咱们能不能明天再比试?” 困的要死就不说了,他现在还饿着肚子啊! “不能,我心情不好,你要是再啰嗦,今晚你也甭吃饭了,咱们就在训练场上比一晚上如何?”姚冰眉眼眉梢都带着冷意,显然华风这次是惹到她了:“华天,你来当裁判。” 华天听到这句话,脸也垮了下来,但是他们两人也不敢辩解了,赶紧去比试吧,争取早点结束,这要是晚了,说不定连晚饭都吃不上。 姚冰的武功在女暗卫里面是最出挑的,而且她还是墨玉珩最信任的四大助手之一,手里还掌控着不少情报机构,她的武功自然不低。 华天的武功也极其高强,往日里定然能跟姚冰打成平手,这一次倒是颇让人意外了,他两天没休息了,加上空气中时不时飘过来的饭菜香味,让华风压根就没法把注意力集中。 姚冰出手狠辣,虽然是比试,不会伤了华风的性命,但是也没有留情,把华风狠狠碾压了一遍,然后才神清气爽的走了。 华风捂着肚子哎呦个不停,见华天还站在一旁看热闹,他吐槽道:“还说咱俩是好兄弟,你看到我被女魔头全方面碾压,你怎么也不来解救我?” 华天一脸无辜道:“这不是你嘴贱,自己去招惹姚冰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姚冰她是性别女,性格男,你让她去学煮饭,就跟让你去学绣花。你觉得你去学绣花能学好么?” 他又不蠢,这要是真的上去帮忙了,现在捂着肚子的就是他们两个人了。 华风无语,还真是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梳洗过后,大家就去了饭厅,饭菜已经上桌了,姜俏俏他们也回来了,大家都去厨房帮忙,而后一盘盘菜端上了桌。 大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垂涎欲滴。 好不容易等到了开饭,这一顿饭,没人说话,大家都只顾着吃。 虽说是全鱼宴,但是其中也不乏有青菜,毕竟一直吃鱼肉也容易腻,还是需要用青菜调节一下。 时间不紧不慢的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五月底,这一天顾南乔正在跟秀香讨论今年秋装的事情,姚冰便从外面走了进来:“姑娘,今天是颜家人回京的日子,姑娘要去看看吗?” 闻言,顾南乔拿着花样子的手紧了紧,故作不在意道:“不用了,此次一别,后会无期,我就不去送他们了。” 送给颜老夫人他们的药丸在上次去广聚轩的时候已经送去了,这次她跟颜钰君也闹掰了,再去也无意义。 姚冰了然点点头,没在说什么。 秀香倒是知道她们是好朋友,上次颜钰君来村里,顾南乔可开心了,显然这次是她们之间发生了点问题,虽不知道是谁的错,但是秀香凭直觉认为,错的那一方,定然不会是顾南乔。 毕竟她在墨家住了这么长时间了,清楚顾南乔的性格,知道她是一个雅量大的人,连她这样的人都生气了,显然对方应该做出了超出顾南乔底线的事情。 顾南乔见秀香出神,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秀香,我有个提议,你看看好不好,我觉得咱们百味斋要统一一下服装,这样呢,让人看着也更加舒服,我觉得这套就很不错。” 说着指了指花样子上面的一套粉色花样子。 图片看起来还是很不错的,秀香跟顾南乔讨论了一下也觉得可行,只是怕跟别人撞衫,到时候让人认错就不好了。 所以在款式差不多的情况下,顾南乔又给设计了一下,还在衣袖上面写上了小小的百味斋三个字。 秀香看着觉得很不错,顾南乔就定了下来,以后一年四季,店里的服装也要跟着变化。 春秋是粉色,夏天是湖蓝色,冬天则是浅蓝色。 定制好了这件事,秀香便开始根据每个人的尺寸剪裁衣裳,顾南乔在一旁搭把手。 华风从外面的窗户看了进来,忍不住摇头叹息道:“姑娘还真是厉害,做衣裳也能有独特的见解,跟她一比,姚冰简直弱爆了,不会做饭不会做衣裳,只会打打杀杀,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 华天正想要提醒他祸从口出,旁边就传来了姚冰冷淡的声音:“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我没有女孩子的样子,难不成你有?华风,你要是想当女孩子,我不介意帮你一把。” 姚冰手里拿着一把匕首,转动着,吓得华风差点从树杈上掉下去。 特么的,姚冰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啊,怎么就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温柔属性? 第124章 离开,阿墨的身世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广聚轩门前,排满了马车,车上摆着的是这一路上颜家人游玩买回来的东西,白掌柜正在指挥着大家把东西搬到车上。 颜老夫人坐在广聚轩的雅间里,看着外面的太阳越升越高,眉心紧蹙:“乔妹还没有来?” “没有。”颜夫人摇摇头:“许是她忙,会晚点来。” 颜钰君坐在一旁,闷不吭声,不搭话。 倒是颜钰语很是失落:“顾姑娘帮了我好几次,我本来想着今天要是能见到她,定要跟她好好说说话,她都好久没有来咱们这里了。” 颜钰语一开始也看不起顾南乔,但是最后却被顾南乔给吸引,现在甚至成为了她的迷妹。 她还准备了礼物,想要在离开时送给她。 京城离邻水县千山万水,今日一别,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相见,所以颜老夫人和颜夫人是真的想要再见顾南乔一命。 毕竟顾南乔救了颜老夫人好几次。 救命之恩,可不是一点点礼物就能抵消的。 “君丫头,你不是跟乔妹关系挺好的吗?怎么最近也没见你们来往?”颜老夫人是何等聪明的人,目光灼灼的看着颜钰君,似乎早已经知道了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颜钰君抿了抿唇,苦涩道:“我跟顾南乔已经闹掰了,她不会来了。” “闹掰?你们前几天不是还去了灵澜寺玩吗?”颜夫人看着她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颜钰君你给我说清楚。” 颜夫人从来没有这样连名带姓的喊颜钰君,不是喊她名字就是喊她丫头,现在被颜夫人这么一喊,颜钰君自己都给愣了愣。 “娘?”颜钰君讶异抬头,眼底弥漫着浓浓的恨意:“娘,您是不是见到了顾南乔,然后就嫌弃女儿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会嫌弃你?”颜夫人皱眉:“你以前明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好端端的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颜钰君以前开朗活泼,对待身边的人都极好,犹记得前段时间颜钰君还是小孩儿性子,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最近颜钰君可以说是很难过,从武宁州府回来时就已经很闷闷不乐了。 毕竟她当初去武宁州府为的就是裴长泾。 见是见到了。 却没有机会跟他接触,别说说话了,连打招呼的时间裴长泾都没有给她。 最后一天她离开时,看到裴长泾跟刘月慕在宝月楼前说着什么,刘月慕眉开眼笑,裴长泾温柔的与之交谈,俊男美女站在一起的画面,深深刺激了她。 以前她能对自己说,就算刘月慕家世比她好又能如何,还不是没入裴长泾的眼,可那天,他们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他们脸上都带着笑意,望着对方的眼眸,都流露出了几许的情谊。 回到了邻水县,颜钰君整个人都因为最后出城时看到的那一幕揪心不已、郁郁寡欢。 谁知道这个时候有人给她送来了一张纸条,说是顾南乔也见过了裴长泾,而且两人私交甚好。 一开始颜钰君以为这是谁的恶作剧,没有在意,谁知道就在她心情不好去茶馆喝茶听戏的时候,遇到了那位红衣女子。 她也没说什么,不过是说宝月楼那次的事情,告诉她顾南乔去后面说是办手续,其实就是去见了裴长泾,而且裴长泾对她另眼相看。 颜钰君不相信,可女子说了,要是不信的话,她们可以打赌,裴长泾不出三天就会来邻水县。 三天之后,裴长泾果然来了邻水县,他什么地方也没有去,独独光顾了百味斋。 这怎么能不令她生气呢? 饶是如此,她也没有完全相信女子的话,直到那一天,顾南乔来了广聚轩,她试探的问了一句,可偏偏顾南乔说不熟,只见过两次面。 颜钰君那时候还是有点相信顾南乔的,直到看到他们在茶楼底下交谈。 看到裴长泾喜笑颜开的跟了上去,虽然没听到他们之间说了什么,但是如果真如顾南乔所言不熟悉的话,裴长泾又怎么会跟着她走? 先入为主的观念,让颜钰君感觉顾南乔背叛了她们的友谊,那天去灵澜寺,也不过是红衣女子挑拨而已。 红衣女子希望她把顾南乔约出来,然后再要了她的命。 颜钰君虽然恨顾南乔瞒着她这些事情,也恨她跟裴长泾走太近,但是却没有想过要顾南乔的命。 人是约出来了,但是几次三番都下不了手,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顾南乔离开。 红衣女子很生气,怒斥了她好几次,可她依旧是不为所动。 心里嫉妒着顾南乔,但是她却做不出伤害她性命的事情。 最后红衣女子生气的拂袖离去,而她也失魂落魄的回来了。 今天她就要离开邻水县了,从此以后山高水远,永不相见。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娘,我跟顾南乔闹掰了,以后你们都不许在我面前提她,如果你们舍不得她,想要去找她,除非我死了。”颜钰君丢下这句话,哭着离开了。 留下颜老夫人和颜夫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颜钰语也被吓到了,坐在一边,不敢吱声。 颜老夫人有心想要去找顾南乔了解情况,可今天是他们说好的回京的好日子,出门时间至关重要,不能随意更改,所以颜老夫人也只能留下了一封信还有一叠厚厚的银票,让白掌柜转交给顾南乔。 不管顾南乔和颜钰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顾南乔救了她一命,自该有所表示。 颜家人离开邻水县,这就代表着皇上他们也应该是启程回京了。 蒲家村 墨家书房,墨玉珩手里拿着一张信筏,上面写着皇上这一路上的所作所为。 看完后,墨玉珩不自觉的双拳紧握,眼眸里流露出一丝煞气,这个皇帝,还真是胡作非为、胆大妄为! 大齐已经到了危急关头,北边的辽国虎视眈眈,西北的楚国也不是省油的灯。 这几年大齐风不调雨不顺,受苦的也都是老百姓,每年赋税严重,这些税款却没有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反倒是被这个昏君用于个人挥霍了。 去年秋天下江南,这一路上从北方走到了南方,这一路上的费用,粗粗略算了一笔,就达到了三百万两白银,老皇帝来这里走一遭,还带回去了十几个妃子。 墨玉珩摇头,心里如同揣着一块大石头,沉甸甸。 再这样下去,大齐和辽国还没有开战,怕是就已经内乱不断了。 比如这几年匪患众多,这些匪患又是从哪里来的? 还不都是那些老百姓日子过不下去了,最后无法,只能落草为寇,谋求一碗饭吃。 天时地利人和这三样,如今的大齐是一样都没有。 “墨哥哥。” 就在墨玉珩浑身散发着冷气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顾南乔清脆的声音,墨玉珩回过神,把信筏烧了。 顾南乔推开门进来,闻到的就是一股烧焦的气味。 “墨哥哥,你在书房里烧什么呢?”顾南乔手里还端着一碗福贵羹。 福贵羹主要原料是豆腐,外加煮熟蛋黄两个,还有一点香菜。 豆腐切成米粒样的细粒,蛋黄也切成米粒样的细粒。 锅里放一碗水,烧沸以后放入豆腐、蛋黄,等再次煮沸时,加入盐、少许的胡椒粉,用水淀粉勾芡,淋香油、放香菜叶即可出锅。 做法简单,这道菜口味咸鲜香滑,营养丰富。 “不是跟你说了吗?以后少下厨,你这又是去琢磨了什么好东西?”墨玉珩看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福贵羹,眼睛亮了亮。 顾南乔把碗放在他面前,笑了:“我喜欢煮饭给你吃,墨哥哥,你不知道每次见你吃得开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做饭的人来说,只要大家对饭菜赞不绝口,一扫而空,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赞赏! “你每天都要给人看病,本来就很辛苦,时不时还要给我开小灶,你不累吗?”墨玉珩心疼道:“以后你就专心给人看病就好,家里的事情,交给别人。” “不累,做饭给你吃,是我最大的乐趣。”顾南乔笑眯眯的看着他:“尝尝,这是我刚做的福贵羹,看看合不合胃口。” 拗不过顾南乔,墨玉珩只能端着碗,一勺一勺的吃着。 顾南乔手艺很好,不管做什么,都很好吃,一碗福贵羹吃完了,墨玉珩还有些意犹未尽。 “小阿乔,过几天我可能要去一趟湘江。”墨玉珩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有把这件事瞒下来,偷偷溜走。 “去湘江?你是确定了那件事吗?”顾南乔深知隔墙有耳,也只能模糊不清的问。 墨玉珩点头:“已经确定了。” 如果没有确定,墨玉珩也不会想着要早点去,毕竟现在去湘江是最合适,等到了六月底再去,就怕错过最佳时期。 这是交通不便的古代,通讯全靠吼、出门全靠脚,就算他骑马去湘江,也需要十来天,可想而知,离得有多远。 更是要早早过去提前做准备。 “那能带我一起去吗?”顾南乔眨着眼睛道:“我除了去州府,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呢!” 语气充满了向往,明显很想去。 “这......”墨玉珩犹豫了,他要是去游山玩水,不用说也会带上顾南乔,可这次他们去是有任务的,一个不小心,就会有生命危险。 而且他还是去虎口夺食,说得不好听些,一个不注意就会引来湘江王和朝廷的注意。 危险系数太高,墨玉珩下意识就不想带顾南乔一起去。 顾南乔见他吞吞吐吐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也不强求,善解人意道:“墨哥哥,那你早去早回,注意安全,对了,我最近刚刚研制了好几种的毒药,你带去看看,要是能帮上你忙,那就太好了。” 墨玉珩点了点头,摸了摸她发顶道:“等我回来,给你带湘江的特产。” “不用,只要你平安归来,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顾南乔道。 书房里寂静无声,自从上次墨玉珩跟顾南乔坦白了他的身世以后,两个人关系更加亲近了,特别是前几天钓鱼时,顾南乔还给了墨玉珩一个拥抱,更是让两人独处时,都有些不自在。 顾南乔每次面对墨玉珩,都有一股冲动,想要把自己的身世跟他一吐为快,只是这种灵魂附体的事情太过于玄乎,她又怕自己说了以后,墨玉珩不相信。 导致两人关系恶化。 想到这里,顾南乔犹豫了,坦白还是不坦白? 好歹墨玉珩是真的把他的身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小阿乔,你有事儿?”墨玉珩见她神思不属,柔声道。 顾南乔回过神,摇了摇头:“没事儿,墨哥哥我就是担心你罢了,这件事太大了,一个弄不好,怕是后患无穷。” 按照顾南乔的想法,墨玉珩就不该涉险,可她心里也明白,这么多年来,朝廷必然没有放弃找寻楚家人。 墨玉珩以前也才会住在深山,不愿意离开。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顾南乔看着墨玉珩,又想起了那天清晨,墨玉珩背着她在山林里行走,跟她说起了自己的身世。 世人皆知楚家历代都是大齐的战神,到了这一代的楚墨云更是其中楚翘。 他心怀天下百姓,用兵如神,不管是多复杂、多难打的战役,只要有他出手,只要有楚家军在,那么那方百姓就能安居乐业,不用担心敌军袭来。 可以说楚将军是大齐百姓心目中的战神和支撑! 有他在,老百姓就不会惊慌。 可就是这样一个光明磊落的将军,最后却惨死在了边关,楚将军也被辽军消灭,十不存一。 这要说里面没有猫腻,大家都不相信。 可正真的事实是,楚墨云并不是战死的,而是被皇家人出卖,为了除掉一个隐患,当今皇上直接把大齐的布防图送给了辽军,唯一的要求就是楚墨云必死。 而让当今皇上做出这样的决定的理由,居然是怀疑楚墨云跟前朝皇室有联系,怀疑他就是当年逃走的小太子的后人。 无凭无据,就仅凭当年他克扣了楚将军半年的粮草,而楚墨云不仅养活了七万的楚家军,后面还扩展了两万兵马。 当今皇上哪里明白,那几年也是年景不好,百姓们大多数填不饱肚子,最后纷纷从军,为了养活那些兵马,楚将军几次上折子,要求户部拨款,可皇上都不为所动,一次一次往后拖延。 后来楚将军没办法,只能变卖了家里值钱的物件,又挪用了楚夫人的嫁妆,还带着手下去当盗墓贼,这才勉强养活了那些兵马。 可就因为这个猜忌,最后让楚墨云丢了性命。 在楚墨云战死的三天后,一把大火烧毁了京城的将军府,留在将军府的楚夫人还有那些奴仆无一生还。 当然了,这是当年的通报,大家都说楚将军和楚夫人情深意重,不愿生死分离,楚夫人这才随夫而去。 可是又有谁知道,楚将军战死后,皇上表面上派人去安抚楚夫人,实则那些人都是去楚家搜查,就想要找出楚家跟前朝皇室的关系。 或许是为了掩护一些什么东西,楚夫人一把火烧了将军府,随后带着暗卫从密室里逃走。 这一走就再也没有回去。 那年楚夫人怀孕五个月,拖着沉重的身子,远离了京城,躲避着那些无休止的追杀。 最后楚夫人生下了墨玉珩以后,才带着他去了一个小山村落脚。 也是在那个小山村里,遇到了当年被打的奄奄一息丢到了乱葬岗的夏杜鹃。 楚夫人心善,捡了夏杜鹃回家,出钱给她治病养伤。 不知道楚夫人是忧思过度还是坐月子的时候没有养好,墨玉珩三岁的时候,楚夫人撒手人寰,把他托付给了夏杜鹃。 夏杜鹃就是一个普通的妇人,比别的妇人顶多就是长得好看一些,想要靠她养活墨玉珩很是困难。 特别是保护楚夫人母子的那些暗卫压根就不敢出现,他们一出现就会给这对母子带来麻烦,只能成天躲在深山老林,那几年皇室影卫走遍了大齐各个角落,就是为了找到楚夫人。 老百姓以为她自杀身亡了,可皇家影卫在发现那条通向城外的暗道时,猜测楚夫人还活着。 害怕当年谋害楚将军的事情被人披露出来,皇上必然是要斩草除根! 夏杜鹃虽然算不上聪慧,但是墨玉珩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又是她救命恩人的孩子,自然是会想尽办法护他周全。 她带着墨玉珩回到了熟悉的故乡,为的是保护墨玉珩,再者就是看看自己的两个孩子。 要不是因为夏杜鹃带着墨玉珩回到了深山里,怕是顾南乔刚穿过来时不是被冻死在深山里,就是成为了野兽的美食。 夏杜鹃没有隐瞒墨玉珩身世,从小墨玉珩就知道夏杜鹃不是他亲娘,跟着楚家逃出来的那些人也都三不五时的过来看墨玉珩,教他武功。 大家都希望有朝一日墨玉珩能给楚将军和楚夫人还有那些冤死的士兵们报仇雪恨,只可惜当年当今皇上也不是傻子,根本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 哪怕是设计楚将军,他也不过是把布防图给了辽军,借辽军的手,除掉了他的心腹大患。 楚墨云战死沙场,也只能归结于他技不如人。 墨玉珩倒是想去复仇,可他现在手里压根没有证据,时隔将近三十年,想要查找那些证据,实在是太难了。 他手底下是有点人,但是也无法跟皇家对抗。 “担心我?”墨玉珩挑眉看着她。 “嗯。”顾南乔点了点头:“出门在外,你要处处留意多加小心。” “好,只是我离开以后,家里的事情就只能靠你了,小阿乔,你要是遇到了困难,需要人帮忙,就让姚冰去叫人,别自己死撑着。” 墨玉珩叮嘱,这次出门,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这么长的时间,墨玉珩还真是放心不下。 这要是换做以前,墨玉珩自己一个人,基本上可以说是无拘无束,大门一关,拿着弓箭就出门,不需要跟人报备这些事情。 就算他消失个三五个月,也没人会发觉,就是伍木涛,那时候也顶多以前他去山里打猎了,所以不在家。 而墨玉珩会反复嘱咐,也是因为年前发生了熊瞎子伤人事件,这让他感到惴惴不安,生怕那人趁他不在,对顾南乔出手,伤了她。 顾南乔浅笑道:“你别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家里的事情不必担心,我会处理好。” 听到顾南乔这样说,墨玉珩心里更加愧疚了,但是他也不能因为担心顾南乔而不出发,毕竟那些事情早已经就安排好了,就等着他去了。 再六月初一这一天,墨玉珩离开了家。 因为离开时间太久,担心人家起疑,墨玉珩打着的是去外面找铺子的旗号离开的。 而村里人则是羡慕的看着顾南乔,觉得墨家这块还真是风水宝地,毕竟短短半年时间,在县城开了两间铺子,现在又要去外地找地方开铺子。 他们眼红也没有办法,自己家里没有这么条件,再说了,好歹他们现在家家户户过得都还算是不错,比起往年饥一顿饱一餐的日子,现在天天能吃饱饭,三四天就能吃一顿肉,已经是极好了。 人啊,不能贪心不足,否则的话,老天爷一个看不顺眼,怕是就会把这些都收回去! 墨玉珩离开家以后,顾南乔萎靡了好几天,提不起精神,也没有心情做好吃的了。 墨玉珩离开第一天的时候,顾明凡很是高兴,他觉得自己终于不用天天读书、认字、抄书了,反正墨玉珩不在家,他有没有用功读书,别人也不知道。 六月的天气,越来越炙热,中午时分更是热的人满头大汗,顾明凡瞅准了时机,家里人不是在房间休息就是在堂屋里做衣裳,他偷摸的拿着一个小鱼篓想要出门。 谁知道刚走出四合院的小院子,后面就跟了一个人过来。 “阿凡哥你去哪?”姜成英跟了过来,在墨家住了半年多,他身体已经大好,起码看起来不会那样病歪歪了,脸色红润,眼睛清亮。 顾明凡身子一僵,转过身,看到是姜成英,谄笑道:“是你啊,成英,你不午休跟我出来干什么?” 姜成英看到他脸上的不自然的笑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阿凡哥,墨叔叔说了,让你每天上午都写三张大字,还要默写两篇文章。你今天的完成了吗?” 顾明凡吐血,感情这小子跟出来就是为了问他作业? 他摇摇头道:“我今天还没有开始写呢,等我去捉鱼回来再写。” 被墨玉珩拘在了家里几个月,顾明凡早已经眼巴巴的等着机会去潇洒了,好不容易机会来了,说什么他现在也不会放过。 姜成英听到他这样说,小脸皱成了一团,苦口婆心道:“阿凡哥,墨叔叔说了,咱们可得每天按时完成任务,他回来要检查。” “他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等他回来以后再说。”顾明凡大手一挥道。 这话说的简单,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真要是等墨玉珩回来了再临时抱佛脚,怕是顾明凡就是不吃不喝在书房里呆半个月也写不完那些大字和文章,更不要说那只是上午的任务,还有下午的昨夜呢! “不行,你不把上午的任务完成,你就不能出去玩,不然我就告诉姐姐。” 姜成英威胁道。 面对姜成英的威胁,顾明凡果然是不敢再坚持要去河边了,只能瞪了姜成英一眼道:“你小子,够阴狠,行啊,我回去写字,这总可以了吧?” 闷闷不乐的把小鱼篓放回了原处,顾明凡脚步沉重的回了房间。 哎,谁让他家妹子现在心情不好呢,姜成英要是这个时候去告状,顾南乔肯定会更加难过。 为了让妹妹心情好一些,他勉为其难只能委屈自己了。 他还真是一个好哥哥! 顾南乔也没有萎靡多久,这不才过了三天,蒲秀天就急匆匆跑了过来,见顾南乔正带着顾明凡和姜成英在院子里晒药材,走过来,一脸焦急道:“乔妹,我知道你从来不外乎接诊,可我现在实在是无法了,我那大儿媳妇的娘家,出了点事情,请了镇上的大夫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才冒昧上门求助。” “不知道乔妹可愿意辛苦一趟,陪着老头子去一趟?” “蒲爷爷,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别人的事情我可以推辞,您的事情我可不敢推辞,等我收拾一下药箱,咱们现在就去。”顾南乔说道,回了药房,急匆匆的整理了一下。 看到姚冰正在搬运药材,顾南乔连忙道:“姚冰,今儿你跟我一起去。” 姚冰点头,连忙放下手里的药材,跟了出去,少主临走时可是吩咐了,必须每时每刻都跟在姑娘身边,确保她的安全。 赶了马车,捎带上了蒲秀天家里的人,蒲叶氏一脸焦急,从上车开始就一直在默默拭泪,蒲叶氏身边还坐着一位妇人,据说就是她帮忙来捎话的。 这次去叶家村,蒲秀天也跟着一起去了,蒲叶氏见蒲秀天跟着一起走,脸上有些纠结和难看。 马车速度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叶家村,停在了蒲叶氏娘家门口。 原本顾南乔还以为这次又是叶范氏蒸出来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抠钱,谁知道等进了院子,才看到叶范氏坐在门槛边上,哭天喊地。 见到蒲叶氏回来了,叶范氏连忙扑了过来,抱住蒲叶氏哽咽道:“大丫头啊,娘知道这些年冷着你,让你受委屈了,可繁荣是咱们家的根啊,他不能有事,求求你帮我找一位好大夫,救你弟弟一命。” “娘,您别哭了,先跟我们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蒲叶氏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这位是我们村有名的大夫,村里很多人的病都是她给治好的。” 叶范氏抬头看到是顾南乔,脸色有些不好,顾不上哭了,低声呵斥道:“你怎么请了一个姑娘过来?你弟弟的伤可在特殊的地方,她一个姑娘治不好。” 主要还是叶繁荣伤的实在不是地方,那等私密的地方,叶范氏自然是不愿意让人知道叶繁荣伤在了哪里,否则的话,村里人该看笑话了。 蒲叶氏道:“娘,乔妹医术很好,她连断腿的伤都治好了,而且那个人现在虽然不能说健步如飞,但是也能站起来,走几步路。” 这样的医术,在他们眼里那就是超级厉害了,毕竟以前人家的腿要是断了,那就是断了,还想接回去? 门都没有! 叶范氏不知道这件事,第一次听说,愣了愣,见蒲叶氏神情认真,不似说假话,就知道这件事怕是真的。 她这次抬头对着顾南乔时,眼里多了几分的恳求:“顾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想到躺在屋里生死不明的叶繁荣,叶范氏泪水流淌得更厉害了。 顾南乔点了点头,让她带路进去。 一到叶繁荣的房间,还没进屋呢,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味道,叶范氏连忙打开了窗,让屋里通通气。 进了屋,看到房间里的景象时,顾南乔眉头轻蹙。 房间里脏乱差,六月份的天气,蚊子、苍蝇满屋子乱飞,桌上地上都是各种各样的污渍,忍着反胃,顾南乔走上前,看到了叶繁荣。 他闭着眼躺在榻上,小脸苍白如纸,整个人瘦骨嶙峋,一见之下,如同一个纸片人,让人毛骨悚然。 顾南乔上前,先给他把脉,眉头紧蹙,而后放下手道:“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身子虚。” “身子虚?顾姑娘你是不是看错了?”叶范氏不相信的看着顾南乔道。 顾南乔没理会她,出了房门这才说道:“就是身子虚,也不需要开药方,你们平日里饮食注意一些,还有让他以后不要去外面鬼混,想来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叶范氏还要说什么,顾南乔却没看她,而是低声跟蒲秀天说了几句话,蒲秀天看了叶范氏一眼,随后便带着顾南乔离开。 叶范氏见他们要走,连忙跟了过来道:“亲家,你们这就要回去了?留下来多坐一会儿呗。” 蒲秀天拒绝道:“不了,家里还有点事,我们就先走了。”不等叶范氏再挽留,一行人上了马车,急忙离开。 只有蒲叶氏没跟着走,叶范氏见马车离开了叶家村,眼神冷了下来,坐在院子里的大石头上,见蒲叶氏站在院子里,怒斥道:“你怎么不跟着回去?留在这里干啥?又想回来娘家吃老米?” “娘,您说的什么话?我这不就是担心弟弟吗?”蒲叶氏委屈道,她要不担心叶繁荣,还真是不愿意留在这里。 “你担心?你只要多拿点钱回来就好了,走走走,别站在我家里碍眼。”叶范氏把她赶了出去,没钱回家来干什么? 蒲叶氏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娘亲会赶她离开,站在院门口,看着破破烂烂的院门关上了以后,心里又委屈又难受。 房间里,听着外面没有了脚步声和说话声,叶繁荣这才睁开了双眼,他赶忙出了房间,看到叶范氏坐在院子里,连忙道:“娘,顾南乔呢?” “走了。”叶范氏没好气道。 “走了?”叶繁荣傻眼,“娘,您没有挽留她吗?” “我都搁下脸面不要了,求了她好几次,”叶范氏不耐烦道:“人家就是不理我,还有那个蒲秀天,不帮着我们,还站在顾南乔那边,你说,我能怎么办?” 越说叶范氏越是生气,抓着黄豆的手青筋直跳,怒气冲天。 “她可有留下什么药方?”没有把人留下来也不要紧,只要顾南乔留下了药方,他就有办法赖上她。 叶范氏摇头:“繁荣,你说顾南乔会不会已经看出了你是装病?所以她才急匆匆离开?” “不能吧?那个人可是说了,她给的方子,没有人能看出我是装病,除非顾南乔医术很高明,但她年龄这么小,想来也看不出。”叶繁荣很有信心的说道,毕竟连镇上的黄大夫都没有看出不妥。 顾南乔就更不可能看出来了。 母子两人说了半天,也没有想出顾南乔急忙忙离开的原因。 马车里,顾南乔等马车行驶了一段路以后,这才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倒了几粒解毒丸,让大家服用。 “乔妹,这是......”蒲秀天不解的看着顾南乔。 顾南乔先吃了解毒丸,这才说道:“叶繁荣并没有生病,他看起来确实是病得很重,甚至连脉搏也变了,但是这些都是药物所致,他本人没有病痛。” “刚刚我们进门时,是不是觉得里面的空气太过于浑浊?闻着不舒服?他房间又脏又乱,大家会自动把这些都归结于房间不通气,叶繁荣不爱卫生,可我却闻到了里面有赤风毒汁的气味,虽然很淡,但是我还是察觉到了。” 顾南乔沉重的说道。 蒲秀天是不会怀疑顾南乔的敏锐程度,毕竟她是医者,时常摆弄药材。 只是这个赤风毒汁是个什么鬼? “乔妹,这个赤风毒汁是什么?”别怪他没文化,他是真的不懂,听都没有听说过。 顾南乔道:“一种毒药,人闻了会出现神经衰弱、失明、五脏六腑也会有不同程度的损伤,如果摄入多了,还有生命危险。” 总之这种药材,非常的吓人。 姚冰听了,面色一冷,赶着马车的手都抖了抖,这要是姑娘没有发现,到最后出现了问题,她该怎么跟少主交代? 蒲秀天也吓了一跳,连忙把药丸吞了下去。 “这种毒药很常见吗?”蒲秀天毕竟不是普通人,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点。 顾南乔冷笑道:“这种药材,据我所知,应该生长在常年积雪之地,蒲爷爷,咱们邻水县可地处南方,别说积雪了,有时候都难得下一场雪。” 邻水县冬天虽冷,但不是年年都会下雪,去年年底下了三场雪,也只有第一场是鹅毛大雪,其余两场也都是雨夹雪。 蒲秀天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这么说来,叶家人是帮别人办事?那幕后之人是谁?他们想干什么?” “这也是我想要知道的。”顾南乔无意识的搓磨着衣袖上的荷叶,我在明,敌在暗,还真是不知道他们是冲谁来的。 不过想要知道对方的目的也不难,只要设下一个局,看看对方会不会入套就行了。 蒲秀天想到刚才叶家让人带口信给蒲叶氏,又说要带大夫什么的,心里隐隐有了预感,幕后之后怕是冲着顾南乔而来。 现在墨玉珩不在家,这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可怎么办? “乔妹,这段时间,你要去哪里都得带上人,千万别自己一个人乱跑。”蒲秀天忍不住叮嘱道。 顾南乔点了点头,蒲秀天不提醒她最近也不会乱跑。 只不过背后有一个不知道是谁在搞鬼,心里还是有些不爽。 回到蒲家村,刚下马车就看到蒲香玉几人。 “祖父祖母,干爹干娘,你们怎么来了?”顾南乔很是惊喜的上前道。 蒲香玉笑了笑,看着她道:“一段时间没见,你倒是瘦了不少,这不是阿墨临走时让我们有空过来多陪陪你,正好最近家里没事,我们就过来了。” 顾南乔浅笑道:“我还觉得自己胖了呢,上次做的好几件衣裳都觉得有些小了。” “你啊,还在长身体,得多吃一些。”蒲香玉心疼得不行,见她从外面回来,忍不住问道:“你这是去哪里了啊?” “去叶家了。”顾南乔三言两语把事情带过去,不愿与多谈叶家的事情:“这次你们过来可得多住几天,平常家里只有我和秀香几个人在,实在是太冷清了。” “好,只要你不嫌弃我们这几个人烦,那我们就多住一段时间。”顾老太太笑着应道。 一行人欢欢喜喜回了家,因着顾家人的到来,让郁郁寡欢了好几天的顾南乔终于开怀大笑。 第125章 谁算计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入夜,墨家一片寂静,只有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 顾南乔今儿因为顾家人的到来,心情极好,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大家吃的开心,也喝得开心。 没有墨玉珩的实时监督,顾南乔几次偷喝了米酒,也无人得知。 或者说大家都看到了,但是也都知道她最近心情不好,所以也就听之任之了。 月初的月亮如同镰刀一样的悬挂于天边,月光笼罩着这一方天地,像是给这一方天地披上了薄纱。 远远看过来,这处小山村,显得朦朦胧胧。 在一片寂静之中,一个穿着大红色衣裳的人出现了,看她的身形就知道她应该是个女子。 她脚步轻盈,到了蒲家村,直奔墨家而去,这一路上不少人家都养了田园狗,夜里听到陌生的脚步声,叫唤个不停。 狗叫声实在是太大声了,吵得那些主人没法安静入睡,忍不住呵斥了几句,狗安静了下来。 红衣女子此时也已经走到了墨家门前。 墨家院门两边悬挂着两盏红灯笼,红衣女子走到门前,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墨家的围墙后面比前面更高,所以想要顺利进去,就只能从院门这边进入。 红衣女子找好了地方,翻墙而入。 墨家的格局她不了解,本以为进了院子就可以了,谁知道进了院子以后,入目的是一座四合院。 四合院四周紧闭,围墙更是比院门更高一截,找了半天她都没有找到可以借力翻进去的地方。 最后无奈,看到四合院后面的蓄水池,红衣女子眼眸闪闪,最终拿出了一大包的药粉撒了进去。 不能亲手要了顾南乔的命,那就毒死她! 这些药粉足以毒死一千头牛了,放在这小小的蓄水池里,她不信顾南乔还能逃过去! 心有不甘却又无计可施,红衣女子最后只能从原来的地方翻墙而出。 翻了两次墙,刚刚出去,红衣女子就倒在了地上,唇边溢出了一抹血红色。 身体是越来越不中用了,本来想要亲手了结了墨玉珩和顾南乔,现在看来,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她知道墨玉珩不在家,墨玉珩在的话,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翻墙进去。 再地上休息了一会儿,红衣女子这才慢慢的站起身离开。 她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她身后已经有了尾巴跟上来。 姚冰站在屋顶,望着红衣女子离开的方向,冷声道:“这个女人不简单,身体病歪歪的,但是她一出手就是重量级的毒药,白天是赤风毒汁,刚刚她下的是什么?” 华风虽然吊儿郎当,但是他对医毒还算是略懂,在蓄水池边上检查了一会儿,他说道:“天照幻叶,还真是挺有意思的,她怎么每次拿出手的毒药都这么特殊呢!” “特殊?”姚冰皱眉,她对医毒不了解,所以不懂这两者之间有何联系。 华风笑了笑:“姑娘下午说赤风毒汁长在常年积雪的地方,而这天照幻叶则是长在了四季如春之地,赤风毒汁会让人死相难堪,天照幻叶则恰好相反,它会让人在美梦中死去,不会有一丝痛苦。” “四季如春之地?你直接说是蓬莱仙岛就好了。”姚冰忍不住怼他:“我刚刚发现那个女人翻墙的动作应该是会武功的,那她为什么不用轻松进来?”还翻得那么费力。 “应该是被废了。”华风推测道:“她身体不好,时不时吐血,应该跟武功被废有关系。” “不能吧?我们就算武功废了,也顶多就跟平常人一样,不会变成她这种。”姚冰是武功高手,自然也见过不少武功被废之人,那些人也就是没有了武功,其他方面与正常人无异。 “如果她以前练的是邪门功法呢?姚冰,你可别忘了,江湖门派里,有很多人为了提升整体武力值,都会让自家门派的弟子练邪门功法。”华风不以为然道。 这种事情在江湖上是见怪不怪了,他知道的故事都能讲个十天十夜,还不带重复,只不过姚冰也太单蠢了,连这些事情也不知道。 姚冰语塞,他们虽然没门没派,但她是暗卫出身,从十岁开始就接受了各种各样的任务,刺杀、追踪什么都干过。 她也遇到过奇怪的人,但是也还算是幸运,很少跟那些江湖人接触。 “姚冰,姑娘猜测这人背后有人指使,你觉得那个人会是谁?”华风没别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说话,他武功在三人里面算是较差的,但是他有一颗八卦的心。 别看他整天都待在家里,但是蒲家村乃至周边村子发生了什么事情,他都一清二楚,如数家珍。 姚冰嗤笑:“你问我?我问谁?”她要是猜得到的话,又何必让华天跟上去? 华风摸摸鼻子不说话,夜色中两人站了一会儿,这才回了屋。 翌日一大早,姚冰几人就组织了人先把蓄水池给清洗干净。 “昨天你们可看到那个人的脸了?”顾南乔坐在椅子上,喝着粥,问道。 姚冰摇头道:“不曾,姑娘吩咐过,要是见到了她,不许惊动对方,而她很是谨慎,加上月色不够亮,倒是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 说到这里,姚冰也觉得很是遗憾。 “华天已经跟过去了?”顾南乔继续问道。 “已经跟上去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也没有发求救信号。”姚冰道,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毕竟对方一出手就是致人死亡的毒药,华天要是被人发现了,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两人正说着话,华风突然进来道:“姑娘,华天回来了。” 话音刚落,风尘仆仆的华天回来了,一进门先给顾南乔问好,随后才说起了这一路上的事情。 他跟着红衣女子离开了蒲家村,一路上,红衣女子都十分警觉,离开蒲家村大概三里路以后,才看到了停着的马车,女子上了马车,马车往县城方向行驶。 华天不敢跟太近,只能远远跟着,看到红衣女子最终去了县城外面的乞丐庙。 里面还有两个人在等着她,又交给了她几包东西,等那两人离开之后,红衣女子这才打开其中一包东西,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瓶子,吃了里面的药丸。 华天惭愧道:“那两个人武功在属下之上,属下不敢靠太近,没有听清楚他们之间说了什么。” “没事儿,只要你没出意外,对我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了,那位红衣女子既然已经露面,等到咱们抓到她时,自然也会知道她背后之人是谁。”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事情,顾南乔心情好了几分。 “姚冰,你等会儿记得把咱们家里有人中毒的消息散布出去,一起散布的还有我明天要去灵澜寺给家里人祈福的消息。”顾南乔笑意加深,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咱们来一出瓮中捉鳖!” 老是被人惦记着总不是一回事,这样的隐患,自然是要早早解除! 姚冰快步离开,去执行顾南乔的吩咐。 华风和华天面面相觑,默默在心里为那位祈祷,别看顾南乔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但是她绝对不是那种任人捏扁搓圆的人,别看她没脾气,是泥人都还有三分脾气呢! 只不过是顾南乔性子好,凡事只要不涉及底线,都会退让一步。 当然了,对方要是得寸进尺,那不好意思,她定会拿着刀把你伸出的爪子给剁了! 姚冰的办事效率极高,不过区区一个时辰,十里八村就传遍了,下午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来墨家探望。 顾家人也配合的装病,大家看到顾家人精神不振、脸色惨白、时不时还吐血的样子,都吓得不轻,流言愈演愈烈。 王家村,王如雪得知顾家的消息时,笑得都快要断气了,想到今年年初,顾南乔不给情面的让他们家陷入了舆论的漩涡,连她也不可避免的被人戳脊梁骨,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顾南乔还真是狠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让人完全没法翻身。 想到她姐姐几次三番寻死觅活,被舆论逼的,最后急匆匆的嫁给了一个死了媳妇的刀疤脸,那个男人还喜欢打女人,喝酒以后更甚,直接把她姐姐的孩子都给打掉了。 不仅如此,刀疤脸觉得自己娶了一个破鞋,气不过,每次喝了酒,就跑来她们家里发疯,甚至还提出要她也嫁给他的谬论。 说是当作对他的补偿! 想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凭啥嫁给一个死了媳妇,又当了她姐夫的男人? 王如雪不愿意,谁知道那刀疤脸就是个蛮不讲理的混混,想要占了她便宜,虽然最后没有得逞,但是也把王如雪吓得够呛。 她不敢找刀疤脸麻烦,便把这一切都算在了顾南乔头上。 要不是当初顾南乔那么狠,不仅抖出了她姐姐的事情,还戳穿了她的心思,想来她现在定是早已经嫁入了顾家。 就算她跟顾明宇无缘,起码也能嫁给顾明凡吧? 哪像现在这样,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出门又被村里的光棍们骚扰。 越想,王如雪心里越是愤怒,杀了顾南乔的心都有了。 她自认为自己把一切都算计到了,谁知道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王如雪身子一抖,颤声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请问这里是王如雪的家吗?” “我就是王如雪,你是谁?”王如雪不敢开门,附耳在门上问道。 女子答:“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想不想报仇?有一个绝佳的机会,能让你一雪前耻不说,还能顺利嫁入顾家。” 不等王如雪询问,女子接着又说了一段话:“现在的顾南乔已经是独木难支了,她明天会去灵澜寺祈福,一同去的还有顾明凡他们,你要是想报仇,明天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我在这里留下了一包东西,你要是决定去,希望这包东西能帮上你。” 话落,不等王如雪的答复,女子脚步轻缓的离开了。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王如雪这才松了口气。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刀疤脸来她家里,所以每次只要家里没人,她都会把门关得紧紧的。 背靠在门框上,脑海里回放着刚刚女子说的话。 女子所言正是王如雪一直想要做却一直没有办法做的事情。 顾南乔可不是善茬,这里离蒲家村也挺远,人嘴两张皮,说说容易,做起来难。 要报复她,谈何容易? 王如雪打开门,看到地上放着的纸包,犹豫了一会儿,才捡了起来。 至于去不去,她现在也没办法决定,心里乱糟糟的,她拿着纸包回了房间。 翌日,蓝天白云、艳阳高照。 还没出门,顾南乔就忍不住拿着一把蒲扇扇风。 “这天气倒是越来越热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水井都会干枯。”蒲香玉端了一碗红豆薏仁粥给顾南乔,忧心忡忡道:“再不下雨,怕是田里的秧苗都活不了。” 现在正是秧苗们最需要水的时候,这个时候断水了,这半年,怕是又白忙活了。 顾南乔也很担心药田里的药材,再不下雨,药材都要直接在地里被晒干了,不过她现在没心思管这些事情,他得先去处理那个红衣女子。 “干娘,您也先别杞人忧天,或许过两天就下雨了呢!”顾南乔安慰道:“我今天要去灵澜寺,干娘您在家里要注意安全,我让墨胭脂在这里守着你们,要是出了事,墨胭脂会保护你们。” 墨胭脂在家里,头狼自然会跟着来,不仅如此还有别的狼也通过后山直接窝在了山上,只要这里有异动,那些狼就会冲下来。 蒲香玉叮嘱道:“你不用担心家里,青天白日,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来这里,倒是你出门在外,更是要时时刻刻注意安全,我不求别的,只要你能平安归来就好。” 知道自己劝不住顾南乔,蒲香玉也不会阻拦她不让她出门,只能如此叮嘱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她平安归来。 “娘,您就放心吧,我跟妹妹一起去,一定会保护好她。”顾明凡表态道:“我跟着三哥学习了半年的武功,正好现在可以去验证一下,看看我这半年的学习成果如何。” 顾明凡说着有点得意洋洋起来,这半年来,为了学好武功,他吃了不少的苦头,可他没有抱怨一个字,为的自然是要让家里人对他刮目相看。 当然了,也可以说比起读书认字,他还是更喜欢学武功。 毕竟对他这种有江湖梦的少年人来说,读书认字才是最痛苦的。 蒲香玉嫌弃道:“你能保护好自己不给乔妹添麻烦就行了,我对你也没有太高的要求,不过你这才要是连累了乔妹,等你回来,我就让你每天写两百个大字。” 说到后面,蒲香玉威胁的看着他。 顾明凡苦着脸道:“娘,您怎么每次都用这一招啊,不是威胁我,就是嫌弃我,就不能鼓励鼓励我吗?” 这让他倍感沮丧,但是也激起了更加想要赢得蒲香玉夸奖的斗志。 “我倒是想鼓励你,可是凡凡,你看看自己文不成武不就,我就是想夸你,也没地方夸啊。”蒲香玉还觉得打击得不够狠,继续道:“你再这样下去,以后连媳妇儿也娶不上。” “娘,您也太小瞧我了,我今儿不仅能保护好自己,还能保护好妹妹。”顾明凡被蒲香玉这么一激,斗志昂扬,说他不行? 那他就保护给他们看! “那我就等着你的表现。” 该交代的也都交代完了,姚冰也把祈福的东西准备好,一行人这才坐着马车离开。 蒲香玉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眼里是浓浓的担忧。 马车哒哒哒在路上行驶着,顾南乔倚靠在车壁上百~万\小!说,丝毫不担心前方会有陷阱等着他们。 到了灵澜寺,庙里一切如故,一行人先去了大殿里拜拜,随后又在别的地方拜了拜。 顾南乔还捐了十两银子的香火钱。 十两银子对于灵澜寺来说很多了,因为是来祈福,所以下午大殿里会有诵经,顾南乔觉得来都来了,就算是装装样子也不能这么快回去。 中午用过了斋饭,休息了一会儿后便去大殿里听他们诵经。 这一跪就是一下午,等顾南乔几人回到客院时,腿脚都有些麻了。 姚冰心疼不已,给顾南乔的膝盖上了药,这才去端晚上的斋饭。 寺庙里的斋饭并不像传说中那般难吃,虽然没有肉,但是菜色也不差。 豆腐、酸菜、豆芽,菜虽然不多,但是味道极好。 吃过了饭,顾南乔这才打量起了屋里的陈设。 很干净的小房间,也很安静,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桌上的灯台引起了顾南乔的注意,华风早已经把房间检查了一遍,看顾南乔一直在注视着灯台,华风也走了过来,闻了闻后道:“这里面添加了香醉散。” “香醉散?这是什么东西?”顾南乔对这个朝代认识的东西不多,有一部分还是看到了前朝留下的书籍才掌握的,香醉散,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花楼里的药物,专门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姑娘。”华风有些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让他给姑娘介绍这些药材,真是要命了。 华风虽然没有说这种药有什么效果,但是见他面红耳赤的样子,顾南乔也能猜出几分。 “他们倒是煞费苦心了,把这些手段都使了出来。”顾南乔冷笑道:“你去喊我二哥过来,等天黑了以后,咱们再离开。” “姑娘,为何要天黑了以后?咱们现在走不行吗?”姚冰提议道:“咱们现在离开刚刚好。” “不行,人家煞费苦心安排了一出出的戏给我们看,你说我们现在就走,岂不是很扫兴?再说了,这灯油里的东西他们早就备好了,而华天在这里守了一整天也没发现可疑人员进来,想必他们就想等天黑以后再来呢!”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就算是让顾南乔自己选择时间,她怕是也会选择天黑以后再动手。 姚冰没说话,重新去找了一个灯油过来,点燃了以后,五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 差不多到了戌时一刻,顾南乔让姚冰把房间里的烛火吹灭了,其他房间里的烛火依旧。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很快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来人小心翼翼推开了房门,闪身走了进来,还没等她看清楚房间内的情况,就被姚冰给打昏了。 把人丢在了榻上,姚冰不屑道:“这派来的是个什么鬼?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顾南乔笑了笑,正要说话,忽然闻到了一股清淡的花香,脸色立刻一变:“姚冰,咱们几个人快走,这个人身上带了一种药物。” 对方显然是一个使毒高手,饶是顾南乔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姚冰听到顾南乔话语中的急迫,也不敢多问,连忙打开了后窗,几人依次有条不紊的爬了出去。 等到外面,顾南乔脸色紧绷,话语里有着以往没有的严肃:“对方来势汹汹,怕不是善类,咱们务必要小心。” 顾明凡没所谓道:“妹妹,你担心太过了,不管他们来多少人,咱们都无需害怕,来一个灭一个,来两个灭一双!” “二哥,这话在我们面前说说就好了,千万别在外面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顾南乔提醒道。 “妹妹,你就是太小心了,没必要这么小心的,相信我,二哥绝对能保护好你。”顾明凡保证道。 顾南乔笑了:“二哥,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对方太过于小心翼翼,每次出手都有千奇百怪的药物,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也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他们,让他们对我如此锲而不舍。” 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因为顾明凡的话语,轻松了几分。 顾明凡道:“莫不是他们是疯狗,逮着人就咬?” “疯狗咬人也总有理由吧?我相信他们这么做必然也是有理由,嘘,咱们现在先不说了,好像又有人来了,不如咱们先去后山如何?”顾南乔神色一禀道。 姚冰小声道:“姑娘听力极好,没有武功,这么远就听到了他们的脚步声。” 她有武功傍身,也仅仅是比顾南乔早了一丢丢察觉到,还没有等她确定,顾南乔就知道了。 “咱们先走吧!” 后山的位置是他们上午来时就踩点好的,能够俯瞰整个灵澜寺,寺庙里发生了什么,他们站在这里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站在这里,顾南乔发现刚刚他们停留的院子,此时又进去了两个人。 前后算起来,一共已经进去了四个人了。 “姑娘,我觉得不太对劲,他们费尽心思的想要迫害姑娘,让一个人来就可以了,怎么现在来了四个人?”姚冰道:“要不我下去看看?” 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姚冰也不由得好奇了起来,对方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姚冰话音刚落的时候,最后一个进院子的人,已经拿出了火石,点燃了门窗,看她的样子是要烧死房间里的人。 “姚冰,华风,你们赶紧去控制住她,华天你去通知主持,就说客院有人偷盗。”顾南乔吩咐道。 “姑娘我们都走了,那你怎么办?”姚冰有些担心的问道。 姑娘手无缚鸡之力,这要是被别人劫持了,那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我在这周围都洒了一圈的药粉,如果有人敢靠近这里,他们必定会中毒身亡,你们不用担心我,先去处理下面的事情。” 顾南乔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也不想自己真的被别人给劫持走,自然是早早就做了好几手的准备。 姚冰见她胸有成竹的模样,心里也不那么慌张了,寺庙里的事情确实是比较紧急,连忙使用轻功下了山。 顾明凡看着他们三人消失在眼前,羡慕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跟他们一样啊,看看他们轻身如燕的飞过,我真的好像学习轻功。” 可偏偏墨玉珩没教他轻功,这让顾明凡不由得颇有些怨念了。 “想学啊?”顾南乔看了他一眼:“等咱们回家了以后,我让姚冰教你如何?” “能不能换个人?换成华天,或者华风也行啊。”顾明凡打着商量道:“我不挑的。” 你不挑还说这话干什么?说这话不就是表明你不满意姚冰么! 顾南乔挑眉看他:“你知道不知道,姚冰的武功在他们三人中,属于最强的,虽然华天的武功也跟姚冰相差不大,但是女孩子总比男人更加有耐心教你这只菜鸟。” 顾明凡小声道:“话是这样说,但是我的清白也很重要啊,我要是跟着姚冰学习,我的名声还要不要啊!” 听到顾明凡的抱怨,顾南乔无语了,她没有想到自家二哥还是注重清誉的人。 撇撇嘴,决定不管他这件事。 爱学不学! 兄妹两人说话的时间,寺庙里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姚冰和华风抓到了那个纵火贼,扯开了她脸上的面纱,看到她的真容时,姚冰和华风大感意外,没有想到一直在背后暗戳戳使坏的人是她。 江湖人称女罗刹的翁蓝衣。 要知道翁蓝衣在江湖上还算是有名,更加有名的还是她那如同话本子一样的情史。 别以为江湖人就不爱八卦,江湖人八卦起来,村里的那些大娘们都稍逊一筹。 姚冰几人虽然不算江湖人,但是也听说过江湖上的传说,对翁蓝衣自然是不陌生。 害怕她会逃跑,姚冰几人一见面就点了她的穴位,然后如同抓东西一样的把她带走了。就在此时,主持也来了,华天跟在身后,他给主持说的话是,他们几人在外面看月色,谁知道他回来拿点东西,就发现房间里有异动,他一个人自然是不敢轻举妄动,这才请了主持来帮忙。 主持自然是不会拒绝,毕竟顾南乔可是给了他们庙里十两银子的香油钱,这对他们寺庙来说是一笔巨款。 二话不说就跟着来了,只是站在门口,此时姚冰和华风已经离开了,听着里面的动静,主持脸色黑了下来。 看到门框上黑乎乎的一片,更是瞪大了眼睛,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中一个和尚走上前,一把推开了房门,等他看清楚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后,脸一红,连忙避开,嘴里叨念着非礼勿视。 主持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胆的人,在寺庙里就做出了如此出格的行为,华天把主持引了过来,自然完成了使命,站在一旁认真仔细的观察着一切。 察觉到主持的不虞时,华天开始添油加醋:“主持,好在我家姑娘刚刚出门散心去了,你说说我家姑娘要是没离开,碰到了里面这些事情,指不定多闹心。” 主持顺着华天的话想着,确实是这样,人家来庙里就是为了祈福,跪了一个下午,好不容易祈福完成了,谁知道又发生了这种事情,好在那位女施主出门散步去了,不然...... 这个后果他是想都不敢想。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狂徒,居然在佛门清净之地,做出了这种有悖常伦的事情。 主持往前走了几步,待他看清楚里面的情景时,恨不得当场昏了过去。 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超出了主持的承受范围,而且大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后主持只能让人把里面的人用冷水泼醒。 此时另一边,顾南乔看到翁蓝衣时也愣了愣。 她没有想到这个在背后一直耍小动作的人会是她! 不过也不难理解,毕竟当初在武宁州府,翁蓝衣可是当众晕倒,目的就是为了寒月剑。 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要她性命了? “翁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好巧!”顾南乔先跟她打了一声招呼。 翁蓝衣看到坐在石头上的人是顾南乔时,一点也不意外,她看了顾南乔一眼,垂下了头,掩住了眼里的恨意。 “我跟翁姑娘不过是一面之缘,不知道我哪里惹怒了姑娘,居然让姑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出手?”顾南乔一点儿也不介意翁蓝衣的举动:“翁姑娘对我念念不忘,还真是让我感动。” 翁蓝衣听到这话,抬起头看了顾南乔一眼,眼里充满了嘲讽。 “翁姑娘不认同么?”顾南乔继续道:“翁姑娘一直追着我不放,难不成不是这个原因?” “你少自作多情了,就你,我恨不得杀了你。”翁蓝衣咬牙切齿道。 顾南乔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翁姑娘,致使姑娘一直对我充满了敌意?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那次在宝月楼的人也是翁姑娘吧?” “一人做事一人当,没错,那天的拍卖会,我确实是去了。”翁蓝衣说道,想到那天拍卖会的场景,翁蓝衣心口一疼,对顾南乔恨意加深:“要不是你突然出现,那把寒月剑根本不会到你手里。” 顾南乔恍然大悟:“姑娘追着我不放,原来是因为寒月剑?但是这把剑并不是我从姑娘手里拿走的,姑娘为何要把这笔账算在我头上呢?” “你可知道寒月剑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当年裴长泾得到这把剑的时候,我就去找他做过了交易,可惜,不管我开出了多么丰厚的条件,裴长泾就是不答应,他说要把这把剑送给他喜欢的人。” 翁蓝衣恨恨的盯着顾南乔:“最后裴长泾却把这把剑送给了一面之缘的你,顾南乔,你说我不找你算账,又该找谁算账?” 本来她也没想要顾南乔的性命,她虽然是江湖女罗刹,杀人如麻,但是也没打算要顾南乔的命。 所以一开始她就打算抢了寒月剑了事,她设计了一出戏,顾南乔果然心软,可她却没有想到那个男人这么狠心。 没有一刀要了她的命,不过是废了她的内力和武功,这却比要了她的命更加让她难受。 她当年在江湖上犯下了不知道多少事,杀了多少人,这些年来,她一直害怕有人会回来复仇,所以为了提升武功,最终她修炼了旁门左道的武功。 这种武功有一种好处就是提升快,但是后果也让人承受不起,就是一旦被人废了武功,让她整个人就会快速的衰老,最终丧命。 从衰老到丧命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她还需要忍受五脏六腑如同被火烧的感觉。 每一天都让她生不如死! 谁能想到,她一个江湖排名前五十的高手,居然就被一个男人,一掌废了武功? 她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他那深不可测的武功却让她害怕。 本想就这么苟延残喘活三个月,不去想报仇的事情,谁知道居然有人找上了门,说是他有办法帮她报仇,但前提是,先解决了顾南乔。 可悲可叹,那时候她还不知道顾南乔是谁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顾南乔就是那天带走寒月剑的小姑娘。 对方给了她调养身体的药丸,服用了以后身体会舒服许多,还有各种各样的药粉,都是致命的毒药。 翁蓝衣并没有打算自己亲自出马,她身体支撑不了她长途跋涉,而且她没了武功,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 所以在知道颜钰君喜欢裴长泾后,翁蓝衣设下了局,让她跟顾南乔决裂,想要通过她的手杀了顾南乔。 谁知道颜钰君虽然生气,但是却并没有打算要顾南乔的性命,或者说她不敢。 那次约顾南乔来了灵澜寺,颜钰君有好几次机会给顾南乔下毒,可她最终都放弃了。 朽木不可雕也,虽然她们关系不复从前,但是翁蓝衣也等于是白忙活了一场。 她不甘心,想要威逼颜钰君动手,谁知道颜钰君愣是不答应,最终她只能放弃这个法子。 好在那天她看到了叶繁荣,一个混迹于各个场所的混混,而且他似乎看上了顾南乔。 翁蓝衣觉得可以利用他毒杀顾南乔,把毒药交给了叶繁荣,让他放在房间的香炉里,点上以后就行了,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她还给了叶繁荣一颗价值千金的药丸。 这种药丸吃了以后,能让人一瞬间变得奄奄一息,让人看着就觉得他命不久矣,而且一同改变的还有脉相。 这样的目的,自然是为了让顾南乔能在房间里多呆一会儿,多吸入一些毒烟。 谁知道顾南乔很是警觉,再次避开了。 两个办法都失败了,后面的人又催的急,无奈之下,她只能自己亲自动手,翻墙进了墨家。 下了一大包的毒药在水里,谁知道这次顾南乔还是完美避开了,还能跑来灵澜寺祈福。 这可把她气坏了,本来想让她痛痛快快死去,现在她却改变了初衷,一定要让顾南乔身败名裂,最后再凄惨的死去。 所以她去找了王如雪,让她来给顾南乔添些麻烦,当然了,她留在王家的纸包,里面包着的不是毒药,而是香醉散。 顾南乔房间里的香醉散不是翁蓝衣下的,而是王如雪。 王如雪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药粉,还以为是迷药,这不,等房间里的灯熄灭了,她迫不及待就想要来看一看,谁知道最后遭殃的人是她自己。 “你当然应该找裴长泾算账呐,我也不想要寒月剑,谁让我跟它有缘呢,你们都拔不出来,只有我能,所以除了我,他还能送给谁?”顾南乔道:“我相信翁姑娘当初应该也拔过了吧?可惜你没有拔出来。” 翁蓝衣无言以对,顾南乔说的却是没错,她在几年前的时候,就拔过了一次,没有拔出来,后来从顾南乔这里抢走以后也试了一下,依旧是没有拔出来。 这让翁蓝衣倍感沮丧! 要知道她的武功加上寒月剑,一定能发挥出无穷的力量,到时候她在江湖上,就不用惧怕任何人了。 可惜,这个愿望最终落空了。 “你说的对。”翁蓝衣没有再辩解,抬眼看着顾南乔,突然她眼角嘴里流出了鲜红的血。 顾南乔一惊,知道翁蓝衣这是毒发了,立刻问道:“给你毒药的人是谁?” 翁蓝衣摇摇头,声音沙哑:“我不会说,也不想告诉你,顾南乔,你没有死在我手里,你能逃得过这一次,却也难逃下一次。” 第126章 医者本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翁蓝衣死了,死相惨烈,让人看了头皮发麻,到了生命的终结点,她也没有说出指使她的人。 在剩余的最后时间里,还给了顾南乔一个得意的笑容,这个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姚冰恨恨的踢了翁蓝衣一脚,气急败坏道:“真是太便宜她了,搞出了这么多事情,死的这么轻松。” 想到自家姑娘的友谊也因为她的挑拨而断送,姚冰更是气的咬牙切齿。 “好了,人死债消,你就别生气了,你有这力气,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这具尸体。”顾南乔头疼的指了指翁蓝衣道。 姚冰恨恨道:“这个简单,直接把她丢到深山老林去喂狼就行了。” 看来姚冰是真的生气了,否则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顾南乔颇有些头疼的扶额。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也不会这么干,华风随便找了一个地方,把人掩埋了事。 等他们处理完这些事情,顾南乔回到寺庙时,刚进门就遇到了主持。 主持见他们一行人从外面回来,颇有些诧异:“几位施主,天色已晚,山里野兽众多,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还是别往外跑。” 顾南乔笑了笑:“多谢主持关心,这不,我们今天来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扶桑花开得正艳,正好晚上还不太困,就去那边看了看。” 说着还把手里刚刚摘来的扶桑花献宝似的给主持看。 扶桑花红艳如火,哪怕已经被采摘下来了,也依旧是绽放出了最好的模样。 主持见他们真的是去赏花了,每个人手里还拿着好几朵,嘴角微微抽搐,最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让他们出门赏花要注意安全。 最后说起了发生在他们客院里的事情,顾南乔几人本来就隐隐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等主持说完以后,顾南乔几人还是惊呆了。 万万没想到溜到他们客院的会是那三个人。 住在寺庙客院里的人当然不止顾南乔一行人,等到他们回到客院的时候,这里还是很热闹。 大家热烈的讨论着刚刚这里发生的一切,要知道佛门之地,最是忌讳这些了,没想到这次他们来这里烧香拜佛,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 有几个人已经想好了,今天等于白祈福了,明天还得继续去祈福,就怕今晚发生的污秽之事,影响到了他们的福运! 大家看到顾南乔一行人回来,更是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们,觉得他们这行人倒霉透了,毕竟那三个人可是在他们院子里做那些事情。 有几个好心的阿婆还走上前来安慰了顾南乔,毕竟顾南乔是惨白着脸回来的,大家都以为她吓坏了。 要知道那间房间可是顾南乔休息的。 等大家陆续离去了以后,顾南乔也另外寻了一间房间休息。 客院里的烛火陆续吹灭了,她却有些睡不着,不明白王如雪和叶繁荣还有另外一位脸上布满了刀疤的男人是怎么会出现在她房间里的。 其实这也算是巧合了。 叶繁荣喜欢顾南乔,上次装病都没能留下顾南乔,更别说接近她了,所以这几天他都在背地里跟踪和监视顾南乔,知道她来了这里,叶繁荣自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 所以在察觉到院子里的人都休息以后,便偷偷溜了进来。 叶繁荣对灵澜寺还算是熟悉,毕竟他以前为了讨好叶范氏,让她多给他点零花钱,经常陪着她来这里。 所以进到了院子里,稍微打量了一番,就知道顾南乔的房间是哪一间。 他轻手轻脚的靠近,不敢推门而入,是绕了一圈,跑到后面翻窗而进。 好在那时候,顾南乔几人已经离开了后窗,不然就碰上了。 至于刀疤脸则是跟着王如雪来的,他肖想王如雪很久了,见她下午偷偷摸摸离开,心下好奇,所以跟了来。 误打误撞,这三个人就去了同一间房。 也是王如雪自己作死,她想报复顾南乔,没想到最后坑的就是她自己。 一个女孩子跟两个男人在一起,单单是流言蜚语就足够淹死她,更不要说她失了清白。 王如雪气急败坏的说要去报案,说有人陷害设计她。 主持也觉得要查明真相,毕竟香客在寺庙里出了事,于情于理,他都要给双方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得公布真相,还灵澜寺一个清白。 毕竟事情发生在灵澜寺,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定会以为这都是寺庙的错,到时候来寺庙找茬,那就不好了。 翌日一早,官爷就来了。 县令大人先是让人去那间出事的房间查了一遍,发现了灯油里的秘密,毕竟这种药在花楼里很常见,大夫一看就知道这些药从哪里来的。 县令大人又分别让人去盘问顾南乔和王如雪这些人。 王如雪仗着自己失了清白,把屎盆子直接扣在了顾南乔头上,说是顾南乔陷害她! 县令大人也不是傻瓜,他直接问:“你说人家陷害你,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出现在别人房间的?” 出事的那间房可是顾南乔的房间。 “......”王如雪一时语塞,只能固执的重复道:“就是她陷害我,就是她陷害我,我跟她以前有过节,顾南乔就是为了报复我。” 没错,就是这样的。 王如雪喃喃自语,眼神有些呆滞,心里乱极了,本来她跑来灵澜寺一来是为了报复顾南乔,二来就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跟顾明凡在一起,毕竟她到现在也没有打消嫁入顾家的决定。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刀疤脸跟着她来了。 她进了顾南乔的房间,就被打晕了,可她这么说别人却不相信,她脖子那里一点伤都没有,人人都以为她在撒谎。 县令大人看了她一眼,颇感无奈,随后又去问了顾南乔他们。 当时顾南乔一行人是从后面绕到了前面,然后一路上说说笑笑出了门,还有不少香客都碰见了。 县令大人也一一去调查了,香客们不仅看到了顾南乔出去,也有人看到了王如雪过来,而且香客们看到的时候是下午,王如雪鬼鬼祟祟的去了顾南乔的房间。 至于晚上她去干什么,大家也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大夫在王如雪的指甲缝里发现了药粉,这样一来,算是证据确凿了。 药粉、灯油、王如雪鬼鬼祟祟的跑来这里,再加上刀疤脸和叶繁荣的证词,全都指向了王如雪。 她完全就是自作自受,想要算计别人,没想到最后中招的是自己。 县令大人最是看不上她这样的人,鉴于她自己作死,名声已经毁了,所以县令大人没有对她如何,只是让衙役打了刀疤脸和叶繁荣十板子。 原本这件事不会闹得这么大,谁知道王如雪不服,又跑去衙门前击鼓鸣冤,最后县令大人被她烦的不行,又重新公开审理了一次,这次不仅仅是依照她手指甲里的证据了,还让衙役去王家搜查了一遍,在王如雪的闺房里找到了一小包的药粉。 种种证据都指向了王如雪。 这次因为王如雪自己没事找事,县令大人被她烦得不行,直接也让人打了她五板子,直接把她丢了出去。 这下子,本来只有一小部分人知道这件事,因为她的举动,让她一时之间红遍了邻水县。 事发之后,王家人都没脸见人,特别是王如意,本来就因为婚前失贞被婆家人嫌弃,这下好了直接被休了。 而王父王母更是气王如雪没脑子,做坏事还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这下好了,大女儿被休弃,小女儿名声尽毁,还没了清白,以后也嫁不出去了。 房间里,王蒲氏刚送了一碗饭进来,王如雪看着桌上的饭菜,没有胃口。 事发到现在已经十来天了,这十天里她不敢出门,只要一出门,就能听到看到大家对她指指点点。 那些无处不在的声音,若有似无的眼神,都能让她崩溃。 王如雪不敢出门,整天只能窝在这个小房间里,耳边又传来了王蒲氏跟王父吵架的声音。 王如雪闭了闭眼,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早就听麻木了。 他们吵架的源头也还就是她,王蒲氏觉得王父没有一点当父亲的样子,没有管教好女儿,对方却觉得是王蒲氏的问题。 要不是她从小就给自己的女儿说以后要嫁入顾家享福这些话,王如雪和王如意也不会变成这样。 夫妻两人相互指责,互相推卸责任。 王如雪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吵得她脑瓜儿疼。 今天所遭受的屈辱,她全都记下了。 顾南乔,你还真是命大,她就不信了,她能逃得了这次,难不成还能逃得了下次? 总有一天,她会报复回来! 王如雪脸上流露出癫狂之态,她不好过,也定不能让顾南乔好过了去。 此时的顾南乔可不知道王如雪又想要搞事情,现在的她正在给人看病。 “大夫,你看看我的病可能治疗?”女子沙哑着声音问道。 她咳嗽了差不多一个月了,在镇上的医馆拿了半个月的药,可惜吃了以后一直都没好转不说,还加重了病情。 这不她昨儿去镇上赶集,正要再次去抓药的时候,谁知道她身边有人听说了她的病情,便推荐她来蒲家村看病。 说是蒲家村的顾南乔,医术高明不说,基本上吃了她开的方子,当天就能见效。 价格还便宜。 在镇上看病,已经花了她一两银子了,为了省钱,也想看看大家都推崇的大夫究竟医术怎么样,所以她就来了。 来了以后她就傻了眼,顾南乔实在是太年轻了,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样的小姑娘真的会医术吗? 女子抱着怀疑的态度,她刚说完话,便又咳嗽了起来。 顾南乔给她倒了杯温开水,让她润润嗓子。 随后才拿着毛笔问道:“你咳嗽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月了,除此之外,你还经常会有呕吐的症状,夜里失眠多梦,睡眠浅,外面有点动静就能吵醒你。” “神了,你说的都对。”女子惊讶的看着她,心里对顾南乔的医术有了信心。 这些症状她还没来得及跟顾南乔说呢,没想到她把个脉就能把她的病症全都说出来。 顾南乔笑道:“是你的脉相告诉了我,我可没有掐指一算的功夫,你这是伤风咳嗽,脾胃不适,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喝三天药就行了。” 枇杷叶五钱、竹茹五钱、半夏二钱、陈皮三钱、柿蒂六钱。 “三碗水熬成一碗水,早中晚饭后服用,忌辛辣、油腻。”顾南乔把方子拿给了顾明凡抓药,又叮嘱女子道:“多喝热水,切记贪凉。” 女子点了点头,问道:“这医药费多少钱?” “六十文钱。”顾南乔算了算。 女子爽快的付了钱,这才拿着药离开了。 不知道顾南乔的医术究竟好不好,但是要钱倒是很便宜,要知道去镇上和县城,每次进门,没有一百多文钱都走不了。 女子回了家,按照顾南乔的嘱咐熬药、喝药。 汤药下肚不过一个时辰,身体就有了明显的变化,起码不再一直不停歇的咳嗽了。 她也听顾南乔的话,喝温开水,不吃油腻、辛辣的食物。 到了晚上,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药效如此显著,这让女子很是高兴,三天的药吃完以后,她虽然还有些小咳嗽,但是身体已经大好。 这样一来,女子自然是逢人便夸赞顾南乔的医术。 对于老百姓而言,看病吃药是最费钱的事情,大家都是小病拖着,能自愈的便自愈了,要是好不了,身体还更糟糕了,这才不甘不愿的去看大夫。 要知道镇上的大夫和县城的大夫,看病是得收诊金的,药钱另外算,可顾南乔却不收诊金,只收药钱。 当然了,如果是重大疾病,需要她动用银针、手术刀的话,自然是要另外算钱了。 因为那位女子的宣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顾南乔都异常忙碌,本来她在这边就算是小有名气了,但是也仅仅限于蒲家村周围的几个村子。 现在倒好,一传十十传百,顾南乔这三个字立刻传扬了出去。 有不少老人家慕名而来,大多数都是老毛病了,顾南乔帮着针灸、开药方、还有些还得专门给他们弄个药浴什么的。 顾南乔价格公道,不宰病人,为人也和乐,来这里看过病的人对她是赞不绝口,如此一来就影响到了镇上济世堂的生意。 黄大夫在这里经营了二十多年,周围的老百姓早就受够了他的脾气。 每次生病,去拿药,起码就要拿三次药,否则的话是一点效果也没有。 价格高就算了,黄大夫还一副大家都欠了他钱不还的样子,鼻孔朝天,对他们爱搭不理。 以前是没办法,只有这样一个大夫,大家自然是只能受着,现在顾南乔出现了,对于大家来说,第一选择肯定不会是黄大夫了,变成了顾南乔。 顾南乔脾气好、医术高,他们来这里看病,又是给他们端茶倒水,又是话家常,一点架子都没有。 两厢鲜明的对比,大家自然是更加愿意来顾南乔这里看病。 有些病人还不顾路途遥远,转了好几趟驴车也要来蒲家村。 生意好了,顾南乔忙,顾明凡也跟着如同一个螺旋,团团转,不过一直以来他都是学习书本上的知识,现在有了实践机会,倒是受益匪浅。 济世堂 黄大夫看着门可罗雀的医馆,气不打一处来,以前他每天最少也要接诊十几个病人,每次纯收入都在五百文钱左右,现在好了,鲜有人来。 药童瑟瑟发抖的站在一旁,小心的摆弄着药材,生怕发出一丝声响,让黄大夫抓到了痛处。 怕什么就来什么,药童去仓库拿甘草,几个袋子绑在了一起,他先解开了,把装着甘草的麻袋往外抬,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的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大枣。 麻袋倒在了地上,大枣倾泻而出。 药童呆了,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仓库离药柜很近,黄大夫自然是听到了仓库的声响,他眉头紧锁,不悦道:“你搞什么啊?会不会干活?不会干活滚蛋!” 这段时间医馆生意不佳,黄大夫心情不好,脾气暴躁。 药童惊慌地道:“师傅,我不小心把撞到了装大枣的麻袋,大枣倒了一地。” 他连忙把甘草放在一边,蹲下捡大枣。 黄大夫眉头一皱,语气更加不善:“你还真是‘能干’,多大人了,连点事情都干不了,今天你把大枣倒了,明天你是不是就能把药柜都给弄倒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大枣多贵重?你要是损坏一个,小心我削你!” 药童听着,心里也很是委屈,一个不留神,直接踩烂了两个大枣。 他拿着大枣,欲哭无泪,最后只能藏在了袖子里,不想被黄大夫发现。 好不容易捡完了大枣,抬着甘草回到药柜摆弄药材,这时候终于来了一个病患。 黄大夫看见后,脸色和缓了不少,虽然还臭着脸,但是也比以前好了许多,要知道以前他都是鼻孔朝天,从来不正眼看病患的。 病患走到门口,刚要扶着门框进来的时候,谁知道旁边来了一个人,见到后,连忙道:“这位兄弟,不要来济世堂看病,这里又贵他医术还不精,我介绍你去另外一个地方,那个大夫别看她年龄小,但是医术却是真的好,要钱还便宜,如果是小毛病,人家连诊金都不收。” 闻言,病患刚要进门的脚就收回来了,转身激动的问道:“你快给我说说,那个大夫在哪里,是谁啊,远不远。” “来来来,咱们边走边说。”来人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的话,病患闻言,果然是走了。 黄大夫看见后,气的肝疼。 要是先前他能安慰自己是最近生病的人少,所以生意不好,可现在人家都跑来他医馆门口拉客人了,他就不能无视了。 只是对方究竟是谁? 黄大夫不知道,也没有人会跟他说对方是谁,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黄大夫只能让药童请人去打探一二。 药童拿了十文钱,在外面问了一圈,终于打探到了对方的消息。 黄大夫顾南乔这个名字,愣了愣:“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像女人的名字。”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突然想起了去年的事情。 浅笑盈盈的女孩子,淡定自若的给人看病,面对他时,一点也不慌张,还能跟他比试,最后他居然输了! 这是他的耻辱,那段时间他惴惴不安,生怕那个女孩子开了医馆来抢他的生意。 别人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但是黄大夫心里清楚,他的医术实在是垃圾,不及对方。 原本他想去找对方算账,让对方不要抢他的生意,可一想到若是对方是那位姑娘,他怕是连面对的勇气都没有。 一连三天,黄大夫都闷闷不乐,他已经拿到了对方的地址和姓名,可他就是没有去求证的勇气。 药童看他每天阴晴不定的脸色,也小心的避开着。 此时已经到了六月下旬,天气越发闷热,有钱人家早已经摆上了冰块消暑。 而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就只能喝凉茶、扇蒲扇度过了。 有些人家里有水井,便买几个西瓜,直接放进了水井里冷着,早上放进去,中午的时候捞出来,这时候的西瓜味道最好。 冰凉冰凉,很是解渴。 顾南乔喜欢吃西瓜,一到西瓜上市的季节,蒲香玉便让顾长水去镇上买了不少西瓜回来,放在水井里冰着,顾南乔想吃的时候,随时都有。 顾明凡见到了,羡慕到不行,他对西瓜的好感度不高,他比较喜欢吃水蜜桃。 邻水县的水蜜桃基本上从四月份开始陆陆续续就有卖了,此时六月份正是水蜜桃大丰收的时节。 蒲香玉时不时也会给他准备一些,但是相较于顾南乔的西瓜,不仅是个数,就连分量也不能跟顾南乔的西瓜相比。 顾明凡有时候也会开玩笑的抱怨,蒲香玉对此一句话怼了回去:“你看看乔妹多辛苦,一整天不是在看病就是在针灸,等哪天,你也这么忙了,我定然也会给你提高待遇,现在嘛,有给你一口吃的就不错了。” 顾明凡听了内心崩溃不已,顾南乔辛苦,他就不辛苦吗? 他每天忙着抓药,面对那些方块格子的药柜,头昏眼花。 对他来说,抓药是比写大字更痛苦的事情了。 特别是有些病患还一直不停在他耳边跟他唠嗑,说自己的病症,听的他一个头两个大。 面对吵杂的环境,顾南乔却很淡定,她的医馆开在了四合院外面,离院门不远,刚巧旁边也没有别的人家,顾南乔就请人在门口两边放置了长凳。 人来了,在屋里领取一个数字,她按照数字喊人进来看病。 这样一来,大家也不争吵了,不管贫穷人家还是富贵人家,大家都得按照她的规矩来。 一开始也有人不服气,但是顾南乔直接道:“人家比你早来,比你早排队,你要是想早点看病,那就请提前来排队。” 当然了,如果是遇到了那种病情严重到等不及的那种,顾南乔也会破例,不过也会跟前面排队的人商量。 大家都表示理解,毕竟人命关天,谁也不含糊。 黄大夫忍了五天,最后还是想要去看看究竟是谁抢了他的生意,毕竟这十几天以来,他的医馆都快要倒闭了,每天来两三个人,还都是来抓药的。 他的医馆虽然不是租来的房子,但是一家人吃喝拉撒,还是很花钱的,而且他仓库里还囤积了不少药材,这要是卖不出去,那就是亏本了呀! 所以忍了五天,还是没有生意上门,黄大夫再也坐不住了,他关了店门,让药童驾着马车,带他去了蒲家村。 比起济世堂的冷冷清清,墨家医馆门口则是门庭若市。 门口,两边的长凳子上大家喝着水,聊着天,大家说着自己的病状还有左邻右舍的事情。 来这里看病的人,相互之间不一定都认识,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们觉得能在这里见面,也是一种缘分,所以大家聊天什么的,都像是老朋友一样。 有几个人病情比较严重,已经来了三四次了,跟顾南乔熟悉了以后,他们也不会空手而来。 带点家里的小青菜,小豆角什么的,反正都是他们的一片心意。 顾南乔一开始不接受,后来实在是推辞不掉,这才收下了。 大家也说了,这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对他们来说,这些东西不足以表达他们对顾南乔的感激。 还有些人拖了好几年的病,一直都舍不得去看,来顾南乔这里吃了几帖药,病情就好转了不少,他们也会送些东西过来表达谢意。 所以黄大夫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墨家医馆两旁坐满了人,他站在驴车上往里面看,只能看到门口的边上放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和水果。 还有不少人进去领号码的时候,也会把带来的东西放在门口。 黄大夫看着这一幕,羡慕嫉妒到不行。 身为医者,谁不希望被别人尊敬? 而他汲汲营营了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有达到过顾南乔的高度。 他看过的病人,别说给他送吃的了,怕是连吃了他的心都有。 从上午等到了中午时分,墨家医馆的病人才渐渐散去,瞅准了一个机会,医馆里已经没有了病人,黄大夫这才打起了精神去医馆。 他进门时,顾南乔正在整理自己的病历表,她每天都会记录自己看了多少病人,又开了什么药方,每次写药方也都是写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病人带走。 这样一来,就能避免出现问题,比如那些医闹,或者故意来找茬的人也找不到攻击点。 除此以外,最方便的还是有些病人再次过来登门看病时,顾南乔能准确的知道她先前得过了什么病,这样才能更加精准的服务大家。 听到脚步声,顾南乔放下笔,抬起头,看到来人是黄大夫时,眼里掠过一抹诧异,不过脸上还挂着礼貌的笑容。 “黄大夫,远道而来,可是有什么事?” 空气中尽显寂静,顾南乔看他站在前面半天不出声,终于忍不住询问道。 黄大夫似乎才回过了神,他本就是嚣张跋扈之人,这次来这里,一来就是看看顾南乔的生意有多好,二来则是想给顾南乔一个忠告。 “顾姑娘,你这里生意不错啊,这段时间,怕是日进斗金吧?”黄大夫语气酸溜溜。 顾南乔眉头一挑,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不动声色道:“黄大夫缪赞了,做我们这行的,最怕生意红火,我倒是希望大家都没病没灾,每天都没人来看病更好。” 黄大夫呵呵一笑,怒道:“你这话说的好听,你要是真这么淡泊,为什么还要来抢我的生意?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出现,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想到这半个多月医馆清冷的样子,黄大夫真是恨不得暴揍眼前的少女一顿。 顾南乔跟去年相比变化还算是蛮大的,最让人瞩目的就是她的衣着了,虽然不是很金贵的缎子,但是也不差了,还有那些首饰,搭配在一起,让人眼前一亮。 她不像是一个医者,反倒是像哪家的闺秀。 “你一个小姑娘,抢我的生意干什么?你好好的在家里绣花不成么?看病这种活计不适合你。” 听着黄大夫的话,顾南乔眼里浮现冷意,她看了黄大夫一眼,见他气得脸上的肥肉都在颤抖,嘴角抽了抽。 她反问道:“看病这种活计不适合我,难不成适合你?黄大夫,有些话我不想说的太明白,我相信去年咱们之间的比试结果,你心里应该有数。” 自己技不如人,难不成就不允许别人开铺子了么? 她要是诚心想要去抢济世堂的生意,直接把铺子开到济世堂对面不是更加有效? 特别是去年比试刚刚发生时,她那个时候趁着热度开铺子,保管能把黄大夫气得吐血。 可那时候她并没有这么干,对她而言,看病这种事情大家全凭自己的医术。 医术好不好,不是自己吹的,而是病人感觉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心里都有一杆秤,孰是孰非,自有公断! 黄大夫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去年的比试,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耻辱,顾南乔此时提起,无疑就是打他脸。 黄大夫冷哼一声:“总之,你以后不许抢我的生意。你要是再抢我生意,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对我不客气?黄大夫,我劝你说话客气些,否则我不介意把去年那件事传扬出去,到时候有损失的人,可不是我。” 顾南乔压根不怕他的威胁:“大家各凭本事,你有本事把生意抢回去那是你的本事,我肯定不会跟你一样上门放狠话。” 大家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至于你自己都守不住自己的生意,那就别怪她了! 再说了,脚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去哪家医馆看病,全凭大家的意愿。 这话顾南乔说的合情合理,黄大夫就是想反驳也反驳不了,最后只能忿忿离去。 望着他远走的身影,顾南乔抿唇一笑,低下头继续整理病例。 这一幕倒是被蒲香玉听到了,她从医馆的后门走了过来,有些担忧道:“乔妹,这个黄大夫最是飞扬跋扈了,他要是真的想找你麻烦,怕是会防不胜防。” “他的办法我都能想到,医术比不过我,他就只有一条出路,把药材便宜卖,这样才能拉拢回一部分的顾客。” 顾南乔没所谓地说道:“我不靠医馆赚钱吃饭,我只是希望能帮大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 她是真的不在乎医馆能不能赚钱,对她而言,想要赚钱,多的是法子,她多开两家铺子,也能赚一些小钱。 她是大夫,医者本分就是给人看病,所以她开医馆,不为钱不为名,只是希望能帮助到大家。 当然了,要是因为她的出现,让济世堂的药材都便宜了,也算是好事一桩。 毕竟受益者是那些老百姓! 果然如同顾南乔所料,黄大夫回去以后就把药材的价格降了三成。 可即便如此,也没有挽回多少生意,毕竟他还是要赚钱吃饭,跟顾南乔这种不差钱的人不能相比。 济世堂以前的规矩是不在这里看诊,便不能来这里抓药,现在这条规矩已经废了。 饶是如此,来这里的人也不多,大家宁愿多走两步路,去蒲家村抓药,也不愿意来济世堂受他们的气! 想当初他们来济世堂看黄大夫脸色看病,他心情一个不爽,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人,这些账,大家伙可都记着呢! 所以大家有志一同,就是不去济世堂看病抓药,也有一些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人来济世堂看病抓药,但那些也都是少数。 基本上都是住的偏僻遥远的小山村里的人,没有那么多渠道知道这里发生的事情。 虽说济世堂还有一点生意,但是以前大家捧着钱求着黄大夫给看病的场面,是一去不复返了。 黄大夫每天都坐在椅子上打盹,心里憋着一口气,想要扳回一局。 可偏偏他毫无办法,降了三成的药材价格都吸引不来顾客,最后他只能咬牙降到了一半。 即便如此,来的人也很有限。 黄大夫无奈,只能去问一个跟他关系还算不错的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人以前经常来济世堂抓药看病,他跟黄大夫关系还算不错,即便这样,他现在也选择去墨家医馆,也不愿意来济世堂。 黄大夫问到了他,他也不好不回答,只得道:“黄大夫,你这里就是收以前一半的价钱还是比墨家医馆的药材贵,顾大夫她一帖药都只要几文钱,我抓三天的药,顶多也就是七八十文钱。” 要知道他用的药材可不普通,以前在济世堂,抓一次药,最少都要三四百文钱,现在少了这么多,他自然愿意去蒲家村了。 远是远了一点,但是对他们而言,能省一点是一点。 黄大夫无语了,这么便宜,顾南乔这还有钱赚吗? 还是说顾南乔就是特意来打压他,所以价格才这么便宜? 等他找了几个人问了以后才知道,顾南乔的药材是从钱老板那里进货。 钱老板黄大夫自是熟悉,最差的药材商人,他那里收购的药材都是各大药行挑选剩下的,这样的药材能有什么用? 难怪顾南乔卖得这么便宜。 黄大夫觉得自己找到了顾南乔的痛点,所以大肆宣扬了起来,各种编排顾南乔那里药材的弊端。 什么被人挑剩下的,用的是最差的药材,便宜没好货云云。 有些人听到了这些流言蜚语自然是心存疑虑,药材这东西可开不得半点玩笑,这要是吃了对身体不好,岂不是亏大发了? 大家都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一时之间,倒是有许多病人给他拉拢回去了。 从事发到现在,顾南乔一直都没有表态,黄大夫越发的沾沾自喜。 本来他还满足于卖药材赚点小钱钱,可因为拉回了一部分的客源后,黄大夫又故态复萌了,对于他这种赚习惯了大钱的人来说,靠卖药材的收入还真是太少了。 他要把前段时间失去的钱都赚回来。 没过两天,黄大夫便又开始执行起了先前的规矩,不在济世堂看病,就不能在济世堂抓药。 镇上只有济世堂一家医馆,顾南乔那边又被爆出说她的药材是次等品,要是抓个药去县城,又太不划算了,无奈之下,有些不差钱的人便只能舍弃了顾南乔开的药方,用起了黄大夫的药方。 黄大夫可高兴坏了,短短几天,他就扳回了一局,数着这几天的营业额,黄大夫笑得见牙不见眼。 蒲家村 墨家 面对惨淡的生意,顾南乔依旧不在意,对她而言,有人来就看病,没有人来就自己待着,乐得清闲。 倒是家里人心里都很不舒服,面对黄大夫放出的谣言,更是气得差点拿了菜刀去找黄大夫算账。 第127章 自打嘴巴,能者居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前段时间忙得飞起,顾明凡抱怨不断,但是心里还是挺开心的,毕竟学习到了不少书本上没有的知识,这几天门可罗雀,顾明凡心里很不舒服,特别是黄大夫放出的谣言,更是令他不舒服到了极点。 这天中午,吃过了午饭,他拿着磨刀石在家门口磨刀。 他早就受够了这样的恶意中伤。 想要去澄清,可他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个小学徒罢了,说的话没点分量,对他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黄大夫自己出来澄清。 可他好不容易才把生意抢回去,又怎么会轻易开口澄清呢? 没办法,急的顾明凡只能磨刀泄愤。 他五官扭曲在一起,大家从这里经过,纷纷避之唯恐不及,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被顾明凡手里的刀给伤了。 蒲香玉看见后,心疼的不行,她自然也知道这段时间大家议论的事情。 无非就是说顾南乔用最差的药材给大家治病,药材差、药效大打折扣不说,这样的药材本该淘汰,被顾南乔买来了,高价卖给了大家。 这样的药材,吃了对身体不好,到时候大家赔了钱,还治不好病,吃亏的还是大家伙。 老百姓是最善良的,当然也很容易被别人迷惑,摇摆不定。 因为他们没法辨别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前段时间,他们排着队来墨家医馆治病,这段时间除去了几个老顾客和周边相信顾南乔人品的人会来,其余人早已经销声匿迹。 别说顾明凡心里不舒服了,就是蒲香玉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她看着顾明凡用力的磨刀,似乎是想要把所有不满的情绪都发泄在这件事情上。 转过身,回到了医馆。 顾南乔正在药柜前整理药材,看她漫不经心的模样,似乎一点也不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担忧。 “乔妹,这几天我一直都有几句话想跟你聊一聊,可一直都不知道从何说起。”蒲香玉走到顾南乔面前,眼里是隐藏不住的担忧。 “干娘是想跟我谈关于那些流言和药材的事情?”顾南乔浅浅一笑,早就明白了蒲香玉的来意。 这几天家里处处都充斥着低气压,唯有顾南乔和姜俏俏没有半点异样,别的人是吃不好睡不香,都想着怎么把不利的局面给扭转回来。 说实话,顾南乔一开始也认真想过了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听之任之。 她医术好不好,病人最有发言权,她这里的药材好不好,不是别人说得算,而是看药效好不好。 黄大夫看似是把病人给拉拢回去了,但是时间久了,效果一目了然,大家就都明白了。 她此时不需要多做什么,只需要静静等待即可。 蒲香玉点头:“你明明知道这件事是黄大夫在背后捣鬼,为何不跟大家讲明,反而还听之任之?” “干娘世上的事情,很多都是以讹传讹,现在大家已经相信了黄大夫的话,我说什么都没用,我越是解释,别人会以为我是心虚、害怕。” 顾南乔道:“这样一来,我的名声就全毁了,我也不是不理会这些事情,只是现在时机未到,等到时机到了,自然一切迎刃而解。” 什么时机不时机,蒲香玉不懂,她只知道自己的干女儿受了委屈,被人泼了脏水。 心下叹了口气,见顾南乔还是不理会外面的风风雨雨,蒲香玉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农妇,要她帮忙干活可以,但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她还真是帮不忙。 所以即便很是担心,那也是束手无策。 时间一晃就到了七月初七。 七月初七是乞巧节,传说中牛郎织女一年一次见面的日子。 去年的时候,因为盖新房,顾南乔倒是没注意这些节日,今年家里没什么事,医馆最近也闲了下来,顾南乔倒是有闲心想要去县城凑热闹。 她想出门去玩,蒲香玉几人自然不会拦着,这段日子,他们见顾南乔呆在家里,虽然没跟他们说自己的委屈,但是家里人都明白,药材这件事顾南乔还真是受了不少委屈。 顾南乔是大夫,她只是希望能够给村里人帮点小忙罢了,没想到因为她医术高明,被别人崇拜,无意中抢了别人的生意,致使黄大夫故意中伤她。 这才导致了这个结果。 七月初七乞巧节,县城里很是热闹,一大早上的,街上就摆满了各色的小摊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 梳子、木簪子、珠花、绢花......等等,都是便宜小姑娘们都喜欢的小东西。 顾南乔先是坐着马车到了县城,然后把马车寄放在了城外的寄放处,进了城,她跟姚冰两人便开始逛街。 别看姚冰是暗卫出身,从小开始不是在读书就是在习武,除此之外,她心里再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但她好歹也是女孩子,加上她以前对于一舟有点朦朦胧胧的好感,所以这次逛街,看到街上卖的东西,不经意间,眼里流露出了一抹向往的神采。 如果她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到她现在这个年龄,是不是早就挑选了一门亲事? 或许已经嫁给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过上了为一日三餐操劳得日子。 不知为何,想到这个画面,姚冰就是浑身一冷颤,实在是太吓人了。 比起过这样的日子,她还是更愿意过现在的生活。 “姚冰,你看看你有什么喜欢的,赶紧挑选,就算我送给你的哦!”顾南乔转身,发现姚冰离她几步远,木然的走着,忍不住大声道:“姚冰?” 顾南乔的声音让姚冰回过了神,她连忙走了过来,道:“姑娘,对不起,刚刚走神了。” “没事儿,你看看你喜欢什么东西,赶紧挑选,选好了我给你买单,算我送给你的。”顾南乔大方地说道。 姚冰摇摇头:“我不喜欢这些东西,得辜负姑娘的一片心意。” 她是真的对这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无感,哪怕她现在跟在顾南乔身边,衣服和首饰也都是最简单,最方便她行动的。 至于好不好看,姚冰没有这个概念。 “那不行,难得带你出来一趟,必须送点东西给你。”顾南乔坚持道:“你今年也不过才十六岁,姚冰啊,大好的青春刚刚开始,你怎么就喜欢这种颜色的衣裳?黑色不适合你这个年龄,衬托得你年龄大,我看了也不太喜欢。” 小姑娘就得穿靓丽的衣裳,而不是穿着这种黑漆漆的衣裳,最重要的是,不仅颜色丑,连款式也丑! 虽然姚冰说这样的衣裳她执行任务的时候比较方便,但是对于顾南乔来说,这种颜色的衣裳太老气了。 姚冰还来不及拒绝,顾南乔就拉着她去逛了成衣铺子。 墨家也有人做衣裳,姚冰刚来的时候,顾南乔也让秀香给她量了尺寸,让她去挑选布料,可惜姚冰愣是不去,后面催了两次,姚冰也只是推说不喜欢太艳丽的颜色。 那时候家里的布料颜色基本上都是粉色系列,难怪姚冰不喜欢。 顾南乔想着过两天再去买一批布料回来,谁知道一直都没空出时间。 最后拖着拖着,这件事就暂时抛之脑后了,现在顾南乔突然想起来了,自然不会提两句就把这件事揭过去。 成衣铺子里面卖的基本上都是成衣,当然了,也都卖布料、帕子、荷包这些小玩意儿。 里面的衣裳款式数不胜数,颜色更是多得让人眼花缭乱。 顾南乔一进门就先挑选了起来,姚冰五官大气,水粉色、嫩绿色这种颜色的衣裳,跟她不搭边。 挑选了一会儿,顾南乔终于看中了一款衣裳。 款式不女气,寻常女子肯定是衬托不起这件衣裳,但是顾南乔一眼就相中了它,觉得它跟姚冰很相配! 不仅仅是因为款式的原因,还有这件衣裳的颜色也很大气。 杜若色。 这种颜色的布料看起来很是清爽,让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顾南乔拿着衣裳在姚冰身上比划了一下:“还不错,跟你的身高很是相配。” 因为姚冰习武的原因,她比一般的女孩子高一些,顾南乔估算了一下,姚冰应该有一米七五左右。 顾南乔有些丧气的垂下头,饶是她这两年来很是注重调养身体,现在也不过堪堪才一米六二,站在姚冰面前,她就是个小矮子。 “姑娘。”姚冰僵着身子站在原地,看着顾南乔,脸色僵硬。 她是从来没有在外面买过衣裳,他们这些暗卫的衣裳,也都是有人专门做的,统一的服装。 不管男女,全都是黑色着装,她也很少穿别的颜色的衣裳,有时候因为任务需要才会换别的衣裳。 因为她的性格本就有些大大咧咧,加上她又是跟一群大老爷们长大的,所以每次穿太女气的衣裳,都让她分外别扭。 “你别这样,买衣裳是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快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顾南乔推搡着姚冰去了更衣室,自己则继续挑选着衣裳和布料。 七月份转眼时间就过去了,八月份很快就来了,等八月份的时候,怕是就得准备冬天的衣裳了。 顾南乔在柜台前挑了挑,最后选了一匹金樣色的衣裳,金樣色是红颜色中的一种,但是不那么红,比胭脂色淡了几分。 除此之外还挑选了蜜柑色、土器色、苗色、青褐色.....等等。 姚冰换了衣裳出来,她脸色有些僵硬,但是不可否认,这身衣裳确实很配她,顾南乔围着她转了一圈,笑眯眯地道:“好看。” 两个字却让姚冰羞红了脸。 对这身衣裳姚冰还是很满意的,不是那种繁琐的裙子,而是裤装,这样要是有突发情况,她也能行动自如。 顾南乔问过她意见,姚冰表示很满意以后,顾南乔就爽快的付了钱,又让店里的伙计把所有的布匹送到百味斋,这才施施然离开。 给姚冰买好了衣裳,接下来自然是发饰了。 姚冰现在的发饰很是简单就一根木簪子别着,虽然搭配着也没什么不妥,但是顾南乔还是执意给她换了一根玉簪子。 虽然这跟玉簪子成色不太好,但最起码也是玉簪子不是? 姚冰倒是推拒了好几次,可顾南乔坚持,说姚冰跟她一起出去,那代表着的就是她的脸面,自然是不能太差了,否则的话,会给人看笑话。 顾南乔都把问题提升到了面子了,姚冰又怎敢有意见?只能收下了。 给姚冰换了行头,顾南乔这才开心了起来,带着姚冰继续在街上闲逛着。 看到不远处有人捏泥人,这样的手艺顾南乔从来没有见过,拉着姚冰一起过去凑热闹。 捏泥人师傅是一个年近六十的老人家,别看他年纪大了,但是手艺实在是不错,视力也非常好。 摊子前面已经站了一对璧人,泥人师傅对着他们的模样,捏了一团泥巴就开始捏。 先是捏出了一个大概轮廓,而后才用各种各样的工具进行了精修。 不过短短两刻钟,桌上就多了一对惟妙惟肖的小泥人,跟眼前的这对男女,一模一样。 这对男女,很是满意,付了钱,等泥人干了,这才高高兴兴的捧着泥人离开。 “师傅,我也要捏。”顾南乔看着这一幕,心里早已经蠢蠢欲动,她看向了姚冰道:“你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姚冰拒绝道:“我在旁边等姑娘就好了。” 这要是让少主知道她跟姑娘站在一起捏泥人,怕是真的会被清出暗卫队伍。 谁不知道少主他对姑娘非同一般啊,虽然少主说是把姑娘当晚辈看待,可是事实如何,他们这些外人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平日里少主这也管那也管,就跟管教自己的孩子一样,什么都不让姑娘干。 可少主究竟把姑娘当成了什么,也只有少主心里清楚,他们这些下属,可不敢臆测。 顾南乔不知道姚冰心里在想些什么,对她而言,姚冰不愿意就算了,她自己欢欢喜喜的站在摊子前,摆出了一个萌萌哒姿势,让泥人师傅照着这个模样捏。 捏一个人速度自然是快了一半不止,不到一刻钟,泥人捏好了,顾南乔端看着小号版的自己,眉飞色舞。 真好看! 这样一个泥人也只要三十文钱。 付了钱,顾南乔捧着泥人离开了小摊子,一路上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被人撞坏了。 走了一段路,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前面不远处就是广聚轩,顾南乔看着广聚轩的招牌,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走了进去。 虽说她跟颜钰君是闹掰了,但是广聚轩的美食顾南乔还是很喜欢的,所以不能因为一件事,阻挡了她追求美食的脚步。 白掌柜看到顾南乔出现,也很意外,亲自来迎接她,请她去了二楼雅间,又亲自为顾南乔点菜。 顾南乔点了好几个广聚轩的招牌菜,白掌柜连忙让店小二把菜单拿下去,让厨房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些菜都端上来。 等店小二离开了以后,白掌柜这才问道:“顾姑娘,你好久没来了,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呢!” 说着话,还亲自给顾南乔斟茶。 顾南乔端着茶杯,看着那袅袅飘起了白烟,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这段时间忙,对了我听说颜老夫人他们回京了?” 白掌柜道:“可不是呢,五月底回京的,算算日子,现在已经到湘江地界了。” 顾南乔一愣,想起了墨玉珩,他离开也一个多月了,现在颜家人都到了湘江地界,看来他也到了,就是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 一想到墨玉珩,顾南乔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好久没看见他了,还真是有点想他。 墨玉珩是顾南乔在这个朝代认识的第一个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墨玉珩对她而言,很重要。 想起他,连带着对这顿饭也索然无味,她在这里吃香喝辣,墨玉珩现在还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啃冷馒头呢! “我倒是给忘记了。”顾南乔道:“这段时间家里事多,一直都没来县城,没想到一晃眼就七月份了。” “可不是嘛,我们家夫人临走前还对姑娘念念不忘,这不,留了一封信还有些礼物给姑娘,等会儿姑娘一并带走。”白掌柜说着,拿出了一封信,放在了顾南乔面前,又笑了笑,这才离开。 出了门,白掌柜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今天顾姑娘来了,要是等夫人回了京城,来信问他有没有把东西交给顾南乔,他要是说没有,怕是这份工作也得丢了。 不知道顾姑娘和东家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让顾姑娘这一个多月都没有来广聚轩。 白掌柜摇摇头,把这些纷杂的时候抛之脑后,他可不敢多想,这些事情可不是他可以臆测的,不管顾姑娘和东家之间发生了什么,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白掌柜快步溜走了。 顾南乔盯着信封看了半天,在饭菜都上桌以后,她这才拆开看了看。 颜夫人写得一手簪花小楷,字迹漂亮、工整。 都说由字观人,透过颜夫人写的字,顾南乔眼前浮现出了颜夫人淡定自若的脸庞。 颜家太乱,水也深,加上还有一笔不菲的财富,很多人都会打上颜家的主意。 身为颜家的当家主母,颜夫人自然不像表面上看着简单,没有城府的当家夫人,又怎么能坐稳这把宝座? 顾南乔从来就没有小看过颜夫人。 她写的内容也很简单,谢谢顾南乔这半年多对颜老夫人的关照,也邀请顾南乔去京城游玩,到时候她一定给顾南乔当向导,信的最后则是提到了关于颜钰君的事情,也没有为颜钰君求情,只是说这次回京会定下颜钰君的婚事。 顾南乔看完了以后,没有说什么,直接把信丢在了一边。 抬头看到姚冰站在对面,没有坐下的意思,顾南乔指了指对面的位子道:“站着干什么呢?赶紧坐下来一起吃。” 姚冰也没有推拒,坐了下来,也不拘谨,见顾南乔动筷子了,她这才拿着筷子夹菜吃。 吃到一半,顾南乔又想起了墨玉珩,她看向姚冰道:“姚冰,你能联系到墨玉珩吗?” 姚冰点点头:“这一次少主去湘江,大家都很担心,所以一直都保持着联系。” 而且因为裴长泾的店铺遍布天下所有的州府,这也为他们提供了便利的条件,有什么消息都是直接通过裴长泾的情报网传送。 顾南乔一听,笑了,眼角眉梢都带上了几分的喜色,她把泥人往姚冰面前一推:“你能帮我把这个泥人送过去给墨玉珩吗?” 这不是什么大事情,姚冰点了点头道:“等咱们回了蒲家村,我就让人帮您送。” “那行,多谢你了。”顾南乔客气道。 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心情极好,她虽然不能去陪墨玉珩,但是送一个跟她一模一样的泥人去陪墨玉珩也是可行的,这样墨玉珩就不会忘记她! 饭后,顾南乔去结账,白掌柜死活是不肯收她的银钱,说这顿饭是颜夫人请她的。 给了好几次,白掌柜就是不收,最后顾南乔也没了办法,心里暗暗下了决心,以后来了县城也不来广聚轩用饭了,免得再遇上这样的事情。 来时两人空着手,离开时,身后跟了一辆骡车,上面放着的都是颜夫人为顾南乔准备的礼物。 身后跟着骡车,自然是没办法再逛街了,两人去菜市场买了不少的蔬菜和肉,这才出了城,回了家。 顾南乔和姚冰坐马车,骡车跟在后面慢慢走。 到家的时候,顾南乔心情已然好了不少,兴冲冲的就让姚冰去给她送东西,赶骡车的店小二帮着把东西全都卸下来,这才离去。 蒲香玉看着院子里堆成小山的东西,咋舌道:“这些东西都是颜夫人送的?” “是啊,为了感谢我给颜老夫人做的药丸。”顾南乔笑道:“干娘,您看看可有喜欢的,挑选一些。” “这些东西都精贵着呢,得留起来,以后给你当嫁妆。”蒲香玉道:“到时候有这些东西当嫁妆,也体面一些。” 听到蒲香玉说起嫁妆这两个字,顾南乔无语了,她让秀香帮着整理东西。 颜家送来的东西自然不差,更何况颜夫人知道顾南乔和颜钰君之间有了小矛盾更是给顾南乔准备了丰厚的礼品,所以这些东西,每一样拿出去不说价值连城,但是起码价格不菲。 顾南乔挑选了几样适合蒲香玉的首饰,送给了她,又挑选了一些适合家里人的东西,还有一部分暂时用不上,便登记在册,让秀香搬去了库房。 “你这孩子,我不需要这些首饰,我每天都得干活,这玉镯戴着不方便。”蒲香玉把首饰推回了顾南乔面前:“这些东西你自己留着就好。” 哪有当娘的没有给自己的女儿什么东西,却时不时拿走女儿的东西? 这不公平! 顾南乔一眼就看穿了蒲香玉的想法,她把东西推回了蒲香玉面前,道:“干娘,您是嫌弃我给的少吗?为什么不肯收下?”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我怎么会嫌弃你给得少?你给得太多了,我受之有愧。”蒲香玉道:“你虽然是我干女儿,可是我却没有为你做些什么事,反倒是你,三不五时的给我们送东西,这不合情理。” 顾南乔道:“在我看来,这就合情理,干娘,您可帮了我大忙,让我上了户口,有了身份,还给了我两个哥哥和一个温暖的家。” 虽然她与顾家人毫无血缘关系,但是顾家人对她是真的很好,这种好用金钱没法衡量。 钱也买不来。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而且我和你干爹也喜欢女儿,当年我怀着凡凡时,肚子可大了,老人家都说这一胎肯定是女儿,谁知道生下来,还是个臭小子。” 想起十几年前的事情,蒲香玉噗嗤一下就笑了:“当年我娘和婆婆都准备好了不少女孩子的小衣裳,谁知道等凡凡出生以后,才知道生了个小子,可把我婆婆气坏了。” 顾家好几代都没有女孩儿,所以顾老太太和顾老爷子对于蒲香玉的这一胎很是看重,特别是听说还是女儿后,准备很多小姑娘的衣裳。 顾明凡出生后,一直到三岁以前,穿的都是小姑娘的衣裳,襁褓里的时候倒是无所谓,那些衣裳也不分男女,但是到了后面,顾明凡会走路了。 他还穿着女装,被不少人嘲笑过。 可偏偏他命不好,生错了性别,小时候又长得呆萌可爱,脸圆圆的,不知道的人,看到他的长相也以为他是小姑娘。 蒲香玉更是坑儿子,三不五时就给他换上小姑娘的衣裳,让顾明凡悲愤不已。 他那时候太小了,反抗不了,后来还是五岁以后,蒲香玉才停了手。 不是她终于有觉悟把顾明凡当儿子看待了,而是顾明凡五岁以后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了,穿着女装不伦不类,辣眼睛。 蒲香玉这才不得不放弃。 听着蒲香玉绘声绘色的给她说起了顾明凡小时候的事情,顾南乔捂嘴偷乐,没想到她的二哥,小时候是这么长大的。 怪不得每次提起的时候,顾明凡脸色就有点臭,老是强调自己小时候有多调皮。 这要是有照相机,蒲香玉肯定会拍一大堆的照片,然后这些照片就成为了顾明凡此生的噩梦。 好在上天对顾明凡还是很宽容的,没有让他生在别的朝代。 两人说笑着,没有注意到门口站着一个人,顾明凡脸色难看的站在原地。 娘亲实在是太过分了,好端端为啥要说起他的黑历史啊! 这让他以后在妹妹面前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 想到这里,顾明凡掩面离去,他还是不是蒲香玉亲生的啊,有这么揭他短的吗? 说笑中,一天过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顾南乔便恢复到了以前的时候,不是在药房里配药就是帮着顾老太太印冥币。 这个朝代也是有冥币一说,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板,上面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纹,写着不同的字。 据说这印出来的不叫冥币,而是银票,不过是在阴间通行的。 除此之外就是要折叠不少的金银元宝。 这些准备好了都是留着七月十五烧给祖先。 蒲香玉这几天正好来了葵水,不方便参与这些事。 老祖宗留下了祖训,说是女子来葵水的时候,要是触碰了这些金银元宝,那就失去了效用,烧下去以后,祖先们也用不了。 所以蒲香玉只能帮忙煮煮饭端端茶,别的事情也只能靠顾南乔、顾老太太和秀香了。 越来越临近中元节,大家心情都有点急躁。 对于中元节,大家莫名都有些惧怕,传闻中元节这天三更时分,地府的大门就会打开,平日里没机会出来晃荡的东西都会出来。 总之这一天很危险,大家最好早早梳洗过后就回房休息。 位于镇上济世堂的黄大夫,这几天也心神不宁,总觉得会出事。 今天早上刚刚到医馆不久,眼皮子有开始跳个不停。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这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莫不是还真的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黄大夫有些坐不住,可反思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事情,他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怎么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呢? 他又没有做什么坏事。 顶多就是医术不如顾南乔,被她抢走了生意,忿忿不平,所以前段时间才放出了那些谣言。 他是医者,哪怕医术不精,也知道药材之间没有多大的差别,不是药材长得好看,药效就更好一些,也不是药材长得砢碜,药效就不好。 不管药材外观如何,药效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药行收药材的时候会挑剔一些,毕竟大家都喜欢长得好看的药材,对于那些长得砢碜的药材,自然是淘汰了。 钱老板的药行确实是这些药材最后的收容所,钱老板的药材很少有药铺去预定,一般来说,最后这些药材都是被送去了远方,卖给了南疆那边更加贫瘠的人家。 他坐了一会儿,正想要去喝口水的时候,突然门外来了一行人,刚进门就急匆匆的喊道:“大夫,救救命,我的儿子今天从树上不小心掉下来摔断了手,求求你救救他。” 走在最前面的老妇人哭啼啼的说道,她身后不远的担架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黄大夫走近了瞧了两眼,摆摆手道:“他这伤势实在是太重了,我这里处理不了,你还是把人送去县城吧!” 黄大夫有自知之明,让他治小毛病没问题,就算是有些顽固疾病也不在话下,对他来说,不过是多开两服药的事。 反正他开的药都是补药,不管谁吃了,也不会出大问题。 这种摔断手的事情,那就不一样了,他压根是不敢看,特别是这位的骨头就露出来了,他更是没辙。 老妇人一听,连忙道:“这里离县城太远了,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你不是咱们镇上最好的大夫吗?你一定有办法救我儿子的,一定有办法。” “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不管老妇人怎么说,黄大夫也只有这两句话。 眼看黄大夫是真的不打算帮忙看病了,老妇人也死了心,哭着求那些亲戚帮她去雇车,把她儿子送去县城医治。 等到这群人全都离开了,黄大夫这才松了口气。 一旁的药童道:“师傅,您为什么不把这位病人留下呢?如果咱们治好了他,一定能提升咱们药铺的知名度。” “说得简单,你来给他治病?”黄大夫嗤笑道:“也不看看他伤得多重,这样的病人,咱们收了,对咱们医馆没好处,你要是治好了,那是你应该的,治不好,那就砸了咱们医馆的牌子。” 黄大夫心里有所算计,这件事,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他。 所以能避开就尽量避开,他可不敢拿医馆的名声开玩笑。 要知道他为了争取回来那些客源,不知道废了多大的劲,现在他爱惜着呢,自然是不愿意横生枝节。 这件事对于黄大夫而言就是个小事情罢了,他早已经抛之脑后,谁知道没过两天却愈演愈烈了。 还把他给牵扯了出来,坏了他的名声。 原来那天来这里求医的老妇人被他拒绝以后,顾不得跟黄大夫理论就带着儿子去了县城,找到了邻水县名气最旺的陈大夫。 谁知道陈大夫也没有办法,帮着清理了一下伤口后,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不过他也说了,蒲家村有一位叫顾南乔的大夫应该有办法,毕竟她去年医治好了一位断腿的人。 陈大夫虽然一开始因为顾南乔年龄的原因,看不上她,不过对于她的医术,还是很佩服的,毕竟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能治好断腿的人。 听说那位断腿的病人,现在已经能站起来了,虽说还没有恢复到健步如飞的地步,但是对他而言,这件事已然是个奇迹。 老妇人一听,自然是千恩万谢的走了,匆匆赶往了蒲家村,找到顾南乔求助。 因为这一来一回耽搁了不少时间,男子的伤势已经很严重了,好在陈大夫帮着清理了伤口,这只手臂算是保住了。 有了前次治疗伍金良的经验,这次治疗手臂,对于顾南乔来说是驾轻就熟,所有手术刀消毒,又给受伤男子消了毒,随后才开始实行手术。 有顾南乔出手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过因为先前耽搁了时间,伤口反复发作化脓。 而这位老妇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她性子火爆,这个男子又是她的独生子,当手中宝宠着长大的,现在看他反复发热、昏迷,心里是又怒又急。 但她也算是理智的人,自然不会去找顾南乔和陈大夫的麻烦,所以黄大夫就惨了。 特别是老妇人得知了黄大夫跟顾南乔之间的恩怨,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明明知道蒲家村就有一位医术高明的大夫,却因为嫉妒人家,自己医术不如人,所以才处处这么争对人家。 不仅败坏顾南乔的名声,现在更是连累得她儿子反复遭罪,老妇人心情不好,又知道这种事情找到黄大夫也要不到一个说法,所以她直接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都说了出去。 孰是孰非大家心里有数。 连县城的陈大夫都承认顾南乔医术比他高明,还有顾南乔出手保住了她儿子一条命,而且顾南乔也保证她儿子手臂慢慢会康复,不会留有后遗症。 大家一听,自然也明白是顾南乔医术高明,他们也都知道顾南乔医术比黄大夫高,但是他们不来顾南乔这里看病的原因,还是因为顾南乔医馆里的药材是残次品。 这是他们的心结,大家不愿意来,顾南乔也不会强求,不过也有一部分人在黄大夫那里看病喝药好长时间都没有痊愈,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来顾南乔这里拿了五天的药,吃完以后就好得差不多了。 如此多的案例一一出现,大家又都一股脑儿的涌到了墨家医馆。 就在此时,有一位,卖水果的老人家站了出来,帮顾南乔讲话。 “一棵树上结出的果子各有不同,它们虽然大小不一,但是口感和味道是一模一样的,不会因为这个大一些,颜色好看点,就更好吃,同理,这些药材也一样,不过是一个好看些,一个则砢碜了点,药用价值也是一样的。” 大家一想可不就是这个道理么? 面对这样的传闻和生意流失,黄大夫自然是坐不住了,他跑出去想要为自己发声,只不过还没等他给自己漂白,一个前两天来这里看病的病人家属就上门闹事了。 都说多行不义必自毙,黄大夫也属于这种。 他医术不好,为人傲慢,以前大家都受着他的气,那时候就算他开错了药方,大家也都无话可说,不敢闹事。 可现在则不同了,顾南乔的出现,让大家彻底看清楚了他的真面目。 第128章 彻底凉凉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黄大夫,前两天我相公肚子疼来你这里看病,拿了五天的药,没成想,我相公才喝了两贴药,昨儿整个人就倒下了,到现在都还没有醒过来,你究竟给我相公开了什么药?” 年轻的妇人满脸怒容的瞪着黄大夫,眼神凶狠的恨不得生吞了黄大夫! 被人这么盯着,黄大夫心里也发毛,往后退了几步,强行镇定道:“你胡说什么呢,我开的药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问题,说,你是不是被别人买通了,来诬陷我。” 这些天因为他前几天拒绝了一个病患,并且还为人家瞎指路的事情,已经被大家戳脊梁骨了,这个时候要是再来一件事,甭管大小,都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事情只要一经查实,那他就凉凉了,在无翻身的可能。 所以黄大夫自然是咬紧牙关,不会承认。 “诬陷你?我这白纸黑字的药方还有剩下的好几天的药材都还在,你说我诬陷你,不如咱们就去官府,让县太爷给咱们评评理。”妇人也不好惹,她家里就靠她相公一个人赚钱,现在相公生死不明,她自然是慌了。 黄大夫也有点心慌,但是他自知自己开的方子都是补药,不会出什么问题。 在妇人拿出药方的时候,黄大夫还特意看了两眼,确定是自己的字迹后,他心里才略微放松一些。 这件事情必须处理好,一个处理不好,济世堂怕是从此就要关门大吉了。 “行,告官就告官,要是我方子没问题,你得跪在我医馆门口,给我赔礼道歉。”黄大夫道。 本来他名声就岌岌可危了,要是不能挽回一二,真的在这里混不下去了。 妇人自然是没有异议,两人说还之后,各自回去找了骡车和驴车,一前一后去了县城。 镇上的人都想看热闹,但是也无法跟着去,只能在家里等消息。 妇人临走时还把她的相公给带着一起走,说是正好去县城找大夫看看病。 这么昏迷下去,就算是什么大毛病也会饿死。 到了县衙,妇人击鼓鸣冤,县令大人受理之后,自然是有衙役把大家请进去。 妇人算是口齿伶俐,但是见到县令大人,也有点口齿不清,磕磕绊绊才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黄大夫自然是各种喊冤,说是别人诬陷他! 这种事情不能凭借一家之词就断定,所以县令大人直接去请了陈大夫过来,让他帮忙看一看。 很快陈大夫就过来了,先是给昏迷的病人看了看,而后又翻看了黄大夫开的药方和那几副药。 看了一圈,心里有了底,陈大夫这才说道:“回禀大人,这个药方没有太大问题,虽说不能把人治好,但是也不会把人治死。” 黄大夫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听到陈大夫这句话,心里顿时就安定了下来,他轻蔑的撇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妇人,想要陷害他,就凭她也配? 只不过他的唇角还没来得及弯起,眼里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绽放,陈大夫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如坠冰窟。 “虽然药方没有大问题,但是有些药不对症,不仅如此,这几副药里面还放错了一种药材。”陈大夫摇头叹息道:“好在这种药材平日里人吃了不会有问题,但偏偏对于这位病人而言,这种药材如是砒霜,好在用量不多,否则的话,怕是......” 后面的话陈大夫没说,但是大家心里也明白,这要是真的是那种要人性命的药材,那岂不是就出人命了? 妇人跪在地上小声的啜泣着,看向黄大夫的眼神充满了恨意,黄大夫也呆住了,他一直以为自己开个补药方子不会出问题,没想到这次就出了问题。 县令大人问案情,自然是不过放过一丝有疑点的地方:“陈大夫,不知道他这里面的药材是被人给换了还是真的用错了?” 陈大夫翻看了几包药材后,拱手道:“回大人的话,这些药材应该是被人弄错了,而不是被人换了,这不是一副药,也不是两副药,这里是五天的药量,这位妇人带过来的药材残渣里面也有这种药。” “不知这是什么药材?可有什么功效?”县令大人询问道。 陈大夫道:“他药方开的是滋补药方,里面有黄芩、党参、旱莲草、熟地黄、藜芦.....” 他一边说一边把药包里的药材一一摆了出来,大家一目了然,在众目睽睽的情况下,自然是不会出现有人陷害黄大夫什么的。 毕竟这药材的分量和药名,都一一匹对。 直到最后,陈大夫指着茜草道:“你药方里写的是茜草,可你这个药包里出现的却是丹参,这两种药材,晒干之后虽然颇有相似,但是仔细甄别还是能分辨出一二。” 说着,陈大夫指了指丹参,又指了指药方上的药名。 黄大夫瞠目结舌,说不出一个字,也不知道如何辩解。 脑海里不知不觉就回忆起了上个月铺子里发生的一件小事。 药童整理仓库的时候,发现有两麻袋的药材没有写名字,药童这些年来整理药材,自然是能分辨出这些都是什么药材。 可偏偏他那时候闲来无事,便也跟了进去,看到药童自己写了名字贴上去,他很是不满,怒斥了人家一顿。 最后还逞能的自己辨认药材,然后把药材放到了柜子里。 犹记得那时候药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黄大夫自然是不愿意被人质疑,还振振有词的辩解道:“我当了二十几年的大夫,认药材对我来说轻而易举,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这是什么药材。” 毕竟他是药童的师傅和老板,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药童压根不敢质疑,再看看药柜里差不多的药材,药童也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没成想,现在还真是出现了问题。 黄大夫匆匆看了一遍方子和药材,而后又强行镇定了下来:“就算如此又能说明什么?这两种药材都是活血良药,就算用错了,也无大碍。” 他虽然医术不精,但是大概药材能有什么作用自然是清楚的。 陈大夫悲悯的看了他一眼,拱手道:“如果是往常,自然是并无不妥,不过你这个方子里加了藜芦那就不一样了,黄大夫,你不会不知道丹参不宜与藜芦同用,这样容易出问题。” “现在不过是让人昏厥过去了,你这药量若是加重几分,怕是要了的是一条人命。” 这话极重,但是在场的人无不为陈大夫叫好,身为大夫,是治病救人,可不是来害人性命的,此时黄大夫的做法,就不由得让人多想了。 事已至此,已经很清晰明了。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黄大夫自己的问题,他本来开的方子就药不对症,后面给人拿药也拿错了,这件事说出去,不管说到哪里,也都是黄大夫理亏。 这仅仅只是让人昏厥了,这要是真的出了人命,怕是再无回旋的余地! 县令大人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但是他身为邻水县的父母官,自然是站在老百姓这边。 所以这一次从衙门出来,黄大夫不仅仅是赔偿了病人的损失,还被打了五板子。 黄大夫不在乎这五板子,在乎的是自己的名声。 板子这么一打,他的大夫生涯怕是就要就此打住了。 这件事传的很快,主要还是因为像黄大夫这种庸医老百姓打心眼里厌恶。 如此一来,他以前所说的话,那都有待斟酌了,消息传回了镇上,镇子上的更是不依不饶的跑到济世堂闹事。 蒲家村 顾南乔正跟顾明凡在拔鸭毛,顾明凡指甲都已经剪得差不多了,拔鸭毛很是吃力。 顾南乔又在一旁盯着,顾明凡就是想耍赖也不行。 “二哥,你这处理得也太糙了,这鸭毛还这么多,你等会儿吃的下去?”顾南乔指着鸭翅旁边的毛说道:“再清理清理。” 顾明凡苦着脸道:“饶了我吧,妹妹,你知道我这人最没耐心了,你让我去收拾药材也行,就是不要让我处理鸭毛。” “那你等会儿还吃不吃啊?”顾南乔问道。 “......”吃,能不吃吗? 顾明凡心里闷闷的想着,迫于顾南乔那炯炯有神的眼神,他只能继续拔毛。 唉,宝宝心里苦,但是宝宝不说! 顾南乔看了他一眼,抿唇轻笑,没再多说什么。 这时门口来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她敲了敲院门,顾南乔听到声音,抬起了头:“段姑娘,你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 段黛站在门口,笑吟吟道:“没什么事,就是我娘让我给你们送些蔬菜过来。” 说着,她直接走了进来,手上提着一个篮子,里面放了把新鲜的蔬菜。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顾南乔虽然跟段黛不熟,也没交情,但是人家拿着礼物上门了,她也没有直接把人赶走的道理。 “多谢段姑娘了。”顾南乔道。 段黛也知道自己跟顾南乔不熟,她把菜放下,便走了,只是离开前,忍不住多看了顾明凡一眼。 顾南乔和顾明凡都忙着拔鸭毛,对于段黛的行为还真的是没有太多关注。 最近顾南乔还算是比较闲,除了医治那位断了手的病人,顾南乔都是在家里闲呆着,所以她今儿便打算给家里人做白斩鸭。 做白斩鸭也不难,主要原材料就是番鸭,配料则是姜蒜红辣椒, 番鸭处理完之后,放入锅里,加入适量的水、盐、姜片,烧开,约摸煮了半个时辰之后,番鸭已经煮熟了,再把番鸭从锅里捞出来。 白斩鸭这就算是煮好了,接下来最重要的还是蘸酱。 顾南乔嗜辣如命,所以她做的蘸酱自然是越辣越好。 新鲜红辣椒和蒜头、姜捣成烂泥,顾南乔还特意挑选了那种小小个的指天椒,这种辣椒最辣,顾明凡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眼睛疼。 加入少许白醋、盐,再烧少许的热油泼在鸭汤上面。 蘸酱便做好了。 蒲香玉跟在一旁学习,认真的记下了做白斩鸭的每一个步骤。 等到开饭时,蒲香玉吃了一块,眼睛一亮,赞不绝口:“乔妹,你还真是厉害,我们以前只知道番鸭熬汤吃,或者是红烧,还从来没有试过这种吃饭,很不错。” 顾南乔浅笑:“干娘,这就好吃了?我跟您说,姜母鸭还更好吃呢,明天我给您做。” 顾明凡正在啃鸭腿,闻言,差点被噎到了,他连忙道:“妹妹,能不能推迟两天啊,我的手指还疼着呢。” 天知道他今儿下午是怎么熬过来的,差点没有把这十个手指都交代在番鸭这里。 手指现在都还隐隐作痛,这要是明天再来两只番鸭,顾明凡觉得自己的手指要废了! “瞧你这个样子,还有没有当哥哥的模样?”蒲香玉对顾明凡这样的行径很是看不上:“吃的时候比谁都快,一要你干活,你比谁都懒,凡凡,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将来可没有姑娘敢嫁给你。” 蒲香玉不管是当姑娘的时候还是嫁给了顾长水以后,都是家中宝,父母疼爱,公婆疼爱,所以她现在虽然没有当婆婆,但是在她看来,以后不管是谁嫁进顾家,她自然是要善待人家。 顾明凡道:“娘,我还不想成亲呢,都说成家立业,我现在连个傍身的本领都没有,怎么养活人家姑娘?我看我还是单着吧,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听着前面的话,蒲香玉还以为顾明凡懂事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只是听到了后面半段,蒲香玉差点想要打死他! 她觉得这个小儿子就是讨债鬼,专门来惹她生气的。 什么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感情这小子是打算单一辈子? 还别说,顾明凡还真是有这个打算,女人也忒麻烦了。 他虽然没有喜欢过人,但是看家里的父亲还有三哥现在的惨状,顾明凡觉得自己绝对不能接受这么麻烦的女人。 不说自家爹时不时要哄着自家娘开心,就单单三哥和顾南乔之间都让顾明凡觉得无法接受。 顾南乔已经是很懂事了,一点也不需要别人照顾,可三哥还不是时不时就想着要怎么讨顾南乔欢心,还要时时照顾着顾南乔。 什么好吃的都紧着她,什么好东西也都是一股脑儿的送给她。 顾明凡看见墨玉珩对自家妹子好,他心里很是欣慰,但是要他也如此去对待另外一个女子,恕他做不到! 这要有多喜欢一个人,才会把她所有的事情放在心上? 才会事事以她为主? 顾明凡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特质,做不到这么的三从四德,所以还是单着好。 现在的他不会知道,在不久的将来,他还真的碰到了一个最麻烦特娇气的姑娘,到那时候他不仅仅要伏低做小,还不能惹人家姑娘生气,因为人家一生气,就对他下毒! 而顾明凡医术不精,解不了。 “成家立业是大事,凡凡不可任性,你大哥是因为走仕途,他的婚事不着急,你可不一样,你要是不早点成亲,我们几个人要什么时候才能抱上曾孙子?” 不等蒲香玉说话,顾老太太就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和你祖父都一大把年纪了,也没多少好日子可以过了,凡凡啊,在我们闭眼以前,最想要看到的,就是希望你能成家立业,这样我和你祖父也能安心走。” 顾明凡不爱听这些话,他走到顾老太太身边撒娇道:“祖母,您和祖父身体硬朗着呢,活到一百岁不成问题。” 顾老太太笑了,满脸的褶子很是显眼,她拉着顾明凡的手道:“那不成老妖怪了?凡凡啊,我刚刚说的话,你得放在心里,如果有合适的姑娘,你不妨看一看,喜欢哪家的姑娘也没必要害臊,只要你说,祖母就是豁出这张老脸不要,也去帮你把亲事定下来。” 顾明凡逃也似的回到了自己位子上,猛地扒饭:“祖母不说这件事了,吃饭吃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这个话题要是再继续下去,祖母一定会恨不得明天就去给他领一个媳妇儿回来,到时候那他就惨了,怕是今儿晚上都不用休息了。 “你这孩子,就是这样,一说到这件事,你啊,就想着逃避。”顾老太太叹气道:“顶多让你再逍遥个一年,到时候你不找个媳妇回来,那我就只能给你安排了。” 顾家人还算是讲道理,不会直接把看重的姑娘领回来。 过日子是人家小两口的事儿,他们这些外人掺和太多也不好,万一找一个相互都不喜欢彼此,到时候结成了怨侣,苦的也还是这两个人。 顾老太太和蒲香玉自然不愿意这样,所以提点了顾明凡两句之后,便也把这件事放在了一边。 用过饭,顾南乔坐在院子里吹凉风。 古代什么都不太好,交通不便,美食太少,没有任何的娱乐项目,唯独只有一样好,就是空气好。 坐在院子里,闻着夹带着花草香的空气,顾南乔很满足,这样的日子才是她梦寐以求的日子。 姜俏俏出来时,看到的就是顾南乔闭眼歇息的一幕,她搬了一条板凳放在了顾南乔椅子旁边,坐了下来。 “俏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顾南乔察觉到身边有人,睁开眼看到是姜俏俏,又闭了回去。 姜俏俏点点头:“姐姐,你可知道今天县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黄大夫彻底凉凉了。” 语气里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一开始黄大夫放出那样的谣言中伤顾南乔时,姜俏俏就想出手了,敢这样隐晦的指责她的姐姐,还抢走了她姐姐的生意,看她不弄死他! 可顾南乔那时候却不让她有所动作,说是黄大夫自己会把自己作死,果然如同姐姐所言,黄大夫这次是被自己给搞死了。 此生怕是翻不了身了。 “他的医馆出事了?”顾南乔语气很淡,一点儿也不激动,似乎对于济世堂会出事一点都不意外。 对于顾南乔而言,济世堂会出事,确实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只不过来得这么快却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了。 黄大夫医术不精,遇到了普通的疾病,自然是没什么大问题,他随便开几个方子,也能把病人的病拖好。 要知道人体是有自己的一套免疫体系,每当生病的时候,只要不是重大疾病,一些小毛病身体自己就能自我修复。 在镇上,会去找黄大夫看病的人,也都是些穷苦百姓,很多人连买药钱都没有,向来都是硬扛着。 等到实在是扛不住了,才会去看大夫。 黄大夫给人家开补药,对疾病没啥用,但是也能让人有精神,所以才糊弄了这么多年。 哪怕大家心里有疑惑,也只会以为是自己拖太久了,才最终没有熬过去,从来没有想过黄大夫医术不精的问题。 大家对他那是百分百信任,可一旦这些事情被人揭穿了,等待黄大夫的自然也是致命一击。 大家以前有多敬重他,现在就有多厌恶他! 不过一切也都是他自找的,顾南乔可不会同情他。 “姐姐真乃神人也,事情跟姐姐猜测的差不多。”姜俏俏心情愉快的跟顾南乔说起了那些事情,特别是说到黄大夫被人打了五板子时,更是神采飞扬。 顾南乔见她心情好,也笑了笑,随后看向了夜空中的月亮,月亮快圆了,不知不觉后面就是中元节了,一晃眼,墨哥哥离家一个半月了,也不知道他在湘江好不好。 远在邻水县千里之外的湘江,一处冷冷清清的民宅里,墨玉珩也坐在院中间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 对他而言,离家一两个月是很正常的事情,以前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可这次离开家,不过一个半月,他却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归家了。 想到家里有一个小姑娘在等他,墨玉珩心里暖暖的,他的小姑娘,此时在干什么呢? 肯定刚刚吃完饭不久,不是在院子里歇息就是在跟墨胭脂玩闹,至于学习什么的,墨玉珩压根不抱指望。 等他回去的时候,怕是顾南乔早就把每天写两张大字的任务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少主。” 就在墨玉珩出神之际,耳边传来了于一舟的声音,把墨玉珩的思绪拉拢了回来。 “有事?”墨玉珩睁开眼,眼底一片冷淡,脸上的笑意淡去,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黑衣人。 于一舟也知道自家少主此时心情肯定很不好,他应该立刻消失,否则少主一个迁怒,他可没有好果子吃。 他本来就不想来打搅,可偏偏不得不来,他拿出了一个盒子,递给了墨玉珩:“少主,这是姚冰送给您的东西。” “什么玩意儿?”墨玉珩心情不悦,打开了盒子,看到里面是个黑漆漆的泥人时,正想要怒斥姚冰浪费时间和资源,话都到喉咙口了,可他却再也骂不出声。 眼前这个黑漆漆的泥人,正是他刚刚一直在想着的小姑娘。 一颦一笑都跟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不用说墨玉珩也能猜出来,这个泥人应该是顾南乔让姚冰给他送过来的。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消停。 墨玉珩唇边溢出一抹浅笑,磨磋着这个泥人,眼底的冷意淡去。 于一舟看他这宝贝的样子也知道这个泥人是谁了,看来少主对他家的那个小姑娘还真是情根深种啊! 刚刚还一副大家都欠他钱的模样,而现在脸上带着笑意,连带着这段时间的低气压都消散了。 墨玉珩看着泥人,观摩了一会儿后,见于一舟还在身边,他把泥人收了起来,神色认真的问道:“交代你的事情可调查清楚了?” “是,属下已经收到了叶凉城那边的消息,说是中元节,即将有大事发生。”于一舟严肃道:“这段时间叶凉城一直都在招兵买马,半年前更是囤积了不少粮食,少主,属下猜测,不是辽国要再次进犯,那便是那边也有人举事了。” 墨玉珩揉眉道:“这件事不需要做别的猜测,怕是湘江王举事的消息也被别人得知了,所以才有所举动。” 这一路上从南往北而行,墨玉珩算是穿过了大半个大齐,早就看到了大齐千疮百孔的模样。 邻水县还好,境内河流众多,哪怕再缺水,也比别的地方好太多了。 这一路上走来,很多地方河流已经露出了河床,农田也已经裂开了一条条的缝隙。 土地热的冒烟,百姓们为了一口水能大打出手,还有不知道多少百姓则是靠去山上挖野菜充饥。 山上的野草早已经被挖完了,只剩下了那干巴巴的野草迎风飘扬。 老百姓在这里吃苦受罪,可大齐的君主在哪里呢? 此时的皇上一行人,已经到了湘江十几天了,皇上还是一路上乐不思蜀的游玩。 他却不想想自己治下的百姓都已经要饿死了,而他还完全不知情。 难怪大齐境内这段时间匪患频发,更有很多年轻人抱成团,说是要揭竿起义。 这个消息一出,很多吃不上饭的年轻人也纷纷前去投奔,这个时候,大家连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管什么国家大义。 要想百姓们心里有君王,首先是君王要急百姓所急,可现在君王在贪图享乐,百姓们食不果腹,这么一对比,谁心里能舒服? “那少主.....我们.....”于一舟想问问他,他们是不是要改变这次的计划。 比如那些人揭竿起义的时候,他们也来添一把火什么的。 反正他看大齐的皇室不爽很久了,能给他们添堵的事情,于一舟都很乐意干! 墨玉珩一眼就看穿了于一舟的小心思,他笑了笑道:“你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即可,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与我们没什么关系,不管他们是要逼宫篡位,还是揭竿起义,与我何干?” 他只要做好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行了。 于一舟明白墨玉珩的意思,叹了口气,他家少主怎么就没点宏图大志呢? 那些皇子皇孙都知道要争夺权势,可唯独他家少主,难得一个机会在眼前,却生生错过。 墨玉珩清楚于一舟的想法,要是以前,恰逢这个乱子,他说什么都会添一把火,既然这个朝堂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那不如就重新挑选一个有能力的人坐上这个位子。 只要对方有能力,能让老百姓过上幸福的生活,墨玉珩是不惜所有代价,都会鼎力相助。 偏偏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要是他一个人那还好说,可现在的他有了顾南乔这个牵挂,自然不愿意冒险。 最重要的还有就是别看大齐已经腐烂到了骨子里,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齐是乱了,但皇室还有很多底牌呢,现在挑着出头,没好事。 墨玉珩以前不在乎自己能活多久,反正得过且过罢了,可现在则不同了,他要为自己和顾南乔谋一条后路,哪怕有朝一日,他必死无疑,也必须让顾南乔活着。 “你先下去吧,对了,这段时间各地都会比较乱,邻水县地处偏僻,虽说没有暴民,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多派几个人过去保护他们的安全。”墨玉珩吩咐道。 于一舟点头,连忙去安排事情。 虽然少主没有说是去保护谁,但是于一舟也能猜出来,不就是刚刚盒子里的那位么! 没想到少主倒是对她一往情深,派了姚冰和华风华天还不够,居然还要再增派几个人。 这是有多看重她啊! 于一舟叹了口气,没有人情味的少主,让他们发怵,但是如此重情义的少主,也没让他们感到多开心。 注重儿女情长,终难成大器! 不过想到墨玉珩一直以来的态度,于一舟淡然了,少主本来就无心于这些事情,否则也不会这十几年来一直都住在深山里。 哪怕是这次,想要从湘江王虎口里夺食,少主也是被逼无奈,否则他哪里愿意费心操劳这些事情? 那一位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硬是要逼着少主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等于一舟离开了,墨玉珩这才拿起了泥人再次仔细的看了看,随后又翻看了盒子,有些气闷。 该说小丫头没心没肺么? 托姚冰送来了泥人,怎么也不知道写封信什么的,小丫头还真是...... 墨玉珩摇了摇头,无奈的苦笑着。 远在蒲家村的顾南乔可不知道墨玉珩心中所想,她那时候让姚冰帮着把东西送去给墨玉珩,确实是没想起要写封信给墨玉珩。 等到她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后了,顾南乔自然是不愿意再多事了。 所以也没再说。 翌日。 墨家医馆恢复到了往日里的热闹,大家排着队来墨家医馆看病,特别是那些早些时候在顾南乔这里看病,后来又因为听信了黄大夫的话离开的病人,见到顾南乔时,都有几分不自在。 好在顾南乔对待他们一如既往,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样一来,更是让他们愧疚到不行。 两相对比,自然是顾南乔博得了众人好感。 一天时间,匆匆而过,这一天顾南乔累得不轻,从早上开始一直到傍晚,她就没有歇一会儿,连午饭都是匆匆几口应付了事。 顾明凡也同样如此,这不,刚刚入夜,顾南乔用过饭便直接回房间了。 蒲香玉看着顾南乔疲倦的眉眼,心疼极了:“乔妹这也太辛苦了,一整天忙下来,连口水都顾不上。” 这一天蒲香玉也在医馆里帮忙,她不太认识字,所以不能帮着抓药。 抓药的活计一直都是姜成英和顾明凡两人担任,蒲香玉便帮着捣鼓药材。 有些药材需要捣鼓成粉,这些都是蒲香玉在做。 一整天下来,她也累的不轻,但是跟顾南乔比起来,自然是轻松了许多。 “妹妹以前说过,‘预戴皇冠,必承其重’她喜欢当大夫,想要帮人治病,这是她的理想,哪怕为此辛苦一些累一些,也是值得的。” 顾明凡站在堂屋门口,望着顾南乔远走的身影:“治好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帮助他们摆脱病痛,这就是我们医者应该做的事情。” 蒲香玉白了他一眼:“凡凡,你现在还不算是医者,你只能算是个小药童。” 有这样扎儿子心的娘亲吗? 顾明凡郁闷不已,被自己亲娘插刀,美妙的心情一下子就跌落谷底了。 顾明凡忿忿不平的跑到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翌日便是中元节。 中元节也称为祭祖节、盂兰盆节、地官节。 节日的习俗主要是祭祖、放河灯、祭祀亡魂、焚纸锭、祭祀土地......等等。 中元节是道教的叫法,民间俗称为‘七月半’。 一大早上,顾南乔便跟着顾老太太和蒲香玉去顾家的宗庙里拜拜。 去拜拜时,需要准备四样小菜,五花肉、漾豆腐、大鸡腿、一碗素面。 蒲香玉一早就准备好了东西,等顾南乔起来以后,便带着顾南乔一起去了顾家的宗庙。 宗庙不在顾家村,而是位于顾家村另一头的一座小山坡上。 一行人上了山,这次出门,顾南乔还带了墨胭脂,主要还是因为这段时间顾南乔没顾上墨胭脂,这让墨胭脂心里不舒服,所以今天知道顾南乔出门,墨胭脂说什么也跟了过来。 原本姚冰也要跟着一起来,顾南乔给拒绝了,来这里祭祖也不过是半个时辰的事情,姚冰没必要一直都跟着她。 墨胭脂一路上都兴奋不已,在前面跑跑跳跳,如同一个久未出门的孩子。 顾南乔看着它,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 这段时间头狼经常会跑来找墨胭脂,墨胭脂也时常跟着头狼出去玩,顾南乔便减少了陪伴它的时间。 没想到这次带着墨胭脂出来,它这么高兴。 显然这段时间是有点冷落了它。 顾南乔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为,心下愧疚,所以等进了宗庙,墨胭脂也要跟着进去时,顾南乔没有拒绝。 宗庙上面摆放着三尊排位,这些都是顾家村人的祖先。 顾南乔虽然不是顾家村人,但是她认了顾长水为干爹,入了顾长水家的户籍,而且顾家村的村长和村民也接纳了顾南乔,把她当成了顾家村人,所以她是有资格进顾家宗庙。 跪在蒲团上,墨胭脂不安的左顾右盼,顾南乔担心它吓到了别人,拍了拍它的脑袋:“别摇摇晃晃的,安静一会儿。” 墨胭脂有些委屈,想要嗷呜几声,可是对上顾南乔不容置喙的面容,它讪讪的垂下了头,不敢再撒娇卖萌。 呜呜,本公主失宠了,姐姐不喜欢它了。 墨胭脂闷闷的想。 今天来宗祠里的人不少,大家都有序的给祖先跪拜,顾南乔几人来时,已经很多人都离开了,宗庙里只有寥寥几人。 顾老太太嘴里念念有词,说的大多数也不过是家里的事情。 蒲香玉和顾南乔安静的跪在一边,沉默的垂着头。 里面一片寂静,里面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地方,站着一个人,神情癫狂的望着这里。 王如雪来这里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为了赶在天亮前到达,王如雪一大早就出门了,先是坐驴车去了隔壁村,随后才走到了这里。 这段时间她一直都在想要怎么报复顾南乔,所以一直都注意着墨家的一切。 前段时间顾南乔的医馆被爆出药材低劣的时候,王如雪开心得不行,觉得坏人自有坏人磨,别看顾南乔嚣张跋扈,不把她放在眼里,可一对上其他人,还不是得完蛋! 心情好了,自然就没关注这件事了,可她没想到不过半个多月,事情来了一个反转。 顾南乔没事了,一切如旧,倒是那位黄大夫,彻底凉凉了。 王如雪心里气不过,恨不得立刻把顾南乔弄死。 她不是一直都有好运相伴么?不是一直以来都仗着自己家有钱,高人一等么? 王如雪恶毒的想,她一定要毁了顾南乔,否则她满心怨恨难平! 王家先前跟顾家交好,自然知道蒲香玉每年中元节都会来宗庙祭拜,王如雪也不过是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就给遇上了。 老天爷都是站在她这边,今天没道理不成功。 王如雪脸上带着阴狠的笑意,一步一步走向了宗庙。 第129章 纵火,墨胭脂受伤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跪拜了半天,顾南乔膝盖都跪痛了,顾老太太这才对着祖先的牌位拜了拜,然后站了起来。 顾南乔和蒲香玉也跟着动作,而后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地上装狗的墨胭脂尾巴抖了抖,抬起了头。 它张开嘴想要唤顾南乔一声,但是在看到一旁的一对母女时,住了嘴,姐姐说过了,它要跟着出门可以,但是不能吓到人。 墨胭脂知道自己是狼,不是狗,很多人都惧怕它,哪怕那些去墨家看病的病人,见到它也吓得浑身冒冷汗。 墨胭脂是顾南乔养大的,自然是学会了察言观色,所以在看到不远处一对母女时,墨胭脂不敢叫唤出声,只能用爪子拉了拉顾南乔的裙摆。 顾南乔看了它一眼,没理会它,先去把手里的香放入了香炉以后,这才回过了头问它:“胭脂,你刚才干什么呢?” 墨胭脂不会说话,小爪子焦急的比划着,咬着顾南乔的衣摆就要往外跑。 这个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就是说宗庙里有危险。 只不过墨胭脂一着急就忘记伪装成狗,刚好那对母女也拜拜完了,转过头看到墨胭脂,吓得花容失色。 “天啊,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狼,救命啊,救命啊。” 母女两人惊慌失措的大声喊叫。 顾南乔颇为头疼的拍了拍墨胭脂,示意它趴在地上,这才转过头很是歉意的跟那对母女道歉:“对不起,这是我养的狼,吓到你们了,实在是抱歉。” “你.....你养的狼?”妇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看到墨胭脂乖巧的趴在地上,并没有攻击她们,饶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憋着了,她闷声闷气道:“养什么不好,非得养狼,也不怕吓到人。” 话是这么说,不过也没有再抱怨什么了。 就在此时,一股热浪袭来,大家转过头,这才看到宗庙的两扇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关上了,还被点燃了,此时大火熊熊燃烧着。 大火吞噬了一切,直接往宗庙扑来。 顾家宗庙很小,没有后门,进出也只能依靠这扇门,此时门都被烧了,火也已经烧到了门框上,想要从大门逃出去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宗庙里没有水,也没有任何可以自救的东西。 该怎么办? 宗庙里一片寂静,顾南乔抿唇看着这一幕,墨胭脂也焦躁的叫唤着。 动物都怕火,对于火总有一种莫名的惧意。 墨胭脂摇着尾巴,站在顾南乔身边,那双晶蓝色的狼眼,一直都盯着火苗。 刚刚那对差点被墨胭脂吓哭的母女,此时却是真的哭了,不是被墨胭脂吓哭,而是她们知道逃不出去的话,那自己必死无疑。 顾南乔也颇有点紧张的四处望着,宗庙里只有一扇小窗户,还是常年密封着,她上前去推了推,推不开。 门口一阵风吹来,把浓烟都往宗庙里吹,里面的几个人咳嗽个不停,眼泪也一直往下落。 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不是大火烧毁了房梁,最终砸下来就是她们先被这些浓烟熏死。 最终都难逃一死。 为了保护宗庙不让虫蛀蚀,一般这样的宗庙都会上一层蜡,以此来保护这些木材,现在倒好了,这些用于防止虫子的蜡变成了大火的助燃物,不过一小会儿的功夫,火势旺盛了一倍多! 顾南乔还在固执的推着窗户,蒲香玉走过来,绝望地道:“没用的,这扇窗户打不开,外面已经被人用木头封死了。” “干娘。”顾南乔抿着唇,一脸倔强,就是不愿意放弃。 “对不起,乔妹,本来是想让你一起跟着来认祖归宗,没想到最后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顾老太太后悔的说道。 她一把年纪了,早就活够本了,只是可惜了蒲香玉和顾南乔,一个正值中年,一个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惜了。 顾南乔固执道:“祖母,您说什么呢?我是顾家人,来这里祭拜祖先是我的义务,这不过是出现了一点点小意外罢了,我们一定能活着出去。” 就算不能活着出去,顾南乔也无憾了,她唯一遗憾的则是临走之前不能再多看墨玉珩一眼。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喜欢的人,她真的很想再看看他,哪怕一眼也好。 对顾南乔而言在大齐生活的每一天都是赚来的,她早就不亏了,唯独是有点不甘心罢了。 她还没有跟墨玉珩在一起,她还没有告诉墨玉珩,她喜欢他! 就在此时,一直趴在地上的墨胭脂,突然蹿了起来,直奔大门而去。 “胭脂,”顾南乔看到了,连忙喊道:“你去哪里,赶紧回来。” 墨胭脂怕火,现在往大门那里跑它是疯了吗? 墨胭脂转过头看了顾南乔一眼,那双晶蓝色的眼眶里湿漉漉的,像是被水洗过的碧空一样。 里面充满了对顾南乔的不舍、留恋。 “嗷呜~”墨胭脂依依不舍的冲着顾南乔喊了一声,毫不犹豫冲向了大门。 小小的身影瞬间被火给吞没。 “胭脂.....”顾南乔喊得撕心裂肺,往前走了几步,却被炙热的浪潮被阻挡了脚步。 就在顾南乔声音落下的一瞬间,前面一直燃烧的大门突然往外倒去。 别看看不清楚,可顾南乔站在前面看的是清清楚楚,是墨胭脂把大门推倒了,就是为了给她们争取一线生机。 “干娘,祖母咱们走。”燃烧得最厉害的大门倒在了外面,虽然现在出去还是有点危险,却也远比刚刚的情况好了很多。 几个人依次排队,用最快的速度从这条夹缝中逃了出来。 衣裳头发都被烧了些许,几个人狼狈不已,但是好歹捡回了一条命。 顾南乔护着四人到了外面,顾不上查看自己和她们的伤势,左顾右盼的找墨胭脂。 墨胭脂撞开大门时往外一滚,此时身上还有些火苗燃烧着,整个人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 顾南乔心疼得不行,看到被烧成焦炭的墨胭脂,先把墨胭脂身上的火苗给灭了,看着墨胭脂闭着眼一动不动,突然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的往下掉。 就连刚刚被墨胭脂吓到的那对母女,此时也围了过来,那位妇人拿出了一个水囊,递给了顾南乔:“姑娘,我这里还有点水,你看看用不用得上。” “谢谢你。”顾南乔感激的道谢,也没客气接过了水囊,倒了水在帕子上,青青的擦拭着墨胭脂的伤口。 墨胭脂全身每一个地方是好的,擦着擦着,顾南乔不争气的又哭了。 连带着那对母女也哭泣了起来。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早知道墨胭脂会为了救她们变成这样,她刚刚一定对墨胭脂和颜悦色。 可惜人生难买早知道。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墨胭脂依旧还紧闭双眼,若不是它还有点呼吸,顾南乔都会以为它被烧死了。 但现在情况也不容乐观,不立刻治疗,墨胭脂最终也会难逃一死。 顾不上找是谁纵火,顾南乔抱起墨胭脂就往山下跑。 刚跑两步路,就碰到了山下跑上来的一群人。 这里离顾家村不远,山脚下还有一个小山村,名为杏花村,来人正是杏花村的村长,一同前来的还有杏花村的村民。 大家看到顾家宗庙前的灰头土脸的几个人,杏花村的村长忙问道:“你们可有人受伤?里面还有没有人?” “没有了,志强,你们怎么来了?”顾老太太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即便很少外出行走,但是该认识的人都认识。 “您是顾家老太太?顾长水的母亲?”贾志强对顾长水自然不陌生,他以前经常跑去顾家蹭饭吃,顾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也算是看他长大的。 顾老太太应了一声,贾志强这才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是谁,他忙道:“伯娘,我们是看到了山上起了大火这才过来的,兄弟们,赶紧帮着扑火。” 贾志强喊了一声,大家立刻行动了起来。 “伯娘,这大火是怎么燃烧起来的?是不是庙里的香烛倒了?”除此之外,贾志强想不到别的原因。 而且香烛倒了引起火灾的事情也常见,基本上隔个几年就会发生一起。 只不过那时候都是宗庙里没人的时候,香烛应该是被风给吹倒下了,这才燃烧了起来。 那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不是,是有人蓄意纵火。”不等顾老太太出声,那位妇人开口道:“那时候我们正在里面祭拜,谁知大门突然被人关上了,还放火烧了起来,要不是这位姑娘的狼,不顾自己生死,撞开了大门,我们现在已经葬身火海了。” 妇人说着指了指顾南乔怀里黑乎乎一团的墨胭脂。 贾志强一听是有人蓄意纵火,连忙让人去四周寻找可疑人员,接着又安排她们几人去山下稍做休息。 至于墨胭脂,伤得实在是太厉害了,顾南乔压根没有心情留在这里,贾志强也理解,连忙安排了人送顾南乔回蒲家村。 就在顾南乔抱着墨胭脂走后不久,离宗庙稍微有点远的地方,传来了惊呼声,等大家循声过去的时候,就看见王如雪捂着脚倒在地上。 她的脚边还散落着火石和一个水囊,贾志强打开水囊闻了闻,皱起了眉头,这里面装着的是灯油。 灯油有助燃的作用,贾志强看了王如雪一眼,让人把她压着送去衙门。 王如雪是逃跑的时候被猎人装的陷阱给夹伤的,这里时常会有野猪出没,大家为了保护田里农作物,所以一般都会在附近的山上设下陷阱。 王如雪做贼心虚,在墨胭脂撞开了大门后,她就仓促逃离,可那时候浓烟滚滚,山下的人们早已经看到了这里发生的一幕,有很多人从山下跑了上来。 她不敢光明正大的从大路跑,生怕被人给抓住。 其实是她自己多虑了,如果她从大路走,顶多也就是被人询问两句,大家也不知道宗庙里情况如何,只要她应对得当,完全可以逃离这里。 只可惜她心虚,她不敢走大路,看到山下乌泱泱的人群,她下意识的觉得这些人是来抓她的。 所以只能仓促的往别的地方跑去,山里没有路,她随意乱踩,最后受伤了,也是咎由自取。 王如雪脚上受伤了,被猎物夹夹伤,一路上走的是踉踉跄跄,小脸上一片惨白,眼泪更是扑簌簌的往下落。 看着好不可怜。 只可惜在场的人对她都生不起半点怜惜。 要知道她一把火不仅仅烧毁了一座将近三十年的宗庙,更重要的是,差点烧死了五个人! 即使现在五人已经从宗庙里安全出来了,但是大家不会忘记,她们是怎么跑出来的,如果没有墨胭脂,没有它牺牲了自己去救她们,怕是里面的五个人,都没有生还的机会。 蒲香玉看到纵火人是王如雪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直接给了她一耳光。 王如雪这段时间可谓是过得生不如死,刀疤脸和叶繁荣因为、玷、污、她,被判了刑,而她因为是自作自受,所以县令大人放了她一马。 可回了家,父母的怒斥,姐姐的抱怨,村人的嘲笑,无孔不入。 她活的憋屈,特别是村里人看她的眼神,都让她羞愧难当,就像她是一块肮脏的抹布,众人嫌弃。 此时她被蒲香玉扇了一巴掌,王如雪也发了狂,她一把推开了蒲香玉,厉声道:“你凭什么打我,凭什么?要不是当初因为你的承诺,我们家怎么会这样,我姐姐也不会借给刀疤脸。”而她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 蒲香玉踉跄倒地,顾老太太连忙扶起了她,看向王如雪的眼神多了几分惋惜:“姑娘,明明事情是你自己做的,怎么到最后面你却把事情推到别人头上?” 敢作敢当懂不懂? 王如雪笑了,那惨白的小脸配上她那诡异的笑容,让大家心里都发毛:“要不是她当初答应跟我们王家结亲,我怎么会为了嫁入王家费尽心思?我跟我姐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别人不知道,可王如雪心里一清二楚。 这些年来,她为了嫁入顾家,费了多少心思。 每次蒲香玉来王家,她都热情礼貌的招待,拿出了自己最好的状态,就是希望能够给她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甚至为了抢夺这门亲事,她处处陷害自己的姐姐,让她在蒲香玉面前丢脸。 她做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嫁入顾家。 可是这一切,她的所有努力都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这让她心里怎能不怨?怎能甘心? “这也不是你伤害别人的理由。”贾志强怒斥道:“别把自己摘得这么干净,你要真是一个好姑娘,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火烧宗庙,罪不容赦。” 王如雪大喊:“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能拉她们一起死,也是我赚到了。” 说着,大声笑了起来,笑到后面,却又啜泣不已。 她这一生,就是一个笑话,这一出戏,她感动了自己,恶心了别人。 贾志强让村里人送去了县衙,纵火可是大罪,不管王如雪是出于什么原因,她都必死无疑。 又让人去联系了顾家村的村长和长老,毕竟这杯烧毁的宗庙可是顾家村的。 后面的事情处理,顾南乔一概都没有理会,此时的她,满心满眼都是怀里这只气若游丝的墨胭脂。 眼前飞快的掠过墨胭脂所有的成长画面。 当初墨哥哥捡它回来的时候,墨胭脂还是一只狼崽子,还很小,只能吃一些南瓜粥,连牙齿都没有长出来。 她养着它,给它取了名字,看着它从一个连路都走不稳的狼崽子到成年狼。 也不过区区一年半的时间,墨胭脂长大了,从年后开始,顾南乔就很少陪着墨胭脂,觉得它有了头狼的陪伴,她应该可以适当的放手。 可墨胭脂对她依旧很是依恋,她去哪里,墨胭脂都得跟着,不愿意让它跟着也不行,墨胭脂就会开始叫唤,有时候生气了,依旧跑去挠墙。 “墨胭脂,你一定要好好的。”顾南乔抱着它,泣不成声:“等你的伤好了,家里的围墙随便你挠,姐姐都不阻止你了,以后我也天天给你做好吃的,陪你玩,不会再冷着你。” 到了蒲家村,顾南乔跳下驴车,飞快的跑到了药房里,让秀香烧了热水,她备好了所有的药物,就等着给墨胭脂清理消毒后使用。 顾明凡听到秀香说顾南乔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进门,就跑去了药房。 顾明凡好奇不已,连忙来了药房,看到顾南乔正在给手术刀消毒,他还以为顾南乔这是要接诊病人,没在意。 看到手术台上放着的那一团黑乎乎烧焦的东西,顾明凡问道:“妹妹,你这去祭祖怎么抱了个黑木头回来?这不会也是药材吧?味道也太难闻了。” 说着,顾明凡嫌弃的捏了捏鼻子。 顾南乔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凉凉道:“它是墨胭脂,你要是再胡说,我就把你的嘴给缝上。” 挥了挥手里的剪刀,明晃晃的威胁。 顾明凡先是被顾南乔的举动吓了一跳,随后听到她的话,顿时愣了:“你说什么?这是胭脂?你饿了,把它烤着吃?” “吃你的大头鬼,要么就帮我一个忙,要么你就别废话,滚出去。”顾南乔心情不好,脾气暴躁。 顾明凡理解,他现在也着急了,看着黑乎乎的一团,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你说,要我帮忙什么,先跟你说了,我医术不太好,怕是帮不上什么忙。” “二哥,你帮我去抓四十只蝎子好不好?我知道数量有点多,可这是唯一能救活墨胭脂的办法。”顾南乔泪眼汪汪的看着顾明凡,恳求道:“好不好?” “行,交给你二哥,别的事情我不敢保证,但是我一定在半个时辰内,把蝎子抓回来。”顾明凡保证道。 看到顾南乔泪眼汪汪的模样,他心疼不已,自己的妹妹,从来都那么强悍,不管面对什么,都面不改色,可今天,她哭了。 顾明凡的心乱了、疼了。 “一定要活蝎子。”顾南乔叮嘱:“死了的没用。” “放心吧,我知道了,你在这里守着墨胭脂,我很快就回来,别哭了,墨胭脂现在可就靠你了,我医术不精,救不了它。”顾明凡拿出帕子擦了擦顾南乔的眼泪,宽慰她道:“有我在,你放心。” 顾南乔点了点头,目送他离开后,这才继续手下的工作。 秀香端来了热水,顾南乔先拿着剪子把墨胭脂烧焦的毛发给剪了。 然后才用热水给它清洗伤口、消毒。 伤势严重,顾南乔给墨胭脂上了极好的药粉,又给墨胭脂喂了药丸,等做完这一切,顾南乔才松了口气。 她现在的处理也只是能暂时吊住墨胭脂的命罢了,如果十二个时辰之内,顾明凡无法收集到那么多只蝎子,那墨胭脂也就危险了。 顾南乔望着墨胭脂,看着它气若游丝的模样,回想起刚才墨胭脂不顾一切冲向了火海里的场景,眼眶又蓄满了泪。 老天爷,求求你了,一定要放过墨胭脂,别把它这条命收回去。 从来不求人的顾南乔,第一次在心里求老天爷,希望它能高抬贵手,给墨胭脂一次重生的机会。 “姑娘,你身上的伤是不是也该处理了?”秀香看到顾南乔手臂上的烧伤,虽然没有墨胭脂的严重,但是也让人触目惊心。 顾南乔这才察觉到手臂上钻心的疼,但是她却不在意,她不过是被火碰到了一下罢了,一小片伤口,没什么大不了,反倒是墨胭脂,全身都烧伤了,现在一定更难受。 秀香见顾南乔不为所动,没有要清理伤口的意思,她便去端了一盆干净的水进来:“姑娘,你担心墨胭脂这我们都知道,但是你也要保重身体,你要是自己都累垮了,还怎么为墨胭脂看病?来先把这手臂周围的布料都剪了。” 秀香拿了把剪刀过来,小心翼翼的帮着顾南乔处理伤口。 桌上放着的都是治疗烧伤的药材,但是也都是很普通的药材,没什么作用,秀香也帮着给顾南乔手臂上了一些。 等到她收拾好药瓶子,端着木盆出去时,顾南乔才轻声道:“秀香,谢谢你。” “姑娘说的是什么话,你是我的主子,做这些事情都是我应该做的。”秀香不好意思道:“我先下去了,有事情再喊我。” 顾南乔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墨胭脂,在心里默默的祈祷,希望墨胭脂能赶快康复。 秀香端着木盆出了药房,姚冰迎面走来,她看着木盆里的血水,问道:“出什么事了?可是有人过来看病?” 秀香叹气:“不是,是姑娘回来了,她受伤了,墨胭脂也受伤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们俩,都烧伤了。” 一听到顾南乔受伤了,姚冰面色一变,立刻跑去了药房,再看到变成了焦炭的墨胭脂和顾南乔手上的伤以后,姚冰很是自责,少主吩咐她来这里保护姑娘,可她倒好,姑娘说不需要她跟着,她就真的没跟着,还跑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谁知道现在姑娘就遇到了危险,墨胭脂也为此受了重伤。 “姚冰,你回来了。”顾南乔抬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溢满着悲伤:“我要你帮我去办一件事。” “姑娘,你说。”姚冰道。 “你去帮我查探一下,是谁在顾家宗庙纵火,找到了人,也让她尝尝被火烧的滋味。” 顾南乔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一般来讲,她是不提倡这种报复办法的,可这次是被逼急了。 那个人分明就是要她的性命,要不是墨胭脂挺身而出,怕是此时她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墨胭脂的伤,还有她们五人的伤和惊惧,都要那个人一一偿还! “是。”姚冰点头,出了门,这次她没有亲自前往,而是招来了华风和华天。 三人一见面,姚冰就发了怒:“你们两个今天跑哪里去了?姑娘受伤了,你们知不知道?” 这些天来,华风和华天在蒲家村可谓是如鱼得水,顾南乔没事情找他们,有事情也都是姚冰一个人就能搞定。 所以华风和华天,有事没事就出门去打猎,或者是回了他们的老巢。 反正在这个小小的蒲家村,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谁知道这次还真是出了事。 顾南乔在宗庙差点被一把火给烧死了。 华风和华天自知犯了错,也不敢跟姚冰顶嘴,姚冰不便离开,直接让他们两人去查探消息。 这年头,纵火是大罪,更何况是烧了人家的宗庙,还是蓄意纵火。 王如雪被押送到了衙门,顾家村的村长也跟着去了,一同去的还有贾志强和顾老太太、蒲香玉和那对母女。 毕竟顾老太太几人既是见证者也是受害者,她们需要到场阐述事实。 顾老太太和蒲香玉几人也受了点伤,但是比起顾南乔和墨胭脂,倒是不太严重,顶多就是脚上有点灼伤,还有头发被烧了一部分。 只要没有危急性命,这么点小伤,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一行人到了衙门,县令大人升了堂,贾志强先是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阐述了一遍,最后道:“大人,这些火石、灯油皆是在她身上找出来的,由此可见,这件事就是她蓄意而为。” 县令大人先是让师爷一一检查过了证据,随后才看向了王如雪,再看到她这张脸的时候,县令大人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怎么又是她? 还没完没了了。 “王如雪,你说说,这件事是你做的吗?”县令大人问道。 王如雪早就不想活了,反正在做出这件事时,她也没有想着推卸责任,所以很是坦然的承认道:“没错,这件事是我做的。” “目的为何?你又是如何行动的?可有同伙?”县令大人问道。 王如雪冷笑一声,仇视的看着县令大人:“大人,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您不是很清楚吗?当然是为了报复她们啊!谁让她们毁了我的一生。” 指了指顾老太太和蒲香玉两人。 县令大人看着她,觉得她这是疯了,上次的事情,早已经查清楚了,刀疤脸和叶繁荣也都伏法了,没想到他心软,觉得王如雪虽然是设计了他人,但是最终也是自作自受,所以没有追究她的责任。 不曾想,现在她就犯下了这样的案子。 烧人家的宗庙,这是大逆不道,这要是她们几个人运气不好,直接死在了那里,县令大人脖子顿时凉飕飕的。 这件事要是被上峰知道了,他丢了官帽事小,就怕到时候连性命也得交代在了这里。 后背一层冷汗冒了出来,县令大人看向了那对母女,让她阐述一下当时事发时的情景。 妇人是第一次上公堂,瑟瑟发抖,几句话就能概括的事情,让她磕磕绊绊的说了差不多一刻钟。 这件事事情清楚明白,人证物证俱全,所以当下县令大人就下了斩首王如雪的决定。 不过在斩首前,还需要王家人赔付顾家村修建宗庙的银钱,还有五个受害人的医药费。 修建宗庙最少需要五两银子,给五个受害人的医药费也需要二两银子,这么一算下来,王家这次得给七两银子。 此时王家村,王蒲氏还不知道她女儿犯了事,她正坐在堂屋里,拨弄着手里的蚕豆,看到王父坐在一旁抽旱烟,她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我说老头子,你能不能出去找活干?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那几亩地今年种了水稻,眼看到了秋收时节,那稻谷也太少了点,怕是不够咱们一家人吃。” 还得交税,这么一算,别说填饱肚子了,怕是连这个冬天都会过得很是艰难。 王父眼都没抬一看,语气不好的怼她:“我也想出去找份活干,可你看看你女儿干的好事,把咱们家的脸都丢尽了,我现在出门找事情干,人家也不愿意用我,还会嘲笑我。” 他是一个爱面子的人,被人这么戳着脊梁骨,心里能好受吗? 王蒲氏不说话,这段时间她也被别人指指点点个不停,这种感受,她感同身受。 可她能如何?做错事情的是她女儿,她心里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能把自己女儿赶出门吧? “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我们家的女儿就跟着了魔一样,非顾家人不嫁了。”王蒲氏抱怨道:“这也怪蒲香玉,当初她明明就答应咱们了的,可谁知道她过了几年就后悔了,不认账。” 王父附和道:“可不是,这件事要怪就怪你那个手帕交,要不是她当初同意了这门亲事,咱们家的如意和如雪也不会眼巴巴的想着要嫁入顾家。” 他们从来没有想到,当初提这件事的时候,大家都在开玩笑,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蒲香玉自然就应了下来。 而且她当时也没有一口咬定说会跟王家结亲,不过是说,如果两家孩子有缘分,以后能结亲那也是一件好事。 谁知道就这么个玩笑话,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唉,现在说这些话有什么用?你去看看二丫头,这都快下午了,怎么还没有起来,她这是不打算吃饭了?”王蒲氏道。 王父不悦道:“吃什么饭?她不吃饭正好省了,这些日子她一直呆在家里,也不干活,嫁又嫁不出去,真是愁死人了。” 王如雪失了名节,在村里丢尽了脸面,好人家的男子自然是看不上她,会来王家说亲的,不是那些混混人家,就是一些鳏夫。 都是穷人家。 王如雪看不上,王蒲氏也不满意,虽然王如雪失了名节,但是也得找个好人家嫁了,不然她不是白养了这个女儿十几年? 所以这件事就僵持在了这里,好人家看不上王如雪,穷人她们看不上。 “嫁人又不是买白菜,你说嫁就能嫁?你也别心急,这不是事情刚刚发生吗?大家也就说个一年半载,等这件事风声过去了,咱们依旧能给二丫头找个好人家。”王蒲氏信心满满道。 比起她的信心满满,王父则是理智了很多,就他们家现在的名声,敢跟他家结亲的人家还真是没有。 再说了,村里人又不是全都失忆了,这件事就算过去十年、二十年,都依旧会有人翻来覆去的讲。 就在这时,院门被人敲响了,王父不耐烦的去开门,谁知道门一开,就看到一群气势汹汹的衙役,王父看到衙役,脸色都变了,弯着腰讨好道:“几位官爷,不知道你们前来,所谓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你的女儿王如雪涉嫌故意伤人,纵火重罪,被判了秋斩,我们来通知你。”衙役说道:“还有王如雪烧毁了顾家村的宗庙,需要你们家赔偿五两银子,还有烧伤了五人,需要赔偿二两银子的医药费。” 闻言,王父呆住了,王如雪犯了罪?还被判了秋斩? 他这是在做梦对不对?这怎么可能呢? 不管可不可能,衙役上门了,这件事传扬了出去,衙役们上门除了送消息,还有顾家村的村长和蒲香玉她们拜托衙役们帮着把赔偿款拿回来。 毕竟王家人不讲理,他们怕是不愿意赔! 果然如此,王蒲氏听到这个消息,吓得脚都软了。 她一个劲儿的囔囔着:“不可能,这不可能,二丫头她在屋里休息呢,没有出门啊,我今天早上没看见她出门。” 说着就去推开了王如雪房间的门,屋里空空如也,地上一片狼藉,房间里没有王如雪的踪影。 事到如今,王蒲氏这才不得不相信了。 “二丫头怎么这么傻,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这是要把咱们这个家给毁了啊!”一想到要赔偿七两银子给出去,王蒲氏心如刀割。 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家里压根拿不出这笔钱,衙役们又都在家里等着,王蒲氏没办法,最后只能低价把家里的几亩地给卖了。 这个时节已经快到秋收了,水田里的水稻稻穗已经结出了稻谷,粒粒金黄。 眼看就要丰收了,可为了凑足这笔钱,王蒲氏只能咬牙把水田给卖了,稻谷她倒是想自己收割回来,可村里人也个个都是人精。 不愿意,你要是连稻谷一起卖,人家还愿意出钱买,要是把田都卖给人家了,等到下个月他们还要去收割稻谷,人家可就不愿意。 最后无法,王蒲氏也只能答应了下来。 凑齐了七两银子,这才把衙役给送走。 蒲香玉拿到属于自己的一份钱,她也没有要,而是给衙役们买酒喝,说是辛苦他们了。 那对母女和顾老太太也没要,二两银子全都送给衙役们买酒菜,说算是她们请客。 如此一来,衙役们也高兴了,毕竟二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他们这个月都能吃好酒好菜了。 邻水县贫瘠,这样的县城,他们衙门没什么油水可捞,加上县令大人又还算是清明,所以衙役们更是不敢贪墨。 这次是老百姓请他们喝酒,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大家皆大欢喜。 除了失去了女儿、丢了面子、又破了财的王家。 蒲香玉和顾老太太回到蒲家村时,已经是晚上,见到药房里灯火通明,蒲香玉问秀香:“秀香,乔妹是不是还在药房?” 秀香答:“可不是么?墨胭脂烧伤严重,姑娘不放心,都在药房里待了一下午了,刚刚墨胭脂吐了,姑娘担心得不行,想来今晚她怕是都不愿意离开药房了。” 本来按照秀香的想法,自家姑娘都受伤了,自然是要坐在一旁休息,至于墨胭脂的伤,她来伺候就行。 可偏偏顾南乔不让,全都要亲力亲为,不让她帮一点忙。 秀香只能打打下手,站在一旁看着。 闻言,蒲香玉倒是明白顾南乔的心情,墨胭脂为了救她们,不顾自己生死,冲向了大火,为她们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她脚上还隐隐作痛,但是比起墨胭脂,这都是些小伤,不值一提。 第130章 将乱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药房 “疼不疼?胭脂,你忍忍,等会儿就不疼了。”顾南乔手里拿着一根鸭毛,在桌上一个罐子里沾了点油,然后涂抹在墨胭脂身上。 “呜呜....”油触碰到伤口,墨胭脂小声的呜咽了起来。 顾南乔看它这个样子,心疼到不行,可为了让它伤口快点愈合,也只能狠下心肠。 “不哭哈,明天就不会这么痛了。”顾南乔安慰。 面对顾南乔的安慰,墨胭脂却显然不太接受,它蔫蔫的趴在手术台上,眼睛都懒得抬一下。 它知道自己反抗也没有用,姐姐不会听它的话。 蒲香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油光满面的墨胭脂,她愣了愣,这才问道:“你这是......什么治疗方法?” 用油涂抹? 能治疗好吗? 顾南乔道:“胭脂烧伤得太厉害了,寻常法子根本没用,我只能用了极端的方子。” 一旁帮着整理手术刀的顾明凡忍不住腹诽道:何止是方子极端啊,手法更加极端。 看着那黑不溜秋的罐子,顾明凡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生不忍。 别人不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可他这个帮手却是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 中午他请了村里的朋友一起去山里找蝎子,他不知道蝎子能有什么用,但这个东西是顾南乔要的,而且当时顾南乔语气很着急。 顾明凡也只能尽力把东西给收集来了。 没想到蝎子前脚刚送回来,后脚就被顾南乔清洗干净后,一股脑儿的全都泡在了油罐子里。 这里面装着的油不是猪油,而是去年炸的菜籽油。 这不,刚刚泡了三个时辰,顾南乔就用鸭毛在墨胭脂烧伤严重的地方抹了抹。 只是墨胭脂处处都是伤口,抹这么一点也无用,最主要的还是蝎子没有泡够时间,所以顾南乔也不敢胡来。 否则浪费了东西不提,墨胭脂也白白遭罪! 墨胭脂又呜咽了两声,顾南乔小心翼翼的碰了它两下,谁知道就在此时墨胭脂突然呕吐了。 顾南乔很是着急,看着它,束手无策。 这不是墨胭脂第一次吐了,一个下午,墨胭脂起码已经吐了十几次,顾南乔喂它的药全都白费了。 这么下去可不是办法,墨胭脂伤口严重,要是不处理好,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顾南乔着急的安慰着墨胭脂,又让顾明凡去把炉子上的药给端了过来,亲自喂墨胭脂。 这碗药喝了半个时辰,墨胭脂也没有再吐,顾南乔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亲自守在药房,不离墨胭脂半步,吃喝全都是秀香她们端过来。 时间慢慢过去,夜渐渐深了,等到子时一过,蝎子已经在油罐子里泡够了六个时辰,顾南乔这才给墨胭脂清洗了一遍伤口,又消了毒,这才拿着鸭毛,小心翼翼的给它抹油。 这一夜顾南乔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这一夜墨家人也全都战战兢兢,特别是姚冰、华天、华风三人,心里忐忑不安。 原本好好的祭祖活动,却因为王如雪的报复,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们说,咱们该怎么报这个仇?”华风夜里无眠,爬上了屋顶,谁知道上面早已经有了两个人,姚冰和华天正坐在屋顶发呆。 姚冰听到华风的问题,冷笑一声:“姑娘说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王如雪不是想烧死姑娘吗?那就让她尝尝,被火吞噬的感觉。 华风皱眉:“这也太便宜她了,墨胭脂为了救姑娘她们,现在可是生死不明呢。” 虽然墨胭脂是只狼,跟华风几人一开始也不太对盘,但是那也是少主家养的狼,跟山里的野狼可不是一个级别。 再着说了,还伤了姑娘,就这么报复回去,也太便宜王如雪了。 华天问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反正她也难逃一死,不如就让她在临死前多遭点罪也好。”华风唇边溢出一抹冷笑:“不多讨点利息回来,我心里不舒服。” 这件事少主知道了,他们三个不死也得脱层皮,他们是失责了,但是罪魁祸首是王如雪,他不折磨王如雪一番,又怎么会甘愿? 姚冰望着东边缓缓升起的朝阳,面无表情的提醒:“不管你们怎么玩,总之你们得给她留一口气。” “知道,保证不耽误你的计划。”华风保证道。 姚冰也没啥意见了,虽然知道华风肯定是用阴诡的法子收拾王如雪,但是她一点也不会同情王如雪,因为她也想收拾王如雪。 现在有别人出手,她自然是没有意见。 接下来的几天,顾南乔都衣不解带照顾墨胭脂,经过五天的细心治疗,墨胭脂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确定墨胭脂没有了生命危险后,顾南乔总算是松了口气,此时的她担惊受怕了五天,终于能安稳的睡个好觉了。 夜色弥漫,顾南乔一早收拾干净后,便回房间休息了。 而独留在药房里的墨胭脂,则是由头狼陪伴着。 头狼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五天没有过来,等再见到墨胭脂时,它就变成了一截黑炭。 墨胭脂嗷呜个不停,一直在跟头狼说着什么。 头狼抬起爪子,小心的拍了拍墨胭脂的头,示意它安心养伤。 别看墨胭脂平日里调皮捣蛋,有时候连顾南乔的话也都不听,但是它却对头狼的话言听计从。 “嗷呜~”墨胭脂叫唤了一声,让头狼过来一起窝着,这才闭眼睡去。 等墨胭脂呼吸均匀了,似乎已经睡着了,磕着眼的头狼才睁开了眼睛,黑暗中,那双晶蓝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怒意。 墨胭脂是它护着的人,岂能就这么白白给人欺负了? 动了它的心尖人,这件事可没有这么容易过去。 邻水县 戒备森严的牢房,此时却是一片哀鸿遍野。 看似平静的邻水县,牢房里却关押在二十几个犯人,有些是跟人打架斗殴被关进来今天,有些是因为敲诈勒索被关了进来。 总之进来的理由千千万,但是想要出去的日子,遥遥无期。 男牢和女牢都是分隔开的,但是相距不远,两边说话什么的,都能听到声音。 毕竟县衙就巴掌大的地方,牢房也宽裕不到哪里去。 女牢只有一间牢房,这年头,女人犯事的机率还是比较小的,这里面关押着两个人,一个就是王如雪,另一个则是因为抛夫弃子与人私奔,被抓回来后,被关押在了这里。 王如雪瑟瑟发抖的缩在墙角,看着不远处躺着的那个女人。 太可怕了。 王如雪一直以为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已经够让人胆颤心惊,此时来了牢房里,才知道,这世上多的是阴暗的地方。 在这些见不得光的地方,时刻上演着人间惨剧。 哪怕这里是县衙的牢房,也依旧如此。 王如雪被关押在这里五天了,五天以来,她看到的一幕幕,都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忍不住想要逃离这里。 有很多人家的闺女犯了事,都不愿意她被关押到牢房里,毕竟关押进来以后,名声就毁了。 这里面有些规矩大家都明白,比如像王如雪这样被判了死刑的人,她注定是没有翻案的希望,所以衙役们对她也不会客气。 只要男牢那边的人有需要,给得起银子,衙役就会让王如雪去伺候那些人。 她来了五天,前面三天还好,第四天开始她也被迫去了男牢。 而倒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听说被关在这里一年多了,从王如雪进来时,她就奄奄一息,昨儿从男牢回来以后,更是昏迷了过去。 像是随时会断气一样。 王如雪很害怕,现在有两个人分担,总比一个人强,要是这个女人死了,最后倒霉的,也就剩她一个人了。 心,狠狠的颤抖了起来,对未来感到恐惧,这是比死亡更加让她惧怕的事情。 死亡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这件事,却让她生不如死。 那些人不会下死手,只是每次她都是走着进去,横着出来。 衙役们收了钱,压根就不管她们死活,只要还留有一口气就行了。 此时的王如雪害怕黑夜的到来。 牢房的门被打开了,两个狱卒走了进来,其中一个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人,踢了两脚,蹙眉道:“这个怕是不行了,让她歇几天。” 另一个狱卒道:“没事儿,这不是还有一个吗?反正咱们拿了银子能交差就行。” 话落,两个狱卒向王如雪走过来,王如雪惊恐的往后退。 牢房就这么大,她一个弱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 如同一个小鸡,被人抓了起来,拖着去了男牢。 一直倒在地上的女人,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睡死了过去。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漆黑的夜色中,许多事情悄然发生。 翌日 当天边露出一抹亮光的时候,王家村的一户人家发出凄厉的叫声。 当人们寻着叫声走过去,才发现王蒲氏瘫坐在地上,一脸的生无可恋。 “王蒲氏,你这一大早上鬼叫什么呢?吓死人了。”要知道现在天刚亮,大家都刚起来,脑子还混沌着呢。 王蒲氏哭道:“我不要活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把我家的鸡鸭和猪全都咬死了。” 这可是王家最后的财产和指望了,现在突然被咬死了,王蒲氏心里能好受才怪。 五天前,她本也想变卖了家里的鸡鸭和猪,凑足赔偿得银两,可偏偏这些鸡鸭和猪都还太小,人家压根也不收,她的价格已经压得很低了,可村里就是没人接受。 最后才卖了田地。 不过她那时候也不后悔,要知道当时就算把这些鸡鸭都给卖了,那也是不够赔偿金,还是得卖田地。 现在田地是没了,但是还有鸡鸭猪,也算是有点指望。 谁知道一夕之间,这点指望也给没了。 村里人看着院子里那几只鸡鸭的惨状,纷纷安慰她,说有可能是黄鼠狼跑进来,咬死了鸡鸭。 这个借口是那么的拙劣,大家一听就知道很假。 平日里,王蒲氏不太会做人,得罪了不少人,此时有些跟她不对盘的妇人便说,是王蒲氏平日里作孽太多,老天爷这时候来收账了。 这个说法,得到了大家一致的赞同! 王蒲氏被气死了,最后无法,也只能把那些鸡鸭处理掉。 没办法,太小了,一只鸡都还没有二两肉,怎么吃? 蒲家村 没了心事的顾南乔,终于美美的休息了一个晚上,醒来时,天色大亮。 她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 头发参差不齐,这是被烧了,有些凌乱。 她拿出了一把剪刀,熟练的剪着,把头发都剪到了差不多的位置,又特意的修剪了一下,还给自己剪了一个齐刘海。 把头发盘了起来,插上了珠钗,戴上了耳环,她还特意把手镯也给戴上了。 首饰虽然有点多,但是也说不上珠光宝气,主要但是剪了齐刘海的顾南乔,显得年龄更小了,但是却更吸睛。 要知道顾南乔平日里是不爱打扮,整天素面朝天,虽然长得漂亮,但是大家看过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此时突然看到这样的她,大家顿时有些挪不开眼。 到了堂屋,用过了早饭,顾南乔又去药房给墨胭脂换了药,前面五天,墨胭脂连哼一声都不愿意,今天倒是主动的喝了药,要吃了一小碗南瓜粥。 顾南乔看着它,眼里多了几分温柔:“胭脂,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煮个鱼片粥好不好?” “嗷呜~”可以哒,本公主不挑食,姐姐煮什么,我就吃什么! 墨胭脂叫唤了一声,抬起头时,看到了突然进来的头狼,墨胭脂顿时一僵,立刻缩到了顾南乔的袖子旁边,企图躲避头狼的目光。 顾南乔看着它的动作,觉得好笑。 墨胭脂一只狼也知道爱美?还知道在喜欢的人面前要保持形象? 这真是一头成了精的狼。 顾南乔见墨胭脂一直躲着头狼,不敢与之对视,她忍不住笑道:“墨胭脂,你现在害羞是不是晚了一点?要知道昨天晚上它也来了,那时候可没有看见你躲着它呢!” “嗷呜~”那能一样吗?那时候天黑了,它看不见,现在青天白日,它害羞了不行吗? 墨胭脂在心里反驳着,再说了,它不要面子么?这个没毛的样子被它看见了,它嫌弃了怎么办? 别怪墨胭脂想得多,陷入爱情里的人都这样,墨胭脂也不例外。 头狼似乎明白墨胭脂的顾虑,它不假思索的跳上了手术台,在墨胭脂身边窝着,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拍着墨胭脂的背,似乎是在安慰它。 墨胭脂呜咽一声,转过头,趴在了头狼颈处,两头狼开始秀恩爱。 顾南乔觉得没眼看,给墨胭脂喂完了药,便离开了,还让秀香帮着照顾墨胭脂。 墨胭脂是只狼,家里人平常对它是比较惧怕的,特别是头狼在的时候,更是离它远远的,可现在墨胭脂救了顾南乔和蒲香玉她们一命,那是家里的大功臣,所以大家对它都特别热情。 墨胭脂要啥就给啥,只可惜现在的它,除了清淡的食物,别的东西一概不准碰。 这可把墨胭脂郁闷坏了,它好怀念小烧烤、小火锅啊,虽然它也只是尝尝味道,那也让它分外满足。 现在倒是得忌口了,顾南乔吩咐下去了太油腻、辛辣的食物一律不能给它吃。 墨胭脂分外委屈,前两天大家为了让它老实趴着抹药,说好了给它煮好吃的,怎么一转眼,大家就都不认账了? 这五天,顾南乔都只顾着墨胭脂,没顾得上问纵火的事情,蒲香玉几人见她一直忧心忡忡的,也没提,免得她着急上火。 现在墨胭脂情况稳定了,没了性命之忧,顾南乔这才想起了自己还有事情没有办。 招来了姚冰,问起了纵火那天的情况。 姚冰不敢隐瞒,一五一十把所有事情都说了。 顾南乔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双手抓着椅子,咬牙切齿道:“居然是她,没想到她心肠这么歹毒,她现在在哪里?” “县衙大牢,被判了秋斩,估计中秋节前就行刑了。”姚冰道。 顾南乔眼里掠过一抹寒光,“姚冰,上次我跟你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想要烧死她,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这样让她死了,实在是太便宜她了,你给我安排安排,我想去大牢看看她,慰问慰问她。” 后面几个字,顾南乔说的是咬牙切齿。 姚冰觉得,王如雪要是站在顾南乔面前,顾南乔绝对会一把要了她的命。 “我这就去。”姚冰没问顾南乔要做什么,她怎么说,自己怎么做。 顾南乔回了药房,很快就出来了,坐上了马车,带着姚冰急匆匆赶去了县城。 要去大牢看望囚犯,只需要给狱卒们一些碎银子喝茶就行,姚冰塞了银子给狱卒,狱卒掂量了一下重量,喜笑颜开的迎着她们进来,要知道他们这种狱卒是极少有油水可捞的,就算有也都是一点蝇头小利,极少有出手这么大方的人。 来到女牢时,王如雪此时的模样让顾南乔都不敢认。 满脸的伤痕,衣服松松垮垮的披着,头发乱糟糟的,最让人意外的还是她的精神状态,实在是不太好,似乎已经崩溃了。 听到脚步声,王如雪转过了头,看到牢门前站着人时,她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喜意,还以为是家里人来看她了,可是等她看清楚那张容颜时,王如雪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眼眸里充满了怨恨。 “看到你过得不好,我心情就好了。”顾南乔往前走了一步,笑意吟吟的看着王如雪:“好久不见啊,王如雪,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里。” 王如雪沙哑着声音道:“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她想过家里人会来看她一眼,毕竟她是王家的女儿,就算做了天大的错事,家里人总不会置她于不顾。 可她却忘了,自己的举动不仅仅毁了自己,也毁了家里人,原本王家就不富裕,现在因为她的事情更是雪上加霜。 连填饱肚子都困难了,王蒲氏他们会来看王如雪才怪,就算来了,怕也是想要打王如雪一顿。 “我不来不行啊,谁让你对我念念不忘,费尽心机要我的命?”顾南乔看着她,心情极好:“王如雪,你说我们也就一面之缘而已,你为何三番五次的想要我的命呢?” “我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还是因为有人指使你?” 王如雪听到最后一句话,眼皮子颤了颤,这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却让一直盯着她的人姚冰给注意到了。 “顾南乔,你觉得你对得起我妈?你们一家对得起我们家吗?”王如雪癫狂大喊:“明明是你们家做错了事情,出尔反尔,可最后却是我们家的人倒霉,你觉得公平吗?” 顾南乔看着癫狂的模样,冷笑道:“所以呢?你就要杀了我泄恨?王如雪,当年我干娘和你娘说结亲不过是玩笑话罢了,在场有许多妇人都能作证,那时候不过是一群人在说笑。” “有谁会把笑话当真?要是你们家的人品行端正,我干娘自然说不定还真的会考虑一二,可事实呢?” “你姐姐就不说了,你也是个有心机的人,想要挤走了你姐姐,然后顺利嫁入顾家,甚至在发现我和我二哥偷听你们姐妹谈话的时候,你不仅没有告诉你姐姐,还特意把你姐姐的秘密给泄露。” “你说你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面对顾南乔的质问,王如雪哑口无言,毕竟这些都是她做过的事情,抵赖不掉。 “那也是你们家的错,你们要是不许下这个承诺,我们姐妹也不会当真,最后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王如雪恨恨的说道。 顾南乔却不跟她纠结于这些事情了,而是问起了自己关心的事情:“王如雪,过去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我就问你,你用来助燃的灯油是谁给你的?这样的灯油可不便宜。” 最主要的是,这样的灯油不是有身份的人绝对买不起。 灯油本就很贵,一小瓶就要几百文钱,而王如雪水囊里残留的灯油更是灯油中最好的,最让顾南乔心里不安的还是里面加了点东西,也是因为如此,火势才一发不可收拾。 不知为何,顾南乔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翁蓝衣那时候设计她的事情,总感觉背后有一双无形的手,操控着这一切,让她防不胜防。 顾南乔不喜欢这样的感觉,她不想时时有人在背后捅刀子。 王如雪听到这话,眼皮子颤了颤道:“你别小看人了,我家里是穷,但是买这点灯油的钱还是拿得出来的,只要能要了你的命,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愿意。只是你的命真好,都快要烧死了,你还能死里逃生。” 说到最后面,王如雪语气充满了怨念,老天爷还真是不公平,她费尽了心机,到头来一场空。 本想要顾南乔一条命,她也成功了,没想到最后她还能毫发无损的活着走出来。 听出她语气中的恨意,顾南乔却不在意,成王败寇,她们之间的局面早已经成定局,她现在要弄清楚的,就是王如雪背后那个人究竟是谁。 “都说好人有好报,我常年做好事,老天爷看到了,自然会给我一条生路,反观你,时日恐怕是不多了,你在牢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吧?” 顾南乔道:“我今天来这里,就是想问问你,你手里的灯油究竟是谁给的,只要你实话实说,你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王如雪呸一声道:“顾南乔,你以为我是小孩子,这么好哄骗?我已经被判刑了,哪里还能有活下去的机会?你就不要骗我了,我也不会被你三言两语给欺骗,反正我死了也不要紧,你得罪了这么多人,我没能要了你的命,总有人会要了你的命。” “我等着你,我在地底下等着你!” 说到最后,王如雪得意的笑了。 顾南乔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给姚冰使了一个眼色。 姚冰会意,趁着王如雪张大嘴笑得最是得意的时候,点了她的穴道,笑声戛然而止。 拿出一个小瓷瓶,姚冰把里面的药丸准确的丢尽了王如雪的嘴里,等到药丸差不多融化之后,这才解开了她的穴道。 “你给我吃什么了?你给我吃什么了?”王如雪厉声喊道,双手扒拉着喉咙,想要把药丸给抠出来。 可惜药丸到了她嘴里,不一会儿就融化了,她使劲了半天,都没能抠出一点。 顾南乔看了她一眼,眼神怜悯:“我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差点要了我的命,你觉得我能轻易放过你?虽然不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不过,我也不在意,毕竟一个连面都不敢露的家伙,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 “你好好享受这段时间吧,我相信,除了我,再也没有人会来看你了。” 丢下这句话,顾南乔转身离开。 虽然在王如雪这里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但是顾南乔却也由此得出了一个结论,确实是有人想要她的性命! 一次一次又一次! 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大牢里,王如雪抠着喉咙,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只是很快她就知道了,喉咙被火烧般的疼痛,她惧怕不已,连忙爬到了碗头旁边,喝了一口水,也不能缓解嗓子的疼痛。 她不知道顾南乔给她吃了什么,但是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喉咙痛只是开始,接下来则是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不是单纯的疼,像是有人用火烤着她的五脏六腑,这样的疼痛,更是让王如雪惧怕。 “姚冰,上次跟你说用火烧的计划就算了,免得还要浪费了县衙的财产。”离开了大牢以后,顾南乔心情还算不错,想到接下来的日子,王如雪都会过上那样的日子,心情就更好了。 比起一刀毙命,当然是这样的软刀子更让人疼。 姚冰点了点头,明白顾南乔的意思。 她没敢跟顾南乔说,华风他们已经买通衙役了,让他们对王如雪‘多加关照’,王如雪这几天在牢里的日子也很不好过。 不过这样的事情没必要跟顾南乔说,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在姚冰眼里,顾南乔也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女,年龄小,可别把她吓到了。 她哪里知道,顾南乔是一个披着少女的阿姨,虽然以前没接触过这些,但是还真的吓不倒她! 两人驾着马车去了市场,顾南乔买了不少食材,打算做给墨胭脂吃。 墨胭脂跟着顾南乔长大,口味也跟顾南乔差不多,喜欢吃辛辣的食物,对清汤寡水嗤之以鼻。 可偏偏她现在只能吃清汤寡水了,所以每顿饭,墨胭脂都会闹点小情绪。 顾南乔心疼她,自然是会想尽办法给她改善伙食。 买好了食材,顾南乔和姚冰也没有在城里多呆,直接回了家。 鱼片粥适用于脾胃虚弱、气血不足、体倦少食、食欲不振、消化不良的人食用。 经过了宗庙的事情,顾老太太也有点被吓到了,最近也不太能吃得下东西,顾南乔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说是给墨胭脂煮鱼片粥,其实也是希望能借此让顾老太太多吃点东西。 顾南乔手臂上的烧伤还挺严重的,加上她处理伤口不及时,有些感染,更是反复发炎了好几次。 顾南乔却浑不在意,不关心自己的伤口,反倒是一直盯着墨胭脂不放。 姚冰他们想要给她处理伤口,顾南乔也没什么反应,墨胭脂脱离了危险后,顾南乔才有心情处理自己的伤口。 可伤口已经发炎了,反复发作,不见好转。 回到家,顾南乔先让姚冰帮着她换了药,这才去了厨房。 蒲香玉见状,连忙走了过来道:“你不许下厨,要煮什么,你跟我说,我帮你煮。” 她第一次这么霸道,可顾南乔却拒绝了:“干娘,我要给墨胭脂煮鱼片粥,这件事我早上就答应她了,现在都下午了,再不煮就来不及了,墨胭脂的脾气您也知道,我要是不亲自煮,墨胭脂知道了,肯定生气,到时候闹个绝食,那我这五天就白给它治疗了。” 墨胭脂的脾气家里人都清楚,顾南乔搬出了它,蒲香玉自然没有阻拦的理由,但是她表示,顾南乔要下厨可以,她要帮忙,顾南乔要是不同意的话,那她也就不能下厨。 蒲香玉是担心顾南乔不爱惜自己,在厨房里忙活着,伤了手。 要知道她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休息,可她倒好,从事情开始到现在都忙个不停,前几天蒲香玉不敢提醒,毕竟墨胭脂还没有脱离危险,现在墨胭脂从死亡线上回来了,蒲香玉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敲打顾南乔。 煮鱼片粥最重要的步骤就是给鱼去鱼鳞和鱼刺,这不仅仅要细心,还需要一直举着刀,很累手。 蒲香玉一开始就把这件事抢夺了过去,让顾南乔去准备大米和调料。 看她打定主意是不让自己插手了,顾南乔只能妥协,准备好了粳米、麻油、姜丝、葱花、香菜段、胡椒粉。 秀香把砂锅洗干净,加入了水,大火烧开,把淘洗干净的粳米下锅。 熬粥差不多需要半个时辰左右,等到粳米煮熟时,再加入鱼片,稍微煮沸后,加入调味料搅匀即可。 说是顾南乔自己煮,其实准备工作都是秀香和蒲香玉在忙活,顾南乔也就放了米、鱼片和调料。 一砂锅的粥,大家分着吃,每个人只能分到一小碗。 咸鲜四溢,味道极好。 顾老太太喝了一小碗,这些日子以来的郁结,一扫而空。 墨胭脂对鱼片粥也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要知道它已经喝了好几天苦兮兮的苦药子汤了,嘴里都是苦味,越发怀念起了辛辣食物。 鱼片粥虽然不是理想中的食物,但也是墨胭脂这几天以来吃到的最好的食物了,所以它激动的不行,一个劲儿嗷呜着,显示它此时的心情很是愉悦。 顾南乔看了失笑不已,最后只能摸了摸它的头,让它老实点。 墨胭脂浑身都是伤,顾南乔碰了一下,它疼得龇牙咧嘴,顾南乔抱歉道:“对不起啊,一下子忘记你受伤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眼睛亮亮的,显然是在笑。 墨胭脂抑郁了,有这么欺负狼的么? 得亏这个是它的姐姐,这要是别人,它得咬他! 也因为是顾南乔笑它,墨胭脂没办法,只能挪个身,把尾巴对着顾南乔,以此表示自己在生气。 墨胭脂的动作取悦了顾南乔,更是让她不可抑制的笑出了声。 墨胭脂郁卒了。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墨胭脂养伤,顾南乔也养伤,顺带陪着它玩。 在七月二十八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消息。 湘江王中元节的时候造反了,刚好皇上停留在了湘江王的封地,可以说湘江王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皇上。 与此同时,西北部和江南一些地方也有民间队伍揭竿起义。 来势虽然没有湘江王这么快准狠,但是规模也不小。 这些消息传出来,一时之间,整个大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薄纱。 “乔妹,你说咱们老百姓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啊,这些人也不知道蹦跶个什么,怎么尽是闹事呢!”蒲秀夫苦着脸道。 “外祖父,现在人们想活下去,又能怎么办?”顾南乔轻轻叹口气:“这几年大齐年年天灾不断,老百姓日子过得凄苦,朝廷的税收一年比一年重,这些都是压垮大家的原因。” “我何尝不知道呢,要不是去年咱们村里猎到了那么多头熊瞎子,今年怕是日子也不好过。”蒲秀夫叹气道:“太平的好日子,怕是过到头了。” 望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蒲秀夫眉头皱得更紧了。 老天爷怎么就这么不可爱呢! 眼看他们田里的庄稼快要成熟了,这雨又来了,虽说是淅淅沥沥的雨水,但是对庄稼的杀伤力可不小。 特别是现在秋水稻眼看就要成熟了,这一下雨,又有不知道多少稻谷给糟蹋了。 顾南乔抿唇不语,这种关乎江山大事的事情,她一个小女子可不敢妄言。 等蒲秀夫离开了以后,顾南乔这才招来了姚冰问情况。 比起蒲秀夫这种道听途说来的消息,自然是姚冰他们的情报来的准确。 两人来到书房,顾南乔问什么,姚冰便答什么。 “刚刚我外祖父说的事情可是真的?皇上真的落入了湘江王手里?”顾南乔问道。 姚冰道:“这是十天前的消息,最新消息,皇上已经安全被影卫救回了,皇上调动了湘江周边的驻兵,围困住了湘江王的兵马。” “湘江王是不是必败无疑了?”顾南乔问道。 姚冰想了想道:“不一定,湘江王盟友众多,除了那些民间起义,辽国最近小动作不断,少主推测,辽国近期可能会对北境发兵。” 这虽然是推测,但是也极有可能会变成现实。 顾南乔眉头紧锁,对于这些事情,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姚冰看见顾南乔苦愁的脸,安慰道:“姑娘请放宽心,虽然外面很乱,但这战争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打起来的,” 现在出头的,不过是试探前路的石子罢了,只可惜湘江王太着急了,这次怕是会败得很惨。 顾南乔转念一想,也是如此,辽国虎视眈眈大齐百余年,可依旧是没能进犯这里一步,到现在小动作不断又如何? 大齐泱泱大国,总有应对之策,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着急的人也轮不到她,而是朝廷上的那些官员。 想到这里,顾南乔淡定了,依旧是过着逍遥的小日子,还趁着这几天下雨,没什么人来看诊,顾南乔亲自给墨胭脂做了两套花里胡哨的衣裳。 墨胭脂烧伤了,毛不可能那么快长出来,而墨胭脂又是爱面子的狼,这般惨兮兮的模样,压根不肯给人看,所以为了让墨胭脂开心些,顾南乔便给它做了两套小衣裳。 墨胭脂见了,果然是很喜欢,只是它伤口还没有结疤,不能穿,只能眼馋的看着。 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一颗石子掉进了平静的水面,荡起了阵阵涟漪。 也打破了顾南乔安稳的生活。 第131章 墨玉珩失踪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失踪了。 自从墨玉珩去了湘江以后,并没有太多的书信传回来,也就是知道顾南乔发生事故以后,墨玉珩来了一封信。 叮嘱顾南乔要注意安全,世道将乱,让她不要随意走动。 当然了也训斥了姚冰几人。 顾南乔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这段时间乖觉的呆在家里,哪也不去。 本来墨玉珩失踪了,顾南乔是不会知道的,可偏偏姚冰几人得到了消息,他们面色很是不好,被顾南乔看出了端倪。 顾南乔一问再问,姚冰几人就是闭口不言,最后顾南乔直接说不回答也可以,那她现在就出发去湘江找墨玉珩。 这可把姚冰三人吓坏了。 湘江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别人不清楚,他们几个人还不清楚么? 每天都会有消息传过来,特别是现在湘江,不仅仅有湘江王的兵马,朝廷的援军也已经到了,还有各位王爷的私兵,怕是也掺杂其中。 毕竟夺嫡如火如荼,谁也不是傻子,这次的事情,不管湘江王最后结果如何,他们横插一杠,也能瓜分一点好处。 现在的湘江就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顾南乔一个弱女子去那里,还真是危险重重。 就怕有命去,没命回来。 毕竟那个地方,现在就是姚冰几人去,也都得处处提着小心。 “姑娘,这个消息我们也不是故意要瞒着您的,就是怕您担心,所以才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您。”姚冰对华风眨眨眼,示意他帮着说好话。 华风撇过了头,无视了姚冰的求救。 姚冰看到他装死的一幕,气的心口疼,这个华风,耍嘴皮子吹牛的时候倒是厉害,现在需要他的时候,倒是一个屁都放不出了。 果然是没用。 顾南乔看了她一眼,眼神冷冷淡淡,没有发飙的迹象:“姚冰,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都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我就请你老实告诉我,墨哥哥他失踪多久了?” 姚冰不语,顾南乔看她这个模样,冷笑了一声:“不好回答还是不愿意回答?” 再一次顾南乔发现自己没有人手就是束手束脚,这要是她的人,定然是在第一时间就把消息传了过来。 “.....三天。”姚冰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 顾南乔继续问:“在哪里失踪的?你们可有派人去查?” 这次姚冰没有隐瞒,老老实实的把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一告诉了顾南乔。 “我知道的也不多,只知道少主是在撤离的时候,遇到了突发情况,那些人追杀着少主去了一处悬崖边上,后来少主就失去了踪迹。”姚冰道。 她现在已经不是少主身边的四大助手了,自然没有人把这些消息传递给她,不过是于一舟传了消息回来1,本来是想要姚冰帮着他看看少主有没有回到邻水县。 可姚冰动用了一切力量探查,墨玉珩就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无影无踪。 这让姚冰又惊又怕,少主的武功不能说天下第一,但是能伤到他的人也寥寥无几,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力量,能让少主消失无踪? 姚冰心里很是害怕,只能不停的投入人手去找他,可依旧是一无所知。 听完姚冰的整个阐述,顾南乔没有再说什么,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姚冰,麻烦你把墨哥哥消失地方的地图给我找一份过来,我想研究一下。” 对于顾南乔的要求,姚冰自然是不会拒绝,很快就把顾南乔要的地图送过来了,一起送过来的还有一份关于湘江的各种资料。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顾南乔便让他们离开了,自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研究起了地图,顺便还翻看了湘江的地理资料。 门口 姚冰刚刚出来,就忍不住踹了华风一脚。 华风鬼叫一声:“姚冰,你干啥呢?疯了?” “我是疯了,华风,你们这两个还真是‘好兄弟’啊,明明知道姑娘生气了,你们也不帮着分担一二,就把我推出去当炮灰。”姚冰怒道,显然还是在生刚才华风不帮忙求情的气。 华风无辜的看着她:“你这也太冤枉人了,我们两个对少主这件事,还真是不太清楚,我们也不好信口开河啊,万一误导了姑娘,等少主回来,怕是会扒了我们的皮。” 姚冰气急,又踢了他们两脚,华风和华天也知道自己不够义气,不敢还手,但是心里真的是委屈得不行。 关于少主失踪的事情,他们两个真的是不清楚啊。 应该说他们全都不清楚,毕竟当时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屋里,顾南乔摆弄着地图,一寸一寸的检查过去,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地方。 突然在看到一个地标的时候,瞳孔微缩了一下。 这个地方......好眼熟。 她似乎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顾南乔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越是着急,越是一点线索都没有,脑子一团乱,像是被浆糊蒙住了一样。 最后她颓废的倚靠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一沓资料,眼前飞快的掠过一幕幕,这些都是以前她还不知道墨玉珩身世时,无意中看到的一些零碎消息。 时间慢慢过去,屋内的光亮一点一点被黑夜给吞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姚冰三人心里都有些忐忑不安,望着黑漆漆的书房,他们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突然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顾南乔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他们站在门口,一点也不意外。 “姚冰,我要去湘江一趟,你陪我去。”顾南乔一出来就给他们投下了一个深水炸、弹。 姚冰和华风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姚冰壮着胆子道:“姑娘,现在湘江太乱了,咱们这样跑过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顾南乔脸色凝重道:“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你愿意跟我去,那就一起去,你如果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自己去。” 她隐约知道墨玉珩去哪里了,那个地方这么危险,他怎么就一声不吭自己去了呢! 连个帮手都不带,这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该如何是好。 姚冰被顾南乔的话一堵,嚅嚅唇,说不出一个字。 她跟在顾南乔身边的时间不长,但是也知道她性子极好,很少会发火,可这次,顾南乔也没有发火,但是从她的语气中不难听出她的坚持。 姚冰可以肯定,她要是不同意去,顾南乔自己也能有办法去,到时候她的麻烦就大了。 “姑娘,咱们就不能再考虑考虑?明天再说?”姚冰不死心的想要再争取一下。 顾南乔道:“来不及了,没时间了,咱们早点出发还能帮上他忙,你们要是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们,反正这种事情,肯定要大家心甘情愿去才成。” 丢下这话,顾南乔也不管他们三个人还要说什么,自己去了药房,把所有调制好的药品给带走。 装了满满一箱子,饶是如此,顾南乔还是觉得有点少,早知道墨玉珩会独自去那里,她就应该多准备一些药品。 顾明凡正在药房里收拾药材呢,这段时间他都在药房里待着,辨认药材,争取把晒干以后的药材,认个全。 这也是他从黄大夫那件事里汲取来的教训。 他很怕自己将来也称为这样的人。 到时候砸了招牌事小,要是害了人命,那就是大事了。 “妹妹,你急匆匆的收拾这么多东西干嘛呢?”顾明凡突然出声,顾南乔这才看向了他。 “二哥,你怎么在药房?” 顾南乔诧异,这才惊觉,现在天已经黑了。 她就算想出发,今儿肯定也是走不成了,家里人肯定也不愿意她赶夜路。 顾明凡指了指药柜子里的药材道:“还不是上次被黄大夫的事情给吓到了,你也知道,我对药材的认识还停留在活株上面,对这种晒干的药材,还真是认不全。” 这不能怪顾明凡,毕竟他一开始学习认识药材,就是从草药开始,先把周边田野里的药材都认全了,后来家里又种了药田,他更是亲力亲为,对活株,他大部分药材都不陌生。 看到一种药材,他现在也能说出它的生长环境、药用价值。 可对于晒干的药材,他实在是有些无力。 先前没有接触过,哪怕现在接触了一段时间,也还是懵懵懂懂。 他的接受能力不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二哥,你没必要这么逼着自己,认识药材可不是你这样蛮认就能成的,还是得讲究策略,最好还是顺其自然。”顾南乔安慰道。 心里对自己这个二哥倒是多了几分佩服,毕竟不是谁都能逼着自己这样学习的。 顾明凡摆摆手道:“我也就是资质太差了,怕你嫌弃我,这不才想加快速度,毕竟咱们家医馆的名气是越来越大,我这个帮手要是太挫,到时候,没面子的也是你。” 顾南乔没所谓的笑了笑:“这有什么?只要问心无愧就好。” “不说我了,妹妹,你这是要准备去哪里?”顾明凡看着箱子里的瓶瓶罐罐,好奇问道。 顾南乔也没有隐瞒:“我想去找墨哥哥。” “呦呦呦,你居然会想去找三哥?”顾明凡脸上露出一抹贱贱的笑容,挑眉道:“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们这都两个多月没见了,好几十年了,确实是该去找他了。” “二哥,”顾南乔有些气急败坏的喊道:“你能不能不调侃我?跟你说真的呢,我是真的想去找墨哥哥,找他有急事。” 顾明凡这才止住了笑意,他抬手碰了碰顾南乔的额头,喃喃自语:“没发烧啊,怎么竟说瞎话?三哥确实是离开家里很长时间了,但是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妹妹,咱们老老实实在家里等着他回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出去找他呢?” “跟你说不明白,总之墨哥哥现在很危险,我一定要去找他。”顾南乔坚持道:“等天一亮,我就去。” 她都急死了,恨不得现在就去,要不是天黑了,她指定自己驾车离开。 顾明凡见她不似开玩笑,也认真了起来,指了指一旁拉耸着脑袋的墨胭脂道:“你去哪里我都不拦着你,可是墨胭脂怎么办?它伤口可刚刚开始好转,离不开你。” 他医术不精,现在也只能帮人家抓抓药,还真的没法帮人看病,更不要说墨胭脂这种烧伤了,更是有心无力。 顾南乔看了墨胭脂一眼,咬牙道:“我可以带上它一起去。” 墨胭脂和墨玉珩都同样重要,一人一狼,都救过她的性命。 谁也不能辜负,只能带着墨胭脂一起走。 顾明凡见她打定主意是要去找墨玉珩,他也不懂怎么挽留,灵光一闪:“你要去找三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得跟你一起去。” “为什么?家里得留人守着,我跟姚冰几人一起去就行了。”顾南乔有些嫌弃的看着他:“二哥,你医术不精,现在世道太乱了,你跟着出去不安全。” “你担心我,你怎么就不知道我也担心你呢?世道确实是乱了,你一个小姑娘出门,你觉得爹娘会不担心?” 顾明凡语重心长道:“再说了,现在外面流民匪寇横行,就算你有姚冰他们保护,爹娘也肯定不会愿意让你一个人远行。” “二哥,你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跟着我出门,让你说说你要怎么说服干爹干娘?”顾南乔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明凡,似乎已经看透了他心里打着的小算盘。 “咱们可以说是去采药啊,你带着我,爹娘也就不会起疑心了。”顾明凡沾沾自喜的出着主意。 顾南乔漫不经心的道:“二哥,你莫不是因为最近干娘张罗着要给你娶媳妇,你不想成亲,这才想要跟着离开吧?” 顾明凡干巴巴的讪笑着:“你说什么呢,我哪是这样的人,我真的是为你着想。” “嗯,你是为我着想,不过也顺便想要解救自己一下。”顾南乔看透了他的小算盘:“二哥,你还真的是不愿意成亲啊!” “妹妹,你这话说的我就不太高兴了,这件事,咱们两人是互惠互利啊,你帮了我,我也帮了你。”顾明凡摇头晃脑道:“我可不耐烦留在家里了,你知道吗,昨儿娘还问我说,村里的那个段黛姑娘怎么样,说实话,她还真是不咋样。” “你是嫌弃人家长得不够漂亮?还是嫌弃人家姑娘脾气不好?”难得顾南乔关心起了顾明凡的终身大事:“说真的,二哥,你到底想给我找个什么样的嫂子回来?” 顾明凡摆摆手道:“我的媳妇儿啊,现在还不知道在谁家还没出生呢,我着什么急,慢慢来呗!” 这话说得欠打,殊不知,很快他就啪啪打脸了。 “行吧,我允许你跟我一起出去,不过干爹干娘那边,你来搞定。”顾南乔直接把自己为难的事情丢给了顾明凡,成功的看到顾明凡洋洋自得的笑脸变成了苦瓜脸,心情这才畅快了不少:“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顾南乔说完这句话,端着箱子,高兴的离开了,倒是顾明凡如同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蔫蔫的,完全提不起精神。 看向角落里的墨胭脂,顾明凡小声抱怨道:“墨胭脂,你看看你姐姐,是不是太无良了?简直就是个女魔头。” 闻言,墨胭脂不干了,嗷呜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抗议。 什么女魔头,它家姐姐可善良了。 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墨胭脂深深觉得顾明凡脑子有坑,所以它慢吞吞的转了身,尾巴直接对着顾明凡,以此表示自己的不满。 没爱了,连只狼都能给自己甩脸子,人生无望啊! 顾明凡嘴角抽搐了一下,急匆匆把药材都归类,这才抱起墨胭脂回了堂屋。 “墨胭脂你说说你,真是没良心,枉费我对你这么好,你看看你姐姐,她抱着箱子走,也没见捎上你。”顾明凡心里不舒服,忍不住挑拨离间。 谁知墨胭脂压根就不买他的账,直接嗷呜了一声,就要从他手里挣脱出去。 要知道墨胭脂已经成年了,体重什么的,肯定是没法跟小时候相比,它一动,顾明凡顿时紧张兮兮:“小祖宗,麻烦你老实点行吗?你这要是摔了,到时候我就惨了。” 现在家里人人都把墨胭脂当成宝供着,毕竟它可是牺牲了自己,救了五条人命呢! 顾明凡哪敢不小心伺候着?他要是真的把墨胭脂给摔了,那他的皮该紧了。 墨胭脂晶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得意,就知道顾明凡不敢摔着它,更加有恃无恐了起来。 不知道顾明凡是怎么说服了顾长水和蒲香玉,第二天顾南乔要出发时,连顾老太太也没有拦着。 等马车驶出了蒲家村以后,顾南乔这才忍不住问道:“二哥,你是怎么说服干爹干娘的?连祖父祖母都没有阻拦?” 本来顾南乔还以为定要跟顾长水他们磨一会儿,毕竟他们要出远门,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顾明凡掀了掀眼皮子,得意洋洋道:“那还不简单,我就说了墨胭脂伤得太重了,你担心以后墨胭脂不长毛,所以要带着它去别的地方找药材。” ......真是好想打他啊! 顾南乔白了他一眼,又拿着墨胭脂打幌子。 懒洋洋窝在马车里的墨胭脂也顺带着鄙视了顾明凡一眼,又拿本公主的伤说事,小心本公主挠你哦! 驾车的人是华风,姚冰跟着顾南乔坐在了马车里,照顾着墨胭脂的饮食起居。 顾南乔则拿着一个小本本写写画画着,谁也看不懂她究竟在画什么。 从这里去湘江,路途遥远,顾南乔虽然是执意要走,但是也担心蒲香玉几人,特意让华天留在了家里保护家里人。 马车顺利到达了县城,姚冰去采买了一些干粮,又去买了几套男装,一行人这才去了百味斋。 姜俏俏早已经在百味斋等着他们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衣裳,让顾南乔几人去换。 顾南乔善于乔装打扮,拿着眉笔,寥寥几笔,就让她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虽然还是一样的眉眼,但是却总觉得有些地方不一样了。 特别是她不知道在脸上抹了什么,原本漂亮的脸庞顿时变成了蜡黄色。 让人一看就倒胃口。 她不仅给自己化了妆,还给顾明凡和姚冰、华风甚至连墨胭脂也没放过。 细节决定了成败,在他们刚刚离开蒲家村时,姚冰就察觉到了后面跟了尾巴,虽然不知道那尾巴是谁,但是先甩了总没错。 好在因为经历了翁蓝衣和王如雪的事情,顾南乔对这方面还算是比较警惕,不然要是出了乱子,墨玉珩不会怪罪她,顾南乔自己也会自责死。 姜俏俏一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百味斋麻辣烫是姜家的铺子,后面有一个小院子,顾南乔几人进来时,就看到有几个人站在一旁,等顾南乔打扮好了以后,姜俏俏直接让那些人坐上了顾南乔来时的马车离开。 隔了半个时辰,顾南乔一行人才坐着骡车离开。 骡车虽然比不上马车的速度,但是能甩开身后的尾巴,慢一点也无所谓。 骡车顺利出城,一路上华风和姚冰都警惕着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这才松了口气,只要能暂时摆脱了身后的尾巴一段时间,顾南乔就有办法让那些人再也跟不上来。 骡车快速的在官道上行驶,很快就到了与邻水县相邻的县城,顾南乔直接变卖了骡车,换乘船离开。 刚好有一艘船是去武宁州府,顾南乔毫不犹豫就付了钱,上了船,担心墨胭脂引起别人的恐慌和惧意,她还特意把墨胭脂塞在了筐子里,有人看到了,也只说它是一只狗。 好在墨胭脂自从烧伤以后就不爱出来见人,所以很容易就糊弄了过去,否则的话,怕是还有得烦恼。 从邻水县这里去武宁州府,本来就不远,乘船去更是节省了很多时间,不过四个时辰,武宁州府遥遥在望,排队下了船,几人这才挑选了一家酒楼,坐下吃饭。 这是一家很破旧的小酒楼,生意并不太好,也没有什么客人,顾南乔点了几道菜,这才悠哉悠哉的喝起了茶水。 外面天色已经渐渐黑了,今晚是不能离开武宁州府了,她也不着急,时不时还逗弄墨胭脂。 小酒楼的饭菜也就那样,不算好不算差,墨胭脂没什么胃口,对这些饭菜提不起兴趣,倒不是它不想吃,而是它不能吃,被顾南乔训斥了几次以后,它也就记住了,哪怕馋的流口水,但是面上还是淡定得很。 顾南乔不会饿着它,让店家帮忙煮了一锅粥,打包带走,华风已经去找了客栈,几人用过饭以后,便去了客店。 华风找的客店也是平淡无奇的那种,是贩夫走卒歇脚的地方。 价格不贵,住大通铺也就十文钱一晚,要个房间的话就贵一些,但是也贵不到哪里去。 总之比住那些酒楼和客栈便宜了很多。 姚冰和华风对于这些地方不陌生,以前他们出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可是连荒郊野外都能住着的人,对于住的地方还真的是不挑剔。 墨胭脂是只狼,对于住的地方也没什么要求,反正只要它跟顾南乔在一起,那就是住桥洞,它也没意见。 唯一不适应的就是顾明凡了。 他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头,顾家家境不错,又才两个儿子,自然是千娇百宠的长大,没吃过什么苦头,所以对这样的环境,很是挑剔。 “妹妹....”顾明凡刚喊了一声,就被顾南乔瞪了一眼,他摸摸鼻子讪笑道:“忘了忘了,一时之间忘了你现在是男人。” “我下次一定记住了。”顾明凡保证道,看了一圈,注意到房间里的桌上都有灰尘时,他忍不住道:“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住啊?这里太脏了。” “脏吗?”顾南乔反问道:“二哥,你觉得我们穿成这个样子是能住得起客栈的人?没让你去睡大通铺就已经是好的了,你也别抱怨,过了今晚,以后你想要吃香喝辣,我也不拦着。” 顾明凡看了眼身上的衣裳,嫌弃之色溢于言表。 也不知道姜俏俏是怎么想的,居然给他们准备了这样的衣裳,虽然不脏,但是也太土了,不仅没能体现出他的丰神俊朗,更是把他衬托成了土包子。 最让他忍受不了的还是这些衣裳上面有浓厚的汗味,每次经过人家旁边,总是会引起大家侧目。 这让顾明凡更加没法忍受。 顾南乔知道顾明凡穿不习惯,住不习惯,说实话,她也不习惯,毕竟两辈子加起来,她也没有过过这样的日子。 但是现在事态紧急,有人一直在盯着她,顾南乔又没有办法把人揪出来,就只能采取这个法子了。 虽然不太适应,但是能够把身后的尾巴甩掉,还是很值得的。 “公子,其实咱们是可以去住望月楼的,望月楼是裴公子的铺子,咱们住在那里,安全有保障。”华风道。 顾南乔笑了笑:“你们都知道望月楼是裴长泾的产业,裴长泾跟你们家少主的关系你们应该也知道,那你们怎么肯定对方不知道呢?” “公子的意思是......?”华风不解。 顾南乔打开了食盒,从里面拿出了温热的白粥,又拿出了两个煮鸡蛋,剥了壳,跟白粥搅拌在一起,这才让墨胭脂享用。 “我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不能行错一步,宁愿现在谨慎点,也不能惹来麻烦,还有啊,二哥,你现在嫌弃咱们这身衣裳,等出了武宁州府,你就知道这身衣裳的妙用了。” 顾南乔笑眯眯道。 顾明凡只觉得后背一凉,最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不会是打算假扮成流民去湘江吧?” “为什么不呢?”顾南乔反问:“这不是一个极妙的主意吗?” 我去,这是来真的啊! 顾明凡悲愤的想着,他能不能申请现在离开啊?真心不想再跟着走了,他宁愿回家相看,也不愿意留在这里乞讨。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顾明凡也仅仅是想想而已,要他现在回去,他还真是不愿意回去。 这一晚顾南乔等人是睡得天昏地暗,而另一边的一处酒楼里,却有人要疯了。 “废物,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一把抓起了手边的茶盏,往地上丢去:“你们这么多人,却连一个女孩子都看不住,你们说,留着你们有什么用?” 跪在地上的几人低垂着头,压根不敢吱声。 黑暗中的人,声音嘶哑,声带像是被撕裂了,声音尖细刺耳,让人听着就很不舒服。 他轻缓着脚步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脸上带着面具,身上穿着一袭黑色的锦衣,身形纤细如同少女,可声音却有点不男不女。 在场的人,没有人知道他是男是女,只知道他是主子最信任的人,而他们称呼他为喻爷,甚至还把这么重要的任务分配给了他。 只可惜,出手两次,皆无功而返。 “你们说说,我应该怎么罚你们才好?如此简单的一个障眼法,就把你们给蒙蔽过去了,你们可还记得,当时我就跟你们说了,顾南乔绝非善类,也不是普通女子,你们别用普通女子的眼光看待她。” 喻爷眼神不善的看着他们几人:“说说吧,你们今天是怎么被甩掉的?” 地上的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跪在旁边的一个冷面少年说道:“一开始我们的跟踪也跟正常,顾南乔身边有两位武功非常高强的人,我们不敢靠的太近,后来到了邻水县,其中一个女子下了马车去购买衣裳,所有的衣裳尺寸都是按照他们的尺寸所购买。” 这也是为什么,人掉包之后,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问题所在的原因。 后来马车到了百味斋,因为百味斋里人龙混杂,加上有两位武功高手,他们压根不敢靠近,只能在外面蹲墙角,直到后来马车出来了,其中几人率先跟了上去,留下两个人在原地守着,守了两刻钟都再也没有人离开,他们这才撤了。 马车一开始也是往武宁州府而来,他们也没一开始就发现异常,后来还是因为驾车的人实在是太不稳妥了,马车摇摇晃晃的,没有刚刚的平稳,几人才起了疑,只是等他们探查后才发现人真的被换了。 而换人的地方自然是百味斋了。 等他们回到百味斋,人早就没了,百味斋位于最热闹的地段,他们怎么查也只是查出一条线索,说是在马车离开半个时辰后,有一辆骡车离开了。 骡车在邻水县很寻常,他们压根无从查起,费了不知道多少功夫,也只是白忙一场。 没办法他们只能先到了武宁州府,毕竟要去湘江,必须要经过武宁州府。 喻爷听着,面色更冷,嗤笑一声:“蠢货,你们一个个都是蠢货,没脑子,难怪顾南乔甩开你们轻而易举。” 现在好了,跟踪顾南乔失败,更何谈刺杀她,墨玉珩也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他从湘江王那里挖走的五万兵马。 五万兵马可不是小数目,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一夕之间,全都消失在了他们眼皮子底下。 枉费他们殚精竭力的帮助他扫平了不少障碍,为的自然是最后关头摘取胜利的果实,谁知道他们全都被摆了一道,直接被人给算计了。 这让他该怎么回去跟主子交代? 喻爷犯了难。 想到主子折磨人的手段,面具下的眼睛,流露出了惊恐。 想要活着怎么就这么难? 想要好好活着就更难了! “你们今晚好好排查一下州府的客栈,顾南乔几人,如果没有离开的话,肯定会选择一个落脚之地,你们赶紧找,如果今晚找不到人,明天就真的迟了。”喻爷厉声道。 声音尖锐到让跪着的几个人忍不住皱眉,最后等喻爷挥手让他们滚蛋,几人才离开。 等走远了一些,其中一个人忍不住抱怨道:“喻爷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明明是他指挥上的失误,偏偏把所有的问题都推在了我们头上。” “可不是吗,还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另一个人接着道:“他以为他是谁呢,咱们喊他一声爷,难不成就真的把自己当成爷了?” “就他那不男不女的声音,我都怀疑他是不是京城里逃出来的太监,被咱们主子给捡回来了。” “他身上的胭脂香味太浓重了,你们说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嗜好?” 几人讨论的热烈,他们对喻爷的指挥早已经一肚子怒火,可偏偏他们是主子派来协助喻爷计划的,要听他吩咐,不然还真是会暴揍喻爷一顿! 这一晚,武宁州府大大小小的客栈都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只可惜他们在里面排查了许久都没有找到他们要找的人。 顾南乔住的客店他们也来了,不过华风报给客店的名字刻不是他们的真实姓名,而他们来这里找,再看到大通铺那里躺着一排排的人以后,也就没有仔细找了,压根没有想到他们要找的人就在这家客店。 时间匆匆而过,一晃眼,天已经亮了。 一大早上,顾南乔就已经装扮好了,等顾明凡几人都醒过来以后,顾南乔这才说道:“咱们四个人一起走实在是太显眼了,很容易被人识破,姚冰,你去城里看看哪家的镖局要出镖的,最好是去湘江那边,咱们能顺便搭着走。” 姚冰点点头,立刻出门办事去了。 他们运气很好,刚好城里有一家镖局要去湘江送东西,刚好还有几个空位,姚冰便定了下来,回来跟顾南乔说一声,几人起身去了镖局。 镖车可跟他们寻常赶路不同,走走停停是常态,有时候还要绕路,毕竟送一次镖,也不可能全都是一个人货物,有时候车上还要捎带好几个人的货物,这样一来,更是慢了不知道多少。 顾南乔心里着急,但是也不能表现出来,一切以安全为主,当然得陪着镖车绕路了。 这边顾南乔一行人坐着镖车早就离开了,另一边喻爷的手下还在各个出口处排查着,希望能够找到顾南乔几人。 可惜查了三天,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们一行人了无踪迹,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再这样下去也不过是浪费人力物力,喻爷心里很是不悦,可也不敢再胡来,只能召回了人手,忿忿离去。 当然了,他也不忘派了几个人守在墨家,到时候顾南乔和墨玉珩其中不管谁回去了,他都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跟随着镖车走,一路上有走官道,也有走乡间小道,官道还算是平整,有点点颠簸,还能忍受。 乡间小道就不同了,不过是坐了一段路,顾明凡就晕车了,脸色发白的趴在车顶,囔囔着宁愿走路也不愿意坐车了。 即便他喊得再凄惨,顾南乔也不予理会,依旧没有换车的打算。 顾明凡以前觉得自家妹子可爱软萌,而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以后,他觉得顾南乔就是一个恶魔,专门跟他作对的恶魔! 五天后,镖车离开了武宁州府管辖区域,进入了武南州府。 武宁州府和武南州府最大的差别就是,后者山也极高,而且因为靠近湘江的缘故,进去这里以后,流民渐渐多了起来。 在经过一些村庄和县城的时候,尤为明显,官道两边都跪着、坐着、躺着,这些失去了家园的人。 顾南乔看到了,也无能为力,毕竟以她自己只能,完全没办法帮助这么多难民。 最让顾南乔痛心的还是官府的不作为,这些人聚集在县城门口,守城的士兵不让他们进城就算了,还有些士兵甚至驱赶他们离开。 这些人,无处可去,官府又不安置,最后他们不是饿死在路边就是卖入牙行,只求能吃顿饱饭。 看到这样的景象,顾南乔他们心情都很不好,想要帮助这些老百姓,可他们也是有心无力,最后只能每次遇见了,就买些馒头送给他们,算是尽了一份力。 第132章 治病,施粥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天,到了武南州府与湘江的交界处的一个小县城,顾南乔一行人选了一处小馆子吃饭。 这一路上走上,跟着镖车去了不少地方,看到了更多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顾明凡一开始还会忿忿不平,到现在已经木然了。 风吹日晒了半个多月,几个人都黑了不止一个度,顾南乔都不用化妆了,保管她现在回家,怕是蒲香玉都认不出她了。 点了几个小菜,小县城里难民众多,都在街上四处晃荡着,看到有人经过,便拿着破碗乞讨,有些人心善,则会给点吃的,有些人则是多看一眼都不曾。 当然了,也经常会发生打架斗殴事件,大多数都是为了一口吃的,或者是为了地盘引起了纷争。 这不,顾南乔一行人刚刚坐下来,端着碗开始吃,不远处的一个卖馒头的小摊子上就传来了吵闹声。 顾南乔闻声往那边看了一眼,只看到一个娇小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个沾满了沙子的馒头,小心的把上面的沙子拍掉。 “你怎么又来了?我这可是小本生意,你天天来这里白吃馒头,你好意思吗?”摊主是一个六十岁的老汉,看着眼前不过十六七岁的姑娘,呵斥道。 姑娘身量不高,脸上黑乎乎的,看不出她的容貌如何,但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让人印象深刻。 姑娘眨巴着眼睛,小声道:“我很饿。” “你饿了关我什么事?你自己没手没脚,不会去找活干吗?”老汉不满的看着她,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馒头,丢到了泔水桶里:“我就是宁愿把馒头给猪吃,也不愿意给你吃,你赶紧走,离我这里远一点。” 姑娘可怜巴巴的望着那个馒头,金豆子一粒一粒往下落,委屈得不行。 像个小孩子一样,嗷嗷大哭了起来。 老汉很是头疼,但是却也没有理会这位姑娘,而是直接回去守着小摊子。 姑娘哭了半天,见老汉没有搭理她,失望不已,最后只能离开,时不时还回头望着泔水桶里的馒头,咂咂嘴。 她真的好饿,好想吃东西啊! 顾明凡看了这一出戏,嗤笑道:“那位姑娘是想要吃霸王餐吧?都那么大人了,想吃东西不知道要付钱,哪有像她那样的,趁人家不备,直接拿了馒头就跑。” 他一早就注意到那个小摊子了,毕竟那位姑娘站在摊子前一动不动,眼睛却巴巴的望着馒头,后来趁老汉不注意,就偷偷拿了一个。 不问自取视为偷,更何况看这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镖师听到顾明凡的话,解惑道:“那姑娘在这一带已经生活了很长时间了,她脑子不太清楚,看着像是个正常人,但她确实是个傻子。” 另一位镖师接着说道:“可不是,她都在这里起码晃荡了两个多月了,上次我从湘江回来时,也看到她在这一带偷东西吃,这姑娘也是奇怪,明明都饿得不行了,可人家就是不去乞讨,偏偏要靠偷。” 这种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 一开始周围的商铺主人见她可怜,时不时还会把剩下的饭菜端去给她吃,可人家姑娘那个硬气啊,就是不吃,要她吃也行,必须给她准备新鲜的饭菜。 这个要求大家是不能接受的,人家好心好意把剩余的饭菜给你吃,你不吃就算了,还提出这样的要求,真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呢? 所以渐渐的,没人理她了,姑娘脑子不好,不懂人情世故,压根不懂得自己不受人待见,依旧是以前如何,现在依然如何。 她的所作所为渐渐的,就让人寒了心,这不,才落得了现在压根没人帮她的困境。 一个馒头不值钱,但是人家宁愿丢去喂猪,也不愿意给她吃。 这就是她自身的原因了。 “那她就是活该,我还是这些摊主,早就拿着笤帚把她赶走了,谁让乐意让她在这里待着。”顾明凡说道,他最是讨厌这种小偷小摸的人。 “行了,不说他们了,眼看就到了湘江,我跟你说,等过了这个县城,咱们可就得提高警惕了,湘江可乱着呢!” 镖师叹口气道:“我上次从湘江经过,那时候情况还算稳定,可也有人当街强抢民女,现在怕是更乱了,也不知道这次经过,咱们能不能平安归来。” 顾南乔安慰道:“咱们这一路上也算是顺遂,接下来自然定然也能平平安安。” “托你吉言了。” 镖师们却不太乐观,现在朝廷跟湘江王之间关系可僵着呢,哪有这么容易啊! 不怕赔了本,就怕他们此去有来无回,到时候留下一家子老老小小,让那些人怎么办? 说起湘江的情况,大家都有些索然无味了,不过饭还是要吃的,总不能因为一些不确定的事情,就饿着肚子吧? 所以大家也不过是情绪低落了一会儿,又开始把酒言欢。 饭后,一行人来不及歇歇就开始赶路。 离开了县城,一路往北边走去。 等离开了武南州府,到了湘江地界,到了最近的县城化星县时,还没有进城,就被眼前乌泱泱的人群给惊呆了。 官道的两边,坐着、卧着数不清的人,衣衫褴褛、头发凌乱,面黄肌瘦,走近之后,扑鼻而来的就是一股恶臭。 显然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梳洗过了。 这其中还有不少妇人抱着孩子,见到有人来,都围过来求着大家赏口饭吃。 这里大部分都是因为天灾而跑来了这里,还有一小部分则是从南边跑过来的,据说现在南边战乱不休,受苦的自然是这些老百姓了。 面对乌泱泱的人群,顾南乔就是有心帮忙也帮不上了,她这次出门并没有带太多的钱,这一路上走来花得也七七八八了。 而且这些人里,有好些人是好手好脚,就是好吃懒做,不愿意去找活干,就想等着大家接济。 好在是跟着镖车来的,镖师们都是身强体壮之人,那些老百姓围了一会儿,眼看没了希望,自然是不会再围着,各自找了位置,或是坐着,或是卧着。 只有几个妇人,抱着孩子,默默垂泪。 顾南乔不忍看着这一幕,撇过了头。 排队进了城,镖师们要去送镖,说是今天可以在这里歇一晚,让顾南乔他们在城里转转,顾南乔便去找了一间还算是干净的客栈入住。 这一路行来风餐露宿,还真是好久没有捯饬过自己了,顾南乔早已经忘记了穿女装是什么感觉,好在现在出门在外,还是穿男装方便,顾南乔也没有打算换,只是身上的味道实在是有些重。 顾南乔入住吉祥客栈以后,第一件事就让是店小二给烧了一桶水上来,她得好好梳洗一番。 顾南乔给了店小二一百文钱的赏钱,店小二高兴得不行,立刻就按照顾南乔的要求,把热水抬了上来,等人都离开以后,顾南乔关了门,梳洗。 等顾南乔梳洗完,姚冰几人也都梳洗好了,姚冰进来帮着把房间收拾干净,这才在一旁坐了下来。 “姚冰,你也累了,去自己房间休息吧,等傍晚的时候,咱们再出门逛逛。”现在到傍晚也就只有一个时辰不到了,顾南乔是打算歇一歇,再出门。 姚冰摇摇头:“姑娘,我不困,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化星县太乱了,姑娘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她难辞其咎,宁愿辛苦一些,也不愿意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顾南乔无奈叹气,指了指旁边的榻道:“那你在那边眯一会儿吧,我有点累了,想多休息一下。” 姚冰点点头,依言去了榻边。 顾南乔闭上了眼睛,很快就沉沉睡去。 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还真是第一次这么赶路,她又很多不适应,但是为了不让姚冰几人担心,也不愿意拖延了行程,她都是忍着不适应,坚持着。 顾南乔睡着了,姚冰却没了睡意,她以前天天出任务,这样的行程对她而言,不过是小儿科,所以不太累。 她看着顾南乔的睡颜,心里的感触颇深。 以前她对顾南乔的印象,就是她长得好看、医术好,人也善良,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她不明白,少主为何对顾南乔另眼相待,甚至还安排她来顾南乔身边保护她,要知道现在少主手里最缺的就是人了,她留在少主身边能帮他分担不少事情,可让她来保护顾南乔,看起来是一份殊荣,其实也等于架空了她的权利。 姚冰不在乎这些,不管少主说什么,她都照办,但是她心里却从来没有真正把顾南乔看在眼里。 可这次的出行,却让她对顾南乔刮目相看,顾南乔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她是佩服顾南乔的这份坚韧。 一直以来她就是依附少主存活的菟丝花,可直到现在姚冰才明白,顾南乔没有少主的帮助,一定过得也不差,甚至会比现在更好。 毕竟少主身份特殊,如果他的身份被泄露,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而跟少主关系最亲近的顾南乔,自然也是逃脱不了。 姚冰轻叹了口气,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榻,闭了眼,不愿再多想。 少主让她来保护顾姑娘,那她就一定要保护好她,至于别的事情,她就不必想了,想来少主一定会有所安排。 化星县四面环山,空气还算清晰,到了傍晚时分,街上热闹了起来,街道两边都摆满了小摊子,上面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 顾南乔是被下面的吆喝声给吵醒的,她揉揉眼,有些迷糊道:“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屋里,姚冰已经点上了烛火,闻言,立刻给她端来了洗漱用水,回答道:“姑娘,今儿是中秋节。” 闻言,顾南乔愣住了,走到窗边,看着街道上人来人往,顾南乔拍了拍脑瓜儿道:“瞧我这个记性,赶路赶得把日子都忘了。” “姑娘今儿可要去街上走走?”姚冰道:“听说化星县得灯笼可好看了,也只有中秋和元宵节才能看到。” “那行,等咱们梳洗过后就去看看,还有胭脂要用的药也差不多快没了,得多备一些,万一接下来咱们没有时间,可就耽误它疗伤了。”顾南乔想了想,从箱子里拿出了纸笔,写起了自己要买的东西,免得等会儿给忘记了。 “对了,进城时,我让你打听的消息如何了?”顾南乔突然问道。 姚冰笑道:“已经有消息了,那户人家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地方,现在也还在找大夫呢。” 顾南乔眼眸微闪,又问了几句,这才放心的继续书写。 两人正说着话,屋外有人敲了敲门,姚冰一打开,顾明凡就抱着墨胭脂进来了。 一进门就囔囔道:“你看看你家的狼,实在是太难伺候了,我都快被它整崩溃了。” 顾明凡喜欢墨胭脂在这里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墨胭脂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特别是墨胭脂这次受伤,完全是因为救了顾南乔等人,才遭了这份罪,所以顾明凡对它,那叫一个好啊!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把墨胭脂当媳妇对待了。 顾南乔宠墨胭脂,那是有底线的,可顾明凡则是毫无底线,墨胭脂要啥就给啥,这也就导致了墨胭脂越来越骄纵,特别是在顾明凡面前时,更是骄纵到要逆天。 顾明凡脾气还算好,对它也是有求必应,所以这一路上走来,一开始是顾南乔带着它,现在已经变成了顾明凡伺候它了。 没办法,谁让顾明凡喜欢它呢! 墨胭脂歪着脑袋打量着顾明凡,比起对它管教颇多的姐姐,当然是顾明凡比较可爱了,它要什么顾明凡都答应,没有也会给它找来,墨胭脂对他是越来越满意。 觉得顾明凡有资格伺候它! 顾南乔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特别是看到顾明凡如同菜色的脸,更是乐不可支:“二哥,我这可是信任你,才把墨胭脂交给你,否则的话,我还不愿意呢!” 言下之意就是,你能伺候墨胭脂,是你的福气! 顾明凡脸都黑了,抱怨个不停:“墨胭脂要求真是太多了,我压根抵挡不来啊,这一下午,它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吃鸡腿,我为了给它找鸡腿,差点没有跑断腿。” “墨胭脂现在是伤患,二哥,你要有耐心啊,可别惹得墨胭脂不高兴,这样对它的伤口愈合没有一点好处。”顾南乔忍着笑意,一本正经的叮嘱。 顾明凡气急:“你给我想个办法好不好?我都快伺候不了这个祖宗了。” 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疯了,墨胭脂实在是太难伺候了。 见顾明凡都快要发飙了,顾南乔这才敛了笑意,看向了无辜眨眼睛的墨胭脂,一把把墨胭脂抓了过来,放在桌子上,轻柔的摸了摸它的耳朵:“胭脂啊,任何事情都讲究一个适可而止,你知道适可而止的是什么意思吗?” 墨胭脂晶蓝色的眼睛无辜的看着顾南乔,腹诽道:本公主又不是人,需要知道这个成语是什么意思吗?本公主只要懂得及时行乐就好啦! 看它不打算吱声,顾南乔只能给它解释道:“适可而止的意思就是,做事恰到好处,或者是劝诫他人做事不要太过火候,咄咄相逼。” “你虽然没有逼迫二哥,但是指使得多了,总是不太好,要知道细水长流啊,慢慢来,一天使唤一次,保管二哥会把最好的东西都捧着来送给你。” 墨胭脂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爪子在顾南乔手背上一按,颇有种本公主明白怎么办了的意思。 见墨胭脂明白了她的意思,顾南乔也不多说话了,转身给墨胭脂拿来了一套大红色的衣裳,给它穿上。 反倒是身为当事人的顾明凡,最后回过神,看着眼前的一人一狼正在试穿新衣,显然刚才的话题已经讨论结束了,他着急道:“妹妹,你们这就讨论好了?” “是啊,不然还要怎么讨论?专门喊华风一起过来商量吗?”顾南乔不解的看着他,心里暗笑,二哥还真是太后知后觉了。 顾明凡小心翼翼问道:“你们讨论出了一个什么结果?” “以后胭脂不会这么麻烦你了,顶多一天使唤你一次,对这个结果,你可满意?”顾南乔道。 顾明凡愣了愣,看向了墨胭脂,忍不住确认:“墨胭脂,你姐姐说的是真的吗?” 墨胭脂骄傲的点了点头,撇开头不想看顾明凡,显然是有点生顾明凡的气。 比起墨胭脂的闷闷不乐,顾明凡则是乐得找不着北了,天知道他这半个月过得是什么日子,这日子过得太苦逼了。 墨胭脂使唤他使唤得可顺手了,顾明凡都有种自己是当小厮的错觉。 不过这也不能算是错觉,毕竟墨胭脂确实是把他当小厮使唤的。 商量好了这件事,顾明凡心情美妙了,又开始逗着墨胭脂开心,一行人也没有在客栈用饭,直接去逛街了。 先去药铺买了一些墨胭脂伤口需要的药材,随后又找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酒楼吃饭。 这段时间一直在外面,大家对吃食也没什么要求,顾南乔喜欢吃肉,所以只要有肉就行了,顾明凡更是随意,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了,他现在最害怕吃的东西就是干粮了。 干巴巴就不说了,味道还很不好,只不过干粮比较扛饿,但是那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 所以吃了几天的干粮以后,顾明凡就再也不愿意碰干粮了,对他来说,哪怕是去喝粥,也比吃干粮强多了。 姚冰和华风对吃的东西没什么要求,墨胭脂倒是有要求,但是它喜欢吃的东西都是顾南乔做的,或者是墨玉珩烤的,现在没这条件,它就算再挑剔,也没辙,不想饿肚子就只能吃。 用过了饭,几人付了钱,这才去街上溜达着。 化星县是个小县城,人口不多,街上人也不多,看到街边有人摆摊卖灯笼,摊子上挂满了一盏盏各式各样的灯笼,墨胭脂看到了很是兴奋,指着那些花花绿绿的灯笼,一个劲儿的看着顾南乔。 它虽然不会人言,但是顾南乔从它眼里看到了‘想要’二字。 “喜欢?想买吗?”顾南乔低声问道。 墨胭脂毫不犹豫的点头。 顾南乔轻笑:“那就买一盏灯笼吧,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兔子?狐狸?小猪?还是金鱼?” 站在摊子前,顾南乔把所有的灯笼都看了一遍,最后指着一盏橙色的灯笼,对墨胭脂说道:“我觉得那盏金鱼的灯笼很不错,要不我们就买这一盏好不好?” 墨胭脂点头,姐姐说好,那就一定是好的,它没意见。 一盏灯笼二十文钱,付了钱,顾明凡拿着灯笼喜滋滋的看着,看了一圈以后又有些嫌弃:“这也太女气了,不适合我提着。” 他一个大男人,手上提着一个金鱼灯笼,实在是太过于滑稽。 顾南乔看着他,不容置喙:“你不提这,难不成让我提着,还是让胭脂提着?它可伤着呢,而且我要抱着它,这个灯笼只能你提着。” 顾明凡指了指华风:“他提着也行啊!” “华风提着药呢!” “那就让姚冰提。”总之他就不想提这个灯笼,这要是被家里人看到了,一准得笑话他! “我等会儿还有事儿,很重要的事情,姚冰得帮我,难不成你跟姚冰换一换?我就担心到时候你应付不来。” 顾南乔这话一出,顾明凡只觉得自己被插了一刀,这是自己的妹妹?有这么吐槽自己哥哥的吗? “小看我。”顾明凡不服气的哼了哼。 顾南乔无奈道:“不是小看你,实在是那件事不适合你,不信你问姚冰。” 顾明凡摆明了不信:“你就吹吧,想看我出丑就直说,我也不会生气,我都帮了你多少忙了,等会儿肯定能帮上你的忙。” 见顾明凡说的笃定,顾南乔也不多言,等到了那里再说吧! 顾南乔对化星县不熟,但是姚冰却挺熟悉的,七拐八拐,带着顾南乔到了一户人家大门前。 这是一座简朴的宅院,门口挂着两盏大红色的灯笼,门框上面的牌匾写着‘童宅’二字。 “妹妹,咱们来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你在这里还真的有熟人不成?”顾明凡看着这处宅院,有些回不过神。 顾南乔道:“没熟人,你可还记得咱们前天路过茶馆时,听到的那个消息?化星县有一户童姓人家,千金求医,只可惜,找了不知道多少大夫,病症依旧无解。” “我知道啊!”顾明凡灵光一闪:“你这是要毛遂自荐?” “不可以吗?”顾南乔反问。 顾明凡连忙道:“没,就是太意外了,毕竟咱们不是还忙着赶路吗?怎么还要跑来这里给人看病?” 面对顾明凡的问题,顾南乔没法回答,她只是让姚冰上前敲门,等童宅的看门小厮开了门,姚冰说明了来意,小厮先回去禀告,过了一会儿,才过来请顾南乔几人进去。 童宅外面很是朴素,里面的院落却让人眼前一亮,阁楼错落有致,庭院里的花花草草也都修剪得很是精致。 顾明凡看了一圈,最后咽了咽口水道:“我以为墨家已经就很漂亮了,没想到这处宅院更胜一筹。” 顾南乔倒是很淡定,她以前看过了各种皇家庭院,对童宅的设计,并没有太诧异,虽然漂亮,但是也比不上皇家的庭院。 所以前面带路的小厮,看到顾南乔淡定的模样,越发觉得这位小公子,非同寻常。 到了堂屋,这才见到了童宅的主人,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眉眼如画,站在灯火处,莞尔一笑,让人挪不开眼。 两边相互问了好,顾南乔这才知道眼前的妇人,名为童红秀,是这座宅院的主人。 问过话后,顾南乔便开门见山道:“我们是听说了千金求医而来,我看夫人面色红润,身体健康无虞,不知府中谁患病了?” 闻言,童红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堂屋里一片寂静,就在顾南乔斟酌着,想着怎么开口的时候,童红秀轻声道:“是我得了病。” 童红秀是童家的独女,在她十八岁的时候,招了一个落魄男子为夫,一开始的时候夫妻相敬如宾,日子过的也还算不错,谁知道三年后,入赘相公就变了心。 对童红秀有诸多不满,其中最不满意的就是成亲三年,童红秀没有生下一儿半女。 入赘相公觉得自己没了后代,所以闹着要和离,不仅如此还要瓜分童家的家产。 童红秀自然不愿意了,硬扛着不愿意,她的相公也是狠人,在一个深夜,卷了一些银票,离开了。 经此一事,童红秀被伤透了心,对人生很是无望,对谁也都不信任。 谁知过了一年后,逃跑的相公又回来了,说是一时糊涂,请求童红秀原谅他。 童红秀心软,看他落魄的模样又收留了他,谁知道这次收留却给自己留了祸根。 她那相公是冲着童家剩下的家产回来,所以在取得了童红秀的原谅之后,他居然给童红秀下了毒。 这种毒无色无味,寻常时候让人觉察不出什么,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毒素在身体里累积,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如同一朵开在枝头的花,慢慢的枯萎。 童红秀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出来,后来还是她的贴身丫鬟发现了端倪,回来告诉她,说是看到姑爷往汤里加了不知名的东西,童红秀不相信,偷偷去找了大夫把脉,大夫说她面色红润,脉相也正常,应该没啥病。 童红秀不放心,心里七上八下的,后来偷偷去了和州府,找了大夫,这才发现身体确实是出现了问题,不过没啥大毛病,大夫也开了方子给她调养,可惜喝了药以后却没效果。 而后不久,童红秀时不时就出现了一睡一整天不醒的事情,这让她更加恐慌,为了保自己一命,她逼问入赘相公,谁知道那男人也忒不是人了,知道自己的计谋被识破时候,居然想要杀了她。 好在身边的丫鬟婆子拼了命把她救了下来。 渣男知道事情败露了,趁着童家混乱的时候逃走了,等童红秀想到他时,他早就离开了。 到现在,已经过去三年了,她的病依旧无法痊愈,时不时就昏睡一两天,而且时间也越来越久,童红秀不知道负心汉把毒下在了哪里,找遍了周边有名的大夫,也依旧是不得其解。 听完了童红秀的故事,大家唏嘘不已,这就是嫁错人的悲哀,更何况童红秀还是招他入赘,谁知道招来了一个白眼狼。 “童姑娘,我先给你把脉如何?你这样的病症我以前也见过,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种毒,还需要确认一下。”顾南乔说道,心里却已经有点底了。 闻言,童红秀伸出了手腕,含笑道:“麻烦你了。” 看她这么淡定的模样,实在是不像是身中剧毒的人,毕竟她这么乐观,脸上一直都带着笑。 就是不知道她是真的开心,还是强颜欢笑了。 手搭在了童红秀的脉搏处,脉相确实是很正常,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顾南乔又用异眼扫描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异常的地方。 要知道异眼可是能检查出各种各样的病症。 可童红秀的这个病,她把不出来,连异眼也看不出有什么不正常,这就奇怪了。 顾南乔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相信的,她不死心的继续把脉,延长了把脉的时间。 慢慢的,她倒是发现了一个异样的地方。 脉相在两刻钟时间左右会变快,变快后一会儿又恢复了原样,大夫把脉不可能花这么长时间,顶多就是感受一会儿,觉得没问题就是了。 要不死她觉得太不正常了,也不会延长把脉时间。 而且脉相变快后,童红秀脸上显得更加红润,肤色显得更好。 “童姑娘,我能取一点血吗?”知道童红秀现在是一个人住以后,顾南乔便没有再喊她夫人了,所以直接喊她童姑娘。 童红秀道:“可以。” 见顾南乔一直都没有看出她究竟得了什么病,童红秀有些失望,不过失望积累多了,她早已经淡定了,不在乎多一次。 只是想到这个不定时的病,童红秀心里一片悲凉,前路茫茫,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 这两年,为了治病,她已经耗费了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就为了活久一点。 银针刺破了皮肤,取了血,顾南乔拿出了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进去,血的颜色慢慢变了,从深红色变成了紫色。 顾南乔看着碗里紫色的血,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我知道你中了什么毒。” “真的?”童红秀喜不自胜的问道。 “嗯,梦幻散,这种毒要解掉也简单,我开个方子给你,抓了药吃了以后,会排除一些毒素,连喝三天,身体就能大好,接下来只要精心调养个半年,差不多也就痊愈了。” 顾南乔说道。 这个消息对于童红秀而言,是这几年来最好的消息,她脸上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对着顾南乔福了福身,一脸感激的看着她。 顾南乔写了药方,让姚冰和童宅的一个小丫鬟一起去抓药,等药回来了以后,顾南乔亲自煎熬,看着童红秀喝下。 不过一会儿,童红秀就呕出了一口污血。 顾南乔给她施针,这才道:“今天的治疗已经完成了,明天我会再来施针。” “劳烦你了,这是我准备的两千两银票,是给你的诊费。”童红秀从盒子里拿出了两千两银票,递给顾南乔。 顾南乔摇了摇头:“我来给你治病,并不是为了诊金。” “那你的来意是......?”童红秀不解的看着她,难不成她是来这里做好事的? 顾南乔道:“我看见城外有很多难民,他们大多数都饿得面黄肌瘦,我看了,于心不忍,可惜我是路过这里,不能久留,想要帮他们一把,所以我来给你治病只是希望你病好了以后,能不能去城门口施粥?” “用这些银两去施粥?” “姑娘是个有善心的人,我答应你,后天就开始施粥。”童红秀是一个爽快的人,直接答应了下来。 她一语道破了顾南乔的性别,顾南乔有些诧异的看着她:“你知道我是女的?” “嗯,”童红秀轻笑:“姑娘也没有特意瞒着我不是?否则的话,又怎么会给我施针面不改色?” 这两年她病病歪歪的,也曾有大夫给她施针,可那些大夫,就算是目不斜视,脸上也会飘起红霞,有些还会趁机吃豆腐。 可顾南乔神色如常,下针更是如同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还有她的手掌细腻,虽然她有做了乔装,但是接触皮肤的时候,还是能察觉出不同。 “童姑娘心细如发,南乔佩服。”顾南乔看着她,笑了笑。 “原来姑娘叫南乔,还真是好名字。”童红秀道:“你也别喊我童姑娘了,我大了你可不止一轮,你这样喊我,我应着都觉得不好意思。” “童姑娘容貌绝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您现在就才十八岁,一枝花的年龄呢!”顾南乔实话实说,要不是童红秀挽起了妇人的发髻,还真的没有人觉得她已经二十多岁了。 “姑娘真是嘴甜,跟你聊天,我心情都好了不少,天黑了,我就不多留姑娘了,流萤,你帮我送几位贵客出去。”童红秀看着沙漏,时间已经不早了,也没有挽留他们在这里继续聊天。 顾南乔来这里的目的已经完成,自然是选择了功成身退,等到明天再来施一次针,也就没她什么事了。 离开了童宅,一个时辰都没说话的顾明凡,这才出声道:“妹妹,你给那位夫人看病就是为了让她去城门口施粥?” “嗯,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顾南乔没有反驳,街上人不多,只有零散的几人,他们也没有逛别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客栈。 顾明凡一路上都喋喋不休,觉得自己的妹妹真的是太善良了,顾南乔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只能求饶道:“二哥,我善不善良不需要别人评说,你也别说了,这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我呢!” 善良也好,不善良也好,只要做事对得起良心,对得起自己,那就行了! 顾明凡作揖道:“明白明白,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他心里知道顾南乔是什么人就好。 等他拿着金鱼灯笼回了房间,看到墨胭脂跟灯笼玩的开心,这才想起了买灯笼时的事情。 他被自家妹妹耍了! 想到顾南乔为了让他拿灯笼,说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话,害他还真的以为姚冰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办,谁知道就是跟人家小丫鬟去抓了药。 想到这里,顾明凡心里就忍不住吐血,还是太年轻啊,这才被自家妹妹耍着玩。 翌日 一大早,顾南乔就去了童宅,给童红秀施针以后,又把了把脉,确定治疗方向没有错,她留下了后面调养的方子,这才告辞离开。 等顾南乔都走了,童红秀才回过了神,望着药方上娟秀的字迹,她懊悔道:“脑子真是坏掉了,怎么就忘了问她姓什么了。” 只知道她叫南乔,却忘了问她姓什么。 不过她的医术还真是高明,她看了这么多大夫都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而她一出手就抓住了病因。 童红秀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了顾南乔会在城外施粥,到了第三天,童家就买好了一应的粮食,除了那两千两银子,童红秀还贴了一千两银子进去。 为了让需要的人能喝到粥,剔除那些好吃懒做的人,童红秀直接找到了衙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化星县治下河道众多,也很久没有修补了,所以童红秀希望那些领了粥的人,喝完粥以后便去修理河道,这样才能领取下一次的粥和馒头。 如果是真的需要的人,自然会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如果是想不劳而获,做吃等死的人,那不好意思,她这里不是慈善堂,也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喂这些好吃懒做之人。 童红秀的提议衙门自然是没有异议,县令大人也正烦心城外那些难民该如何安置呢,现在有人施粥,这可是好事啊,必须大力支持! 如此一来,需要帮助的人,领到了粥,不需要的人,只能站在一旁,骂骂咧咧。 第133章 糖人引发的事端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化星县施粥的时候,顾南乔早已经离开了,童红秀是个聪明人,自然不会糊弄她,顾南乔也不担心这些事情。 镖师们最后一站就是湘江的关宁县。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镖师很是不好意思的看着顾南乔道:“顾公子,这里离你们要去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差不多两个时辰就能到达关古县,我们就不能护送你们过去了,还望你们见谅。” 再怎么说这一路上走来,他们也吃了不少顾南乔给的东西,顾南乔为人爽快,出手也大方,自己吃什么,绝对也会给他们点一份。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没办法,他们得了顾南乔给的好处,却没能护送人家到目的地,镖师们都有些不好意思。 顾南乔笑道:“几位师傅客气了,这一路上要是没有你们大家的照拂,我们也走不到这里,剩下的一点路,不劳烦诸位了,我们自己就能过去。” 这可不是说假话,有姚冰和华风保护,她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就算没有他们两人,顾南乔自己也能顺利到达关古县。 只不过就是得费一些周折。 镖师们客气的寒暄了几句,又给顾南乔说了一些关古县的情况,这才分道扬镳。 “姑娘,咱们现在就去关古县吗?”姚冰看着街道上行色匆匆的路人,眉头微蹙。 顾南乔摇摇头道:“不了,咱们出发了半个多月,这一路上走来,也不知道墨哥哥有没有换地方,姚冰,你先去打听一下,这里附近可有发生什么怪事,等有了确切消息,再做别的打算。” 姚冰了然点头,先把顾南乔几人安置在了一处客栈,这才急匆匆的离去。 关古县和关宁县离得很近,关古县此时不太平,关宁县虽然看起来还一如往昔,只是城门口多了乞讨的人,城里人行色匆匆之外,并没有其他奇特之处。 客栈里冷冷清清,这段时间,老百姓日子不好过,这些店铺老板的日子也不好过。 特别是客栈和酒楼的老板,人家做的就是那些过路人的生意,可现在倒好,前方战乱不断,商人们也不从这里经过了,路人更是纷纷绕道而行,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更让她们委屈的还不仅仅是这些,这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大批的江湖高手,整天在县城里闲逛着,说是要去给朝廷助威,可偏偏他们现在又不去,反倒是在周边的县城闲逛。 江湖人多了,矛盾纷争自然是少不了,大家来自各门各派,大家谁也不服谁,都自认为自己这门这派比别人高一等。 所以一言不合就很容易发生冲突。 这不,顾南乔刚刚从楼上下来,点了几个菜,跟顾明凡和华风找了一张空桌子刚坐下来,就听到不远处一个壮汉一巴掌拍碎了木桌。 顾南乔眼皮子颤了颤,往那边多看了两眼。 客栈的木桌还算是结实,可那壮汉一掌就拍碎了,可想而之,他的力气有多大。 华风也往那边看了一眼,而后漫不经心的垂下头,往顾南乔身边靠了靠,轻声道:“这是斧头帮的人,他们这个帮会的人,力大无穷,一掌拍碎个木桌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小儿科。” 要知道斧头帮的凶残在江湖上还算是人尽皆知,毕竟他们力气大,破坏力强,虽然武功不见得有多高强,但是被他们打到了,一掌也能要了人的命。 顾南乔低声道:“华风,你知道这些江湖人聚集在这里干什么吗?” 华风摇摇头,最近忙着赶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跟各地的情报网联系了,压根不知道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南乔抿唇不语,见他不知道,也没有再问,反而是安安静静的坐在一旁。 倒是不远处的掌柜被吓得不轻,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心狠狠的揪着。 这些大爷,他是一个都惹不起,这些人也不好伺候,动不动就打架,最后遭殃的也都是他们这些商户。 “别以为你一掌拍碎了木桌,我就会怕了你,你们斧头帮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小帮派,凭什么跟我们坐在一起,滚出去!” 坐在另一桌的一个青年人,满脸不屑的看着刚刚拍碎桌子的人,眼里的轻蔑之意,在场的大家都看得分明。 “你说什么?你再攻击我们斧头帮,信不信老子直接把你捏碎。”先前拍桌子的人,一把拿起了青年人面前的木杯,一把捏碎:“再妄言,你这个狗头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这是威胁,明晃晃的告诉对方,你要是再多话,那么这个木杯的下场就是你的下场! 青年人吓得脸色一白,登时说不出话。 壮汉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丢下孬种二字,扬长而去。 其他的江湖中人看到这一幕,却没有帮着劝架的意思,对他们而言,大家来这里的目的各不相同,还真的没有必要多管闲事,毕竟对他们而言,这两方两败俱伤还更好。 他们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掌柜的见壮汉离开了,捶胸顿足,他这是又赔本了。 这个月已经换了三次桌子了,可偏偏这些江湖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搞的他们有苦难言。 报官也没用,他们这些江湖人压根就不吃这一套,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最后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这些人他一个小小掌柜,还真是惹不起。 只能祈祷,前方的战乱快点结束,这些人赶紧离开,否则再这么僵持着,他也只能关门大吉了。 顾南乔不是喜欢惹事的人,虽然同情掌柜的,但是也不会强出头,饭菜上来之后,便默默开吃。 姚冰很快也回来了,顾南乔先让她吃了饭,几人这才悠哉悠哉的回了房间。 至于楼下坐着的那些江湖人,对他们几人的离去,压根就不在意。 毕竟顾南乔不会武功,顾明凡也只是会一点花拳绣腿,毕竟他习武的时候太晚了,饶是墨玉珩悉心教导,但能学到多少,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顾明凡虽然对学习武功很有兴趣,奈何他就是个年龄大了一些,加上他学习的时间也不长,到现在为止,打一两个混混流氓,不在话下,但是要跟楼下这群江湖人武斗,那就不够格了,人家也看不上他这种菜鸟。 华风武功倒是一流,但是他这种高手,早就把周身的气息给收敛了起来,姚冰也是如此。 所以他们几个人,在这群江湖人眼中,就是一个弱鸡的存在,谁也没有把他们当回事,以为他们就是过路人。 不过这个时候还敢从这里路过,也算他们胆子很肥了! 到了房间,姚冰这才把这段时间湘江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 “姑娘,湘江现在的战局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这些江湖人是来助阵的,有些是朝廷的人,有些是湘江王的人。”姚冰这次去打探消息,得到的消息可不少。 “他们全都跑来关宁县干什么呢?”顾南乔不解道,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不知不觉中,就联想到了上次在木屋看到的那些东西。 该不会是墨哥哥设下的局吧? 姚冰道:“听说是附近找到了一处宝藏,里面藏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大家这才一蜂拥跑来了这里。” 别看江湖人一副逍遥的模样,但是他们也缺钱,否则的话也不会时不时发生打家劫舍的事情了,有些江湖门派自认为自己是正派,不愿意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也就只能缩衣节食的过日子。 一些歪门邪道,日子过得滋润,但是大家也不嫌自己钱多,所以大家一听说关宁县有宝藏,便纷纷跑来了这里。 打着的旗号是为了帮助朝廷或者湘江王,其实还是为了各自的算计。 “这就有意思了,为了一个传闻中的宝藏,大家就一股脑儿的跑来了这里?”顾南乔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笑意:“怕是还没有这么简单吧?” 姚冰佩服道:“姑娘高见,确实是还有别的原因,我刚刚联系了在这里的探子,据说这里不仅仅有宝藏,还有前朝的传国玉玺。” 要知道当年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的时候,前朝皇室的人已经全都自尽了,只有一个三岁小太子逃出生天,京城里一个铜板都没有,自然也没有传说中的传国玉玺。 古人对于传国玉玺是非常看重的,认为传国玉玺在谁手里,谁就是天定之人,所以当年太祖登基的时候,因为没有传国玉玺,还被人质疑说他不是天定之人。 所以现在传出了传国玉玺在这里,当今皇帝和湘江王都格外看重,自然是把各自的人马都安排了过来。 别看关宁县里都是江湖人,这其中有多少是朝廷和湘江王的兵马,那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说来,那咱们岂不是来得正是时候?”顾南乔道:“就怕这事某人设下的局,让这些人相互争夺,而他坐收渔翁之利。” “姑娘的意思是....”姚冰迟疑的问道:“这件事怕是有人故意做局?” “你说呢?这件事爆出来的时间太过于巧合了。”顾南乔把这段时间的事情全都串联在了一起,无奈一笑。 果然是关心则乱,她来不来这里都没啥关系,人家早就把一切的事情都算计得分毫不离。 姚冰是聪明人,稍微动动脑筋就猜出了那个人是谁,能有这么大手笔,甚至早就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的人,除了她家少主,还能有谁? 要算计这些人,可不仅仅是随口胡诌就行的,要让他们上钩,自然是得找到一个藏宝的地方。 如此一来,才能让人更加相信。 少主还唱这出戏,又怕背后一直盯着他的人使坏,所以也只能先把自己藏匿了起来,而后又爆出了这个消息,牵引着大家的目光。 至于少主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姚冰一下子就猜到了,当然是为了转移那五万兵马。 有了宝藏牵引着大家的目光,墨玉珩就能在后面捡漏,等到湘江王回过神时,他早就把兵马转移了,到时候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那姑娘,咱们还需要去找少主吗?”姚冰问道。 顾南乔摸了摸墨胭脂的耳朵,想了想后说道:“既然出来了,这么回去岂不是太没趣了?他既然要在这里做文章,咱们可不能瞎搅和,在这里休息几天,咱们就去别的地方走走,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年底前回家就行了。” 姚冰一惊,现在才八月下旬,离春年还有四个月,等到那时候回去,是不是太迟了一点? 果然少主这次的行为还是惹恼了姑娘,毕竟他不仅仅是算计了那些人,连自己人也一同算计进来了。 姑娘现在生气了,怕是不好哄。 翌日 顾南乔一早起来,神清气爽,比起前段时间担心忧虑,现在知道墨玉珩是自导自演以后,她就淡定了。 华风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顾南乔喜滋滋的模样,忍不住跟姚冰咬耳朵:“姚冰,你说姑娘这是怎么了?知道少主没事了,所以彻底放飞自我了?”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果然如此,昨天以前眉眼之间还带着淡淡忧虑,今儿一早倒是像没事人一样了。 姚冰白了华风一眼,说道:“那你希望如何?还跟昨天一样,担心害怕?” 她倒觉得姑娘这样是对的,毕竟这次的事情是少主做错了,要知道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都把她给吓着了。 姑娘这个反应才正常! 这说明,姑娘心里有少主呢! 华风道:“你有火气也别冲着我啊,我又没有招惹你。” 他好委屈啊,为什么少主要把他跟姚冰安排在一起呢? 每次碰见姚冰,他倒霉催的生涯就开始了。 遥想起以前多次跟姚冰在一起执行任务时的倒霉样子,华风头疼得不行,每次跟姚冰在一起,准备好事! “你站在这里就碍眼了。”姚冰丢下这几个字,看到顾南乔要出门了,连忙跟了上去。 华风委屈得不行,好想立刻去找于一舟,让他好好管管姚冰。 姚冰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少主和于一舟。 关宁县越发的热闹了,人也比昨天多了一些,街上到处走着的都是拿着各式各样武器的人,拿着刀剑的侠客最多了,其次就是鞭子,当然了也有很奇葩的门派,比如顾南乔今儿刚刚去一处首饰铺子里,就碰到了一个不讲道理的女强盗。 关宁县只有两家首饰铺子,顾南乔带着姚冰去了最大的一家铺子。 为了避免麻烦,顾南乔还是装男装,而且为了不让人这么快识破她的伪装,这次顾南乔更是连手上都做了乔装,就她现在这个模样,墨玉珩看到了,也顶多会把她当成一个有些眼熟的人。 她挑选首饰,自然是想要看看这里的首饰跟邻水县的有何不同,挑选了半天,不管是做工还是花样,都没有太出挑的,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珠钗,顾南乔觉得适合蒲香玉,她刚刚拿起来看了一会儿,觉得还不错。 开口道:“掌柜的,这个珠钗多少钱?” 掌柜的道:“公子真是好眼光,这个珠钗是我们凤楼阁最好的首饰了,这个点翠鸳鸯珠钗,要二十两银子。” “有点贵。”顾南乔咋舌不已,做工虽好,样式也好看,但是这个珠钗在顾南乔眼里却还不值这么多钱。 顶多也就十五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掌柜见顾南乔是真的有买的诚意,他努力说着这款珠钗的优点,要知道他这个铺子都快十天没有成交一笔生意了,再这样下去,他这铺子离关门也不远了,所以他迫切的希望能达成这笔生意。 听他絮絮叨叨的半天,无疑一直在说这个工艺有多难得什么的,顾南乔听得脑子都要糊成一团了,最后道:“这样吧,掌柜的,你这珠钗便宜一些,十七两银子卖给我如何?” 掌柜的苦着脸,不甘心道:“公子,这个珠钗真的是极漂亮的,它就值二十两银子。” 见掌柜的没有降价的意思,顾南乔轻叹口气:“我认为它不值这么多银两,如果你愿意我就花十七两银子买下,不愿意就算了。” 掌柜的听到顾南乔说得这么决绝,心里也有些慌了,他打着商量道:“要不十九两银子?” “十六两银子。”顾南乔语气笃定,丝毫不让步,还往下压了价。 掌柜的傻眼,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小少年郎,心还挺黑的,他不甘心的道:“这样吧,十八两银子,不能再少了,不让我都没赚头了。” 顾南乔淡定道:“十五两银子,多一文钱我也不买,你要是愿意,就卖给我,不愿意就算了。” 掌柜的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客人,别人讨价还价,价格自然都是往上面涨,这位倒好,价格还往下压。 他这凤楼阁已经十来天没有成交一笔生意了,虽说顾南乔的价格压到了十五两银子,其实掌柜的还是有赚头,只不过是赚得不多罢了。 “不愿意就算了。”顾南乔抬脚要走,掌柜的看到了,连忙道:“公子,这样吧,算我们交个朋友,这个珠钗就十五两银子卖给你了。” 顾南乔这才转过身,笑吟吟的拿出荷包付钱:“那就多谢掌柜的了,祝您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掌柜的苦笑不已,什么生意兴隆、财源滚滚呐,他现在也就只能赚口饭吃。 就在顾南乔要付银子的时候,旁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拿过了珠钗,女声轻蔑的道:“掌柜的,你也太没有骨气了,被一个毛头小子欺负成这样,这个珠钗,二十两银子,我买了。” 掌柜的一愣,顾南乔也愣住了,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一个一身花花绿绿衣裳的女人,容貌说不得有多漂亮,但是她的穿衣打扮,恕顾南乔欣赏不来。 大红大绿搭配在一起,土里土气,可眼前这位就像是移动的首饰盒一样,还弄的满头珠翠,这样就算了,她腰间的佩剑也都镶着大颗大颗的宝石。 不知道她这是故意来炫富还是真的因为家里钱多得花不完了,所以这是她的日常打扮。 “姑娘,凡事讲究一个先来后到,我比你先来,我跟掌柜的已经谈好了价格,你这样横插一杠,不太好吧?” 顾南乔被这位姑娘的打扮闪瞎了眼,只能撇过了头,不再多看她一眼。 而顾南乔的举动在眼前这位暴发户姑娘的眼中,那就是自惭形愧了。 她得意的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好的?本姑娘什么都不多就是钱多,乐意当散财童子不行么?再说了,你付钱了吗?还没有吧?不就是讲个价格么?只有你这种穷逼,才要讲价格,对我而言,从来都不用讲价。” 女人说着,拿出一个二十两的银锭放在了桌上,高傲的吩咐道:“掌柜的,帮我把这个珠钗给包起来。” 掌柜的为难了,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面,一时间,还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南乔看到掌柜脸上的为难之色,退了一步:“既然这位姑娘喜欢,那就让给她了,姚冰,我们走,去别处看看吧!” 姚冰双手握拳,恨不得一拳头打死眼前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只可惜没等她行动就被顾南乔制止了。 两人从凤楼阁出来,走了老远,都还能听到那个女人嚣张的笑声。 “姑娘,为何不让我教训她?”姚冰愤愤不平。 顾南乔意有所指:“狗咬了你一口,咱们总不能去咬回来。她这么嚣张想来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我们在她这里吃了亏不假,但是人家乐意当散财童子,咱们也管不着,她喜欢多花钱买东西,让着她就是了。” 反正那珠钗她也不是特别的满意,大不了以后多走一些地方,再帮干娘买一些好东西就是了。 姚冰还是觉得心里的怒意难平,毕竟被人这么打脸,她还是第一次遇到,羞辱她,姚冰不在乎,可偏偏那个人羞辱的是她家姑娘,那就不行了,不能明着教训她,背地里找人打她还是不在话下的。 还别说姚冰跟在顾南乔身边以后,暗戳戳的变坏了,以前她要是找人麻烦,指定是自己冲在最前面,可现在她已经懂得了迂回战术! “好了,别气了,咱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在这里休息两天,咱们后天离开如何?”顾南乔望着街上越来越多的江湖人,总觉得这里不太安全了。 姚冰没有意见,反正姑娘去哪里,她跟着去就是了。 因为城里越来越多的江湖人,顾南乔接下来的两天也都极少出门,饶是如此她还是碰见了那天抢她珠钗的女人好几次,这不得不感慨她们之间还真是有孽缘。 见的次数多了,姚冰也打探出了这位移动的首饰盒是谁了。 她是江湖天海帮帮主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 天海帮在江湖上排名还是比较靠后的,毕竟他们这个帮大多数都是女人组成,包括他们的帮主刁兮也都是女性。 帮里也有男人,不过那些实力都不怎么样,所以愿意对这些女人俯首称臣。 而移动的首饰盒就是刁兮的独女刁巧晴。 刁巧晴在江湖上没什么名气,她被帮里那群老女人宠坏了,除了吃喝玩乐、耍横,别的什么都不会。 武功烂大街,连街上的混混都比她武功高,脾气还很不好,这就导致她现在已经双十的年龄了,还没有嫁出去。 有人说她恨嫁,所以每次只要有江湖人聚集的地方,她都会出现,为的自然是挑选一个如意郎君了。 毕竟天海帮在江湖上还真是不咋地,要不是江湖上的那些大佬们,对收拾一个女人组成的帮会没什么兴趣,怕是早就被灭了。 饶是没有人灭他们,但是天海帮也渐渐要淡出江湖这个圈子,所以刁兮着急了,希望能够借助联姻的方式,为自己的帮会找到一个靠山。 可偏偏刁巧晴是个心比天高的人,她对刁兮给她挑选的夫婿都不满意,觉得那些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和那些日渐西山的帮会少帮主都配不上她,这些人,哪里有资格当她的夫婿? 也配不上她。 所以一直都不肯按照刁兮安排好的路走,硬是要自己出来闯。 她长得不太好看,加上天海帮在江湖上名声也不太好,初入江湖没靠山,有志气的人都不愿意接近他们。 而那些有实力,有靠山的人更是看不上天海帮和刁巧晴了,所以这也使得刁巧晴的脾气越来越不好。 因着明天就要离开关宁县了,顾南乔特意带着顾明凡一起去街上采购,这次因为不要跟着镖车,也不需要着急忙慌的去找墨玉珩,所以顾南乔觉得他们可以从这里离开,到西北溜达一圈,然后再回家。 对于顾南乔的决定,顾明凡和姚冰、华风都有很异议,连墨胭脂都表示抗议。 他们都离开家好久了,现在不回家,还要去外面游玩,这要是太平盛世,那也没什么,可偏偏是这个时候,说什么他们也不同意。 可不管他们同不同意,顾南乔决定了的事情,大家都改变不了,既然没法改变,那就只能接受。 所以大家也都乐呵的准备起了出行的行装。 姚冰先去买了一辆马车,华风也去准备了不少的水囊和一些日用品,毕竟西北那边可不上南方,西北干燥不说,风沙也大,去那里不多做点准备怎么能行呢! “这里人倒是越来越多了,你说是不是大家都到了以后,就要开始抢夺宝藏了?”顾明凡看着那些带着刀剑走来走去的江湖人,还是有些发怵。 毕竟是第一次接触这些人,他们每一个,手上不能说是沾满了鲜血,起码也都是杀过人了,还有一些甚至是恶贯满盈,顾明凡会觉得害怕也很正常。 顾南乔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咱们早点离开是明智的选择,这要是继续留在这里,保不齐会被连累。” 顾明凡深以为然,觉得早点离开心里也踏实一些。 看到前面不远有卖糖人的摊子,顾南乔看了看道:“二哥,你去买点糕点,路上带着吃,我去看看糖人。” “行,等我买好了,我来找你。”顾明凡看到了街角的小摊子,转身去了旁边的糕点铺子。 顾南乔喜欢吃甜食,也喜欢糖人,所以站在摊子前,看了一会儿后,便让糖人师傅给她做一个蝴蝶样式的糖人。 一个糖人要二十文钱,她掏出了一把铜钱,数了二十个放在了摊子上,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个嘲讽的声音。 “一个大男人,吃什么糖人啊,这是什么嗜好?也难怪上次在凤楼阁,居然会去买女人佩戴的珠钗,真是笑死了人,一个男人,长得不男不女就算了,连爱好也这么的不同寻常。” 不用回头顾南乔也知道来的人是谁,这两天只要她出来逛街,必定会碰见她一次。 “喂,你怎么不说话?这次买东西不会是又跟人讲价吧?你这样的穷人,还真是少见。”刁巧晴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每次遇见顾南乔,她都必定要先嘲讽一番。 不仅要嘲笑顾南乔,还要跟身边的人讲述那天在凤楼阁的事情。 引得他们天海帮的人都嗤嗤嘲笑,她这才得意洋洋的离开。 总之,她就是看顾南乔各种不顺眼,也不知道顾南乔哪里招惹她了。 顾南乔没理会她,等糖人师傅把蝴蝶样式的糖人做好了以后,顾南乔便拿着想要离开,谁知道她的不理不睬,惹怒了眼前的女人。 刁巧晴的蛮不讲理是出了名的,这也是大家不愿意跟天海帮有牵扯的原因。 天海帮大多数成员都是女人,所以他们自认为自己是弱势一方,不管去哪里,都希望别人能让着他们。 在江湖上,大家都靠实力说话,谁会因为你是女人就让着你? 想要人家让着你,那就别来江湖上闯荡啊! “喂,跟你说话呢,你居然敢不理睬我。”刁巧晴看着顾南乔,怒气冲天,在顾南乔不解的眼神里,一把抢过了顾南乔的糖人,丢在了地上,踩了两脚。 糖人新鲜出炉,还挺黏糊的,她这样一踩,就黏在了她鞋底,刁巧晴脸色有些不好,狠狠的跺了两下脚,这才把糖人给踢远了。 顾南乔知道刁巧晴嚣张,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刁巧晴就隐隐一直在争对她,这倒是让顾南乔有些费解了,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要这么争对她? 她是抢了她的男人,还是不明就里的时候得罪了她? 好像都没有吧! 这一路走来,顾南乔可低调了,不管做什么事情,都秉承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 而且她也没有主动招惹事端,这位刁巧晴,为毛就一直盯着她不放。 “你有病啊?以为自己是天海帮的少主就了不起了?凭什么看不起穷人?我哪里得罪你了,你直说,凭什么要这么处处争对我?”顾南乔脾气是好,但是无缘无故被人这么争对,她心里能好受才怪。 早就想收拾刁巧晴了,可偏偏她只是言语上的欺辱,让顾南乔觉得没必要跟一只疯狗计较。 现在她这个行为太过火了,顾南乔也不想忍了,她的忍让,在刁巧晴眼里,就认为她好欺负。 不给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她好欺负了。 刁巧晴看到发怒的顾南乔,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两天,她处处找顾南乔麻烦,顾南乔也都是对她以不搭理处理,没想到这次丢了她的糖人,能让她反应这么大。 “你横什么横?我是天海帮的少帮主,身份自然比你贵重,你不过是街上的一条狗,有什么资格冲我囔囔?”刁巧晴回过了神,一通贬损,最后才道:“我争对你,没有什么原因,纯粹就是看你这样没身份没钱的人不顺眼!” 说实话,顾南乔被刁巧晴这么争对,还真是挺无辜的,只不过是因为在凤楼阁的那天,刚好撞到了刁巧晴的枪口上。 那天刁巧晴正好在别人那里受了气,别看她老是吹捧说天海帮如何如何,其实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天海帮真的不行了,能力没有别人强,帮里虽然富裕,但是江湖上前十的帮派,谁会缺钱? 也不会把天海帮这一点点钱放在眼里。 她在江湖人中间被鄙视得抬不起头,所以只能去别处找优越感,谁知道刚好就碰到了顾南乔。 看到顾南乔为了一对珠钗跟凤楼阁的掌柜讨价还价,刁巧晴心里是很鄙夷这样的人。 没钱就别出来买东西啊,买不起就别看这些贵重首饰,现在跟人讨价还价,丢不丢脸啊! 所以那天,她故意抢了那对珠钗。 就是想激怒顾南乔,让她有打顾南乔的借口。 谁知道顾南乔没跟她计较,带着人离开了,由此,刁巧晴判断,这个人是个穷逼,所以才会越发欺负得起劲。 别人她斗不过,但是欺负一个籍籍无名的穷人,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大家都是人,两只眼睛,一张嘴,两个耳朵,难不成你比我高贵是多了一只眼睛还是一个耳朵?亦或是一张嘴?” 顾南乔嘲讽道:“我家里是比不上你们天海帮富裕,但是我的每一分钱都是靠我自己的双手赚取来的,总比你们这些依靠别人或者是打家劫舍来的正大光明。” 被顾南乔这么一怼,刁巧晴的怒火直接被点燃了,熊熊燃烧了起来,她挥了挥手,顿时有五六个人围了上来:“你们给我打她,狠狠的打她,打死了也不妨事!” 顾南乔轻蔑的看了他们一眼,完全没有把他们这些乌合之众放在眼里,就在他们围过来,想要动手的时候,顾南乔直接挥了挥手,衣袖里飘出了粉末,在空气中飘荡着。 天海帮的人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不敢上前。 刁巧晴却是一个不知畏惧的人,她早就把顾南乔看清了,还以为这是顾南乔使的小把戏,压根不放在眼里,厉声道:“你们是死人呐,磨蹭什么呢?你们再不行动,信不信我让我娘把你们都赶出天海帮。” 几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被逼无奈,只能动手,谁让他们是靠天海帮存活呢,自然是要听这位少帮主的话。 不管多么不合理,也得听! 他们刚上前一步,谁知道一个个就如同不倒翁一样,全都倒地不起了。 刁巧晴看着这一幕,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很不敢相信,抬头看向波澜不惊的顾南乔,质问道:“你下毒了?” “一点小毒罢了,刁巧晴,别以为你是天海帮的少帮主,人人就会让着你,别人会,我不会,也不要以自己的主观去臆测别人,这世上多的是能人,这次就给你们一点小教训,两个时辰以后,毒会自动解除,你下次要是再对我咋咋呼呼,那就不好意思了,你可得做好给他们收尸的准备!” 顾南乔扬了扬衣袖,好心情的离开了。 刁巧晴脸色很是不好,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一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打了脸,看到倒在地上的几个人,她除了跺脚、生气,再也做不出别的动作了。 更不敢呛顾南乔了。 说到底,她就是一个欺软怕硬的人。 顾南乔强势了,她就软弱了下来。 这要是顾南乔这次还是置之不理,刁巧晴肯定会蹬鼻子上脸,再次做出让人不可思议的举动。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谁知道傍晚时分,顾南乔落脚的客栈却迎来了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 妇人一身戾气,一进门就直奔顾南乔房间,也不敲门,直接一脚踹过去,把门给踹开了。 顾南乔正在给墨胭脂抓痒,最近它的伤口都要痊愈了,很痒,墨胭脂总是忍不住自己用小爪子抓,每次都抓的鲜血淋漓,顾南乔看到了,又怒又气,觉得自己白给它用那么好好药材。 说教了几次,墨胭脂也不悔改,把它爪子的指甲给剪了,墨胭脂便满地打滚。 为了减少墨胭脂受伤的次数,顾南乔只能自己给它挠痒,毕竟伤口愈合的时候,确实是会痒,这个没法避免。 墨胭脂正在享受顾南乔的按摩呢,谁知道就门就被人踹开了,吓了它一跳,墨胭脂下意识就跳了起来,扑向了踹门的人。 门口的人也没有想到屋里有只狼,惊讶过后,很是淡定的抬脚踹向了墨胭脂。 ------题外话------ 推荐任大豆宠文、爽文《重生之相门虎女》 女战神杨涣,被人设计,死于沙场,后重生在相府三小姐身上。 此女外表病弱娇柔,骨子里却是猛虎归山的杨涣。 一朝走出相府,轰动京城,令各方权贵争相夺之。 她在权贵里细细扒拉前世仇人,以血偿血,以牙还牙,为自己、为随她赴死的数万英魂复仇。 大宛国国师东方晞: 能掐会算,长相俊美,是大宛国皇族依附的神之预言。 是无数女子迷恋,又不敢越雷池的嫡仙人物,却一脖子吊死在杨涣的树上,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男女主久别重逢,前世恩恩恩恩恩……堆成后世爱爱爱爱爱……,宠起来自己都害怕的那种。 第134章 岂是你们能欺负的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胭脂很是灵敏,避开了妇人的攻击不说,轻巧避让的时候,还顺势要了妇人一口。 墨胭脂可是狼,牙齿锋利,一口下去,妇人脚虽然没断,但是鲜血淋漓,吓人的很。 妇人本来就把全部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脚上,这一下,被咬了,直接倒在了地上,哎呦个不停。 墨胭脂傲娇的甩了甩尾巴,敢踢本公主,咬你都是轻的了! “胭脂,你怎么样?可有没有受伤?”顾南乔被刚才的一幕给吓到了,连忙过来,一把抱起了墨胭脂,仔细的检查着,生怕墨胭脂受了伤。 要知道墨胭脂的伤可没有大好,这要是再被踢一脚,怕是会去了半条命。 想到刚才的一幕,妇人那狠戾的一脚,顾南乔眼眸泛着幽光,敢欺负她的狼,胆子还真是不小。 “嗷呜~”墨胭脂叫唤了一声,冲着顾南乔摇了摇尾巴,表示自己没事儿。 这段时间墨胭脂一直都没有活动,早就不得劲儿了,很想出去外面撒野,可偏偏每次都被顾南乔给拦了回来,今儿是别人撞上门了,墨胭脂还真是没客气。 妇人被脚被咬伤了,疼得冷汗直冒,怒火滔天,看到顾南乔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反而是去安慰一只连毛都没了的狼。 难不成在她眼中,自己还不如一只秃狼? 还别说,在顾南乔心里,墨胭脂可是她的救命恩人,而这位破门而入的人,她可不熟,更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了。 说是交恶才对!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就养什么样的畜生。”妇人厌恶道,丝毫没有反思是不是因为她自己的原因。 要知道墨胭脂虽然是狼,但是它是人养大的狼,一直以来虽然有狼的野性,但是也因为顾南乔的约束,墨胭脂还真的没有伤过人。 就是去山里打猎,也都是专门打兔子、山鸡这些小动物,至于别的野兽,墨胭脂还真是敬而远之。 它的性子已经被磨平了,也不会主动攻击人,哪怕这一路上走上,都是跟陌生人在一起,墨胭脂也很乖巧的呆在顾南乔身边,要不是它那双晶蓝色的眼眸实在是显眼,大家真的会以为,这就是一只狗。 妇人的话虽然没有直接点顾南乔的名字,但是顾南乔也知道她是在数落她。 顾南乔直接怼她:“这话说的有道理,毕竟面对讲理的人,咱们也都是讲理,可要是碰到那种不打招呼,横冲直撞就破门而入的人,咱们也没必要客气,毕竟私自闯入别人的房间,这可是违反了律法,而且你还损坏了别人的财物,记得赔偿哦!” 轻轻柔柔的几句话,却让妇人下不来台,她身后跟着一串溜看热闹的人,也都哄然大笑。 妇人看了顾南乔一眼,心里提高了警惕,这个看起来瘦弱的少年,还真是有点不好对付,难怪刁巧晴在她这里吃了亏。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天海帮的帮主、刁巧晴的娘亲,刁兮。 “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刚刚在街上,你为什么要对我女儿下毒?”刁兮咄咄逼人道:“虽说我女儿骄纵了一些,但是她好歹是女孩子,你也得让着她一些。” 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顾南乔真的很想喷她,感情你们天海帮就是因为别人让着你们才形成了今天的规模? 还别说,天海帮还真是这么发家致富的,否则的话,凭借着天海帮这群女人这么会作妖,早就被人给收拾了。 “让着她?凭什么?”顾南乔直视她道:“你没有教好你的女儿,就别怪别人帮你教她,我还没有跟你算教育费就已经很不错了,你凭什么跑来质问我?” “还是破门而入,你说我要是在房间里密会佳人,你也这么进来?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刁巧晴这么不着调,原来是遗传啊!” 刁兮从来没有被人这么争对过,也没有人敢对她说这样的话,顿时气得浑身颤抖,脸色铁青。 周围的人却对顾南乔刮目相看,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究竟是背靠哪棵大树,但是能够这么面不改色的怼刁兮,想来应该是有背景。 否则的话,哪有这样的底气怼刁兮呢? 顾南乔要是知道大家心里的想法,肯定会很无语,她可没有靠山可以靠,她倚仗的自然是自己。 她虽然很少研制毒药,但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也研究了不少的毒药,起码保命的资本还是有的。 天海帮不是很牛逼哄哄么? 刁巧晴不是仗着自己是天海帮的少主就为非作歹么? 那她也不怕,对于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多打两顿,她也就老实了。 刁兮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给她面子的人,气的脸色铁青,眼神凶狠的瞪着顾南乔,要不是这里人多,她还真是想把顾南乔给弄死。 “怎么这么看我?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想要来感谢我?” 顾南乔无视了刁兮难看的脸色,笑道:“不用客气啦,我也没有做什么,只不过今儿我用的一包药粉,你得给我报销,毕竟我这是帮你教育你女儿呢,钱也不多,给个一千两银子就成了,对了,顺便把你损坏的这些东西都一并给结账,毕竟损坏别人的财物,就该赔。” 刁兮是第一次遇见顾南乔这样的人,睁眼说瞎话就算了,还说得冠冕堂皇。 明明她是来算账的,现在倒好,直接被别人给算账了! “你去死!”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说,刁兮脸上挂不住,目光凶狠的瞪着她,拔出腰间的佩剑,一剑刺过去。 动作飞快,姚冰和华风都站在顾南乔身后,连忙跑过来,姚冰把顾南乔护在了身后,华风则不客气的把刁兮踹了出去。 刁兮的武功在江湖上只能说是一般,华风对付她是绰绰有余,只不过刁兮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还带了一群的后援队。 华风一脚过去,刁兮直接摔进了人群里。 华风站在门口,轻蔑的看着她一眼:“欺负不会武功的人算怎么回事?明明知道我家公子不会武功,你们母女就可劲儿的找她麻烦?你们能不能要点脸?身为帮派的帮主,行事却如此的不着调,真为你们帮派的人感到可悲。” 华风刚刚一脚可是半点力气都没留,刁兮倒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被华风这么一刺激,更是憋得慌,想要站起来跟华风打架,可偏偏她摔得狠了,还没有缓过气来。 刁兮不出手不代表别人不出手,这不华风话音刚落,就有另外一个女人跳了出来。 “你这人说话真是搞笑,明明是你家公子先对我家少主下了毒,否则的话,我们怎么会找上门?明明是你们自己先对我们少主出手,你们为了博取同情居然睁眼说瞎话,污蔑我们。” 刁阿莲一脸敌意的瞪着华风,恨不能直接冲上来,把华风揍一顿。 其实事情的真相如何,大家心里都清楚,明明是刁巧晴自己先挑事,然后才引发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偏偏人家就是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顾南乔头上。 他们依仗的还不就是有靠山么!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不敢多言,毕竟天海帮是不足为惧,但是刁兮背后的那个男人却不容小觑,这也是这么多年,天海帮没落了,在江湖上招惹了这么多事端,却依然没有人敢上门找麻烦的原因。 华风不耐烦应对这些唧唧歪歪的女人,直接道:“你们不就是想来这里帮自己的女儿找回场子么?那就决斗吧,你们一群人一起上,我一个人跟你们动手,怎么样?要是我输了,任凭你们处置,要是你们输了,刁巧晴要亲自过来给我家公子赔礼道歉。” “行。”刁阿莲应允,跟着来的一群人可是天海帮的精英,武功最前面的十个人,就不信他们十个人联手,还会打不过眼前这个狂徒! 到时候定要揍得这个狂徒爹娘都不认识! 刁兮也没有意见,天海帮的人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所以华风这个提议一出来,他们也都没有意见。 华风道:“那就动手吧,不过咱们是不是应该换个场地?这里毕竟是人家做生意的地方,砸了可不好,去门口如何?” 刁阿莲点头,在这里他们这么多人还怕不好展身手呢,去了外面他们配合也会更好! 刁阿莲带头走,华风也跟着一起出去。 顾南乔担心得不行,小碎步的跑了过来:“华风,你太鲁莽了,你一个人去跟一群人打,你是不要命了吗?” “公子,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有问题的。”华风安慰道。 顾南乔道:“可......他们是一群人啊,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虽说天海帮日渐式微,是靠着别人庇护才在江湖上混下去的,但是一个帮派,总不可能全部都是草包,华风连姚冰都打不过,又怎么会是那群人的对手? 华风无所谓道:“我打不过,但是躲开还是不成问题的。” 顾南乔急得不行,直接拿出了一瓶药道:“你要是真的打不过,就撒药粉吧,保命要紧。” “好。”华风没有拒绝,直接把药瓶子藏在了袖子里,转身离去。 “姚冰,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出去看看?”顾南乔看着华风的背影,总觉得这件事华风冲动了。 跟人家比什么不好,偏偏跟人家比武功,那不是送上门给人虐么? 顾南乔对华风没啥信心,姚冰也是如此。 别看姚冰武功高强,对付刁兮也不在话下,但是对付一个人和一群人那是不一样的。 华风连她都打不过,去对付这群人,也实在是..... 华风这次确实是鲁莽了! 到了门口,顾南乔和姚冰还没有走下楼梯呢,就听到华风霸气的声音:“来吧,你们是一个个来,还是一群人一起上?” 天海帮的人对视了一眼,越发对华风保持了警惕,他这么狂妄,要么就是武功很高,要么就是留有后手,听说他家公子可是使毒高手,他们也得注意一些。 不管如何,要打架还是得打,所以一群人用眼神商量好以后,直接把华风围困在了中间,同时抽出了刀剑,一拥而上。 比起他们的气势磅礴,华风这边就显得太弱了,但是他也没有避其锋芒,直接迎了上去。 一个人对战一群人,就算他失败了,在大家眼里那也是英雄,毕竟他有这个胆量去迎战,就比那些缩头乌龟让他们钦佩! 刀剑相撞,发出了石破天惊的响声,还有那快速闪现的火花,无疑都在说明这是一场激战! 华风能赢的机率不大,除非他突然之间提高了自己的武功不止五倍,否则必输无疑,天海帮要快速拿下华风也有一定的困难。 所以大家只看到他们一群人打得热火朝天。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很多不懂武功的人看到华风一个人对战一群人,觉得他很了不起,纷纷为其鼓掌助威。 倒是江湖上的高手,一眼就能看出华风已经处于下风,但是他的精神还是让大家叹服的,毕竟能够在一群人手下撑了一盏茶的时间,也算是了不起了。 总比那些孬种让人钦佩! 就在大家都认为华风必输无疑的时候,谁知道突然间天海帮这边有两个人倒了下来,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又倒下了两个。 一下子倒了四个人,天海帮的人都有些惊慌失措,毕竟他们刚刚配合得很好,眼看就要赢了,他们也放松了警惕,飘飘然了起来,谁知道就发生了这种意外。 不等他们再次围堵华风,接着又倒下了三个人。 其余三人对视一眼,抬起刀剑,就要直接往华风身上砍去的时候,谁知道他们三人突浑身的力气都散去了,身体不听指挥的往地上掉了下去。 ‘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灰尘都飘了起来。 华风这才从空中飘了下来,额头上全都是汗,他看向刁兮,提醒道:“刁帮主,你的人可全都倒了,你是不是应该履行诺言了?” “你使诈,这不算。”刁兮脸色铁青。 华风吊儿郎当道:“我赢了你就说我使诈,你们这么多人打我一个人就有道理了?” 刁兮一口老血卡在了喉咙口,这个比试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 怎么又变成了他们没理了? “你们这样折辱我家公子,我也不需要你们如何啊,就是赔礼道歉,有这么为难么?” 华风委屈道:“你们堂堂天海帮就是这么没有信誉吗?” 这年头,大家走天下,靠的不就是信誉么?天海帮的人出尔反尔,这种事情传扬出去,怕是以后都不会有人敢跟天海帮来往了。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在什么时候就别人插一刀! “小子狂妄。” 就在刁兮摇摇欲坠,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的时候,街边来了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他身后还带着一群人。 他一出现,刁兮霎那间就红了眼眶,像是被人欺负了,有冤无处诉的模样。 她往壮汉身边挪了挪,小声道:“你怎么来了?” 叶霸天看了刁兮一眼,道:“我不来你怎么办?就任凭这小子折辱你?” 刁兮善解人意道:“这些都是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眼眶泛红,里面蓄满了泪珠,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叶霸天看见了,心疼极了。 “你站到一边去,这件事我来解决就好,你啊,就是太善良了,才会被人这么折辱!”在叶霸天眼里,刁兮就是个柔弱的女子,需要他的保护,所以在他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件事,就匆匆赶过来了。 华风看着叶霸天,心里为叶霸天的正牌夫人感到不值。 叶霸天华风自然是不陌生,毕竟叶霸天是楚国地界的江湖霸主。 而他当年不过是个乞讨为生的小乞丐,后来遇到了一位江湖高手,见他资质不错,便收他为徒,赋予了他姓氏不说,还把毕生的武功都教给了他,最后还把自己的独女嫁给了他。 一开始叶霸天对叶夫人那也是千般好万般疼,可这一切都在刁兮出现了以后,被打破了。 叶夫人知道叶霸天不堪的过去,也见过他最狼狈的时候,所以每次叶霸天面对叶夫人时,总有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刁兮的出现,却让叶霸天觉得自己终于成为了有能力的男人,他不是那般无能,也不是倚靠叶家发家。 虽然他没有抛弃叶夫人,但是他也没有抵挡住刁兮的魅力,最终沦陷在了刁兮的温柔乡里。 周旋于两个女人之间,一开始叶霸天还小心翼翼,毕竟那时候他岳父还在,自然是不敢被他知道。 等到他岳父去世了以后,叶霸天那就无所畏惧了,直接出面扶持起了刁兮的天海帮,虽然没有跟刁兮出双入对,但是大家都明白,刁兮是他的人。 叶霸天常年居住在楚国,是那边最大的势力之一,大家自然是乐意卖给他面子,这才导致刁兮母女越发的张狂。 刁兮垂下头道:“都是我不好,不应该在这个关键时期给你添麻烦。”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巧晴是我女儿,没有办法给她一个安稳的家是我最对不起你们的地方,现在你们被欺负了,我不来给你们撑腰,我算什么男人!” 这是叶霸天第一次当面承认自己就是刁巧晴的父亲。 要知道刁巧晴是父不详的人,也因为这点,在江湖上没少别人戳脊梁骨。 现在叶霸天直言刁巧晴是他女儿,这是不是要认祖归宗了? 也不知道那位叶夫人又会如何应对! 两人这边是情意绵绵,看得大家都很尴尬,如果是一对小年轻,那他们还觉得这是一份纯粹的感情,可偏偏这两个,都一把年龄了,还这个样子,是不是太不稳重了? 也太辣眼睛了。 有些人暗暗想着,看完了这出戏,他们就该回家洗眼睛去。 “你是谁?知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居然敢欺负老子的女人和孩子,是不是不想活了?”叶霸天安慰好了刁兮,把刁兮护在了身后,转过身,脸上的柔情敛去,一脸怒容的注视着华风。 如果眼神能杀人,那画风此时已经被万箭穿心了。 面对叶霸天,华风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这位可是高手中的高手,别看他渣,但是武功着实不错。 华风心里清楚,自己跟他对上,必死无疑。 叶霸天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见血。 虽然打不过,但是气势上不能输,华风在心里安慰自己,抬头,淡定道:“你说她们是你的女人,你有证据吗?我还以为她们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两条疯狗,没有主人管教,这才出手帮忙。” 叶霸天被华风这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他上前一步:“小子狂妄!”不给他点苦头吃,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 再者说了,他折辱了他的女人和孩子,那就等于打了他的脸,叶霸天早就想一掌把华风给拍飞了,现在听到这话,他浑身的戾气毫不掩饰的往外放。 在场的人只觉得周身的温度降了不止一个点。 华风站在离叶霸天最近,也是最遭罪。 叶霸天内力浑厚,毕竟他不仅仅有自己的内力,还有他老岳父传给他的半身内力,所以他的武功可想而之有多高了。 华风有种错觉,他觉得自己怕是不能平安的离开这个地方了,叶霸天想弄死他! 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华风唇角流淌出了一抹血迹,他仍然咬牙坚持着。 站在不远处的顾南乔看着这一幕,着急的不行,想要偷偷撒药粉,毒死叶霸天,姚冰察觉到她的意图,连忙拉住她道:“别冲动,叶霸天内力浑厚,你这边一点小动作都瞒不过他。这道难关只能靠他自己。” 顾南乔蹙眉:“华风那会死的。” 姚冰情绪没什么波动:“这是他自己招惹来的事情,他自己负责。” 刚好也让他长长教训,让他明白,自己冲动之下做的事情就得自己负责。 饶是姚冰这么说,顾南乔却也没有打算就这么放着华风不管,华风本来就不会惹上这尊煞神,完全是为了自己,所以他才惹上了。 自己要是躲在后面,看他被欺负,那算什么? 以后还有谁会为她办事? 顾南乔往前走去,姚冰想要拉住她,却看到顾南乔不容置喙的神情后,讪讪放下了手。 顾南乔不会武功,这边都已经被叶霸天的内力包围了,按道理来说,顾南乔应该很难靠近。 就算靠近了不是被内力弄伤也会被内力弹出去。 可偏偏顾南乔一路走来,如履平地,像是没有丝毫的阻隔。 华风见她过来,着急得不行,想要喊她赶紧离开,刚要张口,却因为分了神,导致他突然被叶霸天的内力所伤,吐出了一大口血。 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顾南乔看到了,连忙跑了过来:“你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了很重的伤?你等等啊,我给你喂个丹药。” 说着就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瓶子,着急的把瓶子里的丹药全都倒进了华风嘴里。 “......”姑娘,你给我喂丹药,我很感动,但是能不能一粒一粒来?这样一口塞进来,真的是要被噎死了。 “你是谁?”叶霸天眯了眯眼,看着顾南乔,一语道破了她的性别:“你是女人?” 顾南乔转过身,大方点头道:“是啊。” 叶霸天喜欢美人,顾南乔现在把自己化妆成了一个脸色蜡黄的人,完全没有美感可言。 叶霸天虽然能看破顾南乔的性别,但是也没有看穿她的化妆术,还以为她就是个丑人,所以一眼都不愿意多看。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自己的内力似乎对她没有任何阻碍,看看别人,别说靠近这里了,就是离得远的,也都脸色煞白,有几个人甚至都晕倒在地了。 可眼前这个女人,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叶霸天对此产生了点好奇,他用内力去查探顾南乔,得知她是一个毫无内力根基的人。 这就奇怪了! 叶霸天想了想,把内力收回,谁知道这个时候发生了意外,那股去查探顾南乔的内力居然不听他使唤了,怎么也收不回来,还源源不断的往顾南乔那里跑去。 叶霸天脸色一变,他从来没有遇见这样的事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只听说过有人主动吸取别人的内力,还从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情况,顾南乔分明没有内力,她靠什么汲取走他的内力? 叶霸天慌了,脸色很是难看,越是着急越是出错,内力源源不断的离开他,而且他能感觉到内力流失的速度越来越快。 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把他所有的内力都给吸走了。 叶霸天着急的不行,可他却拿自己的内力无可奈何,不管他怎么办,内力依旧是不停的往外跑。 叶霸天只能冲着顾南乔喊道:“你离我远一点,远一点。” 他想着,只要顾南乔离得远些,内力自然就不会再流逝了。 顾南乔看了他一眼,很是无语,为啥子要赶她走?华风还伤着呢,她现在可不能离开。 所以对叶霸天的话,压根没放在眼里,依旧是该干嘛就干嘛。 看她不离开,叶霸天只能往她这里走来,靠近顾南乔后,直接一把提着她,要把她丢出去。 在他眼里,人命是不值钱的,弄死一两个人,对他来说,都不算事。 顾南乔没有防备,她又不会武功,华风身受重伤,姚冰则因为叶霸天内力太过于霸道的原因,压根靠近不了。 叶霸天提溜着顾南乔,一把丢了出去,顾南乔如同一个抛物线飞上了天,眼看就要重重摔落在地了。 倒在地上的华风想要前去救援,姚冰也着急得不行,只有刁兮,唇边带笑,她早就想收拾顾南乔了,可偏偏一直都没有机会。 现在叶霸天出手,顾南乔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她不知道叶霸天内力流失的事情,所以认为只要叶霸天出手,顾南乔必死无疑。 顾南乔也觉得自己倒霉,没去招惹叶霸天,为毛人家要一把丢她出去? 如同一个抛物线在空中划过,在场的人和旁边看戏的人也没有想着要出手相帮的意思。 大家都是聪明人,叶霸天是楚国江湖的一方霸主,得罪了他,以后没有好日子过,而顾南乔这边,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死了也就死了。 大家都选择明哲保身。 顾南乔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从这里掉下去,不是脑瓜儿破了成傻子,就是一命呜呼。 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等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迟迟没有掉落在地,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个黑色的面具。 顾南乔伸手想推开他,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她的性别已经被拆穿了,这药落在一个男人怀里,实在是败坏名声。 谁知面具男看着前方,冷声道:“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叶帮主还跟以前一样,为了这个女人,能付出一切。连我的人都敢欺负。” 声音是那么熟悉,这一瞬间,顾南乔呆愣住了,傻呆呆的瞪着他,回不过神来。 墨哥哥居然出现在了这里,他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吗?毕竟他现在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叶霸天听到熟悉的声音,脸色也冷了下来,可他现在顾不上跟墨玉珩掰扯,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阻断顾南乔吸取他的内力。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内力源源不断的往外涌,他想要阻拦都阻拦不住。 墨玉珩察觉到叶霸天还在不断的释放内力,心下越发不悦,周围的人武功差些的已经小脸煞白了。 毕竟叶霸天可是拥有最少七十年的内力,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抗衡! 墨玉珩虽然是武功高手,但是他的内力也都是自己慢慢修炼而来,武功虽高,但是也没法跟叶霸天相比,但他担心再这样下去,顾南乔身体会吃不消,所以他直接出手。 以内力挡了叶霸天的内力。 可叶霸天的内力太霸道了,压根没用,墨玉珩心下着急,毫不留情一脚踹了过去,叶霸天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直接飞了出去,摔在了地上,离顾南乔有些距离了,内力也没有再往外涌,他松了口气的同时,突然喷出了一口血。 刁兮连忙跑上前扶住他:“你怎样了?是不是他打伤了你?” 话是这么说,但是刁兮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叶霸天最少有七十年的内力,除去他自己修炼的,还有叶老爷子送给他的内力,在场的人,任何一个都不可能是叶霸天的对手,就算全都加起来,叶霸天应该也能游刃有余的解决掉才对。 怎么好端端的,就被面具人踢了一脚,还飞出去吐血了? 叶霸天哪里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自己的内力都吸走了? 他还要不要脸了? 而且他这十几年来也太过于狂妄了一些,背地里得罪了不少人,要是被他的仇家知道他没了几十年的内力,那他们岂不是全都会跑来报仇? 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了起来,拍了拍尘土,顾不上丢了这么大的面子。 咬牙切齿道:“没事。” 眼睛一直盯着顾南乔,似乎是要把顾南乔给盯出一个窟窿。 他想不明白,一个没有武功内力的弱女子,究竟是怎么样把他的内力给吸走的? “那我扶你回去?”在刁兮眼里,找顾南乔麻烦很重要,但是也敌不过叶霸天的重要,要知道没有叶霸天罩着她,天海帮现在早就不知道没落到哪里了。 所以哄好自己的金主最要紧。 叶霸天经历了内力流失,又被墨玉珩踹了一脚,现在身体里的内力也四处乱窜,整个人很是不好受,自然也没心情找顾南乔麻烦了,或者说他也不敢找了。 只能灰溜溜离开。 大家伙见没有热闹可看了,这才四散而去。 墨玉珩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华风,冷哼了一声:“还装死?起来。” 早就知道华风武功不够看,但是也没想到这么弱鸡,武功差就算了,居然还敢跟叶霸天的女人对着干,勇气可嘉! 华风哭丧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可怜巴巴的看着顾南乔,祈求顾南乔帮她说好话。 没保护好姑娘,还带着姑娘跑来了这里,差点还发生了意外,想到刚刚顾南乔被丢出去的画面,华风浑身一颤,顿时说不出话来。 墨玉珩来了,顾南乔自然不用住在原来的客栈了,墨玉珩在关宁县有落脚之地,所以退了房,还给了掌柜的几两银子压压惊,几人便跟着墨玉珩走了。 顾南乔还在生墨玉珩的气,一路上都不太搭理他,但是又担心他受了伤,脑海里一直在搜索着箱子里有哪些药是治疗内伤外伤的。 墨胭脂看到墨玉珩倒是很开心,摇着尾巴跟在他身边。 墨胭脂伤还没有大好,穿着一身大红色的衣裳,乐颠颠的跟在墨玉珩脚边,远远看去,就像只一只狗。 墨玉珩的下榻的宅院是一处还算精致的小院子,一进门就看到里面有不少人走动,看到华风和姚冰时,都笑着跟他们点头问好,只是看到顾南乔时,大家神色有些僵硬。 不是说少主把华风和姚冰分派去保护一位姑娘吗?那现在跟着来的公子,又是谁? 宅院还算是宽敞,墨玉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几人进来以后,姚冰和华风便偷偷溜到一边去了,顾明凡也识趣的带着墨胭脂去熟悉熟悉环境,偌大的堂屋,只剩下顾南乔和墨玉珩。 顾南乔脸色很是不好,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不理会身边的墨玉珩。 看着顾南乔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咪,墨玉珩不由得苦笑连连,看来是惹怒小姑娘了。 他幻想过好几次他们见面时的场景,无一不是在蒲家村见面,毕竟小姑娘虽然胆大心细有计谋,但是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能成什么事? 再说了墨家周围时刻有人把守,除非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否则一定会惊动那些人。 他武功高强,想要离开自然有办法,裴长泾来找他时,也能避开那些人,但是顾南乔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要避开他们,怕是要费一番心思。 “生气了?”顾南乔不理会他,墨玉珩却舍不得冷着她,伸手摘下了面具,放在一旁,露出了他有些清瘦的脸颊:“我错了,不应该瞒着你这件事。” 顾南乔不语,不管他说什么都不搭腔,摆明了就是生气了。 墨玉珩念叨了半天,见顾南乔还是不言不语,心里也慌乱了起来,连忙解释道:“这些事情虽然我一早就定下了,但是我怕告诉你以后,你会担心,小阿乔,这件事太危险了,我不愿意你担惊受怕。” 最主要的是,这件事他在没有遇到顾南乔以前就开始谋划了,否则的话也不能迷惑了这么多人。 顾南乔转过头,冷哼了两声:“不用解释,你也没必要跟我解释,这是你的事情,怪我自己太不稳重了,听到你出事就惊慌失措,没有得到确切消息就乱跑,是我的错,还连累了你。” 虽然顾南乔不知道墨玉珩谋划什么,但是也知道他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自然不可能是为了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肯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 墨玉珩无奈道:“还在生气?小阿乔,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就别生气了。” 顾南乔哼了哼,没吭声,墨玉珩知道他家小姑娘怕是没有这么容易消气。 顾南乔不理会他,墨玉珩无奈的笑了笑,随后便把这些事情全盘告诉顾南乔,连自己接下来的计划都一并说了。 到最后顾南乔也顾不上生气了,反倒是听着他的解释,越发心疼他。 从来就知道墨玉珩肩上的担子很重,他是楚将军的儿子,虽然顾南乔没有见过楚将军,但是也能从大家对他的崇拜中窥探一二。 楚家军守护大齐百姓几百年,最后却落得了这样一个下场,堂堂一国将军,最后虽是战死沙场,却也是死在了别人阴诡算计中。 如何能不让人恨?让人惋惜? 第135章 游玩,出手相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墨哥哥,你在这里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为何还没有离开?”顾南乔本来还想多板一会儿的脸,可一听到墨玉珩说起楚将军的事情,顾南乔再也绷不住了。 她的墨哥哥早已经遭受了这么多的苦难,这些事情,她就没必要再跟他斤斤计较了。 墨玉珩道:“知道你要来,你觉得我哪里还敢离开?小阿乔,我明明没有跟你说过我会在关古县设下圈套,你是怎么知道的?” “心有灵犀一点通?”顾南乔好笑的看着他,打趣道:“你信不信?” 墨玉珩摇头:“姚冰说你来的时候非常笃定,一定要来关古县,小阿乔,我那时候在什么地方,谁也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的?” 这是他最好奇的地方了,他听说姚冰抱了一摞的地图和湘江的图册给了顾南乔,而后顾南乔就决定跑来这里找他,该说她是鲁莽还是说她聪慧? 墨玉珩相信顾南乔不是随意挑地方,毕竟这个地方挑的也太准确了一些。 顾南乔笑了,脆声道:“还记得去年你在木屋的墙壁上留下的路线吗?虽然你画的歪歪扭扭,线条有些地方还缺失了,但是我按照记忆中的线条,对比了湘江的地图,最后锁定在了关古县,我只知道你应该是会来这里,毕竟咱们家书房里,有很多关于关古县的资料。” 虽然墨玉珩藏着了一些,但是顾南乔时不时也会看到,所以心下了然,那次要姚冰拿地图来,不过是要确定一下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好在她猜想得没有错! “真聪明!”墨玉珩拍了拍顾南乔的发顶,宠溺道:“饿了吧?房间已经安排好了,你先去梳洗,等会儿过来吃饭,衣裳也已经准备好了。” 娇俏的小姑娘一夕之间变成了这个模样,墨玉珩还真的有点不习惯。 顾南乔穿着男装在墨玉珩面前也有点别扭,也很想去换了这身衣裳。 墨玉珩带着她,去了不远处的房间。 房间的风格跟顾南乔在墨家的房间颇有些相似,都是冷色系。 衣柜里放置了两套衣裳,一套白色一套水粉色,顾南乔不爱穿水粉色,虽然她年龄小,正是适合穿粉色的年龄,但是内里却是一个已经将近三十岁的灵魂,粉色对她而言,显得太稚嫩,衬托不起。 所以最后选了白色那套衣裙。 墨玉珩让人准备的是女装,顾南乔也没别扭,梳洗以后,换好了衣裳,又给自己梳了一个飞仙髻。 脸上的掩饰也全都洗掉了,露出了她原本的五官和容颜。 望着镜中的自己,顾南乔怔了怔,不过半个多月没有露出真容颜,容貌又变了一些。 最近这半年多以来,顾南乔发现自己的容貌有了挺大的变化,或者应该说是长开了,少了几分的婴儿肥,脸颊和五官慢慢变得立体。 在发髻上别了几个头饰,顾南乔这才出门去餐厅。 她进屋的时候是个少年,出来时却变成了一个姑娘,院子里的人都是墨玉珩亲近之人,看到后,纷纷吸了口凉气。 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顾南乔,自然不知道她是什么模样。 顾南乔在他们这里,就是一个活在话语中的人,大家都知道自家少主去年捡了一个小姑娘回家,后来小姑娘就没离开了,姚冰和华风和华天也给他们捎来消息,说是个娇俏的美人儿。 但是他们也不太敢相信,再美的美人儿,他们也都见过了,比如京城第一美人儿刘月慕,再比如江湖第一美人儿唐嫣婉,那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 可眼前的少女,却丝毫不比那两人差,虽然出身山野,但是浑身散发着一股清雅的气质,再加上她是大夫的缘故,身上自有一股亲和力,更是让人挪不开眼。 到了餐厅,墨玉珩也已经换过了一身衣裳,正坐在椅子上等她,见她来了,先给她舀了一碗汤,又给她盛了饭。 “凡凡跟姚冰他们去城外看热闹去了,说是不回来吃饭,让我们先吃。”见顾南乔愣愣的不动筷子,墨玉珩给她解释道。 其实姚冰会带着顾明凡离开,完全是为了给墨玉珩和顾南乔创造独处的时间。 这两人已经快三个月没见面了,那就是将近百天,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久没见,他们怎么着也该好好的聚一聚,互相倾诉一下相思之情。 想象很美好,可现实却是,两个人各吃各的,一句交流都没有,完全辜负了姚冰的一片好意。 此时正在城外饿着肚子看人打架的顾明凡,要是知道自己是被忽悠来这里挨饿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两人寂静的坐着,筷子和盘子相撞的声音都清晰悦耳。 像是回去了过去,顾南乔刚刚到墨家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跟墨玉珩不熟,也不好意思说话,吃个饭也有些战战兢兢。 时光飞速流逝,现在两个人坐在一起,倒是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小阿乔,我听说你打算去西北游玩?”饭吃到一半,墨玉珩终于出声了,只是他这话刚出,顾南乔小脸就一僵。 她冲着他甜甜一笑,然后拿起勺子,给墨玉珩加汤:“墨哥哥,这道汤味道还不错,你多喝一些。” “别岔开话题,小阿乔,你这是打算离家出走?”墨玉珩挑眉,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揶揄。 当时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是被吓了一跳,一来是担心顾南乔的安危,二来则是明白了顾南乔这是生他的气了,而且还是很生气那种! 就怕哄不好。 刚刚他没有提这个问题,主要还是怕顾南乔一生气,登时给跑了,那到时候他找谁哭去? 现在顾南乔不生气了,墨玉珩倒觉得可以问一问,当然了,也只是问一问罢了,要是顾南乔不愿意说,他是万万不能逼迫她的。 “没有啊,就是觉得来这里好长时间了,一直都没有出去外面走走,我想要去长长见识。”顾南乔自然不能承认自己就是想离家出走,所以只能把一切都归结于长见识上面去了。 墨玉珩看破不戳破,只是饶有深意的看了顾南乔一眼,随后到:“行吧,刚好这件事解决完了,我正好有时间陪你去走走。” 拿着汤勺的手一顿,汤勺掉进了碗里,热汤都溅出来了一些,烫的顾南乔甩了甩手。 “很感动?”墨玉珩明明知道顾南乔是被他的话给惊到了,却故意往别的意思上扯。 顾南乔也不喝汤了,她用帕子擦了擦嘴,问道:“墨哥哥,你不是刚刚接收了湘江王的五万兵马吗?你不要去安顿他们?” “已经安顿好了。”墨玉珩道,不然他也不会有时间出现在这里。 顾南乔不死心的继续道:“那你也得把后续的粮食、衣裳给及时补给上啊!” “这些都有裴长泾操劳,用不着我.操心。”墨玉珩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他确实是没什么事情需要他做了,只不过是要把关宁县的水在搅浑一些。 顾南乔不说话,定定的看着他。 墨玉珩也吃不下饭了,放下碗筷,看着她,眼眸亮晶晶的,如同夜空中的满天星辰:“以前没时间陪你,现在有时间陪你了,你还不乐意?” “乐意乐意。”谁敢说不乐意啊!顾南乔心道:既然墨玉珩说要陪着她去游山玩水,那当然得去了,不去多亏啊! “那行,明天就动身离开吧!”墨玉珩闲闲道:“你不是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顾南乔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抓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果然还是要有自己的人手啊,否则她的一举一动岂不是全都掌控在别人手中? 看到顾南乔鼓着脸,佯装生气的模样,墨玉珩心情好了那么一点。 他骗了顾南乔,他最近忙得团团转,五万兵马可不是五十个人,也不是五百个人,就算是五千个人,他也很容易安排那些人撤离。 五万兵马,还都是偷偷摸摸给捡漏捡来的,所以转移的时候更是要小心,墨玉珩只能让手底下的人把这些人分批次的给带走,而且还得避开暗中盯梢他的人。 否则自己的一言一行都表露在别人眼里,哪还有秘密可言? 这才是他不得不把这些江湖人都召集在这里的原因,江湖帮派,人多,热闹,这样一来,方便他转移兵马,也顺便吸引了那些权贵的目光,使得这里的水更浑。 毕竟谁不想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 而传国玉玺就是最好的证据! “是,收拾好了,明天咱们就出发!”顾南乔咬牙切齿道。 两人明显没什么心思吃饭了,看着顾南乔气鼓鼓的模样,墨玉珩忍着笑意道:“小阿乔,你想不想去看戏?” “看戏?”顾南乔讶异的看着他,还以为是去看别人家的八卦热闹,等到墨玉珩带着她出门,两人去到了一处戏院时,顾南乔才明白过来。 原来墨玉珩口中的‘看戏’还真是看戏啊! 对于昆曲,顾南乔没什么兴趣,一来是听不懂,二来也看不懂。 一场戏下来,看得她是昏昏欲睡,倒是墨玉珩饶有兴致的看着,似乎是在看什么美景一般。 等到昆曲结束,顾南乔看的是津津有味,一开始时听不懂,不过听了一个时辰后,顾南乔却发现这昆曲还是挺好听的,应该说这出戏很不错。 《玉簪记》写的是道姑陈妙常和书生潘必正的爱情故事。 中间虽然曲折重重,好在最后两人还是冲破了所有的阻碍在一起。 等戏子们都谢幕之后,也已经入夜了,该回家休息了,墨玉珩跟顾南乔两人肩并肩往宅院走去,快到宅院时,墨玉珩突然说了一句让顾南乔很是感动的话。 “小阿乔,见到你我很欢喜。” 墨玉珩是个情绪不太外露的人,更不要说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所以这话一出,墨玉珩红了脸,好在月黑风高,除了他自己知道脸上温度节节攀升,别人倒是没看见。 这也让他松了口气,这要是被顾南乔知道了,小阿乔,肯定会笑话他! 殊不知,顾南乔却因为他这句话,差点整夜失眠。 很欢喜,欢喜,那不就是高兴的意思么? 这是不是说明她的墨哥哥对她也有点意思? 顾南乔心里七上八下,如同有一只小猫咪在挠着她的心,让她一下子嗤嗤傻乐,一下子又眉头紧蹙。 完全一副小女人的心态! 顾南乔是高兴得无法入眠,另一边的一个人则是因为身受重伤一整夜都没合眼。 关宁县一座有名的酒楼的后院,叶霸天整个人倚靠在枕头上,神情凝重,他仿佛一瞬间就老了二十岁不止。 因着叶霸天内力雄厚,虽然他已经五十多岁了,但是看起来就像才三十出头,还很年轻,可这不过区区几个时辰过去,他的一缕头发就从黑色变成了白色。 光洁的脸上也多了几道沟壑,一眼望去,他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 容颜不再,叶霸天不在乎,头发白了,叶霸天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自己的内力所剩无几。 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究竟是何种怪物,居然能吸走他的内力,而且还是在短短的时间里,就把他七十年的内力毫不费力的吸走了。 要知道这里面不仅有他自己苦练功夫四十年的内力,还有叶老爷子送给他的三十年内力。 此时的他,丹田虽然没有被摧毁,但是他内力一下子没了,而身体里剩余的内力却是横冲直撞,伤着他的筋脉,让他整个人是生不如死! “霸天,你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吗?”刁兮从门外进来,看到叶霸天一夜之间白了的头发和容颜,愣了愣,随即掩下了眼里的厌恶,她会跟叶霸天在一起,除了因为他是江湖有名的枭雄,还有就是因为他长得还行。 虽然满脸横肉,但是看着年轻啊,跟她也算是比较匹配,可现在,一个半糟老头子是怎么一回事? 叶霸天咳嗽了两声,咳出了一口血:“还好。” 不想让刁兮为他担忧,叶霸天也只能如此敷衍道。 他内伤虽重,但不是昨天跟别人动手造成的,而是因为纯正的内力被吸走了,剩下的一些本就没有跟他相溶的内力没有了别的内力压制,这才形成了这个局面。 他知道自己要解决眼前的困境,就得找一个内力雄厚的人给他一部分内力,这样他才能快速从这个困境中出来。 只是他练的武功跟别人的都不太一样,当年叶老爷子教导他时,他为了揠苗助长,不小心习了歪门邪道的武功,而叶老爷子交给他的是至阳的内功。 这也导致他拥有两种内力的缘故,现在他身体里只剩下了至阴的内功,要想化解现在危急,要么就找一个歪门邪道的人过来,要么就得找一个内力醇厚、拥有至阳内功的人。 这两种人都不好找,至阳内功修炼很难,前几年还好,到后面,是越来越难。 这也是为什么他能横走天下的原因,毕竟他可是拥有七十年至阳内功呢! 人家辛辛苦苦修炼出来的内力,凭什么就这么送给他呢? 所以两条路都不好走,叶霸天觉得自己现在最好是快速离开关宁县,否则等他的仇敌来了,他怕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要不要请大夫来给你看看?”刁兮看不出叶霸天没什么内力了,只知道他脸色很是难看,忍不住问道:“霸天,昨天那个男人是谁?他真有这么厉害?”一脚就把你踹成了重伤? 这个问题,刁兮忍了一个晚上,现在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了。 叶霸天道:“那是江湖上排名前三的高手之一,江湖人称玉面公子。” 玉面公子,顾名思义就是长得好看,他容貌如何,大家不知道,玉面公子,每次出现都必定带着一个面具,在江湖上也没有什么人跟他交好,好像一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 他不入门派,也不跟人结怨,不管江湖上多少腥风血雨,他统统都不管,只不过每次他出现的时候,都有大事发生。 叶霸天叹了口气,这次玉面公子出现,想来关古县有宝藏和传国玉玺的事情怕是真的了,否则玉面公子不会出现。 刁兮一听这玉面公子这么牛逼,她内心一喜,有些欢喜道:“你说他没帮没派,要是能跟咱们天海帮结亲那就太好了。” 玉面公子这个名号,她还是听说过的,只是一直以来都没能见一面,现在见到了,刁兮心里也活跃了起来,连叶霸天都不是他的对手,可想而之玉面公子有多厉害了。 这么厉害的人物,要是成了她的女婿,岂不是美事一桩? 玉面公子没有靠山和背景,而她的女儿有天海帮和叶霸天撑腰,这两人结合在一起,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再好不过了。 越想,刁兮越高兴,恨不得现在立刻就找玉面公子谈这件事。 叶霸天听到这句话,脸色都变了,这个婆娘,知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情。 玉面公子明显跟那位姑娘关系不一般,不然怎么会出手救了她,还踹了他一脚? 真的以为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江湖人,从来不做这种没有任何益处的事情。 “别想了,玉面公子跟江湖上的人和门派都没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千万别招惹他,连我都不是他对手,更不要说你了。”叶霸天警告道。 刁兮顺从的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心里却打着小九九,不能光明正大的接触,那就让她女儿偷偷去接触嘛,反正这个女婿,她是越看越满意。 殊不知,她的女儿此时正在另一边跟别人争风吃醋。 要说刁巧晴,那也算是个人物了,明明是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女,可偏偏人家活得比叶霸天正经的嫡女还更好。 趾高气昂,目无中人,认为谁都的捧着她,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 好在她身在江湖,周围的人个个武功都比她强,处处被人给压制。 这也导致她越来越不知收敛,不知道闯下了多少祸事。 食客堂 一片乱哄哄,刁巧晴像个泼妇一样的指着前面的女子破口大骂:“不要脸,唐嫣婉,我还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居然敢肖想我的人。” 坐在不远处淡定喝茶的美人儿,正是人称江湖第一美人的唐嫣婉。 人如其名,是个绝顶的美人儿,她的容颜像是被人用刻刀雕刻出来的一般,多一分少一分都没有这么好看,刚好恰到好处。 眼眸微转之间,熠熠生辉,那一颦一笑,都让在场的江湖高手挪不开眼。 第一美人可不是你想见,想见就能见的,像她这样的美人儿,身边高手环绕,全方位无死角的保护她。 刁巧晴一直自认为自己才是江湖第一美人儿,所以每次只要她们两人碰见,必定是一场恶战。 不斗到一方彻底输了,是不会停滴! 她们就像是前世的仇敌一样,不死不休! “你的人?真是好笑,什么时候,咱们江湖的第一高手慕容濯变成了你的私有物?我们大家伙怎么不知道?”唐嫣婉看起来是一个娇娇柔柔的美人儿,对待别人都颇有耐心,唯独碰到刁巧晴时,变得有些尖酸刻薄、斤斤计较。 这也不能怪她,谁让她这些年顶着第一美人的头衔,招来了刁巧晴的羡慕嫉妒恨呢! 刁巧晴看她不顺眼,处处找她麻烦,唐嫣婉一开始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名声,还处处退让,后来知道刁巧晴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她也就没客气了,直接呛回去。 她不要脸,自己也没必要帮着她兜着,反正大家都知道刁巧晴是什么样的人,大家每次碰到这样的事情也都是选择站在旁边看热闹。 两不相帮,两不得罪! 刁巧晴傲然的扬着头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要告诉你们?反正我就警告你们,慕容濯是我看上的人,你们谁也不许跟我抢他!” 话本子里,江湖女子大多都不拘小节、为人爽朗,所以很多富家姑娘都很是羡慕,觉得江湖才是真性情的地方,大家都没有心机,直来直往。 殊不知,江湖也是另一个争权夺利的地方,大家也相互攀比,相互陷害,甚至江湖的姑娘们,面对自己中意的人,那也是直接动手抢。 你要是武功不好,怕是连去抢的资格都没有! 唐嫣婉没多言,只是望着刁巧晴身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刁巧晴见唐嫣婉没出声,还以为她是怕了自己,更是趾高气昂了起来:“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如果你们谁跟我抢慕容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到时候我爹和我娘,一定会追杀你们,让你们在江湖没有立身之地。” 语气那个骄纵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爹娘是皇帝呢,想杀谁就杀谁,就算是皇帝,也没办法无缘无故杀人。 “竟不知,我什么时候跟刁姑娘扯上关系了。”刁巧晴的话刚落下,她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冷冷的男声,大家转过头,入目的就是慕容濯那张冷冰冰的脸,他的眼神毫无温度的扫向了刁巧晴,让刁巧晴心头一颤,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太可怕了,慕容濯的眼神如同冰刀,被他看一眼,都如坠冰窟,现在是八月底,天气还很炎热,可刁巧晴生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刁姑娘下次信口开河前还是得多练练胆子,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下次再被我听到这样的谬论,管你爹娘是谁,照揍不误!”慕容濯冷冷的丢下这句话,就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刁巧晴脸色难看至极,手指甲紧紧抠着手心,痛到倒吸一口凉气,才回过了神,她望着手心里的淡淡血痕,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是刁兮和叶霸天的女儿不假,但是她从没有见过排在江湖上前三的高手,但是所有的少女都很向往那个能够登顶第一的人,所以刁巧晴在知道唐嫣婉跟第一高手慕容濯点关系后,便也不依不饶了起来。 在她看来,自己是叶霸天的女儿,自然是配得上第一高手慕容濯的,而且慕容濯知道她对他另眼相待以后,肯定会上赶着来献殷勤。 却不知人家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要不是因为她爹娘是叶霸天和刁兮,怕是她早就被丢出去了,连站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 刁巧晴在这里丢了面子,再也呆不下去,只能忿忿离开。 她一定要回去跟爹爹说说,让他好好教训慕容濯,谁让他看不起她,这就是得罪她的下场! 她哪里能想到,自家爹现在别说是打慕容濯了,就连江湖一般高手武功都比她爹高一截。 关宁县乱糟糟的一片,此时,顾南乔和墨玉珩却已经离开了关宁县。 顾南乔要去外面走走,墨玉珩自然不会拒绝,用过了早饭以后他直接就带顾南乔他们离开了。 马车在路上晃悠悠的行驶,这一路上走来,官道两边的流民倒是少了一些,但是也还有不少聚集在各处。 有墨玉珩他们在,这一路上,顾南乔都不需要担心安全的问题,所以很是开心的看着路两边的风景,时不时跟顾明凡说几句话。 顾明凡也是第一次出远门,显得很是兴奋,手舞足蹈的模样,更是让顾南乔差点就想把他踹出马车。 一路行来,墨玉珩到了一些地方,也会跟顾南乔说起当地的风土人情,遇到了特产,也可以放心大胆的买买买。 好在顾南乔虽然喜欢购物,但是也知道带着这么多东西上路不太符合现实,这可是会把马儿给累死,所以她也就是很克制的给家里每个人都买了一点小礼品,聊表心意。 这天,马车刚刚转过了一个弯道,就看到弯道里躺着一个人。 不知是死是活,顾南乔本不是多事的人,只是看到那个人的面容,觉得很是眼熟。 倒是顾明凡看了一眼后道:“那不是那个偷人家馒头吃的傻子吗?” 这话一出,顾南乔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许背后道人长短。” “我说得是事实,你也看见了啊,那天她趁着摊主不注意,直接拿了人家的馒头就吃。”顾明凡道,私心里也觉得这个姑娘实在是太傻了,偷了东西不跑,还当着失主的面吃,这也真是没谁了。 这里离上次顾南乔遇见她的地方很远,压根不是同一个方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姑娘会出现在这里。 看着她可怜,顾南乔秉着医者仁心的医德,让华风停了马车,直接跳下车去看她。 姑娘倒在路边,额头上还有一块乌青,衣裳脏兮兮的,连手也是脏兮兮,唯独脸上干净一些,但那也是跟手相比,不然顾南乔也不会,第一眼时,没有认出她是谁! 给她把脉,顾南乔发现她的脉相很是不同寻常,说不出的怪异,虽然很细微,但是只要认真看,还是能察觉出来。 再怎么样,也得先把人弄醒,她一直倒在路边也不是一回事,关键是她长得还不错,这要是被心怀不轨的人看到了,捡了去,那最后吃苦遭罪的人,肯定是这位姑娘。 顾南乔拿出银针,想要给她扎几针,谁知道银针刚扎几针,姑娘就睁开了眼睛,她看到顾南乔时,直接鬼叫了起来,声音大得山林里的鸟儿都被吓跑了。 “你干什么呀?你这个登徒子,居然欺负我!”姑娘一边喊着,一边捶打顾南乔。 顾南乔解释道:“姑娘,你冷静一点,我也是姑娘,跟你一样,不是什么登徒子。” 姑娘一听,这才停了下手,认真的打量了顾南乔一眼,没心没肺道:“你真好看。” “......”姑娘,现在是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么? 顾明凡也觉得这个姑娘傻透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陌生女孩子聊家常? “你也好看。”顾南乔夸赞道:“我先把你身上的银针拔下来,咱们等会儿再聊天。” “好。”姑娘人虽傻,但是也知道保护自己,例如顾明凡上前帮着收银针时,姑娘就警惕的盯着他,还往顾南乔身后躲了躲,随后小声跟顾南乔说道:“这个人不是好人。” 顾明凡委屈,他怎么就不是好人了?他也没有得罪这个姑娘啊! “他是我二哥,不会伤害你的,你不要怕。”顾南乔宽慰道。 姑娘点了点头,没说话,但是那双眼睛还是警惕的看着顾明凡。 这让顾明凡气闷不已,他明明是坦坦荡荡的好儿郎,肿么在她眼中就成为了无耻小人了? 还处处提防着他! 不过顾明凡觉得这姑娘应该是以貌取人,毕竟她在看到墨玉珩后,压根不顾墨玉珩冷着的脸,围着他转了两圈,还跟顾南乔嘀嘀咕咕个不停,似乎是在说墨玉珩长得好看,一定是个好人什么的。 听得顾明凡是内伤不断,觉得自己是被争对了,毕竟华风还有别的暗卫,也没有遭到姑娘的排斥,唯独他,被姑娘当成了坏人。 姑娘人醒了,她似乎赖上了顾南乔,叽叽喳喳的围着她,说个不停。 这里实在不是休息的好地方,顾南乔提议去前面的客店休息一下,大家也都没有异议。 姑娘也乐呵呵的跟了上去,到了客店,开了几个房间,顾南乔拿出了一套新做的衣裙给姑娘,让她去梳洗一下。 姑娘也没客气,拿着衣裳就去房间了。 “妹妹,你不会想要收留她吧?”顾明凡问道。 顾南乔道:“为什么不呢?她一个姑娘家,独身在外很危险。” “她可是一个小偷,你得想好了,你带她回家,万一她干活老本行,咱们家的面子可就丢大了。”顾明凡提醒。 “知道你担心什么,她虽然偷过小摊子上的馒头,那不是因为她饿吗?再说了她好手好脚,应该会干活,我们收留她,让她去侍弄药田刚刚好。” 顾南乔笃定道,刚刚她靠近姑娘,就发现她身上有股药香味,有药香味不能代表什么,但是她刚刚看了看,发现她手上的污渍,其实就是一种药草的药汁染成这样的。 她还试探性的问了她一些药理知识,发现她对药材还是很了解的,虽然不懂这些药材有什么用,但是却能把这些药材的生长环境和药性讲清楚明白,这是最难得的一点。 顾明凡道:“既然你心里已经有所成算了,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不过如果发现她有手脚不干净的话,到时候一定得把她赶走。” “好。”顾南乔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如果顾明凡知道他此生都要跟这个姑娘纠缠在一起,他现在怕是会坚持让顾南乔不要收留她,可就因为他不能预知未来,所以最后导致他的生活苦不堪言。 姑娘梳洗过后,出现时,让人眼前一亮,真是一个小美女。 年龄应该跟顾南乔相差无几,容貌也没有顾南乔绝艳,但是她是属于可爱型的,头发散在身后,她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坐在了顾南乔身边,有些苦恼的扯着头发:“我不会梳头。” 她羡慕的看着顾南乔的飞仙髻,好漂亮啊,她也好想梳一个这样的发髻。 知道她的渴望,顾南乔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等你头发干了,我帮你梳。” 姑娘眼眸一亮,如同捣蒜般点头,这个姐姐真是仙女,对她实在是太好了。 “先吃饭吧,你应该也饿了。”顾南乔先给她舀了碗汤:“先喝汤,暖暖胃。” “好。”不管顾南乔说什么姑娘都脆声应着,笑眯眯的配合。 一副很乖巧的模样。 要是不知道她先前偷过了馒头,顾明凡还真的会以为她就是一个听话的小娃娃。 可惜就是因为知道她先前做过了什么,所以也导致顾明凡觉得她装,不真实! 一顿饭吃得姑娘是眉开眼笑,顾明凡是食不下咽,好几次都有股要把这个姑娘丢出去的冲动,而墨玉珩莫名有些失落,毕竟以前吃饭时,顾南乔可都是跟他说话,给他夹菜,现在这项福利给了别人,他心里不舒服。 顾南乔虽说一直在照顾这位傻姑娘,但是也一直都在关注着墨玉珩,见他眉头紧皱,都能夹死苍蝇了,还以为他碰上了什么烦心事,连忙给他夹了一筷子的鱼肉:“墨哥哥,你心情不好啊?多吃点鱼,吃鱼使人快乐。” 墨玉珩默默的看了她一眼,见她压根不明白他为何心情不好,看着碗里的鱼肉,也有些食不下咽了。 他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有必要吗,为什么要吃一个姑娘的醋? 顾南乔对她再好,最后也不能嫁给她,也不会娶了她。 没必要吃干醋。 这么安慰着自己,可心情依旧还是有点不好,但是面色不那么难看了,眉头也抚平了。 用过饭,顾南乔带着姑娘去了房间,亲自给她梳头,还把自己刚刚买来打算送给姜俏俏的首饰拿来给她佩戴,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身影,姑娘很是兴奋:“真好看。” “嗯,我问你一件事可以吗?”趁着她高兴,顾南乔柔声道。 姑娘搅着头发,眉飞色舞的照着镜子,很是高兴道:“你问你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总不能姑娘姑娘的称呼你吧?”顾南乔道。 话落,一直高兴玩头发的姑娘安静了下来,顾南乔见她眼眶泛红的模样,连忙道:“你要是不方便告诉我,可以不说,别哭啊!” 姑娘吸了吸鼻子,委屈巴巴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我醒来的时候,身边就只有我一个人,有人喊我傻妞,也有人喊我傻子,还有人喊我小偷,你觉得哪个名字好,就喊哪一个,我都可以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说到小偷这两个字的时候,姑娘更是委屈到不行,明明她就已经给过那些人钱了,可他们转眼就不认账,实在是伤透了她的心。 “那你知道你是哪里人吗?” 姑娘摇摇头:“不知道。”随后她又很高兴的道:“你说我是不是跟戏本子里的故事那样,是仙女下凡?” 话落,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顾南乔,很是期待她的回答。 第136章 狭路相逢,谁坑了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对,你这么可爱,定是天上的小仙女。”顾南乔笑着道:“那你可还记得一些什么?” 姑娘歪着头绞尽脑汁的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惊惧的神色。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顾南乔问。 姑娘对顾南乔很有好感,对她也很信任,反正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顾南乔的第一眼,她就觉得这位是好人。 事实果然如此,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她都能这么耐心的对待,请她吃饭,给她梳洗,还帮她梳头。 这让姑娘很是感动,她想到脑海里的画面,头痛欲绝,最后怯声怯气道:“我就记得有漫天大火。”其余的她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顾南乔又问了一些事情,姑娘也都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不过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块玉佩,递给顾南乔,苦着脸道:“这个是我唯一留着的东西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不过我总有一种感觉,这个东西不能丢。” 所以这些日子以来,她宁愿饿肚子,也不愿意把这个玉佩给典当了。 玉佩小小一个,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触碰以后却觉得冰凉凉的,玉质很好。 上面雕刻着的是荷花图案,还是并蒂荷花。 “那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来这里的吗?”顾南乔把玉佩还给了姑娘,轻声问道。 姑娘摇摇头:“我是从河边醒过来的,河边就只有我一个人,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旁人了。” 想到那天从河边醒过来的场景,姑娘眼眶红了红,眼里掠过一抹害怕之色,好在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她现在也安全了。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有了几分的炎热,她那天刚刚从河里爬起来,没想到就遇到了一条大蛇,好在她胆量不错,拿着棍子胡乱的挥舞,把蛇给打死了。 离开河边,她一时之间却不知道去哪里,脑海中除了那熊熊火焰,再也没有别的记忆,她费力的想要想起曾经的过往,谁知道只要她用力一想,脑袋就裂开的疼,让她痛不欲生。 最后没了办法,也不敢再想。 在荒郊野岭走了三天,这一路上她都靠着野果子度过,虽说她没有了记忆,但是不知为何,见到那漫山遍野的植被,她下意识就知道这些植被有什么用,能不能吃。 所以靠着这个本事,她才没有饿死。 走了三天,终于到了县城,她想要去吃一顿热乎的饭菜,谁知道她却没有银钱,只能把头上的几根簪子给典当了,所得的银两全都用来吃饭。 她不懂银两究竟有多重要,所以每次给银钱的时候都很大方,比如那个卖馒头的小摊子,她就直接给了一块碎银子。 犹记得那时候摊主说了,以后想要吃馒头随时来,不用给钱了。 谁知道她才去了不到五次,然后那摊主就开始赶她。 当然了,除了银两这点事,还有一些人因为她的容貌,想要把她抢走或者拐卖,好在她虽然没了记忆,性子也较为单纯,但是看人的目光却还算是毒辣,看出他们目的不纯,全都给赶走。 有一次她差点就被人给掳走了,好在那天她身上带了毒草,直接把那些人给毒死。 后来为了掩盖自己的容颜,她只能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饶是如此,也不少人打她的主意,只不过她也学聪明了,随身携带着毒草什么的,靠近她的人,全都没落得好。 否则的话,她现在怕是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你真聪明。”顾南乔夸奖,不过她一直没有个名字也不好称呼,顾南乔拿出笔墨,写了一排字在纸上:“你既然不知道自己姓氏名谁,不如这样,我给你取个名字给你如何?” “好啊好啊!”姑娘点头如捣蒜,喜不自胜。 终于要有自己的名字了,真的好开心呢! 顾南乔也笑了,把纸张递给她,姑娘不太认识字,只是随意的扫了一眼,最后指着其中的一个名字道:“就叫这个。” “苏玉宁。”顾南乔笑:“你喜欢这个名字?” “嗯,好听,很配我。”姑娘笑着说道,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苏玉宁。 “你喜欢就好。” 从苏玉宁这里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毕竟她失忆了,顾南乔也用异眼给苏玉宁看了一遍,发现她的后脑勺那里有血块。 或许就是因为血块的原因,这才导致她失去了记忆。 顾南乔也算是阅人无数了,因为她职业的原因,对人的情绪很是敏锐,苏玉宁没有说假话,她确实是失忆了。 让苏玉宁好好休息,顾南乔又叮嘱了她几句,这才离开。 她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墨玉珩房间,敲了门,进去后便看到顾明凡没什么形象的坐在椅子上,看到顾南乔进来,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连忙道:“妹妹,救命啊,三哥又让我默书。” 顾南乔眼眸带笑,给了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二哥,墨哥哥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说说你,学习认字的时间也不短了,居然连成英都比不过,不说墨哥哥生气了,连我都觉得丢脸。” 顾明凡伤心欲绝,本想在自家妹子这里得到一点安慰,没曾想,安慰没有,反而还给了他一刀! “妹妹,你变了,你以前可疼我了,从来不会这样说好。”顾明凡委屈。 顾南乔道:“好了,不开玩笑了,说正经事,那位姑娘确实是失忆了。” 接着便把刚刚从苏玉宁那边得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墨玉珩和顾明凡。 顾明凡也顾不上卖惨了,他有些同情道:“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经历呢,看不出来。” “二哥,你以后也不要喊她小偷什么的,她很没有安全感,你无心的一句话,怕是会伤她至深。”顾南乔叮嘱。 “知道知道,不过我还是得多多观察她,万一她老毛病犯了怎么办?万一她已经把小偷小摸刻入骨髓了怎么办?咱们可先说好了,她要是有这样的行为,你就不能再带着她。”顾明凡对这件事不知道为什么,有着别样的坚持。 顾南乔叹气道:“行,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你也不能无缘无故去争对人家,毕竟人家是小姑娘。” 顾明凡无所谓的耸耸肩,没多说什么,墨玉珩看到顾明凡这个没形象的样子,眉头微蹙:“凡凡,你这是打算以后当坐诊大夫也这样歪歪斜斜坐着,没点样子。” 顾明凡怕墨玉珩,闻言,立刻端正了身,小心翼翼的看了墨玉珩一眼,打着商量:“三哥,我能不能先不写了啊,明天再说好不好?”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平常不用功,临时抱佛脚是没有用的,凡凡,你应该知道这个道理,今日事今日毕,你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回去。”墨玉珩一点商量的余地也不给。 顾明凡知道跟墨玉珩求情是没有用了,只能不停的给顾南乔眨眼,希望她能帮自己说几句好话。 顾南乔直接无视了他的眼神,当作不知道,她哪里敢求情啊,她也怕墨玉珩让她默书。 背书难不倒她,毕竟她时常会捧着书看,但是默书委实是有些难了,她习惯写简体字,可每次默书,她写繁体字总是会有一些字忘了繁体怎么写,然后她顺手就写成了简体。 想到上次墨玉珩说她有造字的本领,顾南乔就心虚不已,她哪里会造字啊,这完全就是因为她以前用的是简体字啊! 看到顾南乔装死,顾明凡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但是他不敢跟墨玉珩对着干,否则的话,他怕是今晚都不要休息了,墨玉珩绝对会让他今晚在这里默书。 本以为在这里就是歇歇脚,明儿早上就能启程离开,谁知道在傍晚时分,来了一群人,为首的那个人,好眼熟啊! 能不眼熟么? 这不是天海帮的刁兮么?她不在关古县争夺宝藏,跑来这里干什么? 刁巧晴跟在刁兮后面,刁巧晴身后还有一个担架,上面躺着的不就是叶霸天么! 这是在干什么? 顾南乔不明所以的看着,短短十几天没见,叶霸天跟以前相比,那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完全看不出他曾经的模样了。 虽然还是满脸横肉,但是精神不济,整个人像是枯萎的枯草,毫无生机。 “掌柜的,给我们准备三间上房。”刁兮身边最得力的住手,刁阿莲上前去订房屋。 掌柜的一脸为难道:“客官,小店今儿的上房已经全都住满了,客官不如看看别的房间如何?” 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没客人的时候,几天都碰不到一个,现在一来倒是客店都要住满了。 刁阿莲一听,脸色很是不虞:“没有上房?你不会让他们离开么?我们家主子身份尊贵,你得罪不起,赶紧的,让他们腾地方,否则的话,休怪我把你这客店给拆了!” 她主子出行,吃穿住行,自然是应该最好的,落脚在这个荒郊野外的客店已经是分外委屈了,哪里还能再委屈他们住下等房? 掌柜的很是为难,也觉得眼前这群人不讲道理,要住好的房间,那就早点来啊,人家可是下午就过来了,而且一下子把全部的上房都订走不说,还给他不少的赏银。 这么大手笔的客官很是少见,掌柜的自然是不想得罪他们,可眼前的这群人也不好招惹,看看这一个个,腰间都佩戴着刀剑,一看就是舞刀弄剑之人。 他一个客店的小掌柜,还真是两边人都得罪不起! 就在此时,刁巧晴看到了在楼下用餐的顾南乔一行人,她对顾南乔没印象,毕竟没有见到顾南乔的真容,但是她对顾明凡却是有点印象,毕竟顾明凡到了关宁县以后,就没有再掩着自己的容貌。 “你怎么会在这里?”刁巧晴指着顾明凡道:“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穷鬼呢?他怎么不在这里?” 说着,眼睛往四处看去,似乎是想要找顾南乔。 可惜她不知道坐在她面前正在喝汤的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顾明凡看了她一眼,道:“你认识我?” 完全没认出眼前这个憔悴的女人是谁! “......”刁巧晴一哽,完全说不出话来,她就这么没有存在感吗?让人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们见过面的,在糖人摊子前面。”虽然只是匆匆一眼,甚至她只看到了顾明凡的侧颜,但是她敢肯定,这个人跟那个穷鬼关系不一般。 刁巧晴咬牙切齿的提醒道,眼睛往旁边撇了撇,看到顾南乔和苏玉宁时,眼眸里飞快的掠过了一抹嫉妒。 在这样的荒山野岭,居然还有如此容颜之人。 她讨厌长得比她好看的女人,所以看到顾南乔和苏玉宁,刁巧晴眼里的嫉妒之意更浓。 好想毁了这两张脸,她看着碍眼,可惜她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 短短十几天的时间,刁巧晴已经被打击了不下十几次了,现在的她,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现在看到比自己长得好看的女孩子,她更是又怒又气,恨不能立刻把眼前的两个人抓伤毁容。 可她也只能想想罢了,毕竟她现在最大的靠山,叶霸天已经倒下了。 回想这十几天的事情,对刁巧晴来说,就像是一场梦。 叶霸天武功尽失的事情本来并没有人知道,刁兮也只以为他就是受了点内伤,然后才不停的咳血。 每天除了给他补血,也没有请人来给他疗伤。 本来叶霸天伤得就不轻,加上拖延了这么长时间病情更是加重了,本以为休息个三五天就能恢复,毕竟有内力的人,极少生病,就是受伤了,伤口也比常人愈合的快。 可谁知,叶霸天的伤不仅不见好,还更加严重了,最后连下地都不行。 而刁巧晴那几天也因为在唐嫣婉和慕容濯那边丢了面子,一直都闷闷不乐,看什么都不顺眼。 遇到那些武功低,没门派的人可劲儿欺负,一开始也相安无事,大家知道她是刁兮和叶霸天的女儿,自然会给她几分薄面,受了什么委屈也只能往肚里咽。 谁知道刁巧晴后来会踢到了铁板,那个人武功高强,没门没派,一副穷酸样,刁巧晴看见了,还以为人家是没靠山的人,直接过去找茬,最后却被暴揍了一顿。 这还不算,那人知道她是刁兮的女儿后,直接去了他们下榻的宅院,说是要跟叶霸天决一死战。 这要是以前,叶霸天早就出来了,可那天,任凭那人把叶霸天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愣是不出声。 最后有人推断,也许叶霸天身受重伤了,所以才没出来。 这个推理,大家给了满分,毕竟前几天叶霸天去为自己女人和孩子撑腰的事情大家都还在传阅呢! 有人知道了叶霸天受伤的事情,自然有仇家瞅准了机会就去报仇。 叶霸天带来的人很厉害,刁兮手下的人武功还不算差,但是叶霸天得罪了太多人了,所以那些江湖高手来了一波又一波。 虽然都堪堪抵挡住了,但是叶霸天始终没有出面。 这太怪异了,要知道叶霸天以前被人这么挑衅了,一定会亲自出面,给自己找回场子,可这次却是一点风声也没有,这不正巧说明了,出现了问题么? 此时的刁巧晴还不知悔改,被人揍了一顿以后,还让刁阿莲集结了人手要去掀了人家的老巢,也就是这次,刁巧晴吃了大亏。 不仅被打了一顿,还被山匪掳走,最后虽然被刁阿莲的人给找回来了,但是她当时衣衫不整,傻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女儿吃了这么大的亏,而且现在关宁县有那么多高手在,哪里还有劫匪敢来? 稍微用点脑子一想也知道定是江湖人假扮的,可刁巧晴没有看到那些人的真容,她被掳走以后眼睛就被人用黑布给蒙住了。 从头到尾她都不知道掳她的人是谁。 而且这件事还没有捂住,闹的是沸沸扬扬,刁巧晴颜面尽失,在关宁县抬不起头,也害怕被人笑话,所以直接溜之大吉,她要走,刁兮也跟着离开,叶霸天武功尽失,更是要倚靠这些人保护,自然是跟着一起走了。 也是直到这时,刁兮才知道叶霸天内力尽失的事情。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平地一声雷,把她平静的生活给打破了。 要知道现在天海帮和她还有刁巧晴能这么横行霸道,靠的就是叶霸天,叶霸天要是倒下了,她们母女还能依靠谁? 不行,得给自己某条出入了。 刁兮想着,她平日里太过于高调,叶霸天武功尽失的消息要是被人知道了,仇家还不得是轮番上门? 到时候他们哪里还有好果子吃? 而且叶霸天既然没了用处,也该丢掉了,免得连累了她们母女。 刁兮眼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在她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能给她带来好处的,另一种则是废物。 叶霸天显然已经属于废物一类了,也没有了利用价值,不丢掉,留着干嘛呢? “原来是你啊,你就是那个踩了我妹妹糖人的刁妇。”顾明凡恍然大悟道。 这话一出,刁巧晴脸色一黑,咬牙切齿道:“你说什么?你说谁刁妇?” “你啊,难不成是说你身后这群人?”顾明凡抬眼扫了一圈,最后道:“不过她们也都跟你一样,刁不刁蛮我不知道,但都是妇女这点没错。” “咳咳,二哥,你说话要注意措词,他们这个天海帮可是号称里面的女子全都是未婚女性。”顾南乔提醒。 她的本意是让顾明凡不要再说了,没看到这群人全都黑了脸么?可顾明凡不知道是没听出她的弦外之音,还是故意为之,义正言辞道:“妹妹,我也没胡说啊,你看看她们眉峰已散,你说她们还是姑娘?开玩笑呢!” 顾南乔嘴角抽了抽,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明凡,这个二哥可以啊,居然懂得这么多,连人家眉峰已散都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 果然顾明凡这话刚落下,刁巧晴就如同一只被人踩着了尾巴的猫,抽出腰间的佩刀,挥了过来,双目充满了戾气。 墨玉珩离得有点远,正要站起来挥掉刁巧晴佩剑的时候,谁知顾南乔轻甩了一下衣袖,刁巧晴不明就里就飞了出去,撞到了门框上,重重摔在了地上。 大家被这一幕给惊呆了,特别是顾南乔,一脸无辜的看着倒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刁巧晴,再看看自己的手,目露迷茫。 刁阿莲连忙过去把刁巧晴给扶了起来,这一摔刁巧晴可摔得不轻,她面色苍白,只能靠着刁阿莲才能挪动一步。 “你们对我女儿做了什么事?”刁兮见刁巧晴受了这么重的伤,目露凶光,但是她没有直接找上门,而是站在了相对安全的距离内,警惕的看着顾南乔一行人。 “这位大婶,你也要讲道理好不好?我们谁也没动啊,你们都是武功高手,难不成我们还能背地里下手?就算是用内功伤她,也不可能让她飞出去吧?”华风笑嘻嘻道。 顶多就是用内力压迫她,然后让她遭受内力的反噬,但是在场这么多人,要是有人用内功行事,一定瞒不过。 刁兮疑惑了,迷茫了,站在原地,想要找顾南乔几人的麻烦,但是却没有证据,毕竟他们这里个个都是武功高手,也都有内力,自然对内力的感知很是敏锐,他们都没有觉出有什么不同,那刁巧晴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明凡更是笑眯眯道:“人家这就是想碰瓷我们,好在我和妹妹还有苏姑娘都不会武功,要是我们会武功,还真是赖上我们了,太险了,掌柜的,给我们这里上一壶桂花酒,我今儿可得好好喝一杯,去去晦气。” 说到后面更是一副谢天谢地的模样,这可把刁兮一行人给气坏了,却又没有过硬的证据证明刁巧晴受伤跟这些人有关,这个哑巴亏,刁兮也只能认了。 “掌柜的,麻烦你给我们收拾几个房间,我们今晚要住下来。”刁兮也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外面天已经黑了,现在想要走也走不了,只能先暂时安顿下来。 掌柜的本来还以为这些人要打起来了,正紧张着呢,没想到最后是有惊无险,对他来说,不打架就好,否则遭殃的也只会是他。 所以麻溜的让店小二给顾明凡上了一壶桂花酒,又让其他人去收拾了房间。 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只不过刁兮在看到受伤严重的刁巧晴时,立刻红了眼眶。 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这个就是她的掌中宝,她自己从来都不舍得打她一下,骂她一句,没想到这次出来,却让她吃了这么多的苦。 “娘......”刁巧晴倚靠在枕头上,轻咳了一声:“我好痛。” “晴儿,你跟娘说说,你怎么会突然飞出去?”刁兮问道。 刁巧晴一脸迷茫:“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这么飞出去了。”她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还没有靠近他们,就这么飞出去了,一点预兆也无。 “是不是他们用内力震伤了你?”刁兮猜测道。 刁巧晴不确定道:“应该不是吧,能无声无息把人震伤飞出去,那个人的内功起码有五十年打底,那那些人还很年轻,内力有爹一半多就算多的了。” 刁巧晴刁蛮任性,但是她从小习武,对这方面自然很了解,她能肯定,绝对不是那些人动的手,就算是她爹出手,也不能做到无声无息。 刁巧晴都这么说了,刁兮这才打消了疑虑,但是却也更加担心了起来,有一个这样的高手在他们四周,绝对不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 能把刁巧晴无声无息的震伤,自然也能有办法直接要了他们的命。 刁兮越想心里越是害怕,一刻都不想再此地停留。 这次出门,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本以为能分得一些宝藏,没想到最后灰溜溜离开不说,叶霸天还受了重伤,刁巧晴也遭了罪,真是得不偿失。 还把天海帮的名声给毁的七七八八了。 想到这里刁兮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事情已经这样了,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叶霸天给甩了,然后再找一个靠山石。 刁兮心里有了成算,自然是恨不能立刻天亮了离开,谁知道今天夜里又发生了一件事。 睡到半夜,顾南乔迷迷糊糊的转醒过来,觉得空气有些不对劲,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一声细微的声响。 “搞定了,这两个女人都已经绑好了,是否现在就运走?” “现在不运走,留着干什么?等着人来找她们吗?你们两个找辆马车,把人直接送走,等他们发现的事情,这两人早就离这里很远了,到时候他们就是怀疑我们下手,也没有证据。” “那行,我这就去。” 声音很清晰,说这些话的人就在身边,顾南乔不敢乱动,只能闭着眼,仔细听着,很快她就被人如同一只小鸟提了起来,丢到了马车里。 在被丢出去的一瞬间,她微微睁开了眼睛,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刁阿莲。 马车很快就行驶了起来,顾南乔这才睁开了眼睛,马车里很暗,但是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双手是被绑着的,顾南乔有些不舒服的转动了两下绳子,谁知道绳子突然就断开了。 顾南乔一愣,这绳子是绑着好玩的么?居然这么容易就挣脱开了。 马车里太暗了,顾南乔没看见那绳子的惨状,哪里是没绑好,完全是断成了好几节好么? 她摸索了一下,旁边还有一个人,单是衣服料子,顾南乔就猜出了这个人是谁,苏玉宁。 她一碰苏玉宁,苏玉宁就睁开了眼睛,或者说她也只是装着被迷药迷昏了。 “乔姐姐。”苏玉宁小声道。 “嘘,别出声,咱们先看看他们要做什么。”顾南乔轻声道。 苏玉宁点点头,听话的没有出声。 两人靠着车壁休息着,完全没有被绑架走的慌乱,好似就是来这里郊游一样。 趁着有时间,顾南乔摸索着把自己和苏玉宁身上的绳子全都解了,绳子也太不结实了,轻轻一拉,就断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买来的绳子,这种质量堪忧啊! 马车在黑暗中快速穿行,到了天亮时分,才停了下来,驭位上的两个人同时跳下了马车。 其中一个说道:“阿莲姑娘可是吩咐了,要把这两位送到花楼去,你说咱们现在进城好还是等会儿再去?” “等会儿吧,现在天刚亮,进城太显眼了。” “阿莲姑娘手段还是跟以前一样,哎,好端端的两个姑娘,就要如火坑喽!” “你替她们惋惜?你要是舍不得,你可以买下来自己留着。” “算了吧,阿莲姑娘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扒了我的皮。” 好歹毒的心思和手段,送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人去花楼,这心思不可谓不毒辣。 马车停了一会儿,其中有一个人说道:“也不知道里面这两位如何了,不如咱们打开看看如何?” “行,应该醒过来了。” 两人说着话,往这边走来,顾南乔让苏玉宁靠后,自己褪下手腕上的镯子,在镯子上轻轻按了一下,镯子裂成两半,从里面倒出了一点白色的药粉。 好在她不管什么时候,都习惯性留一手,否则的话,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马车门一开,顾南乔就把手里的粉末撒了出去,开门的两人毫无防备,眼睛被药粉碰到后,生疼生疼,睁开眼睛都困难。 但是他们都有武功傍身,虽然武功不算高强,但总比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强。 眼睛疼得睁不开,准头倒是有的,伸手去抓顾南乔和苏玉宁,两个弱女子又岂会束手就擒? 在他们伸手过来时,顾南乔下意识的一推,然后就发生了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 她不是轻轻一推么? 肿么这个人就摔下了马车,一脸痛苦的哀嚎着。 顾南乔无辜的眨眨眼,看着自己纤细的手,完全反应不过来是肿么一回事。 她试探性的又推了一把,另一个人也摔下了马车,顾南乔眨眨眼,她好像力大无穷了。 两个壮汉,她轻轻一推就倒地了,这要是用力推会如何? 抱着这样的好奇心,顾南乔直接跳下马车,一手提起了一个壮汉,直接丢了出去。 ‘咔嚓’一声,对方的胳膊折了。 “乔姐姐,你力气真大。”苏玉宁也被顾南乔的这番操作给惊到了,不过她更多的是欢喜,欢快的从马车上下来,望着地上鬼哭狼嚎的两人,她蹙眉道:“这两个人怎么解决?” “玉宁有什么好办法吗?”顾南乔问道。 苏玉宁一听,顿时乐呵呵笑了起来,给出了好几个建议:“要不把他们绑上石头沉入河底?这样谁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或者就直接丢到山里喂狼肿么样?” 妹纸,你肿么给出的都是这么血腥的手段? 顾南乔有些无语,要人命的事情她可不干,不过对方不是想把她们卖入花楼么,要不就把这两位卖入南风馆? 她这个提议一出,苏玉宁拍手叫好,她虽然不知道南风馆是啥玩意儿,但是一听要把他们卖了,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以牙还牙! 刚好天亮了,苏玉宁直接拿了擦马车的破布,塞到了他们嘴里,找不到绳子也不要紧,直接扯了两根藤蔓,把两人绑的是结结实实。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这才把两人丢进了马车,驶入了城里。 在顾南乔和苏玉宁去卖人的时候,几十公里以外的客店像是进入了寒冬一样。 一大早,墨玉珩去找顾南乔,却发现房间里空空荡荡,东西都还在,唯独人不见了,不仅顾南乔不见了,苏玉宁也不见了。 墨玉珩着急得不行,喊来了掌柜和店小二,可客店里的人都不知道顾南乔去了哪里,打探了一圈,一点消息都没有。 姚冰和华风昨晚去追了几人贼人,天亮以后才回来,谁知道刚回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昨晚墨玉珩也不在客店,毕竟他还有一些收尾的工作要做,本以为有姚冰和华风保护顾南乔,是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谁知道这两个蠢货,被人调虎离山调走了,给贼人钻了空子。 顾明凡是个没武功的,所以墨胭脂跟在他身边,他倒是安然无恙,一觉睡到天亮。 醒来才发现妹妹不见了。 四个人坐在大厅里,顾明凡眉头紧皱,碎碎念道:“一定是那个小偷把妹妹拐走了,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没碰见她以前,咱们这一路走来都没任何事情,倒是捡了她,这才一天不到,妹妹就不见了。” 他对苏玉宁意见很大,觉得就是她的原因。 不然怎么偏偏捡了她以后,才发生这样的意外? 姚冰和华风为了将功折罪,立刻就去房间里搜查了一遍,在墙角看到了半截被烧毁的芦苇管子,姚冰猜测道:“姑娘应该是被下了迷药。” 否则的话,对方根本不可能这么容易得手。 墨玉珩可不管顾南乔是不是被人算计了,他只知道自己给顾南乔挑选来的两个人,实在是太蠢了。 蠢笨如猪! 人家设了一个套,他们两人就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 “姚冰,我让你来这里是保护她的,现在倒好,直接把人给保护没了,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们才好?”墨玉珩眼神阴郁道:“如果小阿乔不能平安回来,那么你们两个.....” 后面的话,墨玉珩没说,但是姚冰和华风也明白,他们这是严重失职。 两身浑身一颤,立刻四散去找人。 只不过荒郊野外,这里又有好几条的岔路口,完全无从查起。 姚冰站在路边,看着道路两边,突然牵起了一匹马,直接选了一条官道走去。 这条路上的马车车轴经过的车辙很是清晰,而昨天傍晚,这里并没有马车经过,晚上就更不能有了,这个印记这么清晰,极有可能是贼人抓走姑娘以后逃走的路线。 墨玉珩也没有闲着,最近他都在这一带活动,还算是有人手,所以直接发送了信号出去,让周围的人,都帮着找。 大家都有事情要做,唯独只有顾明凡呆在房间里,不敢乱走。 他可不能给三哥添乱。 刁阿莲看到这一幕,唇角微勾,心情好了几分。 她会这么做,当然不是因为她自己自作主张,而是刁巧晴授意的,刁巧晴不喜欢长得比她好看的人,顾南乔和苏玉宁没有得罪她,但是长得比她好看就是一种罪。 所以她才下了狠手,要把这两人卖入花楼。 处理这种事情,刁阿莲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她可以保证那两个人他们找不回来。 昨儿刁巧晴无缘无故就受了伤,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这伙人所为,但是刁阿莲还是把这些账都算在了墨玉珩他们头上。 出了口恶气,刁阿莲脚步轻快的上了楼,伺候她家的两位主子起来。 而另一边,姚冰根据车轴的轨迹,一直追到了城门口,正想要进城时,突然听到了顾南乔喊她。 “姚冰。” 循声而去,就看到顾南乔和苏玉宁坐在城门口不远处的一个面馆里,吃着热乎乎的汤面,前面还放着一小碟子的酱牛肉。 “姑娘,你们这是......”姚冰看着这一幕,颇有些一言难尽,他们在客店都担心坏了,姑娘和苏玉宁居然在这里吃面。 而且两人还换了一身衣裳,她记得姑娘没有这种颜色的衣裳。 桃红色。 顾南乔进城前特意跟那两位绑匪换了衣裳,不过事情办好之后,顾南乔就嫌弃人家衣裳不漂亮不说,味道还大,所以拿了银子去买了两套成衣。 顾南乔对她招了招手:“坐啊,一起吃,不吃白不吃,这顿饭可是免费的。” 顺便拍了拍身边的凳子,谁知道她手一拍,凳子直接碎了! 摊主看到了,连忙过来,望着地上的木块,欲哭无泪。 他家凳子有这么脆弱么?被个姑娘轻轻一拍就碎了,实在是太伤人了。 顾南乔也有点不好意思,她完全是没弄明白自己的力气为何会一瞬间变大,搞的她现在是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翼翼,特别是那种需要力气的事情,更是得克制着,就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东西就碎了。 她是这么提醒自己,但是也有忘记的时候,如此现在,她下意识轻轻拍了凳子一下,谁知道凳子就倒塌了。 第137章 算账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老板,这条凳子的钱,我赔您,对不住啊,一时失了力道。”顾南乔讪笑着,拿出一块碎银子,放在了桌上。 看在钱的份上,摊主自然不会过多计较,很是快速的给姚冰也上了一碗面,这才退下,不过离开的时候,忍不住多打量了顾南乔两眼。 看不出一个瘦弱漂亮的小姑娘,力气却这么大,实在是太吓人了! 其实不是顾南乔力气变大了,而是她拥有了七十年的内功,而她自己不知道,也不会运用,所以才造成了这些事情。 姚冰重新搬来了一条板凳,坐下来,这才道:“姑娘,昨儿.......” 想问顾南乔是怎么来了这里,是自己来的,还是被别人劫持来的。 顾南乔喝了一口面汤,掏出了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擦了擦嘴角,这才道:“昨天有人想把我们绑架卖了。” 闻言,姚冰瞪大了眼睛,正想要问她们是怎么逃出来的,苏玉宁已经乐呵呵的接着道:“不过他们没把我们卖了,反倒是我们把他们卖了,喽,今儿吃早饭的钱,就是卖他们所得。” 苏玉宁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整个人处于很是亢奋的阶段,恨不得把昨晚的细节都跟姚冰说一遍。 还是顾南乔看了四周一眼,提醒道:“想说什么等吃完饭以后再说,这里人太多了,免得把别人吓到了。” 拜托,刚刚在你轻轻一拍凳子,凳子就倒塌以后,还有谁敢不长眼的跑过来偷听啊! 不要命了么? 连原本不远处有几个混混见顾南乔和苏玉宁容颜好,想过来搭讪,可看到刚才的一幕,大家纷纷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儿天气这么好,他们还是在这里吹吹风喝喝茶吧,不去招惹这样的罗刹,免得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的骨头可没有凳子结实。 苏玉宁本来就对顾南乔很有好感,经过了昨晚的事情以后,对顾南乔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顾南乔说先吃饭,等会儿再聊,苏玉宁就闭上了嘴,不说话了,默默的吃饭。 饭后,付了钱,一行人这才坐上马车往回走。 姚冰也不骑马了,也跟着坐在了驭位上,三个人聊起了昨晚的事情,苏玉宁在顾南乔开了头以后就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顾南乔便任由她说,只是有些她说不明白的地方,顾南乔会帮着补充两句。 “.......总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苏玉宁兴冲冲的说完,喜滋滋问道:“我们够聪明吧?” 姚冰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眼神看她们,完全没有想到自家姑娘和苏玉宁会想出这样的鬼点子,把那两个绑匪直接卖去了南风馆,可因为他们容貌太差,不符合南风馆的审美,而后又把人卖去了别的地方。 要知道这世上,什么东西都分个三六九等,花楼也是如此。 所以她们两人是把两个大男人,以五两银子的价格,直接卖入了最下等的地方。 姚冰很想问这两位是怎么知道那种地方的,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觉得应该是苏玉宁带着顾南乔去的,苏玉宁要是知道她是这么想的,肯定会大哭。 她哪里会知道这些地方啊,明明是乔姐姐带她去的,这口锅,她不背! 回到客店,迎面而来碰到的就是刁阿莲,一直好心情的刁阿莲在看到顾南乔和苏玉宁出现时,吓了一跳,眼里掠过一抹诧异。 怎么会这样呢,这两个人怎么回来了,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想起来,昨儿派出去的人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莫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 否则的话,那两人也该回来了啊! 他们选择动手的时间,实在黎明前天最黑暗的时候,到现在足足过去了两个多时辰,她一直也都在等着他们会来,没想到回来的人不是他们,而是顾南乔和苏玉宁。 顾南乔冲着刁阿莲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后走向了她。 看到顾南乔走向她,刁阿莲慌了,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顾南乔站在她面前,意有所指道:“姑娘,你说一个人有多变态,才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下黑手?也不知道那个人的心肝是怎么长的,莫不是跟常人不同,她是黑心肝?” 刁阿莲压制下心里的慌乱,佯装镇定道:“你说什么呢?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懂得的,昨儿...不,应该说是三更天的时候,你不是来我房间了吗?还用了下三滥的迷药,你忘了?”顾南乔提醒:“我们无冤无仇,我就想不明白了,你为何要对我下黑手呢?” 刁阿莲避开顾南乔的视线,想要离开,顾南乔却不愿意让她就这么走了,拦着她道:“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姑娘,今儿你怕是就走不了了。” “你也太无理取闹了吧?我跟你不熟,才第一次见面,我有什么理由要害你?”刁阿莲质问道:“这位姑娘,麻烦你泼脏水的时候,也动点脑子好不好?别一张口,就胡乱攀咬。” 顾南乔冷笑一声:“是不是攀咬,你心里有数,你派来的那两个人也已经坦白招供了。” 最重要的是,她亲眼所见,要不是因为刁阿莲使用了迷药,顾南乔这段时间又太过于疲倦,想着墨玉珩在身边,所以警惕性什么的,都差了一点,但是她在离开的时候,已经清醒过来了,看到了刁阿莲这张脸。 “那你就拿出证据来,没证据别胡乱说话,得罪了我们天海帮,你没好果子吃。” 刁阿莲威胁道,以前每次只要她搬出了天海帮,大家心里就算是有意见,也只能咽下去了,不敢吱声。 可偏偏这次她遇到的人是顾南乔,不是她以前欺负的那些人,这样的威胁不仅仅不能让顾南乔妥协,还激起了顾南乔的怒意。 对一个毫无悔改之心的人,她也没有必要跟她讲道理。 顾南乔冷笑一声,扬声道:“你就这么笃定我没有证据么?那两个人可全都说出来了,你既然不承认,那我就念给你听也一样的。”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一张白色的棉布,摊开以后才发现上面写满了血字,顾南乔扫了一眼,念出声。 刁阿莲听着,脸色很是不好,本以为顾南乔是诈她,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那两个蠢货确实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供了。 从一开始,他们是如何联系的,毕竟那两个人并不在随行的队伍中,连运输用的马车,也都是他们行动前从别的地方驾驶来的,可以说,从一开始他们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只要顾南乔和苏玉宁回不来,就算墨玉珩他们怀疑是刁阿莲他们下的黑手,也因为没有证据证明,不能找他们麻烦。 他们算计得不错,可偏偏就漏算了顾南乔不仅活着回来了,还把他们的人给卖了! 刁阿莲心里慌乱,面上却不显,依旧镇定的看着顾南乔,狡辩道:“这位姑娘,你莫不是觉得我好欺负?这不过是他们的攀咬之词,哪里能相信?再说了,我们之间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你?总得有一个理由吧?”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不过我能确定昨儿确实是你带着人来的,因为你让那两个人把我抬走丢到马车里的时候,其实我没有昏迷过去,你的一举一动,我都清清楚楚。”顾南乔毫不客气的拆穿,随即又丢出了一个证据。 刁阿莲腰间挂着的玉佩,这个玉佩可不是普通的玉佩,这个玉佩代表着刁阿莲在天海帮的身份,玉佩不是给顾南乔的,而是昨儿给那两人传信时,一同寄出去的,为的就是让他们快点赶来,刁阿莲昨儿忘记收回来了,正好这个时候用来当证据。 在玉佩出现的时候,刁阿莲就知道事情大条了,在这么多证据面前,饶是她巧舌如簧,也无法扭转困局。 外面两人在聊天,屋里的人听到了声音,顾明凡噔噔噔跑了下来,看到顾南乔完全无恙站在门口,松了口气:“妹妹,你没事吧?你是怎么回来的?” 他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就想着要去报官了呢,好在顾南乔回来了,否则的话,三哥怕是会发疯。 “没事儿,二哥,墨哥哥呢?”顾南乔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 顾明凡见她真的没事,这才放下心,听到她问起墨玉珩,才苦着脸道:“三哥出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墨玉珩还能去哪里?肯定是去找妹妹了啊! 不用猜顾南乔也知道自己突然消失不见,墨玉珩肯定着急坏了。 就在兄妹说话的瞬间,刁阿莲悄悄的想要离开,谁知她刚走了两步,就被顾南乔发现了。 “姑娘,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么?” 刁阿莲恨不得消失在原地,但是被顾南乔注视着,如芒在背,脚步犹如千斤重,再也迈不开步子。 外面这么吵吵囔囔,客店里的人自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刁兮一脸不悦的走了出来,看到刁阿莲还站在门口,眉心蹙起,很是不满:“阿莲,你怎么还站在门口?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晴儿身受重伤,需要请大夫,你不去请大夫,站在门口干什么?” 这一瞬间,刁兮对刁阿莲是失望透顶,本以为刁阿莲是一个能干、聪慧的人,这些年来也一直都安守本分,事情交给她从来不出差错,谁知道在现在这个刁巧晴的生死关头,刁阿莲却掉了链子。 刁阿莲跟了她几十年,自然是深得她的欢心,可是比起自己唯一的女儿,刁阿莲也不过是个外人罢了。 刁阿莲对上刁兮冰冷的眼眸,浑身一颤,立刻道:“我现在就去。” 她跟在刁兮身边几十年,对刁兮了如指掌,一看到她此时的眼神,就知道她已经发怒了,她暗暗想着,早知道顾南乔会安全回来,她就不应该这个时候出门,最起码要避开一下。 她却不知道,她能避得过去这一次,却也避不了下一次。 而且顾南乔有心要找她的麻烦,又岂会让她这么轻易避开? “等等,姑娘,你还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呢,这就想走?你是觉得我好欺负么?”顾南乔上前一步,直接拦下来刁阿莲。 刁兮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以为是刁阿莲不小心碰到了顾南乔,发生了争执,毕竟天海帮的人,以前也没少做过这些事情,仗着叶霸天的势力,他们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除去官爷,别的人对他们来说,如同蝼蚁。 不配入他们的眼。 “阿莲,你是不是走路撞到人家了?给人家赔个礼道个歉,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刁兮站出来打圆场道。 顾南乔转头看了刁兮一眼,似笑非笑道:“赔礼道歉?这位夫人,这件事可不是赔礼道歉就能揭过去的,你知不知道昨晚她做了什么事?她让人把我们迷昏以后卖了,要不是我们遇到了好心人,现在我们在哪里都还不知道呢!” “这么严重的事情,在你们口中,赔礼道歉就能了事?那是否是说,如果我把她给绑了、卖了,是不是跟你赔礼道歉也能轻轻揭过?” 面对顾南乔的话语,刁兮哑口无言,她目光如炬的看向了刁阿莲,厉声问道:“你告诉我,她说的事情是不是真的?” 被刁兮这么注视着,刁阿莲张了张嘴,却没有辩解的勇气,证据确凿,她还能如何辩解? “姑娘,这件事我不知情,等我仔细问过以后,一定给姑娘一个满意的答复。”刁兮看到刁阿莲沉默的站着,还有何不清楚,怕是刁阿莲跟着自己女儿胡闹,谁知道这次踢倒了铁板。 这一刻,刁兮对自己的女儿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失望,本以为她也就是娇蛮一点罢了,谁知道她连贩卖人口的事情都敢干。 别人不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她身为刁巧晴的母亲,却能猜出几分。 还不是因为眼前这两人,容貌绝艳,还都处于花骨朵的年龄,刁巧晴最是讨厌长得比她好看的人了。 加上这次在关宁县,被唐嫣婉刺激得不轻,又被慕容濯当众落了面子,刁巧晴心里一直都不痛快,刚巧又碰上了顾南乔,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 “那就不劳你费心了,是谁做的事情,谁一力承担就好,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件事是她做的,我自然是找她算账就好。”顾南乔压根不给刁兮面子,谁知道现在放走了刁阿莲,她们转头会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解释? 她可不是那么容易被人糊弄的人,不亲眼看到结果,又怎么会轻轻揭过这件事? 她也不是那种以德报怨之人,她向来奉行的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敢对她下黑手,就要有承担后果的勇气! 刁兮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落面子,她有些不虞,但是也只能陪笑道:“姑娘,我们是天海帮的人,还望你给我一个薄面,这件事咱们私下里商量如何?” 此时快到晌午了,官道上有不少人经过,其中江湖人也不少。 刁兮是江湖有名的‘人物’,这得归结于刁兮这几十年来跟叶霸天的情深意重,以往每次她不管出现在哪里,大家都会给她几分薄面,而刁兮也不是一个低调的人,向来讲究排场,更是把自己和叶霸天的事情挂在嘴边。 天下那些妾室和三儿,怕是对她很是羡慕,毕竟她可是连妾都不如的外室,却过得比叶夫人还要高调,叶霸天也乐于给她脸面。 但是天下正妻对她就只剩下厌恶了,而江湖上多少人等着看她被叶霸天抛弃的笑话。 好在这些年来,叶霸天对她是一心一意,这才没让那些人看了笑话。 而现在刁阿莲做了错事,她希望能在私底下解决,毕竟站在门口不仅仅被人看了笑话、落了她面子,还有可能会被宣扬的沸沸扬扬,到时候天海帮的名声就毁了! “天海帮?你们是天海帮的人啊。”顾南乔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情,刁兮脸上神色一松,还以为对方怕了呢,谁知顾南乔下一句话就狠狠打了她的脸: “你们这天海帮的人可是最没有信誉了,谁不知道你们的帮主破坏人家家庭就算了,还洋洋得意把这件事传遍了天下,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也难怪了,有这样的帮主,底下的人做出这些事来也就不奇怪了。” 顾南乔的话,犹如一记耳光,扇在了刁兮脸上。 她不知道顾南乔究竟知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她听到这话,怒火中烧,看向顾南乔的眼神也流露出了杀意。 顾南乔却不怕她,直视她,冷笑道:“怎么,我是说错了什么吗?你要这么看着我?打算杀我灭口?这件事在江湖上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能杀得了一个人,还能杀了整个江湖?” 这种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刁兮和叶霸天从来没有把别人的目光放在眼里,反正只要自己过得开心就好。 刁兮却没有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斥责。 这让她一张老脸都挂不住了,不管怎么说,她跟在叶霸天身边几十年,没名没分,确实一般人都看不起她。 哪怕江湖上有些人表面奉承她,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诋毁她呢! 刁兮以前是压根不把这些人的话当耳旁风,对她而言,只要自己过得好,又何必把别人的话放在心上? 倒是叶霸天听到了,颇为不爽,惩处了几个人,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在她对她指指点点。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虽然做错事了,但是你不也没事吗?咱们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不过分,我都能满足。”刁兮忍耐着说道。 今时不同往日,叶霸天已经废了,她再也没有了倚仗,很快整个江湖的人都会对他们发起追杀令,毕竟这些年来,他们做下的错事实在是太多了。 顾南乔道:“我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她能得到应有的惩处。” “你的意思是......?”刁兮问道。 “只要你们把她卖入花楼,这件事我也就不再追究了,如何?”顾南乔道:“我这条件不算为难吧?” 刁阿莲和刁兮黑了脸,谁也没有想到顾南乔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以牙还牙! 确实是够狠! 要知道刁阿莲已经是个徐娘半老了,虽然比刁兮年轻一些,但是也三十多岁了,卖入花楼,能有人要么? 除非是最下等的地方! 而且刁阿莲是刁兮的心腹,这些年来,刁兮有多少事情是经过她的手办的,现在这个左膀右臂就要折在这里,刁兮难以接受。 顾南乔看她们一眼,语气坚定道:“你们要是不同意这个要求也行,那咱们就去报官吧,让官府裁决如何?” 刁兮脸色更加不好了,报官?报官以后这件事就大了,不仅仅是刁阿莲会遭罪,怕是连刁巧晴都会被查出来。 左膀右臂哪有自己的女儿重要,刁兮思虑再三,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但是她还是想在争取一把,毕竟刁阿莲跟了她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姑娘,咱们就不能再商量商量,只要你能放过她一马,就算我们天海帮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在你眼里,我们两个人就只值一个人情?还真是廉价啊,看来你这位心腹在你心里也没有什么地位嘛。”顾南乔直接道:“我说了,除了把她卖入花楼,我不接受其他的谈判。” 如此一来,刁兮也没话说了。 苏玉宁见刁兮一直想要保下刁阿莲,很是生气,想到凌晨那一幕,苏玉宁直接道:“乔姐姐,咱们何须跟他们多言,直接下毒毒死他们就是了。” 管他对方有多少人,死一个算一个! 苏玉宁说着,摩拳擦掌,就要去路边摘药材。 她最擅长的就是调制毒药了,不然也不可能自己一个人流浪了这么久,还毫发无损! 顾南乔笑着摇摇头:“玉宁,你太着急了,下毒乃是下下策,还会伤害无辜,咱们可都是善良的人,不能做这样的事情。” 刁兮眼前一黑,只觉得顾南乔这话说的真是刺耳,她是善良的人?所以就提议让刁阿莲卖入花楼? 明明她也没有受到伤害,可为什么要这么咄咄逼人,不愿意后退一步呢? 不过在听到苏玉宁说的下毒以后,刁兮浑身一冷,心里暗暗庆幸,好在她刚刚没有一来就护着刁阿莲,这要是惹怒了对方,怕是早就被毒死了。 不管是谁,对下毒这种事情都有莫名的惧怕,毕竟谁也惜命。 此时,墨玉珩也得到了消息,知道顾南乔和苏玉宁平安回来了,当然也对顾南乔和苏玉宁在县城里做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 墨玉珩是黑着脸回来的,一想到顾南乔去了那种地方,他心里就很不舒服。 刚到门口,看到的就是顾南乔正在跟刁兮说着什么,脸上的神色一片冷然。 没看到前面发生了什么,墨玉珩也知道顾南乔这是在兴师问罪了,毕竟这件事确实是刁阿莲所为。 而且还跟刁兮的女儿刁巧晴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墨玉珩走上前,看到顾南乔冷着脸看着刁兮,就知道事情没有按照顾南乔所愿发展。 门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天海帮的人自然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全都跑了出来,想要为自己人撑腰。 面对重重重压,顾南乔却面不改色:“你们就算来了再多的人,我也不怕,今儿我就把话撂在这里,不能把她卖入花楼,再给我赔罪,那么你们天海帮的人以后就得提着脑瓜儿过日子,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上门算账了!” 顾南乔这话可不是吓吓他们这么简单,刁兮他们会出现在这里,就足以说明他们被江湖人排斥了,否则的话,面对宝藏和传国玉玺的魅力,他们不留在关宁县分一杯羹,跑来这里干什么? 这一路上顾南乔都在游玩,形成比较慢,而刁兮他们能这么快就赶上他们,怕是日夜兼程。 这就不得不让人疑虑了,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刁兮他们急匆匆的离开?连泼天富贵也不要了。 “小姑娘还真是狂妄,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睁大你的狗眼瞧一瞧,别怪老子没有提醒你,你要是在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把污水泼到我们管事头上,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说话的是一位刚刚加入天海帮没多久的少年,他一直就想要找个机会在天海帮各位大佬们面前出风头,可惜一直都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刚刚好,今儿这人就自己撞上来了。 少年喜滋滋的想着,只要自己这次事情办的漂亮,那也算是在帮主面前露了脸,说不定还能让刁管事欠他一个人情,到时候他就等着飞黄腾达吧! “你又是哪位?”顾南乔看了他一眼,“一个无名小卒还不配跟我说话,你们今儿不给我一个答复,那么咱们也都不用走了,我倒要看看,谁耗得过谁!” “你找死。”少年被她这么一刺激,直接抡起拳头冲了过来,就要打她! 墨玉珩眼眸幽深,正要上前时,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顾南乔一拳挥出,少年如同一个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往人群外面飞去,重重跌倒在地。 灰尘扬起,迷了大家的眼。 大家惊恐的看着顾南乔,见她活动了一下手指,发出了‘喀嚓’的声音。 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柔弱的女子还有此等力气,一拳头把人打飞出去不说,自己还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让大家又惊又惧,有些为刁阿莲打抱不平的人也都熄了心思。 要知道刚刚那少年武功也算不弱了,内功也还算精湛,否则的话,又怎么会进了天海帮呢? 可偏偏他拳头都没碰到顾南乔,就被人给一拳头挥出去了。 最让他们感到疑惑的还是顾南乔居然毫发无损,要知道那少年挥拳的时候可是用上了内功,内功这种东西,不懂武功的人很容易被伤到,可顾南乔神情自若,哪有受伤的迹象? 跟顾南乔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站在她身后的苏玉宁和顾明凡,这两位可都不会武功,那少年过来时,内功不小心伤到了他们,导致他们小脸苍白、冷汗连连。 “小阿乔。”在一片寂静之中,墨玉珩喊了顾南乔一声。 顾南乔转过头,看到墨玉珩时,脸色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她眼睛转了转,对着墨玉珩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墨哥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千万不要看到了她刚刚暴力的一幕。 偏她这么想,墨玉珩也笑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力气。” 他看到了,我的形象啊! 顾南乔嗷呜一声,恨不能掩面离去,实在是太丢脸了,自己这么暴力的一幕,肿么就被墨哥哥看到了呢。 那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够淑女? 顾南乔纠结了。 “这种打人的事情,你怎么能自己亲自做?交给姚冰和华风就是了,你的手可金贵了,不许沾染上了这些不干净的东西。”墨玉珩说着还拿出帕子给顾南乔擦了擦手。 顾南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犹豫的问道:“你不生气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墨玉珩反问。 “我打了人。”顾南乔小声道。 “那是他们该打,只不过我确实是有点生气,你居然自己动手,这要是伤了自己怎么办?”墨玉珩教育道:“这种费力气的活儿,最适合华风了,以后这些事情都交给他干就行。” 少主,我不是打手啊! 华风正从外面赶回来,就听到少主这戳心的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也不敢反驳,少主说的有道理,这种事情就该他干! “嗯,我记住了,以后一定不会再犯。”顾南乔点头。 墨玉珩一来,这种事情就交给他了,墨玉珩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女人,跟叶霸天有什么关系,所以上来以后,没跟刁兮废话,直接出手,一掌就让刁阿莲飞了出去,丢了半条命。 能动手就别吵吵,特别是跟这些女人,更是商量不出什么结果! 刁兮就是一个欺软怕硬之人,先前能跟顾南乔磨着,不就是看中了顾南乔是个柔弱女子么,觉得人家好欺负。 现在顾南乔一拳打翻了一个人,墨玉珩又如此霸气,她直接不敢说话了。 要是叶霸天没变成这个样子,刁兮还不会就这么认输,可叶霸天已经倒下了,没有人会再护着他们。 除了认输还能如何? 刁兮只能交出刁阿莲任凭他们处置,不过她现在认输也晚了,顾南乔重新开出了条件。 要刁兮赔偿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五千两银子。 这笔银子不算小数目,刁兮不想出银子,可墨玉珩态度坚决,不出银子也行,那就动手吧,看看谁能打过谁! 刁阿莲的武功在天海帮已经算是中上了,却被墨玉珩一掌打得去了半条命,谁还敢动手? 最后刁兮也只能花钱买平安,给了五千两银子。 顾南乔拿到钱,喜笑颜开,这样一来,又能帮助更多的流民了。 虽然五千两银子不算多,对安置流民来说更是杯水车薪,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拿了银子,顾南乔直接给了墨玉珩,让他帮忙张罗这件事。 墨玉珩在这里自然也是有人手,无需顾南乔多言,直接就应了下来。 刁阿莲被墨玉珩废除了武功,按照顾南乔的意思,卖入了花楼。 虽然顾南乔还想教训一下刁巧晴,但鉴于没有证据证明刁巧晴是这件事的幕后指使,顾南乔也就只能想想而已,并不能对她如何。 事情处理完以后,顾南乔一行人就离开,刁兮在屋里照顾着刁巧晴,得到这个消息时,眼眸里阴霾重重,今儿她是面子里子全都丢干净了。 “确定他们离开了?往哪个方向?”刁兮冷声问道,今儿她折了一个左膀右臂,还丢了面子,这场子不找回来,她还真是没办法在江湖上混了。 “看方向他们应该是往西北而去。” “你们下去好好准备准备,送一份大礼给他们。”刁兮眼里一片冰凉,他们不是武功高强吗?如果同时出现上百个武林高手,他们能否逃出生天? 虽然叶霸天废了,但是叶霸天手底下的人还在,刁兮看着手里的令牌,眼里一片冷意。 已经离开了的顾南乔他们自然不知道刁兮又要暗戳戳的搞事请,顾南乔现在烦恼着的是她突然之间力气变大了,这让她颇为苦恼。 比如她拿着一个小茶杯,稍微用力一些,茶杯就裂了。 顾南乔都觉得太莫名奇妙了,墨玉珩也一直盯着顾南乔看,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顾南乔一下子就变得力大无穷了。 傍晚时分,马车到了铭岚县,找了一家干净雅致的客栈,顾南乔脚步轻盈的跳下了马车,墨玉珩看到了,若有所思。 这一路上走来,顾南乔确实是有些变化,前面的时候上下马车还需要用到马扎,可现在她自己就能跳下来了,还很轻松的样子。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铭岚县算是一个大的城池,人来人往,而且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还不错,起码放眼望去,大家的衣着都干净利落。 路过的女孩子们也都是头上别着绢花、珠钗。 华风去定了几间上房,姚冰则是去点菜。 这段时间大家吃住在一起,自然都明白各自的口味。 墨玉珩喜清淡,顾南乔喜麻辣,苏玉宁喜甜食,顾明凡是什么都吃,墨胭脂则是要吃肉,特别是烤肉,最得它的欢心。 所以点菜也是一门本事,既不能浪费,又要照顾到全部人的口味。 墨胭脂的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长出了新的毛发,这让墨胭脂很是得瑟,觉得自己又美回来了。 它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回去得瑟一番,只是顾南乔还没有打算回去,墨胭脂就是想回去,那也只能想想。 走这一路,见识到了不少的风土人情,西北这边,他们的美食特色很是突出。 以牛羊肉为主,山珍野味为辅,主味突出,虽然调味料多,但是每个菜肴的主味只有一个,酸甜苦辣咸,只有一个味出头。 最后则是烹饪手法也多种多样,烧、蒸、煨、炒、炝为主。 虽然手法不同,但是味道却极好,同样一种食材,能做出各种各样的美食。 顾南乔这一路上走来,都有些乐不思蜀了。 用过饭,大家便回房间休息,顾南乔却有些惴惴不安,或者说今儿一整天她都有些胆颤心惊。 任谁一下子力气变大了,都会有点接受不良,特别是晌午时,她一拳头就把人给打飞出去,更是给她造成了一定的心理阴影。 墨玉珩也正巧有话要跟她说,两人便带着墨胭脂呆在一起。 倒是顾明凡显得有些亢奋,看着街上人来人往,他很想出去逛一逛,但是又不想自己一个人去,所以他想约华风一起走。 华风拒绝道:“顾公子,我得留在这里保护姑娘啊,不能离开,我要是真的离开了,少主一准会扒了我的皮。” 去找姚冰,姚冰也是用这个借口。 最后无奈了,顾明凡只能眼巴巴的看向了苏玉宁。 苏玉宁正啃着一个烤鸡腿,看到他看过来,连忙撇开了头:“街有什么好逛的?还不如多吃两块肉呢!” 不知道是这段时间饿惨了,还是她一直都是吃素,总之自从苏玉宁跟在顾南乔身边以后,就对吃肉很感兴趣,到了无肉不欢的地步。 管他什么做法,反正只要是肉,对苏玉宁来说,那就是美味。 这也导致短短时间内,苏玉宁的小脸就胖了一圈。 “你除了会吃,还会干什么?”顾明凡本来就对苏玉宁有偏见,看到她一个劲儿的吃肉,忍不住道:“吃这么多,你也不怕变成胖子。” “你说什么?我跟你讲哦,你要是再乱说话,信不信我让你三天开不了口。”苏玉宁威胁道,身为一个美人,都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变胖了,哪怕苏玉宁确实是吃得多一些。 她心里明白最近是胖了点,却也不愿意被人这么说。 第138章 自找苦吃,面熟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特别是说她的人还是顾明凡。 苏玉宁知道顾明凡不喜欢她,处处争对她,但是小姑娘脾气还算好,知道这位是乔姐姐的二哥,所以一般情况下都无视他。 哪怕顾明凡说出了一些很伤人的话语,苏玉宁也看在顾南乔的面子上,不跟他一般见识。 但是说她胖,这就没法原谅了,你可以说她不好看,说她性格不讨喜,但是说她胖,苏玉宁顿时就爆发了。 谁知顾明凡还缺心眼的道:“呦呦,你还有让我开不了口的本领啊,你怕不是吹吧,嘴长在我脸上,我想说就说,你管得着吗?” 苏玉宁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放下鸡腿,站起身道:“你可以试试哦。” “是么?”顾明凡摆明了不信,眼前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他还能怕了是咋地? 苏玉宁被他看不起的眼神一刺激,直接出手了。 她对制作毒药很有心得,不管是简单的毒药还是复杂的,这些毒药她很轻易就能制出来,但是她会制作,却不会解毒,所以她平常也很小心,从来不主动给人下毒。 这次顾明凡是惹到她了,特别是说她胖,更是不能原谅。 所以在顾明凡笑着问她‘是么’的瞬间,苏玉宁出手了。 趁着顾明凡不备,苏玉宁拍了拍顾明凡的胳膊,而后一阵清幽的香气窜进了顾明凡的鼻尖。 “你搞什么......”花样。 顾明凡刚开口,却突然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搞什么啊,她真的给自己下毒了? 顾明凡嘴巴张张合合,就是发不出声音。 苏玉宁无辜的看着他:“是你自己要我下的,所以不能怪我,不过三天以后就解了,你忍忍哈。” 说着又重新拿起了鸡腿,继续啃。 顾明凡惊了,三天不能说话,这该怎么度过? 想要去跟顾南乔求救,走到门口了,这才想起来三哥和妹妹应该有话说,他还是等会儿再来吧! 回到自己的房间,顾明凡一头撞在了枕头上,蠢猪,谁让你跟苏玉宁对着干的,妹妹早就提醒过他了,说是苏玉宁善毒。 但是他就是不信邪,觉得一个小姑娘的毒药能有多厉害,总不至于比妹妹还厉害吧? 谁知道今儿就体会到了,直接变成了哑巴! 这厢顾明凡闷闷不乐,另一边顾南乔也把自己的困恼跟墨玉珩说了。墨玉珩见多识广,这些年来走南闯北见过的怪事儿太多了,但是这种突然间力气变大的事情,还是头一回碰见。 “小阿乔,你好好想想,是从哪天开始有变化的?”墨玉珩提醒:“咱们知道了具体的时间,就能通过时间排查原因。” 顾南乔揪着头发道:“我也不知道,就是今天才这么明显,我......”话还没说完,自己手一用力,直接把头发给扯了几根。 好在她这次没用力,否则的话,是不是连头皮都会被扯下来? 顾南乔这样想着,甩了甩手,就在这时,墨玉珩察觉到了不易觉察的气流,他眼眸深沉如海,里面波涛汹涌,面上却不显:“小阿乔,你再甩一甩手。” 顾南乔依言照做。 墨玉珩沉吟了半晌,最后扣上了顾南乔的手腕,顾南乔正要问他怎么了的时候,手腕处传来了一股暖流。 墨玉珩的内力在顾南乔的经脉里游走,时间越长,他的脸色也越发凝重,等到墨玉珩放下手的时候,墨玉珩的神情已经无法形容了。 顾南乔看着他这样,心里很是紧张,不会是真的出什么问题了吧? 但是她却没有什么感觉,把了把脉,顾南乔也没有发现自己得了病什么的,她最近精神也挺好,好像都不太容易累。 “墨哥哥....”顾南乔喊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墨玉珩看着她,眼神复杂,过了半晌才道:“我竟是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发现原来我们家的小阿乔有成为绝世高手的潜质。” “墨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南乔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你很适合修炼内功,而且你现在拥有七十年的内功。”说到这里墨玉珩还是有种不敢置信的错觉。 七十年的内功,那可是习武之人很多人都达不到的巅峰,除了那些活到了百岁之后的老人家,否则的话,谁能修炼到这么多年的内功? 而且修习内功,前面三年最是容易,等三年以后,一年比一年更难,想要突破瓶颈,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顾南乔却平白无故拥有了七十年的内功,这不得不让墨玉珩诧异。 最让墨玉珩诧异的还是顾南乔的体质,以前以为她就是个普通人,所以没有过多关注,可是现在才发现,顾南乔的丹田确实是有趣得紧。 容纳了这么多内力,全都是至阳内功,没有一点杂质,这样的内功在懂点武功的人那里,不用特意训练招数都能走上绝顶高手之路。 可顾南乔却无知无觉。 而且经过刚才的探查,墨玉珩还发现顾南乔的的内功应该不属于一个人,这就让人诧异了。 “七十年?”顾南乔惊讶:“这怎么可能呢?我是不懂武功的。” 墨玉珩也觉得不可能啊,毕竟顾南乔确实是不懂武功,而且她也没有武功的底子,所以这些内功出现在她这里,才显得那么突兀。 “但是你确实是拥有七十年的内功。”墨玉珩道:“在江湖上拥有这么多年内功的另一个人就是叶霸天。” 说到这里,墨玉珩顿了顿,回想起这段时间都没有叶霸天的消息,墨玉珩灵光一闪,莫不会是叶霸天的内功跑到顾南乔这里来了吧?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叶霸天这些天为什么都躲着了,哪怕晌午时,他们不给刁兮面子,叶霸天也没有出面,难不成不是他不想出面,而是不敢? 对于一个在江湖上树敌颇多的人来说,他拥有七十年的内功,就是他所有的底气。 每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是江湖事,叶霸天都要横插一脚,可这段时间,叶霸天却躲了起来,本来应该在关宁县分一杯羹,谁知道那边的宝藏还没有开始挖,他们就率先离开了。 这不符合叶霸天的行事作风!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叶霸天可是把刁兮母女看得很是重要,可以说他对刁兮那真的是真爱了,恨不能把心和肝都捧给她,可这次刁兮被他们这么落面子,叶霸天也没有出来。 他不敢出来,还是出不来? 一个人,要是内功全失,那就跟个废物差不了多少了,会有诸多不适,特别是叶霸天他的武功太杂了,失去了内功,对他来说,无异于一场灭顶之灾。 没有内功还在其次,最让人没法忍受的就是原本一直被内功压制着的旧疾和暗伤,全数出现,这才是最让人害怕的事情。 叶霸天在江湖树敌颇多,要是他内功全失的消息传扬了出去,怕是找上门的仇人,不计其数。 就算天海帮和叶霸天带来的人都拼尽全力护着他,但是也有被刺杀的风险。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叶霸天他们着急忙慌的离开关宁县了,不是他们想要离开,也不是他们不想要那泼天富贵,实在是留在那里危险系数太高,被发现的风险最大。 墨玉珩心里已经答案,不过这也只是他的猜测,还是需要验证。 顾南乔现在不是力气变大了,而是她有了内力以后,却不会控制,所以每次不经意间的举动,都会带上内力。 这才导致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顾南乔也惊住了,没想到自己无缘无故就多了七十年的内力,七十年啊,那可不是七年,这些内力应该不会是凭空出现的,但那又是从哪里来的? 顾南乔不知道,墨玉珩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前,也不会跟顾南乔说自己的猜测。 但是小姑娘不会控制内力,确实是一大麻烦事,墨玉珩道:“小阿乔,既然你有了内力,那就要学会掌控它,运用它。” 顾南乔点头,那是当然,有了内功以后,她是不是有机会成为一个武林高手了? 到时候她就可以除暴安良、为国效力! 想到这里,顾南乔心里就一片火热,谁还没有一个武侠梦呢! 只不过要当武林高手,只有内功可不能,所以墨玉珩决定从今儿开始,顾南乔也要开始习武了,他会挑选最适合顾南乔的武功秘籍,送给她。 有了内力的加持,顾南乔学武,会简单很多,毕竟像顾明凡这种没有内力的人,他只能学习一些武功招数,而顾南乔的,都是轻功。 而且她只要学习一些简单的招数就可以了。 用墨玉珩的话来说,顾南乔的武功招数不用多,只要把轻功学好,再加上她那神不知鬼不觉的毒术,还有深厚的内力,想要杀死几个武林高手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顾南乔没有基础,墨玉珩只能一点一点慢慢的教她,顾南乔也学的认真,倒是墨胭脂无精打采的趴在一边,狼眼打量着两个人,好无聊啊,尽说些它听不懂的话。 呜呜,本公主想回家了,想头狼了,都好久没有看到它了。 越想墨胭脂越是思念泛滥。 时间匆匆而过,顾南乔觉得不过是学习了一下如何运用内力,如何掌握内力,谁知道还没等她彻底学会,天就已经大亮了。 墨玉珩内力还算深厚,他倒是不困,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而顾南乔就不行了,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好好休息了,困到不行,用过了早饭以后,便回房补眠去了。 顾明凡昨儿没休息好,不能说话,这一早上都安安静静,可惜顾南乔都没有发现他的不同,用过了早饭,直接就离开了,这可把顾明凡气得够呛,想要找顾南乔评评理,可墨玉珩把他按回了位子上:“好好吃饭,别去打扰她,昨儿她没休息,累了。” 顾明凡直接卡壳了,还能说什么呢,三哥都这么说了,他必须给三哥这个面子。 接下来的两天,他们都没有离开铭岚县,顾明凡因为发不了声,怕被人看笑话,只能躲在客栈,苏玉宁倒是兴致勃勃出门逛了几回街,而顾南乔则跟着墨玉珩出城,找了一个还算隐秘的地方修习轻功。 轻功看起来很简单,但是对顾南乔而言还是太难了,她没有基础,要一下子学会,很难。 好在墨玉珩这个老师当得尽职尽责,顾南乔有什么不懂的,问他都能得到答案,而且对她很有耐心。 就是苦了顾南乔,没有正规的场地,所以刚开始尝试时,从小山坡上摔下来,差点毁了容。 墨玉珩看着也心疼不已,最后让她回了家以后再教她,现在她先把运用内力的功法和心得学会就好了。 顾南乔也知道自己这么鲁莽的学习太过于冲动了,但是她真的好想学会轻功,这样她就能跟那些武侠高手一样,飞来飞去了。 梦想很美好,但是路得一步一步走,总不能一口气就吃成胖子。 顾南乔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在墨玉珩跟她说了利弊之后,果断做出了选择。 不过也因为想要尽快学会轻功的缘故,顾南乔倒是想回家了,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墨玉珩的事情也算是处理妥当了,现在回家,正好可以拍一拍那些盯梢的苍蝇。 对于顾南乔要回家的提议,墨玉珩没有意见,倒是顾明凡有些乐不思蜀了,虽然在外面墨玉珩也会检查功课,但是比在家里时轻松了一些,没有姜成英的存在,顾明凡觉得自己最近进步还是挺大的。 倒是墨胭脂最是雀跃了,终于要回家了,都出来一个多月了,姐姐终于想着回家了,再不回家,它怕头狼都忘记它是谁了。 五天后,顾南乔已经掌握了基本运用内力的技巧了,也不再出现那种捏着茶杯就裂了的事情,她看起来就跟寻常女子没什么不同。 也不知道顾南乔究竟是什么体质,在她学会运用内力之后,就连墨玉珩也探查不到她丝毫的内功气息,这让他为她高兴,也为她担忧! 为顾南乔高兴,这样就没有人能探查到她有内力的事情,大家也不会过多注意她。 担忧的是,这样体质的人,世上寥寥无几,据他所知,也只有楚国那个人的血脉拥有这样的特质了。 但是顾南乔是邻水县人,家里普普通通,跟楚国的人,怎么看都搭不上边。 除此之外最让墨玉珩担心的还是顾南乔的安全,等到那些江湖人找到了攻破宝藏的办法,到时候整个江湖都会乱了套,他们游荡在外,很不安全。 墨玉珩心里有着担忧,所以在知道顾南乔要回家时,立刻就安排好了一切。 姚冰已经准备好了吃食和一些当地的特色礼物,顾南乔检查了一番,觉得采购得差不多了,这才往邻水县而去。 从西北到邻水县,直线距离不远,但是因为这一路上而下都没有直达的船只,只能靠马车而行,等他们到邻水县时,怕是已经是十月中旬了。 墨玉珩悄悄的算着时间,回到家不久,就是顾南乔的生日了。 去年因为建新房的缘故,顾南乔的生日并没有大办,只是一碗长寿面就打发了,今年怎么说也得给他家小姑娘过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一路上大家都很高兴,说说笑笑,好不欢快。 几百里之外的一间客栈之中,刁兮端起了茶杯,往地上丢去:“废物,你们一个个都是废物,养你们有什么用?连跟踪都做不好,你们说说你们还能干什么?” 让他们去跟踪那些人,看看他们会去哪里,推测出以后,便设下埋伏,一雪前耻。 谁知道派出去的人这么没用,别说是安排一场谋杀了,连人都跟不住,直接被人甩开了。 天大地大,他们消失了,她还怎么找他们一雪前耻? 热闹白给人看了,想到这些天江湖上流传出的风言风语,刁兮心情更是不虞。 都是没用的,养了他们这么久,要他们做点事情怎么就这么难? “帮主,我们已经尽力了,可对方武功太高,稍微跟近一点,他们就有所察觉。”回话的人也很委屈,他们哪里不想把这件事办好,天海帮被人落了面子,他们也面上无光,也想要一雪前耻,可对方武功高,近了被人察觉,远了又容易跟丢。 他们也很不容易。 特别是那个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他们远远看着都吓得不轻,又怎敢轻易靠近? “没完成任务,你们还学会找借口了?我拿他们没办法,不代表我还收拾不了你们几个。”刁兮怒斥道:“自己没本事就说别人武功太高,脑子太蠢还怪别人太聪明?” 跪在地上的几人委屈,他们的武功在天海帮算是数一数二了,可惜还是比不过那个男人就是了。 痛失了这次机会,茫茫人海,又如何去找那几个人?刁兮也只能是发了一通脾气罢了,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骄纵的资本,更不能寒了天海帮人的心,所以怒斥了几句,便让人下去了。 只不过她心里如何煎熬,这就无人得知了。 屋外雨声阵阵,雷声滚滚,刁兮心烦意乱的推开了窗。 屋外黑云滚滚,泼瓢大雨,她推开窗不过一会儿,就觉得周身的温度下降了几度,特别是看到楼下在风雨中摇曳着的树枝,刁兮怔了怔,抓着窗框的手顿了顿,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茫然的神色。 现在的她就犹如那树枝上的枯叶,大树已然是靠不住,除非她能另寻高枝,再得生机,否则便会如同这些枯叶,不是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世上。 她不愿意就这么消失了,汲汲营营了几十年,甚至不顾名声,才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她要是就这么放弃了,岂不是代表着前面几十年的付出都成了笑话。 刁兮望着窗外的风雨,心下已经有了决断。 这次的大雨来得很是突然,顾南乔一行人也被困在了半路上,还是华风和姚冰他们知道不远处的山谷之中有一处山洞,便提出先去那里歇一歇,等雨停歇了在赶路。 顾南乔和墨玉珩自然是没有异议,特别是现在已经是酉时三刻了,天已经要黑了。 虽然现在黑云滚滚,跟天黑也没啥差别,找一个落脚地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这里离下一个县城,还有四十多公里,显然是赶不及在关闭城门前入城了。 姚冰和华风在前面带路,泼瓢大雨打在人的脸上身上,生疼生疼,马儿在大雨天也不愿意走动,慢腾腾的,等到他们找到山洞时,天已经黑了。 山洞若影若现有火光出现,几人进去以后才看见里面已经有人在此停歇了。 坐在山洞最里面的人,靠着墙壁坐着的是一位中年男人,他此时双眸紧闭,不知在干什么,他身边围绕着几个护卫模样的人,见到顾南乔一行人进来,那些人神色一变,纷纷站起身,拿着武器,戒备的看着顾南乔一行人。 墨玉珩对那几个人拱了拱手:“各位兄台,外面雨太大,我们是进来避雨的。” 那几个护卫模样的人却不搭话,依旧戒备的望着他们。 “桑誉,你们这是干什么呢?大家都是过路人,你们也太小心了,把刀剑收起来,免得伤了人。”中年男人睁开了眼眸,看了顾南乔一行人一眼,有男有女,其中还有几位是不会武功的人,看他们身上的雨水还有后面的车架,就知道他们没说谎。 中年男人话音刚落,桑誉几人小心的瞥了顾南乔一行人一眼,却看到他们从车上搬下来不少的炊具,显然是打算在此生火做饭了。 外面风大雨大,山洞虽然干燥,但是并没有什么干柴,顾南乔和苏玉宁找了一圈,最终才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些枯叶。 “乔姐姐,咱们晚上吃什么啊?”苏玉宁眨着眼睛道。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现在已经到了用膳时间,她肚子都咕咕叫了,要不是刚刚一直在外面赶路,早就该吃饭啦。 “等会儿哦,今天只能吃干粮了。”顾南乔头发沾了水,她用帕子擦了擦,姚冰和华风则是变成了落汤鸡,现在正去马车里换衣裳。 顾南乔看苏玉宁头发也湿了,连忙道:“玉宁,你先用帕子擦擦头发,免得感冒了。” 秋雨寒冷,特别是这场雨下的是又大又急,这要是病了,准得生一场大病。 苏玉宁点头,拿着帕子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墨玉珩倒是很随意,衣裳虽然湿了,但是他没有去换,而是直接用内力烘干。 顾南乔看在眼里,眼热到不行,可惜她现在也就堪堪会使用内力而已,还做不到跟墨玉珩这般收放自如。 所以她也只能羡慕一二,不过等将来她学会了,这些事情自然难不倒她。 顾明凡帮着照顾墨胭脂,给爱美的它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裳。 山洞很大,两拨人相聚在一起,互不干扰。 中年男人也不过是多看了他们一眼罢了,只是在扫到顾南乔时,中年男人稍微一愣,觉得眼前的少女,有几分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只不过听声音确实是不认识,他们说话是岭南那边的口音,而他是楚国人,从没去过岭南,又怎么会认识那边的人呢? 显然是自己想多了。 烧了开水,拿出了干粮,大家就着开水就这么吃了起来。 好在大家都算是比较吃苦耐劳,哪怕是顾明凡,他最是不喜欢吃干粮,不过这次也没有拒绝,还吃了不少的饼子。 虽然干粮干巴巴的,口感和味道都不太好,但是好在有一小罐子的萝卜酱搭配着吃,倒是多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比起顾南乔这边的吃香喝辣,另一边的那几个人,则是显得可怜了许多,桑誉几人看着那热气腾腾的开水,闻着空气中的香辣味,咽了咽口水。 他们已经饿了一下午,肚子早就咕咕叫个不停,只是外面大雨不停歇,他们就是想要去打猎也不行。 山里雨大,猎物早就已经躲藏起来了,他们就是去山里,也打不到猎物了。 顾南乔吃着萝卜酱菜,往山洞那边看了一眼,看到他们还是靠在山壁上,身边也没有包袱什么的,显然也不会有食物了。 心里终究有些不忍,她拿了一大叠的饼子,又把萝卜酱菜倒了一半出来,还把烧开的开水倒了一半,和顾明凡一起端过去,放在他们面前。 “相逢即是有缘,各位大叔,这是小女子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们接受。”顾南乔说着,又看了那中年男人一眼,察觉到他额头上细密的冷汗,一时有些手痒,想要帮他看看病。 只是大家萍水相逢,她现在送东西过来都显得太突兀了,又何谈给人家看病? 不过医者父母心,看到病患,置之不理那就对不起她习得的一身医术,想到此,顾南乔匆匆回到马车边上,找到了一个小瓷瓶,跑到中年男人面前,“这是我自己研制的止疼药,希望能帮到你们。” 话落,不等中年男人有所反应,便直接走了。 桑誉嘴角抽搐了一下,大叔?他们看起来有这么老么? 倒是中年男人若有所思的看了顾南乔一眼,越看越觉得这位姑娘面熟。 就是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中年男人蹙眉想了想,却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对于顾南乔的好意,他们也没有拒绝,他们倒不是挨不住饿,主要还是中年男人确实是旧疾发作,加上昨儿又刚刚遭到了刺杀,此时体内毒素发作,更是疼痛难忍的时候。 桑誉略通药理,也就是对药材比较熟悉一些,对于药丸有没有毒还是能甄别一二。 拿起了顾南乔给的小瓷瓶,从里面倒出了一粒药丸,闻了闻。 药丸清香扑鼻,他一下子就猜出了里面有好几种药材,竹茹、蒲黄、吴茱萸......等等。 这个药丸极好,他闻了以后才用温水给中年男人服用。 吃了顾南乔给的药丸,不过区区一刻钟时间,中年男人面色就变好了一些,冷汗也不在往下落了,桑誉这才松了口气,对顾南乔一行人也没有那么多的敌意和戒备了。 毕竟吃人嘴短嘛! 几人分了顾南乔给的水和食物,这才各自坐着休息。 本以为大家能相安无事的度过一晚,谁知道半夜时分,中年男人却发起了高烧,这可把桑誉吓坏了,使出了浑身解数,却依旧还是束手无策。 最后迫不得已就要去外面找药材,可外面此时不仅大风大雨,还天黑路滑,他们就算出去了,能不能找到药材还得两说。 桑誉着急得不行,这要是老爷出了什么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了,顾南乔本来就有些浅眠,而且自从她会运用内力以后,外面有一点声音,都难逃顾南乔的耳朵。 这些人走来走去,还有时不时低低的说话,顾南乔要是没被吵醒才是怪事一件了。 她睁开眼,看到的就是桑誉着急的脸庞,往那边看了一眼,这才看到那位中年大叔情况好像不太对。 离得这么远,顾南乔都发现了他不对劲,可想而知他的情况有多危急了。 “你们的主子怎么了?可是感冒发热了?”顾南乔揉了揉眼睛。 桑誉点头,望着外面的大风大雨,真是愁得头发都白了。 “我去给他看看吧,发热可不是小事情,要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说不定会把人的脑子给烧坏了。”顾南乔说道,立刻跑去马车里,把药箱拿了下来,正想要喊桑誉他们帮着来拿药箱,谁知道墨玉珩不知道什么醒来了,跟了过来。 经过了半个晚上的了解,桑誉也知道顾南乔这伙人是出来游玩的,所以在看到顾南乔拿出的药箱时,大家还是稍微愣了愣,没想到啊,这位姑娘还是行家。 真是看不出来。 毕竟顾南乔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实在是想不到她精通医术。 桑誉几人已经是毫无办法了,所以看到顾南乔要帮忙医治时,他们都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只要能帮着他们医治好老爷的病,那就是他们的恩人。 顾南乔先给他把脉,眉头紧紧蹙了起来,这位大叔的病情比看起来更加严重,而且他还身中剧毒,这种毒已经在他身上十几年了。 “墨哥哥,我记得咱们马车上有一匹白色的棉布,你去裁剪一截过来,你们去帮忙接一点干净的水过来,他现在温度太高了,单单靠吃药怕是很难把温度降下去。”顾南乔道:“咱们得做两手准备。” “姑娘,我们家老爷的病很严重吗?”桑誉忍不住问道。 顾南乔道:“他积劳成疾,身体早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而且他还身中剧毒,他应该遇到了一个不错的大夫,调理了一番,但是却没有把毒完全驱逐,所以这才导致他身体旧疾发作,也会让他每次病发都生不如死。” 桑誉听完顾南乔这一番话,对顾南乔是无比佩服。 他们家老爷的身体就是毒给拖垮的,说是不能劳累,不能忧思,可偏偏老爷身处在这个位置,不多思多想,哪能活到这个时候? “那......姑娘,你可有治疗的办法?”桑誉小心翼翼的问道,语气里充满了希冀,老爷被这病痛折磨了十几年,要是能治好,那该多好啊! 顾南乔点头:“虽然有些难度,但是只要确定毒源就有希望,他的毒虽然沉积了十几年,但是我却发现他不仅仅是十几年前中了毒,现在依旧还在中毒,而且还是同一种毒。” 顾南乔这话一出,桑誉几人面色凝重了起来,不仅仅是十几年前中了毒,现在还在中毒,这不就是再说,一直以来都有人在谋害老爷么? 他们怎么敢,居然这么多年以来都对老爷下手? 桑誉眼眸里黑云翻滚,里面是滔天的恨意,这要是被他知道,是谁对老爷下手,他一定会让他们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其余人已经装了半罐子的雨水进来,墨玉珩也已经把棉布拿过来了,顾南乔直接沾湿以后便敷在了大叔的额头上,随后又给他喂了一颗药丸。 只不过就算如此,顾南乔还是有些担心,生怕他会有个不测,又让墨玉珩贡献出了他最后一竹筒的竹叶酒,用来给大叔反复擦拭着几个地方。 擦拭这种活计,当然是桑誉几人争抢着帮着干了,顾南乔虽然是医者,也都说医者眼里不分男女,但是桑誉还是觉得不太好,所以在顾南乔指出了几个位置后,他便自告奋勇了。 顾南乔也没有跟他争执,她虽然不会不好意思,但是身在这个朝代,还是得遵从这个朝代的规矩,有些地方不能逾越的,自然是要避免。 这么一忙活,就过了半个时辰,等到桑誉想要再问顾南乔如何给他家老爷解毒时,顾南乔已经靠着石壁,安然入睡了。 桑誉也不是不知趣的人,人家小姑娘帮了他们这么多忙,现在老爷吓人的热度也已经退了,桑誉也知道解毒这种事情急不来,所以按捺下性子,守在他们老爷身边,一夜未眠。 这一场雨下了足足八个时辰,等到雨停下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上午了。 本就秋风萧条,被这么一场大雨亲临之后,山里更显萧索。 入目处,除去一年四季长青的植被之外,那些应季而生的植被,早已经被雨水敲打的不成样子。 泥地坑坑洼洼,处处都是小水坑,角落里也都堆积着各种各样的枯叶。 “小阿乔,咱们还得在这里休息个一两天。”墨玉珩道:“此时官道也定然是不好行走,咱们还是等天晴了,在赶路。” 大齐的官道路面虽然还算是平整,但是都是用黄泥铺路,所以晴天时还好,虽然有些颠簸,但是也比那些乡下小道好了不少,可一到了下雨天,管他是什么路,那都是很难行走,特别是黄泥路,添了水以后,更显黏糊。 到时候别说赶路了,就怕不是马车的车轴陷进了泥坑,就是马儿的蹄子陷进去了。 墨玉珩以前经常到处跑,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不陌生。 所以还不如在此停歇个一两天,等雨过天晴,太阳出来了,他们在赶路也不迟。 反正他们也不差这点时间。 顾南乔没有异议,她也不着急回去,路不好走,赶路也不方便,只不过要在这里住一两天,那么就不能跟昨天一样,直接吃干粮了。 桑誉知道顾南乔一行人暂时不会离开,松了口气,他还想要跟这位小姑娘探讨一下如何解老爷身上的毒呢! 所以在知道他们会留下之后,桑誉立刻让自己的兄弟们去山里打猎。 刚下过大雨,山里空气正是清晰的时候,猎物们也都出来透透气,所以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猎到了六七只的野兔,五只锦鸡、三只狍子,可谓是收获颇丰! 桑誉舔着脸过来道:“这位姑娘,咱们中午一起吃如何?我这里刚好有很多新鲜的猎物。” “好啊。”顾南乔笑眯眯的答应了下来,还带着苏玉宁就在山洞旁边采摘了一些新鲜的苦菜,洗干净以后煮了一锅苦菜汤。 不仅如此,看到不远处还有马兰头,虽然没有春天那么的鲜嫩,不过多一道菜也不错,总不能一直都吃肉吧,所以顾南乔让华风去采了一些过来。 两边一起准备,等到食物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中年大叔这才悠悠转醒。 “老爷,您醒啦,您还有哪里不舒服?”桑誉一看到中年大叔醒过来,连忙过去,嘘寒问暖。 “我还好,雨停了?”中年大叔问道。 桑誉道:“嗯,上午就停了,兄弟们去打了些猎物回来,老爷,您等会儿也吃点。” 这时,顾南乔走了过来,听到桑誉的话,提醒道:“你家老爷现在刚刚退烧,不能吃荤腥油腻的食物,最好是以清淡为宜。” 桑誉望着那一堆的猎物,头有些发昏,老爷不能吃,自然是该给他准备其他吃食,便让人去最近的村子里买些米面回来。 第139章 投契,回家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下了这么久的大雨,山林里的空气却分外清晰,顾南乔站在山洞门口,深深的吸了口气,眉眼含笑。 这样的日子真好。 闻着带着青草气味的空气,听着泉水叮咚作响,赶路的疲倦也全都全数消散了。 饭后,闲得无聊,顾南乔让华风去给她捡了几个个头相等的小石子,便在山洞门口,教苏玉宁和姚冰把玩。 姚冰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练练武功呢,只不过现在外面淤泥难行,她也只能陪着顾南乔和苏玉宁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苏玉宁倒是很感兴趣,很是努力学着顾南乔的手势,把石子抛到空中,而后同一只手捡起地上剩余的石子,还能借住空中的石子。 没什么技术难度,对于墨玉珩他们这些高手而言,这太简单了,但是这对于苏玉宁来说,就很困难。 她每次都是顾得了空中的石子,就没法捡地上的石子,顾得了地上的石子,空中的石子也就接不着了。 苏玉宁是不服输的人,看顾南乔玩出了各种花样,更是下定决心要把这个游戏学会。 两人一个教的认真,一个学的认真。 桑誉时不时看着顾南乔,几次想跟她说话,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倒是那位中年男人,看着顾南乔和苏玉宁玩的开心,想起了家里的女儿,唇边也溢出了一抹浅笑。 等到苏玉宁已经学会了皮毛,渐渐的能捡起石子时,顾南乔便没有跟着她玩了,去外面洗干净了手,这才看向了中年男人。 “大叔,你刚刚退了烧,最好不要靠着石壁。”顾南乔提醒:“你身体本就中了毒,体质比寻常人弱,要是不注意保养,到时候受罪的也是你自己。” 中年男人愣了愣,随即看向了桑誉:“你告诉她我身体情况的?” “不是,老爷,昨儿晚上您高热,属下束手无策,是这位姑娘给您看了病。”桑誉解释道,他正愁没有机会提起这件事呢,所以现在顾南乔主动提起,他自然是顺着看向了顾南乔:“姑娘,你昨晚说我家老爷的毒能解,是不是真的?” 要知道他家老爷为了解毒,这十几年来,不知道寻遍了多少名医,就是南疆那些荒蛮之地,他们也都去了,可惜还是没有找到解毒的法子。 “没有把握的事情,我从不轻易承诺。”顾南乔用帕子擦了擦手,“他的毒能解,但是需要时间,还要他能承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他这种毒,太阴损了,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家老爷的记忆力大不如前。” 闻言,桑誉几人面色一变,本来还以为眼前的小姑娘是信口开河,夸大自己的医术,可现在小姑娘说出了病症,却让他们不得不重视起来。 说的分毫不差,确实如此。 这十几年来,老爷的记忆力是越来越差了,有时候昨儿刚刚说的话,转头就忘了。 本以为是别的原因,没有想到跟这种毒有关系。 顾南乔还觉得他们的脸色不够白,接着说道:“这种毒不会一下子就要了人的性命,但是却阴损无比,不仅能够让人记忆力衰退,等到时间长久一些,还有更多弊端,比如残疾、肢体不协调、到最后瘫痪在榻。” 这种毒最阴狠的地方就是不是一下子把人弄死,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拖垮人的身体。 让中了此毒的人,看着自己慢慢的走向深渊,却无能威力。 从精神上打垮一个人,这才是最毒的地方。 “姑娘说的是,姑娘医术绝冠,在下佩服。”中年男人笑了笑,对于自己的病情显然是很清楚。 “姑娘,那我家老爷的毒要怎么解?”桑誉道:“只要姑娘能够治好我家老爷,我们愿意赠予万两黄金报酬。” 给的钱还真是多,万两黄金啊,有这么多钱,顾南乔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了。 顾南乔道:“可以,不过这需要时间,这里太过于简陋,也没有制药的地方,我可以先给你们开个方子,一天三次喝药,等到了县城,买了药材,我给你们制些药丸再服用一段时间就行了,最多三个月,此毒就解了。” 三个月,时间算是很短了,不过这也只是解了毒,还要调养身体什么的,林林总总加起来起码得一年时间。 “多谢姑娘。”桑誉抱拳道。 只要能解了这毒,自然是最好了。 “解毒虽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预防中毒,我昨儿跟你说的事情,你可得放在心上,这种毒最是阴损了,无孔不入。”顾南乔笑:“总不能我这边再解毒,那边又中毒了吧?” 那样岂不是白忙活了。 桑誉沉重的点了点头,再次道谢,这才回到了中年男人身边,小声的跟他说起了昨晚顾南乔说的事情。 能一直中毒,那自然是还有人在下毒,只不过这下毒之人是谁,他们一时之间还真是没有头绪。 想到家里的一切都是夫人在料理,桑誉有些头疼了起来,这要怎么防? 还是说让老爷直接换一个地方居住? 所有东西都换掉? 接下来的两天,没有再下雨,但是天气阴沉沉,太阳公公也很久没有露面了。 顾南乔这期间给中年大叔针灸了两次,也给他开了药方,托上次给墨胭脂买了足够多的药材,马车里药材还很多,刚好派用上场。 等到路面不在那么淅淅沥沥,水坑里的水也已经全都流干,大家这才起身离开。 桑誉他们自然是没有带这么多银钱在身上,加上他家老爷还要针灸五次,所以只能跟顾南乔一起去了县城。 这两天,两伙人相谈甚欢,特别是墨玉珩跟中年大叔,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也是直到现在,顾南乔他们才知道这位中年大叔姓萧名弈良,是楚国人,说是家里做了点小生意云云。 当然了,顾南乔他们也不是傻子,谁家的小生意能一出手就拿出万两黄金? 有些商人,汲汲营营一辈子,怕是也没有赚到万两黄金,更不要说拿这么多钱出来治病了。 不过顾南乔对别人家的事情没有什么兴趣,反正她只管赚钱就是了。 黄泥路虽然没有了水渍,但是也不太好走,坑坑洼洼的地方太多了,用了双倍的时间,才终于进了城。 城里是青石板的路,望着城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顾南乔这才松了口气,想着要在这里休息几天再回家。 选好了客栈,一行人住了进去,要了两个大院子。 掌柜的见他们出手阔绰,很是殷勤,什么好东西都往他们这里送,要知道包院子的人可不多,特别是这两年,生意更是不好做。 所以伺候好这些客人,人家给点打赏啥的,能抵得上他好几天的生意。 安顿好了住处,顾南乔便去药铺买药材,林林总总各种各样的药材,苏玉宁也跟着去了,这些天躲在山洞,苏玉宁无聊至极,现在能出门放风,自然是看什么都好奇。 逛了街,买了药材,接下来的时间顾南乔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谁也没见,但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为了萧弈良的毒制作药丸。 为此桑誉更是觉得给出了万两黄金还算是太轻了,所以又去购置了一些精贵的礼物送了过来。 五天后,顾南乔才从房间里出来,她给了桑誉三小瓶子的解毒药丸,又给了一粒保命药丸。 “这算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不管是中了毒还是受了伤,只要服用了这颗保命药丸,能吊着一口气三天。”虽然只是能吊着一口气,但是对他们来说,这种药丸实在是太精贵了。 能给人多了三天的救治时间,那说不定就能捡回一条命,这药丸,珍贵无比。 桑誉收下了药丸,跟顾南乔几人道了谢。 临别时,一行人要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大家坐在一起,把酒言欢。 “你们以后有来楚国,一定要来找我。”萧弈良看向了墨玉珩:“墨公子,别的不敢保证,但是一定让你们玩得尽兴。” 楚国哪里的风景好,哪里的食物好吃,他可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多谢萧老爷的美意,有去楚国,一定去叨扰您。”墨玉珩拱了拱手,两人又碰了杯。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萧弈良和墨玉珩两人就喝了不下五杯酒了,顾南乔皱了皱眉,提醒道:“萧老爷,您现在还在服药,不能喝酒。” 虽然这是果子酒,而且也没啥酒味,但是也不能多喝啊! 萧弈良端着杯子抖了抖,立马放下了杯子,讪讪一笑,难得遇到了一个说得来的人,一时之间有些失态了。 经过了这几天的相处,大家已经很熟悉了,特别是桑誉,对顾南乔佩服得五体投地。 顾南乔医术好,萧弈良吃了顾南乔给的药丸以后,脸色已经好了不少,原本苍白的脸色多了几分血色,身体也好了不少,萧弈良自从中毒以后,一年四季身体都冰凉冰凉,跟冰块没两样,但是现在却有了温度,让桑誉高兴得不行。 老爷的毒要是解了,那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饭后,大家又坐在一起聊了会儿的天,大多数都是萧弈良在说各处的风土人情,顾南乔才出门一次,还是这么匆匆忙忙,自然是说不上几句,所以陪聊的工作落在了墨玉珩身上。 墨玉珩走南闯北多年,见识广,每次跟萧弈良说话,两人都能忘乎所以。 两人相差了十几岁,萧弈良都有种要跟墨玉珩拜把子的冲动了。 只不过被墨玉珩拒绝了,说是当知己就极好了,没必要拜把子当兄弟什么的。 桑誉也不太同意,自家老爷是不是忘记了自己是谁了,还真以为自己是江湖儿女呢,想要拜把子,这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一定会碎碎念个没完没了。 萧弈良也知道自己说话太不过脑子了,道了歉,这件事就此揭过。 翌日 艳阳高照,秋风瑟瑟。 站在城门口,大家就此别过,临走时,顾南乔还是送了一瓶解毒丸给萧弈良,让他以防后患。 等顾南乔几人的马车和马匹都消失在拐弯处以后,萧弈良笑着的眉眼冷淡了下来:“桑誉,告诉夫人一声,我最近还有点事要忙,就先不回去了。” 桑誉明白老爷这是为了杜绝毒源,毕竟顾姑娘说了,老爷这毒是日积月累堆积起来的,所以中毒的地方,无外乎就只有那几个地方,一一排查下来,很容易就露出了端倪。 接下来一路上都很是顺畅,西北这边天气渐凉,顾南乔已经穿上了薄薄的外套,等她回到武宁州府时,已经穿上了厚厚的袄子。 回到邻水县时,已经是十月底了,比墨玉珩推测的时间晚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的时间都浪费在了顾南乔和苏玉宁逛街采购上面。 本来出发时是一辆马车,到了现在已经是三辆马车了,三辆马车里除了顾南乔和苏玉宁还有墨胭脂的位置,其余的地方都放满了东西。 不是各地的特色食物就是各种布匹和头饰。 三辆马车到蒲家村时,村里人纷纷跑出来看热闹,要知道马车可是稀罕物,有一辆都已经让人羡慕的不行了,更不要说三辆马车。 “看样子是乔妹他们回来了。”村里人窃窃私语:“他们都离开村子好几个月了,也不知道买了什么东西回来,这得花费多少钱啊!” 周围的人也都跟着说了起来,很是羡慕。 等到马车近了以后,才看到驾车的人是墨玉珩他们,这就确定了,确实是顾南乔他们回来了。 顾明凡还乐呵呵的跟村里人招手什么的,倒是顾南乔坐在这里,抱着手炉,连挑开车帘子的勇气都没有,实在是太冷了。 顾南乔怕冷。 到了墨家门口,秀香几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打开院门,让马车顺利进了院子。 村里人倒是想要来看热闹,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过来,只能在心里默默的猜测着这次顾南乔出门又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大家羡慕的往墨家方向看去,然后又各自散去,只有一个人站在家门口,目光痴痴的望着墨家,一动不动。 “黛丫头,天冷,快点进来。”院子里有人喊她。 段黛这才回过了神,进了屋。 刚到堂屋里,就看到她老爹段山泉正在喝酒,是那种烧刀子,喝得满脸通红,眼睛红的像是要冒火一样。 段黛看到他这个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爹,你别喝了。”段黛上前,想要夺了他的酒碗。 段山泉已经喝得有些迷糊了,听到段黛的话,眼里喷火的看着她:“赔钱货,你说啥?你再说一遍!”看他不打死她! 段黛无奈道:“爹,你身体本就不好,少喝酒。” 该劝还是得劝,否则的话,这要是等他出事了,那就来不及了。 “要你多管闲事,老子自己赚钱自己买酒喝,跟你有啥关系?要你管。”段山泉睁着眼打量了段黛一会儿才记起这是自己的女儿:“你别跟你娘一样,管东管西的,有这时间,你赶紧给自己找门亲事嫁出去。” 他还欠了一笔债,要十两银子,可他是拿不出这么多钱了,私心里是希望能把这个女儿给嫁出去,换一笔银两,这样也能换了债。 可偏偏段黛不配合,不管他给她找了多少的好人家,段黛就是打定主意不嫁! 段黛脸一黑,又来了,又提起了这件事,她这段时间最怕的就是段山泉提起这件事。 “跟你说,昨儿镇上的李家小子又来说这件事了,只要你愿意嫁入李家,他们家会给咱们家十两银子当聘礼,你好好想想,这门亲事委实不错,我养你这么大,可不是白养的。”段山泉喝得有些迷糊了,但是还没有忘记这件事。 十两银子啊,他心心念念了可久了。 这件事要是成了,他就无债一身轻了。 段黛听着,冷笑连连,好亲事,她爹当她是三岁小娃娃不成,哄两句就顺着他安排的路走? 李家家境确实是不错,但是李家小子却是一个傻子,吃饭都要别人喂的那种。 说是花十两银子娶媳妇,其实就是想买一个丫鬟伺候那个傻子罢了。 最好是还能给傻子生个一女半女。 如果李家只有这么一个傻子那也就罢了,段黛还会勉为其难的嫁进去,顶多伺候个几年,再制造一个意外,让傻子身亡就好,可偏偏傻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早已经娶妻,李家的所有家业也全都把控在这位手中。 段黛是聪明人,她嫁入李家,除了能得到那十两银子的聘礼,别的一无所有。 这门亲事,万万不能成! 再说了,她早已经为自己选好了夫婿,只不过因为最近他不在村里,所以一直都没有进展,现在他回来了,自己该开始行动了。 段山泉又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话,无外乎是李家如何如何好,段黛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段山泉靠在椅子上睡过去以后,段黛这才轻声叹了口气,摊上这样的父亲,是她此生之不幸。 出了门,看到正在屋檐下掰玉米的母亲,段黛没有说话,拿了个小马扎,上前帮忙。 “黛丫头,你爹说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李家那小子虽然是个傻子,但是李家家境殷实,你嫁过去,不说别的,吃喝不愁。”段桂氏劝道。 段黛头也没抬,直接问道:“娘,你也觉得李家好?” “不是我觉得不觉得的问题,而是咱们没得选择,黛丫头,你爹但凡争气一些,娘也不会这么劝你。”段桂氏无奈叹气。 段黛没吭声。 段桂氏看了她一眼,自顾自的说道:“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黛丫头咱们女人这辈子求个什么呢,不就是求个温饱么?李家小子虽然是不太合心意,但是家境不错,也算是补全了。” 段黛心里呵呵冷笑,话是这么说,看似为她着想,其实还不是为了那十两银子。 今年年景虽然不算好,在秋收前下了两场大雨,稻谷也损失了一些,但是比起去年来,是好了很多,可家里人还是打着想要用她去换富贵的想法。 她爹如此,娘亦然如此。 本以为她会有所不同,却原来,一模一样。 “娘,我心里有打算,你就不要再说了,李家我是不会嫁的。”段黛知道自己要是不说清楚,说不定过个两天,她爹娘就会把这门亲事给定了下来。 段桂氏看了她一眼,诧异道:“黛丫头,你莫不是有心上人了?” 段黛没否认,眼眸里闪烁着笑意,他回来了,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只要自己稍微主动一些,他应该会明白自己的意思吧! 想到对方英俊的容颜,段黛脸色绯红,心里甜滋滋的,如同喝了蜂蜜水。 段桂氏一看段黛一脸怀春的模样,就知道她猜中了,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黛丫头,你看中了谁家小子?跟你说,要是对方家境比不上李家,我可不答应。” 有了李家作对比,要是没有这么好的亲事,她自然是不会同意段黛嫁入贫困人家,否则的话,又怎么扶持娘家? “娘,他家里很好。”段黛含笑道。 段桂氏疑惑的看着她,心思百转,也不知道是谁被她家黛丫头看中了。 这十里八村能比得上李家的人家,并不多,段桂氏一一把人选在心里过了一遍,都没有找出符合要求的人。 比起段家的一团糟。另一边的墨家,则是显得温馨极了。 顾南乔和墨玉珩回来了,最高兴的人就是蒲秀夫和顾家人。 蒲香玉看到顾南乔时,第一句话就是:“瘦了、黑了,这段时间得好好休息,好好补补。” “干娘,我觉得我都肥了,这段时间天天吃肉,你看,我脸上的肉是不是都很多?”说着还捏了捏自己圆嘟嘟的小脸。 蒲香玉心疼不已,这些孩子一离开就是好几个月,也没有个消息回来,让他们是担心得不行。 好在现在回来了,蒲香玉先让他们回房梳洗一番,自己则去厨房忙活,想要给他们好好补补。 苏玉宁刚下马车,望着干净的院落,宽敞的房屋,目露赞叹。 本来看到马车进了小山村,还以为墨家也跟村里那些人家一样,没想到进来以后才发现,别有洞天。 四合院,虽然只有一进院落,但是院子的回廊里早已经挂上了帘子,堂屋和餐厅也都烧上了银霜炭。 “乔妹,这位姑娘是......?”顾老太太看着容颜秀丽的苏玉宁,好奇问道。 “祖母,她叫苏玉宁,是个可怜人。”顾南乔把苏玉宁的身世说了一遍,“我们看她无家可归,所以就收留了她。” 家里不缺这点粮食,而且苏玉宁通药理,也能帮她忙。 “那我得让秀香去给她安排一个房间。”顾老太太慈爱的看了苏玉宁一眼,笑问道:“苏姑娘,喜欢什么样的房间?” “都可以,我不挑剔。”苏玉宁好奇的打量着四合院,心情很不错。 回到了久违的房间,推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清幽的桃花香,顾南乔眼角眉梢都带上了笑意,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个桃花香是谁的杰作。 定是姜俏俏所为。 那丫头最是喜欢桃花香了。 梳洗过后,顾南乔便去了书房。 推开门,迎面而来的也是浓厚的桃花香,书房里一尘不染,很是干净,桌上摆放着这几个月的账本。 闲来无事,顾南乔随手翻开了一本,认真的看了起来。 顾南乔心算不错,基本上扫一眼账本就知道有没有出问题。 姜俏俏不愧是她看中的人,经商手段很是不错,这几个月生意算是极好了,特别是中秋、重阳这样的节日,姜俏俏也会举办一些优惠活动,是不是还会搞个小特价什么的,这样一来吸引客源,二来也算是给那些老顾客的福利。 虽然每次看起来折扣力度还挺大的,但是赚的钱也不少。 顾南乔笑吟吟的翻看了一遍,便放下了。 屋外的天空渐渐暗了下来,墨家的红灯笼也全都点上了。 顾南乔从楼上下来时,苏玉宁已经跟墨家人都熟悉了。 一口一个祖母、祖父的把顾老太太和顾老爷子哄的是眉开眼笑。 就在饭菜快要准备好的时候,姜俏俏一行人也回来了,看到顾南乔,很是高兴。 “姐姐,你们回来啦!”姜俏俏上前,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 “俏俏,几个月不见,你的变化还真是大,长高了不少。”顾南乔看着她,比划了一下,很是满意:“看来你确实是有好好吃饭。” 姜俏俏道:“姐姐,我都快要十二岁了,长大了。” 是啊,顾南乔看着她,不由得感慨的想着,这个年龄在她以前的时代,也不过是个小学生罢了,可是在这里,已经快要可以说亲事了。 “姐姐,你这几个月在外奔波一定很辛苦,没有休息好,你的黑眼圈有点严重,今晚你的早点休息。”姜俏俏叮嘱道:“姐姐瘦了不少,得好好补补。” “我倒是觉得自己肥了不少,一点都不瘦,俏俏,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一个人。”正好要吃饭了,顾南乔便跟大家介绍起了苏玉宁。 苏玉宁失忆的事情也没有瞒着大家,大家对她是各种心疼,毕竟一个人,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也太可怜了。 苏玉宁笑了笑:“你们别这么看着我,要是真的心疼我,不如就多让我吃两块红烧排骨。” 墨家的饭菜真好吃,苏玉宁嚼着排骨,眼眸发亮。 “喜欢吃就多吃点。”姜俏俏说着,给她夹了一大块的排骨。 一顿饭下来,苏玉宁就融入了墨家,大家对她都颇有几分的疼惜,只有顾明凡不悦的蹙了蹙眉。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呐,不过短短一顿饭的功夫,就让家里人接受了她! 这怎么行呢! 他一定要盯着苏玉宁,不让她犯错。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先前看到了苏玉宁偷了小摊子上的馒头,顾明凡耿耿于怀。 饭后,顾南乔拿出了自己从外面买回来的各式各样的东西,送给大家,人人有份。 布匹、首饰最多,其余的就是各地的美食,比如西北的熏肉,老鼠干什么的,都是邻水县这边难得一见的东西。 送完了礼物,时间也不早了,秀香和花婷几人收拾好了厨房,这才去歇息。 顾南乔回来了,墨家医馆自然是重新开张。 这三个月来,墨家医馆关门,最是不方便的就是这些乡里乡亲了,看个病都要去县城。 所以有些不太着急的病,大家也都死扛着,等到顾南乔回来了,这才过来看。 药材早已经归置好,医馆里也干净得一尘不染,医馆还没有开门,门口就排起了长队,等顾南乔开始看诊时,苏玉宁和顾明凡也跟着过来帮忙了。 苏玉宁不认识字,所以只能帮忙捣鼓药材什么的,或者是招待那些病患,给他们端茶倒水。 顾明凡则帮着抓药。 苏玉宁人长得漂亮,又会说好话,所以哄的这些病患笑眯眯的,大家对她印象都极好,还有好几个人在心里暗暗的想着,是不是可以来墨家探探口风,看看这位姑娘是谁家的人,也好上门提亲。 毕竟能在墨家医馆帮忙,她定然跟墨家的关系很是亲密。 墨家在十里八村都算是有名气了,特别是顾南乔开始行医问药以后,名声更是响彻十里八村,大家就算没有来过墨家,但是也都听说过了。 想要跟墨家结亲的人不在少数,一开始大家都把目光盯在墨玉珩和顾南乔身上,可这两人是油盐不进,不管谁来说亲事,两人都是统统拒绝。 一点余地也不留。 这可把大家急坏了,想要再提,又怕引起这两位的反感,所以也都不敢再多说什么,而现在苏玉宁出现了,看她跟墨家人相处得极好的样子,显然应该跟墨家关系匪浅。 就是不懂她是谁家姑娘。 忙忙碌碌一上午,等到中午时分,来看病的人才少了下来,顾南乔松了口气,靠在椅子上,揉了揉酸疼的肩膀。 一上午坐在这里,没有动弹一下,还真是好累。 用过了午饭,下午的看诊又开始了,虽然人没有跟上午那么多,但是也不少,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等到申时一刻,医馆里才没有了病人。 “好累啊,二哥,你说是不是我最近都没有活动,才会觉得累?”顾南乔揉着肩膀,苦着脸道。 顾明凡撇嘴偷笑:“妹妹,你要是拿出你逛街的精神来,保证不累。” 跟大多数人一样,顾明凡喜欢逛街,但是也顶多是在街上走一圈,看到感兴趣的铺子再进去里面坐一会儿。 可顾南乔不同,不管有没有兴趣,都要进去看一看,有时候还要挑一挑东西,可挑了半天,却又没有选到中意的东西。 所以跟顾南乔逛街,算是比较累了,而苏玉宁更是其中翘楚。 比顾南乔还更能折腾,而且也更加爱热闹,回来时,要不是苏玉宁一直在到处逛街,也不会耽搁了这么多时间。 顾南乔苦着脸,不说话,顾明凡也懒得说话了,找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享受这片刻的惬意时光。 蒲香玉今儿包了馄饨,知道医馆里这三个人都累得不轻,所以看到医馆里没病人了,立刻就去煮了三碗热腾腾的馄饨过来。 小小的一个碗,里面盛着十几个馄饨,上面还飘着翠绿的香葱。 闻着就让人精神一振。 薄薄的馄饨皮,里面的肉馅有猪肉、香菇、茴香、香葱,味道很好。 小小一碗,还不够顾明凡吃几口,他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回味无穷的看着蒲香玉道:“娘,还有没有?” “有,晚上吃,你现在可不能吃太多,省的晚上你就吃不下了,半夜又喊饿。”蒲香玉道。 顾明凡撇嘴,有些不满,却无法反驳,谁让他以前经常这样呢,半夜三更饿醒了,跑去厨房找吃的。 夏天的时候还好,家里会备着各种各样的水果,可现在是冬天,水果稀缺,残羹剩饭倒是还有,但是他懒得生火。 所以要是让他饿一个晚上,顾明凡铁定会疯。 现在不能吃就不吃吧! “娘,那晚上我要多吃两碗。”顾明凡意犹未尽道,这个小馄饨实在是太好吃了。 “行。”蒲香玉慈爱的看着他,“晚上给你们几个做些好吃的,我跟俏俏说好了,等会儿她回来时,会带一些食材回来。” 好在姜俏俏每天都会回来,家里的果蔬鱼肉什么的,从来都不缺。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顾南乔抬头,看到的就是段黛款款走来。 段黛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憔悴,精神头也不行,脸色苍白,眼眶发黑,显然是病了。 进来时,看到坐在顾南乔身边的苏玉宁,她愣了愣,随即又看到了顾南乔面前的小碗,她虚弱的笑了笑:“顾姑娘,我是来看病的。” “你先坐,我这就帮你看。”顾南乔几口就把馄饨给吃了,而后去洗了手,这才过来给她把脉。 段黛的脉相虚浮,需要大补,额头的温度颇高,有些发烧。 “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是发热了,这段时间刚刚入冬,很多人的身体都吃不消,段姑娘,你得多多注意保暖。”顾南乔看了段黛那撇开的领口,提醒道:“免得寒风入体,等老了以后自己遭罪。” 段黛虚弱一笑:“多谢顾姑娘提醒,不知道看诊要多少钱?” 顾南乔在纸上写下了药方,眼皮子也没抬:“看诊五文钱,要钱六十文钱。” 一共是六十五文钱。 原本顾南乔看诊是不打算收钱的,后来是墨玉珩跟她说这样不行,毕竟所有的大夫看诊都收费,顾南乔太特立独行也不好,会被孤立。 顾南乔觉得墨玉珩说的有道理,所以就立下了五文钱的看诊费,这当然是普通的看诊费用了,要是像萧弈良这种费时费神的病,那可就不是这点钱了。 段黛神色一僵,小手扯着衣角,有些不好意思道:“顾姑娘,我拿不出这么多钱,能不能赊账?” “可以的,只要年底前给我钱就行了。”顾南乔好脾气的说道,随后给了顾明凡药方,让他去抓药,自己则拿出了一个本子,把段黛的名字写了上去,还让段黛签了字。 段黛没有读过书,自己的名字都写错了,后来还是顾南乔在另外一张纸上写了段黛这两个字,段黛这才临摹了过去。 等签完了字,段黛正要往顾明凡那边走去的时候,顾明凡已经抓好药了,全都打包好了,直接送了过来,放在桌上,多看段黛一眼也不曾。 事已至此,段黛也不好意思舔着脸留下来,只能拿了药就走了。 倒是蒲香玉看着段黛的身影,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复杂的神色,惋惜的喟叹一声道:“乔妹,我以前觉得段黛是个不错的姑娘,可这段时间她的表现却让我有些看不懂了。” “干娘,这段时间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顾南乔好奇道,她犹记得当初还没有出门时,干娘不是还有意要让二哥娶了这位段姑娘么? 怎么短短三个月过去,干娘就转变了心思。 “她家里也太乱糟糟了。”蒲香玉道:“好在我那时候也就这么想了想,没有付诸行动,这要是真的把她说给了凡凡,到时候还真是有凡凡哭的。” “娘,什么叫有我哭的?我对她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啊!娘,你要是给我莫名奇妙的定下了什么婚约,我可是不遵从的。”顾明凡鬼叫起来:“我年龄还小呢,再说了,大哥还没有成亲,我着什么急啊!” 特别是三哥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不也还单着么! 有了这个榜样在前面,顾明凡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年龄小什么小,你一事无成,不早点定亲怎么行?等你年龄大了,要是还说不上媳妇,到时候有你哭的。”蒲香玉道:“我也是为你好,才想着要早早帮你定下来,不过那时候没有冲动定下段姑娘,也算是好事一桩。” 第140章 特别的生辰礼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蒲香玉是个很有容忍度很高的人,对未来的儿媳妇,她也没啥要求,只要女孩子人品好,心性好,那就行了。 原本她在蒲家村会看上段黛,也不过是因为段黛持家能干。 村里人都知道段黛的母亲段桂氏是一个单纯的人,说的不好听点就是蠢人一个。 不管是什么事情,都拎不清,娘家有事找她,段桂氏也一个劲儿的去相帮。 说的好听那是有情有义,可要是家里都揭不开锅,还把家里的东西送去娘家,那就让人不敢苟同了。 连自己都要饿肚子了,还要管娘家那摊子的事情,实在是太拎不清。 段黛那次入了蒲香玉的眼,不过也就是看到了段黛怼了她舅母一顿,还把她娘亲送出去的米粮给抢了回来。 蒲香玉觉得这女孩子还是挺不错的,起码不像她娘一样拎不清。 而且样貌也好,脾气看着也不错。 蒲香玉看着很是满意,只是不知道顾明凡中不中意。 作为一个开明的母亲,蒲香玉自然是在顾明凡耳边提过了几句,只不过顾明凡不是装作听不懂就是直接说起了别的事情。 这个态度,蒲香玉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是不中意。 所以她也没有着急忙慌的去段家提亲啥的。 顾明凡可是她最小的幺儿,他要是不满意这门亲事,当然是不能草草就定下,不过蒲香玉看了村里一圈,也就觉得段黛的姿容最好。 哪怕顾明凡不中意,但是蒲香玉也把注意力放在段黛身上多了一些。 本来不注意的时候没发现什么不同,这样一下子注意力都集中在段黛这边以后,才发现段黛家里乱糟糟的。 段桂氏是个伏地魔,而段山泉则是个酒鬼,段家老太太太偏心,段黛还有一个小叔叔,大家都住在一起,没分家不说,所有的钱财都是统一放在段老太太那边。 段老太太不喜段黛这一房的人,更喜欢段黛的小叔叔。 可想而知段黛在家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身为长女,自然是要挑起家里的担子,母亲不顶用,段黛不仅要管好自己的事情,还要管好自己的妹妹。 这样的经历倒是让蒲香玉对她多了几分的怜惜,觉得她是个苦命的孩子,想要帮她一把。 谁知道还没等蒲香玉有所行动,就听说了一件事。 段黛的婶婶段王氏给段黛牵了一条红线,对方是王家村人,虽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但是解决温饱不成问题,对方家里还只有一个儿子,三个女儿,女儿都已经出嫁了,就只有这个儿子没娶妻。 段王氏觉得这户人家不错,这才介绍给了段黛,谁知段黛眼都不眨就拒绝了。 说是高攀不起。 可段王氏是谁,她吃过的盐都比段黛吃的米饭还多,一看段黛毫不犹豫的拒绝,就觉得这其中有内情,所以一再的问她缘由。 段黛被问得烦了,便说自己有了意中人。 虽然大齐对女孩子没有太过严苛,可以出门,也可以做生意,跟男孩子在一起说笑,大家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有意中人那就不同了。 段王氏得到了这个答案,便直接回绝了这门亲事。 这件事本以为就这么尘埃落定了,谁知道后面又起波澜。 原来是段桂氏知道了这件事,她也觉得那户人家不错,最重要的是,那户人家的儿子是有手艺的人,这年头有手艺的人可吃香了,有手艺那就代表着有了金饭碗。 要不然蒲香玉以前也不会对顾明凡那么忧愁了,要是没有个一技之长,连养家糊口都困难。 比如段黛的父亲段山泉就是最好的例子。 段桂氏跑去问段黛,谁知道段黛便说是那户人家看不上她,还有就是她的婶婶没有帮她说好话什么的。 她本来这么说,为的就是让段桂氏打消这个念头,让她知道两家是不可能结亲。 可谁知段桂氏是个蠢人,直接跑去找了段王氏,妯娌之间发生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最后吵到都跑去找段黛对质的份上了。 段黛没有想过事情会闹得这么大,面对娘亲和婶婶的质问,她也只能坚持她跟她娘亲所言,否则的话,那就是失信于人了。 段王氏没有想到段黛是这样的人,直接反水,还把污水泼到了她身上。 好在那日她问段黛的时候,院门口有人经过,听到了两人的谈话,那人站了出来,为段王氏仗义执言,这才戳穿了段黛的谎言。 段桂氏没有想到真的是她女儿说了谎,心慌了,所以又开始各种求情、博同情。 可偏偏段黛这种行为最是令人所不齿,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蒲香玉知道这件事后,后怕不已,好在自己没有冲动就为顾明凡去段家为顾明凡定亲事,被拒绝了也不算什么,就怕人家万一答应了,到时候娶了一个这样反复无常的女子进门,搅得家宅不安,就不好了。 蒲香玉说完这些事情,而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也不知道段姑娘拒绝了那门好亲事,现在是不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顾南乔一听,就知道怕是这件事后面还有内幕,连忙道:“干娘,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就是你们出门不久,段山泉去跟自己的好友去做了药材生意,说是他们只要从采药人手里收购药材,然后卖到县城和州府,轻轻松松就能大赚一笔。” 顾南乔道:“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怎么的,生意刚刚开始,还没有赚到钱,就因为收购来的药材质量不太好,赔了一些钱,后来有一次运输药材的时候,谁知道下了大雨,药材没有保存好,全都淋湿了。” 本来淋湿了的药材,有些晒一晒,有些炒制一番也就可以了,可偏偏他们两位都是门外汉,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因为大雨一直都没有停歇,药材虽然抢救回来了一些,但是大部分也都报废了。 而且因为他们担心那些贵重药材会压坏,所以全都放在了最顶端,也就全都遭了殃。 这件事情过后,段山泉是赔个血本无归不说,还欠了一大堆的外债。 家里能卖的东西全都卖了,可依旧是填补不了这个漏洞。 所以便打上了段黛的主意。 “这些日子,段山泉可是给段姑娘找了好几门亲事,对方不是傻子,就是瘸子,总之没有一个是没有缺陷的,唯一的共同点嘛,就是他们都愿意出十两银子的聘礼娶段姑娘。” 自从认了顾南乔这个干女儿之后,蒲香玉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住在蒲家村,对村里的情况也渐渐了如指掌。 今天谁家有些风吹草动,蒲香玉都清楚。 这些事情虽然没有闹到明面上,但是段山泉托人去给他家大丫头说婚事的事情大家都听到了风声。 要知道一家有女千家求,基本上只要有女孩儿的人家,都没有自己去托人说婚事。 可偏偏段山泉不仅仅是托人说婚事,还放出了风声,说是要给他家里多少聘礼。 明晃晃就是卖女儿的行为。 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能拿出这笔钱的人家寥寥无比,毕竟二两银子就足够寻常人家一年的花销了,十两银子,那就是五年啊! 基本上蒲家村周围的人家,娶媳妇和嫁女儿,聘礼也就五两银子左右,家境好些的,才能给个十两银子,甚至更多。 如果是家境实在贫困人家,那么给个十来斤猪肉意思意思也能娶回媳妇。 总之聘礼就是男方家的心意,有钱的多给点,没钱的自然也只能尽自己所能了。 而段山泉开出了十两银子的高价,直接就刷了一批人,有些人家觉得段黛还不错,有心想要为自己家里的小辈去说婚事,可段山泉这个条件一开出来,基本上有八成的人家不符合他的要求。 所以能去段家提亲的,基本上都是有残缺的人。 不是身体有残缺就是心理残缺。 墨家医馆在谈论着段家的事情,段黛一概不知,她拿着药包回了家,刚刚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媒婆欢喜的说话声。 段黛脚步顿了顿,这些日子,段山泉已经给她找了不少人家,可惜她全都看不上。 明明她姿容一绝,性情也极好,凭什么要嫁给那些残废? 她的人生不应该是这样的,所以段黛对于段山泉甄选出来的每一个人,都不满意,拒绝了。 只可惜,段山泉却不以为意,还是乐此不疲的给她找夫家,段黛毫无疑问,只要有人给出了高价,段山泉一定会忤逆她的心意,把她的婚事定下。 这可不是一个好事儿。 “跟你们说哦,这户人家可是难得的富贵人家,家里门庭显赫不说,名下还有好几间的铺子,你家闺女嫁过去那就是当夫人的命。”媒婆眉飞色舞地说道:“金老爷虽然年龄大了些,但是年龄大些,疼媳妇啊!” 都说老夫少妻更恩爱,这门婚事怎么看,段家都是最大的赢家。 段山泉对于自家女儿当不当夫人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对方能给多少聘礼。 “刘媒婆,你给我说说,金老爷打算给多少聘礼?”段山泉紧张的问道。 刘媒婆笑眯眯的伸出了两根指头:“金老爷说了,待来日段姑娘要是生下了一儿半女,还会给段家一份大礼。” 二十两银子,段山泉心砰砰砰直跳。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就是去年村里猎了这么多熊瞎子,每家也才分得了十几两银子,而他家里因为他什么忙都没帮上,更是一个铜板都没有分到。 “刘媒婆你这说的可是真的?”段山泉不敢置信的问道,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要是真的有二十两银子的聘礼,那除了还债之外,他还能有十两银子的剩余。 听刘媒婆话语中的意思,只要段黛生了孩子,还能有一份大礼。 刘媒婆保证道:“你也知道,我在这十里八村可是牵了多少红线了,从来都不说假话,要不是因为我看你家闺女长得漂亮,性子也好,而你也是真心实意的人,这门亲事我还真是没有打算说给你们家。” 段山泉听着这话,脸上终于流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道:“刘媒婆你对我们家的好,我们都记在心里,你放心,只要有我一口肉汤喝,绝对不会忘记你。” 刘媒婆道:“你们的心意我自然是了解,放心好了,这件事定给你们办得妥妥的,就是你家闺女......” 不是第一次给段家姑娘做媒了,刘媒婆对段黛还算是比较了解的,前两次给她介绍了这么好的人家,可偏偏这位姑娘不领情。 刘媒婆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以前只要是碰到了富贵人家,哪个姑娘会这么推三阻四? 要不是段黛那张脸还能看,刘媒婆还真的是不耐烦给她牵红线了。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还真是不想干。 “你放心,她那边我来搞定。”段山泉眼里现在就只有那二十两银子,至于自己女儿的死活,他可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也没有问金老爷究竟多大年龄,更没有问金老爷前面有几房妻妾。 在他看来,自己的女儿能换来二十两银子就已经是最大的好事儿了。 段黛躲在一边,把堂屋里的事情听的是一清二楚,察觉到堂屋里有人要出来时,她这才飞快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段家穷苦,段黛虽然有一个房间,但是这房间里,有一大半都是放置着家里农田里的所有工具。 只是在墙角边,放置着一张架子床。 段黛脸色十分不好的推开门,而后又推开了窗户,冷风袭来,打了一个冷颤,可段黛却丝毫没有关上窗户和门的打算。 心早就凉透了,冷透了。 比这吹进来的寒风更冷、更让她感到绝望。 不知为何,她脑海里浮现出的却是刚才顾南乔端着白色小碗吃着小馄饨的画面。 她极少跟顾南乔接触,但是对她的传说却并不陌生。 顾南乔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只是运气好,碰到了墨玉珩,从此安家在了蒲家村,墨玉珩更是帮着她把户籍落在了顾家。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他们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她为什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道? 段黛不由得怨恨起了老天爷。 让她遇到了这样一对见钱眼开的父母,她的未来,都可以用银钱来衡量。 寒风吹来,眼眶一酸,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看着手上的药包,段黛眼泪流的更凶了。 她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靠近顾明凡的机会,不惜冻了一晚上。 满怀欣喜的出门,回来时却得到了这样一个消息。 不甘心充斥着她,想要她就这么信命了,还真是小看她了。 不着急,她得想个办法,在那个什么金老爷过来相看之前,先把计划给实施了。 段黛眼里掠过一抹阴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这么干,全都是因为家里人逼迫她的! 心里有了计划,段黛唇边溢出了一抹冷笑,随后转身去了厨房,笑眯眯的开始熬药。 望着炉火中的火苗,段黛笑容更甚。 天气越来越冷,顾南乔越发不爱出门,秀香知道姑娘怕冷,便在医馆的大门上面悬挂上了帘子,这样能遮挡外面的寒风。 天冷了,来看病的人少了一些,毕竟不是谁都能顶着寒风跑来这里看病的。 闲暇时,顾南乔便看百~万\小!说,写写字,过得非常恣意,蒲香玉见她削尖的小脸,心疼得不行,这段时间两天一只鸡的炖汤给她补身体。 十一月初八是顾南乔的生辰,去年的时候她刚刚过来不久,又刚刚搬了新家,所以不想劳师动众,便直接煮了碗长寿面应付着过了。 墨玉珩倒是想给她过生辰,可顾南乔不愿意,墨玉珩也没有勉强。 今年则不同了,顾家人执意要给她过生辰,顾南乔推脱不掉,只能应允了下来,不过也不能大动干戈,只说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好。 蒲香玉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不过心里暗暗的想着,怎么说也是顾南乔第一次跟他们全家人一起过生辰,自然不能太寒碜了。 她背地里跟姜俏俏说好了,要买些什么菜回来,又把厨房翻了一番,找了不少食材出来。 比起蒲香玉她们的忙忙碌碌,顾南乔就显得随性了许多,难得今天医馆里没有病人,她便带着苏玉宁去外面逛逛。 本来顾明凡也要跟着去的,不过他一看到苏玉宁,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开玩笑,他对苏玉宁还是很有意见的好不好,才不愿意跟她走在一起。 蒲家村依山傍水,风景秀丽,哪怕是冬天,除去呼呼的寒风之外,山里依旧是一片翠绿。 两人走在村里,回头率超高。 顾南乔在村里本身就是一个传奇了,大家看到她,都会不自主的多看两眼,而苏玉宁也让大家很是好奇,明里暗里的打量不少。 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家,已经想着要不要上前问一问她们两人的关系了,只不过这个念头也只能是想一想罢了,还没有人敢付诸行动。 “乔姐姐,这里的风景可真好,就是天气也太冷了一些。”苏玉宁扒拉了脖子上的围巾,有些闷闷的说道。 围巾是顾南乔为家里人剪裁的,大齐也有类似于围巾样式的御寒物品,只不过没有顾南乔制作的精巧,家里人现在围着的围巾,都是顾南乔自己设计制作的。 “还好吧,比西北那边好多了。”顾南乔笑了笑:“最起码咱们这里没有风沙。” 苏玉宁一想也确实是这样,随后一笑:“乔姐姐,咱们这里有什么地方好逛的吗?” “那可没有,这就是一个小山村,不过胜在空气好,而且这里人好。”顾南乔道:“玉宁,你不喜欢这里吗?” “不是不喜欢,就是想逛街了。”苏玉宁挠挠头说道。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她在这里成天都呆在家里,家里风景再好,看多了,也就腻味了。 顾南乔看破不说破,也只是带着她在村里逛了一圈,快要回家时,却在段家门口遇到了一群人。 那群人中间最是显眼的就是站在段黛面前的一个男人,从他的外貌判断,起码已经有五十岁了。 一双浑浊的老眼,一直都盯着段黛瞧,脸上带着笑意,不知道对段黛说了什么,段黛勉强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只是等那个老男人转过身,跟段山泉说话的时候,段黛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冷下了脸。 段山泉舔着笑脸跟那个老男人说话,近乎讨好的看着那个老男人。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女儿的情绪。 “乔姐姐,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呢?”苏玉宁失了记忆,对什么事情都分外好奇,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她下意识就想要过去看热闹。 顾南乔连忙一把拉扯住了他道:“别过去了,咱们跟他们家没什么交情,我们过去不太好。” 苏玉宁点头,虽然没有再往前走,但是那双贼亮的眼睛还是不住的往那边打量着,她歪着头问道:“我觉得那位姑娘不太高兴的样子。” 连苏玉宁都知道段黛不太高兴了,可以看出段黛的脸色实在是难看到不行。 顾南乔和苏玉宁正说着话呢,就在这时,段黛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老男人突然看了过来。 见到顾南乔和苏玉宁时,怔了怔,随即眼眸里掠过一抹狂喜。 金老爷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南乔和苏玉宁,喃喃自语:“南方有佳人,容华若桃李,这两个美人儿是谁啊?” 金老爷的目光一直盯着顾南乔那张绝艳的容颜,恨不能立刻上前套近乎。 本以为这样的旮旯犄角里,能找到段黛这样容貌清秀的姑娘就已经很难得了,没想到今儿还能遇到一个容颜绝艳的姑娘。 实在是上天厚待于他! “这是咱们村有名的大夫,顾南乔。”段山泉想要讨好金老爷,自然是不会有所隐瞒,他问什么,自己就答什么。 “大夫?”金老爷眼眸微闪,心下有了计较。 士农工商医,这大夫可是比商人还更低贱的职业,自古以来,但凡有点本事的人,都不会去学医。 倒是看不出来,眼前这位漂亮的小姑娘,居然是大夫。 “刘媒婆,你遣人去那位穿红裙子的家里看看,问问她的家人,有没有兴趣跟咱们家联姻,这位姑娘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给出一千两银子的聘礼。” 金老爷说着,目光依旧是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红裙子的姑娘,这么漂亮的姑娘,别说是一千两银子了,就是两千两银子,他也照出不误。 要知道这样容貌的人,可是可遇不可求。 他找了不知道多少地方,都没有找到这种颜色的姑娘。 没想到今儿走了狗屎运,一下子碰见了两位。 “金老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您这是不想要我家闺女了么?”一旁的段山泉听到金老爷的话,顿时怒了,忿忿不平。 金老爷陪笑道:“哪里哪里,这不是遇到了更合适的人么?当然了,你家闺女我还是想要的,毕竟她也很不错,只不过比起那位红裙姑娘,差的可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不过我先前答应了会娶你女儿,自然是说到做到,这样吧,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可以让你女儿当贵妾,给你三十两银子当聘礼如何?”金老板道。 眼睛还是舍不得从顾南乔身上挪开,离顾南乔太远,只能大约看到她的轮廓,饶是如此,也能看出对方的容貌和五官比段黛的好上了不知道多少。 有了这等娇花作对比,那段黛就如同一朵丑菊,虽然他因着承诺会娶回家,但是还真的没有把这朵丑菊放在你心里。 段山泉不干了,这位金老爷莫不是看不起他们家? 顾南乔的聘礼就一千两银子,他女儿就值三十两银子? 还真是看不起他呢! “金老爷,这年头大家都是以诚信走天下,你一开始说要娶我闺女为妻,怎么一转眼你就不认账了?想要娶那位姑娘啊,金老爷,你还不够格!”段山泉怨愤地道:“你知不知道她是谁?她家里可不缺你这区区一千两银子。” 闻言,金老爷这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刘媒婆,刘媒婆早已经被金老爷这神来之笔给弄懵了,现在看到他看过来,连忙把顾南乔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 顾南乔本身就是一个很会赚钱的人,她还真的不缺这区区一千两银子。 听完了顾南乔的事迹,金老爷下意识的往刚刚顾南乔出现的地方看去,只不过那里已经没有了那个娇俏的身影,金老爷叹了口气,心里对顾南乔越发有好感。 世上不缺漂亮的女人,但是漂亮又能干的女人则少之又少。 看到了顾南乔绝艳的容颜,再看向段黛这清秀的容貌,金老爷原本十分高兴的心情,也淡去了五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早知道蒲家村里有那等绝色,他哪里会这么痛快就答应段山泉的要求。 想到顾南乔的家庭,金老爷也只能无奈放弃了,墨家太过于富贵,顾南乔也太过于聪明又手段,还是段黛会比较好掌控。 金老爷虽然对顾南乔很满意,但是想到自己娶妻的目的,他还是放下了这个念头,最后只能冲着段山泉陪笑道:“我刚刚就是一时激动,你放心,我一定娶段姑娘为妻,刚刚就是开个玩笑。” 段山泉可不管金老爷这话是真是假,他在意的只是聘礼,所以舔着脸问道:“那聘礼.....” “未来岳父请放心,聘礼三十两银子,等咱们选好了黄道吉日时,一并送过来。” 段山泉忽上忽下的心这才落到了实处,对他而言,顾南乔的出现让他瞬间多赚了十两银子,这是极好的事情,所以对于刚刚金老爷的失礼,他也没有放在心上了。 唯独段黛手紧紧的抓着衣摆,面色黑沉,不明白金老爷明明都动心了,为什么最后关头还是选择了她,而放弃了顾南乔。 难不成是因为墨家有钱么? 送走了金老爷,段黛一脸沉重的回了房间。 没有想到金老爷来的如此快,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靠近顾明凡,金老爷就来了。 听刚才金老爷跟她爹说的话,金老爷是希望在春年以前赶紧把她娶过门。 这样一来,留给她的时间就只有一个多月了,除非在这一个多月里,她能攀附上顾明凡,否则的话,就要嫁给那位年过半百的金老爷了。 她才刚刚及笄不久,还是一枝花的年龄,如何能嫁给一个糟老头子? 就算家里人对这门亲事百般看好,段黛心里却没有一点喜色。 刚刚金老爷会突然往顾南乔她们站着的地方看去,自然是段黛的功劳。 段黛知道村里不少少年都对顾南乔颇有好感,要不是碍于墨家太过于富贵,村里那些少年怕是都会托人上门求亲。 她相信,金老爷看到了顾南乔,一定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那样自己就安全了,她也有了足够的时间重新筹谋自己的未来。 谁知道金老爷摇摆不定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改变主意。 难道天真的要亡她不可? 段黛脸色难看到不行,踢了脚边的木棍一脚,最后疼的她自己抱着脚哎呦哎呦的叫唤不已。 人不顺遂的时候,连木棍都能欺负她! 她却没有想想,要不是她自己突然出脚乱踢,又怎么会伤到自己? 段家门口发生的事情,顾南乔可一概不知,她跟苏玉宁回了家,两人又在药房里待了小半天,等到酉时一刻,这才去厨房帮着准备晚饭。 因着今天是她的生辰,蒲香玉和顾老太太是不愿意她下厨帮忙,但是顾南乔却执意要帮忙,最后两人还是拗不过她,只能让她帮着做一些轻省的活计。 顾南乔乖巧的帮着择菜、添柴这些轻省的活儿,秀香则是忙着做豆腐、做长寿面、包饺子。 顾南乔喜欢吃地瓜包,无奈今年木薯实在是少得可怜,所以只能放弃吃地瓜包了,改为吃韭菜包。 韭菜是蒲香玉种在后罩房的,又嫩又绿,很是喜人。 韭菜洗干净以后和鸡蛋搅合在一起,又加入一些调料,想要吃肉馅的话,也可以加入一些瘦肉,不过鉴于今晚家里鸡鸭肉实在是太多了,顾南乔便提议饺子里面不包肉了,直接做素馅。 秀香没意见,蒲香玉和顾老太太觉得顾南乔高兴就好,毕竟今儿可是她的大日子。 晚饭大家热热闹闹的一起准备,连苏玉宁都过来帮忙,要知道她可是除了吃以外,就只对制作毒药感兴趣了。 现在居然跑来厨房帮忙,大家都很诧异。 顾明凡看见了,冷哼道:“讨好人的小手段。” 他还真是小瞧了苏玉宁了,才来墨家多少天啊,就让他爹娘对她掏心掏肺了,这要是再这样下去,那还得了? 想要把苏玉宁以前偷东西的事情跟家里人说,但是一想到顾南乔的叮嘱,还有苏玉宁这段时间的乖巧表现,他又说不出口了。 妹妹说得对,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他不能一直盯着不放,只是有些气不过罢了。 看不惯苏玉宁收买人心的样子,顾明凡哼了哼,直接去了医馆。 谁知道刚刚挑开帘子,就看到医馆门口站了一个人。 “你有事吗?”顾明凡问道。 因着刚才的事情,语气中不免带上了几分冷意。 段黛愣了愣,抬头看到顾明凡脸上不耐烦的神情,连忙道:“我是伤了脚,所以想要来拿药。” “进来吧!”顾明凡说着,往医馆走去。 段黛立刻跟了上去,看着医馆里只有顾明凡一人,眼眸一亮,她知道这是自己的机会,是老天爷给她的机会,一定要让顾明凡对她印象深刻。 “哪只脚伤了?”顾明凡虽然不太会看脉诊什么的,但是一点皮外伤还是难不倒他。 不过段黛是女孩子,为了各自的清誉,顾明凡问了这句话以后还是去找了顾南乔。 谁知道顾南乔不在厨房,也不知道去了哪里,苏玉宁听到说医馆有病人,他不方便看,所以跟了出来。 顾明凡对苏玉宁是很不放心,只得道:“你记住了,她是女孩子,你得温柔一些。” 苏玉宁白了他一眼:“顾明凡,你好啰嗦。” “你就看看她的脚有没有浮肿就行了,别的事情我来办。”顾明凡还是很不放心的叮嘱。 苏玉宁道:“你要是不放心我过去看,你可以自己去。” “......”要不是对方是女孩子,顾明凡铁定是自己看了。 只不过对上苏玉宁不耐烦的神情,他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可还是很不放心啊! “你知不知道我妹妹去哪里了?要不我去找她回来。”顾明凡实在是不放心苏玉宁去看病,而且苏玉宁会看病吗?虽然是最简单的脚伤。 “唧唧歪歪的,你还有没有一点男人风度?”苏玉宁被顾明凡烦的不行,直接一挥手:“你还是闭嘴比较好。” “......”喂,一言不合你就下哑药,你是想怎样啊? 顾明凡内心在呐喊着,没想到又一次被苏玉宁下了哑药。 他真是学不乖啊,明明已经被苏玉宁伤害过一次了,居然还没有提高警惕。 到了医馆,顾明凡只能站在苏玉宁后面,段黛听到脚步声,惊喜的转过头,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眼眸里似乎都泛着泪光。 她知道她这个模样最是能让男人产生保护欲。 所以她把自己最美好、最柔弱的一面给呈现了出来,只不过在看到苏玉宁时,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苏玉宁看了她一眼,蹲下来道:“哪只脚受伤了?” “左脚。”段黛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眼睛时不时的瞄着顾明凡,但是顾明凡却没有看她一眼,坐在药柜后面,正在研究着药材。 段黛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刚才没有好好把握来之不易的机会。 “没什么大毛病,连红肿都没有。”苏玉宁看了以后说道:“连药酒都没必要擦。” 段黛道:“可是我的脚很痛。” 苏玉宁蹙眉道:“是吗?”说着她直接拿出了一罐药酒,想要给她涂抹。 段黛看了罐子一眼,立刻顿住了,透明的瓶子能够看到药酒里面泡着一条蛇,还是手臂粗的蛇,段黛吓得花容失色:“你要拿这蛇酒给我擦?” 苏玉宁道:“是啊,这可是好东西,乔姐姐平常都舍不得用。” 段黛吓坏了,不等苏玉宁打开盖子,直接穿上了鞋子就往外跑:“我的脚没事了,不劳烦你给我擦药。” 苏玉宁看着段黛远走的身影,没说话,又看了顾明凡一眼,放好了药酒,直接回了厨房。 天黑之后,姜俏俏一行人也回来了,大家坐在一起吃吃喝喝,每个人都给顾南乔准备了生辰礼物。 蒲香玉给她的是一套精美的冬装,顾老太太则是一套头面,顾老爷子和顾长水送了几本医药书,这年头书可精贵的很,特别是医药方面的书籍,更是有市无价,从这方面可以看出顾老爷子和顾长水的礼物有多重了。 墨玉珩也准备了一份礼物,各种各样的首饰,上面都装满了机关,这些都是保命的东西,对于顾南乔来说,这份礼物最贵重。 所有人的礼物都很符合顾南乔的心意,包括姜成英画了一副祝寿图给她,虽然画笔稚嫩,但这也是姜成英的一片心意,顾南乔也都乐呵呵的收了下来。 唯独一个人的礼物最是特别,那就是苏玉宁,她直接送了一瓶化尸水给顾南乔,当着众人的面道:“这可是杀人放火必备品,乔姐姐,你放心,这种化尸水只对死掉的生物有用,活着的生物都失效。” 顾南乔笑了笑,也收了下来,只有顾明凡撇了撇嘴,觉得苏玉宁实在是太讨厌了,有谁在人家生辰时送这种东西的? 不嫌晦气! 虽然生辰礼物各不相同,但是这也是大家对顾南乔的一片拳拳之心,所以顾南乔还是很高兴。 饭后,大家又坐在一起聊聊天,开开玩笑,等到亥时才各自散去。 第141章 跳不跳,是个问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夜深了,窗外寒风呼呼的吹着。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没有下雪,但是那种冷,冷到了人的骨子里,即便屋里已经烧上了银霜炭,也依旧阻隔不了这种寒意。 顾南乔在房间里百~万\小!说。 封面是破破烂烂的牛皮纸,顾南乔却视若珍宝的捧在手心里。 这是墨玉珩给她找来的书籍,上面写着的是一种适合女子的轻功口诀。 顾南乔看得很是认真仔细,心里默默的把上面的口诀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了下来。 眼看就要到子时了,顾南乔这才合上了牛皮纸,心里又默默的念了一遍口诀,这才往内室走去。 还没等她把头上的簪子拔下来,谁知道心口一阵刺痛。 顾南乔捂着心口缓慢的蹲了下来,心口越来越痛,连呼吸都疼,顾南乔连忙给自己把脉,可脉相却显示一切正常。 这.......难不成是自己看错了? 顾南乔蹙眉,冷汗直冒,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顾南乔已经蹲不住了,脚发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在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顾南乔闭上了眼睛。 屋外依旧寒风凛冽。 顾南乔的闺房跟墨玉珩的房间相隔不远,顾南乔的呼痛声墨玉珩自然是听到了,他竖着耳朵又听了一会儿,顾南乔那边却再也没有声音传过来,墨玉珩心里有些担心,直接站起来,出了门。 到了顾南乔闺房门口,里面依旧是无声无息,墨玉珩心里有些慌乱了,站在门口,喊了几声,却没有听到顾南乔的声音。 推了推门,里面已经上了门闩,推不开。 屋里的烛火有些飘,墨玉珩仔细聆听了一下,却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一脚踹开了门,冲了进去。 入目是一个小客厅,里面没有人,墨玉珩熟门熟路的往内室走去,绕过屏风,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小阿乔。”墨玉珩脸色突变,连忙走了过去,一把扶起她,这才惊觉顾南乔的衣裳全都被冷汗打湿。 他手有些颤抖,伸着手在顾南乔鼻尖探了探,察觉到她呼吸均匀,这才松了口气,还活着就好。 只不过心里也沉甸甸的,不明白顾南乔怎么突然就晕倒了,把顾南乔放在了榻上,墨玉珩这才喊来了华风。 在墨家,也只有华风精通医术了,至于顾明凡这个半吊子,墨玉珩直接给无视了,还有那个半路捡回来精通各种毒药的苏玉宁,墨玉珩也选择性的遗忘。 华风听到墨玉珩的召唤,匆匆赶来,连外套都忘记披了,好在墨家处处外面的回廊有帘子,入了屋又有炭火,所以忍忍还是能接受。 如同一阵风一样的飘到了屋里,正要给顾南乔把脉的时候,墨玉珩道:“先把你的猪爪给我捂热乎了再说。” 华风一愣,随即才反应过来,少主口中所言的猪爪就是他的手,忍不住哀嚎道:“少主,您不让我直接碰姑娘的手腕就直说,我可以隔着帕子把脉的。” 不就是自己吃醋了么,所以就拿他撒气? 墨玉珩皱眉:“你医术也不太好,你确定你隔着帕子能准确看出病因?” “......”看不起谁呢,华风默默掬了一把泪,被少主这么争对,他还是第一次。 你要是不相信他的医术,那就别让他来看啊! 不过也知道少主是担心姑娘的缘故,华风压根不敢再顶嘴,乖觉的把手烤热了,这才靠近顾南乔。 一息两息三息,时间慢慢过去,华风这才放下了手:“少主,姑娘脉相一切正常。” 一切正常却昏迷了过去,这说明还是不太正常! 墨玉珩冷着脸没吭声,华风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姑娘应该是太困了,所以睡着了吧!” 这是他的猜测,姑娘的身体很健康,用华风的话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 反正以他的医术,是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的。 如此,墨玉珩也没话说了,他只是问道:“小阿乔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个说不准。”顶着墨玉珩的低气压,华风战战兢兢道:“或许很快就会醒过来,或许要到明天。” 万一姑娘就是真的睡着了呢,谁能保证她什么时候醒过来啊! 墨玉珩看了他一眼,冷冷的丢出了一个字:“滚!” 得咧,他也不想在这里受气,所以墨玉珩这么说了,华风立刻就溜了出去。 墨玉珩担心顾南乔穿着湿衣裳冷坏了自己,所以让秀香烧了热水,让蒲香玉她们帮着顾南乔清洗。 刚刚得到消息的蒲香玉,立刻就赶了过来,扶着顾南乔去了净房,给她梳洗。 等蒲香玉从净房出来时,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意,她快步走到墨玉珩身边,面色忧愁:“阿墨,乔妹的心口上,出现了一朵花。” 一朵非常漂亮的花,蒲香玉压根都说不出这种花叫什么名字。 见都没见过。 墨玉珩完全愣住了,顾南乔心口有一朵花? “那朵花长什么样子?什么颜色?”墨玉珩问道。 “红色的花,至于花的样子,跟咱们见过的花都不一样。”蒲香玉说不上来那究竟是朵什么花,只知道那朵花红艳如火。 顾南乔这一昏迷,就是一天。 到了翌日傍晚才醒过来。 她醒来时,头昏脑胀,像是喝了酒,宿醉后的感觉。 坐了起来,靠在枕头上,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头,过了一刻钟,这才她缓解了过来。 肚子咕咕叫着,显然已经饿坏了,手脚也有些发软,顾南乔推开了窗户,就看到太阳从西边落下。 这是......傍晚了? 顾南乔皱着眉头,想起了昨晚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幕,钻心的疼。 她这是怎么了? 好端端的怎么心口会突然泛疼?还无缘无故就昏了过去? 顾南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望着天边渐渐落下的夕阳,轻叹口气,关好了窗户,正想要换衣裳出门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姚冰看到醒过来的顾南乔,先是诧异了一下,而后脸上绽放出了欢喜的笑容:“姑娘,您醒啦,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有点饿。”顾南乔羞赧道。 “姑娘一天都没有进食了,饿了是正常的,我去给您拿点吃的来。”姚冰先是把窗户给关好,这才出门去端吃的。 顾南乔醒了,墨家人都很高兴,厨房里早就温着鸡肉粥,所以姚冰去厨房说顾南乔醒了以后,秀香和蒲香玉便把鸡肉粥还有几碟子小菜一同放入了食盒中,一起送了上去。 顾南乔睡了一天,脑子都有些昏昏沉沉,洗漱以后,又喝了一大杯子的温开水,这才开始喝粥。 鸡肉早已经跟白粥融合在了一起,味道极好,小菜也很是开胃,顾南乔吃着非常的舒心。 等到顾南乔用过了两碗粥,差不多有八分饱,顾南乔这才放下了碗筷。 “不吃了吗?”蒲香玉看着她道:“多喝一点。” “干娘,够了,不喝了,我已经很饱了。”顾南乔摇头拒绝。 “想吃什么跟干娘说,干娘给你做。”蒲香玉慈爱的看着她,叮嘱道:“你要是累了就早点休息,乔妹,你可不知道你昨儿可把我们大家给吓坏了,看到你昏倒,我们都担心得不行。” “干娘,我知道,谢谢你们在这里陪我,我可能前段时间出门在外没有休息好,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干娘放心,以后都不会发生了。”顾南乔保证道。 蒲香玉点头,让她换好衣裳就下楼走走。 顾南乔含笑答应了下来,送蒲香玉一行人离开,关上了门,这才开始换衣裳。 就在这时,她看到了心口那朵红艳如火的花儿。 顾南乔错愕了一下,连忙跑到了铜镜边上,这才仔细的打量了起来。 花瓣反卷如龙爪,花瓣细长,印在心口,栩栩如生。 这是彼岸花。 触碰了一下,并没有奇特的感觉,只不过因为她的触碰,花瓣更加红艳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她好端端的心口会突然长出一朵花? 想到昨儿晚上她疼得昏厥了过去的场景。 顾南乔觉得应该跟这件事有关系。 换好了衣裳,顾南乔随意的挽着一个纂儿,没有佩戴任何的头饰便打开了门,正巧就看到了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墨玉珩。 “墨哥哥。”顾南乔喊了一声。 墨玉珩看着她,眼神复杂,随后微微一叹:“小阿乔,你过来书房一下。” 顾南乔听话的跟了过去。 墨玉珩显然是有话要跟她说,不过也没有着急的就问她,反而是先问她有没有吃饭,觉得书房里的温度会不会太低,要不要多添两块炭。 “墨哥哥,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拐弯抹角。”顾南乔轻笑道:“你是想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对吗?” 墨玉珩正在泡茶,闻言,点了点头:“我过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能跟我说一说吗?” “这件事我也不知道跟谁说才好,能跟你说是我的荣幸。”顾南乔对墨玉珩并无隐瞒,除去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情,别的事情也不想瞒着墨玉珩,所以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他。 墨玉珩听着,眼神更加复杂了,他望着顾南乔,柔声道:“小阿乔,如此说来你的身份可不简单。” “墨哥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南乔一愣。 “心口有彼岸花的人,在这个世上,寥寥无几,他们都是能人,而且同出一脉,小阿乔,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不是曲大成的女儿。”墨玉珩看着她,一字一句说道,表情认真,没有玩笑的成分。 “这怎么可能呢?我应该是曲大成的女儿,从小到大的事情,我都有印象。”虽然小时候的记忆支离破碎,只有一些画面,但是顾南乔确信,自己是在曲家村长大的。 墨玉珩道:“你可知道心口有彼岸花的都是谁吗?” “你能告诉我吗?”顾南乔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墨玉珩给顾南乔倒了一杯热茶,目光望着袅袅茶香,说起了他年少时听到的秘辛。 墨玉珩声音清润,说话的语调不快不慢,让人听着很是舒服,以前顾南乔最是喜欢墨玉珩这么念书给她听,可是这次听到这个秘辛,不知为何,顾南乔眼眶却微微泛红,为那位女族长感到心疼。 明明这对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的故事,可是顾南乔却如同感同身受。 故事的起源,是在南域最是偏僻之地。 南域是一个很奇特的地方,这里温度适应,所以盛产药材和各种猛兽。 百年前的南域,并不像现在这么籍籍无名,那时候南域可出名了,毕竟是南域分布着不少的部族,他们善用蛊。 南域是中原人对他们的称呼,这里拥有着很多部族,大家对彼此都很是排斥,为了争夺地盘、资源、经常会发生各种各样打斗事件。 而在这些部族之中,只有一个部族,深受大家的爱戴,他们也不需要抢夺地盘,就有人把最好的东西奉献上来。 这个部族,是南域有名的映月族,族长是一位女子,她武功高强,为人和善。 各个部族之间要是发生了重大冲突,都会来映月族找他们公断。 可以说映月族的人在南域所有部族之中,是拥有最大的话语权,各个部族的人对映月族的族人都是奉若神明。 南域地处偏僻,山高林密,虫蛇众多,这些都是他们的保护伞,保护着南域这片土地,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怕这些东西。 所以当中原有人知道南域藏有众多宝物的时候,便打上了南域的主意。 想要南域的药材、金矿银矿铜矿,想要掠夺南域的一切。 一开始南域各个部族对于中原人还是很欢迎的,哪怕是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和冲突,大家也都没有把中原人驱赶出南域,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影响极大,导致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映月族的族长,喜欢上了一位中原人,想要退位,跟随这位中原人离开南域,这是族长的决定,族人虽然不舍,但是在那位族长已经选出了新一任族长之后,大家也表示祝福。 谁知道这位女族长离开映月族不到五年,对她百依百顺的夫君突然就对南域出手了,先是用毒药毒死了一批武功高强之辈,然后又开始收买那些部族的族长,用他的话来说,他要一统南域。 他要是有这个能力那也就罢了,他本身能力不足,全靠女族长发家,所以正大光明的收服不了,就用了卑劣的手段。 最后南域大乱,映月族的人更是死伤无数,造成这一切混乱的人,却不知悔改,还在做着一统江山的春秋大梦。 最后他选择了用蛊虫的办法,想要控制南域各族的族人,谁知道蛊虫反噬,没有任何解法,也没有人能控制得住局面,最后还是那位女族长出面,用自己的血,吸引来了全部的蛊虫,然后而亡。 “你可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拿那些变异的蛊虫没有办法,只有那位女族长才能控制住局面么?”墨玉珩看着顾南乔,又给她添了一杯茶。 顾南乔捧着茶杯,茶水温热,却温暖不了她的心,她挑了挑眉:“是因为我心口这朵花?” “不错。”墨玉珩道:“听说拥有彼岸花的人,她的血能控制住南域所有的毒物。” 顾南乔点头:“我没有这个感觉啊,我以前在山里,那些猎物看到我也没有什么表示。” 墨玉珩无语,那时候还不是不知道你能有这等能力么! 顾南乔心口滚烫着,顾南乔小心翼翼问道:“这个彼岸花是映月族的标志?” “彼岸花在南域是神之花,小阿乔,拥有彼岸花的人,是南域各部族都要供奉的人,当年那位女族长能够登上族长之位,除去她本身就极有手段之外,就是因为这朵花。”墨玉珩抿了一口茶道。 彼岸花在中原被说成了地狱之花,可是在南域,却是上天的馈赠,每次南域各部族有女子荣登族长之位,必定那位女子心口就有彼岸花。 “那为什么会有彼岸花?”顾南乔艰难的说道:“我跟南域没有任何关系啊!” “小阿乔,拥有彼岸花的人,在书籍记录中寥寥无几,但是有名字出现的,都是惊才绝艳之人,而且同出一脉,别的我不敢说,但是你一定跟南域有点关联。” 墨玉珩眼眸微闪的一下,前几次出现心口有彼岸花的人都是百年前的先人,后来那位女族长出了事,似乎南域就再也没有出现拥有彼岸花的人了。 顾南乔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这件事,你不能告诉别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否则让人知道这件事,会惹来无尽的麻烦。”墨玉珩叮嘱。 顾南乔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脑海里回荡着这个故事,她很想要问一问,那个野心这么大的中原人是普通的中原人吗? 毕竟能够让一族之长舍弃掉自己的一切,跟他走的人,想来也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只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说完了事情,两人便出了书房,在看到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时,顾南乔突然道:“墨哥哥,你说我突然有了内力,是不是因为这个的缘故?” 指了指心口。 墨玉珩垂眸看了一眼,随后若无其事的往前走:“应该是。” 否则也无法解释顾南乔一夕之间,就拥有了七十年内力的事儿,毕竟实在是太玄幻了。 顾南乔抿了抿唇,跟在墨玉珩身后,两人有志一同的转换了话题,说起了今年的秋收。 今年秋收顾南乔和墨玉珩都不在村里,也没有参与,不过墨高几人在家里,还按照顾南乔的要求,一点一点把所有秋收来的稻谷都过了秤,不仅如此,还把稻田里的稻花鱼也全都捞了起来。 今年墨家并没有种植多少稻谷,虽然在秋收前遇到了大暴雨,损失也不算太大。 特别是稻花鱼的收成,更是让大家惊喜,顾南乔就投放了两斤的鱼苗,谁知道收成的时候,足足有三百斤的鱼。 这个数目可不少了,前段时间,姜俏俏他们一边把鱼拉到县城去卖,一边加紧制作鱼丸什么的,还有酸鱼、熏鱼。 到现在屋檐下都还挂着熏鱼。 “蒲叔昨儿过来时说咱们家今年种植水稻的法子,村里人都可以学着一起,这样不仅仅能增加量产,自家有了鱼,还能补贴家用。”墨玉珩道:“你觉得这个计划可行不?” “如果是一整片都是一户人家的良田,那自然是没问题。”顾南乔想了想:“就像咱们家,是单独隔离开的,想要怎么种植怎么养都行,但是那些散户怕是就有些困难了,鱼是会顺着水流走的,农田里需要灌溉的时候,怕是会出问题。” 顾南乔的担忧不无道理,毕竟以前又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为了争夺水源,吵架都是轻的,有些人家还拔刀相助了。 毕竟对大家而言,粮食是大家一整年的盼头,出了一点差错,大家这一整年都白忙活了,所以大家在面对粮食这件事情上,都很强势。 特别是五六月份的时候,那时候气温高,太阳烈,田里干涸,每片农田都需要灌溉,大家更是争得头破血流。 “这倒是一个难题。”自古以来涉及到温饱的问题都不是小事情,除非村里人人都能承包一片农田,这样的事情才不会发生。 可要承包一片农田,那可不是小数目,单单就是买农田的银子,村里就有百分之九十八的人拿不出来。 “这件事情我会跟蒲叔商量,对了,前两天裴长泾来了信,你看了没有?对于他的提议你怎么看?” 墨玉珩不想再聊农田的事情,转而说起了裴长泾和顾南乔合作开火锅店的事儿。 “我让俏俏去单独联系他了,你也知道咱们家周围可还有几条尾巴没有扫干净呢,就算把这几条尾巴扫走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换人过来。”顾南乔眼眸微冷,唇边溢出一抹冷笑:“俏俏在城里,人多眼杂,虽说有些不方便,但是传递这些事情最好不过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墨玉珩没说什么,两人并肩而行,远远看去,如同一幅精美的画卷。 自从唤醒了彼岸花之后,顾南乔对于内力的掌控倒是进步了许多,也能更加得心应手的运用内力了。 比如烘干头发什么的,顾南乔熟练的不行。 华风几人知道的时候,完全是呆住了,别人的内力都是用来保护自己,而顾南乔居然是用来烘干头发,还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与裴长泾合作开火锅店的事情交给了姜俏俏,顾南乔也没有闲下来,她最近迷上了包包子。 特别喜欢做灌汤包,所以在尝试的做了几次以后,百味斋又多了一道新的早餐。 灌汤包。 灌汤包对于大齐百姓来说,是一个很陌生的存在。 从来没有吃过,以至于,他们第一次吃到的时候,还差点闹出了笑话。 因为新鲜,所以一经推出,广受好评,不少人排着队在百味斋门口等着尝鲜,等吃过了以后,大家更是欲罢不能。 百味斋的招牌又爆火了一把。 到了快到十二月份的时候,顾南乔终于没有躲在家里了,带着姚冰去了县城。 这次来县城,她主要是为了采购一些年前需要的东西,比如她今年打算自己做腊肉和腊肠,所以亲自跑来菜市场挑选了食材。 随后又去了布庄,给家里人挑选了不少的新料子,还去翠玉坊定做了几套首饰。 这么一圈下来,时间就过去了一半,正好到了正午,顾南乔随便选择了一家酒楼吃午饭。 邻水县酒楼不少,但是有名的也就是广聚轩了,以前还有个品味轩算是火红,自从发生了通敌叛国的事情之后,蓝家已经在邻水县消失无踪了。 后来又崛起了两家不错的酒楼,虽然不能跟广聚轩相比,但是招牌菜还真是不少。 最特别的是,两家酒楼还在同一条街,相距不远,有点分庭抗礼之意。 顾南乔喜欢吃,也会吃,看着两家酒楼的装潢,顾南乔最后选择了那间比较朴素的古月楼。 古月楼算是邻水县的老牌酒楼了,一直都默默无名,生意也很萧条,但是在品味轩倒下了之后,古月楼才算是有了点名气,最让大家喜欢的,还是古月楼的招牌菜,水煮三鲜和盐水蹄髈。 以前品味轩还在的时候,大家都不喜欢来古月楼,毕竟海鲜可不便宜,虽然水煮三鲜味道极好,但是会来尝尝的,也都是那些喜欢吃海鲜的老顾客。 有些人没法接受海鲜的腥味,觉得难以入口。 顾南乔一进门,大堂里的人都噤了声,看着顾南乔款款走来,有人忍不住低声跟身边人耳语。 “咱们邻水县什么时候有这么漂亮的美人?我怎么没见过?”有人低声道。 身旁的人也同样小声的回答道:“这张脸好熟悉啊,好像是百味斋的幕后东家。” 听到这话,大家更是明里暗里的打量起了顾南乔,只见顾南乔很是淡定的选择了靠窗户的位子坐了下来,先是点了水煮三鲜和盐水蹄髈,毕竟这两道菜是古月楼的招牌菜。 随后又点了一个汤和两道青菜。 顾南乔这才看向了姚冰:“你还想吃些什么?自己点。” “姑娘,够多了,咱们两个人可能还吃不完。”姚冰没看菜单,在顾南乔身边坐了下来。 跟在顾南乔身边这么久,姚冰算是了解了顾南乔的习性,没有一般富家姑娘的毛病,也不会看不起谁什么的,脾气好,长得好,而且跟她一起出来吃饭,顾南乔也不会让他们单独坐一张桌子,单独点菜,都是大家一起吃。 姚冰本就是江湖儿女,也不会拘于礼仪,顾南乔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没点意见。 古月楼上菜的速度不算快,等了差不多两刻钟,所有的菜才端了上来。 顾南乔先是喝了汤,随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始执筷吃饭。 平心而论,古月楼的饭菜还算是不错的,但是还有不少的缺陷,味道虽好,但是主味却不太明显。 就拿盐水蹄髈来说,本来应该体现的是咸鲜,可厨子把黄酒倒多了,酒味浓郁,把鲜的这部分给掩盖住了。 还有就是他们所有的菜,颜色都不太好看,虽然是新鲜的菜和肉,但是不知为何,顾南乔就有种快要吃剩饭的感觉。 总而言之,味道不错,就是卖相不好。 顾南乔坐在椅子上,感受着四周若有似无的眼神,她也没在意,对她来说,来这里就是吃一顿饭罢了,没有其他的意思,可是在别人眼中,那就不一样了。 特别是对于酒楼的东家而言,更是时刻注意着顾南乔这里的一举一动。 等到顾南乔和姚冰就要结账走人的时候,古月楼的东家这才笑着走了过来,一脸真诚道:“顾姑娘,我知道您是百味斋的东家,对美食方面也颇有研究,我想向您请教一些问题,您可有时间?” 顾南乔正在掏钱袋子的手顿了顿:“你的意思是......?” “我们想请您给我们指点一二。”古月楼的东家胡云飞诚恳的看着顾南乔,很是希望能够得到她的提点。 邻水县的人都知道百味斋是横空出世,里面的东西,味道好不说,而且还是大家吃都没吃过的美食,所以大家自然而然的认为,顾南乔应该是个美食达人。 顾南乔请他一起坐了下来,胡云飞立刻让酒楼的小二给他们这里上了一壶碧螺春,又上了两碟子的点心。 顾南乔见他态度真诚,自然也不会唬人,一五一十把他们这里的菜色不足的地方点评了一通,最后又绕回到了古月楼菜色单一的问题上。 胡云飞也很是苦恼,他皱眉道:“我们也想创新,只是我们家厨子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出特别好的菜色。” 谁家酒楼没有两道拿手好菜? 可偏偏只有古月楼的招牌菜低人一等,味道是不太差,但是卖相不好,而且很多顾客还不买账。 基本上来他这里吃饭的顾客,也都是回头客,虽然没有到达那种揭不开锅的地步,但是胡云飞也知道,酒楼的菜色再没有创新,迟早有一天,酒楼要黄在他手里。 “你要不要跟我合作?”顾南乔提议道:“我也想开酒楼,但是我人手不够,所以一直都没开,你要是愿意跟我合作,你负责经营,我负责每个月给你两道新菜谱如何?” 胡云飞惊喜的看着她,不敢置信道:“真的吗?” 不会是唬他的吧?要知道顾南乔的百味斋能在半年时间都不到就俘获了一众迷妹的心,他就知道顾南乔不简单。 顾南乔是大佬级别的人物,现在突然说要跟他一起合伙开酒楼,胡云飞还有中云里雾里的感觉。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出去的话就犹如泼出去的水,当然是真的,你可以考虑考虑,只要你愿意,去百味斋找姜俏俏,她会把你的答案告诉我。” 顾南乔说道:“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如何?三天后给我答复。” 说着就从钱袋里拿出了银钱,放在桌上。 胡云飞看到了,连忙把银子送回了顾南乔手中,谄笑道:“这顿饭我请客,还请顾姑娘笑纳,对于顾姑娘的提议,我现在就能给您答复,这个交易,我们古月楼同意。” 古月楼早就支撑不下去了,要不是品味轩倒了,这才吸引来了一些客流,饶是如此,也是朝不保夕,更何况现在一旁还有别的酒楼虎视眈眈,就算侥幸经营了几个月,如果没有创新,也依旧是逃不开倒闭的命运。 与其让这份祖业黄在了自己手中,还不如另辟蹊径,现在顾南乔愿意跟他们合作,对古月楼来说,是一件幸事。 “既然这样,咱们合作的细节也该好好说一说,不如换个地方?”顾南乔是个行动派,打定主意要跟人合作了,自然不会把机密的事情放在众目睽睽之下谈。 胡云飞请顾南乔去了楼上的雅间,等到顾南乔一行人的身影全都消失在楼梯口以后,大堂里的人这才议论纷纷起来。 “你们说,这古月楼是不是要火了啊?顾姑娘居然要跟古月楼的东家合作开酒楼,我是不是做梦啊?” “痛不痛?”有人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刚刚说话的人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大家哈哈大笑,又在楼下坐了一会儿,就看到胡云飞很是殷勤的送着顾南乔从楼上下来,然后胡云飞提着古月楼的糕点送给顾南乔,一脸喜色的把人送出门。 不用说,看胡云飞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谈妥了。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大家纷纷往外走去,传着这个新消息。 大家对于顾南乔会提供给古月楼什么菜谱很是期待。 毕竟百味斋出品的所有食物,都是出乎大家意料,也俘获了大家的胃,所以很期待顾南乔接下来提供的菜谱,甚至有些着急的人,已经开始在古月楼订位子了,一定要提早定位,免得到时候赶不上趟。 古月楼发生了什么,顾南乔不知道,大家在期待什么,顾南乔更不可能知道,此时的她正坐着马车往家走。 马车里暖意融融,她靠在车壁上,面前放着一本书,书本的页面停在十五页,已经很久没有翻动了,显示它的主人已经发呆很久了。 顾南乔垂眸出神,默默的想着古月楼的事情,她今天会去古月楼自然不是为了吃一口饭,为的就是跟古月楼的东家合作。 古月楼在邻水县属于二流酒楼,名气不大。 顾南乔看中的也不是古月楼的名气,而是古月楼背后的运输渠道。 邻水县临山靠水,离海边远,就算是马车日夜兼程,也要五天才能到海边,坐船的话会快一些,但是满打满算也要四天。 可古月楼天天都有提供新鲜海鲜,今天的水煮三鲜顾南乔是亲自尝了,味道很好,就是卖相差了一些。 顾南乔觉得古月楼不错,够资本跟自己合作,毕竟她需要的食材可不简单,所以今儿才会特意去走一遭。 合作谈得很是顺利,顾南乔此时苦恼的是如何把古月楼的名气也提起来。 眼前就有一个机会,那就是他们合作的消息传开,想必应该有一部分的人会好奇她究竟给了古月楼什么菜谱,他们好奇而来,要是能把这部分的客源留住,慢慢再开展别的客源,那压力就小了很多。 顾南乔有信心,自己能拿出手的菜谱很多,但是一个酒楼的崛起,单单靠菜谱是不够的,还有厨子的能力很重要。 一道寻常的菜,一个人就有一个做法,哪怕是同样一道菜,每个人的手法不同,味道都会有差别。 有些人做出来的菜,貌美如花,有些人做出来的菜,惨不忍睹。 这可不是菜谱就能搞定的事儿。 顾南乔不自觉的扯了扯头发,不小心拉痛了头皮,回过神以后,忍不住苦笑一声,揉了揉额头,想着要不要去找几个厨子来调教一下。 毕竟要一鸣惊人,单靠古月楼那几个厨子可不够看。 只不过厨艺好的厨子,大多数都在各个好的酒楼待着,她想要去找好的厨子很难,特别是忠心不二的厨子就更难了。 这件事得好好想想。 眼前事情太多,顾南乔也静不下心来百~万\小!说,随后合上了书本,闭目养神。 马车晃悠晃悠的到了蒲家村,经过凹凸不平的黄泥路,来到了墨家。 以往墨家很是清静,谁知道这次墨家门口围满了人群,大家都往河边看去,指指点点。 马车过不了,顾南乔便跳下了马车,好奇的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有些头皮发麻。 “婶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大家怎么都挤在这里?”顾南乔随口问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婶子。 那位妇人看到顾南乔,八卦道:“乔妹,你刚从县城回来啊,难怪你不知道,段黛在你家门口不远处闹着要跳河呢!” 就是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她究竟跳没跳! 第142章 乔妹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闻言,顾南乔又站回了驭位上,然后就看到家门口不远处有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子手舞足蹈的咆哮着。 离得太远,周围的人都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但是这不妨碍顾南乔,她听到段黛说的话,眉头微蹙,没有什么表态。 段黛望着站在她面前不远的段山泉和段桂氏,恨恨道:“你们要是不把我和金老爷的婚事退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寒冬腊月,河里的水虽然没有结冰,但是人掉下去,没有冻死也要吃一番苦头。 可想而知,段黛能够想出这个办法,显然是对金老爷这门婚事很不满意。 否则不会用这么过激的手段来逼迫自己的父母妥协。 段山泉可不管段黛愿不愿意嫁,见她这么威胁自己,眯了眯眼,厉声问道:“不孝女,你真真是不孝女,我养育你十几年,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实话跟你说,不嫁你也得嫁!” 他都收了金老爷给的三十两银子了,还还了十两银子的外债,现在段黛说不嫁,这不是陷他于不义之地么? 段山泉觉得自己收了对方给的钱,段黛就算是对方的人了,愿意也得嫁,不愿意也得嫁。 就算是死了,牌位也要嫁过去! 段桂氏手里捂着冷冰冰的银子,面对癫狂的段黛,她也只能劝着道:“黛丫头,女子这一生,嫁给谁都是嫁,你不要有抵制情绪,你听我说,你嫁给金老爷,那以后就是当富家太太的人,虽说他年龄大一些,但是大一点才能更疼你。” 这话她说的是面不改色,可段黛听着,心往下坠去。 果然是不应该对自己的父母抱有幻想,他们压根就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以为嫁给金老爷她就能幸福了吗? 有钱就幸福了吗? 段黛无所谓的笑了笑:“娘,你们是哄小孩子么?今儿还是不把这门亲事退了,我就真的从这里跳下去。”说着又往河边挪了半步。 她本来就离河边很近了,现在她这么一退,更是让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黛丫头,你可不能冲动啊,你这一不小心就连命都没了。”段桂氏连忙道,心急如焚。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女儿掉下去会不会淹死,而是担心段黛要是因此死了,那她手里的银两是不是就应该还给金老爷? 一想到到手的银两还要还给人,段桂氏心里就极不是滋味。 她不愿意。 嫁入段家十几年,段桂氏还是第一次感觉到了钱的温度,手里有钱,腰杆子都挺得直! 虽然这钱是卖女儿得来的,但是对段桂氏来说,到了她手里的钱,那就是她的了。 谁也不能抢走。 包括段黛。 如果段黛要是一意孤行,段桂氏也不介意自己动手把她送走。 “我都要嫁给一个老头子为妻了,还有比这更凄惨的事情么?”段黛露出了一个比哭还更难看的笑容,眼神执拗的往墨家医馆看过去,却没有看到顾明凡的身影。 心,突然之间往下沉。 他怎么没有出来,难不成他真的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他对自己没意思,上次自己在山里向他求助,他又为什么会帮自己呢? 段黛想不明白,但是她知道顾明凡心里没她,不能嫁给自己的心上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段黛心一狠,直接往后倒了下去,咚的一声,落在了河里。 岸边的人都着急坏了,连忙拿来了竹竿还有渔船什么的,下水救人。 好在救治及时,段黛也只是冻坏了而已,并没有生命危险。 等到把段黛送回了段家以后,顾南乔这才坐着马车回了家。 刚到院子里就看到一只趴在墙头的苏玉宁。 “玉宁,你趴在墙头干什么呢?还不赶紧下来。”顾南乔很是担心她会掉下来。 谁知道苏玉宁很是轻巧的从上面给跳了下来,随即摇摇头道:“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些招数也太老旧了,完全没新意。” “这都快要闹出人命了,你还嫌弃这出戏不好看?不符合你的审美?”顾南乔揶揄她。 苏玉宁道:“那倒不是,段姑娘明明就没有打算寻死,她这么闹不过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想要退亲,但是她用错了方法。” 苏玉宁在蒲家村住了一个多月了,对蒲家村的事情可谓是如数家珍,特别是有蒲香玉这个外挂的加持,更是连谁家婆媳拌嘴了她都一清二楚。 要不是苏玉宁还是个姑娘家,顾着点面子,怕是还真的会跟村里那群妇人一样,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到处跑。 “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顾南乔反问道。 有些好奇苏玉宁会怎么做。 “不想嫁给一个人,有好几种法子,像她所言,对方是一个富贵之人,那么娶妻之事可谓是重中之重,首先是要合八字,如果我是她,自然会先去买通寺庙的大师,让他帮忙,说是八字不合。” “就算八字相配,想要不嫁给他,也有好多法子,比如开诚布公,说明自己的心意,没有男人能够忍受自己的妻子,对自己没有半点感情。” “不过......乔姐姐,你不觉得这门亲事太怪了些么?段家可是个贫苦之家,段黛姿容虽然不错,但是也比不上富贵人家娇养的闺女,我总觉得这个人来求娶段黛,很是怪异。”苏玉宁皱眉道。 她没了以往的记忆,但是她这几个月生活在最底端,有时候连肚子都填不饱,只能挨饿,自然也是看多了人情冷暖,对这些事情,也多了几分自己的看法。 顾南乔拉着她的手去了堂屋,又给她一个汤婆子,这才道:“你说的有道理,这件事乍一看是没有半点问题,段家缺钱,金家有钱,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有钱人家不缺媳妇,他只要肯找,不说嫡女吧,庶女总是有人巴望着送上门。” “乔姐姐说得有道理,那你说,段家人清楚那位金老爷的底细么?”苏玉宁兴致勃勃的道:“要不,我们帮着他们家查一查吧!” “也行,这件事我让姚冰去办,估计过几天就会有结果。”顾南乔没有迟疑,直接喊来了姚冰,把这件事跟她一说。 姚冰虽然诧异顾南乔和苏玉宁连这种事情也管,但是也没多问,直接就走了。 顾南乔和苏玉宁在这边说的眉飞色舞,另一边,顾明凡却有些发愣。 他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还是发生在墨家门口。 段黛对顾明凡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两人从小到大没有丝毫的交集,就算是小时候一起玩,那也是不懂事的时候。 等到顾明凡和段黛长大了一些,不用大人说,两人也再也没有一起玩过,哪怕是在街上遇见了,连点头之交都没有。 想到半个月前,段黛跟他说的话,顾明凡心里是七上八下,如同一只猫儿抓心挠肝。 往堂屋走来,看到顾南乔正跟苏玉宁在说笑,顾明凡脚步顿了顿,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顾南乔老远就看到顾明凡脸色不对劲,见他走来,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忍不住问道:“二哥,你可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顾明凡抬起头,眼神慌乱,点了点头,随即又立刻摇了摇头。 “你这是究竟有事情要说,还是没事情?”顾南乔看不懂顾明凡的这番操作,不过她还是很温柔的道:“二哥,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别吞吞吐吐的。” 苏玉宁看了顾明凡一眼,嗤笑道:“乔姐姐你不知道,你二哥他啊,桃树开花了,一开好几朵呢!” 单单她都看到了好几次。 顾明凡脸色瞬间红了,着急忙慌的辩解道:“苏玉宁,你别乱说话,我哪有桃花,还好几朵?” “顾明凡,你有没有桃花,你自己不是最清楚吗?比如刚刚那位跳河的姑娘,不就是跟你在小树林里相会?你敢说没有吗?”苏玉宁言之凿凿,一脸淡定的看着顾明凡。 倒是顾明凡一脸慌乱,手足无措道:“你别乱说话,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在树林里遇到了,说了几句话。”顺便帮了她一点小忙。 苏玉宁笑了笑,摆明了不相信:“顾明凡,你觉得我是傻子么?一男一女在树林里,鬼都知道是干什么好不好?”当她没有见过世面么?这样的事情,她很早以前就看到了不知道多少。 顾明凡无奈扶额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没有做过的事情,休想扣在我头上。” “那就不谈那天的事情了,咱们说说今天的事情,你是没有看见啊,那位段姑娘,眼睛一直往医馆这么看,就希望你能出来见她一面,可惜郎心似铁,人家都跳进河里了,也没见你出现,也不知道那位姑娘,现在该多伤心啊!” 苏玉宁声音极好听,她一边说一边还学着段黛刚才的表情,一脸的依依不舍,让人看了,起鸡皮疙瘩。 顾明凡不耐烦的摆手:“去去去,别胡言乱语,我来找妹妹,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苏玉宁,你能不能识趣的滚一边去?” 苏玉宁撇嘴,当谁想知道你的事情呢,不过如果是顾明凡的八卦新闻,苏玉宁倒是很有兴趣。 撅着嘴,不满的走到门口,躲在一边,暗戳戳的想要偷听,谁知道堂屋里一直都没声音,苏玉宁忍不住伸了伸僵硬的脖子,谁知道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苏玉宁,你让我怎么形容你才好?偷听这种事情你也能做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的?”顾明凡看着她,头疼不已。 自从上次苏玉宁再一次的给顾明凡下了哑药以后,两人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谁也不服谁,谁也看不起谁。 顾明凡觉得苏玉宁品德有失,所以一直把当初在路上的那点事情翻来覆去的翻旧账。 苏玉宁觉得顾明凡婆婆妈妈,一点都不痛快,完全没有男子汉气概,看他也分外不顺眼。 好几次还嘲讽顾明凡是投错了胎,本来应该当女孩子的,谁知道变成男孩子。 所以此造成了他现在遇事不果断不说,行事也太小家子气。 这可把顾明凡气死了,想要跟苏玉宁决斗,谁知道又被苏玉宁抓着了小辫子,说他就是没有男子汉气概,跟个女孩子还斤斤计较云云。 反正不管顾明凡怎么做,苏玉宁都能说出一二三四五条的理由来反驳他。 搞的顾明凡憋屈得不行,但是又无可奈何。 你要是辩驳,那就是心虚了,所以才着急解释,你要是放任不管,听着就不得劲。 两人也经常跑来找顾南乔讨个公道,可顾南乔深知这两人谁也看不起谁,对双方都有怨气,所以也不敢偏袒,只能装傻充愣。 苏玉宁冲着顾明凡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裳上不存在的灰尘,傲娇道:“你以为我乐意听呢,本姑娘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顾明凡要跟乔姐姐说什么,还不就是小树林里的二三事么? 这有什么好听的,她还不耐烦听呢! 等到苏玉宁的身影消失在了回廊拐角处,顾明凡这才苦着脸的走到顾南乔身边:“妹妹,你帮我分析分析,看看段姑娘她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顾明凡有些不好意思的跟顾南乔说起了最近一个月,他跟段黛的偶遇事件。 对于段黛的印象,顾明凡委实是不多,也只有几次段黛来墨家找顾南乔时,见过了几面,后来蒲香玉提起了段黛,说是想要他们两人相看。 这可把顾明凡吓坏了,连忙跟着顾南乔出门避难。 本以为这次回来事情也就过去了,特别是听到蒲香玉说起段家的事情,顾明凡明显松了口气,只要蒲香玉不撮合,那他跟段黛自然不会凑成一对。 顾明凡难得的过了几天好日子,谁知道好景不长,他娘是不在念叨这件事了,谁知道他开始跟段黛时不时给碰面了,这可把顾明凡愁坏了,想着是不是应该去灵澜寺求个平安符什么的。 免得惹来了桃花劫。 他对段黛没好感,自然不会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每次见面都显得很寻常,顾明凡不知道该说巧合还是天意。 不是在路上就是在河边,总之每天都能碰见。 顾南乔皱眉道:“二哥,你是说你们差不多每天都能到一面?” “对啊,不过都是在街上,那时候我没多想,后来还是去了小树林,你也知道咱们围墙后面的树林,一般都没人敢去,特别是咱家胭脂跟头狼在一起以后,村里人有事儿都得绕道走。” 顾明凡脑子还是够用的,虽然没有顾明宇那么聪明,但是相差也不会太多,只不过一个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读书上面,一个人则是吊儿郎当,喜欢玩罢了。 一次碰见可以说是意外,两次三次甚至是无数次,那就让人起疑了,顾明凡觉得段黛很不正常,特别是每次跟顾明凡对视的时候,段黛都会给他流露出一个浅笑。 看着这个笑容,不知为何,顾明凡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没办法,最后顾明凡想试探段黛一下,就独自去了小树林,谁知道段黛也跟着来了。 她不可能不知道这片小树林有多危险,要知道自从墨胭脂回村以后,头狼时不时就会通过这片小树林跑到墨家。 大白天大家都要避开这里,更不要说那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天色也不太亮了,段黛这么闯进树林,遇到头狼,那受伤的人还是她。 头狼跟墨家人熟悉,顾明凡还经常给头狼它们送温暖,它们可都记着他呢,见到他时,还会亲切的跟他打招呼,就算在野外碰见他了,也不会伤害他。 段黛可不同,对于头狼它们而言,她就是个陌生人,头狼下意识就会戒备起来,要是她不识趣,还往前走,头狼感觉到没有安全感,那么主动出击,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这次,段黛跟着顾明凡去小树林就差点出事。 顾明凡去小树林虽然怀有试探段黛的意思,但是顾明凡也确实是去小树林有事儿。 小树林里有一种药材,冬天才有,顾南乔提过几次,都没有去摘,顾明凡那天闲来无事,又想着试探段黛,便去了。 谁知道他在前面走,段黛就在后面跟,小树林树多,到了树林里,很容易就跟丢了。 这时候头狼正好叼着一头梅花鹿从小树林经过,段黛看见了尖叫一声,顺手拿起了旁边的枯树枝,想要打头狼。 头狼可是狼群的首领,哪里会被这么小的阵仗给吓到,它原本是看了段黛一眼,就想着离开,谁知道段黛拿着枯树枝就打了它。 无缘无故的,是个没脾气的人都会生气,更何况对方是一只有脾气的狼。 头狼当下也不赶路了,直接丢下梅花鹿,冲着段黛而去,龇牙咧嘴,好不吓人。 段黛本来就怕,看到这一幕差点没有晕过去,只能一直不停的挥舞着手里的枯树枝,试图把头狼吓跑。 头狼可是从狼群里厮杀出来的首领,这点打闹完全不放在眼里,一步一步逼近段黛。 最后吓得段黛没了办法,瘫倒在地,尖声惊叫。 顾明凡听着声音来了,看到被头狼吓得瑟瑟发抖的段黛,然后顺势帮了她一把。 并带着头狼离开。 本来这就是一个无心之举,毕竟他不可能任由头狼在村里伤人,这样以后头狼怕是也会被村里人排斥。 可谁知段黛却误以为顾明凡会这么做,是因为喜欢她,是因为关心她。 这下好了,误会大了不说,段黛更是贴心的绣了一个荷包,送给顾明凡。 “那可是鸳鸯图案的荷包,你觉得我能收么?”顾明凡语气不好道:“别说我对她没好感,就算是有好感,还没有订亲以前,我也不会收女孩子送的荷包,免得败坏了名声。” “然后呢?”顾南乔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总不能说因为顾明凡没收她的荷包,然后又找了各种借口过来吧! “后面她又来找了我几次,我都没怎么搭理她,我知道她的意思,但是我对她实在是没意思,也不像耽误她,所以下意识就避开了她。” 顾明凡头疼道:“她还追到了咱们医馆,前几天我不是连医馆都不愿去么,就是怕看见她。” 这要是寻常女孩子,男孩子表现都这么明显了,自己有自知之明,也会离开,可段黛不会,或者说她已经没有选择,那时候段家就已经跟金老爷商量好了吉日,要过来下聘。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就算再不甘愿,也不敢再做出这样的行为。 段黛却不同,依旧还跑来想要偶遇顾明凡,只不过顾明凡起了戒心,极少出门,反正墨家够大,他不出门大家也不会觉得不正常。 再者段黛就算再想追顾明凡,也不好意思跑到墨家来追。 所以还算是安全。 顾明凡觉得自己惹不起躲得起,等到段黛订婚以后就好了,到时候他就能自由出入了。 谁知道还没有等到那天,就在前几天中午,顾明凡因着蒲香玉的吩咐去给蒲秀夫送了点豆腐,谁知道在街上就遇到了段黛。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遇到了顾明凡也没有避开的打算,那时候他就听说段黛快要订婚了,对方是一个有钱人,据说家里还有好几个铺子呢! 遇到了这样的有钱人,段黛应该不会放过,终于能放过自己了。 谁知道他刚刚这么想,段黛就过来,小声的跟他求助,说是自己不喜欢金老爷,不想嫁给金老爷,让顾明凡帮帮她。 这种事情怎么帮? 难不成帮着段黛逃婚么? 他们又没有关系,顾明凡没必要、没立场为她做这些。 自然是拒绝了。 这才发生了今天的事情。 “妹妹,你说我该怎么办?她会不会还跑来找我?”别人不清楚段黛为什么跑来这里跳河,顾明凡却清楚,说不定段黛就是想要赖上他。 所以今儿外面再热闹,顾明凡也没有跑出去凑热闹,而是在医馆待着,说是要整理药材。 “二哥,段黛想要赖上你也要有机会啊,今天以后,她是没有机会了,你放心吧!”顾南乔安慰道。 经过了今天的事情,段家人有了警觉,自然是不会让段黛轻易出门,毕竟段家收了金老爷给的三十两银子,自然是要把人看好了,总不能在成亲前,发生任何意外。 顾南乔说的没错,在发生了跳河事件之后,段黛便被看管了起来,段山泉甚至还用绳子把段黛绑在了房间里,生怕她趁家里人不注意的偷溜出去。 他可是收了对方的聘礼,这个时候要是段黛不见了,他们可吃罪不起。 段黛和金老爷的成亲的日子在腊月二十八。 段黛的事情终究跟墨家没什么关系,如果不是后面发生了意外,或许顾南乔压根不会关注这件事,对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做腊肠和腊肉了。 邻水县气温比较低,比较潮湿,腊肉和腊肠并不能久留,就算是干货铺子的腊肉和腊肠,有许多都是从外面进货过来,或者是深山里的人,送出来寄卖的。 毕竟山里气温低,更利于储存。 做腊肉,顾南乔按照的是邻水县的法子,先把五花肉切成了一条一条,然后用盐腌着,这个时间可得把握好,时间短了不行,时间太短,肉还没有入味,到时候做出来的腊肉,缺了点咸味,那就没那么美味了。 时间长了倒还好,不会有别的问题,但是得注意时刻给那些腌肉翻个面,免得腌久了,最底下的肉不通气,万一天气太好,温度回温,说不定还有可能长毛。 所以要时刻注意着,而且为了让五花肉腌的更加入味,还得给那一条条的五花肉打上花刀,这样还能缩短时间。 五花肉处理完了以后,顾南乔便和秀香一起剁肉馅。 制作香肠的肉馅最好是一半瘦肉一半肥肉,鉴于顾南乔不喜欢吃肥肉,所以这次家里用的全都是瘦肉。 瘦肉剁成了肉末,加入调料,搅拌均匀之后,这才装入肠衣。 动作要轻,不能太用力,免得把肠衣弄破。 香肠灌好,便用竹竿给挂起来,放在四合院外面的空地上,这样不仅风大,还不怕上面的油滴落下来,脏了地板。 等顾南乔和秀香把所有的腊肉都悬挂出去以后,已经是五天后了。 顾南乔累得不轻,便在家里休息了两天。 这两天也没有白白休息,而是开始给古月楼写菜谱。 对于古月楼厨子的安排,顾南乔也想好了方案,比起去外面盲目的找厨子,自然还是在先考察考察古月楼原本的厨子,要是能用,自然还是用原来的厨子好。 只不过先该给什么样的菜谱好呢? 沉思了半晌,顾南乔最后还是在宣纸上写下了‘佛跳墙’这三个字。 如果是别的小酒楼,顾南乔可能还会要斟酌一二,但是古月楼却不要担心海鲜的问题,佛跳墙需要用的食材太多。 天上飞的,海里游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地上走的,全都要集结在一起。 这一道菜就能卖出天价。 也算是给古月楼的招牌菜。 因为用料多、用料讲究,这种规格的菜品,本来就是在招牌之上。 因为有了这么一道大菜,顾南乔又写了几个偏简单的小菜,但是味道和规格,绝对不会比佛跳墙低多少。 腌笃鲜、沙钵鱼糕丸子、葱油牛蛙、珍珠虾球。 菜不多,但是贵在道道精致。 写好了菜谱,事不宜迟,顾南乔便带着姚冰去了县城。 早就七天前,大家就知道顾南乔跟古月楼合作了,大家也一直都在期待着顾南乔会拿出什么样的菜。 眼巴巴的盼望了好几天,终于把顾南乔盼来了,但是大家心里也清楚,今儿想要吃到这些菜肯定很难,其一就是厨子都还没有学会呢,总不可能是顾南乔帮着做吧! 第二就是人太多了,古月楼基本上没有空位,大家坐在位子上喝茶吃点心,就等着后面传来好消息。 顾南乔去了厨房,先把厨房打量了一番随后把这五道菜交给了后面的两个厨子。 这两个厨子在厨房里摸爬滚打了十几年,见过和尝过不少美味,但是却没有见过着菜谱上面的几道菜。 “这几道菜,我等会儿都会一一做给你们看,你们认真学就行了,都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我呢,也就今天有时间给你们示范一二,你们回去了,还是得自己多加练习,还有啊,以后有不懂的可以相互交流。” 顾南乔脾气好,先把话说在前头:“要是你们谁觉得自己没法胜任这些工作,或者是觉得这些菜太难学了,不想在这里做了也没有关系,我很好说话的,只要你们给出了理由,不太离谱,我都会同意你们离开。” 两个厨子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人,稍微一愣,相互对视一眼,便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认认真真的开始跟着顾南乔学做菜。 顾南乔喜欢做菜,所以开始做菜以后,便没有多说什么,做菜过程中,除去了必要解释的地方,顾南乔也都是沉默不语。 厨房里除了这两位厨子以外,还在这里的旧书胡云飞了,他对做菜自然是有些心得,否则也管理不好这样一家铺子。 不过他懂得东西显然属于皮毛,只能说他懂,不能说他精通。 而顾南乔则不同了,她讲解的很快,就是那两位天天下厨的厨子,也有时候会跟不上顾南乔的速度。 一个上午悄然过去,顾南乔累得是满头大汗,其他人也都不轻松。 好在过程虽然漫长,但是等这五道菜全都端上桌以后,大家都忍不住吸气。 太香了,连坐在大堂里的人也都闻到了香味,肚里的馋虫都像是被勾出来了一样。 “你们尝尝,看看我这五道菜能不能成为古月楼的招牌菜。”顾南乔浅笑一下,让他们随意吃喝。 胡云飞也没有客气,直接拿着勺子舀了一碗汤,刚入口,就愣住了,闷不吭声的喝了小半碗之后,给了顾南乔一个赞。 味道超级棒。 胡云飞可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特别是他做的还是酒楼这类生意,可以说武宁州府这边的酒楼和美食,他都已经尝遍了,也试图自己研发过新菜谱,但是一直以来都不尽人意。 没想到眼前这位还差十几天就十五岁的少女,一出手就这么不同凡响。 每道菜,色香味俱全,跟广聚轩的招牌菜相比也丝毫不逊色。 胡云飞不会知道,当初顾南乔确实是想过要跟颜家一起做生意,毕竟颜家的广聚轩可是邻水县第一酒楼,颜家又还是皇商,跟颜家搭上边,好处应该不少。 后来是了解到颜家的复杂性,最重要的是颜老爷太拎不清了,宠妾灭妻这种事情他做了几十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顾南乔很是看不惯。 所以便没有跟白掌柜说过这些事情,不过顾南乔私底下一直都在关注着邻水县酒楼的情况,也想从中找到一个合作伙伴。 要顾南乔自己去开酒楼,那也不是不行,不过天底下生意这么多,自己一个人如何做得过来? 还不如跟别人合作,互惠互利,这样不仅仅自己轻松,别人也能赚到钱。最主要的是,有什么麻烦事,别人都会搞定,她就提供一个菜谱罢了。 胡云飞本来就想要跟顾南乔合作,现在亲自尝到了顾南乔做的菜以后,更是有信心了。 很快就召集了古月楼的所有人开始培训。 顾南乔只提供菜谱,所以把方法教给他们之后,剩下监督练习这些事情,她也一并全都交给了胡云飞,自己则开始开开心心的准备年货。 这让胡云飞又是感动又是惶恐。 顾南乔信任他,这是好事,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连培训的事情也不过问,这是不是对他也太放心了? 她就不怕自己从中作梗,带着这几张菜谱离开么? 顾南乔要是知道胡云飞的想法肯定会跟他说,想多了少年,不就是几个菜谱么,只要姑娘想要菜谱,随便想想就有好几个。 就算没有菜谱,还有药膳什么的,总之顾南乔要是想赚钱,有的是办法。 就算她不走经商的道路,直接去给人看病,不说家财万贯,起码衣食无忧是没问题的。 厨子练习了三天,然后就上岗了。 他们的手艺没有顾南乔的好,但是做出来的味道也不会差太多,对于顾客而言,这些菜已经给了他们很大的惊喜了。 顾客们成群结队而来,从早上开始一直到傍晚,古月楼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多人是冲着顾南乔这三个字来的,连带着,这一天,不仅仅是其他酒楼的生意不好,就是百味斋的生意也有些影响。 佛跳墙价格昂贵,毕竟用料讲究,能够吃得起的人不多,不过只要卖出了一盅,那也能赚一半的银子。 当夜幕降临,胡云飞拿着算盘熬夜算账的时候,看到一盅佛跳墙就要十两银子,倒吸了口凉气,但是今儿点这道菜的人也不少,基本上都是邻水县各个酒楼的负责人,或者就是富商,压根不在乎这点银子。 不过是第一天营业,这天的入账就打到了五百两银子,胡云飞愣了愣,有些不敢置信,然后又算了一遍,确定之后,扣除了成本,比如人工、食材、调料什么的,还足足赚了四五十两银子。 这可把胡云飞乐坏了,笑眯眯的看着账本傻乐。 本以为到了第二天,生意会有所下降,谁知道生意比昨天更加火爆了,大家都是慕名而来,第一天还有些人处于观望状态,就想着要是味道不好,那就别来花冤枉钱了,可现在得到的反馈是味道很不错,大家就多了几分的期待。 比起古月楼的人来人往,广聚轩的生意也萧条了不少。 今年的生意本就难做,谁知道这个时候,古月楼还推出了新菜谱,更是把广聚轩的生意抢走了一半,这让白掌柜忍不住长吁短叹。 难不成自己的养老生涯即将结束? 这些年轻人也真是的,怎么就这么厉害啊,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五个菜谱。 白掌柜自然也听说了古月楼的菜谱是顾南乔提供的,但是他一开始没在意,觉得是个传闻,可现在来看,或许这件事是真的,古月楼的菜谱极有可能就是顾南乔提供的。 只有那个小姑娘才有这个能量。 也是直到现在,白掌柜才恍惚的想起来,好像顾南乔好久都没有来广聚轩了,自从上次见过面后,快要半年没见面了。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跟二姑娘产生了嫌隙,所以现在顾姑娘才选择了别的合作商吗? 白掌柜想了很多很多,但是却又不敢去问顾南乔,毕竟那都是主子们的事情,他一个下人,还真是没有立场问。 白掌柜这边是长吁短叹,后悔没有早点下手,早知道顾南乔能够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的菜谱,那当初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跟顾南乔合作。 可惜人生难买早知道。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比起白掌柜的后悔,还有另外一个人就忍不住发怒了。 他就是与古月楼相隔不远的一家酒楼的东家。 望着古月楼人来客往,而他这里门可罗雀,心里就极度不平衡。 要知道他的聚缘斋虽说在邻水县比不上广聚轩,但是也比古月楼强百倍,那时候他最喜欢看的就是胡云飞绞尽脑汁的想办法维持着酒楼的经营。 有时候他为了打击古月楼,还会特意跟古月楼作对,一样的菜,他这里只要古月楼一半的价格就能吃到。 大家会如何选择可想而知了。 虽然前期他赔了一些钱,但是后面也都赚回来,甚至比付出的更多。 聚缘斋的东家曹春生望着古月楼一眼,眼底闪过一抹阴鸷。 不着急,让他现在开心开心,现在他有多开心,等他摔下来的时候就有多疼! 第143章 谈合作,药膳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一连七天,古月楼的生意都非常好。 对此,胡云飞是痛并快乐着,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休息,每天看着账本就能傻乐半天,对于他来说,这段时间如同就是飘在了空中,没点真实感。 要知道他的酒楼在邻水县都快要混不下去,要不是品味轩倒台,他的酒楼怕是早就倒台了,哪里还会有现在的盛况。 胡云飞很是满足,每天的营业额都在三百两银子左右,除去成本,他足足可以赚三分之二,虽然这三分之二里面要分一半给顾南乔,但是胡云飞还是很高兴。 这让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转眼时间,腊月就过了一半,离春年是越来越近了。 今儿一早,墨家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看到裴长泾出现在堂屋,顾南乔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墨玉珩见她来了,对她招招手,语气冷淡:“他是来找你的。” “找我的?”顾南乔疑惑,她跟裴长泾实在是不熟,合作的事情她也全权交给了姜俏俏,有事情裴长泾不应该去找姜俏俏么?怎么跑来找她了。 “顾姑娘,”裴长泾眼巴巴的看着顾南乔,可怜兮兮道:“咱们好歹也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有赚钱的方法可以跟我合作啊,为什么要找别人合作?你是不信任我么?” 裴长泾一个大男人,可怜兮兮的看着顾南乔,这幅画面,顾南乔怎么看都觉得玄幻了,她扶额道:“裴公子,你说话能不能正常点?你这个样子我害怕。” 说着,还往墨玉珩身边躲了躲。 裴长泾撇撇嘴道:“顾姑娘,咱们好歹也是同生死共患难过的人,不说这个,他是我表哥,你看在他的面子上,有好的生财之道,第一个想到的合作伙伴也应该是我啊,我跟你说,我对各行各业都有涉略,你跟我合作,我肯定不会坑你。” 不仅不敢坑顾南乔,还得供着她! 裴长泾以前是有些不愿意跟顾南乔合作,要不是麻辣烫这个商机,他实在是不愿意错过,也不会眼巴巴的跑来这里。 顾南乔是他表哥放在心尖上的人,虽然墨玉珩没跟他打招呼,但是裴长泾了解墨玉珩,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喜欢顾南乔。 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是别人那里,在墨玉珩这里,怕是他这个亲表弟也比不上顾南乔一根手指头。 裴长泾很有自知之明,所以他不敢来招惹墨玉珩,也不敢招惹顾南乔,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你是说古月楼的菜谱?”听到这里,顾南乔终于明白裴长泾的来意。 裴长泾可怜兮兮的点着头,目露期待的看着她:“顾姑娘,要不咱们两继续合伙做生意呗,我各行各业都有涉略,你想要跟我做什么生意都行。” 顾南乔蹙眉,没说话。 “表哥啊,你帮我说句话好不好?看在你表弟可怜兮兮的份上,我为了甩开那些人,昨儿可是一天都没吃饭呢!” 裴长泾见顾南乔没有给他答复,转头看向了墨玉珩:“我辛辛苦苦赚钱是为了什么啊,还不是为了养活你那一家子人。” “表哥。” 裴长泾可怜兮兮的喊了一声。 顾南乔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模样的裴长泾,觉得有些辣眼睛,但是又忍不住笑出声,看着他可怜巴巴的委屈样子,像是身后有一条尾巴摇着。 墨玉珩轻咳了一声,对于这个表弟也有些头疼,犹记得以前裴长泾不是这样的啊,虽然臭美了一点,但是也不像现在这样,为达目的连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还跟个女孩子一样,装可怜,眨眼睛啥的,这个样子的他不仅不会让墨玉珩和顾南乔觉得可怜巴巴,倒是有种滑稽之感。 “你能不能正常点?”墨玉珩皱眉,有些不悦:“你这样站出去说是我表弟,我这老脸都给你丢干净了,要谈合作可以,先把你这副卖惨的小模样也收起来。” 被墨玉珩这么呵斥,裴长泾也不敢抗议,他拿着扇子,小声道:“我这不是为了凸显出我的诚意嘛,表哥,你就别嫌弃我了。”再嫌弃也没用,反正他是墨玉珩的表弟,这点怎么也更改不了。 听说顾姑娘就是看胡云飞太惨了,生意惨淡,酒楼都快要倒闭了,这才选择跟他合作。 裴长泾摸着下巴想着,要是他比胡云飞更惨,是不是也能博取到顾南乔的同情心,从而 “小阿乔,虽然他经常时不时会犯病,但是为人还是不错的,你要是有什么赚钱的生意可以带上他,他绝对不敢坑你。” 手心手背都是肉,墨玉珩也只能硬着头皮帮裴长泾说了两句好话,当然了,最后还不忘吐槽道:“你要是真嫌弃他也没事,不用看在我的份上勉强自己。” 真.亲哥啊! 有这么偏心的么? 裴长泾不满的看着他,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转而看向了顾南乔,希望她能有什么好的生财之道,带着他共同致富。 “裴公子,那不过是几张菜谱罢了,这在裴公子眼里应该就是小打小闹的事情,你应该也看不上我那几张菜谱。”顾南乔道。 裴长泾知道这是要开始谈正事了,自然不会跟刚才那样卖惨博同情,对于他而言,要给自己的合作伙伴留下一个好印象,不管这次合作能不能成功,就单单凭借着上次火锅的事情,裴长泾对顾南乔也是刮目相看了。 “顾姑娘,不瞒你说,这几张菜谱我还真是有点好奇,能够让古月楼起死回生的菜谱,应当不同寻常吧?”裴长泾好奇的说道,对于这几张菜谱,他是真的有点好奇,但是这次他来邻水县本就是悄悄来的,自然是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古月楼。 要是被人发现了,怕是会有麻烦。 “就是普通的菜谱,你要是想吃,我可以给你做。”顾南乔爽朗的说道。 裴长泾愣了愣,没想到顾南乔会这么说,回过神以后就是一个劲儿的跟顾南乔道谢。 真是太意外了,他来这里说是要跟顾南乔合作,是目的之一,但是更重要的还是有事情找墨玉珩。 “不用这么客气的,你是墨哥哥的表弟,那就是自己人。”顾南乔笑着道:“我先去厨房准备准备,你们兄弟也好说说话。” 顾南乔有自知之明,知道裴长泾不可能专门为了这件事而来,要是真的想要跟她合作,直接通过姜俏俏就可以了。 墨家人谁都知道顾南乔不爱管事,就想着把医馆经营好。 所以百味斋的事情,顾南乔是全权交给姜俏俏处理,只不过每个月看看账册罢了! 等顾南乔离开堂屋以后,裴长泾这才看向了墨玉珩,墨玉珩站起身道:“去书房谈。” 裴长泾跟在他身后,到了书房,秀香送来了茶水和一些糕点,放下后离开。 “表哥,你这里的糕点味道还不错。”裴长泾也没客气,直接拿起糕点就吃了起来,糕点软糯又弹牙,味道也好,不是那种甜到酣的甜,很合他口味。 “喜欢就多吃点。”刚才虽然墨玉珩很嫌弃裴长泾的行为,但是心里对这个表弟还是感到有几分歉意。 要不是因为楚家的事情牵连到了裴长泾的父母,裴长泾也不会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 虽然现在他手握滔天财富,但是缺失的那些东西再也回不来了。 “要不是我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忙,我还真是想在你这里住一段时间。”裴长泾吃着糕点,忍不住说起了湘江的事情。 “你设置的那些宝藏机关在十月初的时候已经被破解了。”裴长泾喝了一口茶,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表哥,我最佩服你的地方就是这一点,算无遗漏,把他们各方反应都算计到了,你不知道当他们走到密室里,看到里面空荡荡的,他们的表情有多精彩。” 裴长泾是参与过上次设置宝藏的事情,里面有什么东西裴长泾都一清二楚,那就是一个天然的溶洞,被墨玉珩发现以后加以利用。 算计了这么多人。 成功掩盖了他们的目的。 “多谢夸奖。”墨玉珩语气淡定,嘴角微微勾了勾,显示他现在心情还不错。 这件事情早就开始准备了,要是还能出纰漏,那就是他的问题了。 能够不折损一兵一卒,就把湘江王的五万兵马给带走,实在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湘江王和当今皇上之间的对峙,应该也快要接近尾声了吧?”墨玉珩肯定道:“经过这次的事情以后,湘江王完了。” 少了五万人马,又投入了不少人去找宝藏,最后得到了这个消息,湘江王应该会被气得吐血,这也是他自己自找的。 好好的闲散王爷不当,偏偏要起兵造反,落得这个下场,墨玉珩并不会同情他。 “事情已经了了,除了咱们挖走的五万人马,剩下的那些,死伤三万左右,还有两万人马全都投降了,湘江王被押回了京城,等候处置。”裴长泾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了一张信纸,递给墨玉珩。 上面写着的就是这次湘江的事情,皇上也已经启程回京了,湘江的收尾工作现在是萧王爷在处理。 “大齐皇室的夺嫡要开始了,长泾,你没事的话暂时还是先离开大齐吧!”墨玉珩提醒道:“你太富有了,那些人的目光会一直都盯着你的。” 留在大齐一个不小心就会卷入夺嫡的风浪中,墨玉珩不希望裴长泾出事,最好的办法就是先离开大齐一段时间。 裴长泾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我打算去楚国一趟,表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听说楚国可好玩了。” “我就算了,你自己去吧,要注意安全,还有发现事情不对劲,要以自己为重。”墨玉珩道:“你把于一舟带过去吧,最近咱们大动作不少,怕是被人给盯上了。” “知道。”裴长泾了然道。 今年确实是太活跃了一点,皇室探子遍布天下,他们确实要小心一些。 要是被人知道了表哥的身份,等待他们的就是无止境的追杀。 两人说完了事情,裴长泾八卦附体:“表哥,你什么时候把顾姑娘娶回家啊?” “你胡说什么呢,这种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可别到处去说,败坏了小阿乔的名声,小心我剥你的皮。”墨玉珩威胁道。 裴长泾怕怕道:“表哥,你还真是我亲表哥,有你这么对待自己表弟的吗?还说你对顾姑娘没有想法,我看你是死鸭子嘴硬。”裴长泾提醒道:“我跟你说,顾姑娘太优秀了,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你还是藏好点吧!” 医术好、厨艺好、人聪明、还漂亮,地心善良,裴长泾觉得顾南乔是真的很容易被那些坏人给惦记上。 谁知道他一语成谶,还真是有不长眼的人,在见到顾南乔后,请了媒婆上门求亲。 墨玉珩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裴长泾却觉得浑身一凉,不敢再说这种话,转而说起了那五万兵马的事情。 书房里声音断断续续,顾南乔在厨房忙得是热火朝天。 忙了一上午,在中午的时候,终于把那五道菜给端上了桌。 裴长泾不是第一次尝到顾南乔的手艺,但是每一次都让他惊艳不已、赞不绝口。 用过了午饭,裴长泾也没有着急离开,他还想着要跟顾南乔谈谈生意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现在快到春年了,他想在这里过了春年以后再离开。 墨玉珩要是知道他的打算,肯定二话不说就把人给丢出去。 时间悄然而逝,夜色渐浓,在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以后,古月楼的大门终于关上了。 店小二忙着收拾桌椅,后厨的厨子也开始整理厨房,等到事情都做完了,大家这才各自散去。 古月楼只有两个厨子,都是在古月楼工作了六七年的厨子,他们从事这方面的工作也很长时间了,虽说手艺没有广聚轩那边的厨子好,但是对烹饪也算是颇有心得。 李大福走在街上,望着街边的红色灯笼,很是感慨:“罗兄,咱们这几天还真是累惨了,也不知道东家是怎么想的,生意这么好,怎么就不多请两个帮手。” 语气中饱含着诸多不满。 一个月他们的工资也就只有一两银子,这对普通人来说工资算高了,毕竟够一家人吃喝半年了,但是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是拿自己的身体健康换取银钱。 要知道厨房里油烟环绕,很是不健康,每次他们从厨房出来,全身都是油渍。 等他们老了以后,肺部很容易病变什么的。 饶是现在工资算是不错,但是也不过是透支健康换取来的。 “东家可能是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咱们邻水县就这么大,有本事的厨子,早就被人挖走了。”罗涛倒是很看得开,他安慰道:“咱们也就辛苦一段时间,等东家找到了合适的人,咱们也就不会像现在这么累了。” “你啊,就是把别人想得太好了,不说人手不够的事情了,就说咱们都这么累了,东家也没有给咱们提一提工资。”李大福说着更加不满了,人心不是一日凉的,这些事情东家都不解决,他实在是待不下去。 罗涛乐观的道:“李兄,东家也不容易,这么多年来,酒楼入不敷出,可以说每个月的盈利都花费在了成本上,要不是东家坚持,酒楼早就倒了。” 他们两个手艺一般,说实在话,除了古月楼还真的没有什么酒楼会收留他们。 在古月楼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够吃够用,还有点剩余,罗涛很是满意。 李大福不以为意,那是东家开给他们的工资,是自己应得的,酒楼没有盈利,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却没有想过,自己手艺不好,招揽不来顾客,这才导致酒楼日渐式微。 他只看到了这半个月以来,古月楼人来人往,他从进了厨房开始,一直要忙到天黑。 这样高强的劳动,让李大福心里充满了怨气。 罗涛看了他一眼,知道他心里的不满,又跟着劝慰了几句,可惜效果不佳。 等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两人分道扬镳,一个往左边走去,一个往右边走去。 李大福这个人喜欢喝酒,以前工作不忙的时候还能在古月楼喝两杯,现在工作太忙了,一整天下来,也唯有午饭后有点时间吃个饭,休息一下,其他时候都得随时待命。 喝酒什么的,已经半个月都没喝了。 路过一家酒馆,看着外面飘着的招牌,李大福肚里的酒虫清醒了,想着现在不过刚刚亥时,还能去小坐一会儿,喝点酒。 到了酒馆,点了一碟花生米、一小盘的猪耳朵,又要了一壶酒,坐下来闷头就喝。 酒馆的掌柜看他精神不太好,正巧店里也没啥客人,便拿了一个杯子和一壶酒过来,坐在了他身边道:“兄弟,我看你神情不太好,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李大福正愁没有人倾听呢,刚好掌柜的过来,立刻大吐苦水,把自己对胡云飞的不满全都倾诉了出来。 酒馆的掌柜也是一个妙人儿,看他这么难受,一个劲儿的安慰他。 这让李大福觉得自己遇到了知音,很是高兴,从那天以后,每次他离开酒楼以后便都要去喝一杯。 渐渐的,跟酒馆的掌柜熟悉了起来。 临近春年,墨家也渐渐忙了起来,首先是家里每个人都得做两套新衣裳,这仅仅靠秀香一人难以完成,所以在春年前,顾南乔想要去找一位绣娘回家,反正家里需要缝缝补补的事情很多,养一个绣娘在家里,会方便很多。 只不过绣工好的绣娘全都在各个绣坊,要去那里请绣娘,人家也未必肯来,挑选了好久,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人。 挑选绣娘急不来,只能把这件事先放在一边,顾南乔只能去成衣铺子给家里人挑衣服。 出门时,家里还好好的,等回来时,才发现家里出了事。 刚进家门,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不少人,要知道自从墨家进新房以后,来墨家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是跟墨家有交集的人,比如蒲冯氏还有蒲香玉的手帕交什么的,还真的没有这么多陌生人进来过。 蒲香玉正站在院子里,跟对方据理力争,神情激动。 村里人见顾南乔回来了,连忙退到了一边,低声说着什么。 “干娘,这是怎么了?家里乱哄哄的。”顾南乔走过来,看到站在前面的一位妇人,疑惑道:“这位是谁啊?” 蒲香玉没好气的道:“谁知道她是谁啊,一进门就说他们家的夫人被我家凡凡给非礼了,谁知道她家夫人是谁啊!” 黑着脸的妇人,很是不悦道:“你不是说你儿子没有非礼我家夫人么?那你可以看看这是谁。” 说着,妇人拍了拍手,从后面的麻袋里拖出来了一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人。 “你说说,这不是你儿子会是谁?”妇人扯开嗓门大声说道:“我家夫人可还没过门呢,这就被你儿子占便宜了,这要是说出去,你让我家夫人如何做人?” 倒在地上的人,乍一看身形跟顾明凡还真是有点像,就连衣裳的颜色也很相近,但是顾南乔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不是顾明凡。 “这位大婶,你弄错了,他不是我二哥,我二哥虽然有一件跟他颜色相近的衣裳,但是款式完全不一样。”顾南乔道:“你们一进门就说他是我二哥,那他究竟是不是我二哥呢?” “想把这脏水泼到我们家,也得有真凭实据吧?” 顾南乔这话没毛病,这种毁人名声的事情,自然是要问清楚。 “还有啊,你们家的夫人是谁?” 妇人因为顾南乔的话有些惴惴不安,本来就是因为夫人出了事,她们一听说这个人是墨家人,才听从了她们的夫人,跑来墨家闹事。 妇人一直都没有跟地上的人说过话,全都是身边的小丫鬟怎么说,她就相信了。 所以被顾南乔这么一问,妇人顿时噎住了,说不出话来。 周围看热闹的人,此时也发挥了自己的用处,直接提议,既然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顾明凡,不如就问问他。 只不过不管大家怎么问,那个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人都不言不语,一声不吭。 最后没有办法,顾南乔提议先把他的脸给洗干净,看看是谁。 要是顾明凡在家里也好,这样他们直接喊顾明凡出来就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顾明凡今天不在家,连苏玉宁也不在。 等把这个人的脸洗干净以后,才发现他确实不是顾明凡,虽然还是鼻青脸肿的模样,但是大家都能看出来他确实不是。 妇人气得不行,却又拉不下脸跟墨家人道歉,最后想要直接离开,就在这时,顾南乔走了过来:“刚刚你们吧脏水泼在我二哥身上的时候,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辩解,现在事情明了了,你们就想这么离开,是不是不太好?起码得给我们家人道个歉吧?” 污蔑了她二哥的声誉,就想这么离开,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妇人脸色更黑了,在顾南乔咄咄逼人的视线中,不情不愿的说了一句对不起,这才灰溜溜的离开。 蒲香玉见他们都走了,这才松了口气,解恨道:“这些人也真是的,事情没有弄清楚就跑来咱们家闹事,真是无法无天。” 顾南乔皱了皱眉,有些不好的预感:“干娘,二哥呢?他去哪里了?” 蒲香玉道:“上午还在家,中午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出了门,玉宁也跟着他一起出去了,这两个孩子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闻言,顾南乔心里的预感越发不好,现在已经傍晚了,不管他们两人有什么事情出去,到现在也该回来了,毕竟再过一会儿,就该吃晚饭了。 还有就是苏玉宁跟顾明凡不是一直都不对盘么? 这两人有事没事就要吵一架,最少每天也都要斗嘴。 现在两人一起离开,这件事怎么看怎么玄幻。 “姚冰,你去村里找找,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南乔惴惴不安:“我总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 姚冰也觉得这位妇人无缘无故跑来这里闹事实在是说不通,所以在顾南乔吩咐之后,立刻就出门找寻去了。 要调查这件事也不难,毕竟周围有不少墨玉珩的人,现在裴长泾也跑来了这里,连他也在周围安排了不少人,所以很快就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那位妇人是金老爷派到段家给段黛的教养嬷嬷,说是教段黛礼仪举止。 来蒲家村好几天了,一直都呆在段家,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而这次的事情完全是段黛自己整出来的,从一开始她就买通了教养嬷嬷身边一个不受重视又很单纯的小丫鬟,通过她,安排了一系列的事情。 为的自然是不想嫁入金家。 她心悦顾明凡,一心就想要嫁给顾明凡,所以今天下午看到顾明凡从她家门口走过去以后,段黛觉得自己的计划可以实施了,先是让小丫鬟去把顾明凡打晕,然后搬到家里。 谁知道小丫鬟眼神不太好,认错了人,把隔壁村一个哑巴给拖了回来,而且因为下手不太稳,一开始没有把人给打昏迷,这才乱打一通,把人打的面目全非。 段黛对顾明凡是情根深种,一眼就认出了这不是自己的心上人,正想要让小丫鬟把人弄走,谁知道嬷嬷回来了,看到了地上的人,还以为段黛背着她家老爷跟别的男人在一起,这才拖着哑巴,跑来墨家闹事。 她哪里想得到,自己被小丫鬟给坑了。 “我二哥和玉宁去哪里了?”顾南乔问道。 姚冰恭敬的回道:“姑娘,顾公子和苏姑娘去后山的石壁那边了,说是前两题呢在那边看到了一株很不错的药材,苏姑娘不相信,顾公子这才带着她一起去。” 这两人说话说不到一起,每次见面都要吵一架,现在两人居然一起去采药了,顾南乔掏了掏耳朵,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不过只要顾明凡没有搅合进段家的事情,顾南乔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过了不到两刻钟,顾明凡和苏玉宁回来了。 顾明凡背着一个背篓,苏玉宁则是拿着一把镰刀。 看到顾南乔时,苏玉宁立刻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很是高兴的道:“乔姐姐,今天我跟你二哥可是运气爆棚,我们找到了铁皮石斛。” 铁皮石斛可是珍贵的药材,药用价值极高,是可遇不可得的好药材。 顾南乔一愣,随即看到了顾明凡把背篓里的药材献宝似的拿过来,确实是铁皮石斛,顾南乔讶异道:“我记得铁皮石斛是长在悬崖峭壁上的,你们两个人就这么去采药,不怕出什么意外?” “乔姐姐放心,我们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有问题的,再说了,我们带了绳子。”苏玉宁一脸求表扬道:“我们是不是很能干?姐姐,你能不能夸奖我几句。” 顾南乔从善如流的夸奖了几句。 顾明凡无语的看着这一幕,觉得苏玉宁实在是不讲道理,太丢人了。 忍不住撇过了头,不再看这一幕。 等苏玉宁去梳洗的时候,顾南乔这才跟顾明凡说起了段黛的事情。 顾明凡倒是没有什么意外表情:“她今儿中午派人出来想要打我的事情我是知道的,我很早就闪人了。” 随着顾明凡的阐述,顾南乔才知道顾明凡也还算是机灵。 毕竟他是在这里长大的,以前对蒲家村或许没有这么熟悉,但是这两年他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蒲家村,加上顾南乔时不时就让他上山采药什么的,他对这周围很是熟悉,知道身后跟了条尾巴,很是容易就把人给甩了。 反正周围都是大山,他直接往山里一躲,任凭那个小丫鬟有通天的本事,也找不到他。 顾南乔叮嘱了他两句,让他在段黛出嫁前就不要往外走了,免得又发生别的事情。 顾明凡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不用顾南乔多说,他也不会往外跑了,这次逃脱了是他运气好,要是段黛那疯女人没死心,再来一次,自己也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 俗话说的好,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不招惹段黛就是了。 段家,因为这件事,整个段家都差点闹翻天了,一开始教养嬷嬷没有多想,觉得人证物证俱全,加上这个人又在房间里,所以头脑一发热,直接就跑去墨家闹事了。 可是被顾南乔强势打脸,才知道自己弄错了,教养嬷嬷也是有脾气的人,虽然冲动,但是冷静下来以后就知道这其中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她直接逼问小丫鬟,小丫鬟吓得瑟瑟发抖,也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过去了,心一颤,什么都招了。 教养嬷嬷不敢对段黛如何,毕竟这是未来的夫人,可是对小丫鬟那就不客气了,直接打了一顿,然后一封书信,送去了州府。 接下来的时间,教养嬷嬷对段黛就更加看不起了,本来就觉得她是农女,低人一等,现在知道她是这样朝三暮四的人,对她能有好脸色才怪。 段黛满心委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心里越发的痛恨这个教养嬷嬷。 她想要逃离,可是却一直都被盯着,跑不了,最后被逼无奈,她偷偷用火石点燃了家里的被褥,想要一把火把家给烧了。 面对这么疯狂的她,段家人都无奈极了。 因为发现的及时,倒是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只是段黛把自己的房间烧了,房间里的柴火也全都烧了。 段家陷入了没有柴烧的境地,毕竟过冬的柴火都是秋天以前就从山里挑回来。晒干以后才放到房间里储存起来,为的就是到了冬天的时候,不愁没有柴烧。 谁知道因为段黛的冲动之举,不仅仅把自己的房间给毁了,连柴火也一并给烧了。 教养嬷嬷看到这样一幕,吓坏了,觉得段黛是疯了,这样的夫人娶回家,那真是会搞的家宅不宁。 立刻又修书一封,寄回了州府。 金老爷知道这里的事情以后,在腊月二十八迎亲那天的早上,人都没来,直接丢了一封休书给段家,还派人过来,说是要拿回三十两银子的聘礼。 聘礼到了段家,早就被段家人花的七七八八了,一时之间哪里拿得出这么多钱。 段山泉痛恨段黛,觉得她是一个不吉利的人,因为她自己痛失了三十两银子,打她一顿都是轻的。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是并不会因为他这样的举动银子就会自己跑出来,想要银子还是得筹钱啊! 段山泉觉得段黛实在是不听话,直接二十两银子把段黛卖入了花楼,而且因为怕她会闹事,是五花大绑把人给送走的。 段黛怎么也想不到,因为自己不满意金老爷这门婚事,因为自己心悦顾明凡,频频出昏招,最后落得了这个下场。 段黛这是罪有应得,也算是自作自受了,可是因为她的举动,也连累到了顾明凡。 本来这段时间蒲香玉就在给顾明凡相看婚事,因着这件事,对顾明凡的名声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虽说是误会,但是有些人也难免想到别的地方去,为什么段黛不指认别人,偏偏说那个人是顾明凡呢?由此可见,是不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本来就是有什么事情? 拥有这种想法的人数不胜数,也不是一个两个,那些原本跟顾家有意向定亲的人家,渐渐的也全都找借口往后拖延。 虽然顾家富贵,但是他们家的女儿也是手心里的宝,自然是要多方面考察考察。 蒲香玉为此着急上火,对段黛更是气得不行,不过她心里也很庆幸,好在当初没有盲目的给顾明凡说段黛这门婚事,否则的话,娶了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回来,还真是不知道最后会怎么样。 不过她心里也很诧异,完全想不到段黛怎么就偏偏对顾明凡上了心,要知道这两人可是完全没交集的。 她哪里知道,在这蒲家村心悦顾明凡的人可不少。 因着这件事,这个春年,蒲香玉一直都闷闷不乐。 一晃眼就到了年初五,裴长泾就要离开了,临走前,他念念不舍的看着顾南乔,再次恳求道:“顾姑娘,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顾南乔看他过了这么久,都还惦记着这件事,有些失笑,最后才道:“我们也都是老熟人了,那就不跟你说客套话了,我都已经跟古月楼的东家签订了合同,自然是不可能把菜谱卖给你了,不如这样,咱们合伙开个药膳馆也是可以的。” “你要是愿意,咱们现在就能签订合同,等你到了楚国,我会通过俏俏,把药膳的方子传过去给你。” 药膳主要都是以炖为主,只要掌握好火候和时间,就不会出岔子。 裴长泾没想到顾南乔这么爽快,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立刻就去起草了合同,两人签了字、按了手印这件事就算是谈妥了。 送走了裴长泾,转眼间就到了初八,一到初八,姜俏俏几人又开始往返于县城和蒲家村之间。 “成英,你想不想去县城读书?参加科考?”等姜俏俏一行人去县城以后,顾南乔这才喊了姜成英过来。 经过一年多的调养,姜成英身体已经大好,也不需要天天喝药了,只不过还是药不离身,就是减少了喝药的次数。 听到顾南乔的询问,姜成英抬起头,小心翼翼道:“姐姐是嫌弃我了么?还是觉得成英是累赘,不想要成英了?” 说到后面,语气中带上了哭腔。 顾南乔被姜成英的话给吓到了,连忙安抚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呢,成英,我就是觉得你现在已经十岁了,你以后要是想走科举的道路,现在就该送你去学堂了,墨哥哥的学识虽然好,但是没有学堂推荐,你也没法去科考。” 姜成英抽抽搭搭道:“我不想去科考,我就想跟姐姐一样,帮姐姐的忙。” 前面一个姐姐说的是姜俏俏,后面的则是顾南乔。 第144章 偷方子,设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说真的,听到姜成英的话,顾南乔心里暖的不行,她从来没有想过,姜成英是这么想的。 “成英,姐姐这里不缺人,你还小,现在正是读书的年龄,要不这样好不好,你先去县城的学堂念书,等将来我这里缺人了,一定第一个找你如何?”顾南乔商量道。 姜成英年龄虽小,但是脑子好使,如何不明白顾南乔话语中的意思,他沉默的点头应了下来,看着小胳膊小腿的自己,有些苦恼的挠挠头。 要快些长大,这样才能帮姐姐的忙。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享受着一切,却没有付出。 “那我能跟姐姐一样,每天都回来吗?”姜成英希冀的看着顾南乔,他喜欢这里,喜欢这个家,不愿意离开。 “我会让俏俏每天都去接你可好?”揉了揉姜成英的发顶,顾南乔笑得温柔:“这里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 得到了顾南乔的保证,姜成英这才喜笑颜开。 翌日,顾南乔便去县城给姜成英找学堂。 他今年十岁了,而且还有一定的基础,想要入学并不难,只是要考察一下学堂的资质,所以顾南乔去城里打听了一圈,最后跟姜俏俏商量过后,便把姜成英送去了易轻书院。 选择易轻书院是因为顾明宇在这里,能照拂姜成英,再者就是县城最好的书院就是易轻书院了。 只不过易轻书院入学要考试不说,而且这里是寄宿制度的学堂,哪怕有姜俏俏不辞辛苦来这里接送,姜成英还是得在这里住宿,每十天休沐一天。 顾南乔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不知道该怎么跟姜成英开口,最后还是姜俏俏去找了姜成英,才把这件事定下来。 姜成英去入学考的时候,顾南乔没有陪着去,而是让姜俏俏带着他去。 站在易轻书院门口,姜俏俏感慨万千。 犹记得两年前他们家支离破碎,一夕之间,父死母亡,族人虎视眈眈的惦记着自家的房产,最后还是她一狠心,直接带着房产卖入了牙行,给自己和弟弟争取到了另一条路。 可是这条路也不好走,世上大夫很多,但是能治好弟弟病的大夫却一直都找不到,要不是顾南乔的出现,姜俏俏完全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会过着怎样的生活。 她的生命中,那时候只剩下弟弟一个亲人。 倘若姜成英不在了,她在世上无牵无挂,说不定也会跟着走了。 好在她遇到了顾南乔,一个心肠极好,对他们如同亲姐弟的姐姐。 给了他们一个家,让他们有了活下去的目标。 不仅仅治好了姜成英的病,还让他们体会到了久违的温暖。 “弟弟,你别太紧张,就算过不了也没事儿的,我在这里等你出来。”姜俏俏拍了拍姜成英头顶带着的帽子,叮嘱道:“你就当作去里面玩玩就好了。” 姜成英抿着唇,一脸认真道:“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考过的,不会让你失望。” 姜俏俏笑了,姐弟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便目送姜成英去了书院里面。 姜成英个子矮小,哪怕顾南乔一边给他治病一边给他调养,可才堪堪一个年多的时间,效果并不太理想,比同龄的男孩子矮了一截。 姜成英倒是不在意,本来他都以为自己活不成了,现在能好好活着,就是老天爷给他最大的赏赐,个子矮又怎么了,只要能健康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考试的时间是那么漫长,一个时辰过去了以后,姜俏俏终于看到了姜成英那小小的身影,周围还有好几个跟他同龄的男孩子从里面走出来。 大家不是摇头叹息,就是满脸喜色,只有姜成英一脸淡定。 见姜俏俏在门口等他,姜成英跑过来道:“姐姐,你怎么没去百味斋?” 自家姐姐基本上一年都呆在百味斋,除了休沐的时候在家里。 姜俏俏笑道:“你在这里考试,我得等着你出来。” 姐弟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身边响起了一个孩童的声音。 “你们两个倒霉鬼还没死呢?啧啧,在这里碰到你们两个,实在是晦气。”姜俏俏和姜成英转过头入目的三人,很是眼熟。 能不眼熟么,这三个人不就是他们姜家的旁系亲属么,也是去年抢夺他们家产最厉害的那家人。 为首的妇人,是她的堂婶婶姜罗氏,旁边的汉子则是她的堂叔叔姜生望,刚才开口的小孩儿是他们两的第二子姜成权。 这一家三口都不是什么好人,在这里看到他们,姜俏俏原本笑着的脸也冷了下来。 要说她对这些亲戚还真没有什么好感,一个个都盯着她家里的铺子和房契不放,从小时候开始,姜俏俏就知道这些人打着这样的主意。 姜罗氏看到姜俏俏姐弟身上上好的衣料,嫉妒到不行,这对无父无母的姐弟,日子过得还真是好啊! 特别是看到姜俏俏头上别着的珠钗,更是嫉妒到心口发疼。 本以为失去了父母的姜俏俏姐弟,哪怕拥有那么多的房产,最终也会落入他们手里,谁知道这个小妮子主意大着呢,不仅仅是带着房产给卖入了牙行,甚至在牙行里还能找到这么有钱的买主。 百味斋的事情,姜罗氏自然是一清二楚,想到当时邻居跑来他们家里明里暗里嘲讽的场景,姜罗氏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这对姐弟就是倒霉鬼,专门克着他们家。 别看姜成英年龄小,但是家里的事情他也知道一二,虽然没有姜俏俏那么清楚,但是也知道这几位对他们姐弟充满了不喜。 比起姜罗氏嫉妒的眼神,姜成权嫌弃的眼神,姜生望的眼神倒是正常了不少,但是认真看还是能从他眼神里看到一抹阴鸷。 只不过是他藏的好罢了。 “俏俏,成英,你们怎么在这里?”姜生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跟姜俏俏姐弟打招呼,似乎先前的所有不悦,包括刚刚姜成权的话语都不存在,他们依旧是一家人的错觉。 要是这对姐弟没有遭受这么多的苦楚,没有遇到这么多的人,说不定姜生望这三言两语之间,就能把这对姐弟哄好。 可惜姜俏俏早就看穿了他们的真面目,那一次,父亲去世,母亲下狱,官府的人让他们照顾他们,可这名义上的亲人,关注点却不是他们姐弟,而是姜家的房产和铺子。 想到那些天,他们对她和颜悦色的时候,都是再问姜家的房产和铺子的地契在哪里。 姜俏俏知道这些东西在哪里,毕竟在家里出事以后,她就直接把地契缝进了自己的袄子里,除了她,没人知道。 她一直都没有说出地契在哪里,反而是一直让他们送自己的弟弟去医治,可姜罗氏他们是怎么做的呢? 拒绝,说是家里没钱,拿不出这笔钱来,可明明她的愿望就这么小,只希望他们能帮扶一把,或许事情就不到那一步。 是他们一步步逼着姜俏俏,最终选择了卖入牙行,可对于这个结果,他们很是不满意,可偏偏却又无可奈何。 姜家原来的祖宅,姜俏俏当然也一并给卖了,只不过姜家的宅院太小,不值钱,也没有卖多少银子,反倒是铺子因为地理原因,还挺多人感兴趣的。 姜俏俏脑子够用,自然是卖了祖宅留了铺子,这是给她弟弟治病的最后一个希望,自然要好好把握。 姜俏俏没理会他,反倒是拉着姜成英的手,姐弟两人就要离开。 姜成权看到了,目露讥讽,扬声道:“爹,您怎么就不明白呢,这两位现在已然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哪里会把咱们这些穷亲戚放在眼里,您啊,就别自作多情的跟人套近乎,免得最终没脸的,还是咱们自己。” 姜生望道:“你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再怎么说,大家都姓姜,都是一家人。” “你把人家当家人,人家可没有把你当家人。”姜罗氏不满道:“要是真把你当叔叔看待,当初那祖宅怎么也不会落到别人手里。” 姜家人丁稀薄,并没有人多少人,所有比较亲厚的亲戚加起来也堪堪才七户人家。 这其中有两家还是只有独女的人家,一家就是姜俏俏的娘亲,另一家就是姜俏俏娘亲的堂姨姨。 那位姨姨是个拎不清的人,也是一个没什么心机的人,七户人家早上前两代就已经分好了家产,大家家产自然都不是一样多。 可偏偏这位姨姨,为了一个男人,甘愿私奔,到最后这偌大的家产,直接被那几户人家给瓜分了。 尝到了甜头,他们自然是目光盯在了姜俏俏这一房,毕竟只要把姜俏俏姐弟给赶走,那长房的家产也就是他们的了。 特别是姜俏俏娘亲这一脉,因为是长房,分到的家产更是别人的两倍,偌大的家产,招人眼红,加上这一辈只有她娘一个独女,自然是大家都想分一杯羹。 甚至于当初姜生望都差点过继到了长房,要不是姜俏俏的娘亲招赘,怕是这些家产早就成为了姜生望的囊中之物。 也是因为如此,姜生望心里很是不得劲,觉得这些东西都应该就是他的,一直都记恨着姜俏俏这一房。 姜生望不耐烦道:“终究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这偌大的县城,也只有我们才是一家人啊!” 对于他的话,姜罗氏冷笑一声没说话,姜俏俏姐弟也没有管他们,直接坐上骡车离开了。 望着骡车远走的背影,姜生望这才道:“你们两个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咱们大家都知道姜俏俏那丫头掌管着百味斋,你说说百味斋的麻辣烫秘方,要是她愿意给咱们的话,咱们可不就是发财了吗?” 虽然麻辣烫的方子已经不是秘密,但是外面的麻辣烫跟百味斋的差距还真是大,想要得到正宗的麻辣烫方子,自然是得从姜俏俏这里找法子。 “当家的,你的意思是.....?”姜罗氏不敢置信的道:“要咱们去讨好这个臭丫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说说,咱们家这个情况,怎么支持咱家儿子考秀才?”姜生望道:“以前还有姜俏俏她娘帮着咱们,可现在,姜家已经没落了,没点值钱的东西了,想要让咱们两个儿子走远些,这是唯一的出路。” 按照他的性子,他也不愿意对姜俏俏伏低做小,但是没办法,为了两个儿子,为了赚钱,自该放下身段。 姜罗氏一听,明白了他的打算,有些迟疑道:“你确定姜俏俏会把方子给咱们吗?” “试试吧,她不是百味斋的管事么?那她应该是知道麻辣烫的方子,只要咱们动之以理晓之以情,不怕不成事。” 姜生望道:“咱们也就忍耐一段时间,等拿到了方子就好了。” 姜罗氏点头道:“当家的,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边姜家人在算计着什么暂且不谈,另一边的两姐弟,确实是满心欢喜。 姜成英以前在姜家,就已经启蒙了,虽然只是认认字、学学《三字经》《子弟规》但是能把这些背下来,也已经算是不错了。 加上这一年多在墨家,墨玉珩时常教导,还有华风和华天也时不时教他,姜成英进步神速。 这次考试,毫无悬念通过了。 “太棒了,我现在回家给你做个小布袋,给你装书。”姜俏俏含笑的看着他,心里满足。 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有弟弟在身边陪着,看着他一点点进步,这就是她最喜欢的生活。 “姐,等咱们回家的时候给姐姐买点东西好不好?”姜成英难得来县城一趟,看着街道上各种各样的小摊子,神采奕奕道:“我知道姐姐喜欢吃糖人,咱们给她买一个好不好?” 他口中的姐姐指的是顾南乔。 姜俏俏自然没意见,连忙让墨高把车停在了一家卖糖人的小摊子面前,点了一个兔子的糖人,姜成英又要了一个蝴蝶的糖人。 糖人不贵,姜成英这两年在墨家过年都有压岁钱,还不少,所以自己付了钱,把蝴蝶的糖人递给了自己姐姐:“姐,这个是送你的。” “我不爱吃这个,你自己吃吧!”姜俏俏温柔的看着他。 姜成英嘟嘴道:“我这就是特意买来给你的啊,姐,多谢你这么多年以来,对我的不离不弃,没有你的坚持,我怕是早就不在了。” 姜成英是真心实意感谢自己姐姐,他们姐弟从小感情就不错,毕竟是一起长大的,而且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以后,他们更加珍惜彼此。 “好,我收下就是了,你不买个自己吃?”姜俏俏笑着拿过了糖人,她知道姜成英也喜欢吃糖人,以前跟娘亲一起上街,姜成英最是喜欢来这些地方了。 姜成英笑:“我不吃了,我要把钱省下来给姐姐买头花。” 姜俏俏温柔的笑着,咬了一口糖人,嘴里甜滋滋,心里却越发苦涩。 如果没有这么多的意外,她的弟弟应该会在娘亲的疼爱中长大。 不过好在吃了那么多的苦头,他们又遇到了好人,而那段时间的酸甜苦辣,也更加让他们懂得了珍惜二字。 从糖人摊子离开后,姐弟两人又去了糕点铺子,买了不少糕点。 对于现在的姜俏俏来说,她手里余钱挺多的,每个月顾南乔会给她工资,过年还有分红和压岁钱。 买完了糕点,又去了首饰铺子,买了几朵绢花,姜成英先是给姜俏俏戴了一朵,随后又挑选了几朵顾南乔喜欢的,还有姚冰、秀香、蒲香玉她们,每个人都有。 买完了东西,姐弟两人也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去了当初收留了他们姐弟的牙行,给他们送了点糕点。 从牙行出来,这才回家。 回到蒲家村时,已经是傍晚了。 顾南乔正在书房里学习画技。 她会画画,但是会的也都是素描那一类型,最近她迷上了毛笔画,可惜她连毛笔字都刚刚写了一年多,所以画画这事儿有点难,正巧今儿墨玉珩也没啥事,便在一旁指导她。 两人一个学的认真,一个教的认真,远远望去,很是登对。 姜成英回到家,刚下骡车,便拿着糖人兴冲冲的去找顾南乔了。 “姐姐,这是我给你买的糖人,你尝尝。”姜成英兴奋的举着糖人,凑到了顾南乔面前。 顾南乔笑着咬了一口,笑道:“很甜。” 糖人在空气中太久了,已经有点变色,开始往黑色方面发展了,颜色虽然没有一开始那么好看,但是味道依旧很好,顾南乔吃着,心满意足。 “姐姐,这是你画的画?可真漂亮。”姜成英望着宣纸上面的图案,赞叹道:“姐姐,你这个鸭子,画得很是传神。” “......”那不是鸭子,是鸳鸯! 顾南乔瞪着眼,看着宣纸上的鸳鸯,有这么差么?连姜成英都觉得这是鸭子? 一旁,墨玉珩忍不住笑弯了唇角,特别是看到顾南乔一瞬间黑下来的脸,他更是无法抑制的笑出了声。 被顾南乔一眼瞪过来,他连忙收敛了笑容,只是眼里的笑意是怎么也掩藏不了。 “成英,你的入学考试如何了?”顾南乔知道自己画技不好,也没有再纠结这个问题,反正她现在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画,等她练好了画技,到时候就可以惊艳众人。 姜成英仰着小脸,兴奋道:“姐姐,我考过了,明天就能入学了。” “那正好,我准备了一个礼物送给你。”说着就带着姜成英往外走去。 临走前,姜成英看到了书桌上放着的一个泥人,认真的打量了几眼,发现那个泥人正好就是顾南乔。 回到房间,拿出给姜成英的礼物。 是一个精致的小布袋,上面还绣着飞鹤,一看那细密的针脚,就知道这是顾南乔亲手缝制的。 “多谢姐姐。”接过小布袋,姜成英眼眶一红,高兴地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往里摆放比较好。 “不客气,你以后好好学习就对得起我熬夜给你缝制布袋了。”顾南乔笑容清浅,让姜成英心里暖洋洋的。 晚上顾南乔特意下厨,给姜成英做了两道清淡的美食,祝他顺利入学。 时光宛如白驹过隙,一转眼就到了元宵节。 今年的元宵节,和往年一样热闹,对于县城里的百姓来说,更是热闹到不行,因为今天一直都没有推出新菜的聚缘斋居然也推出了跟古月楼一模一样的菜品。 佛跳墙、腌笃鲜、沙钵鱼糕丸子、葱油牛蛙、珍珠虾球。 每一样都跟古月楼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价格便宜一些。 味道也没有古月楼这么好,差一点,但是大家都表示能接受,毕竟一分钱一分货。 他们给出了这么点钱,吃到这个味道也算是不错了。 胡云飞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住了,因着聚缘斋菜品便宜,比古月楼便宜了将近一半,硬是抢走了古月楼一大半的生意。 在味道相差不太大的前提下,自然是哪里便宜大家就去哪里。 唯独只有几个不差钱的人跑来了古月楼,他们也不是冲着这几个菜来的,而是元宵节顾南乔又提供了一道素菜和一道荤菜给古月楼。 饶是有新菜品推出,但是大家还是喜欢去聚缘斋。 这个认知宛如一盆凉水从天而降,把胡云飞浇了个透心凉。 本以为经过自己和顾南乔联手,就能让古月楼起死回生,可事实上,这场美梦就只做了一个多月,他本想着,有了这几道招牌菜,以后古月楼只会越来越好。 胡云飞慌了,但他是古月楼的东家,自然是不能自乱阵脚,可偏偏这个时候,他脑子里一团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最后只能让店小二去蒲家村请顾南乔来一叙。 菜谱不会无缘无故跑到聚缘斋,这其中肯定是出了差错。 胡云飞一开始想到的就是后厨的两个厨子有问题,可认真想了以后又觉得不可能,这两个厨子可是从他的酒楼开始到现在一直都在古月楼工作,别的不敢说,他们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不是厨子,难不成是店小二? 古月楼的店小二也不多,胡云飞一个个考察了过去,也没发现谁有嫌疑。 坐立不安了好几个时辰,等到顾南乔来时,胡云飞眉头紧蹙、一筹莫展。 “顾姑娘,你来了。”胡云飞几次欲把事情阐述一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顾南乔坐了下来,胡云飞殷勤的给她端茶倒水,又让店小二端了两碟子的点心上来。 “不用这么客气,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吃喝喝,我听说聚缘斋推出了咱们酒楼的五道招牌菜?”顾南乔直接开门见山道:“咱们推出这五道招牌菜已经一个多月了,你可知道他们是如何有这个方子的?” 胡云飞摇摇头,苦涩道:“我也是他们推出以后才得到的消息。” “不应该啊,我能保证这些菜谱,他们以前都没有,应该是从咱们这里拿走的,而能够知道这些菜谱的人,除了你我,也就是那两位厨子了。”顾南乔冷静分析:“有可能是我们内部出现了问题。”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两个厨子了。 胡云飞想要把古月楼搞起来,自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菜谱卖给自己的死对头,顾南乔就更不要说了,菜谱本就是她提供的,要是当初看中了聚缘斋,也不会来跟胡云飞合作。 至于那两个厨子,那就不好说了。 “姚冰,你去找俏俏,你们查查最近咱们古月楼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事关重大,顾南乔完全不敢掉以轻心,先让姚冰和姜俏俏去查查有什么异常,才能进一步的排查相关人员。 “顾姑娘,你说有没有可能是咱们酒楼的采购人员泄露的消息?毕竟咱们每天买了什么菜,他那里都有单子。”胡云飞忧心忡忡道。 眉头紧蹙,显然是被这件事给难住了。 “不可能。”顾南乔摇摇头道:“采购不过是负责买菜罢了,咱们酒楼有几十道菜,每天需要买这么多菜,你觉得他能通过菜把所有的食材都搭配起来么?再说了,做菜除了食材以外,调料也很重要,总不能他们能自己研究出需要什么调料吧?” 顾南乔的话语一出,戳破了胡云飞的幻想,当然了也把最终的目光锁定在了后厨那两个厨子身上。 这两个人有重大嫌疑。 毕竟能够接触到菜谱的只有他们两人,而且顾南乔当初还特意给他们两人培训了一下。 不过为了慎重起见,顾南乔也没有找他们过来谈话,而是让华风去聚缘斋打包了那几个道菜回来尝一尝。 华风领命而去,不过两刻钟便回来了,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五道菜。 打开以后,扑鼻而来的是饭菜的清香。 顾南乔先尝了尝,而后点评道:“做的还不错,其余四道菜都基本上一模一样复制过去了,唯独佛跳墙缺少了新鲜海鲜,不过也差不离了。” 少了鲍鱼,鲍鱼要新鲜的,而邻水县很少有新鲜的鲍鱼,古月楼会有,完全是因为胡云飞的表哥在江上行船,基本上十天回来一趟,每次都会给胡云飞送新鲜的海鲜过来。 久而久之,胡云飞就摸索出了一套养海鲜的方法,这才是古月楼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有新鲜海鲜的原因。 “你尝尝,味道还是挺不错的。”顾南乔招呼胡云飞一起吃。 胡云飞哪有心情吃啊,但还是听话的拿起了调羹,吃了一调羹以后,脸色更是难看到底。 每个人做菜都有自己的习惯,比如顾南乔就喜欢放葱叶,不管做什么菜,最后都要撒一些,才有了完成了一道菜的感觉。 而古月楼的厨子自然也有自己的习惯,每个人的习惯不同,做的菜哪怕一模一样,也还是会有差别。 胡云飞是古月楼的东家,对于自己那两个厨子,他非常熟悉,对于他们的手艺更加熟悉,所以一吃就吃出来了,这些菜谱究竟是谁透露给聚缘斋。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出卖我的人会是他。”胡云飞脸色很难看,要是那个人在跟前,他怕是真会一脚踢过去。 “淡定,你现在生气有什么用?菜谱卖都卖了,你还能如何?”比起胡云飞的气急败坏,顾南乔则是淡定了不少:“当务之急就是先查清楚他们是如何联系的,可还有其他的证据证明,没有证据之前,咱们可不能打草惊蛇。” 凭借着味道相近,那不能说明什么,他们要把握的是事实证据。 只有证据确凿,才能更好的处理。 胡云飞铁青的脸这才缓和了下来,他疲倦的揉了揉额头:“我只是没有想到,最后背叛我的人会是他,他陪着我度过了最困难的时候,那时候我们酒楼入不敷出,连发工资都发不了,那时候他没有离开,还陪着我、鼓励我。” 就是因为曾经一同经历过了困境,所以当他知道背叛自己的人是他的时候,心还会那么疼。 “人心异变,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顾南乔道:“咱们还是在这里等等消息再说。” 胡云飞颓废的窝在椅子里,不言不语。 姚冰和姜俏俏的速度很快,毕竟姜俏俏在县城一年多,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除了经营铺子以外,姜俏俏还在县城建立了情报网,虽然还不是很完善,但是查找这么一件事情,绰绰有余。 加上还有姚冰的帮助,更是两个时辰不到,就把所有的证据都收集过来了。 姚冰拿着一大叠的证据,回到了古月楼的雅间。 胡云飞急迫的查看了这些证据,越看脸色越难看。 这里面有宅子的地契、田契、还有钱庄凭证,里面足足有两百两银子。 “顾姑娘,有了这些证据,咱们是不是可以去跟他对质了?”胡云飞咬牙切齿道:“枉费我把他当兄弟,没想到他背后捅了我一刀。” 还真是又快又准又狠。 “不着急,咱们这么急忙忙的跑去,他还会有辩解的余地。”顾南乔眯着眼笑了,如同一只狡诈的小狐狸:“古语言:捉贼捉赃,捉女干捉双,这种事情当然要抓到了现行最有说服力了。” “顾姑娘可有妙计?”对于顾南乔,胡云飞是很佩服的,所以立刻征求了她的意见。 顾南乔附耳在胡云飞耳边嘀咕了两句,自信道:“咱们就等着他上钩吧!” 这天离开前,顾南乔又留下了两道菜谱,这才悠哉悠哉的离去。 月上梢头,元宵节的月亮是又圆又亮,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手里提着灯笼,不是在这边看戏就是去河边放河灯。 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可唯独只有胡云飞满心的烦闷,不过他知道顾南乔有了计划,自然是要配合,所以哪怕心里非常不痛快,面上却不显分毫。 古月楼今晚没什么客人,大家都去城外河边和城里的戏楼看热闹去了,胡云飞便打算让酒楼早点关门,说是让大家也跟着去看看热闹。 不过再去看热闹以前,大家在一起吃顿饭,聚一聚。 李大福和罗涛得到这个消息,很是高兴,两人各展所长,炒了各自拿手的几道菜,大家坐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聊聊天。 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聚缘斋的菜谱,古月楼的人都很是忿忿不平,毕竟这菜谱明明是他们酒楼的,谁知道无缘无故聚缘斋居然也有了这两个菜谱。 “东家啊,咱们在一起工作也好几年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啊还是太年轻了,这才被人骗得团团转。” 李大福喝了酒,满脸绯红,舌头都大了,他眯着眼道:“能有这方子的人就是那个顾南乔了,我看啊,十有,这件事就是她自己搞的鬼。” 胡云飞喝了一口酒道:“不可能,她今天还来给我送了两个菜谱。” “她这是讨好你罢了,两边讨巧,让你和曹春生都对她感激涕零。”李大福大着舌头道。 胡云飞没说话,招呼他们喝酒。 罗涛见胡云飞实在烦闷,也跟着说了几句话,无外乎是在帮顾南乔讲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胡云飞越吃越觉得憋屈不爽,李大福和罗涛见他实在是郁闷,连忙给他斟酒,劝他想开一些。 酒足饭饱,胡云飞已经醉得一塌糊涂了,李大福和罗涛见状,连忙把他扶着他回了房间。 胡云飞在古月楼后院有一个房间,虽然窄小,但是他不回家的时候,就住在这里。 到了屋里,李大福和罗涛,正要给他脱鞋和外套,谁知道胡云飞一把捂住了外衣,不肯别人碰他,说是这里面有新的菜谱,可不能弄丢了。 说着还宝贝似的拍了拍荷包,笑得一脸幸福。 李大福和罗涛还有几个店小二无奈一笑,安顿好了胡云飞后,这才各自散去。 等到屋里没人了,胡云飞这才睁开了眼眸,双眸清亮,哪有喝醉的模样,不过他没有动弹,从袖子里拿出了一粒药丸,吃下以后,不一会儿就发出了震天响的呼噜声。 银白色的月光从天上洒落下来,像是给大地都披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细纱。 在一片寂静之中,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慢慢靠近,他先是左顾右盼,看看周围有没有人,随后才一把推开了胡云飞房间的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他目的准确,直接冲着荷包而去,胡云飞睡死过去,手放在两侧,荷包悬挂在腰间,很是显眼。 来人小心的靠近荷包,小心翼翼的把里面的纸张给拿了出来,而后又轻手轻脚的离开。 走到门口,对着月光,他打开了纸张,看到里面写着的确实是菜谱,这才放下了心。 月色朦胧,他收好纸张,这才顺着原路返回。 屋里,胡云飞睁开了眼睛,长长的叹息一声。 他满心期待他不会来,这样才能安慰自己说是怀疑错了,可偏偏他来了,还拿走了方子。 要不是顾南乔再三强调,绝对不能打草惊蛇,他要偷走方子,那就偷吧,换句话说,这个方子本来就是为他准备的。 胡云飞辗转反侧,再无半分睡意。 过了三天,聚缘斋又推出了新的两道菜,一荤一素,味道很好,广受好评。 倒是古月楼因为那晚无缘无故丢失了方子,胡云飞很是恼怒的发了一通火,最后直接躲在房间里,再也不出门,让店里的人都着急到不行。 曹春生望着满大堂的客人,心情极好。 他就知道,只要他愿意,古月楼压根不是他的对手,想要弄垮古月楼,对他而言,就跟捏死一只臭虫那么简单。 他盼望这一天很久了,聚缘斋的生意虽然比古月楼的好,但是跟广聚轩还是无法比拟,曹春生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顾南乔合作,而且他这里生意这么好,绝对能够让顾南乔答应跟他合作。 曹春生十分自得的想着,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酒楼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不过短短四天时间而已,能不能长久,还不一定呢! 不过这不妨碍曹春生的好心情,只要能把古月楼比下去,他心情就十分好。 望着熙熙攘攘的大堂,曹春生希望能一直保持着客满的状态,他招来了自己的小厮,让他去准备一份厚礼,他要去蒲家村拜访顾南乔。 曹春生知道自己没有创新的能力,想要维持生意,自然是得跟顾南乔合作,否则他凭借这几道菜,能红火一时,也红火不了一世。 最重要的是,想要彻底弄垮古月楼,那么把顾南乔挖走,是非常有必要的。 不然顾南乔又给古月楼几道菜谱,那到时候古月楼立刻就扭转局面了。 既然走到了现在这步,他可不允许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等小厮准备好了礼物,曹春生春风得意的驾着骡车出城,临走前还特意从古月楼门口走过,似乎是在跟胡云飞示威! 看到这一幕,胡云飞双手握拳,关节发出咯吱的声响,曹春生还真是欺人太甚,不过他走的每一步都跟顾姑娘所言分毫不差。 这让他对顾姑娘是越发信服! 第145章 揭穿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都说知微见著,他这一次算是明白了。 那一天,顾南乔就跟他说了,曹春生的目的绝对不可能只是要这区区五个菜谱,毕竟这五个菜谱再怎么值钱,也绝对不值得他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收买古月楼的人。 那时候他还不太相信,觉得顾南乔是多虑了。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把古月楼的人当自己兄弟,对他们完全不设防,可他不知道他自认为的兄弟,早早就为自己择了别的主子,走上了他自认为的阳光大道。 甚至利用他的信任,已经为自己谋取了更多福利。 别看他平日里不声不响,有什么事情都闷不吭声的样子,原来内里是这样的人。 胡云飞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点对不住这些人了,让他会背叛自己。 这边胡云飞心里在想什么,除了他自己,无人得知,另一边的蒲家村,顾南乔得知曹春生已经有所行动,算计好时间后,让秀香去做了几道拿手好菜,正好在饭点的时候端上桌。 她算计好了时间,反正曹春生也就是这段时间会到,一家人悠哉悠哉的吃着饭,顾南乔时不时还说起自己学习绘画时的趣事。 古代的颜料都是从矿石、植物、动物身上所提取的,跟现代的化学合成有所不同。 这些工艺繁琐又复杂,一个不小心,就会白费了全部原材料。 而且每年提取出来的颜料有限,这也导致颜料价格居高不下,特别是矿石提取的颜料,更是达到寸寸黄金的地步。 顾南乔画技不太好,所以都是用植物提取的颜料涂鸦,饶是如此也把顾明凡和顾明宇心疼坏了。 今儿顾明宇也回来了,去年八月,他去参加了三年一次的秋闱,名次虽然没有在最前面,但是也成功获取了举人功名。 他也成为了十里八村第一个举人。 这让顾家人都倍有面子,现在村里人见到顾家人,那都是亲切有加,就算不能与之交好,也不能把关系弄僵了。 在大齐,举人是可以授予官职的,不过顾明宇没打算现在去当官,反而是想要再继续刻苦钻研一番,争取参加三年后的会试。 原本今年他也能去参与会试,只不过他觉得自己名次不高,去参加也没什么用,说不定还会打击了自己了自信心,所以打算三年后再去参与。 对于他的决定,蒲香玉和顾长水是非常支持的,这才秋闱,顾明宇在里面呆了九天,出来时脸色发白,还没等回家就晕过去了,可把他们吓得够呛。 这要是马不停蹄的又去参加会试,还是在遥远的京城,没有家人在身边,到时候出了事,都没有人照顾,所以谱蒲香玉和顾长水知道他要三年后再去参与春闱,轻呼了口气。 所以顾明宇这才有了时间在墨家小住了几天,这几天他跟在墨玉珩身边,每次跟墨玉珩聊天都受益匪浅。 他没有告诉家里人,不去参与今年的春闱,其实是墨玉珩的建议。 现在参与春闱,成绩太好,很容易就被京城里的那些皇子们给盯上,毕竟夺嫡日渐白热化,那些皇子皇孙都想要插手朝中大事,但是他们除了名头好听,手中没有实权,想要控制朝局,最好的办法就是和朝中大臣结盟。 这些皇子们能够想出的法子,无外乎就是联姻,以自己为诱饵,求娶这些大臣家里的嫡女为妃,或者是纳为侧妃。 可偏偏朝中大臣就这么多,他们家的嫡女也无外乎就那么几个,而皇子皇孙却不少。 正所谓僧多粥少,皇子皇孙们更加着急了,迫切的希望能够和这些重臣达成共识。 可惜朝中大臣个个是人精,想要他们乖乖听话,很有难度,而且他们握有实权,还不能得罪,说不定一个不爽,人家转投敌人那边,那对自己是致命的打击。 所以朝中大臣要笼络,科举的学子他们也要挑选,要是遇到了好的,招揽至麾下,那对他们而言,就算现在用不上,总有用得上的一天。 墨玉珩不看好大齐现在朝中的任何一位皇子皇孙。 说句不好听的,连当今皇上的弟弟都公开反了他,可想而之朝中的局势有多紧张了。 湘江事情已了,但是南方还有些小部分的起义还没有平息。 这其中会发生其他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也说不准。 这滩浑水,墨玉珩是不希望顾明宇淌,所以便劝着他不要去参与会试。 顾明宇就是一个柔弱的读书人,让他读书做文章都可行,可要是去去京城那龙争虎斗之地,怕是真的是去当炮灰。 这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墨玉珩自然是不希望他搅进这些是是非非之中。 好在顾明宇也不是把那些功名厚禄看得太重的人,人家好心的提议,他当然是接受了。 在家里多读两年书也好,反正最后不管是谁坐上了那个位子,到时候他再去科考也不迟。 曹春生没有来过蒲家村,更加不知道顾南乔家在哪里,这一路上一边走一边打探,好不容易走到墨家门口,看到院门不远处开着的墨家医馆,眼瞳一缩。 倒是没有想到墨家还开着医馆,曹春生这才想起来,似乎听说过顾南乔医术好,还医治过颜家老夫人的事情。 只不过那时候他没有放在心上,觉得可能是大家捧着她罢了。 可现在看到这个招牌,心下了然,要是医术不好,哪里敢开医馆,要知道这一个不小心医死了人,那可是有大麻烦的。 顾南乔实在是一个奇女子,曹春生心里暗暗惊叹着,定了定神,上前敲门。 隔着门听不到里面丝毫的声响,过了半晌,才有一个妇人过来打开了院门,看到站在门口的陌生人,秀香谨慎的问道:“你们是谁?来我们家有什么事吗?” 曹春生脸上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很是殷勤道:“婶子你好,我是曹春生是聚缘斋的东家,我找顾南乔有事儿商量。” 秀香点头道:“这样啊,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问问姑娘再说。” 曹春生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心里非常不悦,觉得被怠慢了,但是也知道自己跟顾南乔没点交情,人家肯为他通报就算不错了。 只能点着头,说了几句非常客套的话。 秀香在墨家一年多,见过的人多了去了,对曹春生的客套话和讨好,完全隔离了,去餐厅跟顾南乔说了以后,顾南乔沉吟了一会儿,才让曹春生进门。 得知可以进去,曹春生连忙让小厮把带来的礼物给抬了进来。 来之前曹春生就做好了所有准备,目不斜视的进了院子,入目眼帘的是一个精致的四合院。 院子周围的空地上种满了各式各样的绿油油的植被,乍一眼看去,倒像是提前进入了夏天。 邻水县的冬天很是短暂,也就十月中旬到腊月底比较冷,有时候下点雪,但是跟去年冬天那样的鹅毛大雪,基本上十年都轮不到一次。 很多时候就是温度低点。 一过了立春,漫山遍野的桃花就争先恐后竞相开放。 此时立春已过,墨家院子里的植被一片翠绿,让人心生欢喜。 “你们家的植被很是漂亮。”曹春生说着忍不住用手触碰了一下,刚刚碰到,谁知道远处跑来了一个小姑娘,看到了以后,顿时惊慌失措:“不许碰。” 曹春生怔了怔,随即流露出一个自认为风流倜傥的笑容,满眼疑惑的看着那位姑娘。 来人是苏玉宁,她着急的走上前,认真仔细的检查着植被,曹春生见此,心里更加不悦,耐着性子,好脾气道:“姑娘,我没有弄坏你的植被。” 不就是几株草么,有必要这个样子? 曹春生恨恨的想着,莫不是这就是顾南乔特意想要落他面子? 苏玉宁头也没抬,认真仔细的检查了一遍以后,这才轻呼口气:“还好还好,你没碰到这里,否则的话,你这只手怕是都保不住了。” 听到苏玉宁的话,曹春生更加疑惑了,但是显然在场的两人都没有心情给他解惑。 迎着他到了堂屋,顾南乔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曹春生一进门,就闻到了一阵阵的饭菜香,忍不住深吸一口气。 太香了,闻着他就有食欲,想吃。 “想必这位就是顾姑娘了。”曹春生看到坐在椅子上的顾南乔,深吸一口气,摒弃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念头,拱手自我介绍:“我是聚缘斋的东家曹春生。” 接着又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通话,无非就是说自己这些年来的丰功伟绩。 如何把聚缘斋管理好,聚缘斋的前景如何什么的,反正就是要把最好的一面让顾南乔知道,最好就是能让顾南乔知道聚缘斋比古月楼更有提升的空间,是她最好的合作伙伴。 顾南乔含笑听着,等到曹春生说的口干舌燥了,这才让他坐下喝茶。 曹春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站在堂屋中间,不由得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失礼了,还没跟顾南乔寒暄几句,就巴拉巴拉说个不停,这会不会让顾南乔觉得自己太烦人了? 忍不住抬起头打量了顾南乔一眼,却看到顾南乔含笑的双眸,那双眼睛里充满着柔和的笑意,扫平了曹春生紧张的心。 曹春生并没有见过顾南乔,毕竟顾南乔挺忙的,不是他想见就能见到的,也只是听说她很年轻,长得挺漂亮的。 现在见到了人,他有些挪不开眼,实在是太漂亮了。 巴掌大的小脸,完美无瑕的五官,特别是顾南乔那双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就这么看着他,也让曹春生脸红心跳。 曹春生痴痴的看着顾南乔,眨眼都不曾,墨玉珩从餐厅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顿时气得他浑身冷气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飙。 这个小子胆子还真是肥啊,居然敢这么盯着他的小姑娘看。 察觉到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个度,曹春生这才回过神来,往冷空气的源头望去,就对上了墨玉珩那双凛若冰霜的眼神,顿时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往顾南乔那边看去。 好吓人的眼神,被他这样盯着,压力实在是大。 “墨哥哥,你来啦!”顾南乔看到墨玉珩,甜甜的笑了起来。 曹春生胡乱的扫了一眼,顿时心惊不已,刚刚顾南乔也笑着,虽然笑意温柔,但是让人感到有距离,可现在,依旧是笑着,笑容里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像是原本的九天仙女,沾染上了烟火气。 顾南乔这个笑容是对着墨玉珩的,曹春生心里清楚,所以更加不敢乱看了,低垂着头,望着桌上的茶杯,默默出神。 “饭不好好吃,就为了跑来这里会客?你回去吃饭,会客的事情我来就行了。”墨玉珩心里很是不舒服,特别是想到刚才出来时,这个男人居然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的小姑娘,心里更是不爽到了顶点。 所以不愿意这两人坐在一起谈工作,他下意识就把顾南乔打发走。 其实顾南乔也不愿意招待曹春生,毕竟这个人行事太过于阴暗了,很让她看不起,所以墨玉珩这么说了,顾南乔便好脾气的答应了下来,乖乖的回餐厅去了。 等到顾南乔一走,墨玉珩没了要顾忌的人,身上的冷气像是不要钱的往外飙,堂屋里的温度顿时降到了冰点。 曹春生都有些后悔自己今天来走这一遭了,没跟顾南乔搭上话不说,平白还招惹了这样一尊煞神。 只不过来都来了,自然是不能就这么空手离开,只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你来找我家小阿乔有什么事吗?”看够了曹春生坐立不安的神态,墨玉珩这才懒懒开口,伸手揉了揉额头,昨儿没睡好,有些头疼。 还有他家小姑娘昨儿穿的那件水红色的袄子还缺一个白色绒毛的围脖,他今儿得去山里猎一只白狐,这样小姑娘的围脖就有了。 墨玉珩一边懒散的跟曹春生说着话,心里却在暗暗思索着等会儿应该去哪里打猎比较好。 猎不到白狐,红狐也不错,就是没有白狐那么搭,白狐比较适合他家小姑娘。 只不过狐狸很是狡猾,想要猎到,还是完好无损,没点残缺的猎到,还真需要高超的技术,不过这对他来说,不是问题。 “没什么事,就是久闻顾姑娘盛名,特来拜访。”曹春生一看墨玉珩也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招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所以讪笑着开口,心里再一次深深后悔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居然跑来顾家拜访。 让他献殷勤,现在好了吧,陪着这个煞神在这里坐着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曹春生面对气场强大的墨玉珩,忐忑不安,特别是对上墨玉珩洞察一切的眼眸时,更是吓得一个激灵,再也不敢抬头看。 还以为他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胆子应该很大呢,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破胆子。 墨玉珩嗤笑一声,这种货色随便都能打发了,也不知道小阿乔是出于什么考虑,居然把热放了进来。 墨玉珩不耐烦陪着这样的人聊天,说了几句话,就把曹春生给送走了。 当然了曹春生带来的礼物也全数没收,顾南乔不会跟这样的人合作,自然是不会收下他的礼物。 曹春生站在墨家门口,整个人都显得浑浑噩噩起来,到最后是怎么带着小厮回到县城的都不知道,只不过当他站在聚缘斋门口,听到里面宾客的喧闹声,这才回过了神。 他还活着,还真好! 曹春生想着,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刚开春,天气还挺冷的,大家都还穿着两三间厚厚的衣裳,他居然被那个煞神吓得浑身冒冷汗,也是没谁了。 抬步往聚缘斋走去,蒲家村是白跑了,没有跟顾南乔搭上话不说,还被人吓得这样。 太丢脸了,他自然不会到处跟人说自己的窘状。 胡云飞知道曹春生回来后,没什么表现,还是以前干什么,现在就干什么。 古月楼的人都知道胡云飞心情不太好,大家说话嬉闹也不敢跟以前那样大声了,只能小声交谈。 聚缘斋的生意是越来越好,特别是新推出这两个菜,更是让聚缘斋大出风头。 反观古月楼一日不如一日,客人全都跑去了聚缘斋,眼看着在这样下去,说不定哪一天古月楼就要倒闭了。 胡云飞着急上火,唇角都长了一个大大的水泡,任谁看了也知道他此时心情很不好。 就在大家都算着古月楼什么时候倒台的时候,聚缘斋出了大事。 有顾客在这里吃饭以后发生了昏厥事件,有些人则是闹肚子,还有一部分人上吐下泻,说是食物中毒了。 这样一来,聚缘斋的生意急转直下不说,还被顾客告到了府衙,县令大人还亲自过问,还派人来聚缘斋调查。 原本春风得意的曹春生,也被这个变故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以后就算发出通告,说这些事情跟他的聚缘斋没关系,可也会流失一大部分的顾客。 想到那飞走的银子,曹春生就心痛不已。 从他收买人,得到了古月楼的方子到现在不过短短半个月,赚的钱还没有他投资的多,毕竟为了跟古月楼打擂台,他所有的饭菜价格都减了一半。 本来就处于持平的节点,按照他的想法,最重要的还是得把古月楼的顾客抢过来,等顾客多了,自然就赚钱了。 这种计划,回本很慢,前期投入太多。 聚缘斋不管能不能把自己撇清,总之曹春生投入的钱是回不来了。 想到自己给别人买了宅院,还存了两百两银子给人家,甚至为了讨好他,还去花楼买了一个清倌送他。 这一笔笔,可都不是小数目。 随便算了一笔账,这一趟,他投入了最少一千两银子。 连本都没回,就这么给赔了,还是赔在了这个地方,曹春生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咽不下吐不出。 难受极了。 曹春生这里坐立难安,另一边的胡云飞倒是长吁了一口气,因为聚缘斋的缘故,一小部分客人回归了古月楼。 古月楼的菜虽然比聚缘斋的贵一半,但是干净啊,起码从来没有爆出这些事情。 聚缘斋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后续,官府找来了大夫验证,最后发现是一道素菜的原因,而这道素菜刚好是曹春生让人从胡云飞这里偷走方子中的一道。 里面有个配菜需要用到山里的一种野菜,这种野菜很大众,跟它长得相像的植被也不少,所以聚缘斋的采购管事给买错了。 事情真相来了,聚缘斋被官府罚了一笔钱,又给那些顾客赔了银钱。 这一通下来,又花了一百多两银子。 曹春生脸都绿了,不仅仅是因为花了这么多银钱的原因,还有就是自从这件事发生以后,店里的生意一落千丈。 大家都说他连野菜都会弄错,谁知道里面还会弄错什么,这里的饭菜吃着也太不放心了,所以宁愿去古月楼花高价,也不愿意来这里。 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把小命给搭了进去。 为了省这点钱,还真是太不划算了。 聚缘斋的崛起就如同一场盛世烟花,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泯灭在了夜空中,再无一点痕迹。 哪怕聚缘斋的招牌高高悬挂着,可只要没有顾客,聚缘斋迟早也是要倒下。 曹春生再怎么坚持,也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胡云飞,一定是他害我,胡云飞。”自从聚缘斋生意萧条之后,曹春生整个人都颓废了。 他知道聚缘斋已经走到尽头了,再也没有崛起的可能了。 明明他已经把古月楼踩在了脚底,怎么忽然之间形势又变了。 推开窗,曹春生醉眼朦胧的望向了古月楼的方向,看到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眼里一片猩红。 他绝对不能让胡云飞好过! 这么想着,曹春生眼里掠过了一抹癫狂,反正他已经这样了,此生无望,不管以后前路如何,总之他是回不去了,这辈子就这么倒下了。 他不好过,自然不能让胡云飞太好过了,就算聚缘斋倒台了,也要把古月楼弄垮! 想着,他又端起了海碗,把碗里的烈酒全都灌下肚。 胃里火烧火燎,难受的紧蹙眉头,可他觉得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古月楼的生意回归正轨,而这次后厨除了李大福和罗涛之外,胡云飞又招来了两位新人。 这两位是顾南乔花大价钱从州府招来的厨子,当然了说是她招的,其实还是裴长泾把人送过来的。 用裴长泾的话来说,他手下什么都不多,就是厨子多,而且全都是手艺极好的厨子,让顾南乔不必客气,需要多少他都能帮着调教。 知道裴长泾跟墨玉珩的关系,顾南乔自然是不会客气,反正欠了人情就让墨玉珩去还,她可不管这些事儿。 厨房里多了人,生意就算再火爆,四口锅齐上阵,也能快速把饭菜都端上桌,而且这两位新来的厨子,厨艺好不说,配合默契,更是显得事半功倍。 生意好了,胡云飞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只有后厨的李大福和罗涛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生意回暖五天后,顾南乔突然偷偷的来了古月楼,胡云飞看到她,立刻把她迎接到了雅间,关上门后,立刻问道:“顾姑娘,咱们是不是应该处理那个人了?” “不着急,我这不是来了吗?今儿咱们就清理门户。”顾南乔看着他,若有所指道:“只不过希望到时候你别护着他,让我下不来台。” 胡云飞道:“在你眼里我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么?他既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显然是没有把我当成朋友,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背叛了古月楼?” 在古月楼工作的人都知道,古月楼就是他的心血,要是古月楼毁了,那他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放心了,咱们在这里等着就是了。”顾南乔笑了笑。 胡云飞不知道顾南乔还有什么计划,不过看她气定神闲的模样,他焦躁的心也渐渐平缓了下来。 有顾南乔在,总之古月楼不会出现意外。 过了一会儿,姚冰在顾南乔耳边嘀咕了两声,顾南乔脸上的淡笑收敛了起来,她对胡云飞道:“胡公子,咱们走吧,有些总账也该算一算了,免得有些人忘记了,自己究竟领着的是谁给开的工资。” 胡云飞对于顾南乔的话,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跟着她走。 去了厨房。 厨房里烟雾缭绕,人站在对面也看得不真切,顾南乔和胡云飞还有姚冰三人默不出声的出现,除了上菜的店小二多看了两眼之外,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两人站在门框边上,看到最里面的一个厨子悄悄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趁着别人不注意,就把里面的粉末往锅里倒去。 顾南乔给了姚冰一个眼神,姚冰立刻上前,抓住了厨子的手。 罗涛抬起头看到姚冰时,脸上的血色尽褪,特别是看到姚冰身后的顾南乔和胡云飞时,手一软,纸包直接掉进了锅里。 “领两份工资的感觉如何?”顾南乔看着他,冷笑道:“没想到你还有做双面间谍的本领。” 罗涛看着顾南乔,哑口无言。 胡云飞看着他,望着锅里的那个纸包,眼神深沉,问道:“你往锅里撒什么?” 罗涛面对顾南乔时,没有什么表情,毕竟顾南乔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个陌生人罢了,可是胡云飞不同,胡云飞刚开古月楼的时候,就招了他。 犹记得当初他会选择古月楼这份工作,还是因为家里穷的实在是揭不开锅了,那时候他父亲还跟别人打架,要赔一笔医药费,虽然只要二两银子,可是二两银子对他而言就是天文数字了。 也是那时候胡云飞出现了,见他可怜,便招他到古月楼做事。 那时候刚来,他压根不会厨艺,还是胡云飞请人一点一点教会了他。 这么多年过去了,罗涛一直觉得自己不会背叛胡云飞,他要帮自己的恩人守好这份基业,没想到最后背叛的人还是他。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被曹春生收买了?”罗涛干着嘴唇反问道,眼神暗淡无光,对于自己会被发现的事情,他显然早已经有了思想准备。 “在聚缘斋得到我们酒楼那五个菜谱的时候,我就知道古月楼出现了内鬼。”胡云飞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他早就知道内鬼是谁了,可这一刻罗涛站在他面前,胡云飞还是感觉到心疼,也很想知道他究竟是为什么要背叛他。 罗涛哂笑,原来如此,他这么早就露陷了,难为胡云飞还容忍了这么久。 想来必定是收集证据还有就是顺势回击。 想到聚缘斋现在的下场,罗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我们能聊聊吗?我很想知道你为何会这么做?”胡云飞道,没有等罗涛的回答,他便转身往外走去。 姚冰扣着罗涛的手,带他到了外面的院子。 厨房里的一切,自然是有人会处理,包括那锅被加了料的汤,顾南乔也让人倒在了一个干净的空桶里,说是她留着有用。 为了不让人弄混,等人把汤倒出来以后,顾南乔就提走了。 到了院子里,胡云飞已经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顾南乔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 “顾姑娘,麻烦你了。”胡云飞客气道。 顾南乔摆摆手道:“咱们是合作伙伴,这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 她跟着坐了下来,盯着罗涛看了一会儿,这才出声道:“胡公子算是你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来,胡公子也没有亏待你,为何你要背叛胡公子?” 闻言,罗涛没什么表情道:“东家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是我自己的原因。” 在古月楼做事这么多年,是他最幸福的时候,只可惜,这份幸福,被他亲手丢弃了。 在他接受了曹春生的馈赠时,在他给了曹春生古月楼的方子时,伤害就已经造成了。 “为了一个女人,一座宅院,值得么?”顾南乔问道。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罗涛,听到这句话,脸色突变,诧异的看向了顾南乔。 “怎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把这件事隐藏得很好?没有人会知道这件事?可惜水过留痕雁过留声,只要是有事情发生过,总是有迹可循。” 顾南乔接着道:“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恋人,可惜那时候她嫌弃你穷,甚至在你父亲跟人发生冲突之后,要赔一笔医药费时,更是彻底的弃你而去。” “都说得不到的才最是好的,她抛弃了你,可你对她情根深种,哪怕是她先不要你,可你依旧对她是念念不忘,你身边早已经有了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子,可偏偏你还是无法忘记她,所以在她有困难回来求助时,你没法拒绝。” 罗涛沉默的听着,事实确实如同顾南乔所言。 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因为他的执念,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在古月楼每个月的月钱是固定的,哪怕到了年底,胡云飞会给奖励什么的,可钱也不多,而且他以前是顾家的人,每个月的收入全都交给妻子,自己手里没有一个铜板。 朱砂痣跑回来跟他求助,哪怕恼怒她当年的绝情狠心,可面对朱砂痣的甜言蜜语和温柔攻势,他完全招架不住,最后只能是想尽办法去帮助她。 他手里没钱,想要去借钱,可身边也都是穷光蛋,压根没有人能这么大方的拿出一笔钱借给他。 就在这时,曹春生出现了,解决了他的燃眉之急。 后来他的朱砂痣带着那笔钱离开了,罗涛心里有些不得劲,就在这时,曹春生又出现了,还给他送了一座宅院和一个美人,知道他囊中羞涩,还给了他不少银钱。 罗涛知道自己不应该接受,可他完全没法拒绝,从他接受曹春生的帮助开始,他对曹春生就说不出一个不字。 所以接受,不管曹春生送什么过来,他都只能接受。 在曹春生提起古月楼招牌菜的时候,罗涛就知道是自己回报的时候了,很是顺从的把古月楼的菜谱给了他,还抽时间去聚缘斋给那边的厨子示范了一遍。 本以为这些事情除了他自己,再也没有人知道了,没想到现在,全数展现在了阳光下。 罗涛眯了眯眼,知道自己是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了,只能默默的听着,最后认了罪。 胡云飞倒是想网开一面,只是在听到顾南乔说锅里下的是砒霜时,立刻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私了,毕竟罗涛往锅里投毒,这要是真的把这锅汤端上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姚冰扭送罗涛去了衙门,顺带把那一桶汤给带走了。 等到姚冰和罗涛的身影消失后,胡云飞整个人瘫软在了石头上。 石头冰凉,可胡云飞却觉得自己的心像是空出了一个窟窿,冷的彻骨,让他再也感受不到半点温暖。 连一起相互扶持的人都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出卖自己,还有谁值得信任? 他猜想过任何人会出卖他,背叛他,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会是罗涛。 顾南乔感叹道:“曹春生倒是心狠手辣,一出手就要人的命。” 胡云飞张张嘴,说不出一个字。 “我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背叛我,毕竟在后厨,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他。”胡云飞苦涩的说道。 他有两个厨子,李大福和罗涛,这两个人,性格不同,为人处事也不同,罗涛稳重,顾全大局,处处为他着想,李大福则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虽然没做过什么错事,但是胡云飞下意识的就没有那么信任他。 知道菜谱泄露的时候,胡云飞以为是李大福,觉得他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背叛了自己。 可等他吃了从聚缘斋打包过来的饭菜,他觉得那手艺跟罗涛的很是相近。 后来姚冰带回来了两份调查,一份是关于李大福的,另一份则是罗涛的。 他才知道曹春生也试图接近过李大福,特意在李大福经常去的酒馆里来了个偶遇什么的,只可惜李大福虽然是个贪图蝇头小利的人,但是这种事情,实在是做不来。 哪怕他心里对胡云飞有诸多不满,天天在抱怨着,甚至还嫌弃胡云飞给的工钱太低了,但是这种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他做不出来。 曹春生在他这里碰了好几次钉子,最后没办法只能转头去找了罗涛,甚至为了让罗涛百分百能够帮他,曹春生还设计了一出出好戏。 毫不客气的讲,罗涛所遭遇的一切,全都是曹春生安排好的,包括他跟青梅竹马的重逢,还有青梅竹马的困境,也都是曹春生一手制造。 他够狠,做这些事情也熟稔,所以才让罗涛这个大楞子一头栽了进去。 而曹春生在被顾南乔摆了一道之后,自然是恼羞成怒,自知聚缘斋凉了,此生没有了盼头,自然会做出疯狂的举动,顾南乔只是没有想到,曹春生能这么狠,直接买来了砒霜,让罗涛下到汤里。 姚冰带着罗涛去报了官,因为抓了现行,罗涛也爽快的就认了罪,顺便还供出了幕后指使,衙役到聚缘斋去抓人的时候,曹春生还一直喊冤。 等他看到了罗涛,又看到了药铺提供的购买证明,脸色变了变,再也无话可说。 砒霜是剧毒,还是无解的毒药,所以药铺但凡出售砒霜都有登记在册,哪怕曹春生是让自己的小厮去买,自己没有露面,可依旧能够当成证据。 你要说你没有买砒霜,那要拿出证据啊。 曹春生拿不出证据,最后连他的小厮都上堂做了证,曹春生更是百口莫辩,而且这些事情也都是他所为,没有什么可辩解的。 衙门的判决很快就下来了,因为没有造成人员伤亡,所以罗涛和曹春生都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被发配边疆当苦力去了。 对于这个结果,大家早就猜到了,临走前,无人相送,只有罗涛的妻子和儿子,站在街角,哭的撕心裂肺! ------题外话------ 推荐朋友的文文:【农女的锦鲤人生】暮夜寒/文 简介: 一朝降生,本是福禄双全旺全家的好命格,结果—— 被扔进深山老林? 不怕,有大猫贴身保护! 被捡回家却没奶吃? 哎呀,有哺乳的野羊送上门! 被扣上灾星之名? 没事,爹娘出马一个顶俩! 这是一条锦鲤在在古代农家幸福成长的故事! 第146章 突如其来的刺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解决了聚缘斋的事情,古月楼的生意也步入正轨,加上顾南乔又写了好几个菜谱过来,古月楼的生意越来越好,趁着这波热度顾南乔建议胡云飞招兵买马,培养多一点人手,到时候开个分店什么的。 胡云飞做梦都是想把生意做大做好,自然是接受了顾南乔的建议,而且为了感谢顾南乔为古月楼的付出,胡云飞直接跟顾南乔改签了合同。 以后古月楼四六分,他四顾南乔六,顾南乔在古月楼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且他也听顾南乔的指派。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胡云飞对顾南乔那是打心眼里佩服,毕竟同样的事情,他处理不好。 既然自己处理不好,现在有了一个这么能干的人,胡云飞又不傻,立刻就明白自己该如何行事,所以有了以上安排。 只可惜顾南乔并不是一个喜欢管事的人,最多就在幕后指点一二,出面的事儿还是得胡云飞自己来,对此胡云飞没有异议,以为是顾南乔不想抛头露面,所以才让他来。 其实只是顾南乔懒得管事罢了,要是她喜欢管事,当初也不会选择跟胡云飞合作了,自己开一个酒楼岂不是更好。 转眼间,到了春耕时节。 顾南乔指挥着家里人刨地,院子两边的空地都利用了起来,不是些蔬菜就是药材,只有苏玉宁闹着要种毒草。 也不知道苏玉宁是去哪里弄回来的,全都是剧毒无比的毒草,有些时候,人不小心碰到了,都有中毒的可能。 “我说,你也太能闹腾了,这些毒草种了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碰,种在这里,大家都还得绕道走,苏玉宁,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顾明凡跟苏玉宁一直都不对盘,哪怕再同一屋檐下已经几个月了,两人还是吵吵闹闹个没完没了。 不管苏玉宁做什么,顾明凡都要挑刺,同样的,不管顾明凡做了什么,苏玉宁也很看不惯。 总之,两人是属于话不投机半句多。 “要你管,”苏玉宁白了他一眼,喜滋滋的跑到顾南乔身边,炫耀道:“乔姐姐,你说我这毒草长得好不好?” “长势很好,再接再厉。”顾南乔莞尔一笑:“不过为了安全起见,咱们是不是应该在这周围修个护栏?免得墨胭脂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伤了它。” 苏玉宁附和道:“乔姐姐说的有道理,我这就去请村里的篾匠爷爷过来帮忙修缮。” 苏玉宁说风就是雨,顾南乔刚刚提出这个要求,她就犹如一阵龙卷风,直接跑了。 顾明凡气的心口疼,只能看着顾南乔抱怨道:“妹妹,你也看到了,这苏玉宁实在是太气人了,这些毒草又不能吃不能用,看也不好看,种在家里有什么用?” 顾南乔见他如同一只炸毛的猫儿,知道不能再刺激他了,只能安抚道:“二哥,玉宁就还是小孩子心性罢了,再说了,这些毒草可不好伺候,玉宁能把这些毒草养活,可见她是个有本事的人。” 顾明凡嗤之以鼻:“你就别为她说好话了,她除了会吃会玩,爱闹腾,哪里还有什么闪光点?就这些草,是个人都能照顾好。” 顾南乔无奈道:“要不你也来照顾一段时间看看,究竟这草好不好照顾想必你心里就有答案了。” “我才不要,我可是立志要当大夫的人,才不要跟她一样整天无所事事。”顾明凡傲娇道。 顾南乔也没再多说什么。 等到苏玉宁带着村里的篾匠爷爷回来后,三人一起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把毒草分别种植在四合院周围。 用苏玉宁的话来说,毒草种植在这里,那些软绵绵的蛇啊,蚂蚁啊,都不敢靠近。 毒草是苏玉宁的心尖宝,不让别人靠近一分,也唯有顾南乔能接近。 修护栏的事情全权交给了苏玉宁,她也乐意做这些事情,种植毒草的事情,家里人都没意见,唯独顾明凡心里不得劲儿,时不时要跟苏玉宁吵架。 苏玉宁也是狠人,顾明凡每次跟她吵架,她吵不过,又不能打他,毕竟自己小胳膊小腿怕是也打不过,而且蒲香玉和顾老太太对她很好,看在她们的面子上,苏玉宁也只能让顾明凡活着啊,所以每次都给他下点小毒。 今儿是巴豆,让他拉的两条腿都软了,明儿是毒粉,让他浑身长了痱子。 反正都是些小打小闹的事儿,顾明凡一开始还会跑去找顾南乔和蒲香玉哭诉,可是当她们知道他连这点小毛病都治不好后,压根不搭理他了。 顾明凡那个委屈啊,他现在也只学会药理知识,一般的小毛病他是能应付,但是他应付不了花样百出的苏玉宁。 所以每次被整的人也只有他。 他的苦有谁知道呢! 顾南乔打算在后山种植一些桃树、桔子树、梨树、李子树,所以挑选了一个时间,带着姚冰要去县城一趟。 墨玉珩想着很久没有陪顾南乔逛街了,便也跟着去。 县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潮,顾南乔欢喜的挑选了不少的果树,又买了不少药材的秧苗,都是些很寻常的药材。 买的东西多了,这么带着走也是累赘,顾南乔见墨玉珩一直也没有去买东西,看他那闲散的模样,想来是没什么事儿,便让他先驾车把这些果树送回去,她带着姚冰要去听戏。 墨玉珩最是不耐烦听那些哀鸣的曲子,所以一听到顾南乔和姚冰要去听戏,他眉头就皱了起来。 送着顾南乔和姚冰到了戏楼门口,墨玉珩嘱咐好她在这里等他回来接她们,便先离开了。 姚冰羡慕的望着墨玉珩远走的身影,她也不爱听戏啊,特别还是这种调子的戏曲,更是不想听。 顾南乔其实也不爱听戏,但是她实在是不想带着墨玉珩去逛街,以前跟墨玉珩一起逛街还好,他挺正常的,现在也不知道怎么了,逛个街也时刻飙冷气,人家夸她好看,墨玉珩脸都黑了。 再这么逛下去,顾南乔觉得不是墨玉珩要疯了就是她疯了。 谁也受不了墨玉珩这个样子。 所以她打发墨玉珩送果树回去,自己则在戏楼里走了一圈,而后又带着姚冰去了街上闲逛。 离开戏楼时,姚冰大大的松了口气,顾南乔看到后,笑着问道:“姚冰,你有那么讨厌听戏吗?” 姚冰实诚道:“我不爱听戏,有这个时间我宁愿去练拳。” 顾南乔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完全没有意外姚冰的这个回答。 想到姜成英在城里读书,顾南乔便去了书店,挑选了几本不错的书籍,看到书店里卖的文房四宝还挺不错的,顾南乔顺便也捎带了两套。 这么一逛,也就到了午饭时间,顾南乔带着姚冰去易轻书院接姜成英和顾明宇一起出来吃饭。 到了书院门口,才发现今儿书院门口挺多人的,大多数都是来县城卖东西,然后正好有时间就跑来书院接自家的孩子一起去吃饭。 顾南乔来时并没有跟姜成英他们说好今天会来找他们,所以两人也没有在门口等着,想要进去书院里找他们。 正想要进去的时候,谁知道就碰到了顾明宇的同窗,他们可都知道顾明宇有个天仙般的妹妹,而且也见过顾南乔几次,去年顾明宇考上举人时,蒲香玉也举办了一个小型的家宴,请了顾明宇平日里玩的挺好的几个同窗。 顾明宇的同窗对顾南乔可谓是印象深刻,所以现在看到她站在门口,立刻就对她招了招手:“阿宇的妹妹,你好啊,你来这里找阿宇啊?” “哥哥们好,我是来找我哥哥的,能劳烦你们帮我喊他一下吗?”顾南乔笑的很甜,恳求道:“我进不去。” “没问题,包在我们几个身上,大彪,你们几个在这里陪妹妹聊聊天,别让人家在这里烦闷,我去喊阿宇,这家伙也是的,妹妹来了,他也不出来迎接。”其中一名少年很是殷勤的说道。 顾南乔再三感谢,这些少年连忙摆手,表示顾明宇的妹妹就是他们的妹妹,自家人不必客气。 顾明宇的同窗跟他一样,都是学识极好,所以一群人站在书院门口陪着一个姑娘聊天,引来了大家侧目。 很快顾明宇就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姜成英。 姜成英一看到顾南乔,眼眸一亮,小跑的过来:“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很是欣喜的看着她,双眸贼亮,像是夜空中闪烁着的星星。 “对啊,我来这里找你和大哥,成英,你高不高兴?”顾南乔笑着,看向姜成英的眼神很是温柔。 姜成英用力的点了点头:“嗯,我很开心,姐姐,你吃饭了没有?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一边说着一边算着自己还有多少银钱,够不够请顾南乔去好的馆子吃一顿。 顾南乔揉了揉他的发顶,道:“我来看你,还能让你花钱?成英,你那点钱留着自己零用,你现在在县城读书,要花钱的地方可多了,姐姐不缺钱,我请你吃饭就好。” 姜成英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想着,等下次休沐回家的时候,要给姐姐买点绢花啥的,上次给姐姐买了一朵绢花,姐姐可高兴了。 “大哥,你让你这些同窗也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吧,很难得才碰到一次。”顾南乔是个大方的人,要请吃饭自然是不会漏掉了顾明宇的同窗,而且这些人还挺不错的,值得相交。 顾明宇应声,看向了他的同窗,同窗倒是想拒绝,但是顾明宇总有理由说服他们,最后一行人自然是没有拒绝,跟着走了。 就在他们打算徒步离开的时候,一个妇人跑了过来,看到姜成英时,一脸惊喜的喊道:“成英啊,你在这里啊,刚好我今天给你大堂哥送鸡汤,你也一起过来喝点。” 面对姜罗氏热情的招呼,姜成英态度却很冷淡,他摇头道:“谢谢,我就不去了,免得吃了你家的东西闹肚子。” 这种事情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姜成英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意,以前他们两家离得很近,姜罗氏家里每次煮好吃的东西都躲躲藏藏的,有时候不小心被他碰见了,姜罗氏也会招呼他一起吃。 那时候年龄小,自然是看不出这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也就跟着去了,但是每次吃完以后,他必定会闹肚子。 小时候想不明白,现在有何不明白的? 姜罗氏不愿意喊他吃的,只不过是碰到了,又不能显得自己太小气,所以喊他一起去吃,然后给他的那碗里面添了点巴豆。 不然如何解释他每次吃了姜罗氏的东西就闹肚子? 现在他看得明白,哪怕姜罗氏请他吃山珍海味,姜成英都会拒绝,更何况自从他去了墨家以后,山珍海味什么的都吃腻了,又如何会在乎姜罗氏那区区一碗鸡汤? 姜成英毫不犹豫拒绝的态度,让姜罗氏有些下不来台,按照她的性子,自然是不会跑来跟姜成英服软,可为了麻辣烫的方子,她也必须这么做,姜俏俏姐弟是唯一的突破口。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再怎么说咱们也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虽然在你治病这件事上,我们是袖手旁观了,但是你也该清楚,不是我们不想帮忙,是你姐姐拒绝了我们的帮助。”姜罗氏一张巧嘴,非常厉害,就算是人死了,也能被她给说活。 要是姜成英没有经历过那些事情,没有看见他的姐姐为了他,大冬天的拼命干活,为的自然是能多赚点钱给他买人参泡水,怕是还真是会相信了姜罗氏的鬼话。 可惜他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了,他十岁了,在墨家住了一年多,他确定姜家人如何会不知道呢,只不过他们都不愿意惹祸上身,也不愿意出钱给他治病罢了。 所以任凭他们姐弟在外面自生自灭,要不是他们姐弟命好,遇到了顾南乔,怕是他现在已经不在了。 “是吗?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家里刚刚出事的时候,第一个来我们家搬东西的人就是你吧?”姜成英毫不客气的拆穿她的假面皮:“我们家最值钱的几个花瓶,不就是被你搜罗走的吗?” 那时候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他娘亲的首饰也都典当的差不多了,只有几个花瓶是祖父最喜爱的,所以他娘舍不得典当,留在了家里,可惜最终这几个花瓶也被姜罗氏给搜罗走了。 那时候他就躺在家里的榻上,神情恍惚之间就看到了姜罗氏幸灾乐祸的走进来,或许是因为他身体不好的原因,姜罗氏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正大光明拿了东西就走。 姜成英这话一出,姜罗氏彻底是没有脸呆在这里了,她没有想到姜成英居然知道这件事。 那时候姜家刚出事,她离得最近,所以得到了风声以后立刻就去姜家走一遭,目的自然是想要搜罗一点好东西。 可谁知道姜氏那个女人,居然能为了一个病秧子做到这个地步,把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都典当了,也难怪乌兴旺最后会想要卷款离开。 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她可不甘愿就这么离开,所以翻找了许久,终于在墙角的箱子里找到了几个保存完好的花瓶,看着还值几个钱,所以顺手就拿走了。 要不是因为典当了那几个花瓶,现在她的大儿子还不能进易轻书院读书呢! 只不过现在家里实在是没钱了,想要把小儿子也送进学堂,自然是要想别的办法。 姜俏俏那边姜罗氏接触了几次,都没讨得了好,本以为姜成英年龄小,比较好哄,只要那捏住了姜成英,那姜俏俏还不得乖乖听话? 只可惜,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自己偷拿花瓶的事情,姜成英居然记在了心上。 犹记得,那时候姜成英已经病歪歪的闭着眼躺在榻上,就他那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应该不会知道这件事,没成想他还真的知道,现在还拿这件事出来说。 姜罗氏脸色很不好,饶是她巧舌如簧,能把死人说活,但是现在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跺跺脚,不甘心的离开了。 顾南乔从头到尾看着这一出戏,没有帮姜成英开口的意思,在姜罗氏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位是谁了,当初去调查姜家的事情时,自然是调查过姜罗氏他们。 倘若是别的姜家人前来打招呼,顾南乔还会给点好脸色,毕竟他们虽然对姜俏俏姐弟袖手旁观,但是好歹也没有落井下石,可偏偏姜罗氏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 一个前脚去人家家里搜罗走了最后值钱的东西,一个惦记上了姜家的房产和铺子。 要不是姜俏俏机灵,在官府刚刚判决下来,还没有执行得时候,就带着自己的弟弟,卖入了牙行,怕是最后还真是会被姜罗氏这一家子给磋磨死。 就算最后官府的判决下来了,姜俏俏姐弟也卖入了牙行,姜罗氏一家子还打着姜家的旗号,想要把姜俏俏姐弟接走。 说的是好听,什么为了姜俏俏姐弟好,真要是那时候姜俏俏不冷静被所谓的亲情给蒙蔽了双眼,真的跟他们走了,保管前脚刚走,后脚怕是就被害了。 不是顾南乔想太多,而是姜罗氏一家子就是这样的人。 姜成英身体不好,随时有可能翘辫子,姜成英又是姜俏俏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要是姜成英出了什么事,姜俏俏怕是也活不成了。 现成的借口和理由都有了,而且还不引人怀疑。 “成英,她......” 顾南乔刚刚开口,就被姜成英给打断了:“姐姐,咱们不说这样恶心的人,咱们去吃饭吧,我知道姐姐最近开了一家酒楼,要不,咱们去古月楼吃饭如何?” 姜成英不想顾南乔提起姜罗氏这些人,免得影响了心情。 顾南乔从善如流道:“那行,我听胡公子说最近酒楼里来了一批葡萄酒,咱们刚好一起去尝尝。” 葡萄酒家里也有,当然也都是胡云飞让人送来的,但是顾南乔觉得那酒稀罕,所以不是送给了顾老爷子就是在蒲秀夫那边,他们这几个小辈还真是没有品尝过。 所以现在顾南乔这么一说,大家立刻兴致勃勃的往古月楼走去,完全把姜罗氏忘在了脑后。 顾南乔他们不在意姜罗氏,并不代表姜罗氏不在意顾南乔几个。 特别是听到姜成英喊得那声姐姐,姜罗氏立刻就联想到了顾南乔。 能让姜成英这么喊姐姐的人,除了姜俏俏,也就只有那位传说中的顾南乔了。 在没有见到顾南乔之前,姜罗氏并不知道顾南乔长什么模样,一个最下等的大夫罢了,就算再有能力又如何? 只不过现在看到了顾南乔,实在是太出乎她意料了。 姜罗氏怔怔的站在书院门口,看着顾南乔一行人越走越远,有些茫然无措。 就在这时,身后有人走了过来,喊了她一声:“娘。” “成涛,你出来了啊,这是我给你炖的鸡汤,你赶紧喝。”下个月春闱就要开始了,她的宝贝儿子姜成涛也要上考场了,这一场考试,对他们一家人而言,事关重大。 姜成涛穿着一身的书生服,眉目如画,整个人显得是温文尔雅,意气风发:“娘,您看看您都累坏了,喝汤这种小事情等我晚上回去再喝也不迟,您没必要天天给我送汤,太辛苦了。” “只要你能考上秀才,我就是再辛苦那也值得。”姜罗氏笑得温柔,这是她寄予厚望的儿子,也是他们全家的希望,看着他,姜罗氏眼神更加温柔了几分。 “娘,您刚刚在看什么呢?”姜成涛不想再说这个,自从前年,他考过了童生试,他爹娘这一年多一直念叨着的就是他考秀才的事情。 这无形之中给了他巨大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 要是考砸了,怕是他爹娘都会发疯。 可是考秀才可跟童生试不一样,有些人终其一生怕是都考不过,他想要考过,何其难。 他爹娘完全不想想他有多大的压力,只会一直给他增加压力。 所以他直接转移了话题,不想再谈论考秀才的事儿。 谁知道刚转移了话题,姜罗氏的脸色就非常难看,她往顾南乔几人离开的地方瞥了一眼道:“还不是遇到了姜成英。” 姜成英三个字落在姜成涛耳中,让他不由自主也往那边看了过去,此时顾南乔一行人已经走到拐弯的地方,姜成涛看过去时,刚好就看到了顾南乔的侧颜。 他不由得一怔,眨了眨眼,再次想要看清楚时,顾南乔已经拐过弯,消失在了街角。 姜罗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儿子的不对劲还是一个劲儿的说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等到姜罗氏说完了,姜成涛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等到姜罗氏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姜成涛才回过了神。 “娘?”姜成涛不解的看着她。 姜罗氏很是不满意道:“你刚才在想什么呢?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她是第一次碰到姜成涛这个样子,她倒是没有多想,毕竟姜成涛从小就分外稳重,一直都不需要她怎么操心。 她只是有些不快,毕竟以前她说什么,姜成涛都会认真听,今天心不在焉的模样,还是第一次。 “在想夫子上午说的课程,娘,我现在学习压力大,就不跟你多说了,我先回去了。”姜成涛怕露馅,只能如此说道。 姜罗氏没有丝毫怀疑,听到他这么说,原本不快的心情也好了几分,摆摆手道:“去吧去吧,你只要认真读书,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 又嘱咐了几句,姜罗氏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她没有看到她引以为傲的儿子这次却没有直接回学堂,而是拿着食盒去了对面的茶楼。 古月楼 这是顾南乔第一次带着朋友来这里吃饭,胡云飞很是重视,让厨房上了所有的招牌菜,还送来了两壶的葡萄酒。 顾明宇的同窗下午都还要上课,自然是不能饮酒,好在葡萄酒酒精度不高,酒味也不浓郁,大家一人喝了一小杯,尝个新鲜就可以了。 大家跟顾南乔虽然不熟,但是也不陌生,几人吃着饭说着学堂里的趣事,一顿饭时间就过去了。 姜成英乖巧的坐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也不插嘴,时不时还乖巧的给顾南乔剥虾什么的,顾南乔喜欢吃海鲜,这是墨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成英,你自己吃就好了,别给我剥虾了,还有海鲜太凉,你只能吃一点点,不可贪食。”对于姜成英的饮食,顾南乔管控得很是严格,本来就是从鬼门关上捡回来的一条命。 现在虽然看起来好了不少,但是也不能大意,万一贪吃又把身体弄垮了,那前期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药材就都白费了。 最要紧的还是姜成英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要是再病一场,怕是就危险了。 姜成英乖巧的点头道:“我知道,我就吃一只虾。” 他也喜欢吃虾,但是不敢贪食,每次家里有虾,姜成英都是吃一只,过过瘾就好了。 顾南乔满意的点了点头:“等你身体好了,到时候我让你天天吃虾,我跟你说,你姐姐我还有一道拿手菜,蟹酿橙,你听说过没有?只要你乖乖喝药,该忌嘴的地方忌嘴,等到今年秋天,你差不多身体就大好了,到时候虽然还不能离开汤药,但是多吃一些海鲜也无妨,等那时候我就给你做这道菜如何?” 姜成英一听,迫不及待的要跟顾南乔拉钩:“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姐姐你说话算话哦!” “那当然了,你姐姐我,从来不打诳语。”顾南乔保证道。 得了顾南乔的保证,姜成英满足了,他欢快的给顾南乔和顾明宇剥虾,顾南乔也让古月楼的厨子给姜成英单独蒸了一碗红菇蛋羹。 红菇蛋羹上桌时,姜成英眼眶一红,泪眼婆娑的看向了顾南乔。 刚刚他看了古月楼的菜单,自然知道古月楼里没有这道菜,而此时这道菜端上桌,还摆在了他面前,他当然知道这是顾南乔让人特意给他蒸的。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姜成英舀了一调羹,慢慢的吃着,心里暖融融的。 用过了饭,顾南乔把买来的书本和文房四宝给了顾明宇和姜成英,送他们下楼后,便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虽说有顾明宇和姜成英、姚冰在,但是跟外男同处一地太长时间,被人看到了也难免会有人说闲话,不为自己的名声着想,也得为这些举人老爷的名声着想啊。 一直在书院对面茶楼等着看天仙的姜成涛,等到望眼欲穿也没有看到他想见的天仙,倒是看到了跟一群举人老爷走在一起的姜成英。 他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望着楼下站在一群举人老爷中间的姜成英,眼里波涛汹涌。 怎么会这样呢,姜成英他怎么会认识易轻书院这几个顶尖学子? 这几个人,随便丢出一个来,都能让易轻书院的学子折腰,要知道他们可是邻水县最年轻的举人老爷。 姜成英何德何能,居然能跟他们搭上关系。 看他们熟稔的模样,显然是很熟悉。 姜成涛这一刻,脸色很是难看。 等到那几个人都进了学堂,姜成涛才回过了神,想起刚才看到的天仙似乎也是跟这些人走在一起,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只不过那个天仙跟这些人是什么关系? 另一边还在逛街的顾南乔可不知道自己被人给惦记上了,就算知道了顾南乔也不在意,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她随便用力一打,怕是他骨头都碎了。 毕竟她现在可是拥有内力的人,就算是论招数,她跟姚冰动手,虽然她会受重伤,但是姚冰也不能毫发无损的离开,毕竟她拥有七十年的内力,要是她真想伤一个人的话,谁都没办法从这样强大的内力下完好无损的离开。 “姚冰,你说墨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逛了一圈,又买了不少的东西,顾南乔就有些索然无味。 该买的东西都买了,该吃的东西也吃了,还真的没有什么需要的了。 姚冰道:“要不咱们先回家如何?” “不要,我还是等等他吧!”毕竟说好了等他来接的,现在这么回去,那不是不守承诺么? 顾南乔有些累了,也不去逛街了,直接去百味斋等着。 这一等就等到了傍晚,墨玉珩依旧没有出现,眼看着百味斋都要关门了,顾南乔这才站起身,跟着姜俏俏他们一起回家。 从县城回蒲家村,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要经过十几个村子,从城里出来时,天还亮着,走到半道上,天就已经暗了。 骡车拉着几人,姜俏俏一路上也都在跟顾南乔说话,无外乎是她对于百味斋未来的规划。 经过这一年多在百味斋的磨练,姜俏俏早已经脱胎换骨,她本就是聪慧的人,在商场上也有独特的见解,所以这次跟顾南乔说起未来对百味斋的规划,可以说是头头是道,顾南乔都有些惊讶,没想到姜俏俏心里早就绘画好了蓝图。 现在跟她说,不过是征询她的意见罢了。 “你觉得可行你就放手去做,反正百味斋我是交给你了,如何打理,怎么发展,全都任凭你发挥。”顾南乔笑眯眯地说道:“钱要是不够,就回来拿。” 这一年多百味斋的收益,顾南乔都没有收回来,而是放在了姜俏俏这里,好在姜俏俏也没有让她失望,知道银子放在那里也不会多起来,所以很快就想到了开分店的方法。 跟裴长泾合作的火锅店已经全面开起来了,不过都开在各国的州府或者是大城池。 姜俏俏觉得火锅在州府很受欢迎,那么麻辣烫也应该是有市场,虽然两者相差不大,但是能花费几两银子去吃一顿饭的人少之又少,所以她的麻辣烫还是有市场的。 这不,她就打算三月份去武宁州府考察,要是能找到合适的铺子,那便租下来,装修好后就能开业。 “俏俏,铺子的话,我还是倾向于买下来,选择一个好地段,买下来咱们也不吃亏,就算是投资了,万一生意不好,咱们还可以把铺子租出去,也能赚点钱。”顾南乔道:“这年头除了金银珠宝也就只有铺子值钱了。” 当然了,首先得保证没有战乱,这要是打起战来,铺子就算是再值钱,要是被一把火烧了,也就没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顾南乔觉得还是得买铺子,没别的原因,就是她喜欢。 姜俏俏点头道:“姐姐说的是,那我三月初去看看,有合适的铺子就先买下来。” 买了铺子以后就是人手的事情了,百味斋现在人手刚刚好,有时候还忙不过来,姜俏俏觉得自己应该去训练一批人手。 她把自己的构想说了以后,顾南乔点头应允:“行,人手你先找着,不过像管事这类的人,最好还是用咱们自己人。” 有卖身契在手,能放心很多,毕竟很多事情,都需要交给下面的人去办,这就不得不涉及一个问题,要是配方被泄密了,又该如何? 在经过了上次麻辣烫的方子泄密之后,顾南乔又研究了一番,把麻辣烫的方子变得更加复杂,味道也更好了。 她能瞒得住外面的人,但是秀香、姜俏俏这些身边人,自然是瞒不住的。 特别是铺子开得远,对那边的管事,要求自然要更高,也要派自己信任的人过去。 有些人万一使了个心眼,这边调料刚送过去,那边就给卖了,那该如何是好? 这些事情都不得不防。 姜俏俏自然明白这些事情的重要性,所以开铺子这种事情急不来,还是得一步一个台阶的往上走。 不过请那些端盘子的店小二,姜俏俏却觉得能够从村里招人。 墨家日子越过越好,村里人眼红,要是这时候能招村里的姑娘来上工,也算是帮扶村里一把。 想必大家都会领情。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顾南乔含笑道:“俏俏,你这个想法很不错,难为你不仅仅要管百味斋的事情,还要为家里的事情担忧,辛苦你了。” “姐姐这么说就是跟我见外了,墨家也是我的家,你是我姐姐,咱们是一家人,自然该处处为这个家做打算。”姜俏俏眼睛很亮,看向顾南乔时,充满了感激。 顾南乔拍了拍她的发顶,无声的夸奖更是让她眼里绽放异彩。 她明白,这些事情顾南乔未必没有想到,只不过顾南乔一心都扑在了医馆上面,对别的事情没有这么上心罢了。 而且村里的姑娘一直都呆在村里,连外男都极少见,这要是去铺子里帮忙,就算他们家人同意,怕是姑娘自己也不愿意去。 这种事情强求不得。 不过等她找好了铺子,就在医馆门口贴个招聘启事,要是招不到人,就只能去牙行买人了。 虽说买人要花一大笔银两,但是有卖身契在手,用起来还是比较放心的。 一行人说着话,天黑了,墨幸点燃了早就准备好的火把。 顶着火把在夜色中穿行,谁知道刚刚走到一个拐弯处,对面的山谷里突然出现了好几个人。 他们身轻如燕,从对面的山里飘了出来,手里拿着闪着寒光的剑,他们目的明显,就是冲着顾南乔而来。 墨高和墨幸他们都学了点拳脚功夫,但是这点功夫对这些高手压根没有作用。 顾南乔望着迎面而来的利剑,就知道他们的目标是自己。 姚冰上前挑开了迎头而来的剑,跟当头人交了手。 可这些人有备而来,这一次来了足足五个人,姚冰武功高,一个人应对三人也已经很吃力了,其余两人只能顾南乔解决。 要是以往顾南乔一定投掷毒药,毒死他们了事,可这次事发突然,对方武功不弱,她要是使毒,还得赔上无辜人的性命,毕竟没有预兆,完全没办法先服下解毒丸。 最后她只能运转内力,把这些弹开,而后使用不太熟练的轻功,往山里而去。 既然这些人是冲她而来,她一走,他们必定会跟上,也就不会连累姜俏俏几人。 第147章 阴谋重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如同顾南乔所料,那些人看到顾南乔使用轻功飞走了,立刻跟了上去,连那三个跟姚冰交手的人也都往外撤。 只不过姚冰哪里会让他们如意,姚冰武功本就不错,刀出鞘,直接先要了一个人的命,而后再逐个击破。 等姚冰解决完了这三人,夜色中,哪还有顾南乔的身影。 她只能对墨高几人道:“你们先回蒲家村,我跟着去看看。” 因着今天有墨玉珩作陪,华风并没有跟着来,谁知道这时候会出现这个乱子,姚冰气愤到不行,也有几分迁怒华风了,这个华风,还真是找到了时间就去放风,现在好了,姑娘有了危险,连个支援的人都没有。 姜俏俏几人知道自己帮不上忙,连忙让姚冰先跟了上去,他们则是抓紧时间回村,给墨玉珩他们通风报信。 姚冰着急得不行,连忙往顾南乔离开的地方飞去,只是茫茫深山,谁能知道顾南乔去了哪里? 山林一片寂静,姚冰只能凭着感觉胡乱的走,却一直都没有找到顾南乔的踪迹。 此时的顾南乔早已经使用轻功到了深山里。 夜色渐浓,伸手不见五指,顾南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到了哪里,不过身后那两个人还时没有甩掉。 顾南乔不由得有些着急了起来,不过她心态挺好的,并没有惊慌失措,墨哥哥说过,要是打不过也得跑得过。只可惜她轻功没有修炼到家,想要甩开身后的尾巴还真是很困难。 早知道有朝一日会碰到这样的追杀,她就不应该觉得练习轻功太辛苦,所以老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荒度时光。 这次要是能死里逃生,她一定要好好练习武功! 绝对不能再跟以前一样。 顾南乔在心里暗暗发誓,饶是如此激励自己,首先要做到的还是得保住这条小命啊! 连命都保不住,何谈未来? 顾南乔竭尽全力往山里飘去,只可惜她轻功实在是不好,哪怕内力深厚,依旧是没过多久就要借助支撑物。 黑乎乎的山里,她完全找不到支撑物啊,最后只能随便找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平地的地方,降落了下去,要是在不下来,她也支撑不住了,怕是会从上面给摔下来。 那两个黑衣人话不多,拿着闪着寒光的剑往前一刺,要夺了她的命。 到了生死关头,顾南乔脑子越发清醒,她不慌不忙运转内力,反正不管怎么说,尽人事听天命,要是她真的躲不过这一劫,那么她也认了。 七十年的内力不容小觑,别看她武功招数一概没有,但是她拥有七十年的内力,就是她最大的倚仗。 在深山里完全不需要隐藏自己的内力,她内力一出,那两个黑衣人只觉得动弹一下都困难。 顾南乔不想死,一边运转内力,一边拿出了毒粉,往空中一撒,不过片刻功夫,这两人就倒地不起,死透了。 顾南乔这才松了口气。 整个人虚软的站着,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这算不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拍了拍心口,安抚着那颗砰砰砰直跳的心,就在这时,前面不远处走来了一个人。 顾南乔听到脚步声转过头,那个人身形看着跟墨哥哥有些相似,只不过在夜黑中顾南乔看得不太真切,离得也太远一些,也不知道来人究竟是不是墨玉珩。 顾南乔试探的喊了一声:“墨哥哥?” 黑暗中的男人没有应声,顾南乔暗道不好,怕是来者不善,正想要离开时,谁知道那男人突然出了手,他一掌挥出,顾南乔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直接往后退了几步。 也是顾南乔没有选好地方,后面居然是万丈深渊,这么一退,直接掉了进去。 “啊!” 悬崖边上,回荡着顾南乔惊恐的叫声。 夜色中,男人勾唇浅笑,就这么一个空有内力的女子有什么可惧怕的? 郡主居然还让他亲自来跑这一趟,真是杀鸡用牛刀。 算计了一下,从这里摔下去,再加上刚刚他使出的那一掌,这个女人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活不成了。 男人大踏步的转身离开,只是他刚刚轻点脚尖要使用轻功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内力似乎在往外流淌。 这是怎么一回事? 男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下子有些懵了,就在这时,夜色中飘来了一个人,来人看到他,不管不顾先是挥出了一掌,男人连忙收敛心神,连忙应对。 他武功很高,来人武功更是强悍,两人交手了上百招,男人自知自己打不过,找了一个机会带伤逃走了。 反正于他而言,那个女人死了,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至于这个突然跑出来的男人,他是谁,并不重要。 墨玉珩没有追上去,而是站在悬崖边上,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意和慌乱无措。 他的小姑娘掉下去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顾不上多想,墨玉珩纵身一跃,直接跳下了悬崖。 悬崖下面是一个湖泊,墨玉珩轻功极好,他也不是盲目的跳下去,跳下去之前早就做好了功课,知道这边的悬崖下面有什么,所以他一路都能避开危险地方,最后轻飘飘的落在了湖泊边上。 湖边一片寂静,这片水流很是缓慢流动。 墨玉珩望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很是着急,小姑娘要是没有掉在湖泊里,掉在了山里,那怕是完了。 他不敢胡乱的想,而且悬崖下面很大,顾南乔掉下来也不一定是掉在了这边,墨玉珩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四处寻找。 顾南乔可不知道墨玉珩来找她了,此时的她刚上岸,趴在岸边,衣裳全都的。 浑身疼痛,连动一下都不难受。 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侥幸,只是她受了重伤,此时依靠她自己压根就无法离开这里。 忍着痛,从衣服的内兜拿出了好几个瓶子,不管是什么药效的药丸全都一股脑儿的吃了一粒。 天太黑,完全看不清楚瓶子上贴的的标签,好在她从来毒药和好药都是分开放,不然现在怕是连药丸都没得吃。 吃了药,过了一会儿,才觉得好受了一些,顾南乔拖着重伤的身体在山里行走,耳边时不时传来野兽的嘶吼声。 运转内力,把衣裳烘干。 她知道自己在崖底,至于在什么位置,周边有什么,一概不知,这样盲目的四处乱窜不是办法,特别是她现在受了伤,需要休息。 强行行走,只是会把伤势加重。 这些道理顾南乔都懂,但是她更明白自己不自救,怕是等不到支援。 脑子有些浑浑噩噩起来,摸黑在山里不知道走了多少,走到顾南乔都没有了力气,她的眼睛也适应了山里的黑暗,很快就看到不远处时一处悬崖。 顾南乔忍不住想,她会不会是从这上面掉下来的? 也不知道姚冰有没有跟上,或者有没有回去找救兵,她一个人呆在这里,怕不是因为受了内伤而亡就是冻死。 随着时间的过去,山里的温度越来越低,顾南乔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平常她出门都没有带火石,现在却分外怀念起火石这玩意儿了,这要是有火石,她也不会冻的瑟瑟发抖。 轻轻咳嗽了一下,顾南乔感觉到嘴里有血腥味,她面色大变,连忙走到悬崖下面,找了一个相较于安全的地方坐了下来。 听墨哥哥说过,内功也能疗伤,虽然她不太清楚怎么疗伤,但是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不管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 反正她内力深厚,也不在乎。 气凝丹田,顾南乔静下心,闭上眼,一步一步按照口诀,慢慢运行。 治疗内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因为她专注于治疗内伤,对周边的一切都忽略了。 时间慢慢过去,等到顾南乔睁开眼睛时,发现天已经有些蒙蒙亮了。 当然是属于天空那部分,崖底依旧是黑暗一片,甚至相较于昨晚,现在的崖底更黑了,伸手不见五指。 经过用内力治疗内伤和调息,顾南乔身体好了不少,虽然还是冷飕飕的,但是顾南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掏出小药瓶,给自己喂了几个补血丹,这才坐在石头上歇息。 山风拂面,如同刀子,割的她的皮肤生疼生疼。 此时的她是又累又困,特别是吃了补血丹以后,更是想要闭眼休息。 可山里野兽的嘶吼声,犹在耳旁,让她根本就无法安下心休息。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影,离得太远,顾南乔看不清楚来人是谁,但是此时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怕不是好人。 望着越来越近的人,顾南乔只能憋着一口气,把内力都集中在指尖,手里拿着一个珠钗,眼看快到跟前了,连忙投掷出去。 来人一手抓住了她的珠钗,看了一眼,而后往她这边走来。 “你别过来,你再走近一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一招失手,顾南乔慌乱了,怎么办,她该怎么办才好,掉到这里她认了,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难不成就要交代在这里么? 顾南乔不由得有些沮丧,难不成老天爷让她多活一晚上就是为了让她遭受更多的磨难? 此时站在她不远处的人影,轻笑出声,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 “小阿乔,你想对我如何不客气?”墨玉珩轻笑:“是要抽皮扒筋还是要把我丢下油锅煎炒?” 听到熟悉的嗓音,顾南乔怔了怔,随即再也顾不上别的,从石头上跑了下来,几步扑到了墨玉珩怀中。 “墨哥哥。”顾南乔沙哑着声音喊着,眼泪不自觉的往下落:“墨哥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墨玉珩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好了,不哭了,都怪我来迟了,对不起。” “这不关墨哥哥的事。”顾南乔很少流泪,哪怕是遇到再大的困难苦楚,她都是一脸淡定,哪怕当初刚穿过来时,被丢到大山里,伸手不见五指不说,狼啸声就在耳边,而且也是满身伤痕,那时候她不哭不闹,还能镇定自若的向墨玉珩求救。 墨玉珩想到了那个时候的顾南乔,其实对他而言,救人一命如同举手之劳,看到了人,他自然是会救的,但是也仅此而已罢了,不会把人留在家里,甚至还处处为她考虑。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被顾南乔的不同所吸引。 “是我来迟了,小阿乔不哭了,你哪里受伤了?”墨玉珩拍了拍她,随后一把抱起她,往不远处走去:“告诉我好不好?” “墨哥哥,我们这是去哪里?”顾南乔窝在他怀里,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她相信,只要有墨玉珩在,她就安全了。 墨玉珩道:“不远处的深山里住着一对老夫妇,我以前经常出来打猎,认识他们,你受伤了,咱们先去他们那里休息一会儿,等姚冰来了,咱们再回家。” 这一晚,不仅仅是他在崖底找了一晚,姚冰、华风、华天也都在山里找着,还有周边一些顾南乔不认识的暗卫,也全都抽调了过来。 “嗯。”顾南乔点头,眯着眼很是享受这宁静的一刻。 墨玉珩走的急,抱着顾南乔宛如一阵旋风,很快就离开了崖底,从一旁的密林小道中往深山里走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顾南乔都昏昏欲睡了,墨玉珩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住在这里的是一对五十多岁的老夫妇,看到墨玉珩抱着人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阿墨,找到你媳妇了?”老人家走上前,说道:“房间已经准备好,伤药也准备好了,还有热水干净的衣裳都准备好了。” “多谢荣叔,劳烦您了。”墨玉珩歉意道。 荣叔摆摆手道:“你说这些话那就见外了,你是我跟老婆子的救命恩人,能帮你一点事情,是我们的荣幸。” 荣叔一边说一边迎着他们往屋里走去,连忙喊来荣婶帮忙。 墨玉珩处理伤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刚刚也已经用内力探过了顾南乔,知道她自己运转内力已经把内伤治好了,虽然是治好了,但是也还需要喝药。 事关顾南乔,墨玉珩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而自从荣叔出现开始,顾南乔就懵了,听到荣叔说她是墨玉珩的媳妇,脸上飘起了红云,特别是墨玉珩还没有反驳,更是让顾南乔的心速加快。 她喜欢墨玉珩,但是也只是她自己偷偷喜欢罢了,至于墨玉珩喜不喜欢她,顾南乔是一点把握也没有。 墨玉珩手下一定有比她更漂亮,更能干,更聪明的女孩子,她在墨玉珩眼里应该算不上什么。 所以一直以来,她都表现良好,为的不过是在墨玉珩眼里留下一些深刻的印象。 而现在听到墨玉珩没有反驳,是不是说墨哥哥其实也喜欢她呢? 想到这个可能,顾南乔的心跳得更快了。 墨玉珩把顾南乔安置在了房间以后,便去找荣叔熬药,荣叔知道顾南乔是受了内伤,连忙拿出了家里存着的好药材,放在炉子上慢慢煎熬。 荣婶也拿来了干净的衣裳,还给顾南乔端来了一碗香糯的红豆粥,让她吃了以后,这才帮着她处理伤口。 除去内伤,外伤也不少,等荣婶帮着处理完以后,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了,汤药也煎熬的差不多了,墨玉珩端了进来。 递给了顾南乔。 顾南乔也没有矫情,慢悠悠的把汤药喝得一滴不剩。 药很苦,但顾南乔心很甜,饶是苦的眉头紧蹙,可依旧是挡不住她的好心情。 等顾南乔吃过药,躺下休息,墨玉珩也没有顾得上休息,姚冰几人看到墨玉珩放出的信号后,已经赶过来了。 看到顾南乔苍白着脸躺在榻上休息,姚冰很是自责。 “姚冰,你和华天去调查这件事,我要知道究竟是谁对小阿乔出手,一定要给我一个结果。”墨玉珩冷声道。 姚冰和华天应了下来,转身离开,他们要抓紧时间赶紧查。 自家姑娘为人和善,从不与人结仇,要说真有什么仇人也就只有刁兮母女了。 难不成真的是那对母女派人来这里刺杀姑娘? 姚冰想到这里,周身温度都冷了下来,不管是谁,只要对方敢对姑娘出手,那他们自然不会放过对方。 不管过去多久,不管要找寻多长时间,绝对不会放弃。 “华风,你去山里采一些新鲜的药材回来,小阿乔内伤严重,需要用最好的药。”吩咐完姚冰和华天,墨玉珩便吩咐起了华风。 华风是这三人中略懂医术之人,虽然比不上正经大夫,但是也比他这个门外汉强。 华风得了命令,转身离开。 墨玉珩又吩咐了其余几人的任务,等到他说的口干舌燥,事情才一一安排妥当。 眼下与他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治好顾南乔的伤,找出那个幕后黑手。 他绝对不允许有人在背后偷偷搞事请。 这一觉,顾南乔睡了整整五个时辰,等到她醒来以后,精神好了许多,脸色虽然还是有些白,但是比起一开始苍白的脸色,显然是好看了几分。 见她醒来,墨玉珩这才放了心,又给她喂了一碗红豆粥。 吃了粥,一碗汤药下肚。 顾南乔喝着药,忍不住扬眉道:“这个方子跟我刚刚喝的方子不一样。” 语气笃定。 墨玉珩也没有瞒着她,点头道:“不错,这个是华风给你开的方子,虽然没有你开的好,但也是治疗内伤的好方子,你将就着喝吧!” “嗯,药材是刚刚摘回来的吧?我闻到这药材有一股清香气。” “你的鼻子是不是属狗的啊?还真是敏锐。”墨玉珩失笑,见她有心情开玩笑了,也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顾南乔忍不住皱眉,一脸嫌弃道:“你才是属狗的呢!” 墨玉珩低声道:“我倒是宁愿自己属狗,这样昨晚你就不用遭这么多罪了。” 悬崖底下太大了,涉略的地方也太广,周围的环境更是危险,哪怕他把所有人都投到了崖底,依旧是一晚都没有收获。 他们只能是漫无目的的寻找,还要担心顾南乔是不是掉在了深山里了,这边分派一点人手,那边分派一点人手,大家都散乱着寻找着。 顾南乔听着这话,鼻子一酸,忍不住抱住了他:“墨哥哥,我这不是活着见到你了么?” 想起昨晚被拍到悬崖前面的事情,顾南乔抱怨道:“我昨儿看到了一个跟你身量差不多的男人,把他误以为是你了,不然我也不会掉下悬崖。” 准确来说,是被一掌打下悬崖。 墨玉珩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的讯息,他不动声色道:“长得像我的男人?” 顾南乔完全没有注意到墨玉珩眼底的不悦,点头道:“是啊,不然我也不可能掉下悬崖,就是把他误认成你了,谁知道刚喊了一声,对方就给了我致命一击。” 说到这里,她似乎还能感受到对方使用内力把她打落悬崖时的感受。 墨玉珩眯着眼,眼眸里闪烁着危险的讯息:“你觉得我会伤害你吗?” “你当然不会了,我就是认错了人。”顾南乔抱着他,丝毫没有察觉到墨玉珩的不悦。 墨玉珩道:“所以今早我在另一面悬崖那边找到你时,你拿珠钗攻击我,是因为那个男人的原因?” 听着墨玉珩咬牙切齿的声音,顾南乔这才回过了神,看到墨玉珩不悦的眼神,她乖巧的冲他笑了笑,小心翼翼道:“墨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这还用说么?连他都能认错,墨玉珩能不生气么? 他不说话,这就代表着他正生气。 顾南乔扯了扯他的袖子,撒娇道:“我错了嘛,墨哥哥,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认错你了。” “小阿乔,这不是认错不认错的事情,我们生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连我都还分辨不清,你说我应该高兴吗?”墨玉珩问道。 顾南乔摸摸鼻子不答话,这要是换成她,她也不会高兴,墨哥哥这样实在是太正常了。 “我的错,我下次不会了。”顾南乔小声道。 墨玉珩眯了眯眼,懒洋洋的问道:“还有下一次?” “不不不,没有了,以后都不会了。”顾南乔认错态度良好。 听到她这么说,墨玉珩心里好受了一些,见她精神还不错,墨玉珩问起了昨晚的事情。 当然是她自己使用轻功离开之后的事情,前面的事情他早就通过姚冰和姜俏俏了解清楚了。 顾南乔自然是不敢隐瞒,老老实实,事无巨细的把事情阐述了一遍。 “你是说那几个人招招都是杀机,他们的目的不是别的,而是为了要你的命?”墨玉珩沉声问道。 顾南乔点头:“没错,如果是来寻仇也好还是别的事情,总不会一上来就出杀招,要知道有些办法能够一点一点把人折磨死,这样岂不是更痛快?” 最主要的是,她来到这里以后,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啊,是谁这么恨她,恨不得她死。 这样的手段不像是刁兮母女,要是她们母女上门寻仇,自然是要先羞辱她一通,而后慢慢折磨她,最好是把最残忍的酷刑都施加在她身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只是要她的命。 “既然他们是要你的命,那咱们这段时间就不会去了,最起码这十天以内,咱们最好是不出现在外人面前,反正荣叔这里还算是山清水秀,咱们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吧!”墨玉珩也想不出究竟是谁对顾南乔出手,只能如此说道。 “好啊!”顾南乔没有意见:“墨哥哥,你得陪我。” “好。” 看着顾南乔信赖的目光,他一个拒绝的话都说不出口,他也不舍得拒绝,面对自己喜欢女子提出的要求,有哪一个人能拒绝呢? 得了墨玉珩的保证,顾南乔这才喜笑颜开。 依偎在墨玉珩身边,她心情极好。 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么,希望无时不刻都在一起,哪怕不在一起,也都想知道他此时在干什么,有没有想自己。 顾南乔很想问问墨玉珩究竟对自己有没有意思,可是又害怕墨玉珩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纠结着这些,跟墨玉珩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而墨玉珩则认为顾南乔是因为昨儿的事情吓坏了,所以连忙让她多多休息,自己则守在一旁。 顾南乔无语的看着他,她都睡了五个时辰了,现在刚刚醒过来还不到半个时辰,这又要休息,难不成她是猪投胎的么? 墨玉珩可不管这些,一定要她休息,顾南乔还能如何呢? 只能听话的闭眼休息。 顾南乔和墨玉珩在山里过着悠闲的日子,蒲香玉几人得到了墨玉珩的叮嘱,自然是装出了万分难过、痛不欲生的样子,时常在门口垂泪,有人过来问,也都是一脸悲痛万分的神情。 不过几天,顾南乔遭遇不测的消息就流传了出去,如同一阵风,吹向了十里八村。 很多村民都自发的去灵澜寺为顾南乔祈福,毕竟顾南乔是一个难得的好大夫,看病准就不说了,不管他们贫穷还是富裕都一视同仁,这让大家感受到了尊重。 所以知道她出了事,大家心里都很难过,想要帮她做点什么,这才纷纷去灵澜寺祈福。 春耕时节,大家能为顾南乔这么做,可想而知,顾南乔的人缘有多好了,在这一方天地之间,有多大的影响力了。 一场春雨如期而至,这对于忙于春耕的农人而言,来得真是时候。 湿漉漉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快速穿行,快到武宁州府城门口的时候,车抽坏了,车上的人等不及修好车轴,直接搭了别人的马车进了城。 下了马车,熟门熟路的往街道上一家老字号的铺子走去。 里面的伙计看到来的小丫鬟,脸上带着笑:“这位姑娘,你来我们铺子是需要什么吗?咱们这家铺子可是老字号了,这里面有梅花糕、马蹄糕、玫瑰卷......” 不等店小二说完,小丫鬟一脸肃然道:“我要芸豆卷。” 店小二一愣,随即态度很是恭敬道:“姑娘请这边走,掌柜的在这里等你。” “多谢。”小丫鬟跟着他往内院走去,走到门口时,对他福了福身,店小二很是识趣的离开了。 小丫鬟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请进’二字,小丫鬟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看到里面坐着的两个人,小丫鬟恭谨的行礼:“见过嬷嬷,见过金老爷。” “小梅无须多礼,邻水县的事情办得如何了?”金老爷一张老脸上堆满了笑容。 小梅回答道:“回金老爷,事情已经办妥,嬷嬷,咱们可以回国了。” 金嬷嬷也就是当初去段黛家里的教养嬷嬷,一脸凝重的道:“你可确认了?这要是事情没办妥,等郡主知道了,怕是没有咱们好果子吃。” “已经十天了,顾南乔和墨玉珩都没有出现,整个墨家乱成一团,还有很多人去灵澜寺祈福,顾南乔的干娘,甚至还去请了得道高僧,要引魂,说是不希望顾南乔死后连入土为安都不能,想要找到她的遗体。”小梅确实是多方打听,除了没有见到顾南乔的尸体,可以说能做的都做了。 听到小梅这么说,金嬷嬷脸色才和缓了下来,她勾唇一笑:“既然事情办妥了,那咱们确实应该回去了,免得王爷知道咱们跑来了这里,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解决了顾南乔,郡主的后顾之忧就全都没了,金嬷嬷含笑想着,这次的事情办得这么漂亮,郡主一定会大大有赏! 闻言,金老爷也是松了口气,能把这几尊大佛送走是最好不过了,这段时间他累的不轻,甚至为了这个计划,连他的妻子都暴毙了。 付出了这么多,事情有了结果,也算是一桩好事! 这件事从头开始就是一个阴谋,一个为顾南乔设计的阴谋。 金老爷当初去蒲家村求娶的人自然不会是段黛,只不过他也不好意思直白的说自己想要娶顾南乔。 顾南乔的名号在蒲家村那一带,很是有名,金老爷是州府人,自然不会关注到这件事,不过是郡主说,她希望他去求娶蒲家村最漂亮的姑娘,经过媒婆游说,据说是段黛很不错。 金老爷便也顺势去蒲家村相看,一开始都很正常,谁知道后来见到了顾南乔,他才惊觉,原来郡主说的那个人,真的在蒲家村。 想要靠近顾南乔,自然是不能鲁莽,所以他先行跟段黛定下了亲事,然后又打着学习礼仪的名号把金嬷嬷送了过去。 段黛心有所属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一早就知道了,也知道对方是顾南乔的二哥顾明凡。 所以金嬷嬷时不时在聊天的时候还特意挑起了这件事,为的自然是挑起段黛的嫉妒心。 可别小看女人的嫉妒心,有时候能毁灭掉一切。 金嬷嬷想要亲自去求证顾南乔究竟是不是郡主所说的那个人,但是她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医馆,毕竟她没病没灾的,难不成真要把自己给整病? 她又没有受虐倾向,自然不会选择这个法子,而且她是教养嬷嬷,要是生病了,说不得段黛会撵她出去,毕竟段黛实在是不喜欢金嬷嬷,当然了,金嬷嬷也不喜欢段黛。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通过段黛成功把顾南乔约出来,如果是郡主所说的那个人,那就直接干掉,事情也就完成了。 谁知道段黛这个疯女人会搞出那么多的花样,最后虽然是确定了顾南乔是他们要找的人,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如何动手? 迫不得已,也只能以别的办法了,这才有了十天前的那一场刺杀。 甚至为了这场刺杀,他们还在一路上安排了不少人拖延墨玉珩,可惜墨玉珩武功实在是高,饶是他们派出了不少人,依旧是去给人当白菜砍了。 虽然折损了不少人,但是总算是除掉了顾南乔,这也算是喜事一件! 金老爷满意了,金嬷嬷满意,大家乐呵呵的说了一会儿的话,金嬷嬷便急匆匆的告辞,带着小梅离去。 这里发生的一切,墨玉珩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从那几个杀手入手,不过是查找到江湖有名的血手帮,这几个人都是血手帮里的四级杀手,算是比较厉害的了。 雇一个这样的杀手,需要白银一万两,而这次,对方一出手就是五个这样的杀手,还有一个顶级杀手,对方究竟是有多恨顾南乔啊,才派出这么大的阵容! 毕竟能够舍得花五万两白银买顾南乔命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算是刁兮母女,怕是也出不了这么多的银两。 墨玉珩看着姚冰他们的调查结果,脸色很难看。 对方从头到尾就没有用自己的人,全都血手帮的人,而血手帮是江湖杀手组织,墨玉珩势力虽然不小,但是这些江湖帮派,他还是没法插手。 不过也不算是全无收获,血手帮是楚国的江湖帮派,这次买凶杀人的幕后之人,怕是楚国人。 既然对方是冲着顾南乔而来,事情没办妥,他们自会再次上门,他没必要着急,慢慢等着对方送上门即可! 休养了十天,顾南乔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在山里住的几天,有墨玉珩的时时陪伴,有墨玉珩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墨玉珩的贴心照顾,顾南乔都不想离开了,就想在山里这么住着。 只有她和墨玉珩两个人,荣叔和荣婶也只有吃饭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余时间一概识趣的不来打扰他们。 就像是回到了他们刚刚相识的那段时光,顾南乔分外怀念起了那段时光。 每天墨玉珩都像是一个老妈子,对她各种耳提面命,生怕她不听话,跑出去外面,发生了意外。 两个人朝夕相处,眼里心里也都只有对方,顾南乔不止一次的想着,要是那时候她没有执意要搬到蒲家村定居,而是跟墨玉珩住在山里,是不是两人早就在一起了? 比起现在家里人多,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也大大减少,自然是要天天都腻在一起希望更大啊! 不过这次两人相处之间也多了几分的温情,让顾南乔确定了墨玉珩是喜欢她的。 这给了顾南乔很大的信心,墨玉珩只要喜欢她,那就好办了,毕竟两人两情相悦,总是要在一起哒! “小阿乔,事情都办得差不多了,咱们该走了,家里人都等着急了,咱们要是再不回去,怕是蒲叔他们会进山来找咱们了。”墨玉珩从门外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蜂蜜水。 顾南乔接过,几口喝完,耸肩道:“那咱们就回家吧!我要跟荣叔荣婶告别一下。” “好。”墨玉珩接过空碗,很是自觉的去水池边洗干净。 顾南乔则去了荣叔荣婶住的屋子,跟他们告别。 荣叔荣婶很是舍不得他们离开,但是也知道顾南乔伤好了,他们总是要走的,所以也只是挽留了一番,最后说好了,等顾南乔有时间,她一定会跟墨玉珩一起回来看他们。 荣叔荣婶这才笑开了怀。 顾南乔自觉这些天在荣家白吃白喝的,很是不好意思,拿出了一个银锭给他们,谁知道荣叔一见就着急了,脸色都阴沉了下来:“乔妹,你这是折煞我们呢,阿墨当年可是救了我们两口子两条人命,要不是因为他,我们两口子早就不在了,能帮你们一点忙,是我们的荣幸,你要是拿钱给我,那就是羞辱我了。” 摆明了,这钱他们不收。 顾南乔为难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这几天吃你们的住你们的,花费了不少银钱,不给点补贴,我们于心不忍。” “你说这话就见外了,阿墨时我们的救命恩人,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来我家,你们能在我家住这些日子,是给我面子。”荣叔道:“依照阿墨的本事,就算你们不来这里,他也定然能把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荣叔的话,说的是事实,要是荣叔他们不在这里,墨玉珩也绝对会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让她休养。 荣叔不愿意收,顾南乔也只能作罢,最后约他们有空可以去蒲家村做客,这件事荣叔倒是笑着答应了下来。 第148章 嫁给你可好?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清晨的太阳刚刚露出脸,照耀在这一方天地。 山里早上温度较低,小道两旁的植被都带着露水,顾南乔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走着,素净的裙摆很快就被露水打湿了,甚至她在走到一个下坡的地方时,踩到了一个小石子,差点没有滑倒。 好在顾南乔最后一手抓住了旁边的树,这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她拍了拍心口,觉得自己命真大。 墨玉珩从后面小跑过来,吓得脸都白了,不悦道:“小心点,你的伤可好没有好透,你还是老实的呆在我身边,别乱走。” 这要真摔了一跤,或者发生了什么意外,到时候后悔可就迟了。 山里路面本就不平,顾南乔还蹦蹦跳跳的走,这太危险了。 顾南乔不满的做了一个鬼脸,有些不甘愿的走了回来,走到墨玉珩身边时,直接扑到了墨玉珩背上。 撒娇道:“那你背我。” 墨玉珩浑身一僵,顿时双手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姑娘懂不懂男女授受不亲? 知不知道男女有别? “小阿乔,你别闹,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对你清誉有碍。”墨玉珩试图跟她讲道理。 顾南乔使起了小性子,双手紧紧的抱着墨玉珩的脖子不放,无所谓道:“我不怕,大不了嫁给你不就行了。” 这句话顾南乔是下意识说出口,等她说完才反应了过来,顿时羞的脸都红了。 她肿么就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就算是要嫁给墨哥哥,也不能这么直白的说出口吧? 这会让墨哥哥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她太那个啥了。 顾南乔有些尴尬的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说点什么把这个话题打岔,还是就这么沉默着装死。 别说顾南乔心里千思百转,墨玉珩也一样是手足无措,比起顾南乔装死状态,墨玉珩回过神后,却多了几分的欢喜。 他不是没有遇到女孩子表白,像跟人定亲这种事情墨玉珩经历的多了。 都说他命格不好,所以接连克死了几任未婚妻,其实这之中还真是有误会。 他命格不好是真的,但是绝对不克未婚妻,不过就是他命不好,还没出生父亲就去世了,等他出生以后,没过两年,母亲也去世了。 到后来跟着夏杜鹃回来了这里,还没过多久的太平日子,夏杜鹃也一病不起。 夏杜鹃那时候担心她走了以后墨玉珩一个人孤零零,又想到当初楚夫人的交代,夏杜鹃觉得徒留墨玉珩一个人在世间,实在是不太好,所以强行给他订过好几门的亲事。 女方无外乎都是些家境贫寒、身体有病的女孩子。 其中还有一个,跟她姐夫私奔,珠胎暗结,后来跟他订婚以后,那家人怕这件事被他发现,直接给女孩子灌了一碗药。 谁知道药太烈,不仅把那个未成形的孩子给打了,连同大人也给带走了。 这跟墨玉珩有什么关系,可大家依旧是把这件事强按在了墨玉珩头上。 说是他命格不太好,所以克死了那个女孩子。 墨玉珩当时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气差点没有上来,做错事情的明明就是女方,怎么还能把这件事强行扯到他这里? 就因为他前面死了几个未婚妻? 可那几个女孩子是怎么死的,她们家里人没点数么? 他还没有告他们骗婚就是好事了,偏偏还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他头上。 只不过那时候的墨玉珩也无心情事,所以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早知道会遇到顾南乔,墨玉珩有些懊恼着想着,他就应该把这顶屎盆子给摘了。 “小阿乔,你说的可是真心话?”就在两人沉默着的时候,墨玉珩突然出声问道。 顾南乔先是一呆,下意识的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讪笑道:“墨哥哥,你要是不愿意就当我没说,呵呵。” 太尴尬了,顾南乔想了想,松开抱着墨玉珩脖子的手,想要从他背上下来。 谁知道她手刚松,墨玉珩突然背着她往前走去,语气轻快道:“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小阿乔,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当真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总之他都会抓住这个机会不放。 顾南乔先是一呆,趴在墨玉珩的肩膀上,随后闷闷的笑出声。 哪是什么真心假意,她这是实心实意,就是想嫁给墨哥哥! 墨玉珩嘴角上扬,心情也极好,背着轻飘飘的顾南乔,在山里快速穿行。 躲在树林里的两个暗卫,相视一眼,突然击掌。 实在是太难得了,本以为少主这辈子就要独孤终老了,他们都想好了,要不要去找找各种各样的美人儿送到少主面前,天下美人那么多,总有一款能打动少主吧! 没想到啊没想到,少主的小媳妇早就出现了,还是他亲手捡回来的。 这让他们怎能不激动。 这个好消息当然得告诉兄弟姐妹,两个暗卫都是行动派,想到就会做到,不过一天的时间,邻水县周围的兄弟姐妹都收到了这条喜讯。 姚冰和华风、华天正在外面忙得灰天黑地,是最后一个得到这个消息的。 对于这个消息,他们当然是举双手支持啊,少主脱单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啊,必须庆祝。 顾南乔平安回家,她一进村就引起了轰动,村里人看到她都激动到不行,大家相互转告,还有很多人结伴跑来墨家看望她。 蒲冯氏跟顾南乔最是熟悉,毕竟顾南乔的铺子每天都要用到蒲冯氏家里的蔬菜,而她也因为这件事,赚了不少钱。 这年头赚钱可难了,可以说整个蒲家村,除了墨家,也就她家今年赚了不少钱,蒲冯氏粗略的算了笔账,去年一年她差不多就赚了十两银子。 那可不是小数目,扣除掉家里的吃穿用度,足足还能攒下八两银子。 也因为有了这条生财之道,家里人对蒲冯氏是更加信服了,特别是她的妯娌和小姑子,本来对病歪歪的她是挑三拣四、嫌七嫌八,现在可好,都求着她,帮忙跟顾南乔说一声,让百味斋也收购他们家的蔬菜。 蒲冯氏可不愿意当这个传话筒,要是这两个妯娌和小姑子做事靠谱那还行,这要是做事没谱,砸了百味斋的招牌,那可真是她的罪过了。 “乔妹,你平来归来就好,前几天听到说你出事了,可没把我吓死。”蒲冯氏轻轻拍着心口道:“你可有哪里受伤了?这是我爹秘制的伤药,对治疗外伤最是有疗效了,你试试看。” 一个小罐子,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浓郁的药味和白酒味。 顾南乔闻了闻:“这里面有五加皮和狗脊,对不对?” “还别说,乔妹你这鼻子就是灵,确实是有这两种药材,还加了白酒,放在阴暗的角落里浸泡了一年呢!”蒲冯氏笑着道:“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只能送你这个了。” “我觉得很不错,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啥,咱们也都不是外人,你先用着,要是有效果,跟我说一声,我再给你送点过来。”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蒲冯氏这才款款离开。 蒲冯氏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不少人过来拜访,都是跟墨家关系比较亲厚的人家。 蒲秀天也过来问候了一番,见顾南乔面色红润,精神良好,这才宽慰了她几句离开。 从回家开始顾南乔就一直在接待上门的客人,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一旁坐着的墨玉珩看到了,心情有些不爽。 两人刚才也算是定情了,这会儿他就想跟顾南乔两人待在一起,哪怕啥也不说,但是也比什么都强。 可惜啊,他家小姑娘实在是太受欢迎了,所以大家知道她回来了,才会过来看她。 墨玉珩在心里安慰自己,自己要理解,要支持他家小姑娘。 只不过想是这么想,为啥心里就酸溜溜的不得劲儿呢? 墨玉珩看着顾南乔笑靥如花,但是这笑容是对着别人,他心里更加不开心了。 最后郁闷的他只能孤零零的跑去了后山,先前买回家的树苗基本上都没有种,正好趁着这个时间给种了。 应付完了村里人,蒲香玉这才走过来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吓死我了,你除了外伤,别的地方没伤着吧?” “干娘,我没事,就是跑去山林里的时候,太黑了,不小心给树枝刮到了。”顾南乔浅笑着回答。 蒲香玉皱眉道:“以后你可不能这么鲁莽了,自己一个人跑去深山里,你真是要吓死我。” “干娘,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不会了。”顾南乔撒娇道,她知道只要自己一撒娇,蒲香玉就那她没办法。 蒲香玉无奈一笑,见她精神还不错,这才说道:“我得去给你杀一只鸡祭拜祭拜,让那些霉运啊,离你远点,我还得去庙里还愿。” 她碎碎念着,顾南乔心里却温暖极了,来这里能碰到蒲香玉一家人,是她的福分。 晚上,顾老太太和秀香一起给顾南乔烧了一桌子的好菜,庆祝她归来。 连多日没有回来的姜成英也回来了,还送给了顾南乔两朵绢花,这可把顾南乔感动得差点落泪。 这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一直都不让顾南乔喝酒的墨玉珩,今晚也破了例,让她浅尝了几口酒。 顾南乔心满意足,眯着眼睛直乐。 顾南乔是高兴了,可墨胭脂却很是不高兴,它在顾南乔周围打转转,想要顾南乔抱一抱它,再不济给它一口酒舔舔也行啊! 可偏偏顾南乔没注意到它,墨胭脂可委屈了,最后呜咽的跑出了屋。 坏人,姐姐是坏人,说好了以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可每一次事情发生了,姐姐都是独自一人享福,压根就想不起它! 本公主生气了,不跟姐姐玩儿了! 墨胭脂已经将近两岁了,不是刚刚来墨家时的小可怜,挠墙这个毛病依旧存在,特别是被顾南乔无视之后,墨胭脂直接跑到了后山的墙角,熟门熟路的开始挠墙。 顾南乔回来了,盘旋在墨家多日的乌云也飘散了,毕竟知道顾南乔没事和亲眼见到还是有所不同的。 蒲香玉和顾老太太他们原本就打算要回顾家村了,毕竟一直住在墨家也不是个事儿。 只不过当时顾南乔说家里要种果树,他们便多留了几天,说是要帮着搭把手,现在顾南乔回来了,蒲香玉想,等果树全都种植下去以后他们就该回顾家村了。 新一轮的采蜜时节又开始了,还有上个月刚刚插的秧苗也该去看看了,这可是一年的收成呢,马虎不得。 顾南乔一回来,立刻就投入到了新一轮的忙碌之中,后山的果树要亲自指挥,医馆的事儿也得看着。 只不过她发现自己几天没在家,似乎家里的氛围有所不同,特别是顾明凡,更是三天两头不着家,也不知道在外面忙活些什么。 面对顾南乔的询问,顾明凡无奈道:“还能有什么啊,就是我娘,又开始要给我说相看的事儿了,妹妹,你说说,你哥哥我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在蒲家村也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怎么就沦落到相看的地步了呢?” 顾南乔抿唇轻笑:“二哥,你年龄可不小了,今年十八岁了吧?也是时候成家了,不过找媳妇是一辈子的事情,不能着急,我可就等着你给我找一个善解人意、温柔贤惠的嫂子回来。” “连你也开始催我?实话实说,我也没想着说不找,但是这找媳妇太难了。”顾明凡经过了这两年的沉淀,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以前觉得娶媳妇不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儿,可现在才知道娶媳妇那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都说妻贤夫祸少,他可得好好挑选一个,最起码得懂事聪明那类型,可不能跟村里那些妇人一样,成天就盯着家底看,动不动就闹分家。 譬如他的两个舅舅家里就是最鲜明的对比。 大舅母是个善妒的性子,本事没有,心比天高,事事都要跟别人攀比,期望自己能比别人高一头,到最后搞的家里是鸡飞狗跳,外祖父不得已才分了家。 都说父母在,不分家,可蒲秀夫家里确实是早早就分了家。 小舅母倒是个妙人儿,善解人意不说,对谁都笑呵呵的,也不跟人吵架,顾明凡觉得自己以后要找就得找一个跟小舅母一般的女子。 顾南乔笑:“这世上的事情,哪一件不难?不说别的,就说咱们药铺里的药材吧,它们从种子变成苗儿就需要七天左右,等它们长大了,几个月过去了,前面这些不算,就从药农去采药开始,先得攀爬重重高山,采摘下来以后还得好好保存,到最后卖到了药行,有些药材还需要炮制这些繁琐的工艺,可到最后这些药材也只卖几十文钱一斤。” 顾明凡若有所思,确实如此,世上的事情哪有容易的,他找媳妇儿这件事确实是急不来,只不过是他娘实在是心急,眼看着大哥有了功名在身,不敢随意给他配媳妇,所以就使劲儿的折腾他。 顾明凡都有些想哭了,有他那么惨的人么,这样的父母关注度,他还真是消受不起。 蒲香玉在想什么招数要让顾明凡去相看暂且不谈,在后山的果树全都种下之后,蒲香玉一家人便回了顾家村,说是有事儿要忙。 顾南乔身为顾家女,自然是要送他们回去,墨玉珩看到顾南乔要去送,自然也跟着去送。 自从他两确定关系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时间好好说说话。 他的小姑娘实在是太忙了。 蒲香玉几人已经很久没有回家了,家里早就积了不少灰尘,这贸贸然的回去,还要打扫一番,才能入住。 顾南乔跟着去,也帮着收拾房屋,这次送蒲香玉几人回来,一同送来的还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布匹、粮食。蔬菜、猪肉什么的应有尽有,这都是顾南乔和墨玉珩准备的。 顾家村就是个小村子,大家知道蒲香玉一行人回来了,都跑来看热闹。 以前大家住在同一个村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对蒲香玉一家人也算是熟悉,可这次见面了,他们都有些不敢认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他们认识的那几个人了。 蒲香玉他们这些日子住在墨家,并不需要操心什么事情,外面的事情无需他们打理,就像是顾家村那几亩地的水田,也都是墨幸几人上个月过来帮着种下的,家里的事情也就是洗洗衣裳、做做饭,这些事情也有秀香忙活,他们也就搭把手罢了。 在墨家可以说他们过的日子都跟城里的富家老爷太太差不多,这些日子下来,人白净了不少,也显得年轻多了。 村里人想法多,本来以为蒲香玉一家去墨家住着怕是去照顾人家去了,现在回来,指不定整个人多有憔悴呢,还有人说顾家人现在回来,怕不会是被顾南乔给驱逐了。 可现在过来一看,立刻就打了他们的脸。 顾南乔对蒲香玉一家太好了有木有。 亲自送他们回来,还帮着收拾家里家外,看顾南乔娴熟的样子,这些事情绝对没少干,也不陌生。 顾老爷子乐呵呵的请村里人进屋喝茶,拿出的茶叶是上好的大红袍,泡茶的水也是山泉水。 以前顾老爷子在家里喝茶,那就跟村里人一样,烧一壶井水,然后直接抓一把粗劣的茶叶直接泡着喝,哪有跟现在一样,这么讲究。 顾家村的村长看到后,忍不住问道:“大伯,我看您这泡茶水的技巧挺高啊!跟谁学的?” 实在是太高了好不好,还那么讲究。 顾老爷子笑了笑,胡子都翘上天了:“这不是跟我家乔妹学的么,她啊跟蒲家村那个茶痴蒲秀天,两人经常论茶,说什么泡茶的水,山泉水为上,江水次之,井水为下,他们有时候为了泡一杯好茶,还不辞辛苦的跑去了山林里找泉水。” “我啊等在他们身边也就学了一个皮毛,还真是没法跟他们相比,要是他们来这里泡茶,你们看到了,才知道人家那才是泡茶,我啊,这就是白白浪费茶叶。” 要是蒲秀天那个老匹夫看到了,一准跟他急眼,毕竟他可是爱茶如命。 大家都乐呵的听着,觉得很是新奇,没想到泡茶还有这么多讲究。 对他们来说,现在每天忙忙碌碌,为的就是填饱肚子,他们都还没有脱离温饱线,哪有心情去研究这些费时费力费钱的事情? 这茶水他们喝了也没有什么不同,都说这大红袍很好,可他们也品不出究竟哪里好。 只不过这里的茶点很是不错。 顾老爷子是大方的人,家里也没有小孩子,顾南乔一同打包了这么多的茶点过来,用意很是明显,不就是为了给顾家人长脸,让他们用来招待村里人。 所以看到有人过来,就招呼他们到村里坐坐,茶点随便吃。 这年头花生瓜子冬瓜糖那都是稀罕物,很多人家就是到了过年时节,买了一些也不舍得给家里的孩子吃,全都用来走亲戚装门面了。 现在知道顾家有好吃的茶点,小朋友们全都跑来顾家玩儿。 顾郭氏家里的几个丫头也过来了,一段时间没见,顾郭氏家里的几个孩子脸上都有了点肉,笑容也多了。 顾大丫看到顾南乔,立刻跑了过来,甜甜的喊道:“姐姐。” “大丫来了,快过来,姐姐给你看看,这些日子不见,你漂亮了不少,看来确实有好好吃饭!”顾南乔拉着她,坐到了一边,顺手就给她把脉。 顾大丫是顾郭氏的大女儿,年龄最大,也最是遭罪,小小年龄身体就虚弱到不行,这要是不好好调养,顾大丫就算将来长大了,子嗣也艰难,最重要的还是,就怕因为身体不好,还没长大就先给夭折了。 当初顾郭氏刚从死亡线上给救回来,顾南乔便把这件事说给她听,让她明白,自己好好活下去,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也是为了这几个孩子。 她要是不在了,这几个孩子有多可怜。 顾大丫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笑眯眯的看着顾南乔,“姐姐也很漂亮。” 漂亮的话谁都爱听,顾南乔也不例外,听着这话,心情都好了不少。 “你这小妮子,嘴巴倒是甜。”也不知道像谁,顾郭氏绝对说不出这种话。 给顾大丫把了脉,顾郭氏也过来了,比起四个小娃娃的巨大变化,顾郭氏也变了不少,最起码整个人的精气神好了不少,脸色也好看了很多,看来这一年多,她过得也很不错。 “乔妹,这是我们家里做的米粿,你尝尝。”顾郭氏把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早知道你们今天回来,我就给你做点好吃的送过来。” “不用那么麻烦,你家里还有四个小孩儿要养,就不用这么破费了,对了,我刚给大丫把了脉,她的身体恢复的很不错,以后有条件的话,还是得多买点骨头给她炖汤喝。”顾南乔叮嘱。 顾郭氏点头道:“我记住了,这一年多,要不是有你的帮忙,我也支撑不下来。”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都说救急不救穷,我们这也算是互惠互利罢了。”顾南乔道:“你种的小青菜很不错,我们店铺里卖的极好。” “那就好。”顾郭氏笑着道,眼里闪着光,那是泪花,只是她不想让它落下来。 她最害怕和担心的就是自己搞砸了顾南乔的好意,好在她战战兢兢一年多,得到了顾南乔的好评,这对她而言,就是最好的奖励。 这一年多的时间,百味斋的生意是越来越好了,单单蒲冯氏那边的小青菜已经无法供应百味斋,所以顾南乔找上了顾郭氏,借了她一笔钱,买了几亩良田,靠种植小青菜生活。 买的田地位置很好,靠近水源,侍弄那些青菜也不费力气。 顾郭氏本来就是跟田地打交道的人,让她干别的不行,但是种菜指定没问题,这不,不仅把小青菜种得好,还解决了家里吃饭难的问题。 虽不能说是大富大贵,但是扣除了吃穿用度和孩子们的药钱,她一年下来还能剩个三两银子左右。 这对她来说,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 几人说了一会儿的话,顾郭氏也帮着收拾起了灰尘。 晚上顾南乔没回墨家村,而是住在了顾家,反正顾家也有她的房间,住在这里很方便。 唯一不太方便的就是墨玉珩了,他没有房间,最后只能去顾明宇房间暂住。 晚上顾南乔和蒲香玉联手烧了一大桌子的好菜,请了顾家村的村长和长老一起过来吃,跟村里有影响力的人打好交道不吃亏。 顾郭氏母子五人也留了下来,反正那些大老爷们一桌,她们这些女人一桌,饭菜都是一样的,连酒都有。 饭后,蒲香玉和顾老太太收拾厨房,顾南乔要帮忙,直接被蒲香玉给推了出来:“乔妹,你去梳洗就好,这点活计我跟你祖母两个人干就行了,你啊,今天累了一天,先去休息,我跟你说,明儿还有事情让你累的。” “干娘,这不太好吧?你和祖母干活我去休息哪有这样的道理,不行不行,我得帮忙。”顾南乔坚持道。 “不用,你是晚辈,就该听长辈的话,快点去休息吧,这点活计还不够我们两个忙活的,后锅的热水已经烧好了,我让凡凡帮你提过去,你啊还是听话先去梳洗。”蒲香玉板着脸道。 连顾老太太也跟着劝。 无奈,顾南乔只能听从,不听从能如何呢?这是长辈对晚辈的爱戴之心,她得听。 顾明凡听从自家母上大人的召唤,正要帮顾南乔提水的时候,谁知道墨玉珩已经抢过了他的活计,不仅帮着把热水给提到了净房,还不知道从哪里摘来了不少的花瓣,放到了水里。 顾明凡看到了,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家三哥这是病了吗?怎么会突然间做出这样的举动? 顾明凡惊了,最后捂着嘴很是失落的离开。 顾南乔看到这一幕倒是很欢喜,花瓣澡她有好几年都没有泡了,只有以前还在读书时,因为学校里有一片玫瑰,她时常看着,就忍不住去采摘几朵花回来,放在水里。 效果当然是没有,但是这也是一种趣味不是。 没想到她不过是跟墨玉珩提了几句,他今儿倒是把这些花儿给摘来了。 墨玉珩有心,顾南乔欣喜,很是愉快就去梳洗了。 梳洗过后,换上了干净的衣裳,顾南乔也没有回房间,用内力烘干了头发,然后直接跑去找墨玉珩。 此时墨玉珩正在顾明宇的房间里发呆,听到敲门声,立刻就去开了门,看到顾南乔的小脸,他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是么?是不是我不过来找你,你就不会来找我了?”顾南乔反问道,坐在了墨玉珩对面,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非得他给一个答案。 墨玉珩失笑,只能提醒她:“小阿乔,现在可是夜里,你说我要是去找你,被别人看到了,对你名声不好,等你及笄了,咱们就定亲,明年二月成亲好不好?” 到时候有了名分,他们就算是天天在一起,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好啊!”顾南乔点头应允。 墨玉珩脸上笑意渐浓,恨不能立刻就到了冬天,订了亲,等过了年,立刻跟顾南乔成亲。 彼时两人想象很是美好,殊不知,在不久的将来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他们俩的婚事遥遥无期。 顾南乔来墨玉珩这里,无外乎就是想跟他说说话罢了,别看墨玉珩是个七尺男儿,但是每次跟顾南乔在一起,连小手都不敢牵。 这还真是一件怪事,以前两人这层窗户纸没有捅破的时候,墨玉珩也不会那么别扭,倒是现在两人都知道彼此的心意,墨玉珩倒是不敢再逾越半分。 顾南乔每次问他为什么离她这么远,墨玉珩也只是说,他是个男人倒是不怕吃亏,也不怕名声不好。 可是顾南乔不同,她是女子,这个世道本来就多女子有诸多苛刻,哪怕大齐民风已经开放了许多,对女子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但是他们要是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举动,最后吃亏的人,肯定还是顾南乔。 他不愿意这样。 反正两人已经知道彼此的心意了,不过短短一年时间他们就能成亲,墨玉珩觉得自己得克制一下,不能不守规矩。 他哪里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就有阻碍来了,别说想成亲,他那时候就想偷偷的去看顾南乔都不行,为了娶到顾南乔,他还有很多弯路要走。 娶妻不是你想娶就能娶的。 夜深了,墨玉珩先送顾南乔回了房间,自己才回了房间休息。 两人都以为自己的保密工作做的不错,其实蒲香玉和顾老太太都心知肚明。 她们可都是过来人,自从那天见到这两人从山里回来后就知道他们之间有情况。 顾南乔跟墨玉珩关系一向都很好,但是也没有好到那个地步,以前顾南乔见客,墨玉珩可从来都不陪着的,那次回来以后,墨玉珩不仅陪着,还给顾南乔端茶倒水,整的自己跟个小丫鬟一样。 还有跟顾南乔对视的眼神也有所不同,装满了柔情。 听到屋外轻微的脚步声,蒲香玉睁开了眼睛,想要起来看一看,但是想到这两个人也算是有分寸,蒲香玉倒是不着急了。 只要这两人有分寸,她也不能管的太严格,毕竟感情这玩意儿就得交谈才能谈起来。 想要墨玉珩和顾南乔这么快就在一起了,蒲香玉不免又想起了顾明凡和顾明宇的婚事。 顾明宇是举人,倒是不着急,哪怕他现在已经二十岁了,他的选择还是挺多的,而且现在顾明宇是有功名在身的人,不识文断字得姑娘,定然跟他没有话题,他怕是也不愿意,那些门第稍高的姑娘们,怕是也看不上顾明宇。 蒲香玉觉得顾明宇的婚事还能往后推个三年,不过她也得先给留意起来了,要是有不错的姑娘,能定下来也行。 不过要给顾明宇挑选个什么样的姑娘好呢? 蒲香玉想着,脑子就开始发疼,她这是什么命啊,大儿子得婚事不好找就算了,连小儿子也对她的提议推三阻四。 都说儿女是父母前生欠下的债,由此看来,确实如此。 她为这两个小兔崽子是费尽了心神,可顾明凡倒好,完全不接受她的好意不说,面对她提出的相看,还挑三拣四。 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文不成武不就,连学个医术也都是个半吊子,他就没有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地方,偏偏还傲娇个不行。 他要是有顾南乔这么优秀,不,一半优秀,她也不用这么发愁了。 好在顾南乔是个不错的孩子,知道自己要什么,连终身大事都不需要她操心。 蒲香玉想着这些事情,就有些睡不着了,忍不住翻了个身,顾长水睁开眼睛,睡意浓浓的问道:“怎么了?还没睡?” “唉,还不是家里那个兔崽子的事情,你说说我给他介绍了多少姑娘了,他就是不乐意去看,这小兔崽子就是故意气我,对我的安排还各种不满意,他以为自己是金元宝呢,人家姑娘都稀的搭理他。” 蒲香玉数落起顾明凡来可谓是口不留情,她对顾明凡早就不满极了,这个兔崽子,实在是不像话。 顾长水劝道:“他不愿意就算了,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逼迫他娶了他不喜欢的姑娘,那不是祸害那个姑娘了吗?” 蒲香玉不满的瞪眼道:“谁让他娶了,我现在就只是让他去看一眼,他连看都不去看,谁会愿意嫁给他?” “是是是,你说的是,就是凡凡太不听话了,不如这样,我让苏姑娘给他下点毒,然后你带着他去看如何?”顾长水提议道。 蒲香玉翻了一个白眼:“你竟说些没用的法子,你以为这样凡凡就会乐意跟着咱们去了?我就怕到时候他不仅不配合,还把咱们几个的老脸也给丢干净了。” “儿孙自有儿孙福,娘都不着急,咱们也没必要着急。”顾长水劝道。 想当初他也跟顾明凡一样,不愿意去相看,后来不就是在路上看到了蒲香玉,有点被吸引了,再后来听说她是蒲家村的姑娘,立刻就让他娘给安排相看,后面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 两人成亲二十多年,和和美美。 蒲香玉打了他一下,这是亲爹么?有这么说话的吗?儿子娶不到媳妇,到头来,哭的人指定是他! 只不过他说的也有些道理,肯定是缘份未到,所以顾明凡才推三阻四。 只不过缘份这个东西都是忽悠人的,要知道缘靠天意,份靠人争。 顾明凡连看都不去看一眼,媳妇儿总不可能是从天而降来的吧? 一夜无眠,蒲香玉第二天顶着一双黑眼圈起来,先到厨房里熬粥,准备小菜。 而后便去河边把一家人的衣裳给洗了。 顾南乔起来时,蒲香玉正拿着木盆要出门,她立刻梳洗了一番,也跟了过去。 “干娘,您昨晚没睡好啊?黑眼圈好重。”顾南乔看到她的黑眼圈,关心的问道:“可是认地方,睡不着?” “不是,就是操心凡凡的事情,前几天我跟他说曲家村有一个不错的姑娘,让他去看看,凡凡说什么都不去,你说气不气人?”蒲香玉脸色不好道。 顾南乔悻悻一笑不敢应声,家里谁不知道蒲香玉最近为了顾明凡的亲事着急上火。 这个时候她要是开口帮顾明凡说话,无异于火上浇油,可要是站在蒲香玉这边指责顾明凡,顾南乔也做不出来。 相看不相看完全是顾明凡的自由,她无权干涉。 蒲香玉也不用顾南乔的应和,她自顾自的抱怨着,两人很快就到了河边。 河边已经有不少姑娘和妇人在洗衣裳了,看到蒲香玉来了,立刻有人腾出了两个位子给她们。 第149章 龌蹉算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河边洗衣裳的地方,那就是八卦聚集地。 平日里村里妇人压根没有多少时间闲磕牙,毕竟家里有不少活儿要干,想要聊天什么的不是吃酒席时就是只有每天的早晨了。 大家都聚集在河边,一人说一句,大家时不时还会爆出更多的猛料。 譬如此时她们谈论的就是村里一户新媳妇,嫁入顾家村都将近两年了,肚子还是没动静。 传宗接代这种事情,在大家心目中,那就是头等大事,不然也不会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了。 这位新媳妇进门快两年了,肚子还是没动静,这在村里人看来,就是这位媳妇不能生。 所以大家都冷嘲热讽。 顾南乔默默的听着,不搭腔,蒲香玉皱了皱眉,看了看四周,轻咳一声,提醒道:“四婶子,这件事咱们私下里说说就行了,你看看咱们这里可还有好几个闺女呢,这种事情可别污了她们的耳朵。” 四婶子住了嘴,往四周看了看,随即很是不屑道:“我这可是好心好意教她们,别不识好歹,说句不好听的,女人谁都得经过这一关。” 蒲香玉无奈,这个四婶子的嘴没把门,跟这些闺女们说那些事儿这不是胡来吗? 再说了,你说别人没孩子就没孩子,干啥还非得扯到那事儿去。 她听了都害臊,也不知道四婶子怎么能面不改色说出口? “这话有些武断了,有些人就不需要经过这一关。”顾南乔反驳道:“你有见过尼姑庵得尼姑生娃么?” 面对顾南乔的反驳,四婶子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铁青着脸端着木盆离开。 顾南乔说赢了她也没有什么表情,自顾自的洗衣裳,倒是不远处两个姑娘,忍不住看了顾南乔一眼,眼里多了几分崇拜。 四婶子的脾气可不好了,遇到什么事情都喜欢指手画脚,可偏偏她辈分高,村里人基本上是敢怒不敢言,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人敢怼她。 没想到今儿还真是有人敢怼她,不仅怼她,还把她说的哑口无言、落荒而逃。 这么想着,这两位姑娘的眼睛更亮了,看向顾南乔的眼神也更加崇拜了。 顾南乔可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就收割了两个小迷妹,对她而言,这件事就是一句话的事儿,她压根没有放在心里。 洗完衣裳,便跟着蒲香玉回家了。 到了家里,蒲香玉去厨房看看炉子上的粥,顾南乔则帮着晒衣裳,等她拿着木盆到厨房的时候,才看到顾老太太也起来了,正在锅里烙饼。 厨房里弥漫着面粉的香味,还有芝麻的香味。 顾南乔吸了吸鼻子,往灶台走去:“祖母,您做什么呢,这么香。” 说着忍不住舔了舔唇,实在是太香了,她闻着都给闻饿了。 “小馋猫,这个刚出锅最是好吃的时候,你先来尝一尝,看看合不合口味。”顾老太太笑容慈爱:“你是喜欢吃芝麻的还是香葱的?” “我喜欢吃香葱的。”顾南乔答,虽然芝麻的也好吃,但是顾南乔还是更喜欢香葱。 “行。”顾老太太立刻找了一个出锅时间久点的烙饼给她,出锅久一点,温度没那么高,火气也小一些。 “吃完以后记得喝开水,这饼子上火。”蒲香玉叮嘱道,细心的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干娘。”顾南乔咬着饼子,口齿不清地说道。 蒲香玉笑了笑,眼眸里多了几分的复杂,她叮嘱道:“乔妹,你向来办事说话都有分寸,刚刚你怼四婶子也是有理有据,我也是站在你这边,可你不知道,她这个人没脸没皮惯了,你刚刚打了她的脸,我怕她会来找你麻烦。” 顾老太太烙饼的手顿了顿,诧异道:“怎么了?她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语气很是平静,显然对于四婶子作妖的本质是非常了解了。 蒲香玉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通,顾老太太冷笑道:“她一大把年龄了,倒是不害臊,在村里人面前也口无遮拦,乔妹怼的好,这要是我碰见了,别说怼她了,打她一顿也是轻的。” 身为长辈,那就要以身作则,一大把年纪了,还到处乱作妖,真以为村里人都得供着她呢! “娘,四婶子得为人您也不是不知道,平常没事都能把事情赖到别人身上,现在乔妹当面落了她面子,说不定现在在背地里瞎琢磨着,如何整蛊咱们家乔妹呢!”蒲香玉担心到不行。 自从她嫁入顾家以后,早就见惯了各种大场面,这位四婶子那就是不能得罪的人。 顾老太太冷哼道:“怕啥?她就是再有能耐又如何?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了乔妹去。” 乔妹是她孙女,她护着的人,看谁敢动! 蒲香玉抿唇一笑,也乐了,她倒是忘了自家婆婆那也不是省油的灯,年轻时候在村里也是有名气的,只不过她嫁过来之后,顾老太太表现得一直都很和善,让人忘了她曾经的光荣事迹。 一旁被无视了的顾南乔也忍不住笑道:“祖母,那我就靠着你罩我了。” 顾老太太听着顾南乔撒娇的话语,笑的更开怀了:“放心吧,指定不会让她欺负了你。” 这边三人其乐融融,另一边,四婶子回了家以后,越想越气,抬脚直接把木盆给踢翻在了地上。 “你这是干啥呢?好端端一大早上干什么拿木盆撒火?”顾老四从外面回来,看到这一幕,不由得皱了皱眉。 四婶子怒笑道:“还不是你那好大哥的孙女么?什么玩意儿,一个外村人,跑到咱们顾家村撒野来了,还当众给我落面子。” 顾老四越听越迷糊,他疑惑道:“你是说我的大堂哥?” “不然呢?”四婶子冷哼:“我今儿不就是在河边说了几句话吗,那小贱蹄子居然敢当众落我面子,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在河边说了什么?顾南乔我见过,她不是那种多事的人。”顾老四对自己媳妇还是很了解的,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十年,自然是了解自己这个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事儿都能整出事情,有事儿就更不要说了。 人家为什么别人都不怼,专门怼你,还不是因为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么? 四婶子脸一冷,口气越发不好:“老头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现在是她落我面子,让我在村里很是抬不起头。” 面对咄咄逼人的四婶子,顾老四脸色也阴沉的可怕,他怒吼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你啊,无风能起浪,无事能生非。” 四婶子听着脸色更不好了,一个个的,都被顾南乔给灌了什么汤了,个个都为她说话。 连她家老头子也不例外。 想到这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恨的推搡了顾老四一把,摔门而出。 顾老四看着她的背影,压根就去劝她,就她这个小破脾气,老早就把村里人给得罪光了。 要不是因为她脾气不好,为人处事也不行,家里那两个怎么会到现在都没说到亲事? 还不是因为老婆子对大儿媳妇不好,联合自己的闺女,可劲儿的欺负儿媳妇,把儿媳妇逼的都上吊自杀,好在没死成,只不过经历了这件事以后,大儿子也跟他们离了心,两口子搬离了村里,去外面谋生去了。 顾老四叹了口气,都说娶妻娶贤,他这是娶了一个搅家精回来了,搞的大儿子跟着儿媳妇走了,二儿子到现在也没有说到媳妇,小女儿也因为飞扬跋扈到现在也没有嫁出去。 一转眼这两个讨债鬼都三十多岁了,在村里这个年龄的人,儿子都快要成家了。 可他家这两个讨债鬼倒好,三十多岁的人了,还一直挑挑拣拣,这个不要那个不娶,真当自己是天王老子和仙女了呢! 顾老四叹气,这两个孩子一直都拎不清还不是因为老婆子太宠爱他们了,宠着宠着,宠出事情来了。 蒲香玉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家里刚刚吃完饭,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门口有人在骂骂咧咧的说着什么,走出门一看,那个人不就是四婶子么。 坐在离顾家几步远的桂花树下,翘着二郎腿,嘴里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 无外乎都是在影射顾南乔云云。 听得人家耳朵疼。 蒲香玉直接把门关上,不理会她。 四婶子看见了,气得肝儿疼,想要上前去敲门,又怕被顾家人欺负,家里的老头子靠不住,最后只能打上了自己两个孩子的主意。 抹了抹脸,立刻跑回家去了。 蒲香玉听到家门口没有咒骂声了,这才松了口气,回到堂屋,看到顾南乔和顾老太太正在收拾房间,连忙道:“乔妹啊,你跟阿墨今儿就去外面走走,家里的事情我们几个人就够了,你们难得过来一趟,可以去外面走走。” 说着就要推搡着两人出门,这两个人也真是的,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还得偷摸的见面,这么正大光明的出去走走多好啊! 顾南乔浅笑道:“干娘不用,我们在家里帮忙,也好早点把家里弄干净。” “你这孩子,你陪着阿墨去走走,乖,听话,阿墨他本来就天天都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好不容易陪着你来了这里,你更得陪着他出去走走。”蒲香玉有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乔妹,你咋就不明白呢,这是给你们创造相处的机会啊! 感情是怎么来的,当然是多交谈才能有感情啊! 被蒲香玉推搡着,两人无奈,只能往门外走去,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院门被人敲的砰砰砰响。 墨玉珩神色一冷,上前一步,直接开了门,门口站了一群人,大多数都是在后面看热闹,为首的是两女一男。 开门时,那个男人还举着手,还想再敲门。 “有事?”墨玉珩容貌俊美,气质出尘,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三人,都给他们造成了格外大的压力。 来人正是四婶子和她的一儿一女。 顾长亭看着眼前气势不凡的男人,登时说不出话了,他就是一个混混,每天除了在村里偷鸡摸狗,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有气势的人。 张了张嘴,几次都没有发出声音。 四婶子急不可耐,可她也知道眼前的男人招惹不得,那精致的衣料,还有不凡的气势,可不是他们这等老百姓可以招惹的。 唯独只有顾秀儿一脸花痴的盯着眼前的男人,看她那垂涎的模样,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 见这三人也不说明来意,连个话都说不出口了,墨玉珩脸色更冷,无意间释放出了冷气,更是把这三人给吓到不行。 “墨哥哥,外面发生什么事了吗?你怎么站在门口不出声?”顾南乔和蒲香玉正在堂屋门口站着,看到墨玉珩开了院门,外面却没了声音,顾南乔忍不住问道。 听到顾南乔的声音,墨玉珩冷着脸回温了不少,他柔声道:“你去换身衣裳,我带你出门遛遛。” 至于门口的事情,他压根没有打算跟顾南乔提。 顾南乔哪里不知道墨玉珩的意思,无奈一笑,上前道:“墨哥哥,我不需要换衣裳,我觉得咱们这样出去就挺好的,还是说,你觉得我穿成这样,丢你的脸?” 墨玉珩连忙转过身,看着顾南乔,赔笑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啊,我这不是寻思你们女孩子都喜欢穿的漂漂亮亮出门么?你这身衣裳也很不错,就是太素净了一些。” 顾南乔容貌绝艳,穿这种素色的衣裳也好看,但是墨玉珩还是喜欢看顾南乔穿颜色艳丽的衣裳,跟她更配! 可惜顾南乔一直以来就喜欢这种素雅的衣裳,好不容易过年那段时间穿了大红色的衣裳,可把墨玉珩给惊艳了。 这不,秀香几人就给顾南乔又做了几套颜色艳丽的衣裙,可惜顾南乔硬是不愿意穿,那些衣裳都放在角落里长蘑菇。 “我觉得这样很好,墨哥哥你觉得呢?” “你高兴就好。” 这边两人浓情蜜意说着话,门口的三人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长亭是第一次见到顾南乔,以前虽然听说过顾南乔的大名,但是却也没有想到那个医术无双的女子就是眼前这个漂亮的美娇娘。 顾长亭自认为自己是见过世面的,毕竟他这种混混也经常会去别的地方溜达,但是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 一颦一笑皆具风情,她站在哪里,哪里就是一幅画。 顾长亭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比较好了,看到这样的美人儿,他突然结巴了,嘴唇哆嗦了半天,一个字都说不出。 顾秀儿这会儿倒是清醒过来了,她是被墨玉珩的态度给惊醒了。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过分了,看到他们就冷若冰霜,可对着这个貌美的女子,温柔如水,这让她如何能接受得了。 外面的人一直都没出声,墨玉珩可不管他们,直接把院门关上。 有这个闲心跟这些人置气,还不如好好陪陪他家的小姑娘。 “你这样会把他们气坏的。”顾南乔抿唇轻笑,好心的提醒。 墨玉珩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轻柔:“与我何干?” 跟他有关系也只有眼前的小姑娘而已,至于屋外那几人,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开心也好,发怒也罢,都跟他无关。 顾南乔心情极好的对他展颜一笑,两人直接回了堂屋,担心这三人还会来找茬,顾南乔决定就不出去走走了。 毕竟这三人为何而来,顾南乔心里有数。 虽然墨玉珩什么也没说,但是刚才四婶子在外面嗷了一嗓子,相信墨玉珩心里也是清楚的。 门口母子三人面面相觑,谁也没有说话。 等到周围的人轰然一笑,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四婶子有点下不来台,直接怒斥道:“你们两个能不能有点出息,说好了为我讨回公道,怎么到了这门口,你们咋就一句话都说不出?” 顾长亭拆台道:“娘,您可是咱们家战斗力最强的人,您怎么不出手?连您都怂,就别怪我们了。” 再说了,谁不知道顾长水一家不好惹啊,以前不敢惹,现在是惹不起。 谁让人家命好,生了一个举人老爷呢! 四婶子面色不虞:“你们这两个就是讨债鬼,你们老娘都被人欺负到家了,你们不给我出口气就算了,还对着人家犯花痴,看看你们刚才一个个的,那个眼神,哎呦呦,我都不好意思说。” 知子莫若母,这对兄妹心里在打着什么小算盘,四婶子如何不明白。 母子三人推推搡搡之间,离开了顾家门口。 四婶子倒是不想走啊,但是这两帮手不给力,她留在顾家门口也是丢人现眼,还不如就跟着离开好了。 回到家里,四婶子还没来得及喝口水,顾长亭就往她跟前凑,一脸讨好道:“娘,刚刚那个姑娘就是顾南乔啊?” “是啊,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呐!”四婶子说起顾南乔就一肚子的气,她厌恶道:“别看她长得漂亮,但是她就是个蛇蝎美人,连尊敬长辈都不会,我看啊,她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就顾南乔那个脾气,谁家娶回去能受得了? 哪怕顾南乔样样都好,样样都优秀,但是在四婶子看来,那就是不守妇道。 身为女人,这辈子就应该为男人服务,首先就得恭顺,以男人为天,哪有跟她这样式的,太让人接受无能了。 会医术了不起啊,就能为所欲为了? 想到前年顾婆子家里的事情,四婶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本来好好的一个家,顾南乔倒好,直接把人家的家给拆散了,现在好了,顾婆子和顾果园都被流放了,留下顾郭氏一个人拉扯四个孩子,多可怜啊! 一个妇人要抛头露面去求生活,这不都是顾南乔害的么? 顾长亭腆着脸道:“我倒是顾南乔长得漂亮,我很喜欢,娘,既然她嫁没有人要,不如我把她娶了呗,这样也不吃亏,听说她还挺能挣钱,到时候娶回家了,娘,您也能享清福了,她要是不听话,我就打她,保管把她打的服服帖帖。” “呵呵。”四婶子冷笑:“你想得倒美,你不知道我今儿一早心情不好就是因为她吗?这个顾南乔还真是个祸害,怎么你一见着她就不知道自己娘是谁了?你还想娶她,做梦去吧!” 她儿子这么好,可不能娶了这么个泼妇回来。 到时候家宅不宁,她找谁哭去? 一旁一直都没出声的顾秀儿也忍不住出声道:“娘说的没错,那样的女人一看就不安于室,二哥,你啊还是省省吧,娶她回来家里多闹心,你要是真的喜欢她,不如就纳她为妾如何?” 顾长亭没想到自家妹子会这么说,他有些犹豫起来:“这不太好吧,伯娘那关怕是都过不了。” 毕竟顾家可是认了顾南乔当孙女,他要把举人老爷的妹子纳回家当妾,顾明宇会劈了他吧? 顾秀儿嗤笑道:“明的不行就不能来暗的?反正总归最后是你得到了她。” 她可不会让顾南乔当她嫂子,那样不是压她一头了么?这样以后处处都要对她毕恭毕敬,她可不愿意。 想到刚才那个男子看着顾南乔的眼神,顾秀儿心里就一阵不爽。 顾长亭一脸疑惑的看着顾秀儿,忍不住道:“秀儿,你今儿是怎么了?情绪咋就那么不对呢?我以前也没少沾花惹草,也没见你这么反对啊!” 特别是提出要纳顾南乔为妾,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像是自家妹子会提出的要求,要是他娘这么说他还不会起疑,可是顾秀儿这么说,顾长亭心里突突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漏掉了。 顾秀儿可不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她相信自己要是敢说自己看中了刚刚那个男人,说不定她娘都会发飙了,眼神游离了一下,讪笑道:“那不是为了帮助你么?二哥,你可是我亲哥,为了让你得偿所愿,我才提出这个法子。” “二哥,你要想想,咱们家是什么条件,跟大伯家是没得比,大伯家在咱们村数一数二,现在顾明宇又是举人老爷,以后最少也是个县太爷的命,再看看咱们家是什么样子,你觉得大伯一家会同意把顾南乔嫁进来吗?” 顾长亭本就是个没脑子的人,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顾秀儿这么一说,他还真的以为顾秀儿是真心为他着想,他很是激动道:“妹妹,你真是我的亲妹妹,你放心,这件事要是成了,定不会亏待你。” 四婶子还没有说什么呢,这对兄妹就结盟了。 四婶子无奈一笑,没多说什么,她不会承认自己也被顾秀儿的提议打动了。 比起顾长亭和顾秀儿,四婶子知道的事情更多,这个顾南乔可不是简单的人,听说连现在蒲家村的那个大宅子都在顾南乔名下,还有县城的那两个铺子,据说也都是顾南乔的产业。 在心里算了笔债,四婶子觉得,如果只是用一个妾的位子,能够得到这么多的产业和银两,无疑是非常让人心动的。 反正不过是一个妾罢了,要是不听话,直接发卖了事。 到时候想来顾长亭也不敢多说什么,他总不能因为一个妾,跟自己闹翻脸吧? 这母子三人在打什么盘算,顾南乔一概不知,此时的她见这母子三人离开后,便帮着家里人把所有的家具都抬出来晒晒太阳。 家具在屋里放久了,总有一股子的霉味,顾明凡也跟着搬家具,累得气喘吁吁,最后忍不住坐在地上不起来了。 特别是搬到顾明宇的书房时,更是累得不轻,书房里有不少的书本,都是顾明宇当年启蒙时买回来的,更多的还是顾明宇自己去书店一个字一个字临摹而来。 虽然顾明宇现在是用不上了,但是家里人也没有打算丢掉或者送人,这年头书本可值钱了,特别是这些书籍,基本上都属于有市无价那种,就算是在书店里放着,老板也不会出售。 就在顾南乔忙忙碌碌的时候,门口来了一位面色憔悴的妇人,她先是敲了敲门,随后小声道:“请问顾姑娘在不在?” 顾明凡正在院子里晒书,闻言,转过头问道:“你找我妹妹啊?” 妇人点了点头,脸色有些苍白。 “你先进来坐坐,我妹妹在书房呢,我去帮你喊她。”顾明凡一看就知道这妇人应该是病了,可惜他这两年来基本上都住在蒲家村,对顾家村的事情还真是不太了解,见妇人面生,但是也猜测出她应该是最近刚刚嫁进村里的人。 妇人进了门,小声道谢:“谢谢你。” “客气什么啊,你在这里坐着等等。”顾明凡给她拿了一把小椅子,随后大踏步去了书房。 此时顾南乔正跟墨玉珩在欣赏顾明宇的画作。 君子六艺,五德四修,虽说顾明宇不是名门出身,顾家也不可能会给他请太多的师傅教习他,所以君子六艺顾明宇能接触到的也只有书了。 就算是读书,顾明宇依仗的也都是自己的聪慧,他要是草包的话,怕是顾家也没办法这么一直无条件的支持他。 顾明宇读书厉害,作画也不差,平日里顾南乔还真的没有见过顾明宇作画,要不是今儿帮着整理书房,还真是不知道顾明宇画技高超。 墨玉珩看了几眼,勾唇浅笑,很是肯定道:“小阿乔,你大哥的画技可比你好多了。” 是好太多了,想到顾南乔现在连个夕颜也都花不好,墨玉珩眉头就皱了起来,顾南乔这么聪慧,怎么就还没有学会毛笔画呢! 这也不能怪顾南乔,她连毛笔字也都是这两年来慢慢学起来的,毛笔画能勾勒出一个大概,对顾南乔而言就是很大进步了,只可惜她这点小小的进步在墨玉珩看来就太慢了,等于没进步。 “墨哥哥,你可别看不起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毛笔画是我第一次接触,我学得慢,那不是应该的吗?”顾南乔不满道:“我要是学得快,那不是成神童了?” “神童?顾姑娘,不是我要打击你,你现在十五岁了,离神童可远了。”墨玉珩浅笑道。 “......”万恶的古代啊,她明明还是花骨朵的年龄,可在这里就等于要成年了,实在是郁闷! “墨哥哥,你等着,我现在就画给你看。”墨玉珩这么一说,顿时激起了顾南乔的斗志,不给墨玉珩展露一手,他怕是不知道自己在画技方面也是很优秀的。 作为大夫,顾南乔的画技当然不会很差,毕竟她以前经常也要画图纸看图纸什么的,她去拿了一块黑炭进来,摊开了宣纸,垂眉思索,不一会儿便动笔。 用黑炭画画对墨玉珩来说很是新鲜,他站在一旁认真的看着。 顾南乔画的是一幅嫦娥奔月图,这幅图她读书的时候就已经画过了,那时候得了参赛一等奖,还拿了奖状和奖品。 这幅画对她而言不陌生,所以稍微一思索之后,毫不犹豫就下笔了,从开始到后面她都没有停滞一下。 拿着一块黑炭在宣纸上涂涂画画,墨玉珩一开始看得有些迷糊,只是等顾南乔勾勒好了一切,他才看出来这是一幅美人图。 等到顾南乔精修之后,墨玉珩才发现这个美人是往天空飞去,宛如月中仙子。 “好看吧?”顾南乔满意的放下黑炭,笑眯眯的看着墨玉珩。 墨玉珩点了点头,给予了肯定:“很不错。” 岂止是不错啊,已经很好了。 看来顾南乔只是不精通毛笔画而已,对于别的画还是很精通的。 “那送给你了。”顾南乔把宣纸一卷,直接丢到了墨玉珩手中。 墨玉珩接过,笑问道:“你送我一幅美人图,你就不吃醋么?” “有什么好吃醋的?你又不能把画中的美人娶回家。”顾南乔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也只能干看着就是了。” 墨玉珩失笑,他对别人美人什么的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唯独只有顾南乔能入了他的眼,进了他的心。 这辈子就被这么个小姑娘给吃定了。 顾明凡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相视一笑的情景,顾明凡挠挠头道:“妹妹,外面有人找你。” 顾南乔回过神来,问道:“谁找我?”在顾家村她还真是没认识几个人,也唯独认识顾郭氏一家子,还有就是以前帮着看了病的几个妇人罢了。 顾明凡道:“我也不认识,看样子是个妇人,病歪歪的,有可能是找你看病。” 顾家村虽然离蒲家村很近,但是村里人都养成了一种习惯,有点小病小痛都忍着,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去看,否则的话能拖就拖。 就是在蒲家村,这样的人也不少。 哪怕顾南乔的诊费和药费都比别的大夫更便宜,可他们依旧是舍不得花这个钱。 其实这种心理是错误的,小病不治,拖成了大病,那就麻烦了。 可这年头药费实在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加上诊费,每次来看病拿药没有个百文钱怕是都断不了根,这还是在顾南乔这里看,这要是去县城找那些大夫看,怕是花个几两银子也都是常事。 所以常常会有这样的事情传出来,有些人家为了治病倾家荡产的也不在少数。 “嗯,那我出去看看,墨哥哥,你继续帮着整理书籍吧!”顾南乔去木盆里洗干净了手,这才跟着顾明凡去院子里。 妇人坐在院子里,很是焦躁不安,见到顾南乔时,面色忧郁,迟疑的问道:“想必你就是大名鼎鼎的顾姑娘?” 顾南乔笑容温柔:“这位嫂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可是哪里不舒服?” 妇人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我把把脉,我身体还行,没有别的毛病,就是成婚快两年了,一直都没有孩子,我想看看我身体到底有啥毛病,为什么我一直都没怀孕。” 原来这位就是早上河边那些妇人议论的对象,看她的模样,显然在家里过得很不好。 这个朝代,家里没有孩子,一般人都下意识的以为是女人的毛病,所以一旦女人成婚了,没有孩子,便会被家里人嫌弃,被外人议论。 顾南乔用异眼扫了妇人一圈,发现妇人除了气血不足并没有别的毛病,不过她也没有大意,给她把了脉。 妇人焦躁不安的看着顾南乔,脸上一时很是期待一时又惧意,生怕顾南乔给的答案不符合她的心意。 要是怀不上孩子的原因在她这边,想来婆家怕是会一纸休书送她回娘家。 娘家有一个被休弃的女儿,这可是致命的打击,这让她的弟弟妹妹们还怎么说亲? 妇人想到这里,更是忐忑不已。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一个人,一进门就骂骂咧咧个不停。 “你个败家玩意儿,你跑来这里丢人现眼来了,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人,下不了蛋的老母鸡,你跑来这里干什么。”说着顺手抄起了旁边的家具就要往妇人头上砸去。 顾南乔一把把妇人护在身后,怒斥道:“住手,这里可不是你家,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或许是顾南乔气势太足,或许是汉子也知道自己没道理,悻悻的放下的家具,目光越过顾南乔,看向妇人道:“大中午的你不回家做饭,跑来这里丢人现眼,你下不了蛋还觉得自己很光荣咋的?还想丢人丢到村头外面去?” “我们家还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汉子一脸晦气。 显然是对自己这个媳妇很是不满。 妇人唯唯诺诺的躲在顾南乔身后,面对汉子的指责一声不吭,连表情都没有变化,显然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发生过千百遍了,她早就习惯了。 顾南乔看不过眼,她不祈求说男女平等,毕竟一直以来,男女之间都不可能平等,不管是在这里还是在她以前所生活的地方,男女平等的口号喊了几十年,但是真的做到了吗? 还是会有很多人家为了生儿子继承家里的皇位把成形的女胎给堕了。 还有些人家就是把孩子生下来了,但是送给别人家养,要么就丢弃。 这样的事情太多了,顾南乔经历得多,看到这位妇人被她相公吓成这个样子,心里很为她不平,用异眼扫了汉子一圈,发现他身体一处有毛病时,轻笑出声:“你还真是搞笑,是谁说没生孩子就是女人的错?” 汉子被顾南乔的笑声弄的心里毛毛的,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他梗着脖子道:“难不成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他怎么可能有问题呢!他身体可好了。 顾南乔道:“没错,就是你的原因,你小时候是不是太调皮了,从树上摔下来过,而且那次摔得还挺惨的。” 汉子面色一白,顿时瞪了妇人一眼,怒斥道:“你个坏婆娘,你咋把这件事也跟别人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让我丢人。” 妇人浑身一颤,小声道:“这件事我不知道,你又没跟我说。” 汉子一噎,说不出话来,这件事确实他婆娘是不知情,只不过现在被人说出来,他下意识的就怪罪自己的婆娘。 顾南乔沉声道:“不是她告诉我的,是我猜测的,你们没有孩子的原因还真是你,而不是她。” 汉子反驳道:“不可能啊,我身体可健康了,我怎么可能会得这个病呢!” 完全是不敢相信。 顾南乔道:“信不信由你,你要是相信我,我给你把把脉,再给你开副方子好好调理一二,说不定过三五个月就能有好消息了。” 汉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见顾南乔言之凿凿,他又犯了迷糊。 “这种病跟身体好不好没有关系,有些人病歪歪的,但是人家照样子孙满堂,有些人身体可好了,但就是没有一儿半女,而且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不会认为只靠你媳妇一个人就行吧?” 顾南乔开解道:“这种病也不丢人,你们要是讳疾忌医,那到时候有损失的也就是你们自己。” 听到这里,汉子咬牙道:“你给我看看。” 只要能生娃,他啥困难都能克服! 丢脸又算什么! 第150章 粽子节,忽悠的就是你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就对了,这种事情啊,还是早看早好。”顾南乔给他把了脉,随后开了一副方子,叮嘱道:“一天三顿,连喝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我这病就好了?”汉子不敢置信的问道。 顾南乔道:“差不多吧。” 汉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但是见顾南乔不欲多说,他也不好意思多问了,这种私密的事情,他还真的是有些问不出口。 想要带他婆娘走的时候,顾南乔好心道:“你以后别动不动就打骂你妻子,她心情不好的话,对生孩子也有影响。” 接着又叮嘱了两句,汉子虽不知道真假,但是也知道顾南乔名声响亮,想来她应该不会轻易妄言。 为了孩子,他沉默的点了点头,横竖就这么几个月的时间,要是没用,到时候他再去蒲家村找顾南乔算账也不迟。 倒是妇人感激的对顾南乔笑了笑。 等他们走后,顾明凡才不赞同的开口道:“妹妹,你这样插手别人家的事情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 “要是真如你所说,几个月以后,他媳妇有了还好,这要是没有,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把这笔账算到你头上。”顾明凡忧心忡忡道:“到时候你可就有麻烦了。” “二哥,你这也太操心了吧?别人家的事情别管太多。”顾南乔道。 “......”顾明凡简直想哭了,这要不是自家的妹妹,他真的会忍不住发飙了。 不就是担心她最后被人找麻烦么,所以多说了两句,谁知道妹妹居然觉得他太操心,还嫌弃他。 顾明凡很委屈,但是他委屈他不说,眼里含着泪花一样的看着顾南乔,而后认命的去忙活了。 到了下午,村里人见顾南乔都没有回蒲家村的意思,也就大着胆子跑来顾家见她,说几句贴心的话,然后试探的问她能不能帮忙把把脉看看病。 顾南乔好脾气的全都应承了下来,这让大家喜出望外、相互奔走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宁静的小山村因为顾南乔的应允,立刻就热闹了起来。 不远处四婶子坐在家门口,望着顾家门口人来人往,大家手里也都提着东西,有些是拿了几个鸡蛋,有些则是带了一只鸡或者是兔子。 虽然都是很普通的东西,但是这也代表着大家的心意。 四婶子看着红眼病都犯了,别看这些东西只有三四十文钱,但是积少成多,看看他们一个个手里拎着的,这个老大家的怎么就这么好命呢! 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运道,人家随便认一个孙女回来,就能给他们家里长脸,还能添砖加瓦。 想到自家儿子的打算,四婶子眼眸微闪,原本还有几分的不愿意,现在看到了这一幕,她却觉得很不错,到时候顾南乔到了她家当妾,自然是要为她家里赚钱。 到时候村里人想要来看病,都得先经过她这一关,不送足够的礼品,不许进门! 四婶子勾唇浅笑,眼里掠过一抹阴鸷,望着顾家门口的队伍,鄙夷不屑,等顾南乔入了她家的门,到时候家门口的阵仗肯定比顾家门口的更加壮大和威风! 这一天,顾南乔忙得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个病人,她此时已经不想动弹了,很久都没有这么劳累了,毕竟开了医馆,大家有事来医馆找她,顾明凡和苏玉宁都能给她打下手。 现在顾明凡一个人完全应付不过来,苏玉宁又不在,她会这么累也是有原因的。 墨玉珩倒是来帮忙了,可惜他这对方面一窍不通,虽然没有帮倒忙,但是顾南乔使着也不顺手。 忍不住揉了揉肩膀,谁知后面就有人先她一步给她按摩。 转过头入目的是一张熟悉的脸。 “干娘,您不是在厨房么?怎么过来了?”顾南乔诧异道。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蒲香玉不是说要先去把那些送来的鸡鸭鱼肉处理一下么?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阿墨说你今儿累了一天,肩膀肯定很酸,让我过来给你按按。”蒲香玉抿唇轻笑,试探道:“你和阿墨之间挺好的哈。” 顾南乔没察觉到蒲香玉话里的意思,点头道:“墨哥哥对我们本来就很好啊!” 蒲香玉失笑的摇摇头,这个孩子,还真是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以为她不知道呢! 不过顾南乔不愿意说,蒲香玉自然也不会戳破这张窗户纸,转移话题,说起了邻水县三年一次的粽子节。 此时已经三月下旬,离端午节也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粽子节在邻水县说是三年一次,但是细究起来时间也不一定,有时候年份不好,粽子节也会取消。 顾南乔来这里两年多了,还是第一次听到粽子节。 有些好奇道:“粽子节?这是什么节日?” “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只不过那一天有划龙舟比赛,还有就是包粽子大赛,会去邻水县参加的都是咱们周围村子里的人。” 蒲香玉介绍道:“对了,还有就是端午节刚好杨梅也成熟了,邻水县的埂子坝,还有摘杨梅的活动。” “乔妹,你要是想去倒是可以跟阿墨一起去玩玩,对了把凡凡也带着一起去。” “干娘,这个摘杨梅活动有什么不同吗?”原本顾南乔并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去,只不过在蒲香玉说到要把顾明凡也带着一起走时,顾南乔泛起了嘀咕。 想到最近蒲香玉一直都在张罗着顾明凡相看的事情,她下意识的觉得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情。 蒲香玉听到顾南乔的猜测,呵呵一笑:“乔妹,看你说的,我有什么打算啊,这个摘杨梅呢,去的都是周围村里的年轻男女,那可是好几十个村子里的人呢,每次举办粽子节的时候,都有不少姑娘和少年在此牵线成功。” 为了让自己早点当祖母,蒲香玉可谓是费劲了心思。 顾明凡不是不愿意主动去相看吗? 那没关系,她可以给顾明凡创造条件。 顾南乔抿唇一笑,明白蒲香玉一番的为母之心:“干娘我知道了,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好了,到时候一定把二哥带着一起去。” 她还真的没有参加过这样的活动呢,顾南乔很是好奇,知道这样的节日都是在端午节当天举行,顾南乔心思就活络了起来。 苏玉宁最近在家里也闲的发霉了,正好那天出门走走。 邻水县平日里并没有什么节日,大家都只知道低头干活,好不容易出来了这个热闹事儿,想必去凑热闹的人不少。 得了顾南乔的答复,蒲香玉立刻喜笑颜开,拉着顾南乔的手很是感慨道:“好在我还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要是没有你在我身边,我怕是早就给凡凡这个混小子给气死了,你可不知道,他天天都气我,跟他住一起一年,我得少活十年。” 顾南乔贴心道:“干娘,您看看您这话说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二哥不孝呢,其实二哥心里有您们,只是二哥嘴笨,不会说,做事情又毛躁,每次讨您欢心的时候,不是把事情办砸了,就是努力的方向错了。” “你这孩子,真会说话。”蒲香玉心里熨帖到不行,顾明凡要是有顾南乔这么讨巧,那就好了! 蒲香玉感叹着,好在老天爷对她挺好,虽然给了她两个讨债鬼的儿子,但是还送来了一个这么贴心的闺女。 她也算是有福气了! 顾南乔在顾家村待了五天,五天以后才回了蒲家村。 这五天里也发生了不少事情,比如村里人经常会跑来顾家跟顾南乔闲聊打好关系,还有就是顾老四家的那一儿一女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自从那天事情发生之后,他们还是经常往顾家跑。 特别是选择顾南乔和墨玉珩都在家的时候,到吃饭点都不离开。 顾长亭看向顾南乔的目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顾秀儿倒是收敛许多,但是那眼神也很直白,眼珠子都差点粘在了墨玉珩身上了。 墨玉珩碰见过他们几次,后来直接避而不见,顾秀儿就像是被人背叛了一样,丧着脸,连顾明凡这个一向神经大条的人都看出不妥了,好几次明里暗里的提醒墨玉珩。 马车从顾家村出发,昨儿刚刚下了一场春雨,此时空气中都是泥土的芬芳气息,顾南乔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深深的吸了口气。 墨玉珩转过头看到顾南乔手撑在窗户上,皱眉道:“你小心点,赶紧回车里,这要是掉出去了,不死也残。” “你就吓唬我吧,我会武功,摔不死,也不会摔残。”顾南乔吐着舌头,很是可爱:“墨哥哥,等咱们回家了去钓鱼好不好?咱们好久没有请墨胭脂和头狼吃烤串了,咱们今晚请它们吃好不好?” 墨玉珩是实在不想再去烤串了,毕竟头狼和墨胭脂食量实在是大,还有那上百头狼要是也一起来,他岂不是要累趴? 墨玉珩有些不愿意,却也不能明着拒绝,谁不知道顾南乔是把墨胭脂当闺女养,把头狼当女婿看待? 特别是在头狼帮着他救出了顾南乔,墨胭脂用自己的命救了顾南乔以后,这两位在顾南乔心里的地位那是直线上升,可以说就是他都没有这两只吃香。 “你是不是不愿意?墨哥哥,要不是有墨胭脂和头狼,我现在怕是都不在世上了,你不愿意给它们烤串不要紧,我给它们烤就好。”顾南乔故作难过道:“谁让墨胭脂命不好呢,摊上了这么个不靠谱的娘家人。” 墨玉珩无奈:“我也没有说不愿意啊,只是家里的食材怕是不多,就那么几条鱼不够它们分。” 闻言,顾南乔狡黠一笑,终于破涕而笑:“这有何难,我让头狼去猎一只山猪来就是了,不对,一只可能不够,多猎两只,到时候请头狼的家人一起吃。” 好像前几天头狼的狼群里有几个母狼生了狼崽子,现在怕是连眼睛都还没有睁开,顾南乔想着,是不是应该给这几只狼崽子准备点别的食物? 南瓜粥好还是准备点鱼片粥?亦或是海鲜粥? 墨玉珩怕惹怒顾南乔,自然是她说什么自己都说好,他忍不住转过头,看到顾南乔唇边带笑,心情也好了几分。 当伙夫就当伙夫,这也没有什么丢脸的,只要能博得美人一笑就好! 再说了,还有的人想给顾南乔当伙夫还不够格呢! 想到前两天碰到的顾长亭,墨玉珩眼眸里掠过一抹冷意,敢肖想他的小姑娘,这个人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回到蒲家村也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家里一切安好,顾南乔直接去寻了墨胭脂过来,把晚上吃串串的事情跟它说了一声,顺便让它去通知头狼。 顾南乔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关心它了,这让墨胭脂是受宠若惊,高兴的摇着尾巴冲着顾南乔嗷呜了好几声,又围着她开心的打转转。 见墨胭脂这么高兴,顾南乔心情也好了不少。 摸了摸墨胭脂的头和耳朵,墨胭脂往旁边躲去! “嗷呜~”墨胭脂不满的叫唤了一声。 虽然你是我姐姐,但是也不能这么摸我的耳朵啊,要知道它的耳朵可是只有头狼才能触碰。 一人一狼在一起两年多,墨胭脂这么一叫唤,顾南乔就猜测出墨胭脂的意思了,她笑了笑:“都说女大不中留,没有想到连你也是这样,墨胭脂啊,你羞不羞啊?” 面对顾南乔的调侃,墨胭脂昂着头嗷呜了一声。 它才不会害羞呢,跟头狼在一起,它们俩是天作之合! 墨胭脂围着顾南乔又转了一圈,这才哒哒哒的往外跑去,它要去告诉它的头狼哥哥,这个好消息。 顾南乔自然是不可能让墨玉珩去烤串的,再说了那可不是一两只狼,是上百头狼,也不可能把这些狼都弄到墨家来,这不现实。 要是被村里人知道了,还不得把人给吓死? 再说了这周围的山里有猎物装的夹子,这要是被伤到了,顾南乔可就愧疚了,所以她也只是请头狼一起过来开个小灶,至于那上百头狼,自然是只能送一些过去尝尝鲜了。 饶是如此,这个工程量也很大。 顾南乔直接让华风和华天去办这件事,从打猎到烧烤,全权交给他们处理。 这可把华风和华天为难死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沦落到给狼群烤串的地步。 还不能拒绝,这要是拒绝了,姑娘不会说什么,他们家的少主也会有意见! 不服气能怎么办?也只能憋着! 撸起袖子就去干活! 一旁的姚冰看到了,捂嘴直乐。 有生之年能够看到他们两沦为厨子还真是三生有幸啊! 顾南乔可不管自己给他们分配了多么为难的任务,毕竟连她和墨哥哥都要去为这些狼群服务,这两人怎么能逃得开呢? 夜色渐浓,墨家一片烟熏火燎,墨玉珩见顾南乔把给狼群烤串的任务交给了华风和华天,终于松了口气,虽然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这些个下属,但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所以他还是明哲保身吧! 华风和华天早已经没了脾气,闻着香喷喷的烤肉,他们倒是想偷偷吃一口,谁知道墨胭脂就守在旁边,呲着牙,这可把他们吓坏了,最后愣是不敢动一下,只能把所有烤熟的食物都堆到墨胭脂面前。 身为小公主,墨胭脂可娇气了,自然不会客气,毫不犹豫就开吃了,没把华风和华天给羡慕死。 好在顾南乔也不是那么不着调的主子,华风和华天累得够呛,她也不小气,直接丢了两个药瓶子给他们,一个药瓶子上面写着的是解毒丸,另外一个写着的则是保命丹。 这两样东西对于普通人而言是一点用都没有,但是对他们这些江湖人来说,那就是无价之宝,这两样东西那可是可遇不可求。 他们跟在顾南乔身边这么久,也知道她想多研制一些这类的药丸,但是都苦于药材难找全,现在能给了他们一人一小瓶子,可见姑娘是念着他们的。 有了这些东西,烧烤算什么了,他们也不再颓废,整个人神采奕奕,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墨玉珩在顾南乔耳边低语:“小阿乔,没想到你还懂得给一棒锤再给一甜枣的道理,看看这两个傻小子,乐的都找不着北了。” 好像早先的疲倦全都消失了一样。 顾南乔扬眉道:“那当然了,我是谁啊!不过我们这叫做互惠互利,你说我要是不让他们干点活,直接给他们药丸,他们心里肯定不踏实,现在就不一样了,这是他们的劳动所得,他们拿着舒心,我给得也放心。” “你啊!”墨玉珩失笑,如何不明白顾南乔的顾虑和打算。 他手下能人不少,大家都知道顾南乔是制药高手,不少人都背地里打听过了,希望顾南乔能制点市面上稀缺的药丸卖给他们,可惜市面上稀缺的药丸之所以少,不就是因为原材料贫乏的原因么。 顾南乔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偷偷去山里找药材,一种一种药材找齐全了,这才制出了那么两小瓶子的药丸,顾南乔一个没留,全都给了那两个傻小子。 春去夏来,时间弹指一挥间,转眼间就到了五月份。 端午节近在眼前,家家户户都热闹了起来。 原因无他,还不是因为粽子节近在眼前。 这是邻水县自古传承下来的节日,不仅仅是邻水县的人很激动,连周边县城的人也纷纷赶来了邻水县,为的就是参与这一盛宴。 家家户户的少年少女都开始准备新衣裳,端午节本来按照传统大家都会换上干净漂亮的衣裳,但是很多人家也不会因为端午节而特意去做一套新衣裳。 可这次不同,这次是变相的相看大会,多少人会去啊! 所以大家都卯足了劲儿折腾着,少年们尽量把自己打扮得分度翩翩,宛如一个翩翩佳公子,就算家里不富裕那也没关系,反正对他们来说,只要干净整洁就行了。 少女们则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犹如二月份枝头的花儿,很是显眼、娇嫩! 墨家也跟别人家一样,忙碌着。 顾南乔是第一次过这样的节日,自然很是期待,苏玉宁也闲的快要长草了,一听说能去城里凑热闹,顿时那个激动啊,恨不得时间立刻过去,转眼就到了端午节。 只有顾明凡兴致缺缺,但是见自家妹妹一副好奇的小模样,他也跟着忙前忙后。 “二哥,你跟着我们一起去呗?”顾南乔想到自己答应蒲香玉的事情,忍不住提议道:“我对城里不太熟悉,你跟我去,我才有安全感。” “少来,乔妹,不是三哥会跟你去么?你还跑来哄骗我,对了,你是不是变成我娘的说客了?她还没打消给我相看的事情呢?”顾明凡一眼就看穿了顾南乔的小心思。 顾南乔哪里会承认呢,她无辜道:“二哥,你怎么会这么说呢?我可是你妹妹,当然是站在你这边的,说实在话这种相看的事情我也很不赞同,所以那天我就劝了干娘,这不你这段日子不是过得很是平静么?干娘没有再来烦你吧?” 顾明凡一愣,傻乎乎的看着她:“难不成我这些天的平静日子是你给我争取来的?” 顾南乔面不改色反问道:“不然呢?” 顾明凡顿时热泪盈眶,热切的看着顾南乔道:“你不愧是我亲妹妹,就是对哥哥好,刚才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对不起啊,我还以为你是打算坑我去相看呢,只是划龙舟和包粽子也没有什么看头,我不爱去。” 等端午节那天,街道上人来人往,热的要死,他可没有这个兴趣去哪里烙饼,还是在家里舒服,凉快! “不是还有摘杨梅么?二哥,我听说那些长得好的杨梅可都在高枝,到时候那里人那么多,你也知道墨哥哥的性子,他啊就是不愿意往人堆里凑,我就是带了他也跟没有带一样,二哥,你不同,你是村里的大哥,村里那些少年对你都很服气。” 顾南乔吹捧道:“有你在的话,我和玉宁也不用担心抢不到漂亮又好吃的杨梅了,二哥,你就答应我嘛!” 话落,眼睛贼亮的盯着顾明凡。 顾明凡被顾南乔的一番话说的是美滋滋,有些飘忽了:“妹妹,你这话算是说对了,要论爬树,你二哥那还真是没有输过,跟你说哦,到时候我一定让你摘到最好的杨梅,这件事包在你二哥身上。” 顾南乔一喜:“二哥,这么说,你是愿意跟我一起去了是么?” “那当然了,为了妹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顾明凡霸气的宣誓。 二哥啊,妹妹还真是不需要你赴汤蹈火,只要你去相看就行了! 顾南乔心里有些歉意,转念一想这也是为了二哥的终身幸福着想,这可是干娘给她的任务呢,好在完成得不错! 顾明凡被顾南乔夸了一通,早就飘上天了,压根不知道自己早就落到了顾南乔的圈套里。 顾南乔让秀香把早就准备好的衣裳给顾明凡送了过来,顾明凡看到了,皱眉道:“妹妹啊,你没有爬过树吧。你可能不知道爬树那可是体力活,穿不得这么漂亮的衣裳,会弄破。” 顾南乔浅笑道:“端午可是过节呢,二哥,那天咱们去的时候总不能穿得破破烂烂的,那会被人笑话,等咱们去了城里打算去摘杨梅的时候再换了衣裳就好了。” 顾明凡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到时候那些人都穿的漂漂亮亮的,就他一个人穿的破破烂烂实在是丢面子,所以也没有异议了。 先去试穿了一下,又告诉秀香哪里还有些不适合,便喜滋滋的出去外面了。 等顾明凡走了,顾南乔这才揉了揉笑僵了的脸颊,秀香抿唇一笑,这对兄妹俩实在是好玩,顾明凡也实在是实诚,明明知道他娘最近就在找他去相看,还傻呼呼的往圈套里钻。 不过这也是姑娘有本事,不然的话,换了谁也不好使! 骗了顾明凡,顾南乔心里充满了歉意,所以还特意做了一桌子美食犒劳顾明凡,而顾明凡却误以为顾南乔这是为了讨好他,让他在端午节的时候好好表现。 吃的那叫一个淡定啊! 连墨玉珩都忍不住想要为顾明凡掬把同情泪了,这顾明凡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看起来挺聪明的,怎么被人忽悠了两句就乐得找不着北了,然后傻乎乎的给人卖了怕是还会给人数钱。 转眼间就到了端午这一天。 院子里早就停好了一辆马车,因着今儿城里人多,大家都得早点出发,不然迟了,怕是马车都进不了城。 顾南乔他们倒是不担心马车没有地方停放,毕竟除了百味斋,还有古月楼也是能停车,但是一定得早点去,不然等会儿骡车、驴车都去城里了,怕是连车都进不了城门,到时候要走着去,那可就麻烦了。 今儿的顾南乔一身橘色的衣裙,衣领子上面绣着几朵石榴花,裙摆上绣着的也都是石榴花,就连头上的发饰都是橘色的珠子,当然了在左边的发髻上别了一朵石榴花。 她从屋里出来,直接惊呆了一群人,不是没见过顾南乔穿衣打扮,但是不知从何时起,顾南乔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漂亮。 此时她站在那里,宛如一幅画,让人都不由得呆愣了。 “怎么了?不认识我了?”顾南乔浅浅一笑,眼角眉梢都带着温柔,更是让她整个人熠熠生辉了起来,让人错不开眼。 “没有,妹妹,你太漂亮了。”平常顾南乔很少拾掇,所以也看不太出来,但是今儿她一打扮,整个人气质都变了。 苏玉宁呆了呆,随后快步上前,围着顾南乔转了一圈道:“乔姐姐,你居然还没有用胭脂,你会告诉我你是怎么保养的,皮肤怎么能这么好。” 皮肤白皙如玉,毫无瑕疵,让苏玉宁看到了都忍不住羡慕。 顾南乔轻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怎么保养啊,不就是早睡早起。” 这话说出去没人会相信,顾南乔的气色确实是越来越好了,特别是去年从外面游历回来以后,精神也一直都不错,就算累了,也不过是坐一坐歇息一会儿就好。 本来大家都以为是顾南乔跟着墨玉珩锻炼身体的缘故,现在看来,难不成是顾南乔偷偷的自己保养去了? 不管男女谁不希望自己漂亮些? 所以顾南乔这话一落下,苏玉宁还没反驳,顾明凡就直接拆台道:“妹妹,你昨儿还熬夜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儿在药房里到三更天才去休息。” 被顾明凡这么一拆台,顾南乔也不好说自己真的没有保养了,只得说道:“我最近在研究一种面膜,现在还在试验阶段,等成功了,我再送给你们好不好?” 苏玉宁一下子就转移了注意力,激动的问道:“什么是面膜?” “呃......”这个应该怎么解释?顾南乔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才说道:“就是一种给脸上皮肤补水的神器。” “补水啊,那你一定要先送给我。”苏玉宁兴冲冲说道:“你是不是因为用了那什么面膜的原因,所以皮肤才这么好?” 顾南乔点头,答曰是。 苏玉宁满意了,大家也满意了。 这次去县城,除了姜俏俏他们要去店铺的人以外,也就只有顾南乔、墨玉珩、顾明凡和苏玉宁了。 四个人墨玉珩驾马车,顾明凡陪着他坐在外面,顾南乔和苏玉宁则坐在车厢里,一路上苏玉宁都在问关于皮肤补水的事情。 好在顾南乔以前也是用过护肤品,这对她来说不陌生,随口一说,苏玉宁却听得连连点头。 马车在村里穿行,刚刚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一对兄妹,顾明凡跟这对兄妹还挺熟悉的,就打了一个招呼。 “柱子,你怎么在这里啊?” 正在走路的少年闻言,抬起了头,看到是顾明凡,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凡哥,你们这是进城呐?” “可不是么,我家妹子没有摘过杨梅,听说埂子坝有摘杨梅活动,这不,早早就让我要带她去。” 蒲柱子笑了笑,实话实说:“凡哥可真是一个好哥哥。” 顾明凡摆摆手道:“这不过是一个小事儿罢了,只要她高兴就成,你们兄妹这是要去哪里呢?” 蒲柱子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这不是听说城里有举办包粽子的比赛么,听说自己包的的粽子自己可以带回来,我娘就让我和妹妹一同去。” 不是所有人都跟顾明凡一样,能活的这么恣意,不用为生活所烦恼。 不管是顾家还是墨家,那家里的条件在这十里八村都是数一数二好,村里人都羡慕着呢,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些少年这么服顾明凡也不外乎跟这方面有关系。 顾明凡本就出手大方,对自己的兄弟更是好的没话说。 以前每次顾南乔让他去山里采药,他都会带着村里的兄弟一起去,还会教他们认识药材。 所以村里也有一部分的少年靠采药赚取一些家用。 虽然钱不多,但是有总比没有强。 村里的少年也越发喜欢跟顾明凡在一起玩,只不过后来医馆开业了,顾南乔征用了顾明凡,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医馆里,很少外出,这事情还让村里人有些不满。 毕竟顾明凡认识的药材不多,顾南乔放心让他去采的的药材肯定不会在深山老林,也不会是有危险的地方,就是在村里周围。 这种药材便宜,一大把拿去卖了也顶多就只能换取几文钱。 村里人想要认识更好的药材,也想知道那些好药材都长在哪里,可顾明凡不去深山了,大家不好意思舔着脸来问,就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打听出来,只可惜顾明凡忙得很,一直都没时间出去外面玩,这也让这些少年找不到时机问。 顾明凡了然的点了点头,询问道:“要不你们坐我家的马车去如何?这样还快些。” 蒲柱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这不太好吧?我们两人身上脏兮兮的,怕是会弄脏你们的马车。” 顾明凡大手一挥道:“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么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看不起你呢,你赶紧上来,这位妹妹,你去车厢里坐。” 说着就跳下了驭位,给他们腾了个位置,墨玉珩更是直接往外走了两步,连眼神都没有给这对兄妹。 蒲柱子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等他们走到外面的三岔路口搭车到县城,怕是黄花菜都凉了,为了给家里多赚点米粮,他只能不住的跟顾明凡道谢。 墨玉珩他是不敢靠近的,特别是墨玉珩冷着脸的时候,蒲柱子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 蒲柱子的妹妹名为蒲香菜,她坐在马车里,精神都紧绷了起来,目不斜视,只有上来的时候跟顾南乔小声的说了一句谢谢。 顾南乔含笑点头,随后拿出了不少糕点请她吃,蒲香菜也只是拿了一块放在心里看着,并不曾吃。 顾南乔看着,心里觉得有些酸溜溜,她是没有过过什么苦日子,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被人如珠如宝捧着长大。 蒲香菜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上面还有不少补丁,只不过手艺很不错,虽然是补丁,但是都是绣着花样,不是小草就是小花儿,给这么一件旧衣服增添了不少的色彩。 顾南乔除了刚刚穿过来的时候穿过这样的衣裳,后来也就只有去干活的时候穿,不过等到家里渐渐丰硕以后,她也不穿这些衣裳了,就是去干活穿的麻衣,那也都是件件完好。 所以不经意间看到一个穿着这样衣裳的姑娘,特别是她还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顾南乔忍不住柔声安慰道:“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叫蒲香菜吧?” 蒲香菜点了点头,小声答:“是。” “别紧张,咱们都是同一村人,你快吃吧,这个芙蓉糕是玉宁最喜欢吃的了,你尝尝看,好不好吃。”顾南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些。 在顾南乔的安抚下,蒲香菜再次道谢,随后拿着糕点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芙蓉糕的前身是萨琪玛,只是因为形态和色调如芙蓉花,才得了此名称。 味道和萨琪玛也很是相近,吃着松松软软又甜又香。 蒲香菜是第一次吃这种糕点,以前她连见都没见过,吃完以后,由衷的说道:“很好吃。” 这是真心话。 顾南乔笑了,“喜欢吗?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可以把这个方子告诉你。” 蒲香菜有些激动,但是又有些犹豫,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南乔看她瘦弱的模样,给她出谋划策:“这个糕点做法简单,食材也简单,你记住以后回家试验两次,然后做了糕点可以拿去城里卖,生意应该挺不错。” 芙蓉糕城里的糕点铺子里也有,味道跟顾南乔做的味道也差不多,虽然没有什么优势,但是只要蒲香菜把价格定低点,那么生意总不会太差。 “可以吗?”蒲香菜小声问道,眼睛贼亮。 这次顾南乔没说话,倒是苏玉宁开了口:“乔姐姐,我看人家压根就不想要你给的方子,毕竟这种糕点方子对于你来说不算什么,可你知道这方子在那些糕点铺子里可就是绝密了,你啊,还是好好自己留着吧,别把方子往外送。” 蒲香菜本就胆子小,听到苏玉宁这么一说,登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低着头不言不语。 顾南乔给了苏玉宁一个警告的眼神,让她少说话,随后热络的招呼蒲香菜吃糕点,不过再也没有提方子的事情。 蒲香菜几次欲言又止,目光灼灼的看向顾南乔,可顾南乔像是不知道她眼神的意思,愣是没有再说给她方子的事儿。 蒲香菜颇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 马车快速的行驶,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县城,马车到了百味斋麻辣烫门口才停下来,这里是姜家原来的铺子,位于城中心,去哪里都方便,最主要还是在这里马车能放到后面的院子里去。 ------题外话------ 锦瑟在此祝愿各位小仙女中秋节快乐!啊哈哈,在此佳节,大家吃好喝好玩好,没啥叮嘱的了,你们得注意安全呐,就这样吧! 第151章 害人终害己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一行人从马车里出来,苏玉宁和顾南乔直接跳到了地上,压根用不上马扎,顾明凡给蒲香菜拿了一个小马扎让她下来,等到人都下车了,墨幸也过来了,拉扯着马车去了后院。 苏玉宁不是第一次来百味斋,但是每一次来,看到店铺里熙熙囔囔的人潮,她就很是兴奋。 “乔姐姐,今儿咱们家铺子的生意会不会更好?”苏玉宁好奇道。 顾南乔摇摇头道:“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她这两天可是让姜俏俏准备了比平常多了一倍分量的食材,为的自然是多做点生意。 本来按照顾南乔以前的规矩,这一天是给姜俏俏几人放假的,没想到这次因为遇到了粽子节这么个盛大节日,顾南乔也不好关了店门。 趁着这一股风气,说不定百味斋的名气能飞出邻水县。 苏玉宁嗤笑出了声,显然是明白了顾南乔话里的意思,她直接去了店铺里,洗干净手,便去帮忙干活。 顾南乔也跟了过去,顾南乔走墨玉珩自然也跟着走,也只有顾明凡站在原地,他指了指左边的街道说道:“柱子,你们要去参加包粽子比赛走这条路就行了。” 蒲柱子道了谢,带着蒲香菜往左边的街道走去。 一路走着,蒲香菜都有些呆呆的,神游天外。 蒲柱子看见了,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今天很不对劲,是不是晕车了?” 马车速度快,一开始坐的人不适应很正常。 蒲香菜摇摇头,想了想,最后还是把马车里的事情原原本本得告诉了蒲柱子,说到最后她有些郁郁道:“也不知道顾姑娘是怎么想的,明明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到最后却不把方子告诉我,哥,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蒲柱子脚步一顿,最后点明要害:“妹妹,你没有明确的告诉顾姑娘,你想要这个方子,她不知道你的意思,自然是不会松口。” 蒲香菜很是委屈道:“我已经用眼神告诉她了。” 本来她是想说的,但是苏玉宁的一番话,直接让她没法接前面的话,而且她也拉不下这个脸,特别是在苏玉宁面前,蒲香菜觉得自己很没脸。 村里人都知道苏玉宁是顾南乔从外面捡回来的,而顾南乔又是墨玉珩捡回来的,只不过人家命好,会人干娘,轻轻松松就过上了好日子。 村里的女孩子没少议论过这件事。 蒲香菜对这些事情自然也不陌生,也曾在背地里羡慕过,甚至恨不能自己就是顾南乔或者苏玉宁。 毕竟她们拥有的人生,是她做梦都想拥有的。 蒲柱子被自家妹子的话给气笑了,用眼神告诉人家?亏的他妹妹说得出口。 还面不改色。 顾南乔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会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还有就是这个方子是人家自己的,人家愿意给就给,不愿意给就算了。 当时人家问的时候,自己不开口,现在倒好,还怪罪到别人头上? “算了,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吧,别提了。”蒲柱子很是扼腕,对这件事虽然失望,但是也不会耿耿于怀。 但是蒲香菜则不同了,这件事彻底的印刻在了心底,特别想时光倒流回去在马车上时,如果时光能倒流,她一定会在顾南乔发问的第一时间就说自己想要芙蓉糕的方子。 只可惜,时间从来都只会往前走,不会倒流,蒲香菜后悔得肠子都青了,那又能怎么样呢? 包粽子大赛是巳时两刻开始,蒲柱子兄妹两人到场报名的时候,现场已经来了很多人了,有些人两两一组,有些则是三人一组,最多也不过四个人,更多的还是三个人和两个人。 兄妹两人报了名,被安排到了一个位子上,两人站在了那里。 包粽子比的不仅仅是速度还有耐力,就是要看大家站在太阳下能坚持多久,这期间大家可以喝水,可以走动,但就是不能坐下和离开场地。 时间一到,比赛开始。 蒲柱子专心得包着粽子,他动作不太熟练,但是好在粽子包的还算是有模有样,糯米也没有从粽叶里流出来。 反倒是一直做家务都不错的蒲香菜频频出错,粽子很多都不及格,她越着急,出错的频率越高。 再加上她心不在焉,很快就被判出局了。 这个包粽子比赛虽然允许人们出错,但是绝对不允许频频出错,十个粽子有八个不合格,剩下的两个粽子也勉强合格,这样的品质,实在是令人堪忧。 再说了,这包粽子比赛虽说参赛者可以把自己包的粽子带回家,但是也不是把好的粽子带回去,而是那些包坏的。 毕竟包好的粽子本来就是给划龙舟的人食用,只有剩余的粽子才能让参赛者带回去,有时候粽子都还不够分,又如何能让参赛者带走? 当然了,包粽子得了奖的人也是有礼品的,一块香胰子和七尺布。 蒲香菜被请出了赛场,坐在参赛门口的石阶上,心里如火烧般的难受,她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被退赛,不甘心极了。 又把这笔账算到了顾南乔和苏玉宁头上,要不是她们,自己又如何会频频出错呢? 芙蓉糕的方子没有拿到就不说了,现在还把包粽子的事情搞砸了,这让她回去如何跟家人交代? 想到家里正等着粽子的娘亲,蒲香菜心里一阵烦闷。 为什么同样都是人,顾南乔和苏玉宁比她更惨,可为什么她们的运道就这么好,吃喝不愁。 想到刚刚那干净又漂亮的马车,蒲香菜她压根就不敢多看两眼,但是她也没有闲着,避开顾南乔和苏玉宁的目光,早已经把马车里面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精巧的棋盒,还有放在角落里的食盒,桌上的茶水,马车虽然不大,但是里面放着的东西可不少。 随便一样拿出来,那都是她没有见过的。 还有顾南乔的衣裳,精致的绣花,衣裳的颜色也比她见过的颜色鲜艳、亮眼。 蒲香菜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郁闷到不行,双手托腮,眼眸无神的望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位于百味斋的顾南乔和苏玉宁可不知道自己被人记恨上了,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用苏玉宁的话来说,要解决这些苍蝇蚊子,直接撒把药粉就是了,保管把这些扰人的苍蝇蚊子全都毒死。 苏玉宁喜欢吃火锅,但是天气渐热,顾南乔早就不煮火锅了,每次吃火锅都一身汗,墨玉珩倒是说可以让裴长泾送点冰过来,但是顾南乔拒绝了。 他们墨家现在是住在大山里,周围还有很多连饭都吃不饱的老百姓,他们家已经很突兀了,这要是再用上了冰,想来周围的人更是觉得他们之间有距离感。 顾南乔觉得人也没有这么矫情,别人能过日子,他们怎么就不行了? 不就是温度高了点么? 这又有什么呢! 原本端午节店里的生意会很萧条,毕竟大家都忙着回家跟家里人团圆,可这次因为粽子节的缘故,倒是分外热闹。 顾南乔和苏玉宁加入以后,减轻了姜俏俏几人的压力,很快就把客人们点的麻辣烫都端上桌了,苏玉宁抓着了机会,倚靠在墙壁上重重的吸了口气。 拿着干净的帕子,擦了擦额头:“太累人了,这做生意还真不是那么好玩的。” “想要赚钱就得付出啊!”顾南乔理所当然道:“玉宁,你还好吧?” “还行,”苏玉宁道:“乔姐姐,我想吃冰糕。” 闻言,顾南乔立刻笑了:“这才是你刚刚这么勤劳的目的吧?” 苏玉宁义正言辞道:“这叫有付出就有回报!” “行吧,你想吃,那咱们就去买。”顾南乔应允了,让花婷拿了钱去隔壁的铺子买了几根冰糕回来。 大齐确实有冰糕出售,但是冰糕是个稀罕物,价格还挺贵,顾南乔不知道他们是怎么造出来的,味道跟冰棒没有什么差别,冰凉冰凉,味道甜甜的。 花婷很快就拿了冰糕回来了,人手一根,大家都嘻嘻哈哈的吃着,唯有墨玉珩不太喜欢吃,直接拒绝了。 顾南乔拿着属于墨玉珩的那一份,笑了笑道:“那我一个人吃两份吧!” “太凉了,你少吃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墨玉珩说着忍不住蹙起了眉头,这种冰糕太冰了,虽然好吃,但是少吃为宜。 顾南乔知道他是因为担心她身体的原因,顺从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听到顾南乔说的话,墨玉珩默了,小姑娘说自己心里有数,怕是对有数这两个字有什么误会吧? 就小姑娘的态度,那就是有大问题,但是他也不好过多的苛责,总不能因为自己不吃,也要让小姑娘跟他一样不吃吧? 不过小姑娘喜欢吃冰糕的话,他倒是可以让裴长泾去弄一些干净点的冰糕过来,墨玉珩在心里暗暗想着,犹记得小姑娘好像很喜欢望月楼的冰水果,到时候让裴长泾的人送一些过来。 在百味斋坐了一会儿,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再歇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往河边。 来了县城,当然是不可能直接去摘杨梅哒,杨梅要摘,划龙舟也要看,一个活动都不能错过,当然了包粽子这项活动,顾南乔倒是不太在意,她又不去参与,去那边围观也没有这个必要。 一群人里,苏玉宁最是欢快,她最喜欢热闹,自然是往最热闹的跑,顾南乔看着她,想要跟上她,但是在看到顾明凡跟上去以后,顾南乔偷偷抿唇轻笑起来,别看顾明凡跟苏玉宁不对盘,可在外面,顾明凡还是很识大体的。 顾明凡可不知道自家妹子在想什么,他只是想着自家妹妹是个弱女子,怎么跑得过苏玉宁这个疯女人,只能自己为妹分忧了,只要能让自家妹子轻松点,他累点也不怕。 划龙舟的人都在城外的河边,此时的河边挤满了人,大家都伸着脖子往外看去,有些人还激动的为河里的龙舟加油鼓劲。 河里有五条龙舟,分别都有自己龙舟的名字,大家支持什么,就喊什么。 更妙的是,河边不远处还有人坐庄,让大家下注,看看哪一条龙舟能赢。 因此,河边越发显得热闹。 苏玉宁也很激动,往最佳地点挤过去,这里人最多,大多数还是年轻的男人,看到来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有好几个少年都忍不住往苏玉宁这边看过来,还低垂着头窃窃私语着。 苏玉宁可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目光,此时她满心满眼都是河里的龙舟,她手里拿了几朵绢花,嘴里大声喊着‘加油加油!’ 看她那激动的小模样,要不是因为龙舟比赛早已经开始了,怕是她还真的会不顾男女之别去参加。 毕竟谁让她最是喜欢凑热闹了。 就在苏玉宁最是兴奋的时候,谁知道有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走到苏玉宁身边,趁其不备推了苏玉宁一把,苏玉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河里的龙舟上,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环境,被这么一推,苏玉宁懵了。 整个人直直往前倒去,而在前面正好站着一个满脸横肉、一脸坏笑的中年男人。 见到苏玉宁倒了过来,中年男人很是激动的搓了搓手,正要去迎接迎面而来的美人儿时,就发现苏玉宁突然站稳了。 中年男人呆愣着站在原地,双手都忘了收回来了,苏玉宁脾气不太好,除了面对墨家人的时候会多了几分耐心,就连顾明凡她都忍心下黑手,更不要说这些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了。 她站在人群中间,白了那个中年男人一眼,冷笑道:“咋的?你的手伸着长是有便宜可以捡么?” 中年男人闻言,立刻收回手了,讪笑道:“我这不是看你要摔了,这才想着扶你一把么,好心没好报,枉费我的一片好意。” “那谢谢您了啊,就你这肥胖的身体,你觉得你能接得住我?到时候伤了你,你可别哭着吵着说要我赔偿医药费。”苏玉宁在没有遇到顾南乔之前,过的日子可不好,也见过很多不怀好意的人,别看这个人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目的不纯。 苏玉宁眼力还是不错的,虽然事发突然,但是刚刚这位的手可是冲着她来的。 中年男人被苏玉宁这么一呛,面色顿时就不好了,他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这么挑衅,像什么话?立刻沉下脸道:“小姑娘,你可要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再这么信口雌黄,信不信老子立刻弄死你。” 苏玉宁是个怕软不怕硬的人,如果人家好声好气的跟她说话,苏玉宁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可这么被人威胁,那就不好意思了,她压根不吃这一套。 “是吗?那就看看究竟是谁弄死谁!”苏玉宁冷笑,手扬了扬,粉末从袖子中飘了出来,很快就消散在了空气中。 中年男人还不明白苏玉宁扬手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她喊她的同伙过来帮忙,谁知道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什么人过来,反倒是自己一下子浑身的力气都像是散去了一样,整个人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中年人刚倒下,周围的人也都跟着倒了下去。 放眼望去,这处高坡上,倒了一大片的人。 “姑娘,你这是做了什么?青天白日的,你就想要了我们的命?”手脚无力,连声音都软绵绵的,大家都惊恐不已。 苏玉宁冷笑:“本来是不想跟你们计较的,谁让这位大叔这么咄咄逼人呢,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那也不看看本姑娘是谁,跟你们说哦,这件事你们不给本姑娘一个合理的解释,解药嘛,本姑娘就不打算给你们了。” “你们要是愿意把幕后之人供出来,那么解药自然会送到你们手上,放心吧,这毒药可不简单,一炷香之内,我得不到真相,那你们只要做伴去黄泉了。” 听着苏玉宁面无表情的话语,有人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怕我们报官?” “有什么好怕的?我能给你们下毒,当然也能无声无息的离开,说还是不说?”苏玉宁冷声道:“本姑娘可没耐心,你们要是不说,那就在这里等死吧!” 说着抬脚就要离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苏玉宁也没有兴趣再看划龙舟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虽然觉得出卖朋友不好,但还是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所以在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之后,大家争先恐后开口,希望能够博得一丝好感,眼前的女魔头能够把解药给了他们。 从他们七嘴八舌的阐述中,苏玉宁清楚了事情的起因经过。 究其原因还是眼前这位肥胖大叔见色起义。 这位大叔在县城还算是小有名气,家里经营了一家祖传的糕点铺子,家里有钱,就是枕边人丑了一点,当年他家里的铺子因为周转不宁,这个胖大叔他娘便让他娶了一个嫁妆丰厚的妻子。 这个妻子娘家挺给力的,脾气也好,唯独容貌有缺陷,不仅如此,成婚多年以来,也没有给他生个一儿半女。 不是他妻子不能生,实在是这位大叔不愿意跟这样的女人生,所以手里有点钱以后,就开始在外面寻花问柳。 说句不好听的,他招惹的女孩子可不少,有很多姑娘都是因为家里贪图他给出的聘礼挺高的,把家里的女儿送给他当妾。 这也就导致了他心理越来越膨胀,觉得自己天下第一厉害。 所以每次见到一个漂亮姑娘他的老毛病就犯了。 只可惜这次遇见的是苏玉宁,苏玉宁使毒厉害,而且因为那几个月在外流浪,练就了她一点小本领,平衡能力极为不错。 这才没有中招。 苏玉宁转过身找到刚刚故意撞她的人,脸上露出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原来这其中还有你的一笔啊!来来来,不跟你算算总账,都对不起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 地上的人面露恐惧,只能不住的求饶,他原本以为这次跟上次一样,只要轻轻一推,就能得到不少好处,谁知道这次非但没有好处拿,还把自己给搭了进来。 “姑娘,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他指使我的。”地上瘦弱的男子哭丧着脸道。 别看他瘦,力气着实不小。 苏玉宁可不是这么好糊弄的人,她挑眉问道:“那你说说我是你们第几个目标?你们以前可干了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听到苏玉宁的问话,大家都竖着耳朵听。 男子不敢再有隐瞒,只得到:“你是第五个。” 这话一出,大家登时面色一变,这法子可太狠毒了,要知道一个姑娘在大庭广众之下投入男子怀抱,哪怕是无意掉进去的,对于清誉也有损,到时候除了嫁给这位胖大叔之外,别无选择。 周围人看向胖大叔这伙人的目光都变了,一个个叫嚣着要去报官。 可那胖大叔面色不变,唇边还溢出了一抹冷笑,显然对于被送官什么的,他是一点都不在乎。 也不害怕。 大家一想心里也明白过来了,以前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几位姑娘怕是早就成为胖大叔后院中的一员,以夫为天的时代,没有哪个女子敢站出来状告自己的相公。 这件事哪怕他们大家都义愤不平,但是对胖大叔而言,没有什么伤害。 苏玉宁显然也是明白过来了,她义愤不平道:“既然律法拿你们没办法,那就本姑娘替天行道。” 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了两颗药丸,直接塞进了胖大叔的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胖大叔就是想吐出来也难了。 苏玉宁得意道:“这药丸初入口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很快你就能体会到它其中的奥妙了,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要了你的命,毕竟你这样的人,不配脏了我的手。” 话落,苏玉宁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看到她要走,地上的几个人连忙叫道:“姑娘,可否给我们解药。” “一炷香以后你们就能行动自如了。” 大家听着,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姑娘显然也是明白人,自然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毒死人,吓得不过是软筋散罢了! 苏玉宁说到做到,一炷香之后,这几个人都能站起来了,力气也渐渐恢复,只是这个时候,苏玉宁早就消失在了人海里。 他们就是想报仇也找不到人。 顾明凡跟在苏玉宁身边,叮嘱道:“苏姑娘,你刚刚可太危险了,那几个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你招惹了人家,就不怕走不出来吗?” 他早就看到了苏玉宁,只不过就在他想喊苏玉宁的时候,苏玉宁突然出手撒了毒。 顾明凡对苏玉宁的毒那是印象深刻,没少被苏玉宁的毒毒害,下意识就怕了,生怕自己走过去,也倒了霉。 所以就在一旁看着,压根不敢靠近。 苏玉宁这么彪悍,她自己就能把事情给解决好,他去了添乱不说,还有可能被伤及。 他再也不想尝苏玉宁的毒药了,所以一直都站在外围观看,不敢靠近。 等到她出来了,这才跟了上来。 面对顾明凡的疑问,苏玉宁冷哼一声:“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怕这怕那,他们确实是有点小势力,但是不足为惧,以为仗着有钱就能胡作非为,还是觉得他们是这里的土霸王?这种事情不管说到哪里,都是我有道理。” 她可是受害者。 顾明凡扶额道:“可你最后给那个胖子服了两颗药丸。” “放心吧,这两颗药丸没毒,就算他去找大夫看也看不出什么问题,除非是乔姐姐亲自出手,不过只要他敢来找乔姐姐,我只怕他看到乔姐姐连自己得了什么病都不敢说。” 苏玉宁自得道,她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做那种留有把柄的事情,不过是给那胖子小惩大诫,让他以后不敢再胡作非为罢了! 听到苏玉宁得意的语气,顾明凡无奈极了。 找到了顾南乔和墨玉珩,四个人这才往埂子坝走去。 埂子坝就在城外,离县城不到一公里,很近,大家也没有坐马车,毕竟坐马车去那里,还要找地方停车,到时候多耽搁时间。 顾明凡有些不赞同,觉得就应该坐马车过来,到时候带着这么多杨梅怎么回去? 顾南乔几乎都要泪奔了,她家二哥还真的是当自己来摘杨梅的啊! 苏玉宁则高兴道:“咱们可以多摘一点杨梅,到时候拿回家泡杨梅酒,还有上次乔姐姐说的杨梅干,咱们也可以做一点儿。” 她喜欢吃,自然关注点是在吃这边。 顾南乔无奈一笑,得了,这两位都是来这里摘杨梅吃的,而她和墨玉珩则是陪衬,那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只能陪着他们了。 到了埂子坝,想要进去摘杨梅还要交十文钱的入门费。 这点钱对于顾南乔几人不算什么,很是大方的交了,看到旁边有卖箩筐,顾南乔还买了两个箩筐,这两人不是来摘杨梅么?那就把这两个箩筐都装满吧! 埂子坝杨梅山的主人看到这两个硕大的筐子,连忙道:“这位姑娘,咱们这里的杨梅是吃不要钱,但是带走的话,一斤按照八文钱出售,你们这筐子委实有点大,要不要换个小筐子?” 顾南乔霸气道:“不用了,我们就是听说你们这里的杨梅很是不错,所以才来摘杨梅的,我问问啊,要是我们摘了太多杨梅抬不走,你们是不是可以送货上门?” “可以的,只要超过一百斤,咱们是可以直接帮姑娘送回家。”杨梅山的主人笑着道。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眼前这几位不差钱,来这里也不是为了相看,纯粹就是为了杨梅而来。 对于他而言,这样的客人越多越好,毕竟卖门票能得几个钱啊,最重要的还是得卖杨梅。 能花钱来买杨梅的人委实不多,大家能花门票钱进来就是为了相看对象。 得了杨梅山主人的话,顾南乔更高兴了,又买了一个筐子,然后才笑眯眯的去了山里。 杨梅山有好几座,山不高,但是山上红彤彤一片,不用看也知道那些都是杨梅。 山里人不多,邻水县山里也有杨梅,只不过个头小,味道偏酸,这里是人工种植的杨梅树,个头大,味道甜。 顾南乔是喜欢吃甜、辣的人,对酸不太爱,特别是杨梅虽然是甜的,但是吃多了牙齿也会软。 前面人很多,顾南乔和墨玉珩几人不愿意跟人相争,一大片的杨梅树呢,为什么就单单在这前面摘呢! 还不如去后面,说不定杨梅更好呢! 只不过顾南乔这四人实在是太出挑了,他们一进来,在场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们身上,少年们顾着打量顾南乔和苏玉宁,女孩子们则是偷偷的看向了墨玉珩和顾明凡。 四个人容貌皆是不俗,各有各的特色。 其中有好几个女孩子胆子挺大的,看到墨玉珩时,立刻把手里的帕子丢了过来。 墨玉珩是谁,只要他不愿意接的东西,你就是塞到他手里,人家也有办法不接,更何况是丢过来的帕子,墨玉珩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压根没有理会那些花痴女。 顾南乔好笑的看着这一幕,直接跟在了墨玉珩身后。 山里的路不好走,墨玉珩担心顾南乔走不稳,时常会停下来等她,或者是扶着她,大家都不是瞎子,一看就知道这两人是怎么一回事,那些女孩子虽然都喜欢墨玉珩的容貌,但是人家对她们无意,自己倒贴上去也不好看。 索性直接离开,反正山上这么多少年呢,总能挑选到一两个不错的。 杨梅树很是又高又大,最好的杨梅都长在最顶端,等到了山里,顾明凡就像是回到了家里一样,熟门熟路。 他脱了鞋子,直接爬上了一棵大树,坐在树杈上,摘了几个杨梅,擦了擦直接吃了。 而后冲着树下喊道:“妹妹,三哥,这里的杨梅可甜了,很不错,好吃。” 不仅味道好,个头也大。 苏玉宁学着顾明凡的样子慢吞吞的爬上了树,只不过她也顶多离地一米而已,再高她就不敢上去了。 顾南乔也跟着爬上了树,开始摘杨梅。 就在大家都很高兴的时候,突然后面不远处传来了惊呼声和惨叫声。 ------题外话------ 推荐好友逍遥游游的《神探悍妻之老婆大人上上签》 御姐探长VS病娇法医。 天空降下一道雷,“咔嚓”一声, 竟将威名赫赫的黑道大姐头直接劈进了刑警队长苏青的体内。 身份转换,黑白异位。于是大家开眼了: 花样百出的断案手段,层出不穷的审案风格,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简直就是警界的明日之花,只是这朵花只想采株警草尝尝鲜儿。 第152章 好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几座山全都种植杨梅树,树之间的间距还是挺远的,只不过杨梅树枝繁叶茂,人在树上很难看清楚远处和树底下的情况。 尖叫声和惊恐声实在是吓人,在场的姑娘和少年也都才十几岁,听到这样的声音,委实吓得不轻。 好在杨梅山的主人很快就得到了消息,立刻派了好几个彪悍大汉过来,等那些大汉过去了,年轻的姑娘和少年这才三三两两的往这边走来。 大家也不敢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的看着。 很快大家就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是一对年轻男女,看对了眼,本想要远离人群两人好好联络联络感情,谁知道刚走到山里不久,那位少年就被毒蛇咬了。 这才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顾南乔知道对方被毒蛇咬了,连忙拿出了一个解毒丸给顾明凡,让他帮着送过去。 很快顾明凡送药回来了,大家又开始热热闹闹的摘杨梅。 只不过经过了刚才的事情,很多人都不敢单独行动了,只能跟着大部队一起走,这样遇到什么危险的东西,大家也能一起面对。 顾南乔几人倒是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依旧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顾南乔坐在树杈上,手里拿着杨梅,嘴里塞满了杨梅,眼睛还依依不舍的看着树上的杨梅。 在这里吃杨梅是不用给钱的,只不过是带走的杨梅要算钱。 这样的营销方式,顾南乔并不陌生。 看起来这样的营销方式挺亏本的,但是顾南乔知道事实上,杨梅山的主人还是很有赚头。 毕竟来这里人总不可能是空手离开,有些姑娘碍于家里条件可能不太好,来这里也没有想过要带杨梅走,但是来这里的少年可大方了,要是真的相中了自己喜欢的姑娘,送点杨梅给对方,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送少了少年们会不好意思,所以每次他们出手,都不会太少。 顾南乔在心里给杨梅山的主人算了一笔账,暗戳戳的觉得这位的手段还真是很不错。 卖箩筐赚了一笔,在这里箩筐比外面的箩筐贵了一倍的价格。 杨梅也比外面的杨梅贵了三倍,只有门票便宜。 但是一个人能吃多少杨梅呢? 能吃两斤就算厉害了,像苏玉宁囔囔着喜欢吃,可到现在也不过吃了一斤左右,牙齿就有点软了,压根不想吃。 摘杨梅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午饭时间,在这里吃饭也是要钱的,不远处建了不少的木屋,大家可以去里面挑选自己喜欢的菜色食用,而且要午休的人也可以要一个厢房休息。 顾南乔刚进门的时候就预定了两个单间,四个人先把一箩筐的杨梅放到了休息的房间,四人这才去食堂用饭。 吃了一肚子的杨梅,大家也没有什么胃口吃饭,顾南乔也只是点了冬菇汤、皮蛋瘦肉粥,大家应付的吃了一点,这才回房间休息。 四人快步离开,没有注意到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有一双满含恶意的眼眸正瞪着他们。 几人回了厢房,顾南乔正要歇息时,谁知道苏玉宁突然站了起来,在屋里翻了翻,随后翻出了一截子闻着很香的木块。 “玉宁,这是什么啊?”顾南乔没有见过这种木块,看起来不像是沉香,上面的香味也不是木头的清香,反倒是有些像是花香。 苏玉宁摆弄着木块,冷笑道:“我还真的没有想过在这里你遇见这种毒,乔姐姐你没有见过很正常,这种毒可不是中原的毒,我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见过一次而已。” “毒?你是说这花香有毒?”顾南乔一下子反应了过来,闻了闻,蹙眉道:“我没有闻出来这种花香有哪里不对劲。” 苏玉宁道:“这不是花香,这种毒在中原很难见到,它生长于无边无际的草原,这个东西看着像是木头,其实不然,它是草根集结在一起,都说沉香木极贵,这种毒比沉香木更难得,属于有市无价那种。” 顾南乔看了她一眼,好奇道:“玉宁,你怎么这么清楚?”连她都没有见过这种毒,苏玉宁却能把这种毒的来处说得清清楚楚,这中间有点不正常。 苏玉宁皱眉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我看到一种药材,就觉得很亲切,下意识的就知道这种药材的药性和产地,我前几个月刚刚见到了有人拿着这种毒药,所以才想起来,我以前应该对这种药材很熟悉。” 她没了以前的记忆,完全不知道自己是谁,家在哪里,以前也不在意,但是自从知道自己在接触药材以后脑子里突然会出现这些消息后,苏玉宁就不可能不在意了。 有时候也会好奇自己以前究竟是谁! 家在哪里。 顾南乔了然,随后看向了苏玉宁手上的毒,这个东西既然生长在草原那一带,那么就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不知为何顾南乔突然想起了前面几次遇到的事情,还有埋伏在墨家周围的人。 因着他们回来之后,便把墨家周围的苍蝇全都给赶走了,几个月下来,那个人也没有重新派了人来,想必是已经放弃了。 可现在这种毒出现在这里,说明了什么? 说明对方还是没有放弃! 这种毒可遇不可求,要是用得当自然是救人一命的良药,倘若是用在了歪门邪道上面,自然是要了命。 苏玉宁按照自己的记忆,直接把这些药材给处理了。 发生了这种事,两人也没有心情继续午睡,坐在厢房里,两人说着话,约摸等到墨玉珩和顾明凡起来之后,接着再去摘杨梅。 这一天直到申时两刻,四人这才意犹未尽的把三筐子杨梅运回了百味斋。 一路上苏玉宁都在说今儿摘杨梅的趣事,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不过是他们四人样貌皆不俗,所以时不时会有苍蝇蚊子飞过来。 苏玉宁想到刚才一位大胆的姑娘居然拿着帕子就要给顾明凡擦汗的事情,不由得轻笑出声。 顾明凡也算是一个妙人了,面对清秀佳人的示好,完全是不假辞色给拒绝了,那位姑娘不死心,还把帕子往他这边丢过来,顾明凡就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避之唯恐不及。 顾明凡不用看苏玉宁,单单听到她那幸灾乐祸的笑声也知道苏玉宁是在笑话他。 想到刚才那位姑娘拿着帕子追着他跑,顾明凡的脸黑透了。 大齐的民风还算是开放,但是姑娘家家的,自然该有姑娘家的矜持自重,可偏偏这次他遇到了一个胆大妄为的姑娘,看到他时,不是抛媚眼就是丢帕子,最后都追着他满山跑了。 要不是他这一年多来都在练武,身体素质杆杆的,这才逃脱了魔掌。 只不过自己给苏玉宁提供了笑料,顾明凡心里还是有些郁闷。 那些姑娘就是看他脾气好,所以才一直追着他不放,明明墨玉珩容颜比他更好,就是一直都冷着脸,只有对着顾南乔,才会时不时笑一笑。 虽然两人没有什么逾越的举动,但是大家看在眼里都心知肚明。 哪怕墨玉珩长得再好,可他是名草有主了,这些姑娘再喜欢,也不会明着上赶着,大家又不是不知趣的人,哪会上赶着把自己的脸送上去给别人打! 这样一来,也就顾明凡最是可怜了,至于苏玉宁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少年的眼球,只不过苏玉宁眼里只有杨梅,对那些献媚的人都不屑一顾,倒是清静了不少。 百味斋生意依旧兴隆,马车停在了院子门口,顾明凡和墨玉珩两人把三筐子杨梅搬下了马车,顾南乔和苏玉宁则是跟杨梅山主人道谢,又付了车费,这才往院子里走去。 四人进了门,院门关上了,他们没有看到在院子斜对面有一对兄妹正激动的往这边跑,只是慢了几步,院门已经彻底关上了。 “哥,这该怎么办?”蒲香菜捶胸顿足,就差这么几步了,顾南乔他们也实在是可恶,居然不等等他们! 蒲柱子挠挠头道:“妹妹,要不咱们还是先回家吧,这件事等以后再说。” 他手里还提着一小袋子的糯米,眼角眉梢之间还带有几分的不赞同。 蒲香菜却不以为然道:“哥哥,你还想不想过好日子了,这本来就是顾南乔答应要给我的方子,现在咱们讨要不是理所应当么?” 再说了,她还是想坐一坐马车,早上她坐着马车,因为一直都在后悔,反而没有好好的享受一把。 蒲柱子无法,兄妹两人也只能傻傻的站在院子对面,蒲柱子还是觉得这么贸贸然的上前跟顾南乔讨要方子不太妥当,但是见蒲香菜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再多的话也只能咽回肚里。 蒲香菜完全无视了蒲柱子脸上的凝重和不赞同的神色,在她看来跟顾南乔讨要方子是她唯一的出入。 今儿包粽子的比赛被她自己亲手搞砸了,想要弥补的话,唯有拿到芙蓉糕的方子,否则等她回了家,家里人知道她今儿这么掉链子,绝对不会放过她! 蒲香菜也有自己的考量,顾南乔不是很能挣钱么,动动手指一个方子就出来了。 送她一个方子又有何妨。 她完全是把别人的好心当成了理所当然。 兄妹两人在门口这么一守,就是两个时辰,天都黑了,百味斋后院的门终于打开了。 顾明凡一脸疲倦的坐在马车前面,借着街边的烛火看到蒲柱子兄妹时,愣了愣。 “柱子,你们兄妹怎么还在县城呐?”不应该啊,包粽子比赛早就结束了,他们怎么还在这里?没有回家。 蒲柱子有些尴尬,但是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了,想要回蒲家村除了搭乘墨家的马车,并没有别的办法,他讪笑一下道:“本来是要回村了,后来在街上逛了逛,看到有人唱戏停下来听了一会儿,谁知道听入迷了,等我们想要回家的时候,城门口已经没有回村的驴车,我们只能在这里等你们,凡哥,你们能不能搭我们一程?我们可以付钱。” 顾明凡摆摆手道:“都是同村人谈钱就伤感情了,搭你们回村没问题,就是马车已经坐不下人了,要劳烦你们兄妹去坐后面的骡车。” 因着多了两个人,姜俏俏原本要搬回家的几张新桌子也重新给放回了屋里。 一行人重新上路,只有蒲香菜一脸郁郁寡欢。 做马车和坐骡车感受自然不一样,要是平日里她能搭上骡车定然是要好好炫耀一番,可现在被发配来坐了骡车,蒲香菜是满心的不忿。 顾南乔实在是折辱她了,明明都答应要捎他们一程,谁知道就打发他们来坐骡车。 明明马车那么宽,怎么就容不下他们兄妹二人呢! 难不成顾南乔看不起她? 蒲香菜完全是自己脑补过度了,这件事顾南乔连面都没有出,完全是顾明凡答应下来的,蒲香菜也能把这件事扣在顾南乔头上,实在是拎不清。 坐在骡车上,凉风扑面而来,扫去了大家一天下来的疲倦,花婷几人正在说着店铺里的趣事,蒲香菜听得神色尤为认真。 这是她闻所未闻的事情,听着心里就激动不已,要是她也能开个这样的铺子,那该多好啊! 这么想着,越发后悔起来了,早知道上午的时候就不应该犹疑,现在好了,顾南乔要是不开口,她该怎么办才好? 骡车没有马车快,一路上晃悠着,等到了蒲家村,天早已经黑透了,村里好多人家都已经关门闭户,想来是去休息了。 而马车早就不见了踪影,骡车停在了路中间,把蒲柱子兄妹放下车以后才往村尾走去。 站在路边,望着两辆骡车走远,蒲香菜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两步,又顿住了。 她这时候要是冒冒失失的跑去墨家,该怎么说? 蒲柱子对于方子的事情倒是没有这么执着,与他而言,顾南乔愿意给方子是情分,不愿意给是本分,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蒲香菜自己没有应承下来,怪不得顾南乔。 总不能让人家死命的把方子塞过来吧? 可惜蒲香菜不会这么想,依旧是在心里暗暗的怨恨着顾南乔。 墨家 因着顾南乔四人摘回了三箩筐的杨梅,而且杨梅的保质期不长,从枝头摘下来以后,最好是能快速处理完,否则留久了杨梅就不新鲜了。 好在家里早就准备好了白酒,杨梅洗干净又放在筐子里沥干,而后才放入白酒中。 顾南乔还挑选了一部分不错的杨梅,送去村中人家,都是个头大的,味道很不错。 比起墨家的忙忙碌碌,在县城的一个民宅之中,一个穿着黑色衣裙的人,狠狠的把手里的茶盅扔了出去。 “你们还真是没用,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要你们何用!”喻爷脸上带着面具,只能看到他下巴和一双眼睛。 喻爷皮肤很不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只可惜里面盛满了怒意! 前面站着两个黑衣人,面无表情的听着喻爷放狠话,心里却不屑极了,自己有本事自己去办这些事情啊! 他们本来就不是做这些事情的人,更何况对方是墨玉珩,他的武功可高了,而且主子让他们守在墨家周围,并不是为了监视墨玉珩,反倒是有点药保护他的意思。 现在倒好,因为喻爷的出现,他们几个人被墨玉珩驱离,主子知道了还不知道会如何发怒呢! 再这样的紧要关头喻爷还让他们对顾南乔出手,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么? 喻爷把能打的东西全都摔了,这才把心里的那点郁气给发泄了,心情好了不少,他想了想,神色认真:“这件事不能这么了了,不管用什么办法,总之我不想再看到顾南乔。” 其中一个黑衣人忍不住说道:“喻爷,既然是你自己想要顾南乔的命,那就劳烦你自己动手吧,我们还有其他任务要完成,就不参与了。” 喻爷听闻,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只可惜他带着面具,并没有人看到他的容颜,当然也不知道他脸色有多难看。 “你说什么?我养着你们是为了什么?既然你们不能为我办事,那就滚蛋!” 喻爷这么说完全是为了威胁这几人,谁知他话音刚落,面前的两个人竟然是毫不犹豫就离开了。 看他们那潇洒的背影,喻爷被刺激得发了狂! 这几个人实在是太无法无天了,居然敢这么对待他! 连他的话都不听了! 喻爷越想越气,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这一刻直冲脑门,就在这个时候,窗外飞来了一只鸽子,喻爷强忍着怒意取下了鸽子脚上的竹筒。 只是打开纸张看了以后,面色更加不好,望着纸上的字迹,喻爷一脸疯狂:“好得很,都是过河拆桥的主,既然这样也别怪我不客气了,你们不是把墨玉珩看得很重要吗?如果让那位知道了墨玉珩的身世......”想必不用他出手,有人就会迫不及待动手! 喻爷想到这里,也没有了顾忌,反正这些人都不听他的话,既然这里的人这么不注重他,舍弃了便是。 他还真是不相信,这天底下竟是些这样的人! 总有人能够赏识他,到时候荣华富贵指日可期! 喻爷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偷偷收拾好了东西,离开了邻水县。 暂且就让顾南乔多活几天吧,反正只要墨玉珩的身世被爆出,顾南乔的好日子也就过到了头! 喻爷哪里知道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被人监视了,看到他要逃走,还有好几个人配合着,让他顺利逃脱。 等到喻爷上了船,邻水县一纸飞鸽传书送往了北方,原本院子的里的黑影顿时消失无踪。 翌日 骄阳如火,云卷云舒,顾南乔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梳洗好之后便去了堂屋。 堂屋早已经坐着两个熟悉的人了。 伍木涛和伍金良看到顾南乔过来,连忙站了起来。 经过大半年的调养和一年的康复训练,伍金良已经可以站起来了,不太远的距离也能行走,只是还有些不利索,一瘸一拐。 这次是顾南乔请他们过来,毕竟伍木涛家里就只剩下了这对父子,而伍木涛对墨玉珩还算是有恩情。 顾南乔喊他们过来自然是想要帮他们一把! “乔妹,你喊我们过来可是有什么事?”伍木涛有些忐忑不安的看着顾南乔,心里想着的就是以前那一摊子的事情。 顾南乔像是没有看到伍木涛眼里的不自然,很是热络的请他们坐下,又让秀香给他们上了茶。 等三人都抿了口茶水之后,顾南乔这才说道:“伍叔,这段时间你们怎么都不爱来我家里了?我以前不是说过么,有事没事就带着伍家哥哥一起过来走动,他的伤也才刚好不久,正是需要多走走的时候。” “我们也经常过来,我看到你旁边的院子里种了茶树?”伍木涛浅笑,有些避开顾南乔的眼睛。 说到底还是因为伍林氏的事情,让伍木涛觉得没法面对顾南乔,毕竟因为伍林氏的私心,才把麻辣烫的方子给泄露了出去。 顾南乔不跟他们计较,那是顾南乔大度,可伍木涛心里却无时不刻内疚着,觉得都是因为自己管教不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是啊,不过这种茶树不能摘茶叶,只能收茶籽榨油。”顾南乔点头说道:“那边的空院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种什么才好,墨哥哥说种茶树很不错,既美观又实用。” 伍木涛点头道:“阿墨从小就是个有成算的人。” “伍叔,我听说这一年多以来,你都靠打猎过活,你可想过以后该怎么办才好?”顾南乔笑问道,终于说起了喊他们过来的目的:“伍家哥哥已经到了成亲的年龄,可不能往后拖了。” 伍木涛道:“以后的日子,我们父子一起撑着就是了,虽说现在日子过的清苦,但是也比以前好了很多。” 以前住在深山里,找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他们住在蒲家村,虽然还背负着一大笔债,但是只要她们父子齐心,其利断金。 日子总会慢慢过起来的。 顾南乔垂眸想了想道:“伍叔,你这样一直靠打猎也不是长久之计,不如咱们两人合作开个饭馆如何?” 开饭馆?伍木涛一愣,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一时之间有些踌躇不定,倒是伍金良眼眸一亮,随后想到了什么,亮色淡了几分。 顾南乔把他们的反应看在了眼里,知道他们的顾虑,直接道:“伍叔你们也了解,我手里边没有什么人可用,单单是百味斋就已经把人手都掏空了,找你们商量合作的事情也不是一时兴起,我也想过了,你们是墨哥哥信赖的人,也是他最亲近的人。” “再开一个铺子的事情,我早就想过了,只是一直都没有合适的人选,俏俏忙活着给百味斋开分店的事情,我这个铺子总不能也强推给她,她年龄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能把她累坏了。” 顾南乔把自己找他们的原因一五一十的说了,不管顾南乔说什么,可伍木涛父子心里都清楚,顾南乔要是需要人手,自然是能找到比他们更合适的人。 可顾南乔依旧还是找上了他们,原因嘛,自然是因为想帮帮他们。 “乔妹,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就坦白跟你说吧,我手里没有多少钱,怕是没办法跟你合作。”伍木涛无奈道:“得辜负你的好意了。” “伍叔,你先别管钱的事情,你只需要告诉我对于这个提议,你们可觉得可行不?”顾南乔道:“我现在也不缺钱,找人合作开铺子,为的自然不是投资的事儿,就是想要有信得过的人来帮着打理。” “给你们的分红可能不会太多,我出钱和方子,管理上的事情交给你们,给你们两成利如何?” 顾南乔越大方,伍木涛就越觉得没法面对顾南乔,心里不由得悲叹一声,伍林氏当初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呢,面对顾南乔这么好脾气的人,她居然也做得出那等猪狗不如的事情! “乔妹,你不觉得你亏了么?”自己出钱出力出方子,他们也只是帮着看管一二,居然能分两成利,这让他们心里更加惶恐不安。 顾南乔道:“你们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可是商人,吃什么都不会吃亏,你们只管说感不感兴趣,有没有信心吃下这个饼就好。” 都说富贵险中求,顾南乔虽说是想要帮着他们,但是伍木涛心里也明白,只要自己经营得当,最后受益的人,肯定是他们父子不假。 稍微犹豫了一下,伍木涛转过头看到了伍金良那还不甚灵活的双脚,点头应允了下来。 为了自己的儿子,他也得放手一搏! 自己早就半拉身子入土了,活的好不好无所谓,可伍金良的人生刚刚开始,错过了顾南乔的这个提议,难不成以后也让伍金良跟他一样,娶一个不贤不孝的女人为妻,然后生几个孩子,过着跟他一样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以命相博。 顾南乔说的有道理,毕竟打猎这种事情,也只能年轻时候干,等到老了,一身伤痛,说句不好听的,深山里什么都有,万一时运不济,遇到了野兽,命丧虎口也不是没有可能。 顾南乔这才放松了下来,说道:“准备这个铺子还需要一些时间,咱们邻水县太小了一点,客源也就那么多,我想把铺子开在州府,到时候你们父子一起去州府如何?” 店铺什么的顾南乔早就让姜俏俏上次找店铺的时候看好了,也谈妥买下来了,只不过这次她做的吃食有些繁琐,所以需要一些特别的工具,这些东西都需要时间置办。 伍木涛是个爽快的人,答应了事情以后,自然是不会后悔,不管是去县城还是州府,对他来说都没差别,很是爽快就答应了下来。 等伍木涛带着伍金良离开墨家以后,回到家时,伍金良忍了许久终于问道:“爹,这次的事情,您为何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咱们可没有经营铺子的经验啊。” 这要是亏本了,那他们有何颜面再来见顾南乔和墨玉珩? 伍金良虽然没有把这话说出口,但是知子莫若父,伍木涛哪里会不明白? 当下,他笑了笑道:“金良,你的担心我全都知道,可是我想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而不是跟我一样,碌碌无为一生。” “咱们虽然没有做过生意,不懂得经商之道,但是咱们可以学,这段时间你也得抓紧时间认字和学习写字,不懂的地方,抓紧时间问姜姑娘和乔妹,想必她们都很乐意教我们。” “金良,乔妹虽然说是把这个铺子交给我,但是说到底,乔妹其实想帮的人是你。”伍木涛眼里浮现出一抹笑意:“你还年轻,可塑性极强,而我都老了,早就操持不了这么多事情了,到最后能做这些事情的人不就是你么?” 听着伍木涛的话,伍金良恍然大悟。 他腿伤虽然已经好了,但是一年多都没有动弹,现在对他而言想要恢复到跟以前一样很难,就算以后彻底治愈了,可一旦他到了深山里,心里总是会不自觉发怵。 顾南乔看出了他内心深处的惧意,所以才给他安排了这么一条路。 如果他走得好,将来等到他的自然是锦绣前程。 “想明白了?”伍木涛见伍金良恍然大悟的模样,笑着说道:“这件事是乔妹亲自交给咱们的,咱们两人可得给人家办得妥妥当当,不能出一点差错。” 因着伍林氏的事情,伍木涛在蒲家村都有些抬不起头来。 大家心里都清楚,面对诸多帮助的墨家,伍林氏都能下得了这样的黑手,可见伍家人不可相交。 哪怕伍木涛跟伍林氏之间关系冷淡,但是大家可不会管这些事情,伍林氏出了差错,还不是伍木涛这个当相公的人没有约束好。 连墨家她都能毫不犹豫给卖了,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没什么交情的人家了。 ------题外话------ 对不起啊,今天更新迟了,这两天更新可能会有点不准时,锦瑟病了,刚刚打了吊针回来,请大家见谅! 第153章 姜家人的请求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伍木涛父子既然决定了要做这件事,当然也就开始准备起来。 先是去请教姜俏俏,如何管理和打理一家店铺,开店的过程中,又会遇到什么。 还有一些经商手段。 伍木涛和伍金良是两眼一抹黑,对于这些事情一窍不通,姜俏俏好歹是生在商贾之家,从小耳濡目染,加上现在她已经支撑起了百味斋,还打算开分店,她自然知道应该如何打理好一家店铺。 面对伍木涛和伍金良的虚心请教,姜俏俏也不藏私,很是爽快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他们。 这种事情听别人说是一回事,自己行动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 为了让伍木涛和伍金良能有深刻的认知,姜俏俏邀请他们去百味斋实习。 只有当自己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才能更深刻的理解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伍木涛和伍金良对于姜俏俏的提议很是心动,只不过他们还是有些顾虑,毕竟他们两人外形都不太好,一个瘸子跑去店里招待顾客,怕是会把顾客吓跑吧? 姜俏俏笑了笑道:“伍叔,伍大哥,这样好不好,你们去百味斋感受一下就行了,要是觉得可以,再留下来学习如何?” “你们都打算跟着姐姐去州府开铺子了,这一关迟早都要经历,再说了,顾客来咱们铺子里,为的是美食,又不是来看你们。” 被姜俏俏说了几句,伍木涛和伍金良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不管别人如何看待他们,最起码自己要先看得起自己。 连自己都嫌弃自己,又谈何让别人喜欢自己呢? 姜俏俏要带着伍木涛和伍金良去店里,自然是不会偷偷摸摸的把人带走,而是先跟顾南乔汇报。 “姐姐,你觉得如何?”姜俏俏爽朗一笑问道。 顾南乔点了点她的鼻尖,很是满意:“小丫头倒是有勇有谋,知道他们心里的郁结,故意要带他们去店铺里,你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伍叔和伍家哥哥跟伍林氏不一样,我很相信他们。” 顾南乔的这番话让姜俏俏心里踏实了。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全都是顾南乔给予的,想到一年多前刚来墨家时的惶恐不安,姜俏俏唇边笑意加深。 好在当时她赌了一把,并且赢了。 顾南乔是个好人,不仅治好了她弟弟的病,而且还给她提供了这么一片广阔的天地。 让她在商场上能够自由自在的施展自己的才华! 顾南乔信任她,姜俏俏自然不会辜负了顾南乔的信任。 翌日一早,伍木涛和伍金良起了个大早,跟着姜俏俏一同去了城里。 百味斋他们也来过,不过是匆匆而过,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打量过。 本以为一个街边小店铺,又是卖麻辣烫,装修什么的应该也仅限于能看,可到了现场才发现,百味斋的两个铺子装修都很是高雅! 地上铺着的是青石板,不大的店铺里摆放了九张桌子,四周的角落里都摆放盆栽,上面种着富贵竹、兰花。 一到铺子里,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清淡的花香。 柜台也跟别的铺子不一样,很是小巧,上面放着算盘、账本、笔墨纸砚,而柜台的最上面则是供奉了一座小财神。 柜台的右边就是厨房,厨房跟前面的店铺是完全分割开了,只有一小扇的门能够经过,而在小门旁边则是放了一个大大的桌子,上面摆着很多小筐子,里面都放着洗干净的蔬菜和肉。 不远处还放着一叠的盘子,大家想要吃什么,自己挑选,然后放在柜台上就行了。 每个小筐子上面都标注了蔬菜和肉的名称和价格! 一目了然! 大家自己点了什么,多少钱,自己都能计算出来。 店铺不大,但是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伍木涛看着这一切赞不绝口。 特别是当有客人上门时,姜俏俏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跟对方寒暄问好,显然这几位都是老主顾了。 对方点了不少的蔬菜和肉,姜俏俏脸上笑意不减,还跟对方推荐铺子里新出的菜品。 “李老爷,您好久都没有来了,您可不知道,咱们百味斋又新出了一个菜品。”姜俏俏笑道。 李老爷一听,眼睛一亮,立刻道:“是哪个菜?” “您猜猜。” 姜俏俏故意不说,就是希望李老爷能自己发现,她可知道,这位李老爷是个美食达人,最喜欢钻研各种美食。 李老爷笑着看向了桌子,眼睛寻寻觅觅的在筐子上面扫来扫去,最后目光凝结在了一个最后面的筐子上,看着那黑不溜秋的猪血肠,问道:“姜掌柜,你说的不会就是这个猪血肠吧?” “当然是了,这猪血肠跟咱们平日里吃到的可不一样,我家姐姐特意精心改良过了,您要不要尝尝?”姜俏俏道。 李老爷压根就不缺这点小钱,听到说是改良过后的,立刻充满了好奇,点了两串。 姜俏俏直接让花婷帮着油炸了,很快就出锅放在了李老爷面前。 猪血肠在大齐很是常见,这东西在老百姓家里比较寻常,一般有钱有身份的人都不太爱吃。 猪血腥味浓,不管怎么做菜都不好吃。 而且古人都觉得血是一个很肮脏的东西,不管是人血还是猪血。 所以猪血肠在大齐并不受欢迎。 甚至可以说是一个人被逼到了绝境才不得已食用。 李老爷家境良好,自然是对这些食物提不起兴趣,刚刚没有拒绝也不过是因为姜俏俏的推荐还有就是冲着顾南乔的名头,毕竟顾南乔点子多,百味斋和古月楼都是因为她的存在,才蒸蒸日上。 只不过猪血肠上来以后,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增,李老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拿了一串吃了起来。 等他吃完一串以后,眼睛都亮了,连忙喊来了姜俏俏:“姜掌柜,你们这猪血肠和我以前吃到的很不一样。” 以前他也吃过猪血肠,不过那里面也就只有猪血、小肠、盐,可这次吃到的很不一样,似乎里面还有大米? 姜俏俏甜甜笑道:“李老爷的舌头不愧是金舌头,一下子就吃出了里面的不同,我们家这个虽然也叫猪血肠,但是里面添加了糯米。” 准确来说,应该是糯米血肠! “难怪了。”李老爷若有所思:“这吃起来没有猪血的腥味,还有糯米的清香,口感也好了不少。” 软软糯糯的,让他一下子就爱上了这个味道。 跟李老爷一起吃饭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李老爷见他们都喜欢,立刻又点了十几串。 姜俏俏自然是高兴的应下了,等到把糯米血肠送到了厨房,伍木涛和伍金良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可现在是最忙的时候,姜俏俏忙得脚不沾地,伍木涛和伍金良虽然很想问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也知道轻重缓急,对现在百味斋来说,招待顾客是第一要事,至于他们的疑惑,等有空的时候自然就解了。 这么一等就到了午饭后,午饭时间百味斋更是忙得不行,伍木涛和伍金良也不好意思站着,也去搭了把手,一开始两人都很是生疏,不过好在客人也不刁钻一个时辰有惊无险过去了。 等到送走了客人,花婷忙着打扫卫生,伍木涛和伍金良坐在一旁喝水,看到姜俏俏已经把上午的账本算好了,两人这才忍不住问道:“姜姑娘,刚刚那位李老爷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两人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自然只能问姜俏俏了。 姜俏俏放下笔,随后又检查了一遍筐子里的菜,看完后,眼角眉梢笑容渐浓,听到伍木涛父子的疑问,浅笑回答道:“就是你们看到的那么回事!” “李老爷是咱们县城出了名的喜欢吃,他对各种美食都没有抵抗的能力,而且他人脉挺广,所以我才会第一个向他推荐糯米血肠。” “只要他接受了,那么咱们这里的糯米血肠就不怕卖不出去,今儿效果不太明显,等到明天你们就知道李老爷的能力了。” 姜俏俏没有把话说透,但是伍木涛和伍金良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姜俏俏稍微提点了两句,父子两人就明白过来了,想必就是利用李老爷的人脉把这里的糯米血肠新品给推了出去。 猪血肠本就没有多少人待见,毕竟大家觉得脏、味道不好,可经过了顾南乔的改良,糯米血肠味道极好,可以煎着吃,也能油炸吃,煮着吃也行,就是这么干吃也没问题,本来就是熟食。 这一天在百味斋伍木涛和伍金良算是看到了开铺子不容易的一面,本以为姜俏俏能够把百味斋经营得当,是因为顾南乔在幕后出谋划策,可他们在这里一天以后,才明白,姜俏俏之所以有这样的成就,不仅仅是因为顾南乔提供了菜谱这么简单,还有姜俏俏的努力。 就单单这一上午,姜俏俏就处理了不少事情,有些客人口味偏淡,有些客人口味偏重,姜俏俏每次写完了菜单,就会在本子上写上一句咸或者淡。 还有那些故意挑刺的客人,姜俏俏也能很好的安抚,比如刚刚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一进来眉头就紧紧蹙起,对这里的环境是各种不满意,挑鼻子瞪眼,嘴里碎碎念个没完没了。 这要是按照伍木涛和伍金良的脾气,这样故意挑刺的客人直接丢出去就是了,平白还要温声细语的招待她? 可姜俏俏却一点不耐烦都没有,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面对妇人的指责也全都安之若素。 妇人也就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麻辣烫,里面加了两把的面条,也就点了两串青菜。 最后付账的时候,妇人还是骂骂咧咧个没完没了,一直觉得这里的价格贵。 “姜姑娘,你脾气也真是太好了,这要是碰到了我,没准儿一开始就跟她吵吵了。”伍木涛赞赏道,再一次觉得自己要好好沉住气,面对这些不同的顾客,都要拿出十万分的耐心。 姜俏俏勾了勾唇角,显然应付这些事情早已经很熟练了,她不太在意的道:“伍叔,把人赶走容易,可要是人家心里不舒服,雇人来找茬那就麻烦了。” 这种亏她以前又不是没见过。 她家里以前也是开铺子的,犹记得那时候还很小,她爹不知道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差点让他们家的铺子亏本亏死,后来还是她娘喊了她爹,带着一大堆的礼物去赔礼道歉,这件事才彻底解决。 姜俏俏幼年遭到了这么多的变故,早就尝尽了人情冷暖,自有一番计较和手段。 也唯有在面对姜成英和顾南乔时,她才展露出自己的真心,面对别人时,她总是会保持距离,不会完全相信别人。 就算在厌恶一个人,姜俏俏现在也能做到脸上半分不悦的神色都不会流露。 这样的她,最是让人心疼。 伍木涛受教的点了点头,心里暗暗想着,自己一定要好好调整心态,到时候去了州府,自己得罪人不要紧,可千万不能连累了顾南乔。 想要不得罪人,当然是得收敛脾气了,就算顾客指着他的鼻子骂,也只能忍气吞声。 姜俏俏一看伍木涛那凝重的表情就知道他怕是想太多了,连忙安抚他:“伍叔,您也不要想太多了,这种挑刺的顾客还是比较少的,顶多就是对口味有些要求罢了!你跟我不一样,我们这是卖麻辣烫,你到时候去州府开的是饭馆,遇到的客人跟我们这个又不太相同。” 铺子早已经找好了,虽然顾南乔没有把那个铺子交给她,但是也没有瞒着她,伍木涛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姜俏俏却明白,按照顾南乔的想法,能够去吃饭的人非富即贵! 贵人虽然更难伺候,要注意的地方也比较多,但是他们也更要面子,就算心里有什么不爽,表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 不敢跟市井泼妇一样咄咄逼人。 经过了这一天的长见识,到了蒲家村以后,伍木涛和伍金良父子便先下了骡车,姜俏俏约他们到墨家吃饭,父子两人也都拒绝了。 回到稍显凌乱的家里,伍木涛深深叹了口气,有些打起了退堂鼓,倒是伍金良一脸兴奋,眼眸熠熠生辉,似乎对这件事非常有兴趣。 “金良,你跟我说说,对这件事你可有多大的把握?”伍木涛拿出旱烟,抽了一口,吐出了长长的白烟。 伍金良兴奋道:“爹,其实这件事也没有咱们想象中那么难,乔妹既然让咱们去,肯定也有她的用意,咱们不懂经商之道不要紧,咱们慢慢学就是了。” 望着伍金良脸上难以掩盖的喜意,伍木涛原本有些打退堂鼓,可看到他一脸兴奋,却怎么也不舍得让他失望。 罢了,没有人天生就会的,只要他肯学,又有何难? 就跟以前他刚刚开始学习打猎的时候一样,那时候他连弓箭都用不好,只能用蛮力,每次去山里回来都是伤痕累累。 后来知道只有用弓箭才能打到最好的猎物和最多的猎物,他半点犹豫都没有,说干就干,说学就学,那时候他吃了多少苦头。 现在不就是学着管理一家店铺么? 他相信只要他肯学,定然也能做的很好! 特别是看到伍金良脸上的笑容时,伍木涛更是不能打退堂鼓了。 自从伍金良出了事以后,他天天待在家里,以前在墨家住的时候还好,那时候姜成英他们时不时会过来跟伍金良说说话,后来他们搬走之后,姜成英也很少过来了,墨家人也只有三两天过来一趟,每次过来都是说一会儿话就离开。 伍金良一个人在家里待着,可想而知有多烦闷了。 他腿伤没有好,伍木涛不允许他出门太久,而他自己为了生机,基本上白天都在山里。 只有晚上才回来。 伍木涛忍不住想着,要是没有这件事,他的儿子是不是以后就跟他一样,拖着残疾的腿脚去山里求生活? 或者是买几亩地在家里务农? 显然这些都不是很适合伍金良,现在看到伍金良这么有干劲,他如何能给他泼冷水,让他失望? 关于这件事,伍木涛和伍金良虽然没有再多说什么,但是两人心里早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了,伍木涛也逼着自己开始学习写字,两人都没怎么认真读过书,大字也都只认识几个,写的话还是很有难度。 最重要的还是得学会记账,看姜俏俏那繁杂的账本,父子俩觉得就跟看天书差不多。 完全看不懂。 两人时不时去请教顾明凡,或者是姜俏俏,总之不顾一切的汲取知识。 付出自然是有回报的,虽然效果不明显,但还是有些进步,起码能看得懂账本了。 只是他们写的字不太漂亮! 偌大的宣纸,别人能写整整一页的字,起码得有几十个字,可他们倒好,只能写几个字,那些字就跟春联一样,斗大一个! 姜俏俏时不时把这些事情说给顾南乔听,顾南乔听着,哭笑不得,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伍木涛和伍金良肯学习,那就不枉费她的一片好意。 不过现在才开始学习认字和记账显然已经有些迟了,顾南乔有心想要帮帮他们,所以请了邻村一个童生老爷过来教他们。 并且还把姜成英和顾明凡的启蒙书送给伍木涛父子。 顾明凡知道后,幸灾乐祸的笑了,说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苦哈哈的学习了,有了伍金良的衬托,他都觉得自己是神童了。 顾明凡当初也进过学堂,是他自己不爱学习,所以导致那几年的学堂白读了。 虽说是白读了,但是在那里待了几年,也比伍金良强很多,起码拿毛笔的手势,还有一些基本的知识他懂,就是写得不好看。 知道顾南乔请了童生老爷教伍木涛父子,顾明凡又有话说了,他吊儿郎当的倚靠在门框上,看着顾南乔,戏谑道:“妹妹,你何须花这个冤枉钱啊,这种事情交给我就行了,保管给你办得妥妥帖帖。” “你教他们?你能教他们什么?教他们看戏本子么?”顾南乔问道:“我要的可是掌柜,不是写戏本的,你跟我说说你把我教你的乘法口诀记熟了么?” 面对顾南乔的反问,顾明凡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笑容也渐渐淡去,整个人显得很是无精打采。 这个朝代数学并不出彩,更没有什么精妙的计算法子,顾南乔了解过,最后觉得总是记不住,所以她直接把乘法口诀告诉了他们。 本以为能为他们添砖加瓦,谁知道顾明凡到现在都还没有记熟。 倒是墨玉珩很让顾南乔刮目相看,起码人家听了一遍,就已经牢牢记住了。 “妹妹你怎么知道我在看戏本子?”顾明凡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尴尬极了,看戏本最多的人其实是那些富家姑娘。 顾明凡被自家妹子抓包说是在看戏本子,自然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见顾南乔也只是说一嘴,并没有别的表示,他胆子又大了起来:“妹妹,你说我要是去戏本子会不会也很受欢迎?” 顾南乔头也没抬,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药材,正在算计着各种药材的配比是多少,听到顾明凡的话,她也只是淡淡道:“你喜欢就好。” 做任何事情还是得看自己的兴趣。 姜俏俏喜欢经商,在这方面也极有天赋,顾南乔提供一个机会,姜俏俏自己就能展翅飞翔。 伍木涛和伍金良虽然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肯学习,这就是一个极好的表现,只要自己肯付出,最终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至于顾明凡,顾南乔蹙了蹙眉,看起来顾明凡对学医是挺有兴趣的,但是学医太过枯燥,这也导致顾明凡学着学着就往外跑,也就导致他没法太专心! “我觉得我写的戏本子肯定比那些人写的好,我今儿回去琢磨琢磨,写好以后,你给我掌掌眼。”顾明凡说风就是雨,特别是现在蒲香玉他们都不在,顾明凡整个人变成了散养状态,基本上是想到一出就是一出。 顾南乔点头道:“行,到时候你写的不好,被我批评了,你可不许哭鼻子。” 丑话得说在前头,顾明凡可玻璃心了,到时候才说,顾明凡就算不会哭鼻子,也怕是会很伤心。 原本顾明凡就打算胡乱写一通,可现在听到顾南乔这么一说,他决定自己要好好琢磨,好好想想一个故事究竟应该怎么写。 “二哥,我记得明儿是成英休沐的日子,今儿他就会回来,你去告诉秀香一声,给我准备点菜,晚上我来掌勺。”顾南乔叮嘱道,接着说了几个菜名。 顾明凡一听就乐呵了,顾南乔要亲自下厨,最受益的人是他和苏玉宁,两个人都爱吃,这两年跟顾南乔住在一起,顾明凡比以前胖了不少,好在他天天跟着墨玉珩去锻炼,身材还算是能看。 “行,我这就去。” 顾明凡乐颠颠的走了。 顾南乔望着窗外西下的夕阳,抿唇轻笑,手上动作不停,重复着相同一个动作,垂下头看着捣鼓好的药材,脸上的表情渐渐严肃了起来,眼睛更是一眨不眨的看着每一个动作,不敢放松片刻。 等顾南乔终于忙完了,从药房里出来时,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只留下了一片美丽的晚霞。 秀香也已经把顾南乔要的食材准备好,顾南乔洗了手便进了厨房,从县城到蒲家村还需要一段时间,趁着这段时间,她应该先煲个汤。 等小炉子炖上了汤,顾南乔这才开始着手准备别的菜。 秀香只是负责把菜洗干净,至于要如何切,如何腌制,那就全都是顾南乔亲手完成了。 只是等天都黑透了,门口还没有传来熟悉的骡车声音。 顾南乔去堂屋看了看沙漏,此时已经快要到亥时了,按照以前的时间计算,他们现在早就回来了,很多时候都已经吃完饭了。 可今儿是怎么回事? 他们怎么都没有回来? 顾南乔心里有些不安,莫不是他们在城里遇到了麻烦? 还别说,这一次顾南乔的第六感还真是准确,姜俏俏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确实是被人给绊住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姜俏俏以前的叔叔和婶婶。 这段时间姜生望和姜罗氏时不时就跑来找姜俏俏,明里暗里的希望能跟姜俏俏拉近关系,后来眼看姜俏俏油盐不进,他们便转换了思路。 姜俏俏年龄不小了,当时的事情,她怕是记得一清二楚,拿她没有办法不代表拿别人没有办法啊! 所以两人一合计,找上了姜成英。 姜成英年龄小,应该比较好哄。 再说了,小孩子嘛,心眼子肯定没有姜俏俏那么多,说不定一哄,姜成英就把麻辣烫的方子还有古月楼的菜谱全都告诉他们了。 只可惜他们讨好了姜成英将近一个月了,姜成英也跟姜俏俏一样,油盐不进。 面对他们的讨好还有亲情攻略,姜成英压根不接招。 饶是姜罗氏把姜成权派出了,也依旧没能从姜成英这里得到丝毫有用的消息。 这不,经过了这么多挫折,姜生望和姜罗氏都没了耐心,想着讨好他们这个法子行不通,那就换别的办法,所以这不一家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跑来找姜俏俏。 并且拦着他们不让姜俏俏姐弟走。 墨高几人站在了姜俏俏面前,一脸戒备的看着眼前的一家四口。 姜罗氏站在最前面,眼角似乎还有泪花,眼睛死死的盯着姜俏俏姐弟。 姜俏俏和姜成英面无表情的站在人堆里,对于他们的出现,毫不在意,似乎这一家四口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 对于姜俏俏姐弟来说,这一家四口人,确实跟他们没有什么关系,要说有关系,那也只是曾经的一个亲戚罢了。 现在父母已故,他们姐弟也已经开始了别样的人生,自然不会再纠结于以前的事情了。 “俏俏,成英,我是你们的婶婶啊,你们这是不打算认我们了么?”姜罗氏一脸悲戚的看着眼前的姐弟,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 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了这样一幕,定然会以为是姜俏俏姐弟铁石心肠,可惜在场的都是墨家人,对姜家的事情了然于心,看到姜罗氏这般作态,大家都站在一旁看着,就当看戏了。 去戏楼看戏还得给钱呢,现在人家送上门演戏,他们自然是不会拒绝了。 墨高还指着姜罗氏的手,很是亢奋道:“我猜她刚刚肯定是捏了自己一把,不然眼泪不会这么快落下来,我赌两文钱。” “墨高,你也太小气了,才赌两文钱,加我一个,我赌五文钱。”墨幸挑眉道:“她刚刚眼泪落得那么凶,现在一滴泪都没有了,肯定是偷偷捏了自己一把,疼了才落泪,这样的女人....啧啧。”心太狠,得离远点。 “.....”墨高无语的看着他,嫌弃他的两文钱,自己不也才下注五文钱么?有种你就下个五两银子! 似乎看出了墨高的心里话,墨幸耸肩道:“我可穷了,钱得留着娶媳妇,不敢乱花。” 谁不要娶媳妇啊! 墨高心里呐喊着,他也还单着好不好? 这边两人斗嘴斗得厉害,对面姜罗氏的眼泪是再也落不下来了,眼睛看着墨高和墨幸,要不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能够顺利进行,姜罗氏还真是恨不得把这两人给痛骂一顿! “俏俏,”无视了墨高和墨幸,姜罗氏情深意切的看向了姜俏俏,语气很是诚恳地说道:“以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我给你们道歉,希望你能原谅婶婶,俏俏,这两年多以来,我们真的无时不刻都没有忘记你的存在,再怎么说,咱们也都是一家人啊,你怎么宁愿住在陌生人家里,却不愿意回家?” “俏俏,你跟我回家好不好?婶婶求求你了,只要你跟我回家,让我给你下跪都行。”姜罗氏说着,就做出了要跪下的姿势,眼睛却巴巴的看向了姜俏俏,希望姜俏俏能阻止。 只要姜俏俏开了口,那么她就有信心收服姜俏俏,让她心甘情愿把方子交出来! 第154章 入府为妾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只可惜姜罗氏的算计要落空了,她的膝盖已经感觉到了青石板的凉意,可姜俏俏依旧是没有开口。 看她笑靥如花的站在夕阳下,头微微往姜成英耳边靠着,姐弟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唇边都带着笑意。 这么美好的一幕,深深刺激着姜罗氏,手指紧紧扣着掌心,手心的疼意传来,她一惊,这才松了手,手心处早已经有很明显的指甲印记。 姜俏俏居然这么羞辱她,明明她已经屈膝来找她了,也给了她台阶下,可姜俏俏却依旧是当她不存在,不管她如何自说自话,姜俏俏就是不接招。 这一出戏,没有姜俏俏的配合,那她就只能唱独角戏,独角戏怎么唱?她又该怎么收场? 本以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下跪,姜俏俏于情于理都要故作大方的让她站起来,可偏偏她失算了,姜俏俏压根没有多看她一眼,完全把她当成了陌生人对待,不,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姜俏俏对待去她店铺里吃饭的顾客那老热情了,反正不会是这种态度。 姜罗氏越想心里越窝火,但是拿姜俏俏又没法子,只能干瞪眼。 对于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她如何从地上起来,跪在地上的滋味可不好受。 特别是路过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指指点点。 那些路人侧目的眼神,直接让姜罗氏抬不起头来。 好在这次出门为了博同情,他们穿得破破烂烂的,让大家一时之间没有看清楚他们一家四口的面容。 但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县城里人这么多,知道姜家事情的人也不少,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看起来是尘埃落定了,可姜罗氏心里清楚,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定然不会站在她这边。 现在该怎么办? 就在她想办法的时候,谁知道她的大儿子姜成涛忍不住出声了。 “堂妹,你何必咄咄逼人?你是非得看到我娘在你们面前撞墙谢罪才愿意回家么?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家人之间哪有隔夜仇。”姜成涛见他娘下不来台,又跪在地上,很是心疼,有些疾言厉色的说道。 他最近的日子很不好过。 他原以为自己才学无双,考秀才不过是手到擒来,可惜他高估了自己,今年他没有考上。 家里为了让他能够安心读书,借了不少外债,可偏偏他没有考上秀才,等于这笔钱打水漂了。 同族的人家都知道了这件事,纷纷跑来家里要债,可家里值钱的东西一早就变卖了,哪里还还得起这笔债。 按照当初他们的畅想,他考上了秀才,到时候族人个个都要巴结他们家,恨不得以他们家为荣,他们为了讨好他,自然不敢轻易提起这些债务。 最重要的是大齐对文人有很多优惠政策,譬如秀才名下是有二十亩地可以免除税费,姜成涛那时候想着,只要他考上了秀才,到时候族人为了免除这部分的税费,定然是会争先恐后的讨好他们, 毕竟每年能够减少一大笔的税费,不管是谁都会心动! 可惜这个美好的畅想也只能是畅想了。 姜俏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轻笑出声:“我咄咄逼人?我不愿回家?不知道内情就别瞎逼逼,你这样装好人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恶心!” 她可不认为这些事情姜成涛会不清楚,当年姜家的事情闹得全城皆知,前面是命案,后面是她带着弟弟卖入牙行,又提出了那个苛刻的条件。 姜成涛现在出来装好人,不就是想要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给姜罗氏找个台阶下么? 几个月以来,姜俏俏早就被姜罗氏一家人扰的烦不胜烦,现在人家居然跑上前想打她的脸,想要逼着她接受这家人无耻的要求,姜俏俏怒了。 当她好欺负啊! 还是觉得她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发声? 以为自己跪下了,就当自己是弱势群体? 看到周围站着三三两两的人,大家都好奇的看向这里,姜俏俏心生一计,既然姜罗氏想要利用舆论来逼迫她,那么她也要让姜罗氏尝尝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不是想要装可怜博取同情么?那她就撕开这层虚伪的皮! “姜成涛,你可知道你娘前几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她现在跪在地上跪得可不是我,而是她自己。”姜俏俏勾唇浅笑:“我活到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周围的老乡们,你们都来评评理。” 姜俏俏看向了周围的人,声音清脆,把前因后果一字一句说清楚,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歪曲事实。 大家都有眼睛也有耳朵,自己能辨别真假,一看到姜罗氏恼羞成怒的脸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特别是姜成涛这三个字一出来,大家觉得万分耳熟。 能不耳熟么,姜罗氏一直都觉得自己的儿子绝顶聪明,别说一个区区秀才了,以后可是要当状元郎的命,所以从去年开始,见到人就要跟对方夸一夸自己的儿子。 也不管对方喜不喜欢听,反正她照说不误! 这里可是姜家以前的铺子,是祖业! 离姜家虽远,但是也不是没有人不认识姜罗氏一家,天色渐暗,大家一开始并没有看清楚姜罗氏一家人的容颜,所以没有往他们那边想,可现在听到姜成涛三个字,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 定睛一瞧,看到跪在地上的姜罗氏那若影若现的脸颊,还真是跟姜罗氏很像! 特别是听到姜俏俏说到姜罗氏试图收买她,得到麻辣烫的方子时,大家对姜罗氏更是嗤之以鼻。 不期而然大家就想到了一年前伍林氏出卖顾南乔的事情,那时候不就是伍林氏把方子卖给了品味轩,才导致现在街上都是麻辣烫么? “我记得他们家不是对经商的人很是不屑么?以前姜氏还在的时候,姜罗氏可没少数落姜氏,特别喜欢仗着自己有个儿子读书好炫耀自己。” “这事我知道,我都见过,好像是几年前了,我在翠玉坊帮工,姜氏和姜罗氏一起去翠玉坊买东西,好家伙,姜罗氏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情,特别看不起姜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哪家夫人呢!谁知道挑选了好几件首饰,却没钱付账,还是姜氏给她买了单。” “别看姜罗氏平日里清高的很,标榜自己家是书香门第,其实啊,她家里穷得很,上次还拿了好几件古董去典当,古董的成色都很不错,我觉得吧,这不是从别处偷来的就是去盗墓了。” .........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听得姜罗氏一张脸都涨红了,虽说有正义人士发声,但是也有一部分人认为姜俏俏和姜罗氏一家同出一脉,哪怕姜罗氏确实有错,但是让一个长辈跪在地上说不过去。 “姜罗氏虽然有错,但是终究没有得逞,我觉得姜姑娘实在是有些不依不饶了。” 听到有人给她出声,姜罗氏眼眸一亮,傲然的抬起了头,那双善于表演的眼眸顿时充满了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 “俏俏,你怎么忍心把这污水泼到我身上?就是因为当初你们姐弟出事,我没有相帮么?”姜罗氏知道姜俏俏拿不出证据,这种事情,只有她们两人知道,只要她一口咬定自己没有去找姜俏俏,就算姜俏俏把事情说得再真实,那也白搭。 反正一笔写不出两个姜字,姜俏俏终归是姜家人,而且她无父无母,哪怕就算有顾南乔撑腰,难不成顾南乔敢跑来姜家撒野? 一开始有些慌乱的姜罗氏,想明白之后,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为今之计,当然是要把这些事情推得一干二净! 姜罗氏压根不给姜俏俏开口的机会,自顾自的说道:“俏俏,你也不能把这些事情怪罪在我头上啊,当初你娘犯的可是杀人案,我有什么能力帮助你?再说了我家里的情况你也都了解,成英到我们家,定会吃很多苦,为了他着想,我才给你谋划出了那条路。” 姜俏俏听着,都要笑了,这个姜罗氏,还真是善于做戏,还把自己放在了最委屈的位置,只可惜啊,在这个世上,会做戏的人非常多,谁能更胜一筹,就各凭本事了。 姜俏俏平日里不爱哭,可在姜罗氏说完后,却忍不住红了眼眶,没掉眼泪,但是她这委屈的小模样更是让在场的人心疼不已,恨不得上前安慰她。 “我走上这条路是你安排的么?前年,我刚刚带着弟弟卖入了牙行,你和族里的长老就过来了,说是要为我们赎身,说我们小孩子做事不算数,你们要把我们接走,你扪心自问,当初你们跑来牙行接我们是为了我和我弟弟么?” 姜俏俏颤声问道。 姜罗氏听到这话,顿时痛心疾首道:“当然是为了你跟成英,你们是姜家人,我们怎么样也不会放任你们不管。俏俏你可有想过,你们运气不错,被顾南乔给买走了,要是那时候买走你们的是别人,你可有想过你们姐弟的下场?” “亦或是牙行的人看中了你们的铺子,把你们姐弟给杀了,到时候你们该怎么办?只是我们那个时候说什么你也不听,我们只好在暗中看着你们,保护你们。” 姜俏俏听到姜罗氏颠倒黑白的话语,没吭声,但是周围的人却都纷纷炸锅了,毕竟前年的时候,大家可都看了一出出好戏。 纵然因为时间久远,有些人已经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总有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姜罗氏话里的漏洞,一下子被人给抓到了。 “姜罗氏,这话不对吧?当年你们把姜氏姐弟接回家不就是为了这间铺子么?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们连下家都找好了,也跟族里的人说好了,铺子卖了,你们五五分成!” 不等姜俏俏开口,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出声了。 姜罗氏没有想到反驳她的人不是姜俏俏姐弟而是别人,顿时脸色一白,而且这个人显然对内情很是了解,说起来头头是道。 这可把姜罗氏吓坏了,姜生望父子三人也无话可说。 只有年龄小的姜成权,看着自家父兄铁青的脸色,突然上前一步,推了姜成英一把。 “你们都是坏人,都是短命鬼,欺负我娘,我要打死你们!” 姜成英身子晃了晃,就要往地上跌去,姜俏俏吓了一跳,也顾不上收拾眼前的这家人了,连忙扶着姜成英,关心道:“弟弟,你伤着哪里了?” 姜成英也只是因为没有防备,所以才被推了一下,他看到姜俏俏担忧的眼神,连忙安抚道:“姐姐,我没事。” 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很是忿恨,原本还有些人觉得姜罗氏委屈、可怜的人,听到姜成权的童言童语,也不由得羞赧不已。 别说孩子小不懂事,要不是父母的耳濡目染,姜成权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又懂什么? 说到底还是姜罗氏夫妇在孩子面前说了什么,这才导致姜成权记住了,并且现在才会这么说。 姜罗氏一家更是没脸待下去,趁着姜俏俏顾不上这里的时候,灰溜溜的离开了。 有人看到了,连忙拿起了一把青菜丢过去,这么没脸没皮的人家,打死也活该! 姜罗氏几人走得更快了,压根不敢回头看到底是谁拿菜打他们! 只不过他们也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了一个角落里,盯着百味斋这边。 姜俏俏发现姜罗氏一家不见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上的落寞很是明显,大家看到了,更是心疼得不行。 大家安慰了几句,这才各自散去。 姜俏俏和姜成英也上了骡车,夜色中,骡车飞快穿行,很快就走远了。 直到骡车看不见踪迹,声音也远去以后,姜罗氏一家人这才从角落里出来,姜罗氏眼神阴鸷的望着百味斋,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姜成涛一看到姜罗氏的眼神,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连忙道:“娘,咱们是不是应该回家了?” “回什么家?”姜罗氏冷声道:“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不知道么?咱们要是得不到麻辣烫的方子,后果会怎样不用我说,你们也该清楚。” 姜成涛摸摸鼻子,无话可说。 家里的情况如何他自然清楚。 姜罗氏数落完了姜成涛,转头看向了姜生望:“你怎么就这么没用呢?刚刚一声不吭,看着我被折辱,你还觉得很有面子?” 姜生望道:“这个方法我本来不就赞同,是你自己执意要这么做,我能如何?自己丢了面子就怪到我头上来?” “......”姜罗氏无话可说,毕竟事情确实是她自己决定的,现在被姜俏俏这么对待,是她活该! 只不过这口气,她怎么也咽不下。 望着闭紧的百味斋,姜罗氏恨恨的跺了跺脚,“当家的,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姜生望眼眸微冷,望着百味斋的招牌,心思百转:“既然明面上攻不破,那么就只能使阴招了,你们这几天给我安分点,别有事没事往外跑,这件事我亲自来,你们等着为我庆功就成!” 听到他这一番话,姜罗氏心情好转了不少,显然姜生望早就有谋划了,只不过因为她执意要来这一招,谁知道事情没有往她想的地方发展,反倒是自己被折辱了。 这边姜家人在谋划什么,姜俏俏一概不知,也不知道危险将近,此时的她刚刚回到蒲家村。 已经入夜,村里一片宁静,骡车在村道上发出了声响,引得村道两旁人家的狗叫个不停。 好在很快就穿过了村子,到了村尾。 看到他们平安回来,顾南乔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小炉子上的雪花鸡片汤早就已经熬好了,此时温着呢,大家洗了手,这才去餐厅吃饭。 对于晚归的事情,不等姜俏俏开口,墨高和花月几人就已经把事情说了一通,虽然他们那时候没有出口相帮,那也是相信姜俏俏能把事情处理好,毕竟这种事情,还是得姜俏俏自己动手比较名正言顺。 顾南乔听完后,挑了挑眉:“他们还不死心呢!” “哪有这么容易死心,他们现在日子过不下去了,都盯着百味斋不放,显然是想跟伍林氏一样,拿了方子,卖到别处去。”墨玉珩接腔道:“从这点可以看出,他们的日子很不好过。” 但凡还能过下去,姜罗氏定然做不出这样的举动,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姜俏俏面前! 顾南乔叮嘱道:“这几天你们可得小心点,万一他们来个鱼死网破,那俏俏和成英就危险了,不如这样好了,你们这些天都不去县城,在家里休息如何?” 姜生望一家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来这里闹事! 姜俏俏心里暖融融的,摆手道:“姐姐,不用这么麻烦的,他们就是找上门了,我也不会害怕。” 再说了,她还真是希望姜生望一家闹得越大越好,当初她父母为何会走到这一步,跟姜生望一家有直接的关系。 别人都说是乌兴旺命好,入赘到了姜家,其实只有姜家人心里清楚,当年乌兴旺会跟姜氏在一起,与姜生望有脱不开的关系。 乌兴旺本就不是良配,姜家虽然只有姜氏一个女儿,但是也没有打算就这么随便找一个男人入赘。 可偏偏发生了那件事,姜氏应邀去姜罗氏家里吃饭,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就跟乌兴旺躺在一起了。 众目睽睽之下,怎么也抵赖不掉,为着姜氏的清誉,自然只能招了乌兴旺入赘。 乌兴旺一开始表现良好,不然也不会有姜俏俏和姜成英姐弟,姜氏也渐渐认了命,只要乌兴旺能老老实实跟她过日子,别的事情她也不像过多追究,毕竟招赘谁来了也都一样。 好歹乌兴旺长得也还算是不错。 只可惜这样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姜氏是一个很善良的人,知道姜生望家里不好过,时不时就会接济一下,可她渐渐的发现在姜生望家里能时常看到乌兴旺,不仅如此,在她父亲去世之后,乌兴旺整个人都变了不少。 时常会因为姜罗氏的一句话就回来跟姜氏吵架。 那时候姜俏俏已经急事,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树叶不是一天黄的,人心不是一天凉的,姜氏最后会对乌兴旺痛下杀手,连自己还有两个孩子都不顾,这里面会不会有其他的隐情? 姜俏俏怀疑这里面应该有姜生望一家搞鬼,否则事情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姜生望他们不来招惹她就算了,可他们要是来了,姜俏俏也打算顺便把这些事情给查清楚! 大家默默无言的吃完了饭,秀香和花月几人忙着收拾残羹剩饭,顾南乔则去书房继续写自己的商业大计。 墨玉珩也回了自己的书房,刚刚到房间里,就有一只飞鸽回来了,取下了鸽子脚上的竹筒,打开后一看,脸色未变,只是眼神深邃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他这才站起身,去了隔壁的书房。 推开门进去时,顾南乔正在奋笔疾书,看到墨玉珩进来,连忙放下笔,抬头笑看着他:“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一般来说,墨玉珩要找她很少来书房里,除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比如罚她抄书什么的。 不过自从两人在一起以后,墨玉珩倒是没有罚她抄书了。 这也让顾南乔觉得日子越来越好过了,有些得意忘形。 墨玉珩看着顾南乔不端正的坐姿,忍不住蹙眉:“坐要有坐样,你这个样子,是不想要颈椎了?你自己都是大夫,难不成这样的坐姿有什么危害自己不清楚?” 被墨玉珩数落一通,顾南乔愣了愣,倒是很快就坐端正了。 见她这么听话,墨玉珩这才笑了笑。 “我今儿收到了京城的飞鸽传书,刚刚送到的,你的那位好朋友,颜钰君,入了萧王爷府邸。” 短短几句话,却让顾南乔给惊住了。 颜钰君入了萧王爷的府邸? “侧妃?”顾南乔道。 “不,侍妾。”墨玉珩摇头。 “......”顾南乔无话可说,虽说侧妃和侍妾都是妾,但是侧妃好歹是半个主子,上了玉牒,是皇家承认的主子,可侍妾是什么鬼? 饶是顾南乔这种不太关注这些事情的人,也都知道侧妃和侍妾的区别。 不是说萧王爷打算拉拢颜家么?还许下了侧妃的位子,怎么到头来,颜钰君就只得了一个侍妾的位子? 看顾南乔懵懵懂懂的模样,墨玉珩就知道她迷糊了,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清楚,这张小字条上面也就写了寥寥几行字。 墨玉珩直接把字条给了顾南乔,顾南乔接过,快速的看了起来。 上面很是简短一句话,只是说颜家的生意出现了问题,想要解决这个麻烦,需要有人帮忙,所以颜家把颜钰君送给了萧王爷,搭上了他的船。 而萧王爷也答应会帮着周旋这件事。 顾南乔蹙眉,看着这张字条,忍不住抱怨道:“为什么就不把事情给写清楚呢,让我这样怎么猜?” 单单凭着这点消息,完全就没有办法勾勒出完整的事情,顾南乔有些气闷。 “看来你还是很关心颜钰君的。”墨玉珩看着她道:“都说你们关系闹僵了,我看未必。” “我们以前是朋友。”顾南乔不欲多谈这个话题,有些事情颜钰君没说但是她心里明白。 那次颜钰君约着她去了灵澜寺,其实翁蓝衣也去了,而且房中还放置了迷药,只要点燃了,她一进门就会中招,可是颜钰君没有点,哪怕是茶水里的药也下的太过明显。 颜钰君什么都没说,但是顾南乔全都明白,她这是用别的方法提醒她。 虽然两人是因为裴长泾的原因闹僵了,但是顾南乔也明白,就算没有裴长泾,她们之间还会有别的问题。 让她伤心的只是因为一个男人,就让她们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了。 “你想要帮帮颜家么?”墨玉珩一眼就看出了顾南乔的想法,给她分析起了这件事:“小阿乔,你别小看了颜家,能够在京城里站稳脚跟,还能跟皇家做生意,可都不是普通的商人。” “我知道,我听颜夫人说过,当年颜老爷子捐了半数家产给朝廷,得了一个伯爵的位子,虽说颜老爷子去世之后,这个爵位就被朝廷收回了,但是颜家在京城也还算是有几分颜面。”顾南乔说道。 墨玉珩诧异的看了她一眼,笑了:“看来颜夫人是真的很喜欢你,居然连这些陈年旧事都跟你说了。” “我们也只是闲聊的时候说起罢了。”顾南乔说道:“颜家地位不一般,对朝廷对大齐有过恩惠,一般的小事情,绝对不会让颜家走这一步棋,墨哥哥,你说这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那就只有跟皇家有关的生意了,小阿乔,如果这件事真的涉及到了皇家,那么咱们都帮不上忙。”墨玉珩无奈道。 颜钰君的大哥颜书然跟他有点交情,大家都说他们是朋友,这些事情颜书然应该会解决,只是想到后面的事情,墨玉珩心里有些烦躁。 京城现在夺嫡如日中天,任何人都很容易就被牵扯进去了,显然这次颜家硬是被绑着上了萧王爷的贼船。 如果萧王爷成功登上高位,颜家还有复起的希望,可要是萧王爷失败了,那么颜家怕是要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任何朝代,任何皇帝,都不会容忍其他王爷的人继续留在京城。 这不仅仅是碍眼,还担心他们会搞事请! “可是......颜家人对我还不错,要我这么见死不救,是不是有些不太好?”顾南乔纠结道。 跟皇家对上,顾南乔自然是没有这个胆子,毕竟在这里,皇权为上,皇帝一句话,能定人生死。 她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自然不会主动找死。 可要眼睁睁的看着颜家走入绝境,她又于心不忍,毕竟颜老夫人和颜夫人对她实在是很不错,哪怕她们回京都一年了,也还时常让白掌柜送东西给她! “这件事你帮不上忙,”墨玉珩直白道,对上顾南乔不满的眼神,他只能解释:“小阿乔,这件事你出手不方便,颜家也不是没有能人,颜书然你可听说过?他最近已经回京了,想来这件事有他出面,应该不难解决。” “那最好的结果是什么?” 颜书然是谁,顾南乔自然知道,听说这位颜家大少爷颇有手段,要是他家京城的话,应该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颜钰君入萧王府已成事实,但是能提一提位份,也能给颜家挽留几分颜面。”墨玉珩道:“颜家想要在大齐发展,就必须做出取舍,颜钰君入萧王府已成事实,改变不了,唯有让她日子过的舒心一些。” 顾南乔默默无言,但是也知道墨玉珩所言很有道理,她一个小农女又能帮什么忙呢? 唯有在心里默默祈福! “别想了,有了别的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墨玉珩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温柔。 顾南乔却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她在大齐生活了两年多,这还是第一次那么直接的体会到了皇权的威力。 颜钰君并不愿意入萧王府,可偏偏最后去了,而且还是以侍妾的身份。 墨玉珩见她心情不太好,又安慰了几句。 夜色黑如墨,凉风习习,顾南乔也没有悲伤多久,很快就打起了精神,想着自从她离开灵澜寺之后,就再也没有跟颜钰君联系过,此时知道了这件事,顾南乔心绪难平,连忙写了一封信,打算明儿托镖局送过去给她。 时间匆匆如流水,一晃眼就到了六月底,筹备了将近半年的州府铺子,终于要开业了。 一大早,顾南乔就换上了一身绯红色的衣裙,整个人显得喜气洋洋,梳了一个百合髻,她在鬓角处还别了一朵鲜艳的海棠花。 艳丽四射,让人挪不开眼。 顾南乔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她刚刚下楼,就看到墨胭脂正在院子里追逐着一只鸽子,把鸽子吓得羽毛都掉了好几根。 顾南乔呵斥住了墨胭脂,抱起了鸽子,取下了竹筒,看到上面的君字,微微一愣。 打开竹筒里的字条,看完以后,面色一冷,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度! 第155章 土匪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胭脂一双炯炯有神的狼眼正盯着顾南乔手里的信鸽。 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些小东西出现了,周围的林子也因为头狼三天两头过来,吓得全都远离了墨家。 墨胭脂平日里很是寂寞,特别是苏玉宁迷上了种植毒草以后,可以供给它娱乐的地方少之又少。 一个不小心碰到了那些毒草,最终受到伤害的人,还是它自己! 墨胭脂是一只有灵性的狼,自然是不会犯蠢,有些伤害经历了一次,墨胭脂就不会再上当。 所以它能自由活动的地方越来越少,好在这里离大山近,墨胭脂要去撒野的时候,直接去大山里就行。 只要它跟在头狼身边,倒是不担心会有危险。 “嗷呜~”见顾南乔一直都没有动静,墨胭脂等得不耐烦了,叫唤了一声,它一张口,就把信鸽吓得不行,翅膀扑簌簌的颤抖个不停。 顾南乔正发呆呢,信鸽一动,顾南乔这才回过了神,看着手里的信鸽惊吓的样子,她给了墨胭脂一个警告的眼神,这才拿着信鸽去了书房。 等顾南乔的身影消失在了楼梯口,墨胭脂委屈的用尾巴扫了扫地板。 今天姐姐因为一只没用的小东西,不理它! 那只小东西有本公主漂亮么?有本公主善解人意么? 什么都没有,它凭啥能让姐姐另眼相待? 难不成就是因为它会飞? 墨胭脂有些苦恼的看着自己的四个爪子,它能跑飞快,也能捕猎,就是这个飞,很是困难,它没有翅膀! 这该怎么办? 唉,想要做一只符合姐姐心目中的完美公主,肿么就这么难! 墨胭脂低低的叹了口气,别人都说它们这些动物没烦恼,特别是它,有人养着,天天吃香喝辣。 它只想说,本公主的苦恼,你们不懂! 想要讨它家姐姐欢心可不容易,既要能卖萌,也要能耍泼,还得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姐姐喜欢什么,它就要变成什么样! 否则如何坐稳这个最受宠的交椅? 只是现在姐姐喜欢空中飞来飞去弱不禁风的小东西,它该怎么整? 书房里,顾南乔可不知道墨胭脂的心事,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颜钰君的回信。 一张薄薄的纸上,写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也跟顾南乔为去年的事情道了歉。 颜钰君会入萧王府,确实是被人算计了,他们颜家是大齐的皇商之一,在皇家还算得上是排得上名号,家里有钱,各位王爷皇孙都紧盯着颜家。 其中萧王爷对颜钰君是势在必得,从一开始的示好,到后面费尽心机的偶遇。 颜钰君都一一避开了,但是她没有想到她的那位好姐姐,突然出现了。 没错,在信的最尾端,颜钰君说颜钰薇出现在了京城,而且还成为了皇上的新宠。 颜家也因为她的出现,陷入了被动,家里的生意频频出现问题,而颜钰薇跟萧王爷合作了,所以想要挽救颜家,只能让她一个嫡女入府为妾。 颜钰君当然不甘心了,但是她哭过闹过,最后都于事无补,她也知道这件事成了定局,早已经心如死水。 顾南乔看完了信,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起身下了楼。 看到墨玉珩时,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墨玉珩,她的墨哥哥那么聪明,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想来墨哥哥应该会有办法。 墨玉珩听完,眉眼微挑,淡淡道:“好了,别忿忿不平了,说到底这件事还是颜家的内乱,这样吧,我让人去帮颜书然如何?” 插手朝廷的事,墨玉珩就算有这本事也不能贸贸然行动,毕竟他的身世摆在那里,要是被皇家人知道他还活着,等来的怕是无尽的追杀。 他能提供的也就是从旁协助颜书然,让颜家不至于那么被动。 顾南乔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办,墨玉珩不好出面,而她压根没有这方面的人脉,对于墨玉珩的提议,她很是感激的道了谢。 开设在武宁州府的铺子,眼看就要开业了,顾南乔自然是要前往撑场子,姜俏俏也一同前往,一起离开的还有伍木涛父子。 这样重要的场合,墨玉珩也跟着去了,这么一来,整个墨家,只剩下了顾明凡和苏玉宁。 两人倒是也想跟着去,但是家里也不能没人,今年的六月份已经很是闷热,时常有人病倒送来医馆。 平常都是顾南乔坐诊,现在顾南乔有事离开,顾明凡自然是要顶替上。 大病重病顾明凡看不了,但是开几副中暑的药,顾明凡还是驾轻就熟,所以留在这里正好。 苏玉宁却是因为院子里那些毒草的原因,完全走不开。 毒草对气候虽然没有严苛的要求,但是也不好侍弄,苏玉宁对这些毒草的脾性很是了解,从来都是自己亲自侍弄,不经过别人的手半分。 这次去州府,按照顾南乔的时间估算,应该要七天左右才能回来。 这段时间太长了,要是一两天,苏玉宁绝对二话不说就跟着走了,可从这里到州府,一来一往路上就得耗费两天的时间。 更别说顾南乔还要在州府把新开铺子的事情理顺以后再回来了。 这中间一来一回,说是七天左右,可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怕是一个月都回不来。 大热天的,家里的毒草怎么办? 到时候回来,家里的毒草都死了,苏玉宁可会心疼死,毕竟毒草养活很是不容易,就这么一小片的毒草,就花费了苏玉宁全部的精力。 用过了早饭,家里的马车也已经备好,秀香已经准备了不少的糕点,让顾南乔带着,路上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吃着打发时间。 而顾明凡更是贴心的送上了几本他认为很不错的话本子,这一路上坐马车都需要一天多的时间,肯定很闷,这些话本子正好给顾南乔解闷! 顾南乔叮嘱了家里人几句,不外乎就是注意安全,还有就是这次去州府并不能带墨胭脂一同前往,这只狼已经被顾南乔宠的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顾南乔在家的时候,墨胭脂还会因为怕她所以大多数时间都在家里,等顾南乔离开以后,怕是没有人敢管束墨胭脂,顾南乔怕它在外面闯祸。 顾明凡知道顾南乔心里的担忧,保证道:“妹妹,你放心去州府,管教墨胭脂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它要是不听话,天天往外跑,我就把它烤着吃了便是。” 这话一听,明显就知道是安慰顾南乔,要知道在墨家,宠墨胭脂的人除了顾南乔以外,就是顾明凡了,特别是墨胭脂时不时给顾明凡带点小礼物回来,更是让顾明凡高兴不已,要不是他后面没有尾巴,说不定尾巴早已经翘上了天。 “二哥,你这话听着就是了,指望你看管墨胭脂,说不定你们两个都会一起疯玩。”顾南乔摇摇头,显然对于顾明凡很是不信任。 顾明凡噎住,颇有些幽怨的看了顾南乔一眼,似乎在说,连你自己的二哥都不信任,那你还能信任谁? 就在这时,苏玉宁开腔了,“乔姐姐,你只管去,家里的事情我会看着办,要是顾明凡和墨胭脂闹过头了,我直接给他们下点药就行了。” 反正她这几个月什么事情也没干,就专门研究药物去了。 顾明凡听到这话,脸色很是不好看,要说墨家有谁享受过苏玉宁的药粉折磨,显然顾明凡是深有体会。 没办法,谁让他跟苏玉宁老是不对盘,两人基本上是说不到几句话就会吵架,俗话说的好,这吵架吵多了伤感情,顾明凡甩嘴皮子的功夫很不错,倒是苏玉宁不太会跟人争辩。 不然当初她在外面流浪时,也不会混的这么狼狈了,但是她嘴上说不人家,可她是个行动派,说不过就下毒,反正总有办法赢。 顾明凡喜欢跟苏玉宁斗嘴,他觉得苏玉宁不简单,每次遇到苏玉宁,不说苏玉宁几句,就觉得心里不舒服,久而久之,两人之间就形成了这样一种奇怪的现象,只要两人一斗嘴,不管青红皂白,苏玉宁准是用药对付顾明凡。 哑药是最常见的,可随着苏玉宁调配出来的药粉越来越多,有时候也会用错了药,比如有一次给顾明凡用了痒痒粉,让顾明凡一个晚上都没睡好,差点把自己抓破相了。 还有一次则是不小心给用了毒粉,好在发现及时,挽回了顾明凡的这条小命,可也因为如此,顾明凡对苏玉宁越发警惕了起来,恨不得绕道而行! 只可惜,大家都住在墨家,想要完全避开,那是不可能的,顾明凡也知道这个不现实,所以他只能尽量减少存在感,不跟苏玉宁产生矛盾。 谁知道这次苏玉宁把这件事包揽下来了,顾明凡完全都可以想象到自己未来几天的悲惨日子,好在这次还有墨胭脂陪伴他。 不管顾明凡心里有多不甘愿,但是这件事苏玉宁开口了,顾南乔顺势就把这件事交给了她,苏玉宁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就算做出了什么事情,也不怕,反正她能研发出毒药,应该也有解药。 顾南乔的过分相信,这也导致等她回来的时候,才发现顾明凡看到她差点就泪奔了,恨不能在她跟前哭诉自己的不幸。 马车顺利出了蒲家村,此时六月末,迎面而来的风都带着热气,坐在马车里,一开始还好,久了以后便也觉得闷,特别是外面太阳又烈,大家更是恨不得去屋檐底下躲躲。 好不容易到了县城,墨玉珩便去买了冰块,这次去州府是为了新店开业,这要是几人还没有到州府就先倒了下来,那可就不妙了。 邻水县很少卖冰块的地方,并且因为邻水县的地理原因,冰块不易保存,所以现在冰块在县城的价格居高不下,甚至比前段时间更贵了一半不止。 有钱人家有渠道,自然是不会买这么贵的冰块,没钱人家过夏天从来用不起冰块,一直以来都是用蒲扇过夏。 这些冰块显然都是用来卖给过路的行人,毕竟能买得起冰块的人家,也不是穷人。 一桶冰块,足足花了三两银子,冰块在这样大的烈日底下很快就融化成水。 这一桶冰块也只能用上小半天,不过车厢里因为有了冰块,倒是凉爽了几分。 姜俏俏和顾南乔手里拿着冰糕,眯着眼睛吃的津津有味。 墨玉珩办事妥帖,除了冰块和冰糕,还给顾南乔弄来了不少的冰水果,这也让原本枯燥的旅途,曾添了几分的乐趣。 车厢里不那么闷热了,顾南乔也有心情看戏本子了,这些戏本子可都是顾明凡的珍藏,自然都很不错,只不过这些故事都经不起推敲,不是富家公子和农女之间的爱情故事,就是富家姑娘和穷小伙的爱情故事,这些故事顾南乔都不喜欢看,毕竟看了开头就能猜出结局。 挑挑选选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一本不错的话本子。 这个话本子里既没有什么富家姑娘,也没有什么爱恨情仇,讲的就是一个和离妇人用自己的智慧,走出了一条进修之路。 故事很是平淡,没有什么大喜大悲,就是一个和离妇人琐碎的一生,姜俏俏瞄了两眼便不再看了,倒是顾南乔看的津津有味。 写这个故事的人一定不是一个寻常人,毕竟寻常人别说写这样的故事了,怕是连想都想不到! 这一路上顾南乔就看着话本子度过,到了傍晚时分,还没有到州府,为了安全起见,自然是没有必要连夜赶路,刚好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小村落,一行人便过去借宿。 这年头借宿很是正常,基本上大家都会接受,这次是伍木涛去敲门,说是一行人打算去州府看病,没成想因为路上耽搁了点时间,所以只能来此借宿。 主人家很是客气的迎着一行人进了屋。 这是一个不太富裕的人家,从家里的摆设和房屋就能看出,只不过主人家还是挺好心的,给几人收拾一间房间,又给他们送来了不少吃食,也就是一些粥和蔬菜。 大家也不是挑剔的人,随便吃了几口,垫垫肚子,便都去歇息了。 本以为这是一个平淡的一夜,谁知道半夜里出了意外。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这里离州府已经不远了,居然会有土匪公然抢劫行凶。 刚刚过了子时,屋外就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顾南乔本就没有睡熟,特别是她拥有了深厚内力之后,外面有一点点动静她都能听清楚。 此时听到外面毫无掩饰的脚步声还有敲门声,顾南乔登时睁开了眼睛。 “姐姐。”姜俏俏小声道:“你醒了吗?” “嗯,俏俏,你也被屋外的声音给吵醒了?”顾南乔转头看向了姜俏俏,点上了屋里的蜡烛,看到姜俏俏脸上的惧意,连忙安抚她道:“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姜俏俏自然知道有顾南乔和墨玉珩在,他们不会有事,只是透过窗户,看到院门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院门就会破碎,还是吓得心头一紧。 顾南乔和姜俏俏顾不得其他,连忙穿好了衣裳,堂屋中,墨玉珩一行人也刚刚躺下。 荒野人家,并没有多余的房间安置他们,就像顾南乔和姜俏俏住着的房间,也是主人家看她们两个小姑娘的份上腾出来的。 两人刚打开门,墨玉珩已经站在了门边,看到顾南乔出来,墨玉珩眉眼处带着一股冷意。 “墨哥哥,这外面是怎么一回事?你清楚吗?”顾南乔下意识的询问墨玉珩,话落之后才惊觉自己应该问错了人,毕竟墨玉珩跟她也刚刚到这里,院子外面的人除了一直高喊着开门并没有说别的。 本以为墨玉珩会摇头,谁知道墨玉珩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道:“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土匪。” 只不过这里离州府那么近,土匪居然就这么猖狂,敢在这里行凶。 “土匪!”姜俏俏惊呼一声,小脸上一片苍白。 她就算再大胆,再有谋略也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 都说土匪残暴,手段阴狠,为了钱财,不顾人命,姜俏俏以前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土匪行凶的事情,但是遇到却是第一次,被吓成这样也正常。 就在这时,主人家也从房间出来了,他们一脸惊恐,听着屋外的敲门声,更是吓得瑟瑟发抖。 “老人家,您可知道屋外的人是谁?”墨玉珩问道,听到屋外略显凌乱的脚步声,还有其余人家的惊呼声,墨玉珩觉得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出现。 这家的主人,是一对年近六十的老人,家里出了他们之外也就只有一个脸上有疤痕的女子,那个女子一直都没有说话,从墨玉珩一行人进来开始,都表现得很是淡定,可是此时听到屋外的敲门声,却吓得连连尖叫。 她那惊恐的模样做不得假,看来对屋外的人很是惧怕。 主人家叹了口气,眼眸里藏着绝望:“他们是附近山头的土匪,平常没少来咱们村子里搜刮油水,我们以前还会去报官,可那些官兵对这些土匪也毫无办法,而且我们每一次报官以后,土匪来了更是猖獗,有时候还杀人。” 所以后来即便是土匪来了,他们也不再会去报官,这更是助长了土匪们的邪气,反正有事没事就来村子里扫荡一圈。 粮食、美酒、美人,只要是土匪看中了,全都给掠走。 村里人敢怒不敢言,压根不敢吭声。 可以说村子里之所以会这么穷,也跟这群土匪的掠夺有直接关系,大家拼死拼活的干活,赚来了一切,自己没有享用,反而是被土匪给抢走了,久而久之,村子里的人都懒散了下来,有些年轻的汉子,甚至还加入了土匪。 成为了其中一员。 当然了一些有能力的人家,早就离开了这里去外地谋生了,会留在这里的也就是一些老弱病残。 墨玉珩没有言语,就在这时,院门被外面的土匪一脚踢破了,很快外面的土匪就涌了进来。 还没有进门,站在门口,为首的土匪头子便大声骂道:“杨老头,你个乌龟,咋地还不出来迎接老子......” 咒骂声突然消失了,土匪头子看到了站在堂屋中的顾南乔和姜俏俏,眼眸一亮,立刻一脸喜色道:“杨老头,你家里还金屋藏娇呢,这两位漂亮的妹妹,你们好啊,我是你们的情哥哥。” 说着还笑了起来。 看到土匪头子脸上猖獗的笑容,姜俏俏小脸一冷,顾南乔神色也冷了下来。 这是一群很年轻的土匪,平均年龄应该不超过三十岁,为首的土匪头子显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在看到顾南乔和姜俏俏之后,他眼睛里再也没有了别人,直接往顾南乔和姜俏俏这边走来,伸出手就想要去触碰顾南乔的脸。 谁知还没等他碰到,顾南乔突然抬起了脚,踹向他。 土匪头子看见了,龇牙一笑:“打是情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相爱。” 硬生生让顾南乔差点踢出去的脚给收回了,这个土匪头子,忒不要脸! 见顾南乔没有动脚的意思,土匪头子更高兴了,他扬眉道:“看来妹妹还是心疼我啊,舍不得伤了我。” 接着他还想要再说什么,谁知道墨玉珩突然出手,一脚把他给踹飞了。 这些土匪也没有什么武功技巧,凭借着的也不过是一股蛮力,毕竟他们年轻力气大,加上周围村子里留下的都是老人家,他们向来是目中无人习惯了。 谁知道这次在这里遇到了墨玉珩。 土匪头子一脚被踢飞,他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而后以很是漂亮的姿势掉在了地上。 土匪头子觉得自己的骨头全都散架了,完全提不起力气,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连动都动不了。 其余的土匪见到自家老大吃了这么大的亏,哪里会善罢甘休,全都冲了上来,这一次不用墨玉珩出手,顾南乔直接拿出了药粉,把这一片的土匪全都给迷晕了。 外面还有不少土匪,这些人当然也不能放过,墨玉珩直接拿着迷药去了外面,随意洒一洒,很快外面也倒下了一大片的人。 这群猖獗很久的土匪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终究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不过是一次寻常的下山扫荡,谁知道掠夺不成,居然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从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倒在了谁的手里。 土匪全都倒下了,村子里的人听到外面没有了动静这才从四处走了出来,本以为土匪已经离开了,没成想到土匪倒了一地,有人看到土匪们动不了,也说不了话,恨恨上前踢了好几脚。 特别是土匪头子,这么多年来,都是在他的指挥下这几个村子里的人才会过的这么困难,现在土匪头子受了重伤,动弹不了,更是被大家收拾得不轻。 村里人找出了绳索,把这些土匪们全都绑了起来,打算等天亮以后再送到衙门。 处理完这些事情,天已经快亮了,村里人对顾南乔一行人很是感激,留他们在村里用了早饭,顾南乔一行人没法拒绝,当然是同意了。 只是当坐下来,端起碗筷吃饭的时候,顾南乔发现饭菜里加了一些东西,她用眼神示意了墨玉珩,而后便放下了碗筷,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杨老头,抿唇道:“杨爷爷,不知道您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州府?这些土匪可不能小视,需不需要我们为您保驾护航?” 杨老头经过了昨晚的事情,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摇摇头,婉拒道:“多谢姑娘的美意,这些土匪也已经昏迷了,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倒是不需要姑娘动手了,我们自己能搞定。” “杨爷爷,话是这么说,但是这些土匪可不是好人,我这不是怕您处理不好,我这迷药药性不错,但是药效时间不长,万一他们苏醒了,您们这些老弱妇孺,可应对不了。”顾南乔处处为他们着想:“我们既然插手了这件事,那就让我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想要亲自送这些土匪去见官! 杨老头还是摇摇头:“不用了姑娘,这件事本就很麻烦你们了,接下来的事情,我们这些人会处理。” 顾南乔笑容淡了几分,眼睛里多了一些其他的东西,她看了外面倒了一地的土匪,眼神薄凉:“杨爷爷不愿意让我们亲自送他们去见官,莫不是因为您们想等我们走了以后偷偷把这些土匪给放了?” 顾南乔这话一出,堂屋里的空气瞬间凝结了。 杨老头看了顾南乔一眼,眼神有些锐利,不过他很好的隐藏了起来,只是故作不解的问道:“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这些土匪残害了我们多年,能把他们一网打尽是我们的夙愿,何来要放了他们的道理?” 顾南乔道:“这话不假,可你们似乎并不着急把人送官,反倒是还有心情招呼我们吃吃喝喝?这不太正常吧?” 何止是不太正常,可以说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太正常! 面对顾南乔的话语,杨老头唇边的笑意渐渐淡去,目光阴鸷,看向顾南乔一行人时,更是充满了阴冷之色。 顾南乔却还是一脸轻松的表情,似乎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人之语。 “老夫倒是小看了你们几位,没想到行事多年,却被你们给看破了。”杨老头也不屑再装了,露出了自己本来的面目。 随着他话音落下,站在周围的人全都围在了一起,手里都拿着刀具,把顾南乔一行人围在了中间。 “小姑娘,你很聪明,可是你太聪明了,挡了别人的财路,对不住了各位,本来只要你们舍些钱财便能保命,谁让你们挑破了这件事,只能劳烦你们把这条命交代在这里了。” 杨老头说完,击了下掌,很快围着那些人就拿着刀具冲了上来。 他们早就知道顾南乔手里有迷药,但是刚刚迷倒了那么多人,想必手里也没有多少药粉了,就算顾南乔手里还有更多的药粉,他们也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本来是在饭菜中下了毒,谁知道顾南乔一行人压根一口都没吃。 伍木涛父子是从深山里出来的,哪怕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件事,但是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危险。 这些人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可其实一个人的眼神能隐藏,但是人多了,总有人露馅。 特别是刚刚有好几个人踢打土匪时,看样子出手极为狠辣,可是墨玉珩是武功高手,伍木涛和伍金良也都是打猎高手,哪里看不出来,那些狠辣的手段也只是看起来狠辣,其实下手很轻。 若是这些土匪真的残害了这方百姓长久,面对这些土匪,绝对不是打个几拳,踢个几脚就能了事,倘若换成了他们,绝对能拿出刀把这些人全都给杀了。 虽说杀人偿命,但是那也都是面对普通人,这些人可都是土匪,就算被杀了,官府也不会追究。 可刚才这些人也只是踢了几脚做做样子,压根就没有伤他们的意思。 他们知道这件事还有后续,自然不会轻举妄动,看到顾南乔端起碗筷,最后却一口没碰,也知道这饭菜里面有名堂。 大家又不傻,自然不会傻傻的把这些饭菜吃下,所以杨老头看到他们压根不碰饭菜,只能使出了最后一个法子,直接杀人灭口。 只可惜他们低估了这一行人的能耐,除了姜俏俏以外,就算是伍金良也都是使用弓箭的好手,虽是比不上墨玉珩,但是也不差。 墨玉珩武功高绝,一出手必有人丧命,他对这些土匪的命没什么兴趣,直接出手点了他们的穴位,顾南乔则直接撒起了药粉,这次可不仅仅只是迷药了,还加了别的药粉。 不过一刻钟,事情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个村子的人全都倒在了地上,杨老头忿恨的看着顾南乔一行人,不甘心道:“我们究竟是哪里露出了马脚,那你们知道我们跟土匪是一伙的?” 他自认自己并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从昨天开始到刚才他倒下时的事情全都过滤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 第156章 女子艰难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不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可以说这十几年来,这个村子都依靠这个法子过活着,日子过的极为滋润。 周边路过的人,看到这个小村子,会以为他们的日子很不好过,其实不然,他们的日子才是真的好过,吃香喝辣。 不用太辛苦就有钱财送上门,外面的田地也都是种着给别人看的,白天他们表现得极为普通寻常,一到晚上,他们就闭门落锁,看起来也很正常。 只是当有人上前借宿的时候,他们才露出了一寻常的一面,先是很热情的招待他们,随后便把准备好的食物端了上来,当然了,第一次端上来的食物大多不会有问题。 都是些粥和蔬菜,这是探路石,有些人心善,看到他们过的贫苦,便会给他们那些银钱。 从他们的出手方面就能看出对方手里有多少钱。 如果对方没啥钱,杨老头便集结村里的力量,把人拿下,男人杀了,女人便是大家的玩物,可若是对方很有钱,那么就发信号弹,引来山里的土匪,大家合伙,一起干一票。 总之十几年来,他们都这么过下来了,还没有出现差错。 谁知道这个时候,遇到了顾南乔一行人,直接被一锅端了! 听到杨老头疑惑的问话,顾南乔这才走上前,拿起了茶杯,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悠悠的喝着,喝完以后才给他解惑:“其实从我们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妥、不合理的地方,只是我们一开始没想这么多,以为你们就是很少在家里罢了,谁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些事情。” 杨老头的屋子在村头第一家,很是显眼,门口还挂了两个灯笼,按道理来说,会在家门口挂灯笼的人家,家里都不太贫寒。 毕竟灯笼里面的烛火可不便宜。 只是杨老头家里和屋外看到的很是不一般。 门外挂着灯笼,屋里却一贫如洗,连炒菜都没有油花,这正常么? 最重要的还是屋里的摆设很不合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而且房子还很破旧,可是房间里的木床却是很新,不仅如此,被褥什么的,也都挺新的。 顾南乔善于观察细节,而墨玉珩更是对人的感觉很是准确,所以两人当下就觉得这家人很是不对劲,只是他们端上来的晚饭并没有什么问题。 除了太素。 或许杨老头没有发现,就在他们吃完饭,杨老头他们把桌上的东西撤走时,墨玉珩和顾南乔都闻到了杨老头身上有一股硝烟的气味,虽然很淡,但是他们却越发觉得这件事不寻常。 很快等杨老头几人回了房间,顾南乔和墨玉珩坐在堂屋里说了一会儿话,伍木涛去了外面的茅房,回来时说了一句,屋外的李子树上挂了红布条。 本来顾南乔就对杨老头一家起了疑心,现在更是觉得这里面不同寻常,想要打探这里面有什么事情,却也不好直接去找杨老头。 这一晚顾南乔和墨玉珩也不打算休息,只不过为了引蛇出洞,他们还是做出了去歇息的样子,谁知道刚刚到了子时,屋外就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和敲门声。 土匪头子怎么知道来人在杨老头家里? 无非就是因为那条挂在树上的红布条,而这些土匪怎么知道家里来人了? 还能来的这么及时? 可不就是因为杨老头给他们通风报信了么? 看他们熟练的样子,这样的事情显然不是第一次做。 好在这些土匪都是些乌合之众,虽然对顾南乔几人造不成多大的威胁,但是顾南乔也没有小看他们,知道他们是一伙,想要一网打尽,那就得徐徐图之。 如果杨老头不对顾南乔几人下手,顾南乔还不能这么确定这些人是一伙,就算把他们全都送官了,杨老头也能辩解说自己是被人给威胁,可现在事实就是土匪们已经倒下了,这个村子的人,为了解救土匪,对他们出了手。 现在是人证物证确凿,顾南乔他们就是想当作没看见都不行了。 把这个村子里的人也全都带上,直接送去见官。 为了防止路上发生意外,顾南乔对这几个人使用了点手段。 带着这么一大串的人去州府,很是壮观,一路上不少人侧目。 大家纷纷议论着,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南乔他们进了城,直奔衙门,把人送了过去,墨玉珩不愿意顾南乔参与这些事情,便让她带着姜俏俏先去了铺子,他和伍木涛等人把这些人送去衙门就行。 这点小事,顾南乔自然不会跟墨玉珩相争,再说了,她现在确实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进了城以后,两人便一南一北分开了,墨玉珩去衙门,顾南乔则带着姜俏俏去了牙行。 这年头想要请一些手脚干净、干活利索的小姑娘还是比较容易的,但是顾南乔却没有打算在蒲家村找,虽然蒲家村和周边的村子这样的姑娘都不少,但是她们家里人未必会同意她们远离家乡,来到州府。 穷人家的姑娘可都是要帮家里干活的,不仅如此家里的姑娘养着可不是为了干活,还有好多姑娘是用来换亲。 这年头娶媳妇可贵了,最少都得花五两银子左右,五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不是所有人家都能拿出来的,有些人家拿不出这笔钱,只能用换亲的法子给家里的儿子娶媳妇。 所以顾南乔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请村里的姑娘帮忙,这两年多以来,墨家的日子蒸蒸日上,村里人都看在眼里,想要攀上关系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大家最感兴趣的应该还是墨家的方子,毕竟顾南乔折腾出了这么多的吃食,每一个吃食都是既好吃大家都没有听说过,而且一经推出,绝对能够让人大赚一笔。 就像是现在的古月楼,以前古月楼都快要开不下去了,大家都等着看它倒下,谁知道自从遇到了顾南乔,起死回生不说,还大火了一把! 现在的古月楼都已经可以跟广聚轩分庭抗礼了,可以说古月楼能有此成就,全都是因为顾南乔每个月给古月楼菜谱的原因。 大家相信的不是古月楼厨子的厨艺,而是顾南乔。 顾南乔在邻水县就是一个活招牌! 只不过在邻水县管用,在武宁州府管不管用,那就得两说了。 顾南乔和姜俏俏直接去了牙行。 武宁州府的牙行在居民区的小巷子里,街道还算是干净,两人一边打听一边找去,等到找到的时候,才发现这些牙行都很破旧,摇摇欲坠的院门,站在门口都能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咒骂声。 顾南乔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传出了一个女人大嗓门的声音:“谁啊!大早上的就来奔丧!” 门一开,看到站在门口的顾南乔和姜俏俏,女人面色一下子就变了,特别是看到顾南乔和姜俏俏身上的衣裳,她就知道这两位是不缺钱的主! “两位姑娘,你们来这里是......”女人脸上堆满了笑容,很是热情的招待着。 顾南乔目光掠过眼前的胖女人,直直看到了院子里,只见院子里站着一排面黄肌瘦的人,披着不合身的衣裳,一阵风吹过去,那衣裳都能被风给掀起来。 顾南乔对上胖女人讨好的笑容,没什么表情道:“我们是来买几个人的。” 胖女人一听,脸上的笑容更甚,这年头赚钱不容易,特别是近两年大灾频发,更是让很多人都活不下去。 有些人家是卖儿卖女,有些人则是连自己都给卖了。 人多了,牙行的生意又不景气,每天这么多人的吃喝都不是小事情,这一笔笔算下来可都是钱。 胖女人赚不了钱,自然对这些人非打即骂。 把顾南乔和姜俏俏迎进了门,请着去了堂屋,又让人给她们上了不错的碧螺春和糕点,胖女人这才坐下来跟顾南乔攀谈起来。 胖女人夫家姓云,人称云娘子。 云娘子小心翼翼问道:“不知道姑娘想要买什么样的人,在我这里,那可是要什么样的人都有,只要姑娘要,我就能把人弄来!” 顾南乔道:“能写会算的姑娘你这里也有?” 云娘子愣了愣,随即笑道:“姑娘还真是会说笑,能卖入这里的姑娘,大多数都是家境不好的姑娘。” 云娘子说的是实话,毕竟穷人家的姑娘不识字,也没这个条件让她们识字,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卖入这种地方? “我知道,你给我挑一些手脚干净的姑娘,容貌不用太好看,但是也不能太难看。”顾南乔叮嘱。 云娘子点头道:“晓得了,姑娘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这就去把人给喊过来。” 说着,云娘子扭着她的粗腰离开了。 姜俏俏看着云娘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后,这才小声在顾南乔耳边说道:“姐姐,这个云娘子还挺有手段的,咱们刚才进来时,可是看到了她把那些人骂的头都抬不起来。” “没有点本事和手段的人怎么做得了这门生意?”顾南乔笑着看了姜俏俏一眼:“这里跟邻水县不一样,县城都是个小圈子,而这里是州府,遇到的人形形色色,手段更是花样百出,俏俏,你觉得一个能撑起牙行的女人会是简单的女人么?” 姜俏俏一听也是这个道理,心里暗暗想着,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得沉住气好好学习! 就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去而复返的云娘子已经带过来了一大串的姑娘,那些姑娘很是拘谨的站在院子里,没有人敢抬头看向屋里。 云娘子进来请顾南乔和姜俏俏出去,顾南乔先让姜俏俏去看了一圈,自己则端着茶杯慢悠悠的喝着茶。 姜俏俏以前在牙行呆过,对于牙行的情况那可谓是了然于心,哪怕不是同样的一个地方,姜俏俏也不陌生。 这些姑娘的手都很粗糙,看的出来是是天天在干活,她们脸色蜡黄蜡黄,极度的营养不良。 大多数姑娘的眼睛都木木的,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现实。 牙行可是不养闲人的地方,哪怕是邻水县的牙行也都会给里面养着的人找些事情干,更不要说这里的了。 姜俏俏绕着她们走了一圈,挑选了三个看起来还不错的姑娘。 等她挑选完了,顾南乔这才走出来,看到姜俏俏挑选的人,不置可否,自己也开始看了起来。 姑娘们的样貌都属于清秀型,当然也有几个姑娘容貌绝佳,那几位姑娘看到姜俏俏时眼神没什么变化,但是等顾南乔出来时,目光却变得不一样了。 都说同性相斥,异性相吸,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姜俏俏容貌虽然也好,但是她年龄小,现在也只能说是可爱,但是顾南乔则不同了,容貌太艳,而且她衣着虽然不华丽,但是也绝对不寒酸。 都是差不多年龄的姑娘,她们几个人出身也不错,现在落得这个下场,自然是万般忿恨。 哪怕不是顾南乔害的她们如此,但是顾南乔站在她们面前,也不免被她们给迁怒了。 云娘子讨好的对顾南乔介绍道:“姑娘,这几位出身名门望族,会写会算,只是她们身份不一般,鲜少有人愿意买。” 出身不错的姑娘都是因为家里犯了事,她们被连累了,这样的姑娘,心性高傲,一般人家也不愿意买这样的丫鬟,这些姑娘最终的出处,不是被卖入教坊就是被卖入花楼。 总之去到了这样的地方,那可是比当丫鬟的日子更加难过了。 顾南乔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这样的祖宗,她的店铺里当然是请不起了。 顾南乔也学着姜俏俏的样子,围着这些姑娘转了转,在路过一个姑娘身边时,停下了脚步,她多看了这位姑娘几眼,随即道:“你身体可是不适?” “......”姑娘羞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云娘子见状,走了过来,看到这位姑娘时,原本笑吟吟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呵斥道:“你怎么跟着来了?你可莫忘了,你得了这样的病,来这里多不吉利,你赶紧走,别在这里扰了我的生意。” 姑娘闻言,顿时红了眼,跪了下来:“云娘子求求您了,给我请个大夫看病好不好?” “看什么病?就你这样的脏病,老娘可丢不起这个脸!”云娘子不客气的呵斥道,并不松口,又给不远处的两个婆子使了个眼色,让她们把人给拖走。 真是晦气,本以为这次做生意能够大赚一笔,谁知道这个丧门星给混了进来,也怪自己刚刚没有看仔细,让丧门星找到了机会! 姑娘脸色苍白,眼中带泪,祈求的望着云娘子,她知道自己身患恶疾,要是不早早医治,怕是命不久矣。 一旁一直都盯着顾南乔看的一位漂亮姑娘,对着那位姑娘啐了口口水:“沈子月,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吧,谁让你不自重自爱,跟谁在一起不好,偏偏跟自己的继父在一起,我要是你娘,别说是打你一顿发卖了,怕是早就要了你的命。” 显然这位对沈子月的事情了然于心,数落起沈子月更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顾南乔听着,眉头微皱,她还没有多说什么,倒是云娘子忍不住呵斥道:“你们一天天够了啊,买了你们几个人真是晦气,活儿一点都不会干,干嘴仗倒是一把好手!” “要不要我把你们全都送去戏院,你们既然喜欢耍嘴皮子,去那里正好展示你们的才华!” 云娘子这话一出,大家都不敢说话了,戏院跟花楼有什么差别?还不都是下三滥的地方。 她们要是去了那里,那真的是比贱婢还不如了。 大家讪讪的不敢开口说话。 顾南乔眼看那位叫沈子月的姑娘就要远离视线了,这才轻飘飘开口道:“我觉得那位不错,把人留下吧!” 指了指沈子月。 云娘子正愁沈子月卖不出去,加上她得了病,先前她也请了一个赤脚大夫帮着看了,说是脏病。 脏病无外乎就是花柳病了,这可把云娘子愁坏了。 沈子月的容貌在这一众姑娘中算是最好的,身材也很不错,可偏偏她失了清白,是被自己的亲娘给卖到了这里。 而且据说还是跟继父不明不白才被发卖的。 可想而知当她来了这里以后,遭到了多少人的排挤,原本云娘子买下她是为了大赚一笔,谁知道把人买来了以后才发现,别说赚头了,没亏本就算好了。 现在听到顾南乔店名要她,立刻就松了口气,不管给的价格高不高只要能把沈子月给卖了,那对她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养着一个有病的人,对她这个牙行打击也太大了,特别还是这种脏病。 刚才开始数落沈子月的姑娘,听到顾南乔的话,立刻嗤笑一声,眼神轻蔑道:“还真是有眼无珠,居然会想着要买这样一个人,也不怕坏了自己的名声。” 顾南乔不为所动,她目光温和的看了沈子月一眼,随即又点了几个看起来不错的姑娘,至于那几个容貌不错,据说识文断字的姑娘,她压根一个都没选。 等选好了人,她这才看向了选出来的八个姑娘阐明了来意:“我来这里挑选人,不是为了伺候自己,而是让你们去我名下的铺子里当店小二,你们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如果愿意的话,就留下。” 大齐店铺里的店小二基本上都是少年,当然了女子也有不少,不过这种抛头露面的事情,还是有不少姑娘家是不愿意的。 顾南乔先把自己买她们去干什么先说明了,要是不愿意,那就立刻换人,反正还在牙行,换人也来得及。 在场的姑娘一听,顿时一愣,随即大家羡慕的看向了这八个姑娘。 对她们而言,现在不管是卖入富贵人家当丫鬟还是被人买去当店小二,都比被卖去花楼好,最重要的是,牙行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养着她们,如果三个月以内没有卖出,那么等待她们的可就不是什么花楼了,而是最下等的窑子。 到了那里,那可谓是生不如死。 平日里,云娘子为了让这些新来的姑娘都听话,没少把那些腌臜事儿挂在嘴边,吓得这些姑娘一遇到正经的买家就好好表现。 去店里当店小二听起来没有去富贵人家当丫鬟好听,但是去富贵人家伺候就是好出路么? 一个伺候不好,或者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下场怕是更惨。 牙行里也不是没有从富贵人家倒卖出来的人,基本上不是毒哑了就是被毁容了。 想到那个惨状,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好几个度,现在能去铺子里帮忙,自然是一条很不错的出路了。 只要她们好好干,没有二心,想来将来的日子也不会难过。 在场的姑娘也都不是蠢人,特别是顾南乔挑选出来的那八个姑娘,眼神虽然有些木木的,那也都是在这里被磋磨成这样,不过好在她们脑子还算够用,也知道今儿能被选上是一件极其幸运的事情,所以没有一个人退出。 这八个人自然是不包括沈子月,顾南乔看好了姑娘,随即又看向了云娘子:“你这里可有年轻力壮、最好会点拳脚功夫的汉子?我想买几个。” 店铺开在这里,她也不可能时时过来,万一有人来找茬,自然是要有镇场子的人。 姜俏俏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当初百味斋刚刚开业不久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人过来收保护费。 一般来说会来这里收保护费的都是当地的地头蛇,这样的人不能得罪,要是对方记仇,时不时来找个麻烦,对铺子的影响极大。 她记得那时候百味斋的混混也都是顾南乔和墨高几人搞定的,打了他们一顿,让他们无计可施,最后他们只能灰溜溜的跑了。 当然了这也跟后来顾南乔的名气脱不开关系,毕竟顾南乔在邻水县大小算个名人,那些混混自然是不敢来找茬了。 只不过到了州府,这是一个全新的地盘,自然要有全新的对策,姜俏俏心里略微一思索,心下就有了计策。 牙行自然是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云娘子一听说要找会点武功的汉子,一时间有点为难,毕竟有点本事的人,也不会跑来这里,不过送上门的钱,不赚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想了想说道:“会拳脚功夫的人没有,不过我这里有一批人还不错,姑娘买回去以后好好调教一二,想来也不是问题。” 顾南乔也知道会点拳脚功夫的人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既然找不到会拳脚功夫的人,那就找几个看着魁梧一点的,最是能唬人的也行。 让云娘子把人带了过来。 在牙行不仅仅是这些女孩子要干活,男人也得干活,而且吃的极差,基本上都是喝粥,那些粥稀的碗里面的米粒都能数清楚。 几十人汉子被带了过来,有老有少,全都一脸菜色,顾南乔认真的看着,眉头皱了起来,这些男人,没有一个合格的,看着都是弱鸡。 云娘子小心翼翼的看了顾南乔一眼,见顾南乔眉头皱了起来,就知道顾南乔对这些人怕是不满意,她心下有些为难了。 牙行又不是慈善堂,这些人被卖入了这里,自然是来这里当牛做马,除了提供一点食物让他们饿不死以外,想要吃饱,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批人都不怎么样,顾南乔看了一圈,最后只挑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在这里不算显眼,两个人很是沉默,整个人木木的,年龄也不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傻子,另外一个人则是个少年,看起来有几分机灵。 听云娘子介绍,这几个人都是家里逃荒跑出来的,到了这里以后实在是过不下去,不得已才卖入了牙行。 求的就是吃口饱饭。 吃饱饭在顾南乔这里倒是没问题,只要这几个人老实本分肯干,顾南乔自然不会亏待他们。 选好了人,云娘子笑眯眯的开出了价码,姑娘是十两银子一个人,男子则是十二两银子一个人。 至于沈子月,因为她病情的原因,云娘子直接表明只要八两银子就可以了。 听完她的价钱,顾南乔没什么表情道:“云娘子,你这个价码高了点吧?现在是乱世,什么都贵,唯独人便宜,你这个价格恕我不能接受,你要是愿意的话,姑娘七两银子一个,男子八两银子一个,这是我的底价了,如果谈不妥,那咱们就到此为止。” 对于顾南乔来说,能不能在这里买到这些人完全不重要,反正州府牙行多的是,总有人愿意用最便宜的价格把人卖给她。 云娘子听完后,苦着脸道:“姑娘,你也知道这年头生意难做,我们做这行的也就是混口饭吃,你总不能让我白白养着这些人,最后还要做赔本买卖吧?” “赔本买卖?”顾南乔重复了一遍,眼角微挑,眼神有些凌厉的看向了她:“云娘子,反正咱们也有时间,要不要我给你算一笔账,看看你是赚了还是赔了。” 不等云娘子开口说话,顾南乔便开始算账了。 “这些人你买来最多不过五两银子,说是养着他们,其实他们每天赚来的钱也足够支付他们的伙食费了,你还有部分的剩余,云娘子,咱们虽然是第一次打交道,但是希望还有下一次的合作,如果这次不成,那么下一次......” 剩余的话顾南乔没说,但是云娘子明白,连这次的生意都没有做成,何谈还有下一次? 也罢,这些人养在这里也不过是碍眼,能卖出去一个算一个,再着说了,顾南乔开出的价格实在是不错,她也有点赚头。 就跟顾南乔先前说的一样,乱世年代,什么都缺,唯独人不缺。 现在能把这些人卖一点是一点,这要是等武宁州府乱了,那她可就血本无归了。 云娘子想到这一层,立刻笑了起来:“姑娘,这样吧,今儿是咱们两有缘,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这几个人就按照你刚才说的价格卖给你了,至于沈子月,五两银子卖给你如何?” “那就多谢云娘子了。”顾南乔也是爽快的人,没有过多的推诿,应了下来。 八个姑娘,一个人七两银子,八个人就是五十六两银子,男子八两银子一个,三个人就是二十四两银子,再加上沈子月五两银子,一共是八十五两银子。 顾南乔付了钱,云娘子则是把一叠的卖身契都给了顾南乔,这才喜笑颜开的送顾南乔和姜俏俏离开。 对于她来说,今天做成了一笔不错的买卖,云娘子高兴的不行,连着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霾都散了几分。 顾南乔带着这几人直接去了一家铺子的后院,这处铺子靠近城中间,周围都是卖布匹和首饰,还有一些家用品的铺子,当然也少不了吃食铺子,但也只有两家茶点和一家酒楼。 顾南乔也打算在这里开个类似于酒楼的铺子,但是跟酒楼有所不同。 带着这些人入住了这里,后院早已经打扫干净,所有东西都准备齐全了。 顾南乔打量了一圈,对姜俏俏笑道:“俏俏,你把这里收拾得很不错,有家的样子。” 姜俏俏听到顾南乔的肯定,紧绷着的小脸流露出了一抹浅笑:“姐姐满意就好。” 她最担心的就是不合顾南乔的心意,现在得到了顾南乔的夸奖和肯定,姜俏俏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脸上的笑容也深了几分。 顾南乔又跟姜俏俏说了几句话,这才看向了站在后面一直都唯唯诺诺的一群人。 手里拿着一沓的卖身契,顾南乔翻阅了一遍,而后交给了姜俏俏,这些人以后都是姜俏俏在用,自然是要全权交给她处理。 “你们先说说自己叫什么名字。”顾南乔带着姜俏俏做了下来,眉头微挑,目光如炬的看着这群人。 姑娘们和男子按照顺序一个个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不是什么花就是什么翠或者是什么菜,总之都是很接地气的名字。 顾南乔听了以后,跟姜俏俏对视一眼,提议道:“为了统一规范,是不是应该给他们换个名字?” 换个名字不仅仅是名字换了,也代表着他们跟以前一刀两断,从此开启了新的篇章! 第157章 石锅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姜俏俏垂眸想了想,微微一笑:“姐姐想的真周到,那是跟花月她们姓花还是姓墨?” 顾南乔道:“女子姓花,男子则姓墨。” “俏俏,给他们起名字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下。” “姐借,你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就好。”姜俏俏知道昨儿一晚上顾南乔都没有休息,反倒是她前面的时候眯了会儿,虽然现在也有点困,但是也比顾南乔好得多。 顾南乔摆摆手,休息去了,姜俏俏则按照顾南乔的吩咐给他们娶了名字。 从左往右,女子的名字分别是:花灼、花夭、花粉、花柳、花叶、花梦、花兰、花言。 男子两个年龄稍大的男子则是:墨忘、墨宵,年龄小的那位则是墨圆。 除了沈子月的名字没有改动,别人的名字全都改了,对于沈子月,姜俏俏觉得应该让顾南乔给她改名字。 安排他们下去休息以后,姜俏俏也有点困倦了,回了房间小歇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着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等到姜俏俏再次睁眼的时候,窗户外面飘来了饭菜的香味,不等她脑子理清楚,门口传来了敲门声:“姜姑娘,姑娘喊你过来吃饭。” 听到这个声音,姜俏俏才恍然回过了神,这里是武宁州府不是墨家,这个声音好像是花灼的声音。 “这就来了。”姜俏俏应了一声,快速起身,梳洗过后便出了门。 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躲到了云层之中,清风吹来,把院子中的一棵桂花树吹得是哗哗作响。 天空层层叠叠的云朵也变了颜色,似乎是暴雨来时的前奏。 姜俏俏去了厨房,就看到花夭她们已经在厨房里忙活开了,顾南乔站在一边指挥着,看到姜俏俏来了,对着她招了招手:“还困不困?昨儿没睡好,这两天可以多多休息一会儿。” “姐姐,我没事,你昨儿可以说是一夜未睡,要不要多休息一会儿?”姜俏俏关心问道。 顾南乔摇摇头,她睡不睡都无所谓,对她来说,精神上不会太困觉,就是眼睛有点受不了,所以刚刚去眯了会儿。 这会儿眼睛已经好受多了,自然不用再休息了,免得今儿晚上又不能休息好。 “俏俏,墨哥哥他们回来了,关于昨天的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顾南乔说起昨儿的事情,一脸冷然,对于那个村子的人是一点好感也无。 那个村子确实是一个惯犯村,他们早就打劫了不知道多少人了,数不胜数,可以说只要有人进他们村子借宿,基本上是没有活着离开的。 墨玉珩并没有跟顾南乔多说什么,只是说上午在衙门,那些土匪和村民一开始还喊冤,但是墨玉珩是谁,昨儿就让华风他们发了信号,把土匪的老巢给剿了。 从里面搜出来了各种各样的证据,可以说非常丰富。 那些土匪和村民也没有想到墨玉珩行事这么快速,本以为自己可以抵赖掉,谁知道一夜时间,老巢都被人一锅端了。 那些证据可不少,土匪们一看逃不掉了,他们完全没办法自圆其说,最后也只能认罪了。 从土匪和村民的招供来看,他们基本上三五天就要办一次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形成了一种默契。 如果借宿的人是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那么村民自己搞定,把钱财洗劫一空,人则全部送去土匪窝,让土匪们处理,如果来人是比较富贵这一类,主要是因为赶路而错过了时间,那他们就在院子里的树上挂红布条。 这个红布条代表着这些贵客在这里落脚。 土匪头子看到了,直接带人过来。 当然了,除此之外,他们还在夜空中放射一种微微亮光的信号弹,反正那些土匪就在距离村子不远的深山里,只要看到了信号弹,很快就集结人马过来了。 他们这次无意间借宿,谁知道就遇到了这种事情,好在现在事情也算了结了。 顾南乔把事情三言两语跟姜俏俏说了一通,随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便回了厨房。 此时已经是未时,顾南乔进了厨房,就看到饭菜基本上已经煮好了,这些姑娘还真是能干。 摆了饭菜,喊了墨玉珩和伍木涛父子过来吃饭,顾南乔这才介绍墨玉珩几人跟花灼他们认识。 花灼几人也不是傻子,一听墨玉珩姓墨,再加上墨圆几人也跟了姓墨就知道眼前这位俊美的男子应该就是他们的主子,顿时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摆放好了。 顾南乔把他们的拘谨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说什么,招呼他们坐下一起吃饭,随后看着墨玉珩道:“墨哥哥,我等会儿想去花鸟市场一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店铺早已经装修好了,走的都是高雅路线,所以置办一些花卉迫在眉睫。 墨玉珩道:“你想去哪里咱们就去哪里。” “墨哥哥,你真好。”顾南乔笑的满足。 双眸弯成了月牙,让墨玉珩失笑不已,他家小姑娘还真是容易满足,就这么一句话,就乐开了怀。 虽说这一顿饭是匆匆忙忙给准备的,但是油水足够,花灼几人都吃的十分满足,唯有沈子月一直都惴惴不安,下意识的要离大家远些。 顾南乔看在眼中,微微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沈子月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一大桌子的饭菜,席卷一空,墨圆几人靠在椅子上,打了一个饱嗝,好久都没有感觉到吃饱是什么感觉了,今儿的饭菜不仅味道好,他们还吃饱了! 大家都不是懒人,吃饱以后很是自觉就开始干活。 女子收拾残羹剩饭,男子则是帮着劈柴什么的。 顾南乔看在眼里,对他们的表现还算是满意,看到沈子月拿着笤帚在扫地,顾南乔走到她身边道:“沈子月,你跟我去房间一下。” 沈子月顿时僵住了,深呼一口气,把笤帚放在了角落里,慢吞吞的跟在顾南乔身后。 到了屋里,顾南乔让她坐着,自己坐在了她对面,柔声道:“我喊你过来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你这个病该医治了。” 沈子月后背布满了冷汗,她知道自己这个病确实是该治疗了,但是这种病治疗起来很是麻烦,而且她还要遭受那些大夫的白眼。 毕竟得了脏病,她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特别是那些大夫对她的态度,更是让她羞愧难当。 顾南乔眼神清明,看向她时,眼神轻柔,如同一个邻家姐姐般的看着她,沈子月本来是低着头,压根不敢抬头看,感受到顾南乔释放出的善意和关怀,沈子月这才抬起头轻轻瞥了顾南乔一眼。 “子月,我是大夫,我给你看看如何?”顾南乔声音温柔,但是说出的话语却让沈子月吃了一惊。 眼前这个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是大夫?这让她很是不敢相信。 但是对上顾南乔含笑的眼眸,沈子月一个拒绝的话语都说不出口,点了点头,默默跟着顾南乔去了内室。 过了片刻,顾南乔和沈子月从内室出来了,顾南乔开了门,喊了姜俏俏一声,让她送点热水过来,自己则是打开了医药箱,在里面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了不少的药材。 沈子月看着顾南乔的一举一动,忍了忍,这才问道:“姑娘,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了?” 想到前段时间云娘子也请了人来给她看病,那个大夫看了以后,直接说准备后事吧,就是治好了,也要花费不少银两,云娘子买她本就是为了赚钱,又怎么会愿意多花几倍的钱去治疗沈子月? 就算沈子月容貌姣好,最多也只能卖个十来两银子,云娘子又不傻,自然不会做这样的赔本生意。 “还好,按时吃药就行了,对了我等会儿去给你熬点药,你自己清洗一下。”顾南乔叮嘱道:“这几天你要注意卫生。” 沈子月点点头。 等顾南乔准备好药材,姜俏俏也来了,顾南乔便让她给沈子月搭把手,自己则是去了厨房熬药。 沈子月的病确实是很严重,顾南乔也想不明白沈子月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姑娘,怎么就得了这样的病,而且时间还不短。 一个时辰后,终于把这件事给处理完了,以后沈子月只要按时吃药按时擦洗就没有什么问题。 沈子月忍了许久终于才开口问道:“姑娘,我这是不是花柳病?” 想到当初云娘子请了人给她看病,那位大夫是这么说的。 顾南乔摇头,肯定道:“不是花柳病。” 闻言,沈子月脸色一下子好看了不少。 顾南乔却没有她那么乐观,虽然不是花柳病,但是要治好沈子月还是得遭受不少的苦难,不过看到刚才她隐忍的表情,顾南乔觉得她能忍下刚才的疼痛,想来后续事情,应该也没有多少问题。 姜俏俏好奇的打量着沈子月,她年纪还小,虽然有经商之才,但是对于别的事情她还真的是一窍不通。 沈子月得了什么病她也不知道,不过能够让云娘子放弃掉的人,想来应该病得很重,不过她家姐姐医术极好,在她姐姐这里,可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病痛。 她安慰道:“子月,我姐姐医术高明,一定能治好你。” 沈子月感激的笑了笑。 姜俏俏端着水离开了,顾南乔也让沈子月早点回去休息,她也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顾南乔刚回了房间,谁知道屋外狂风大作,不一会儿大雨倾盆。 窗外传来雨水击打在地上和屋瓦上的声音,很是清脆。 空中传来轰隆隆的雷声,还有银白色的闪电从天空划过。 要多吓人有多吓人。 大家赶紧关紧了门窗,不让屋外的大雨飘了进来。 这雨来的不快,走的也不快,足足下了两个时辰,才终于停了下来,推开门,打开窗,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芬芳,顾南乔深深的吸了口气,转身去了前面的铺子。 铺子很是整洁,桌椅板凳一应俱全,只不过这里的桌子跟别的铺子的桌子很是不一样。 如果有人在的话,就会发现这个桌子跟望月楼吃火锅的桌子是一毛一样。 不过顾南乔这里不打算卖火锅,毕竟火锅已经跟裴长泾合作了,自然是没有自己再开一家铺子的必要。 不过她这里卖的东西跟火锅还算是有渊源,用的桌子都一模一样,只不过锅不同! 顾南乔检查了一遍这里,而后又回了后院。 原本今天她打算去花鸟市场,可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计划搁浅,好在开业在即,事情也多,先处理别的事情也一样。 本以来这场雨下完也就了事了,明儿不是晴天也是阴天,谁知道从晚上开始,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雨不大,但就是没完没了。 这么一下就是一整天,等到翌日傍晚才停歇。 好端端的一天又耽搁了。 姜俏俏倒是没有闲着,她直接招呼那十几个人去了后院的堂屋,在那边培训他们,伍木涛父子也一同过去。 他们那边忙得热火朝天,顾南乔和墨玉珩闲的都快要长毛了。 最后还是墨玉珩看顾南乔实在是没事儿干,干脆就找来了不少的黑炭,说是两人比赛画画。 下雨天也不好出门,不然倒是可以带顾南乔出门游玩。 三天后,天终于放晴了,顾南乔立刻跟墨玉珩去了花鸟市场,端回来了不少的花卉,都是花香相近的花卉,这些花卉也都很耐看。 把花卉放在了各个角落,又把店铺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 择了一个不错的黄道吉日便开业了。 麻辣烫的铺子依旧沿用的是百味斋的招牌,自从邻水县的粽子节过后,百味斋在武宁州府也小有名气,但是大家也都是听说而已,还不曾吃过,这次大家知道百味斋入驻武宁州府了,自然是人人都来捧场。 麻辣烫的价格不贵,基本上十来文钱就能吃个饱,所以不管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全都闻讯而来。 比起百味斋的生意兴隆,另一边的铺子则是有点冷清了。 放了鞭炮,揭了招牌上的红布,可偏偏开业了好一会儿,都无人问津。 铺子上面悬挂着一个大大的招牌‘墨家石锅鱼’。 黑色的牌匾,金色的字体,特别是那字很是亮眼,顾南乔站在街道上,看着铺子上面的牌匾,笑的如同一个小傻子。 这个牌匾是她央求了墨玉珩许久,墨玉珩才帮着她写的,是草书,字体狂妄,有大家风范! 顾南乔很是喜欢,特别是在一众规规矩矩的铺子中,这个匾额,更是显眼。 虽然来墨家石锅鱼这里的人不多,但是会来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 大多数都是来这条街上逛逛的人,看到这家铺子开业了,并没有打算进来尝尝,只是等他们闻到了里面飘出来的药材香气,大家才好奇的走了过来,看到跟望月楼一样的桌子,有些人就会问是不是跟火锅一样,伍木涛便会解释一二。 虽然看起来一样,但是味道各不相同。 闻着那阵阵香味,有些人就会进来试一试。 反正在这里吃一顿也不贵,也就是两百文钱到五百文钱之间。 石锅鱼也叫金福鱼,是湘菜中的一道名菜,制作方法独特,用一块大的花岗岩岩石凿成了有双耳的石锅,按照传统的法子,则是把鱼放在石锅内烹煎,然后加上一些辣椒为主的佐料,再放入一些滋补的药材熬制而成。 当然了这石锅里面还能加入别的蔬菜,丰富了种类。 石锅鱼的味道极好,让人吃了以后念念不忘,这跟火锅是不一样的,味道不同,营养价值不同。 火锅里面虽然也有药材,但是顾南乔并没有加那么多,而且加的药材也不一样。 短短不过一天,原本门庭冷清的墨家石锅鱼一夜之间传遍了全城。 大家都听说了这个新吃食,特别是知道单独吃石锅鱼并不贵,只不过点了其他的菜才会贵一些。 州府是什么地方,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钱人了,所以翌日一早,墨家石锅鱼刚开门,就有人上门点菜。 墨家石锅鱼除了卖石锅鱼当然还有别的风味小菜,都是一些开胃的小菜,凉拌海带丝,酒鬼花生......等等。 除此以外,还有各种糕点和炖汤。 厨师是裴长泾那边提供的,也不知道裴长泾是怎么训练人的,他手下的厨子个个厨艺不错,学习能力极强! 顾南乔不过是提供了几个药膳方子,这几个厨师很快就知道该怎么做了,而且做出来的味道非常好。 有时候顾南乔忍不住想着,要是她手底下也有这么多的能人,那该多好啊! 不过好在因着裴长泾和墨玉珩的关系,顾南乔要用人,直接找裴长泾要,裴长泾也不会不给,不过自己也该开始培养些人了,总不能一直都靠着别人。 墨家石锅鱼的火爆完全出乎了大家的意料,甚至比麻辣烫更先打开了知名度,只不过来这里消费一趟最少都要花三百文钱,一些百姓舍不得这个钱,也只能来墨家石锅鱼门口看看热闹。 一连三天,墨家石锅鱼都卖的差点断货,顾南乔一开始并没有订购太多的人,这也导致开业第二天不到酉时店就关门了,第三天倒是准备了多一些,但是也没有撑过酉时。 顾南乔是一个有良心的东家,自然不会快没货了就急急忙忙去买,她知道现在大家争先恐后跑来这里,不过是觉得新鲜,如何让他们的新鲜度保持,这是一个大问题。 顾南乔想了想,最终跟姜俏俏商定了一个计划,那就是每天提供五十条鱼,五十条鱼卖完,不管早晚,都不在出售石锅鱼,当然了想吃小菜和糕点,还是可以来这里购买,就是不卖鱼。 这样一来,限购了,自然就在无形中提高了石锅鱼的身份,更加让大家忍不住跑来这里吃。 别看墨家石锅鱼每天人来人往,赚的钱却不太多,毕竟石锅鱼的成本也比火锅高了不少,出售的价格也不高,除去了一切成本,每天也只能赚一点点。 不过墨家石锅鱼赚钱不是第一,对现在的墨家石锅鱼来说,打开名气是最重要的事情,而墨家石锅鱼顾南乔也很看重,为的不是赚钱,而是情报。 她想要了解外面的事情,想要了解更多的事情,墨家石锅鱼是个很不错的点。 姜俏俏知道顾南乔的意思,所以对那些姑娘的要求格外高,只可惜能写会算的姑娘实在是太少了,再者说了,这样的姑娘就算是去了牙行,也很快就会被一些府邸给选走。 等百味斋和墨家石锅鱼的生意都稳定了下来,时间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里,百味斋和墨家石锅鱼的名号也都打出去了,特别是石锅鱼,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大家都想来看看什么样的石锅,又是如何把鱼给煮熟的,不过看了以后更像尝尝,这不,生意自然是越来越红火。 眼看伍木涛父子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打交道技巧,顾南乔略微放心了些,便打算回蒲家村去了。 离开蒲家村也将近一个月了,她已经很想回家了。 只是就在她临行前的前一天,铺子里发生了意外。 这天中午,墨家石锅鱼的生意依旧很是红火,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说着一些闲话,有些人则是跟朋友说这石锅鱼的妙处。 正在大家说得高兴,大堂里其乐融融的时候,谁知道靠窗的一个老人家突然倒下了。 这可把店铺里的人都吓坏了,大家吵吵嚷嚷的,说是要去找大夫。 周边铺子林立,售卖着各式各样的产品,可就是没有医馆。 等他们从外面把大夫找来了,怕是都迟了! 这位老人家的家人也着急得不行,口出狂言,说是这个老人家要是出了事情,定要把墨家石锅鱼的招牌给砸了! 按照老人家家人的说法,他家老人身体一直都健健康康,没有毛病,怎知今天来这里吃了饭,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因为石锅鱼的原因。 谁也不知道这石锅鱼里面加了什么,万一是对老人家不利的药物呢? 铺子里闹开了,正在房间收拾行李的顾南乔也被惊动了,知道前面发生了事情,她出来问了问,花灼便把事情完完整整的告诉了她。 顾南乔蹙眉,这件事可大可小,石锅鱼有没有问题顾南乔心里有数,她给石锅鱼里面加的药材也都是补药,任何人吃了也不会有问题。 这位老人家会突然倒下,定是因为有了其他病因。 顾南乔拿上了药箱,急匆匆的跑到了大堂。 此时的大堂,早已经乱成了一团,因着刚才老人家家人所说的话,现在大家看着石锅鱼都不知道怎么办才行,是吃还是不吃? 要真的是石锅鱼的问题,那会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啊? 看着老人家闭着眼脸色隐隐发青的模样,大家顿时食不下咽。 顾南乔从里面急匆匆走了出来,如同一阵旋风般的来到了老人家面前,看到她倒在地上,先用异眼扫描了一圈,随后才给她把脉。 “你谁啊?你一个小姑娘,懂什么医术,一边去!”老人家的家人看到从后面跑出来一个姑娘就要给他们家的老祖宗看病,顿时不干了,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懂什么医术?会看病么? 以为这里是小山村呢,随便开副药就能糊弄人? 他伸手拦住了顾南乔,就是不愿意让她给自家老祖宗看病! 本来可能没啥事,这要是被庸医给胡乱开了药方,到时候惹出了更大的麻烦那该怎么办? 顾南乔看了说话的人一眼,说道:“你让开,你再不让开,她就真的没命了。” 顾南乔声音很冷也很着急,伍木涛站在顾南乔身后,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顿时有些措手不及,但是也知道发生了事情,不管如何,他们店铺都是有责任。 并且他很相信顾南乔的医术,连忙帮着说道:“这位少爷,我们东家医术极好,让她给看看,这要是真的得了急病,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们还知道病人不是闹着玩的啊,那你还让一个小姑娘来给我家老祖宗看病,你知不知道我家老祖宗的身份,她要是有个闪失,你们这个铺子,都得玩完!”少年眉头轻挑,一脸怒意道。 “我相信你有这个能耐。”顾南乔耐着性子道:“不过你能不能先让开,不管我能不能治病,现在这里没有大夫,也只有我会点医术,让我给她看看,你放心,没有把握的事情,我绝对不会胡乱给她开药方。” 来这里吃饭的人非富即贵,毕竟有这么重好奇心的人也只有这些有钱人了。 普通的老百姓,顶多就是好奇点,就算想来这里尝鲜,也舍不得花这份钱。 “你让我凭什么信你?”少年怒视着顾南乔,半分不退让:“小姑娘,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我家老祖宗要是有个闪失,你能配得起吗?” 顾南乔跟他对视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这位少爷,你这么拼命拦着,我有理由怀疑你们是在碰瓷,你们是不是看我这里生意太好了,所以想来我这里找茬?” 少年听到顾南乔的话,顿时怒火中烧:“你以为你们墨家石锅鱼算个什么东西?值得我们来这里碰瓷,真是好笑,你不是要看吗?那你就去看,你要是不把我家老祖宗的病治好,看我不把你这铺子给掀了!” 少年放了狠话,直接往旁边退去了,顾南乔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抓紧时间给老人家看了起来。 异眼扫描已经有了结果,这位老人家原本就患有心绞痛的毛病,不过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再犯了,只不过这次因为劳累,老毛病又犯了。 异眼只能看出她有什么毛病,给个治疗方面的建议,但是要如何用药,还是得顾南乔自己斟酌。 她给老人家把了脉以后,这才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了一粒药丸出来,直接给老人家喂了下去。 少年见此,又叽叽喳喳了起来:“你会不会看病啊,什么药丸就这么给我家老祖宗喂下,这要是出了毛病,你负责啊!” 顾南乔抬头,认真道:“我负责!” “......”少年被顾南乔这三个字给噎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冷哼一声,倒是安分的坐在一旁不在搭腔。 顾南乔为了老人家吃了药丸,又把老人家放平,随即让姜俏俏给银针消毒,开始给老人家针灸。 这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治病,顾南乔却镇定自若,一点都不慌张。 看到她这个表现,少年眼里流露出了一抹诧异,不管是谁,遇到这种事情都是能避则避,压根不敢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可眼前这个小姑娘倒是好,不仅不避让,还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实在是怪异! 少年眼神明里暗里的打量着顾南乔,眉头紧紧的皱成了一团,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过了一会儿,老人家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顾南乔时,明显一愣,眼睛往旁边打量,看到了少年时,老人家忍不住道:“阿坤,这是怎么了?” 少年道:“老祖宗您刚才突然昏迷了,这位小姑娘非得说咱们是来碰瓷的,这不为了证明咱们不是来这里碰瓷的,所以我让她给您看了病。” “也不看看咱们是谁,有必要来这里碰瓷么?” “胡闹。”老人家笑眯眯的呵斥道:“阿坤,你这可真是胡闹,扶我起来。” 她自己有什么毛病,她心里清楚,今儿这件事还真是误会了这位小姑娘。 少年自然是不敢反驳,连忙过来扶起了老人家,老人家笑眯眯的看着眼前正在收拾银针的小姑娘,感激道:“老身多谢小姑娘的救命之恩。” “老祖宗您为什么要跟她道谢啊?要不是因为她这里的石锅鱼,您也不至于会昏迷,要我说,咱们没有去报官就已经是轻饶她了。” 第158章 夏侯家的老祖宗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听到少年的话,老人家脸一沉,呵斥道:“阿坤,你怎可这么诬赖人家?石锅鱼没有问题,我这是老毛病犯了罢了,你休得胡言乱语,要是再敢乱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少年委屈的瘪瘪嘴,觉得自家老祖宗真是太难伺候了。 老人家呵斥完了少年,转头看向了顾南乔,歉意道:“小姑娘,老身家这个傻小子无礼了,老身代替他向你赔罪。” 顾南乔笑了笑,连忙道:“您客气了,他不过是担心您罢了。” 这个老人家倒是很通情达理,似乎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表现很是淡定,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老人家拍了拍少年的手臂,慢悠悠解下了自己的玉佩,递给顾南乔:“今天的事情,感到很抱歉,这是我们夏侯家的玉佩,以后姑娘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拿玉佩上门,我们夏侯家都会为你摆平。” 老人家这话一出,整个大堂寂静无声。 夏侯这个姓氏在大齐只有一家,那就是夏侯世家。 大家都知道夏侯世家归隐了,但是却抵挡不住大家对夏侯世家的推崇,特别是一些年长的人,对夏侯世家的事情更是知之甚深。 三十多年前的大齐,国力蒸蒸日上,武将有楚家父子兵,文臣则是有大部分都出自夏侯家。 包括现在的皇帝,那都是师承当年的夏侯太傅。 只可惜在二十多年前,楚将军出事之后,夏侯家的人也都纷纷辞官,隐居了。 虽然夏侯家的人不在为官,但是夏侯家对大齐朝堂还是颇有影响力,毕竟当朝的官员,有多少是夏侯家培养出来的。 所以现在大家听到老人家自报家门,大家一时之间心情复杂,羡慕的看着顾南乔,早知道这位是夏侯家的老祖宗,那他们早就去把大夫请来了,要知道得了夏侯家这个信物,那就等于有夏侯家撑腰,别说在小小的武宁州府了,就是在京城,那些官宦人家也都得给夏侯家三分薄面。 少年看到那块玉佩,顿时着急得不行:“老祖宗,您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玉佩给她?就算要给,不如给我这个吧!” 说着,急忙忙把自己的玉佩给贡献了出来。 “胡闹,阿坤,你赶紧收起来,你不懂这位姑娘刚刚可是救了我一命,难不成老身的命还抵不上一块玉佩?”夏侯老夫人呵斥道:“赶紧把你自己的玉佩收回去。” 少年委屈得不行,但是听到夏侯老夫人这么说,自然也不敢再有异议,只得把玉佩收了起来。 但是他看向顾南乔的眼神越发不悦,老祖宗的玉佩那可是夏侯家的信物,要是落在心怀不轨的人手里,那会给夏侯家惹来天大的麻烦。 虽说夏侯家是簪缨世家,在文臣中颇有声望,可夏侯家毕竟隐居了,哪怕再有声望,也不能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 老祖宗也真是的,眼前这个小姑娘是敌是友都分不清,就敢把自己的玉佩给了人家! 但老祖宗的话,他又不能反驳,最后只能恶狠狠的瞪了顾南乔一眼,宣誓自己的不满。 要是这个小姑娘识趣的话,自然会拒绝,毕竟这玉佩,对夏侯家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少年那警告的眼神,顾南乔自然没有忽略,不过她对眼前这个玉佩,没有什么兴趣,夏侯家是大齐赫赫有名的世家,顾南乔自然也都了解,但是也仅此而已。 她又不想去京城混,也不想入朝为官,跟夏侯家的人结交,可有可无! “多谢老夫人抬爱,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当不得老夫人如此厚礼。”顾南乔婉拒道,这个玉佩一看就不同寻常,在结合少年紧张的神情,也知道这块玉佩对夏侯家来说有多重要了。 她刚刚不过是举手之劳,也是为了自己的铺子,完全没有想过要回报,自然不会收下夏侯老夫人给的玉佩。 夏侯老夫人直接把玉佩塞到了顾南乔手里,强硬道:“小姑娘,你太谦虚了,我自己的身体是什么样的我自己清楚,我这都是顽疾了,以前每次从鬼门关上走一圈回来以后整个人都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可今儿我精神极好,心口也不疼了,小姑娘,你年龄虽小,但是医术高深。” “您这个病可大可小,这几年您调养得不错,本来是不会这么容易复发,但是您最近劳累过度,这才引发了顽疾。”顾南乔叮嘱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切记劳累,最好是能静养一段时间更好。” 夏侯老夫人听着,脸上的褶子都加深了,她道:“多谢小姑娘的关心,这家铺子是你开的?” 顾南乔点头。 “味道很好,很有创意,小姑娘,我很看好你。”夏侯老夫人又说了几句话,随后让少年付了钱,两人这才漫步离去。 望着夏侯老夫人远去的背影,顾南乔突然间想起了药箱里还有一小瓶药丸,对心绞痛这个毛病,最是有用。 想了想,立刻拿出了药瓶子,让花灼给夏侯老夫人送去。 花灼回来时,还带回来了一个十两重的银锭,说是那位少年给的。 既然人家给了钱,顾南乔也落落大方的收了下来。 收拾好东西后,顾南乔给顾客们道了声罪,惊扰了他们用餐兴致,让伍木涛给他们每桌都打个折扣。 来这里吃一顿饭,看了一出戏,现在还有折扣,大家都很高兴,知道墨家石锅鱼没问题,大家又吃吃喝喝起来。 顾南乔则是带着药箱回了后院。 等到了傍晚时分,墨玉珩从外面回来,才听说了这件事,忧心道:“小阿乔,那位夏侯家的老祖宗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啊!”顾南乔摇摇头,想到夏侯老夫人那慈祥的面孔,笑容深了两分:“她人挺好的,墨哥哥,你都不知道那个少年太盛气凌人了,倒是夏侯老夫人很是慈爱。” 从顾南乔嘴里听到这两个字,墨玉珩嘴角人不住抽搐了一下。 夏侯老夫人很慈爱?不管从哪方面来看,夏侯老夫人都不是慈爱的人啊! 难不成他们所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小阿乔,你可知道夏侯老夫人为什么被称为老祖宗么?”墨玉珩忍不住问道。 “是因为她年龄大,辈分高?”顾南乔想了想道。 墨玉珩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夏侯家的人对她很是信服。” 能够让墨玉珩这么郑重其事介绍的人,肯定不是凡品,顾南乔眨眨眼,撒娇道:“墨哥哥,你给我说说呗。” 墨玉珩道:“天下人都说夏侯家是文臣之首,在大齐乃至周边三国的士林学子中很有威望,可是却没有人知道夏侯家其实也出过不少武将,这位夏侯老夫人就是其中之一。” “她上战场杀过敌?”顾南乔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 看刚才那位慈祥的老夫人,墨玉珩不说,她压根想象不到夏侯老夫人还有这样的经历。 “嗯,不过她名声不太显赫,知道这件事的人也不多。”墨玉珩解释道:“女子在这世上要做一些事情总是比较难的,夏侯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大齐的民风跟现在不一样,女子上战场打战,对那些武将来说是莫大的屈辱!” 顾南乔眼眸极亮,对夏侯老夫人的事情是越发好奇。 墨玉珩看到顾南乔发亮的眼眸,就知道她对夏侯老夫人的事情感兴趣,难得见到顾南乔对一件事感兴趣,墨玉珩想了想,便把夏侯老夫人的传奇故事告诉了她。 夏侯老夫人是孤女,还不到五岁就失去了双亲,全靠着村里人接济着才长大,及笄那年,村里人为她找了一门妥帖的婚事,可惜夏侯老夫人对成亲没什么兴趣,拒绝了以后,便离开了村子。 女子在外面走动不便,她便乔装成了少年模样。 那时候的大齐跟辽国和楚国摩擦不断,也打了不少的战,士兵伤亡惨重,所以时不时就有征兵的命令。 战乱年代,混一口饭吃实在是太难了,夏侯老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出了混到军营里当小兵去,这样不仅能吃饱饭,也不用面对嫁人的问题。 在五十多年以前,夏侯老夫人能做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惊世骇俗。 前面一切都很顺利,她也顺利到了军营,谁知道刚到军营没两天,就被当时的夏侯师爷发现了端倪,知道她是女子,自然是没法留在军营了,要把她赶出去,也不知道夏侯老夫人使了什么法子,说服了夏侯师爷。 不仅顺利留在了军营,而且还到了夏侯师爷身边伺候着。 时光飞逝,两年一晃而过,当初的小丫头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目不识丁到能详读兵书,最后更是为大齐出谋划策,赢得了不少胜利。 也是从那时候起,夏侯老夫人走出了另外一条新的路,但是因为她女子的身份,这些事情都不能宣扬,除了夏侯师爷还有当初的楚将军心知肚明,别人一概不知。 否则当初夏侯师爷又怎么会娶一个名不经传的姑娘为妻? 这些事情能瞒一时,瞒不了一世,虽然夏侯师爷和楚将军有心瞒着,也怕被人知晓,不管是什么时候,女子都不得干政,更别说是两国交战的大事了,为了不出乱子,后来夏侯老夫人便回了后宅,不再管着这些事情,但是也因为她年轻时候在军营里呆过了好几年,眼界手段自然是名不虚传。 别人以为她是孤女,从小没爹没娘,京城里的人都可劲儿的欺负她,羞辱她,夏侯老夫人却能面不改色的以牙还牙,这种事情一开始大家以为是她运气好,可等事情发生多了,是傻子也知道夏侯老夫人是个有手段的人。 自然是不敢再闹了。 听着墨玉珩说完,顾南乔羡慕道:“她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少见,平生罕见。” 墨玉珩点头应和,可不就是么,有才华的女子不少,能上战场的女子可就稀罕了,不管是前朝还是现在,也屈指可数。 两人说完了话,眼看天色也不早了,想到明天要回蒲家村,顾南乔提议道:“咱们明天就要回蒲家村了,不如咱们去城里逛逛,给家里人带点礼物吧?” 墨玉珩自然没意见,两人说去就去,顾南乔回了房间换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裙,这才和墨玉珩一起上街。 武宁州府的街道一如既往的干净,走在青石板的街道上,看着街道两边的小摊子,顾南乔挑选得不亦悦乎。 苏玉宁喜欢的东西得买,顾明凡喜欢的也要顾上,还有顾家人和蒲秀夫、蒲秀天家里的也要捎带一二,送礼物不是挑贵的,而是符合他们心意的礼物就最好! 否则的话,就是给人家买再好的东西,人家也不喜欢! 一路走,顾南乔一路选,走到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看到路边跪了一个姑娘,身后不远处放了一张草席。 顾南乔眼睛登时一亮,心突突突的跳动了起来,以前看那些书啊电视啊,都说有什么卖身葬父,可一直都没有见到,现在居然出现了小说里才有的情节,顾南乔岂能不激动! 立刻走上前看热闹,墨玉珩倒是想喊顾南乔离开,可看到顾南乔那欢喜的小模样,话到嘴边打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就算他现在把天都给说破了,顾南乔怕是也不会听他的。 罢了,小姑娘喜欢看热闹那就看吧! 眼前已经三三两两围了不少人,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人,毕竟这种事情,没有一点家底的人家,就是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眼前的姑娘一身素服,发鬓处还别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儿,她容貌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像是会说话一样。 特别是现在她眼含热泪,泫然欲泣的模样,更是让在场的男人心疼不已。 太可怜了,这些男人都忍不住安慰起了这个素服姑娘。 只可惜人家姑娘要的可不是安慰,而是要一个能够帮她安葬父亲的人。 姑娘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诉说着自己的身世。 她自己介绍说自己名为许清苑,凌陇县人,去年凌陇县遭了大祸,他们村子里的人为了填饱肚子,只能外出谋生,谁知道他们一家人命不好,刚刚逃出来就跟自己的弟弟走失了,她娘也因此伤心欲绝,最后郁郁而终。 她爹带着她来了这里,还没有过上好日子呢,谁知道就得了病,一命呜呼。 她一个弱女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最后只能选择了这个办法。 大家听着这个故事,都同情她到不行,甚至还有几个人,表示可以一起出资帮助她! 可许清苑却拒绝了。 说是他们也不容易,她不能这么连累他们,话说得太好听了,这几个人被感动到不行,觉得这位姑娘还真是天底下第一的好人。 只有顾南乔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出戏,这个许清苑的姑娘,还真是有点意思。 不是她体谅这几个人家境不富裕,不过是没有等来自己想要等着的人罢了,如果来人是她想要等的,不用说也自己倒贴了过来。 顾南乔正想的出神呢,谁知道这位姑娘就刚好望了过来,看到站在顾南乔身边的墨玉珩时,眼眸飞快的掠过了一抹亮光和喜色。 更加卖力的哭诉着自己的不幸,把自己说的不知道有多可怜,让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就在这时,又来了一个胖乎乎的男人,他看到这里围着这么多人,心下好奇,刚走过来,就先看到了顾南乔,眼眸一亮,不过看到顾南乔衣裳料子也不错,还有头上的首饰也都不是凡品,便知道这位姑娘自己招惹不起,眼眸黯淡了不少。 不过等他看到跪在地上楚楚可怜啜泣的许清苑时,眼眸闪了闪,虽然这位没有紫衣姑娘漂亮,但是这双眼睛还是有些相似的,也算是小家碧玉了。 不由得上前一步道:“姑娘,你这是打算卖身葬父么?” 许清苑含泪点了点头:“小女子家父得了重病,迫不得已,出此下策。” 胖子道:“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这笔钱我给你出了,你就给我当第十七房小妾吧!” 许清苑一听,顿时急了,连忙道:“小女子多谢公子的美意,只是我虽然出身式微,但是却绝不为妾,小女子愿意下辈子当牛做马的报答公子。” 胖子虽然爱惜美人,但是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个托,他直言道:“你莫不是唬我吧?你不是想要卖身葬父么?怎么还如此唧唧歪歪挑挑拣拣?你以为这是菜市场,任凭你挑选人呢?” “管你愿不愿意,老子看上了,那就是你的福分,小的们,请人过来给老子小妾的爹安葬了,这位小妾给我带回家去,正好我家里就缺了这么一双眼睛。” 许清苑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胖子,这么不好忽悠,她都这么说了,拒绝的意思也很明显了,可这位却当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硬是要把她抢走。 这怎么可以? 许清苑眼睛慌乱一扫,看到墨玉珩时,热泪滚滚而下,跟他求助道:“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只要公子愿意救我,小女子愿意终身侍奉公子。” 眼泪流的凶,可墨玉珩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反倒是看向了站在身边的顾南乔,见顾南乔唇边带笑,眼里却流露出了一抹冷意,不知道为何,墨玉珩只觉得头皮一紧。 他家小姑娘露出这样的神情,是要发火的前兆了,不用抬头墨玉珩也知道那位许清苑姑娘在跟他说话,可惜他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小姑娘,其他女子,他压根不想多看一眼。 胖子见许清苑这么跟人求助,顿时怒了,“感情你刚才说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我不过是唬我罢了,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口是心非,两面三刀,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还真当我好欺负了!” 说着就让人把地上的死人拉走了,也把许清苑给拉走了。 周围的人顿时回过了神,感情这位博取了他们大把眼泪的弱女子是看人下菜啊! 顿时大家心里也都不舒服了,觉得自己的善心被人给辜负了。 顾南乔见那女子被人拉扯走了,这才扬声道:“咱们走吧!” 墨玉珩跟在她身后,看着顾南乔板着的小脸,欲言又止。 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头,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纯粹就是那个姑娘有毛病,小阿乔却生气了,不知道该怎么哄好。 “小阿乔。”墨玉珩喊了一声。 顾南乔步子平缓的往前走,像是没有听到墨玉珩的话语。 墨玉珩心里更加着急了,连忙跟了上来道:“小阿乔,我不认识她。” 解释也解释得干巴巴的,顾南乔白了他一眼,依旧不说话。 “我真的不认识她,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会跑来这里乱说一通。”墨玉珩何时遇到过这样的窘况,他从来都很少跟人解释,可自从遇到了顾南乔,就一直都得解释,可偏偏他最是不擅长解释。 “你不用说,我都明白。”看到墨玉珩着急的模样,顾南乔心情好了几分,但是面上表情不显,依旧是冷着脸。 墨玉珩道:“你明白什么?你是不是生气了,我真的没有招惹她,我连她都没有看。” 虽然是瞄了一眼,但是墨玉珩也知道那个人长了一双跟顾南乔相似的眼睛,不过那样的眼睛长在那个人身上也是浪费了。 压根没法让墨玉珩多看两眼,再像那也是赝品,墨玉珩见到了也只会觉得厌恶。 顾南乔歪着头看着他,颇有些不信:“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墨玉珩举着手就差发誓了。 顾南乔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模样,顿时笑出了声,看到顾南乔笑了墨玉珩的心才松懈了下来,随后反应了过来:“小姑娘,你耍我玩儿呢!” “哪有啊,谁让你笨,上当了。”顾南乔笑声清脆。 墨玉珩无奈一笑,跟了上去,又给顾南乔买了不少好吃的,这才把炸毛的小姑娘给安抚了下来。 “墨哥哥,说真的,看到那双眼睛我有点不舒服。”顾南乔坦言道,虽说大眼睛的人不少,苏玉宁的眼睛也大,但是顾南乔都没有太大感触,可想到刚才那个女人有一双跟她相似度非常高的眼睛,不知为何,她心里不太舒服。 “你要是不喜欢,那我就让人去把她的眼睛给废了。”墨玉珩语气毫无波澜的说道,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小菜一碟,不就是要一个人一双眼睛么,一点问题都没有。 再说了那个女人敢出来炫,那就要做好失去那双眼睛的准备! “还是别了,省得弄脏了你的手。”顾南乔摇头拒绝:“这个人应该是有人故意挑选培养好了,送到你跟前来的,她就是个小卒子,不足为惧。” 如何利用这个小卒子,调出后面的大鱼,才是关键。 不过刚刚他们没有上钩,对于他们而言,这个任务就是失败了,说不定会寻找别的办法。 顾南乔叹气:“墨哥哥,你说这个人是想要挑拨咱们俩之间的关系,还是纯粹就是想找一个替代品,替代我呢?” “都有吧!”墨玉珩给顾南乔递了一个芸豆卷,慢悠悠说道:“不管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咱们这次没有上钩,他们总还会有下一次的行动。” 想要知道对方的目的也不难,这次是闹市区,不好直接动手,下次可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 墨玉珩本身就不是好说话的人,有人敢把主意打到了他头上,他自然不会客气! 顾南乔也没啥好担心的,轻笑出声:“那咱们也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咱们再逛逛,等会儿就回去吧!” “好!” 除了许清苑这个意外,后面一路上都很是顺畅,顾南乔买了不少东西,终于心满意足的回了墨家石锅鱼铺子。 想着明天就要回去了,顾南乔便让沈子月过来,再次给她把了脉,而后又留下了两张药方,让她接下来一个月使用。 “子月,我明天就要回家了,有些事情,我想单独告诉你。”顾南乔看着沈子月有些坐立不安,笑了笑,开门见山道:“我听说你识字,也会写,这件事我本来想让俏俏给我办,可你也知道她不仅仅要管理这里的两间铺子,还有邻水县还有铺子要她打理。” 这要是所有的事情都交给她,虽然是对她的看重,但是姜俏俏的压力也太大了。 伍木涛现在可还没有出师,算术也不过关,所以这些天来,店铺的账本不是顾南乔处理就是姜俏俏处理,想来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是这个状态。 顾南乔就是有心想要把另外一些事情交给姜俏俏,也不得不改变了主意。 “姑娘。”沈子月直白道:“我认识一些字,但是我也不会记账。” 语气有些低落,好不容易姑娘开口要她帮忙,可她偏偏又不会,沈子月恨不能打自己一顿,让自己的榆木脑袋开窍。 “不是让你记账,是有别的事情要交给你。”顾南乔柔声道:“我知道你是个细心的人,不瞒你说,我开这个石锅鱼的铺子为的是收集一些消息,你也知道现在世道不太平,不能及时知道和了解外面所发生的事情,很容易就陷入迷途,子月,你认识字,能不能帮我收集消息?” 沈子月讶异的抬起了头,看着顾南乔信任的目光,点头道:“姑娘,这件事我定给姑娘办得妥妥当当。” 她最怕的就是自己帮不上姑娘,毕竟两个铺子都开业了,花灼几人也全都安排了,唯独她,姑娘说她病没有好,要好好调理,所以没有让她去前面帮忙。 沈子月一直都忐忑不安,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现在有机会能够帮姑娘办事了,沈子月激动不已。 “我听云娘子说子月就是本地人?”聊完了正事,顾南乔随口跟沈子月聊起了家常。 沈子月脸色微微有些不好,但是问她话的人是顾南乔,她自然是又问必答:“我娘改嫁到了州府。” 话不多,但是透露的信息却不少。 顾南乔好奇问道:“既然你娘改嫁的时候都带着你了,为何最后还把你卖入了牙行?” 顾南乔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毕竟连改嫁的时候都能带着自己女儿一起走,为何到了州府就把女儿给卖入牙行了? 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还是婆家人不允许。 顾南乔还只是这么猜测而已,可等沈子月跟她说明原因后,直接把顾南乔气炸了! “她想要给我继父生个儿子,可她年纪太大了,大夫说生不了,最后她打上了我的主意,想要我给继父当偏房。” 沈子月羞愧道。 她虽然寄人篱下,但也还是好姑娘,继父虽然不是生父,但也是父,自然是不同意,可她娘倒好,直接伙同她继父,强行毁了她的清白。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得了病,请了大夫看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好转,继父也因此觉得她是丧门星,想要把她赶出门。 谁知道她娘更狠,直接把她卖入了牙行,从此她再也没有见到她娘了。 “枉为人母。”顾南乔脸色不好,恶狠狠的吐出了这四个字。 不管如何,连自己都不爱护自己的孩子,又如何指望别人能对自己的孩子好? 这样的母亲,还不如没有。 沈子月低声道:“当初我娘卖我入牙行的时候,没有告诉云娘子我有病,只是说我识文断字,云娘子一听,爽快付了钱,把我带走了,她本来是想着刚好有一府邸的姑娘要买丫鬟,我识文断字,被选上的机会比较大,她也能赚一笔。” 谁知道千算万算,还忘了有老天爷一算,沈子月身体有病,压根没有人敢买。 这才滞留在了牙行,就连最下等的地方,也不愿意买沈子月,毕竟人家买人是为了赚钱,而沈子月有病,要搭钱不说,就算侥幸被买回去了,有那样的过往,大家也会看不起她! 第159章 猎杀墨胭脂?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好在最终她遇到了对的人,顾南乔不仅给她看好了病,还让她有了容身之处。 顾南乔又交代了一些事情,沈子月认真的记了下来,这才离开。 武宁州府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顾南乔和墨玉珩收拾了行装,翌日一早,迎着朝霞,踏上了返程的路途。 来时热热闹闹,好几个人,回去时,就只有他们两人了,顾南乔懒得坐在车厢里,直接拿了一包葵花籽,坐在了墨玉珩身边,跟他聊聊天看看风景。 坐在马车里和坐在外面的感觉完全不同,凉风迎面吹来,顾南乔心情都好了不少。 墨玉珩一边赶车一边给顾南乔剥瓜子皮,看到顾南乔像只小老鼠一样吃个不停,有些担心:“小阿乔,你喝点水,别一直吃瓜子,容易上火。” 顾南乔什么都好,唯独就是会挑食,这个挑食可不仅仅争对自己不喜欢的饭菜,对水也很挑。 她不太喜欢喝白开水,里面加点咸味她都更喜欢一些,就是对没味道的白开水不太爱,所以每次喝水,她都只是喝点解解渴。 墨玉珩知道她这样不对,也说过好几次,但是顾南乔改不了。 好在马车没有走多久,就到了一个小镇子,七月底正是水果成熟的季节,墨玉珩跑去镇子里,给顾南乔买了桃子、李子、西瓜、柰子,有甜有酸。 提着一大袋的东西回来,顾南乔看到了,果然很是开心,她连忙洗了一个李子,啃着,眼睛微眯着,神情很是惬意。 墨玉珩却忍不住念叨了起来:“小阿乔,多喝水对身体好,你平常挑食就算了,什么胡萝卜、韭菜、芥菜、香菜,你不爱吃就算了,可水不同,你多喝水,对身体好。” 多喝水对身体好这个道理顾南乔哪里会不懂? 可偏偏她对那些没味道的白开水不太爱喝,当然了,顾南乔也没有排斥到不喝的地步,就是没有选择的时候,才喝! 顾南乔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墨哥哥,我也只是在你面前这样罢了。” 她在别人面前,从来都是懂事温柔、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只有面对墨玉珩时,会比较孩子气,这也是因为墨玉珩宠她,顾南乔也乐意时不时撒个娇,让墨玉珩有表现的机会! “你啊!”墨玉珩无奈一笑,威胁道:“下次你再不喝白开水,那我就只能给你准备一点汤药了,看你是喜欢喝苦药子汤,还是白开水。” 顾南乔是大夫不假,天天侍弄药材,但是不代表她就不怕喝药,特别是想到上次她受了伤,华风给她开的药,顿时小脸都垮了下来。 墨哥哥这是在明晃晃的威胁她啊! 可她能怎么办? 别人的威胁,顾南乔可以不放在眼里,但是墨哥哥的威胁,顾南乔哪敢无视? 看着手里的李子,顾南乔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不管以后的事情,先把李子吃了才是正事! 好甜! 看着顾南乔如同偷吃了鱼的小猫咪,懒洋洋的倚靠在车门上,墨玉珩也说不出话了。 小姑娘压根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他能怎么办?总不能真的熬碗汤药送去给她喝吧? 自己的小姑娘,跪着也得宠下去! 因着这一路顾南乔都不愿意回车厢,墨玉珩驾车行驶的速度也不敢太快,官道不平,万一把小姑娘摔了,可就不美妙了。 所以从武宁州府到蒲家村,原本一天多就能走完的路程,足足花了两天的时间,到达蒲家村的时候,已经是翌日傍晚了。 夕阳西下,太阳正慢慢的往山下走去,晚霞满天,凉风习习。 马车到了村里,立刻就引起了大家注目。 蒲家村能买得起马车的人家,屈指可数,也就只有墨家了,蒲秀夫和蒲秀天家里也能买得起马车,不过他们家里有驴车,也足够用。 更不要说,去年的时候,顾南乔和墨玉珩从外面回来,也带回来了三辆马车,留在墨家的马车也只有一辆,其余两辆,一辆在蒲秀夫家里,另一辆则在顾家。 大家羡慕的看着马车从村中驶过,议论纷纷起来,说的也都是墨家去州府开铺子的事情。 州府离他们太远了,村里有好多人连县城都没有去过,更不要说州府了,他们都是在这一亩三分地打转转,顶多就是去镇上置办一些生活用品。 能在镇上开铺子,对他们来说那都是有钱人了,更不要说墨家在县城和州府都有铺子,那得有多少钱啊! 大家说起这件事,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早知道墨玉珩有这个造化,当年他们也应该对墨玉珩好一点,说不定墨玉珩也带领着他们走上了致富之路。 要知道不管是蒲秀夫还是顾长水一家,现在连伍木涛父子都去州府开铺子了,这不都是因为以前他们对墨玉珩有恩么? 难怪老祖宗总是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要看不起谁,说不定自己还有求人的一天。 蒲香菜站在人群里,看着远去的马车,眼眸里是掩不住的羡慕嫉妒恨。 想到上次端午节的事情,手指紧紧的抠着掌心,眼眸深处快速的掠过一抹阴霾。 马车顺利到达了墨家。 墨家和以前一样,门口干干净净,医馆也开着,里面还有几个人正在排队看病,顾明凡也只能给人看一点简单的小毛病,严重的病,完全是束手无策。 这不,马车刚刚停下来,就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凡凡,我想问问你妹妹什么时候回来啊?上次你说过个几天,可这都过十几天了,她还没有回来。”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叹气声:“我的病可不等人啊,你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行不行?” 顾明凡也很无奈,以前看顾南乔给人看病轻轻松松,把把脉,开个药方就行了,可等他自己坐上这把椅子,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有些病人可不会那么配合,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说的也都是自家的各种难处,原因嘛,就是希望顾南乔能开点便宜的药材。 顾明凡哪里有顾南乔医术高深啊,他能把病看清楚就很难得了,知道用什么药方就很了不起了,至于开点便宜药,对不起,他做不到。 所以这段时间以来,他过得是苦不堪言。 别说病人希望顾南乔回来了,就是他也希望啊! 希望妹妹从天而降,解救他于水火! “她什么时候回来我也不知道,我也想她早点回来,可她不回来,我有什么办法?”顾明凡叹气道:“我家墨胭脂都受伤了,这不也还在等我妹妹回来么。” 病人听到顾明凡的话,无奈叹气,正想要离开时,就看到马车上跳下来了一个人,大家眼睛一亮,这不就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顾南乔么! 看到顾南乔回来了,大家顿时激动不已,七嘴八舌的跟顾南乔问好,顾南乔浅笑的跟他们寒暄。 顾明凡看到顾南乔回来,差点要落泪了,立刻让出了位子,请顾南乔坐下,而后积极的去给顾南乔端来了茶水和糕点。 方便顾南乔一边看病一边吃。 刚刚跟顾明凡说话的男人看到顾南乔,也激动的站了起来:“顾大夫。” “请坐,请问您哪里不舒服?”顾南乔含笑问道,她看这位男人满面红光,精神抖擞,没点生病的预兆,他跑来这里看什么病? 男人听到顾南乔的问话,脸一下子红透了,支支吾吾着,就是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顾明凡见状,连忙附在顾南乔耳边把男人的情况跟顾南乔说了一通。 原来这位是来找顾南乔看那方面的病。 自从上次顾南乔在顾家村给村里那对夫妇看了病,两个月后,那位妇人怀了孕,这可是一件大喜事,在怀孕两个多月以后,这件事也传遍了十里八村,人家问起来,他们家人也都说是顾南乔给看好的。 这不,男人就是听到了这个消息,才跑来墨家医馆,谁知道他来的不是时候,刚巧在他来的前两天,顾南乔就出门了。 好在他极有耐心,三不五时的过来一趟,这才遇上了。 顾南乔先给他把了脉,而后又用异眼扫描了一遍,肯定道:“您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有没有孩子的事情,可不是您一个人的问题,我建议让您妻子也过来看看。” 男人闻言,高兴的应允了下来,说是明天就让他妻子过来看。 他确定了自己没问题,自然这么多年没有孩子的原因,就是他妻子了,想必她再也不会推辞不愿意来看病了。 送走了男人,顾南乔又给别的病人看了病,开了药,顾明凡也重归于药童的位子上,开开心心的给大家抓药。 半个时辰过后,总算是把病人全都送走了,顾明凡这才把这段时间他给人看病的病历表拿了出来,跟顾南乔讨论了一下。 他对于自己开的药方很是没有把握,总觉得会出错,好在顾南乔看完以后,给予了肯定。 无功无过! 这四个字,却让顾明凡悬着的心稳稳的降落了下来,其实只要顾南乔回来了,就算后续有什么问题,顾南乔也会帮着收尾,顾明凡无需这么担忧。 说完了医馆的事情,顾明凡一拍后脑勺,才说起了最近的一件怪事。 “妹妹,你还不知道吧,咱们家墨胭脂受伤了。”顾明凡说起这件事,一脸忿恨:“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居然在咱们家后面不远的小树林里装了陷阱,那天墨胭脂跟头狼一起从那边经过,墨胭脂受了伤,要不是头狼在身边,怕是都回不来了。” 他家的墨胭脂多可爱啊,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居然敢对他们家的墨胭脂下手! 那片小树林蒲家村的人都知道,那是墨胭脂和头狼的必经之路,大家都知道那边时不时有狼群出没,而且看在顾南乔的面子上,大家也不会有异议,顶多就是不往那边走。 就算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了狼群,只要自己不做出攻击对方的举动,那些狼也不会主动攻击人! 可谁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在小树林里设置了陷阱,伤了墨胭脂的两只爪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顾南乔一听墨胭脂受伤了,顿时着急了起来,连忙往家里走去。 顾明凡跟在顾南乔身边,说道:“是三天前的事情。” 他对于处理外伤不太了解,所以也只是给墨胭脂清理了伤口,然后用了顾南乔留下来的金疮药。 他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事情,心里忐忑,也生怕自己用错了药,加重了墨胭脂的伤情。 屋外天已经黯淡了下来,夜空中出现了几颗星星,忽闪忽闪的眨着眼睛。 秀香正在把屋前屋后的灯笼点着,看到顾南乔过来,脸上带笑的跟顾南乔问好,顾南乔回以一个浅笑,急急忙忙跟着顾明凡往最北边的房间走去。 这是墨家最凉快的房间之一,毕竟靠着山,太阳从升起到落下,也从来照不到这边。 推开门,就看到苏玉宁正在给墨胭脂擦洗伤口,看到顾南乔来了,墨胭脂凄惨的嗷呜了一声,双眼含泪,好不可怜。 “乔姐姐,你回来了。”苏玉宁正在拧着帕子,看到顾南乔,眼眸一亮,对着她解释道:“胭脂伤得可重了,对方设置的陷阱里面还放了不少的夹子。” 夹子的威力有多大,大家心知肚明,特别是顾南乔看到苏玉宁拿出来的夹子,脸色更加不好了。 这是改良过后的夹子,专门用来捕杀野猪所用,夹子不仅大,看那泛着寒光的刀口就知道有多锋利了。 这样的夹子,别说墨胭脂纤细的小爪子能夹断,就是野猪的猪蹄,也能夹断! 顾南乔脸色很是不好,她接过了苏玉宁手里的帕子,细心的给墨胭脂擦拭着伤口,看到头狼窝在墨胭脂身边,拍了拍它,算是安慰它了。 头狼和墨胭脂之间的感情极好,所以在发现墨胭脂掉下了陷阱又被夹子给夹住了之后,头狼直接把墨胭脂叼了回来。 连带着夹子也跟着回来了。 如果那天它们俩没有在一起,那这件事可就悬了,墨胭脂怕是都回不来了。 顾南乔用异眼给墨胭脂看了伤,又看了看顾明凡给墨胭脂的用的伤药,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虽然伤了筋骨,不过不要紧,用点药,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二哥,这次你用的药很不错,没有用错!”顾南乔夸赞道。 顾明凡挠了挠头,心里喜滋滋。 妹妹夸奖他了呢! 真好! 顾南乔给墨胭脂上了药,看着墨胭脂可怜兮兮的样子,心疼得不行:“胭脂,你好好休息,不管是谁伤害你,我都不会放过对方。” “嗷呜~”姐姐,我相信你! 墨胭脂叫唤了一声,眼睛湿漉漉。 顾南乔又安慰了它几句,等她从房间出来,面色一冷,有人居然敢打他们家墨胭脂和那群狼的主意,她自然不会放过对方! 打了一个响指,姚冰从屋顶跳了下来:“姑娘。” “姚冰,这件事交给你调查,你给我好好查查,看看是谁在背后捣鬼!”顾南乔声音极冷,显然这件事激怒了她。 姚冰拱手应声,转身离开。 要查这件事并不难,毕竟水过留痕雁过留声,姚冰查起这件事,并不吃力。 顾南乔和墨玉珩回来了,整个墨家很是高兴,这不,还没等秀香把晚饭准备好,蒲秀夫就来请顾南乔和墨玉珩去他们家吃饭了。 面对外祖父的好意,顾南乔和墨玉珩自然是不会拒绝,再者说了,正好也把带回来的东西送过去给他们。 蒲婶准备了一桌子的家常菜,虽然没有墨家的饭菜丰富,但是也不差了。 “乔妹,这鱼可是你外祖父今儿一大早亲自捕回来的,你尝尝,可鲜美了。”蒲婶很喜欢给顾南乔夹菜,对于下厨的人来说,自己煮出来的饭菜能够得到大家的喜欢,就是一件最令人高兴的事儿。 鱼汤是奶白色的,喝着很是鲜美,顾南乔一连喝了三碗,意犹未尽道:“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蒲婶看着顾南乔又瘦又尖的下巴,很是心疼:“喜欢喝那就多吃一点。” “外祖母,够了够了,我都吃撑了。”顾南乔浅笑的拒绝:“您劳苦功高,才应该多吃一点。” “你这孩子,我看着你吃我就很高兴了。”蒲婶笑着说。 顾南乔何尝不知道蒲婶的心思,家里的鱼汤就只有这么一点,蒲婶心疼她和墨玉珩,自然是希望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他们。 吃完了饭,顾南乔放下筷子,帮着蒲婶收拾桌子,蒲秀夫又泡了一壶碧螺春,还端来了不少糕点。 看到蒲秀夫的动作,顾南乔就知道蒲秀夫怕是有话要跟他们说。 “外祖父,您喊我跟墨哥哥过来是有事情要跟咱们说么?”顾南乔坐在墨玉珩身边,笑靥如花。 蒲秀夫沉重的点了点头:“咱们都是一家人,那我就不跟你们兜圈子了,乔妹,最近这两年多,墨家发展太快了,让村里很多人都眼红,以前倒也是罢了,可最近咱们村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日子越发不好过。” 蒲秀夫所说的事情,就是半个多月以前蒲家村发生了一场洪灾,那场洪灾直接把河边两岸的良田给淹没了,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这场洪灾,顾南乔也有所耳闻,毕竟遭殃的地方可不仅仅是蒲家村,还有很多村子。 连武宁州府有些地方也发生了事故。 “外祖父,您跟我们说这些事情,是不是担心村里人会盯上咱们墨家?”顾南乔轻声问道。 古人言: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句话可不是没有道理的,现在墨家的日子如火如荼,可蒲家村的许多人虽然还没有到挨饿的地步,但是同住一个村,一边是日子过得红火的人家,另一边是穷苦人家,时间久了,谁心里都会有点不舒服。 蒲秀夫叹气道:“这一个月你们不在家里,不知道村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多人都说你们日子过得好,为什么不帮扶村里人一把,这种传言多了,村里很多人就当了真。” 顾南乔了然,这种事情顾南乔以前也见过,就跟她以前听说过的事情一样一样,一个地方出了一个有钱人,为了回报村里,那位大富翁给村里人全都建了一栋别墅。 别墅建好了,可大家对他却没有感恩戴德,还觉得这一切都理所应当。 还有人对这些别墅挑三拣四。 总之想要做一件好事,谁知道到头来好人没好报不说,还惹了一身的流言蜚语。 “外祖父,我明白了,您的意思就是我应该有心理准备,给他们透露一两个方子,这样也算是帮扶了他们一把,至于他们最终能不能赚钱,那就跟我无关了。” 顾南乔笑的狡黠,方子可以给他们,但是赚钱这种事情可全凭自己,有本事的人,当然是能赚个钵满盆盈,可要是有了方子,还没有赚钱,那跟她也无关系了。 这也算是全了他们这段缘分! 也免得墨家被人说三道四。 蒲秀夫点头道:“我知道这种事情确实是有点强人所难和无理取闹,乔妹,你别小看了这些人,有些人是说不通道理的。” 村里明事理的人也不少,但是这样的人太少了,村里人现在对墨家是羡慕嫉妒恨,长久以往,对墨家和顾南乔不好。 顾南乔浅笑盈盈:“外祖父,您是我的外祖父,是墨哥哥的亲人,您是不会害我们的,我知道您都是为了我们好,您放心,我明天就送两个方子给他们,也都是些简单的方子,至于他们能不能抓住机会发家致富,那就跟我无关了。” 蒲家村的大部分人家可不穷,做个小买卖的银钱还是有的,毕竟前年猎了那么多黑熊,每家每户都分到了十几两银子。 顾南乔深知村里人的秉性,那笔钱,他们定然是没有挪用。 还放在家里压箱底呢! 蒲婶收拾好了厨房,走过来时有些忿忿不平道:“我看他们就是红眼病犯了,上次隔壁的二傻子家的儿子犯了病,来我们家借车,我们好心把驴车借给他们,谁知道人家还嫌弃,说是我们不把马车借给他们。” “哪里是我们不愿意借啊,马车借给他们也要他们能驾走啊!” 驾驴车和马车可不是一回事,毕竟驴车慢悠悠的,马车一开始就很快,加上路不平,没有电能耐的人,还真是驾驭不了。 蒲秀夫无奈一笑:“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别提了。” “我哪里想提啊,不就是他们太气人了。”蒲婶心疼的看着顾南乔道:“乔妹,你随便给他们两个方子就好了,赚钱的方子你可得自己留着,别给他们。” 这些方子本来就是顾南乔自己研究出来的,属于顾南乔的东西,凭什么无缘无故给他们? 也没见他们赚了钱以后分给乔妹一些啊! 蒲婶可心疼乔妹了,对村里那些搅事生非的人更是看不惯! 顾南乔连忙柔声安慰着蒲婶,知道蒲婶是为他们感到委屈,心里暖融融的。 不免想到了蒲秀夫家的两个儿子,她知道这两位舅舅,一位常年在外奔波,一位就在村里种地。 “外祖母,您明儿去问问大舅舅,他想不想开个小店铺什么的,我可以给他提供一些糕点的方子,这种铺子开在县城,生意指定不错。” 蒲婶道:“好孩子,我知道你的一番心意,但还是别了,你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强,他们都长大了,能不能过好日子,那都是他们的本事。” 儿孙自有儿孙福,蒲婶很是满足,毕竟顾南乔可帮了他们家不少事情了,家里的马车,还有时不时让顾明凡送过来的银钱和吃食。 蒲婶明白,这些东西都是顾南乔让他送过来的。 否则以顾明凡那粗枝大叶的性子,哪里想得到这么多? “那不行,他们可是我大舅舅和二舅舅,既然方子要送给别人,还不如我先送点方子给自家人。”顾南乔眼眸微闪:“我先把自家人脱离了贫困地带再说吧!” 说着,顾南乔也有些唏嘘,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只顾着发展自己的小家,完全把舅舅他们家给忘记了,本着有钱大家一起赚的原则,还不如让自家舅舅多赚点。 蒲婶失笑:“那我就代替他们两位谢谢你了,我明儿就去跟他们说说。” 顾南乔点头,接着又跟他们说了一会儿话,顾南乔和墨玉珩这才告辞离开。 走在宁静的小道上,墨玉珩轻声道:“小阿乔,其实你完全可以不必应下这件事。” 这种事情应下了没好处,人家赚了钱不会感激顾南乔,要是赔了,说不定还会埋怨顾南乔。 完全是吃力不讨好。 顾南乔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脆生生道:“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不过你怎么认为我是为了帮他们?” “那你还有别的用意?”墨玉珩反问,随即反应了过来:“你莫不是想告诉他们,就算你把方子告诉了他们,他们依旧是没有办法走上致富之道?” “我的墨哥哥还真是聪明。”顾南乔点头道:“他们以为我是依靠方子才发家致富,毕竟不管是前面的麻辣烫还是后面的菜谱,都离不开方子,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开一家店铺,方子是重要,但是还有一点更重要。” “是什么?” “自然是天赋了,我有姜俏俏这个经商天才,她能给店铺造势,知道如何经营才能让铺子更快站稳脚跟,扬名四方。” 顾南乔道:“我还有花月和花灼她们,就连墨高他们几人也缺一不可,最重要的还是得把握商机,就算现在麻辣烫开遍了邻水县,很快周边的县城也会蔓延过去,但是我们家的麻辣烫还是占有一席之地!” 她能有把握,让食客们吃过了百味斋的麻辣烫以后,对街边的麻辣烫完全提不起胃口。 “我的方子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他们,但是能不能成事,那就靠他们自己了,就算他们最终把事情搞砸了,也不能怪到我头上。” 夜色中,顾南乔眼睛比夜空中的星星还要耀眼,墨玉珩被她吸引着,目光追随着她。 他家的小姑娘是不一样的,很聪明,也很懂得人心。 方子公布出去,能不能成事完全靠自身,整个蒲家村总有人能把生意给做起来,到时候就算有人亏本了,也不敢来墨家闹事。 “那我预祝你心想事成!”墨玉珩温声道。 顾南乔拱拱手:“多谢墨公子啦!” 墨玉珩笑看着她,刮了刮她的鼻尖,两人嬉闹着往墨家走去。 月亮挂在半空中,银白色的光亮照耀着这一方天地,把顾南乔和墨玉珩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凉风吹来,把笑声吹到了远方。 片刻后,这方天地,重新归于沉寂。 翌日,艳阳高照。 顾南乔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先是去厨房给家里人准备早饭。 熬锅八宝粥,再来一些香葱饼,还让顾明凡早早的去买了猪脑回来。 顾明凡对这些软绵绵的东西没点好感,特别是猪脑看起来就倒人胃口,他完全是提不起兴趣吃。 顾南乔的用意也不是让他吃,把猪脑洗干净以后,放入了砂锅,随后又加了点药材进去,细火慢炖。 “妹妹,你这是煮给谁吃?”顾明凡在一边添柴,好奇问道。 “给外祖母啊,我发现外祖母有些偏头疼,昨儿晚上她一直都用手按压着太阳穴。”顾南乔道:“都说吃什么补什么,所以我准备给她煮这个吃。” 顾明凡一听不是送给自己的,神情顿时松懈了下来,心情颇好:“外祖母确实是有头疼的毛病,我听娘说是以前月子没有坐好的原因,吹了凉风,落下了病根。” 顾南乔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开始准备小菜。 等吃过了早饭,送走了花月几人后,砂锅里的猪脑也熬的差不多了,顾南乔正要喊秀香帮着一起送去蒲秀夫家时,蒲香菜和她的娘亲蒲赵氏来了。 第160章 讨要方子,幕后之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和蒲香菜与蒲赵氏都没有交集。 蒲家村这么大,人口这么多,跟顾南乔熟悉的人,寥寥无几。 所以看到她们上门,顾南乔先是一愣,随即请她们去堂屋就坐。 让秀香上了香茶,随后才问道:“咱们同住一个村,倒是鲜有来往,不知道今天你们上门,有何贵干?” 面对顾南乔的询问,蒲赵氏显得有些紧张和窘迫,她眼睛都不敢直视顾南乔,只能左顾右盼。 蒲香菜也不敢贸贸然开口,毕竟端午节那天,顾南乔可没有给她好脸色。 蒲赵氏沉默了一会儿,很是牵强的说起了别的事情。 “乔妹,你们家很漂亮。”蒲赵氏干巴巴的夸奖道,墨家的房子在墨家进新房的时候他们也看过了,只不过那时候感触没有这么大。 犹记得当初也只是觉得墨家的院子太大了,有钱没处花。 毕竟墨家可是花费了上万块青砖把院子围了起来。 蒲赵氏不懂上万块青砖是什么概念,但是她知道青砖很贵,寻常人家建房子都舍不得花费这么一大笔的银钱。 村里人基本上建房子也都是泥砖,别看青砖和泥砖之间价格相差不大,但是当数量上去以后,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否则的话,大家又怎么会不知道青砖比泥砖好? 可墨家就是有人,不仅仅是房子全都是用青砖砌成,连围墙也都是青砖,唯独只有后山那块儿,在青砖上面用了泥砖。 可现在再看墨家,感觉又不一样,一桌一椅、一草一木,都给蒲赵氏一种低调奢华的感觉。 鼻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兰花香,蒲赵氏嗅了嗅,顺着香味看过去,就看到不远处角落里的花架上放着两盆郁郁葱葱的兰花。 叶子翠绿,白色的花儿点缀其中。 想来她闻到的花香味就来自于此。 蒲赵氏并不知道这些是什么花儿,但是在她们连果腹都困难的时候,墨家却已经有闲情逸致养起了花,显然日子过得委实不错。 村里人包括她都没有想过墨家有朝一日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早知道墨家有此造化,当初她就应该也让当家的顺手帮扶墨玉珩一把! 人生难买早知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她再后悔又能如何? 改变不了事实半分! 蒲赵氏心绪难平,抿了口茶,墨家的茶叶好不好蒲赵氏尝不出来,对她而言,茶叶都是稀罕物,也唯有每年三月份的时候去山里摘一把春茶。 只不过去山里摘茶叶那也是靠运气,那个地方可不止她知道,蒲家村的人也都知道,还有外村人,去早了能摘到很不错的茶叶,可要是去晚了,白跑一趟。 蒲赵氏不是附庸风雅的人,跟蒲秀天这种茶痴不同,有没有茶水喝,跟她没一点关系。 对她来说比起去山里碰运气,还不如多晒两把鱼腥草,毕竟凉茶喝了不仅降火、消暑,口感比那苦兮兮的茶叶更好。 只是今儿在顾南乔这里喝了茶,蒲赵氏眼眸一亮,这个味道,跟她想象中的很不一样! 没半点苦涩,喝完以后口里回甘,饶是最不懂茶的她也知道这个茶叶是上品。 抬头看向了顾南乔,顾南乔端着茶盅,慢条斯理的用茶杯盖子压下了那些漂浮起来的茶叶。 神色认真,压根没有往她们这里多看一眼。 蒲赵氏暗自定了定神,把昨儿晚上练习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话语又过了一遍,正想要开口时,却见秀香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姑娘,顾太太送来了不少石榴和淡水虾,姑娘可要尝尝鲜?”秀香笑着道:“奴婢看那些淡水虾个头挺大,很是难得。” 现在还不是产虾的季节,就算是到了九月份,对于邻水县来说,虾也是稀有之物! 顾南乔闻言,笑了,原本她漫不经心在这里陪着蒲赵氏兜圈子就有点不耐烦,脸上也多了几分的冷意,可这一笑,如同从寒冬步入了春天,百花齐放。 “我许久没有吃盐焗虾了,中午咱们就吃这个吧,还有我记得咱们田里的稻花鱼长势喜人,也已经到了丰收的时节,等会儿你让二哥打捞几条,送去给干娘,你跟二哥说多捞点,剩下的我留着做酸鱼。” 顾南乔许久没有亲自摆弄吃食了,现在回了家,也没有什么大事情,正好是她钻研厨艺的时候,自然是想要卖弄个够! 秀香笑吟吟的应了下来,连忙往外走去,姑娘要亲自下厨,她自然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妥当! 蒲赵氏和蒲香菜面面相觑,对于顾南乔刚刚话里所说的盐焗虾和酸鱼很是好奇,这两个菜名,她们连听都没有听说过,更不要说吃了。 不过由此可见,顾南乔对厨艺的钻研有多深,饶是蒲赵氏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懂得家里那一亩三分地的妇人也明白,要想赚钱,那当然是得想出别人所不知道的法子。 而顾南乔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这些菜谱,她就算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是什么菜,可看刚才秀香和顾南乔的表情,蒲赵氏笃定,这些菜在墨家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蒲赵氏忍不住低声叹气,忍不住给了蒲香菜一个白眼。 她怎么就没有这么个命,要是她有一个如同顾南乔这般的女儿,自己又怎么会要腆着老脸上门求取方子? 上门求人总是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心里对蒲香玉却是更多了几分羡慕嫉妒。 蒲香玉跟顾南乔有什么关系?还不就是因为蒲秀夫从中牵线,才让顾南乔认了蒲香玉当干娘么? 即便是干娘,可蒲香玉的日子过得多滋润啊! 顾南乔又是给顾家送了马车,又是教顾明凡医术,而蒲香玉还有一个当举人的儿子。 人比人气死人,蒲赵氏这么一对比,心里犹如吃了无尽的黄连,有苦难言。 她的儿子不成器,连女儿也太过蠢。 明明端午节那天,顾南乔开口直接要把方子给她,可偏偏这个败家的玩意儿,愣是让这件到嘴边的好事给丢了。 要是蒲香菜有几分聪慧,就能从中窥得商机,就算他们家不做那些糕点,也可以把方子卖给城里的那些糕点铺子啊! 伍林氏当初一个麻辣烫的方子就卖出了两千多两的高价,就算他们的糕点方子略逊一筹,一千两银子总归是有的。 想到一千两银子,蒲赵氏的心砰砰砰跳跃着,像是要从心口跳出来一般。 “乔妹,你很懂得做菜?我对做菜倒是没有什么心得,我家那口子,每次吃饭都挑挑拣拣,说是我做的菜不合胃口。”蒲赵氏昧着良心说道。 蒲香菜对于自家娘亲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很是佩服,但是她身为子女,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低着头,愣愣的看着茶叶在茶盅中翻滚着,然后慢慢沉到了茶盅底部。 顾南乔笑了笑,没搭话。 蒲赵氏讪讪一笑,不死心道:“你做菜这么厉害,不如指点我两招?” “只要做菜的时候舍得放油,那就算再不好吃的菜,也都变得好吃了。”顾南乔淡淡道。 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蒲赵氏颇有些不满,觉得顾南乔实在是太敷衍人了。 谁不知道做菜的时候多放点油,炒出来的菜比较香,这样当然好下饭了,可他们是普通人家,猪油这种精贵的东西,向来都是能省则省,对他们家来说,一年买两次肥肉就够了,毕竟炸一次油,就能用半年。 不是她每次买的多,实在是每次炒菜都舍不得放油,说句不好听的,她家里的菜就跟水煮的没啥区别。 全都保持了原汁原味,一点油花都没有。 这样的菜自然不好吃,对他们来说好吃不好吃在其次,只要能填饱肚子就成! 蒲赵氏倒是还想再奉承顾南乔两句,可她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小妇人,能知道什么?只能说起了村里左邻右舍之间的事情。 顾南乔听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的打断她:“你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那咱们今天就说到这儿吧,我还有事情要忙。” 她的时间宝贵,可没有功夫在这里听蒲赵氏闲磕牙。 她要是真想找人听她说左邻右舍之间的闲话,可以去村口的大树底下,想必那里应该有不少老人家在乘凉。 蒲赵氏听到顾南乔这话,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顾南乔怕是生气了,连忙道:“我来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端午节那天你跟我家香菜说的方子可不可以给我们?” 说到后面,语气已经变成了理所当然。 在蒲赵氏看来,那个方子早就该是他们家的了,只是蒲香菜太蠢,当初没有答应下来,才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 顾南乔似笑非笑的看了蒲香菜和蒲赵氏一眼,颔首道:“可以。” 她说话算话,自然会把这个方子给她们,不仅如此,也会把这个方子给全村人! 话落,她便让秀香端来了笔墨。 磨墨、摊纸、提笔,一气呵成,一张方子就写好了。 蒲赵氏没有想到事情进展这么顺利,前面她一直不着边际的想要奉承顾南乔,现在显得是多此一举。 早知道顾南乔这么好说话,她就该一进门就直接阐明来意,而不是在这里跟对方兜圈子。 得了自己想要的方子,蒲赵氏带着蒲香菜迫不及待就离开了。 望着她们喜滋滋离开的背影,顾南乔眼底掠过一抹暗芒。 今儿她会松口给蒲赵氏方子,除了是她以前就提起过这件事以外,最主要的事情还是顾南乔打算把芙蓉糕和芸豆卷的方子告诉村里人。 既然早晚都要给,顾南乔自然不会藏着掖着了。 而且她还早给了这么长时间,要是蒲赵氏一家没有抓住机遇,那跟她也没有丝毫关系了。 说起芙蓉糕和芸豆卷,顾南乔又有点手心痒痒了,她看了看沙漏,现在时间还早,便起身去了厨房,打算亲自动手做点心。 芙蓉糕的食材很是简单。 主料就是:面粉、植物油、鸡蛋,辅料有:泡打粉、白糖、蜂蜜、饴糖。 做法也简单,只不过是家里要有烤箱,对于顾南乔这种爱美食的人来说,厨房里拥有各种各样的烹饪工具。 单单是烤箱就有好几个。 大大小小排列在厨房里。 熟练的醒面,把面团擀成一大片,而后又用刀把面片切成了薄厚均匀的面条宽度,下油锅炸至金黄色捞出备用。 白糖和饴糖一并熬成了糖浆,再把炸好的面条片放入一起拌均匀,拿出早已经洗干净的模型,放在案板上,在模型上抹了抹植物油,随后便把搅拌均匀的面条片倒入了模具,再用擀面杖压结实。 上面撒点白糖和白色芝麻,随后才放入了烤箱,只要烤个几分钟,就能出炉了。 顾南乔关上了烤箱门,交代了秀香两句,让她看着烤箱之外,自己则是动手做起了芸豆卷。 比起芙蓉糕的简单、快速,芸豆卷则是要复杂许多,不过顾南乔也不是第一次动手做了,她很是熟练的把芸豆碾碎去皮,而后放入锅中煮沸。 接下来的事情,便按照记忆中的步骤,一步一步往下做。 顾南乔做的认真,另一边烤箱里的芙蓉糕也出炉了。 秀香拿着刀熟练的把芙蓉糕切了形状,随后用盘子摆放起来。 顾南乔看到了,随口说道:“你把芙蓉糕给外祖父和蒲爷爷家送点去,对了还有我大舅舅家也别落下。” 秀香点头,连忙拿出食盒,按照顾南乔的吩咐把芙蓉糕装了起来。 还没等秀香出门,苏玉宁便闻香而来了,不见人影,先闻其声。 “乔姐姐,你是不是又做了芙蓉糕?我在医馆都闻着香味了。”苏玉宁话音刚落,她才蹦蹦跳跳的跑了进来。 顾南乔看到她,笑容温柔:“玉宁,你先洗手,不洗手不给吃。” 苏玉宁正要拿她那脏兮兮的爪子去抓芙蓉糕,听到顾南乔这句话,直接蔫了,最后只能乖顺的去洗手。 秀香看着这一幕,抿唇轻笑,在这个家里,唯有三个人能镇得住苏玉宁,一个是顾南乔,一个是墨玉珩,还有一个便是顾老太太了。 苏玉宁听顾南乔的话,是因为顾南乔对她好的原因,让苏玉宁不忍心拒绝顾南乔的所有要求,而墨玉珩则是太冷淡了,苏玉宁从心里就惧怕他! 至于顾老太太则是因为苏玉宁只要做了点错事,比如不太听话什么的,顾老太太便能一直唠叨个没完没了,苏玉宁最怕和尚念经了,自然是要多乖就有多乖。 她可怕了,要是自己不听话,顾老太太又开始念叨,她的耳朵承受不起。 秀香装好了食盒,便要出门,苏玉宁见此,连忙跟了上去,说是要一同去送。 苏玉宁平日里也极少出门,难得她今天有兴趣出去转悠,顾南乔和秀香当然不会拒绝。 蒲家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六十多户人家,基本上都是连在一起,村里除了中间那条村道之外,还有很多小道,秀香带着苏玉宁熟门熟路的去了蒲秀夫和蒲秀天家里,随后又去了蒲景林家里。 自从前年在墨家进新房时发生了那件不太愉快的事情以后,蒲景林夫妇的关系直转及下。 蒲景林对蒲桂氏本来就没有多少的夫妻情分,而蒲桂氏的无理取闹,更是直接把这点情分给闹没了。 一年多过去了,哪怕蒲桂氏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也表示会改正,可蒲景林对蒲桂氏早已经失望透顶,不信任她了。 蒲桂氏见到秀香上门,很是诧异,因着她跟蒲秀夫夫妇关系不睦,顾南乔很少来她家里,基本上可以说,没来过两次。 虽说墨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送一份过来,但是也仅此而已。 秀香说明了来意,并把芙蓉糕递上,等蒲桂氏把芙蓉糕拿走之后,再把食盒收了回来,这才告辞离开。 出门时,好巧不巧的遇到了蒲赵氏母女。 蒲赵氏不识字,刚刚只顾着高兴得了方子,等回了家才知道自己看不懂上面写了什么。 蒲香菜也是一脸懵,母女两人无奈,也不好意思舔着脸去墨家问顾南乔,最后只能拿着方子去问了村里经常给人写书信的人。 对方细细给她们读了一遍,两人压根没有听懂。 面粉她们认识,白糖她们也认识,但是饴糖是个什么鬼? 母女两人两眼一抹黑,但是又不敢表现出自己对这些东西一点不懂的模样,只能含笑应着。 到最后读到如何制作的时候,母女两人更是被绕晕了,完全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办才好,不过听到要用到烤箱的时候,蒲赵氏就知道这个芙蓉糕他们家是伺候不来了。 家里没钱,拿什么去买烤箱? 她早就听说了,这些烤箱可都是要提前定制的,价格不菲,没有个三五两银子拿不下来。 家里穷的响叮当,连几十文钱都拿不出,她该如何是好? 方子到手,蒲赵氏母女反而是有些郁郁寡欢了。 不过在这里碰到苏玉宁和秀香,蒲赵氏母女不用想也知道这两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不是给蒲桂氏送吃的就是送穿的用的,总归是好东西。 蒲赵氏心里越发堵了,为什么别人家的运气这么好,而她家里的运气这么差? 果然是人家会认女儿,而她家的女儿太蠢了,不仅没能帮着家里赚钱,还连带着把她的老脸都给丢光了。 想到刚才她鞠躬卑微的去求顾南乔的事情,蒲赵氏心里的怒火更甚! 就在她自艾自怜之中,秀香和苏玉宁已经离开了。 苏玉宁对蒲香菜没什么好感,她最是看不得那种明明很想要这件东西,可偏偏自己不说,就等着别人推搡给她。 也不想想自己是谁,大家都得捧着她么? 苏玉宁好奇的问道:“秀香,刚刚她们是不是去找乔姐姐了?她们找乔姐姐有什么事情吗?” 她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对于大家跟墨家之间的关系也了然于心,除了蒲秀夫和蒲秀天,还有村里的几个长者会去家里找顾南乔和墨玉珩以外,别的人就是找顾南乔也都是看病的原因。 一般也都是去医馆,不会去堂屋。 可偏偏蒲赵氏母女一大早就过来了,还专门登门拜访,也不知道来干什么! 秀香嘲讽道:“她们过来讨方子,本来姑娘是要去外祖母家里尽孝心的,也被她们给打搅了。” “戏真多啊!都过了这么久了,她们还是对那个方子念念不忘。”苏玉宁不笨,秀香没说是什么方子,但是她也猜测得到。 还以为都过去两个多月了,眼看八月份都来了,这件事应该老早就忘记了,谁知道她们还惦记着呢! 她哪里知道蒲赵氏母女这将近三个月以来是以何种心情度过的。 要知道端午节那天,蒲香菜和蒲柱子就带回来了一点点的粽子,还是坏粽子,蒲赵氏是个精明的人,立刻就看出了不对劲,所以就审问了两兄妹。 蒲柱子为人老实,蒲赵氏一问,立刻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托盘而出,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 蒲香菜见此,也知道今天一顿打是逃不过了,不过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争取,所以便告诉了蒲赵氏顾南乔说要赠方子的事情。 如同蒲香菜所想,蒲赵氏一听,登时大怒,还想要打她,好在最后也只是咒骂了她一顿,随后全家人的注意力就集中在了顾南乔赠方子这上头。 想要顾南乔亲手送过来是不可能了,但是要他们自己舔着脸去求,似乎也不太好,太掉价了。 他们却不想想,方子是顾南乔的,她愿意给他们是情分,不愿意给是本分,可他们却丝毫没有想到这一层,每天睁开眼睛就在琢磨着该如何把方子弄到手,每天闭上眼了,梦里也想着这件事。 日思夜想,都快得病了,肠子也悔青了,蒲香菜更是不知道被蒲赵氏骂了多少回。 昨儿顾南乔和墨玉珩从州府回来了,蒲赵氏得到消息,顿时坐不住了,要不是昨儿上门拜访不太好,她怕是连一晚都等不了。 只是现在得到了方子,可他们家却没有做这些糕点的工具,想到此,蒲赵氏心中充斥着不甘。 就此放手舍不得,可要是自己要做起这门生意,那又没有本钱。 纠结极了。 那厢的顾南乔可不知道蒲赵氏在纠结什么,顾南乔做好了芸豆卷,端了一小碟子到书房,临窗而坐,感受着屋外的凉风,惬意的很。 手上捧着一本话本子,看的是津津有味。 顾明凡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他嘴角抽搐,忍不住抱怨道:“妹妹,你让我去抓鱼,自己在书房里百~万\小!说,还真是惬意啊!” 顾南乔转过头,看到顾明凡已经换了一身宝蓝色的衣裳,眼睛一亮,赞叹道:“二哥,你穿这种颜色的衣裳很亮眼。” 如同一只花孔雀,不过这句话她不敢明着说出来。 闻言,顾明凡咧开嘴笑了,转了一个圈,跟顾南乔炫耀着自己的新衣:“你也觉得好看对不对?我跟你说,这件衣裳可好看了,是祖母特意给我选的料子。” 祖母的眼光就是好! 顾明凡喜滋滋的想着! 难怪了,顾南乔点了点头,祖母知道二哥的品味,自然会挑选出最适合他的料子。 “饿了吧?吃点芸豆卷,你看看是我的手艺好还是外面糕点铺子的手艺好。”顾南乔笑眯眯的把芸豆卷往顾明凡手边推了推。 顾明凡不客气的捻了一块就放进了嘴里,咂巴了两下,眼睛一亮,语气都轻快了许多:“妹妹,你的手艺委实不错,比我们在县城铺子里吃的芸豆卷好吃。” 口感细腻,松松软软,口齿留香。 县城那家最好的糕点铺子做出来的芸豆卷都还有点硬,吃着口感没有这么好。 吃着芸豆卷,顾明凡刚刚的怒火全都消散了,很快一小碟子的芸豆卷全都进了他肚子,顾明凡意犹未尽的摇了摇头,期盼的看着顾南乔道:“咱们家里还有吗?” 如果顾明凡有尾巴的话,顾南乔都能看到他尾巴翘上天当旗摇的样子了。 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顾明凡不解的看了过来,顾南乔连忙收敛了笑意,轻咳道:“厨房还有。” 顾明凡这才懒洋洋的窝在了椅子里,只要厨房里还有芸豆卷就好,他不用着急忙慌的跑去吃。 没了芸豆卷,顾明凡这才看到了桌上的话本子,嘴角微微勾起,心情极好的道:“妹妹,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了看话本子?” “还好,这可不仅仅是话本子,我在州府的时候听说这本书的内容已经搬上了戏台,听说正在彩排呢!我不能先目睹这出戏,就只能看看话本子解闷了。” 顾南乔解释道:“二哥,你不是喜欢看话本子么?要不要把这本书拿回去看看?” 她觉得自己有义务给顾明凡洗洗眼睛,一个男孩子,天天捧着那些爱情的话本子看个不停,实在是不妥,虽说男孩子也要懂风月,但是最重要的事情可不是这个,而是要先确定他的三观。 要是以后自家二哥变成了那种以爱情为天的男人,动不动就寻死觅活,顾南乔就得哭了。 顾明凡对话本子本来就没有任何的抵抗力,就算顾南乔不开口说给他看,自己也会讨来看,所以现在顾南乔一说,他立刻就喜滋滋的把话本子拿了过来。 看了一眼书封面,嘟嚷道:“《寻楼记》?这个话本子我没看过。” 手却很快速的翻阅了起来。 顾南乔浅笑道:“都跟你说了,这本话本子是州府现在最流行的,你好好看,认真学,我觉得你要写话本子的话,可以以这本话本子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听到顾南乔说到他要写话本子的事情,顾明凡翻书的手一顿,耳后根隐隐红了起来,很是不好意思的摆摆手道:“妹妹,你这话当着我的面说说就算了,出了门以后可别跟别人说了。” 他也就是不知者无畏,早知道话本子这么难写,他当初就不会把话说的这么满! 现在好了,直接啪啪啪打脸! 顾南乔知道顾明凡最近陷入了创造话本子的瓶颈,有心想要提点他两句,但是又不敢说的太明白,毕竟顾明凡心气高,要是打击了他的兴致,到时候人家撂挑子不干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也只能借着另外一本话本子来点醒他。 兄妹两人说了一会儿戏本子,顾明凡百~万\小!说看入了迷,手不自觉的往碟子里伸,可惜碟子已经空了。 顾南乔心疼自己二哥,失笑的摇了摇头,二话不说便去了厨房,给顾明凡端了一碟子的芸豆卷,还有芙蓉糕,连带着还倒了一大杯的凉茶上来。 这些糕点火气重,吃多了容易上火,最好是一边吃一边喝点开水。 鉴于顾明凡跟顾南乔这点很是相似,都不太喜欢喝白开水,所以便用了凉茶替代。 顾明凡抿了口凉茶,忍不住叹气道:“这要是有冰西瓜汁就好了,那绝对是妙哉!” “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你回自己房间去吃,我得算算账了。”顾南乔推搡着顾明凡离开了书房。 到了门口,顾明凡念念不舍的合上了话本子,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什么,连忙道:“妹妹,你要的稻花鱼我都已经放在厨房了,等会儿要怎么做,你招呼我一声。” “好。” 等顾明凡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顾南乔这才关上了书房的门,她转身走到了位子上坐了下来,翻开账本,认真的开始计算。 等到顾南乔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正午了,她伸了伸懒腰,连忙往厨房而去,刚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姚冰急匆匆的往她这边走来,看到她时,很是着急的低声道:“姑娘。” “如何了?是不是昨天我让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顾南乔一看姚冰的样子就知道她怕是大有收获! 姚冰点头,脸色肃然:“我查到了幕后之人,还知道他们今儿晚上的计划。” 说着,附耳在顾南乔耳边,把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顾南乔听完后,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敢动她的墨胭脂,这些人,胆子还真是肥了! 第161章 故人相见,吓破了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向来就是这么个性子,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所以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捣鬼,顾南乔自然会一一报复回去! 他们伤了墨胭脂一分,就要用十分还回来! 她不是好说话的人,动了她的东西,岂有轻轻揭过的道理! 而且她也不是那种无脑圣母,奉行那套得人饶处且饶人的道理。 在顾南乔这里,她有自己的行事准则,谁碰了她的底线都不行! 吩咐了姚冰准备了一些东西,顾南乔脚步轻快的往厨房而去。 秀香已经把虾线挑干净了,顾南乔只要负责下厨就行,看到木桶里的稻花鱼,顾南乔手心痒痒,让苏玉宁去摘了几片鲜嫩的荷叶回来,做了一道荷叶烤鱼。 这是一个新吃法,苏玉宁围着烤鱼转,恨不得立马就把这道菜吃下肚。 除了这两个菜是顾南乔做的,顾南乔还做了不少别的菜,林林总总一桌子,摆放的是满满当当。 饭后,秀香收拾残羹剩饭,顾南乔则喊了顾明凡一起去处理鱼。 顾明凡是个处理鱼的高手,虽然动作不太纯熟,但是好歹兄妹两人的配合度还是挺高的。 忙忙碌碌的一个时辰,总算是把这些稻花鱼都搞定了,也全都放进了密封的缸子里。 等到顾南乔除掉了身上的鱼腥味,坐在医馆里的椅子上时,已经快要临近了傍晚了。 今天医馆没什么人过来,大家都知道顾南乔昨儿才从州府回来,舟车劳顿,自然不会现在过来找顾南乔看病。 这是大家心疼顾南乔的表现。 顾南乔闲不住,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儿,便开始忍不住整理起了医馆柜台。 柜台上一尘不染,可以看出顾明凡经常有打扫,对于这点,顾南乔还是比较满意的,起码顾明凡把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药柜也整整齐齐,药材全都摆放在了药柜里,没出一点差错。 二哥难得这么靠谱一次,顾南乔决定明天给他做点他喜欢吃的美食! 正在她想事情的时候,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顾南乔回头,就看到昨儿来这里看病那个男人又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看不太清楚的小妇人。 想来这位就是他妻子了。 顾南乔把药柜推了回去,抬步走来,刚刚走进就听到小妇人小声的抱怨着:“都跟你说了,要孩子的事情靠天意,急不来,你还要来这里丢人现眼,你是觉得我遭受到的非议不够多么?” 男人只是好脾气的陪笑道:“我们这不是来这里看看比较安心么?咱们成婚都一年多了,还没有孩子,我娘时不时也念叨着,你舍得让我娘再为我们操心么?这里除了大夫也没有别人,不会有人知道咱们来这里是看什么病的。” 男子轻言轻语的安抚,这才让女子脸色好转了一些。 小妇人不情不愿的走到顾南乔面前,伸出了手,不经意扫了顾南乔一眼,只觉得这位女大夫很年轻。 这么年轻的大夫确定会医术吗?莫不是那些江湖骗子? 小妇人的手紧了紧,可顾南乔已经开始给她把脉了,她就算想把手抽回来,也不是现在。 小妇人害怕是庸医治病,所以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打量着顾南乔。 好漂亮的女子,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这个念头,而且还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面。 小妇人努力的想了想,却依旧没有答案。 就在这时,顾南乔开口道:“换只手。” 小妇人依言做了,只是觉得这个大夫的声音也很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 小妇人眉头紧蹙,认真的回想了起来,最后不由自主眼睛又落在了顾南乔那张如玉的脸庞上。 脑海里尘封已久的画面突然挣出了牢笼,她死死的盯着顾南乔的脸颊。 像,太像了! 跟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基本上有五成相似。 小妇人情绪一下子失控了,把手抽了回来了,脸色惨白的看着顾南乔,额头上溢出了细密的冷汗。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顾南乔不解的抬起头,眼里浮现出一抹疑惑:“还看不看?” 越听声音越像,小妇人情绪突然失控了,厉声道:“你是曲大妞,曲大妞,你不是死了吗?你怎么还活着!” 听到久违的名字,顾南乔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是在喊她的名字。 自从她开了医馆以后,顾南乔就做好了各种被人认出来的准备,她也不是没有接待过来自曲家村的病人,但是大家都没有认出她。 顾南乔也知道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有很大的区别,容貌长开了,身量高了,就连脾气也不一样,就算是曲大妞以前的亲朋好友站在她面前,怕是也不敢认她。 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判若两人。 只有顾南乔自己明白,她们确实是两个不同的人。 可这人的灵魂是变了,但还是有无法改变的地方,譬如声音。 这个人能听出她是谁,想来她应该跟曲大妞很是熟悉。 曲大妞在曲家村并没有玩的好的朋友,她每天睁开眼睛就有忙不完的活计等着她,别说去交朋友了,就是干活累了,曲大妞稍微歇息一会儿,都会被继母暴打一顿。 顾南乔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人,在脑海中苦苦的思索着。 突然顾南乔眼瞳一亮,认真的打量起了她,心里有了答案,她应该就是曲大妞继母最疼爱的女儿——江水芹。 “我怎么还活着,你不知道么?”顾南乔勾唇一笑,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眼里像是装满了夜空中的星星,一闪一闪,璀璨夺目。 可这样的画面,落在江水芹眼中,却把她吓了一跳,恨不能立刻离去。 她捂着心口,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完全不敢眨眼,曲大妞怎么还活着,她不应该已经死了么! 被继父打的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大家都说她活不成了,她明明亲眼所见,继父用破草席把曲大妞裹着丢去了深山,可她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活着,而且活的更好了! 江水芹脑子一片混乱,分不清楚今夕何夕。 站在她身旁的男人听到曲大妞这个陌生的名字,先是皱了皱眉,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诧异的看向了顾南乔。 江水芹完全是不敢再留在这里了,连忙拉着男人的手就要离开,谁知顾南乔偏偏拦下了他们:“不给看诊费你们就要离开?你们这是吃霸王餐吃多了,现在吃到我这里来了?” 不给钱就想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江水芹看到顾南乔靠近,连忙往男人身后躲去,完全不敢直视顾南乔的眼睛。 男人有些气闷,却不得不掏出了十文钱递给顾南乔。 顾南乔口气不太好:“谁告诉你们看诊费只要十文钱的?” 男人诧异道:“这不是你这里的惯例么?” 他们来看病的时候自然是打听清楚了,这里的看诊费是多少钱,抓药又要花费多少钱。 “那是对他们,你们可不同,你问问你身边这位,我跟她之间可有血海深仇,你觉得你们送上门让我宰,我会轻易放过么?”顾南乔咧嘴一笑,更是吓得江水芹尖叫连连。 男人头疼的扶了扶额,知道自己再跟顾南乔讨价还价也讨不到好,只能硬着头皮问道:“你要多少?” “五十文。”顾南乔眼都不眨。 男人都爱脸面,看到江水芹做贼心虚的模样,也猜得出来怕是她们之间积怨已深,不敢再多言,给了顾南乔五十文钱,灰溜溜的离开了。 望着他们远处的身影,顾南乔勾唇浅笑,心情很不错,心思飞转,早以为能遇到曲家人,为曲大妞报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晚,索性也不算晚。 这个游戏已经开始了,曲家人,终归慢慢的步入了她的视线之中。 不知道今天晚上江水芹能不能睡个好觉? 是不是睡梦中都充斥着曲家的一幕幕? 不着急,就算你们已经忘记了曾经对曲大妞所做的一切,她也会一点一点帮你们找回来! 江水芹回家之后会如何,顾南乔不在乎,曲大成他们会不会找来,顾南乔也不在乎,对于她来说,曲家人无足轻重,他们敢不要脸的跑来认亲,她也不介意手刃仇人,亲自揭开了他们的羊皮! 让大家看看他们内里是多么的黑心黑肺黑肝! 江水芹夫妇前脚刚走,苏玉宁后脚就来了,她嘴里塞满了食物,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乔姐姐,刚刚这里是不是有人在鬼叫啊?吓死个人了,我都差点被吓哭了。”苏玉宁害怕的说道,小手可爱的拍了拍心口。 “是啊,刚刚遇到了一个疯子,跟你说过了,吃东西一点一点吃,别全部塞在嘴里,这样不好。”顾南乔谆谆善诱道:“天快黑了,应该没有什么人来了,咱们把店门关了吧!” 苏玉宁如同小鸡啄米一样的点着头,帮着关了门,跟在顾南乔身边语气轻快的抱怨道:“乔姐姐,顾明凡实在是太坏了,老是抢我的糕点吃。” 苏玉宁想着,很是忿忿不平:“明明他吃的比我多比我快,我没跟他计较,他倒是跟我计较起来了。” “你们又怎么了?”顾南乔颇有些头疼道,每次只要苏玉宁对上了顾明凡准没好事! “不是我们怎么了,是他欺负我。”苏玉宁红着眼眶,好不可怜。 顾南乔从善如流道:“好好好,他又怎么欺负你了?” “抢我糕点。”苏玉宁更委屈了,顾明凡一口可以塞好几个糕点,而她遵从乔姐姐教诲,慢慢吃,然后就发现自己还没吃两块呢,顾明凡就已经把糕点全数消灭了。 顾明凡这种虎口夺食的举动,彻底激怒了苏玉宁,这不苏玉宁把碟子里剩下的糕点全都夺了过来,害怕顾明凡回头抢她的糕点,这才全部都塞进了嘴里。 “那你又给他准备了什么回礼?”对于这两位的手段顾南乔已经了然于心,顺着问就行了。 说到这里,苏玉宁眼睛一亮,求表扬道:“我这次没有给他下巴豆粉,也没有给他下哑药。” 这两种是用惯了了的招数,后来顾明凡都已经习惯了,起不到震慑作用! 顾南乔头更疼了:“你给他下了什么?” “那可是我刚刚研制出来的好东西,不会要了他的命,就是给他点教训。”苏玉宁自得道,显然对于自己的成果很是满意。 一想到她的死对头此时狼狈的样子,苏玉宁笑得更欢了。 只要顾明凡倒霉,她心情就格外好! 今儿晚上她要吃三碗饭! 苏玉宁喜滋滋的想着,却不跟顾南乔透露半分自己究竟对顾明凡做了什么。 等顾南乔找到顾明凡时,看到他那个宛如猪头般的脸,还有跟火腿肠一样的嘴唇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每,乃来了。”顾明凡喊了顾南乔一声,声音变了不说,还吐字不清。 “二哥,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少惹苏玉宁,她自己研制的出来的毒药,还从来没有解药,你要是惹怒了她,下次直接给你下毒怎么办?我要是刚好解不开,那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顾南乔忍不住碎碎念道。 顾明凡听到刚才自己的声音,恨不得立刻晕死过去,现在听到顾南乔的提点,也只能傻笑一声。 可他忘了现在的他是猪头的样子,做这个表情只会让人觉得辣眼睛,压根博取不了半点同情。 “算了算了,二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就顶着这个猪头一晚上,明儿早上就消了。”顾南乔给他看了看,没什么良心的建议道:“药吃多了伤脑子,二哥,你还是少吃点药吧!” 胡说,明明就是你想看我笑话,这才不愿意帮着解! 顾明凡生气了,可是又拿顾南乔没有办法,只能歪着头,祈求的看着顾南乔。 顾南乔别开眼,不敢直视顾明凡,她可是答应苏玉宁了,绝对不帮着解了,要是她食言而肥,怕是那个小妮子爷会对她不客气吧! 顾南乔倒是不怕苏玉宁来找她算账,毕竟苏玉宁好哄,给她准备点好吃的,苏玉宁立刻就消气了,没看到顾明凡的惨状时顾南乔是打算来给他解的,可看到了以后她改变主意了。 这个药粉很不错,她可以跟苏玉宁讨要一点过来,最好是时间长点,有个三五天更好。 想必让那个猎杀墨胭脂的人顶着这个模样生活几天,更加解气! 夜色悄然降临,临近傍晚,左邻右舍全都早早吃了饭,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说笑。 他们家里虽然用得起蜡烛和油灯,但也只能是偶尔用用,不敢长期用,别看每天不用多少钱,日积月累下来那也是一笔庞大的开销。 所以除了家里有什么大事情,或者是过年的时候,否则他们都是早早用过了饭便去休息了。 今天依旧如此,天色还有点余光的时候,大家也就坐在一起吹着凉风,说说家常,等到天色彻底黯淡下来了,大家各回各家。 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宁静的村里除了时不时响起的狗叫声还有蚊虫的鸣叫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正逢月底,月亮婆婆也放了假,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出现了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们手里拿着铲子之类的工具,轻手轻脚的从村子中间穿过,随后快要到墨家门前时,却拐弯去了墨家后面的小树林。 他们行走几乎没有声响,村里的狗也没有叫唤。 华风正百无聊赖的倒挂在树上,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以后,勾唇笑了。 自家姑娘猜得可真准,说是今天晚上这些人会来,没想到还真的是来了! 送上门找虐,他可得好好招待招待他们,必须给他们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这样他们以后才不会再来找死。 华风摆摆手,往树林里发送了一个信号,自己则身轻如燕的跟在三人身后。 绕过了墨家正门以后,其中一个人有些害怕的开口道:“长亭,我有点怕,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不干了。” 他刚说完,另一个人也瑟瑟发抖道:“这里好黑啊,你们说会不会遇到什么蛇?我最怕蛇了,哥,你说我们会不会运气很不好,刚好跟狼群撞上啊?”越说越害怕有木有? 听声音显然这位是个女孩子。 顾长亭白了他们一眼,恨铁不成钢道:“你们还想不想赚钱了?要想赚钱那就别废话,你们只要想着,咱们猎杀了那群狼,拿去卖了,咱们可就发大财了。” “到时候你娶媳妇的钱有了,妹妹你想要买的珠钗、绢花、漂亮的衣裙也全都有了。”顾长亭谆谆善诱,他知道这两人心里最在意什么,拿着这个威逼利诱,绝对好使! 顾秀儿和顾长星想了想,没吭声,他们确实是需要钱,否则的话也不会上次就跟着来这里。 三人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往前走,不知道是做贼心虚还是因为天太黑了,顾秀儿不小心踩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顿时尖叫出声。 “啊!!!有蛇有蛇!我踩到了!”顾秀儿一边喊着一边往顾长亭身后躲去。 听着自家妹子的惨叫声,顾长亭也吓得不行,他是个混混不假,但是他也怕这些软绵绵的东西,特别是蒲家村依山傍水,气候宜人,不仅适合人居住,连这些东西也很喜欢跑来这里。 他脚有些软,但是他心里明白,要是自己都露了怯,这两人定然会要求立刻离开。 想到他在镇上借了高利贷,就等着他猎到了狼群卖了以后还,这次说什么他也不能忘后退! 想到上次因为他们太匆忙了,才导致了失败,这次他定然会汲取教训,再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你小声点,你是想把墨家人还是蒲家村人都给吸引过来么?”顾长亭心里也毛毛的,话语中便没有了耐心,有些急切的捂住了顾秀儿的嘴,不想让她在这么尖叫下去。 他们来这里是做贼,本来就心虚,顾秀儿这么一喊,更是让三人一刻钟都没敢动弹。 好不容易确定外面没有人跟了过来,顾长亭这才轻轻的拍打了心口,“看来没什么事了,我们走吧!” 顾秀儿却是半点都不敢挪动了,看着黑乎乎的山林,时不时还有一些暗影掠过,不知道怎么的,她脚越发软了。 “哥,咱们还是不去了吧?我们回家好不好?”她虽然想要珠钗、绢花、漂亮的衣裳,但那也是建立在自己有命的基础上,现在自己都要被吓得丢了命,就算前面有金山阴山,顾秀儿也不想往前走了。 不仅顾秀儿如此,顾长星也不敢往前走,顾长亭本来胆子还挺大的,可现在看到身边这两位的表现,也被影响到了。 只能耐着性子安抚他们:“你们不想要过好日子了?还是说你们都是孬种,走到了这里,被自己给吓着了?” 顾长亭的话,深深伤害了到了顾长星的自尊心,他咬牙道:“那咱们就往前走吧!争取两个时辰以内就把坑全都挖好了,这样咱们还能早点回家歇息。” “这样才对,我可是打听清楚了,每个月的月初狼群就会在这附近出没,到时候它们一只都逃不掉,全都掉落咱们的手掌心!”顾长亭为了这次计划的顺利,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虽然上次的行动是失败了,但是也说明狼群确实是从这里经过,否则的话,墨胭脂又怎么会受伤呢? 只可惜那时候他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只挖了两个坑,而且还离得挺远,现在想来,顾长亭肠子都悔青了。 所以这次他是做足了功课,就是冲着狼群而来! “哥哥,那你能不能把火折子拿出来,这里太黑了,我害怕。”顾秀儿可怜兮兮的拉扯着顾长亭的袖子,央求道。 好歹这是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妹妹,顾长亭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孔,但是也知道此时顾秀儿有多害怕,心突然就软了下来,柔声道:“好。” 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点燃以后,谁知道一阵风吹来,把火苗给吹灭了。 顾长亭接着又开始点,如此这般五次火苗都是刚刚点燃就熄灭了。 “哥哥,你说咱们周围会不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啊?我听说过有不干净的东西出现时,火会点不着。”顾秀儿四处张望,很是紧张和害怕,生怕在哪个角落里就出现一个红衣女鬼。 或者是长着长舌头的女鬼! 顾长亭被顾秀儿这话吓得手一哆嗦,惊疑不定的看着四周,越看心里越是害怕。 山里风大,风吹过树叶,发出了呼呼的声音,这要是以往,他们别说是害怕了,就连注意都注意不到,可今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不仅注意到了,顾长亭心里也毛毛的。 有些后悔这么轻率就跑来这里,早知道他出门前应该看看黄历。 今儿一到这里就诸事不顺,显然是出门没看黄历的原因。 只是来都来了,这要是空手而归,他心里不舒坦,可要是迎头而上,却又担心万一山里真的有鬼怎么办? 踌躇不定。 就在这时,他们头顶掉下了冰冰凉凉的东西,吓得顾秀儿差点就尖叫了,好在顾长亭反应迅速,拿着火折子一照,看出这是他们头顶的树叶。 “妹妹,你别一惊一乍的,本来我就被你吓得不轻,你再这样,我们别说是小树林了,怕是连回家的胆量都没了。”顾长亭不满的呵斥道。 这里离顾家村说不上多远,但是不管是走水路还是旱路,都要经过好几座山。 顾秀儿没胆子再往前走,只能央求道:“哥哥,我们还是回家吧!好不好?”语气中已经充满了惶恐,这里太吓人了,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待下去! “这怎么可以?妹妹,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想要珠钗了?不想要绢花了?”顾长亭道:“你要是愿意放弃这些,那你自己回去,我自己一个人能行,反正等我赚了钱,可不会给你买这些。” 没有付出就想有回报,怎么可能呢! 顾秀儿赌气道:“你不给我买就算了,反正我是真的不想去山里了,太吓人了。” 说完这话,顾秀儿便看向了顾长星:“长星哥,你跟我一起回家吧,好不好?” 就在顾长星要应答的时候,顾长亭语气轻蔑道:“顾秀儿,你还真是没用,现在不过是一片小树林就把你给为难住了,你想想,鬼可不单单是在树林里,水里也有水鬼,咱们可都是划船来的,你就不怕你回去的时候遇到了水鬼?” “我没记错的话,去年就有不少人跳河而亡,你说说这些冤死的鬼魂会不会找上你?” 顾长亭的声音很是阴森,在这寂静的山里更是显得瘆人。 顾秀儿脸色一白,被吓得六神无主,最后只能祈求的看着顾长亭道:“哥,你别说了,我按照你说的做还不行吗?” “早这样的话,咱们的坑都快挖完了。”顾长亭道:“妹妹,你想要过上跟顾南乔一样的生活,那么今天这一步你迟早都要迈出,你想想,咱们家可没有顾南乔家这么雄厚的资本,想要过好日子,就得靠自己,这是第一步,走出了这一步,以后咱们的日子会越来越顺遂!” 顾秀儿听到这话,目露向往,她很想过上跟顾南乔一样的日子,哪怕是一天两天也好啊! 被那么多人崇拜着,被人追随着,这样的日子,她想象就激动。 “长星,你也一样,你想想,只要咱们成功拿下这一单,接下来的几年咱们就算天天在家里胡吃海喝也足够了,这可是上百只狼呢,只要咱们成功了,你别说娶一房媳妇了,你就是纳好几个小妾,那也不在话下。” 还别说顾长亭的嘴很能说,什么话都能说出来,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死人怕是听到了他的忽悠,也会从棺材里爬出来! 安抚好了两个小伙伴,顾长亭再次拿起了火折子,这次火苗顺利点燃,三人就着微弱的烛火往小树林走去。 小树林看着离村子很近,其实走起来也有点远,特别是墨家面积广,他们一路沿着围墙走,顾长星看到围墙都是青砖时,忍不住叹气道:“这户人家还真是有钱啊,围墙都是青砖石,也不知道他们家是不是钱多的都花不完了。” “估计是吧!”顾长亭眼眸幽深,说起墨家的事情,心情复杂:“我听说墨家在州府开了两间铺子。” 这话一出,顿时响起了抽气声。 在州府开铺子?那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别说州府了,就是县城他们也不敢想,因为他们连填饱肚子都困难,更别说去开铺子了,就算有买卖落在他们手上,那也都被他们自己吃凉了。 顾秀儿羡慕嫉妒恨到眼睛有泛着幽森的绿光,顾南乔过的越好,她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想要狠狠的把顾南乔踩在脚下。 她想问问顾长亭,上次说要纳顾南乔为妾的事情打算什么时候执行,可是看着顾长亭在灯火中黑漆漆的脸,顾秀儿又问不出口。 最后三人各怀鬼胎的往前走去。 小树林近在眼前,只是到了小树林他们又为如何挖坑发生了争执。 按照顾长亭的构想就是谁挖的坑就算谁的,以后这坑里的猎物也一并属于这个人。 一开始三人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只是经过了这一路以后,顾长星和顾秀儿却有点不满意了。 “哥,我力气小,你就是让我在这里挖一个晚上,我怕是也挖不出两个坑。”顾秀儿苦着脸抗议。 顾长星也不赞同了:“我觉得咱们还是一起挖坑比较好,到时候猎到的猎物,咱们三人平分如何?” 顾长亭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便同意了,毕竟他们家有两个人加入,到时候分猎物的时候也能分两份! 岂不是很划算! 说好了如何挖坑,三人往前走,谁知道刚刚走到一棵树下,三人就被一张网给网了起来。 直接吊在了树杈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62章 坦白,你会不会怕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突如其来的一张网,突如其来的被人吊在了树杈上,顾长亭手里拿着的烛火也早已经吓得掉在了地上,三人在树上尖叫连连。 可惜他们已经走到了小树林,这里植被茂密,他们的尖叫声压根就传不出去,只是在小树林上方飘荡着。 华风跟在他们身后,看到这一幕,嘴角弯了弯,原本浮躁的心情都愉快了几分。 总算是请君入瓮了,好戏也该开场了。 华风愉悦的打了一个响指,华天也从树上飘了下来。 两人合作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究竟想干什么,顾长亭这个人胆子很大嘛,也是那种说到做到之人,蒲家村谁不知道这片小树林虽然墨家没有买下来,但是也因为狼群的原因,一直都是墨家在使用。 蒲家村的猎人都不敢来这里设陷阱,这三位倒好,千里迢迢的跑来这里。 不给他们送上一份特别的礼物,都对不起他们历经千辛万苦跑来这里。 华风勾唇一笑,手指一弹,树杈晃动了起来。 华天眼睛抽了抽,知道华风的恶趣味开始了,他想到姑娘的吩咐,决定对华风的故意报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不管怎么说,只要没有伤害到这三人的性命,那他们就可以为所欲为! 说不定教训一次他们不会牢记在心,多一次也不打紧,就当是巩固了。 这样也才能更好的让他们长长记性。 华风不会动手伤他们,只不过他的手段却会让这三人吓破胆。 树杈本来吊着三个人就有些吃力,被华风用内力加速了之后,声音更响,晃动的频率也加快了。 身体上的伤痛,只能给他们造成一时的惧意,可要是打击了他们的心理,那么这样的阴影便会跟随他们一生。 保管他们以后看到稍微茂密点的树林就会想起今天的事情! 摧毁一个人的办法有很多,华风最是擅长此道! 显然他早已经把一切都算计好了,树杈咯吱作响,可一直都没有断,只是时不时往下坠一点,这一下一下,犹如钝刀割肉,让三人是心惊胆颤! “哥,我们该怎么办?”顾秀儿手里拿着铲子,想要把网给挖破了,只是她动一下,树杈就发出了断裂的声音,吓得她一动不敢动。 顾长亭也没了主意,他摇摇头,语气苦涩:“我也不知道,这应该是谁在这里设下的陷阱,专门用来捕猎野猪这些猎物。” 这张网很是结实,不是他们用铲子就能挖破的,早知道会遇到这些事情,他出门时,就应该带一把刀在身上。 现在他们这么被动的挂在空中,谁也不知道这里离地上有多高,还有这树杈会不会断了啊! 从这里掉下去,应该不死也残! 顾长亭估算了一下距离,觉得应该距离挺大,心里更是叫苦不迭。 哎,早知道今天出门这么不顺畅,他就应该挑选别的日子! 现在好了,被困在这个小树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要是这几天都没有人从这里经过,他们岂不是要在这里饿死? 也不一定,说不定没等他们饿死就已经摔下去摔死了。 顾长亭越想越害怕,身体不由得都抖了起来。 顾长亭可是顾长星和顾秀儿的主心骨,连他都吓成了这个样子,更别说他们两人了。 叫的更大声了,顾秀儿的声音里还带了哭腔,只可惜现在是子时,村里的人都睡着了,就算没睡着,也听不到他们的求救声。 华风掏了掏耳朵,觉得这些尖叫声实在是太刺耳了,不是他所欣赏的范儿,直接出手点了他们的哑穴。 三人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华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还是这样安安静静的环境比较适合他! 华风是满意了,但是顾长亭三人却吓尿了,树林中弥漫起了尿味,让华风和华天皱了皱眉。 就这么点事情就吓成了这样? 他们的胆子也不怎么样嘛! 他们还没有怎么使手段呢,就这种资质的人也敢对他们家的墨胭脂下手? 还非常有宏图远志,说是要把头狼的狼群都给一网打尽,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过度的自信! 华风顿时失去了逗他们的乐趣,只想快点把姑娘交代的事情完成,然后回家休息! 华天见他终于正常了,差点没有流下激动的泪水。 跟华风在一起执行任务实在是太难了,他时不时就会抽风,时不时还会给任务增添点难度,跟他搭在一块儿,需要莫大的勇气! 说不定一个弄不好,任务就给搞砸了。 好在收拾这三个人不费事儿,毕竟他们一不会武功,二没有势力,三来又够蠢! 特别是他们发不出声音以后,更是吓得瑟瑟发抖,也忘记了自己被挂在了半空中,不停的想要站起来。 树林里太黑,饶是他们站在半空中也没有看到树底下的两人。 华天眼看树杈就要断裂了,连忙用了点力,让这三人往旁边的坑里掉了进去。 这个坑还是顾长亭自己挖好的,这也算是自找苦吃了,而华风几人在坑里放了足够的兽夹,不仅如此,他们还在周围放了不少,也只留下了刚刚他们进来时的那条路没有设置罢了。 不过现在应该姚冰已经把那条路给埋上了。 就算这三人从坑里成功的爬了出来,想要回家,还得历经艰难险阻。 就是不知道等他们三个人回到家时,四肢是否健全。 不过好在他们挑选的兽夹跟顾长亭准备的很是不一样,不仅个头比较大,而且上面洒满了各种药粉,他们只要沾染了药粉,那就会变成跟顾明凡一样。 顶着猪头脸不说,这种药粉还被顾南乔改良了,顾明凡是顶着这副尊容一个晚上,他们可不同,没有十天半月消不下去! 兽夹的刀刃很是锋利,只要人碰到了,不会伤经动骨,但是一点皮肉伤是在所难免了。 眼看着三人从坑里挣扎着要出来了,谁知道就在这时,姚冰过来了,她脸上表情稀缺,走到华风身边,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丢了过去。 华风看到了,忍不住问道:“你丢什么进去啊?” “痒痒粉。”姚冰正色道:“姑娘刚才忘记了,所以现在要给他们加菜!” 华风默默的摸着鼻子,不敢言语半分,姑娘下手实在是只能用快准狠三个字来形容! 欣赏够了顾长亭三人狼狈的模样,华风几人气顺了一些,不过想到墨胭脂伤得这么重,两个爪子都伤到了骨头,他们对顾长亭几人就恨得牙痒痒。 不过给了他们一个这样的教训也够了,想必今晚过后,他们别说来蒲家村了,就是看到类似于这片林子的地方,都会胆颤! 看了一会儿戏,华风三人这才轻飘飘的离开,没有再理会这三人。 小树林里充满了顾长亭三人的哀嚎声,而另一边的蒲赵氏,也夜不能寐。 蒲赵氏家里很是清贫,他们早早就吃完了饭,回了房间。 蒲赵氏家里很穷,在蒲家村算是数一数二了。 院子虽有,但是面积很小,房子破旧不说,房间还不多。 别人家的房子有堂屋、餐厅、厨房、库房、粮仓、房间之分,可在蒲赵氏家里,面积太小了,压根没有这些分类。 厨房和餐厅还有堂屋挤在一块儿,来客人了也不知道招待人家坐在哪里比较好。 房间呢就只有两间,他们夫妻住一间,而蒲香菜两兄妹则住另外一件,只是为了避嫌,房间中间用木板隔着。 粮仓什么的家里压根就没有,粮食都不够吃,就算有点余粮也全都放在大缸里就行了。 可以说蒲赵氏家里一贫如洗,就算是蟑螂来了,怕是也找不到什么吃的。 以前蒲赵氏是回了房间就呼呼大睡,可今天晚上她夜不能寐,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的就是芙蓉糕的事情,睁开眼睛想的也是这件事。 翻来覆去睡不着,就像是在烙饼。 她这样的举动也把旁边的人吵醒了,蒲秀杰不满的嘟囔道:“你干什么呢?大晚上的不睡觉,烙饼呢?” “当家的,你醒了没有?我有件事跟你说。”蒲赵氏低声道,得到方子这件事她并没有告诉蒲秀杰,毕竟蒲秀杰是嘴上没有把门的人,他知道的事情,很快就会传扬出去。 这要是被村里人知道,村里人全都跑去墨家找顾南乔讨要方子,那她这个方子就不值钱了。 到时候致富的方子那就不是她家里的了。 可她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想着她家男人见多识广,认识的朋友也多,说不定会想出一些可行的办法。 蒲秀杰不满的翻了个身,抱怨道:“有什么事情白天再说,你不知道我天天去山里砍柴,很累的。” 本来就非常累了,回来家里就想睡个安稳觉,谁知道蒲赵氏还打扰他。 蒲赵氏委屈到不行,要是按照以往的话,她定然是不会再搭理蒲秀杰了,可是想到芙蓉糕的方子,蒲赵氏耐着性子,好脾气道:“我昨儿去墨家了,向顾南乔讨了一个方子过来。” 蒲秀杰正睡得迷迷糊糊呢,听到这句话,下意识的嘲讽道:“难不成顾南乔还真的把她店铺里的方子给了你?我觉得不太可能,那可是她的金母鸡,值钱着呢!” 蒲赵氏白了蒲秀杰一眼,她家的当家的,还真是会小看她! “顾南乔已经把方子给我了,不仅如此,还把如何做芙蓉糕的步骤也都一一给我写下来了。”蒲赵氏自得道:“当家的,你说顾南乔的方子这么值钱,咱们应该如何运用这个方子,实现发家致富呢?” 蒲秀杰本来已经快要再次入眠,谁知道就听到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立刻就坐了起来,动作太猛,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柜子上。 “你说什么?顾南乔把芙蓉糕的方子给你了?就是端午节那天香菜说的方子?”蒲秀杰的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兴奋。 蒲赵氏点头道:“是啊,当家的,你可不知道,顾南乔知道的方子可太多了,我跟香菜在墨家就坐了这么一会儿,就听到了好几个我听都没有听说过的菜名。” 心里却在盘算着,她要是知道那些菜怎么做的话,一定能赚大发了。 可惜了,昨儿顾南乔并没有说如何做,而她那时候心心念念的都是要得到芙蓉糕的方子。 早知道做芙蓉糕这么麻烦,还要准备烤箱,她那时候就应该说不要糕点的方子,而是要菜谱! 蒲赵氏却没有想一想,菜谱也好,还是糕点方子,那都是顾南乔私有物,她愿意给你那是情分,不给那是本份,再说了,顾南乔就是靠美食发的家,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就把菜谱送给别人? 这也是一开始顾南乔会说把糕点方子给蒲香菜的原因,只是见蒲香菜不太想要,犹豫着,没有答应下来,顾南乔便没有再把方子给她们的打算了。 昨儿是蒲赵氏自己跑去墨家求顾南乔给方子,要不是她亲自上门,顾南乔还真的不会把方子给她们! 蒲秀杰激动道:“你太能干了,你管那些菜谱干什么,顾南乔开了不少铺子,都是什么酒楼、麻辣烫、早餐店,还真的没有糕点铺子,咱们家要发了,咱们要是去开个糕点铺子,保管赚钱。” 他早就过够了砍柴换钱的日子,憋屈不说,那些富贵人家对他是讨价还价,可惜他没有一技之长,就是想换个法子赚钱都不能,此时芙蓉糕的方子一出现,对于蒲秀杰而言就如同是天籁之音。 总算能看到希望和光明了。 “当家的,你先别这么激动,方子咱们是有了,可是做这个糕点还需要烤箱,你知不知道烤箱可是个稀罕的玩意儿,咱们去哪里弄?还有面粉、鸡蛋、饴糖、白糖,这些可都需要钱。” 蒲赵氏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本来她也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发家致富的方法,可是等她弄清楚方子上写了什么以后,她就手足无措了。 她压根置办不起这些东西,她连饴糖是什么都不知道。 就算东西都准备齐全了,蒲赵氏也按照方子上的步骤走,可能不能做出跟顾南乔做出来的芙蓉糕一模一样,她也没有把握。 要是做坏了,那得浪费多少钱啊! 一想到这些,蒲赵氏的心就揪着疼。 比没有得到方子的时候更加揪心了。 此时蒲秀杰也彻底清醒了,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要找烤箱倒是不难,我听说县城有一个旧货市场,那里有不少富贵人家淘汰下来的东西,咱们去那里找一找,总能找到。” “至于你担心的浪费食材什么的,你要这么想,不管做什么生意,都得有投入,没有付出又怎么会有回报?” “人家都说,富贵人家赚钱为什么比较容易?人家是用钱生钱,咱们既然想要赚钱,那就别纠结于这点小事情,我知道咱们鸡窝那边有十几颗蛋,你先留着备用,就别急着卖了,还有我明儿喊柱子一起去山里砍柴,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蒲秀杰把自己的打算跟蒲赵氏说,蒲赵氏频频点头,感受到蒲秀杰话语里的认真,蒲赵氏心中又升起了对未来的期盼! 只要他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就没有过不了的坎! 听着蒲秀杰勾画的蓝图,蒲赵氏终于沉甸甸的睡了过去,梦里全都是未来幸福美好的画面。 墨家 华风三人回来后便跟顾南乔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对于这次的事情,顾南乔很满意华风几人的表现,给他们一人赏了一盘子的芸豆卷,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等华风几人离开了,顾南乔这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认真的处理账本。 墨玉珩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女子奋笔疾书,一只手快速的翻着账本,一只手却在记录数字,谁也不知道她心算怎么这么厉害,基本上是看了一眼,就有了答案。 他手上拿了一个托盘,端的是一碗燕窝,闻着空气中的香味,顾南乔这才看了过来。 “墨哥哥。”高兴的喊了一声,立马就放下了狼毛笔,有墨玉珩在这边,她对处理账册这些事情是压根就提不起兴趣。 “我听苏玉宁说今儿有一个疯子来医馆看病?”墨玉珩含笑看着她:“什么时候你这里也治疯病了?” “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墨哥哥。”顾南乔请墨玉珩坐下来,随后自己也坐在了墨玉珩对面,一边给墨玉珩沏茶,一边说起了傍晚发生的事情。 “曲家人?”墨玉珩把燕窝往顾南乔这边推了推,漫不经心道:“小阿乔,你放心,只要你不愿意回去,他们就是找上门来,我也不会让他们把你带走。” 当初把顾南乔打的奄奄一息丢在了深山里,那可是要了顾南乔命的行为,墨玉珩想着,曲家人要是敢找上门,他一定会让曲家人后悔来这世上走一遭。 顾南乔吃着燕窝,语气清淡:“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曲家的事情,毕竟这种事情说出去,丢脸的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说不定大家会更偏心我,不过我猜测,江水芹是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为何?” “以前我们都在曲家的时候,江水芹就喜欢处处争对我,那时候我胆子小,被欺负了也不敢吭声,其实现在想想,当初要是被欺负了去找村长和村里的长老,说不定事情不会到达这一地步。”顾南乔感慨道。 当然了,要是曲大妞真的有这个智慧,也能很好的护住自己,而顾南乔也不可能穿来了这里,理所当然她跟墨玉珩也没法相遇。 按现在的话来说,也只能说她跟墨玉珩有缘,所以才会在曲大妞去世以后,穿了过来,而她恰好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墨玉珩! 他们是命中注定要相遇的。 想着,顾南乔心情好极了。 墨玉珩深深的看着顾南乔,话中有话道:“我一直都有个疑惑,小阿乔,你既然是曲家女,为何醒过来以后便弃用了那个名字?还有现在的你跟以前的你,实在是相差甚远。” 若是以前的小阿乔也有这样的手段和胆量,又何至于会走到那一步? 被继母逼着嫁给自己的继兄,而后又被自己的亲爹亲手打的奄奄一息。 要按照顾南乔的脾气,怕是早已经把曲家给一锅端了,又怎么会任由自己被人欺凌,最后无处可去? 还差点丧了命! 墨玉珩早就想过了这个问题,只是一直都不得其解。 他猜测,或许是遭遇了大难,才让她幡然醒悟。 可是这样的话,那些菜谱和秘方又如何解释? 曲大妞以前的事情墨玉珩早已经调查清楚了,那就是一个懦弱的女孩子,在曲家犹如一个透明人存在着,家里的活计要干,面对父亲和继母的打骂,她从来都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哪怕曲家村的村长有时候实在是看不过去了,想着要帮上一把,可曲大妞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哪怕有村长撑腰,依旧是被欺负到不敢吭声。 也是因为长期以往都这个样子,到最后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对于曲大妞,大家也不会再去多管! 而曲大妞在曲家村生活了十几年,从来没有反驳过曲大成和她继母一句话,人家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唯独在她继母想要把她嫁给继兄这件事情上,曲大妞明确表达出了自己的抗拒和不愿意。 这次的抗争却落得了一个差点命丧黄泉的下场! 历经大难,人会有改变这都很正常,但是一个人再怎么变,总是有些地方改变不了的。 可现在的顾南乔和以前的曲大妞,不单单是名字不一样,甚至连性子和脾气都不一样。 她们就像是两个人。 顾南乔抬起头直直的看向了墨玉珩,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可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 她知道自己行事跟曲大妞完全不同,她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人,对于曲大妞的遭遇,顾南乔很是心疼和唏嘘,但是也仅此而已。 她不知道自己如何变成了曲大妞,但是顾南乔心里清楚明白,她不是那个懦弱的女孩子,她不会对任何人委曲求全。 她坚信在这个世上,能够依靠的人唯有自己。 只有自己强大了,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和自己想保护的人。 她扯出了一个笑容,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那是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人啊!” 墨玉珩还是定定的看着她,神色未变,只是他的眼眸里掠过了几许笑意,他心道:果然如此! “墨哥哥,我跟你说哦,我可是地府的千年老妖,因为贪念人间的温暖,所以才变成了曲大妞,你可得小心些,别靠我太近,要不然一不小心你的魂魄就被黑白无常给勾走了咯。”顾南乔笑嘻嘻说道。 墨玉珩眼眸带笑,语调平稳,只是多了一些其他东西:“那正好,咱们就可以生生世世都在一起了。” “无趣,你怎么就一点都不害怕?”顾南乔抬起头,颇有些不满道:“枉费我编了这么一个故事。” “小阿乔,你这么善良又聪慧,怎么会是地府的千年老妖?就算是又如何?你在我眼里,你只不过是我的小姑娘,我一个人的小姑娘。” 墨玉珩极少说这样的话,两人认识多年,墨玉珩对待顾南乔时,基本上都是长辈对待晚辈的态度,两人说是在谈恋爱,可是却时常给顾南乔一种错觉,觉得墨玉珩是她老爹的错觉。 可今天听到墨玉珩这一番话,顾南乔却觉得感动莫名。 她的墨哥哥心里有她,他还很喜欢她! 或者也可以说是爱她! “墨哥哥,我心里有一个秘密,一个只有我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一个我不愿意告诉别人,也不敢告诉别人的秘密。”顾南乔看着墨玉珩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可我今天想把这个秘密告诉你。” 来到陌生的朝代已经两年多了,她在这里渐渐的有了自己的亲人和爱人,也有了奋斗的目标,可她一直都没有归属感,因为她心里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一旦被别人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是被当成妖怪烧死,还是沉塘?亦或者是全部人都疏远她? 墨玉珩走到顾南乔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脑瓜儿:“不想说就不说,既然是秘密,那就让它永远都成为秘密。”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能说的秘密,墨玉珩并不在意顾南乔的秘密是什么,看到她今晚的表现和话语,他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这样的秘密,顾南乔愿意说,墨玉珩自然是乐意倾听,可要是顾南乔不想说,他也不会逼迫她。 对墨玉珩而言,只要顾南乔一直陪在他身边,他就满足了。 “这个秘密我压抑在心里很久了,以前也想跟你说,可是我又怕吓到了你,现在既然说到了这个话题,那我就把我最大的秘密告诉你,我希望咱们之间是坦诚的,对对方都没有任何隐瞒。” 顾南乔倔强道。 墨哥哥都已经把他的身世告诉了她,墨哥哥这么信任她,她自然也跟他一样的信任对方! 墨哥哥明明知道他的身世要是被有心人泄露半分,那么迎接他的就是无尽的追杀,大齐皇室是不会放过他的! 当初楚家还是大齐鼎鼎威名的将军府,不也被一场阴谋诡计弄的七零八落? 而现在墨玉珩就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手里无权又无名,当今皇上要弄死墨玉珩,如同碾死一只臭虫。 在顾南乔眼里,人家都愿意把自己的性命交付了,她又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可以瞒着其他人,可是对着墨玉珩,她实在是不想再瞒着了。 “好,你说,我听。”墨玉珩没有多说什么,给顾南乔倒了杯茶水,坐在了顾南乔身边,洗耳恭听。 “你别靠我太近,你这样会给我太大的压力,你还是坐在对面吧!”顾南乔指了指对方,固执道。 墨玉珩也没有争辩,乖顺的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屋里茶香袅袅,顾南乔随手打开了茶壶上的盖子,热气登时从茶壶里争先恐后的飘了出来,弥漫在空中。 顾南乔隔着热气看着墨玉珩,突然间觉得有些看不清墨玉珩的样子。 她的思绪也跟着热气飘远,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起了这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书房里很是安静,只有顾南乔的声音,屋里弥漫着茶香味,墨玉珩听着这个匪夷所思的故事,看着近在眼前的顾南乔,却觉得眼前的小姑娘似乎离他很远。 本来她离他就很远。 倘若有一天,万一他家小姑娘消失不见了,那他应该去哪里找寻她? 忽然间,墨玉珩的心,慌了、乱了,一把抓住了顾南乔手,用力的握住了她的手。 “墨哥哥?”顾南乔停了下来,眨着眼睛,有些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间会做出这个举动。 “小阿乔,你答应我,以后你都不许离开我。”墨玉珩猜想过很多种可能,可是唯独他没有想过自家小姑娘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她来自遥远的千年之外,来这里不过是因为一个意外。 顾南乔听清楚墨玉珩在说什么之后,笑了,这个笑容犹如是雪山顶上的雪莲花开放,让人惊艳又温暖于心:“墨哥哥,你不怕我么?” “我怕。”墨玉珩说道,看到顾南乔诧异又有些受伤的眼神时,墨玉珩接着道:“我很怕我会失去你。” 听到这句话,顾南乔脸上消失的笑容又回来了,她伸手拉住了墨玉珩的手,柔柔道:“墨哥哥,我想我是永远都回不去那个时代了。” 她无法忘记闭眼前看到的那一幕,来势汹涌的泥石流吞噬着一切,转眼间就到了她眼前,而她无能为力的看着这一切,很快她就感觉没法呼吸,最后昏了过去。 自古以来有多少人在被泥石流掩埋之后还能活着出来的? 极少。 而她到了这个陌生的朝代,这么多年了,看来是回不去了。 “那真正的曲大妞去了哪里?”墨玉珩喃喃道,只要真正的曲大妞不回来,那他的小阿乔就不会离开他。 “我也不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就变成了曲大妞,也就是在那个深山里,墨哥哥,我们还真是有缘分,我在这里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 顾南乔道:“她应该不会回来了,她要是能回来,早就回来了。” ------题外话------ 终于有存稿了,恢复凌晨更新啦,小仙女们记得准时来看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63章 想要陪着我家小姑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书房里很是安静,顾南乔没出声,而墨玉珩听到顾南乔最后一句话以后,脸上绽放出了浓浓的笑意。 只要他的小姑娘不会离开就好,至于曲大妞,只能是对不住她了。 “小阿乔,你早点休息,明天我去砍点竹子回来,咱们一起做花灯好不好?”墨玉珩柔声相邀。 面对墨玉珩难得的邀请,顾南乔明显一愣,随即问道:“墨哥哥,你明天不要去山里了么?” 这些天墨玉珩都在忙着安顿他从湘江王那边黑吃黑给抢过来的人马。 五万人马那可不是小数目,一部分被裴长泾带走了,另外一部分则是通过各种渠道,最后来到了邻水县。 这么多人,单单是吃喝住行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而且为了不引人注目,每次这些人都只能是三三两两的过来,这也导致墨玉珩十分的辛苦。 墨玉珩笑的温柔:“这些事情什么时候都能处理,可是我已经很久都没有陪伴我家的小姑娘了,所以明天打算陪陪你。” “不用,墨哥哥,你这些事情是正事,要紧事,陪我以后多的是时间,你要是真的有心要陪我,不如中秋节空出来陪我去县城看灯会,如何?”顾南乔提议道。 她可不是那些无脑的女孩子,觉得爱情就是要两个人天天待在一起。 天天在一起固然很好,但是明显不现实,有情能饮水饱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有各自的梦想,喜欢一个人,不是把对方囚禁在身边天天陪着自己、日日相对就是幸福,而是陪着对方一起创造属于两个人的未来。 “好。”墨玉珩欣然应允。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墨玉珩便送顾南乔回了房间,这才信步离开。 翌日 一大早,太阳还没有露面,蒲家村就闹腾了起来。 原因则是因为村里的街道上出现了一排暗红色血迹。 有人说这是有野兽入村了,可是昨儿晚上村里并没有什么异常,狗也没有叫唤。 也有人说是有劫匪从这里路过,可这个消息传出来,却没有什么人相信。 毕竟蒲家村昨晚没有发生盗窃这些事情,如果是有劫匪进村,那他们一定是被追着来了这里,不说打斗的印记,起码路过时的声音有吧? 可昨儿村道两边的人家,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更没有听到脚步声。 那村道中间暗红色的血迹是如何来的? 究竟是人血还是动物的血迹? 村里沸沸扬扬的传闻墨家人自然也一早就知道了。 华风还特意去了村道中间看了看,而后幸灾乐祸道:“看来昨晚他们伤的还挺重,也不知道他们还活着没有。” “应该还活着,兽夹威力虽大,但是我们也不是把地上都铺满了,说不定他们运气好,避过了好几处也是有可能的。”华天应声道。 虽然这样的概率很低。 “他们有这样的脑子么?华天,你也太高看他们了。”华风嘲讽道:“一群胆小鬼罢了!” 不过就算他们被兽夹给夹了,也顶多是加重了皮外伤,他们可是很有水准的,绝对不会伤及他们的性命! 站在他们身边的姚冰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这两位还是想的太简单了一点,她昨儿可是给他们三个人多送了一份厚礼,保管他们终身难忘! 可以说墨玉珩的手下都是睚眦必报之人,别看墨胭脂只是一只狼,但是墨胭脂救过好几条人命,所以它在墨家的地位仅限于顾南乔和墨玉珩。 特别是华风和华天他们,虽然一开始来的时候跟墨胭脂有些不对盘,经常会发生不愉快的事情。 主要还是华风有事没事就去逗弄墨胭脂,而墨胭脂又被顾南乔宠坏了,除了顾南乔和墨玉珩,它谁的话都不听,所以墨家经常被三人闹的是鸡飞狗跳。 好在这种事情在苏玉宁来了以后便减少了,不是他们之间和谐了,而是他们都怕苏玉宁种植的毒草。 一个不小心要是触碰到了,那可是要人命的啊!他们都是惜命之人,自然是消停了。 今儿顾南乔却睡得有些沉,日上三竿了,顾南乔还没有起来。 姚冰看着半空中的太阳,心里有些担心,便起身去敲顾南乔房间的门。 敲了一会儿,里面才传来了顾南乔懒洋洋的声音:“来了,你稍等。” 姚冰便住了手站在门口等着,只是时间都过去一刻钟了,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声响。 不由得有些担心了起来。 “姑娘?”姚冰试探性的喊了一声。 心里却咯噔了一下,莫不是姑娘发生了什么意外?不然怎么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她跟在顾南乔身边时间挺久了,早就熟悉了顾南乔的作息时间,就算昨儿顾南乔很晚才睡,可按照顾南乔的生物钟,顶多到辰时便会醒来,可现在都巳时一刻了,顾南乔还没有醒来的迹象。 这不得不让姚冰想到了不好的事情。 房间里,顾南乔愣愣的坐着,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面色有些苍白,手不自觉的摸着肚子,不远处的凳子上还放置着一堆肮脏的衣裳。 她正发愣着,听到姚冰的声音,这才回过了神:“来了来了。” 起身开了门。 姚冰看到顾南乔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眼前,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只是她鼻子轻轻一嗅,就闻到了屋里似乎有股血腥味。 “我来葵水了。”顾南乔有些脸红的道,不过好在姚冰是女孩子,跟她说这件事还是比较自然。 姚冰一愣,立刻回过了神,手脚麻利的把顾南乔桌上的冷水全都撤走:“姑娘,你在这里等等,我去给姑娘烧点热水过来。” 这不是顾南乔第一次来葵水,去年的时候,顾南乔也来了葵水,不过才来了两次,后来就停了。 顾南乔是大夫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所以也没有在意,但是现在再一次来了葵水,顾南乔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有点疼,想来是因为身体的缘故。 看来还是得再次开点药调理一番,不然以后怕是这样的日子会很多。 姚冰办事效率很快,顾南乔不过是换了一套颜色暗沉些的衣裙,姚冰就已经把热水端上来了,一同端来的还有早饭。 “我可以去餐厅吃的,你不用这么伺候我,不过就是来了个葵水罢了,你不用这么紧张。”顾南乔安慰道,姚冰这么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生病了呢! “姑娘,这种时候要注意保暖,今儿的西瓜汁你就别喝了,我给你做鱼片粥怎么样?”姚冰不理会顾南乔话,少主都说了,姑娘的体质很是虚弱,特别是这种时候,自然要好好伺候! 顾南乔拿着毛巾的手顿了顿,无奈道:“我可以喝不放冰的西瓜汁。” “姑娘还是少喝点吧,我给你做鱼片粥,少主说了,这种时候要注意保暖,忌冷忌辣,姑娘还是忍忍吧,过了这几天,姑娘想吃什么,我都去给你寻来。”姚冰固执的说道。 “......”你姑娘现在什么都不想吃,什么都没有胃口,就是想喝西瓜汁! 可她也知道姚冰是奉了墨玉珩的命令行事,她能说什么呢?什么都不能说! 不喝就不喝吧! 顾南乔妥协了。 本以为就忌口一些而已,等她用完了早饭,起身去医馆,就要坐在有些冰凉的椅子上时,也不知道姚冰从哪里拿出来了一个垫子,垫在了椅子上。 “......”抬头对上了姚冰那双关心的眼眸,顾南乔什么话都说不出,能说什么? 姚冰还不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么! 接下来的三天,顾南乔都享受着姚冰无微不至的关心,也不知道姚冰是从哪里学会了这些,几乎是把顾南乔当成了易碎娃娃般伺候着。 这个不让碰,那个不让吃,连去哪里都得跟着。 甚至连她百~万\小!说看久了,姚冰也会过来提醒,说是看久了书,伤眼睛。 在姚冰这么无微不至的伺候下,顾南乔的日子可以说是度日如年,她本身就是很随性的人,基本上是想到了什么就做什么,可偏偏现在被姚冰看管着,这个不能碰,那个不能做。 好在七天的时间一晃而过,眼看就要到中秋节了,顾南乔的葵水也走了,她轻呼了口气,浑身轻松。 她来大齐已经两年多了,却从来没有过过一个完整的中秋节,第一年的时候忙着建新房,那时候整个人如同一个螺旋,一直转个不停,恨不能把休息的时间都花费在建房子上面,让房子早日竣工。 第二年则是跑去找墨玉珩,那个中秋节还算不错,但是也没有跟家里人一起热热闹闹。 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中秋节,而且今年中秋节花灼他们也会回来,顾南乔琢磨着,应该大办一场。 中秋节代表团圆,自然少不了月饼。 天气正是闷热的时候,风吹来都带着热气,这个时节不易储存食物。 顾南乔想着做月饼也不急于一时,想到上次蒲秀夫提到的方子问题,顾南乔直接去了书房,找到了两张红纸,而后研磨、摊纸、提笔,一鼓作气把芙蓉糕和芸豆卷的方子写了出来。 喊来了姚冰和华风,让他们把这两张方子贴在了医馆门口,算是她给蒲家村的乡亲们的中秋贺礼! 姚冰和华风自然不会忤逆顾南乔,乖乖的把方子贴在了门口,有人过来的时候,华风还很是贴心的把这上面写了什么给大家念了一遍。 两张糕点方子一出,蒲家村更加闹腾了起来,大家纷纷围在墨家周围,听着华风一遍一遍又一遍的读着方子。 两种糕点的食材都很简单,不过比起芙蓉糕还是芸豆卷更受大家欢迎。 芙蓉糕要用到烤箱,可蒲家村的人见都没见过烤箱长什么模样,更别说用了。 跟周围的人一打听,听说烤箱价格不菲,大家顿时就打了退堂鼓。 芙蓉糕他们是不打算做了,不过芸豆卷可以试试。 大家记好了要用什么食材,比例如何之后,便纷纷回家试验去了。 比起大家的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只有一个人心情糟糕透了,觉得自己被顾南乔给耍了。 就是蒲赵氏。 蒲秀杰这一段时间可以说是最努力的时候,天没亮就上山砍柴去了,到天黑才回来,这么努力为的就是早日把烤箱买回来,然后全家走上致富之路。 只可惜靠砍柴赚钱太慢了,这都十几天了,他也才攒了三四十文钱。 而他跟蒲柱子累的都瘦了一圈。 蒲赵氏站在门口听到周围的人议论着顾南乔给的方子,什么芙蓉糕,什么芸豆卷,听的她脸色十分难看。 特别是知道芸豆卷不用烤箱的时候,怒火更是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顾南乔实在是欺人太甚,明明知道他们家家境不好,跟顾南乔讨要方子就是为了给家里人挣一条活路,可是顾南乔倒好,明明有不需要烤箱的方子,却不愿意给他们。 现在更是为了讨好村里那些人,把芙蓉糕和芸豆卷的方子全都公布出来了。 这不是明晃晃打她的脸么? 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蒲赵氏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谁知道刚到门口就碰到了蒲柱子。 “你今儿咋这么早就回来了?”蒲赵氏问道,对于这段时间父子俩同心协力去砍柴的事情还是很满意的,总比他们全都在家里吃软饭强! 蒲柱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着急道:“娘,咱们赶紧找人去救救爹吧,刚刚我们在悬崖那边看到了铁皮石斛,铁皮石斛可值钱了,我们就想着把它采回来,卖了以后咱们就有钱买烤箱了。” “我们找了一根条藤,让爹绑着下了悬崖,谁知道条藤被悬崖上的石头给磨断了,爹掉了下去,好在下面有一块凸出来的石块接住了爹,我刚刚喊他的时候他还能应答,娘,咱们赶紧去找人救爹吧!” 听完了蒲柱子的话,蒲赵氏顿时慌了神,再也顾不得去找顾南乔的麻烦,转身去了蒲秀夫家里,能够有号召力的人就是蒲秀夫了。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蒲秀杰的事情跟蒲秀夫说了一通,都是村里人,而且他们蒲姓人家也算是同出一脉,蒲秀夫自然不会放任不管。 连忙喊来了村里的老者,大家敲锣打鼓的把人都召集了起来,挑选了二十来个人,又拿上了各种的工具,这才急匆匆的往蒲柱子指的悬崖赶去。 等他们到悬崖边上时,蒲秀杰已经接近昏迷了。 蒲秀夫连忙组织了两个人下去帮他。 他们上山时带了一捆麻绳,此时正好运用上场,绑在两人身上,然后大家合力拉着放他们下去,怕出意外,蒲秀夫还把麻绳的一端绑在了大树上。 好在都有惊无险,顺利的把蒲秀杰给救了上来。 只可惜他已经昏迷了过去,脚踝上和额头都有血迹,手臂上也有擦伤。 把他放在了担架上,大家便抬着他去找顾南乔。 此时的蒲赵氏早已经束手无策,除了流泪外,再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蒲秀夫怎么说就怎么办。 只是等下了山,走到墨家医馆前面的时候,蒲赵氏担心了起来,也不知道当家的上的重不重,这要是送进去了,不知道要花费多少银钱。 想到家里那几百文钱,蒲赵氏眼前一黑,觉得生活无望。 顾南乔正在医馆给人针灸,看到蒲秀夫带着一群人过来,连忙放下了银针。 蒲秀夫把蒲秀杰的事情说了一遍,顾南乔连忙侧开了身子,让苏玉宁把人带去手术室,她去那边帮着检查。 蒲秀杰的伤势看着挺重,而且他现在已经昏迷了,顾南乔只能跟医馆里的病人不停的道歉,说是要先去医治蒲秀杰。 大家都是明白事理的人,看到刚才那位伤得这么重,自然是不会有异议,还让顾南乔先去忙着,他们这边不着急,在这里等着就是。 顾南乔拿了医药箱子,急匆匆的去了手术室,临走前还让秀香给医馆里的病人们送上一杯花茶和糕点。 到了手术室,蒲赵氏真趴在蒲秀杰手臂旁边哭的是声嘶力竭,让人听着耳朵都疼。 顾南乔皱了皱眉,正想要说什么,却被蒲秀夫给抢了先。 “好了,你也别哭了,你这么哭着,让乔妹怎么给他看伤?你要是哭着能把他的伤哭好,那你就在这里哭着吧!我绝对不拦着你。” 蒲赵氏的哭声戛然而止,被蒲秀夫这么说,也不敢再哭了,擦了擦眼泪,便往角落里缩了去。 顾南乔一边用异眼扫描,一边给他把脉,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他没有什么大碍,虽说有些擦伤,但都是皮外伤。” 蒲秀夫忧心忡忡道:“他脚上和额头出血了。”脚就算了,脑袋可重要了,要是一个弄不好,摔坏了,那蒲赵氏一家就没了依靠。 虽说蒲秀杰是个没本事的人,但是有他在,这个家才算是家! “脚崴了而已,归正就行了,这伤口是擦伤,没什么大碍。”顾南乔说着,让顾明凡进来帮忙,自己则是去帮着配了点药。 “既然他伤势不重,为何会昏迷不醒?”蒲秀夫问道,刚刚蒲赵氏这么大声的哭喊,都没能让他醒过来。 莫不是蒲秀杰伤了内里,所以表面上看不出来? 但是顾南乔医术极好,应该能看出来吧! 顾南乔道:“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了,应该是被什么给刺激了,所以才昏迷了过去。”一边说一边拿出了一个药丸,直接塞到了蒲秀杰口中。 顾明凡已经把蒲秀杰的脚归正了,大家只听到咔嚓一声,顾明凡便松了手,而一直昏迷不醒的蒲秀杰也大喊一声,终于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有些困惑的看着一眼的一幕,蒲秀杰不敢置信道:“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没有被大蛇吃了真好。” “你说什么胡话呢!被大蛇吃了?你明明是掉到了悬崖的石块上。”蒲秀夫提醒道:“你莫不是摔坏了脑子?” 才会出现这样的一幕? 蒲秀杰目露恐惧,急切道:“村长,是真的,我是摔到了石块上,但是我并没有受什么伤,就是脚痛站不起来,我让柱子回村报信,谁知道柱子才走了没多久,悬崖的石壁上就出现了一条大蛇,有水桶粗,可吓死我了。” 他会昏迷过去不是别的原因,就是被这大蛇给吓昏了。 血盆大口,还有那长长的蛇信子,想起这个画面,蒲秀杰就浑身一颤,害怕到不行。 他活了将近四十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蛇。 蒲秀夫看着他,问了一些以前他的事情,想要确定一下这位有没有被吓坏,怎么尽说胡话。 只是测试过后,蒲秀杰都能一五一十的回答,显然他没有被吓脑残。 这里靠近深山,出现什么样的野兽也都正常,不过是遇见了和没有遇见罢了,蒲秀杰今儿遇上了,那是他运气不好,大家也都是安慰了一通,知道他没什么事情后,便纷纷告辞离开。 顾南乔也还有事情,便先去了前面的医馆。 蒲秀杰虽然崴了脚,但是已经归正了,除了走路还有点疼以外,其余也还好。 蒲赵氏经过这件事,大悲又大喜,知道蒲秀杰没什么事,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他不停的捶打着蒲秀杰,抱怨着他。 饶是蒲赵氏嘴皮子再厉害,可她还是土生土长的大齐人,从小家里人就是教育她以夫为天,蒲秀杰再没用,只要他在,便没有人敢欺负她。 可要是蒲秀杰都不在了,蒲赵氏不敢想象自己的日子会有多难过。 单单是村里人的眼神就能让她没有勇气出门。 这年头,不管谁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都是下意识的把责任推到了女方身上。 这对女方来说很是不公平,可这个世道如此,不管出现了什么事情,都是女方的责任。 要是有些人不怀好意,说不定还会说是蒲赵氏克夫啊,或者说是她平常嘴皮子还厉害了,应了她的咒! 等浦秀儿赶过来的时候,蒲柱子才跟着一起进来了,蒲赵氏已经哭过了、骂过了,现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进来,便擦了擦泪道:“你看看可能行走?” “放心好了,我没事。”蒲秀杰傻呵呵的露出一个笑脸:“还没有给你过上好日子,我怎么甘愿离开?你放心,我是要陪着你到老的人。”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蒲秀杰倒是难得的没有凶蒲赵氏,也没有觉得蒲赵氏的碎碎念烦躁了,而是好脾气的事事都顺着她。 蒲赵氏白了蒲秀杰一眼,随后还是很心疼道:“只要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哪怕就是吃糠咽菜,那也是幸福的事情,当家的,你以后可不行这么吓我了,你不知道今儿我在那边看到你的时候,差点没有晕过去。” 蒲秀杰笑了笑:“好了,我这不是平平安安的回来了吗?” “爹娘,咱们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这里是墨家的手术室,咱们在这里说话不太好。”蒲柱子提醒道。 蒲赵氏看了蒲柱子一眼,恨铁不成钢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软弱无能的儿子?这里是墨家的地盘又怎么了?又不是我愿意来这里,还不是蒲秀夫把你爹送来这里么?” “娘,你这么说话是不是不太好?这里是墨家的地盘不假,可村长会送爹来这里,还不是为了救爹么?”蒲柱子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的娘亲怎么就变成了这样的人,墨家人对他们家这么好,为什么娘亲总是对墨家人抱有这么大的敌意? 他哪里知道蒲赵氏对墨家越是刻薄其实就是因为越嫉妒。 嫉妒墨家的好生活,嫉恨顾南乔给了她方子,又把方子给公布了出去。 觉得顾南乔对不住她,觉得顾南乔耍了她! 哪怕现在顾南乔帮了蒲秀杰,但是她依旧不会有所感激,只会觉得是理所当然。 蒲赵氏哼了哼:“本来你爹就没事,送来这里不过是多此一举。” 至于顾南乔给蒲秀杰喂了一颗药,蒲赵氏直接给无视了,顾南乔是开医馆的,这点药对她来说小意思,蒲赵氏压根没有放在心里。 蒲柱子还想要说什么,蒲香菜便开口了:“娘说的有道理,反正墨家有钱,帮咱们一把不是应该的么?” 蒲柱子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娘亲和妹妹,无法相信这就是他的亲人,他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亲人? 听听这话,他都替她们臊得慌!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秀香的声音:“几位可说完话了?我家姑娘让我过来把手术室打扫一遍,消消毒,你们要是说完话了,那请你们移步出门,对了我家姑娘说了,刚刚给你们家当家的,喂了一颗补血丹,记得付账。” 这话顾南乔并没有交代,是秀香刚刚在门口听到了他们一家四口的话,心里气不过,姑娘炼制出来的丹药,在江湖上可是价值千金。 姑娘不心疼,她可心疼着了,这要是给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吃了,秀香绝对不多话,可偏偏这蒲秀杰一家,除了蒲柱子,全都不懂感恩! 墨家有钱怎么了? 墨家有钱那也是姑娘挣下的产业,跟蒲家村的人有关系么? 半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要是自己有能耐的话,为何不自己去挣,凭什么跑来这里占墨家的便宜? 真当他们家的人好欺负! 蒲赵氏高扬着头,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眼神,随手拿出了一串铜钱,问道:“不就是一颗药么?多少钱?” 她看的可仔细了,那就是一个跟小尾指的手指盖大小的药丸子,还说是什么补血丹,她才不信呢,说不定就是顾南乔用来忽悠人的手段。 秀香看着那一大串的铜板,冷笑道:“就这点钱,可不够。” 姚冰说过了,姑娘制的药丸,在江湖上一瓶子都是上百两的价格,这么一串铜钱,加起来都没有一百文钱,哪里够付药钱? “那你说说要多少?”蒲赵氏恨恨道,心里对顾南乔的怨恨又多了一层,这个顾南乔实在是欺人太甚,明明知道他们家没钱,还故意让人来羞辱于她! 实在是可恨! “咱们家姑娘的药丸在江湖上一小瓶都价值千金,有多值钱你应该明白了,一个小瓶子里只装了十粒药丸,你说我家姑娘给他喂了一粒,你说说你应该付多少钱呢?”秀香没有直说这颗药丸的价值几何,但是就听她的阐述也知道价格不菲。 蒲赵氏只觉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秀香就是顾南乔特意派来羞辱她的。 都说打人不打脸,顾南乔如此做派,不就是想要把她狠狠的踩在脚底下么? 蒲赵氏厉声道:“秀香,你莫不是唬我,就那么一粒老鼠药,值这么多银子?你别以为我家穷,你就能随意的践踏我,跟你说,老娘我不吃这一套!” “要是真的穷人,我可不敢践踏,毕竟很多人都是人穷志不穷,可挡不住有些人啊,没有小姐的命,却有小姐的病,你说说,这能怪谁呢!” 秀香阴阳怪气道:“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要知道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不过最后一句她没说,但是她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像蒲赵氏这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秀香最是看不惯。 自家姑娘就是太善良了,不愿意跟他们这些人计较,所以他们才有恃无恐,在墨家的地盘也敢这么嚼舌根。 蒲赵氏的脸色越发难看,觉得秀香就是故意争对她,特别是看到秀香手里拿着的艾草,还有门边的热水,更是觉得顾南乔是看不起他们,嫌弃他们肮脏,所以这间屋子他们呆过了就要熏艾消毒。 实在是欺人太甚,真真是欺人太甚! 蒲赵氏恨恨的瞪了秀香一眼,直接跑出门,跑到门边时,看到地上木桶里的热水时,伸脚一踹,木桶倒在了地上,热水流淌了一地。 “你这个人.......”秀香面色一变,顿时就着急了,急忙跑过去,捡起了木桶。 蒲赵氏得意的看了秀香一眼,直接跑去了医馆。 顾南乔胆敢这么羞辱她,那她就新仇旧恨一并算,看看最终究竟是谁没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64章 当众打脸,掰扯清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医馆里,顾南乔正在给人针灸,这位已经在这里等了很久了,顾南乔一边跟她话家常一边针灸。 这位妇人是隔壁村子的,说是腰疼,而且已经疼了好些日子,所以才来这里看,顾南乔给她开了药方,随后又提议说帮她免费针灸,妇人也欣然应允。 好在这周围都是妇人,大家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妇人爽快的就在众人的围观中开始了针灸之旅。 一群人有说有笑,大家说着最近各个村子里的趣闻,氛围很是轻松。 就在这时,后门突然跑进来了一个人,她一进来就直接跑到顾南乔身边,神情癫狂的叫嚷着:“顾南乔,你看不起我就看不起我,凭什么要这么作践我?让你的下人来羞辱我,你就满意了?得意了?” “你说什么呢?”顾南乔瞥了她一眼,没说话:“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这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顾南乔你心机实在是深啊,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怎么好人坏人都被你自己给当了呢?”蒲赵氏瞪着双目,眼里流淌出了浓烈的恨意,见顾南乔不理会她,蒲赵氏直接身后,推了顾南乔的手一把。 顾南乔正在给人针灸,银针刚刚入了皮肤,正是关键的时候,被她这么一推,差点就出了错。 针灸可不是一件小事情,这每一针下去都是穴位,要是出了差错,那是会出大问题,严重点的,那可是会要了人命。 顾南乔快速收起了针,冷眼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妇人,厉声道:“蒲赵氏,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你了?你要如此害我?你知不知道你刚刚这么一推,要是我没有稳住的话,那她就有可能会终身不遂,这个后果你想过吗?” 当然了,这话顾南乔说的是夸张了一些,但是也不假,要是真的伤到了重要穴位,那真的是不死也残! “你少拿这些话来唬我,顾南乔,你小小年龄心机还真是深啊,当着你外祖父的面,对我们那叫一个好,绝口不提药钱的事情,怎么你外祖父一离开,你就眼巴巴的让你家下人来找我要药钱了?” 蒲赵氏把满心的不满全都宣泄了出来:“我家是没钱,是比不上你家富裕,但是我们人穷志不穷,也不是你想欺辱就能随意欺辱的。” 蒲赵氏扬着头,倔强的与顾南乔对视! 顾南乔眉头皱了皱,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什么药钱?难不成是刚刚给蒲秀杰一粒药丸的药钱? 可她没有记错的话,自己并没有跟蒲赵氏提起这件事。 补血丹确实是江湖难得一见的好药材,但是这中药丸对于顾南乔来说,却很简单,无非就是过程比较繁琐一些,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 不过就是看到蒲秀杰贫血,所以才忍不住给了他一粒补血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收回来,蒲秀杰家里是什么样,顾南乔虽然不太清楚,但是也略有耳闻,自然不会这么为难他们。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顾南乔对于自己的记忆里还是很相信的,从头到尾,她刚才就没有说过要收蒲赵氏的银子,这从何谈起自己让人去找她要钱了? “我就知道你这个人惯会做表面工作,当着我的面是这么说,可是背地里呢?你却让你家的下人来找我要银钱。顾南乔,你真是太虚伪了!”蒲赵氏本来就对顾南乔有怒气,现在更是所有的怨气集中在了一起,看到顾南乔反驳不承认,一怒之下,直接推倒了顾南乔看诊的桌子。 桌子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文房四宝,特别是她写药方子的纸张,为了不跟别人的纸张混在一起,她特意去定做的,纸张上面还有几朵石榴花竞相开放。 推倒了看诊台,蒲赵氏心里的怒气还是没有消散,看着什么心里都很是不爽快,反正入眼什么就掀翻了什么。 蒲赵氏已经失去了理智,对她来说,只要能给顾南乔找不痛快,她心里就舒坦了,高兴了。 至于会造成什么后果,蒲赵氏才不管! 顾南乔冷眼看着这一切,在蒲赵氏癫狂的要去推到药材柜子的时候,才出手拦下了她。 自从有了七十年的内力之后,顾南乔做起这些事情来那是轻而易举,拦下蒲赵氏是很轻松的时候,一把扣住她的胳膊,往外一丢,蒲赵氏便如同一个抛物线,从空中飞过,掉在门口。 蒲秀杰他们赶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蒲秀杰看到了,顿时心疼不已,也不管前因后果,对着顾南乔就是一通呵斥:“顾南乔,我没有想到你还真是这样的人,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举动,你啊你,你这是想要我家老婆子的命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跄踉的跑到了蒲赵氏身边,扶起了她。 蒲秀杰走路时有点跛,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次他扶起蒲赵氏时,手有点软,没有扶稳,蒲赵氏差点又摔倒在了地上,好在最后关头,蒲秀杰还是稳住了手。 别看蒲秀杰是个大男人,可他身体还真是有点不太好,就是因为家里穷,没养分的缘故,现在被顾南乔喂了一粒补血丹之后,脸色倒是好看了很多,但是对蒲秀杰来说却觉得有点气血上涌的错觉,感觉周围的温度提升了好几度。 顾南乔出手自然是极有分寸,别看蒲赵氏从空中飞过了,又摔在了地上,但是她还真的没有受伤,不过是受了些惊吓罢了。 “你说我要了她的命?你看看她是否有受伤?” 顾南乔冷声道:“你们是比我年长,但是你们说话也要凭良心和道理,一进门就吵吵囔囔,指责我的诸多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们,我给你看伤,真的有开口问你们要钱么?是我亲自开口么?” “你虽然没有当面跟我们说,但是你家那个秀香来找我们要钱,她是你家的下人,没有你的命令,她敢来么?”蒲赵氏道。 她倒是想装作受伤了,可不知道顾南乔是怎么丢的,明明她摔下去的时候有点疼,手好像也被地上的石子给划破了,可现在一看,手掌干干净净,一点伤痕都没有,连擦伤都没有。 蒲赵氏倒是想讹顾南乔,可没有伤口,她就是想讹,那也只能想想而已。 秀香正好也过来了,她不卑不亢道:“我会开口跟你要钱跟我家姑娘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是看不惯你们一家子占着别人家的便宜,还骂着别人,你们敢把你们刚才在手术室里说的话再说一遍么?” “......”蒲赵氏愣了愣,说不出话来,刚刚他们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场合便信口开河,对顾南乔是诸多的贬低。 这种话他们在私下里说说就是了,可要是把这些话摆到了台面上,最后没脸的人还是他们一家! 可就要这么无功而返,没有恶心到顾南乔就这么离开,她实在是不甘心。 秀香可不会给她思考的时间,直接把刚才蒲赵氏说的话一字一句的说了出来,也没有忘记把蒲秀杰和浦秀儿捎带上,至于这话传出去以后对蒲赵氏一家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那跟秀香可没有半点关系! 这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也唯有蒲柱子还算比较憨厚,可惜了,这么个好人,居然投生到了这样的人家。 秀香说的不亢不卑,也没有添油加醋,饶是这么一段对话,就让大家看向蒲赵氏的眼神不同了。 都说人要脸树要皮,就算两人以前有什么恩怨,可面对刚刚帮了自己的人家,也不应该口出恶言。 这样一来,以后谁还敢帮别人忙了。 落不到一句好话就算了,连带着还会被人倒打一耙! 连在墨家都敢这么议论和贬低顾南乔,谁知道他们私下里又是怎么样的一张嘴脸? 这样的人家不可相交! 蒲赵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秀香,没想到秀香不仅全都听到了,记住了,还能学着他们的口吻和语调把这些话重新说了一遍。 完了,他们家完了,丢大人了。 以后还有谁敢跟她来往? 不仅仅是在蒲家村会被孤立,怕是从今以后,他们的名声会火遍十里八村,不仅她没脸,还会连累到家里的两个孩子。 特别是蒲香菜,这里面的事情她也掺和了。 谁家愿意娶这样善妒的儿媳妇? 蒲赵氏这一刻慌了,没了主意,想要扳回一局,可是她却毫无办法,就在这时,她突然想起了糕点方子的事情。 如同一个溺水之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蒲赵氏觉得这件事就是她翻盘的唯一机会。 顾南乔不是标榜自己是好人么?还把这两张方子贴在了门口,想要收买人心。 她定要揭开了她的美人皮,让大家看看顾南乔内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南乔,今儿这件事就算是我错了,可你就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么?你敢指天发誓说你不是故意争对我么?”蒲赵氏想通了之后,立刻大声打断了秀香的阐述,目光阴森的瞪着顾南乔。 只要她把方子的事情给抖出来,顾南乔的名声也会有碍,到时候她倒要看看,究竟还有谁敢来墨家医馆看病! 她一心想要把顾南乔从高处拉下来,却不想想,从黄大夫的医馆关门之后,墨家医馆已经是这十里八村唯一的医馆了。 而且顾南乔为人和善,价格公道,深受大家的喜爱,不管蒲赵氏如何抹黑顾南乔,大家也不会相信,特别是那些来这里看过病的人,更是不会相信她的鬼话。 蒲赵氏说得越多,只会让自己越难堪。 可惜现在的她没有想到这一层,对她来说,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把顾南乔的假面给揭开! 顾南乔轻笑,目光冷清的看着她:“蒲赵氏,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往来,在这村里,跟我关系好的人很多,可惜我跟你应该连相熟都算不上,你说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实在是无稽之谈,我们都不熟,这个对不起从何说起?至于说我争对你......” “蒲赵氏,你也真是太给自己脸了,我跟你都不是一个级别的人,你觉得争对你什么?不觉得你这话说出来很搞笑么。” 周围的人纷纷点头。 可不就是这样一个道理,顾南乔有名有钱有身份,只要她愿意,周围多的是人要跟她结交。 蒲赵氏有什么?不过是个普通老百姓,连果腹都困难,而且两人之间并没有往来。 这个蒲赵氏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顾南乔,你还真是擅长巧言狡辩,那我就来说说,让大家给我评评理。”蒲赵氏脸上露出一抹恶毒的微笑,指着门口的方子道:“你明明把芙蓉糕的方子送给我了,那就是我的东西,你凭什么把这个方子贴在这里?” “你都知道我家的情况,知道我们家买不起烤箱,而你这里有不需要烤箱的方子,为什么不给我?你说你这安的是什么心?你既然给了我希望,为什么还要这么争对我?” 说到后面,蒲赵氏脸上的恨意是怎么也掩盖不住了,早上她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心情就非常不好,顾南乔实在是太过分了。 顾南乔听到这些话,只觉得好笑,果然蒲赵氏的脑子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怎么就会想到这个地方去。 芙蓉糕的方子是她给的不假,但是拥有这个方子的人,世上可多着呢,芙蓉糕味道好,基本上所有的糕点铺子都有售卖这种糕点。 再说了,方子是她给的不假,但是她给了蒲赵氏自己就不能再用这个方子了么? 这也太不讲理了。 至于后面的故意争对他们一家,什么知道他们家买不起烤箱,还故意给他们家这个方子,也不知道蒲赵氏怎么有脸说出这些话,顾南乔都替她害臊。 不过这件事顾南乔可得解释清楚,免得以讹传讹。 “蒲赵氏,你是七月底的时候来我家的,我没记错的话,那天刚刚是我从州府回来的第二天。”顾南乔也不辩解什么,直接把这件事从头说起,是非曲直,大家自有公断。 “我们平常并没有往来,这件事村里人都能作证,唯独端午节那天出了点意外,我跟我二哥去县城,在村口看到你的儿子女儿正一边走路一边等驴车,我二哥好心,让他们上了我们家的马车,捎带了他们一程。” “也就是在马车里,我看蒲香菜对芙蓉糕很是喜欢,便问她要不要这个方子,我可以送给她,可是她当时没回答,我就认为她是不想要这个方子,便也没给她。” “谁能知道,过了几个月,你们一大早就上门来找我讨要方子了,你们也没说要别的方子啊,只说了要端午节那天我答应送给蒲香菜的方子。” “秉着负责任的态度,你觉得我会拒绝么?我很是大方的写给了你,我还特意把怎么制作的过程也一并写给你了,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至于你们家有没有烤箱,这件事你们不说我怎么会知道?” “再者说了,我送你们方子,合着还要考虑你们的实际操作?这样说来的话,那不如我送你们方子的时候,连带着把面粉、白糖、植物油、饴糖也一并给你们准备好了,岂不是更好?” 顾南乔的一番话,从头到尾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释了,连跟蒲赵氏一家接触了几次,也没有落下。 大家听着,看向蒲赵氏一家的眼神越发不善。 平心而论,顾南乔此举并没有什么不妥,方子是顾南乔的,人家愿意给你,那是情分,不愿意给,那也没的说。 可现在人家方子给了你,难道就不能给别人了么? 合着你这是买断了? 什么都没有付出,却想着收获,明明是自己蛮不讲理,却要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别人身上。 大家鄙夷的看着蒲赵氏一家四口,有两个比较机灵的人更是跑去偷偷通知了村长和长老。 这种琐碎的事情,喊他们来处理最合适了。 蒲赵氏被众人的目光盯着,心中忐忑不安,这些人的目光像是能吃人一样,太可怕了。 蒲香菜抿着唇看着自家娘亲忐忑不安的神情,很是心疼。 顾南乔实在是太过分了,这么对待一个长辈,实在是没礼貌! “顾南乔你够了,这么逼着我娘你能有什么好处?好歹我娘也算是你的长辈,你这么争对她,你就不怕天打雷劈么?”蒲香菜喊道。 顾南乔轻声笑了起来,看着蒲香菜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一样。 “蒲香菜,你娘算我哪门子的长辈?我们家跟你们家有关系么?我刚刚可有逼着你娘?你是眼瞎还是耳朵聋了?我不过是阐述事实罢了!” “你敢指天发誓说我刚才说的事情是胡编乱造的么?还是说我掺了假?你敢吗?” 面对顾南乔的三连问,蒲香菜说不出话来,她不敢,是真的不敢。 顾南乔所言皆是事实,一句水分的话都没有,这个方子确实是她们自己舔着脸上门求取,人家大方给了她们,可现在却不识好人心,反咬一口人家。 这种行为落在大家眼中,对蒲秀杰这一家,多了几分厌恶。 这种事情虽然不是他们摊上,但是大家都感同身受,谁知道这一家子以后会不会赖上他们呢? 就在这时蒲秀夫和村里的长老也都来了,看到一地狼藉,村里这些有头有脸的人看向蒲赵氏一家的眼神很是不悦。 “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东西是谁给推倒的?”蒲秀夫看到地上的纸张全都被墨水给沾染了,心疼得不行,连忙捡了起来:“这些纸张不是乔妹你特意去定做的么?这一沓纸张就要上百文钱。” 他这话可不假,毕竟这种纸张是顾南乔自己定制的,价格不菲,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开这个医馆,还真是一文钱都没挣。 药材什么的全部都是原价出售,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便宜,还有看诊费也少的可怜,本来就没赚头了,可偏偏顾南乔还去定制了这些纸张,说句实话,还赔了不少钱进去。 有时候蒲秀夫都觉得顾南乔太傻了,可他每次这么说,顾南乔都是笑笑,说是她见不得这些老百姓因为看不起病所以硬扛着,宁愿自己什么钱都不赚,也要帮他们一把! 其实真实原因顾南乔没说,她是来自千年之外的人,来这里本就是机缘,既然老天爷让她来了,那她就想着多为这里的老百姓做点事情。 她没有别的特长,也就只会医术,能帮他们脱离苦海也算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 不求回报,也不求赚钱,只求世上少几个被病痛折磨的人。 蒲赵氏一听,顿时恨不得晕了过去,眼下局势反转,连村长和长老们都来了,这些人可都是站在顾南乔这一边的,谁不知道顾南乔收买人心很有一套,每次出门回来,必定会给村里的这些人带点东西。 虽然不值钱,但俗话说,拿人手短,他们得了顾南乔的东西,自然会站在她这边。 更何况这里面还有顾南乔的外祖父。 秀香道:“老太爷,这是蒲赵氏给推倒的,她说咱们家姑娘争对她......”秀香立刻把事情说了一遍。 她口齿清晰,阐述事情经过准确,蒲秀夫听了,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跟墨汁的颜色差不多了。 连同那些村里的长老对蒲赵氏的做法也很愤怒。 这一年多以来,因为蒲家村有顾南乔的缘故,他们走出去都倍有面子,特别是周围村子里的人看到他们,都是客套的上前问好。 这在以前那是不存在的。 特别是农忙时,每个村子都因为争着水资源闹得不可开交,以前还发生过了为了争夺水资源大打出手的事情。 可今年蒲家村周围都安安静静,大家都乐意让着他们村的人。 这是为什么?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顾南乔么。 顾南乔医术好,为人和善,这一年多来不知道多少人受到了她的恩惠,虽然都是小恩小惠,但是治好了他们的顽疾,给了他们全新的人生,大家心里可感激着呢! “蒲赵氏,你好大的胆子啊,乔妹人好,不跟你们计较,你们反倒是跟个跳梁小丑一样在这里上跳下窜?怎么着?你是想把医馆给掀翻了?还是想把墨家给掀翻了?” 蒲秀夫看着眼前这一家四口,眼里掠过一抹厌恶。 平常蒲赵氏在村里没少占别人家的便宜,去菜地里摘菜,也会顺手把别人家的菜给摘了,路过人家门口,看到有跟柴火棍,都恨不能顺手。 总之她的风评在村里不太好,但是大家也知道她家里的情况,一般人不会跟她过多的计较。 没想到这次却直接欺负到了顾南乔头上。 顾南乔什么事情都没做错,好心帮了他们一把,却还要被如此争对,蒲秀夫越发愤怒。 对眼前这一家四口更是没什么好脸色。 蒲赵氏看着蒲秀夫的脸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蒲香菜倒是想开口,可看到自家爹娘全都如同霜打的青菜,蔫了,她也不敢开口。 “既然她打坏了乔妹的东西,那就得赔偿,按照原价赔偿。”蒲秀天走了过来,冷着脸道:“他们不是说乔妹要收他们医药费么?那就一并收了,秀香,你来算算,看看这些东西多少钱,让他们掏钱。” “给了钱就放他们离开,要是不给钱,送去见官。” 这些话蒲秀夫不太好说,毕竟他是顾南乔的外祖父,要是是他开口,蒲赵氏这一家子肯定不会听,说不定还会闹腾出别的事情。 可这些话从蒲秀天嘴里说出来那就不一样了。 他是村里最有威望的长老,只要他一开口,别的长老也只会附和他。 果然如此。 蒲秀天话音刚落,别的长老便纷纷站队了,全都支持这个方案。 要么赔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要么就去坐牢。 这件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家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取舍。 “你们太欺负人了。”要蒲赵氏掏钱,这对蒲赵氏而言就如同拿一把刀把她的心给刨出来,她如何肯? 所以她又大哭大闹了起来,按照她以前的套路,只要她一哭一闹,基本上这件事也就会揭过去了。 可偏偏这次她遇到的是顾南乔。 顾南乔早就想收拾她了,可是她心里明白,要是自己动了蒲赵氏一家一下,蒲赵氏一家就会粘上来,到时候想甩掉都甩不掉。 面对这样的无赖,要么就一次性给制服了,要么表面上不搭理他们,背后使绊子就行了。 只是顾南乔实在是不喜欢在背后暗戳戳的搞事请,她喜欢当面打人脸! 所以在蒲赵氏又要闹起来的时候,顾南乔轻飘飘丢出了一句:“要是不想赔钱也可以,我就把你们几个人全都丢到小溪里喂鱼,我听说在不远的山谷里好像有冷泉?想必你们应该没有泡过冷泉吧?刚好请你们去泡一泡!” 闻言,蒲赵氏脚下一软,差点没有摔倒在地。 那处冷泉她是听说过的,周围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 冷泉对人体有益,平常泡一泡对身体好,可那处冷泉四周出没的都是毒蛇,因为蛇喜欢那处地方,十几年前,周围村子里有一群人相约去冷泉边上玩耍,谁知道他们去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后来大家四散着去找他们,等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早就面目全非了,五六个人,全都死在了冷泉里。 听说是被水里的水蛇给咬死的。 从那以后那处冷泉就再也没有人去,就算有人不得已从那边路过,也都是急匆匆的快步离开。 更不要说有人在冷泉流淌的那处小溪里看到了许多蛇游来游去,而且都是毒蛇。 蒲赵氏焉能不怕? 她是穷,是没钱,也不想赔偿,可她更怕没了命。 命没了,那一切都没了。 “你实在是太恶毒了。”蒲赵氏恶狠狠的瞪了顾南乔一眼,咬牙切齿道:“我赔钱还不行吗?” “那就赔吧!”顾南乔很是遗憾的摇了摇头,这个蒲赵氏肿么就不死命的护着钱呢,让她没有出手收拾她的机会。 实在是太令人惋惜了。 秀香已经算好了所有的赔偿金额,一共是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不管对谁而言都是一笔大数目,蒲香菜忿忿开口道:“你们这是狮子大开口。” “我们可是童叟无欺,这二两银子,主要是补血丹和这些纸张还有砚台的价格,你们可能不知道我们家的砚台可不是普通的砚台,被你们刚才这么一推,摔在地上已经裂了。”秀香说着,便把砚台拿了出来。 小小的砚台,看着毫不起眼,可是蒲秀天一看,顿时吃了一惊:“乔丫头,你怎么把这个砚台拿来这里用了?这我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张为千的作品,这上面的荷花太形象了,雕刻的真好。” 蒲秀天喜欢品茶,对砚台虽然没有研究,但是顾南乔得到这方砚台时,他可是过来好好把玩了一把,现在眼看着砚台上面的划痕,顿时心疼到不行。 张为千的名气还没有到达人人皆知的地步,但是他在邻水县却很有名气。 毕竟他是邻水县人。 难得出了一个这样的人才,自然是人人都竞相告知,很多人拿着钱去找张为千买砚台,人家都不卖。 而顾南乔手上的这一块,则是顾明宇中举之后张为千送给他的。 顾明宇觉得这个砚台实在是难得一见,便送给了顾南乔。 那时候蒲秀天还专门跑来墨家观赏了好半天。 张为千的大名,蒲赵氏自然也听说过,听到这个砚台是张为千雕刻的,顿时浑身的冷汗都流淌了下来,还想说什么,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 秀香又把其他的价格一一报上,说是二两银子,其实还是给蒲赵氏一点折扣了。 如此一来,蒲赵氏再也说不出话了。 可她实在是拿不出这笔钱,家里全部的银钱加起来也只有两百多个铜板,最后蒲秀天看中了蒲赵氏家里唯一的两亩良田,把其中的一亩地给拍卖了。 因为卖的急,价格不高,只卖了三两银子。 按照正常来说,这么好的良田,起码要五两银子。 二两银子给了顾南乔,一两银子还给了蒲赵氏。 蒲赵氏拿着一两银子,眼前发黑,昏了过去。 ------题外话------ 犯蠢了,把蒲香菜和顾秀儿弄混了,我去面壁思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65章 寻女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蒲赵氏昏倒,蒲秀杰父子三人手忙脚乱的把她搀扶住,看着闭着眼,气若游丝的蒲赵氏,蒲秀杰很想开口让顾南乔帮忙看看,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 他知道自己一家人是把顾南乔得罪狠了,以后不管他们家的人得了什么病,顾南乔怕是都不会出手了。 想到这里,蒲秀杰微微一叹,心里隐隐有点后悔。 扶着昏过去的蒲赵氏回了家。 蒲赵氏一家离开的无声无息,顾南乔也没有过多关注,和秀香一起收拾好了医馆,周围的人也纷纷上前帮忙。 顾南乔很感谢大家,便拿出了自己最近刚刚做出来的荷叶冬瓜茶答谢大家。 蒲秀天是个茶痴,一听到茶字,眼眸一亮,目光灼灼的看着顾南乔。 “蒲爷爷,这种茶属于药茶,跟您喜欢的铁观音、大红袍不一样。”顾南乔提醒道。 蒲秀天挥挥手道:“不管不管,我要先尝尝,要是好喝,你多送我一些。” “味道还可以,这种茶喝了对身体好,能润肠通便、降脂明目,经常喝一喝,没坏处。”顾南乔说着直接拿起了壶子烧起了开水,打算泡茶给他们尝尝。 蒲秀天找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摸着胡须道:“这种茶最适合我了。” “只要是茶都适合你,我说你也少喝点茶,茶虽然好,但是也不能当饭吃不是。”身边有人提醒他道。 蒲秀天吹胡子瞪眼道:“我可以不吃饭但是不能没有茶。” 这些人压根就不懂茶有多好喝,不懂茶香有多好闻。 哎,整个蒲家村,能够懂他心思的人也唯有顾南乔了。 知己难求。 长老悻悻一笑,也知道蒲秀天是爱茶如命,便也不多说了。 顾南乔莞尔一笑,给他们送上了荷叶冬瓜茶。 “口感清淡,爽口,很不错。”蒲秀天抿了一口,挑了挑眉,颇有些意外的说道:“喝完以后还有点回甘,很不错,你这茶是怎么做的?” “顾名思义,这里面不可或缺的就是荷叶跟冬瓜了,我还在里面加了一味决明子,这样口感好一些,也不影响功效。”顾南乔爽朗的笑道,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茶香味也好闻,这是荷叶的清香,乔妹,你还真是聪明,会的东西还真多。”长老们抿了抿茶,饶是最不懂茶最不爱茶的人,也觉得这荷叶冬瓜茶很不错。 “你们喜欢的话,等会儿都带点回去,只要水烧开就能泡了,跟铁观音那些茶叶不一样,对水质的要求也不高。”顾南乔连忙让苏玉宁去药房里把这些荷叶冬瓜茶都拿过来。 苏玉宁立刻就跑去拿了。 蒲秀天毫不客气道:“那就多谢乔妹了。” “蒲爷爷,您要这么说的话,那就跟我太生分了,咱们怎么也算是忘年交吧?没必要这么生分。”顾南乔道。 蒲秀天抚了抚胡子,笑声更是爽朗。 大家喝了一会儿茶,又得了顾南乔赠送的荷叶冬瓜茶,这才满足的离去。 墨家医馆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全村,大家全都对蒲赵氏一家鄙夷至极,还有些喜欢嚼舌根子的妇人,特意跑到蒲赵氏家门口嘲讽不已。 蒲赵氏刚刚醒过来,听到院门口的高声谈论,恨不得再次给昏了过去! 完了,她的名声在蒲家村是彻底坏了,不仅如此,他们家更穷了。 本来今年就因为七月初的一场暴雨颗粒无收,现在倒好了,家里就才两亩地,偏偏还被蒲秀天给卖了一亩地。 生生从她心口挖了一块肉,疼的她痛不欲生。 “娘,您怎么能这么对待顾南乔?您这也太......”狼心狗肺了。 蒲柱子最后四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蒲赵氏再不好,那也是他亲娘,子不言母过,他要是真的当面说了,那就是他不孝顺! 蒲赵氏现在最是听不得的就是顾南乔这三个字,一听到这三个字,她就炸了。 “蒲柱子,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你以为我想这样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还不是为了让你能顺利娶到媳妇成家,还不是为了让你妹妹以后出嫁的时候,不会被婆家为难,我全都是为了你们,不然我怎么会做这么多的糊涂事!” “娘,您真的是为了我和妹妹吗?您是为了自己过上好日子对不对?”蒲柱子有些心寒的质问道。 不用蒲赵氏回答,他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他的娘亲,早已经丧心病狂了! 什么叫好日子? 对于他娘而言,应该是住着漂亮的房子、吃着最好的食物,还有花不完的钱,最好跟墨家一样,能买这么多的下人供自己使唤。 可对他而言,世上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全家人在一起,可以没有钱、没有房,他们会为了一日三餐奔波操劳,可是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的,于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幸福。 他家里很穷,从他小时候开始就很穷,在遥远的记忆中,他还记得那时候蒲赵氏跟现在不一样,是那么的温柔,对他和父亲也极好。 是什么时候蒲赵氏变了,变得跟他记忆中不一样了? 蒲柱子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或许是娘亲每次回娘家,都碰到了穿金戴银的小姨,或许是被外祖父一家给嫌弃,或许是她自己觉得苍天不公,她也想要过那种富贵的日子。 想要过好日子没有错,可蒲赵氏错就错在了用错了方法。 一家人一起努力不好么?为什么要走这样的捷径? 每个人的成功都是不能复制的,顾南乔之所以能成功,不就是因为她出其不意,想出了别人都想不到的菜谱么? 娘亲以为她得了顾南乔的方子就能成功,实在是搞笑,这种成功是不可复制的,他们得了方子不假,但是能不能做出符合味道的糕点,那还得两说。 “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我说话?蒲柱子,谁给你的勇气?”蒲赵氏怒了,本来她就满心的怒火无处撒,正好蒲柱子现在撞了上来,她自然不会客气。 顾南乔她骂不得、打不过,但是自己的儿子,她还是能教训的。 当下就是对蒲柱子一通怒骂。 蒲柱子自然是一声不吭,也不敢反驳,但是看到蒲赵氏铁青的脸色,也知道自己猜对了。 她的母亲只是为自己着想而已。 一旁的蒲香菜也对蒲柱子多有怨恨,觉得自家哥哥实在是不顶用,别人家的哥哥,那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她家哥哥,却是个胆小如鼠的怂包。 蒲赵氏在这边打骂儿子,堂屋里,蒲秀杰则是坐在板凳上,发着呆,屋外发生的一切他全都知道,可却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 事情怎么就会走到了这一步? 蒲秀杰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但是他也庆幸没有被驱逐出村,可听着外面的风言风语,蒲秀杰却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完了,一切全都完了,最近这段时间,他还是少出门吧! 心里是这么想,可是不出门是不现实的,他们家墨家不同,家里没有井,日常用水都需要去村里的井挑水,而且每天洗衣裳什么的也都需要去河边。 想要避开村里人实在是太难了。 这不今儿一大早,蒲香菜和蒲赵氏去地里摘了菜,又去河边洗衣裳,便碰到了村里的一群妇人。 这两天蒲赵氏和蒲香菜都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要等这些风声过去了以后再出门。 可她千算万算就漏算了这些妇人的心思。 蒲赵氏平日里在村里风评很不好,特别是那几家跟她田地靠近的人家,更是没少跟蒲赵氏发生冲突和矛盾。 每一次的冲突和矛盾都是蒲赵氏自己作出来的,可是最后等人家找上门了,蒲赵氏就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把人家给气走。 可以说她这个办法无往不利,为她赢得了很多的胜利! 蒲赵氏和蒲香菜到了河边也不敢往人群里去,只能躲在角落里。 可惜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蒲赵氏母女就是躲得再远,大家也还是看到了。 其中一位跟蒲赵氏结怨颇深的妇人,突然扬声道:“你们说蒲赵氏怎么就这么蠢呢?还真是以为全村人都围着她转呢,以前最是喜欢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段来对付咱们,你说她这次在顾南乔手里丢了这么大的脸,现在是不是在家里闹自杀?” “她就是闹自杀也没用,顾南乔是谁啊,人家软硬不吃,硬是从蒲赵氏手里拿了二两银子,我看啊,蒲赵氏现在肯定心疼到不行,谁不知道那两亩地是他们家最大的一笔财产了。” “我觉得顾南乔这事干得漂亮,蒲赵氏本来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人,以前吧,她一闹,咱们家那些败家玩意儿觉得跟女人斤斤计较不太好,老是让我让一步,其实啊,他们那几个,就是看蒲赵氏哭得梨花带雨,心软了,我最是讨厌蒲赵氏这种人了。” “可不是......” 大家一说起这些年在蒲赵氏手里吃的亏,那个个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当下也不含糊,又议论了起来。 蒲赵氏不是躲得远远的么?那她们就说得大声些,总之蒲赵氏总能听到。 蒲赵氏听着她们的话,脸色铁青,有心想要为自己辩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因着顾南乔让蒲赵氏吃了亏,连带着顾南乔跟村里那些妇人的关系都亲近了几分,这些妇人可都是吃过了蒲赵氏的亏,对蒲赵氏不满已久。 自己不能亲手收拾蒲赵氏,但是顾南乔做到了,所以妇人们对顾南乔态度很是热络。 今儿给顾南乔送些吃食,明儿给顾南乔送些青菜,有些人还特意给顾南乔家送鱼。 反正跟顾南乔打好关系总是不吃亏。 再说了,顾南乔对他们村里人还是很好的,有些头脑活络的人,已经按照顾南乔的方子,做出了芸豆卷,还特意送到墨家请顾南乔品尝。 顾南乔也给他们指点了一番,说出了其中的不足之处,还给他们提供了改进的方法。 总之,整个蒲家村都是喜气洋洋、生机勃勃,除了蒲赵氏一家。 眼看离中秋越来越近,顾南乔也开始着手做月饼。 做月饼对于顾南乔来说不算难,她以前也亲手做过,只不过在做月饼以前,顾南乔还是去村里的木匠处,定做了好几套的模具。 木匠知道顾南乔急用,特意加班加点在中秋节前三天把模具送到了顾南乔手上。 拿到了全新的模具,顾南乔高兴的在手里掂了掂,随后便兴冲冲的准备食材,打算做月饼。 大齐人过中秋节,都是去糕点铺子买月饼,顾南乔前两年已经吃过了,不是觉得太甜,就是太硬了,都不符合她的口味。 而且他们做的月饼很是单调,就只有五仁一个馅,吃一次就够了,每年都吃,实在是腻味。 所以今年顾南乔打算自己做月饼。 先来一个咸蛋黄月饼、桂花月饼、梅干月饼、豆沙的也不错、还有火腿月饼也好好吃,顾南乔掰着手指数了数,最后确定下来了要做几种。 她喜欢吃酥皮的月饼,而且喜欢给每种月饼都设计花边,刚刚好这里有五种花边,全都可以用上,一种月饼用一种花边。 完美! 就在顾南乔忙着做月饼的时候,邻水县却来了一行人,为首的男人面色冷淡,一行人风尘仆仆而来,找了一处小客栈便歇下了。 “桑誉,你出去打听打听,曲家村在哪里?”萧弈良面色沉重,显然是心事重重。 “老爷,这件事急不得,咱们这么贸贸然而来是不是有欠考虑?”桑誉提醒道:“咱们可还不知道被人之人是谁,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咱们就算把小姐找到了,怕是暂时也不能把人带回去。” 对方能明目张胆的给萧弈良下毒,显然压根就不把萧弈良放在眼里,此时他们就算找到了小姐,怕是也不能把人带回去。 邻水县太偏僻了,他们把人送来这里,显然就是想养废了小姐,他们就算找到了人,怕是小姐不是嫁人了,就是一个什么也不会得农女。 桑誉脸色很是难看,这次不是老爷恢复了记忆,不是那个人找上门的话,他们怕是不会察觉到连小姐都被人给换了。 幕后之人究竟想干什么,把小姐送来这个贫瘠的地方,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可不管对方是为了什么,桑誉觉得他们应该要三思而后行,这里可不是楚国,他们的身份泄露的话,怕是会惹来不少麻烦。 萧弈良有些心烦意乱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你不明白,我知道了她的存在,怎么能不来找她?就算她是一个大字不识文墨不通的农女,那她也是我的女儿,我寻回她理所应当,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在这里过苦日子。” 特别是,那个冒牌货还在他家里享受着本该属于她女儿的一切。 萧弈良每当想到这些,心如刀割! 他刚刚恢复记忆没有多久,而且恢复的记忆也都是断断续续,链接不起来。 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时候被换走的,而那个冒牌货又是什么时候被安排进来的。 还有他这位继夫人,究竟知不知情? 这些事情都亟待解决,萧弈良也明白,他最好是把家里那一顺溜的事情都理清楚以后再来找寻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是他等不及,特别是桑誉查到十五年前楚国的暗网有一批人被卖到了邻水县,其中有三个女婴,也都分布在邻水县各地。 找到了三家女婴被卖到的人家,他也跟另外两个女婴接触过了,知道她们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所以他才把希冀的目光放在了曲家村。 这是最后一个婴儿被卖入的地方。 桑誉明白自家老爷的心情,他也是愤恨的,毕竟幕后之人其心可诛。 要知道小姐的身份太贵重了,她不仅仅是他们府里的小姐,还跟南域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幕后之人应该是知道小姐的身份,所以才敢冒着巨大的风险行此事。 “老爷,小姐咱们一定会找到的,一定会。”桑誉像是在安慰萧弈良,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萧弈良揉着额头靠在椅子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睁开了眼睛:“桑誉,你可还记得顾南乔?” “属下记得,如果没有顾姑娘,老爷您现在还饱受磨难。”桑誉道。 有些不明白在这个时候,老爷提起顾姑娘是什么意思,那位顾姑娘确实是能人,也很有能力,长得也漂亮,难不成老爷是看上了人家? 所以才一年了,还对人家念念不忘? 萧弈良要是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绝对会暴揍他一顿。 “她长得很像一个人。”萧弈良叹了口气,顾南乔的容貌与那个人有七分相像。 “谁?”桑誉好奇问道。 萧弈良却不说话了,顾南乔长得跟南域映月族现任族长,映月族的人跟他们楚国人牵绊至深。 难不成顾南乔就是他那个被换掉的女儿? 萧弈良想到这个可能,心跳加速,脸上有隐藏不住的喜色,只是这种事情可不是单单靠他猜测就行的。 好在他有验证的方法,萧弈良按捺下了心里的激动,连忙道:“桑誉,你让人去找找蒲家村在哪里,我们有时间的话,便去摆放顾姑娘吧,感谢她的救命之恩。” 连理由都找好了。 桑誉倒是没有起疑,毕竟顾南乔确实是救了老爷一命,当面感谢太应该了。 “老爷,再过三天就是中秋节了,咱们是在中秋节前去还是过后再去?”桑誉问道。 “那就中秋节前吧,你去给我买一些礼物,记得最好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咱们明天就去拜访。”萧弈良是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要不是两手空空上门不太好,他怕是按捺不住现在就要去找顾南乔了。 桑誉点头,连忙领命而去。 此时远在蒲家村的顾南乔可不知道即将有客人到访,她忙碌了一整天,终于做好了月饼,自己尝了尝,觉得味道还挺不错的。 秉着好东西要大家分享的原则,顾南乔把新出炉的月饼送给了相熟人家。 月饼实在是太难做了,自然是做不到家家户户都送,只能是挑选了一些关系较好的人家。 譬如蒲秀天、蒲冯氏家里,还有顾家和顾郭氏家里。 都送了一点。 顾南乔做的月饼花样多,不仅仅是花边好看,连馅料也都很不一样,这让吃习惯了五仁月饼的他们,万分惊喜。 蒲婶更是赞不绝口,觉得顾南乔在美食方面,就是有天赋。 顾南乔特意挑选了一些味道很不错的月饼,亲自送去了顾家村,一同送去的还有一些布匹和螃蟹。 自从顾南乔成为了古月楼的东家之一,古月楼每次有新鲜的海鲜进来,都会送一份到墨家。 墨家还真的不缺海鲜。 所以时不时顾南乔便会让人送一些去顾家。 海鲜在顾南乔以前生活的地方不算什么,哪怕是偏远的内陆,也会有冰冻的海鲜。 可在大齐,那就很少见了,海鲜的种类也不多,而且价格不菲,一般不是家里很有钱就是有点权势的人才舍得下血本尝尝鲜。 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海鲜离他们太过遥远了。 顾南乔去顾家村,只带了姚冰和苏玉宁。 苏玉宁并没有来过顾家村,一进顾家村,那双眼睛的滴溜溜的转个不停,看到什么都表示很好奇。 “姐姐,这个村子跟蒲家村相差太多了,这里才二十多户人家吧?”苏玉宁望着稀稀落落的房屋,兴致缺缺。 顾南乔道:“这里人虽然比蒲家村少,但是他们都是靠采集蜂蜜过活,连我干爹干娘家里也是靠采集蜂蜜发家。” 采集蜂蜜可是一件危险系数很高的事情,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自己的小命都得交代在了山里。 苏玉宁感叹道:“这可都是用命换钱。” 谁说不是呢,蜜蜂筑巢的地方不是参天大树,就是悬崖峭壁,一个不小心随时就会有粉身碎骨的危险,最重要的还是那些蜜蜂可不是好糊弄的,要是被它们盯上了,活活被蛰死的例子也不少。 顾南乔的马车进了村,很是招摇,在这十里八村,能有马车的人家,也就只有墨家、蒲家、顾家,而眼前这辆马车直接行驶到了顾家门口,大家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来的人是谁。 果然马车停下后,就看到顾南乔轻飘飘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苏玉宁也是不拘小节的性子,也学着顾南乔的样子直接跳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用马扎。 顾家的院门大开着,顾老太太正在院子里晒黄豆,看到顾南乔和苏玉宁过来,脸上露出了笑容,眼角的褶子都加深了许多。 “你们今儿怎么有空过来?我还想着明天去蒲家村看看你们呢,对了,你干爹昨儿得了一件好东西,我正想到时候送过去给你呢!”顾老太太连忙请她们去堂屋坐着,又张罗着给顾南乔和苏玉宁倒茶水。 “祖父,您别这么忙活着,咱们都是一家人,我来顾家跟回家是一样的,您可别把我当客人对待。”顾南乔很是不习惯顾老太太这么伺候她,连忙拉着顾老太太的手,三人一起坐了下来。 苏玉宁也不是见外的人,顾家自然也有准备凉茶,苏玉宁直接拿着三个杯子倒了凉茶,自己喝了一口后,皱眉道:“这个凉茶的味道不太好,有点苦还有点涩涩的。” 苏玉宁嗜甜,对于又苦又涩的凉茶压根就不想再喝第二口。 顾南乔端着杯子闻了闻,笑了:“这是车前草。” 车前草又叫平车前、车茶草、蛤蟆叶,生长于草地、河滩、沟边、草甸、田间、路旁,总之因为它对生长环境并不苛刻,只要是有土壤的地方,它都能生长。 车前草味甘、性寒,具有利尿、清热、明目、祛痰的功效。 不过因为车前草太凉了,喝多了对身体还是不太好。 顾南乔皱皱眉头道:“我等会儿让华风多送点荷叶冬瓜茶过来,您和祖父年龄不小了,这车前草太凉,喝多了不好。” 顾老太太目光慈爱的看着顾南乔,摇头道:“我们也没有天天喝,就是最近天气太热了,所以才煮了点。” 早知道顾南乔今儿会过来,她就应该把荷叶冬瓜茶也一并泡了。 “再说了,你上次让人送过来的荷叶冬瓜茶家里也还有,你这次就没必要送了,送多了也是放在家里堆着,还不如你留着招待客人。” 在顾老太太眼里,荷叶冬瓜茶用来招待客人实在是太有面子了,所以她一般都不舍得喝,全都给留着。 顾家并没有多少客人上门,平常左邻右舍跑来串门子,顾老太太也舍不得拿出这么好的茶,所以顾南乔上次送过来的茶,顾老太太他们也只是泡了两次,然后全都收了起来。 “祖母,我送茶过来给您,就是希望您自己喝,您要是觉得喜欢的话,我多送些过来便是了,荷叶冬瓜茶不值钱,就是口感好一些罢了,您招待客人的时候还是用铁观音吧,正好我手上还有不少铁观音,等会儿一并送过来。” 顾老太太想要拒绝,可是抬头看到顾南乔不容置喙的眼神时,说不出一个反对的话来。 她能说什么呢,这些都是顾南乔的一片孝心! 最后只能乐呵呵的答应了下来。 顾南乔来了,顾老太太很是高兴,想到刚刚去山里的顾长水和蒲香玉,还有出门遛弯的顾老爷子,顾老太太便邀请顾南乔在顾家住一个晚上。 顾南乔也确实是很久没有见到干爹干娘了,自然不会拒绝,想到后天就是中秋节了,更是顺势发出了邀请,希望顾家人能跟她一起去墨家过中秋。 对于顾老太太而言,去哪里过中秋都不重要,重要的还是顾南乔的这番心意。 不过她也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推说等顾长水和蒲香玉回来以后,他们商量商量再说。 顾南乔自然不会勉强她,反正她明天才回去,只要干娘回来了,她定然能够说服她。 两个小姑娘闲来无事便去院子里帮着晒黄豆。 黄豆是刚刚收割回来不久,放在院子中晒,主要还是为了脱干水分。 顾南乔看着满院子的黄豆,就像是看到了一块一块的豆腐,想到以前吃的豆腐乳,不知道怎么的,顾南乔有些嘴馋了。 只可惜现在天气还是太闷热了一些,只能等到重阳节过后,她才能做豆腐乳。 因着顾南乔和苏玉宁突然到访,顾老太太也没有心情去晒黄豆了,而是去厨房给这两位小姑娘捣鼓吃的。 顾老太太厨艺很是不错,而且一年多在墨家也学会了不少的菜色,看到筐子里个头贼大的螃蟹,顾老太太直接把螃蟹全给蒸了,反正中午吃不完也能送去村长和一些交好的人家,让他们都尝尝鲜。 没有什么准备,但是顾家的午饭也还算是丰盛,螃蟹、红烧肉、清蒸鱼、鸡蛋炒韭菜,四个人有四道菜一道汤,算是很丰盛了。 顾老爷子看到顾南乔和苏玉宁更是高兴的拿出了一瓶珍藏的花雕酒,说是要跟顾南乔她们喝一杯。 好在顾老太太给拦住了,觉得自家老头子实在是越发的不着调,就算再高兴也不能跟两个小姑娘喝酒啊! 被顾老太太训了一顿,顾老爷子有些蔫蔫的,但是眼睛却极亮,显然他很高兴被自家婆娘训斥。 这也算是另类的秀恩爱了。 饭后,顾南乔和苏玉宁帮着收拾残羹剩饭,顾老太太则是把锅里剩余的螃蟹拿了一部分送去了交好的人家。 对于顾家村的人来说,吃螃蟹不陌生,毕竟深山里还是有一些淡水蟹,个头比较小,没有什么肉,只是吃个味道罢了。 和顾老太太送过来的螃蟹,不可同日而语。 顾老太太送了不少关系亲近的人家,唯独只有一户人家,被她给遗漏了,或者说是故意没给他们家送。 这就是四婶子一家,自从上次发生了那些事情以后,顾老太太一家跟四婶子一家便交恶了,再也没有往来。 即便是平日里在村里见到面,大家也都是相对无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66章 自我感觉太良好,跟踪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特别是四婶子,很是看不惯顾老太太一家,不管是做事还是说话,都喜欢跟顾家抬杠。 只可惜,顾家家底颇丰,加上现在顾明宇成了举人老爷,她跟顾老太太之间的差距,犹如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 更何况顾老太太的儿子孙子都极有出息,而四婶子现在为止,大儿子被她作走了,小儿子又没娶妻,唯一的女儿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到现在也还没有归宿。 加上四婶子爱嚼舌根,在村里也经常得罪人,要不是因为她辈分高,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怕是四婶子早就被人喷的不轻了。 这次顾老太太把螃蟹送给了交好的人家,还有顾家的那些旁支。 可唯独就是漏掉了四婶子一家,四婶子一开始不知道,她吃中午饭有个特别不好的缺点,就是喜欢端着碗到处走。 要让她坐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吃顿饭还真是不容易,特别是今儿顾长亭和顾秀儿的伤势好了不少,顾长亭去后山时,抓到了一只田鼠。 田鼠肉挺好吃的,放点姜蒜葱辣椒一起炒,那味道更是让人闻着就让人不停的咽口水。 四婶子的厨艺只能说一般,但是有辣椒的加持,就算她厨艺再不好,炒出来的田鼠肉也还算是不错。 四婶子闻着都觉得自己能多吃两碗饭。 跟平常一样,四婶子端着碗去隔壁串门子。 住在四婶子隔壁的正好是四婶子的三嫂子,平日里,两人之间关系只能说是一般般,但是这位排行老三的三婶子,家庭条件各方面都比四婶子家里好很多。 比起顾老爷子跟四婶子他们家隔了一层,这位三婶子跟四婶子则是亲妯娌。 “三嫂,你们也才吃午饭呢!我来看看你们今天中午吃什么菜。”四婶子就是一个自来熟的人,一进门,打了个招呼,便往桌边走去。 三婶子早年丧父,好在她生了两个还算是争气的儿子,这才让她晚年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三婶子看到四婶子过来,脸色顿时一冷,这个弟妹啊,最是喜欢贪便宜和落井下石,每次看到她过来,准没好事。 一抬手,拿了一个盖子把桌上的螃蟹给盖住了。 四婶子刚好到了桌边,看着桌上清汤寡水的三个菜,撇了撇嘴,很是不屑道:“三嫂,你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清贫,要不你跟着我去我家吃饭如何?你看看,我儿子今儿去后山,抓到了一只田鼠,厉害吧?” 四婶子语气得意洋洋,像是在炫耀什么一样,看得三婶子是冷俊不禁。 她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长亭做了什么大事呢,不就是猎了一只田鼠么?有什么好炫耀的? “那就恭喜你了,既然你家有好菜,你还不赶紧回家吃?”三婶子语气不清不淡,面对四婶子的故意刺激,她也从容不迫。 四婶子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的场面,心里颇有些不爽,忍不住再次炫耀道:“我家长亭,近些日子倒是越发的懂事了,就是他这个婚事,让我操心到不行,三嫂,我记得你娘家有个侄女,今年好像及笄了,不知道订婚了没有?” “要是没有的话,不如就说给我家长亭如何?这也算是亲上加亲。”四婶子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在她心里,顾长亭那就是天下第一好,特别是对她这个娘亲很是孝顺,这样的他,配任何女子都是委屈了他。 比她那不孝顺的大儿子好了千百倍! 想到那个有了媳妇忘了娘的大儿子,四婶子脸色一僵,不过她很快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反正在他选择了媳妇离开家以后,她就当这个儿子死了! 只是......她真的很想当祖母,特别是看到大嫂家里那一位优秀的孙儿时,更是嫉妒到发狂! 以前她还能用顾明凡吊儿郎当没有一技之长的借口安慰自己,等着看大嫂的笑话,可是现在顾明凡也走上了正道。 虽说没有参与科举,只是去学医,但是四婶子心里明白,别看世人都说士农工商医,当大夫是最下等的人,大家都看不起,可这也是在有钱人眼里罢了。 对于他们这种小地方,连赤脚大夫都很受欢迎,更不要说像顾明凡这种跟在顾南乔身边学习的大夫了。 等到他学成归来,顾家的门槛怕是都会被人踏破。 这年头,大家都很现实,就是看谁有本事过上好日子,墨家的日子过得多好,大家都有目共睹,顾明凡跟墨家近,想必将来不能跟他大哥一样飞黄腾达,那也差不离了。 一想到这些,四婶子得心口就疼得不行,她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没有这么好的运气! 三婶子听到她的话,神色一冷,这个弟妹,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顾长亭都多大年龄了,这个年龄都可以当她侄女的亲爹了,居然还敢肖想她侄女? 面色一冷,“他们不相配,再说了,我家那侄女去年就挑选好了人家,前不久已经定亲了。” 其实没有定,不过这段时间都在相看人家,她也时常帮着参谋,不过大概的人选已经定下来了,只待她侄女成年。 四婶子听到这话,轻蔑道:“别人家哪有咱们家好?三嫂,咱们家可是知根知底,把你侄女嫁过来,你也能时时照顾她,再说了,咱们家多好啊,她嫁过来,我肯定不会亏待她。” “你不会亏待她?弟妹,咱们也当了四十多年的妯娌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清楚,你难不成还要我跟你谈谈你那大儿媳的事情?” 三婶子话里的威胁昭然若揭。 若是顾长亭是个好的,是个踏实肯干的人,三婶子还真的会给他介绍几个好人家的姑娘,当然了,想要娶黄花大闺女那是不可能了,也不看看顾长亭都多大年龄了。 别说黄花大闺女,就他现在这个性子,连寡妇都看不上她。 被人揭开了伤疤,四婶子面色也有些不好,冷哼一声,倒是没有再揪着这些事情不放,转而说起了别的事情:“三嫂,你的日子过得还真是太清贫了,自己一个人在家,那也要吃好点啊,哪能天天吃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我觉得这些饭菜挺好的,再说了,你以前过来我家时,不是也吃的很开心么?”三婶子是丝毫不给她留面子,直言道。 四婶子讪讪一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 看到桌上还有用盖子盖住的盆子,她精神一下子就来了,莫不是这位三嫂子还给她藏了什么好吃的。 趁其不备,直接揭开了盖子,看到盆子里五六只的大螃蟹,四婶子咽了咽口水道:“三嫂,你这螃蟹是从哪里得来的?真大只。” 这赞美是真心的,她连忙伸出手,想要拿三只回家,谁知道她手还没有碰到,就被三婶子用筷子敲打了一下。 “三嫂?”四婶子不满的看着三婶子,手背上被敲打的地方已经红了起来,四婶子看着,在心里默默埋怨着自己的三嫂子,觉得她实在是太小气了。 “这是大嫂送过来给我们家人尝鲜的,你家没有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四婶子脸色一黑,下不来台。 同样都是妯娌,虽然是堂兄弟,但是在顾家村,那也算是相互扶持着。 以前大嫂家里有什么新鲜吃食和玩意儿,也不会忘记给她送一份,可是这份友谊却被她亲手给打破了。 四婶子恨恨的瞪着那硕大的螃蟹,很想不要脸的抢过来,但是在对上三嫂子戒备的眼神时,她只能含恨离去。 看到四婶子离开了,三婶子这才轻呼了口气,这个弟妹啊,近些年来是越发不着调了。 再这么下去,还真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不管会发生什么,她都只要坚定的站在大嫂这边就好。 四婶子怒气冲冲的回了家,在回家以前还特意去顾家门前探头探脑,看到那辆朴素又眼熟的马车,她就知道是顾南乔来了。 心里憋着一口气,面对美味的田鼠,她也没有了胃口,回到家,刚好就撞上了顾长亭。 顾长亭依旧是一副懒散的模样,看到四婶子回来了,连忙把自己留好的饭菜端了上来:“娘,您今天怎么这么迟回来?” “别提了,我去你三伯母家里,没想到被她奚落了一顿。”四婶子气难平,把刚刚在三婶子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才道:“你们说他们是什么意思?平平大家都姓顾,为什么就漏掉了我们家?” 想到那些螃蟹,四婶子心里就是一痛。 顾长亭倒是眼露精光,他语气兴奋的问道:“娘,你刚刚说顾南乔来咱们村了?你确定么?” “应该确定吧,不然顾家大房从哪里来的螃蟹?还有那马车我看就是顾南乔常用的马车,长亭,你大伯母这么打我脸,实在是让我意难平。” 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她就没脸在村里混了。 比起四婶子得要死要活,顾长亭心思百转,这半个多月他都在家里疗伤,也不敢出门去到处浪。 不是他学好了,而是因为他受了伤,不仅如此他全身还红肿了起来,让他压根不敢出门。 半个月前在蒲家村,那个晚上,对他而言是记忆犹新。 这让他半个月以来一到天黑,整个人就忍不住发抖。 回想起半个月前的经历,顾长亭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 他倒是想去蒲家村邂逅顾南乔,可是他现在到河边,看到河水和竹筏也是心有余悸,压根不敢单独前往。 所以想要跟顾南乔邂逅的事情便一直都往后拖。 此时顾南乔来了顾家村,顾长亭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亲近的机会,三言两语打发了四婶子之后,他便悄悄的跑到了顾家门口。 担心自己站在顾家门口太引人注目,顾长亭还聪明的爬到了一棵树上面。 树木枝繁叶茂,倒是很好的遮掩了他的身影。 顾南乔和苏玉宁用过午饭以后便在屋檐下歇息,苏玉宁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团扇,给自己扇风。 顾老太太倒是因为顾南乔难得过来一趟,还在屋里琢磨着应该给孙女准备什么好吃的,只是顾南乔来得太过突然,家里并没有什么准备。 就在这时顾南乔和苏玉宁提出要去外面走走,顾南乔许久没有去山里走走了,自从她开起了医馆,家里也种植了药材之后,顾南乔三五个月都难得去山里一趟。 苏玉宁则是因为流浪的关系,对深山没有什么好感,不过跟着顾南乔去深山,她倒是很乐意,跟着乔姐姐去山里,一定很有趣。 顾老太太从来都不会掬着顾南乔,听到她要去山里也只是提醒她有哪些地方不能去,顾南乔和苏玉宁自然是乖巧的答应了下来。 两人收拾了一番,这才背着背篓和镰刀去了山里。 苏玉宁跟在顾南乔身边,看着山上的什么东西都倍感好奇,什么东西都要逗弄一番,两人一路走一路停,倒像是来山里玩耍的。 对于顾南乔和苏玉宁来说,进山里自然是为了玩耍,顾南乔还有点自己的心思,知道顾家拿不出什么新鲜的鸡鸭鱼肉,所以便想到山里碰碰运气。 要是以前,顾南乔可没有这么有底气,觉得自己也能打猎,可是她现在跟以前毕竟不一样了,有武功傍身,只要不是碰到了熊瞎子和老虎,对她而言这山里就没什么危险,至于狼群什么的,顾南乔更是没必要担心了。 头狼就是狼群的老大,而头狼又是墨胭脂的相公,对顾南乔来说,狼群就跟自家亲戚没啥两样。 顾南乔两人闲情逸致的在山里散着步,她这个闲适的样子倒是苦了在后面跟踪她们的顾长亭了。 顾长亭手里拿着一根又大又长的木棍,他原本是打算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把顾南乔打昏,而后趁机占她便宜。 可偏偏这一路上走来,路上的人都还挺多的,而且顾南乔身边还有苏玉宁,这让顾长亭有所顾忌。 以他的能力,打晕顾南乔还是绰绰有余,至于苏玉宁,他可是听说了,这一位是使毒的祖宗,据说顾明凡这小子也没少被苏玉宁下毒。 顾明凡可是顾南乔的二哥,苏玉宁都没有手下留情,对他这个陌生人,苏玉宁怕是直接把他毒死吧? 自从经历了小树林的惊魂一夜,顾长亭就有点贪生怕死了,以前他总觉得自己能力非凡,离死亡还很远,可是经过了那天晚上的事情之后,顾长亭可没有这种自信了。 他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不敢跟太前,怕被发现,但是也不敢太后面,怕跟丢了。 他自以为自己的行踪很是隐秘谁知道前面的两人早已经察觉到了。 “乔姐姐,后面跟了一条尾巴,怎么办?”苏玉宁眼眸微闪,立刻就想到了一条毒计:“我前段时间刚刚研究出来了一种毒药,还没有机会试用,不如就拿他来当药人吧?” 反正这个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苏玉宁想着,她可不会对好人出手,至于这种跟踪狂,毒死了就毒死了。 她这还是为民除害呢! 听着苏玉宁亢奋的话语,顾南乔嘴角抽搐了一下,而后表示道:“咱们要是弄死他了,怕是有点麻烦。” “怎么说?”苏玉宁有些失落,好不容易有个人送上门,不能下毒,实在是太憋屈了。 “他的父亲跟我祖父是堂兄弟,本来两家就有点不对盘,咱们刚刚来了顾家村,他就出了事,你说是谁都会把这脏水泼到咱们身上。” 顾南乔分析道:“他老娘是那种无风都能起浪的人,这要是被她知道她的宝贝儿子出事了,不管是不是我们出手,怕是都会赖到我们身上。” 对于四婶子这种人,顾南乔不得不用最坏的心思去揣摩她。 苏玉宁一听,恶心到不行,她最是讨厌这种人了,有些遗憾道:“不能给他下毒,那咱们应该怎么办才好?总不能一直任由这跟尾巴跟着吧?” 身后跟着一个人,她心里真是不太舒服,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既然他喜欢跟着,那就跟着吧,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墨胭脂今儿是跟着头狼去山里了?”顾南乔若有所思的道:“这要是能碰到墨胭脂它们,不用咱们出手,他自己就会吓得腿软。” “说的容易,可是要碰到墨胭脂实在是太难了,谁知道它现在去哪里野了。”苏玉宁叹气道:“咱们找个机会把他甩开吧?” 知道自家乔姐姐武功挺厉害的,苏玉宁眼眸亮晶晶的望着顾南乔,她也好想学习轻功啊,能够随心所欲的想飞就飞,真是太美好了。 只可惜她没有人教,墨玉珩也不肯教她,至于华风和华天,看到苏玉宁就往外躲,苏玉宁撇撇嘴,有些难过。 她不就是有一次不小心把毒粉洒在了华风和华天身上么,又没有造成巨大伤害,可偏偏这两人从那以后看到她都往外躲,恨不得跟她没有交集。 “等会儿再看吧!”顾南乔倒是显得很淡定,别说她现在有武功傍身,就算没有,对上顾长亭这种混混顾南乔还是游刃有余。 所以她们两人依旧在前面走走停停,时而采摘一些野果子,时而坐在溪边说笑。 顾长亭远远跟着,又渴又饿,额头上都溢出了细密的汗水,看到前面两个人神清气爽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有些不忿。 又跟随了一段路,然后顾长亭就发现顾南乔和苏玉宁往深山里走去了。 他有些犹豫了起来,自从经历了小树林的事情之后,他对这样茂密的山林实在是有点发怵,不敢靠近。 可一想到自己喜欢的姑娘都进了山,他要是不跟进去又如何会有一亲芳泽的机会? 为了以后的荣华富贵,为了唾手可得的美人,顾长亭在心里激励着自己,不要害怕,不能露怯,那两个姑娘都不害怕,没道理他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吓得腿软了。 在心里这么想着,眼看顾南乔和苏玉宁的倩影消失在了前方,顾长亭连忙拿着木棍跟了上去。 一步一步靠近了山林,抬头望着头顶枝繁叶茂的树木,顾长亭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想要退缩,可是一想到自己已经跟了一路,现在要是放弃的话,那不就是白做工了么? 可不放弃又能如何? 他的腿已经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挪动一步的勇气都没有。 耳边传来顾南乔和苏玉宁清脆的欢笑声,顾长亭定了定神,觉得自己有点草木皆兵了,这里可不是蒲家村的小树林,他有什么好担心的? 再说了,顾南乔她们不是在前面开路么?就算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也是顾南乔她们,他远远跟在后面,想来应该是安全无虞了。 可他忘记了,这里是山里,随时都会有意外发生,别以为顾南乔她们从这条路上走过了,这便是安全了,谁也无法预测周围的密林里会不会突然跑出来什么。 也就是因为顾长亭过分的相信自己的判断,导致了他后面的悲剧。 跟在顾南乔和苏玉宁身后不远,顾长亭这里可不敢离得太远了,他一边跟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地势,想要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最佳的伏击地点。 还有就是苏玉宁应该怎么办,是先打晕苏玉宁还是顾南乔? 顾长亭深深纠结了起来。 苏玉宁是使毒高手,顾南乔是大夫,两相对比,顾长亭觉得还是顾南乔给人比较安全的感觉。 要不他就先打晕了苏玉宁,然后再对付顾南乔? 想好了先对付谁,那么就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去哪里伏击比较好? 这片山顾长亭并不陌生,以前他也经常跑来这里玩耍,不过那时候来山里都是为了捡漏,自从发生了小树林的事情之后,他最多也就是只敢去后山罢了。 再这么跟下去也不是办法,顾长亭很快就找到了最佳的伏击地点,按照顾南乔和苏玉宁的脚程,应该还需要两刻钟才能走到那里,而他只需要走另一条小道,一刻钟后便能到达那边。 小道虽然难走些,但是能减少时间。 顾长亭眉头深深的蹙着,给自己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最后一咬牙便转身往旁边密林走去。 身为顾家村土生土长的人,他对周围的小道了然于心,很快就找到了他记忆中的小道,快步走了过去。 他一心想要快点赶到目的地,一路上都没有停歇,好在他的努力也不是没有得到回报,他确实是按照时间到达了目的地,只是站在高处,他望着山下,有股不好的预感。 顾南乔和苏玉宁怎么没有出现? 按照她们的脚程现在应该也出现在这里了才对? 可她们在哪里呢? “你可是在找我?”就在顾长亭东张西望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顾南乔轻柔的声音,顾长亭僵着身子转过头,入目的就是顾南乔那张笑靥如花的容颜。 顾长亭很喜欢顾南乔,对她更是势在必得,只要有机会,他就想要看看顾南乔,可是这次,顾南乔站在他身后,他却压根不敢打量,原因嘛,自然不是因为他突然对顾南乔失去了兴趣,而是因为顾南乔身后站着一群狼。 那一双双碧蓝色的眼睛都盯着他,顾长亭的心悬了起来。 “侄....侄女,你们这还是干什么呢?”顾长亭结结巴巴道,试图打一把感情牌。 再怎么说顾南乔也是他名义上的侄女,对他这个小叔叔应该也要有所尊重! 顾长亭也希望顾南乔看在他们有点亲戚关系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别太斤斤计较。 “别,你可别这么喊我,毕竟没有哪位叔叔会觊觎自己的侄女,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可真是猪狗不如。”顾南乔感叹道:“说说吧,你这一路上跟着我干什么?” “我没跟着你,我就是路过......路过。”顾长亭原本是热的冒汗,现在全身的热汗也变成了冷汗,特别是对上顾南乔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眸时,更是心虚不已。 “是么?那你拿着这跟棍子干什么?是为了给自己壮胆?还是用来做坏事?”顾南乔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这种事情要是搁在以往,顾长亭那是求之不得,可现在发生在这里,却让他整颗心都提了起来,握着木棍的手似乎都失去了力气。 他连忙把木棍往后一丢,讪笑道:“这就是用来探探路的。” “顾长亭,你可别忘了半个月前在墨家小树林发生的一切,你最好就给我老实点,你要是再敢做一些不自量力的事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总不想再尝试一次小树林那晚的事情吧?” 顾南乔的声音刚落下,顾长亭额头上的汗水就簌簌的往下落,他震惊的看着顾南乔,有些想不明白顾南乔怎么会知道那晚的事情。 顾南乔看出了他眼底的疑惑,却没有给他解惑的意思,直接道:“看在你跟我干爹干娘同出一脉的份上,这次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以后要是再敢打我的注意,再敢打我们家狼群的主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里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顾长亭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顾南乔冷若冰霜的漂亮容颜,一句话都说不出,特别是看到密密麻麻站在顾南乔身边的狼群,顾长亭更是吓得腿软。 在顾南乔丢出一句让他快滚之后,顾长亭压根就不敢回头,踉跄的往山下走去。 “乔姐姐,咱们就这么放过他啊?是不是太便宜他了?”苏玉宁摩拳擦掌道:“要不要我去给他下点药粉?” 她惯用毒药,所以不管去哪里身上都带着毒药,对她而言,给人家下毒那就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至于下毒以后会造成什么后果,苏玉宁可没有想过。 反正只要让她出了这口怨气就行。 顾南乔冷冷一笑,道:“这就看他的造化了,要是他识趣,从此不再来打扰我们,那我也不会找他麻烦,可要是他不知死活继续来找咱们麻烦,我也不会客气。” 她又不是圣母,上次收拾他一顿也算是报仇了,这次他跟踪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如果顾长亭还有点理智的话,就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苏玉宁很是遗憾,觉得自己没有出手的机会,不过她转头看到了站在狼群里的墨胭脂,苏玉宁很是高兴的冲着墨胭脂招手:“胭脂,你怎么会来这里?” 本以为墨胭脂和头狼应该是在靠近蒲家村的深山里,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 墨胭脂欢喜的上前,舔了舔苏玉宁的手掌心,又跑到顾南乔面前撒娇卖萌。 别看它早已经成年了,但是墨胭脂在顾南乔面前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撒娇卖萌对它来说就跟日常吃饭一样。 “好了,胭脂,你想不想去姐姐祖父家里?”顾南乔摸了摸它的耳朵,柔声问道。 墨胭脂有些纠结的歪着头,它倒是想跟着姐姐去顾家村,但是想到头狼,它又有点舍不得,毕竟能够跟着头狼来山里玩耍的机会还是不多的,特别是快要到冬天了,机会更少。 “不为难你了,咱们一起去山里打猎吧,我今天要给祖父祖母带几只山鸡和野兔回去,胭脂,姐姐可不会打猎,这些事情就靠你了。”顾南乔笑道。 墨胭脂听懂了顾南乔话语里的意思,嗷呜嗷呜的叫唤个不停,似乎是在说,放心吧,这些事情交给它就是了,它保管给办得漂漂亮亮! 两人带着一群狼浩浩荡荡的去了深山里,完全没有想到刚刚被吓破了胆的顾长亭却在回家途中,遭遇了意外。 这里靠近顾家村,山里的野兽虽然也会时不时出没,但是大多数也都是野猪这些,倒是没有别的野兽。 顾长亭一路上都走得心神不宁,想到顾南乔刚才的话语,还有那群狼围在顾南乔身边保护着她,顾长亭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来当初他在蒲家村小树林会遭到算计,怕是也都是顾南乔的手笔。 说不愤怒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不是顾南乔的对手,对方上次能把他整的那么惨,却也只是让他遭受了一些皮外伤就是了,真要是计较起来,怕是自己这条小命都不够人家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67章 意外的客人,有毒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想起上次小树林的经历,顾长亭眼里掠过一抹惧意。 他一直都猜不到究竟是谁在坑里放了这么多的兽夹,还有地上也埋了不少。 一直都以为是自己上次去小树林挖陷阱留下的,可现在想来,这里面应该还有顾南乔的手笔。 他是个混混不假,但是也懂得有些人不能得罪,以前不过是被顾南乔那张脸给迷惑了,可现在知道了自己的遭遇有顾南乔插手之后,他便歇了心思。 如此想来,上次回来后,浑身浮肿,怕跟顾南乔也脱不开关系。 还有那天晚上,他们三人踉跄离开了小树林,颤颤巍巍的去了河边,刚爬上竹筏上,还没有行船呢,竹筏就摇摇晃晃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竹筏一截一截的断开了,而他们三人直接掉入了手中。 好在他们全都会泅水,倒是不怕掉入河中,只是那天他们刚落水就感觉到水里有一双冰凉的手扯着他们的脚。 传闻都说水中有水鬼,那一晚,他们吓得差点没有昏厥过去,好不容易从水里爬上了岸边,最后只能依靠双脚走回了家。 顾长亭回想着那天晚上的一切,浑身一颤,脸色都发白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的密林中传来了哼哼哧哧的声音,抬头一看,一头硕大的野猪从密林中冲了出去,直直撞向了他。 ......... 另一边,顾南乔和苏玉宁带着墨胭脂和狼群在山林里是随处走,有狼群保护着,基本上遇不到什么大型野兽,至于打猎的事情交给墨胭脂就行了,这不,刚刚过了一个时辰,背篓里已经装满了墨胭脂和头狼猎到的猎物。 山鸡、野兔、狍子。 欢快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顾南乔在心里估摸着时间,才发现时间不早了,便提议要回顾家村,免得顾老太太老两口担心。 苏玉宁也走累了,对顾南乔的提议很是赞同,墨胭脂倒是有些小小的失落,它还没有跟头狼待够呢。 顾南乔看出了墨胭脂的失落,笑着摸了摸它的耳朵:“今天就允许你在山里玩儿,明天必须得回家,我也会回去哦。你到时候要是不准时回家,那我就只能罚你三个月都不许吃烤肉。” “嗷呜~”姐姐太坏了,明明知道它不喜欢吃生食,居然还提出了这个要求。 墨胭脂不满的叫唤了一声。 顾南乔不为所动,拍了拍它的脑瓜儿:“我就先走了,你们在山里注意安全,明儿你们有空的话,记得来我家里吃烤肉。”对狼群发出了邀请。 狼群里顿时就了起来,对于顾南乔的邀约,它们都很满意,特别是一些尝过了墨玉珩烧烤手艺的狼,更是对明天的聚会充满了期待。 山里大路条条都通山下,顾南乔和苏玉宁来时是走那条路,但是回去时,却走了另外一条路,这条路比较近,一下山就看到了遥遥在望的顾家村。 墨胭脂和头狼站在一块石头上,看着顾南乔和苏玉宁进了村,这才离开。 回到顾家时,蒲香玉和顾长水已经回来了,见到顾南乔和苏玉宁回来,热情的跟她们打招呼。 因着有墨胭脂和头狼猎来的山鸡野兔,今晚顾家的晚饭很是丰盛,六个人坐在桌边,一边吃一边说起了山里的趣事。 当然了顾南乔和苏玉宁都隐瞒掉了顾长亭的事情,毕竟对她们而言,顾长亭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罢了,完全没有提起他的必要。 只是饭吃到一半,院门却被敲的砰砰响,门口隐隐还传来了熟悉的女声。 “顾南乔,你给我滚出来,你别以为你躲在顾家就没事了,你不把我家长亭交出来,我跟你没完!”四婶子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蒲香玉听清楚她说的是什么话之后,脸色黑如墨汁:“这个四婶子,实在是蛮不讲理,我出去会会她。” “香玉,你在这里陪陪乔妹,对付她这种人我去就行了。”顾老太太站起身,直接往院门口走去。 四婶子得辈分毕竟比较高,蒲香玉对上她讨不了好,但是顾老太太则不同了,她是四婶子的嫂子,跟四婶子是平辈。 四婶子就算是想撒泼,也不敢乱开。 四婶子还在门口咒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语从她嘴里一个一个往外蹦,还不带重复。 顾老太太霸气的打开门,怒斥道:“你也老大不小了,嘴里能不能放干净点?这么诅咒一个姑娘家,你觉得合适吗?” 四婶子看到开门的人是顾老太太不满道:“大嫂你出来干什么?我找的是顾南乔,她这个贱蹄子,居然跟我家长亭在一起了,我家长亭是不是在你家呢?这个孩子实在是不听话,我都跟他说过多少次了,顾南乔这种女人不能沾染,沾染上了会有大麻烦,他就是不听。” 在四婶子看来,顾南乔可不会是一个好儿媳,身为女子就该三从四德,遵守妇道,不能抛头露面,更不要说成天都跟那些男人搅合在一起。 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她家里可消受不起,先前顾长亭说能纳她为妾,现在看来怕是也很不妥。 因着刚才四婶子大声嚷嚷的缘故,周围已经站了不少人,大家听到四婶子这话,都不由得诧异的看向了她。 她莫不是脑子坏掉了?不然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顾南乔多好一个姑娘啊,长得漂亮、有能力,一般男子都配不上她。 村里多少人都想过要把自家儿子或者亲戚家儿子介绍给顾南乔,可就是因为家里那小子不争气,配不上,他们才不敢吱声。 可现在听到四婶子的话,特别是她提到了顾长亭,大家忍不住发出了哄笑声。 顾长亭就是一个混混,别说顾南乔了,就连寡妇都看不上他,也不知道四婶子是哪里来的信心,居然能编排出这种话来。 莫不是脑子真的坏了? 大家议论纷纷。 顾老太太脸色很黑,怒道:“说话可得有证据,我家乔妹现在可在家里吃饭,跟你家长亭一点关系都没有,再说了,你家长亭是什么人,你心里不清楚么?我家乔妹能看得上他?那该有多眼瞎啊!” 顾老太太这话可谓真毒,没有直接说顾长亭如何如何不好,但是效果却极好,四婶子听到了以后,脸都黑了。 她扬声道:“你是顾南乔的祖母,自然是会帮她讲话,但是我有人证,今儿下午有人看到他们一起去了霞峰山,你给我说说,他们之间要是没点关系,他们会一起去深山里么?” 再着说了,一对男女去深山里干什么? 四婶子话音刚落,谁知道就有人反驳了:“四婶子,你可别乱说,我明明跟你说的是,今儿下午顾长亭跟踪乔妹和那位苏姑娘,他手里还拿着木棍呢,一看就不安好心。” 说话的人是村里一个汉子,下午时分他正在田里割黄豆,自然是把这件事从头到尾都看清楚了。 顾长亭鬼鬼祟祟的跟踪人家,现在四婶子还要把这件事曲解成这样,实在是丢人现眼! “你......你胡说,我家长亭可不是这种人。”四婶子脸色有些苍白的辩解道,对眼前这个汉子恨之入骨,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话就闭嘴,现在倒好了,直接把这件事给爆出来,他家长亭的名声不是被毁了么! 她却不想想,顾长亭早就没有名声了,他那名声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经被他自己给毁了,现在不过是多增添点笑料罢了! “那可难说了。”人群里有人爆笑道:“你家长亭那可是连老母鸡都不放过的人,你说说他跟踪乔妹和苏姑娘能有好事?我都担心乔妹和苏姑娘,她们没事吧?没有被这无耻之徒给吓到吧?” 顾老太太笑了,声音缓和了许多:“没事儿,我家乔妹今儿去山里是去采药,傍晚的时候就回来了,现在正在吃饭呢!” “你胡说,胡说。”四婶子喃喃道,她有点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本来按照她的想法,她来这里自然是为了抹黑顾南乔的名声,只要顾南乔名声尽毁,那她心里就痛快了。 可谁能想到,事情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顾南乔的名声没有毁掉,反倒是她家儿子的陈年旧事被人给翻出来了。 耳边传来这些年顾长亭做过的坏事,四婶子脸色从白转青,最后变成了黑色。 “你们胡说,我家长亭最好了,你们就是看不惯我家长亭,才这么抹黑他,大嫂,我跟你说实话,你那个认回来的孙女实在是不像话,她跟我家长亭可是名义上的叔侄女,可偏偏她时不时就在我家长亭面前晃来晃去的,还把我家长亭的心给勾走了,你说说这像话吗?” 四婶子这话就差没有明晃晃的说顾南乔去勾搭顾长亭了。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啊!”就在顾老太太冷着脸想要反驳的时候,顾南乔从里面走出来,声音轻柔的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了?你要造谣也得编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啊!” “他一个老大叔,我正值花期,他一个穷光蛋,我不说家财万贯,但是也比你家好太多了吧?两者之间没有可比性,你说说我勾搭他有什么好处?” 四婶子可没有想到顾南乔会说出这些话来,女孩子嘛,特别是还没有出嫁的女孩子,脸皮都薄,被她这么一说,顶多红着眼眶辩解两句,可顾南乔跟她见过的那些女孩子都不一样,她说话井井有条,把两边的事实一摆出来,大家一目了然。 顾长亭就是个混混,家世还不好,顾南乔是该有多瞎啊,还能看上他。 这个四婶子说话也忒不要脸了,简直就是恶意中伤顾南乔嘛。 “我不管,反正我家长亭是跟着你才跟丢的,你必须赔偿我一个长亭。”四婶子撒泼道。 “你这样说可就没道理了,我们可没有叫你家顾长亭跟踪我们,他自己没回来关我们什么事?再说了,按照你这个逻辑,他跟踪我们,是不是应该给我们点补偿?毕竟他可是把我们给吓到了。” 四婶子不讲道理,顾南乔便也蛮横无理了起来,道理是要说给遵守的人听的,至于这种胡搅蛮缠的人,对付她自然是要用她的办法。 比她更无礼,更难缠,这样才能让她知难而退! 跟蠢人说道理就跟对牛弹琴差不多! 顾南乔对付这种妇人,已经很有经验了,毕竟她没少跟这种人打交道。 比如蒲家村的蒲赵氏就是另一版本的四婶子。 “乔妹说的有道理,顾长亭是什么样的人,咱们大家都清楚,他跟踪乔妹能有好事么?只不过是乔妹运气好,才没有被他伤害,但是顾长亭的做法确实是太过分了,给点补偿是应该的。”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你们......你们到底跟谁是一伙的?我家可是亲戚,你们为什么不站在我这边,反而是站在顾南乔这个贱蹄子那边?”四婶子不满的怒斥道:“你们一个个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 “感情你就不是小人一样,你不也是因为乔妹的身份才跑来把污水泼到人家头上么?要是乔妹是一般女孩子,被你这么污蔑,怕是有口难言。” 顾南乔在村里做了不少好事,帮了村里不少人脱离了病痛苦海,村里人都感激着她呢! 特别是顾家村的人去墨家医馆看病,顾南乔认识他们,还给他们减免药费,大家心里可温暖着。 再者说了,顾南乔和四婶子一家的人品大家都清楚,自然是会站在顾南乔这边了,至于四婶子,她平日里在村里就没少得罪人。 特别是最近这十几年,仗着自己辈分高,对着大家那是指手画脚,把别人家里的事情搅得一团糟。 本来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要是被四婶子知道了,定然是会搅得翻天覆地。 一开始大家都不懂,觉得她经历多,所以对她还算是言听计从,但是吃了几次亏以后,大家也就摸准了她的心态。 她就是见不得别人家好,见到别人家日子过得好,她心里就不舒服了,不整点事情出来,都不符合她的性子。 总之别人家里越乱她越高兴。 所以四婶子在村里大家都不爱搭理她,但是她却仗着自己辈分的事儿,不停的作妖。 而四婶子此时的做法,大家一看她的套路也了解了,顾长亭确实是没在家,而她刚刚听说了下午看到顾长亭跟在顾南乔身后去了山里,她便迫不及待的跑来了顾家。 不就是想把脏水泼在顾南乔身上,要是顾南乔不反抗,说不定四婶子就会提出让顾南乔嫁给顾长亭的话来了。 好在顾南乔跟跟顾老太太没有按照四婶子的套路走,否则的话,怎么被套牢的都不知道。 像顾长亭这种人,最好就是单身过完此生,谁也别祸害,毕竟哪个姑娘嫁给他都是遭罪! 四婶子被顾南乔不留情面的怼了一顿,脸上挂不住了,碍于在场没有人站在她一边,只能暗恨离去。 事情解决了,顾南乔和顾老太太自然是跟大家道谢,而后关上门回去继续吃饭,只是院门刚关上,就看到苏玉宁从围墙上跳了下来。 “玉宁,你刚刚趴在围墙上?想看热闹直接看就是了,趴在围墙上也太危险了。”顾南乔道。 苏玉宁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没说什么,但是顾南乔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等用过饭以后,苏玉宁才偷偷在她耳边说道:“我给那个女人下了药。” 顾南乔看着苏玉宁含笑的眼睛,才明白过来她口中的女人应该就是四婶子了。 心一颤问道:“你给她下了什么药?”不会是那些要人命的药吧? 好在苏玉宁还算是有分寸,她无辜道:“就是一些让她遭点罪的药,姐姐放心吧,绝对不会危急她的性命。” 身为顾南乔的迷妹,苏玉宁自然知道顾南乔的底线,四婶子也只是嘴巴厉害,心眼坏,这几次上跳下窜的,如同嗡嗡嗡的苍蝇到处飞,恶心人。 但是对顾南乔也没有造成实际伤害,苏玉宁自然明白她小惩大诫就行了,要是闹出了人命,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行,今晚咱们早点休息,明儿咱们就回家了。”顾南乔笑了,知道苏玉宁有分寸,也知道四婶子不过是遭点罪,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翌日,太阳刚刚从天边露出半个圆脸,顾南乔和蒲香玉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换洗衣裳,应着朝阳往蒲家村而去。 两辆马车从村中的小道上飞驰而过,村里人看到了纷纷议论了起来。 无外乎是对顾老太太一家羡慕的话语,谁家能有这么孝顺的闺女,不管什么节日,都把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接着一起过? 原本顾家的日子也很不错,但是绝对没有到达现在这个地步,看看顾家现在拥有的一切,大家都羡慕不已。 顾老太太一家实在是还有福气了。 平白得了这么一个孝顺的孙女。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看他们一家人相处的样子,比那些真正一家人还更像一家人。 马车速度快,不一会儿蒲家村便遥遥在望,刚到墨家门口,顾南乔便看到了门口有好几匹马,顾南乔诧异的挑眉,不明白一大清早的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马匹在家门口。 等她到了院子里,秀香看到她后连忙迎了上来:“姑娘,昨儿来了一群人,说是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刚好姑娘不在家,他们便先走了,今天又来了。” “他们是谁?” “为首的一位大叔说他叫萧弈良。”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顾南乔思索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去年她跟萧弈良是在躲雨的时候认识的。 没想到时隔一年,萧弈良居然跑来这里找她了。 “我去会会他,秀香,你帮着我干爹干娘把东西放到房间去,还有给我们准备点早饭。”顾南乔叮嘱道:“祖父祖母年龄大了,吃不得太硬的食物,你给我们熬点皮蛋瘦肉粥,再来几盘小菜,我想吃酸萝卜。” 苏玉宁笑眯眯道:“我跟秀香一起去准备,对了,前几天我放到泡菜坛子里的豆角可以吃了吗?” “可以了,昨儿我刚刚去看了,可香着呢!”秀香笑着回答。 苏玉宁一听,顿时提起了裙裾,往厨房跑去,秀香则是先把顾老太太一家安排到他们房间里,反正顾家人也经常来墨家,在这里,他们都有固定的房间。 看着一尘不染的房间,顾老太太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乔妹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有心了。 堂屋 萧弈良一群人正在喝茶,喝的茶自然是铁观音,毕竟来者是客,秀香可不会把药茶端出来待客。 桑誉抿了一口茶水,赞叹道:“这茶不错。”楚国地处西北方位,虽然也是有山有水的好地方,但是茶叶确实是没有这边的好。 闽州离江南很近,虽然属于岭南地带,但是这里的气候跟江南还是很接近的,茶叶跟江南的碧螺春不相上下。 甚至因为这里拥有巍巍高山,很多高山茶叶甚至比碧螺春更好,只可惜这里交通不便,哪怕拥有如此多的好茶,也都极少都运输出去。 萧弈良却没什么胃口,他对茶叶本来就没有什么考究,对他而言,喝白开水也很美味。 他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堂屋里的摆设,他就知道顾南乔的日子过的极为顺心。 他虽然位高权重,但也不是那种不识民间疾苦的权贵子弟,他从小就征战四方,对老百姓的生活可谓是了然于心。 看到顾南乔生活的地方,他就知道墨家家底不薄,虽然没有那些权贵之家富贵,但是也绝对比一般的老百姓好过多了。 堂屋里的摆设很有讲究,一桌一椅,一花一草,摆放的位置颇有章法。 就在他打量着四周的时候,顾南乔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朝阳刚刚照耀在堂屋门口,顾南乔站在光圈里,迎风而来。 衣袂翩翩、青丝拂面。 踏着朝阳而来的她,如同九天上的仙子,一尘不染仙气飘飘。 顾南乔到了堂屋,很是歉意的对萧弈良福了福身道:“不知萧老爷临门,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是我们来的太突兀了,顾姑娘,上次一别,已是一年,不知姑娘近来可好?”萧弈良拱手道,一双温和的眼眸落在了顾南乔的眉眼上,心情激动。 像,太像了,顾南乔跟映月族的族长长得太像了。 如果说一年前的顾南乔只有七分相像的话,那么现在的顾南乔就达到了九分。 映月族的那位女族长,萧弈良不陌生,毕竟是他的小姨子,但是自从他的先夫人仙逝之后,小姨子便再也没有来过楚国了。 最近一次看到她,还是一年前,南域提高了楚国海运的借路费。 顾南乔的眉眼,一颦一笑,都跟她相差无几。 世上的人若是有两三分相似,那么可以说是他们之间有缘分,但是相似度达到了这么高,那就只能说两者之间有血缘关系了。 让萧弈良有些郁闷的是,为什么他跟清芜的女儿,长得跟他们两人一点都不像? 顾南乔微微一笑:“多谢萧老爷的关心,我一切安好。” 两厢寒暄过后,便重新坐了下来。 萧弈良往外面看了看,没有看到墨玉珩,忍不住问道:“那位墨公子呢?不在家么?” 昨天他来,墨玉珩也不在,今儿他再来,墨玉珩也不在。 可上次听他们聊天,这两人不是都住在同一个地方么? “墨哥哥最近有事忙活,要下午才会回来,萧老爷若是找他的话,得等他一等。”顾南乔道。 萧弈良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来,一听到这话自然是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他对那个什么墨玉珩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但是他想要验证顾南乔究竟是不是他的女儿。 可是这种验证又不能现在就验证,他自然是要找个时机,把东西放在顾南乔身上,这就有点困难了。 不过如果能留下来的话,萧弈良觉得自己的机会可能会增加一些。 虽然他看到了顾南乔的面容,就已经确定她就是自己的女儿了,但是这种事情可不单单是凭借外貌就行的,还是得依靠证据。 只有顾南乔能通过验证,那么她确定无疑就是他的女儿。 “那行,萧老爷和众位叔叔们可以在院子里随便逛逛,就是院子里那些用栏杆围起来的草木,最好不要碰,那些有毒。”顾南乔说着,指了指门口的毒草,提醒道。 “多谢顾姑娘的提醒,我们留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叨扰顾姑娘了,我们带了点小礼物过来,还望姑娘笑纳。”桑誉说着,便让人把礼物抬了上来。 萧弈良有钱,哪怕在邻水县这个小地方,他也能找到很多不寻常的礼物。 什么布匹、首饰、香料、玩具,应有尽有,全都是小姑娘喜欢的东西。 只可惜顾南乔不是小姑娘,对这些东西实在是提不起兴趣,不过对于萧弈良的好意,她自然也不会拒绝,说了一些感谢的话,便让顾明凡过来招待他们了。 萧弈良一行人全都是男子,顾南乔一个姑娘家自然是不便招待,好在顾明凡跟他们也算是旧相识,自然是不陌生,招待起来也算是应对有余。 萧弈良有心想要打探顾南乔的身世,在游园的时候,漫不经心问道:“顾公子,你跟令妹倒是一点都不像,看着就不像是亲兄妹。” 顾明凡道:“我跟妹妹确实不是亲兄妹,我也不知道妹妹以前生活在哪里,但是我知道妹妹是被我三哥捡回家的,据说是被人打的奄奄一息,差点就快要死了,刚好我三哥去山里碰到了,便把她捡了回来。” 萧弈良意外道:“她是墨公子捡回来的?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倒是很难想象她是被什么人家给丢弃了。” “可不是吗?我家妹妹可聪明了,不管是经商还是医术,那都是一等一的好。”顾明凡洋洋得意的介绍道,显然是与有荣焉。 “那她是怎么到了你家?”萧弈良迫不及待的问道。 顾明凡不疑有他,老老实实的告诉了萧弈良,这种事情自然是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全村人都知道,萧弈良要是想打听清楚,出门打听也能知道。 萧弈良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顾南乔显然是遭遇了不知道多少的苦楚,最后才拥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 他对顾南乔心疼万分,要是顾南乔真的是他女儿,那么她为何会被丢弃在山里?难道是那收养的人家给打成这样的?也唯有这样,才能解释这一切。 墨家的院子自然是比不上萧弈良家里的庭院,放眼望去一片翠绿色,田间地头除了种植水稻和蔬菜之外,大部分的田地种植的都是药材。 顾明凡自豪道:“这里的药材可全都是妹妹自己亲自照顾的,只有一些比较好侍弄的药材是我照顾的。” 说到这里,顾明凡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身为男孩子,却不能帮自己的妹妹多分担一些事情,这是他的问题。 如果他能快点学会一些侍弄药材的知识,想来也能帮妹妹更多的忙。 “你也很能干,我对这些药材方面的知识才是一窍不通。”萧弈良夸奖道,他对这些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不然十几年前他也不会被下毒,然后失去了记忆。 如果他没有失去记忆,就不会给别人养女儿养了十几年,反倒是自己的女儿在外面受罪! “您跟我们不一样,您是干大事的人,我们就只能做点小事情了。”顾明凡道:“妹妹说过,人生在世,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不愧于心!” 萧弈良听着,心里更加不是滋味,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人,喊了顾明凡一声,顾明凡转头看到是蒲柱子的时候,跟萧弈良几人道了声歉,便过去跟蒲柱子攀谈了一会儿。 等顾明凡回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盆子,里面装着的是炒好的田螺。 闻着还挺香的,顾明凡正要偷偷尝一尝,谁知道手刚抓到田螺,耳边就传来了苏玉宁的声音:“顾明凡,你别吃,这田螺有毒。”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68章 倒打一耙,失望而归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明凡手顿了顿,抬头看向了几步之遥的苏玉宁,皱了皱眉头,语气不善道:“你胡说什么呢?这田螺可香了,怎么会有毒?再说了,这田螺是柱子给我的,我跟他可是好兄弟,他总不至于会要了我的命。” 对自己的兄弟,顾明凡还是很信任的。 蒲柱子是一个宽厚老实的人。 顾明凡从小就跟他一起长大,对他的性格还算是比较了解。 比起蒲柱子,明显眼前这位接二连三给他下毒的苏玉宁,更加不可信任! 他可没少吃苏玉宁的苦头,动不动就是给他下毒,虽说不会危急性命,但是对顾明凡来说,那也很遭罪! 苏玉宁丢了一个白眼给他:“要不是看在你是乔姐姐二哥的份上,你以为我会多嘴提醒你?信不信由你,反正我跟你说了,这田螺有毒,你要是不相信我,吃了以后,后果自负,到了阎王殿,你可千万记住了,别来找我。” 顾明凡听着苏玉宁这种近乎诅咒的话,心情差到了顶点,看着盆子里香喷喷的田螺也没了胃口。 苏玉宁究竟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做去了阎王殿?她怕是巴不得自己快点死吧? 顾明凡端着盆,不再说话。 “你要是不相信我的话,可以去找乔姐姐。”苏玉宁也只是从这里路过,碰到了,才提醒一声,可顾明凡不信任的眼神,深深的伤害了苏玉宁幼小的心灵。 顾明凡这个大傻子,被毒死也活该! 还别说,苏玉宁这话一出,顾明凡立刻就拿着盆子去找顾南乔了。 他是不相信苏玉宁,但是被她这么一打断之后,也觉得想要解开心里的疑惑,只能去找顾南乔。 跟萧弈良告了声罪,便要去找顾南乔,谁知道萧弈良听说了之后,很是感兴趣的要跟过去一起看看热闹。 萧弈良是贵客,顾明凡自然也不会拒绝,再说了,他跟萧弈良也算是旧相识,就算是被他看了笑话,那也没什么,毕竟去年认识他们的时候,自己也没少闹笑话。 顾明凡不知道顾南乔在哪里,只能在院子里大喊了一声,谁知道声音刚落,就被人给嫌弃了。 “顾明凡,你能不能注意一点自己的形象?站在院子里哄,你是想吓死谁呢?”苏玉宁不满道:“你要是觉得自己嗓子太好用了,我不介意把你嗓子直接毒哑了。” 挥舞着小拳头,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顾明凡不满的咽了声,等苏玉宁离开后,他这才端着盆子往屋里走去。 这个时间,顾南乔不是在药房,那就是在书房,要不然就是在后罩房。 顾明凡先去了药房,扑了个空,顾南乔并不在这里,顾明凡也不介意,直接去了后罩房,到那边一看,一眼就看到了顾南乔。 后罩房里种植了不少的花草和蔬菜,而顾南乔正蹲在一盆花面前,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 “妹妹。”顾明凡喊了一声。 在顾明凡他们刚刚走到身后的时候,顾南乔便已经察觉到了,听到顾明凡的声音,她念念不舍的把目光从花盆中挪了出来,看了顾明凡一眼:“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小事,想要妹妹帮帮忙。”顾明凡也知道自家妹妹现在应该是有事情要忙,也不敢耽搁顾南乔的时间,三言两语就把刚刚的事情跟顾南乔说了一通。 顾南乔这才把目光落在了顾明凡手中的盆子上。 伸出手,接过盆子,轻轻嗅了嗅。 顾南乔笃定道:“玉宁没有说谎,这里面确实是有毒,还是耗子药。” 顾明凡一听,脸都变绿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信任的兄弟真的会捅他一刀! “妹妹,你确定吗?”顾明凡咽了咽口水,不死心道。 他完全没有办法相信,自己的好朋友会在食物里下耗子药,他这是要毒死他啊! “嗯。”顾南乔走了过来,很是肯定道:“你说这个田螺是蒲柱子给你的?说是跟咱们道歉?” “他是这么说的。”顾明凡很是苦涩的说道:“我就是没有想到他会在田螺里下毒,他应该知道,我跟他是好朋友,是他给我的东西,我肯定不会怀疑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毕竟是好朋友,顾明凡对他不会有丝毫的防范心理,谁能想到自己曾经的好兄弟会要自己的命? 这次要不是苏玉宁多管闲事,他或许已经中毒了,就算不死,也很遭罪。 “也有可能这件事他不知情,是他家里人搞出来的。”顾南乔猜测道:“蒲赵氏前几天被我这么对待,损失了二两银子,我怕她心里不甘,或许是她知道了蒲柱子要给你送田螺,然后才在里面下了毒。” “最毒妇人心。”顾明凡咬牙切齿道:“不行,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把这件事告诉我外祖父,让他去找蒲赵氏对质!” “二哥,你稍安勿躁,你现在无凭无据的,怎么去跟蒲赵氏对质?要是她倒打一耙,你应该如何应对?”顾南乔拦下他,无奈道:“咱们应该从长计议。” “怎么从长计议?她都把毒下到这里面来了,这是要毒死咱们家里人啊!这次没有得逞,谁知道下一次她又会使出什么样的毒计!”顾明凡对蒲赵氏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亲手宰了她。 可惜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看着盆子里香气四溢的田螺,顾明凡气不打一处来。 正要把顾南乔手上的田螺掀倒在地出气的时候,顾南乔连忙拿着田螺往旁边闪身而去。 这田螺留着可有大用,怎么能被顾明凡给破坏了。 “妹妹,既然这田螺留着无用,你还护着它干什么?”顾明凡不解的看着顾南乔:“给我踩踩出出气不行么?” “可以,但不是现在,二哥,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是这种被人算计之后就吃闷亏的性子么?”顾南乔只能直白道:“她既然如此行事,那我不回报一二,那就不是我了。” “你想怎么做?”顾明凡不解的看着她。 “她不是想用耗子药来毒死咱们,那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耗子药可是她自己下的,让她好好尝尝这个滋味,这种报复,岂不快哉?”顾南乔唇边溢出了一抹冷笑。 本来她不想对蒲赵氏赶尽杀绝,毕竟她能来这里,是老天爷的恩赐,她也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可是蒲赵氏太狠毒了。 既然她先出手了,自己不回礼,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 她不是喜欢给人下耗子药么?那就让她好好尝尝自己下的药! 希望等她发现的时候,不会后悔! 顾南乔喊来了姚冰,让她去把这些田螺送去蒲赵氏家。 姚冰早就看蒲赵氏一家很不顺眼了,一直都想找机会教训他们,可顾南乔没有吩咐,她也不敢胡乱出手。 现在有了机会,姚冰自然是二话不说就端着盆子离开了。 办这种小事,对她而言轻而易举,一点难度都没有! 就在顾南乔跟顾明凡和姚冰说话的时候,萧弈良也紧张的看着顾南乔,刚刚顾南乔端着盆子往边上闪身的时候,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把药粉洒在了她身上。 那个人说了,只要把药粉洒在人身上,接触到了皮肤,那么皮肤就会泛着粉红色,只要有这个特征,那就不会出错。 萧弈良紧张的盯着,看了许久许久,眼睛都酸了,可是顾南乔的皮肤却丝毫没有变化。 萧弈良有些失望的垂下眼眸,难不成真的是他猜错了么? 顾南乔真的不是他女儿? 想到这里,萧弈良心里苦涩万分,可是顾南乔的容貌,确实跟他小姨子很像,基本上属于一模一样,只不过他家的小姨子,多了几分的魅惑。 而顾南乔或许是因为年龄还小的缘故,倒是比较艳丽一些罢了! 萧弈良心情十分复杂,既然顾南乔不是他要找的人,那么他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等会儿他就应该告辞离开。 萧弈良没有发现,在他垂眸的时候,顾南乔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还略有些凉意。 再说另一边,蒲柱子满心欢喜的回了家。 办成了这件事,看到顾明凡对他的态度依旧,蒲柱子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回到家,家里已经摆好了饭菜,蒲赵氏见他回来,给了他一个笑容:“回来了?田螺给顾明凡送去了?” 这是几天以来,蒲赵氏给他的唯一一个笑容,蒲柱子很是高兴的点头道:“嗯,娘,我已经把田螺给凡哥了,他说了,以前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他不恨我,我跟他以后还是好朋友。” 说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蒲赵氏看着自家儿子脸上的笑意,气不打一处来,她这个儿子是不是傻? 顾明凡的妹妹把他们一家害得如此惨,蒲柱子却一心还想要跟顾明凡当朋友? 当年她生蒲柱子的时候,肯定是难产了,不然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没脑子的儿子? “这样就好,既然回来了,那咱们就吃饭吧!”蒲赵氏语气冷淡了不少,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 蒲柱子一看蒲赵氏的表情,哪里不知道自家娘亲心里在想什么,他劝解道:“娘,咱们以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就行了,至于致富这种事情,那全都是命中注定,既然咱们命里没有富贵命,那也强求不来。” 蒲赵氏早就听腻了这种话,对她来说,过上好日子是她此生的夙愿。 只可惜,这个愿望怕是再也没法实现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以后我也不会再做白日梦了,不过柱子啊,以后你怕是很难找到媳妇。”蒲赵氏不甘心道:“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以后,不仅仅是你很难娶到媳妇,连同你妹妹怕是也嫁不出去了。” 这种事情已经有了苗头,在事情没有发生以前,还有好几户人家遣了媒婆上门试探口风,那时候蒲赵氏觉得自己家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墨家,所以端着,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现在倒好,事情发生了,那几个媒婆也不见上门了,昨儿她在路边遇见她们,刚想跟她们探探口风,谁知道媒婆一看到她,立刻就转身避开了。 好似她是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这可把蒲赵氏给气坏了,却又毫无办法。 “娘,我不着急娶媳妇,咱们家这么穷,姑娘嫁进来,也是来这里遭罪,我不忍心连累她们,所以我的婚事还是往后拖拖吧。”蒲柱子知道自己家的情况,他也明白,就算有姑娘义无反顾的嫁进来,也不过是来这里吃苦。 说不定还会被自家娘磋磨。 他不想连累那些无辜的姑娘,在蒲赵氏态度没有转变之前,在她还没有放弃掉富贵梦之前,蒲柱子都没有成亲的打算。 至于蒲香菜的婚事,那就不是蒲柱子能干预的了。 自家妹子是个什么性子,蒲柱子比别人都清楚。 以前蒲香菜就是个内向话不多的小姑娘,蒲柱子也一直以为自己的妹妹是个乖巧可爱的姑娘,可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才看清楚蒲香菜的真面目。 她就是另一个版本的蒲赵氏! 自私自利,还好高骛远! 蒲柱子可以肯定,那些媒婆介绍的男子,自家妹妹怕是一个也瞧不上。 果然,蒲柱子刚刚表态,一直闷不吭声的蒲香菜也说话了:“娘,我也不着急,我现在才十五岁,还能再拖两年,到时候流言蜚语早已经散去了,到时候再说婚事也不迟。” 蒲赵氏却有些犹豫了起来:“香菜,你可得想清楚了,这种事情可不能随意往后延迟,女子的青春也就这么几年,你现在要是不赶紧把婚事定下来,到时候好男儿可全都被人给挑选光了。” “娘,以咱们家现在的名声,哪有什么好人家的男子愿意娶我?”蒲香菜恨恨道:“语气随便找一个人嫁了,还不如多等两年再说。” 她现在能挑选的人家,左不过是那些贫穷人家,她要是真的嫁过去了,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都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可那些人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跟自己家一样一样的,她嫁过去别说享福了,怕是比现在的日子还更难过。 蒲赵氏有一儿一女,蒲柱子太过于木讷,很是不得蒲赵氏的欢心,哪怕他是儿子,蒲赵氏对他也没有对蒲香菜关心。 别看蒲香菜是个女孩子,但是却最合蒲赵氏的脾性,谁让她们母女俩是同样的性子呢! 还别说蒲香菜这话无疑是说到了蒲赵氏的心坎里。 想当初她为什么会嫁给蒲秀杰?还不是因为自己家境不太好,刚好她爹摔伤了腿,等着救命钱,为了那一点点聘礼,她这才嫁给了蒲秀杰。 蒲秀杰家境不好,日子过的苦不堪言,每次她回娘家都拿不出像样的礼物,开始的那几年,她父母倒是心疼她为家里的付出,没有多说什么。 可是等到她妹妹出嫁之后,父母的嘴脸就变了,特别是她妹妹嫁的人家跟蒲秀杰家里相比,那就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她妹妹跟她年龄相仿,可是在父亲出事之后,她妹妹却没有出嫁,反而是在家里多待了三年,后来嫁给了一个死了老婆的鳏夫,那个鳏夫,家里有钱,就是人长得不太好看。 但是对蒲赵氏而言,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 蒲秀杰的容貌算是清秀,跟妹夫比起来,那就是很好看了,但是好看有什么用?是能当饭吃还是能换银子花? 都没用,照样没办法养家糊口。 用蒲赵氏的话来说,她宁愿挑选一个丑男人,也不愿意再过这种苦日子了。 反正晚上吹了灯,美丑全都一个样,有什么区别? “可你这样的话,年龄大了不说,那些好人家的男子,怕是也不愿意娶你。”蒲赵氏苦涩的说道:“有钱人家的男子,大多数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姑娘,到那时,你已经十七八岁了,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这有什么?”蒲香菜不屑的撇嘴道:“再不济,我跟小姨一样,嫁一个鳏夫也不错。” 蒲赵氏闻言,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感叹自己女儿命苦,但是比起随便嫁一个男子吃苦受罪,还不如就嫁给一个有钱的鳏夫。 蒲柱子看着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会有这样的想法,嫁给鳏夫?她是认真的么。 可看蒲香菜淡定吃饭的神情,显然这件事她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 蒲柱子不知道应该在说什么了,不管他说什么,母亲和妹妹都听不进去,他说多了,说不定母亲还会发飙。 他该怎么办? 蒲柱子可不知道,别看蒲香菜信誓旦旦说就算嫁不出去她也能挑选个鳏夫给嫁了,她嘴上是这么说,但是心里也没有底。 不是所有人的运气都有跟她小姨这么好的,说是嫁鳏夫,那还不是全靠运气。 再说了,也不是所有的鳏夫都富有,她家小姨,那命是真真好,出去外面一趟,也能遇到有钱人,从而走上了人生巅峰。 可是对她而言,想要找一个有钱的鳏夫实在是太难了,搭上这样不思进取的父母,就算是有钱人从眼前飘过,蒲香菜也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命能搭上。 她没有她小姨的容貌,也没有她能说甜言蜜语。 一无是处的她,想要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真真是困难。 不过她心里已经有了人选,想要嫁给那个人,想必应该不会太困难。 蒲香菜想到这里,眼眸微微一亮,心下有了计较。 顾南乔不是很讨厌他们一家么?那她定要好好恶心恶心顾南乔。 顾南乔不是想要离他们一家远远的么?她可不会轻易就合了她的心意。 既然她的日子不好过,那便让大家的日子一并不好过。 蒲赵氏家里的饭菜并不丰盛,出去了一个炒空心菜,还有一盆子的地瓜丝蒸饭,也就只有一盆子的田螺比较吸引人了。 这个朝代的田螺全都生长在田里,个头大,肉多,用竹签吃着田螺肉,可谓是人生一大享受。 特别是对于蒲赵氏一家而言,家里买不起肉,能吃点田螺也算是解解馋了。 只是今天的田螺味道似乎有点怪。 远远闻着很香,可是凑近了闻了闻,却觉得有一股子的耗子药味道。 气味很淡,蒲赵氏闻到的时候,还稍微有些愣了愣,她又仔细的闻了闻,却又好像没有了这股药味。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刚刚在屋里拌了耗子药的缘故? 蒲赵氏有些不淡定的想着,不过也没有多思多虑,毕竟她能确定自己让蒲柱子送去的那盆田螺就是拌了药的田螺。 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着饭,只是吃到一半,蒲柱子和蒲香菜却口吐白沫了。 看到这一幕,蒲赵氏一下子傻了眼,心里那个不确定的答案一下子就确定了起来,难不成真的是送错了? 她把有耗子药的田螺留在了家里,反而是把没有拌药的田螺给送出去了? 蒲赵氏慌了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蒲秀杰也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连忙咽下了田螺,着急道:“赶紧把他们送去墨家医馆。” “送什么送?我们家跟顾南乔闹僵了,你觉得她会救咱们么?”蒲赵氏冷声道,就在这时,她也感觉到了胃里一阵翻涌,而后忍不住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蒲秀杰也觉得胃里难受,而后也倒在了地上。 蒲秀杰家里发生的事情,顾南乔当然知道,毕竟姚冰把蒲赵氏原本留在家里的田螺给换了过来,顾南乔仔细的闻了闻,确定这田螺没有耗子药。 本想让顾明凡解解馋,谁知道他已经被刚刚一盆子的田螺吓破了胆,面对田螺,再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没办法,只能把田螺放在了一旁,顾南乔留着田螺自然是还有别的妙用。 按照蒲赵氏一贯的尿性,不管出了什么事情,一定会把这盆脏水泼到她头上,而她要做的,就是保留证据! 萧弈良一行人在用过了午饭之后,便提出了有事情要忙活先告辞了,面对他们的离开,顾南乔也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萧弈良一眼,没有挽留,只是让他们以后有空还可以过来玩。 萧弈良他们自然是答应了下来,只是等骑马离开了蒲家村之后,萧弈良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 桑誉忐忑不安的看着萧弈良的脸色,就知道顾南乔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桑誉只能安慰道:“老爷,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不知凡几,顾姑娘或许只是侥幸长得跟她很是相似,咱们也没必要泄气,明天咱们就去曲家村,一定能找到小姐。” 他这话可不仅仅是说给萧弈良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这位小姐可不一般,她身份贵重,哪怕她什么都不懂,可只要她活着,对楚国,对南域而言,有利无害! 否则的话,留在府里的那位郡主,又怎么会费尽心思的讨好南域那边的人,还伪装的这么像? 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哪怕她装的再像,可是在面对南域拿出的药粉时,她依旧是难逃破绽。 “你说的对,我们明天就去曲家村。”萧弈良点头道,他倒是想今天就去,但是想到这么找上门似乎不太好,万一他女儿胆小如鼠,他们这么气势汹汹的上门,岂不是会把她给吓哭? 所以还是得等明天再去,至于明天是中秋节,他们找上门去有什么不妥,萧弈良可没有考虑这些,对他而言,只要能找回自己的闺女,管他是什么节日呢! 送走了萧弈良一行人,顾南乔正要回院子的时候,就见村里有几个人跑来过来,气喘吁吁道:“乔妹,你快跟我们去蒲赵氏家看看,他们一家四口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居然昏倒在家里了。” 想起蒲赵氏家里的惨状,大家都心有余悸的拍了拍心口。 “他们怎么了?”顾南乔老神在在的站在门口,挑了挑眉问道。 来人连忙把蒲赵氏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通,最后道:“乔妹,我们也知道,你跟蒲赵氏一家有过节,让你去给他们看病实在是为难了你,可是人命关天呐,你就发发慈悲,去看看好不好?” 顾南乔犹豫了一会儿,这才道:“我就不过去看了,我让我二哥过去吧,他的医术也学的差不多了,免得我过去了,他们到时候倒打我一耙,我是不敢跟他们家靠近了。” 语气很是委屈,大家心里也明白,顾南乔可是什么都没做,可偏偏蒲赵氏一家人就是看准了顾南乔性子好,拼命的欺负人家。 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脸,会误以为顾南乔看他们不爽。 明明两家人之间,天差地别,也不知道蒲赵氏一家脑子是怎么长的,实在是有被害妄想症。 顾明凡早就得到了顾南乔的授意,也知道蒲赵氏一家只是中了耗子药,只要给他们一人一粒解毒丹也就没事了,所以便跟着他们去走了一遭。 苏玉宁看到后,很是不解道:“乔姐姐,你为什么要让顾明凡去给蒲赵氏一家解毒啊?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毒死了是一件好事,他们一死,咱们村里都安宁了。” 蒲赵氏这种恶毒的妇人,早就该死了,苏玉宁觉得,要是蒲赵氏死了,她一定会去买鞭炮庆祝一二。 “看你这话说的,我明白你的意思,蒲赵氏他们死不足惜,但是蒲柱子是个好人,我想帮他一把。”顾南乔叹气道:“再说了,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要是不帮忙的话,岂不是显得我很不近人情?” 就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顾南乔也不会见死不救。 苏玉宁虽然看不惯蒲赵氏一家,但是顾南乔把利弊给她分析清楚后,苏玉宁也就不会再闹腾了,而是老老实实的在家里等着消息。 很快顾明凡就回来了,一脸轻松道:“他们已经醒过来了。” “他们可真是命大啊!”苏玉宁嘲讽道:“就是浪费了我们家的四粒解毒丹。” 说起这件事,苏玉宁心里就万分不舒服,这么好的解毒丹,怎么就浪费在了蒲赵氏这么一家子身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顾明凡看苏玉宁不爽,一听到她这么说,立刻抬杠道:“苏玉宁,那好歹也是四条人命,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这是做好事。” 救了四条人命呢! 苏玉宁嘲讽道:“像他们这种人,老天爷不收,阎罗王也会收的,你现在救了他们一命,说不定过两天,他们还是会送命,你这就等于白救!” “你实在是太恶毒了,对一个陌生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顾明凡厌恶的看着她:“难怪像你这样的人,会失去记忆,我看这就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 “顾明凡,你别好赖不分,你可别忘了,蒲柱子送来的田螺是有毒的,要不是我提醒你,现在中毒的人就是你了。”被人揭了伤疤,苏玉宁眼眶通红,似乎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只是她一直都强忍着眼泪,就是不哭。 这副倔强的模样,倒是让顾明凡心里一慌,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你别哭啊,我也不是故意揭你伤疤,我错了还不成么?”顾明凡看着苏玉宁,一时间慌了神。 苏玉宁白了他一眼,不说话,转身就离开了。 顾南乔叹了口气,提点道:“二哥,你应该知道玉宁她最介意的就是这件事了,她没了记忆,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样的,对她来说,这是一个不可提及的伤口,你怎么还硬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顾明凡讪讪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是被她逼得急了,一下子口出恶言。” 他要是知道这句话对苏玉宁的杀伤力这么大,绝对不会说,毕竟苏玉宁是对他不太友好,但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自该不跟小女子这般计较。 “你以后还是长点心吧,再这么下去,说不定你要注孤身哦!”顾南乔叹气道。 顾明凡倒是不以为意,他现在日子过的逍遥自在,才不要娶一个母夜叉回来管束着他! 就在两兄妹说话间,有个人跑了过来,通风报信道:“乔妹乔妹,蒲赵氏刚刚去找村里的长老和村长了,说是他们一家会中毒,是因为你报复他们的缘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69章 报官查办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明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来人道:“你说什么?” 来人又把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他们村里人当然是相信顾南乔的人品,可蒲赵氏带着她相公和女儿去找长老和村长闹事,表现得很是悲苦,一时之间,大家也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按道理来说,顾南乔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就会对人下毒手的人,要知道刚才蒲赵氏一家四口眼看都要没命了,还不是顾明凡亲自去给看他们看病,最后给他们为了药丸,说是吃了以后就没事了。 谁能想到蒲赵氏一家刚刚从死亡线上给拉扯了回来,大家都还没有回过神呢,蒲赵氏就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大家跟她解释了,说是顾南乔要害他们一家人的话,又怎么会让顾明凡过来救他们,可是蒲赵氏却不听大家解释,一口咬定,就是顾南乔要谋害他们一家人性命。 这不,事情就闹了起来。 顾南乔垂眸了一会儿后道:“姚冰,你去衙门报官,就说这里发生了纠纷,让县太爷过来断一断公案,记得把事情说得严重些,他们要是不来,咱们这里可就要发生人命案子了。” 姚冰是聪明人,自然一下子就听出了自家姑娘的弦外之音。 衙门一般来说是没有重大事情或者是会产生重大影响的事情之外,县太爷是不会亲自下乡的,毕竟他是官老爷,要掌管全县的事物,并不会因为一件小小的事情,就劳师动众。 这也是顾南乔让姚冰见机行事的原因。 姚冰立刻转身牵了马匹出来,英姿飒爽的翻身上马,马儿扬起了蹄子,往县城而去,只余下了空中纷纷扬扬的灰尘。 送走了姚冰,顾南乔也没有立刻回屋,而是站在了医馆门口,蒲赵氏不是要脑事情么?那索性就一次性闹大。 面对她这种锲而不舍的人,还是一下子把她打趴下比较好,免得她接下来又弄出什么幺蛾子。 顾明凡没有见识过太过的人心险恶,对他而言,蒲柱子是他的好友,蒲赵氏一家还是蒲家村人,他从小就认识他们,哪怕前几天发生了哪些事情,但是在顾明凡看来,也不过是蒲赵氏一时之间钻了牛角尖。 可今天的事情那就不同了。 田螺明明是蒲柱子送过来的,而苏玉宁和顾南乔都发现了田螺中的耗子药,这药是谁添加的,饶是顾明凡这种不爱用脑子思考事情的人,也能猜出来。 毫无疑问,绝对是蒲赵氏。 可偏偏,最后这盆子搅拌了耗子药的田螺,进了蒲赵氏一家的肚子。 本以为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们会得到教训,会有所收敛。 事实证明,确实是他把人心想的太善良了。 蒲赵氏压根就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明明是自己做错的事情,偏偏还要把这顶屎盆子,扣在他们头上。 苏玉宁说的没错,刚刚那四粒解毒丹浪费了,留给华风他们多好啊,为什么要浪费在他们这种不懂感恩、不知悔改的人身上。 顾明凡懊恼的垂下了头,蔫蔫的站在顾南乔身边。 “妹妹,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他们抱有期望,早知道刚刚就应该让他们中毒身亡。”顾明凡咬牙切齿道。 “二哥,你也别太自责了,这种事情是避不开的,人家有心要撞上来,不管咱们如何做,人家都能找到赖上咱们家的法子。”比起顾明凡的懊悔,顾南乔倒是显得很是淡定。 似乎早已经就预知了眼前发生的事情一样。 顾明凡不由得看了顾南乔一眼,问道:“妹妹,你似乎对这件事的发展一点都不奇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顾南乔唇角溢出了一抹冷笑:“蒲赵氏这是殊死一搏,用自己的命来演戏。” “我不懂。”顾明凡脑子简单,从小到大他就没有接触过这些事情,一直以来,哪怕是有狂风暴雨,也都不需要他面对,上面有顶天立地的父亲,还有睿智的祖父,还有为父为兄的大哥,顾明凡从小到大都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做自己就行了。 至于外面的腥风血雨,还没有到他这里就已经被别人给挡了。 后来认识了顾南乔之后,虽然对这些事情有所了解,基本上也全都是顾南乔三两下解决了,他顶多也就知道了些过程。 对人心险恶这四个字,他怕还是了解不深。 可现在,那就不同了,是他亲自去蒲赵氏家里,把这一家四口从鬼门关给拉了回来,得不到人家的一句感谢的话语那就算了,没想到现在人家还倒打一耙。 说什么是他妹妹给他们家人下了毒。 两兄妹站在门口,不一会儿那唯一的村道上就出现了歪歪斜斜的几个人。 一马当先的就是蒲赵氏了,她声音又大,一路走一路嚎,眼泪就跟不要钱一样的往下落。 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要是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怕是所有人都会站在她这边。 可偏偏因为上次的事情,蒲赵氏一家已经惹怒了村里人,看到她这个模样,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同情她,当然了,也有人会同情她,一些比较迂腐的人。 觉得蒲赵氏是蒲家村人,跟他们是一脉相承,而顾南乔说的好听了,是蒲秀夫的外孙女,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外村人,跟他们姓蒲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蒲香菜和蒲秀杰跟在蒲赵氏身后,倒是没有见到蒲柱子的身影。 顾明凡心情略好了一些,要是蒲柱子也来了,那对他而言就是致命的打击。 蒲秀夫脸色铁青的站在后头,蒲秀天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对蒲赵氏一家越发看不上眼,早知道这女人这么能闹事,上次的事情爆出来的时候,就应该把他们一家人给丢出村去! 来到了墨家医馆门前,看到一脸神清气爽的顾南乔,蒲赵氏眼里流露出了深深的恨意。 顾南乔察觉到了蒲赵氏眼里的恨意,觉得很是莫名奇妙。 按道理来说,她们之间本就不熟,蒲赵氏怎么会这么恨她呢? 实在是奇怪。 “顾南乔,蒲赵氏说他们一家吃了你送过去的田螺,中了毒,不知道这件事你应该怎么解释?”这次开口的人,都不是顾南乔熟悉的人,而是一个连站都站不太稳的一个老头。 他顶着一个秃头,胡子花白,连眉毛都是白色的,脸上有着深深的褶子,那双深褐色的眼瞳,看向顾南乔时,掠过了一抹厌恶。 一闪而逝。 可偏偏被顾南乔给捕捉到了。 实在是有趣,这位白胡子老爷爷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顾南乔对蒲家村的人还算是略有了解,可眼前这位,她还真是在这里住了两年多,从来都没有见过。 顾南乔不认识,不代表顾明凡不认识,顾明凡看到这位老头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随即便附耳在顾南乔耳边嘀嘀咕咕道:“妹妹,这个老头可是个麻烦人物。” “怎么说?” 顾南乔好奇的挑了挑眉,不明白顾明凡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顾明凡低声道:“这老头就是个老顽固,在村里人缘忒不好,他对外村人很不友好,别看我娘是蒲家村人,但是在他眼里,我娘那就属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而且他特别喜欢管别人家里的闲事,而且他辈分还挺高,连外祖父他们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我在这里住了一年多都没有见到他。”顾南乔低声问道:“他不住在村里么?” “嗯,听说是住在山上,他家里的房屋都已经空置了。”顾明凡对这老头的事情所知不多,不过但凡他知道的,也全都告诉了顾南乔。 譬如这老头一生未娶妻,只是在三十多年前捡了同村一个小丫头养着,至于外村的小丫头,他看不上,嫌弃人家不是一村人。 十几年过去,小丫头渐渐长大,要说亲事了,可他们家就只有父女两人相依为命,小丫头是个懂事的姑娘,便提出了要招一个上门女婿,这样也能照顾养父。 谁知道这老头就怒斥养女不孝,说她是惦记上了自己的家产,这样的女儿不要也罢。 最后五两银子把养女嫁给了邻村一个鳏夫为妻。 这个鳏夫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小姑娘嫁过去日子很是不好过,天天被打,没过五年,便香消玉殒了。 经过了这些事情,这老头也没有悔悟的意思,依旧是一条道走到黑。 也因为他养女去世了,导致了他没人养老,可他却越发有些神经质了起来,任何靠近他的人,都觉得人家就是要抢夺他的家产,所以后来直接带着一家子的东西,搬去了山里住。 平常极少来村里晃悠。 这才导致顾南乔在蒲家村都住了两年多了,才第一次见到他。 顾南乔听完顾明凡三言两语的阐述,嘴角抽了抽,奇葩她见过不少,这种奇葩还是第一次见到。 顾南乔和顾明凡在咬耳朵,对于老头的问话,压根就没有理会,这一幕落在老头眼里,那就是对他的不敬! 他傲然的怒视着顾南乔,呵斥道:“顾南乔,你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看到我们来了,不说请我们进屋坐坐,起码也得回答我的问题,就你这个目无尊长的样子,我就能把你从蒲家村扫出去。” “哎呦,我好怕怕哦!”顾南乔冷笑一声,看到蒲赵氏脸上掩藏不住的笑意时,更是给了她一个挑衅的表情。 “你还懂不懂的尊老爱幼了?”老头继续呵斥,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给无视。 顾南乔冷声道:“想要获取别人的尊重,自然是要看看自己值不值得人家尊重了,对于一个故意来找茬的人,我干什么要尊重他呢?没有把他赶出我的地盘,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度了。” “你说什么?蒲秀夫,这就是你的好外孙女,一个不姓蒲,跟咱们村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就在咱们村里欺负咱们家人,你是怎么管理村子的?这样的人,早就该赶出村去。”老头怒气冲冲道,显然被顾南乔这一番话给气到了。 他在村里几十年了,不管是谁都要给他两分薄面,可这个小丫头倒好,居然敢顶嘴! 不杀杀她的威风,怕是还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还别说,要不是这老头突然跳出来,顾南乔还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蒲秀夫苦着脸没吭声,但是他脸色很不好,看向老头的眼神中充满了恼怒。 这个老头以前就把村里的人闹的不得安生,好不容易把他送去了山里居住,几年都不出现了,谁知道今儿又出现了,还是站在蒲赵氏这边,蒲秀夫能不生气才怪。 “你也别为难我外祖父了,说实在话,蒲家村确实是很不错,不过对我而言,这里也不是唯一选择。”顾南乔冷冷的看着他,傲慢道:“你要是出钱把我的房子还有山、田地全都买走的话,那么我能从这里离开,否则的话,你可没有资格赶我走。” 老头轻蔑道:“你拥有的这一切都是蒲家村的,哪怕被你买走了那也是蒲家村的,你要滚蛋,就自己离开,东西留下,正好赔偿给蒲赵氏一家。” “呵呵。”顾南乔冷笑:“是留给蒲赵氏,还是留给你?亦或是你们五五分成?” 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老头黑了脸:“我今天站出来,不是为了别的,纯粹就是为了替蒲赵氏说句公正话,顾南乔,你送了拌有耗子药的田螺给蒲赵氏,这种事情她要是去告官的话,你可是要坐牢的,你想想,你一个小姑娘要是坐了牢,这辈子可就毁了。” 坐牢不管对于男女而言都是一件耻辱,也是一件杀伤力特别大的事情,特别是对于女子而言。 坐了牢的女子,不管她清白与否,但是从牢里出来之后,大家都会用有色眼镜看待她。 哪怕冰清玉洁的女子在牢里走了一遭,出来以后也都会被大家的议论和眼神逼到崩溃。 多少人宁愿花钱消灾,也不愿意去牢里走一遭。 顾南乔听到老头的话语,心下明白他们的来意,正巧这个时候华天也从院子里走出来,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不过熟悉华天的顾南乔看他那兴奋的表情就知道他怕是得到了不得了的事情。 都说打人得打脸,特别是在自己有证据的情况下,更能理直气壮的打别人脸! “你说我送了拌有耗子药的田螺给蒲赵氏?你是不是脑子有坑啊,还是年龄大了,脑子坏掉了?”顾南乔毫不客气的呵斥道:“村里人全都知道我跟蒲赵氏前两天刚刚发生了争执,她还打坏了我家里不少东西,赔偿了我二两银子。” “说句不中听的话,我跟她之间可是有过节的,就算没有过节,村里跟我交好的人家多着呢,我不送东西给别人,偏偏送给她,可能么?” 从一开始到现在,顾南乔也只送了蒲赵氏一次粽子而已,那次还不是因为不知道蒲赵氏是何种人,这才送的么! 要是知道蒲赵氏是这样的人,顾南乔打定主意,一开始就不会送她任何东西。 有东西送给她,还不如送给其他需要帮助的人。 周围的人都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别说送给蒲赵氏田螺了,昨儿顾南乔派人给村里各家各户都送了点月饼让大家尝尝鲜,可却没有送给蒲赵氏一家。 人家要是真的想害蒲赵氏一家,昨儿送毒月饼过去不是更直接么? 有必要这么拐弯抹角? “你说你没有送蒲赵氏田螺,证据呢?”老头直接问道,一脸淡定。 反正他早就跟蒲赵氏对好词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顾南乔做的,他都会把顶帽子扣在顾南乔头上。 就算村里人不相信,可只要把帽子扣上去了,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会默认。 顾南乔道:“我没有害她的理由,一个处处不如我的人,我有什么道理要害她?再者说了,我昨天才刚刚给大家送了月饼,还是真想害她,直接送月饼给她们家就好了,为什么今天还要多此一举?” “我要一个人的性命,多的是办法,没有必要直接下耗子药,这种毒药也太明显了,我要是想夺了他们的命,直接下无色无味的毒药岂不是更好?” 顾南乔可不怕把事情闹大,大家都知道墨家的院子里种植了不少毒草,顾南乔要是真的有心要人的命,直接把毒草送一株去蒲赵氏家里就够了,保证把他们全家毒的死死的。 “顾南乔,你的心也太狠了,你当着我们大家的面都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背地里会做这种事那也难免了。”蒲赵氏刚刚从鬼门关上走一圈回来,整个人孱弱无柳,让人看着就心疼不已。 “就算是你给我们下毒,我们也不会怪你,毕竟我们这几条贱命,还是你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我们找上门,无非就是想要一个道歉,再给我们家一点赔偿就好了。” 蒲赵氏故作善解人意道。 说到底,她会请来这位久不出山的老头,为的自然就是赔偿了。 不然她吃饱了没事撑得慌,拖着孱弱的身体跑来这里闹事? “别,你也别做出这副表情,让我恶心,蒲赵氏,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大家心知肚明,别以为你装柔弱,就能掩盖住你那颗恶毒的心。” 顾南乔压根不给他们面子,“都说臭味相投,你们能站在同一条线,显然你们都是同一种人,否则又怎么会走到同一条线上?” “顾南乔,你过分了哈,你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们不给你面子了,你再这样,我们就只能报官了,让县太爷来评判。” 老头抬出了县太爷,本意就是为了震慑顾南乔,不管是谁,都害怕见官,特别是他们这种普通老百姓了,更是对官差有着天然的惧意。 “行啊,也不用你们去报官了,事实上,在你们刚来的时候,我就让我家姚冰去报官了。”顾南乔爽快的点头道:“咱们现在也没必要掰扯太多,等县太爷来了以后,咱们再说吧!” 望着顾南乔淡定的模样,蒲赵氏心里有些慌乱,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她最是清楚,想来就是她刚刚把田螺拌了药,谁知道蒲柱子给弄错了。 这个苦果是她自己酿成的,她哪里敢去报官呀,会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压迫顾南乔罢了,最好是能够让顾南乔答应她的条件。 可偏偏顾南乔就是这么难以对付,对她而言,不过是出点钱就能了事的事情,可偏偏她弄了这一出。 她摸不准顾南乔话里是真实的事情还是跟她一样,是对了麻痹对方,可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她现在也已经没有了后退的路。 只能咬牙前行。 赌一把! 顾南乔可不管蒲赵氏一家三口还有白胡子老头是什么表情,她直接招呼蒲秀夫和蒲秀天几人去医馆里坐着,还让秀香给他们上了上好的龙井茶。 顾南乔这里有许多珍藏的好茶,蒲秀天是好茶之人,闻着茶香气,原本闷闷不乐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轻快的笑容:“乔丫头,你还有心思请我们喝这么好的茶,看来这件事你是有解决办法了?” “本来就是无妄之灾,有什么好担忧的?”顾南乔浅笑道:“一切等县太爷来了自有公断。” “你也别太自信了,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你就不怕蒲赵氏他们收买了县太爷?”其中一个长老抿了口茶后道,显然对于去请县太爷这件事,他不太看好。 “我猜现在心里没底的应该是蒲赵氏一家吧?他们刚刚提出要报官,不过是为了逼迫我妥协他们的条件罢了,却没有想到我直接就让人去报了官。” 顾南乔丝毫不担心,她跟邻水县的县太爷打过交代,知道他是一个勤俭爱民的好官:“黑的说不成白的,白的也变不成黑的,你们放心吧,证据我全都已经搜集到位了,等县太爷来了,这件事也就彻底解决了。” 蒲赵氏一而再再而三的出来闹腾,把顾南乔恶心了个半死,按照她以前的性格,分分钟都会把蒲赵氏虐死,只不过比起自己虐,顾南乔现在却觉得借住他人的手虐是一件好事情,比自己动手更让她解恨! 听到顾南乔的话,蒲秀夫几人这才放下了心,面对好茶好点心,大家这才有了品茶的闲心。 蒲秀天更是趁机给这几个老友科普了茶的妙用,大家也乐于听他吹捧,大家三言两语中,医馆的氛围轻松了不少。 反观站在门口的蒲赵氏一家和白胡子老头,面色十分不好。 秀香看他们四个人很是不爽,直接招呼村里看热闹的坐在了门口的石凳还有长板凳上,就是不让他们四人歇息。 秀香还端出来了不少茶水和点心,让大家尝尝。 如此一来,站在门口空地上的四人就如同是戏台上的戏子,被人给围观了。 四人分外不自在,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好在他们的不自在没有维持多久,县令大人就乘风而来。 望着村道上出现的县令大人和衙役,白胡子老头和蒲赵氏脸色白了一分,他们本以为顾南乔是在说话,谁知道顾南乔来真的了,还真的把县令大人给请来了。 姚冰牵着马走在最后面,确定县令大人闪耀登场之后,她也就隐退下去了,对于她而言,只要把县令大人请来了,那么她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见到了县令大人,白胡子老头还算是反应灵敏,不过是稍微一晃神就跑到了县令大人面前哭诉了起来。 在他的哭诉中,顾南乔就变成了一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听他的阐述,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白胡子老头完全是不知道顾南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完全是信口雌黄,基本上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编造出来的。 顾南乔也不急着辩驳,反正她做的事情不仅仅是蒲家村的人知道,十里八村很多人都知道。 县令大人也略有耳闻。 对于县令大人而言,顾南乔这种人的出现,对他是有益无害,毕竟顾南乔医术高超,为人和善,经常做好事,邻水县要是多几个这样的人,那他的政绩也就不愁了。 保管能够顺利升迁。 可谁知道今儿他却听到了这一段诋毁顾南乔的话语,县令大人眉头紧紧锁了起来,有些不耐烦道:“您可说完了?说完了的话,那我便要见顾南乔了。” 显然是没有心情要听他胡言乱语了。 比起一家之词,对于县令大人而言,他平日里所见所闻的事情才是真相。 如果顾南乔真的不好,那么全县的人都眼瞎么?还有很多县城的人,拿着银钱跑来蒲家村找顾南乔看病。 图什么?不就是因为顾南乔医术好,只要她肯出手,基本上就是药到病除! 这些人啊,全都是见不得别人好,想到上次在灵澜寺的事情,县令大人觉得自己真相了。 上次还不是因为那位姑娘嫉妒顾南乔么?所以才惹出了这么一桩的祸事! 顾南乔知道县令大人来了,立刻迎了出来,比起白胡子老头的一边倒指责,顾南乔给县令大人见礼之后,便不偏不倚的说起了这件事情的经过。 从蒲柱子送来了田螺,到后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当然了,姚冰换了田螺这种事情,顾南乔自然是隐瞒了下来。 这件事不过是个小事情罢了,不影响大局。 县令大人听完,直接看向了蒲赵氏,问道:“蒲赵氏,顾南乔所言,可是真的?” “回大人的话,顾南乔说谎,明明是她送给了民妇家田螺,什么时候变成了民妇家送给她田螺了。”蒲赵氏哭着道:“求大人为民妇做主,民妇冤枉呐!” “民妇要是知道田螺有毒,又怎么会眼睁睁的让一家人吃下肚?” 蒲赵氏哭天喊地,声音尖锐的让人忍不住皱眉。 县令大人皱了皱眉,倒是没多说什么,转而看向了顾南乔。 顾南乔淡定的福了福身道:“民女有证据证明这些田螺都是蒲赵氏所赠。” 接着,顾南乔便让人把从蒲赵氏家里换出来的田螺也端了出来,田螺个头大,里面的用料跟蒲赵氏家里的田螺一模一样,当然了,里面还有几片去腥味的树叶子,也跟蒲赵氏厨房里的留着的树叶子一模一样。 从这点上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大家看到了,心里会怎么想呢? 除此之外,还有人证,是一个村民,他昨儿傍晚看到蒲柱子在田里捡田螺,说是家里没钱买猪肉,所以打算捡点田螺,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 这些人证和物证出现,蒲赵氏一脸淡定,神情波澜不惊,等他们说完后知道,她淡定甩出了一句:“墨家也有田地,他们田地里也有田螺,可惜他们家的田地都用围墙围住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捡田螺食用呢!” 反正这件事从头到尾,蒲赵氏都没有留下太大的把柄,她相信,顾南乔这次在劫难逃,除非她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自己跑出来主动作证。 不过她家儿子虽然没用,但是应该还没有傻到这种地步。 她刚想到这里,耳边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我能为顾姑娘作证,这田螺确实是我送给墨家的。”蒲柱子的声音突然出现,大家转过头,就看到蒲柱子脸色苍白,一手捂着肚子,踉跄的从后面慢慢走了过来。 他站在县令大人面前,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是憨厚,是老实,但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没脑子,想不通事情。 从自己母亲的一举一动他不难窥探出自己母亲的用意,顾明凡是他最好的朋友,他怎么能这么伤害他? 所以站出来作证,证明耗子药确实是蒲赵氏自己拌进去的,目的是为了毒死顾南乔几人,谁知道他出门前拿错了盆子,这才造成了现在这个结果。 听到蒲柱子的话,蒲赵氏简直就要疯了:“蒲柱子,你个没良心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你娘,你怎么能如此害我?” 她辛辛苦苦筹谋,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两个孩子将来日子好过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0章 赶出村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娘,您别执迷不悟了,您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您,您心里清楚,就算这次顾姑娘真的赔了您钱,您觉得您用得踏实么?心不虚么?”蒲柱子满脸悲伤的看着她:“为了钱,您连底线都没有了,值得么?” 蒲柱子双眼盛满了悲伤,蒲赵氏忽然间有点没办法直视蒲柱子了,她撇开了头,不再看他。 但是蒲柱子的问题,还是一个一个的钻进了她脑子里,在她脑子里不停的回响。 可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家人。 为了让自己一家人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这也有错么? 蒲赵氏觉得有些心寒,觉得蒲柱子实在是不理解她。 不站在她这边就算了,不帮着她为自己一家人谋利益蒲赵氏也能理解,毕竟蒲柱子跟顾明凡关心亲近,他会做出这种选择她能理解。 可现在蒲柱子出现了,一出现就是为顾南乔作证,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她头上。 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蒲赵氏心里暗暗的想着,看向蒲柱子的眼神不悦极了。 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一个无用的儿子? “胡说八道,这田螺明明是顾南乔给咱们家送过来的,还是借住她二哥的手,送过来的。”蒲赵氏不再看蒲柱子,一脸笃定道:“谁都知道我家柱子跟顾明凡是好朋友,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情分可不一般。” “顾明凡给的东西,我们也都不会起疑,所以这才段回家以后,立刻就吃了,谁知道他们包藏祸心,是打着要我们一家人性命的主意。” 蒲赵氏哭着说道,显然是打定主意要把这口锅扣在了顾南乔和顾明凡头上。 面对蒲赵氏的指责,顾南乔依旧还是很淡定,她看着蒲赵氏尽情的表演,等她哭喊过后,这才看向了华天,她知道华天此时站在这里,定然是因为有了足够的证据,否则华天哪里会这么淡定。 果然如此,在蒲赵氏话音落下之后,在顾南乔的示意下,华天噗嗤笑出了声,随后话中有话道:“这出自导自演的戏码,还真是不错呢!蒲赵氏,你不去戏班子当戏子,实在是太可惜了。” “就你这个表演天赋,你要是去了戏班子,还真是会火!” “你一个下人,有何资格跟我说话?”蒲赵氏轻蔑道:“不过是墨家的一条走狗罢了!” 这么明显带有侮辱的词语,华天要是以前听到了,必定会生气不已,可今天他却半分不悦也无,而是淡淡的看着蒲赵氏道: “我虽然是个下人,但是却比你有格调,一个连做人底线都丧失了的人,一个不惜把自己和全家人的性命都不看在眼里的人,你说,这样的人,还能称之为人么?” “当人就要有当人的觉悟,一个连底线都能肆意践踏,连生命都能漠视的人,这样的人活着还不如一条狗呢!起码狗可不会跟你一样,随意的潘咬人。”华天极尽嘲讽:“当然了,除了疯狗以外。” 虽然没有直接点名到姓,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懂了华天话里的意思,他这就是明晃晃的打蒲赵氏的脸,把她比喻成了疯狗。 毕竟只有疯狗才会胡乱的咬人。 “你......”蒲赵氏怒目瞪着华天,要是她的眼神能杀人的话,华天此时已经是万箭穿心了。 华天可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以前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 比蒲赵氏更没有底线,眼神更加犀利的人也见过了不少,自然不会被她这区区的眼神给吓到,他直直的对上了蒲赵氏的眼睛,丝毫没有惧怕之意。 这样的华天,却让蒲赵氏心里有些没底了起来,特别是对上华天那冷酷无情的眼神时,更是浑身一颤,再也说不出话。 华天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把自己收罗来的证据一一摆放了出来。 比如蒲赵氏在两天前去县城的医馆里买了耗子药,当初跟药柜的掌柜说的是,家里有好几只大耗子,一直都抓不住,所以打算用药毒死。 耗子药便宜,在大齐属于每个人都购买得起的品种,不过因为有不少人买耗子药自己吃了自杀,或者是买去杀别人,所以医馆在卖耗子药的时候,都需要登记名字和用途。 这样即便以后出了事,医馆也不会被牵连。 “你胡说,胡说,我没有去医馆买过药。”到了这一刻,蒲赵氏是真的慌了,她没有想到顾南乔的人,会找到医馆,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华天的一番话,出乎她的预料,让她觉得接下来的事情自己都完全没法掌控,心里又怒又急,想要辩驳一番,可是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华天冷笑道:“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明白,县令大人要是不相信草民所言,也可以让人去县城的医馆查探,医馆的记事簿上可清楚的记着呢!想要知道蒲赵氏买来的耗子药还在不在家里,用在了哪里,直接让人去蒲赵氏家里搜就行了。” “要是真的是用来毒耗子了,想必家里的角落里应该也还会有残余。” 华天都能想到的事情,县令大人自然是更加了解和明白了,他也不会盲目的相信华天的话,这种事情自然是要自己去验证。 县令大人让一路人马去县城查勘,一路人马则是去了蒲赵氏家里。 蒲赵氏全身都冒着冷汗,小脸苍白,像是大病初愈的模样,又像是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的样子。 狼狈至极。 在场的人可不会同情她,看到她这个模样,大家隐隐有些明白了,想必华天所言是真的,这一出闹剧,真的是蒲赵氏自己自导自演。 为的是什么? 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从刚刚白胡子老头的话语中,大家也不难能够猜出一二。 还不就是为了墨家的家产。 要是这件事真的被蒲赵氏给栽赃成功了,那么接下来等待顾南乔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刑罚,最起码会被判坐牢,不仅如此,墨家这丰厚的家产可都是写在顾南乔名下,自然也会被县令大人判给了蒲赵氏。 大家想明白之后,对蒲赵氏鄙夷不已,为了钱财,居然使出了这么多的心机。 连自己的命都能搭上。 要不是顾南乔心善,让顾明凡去帮着解了毒,想必蒲赵氏一家四口早就去见阎王爷了,哪里还能跑来这里倒打一耙。 用无情无义、狼心狗肺这八个字正好形容她。 大家鄙夷蒲赵氏的同时,连带着对蒲秀杰也很是厌恶不已。 蒲秀杰是蒲赵氏的相公,自己的妻子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有理由相信,这一切的幕后指使必然是蒲秀杰。 没有他的首肯,蒲赵氏区区一个妇道人家,又怎么会想出这么毒的法子? 所以大家看向这两人的眼神都厌恶到不行,他们淳朴的蒲家村,怎么就出现了这么两个败类呢? 好在歹竹出好笋,蒲柱子倒是很不错,虽然有着这样不着调的父母,但是他能实话实说,就让大家对他多了几分的心疼和宽容。 至于蒲香菜,大家直接无视了,蒲香菜能跟着蒲赵氏和蒲秀杰一起出现在这里闹事,显然跟她的父母是一丘之貉,没什么好洗白和令人同情的。 大家都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哪怕现在县令大人派出去检查和取证的人都没有回来,但是大家已经从蒲赵氏一家三口慌乱的眼神中,窥探到了事实真相。 取证需要一点时间,顾南乔便请县令大人到医馆里休息一会儿。 天气炎热,毒辣的太阳当空照,县令大人稍微犹豫了一会儿便答应了下来。 反正他的人马早就安排出去了,他现在就算跟顾南乔走得近一些,大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等了差不多一刻钟,去蒲赵氏家里搜查的衙役们便回来了,领头的衙役很是恭敬的对县令大人道:“回大人,蒲赵氏家里并没有搜索到耗子药,不过属下在蒲赵氏家的后院找到了一张纸,这上面还有残余的耗子药的气味。” 耗子药刺鼻,味道浓烈,哪怕蒲赵氏把纸张埋在了后院,可时间太短,翻出来之后,上面依旧还有淡淡的耗子药气味。 从这一张油纸上面就能得出一个结论,蒲赵氏确实是买过了耗子药,印证了华天的话。 蒲赵氏看着那张褐色轻薄的油纸,瞪目结舌,脑子混乱成一团,再也理不清思绪。 在衙役还没有回来的时候,她还有各种的理由和借口安抚自己,觉得自己藏在后院的油纸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其实在她中午把耗子药拌了之后,最应该做的就是把这油纸毁尸灭迹,可偏偏时间太紧张了,那时候灶膛里也没了火,油纸也烧不掉,她又害怕被家里人发现这件事,最后只能把油纸先藏在后院。 本来蒲赵氏是没想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顾南乔头上的,当时她会在田螺里下药,不过也是因为她知道了蒲柱子的打算,再加上她跟顾南乔的过节,她那时候就想着要给顾南乔一点颜色看看。 为了掩盖耗子药的气味,她炒田螺的时候还特意加了一大把的辣椒。 辣椒的味道本来就很冲,很是完美的就把耗子药的气味给掩盖掉了。 最起码在蒲柱子回来时,听到他说顾明凡没有防备就把田螺接过去之后,蒲赵氏心里就很是雀跃。 她一直都在等着看顾南乔家里的笑话,就算毒不死顾南乔身边人,但是能恶心他们一二也是极好的。 只可惜最后等来等去,等到的居然是她自己一家人中毒的消息。 这个事实,蒲赵氏没把接受,所以在她知道自己被顾明凡给救活之后,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想着自己这么惨,也要把顾南乔拉下水。 就算不能身败名裂,起码也要从顾南乔身上狠狠的咬下一块肉,所以她第一时间去了山里,找到了白胡子老头。 好在这位老头的家离村子不远,蒲赵氏挑选了一条近路,跟老头谈好了条件,两人这才定好了计划,一起想要坑顾南乔。 至于老头为什么会跟蒲赵氏沆瀣一气,也是因为他年纪大了,生活没有着落,而顾南乔在蒲家村日子算是最好过的,却也从来没有去拜见老头,或者是资助老头,这让老头心里早就很不满意了。 也想借此机会,下顾南乔面子,打蒲秀夫的脸。 谁知道他选了一个猪队友,在包裹耗子药的油纸出现之后,在蒲赵氏那心虚的眼神中,老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被人利用了,而且还被利用得彻彻底底。 这次不仅仅是失去了颜面这么简单,这件事还涉及到了蒲秀夫,他刚刚训斥了蒲秀夫一顿,还有刚刚在村里,还得罪了村里不少长老。 老头脸色阴沉沉的,不满的瞪了蒲赵氏一眼,都怪这个妇人,给他提供了虚假情报,这才导致了他走了这一步臭棋。 他完全都不敢想象,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说句不中听的,他是一个没有子女的孤寡老头,以后送终的事情无疑是要落在蒲家村这些长老和村长身上,可他现在已经把这些人得罪狠了,还有那些村民,他刚刚也没少指桑骂槐。 完了,以后他的日子怕是会更难过了。 有了耗子药的油纸包作为证据,县令大人也没有急匆匆就下令审判,对他来说,如此的证据,还不够,必须还要有医馆方面的证词。 所以又等了大半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医馆的人。 医馆的人知道了这次的事情涉及到了人命官司,吓到不行,害怕连累了医馆,不仅仅是派了药童过来,还把医馆的记事簿也给带过来了。 药童先是给县令大人见了礼,县令大人也没有跟他多言,只是让他在场认认,最近这里有谁去他家医馆买耗子药了。 药童记忆不错,眼睛在周围扫了一圈之后,立刻就确定了蒲赵氏,他口齿伶俐道:“大人,这位妇人在两天前来了小人医馆,买了一包耗子药。” “当时小人问她,耗子药买去干什么,她支支吾吾说有用,我看她神色不对,害怕她买去做坏事,所以不想卖,她先是离开了医馆,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又回来了,这次依旧是买耗子药,不过等我问她的时候,她说是买去毒家里的耗子,我也就没有过多怀疑了。” 这年头,谁家里没有几只耗子? 大家家里都差不多,蒲赵氏这么一说,药童自然是没有起疑了,他还记得,把耗子药给她之后,还嘱咐她要把耗子药放在家里的角落里,最好是找到耗子洞,效果最佳。 而且为了避免人中毒,他还提醒过她,耗子药最好是放在孩童触手不及的地方,就算是大人,也要注意,这种毒可厉害着呢,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最好是不要把耗子药跟食物放在一起。 面对药童的指责,蒲赵氏下意识的想要为自己辩解,她着急的打断了药童的阐述:“你胡说,你胡说,我没有去过你家医馆买耗子药,没有没有。” 说着还疯狂的摇了摇头。 她这癫狂的样子可把药童吓了一跳,不过他很快就稳定了神情道:“小人从来都是实话实说,从不说假话,这位妇人,您指责说小人这些话都是胡编乱造,那么这记事簿上的签名,您可认?” 说着就翻开了记事簿,上面写了蒲赵氏的闺名,字歪歪扭扭的十分不好看,但是在场的人大多数对这个名字却感到很是陌生。 这也是正常的,这个朝代,妇人嫁人之后,冠以夫姓,大家称呼妇人都是喊她们为某某氏。 至于她们的闺名叫什么,还真的没有多少人知道。 蒲赵氏脸色忽然变得苍白,比白色的宣纸更白了几分。 县令大人看着这一幕,心下有了决断,像蒲赵氏这种人,实在是惹人厌,人家救了她,不仅没有一句好话,还被人这么泼冷水,这种人要是没点惩罚,还真是不能服众。 最重要的是,这种人脸皮太厚,要是不罚狠一些,说不定转个头,她又作妖了。 县令大人沉思一会儿,当众下了判决。 “介于这次的事情,性质恶劣,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为了给大众和受害人一个交代,本官宣布,把蒲秀杰、蒲赵氏、蒲香菜驱赶出村,限你们今天之内,离开蒲家村,永不得踏入!” 县令大人冷着脸道:“至于蒲柱子,介于你有立功表现,而且对于这件事不知情,本官恕你无罪,不过你要记住,从今以后,你可不能把你父母接回家居住,要是被本官发现了,连同你一起治罪。” 本来按照县令大人的性格,这种村里的事情,他完全是不想插手的,可偏偏蒲秀夫是顾南乔的外祖父,这种惩罚,要是蒲秀夫颁布,怕是不能服众,大家还会以为蒲秀夫有包庇顾南乔的嫌疑。 可这个命令是从他口中而出,那就不一样了,大家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没有徇私。 蒲秀杰、蒲赵氏、蒲香菜本来就有些惴惴不安,不过他们也不算太担心,毕竟不管县令大人怎么惩罚,最多不过是一顿板子罢了,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县令大人却没有下令让打板子,而是直接把他们丢出了村。 这年头的人,对自己的根很是看重,特别是他们这种以姓氏命为村名的地方。 别看蒲家村是个包容度很高的地方,村里也有很多山里搬出来的猎户,但是说句实话,在村里,姓蒲和别的姓氏的人,有着天差地别。 从顾南乔一开始把家安在蒲家村时就能窥见一斑,那时候村里人对墨玉珩很是不待见,除了是因为林家的关系之外,还有墨玉珩那吓人的命格,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当地的原住民,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错觉。 他们不想接纳墨玉珩和顾南乔。 好在蒲秀夫是站在墨玉珩和顾南乔这一边,所以他们内心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明着反对。 不过那时候他们对墨玉珩和顾南乔是漠视的,不接触不欢迎,冷眼旁观。 好在顾南乔也不是在意别人眼神的人,她自有自己的办法,别人看不起她无所谓,她只需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所以在墨家的日子蒸蒸日上之后,蒲家村的人对他们也从一开始的鄙视到最后的巴结、友好相处。 可偏偏还有一小部分人拎不清,依旧觉得自己是原住民,就是比他们这些外来户高贵。 可他们却不想想,自己的日子过的这么凄苦,就算是原住民又能如何? 是能比外来户多长一块肉还是能升天咋的? 日子过的不如人,不从自身找原因,反倒是眼红别人家的日子过得好。 “大人,草民错了,草民以后再也不敢了,以后都不会了,求求您别把我赶出村。”蒲秀杰慌了,顿时痛哭流涕了起来:“大人,这些事情全都是这个恶毒婆娘自己整出来的,跟草民无关呐,草民也只是被她蒙蔽、欺骗了。” 蒲赵氏不敢置信的看向了蒲秀杰,没有想到在出事之后,蒲秀杰会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推到她头上。 身为男人,却一点敢作敢当的勇气都没有。 她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挑选了这么一个男人? 蒲赵氏捂着脸,痛不欲生。 悔恨的泪水,从眼眶滑落。 她信错了人,这件事明明就是他们夫妻两人商量之后才决定的,蒲赵氏就算再能干,可没有蒲秀杰的支持,她绝对也做不到这一步,顶多就是在嘴皮子上跟顾南乔掰扯一番。 让她去买耗子药的人是他,出了事之后把她推出去的人,还是他。 蒲赵氏感受着被自己枕边人背叛的滋味,心中五味杂陈。 沉默了半晌之后,蒲赵氏突然放下了手,恶狠狠的瞪着蒲秀杰道:“算我瞎了眼,当年嫁给了你,以为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没想到最后是我错了,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蒲赵氏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决绝的看向了县令大人道:“大人,这件事确实是民妇和他合谋的,包括如何买耗子药,还有跟别人合谋设计陷害顾南乔,全都是他授意,他虽然没有出面,但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手策划,民妇不过是执行人。” 蒲秀杰不仁不义,想把她推出去当挡箭牌,那也要看她愿不愿意,反正事情已经这么糟糕了,离开了蒲家村,她无处可去。 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就算是回娘家,怕是哥哥和嫂子也不会收留她。 没有退路的她,就算是死,也要把蒲秀杰给拉扯下来,要死他们两个人一起死! “你这个混蛋,居然信口雌黄,我打死你。”蒲秀杰勃然大怒,身为男子,被自己的妻子这么对待,他如何能忍受,最让他难受的还是周围人那若有似无的眼神,无一不在刺激着他! 蒲秀杰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直接断了,一个箭步冲上前,直接抡起了拳头,撞向了蒲赵氏的脸颊。 蒲赵氏自然也不会傻傻等着被打,还了手。 两个人直接扭打在了一起。 县令大人看着这一幕,也没有让人把这两个人拉开的意思,而是跟顾南乔还有周边的人告辞,为了表示对县令大人的感谢,顾南乔还特意让人递上了一食盒的月饼,恭祝县令大人中秋快乐! “顾姑娘,这月饼你还是收回去吧,这本就是本官的分内事,处理这些事情是本官的指责。”县令大人义正言辞道。 “大人,这是民女的一番心意,这次若不是大人明察秋毫,民女怕是真的有冤无处诉,民女自己怎样都无所谓,就是苦了民女的外祖父了,要是连累了他,以后民女的外祖父还怎么管理这个村子?大家也都会不服。” 顾南乔情深意切道:“这点月饼不过是民女的一番心思,算是给大人还有各位衙役哥哥们添个彩,您就收下吧!” 顾南乔说的这么好,县令大人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最后也只能收下了,不过却也表明下不为例。 送走了县令大人还有十几个衙役之后,蒲秀夫便让村里的壮汉们把蒲秀杰和蒲赵氏、蒲香菜给丢出了村。 大家早就看这三个人不爽了,自然是蒲秀夫一吩咐就有人上前,直接拉扯着他们丢了出去。 蒲柱子嘴唇嚅嗫了一下,什么话都说不出。 想为自己的父母妹妹求情,他开不了口,他们犯下了大错,哪怕没有铸成大错,但是他们有这样的心,如果这次的事情轻轻揭过,以后还不知道会犯什么事。 而且他们要害的还是他的好朋友,如果顾明凡真的出事了,蒲柱子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顾家人,还有什么颜面在蒲家村居住下来。 现在这个结果,虽然是对他父母最大的惩罚,但也是最好的结果。 哭哭啼啼的三人被清除出了蒲家村,整个村子顿时清静了下来,至于那位白胡子老头,虽然县令大人没有治他罪,但是因为他刚才的表现,已经得罪了村里一大票人。 在蒲赵氏三人被丢出村子的时候,他也逃也似的离开了村子。 望着那老头远走的身影,顾南乔突然有种感觉,要是她以后一直都居住在村里的话,怕是这老头都不敢回蒲家村了。 顾南乔这次还真的是猜中了老头的心思,就算以后顾南乔离开了蒲家村,这老头也不敢来村里了,得罪了整个村子的人,他还敢来村里,他脸皮是有多厚啊。 就算人们不计前嫌的帮助他,但是一些早就看他不爽人的眼神也会让他分外不自在。 赶走了一批嗡嗡嗡的苍蝇,顾南乔心情却丝毫不受影响,她让秀香去给她准备了一些蔬菜和鱼肉,打算今晚亲自下厨做菜。 至于给墨胭脂和头狼的烧烤,则是交给了华天几人。 华天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突变,本以为自己把这件事做的这么好,姑娘怎么说也会对他另眼相待,给点什么好东西奖励他。 没想到得来的奖励居然是去给墨胭脂和头狼烧烤。 有谁跟他一样命苦? 不愿意去,但是姑娘都开了金口,他不去也不行,所以只能苦着脸,拉着华风一起去山里猎山猪。 那群狼的食量可大了,他们今儿晚上定然是得累的瘦一圈。 华天看着本就宽松的衣袖,欲哭无泪,他以后要是瘦骨嶙峋的去见自己以前的兄弟,绝对会被他们调侃,说不定大家还以为他是被少主发配到了某一个不毛之地挖煤矿去了。 这才累成了这个模样! 抱怨归抱怨,事情还是得做的,而且少主也吩咐过了,姑娘的话那就是圣旨,他们必须服从。 墨家平静了下来,可另一边的蒲柱子心里却不平静。 他先是找到了顾明凡,很是诚恳的为自己还有家人道了歉。 顾明凡平常是个开朗随和的性子,对待任何人态度都是很热络,特别是蒲柱子这种跟他一起长大的人,更是能帮则帮。 当初为了让蒲柱子赚点钱,顾明凡还把自己认识的草药告诉了蒲柱子,希望能帮助到他。 以前有多赤诚,在被他伤害之后,顾明凡就有多寒心,哪怕蒲柱子不知道这件事,可顾明凡对他却再也没办法保持跟以前一样的态度了。 他冷淡的表示:“这件事错不在你,我也不会怪你,只是柱子,你可知道在你送来田螺时,我有多开心?在知道田螺有毒之后我又有多伤心?事情过去了,咱们也就不提了,以后你生活中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你可以来找我。” 丢下这句话,顾明凡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他说出这句话,不过是全了他们这十几年的兄弟情。 蒲柱子泪眼婆娑的望着顾明凡的身影,痛苦到无法自拔,他不笨,家里的田螺被人换了的事情他也猜出来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1章 阖家大团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在他母亲问他,他端给顾明凡的田螺是拿了哪一盆的时候,他就知道田螺出了问题。 所以他昧着良心说了谎言,果然看到了母亲突变的脸色,他就知道自己端给墨家的田螺有问题。 那时候他们刚刚吃了解药,而他母亲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偷偷出了门,他不懂她去了哪里。 可是当他知道母亲闹事到了墨家门口时,蒲柱子就明白了自己母亲的打算。 他母亲嫌贫爱富的性子,他又不是不知道,她把事情闹到墨家,自然是有所求,而所求的是什么,蒲柱子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 心里又气又怒,他想要阻止,可也知道依靠他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行,说不定他母亲还会恼羞成怒,反咬一口说他被墨家人收买了。 沉思了半晌,最后蒲柱子也只能躲在了墨家不远的一个角落里,把墨家发生的一切全都默默的看在眼里,他想找个机会,一个能够把自己父母从悬崖边上拉扯回来的机会。 可惜顾南乔做事一贯就是强悍,直接报了官,这件事脱离了他的预料,也脱离了他母亲的掌控。 对于顾南乔的狠决,蒲柱子倒是不会记恨,他最恼火的还是自己的父母,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偏要整出这些事情。 只是想到现在被赶出了蒲家村的父母,蒲柱子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他想着,要是他们已经知错了,并且会改正的话,那么他还是愿意给他们一个改正的机会。 虽然没有办法接他们回蒲家村生活,但是只要他们愿意改正,他会把家里的房子给卖了,然后带着这笔钱,去外村租房子。 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什么样的苦楚,他都能忍受。 抱着这样的心理,蒲柱子在离开墨家之后,转身就去了村口。 到了村口,他就看到坐在路边的蒲赵氏三人。 蒲赵氏骂骂咧咧个不停,不是在咒骂顾南乔就是咒骂蒲秀杰,还有他。 见到蒲柱子过来,蒲赵氏一下子住了口,她愤怒的看着蒲柱子道:“你还有脸来见我,当初你出生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有一把捏死你,导致你现在跑来这么害我。” 蒲赵氏怨愤的看着蒲柱子。 蒲柱子不来,她还没有想到这么多,可是这一瞬间看到了蒲柱子,蒲赵氏心里对他们父子的恨意一下子就达到了顶峰。 老子老子不靠谱,儿子儿子缺心眼。 一个出了事情就把所有的屎盆子往她头上扣,而这个从她身上掉下的这块肉就更过分了,给别人作证,为的就是踩死她! “娘,这件事本来就是您做错了,您下耗子药想要伤害墨家人,本身这个念头就是错误的。”蒲柱子悲哀的看着她:“您还利用了我,让我也成为了跟您一样的人,倘若这次的事情,您得逞了,后果可不单单是这样了。” 要真的出了人命,他们一家人都会被送上断头台,难不成他母亲真的要走到了那一步,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么? “子不言母过,蒲柱子,你好得很,我生你养你,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你跟你爹一模一样,都是懦夫!”蒲赵氏破口大骂:“我前世究竟是做了多少的错事,这辈子才会遇到你们父子俩,真是老天不开眼啊。” 明明她是福禄双全的命格,怎么到最后落得了这个下场? 蒲赵氏很是不甘,对上蒲柱子那不赞同的眼神时,更是恨不得上前打他一顿,只可惜她刚刚才跟蒲秀杰打了一顿,现在提不起力气,所以她也只能不能咒骂着出气! 等她骂够了之后,蒲赵氏这才沙哑着声音道:“蒲柱子,你若是还当我是你娘,那你就去当一把火,把墨家给我烧了,害我至此,不给他们一点教训,我于心不甘。” “娘,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帮你做的,娘,回头是岸,只要您放下这些执念,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过日子不行么?”蒲柱子悲伤的看着她:“只要您不再记恨这些事情,咱们家的日子慢慢也会过好了的。” “休想,顾南乔害我到如此境地,不报复她,我怎能甘心?”蒲赵氏癫狂道:“既然你不能帮我,那么你就滚远点,也别来这里碍我眼。” 话落,蒲赵氏不再看蒲柱子,显然是对他失望透顶。 她对蒲柱子的表现失望,可她却不想想,有她这样的母亲,蒲柱子怕是更加失望吧?有一个这样的母亲,他才是最寒心的。 蒲柱子还想劝她,可对上蒲赵氏不耐烦的眉眼,一句话也说不出,看向了蒲香菜和蒲秀杰,可这对父女却是一声不吭,不过他们看向蒲柱子的眼神,很是不悦,显然是记恨了他刚才给顾南乔作证的事情。 看着这一双双眼睛,蒲柱子有苦难言,最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既然蒲赵氏三人都不知悔改,他也没有必要在留下来了。 只是离开之后,蒲柱子想到刚刚蒲赵氏的话语,有些担心蒲赵氏还真的会去报复墨家,便又去墨家告知了一声。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经被蒲赵氏三人看在了眼里,蒲赵氏恨恨道:“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娘,哥哥他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们都被欺负得这么惨了,他不站在我们这边就算了,居然还给墨家通风报信,他哪有把我们当成亲人啊!” 蒲香菜眼神淬毒,恶狠狠的盯着蒲柱子的背影:“说不定中午的田螺就是他故意调换的,说不定他早就看到了娘拌药了。” 蒲赵氏的怒火本来就已经升到了顶点,这次被蒲香菜轻轻柔柔的几句话,更是气得心肝疼的厉害。 可偏偏他们现在已经被赶出了蒲家村,她就算再想找蒲柱子算账,也不敢踏足蒲家村的土地。 好在她还不是一无所有,蒲赵氏拍了拍自己的衣角,摸到兜里的那张纸,略微还算是有点安慰,就算她失去了这一切也不怕,只要有这个方子在手,那么她总有爬上去的一天。 这么想着,蒲赵氏浑身都有了冲劲。 三人又在村口待了一会儿,眼看天就要暗下来了,三人也不敢再站在村口,只能徒步去往五里外的一处破屋。 蒲家村周围有不少的破屋,这些破屋都是各村修建的,为的自然是农忙时能让村民在这里歇歇脚。 破屋都不大,有门窗,但是都关不上,在破屋的后面不远处,还有一处水源,这里的水都是山泉水,很干净。 专门用于给大家解渴。 三人到了破屋,破屋里长满了荒芜的野草,看着半人高的野草,三人还是有些害怕,可今晚他们无处落脚,不在这里歇脚,怕是只能夜宿野外了。 比起野外,这里好歹还有一个遮风挡雨的用处。 蒲赵氏和蒲秀杰捡来了木棍,在杂草上乱打一通,一边打一边把野草踩在了脚下。 发出的声响,吓跑了草丛里的蚊虫,当然了还有两条拇指粗的蛇。 好不容易把破屋里收拾了一遍,三人也累的气喘吁吁,望着屋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蒲香菜自告奋勇的出门去找寻野果。 八月份的山里,野果还真是不少。 八月炸、猕猴桃......等等。 蒲香菜经常在山里走动,自然是认识不少,也能熟门熟路的把这些野果摘回来,出门时,天边还有一丝光亮,等她摘完了之后,天已经彻底了暗下来了。 面对黑乎乎的山林,蒲香菜心里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她用衣兜装着野果,急匆匆从山里跑了出来。 好不容易来到了路边,她这才松了口气,目光不自觉的看向了蒲家村,哪怕是在夜色中,蒲香菜也能第一时间找到蒲家村的位置。 不是因为她对蒲家村有多熟悉,对周边有多熟悉,而是因为站在这里,能够清晰的看到墨家门口悬挂着的红灯笼。 墨家有钱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特别是墨家每天都要在门口挂两个红灯笼,说好听了是给大家照明,说难听了,就是炫富的行为。 墨家有钱了不起? 蒲香菜在心里鄙夷着,可心里冒出的酸水却提醒着她,有钱还真的是了不起。 起码顾南乔这种沽名钓誉的人能收买人心,还能让县令大人站在她那一边,甚至连她的哥哥,也都站在了顾南乔身边。 若是有钱的人是她,蒲秀夫和县令大人也不敢这么欺负她了。 蒲香菜恨恨的想着,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的嫉妒之火。 就在这时,小道上传来了马蹄声,蒲香菜听着马蹄声想也知道来人是谁,在这十里八村,能够买得起马匹的人家屈指可数,除了墨家还能有谁? 而这么晚了还会往村里赶的人也只有那么一个。 想到那个人,蒲香菜的心跳加速。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她是可以慢慢的接近这个人,然后把顾南乔赶出墨家,最后取而代之。 可惜今天发生的事情,直接打乱了她的部署,不过眼下这个情况,蒲香菜觉得还是能够加以利用。 最好是能够让他觉得顾南乔是一个无恶不作、专门欺负弱小的坏人,那就更好了。 蒲香菜想着,连忙把野果放在了路边,自己则是一脸凄苦的跪在地上,倔强的仰望着夜空,远远看着,就像是在祈祷。 今晚的天空乌云密布,没有一星半点,更别提月亮了,星星都没有,月亮自然也没有露面。 蒲香菜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只可惜马儿经过了她脚边,骑马的人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路边的她。 蒲香菜眼睁睁的看着墨玉珩急速驶过,有些着急了,连忙站了起来:“墨大哥,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墨玉珩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眼看就要消失在了夜色中了,蒲香菜只能大声喊道:“关于顾南乔的。” 听到顾南乔三个字,墨玉珩倒是回头看了蒲香菜一眼。 天色很黑,但是墨玉珩视力极好,自然是看清楚了蒲香菜脸上的神情,他面色微冷,没说什么,不过也没有骑马前行,而是停了下来。 蒲香菜见此,心下一喜,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小跑的上前了一步,仰着头看向了墨玉珩,委屈的抱怨道:“墨大哥,你真该好好管管顾南乔了,她做事实在是太过分了,打着你的旗号在外面胡作非为,败坏你的名声。” 她一脸义愤不平的模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为墨玉珩着想。 可偏偏墨玉珩记性极好,他虽然跟村里人没什么接触,但是并不妨碍他认识村里人,眼前这位姑娘,虽然他从未接触过,但是对她墨玉珩还是知道的。 叫什么菜,跟蒲香玉是同一个辈分,以前他住在深山里,有时候来蒲家村有事,遇到了过她几次,每一次这位姑娘见到他就跟见到鬼一样,往旁边躲去,嘴里还抱怨个不停。 无非就是说自己运气不好,怎么一出门就遇到了这个煞星。 墨玉珩武功高,自然是把她的碎言碎语都听了一耳朵,不过他平常碰见这种事情太多了,他早已经不在意。 他能不在意自己,但是却不能不在意顾南乔,在他心里,顾南乔是比自己都更重要的人,听到她如此诋毁他家的小姑娘,墨玉珩心情十分不好。 “你知道她又做了什么吗?”蒲香菜完全没有注意到墨玉珩神色的变化,或者说她也看不到,毕竟天色还黑了,在夜空中,她视力还没有好到这种程度。 蒲香菜依旧喋喋不休说着顾南乔的坏话,在她的阐述中,顾南乔变成了那种蛮不讲理的骄纵姑娘。 墨玉珩听着面色黑沉如墨水,直接呵斥道:“够了,想挑拨我跟乔妹的关系?就凭你也配?” 丢下这句话,墨玉珩直接策马离开,没有再理会蒲香菜。 顾南乔是什么样的人,墨玉珩心里清楚,他不会因为听信了别人的话,就误会自己家的小姑娘。 一个女子,这么柔弱,却处处都想着为别人多做点事情,这样女子,世上能有多少? 反正墨玉珩见过了无数的人,别说女子了,就是男子,也极少有人能做到这个地步。 蒲香菜愣愣的望着漆黑的夜色,马蹄声还在耳边回荡着,可她却看不出墨玉珩究竟在哪里。 她没有想到墨玉珩连听她说话都这么不耐烦,怎么会这样呢,不是都说顾南乔是墨玉珩捡回家的么? 这不就是说明墨玉珩是有爱心、疼惜弱小的人? 可偏偏他对她的表现却并不是这样的。 本以为自己能博取墨玉珩的同情,没有想到,别说同情了,自己还被人羞辱了一通。 就凭你也配,这五个字深深伤到了蒲香菜。 大家都看不起她,都觉得她不如顾南乔,都贬低她! 她一定要努力的过上好日子,让这些曾经贬低她的人,后悔去吧! 她相信自己不用依靠这些人,也能过上极好的生活。 这一刻,蒲香菜充满了干劲! 她捡起了放在地上的野果,跌跌撞撞的回了破屋。 墨家 墨玉珩回来时,顾南乔正在厨房炒菜,秀香来给他开的门,墨玉珩迫不及待的进了院子,还没有去堂屋,就闻到了空气中的饭菜香。 “今儿又是小阿乔亲自下厨?”墨玉珩随口问道。 秀香回答道:“是的,姑娘说她要亲自给您喜欢吃的。” 听着这话,墨玉珩扬了扬眉,他喜欢吃什么,他家小姑娘知道? 不见得吧! 大踏步的去了厨房,刚到门口就看到了在灶台前小小的身影。 令他朝思暮想的身影。 很是瘦弱,小小一个,站在灶台前越发显得她娇小,可就是这么一个小人儿,填满了他的心田,让他原本枯萎的心田,装的满满当当。 他隐姓埋名一直都做着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那些老头子们也都劝他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他一直都言听计从,想要加重自己的砝码,最起码在以后自己的身份被爆出来以后,他能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那些保护他的人。 这样的日子他坚持了十几年,一直都望不到头,墨玉珩有时候都会问自己,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有什么用,好几次他都找不到让自己再坚持下去的理由,可这一刻,他望着厨房里娇小的身影,却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 为了眼前这个小姑娘,他也得坚持下去,倘若他的身份被泄密,最终会遭殃的人,可不单单是那些老头,还有眼前跟他关系最为亲密的小姑娘。 皇家人向来心狠手辣,为了除去一切隐患,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他要是没有足够的砝码,如何保护这个小小姑娘? 墨玉珩看着亲自为他做菜的顾南乔,心里满足极了,闻着空气中的饭菜香,也知道今儿顾南乔做了不少的素菜还有几道他比较喜欢的菜色。 “难得见到你下厨,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打算讨好我?”墨玉珩大步向前,看着顾南乔熟练的翻炒,忍不住笑问道。 顾南乔转过头,看到墨玉珩时,小脸上绽放出了一抹笑容,眼睛也掠过了一道光,如同夜空中的星星,时那么的耀眼璀璨。 “我这么乖巧,哪里会犯错?墨哥哥可别胡说。”顾南乔嘟着嘴,有些不满的抱怨着。 墨玉珩忍着笑意,伸手刮了刮顾南乔的鼻尖,“你确定?那我刚刚回来,怎么就有人跟我告状,说你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她还真的是太抬举我了。”顾南乔噗嗤笑了起来:“是蒲赵氏找你闹事了?” “不是她,是她的女儿,叫什么菜的。”墨玉珩说着,眼睛里掠过了一抹厌恶。 “是她啊,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这话还真是不假,我可什么都没做呢,在她话语中,我就变成了那个无恶不作之人,真是冤枉呢!” 顾南乔手上动作不停,很快就把锅里的菜盛了出来,摆放在盘子中。 她三言两语把下午的事情说了一遍,不偏不倚,却听得墨玉珩笑出了声,心情大好。 这才是他认识的顾南乔,虽然这个方法确实是有点损,但是却相当解气,自己下了毒,最后入了自己的肚,真真的自作自受! “你啊,还是太善良了,这等人丢出村子还是会不停惹事,要不要我派几个人跟着?”墨玉珩眼里掠过一抹冷冽:“顺便找个时机,把他们全都杀了。” 只有他们死了,才会消停下来,这要是继续闹下去,还不知道会出多少事。 “别了,你培养一个人也很不容易,浪费在他们身上干什么?把这些人投入到别的事情上更有价值。” 顾南乔道:“好了,我还有最后一道菜就能开饭了,你先帮我把这些菜都端上桌,我猜成英还有俏俏他们应该也快到了。” “好。” 墨玉珩应着,听话的帮着端菜,在整个墨家,能够理直气壮的指使他干活的人也只有顾南乔了。 不过墨玉珩却很享受这一刻,听话的端着菜,还去摆放好了碗筷。 秀香对于这一幕,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也就跟在旁边帮着搭把手。 很快在顾南乔炒好了最后一个菜时,门口传来了喧闹声,秀香连忙去开门,姜俏俏和姜成英姐弟立刻从门口跑了进来,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顾南乔,姐弟两人欢快的喊道:“姐姐。” “你们回来了,快去洗手,咱们就能开饭了,你们回来的真准时。”顾南乔莞尔一笑。 “好。”姐弟两人最是听顾南乔的话,自然是她说什么,姐弟两人都照做。 墨家饭前洗手的规矩他们都是清楚的,自然不会拒绝,乖巧的去洗手池洗了手。 伍木涛和伍金良也回来了,他们跟顾南乔打了招呼,随后又去跟墨玉珩寒暄,紧接其后的便是花灼几人。 比起姜俏俏和伍木涛他们跟回家一样熟稔,花灼一行人有些忐忑不安。 顾南乔主动跟他们打了招呼,而后带着他们去洗了手,还安排了他们坐的位子。 好在墨家的餐厅够大,饶是一时之间来了这么多人,也依旧能安排席位。 知道他们会回来,一大早秀香就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大家三三两两的坐着说着闲话,很快大家就都坐了下来,顾南乔没有饭前发言的习惯,只是招呼他们随意用餐,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行了,别太拘谨。 姜俏俏适时的说了几句俏皮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原本的生疏,在这一刻全都消失殆尽。 大家原本是不太熟悉,但是坐在一起吃了饭、喝了酒,很快就都熟悉了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各自的见闻,就跟久别的老友寒暄着。 别有一番滋味。 人多吃饭也香,任何一道菜都能引起共鸣,花灼几人是第一次来墨家,一开始有些拘谨,但是饭吃到一半,见大家都很放得开,随意的开着玩笑,她也适时的说起了自己的见闻。 对于她不知道该怎么动筷的菜品,秀香和姜俏俏也都认真的教他们。 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个个都吃的肚子圆滚滚,顾明凡毫无形象的趴在桌上,直嚷着自己的肚皮快要撑破了。 苏玉宁听到这话,乐滋滋的提议道:“要不我给你扎一针如何?虽然我针灸技术还不太熟练,但是绝对不会乱下针,保证不会伤及你的性命。”顶多就是下不准,然后弄个半身不遂。 顾明凡白了她一眼:“不要,我这是吃撑了,得吃山楂,可不是你针灸就能解决的。” 当他是傻子么? 居然这么忽悠他。 苏玉宁没所谓的笑了笑道:“那还不简单么?我给你开个方子就是了,你要是信得过我,我帮你熬药也行。” 听着这话,顾明凡却没半点感动,他摆摆手道:“苏玉宁你这份好心我就心领了,我可消受不了。” 谁知道苏玉宁会不会在药里下毒?吃多了亏,顾明凡可不会因为苏玉宁的三言两语而动容。 苏玉宁还想说什么,不过在看到顾明凡如同菜色的脸色时,开怀一笑,没有再刺激他了。 顾明凡还真是不好玩儿,一点胆子都没有,不就是给他下了几次药么,就把他吓成了这个样子。 要是顾明凡知道苏玉宁在心里是这么吐槽他,绝对会忍不住为自己申辩,什么叫下几次药? 苏玉宁的毒粉可不是一般人能消受的,他身体也算是强健了,但是被苏玉宁整蛊了几次之后,顾明凡都觉得自己身体底子太差了一些。 不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中招? 顾明凡不想想,苏玉宁可是使毒的祖宗,她要是存心下毒,说不定连顾南乔都躲避不开。 不是顾南乔医术不行,而是苏玉宁对毒药这方面太敏锐了,给她一大堆的好药材,她也能把这些好药材直接捣鼓成毒粉。 顾南乔对她的毒术也是极为佩服,所以在遭受了这么多痛苦之后,顾明凡也学聪明了。 忍一时之气,能不招惹她那就别招惹她。 否则的话,最终遭殃的也只有自己。 顾明凡叹了口气,这些都是他遭受了这么多事情之后得出血泪教训。 整个墨家,就他最惨了,可偏偏每次去找自家妹妹做主,自家妹妹却还是站在罪魁祸首那一边。 想到这里,顾明凡心情更加不好了。 饭后,秀香和花月帮着大家上了易消化的山楂水,大家捧着杯子喝着,各自说起了以前的事情。 姜俏俏很久没有见到姜成英了,问了姜成英一些学习和生活中的事情,知道姜成英这段时间日子过的好,姜俏俏笑弯了眉眼,她就知道有姐姐在这边照顾成英,成英的日子自然不会过的太差。 姜成英身体好了不少,但是他年龄还小,不能熬夜,基本上是到了时间点,顾南乔便会要求他去休息,哪怕是在学堂,顾南乔也依旧是这么要求,所以姜成英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的山楂水之后,便先去休息了。 等姜成英离开后,姜俏俏这才跑到了顾南乔身边,靠着她撒娇。 “俏俏,你赶了一天多的路,可累?要不要先去休息?反正这次你们能在家里休息三五天,咱们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也来得及。”顾南乔叮嘱道,眼含关怀的看着她。 姜俏俏摇摇头道:“姐姐我不困,就是想跟姐姐坐在一起,对了我们刚刚回来时看到了离村子不远的破屋住了人,我看着好像是蒲香菜他们一家,他们怎么会住在那里啊?” 不等顾南乔解说,苏玉宁听到姜俏俏的话,立刻怒气冲冲道:“他们还没走远呢,刚好我最近又研发出了一种毒药,刚好去试试。” “好了玉宁,事情都过去了,你现在这么跑过去找他们算账,会被别人说你恃强凌弱。” 顾南乔连忙安抚着炸毛的小猫咪:“再说了,他们作恶多端,以后定然会自食其果,你啊也就别想着去找人家麻烦了,免得浪费了你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毒粉。” “乔姐姐说得是,不过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想到他们刚才的行为,我没有直接毒死他们就是因为我涵养太好了。”这要是换成他以前的性子,二话不多说,直接下毒,至于他们是死是活,与她何干! 姜俏俏更加好奇了,她明显闻到了其中的有很多故事发生,便缠着苏玉宁跟她说。 苏玉宁自然是一点没有给蒲赵氏隐瞒的道理,直接把事情都说了一通。 等她说完,姜俏俏也发怒了,“太厚颜无耻了,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苏姐姐,咱们一起去,把那三个人弄死。” 敢欺负她的姐姐,还真是当他们墨家没有人了! 顾南乔有些头疼的扶了扶额,这两位凑在一起,还真是没好事,她只能强硬的要求她们: “你们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坐着,别乱跑,都说了他们不值得你们脏了手,今儿我跟他们刚刚发生了龌蹉,你们现在就急匆匆的跑去要人命,他们要是真的出事了,大家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出来,是我下的黑手。” “你们这是打算给我招黑?” 被顾南乔敲打了一通,苏玉宁和姜俏俏倒是老老实实的坐着了,不过她们心里依旧是有着小算盘,不能明目张胆的在蒲家村的地盘上动手,那就等他们离开之后再动手就是了。 姜俏俏想着,立刻就去找沈子月,跟沈子月咬了一会儿耳朵,姜俏俏这才满意归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2章 糊弄人,毒蝎子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大家夜话到深夜,大家这才各自回房,因着花灼几人回来了,秀香也给他们安排了房间,不过他们为了尽快融入墨家这个大家庭,倒是早早就跟花月几人说好了,要一起睡。 花月几人自然也不会拒绝,大家一起休息,还能秉烛夜谈,挺不错的。 最重要的是,花灼几人是从州府来的,自然是比花月几人见识多一些,特别是沈子月,她私底下可是收集着各种消息,自然是各种小道消息和见闻都比花灼几人多。 几个姑娘都是年龄相仿之人,住在一起也比较有话说。 夜色深沉,今夜的月亮和星星全都躲了起来,没有露面。 凌晨时分,天空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滴在屋瓦上,声音清脆。 顾南乔浅眠,听到了声音,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她也不着急休息,直接去了书房,找了一本书,翻看了起来。 时间渐渐过去,浓郁的黑色渐渐散去,透亮的光亮从门缝里钻了进来。 顾南乔放下书,一夜未眠,她却丝毫都不觉得困倦,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推开窗,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窗外的还在飘着细雨,毛毛细雨顺着风飘到了顾南乔脸上,冰冰凉凉的。 顾南乔连忙关上了窗户,她虽然不惧怕细雨,但是书房里的书籍却不能被这些雨水,万一发霉了,那可是一大损失。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热闹了起来。 墨高几人分工明确,几人劈柴,几人则是去后山检查水管,因为下了雨,墨高几人担心树上的树叶落在山泉水和井水中,堵塞了通水的竹子。 顾南乔又在书房里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才下了楼。 蒲香玉和秀香正在厨房里给大家准备早饭,花灼几人也帮着打下手。 家里人多,但是个个都不是会躲懒的人,所有事情都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顾南乔站在一边,想要帮忙,刚刚挽着衣袖,要上前帮忙,蒲香玉便拒绝道:“乔妹,这些天你也够累了,今儿是中秋节,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是了,你啊,在一旁歇着,想吃什么告诉干娘,干娘亲自给你做。” 蒲香玉心疼顾南乔,这些日子,墨家的事情全都是靠顾南乔一个人操持,别提有多累了。 现在她来了,自然是把这些事情都接了过去,顾南乔只要负责吃吃喝喝就行了。 “干娘,您在家里也很辛苦,我接您来墨家,可不是让您帮着干活的,接您过来就是为了让您享享清福,您来这里还忙忙碌碌,我以后都不敢再喊您来了。” 顾南乔站在蒲香玉身边,撒娇道:“我就干些轻省的活计,不会累到的。” “行吧,那你去给我洗点葱叶过来,今儿早上我给你煮点兜汤。”蒲香玉笑容无奈,只能应允。 顾南乔立刻就去干活了,洗完了葱叶,顾南乔忍不住开始着手于煮兜汤。 她煮的兜汤味道可好了,百味斋的早餐虽然也有提供兜汤,但是花月几人还是没有学到顾南乔做兜汤的精髓。 味道虽然相似,但是跟顾南乔做的兜汤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所以花月看到顾南乔开始做兜汤,立刻过来,站在顾南乔身边,学得认真仔细。 顾南乔向来都不会藏私,基本上她是怎么烹饪的,有什么技巧,她都是一一交给身边人。 花月看着顾南乔的手法,还问了几个刁钻的问题,顾南乔也一一解答。 原本百味斋的兜汤是顾南乔在家里弄好了再让他们带去县城,不过后来花月几人开始学习之后,顾南乔便放心的把这项工作交给她们了。 花月在这方面还算是有天赋,但是她总觉得自己做的兜汤比顾南乔的差一些,现在看到顾南乔从头到尾操作,她倒是有些明了了。 不是她用错了调料,而是她用的比例有些不妥,只要改善比例就不会有问题了。 蒲香玉在灶台边上烙饼,看到顾南乔闲不住的忙活起来,唇角弯了弯,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小姑娘愿意干活是好事,她可不会打击她的积极性。 只是顾南乔昨儿半夜就醒了,在书房待了一晚上,这么熬夜可不行,太伤身体。 蒲香玉想了想,决定中午给顾南乔做个大补汤。 就在大家都准备早饭的时候,墨玉珩带着顾明凡回来了,他们是驾着马车去县城大采购,采买了不少新鲜的牛肉还有羊肉,甚至连羊排也买了一扇。 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和水果,最让顾南乔诧异的还是那半箩筐的菠萝和羊奶。 闽州属于比较温暖的地方,一年四季水果不断,不过那也是属于州府的地方,像邻水县这种小县城,自然是只贩卖当地的水果。 春夏时节的时候,倒是满大街的菠萝,只不过已经是秋天了,顾南乔好几次上街,也没有看到菠萝,也不知道墨玉珩他们是从哪里淘来的。 墨玉珩是个话少的人,什么东西买回来都是放在家里,也从来不会跟顾南乔说自己是购买的经过。 好在同行的还有顾明凡,这位可是一个话痨,没事儿都能聊出花来,更别说现在看到顾南乔的表情,就知道她对菠萝和羊奶很是喜欢。 “妹妹,你知道么?我和三哥为了抢这半筐子的菠萝,那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要不是三哥眼明手快,我跟他配合默契,还真的抢不到这么多菠萝。”顾明凡得意洋洋道。 顾南乔正要道谢,谁知道旁边就传来了苏玉宁不屑的轻哼声:“我就说天上怎么有牛在飞,原来是你给吹上天的,顾明凡,你这话要是出去外面说,可是很容易被人打哦!” 当家里人都没脑子不成? 这是秋菠萝,虽然难得,但是在闽州地界还真的不缺,毕竟这里连最难运输过来的海鲜都有,更别说这些能留好几天的菠萝了。 面对苏玉宁明晃晃的拆台,顾明凡脸色很是难看,他跟苏玉宁还真是冤家,不管他说什么,苏玉宁都喜欢怼他! 顾明凡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自己上辈子欠了苏玉宁什么东西没还?所以这辈子来还债! “我说我的事情,要你管呐?苏玉宁,你要是不想听,可以走远些。”顾明凡可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他觉得自己天天被苏玉宁怼,有时候还被她下毒,自己没有动手打她,已经是很给她面子了,自己也算是很君子了。 他不会承认,自己不跟苏玉宁计较是因为他计较了也没用。 打女人这种事情,他做不出,下黑手嘛,他的医毒还不够看,苏玉宁随便一出手就能把他弄死。 各方面都不如苏玉宁,顾明凡除了忍受着,还能怎么办? 苏玉宁丢了一个白眼给他:“我倒是不想听啊,谁让某些人的声音这么大呢,都快把我的耳朵震聋了。”说着还无奈的掏了掏耳朵。 顾明凡原本还想说故事,被苏玉宁这么一打岔,他直接没有说故事的兴趣了,哼了哼,气冲冲的去了餐厅。 苏玉宁撇了撇嘴,觉得顾明凡越来越不好玩了,准确来说,苏玉宁是嫌弃顾明凡还没有战斗力了,打不过她就算了,连吵架都吵不过。 不跟顾明凡作对,她的生活就宛如一潭死水,可是现在跟他斗嘴,顾明凡却也不会跟以前一样跟她争锋相对。 无趣。 苏玉宁哪里会知道,顾明凡不是不想回嘴,而是因为以前被苏玉宁下哑药的次数太多了,给顾明凡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这才让他养成了不跟苏玉宁斗嘴的习惯。 就算想斗,可是一想想有好几天说不出话的憋屈,顾明凡觉得自己还是忍一忍吧!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他可不想在中秋佳节这样美好的日子里,因为跟苏玉宁斗嘴,导致自己失了声。 不然祖父和祖母肯定会碎碎念个不停,话里话外,绝对是各种嫌弃他。 顾南乔可没有理会苏玉宁和顾明凡之间的争斗,一个是她的二哥,一个喊她乔姐姐,她站哪边都不合适,最后平白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所以她直接放任不管,让这两人自己互相斗去。 看着菠萝,顾南乔心痒难耐,直接让秀香帮她弄来了面粉,她打算做一个新鲜的小食。 菠萝飞饼。 做菠萝飞饼需要准备两种面粉,一种比较劲道,一种则是一般劲道,菠萝和糖,要做的地道当然还需要一些炼乳和椰浆,只不过这些东西在邻水县都很难找到,顾南乔也就只能做一道相似的就好。 不过好在今儿他们带回来了一些羊奶,倒是也能用上。 菠萝切碎,跟羊奶搅拌在一起,而后根据菠萝的酸度,增添了一些糖。 菠萝飞饼顾南乔以前倒是经常做,只是后来穿越到了这里,没有条件,便搁浅了。 一开始的时候动作和步骤还有些生疏,好在顾南乔很快就回忆起了做菠萝飞饼的步骤,倒是熟稔了起来。 这是一道新吃食,蒲香玉和秀香还有花月都好奇的围在顾南乔身边,津津有味的看着。 把菠萝和羊奶跟面粉搅合在一起之后,便用擀面杖一下一下的擀,擀成了薄薄的一片,而后放入油锅中炸。 面粉入锅,跟热油相撞,产生了浓郁的香味。 其中还夹带着丝丝的菠萝清香,花月闻着,眼眸一亮道:“这道小食可以在百味斋推出,我觉得一定会卖的很好。” 太香了。 顾南乔笑道:“这菠萝飞饼最好是一出锅就吃,那样才香脆,等它冷了以后,味道就没有这么好了。” “我可以在顾客点了之后再炸,不过面饼可以先做好。”花月在心里盘算着:“如果卖不出去,咱们就留着自己吃也很不错。” “行吧。”对于花月有这样的想法,顾南乔很是欣慰:“你刚刚已经看我做了一遍,等会儿我把比例写给你就好了,按照刚刚我做的步骤,就行了。” 花月欢喜的点头道:“谢谢姑娘。” 百味斋已经很久没有推出新鲜的吃食了,不是顾南乔没有菜谱和方子,主要还是百味斋人手的问题。 不管是麻辣烫还是早餐铺子,人手都不太够,顾南乔倒是想增添一些新鲜的吃食,但是人手不够,位置也太小了,压根施展不开,就像现在添了一个菠萝飞饼,就要让一个人专门负责,还要腾出一个地方,确实是有些困难。 顾南乔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她思索了一会儿后道:“花月,既然咱们要推出新的吃食,不如这样好了,把原有的吃食撤掉一些,譬如一些吃食城里别的店铺也推出了,竞争压力大,咱们做这些吃食也不太赚钱,那就撤了,咱们不做了,你看如何?” “姑娘这个想法很不错。”花月点头:“咱们铺子里的肉包菜包还有馒头就可以撤了,灌汤包是咱们的特色早点之一,别人也还没有学会,咱们可以保留下来。” 至于豆浆什么的,当然得留着。 顾南乔又提出了几点建议,花月听着心潮澎拜,想必经过了这次的改良之后,百味斋的生意会更上一层楼。 炸好了菠萝飞饼,顾南乔便让花月切成了长方形的方块,自己则是开始处理羊奶。 这个朝代的羊奶,有很浓郁的膻味,很多人都不爱喝,刚刚顾南乔加了一点点到菠萝里面,花月几人嫌弃的表情可见一斑。 顾南乔倒是挺喜欢的,不过膻味太浓郁了她也不太喜欢,所以她让秀香准备了姜汁,打算来一个姜汁撞奶。 姜汁早就准备好了,顾南乔便把处理过的羊奶放入了锅中煮,等煮开之后,便倒了出来,等一会儿,让羊奶的温度下降一些,随后便直接倒入了盛满了姜汁的碗里。 等差不多半柱香的时间,羊奶便凝固了。 大家惊奇的看着这一幕,闻着空气中的姜味,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也不知道顾南乔是怎么做的,居然能把羊奶的膻味也去除。 今儿的早餐很是丰盛,有甜有咸,喜欢吃什么,大家都随意挑选。 经过了昨儿的接触,花灼一行人倒是也融入了进来,大家其乐融融的吃着早餐。 饭后,大家争先恐后的收拾了桌子和厨房。 中秋佳节,要准备一大桌子的美味佳肴,单单靠蒲香玉和秀香两人是完不成的,自然是要大家一起帮忙。 花月和花灼这些女孩子则是在厨房里忙碌着,墨幸他们这些男子则是帮着做些力气活,劈柴的继续劈柴,帮着砍排骨的则砍排骨,还有一些则是帮着杀鸡宰鸭。 整个家里其乐融融。 大家各司其职,什么活计都争抢着干。 比起墨家的一派其乐融融,在邻水县的另一边,则发生了惊天惨剧。 曲家村离蒲家村直线距离并不远,但是要从曲家村到蒲家村,也得花费差不多一个时辰的时间。 主要还是山高林密,水流多,从曲家村到蒲家村,要绕很多路。 今儿一大早曲家村就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桑誉的办事能力还算是不错的,只不过他们来邻水县本就是偷偷摸摸来,自然是不能兴师动众。 再者他们是楚国人,在大齐的地盘,还是得注意一下影响,一个弄不好,他们的身份要是泄露了,怕是会有性命之忧。 毕竟萧弈良是大楚有名的战神,不管是对大齐还是辽国,甚至是楚国周围的小国,都极有震慑力。 想要萧弈良命的人数不胜数,不然上次他们也不会狼狈的躲在山洞,甚至连大夫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请。 为的自然是怕有人在药里面做手脚。 桑誉调查到曲大成的消息还是花钱打听来的,他们只知道曲家养了两个姑娘,其中一个姑娘在两年多前跟人跑了,留在家里的姑娘则是在同年出嫁了。 萧弈良带着桑誉到了曲大成家里,站在院子外面,看着那破败的院子和房屋,萧弈良双眼突突突的冒着怒火。 无法想象,他的宝贝闺女居然在这种地方生活了十几年。 拳头咯吱作响,吓得身边人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一个动作就惹怒了老爷。 敲了门,曲大成一脸醉醺醺的从屋里走了出来:“谁啊?一大早上的就来报丧!” 说着打开了门,当他看到门口站着一群衣着华丽的人时,愣了愣,小声道:“你们找谁?” 态度端正,眼睛压根就不敢与眼前的人对视。 他害怕到不行。 桑誉上前一步道:“这可是曲大成家?” “是......我就是曲大成。”曲大成迷茫的看着眼前一群人,不明白他们怎么会来找自己,不过他再没有眼力也知道眼前这群人,他惹不起。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桑誉问道,这件事涉及到了他们家的小姐,自然是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询问。 曲大成点头哈腰的把人迎了进去,刚刚到堂屋,曲江氏则从厨房出来了,看到这群威武不凡的人,先是愣了愣,很快就回过了神。 曲家条件不好,曲江氏连忙给他们上了一些粗茶,随后便坐在了一边,竖着耳朵听萧弈良他们说话。 萧弈良嫌弃的看着这屋里的一切,厌恶到不行,心里对幕后造成这一切的人,更是恨之入骨。 他一眼就看出了眼前曲大成的惶恐不安,还有旁边妇人闪着算计的眼神。 他的女儿,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还真的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 “曲大成,今儿我们来这里,是有一件事想跟你打听。”桑誉也不绕弯子,他一看萧弈良的眼神,就知道自家老爷此时怒火滔天。 这要是他来问话,怕是会把曲大成吓得一颤一颤。 “您说您说,只要是小人知道的,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曲大成谄媚道。 桑誉道:“听说你在十几年前的时候,收养了一个女婴,我们想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曲大成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件事于他而言就是一个秘密,连村里人都不知道,可没想到眼前这人却一语道破。 曲大成嚅嗫了一下,不知该怎么说。 反倒是曲江氏精明的眼睛里掠过一抹光亮,她接声道:“我们家确实是在十几年前收养了一个女婴,就是不知道您是她的什么人?” 后面的话语多了几分试探之意。 桑誉道:“我们是她的家人,想来接她回去。”这是他们的目的,自然没必要藏着掖着。 曲江氏一听,眼睛更亮了,曲大成苦着脸,倒是想说什么,可是一对上萧弈良那冰冷的眼眸,他浑身一颤,一个字都说不出话。 曲江氏笑道:“她出嫁了,这样吧,我去喊她回来一趟,您们在这里等等。” 话落,她便拉着曲大成出了堂屋。 桑誉见此,直接给身边的人一个眼色,身边的暗卫,立刻就跟了上去。 “你刚刚怎么能这么说呢,曲大妞可是被我亲自丢去了山里,早就不在世上了,我们要去哪里变一个女儿还给他们?”曲大成忧心忡忡道。 曲江氏白了他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道:“你啊你,怎么脑子就这么不开窍?他要一个女儿,咱们给他一个就是了,我家水芹,人美性子好,比曲大妞强百倍,给他当女儿是他的荣幸。” 要不是看这群人衣着华丽,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曲江氏还舍不得呢! “你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不要命了?”曲大成大吃一惊。 “你怕什么?”曲江氏道:“你胆子怎么这么小?都说了富贵险中求,再说了,曲大妞全身没个胎记和印记,他能认出来我就不信了。” 对于自己的提议,曲江氏是很有自信的。 曲大成沉默着,不搭话,曲江氏见此,直接道:“水芹要是有出息,一定不会忘记你的,可你想想,你要是告诉他们,曲大妞被咱们弄死了,你说说,咱们可还有活路?” 怕是今天连这个屋都出不去了。 曲大成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就溢出来了。 人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想着曲江氏的话,曲大成觉得曲江氏说的没错,只要江水芹不会被拆穿,他们性命保住了不说,说不定还能荣享荣华富贵。 曲大成想到这里,心里一片火热,立刻就同意了曲江氏的办法。 他亲自去隔壁村子把江水芹给接了回来。 一路上,曲大成都在思考着要怎么跟江水芹开口说这件事,他跟这个继女关系其实挺好的,只是后来江水芹出嫁了,为了避嫌,他们之间倒是没有以前亲密。 好在他没有纠结多久,在院子门口看到曲江氏的时候,曲大成松了口气,只要有曲江氏在,解释这些事情自然是她说比较好。 再者说了,他是亲手丢弃了曲大妞的人,心里总是有些忐忑不安。 曲江氏是个很精明的人,她拉住江水芹的手,倒是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拐弯抹角的说了一些云里雾里的话。 江水芹听得一脸懵逼,最后曲江氏终于说出了她喊江水芹回来的目的。 “娘,您是说曲大妞的亲爹找过来了?他还是个有钱人?”江水芹颤声问道。 曲江氏点点头道:“看他们的衣着还有马匹,想来他们来头不小,曲大妞早就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水芹,这个机会你可得好好抓着,只要你过上了好日子,那你大哥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江水芹的心砰砰砰直跳,在这个家里,知道曲大妞还活着的人,除了她就是曲江氏了。 只不过曲江氏也只是知道曲大妞还活着,却不知道她在哪里,而江水芹则是因为半个月前的事情,才发现顾南乔就是曲大妞。 这件事她没有跟别人说,饶是她相公问起来,她也是胡乱的搪塞了过去。 要是被曲大成知道他的养女有如此大的造化,曲大成绝对会舔着脸上前认顾南乔,到时候这个家里,哪里还有他们母子三人的位子。 “娘,您的意思就是让我装成曲大妞?”江水芹心里其实有些不甘愿,但是她在看到院子里的马匹时,却又心动不已。 反正曲大妞都已经改名换姓了,就算她顶替了曲大妞的身份,想来也不会被人所察觉。 江水芹的心砰砰跳动不已,越跳越快。 不过她按捺住了心里的激动,冲着曲江氏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 母女两人这才移步去了堂屋。 他们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很是完美,没有人能看破,殊不知他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别人的监控之中。 萧弈良和桑誉听到这些话,气得不行。 他们本就是聪明人,立刻就明白,那位传说中跟人跑了的姑娘,怕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几位老爷,这是我们家的养女,江水芹。”曲江氏笑看着萧弈良等人,还有些拘谨:“因为我实在是喜欢她,所以便让她跟了我的姓。” 在大齐,孩子跟女方姓的事情很寻常,比如男方入赘女方,那就得跟女方姓,还有就是相公去世了,家里孩子还小,而婆家又没人了,在改嫁之后,可以把孩子的姓氏改成母姓。 当然了,要是改嫁那方愿意孩子跟着他姓也是可以的。 不过曲江氏当年不愿意,所以江水芹和江大胖兄妹便跟了她的姓。 萧弈良知道内情,压根就不想多看江水芹一眼,倒是桑誉耐着性子看向了江水芹。 平淡无奇的面容,跟老爷和先夫人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桑誉提醒道:“你们确定这位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当然了,她今年十五岁,是十一月份的生日。”曲江氏谄媚道:“我们家条件不太好,所以她看着就老成了不少。” 主要还是江水芹已经十八岁了,十八岁正好是一朵花的年龄,只可惜江水芹命不好,以前在曲家是作威作福的大小姐,可惜出嫁之后,多年未曾生下一儿半女,这一年多以来,时常被婆婆灌了各种的求子汤药。 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更何况是那些偏方了。 硬生生把江水芹一个水嫩的姑娘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都说一白遮百丑,江水芹以前看着还算是有亮点,现在嘛,跟田间地头的农妇没啥区别了。 “嗯,虽说你们都说她是我们家丢失的小姐,不过我们还是有些流程要走走。”桑誉痛恨眼前这群糊弄人的人,直接拿出了一个罐子道:“这里面有一只毒蝎子,要是这位姑娘有我们家老爷的血脉,就算被毒蝎子咬了,那也都没事,倘若不是,那就......” 下面的话,桑誉没说,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要是江水芹不是他们要找的人,她的性命很有可能会交代在了这里。 江水芹脸色一白,有些想要退缩,曲江氏面色也犹豫不决,不过她还是舍不得这份富贵,她给了江水芹一个眼神,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怕什么蝎子啊,你小时候可抓过了不少蝎子,你别怕。” 江水芹愣愣的点了点头,紧张的咽口水。 就在他们紧张的氛围中,桑誉拿出了一个巨大的瓶子。 瓶子是透明的,跟玻璃瓶差不多,不过眼前这个是水晶瓶。 瓶子里装了一只特大的毒蝎子,通体黑色,举着两个硕大的钳子,还有那弯曲的尾巴,都令人感到害怕。 毒蝎子是五毒之首,在南域更是随处可见,而这一只则是南域出产的毒蝎子。 倘若江水芹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这毒蝎子自然不会伤害她,别看这毒蝎子个头大,毒性强,但是它却是南域人养出来的。 按照南域来人所说,他们已经查探到小姐觉醒了映月族的血脉,拥有了继承人的特性,否则的话,南域的人,又怎么会屈尊找上了萧弈良。 毕竟自从十五年前,先夫人去世之后,南域跟楚国就已经闹僵了。 哪怕每年还是有不少的往来,但那都是楚国付出了巨大代价换取来的。 南域人骁勇善战,擅用毒术,他们楚国得罪不起。 江水芹看到毒蝎子,瞪目咋舌,连话都说不出来,想要离开,脚却有千斤重,压根挪不动,面对走进的桑誉,她第一次察觉到了窒息的感觉。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3章 收拾曲家,自私的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桑誉一步一步走进江水芹,江水芹有些困难的吞咽着口水,在桑誉把瓶子的盖子打开,示意她把手伸进瓶子中时,江水芹脸色惨白,冷汗如雨水一样的冒了出来。 她哆哆嗦嗦道:“不要,我不要,拿开,赶紧拿开。” 看着毒蝎子就要从瓶子里爬出来了,江水芹胡乱的挥舞着手,神情癫狂:“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不是。” 荣华富贵是很重要,但是命更重要,要是连命都没了,她就算拥有金山银山又能如何? 桑誉看着眼前的小妇人被吓得花容失色,冷汗直冒,哼了哼声,最终还是把盖子给盖上了。 等桑誉远离之后,江水芹这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不过她的眼睛还是一只都盯着装着毒蝎子的瓶子,生怕它从里面爬出来。 “曲大成,你还不说实话?我们家小姐究竟在哪里?”桑誉冷声质问道:“今儿我们要是要不到答案,那么你们的性命怕是也得交代在这里了,没有照顾好我家小姐,你们难辞其咎。” 曲大成感受到了桑誉话中的杀气,冷汗直冒,脑子都搅合成了浆糊。 他本来就是个欺软怕硬之人,他只敢对比自己弱小的人动手,比如他的前妻还有曲大妞,后面娶了厉害的曲江氏进门,曲大成就变成了妻管严。 曲江氏怎么说他就怎么做,没有一点主见。 所以现在看到桑誉发飙了,曲大成心里慌了,本以为偷龙转凤就能忽悠过去,谁知道这一群人这么不好糊弄,他该怎么办? 他忍不住看向了曲江氏,可是曲江氏再厉害也不过是一个窝里横的妇人,她脑子是比曲大成好用一些,但是再好用的脑子对上桑誉这群凶神恶煞的人,她也转不动了。 没办法,曲大成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就在他深深思索着对策时,门口突然传来了江大胖懒洋洋的声音:“妹妹,你怎么回来了?今儿可是中秋节,你回来干什么?” 江大胖跟两年前相比胖了不少,由此可见他这两年多的日子过得有多潇洒了。 江水芹嚅嗫了一下唇,没吭声。 江大胖也不在意,看向了堂屋中的客人,眉头微蹙:“这几位是谁?你们来我家有何贵干?” “大胖,你别说了,快过来。”刚刚江水芹被毒蝎子吓到都要哭了,也没见曲江氏站出来为她说句话,可现在江大胖一出现,曲江氏完全是顾不上自己的安慰,恨不能上前把江大胖的嘴堵上。 “娘,他们是来找谁的?找妹妹的么?”江大胖人虽然浑,但是眼力还是有的,自然是看出了眼前的这群人不好惹。 曲江氏连忙给他使眼色,可惜江大胖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曲江氏有些绝望了,本来堂屋里的氛围就奇怪到不行,谁知道江大胖突然出现,这样一来,事情的走向会往哪里发展,谁都没有把握。 桑誉手底下的人还是很有能耐的,就在这时,他偷偷派去村里打听消息的人也带回来了一个消息,那就是曲大成子嗣艰难,所以十五年前,有个女婴被人故意丢弃在路边,曲大成以前的妻子便把那个女婴抱回了家。 当成自己的女儿养。 只可惜,那个好心的女人走的实在是太早了,没等曲大妞长大就撒手人寰。 曲大成知道自己子嗣艰难,但是他不信邪,毕竟男人这方面有问题,实在是一件令人不太愉快的事情。 所以在妻子刚走没多久,曲大成就娶了曲江氏进门。 曲江氏是一个很有手腕的女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很能把握人心的妇人。 她死过相公,自然知道在这个世上,什么都不可靠,唯独要把男人的心和钱袋子把握在手心里。 所以她进门之后表面上对曲大妞还是很不错的,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在她知道曲大成子嗣艰难之,曲大妞不是他亲生女儿后,便发生了转变。 曲大妞不过是一个赔钱货罢了,养着她实在是浪费粮食和钱,曲江氏的算盘打得是啪啪响,唯独让她算漏了的就是江大胖的婚事了。 江大胖人丑、又懒,曲江氏也算是悍名远播了,好人家的姑娘,谁愿意嫁到这样的人家? 躲都来不及,更不要说嫁过来了。 所以她请了不少媒婆上门提亲都失败之后,曲江氏便打上了曲大妞的主意。 只可惜,她没有想到一向唯唯诺诺毫无主见的曲大妞,在面对这件事情的时候,居然反抗了。 还把她的宝贝儿子给弄伤了。 江大胖听到他们隐隐说起了曲大妞的名字,大大咧咧道:“你们找曲大妞啊,她不在了,她被我后爹亲手打死了,然后丢到了深山里。” 江大胖这话一出,满屋子寂静,萧弈良的拳头咯吱作响,他声音如同冬日里的寒风,让人遍体生寒:“你说什么?你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江大胖可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脑子很不好使,所以又重复了一句。 他话刚说完,一直靠着门框才站稳的曲大成双脚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完了,他千防万防都没有想到最后把这件事抖出来的人不是村里那些长舌妇,而是家里的养子。 “打死以后丢到山里?”萧弈良愤怒的看向了曲大成,一拳头狠狠打在了桌上,桌面多了几道裂痕,发出了断裂的声响,在萧弈良收回手的时候,整张桌子散架了。 地上多了一堆的木块和木屑。 江大胖本来还吊儿郎当的想要火上浇油,看到这一幕,直接瞪大了眼睛,有些困难的吞咽着口水,再不敢多言。 他好像说错了话。 江大胖有些惴惴不安的想着。 “说,你把我女儿丢到了哪里?”萧弈良身上的杀气太过于浓厚,上位者的威压更是压得曲大成喘不过气来。 他艰难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小孩子......胡言乱语,当不得真。” 慌乱之中,曲大成还不忘给自己开脱。 萧弈良见此,活动了一些手指的关节,冷声道:“我可不相信,你的骨头会比桌子更加结实,你要是不肯说的话,那就只能受点皮肉之苦了,相信你经历了这些,能够想起些什么。” 萧弈良从来都不说笑,话音刚落,在曲大成还迷迷糊糊不懂他话中意思的时候,萧弈良便出手了,直接折断了曲大成一根手指。 十指连心,曲大成脸皱成了一团,汗水话落,嘴巴张的大大的,而后才发出了鬼哭狼嚎般的哭声。 萧弈良皱了皱眉:“孬种。”说着就点了曲大成的穴位。 哭声戛然而止,但是曲江氏和江水芹还有江大胖看着曲大成痛苦的表情,扭曲的五官,还有那一截变形的手指,也知道曲大成现在该有多痛苦。 母子三人浑身一颤,心里那点庆幸全都烟消云散。 这就是一个恶魔。 “你们说吧,把你们知道的一切全都说出来,你们要是不想说,或者说假话,那你们的下场可比他惨多了。” 萧弈良露出一个阴森而诡异的笑容:“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们,今儿不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你们一个都逃不掉。” 如果说刚刚他们还觉得萧弈良不会动手,那么现在就不一样了,亲眼看见曲大成痛苦的表情,他们自然是不想遭这种罪。 曲江氏倒是想说,可曲大妞会被曲大成打得奄奄一息的导火索可是她亲自点燃的。 曲大成被这么折磨,那她会落得什么下场? 曲江氏完全是不敢想,身子颤抖如筛子。 萧弈良见他们不说话,立刻冲桑誉使了一个眼色。 桑誉上前,直接拿起了江大胖的手,‘咔嚓’两声,他一只手的手指全都被折断了。 曲大成不过是一个手指,就痛成这个样子,更别说江大胖了,在桑誉放手的瞬间,江大胖的呼痛声冲破了云霄,让屋子都震动了一下,江大胖倒在地上,痛苦的扭曲着。 这次萧弈良没有点了江大胖的穴道,别看他才刚来这里,但是通过一切的表象,也看出来了,这个家里最重要的人,不是曲大成和曲江氏,也不是江水芹,而是这个丑到爆的江大胖。 想要撬开这些人的嘴,收拾江大胖就行了。 桑誉觉得这种刑罚对他们来说不太有杀伤力,直接一脚踩在了江大胖的断手上。 江大胖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喊叫声。 他招了,什么都招。 江大胖的声音太过于凄惨,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很快一个愁眉苦脸的妇人便出现在了门口。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堂屋里一眼,在看到曲大成和江大胖都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着,她浑身抖了抖,不敢前进半步也不敢离开。 倘若顾南乔在场的话,就会认出来,这位妇人就是林家的前儿媳林李氏。 不过现在应该称呼她为江李氏了。 在江大胖被收拾之后,曲江氏和江水芹的心理防线直接崩溃了,江水芹痛哭流涕道:“我说,我全说。” “那就好好说,你要是敢说谎话忽悠我们,那你的下场比他们两个还更惨。”萧弈良丢下这句话,坐回了板凳上。 江水芹艰难的点了点头,有些委屈的看了自己的母亲一眼,却再也不敢有所隐瞒,全盘托出。 从他们母子三人进了曲家大门之后说起,每当她说完一件事,萧弈良的面色就冷了两分。 其实江水芹对曲大妞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印象,特别是前期的时候,只知道她像个奴才一样的在这个家里当牛做马。 漂亮的衣裳是给她江水芹准备的,好吃的食物也都是进了他们兄妹嘴里,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去外面玩耍,可曲大妞不行,她只能如同一个螺旋一样,不停的旋转着,除非哪一天不在了,才能停歇。 等她说到曲江氏把曲大妞绑着送给了江大胖的时候,萧弈良和桑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他们恨不能立马就把眼前的这些人全都剁碎了喂猪! 敢这么对待他的女儿,敢这么欺负他的女儿,这些人都该死,统统该死! 萧弈良在痛恨这些人的同时,对自己的恨意更深。 这一切的源头其实都怪他自己,要不是他当年没有察觉到,没有及时发现,他的女儿也不用遭遇这么多的苦楚。 都怨他怪他,是他自己没用、无能,连自己的闺女都保护不了。 萧弈良的眼睛红通通的,眼里有悲、有怒、有恨,还有懊悔。 “曲大妞的性子本就很是懦弱,我娘以为这次也一样,哪怕她心里会有抱怨和委屈,但是绝对不敢明目张胆的反抗。” 察觉到萧弈良他们身上的杀气,江水芹身子一哆嗦,但是却不敢停下来,只能硬着头皮道:“没想到这一次曲大妞没有妥协,她在我哥解开她绳子的一瞬间,反击了,把我哥狠狠的推倒了,我哥的额头撞伤了,我娘大怒之下,打了曲大妞一顿。” 想到那天的场景,江水芹还是有些后怕,毕竟那是第一次她近距离的接触一个快要死的人。 曲大妞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家里人都知道情况不妙,曲大妞怕是活不成了。 打死了人,虽说是自己的养女,但是这种事情传出去,曲大成和曲江氏还是得到牢里坐一坐,说不定一家人还会被村长除名、驱逐出去。 为了各方面的利益,曲大成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用破草席把曲大妞一卷,丢到了深山里。 而且他还不是随意的丢弃,而是精心挑选过地方,那里时常有狼群出没,只要狼群闻到了血腥味,一定会顺着找过来,到时候曲大妞给狼群给解决了,这个隐患也就消除了。 曲大成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有朝一日曲大妞的亲爹给找上门了。 当初那个人丢弃孩子的时候不是说了么,家里孩子多,这一胎还是个女婴,所以不想要了,要了也养不起,这才丢在曲家村周围。 可现在看到眼前一行人,他就知道这群人身份不简单,这样的人家,哪里会养不起一个小丫头片子? 很显然曲大妞这个丫头不是被人丢弃的,有可能是拐子给偷来了这里,又卖不出去,这才随意的丢了。 “当时你为什么要把我女儿塞给你儿子?难道真的是因为他娶不到媳妇?”萧弈良听完江水芹的阐述,转头看向了曲江氏。 萧弈良长得好,曲江氏刚刚见到他,还真的有点心情激荡,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眼前这个俊美容颜的男人却让她害怕到不行。 面对他的质问,曲江氏一点也不敢隐瞒:“不是......当时隔壁村有户人家过来说亲,指名道姓说是要曲大妞,那户人家家境殷实,我觉得这样的人家配给我女儿更好,所以便想出了这个法子。” 只要曲大妞失贞了,哪怕她再能干,那户人家再中意,那也没用了。 没有人家会挑选一个破鞋给自己的儿子当媳妇。 “为了你的女儿,你还真是费劲了心机,这么努力的计算着我女儿。”萧弈良悲痛万分,他的宝贝闺女被人丢弃到了深山,还是狼群出没地带,哪还有生还的机会。 怕是连骨头都没剩下。 既然他女儿不在了,那么这些罪魁祸首一个也别想独活! 萧弈良发狠道:“你们合谋杀了我的女儿,那你们一个也别想逃,我女儿遭受了多少苦难,我都要一一从你们身上讨回来!” 那是他的闺女,他的亲闺女。 江水芹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声音道:“您不是说,只要我们把事情告诉您,您就会放我们一条生路么?” “我有说过么?我刚刚只是表明了,你们老老实实把事情说出来,我还能让你们少受点皮肉之苦。” 萧弈良眼睛通红,眼眸里盛满了悲伤:“既然她不在了,那把你们送下去给她赔罪,在她面前忏悔,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有这个荣幸让我亲自动手。” 萧弈良说着,便对桑誉打了一个手势,很快就有五个人走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拿着闪着寒光的匕首,其中一个人直接把站在门边的江李氏也给请进来了。 这个时间段能出现在这里的,当然都是曲家人,萧弈良可没有谁犯事找谁的道理,反正他们是一家人,有罪同受才是理所当然。 江水芹看着那薄薄的匕首,脖子一凉,大喊道:“曲大妞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半个月前,我见到了她。” 本来她是没有打算把这个消息说出来的,毕竟这个消息对于她而言,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她性子要强,希望自己处处都压曲大妞和村里那些姑娘一头。 不管是当姑娘的时候,还是出嫁了以后,她都绝对不允许有人过得比她好。 也正是因为抱着这样的心理,所以在她婆婆第一次托媒婆上门时,江水芹才会诱使曲江氏想到了那个法子。 她替代了曲大妞,嫁进了孔家,成为了孔家的媳妇,享受到了原本应该属于曲大妞的一切。 原本日子应该这么顺遂的过下去,可惜她心里隐隐还是有些担忧,这个担忧来源于曲大妞。 在曲大妞被丢弃了一个月之后,她跟孔海斐交换了庚帖,也就是俗称的定亲。 那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时光,要是没有在布庄门口不经意的一瞥,或许她会更幸福、开心。 那一天,她看到了一张久违的脸,哪怕只有半张脸,还是匆匆一瞥,但是她却知道那个人就是曲大妞。 不踏实就是从那天开始的,她惶恐不安,生怕曲大妞突然回来,要是她未来婆婆知道曲大妞没死还活着,一定不会同意她嫁进孔家。 毕竟她婆婆一开始看中的就是曲大妞。 反倒是她的相公孔海斐,对曲大妞是丝毫没有印象,显然他母亲并没有跟他提起曲大妞这件事。 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顾南乔一直都没有出现,这让江水芹松了口气。 婚礼如期举行,而曲大妞这个人就宛如是她跟曲江氏幻想出来的一般,从那以后消声灭迹。 不过她去年的时候,有一次去赶集时,还是不小心碰到了曲大妞,只是骡车一晃而过,她便自欺欺人的认为是一个样貌有些相似的人。 要是曲大妞真的还活着,一定会回曲家的,不可能一直流浪在外。 而且继父还放出了她跟野男人跑了的传闻,曲大妞要是听到了,一定会回来辩解。 可惜一直都没有,曲大妞一直都没有出现。 直到半个月前,她在蒲家村,再一次的见到了她。 顾南乔容貌变化不大,不过是容貌长开了,长高了,五官更加精致了。 声音的变化也不明显,不过是比以前铿锵有力了一些。 江水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跟曲大妞的再次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 她是病患,曲大妞是大夫,她看到曲大妞慌乱到不行,而曲大妞却是安之若素,好似她面对的不是故人,而是一个陌生人。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曲大妞一直都生活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她不多不闪不避,只不过是把名字给改了。 曲大妞是一个很随意的名字,在十里八村,名为大妞的姑娘数不胜数。 而她不仅仅是改了名,还改了姓。 顾南乔这三个字对于十里八村的人来说一点都不陌生,哪怕没有去过墨家医馆的人也都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从一开始的女大夫和平价医馆,到后来的神医妙手,顾南乔仅仅只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就改变了大家对她的看法。 以前人们提起她时,总觉得这个女孩子太爱出风头,不安于室。 可是等大家得到了实惠和便利,大家便赞不绝口了起来,有些人甚至还在背后偷偷称呼她为女医仙。 江水芹一开始是不以为意,毕竟顾南乔名声再旺,名气再高,与她何干? 她只要把曲家村和孔家村的姑娘妇人比下去就是了。 也可以说是因为顾南乔的声望太盛,江水芹知道自己没法比拟,索性便放弃了。 要是她真的对这件事不在意,又怎么会在孔海斐和婆婆一催在催之后才去墨家医馆看病? 还不是因为她不想自己不完美的一面展露在顾南乔面前,哪怕对方是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对方比她强,名气比她高,江水芹羡慕嫉妒恨,才不愿意与之有交集。 只可惜半个月前她被孔海斐哄骗着去了蒲家村,见到了顾南乔,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江水芹只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可是等顾南乔坐在自己面前给她把脉,她却觉得顾南乔越看越眼熟。 后来她忍不住失声问她是不是曲大妞,顾南乔也没有否定,看向她的眼神却淡淡的,似乎早已经看透了一切。 从那天起到现在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以来,江水芹一直都期望着那就是一场梦,一场随时都能醒过来的梦,只可惜,半个月后的今天,曲大妞的亲爹找上门了。 对方态度这么张狂,杀人如麻,江水芹是真的怕了。 这个消息也不敢再隐瞒,她声音颤抖,但是眼睛看向萧弈良和桑誉时,带着乞求。 “你说什么?”萧弈良原本绝望的眼神里多了一抹亮光,锐利的眼神直直的对上了江水芹有些慌乱的眼眸。 江水芹继承了曲江氏的精明,一看萧弈良的表现她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她吐字清楚道:“我可以把她的地址告诉你,但是你得放我一马。” 江家人骨子里都薄凉,曲江氏如此,江大胖如此,连江水芹也学到了十成十。 不管曲江氏和曲大成亦或是不靠谱的江大胖对江水芹可谓是宠爱有加。 毕竟家里就这么一个小女娃,从曲江氏带着他们兄妹嫁到曲家来之后,江水芹的日子过得跟富家小姐没啥差别。 曲家家境不好,但是因为江水芹喜欢穿漂亮衣裳,喜欢打扮,曲大成便出去做工,赚钱给她买绢花的珠钗,虽然质量都不太好,但那也是曲大成的一片心意。 家里的活计更是从来都不让她沾手,说是姑娘家家就该娇养。 可惜他们千般宠万般爱的小姑娘,在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为自己的养父和母亲、哥哥求情。 曲江氏听到江水芹的话,心寒了半截,她很是失望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明白为何自己养大的闺女,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萧弈良一看江水芹那精明算计的模样,心里的警戒就多了三分,虽然眼前的这群人在他眼里是死是活都无所谓,但是他也不能掉以轻心,给这些人算计他的机会。 “放你一马没有问题,不过你得保证你说的话,是有真凭实据,要是你敢糊弄我们,那你的下场可比他们惨多了。”萧弈良威胁道:“你可知道有一种残酷的刑罚叫千刀万剐?” 江水芹迷茫的摇了摇头,她没有听说过这些。 萧弈良也不甚在意她究竟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装的,他笑了笑道:“我手下有一个人刀工很不错,虽然他没有剔除过人肉,不过想必应该也会很有分寸,所谓千刀万剐就如同这个名字一样,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剔除,既要保证肉片均匀,还得让受罚的人留有一口气。” 萧弈良笑意吟吟的说着这话,却让江水芹整个人如同刚刚从水中被打捞出来一样。 冷汗直冒,一旁垂着头的江李氏也被吓到不行。 这群人凶神恶煞不说,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实在是太吓人了。 江水芹磕磕绊绊道:“我知道......我绝对不会骗你,我见过曲大妞了,她现在住在蒲家村,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女医仙,她改了名字,叫顾南乔。” 这一段话,江水芹说的苦涩至极,她有些憋屈的说出了顾南乔三个字,仿若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瘫倒在地。 萧弈良也愣住了,他完全没有想到江水芹会说出顾南乔这个名字。 要是他没有去过墨家,亲自验证过,那么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就相信了江水芹的话,可是他经过了昨天的一幕,萧弈良别说惊喜了,看向江水芹的眼神多了几分审视。 似乎是想要看看她说的究竟是真话还是假话。 江水芹对上萧弈良不信任的眼神,恳切道:“我说的都是真的,顾南乔就是曲大妞,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我见过她三次,绝对不会认错。” “她的容貌比以前是漂亮了很多,但是五官大体上还是没有变化的。”江水芹着急的解释:“声音也一样,我半个月前还跟她对质了,她没有否认。” 接着,她又说了许多顾南乔容颜上的事情,比如顾南乔的耳垂边上有一颗红痣,还有她的胳膊上有一条浅浅的疤痕。 这个疤痕还是她几年前打曲大妞的时候留下的。 反正每次只要她跟曲大妞发生了争执,最后倒霉的就是曲大妞。 一个养尊处优,一个食不果腹,谁输谁赢,早就注定好了。 江水芹还喜欢告状,每次跟曲大妞发生了争执,最后都会跟曲江氏和曲大成告状,最后曲大妞难免还会被男女混合双打一顿。 “行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带着你们一行人直接去蒲家村,要是你说了谎,你们就没必要回来这里了,我直接把你们丢到山里喂狼。”萧弈良冷哼道。 话语中对于这件事还是有诸多的不相信。 让桑誉带上了人,萧弈良一马当先的离开了曲家村。 曲大成家里来了一群陌生人的事情曲家村的人自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见对方不好惹,大家也不会强出头,免得惹祸上身。 最主要的还是曲大成和曲江氏不会做人,把村里人得罪了个遍,大家看他们一家人本就不顺眼,现在他们被人找茬,村里人自然是不愿意出头了。 村长倒是想集结一些人过来,但是等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人喊来,却发现曲家早已经是人去楼空。 只有堂屋里的一堆木屑宣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了不少事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4章 承认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另一边的官道上,前面行走着的是十来匹骏马,后面跟着一串溜的人,旁边还有好几个人守着。 因为要带着曲大成和江大胖一起去蒲家村,所以在上路前,桑誉倒是让人给他们两人吃了止疼药。 伤口虽然不疼了,但是看着手指扭曲的样子,曲家人也知道这手指怕是废了。 不由得悲从中来,觉得曲大妞还真是他们家的克星,以前因为她的存在,导致曲大成在村里被人指指点点,而现在更是直接让他的手指断了。 曲大成只能在心里狠狠的骂着曲大妞,面上却丝毫不显。 一路上萧弈良和桑誉都沉默着,萧弈良想不明白昨儿在墨家的时候,他给顾南乔下了药粉,为何没有反应。 其实这还真是个误会,顾南乔内力高深,萧弈良无缘无故登门拜访,哪怕是打着答谢的旗子,顾南乔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不免多关注了他一些。 在萧弈良出手的时候,顾南乔有所察觉,直接用内力给隔开了,他的内力没有顾南乔高深,自然是没感觉到。 等他们离开之后,顾南乔便直接把那些药粉给销毁了。 “桑誉,你刚刚拿着这个毒蝎子出来可把他们吓惨了。”萧弈良面色冷淡,但是想起刚刚的事情,眼眸里还是掠过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桑誉道:“这些人实在是太欺负人了,不给点狠的,他们怕是不知道害怕。” 所谓毒蝎子能认主人这还真是有点瞎扯了,映月族的族长和未来继承人确实是拥有让南疆的所有毒物臣服,但是却并不包括桑誉手中的这个毒蝎子。 虽然这只毒蝎子的品种很不错,个头大,颜色黑,但是它真的不出自南域,只不过是桑誉对这种动物很是喜欢,自己养着玩儿的。 要真的有认主的功能,昨儿萧弈良去找顾南乔的时候直接把毒蝎子放出来就是了,哪还需要这么麻烦。 萧弈良唇角勾了勾,心情好了些许。 遥遥望着蒲家村的方向,萧弈良心里对于今儿上门人证,心里还是有点没谱。 顾南乔长得确实跟他的小姨子很像,九成相像。 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只觉得这位很眼熟,相处下来也只觉得这个姑娘很能干,跟一般的姑娘不同。 落落大方,笑容明媚,不管身处何方,都能安之若素、苦中作乐。 哪怕是住山洞,她依旧也能过的很开心。 这跟萧弈良以前认识见过的女子都不一样。 楚国在三国中,属于最弱的一方,兵马没有辽国的骁勇,田地没有大齐的富饶,但是楚国的女子却跟大齐的女子接受的教导都差不多,都信奉以夫为天,都遵守《女训》、《女戒》。 唯有官家嫡女才会略有不同,不过那是因为她们身份的缘故,才显得多了几分的活力,可一旦他们成亲了,也跟那些后宅的当家夫人相差无几。 萧弈良不喜欢这样刻板的女子,否则当年他也不会明知他父亲不喜欢南域的女子,可最后他偏偏娶了南域映月族族长的女儿为妻。 想到那个明媚又张扬的女子,萧弈良的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柔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怕他经历了中毒失忆,可他脑海中唯一挥之不去的就是她了。 她的音容笑貌,早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此生不忘。 前面萧弈良跟桑誉小声的说着话,后面曲江氏也有些埋怨的看向了江大胖。 “大胖,你刚刚怎么能这么坑害我们呢?我跟你继父对你不好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们?”想到刚刚江大胖口无遮拦,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不知道么? 明明知道那些话不管说出去给谁听到了,对他们一家人来说都是致命的打击,可偏偏江大胖自己给一家人挖了坟墓还不自知。 江大胖听到曲江氏埋怨的话语,一点后悔的神色,他甚至还笑了起来,笑得很是幸灾乐祸:“娘,您这可就错怪我了,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还不都是因为您的缘故么?” “你什么意思?”曲江氏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明白自己一心为江大胖好,为什么江大胖会这么对待她。 江大胖也没有藏着掖着,直言道:“当年我爹刚走没多久,你就气死了我祖母,卖了家里的祖产,改嫁到了曲家,表面上说是为了我们兄妹好,其实还不是为了你自己。” “你知不知道曲家村的人是怎么看待我们兄妹的?别以为他把什么都给我们兄妹就是对我们兄妹好了,他会这么对待我们,还不是因为他自己绝了后,希望我以后能赡养他。” “大胖,他虽然是你继父,但是养了你这么多年,对你也很是疼爱,你赡养他是应该的。”曲江氏道。 毕竟曲家没有别的子嗣,以后曲家的一切全都由江大胖继承,他给曲大成养老送终也是应当。 江大胖冷笑连连:“比起他让我受尽了大家的冷嘲热讽和白眼,我最恨的还是你。” 话落,江大胖阴鸷的眼神狠狠的看向了曲江氏,眼里的恨意再也抵挡不住,犹如滔滔洪水,直奔曲江氏而去。 曲江氏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想要往后退去,谁知道刚走两步,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推了回来:“老实点儿,你要是想死的话,尽管往后退。” 听着这话,曲江氏连忙往前走了两步,她心里是又怒又悲,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导致了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 “要不是你把曲大妞绑到了我身边,要不是你亲手把她送到我房里,我也不会被吓出病,两年多了,你知道我过得有多憋屈么?你偏偏还要强迫我娶媳妇,说是为了我的名声,你可知道我一个太监,就算娶了媳妇又能如何?” 江大胖眼眶泛红,显然这些事情压抑在他心里很久了。 他母亲一直说当初把曲大妞给他是因为看在他二十三岁都还没有娶到媳妇的原因,才做出如此决定,可明明事实不是这样的,她是为了让妹妹顶替曲大妞,嫁入孔家。 孔家在这一片还算是殷实之家,起码别人家在吃糠咽菜的时候,孔家已经吃上了白米饭,虽然只是一天一顿,但是也比大部分人家好了一大截。 他能理解母亲处处为自己女儿筹谋,但是却不能忍受她为了女儿,就要拿自己的儿子当垫脚石。 那次被曲大妞一推,他不仅仅是额头受了伤,连带着那方面也有了障碍。 哪怕现在娶了江李氏,可他却发现自己真的不能人道了。 江大胖想着这一切,只能把全部的错误都推到了曲江氏和曲大成身上。 要不是他们自作主张,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他却忘了,当年曲大妞瘦骨嶙峋、面黄肌瘦还能夺得曲家村村花的名头,就知道她的容貌不错了。 否则的话,江水芹又怎么会处处争对她? 当时他对于曲江氏的决定还是很满意的,觉得曲大妞还算是配得上自己。 他要是真的不喜欢,曲江氏又怎么会把人送到他房里? 而且他还是真的不喜欢,也可以不接受这份好意啊! 可他那时候明明还是很高兴,觉得自己母亲的决定再英明神武不过了。 等出了事情,他却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所有的后果全都推到了曲江氏和曲大成身上。 曲江氏听着江大胖的指责,心如刀绞,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明明是为了他好,可最后自己却落不得好。 曲大成双眼无神的听着这对母子之间的指责,一声不吭,他到现在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他很想问问江水芹,顾南乔真的是当初的曲大妞么? 可他不敢问,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憋在心里。 从曲家村到蒲家村不过是一个时辰的时间,他们到达蒲家村时,正好到了午饭时间。 蒲家村的村民听到村道上传来的马蹄声都好奇的探出头看个热闹,他们也不过是在家门口看个热闹罢了,不会跟过去,这些陌生人来村里定然是去墨家。 不是来求合作就是求医。 这些事情他们早就看惯了,所以等马队路过之后,大家也都纷纷回家吃饭。 跟在马队最后面的那几个人,也引起了村里人的好奇,只不过曲大成他们知道自己丢人现眼,所以快到村子的时候就低下了头,不肯抬起来。 好在他们村子的人跟曲家村的人还真的没有太多的往来,所以没看出这几个人究竟是谁。 不过也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出了江李氏,指着她议论起了林家的事情。 江李氏捂着脸羞于见人,只是他们身边都有人驱赶着,她就犹如一只迷失了方向的鸭子,人家指哪里,就去哪里,不敢反驳。 也没得选择。 墨家遥遥在望,近在眼前,萧弈良此时却勒住了马缰,不敢往前走半步。 桑誉明白自家老爷的心理,他这是想靠近又害怕靠近,生怕得出来的那个结果不是他所要的。 如果顾南乔不承认怎么办? 或者是江水芹看错了,顾南乔真的不是他们要找的人。 在经过了一次的失望之后,萧弈良才发现自己的承受心理太脆弱了。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很勇敢,可是每当他在面对跟心爱女子有关联的事情时,他才觉得自己弱爆了。 完全没有自己觉得那种勇气。 此时的他连靠近都不敢,更何谈其他事情。 “老爷?”桑誉小声道。 萧弈良定了定神,一夹马腹,马儿顺从的往前走去。 此时的墨家正准备吃午饭,一大家子人欢欢喜喜的准备好了午饭。 大家也按照各自的位置坐下来用餐,整个餐厅里,唯有两个人精神不振的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姚冰见华天和华风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就差打呼噜了,笑道:“你们昨晚去掘墓了?怎么两个人都一脸没精神的样子。” 华风有气无力道:“别提了,我们昨儿烤了一晚上的烤串,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你看看,我这胳膊都还僵着。” 烧烤这种事情确实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特别是他们招待的那些宾客不是人,而是一群狼。 他们压根不懂什么叫尝尝味道,什么叫吃饱了。 总之他们昨晚两人忙活到了快天亮了才回来休息。 他们也算是经历丰富的人了,但是单独在野外给那群狼开小灶还真是第一次。 华风和华天也只准备了两只野猪,打算烤了这两只野猪之后他们就撤离,谁知道那群狼来墨家吃习惯了,来就来了,还自带了不少食材。 墨胭脂在场,华风和华天面对墨胭脂的撒娇卖萌,就算再不乐意,也只能强颜欢笑的把这项艰巨的任务接了下来。 鬼知道他们昨晚究竟经历了什么,回来之后,他们都感觉自己都变成了烤串,匆匆洗漱过后,倒头就睡。 今儿到了午饭开饭前才睡眼惺忪的爬了起来。 说真的,要不是屋外飘来的饭菜香实在是太诱人了,他们怕是会睡到地老天荒。 姚冰嗤笑道:“你们呐,实在是无用,这点小活就把你们给累倒了?看来你们身子实在是太娇弱了,你们赶紧多喝点鸡汤补补吧。” 说着就给他们一人舀了一碗鸡汤。 华风和华天压根就没有精神跟姚冰斗嘴,有人把汤都舀好了,他们也不客气端起来一口闷。 姚冰嗤嗤笑了起来,虽然说这损他们的玩笑话,但是在行动上,对他们还是颇多照顾的,什么添菜呀,倒茶水啊,都很迁就他们。 毕竟同是暗卫出身,虽然以前不太熟,但是好歹也算是兄弟姐妹,自该互相帮忙。 就在大家吃得乐呵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秀香立刻出去开门。 顾南乔也停下了筷子,还以为是有病人上门,她打算跟着去看看。 墨玉珩倒是一把拉住了她道:“先把这碗鸡汤还有鸡腿给吃了,虽说治病救人重要,但是也别把自己的身体给累垮了。” 知道墨玉珩是关心她,顾南乔爽朗一笑,端着碗一口把鸡汤喝了,随后叼着一个鸡腿大步往院子走去。 刚刚走出院门,就看到秀香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到顾南乔时,轻声道:“姑娘,萧老爷他们来了。” 对于这位出手阔绰的萧老爷,秀香自然是很有印象,毕竟跟墨家交好的人家,除了颜家出手这么大方以外,也只有这位萧老爷了。 特别是昨儿刚刚见过面,更是印象深刻。 “他们怎么又来了?可是有什么事?”顾南乔眉头微蹙,猜不透萧弈良今儿上门拜访的原因。 秀香道:“我看萧老爷身后还跟了一些人,有个人我挺眼熟的,好像是林川的媳妇儿。” 听到林川这个久违的名字,顾南乔先是一愣,随后才想起来这位是墨玉珩养母的亲儿子。 他的媳妇儿好像是姓李,至于叫什么,顾南乔就不知道了。 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顾南乔蔫蔫道:“你把人请到堂屋喝茶,我等会儿再来见客。” 不管萧弈良是为什么上门,人家都到家门口了,总不能不请人进来坐一坐。 顾南乔看着身上沾染了一些油渍的衣裙,叹了口气,去洗手池洗干净了手,回了房间换了一身干净素雅的衣裙,这才去了堂屋。 堂屋,茶香袅袅,秀香给他们端来了上好的碧螺春,又送上了一些菠萝飞饼。 面对好茶和好点心,萧弈良却没有尝一尝的念头,他有些坐立不安,手指下意识的搓着衣角,眉宇间的焦躁不安,连秀香都看出来了。 她不知道眼前这位萧老爷遇到了什么困难,但是他找到了自家姑娘,定然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她笨口拙舌的,也不会安慰人,最后只能又去泡了一杯安神茶,放在了萧弈良手边。 顾南乔来时,首先看到的不是坐在椅子上的萧弈良,而是站在堂屋门边瑟瑟发抖的一群人。 这几个人好眼熟啊,能不眼熟么? 这些人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曲大妞的记忆她可全都接收了,自然是知道这些人是谁。 她淡定的从曲江氏面前走过,坐到了高位上,秀香立刻过来给她上了茶水。 “不知道萧老爷去而又返所谓何事?”顾南乔看着萧弈良,唇边带笑的问道。 难不成萧弈良是带着这些人过来看病的? 看着曲大成和江大胖那扭曲的手指,顾南乔暗暗摇了摇头,都伤成这样了,就算是华佗再世怕是也不可能复原了。 再者说了,就算她有能力复原,也不会帮着他们。 毕竟这几位跟原身可是有深仇大恨滴! 她没有第一时间为原身报仇雪恨已经算是有点不地道了,更别说帮着原身的仇人治病了。 她......做不到。 萧弈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定了定神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有件事需要来顾姑娘这里验证一二。” “哦?”顾南乔疑惑道:“不知道萧老爷所说的是什么事情?” 萧弈良道:“这位妇人说你是曲家村的曲大妞,顾姑娘可觉得她是说谎话诓我还是真事呢?” 顾南乔听到这个问话,大感意外,她想了千百种萧弈良再次登门墨家的理由,却没有想到他是为了验证她身份而来。 顾南乔没有回话,而是看向了那一行人。 曲江氏脸色煞白,在顾南乔出现时,她就吓得不行,江水芹倒是淡定了许多,毕竟她不是第一次见到顾南乔了,半个月前,她们可刚刚相见呢! 江大胖则是有些痴迷的看着顾南乔那绝美的容颜。 顾南乔跟曲大妞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哪怕五官很是相似,可要是他在大街上碰到顾南乔,绝对不敢相信这位就是曲大妞。 顾南乔的自信和气质,让人不敢与之对视,站在她面前,都觉得自己自觉形秽,面对萧弈良这样可怕的人,她都能落落大方的与之攀谈,一点都不怕萧弈良。 而曲大妞则是另一个极端,胆小怕事,不敢惹是生非,被人欺负到头上了,也不会反抗,唯一的一次反抗,就是被曲江氏送到江大胖房间。 可那一次,曲大妞几乎是付出了生命为代价。 江大胖不知道曲大妞是怎么活下来的,但是他在看到顾南乔耳垂边上的红痣时,就知道眼前的女子确实就是曲大妞。 “林李氏,好久不见。” 沉默了一会儿,顾南乔终于开口了,不过她没有跟曲大成他们说话,反倒是先跟江李氏打了个招呼。 江李氏惶恐不安的抬起了头,看着光彩照人的顾南乔,无措的垂下了头,小声道:“顾姑娘。” “一年多不见,你已经从林家媳妇变成了江家媳妇,我这是应该恭喜你呢?还是应该为你感到惋惜?” 顾南乔摇头叹息道:“林家人哪怕再不济,好歹林川也有童生的身份,是个读书人,跟这位江大胖比起来,林川还算是有点可取之处。” 只不过江李氏选婆家的眼光还真是不咋地,好不容易跳出了林家这个火坑,怎么最后又跳进了曲家这个火坑? 这两户人家还真是半斤八两,相差无几。 要真正的算起来,其实林家还是比曲家强一些,毕竟林家好歹还是培养出了一个童生老爷。 而曲家这位江大胖,他除了能吃能睡之外,可是再也没有半点优点。 江李氏无措的搓了搓衣角,眼神黯淡无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有我反对的道理?” “那你可听说过了一句话?”顾南乔不以为意道:“初嫁从亲再嫁由身?你连给自己争取幸福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么能得到幸福?” 虽然顾南乔没有跟曲大成他们说话,但是从她这寥寥数语中,萧弈良和桑誉也清楚明白顾南乔就是曲大妞。 她没有否认,还有就是曲大成和曲江氏还有江大胖看到顾南乔时的眼神骗不了人。 江李氏目露茫然,压根不明白顾南乔话里的意思,不听从父母的话,她又能如何呢? 一个弱女子,在这个世道,想要生存何其艰难。 顾南乔也明白,不是所有的女子都如同姜俏俏、沈子月、苏玉宁活得通透,她们经历过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事情,自然就更加明白,在这个世上,谁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女子当自强! 顾南乔也不欲跟她多言,反而是端起了茶杯,轻轻抿了口茶水。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蹿进来了一个黑乎乎的黑影,黑影直奔顾南乔而去。 萧弈良见此连忙出手想要拦截,不过在看到顾南乔脸上的浅笑时,又收回了手。 黑影蹭的一下掠到了顾南乔面前,两只爪子趴在顾南乔膝盖上,那双碧蓝色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顾南乔,似乎是在问她,怎么不去吃饭,还在这里傻坐。 “去外面疯玩了几天,你还知道回来啊。”顾南乔笑容温柔,手掌轻轻的揉着墨胭脂的毛发。 墨胭脂嗷呜了一声,狼头乖巧的蹭着顾南乔的手心,似乎是在撒娇。 “好了好了,都多大的狼了,你可不能跟小时候一样撒娇卖萌了,我不吃你这一套。”顾南乔道:“你浑身都脏兮兮的,赶紧自己去后院洗洗,不洗干净不许回来,你看看,我的裙子都被你弄脏了。” 墨胭脂歪着头,很是受伤的看了顾南乔一眼,抬起爪子在顾南乔的裙子上拍了拍,似乎是想要把上面的灰尘给拍干净。 不过它实在是太脏了,越拍裙子越脏。 墨胭脂拍了一会儿才发觉自己做错了事情,对上顾南乔那张乌云密布的脸,墨胭脂嗷呜了一声,反应敏捷的远离了顾南乔几步远,不过它也没有离开,反而是跳到了顾南乔身边的椅子上,蹲在那里。 宛如一个雕塑。 桌上放着散发着阵阵香味的菠萝飞饼,墨胭脂好奇的探出头,爪子也不老实的在饼子上面戳了戳。 见顾南乔没有反应,它胆子大了起来,直接把盘子移了过来,低头啃食了起来。 这饼子闻着就香,味道绝对不差。 当然了墨胭脂会这么自信绝对是因为在墨家基本上不会有难吃的食物。 菠萝飞饼又香又脆,墨胭脂尝到了味道之后,碧蓝色的眼眸更亮了,吃了一会儿,它觉得有些渴了,它抬起头看着盘子里的饼子,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盆子,有些纠结。 是去喝水还是继续吃饼子? 就在这时,秀香端来了一碗放凉了的稀饭,直接放在墨胭脂前面:“胭脂,这是留给你的早饭,你都好多天没有回来了,想不想念这些味道?” 墨胭脂嗷呜了一声,似乎是在感谢她,然后垂下头就要开吃。 “墨胭脂,你先等等,你还是下去地上喝粥吧,免得把桌子弄脏了,秀香等会儿又要擦拭。”顾南乔开口道。 墨胭脂歪着头看向了菠萝飞饼,眼眸里流露出了一抹纠结。 “放心好了,这一盘子的饼子都是你的。”顾南乔给了它一针强心剂,这盘子的菠萝飞饼都沾染了墨胭脂的口水,谁还会愿意吃啊! 得了顾南乔的保证,墨胭脂高兴了,也不需要顾南乔再多说什么,它乐呵呵的一跃而下,开心的吃起了粥。 见它吃的欢快,顾南乔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许多,眼睛看着它,一眨不眨。 “这只狼是不是上次跟着你去外面游玩的那只?”萧弈良不止一次见过墨胭脂,不过那时候的墨胭脂毛发还没有长好,整天都避着人,他只是远远的见过两次。 不过这次相见,萧弈良才发现墨胭脂居然这么可爱懂事,它似乎听得懂人言,顾南乔每说一句,它都认真聆听,也全都照做。 还不会出错。 顾南乔点头道:“就是它,去年它为了救我,被火烧伤了,经过治疗之后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它的毛发全都烧了,它羞于见人,那时候整天都躲在马车里,都不愿意出门。” 说起墨胭脂,顾南乔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向墨胭脂的眼神多了几分心疼。 当初捡墨胭脂回来,不过是觉得养一个伴在身边,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墨胭脂还会救她一命。 不过墨胭脂也算是命运多舛。 出生不久就没有母亲,养在她身边还遭遇了火灾,半个多月以前还被兽夹给夹了。 好在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墨胭脂依旧还完整的活着,这算是一件比较欣慰的事情了。 萧弈良感慨道:“我二十岁那年有一位女子送了我一匹野马,还是野马中的马王,它陪伴了我差不多十年,最后为了救我,被敌人一箭射死。” 顾南乔闻言,也很是感慨,很多人都说动物和人类是没有办法和平共处的,很多野兽一个不注意就会要了人的性命。 可是这其中也有一部分的动物是真的通人性,比人更值得信任! 它们会为了人类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性命。 在墨胭脂出现时,曲大成一家人差点没有惊呼出声,倒是江李氏淡定一些,毕竟她对墨胭脂也不算陌生,当年她在蒲家村的时候,也见过墨胭脂好几次。 知道墨胭脂跟山里的那些狼不一样,它有灵性,知道人们说什么。 墨胭脂吃完了早饭,又把菠萝飞饼给解决了,这才懒洋洋的趴在椅子上,一双凌厉的狼眼睛直视着堂屋中的每一个人。 这些人杀气太重,它可得在姐姐身边保护她,不让让她被伤害了。 顾南乔要是知道墨胭脂心中所想,怕是会感动不已,就算不知道,但见它乖乖的待在这里,顾南乔心里也很是熨帖。 萧弈良跟顾南乔扯了扯别的事情,最后终于说回了刚刚的话题,那就是她究竟是不是曲大妞。 江水芹说得笃定,曲大成、曲江氏和江大胖的神情也说明了顾南乔应该跟曲大妞很是相像,萧弈良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想到昨儿验证的结果,却又有点不自信。 “顾姑娘,你究竟是不是曲家村的曲大妞?”萧弈良紧张的看着她,手指微微有些颤抖,对于顾南乔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他心里没底。 顾南乔深深的看了萧弈良一眼,最后又看向了曲大成一家。 堂屋里一片寂静,只有屋外的虫鸣声。 沉默半晌,就在大家以为她不会回答时,顾南乔承认了:“不错,我以前确实是叫曲大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5章 手段,提点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碰’的一声,地上多了一些陶瓷碎片,还有一小片的水渍。 桑誉正端着茶杯喝茶,蓦然间听到了顾南乔的声音,手一抖,茶杯掉落在地,滚烫的茶水透过衣料把他的腿给烫伤了,生疼生疼,他却顾不得看,只是迫切的看向了顾南乔。 他没有想到顾南乔会给出一个肯定的答复,就算前面她跟江李氏说了一通似是而非的话语,可只要她不松口,他们就算心知肚明,拿她也没辙。 没想到现在顾南乔居然承认了。 萧弈良手抖得厉害,一瞬不瞬的看着顾南乔,想要伸出手去触碰她,但是全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走了一样,愣是抬不起胳膊。 他刚刚不过是不死心的多问了一句,没想到顾南乔会回答,而且还回答得这么干脆。 “你们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比起萧弈良激动到发抖,曲大成几人的惶恐不安,顾南乔依旧淡定优雅的坐在椅子上,还好脾气的问起来他们这群人过来找她是有什么事情。 萧弈良深深吸了口气,激动的心情才略略平复了下来:“顾姑娘,我们来找你没别的事情,就是想要跟你确认一件事。” “十五年前,我丢失了一女,经过了多方打听,终于得知了她的下落。”短短一句话却让顾南乔错愕不已。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萧弈良,用手指指着自己道:“萧老爷,您不会说我就是你丢失的那个女儿吧?” “你确实就是。”萧弈良肯定道。 顾南乔心情有些复杂,过了半晌才道:“昨儿你在我身上撒药粉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萧弈良诧异的看着顾南乔,显然对于顾南乔的话很是意外,不过他并没有反驳:“你母亲不是普通人,你拥有她的血脉,自然也不会是普通人,那药粉是用来验证你身份的。” 事情说到了这里,萧弈良自然不会再有隐瞒,索性便把顾南乔长得跟他小姨子很相像的事情提了提。 “你跟你小姨,有九分相似,连神态都略有相同。”萧弈良道。 只不过因为他小姨子常年身居高位的缘故,身上多了几分霸气,少了几分女子的温婉。 顾南乔则不一样,或许是因为她身为大夫的缘故,总给人一种温和无害的感觉。 顾南乔听着萧弈良的解释,没有多说什么,对她而言,不管是曲大成的女儿也好,还是萧弈良的女儿,都没什么差,反正她也不是真正的曲大妞。 不过要是原身还活着,此时见到萧弈良找来,定然会很是惊喜和开心。 只可惜,她等不到这一天,甚至连认父亲的机会也没有。 不过顾南乔知道身世之后,还是挺开心的,这些年来她虽然一直都做有好几手的准备,曲大成要是敢找上门来,她定然有法子应对他。 可这是古代,一个孝字就能抵得过一切的古代。 曲大成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对她又打又骂,还害了曲大妞一条命,在顾南乔眼里,曲大成就是杀人犯,可是外人不知道,见她还活得好好的,哪里会想到内里的芯子给换了呢! 曲大成要是利用舆论来威胁她,顾南乔少不得要多花些力气,现在萧弈良出现了,解决了这个问题,顾南乔还挺开心的。 想必原身知道这个消息,怕是也会很高兴自己不是曲大成所生。 “嗯。”顾南乔冷淡的应着,转而看向了曲大成他们:“你带他们过来是为了验证我的身份?谨慎点也是好的,免得你认错了女儿,到时候白忙活一场。” 顾南乔唇边带笑,眼神冰凉的看着曲大成,道:“没想到咱们今生今世还有机会见面呢!虽然你是我养父,但说句真话,在曲家的十三年,我过得是猪狗不如,每天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这就算了,还天天得忍饥挨饿。” “你心情一个不好就动手打我,还记得我八岁那年,你给江水芹买了一朵橙色的绢花,我看着喜欢,也想要一朵,可你呢?直接打了我一顿,让我睡猪窝,三天没让我回屋。” 顾南乔说起这些事情,语气那叫一个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情,可却听得萧弈良怒火中烧,桑誉也狠狠的瞪着曲大成一家,手指的关节咯吱作响。 这几天他也调查过曲大妞的事情,知道她在曲家过得不好,但是却没有想过她过得这么惨。 早知道小姐遭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刚刚他就应该打他个半死,让他也尝尝被人打的滋味。 外人知道的不过是冰山一角,而真正曲大妞究竟遭了多少罪,只有曲大妞和曲大成曲江氏心里有数。 曲大成原本心里还有些犹疑,觉得眼前这位气质好又漂亮的姑娘应该不会是他的养女曲大妞,可在听到了顾南乔说起这些年一桩桩的事情,曲大成脸色惨白,再也没有半分血色,身子歪歪的瘫倒在了地上。 “多谢你前年春天手下留情了,让我捡回了一条命。”顾南乔笑吟吟的说道:“我以前一直都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愿意把自己的女儿送给继子把玩,我现在才明白,感情我不是你亲生女儿,所以你觉得怎么对我,我都得受着,不敢反抗。” “我稍微有点不听话,你便能出狠手,要了我的命。”顾南乔忆起了往昔的事情,很是唏嘘:“好在我命不该绝,遇到了墨玉珩,从此以后过上了好日子,多谢你那天没有等我死透了才丢出门。” 顾南乔话音还没有落下,曲大成整个人已经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尘土也飘扬了起来。 见曲大成倒在地上重重的吐了一口血,顾南乔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不过看向萧弈良的眼神却多了几分释然。 她说这番话,一来是为了确认自己确实是曲大妞,二则是想看曲大成知道她是曲大妞之后恐慌的神情,比起用武力折磨人,顾南乔觉得心理折磨才是最让人印象深刻的。 三来则是为了试探萧弈良会如何做。 果然在她刚刚说了几句话之后,萧弈良便对曲大成动了手,一出手就要了曲大成半条命。 顾南乔是知道萧弈良失去了记忆,对于他现在才跑来找她,顾南乔也隐隐猜测得到原因,想必是记忆恢复了,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这一点上顾南乔倒是猜错了,萧弈良会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南域的人找上门来,说是要见南域未来的掌权人,他那时候毫不知情,把府里养着的女儿给请了出来,谁知道南域的使者,不过是用药粉轻轻一挥,就否决了她的身份。 说这位没有他们南域的血脉。 萧弈良一开始还不太相信,只不过他知道南域人不屑说谎,当年会把女儿留给他,也是因为他的先夫人留下遗言说希望自己的孩子在没有了母亲之后能在父亲身边长大。 所以南域那些长老虽然是很想把南域未来的掌权人带走,但是却也尊重了孩子母亲的决定。 双方约定,等孩子成年之后,再由她自己决定是要留在楚国还是回南域。 可偏偏没有想到,不知道给谁来了一个狸猫换太子,把他好好的闺女给换走了,倒是他养了一个冒牌货十五年。 在没有找到亲生女儿以前,府里的冒牌货自然是得留着,只不过现在找到了顾南乔,府里那些乱糟糟的人也是时候处理了。 萧弈良心里盘算着,不过这些事情都不着急处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姓曲的这一家子给处理了,然后跟女儿相认。 他知道自己这个父亲做的实在是不称职,完全没有肩负起父亲的职责,这才导致了顾南乔被换走,甚至被卖到了这里,饱受折磨。 萧弈良想着,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对顾南乔十分愧疚,觉得自己欠她良多。 也辜负了他妻子的期望,在她临终前,最是不放心的便是这个唯一的孩子了,可他非但没有照顾好,甚至还给了别人钻空子的机会。 这也罢了,最令人耻笑的还是他把一个冒牌货当成自己的宝贝闺女疼爱着。 想到这一切,萧弈良心头怒火更甚,要不是他此时是在楚国的地盘,说真的,他会忍不住把府里那个冒牌货千刀万剐。 难怪他就一直觉得府里那位跟自己和他先夫人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不管是为人处事还是性格,都跟他们南辕北辙。 顾南乔虽然跟他们长得都不像,但是她跟映月族的族长确实是一模一样。 她们是血脉亲人,长得像很正常。 “我且问你,当年你把我女儿抱回家的时候,我女儿多大年龄?”萧弈良走到曲大成身边,冷声道。 曲大成被这么一摔,一条命已经去了半条,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面对萧弈良的问话,他结结巴巴道:“差不多是三个月。” 闻言,萧弈良浑身一震,眼里的杀意更浓。 居然是三个月! 他想过了不少可能性,或许是他出征在外的时候被人换了,或许是他续弦之后才被换了,谁知道是他妻子刚刚走没多久的时候就被人给换了。 也是啊,小孩子一天一个样,那时候他妻子刚刚去世,他正是失魂落魄的时候,虽然对这个女儿疼爱,但是却也没有达到天天要见她的地步。 还记得那时候的顾南乔,长得跟他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却没有想到,因为他过于悲伤,导致给了别人机会,让人家把自己的亲女儿给换走了。 “混账。”萧弈良忍不住怒道,狠狠的踹了曲大成一脚。 曲江氏他们见此,吓得身子哆哆嗦嗦个没完,垂下头,不敢吱声,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桑誉,你把他们统统丢到深山里喂狼,当初他们敢这么对待我闺女,现在就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萧弈良怒火难平,暂时找不到幕后之人算账,那就先讨点利息。 虽说这些人比起幕后之人确实是没有那么过分,但是他们长期欺负曲大妞是事实,萧弈良要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理所应当。 桑誉拱了拱手,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单单是丢他们去喂狼也太简单了一些,要折磨他们,他有的是法子。 只不过没等他行动,便被顾南乔给拦住了:“算了,你们也别这么打打杀杀的,他们要真的从曲家村给消失了,你们也会有麻烦,而且他们是黑心肝的人,我还担心山里的那些狼被他们感染了病菌。” 顾南乔对山里那些狼可谓是了解甚深,最起码在墨胭脂与头狼在一起之后,这一片天地再也没有传出过人被狼咬伤咬死的事情了。 可见头狼它们因为墨胭脂的缘故,已经不对人动手了。 当然了,也要深山里的猎人不对它们动手才好。 好在经过了上次小树林的事情之后,头狼它们也学会了灵活变通,每次来蒲家村,也没有走跟以前一样的路线了。 “这样吧,你们把他们打一顿,废了他们一只手或者一条腿就算是收利息了。”顾南乔坏心眼道。 别看她是饶了他们一命,但是身体残缺之后,他们才会更加明白生活有多难。 可以想象,原本曲家就已经一贫如洗了,再加上他们残疾了之后,日子会有多难过。 比起一开始顾南乔的直来直往,现在的顾南乔已经越发体会到了整人的精髓,一下子把人打倒了,那多无趣啊,还不如留着慢慢逗弄,让他们苟延残喘的活着。 萧弈良自然不会忤逆自己女儿的心愿,再说了,此时的他正需要做一些事情好在顾南乔面前刷好感,所以在知道她的打算后,立刻就让桑誉按照顾南乔的方法办。 江水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萧弈良道:“您说过了会饶我一命的。” 她不想死也不想变成残废,倘若她真的成了残废,孔家一定会休弃了她。 本来没有孩子就已经让孔家人对她很不满了,要是她再成了残废,怕是孔家会二话不说,就把她扫地出门。 如果她被休弃了,那她还有何颜面在曲家村生活? 更不要说变成了残废,到那时候怕是村里的一只小猫小狗都能欺负到她头上。 “确实是答应过你,我也确实是这么做的,答应饶你一命,却并没有说不计较别的事情,当年你欺负我女儿不是很欢乐么?现在让你尝尝被人欺负的滋味,你可得好好品尝呢!”萧弈良冷笑道:“别辜负了我的一番好意。” 不愿意这几个人的脏了墨家的土地,桑誉直接带人把这些人带走了,过了一个时辰以后才回来。 顾南乔也没有问他们是怎么处理的,反正只要他们还活着就行了,至于他们遭受了多少苦难,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为了防止曲大成一家反咬一口,顾南乔还是得有所作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布自己的身世。 顾南乔跟墨玉珩还有萧弈良商量之后,便把萧弈良是顾南乔亲生父亲的事情散播出去了。 当然了一同散播的还有顾南乔跟曲家的关系,顺便把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讲了个清楚明白。 顾南乔是墨玉珩捡回来的,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这个消息一出,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顾南乔就是曲家村那位据说跟野男人跑了的小姑娘? 哪个挨千刀的人传出了这么不可靠的消息? 别看事情已经过去了两年多,但是在前年的时候,曲大妞跟人跑了的消息还是引起了震荡,毕竟这种事情还是传播的很迅速的,大家也都很好奇。 有些人甚至还幻想过,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哄得一个年少的小姑娘抛家弃父,不顾名声的跟人跑? 可是当这个传闻中的小姑娘跟顾南乔合成了同一个人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这个流言实在是太假了。 完全是凭空捏造。 有心人还追查起了事情的源头,然后发现这件事全都是曲江氏安排的。 如此一来,事情的脉络也全都清晰了起来。 曲大妞是被曲大成给打的奄奄一息,他以为曲大妞死了,所以打算毁尸灭迹,还把人丢到深山里喂狼,谁知道人家福大命大,被墨玉珩给救了。 小姑娘醒过来之后,痛定思痛,再加上听到了曲家村流传出来的流言蜚语,最后小姑娘一咬牙就跟了自己干爹干娘的姓。 换了一个身份在蒲家村生活了下来。 还把日子过得风生水起。 外面因为顾南乔身世的缘故,大家不顾蒙蒙细雨奔走相告,而墨家,则跟平时一般无二,顾南乔淡定吃着饭,享受着美味佳肴。 墨玉珩在一旁给她添菜,时不时还给她舀汤。 因着错过了饭点,顾南乔倒是不太饿了,吃了点饭就觉得饱了,只是墨玉珩不放心,担心她饿坏了胃,便让秀香把煮好的茶叶蛋也端了过来。 “不愿意吃饭也可以,那你就吃三个鸡蛋。”墨玉珩不容置喙道。 顾南乔苦着脸打着商量道:“能不能少一点?少一点点?” 她对茶叶蛋还是蛮喜欢的,她也不算挑食,但是有些东西,她是怎么也不愿意吃,比如蛋黄。 她喜欢吃蛋白,不管多少她都能笑纳,但是一对上蛋黄,那就没辙了。 前世她的蛋黄都是给家里人吃了,来了这里之后,吃蛋黄这个巨大任务墨玉珩也顺利接棒。 顾南乔不喜欢的蔬菜还不少,但是让芥菜、胡萝卜、还有蛋黄放在一起让她挑选,顾南乔宁愿选择前面两样,也绝对不选择蛋黄。 由此可见她对蛋黄有多排斥了。 当然了她也仅仅是不喜欢吃蛋黄,若是那种打散了的蛋花,顾南乔还是能接受的。 “嫌少啊?那就吃五个,你要是不愿意吃,那接下来五天,咱们就来个胡萝卜炒肉、清炒芥菜。”墨玉珩对上顾南乔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有点狠不下心来,但是顾南乔太挑食了,长此以往,对身体不好,所以墨玉珩只能硬着心肠道。 顾南乔见墨玉珩不肯让步,还变本加厉,整个人都蔫了下来,犹如一朵枝头上开的正艳的花儿,一夕之间凋零了。 在蛋黄和胡萝卜、芥菜之间,她对后者虽然不太喜欢,但偶尔吃一吃也还是愿意的,但是墨玉珩刚刚说要一连吃五天,五天啊,那就是十顿饭,她做不到。 一顿能勉强吃了,两顿咬咬牙也忍了,但是十顿,她实在是做不到。 墨玉珩可不会心软,说了要让顾南乔吃五个鸡蛋,自然很是周到的把蛋壳全都剥了,然后放在了顾南乔面前的小碗里。 顾南乔苦着脸,拿着筷子,愣是不愿意夹,萧弈良看着这一幕,心疼的不行,便说道:“乔妹,你不喜欢吃蛋黄,刚好我很喜欢吃,这样吧,你把蛋黄给我吃吧。” 正好他愁没有机会跟顾南乔拉进关系,眼前正好有了这个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顾南乔面上一喜,正要把蛋黄丢给他,谁知道耳边就传来了墨玉珩轻飘飘的声音。 “原来萧老爷喜欢吃蛋黄啊,早说啊,我们家的胭脂也不喜欢吃蛋黄,刚巧今儿它刚刚回来,头狼也没有跟着来,正好把它名下的蛋黄给你吃。” 墨玉珩说着,便让秀香去把墨胭脂给喊了进来。 墨胭脂一听说是来吃蛋白的,来的速度那叫一个快啊! 如同闪电般,不过眨眼间,它就从门外蹿了进来,一脸乖巧的蹲坐在墨玉珩面前。 在这个家里墨胭脂最喜欢的人是顾南乔,最害怕的人就是墨玉珩了。 墨玉珩不仅仅是对顾南乔管教颇多,连带着墨胭脂在他面前也规矩了许多,压根不敢乱来。 特别是墨玉珩对顾南乔还会宽松几分,可是对待墨胭脂,那就没有这么客气了。 墨胭脂要是做了什么错事,罚站那是最简单的事情,墨胭脂被罚习惯了,倒是没那么在意了,可谁知墨玉珩又出了新的玩法,让它顶着一个苹果,或者是梨子站着。 头顶上的水果要是掉下来的,对不起,罚站的时间加半个时辰。 墨胭脂经常犯错,自然是经常被罚。 墨家人都习以为常了。 这也就导致了墨胭脂喜欢跟着头狼去外头撒野的缘故,在家里实在是太容易犯错了。 每一次它犯错,姐姐求情都没用。 别看刚刚墨胭脂在堂屋耍了把威风,在顾南乔面前又是卖乖卖萌,还夺了顾南乔面前的吃食,可是它在面对墨玉珩的时候,乖巧极了。 萧弈良瞪大了眼睛,不由得高看了墨胭脂几分,这只狼倒是有几分聪慧。 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在顾南乔面前就卖萌,在墨玉珩面前就卖乖,实在是只精明聪慧的狼。 墨玉珩对墨胭脂还是挺好的,给它剥了好几个鸡蛋,把蛋黄给了萧弈良,蛋白则直接放在了墨胭脂面前。 墨胭脂欢喜极了,冲着墨玉珩摇了摇尾巴,便低头啃了起来。 顾南乔自然是不敢忤逆墨玉珩,别的不说,墨玉珩真的要是恼火了起来,那太吓人了。 墨玉珩不会冲她发飙,甚至连句重话都不会说,对她依旧跟以往一样,但就是能让她感觉到墨玉珩心情不佳。 顾南乔不愿意他生气,苦着脸吃着鸡蛋。 一连吃了两个,墨玉珩眼里多了一丝笑意,见自家小姑娘可怜兮兮的模样,叹气道:“不想吃就不吃吧,蛋黄我吃了。” 说着就把鸡蛋掰开,蛋黄自己留着,蛋白放进了顾南乔的碗头里。 见此,顾南乔心情舒畅了,终于能慢条斯理的用饭了。 顾南乔喜欢吃蛋白,乐此不疲,墨玉珩对食物不挑,什么都能吃,虽说他刚刚已经吃了半饱,不过为了让顾南乔多吃点蛋白,他还是咬牙吃了六颗蛋黄。 顾南乔吃得心满意足,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 坐在一旁的萧弈良和桑誉几人却有些食不下咽。 顾南乔和墨玉珩之间关系很是亲密,她对墨玉珩很是信任,从刚刚处理曲大成一家的事情就能看出来,她特意问墨玉珩有何妙计,就能看出墨玉珩在她心中的地位。 即便对外顾南乔承认了萧弈良是她生父,但是面对他时,她却依旧称呼他为萧老爷。 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顾南乔并没有接受他。 萧弈良是聪明人,自然明白顾南乔不开口喊他父亲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对他颇有怨言。 哪怕顾南乔现在日子过得恣意,但是想想顾南乔以前在曲家村的日子,萧弈良也能理解她此时的做法。 换做是他,面对平白找上门不作为的生父,怕是也会有些恼怒。 顾南乔只是冷着他们罢了,并没有做出别的举动。 饭后,顾南乔便说要去书房处理账本,让秀香给萧弈良一行人安排房间。 “胭脂,你去找俏俏,让她给你放热水,你一出门就是好几天,全身都灰扑扑的,实在是太脏了,不洗干净,不许进门。”顾南乔要去书房,墨胭脂自然是乐颠颠的跟了上去,不过它刚刚跟了两步,便被顾南乔的一番话给打发了。 墨胭脂有些委屈的看着自己的两个爪子,今天清晨开始下了雨,虽然不大,但是也把土地打湿了,它一路从山里回来,爪子和身上自然是染上了一些淤泥。 墨胭脂有些委屈,不过也知道自己要是不去清洗,怕是姐姐真的不会让它进屋,它想要跟着姐姐,那就得去找姜俏俏帮忙。 小脑袋一摇一晃,墨胭脂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半分犹疑也没有,它立刻就跑去找姜俏俏了。 “这只狼倒是很可爱,它听得懂人言不说,还很听话。”桑誉赞叹道,这只狼除了那双碧蓝色的眼睛,从哪方面看都不像是只狼,反倒是有点像狗。 都说狼睚眦必报、凶恶狡猾,可他看来,眼前的这只狼,却比狗都还乖巧、懂事。 墨玉珩道:“墨胭脂从小就是小阿乔一手养大,我还记得当初捡到墨胭脂时,小阿乔可开心了,亲自喂养,还特意给墨胭脂煮了整整一个多月的南瓜粥。” 也就是因为墨胭脂是顾南乔亲手养大的,所以他们之间的感情才这么好。 桑誉了然的点了点头,萧弈良见顾南乔离开了,露出了失落的神色,对于顾南乔他是有愧疚、抱歉,也很想在将来的时光中补偿她,可顾南乔这种态度却又让萧弈良有些琢磨不透。 他看向墨玉珩,犹豫道:“墨公子,我想跟你请教一二,乔妹她留下我们,却又不认我,是什么意思?” “小阿乔是一个敏感的人,她很缺乏安全感。”墨玉珩看了他一眼,没有忽略他眼中的不安和黯然的神色,提点道:“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到现在才来找她,自然是要给她一点适应的时间。” “最重要的是,小阿乔心里不舒服,譬如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母亲是如何去世的?还有她又是如何丢弃到这里?” 墨玉珩道:“别看她说去书房看账本,其实她现在没心情百~万\小!说,你要是想找机会跟她解释清楚,现在就是机会。” 墨玉珩洋洋洒洒说了一大通,他现在可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早知道他后面的追妻之路遥遥无期,他此时说什么都不会帮萧弈良。 老人言,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满意,而岳父看女婿则是越看越不顺眼。 他没能早点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不然此时也不会这么好心了。 萧弈良点点头,感激道:“多谢墨公子告知,不知道乔妹她的书房......” “从左边的楼梯上去,左边第二间房。”墨玉珩道。 萧弈良站起身,客气的跟墨玉珩道了谢,而后疾步匆匆而去。 只有墨玉珩坐在原地,看着萧弈良远走的身影,眼眸里闪过复杂的情绪。 自从知道顾南乔的身世之后,墨玉珩对她是又爱又怜,还有诸多的担忧。 蒲香玉一家对顾南乔虽好,但也只是干爹干娘,想要让顾南乔在这里有归属感,自然是要找到她的血脉亲人。 若是曲大成那种人,墨玉珩不会帮他,而且还会帮着顾南乔把人赶走,可萧弈良看起来跟曲大成略有不同,墨玉珩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能让他家小姑娘多一个人疼也是极好的事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6章 当年之事,验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书房里一片寂静,顾南乔倚窗而坐,望着外面蒙蒙细雨,目光空洞,似乎这一切都没有落入她眼中。 不一会儿的时间,屋外的细雨变成了暴雨,珍珠大的水珠从空中洒落,打在了屋瓦上、地上,凉风吹来,也把雨珠吹了过来,重重的打在了顾南乔的脸颊上。 不疼,但是凉凉的,让人很是不舒服,就如同现在顾南乔的心情。 她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早已经翻天覆地。 对于萧弈良,她没有任何的感觉,除了去年的萍水相逢,他对于她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可是没有想到,这个陌生人却是她的亲生父亲。 哪怕她内里的芯子早已经换了,但是也不能否认,要是没有萧弈良的话,说不定这个世间,怕是也没有她了。 她不知道萧弈良为什么在时隔多年之后才来找她,是因为记忆恢复了么? 顾南乔也只能如此想着。 眼看屋外的风雨越发大了,害怕雨水跟着风吹了进来,顾南乔连忙把窗户关上。 点燃了蜡烛,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 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细微的敲门声,随后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人。 顾南乔抬头一看,来人是蒲香玉。 她手里还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安神茶。 “阿墨说你心情不太好,我过来看看你。”蒲香玉是个很温柔的人,她坐在顾南乔身边,轻声细语道:“乔妹,你生父找上了门,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 顾南乔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她心绪难平,压根就没有想过以后的事情。 蒲香玉也知道自己问得太着急了,不过她看着顾南乔道:“其实你生父找来也是好事,这些年来,我们一直都担心曲家村有人认出你,万一到时候曲大成赖上门,为难的就是你,哪怕你再有道理,可这世上总是有许多愚孝之人。” “我以前可担心你会因为这些事情失了名声。” 别看顾南乔对名声很是淡泊,但是蒲香玉知道名声好对顾南乔来说有多重要。 顾南乔这两年多所做的一切对于顾南乔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但是对周边人而言,就是惠民之事。 挡了别人的财路,他们岂会善罢甘休?以前是没有机会,可要是曲大成趁机闹上门,顾南乔不在意,可她这些年积累下来的好名声,怕是也烟消云散了。 想要维持好名声有多难,可要把名声搞臭,却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蒲香玉为此一直都担心不已,今儿萧弈良出现,这件秘事爆出,顾南乔和墨玉珩也是有手腕之人,直接把这件事情透露了出去,还把前因后果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两年多的时间,还不算久远,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是有心人去挖掘,自然知道真假。 就算曲大成养了顾南乔十三年,可是当初狠心打她一顿,把奄奄一息的她丢到了深山里,企图毁尸灭迹。 而后还把一盆盆的脏水泼到了她身上,编造出了一个毁人清誉的故事。 不提这些,当年曲大妞在曲家村过的什么日子,也并非没有人知晓,比如那些左邻右舍总是能听到一些声响的。 若他们是聪明人,自然会站出来为顾南乔说话! “干娘,我不在乎这些虚名,我做这些事情,不过都是尽一份心力,再者说了,学医本就是为了治病救人,若是不学以致用,那当初岂不是白学了?”顾南乔道。 蒲香玉听到这番话,忍不住问道:“乔妹,你的医术是跟谁学的?” 关于这个问题,顾南乔早就想好了答案,她面不改色道:“好多年前了,那时候我白天要去田里割猪草,去山上摘野菜,有一日遇到了一个到山里采药的老爷爷,他见我对学医有点兴趣,便指点了我几句,还把他珍藏的医书送给了我。” “我那时候不认识字,所以没法学,后来还是被墨哥哥捡回家后,他教我读书习字,我也就慢慢把医书也看完了。” “没成想我在医术这方面确实是有点天赋,才学得这么快。” 顾南乔这番话早就跟墨玉珩套好话了,就是对谁说别人也不会起疑,就算有人不相信,顾南乔也不在乎,反正他们就算想拆穿她也找不到破绽。 她确实是顾南乔,也是曲大妞。 蒲香玉没有起疑,在她看来,自家乔妹聪明伶俐,学什么都快,学医自然也不在话下,她道:“你可打算认萧老爷?我看他这次来找你还算是有诚意,若是他真心疼你,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认认这个父亲,毕竟多一个人疼爱你、宠你是好事。” “可要是他心思不纯,是那等狼心狗肺之辈,你不认他也可以,咱们家乔妹可不需要委屈自己去迎合别人。”蒲香玉慈爱道。 满心满眼都是为顾南乔打算,虽说这种话传出去对她名声不好,一些别有用心之人肯定会以为她这是别有用心,可她不在乎。 她在乎的不过是顾南乔能不能过得开心快乐! 他们顾家虽然是普通人家,家里只能算得上小富,但他们家的干女儿也绝对不容许别人欺负。 “干娘,我明白您的意思,您放心吧,我从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没有人能让我受委屈。”顾南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意,没有人能欺负她,除非她愿意! 只可惜她不是那等委曲求全之人。 蒲香玉跟顾南乔又说了一会儿的话,见顾南乔心情好了不少,蒲香玉这才离开。 蒲香玉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站在门边的萧弈良。 萧弈良身穿天青色的袍子,上面的一针一线,还有暗纹,都彰显着萧弈良的身份不一般,蒲香玉不知道萧弈良是什么人,但是她也明白萧弈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大费周章的把曲家人找过来,自然是为了认回自己的女儿。 他是不是一个好父亲,蒲香玉不知道,但是他绝对是一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他当年要是多关注顾南乔一些,她家乔妹又怎么会过十几年的苦日子? “乔妹心情已经平复了,萧老爷有要事跟乔妹说的话,可以进去了。”蒲香玉道。 “多谢顾太太提醒。”萧弈良拱手道。目露感激,他心里明白,刚刚蒲香玉进去屋里是为了什么,自然是为了安抚好顾南乔的情绪。 若是刚刚进门的是他,怕是他早已经被赶出门了。 这一点上萧弈良倒是想错了,顾南乔刚刚让秀香给他们安排了房间,自然是不会把他赶出门,不过态度定然是不会太好,冷着他,不搭理他罢了! 萧弈良谢过了蒲香玉,目送蒲香玉离开之后,他这才定了定神,随后轻轻弹了弹身上不可见的灰尘,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 屋里传出了顾南乔冷淡的声音。 萧弈良推门而入,看到书房时,他也有点诧异。 他知道墨家在当地还算是小富之家,房屋、衣食住行在十里八村算是头一份,就算是跟县城的人家相比,甚至也好上一筹。 却不曾想到比起那些吃食,这书房里的书籍才是世间难求的珍宝。 对于普通人而言,自然不会觉得这书房里的书籍有多珍贵,但是萧弈良可不是普通人,他自然知道这些书籍有多珍贵了,可以说是万金难求,大部分还是世间孤本。 他以前也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去找寻,但是却最终一无所获。 书房的摆设跟他家里差不多,不过却是书桌上摆放着一些女子喜欢的东西,给这个朴素的书房添了几分靓色。 “乔妹。”萧弈良干巴巴的喊了一声。 顾南乔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萧弈良快步走到顾南乔面前,对上顾南乔稍显冷漠的眼神,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下了激动的心情。 对他而言,找了差不多快半年的女儿,此时终于出现在了他眼前,说不激动那是骗人的,说句心里话,他到现在都还有点不敢相信,还觉得这是一场梦。 “这些年来我并不知道你被人给掉包了。”萧弈良从墨玉珩寥寥数语中也明白他的意思,顾南乔缺乏安全感无非就是因为从小的生活环境给造成的。 要是顾南乔没有被人给替换掉,那么她是楚国金枝玉叶的郡主,现在属于那个冒牌货的所有一切,都应该是顾南乔的。 可因为被人掉包了,所以顾南乔这十几年来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对他这个当父亲的有点怨气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顾南乔不言不语,低垂着头,让萧弈良看不清她的表情,他只得继续道:“当年你娘生下你不过半个月就逝世了,那时候我沉浸于失去她的痛苦之中,对你的关注不够,让人找到了机会,来了一个狸猫换太子,把你给换走了。” “后来我中了毒,对久远的事情越发记得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也记不住,加上后来因为毒素沉积于体内,也把身体拖垮了。”萧弈良道:“我要是早点知道我的闺女已经被换走了,我一定会早点过来找寻,带你回家。” 听到这里,顾南乔缓缓抬起了头,面无表情道:“你前面说,我是三个月大的时候被换走的,既然那时候你都没有察觉出问题,为何会在十五年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亲女儿被换了?” 面对顾南乔的疑问,萧弈良有些羞愧道:“你不知道,你娘她是南域人。” 顾南乔一愣,脑海中响起了去年时的一幕幕,那天刚好是她的生辰,却不想心口发烫,最后生生疼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心口有一朵妖冶的彼岸花。 那时候墨玉珩跟她说起了南域旧事,不过她那时候也只是当作故事来听听,却没有在意。 可现在听到萧弈良的话,顾南乔回想起那天墨玉珩跟她说的话,心里是五味杂陈。 “她是南域映月族族长的长女,按照映月族的规矩,她将来是要继承族长的位子,若不是此生她遇到了我,她也不会失去性命。” 萧弈良懊悔道:“我年少时,听多了南域那些神秘的故事,想要亲自去南域看一看,正好那时候听说南域的凤栾山有世间罕见的追魂灵叶,我听说以后,便迫不及待的赶去了。” 也是因为年少无知,对于前方会有什么危险,他压根想不到。 要找到凤栾山很容易,可要把追魂灵叶给摘回来,那就难了。 据说追魂灵叶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救命良药,能解世间百毒、延年益寿,还有养颜美容的功效,宫里的那些宫妃们,想要美貌常驻,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力气买通商人,为的就是能得到追魂灵叶,使得自己容颜永驻,恩宠不衰。 除此以外,那些有钱人家也都是对追魂灵叶很是执着,他们有钱,便花大价钱去南域采买。 只可惜,追魂灵叶只长在凤栾山,每三年结一次果,数量稀少不说,也很是难采摘,追魂灵叶长在悬崖峭壁之上,四周的环境不是沼泽就是野兽毒虫众多,就是有人侥幸闯了进去,摘到了追魂灵叶,活着出来的人也寥寥无几。 萧弈良那时候只知道追魂灵叶是好东西,至于会不会有危险,他还真的没有想过,所以等他到了南域找到了凤栾山,很是英勇的闯到了追魂灵叶生长的地方,却被追魂灵叶周围的毒气给毒倒了。 好在他命不该绝,遇到了前来采摘追魂灵叶的映月族未来的掌权人——兰清芜。 映月族是南域最大的部落,也是最强的部落,哪怕百年前南域差点被中原人搅得分崩离析,但是经过百年的休养生息,南域早已经恢复元气,甚至因为百年前的那场战乱,导致南域各部落更加得团结。 他们知道只要大家相互扶持,南域才能走得更远。 他们吃过了中原人的亏,百年来对中原人都没有好脸色,特别是楚国人。 那跟他们南域各部族,都是有血海深仇。 兰清芜救了萧弈良,并把他带回了映月族,不顾族里长老们的反对,留他在映月族疗伤。 南域气候又闷又热,这里毒虫众多,但是药材也比中原多得多,所用的伤药都是最好的。 养伤的时间里,两个年龄相仿的少年少女之间也产生了情愫,虽然隔着一层窗户纸,还未挑破,但是萧弈良和兰清芜都对彼此有意。 他们两人时常呆在一起,不是谈论古书,便是去周围踏青赏花,甚至萧弈良还教兰清芜吟诗作对。 两颗年轻的心越靠越近,最后终于忍不住坦白了心意。 两人本就两情相悦,本以为这桩婚事应该不会遭受到太多的阻碍,只可惜,不仅仅是萧弈良的家人不同意,兰清芜的家人也不同意。 而两家大人不同意的理由不是他们不够相爱、不相配,而是因为百年前的那次战乱。 萧弈良是楚国人,大家都知道,可大家不知道的是,他是楚国当今皇上的第五子,是皇后的嫡次子。 上有父母疼爱,下有太子哥哥帮扶,他只需要做一个闲散的皇子便可,所以他一直都以为自己的婚事应该能自己做主。 可偏偏他想娶映月族的姑娘,还是映月族未来的族长,楚皇一听,顿时急了,不同意不说,还派了锦衣卫前来,说是要带萧弈良回去。 那时候的萧弈良可叛逆了,你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而兰清芜跟他性子不同,在知道家里人都反对之后,她便忍痛跟萧弈良分开了。 本以为分开之后,两人之间再无瓜葛,谁知道一年后,楚国跟周围的小国发生了摩擦,起了战乱。 萧弈良奉命领兵出征,他性子张狂,觉得敌国不过是一个弹丸小国,他动动手指就能把这个小国给灭了,可谁知他轻敌了,甚至差点命丧沙场。 对方请来了箭术高手,三箭射出,直逼萧弈良而来,他想要躲闪,可他那时候武功只能说是尚可,想要避开太难了,而且箭穿过来的速度太快了,还是三箭齐发,根本就避不开,就在这时,兰清芜出现了,她推开了萧弈良,躲开了两支箭,可唯独最后一支躲不开了,刺中了她的心脏。 心脏有多重要,五岁的幼儿都明白,兰清芜中了一箭,经过一天一夜的医治,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却也落下了心疾,从此以后要控制情绪,切忌大喜大悲。 兰清芜为了救他,差点连命都没了,萧弈良知道兰清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就跟他一样,总是时不时的关注着南域的消息,经历了这件事后,萧弈良直接跟楚皇坦白,他要娶兰清芜为妻,不管楚皇同不同意。 要是楚皇拒绝的话,他也不介意入赘映月族,去当上门女婿。 一国皇子,居然要入赘女方家里?楚国可丢不起这个脸。 楚皇怒不可恕,可他也明白,要不是因为兰清芜出现,他这儿子怕是早死了,心里虽然还是有些不甘愿,但是也答应了下来。 映月族的老族长却被兰清芜的举动给气坏了,可偏偏这是自己的闺女,他能怎么办,她坚持要跟这个臭小子在一起,那他也只能成全她,最后楚国和映月族只能放下前嫌,开始议亲。 南域地域广阔,民风彪悍,人口众多,论财力势力,完全不比楚国差多少,这也算是两国之间的联姻了。 婚礼办得热热闹闹,萧弈良和兰清芜终于得偿所愿。 可日子要是这么过下去那他们也没有别的麻烦事了,可偏偏在婚后三年,兰清芜怀孕了。 她有心疾,太医交代过,最好是不要孩子,否则的话,会出大问题。 而楚国和南域众人也找寻了多年,却一直没有找到调理和治疗心疾的良药,所以太医也建议兰清芜这几年最好不要怀孕生子,不然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一命换一命。 可她实在是太想要一个孩子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所以在怀孕之后,她偷偷瞒了下来,谁也没告诉,后来等众人起疑的时候,已经是四个月以后了。 这时候拿掉孩子对母体的伤害也极大,说不定兰清芜也会有危险,而兰清芜想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决心实在是太大了,任凭太医把所有的后果都陈列了出来,她都不为所动。 用她的话来说,只要能生下属于自己的孩子,那么就是用她的命来换取又如何? 面对固执的兰清芜,众人都没辙,最后太医会诊之后,只能尽力帮她养胎安胎,希望生产之时,能够顺利一些。 只可惜兰清芜命薄,她怀胎八个月,摔了一跤,孩子早产了,拼尽全力生下了孩子,可她身体大损,半个月之后,香消玉殒。 ....... 顾南乔听完,很是唏嘘,对这个从未见过面,一点印象都没有的生母,感到有些心酸,为了一个孩子,她付出了自己的性命,是该说她伟大,还是说她太自我? 明明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丢掉性命的可能性十分大,可她还是一条道走到黑,从不回头,也不想回头。 可她也明白兰清芜为何会选择留下孩子。 这个朝代的人都讲究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更何况萧弈良是楚国皇子,是皇后的嫡次子,他膝下岂能没有孩子? 兰清芜心里的压力无人能知,所以她才会选择生下孩子,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 而在兰清芜去世之后,南域也来人了,说是要把孩子带走,带回南域抚养,可因为兰清芜遗愿的缘故,最后跟萧弈良达成了共识,把孩子留在楚国,但是等孩子成年之后,让她自己做抉择。 也因为南域对这个孩子太过于关注,连带着楚皇对这个孙女也多了几分喜爱,毕竟只要有她在,南域和楚国就能和平共处、相互扶持。 可谁也没有想到,有人胆大包天来了一个狸猫换太子,而且这件事还是在南域来人之后,才被人戳穿。 虽然为了保证不惊动幕后之人,南域的人在面对那位假郡主的时候并没有露陷,可一转头对上萧弈良就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哪怕萧弈良是一国皇子、王爷,可面对兰清芜的娘家人,他也只能赔笑脸。 再说了,这件事本来就是他的错。 “半年前,映月族的族长派了人来,说是下一任继承人的血脉已经觉醒,要带回去认祖归宗,将来好继承映月族族长之位,我虽然不愿意,但是也知道这是映月族的规矩,加上我父皇,他定然是举双手赞同。” 萧弈良面露苦涩,他何尝不明白这些年来楚皇对他养在府里的假郡主这么好,还不就是为了跟南域的关系好一点么,最好是等郡主回去继承映月族之后,对楚国俯首称臣。 顾南乔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规矩,有些好奇问道:“现任映月族的族长没有子嗣么?” 萧弈良摇摇头道:“兰清莞未嫁,也没有招赘,所以这族长的位子......”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是顾南乔已然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兰清莞到现在都没有成婚,自然是不会有子嗣,所以才会把目光转向了兰清芜的孩子。 对于映月族的人来说,外孙也是孙,只要此人能通过映月族的重重考核,自然是能够荣登大宝。 顾南乔没有再问,萧弈良继续道:“我上次给你下了药粉,那种药粉是映月族的秘药,映月族的长老说了,血脉已经觉醒,只要秘药接触到了未来继承人的皮肤,皮肤便会呈现出红色,还会出现彼岸花。” “你的容貌与兰清莞有九分相似,我刚刚来邻水县时,就想到了你,所以特意上门求见,趁机给你下了秘药。”萧弈良道:“只可惜药粉落在了你皮肤上却没有变颜色,我这才离开。” 顾南乔眼中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她淡淡道:“原来如此,我就说那药粉无毒无味,也不知道有何作用,原来是有这等用,所以你昨儿离开这里之后,今儿就去了曲家?” 萧弈良颔首道:“我的女儿,我自该寻回。” “可你有没有想过,等你寻去时,你女儿成婚了怎么办?或者她被折磨死了,你又该如何?” 顾南乔故意抬杠道:”万一她是个大字不识文墨不通的村姑,甚至连话都说不清楚,结结巴巴,你又该如何?“会不会舍弃她?就当作没有这个女儿?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的女儿,我都会接她回家。”萧弈良诚恳道:“我已经错过了前面十五年的光阴,我不想再失去往后的时间,我会用余生来补偿她。” 只可惜,你的亲闺女已经不在这世间了,你的这份慈爱之心,她再也感受不到了。 顾南乔心里默默念道,不过也因为跟萧弈良这番谈话,让顾南乔明白这件事情萧弈良虽然有错,但是幕后之人更是恶毒。 趁着兰清芜去世,萧弈良悲痛欲绝的时候换了孩子,而且孩子在三五个月的时候,基本上是一天一个样,哪怕是天天看着孩子的婢女,怕是也不会起疑。 幕后之人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时机,否则再别的时候,定然是没有这么顺遂。 “既然你那药粉可以验出真伪,为了让你不白忙活一场,你可以给我下。”顾南乔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上次你撒的秘药并没有落在我身上,我提前察觉到了,用内力隔开了。” 这段话,顾南乔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却把萧弈良给吓了一跳,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南乔,声音都有些颤抖:“你是说你上次用内力隔离了药粉?可我那时候并没有察觉到你有用内力啊!” 萧弈良武功还算精湛,毕竟在遇到兰清芜之后,他深深觉得自己的武功实在是太垃圾了,为了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子和女儿,他这二十年来,在武学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功夫,饶是如此,进益也不多。 江湖高手他比不过,更别说各府中的暗卫精英了,不过他在楚国皇室中,还算是中上水平,就跟兰清芜以前所言,打不过也要跑得过。 “我是运气好,所以得了一身内力。”顾南乔不欲多言,毕竟连她也还没有理清楚是怎么回事。 内力来源于叶霸天,那时候叶霸天使用内力都会给人压迫感,很多武林高手都不敢靠近,可这内力到了她这里,却无声无息了起来。 一开始的时候墨玉珩还能查探到它们的存在,一年时间过去,顾南乔使用内力越发得心应手了,但是墨玉珩却更难查探到内力的踪迹。 不过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顾南乔也不甚在意,反正她只要确保对身体无害就行了。 萧弈良颔首没有多问,对上顾南乔含笑的双眸,萧弈良笑了笑:“不用了,曲家人都指认了你,而且你样貌跟兰清莞很是相似,我相信,你就是我女儿。” “这可不行,只凭感觉怎么行呢?你还是给我验证一下吧,免得你又认错了女儿。”顾南乔道:“认错一次情有可原,这要是认错了两次......” 余下的话顾南乔没说,但是萧弈良懂她的意思。 无奈一笑,顾南乔确实是思虑周全,既然她有此诚意,他自然也不能再推拒,拿出了秘药,洒在了顾南乔伸出的手腕上。 药粉接触了皮肤而化,不一会儿,手腕处的皮肤就渐渐开始变色了,先是零星点点,而后这些星星点点连成了一片,组合成了一朵妖冶的彼岸花。 与顾南乔心口的彼岸花一模一样。 “是你,我终于找到你了。”萧弈良激动的流下了两行泪水,眼中却迸射出了耀眼的光芒。 清芜,我虽然弄丢了女儿,但是在今天我终于把她给找回来了,你可以安心了。萧弈良激动的腹诽着。 比起萧弈良笑中带泪,顾南乔则显得太淡定了,不悲不喜,看着萧弈良激动的拭泪,顾南乔抿了抿唇,垂下了头。 此时此刻她要是也落点泪,然后再跟萧弈良大哭一场,那父女也算是圆满相认了,只可惜她不是原身,认爹这件事对她而言,可有可无,最重要的是,她哭不出来。 早知道她就应该给自己准备一条浸染了生姜汁的手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尴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7章 逛庙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对于萧弈良而言,自然是越早把女儿认回来越好,可他也知道自己缺失在女儿生命中十五年,他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顾南乔心里有怨气很正常,她不愿意开口认他,萧弈良也理解。 只是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失落。 不过这点失落也抵不过终于找到了女儿的欢喜。 见他咧开嘴角笑,像个孩子一般欢喜,顾南乔忍不住给他泼冷水:“就算我通过了药粉的验证,可您怎么就这么确定我是您女儿?我听说映月族心口有彼岸花的人可不少。” “其实只有每一任的继承人才有彼岸花。”萧弈良道: “当年你娘也有彼岸花,只不过后来她嫁给我之后,彼岸花便消失了,听兰清莞说,清芜为了跟我在一起,与岳父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一气之下,自己跑去了灵石边,用秘药把彼岸花给消除了,否则当年她即便有心疾,也不至于丢了性命。” 彼岸花生长在心口,与心脏相连接,彼岸花消失,对心脏本来就有一定的影响,后来又中了一箭,这一箭直击心脏,给她留下了心疾,可想而知当年兰清芜为了跟萧弈良在一起,放弃了多少。 只可惜,他们之间的爱情宛如一场华丽的烟火,一闪而逝,不过短短几年时间,他们却天人永隔了。 顾南乔了然,所以即便是跟映月族有血脉关系,可不是映月族的族长或者未来族长,这药粉撒上去了也起不了作用。 萧弈良又跟顾南乔说了一些关于南域和映月族的事情,而后才离开。 等他离开书房后,顾南乔望着他的背影,神情复杂。 她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等她回过神时,就见门口站了一个人。 “墨哥哥。”顾南乔喊了一声。 墨玉珩信步而来,温柔的揉了揉顾南乔的发顶,“我看萧老爷下楼时有些失落,可是你们谈话不愉快?” 他要想偷听的话,自然是能偷听到的,这里毕竟是墨家,不过他向来都很尊重顾南乔,两人之间,在顾南乔把自己的身世坦白之后,再无秘密。 顾南乔把刚才和萧弈良之间的谈话挑选了一些关键点跟墨玉珩说了一通,墨玉珩听完后,扬眉道:“小阿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不是曲大妞,心里没法接受萧弈良这个便宜父亲?” 还别说,顾南乔心里确实是有这方面的原因,促使她对着萧弈良这张脸就喊不出‘爹’这个字。 其实在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之后,顺势认了爹也是可以的,特别是在刚刚验证她身份的时候,只可惜她喊不出口。 墨玉珩安抚她道:“喊不出就喊不出吧,这不是什么大事,萧老爷是聪明人,他不会怪罪于你,至于你以后要不要喊他,到时候再说吧。” 顾南乔默然的点了点头,除此之外,她又能怎样呢? 总之要她喊萧弈良‘爹’,她现在真的喊不出口。 见顾南乔心情还是有些不好,墨玉珩道:“天色还早,你要不要去县城散散心?今儿是中秋佳节,县城应该还挺热闹的。” 大齐人注重节日,除了传统节日之外,每个地方还有每个地方富有特色的节日。 今儿中秋佳节,在乡下这些地方,只是家家户户吃点月饼庆贺一二,但是县城里有庙会,可热闹了。 要是以往,顾南乔听到有玩的地方,定然会很是高兴,迫不及待就准备好东西去逛了,可今天因为萧弈良和曲家的事情,顾南乔有些意志阑珊。 她摆摆手道:“墨哥哥,我还是在家里休息吧,就不去城里了。” “心情不好就出去外面走走,老是闷在家里会把自己闷坏的。”墨玉珩不由分说牵起了顾南乔的手,两人一同下楼,撑着伞往院子旁边的马棚走去。 套上了马车,墨玉珩扶着顾南乔上了马车,自己驾车离开。 他们的动作没有避开众人,萧弈良正在房间里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小雨,一场暴雨已经过去,此时天空的乌云也消散了些许,露出了一抹亮光。 萧弈良看着外面的景致,此时的心境跟此时的天空一样,上面的乌云已经渐渐散去,他也找到了自己的闺女,只要把闺女带回家,便能戳穿了假郡主的假面,至于幕后之人,自然也不能放过。 雨过天晴,他相信这件事迟早也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就是在他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时候,看到了墨玉珩牵着顾南乔小手的画面。 顿时气得他差点没爆炸,虽说顾南乔没有喊他爹,但是在萧弈良看来顾南乔只是一时之间开不了口罢了,等过些日子自然就好了,可没有想到自家闺女还没有认回来,便被一个无耻小人给抢走了。 都说岳父和女婿天生是仇敌,这不,刚才还对墨玉珩很是感激的萧弈良,在这一刻是恨不得跑过去把墨玉珩给撕了。 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真的要是这么行事,不仅仅会败坏了顾南乔的名声,说不定还会增加他把女儿带回去的阻力。 为了将来,为了能成功的把女儿带回家,他忍了! 不过这小子胆大妄为,连他女儿的便宜都敢占,不给他点颜色看看,那怎么行! 萧弈良还没有把女儿给认回来,倒是先思虑起了如何把女儿身边的豺狼虎豹赶走的烦心事。 天空露白,淅淅沥沥的小雨也渐渐停了下来,天边的光越来越亮,大家也知道,这一场暴风雨,算是过去了。 可对于曲家村的曲大成家里而言,还是乌云罩顶。 曲大成一家的惨状可不是用语言就能形容的,曲大成被废了一只胳膊,曲江氏同样也被废了一只胳膊,江大胖更惨,腿被废了还不算,在被丢弃的时候,眼睛还给弄伤了。 江水芹同样也是遭了点罪,不过比起继父、母亲、哥哥,她的伤也只能算是小伤了,江李氏虽然没受伤,但是她也被今天的一幕吓破了胆。 整个人瑟瑟发抖的躲在角落里。 曲家村的村长见他们被丢回来时就是这个模样,连忙把人送回了家,本想遣人去蒲家村请顾南乔过来医治,谁知道一直哀嚎个不停的曲大成听到顾南乔的名字,激动得打断了他的话,说是宁愿死,也不愿意让顾南乔医治。 要知道他们一家此时的惨状可不就是因为顾南乔的缘故么! 要不是因为顾南乔,他们此时还好手好脚的活着,哪里会遭这份罪! 曲家村村长不明白他为何要拒绝,不过人家不愿意,他也不能执意把人请来,可这十里八村实在是没有精通药理的人,最后没办法,只能请了隔壁村给牲畜看病的兽医过来,让他帮着看。 医人和医动物可不一样,对方也只是会给牲畜看看普通的病罢了,给牲畜看病讲究的是经验,那些牛羊猪不是闹肚子就是肚里有虫,再不然就是发烧什么的,这些病对兽医而言,早就熟悉到不行了。 只需看一眼牲畜的模样和饭量,就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可这位兽医确实是没有给人看过病,当他被请过来,看到满屋子缺胳膊断腿的人,都吓了一跳。 这种病他实在是治疗不了。 兽医想了想,很是委婉的建议道:“曾听闻蒲家村的顾大夫医术高明,别看人家是女子,可她已经医治好了不少断腿之人。” 要知道当年蒲家村的伍金良腿被熊瞎子一脚踩断了、碎了,大家都以为他此生要跟床榻度过了,可谁能想到,顾南乔一出手,就接好了伍金良的腿,虽说现在走路还是有些跛,但是比起只能日日在榻上度过,这个结果,实在是令人吃惊。 “我都说了我不要找顾南乔看病,不许找她给我看病,找她来,我还不如一头撞死算了。”曲大成扭曲着脸,嘶声力竭的喊着,话语中满是对顾南乔的浓浓恨意。 大家都很不能理解,有些人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他,觉得曲大成不仅仅是手废了,怕是脑子也给废了。 人家既然不乐意,村长也不好勉强,最后只能让兽医给开了点止疼药和止血药,给曲大成一家用。 等处理好他们一家的伤口,天色也不早了,大家纷纷告辞离开。 江李氏任劳任怨的给家里人煮了粥。 用了止疼药,伤口倒是没有那么疼了,吃了粥,曲大成整个人才算是活了过来。 从今天早上开始,他就一直处在惊心胆颤里,先是被萧弈良一群人给吓得话都说不清楚,后来是见到了顾南乔,被她吓得半死,本以为当初下手这么狠,她眼睛都翻白了,只余下了一口气,一副活不成的模样。 不然曲大成又怎么会舍得把曲大妞丢去深山里喂狼? 但凡曲大妞还有一点利用价值,曲大成都会汲取干净。 可没想到曲大妞这条命还真是出人意料,都出气多进气少了,居然还活了过来,不仅如此,还活得如此精彩。 曲大成暗暗想着,早知道顾南乔是曲大妞的话,他一早就应该去蒲家村把她找回来。 这两年多,他也没少听到顾南乔这个名字,可他从来没有把这个人跟他以前的养女联系在一起。 各方面这两人都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曲大妞性子弱懦、胆小如鼠,虽然她干活是一把好手,能把家里家外处理的很不错,但也不过是一个没见识的村姑罢了,可顾南乔不同,她是十里八村的传奇人物。 一个还没有及笄的小姑娘,医术无双,这很难得,更难得的是她拥有一颗善良的心,做了很多善事,他们曲家村也有不少人去蒲家村找她看病,回来时,个个都赞不绝口。 只可惜从这里到蒲家村要换两种交通工具,要多花费些时间,一般来说,不是病重到无法忍受,怕是也没有人特意跑去。 这也就是古代交通不便的弊端,饶是他早已经对这个名字如雷贯耳,可偏偏没有跟顾南乔见过面,早知道她是曲大妞,他自该早早就去见她。 曲大成后悔的叹口气,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原本就在他面前,只可惜被他给错过了。 想起这件事,曲大成心如刀割,身体上的疼痛可以忍受,可心里的痛,只会越来越重。 特别是看着不能动弹的手臂,更是无一不在提醒他这件事。 曲大成满心懊悔,曲江氏心里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不过曲大成是后悔没能早点认出顾南乔,没能占便宜,而曲江氏则是懊悔当初早知道就应该等曲大妞断气以后才丢弃,免得她活在世间害人。 在曲江氏眼中,曲大妞就是一个害人精,哪怕她改了名字,也依然还是害人精。 以前没丢出去的时候,曲大妞克着她女儿,村里人都赞扬曲大妞,说她能干、懂事,以后定然会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而她的女儿被衬托成了一个好吃懒做之人。 到了年龄,也没有几户人家上门求亲,就算是上门试探的,也不过是些贫苦之家。 她的闺女如珠如宝的长大,从来没有吃过一点点苦,曲江氏自然不会让她嫁到那些贫苦之家,只可惜她看中的人家,却无人上门提亲。 这可把她气坏了。 好不容易隔壁村的孔家来提亲,曲江氏是满心欢喜的招待对方,偏偏孔家看中的还是曲大妞。 凭什么? 曲大妞有哪点好?为何这些家境好的人家愿意求娶她,却不愿意求娶她的女儿? 曲江氏心里其实也明白,这挑媳妇跟选女婿是一毛一样。 曲江氏对她未来的女婿是挑挑拣拣,这个看不上,那个配不上,这个太穷,那个太丑,可她却忘了自家闺女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这里是乡下,大家伙每天起早贪黑的忙活为的就是糊口,江水芹把自己当成了千金小姐对待,什么活计都不肯干,说是干活会把手变粗糙,晒太阳多了,皮肤会黑。 她这样的脾性,别说普通人家了,就是小富之家,怕是也消受不起。 曲江氏却从来没有反省过自己教育孩子可有不妥之处,只会指责别人没眼光,眼瞎。 放着她的好女儿不选,偏偏看中了一无是处的曲大妞。 她除了漂亮点,还有什么? 可偏偏这个死丫头都已经被她折磨得面黄肌瘦了,却依然比她的闺女更漂亮,连带着她那不争气的儿子目光也都时不时落在她身上。 在她眼中,江大胖是千般好万般好,这个世上没有比她儿子更优秀的人了。 却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捉弄,她这么好的儿子,居然找不到一个好媳妇,每次她请人上门说媒,对方不是委婉拒绝,就是表示自己高攀不起,有些直肠子的人,甚至还开口嘲讽了他们一通。 挑挑拣拣了好几年,儿子儿子没有娶到媳妇,女儿女儿没嫁出去! 不然当时她也不会在孔家太太上门试探口风的时候,狠下心肠直接把曲大妞送给了她儿子。 可没有想到曲大妞性子烈,居然伤了她儿子。 曲江氏想到这里,眼里阴霾更浓,心里对顾南乔的恨意如浪潮涌来。 “水芹,你半个月前就知道顾南乔是曲大妞了,你为何不回家跟我说一声?”曲大成抱怨道:“早知道她是曲大妞,我定要找上门去。”要比银钱,改善家里的生活。 曲大妞是吃他家里的粮食长大的,虽说他没有生她,但是养了她。 生恩可没有养恩大,顾南乔要是敢拒绝他,或者赶他出门,自然会有舆论压迫她,说不定她还会被官府判刑,到时候顾南乔所拥有的一切,那都是他的了。 曲大成想起墨家的砖瓦房,还有院子、家具,羡慕到不行。 江水芹的伤不过是皮外伤,看着虽然吓人,但是却没有伤到筋骨,她皱着眉头坐在一旁,听到曲大成的问话,她道:“我那时候吓坏了,虽然我以前也见过她两次,但是却不知道她是顾南乔,等我静下来想要告诉你们的时候,中秋节到了,便想着过了节日再告诉你们也不迟,可谁知道,计划比不上变化,发生了今儿的事情。” 话是这么说,江水芹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当初她这门亲事是怎么来的,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别看她跟孔海斐夫妻情深,可她也知道这两年来,她没生下一儿半女,哪怕她笼络住了孔海斐的心,没有子女,也等于在孔家没有站稳脚跟。 而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江水芹知道自己要是再没有孩子,就算孔海斐不变心,婆婆也会施压。 “你啊你,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们,今天的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曲大成悔恨不已道,觉得自己痛失了一个发财的机会。 要是早一点知道,哪怕是早个一两天,他也能从顾南乔身上刮下一层油水,现在好了,一家人断手的断手,断脚的断脚,还有那一行不好惹的人住在墨家,他就算想去找顾南乔麻烦,都没胆子去。 这群人实在是太吓人了,出手狠戾,毫不留情。 曲江氏也颇有些抱怨,伤口上已经敷了止疼药,可是她额头上的冷汗还是不停的滑落。 “早知道她的命这么大,当年就不应该把她到山里,在后院挖个坑把她埋了,一劳永逸。”曲江氏恨恨道。 曲大成也很赞同曲江氏这句话,可是人生难买早知道,当年他们会决定把曲大妞丢去山里,完全是嫌弃她死在家里晦气。 还有就是担心曲大妞死了以后冤魂不散,把家里搅得天翻地覆,所以曲大成这才特意赶在曲大妞断气之前把她丢了出去。 不过......不知道顾南乔是曲大妞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曲大成想着,怎么也得从顾南乔这里弄点银子过来,不然都对不住他们一家人。 只是要怎么弄银子,还得好好想想,这件事最好是在萧弈良这群人离开之后。 他们还在蒲家村,曲大成万万是不敢去找顾南乔的,生怕他们把他的另一只手也给废了。 曲家人可还不知道顾南乔那边已经放出了消息,等事情传开之后,曲大成一家的名声,怕是就会如同粪坑里的石头,人人嫌弃。 说不定连曲家村都容不下他们。 曲家这群人心思各异,不管他们想要算计什么,可在他们伤还没有养好之前,全都是瞎想罢了! 县城 一辆马车经过了城门口的检查,顺利到达了百味斋麻辣烫店铺后面的院子,把马车放好,墨玉珩便带着顾南乔上街。 县城的庙会一般都安排在罗九坊。 罗九坊是以人名命名的,这条巷子,从街头到街尾全都属于一个名为罗九的人。 他家财万贯,却乐善好施,一生做了不知道多少善事,可惜他为人善良,却命运多舛,年幼时父母俱亡,族人不容,他只能在街头巷尾乞讨为生,长大之后却做出了一番大作为。 也因为他年幼时的经历,他有钱了之后也没有忘本,经常在城门口施粥助人。 当时的县太爷见他家财不少,起了贪念,便设计了一出戏,让罗九官司缠身。 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不管是那时候还是现在,打官司都是一个极为费钱的事情。 罗九被人设计,有口难辩,县太爷呢,看中的就是罗九无权无势,家财万贯,把他弄进牢里,为的就是薅羊毛,自然不会轻轻揭过。 等官司了事,罗九从衙门出来时,家里的钱财已经散尽,妻离子散,独独剩下他一人四处飘零。 失去了一切,可罗九没有放弃自己,重新拼搏,五年后他重回高峰,有了前车之鉴,这一次罗九不在日日在城门口施粥施药,而是把所有的银子都用于买商铺。 经过调查,他也知道当年设计陷害他的人是谁,找出了证据,直接去州府告状,县太爷下狱,当年被他贪墨的银两也全数归还给了罗九。 他善于经营,经过十来年的积累,他买下了三条巷子的商铺和院子。 当年离他而去的妻子和孩子也全都找上门了,可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对于他们的来意,罗九心知肚明,还不就是想要继承他的万贯家财。 可他的心早就寒了,面对他们的各种讨好,罗九不以为意,心中却暗暗有了主意。 在去世之前,罗九把所有的财产都捐给了国库。 而他的妻子和孩子,却分文未得。 有人说他傻,也有人说他大义,毕竟有多少人能够眼都不眨,把全部的财产都捐给国库?还不求一丝回报? 可也因为这件事,几年来一直都讨好他的前妻和孩子,再一次弃他而去。 罗九却不甚在意,悠哉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直到寿终正寝。 衙门为了纪念他的贡献,便把他捐赠的这片地方,改名为了罗九坊。 这些商铺全都没有出售,不过都是出租出去,逢年过节的时候,这里极为热闹。 两人肩并肩走到罗九坊的街口,入目的就是一座宏伟的石门,上面雕刻着龙和凤,石门两边还放着两只石狮子。 石门上面写着偌大的三个大字‘罗九坊’。 罗九坊三个大字是黑色的匾额,字体以草书书写,金灿灿的颜色,还闪着光,十分耀眼。 过了石门,入目的就是熙熙攘攘的人潮,街道两旁店铺全开,贩卖着各种各样的新奇精巧、贵重的物品。 每个店铺都生意火爆,不仅如此,街边还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摊子,卖着一些不太贵重却又别具一格的小玩意儿。 顾南乔对店铺里的东西兴趣不大,不过对于街道两边的小摊子,兴致勃勃。 小摊子上贩卖的东西,比较常见的有:绢花、梳子、头绳、小吃、糖人、风筝......等等。 做工虽然是花了不少心思,但是却也比不上店铺里的精贵,不过价格实惠,普通百姓买得起。 至于店铺里的东西,每个铺子所卖的物品全都不一样,就算卖同一种类型的产品,做工和花样也不同。 听说在这里购买的东西,在邻水县都是独一无二。 顾南乔左看看右看看,嘴里啃着糖葫芦,手里还提着好几包的零嘴。 两腮塞得鼓鼓的,脸蛋也显得圆润不少。 墨玉珩看着她眉飞色舞的跑来跑去,觉得今儿把她带出来算是做对了。 否则这丫头一直留在家里,还不知道会闷出什么病。 别看顾南乔来的时候不甘不愿,可是来了以后,便玩疯了,这里逗弄一下,那里触碰一下,发出了铜铃般的清脆笑声,惹来了众人艳羡目光。 大家看着她乐不可支的样子,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是富贵人家的姑娘。 墨玉珩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她看中了什么东西,他便买什么,不管有用没用,只要顾南乔喜欢,统统都包起来。 都说女人不管是开心还是伤心,都喜欢买买买。 伤心时,买买买能驱散心中的难过,开心时买买买,则是能把一份快乐转变为两份,三份,无数份。 顾南乔也是如此,在罗九坊不知道买了多少东西,顾南乔心情终于好了,脸上的笑意挡也挡不住,她望着前面一家制作首饰的铺子,对墨玉珩道:“墨哥哥,我们很久都没有添置首饰了,不如去看看如何?” 最好是能定制一套两人一模一样的首饰,从簪子到腰间悬挂的玉佩什么,如此想想,都让顾南乔兴奋不已。 对于顾南乔的提议,墨玉珩从来不会拒绝,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家首饰铺子名为玲珑阁,里面除了贩卖首饰之外,还有许多姑娘家喜欢的精巧玩具。 两人一进门,就有伙计迎了上来,热情的招待他们,请他们到雅间喝茶挑选首饰。 玲珑阁的茶水很是不错,糕点也很可口,伙计的服务更是周到,送上来的首饰图片也都是很是精巧。 伙计一看顾南乔和墨玉珩的衣着就知道这两位不差钱,更是热情的给他们介绍店里最好的几样首饰。 只可惜顾南乔对这些精美的首饰都兴致缺缺,她这次想要找的是情侣首饰。 顾南乔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伙计挠挠头道:“客官,我们店里暂时没有符合您要求的首饰,不过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店里的铸造师请来,您跟他详谈如何?” 顾南乔当然知道古人大多含蓄,男女双方在街上还没有订亲以前,靠得太近都会被家里人敲打敲打。 更别说戴同一种首饰了,怕是只有成亲的时候才会穿戴相配套的衣裳和头饰。 想着,顾南乔同意了伙计的建议,在雅间里等了一会儿,玲珑阁的铸造师便出现了。 双方相互问好,铸造师显然已经从伙计这里得知了顾南乔要求,他拿出了一些还没有完善的草纸,还有几张宣纸。 先是问顾南乔需要什么样的花样,如果顾南乔没有想好的话,他这里倒是可以推荐几款不错的款式。 玲珑阁里的首饰都是独一无二,价格昂贵也都是昂贵在设计费和材料上面。 顾南乔仔细的听了听铸造师的建议,最后选定了白玉孔雀簪,选定好了女子的首饰花纹,再要决定男子的首饰便轻松了许多。 男子的头饰比起女子的头饰总是要简单很多,很快也定了下来,也都是用白玉雕琢而成,花纹也都是以孔雀为主,不过一个更显女子柔美,一个则显得男子大气。 顾南乔对这副头饰的图纸还是算比较满意。 而后便开始选玉佩。 头饰用白玉,玉佩铸造师也建议用白玉。 顾南乔觉得这么搭配也很好看,便同意了,玉佩的形状一个如同天空的月牙,一个则是椭圆形,两个玉佩看起来除了材料一样以外,其余都不相同,但是只要两块玉佩合在一起,便会发现这是一个圆月,上面的图案是嫦娥奔月。 选定好了头饰和玉佩,付了定金,半个月后才能看到成品,顾南乔也不着急,从玲珑阁出来时,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街道两边都点上了灯笼。 原本风格一致的铺子和街道,因为有了各式各样的灯笼点缀,呈现出了另一种风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8章 谁戏弄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走在青石板的地面上,抬头看着各式各样的灯笼,顾南乔一一点评。 每个店铺白天看起来除了店名不同,出售的东西不一样,店铺的装修风格不同,但是站在街上,放眼看去,这三条巷子的店铺外观都基本上一模一样。 在里面多绕一会儿,有些方向感不好的人,怕是都不知道出口在哪里。 不过有了灯笼那就不一样了,每一个店铺的灯笼都不一样,各有特色。 大家争奇斗艳,都希望自家的灯笼是最吸引人眼球,能把顾客吸引过来。 从离开了玲珑阁,这都快一炷香的时间了,顾南乔还在点评着灯笼,显然是很喜欢,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散去过,墨玉珩默默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把她多看两眼的灯笼都记了下来,准备回去以后亲手给顾南乔做。 两人在街上走了一会儿顾南乔倒是有些饿了,他们在街上已经逛了大半天,确实是饿了,墨玉珩挑选了一家饭馆,请顾南乔用饭。 墨玉珩清楚顾南乔的口味,点的菜也全都是顾南乔喜欢吃的,这一顿饭顾南乔吃的是欢欢喜喜、开开心心。 只不过在她吃饭的时候,总是觉得有人在背地里偷窥她,顾南乔眉头微微蹙了起来,难不成是自己太高调了,引来了扒手? 对方的目光虽然没有到达如影随形的地步,但是被人这么窥探着,顾南乔心里很是不高兴。 墨玉珩自然也察觉到了周围有人偷窥他们,不过他还是很淡定的吃着饭,时不时还给顾南乔添菜。 顾南乔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她压低声音道:“墨哥哥,你说对方是谁啊?为什么这么偷窥我们?” 这样的目光,在他们还没有来吃饭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可他们一进店里不久,就察觉到有人在背地里打量着他们。 墨玉珩也压低声音,安抚她:“别怕,不管对方有什么目的,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你就不会有事情。” 对于墨玉珩的本事,顾南乔是一清二楚,得了他这句话,自然是没有再纠结目光的事情了。 虽说被人盯梢着,心里有些不得劲,但是能跟墨玉珩单独相处,顾南乔还是很开心的。 用过饭,墨玉珩结了账,两人携手离开了饭馆,涌入了人群之中,很快就发现背后的目光消失了。 不知道是暂时没有跟上来还是跟丢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顾南乔和墨玉珩都不在意,两人接着逛起了罗九坊。 每年的中秋节在罗九坊都有表演节目,不过往年都是白天表演,这样有利于各乡村的百姓看完了表演能及时出城回家。 而今年因为暴雨来得太过于突然,大家毫无准备,演出只能推迟。 好在下午时分,乌云渐渐散去,暴雨停歇,到了夜间,天空出现了零散的几颗星星,而月亮则像是披上了一层薄薄的灰色外套,朦朦胧胧的,银白色的亮光也都显得弱了几分。 不过因为雨停歇了,月亮和星星都出来凑热闹了,街上的人潮倒是比下午的时候更多了。 特别是听说前面的戏台有表演,大家更是一个劲儿的往一个地方而去,人潮拥挤,墨玉珩担心跟顾南乔会走散,只能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只可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在最拥堵的地方,突然有人不小心摔倒了,而后面的人没有察觉,依旧往前走。 这样一来就发生了踩踏事件,本来是一个人摔倒了,到后面变成了好几个人。 哭声、喊声、脚步声连成一片。 人群乱糟糟的,也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墨玉珩一个不留神,就找不到顾南乔的身影了。 人群拥挤,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墨玉珩就是想使用内力探查和轻功都不行。 他要是在这里飞起来,一准会吓到不少人,他不能这么做。 可他跟顾南乔走散了,该如何才能找到她? 为此,墨玉珩忧心忡忡,只能瞪大眼睛一个人一个人的扫过去。 饶是他眼力好、记忆好,可是在茫茫人海中找人,犹如大海捞针,白忙活。 看得眼睛都发酸了,眼泪不自觉的往下落,墨玉珩还是没有找到顾南乔。 墨玉珩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抿了抿唇,拿出了一个信号弹,丢到了空中。 好在这里灯火足够多,他发出的信号弹并不引人起疑。 在信号弹发出不到一刻钟,罗九坊就迎来了一波又一波的人,这些人衣着朴素,跟老百姓的衣裳并无半点差别,他们到了罗九坊,一路上走走停停,似乎是在观赏夜景,但是从他们快速从各张脸上快速掠过,就知道他们在找人。 这边在着急的找人,另一边,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在夜色的掩盖下身轻如燕的从空中掠过,绕道了好几条街,终于在一座院子前面停了下来。 他敲了敲门,很快院门就被打开了,小厮恭敬的迎着他去了屋里。 院子典雅精致,一派江南园林的风格,院子中每隔五米左右就有一盏精致花灯,星星点点的烛火,让院子看起来温馨又柔和。 庭院中还栽种了不少名贵花卉、形态各异的树木,还有远近闻名的湘妃竹。 用三步一景五步一画来形容在贴切不过了。 可惜来人却没有心情看这些景色,而是快速的往书房而去。 到了书房门口,恭恭敬敬的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苍老而又洪亮的声音。 “进来吧!” 来人小心翼翼的推开门,脚步轻缓的往里走去。 书房里没有点蜡烛,不过在书房四周的墙壁上都镶嵌着夜明珠,夜明珠散发出淡淡的光芒,一颗照不亮书房这方天地,但是两颗三颗好几十颗排放在一起,那效果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来人恭恭敬敬的给坐在书桌前的老人拱了拱手:“老爷,事情已经办妥。” “顾南乔已经丧命了?”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家,眼都没有抬一下,他微阖着眼,并没有看来人一眼。 “属下已经安排人引走了她,想必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来人道:“收尾工作也已经安排好了,就算墨公子找到了线索,等他过去时,顾南乔早就身亡了。” “这件事必须办好,不可有一点疏漏。”闻言,老者终于睁开了眼,眼神犀利,宛如一把没有剑鞘的剑,闪着寒光,那眼神更是让人心底发麻,忍不住臣服。 来人略有些不解道:“老爷,顾南乔在墨公子身边待了已经两年多了,前面的时候您说他们在一起也无妨,可现在,您怎么就反对他们往来了?” 甚至为了掐断墨公子的念想,还得要了顾南乔的命! 老者道:“不该问的事情就别问,你只要把事情办好了就行,对了,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墨玉珩查到了我这里,你下去吧,让他们下手利索点,别留下线索。” 来人拱了拱手,离开了书房。 书房的门再度关上,坐在椅子里,看起来精气神很好的老者一瞬间就像是苍老了几岁,他忍不住咳嗽了起来,用帕子擦拭了嘴角,看到雪白的帕子上面,绽放的点点梅花。 老者犀利坚定的眼眸里闪过了一丝决然。 他做的这一切全都是为了墨玉珩,哪怕墨玉珩找上门来,他也无惧! 再说另一边,顾南乔正顺着人潮而走。 她有些迷茫的看着四周的一切,还有身后不停往这里走来的人群,她想要转身回去找墨玉珩,却发现因为人太多了,别说回去找了,就连转身都困难。 顾南乔也只能顺着人潮走,然后在看到前面有一个小巷子的时候,顾南乔特意提前往边上挪了挪,到了巷子口,她连忙走了进去。 刚刚在罗九坊的主街上发生了踩踏事件,顾南乔原本是想要去帮着查看一下那些被踩伤的人,只可惜没等她行动,就被慌乱的人群带着往外面后退。 等好不容易踩踏事件平复下来了,可顾南乔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这不,只能挑拣着看起来比较宽大的街道走,她也一直跟着人群走。 可是跟着跟着,这都快走了两刻钟了,还是没有见到所谓的戏台,也没有看到熟悉的店铺名字,顾南乔心里起了疑窦,这条路究竟是去哪里? 往前走不知道去哪里,往后退又退不了,顾南乔到了小巷子后,使用轻功很是轻松的就上了屋顶。 都说站得高看得远。 这句话果然不假,当她站在了屋顶上时,就能俯瞰这片街区,她仔细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明显这里已经不属于罗九坊了,这里的铺子和街道都跟罗九坊有些相似,但是顾南乔仔细看了就发现这条路是直接通往东鞍山。 东鞍山是邻水县有名的墓地,据说那里的地理位置极好,把人葬在了那里,老祖宗能保佑家里人平安顺遂,财源滚滚,金榜题名。 不管这里的风水是不是真的有这么神奇,但是人家打出了这个旗号,自然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顾南乔眼眸闪过一抹冷意,她明明就是在罗九坊的主街上,现在会跑到这里来,自然是有人故意引导和安排的,至于背后之人是谁,有何目的,顾南乔猜不透。 她往四周看了一眼,计算了一下从这里到罗九坊的直线距离,心中冷笑一声,不过也没有轻举妄动,一撂衣摆,直接坐在了屋顶上。 “咦,人呢人呢,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会不会是从这小巷子走了?这里人太多,或许她觉得透不过气跑到小巷子里透气去了。” “你还是真是会安慰自己,你可别忘了,老爷吩咐了,今儿晚上一定要了结了顾南乔,不能让她活着回到墨公子身边。” 其中一个衣着普通,看起来很是憨厚的男人,阴森森道:“要是咱们把人跟丢了,没有把任务给完成好,那咱们这条狗命,怕是也要交代在了这里。” 比起要别人的命,当然是自己的命最重要了。 “或许她已经顺着人群往前走了。”另一个人乐观道。 “你可有看到前面的发送信号?” “没有。” 说完,两人沉默了下来,他们是亲眼看见顾南乔过来这里了,从这里到前面另一个信号处并不远,可这都过去快一盏茶时间了,却依旧没有看到前面传来信号。 两人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在这短短一段路中,也只有这条巷子是能通过的,或许顾南乔嫌弃前面太拥堵了,所以改道从这边走? 两人都有些着急起来,这里人太多了,刚刚他们不过是错开了眼,谁知道顾南乔就凭空消失了。 他们在屋檐下叽叽歪歪个没完没了,坐在屋顶上的顾南乔听了一耳朵。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难不成真的有人想要她的命? 哎,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奇怪了动不动就想要夺人性命,也不知道她这次又是得罪了哪路人马。 不过不管对方有何招数,顾南乔都不在意,她武功是不怎么样,也不会用剑,但是架不住她内力高深,而经历了上次山林逃命的事情之后,顾南乔更是把轻功视为自己唯一的法宝。 她打不过那些武林高手很正常,但是也得跑得过吧? 所以这半年多以来,顾南乔都发奋图强,虽然轻功没有办法跟墨玉珩他们这些妖孽相比,但是也绝对拿得出手了。 想要离开这里并不难。 只不过顾南乔并没有直接离开的意思,人家都要害她性命了,她不回点颜色是不是不太好? 虽说对方没有伤到她,但是也伤到了那些无辜百姓! 从刚刚这两人的三言两语中,顾南乔就窥探出了完整的事实。 她也不想就这么离开了,打算跟上去瞧瞧,不过在跟上去以前,还是得先乔装一番。 顾南乔想了想,眼睛往人家店铺的后院看了去,正巧就看到了屋檐下晒着两身农妇穿的衣裳。 顾南乔直接拿了破破烂烂的一套,穿上以后还给人留下了一些碎银子当作是购买衣裳的费用,她知道自己的容颜太有辨识度了,所以沾了草木灰,往脸上涂抹。 又把发髻全都挽了起来,变成了妇人样式。 不过转眼功夫,一个娇俏的少女就变成了一个不起眼的农妇。 收拾利索后,顾南乔这才小心翼翼的重新回到了大街上。 顺着人群往前走,刚才是别人监视她,而现在则反过来了。 顾南乔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四周,发现这里埋伏了不少人,或许是知道了她消失了的消息,所以这些人都很着急,有几个人还专门检查跟她穿了同样颜色的衣裳,或者是发髻差不多的女子。 对于妇人还有男人,他们则没有太多关注,很快人群就到了一个拐角处,大家便四散而去。 就在这时,顾南乔听到身边有人得意的炫耀道:“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傻子,居然花钱找我们来这里走路,也不知道是何意?”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有钱拿才是最要紧的事情。”有人道。 “没错没错,我可是巴不得这种好事多来一些,我可不嫌钱多,再说了这种钱赚得也太轻松了一些,走一圈就有十文钱,实在是划算!” 走路对于百姓而言那是最简单的事情。 大家议论了几句,都觉得这个请他们来走路的人,不是脑子有坑,就是有钱没处花,所以才这么败家! 大家说着,巴不得明天还有这等好事。 顾南乔跟着他们一路走来,眼看四方,耳听八方,自然知道幕后之人真正的用意是把她引诱到东鞍山,她离开了人群之后,施展轻功,直接去了东鞍山。 既然幕后之人千方百计的想要把她引诱来这里,自然是有目的。 东鞍山黑漆漆一片,顾南乔视力还不错,不过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她没有鲁莽的上山,而是在最靠近东鞍山的一户人家屋顶坐了下来。 等到有人从这里经过,顾南乔才如同鬼魅一样的跟了上去。 她轻功好,内力深厚,跟踪一个人是易如反掌,别人也察觉不到他。 很快她就跟着前面的黑影,到达了一个地势相对空旷的地方。 前面的人,拍了拍手掌,很快周围就响起了口哨声,而后好几个人从各个方位跳了出来。 其中一个男子语气有些迷糊道:“人带来了没有?” “顾南乔丢失了。” “废物,早就说了,别搞得这么花里胡哨,你们非但不听,还愣是要跑来凑热闹,现在好了,人丢了。” 有人不满道:“这让我们等会儿如何回去交差?” 大家都沉默不语,纷纷看向了一直没说话的一个人,此人一身黑衣,脸上带着面巾,只露出了一双犀利的眼睛,不过从她那窈窕的身形就能看出,这是一位女子。 她见众人都看着她,这才轻启朱唇:“顾南乔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想要她的命,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些,我就是想看看她是何等姿容绝色,居然能让墨公子这个石头动了心。” 还别说在场的人会跑来这里等着还不都是因为好奇么! 毕竟他们跟墨玉珩也算是旧相识了,以前他们这群人里也不是没有女子喜欢他,跟他表白,可谁知道墨玉珩就是个不解风情的人。 姑娘送他吃食,他转头就把吃食丢给了狗食用,姑娘送他荷包,墨玉珩直接拒绝,说是自己用不上,姑娘送他衣裳,墨玉珩转头也把衣裳送给了街上乞丐。 如此一来,伤了不知道多少姑娘的心。 譬如眼前这位,就是被墨玉珩伤得最深一位。 她会想要见见顾南乔,大家都理解,毕竟她追了墨玉珩好几年,墨玉珩都不为所动,甚至她都放下了身为女子的矜持,跑到了墨玉珩的榻上。 只可惜啊,人家看不上就是看不上,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直接把她丢了出去! 她费劲了心思去追的人,她一直都追不上,本以为墨玉珩这辈子怕是就要孤独终老了,没有能够让他动凡心的女子。 可谁会知道,他顺手捡了一个村姑回家,没想到这个村姑却打动了他的心。 顾南乔躲在暗处听了一会儿,对于这几人的身份她算是有些眉目了。 “也不知道墨公子究竟看上了那个村姑哪一点,居然宁愿选择一个村姑,也不愿意选择我!” 女子咬牙切齿道,要是顾南乔此时在她面前,都可以想象出她会如何折磨顾南乔泄愤了。 周围的人默默无语,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说实在话,让他们选择的话,也会选择顾南乔而放弃眼前的女子,毕竟这位可没半点女子的脾性。 他们娶媳妇就是为了娶一个搭伙过日子的人,可不是为了娶一个祖宗回来供着。 女子气呼呼的跺了跺脚,似乎对于这次没有收拾到顾南乔很是生气。 顾南乔听着他们的话语,不由得有些无语,就在她想着是要出手教训他们还是悄悄离开时,突然她觉得脖子处有点痒,挠了挠,谁知道动作太大,一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枯枝。 在场的人可都武功不低,要不是顾南乔轻功好,内力深厚,早就暴露了。 这不,她这里刚刚发出了声响,那几人就提高了警惕。 “谁?是谁在那里?” 顾南乔碰了碰脖子上的包,知道是被蚊子咬了,她有些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不知道是该抱怨自己今儿出门没有翻看黄历,还是应该怪罪刚刚的蚊子。 要不是突然脖子痒痒,她也不会挠痒痒,不挠痒也就不会碰到枯枝,自然也不会惊动前面的人。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再后悔时光也不会倒流,顾南乔整理了一下衣裙,落落大方的走了出去。 今晚的月光不亮,山里温度更低,加上下午的暴雨,山路泥泞,绣花鞋在这里行走久了,泥水已经渗透了鞋底,顾南乔只觉得脚底都湿答答的。 见到一个漂亮的女子从黑暗中走出来,不慌不忙,眉眼间尽显温婉,唇角带笑,哪怕是在阴森森的东鞍山,她也依旧没有一点惧意。 笑意盈盈的走来,宛如是跟久别重逢的老友会面一般。 在场的人,其实都没有见过顾南乔,不过都听说过她的大名,但是在见到眼前的女子时,他们却无法把眼前的女子跟顾南乔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毕竟在他们听到最多的传闻中,就是关于顾南乔身世。 一个被丢弃到深山里的少女,还是浑身伤痕累累的女子,不用想大家也知道她定然是被家里人给丢弃的。 她应该是本地人,靠近墨家深山老宅附近村子的人家。 那就是一个没见识没能力的农女,这也难怪刚刚的黑衣女子会说‘为什么墨公子宁愿选择一个村姑,而不选择她’。 黑衣女子有才有貌,还会武功,比一无是处的村姑强多了,就算这位村姑会医术,那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赤脚大夫的水准。 所以他们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墨玉珩会喜欢顾南乔。 可现在他们见到了顾南乔,见过面之后,他们才觉得如果换做是他们,也会选择眼前的女子。 山里光线度不够,但是在场的视力都不错,自然是看清楚了她的容貌,还有她淡定自若的神情。 “你是.....顾南乔?”有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没错,是我,不知道你们费尽心思的把我引来这里有何贵干?”顾南乔面对一众人,神色依旧是不慌不忙,好似就是在话家常。 “你就是顾南乔?长得也不怎么样,也不知道墨公子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 顾南乔脸上黑乎乎的,梳着妇人的发髻,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裳,就跟街边的乞丐婆没啥区别。 唯一让人意外的怕就是她淡定的神情了。 黑衣女子拔出腰间的佩剑,直击顾南乔面门。 她的剑术不算出彩,但是这把剑很是不错,寒光凛冽,哪怕是对刀剑一窍不通的顾南乔,也不由得赞许道:“你这把剑很不错,就是落在你手上,蒙尘了。” 面对黑衣女子的挑衅,顾南乔却不屑一顾,反而是惦念起了人家的东西:“你要是能忍痛割爱把这把剑卖给我的话,一定会最大程度的展现它的价值,比在你手里蒙尘好。” 黑衣女子听到顾南乔的话,心中怒火更甚,咬牙切齿道:“你不怕死么?废话连篇?” 话落,剑已经停在了顾南乔鼻尖前方,离顾南乔的鼻子不过两指宽。 饶是如此,顾南乔却一点也不惊慌失措,已经淡定的站着,脸上还流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你不会这么轻易就杀了我,你们在这里设置了不少的机关,想来是想让我体验一把生不如死。” 黑衣女子颇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心里对她的评价好了一丢丢,这个村姑模样虽然不好,但是胆子大,眼力和见识也不错。 最重要的是,面对危险时,她临危不惧,镇定自若。 这一点更是难得。 “我只是心疼这把剑罢了,毕竟跟错了主人,对它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顾南乔不怕死说道,像是没有看到黑衣女子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被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还是关乎于宝剑的问题,黑衣女子还能忍耐下来,那就算她脾气好了。 只可惜她就是暴脾气的人,眼里冒着怒火,恨不能把顾南乔大卸八块! 她是这么想的,也这么干了。 拿着剑,再也没有犹豫往前刺去。 顾南乔岂会傻傻的站在原地任由人砍?她轻点脚尖,整个人如同风筝一样的飘了起来。 黑衣女子瞪大了眼睛,这才意识到顾南乔会轻功,她轻功也不错,立刻跟了上去。 有黑衣女子打头阵,其余人倒是没有着急出手,怎么说墨玉珩以前也是他们的公子,后来他们老大带着他们离开了墨玉珩的阵营,但是因为先前的同僚情谊,让他们对墨玉珩的女人出手,他们还真的有点为难。 特别是对方还是一个没有及笄的少女,他们出手就显得有些卑劣了。 所以现在黑衣女子出手,他们是乐见其成。 只是他们没高兴一会儿就发现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顾南乔轻功极好,她虽然不懂武功招式,但是架不住苏玉宁送给了她不知道多少毒药,随便撒一点出来,就能要了人命。 不过顾南乔也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人,她就像是逗弄一只猫儿一般的逗弄着黑衣女子,不还手,就只是躲闪。 这可把黑衣女子气坏了,下手越发狠戾起来。 顾南乔却面不改色,一点也没有把黑衣女子的招数放在眼里。 其他人见状连忙上前帮忙,顾南乔见此眼中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一闪而逝,除了一直紧追不舍的黑衣女子看到了,其他人都没看见。 黑衣女子直觉顾南乔刚刚的眼神很不妥,正想要提醒同僚的时候,谁知道顾南乔突然向他们的方向撒了东西。 白色的药粉在空中飞舞着,大家压根就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神来之笔,等到反应过来之后,他们整个人已经软绵绵的从空中摔了下去。 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 连同黑衣女子也没有躲避过去,跟着坠落到了地上。 看着倒了一地的人,顾南乔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对不起啊,为了自保而已,这种毒不会要了你们的命,不过是会让你们遭点罪,不过你们应该不怕疼不怕抽筋吧?如果你们强行运用内力想要把毒逼出来的话,那我劝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 “你要是不听劝的话,你们丹田受损,可跟我没关系哦!以后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哦!” 听到顾南乔这句话,众人面色大变,想要住手却来不及了,他们早已经习惯了用内力催化一切,谁知道这种毒这么邪门,他们只感觉到丹田处传来的钝痛,似乎是有人拿着一把生锈的刀,一刀一刀的割着。 闷疼闷疼。 “唉,不听劝就算了,我走了,你们在这里好好享受这份回礼,以后有缘再见哦!”顾南乔丢下这句话,轻点脚尖,身轻如燕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79章 找上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从来就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她虽然善良有底线,但是也不会人家都要她的命了,她还傻乎乎的不还手,或者觉得这些人无辜。 说起来她就不无辜么? 他们平白无故就想要夺取她的性命,顾南乔不给他们一份终身难忘的回礼,那就太对不起他们的费心筹谋了。 这次顾南乔能全身而退,倒不是因为他们手下留情,放她一马。 而是他们压根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觉得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罢了,他们一根手指头就能要了顾南乔的命。 他们输在了轻敌二字上。 可他们却没有想到,一个能无声无息跟踪他们的人来到这里的女子岂是简单人物? 只可惜他们一开始就轻视了顾南乔,造成了现在的后果,他们也只能打掉门牙往里咽。 对于他们来说,失去了武功就等于失去了一切,顾南乔虽然没有要了他们的命,但是她轻轻一挥手,就让他们丢失了自己最为倚仗的东西。 几人倒在地上痛苦的哀嚎着,听着他们的声音,痛苦又凄厉,让人于心不忍。 顾南乔轻点脚尖,身轻如燕的在夜空中掠过,只是还没等她离开东鞍山,一把闪着寒光的剑刺了过来。 险险避开,顾南乔抬头一看,还没有看清楚来人,宝剑又刺了过来。 刀刀狠决,像是要了她的命。 顾南乔轻功不错,内力深厚,但是武功招式确实是一点都不通,她只能仗着自己内力深厚,轻功好躲避着。 只是眼前这个沉默不语的人,武功实在是太厉害了,内力虽然没法跟顾南乔相比,但是胜在人家经验丰富,下手狠,饶是顾南乔躲闪得再快,身上也是不可避免的受了些伤。 她想要拿毒粉脱身,今儿出门时,身上就只带了两小瓶的毒粉,刚刚已经用完了一瓶,剩下的一瓶她刚刚拿出来就被前面的人用飞镖给打掉了,现在的她,除了躲和逃跑,压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择。 顾南乔估摸了一下,知道自己不会是眼前人的对手,立刻就施展轻功跑了,她速度快,身后人却没有跟上来,只是抬手射出了一个飞镖。 飞镖破竹而来,不过转眼间就到了顾南乔眼前,她连忙闪身一避,只是她动作虽快,但是飞镖的速度也不慢。 她这么一闪,飞镖从她的手臂穿过,颜色浅淡的衣裳,立刻就被鲜血染红了。 一招没有成功,对方自然不会就此罢手,立刻就甩出了一排排的飞镖。 顾南乔知道自己不是眼前人的对手,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瓶子,往前面一丢,她也不看看究竟能不能攻击到人,自己则是抓紧一线生机溜之大吉。 她轻功已经修炼的如火如荼了,可她逃跑了一会儿,隐隐还是觉得身后有人跟上来。 这样可不行,转头看到了夜色中流淌着的河流,顾南乔心生一计,直接跳入了水中。 她并不太会泅水,跳下去之后,还挣扎了几下,整个人就沉下了水。 一直在她身后追着的人,见她跳下了河,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站在岸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河面。 河面上原本有些涟漪,可等人沉下去以后,涟漪一圈圈往外散去,越来越淡,河面重归平静。 过了差不过半个时辰,岸边的人才散去。 这一夜,墨玉珩的人在罗九坊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顾南乔的踪迹,不过他们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最起码他们找到了一块顾南乔随身携带的帕子,只是这帕子出现的地方却让墨玉珩眸色一沉,随后他让人在四周寻找着,自己则是若有所思的把目光放在了东边。 一夜时间匆匆而逝,顾南乔还是全无消息,墨玉珩更加坐不住了,找寻的范围也渐渐扩大,范围扩大了以后,有用的消息自然是传了进来。 很快墨玉珩便确定了顾南乔昨儿晚上去了哪里,又是谁把她带走的。 起因就是城里最有名的医馆今儿接收了好几位身受重伤的人。 墨玉珩的手下自然没有忽略这一条重要的消息,哪怕这件事看起来跟顾南乔的事情无关,他们也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是亲自去查探,只是这一看就看出了问题。 那几个人他们还挺熟的。 顾南乔失踪了一夜,一直都没有消息,墨玉珩担心着急不已,自然是一得到这个消息他就已经知道幕后之人是谁了。 他不等手下的人提醒,自己便施展轻功离开了他们在邻水县的据点。 墨玉珩熟门熟路的到了一个宅院前,神色复杂,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终于敲了敲院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小厮似乎知道来人是谁,连问都没问,就请墨玉珩进了宅院。 墨玉珩熟门熟路的去了书房,不用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门一开,里面就传来了老者含笑的声音:“你来啦,这么多年了,终于见你登门拜访了,我还以为发生了当年的时候,你怕是再也不登门了呢!” 昨晚老者的声音可不耐烦了,也很是阴郁,可今天他心情极好,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情。 墨玉珩眼眸凌厉的望着他,咬牙切齿道:“你把她弄去哪里了?” “她?你说的是谁?阿墨,你身份贵重,将来自有般配的女子爱慕于你,何必为了一个村姑大动肝火?”老者笑吟吟道:“只要你喜欢,我这里就有不少美貌女子。” 样貌能力皆不俗! “我身份贵重?”墨玉珩冷笑道:“一个连身份都不敢泄露的人,有什么好贵重的?” “您身上可留着前朝皇室后裔的血脉。”老者理所当然道:“您自然是比一般人更加贵重。” 在他眼里,全天下的人,不管是辽国、楚国还是大齐,那些皇室宗亲,还是名门世家,有谁的身份比墨玉珩贵重? 墨玉珩可是前朝皇室后裔,几百年前,这三国的土地,可都是他家的呢! “一个早就亡了国的国家,有什么值得你骄傲的?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放弃当年的执念?”墨玉珩失望的摇摇头: “当年我父王不同意你们的计谋,阻止了你们升官发财、享受荣华富贵,过了几十年,你们依旧还是执迷不悟,没有反省。” 墨玉珩口气很是不好,老者听着,脸色一沉,犹如暴风雨前面的乌云,黑压压一片,不悦道:“阿墨,你怎么就没点志气呢?你想想当年要不是因为当今皇上心里对楚将军起了疑心,楚将军和夫人也不会因此丧命。” 而他们多年的期盼和筹谋,却一朝全盘打乱。 “够了,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把乔妹交出来,你让阿七他们去医馆治伤,不就是想要吸引我过来么,既然我来了,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墨玉珩压根不打算跟他叙旧,于他而言,眼前的这些人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老者听到乔妹二字,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他不悦的呵斥道:“你怎么能跟你父亲一样?为了一个女人,连唾手可得的天下都不要了,阿墨,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如何,你心里有数,我是不会害你的。” “不会害我?你挑唆着我造反,你可有想过,一旦我真的这么做了,不仅仅会牺牲多少无辜的兄弟,还有数不尽的百姓。” 墨玉珩道:“蓝国已经亡国了,不管咱们多做多少准备,也终究是白忙活,你为何就不能听我一劝,好好过日子呢!” 听到他这么说,老者脸色很是难看,眼眸里充满了失望,觉得自己满心为他好,为他打算,可是到头来人家不领情不说,还平白无故的被他呵斥了一顿。 他心里有天下百姓,有陪同他一起长大的手足,可他却不想想,几百年了,他们已经隐姓埋名了几百年。 先祖们或许是不打算造反了,对他们而言,只要能够吃得饱饭,能活命那就足够了。 可他不同,那些一直都誓死追随蓝国皇室遗孤的后人,也希望每一代的蓝国遗孤能够成功起复,重新统一江山,而他们也不用委曲求全的待在穷乡僻壤之地。 也不知道是蓝家的人失去了斗志,还是觉得成功无望,每一代的蓝国皇家遗孤,也都是乐于享受当下,一点也没有起复的意思,甚至连他们这些身边人,提了几次,都会被呵斥。 日子一久,大家心里自然是有怨气。 他们本来就是前朝朝廷中的显贵家族,只是因为不愿意屈服于现在三国的皇室,所以才会一直都追随在前朝皇室遗孤身边。 本以为沉淀个十几年,暗中集中好了力量,自然会夺回江山,毕竟蓝国皇室就算再不堪一击,可也在这片大地上立国几百余年,应该还是留有后手的。 只可惜他们抱着这个渺茫的希望过了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可蓝国皇室遗孤却入了大齐朝堂,为大齐皇室鞠躬尽瘁。 一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小主人欲擒故纵,打算收拢了兵权以后好起事。 可渐渐的,他们却觉出了不同,每一代的主子,都太安分了些,一点争夺江山的念头都没有。 ------题外话------ 剩下的,下午再发,有些累,想早点睡。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0章 得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他们既然不愿意争权夺利,这些身边人自然要帮着想办法了,这个人推一把,那个人添把火。 最后才害了楚墨云一条命。 其实他们的本意并不是为了迫害楚墨云,只是希望通过威逼手段,让楚墨云跟皇家离心,就算不造反,那也不要为皇家人卖命啊! 只可惜,用力过猛,最后酿成了大祸! 这也导致当年楚夫人离世时,宁愿把墨玉珩托付给一个夏杜鹃,而不是交给他们的原因。 只是后来他们寻了过来,墨玉珩接收了楚将军的手下,这才跟他们有了往来,虽说他们没有亲手杀害楚墨云,但是楚墨云的死跟他们脱不开关系,墨玉珩对他们心里自然是有恨有怨! 不仅是墨玉珩对他们有怨气,他们对墨玉珩也同样如此。 觉得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世世代代为了蓝国复起做准备,为了蓝国遗孤,他们隐姓埋名,如同一个幽魂般的活在世间。 他们这么费心费力的为蓝国复起筹谋,只可惜小主子却一点都不动容,还时不时就劝他们想开一些,过好当下的日子。 他们要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高官厚禄、执掌江山、开创盛世! 双方的理想不同,信念不同,这就造成了严重后果。 “还没有行动,就断言不能成功,阿墨,你怎么就这么没有出息呢?”老者脸色很是难看:“你爹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我们所有人的理想,难不成你也要学他?为了一个女人,也要放弃唾手可得的江山?” “不是放弃,而是没必要,这几年大齐虽然有些风雨飘零的意味,但朝廷应对的策略还算是有效,也没有造成太大的动荡,虽说有些地方民不聊生,但是也比天下大乱要好。”墨玉珩皱眉道。 老者听到这话,一口气差点没有提上来,他瞪着墨玉珩,恨铁不成钢:“你为何就不明白我的一片心?” “你觉得你们是一片好心,可是对我而言,你们这是好心办了坏事。”墨玉珩蹙眉道:“如今三国安宁,咱们没必要挑起战火。” 连湘江王起义都失败了,他是当今皇上的弟弟,跟他手足情深,湘江王的准备也非一日,他不也败了么! 墨玉珩觉得前朝皇室后裔这个称号还真是让人讽刺,国家已经灭亡了,哪怕蓝姓在前朝多么的风光无限,可是到了现在,他们跟普通百姓有何区别?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天天想着要造反,造反是这么好造的么?江山这么好夺取么? 裴长泾是手握天下财富,但是打江山可不单单是有钱就行了,还要有兵马。 而他们现在是不愁吃穿,但是手里的人手并不多,他们拿什么去夺取江山? 就靠一张嘴么? 墨玉珩心里冷笑不止,他们怎么就不想想造反不成后果有多严重呢! 可惜他们满脑子都是成功后的盛况,一直都怂恿着他去造反! “.......”老者失望的看着他,手指微微颤抖着。 墨玉珩道:“乔妹呢?” 老者威胁道:“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那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她了。” “你做了什么?”墨玉珩大惊失色,满脸慌张。 老者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语气微冷:“她就这么重要?比我们这些人在你心目中的地位更高?” 墨玉珩抿唇不语,顾南乔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呢?顾南乔就是他的全部。 有了她以后,他才知道活着的意义,也是他努力的动力。 “她是楚国瑾王的女儿,你应该清楚,蓝国跟楚国是有血海深仇的,你跟她在一起,你是要背叛祖宗么?”老者厉声道:“我让她在这个世上消失,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墨玉珩震惊的抬头,眼神狠戾的望着他:“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当年你选择离开,从那以后我的事情都跟你无关,不管乔妹是谁的女儿,跟乔妹有什么关系?” 他没有想到萧弈良刚刚来蒲家村,昨儿上午才确定了顾南乔的身份,晚上顾南乔就出了意外。 难道是家里有人泄密? 毕竟墨家周围的探子他早已经全都打发了,这个消息是如何泄露的? “你可以跟任何人在一起,我都不会管,但是楚国、大齐、辽国这三国皇室的女子,她们配不上你!你要是执意想跟顾南乔在一起,那么我就只能要了她的命。”老者威胁道。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掌控眼前的年轻人,以前做不到,以后也做不到,但是放任他不管,他也做不到。 他们这些人在阴暗的角落里蛰伏着,活的人不人鬼不鬼,为的是什么? 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成功复国,到时候他们也能够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 光耀门楣! 这几百年的隐忍和躲藏,才算是得到了最大的回报! 可偏偏蓝国皇室的后人,一代不如一代,一代比一代没胆子,说是为天下百姓考虑,可他们却从来没有为这些跟在他们身边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属下考虑过。 要不是当年墨玉珩的做法实在是寒了他的心,他也不会就黯然离开。 他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想要用离开为借口威胁墨玉珩罢了,希望能用这个压迫他同意起复。 好不容易去年七月,墨玉珩有了动作,截了湘江王的五万兵马,他觉得时机应该成熟了,所以他也没有暗暗跟墨玉珩作对,就是希望他起复以后,能够把他请回来,到时候双剑合璧,横扫三国。 只要他们团结一心,何愁不能统一三国? 他把一切都想好了,就是没有想到一年过去了,墨玉珩依旧是没有一点起复的意思,而那五万兵马也像是从此消声灭迹了一样,饶是他派出了不知道多少探子,都没有打听到下落。 本来他也没有想要管墨玉珩的事情,可当昨儿下午传来了消息,说是看到楚国瑾王去了曲家村,抓了一家人,急匆匆去了蒲家村,到了墨家。 他是聪明人,从瑾王的这一举动自然也能窥探出一二。 他本来是不知道瑾王去蒲家村如何,直到他得知了楚国传来的消息,说是南域的映月族半年前遣了人到楚国,想要接回下一任的继承人,只是瑾王府的郡主验证过后却没有跟着南域的使臣离开,反倒是从那时起,瑾王私底下的动作不断。 一直在寻找十五年在瑾王府伺候的丫鬟婆子,也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 几条线索联系在一起,老者还有什么事情是想不明白的?顾南乔怕就是瑾王流落在外的女儿,也就是南域要找的下一任继承人! 倘若顾南乔只是跟南域有牵扯,老者定然会很高兴,毕竟南域人骁勇善战,若是能把南域收入麾下,对他们复国也是一件好事。 可偏偏顾南乔不仅跟南域有牵扯,跟楚国还有牵扯,她是瑾王的女儿。 蓝国跟楚国之间可是有深仇大恨的,当年要不是楚国的太祖皇帝萧成天突然崛起,蓝国也不会败得这么快! 墨玉珩目光沉沉的望着老者,似乎是要窥探到老者的内心。 老者对上墨玉珩的眼睛,冷冷道:“很多事情你下不了手,那就只能我帮你出手了,阿墨,你还年轻,别跟你父亲一样,一条道走到黑,只要你放弃顾南乔,不跟她在一起,我也不会多加干涉你的事情。” 沉默了半晌,墨玉珩沉沉开口道:“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的事情?我跟谁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至于你想要复国,那你自己去做吧,这件事跟我无关。” 他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完全没有必要掺和这些事情。 只可惜他是这么想,这些蓝国以前的臣子却不是这么想的,人家跟随多年,蛰伏多年,为的自然是有朝一日能够复国,到时候他们就是第一功臣! 老者听到墨玉珩毫不留情的话语,脸色一僵,很是难看,要是他能做这件事,还会跑来劝墨玉珩么? 想要复国,自然是要借墨玉珩的身份,要不然他也不会耐着性子劝墨玉珩了。 墨玉珩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要离开。 他知道顾南乔的失踪一定跟老者脱不开关系,阿七他们几人的伤势他也去看过了,自然知道他们是中了毒,不致命,但是会让他们失去武功,从此跟普通人没有差别。 这种毒是苏玉宁调配出来的,墨玉珩自然是见过,但是却没有用过。 “站住,你要是敢离开这里,我保证顾南乔就没命回去!”老者厉声道,威胁之意,昭然若揭:“只要你好好听我的话,按照我说的事情一步一步行动,我保证顾南乔的安全无虞,等到事成之后,自然会把她还给你。” “事成之后?你所谓的事成之后是不是等江山定了?然后你随便找一个人来替代她,说她就是顾南乔?” 墨玉珩一眼就看穿了老者的计谋:“乔妹要是真的在你手里,你对我就不会是这个态度,虽然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但是你的行事作风我还是了解的。” 眼前的老头子,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威逼利诱,他想要威胁一个人的时候,自然不会跟现在这样干巴巴的就靠一张嘴,而是会把人带上来,让对手不得不听他的话。 毕竟空口白牙的,他说的事情是真是假,又有谁能知道呢? 若是顾南乔真的在他手里,定然在墨玉珩刚来时,就让人把顾南乔带过来了,有顾南乔在手,他何尝会怕墨玉珩不按照他的脚本走? 可这次他没有这么做,至于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墨玉珩稍微一想就知道了。 定然是顾南乔不在他手上,他拿不出人,自然只能通过语言威胁他! 老者脸色苍白,没有想到自己的计谋被看穿了。 墨玉珩转身离开,再离开书房后,脸色黑沉如墨水,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了浓浓的担忧。 他能确定顾南乔不在这里,但是顾南乔现在会在哪里呢?是否安全? 墨玉珩担忧不已,连忙召集了人手在邻水县周围搜索了起来。 他的动作一定要快,一定要尽快找到顾南乔。 至于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他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敢动他心尖上的人,那就要做好被他报复的准备! 好在他手里能人不少,要做一些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一晃三天时间过去了,这三天里,墨玉珩的人一无所获,似乎顾南乔就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墨玉珩越发着急了起来,萧弈良得知了消息,也派了人过来帮着寻找。 还有一些百姓听说顾南乔失踪了,也帮着找寻。 只可惜,这么多人寻找,却依旧是没有找到顾南乔。 墨玉珩也越发沉闷了起来,心里着急得要命,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她。 蒲秀夫他们也全都跑到了县城里,天天在外面打转,蒲婶她们则是去了灵澜寺为顾南乔祈福。 一转眼,七天过去了,还是没有发现顾南乔的踪迹,有些流言蜚语便传了出来,不是说顾南乔不在了,就是说顾南乔被人囚禁了起来。 而东鞍山那惨烈的现场墨玉珩和萧弈良都亲自过去查看了,也跟着那仅有的线索查探了一遍,但就是不知道顾南乔究竟是去了哪里。 无奈之下,墨玉珩只能设计去绑了那天晚上去追杀顾南乔的人,只是那人武功高强,墨玉珩派出去的人,皆不是他的对手。 如此一来,墨玉珩心里更是担忧不已。 此时让墨玉珩担心到不行的人,正在一个破屋里休养身体。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四周大山环绕,里面的人很少出去,外面的人也很少进来。 顾南乔脸色苍白的倚靠在枕头上,手里端了一碗汤药,她稍微抿了一口,小脸皱成了一团。 太苦了,这药太苦了,不仅仅是苦,这里面还有一股难闻的气味,就像是刷锅水! 难以下咽。 正想要把碗头放在桌上时,门口传来了一个不悦的声音:“不许倒掉,你身上的伤可不轻,你想要早点把身体养好离开,那就好好喝药。” 顾南乔手颤了颤,讨好道:“陈叔,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我觉得我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应该不需要喝药了。” “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门口的人终于走了进来,满脸不赞同的看着她。 这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胡子花白,连眉毛都是洁白如雪,顶着一头刺眼的华发,大踏步的走了进来。 他身上的衣裳很是素净,也没有什么花纹,不过从他红润的脸色,还有中气十足的声音就能听出这老头子身体很是健康。 “你知不知道这里面的药材有多珍贵?倒了多可惜,为了救你,我可是把我珍藏了几十年的人参都变卖了。”陈叔委屈的说道。 对于医者而言,珍贵的药材那就是他的命根子,以前自己穷困潦倒之时都没有把这些药材变卖,谁知道这次为了救一个萍水相逢的人,为了给她换取一些补药,硬生生把自己的心头好给变卖了。 顾南乔歉意的看着他,知道陈叔说的是实话,她只能捏了捏鼻子,然后一饮而尽。 嘴里的味道实在是太怪异了,喝下肚以后也难受得紧。 陈叔也知道这药难喝,立刻就给了顾南乔两颗酸梅子。 吃着酸梅子,嘴里那股怪异的味道才算是淡了几分,顾南乔忍着恶心,问道:“陈叔,你这药方确实是很不错,就是味道太怪了一些,明明都是普通的药材,你熬出来的汤药,怎么味道就这么怪?” 陈叔理所当然道:“当然是因为我用的都是好药材。” 对于陈叔的说辞,顾南乔不敢苟同,好歹她医毒无双,对药材这方面知之甚深,她跟药材也打了十几年的交道,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事情。 “我能不能不喝药了啊?陈叔,我觉得我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顾南乔忧心忡忡道,距离她醒过来已经七天了,这七天里,她一直都躺在这里,哪里都没去,对于外面的一切,她也一概不知。 墨玉珩知道她消失不见了,肯定会很担心。 现在怕是把邻水县都给翻过来了吧! 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 陈叔暴脾气道:“什么好得差不多了?乔丫头,究竟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你这内伤很是严重,而且你身体本来就亏空得厉害,虽然你这几年有细心调理,但是你平日里忧思过重,这对你身体不好。” 顾南乔呐呐的应着,不敢顶嘴,她的身体自己最是清楚,陈叔说的也是实情,可她担心墨玉珩他们,自然是希望能够早点回去。 可偏偏陈叔不放人,说是他从医以来,就没有治不好的病人,要是顾南乔就这么带伤离开,到时候砸了他招牌,他要找谁哭去? “陈叔,这里离邻水县远不远啊?我的家人都在邻水县,我要是不早点回去,他们会担心的。”顾南乔叹气道:“我回家以后也能养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1章 事出反常必有妖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想回去啊?那你自己回去吧,我又没有把你的脚给绑住,但是我跟你说,就你现在的伤势,别说回邻水县了,你就是要离开这片大山都很困难。” 陈叔道:“这里山路崎岖,外面的人不愿意进来,里面的人也很难走出去,身强力壮的人过那些山道都能要了半条命,一不小心还有可能再也回不来,就你现在这种情况,我就是让你走,你也走不远。” 陈叔这话说的......一点没错! 顾南乔心里也明白,但她就是担心墨玉珩,所以想要早点回去。 她的内伤其实都是在水底的时候造成的。 思绪回到了那一晚,她无处可逃,前路迷茫,而且她也跑不了,后面还有人死死追着,最后只能放手一搏,直接跳进了河里。 刚好这条河流是邻水县最深的河流之一,每年有不少人掉在了这条河里,最后殒命。 她跳进去,无异于是自动找死,但是对顾南乔而言,她不是找死,而是为了求生! 河水有些喘急,她故作挣扎了两下,而后慢慢沉了下去,在水底她也没有闲着,而是一鼓作气闭着眼就往前走,也因着看不清楚河底有什么,被石头撞到了好几次。 等她再也憋不住的时候,也已经走到了岸边,但她不敢轻易冒头,担心后面的人还在岸边,只能小心翼翼的换气。 这前面的运气虽然差,但是跟后面的事情比起来,也不过是小事情罢了。 本以为岸边的人会很快离开,谁知道他久久不走,顾南乔偷偷换气也很不安全,她一有动作,那人就看了过来,吓得她一动不敢动,最后顾南乔只能往下游走去,打算离得远一些以后再离开。 可惜她忘记了,这水流在前面的时候还好,可是等到了两条河流汇合之地,还没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就被另一条河流喘急的水流给冲走了。 这一变故,顾南乔直接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就是到了这里,陈叔给她熬药,说她命大,在喘急的河流中沉沉浮浮着,人都昏迷过去了,还捡回了一条命。 就是被河水冲走之后,不小心撞到了石头,导致了她受了些外伤和内伤。 这不,一养伤就养了七天,到现在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但是内伤缓和的很慢,顾南乔叹了口气,只能耐着性子在这里养伤。 这一养伤就又过了七天,转眼间已经是九月份了。 九月份的山里,气温开始渐渐下降,早晚温差极大,顾南乔的伤势已经大好,起码不用整天都呆在床榻上了,而是能够出门走走。 但是因为伤还没有完全好,顾南乔想要离开还得等过几天。 陈叔家里出了他以外,还有一子一女,名为陈阳和陈好。 兄妹两人都是极好说话的人,陈阳继承了陈叔的衣钵,学起了看病,平常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去山里挖草药,陈好则是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 陈家不富裕,但是陈家人对顾南乔却是一片赤诚,因着顾南乔身体受伤严重,除了需要每天喝药以外,自然也需要食补,陈阳便每天去山里挖草药,拿回来以后制成了麻沸散,跟村里的猎户换野味。 有时候是山鸡,有时候是野兔。 总之每天都变着法儿的给顾南乔补身体。 这让顾南乔很是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平白给陈家添了麻烦。 陈好知道顾南乔的心里话以后,宽慰她道:“乔妹妹,你就别想这么多了,我们这也是举手之劳罢了,只要能快点养好你的身体,让你早日回家跟家人团聚,那就是最好的事情。” 顾南乔帮她择菜,笑着道:“我这么久都没有给家里去一个消息,怕是我家里人早就担心死了。” 顾南乔很了解墨玉珩,知道他没有见到她的尸体,定然不会放弃找寻,但是经过这段时间,顾南乔也了解这里离邻水县还有一天多的路程,虽然这里也属于邻水县管辖,但是地理位置偏僻,很少外人进来。 陈好宽慰道:“你很快就能回家了,再等几天就好。” 顾南乔觉得自己现在就能离开了,但她的内伤确实是还有一些没好,所以陈叔并没有放她离开,说是他治病救人,都是等病人的病全好了,才会让人离开。 顾南乔一开始就是他给看的病,自然是要等到她的伤全好了才能离开,不然万一顾南乔还没有离开这里,就病倒了,那不是砸了他的招牌么? 顾南乔好奇问道:“好姐姐,从这里去外面很困难么?” 这个村子里的人并不喜欢去山外,除非是不得已、非去不可的时候,不然他们全都是靠山吃山,自给自足。 陈好道:“从这里出山需要走一段悬崖峭壁,那边最是难走,一个不小心人就会掉下去,以前我们村里有人想出了用竹筏的办法,可是竹筏出不去,看着他们绕出去了,但是过了一会儿,他们便又回来了。” 这种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有些人便说这个地方是被人诅咒过了,所以才囚困着这里面的人,不让他们离开。 所以想要离开这里,只能走悬崖峭壁,而要走那里,就必须选一个好日子。 无风无雨的日子最好,否则的话,悬崖那边太陡峭了,很容易出事。 顾南乔和陈好两人说着话,陈阳和陈叔回来了,陈阳手里还提着一只山鸡,看到顾南乔和陈好,露出了一个笑容:“妹妹、乔妹妹。” “哥哥。” “陈阳哥。” 陈好和顾南乔礼貌的问好。 陈阳笑眯眯道:“我去处理鸡毛。” 话落便落荒而逃,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他脸颊泛红。 午饭很是简单,简简单单的三菜一汤,凉拌马兰头、清炒木耳、炒黄瓜,还有香菇炖鸡。 四人围桌而坐,陈好吃着菜,颇有些感慨道:“乔妹妹,你的手艺真好,简简单单的野菜,在你手里都能变成最美味的食物。” 马兰头对陈好而言一点都不陌生,田间地头遍地都是,以前她也有摘回来吃过,但是味道没有顾南乔凉拌出来的好。 也不知道乔妹妹是怎么做的,简简单单的蔬菜,到了她手里,就能散发出不一样的魅力! 顾南乔浅笑道:“我家里是做吃食的营生,所以对这方面颇有研究。” 陈好了然,兴冲冲道:“那我可得抓紧时间跟乔妹妹多学两招,我爹和大哥的口味这段时间都被你养刁钻了,等你离开以后,他们一定会抱怨我的厨艺不好。” 陈好对于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的厨艺比不过顾南乔。 别说她爹爹和大哥喜欢顾南乔做的菜,就是她自己也喜欢得紧。 “以后你们有机会去县城,可以来找我啊,我跟你说,县城哪里的食物最好吃我全都知道。”顾南乔道。 陈好笑着道:“我听说广聚轩的菜品在邻水县是一流的,不过这两年邻水县的美食倒是多了不少,还有一个叫古月楼的酒楼,听说那里的酒菜也很不错。” 她没有出去过大山之外,但是也听家里人提起过,对于外面的世界,她很是向往。 “古月楼我家有一点点股份,好姐姐,要不我回去的时候,你也一起走如何?我请你去县城吃大餐。”顾南乔道。 陈好诧异的睁大了眼睛,掰着手指头算了算道:“乔妹妹,你家境应该很不错吧?” 能够在县城开酒楼的人家,家境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虽然顾南乔只是说她家里在古月楼有一点点股份,但是陈好听人家说过,一般有名气的酒楼,想要入股都是很难的,毕竟股份就代表了钱。 “也不过是图个温饱而已。”顾南乔道。 她话是这么说,但是在场的三人都不太相信,古月楼在邻水县是数一数二的大酒楼,听说去里面吃一顿饭都需要几十文钱,点几个好菜的话,怕是要一两多银子。 这可不是普通人家能够消费得起的。 饭后,顾南乔和陈好一起收拾桌子和厨房,这时,门口匆匆跑来了一个妇人。 “陈大夫陈大夫,我家儿媳妇要生产了,可产婆说,她的胎位不太好,您帮着过去看一看好不好?”妇人满头大汗的站在门口。 她神色紧张,脸色发白,冷汗直冒。 陈叔站了起来,颇有些诧异道:“我上次去看了,胎位还好啊,这才三天时间,胎位怎么就变了。”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也立刻拿着医药箱子跟着妇人走了。 妇人愁眉苦脸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几天我们也很注意她,可今天羊水已经破了,产婆说胎位不正,怕是有危险。” 说到这里,妇人脸色更是难看,一阵灰白。 妇人生孩子就如同到鬼门关走一圈,一命换一命,从古至今,有多少女人没有熬过这一关。 本来胎位正常都会让人提心吊胆,更不要说胎位不正了,一个不注意,怕是母子俱损! 顾南乔也听到了妇人的话,不过等她从厨房出来时,只看到了妇人带着陈叔急匆匆离开的身影。 顾南乔好奇的问陈好道:“好姐姐,咱们村里有孕妇要生娃了?” “你是想问刚刚来咱们家的婶子吧?”陈好道:“那是我们村长的媳妇,她的儿媳妇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看来今儿是要生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居然来请我爹爹。” 一般来说,妇人生产,都是请产婆帮忙,很少人家会请大夫,毕竟男女有别,而且大夫也只是看病救人,对产妇的事情怕是帮不上什么忙,顶多就是生下了孩子以后,帮着开几副药方调理身体。 “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毕竟是村长家的儿媳妇?”顾南乔提议道。 家里的事情早已经处理完了,陈好心里也有些担心,便答应了下来,两人一起往村长家走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小山村,全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大家见到顾南乔和陈好都不由得多看了顾南乔几眼。 陈大夫在河边捡到了一个女娃娃的事情大家都听说过,不过这个女娃娃平常都呆在家里,很少外出,他们虽然听说过,但是却没见过,此时见到陈好带着一个少女一同出门,大家都好奇的打量着。 女子容颜娇美,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哪怕身穿朴素的布衣,却难掩姿色,让人挪不开眼。 “这个老陈头还真是好运气啊,捡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美娇娘。”有人口吻酸溜溜道,很是艳羡:“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每天看着,心情都好了几分。” “你是自己想看吧?不过你还是歇了这份心思吧,你没有这样的命。”有人嗤笑道。 众人低声说着,哪怕他们的声音压得再低,顾南乔却听了一耳朵,她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倒是没有跟这些人争辩。 两人走到村长家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低沉的惊呼声,院子里站了不少人,个个脸色惨白,显然里面的孕妇情况不妙。 “好儿,你们两个姑娘家怎么过来了?赶紧回去吧,你们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村长看到陈好和顾南乔出现在院子门口,连忙推搡着她们离开。 生怕里面的呼痛声把这两个小姑娘给吓到了。 陈好淡定道:“村长叔叔,嫂子她怎么了?” “产婆说她胎位不正,你爹正在里面帮着看呢,情况怕是不太好。”村长一脸沉痛的道,显然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而这个小山村里,除了陈大夫以外,也就只有一个产婆了,这两人联手要是都没有办法,那就只能等死。 就在两人说话间,房门被打开了,陈大夫一脸沉重的走了出来,对村长摇摇头道:“俞氏快不行了,胎儿太大,胎位不正,赵婆子已经尽力帮她掰正了位置,可是她没了力气,怕是......”一尸两命。 俞氏就是村长的儿媳妇。 村长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一步,双目赤红,他祈求的望着陈大夫道:“陈大夫,我求求你了,你救救她吧,孩子没了就没了,大人可得活着啊!” 村长的儿子巴凌风也跪在了陈大夫面前,一个劲儿的给他磕头,求他想想办法救俞氏。 陈大夫为难道:“你们别这样,咱们都是同一个村的人,要是我有办法的话,定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俞氏送命,只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 村长和巴凌风知道陈大夫说的是事实,也正因为是事实,他们更加明白俞氏怕就是没有希望了。 这年头还没有剖腹产,每年因为生娃去世的女子数不胜数,可以说这真的是以命换命。 陈大夫的话院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大家都悲伤不已,望着产房,全都不知所措。 顾南乔听了陈大夫的话,上前一步,问道:“俞氏除了胎位不正外,可还有其他症状?” 陈大夫道:“并无,但她从昨晚痛到了现在,体力已经透支,胎位现在都还没有挪正,就算是胎位正了,她怕是也没有力气把孩子生下来。” “既然如此,咱们可不可以利用外力让她生产呢?”顾南乔镇定道:“这么拖着,到最后不过是母子俱损,你们要是信得过我的话,不如让我一试如何?” 村长疑惑的看着她,提醒道:“这位姑娘,这件事可人命关天,不是闹着玩的。” “我知道,陈叔没有办法,产婆也没有办法,那么你们其他人可还有法子?我不敢打包票说一定能成功,但是我有一半的把握,你们要是信我,那就把这件事交给我。” 大家听着她的话,一时之间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顾南乔望着他们不信任的眼神,也不着急,她道:“时间拖得越久,对产妇和胎儿都不好。” 陈大夫看着顾南乔,提醒道:“乔妹,这件事可不简单,你虽然精通医术,但是连产婆都没有办法,你又有什么办法?” 赵婆子可是给村里的妇人接生了几十年,她经验丰富,连她都束手无策,更不要说别人了。 顾南乔镇定道:“我自然也有我的法子。” 她以前生活在医术巅峰的时代,很多这个朝代没有的医学手段,她也都见识过,也学习过。 而这几年她也不是没有探索过,从伍金良的腿伤开始,到后面又帮着好几个人处理过断腿这方面的事情,自然知道要如何预防感染。 俞氏现在的情况,用剖腹产是唯一的希望,早点执行说不定母子两人都能救下来。 “那你说说,你要用什么法子?”陈大夫问道。 顾南乔便把剖腹产的法子说了一通。 村长一听连连摇头道:“胡来,实在是胡来,这肚皮都破了,人还怎么活的了?不行不行,你这女娃娃怎么就信口开河呢!陈大夫,呢还是帮着想想,看看有什么办法能救救我儿媳妇。” 陈大夫也被顾南乔的话给吓到了,这开膛破肚实在是超出了人们的观念,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个办法陈大夫还没有吱声,村长第一个就否决了。 对村长而言顾南乔是一个陌生人,对她完全没有信任度,所以他求救的看向了陈大夫,但是陈大夫也没有好的办法。 就在这时,赵婆子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着急道:“村长,俞氏怕是不行了,她呼吸都微弱了,我也没了法子。” 赵婆子双手沾染了血渍,她慌乱的看着村长和巴凌风道:“怕是要准备......”后事了。 “你胡说,我媳妇不会有事的,她一定不会有事。”巴凌风脸色苍白如纸,忽的他转头看向了顾南乔道:“这位姑娘,你说的那个办法我同意了,我没有别的请求,只是希望你能救救我媳妇。” 至于孩子是死是活,那就全靠天意了。 “凌风。”村长喊了他一声,不明白他怎么想的,怎么能同意顾南乔这么不靠谱的方法呢? 巴凌风看着村长,苦涩道:“爹,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不管如何,我都要救她的命,她要是不在了,我也活不下去。” 村长嘴巴张张合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自家儿子跟儿媳妇的感情很好,儿媳妇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他儿子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对他们来说,现在已经没有了办法,顾南乔的办法虽然违逆天道,但若是能救活俞氏的命,他也不会反对。 有了巴凌风的这句话,顾南乔终于踏进了俞氏的产房。 房间里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顾南乔进来时,俞氏已经虚脱的躺在榻上,喘气都吃力。 村长的媳妇巴赵氏看到顾南乔进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外面的争执声她听的一清二楚,她低声道:“姑娘,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婶子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顾南乔宽慰她,而后吩咐旁边的妇人准备好干净的剪刀、针线、还有麻沸散和人参汤,当然了,热水是必不可少的。 这些东西家里都备着,就连人参家里也都买了一根备用,听到顾南乔的吩咐,大家立刻忙活开了。 赵婆子也进来帮忙了,顾南乔便让她给俞氏为了人参,自己则用异眼给俞氏检查了一遍。 本以为孩子在肚子里待了这么久,怕是会出意外了,谁能想到孩子还有微弱的心跳声,顾南乔知道这个情况以后,也没有耽搁,立刻开始准备手术。 剪刀消毒,麻沸散和止血散全都备好,给人剖腹产这种事情她是第一次做,虽然不太熟练,但是因为有异眼的帮忙,她很是顺利的婴儿抱了出来。 婴儿交给了赵婆子,赵婆子在婴儿的屁股上拍了两下,婴儿发出了微弱的哭泣声,赵婆子连忙抱着婴儿去了外间,请陈大夫进来给孩子检查身体。 顾南乔没有理会外面的事情,她一心一意的给俞氏处理伤口。 等顾南乔处理完一切以后,她整个人都有些支撑不住的跌坐在了椅子上。 巴赵氏看到了,连忙道:“乔姑娘,你可还好?” “我没事,婶子,嫂子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接下来几天只要按时换药,伤口不发炎,就不会有大问题。” 巴赵氏听着面色一喜,感激道:“多谢乔姑娘。” 顾南乔所做的一切都被她看在眼里,本以为她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做这些事情,会出意外,可顾南乔的一举一动,皆出乎他们的意料。 巴赵氏的这一声感谢是真心实意。 顾南乔摆摆手,表示不客气,她又叮嘱了几句,而后才拖着疲倦的身体离开。 俞氏生下了一个男孩儿,陈叔给检查以后发现孩子并没有任何问题,很是健康,这个消息可把村长高兴坏了,巴凌风虽然也很高兴,但是他心里很是担心俞氏,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产房的大门。 等到顾南乔出来告诉他俞氏没有生命危险了,他松了口气,双脚一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她没事了,还活着,真好!巴凌风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 顾南乔救了俞氏母子的事情很快就传扬了出去,大家都没有想到,顾南乔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子居然还有这一面,特别是听说陈大夫和赵婆子都没办法,已经放弃了,可顾南乔一出手,就救了俞氏母子。 大家觉得太匪夷所思了,有些人不相信,跑去问赵婆子和巴赵氏,赵婆子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接生的方法,面对上门打探消息的人,她便把事情说了一通,大家听着,更是觉得玄乎。 把肚皮割开,取出了孩子,大人还活着?他们很是不敢相信,想去村长家里看看俞氏,可俞氏在坐月子,并不能见外人,大家也只能跟巴赵氏打探消息。 巴赵氏可高兴坏了,家里有后了,俞氏虽然也遭了些罪,但是好歹保住了性命,她整天不是抱着孙子就是给俞氏做营养餐。 这些人上门打探消息,话都还没有问出口,看到巴赵氏怀里的孩子,顿时什么话都问不出了。 他们觉得这件事太过于玄乎,不可能发生,但是巴赵氏怀里的孩子总不会是假的,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婴儿,大家也都相信了。 一时间顾南乔的名声也传遍了这个村子。 顾南乔回了陈家,休息了一会儿后,精神才好了一些,陈好好奇的问道:“乔妹妹,你的医术应该比我爹爹还好吧?” “呃......各有所长。”顾南乔实话实说。 陈好不相信:“你啊,就是太谦虚了,我爹爹这次都没有办法,要不是还有你,俞嫂子肯定就没命了。” “你太抬举我了,没有我陈叔和赵婶子也能想出办法救俞嫂子的。”顾南乔淡定道。 陈好笑道:“你以为我是傻子呢,这么好忽悠?” 顾南乔笑,不答话。 一连三天,顾南乔都很是准时的去给俞氏换药,陈大夫和赵婆子也跟着一起去,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们两人也意识到了这个方法实用,自然也想学习。 顾南乔便跟他们讲解了好几遍,从前期准备工作开始到手术、然后是术后调理,每一个步骤都不能疏忽大意。 赵婆子和陈大夫学得认真,陈大夫甚至还拿出了纸笔,把顾南乔所说的重点给记录了下来。 为了练习这个方法,陈大夫和赵婆子决定去抓那些快要生产的野兔做实验。 当顾南乔听到他们两人的话以后,无语的看着他们,并没有阻止。 做这种手术自然是有风险的,不知靠纸上谈兵就能学会的,顾南乔这次得益于她有异眼的帮助,从哪里下刀,如何缝合,异眼都给出了建议。 按照异眼的方法行事,自然是不会出意外了。 经过七天的休养,俞氏终于能够下地行走了,不过为了避免伤口崩开,她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只能是在屋里走动。 大家知道了俞氏下地行走的消息,对于剖腹产这个方法更是好奇了,村里的猎户在知道陈大夫和赵婆子打算抓兔子实验之后,更是把抓兔子的活计揽在了身上。 只是陈大夫和赵婆子第一次实验以失败告终,从一开始到手术前的准备都没有问题,可当他们破开了兔子的肚子不久,兔子就没了呼吸,连小兔子也没能活下来。 陈大夫喊了顾南乔过来帮忙看看是什么问题,顾南乔看了看道:“切错了地方,你们下刀的地方离肚子太近了,你们看看,切了什么地方,它不死才怪了。” 陈大夫和赵婆子认真检查以后才发现肠子不小心被他们剪断了。 顾南乔提醒道:“这只是兔子而已,这要是换成人,那可是会出大问题的。” 不用顾南乔提醒,他们浑身就出了一层冷汗。 发生了这件事以后,陈大夫和赵婆子更是认真的把兔子检查了一遍,等下次的时候,一定不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只是当天晚上这盘兔子肉端上了餐桌,顾南乔和陈大夫看着红烧兔子肉完全没有食欲,陈阳和陈好不知道下午发生的事情,吃的那叫一个欢乐。 见顾南乔和陈大夫一直都挑拣着素菜吃,陈好给他们一人添了一块兔肉:“爹爹,乔妹妹,你们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不吃兔肉呢?今晚的红烧兔肉我是按照乔妹妹教的办法烹饪的,味道可好了。” 顾南乔看着碗里的兔肉,脑海中出现的就是下午陈大夫和赵婆子把这兔子开膛破肚的场景,胃口全无。 她把兔肉夹给了陈好,淡定道:“我今天吃素。” 陈大夫也没有胃口,他直接把兔肉给了陈阳:“我牙口不太好,就不跟你们争了。” 陈好奇怪的看着陈大夫和顾南乔,放下筷子道:“不对,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爹,以前家里做红烧肉的时候,你少吃一口都不行,今天的烧红兔肉,你居然不吃,这么谦让可不是你的风格。” 陈大夫脸色一僵,扒拉了一口饭道:“最近吃多了肉,不想吃了。” 陈好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她看着陈大夫道:“不对,这里面肯定有问题,爹,你和乔妹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不会是这兔肉来路不明吧?” “莫不是你们去当偷兔贼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2章 丧事是办还是不办?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陈好越想越觉得这就是事情的真相:“爹爹,乔妹妹,你们不会真的去当偷兔贼了吧?这要是被刀疤脸知道了,他肯定不会放过咱们的。” 说到这里,她也没有了吃饭的兴致。 陈大夫和顾南乔对视一眼,觉得陈好的脑洞实在是太大了。 “好儿,这兔肉不是偷来的,是换来的,不过换来时它还怀着孕呢,我和赵婆子按照乔妹的办法给它做了剖腹产的手术,谁知道一个不小心剪错了地方,这才把它放到厨房里。” 就在顾南乔绞尽脑汁想要把这件事给糊弄过去的时候,陈大夫居然实话实说了。 可怜他这话一出,陈好和陈阳两人没有食欲不说,纷纷跑到门口吐了个昏天暗地。 只要一想到这盘兔肉有了剖腹产这个经历,他们两人别说食欲了,见到这盘兔肉都直犯恶心。 最后只能把这盘兔肉给邻居家的猪吃了。 饭后,陈好忍不住抱怨道:“爹、乔妹妹,你们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明明知道这兔肉有过这样的经历,也不跟我们说说。” 顾南乔道:“我本来是想跟你说的,只不过看到你们吃的欢快,所以就犹豫了。” 陈好和陈阳一听,脸色顿时一变,觉得这两天都不会想吃肉了。 顾南乔的伤已经养好了,按照顾南乔的意思,她是打算回家去了,只不过陈大夫和赵婆子希望她能把剖腹产的技术完全交给他们以后,她再离开。 剖腹产值得传扬,顾南乔稍微一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过了两天,村里的猎户又抓到了一只怀孕的兔子,送了过来。 陈大夫和赵婆子请了顾南乔在一旁指点,他们按照顾南乔的要求做准备。 这次倒是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手术以后,兔子也还活泼乱跳的,只是一天以后,兔子蔫了下来,顾南乔检查后说是伤口感染了。 拿了盐水给伤口消毒,又花费了不少的好药材,终于保住了兔子的性命。 “陈叔,赵婶子,这手术最怕的就是术后感染,只要把控好这一关,自然就不会出现大问题。” 陈大夫和赵婶子连连点头,有了这两次的经历以后,他们自然是知道应该要怎么做比较好了。 只不过他们还是没有完全的把握,这一次的成功还是因为顾南乔的帮忙,才让兔子脱离了险境。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剖腹产这个方法值得提倡,只要掌握了这一项法子,以后妇人生孩子的安全率大大提高了。 三天后,猎户又送来了一只怀孕快要生产的母兔,陈大夫和赵婆子检查过后,觉得可以实施手术了,两人这才通力合作。 这一次他们没有让顾南乔在一旁看着,而是自己动手,从术前准备,到术后的调理,都按照顾南乔的话一一实验。 过了四天,兔子依旧还是活蹦乱跳,陈大夫和赵婆子高兴不已,连忙把这一好消息告诉了顾南乔。 顾南乔自然也为他们感到高兴,只要陈大夫和赵婆子学会了这一方法,她才能安心离开。 只不过陈大夫救了她一命,要不是因为陈大夫出手,她现在早就生死不明了,这份恩情实在是太重了,她一时不知道应该怎么报答才好。 陈大夫知道顾南乔的想法后,摆手道:“虽说我是救了你一命,但是你也还回来了,你救了俞氏和她孩子一命,乔妹,认真算起来,还是我们欠了你一条人命。” 再说了,顾南乔还把这门技术传授给了他和赵婆子,真正要认真算起来还是顾南乔付出的多。 顾南乔连忙道:“陈叔,您可不能这么说,要不是您,我现在早就不知道顺着水流去了何方,或许早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你这丫头尽是瞎说。”陈大夫望着山里片片红透了的枫叶道:“如今已经九月中旬了,乔妹身体已经完全好了,这两天你收拾收拾便回家去吧,趁着现在天气还暖和,等到天冷了以后,露面结冰,寸步难行,到时候你要离开,可不容易。” 邻水县湿气重,天气冷,但就是很少下雪,虽然不下雪,但是山里气温低,水滴落在地面上,也会结冰。 山路结冰了,再离开可就麻烦了。 顾南乔点头道:“我明天就起身回家,只是陈叔,您的救命之恩,我还未报答......” “你这丫头,我都跟你说了,我虽然是救了你一命,但是你也救了俞氏母子一命,咱们这算是扯平了。”陈大夫道:“以后谁也不欠谁!” 顾南乔道:“这可不行,这样吧,以后陈叔若是有为难事,需要我帮忙的话,到百味斋找我即可,百味斋是我家铺子。” 陈大夫见顾南乔坚持,他无可奈何的答应了下来。 顾南乔明天要离开村子的消息立刻就传了出去,大家对于顾南乔还是挺有好感的,特别是一些家里有儿子的人,都曾旁敲侧击的问过陈大夫,顾南乔有没有成亲。 陈大夫自然也问过顾南乔的意思,不过在这个问题上,顾南乔撒了谎,她告诉陈大夫她已经定亲了。 大家知道她有未婚夫以后,便也歇了这个心思,毕竟村子里太穷了,像顾南乔这种一看娇嫩的姑娘,养不起。 陈好知道顾南乔明天就要离开了,很是不舍,村里跟陈好这个年龄的姑娘太少了,有几个跟她玩得不错的姑娘,都是到了年龄以后便出嫁了。 陈好很是不舍得拉着顾南乔的衣袖道:“乔妹妹,你怎么这么快就要回家了呢,我感觉你来这里都没有多久呢!” “快一个月了,我家里人怕是着急坏了。”顾南乔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思念,她已经一个月没有看见墨玉珩了,想念的紧。 陈好看她一眼,打趣道:“乔妹妹,你是不是在想你的未婚夫啊?” 顾南乔倘然的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又眷念:“我好久没有见到他了,真的很想他。” 陈好羡慕道:“我还挺羡慕你的,有一个能放在心里的人,不像我,大你两岁,却无人问津。” “为什么呢?”顾南乔好奇问道:“好姐姐你性格好,容貌也不错,家世也挺好的,怎么就没人来提亲?” 虽说大夫在富贵人家眼中属于最低贱的人之一,但是大夫在村里还是很吃香的,至少顾南乔在蒲家村的待遇就很不错。 逢年过节,家家户户都会给她送点东西,虽然都是不贵重的东西,但这些东西也代表着他们的心意。 “我五年前也订了亲,不过还没等我及笄,就退了婚,另娶他人了。”陈好苦涩道: “当年我得了时疫,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自此以后子嗣艰难,他虽然退了我的婚约,我也不恼他,可偏偏他却不肯放过我,娶了妻以后还跑来纠缠我,说是看在往日的情份上,他可以纳我为妾,我不愿意,他就把我子嗣艰难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 虽然这是事情,陈好也做好了终身不嫁的准备,但是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就如同当众揭她的短,让她抬不起头来。 也因为她子嗣艰难,一直都说不到亲事,连带着也没有姑娘愿意嫁给陈阳。 担心嫁进来以后要养小姑子一辈子。 兄妹两人的婚事就此耽搁了下来,陈好心里很是愧疚,觉得是自己连累了家里人。 顾南乔道:“陈叔医术挺不错的,他可说了要治这种病,有什么为难之处么?” “哪里没看啊,家里这些年的积蓄全都花费在我身上了,可药吃了不知道多少,却丝毫不见起效,我也已经放弃了,当年多少人因为时疫丢了命,我还活着,虽然子嗣艰难些,但是也比那些人好。” 起码她还活着! 顾南乔见她想得开,心里很是为她高兴,对于女子而言,成亲也好,不成亲也好,只要活的开心快乐那是最重要的事情。 “好姐姐,我略通医术,不如我给你看看如何?”顾南乔提议道,有些跃跃欲试的伸出了手。 陈好也没有拒绝,伸出手道:“治不好我也认了,没什么遗憾,再者说了,我爹说得对,我活着可不单单是为了传宗接代。” 人活着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哪怕她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但是家里的父兄却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她。 与其随便找个人嫁了,以后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等给父亲养老送终了以后,她便去尼姑庵修行。 女子活着,可不单单只是为了嫁人! “陈叔这话说的极对,我啊最是见不得那种依靠男人生活的女子,觉得失了自己的风骨,特别是有些男人不心疼为自己生儿育女的妻子,对妻子不是打就是骂,这种男人,我最是看不惯。” 顾南乔说着,就给陈好把了脉。 过了一会儿才放下手,陈好见顾南乔沉思的模样,以为这病难住了她,笑着安慰道:“乔妹妹,你也别愁眉苦脸了,我的病我清楚,治不好也没什么遗憾。” “从脉相来看,好姐姐宫寒严重,也就是因为宫寒,这才导致了你子嗣艰难,我猜,当年为了治好时疫,你应该吃了很多寒性的药物,这才导致了这些药物郁结与此。”顾南乔猜测道。 “差不多吧,不仅如此,当年我葵水来得也不正常,本来就该好好调理的,还没调理好,就染上了时疫,这才加重了病情。”陈好道,本以为治好了宫寒就好,可偏偏她喝了两年多的药,效果甚微。 陈好都有些想要放弃了,再这么喝下去,不等她的病治好,怕是家里就穷得揭不开锅了。 顾南乔道:“可否把陈叔给你开的方子借我瞧瞧?” 陈好连忙回屋拿出了方子,顾南乔仔细看过了以后,说道:“好姐姐若是信得过我,不如我也给你开个方子吧,你试试我的方子,看看可否效果更加显著一些。” “好啊!”陈好笑眯眯道。 一点犹豫也无。 顾南乔和陈好连忙去了房间,拿出了陈叔收藏着的笔墨纸砚。 摊纸、磨墨、提笔书写。 很快一张方子就成了。 陈好好奇的拿了起来,轻声念道:“制黄精八钱、炙黄芪八钱、党参八钱、枸杞子五钱、菟丝子五钱,水煎服。” 药方很是普通,连一味珍贵的药材都没有,陈好看了看,有些犹疑道:“乔妹妹,你这药方一个珍贵的药材都没有,确定有用么?” “药材珍贵却不能包治百病,这些药材虽然普通,但只要能治病就是好药材,好姐姐,你且试试,这药方有没有用,总得试了才知道。”顾南乔道。 陈好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药材再好,若是药不对症,那也白搭,可只要对症下药,那就是再普通再便宜的药材也是良药! “乔妹妹果然是个妙人,我都舍不得你离开了,等你离开了,我又得孤零零的一个人待着。”陈好叹气道。 “姐姐要是舍不得我,那便去我家小住几天如何?”顾南乔发出邀请:“反正我家里人多热闹,姐姐去了,定然能很快习惯。” “等以后有机会再去吧,冬天快来了,我可得给家里人赶制冬衣。”陈好笑眯眯道:“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去蒲家村找你。” 两人在屋里说话,她们都没有察觉陈阳在门口站着,脸色微微有些泛白,最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翌日,天气极好,蓝色的天空中,飘着几朵浮云,太阳从东边探出了半个轮廓,顾南乔和陈阳备好了路上需要的干粮,打算出发。 陈阳是要去县城卖药材,正要顺路带顾南乔一起走。 “山里的路不好走,你们俩可得注意安全,陈阳,你是大哥哥,可得要多照顾乔妹一些。”陈叔叮嘱道。 陈阳沉默的点了点头,背上了背篓,走在前面。 顾南乔跟在后面,跟陈叔和陈好告别,离开了陈家,一路上碰到了不少村里人,他们跟顾南乔虽然不太熟,但是因为顾南乔救了俞氏母子一命,所以他们对顾南乔都很佩服,见她要离开了,也跟她告别。 村长也得到了顾南乔离开的消息,连忙带着他的儿子巴凌风过来道谢,还送上了不少的礼物,顾南乔不愿意收下,觉得受之有愧。 村长苦着脸道:“你这孩子,怎能这么说呢,你救了我儿媳妇和孙子一命,本来我儿媳妇想要亲自来跟你道谢,谁知道你这么快就要离开了,这才委托我们父子来给你道谢,你要是不收下,我们父子回家可是要被罚跪。” 巴凌风也道:“乔姑娘,你要是不收下的话,我们于心难安,你救了我妻子一命,也救了我儿子一命,也等于是救了我一命,他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成了,你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区区薄礼,不足挂齿,还望你能收下。” 顾南乔听到他们这样说,只能收下了。 他们送来的东西是鸡鸭也有鱼,还很新鲜,顾南乔看着筐子里的东西,直接回了陈家。 陈大夫和陈好正在院子里捣药,见到顾南乔和陈阳回来了,很是吃惊。 “你们怎么回来了?乔妹妹是有什么东西落下了么?”陈好连忙迎了上来。 顾南乔道:“不是,这些鸡鸭和鱼是村长送的,我带着离开不太方便,我便送回来了。” “这不合规矩。”陈好有些为难道:“这些东西毕竟是村长送给你的,你送给我们不合规矩。” “好姐姐,我在陈家吃住了一个月,陈叔还卖了好多精贵的药材,就是为了换我需要用的药材,你们这份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才好,这点东西你们收下吧,我带着实在是不方便。” 陈好还好说些什么,顾南乔看看天色,连忙道:“我可得走了,不然就晚了,陈叔、好姐姐,有缘再见。” 说着放下东西转身就跑,陈阳连忙跟了上去。 陈好看着顾南乔离开的背影,跺跺脚,无奈叹气。 陈大夫倒是一脸坦然道:“既然她把东西送回来了,我们收下就是了,你把东西放到厨房,等你哥哥明天回来,咱们再吃。” 东西都收下了,自然是只能这么办了,陈好连忙把东西放好,这才回到院子里继续捣鼓药材。 陈大夫正在切黄芪片,想到昨晚听到的事情,他问道:“我听陈阳说,乔妹帮你看病了?还留下了方子?” 陈好点头道:“嗯,爹,你要看看药方吗?” “行啊,拿过来我看看,她的剖腹产技术如火纯青,我倒是从没见她开的药方。”陈大夫道。 陈好立刻就去拿了药方出来,递给了陈大夫。 他把药方看了一遍,双眸极亮:“妙,实在是太妙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要这么开方子呢!好儿,我给你配好药,你从今天开始喝药,乔妹的这个方子,很好。” 陈大夫医术很不错,在村里口碑也极好,但是对于女子方面的问题,他只是浅显的涉略了一些,没有顾南乔知道得多,所以当他知道陈好有宫寒的时候,他也只是开了相对中规中矩的方子。 药效不大,这也导致陈好喝了将近两三年的药,却也没有把病治好的原因。 他对这方面涉略是不深,但是一看到顾南乔开的方子就知道这是治疗哪方面的,比他想出更好,更周全。 陈好听到陈大夫这么说,脸上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抹喜色,捧着药方,如获至宝。 另一边,顾南乔和陈阳翻山越岭,终于走到了陈好所说的悬崖峭壁。 此时已经初秋,山里的气温日渐下降,特别是站在悬崖边上时,更是觉得凉风入骨。 这处悬崖峭壁山势险峻不说,下面是滚滚河流,据说顾南乔当时就是在这条河里被陈大夫捡回家的,不过她运气好,是在前面的河段被陈大夫发现,要是真的飘到了这里,怕是早已经没命了。 这喝水翻滚得厉害,远远瞧着,就让人双脚忍不住打颤。 陈阳基本上三两个月就要出山一趟,对这条路很是熟悉,他转头有些紧张的叮嘱顾南乔:“等过儿走这条路的时候,记得千万不要往下看,你只管跟着我走就行了。” 顾南乔点头,乖巧道:“陈阳哥的话我记住了,一定不会往下看。” 闻言,陈阳的脸颊飘起了两抹红晕,担心被顾南乔看到,陈阳连忙转过了身。 他挽起了衣袖和裤脚,背着背篓,一马当先往前走去。 比起陈阳如临大敌的紧张模样,顾南乔就显得淡定和不走心了,她跟在陈阳背后,脚步轻快,如履平地。 脚下的这条路不能称之为路,只能说是悬崖峭壁上凸出的石块,有些距离比较远,有些比较近,所以走起来要万分小心,石块与石块之间摆放着仅容一人通过的木板,虽说有东西垫着,但是也要小心。 木板在悬崖峭壁上风吹雨打,有些外表完好,内里早已经腐朽了。 陈阳在前面走,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回头看看顾南乔有没有跟上来,想到今天送顾南乔回去以后,他便不能天天见到她了,陈阳眼眸黯然无光,显然这件事对他的打击还挺大。 就在他心神不属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掉了下去。 陈阳惊慌失措,顾南乔见此,连忙施展轻功,一把抓住了他背着的背篓,再抓住了他的胳膊,往另一边飞去。 在陈阳还没有回过神的时候,两人已经平安着陆了。 陈阳还有些惊魂未定,他诧异的看着顾南乔,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似乎是想要问她怎么会武功,却又怎么也问不出口。 顾南乔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陈阳摇了摇头,神情黯然。 顾南乔见他真的没事,这才说道:“看来这木板是腐朽了,你等等啊,我过去看看究竟还有哪些木板有问题,你在这里等我。” 说着,顾南乔便直接走了上去,一块块木板亲自检查。 陈阳站在原地,很是自卑的垂下头,他有点喜欢顾南乔,在他爹把顾南乔带回家的时候,就先被她的容颜给吸引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姑娘,不过这份喜欢他也只是暗藏在心底,特别是在知道顾南乔有未婚夫以后,更是小心翼翼珍藏着,不敢被别人看出来,免得给顾南乔带来麻烦。 可想到从今天以后,就见不到她了,陈阳心里难免失落,这才一不留神就掉下了悬崖。 望着顾南乔轻快的身影,陈阳心里更苦,顾南乔人漂亮,还会武功,也能给人看病,在她的衬托下,陈阳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 就在陈阳发愣片刻后,顾南乔回来了,她一脸轻松道:“只有你刚刚踩到的木板腐朽了,不过你们这条路也太危险了一点,改名儿,我去定制一些铁板过来,固定在悬崖上,这样你们行走也方便些。” 木板一年就要换好几次,不换的话,很快就被风雨腐蚀了,而铁板就不同了,厚一些的铁板,能用好几年。 不过这也不是长久之计,最好是能在树林里开辟一条道路,这样比走悬崖更安全。 想到这里,顾南乔便问道:“陈阳哥,你们就没有想过从山林里开一条路?这样比从这里走更安全。” 陈阳回过了神,望着顾南乔的如花容颜,结结巴巴道:“以...以前村长也想重新开条路,但是山...山里有沼泽,想要挖掘,很是困难。” 顾南乔了然,沼泽地常年湿润,人一旦掉进去,越陷越深,没有生还的可能性。 也难怪他们放弃从山林里开路,反而是从悬崖边上走。 不过这不是一样危险么? “走这条路也不是长久之计,我帮你们想想,看看可还有其他的办法。”顾南乔苦思冥想了一会儿,眼眸一亮道:“其实只要把沼泽地的水抽干就行了,没了水的沼泽地就不能称之为沼泽地了。”自然也不会有危险。 这项技术在顾南乔以前生活的地方小面积的使用过,效果还是很不错的,就是不知道这片沼泽地大不大。 不过能够让村里人宁愿从悬崖上走过,也不愿意从沼泽地走,顾南乔也能猜出,想必这片沼泽地的面积极广。 果然,顾南乔这话刚说完,陈阳便摇头道:“这不现实,这片山林基本上都被沼泽地覆盖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想要把这片山林的水抽干,太难了。” 顾南乔看了一眼,很是泄气的垂下头。 两人在此稍坐片刻,很快就往山脚下走去。 过了悬崖往山下走,很快就看到了一个小山村,陈阳说,他们要去县城,就是在这里坐驴车。 从这里到县城路途遥远,也极少有人去县城,不过因为到了秋天,家家户户都要准备一些过冬的日用品,去县城的人家倒是多了不少。 顾南乔和陈阳来得正是时候,刚好驴车还没有出发。 从这里到县城路途远,收费自然贵一些,一个人坐车的费用就要五文钱,两个人就是十文钱。 陈阳数了十文钱给车夫,便带着顾南乔上了驴车。 不一会儿驴车摇摇晃晃行走了起来。 道路很是不平整,颠得顾南乔浑身难受,觉得骨头都散架了。 就在顾南乔觉得时间难捱的时候,蒲家村的墨家,也发生了一场争执。 顾南乔消失了一个月,音信全无,大家都认为她生还的机会很小,特别是墨玉珩抓了阿七几人询问,得知了那天晚上的细节,更是气得把阿七几人全都杀了。 饶是如此也无法发泄他心里的悲伤和痛苦,他无法想象,那天晚上顾南乔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按照阿七等人的说法,本以为顾南乔已经离开了,没有跟过来,谁知道顾南乔偷偷的跟了上来,本来他们几人应付顾南乔足够,只是顾南乔带了毒粉,直接给他们下了毒,让他们失去了武功。 她以为这样自己就安全了,不会有危险,可她不知道,他们做事情,向来是会做多手准备。 这个任务派出的是他们不假,但是暗地里,他们的老大还是派了另外两个人。 只要他们任务失败,另外两个人就会出手,总之在他们这里,从来就没有失手的任务! 在两个武功高手的追杀下,顾南乔轻功再好,也都是逃不了。 墨家沉浸在一片悲伤之中,花灼和花月她们都各司其职,但是她们也都没有放弃找寻顾南乔,花灼和沈子月把武宁州府都翻找了好几遍,沈子月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探查各路消息。 可是一直都没有关于顾南乔的消息传过来,她似乎真的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样。 “都这么久了,乔妹生还的可能性极小,阿墨、萧老爷,咱们是不是应该给乔妹建一个衣冠冢?这样她也不会变成孤魂野鬼。”忍着心里的悲痛,蒲秀夫颤抖的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墨玉珩就拒绝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不相信她真的遭遇了不测,她福大命大,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 萧弈良赞同道:“乔妹不是普通人,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她一定还活着,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她。” 墨玉珩和萧弈良这个月以来不眠不休,基本上都是稍作休息然后就开始不停的去找顾南乔。 一个月下来,他们憔悴到不行,眼眶发黑,两眼无神。 一个失去了爱人,一个失去了刚刚找寻回来的女儿,这个打击对他们来说,无疑是最沉重的。 “这都一个月过去了,乔妹要是还活着,一定会给咱们捎个信,可她一直都没有消息传回来,你们说她究竟还在不在?” 蒲秀夫道:“我也不想办这个丧事,但是我又不想让乔妹变成孤魂野鬼,连给她烧纸钱都收不到。” “她一定还活着,一定还活着。”墨玉珩喃喃道,顾南乔能穿越千年来到这里,他相信她绝对不会就这么丧命。 都怪他那天自作主张,硬是要带她去看热闹,不然也不会出事。 墨玉珩懊悔的捶打着自己,蒲秀夫几人见到了,连忙拉住了他的手。 就在这一片悲哀之中,花月匆匆从门外跑了进来,欢喜道:“有姑娘的消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3章 珠钗现,相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花月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脸色红扑扑的如同一个红苹果,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却顾不得擦,双手颤抖的把东西奉上。 “这是姑娘那天出门时佩戴的珠钗,今儿一早,有位妇人拿着这珠钗去当铺典当。”花月立刻就把情况说了一通:“我已经仔细问过了,珠钗是妇人在如容河的岸边捡到的。” 花月这话一出,墨玉珩手指紧紧的扣在椅子上,眼眸里熠熠生辉,他颤声问道:“你可问她了,这珠钗是什么时候捡到的?” “约摸是二十天前,她去岸边挖沙,就看到了这枚珠钗。”花月道。 顾南乔的珠钗基本上都是墨玉珩送给她的,眼前的珠钗小巧玲珑,上面还有两颗淡绿色的珠子。 墨玉珩接过了珠钗,手指颤抖得厉害,在触碰到珠钗的珠子时,墨玉珩脸色惨白,他肯定道:“这确实是乔妹的珠钗。” 珠钗是他送的,而且是按照顾南乔的喜好挑选的颜色,不仅如此,这珠钗是他们两人情定以后才送的,为了给顾南乔一个惊喜,墨玉珩还在珠子的底部刻上了顾南乔的名字。 用手轻轻摩擦着,就知道珠子的底部刻着‘南乔’二字。 “这么说,乔妹是掉进了河里?被河水冲走了?”蒲秀夫和萧弈良的脸色非常不好。 如容河波涛汹涌,属于邻水县最大的河流,特别是如容河是几条河流汇聚而成,常年河水不减,而且河底多的是巨石,顾南乔若是真的掉进了如容河,那她就是有九条命,也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在场的人悲戚之色更加明显。 花月脸上的喜色也淡去了,本以为找到了姑娘的珠钗,也算是一件好事,可看墨玉珩和蒲秀夫他们的表情,似乎更加悲戚了。 “不管如何,这也算是一条线索,我立刻派人沿着如容河寻找,不管她是活着还是真的不在了,我也得把她带回来。”墨玉珩闭了闭眼,沉痛道:“绝对不允许她流落在外。” 他的想法自然也是蒲秀夫和萧弈良的想法,打定了主意要去寻找她,大家立刻就四下散去。 此时的他们可不知道顾南乔已经坐上了回县城的驴车,他们也不知道,就在他们忙着四处去找顾南乔的时候,有一群人已经盯上了蒲家村。 想要趁机血洗蒲家村! 县城 经过了一天的颠簸,终于在戌时三刻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县城。 陈阳他们早就习惯这个时间点来这里了,所以他们直接选择了一个靠近城门的村子借住了下来。 他们经常来往于这条线,跟这个村子的人都很熟悉,给些钱就能在这里借宿一宿。 顾南乔着急回去,自然是希望能快点回家,但是城门已经关闭了,要出城给点钱还能行个方便,这要进城那就麻烦了,而且现在的顾南乔全身上下加起来一个铜板都没有,连车费都是陈阳帮着出的。 她心急如焚不假,但也只能按捺着,在这里住一宿。 好在一夜的时间,转眼即逝,顾南乔觉得自己都还没有怎么休息,天色已经大亮。 太阳从东边冒出了头,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了这片大地上,给大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顾南乔和陈阳胡乱的梳洗了一通,顾南乔把长长的青丝梳成了两个麻花辫子,用红头绳绑着。 她皮肤很好,白皙透亮,不施粉黛也犹如开春后的桃花,姿容绝艳,让人挪不开眼。 一行人收拾妥当之后,便跟主人家告辞,这里离县城不远,不过是一千米的距离,两人上了驴车,乘着晨光,驴车慢悠悠的往县城走去。 检查过后,他们被放入了城中,驴车的主人去一旁的茶棚喝茶,他们则是下车,各干各的事情。 陈阳这次出山,一来是送顾南乔回家,二来则是为了把药材变卖,三来还要给家里添置一些过冬用的日用品。 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陈阳道:“乔妹妹,我先送你回家吧?这里应该有去蒲家村的驴车,咱们在路边等等,你觉得如何?” “呃......咱们先在城里逛逛吧,你背着这么重的药材送我回家实在是太辛苦了一些,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怎么样?”顾南乔提议道。 他们一大早就起来了,除了喝了点水,还没有吃早饭,听顾南乔这么一说,陈阳摸了摸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 顾南乔见此,立刻就拖着他一起往菜市场走去。 到了县城,顾南乔整个人都放松了,她脚步轻快的往前走去。 走了足足两刻钟,两人这才走到了菜市场那条街,顾南乔眼睛一扫,立刻就锁定了百味斋的早餐铺子。 跟顾南乔想象的一样,早点铺子已经开了,花月几人正在招呼着客人,不时还跟客人打听关于如容河的事情。 顾南乔凝神听了一会儿,心里有了底,她很是激动的往前走了两步,察觉到陈阳没有跟上来,顾南乔转过头看着他,不解道:“陈阳哥?” 陈阳摸了摸怀里的荷包,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打着商量道:“乔妹妹,我身上的钱不多,咱能不能换个地方吃早点?” 百味斋的名头他是听过的,毕竟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县城一趟,百味斋在去年年初强势崛起,陈阳就算没有来过这里,但是传闻也听说过不少。 都说这里的早点是最好吃的,味道好、种类多,价格对于有钱人家而言,一点都不贵,但是对他来说,来这里吃一餐的钱,就足够给家里添置好些东西了。 所以他知道这个地方,却从来没有来过。 顾南乔明白陈阳话的意思,笑容明媚道:“陈阳哥,这次我请你吃,你想吃什么都行,绝对不花你一分钱。” 陈阳还想要说些什么,顾南乔却不听他说了,转身往前走去,陈阳无奈,只能跟了上去。 来到百味斋的店铺门口,顾南乔深深吸了口气,抬步往里走。 花月正忙着煮牛肉汤,听到脚步声,抬起头道:“欢迎光临,客官想吃.....姑娘?” 说到一半,就对上了顾南乔那张笑吟吟的脸,花月连忙放下手里的木盆,快步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的顾南乔,有些不敢置信道:“姑娘,我没有眼花吧?真的是你。” 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害怕这是一场梦,等梦醒之后,顾南乔依旧还是了无踪迹。 “是我,花月,好久不见。”顾南乔柔柔的声音在花月耳边回荡。 墨高和花婷也听到了花月和顾南乔的声音,连忙看了过来,见到来人真的是顾南乔,几人欢喜到不行。 花月拉着顾南乔的手,眼眶微微泛红,眼里闪着泪花:“姑娘,你回来了,真好,我还以为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姑娘了。” 花月几人等于是顾南乔一手调教出来的,对顾南乔的感情很是深厚,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压抑着心里的担忧,一直麻痹着自己,对自己说,他们家的姑娘一定会平安回来。 日日夜夜对着老天祈祷,就是希望老天爷发发慈悲,让他们的姑娘平安归来。 一个月了,三十天,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的,他们无时不刻都在想,要是姑娘真的出了意外,没有回来,那他们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姑娘回来了。 平安回来了。 花月几人高兴的拉着顾南乔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花婷是个话少的姑娘,此时看到顾南乔,也忍不住落下了激动的泪珠:“姑娘,这一个月你是如何度过的?月姐姐昨儿找到了你丢失的珠钗,昨天傍晚墨公子和萧老爷就派了人沿着如容河去找您。” “我啊,说来话长了,我还没有吃早饭呢,能不能等我用过了早饭以后再跟你们细说?”顾南乔笑容清浅,有些无奈道。 花月和花婷一个连忙去端茶倒水,一个则是按照顾南乔的口味,去给她准备早点。 顾南乔坐在椅子上,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等她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陈阳时,一拍脑袋,懊悔道:“看看我这个猪脑子,一个不注意就把你给忘了,陈阳哥你快过来,这是我家的铺子,你就当作是自己家,不用拘束。” 陈阳是第一次来百味斋,望着装修精致清雅的百味斋,还有那些衣着华丽的顾客,陈阳总觉得自己跟这里格格不入。 也就是这个时候,陈阳更加明白了自己与顾南乔之间的差距,本来在知道顾南乔会武功以后,他就知道自己跟顾南乔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是那时候给他的震撼没有这么大。 而现在,望着眼前精致的店铺,店铺里的帮工一口一个姑娘的喊着,他还有什么不明白? 百味斋是顾南乔家里的产业,他跟顾南乔之间的距离更大了。 “陈阳哥?”顾南乔见陈阳一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不由得喊了一声,陈阳回过了神,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容。 “乔妹妹,既然你已经找到家人了,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陈阳不想待在这里,恨不得立刻转身就走。 顾南乔跟陈阳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一个月,对他还算是了解,一看陈阳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才好,就知道他在店铺里很是拘束。 顾南乔连忙走上前道:“陈阳哥,你就算要离开也得先吃点东西吧?你们一家人照顾了我一个月,我还没有报答你们的救命之恩,哪有你刚刚送我回来就离开的道理?这要是传出去,别人定会说我是白眼狼,陈阳哥,你就算再赶时间,起码也得去我家里喝口茶吧!” 陈阳连连摆手道:“不....不用了,你也救了我一命,扯平了。”何止是扯平了这么简单,顾南乔还救了俞氏母子呢! “陈阳哥,你就这么不肯给我一个面子吗?”顾南乔颇有些受伤的看着他:“你和陈叔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请你吃点早点都这么困难?” 陈阳喜欢顾南乔,一看到顾南乔委屈的神色,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刻上前道:“你别伤心了,你想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都听你的行不行?” 他最怕看到顾南乔露出委屈伤心的神情,看着她这样,他心如刀割。 他喜欢她,哪怕这份爱恋一直都只能掩埋在心里,他也希望顾南乔过得幸福快乐。 顾南乔这才破涕为笑,连忙让花月也给陈阳准备一份早点,还特意跟她们说了陈阳的口味。 陈阳有些惴惴不安的坐了下来,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他才小心翼翼问道:“乔妹妹,你家里条件挺不错的。” 何止是不错啊,看着店铺里的装潢,就知道这家铺子的东西不便宜。 花月很快就把东西端了上来,她想跟顾南乔多说一会儿话,可现在是早饭时间,店里客人多,她只能先去招呼客人。 墨幸看到顾南乔平安回来了,立刻就丢下了手里的活计,跑去给墨玉珩报告这个好消息。 刚巧墨玉珩他们也在县城,所以一得到顾南乔平安回来的消息,他立刻就赶了过来。 等他到百味斋的时候,顾南乔刚好吃完了一碗牛肉兜汤,现在正在吃茶叶蛋。 她咬了一口蛋白,在看到蛋黄时,眉头皱了起来,就在她不知道是该怎么处理蛋黄的时候,旁边伸出了一之后,把她手里的鸡蛋接了过去。 墨玉珩熟练的把蛋黄跟蛋白分了开来,蛋黄自己吃,蛋白则是放在了顾南乔的碗里。 顾南乔抬头,入目的就是一张憔悴的俊容。 她鼻尖一酸,眼泪差点都落了一下来。 她认识墨玉珩将近三年了,见过了墨玉珩各种模样,却从来没有见到他这个鬼样子。 眼眶发黑,胡子邋遢,眼睛里布满了红色的血丝,衣服皱巴巴的如同酸菜,虽然没有臭味,但是跟他平常干净的模样大相径庭。 “墨哥哥。”顾南乔干巴巴的喊了一声,她看着墨玉珩这副憔悴的模样,心疼极了,眼眶微微泛红。 墨玉珩却淡定的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空着的碗头,柔声问道:“吃饱了么?一个月没见,你瘦了不少,多吃点,你不是喜欢吃茶叶蛋么,我给你剥皮,你想吃多少管够。” 花月听到这话,立刻又端上来了十几个茶叶蛋。 墨玉珩目光温柔的看着她,顾南乔眼眶一酸,眼泪不自觉滑落。 “小阿乔,你哭什么呢?”墨玉珩抬手轻柔的为顾南乔拭泪:“能见到你真好。” 这一个月他度日如年,每一天都过得极为艰难,满脑子都想着眼前的小人儿,只要一想到自己会失去她,墨玉珩觉得自己宛如心口被挖空了。 他觉得自己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没有了顾南乔的日子,时间变得更慢了,日子变得更长了。 “墨哥哥。”顾南乔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扑进了墨玉珩的怀里,任由泪水肆意落下,她靠着墨玉珩,尽情的哭泣着。 这一个月她表现得都很是淡定,就是受了重伤,顾南乔也依旧乐观,可这一刻,她哭的如同一个小孩子一样,似乎在这个人的怀中,她才能尽情哭泣和发泄自己的情绪。 陈阳愣愣的看着这一幕,从墨玉珩出现开始,到现在顾南乔在他怀中泣不成声,陈阳看了一会儿,微微垂了头,只是手掌握成拳。 顾南乔没有给他介绍眼前的人是谁,但是从顾南乔和这个男人一系列的事情,陈阳也不难猜出,眼前这位应该就是顾南乔的未婚夫。 一个让他都不敢与之对视的男人。 一看就知道这个男人不好惹。 可偏偏这个看起来不好惹的男人,在顾南乔面前,却是那么的温柔,小心翼翼的拍着顾南乔的后背,安抚着她、哄着她。 一刻钟后,顾南乔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她擦了擦眼泪,才发现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哭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头,红着眼睛道:“墨哥哥,我都忘了给你介绍了,这位是陈阳哥,这次要不是因为陈阳哥一家救了我,我怕是真的回不来了。” 墨玉珩一直以来都喜欢吃飞醋,以前顾南乔跟胡云飞谈合作,走得稍微近了一点,他就很是不高兴,对胡云飞挑鼻子瞪眼,所以在古月楼的生意稳定下来以后,顾南乔已经很少去古月楼了,就是避免跟胡云飞接触。 免得墨玉珩知道了,整个人变得阴阳怪气。 本以为这次见到陈阳,墨玉珩怕是会有点别扭,却没有想到墨玉珩一听顾南乔的介绍,立刻对着陈阳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还主动跟对方问好,说了一连串感谢话。 顾南乔都有些不认识墨玉珩了,没想到短短一个月没见,墨玉珩居然连醋都不吃了。 奇怪的看了墨玉珩几眼,顾南乔什么都没说。 墨玉珩本就是见多识广的人,只要他愿意跟人交谈,自然能让人心悦诚服,更别说他当年住在深山里二十几年,对山里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所以他跟陈阳聊天还是很愉快的,起码说起山里的事情,墨玉珩可谓是头头是道,还能提供不少新奇的观点。 在知道陈阳所在的村子位于大山深处,周围除了山就是河流,进出唯一的道路就是要经过一处悬崖后,墨玉珩立刻表态自己要给他们村子修建一条道路。 让他们以后进出不会那么麻烦。 陈阳听到后,连连摆手:“使不得,这万万使不得,太麻烦你们了。” “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墨玉珩道:“你们救了小阿乔一条命,为你们做这点事情,还不足以回报你们万分之一,不过是一件小事,还望陈公子别推辞。” 陈阳道:“我爹是救了乔妹妹不假,但乔妹妹也救了我们村两条人命,对我们来说,这份恩情已经两清了。” “你们救的不仅仅是小阿乔的命,还救了我的命,陈公子,你就别推辞了,我心意已决。”墨玉珩道:“就当作是为小阿乔祈福积德,希望她以后一生顺遂,无灾无难。”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陈阳没法反驳了,他有些食不知味的吃着百味斋的早饭。 百味斋的吃食,自然是比陈阳以前吃过的食物好了几倍,但是他却有些心不在焉,面对这些美食,他也只是胡乱的扒拉了两口,随后就找了要去卖药材的借口,匆匆离去。 顾南乔想叫住他,但是陈阳走得太快了,不过是转眼间,他就消失在了门口,顾南乔只得让墨幸跟了上去,又让花月去准备一些谢礼,等会儿让陈阳带回家。 她了解陈家的情况,也知道陈家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所以准备的东西都不贵重,不过都是陈家现在用得上的。 因为顾南乔回来了,百味斋只是卖了早点后就匆匆打烊了。 墨玉珩和顾南乔坐在凳子上,顾南乔深深的看着墨玉珩,心疼道:“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好好休息?你看看你,黑了、瘦了、整个人都憔悴到我都快认不出了,不过你还是长得很好看。” 墨玉珩道:“只要你不嫌弃就好。” 她怎么会嫌弃呢,那天被急流冲走的时候,顾南乔心里就有一个念头,就是再也见不到墨玉珩了。 在这个朝代,第一个给了她温暖和帮助的人。 “我刚刚还以为你会对陈阳哥发飙呢,真是担心死我了。”顾南乔轻拍着心口道。 墨玉珩挑眉,故作伤心道:“小阿乔,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讲道理,胡乱冲人发飙的人?”实在是太伤他的心了。 顾南乔眨眼道:“不是啊,上次胡云飞让人送了一筐子的苹果给我,你脸色黑如煤球,还阴阳怪气的警告他,让他离我远点,我以为你这次又吃醋了呢!” “胡云飞那是无事献殷勤,我自然是要好好敲打一番了,这位陈公子,看起来却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爹又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对他客气点也是应该的。” 墨玉珩淡淡道,有些话却没有跟顾南乔明说,陈阳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墨玉珩还是看出了他对顾南乔有些好感。 他虽然平常爱吃飞醋,那也不过是为了引起顾南乔注意,他可不会胡乱吃醋,陈阳一家救了顾南乔,他感恩戴德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陈阳喜欢顾南乔,而对他态度不好呢! “墨哥哥要是在面对胡云飞这件事情上,也能这么想就好了。”顾南乔意有所指道。 墨玉珩眉头一皱,断然道:“那不行,胡云飞跟陈公子怎能相提并论?” 顾南乔听到墨玉珩这话,无奈一笑,也没多说什么,反正墨玉珩吃醋归吃醋,他也顶多就是在嘴上念叨着罢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墨玉珩见顾南乔精神不太好,似乎是没有休息好,关心道:“我让花月去把骡车拉过来,咱们先回家好不好?” “嗯,我想请陈阳哥去咱们家吃一顿饭,这一个月在陈家,他们一家人对我可好了,什么好吃的都紧着我。”顾南乔道:“陈阳哥一家人都是好人。”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无需你烦恼,交给我来办。”墨玉珩心疼自家小姑娘,连忙说道。 事情交给墨玉珩,顾南乔自然是放心,所以等骡车来了以后,她立刻就上了车,靠着车壁,闭目养神。 墨玉珩则是让墨高去给墨幸传了口信,让他一定要把陈阳请到墨家做客。 回到了熟悉的人身边,闻着熟悉的气味,顾南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很快靠着车壁就熟睡了。 墨玉珩看着顾南乔的睡颜,小心翼翼的把人挪到了怀里,减少颠簸,让顾南乔能多休息一会儿。 抱着他家的小姑娘,墨玉珩这时候总算是活了过来,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浅笑,幽深的眼眸里,盛满了细细碎碎的光辉,如同夜空中的星星,在夜色中,尽显温柔,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只要他的小姑娘在身边,墨玉珩就觉得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似乎连以前遭遇的不公,也因为顾南乔的出现让墨玉珩觉得那些事情都不值一提。 他的世界很小,只容得下顾南乔一人,她在,墨玉珩就觉得自己拥有了全世界,若是失去了她,那他的世界至此崩塌、一片灰暗。 顾南乔是他生命里的光,是老天爷给他的补偿,让他在失去了父母亲人和养母后,唯一能够让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墨玉珩心情很好,看什么都顺眼,车厢里一片温馨。 比起墨玉珩的好心情,有一个人的心情则是差到爆! 这个人就是致使顾南乔经历这一切的人。 依旧是那个精致的小院,门口跌跌撞撞来了一个人,他黑色的衣裳已经被鲜血染透了,鲜红的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如同寒风中的梅花,夺目刺眼。 敲了门,黑衣人夺门而入,直奔书房,推开门后,黑衣人一脸灰败道:“老爷,咱们的人全完了。” “你说什么?”老者正倚靠在书桌上,面前摆放着一张地图,他正在仔细的看着,手指不自觉的从那一个个重要的城池一一比划着。 他似乎是在计算着什么,只是当他听到自己的人全都没了之后,面色大变,不敢置信道:“你莫不是昨晚没休息好,一早上跑来这里胡言乱语......” 话说到一半,后半段训斥的话语老者再也说不出来,望着地上的血迹,老者脸色苍白道:“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一切跟我所设想的不一样。” “老爷,您究竟做了什么,怎么就惹怒了墨公子,让他对我们痛下杀手?”黑衣人不解的看着老者。 墨公子是蓝国皇室遗孤,也是他们要效忠的人,而眼前这位老者,则是暂管蓝国余下势力的人,只要墨公子能够通过考核,就能接收这部分势力,只是当年因为楚墨云的事情,墨公子对蓝国旧臣生了怨。 他们心知肚明,楚墨云最后的结局,确实是他们造成的,虽说他们不是有意的,但最终的结果,就是楚墨云付出了性命。 无心之失也好,还是有意为之也罢,这件事的后果如同一根鱼刺,扎在蓝国遗孤跟蓝国旧臣之间,时不时冒出头刺一下。 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信任度更是一夕之间全数散尽。 墨公子是他们教导成才不假,但是墨公子更相信楚将军的旧部,对于他们这些旧臣的后代,打心眼不相信。 这也导致他们这些人在十几年前的时候,因为受不了坐冷板凳的滋味,直接离开了。 说好听点是离开,说难听点就是背叛了。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做什么过份的事情,只是一直用压迫的手段,希望墨公子能明白他们的一片苦心。 这么多年墨公子一直没有把他们的小动作放在眼里,不管他们是要监视还是跟踪,亦或是打乱了他的布局,墨玉珩都没有对他们赶尽杀绝。 却不曾想到,这次因为一个小姑娘,导致他们多年的辛苦一夕散尽。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蓝国的皇后可不能是一个无能女子。”老者说道,心情五味杂陈。 先前他就知道墨玉珩对顾南乔有些不一样,所以他利用翁蓝衣这些人,试探了顾南乔一下,就是想知道顾南乔是否有能力,她要是连这等小场面的事情都应对不了,那她也没有必要留在墨玉珩身边了。 顾南乔的表现对他们而言不算太出挑,但是也不算懦弱,老者虽有些不满意,但是在顾南乔和墨玉珩定情以后,他也没做什么小动作了。 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墨玉珩喜欢那就留着。 万万没有想到,这个捡回来的女子不是普通少女,老者能够容忍墨玉珩娶一个农家女,但是却无法容忍墨玉珩娶瑾王的女儿。 不愿意墨玉珩跟如今三国皇室的姑娘扯上关系。 在他看来,他们是对立的,是有世仇的,墨玉珩怎能娶仇人的闺女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4章 山匪进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一次在他刚刚得到消息的时候,他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杀了顾南乔。 所以他对下面的人下了死命令。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手下的女暗卫有好几个暗恋墨玉珩,差点让他的计划失败,好在他们还不算笨,留了一手,虽然他们这边损失不小,但是除去了顾南乔,也算是大功一件。 不曾想,墨玉珩这次没有容忍下来,而是快速出手,把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人才,一锅端了。 老者想到这里,心痛非常,这些人可都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是他最为倚重的力量。 偏偏这一下子全都折在了墨玉珩手里。 可想而知,他有多不舍,现在有多痛苦! “墨玉珩还真是好手段啊!”老者怒意难平,他就算是有诸多不是,但他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墨玉珩?还不是为了蓝国? 可墨玉珩倒好,因为一个女人,跟他反目成仇。 老者恶狠狠道:“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他毁了我的心血,我又岂能让他白白得逞,你过来,这里有件事要交给你办。” 招手让黑衣人靠近,附耳在黑衣人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通。 黑衣人震惊的抬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老爷,您真的要这么做么?这件事一旦开始,那咱们可就全都没有退路了。” “退路?在我带着你们离开墨玉珩的时候,我们双方就处于对立面了,墨玉珩手底下能人是不少,但是这次他为了铲除我的人手,自己的人也搭进去了不少。” 老者眼里掠过一抹精光,他拍了拍黑衣人的肩膀道:“这次咱们不除掉他,我们都活不了,既然他不让我好过,我又何必顾念着这份情谊?你去办吧,这件事办好之后,你也不要回来了。” “老爷,那您怎么办?”黑衣人担忧的看着他。 老者面露冷笑:“你放心,墨玉珩还没死,我不会有事,你且安心去办事吧!” 黑衣人还想要再劝他几句,只是在对上老者狠戾的眼神时,顿时咽下了所有的话,拱拱手退下了,安心去办事。 老者望着黑衣人离开,眼里尽显疯狂之色,墨玉珩不让他好过,他自然也不会让墨玉珩好过! 接下来的事情,那就各凭本事! 墨玉珩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也还不是全无还手之力,毕竟墨玉珩的身世,就是他最大的把柄! 只要把墨玉珩的身世抖露出去,墨玉珩定会被三国皇室追杀,他还想要跟瑾王的闺女双宿双飞? 做梦去吧! 不过这也是下下策,暴露出了墨玉珩的身世,对他全无益处,不仅如此还有可能会牵扯出他自己。 身为蓝国旧臣后人,他也难逃三国追杀! 老者眼里阴霾重重,手指紧紧的撑在桌子上,哪怕他已经想好了要怎么应对和报复墨玉珩,可心里这口恶气是怎么也咽不下去! 手一挥,直接把书桌上的东西统统都扫在了地上。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他内心的不满。 蒲家村 顾南乔醒过来时,她已经回到了蒲家村的闺房,睁开眼入目的就是天蓝色的帐子,上面还绣着风雨兰,顾南乔微微愣了愣,随后坐了起来,在看到自己身上的衣裳时,她才回过了神。 不是做梦,她真的回家了。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顾南乔咳了咳,声音清脆:“进来吧!” “姑娘,净房的水已经放好了,还有这是顾太太给您做的衣裳,您可否要先去梳洗?”秀香端着托盘,把东西放在了桌上。 “姑娘,您回来了真好。”秀香眼袋很重,显然这段时间她也没有休息好。 顾南乔看着她,脸上绽放出了大大的笑容:“秀香,麻烦你了,这段时间家里可还好?” “姑娘突然间失踪了,墨公子着急得不行,忙着到处找姑娘,萧老爷知道后,也立刻派了人出去找您,顾太太几人担心的不行,坐立难安,眼看着帮不上忙,就去了灵澜寺给姑娘祈福,求平安。” 秀香红着眼眶道:“这一个月,大家都没有休息好,连秋收都没有顾上。” 顾南乔就是这个大家族的主心骨,她突然失踪,可想而知家里人会有多担忧了。 顾南乔愧疚道:“都是我的错,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多的麻烦,当时我就不应该仗着自己轻功好,跑去凑热闹。” 经过了这次的事情,顾南乔才明白自己的轻功确实是不错,但是也比不过那些江湖高手,她虽有七十年的内力,比江湖人的内力高深,但是因为得来太容易了,她也没有好好修习,这才导致了这次她太过于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这次吃了大亏,她受了教训,以后自然不会仗着自己内力高,懂医毒就无所畏惧。 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这次的事情不就是因为她这几年来过得太顺风顺水了,才轻敌了。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次足矣。 在一个地方,她可不能让石头绊倒两次。 秀香道:“这跟姑娘有什么关系,要怪就怪那些瞎蹦哒的人,他们要是不搞事情,不处处争对姑娘,自然也就没有这些事了。” 自家姑娘是什么性子,秀香清楚着呢,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次的事情,墨公子已经说的很是清楚明白了,就是有人故意找茬。 顾南乔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秀香连忙伺候着顾南乔去梳洗。 只不过顾南乔并不习惯有人伺候,所以秀香陪着顾南乔到了净房门口,也没有跟进去。 陈家是贫苦人家,条件自然没法跟墨家相比,顾南乔是爱干净的人,在陈家的时候也都是天天必须冲凉,只不过陈家贫苦,买不起香胰子,所以也只是用清水冲洗而已。 回了家,看到木桶里飘着的花瓣,还有架子上放着的香胰子,顾南乔却有点不习惯了起来。 深深吸了口气,拿起了梳子,开始整理头发。 等顾南乔梳洗过后,带着满身的热气回到了房里,用干净的细棉布帕子擦拭着头发,等她擦拭到一半的时候,手里的帕子却被人接了过去,顾南乔回头,看到是墨玉珩,笑了笑:“墨哥哥。” “陈公子已经请回来了,他似乎有些拘谨。”墨玉珩挑拣着事情说:“萧老爷得知你平安回来的消息,也赶了回来,小阿乔,你可要单独见见他?” 听到他提起了自己的便宜爹,顾南乔愣了愣,说道:“我得好好想想。” “是该好好想想,认爹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墨玉珩道:“要认他,他也得光明正大的把你接回去。” 顾南乔细细思量墨玉珩这句话,知道他是为了她好,偷偷认回去,那跟私生女有何区别?她是萧弈良和兰清芜的女儿,身份光明正大,自然是要正大光明回去! 偷偷摸摸可不干! “墨哥哥说的是。”顾南乔附和道。 墨玉珩动作轻柔的给顾南乔擦头发,等头发完全干了,顾南乔这才给自己梳了一个发髻。 她以前在家时也都是自己打理头发,这次放下梳子,她颇有些感慨道:“一个月没有梳这么复杂的发髻了,都有些手生了。” “过两天就好。”墨玉珩唇边带笑,眼眸熠熠生辉,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灼热的目光,让顾南乔想忽视都不行,正想问问他怎么了,她脸上有何不妥,墨玉珩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木盒子,打开以后,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轻轻别在了顾南乔头上。 “不错,好看。”墨玉珩后退一步,看着自己的杰作,很是满意。 顾南乔正想问他什么好看,眼睛在瞥到了铜镜中的自己时,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再也问不出来。 头上的这支簪子顾南乔很是眼熟,能不眼熟么,这簪子不就是那天她跟墨玉珩在玲珑阁定制的白玉孔雀簪。 簪子很是漂亮,别在乌黑的发髻中,更显亮眼。 顾南乔打量了铜镜里的自己好几眼,随后满意道:“玲珑阁的首饰确实是名不虚传,很漂亮,很适合我。” 别了白玉孔雀簪,都可以不用别的发饰了,不管是用金银首饰还是玉饰,都不过是沦为白玉孔雀簪的陪衬,而且一个搭配不好,还显得自己不伦不类。 “小阿乔喜欢,就是这支簪子的福气。”墨玉珩嘴甜的哄着她:“快中午了,咱们该下楼吃饭了,你换身衣裳,再把这块玉佩佩戴上。” 把盒子放在了桌上,盒子里摆放着的就是他们在玲珑阁定制的玉佩。 顾南乔抿唇轻笑,手指不自觉的触摸着玉佩的纹路,心情极好。 她换了一身天蓝色的衣裙,把月牙弯弯的玉佩悬挂在了腰带上。 整理好后,她脚步轻盈的下了楼。 堂屋里,众人都等得有些着急了,特别是萧弈良,伸长脖子往外看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顾老爷子见此,连忙安抚道:“萧老爷,你也别心急,乔妹回来了,你迟早都能见到,她刚刚回来,总是要梳洗和休息一下,咱们还是在这里耐心等着。” “您教训得是,我就是担心她,想看看她。”萧弈良受教道,眼睛却还是不停的往门口看去。 顾老爷子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模样,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一开始他对萧弈良很是不满,觉得他身为人父,却连自己的女儿被人掉换了都不自知。 导致顾南乔在曲家村遭受了这么多的苦楚,可这一个月,顾南乔失踪了,萧弈良不眠不休在外东奔西跑,甚至还让他手底下的人回楚国调来大量人手,为的就是能早日找到顾南乔。 他这一番举动让顾老爷子对他满意了几分,觉得他还是有几分当父亲的样子。 想到萧弈良失忆十来年,而顾南乔是刚出生不久就被人给掉换了,他没发现也情有可原。 只是想到顾南乔这十几年来遭受的苦难,顾老爷子又对萧弈良多了几分抱怨。 比起顾家人和萧弈良的满脸期待,坐在一旁的陈阳则是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比较好。 在见过了百味斋以后,陈阳就知道顾南乔家境很不错,但是他再怎么想也没有想到顾南乔家里条件会这么好。 刚才到了墨家门口,看见这大大的院落,就让他没有勇气踏进来。 现在坐在堂屋里,他一动不敢动,连茶水都不敢喝,看看这些人举止优雅,一举一动都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反光自己就是一个粗人。 耳边传来蒲秀天和蒲秀夫讨论茶水的谈论声,还有苏玉宁评论家里点心的声音,陈阳觉得这一切都万分让他不自在。 花月见他紧张到额头上的冷汗不停的往外冒,也知道墨家的情况给眼前的这位陈公子太大的压力了,她贴心的给陈阳端来了一杯药茶。 “陈公子,我听姑娘说,公子是懂医术之人,不如您尝尝这药茶如何,给咱们提点意见。”花月笑容可掬的看着他。 陈阳紧张的接过了水杯,如临大敌:“墨家的东西,自然是极好的。” 他这话说的是真心实意,墨家的东西确实很不错,虽然他还没有尝这药材的味道如何,但是闻着其中的药香,陈阳就知道这是一个好东西。 让他点评?提意见? 他万万是不敢的。 花月见他更加拘束了,只得道:“这药茶是我们家姑娘自己研制的,陈公子您且尝尝,若是喜欢的话,等您回家时带些回去。” 陈阳是打定主意不敢随意使用墨家的东西,要知道有钱人家可金贵着呢,东西被他们这些穷人触碰以后,都嫌弃到不行。 表面上跟他们亲亲热热的说着话,转过头却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虽说顾南乔脾气好,在他家里住了一个月一点千金小姐的架子都没有,但是陈阳还是不敢大意,所以自从进了墨家大门,他还真是碰都不敢碰墨家的东西,连椅子都只是坐了一小片地方。 见花月一直盯着他看,陈阳也知道自己不得不喝药茶,他手掌颤抖的把药茶送到了唇边,茶水因为他发抖的缘故,溅起来落在他手背上。 有些烫,陈阳却顾不上擦拭掉,心一横,抿了口茶。 跟陈阳和陈大夫自己捣鼓出来的药茶不同,顾南乔捣鼓出来的药茶味道很好,他不过是浅浅尝了尝,眼眸一亮,喜欢之情,溢于言表。 陈阳的医术只能说是中规中矩,跟顾明凡差不了多少,都是只能给人打下手,自己单独给人看病够呛。 但是他从小就生长于医药之家,哪怕陈家清贫,但是药材不少,都是他跟着陈大夫亲自去山里挖回来的。 细细品尝,他就尝出了药茶中的几种药材。 有相思叶、罗汉果花、甜叶菊、决明子......等等。 “这药茶很不错,乔妹妹果然是心灵手巧的人。”陈阳由衷赞叹道。 花月笑道:“多谢陈公子夸奖,我们家姑娘平日里就喜欢捣鼓药材,有时候为了一株药材她就敢往深山里跑,可没有把我们给吓坏。” 陈阳闷笑出声,觉得顾南乔实在是太可爱了,不过这些事情确实是她做得出来的,这一个月在他们家,除去了一开始顾南乔伤势太重动弹不得,只能在榻上歇息,等她可以起身以后,顾南乔是再也躺不住了。 不是在院子里帮着晒药材就是帮着陈大夫炮制药材。 跟花月聊了一会儿,陈阳这才放松了许多,脸上的神情也自然了一些。 花月看着,心下一松,眼前这位可是姑娘的救命恩人之子,他们自然是要招待好,绝对不能让他受委屈。 门口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堂屋里的人精神一振,纷纷转头看向了门外。 不一会儿一个曼妙倩影就出现在了门口,踏着阳光,迎着风而来。 顾南乔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墨玉珩跟在她身后,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都带着柔柔的笑容。 到了堂屋,看到满屋子的人,顾南乔开心的跟大家打招呼,从顾老爷子、蒲秀夫、蒲秀天......一直到了萧弈良面前。 顾南乔看着萧弈良眼睑下青黑一片,胡子拉碴的模样,差点就没有认出来,她看着眼前的人,知道他最是希望自己能喊他一声爹,可是这个字太过于沉重,她张了张口,却喊不出来。 萧弈良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 要是以前,他或许会失落,可现在他只要看到顾南乔平安,就心满意足了,至于顾南乔喊不喊他,认不认他,有什么关系。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相信只要自己努力,终有一天,顾南乔会心甘情愿喊他一声‘爹’。 “乔妹,你平安回来就好,这一个月,你在外面受苦了。”萧弈良看着她,笑着道。 既然萧弈良没有提称呼的事情,顾南乔自然也就不纠结喊什么了,跟萧弈良寒暄了两句,就看向了苏玉宁。 苏玉宁早就眼巴巴的看着顾南乔了,这一个月,苏玉宁也是茶饭不思,整天都往外跑,说是要去找顾南乔。 院子里的毒草也因为她没心情照顾的原因,枯死了大半。 苏玉宁见顾南乔看过来,一把蹦了起来,抱住顾南乔,哽咽道:“乔姐姐,还好你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给你烧纸钱了。” 顾南乔好笑的看着她:“你要给我烧纸钱?你打算去哪里烧?” 苏玉宁眨着眼睛,一派天真道:“顾明凡说了,一般找不到尸体,没有墓碑的人,都得去三岔路口烧纸钱,而且还得拿些猪肉、花生、鸡腿去祭拜。” 苏玉宁放开了顾南乔,掰着手指头算着:“对了,还要有一壶花雕酒。” 堂屋里的人听到苏玉宁的话,不由得纷纷看向了顾明凡。 蒲香玉更是怒骂道:“臭小子,谁让你信口胡言的?枉费乔妹对你这么好,教你医术,阿墨还教你武功,你不去寺庙为乔妹祈祷就算了,你还敢口出狂言。” 说着就拿着木棍过来,往顾明凡身上打去。 顾明凡吓了一跳,连忙躲开,一边躲一边喊道:“苏玉宁,你怎么能信口雌黄?你确定这话是我说的吗?乔妹是我妹妹,她失踪我担心难过,天天都去外面找她,我连见苏玉宁的时间都没有,哪能跟她说这些胡话。” 在顾明凡的印象中,他确实是没有说过这些话,蒲香玉听到顾明凡这么说,不由得疑窦的看向了苏玉宁。 她家臭小子确实是不着调,但是顾南乔是他妹妹,兄妹两人平日里相处得极好,这次顾南乔失踪,顾明凡的表现大家都看在眼里。 难不成真的是冤枉了他? “我都跟你说了,乔姐姐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的。”苏玉宁无辜的看着他:“就是那次我们在村口碰见,你还记得不,村里的二麻子他娘在村口烧纸钱。” 对上苏玉宁无辜的眼眸,顾明凡深深觉得自己被苏玉宁给坑了。 他一听到二麻子的娘在烧纸钱,这才恍然大悟道:“我也只是给你解释她为什么要烧纸钱,我没让你给我妹妹烧纸钱啊,你可不能把这污水泼我身上。” 苏玉宁道:“你也没说我不能准备啊!” 蒲香玉听到这里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玉宁失了记忆,除了对毒药这方面的事情敏感些,其余时候就跟三岁的小娃娃差不多,自然是别人说什么,她都相信! 这件事说到底就是顾明凡给人解释事情解释不明白。 蒲香玉拿着木棍就往顾明凡身上招呼:“让你胡说八道。” 顾明凡鬼叫一声,连跟顾南乔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夺门而逃。 蒲香玉拿着木棍跟在后面,隔了好远了,似乎都还能听到顾明凡鬼哭狼嚎的声音。 顾南乔看着苏玉宁,笑眯眯道:“不厚道。” “乔姐姐,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苏玉宁装无辜道。 “说吧,顾明凡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你要这么设计他?”顾南乔好笑的看着苏玉宁。 苏玉宁刚刚说的话,顾明凡应该是说过了,但是他的用意应该是为了给苏玉宁解惑,而苏玉宁虽然失了记忆,但是她本来就是个聪慧的人,这不,刚刚断章取义了一段话,就为顾明凡招来了一顿打。 苏玉宁一听顾南乔的话,就知道顾南乔应该猜出了事情真相,她也没有隐瞒,恨恨道:“顾明凡他最近老是鬼鬼祟祟的出门,我看到他好几次都跟村里的女子在一起,有说有笑,还占姑娘的便宜,摸人家的小手,我看不过目,就想教训他一下。” 奈何她以前动不动就给顾明凡下毒,导致顾明凡见到她都绕道走,苏玉宁一直想要教训他都没得机会。 这不,今天顾南乔回来了,她可不就逮到了机会! 苏玉宁这话可不是偷偷摸摸的跟顾南乔单独讲,而是大声说了出来。 她刚说完,蒲秀夫连忙追问道:“玉宁啊,你可看清楚了跟凡凡臭小子见面的姑娘是谁?” “是村里有名的豆腐西施。”苏玉宁道:“我看见他们牵小手的次数就有五六次。” 要是搁以往蒲秀夫知道顾明凡有了喜欢的姑娘,他会很高兴,顾明凡要是早点成亲,他也能早点当上太爷爷,但是现在知道他家外孙子背着家里人都牵了姑娘的小手了,却从来没跟家里人提起过这件事。 蒲秀夫不由得胡思乱想了起来,莫不是顾明凡想学那些浪荡公子,占了姑娘的便宜,却不打算负责任? 这可不行,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他们家的名声都毁了。 眼下不是教训顾明凡的时候,蒲秀夫压下了怒气,忍耐着坐在椅子上。 顾老爷子的神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自家养的猪都会到处拱白菜了,按理来说他是应该高兴。 可这猪干的事情也太不靠谱了,都跟姑娘牵小手了,怎么就不能跟家里人透露一二? 莫不是他打着占姑娘便宜,却不负责任的打算? 要是顾明凡知道他家祖父和外祖父都这么想他的话,怕是一口老血都会喷出来。 真特么的冤枉啊! 顾南乔见气氛不太好,连忙给家里人介绍起了陈阳,对于陈家救了顾南乔的事情,家里人都知道,大家感激的跟陈阳寒暄着,等秀香过来说开饭了的时候,大家这才移步餐厅。 陈阳是墨家的大恩人,坐在了主桌最重要的位置上,他有些惴惴不安,想要换一个偏点的位置,蒲秀夫却一把拉住他道:“贤侄啊,你就坐在这里,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坐这个位置是应当的,你别有心理负担。” 蒲秀夫是当村长的人,好赖话场面话信手拈来,不一会儿就说得陈阳放松了下来。 这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大家一边吃饭一边聊天,好不热闹。 唯独只有顾明凡挨了冷板凳,不管是蒲秀夫还是顾老爷子,甚至是顾长水对他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顾明凡委屈到不行,觉得自己真是比窦娥还冤,想要辩解几句,可大家现在吃得正美呢,他也不好开口。 坐立难安的待在位置上,好不容易等饭局散了,他正想要溜之大吉的时候,就被蒲秀夫喊住了:“凡凡啊,你吃饱了没有?” 顾明凡点点头,有些不明白自家外祖父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既然吃饱了,那就去墙角边上面壁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犯了什么错,什么时候再回来。”顾老爷子道。 顾明凡懵了,他家外祖父和祖父这话是什么意思? “祖父,外祖父,孙儿是做了什么错事惹您二老生气了?”顾明凡小心翼翼赔笑道。 不等顾老爷子和蒲秀夫回答,顾长水不悦道:“凡凡,你是我们家的幺小,从来对你的要求就没有跟明宇那么严格,但是咱们做人还是得有个人样,至少要敢作敢当,你好好想想,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 “想不明白的话,晚饭就别吃了。” 顾长水很少冷着脸对他,顾明凡一看顾长水的脸色,就知道自家爹很是生气,他绞尽脑汁却想不明白他们为何生气。 挠了挠后脑勺,顾明凡一脸莫名奇妙的走到院墙底下,默默发呆。 苏玉宁见此,高兴的差点手舞足蹈,总算是出了口恶气,让你玩弄小姑娘的感情,就该这么收拾! 饭后,撤下了残羹剩饭,摆上了零嘴和茶水,大家话起了家常,主要还是大家问陈阳和顾南乔,这一个月她究竟是怎么过的,当时又是怎么掉进了如容河。 顾南乔平安回来的消息,如同一阵秋风,吹向了四面八方,大家都知道顾南乔回来的消息,都很是高兴,几户跟顾南乔家关系颇好的人家,更是上门探望。 盘旋在墨家头顶一个月的乌云,因为顾南乔的回归,终于散去,墨家雨过天晴。 一天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快,转眼间夜色来临,大家也已经用过了晚饭。 只有顾明凡饥肠辘辘的站在墙角,苦着脸把这一段时间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但他就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逾越的事情。 墨胭脂跑到了顾明凡脚边,围着他打转转,似乎是在问他,没事儿怎么就站在本公主的地盘上发呆? “嗷呜~”墨胭脂叫唤了一声。 顾明凡摆摆手道:“胭脂,你离我远一点,我正饿着呢,看到你,就忍不住想把你烤了吃。” 墨胭脂一听,顿时受惊了,立刻往堂屋里跑去。 太吓人了,有人要吃狼肉。 墨胭脂直直跑到了顾南乔身边,爪子扒拉在她的膝盖上,那双碧蓝色的眼睛委屈的看着她,爪子时不时指向了屋外。 顾南乔猜测道:“胭脂,是不是二哥占了你的地盘,你不高兴了?” 才不是呢,是他要吃狼肉呀!墨胭脂哽咽的嗷呜个不停,显然顾明凡刚刚那句话把墨胭脂吓坏了。 顾南乔正想要多安慰墨胭脂几句,耳边突然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还有马蹄声。 同一时间,墨玉珩跟萧弈良、桑誉也站了起来。 “墨哥哥,你们是不是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了?”顾南乔问道。 村里的狗突然凄厉的叫唤了起来,大家听着,只觉得有大事发生。 墨玉珩轻点足尖,飞身上了屋顶,往外看去,只见村口来了一群举着火把,手拿大刀的人。 对方一进村子就踹门、放火、抢劫。 他们村这是来了一群山匪! ------题外话------ 推荐日向花开的文,《重生空间之田园福妻》。 农村女叶菀投河轻生,再睁眼,身体里却是换了一个人。 奶奶偏心,二叔一家爱占便宜,小叔吸血虫蚂蟥一般,再加上爹娘愚孝,弟弟轻微自闭,叶菀一穿来就面对这么一个烂摊子。 还好她有空间在手,又会一手好厨艺,默默做生意闷声发大财,先赚钱要紧。 眼看着日子好起来了,极品亲戚一个个眼红,想要来分一杯羹,叶菀却是不干了。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想要钱的,先从我身上踏过去!” 身旁男人却温润含笑,“何须动怒,你要怎么对付他们,说一声就成,动粗的事情,我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5章 原来是她啊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脚步声、犬叫声、踹门声交织在一起。 蒲家村除了墨家也就只有几户人家的房屋是青砖瓦房,其余的人家都是泥坯房,房屋不结实,门窗更是破烂不堪,这下子被山匪踹一脚,门窗直接倒地,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很快杂乱的声音之中,又夹杂了人们的怒吼声和哭泣声。 墨玉珩早屋顶看了一会儿,心下对山匪有了一个大概的预估,他从屋顶下来,面色凝重道:“来的山匪都训练有素,他们分工有序,从进村开始,他们目的明确。” 他们是冲着墨家来的,虽然他们也有抢劫别人家,但都是有目的性而行。 被踹门抢劫的人家在村里经济条件都算是比较好的人家。 墨玉珩把自己的发现一一阐明。 “阿墨,你的意思是,这群山匪早已经把咱们村的经济条件摸清楚了,谁家有钱谁家没钱,他们都知道?”蒲秀夫皱眉问道。 墨玉珩点头道:“事实如此,我看到他们去的地方,基本上都排出了贫穷人家。” “是不是因为我们村有人是山匪的内应?不然,山匪们怎么能把咱们村的情况了解的这么清楚?”蒲秀天着急道:“老哥,咱们可得出去主持大局,你听听外面的声音,咱们要是不出面,村子的人就完蛋了。” “你说的对,村里出了事,咱们确实应该出去主持大局。”而不是在这里点评。 蒲秀夫应着,就要往外走去,他刚走两步,就被萧弈良给拦住了。 “萧老爷?”蒲秀夫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拦着自己。 萧弈良听着外面的声音,诚恳的建议道:“你们现在出去也无济于事,山匪已经进村,而且他们现在杀红了眼,你们出去不过是去送命罢了。” “就算是去送命,我们也要出去,连我们都不出去,他们岂不是更没指望。”蒲秀夫痛苦道:“萧老爷,我知道你不让我们出去是为了我们好,但请恕我只能辜负你的好意了,我知道你武功高,所以有一个不情之请。” “您请说。”萧弈良道。 “你能不能看在乔妹的份上,保护好顾老爷子他们?”蒲秀夫有些不好意思道:“会不会太为难你了。” 萧弈良拱手道:“您这说的哪里话,顾老爷子是乔妹的亲人,自然也是我的亲人,你放心,这里的事情交给我即可,不过外面危险,你们这样鲁莽出去也不过是徒添人命,不如让我手下的人出去,他们武功高,能自保。” 普通村民遇到山匪自然是束手无策,但是对于萧弈良的人来说,山匪还不足为惧,只不过这次来蒲家村的山匪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这区区十来个人,应对起来很是吃力。 萧弈良说完,也不等蒲秀夫应答,他便让桑誉带人出去支援。 墨玉珩手上也还有一些人,他在屋顶的时候已经发送了信号弹出去,现在这些人已经趁着黑色到了蒲家村周围,在蒲家村周边重要的地方都安插了人。 等会儿行动起来也就不用担心有漏网之鱼了。 顾南乔连忙去药房,动作快速的把药柜里的瓶瓶罐罐都拿了出来,全都塞到了墨玉珩手中。 叮嘱道:“墨哥哥,这些都是玉宁和我一同研制出来药粉,不会要了人的性命,但是他们中了此毒会动弹不得,皮肤会慢慢溃烂,你把这药粉分给你身边的那些人,有了这些药粉,应该能抓到不少活口。” 墨玉珩珍惜的捧着瓶子,目光宠溺的看着顾南乔,笑道:“我家小阿乔真是能干,这件事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顾南乔对墨玉珩的能力很了解,也不担心他会受伤,只是担心村里的村民,目送墨玉珩带着桑誉他们离开后,顾南乔连忙回到了药房,找出了止血散、金疮药。 还有纱布和一些急救药。 苏玉宁也知道事情严重,连忙过来帮忙。 墨高几人则是在墨家周围巡视着,生怕有人翻墙头进来。 墨玉珩带着桑誉几人使用轻功出去了,夜色暗,外面的人并没有发现。 不一会儿墨家的大门也被敲的砰砰响。 门口还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 “娘的,这户人家门口还点着灯笼呢,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兄弟们,赶紧过来,看看要怎么突破这扇门。” “大哥,这门太结实了,踹不开,不如咱们用刀劈吧!” 话落,门外传来了刀剑跟木头相撞的声音,不知道是门的质量太好,还是他们的刀剑太钝了,挥舞了一阵,院门依旧完好。 门口的人似乎是等得不太耐烦了,直接道:“不能从正门进,咱们不会从围墙走么?你们这几人实在是太没用了。” 山匪们虽然不会轻功,但是攀岩走壁对他们而言也很是简单,一会儿围墙上就出现了一个人头。 来人趴在围墙上,看到院子里的一切,惊喜道:“大哥,这户人家太有钱了,真的是好有钱啊,大哥,你们赶紧上......”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他额头正中一箭,直接从墙头掉了下去。 很快外面就传来了惊呼声,随即院门又被踹得砰砰响。 “敢伤我兄弟,他们这是不想活了。”门口的人大声吩咐道:“你们几个不必客气,赶紧给我冲进去,我就不信了,这里难不成还是铜墙铁壁,咱们都闯不过!” 院子里,萧弈良手拿弓箭,弦上已经摆放好了三支箭,只要有人敢爬墙进来,他就不会客气。 蒲秀夫几人站在萧弈良身边,看他镇定自若的神情,原本紧绷的心也渐渐松懈了下来。 顾南乔在药房里捣鼓了一会儿药材,突然听到了墨胭脂的叫唤声了,一声比一声尖锐,她拿着瓶子跑了出来,院子里却不见墨胭脂的身影,闻声而去,墨高几人见她往后山跑去,也立刻跟了上去。 后山的围墙确实是比前面的高,但因为周围都是大树的缘故,山匪要是从后山走,自然是比前面更加方便。 顾南乔轻功好,立刻飘了过去,墨高几人只能费力的跟在后面,等他们跟上去时,看到的就是顾南乔手撒药粉的画面,药粉一出,那些闻到了药粉的人就如同一个个下锅饺子,全都倒在了地上。 墨胭脂在一旁上跳下窜着,不时的冲着某一个方向吼叫,顾南乔见此,悄悄过去,总有收获。 后山进来了不少山匪,顾南乔一碰面就解决了十几个人,但是剩下的人,因为知道顾南乔的厉害,也都避开她,一时之间,顾南乔还真的有点拿他们没办法。 墨胭脂着急得不行,这些突然闯进墨家后山的人,对墨胭脂而言,他们就是在挑衅它,墨胭脂张牙舞爪,要不是知道自己敌不过他们手里的大刀,墨胭脂还真的会不顾一切的扑上去,咬死他们! “好了,胭脂,这次你可立了大功,等事情结束之后,我煮点鱼汤奖励你如何?”顾南乔碰了碰墨胭脂的头顶,让它安静些。 对于吃货胭脂来说,什么事情也没有吃来的重要,所以在听到顾南乔说要给它煮鱼汤以后,墨胭脂碧蓝色的眼睛更亮了,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山匪,它觉得只要自己多立功,说不定姐姐还会奖励它更多的鱼汤。 想到鲜美的鱼汤,墨胭脂目露向往,恨不得立刻就把眼前这些人给处理掉。 这群山匪明显就是冲着墨家而来,村里确实是有山匪,但是少部分,而墨家的后山,顾南乔用内力查探了一下,就知道这里人不少,最少都有五六十人。 墨高几人站在顾南乔身边,神色紧张:“姑娘,咱们该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们要是敢动一下,咱们也没必要手下留情,墨幸你们怎么都跟过来了?”顾南乔转头看着墨幸几人:“我担心他们这是诱敌之策,把人一半吸引去了村里,一半吸引来了这里,剩下的人从别的地方突破,进了咱们家。” “不愧是墨家人,脑子转动的还算快,只是,你现在才想起这件事,已经迟了,墨家,已经全数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树林里有人应声道。 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对自己的计策很是志得意满。 “是么?”顾南乔神色不变,并没有因为他说的事情,就惊慌失措,她淡定的站在原地,不急不缓道:“事情没有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是输是赢,现在看着你们好像是占了上风,但是你们觉得你们把我牵制在这里,就没有人能阻拦你们的人了么?” “哈哈,你是想说你们家那老不死还是蒲秀夫那个老匹夫?”树上的人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止不住笑意,等他笑够了,他才道:“我奉劝你们最好还是乖乖投降吧,别试着反抗了,否则后果你们可承受不起。” “希望等会儿你还能这么自信。”顾南乔很是淡定,她抬起手,打起了响指。 树上的人紧张的四处望着,生怕这响指是顾南乔联系人所使用的信号,只是他们看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人,不由得又放松了下来。 正想要嘲讽顾南乔两句,说她故弄玄虚的时候,突然树上的人一个接一个掉了下去。 浑身的力气就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想要说话,却突然间失去了语言功能,这个发现让他们内心的恐惧上升到了极点。 后山本来就疏于打理,山里有什么,谁也不知道,他们掉下去,运气好点的,毫发无损,运气不好的,头破血流,还有一些运气实在是太差了,直接丧命也是正常。 不过一会儿时间,树上吊着的人十之七八都已经掉到了树下,剩下一些都是悬挂位置高一些,所以没有中招。 刚刚嚣张到不可一世的男人,面对眼前的现状,他也吓到不行,腿都吓软了,双手紧紧抱着树杈,这才稳稳的还挂在树枝上。 “你使了什么妖法,居然让我的人都中招了。”树上的人壮着胆子道:“你个妖女。” 话是这么说,但是从他那发颤的语气中,不难察觉出他已经害怕了。 顾南乔勾唇一笑:“不管我用了什么方法,只要最后的结果于我有利就行了,你们为了攻占墨家,不也使出了浑身解数么?只可惜啊,你们注定要失败了。” 树上的人听着,看着这一幕,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颤抖的问道:“你不会是顾南乔吧?” “是啊,我就是顾南乔,怎么,你认识我啊?”顾南乔好奇道:“知道我的名字,看来咱们是老相识?” 树上的人听到这话,顿时大惊失色,他喃喃道:“不应该啊,顾南乔不是已经失踪了么,墨家的人这段时间都在外面找她,一直都没有找到她。” 要不是因为知道墨家没人,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行动。 他们这次千里迢迢跑来蒲家村,为的就是干一票大的,最好是干完这一票,就能三年不开张。 千算万算,他就忘记了还有老天爷一算,本以为墨家的人都派出去找顾南乔了,此时墨家除了那些老弱病残,再也没有人能阻拦他们。 至于村里那些人,山匪们更是没有放在眼里。 他们却没有想到顾南乔会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墨家,一出手就让他的人损失了将近一半。 男人脸色很是难看,想要撤离,此时却已经迟了,不说他在这里折了这么多人,还有村子里的人怕是也全都是有去无回。 想到这里,男人眼神黯淡,觉得这次行事确实是太冲动了一些,被一个女人三言两语挑拨了一下,他居然就兴冲冲带人跑了过来。 谁知道墨家这么不好进,哪怕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现在依旧是被人拦在了外面。 顾南乔可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解决了大部分的人,剩下的这些人对顾南乔而言也就简单很多了。 要说这些山匪已经习惯了干拦路抢劫的勾当,所以这次来蒲家村,他们全都是人手一把刀,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兵器。 这也让顾南乔的行动能更快进行,她使用轻功飞到了树梢上,然后把药粉往下撒。 这样一来,自然又解决了一部分。 剩下的,不等顾南乔动手,他们就颤颤巍巍的下了树,举着手投降了。 后山的一场风波,顾南乔轻松解决,她让墨高几人点上了火把,找来了绳子,直接把他们全部都捆绑成一串溜,就这么带着他们回到前面。 连同刚刚在树上一直叫嚷个不停的男人,在知道顾南乔还活着的时候,就没敢吱声了。 顾南乔回到前院时,前院里也一片血腥,地上躺了好几个死得透透的尸体,顾南乔面不改色的走了过去,在看到萧弈良手臂上滴滴答答掉落的血迹时,愣了愣。 蒲秀夫见她回来了,连忙道:“刚刚来了一拨人,实在是太厉害了差点就要了我的命,这要不是萧老爷帮着挡了挡,乔妹,你现在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了。” 蒲秀夫说起这件事脸色还是有些后怕,仿佛那把刀此刻还悬在他的头顶,一个不注意就能要了他的老命。 顾南乔听蒲秀夫说完,眼神复杂的看着萧弈良,见他还对着她笑,顿时心里一软,连忙让苏玉宁拿了药箱过来,又让秀香帮着打了热水。 萧弈良见顾南乔要给他处理伤口,他很是激动,但是却又不想累着自己的闺女,他摆摆手道:“这点小伤没事儿的,等桑誉回来了,我让他给我处理就行了,你刚刚捉拿了这么多人,一定累了,还是先坐着歇息吧!” “手伸过来。”顾南乔压根不搭理萧弈良的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你要是想死的话,那就去外面跟那些山匪拼命,人家一刀就能要了你的命,比起这慢慢流血而亡速度更快,也能减少痛苦。” 萧弈良察觉出顾南乔语气中的不悦,顿时不敢造次,乖乖的伸出手。 顾南乔让他坐着,他绝对不敢站着,让他站着,他绝对不敢坐着。 看着顾南乔阴沉沉的脸色,萧弈良是一个反驳的字都不敢说,任凭顾南乔帮着处理他手上的伤。 等墨玉珩和桑誉回来时,他们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好在这些血迹都不是他们的,而是山匪的。 这次山匪进村,差不多有一百二十多人,他们目的明确,专门抢夺有钱人家。 好在墨玉珩和桑誉配合默契,出击精准,村民们也不过是受了点惊吓,除此之外却没有太大问题。 他们会来时,顾南乔正好在给萧弈良绑绷带,桑誉见到了,连忙过来,“老爷,您怎么受伤了?” “没什么事,就是刚刚不小心被划了一刀,你放心吧,我没事。”萧弈良目光不离顾南乔,认真的看着她为自己处理伤口。 对他来说,这次受伤还真是值得,不然顾南乔也不会帮着他处理伤口,不会离他这么近。 萧弈良觉得,别说只是受点小伤了,就是这只胳膊给废了,那也是物超所值! 顾南乔见萧弈良心情很好,忍不住泼冷水道:“对方下手要是再狠一点,你这只手就不再你身上了。” 桑誉一听到这话,顿时紧张到不行,连忙问道:“姑娘,老爷的伤势很重吗?” “还行吧,这一段时间要按时换药,不可沾染生水,还有戒辣、戒酒、一些油腻的食物也最好少吃。”顾南乔叮嘱道:“桑誉,你是贴身跟着他的,特别要注意他晚上睡觉的时候,不能把胳膊压着了。” “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顾好老爷。”桑誉拍着胸保证道。 顾南乔见此,彻底放心了,又把一些药交给了桑誉,让他帮着一天一次的给萧弈良换药。 顾南乔知道村里有人受了伤,她连忙带着顾明凡一起去帮着处理伤口。 等顾南乔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萧弈良这才回过神,一拍脑门道:“桑誉,你刚刚喊乔妹姑娘,她是不是没有反驳你?” 桑誉一愣,想了想后道:“是啊,我刚刚喊了姑娘两次,她都没有反驳,老爷,您说,这是不是代表姑娘接受您了?接受我们了?” “应该是。”萧弈良很是高兴,看着包的圆滚滚的手臂,手臂还有些淡淡的疼意,但是此时的他却满心欢喜。 “桑誉啊,她现在去给村里人看伤,你跟着去吧,万一有人暗中对她不利,你也能保护她。”萧弈良实在是放心不下,要不是因为他手臂受伤了,他会亲自去保护顾南乔。 桑誉理解自家老爷此时兴奋的心情,自然不会反驳,再说了,村里的扫荡虽然很是干净利落,但是难保没有落网之鱼,他们注意点是应该的。 桑誉连忙挑选了几个人,高高兴兴的去保护顾南乔。 所有的山匪全都集中在了墨家的院子里,在火把的照耀下,他们的丑态全都暴露在了大家眼中。 墨玉珩让墨高几人去把村里的长老请来,蒲秀夫早已经准备好了椅子,摆放在一旁,他坐在椅子上,仇视的看着这些山匪。 山匪面目都很陌生,他一个都不认识,他就想不明白了,这些山匪怎么就挑选了他们这个村子下手。 村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长老们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村里一些青壮年在山匪进村后也团结起来一致对抗,不过效果甚微,要不是墨玉珩和桑誉带着人帮忙,村子怕是早已经被血洗一空了。 现在墨幸他们过来请村里的长老,他们知道所有的山匪都被制服了以后,终于松了口气,得知墨玉珩要审问那些山匪,长老们连忙赶了过来。 不仅是长老们,还有村民也来了不少。 九月中旬的夜晚,秋风瑟瑟,大家披着薄薄的棉袄,站在院子里,凉风吹来,哆嗦一下。 虽然有些冷,但是大家还是固执的想要问一问这些山匪们,为什么要来他们村子抢劫。 墨玉珩让人给大家上了热茶,便开始讯问。 只是一开始,山匪们都不言不语,不管墨玉珩怎么问,他们都一声不吭。 身为山匪,他们坏事做尽,早就把生死看淡了,该享的福已经享了,这辈子他们名声虽然不好听,但是日子过得滋润,有吃有喝,还有女人陪着,谁的日子过的比他们的好? 现在死了,也值得了! 所以他们压根不惧怕死亡,甚至面对蒲秀夫的报官威胁,他们也丝毫不惧。 墨玉珩看出他们不怕死,他眼眸微闪,勾唇一笑:“我知道你们不怕死,但我想试试,是你们的嘴巴硬,还是我的刑具硬,华风,你去把咱们的老伙计请出来吧,这些人可都不怕死,你们尽可施展自己的特长,我倒是要看看,这么多的刑具,他们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华风和华天立刻就把刑具搬了出来,锒铛、夹棍、铜锤、弯钩、长钉......等等。 琳琅满目,摆满了整个院子。 院子里本就凉风阵阵,这些刑具一一摆放出来出来以后,更是让人顿时毛骨悚然,有些胆子小的村民连忙后退一步,都不敢看那泛着寒光的刑具。 饶是见多识广的山匪,在看到这些刑具的时候,头皮发麻。 想象一下这些刑具用在他们身上,紧贴着他们的皮肤,他们顿时就倒吸了口凉气,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给你们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把你们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那我可以考虑让你们少受点罪。”墨玉珩威胁道:“否则我手底下这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他们正愁没有人可以练手呢,你们就送上门来了。” 山匪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墨玉珩对华风做了一个手势,华风了然上前,抓着一个人,直接把人绑在了刑具上。 “胆小的人还请先离开,这个画面可不太好看,要是吓着你们可就不好了。”墨玉珩对村民们提点了两句。 有些见到那些刑具都腿软的人,自然是立刻转身离开,只有一些青壮年留了下来,连长老们都有两个年龄大的,看不得血腥,避开了。 等胆小的人都避开了,华风和华天也没了顾忌,拿起了自己擅长的刑罚,开始折磨人。 院子里顿时响起了刺耳的哀嚎声。 一刻钟后,华风和华天停手,刑具上的人已经奄奄一息,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山匪们见此全都沉默不语,还是不啃声。 这就让墨玉珩觉得奇怪了,山匪可不是有骨气的人,这群山匪也太邪气了一些,见到自己的兄弟被折磨,他们还能沉住气,一声不吭。 这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顾南乔出现在了院子里。 经过了一番的劳累,顾南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走到墨玉珩身边,看了院子里一眼,娇俏道:“墨哥哥,你的手段不行啊,他们压根就不惧怕。” “小阿乔可有什么好的建议?”墨玉珩一听顾南乔的话,就知道自家小姑娘怕是有了折磨人的主意,立刻配合的问道。 顾南乔苦着脸道:“我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不过我倒是听说某些地方有些人喜欢吃猴脑,但是他们呢喜欢吃的是新鲜的猴脑,所以他们想出了一个惨绝人寰的手法。” “把活蹦乱跳的猴子抓来,直接掀了后脑勺,加入了热油,一边烫熟一边吃,据说这种办法能让猴脑保持最新鲜。” “等他们吃完以后,猴子也就一命呜呼了。”顾南乔脸上笑意不减,但是说出的话,却让在场的人浑身一颤。 墨玉珩看着淡定的顾南乔,心思百转,在大齐可没有人有这种嗜好,想必就是小姑娘以前生活的地方了。 没想到千年之外的地方这么血腥,他家小姑娘能平安长大,实在是太难了。 “行吧,既然他们连这些刑具都不怕,想来也是大胆之人,姚冰,你去烧油,烧一锅热油过来。” 姚冰立刻领命而去。 山匪们本来听了顾南乔所言,吓得就不行了,现在一看墨玉珩采纳了这个办法,顿时淡定的脸色也龟裂了,他们害怕的缩成一团,有好几个人都躲在了阴暗处,似乎这样就没有人能看见他们了。 姚冰的办事效率很快,不一会儿就把墨玉珩要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顾南乔让姚冰准备了两把剔骨倒,打算用来开脑。 华风和华天配合默契的提溜了两个人过来,一剪刀就把人家长长的头发给剪了,然后拿着剔骨刀在他们头顶上比划着。 “姑娘,你觉得这一刀下去如何?”华天问道。 华风懂医术,对穴位什么的,了然于心,不用问也知道应该怎么下刀合适,倒是华天担心的不得了,生怕自己下手太狠了,还没等浇灌热油,山匪就一命呜呼了。 顾南乔提点道:“你从这里下刀吧,这里下刀轻松些。” 华天慎重点头,手里的刀更是在山匪的头上比划了一番。 姚冰的热油锅就架在一旁,她添了两把火,热油发出了滋滋滋的声音,锅里也冒起了热气。 “姑娘,油已经烧热了。”姚冰道。 墨玉珩道:“你们开始吧!” 两个山匪早就被吓得腿软了,此时一听热油烧好了,刀也已经抵在了头皮上,眼看自己的下场就跟顾南乔说的那只猴子一样,顿时尖叫了起来。 “我说,我说,我都说,求求你们别用这个法子对付我,求求你们给我一个痛快。”山匪激动的喊道。 他不怕死,但是这种死法实在是太吓人了,他害怕! “华天你把刀先收起来吧,让他说,要是敢说谎,或者说假话糊弄我们,那下场可比现在更惨!”墨玉珩道。 他语气淡然,但是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眼前这位早就被吓得不行了,墨玉珩说什么,他都点头应了下来,等到头皮上的剔骨刀离开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冷汗一层一层溢出,浸湿了他的单薄的衣裳。 “是一个叫蒲香菜的女人跟我们说蒲家村的墨家是个地主老财,家里很有钱,只要我们抢夺一次,保管我们三年都不需要下山抢劫了。” 山匪懊悔道:“我们听信了她的话,又打听到了墨家最近出了事情,家里定然没有多少人,这才决定行动。”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6章 悲惨生活,蓄意报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谁知道蒲香菜欺骗了他们,什么墨家出事了,墨玉珩他们肯定不在家里,这个时候来抢劫是最好的时机,也怪他们被蒲香菜三言两语给打动了,所以在知道墨玉珩他们这段时间在外面找人之后,他们便行动了。 特么的,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被蒲香菜给摆了一道,明明顾南乔还好好的在墨家好么? 而且墨家也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好抢劫,饶是他们有所准备,这次召集了百来号人,可偏偏这次行动下来,死伤了二三十个,其余的则是被顾南乔的药粉给毒倒了。 “蒲香菜?”顾南乔皱眉道:“我没有记错的话,她不是被赶出村去了么?” 蒲秀夫点头道:“确实是,中秋节前,蒲香菜一家三口就离开蒲家村了。” 到了中秋节那天,蒲香菜他们一早就离开破屋,从此不知去向,蒲秀夫自然也不会把蒲香菜这些人放在心上,却没有想到,一个月之后,蒲香菜居然联合了山匪来扫荡他们村子。 这个行为,触怒了蒲秀夫! “你们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从头开始说,一个字都不许漏了!”顾南乔道:“还有,既然这个计划是蒲香菜跟你们一起制定的,那她人呢?是不是也跟着你们一起来了?” 山匪连忙道:“是的,蒲香菜她就在离村子不远的一个破屋里,说是她在那边等我们的消息。” 墨玉珩连忙安排了人去村外的破屋擒拿蒲香菜。 村里的人听到这件祸事是蒲香菜招惹来的,全都很得牙痒痒,特别是那些长老们,早就知道蒲秀杰一家人不是什么好人了,但是他们总是看在同出一脉的份上,对他们诸多包容。 哪怕蒲香菜一家做出了那等害人的事情,他们也不过是把他们赶出了村,没有让他们坐牢。 可偏偏人家压根不领情,前脚刚离开,后脚就开始蓄意报复他们了。 “我们是五天前碰见了蒲香菜,那时候她正在逃命,说是有人追杀她,我们山匪本就不是好人,见她一穷二白,灰头土脸的,对她也没兴趣,所以并未多看她两眼。”山匪阐述起了他们跟蒲香菜认识的事情。 “可谁知蒲香菜见到我们,硬是要跟着我们,我们见她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们,心有不忍,又见她洗干净脸以后还算是一个清秀佳人,所以就把她带回山寨了。” 山寨里这样的女子不多,毕竟山匪们可不是天天拦路打劫都有收获的,所以蒲香菜一出现,留守在山寨的山匪们全都激动到不行。 别看蒲香菜以前在蒲家村的时候,闷不吭声,但是她在山寨里混的可谓是如鱼得水,不然也不会把这些山匪给忽悠来了这里。 “我们本来是没想来蒲家村的,我们虽然是山匪,但是我们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知道老百姓的日子不好过,我们虽然是干拦路抢劫的勾当,但是抢劫的那些人都是有钱人,路过的老百姓我们是不会抢劫的。” 也可以说是看不上,毕竟路过的老百姓身上能有什么钱?说不准一个弄不好还会出人命,所以山匪们抢劫的时候,也都是看人下菜。 反正他们是要钱,所以一般有钱人被抢劫了,也只能乖乖把所有财物都交出来。 邻水县是个小县城,虽然来往的商人挺多的,但是大多数人都宁愿走水路,虽说走水路也有遇到水匪的可能性,但是走水路速度快一些,不需要绕路,而且邻水县两岸多数都是崇山峻岭,说句实话,走水路安全系数比较高。 两相对比,一般有条件的人,都宁愿走水路。 所以现在路上碰到的行人,大多数都是苦哈哈的老百姓,这些山匪每次忙活下来,得到的钱财还不够他们的温饱,这样一来,在蒲香菜说出蒲家村有个地主老财这个信息的时候,山匪们都心动了。 此时已经进入深秋,转眼间就要到冬天了,他们这些山匪连过冬的钱财和粮食都没有,一想到冬天他们还要出门干活,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正巧蒲香菜给他们提供了一个财路,他们派了人到邻水县打听过,正好听说墨家的顾南乔失踪了,此时墨家定然是没什么人留守,对他们而言,是一个好时机。 所以派了人到墨家后山观察了地形,他们还制作好了行动计划。 “除了墨家,蒲香菜还告诉我们村里谁家有钱,还把他们的地址画了下来。”山匪觉得前面的事情都交代了,自然后面的事情也没有必要隐瞒了,老老实实道:“我们进村以后,一部分人绕到去了墨家的后山,打算从那边翻墙而入,另外一部分则是挨家挨户抢劫。” “蒲香菜说了,你们村前年的时候猎到了不少熊瞎子,卖了以后,每家每户都分到了不少钱,虽说经过了一年的花销,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多了,但是每家每户肯定还剩下不少。” 山匪说到这里,院子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就是于一舟等人压着蒲香菜从门口进来,蒲香菜一路上都在挣扎着,还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另一拨的劫匪,先是骂骂咧咧的诅咒于一舟,而后见他们动真格了,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把她抓了起来,蒲香菜又害怕了。 一路上不停的说好话。 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失败,山匪们全都被抓住了。 所以被带到了墨家,被丢弃在地上时,蒲香菜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特别是看到满院子的人时,心更是突突直跳。 “蒲香菜,你好狠的心呐,居然敢勾结山匪来村里抢劫,你就这么恨我们?恨不得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于山匪之手?”蒲秀夫咬牙切齿道,眼神狠戾的瞪着蒲香菜。 他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把蒲香菜给拍死,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村里有朝一日会出现这样狼心狗肺的人。 蒲香菜看着蒲秀夫愤怒的模样,眼里飞快的掠过了一抹快意,她心里暗暗思索着,知道山匪们把事情都交代了,她对这些山匪又有些忿恨。 真是没用,带了这么多人过来,居然还是没能把墨家的人杀死。 事情败露了也就败露了,他们居然也不给她传个消息,平白让她在破屋里等着,现在更是被人抓了过来。 “村长,您误会了,都是这些山匪们逼我的,他们要杀了我,没办法我才把村里的情况告诉他们。”蒲香菜本来就有点小聪明,在外面流浪了一个月,经历了这辈子最痛苦的事情,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的她了,这种事情不能认,所以她直接抵赖。 这件事要是认下来,她真的会牢底坐穿,不仅如此,怕是村里人也不会放过她。 蒲香菜想想这个后果,顿时小脸惨白! “臭娘们,你居然敢诬陷我们。”山匪们一听不乐意了,骂骂咧咧道:“要不是你陪我们兄弟乐呵,你觉得我们兄弟会被你迷惑?蒲家村离我们山寨可远着呢,我们哪里会知道你们村里前年猎到了熊瞎子,每家每户又分了多少银两的事情?” 这件事还真的只有蒲家村的人才清楚,毕竟财帛动人心,当初每家分了十几两银子,大家怕惹来贼,那都是捂着,除了自己村里人,外面的人是一概不知。 就算是亲戚,他们也没敢吱声,生怕亲戚们知道了以后,跑过来借钱。 蒲香菜脸色很是不好看,她呐呐道:“那都是你逼我的,我不愿意,是你们强迫我的。” “你以为你是什么天仙呢,我们会强迫你,你有种就给大家看看,你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我们遇见你的时候,你可是跟个乞丐一样,要不是我们兄弟心善,收留了你,你现在怕是早就饿死了。”山匪道。 蒲香菜又辩解了两句,眼看村里人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蒲香菜干脆就呜呜的哭泣了起来。 梨花带雨的模样好不可怜。 只是村里的人都见识过她最无耻的模样,自然不会被她两滴眼泪就给收买了。 以前也只以为蒲秀杰和蒲王氏有问题,对于蒲香菜,大家也以为她是被蒲秀杰夫妇给带坏了,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大家才明白,或许蒲香菜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上次他们一家三口自导自演的事情,被驱逐出了村子,他们怀恨在心,想要报复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蒲香菜呜呜的哭泣着,看着很是可怜,不过她暗中却在观察村里人的表情,只是她哭泣了好半天,村里人的脸色还是跟刚刚一样,看向她的眼神,还是让她毛骨悚然。 蒲香菜有些着急了,她一边哭一边道:“我真的是无辜的,是他们强迫我、威胁我,我迫不得已才告诉他们咱们村的事情。” “蒲香菜,你说是强迫你威胁你,所以你不得不配合他们?”顾南乔突然出声问道。 蒲香菜颇有些意外的看了顾南乔一眼,见顾南乔穿着漂亮的衣裙,发髻上虽然只别了一支素雅的簪子,但是那簪子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是说顾南乔失踪了,生死不明么? 她怎么忽然间出现在了这里? 又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蒲香菜心里有很多疑问想要弄清楚,但是她更知道自己要是不能把跟山匪同谋的嫌疑给洗清,那她就会被蒲家村人厌弃,等待她的就是牢底坐穿。 说不定还会连小命都保不住。 蒲香菜不想见到顾南乔,更不想跟顾南乔说话,但是在这个情况下,这么多人,也只有顾南乔搭理了她,她就是再不愿也只得道:“是这样的没错,我虽然被驱逐出了蒲家村,但是这里终究还是我出生的地方,我哥哥也还在这里,我就算再混蛋,再拎不清,也不会置我哥哥于险地。” 这话说的漂亮,但是顾南乔压根不信。 她淡淡道:“按照你的说法,你是不得不配合山匪们才告诉了他们我们村里的事情,但是你可不可以跟我们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村外的破屋?而且这些山匪们并没有留人手看管你。” “按照你的说法,你的所作所为全都是被逼迫的,那就是说这些山匪们并不信任你,那他们怎么会放心留你在村外?还不派人守着你,他们就不担心你趁机溜走么?” 顾南乔这话一出,村里人全都目光灼灼的看向了蒲香菜,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蒲香菜支支吾吾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应该怎么说?她还能怎么说? 顾南乔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了。 顾南乔道:“想不出一个完美的理由是么?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是跟这些山匪们是一伙的,所以他们才会放心把你留在破屋,还没有派人守着你,你看到这些山匪们进村,是不是很开心?觉得出了口恶气?毕竟当初你们一家三口被赶出村的时候,你娘可是很不甘心呢!” 见顾南乔提起了蒲王氏,蒲香菜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脑海中快速的掠过了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蒲香菜又是委屈又是难过,也恨老天爷的不公平。 中秋节那天一大早,他们一家三口在天灰灰蒙亮的时候就起身赶路了,从蒲家村到县城,他们一家三口就是走着去的,足足走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才到了城门边。 那时候的她,又累又困又饿,连个栖身之地都没有。 蒲秀杰和蒲王氏瘫坐在地上,连去找吃的力气都没有,蒲香菜只能自己摸黑去了城外的田地里,偷偷挖了几根红薯回来,生啃着给吃了。 那一晚,他们就夜宿在路边,连个遮风挡雨的东西都没有。 天亮以后,他们匆匆排队进城,本以为有顾南乔给的方子在手,他们就能过上幸福的日子,毕竟顾南乔不就是依靠这些方子,过上了富足的生活么。 还有伍林氏她当初偷了顾南乔的方子,还是不完整的方子,都卖出了两千多两的银子,蒲秀杰和蒲王氏觉得他们手上的方子应该很值钱,就算不能卖到跟伍林氏当时的价格,但是赚个几百两银子应该没有问题。 只要手里有了钱,那他们就能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们一耳光。 他们拿着方子现是在街上找了一家糕点铺子,好声好气的问人家需不需要芙蓉糕的方子,店主看了他们一眼,见他们全身灰扑扑的,像个要饭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找事儿的,直接把他们赶了出去。 出师不利,蒲王氏和蒲秀杰觉得这家店主没有眼光,面对送上门的财富,居然都推出去。 蒲王氏只能继续找下一家的铺子,这次顺利进了门,他们说明了来意,对方也表示有点兴趣,蒲王氏兴冲冲拿出了方子,店主看了两眼,随后表示他们店里已经有芙蓉糕了,而且味道很不错,所以不需要这个方子,请他们去找别人合作。 接连两家铺子都拒绝了蒲王氏,而邻水县的糕点铺子并不多,等他们把余下的糕点铺子都跑完以后,还是没有人愿意买他们的方子。 最后不得已只能拿着方子去酒楼推销。 他们第一个去的酒楼自然是广聚轩,广聚轩是邻水县最有名的酒楼,去这里卖方子不用担心被人坑骗。 只是广聚轩的白掌柜对这个方子不感兴趣,婉拒了他们。 古月楼顾南乔有股份,蒲王氏自然是不会考虑把方子卖到古月楼,他们也就只能在余下的酒楼里找寻买家。 从早上一直到了傍晚,他们已经把邻水县大大小小的酒楼客店全都跑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愿意买他们方子的店家,蒲王氏和蒲秀杰失望不已,眼看天色暗下来了,他们必须出城了,不然怕是会被衙役们当成小偷关进牢房里。 就在他们打算出城时,在城门口不远处看到了一家小酒楼,店铺不大,很是朴素,看起来生意凋零,蒲王氏眼睛一亮,觉得这样的酒楼,或许会需要她手里的方子。 一家三口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蒲香菜要是知道在这里会发生那么多事情,打死她那天傍晚都不会去这家小酒楼,她宁愿陪着父母一直在城外待着,宁愿变成乞丐,也不想去到这个吃人的地方。 酒楼坐落于城门边,按道理来说在这里开酒楼生意应该不会太差,进出城的人也多,但不知为何,这家酒楼门庭冷清,连只苍蝇都不曾出现。 蒲香菜向来心眼子不少,她左右看了一圈后,便提醒她蒲王氏道:“娘,这里不对劲啊,怎么一个顾客都没有?” 这一整天,她都在城里找酒楼,对于酒楼的情况还算是比较了解的。 他们刚刚去的那些酒楼,就算店里生意再不好,起码还有一两个顾客光临,可这个酒楼,别说顾客了,连打扫的伙计都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睡觉。 蒲香菜觉得这里不太妥当,太没人气了一些。 蒲王氏听到她这么说,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懂什么?现在出城的人多,进城的人少,生意自然不会太好,再说了,这一天下来你也看到了,那些生意好的酒楼,压根对咱们的方子不感兴趣,生意差的酒楼,人家也不提供糕点服务,我觉得这家酒楼就很不错,生意不太好,又冷清,咱们只需要多费些口舌,说不定人家就把咱们的方子买下了呢!” 蒲香菜听她这么一说,立刻就打消了疑虑,觉得蒲王氏所言很有道理,也没有再反对了。 三人进了店铺,伙计见到有人来了,这才懒洋洋的抬起了头,在看到蒲秀杰时,眼睛一亮,立刻坐直了身子,招呼道:“几位客官可是要吃点什么?” 蒲王氏笑着道:“我们来这里不是为了吃饭,而是有一笔生意想跟你们谈谈。” “哦?”坐在柜台里的掌柜,终于探出了头,认真的打量了眼前人一眼后道:“我们酒楼可不需要瓜果蔬菜。” “掌柜的误会了,我们来这里自然不是谈这样的生意,我手里有一张糕点的方子,味道可好了,我看你酒楼生意不太好,显然是缺少了一道糕点的原因,只要你买下了我的方子,保管你们店铺的生意红红火火,财源广进。” 好话大家都喜欢听,掌柜的听到蒲王氏信誓旦旦的话,终于提起了点兴趣,扬眉道:“那我倒是要看看你们的方子究竟有多好了。” 蒲王氏忙不迭的把方子递了过去。 掌柜的认真的看了两眼,点头道:“方子看起来很是不错,连步骤都写的很是清楚,你这方子打算卖多少钱?” “一....一百两银子。”蒲王氏本来想说一千两银子,但是想想跑了一天都无人赏识,她这时候要是狮子大开口,把这唯一的希望也给掐灭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她改了口,只需要一百两银子就好了。 有了一百两银子他们的生活也能过得很好,找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买一块地皮,建个小屋,他们就能过上幸福的生活。 蒲王氏想着,眼眸微亮,若是不想花钱买地皮,他们也可以住到深山里去,虽然交通是不方便一些,但是能省下不少钱。 掌柜的点点头道:“我觉得这个价格还算是合适,只是我需要跟我东家商量商量,你们不妨在这里等等如何?我看你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想必也没有吃晚饭,这样吧,我让伙计给你们上一碗面条,你们在这里吃着,我等会儿就回来。” 蒲王氏和蒲秀杰对视一眼,觉得他们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虽然这一天都在城里东奔西跑浪费了不少时间不说,还遭受了不少白眼和冷嘲热讽,但是总算遇到了一个好人。 他们自然不会有异议,三人乖觉的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等面条端上来以后,他们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已经一整天没有吃到热乎乎的食物了,这一碗面条的出现,顿时让他们热泪盈眶,蒲王氏还连连跟伙计道谢。 用过饭,掌柜的还没有回来,蒲王氏和蒲秀杰、蒲香菜却有点犯困了,望着外面黑漆漆的夜色,头昏眼花,一个支撑不住,三人倒在了桌上。 蒲香菜是被人咬醒的,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榻上,她的脖颈处还趴在一个人,这个人正用牙齿咬着她。 蒲香菜想要喊叫,可是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把人推开,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她着急到不行,但是什么都不能做,只能任凭眼前的人夺了她的清白,眼泪不自觉的落下,心中苦楚更甚。 她在这个房间待了两天,总算是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她被人卖了,还是卖到了窑子里,而她的母亲蒲王氏因为年纪太大了,所以被卖到了最下等的窑子,至于她的父亲,据说是被卖去了煤矿挖煤去了。 而他们那天傍晚去的酒楼,其实就是人贩子的据点,可以说他们三人是自己送上门去的。 接下来的日子,蒲香菜过得是生不如死,她没白天没黑夜的接客,她的母亲也是如此,在六天前,她母亲接了一个脾气不好的客人,活活被打死了。 而她也因为蒲王氏去世之后,打着要给她下葬的旗号,终于出了门,她趁看管她的小厮不注意,直接跑了,没成想,逃出了虎穴又进了狼窝。 这次她直接跑到了山匪的老巢去了。 不过因为她有了这段经历,原本精明的她更是懂得了察言观色,这不,短短五天时间,就让整个山寨的山匪对她颇为刮目相看。 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蒲香菜整个人都变得有些疯癫了起来,她会经历这一切不都是因为顾南乔的缘故么,要不是她在端午节那天说要给她一个方子,他们一家人也不至于会走到这个地步。 所以在她入了山寨以后,满心满眼就想着要复仇了,要找顾南乔复仇! “顾南乔,就算我是跟山匪勾结了又怎么样?我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讨回一点利息罢了,因为你,我家破人亡,我娘亲连葬身之地都没有,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蒲香菜从地上站了起来,癫狂大笑。 双眼仇视的瞪着顾南乔,要是眼睛能杀人的话,此时顾南乔早已经万箭穿心而亡了。 顾南乔无语的看着她,不明白蒲香菜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为何还是执迷不悟,一条道走到黑? “就算我得罪了你,咱们村的叔叔伯伯应该没有得罪你吧?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山匪进了村,可不单单是劫财这么简单,咱们村里的姑娘要是遭受了侵害,你就不会愧疚吗?”顾南乔问道。 顾南乔这番话村里人早就想质问蒲香菜了,这些山匪进村可不单单是劫财这么简单,碰到好看的姑娘,他们也不会放过。 这次事情发生的突然,但是因为墨玉珩和桑誉几人及时赶到,倒是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但是因为这件事,村里的姑娘们名誉受损,以后定然是很难说到好人家了。 “她们如何与我何干?”蒲香菜冷哼道:“我的一生已经毁了,凭什么她们还能无忧无虑的生活?既然你们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大家要死一起死,只是这次我运气不好,让你们逃过了一劫,但是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诅咒你们每一个人,不得好死!” 蒲香菜已经破罐破摔了,反正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事情已经被抖露了出来,她也没必要装可怜了,再者说了,这些所谓的叔叔伯伯,以前跟她父母关系还算不错,可是一旦他们家得罪了顾南乔,这些叔叔伯伯一个比一个躲得快。 在他们被赶出村的时候,这些人甚至不曾为他们说过一句好话,没有给他们提供一点帮助。 反正她这一生也已经是这样了,能够拉扯着全村的姑娘陪葬,那还真是一件好事! 蒲香菜想到这里,得意的扬了扬眉。 “你不为别人考虑,我们能理解,但是你可否想过你的哥哥?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哥哥蒲柱子以后在村里该如何生活?” 顾南乔不赞同道:“有些人其实已经拥有了很多,但他们就是不知满足,总想着那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后导致一无所有,即便如此,他们也不会反思自己的行为,而是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了别人身上。” 蒲香菜冷笑道:“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在他丢下我和爹娘那刻起,他就已经不是我哥哥了。” 她还在生蒲柱子那天为顾南乔作证的事情。 蒲柱子要是真的把他们家里人放在心上,当初就不会为顾南乔作证,最后他们被赶出了蒲家村,蒲柱子过来说了一通煽情的话语,可转头呢?立刻就去墨家通风报信了。 蒲香菜对他失望至极,早就不把他当哥哥看待了。 蒲柱子站在人群最后面,听着蒲香菜冷酷无情的话语,心疼到不行。 他不禁反思,他所做的一切难道都做错了么? 因为父母做了错事,他没有同流合污,而是揭穿了他们,所以他活该被孤立么? 可他并不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就算时光倒流,回到了那一天,他也依然会这么选择。 古人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人就会犯错,犯了错没关系,只要改正就行了。 可偏偏他的家人,犯了错还死不悔改,还把所有的错误都推到别人身上。 这一刻,蒲柱子对蒲香菜失望透顶,他悄无声息的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罢了罢了,不管蒲香菜会有什么下场,那都是她自作自受! 事情的起因经过已经很清楚了,审问完了以后,大家把这群山匪全都五花大绑,等天亮之后直接把他们送去县衙。 蒲香菜趁人不注意抓起了一个刑具,往顾南乔这边飞扑过来,显然是想要了顾南乔的命。 墨玉珩把顾南乔护在身后,一脚踹了过去,蒲香菜如同一个破布娃娃从空中飞过,重重摔在地上,扬起了漫天灰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7章 你要是男人,我就嫁给你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踹了人,他镇定自若的收回了脚,安安静静的站在顾南乔身边,眼眸黑沉沉的盯着蒲香菜,眼底翻涌着滔天恨意。 要不是这里人多,他真的会一脚把她踹死。 这些人一个个的,全都不知好歹,全都该死! 每一个伤害了顾南乔的人,他都不会放过! 倒是站在后面的萧弈良对于墨玉珩的表现不太满意,这种护女的英雄行为,怎么就被墨玉珩给抢了呢,要是他刚刚没有站那么远,护着顾南乔的人就是他了。 萧弈良想着,对墨玉珩多了几分不满,这个男人实在是太没眼色了。 白白失去了一个表现得机会,萧弈良气的捶胸顿足,不过见顾南乔平安无事,萧弈良心里也松了口气。 大家帮忙把山匪们全都绑了起来,用一根粗麻绳串在了一起,等天亮之后就把这些人送去县衙,蒲香菜也一并被绑了起来。 刚刚墨玉珩那一脚虽然是脚下留情了些,但是蒲香菜伤得还是很重,她不停的咳着,腥红的血从嘴角溢出,让人看着就瘆得慌。 天一亮,村里人就自发的护送这些山匪去县衙。 墨玉珩也跟着去了,顾南乔倒是留了下来,这次的事情村里有好几个人都受了伤,顾南乔得留在村里给他们换药。 天色大亮,秀香和花月几人煮好了早饭,大家移步餐厅吃饭。 苏玉宁性子跳脱,哪怕昨晚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但是山匪们已经被抓住了,村里除了一些财物损失,人好歹也还都平平安安,所以她不住的咧嘴笑着。 顾明凡跟她最是不对盘,一看到她咧着嘴,露出了大门牙的模样,嫌弃不已:“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掀唇......” 顾明凡不爱读书,难得他背了一段《女论语》,背到这里,他才摇头叹息道:“苏玉宁,你看看你,哪还有一点女子的样子?” “你管我呢!”苏玉宁怒视他,而后上前一步,直接揪着他的手臂道:“本姑娘可是立志要当泼妇的,你在叽叽歪歪,别怪本姑娘出手狠戾,直接毒死你!” “哎呦哎呦,你快松手。”顾明凡求饶道:“疼。” 苏玉宁疑窦的看着他,松了手,喃喃自语:“我没用力啊,你怎么会疼成这样?” 面色惨白,冷汗直下,苏玉宁看着都吓了一跳。 可明明她刚才下手并不重啊! 她是有点没心没肺,平常也喜欢跟顾明凡捏人,那也不会下狠手。 怎知顾明凡今儿却疼得冷汗直冒? “顾明凡,你不会是故意吓我吧?我可没有下重手,我就轻轻揪了你一下而已。”苏玉宁怕怕的看着顾明凡,不知她想起了什么,突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撸起了顾明凡的衣袖,给他检查起了胳膊。 顾明凡本来疼得冷汗直冒了,但是又被苏玉宁这个大胆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扯着衣袖,不让她看:“苏玉宁,你干什么呢,青天白日的,你就想占我便宜?我跟你说哦,我就是宁愿一头撞死,也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说着就要往门框上撞去! “你想多了,就你这个弱鸡的样子,你觉得我会看得上你?”苏玉宁白了他一眼,不客气道:“我喜欢武功高强、长得帅、会赚钱的男人,你说说这三条你符合哪一条?我就是瞎眼了,也看不上你。” 这话说的实在是太不客气了,顾明凡被打击得不轻,他无奈道:“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吧?我虽然比不上我哥和三哥好看,但是在村里,还是有挺多小姑娘喜欢我的。” 苏玉宁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了起来,随即不客气道:“得了吧,墨大哥武功高强,人长得帅,对乔姐姐也温柔体贴,最重要的是,人家虽然没去赚钱,但是人家从来不缺钱。” 从墨玉珩送给顾南乔的礼物就能看出墨玉珩确实是不缺钱,每一样礼物都是精致典雅、价格不菲。 “至于你大哥嘛,人家好歹是举人老爷,你是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跟人家相提并论?” 苏玉宁不客气的全方位点评了一番:“你大哥性格温厚,待人温和,说话做事都是有理有据,斯斯文文一个读书人,你跟他相比,你怕是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顾明凡听着,心情更加不好了,他闷闷不乐道:“既然我大哥在你眼里那么好,那不如你嫁给我大哥如何?正好我缺个大嫂。” 不知为何听到苏玉宁这么夸奖他的大哥,顾明凡只觉得心烦气躁,很是不愿意听到苏玉宁的话。 他大哥这么好,那你倒是嫁给他啊! 顾明凡话一出口,却又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让你多嘴! 只是他心里酸酸涩涩,很是难受。 苏玉宁可不知道顾明凡内心的想法,听到顾明凡这话,苏玉宁坦然的看着他,认真的思考了起来:“你说的没错耶,你大哥确实是符合我心目中未来夫君的条件,有能力、长得好,将来他当了官,我自然是不愁吃穿,最重要的是,他脾气比你好,这是加分项。” 苏玉宁得意洋洋的数着,眉眼间充满了笑意,这让顾明凡心里更加不爽,再也不愿意看到苏玉宁这张笑意吟吟的脸,他抬步往餐厅走去。 “哎,等等啊.....”苏玉宁跑过来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你的胳膊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我给你上点药?” “我的事情不劳烦你关心,再说了,你不是要当我大嫂么?那咱们之间更要保持距离了。”顾明凡咬牙切齿道,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跟苏玉宁斗嘴,他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昨晚他站在苏玉宁身边,见到有山匪想要伤害她,顾明凡是想都没想,就用胳膊护住了她。 想来这只胳膊疼痛难忍,应该就是昨晚被山匪用木棍给打伤了。 苏玉宁笑眯眯道:“都说长嫂如母嘛,我对未来的小叔子好是应该的。” “男女授受不亲,我可不需要。”顾明凡酸溜溜道。 苏玉宁见顾明凡心情似乎不太好,停止了开玩笑:“那个.....我刚刚是说气话的,你不必当真,你要是不想被乔姐姐发现你受伤了,最好是乖乖跟我去上药,你要是不跟我去上药,那我就去跟乔姐姐说,昨儿晚上有一个白痴,看到木棍过来了,自己不躲还往上凑。” “乔姐姐知道了,肯定会生气,到时候你的麻烦就大了。” 顾明凡脸色很是不好,最后无可奈何道:“既然你要给我处理伤口,那就去处理吧,不过你以后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我妹妹,我也会拉你下水。” 苏玉宁翻了一个白眼,不满道:“你这是恩将仇报啊!真是太没良心了。” 两人也不跟着去餐厅了,而是去了药房。 顾明凡落后苏玉宁一步,望着苏玉宁的背影,他勾唇一笑,心情好了不少。 苏玉宁是一个下手没有轻重的人,加上她跟顾明凡从一开始就不对盘,两人没少争锋相对,她更是几次三番的给顾明凡下了毒,每次都把顾明凡整的不轻。 可这次撩起了顾明凡的衣袖,看到了手臂已经肿了起来,她突然间有了些许的心疼,拿着棉签给他消毒的手也轻了不少,给他伤药的时候更是小心翼翼。 等两人抹完了药,这才偷偷的去了餐厅,两人一同进来,还挺惹眼的,不过介于这两人每次碰面都火药味十足,这次一起进来,大家到是没有多想,还以为他们是各自有事迟到了,又碰巧遇到了一起。 饭后,村里有人组织了人手开始修缮昨晚损坏的财物,门窗坏了的,都需要抓紧时间修好。 已经秋天了,夜里风大,气温低,盖着被子都觉得有些冷,要是窗户和门大开着,不仅仅凉风会吹进来,最重要的是,每年到了冬天,山里有一些野兽找不到吃食便会下山觅食。 这要是刚好来了蒲家村,那他们岂不是成为了野兽的盘中餐?连躲都没地方躲。 顾南乔也让墨高几人去帮村里人忙,她自己则是开始整理药房里的药材。 一个月没在家,药房里的药材跟她离开家时一模一样,可见秀香她们是有用心帮着收拾! 顾南乔拿了一些田七打算研磨成粉以后给顾老太太食用。 都说北人参,南三七,三七也就是田七,人参补气第一,田七补血第一,不仅如此,它还具有止血、散瘀、定痛之功效。 田七是金疮药的主要药材之一。 田七除了能制作金疮药也能食用,像是身体虚弱、食欲不振、精神衰弱、过度疲劳、失血、贫血的人可以食用,不过要注意用量,每次不可超过二钱。 正在她捣鼓田七的时候,陈阳过来了,他看着这间药房,赞不绝口:“乔妹妹,你们家的药房好大啊,这里面的药材也很多。” “还好吧,这里面的药材都是些普通的药材,不值钱,陈阳哥现在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顾南乔停下手,温柔的看着他。 陈阳不知为何有些急促了起来,他拉了拉衣角,阐明了来意:“我来这里打扰了一整天了,我该回去了,要是我太晚回去,我爹和妹妹会担心。” 每次他来县城,基本上都是今天来,明天回,哪怕等他回到山脚下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还是得赶夜路回去。 “不多在我家里留几天吗?”顾南乔蹙眉问道:“是不是我们家招待不周?还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给吓到了?抱歉啊,我也不知道昨晚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受惊了。” “不是不是,这件事情都是意外,你们家的人都很照顾我。”陈阳摆摆手道:“我就是出来的时间太久了,想要回去了。” 顾南乔挽留道:“你不打算多住两天么?这次告别,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相见。” “有缘总会相见。”陈阳颇有些苦涩道,想到昨儿傍晚看到顾南乔跟墨玉珩手牵手的画面,他一时之间有些晃神。 该离开了,留在这里又有什么用呢? 乔妹妹有未婚夫,他干不出横刀夺爱的事情,乔妹妹跟墨玉珩两情相悦,偶尔对视一眼,都能让人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柔情蜜意。 顾南乔又说了几句挽留的话,可陈阳执意要走,顾南乔也就只能让华天和华风送他回去,临走时,顾南乔特意在陈阳的背篓里放了二百两银子,又让姚冰把花月她们昨天准备好的礼物拿了出来,送给了陈阳。 看着那两大车的礼物,陈阳连连摆手:“乔妹妹,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不能要,我这要是收了,我回去我爹定会呵斥我一顿。” “陈阳哥,你说你要回去,我同意了,这些东西是送给你们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是我的一份心意,还望你别拒绝。”顾南乔坚持道:“陈阳哥,你要是不接受,那就是说你觉得这份礼物不合你的心意,太少了,那也好办,姚冰,你去库房再拿一些礼物过来。” “别别别。”陈阳苦着脸拦住了姚冰,单单这两车的东西他都觉得受之有愧了,要是顾南乔再给添了东西,他可不敢收,只得道:“乔妹妹,这两车东西我收下了,但你就别添东西了。” 他也看了,这两车东西确实是他们家所需要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布料和棉花,还有炭火这些东西。 听到陈阳这么说了,顾南乔这才喜笑颜开道:“这就对了嘛,陈阳哥,以后要是家里有事情,需要我帮忙,可以到百味斋找花月她们。” 陈阳点头应了下来,两人又说了几句话,陈阳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院子里的一幕,被二楼的一个人尽收眼底,苏玉宁啧啧道:“没看出来啊,这位陈阳大哥居然喜欢乔姐姐,不过乔姐姐这么优秀的人,有人喜欢她也正常。” “你胡说什么呢,陈阳喜欢我妹妹?你莫不是在说胡话?”顾明凡刚刚好从后面路过,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反驳。 苏玉宁听到他的声音,不满的嘟嚷:“你怎么阴魂不散啊?难不成你最近一直都在跟踪我?顾明凡,你还真是不要脸。” “谁闲的无聊跟踪你啊,我这不是去书房那医书么?你中午不是吐槽我,说我不学无术,没有一技之长?” 顾明凡扬了扬手中的医书:“我虽然比不上我大哥和三哥有天分还聪明,妹妹说过,勤能补拙,我一定能把医术学好,让你对我刮目相看。” “我等着哦!”苏玉宁不客气的嘲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你现在都十岁了,才想着开始用功,不觉得太迟了么?” “这有什么,多少学子三四十岁才考上秀才,六七十岁才考上举人?他们都能坚持不懈,我也能!”顾明凡显然是被苏玉宁轻视得狠了,这次打定主意要认真学习,所以丢下这话以后,他拿着书籍去了药房,认真研读了起来。 苏玉宁摇了摇头,觉得今天的顾明凡有些怪怪的,不过她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开始纠结起了顾南乔的桃花债! 早知道她家乔姐姐受欢迎,但是亲眼所见跟猜测脑补还是有很大区别,看着陈阳黯然神伤离去的背影,苏玉宁忍不住摇头晃脑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身死相许!这些人呐,还真是难逃情关。” 特别是见过了顾南乔以后,再要他们去找一个合心意的人成亲,实在是太难了。 顾南乔回来了,秀香和花月几人都忙活了起来,今儿给炖补汤,明儿又是炖汤,基本上天天喝汤,但是都没有重复的。 喝到后面顾南乔反抗了,觉得再这么喝下去,她保管要肥十斤! “秀香,明儿开始就别炖汤了,能不能给我换个口味?”一连喝了三天的炖汤,顾南乔现在是一看到炖汤两眼就发昏,恨不得能直接晕过去为好。 秀香为难道:“姑娘,您这段时间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人都整整瘦了一大圈,喝点汤补补身子。” “我再这么补下去,明儿开始就变成一头肥猪了,到时候我要减肥,又得天天往山里跑。”顾南乔苦着脸建议道:“我也不想喝汤了,你就不要做了,你省事,我也省事。” “姑娘,可是咱们家里有其他人要喝汤啊,萧老爷受伤了,需要喝汤,顾老太太最近在吃田七,也需要用鸡汤搭配,姑娘,您就忍忍吧,过段时间就好了。”秀香劝道。 最重要的是,姑娘这次回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她看着都心疼,刚巧家里养了不少鸡,每天一只,也能够让姑娘吃两个月。 秀香喜滋滋的盘算着,赶明儿让花月她们再带一些小鸡崽回来,等家里的鸡吃完了,小鸡崽也差不多长大了,正好接上! “那就让他们喝,我就不喝了,再喝下去,我就要吐了。”顾南乔一脸抗拒。 秀香见顾南乔实在是不想喝,提议道:“要不晚上熬鱼汤?” “噗......”顾南乔嘴里的鸡汤是怎么也咽不下去了,她忙不迭的吞咽下以后,才说道:“秀香,咱能不能不喝汤了啊?晚上吃烧烤怎么样?” “可是姑娘需要补身子啊,这些烧烤的食物还是少吃为妙。”秀香道。 顾南乔都要被她气笑了,最后只能无奈的表示,自己要是再见到任何汤类的食物,她就绝食,饿死也不吃了。 顾南乔觉得秀香几人需要去看眼科,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长的,明明她瘦了是因为长高了一截,可偏偏她们只看到她瘦了,却没有看到她长高! “姑娘,挑食不好。”墨公子回来要是看到姑娘挑食,肯定会生气。 他不会生姑娘的气,但是私底下肯定会怪她们没有照顾好。 顾南乔可不听秀香的话,打定主意不喝汤了,所以晚上的时候,她亲自下厨。 检查了厨房里一遍,看到了平菇,顾南乔眼睛一亮,打算做个椒盐蘑菇。 平菇洗干净撕成条状,而后加入鸡蛋和面粉,放入适当的盐和凉白开。 搅拌均匀以后,放入油锅里炸,就跟炸小鱼一样,火候不能太旺,但是也不能太小,要适当,火太大了,容易炸糊,太小了炸出来的颜色也不好看。 秀香苦着脸给顾南乔打下手,看着顾南乔一边炸一边偷吃,秀香很想把她手里的筷子给抢过来,但是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炸完了椒盐蘑菇,顾南乔觉得不过瘾,看到桌上有梅花肉,她打算做点酥肉。 酥肉的做法很是简单,跟椒盐蘑菇差不多,等调配好了比例,顾南乔又开始在灶台前忙活了起来。 香味顺着窗户飘向了外面,到了院子里,越过了院墙,飘到了外面。 好在墨家在村尾,很少有人从这里经过,不过每一个从这里经过的人,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闻到这么香的油香味,他们就知道定然是顾南乔亲自下厨了,也只有她下厨的时候,墨家周围才这么香。 萧弈良正在回廊下跟桑誉下棋呢,他忽的吸了吸鼻子,道:“好香啊,桑誉,你闻到了没有?” 桑誉点头道:“属下中午的时候听说姑娘不想喝汤了,想要吃烧烤,但是秀香觉得她太瘦了,这段时间应该好好补补身子,没答应姑娘换菜谱,想来是姑娘亲自下厨了。” 萧弈良手中的棋子顿了顿,无奈笑道:“乔妹是一个很执着的人,她想干的事情,还从来没有人能拦得住,这点跟我很像。” 当年他跟兰清芜在一起,家里人也不同意,虽说一开始迫于无奈,两人分开了,但是后面相遇以后,萧弈良便打定主意这辈子要跟兰清芜在一起,哪怕让他入赘都可以。 桑誉笑道:“姑娘这样的性子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老爷,您在这里都待了一个多月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回楚国了?再不回去,怕是会让人起疑心了。” “我想带乔妹一起回去。”萧弈良捻着棋子道:“她的生辰快到了,清芜的祭日也快到了,今年是乔妹十五岁的生辰,我打算给她大办及笄礼。” 桑誉算了算时间,左不过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他有些着急道:“老爷,这么算来,时间上怕是来不及,从这里到楚国,都要一个月的时间,等到了楚国,怕是来不及筹备了。” 桑誉从来没有指望府里的那位继王妃主持,他是萧弈良心腹中的心腹,自然知道继王妃就是空有王妃之名,王爷视她如空气。 “走水路的话,不用一个月,二十天足以。”萧弈良早就计划好了行程:“从这里坐船直接去闽江出海口,乘船北上,到川江入海口,坐船可直达潭南港,潭南港到洛城,可就只要半天的路程了。” 桑誉道:“老爷思虑周全,那府里那位郡主......?”该如何处理? 萧弈良眼神微冷:“当然是当中揭穿她的真面目,她霸占了我女儿的身份十五年,也是时候还回来了。” 他要光明正大认回自己的女儿,那个冒牌货自然是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 萧弈良唇边溢出一抹冷笑,一个对江山社稷毫无建树的女子,就因为是他和兰清芜的女儿,所以才得了郡主的头衔,他父皇可小气了,众多孙子孙女,都没有这份殊荣,为何独独给了他的女儿? 还不是因为南域的映月族,希望能跟映月族交好! 想来他父皇要是知道自家孙女被换了十五年,必定会震怒,到时候这位假郡主的下场可想而知了。 不管她知不知情,都会被迁怒! 萧弈良跟桑誉说好了事情,桑誉立刻就安排人去找船只了,一般来说,从这里到闽江的船只不少,但是去川江的船只就少之又少了。 萧弈良身份贵重,桑誉自然是不会让他跟老百姓挤在同一条船,所以需要提前去订购船只。 厨房里,顾南乔依旧还是热火朝天的忙活着,苏玉宁已经闻香而来,一进门就欢喜道:“乔姐姐,你终于亲自下厨了,我都好久没有吃到你做的食物了。” “喜欢吗?喜欢就多吃点,不过油炸的食物容易上火,你还是先喝点温开水吧!”顾南乔说着,便给她倒了一杯温开水。 苏玉宁感激的扑在顾南乔身上,撒娇道:“乔姐姐,你对我太好了,你要是男人,我肯定嫁给你。” “没听说过君子远离庖厨么?我要是男人,我就不下厨了。”顾南乔好笑道。 “那我也嫁给你,看着你这张脸,也下饭啊!”苏玉宁啃着酥肉,奉承道。 顾南乔装了一盘子的酥肉,一盘子的椒盐蘑菇,让秀香给萧弈良送过去。 苏玉宁见此,好奇问道:“乔姐姐,你是不是接受萧老爷这个便宜爹了?” “嗯。”顾南乔点头:“他曾经弄丢了我,但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现在他找了过来,我自然是要认他的,而且他对我也很不错。” 顾南乔有自己的考量,她知道墨玉珩跟大齐皇室有血海深仇,有朝一日,墨玉珩的身世被揭穿了,他们在大齐便没有了落脚之地,辽国向来排外,对他们大齐人和楚国人很是不友好。 唯一的退路只有楚国。 顾南乔觉得认了这个便宜爹也不是全无好事,起码他位高权重,到时候大齐皇室就算想要追杀墨玉珩,也要掂量一二! “那你是不是要跟他一起去楚国?”苏玉宁问。 “应该是吧。”顾南乔有些不确定道,萧弈良虽然没明说,但是顾南乔也明白她迟早也要跟着萧弈良去楚国,只不过怎么去,又是以什么身份去? 顾南乔心里倒是没底了。 那位顶替她身份的姑娘,萧弈良养了十五年,很难说他对那位姑娘没有父女之情,顾南乔不知道萧弈良的打算,自然不会跟苏玉宁胡说,不过她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她会去楚国。 苏玉宁乐呵呵道:“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可以啊!”顾南乔答应了下来。 苏玉宁这才乐呵呵的把炸好的酥肉和椒盐蘑菇给顾老太太他们送去。 等顾南乔一身油烟味从厨房里出来时,就看到蒲香玉几人坐在院子里唉声叹气,面前的酥肉和椒盐蘑菇也没怎么动。 “祖母,干娘,你们怎么了?可是这两道菜不符合你们的口味?”顾南乔关心问道。 “乔妹的手艺一向很好,你做的东西我们都喜欢吃,只是这次我们没什么胃口。”顾老太太叹了口气,“乔妹,你可还记得顾长亭?” “记得啊,好像是干爹的堂弟。”顾南乔没所谓道,对顾长亭这个人,她是一点好感也无。 “你知道吗,他昨儿去世了。”顾老太太恨铁不成钢道:“今儿顾家村来人告诉了我们一声,说顾长亭中秋节前去了山里,碰到了野猪,他运气不太好,刚好碰到了一头饿得发昏的野猪,那野猪看到了他,直接扑了过去,活生生从他身上撕咬下了不知道多少肉,手脚也因为跟野猪搏斗,给废了。” “好在他命不该绝,中秋节那天被去山里收猎物的猎户看到了,并送回了顾家村,只是那时候他只剩下了一口气,请了大夫看,大夫也只说让准备后事,怕是活不成了。” 四婶子得长子早就跟四婶子一家离了心,四婶子等于就只有顾长亭这个儿子了,自然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砸锅卖铁,凑了钱给顾长亭治病。 甚至在知道顾南乔对断手断脚这方面颇有建树的时候还跑来蒲家村求医,只可惜顾南乔那时候已经失踪了。 墨家一团乱,四婶子只能失望而归。 顾南乔不在,邻水县的大夫并没有这么高超的医术,四婶子就算再有钱,也不过是只能延长顾长亭一时的性命,让他多活几天。 用好药材吊着顾长亭的命,吊了一个月,终于还是没能熬过阎王爷的召唤,昨儿傍晚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8章 宠妃的待遇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老太太对四婶子这一家是厌恶不已,但是死者为大,顾长亭去世了,他们是亲戚,就算再不喜欢四婶子一家,顾老爷子和顾长水也忙不迭的赶了回去。 蒲香玉和顾老太太也不过是多留一会儿,也得回去帮忙。 连顾明凡也要跟着回去。 见此,顾南乔道:“祖母、干娘,我是不是也要一起回去?”她是顾家认的干女儿,而且还上了顾家的族谱,她跟顾家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名义上,顾长亭也是她叔叔。 顾老太太道:“你去不去都没什么关系,你刚刚回来,身体还没有大好呢!” 顾老太太知道顾南乔向来对她们都是报喜不报忧,哪怕是经历了这么危险的事情,顾南乔也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带过,遭罪的事情是半点没有跟家里人提。 可顾老太太和蒲香玉是谁?她们可都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了。 顾南乔是狡猾,每次提起这些事情,她都能三言两语就给岔开了,让她们无可奈何。 不过这件事她们除了从顾南乔这里打听以外,还可以去找陈阳,正好陈阳来了墨家,顾老太太和蒲香玉抓紧时机便去问他了。 陈阳是老实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顾老太太和蒲香玉问什么,他都老老实实回答。 当顾老太太和蒲香玉听到顾南乔那时的惨状,心疼得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听说那时候顾南乔气若游丝、脸色惨白,伤口也被河水浸泡到发白、肿胀,陈大夫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陈阳说,顾南乔运气好,刚好被一个树杈给拦截住了,否则的话,怕是真的活不成了。 邻水县内多河流,有如同蒲家村这条平静无波的河流,自然也有急流,而陈阳那边的河流,不仅仅水流湍急,河里还有很多巨大的石头,一个不慎就会被拍到石头上。 顾南乔运气是真的很不错,在河里飘了这么久,没有淹死不说,身上的伤虽然严重,但是仔细调理也无大碍,最重要的是,她在河里飘着的时候,不可避免也撞到了石头,甚至还因此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但是她却没有伤到头。 也算是幸事一件了。 顾老太太和蒲香玉知道顾南乔的伤好了,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顾南乔这才养了一个月的伤,在她们看来实在是不够,所以她们便吩咐秀香每天给顾南乔炖鸡汤补身子。 “祖母,我的身体已经没事了。”顾南乔不厌其烦的解释道:“陈叔的医术很好,他是确定我的伤都好了以后才让我回来的。” 否则按照顾南乔的性子来,她定然是一能走动的时候就恨不得给飞回来了。 可偏偏陈叔说她带伤离开,会砸了他的招牌,愣是不放人。 陈叔熬的药不敢恭维,难喝到顾南乔现在都不想回忆那二十天是怎么度过的,不过药虽然难喝,但是效果却极好,顾南乔是伤者,她也精通医术,虽说医者不自医,但是她也时常给自己把脉,知道自己的伤快速愈合。 “虽是这样,但是也不可大意。”顾老太太道:“你现在还年轻,觉得无所谓,可乔妹,你是大夫应该知道,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身体,等年老了以后,什么毛病都找上门。” “看看你这小脸瘦的,就该好好补补。”顾老太太看着顾南乔的脸盘,心疼道。 顾南乔实在是不想喝鸡汤了,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健康得不能再健康了,也就家里人还担心得不行,她知道家里人是为了她好,才一碗碗的把鸡汤给喝了。 “祖母,我的身体真的已经好了,咱们不谈这事了,您和干娘还有二哥不是要回顾家村么?我跟你们一起回去吧,就当我出门散步了。”顾南乔苦恼道:“这几天吃得太好,我感觉腰都粗了一圈。” “......”顾老太太和蒲香玉对视一眼,觉得顾南乔就是睁眼说瞎话,明明瘦得不行。 不过顾南乔既然这么说了,两人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却盘算着让秀香换个花样,别天天熬鸡汤了,那样太明显了。 可以今儿来个鲫鱼汤,明儿来个排骨汤,后天来个猪脚汤,总之只要想成事,方法总比困难多。 顾老太太打定主意,打算等会儿就去找秀香,提点两句。 顾南乔要出门,秀香立刻就去给她收拾了几件衣裳,萧弈良知道后,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差不多两天吧!”顾南乔算了算,觉得两天时间就差不多了。 萧弈良点头道:“那行,等你回来了,我有事情跟你说。” “好。” 顾南乔虽然没有喊萧弈良一声‘爹’,但是她还是很关心萧弈良的,看到他缠绕着厚厚纱布的手臂,顾南乔提醒道:“您记得让桑誉要准时给您换药,伤口切忌沾水,一定要注意。” “我知道了,你在外面也要注意休息,你看看你这小脸,太瘦了。”萧弈良眼眸里闪着笑意说道。 “......”顾南乔颇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还挺肥的啊,这些人是怎么看出来她受了的?明明她跟以前一模一样好么,顶多就是褪去了婴儿肥,现在的五官变得立体了很多。 顾明凡已经套好了马车,一行人上了马车,马车哒哒哒的离开了墨家,刚到村口,就碰到了从墨玉珩一行人。 他们是三天前送山匪去了县衙,因为有证据在手,山匪们很快就招供认罪,只是蒲香菜到了衙门以后又兴风作浪,颠倒黑白,愣是要把脏水泼到了墨玉珩几人头上。 这些山匪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就提供出了证据,县令大人派人去山匪的老窝找证据需要时间,墨玉珩几人便在县城待了三天。 直到今天证据全都充足,县令大人判了刑,墨玉珩和村民这才回来了。 见到顾南乔一行人要出村,墨玉珩愣了一下,问道:“你们这要去哪里?” 顾南乔三言两语便把事情解释了一通,墨玉珩直接跳上了马车,接过了赶车的活计。 “墨哥哥,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么?”顾南乔关心道:“你刚从县城回来,应该先回家歇息歇息。” “不用,我不累,我送你们到顾家村,也可以在顾家休息。”墨玉珩斩钉截铁道:“让你们这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单独出门,我不放心。” 上次他陪着顾南乔去罗九坊都出现了失误,让别人找到了空子,害得顾南乔遭了这么多罪。 现在顾南乔去哪里,他都不放心,好在家里有萧弈良和桑誉几人,他们武功不错,顾南乔有他们保护,安全系数高一些。 但是她现在要出门,墨玉珩见她只带了姚冰一人,颇有些担心,说什么都要跟上去。 没有人比他清楚对方的手段,他们既然知道了顾南乔是楚国瑾王的女儿,那么就不会放过她。 此时的墨玉珩可不知道,他猜错了对方的心思,他一怒为红颜,伤了旧臣的心,人家现在可不想要顾南乔的命了,而是想要墨玉珩的命! 金陵城是大齐的皇城,也是当年蓝国的皇都。 京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里住着的基本上都是皇孙贵胄和官宦人家,外城住着的基本上都是普通百姓和一些小富之家。 有钱人基本上都去内城买宅院了。 皇宫落座于城池中心,拥有百年历史的皇宫,看起来是那么的雄伟壮观、气势磅礴! 巍峨的宫墙彰显出了皇宫的威严,宫门口站立着的侍卫,更是让普通百姓不敢抬头多看皇宫一眼,从这里经过,也只能匆匆离开。 皇宫面积广,宫殿数不胜数。 当今皇上年轻时候还算是聪明,可他年岁渐长之后,却显得有些昏庸了,对朝堂之事也厌烦到不行,一有时间就想着去民间寻美。 只是去年他从闽州回来,经过了湘江,谁知道出了差错,他最疼爱和信任的弟弟居然造反了,害得他差点没有一命呜呼。 好在他福大命大,有惊无险度过了。 不过因为有了这件事,皇上倒是不敢出宫寻美了,觉得外面太不安全。 宫里的妃子们都松了口气,皇上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往宫外跑,每次在外面看到了漂亮姑娘都给带了回来,宠幸一段时间,等他有了新的美人之后,便把旧人给抛之脑后。 妃子们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差了,宫里姐妹一多,她们得到宠幸的机会就少了,而且宫里人多,是是非非也多。 今儿这个陷害,明儿那个背叛出卖。 基本上每天都有新戏码。 不过妃子们斗得再厉害也无用,皇上对她们的也都是一时感兴趣,等皇上厌烦了,那她们的苦日子就开始了。 宫里的女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前两年有个唱曲儿的清倌,因为嗓子好,被皇上纳进了宫,开始觉得新鲜,宠爱了好长一段时间,这女子也是作死小能手,仗着自己在皇上面前与众不同,根本不把后宫别的妃子放在眼里,对那些妃子动辄咒骂。 可她得意不过两个月,皇上又找到了一个唱曲儿比她好的,直接就把她给抛之脑后了,没了皇上的宠爱,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宫里折磨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她们做不出来的,不过短短两个月,这宫妃就被折磨得受不了了,直接一根白绫了结了性命。 说是自己了结了,可事实是什么,大家心里都有数。 皇上知道了以后,心里半点涟漪都没有,宛如死去的不是他曾经千娇百宠的妃子,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皇上的薄情,宫里的女人早就看透了,也都心死了,对这位多情又薄情的皇上,早就失望了。 他宠爱一个女子的时间最多两个月,等腻了之后,便把人给丢弃了。 可最近宫里发生了一件事,让宫妃们大跌眼镜。 薄情的皇上居然也会有真情,对那位妃子是宠爱到不行,要星星不敢给月亮,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而这宫妃的性子跟其他宫妃又很不一样,嚣张跋扈,动不动就撂脸子给别人看,甚至有时候她还敢跟皇上置气。 偏偏高高在上,被万人捧着的皇上,就吃这一套。 一看心头肉蹙眉,他就着急得不行,要是心头肉掉了两滴泪,他心疼得要命,好言好语的哄着。 这不,坤宁宫中,几位宫妃们就在议论着这件事。 “皇后娘娘,皇上以前对咱们虽然不太热络,但是好歹三五个月还是会来大家宫里坐坐,可现在都半年过去了,皇上却从未踏足嫔妾的寝宫。” 说话的是葭嫔,她是朝中重臣的嫡女,入宫已经三年了,今年才不过双十年华,容貌娇艳无双,在一众宫妃中,她的容貌也是数一数二。 家世好,长得好,她刚进宫的时候就得了一段时间的盛宠,哪怕后来皇上有了其他美人儿,对她也还算是颇有几分宠爱,起码没有把她抛之脑后,时不时还会去她宫里坐坐。 葭嫔恨恨道:“也不知道那个商户之女有什么好的,居然勾得皇上这半年多以来,都不再来嫔妾宫中。” 坐在高位的皇后眼眸中掠过一抹了然,这个葭嫔啊,不过是吃味罢了,毕竟皇上以前再宠爱一个妃子,那也还是有所保留,可这次对半年前入宫的惠嫔却是各种看不顺眼。 不过她会有这种表现也是属于正常的,毕竟惠嫔入宫不过半年,就已经跟她平起平坐了,若是惠嫔此时怀孕了,怕是皇上会立马封妃。 对于后宫中这些争风吃醋的妃子,皇后向来是不太管,不是她不想管,而是有心无力。 皇后家世平平,在众多后妃中很是不显眼,她这个位子本来就坐得小心翼翼,若是一个不小心得罪了皇上宠爱的嫔妃,人家枕头风吹一吹,她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她只能道:“皇上喜欢去哪里,那是他的自由,慧妃有能力让皇上惦记着她,葭嫔,你入宫的时间虽然比惠嫔的早,但她还是有许多地方值得你学习。” 能盛宠不衰的女人,都不是简单人。 “她能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学习的?不过是个狐媚子罢了,仗着自己出身低微,尽使用下贱的手段。”葭嫔恨恨道,对惠嫔恨之入骨。 皇后把她的神情看在眼中,却不在多说什么了,在宫里生活久了,看人也越发准了。 这个葭嫔啊,也就只剩下这张脸好看了,这样的性子,在宫里可活不久。 另一位宫妃怯怯道:“惠嫔姐姐虽然出身低贱,但是她能得皇上另眼相待,想来是有过人之处。” “能有什么过人之处?还不是她入宫的时机好了一些,湘江王的事情刚刚发生不久,皇上这段时间都没有出宫寻美,刚巧她就被萧王爷送进宫来了。”葭嫔语气不善道:“这个狐媚子不就是运气比我好一些么!” 惠嫔入宫的时机确实是讨巧了,但若是惠嫔自身没有过人之处,皇上顶多就是宠爱一段时间,也会慢慢厌弃,可偏偏从现在的形势来看,惠嫔还是非常得宠的。 宫妃们都不说话了,皇后娘娘又劝了两句,葭嫔心里更是不得劲,看着皇后这张保养得宜的平庸面容,葭嫔恨恨想着,这宫里的人啊,还真是胆小怕事,连皇后都如此,居然连一个嫔妃都收拾不了,也不知道她这几十年是怎么坐稳这皇后之位。 居然没有被人给拉下马! 别人不敢惹惠嫔,不代表她不敢,她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再加上皇上以前对她也颇为宠爱,虽然现在是不得宠了,但是她相信,只要皇上看到了她,定然会对她宠爱有加。 葭嫔恨得牙痒痒的人,此时正坐在承乾宫中修剪指甲。 只见她梳着祥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碧玉玲珑簪,身着一袭茜素青色的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脚上穿一双软底珍珠绣鞋,整个人懒洋洋的倚靠在美人榻上,榻前,一个小宫女跪在地上,正在给修剪指甲。 若是顾南乔此时在这里,定然就能认出来,这位惠嫔,就是以前算计过她的颜钰薇。 颜钰薇闭目眼神,寝殿里伺候的宫女们全都战战兢兢,特别是给颜钰薇修剪指甲的宫女,更是大气不敢出,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出了错。 惠嫔在宫里名声不太好,前几天梳头宫女给她挽了一个发髻,不小心扯痛了她的头皮,惠嫔先是打了她一顿板子,随后把人发配去了辛者库。 这件事让承乾宫的宫女们全都胆颤心惊,谁都不敢触霉头,做事儿都提着小心。 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己。 都说怕什么就来什么,小宫女手有些抖,剪子都拿不稳,她一个不小心,就把颜钰薇的指甲给剪坏了。 颜钰薇一看,登时大怒,一把推开了宫女,怒斥道:“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你有何用?” 看着被剪坏的指甲,颜钰薇心疼不已。 对于宫里的女人而言,比的可不仅仅是谁得宠,谁好看,谁有心机,还有各方各面都要比出高低。 颜钰薇深得圣宠,是皇上身边第一人,她的一举一动大家自然是全都看在眼里的,颜钰薇对此要求更高,希望自己能够艳压群芳,完美无瑕。 可偏偏这个小宫女把她的指甲给毁了! 这件事要是被别的宫妃知道了,大家还不知道会怎么嘲笑她呢! 想到这里,颜钰薇脸色越发不好,怒气更浓:“来人,把这个贱婢拖出去,砍了她的双手。” 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留着这双手又有何用? 还不如就此砍去省事! “小主饶命啊,小主饶了奴婢这次,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小宫女脸色灰败求饶。 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走了过来,直接拖着她往外走去。 颜钰薇被小宫女的声音吵得脑瓜儿疼,她蹙眉道:“把她的嘴堵了,本宫不想再听到她的声音。”以后也不想再看到她。 太监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了一条帕子,直接塞进了小宫女的嘴里,小宫女呜呜个不停,双眼祈求的看向颜钰薇,希望她能饶了自己一命。 可惜颜钰薇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这边一眼,小宫女被拖出了寝殿那一刹那,眼里流露出了绝望之情。 太监架着小宫女消失在了门口,寝殿里的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会被迁怒,好在这时门口来了一人,颜钰薇见到此人,扬了扬手,让寝殿里的宫女全都退了下去。 来人穿着一身宫女衣裳,容貌普通不起眼,在偌大的皇宫,她其貌不扬,一点都不引人注意。 “你怎么来了?”脾气一向不好的颜钰薇在见到这个宫女时,却没了刚才的坏脾气,反而是心平气和的跟眼前的宫女谈话。 “恭喜惠嫔娘娘,荣升嫔位。”宫女先是恭贺了颜钰薇一番,随后才说明了来意:“主子说,墨玉珩不太听话,主子一心一意为他考虑着想,可偏偏他不领情,不仅如此还伤了我们不少人,这种不听话还反咬主人的狗,主人不想要了,还望惠嫔娘娘出手相助,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颜钰薇是聪明人,她早就知道了墨玉珩的身份,那时候她也做了不少争对墨玉珩的事情,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有朝一日那位对墨玉珩百般隐忍的人,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还想借助她的手杀人! “杀他容易,只是你们主子为何不自己亲自动手?手刃仇人,岂不快哉?”颜钰薇浅笑道,拿着磨搓慢条斯理的磨着指甲盖。 宫女笑吟吟道:“墨玉珩身边暗卫众多,特别是去年湘江王造反一事之后,墨玉珩手里实力大增,想要取他的性命,可不简单。” 主子手里的人被墨玉珩收拾得七零八落,压根就派不上用场,那些杀伤力强大的高手,基本上都被墨玉珩解决了,还剩下那么一两个,也无济于事。 “我做这件事那也太冒险了,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皇上给盯上。”颜钰薇不慌不忙道:“我现在是惠嫔,深得圣宠,为了杀一个前朝余孽,得罪了皇上那可就太不划算了。” 她的意思也简洁明了,摆明了就是想问她能有什么好处。 宫女暗骂颜钰薇太阴险了,明明主子于她有恩,她进宫以后也对她颇有帮助,没想到现在要她办一件事,还推三阻四。 说到底,还是因为颜钰薇知道主子要求着她办事! 不过宫女也不是吃素的,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意有所指道:“惠嫔娘娘您能有今日的地位,除了您自己有本事,也还是有主子的匡助,主子说了,这件事成了,过往的事情一笔勾销,若是惠嫔娘娘不肯帮这个忙,那别怪主子把惠嫔娘娘以前的事情给传扬了出去。” “若是皇上知道了惠嫔娘娘曾经的过往,怕是再喜欢娘娘,也不敢把娘娘留在身边了。”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颜钰薇听着这话,脸色黑沉沉的,她曾经的过往? 颜钰薇打了一个冷颤,她黑着脸道:“希望你家主子说话算话!” 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这个条件。 小宫女微微福了福身,语气轻柔:“那奴婢就恭候惠嫔娘娘的佳音了,主子说了,这件事务必在半个月内办好。” 宫女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颜钰薇望着微微颤动的大门,心烦意乱。 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下不了前朝旧臣的这条破船,虽然刚刚小宫女说了,只要她办好了墨玉珩的事情,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他们会为她保守秘密。 可她已经不是曾经单纯的后宅女子了,前些年,她流落江湖,看多了、经历多了,知道她刚刚说的话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 等她把这件事办完了,后面自然还有更多的事情让她办! 颜钰薇烦躁的揉了揉额头,不禁开始反思自己当时一气之下离开了邻水县回到京城,投靠萧王爷这件事究竟做得对不对。 可不管她现在是后悔也好,还是不后悔也罢,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后不后悔又有何意义? 半个月的时间,颜钰薇有些焦躁的在寝殿里走来走去,时间太紧了,而她又不能贸贸然对皇上提起这件事。 她该怎么办才好? 事情定是要办妥的,否则的话,她前些年在江湖上做的那些事情和经历就瞒不住了。 别看皇上现在宠她,可一旦知道了她的那些破事,怕是第一个就把她给踢出宫了。 不,他不会把她踢出宫,只会杀了她。 颜钰薇烦躁到不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说是皇上过来了,颜钰薇连忙整理了一下仪容,压下了满心的烦躁,笑容满面的迎了出去。 与京城相隔千里的顾家村,墨玉珩可不知道有人又要作妖了,他送顾老太太一行人去了四婶子家里,自己则是去了顾家。 顾南乔跟四婶子有旧仇,她很是机智的去灵堂给顾长亭上了一炷香,然后就离开了, 她要是一直在四婶子眼前晃悠,说不定人家还以为她是故意来落井下石的。 所以她很是低调,连身上的衣裳都是月牙白的颜色,很是淡雅。 头饰也是上次在玲珑阁定制的首饰,别的金银首饰一概没有,算是很低调了。 四婶子已经哭晕在了灵堂前,顾老四也是一脸的悲痛欲绝,顾秀儿更是一脸悲戚的跪在地上。 她没有想到家里砸锅卖铁,甚至她娘匆匆给她定了人家,拿着她的聘礼钱给顾长亭治病,可终究也只留住了他一个月的时间。 顾长亭是走了,可家也彻底垮了。 在这样的日子里,她的大哥和大嫂还是没有回来,消息早就让人传了过去,说是顾长亭不行了,让他回来见一面,可她大哥也只是托人送来了二两银子,自己却不出现。 显然他是真的对这个家没有一丝情意,哪怕会背负骂名,他也不愿意踏足这里。 连面子工程都不愿意做。 顾秀儿跪在蒲团上,伤心欲绝的眼中流出了一抹茫然之色。 顾长亭走了,她确实是有点伤心,但是顾长亭是个浑人,对她这个妹妹也不甚关心,他死了还是活了,顾秀儿都没啥太大感触。 今天她这么伤心不是因为顾长亭死了,而是为自己伤心。 为了筹集治病银两,她娘匆匆给她选了一户人家,只要对方出高价钱,至于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娘一概不管。 在她娘眼里,只有顾长亭这个儿子,至于她这个女儿,平日里看着还挺宠的,可一到了关键时候,她娘便能毫不犹豫的把她推出去换取好处。 就像是现在,为了给她哥哥筹银子,她娘便把她给卖了。 花着卖女儿的钱,却还是没能留住她儿子的命,也难怪她娘哭晕在了灵堂。 可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被她娘匆匆定下了亲事,对方家里虽然有点钱,但是那个男人瞎了一只眼,不仅如此,听说他那方面有缺陷,前面娶了两个媳妇,都因为这个原因最后被他活活给折磨死了。 顾秀儿有些怕怕的想着,她见过未来的夫婿,虽然只是遥遥看了一眼,但他那凶神恶煞的模样早已深入心底。 让她嫁给这样的男人,她还不如死了算了! 就在这时,蒲团边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顾秀儿下意识的抬起头,入目就是那张凶神恶煞的脸,顾秀儿的心颤了颤,慌忙垂下了头。 来人正是她的未婚夫——余洪亮。 余洪亮看到了自己未过门的媳妇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已经将近三十岁了,外面其丑无比,还瞎了一只眼,加上他活生生把自己的两任媳妇给折磨死了,在外面的名声有点不好听。 本以为自己这辈子怕是只能娶寡妇为妻了,没成想还有此等艳福。 顾秀儿只能说是清秀,但是在余洪亮看来,也满意的不得了,恨不得立刻就把人给娶回家。 见小媳妇害羞的垂下了头,余洪亮心痒难耐,恨不得挑起她的下巴,看个过瘾。 ------题外话------ 我太难了,吃了一把瓜子,咳嗽了半个月还没好,昨儿拿了药,吃了以后,不咳了,今天满脸冒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89章 顾秀儿的算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余洪亮向来是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他可不会顾虑这里是灵堂,他未过门的媳妇儿刚刚失去哥哥。 他两指挑起了顾秀儿的下巴,望着顾秀儿慌乱无措地眼神,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余洪亮长得丑就算了,声音也很难听,他这笑声在灵堂里太过突兀,刹那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余洪亮却不自知,他眼中,只有眼前这张清秀的小脸。 顾秀儿......这个名字不错,很配她! 余洪亮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挑起顾秀儿下巴的手,加重了几分力道。 “唔....痛。”顾秀儿忍不住用力掰开了余洪亮的咸猪手,转过了头。 多看余洪亮一眼,她就觉得反胃恶心,无法想象未来的几十年,她要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太折磨人了。 顾秀儿眸色暗暗沉沉,心思百转。 父母靠不住,大哥不回家,二哥又去世了,她能靠的人只有自己了。 这门婚事,她实在是不满意,明明她有才有貌,偏偏就是没有一个好身世,否则的话,又怎么会如同一件商品,她娘随意就把她许配给了别人。 还是如此一个无用之人! 想到身后丑陋的男人,顾秀儿压下了心里的反感和恶心,相处这么一会儿她都觉得无法忍受,这要是真的嫁给他了,那她还不如早早死了了事! 不想嫁给他,那她应该怎么办才好? 顾秀儿看不上余洪亮,觉得他配不上自己,但是又不能得罪他,只能转过头不看他。 余洪亮是谁,他虽然瞎了一只眼,身有残疾,但是也因此更加敏感,顾秀儿不过是撇开了头,但是他却明白顾秀儿的意思。 这个女人......不喜欢他,甚至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想到四婶子来他家里求着他娶顾秀儿时说的话,余洪亮冷笑一声,这对母女莫不是以为他是慈善家?用了他家的钱,还不想把女儿嫁给他?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况且他还从未吃过亏,他看得上顾秀儿,那是顾秀儿的福分,顾秀儿若是懂得珍惜,那就应该好好伺候他,可顾秀儿这么不识趣,余洪亮眼里掠过了一抹危险的光芒。 他也没必要娶一个这样的女人回家添堵! 不过在此之前,他可得好好讨些利息回来,他余洪亮的便宜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占的。 “顾姑娘,你转过头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余洪亮心里有了成算,对顾秀儿颇有不喜,面上却不露分毫,依旧是笑吟吟的看着她。 顾秀儿压根就不想面对余洪亮,只能悲悲戚戚道:“还请你见谅,我二哥刚走,我实在是太伤心了,面色憔悴,怕吓着你。” 明知道顾秀儿是睁眼说瞎话,余洪亮却也好脾气地应着:“顾姑娘多虑了,生老病死乃是自然规律,谁也逃不过,长亭他就是命不好,被野猪给伤了,还望顾姑娘多多注意身子,可别累着了自己。” 顾秀儿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脑子一团乱,她想要为自己找条后路,可她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姑娘,能想出什么法子? 她不想嫁给余洪亮,想要毁了这门婚事也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嫁给别人,或者说在嫁给余洪亮之前,跟别的男人搅合在一起,败坏了名声,到时候就算余洪亮想娶她,余家人也不会同意。 可余洪亮家里有钱,不然也不会接连两任妻子死得不明不白,那两位的娘家却没有闹腾起来,不过是因为余洪亮给了他们家里一笔丰厚的银两。 拿人手短,牺牲一个女儿能够换来富裕一些的生活,他们也都乐得如此。 眼睛不经意的在人群里望去,这一看顾秀儿倒是愣了愣,她没有想到在自己家里居然会见到顾南乔。 看着顾南乔站在蒲香玉身边,两人正在嘀咕着说些什么,唇边带着浅浅的笑容。 顾南乔站在人群里实在是显眼,不仅仅是因为她衣着好,长得好,还有就是她那淡定自若的气质,完全让人无法忽略她。 顾秀儿愣愣的看着她,嫉妒之火从心里迸发出来,特别是看到蒲香玉摸了摸顾南乔的发顶,慈爱的看着她时,顾秀儿更是羡慕嫉妒恨到不行。 为什么被蒲香玉认为干女儿的人不是她呢? 蒲香玉和顾长水生了两子,一直都遗憾没有一个贴心的闺女,也不是没有努力过,但是努力了也没结果,算命先生说,他们命中确实是有女儿缘,不过缘分未到。 谁也没想到所谓的女儿缘,是认了一个干女儿。 早知道蒲香玉他们愿意认干女儿,他们为什么不考虑自己呢? 顾秀儿怨恨的想着,她是顾家人,跟顾长水还有血缘关系,认她当干女儿不是更好么? 可她却不想想,她是顾家人不假,但是她的父亲顾老四跟顾老爷子是堂兄弟,她跟顾长水其实是平辈,只不过因为她年龄比小罢了! 她是顾长水的堂妹,顾长水就算再想要一个娇娇软软的闺女,也不会认自己的堂妹为义女。 再者说了,当初他们会跟顾南乔认识,不过是因为要帮墨玉珩一个忙,只不过是后来见到了顾南乔,觉得这个孩子很不错,又投缘,这才认了亲。 顾秀儿盯着顾南乔看,恨不能把顾南乔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若是武功高手盯着顾南乔,顾南乔肯定是很难发现,但是顾秀儿的目光实在是让人忽略都忽略不掉,顾南乔转过头看了顾秀儿一眼,看到她眼底浓浓的恨意时,颇有些不解。 又不是她把顾长亭害到如此地步的,当初顾长亭跟踪她去了山里,她除了吓唬顾长亭一顿,还真的没有动他一根手指头。 她虽是女子,但是也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顾长亭后来回来了,基本上整天都沉睡着,清醒的时候不多,就算醒着的时候,他也没提起那天他去山里干什么,只是说想去给家里人打些野味。 四婶子听到他这话,登时气得不行,觉得他太胡来了,打野味有什么重要的,野味没有打到,反倒是把自己变成了这个模样。 顾南乔觉得顾秀儿的恨意太过莫名奇妙了,这个地方她也不想久待,所以立刻跟蒲香玉说了一声,随后离开。 在这里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家陪陪墨哥哥呢! 顾秀儿望着顾南乔离开的身影,手指握成拳头,指甲狠狠的抠进了掌心,这个顾南乔居然还敢来她家里! 余洪亮见顾秀儿一直往一个方向看去,颇有些好奇,便也跟着看了过去,只是他看过去的时候,顾南乔已经转身离开了,他也只看到了一个侧脸。 “人间居然有如此绝色女子。”余洪亮眼睛一亮,眼睛盯着顾南乔的身影不放,容貌绝丽就算了,连身材也极好。 看到了如此美人,再看看跪在蒲团上的顾秀儿,余洪亮原先觉得她虽不漂亮,但也还算是清秀佳人。 可现在有了刚才的女子做陪衬,便觉得顾秀儿寡淡无味,心里的欢喜也淡去了几分。 顾秀儿听到余洪亮的话,眼眸微闪,一个阴毒的计划浮现在了脑海里。 她不想嫁给余洪亮,但是却欠了余家钱,而且这门婚事是她娘求上了余家的门才定下的,大家都知道她家里条件不好,为了救顾长亭,才不得不使用了这样的法子换钱。 村里的大人不会多说什么,但是那些姑娘们说的话可难听了,顾秀儿在村里名声本就不太好,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看不起村里其他姑娘。 甚至还因为自己长得还算是清秀可人,更是嘲讽村里一些姑娘丑如无盐。 顾秀儿结仇太多,现在村里的姑娘们见自命不凡的她要嫁给一个瞎了眼还死了两任妻子的鳏夫,大家都可劲儿的嘲笑她。 顾秀儿气不过,想要争执几句,可却被对方一个比喻气得脸色发白。 那些姑娘说,她就是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谁有钱谁就能买走。 四婶子还不就是见余家有钱么,而且余洪亮又是这么个情况,不娶顾秀儿,这辈子怕是很难娶到黄花闺女了。 而余洪亮觉得自己家世不错,自然是不愿意用二手货,否则的话,他也不会第二任妻子都去世五年了,还没有续弦。 “如此佳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余洪亮颇有些遗憾地摇头叹息,这样的美貌佳人,若是能一亲芳泽,那他还真是死而无憾。 顾秀儿眼眸微闪,转过头,对着余洪亮露出了一个浅笑,忍着恶心道:“你知道她是谁么?我跟你说,她可不是普通人,你就算看上了她,她也不会嫁给你。” 余洪亮好奇问道:“她是谁?” “她啊,是我堂哥的干女儿,叫顾南乔,蒲家村人。” 余洪亮了然一笑,意有所指道:“原来她就是顾南乔啊,我听说你二哥也喜欢她?甚至还做出了跟踪这样的蠢事。” 顾秀儿不悦道:“我二哥才不喜欢她,不过是她不知廉耻勾引我哥。” 余洪亮不在意地笑道:“是么?” “余洪亮,她长得漂亮吧?你想不想靠近她一点?”顾秀儿低声道:“你若是想要得到她,我可以帮你。” 余洪亮是个聪明人,闻言,却没有多高兴,只是淡淡问道:“你的条件?” “你也知道我们两家的婚事是我娘强求来的,你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若是我助你得到了顾南乔,你能不能跟你家人说解除我们两人的婚约?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顾秀儿期盼地看着余洪亮,希望他能答应自己的条件。 余洪亮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没看到顾南乔时,他觉得顾秀儿很不错,但是见到了如此貌美的女子之后,顾秀儿连给他提鞋的资格都没了,若是不能得到顾南乔..... 余洪亮只是这么一想,心里一痛。 他舍不得如此佳人,但是他也明白,按照他的条件想要娶顾南乔,压根没机会,但若是顾秀儿能帮他得到顾南乔,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到时候顾南乔不嫁也得嫁了。 心下一番计较,余洪亮很快就下定了决心:“可以,什么时候行动?” “今晚如何?”顾秀儿是很想把余洪亮快点给解决掉,但是大白天的,她就是想下手那也没胆子,也怕被人看见,但是晚上行动的话,那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 “可以。” 两人击掌为盟,很快就定下了一个阴毒的计谋。 旁边的人看到这两人在一起窃窃私语,也没有多想,毕竟余洪亮跟顾秀儿订了亲,有了婚约,走近一点也是理所当然的。 时间匆匆而过,一天时间便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转眼间,大地披上了一件黑色的外衣。 家家户户都点上了一盏油灯,秋天天黑得太早,若是平时,大家自然不愿意点油灯,可这两天顾老四家里死了儿子,大家都是一脉而出,自然是会前去帮忙。 回家时会比较晚,所以家家户户都点上了油灯。 顾南乔自从上午离开了四婶子家里,便再也没有登门了,连晚饭都是在顾家的菜地里摘了一把蔬菜就给解决了。 好在顾南乔手艺好,简简单单的蔬菜经过了她的手,也变得更加美味了几分。 墨玉珩是个不挑食的人,顾南乔虽然挑食,但是她自己做的饭菜自然都是自己喜欢吃的,所以两人吃饱以后,便在院子里消食。 黑夜中,漫天的星星眨着眼睛,顾南乔抬头望着天空,深深吸了口气。 “天冷了,你该多添件衣裳。”顾南乔正对着漫天星星发呆呢,身上便多了一件外套,转过头入目的就是墨玉珩那双微微蹙起的眉眼。 眼眸中掩盖不住的关心。 “多谢墨哥哥。”自从有了内力之后,顾南乔倒是不那么怕冷了,不过这是墨玉珩的好意,她自然不会拒绝,喜滋滋的穿着外套,左看右看,怎么都看不够。 她家墨哥哥真是有眼光,给她挑选了一件这么漂亮的衣裳! “客气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墨玉珩目光温柔地看着她,柔声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呢?看得这么入神?” “墨哥哥,你说我原先的那个地方看到的夜空跟我们看到的是不是一样的呢?”顾南乔叹气道:“我想我爸妈了。” 这是顾南乔坦白了自己的身世以后,第一次跟墨玉珩说起这个话题。 她神色落魄的回到屋檐下,找了把竹椅坐了下来,絮絮叨叨地说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墨玉珩还没有出生父亲就战死边关了,母亲也在幼年时去世了,后来跟着夏杜鹃住在了大山里,夏杜鹃对他也极好,但是他日渐长大之后,两人之间反倒是没有太多的话题可聊。 夏杜鹃见识不多,作为母亲她是很合格的,但是对于别的事情,那便是有心无力了,特别是墨玉珩身世复杂,他所面对的事情,他自己有时候都解决不了,夏杜鹃更是弄不明白了。 母子两人讨论的事情都是非常简单而又普通的嘘寒问暖之类的事情。 墨玉珩从未感受过温暖的家庭氛围,以前家对他而言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可自从有了顾南乔之后,他才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 不过他听着顾南乔说起那远在另一个世界的父母时的口吻和语气,便知道顾南乔有一双很疼爱的她的父母。 “小阿乔,你想回去吗?”墨玉珩心里不知为何有点不踏实,似乎是害怕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梦醒之后,他还住在深山里,除了伍木涛父子时不时惦记着他,再也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 顾南乔坦然道:“我想回去,很想回去。我学医数十载,毕业之后行医救人,休息的时间有限,我本来想着等我工作稳定下来了,便要多抽时间陪陪他们,尽尽孝道,可没等我尽孝道,我便先离开了。” 她的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那种心情,顾南乔只要一想,心里酸楚得说不出话来。 她是大夫,见多了生老病死,生离死别,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顾南乔便会更加敬畏生命! 人生短短几十载,自然是想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别留有遗憾! 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该吃吃该喝喝,烦恼的事情虽多,但是要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若是你有机会回去,你是会选择留下还是选择回去?”墨玉珩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有机会回去的话,我很想去看看他们过得好不好。”顾南乔抬头察觉到了墨玉珩眼中一闪而逝的黯然,她又笑眯眯的拉着墨玉珩的手道:“不过,我一定要带着你回去,免得他们催婚。” “催婚?”墨玉珩挑眉问道,语气有些不好。 顾南乔道:“墨哥哥,其实我的真实年龄跟你差不了多少,都是快将近三十岁的人了,我们那边的人成婚时间比较晚,但也只是到了二十岁,我都快三十岁了,家里人不催婚就怪了。” 想起以前每次父母打电话给她,话里话外小心翼翼的诱导,顾南乔抿唇轻笑。 那时候觉得父母太烦人了,可也只有失去了以后,她才明白其中的珍贵! “不过我怕是回不去了,我都来这里两年多了,要是能回去的话,早就回去了。”顾南乔黯然道:“我也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 墨玉珩听到她这么说,也不懂怎么安慰她比较好,顾南乔的情况跟他的不一样。 墨玉珩自小失去了双亲,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没有太多的期待。 但是顾南乔不一样,她的父母双亲还在世上,只是顾南乔与他们再也无法相见。 想见却又见不到,想知道他们是否安好,可又找不到回去的路。 “小阿乔,岳父岳母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一定会为你高兴的,哪怕你们不在同一个世界,可是对他们而言,只要你还活着,就是最大的慰藉。”墨玉珩说道。 “托你吉言。”跟墨玉珩抱怨了一通,顾南乔的心情好了不少,两人望着夜空,谈论了一会儿星星的话题,院门便被敲响了。 顾南乔脚步轻快的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顾大丫,她手里拿着一个托盘,看到顾南乔时,笑呵呵道:“顾姐姐,我娘让我给你们送点夜宵。” 顾南乔接过了托盘,请顾大丫进来坐一会儿,顾大丫很感激这位带着她们母女脱离苦海的顾姐姐,自然不会拒绝,跟着走了进来,还贴心的把院门关上了。 进了院子,顾大丫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墨玉珩,她小声的喊了一声叔叔,便不敢再看墨玉珩,她有些害怕这位容貌俊美的叔叔,他虽然没有呵斥过她,但是不知为何,顾大丫在他面前,便会自觉的乖巧几分。 顾郭氏让顾大丫送来的夜宵是两碗汤圆,顾南乔端着汤圆进了屋,刚刚把托盘放下,鼻尖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花香。 用汤勺把汤圆戳破,里面是花生馅料。 顾南乔皱眉,又不是桂花酒酿汤圆,怎么会有一股子花香气味呢? 就算是桂花酒酿汤圆,那也是桂花的香味,又怎么会是这样的香味。 墨玉珩和顾大丫走进来,看到顾南乔望着汤圆出神,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顾南乔回过了神,目光温柔的看向了顾大丫:“大丫,你们家做的汤圆是桂花酒酿汤圆么?” “不是啊,我娘说了今年家里花生收成不错,所以给我们做了花生汤圆。”顾大丫不解道:“顾姐姐这么说,是汤圆有什么问题么?” 顾大丫不是万事不懂的小孩子了,顾南乔这么一问,自然就察觉出了这汤圆怕是有问题。 “这里面有一股子的花香味,但是却不是桂花香的气味。”顾南乔又闻了闻,还是没能嗅出是什么香味,早知道她就应该把苏玉宁给带过来,她对这些花花草草的,颇有研究。 墨玉珩冷着脸端起了一碗汤圆,轻轻嗅了嗅,有了答案。 “这是半日醉,一种花楼常用的药物。”墨玉珩冷着脸道:“一般花楼里新来的姑娘不好调教,老鸨便会用这种药物,食用了这种药物以后,整个人如痴如醉、沉睡梦中。” 这还不是最让人忌惮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使用过半日醉以后会成瘾,离不开这个东西。 有些高官府邸,为了掌控一些武功高强的高手,也会给那些人下这种药。 顾南乔很少接触这种阴毒的药物,她不认识很正常。 顾南乔听完墨玉珩的讲解,浑身一颤,这种花香并不刺鼻,还算是好闻,却没有想到是这种阴毒的药物。 顾大丫白着脸道:“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姐姐,你相信我,这里面的东西不是我们家里人添加的。” 虽然她年龄不大,也听不懂什么半日醉和花楼,但是她看到顾南乔和墨玉珩脸色难看,也知道这里面被添加了不好的东西。 顾南乔脸色缓和了几分,柔声问道:“大丫,我知道这些东西跟你们家没关系,不过难保有人通过你们的手给我们下药,大丫,你好好想想,你端汤圆来的时候,路上可有什么意外?比如有人跟你搭讪什么的。” 顾大丫认真仔细的回想了一番,摇摇头道:“没有人跟我搭话,这一路上走来都没出现意外。” “那今天可有人去你家里了?都有谁去你家里?”顾南乔再次问道。 顾大丫掰着手指数了数:“今儿只有顾秀儿来我家里,说是要跟我们家里买些蔬菜。” 顾大丫一家都是女子,村里的人基本很少踏足她们家,男子是要避嫌,女子虽然会登门,但是也很少有人去。 “买蔬菜?顾秀儿家里没有种菜么?”顾南乔皱眉道。 “四婶子很懒惰,家里的地早就荒废了,平日里也只种了些不需要精心培育的蔬菜。”顾大丫常年住在村里,对村里的情况了如于心。 顾南乔道:“如此看来,她的嫌疑最大。” 撇去今天去顾大丫家里的人只有顾秀儿这个疑点,最让顾南乔觉得是她下手的原因,还是上午顾秀儿看到她时含恨的眼眸。 要说在顾家村有谁能有理由对她动手,无疑就是顾秀儿了。 顾大丫脸色惨白,小嘴抿着,她不明白顾秀儿为什么要这么害她?害顾姐姐? 谁都知道顾大丫一家能有今天这么幸福的生活,完全就是顾南乔帮忙的原因,从顾南乔第一次来村里,对她们母女出手相助,到后面给了她们家一条稳定的生存之道。 顾大丫母女对顾南乔那是打心底里感激,平常有什么好东西都要送到蒲家村去给顾南乔尝尝。 “大丫,这件事跟你们家没关系,你心里不要有负担,你先回去吧,要是路上碰到了顾秀儿,她要是问你去干什么了,你就说来给我送汤圆,她若是问你我吃没吃,那你就说我吃了。”顾南乔叮嘱道。 顾秀儿敢对她下手,她自然不会轻饶了她,不过这种药粉按照墨哥哥的说法应该很是难得,不是顾秀儿能得到的,顾南乔觉得顾秀儿应该是有帮手。 就是不知道帮手是谁! “顾姐姐,这是为什么?”顾大丫眨着眼,懵懂无知的看着顾南乔。 “她想算计我,又挑拨我们两家的关系,大丫,这个世上好人有很多,坏人也不少,人家算计了咱们,不回礼可说不过去,你只管按照我说的办,你回家以后今晚就别出门了,跟你娘亲说,要把大门关好。” 顾大丫相信顾南乔,点了点头,拿着托盘离开了。 顾南乔冲着姚冰打了一个手势,姚冰闪身跟了上去。 漆黑的小路上,顾大丫脚步轻盈的往家里走去,她在这里长大,对于村里的一切很是熟悉,哪怕是在伸手不见十指的夜里,她也能准确的往家里走去。 走到半道上,顾大丫就看见路边站着一个穿着素雅衣裙的女子,走进一看,才发现是顾秀儿。 顾秀儿在这里等了好一会儿了,从她离开了顾郭氏家里以后便守在了路边,亲眼看着顾大丫端着汤圆去了顾家,她的心从那时候起就砰砰直跳,一直期盼着顾大丫赶紧出现。 现在等到了自己想要见的人,顾秀儿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故作熟稔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走动?你刚刚突然出现,差点没把我吓死。” 说着,便拍了拍心口,一副被顾大丫吓坏了的模样。 顾大丫看着她,无辜道:“原来是秀儿姐姐啊,你怎么晚了不在灵堂守灵,怎么跑出来这里站着?” “这不是灵堂里太闷了,我才出来走走。”顾秀儿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你这是去哪里呢?” “去给顾姐姐送汤圆。”顾大丫老老实实道:“今儿顾姐姐和墨家叔叔来了,我娘让我给他们送点夜宵。” 顾秀儿失声惊问道:“墨家叔叔?墨玉珩?” “是呀!”顾大丫看着她,见顾秀儿脸上飘起了两朵红云,懵懂无知道:“秀儿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生病了?刚好顾姐姐在村里,要不你去找她看看病吧!” “顾姐姐的医术可好了,有她出手,保管药到病除!” 说着就要拉顾秀儿去顾家。 顾秀儿一惊,连忙推开了顾大丫的手,慌乱道:“我没事,就是有点热。” 骗鬼呢,现在虽然才到了九月中旬,但是早晚温差大,不觉得冷就不错了,哪里还会觉得热? “大丫,你送了几碗汤圆去顾家啊?” “两碗,顾姐姐和墨家叔叔一人一碗。”顾大丫谨记顾南乔的吩咐,很是欢喜道:“顾姐姐说我娘做的汤圆实在是好吃,让我明天再给她送一碗呢!” 顾秀儿听到这个消息,眼眸里浮现出了点点亮光,事情成了! 她又跟顾大丫说了几句话,便随口把她打发了,等顾大丫的身影消失在了小道上,顾秀儿这才满心欢喜的往灵堂走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0章 顺势而为,婆媳谈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灵堂里阴风阵阵,顾长亭的遗体放置在正中间,旁边有不少人坐着站着话家常。 按照规矩,遗体要在灵堂里放置七天,不过顾长亭是早死之人,为了不坏了家里的风水,只能放三天,明天就要出殡了。 今晚的灵堂里,人更多,也更热闹。 余洪亮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面对顾秀儿的家人,他也吝啬得不肯给个笑容,不过大家伙也不介意,毕竟余洪亮也算是半个家里人了,家里死了人,还满脸笑容,才是不对劲。 灵堂外面传来了顾秀儿轻巧的脚步声,很快顾秀儿就出现在灵堂外边,她手里提着一桶热气腾腾的面条,招呼守灵的人过来吃夜宵。 守灵的亲戚们络绎不绝的往外走去,大家在这里守了好几个时辰了,早就饿了,有夜宵吃自然不会拒绝。 灵堂里的人全都去到了外面,只余下余洪亮还静静坐在椅子上。 趁着无人注意到她,顾秀儿闪身进了灵堂,余洪亮看到她进来,急切的看向了她。 “事情已经办成了,你给的药粉什么时候见效?若是太晚的话,怕是我堂哥他们就要回去了。”顾秀儿提醒道:“你要是还想得到顾南乔,那就得抓紧时间。” 药粉是余洪亮给的,顾秀儿连县城都极少去,她是拿不到这样的好东西,但是余洪亮不同,他是花楼的常客,这些东西他如数家珍,所以在跟顾秀儿达成一致后,余洪亮便拿出了自己的珍藏。 “放心好了,我那药粉一刻钟就能见效。”余洪亮听到顾秀儿说事情办妥了,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太早去了也不好,药效还没有全面发挥,你也说了顾南乔懂医术,若是她察觉到不妥,我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等上一刻钟,他们再去顾家门口查看,若是屋里没动静,那就说明他们所谋之事已经成了! 顾秀儿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余洪亮这么说了,她就算再着急也没用,只能耐着性子等着。 等到屋外的亲戚们都用完了夜宵,又进到灵堂来守夜的时候,顾秀儿便急匆匆出门收拾好了残羹剩饭,又帮着女眷们把厨房打扫了一遍,擦干净了手上的水滴,这才出了大门。 余洪亮已经在门口等着她了。 顾家离四婶子家里不远,所以两人不过走了几百步便到了顾家门口。 顾家静悄悄的,趴在门板上听着,没听到里面发出丝毫的声音。 余洪亮和顾秀儿不放心,两人搬来了梯子,小心翼翼的从院墙上探出了头。 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家里也只有两个地方散发着淡淡的亮光。 顾秀儿坐在墙头上,望着那两间亮着光的房间,心紧紧的提了起来。 两人顺利进了院子,顾秀儿对顾家还算是熟悉,毕竟她家里离顾家实在是太近了,虽说很少来顾家,但是大体格局还是知道的。 顾南乔的房间她也去过,给余洪亮指了指顾南乔的房间后,她便站在院子里不走了。 余洪亮疑惑地看着她:“你不跟着一起去?” “你去吧。”顾秀儿善解人意道:“我在这边给你把风,要是我堂哥他们回来了,也能及时给你通风报信。” 余洪亮听到她这样说,心下满意,他大方道:“这次的事情多亏了你的筹谋,事成之后,必少不了你的好处。” 在顾家村短短的一段时间里,余洪亮也得到了不少的消息,譬如顾南乔医术精通,在这十里八村都极为有名,当然了还有顾南乔的身世,听了一耳朵,余洪亮觉得他要是能娶到顾南乔,不仅仅是身边多了一个美人这么简单。 他娘亲定会更喜欢顾南乔这种能给家族带来荣耀的人。 余家比起别的人家确实是更加富裕,可余家的富贵就建立在几条人命之上。 他的二伯一家早几年去黑煤矿上工,谁知道煤矿塌方了,一家人除去了二伯母以外,全都被埋在了地底下。 黑煤窑的老板赔偿了二伯一家二百多两银子,而他们余家为了把这笔钱昧下,他祖母代替自己死去的儿子把二儿媳给休弃了。 这件事在几年前闹得是沸沸扬扬,都说他们余家人心狠手辣。 名声一夜之间烂到底,大家对他们家那是嗤之以鼻。 余洪亮觉得要是他能把顾南乔娶回家,那么他们家的名声或许还能有挽回的机会。 顾南乔是大夫,大家想要让顾南乔给他们治病,自然是不敢再议论余家的事情了。 虽说他是用不光明的手段得到了顾南乔,但是只要结果是好的,至于过程和手段,谁会在意? 余洪亮一想到以后成群结队的人来巴结他们家,心情大好。 脚步轻快的往顾秀儿指着的房间走去。 房门被轻轻推开,余洪亮闪身而入,很快房门又被关上了。 顾秀儿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唇角微微勾起,心情很是不错,她转身往另外一间亮着光的房间走去。 她没有想到墨玉珩居然也跟着来了,真好! 想到那个如玉般俊美的男人,顾秀儿脸上飘起了两朵红晕,她是真的很喜欢墨玉珩那张脸。 走到了房间门口,顾秀儿把耳朵贴在了房门上,想要倾听里面的动静,听了半晌,里面只传出了轻微的呼吸声。 顾秀儿心中暗喜,按捺住了快要跃出胸腔的心,拍了拍心口,随后推门而入。 屋里很是宽敞,素净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人,远远望去,应该就是她的心上人了。 顾秀儿觉得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不仅能够甩掉余洪亮,她还能跟自己的心上人在一块。 想到自己以后就能跟墨玉珩生活在一起,顾秀儿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快步上前,却在快要到床榻前面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头好晕,昏了过去。 ‘碰’的一声,顾秀儿直直倒在了地上。 床榻上的人,听到声响这才坐了起来,厌恶的看着地上的女人,墨玉珩打了一个响指,一个黑衣人从窗户外飘了进来,墨玉珩指了指地上的顾秀儿道:“抬走吧!” 黑衣人利索的把顾秀儿抓在了手中,从窗户飘了出去。 墨玉珩心情不好,又有些担心顾南乔那边会出意外,快步离开了房间,走到顾南乔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片刻后,房门打开,顾南乔笑意吟吟的站在门里望着他笑。 “小阿乔,你可有受到惊吓?”墨玉珩紧张地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安好,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墨哥哥,你放心好了,我没事,你那边如何?我要是没猜错的话,顾秀儿是不是跑去你房间自荐枕席了?”顾南乔戏谑地看着他。 墨玉珩很是郁闷地摇摇头道:“别胡说,没有的事。”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我听到脚步声去你那边了。”顾南乔感叹道:“我家墨哥哥还真是招蜂引蝶,顾秀儿都没见过你几次面,却愿意为了你,自毁清誉。” “这份真心实在是难能可贵。”语气很是讽刺! 墨玉珩听着顾南乔这话,心里莫名不舒服,他靠近顾南乔耳边,低声道:“我的床榻,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上的,不过......对方要是换成了你,不用你来找我,我也会来找你。” 话落,墨玉珩的耳垂忽的变成了粉红色,他似乎也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很是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 这是......害羞了? 顾南乔看着这一幕,轻笑出声,她的墨哥哥还真是可爱的紧,明明就是个容易害羞的人,却偏偏还要强装镇定。 “墨哥哥,你真是太可爱了。”顾南乔看着他,眼睛里溢满了光芒:“走吧,咱们去看戏。” 这出戏原本是顾秀儿和余洪亮用来对付她的,只不过现在被她掉换了一下,主演变成了顾秀儿和余洪亮。 “现在去还太早,而且你不是让姚冰把他们都送回了四婶子家里么?现在他们家里人多又热闹,这件事瞒不下来。”墨玉珩摸了摸顾南乔的发顶:“咱们还是在家里歇着吧!” 他可不愿意自家小姑娘去四婶子家里看戏,还是这样一出龌蹉的戏码。 太辣眼睛了。 顾南乔秒懂,也不坚持,两人又到院子里,聊起了天。 两人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彼此之间要聊的事情可不少,不知不觉夜渐渐深了。 四婶子家里。 灵堂里大家正互相喝着茶水,聊些家常,突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响,在场的人可都是已经成了婚的男人和妇女,对于这声音自然不陌生。 四婶子也在灵堂里,双眼无神的望着顾长亭的遗体,伤心欲绝。 此时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声音,顿时把她给气坏了,究竟是哪一个不要脸的人居然在她家里行苟且之事! “哪个挨千刀的,居然敢在我家里做这等事情,看我不废了他!”四婶子满心愤怒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到了院子里,仔细听了听,发现声音是从柴房里传出来的。 四婶子脸色发黑,直接去厨房拿了一把菜刀,气势汹汹就跑到了柴房门口,抬脚一踹,房门大开。 屋里的人却没有被惊醒,屋里很黑,四婶子拿着菜刀跑了进去,周围的人反应过来想要去夺下菜刀时已经迟了,里面的人传来了一声惨叫,而后便是四婶子如同一个破布娃娃般的被人踹飞了。 四婶子家里的闹剧,顾南乔和墨玉珩没有去凑热闹,不过等蒲香玉和顾老太太回来时,他们自然也知道了发生在四婶子家里的事情。 据说余洪亮变成了太监,而顾秀儿毁了容,四婶子也被余洪亮踹了一脚,奄奄一息。 顾老太太叹气道:“谁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本来我们还以为是哪一个小年轻不懂事,在她家里乱来,谁知道会是顾秀儿和余洪亮。” 这两个人也真是胆大妄为,一个刚刚死了哥哥,一个刚刚死了舅哥,可偏偏这两人还有闲情逸致瞎搞在一起。 “不过就算是别人,四婶子下手也太狠了一点。”蒲香玉摇头道:“她看都没有看里面的人是谁,拿着刀就跑了进去,一顿乱砍,这才造成了顾秀儿毁了容,余洪亮成了太监。” 原本余洪亮那方面就有些问题,也还没有到太监的地步,谁知道四婶子一出手,直接把他变成了太监。 这件事一出,事情可就闹大了。 本来嘛,顾秀儿和余洪亮已经定亲了,发生了这件事,左不过是让婚期提前,可四婶子这神来一笔,就让余家和四婶子一家结仇了。 顾秀儿毁了容,余洪亮成了太监,这样的两个人就算绑到了一起,也不过是互相折磨罢了。 本来余洪亮就有些癖好,让他前面的两任妻子都受不住折磨,最后离世了。 现在成了太监,余洪亮怕是恨死四婶子了,而顾秀儿是四婶子得女儿,母债女还,顾秀儿将来的日子,怕是会很不好过。 顾南乔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以这样的结局落幕,毕竟她原本算计顾秀儿的时候,不过是以牙还牙,让他们自作自受,没想到四婶子一插手,事情来了一个惊天大逆转。 现在的问题可不是顾秀儿婚前失贞,不守妇道的事情了,而是变成了一桩震惊十里八村的大笑谈! 顾老太太道:“还有人提议让乔妹过去帮着医治呢,我直接一句话就给推脱了,余洪亮伤的地方太私密了,乔妹毕竟还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这要是真的去帮着医治了,有碍清誉,万一余洪亮这个混球赖上了乔妹那怎么办?” 所以她直接拒绝了,只是让顾长水送了些药膏过去。 “娘,您还说呢,这件事明明就是顾秀儿和余洪亮不检点才生出了这么多事端,可偏偏顾秀儿要把这盆污水泼到了乔妹头上,要不是乔妹从下午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去四婶子家里,怕是也被连累了。”蒲香玉忿忿不平道。 这两天四婶子家里人可多了,院子里和堂屋里都有人,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得清清楚楚,顾南乔只是上午过来的时候,给顾长亭上了一炷香,然后就再也没有踏足四婶子家的大门了。 一个连出现都没有出现的人,又怎么算计得了顾秀儿和余洪亮?还能让他们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 “只怕这件事还没有完呢,余洪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余家人可不会善罢甘休,怕是会来找乔妹的麻烦。”顾老太太忧心忡忡道,想到刚才顾秀儿一脸笃定说这件事就是顾南乔算计他们的,顾老太太满心忧虑。 倒是顾南乔和墨玉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眯眯道:“祖母、干娘,你们都劳累一天了,还是早点去休息吧,这件事咱们就是再担心,可也已经成了事实,改变不了了,不管他们要耍什么幺蛾子,咱们都不怕。” “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报官,让官府来查。” 说句实话,若是真的到了报官的地步,怕是余家人比他们还更担心和惧怕呢! 顾老太太和蒲香玉见顾南乔一副万事不愁的神情,心下叹了口气,也罢,反正这件事顾南乔没做,哪怕他们就是把污水泼过来,那也不怕。 顾老太太和蒲香玉心事重重的去休息了,这一晚上,她们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天微微亮的时候,顾南乔便起来了,到厨房给家里人准备早饭。 顾家虽然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人住,但是家里还是有一些备用的粮食,要做太丰盛的早饭有些困难,但是简简单单的早饭,还是很容易的。 熬粥、炒两个青菜,又从缸子里挑选了一些酸萝卜。 酸萝卜在缸子里浸泡了一个多月,颜色变得透明,很是好看,顾南乔尝了尝,又酸又爽,实在是米饭的最佳搭档! 顾南乔在厨房里忙活着,墨玉珩也没有闲着,他早早去了河边抓了一背篓新鲜的鲫鱼,又去村口的一户人家家里买了两块豆腐,这才踏着晨雾回来。 “小阿乔,许久没有喝你煮的鱼汤了,不如咱们中午喝鱼汤如何?”墨玉珩从屋外进来,笑眯眯地看着顾南乔说道。 原本还算宽敞的厨房,因为墨玉珩进来后,突然变得狭窄了起来,他个头大,站在门口,把所有的光亮都挡在了外面。 “墨哥哥,你去打鱼了?”顾南乔走过来,推了推他:“不是都说君子远离庖厨,你怎么进来了?” “我又不是君子,再说了,会遵守这条规矩的,也都是那些读酸书的人,寻常人家的男子,哪个没有进过厨房?”墨玉珩振振有词道:“只有一些没本事的男人,才拿着鸡毛当令箭。” 顾南乔无奈,她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三年了,看到的听到的事情也很多,对于这些事情,她也算是比较了解了。 基本上可以说大齐的男人都不会进厨房,每一个男人都是在餐厅里坐着,等着吃。 会说要去厨房帮忙的男人实在是太少了。 不过也有例外,比如她的干爹,虽然也很少下厨,但是偶尔也会下厨,或者帮蒲香玉打下手。 有次顾南乔碰到了,看到顾长水在切菜,那娴熟的刀工,显然他经常做这些事情。 “行吧,墨哥哥,那你把这些鱼处理一下,咱们中午煮鱼汤喝。”顾南乔点头道,指使起了墨玉珩干活。 墨玉珩乐得顾南乔使唤他,很是配合,让他处理鱼就去处理鱼,让他劈柴就去劈柴,让他坐在灶膛前面添柴,他也照做不误。 等顾老太太和蒲香玉几人起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顾南乔在灶台前忙活着,墨玉珩乖觉的坐在灶膛前添柴,顾南乔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墨玉珩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蒲香玉已经没眼看这一幕了,觉得是不是她眼花了,刚才看错了,可是等她睁开眼,看到的还是刚刚那样的一幕,墨玉珩笑得温柔,让人不忍心进去打扰他们。 顾老太太乐呵呵的对蒲香玉招了招手,两人有志一同的往堂屋走去。 到了堂屋,顾老太太乐呵呵地笑道:“乔妹和阿墨感情倒是好,别看他们年龄相差大,阿墨年长了十几岁,倒是懂得疼人了。” 她见过墨玉珩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的他跟现在的他,可太不一样了,沉默寡言,跟谁都说不上一句话。 还记得那时候墨玉珩刚刚跟一位姑娘订了亲,按照规矩,定亲的时候,墨玉珩是要去女方家里吃顿饭。 那女孩子对墨玉珩还算是满意,虽然他身世太糟心了一些,但是人长得不错,夏杜鹃又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最主要的是,猎户虽然穷,但是猎户家里不缺肉。 夏杜鹃带着墨玉珩去了女方家里,大家坐在一块吃饭,那女孩子几次三番要跟墨玉珩搭话,可墨玉珩愣是不理睬她,女孩子故意把帕子丢在地上,让他帮忙捡拾,墨玉珩也视而不见。 生生把女孩子给气哭了。 那时候大家是说墨玉珩年龄小,不懂事,等他长大一些就好了。 可等他年岁渐长以后,性子更是沉闷了,也不爱出山了,整天都呆在深山里。 要不是那时候伍木涛离得近,能够照看他,怕是墨玉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乔妹年龄小,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自己亲手照顾大的姑娘,感情自然不一般。”蒲香玉笑着道:“这也说明他们之间有缘分,阿墨先前定了这么多门的亲事,女方都还没过门便去世了,说不定就是因为阿墨跟她们无缘。” “你说的对,只是我看阿墨这追妻之路怕是有些坎坷,乔妹的亲爹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乔妹迟早有一天要跟他回楚国,阿墨想要娶她怕是很困难。” 顾老太太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眉头紧紧的蹙了起来:“要是萧老爷执意不让他们俩在一起,我怕他们会......” “娘,您想太多了,阿墨是什么样的性子,咱们都清楚,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萧老爷身份不凡,阿墨想要娶乔妹确实是有点困难,但是只要他们两人同心协力,又有什么困难能把他们难倒?” 蒲香玉倒是看得很开,她不担心墨玉珩和顾南乔这一对,她倒是很担心自家的傻儿子娶不上媳妇:“我倒是比较担心凡凡,您说他都十八岁的人了,还是这么不稳重,前些天,我问他,可有中意的女子,您猜猜他是怎么说的。” “凡凡说什么了?把你气成这个样子?”顾老太太好奇问道。 蒲香玉气鼓鼓道:“他说,他未来的媳妇儿还在丈母娘的肚子里,还没出生,你说说这死小子,说的什么话,他莫不是想在四十岁的时候再娶妻?” 蒲香玉说起这件糟心事,心情就很不美妙了,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前世欠了顾明凡的钱没还,今生碰到了他这个讨债鬼。 顾老太太失笑不已,这个回答还真的是很有顾明凡的风格,是他说得出的话。 “怕是被你逼得太紧了一些,从去年年底开始到现在,你张罗了不少姑娘跟他相看,凡凡估计是没有看对眼的,加上他这一年多的心思也全都在学习医术这上头,才会说出这番话。” 顾老太太帮着顾明凡说好话:“你啊,别管这么严格,他现在是还没开窍,等他开窍了,不用你张罗,他自己就会把媳妇儿带回家了。” 蒲香玉不甘心问道:“可万一......他要是一直都没有遇到合心意的人呢?娘,咱们就任由他磋磨岁月?” “他愿意单着也无可厚非。”顾老太太毕竟年长了几十岁,看得多听得多,经历得多,“香玉,他愿意单着那就单着吧,你也别催他了,他身边跟着的姑娘,哪一个都不是等闲之辈,看多了这样的女子,对未来的媳妇儿要求也就高了。” 顾老太太指出了问题关键点:“乔妹咱们就不说了,她医术好,会赚钱,厨艺还一级棒,苏玉宁虽说失去了记忆,平日里不是吃喝睡就是到处疯玩,但是她懂毒,制出来的毒,连乔妹都说好。” “姜俏俏是经商天才,乔妹把所有铺子交给她,她都能打理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凡凡跟这些姑娘接触多了,自然会对未来的妻子提高要求了,这个要求可不仅仅是长得漂亮就行。”还得有点本事! 要是顾明凡没有开始学习医术,还是跟以前一样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那他肯定就不会想那么多了,但是在他跟这些姑娘接触的时间越久,对于那些连家务活都干不明白的姑娘,他看不上眼很正常。 蒲香玉确实是用心给顾明凡挑选媳妇,挑选出来的姑娘,每一个不说花容月貌,起码五官还算是端正,奈何顾明凡就是不喜欢,有时候被蒲香玉逼的没办法了,跟着蒲香玉偷偷去看了几次,可他回来后就说不合适。 蒲香玉就想不明白了,顾明凡这个看不上,那个不喜欢的,难不成他打算娶一个仙女回来。 不过在听了顾老太太的话以后,蒲香玉也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确实是太着急了一些。 这也不能怪她啊,顾明凡都快要十九岁了,这个年龄在别人家里,孩子都一两岁了,可顾明凡却还没成亲,他要是跟顾明宇一样走科举之路,蒲香玉也不会这么逼迫他。 “娘说得在理,既然如此,我以后就不逼着他了,顺其自然吧!”蒲香玉想清楚以后,表示道:“随我我想抱孙子了,但是还得凡凡配合,他要是执意不娶妻,我硬把姑娘塞给他,那也是害了他们两个人的一生。” 还会破坏了他们之间的母子之情,为了这件事,搞的家里一团乱那也太不值得了。 “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香玉,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能做的只是在后面支持他们罢了!”顾老太太道。 蒲香玉深以为然,放下了这件事情以后,心中一松,婆媳两人又说了别的事情,一时之间,堂屋里尽是欢声笑语。 顾南乔做好了早饭,让墨玉珩来请他们去餐厅吃饭,婆媳二人这才离开了堂屋去厨房里帮着端菜,顾老爷子和顾长水也连忙过来帮忙,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吃着饭,期间顾老爷子还一个劲儿的夸奖顾南乔厨艺好。 等一家人用过了早饭,还没等他们出门,院门便被敲响了。 墨玉珩去开了门,来敲门的人是村里的村民,他看到墨玉珩时,露出惊讶的神情,整个人都变得紧张不已,吞吞吐吐了半天,才把事情说清楚。 “余家来人了,顾秀儿说这件事是乔妹设计的,余家人怕是会过来找麻烦,墨公子,拜托你告诉乔妹一声,让她躲远些。” 村里人对余家人的行事作风还算是了解,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连他们明媒正娶的儿媳妇都被他们给休弃了,更不要说顾南乔一个外人了。 他们为了钱,肯定会不顾一切的咬着顾南乔不放。 村里人都知道顾南乔是什么样的人,不愿意让她遭了池鱼之殃,这才跑来通风报信。 墨玉珩淡笑道:“多谢你了,我知道了。” 村民看着墨玉珩脸上的笑容,觉得还有些不真实,眼看墨玉珩关上了院门,他颇为不解的挠了挠头,离开了顾家。 墨公子怎么会对他笑呢?一定是他看错了! 墨玉珩回了餐厅,跟顾南乔提起了刚才的事情。 顾南乔听完以后,淡笑道:“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我连门都没出,只是把顾秀儿送给我的东西还给了他们。” 顾老太太几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她,连忙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顾南乔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便把昨儿晚上顾秀儿去顾郭氏家里的事情说了一通,连带着那两碗汤圆的事情也没有瞒着。 “我只是让他们把那两碗汤圆给吃了,别的什么都没干。”顾南乔眨着眼,无辜道。 顾家人自然是相信顾南乔的,心下对顾秀儿越发厌恶,自己作了孽,不知悔改不说,还妄想把脏水泼给别人,真是不要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1章 余家来人,自作自受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对于余家人会来找她麻烦这件事,顾南乔并没有打算避开,反正事情不是她做的,她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顶多就是在屋里下了点药,让他们进来以后便昏迷了过去。 不管这件事捅到哪里去,那都是他们自作自受,跟她有什么关系? 所以她不仅没有避开,还帮着顾老太太和蒲香玉收拾了厨房,又到院子里帮着晒棉被。 趁着最近的天气好,太阳烈,冬天的被子、棉衣全都搬了出来,放在阳光下暴晒。 蒲香玉拿着一跟棍子,拍打着棉被,随着她的动作,棉絮纷纷扬扬的飞了起来。 “干娘,我听俏俏说,今年县城的棉花价格不高,咱们家是不是要囤点起来?多做一些棉被和棉衣。”顾南乔问道:“若是需要的话,我给俏俏写封信,让她看着买。” “不用了,家里的棉被才做了不到三年,还新着呢,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对了,乔妹,我看你冬天的衣裳都挺单薄的,要不要多做两套棉衣?你喜欢什么花样的?给我说说,我抽空给你裁剪。”蒲香玉慈爱的看着她。 顾南乔摇摇头道:“不用了干娘,有这个时间,您还是好好在家休息休息,清闲清闲,我的衣裳自己能做。” 顾南乔说的是实话,来这里这么久了,最让她自豪的一件事就是自己学会做了这些繁杂的衣裳。 蒲香玉没说话,不过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想着要给顾南乔做什么衣服才好,这几年,她也没少给顾南乔做衣裳,知道她的尺寸和喜欢的款式,她想着,顾南乔还挺喜欢兰花的,店铺里放的花卉基本上也都是以兰花为主,这次就绣兰花图案。 蒲香玉想好了以后,唇边带笑,倒是没有再提这件事了。 她转头又说起了顾明凡的事情,“乔妹,你天天跟凡凡在一起,你可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说起过这方面的事情?” 顾南乔有些头疼,她最怕的就是蒲香玉问她这些事情了,顾明凡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她还真是不知道,但是蒲香玉问她了,她又不能不回答。 想了想,顾南乔老老实实摇摇头道:“干娘,这我还真是不知道,二哥没有跟我说起过这件事。” 她也问过顾明凡喜欢什么样的姑娘,顾明凡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明显就是还没开窍的模样,顾南乔也不好追着问,顶多就是提点两句,让他自己上点心,别万事都想着躲懒。 “我这一年来,给他介绍了不少姑娘,也偷偷带着他去偷看了不少姑娘,可他竟是没有一个能看得上的,不是嫌弃这个姑娘太丑,就是嫌弃那个姑娘木讷,不然就是说没眼缘,看着不喜欢。”蒲香玉头疼道:“我就奇怪了,他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呐?” 可以说是很好奇了。 顾南乔摇摇头,她也有点好奇了,不过还是想要帮自己二哥说说好话:“干娘,二哥不喜欢那些姑娘,就算他把姑娘娶回家了,到时候也不会喜欢,若是相处久了,两人变成了相看两相厌,到时候受伤害的可不仅仅是他们两人。” 有了孩子的话,牵扯更多。 大齐可不是顾南乔以前生活的朝代,女子有工作,夫妻不睦,分开就行了,在大齐,夫妻不睦,也不可能分开,不说家里人不同意,在这个女子地位偏低的朝代,和离以后,女子基本上等于没有活路。 婆家,婆家待不下去,娘家,娘家回不去。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逼他成亲了,我婆婆说了,凡凡的事情让他自己做主,我现在就是好奇,他这样一根不开窍的木头,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开窍。”蒲香玉喃喃自语。 “干娘,咱们等着看就是了,二哥总会遇到合心意的女孩子。”顾南乔乖巧的安慰她。 蒲香玉自嘲一笑,觉得自己从前有些魔障了,顾明凡是男孩子,只要他有本事,哪里怕娶不到媳妇? 不说远的,眼前不就是有一个很鲜明的例子么。 阿墨都将近三十岁的人了,还不是遇到了顾南乔? 这么一想,蒲香玉心就踏实了,顾明凡现在才十八岁,过了年也才十九岁,就算他到了阿墨的年龄才遇到意中人,那也还不到三十岁。 到时候成亲,也还不算太晚。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顾明凡的运气有没有墨玉珩的这么好,能够遇到一个跟乔妹这么好的姑娘。 母女两人正说着话,院门被拍响了,顾南乔放下了木棍,前去开门。 门口站了一群人,顾南乔门一开,门口站着的一个妇人先是挑剔了看了她一番,随后才道:“你就是顾南乔?” 妇人身后跟着来的陌生人,全都鄙夷的看着顾南乔,似乎是在看一个什么脏东西一样。 “是我,请问你们有事么?”顾南乔含笑看着眼前的一群人,态度不卑不亢,语速不快不慢。 妇人高昂着头道:“我是余洪亮的母亲,你应该知道我的来意吧?” 顾南乔看着她,好笑道:“我们平生素未谋面,你这话说的实在是莫名奇妙。” “昨天晚上在顾老四家里发生的事情,你可知道?听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设计的。我们今天来找你,为的就是找一个说法。”妇人目光鄙视地看着顾南乔:“你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下手这么毒辣。” 实在是看不出来啊! 顾南乔挑眉问道:“昨儿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从昨天来顾家村以后,除去了早上去顾老四家里上了一炷香,其余时间都没有出过门,不知道你这个听说,是听谁说的?” “空口白牙就这么诬陷我,这是觉得我好欺负?” 顾南乔笑着,可是妇人和她身边的人却笑不出来,妇人是余洪亮的大伯母余刘氏,余洪亮的父母在知道自家儿子变成了太监以后差点没有疯掉,昨儿晚上来了顾家村,到现在都还守在余洪亮身边,不敢离开半步。 “是顾秀儿告诉我们的,她说在整个顾家村,也就只有你跟她有仇了,刚好你昨儿来了顾家村,她就出了事,不是你又会是谁?”余刘氏厉声问道:“莫不是你还要抵赖不成?” “是我做的事情我自然会承认,不是我做的事情,我一概不认,顾秀儿是什么人,你们了解么?我跟她有仇?”顾南乔摇摇头,无可奈何道:“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她了,不如我们去跟她当面对质可好?” 顾南乔一副坦坦荡荡的模样,这让余刘氏一行人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了起来。 “你看看,我说去对质,你们又不去,那不然这样可好,报官吧,让官府来查。”顾南乔善解人意道:“水过留痕雁过留声,事情发生过自然是有迹可循。” 顾南乔的态度很明确,不管你们要怎么查,本姑娘都一概奉陪,而且还很配合。 她态度太好了,反倒是让余刘氏下不了决心,这万一要是真的误会了人家,那还不是他们余家被人笑话? 报官这个法子他们是不会采纳的,本来余洪亮的名声就不太好,死了两个妻子,余家的名声也差,毕竟发生了为了钱财把儿媳妇休弃的事情。 他们要是去报官了,不管找不找得到凶手,他们余家都沦为了笑谈。 看着顾南乔坦荡的模样,余刘氏也只剩下了最后一种办法,那就是去跟顾秀儿当面对质! 这件事情总是要弄清楚的。 “那就去对质吧!”余刘氏说道:“还望你能跟我们走一趟。” 语气却和缓了不少,顾南乔愿意前去对质,这就又两种可能,一种是顾南乔心态太好了,伪装出来淡定自若的态度,另一种就是顾南乔本来就没有做过这件事,她是被冤枉的。 余刘氏自然是不敢太咄咄逼人,这万一真的要是冤枉了人,那她余家面子里子往哪里放? 顾南乔没有异议,正在堂屋跟顾老爷子说话的墨玉珩得到了这个消息,也跟着走了出来,说是要一起去。 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余刘氏也不在意,反正这件事顾家村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就算是想要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也压不下来了。 一行人去到了顾老四家里。 灵堂里只有两三个人守着,其余人全都出门看热闹去了。 余洪亮已经被安置在了顾秀儿房间里,他们是未婚夫妻,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倒是没必要避嫌了,而且整个家里,也只有顾秀儿的房间还算是方便。 顾长亭的房间是最好的,四婶子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去给他,不过顾长亭卧床一个月,又是在房间里断了气,他都还没有出殡呢,他的房间自然是不敢用的。 古人都相信鬼神之说,万一他们把余洪亮抬了进去,惊扰了亡灵,到时候发生了什么倒霉的事情,那算谁的? 而且现在顾长亭的房间又臭又脏,谁也不愿意踏足,至于顾老四的房间,人家是长辈,又是顾老四跟四婶子夫妻的房间,自然也不方便。 所以选定了顾秀儿的房间,而顾秀儿只能坐在一旁,她的脸上皮开肉绽,好不吓人。 顾南乔进来时,看到顾秀儿正坐在房间门口,一脸悲戚之色,眼泪不由自主的往下落,她拿着帕子不停拭泪。 泪水是咸的,要是沾染了伤口,那疼意就算是大男人,都会受不了。 余刘氏是余家的长媳,她说话做事自然是沉稳有分量,她一进来就直接走到了顾秀儿面前,厉声问道:“顾秀儿,顾南乔说了,她没有做这件事,你给我解释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究竟你们谁说的是事实?” 顾秀儿脸上火辣辣的疼,她刚刚已经去照了镜子,从模糊的铜镜里看到了自己的血肉模糊的样子,这可把她吓坏了,镜中的丑女人是她么? 不,不是她,她怎么可能会这么丑? 她失手打掉了镜子,铜镜落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可是那一片片的碎片还是照出了她丑陋的模样。 一张还算漂亮的脸蛋,一夕之间变成了让人作呕的丑脸,周围的人看到她,眼里流露出来的都是幸灾乐祸、嘲笑、鄙夷、嫌弃 顾秀儿受不了这些人看她的眼神,特别是曾经她最是看不起的那些姑娘,都能嘲笑她,说她不甘寂寞,做出了这等丢人现眼的事情。 直到现在,顾秀儿都还没有明白过来,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想不通,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件事无论如何都跟顾南乔有脱不开的关系,按照她的计划,昨晚跟余洪亮在一起的人,明明就是顾南乔,可最后为什么变成了她? 明明是他们潜入了顾家,可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却是在她家里的柴房。 至于余洪亮被她娘砍成了太监,她被她娘毁了容,自然也是要怪顾南乔,若不是她使了坏,他们又怎么会变成这个鬼样子? 所以这一切都要怪顾南乔!全都是她造成的! 顾秀儿正等着顾南乔被余刘氏收拾的消息呢,谁知道余刘氏没去找顾南乔的麻烦,反倒是跑回来兴师问罪了。 顾秀儿忍着脸上疼痛,咬牙切齿道:“我说了这一切都是顾南乔算计的,你不相信么?她看我不顺眼,想要找我麻烦,看我出丑,在这个顾家村,跟我唯一不对盘的人就只有她了。” “她明明知道我二哥刚离世,尸骨未寒,可她为了让我出洋相,所以才会在我家里发生了这么重大事情的时候对我出手。” “是嘛?顾秀儿,你说的这话我可就不敢苟同了,我干嘛要看你不顺眼?为什么要看你出丑?你说我跟你不对盘,这句话倒是对的,毕竟谁也无法忍受别人惦记自己的东西。” 顾南乔不客气道:“你看上了我的东西,还妄图想要得到他,还特意跑去他面前说些莫名奇妙的话,你觉得都这样了,我要是还看你顺眼,那才是怪事。” “你胡说什么啊,什么我看上你的东西,一派胡言。”顾秀儿皱眉,愤怒地看着顾南乔,觉得她真的是不可理喻、胡言乱语。 “我是不是乱说,你心里清楚,你不是喜欢我家墨哥哥么?上次我们来顾家村的时候,你还特意跑来我干娘家里找墨哥哥,你忘记了么?” 顾南乔可没有替她隐瞒的意思,直接说道:“可惜我家墨哥哥看不上你,也不愿意搭理你,你便觉得是我从中作梗,这才生出了许多的事情。” 顾秀儿脸色本就惨白如纸,现在听到顾南乔这话,登时慌乱不已,她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好,没有人知道,殊不知顾南乔早已经看透了,而且还在这个关键的时候,把这件事给抖了出来。 “你胡说,我没有,我怎么会看上一个身世不详,连自己的亲爹都不知道是谁的人?”顾秀儿矢口否认,这件事她是不会认下的,要是真的认下了,那等待她的 想到这里,顾秀儿慌忙摇头,这件事不能认,只要她不承认,顾南乔就算是想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她头上,别人也不会相信。 “是么?可是我知道的事情可不单单这一点呢,顾秀儿,你曾经去了蒲家村,暗中跟村里人打听墨哥哥的事情,你说这件事你做过没有?”顾南乔道:“也罢,你不认这件事就算了,毕竟墨哥哥可还要名声呢!” 顾秀儿抿了抿唇,不吭声,不是她不想反驳,而是她实在是反驳不了,她表面还算是镇定,可是内心已经慌了,她私底下去蒲家村的事情,顾南乔是怎么知道的? 她可不会认为这件事也是意外,若真要是意外的话,顾南乔此时也不会提起这件事了。 “你说你昨晚跟余洪亮在一起的事情是我设计的,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跟余洪亮都定亲了,我为何要多此一举算计你们?”顾南乔说道。 “你自然是为了看我出洋相。”顾秀儿咬牙切齿道:“你想让我在我二哥的灵堂前丢人现眼。” “你想太多了,你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实在是不值得我花费心思,我向来都喜欢当众打人脸,不喜欢背地里使阴招,当然了,有些人的行为不光明磊落,我当然是要顺着他们喜欢的方法来。”顾南乔说着,脸上甚至还溢出了一抹浅笑。 顾秀儿心里突突一跳,听着顾南乔意有所指的话,心里直打鼓,顾南乔刚刚那句行事不光磊落,说的就是她吧? 指的事情应该是昨晚的事情,昨晚的一幕幕又在眼前回放。 她明明记得她跟余洪亮两人翻墙进了院子,她告诉了余洪亮顾南乔的房间以后,自己便去找墨玉珩的房间了,她知道那是她唯一一次能够靠近墨玉珩的机会。 她记得自己推门进去,看到墨玉珩躺在榻上,她心里一喜,正要上前的时候,谁知道就突然昏倒了。 等她清醒的时候便是她娘拿着菜刀拼命往她跟余洪亮身上砍的时候。 从醒来到现在,她把昨晚的事情翻来覆去回想和推敲了好几遍,实在是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明明顾大丫说顾南乔和墨玉珩很喜欢那两碗汤圆,吃了以后还一个劲儿的赞美,说是还想吃。 顾大丫是不会撒谎的,她从来都是实话实说,可这次的情报怎么就出错了,还错得离谱。 顾秀儿想不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余洪亮去找顾南乔,她去找墨玉珩,怎么最后中招的人,只有她跟余洪亮,而顾南乔和墨玉珩全身而退了? 而她竟然跟余洪亮出现在了柴房,被人们发现的时候,他们两人还在颠倒鸾凤。 顾秀儿想不通,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被算计了,被顾南乔和墨玉珩算计了,可她没有证据。 “顾秀儿,说起来,这件事你自导自演的可能性极高,毕竟你二哥离世了,你父母悲痛欲绝,近期肯定是不会操办你的婚事,毕竟家里有人去世了,按照规矩,今年你是嫁不成了,明年嘛,你娘要是还没有缓过神,怕是也悬,你为了抓紧余家这棵大树,做出生米煮成熟饭的行为,大家也可以理解。” 顾秀儿的心乱了,她脑子也乱了,不会转动了,在顾南乔说出这段话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喊道:“你胡说,我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抓紧他不放?明明我昨天去的是墨玉珩的房间,为什么,为什么最后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柴房,为什么。” 大家伙听到顾秀儿这段话,全都惊呆了,顾秀儿说了什么?她昨晚去了墨玉珩的房间? 真是不知羞耻。 “你说你来了墨哥哥的房间?你是怎么进去的?”顾南乔趁机问道。 “我跟余洪亮翻墙进去的”顾秀儿下意识的答道,说完以后才反应过来:“你套路我。” 顾秀儿愤怒地看着顾南乔,眼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恨恨的瞪着顾南乔,突然间她跑了过来,张牙舞爪的冲向了顾南乔:“顾南乔,你让我生不如死,我也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咱们要死一起死。” 顾秀儿的行为太过于疯癫,把周围的人都给吓到了,墨玉珩把顾南乔护在了身后,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胆敢伤害他家小姑娘的人,不论男女,他都不会放过。 墨玉珩这次踹人只用了三分力度,把顾秀儿踹倒在地就是了并没有跟上次踹蒲香菜一样,把她踹飞了出去,还吐了血。 “墨哥哥,这点小事何须你亲自动手,你踹了她,那是脏了你的脚,这双鞋子还是我给你做的呢,踹了她,都变脏了。”顾南乔心疼不已:“以后你可不能随便踹人。” “我记住了。”墨玉珩看着顾南乔含笑的笑脸,板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 两人一问一答,说的话都是意有所指,让顾秀儿分外难堪。 顾南乔见墨玉珩一副乖觉的模样,心下很是满意,她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顾秀儿,歪着头问道:“顾秀儿,你刚才说你跟余洪亮翻墙进了顾家的院子,你说你们进去干什么?总不会是去找我和墨哥哥喝茶聊天吧?” 大家伙再迟钝也看出这件事的不妥了,顾秀儿和余洪亮趁着顾家只有顾南乔和墨玉珩的时候翻墙而入?这是去聊天还是去做贼? 余刘氏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秀儿这个贱蹄子说事情说一半瞒一半,明明就是她跟余洪亮先挑起了事端,算计人家就算计人家吧,可也要自己有本事啊! 现在倒好,算计人家不成,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想到屋里变成了太监的余洪亮,再看看毁了容的顾秀儿,余刘氏眼里浮现出了一抹轻蔑之色。 这两位可真是不省心呐,家里有一位不省心的余洪亮就够他们这些人头疼了,这要是再来一个顾秀儿,他们家还要不要过日子? 顾秀儿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坐在地上,不言不语,只是用帕子不停的擦拭着眼角的泪花。 余刘氏有些尴尬的看着顾南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正在这时,一直在屋里照顾余洪亮的余柳氏走了出来,她悲伤过度,走路都有些走不稳,走到门口,倚靠在门框上,满脸悲戚的看着院中人。 “虽说这件事的开端是我们家洪亮不懂事,但是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他能懂什么?他就算爬了你们家的墙头,吓到了你们,你们下手也不应该这么狠,让他丢尽了脸,还伤了根本。”余柳氏说到后面,还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她的儿子本来那方面就有点问题,大夫都说他子嗣艰难,不过还是有机会能有孩子的。 现在好了,成了太监,彻底让他们家的希望破灭了,余柳氏很是生气、伤心,所以在屋里边听了一耳朵以后,便走了出来,她要为自己的孩子讨个公道。 “他伤了根本,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那是四婶子拿刀砍掉的,你不去找她算账,找我们是何道理?”顾南乔无语的看着她,觉得这一家人脑子都不正常。 余柳氏悲愤道:“要不是你们把他送到了柴房,我家洪亮也不会遭这个罪了。”究其根本就是顾南乔的错! “他爬我家墙头,我也只是把他丢了出去,我可没有这个能耐,把他和顾秀儿送去柴房,昨儿晚上这里人可不少,你们有谁看到我进来了?”顾南乔看向了大家。 大家都摇摇头,他们确实是没有看见顾南乔过来,并且顾秀儿和余洪亮事发的时候天色还不算晚,院子里和屋檐下都有人,也不知道那两人是什么时候躲到柴房去了,反正他们是没看见。 “你们是同一个村的人,他们自然会向着你说话,他们说的话,真实性还有待考究。”余柳氏可不仅仅只是会撒泼,她还算是有两分小聪明:“你们必须给我们家洪亮一个说法,他是因为你们才遭了这场无妄之灾。” “呵呵。”顾南乔冷笑一声,也不跟她废话了,直接道:“既然如此,那咱们报官吧,反正现在事情才刚刚发生,等官府来了,一查就知道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 余柳氏面色一沉,对于报官她压根就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她的宝贝儿子已经遭了这么大的罪了,这要是报了官,他名声就真的臭了。 大家一定会抓着他变成了太监这件事使劲的诋毁他! 余柳氏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再次遭受言语攻击,她沉默了下来。 顾南乔可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直接喊来了姚冰:“姚冰,你去县城报案,就说这里发生了大事情,村长无法决断,让县令大人赶紧过来查勘,对了,提醒他要带两个精通医术和药理的人。” 姚冰点点头,转身离去。 余柳氏见此,阻止道:“不许去,你回来,不许去,顾南乔,你让你的人回来,不许报官!” “为什么不能报官呢?这件事咱们两个人不管怎么掰扯那都是掰扯不清楚,还不如就让衙门的人来侦查吧,我相信他们一定会调查清楚,还无辜者清白。” 顾南乔坦坦荡荡的看着余柳氏:“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到时候都一清二楚。” “不行,不许报官,我不追究你责任了不行么?你把你的人喊回来,我不找你麻烦了。”余柳氏了解自己的儿子,在看到顾南乔的时候,她心里隐隐就有了答案。 定是她儿子看上了顾南乔,刚巧顾秀儿又喜欢墨玉珩,所以两人通力合作,想要算计顾南乔和墨玉珩,让各自得偿所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导致了后面的事情超出了他们预料。 别看顾南乔一脸正气,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可余柳氏心中明白,这件事跟顾南乔脱不了关系。 顾南乔能坦坦荡荡让县令大人来查,但是她却不敢让县令大人来,不仅仅是怕余洪亮这件事传扬得到处都是,还有就是她明白,这件事的开端是她儿子动了邪念,这才引发了下面一系列的事情。 “你说喊回来就喊回来啊,你以为你是谁呢?我非得要听你的话?”顾南乔傲娇道:“那我多没面子啊!” 余柳氏气急,还真的从来没有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可她拿眼前的人没办法,只能压着怒火,咬牙切齿道:“你想怎么样?” “我呢,也不想怎么样,毕竟我也是通情达理的人,不会为难你们的。”顾南乔说道:“你们给我道歉就好了,这件事咱们就算是过去了,如何?” 余柳氏瞪了地上的顾秀儿一眼,不情不愿道:“对不起,这件事是我们听信了小人谗言,这才误会了姑娘,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我们计较。” 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一个小辈落了面子! 余柳氏难堪至极! “好说好说,不过你们以后可还真得长点心,万一下次再被人利用了,你们遇到的不是我,而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那可就不是区区一个道歉就能把事情揭过去了。”顾南乔心情很好,丢下这句话,哼着歌,与墨玉珩一起离开了是非之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2章 安排琐事,致富计划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余柳氏望着顾南乔离开的身影,七窍生烟,可她拿顾南乔没办法,这件事拿到哪里去说,都是余家的不是! 心里怒火翻天,找不到发泄的出口,垂眸之间,看到了倒跪在地上的顾秀儿,余柳氏更是觉得看她不顺眼。 突然,她快步上前,揪着顾秀儿的头发,左右开弓,‘啪啪啪’连打了她三巴掌。 顾秀儿脸上本来就皮开肉绽,伤口新鲜淋漓,吓人的很,余柳氏这三巴掌打下去,脸上原本没有已经干涸的鲜血又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贱人,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余柳氏迁怒道:“我家洪亮是什么性子我了解,他虽然有些不着调,但是也万万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肯定是你在背后指使,这才造成了今日之祸!” 顾秀儿疼得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脸上火辣辣的疼,还被余柳氏莫名奇妙的数落一通,她只觉得脖子上有些温热,拿着帕子擦拭了一下,就看到了那刺目的红色。 是血,是她脸上的伤口又崩开了。 顾秀儿这一刻只觉得天翻地覆,她的脸没得治了! 她还记得刚刚大夫过来给她治伤口的时候就说了,她脸上的伤口太深了,治好了以后也会留疤,本来她还想让大夫给她清洗一下伤口,上点药,可大夫却被余柳氏喊进了屋,说是要给余洪亮治病。 余家有钱,大夫又是余家人请来的,自然是听余家人的话,丢下了顾秀儿便去了里屋。 顾秀儿有苦难言,也知道自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所以只能坐在一旁,拿着帕子小心的擦拭着自己的泪珠希望等余洪亮的伤情稳定之后,大夫能腾出空来帮着她处理伤口。 好不容易脸上的伤口不流血了,顾秀儿也松了口气,没想到现在被余柳氏打了三巴掌,伤口又崩开了。 “啊......”顾秀儿无法接收这样的事实,她惨叫一声:“我的脸我的脸.....余柳氏你个毒妇,你不是一直都在问我说余洪亮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那只能怪你儿子熏心,昨天在这里看到了顾南乔一面,就此念念不忘。” “我看他那么痴情,便帮了他一把,只是我们都小看了顾南乔,人家可是医术高手,你儿子给我的那点半日醉,人家怕是一早就察觉了,这不,最后你儿子落得了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是他自作自受!” “谁知道他拿着半日醉害了多少姑娘,看他那娴熟的样子,想来有不少姑娘遭此毒手,现在不过是得了报应罢了!” 顾秀儿狂笑不止,她的脸毁了,清白已失,名声已毁,她没什么可以在乎的了,她的父母也不会在乎她,要是在乎她的话,她娘不会现在还躲在房间里,说是昏迷不醒,而她爹,则是一直都守在灵堂,说是没有她这么个丢人现眼的女儿。 顾秀儿看得清楚,她的家人都放弃她了,而她最引以为傲的这张脸也毁了,她又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没有了,再也没有让她觉得在乎的东西了。 破罐子破摔吧!能够把余家的名声搞臭一些,她也乐意! “贱人,让你胡言乱语。”余柳氏上前一步,抬起手,还想要扇顾秀儿巴掌。 顾秀儿却丝毫不惧怕,没有后退,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想要打我?那就打啊,最好把我打死了,到时候众人定会说,余家仗着有几分臭钱,就把未过门的儿媳妇给打死了,我不好过,你们也别想好过!” 话落,顾秀儿的眼里浮现出了一抹疯狂之色。 余柳氏看到顾秀儿眼中的腥红色,浑身一颤,原本被仇恨冲昏的了脑子立马清醒了几分,她看到顾秀儿满不在乎的神情,心里一堵,这个顾秀儿,她本以为是个好拿捏的人,没想到居然看错人了! 顾秀儿就是个疯子,一个不讲道理的疯子! 余柳氏有所忌惮,自然不敢再如何,但是顾秀儿万事不在乎,还明目张胆得罪了余柳氏,她也不打算装下去了,走到门边,看到里面还在忙活的大夫,直接道:“过来帮我处理伤口。” 就算毁了容又如何? 只要命还在就行了,她这辈子已经毁了,毁在了余洪亮和她娘手中,当然了,还有顾南乔。 可她拿顾南乔无可奈何,她娘生她养她,就算毁了她的容貌,她也只得受着,余洪亮是她未来夫婿,他成了太监,以后自然不会有女孩子愿意嫁给他。 顾秀儿心里有了计较,不管如何,余柳氏定然不会把这门亲事给退掉,因为她昨儿晚上才跟余洪亮同房呢,余洪亮已经毁了,他又没有兄弟,余家三房要是不想绝后的话,那么余柳氏只能把最后的希望放在她身上。 只要她能顺利生下余家的孩子,那么以后余家的一切还不是落在她手里? 还别说,经历了这次的刺激之后,顾秀儿确实是长进了不少,最起码这次她的猜测十分准确。 余柳氏确实是不敢退了这门亲,不仅不敢退了亲,还要让余洪亮把顾秀儿娶回家。 当然不是现在就娶回家了,而是等确定顾秀儿肚里怀了孩子以后,所以现在不管顾秀儿闹出了什么事情,余柳氏顶多也就只能说说她出出气罢了,别的还真的不敢胡来。 她也希望顾秀儿的肚子争点气,能够顺利怀上余洪亮的孩子。 顾秀儿和余家一团乱,顾南乔丝毫没有关注,余家不是好人家,那就是一个火坑,经过了这次的事情,顾秀儿和余家之间嫌隙非常大,让他们双方相爱相杀多有意思。 在顾长亭的出殡之后,顾南乔和墨玉珩还有顾家人便先行回了蒲家村。 萧弈良已经在墨家眼巴巴的盼着顾南乔回来了,桑誉他已经把船只全都安排好了,就等顾南乔回来之后提这件事。 现在看到顾南乔回来了,萧弈良一得到消息,立刻就过来找顾南乔。 顾南乔看到萧弈良时,唇嚅嗫了一下,那个称呼怎么也喊不出口,萧弈良也不在意,先是问起了顾南乔这两天在顾家村的事情,顾南乔也都一一作答。 萧弈良跟顾南乔之间本来就没有多少话要说,两人虽说在同一屋檐下住了几天,但是真的不熟。 完全没有话题聊。 沉默了半晌,萧弈良这才有些期期艾艾地开口道:“乔妹,你的生日就快要到了,今年你十五岁,今年的生日对你来说,不同以往,你可有什么想法?” 十五岁,古代女子十五岁及笄,过了今年生日,顾南乔就等于是大人了。 顾南乔眼眸微闪,知道萧弈良是有事情要说,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就提起这件事,她含笑道:“您有什么建议吗?” “我想带你回楚国。”萧弈良深深吸了口气:“你娘也只在你刚刚出生的时候见过你,十五年未见你,她估计很想你。” “及笄是个大日子,我想让你风风光光的回楚国,你是我的女儿,你值得拥有世间最好的一切。” 顾南乔沉么一瞬,才道:“那你家里那位顶替我身份的姑娘呢?你会如何处理?” “我养了她十五年,虽说没有血缘关系,但能相遇还算是有两分缘分,我会帮她寻找她的家人。”萧弈良蹙着眉头道:“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认她为义女,但是不属于她的东西,她自然不能占用。” 还有一些话萧弈良没有说,虽然他十五年来,对府里那位假郡主还算是宠爱,但那也是因为以为她是自己的女儿,一旦知道她不是自己的女儿,不是兰清芜和他的女儿,萧弈良对她便没有什么感觉了。 “我要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去?”顾南乔道:“总不会让我偷偷摸摸跟你回去吧?” “我哪里舍得呢。”萧弈良保证道:“从你出生到现在,我都没有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这次能找到你,已经是老天开眼,能把你找回来,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你尽管放心,只要你跟我回去,别的事情我来摆平,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顾南乔没吭声,萧弈良却很是紧张,生怕顾南乔会拒绝,顾南乔沉默了半晌,这才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再拒绝岂不是太不通情达理了?我娘生我受尽苦楚,我是该去给她上柱香,看看她。” 萧弈良见顾南乔答应了下来,很是高兴,连忙道:“现在已经是九月下旬,从这里走水路到楚国洛城需要二十天,咱们月底出发,差不多十月中旬就能到楚国,到时候我先带你去见见你祖父如何?” “这些事情都听你的就好,不过我在邻水县和武宁州府还有一些产业要处理和交代一二,所以需要耽搁几天时间,从这里到楚国洛城,路途遥远,一路上总要带些日用品,还有天气渐凉,一些冬日需要用的东西都得一一备好。” 顾南乔蹙眉道:“随便一说,需要处理的事情还真的是挺多的。” “行船和出行的事情,我交给桑誉来办,他跟在我身边多年,办事很是妥帖,乔妹你只要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对了,我看你身边的那些姑娘都挺能干的,对你也忠心耿耿,要是可以的话,你带几个在身边,说不定以后还能帮上你忙。” 顾南乔含笑谢过,知道萧弈良会说这番话完全是为了她好,她知道萧弈良是楚国赫赫有名的瑾王,是楚国当今皇后的嫡次子,太子殿下的亲弟弟。 可以说,他从小到大都是在父母和兄长的娇宠下长大。 而且他不是靠父母和兄长的二世祖,而是靠着自己一身军功,赢得了楚国百姓的爱戴和尊敬。 萧弈良交代好了事情,自然是立刻就去找桑誉他们商量事情了,等萧弈良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顾南乔这才喊了姚冰进来。 “姚冰,你对楚国瑾王府的事情知道多少?”顾南乔好奇问道,她即将要去一个陌生的国都,心里总是有些惶恐不安,她想要对楚国的事情更加了如指掌些。 她不能直接去问萧弈良,问墨玉珩倒是可行,可墨玉珩能告诉她的,不过也都是些楚国朝堂的事情,她想要打听的可不是朝中大事,而是瑾王府的事情。 姚冰以前是收集情报的,即便如今跟在顾南乔身边,但是情报网也会把情报先汇报给姚冰,由她整理成册,才汇报给墨玉珩。 姚冰想了想道:“瑾王府在楚国皇室中算是一股清流,瑾王府除了当今的继王妃外,也只有一个侧妃两个侍妾,这几个女人都是当今楚国的皇上所赐,后院还算是清静,继王妃膝下无子,侧妃和两位侍妾也都没有生养。” 顾南乔讶异挑眉道:“难不成整个瑾王府只有先王妃,也就是我娘生了一个孩子?” “姑娘猜测得没错,瑾王爷军功赫赫,在楚国王爷中独一份。”姚冰继续道:“楚国皇室的情况跟大齐的情况颇为相似,楚国皇帝有七位皇子,除了皇长子和皇五子是皇后娘娘所出,其余皇子皆为嫔妃所出。” 这七位皇子里面,太子性格宽厚,却体弱多病,虽为正统,可身体不好,太医三天两头就往太子府跑。 好在他有一个战功赫赫的胞弟,又娶了如今的首辅大人的嫡长女为妻,虽然他身体不太好,但是文臣武将都有不少支持他的,皇上对这个皇长子也很是看重,所以他太子的位子还算是坐得比较稳。 二皇子是华贵妃所出,被封为宁王,也是如今除了太子之外,在朝中最有声望的皇子之一。 三皇子和四皇子是端妃所出,云王和容王,不过这两兄弟倒是很是低调,到目前为止,都没有发现他们有结党营私,争夺皇权的心思。 不过皇家的孩子,还是皇子,就算是表现得再无欲无求,那也不代表他们本人是如此想的,只不过是他们还没有露出端倪而已。 五皇子是皇后所出,被封为瑾王,他从一开始就表明了站在自己兄长身后,对于别的兄弟的拉拢,他全都视而不见,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长马首是瞻! 六皇子是张妃所出,被封为禹王,他在朝中颇有声望,据说去年皇上派他去治水,差事办得妥帖,得了不少民心,也让他在朝中大放异彩,有不少朝臣都看好他。 七皇子是梅妃所出,今年才五岁,刚刚开始启蒙。 姚冰对楚国的事情知道得不算多,毕竟以前他们收集的情报基本上都是大齐和辽国的,对于偏居一偶的楚国,了解不多。 不过就算是只有这么一点皮毛,也已经能够让顾南乔知道楚国皇室的大概情况了。 “萧老爷是太子一党的?”顾南乔道:“我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他这么早就站队了。” “也不能这么说,萧老爷跟太子殿下是亲兄弟,听说当年皇后娘娘生下了萧老爷后身体就不大好,萧老爷是太子殿下亲手照看大的,名为兄弟,可他们的关系更是亲如父子。” 姚冰低声道。 顾南乔倒是没有多大的意外,太子殿下比萧弈良大了差不多十来岁,又是一母同胞,关系亲近些也无可厚非。 不过太子殿下体弱啊,听说是个病秧子,也不知道他身体到底有多差了,万一真的很差,到时候一命呜呼了,她这便宜老爹岂不是要跟着倒霉? 想是这么想,不过顾南乔也只是了解一下楚国朝中的基本情况,免得去了楚国以后两眼一抹黑。 只不过顾南乔多虑了,桑誉在知道顾南乔同意去楚国以后,便送来了一大叠关于楚国的各种资料,十分详尽,里面除了有关于皇室的情况以外,还有朝中各个府邸的资料。 还有这些王公大臣跟皇子们之间的关系。 一目了然。 顾南乔得了这套资料,喜不自胜,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自然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她有时间的时候便看看。 顾南乔要去楚国的消息并没有瞒着,很快家里人和村里人就知道了,不过她没有告诉外面的人她的父亲是楚国人,只是说想要去楚国游历一番,顺便做做生意。 顾南乔手里本来就有好几个铺子,大家听到这个答案,倒是不意外,听说楚国有些地方很是贫瘠,很多他们大齐有的东西楚国都没有,顾南乔去那边做生意,肯定很受欢迎。 蒲香玉和蒲秀夫、蒲秀天几人自然知道顾南乔去楚国的真正原因,他们大多数都忧心忡忡,特别是知道萧弈良续弦之后,更是担心顾南乔去了以后会被后娘折磨。 要知道当初在曲家村的时候,那个曲江氏不就是这么收拾乔妹的么? 都差点把乔妹给打死了,要不是遇到了墨玉珩,这个世上还真的是没有了顾南乔这个人! 对此,顾南乔只能宽慰他们,她又不是小孩子了,那位继王妃要是老老实实,那她们就井水不犯河水,可要是她敢作妖,顾南乔也不会害怕,就算那里是继王妃的主场,她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干娘,外祖父,你们别担心了,我去那边要是真的不适应,我就回来,到时候你们可别嫌弃我。”顾南乔撒娇道。 蒲秀夫道:“乔妹说的哪里话,这里是你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谁也不敢赶你走。” “不错,要是你在楚国生活得不愉快,那就回来,咱们不稀罕那些富贵,人活着开心最重要。”蒲秀天长吁短叹道:“乔妹,你去楚国了,以后都没有人跟我品茶了,唉.....” 对于茶痴来说,这是一件不能忍的事情,整个蒲家村,能够跟他谈得来的人也唯有顾南乔了,每次他们两人谁得了好茶都会找对方来品品,再说说心得什么的。 一想到以后品茶这种事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进行,蒲秀天就觉得有点寡然无味。 以前不认识顾南乔的时候,他也没有这样的感觉,可是现在这种感觉却很强烈! “蒲爷爷,以后肯定会有更多的人来找您喝茶品茶。”顾南乔笑眯眯说道。 蒲秀天一愣,有些不解道:“乔妹这话里的意思是......” “我跟外祖父前几天商量了一件事,不过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要做,主要还是咱们村的地理位置太偏僻了一些。” 顾南乔娓娓道来:“我发现咱们村许多人家都有种植黄豆的习惯,一年两季,春秋都有,黄豆的收成都还挺不错的,我就给村里人想了一个致富的法子。” “什么法子?”蒲秀天好奇问道,村里人种植黄豆的年头可长了,那也是没法子,毕竟邻水县田少山多,水田更是少得可怜,很多人家交了税收以后,家里人就得饿肚子,后来便想出了这么个法子,种植水稻的时候,顺便也种些黄豆。 黄豆除了做豆腐好吃,其余做法皆难入口。 虽然不太好吃,也很难消化,但是总比饿肚子强吧? 所以家家户户都会种植一些。 “黄豆除了做豆腐,还可以做很多好吃的东西,例如:酱油、豆腐干、豆腐泡、豆腐丝、豆芽、黄豆粉、豆豉、豆酱......等等,这些食品好吃又健康,可比吃干巴巴的黄豆的好多了,我觉得咱们村里的人可以联合起来,办一个豆食品加工厂,把这些黄豆都做成这些食品贩卖。” 顾南乔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通,原本这个计划她是打算明年开始执行的,先让村里人种植黄豆,然后一步步把厂子办起来,可偏偏她现在要去楚国了,自然是只能把这个计划告诉村里的长老,让他们来定夺,究竟要不要做这些。 “这些想法确实是很好,我就是担心呐,我们做出来的东西卖不出去。”蒲秀夫担忧道:“黄豆在村民手里,他们还能煮着吃,这要是全都变成了这些食品,要是卖不出去,他们这一整年可就等于白忙活了。” 村民都是利益主义者,能赚钱自然是好事,可要是没赚到钱,还把他们的黄豆给浪费了,他们怕是会拿着菜刀来找他们拼命。 蒲秀天附和道:“说得有道理,在村民还没有看到盈利的时候,他们可不会相信我们这个厂子能赚钱。” “那不如这样好了,厂子我来办,做这些东西也需要一定的人工和工具,我会去牙行挑选一批人先培训起来,等明年村里夏天的黄豆收割了,我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收购,他们只是把黄豆卖给我就好了,等技术成熟了以后,他们要是想入股,或者是想要自己办一个豆制品厂那也可以,到时候我让人把技术交给他们如何?” “乔妹这个办法倒是可行,可是这样一来,要是亏本了,亏的可就是乔妹了。”蒲秀天摸着胡子道,心里很为顾南乔感到担忧。 “亏了就亏了吧,我名下有那么多家铺子,做出来的东西先在我自己的铺子里卖,人家吃得喜欢,自然会打听这些东西哪里有卖,慢慢的,名气也就打响了。”顾南乔浑不在意道,她只是想要为村里人做些事情罢了。 蒲秀夫道:“这件事我来办吧,乔妹你把这些技术交给我和你外祖母,我们先学,明年开厂的事情也交给我,不过,你得给我一个年轻的管事,让我干活我行,可是记账管人这些,我可就不太行了。” 他都一把年纪了,老眼昏花,有时候看着那些账本就跟看天书差不了多少。 “那就辛苦外祖父了。”顾南乔感激道,她手里的人不少,像花月她们这些人都已经培养出来了,只要把技术交给了她们,再把经营的方向制定好,自然就不会出差错。 和蒲秀夫、蒲秀天说好了这件事,蒲秀天在离开时表示,自己明年会把所有的荒地都种上了黄豆,黄豆对水和土质的要求不高,只需要施施肥、浇浇水就行了。 等蒲秀夫和蒲秀天离开后,顾南乔把自己手里的人刷选了一遍,最后选定了沈子月和墨高。 沈子月在武宁州府已经建立起了自己的情报网,虽然只能探听到武宁州府的事情,但是她显然是有能力的,特别是最近她寄回来了一份情报网扩展的计划书,虽然还是有些不完美,但是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女子来说,能够想出这份计划书,已经很了不起了。 顾南乔补充了一些东西,便让她去执行。 沈子月懂得驭人之术,墨高在百味斋也历练了多年,在邻水县也算是有些名气了,这两个人联手,事情自然办得更加有声有色。 顾南乔连忙给这沈子月传去了飞鸽传书,让她和姜俏俏有空回来一叙。 至于墨高,他们每天都会回来,等他回来的时候,再跟他说就可以了。 很多事情不是顾南乔想立刻办就能办妥的,所以在飞鸽传书送出去以后,顾南乔也只是把书房里一些重要的书籍收好,打算到时候一起带去楚国。 墨玉珩沉默地帮着她整理东西,顾南乔几次抬头都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墨哥哥,你要跟我一起去楚国吗?” 墨玉珩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顾南乔在哪里,他就去哪里,顾南乔的事情好处理,可他的事情可就难办多了,自然是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那我先去探探路,你可一定要来找我,你要是敢不来,信不信我以后都不理你了?”顾南乔威胁道。 “小阿乔,你去了楚国以后可要保持警惕和戒心,有些人表面上是人,背地里是鬼还是魔,那就说不准了,你可不能太轻信别人。”墨玉珩叮嘱道:“大齐不是一片净土,楚国也不遑多让,楚国皇帝年事已高,夺嫡正热,你去了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墨玉珩唠唠叨叨个没完,总觉得顾南乔不在自己身边,他就不踏实、不安心,就怕她有危险。 “我知道了,墨哥哥,你在这里才更要注意安全呢,我可听姚冰说了,我失踪那一个月,你可做了不少事情,墨哥哥,你很多事情蓝国旧臣都心知肚明,把他逼急了,我怕他们会对你不利。” 顾南乔忧心忡忡道:“从前你们之间就发生了隔阂,这一次以后,怕是隔阂更深了,没法挽回了,我怕他们把你的身份公布出去,不管是楚将军的后代还是蓝国皇室遗孤,你都会成为大齐皇室的眼中钉。” “我知道,所以我会去楚国找你,只是临走前,我也得把我身边的人安排安排,他们都跟了我二十多年,跟我是亦师亦友的关系,我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墨玉珩心里有数,“你去楚国以后可以去找裴长泾,他这几个月在楚国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他在楚国还算是有人脉,你去了以后有事情需要帮忙,可以去找他。” “嗯,我不会客气的。”顾南乔笑着道:“墨哥哥,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平安到楚国来找我,好不好?” “我答应你的事情,哪一件没有办到过?”墨玉珩反问。 顾南乔也没有多想,她以为墨玉珩会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之后便会去楚国找她,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等到她再次见到墨玉珩的时候,他会是以惨烈的模样出现在她面前! 若是她能猜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说什么她都不会自己单独离开,留墨玉珩一个人在这里! 可惜人生难买早知道,顾南乔没有能掐会算的本领,而墨玉珩虽然想到了这些事情,但是他却不能放任那些陪在他身边多年的老人于不顾,还有将军府这几十年来安插在各处的探子,他都需要妥善处理。 顾南乔把他们从武宁州府带回来的前朝书籍全都装箱装好了,这些书籍她要带走,还有一些顾南乔爱不释手的医药书籍。 墨玉珩见她的书籍已经装了三箱子,又拿出了一本字帖给她:“从这里到洛城走水路需要二十天,你没事的时候,练练字,等我到楚国的时候,可要考考你,看看你的书法有没有进步。” “若是没有进步呢?”顾南乔调皮问道。 “那我就只能罚你抄书了。”墨玉珩故意道:“要是有进步的话,也有奖励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3章 翁婿谈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眼睛一亮,追问道:“有什么奖励?” “暂时保密,你这字还是得多练练,虽说你这一手簪花小楷写得还算是不错了,但是跟那些世家贵女相比还是有些差距,你初入楚国贵族圈子,她们会看在瑾王爷的份上,给你几分薄面,可她们要是在琴棋书画方面为难你,就算是瑾王爷,他怕是也不能为你出头。” 都是小姑娘之间的比试,瑾王爷要是真的帮顾南乔出气,墨玉珩都可以想象,顾南乔会被整个贵族圈子的人排斥在外。 墨玉珩虽然没有在京城生活过,但是他手底下可有不少人在京城,听到过不少这方面的事情。 顾南乔受教的点了点头,墨玉珩是不会害她的,他所说的事情,全都是为了她好。 墨玉珩又交代了一些跟人交往的举止礼仪,顾南乔也都认认真真的记在心里。 等墨玉珩从书房出来时,就看到了站在门边的桑誉。 桑誉拱了拱手道:“墨公子,我家老爷有请。” 墨玉珩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往萧弈良住的房间走去。 萧弈良会找他谈话,墨玉珩早就猜到了,本以为他应该早就忍不住来找他谈话了,没想到萧弈良还真能忍得住,到现在才来找他。 到了萧弈良房间门口,桑誉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了萧弈良的声音,桑誉对墨玉珩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己则是站在了门口。 萧弈良的房间很是干净整洁,一尘不染。 萧弈良坐在桌边,桌上已经摆好了棋盘和茶水,见墨玉珩进来,萧弈良笑了笑:“跟我手谈一局如何?” “却之不恭。”墨玉珩坐在了萧弈良对面,拿起了棋盒里面的白子,随意的放在了棋盘上。 萧弈良看也没看墨玉珩是如何下子的,自己随意的把黑子一丢,说起了他关心的事情。 “墨公子,我很感激你救了乔妹一命,也很谢谢你,这三年来把她照顾得很好。”萧弈良想着措词,“我也知道乔妹很喜欢你,你可有想过你们的未来如何?” 墨玉珩拿棋子的手一顿,脑海中出现的就是年初时候,他跟顾南乔的谈话,那时候他是这么说的:等顾南乔及笄之后,他们便定亲,过了年,他们就成亲。 可萧弈良的突然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让他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便胎死腹中! “萧老爷有何建议?”墨玉珩心里明白,萧弈良找他过来谈这件事自然不可能单单是问他有什么打算,萧弈良怕是对他有要求。 果然,萧弈良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直接道:“乔妹我是要认回去的,她是瑾王府的千金,是我的女儿,至少也都是正二品郡主,到时候她若是要嫁给一个白身,就算我同意了,怕是我父皇也不会答应。” “乔妹虽是我的女儿,但是她对楚国还有南域都很重要。” 就算楚国的人都没意见,可南域那些人怕是也不会同意他们映月族未来的族长嫁给一个白衣。 墨玉珩眼睫毛颤了颤,漫不经心道:“瑾王爷这次是以小阿乔父亲的身份跟我谈话?还是以楚国瑾王爷的身份来跟我谈话?你希望我怎么做?主动退出?远离小阿乔?”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是乔妹的父亲,自然也希望她这辈子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携手度过一生,身份地位在我看来不值一提,可你得为乔妹着想。” 萧弈良并不觉得自家闺女嫁给墨玉珩有何不妥,只要他们两情相悦,他自然不会阻拦,可要是真的把一个郡主嫁给一个白身,不说他同不同意,就是洛城里那些高门大户的姑娘们都嘲笑顾南乔。 墨玉珩自然明白萧弈良的顾虑,所以在萧弈良话音落下之后,墨玉珩才说道:“我不想小阿乔会被人看不起,也不愿意她被人嘲笑,我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了,瑾王爷,你觉得我去参与你们楚国的科举,可有入二甲的可能?” “你要走科举之路?”萧弈良讶异道:“不是我小看你,你从小就生长在山野,又没有正儿八经的读过书,你走这条路实在是太难了。” 萧弈良会找墨玉珩谈这些话,自然心里已经打好了腹稿,也把墨玉珩的未来,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军功赫赫,手里也有兵马,墨玉珩只要愿意去楚国,他便把他安排在自己麾下,届时让他多去战场上历练一下,赚点军功,到时候顾南乔嫁给他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他没有想到,墨玉珩居然想走科举之路,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 墨玉珩淡定道:“事情还没有开始做,您怎能断定我不行?这是我想到的最快速的法子了。” “你是认真的?”萧弈良紧蹙眉头看着他,不明白墨玉珩怎么就舍近求远。 明明跟在他身边去打几场仗赚点军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偏偏他就不走寻常路,实在是让他大跌眼镜。 “认真的不能再认真了。”墨玉珩神色认真道,他从来不开玩笑。 他一看萧弈良的讶异的神情,就知道他选的这条路出乎萧弈良的意料。 他是故意的。 萧弈良是楚国的赫赫有名的战神,他要是真的选择了去从军,虽说晋升之路会比科举的容易许多,但是于他名声不好,大家会认为他能得到这些荣耀,全都是因为萧弈良关照的缘故,那他就变成了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不愿意他家的小姑娘被议论,哪怕科举这条路难走了许多,但是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是金子总不会蒙尘。 虽然要花费更多的心血和时间,也值得! 萧弈良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这件事没得商议了,他不由得吹胡子瞪眼道:“你知不知道,你走科举这条路,乔妹要等你多久?楚国的秋闱是三年一次,你运气还算是不错,明年秋天刚好开始,不对,你还是个白身呢,先得去参加童生试,考上了秀才以后才有资格参与秋闱。” “还请瑾王爷放心,这些事情我心中有数,一定不会误了明年的秋闱。”墨玉珩保证道。 萧弈良瞪眼,心里还是觉得很不满意,就算前面一切顺利,墨玉珩成功步入了楚国官场,他一个新来乍到的举子,就算是入了二甲,那也是在翰林院当编修的命。 翰林院编修几品官? 要是状元、榜眼、探花运气好还能是个从六品或者是正七品的官阶。 普通编修那就是从七品、正八品了。 翰林院是清贵之地不假,但是没有真才实干,只会纸上谈兵的话,那么想要升迁也困难。 总之科举这条路不好走,特别是墨玉珩这种没点根基,得从头开始的人,那就更难走了。 萧弈良很怕自家闺女要等墨玉珩到二十几岁甚至是三十几岁。 男人就算是五六十岁了,只要有本事,还能娶到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为妻,可女孩子的光阴实在是宝贵,这要真是苦等他十几二十年,等墨玉珩成了实权大臣的时候,他不要顾南乔那该怎么办? 萧弈良越想越多,对墨玉珩的这个决定就越发不喜了。 真要是为乔妹考虑,那就从军啊,楚国周边有好几个小国,时不时就来突袭一下,想要立军功,多的是机会,而且顾南乔也不用等他那么多年。 萧弈良又劝了两句,墨玉珩却义正言辞拒绝了。 翁婿两人的初次交谈,以不欢而散告终。 等墨玉珩离开后,萧弈良这才不满道:“这个墨玉珩实在是太固执了,一点都不懂我的良苦用心。” 桑誉安慰道:“或许墨公子觉得自己更适合走文官这条路,老爷,您就别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我辛辛苦苦为他筹谋,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希望他能顺利跟乔妹在一起么?可偏偏他就是不能体会我的一片苦心。” 萧弈良很是恼怒:“他不是想要彰显自己很有才能么?那我倒是要看看他‘才华’有多好,要是他连二甲都没有入,别怪我不同意他跟乔妹这门亲事。” 桑誉见萧弈良脸色不好,显然对墨玉珩的决定很是恼火,可他又没有办法改变墨玉珩的决定,也只能在发一通火罢了。 萧弈良在心里恨恨的想着,他家闺女现在年龄还小,他也不舍得她那么早就嫁人,等三五年以后再说嫁不嫁这件事也不迟,若是到那时候,墨玉珩还只是一个翰林院的编修,那他就广发相亲贴,让楚国的青年才俊全都来瑾王府相看。 他就不信了,楚国那么多青年才俊,还挑不出让他满意的女婿。 顾南乔可不知道墨玉珩跟萧弈良之间的交锋,此时的她正忙着写制作酱油的工具和工序,还有就是等她跟墨玉珩离开以后,墨家的房屋要如何安排。 顾南乔并没有打算把墨家的房屋变卖掉,她想把院子整顿一番,然后建一个小型的豆制品加工厂。 她把自己的计划跟蒲秀夫说了一遍,得到了蒲秀夫的大力支持。 蒲家村依山傍水,特别是墨家这个位置,更是离河流最近,在这里建厂子,走水路也方便,储存也方便,最重要的还是顾南乔和墨玉珩离开之后,墨家的宅院就会空下来,蒲秀夫也怕村里有些有心人会打起墨家宅院。 墨家的宅院在十里八村,都是数一数二的好,这要是没有人在这里住了,难保有人会想做梁上君子,跑到墨家作乱。 “外祖父,我虽然是想把厂子交给墨高和沈子月经营,但是厂子里还是得有管事的,我想让干爹一家来帮着管事,要是大舅舅愿意帮忙的话,我也很欢迎。” 顾南乔笑道:“他们都还年轻,正好可以学一门别的手艺,要是能把这个厂子经营好,以后他们想要各自单干,也有经验。” “你这丫头,说了这么多,还不就是为了让他们以后有一碗饭吃。”蒲秀夫心中明白顾南乔的用意:“你给他们的东西不少了,你大舅舅家里是有一个搅事精,他人虽然老实温厚,可架不住家里的婆娘弯弯绕绕的心肠。” 说起自己的大儿媳妇蒲桂氏,蒲秀夫头疼地摇了摇头,这个儿媳妇眼皮子浅,耳根软,又爱占小便宜,最重要的是,她容易被人挑拨。 早知道她是这样一个人,当年宁愿他儿子终身不娶,也不会娶这么一个搅事精回来。 “你二舅舅得了你给的糕点方子,做起了糕点生意,前几天还让人给我送了消息,说是他现在已经攒够了银钱,打算在县城买家铺子,也算是安定了下来。” 蒲秀夫说起自己的小儿子,心酸极了,要不是蒲桂氏胡搅蛮缠,总觉得自己大儿子跟小儿媳有不得不说的关系,三天两头就去找小儿媳的麻烦,小儿子也不会带着妻子外出谋生。 逢年过节都极少回来。 “外祖父的意思是......”顾南乔看着他,欲言又止。 “你大舅舅就免了吧,管厂子的事情你交给长水和香玉比较好,他们是厚道人。”蒲秀夫建议道,他是实在怕自己的大儿子要是真的来帮顾南乔管厂子,到时候他那不省心的儿媳妇又怕会闹出事端。 顾南乔明白蒲秀夫的意思,应了下来,交给顾家人她自然是很放心的,跟顾家人认识将近三年了,顾南乔早就已经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对他们很是信任。 不过她这次会提出说让蒲景林来帮着管理厂子,主要原因还是怕蒲桂氏心里不平衡,在外面乱说话。 上次她公布了两个糕点方子,除此以外,她还特意送了好几个不同的糕点方子给蒲景林和蒲景峰,可这两人的做法却各不相同。 蒲景林和蒲桂氏得到了方子也没有动作,以前在做什么,现在依旧还是在做什么。 蒲景峰夫妇都就不同了,蒲景峰有做锡器的手艺,在外面多年也积累下了一定的人脉,所以他依旧靠这个赚钱,做糕点的事情则是交给了他的妻子蒲罗氏。 一开始也不过是走街串巷的卖糕点,只有几个客户,慢慢的,这几个月过去了,已经有了稳定的客源,蒲景峰这才下定了决心,打算在县城里买个铺子,专心经营着糕点铺子。 也是因为蒲景峰夫妇日子过得红火,他们也是懂得感恩的人,在糕点生意做起来以后,还特意买了礼物回来答谢顾南乔。 顾南乔本就是你对我好一分,我便还你三分的性子,蒲罗氏通情达理,人又温柔大方,最重要的是她对蒲秀夫夫妇极好,虽然每年很少回来,但是对公公婆婆很是孝顺。 家庭和睦一直都是蒲秀夫夫妇希望的事情,特别是蒲景峰夫妇常年在外,更是让蒲秀夫夫妇操碎了心。 顾南乔也希望他们能过上安稳的日子,免得蒲秀夫老是记挂着他们一家,所以蒲罗氏上次回来时,顾南乔又给了她几个糕点和小吃的方子。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的,居然被蒲桂氏知道了,她本就是斤斤计较的人,加上她一直跟蒲罗氏不对盘,现在看蒲罗氏一家的日子过得是蒸蒸日上,反倒是她家的日子还跟以往并无半点分别,心生嫉妒,便在外面说起了蒲罗氏和蒲秀夫两家人的坏话。 虽然话里话外都没有提到顾南乔的名字,但是她也没有指桑骂槐,顾南乔看她是蒲秀夫儿媳妇的份上不会与她计较,不过她却很心疼蒲秀夫,毕竟在村里住了三年,顾南乔是看得清清楚楚,蒲秀夫手里有一点好东西,那都是贴补给了蒲景林夫妇。 很多时候顾南乔送给蒲秀夫夫妇的东西,过个几天,那些东西必定就会出现在蒲桂氏家里。 要说蒲秀夫对蒲景林一家不好,那真真是冤枉,而且因为蒲秀夫是蒲家村村长的原因,蒲桂氏在村里得罪了不少人,拿了不知道多少人家的好处。 有好处拿的时候倒是不客气,拿完以后转头就不认人了,要不是蒲秀夫为人公允,在村里有一定的名声和地位,长老们对他也很是佩服,怕是早就被蒲桂氏作得连这个村长的位子给丢了。 送走了蒲秀夫,顾南乔回到堂屋,苏玉宁突然从旁边蹿了出来,跑到顾南乔面前,急匆匆问道:“乔姐姐,我听顾明凡说你要跟萧老爷去楚国?这是真的吗?” 这几天她刚好去了山里采药,谁知道刚刚回来就得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吓了她一跳。 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急急忙忙跑来找顾南乔了。 “是呀,你这两天不是说要去山里等什么药材成熟么?怎么今天就回来?药材挖回来了?”顾南乔看着她,语气温柔。 苏玉宁撇撇嘴,有些不满:“乔姐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这么一件大事,你怎么就不跟我说一声呢?还好我今天回来了,不然要是晚个两三天,等我回来时,怕是你都启程去楚国了。” 在听到顾南乔要离开以后,苏玉宁便没有了找药材的心思了,对她来说找药材确实是重要,但是也重要不过顾南乔。 她拉着顾南乔的手,撒娇道:“乔姐姐,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我不想跟你分开。” 在整个墨家,对她最好的人就是顾南乔了,其次就是蒲香玉、顾老太太、秀香她们,跟着顾南乔不仅仅是有安全感,最重要的是顾南乔厨艺好,跟着她时常能吃到不少新鲜独特的吃食。 苏玉宁是个嘴挑之人,又喜欢吃好吃的,自然是最喜欢跟在顾南乔身边了。 顾南乔笑道:“好,我带你去,不过楚国可不比咱们家里,我怕那里规矩多,到时候你要是不习惯哭着喊着要回来,我可不会送你回来。” “我又不是顾明凡那个胆小鬼,我才不会哭呢!”苏玉宁傲娇道,顺便揭了顾明凡的短,在她看来,顾明凡就是个胆小鬼,没一点男子汉气概。 “好好好,那你去收拾东西吧,明天俏俏和子月就回来了,等交代完事情,我们便要启程出发了。”顾南乔道:“你只要带些自己用得顺手和喜欢的东西就可以了。” 闻言,苏玉宁有些为难道:“这可就难办了,乔姐姐和香玉姨姨给我做的衣裳我都很喜欢,我都想带走。”还有那些她捣鼓出来的毒药,一个也不能落下。 顾南乔含笑道:“那就都带走吧!” 只要苏玉宁喜欢就好。 苏玉宁一听,很是高兴的跳了起来,连忙往外跑去,回了房间,她便翻箱倒柜的把东西全都倒腾了出来。 别看她在墨家只住了一年的时间,但是东西真的很多,半箱子的瓶瓶罐罐,还有一柜子的衣裳,苏玉宁把全部衣裳都折叠好了,打算带走。 翌日,天微微亮,村里就响起了马儿的嘶叫声,马车飞快的从村道经过,停在了墨家门口,姜俏俏和沈子月、墨忘从马车上下来。 顾南乔给他们的飞鸽传书中只说了有急事找他们,却没有说到底是什么事情,所以三人都着急得不行,生怕顾南乔遇到了什么麻烦事。 “姑娘。”沈子月从外面匆匆跑进来,喊了一声。 墨忘也跟着喊了一声,有些拘束的站在一旁。 姜俏俏跟在顾南乔身边的时间最长,她回墨家就跟回自己的家一样,一点都不紧张,欢喜地跑到顾南乔身边,甜甜地喊了一声:“姐姐。” “你们回来了啊!”顾南乔看到他们也很惊喜:“比我估计的时间还早,我还以为你们要中午才能到呢!” “昨儿接到了姑娘的飞鸽传书,本来是想立即启程的,俏俏说先把店铺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再回来,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沈子月说道:“不知道姑娘让我们回来可是有何急事?” 顾南乔便把她要去楚国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姜俏俏一听,讶异道:“姐姐要去楚国做生意?可现在已经快要入冬了,再有三个多月就到年下了,姐姐不能明年再去么?” “赚钱这种事情怎么能往后推呢?俏俏,今天喊你们过来就是要商量这些事情。”顾南乔含笑道:“这一年多俏俏把百味斋和石锅鱼的铺子都管理得很不错,你已经能够独挡一面,这些事情交给你,我也很放心。” “我呢就先去楚国探探路,等到时机成熟了,你们再过来。”顾南乔看着姜俏俏道:“俏俏你可有别的话要说?至于成英,我想先带他过去,他的病虽然已经治好了,但是身体弱,时常还需要用汤药养着。” “姐姐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姐姐说的办。”姜俏俏年龄虽小,但是在将近两年来都在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她早已经不是以前的她了,心性和格局,看得也更宽: “成英年龄还小,还不能为姐姐分忧,姐姐想要带着他去楚国,那是因为疼惜他,但俏俏觉得成英还是先留在邻水县吧,他年龄太小了,跟在姐姐身边还要姐姐分心照顾他,他太单纯,我也怕他跟在姐姐身边,扯姐姐后腿。” 姜俏俏他们都知道萧老爷是顾南乔的生父,现在顾南乔说要去楚国,表面上是说去楚国做生意,可实际上是跟萧老爷回去。 听说萧老爷的原配妻子去世之后,又续弦了,家里还有一个顶替了姐姐身份的闺女。 姜俏俏是不知道萧老爷是谁,但是她也知道顾南乔此次去楚国必定会掀起腥风血雨,他们姐弟没有出众的能力,这么跟着过去,不仅不能帮到顾南乔,说不定还会拖累顾南乔。 还不如他们就乖巧的留在邻水县,至于楚国的事情,姜俏俏眼眸微闪,心里有了主意。 她可以等顾南乔去楚国以后,她把武宁州府和邻水县的事情安排好,然后带着姜成英一起去,而且沈子月手底下有情报网,他们也可以把情报网开设到楚国去。 跟在顾南乔身边目标太大,很容易被盯上,但是他们几人单独走的话,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顾南乔也没有勉强她的意思:“等过了年,开春之后,你再带着成英去楚国,到那时候天气也和暖了,适合出行,不过到时候你们最好是跟着镖车走,这几年大齐境内不太平静,还是得以安全为重。” “都听姐姐的。”姜俏俏笑着应了下来。 说完了这件事,顾南乔这才把她喊他们会来的来意说明了。 “我想在村里办一个豆制品加工厂,制作一些豆豉、酱油、豆腐泡之内的,虽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不过胜在销量大,家家户户都需要。”特别是酱油,不管是红烧还是清蒸,用上一点点,那味道妙不可言。 “姐姐的想法很是不错,不过咱们村里到邻水县这条路却是有些颠簸,不太好走,这怕是不好运出去。”姜俏俏指出了其中的不妥之处:“若是走水路的话,倒是可行,不过有些地方河滩太浅,竹筏要靠岸还得费一番功夫。” 总之这两条路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沈子月点头附和道:“俏俏说的没错,酱油跟水一样,有点颠簸就会洒出去,到时候运输不妥,怕是会造成不必要的损失,若是一些小本生意那还好,就怕日后生意红火,这条村道也该修整修整了。” “想要富先修路。”顾南乔含笑道:“你们都颇有长进,看到的问题也很尖锐,想要修这条路,那可不单单是钱的问题,还需要村民的同意。” 这年头可没有水泥路,想要把路面修整好,马车、骡车、驴车都能平稳通行不颠簸,那就只有青石板路了,但是青石板路造价太高了,别说村民了,就是顾南乔都觉得有点吃力。 姜俏俏和沈子月一听顾南乔这么说就想到了原因,姜俏俏想了想道:“要修这条路确实是有些困难,不说咱们村的人,还有别村的人也怕是不会同意,要是免费修的话,他们举手欢迎,可要是让他们出钱出力,那他们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姜俏俏拨弄了一下刘海,自信飞扬道:“咱们修路一方面是为了咱们这豆制品厂,另一方面也是给村民们提供了方便,不如这样好了,咱们把豆制品厂的收益贡献出一部分,用来修路,而沿路的村民呢,可以不出钱,但是得帮着干活,还得管工人早中晚的饭菜。” “俏俏这个办法还不错,有人出钱免费修路,他们只要提供人力和食物,想来周围村子的村长也会同意。”沈子月眼眸一亮。 虽说青石板的造价高一些,但是他们也不是现在就要把路修好,可以慢慢来,一段路一段路的修。 顾南乔心算了一下,也认可姜俏俏提供的这个方法,不过她还是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俏俏这个办法很不错,不过为了避免有些人不懂珍惜,我觉得可以让周围村子的人来咱们厂子上工,他们免费上工几天,所赚得的银钱,全都用于修缮道路。” “他们自己有所付出,自然会更加珍惜这份劳动成果!” 若是她出钱造路,虽会为自己博得一个好名声,但是名声太好也不行,容易被人盯上。 而且别人花钱铺的路大家不会有太大的感触,自然不会太珍惜,说句不好听的,她做的明明是好事,可就怕有人暗中搞破坏。 可这件事要是他们自己赚来的钱修的路呢? 意义大不相同。 顾南乔觉得还可以把那些来上工的人的名字全都雕刻在石碑上,一来肯定了他们的贡献,让他们与有荣焉,二来也能激发他们的积极性。 不过这条路说到底还是为了豆制品厂才打算修的,顾南乔自然是要出大头。 几人又围绕着修路的事情各抒己见,说完了这件事,才开始讨论起了豆制品厂的事情。 沈子月手里有人脉,姜俏俏是经商高手,她们两人能提供出不少好点子,再加上顾南乔时不时添几句自己的意见,不过区区一个时辰,这些事情便已经全数定下来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4章 求助,启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谈好了事情,沈子月和姜俏俏也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留在墨家,陪着顾南乔,打算明天顾南乔启程时,去送送她。 姜俏俏还请顾南乔指点了一些经商上的事情,姜俏俏虽然在经商方面很有天赋,顾南乔胜在她以前生活在最先进的时代,所以她提出的一些观点都很新鲜和新奇,让姜俏俏耳目一新,受益良多。 本以为接下来的半日时间就是大家话话家常聊聊天度过,谁知道刚用过午饭,顾南乔正打算去午休的时候,门口突然来了一位稀客。 看到来人时,顾南乔都惊呆了,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这个人会上门,还是跟她求助! 顾秀儿有些忐忑的站在门口,紧张地看着顾南乔,在看到顾南乔眼里的疑虑时,她有些难堪道:“顾南乔,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顾南乔眼眸清澈,看向顾秀儿时,跟平常一般无二,没有厌恶和嘲讽,亦或是惧怕。 顾秀儿知道自己现在很是难看,这一路上走来,大家看到她都会指指点点,不是说她脸上的伤,就是说她跟余洪亮的事情。 顾秀儿这几天早就习惯了他们这样的眼神、目光和话语,可心里还是觉得难过极了。 这几天她过得是生不如死,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活着却需要莫大的勇气。 “我想求你帮我治治我的脸,我知道你医术绝冠,连县城名气最旺的陈大夫都赞不绝口。”顾秀儿语气复杂道,她一直都知道顾南乔懂医术,但是一直都以为她不过是略微懂一点皮毛罢了。 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她才恍然明白顾南乔的医术是真的好,能让陈大夫都赞不绝口,显然她医术是真的很不错了。 “我知道我以前做了太多的错事,你不帮我治伤我也不怪你,我今天来,就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不应该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摩你,还跟余洪亮在一起算计你。”顾秀儿跪在地上给顾南乔磕了一个响头。 顾南乔没吭声,她也没再多说什么,失望的站起身,打算离开。 “玉宁,你去我房间拿一瓶玉肌膏出来,顾秀儿你脸上的伤已经有大夫给你处理过了,我就不帮你处理了,这瓶药膏你拿去用吧,每天三次,虽然不能让你的脸恢复如初,但是也能让你的伤口早日愈合。”顾南乔语气淡淡道。 顾秀儿已经打算要离开了,没想到顾南乔突然说出了这段话,让她愣了愣,等反应过来以后脸上是止不住的喜色:“顾南乔,多谢你!” “不必,我也是看在我干娘他们的份上才帮你,你毕竟是我干爹的堂妹,就算我现在拒绝你了,等你回去跟你娘一说,说不定你娘会跑来找我干爹求情,到时候还是得给你玉肌膏。” 顾南乔声音冷淡,但是顾秀儿却满不在乎,她拿着药瓶子,感受着药瓶子冰凉的温度,手指紧了紧,感激道:“你的恩情我记下了,以后定会报答你。” 顾南乔对顾秀儿的话委实没有太大的感触,殊不知,在几年之后,顾秀儿还真的是帮了她大忙,救了她一命。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此时的顾南乔自然是不会知道多年以后发生的事情。 等顾秀儿离开以后,村里有些跟顾南乔交情不错的人家也都上门来找顾南乔,跟她告别,送她礼物。 一天时间转眼即逝,很快天就黑了,用过晚饭之后,顾南乔和墨玉珩两人偷偷躲开了人群,两人跑到了后山的桃树下。 夜里风大,墨玉珩手里拿着一件披风,给顾南乔披上,随后又仔细的把顾南乔额头前的刘海整理好,不舍道:“小阿乔,现在你还站在我面前,等到明天的这个时候,咱们两人怕是远隔千里了。” “墨哥哥既然这么不舍得我,那不如咱们两人一起离开如何?”顾南乔再次提议道:“墨哥哥在这里生活也是郁郁寡欢,咱们不如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过咱们喜欢的生活。” “小阿乔,你啊,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大齐皇室不喜欢我,楚国皇室的人也不会喜欢我,辽国的人也同样如此。”墨玉珩失笑道。 只不过比起楚国和辽国,大齐皇室对他那真真是恨之入骨。 不仅仅因为他是蓝国皇室遗孤,还因为他是楚墨云的儿子。 蓝国毕竟是百年以前的事情了,经过了这几百年的变迁,蓝国在民间早已经没有了影响力,蓝国留下的所有财富,也都被裴长泾改头换面了,蓝国已经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只有一些史书和野史记载一二。 民间早已经无人记得蓝国以前的事情,再也没有人讨论蓝国以前的风光。 可楚墨云不同,他年少成名,是大齐赫赫有名的将军! 跟现在的萧弈良一样,只要他出现在战场,士气高涨,其余将军将领也都有了主心骨。 他是将士们心目中的信仰! 楚墨云离世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了,可民间依旧还有人会提起他,特别是在叶凉城,更是有不少百姓在心里祭奠着他。 楚墨云是死了,可是他却永远活在了大家的心里! 这也是大齐皇室不愿意看到的,甚至到现在他们都还在追杀楚墨云后代的原因。 “咱们换个身份就是了,蓝国遗孤这个名头好听,但不实用,咱们也没有想过要打江山当皇帝,这个头衔拿着除了烫手,别无作用。”顾南乔笑眯眯道:“咱们换个身份过活,这样你轻松些,跟在你身边的人也会轻松些。” 百年前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何必执念于此呢? 墨玉珩突发奇想道:“要是我也想争夺江山,想要一统山河,你会如何选择?是站在楚国那边跟我作对还是站在我这头?” 顾南乔笑靥如花道:“墨哥哥,你问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幼稚了,你知道的,我不是曲大妞,对于这个朝代我没什么归属感,哪怕萧弈良是我生父,我是楚国皇室的人,但是对我来说,他们都没有你重要。” “我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人是你,不是萧弈良,也不是楚国那些人,他们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而你陪在我身边三年了,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第一个陪在我身边的人,不管我做什么都无条件支持我的人。” “墨哥哥,我能放弃他们,却不能放弃你。” 墨玉珩听着心里十分感动,眼角泪花闪烁,可他按捺下了心里的激动,故意说道:“你会这么觉得,那是因为你现在认识的人只有我,等你去了楚国,见到了更多的青年才俊,到时候你又是另外一番说辞了。” 想起昨儿他跟萧弈良之间的谈话,墨玉珩心里就十分不得劲,他知道自己拒绝了萧弈良安排的通畅之路,萧弈良肯定觉得他不知变通,是个死脑经,背地里还不知道在憋着什么坏呢! “墨哥哥,你怎么会这么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么?”顾南乔一字一句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墨哥哥,你记住了,不管未来如何,我对你的心始终不变。” 她不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说变就变,她的灵魂已经是快三十岁的人了,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不会被任何人左右自己的决定。 萧弈良也不行! “小阿乔,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我是担心萧老爷会在背后使坏。”墨玉珩一看顾南乔突变的脸色,心中一紧,还以为顾南乔是生气了,再也顾不得其他,立马就把萧弈良给出卖了。 顺便还把昨儿晚上他跟萧弈良的谈话告诉了顾南乔。 等听完墨玉珩的解释,顾南乔是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万分心疼墨玉珩。 “墨哥哥,你不喜欢这些,那咱们就不要勉强自己去做这些,我又不会在意这些,我在意的只有你,只要是你,不管是浪迹天涯还是吃糠野菜,我都无怨无悔。”顾南乔心疼道。 “小阿乔,你这么说,我很感动,但是萧老爷有些话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墨玉珩深深的看着顾南乔: “你不在乎,不代表别人不在乎,你是萧老爷的闺女,身份地位都不差,要是以后真的嫁了一个白身,还是浪荡江湖的人,还真是会被楚国贵族圈子里的人笑话。” 墨玉珩轻声道:“我不愿意你被人这么议论和轻看,我家小姑娘值得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所以他要努力成为最好的人,才能配得上他家小姑娘。 “墨哥哥,你别这样说。”顾南乔拉着他的手,摇了摇:“人活在这个世上有太多的束缚,我只希望自己和身边的人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至于外人的目光和议论,我们在乎这么多干什么?” 墨玉珩失笑,对顾南乔的话虽然赞同,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家小姑娘能得到最好的,能让大家都羡慕她! 他垂头看到两人紧握着的手,墨玉珩突然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他要给他家小姑娘最好的一切,不管是哪一方面,他都不希望自家小姑娘受半点委屈! 所以他一定要在楚国出人头地,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绩! 墨玉珩以前对功名利禄全都不在乎,只在想在深山老林里安度一生。 可遇到了顾南乔以后,他就变了,先是搬出了深山,然后是想要考取功名了,他想要入仕,想要给他家小姑娘最好的一切。 墨玉珩不禁失笑,早知道他有朝一日也会走上这条路,他当初就不应该一味的躲着,现在倒好,他只能从零开始,慢慢积累。 明天顾南乔就要跟萧弈良一行人去楚国了,墨玉珩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所以会晚一两个月的时间,大家都知道他们两人现在肯定一肚子的话要说,所以都没人敢来打扰他们。 人是识趣没有来打搅,可偏偏墨家还有一位小祖宗不怕天不怕地,一回到家没有看到顾南乔,便嗅着她的气息往后山跑。 顾明凡看见了,连忙喊道:“墨胭脂,你快回来。” 墨胭脂跑得快,只留给了顾明凡一个背影,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顾明凡被气的不由跳脚,这个墨胭脂啊,还真是不懂事,妹妹就要去楚国了,三哥现在说不定正抱着她你侬我侬的依依惜别呢! 它这个时候跑过去打搅能有好果子吃么?说不定很快就变成了一头烤全狼。 一想到这里,顾明凡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是该把这个不知轻重的狼给喊回来呢,还是放任不管? 顾明凡挠着后脑勺想了一会儿,然后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件事跟他无关,跟他无关! 至于墨胭脂这条小命嘛,那就听天由命了! 墨胭脂嗅着香味,一路往顾南乔和墨玉珩的方向跑去,很快它就看到了桃树下两个熟悉的身影。 “嗷呜~”姐姐,本公主终于找到你了。 墨胭脂很是兴奋,连忙往前跑去。 凑到顾南乔面前,欢快的摇着尾巴! 现在的它已经是成年狼了,顾南乔都抱不动它了,看到墨胭脂兴奋得跟个孩子似的,顾南乔一拍后脑勺,终于想起了一件事。 “胭脂啊,你这是刚从山里回来么?还记得当初把你带回家的时候,小小一团,灰扑扑的,现在你都长大了。” 顾南乔松开了墨玉珩的手,蹲下来看着墨胭脂,眼眸温柔。 墨玉珩眸色沉沉,目光颇有些不满地看向了墨胭脂,这个狼崽子怎么就没点眼色,白天到处乱跑,晚上回来还跟他抢人。 好不容易能跟他家小姑娘单独相处,可偏偏这个没眼色的墨胭脂就跑出来捣乱,真是.....气死他了! 墨胭脂可不知道自己被墨玉珩给惦记上了,它欢快的冲着顾南乔摇尾巴,两只脏兮兮的爪子还搭在了顾南乔的膝盖上。 “墨哥哥,你说我要不要带胭脂一起去呢?不知道萧老爷他们介不介意。”顾南乔有着举棋不定,墨胭脂可不是以前的小狼崽了,它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朋友和爱人,顾南乔一时之间犯了难。 墨玉珩失笑道:“你要真的把墨胭脂带走了,我相信头狼会跟着你们一起走。” 墨胭脂跟头狼的感情可好了,它们在一起这么久了,除了去年八月份墨胭脂因为烧伤,跟着顾南乔离开了一段时间,其余时候,它们俩个都是在一起。 顾南乔为难道:“把墨胭脂留在这里我又怕它受了委屈。”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狼崽子,感情不一样,顾南乔自是万般不舍。 墨玉珩想了想,提议道:“不如咱们征求它的意见好了,是跟着你去楚国还是留在这里,全凭它选择。” 顾南乔白了墨玉珩一眼,他说的这句话就是故意为难墨胭脂了,这跟一个女人问自己相公,我和你娘一同掉进水里,你会救谁! 不管是选择哪一个,最后难受的必定还是墨胭脂。 自己养大的孩子,顾南乔可不愿意这么为难它! “其实不管胭脂如何选,它以后会去哪里,只要它好好的,平安的活着,我就满足了。”顾南乔呢喃道。 墨胭脂视她为主子,头狼是墨胭脂最重要的伴侣,倘若头狼不是狼群的首领,只是一只普通的狼,顾南乔还没有这么为难,直接把它一起带走便是了,可头狼是狼群的首领,它肩上的担子可不轻。 墨胭脂似乎是听懂了顾南乔话里的意思,嗷呜个不停,爪子也不安分的比比划划,只可惜没人听得懂它在说什么,也看不懂它在比划什么。 到后面顾南乔也没有想出一个好法子,墨玉珩不愿意看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就跟自家养大的闺女出嫁了一样,他直接道:“你舍不得墨胭脂的话,那就把它带上吧,至于头狼,那就丢一边去,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四条腿的狼可多了,等到了楚国,你再给墨胭脂挑选一个上门女婿。”完美! 墨胭脂似乎听懂了墨玉珩的话,冲着他龇牙咧嘴,爪子也不安分的在地上扒拉着。 看它这炸毛的小模样,顾南乔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最后两人也没商定出一个所以然来,墨胭脂的去留问题,顾南乔决定让墨胭脂自己选择,要是墨胭脂愿意跟她走,明天跟她走也行,或者等墨玉珩来楚国的时候再一起来也可以。 说完了墨胭脂的问题,顾南乔和墨玉珩又说起了别的事情,顾南乔实在是不放心墨玉珩一个人留在大齐,特别是他跟蓝国旧臣已经撕破脸皮了以后,墨玉珩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劝他,只能一个劲儿的让他注意安全,早日去楚国。 这边两人依依不舍,此时的墨家也一片忙忙碌碌。 这次除了顾南乔要去楚国以后,还有秀香和花月、姚冰、苏玉宁、华风和华天会一起去,有这几个人在顾南乔身边,也能让顾南乔多几分的归属感。 所以他们现在都在收拾东西,花月更忙,自从姜俏俏去了武宁州府以后,邻水县的铺子基本上是花月一手打理的,所以她现在不仅要收拾自己的行装,还得跟花青交接店铺里的事情。 时间匆匆而逝,转眼间,天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白光,随着白光渐渐耀眼夺目,被黑色笼罩着的天地也终于渐渐褪去了黑色,变得五彩缤纷。 深秋的山里,枫叶已经变红了,红色和绿色交织在一起,为山里添了几分的光彩,墨家的院子里排满了一辆一辆的马车,上面放着的全都是顾南乔要带去楚国的东西。 一箱箱整整齐齐的排放在一起。 今天出行,顾南乔特意换上了蒲香玉为她新做的秋装,一身绯红色的裙装,裙摆处还用金线绣着一朵朵菊花。 行走间,裙摆摇曳不已,阳光下菊花宛如绽放在枝头,闪着金光,让人挪不开眼。 蒲香玉和顾老太太天还没亮就已经起来了,一大早就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给顾南乔做了不少能够留存久一点的吃食,全都用食盒装了起来,交给秀香几人。 顾老太太念念不舍的拉着顾南乔的手,叮嘱道:“我知道你的性子,素来是报喜不报忧,你出门在外,我们也看不见,帮不到你什么忙,但是乔妹,你记住了,你在大齐还有个家,还有家人,要是在楚国过得不开心,或者被人欺负了,那你就回来,我们永远都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祖母,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向来都是只有我欺负人的份,还没有别人能欺负我。”顾南乔笑着宽慰她,不愿意顾老太太为她过多操心。 “你这孩子啊!”顾老太太摇头叹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祖母,您也别担心我,我长大了,会保护自己了,您只要在好好保护自己,我给您留的药丸每天吃一粒,我希望等我回来时,祖母还跟现在一样康建。” 顾南乔叮嘱道:“祖父他喜欢吃热量高的食物,您可得盯紧了,让他少吃一点,多吃鱼和水果,记住了,一定得多吃水果,别舍不得银子,我昨儿已经叮嘱过花青了,她每隔三天就会给家里送一次水果,您可不能推拒。” 顾老太太听着,笑了起来,眼眶红通通的,她有些埋怨道:“你这孩子啊,就是乱花钱,水果吃不吃都无所谓,我要是真想吃,会让你干爹去买,再不济山里还有那么多野果呢!” 他们靠山吃山,一年四季,去山里总是能淘到一些好东西。 “干爹给您买的,那是干爹的心意,我给您买的,那是我的心意。”顾南乔说道。 顾老太太只觉得心里熨帖得很,她知道顾南乔心里记挂着什么,拍了拍顾南乔的手,说道:“乔妹,我知道你放不下家里的事情,不过你放心,物品这把老骨头还算是硬朗,能帮你干不少事情,不管是修路也好,还是建厂子的事情,都交给我们就好了。” “你到了楚国,可得保护好自己,那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国家。”顾老太太忧心不已:“听说萧老爷已经续弦了,老话常说有后娘就有后爹,现在看萧老爷对你是很上心,可你也得注意了,有些女人吹枕头风可厉害了,特别是没有现任妻子会喜欢先前的夫人留下的孩子。” 顾南乔点点头,把顾老太太说的事情,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 她知道顾老太太是为了她好,自然乐意听她的话。 等顾老太太交代完了事情以后,也到了离别的时候,马车一辆辆从墨家大门鱼贯而出,村里人都站在两旁看热闹。 大家都知道顾南乔的身世,知道她是被人遗弃在了曲家村,也知道她的生父找了过来,看着鱼贯而出的马车,还有萧弈良身边那些骑着马,气势非凡的护卫,大家心里都有些发怵! 一看这些人,就知道顾南乔的生父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而他们现在大张旗鼓的把顾南乔认了回去,显然是很看重顾南乔,等顾南乔回去以后,还不就跟鲤鱼跃龙门一样,飞黄腾达了。 人群中,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不舍,还有人忍不住轻轻啜泣了起来。 顾南乔在蒲家村居住的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她为蒲家村的百姓做了不少好事,给他们治病,教他们在水稻田里养鱼,增添了一笔收入。 这些事情对顾南乔来说都是一些小事情,她压根就没有放在心上,可是对于村里人来说,对于十里八村的人而言,顾南乔就是救了他们一命,给了他们活下去希望的大恩人! 在顾南乔要上马车前,顾明凡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 “二哥,咱们可是说好了的,你不许哭哦!”顾南乔好笑的看着他:“等你把家里的药材处理好,到时候跟墨哥哥一起去楚国找我,我先到楚国探探路,到时候你们来了,也不会显得手忙脚乱。” “那你可得记住了,等我处理完了家里的事情,一定会过去找你。”顾明凡看着顾南乔,不舍道:“妹妹,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别饿着、累着自己。” “我知道,二哥,胭脂就暂时交给你照顾了,它昨晚知道我要离开以后一直都在闹别扭,你今儿有空的话去给它买几条鲫鱼,它最是喜欢喝鱼汤了。”顾南乔叮嘱道。 “好,我记住了。”顾明凡吸了吸鼻子,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他转过头就看到了旁边正在跟秀香说话的苏玉宁,他有些别扭的上前,支支吾吾道:“苏玉宁,虽然...我们不太对盘,不过我也祝你一路顺风。” “说话就说话,你脸红个什么劲?”苏玉宁好奇的看了他一眼,想到即将要去楚国,欢喜不已:“我可是听说了,楚国男的帅、女的靓,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都跟萧老爷一样俊朗,我可得去看看,要是有好男人,我就先下手为强。” “顾明凡,你也别太伤心了,要是我遇到漂亮又娴静的女子,一定会介绍给你的。” 苏玉宁喜滋滋道。 不知为何,听到苏玉宁这欢喜又没心没肺的话语,顾明凡只觉得心塞塞。 他含糊的说了几句话以后,便再也不多话了。 苏玉宁奇怪的看了他几眼,不过也没有多想,而是憧憬的想着自己美好的未来。 顾南乔跟大家告了别,临时前,眷念又不舍得看着墨玉珩,墨玉珩冲她挥了挥手,给她做了一个加油的手势,顾南乔笑了,如同朝阳中盛开的花儿,耀眼夺目。 提着裙摆,上了马车,马车哒哒哒在路上行走了起来。 马车在前面走,蒲家村的人跟在后面,不舍得看着顾南乔他们的马车走远,马车越走越快,很快就消失在了村口,这是一个褐色的身影从村口蹿了出去,追着马车而去。 顾明凡看到了,连忙道:“墨胭脂。” 墨玉珩本想去把墨胭脂抓回来,可想到昨儿晚上的事情,他又迟疑了,算了,这件事还是由墨胭脂自己决定吧! 墨胭脂是狼,速度快,马车的速度虽快,但是不一会儿就被它给追上了,墨胭脂不安‘嗷呜’的叫个不停。 坐在车里,此时精神有些萎靡的顾南乔听到那熟悉的叫声,连忙让华天停下了马车,墨胭脂见马车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以后,它往前一跃,跳到了顾南乔面前。 碧蓝色的眼睛如同蓝色的宝石,像是刚刚被水洗过,那么耀眼。 “胭脂,你怎么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么?等你跟头狼商量好了以后,你再决定要不要跟我走。”顾南乔慈爱的摸着了摸墨胭脂的耳朵:“还是你现在要跟我走?你可还没跟头狼商量呢,不怕它生气。” 墨胭脂眨巴着碧蓝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顾南乔,小爪子搭在顾南乔的膝盖上,一点挪动的意思也没有。 “怎么了?舍不得我么?”顾南乔看着它,笑容温暖:“昨晚不是说了么?你跟头狼商量好了以后,你就跟墨哥哥一起去楚国找我,你放心,我不会丢下你不管,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呢!” 墨胭脂嗷呜了一声,眼眶湿漉漉的,似乎下一瞬间就要流泪了。 “别哭哈,咱们今天的分别就是为了将来的重逢,你要记住,咱们终有相见的一天。”顾南乔轻声细语的安慰它。 墨胭脂在马车里赖了半天,在顾南乔的安抚下,终于念念不舍的离开了车厢,顾南乔挑开了车帘,对着它招了招手,墨胭脂冲着顾南乔摇了摇尾巴。 马车继续走动了起来,墨胭脂站在路边,看着马车离开,尾巴不住的摇着。 等到视线里再也没有了墨胭脂的身影,顾南乔这才失落的放下了车窗帘子。 “乔姐姐,你别伤心,咱们跟墨三哥他们到年底的时候说不定又能相见了。”苏玉宁安慰道:“有我们在你身边呢,你高兴点。” “谢谢玉宁,我就是有些舍不得。”顾南乔心里有些怅然若失! 苏玉宁坐在她身边说笑逗趣,终于让顾南乔的心情好了不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5章 意外还是故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桑誉安排的船自然是不差,从邻水县离开去往闽江码头,坐的是客船,船上人多,但是好在桑誉给顾南乔几人订的都是单独的房间,而且还是在最顶层,人不多、空气好,闲来无事倚窗而坐,望着外面的风景,心情也极好。 萧弈良对顾南乔的一切事物都非常上心,自然是什么东西都准备得妥妥帖帖,不管是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 秀香几人住一个房间,顾南乔和姚冰住一个房间。 自从上次顾南乔在罗九坊失踪以后,墨玉珩就担心的不得了,这次顾南乔单独出门,墨玉珩直接给姚冰下了死命令,一定要跟在顾南乔身边,片刻不离! 姚冰最听墨玉珩的话,他怎么说自己就会怎么做,所以从离开了蒲家村以后,姚冰一直都伴随顾南乔左右。 邻水县多山多河流,山高林密,放眼望去山峦起伏,郁郁葱葱一片。 等船在河流上漂泊了一天以后,风景慢慢变了,河流更宽了,两岸的山峦却渐渐矮小直到靠海之后,放眼望去,只有天边处才能看到绵延不绝的山峰。 过了闽江,就到了入海口,此时已经是三天后了。 下了客船,桑誉定好的海船已经到位了,把行李全都搬到了船上。 海船很大,整条船只有顾南乔他们这些人,每人一个房间,船上的日用品和冬日用品都已经备好。 古代行船,特别是在海上行船自然是有诸多风险,因为不知道接下来海上的天气,是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所以他们行船的时候要格外小心。 首先要请有经验的水手一路跟随,时刻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水手对海里的情况很是了解,有时候看着翻涌的海浪,就知道接下来的天气如何。 因为急着赶时间,船只日夜不停歇在海上漂着。 白天,顾南乔不是在房间里看百~万\小!说制制药,就是跟苏玉宁他们聊天,晚上的话基本上都是在房间里画图纸。 平淡无波的日子过了好几天,这一天傍晚,水手看到了天边的红艳如火的晚霞,还有海里不安分游动的鱼儿,觉得近几天海面不会太平,禀告了萧弈良以后,为了安全起见,晚上便不行船了,白天行船。 果然如同水手所预料的那样,这天刚刚船只随便停在了一个港口,半夜里,天空突然打了一个响雷,伴随着响雷而来的是倾盆大雨。 雨水落在船篷上,发出了沙沙的声响。 秀香从屋外进来,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姑娘,今儿天气突然降了温,喝点姜茶暖暖胃。” “秀香,这些小事我自己来就好了,你身子不舒服,就该多多歇着,这些事情你就别忙活了。”顾南乔放下了手里的书,快步上前,接过了杯子。 秀香笑道:“姑娘说的这是哪里话,我的身体已经大好了,不过就是有些晕船,现在船停下了,我也没事了。” 秀香清秀的脸颊上还带着一丝丝的苍白,眼睑处一片乌青,显然她这段时间都没有休息好。 “晕船虽是小毛病,但是也不能忽视,秀香,我开给你的方子,你可得按时服用。”顾南乔叮嘱道:“这些小事儿有花月她们帮忙,你啊,就好好歇着,以后到了楚国,我可还仰仗着你帮忙呢!” “姑娘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那是我的荣幸。”秀香心里清楚,她能跟着顾南乔一起去楚国,那就是顾南乔信任她的缘故,为着这份信任,她也会好好伺候姑娘。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眼看着顾南乔喝下了姜茶,秀香这才端着杯子离开。 离开了顾南乔房间,秀香刚刚走到了走廊上,就遇到了萧弈良。 秀香连忙福了福身:“萧老爷。” “你这是去给乔妹送东西?她可有被刚刚的雷雨给吓到?”萧弈良忍不住问道。 柔柔的烛火下,狭窄的走廊,秀香能清楚的闻到萧弈良身上的檀香味,她有些紧张,听到萧弈良的问话,连忙道:“姑娘一切安好,我去给姑娘送姜茶时,姑娘正在百~万\小!说。” 萧弈良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秀香听到脚步声远离之后,这才有些惶恐的抬了头,望着萧弈良离开的身影,她脸颊微微有些泛红。 暴雨下了一整晚,到了天亮时分才渐渐停歇,因为下了一场雨的缘故,海水多了几分浑浊,一行人用过了早饭,船只才慢慢开始行驶起来。 大雨时下时歇,这场大雨足足下了差不多三天,三天后,船只也到达了川江入海口。 比起海面上的凶险,到了川江以后大家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 顾南乔在船上已经住了十来天了,好在她喜欢安静,并不觉得日子枯燥,她喜欢这样的日子,可不代表别人就喜欢。 比如苏玉宁,她就是个喜欢玩耍的人,以前在墨家时,也都是抓紧时间就往外跑,现在到了这里,除去一开始时还有几分的好奇,每天不是在船尾钓鱼就是在船头看浪花,现在这些风景她早已经看遍了,该玩的也都玩回来了,整个人便显得有几分意兴阑珊。 这不,刚刚入了川江,苏玉宁便跑到了顾南乔房间,忍不住道:“乔姐姐,咱们什么时候到楚国啊?” “应该快了吧。”顾南乔拿出了一张三国的地图,指着他们现在船只所在的位置:“咱们现在应该是在这里,从这里到楚国看起来不太远了,估计再有个五六天就到楚国境内了。” 前几天因为晚上没有行船的原因,这次出行的时间会比他们预料的时间晚一些。 苏玉宁蔫蔫道:“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趣了,一点游乐的东西都没有。” 顾南乔深知苏玉宁的性子,好笑道:“前两天你说要钓鱼,桑誉不是给你准备了不少钓鱼的工具么?怎么钓了两天就没兴趣了?” “这里的鱼都太难钓了,我不想钓鱼了,乔姐姐,咱们到了下一个码头的时候,能不能停船歇息个两天,我想去逛逛街。” 她在船上待着实在是快要长草了,整个人都蔫蔫的,没有一点精神。 见她如此,顾南乔眼眸一亮,说道:“我倒是给你想了一个好玩的游戏,能让你打发无聊的时间。” “什么游戏。”一听说有好玩的,苏玉宁眼眸登时就亮了,目光灼灼的看着顾南乔,恨不得立刻就把玩起来。 “还需要一点东西,我去找桑誉让他帮我准备,明天上午你来找我,我就教你玩。”顾南乔说道。 苏玉宁一听,忙不迭的应了下来,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顾南乔收拾了一下桌面,又抚了抚衣裳,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去。 桑誉和萧弈良正在船尾烤鱼,他们烤鱼的手法跟顾南乔所会的有所不同,不过烤鱼飘出的香味,依旧是让人垂涎欲滴。 听到脚步声,萧弈良转过了头,看到顾南乔时,很是惊讶:“乔妹,你怎么过来了?天气凉了,你出门时应该多穿两件衣裳。” 不知道是靠近了北方,还是因为长时间在水上飘着的缘故,船舱里的温度倒是还好,可出了船舱,到了这些宽阔之地,冷风如同刀子一般的吹过来,脸颊生疼生疼。 顾南乔笑道:“我许久都没有出来走动了,在房间里待了太久,感觉有些闷,所以出来走走。” “你可得注意身体。”萧弈良说着就让桑誉去给顾南乔准备了一个小手炉:“你从来没有去过西北,西北的温度和气候跟闽州大不相同,比较冷,你得多穿一些。” 顾南乔倒是并不觉得冷,她有内力护体,不管外面的温度下降多少,她也没什么感觉。 就像现在,苏玉宁已经换上了厚厚的冬装,顾南乔依旧还是一身凉爽的秋装。 不过她也不会拒绝萧弈良的好意,在桑誉拿着手炉给她时,她也接了下来:“桑誉叔叔倒是能干,什么事情都做得井井有条,可见桑誉叔叔是一个细心的人。” “姑娘缪赞了。”桑誉木着脸道:“这些都是属下的分内之事。” 一个大男人被人称为细心的人,桑誉实在是高兴不起来,要不是萧弈良身边不准许有丫鬟伺候,又何须什么事情都得他一一安排?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家老爷除了年少的时候身边跟了两个丫鬟,后来娶了妻以后,便把丫鬟全都打发了,到了现在,府里的女眷在楚国皇子中也是最少的,可就是这么区区几个侍妾,也都跟摆设无异。 就连续娶的继王妃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萧弈良基本上都没怎么去过她的院子,就算去了,也都是为了郡主的事情。 “乔妹,你不来找我,我也要去找你了,再过几天咱们就到楚国了,等到了洛城,你先跟我去皇宫见见你祖父如何?”萧弈良担心顾南乔会害怕,毕竟是第一次见天子,不说顾南乔了,就是那些才满京华的学子们也都会吓得腿软。 “他虽身居高位,但还算是一个仁慈的人,我已经写了飞鸽传书送去了太子皇兄了,想必太子皇兄已经把我说的事情转述给了父皇。” “您决定就好,我都听您的。”顾南乔柔柔道,并没有抗拒和不高兴的意思。 萧弈良看着,心中一叹,接下来的话便有些不好开口了,但是这些事情他还是得说,现在不说等到了洛城再提,那就迟了:“乔妹,你的名字可需改一改?咱们萧家这一代的女孩子是明字辈,你回了家,认了祖宗,名字要上玉牒,总不能写顾南乔这个名字。” 顾南乔愣了愣,倒是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名字跟了我许多年,对我来说意义不凡,不过您说的也有道理,回了家,认了祖宗,再用这个名字不妥,不如这样可好,这个名字用作我的小名,大名的话,您来取就行了。” 萧弈良自认为明白顾南乔的意思,她可能是舍不得这个名字,毕竟从这个名字开始,她过上了跟以前不一样的生活,有了家人,有了温暖,所以她对这个名字感情很深。 殊不知,顾南乔这个名字已经跟了她三十个年头了,她从千年之外孤身前来,除了满脑子挥之不去的记忆,还有那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术之外,也唯有这个名字陪伴了她最长时间。 从她出身开始,就是叫这个名字。 她不愿意改名字,也不愿意改姓,她是顾南乔,不管走到哪里她都是顾南乔。 但同时她又是曲大妞,是萧弈良丢失了十五年的女儿,她想,若是原身还在这个世上,定然会万分惊喜的跟萧弈良回去,定然会同意改名字。 她是她,又不是她,所以只能提出这个要求。 好在萧弈良虽然颇有些失落,但也答应了下来,望着顾南乔绽放的笑颜,萧弈良心情也好了几分,只要乔妹高兴,他就高兴、开心。 说完了这件事,船尾又安静了下来,只有火上的鱼儿散发出了浓郁的香味,顾南乔吸了吸鼻子,突然有些饿了:“桑誉叔叔,咱们什么时候能开吃啊?”她是真的想吃了。 桑誉笑道:“再等一刻钟就好了,姑娘在这里等等,属下去给您拿些果汁过来。”说完,立刻兴冲冲的往船舱里跑去。 顾南乔望着他的背影,挑眉道:“果汁?” “墨公子跟我们说你喜欢喝果汁,桑誉便备着了,不过自从上了船以后,天气渐渐转冷,桑誉怕你坏了肠胃,便没有把果汁送过来给你。”萧弈良轻咳了两声道。 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找不到适用于做果汁的水果,桑誉试验了许久都没有成功,好在前两天他们入川江码头的时候,桑誉见码头有不少卖橘子的商人,便买了两大筐子的橘子。 毕竟他们坐船时准备的水果都是苹果这类水果。 要是在顾南乔以前生活的时代,自然是可以用榨汁机给榨出果汁,但是在这里,墨玉珩是做了一个简易版的榨汁机,但还真的是拿苹果这些水果没法子。 “桑誉叔叔有心了。”顾南乔低眉浅笑,抱着小手炉,坐在一旁,宛如一幅仕女图。 萧弈良看着她,心有些疼,顾南乔并不排斥桑誉几人,对他身边的这些护卫都是一口一个叔叔的喊着,唯独对他,不肯喊他一声‘爹’甚至连叔叔都不肯喊。 萧弈良心里确实是有点不舒服,但是他又能如何呢?这件事终归是他的错,要不是当年他弄丢了顾南乔,造成了今天的局面,顾南乔也不会小小年龄就遭遇了这么多的劫难。 他有罪,顾南乔怨他恨他都是应该的。 可认识了这么久,顾南乔却从来没有对他表现出恨意,跟他的关系也不太亲近,这让萧弈良心里忐忑不已,哪怕现在顾南乔愿意跟他回楚国,他心中高兴,又担心自己哪里做得不好,顾南乔突然会说要离开。 就在两人沉默着的时候,桑誉回来了,还捧着一杯橙汁。 橙汁放在了顾南乔面前的小桌子上,桑誉立刻拿着匕首回到了烤鱼前面,左右翻了翻,笑眯眯道:“老爷,姑娘,烤鱼已经烤好了。” “那就开吃吧。”萧弈良目光温柔的看着顾南乔:“本来想烤好以后送去你房间的,现在你出来了,咱们就在这里食用如何?” “嗯。”顾南乔笑了笑,接过了桑誉递过来的烤鱼,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入口时有些烫,味道是真的很不错,又脆又酥,鱼的腌料应该也很不错,顾南乔吃了几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看不出来桑誉一个大男人,居然有一手这么好的烤鱼技术。 “桑誉叔叔,你这手艺实在是不错,我都有点想跟你合伙开个烤鱼店了,我相信有你这个技术加盟,烤鱼店的生意一定会红火。”这么好吃的烤鱼,怎么可能无人赏识呢? 到时候她就拿着算盘,等着财源广进。 “姑娘喜欢,那是属下的荣幸。”桑誉一脸惶恐道:“姑娘看得上属下的技术,是属下的福气。” “你的手艺确实很好,跟我家墨哥哥的手艺有得一拼。”顾南乔笑眯眯道。 说话的时候,又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烤鱼就是要趁热吃,等鱼凉了以后那味道就大不一样了,不仅腥味浓郁,口感也没有那么好了。 顾南乔吃得开心,萧弈良见此很是高兴道:“桑誉,乔妹喜欢你的手艺,你以后便经常烤吧!” “别别别,烤鱼太上火了,经常吃可不行,我现在吃完了,等会儿还得准备一碗凉茶消消食降降火。”顾南乔娇笑道:“我准备了不少的凉茶在房间里,等会儿给你们送些过来。” “多谢姑娘赏赐。”桑誉大喜过望道,自家姑娘制作出来的凉茶,那定然不是凡品,肯定比他在外面喝的凉茶好。 顾南乔做的凉茶确实效果极佳,就是味道有些不敢恭维,又苦又涩,桑誉现在还没有喝过,自然是不知道这凉茶有多难喝了,等他喝过了以后,怕是再也不愿意多喝一次了。 “桑誉叔叔,我想做几个毽子,不知道哪里有漂亮的锦鸡尾巴?”兜兜转转了大半天,吃也吃了,喝也喝了,顾南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桑誉笑道:“这件事包在属下身上,不知道姑娘要几个毽子?” “三五个吧!”顾南乔估算了一下苏玉宁的破坏力,保守估计道。 桑誉点头:“明天就拿给姑娘。” 事情说完了,顾南乔也吃饱了,她站在船尾看着两岸的风景,感受着凉风拂过脸颊,青丝在风中飞舞着。 桑誉见萧弈良也吃完了,手脚麻利的把桌子收拾干净,快速溜走。 萧弈良有心想要跟顾南乔修复父女之情,自然不会独留顾南乔一个人在这里。 他跟着站在了顾南乔身边,顾南乔看着他,突然问道:“你要带我去见祖父祖母,那我是不是应该给他们准备点礼物?” “不需要,他们应该给你准备礼物才对。”萧弈良说道。 “他们是长辈,我要是不给他们送礼物,是不是不太好啊?会不会惹他们不高兴?”顾南乔有些苦恼道,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两位还是楚国的最高决策者,顾南乔觉得自己的表现要好一点,争取他们对自己印象好一些。 说不定以后的日子不会那么难过。 一个皇上和皇后喜欢的孙女,总比一个不待见的孙女好上太多了。 “只要是你,他们就不会不喜欢。”萧弈良笃定道。 父皇看重南域,想要跟南域打好关系,自然是不会给顾南乔脸色看,特别是在这个紧要关头。 还别说,这一切如同萧弈良所言,此时楚国洛城的皇宫之中,病歪歪的太子正坐在一旁,他把萧弈良寄来的飞鸽传书拿给了楚皇看。 楚皇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他脸色十分不好,双手握拳,眼里迸射出了浓浓的阴霾:“瑾王所言是真的?” “回父皇,应该不假,去年年底南域已经来人了,不过在验了萧明秋之后,却没有了下文,甚至南域使臣还提前离开了。”太子恭恭敬敬回话。 对于这件事楚皇也是记忆犹新,毕竟他们出国地处贫瘠,想要发展要么就是吞噬了大齐,要么就是打下南域。 吞噬大齐他们暂且做不到,打下南域那就更无从谈起了。 南域百年前经历了那一战之后,南域已经不是以前的南域了,现在的他们战斗力比出国还更强悍,据说能跟辽国相媲美了。 楚皇心里是害怕到不行,他明白这二十年来南域对楚国客客气气,还不就是因为他那不争气的五皇子娶了映月族的兰清芜。 在兰清芜去世之后,映月族的人希望兰清芜和萧弈良的孩子能接任映月族族长的位子,也就是因为这件事,楚国跟南域之间的关系和缓了不少。 至少他们楚国的商人想要出海运货什么的,能从南域借道走。 而他也因为萧明秋是南域将来的继承人,对她是各种疼爱。 哪怕瑾王府只有这么一个独女,可因为她身后有南域众人撑腰,楚皇也不敢太逼迫萧弈良生儿子。 谁能想到,多年的疼爱,到了现在他们才发现,跟他血脉相连的孙女,早就被人给换走了。 楚皇脸色难看到不行,不仅仅是因为皇家养了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孩子,还有就是皇权被人挑衅的难堪! 他的嫡亲孙女,居然在三个月大的时候就被人换走了,而他们谁都没有发觉,这次要不是因为南域的人出现,那...... 楚皇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是什么样的。 “太子,既然瑾王所言属实,那你就去给朕好好查查,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楚皇可不是没有智慧的人,他眼睛一眯,一抹凌厉之色一闪而过: “就从萧明秋身边查起,朕就不信了,背后之人费尽心力把她换进了瑾王府,一定不会放任她不管,瑾王府里的人,一个都不许放过,一查到底!” 太子连忙站起来,拱手应了下来。 等太子离开之后,楚皇又招来了他最信赖的锦衣卫,让他们帮着去查。 这件事不能弄清楚,他还真的是夜不能寐。 看着手上的纸条,楚皇眼睛微微眯起,瑾王这个孩子啊,还真是能藏事,他自己都找了大半年了,直到现在找到了人才把消息传回来。 楚皇叹了口气,忍不住想着,也不知道这位刚刚找回来的孙女,性子好不好,喜欢什么,这个瑾王办事就是不牢靠,这些重要的事情一概不提,倒还记得说等他们回来了,要带她进宫来问安。 那他应该给这位受尽了委屈的孙女准备一份什么礼物比较好? 不过这个消息现在不能传出去,楚皇默默的想着,也只是招来了总管太监,让他去请皇后娘娘过来一叙。 楚国的皇宫里发生了什么,除了楚皇和皇后娘娘无人得知,远在江面上行船的顾南乔一行人更加不会知道了。 自从顾南乔给苏玉宁准备了几个毽子之后,苏玉宁总算是不那么无聊了,天天拉着花月和姚冰在船尾踢毽子。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这一天傍晚,船只已经快要行驶离开大齐,进入楚国了。 大齐和楚国之间的边界线也极为清楚明朗,楚国山高林密,水流湍急,大齐这边放眼望去,一片平原,江水也都是不急不缓的流淌着。 到了楚国地界,船只行走起来自然是更加谨慎,水流急、漩涡多,而且他们还是逆水行舟,自然是要更加注意了。 不过这些事情桑誉都会安排好,不用顾南乔操心,她只管着每天吃吃喝喝开开心心过日子就行了。 话是这么说,顾南乔却比以前更加忙活了起来,她不知道该给楚皇和皇后娘娘准备什么礼物,虽然萧弈良说了不必准备,但她也不能真的就什么都不准备。 他们会不会用是一回事,但是她也必须有所表示。 想了好几天,顾南乔还是做起了自己最擅长的药丸。 楚皇和皇后娘娘约摸已经将近六十岁了,身体自然不能跟年轻的时候相比,她也就准备一些补气提神的药丸送给他们。 她是穷孩子出身,到现在为止,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下来的,楚皇和皇后娘娘什么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什么? 她送给他们的东西贵重与否先不说,但是一定要表达出自己的心意和敬意。 而她是医者,最擅长的莫过于制作这些药丸了。 苏玉宁似乎知道顾南乔在忙事情,所以也没有过来打搅,还贴心的离顾南乔的房间远一些。 在进入了楚国地界一天之后,这天凌晨就发生了一件事意外的事情。 越往西北方向走,天气日渐寒冷,苏玉宁几人也极少出船舱了,大家都躲在船舱里玩闹。 天明时分,船上的人都进入了休息状态,突然远处传来了刀剑相撞的声音。 离得似乎有些远,但是顾南乔内力深厚,她一下子就听到了。 外面有人在打架? 这是顾南乔的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 可很快顾南乔就反应了过来,觉得这件事不简单。 他们现在可不是在陆地上,而是在川江,川江两岸除了码头之外,并没有重城重镇,有的不过是崇山峻岭。 在这样的地方会发出这样的声响显然很是不同寻常。 顾南乔披了一件衣裳就往外走去,绕过了走廊,还没等她出船舱就看到了萧弈良和桑誉。 “乔妹,把你给吵醒了?”萧弈良颇有些抱歉道:“前面发生了一点意外情况,桑榆已经前去探查了,咱们在这里等情况。” 桑榆也是萧弈良身边最信任的护卫之一,比起桑誉贴身保护着萧弈良,桑榆则是在暗中保护,一些危险的事情,也都是桑榆去解决。 “没事儿。”顾南乔摇摇头,乖巧的站在萧弈良身边,没有再多言。 萧弈良还有心情跟顾南乔说笑,见她神色有些萎靡,忍不住说些逗趣的事情,逗她开心。 顾南乔明白萧弈良的良苦用心,也打起了精神看着前方。 很快桑榆就回来报告道:“老爷,前面的一条船被歹人攻击了,依属下所见,他们应该是江湖恩怨。”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恩怨了,居然会想出这么歹毒的法子,在川江上直接动手。 萧弈良皱眉道:“可有看清楚船只上的人是谁?” 桑榆摇摇头道:“船只上的灯笼上写着一个叶字,只是楚国姓叶的家族还挺多的,属下一时之间还不能查出究竟是哪个叶家。” 萧弈良皱眉道:“不管是江湖恩怨也好,还是别的事情,他们选择在这个时间点下手显然这件事是见不得光,桑榆你挑选一些人前去帮忙,必定要把那些歹人给击毙!” 他是楚国的瑾王,这种事情没碰到就算了,可碰上了,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只是还没等他的人行动,谁知道隔空飞来了一支箭羽,直接往顾南乔心口而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6章 偶遇叶家人(一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弈良心中一惊,一把拉扯开了顾南乔,因为躲避不及时,萧弈良的手臂被箭羽划伤了,手臂上溢出了鲜红色。 天明时分,正是人困意泛滥的时候,顾南乔虽然是起来了,但是精神不太好,刚刚箭羽飞过来的时候,顾南乔一时之间还真的是忘了避开。 等她被萧弈良拉扯开后,顾南乔才有些回过了神,她抬头,入目的就是萧弈良染成了红色的手臂。 “乔妹,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萧弈良心有余悸道:“别怕别怕,没事了没事了。” 看到顾南乔苍白的小脸,萧弈良心里很是难受,连忙安抚她。 顾南乔回过了神,微微摇了摇头:“我没事,爹,你还好吧?流了这么多血,伤口肯定很深,咱们进船舱去,我给你清理伤口。” “我没事,乔妹别担心。”萧弈良下意识地回话,说到一半才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愣愣的看着顾南乔,不敢置信道:“乔妹,你刚刚喊我什么?你是不是喊我爹了?” 语气兴奋的就跟个大傻子似的,很是欢喜。 顾南乔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没有躲避萧弈良的目光,认真又真挚的喊了一声:“爹。” 萧弈良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虽然他的手臂受了伤,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疼,整个人都飘飘然了起来,听到顾南乔说要给他手臂上药,连忙跟着她往船舱里走去。 临走时还不忘吩咐桑榆和桑誉:“你们两个挑选一些人去把那些歹人给我活捉了,敢伤我的女儿,我就不会让他们好过!” 桑誉和桑榆也被刚才的一幕吓坏了,这要是姑娘在这里丢了性命,或者受伤了,他们几个人都不敢想象自家老爷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举动,好在姑娘没事,老爷的手臂却伤得不轻。 桑誉和桑榆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察觉到了浓浓的杀气,既然对方敢先动手,那就别怪他们出手不留情了,连忙点了几个人前去捉拿歹人。 他们也没有忘记留下一些人保护萧弈良和顾南乔的安全。 船舱里,顾南乔带着萧弈良去了她房间。 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花月几人自然是听到了声音,知道萧弈良受了伤,花月连忙去端了一盆热水过来,她还想帮着萧弈良处理伤口,谁知道萧弈良下意识的避开了。 花月一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萧弈良也觉得自己的行为确实是有点过激,他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红着脸道:“我不习惯有女孩子伺候我,你还是下去吧,我自己能清洗。” 花月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听萧弈良的话离开,还是留下来帮着处理伤口。 话语间,顾南乔已经抱着医药箱过来了,见萧弈良的伤口还没处理,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花月连忙把事情跟顾南乔汇报了一通,心里忐忑不安。 听完了花月的阐述,顾南乔诧异的看着萧弈良,似乎从她第一次见到萧弈良,到后面给萧弈良解毒时,都没有看到萧弈良身边出现过异性生物,好像能靠近他身边伺候的人,也就只有桑誉他们了。 “爹,您是不习惯有丫鬟伺候呢?还是因为别的原因?”顾南乔不解的道:“既然您不愿意让花月帮您清洗伤口,那我帮您清洗总可以了吧?您可不许拒绝。” 萧弈良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应了下来,顾南乔让花月她们除去,自己帮着处理伤口。 剪开了被鲜血染红的衣袖,顾南乔看到伤口时,眼眶一酸,手指颤抖了起来。 她看萧弈良一直都很淡定,神色也很轻松,还以为他的伤口并不严重,不过是普通的箭伤罢了,可是现在她剪开了萧弈良的衣袖,看到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样子,显然那支箭不简单,上面应该有倒钩,这才导致萧弈良的伤口这么严重。 “伤口这么深,您不疼么?”顾南乔小心翼翼的拿着帕子给他清洗伤口,手指颤抖着,她拿着帕子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清洗比较好,伤口一片模糊,不管她再如何小心,萧弈良必定是万分疼痛。 比起顾南乔的百般顾忌、万般心疼,萧弈良则显得淡定了很多,他眉头没皱,语气淡淡道:“比起心里的伤痛,上的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当年他失去了兰清芜,哪怕这十五年来,他的记忆不断减少,能记住的事情寥寥无几,可他依旧还很清楚的记得关于兰清芜的一切。 记得她的容貌,记得她说话的语气,还有各种小动作。 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放在心里珍之爱之的人。 比起失去她时的痛苦,现在的疼痛,不及当时的万分之一。 顾南乔动作轻柔、小心翼翼的给他清理好了伤口,又给他的手臂上了金疮药。 最后用纱布把伤口包扎好,这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顾南乔有些担心萧弈良失血过多,给了他一粒补血丹,让他服用。 萧弈良信任顾南乔,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很是听话。 等处理完了伤口,顾南乔这才轻叹了口气:“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娘,为何身边又出现了别的女子?” 瑾王府中的那位继王妃,还有侧妃,侍妾,这可都不是平白无故出现在府中的。 虽然瑾王府在楚国的众位皇子王爷中最少女子的,但顾南乔看萧弈良对兰清芜用情之深,实在是无法想象,究竟是萧弈良太会演,还是他有别的苦因。 萧弈良听到顾南乔的话,脸色一僵,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说起自己后院的事情,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道:“府里的侧妃和侍妾都是我打了胜仗以后父皇所赐,我不好推辞,只能放在府中养着,至于陈氏,我是被人算计了,说我玷污了她,不得已,才娶了她。” 萧弈良现在是很厉害,但是十几年前的他还是很脆弱的,特别是刚刚失去了自己挚爱的爱人,那时候的他,沉浸在悲痛之中,天天跟酒瓶子为伍,浑身上下都冒着酒气。 每天抱着酒瓶子醉生梦死,恨不能跟兰清芜一同离世。 就在他有一天在宫里喝醉之后,居然跟陈氏躺在了一张榻上,陈氏家族虽不显,但是两人躺在一块儿,怎么看都像是萧弈良占了陈氏便宜。 女子清誉大于天,陈氏醒来以后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件事当年在洛城传的是沸沸扬扬。 为了不让皇室丢人现眼,给大家增添笑谈,楚皇便把陈氏赐婚给了萧弈良,在萧弈良为兰清芜守孝三年后,进了瑾王府的大门。 虽说陈氏是如愿进了瑾王府的大门,但是萧弈良却从来没有在她的院子中过夜,当然了,别的侧妃和侍妾他也没有去。 这些女人养在府中,宛如一个个精致的摆件。 萧弈良跟顾南乔说起自己房里的事情还是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脸色绯红,一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了的模样。 不过顾南乔听着却对他越发心疼,觉得萧弈良这一生也实在是不易。 她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但是她觉得萧弈良过了孤苦的十五年,身边的这些女人也全都是楚皇所赐,或者是被人给算计了,都不是他喜欢的人。 兰清芜已经离开了,萧弈良的生活还要继续,要是他能碰到一个情投意合的女子,两人携手共度余生,相信泉下的兰清芜知道了,也会祝福他。 可偏偏他身边的女子都是别人强塞给他的。 “爹,所以这就是你这么多年来身边都不带丫鬟的原因?”顾南乔好奇问道。 萧弈良摇摇头:“我是武将,在战场的时候,什么样的事情没有见过,有时候粮草不济,我也是得跟着士兵们一起挨饿,有时候棉衣不够,我们也得一起受冻,这些年下来,身边的事情我自己都能处理好,便不在需要丫鬟了。” 最重要的是,丫鬟还会出卖他的行踪,以前他在府中时,基本上天天都会跟府里那些女人见到面,明明他都刻意避开了,可偏偏那些人还是能找到他。 桑誉他们是跟着萧弈良一起长大的,他们同生死共患难,他们是不会背叛他的,萧弈良有心想要查出事情真相,很快就把前因后果都查清楚了。 在知道是自己身边伺候的丫鬟出卖了他的消息,萧弈良直接就把丫鬟给发卖了。 从那以后身边就再也没有用过丫鬟,所有的事情,不是自己亲力亲为,就是交给桑誉他们。 顾南乔眼中掠过一抹了然,处理好了萧弈良的伤口,船舱外面的刀剑声也都渐渐消失了。 父女两人还没有出去,桑誉便过来禀告道:“老爷、姑娘,歹人已经全数拿下,前面那条船上的人,属下也已经查清楚了,他们是江湖叶家叶霸天的家眷。” “叶霸天?”顾南乔突然出声问道:“是不是跟天海帮的刁兮搅合在一起的叶霸天?” “是。”桑誉点头道。 顾南乔不得不感叹缘分真是太奇妙了,她在楚国得罪了的人也就是叶霸天了,没想到这次刚刚入了楚国地界,就又遇到了叶家人。 就是不知道遇到的是谁了! 江湖叶家在楚国名气还算是挺高的,当然了那是以前叶老爷子还没有离世的时候,那时候叶家在江湖上的地位跟现在不可同日而语。 要不是叶老爷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叶家偌大的家业在叶老爷子去世之后全数交给了上门女婿叶霸天,也就是叶霸天接手了叶家的产业以后,叶家开始走下坡路。 叶霸天压根就不想振兴叶家,延续叶老爷子的遗愿,他接手以后,除去一开始那几年他还算得上是兢兢业业,等到全数接手了叶家的事情以后,他便变了,跟以前的他判若两人。 先是跟天海帮的刁兮搅合在了一起,后来又生下了刁巧晴,自从在外面有了女儿之后,叶霸天更是全心全意帮着刁兮母女。 对自己的原配夫人,那是恨不能除之而后快,只是这位原配夫人虽然软弱,但是十几年来,她依旧还好好的活着。 叶家的船已经毁了,叶家人对于出手相助的桑誉几人很是感激,在顾南乔的允许下,叶家人也都移到了他们船上。 这次遇袭的叶家人是叶霸天的妻子和女儿。 叶夫人闺名叶如云,她的性子跟她的名字一模一样,随和淡雅,哪怕遭遇到了截杀,叶如云的表现也很是淡定。 她给萧弈良福了福身,感谢萧弈良他们的收留之恩。 客套的说了几句话,萧弈良问了叶如云一些尖锐的问题,面对萧弈良的提问,叶如云也不过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见叶如云面带倦意,顾南乔便让桑誉给他们安排了房间。 反正从这里到洛城还有三天的路程,不着急于一时。 不过这次见面,却让顾南乔对叶如云产生了很大的改观,都说叶夫人性子懦弱,对叶霸天在外面做的事情她知道了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忍着,不敢跟叶霸天吵闹。 可这次见面,却让顾南乔觉得叶如云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看她那淡定的神情,不卑不亢的说着这件事,平稳的语气,似乎所说的这件事跟她无关。 这样的女人,可不会是简单的人。 这是一个有意思的女人! 顾南乔感慨道:“不知道叶霸天知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什么样的人呢?我看叶夫人刚刚淡定自若的神情,就知道她绝对不简单。” “姑娘,叶家在楚国江湖影响力极大,跟楚国不少人家关系都极好,不过那都是叶老爷子在世时打下的基础,这十几年来,叶霸天接手了叶家的事情,却把叶家弄得乌烟瘴气。” 桑榆说道:“叶霸天自以为自己掌控了叶家,其实叶家真正的当家人是叶夫人。” “是么?那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那当年叶老爷子去世时,为何把他几十年的内力全都传给了叶霸天?”顾南乔不解问道。 “这就关系到叶家的秘辛了。”桑榆想了想道:“叶老爷子当年膝下只有叶如云这么一个女儿,叶家虽然身在江湖,但是手里的势力不少,家财万贯,叶家全靠叶老爷子一个人支撑着,那时候叶夫人年幼,她虽聪慧,但是她的短板也明显,叶夫人的身体不适合习武。” “为了不让叶家的万贯家财落入别人之手,叶老爷子千挑万选找到了叶霸天,他那时候就是个乞丐,培养了几年,见他是习武的好苗子,而他正好脑子简单,做事鲁莽,叶老爷子便把自己的爱女许配给了他。” 叶霸天虽然是习武的好苗子,但是他被叶老爷子捡回去的时候年龄已经不小了,所以进益不多,叶老爷子担心自己走后,他没办法守住叶家的家产,便把自己的内力全数传给了他。 叶老爷子也没有想到,自己精挑细选的上门女婿,在他去世几年后就背叛了他的女儿,甚至还拿着叶家的人脉为他情人的天海帮铺路。 叶老爷子要是知道这些事情,定会忍不住从棺材里爬出来,找叶霸天算账! 叶夫人看起来性子软绵,但她心性坚韧,在知道了叶霸天背叛之后,她半点没有声张,而是跟往常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异样都没有。 要说真有点什么不同,那就是她不允许叶霸天靠近她,更别说同房了。 叶霸天也乐得如此,叶如云年轻时候容貌也算是漂亮,她的漂亮不是让人一眼惊艳的那种美,而是耐看型的美,越看越觉得好看那种。 只可惜叶霸天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叶如云,所以也从不觉得她好看,叶霸天喜欢外面的野花,在没有遇到刁兮以前,他身边的女人基本上是十天半个月就换一次。 自从他跟刁兮相遇了以后,满心满眼就只有刁兮这个女人了,宠爱了二十几年都没有改变。 甚至还跟刁兮生了孩子,另组了家庭。 “桑榆叔叔,听你这么一说,叶如云是不是暗中做了什么手脚?”顾南乔是聪明人,稍微动动脑经就知道叶如云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否则不会任由叶霸天在外面胡作非为。 “姑娘猜测的没错,叶夫人表面上看起来是万事不管,其实她私底下已经暗暗培养起了自己的心腹,叶家的家产需要叶霸天的武力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她自然不会跟叶霸天闹翻,但她的小动作从未断过,今天往这里安插一个人,明天安插一个人,看着都是不起眼的小人物,可是等过个十几年,二十几年,那就大不一样了。” 桑榆也很是佩服叶如云的心性,居然能隐忍了大半辈子,一步一步把叶家的产业牢牢握在了手里。 现在的她,有没有叶霸天这个相公都无所谓了,她已经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自己要保护的东西! 桑榆给顾南乔和萧弈良说起了关于叶家的事情,萧弈良对叶家的事情是半点兴趣都没有,不过他见顾南乔很是感兴趣的样子,自然也不会打断桑榆的话。 顾南乔这边在说叶家的事情,船舱的另一边,叶如云带着她唯一的女儿叶静姝也聊起了这些事情。 “娘,这艘船的主人,应当非同凡响。”叶静姝已经二十五岁了,在她这个年龄的女子早已经出嫁,可她因为有一个处处风流的父亲,导致她对婚姻很是抗拒,哪怕已经二十五岁了,她依旧是还没有谈婚论嫁。 五十多岁的叶如云容貌已经渐渐老去,不过依旧是一位资深美人,她一颦一笑之间,都充满了让人着迷的魔力。 她哑着声音道:“这是瑾王府的船只。” “瑾王府?”叶静姝大吃一惊,她看着房间里的摆设,很是简简单单,一点都不奢侈,完全想象不到,这居然是瑾王府的船只。 叶如云淡笑道:“姝儿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遇到了瑾王爷也算是我们母女命不该绝,我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你那不争气的爹居然会把咱们叶家的金算盘送给了刁兮。” 说起今晚截杀的事情,别人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叶如云却心知肚明,还不是因为叶家那泼天富贵太惹人眼了,所以才招来了这么多祸端! 听到叶如云这话,叶静姝也忍不住红了眼,她从小就知道自己不得叶霸天这个父亲的喜欢,别人家的孩子,父母那都是捧在手心里宠爱着,生怕自己的孩子受了半点委屈,可唯有她的父亲,见到她时,就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恨不能离得远远的。 小时候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等她年龄渐长,自然就明白了。 叶霸天如此作为,不过就是把她当成了他入赘叶家的污点和证据,叶霸天只要每次见到她,就会想起自己不堪的出身! 而她的存在,也一直在昭告着天下人,在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叶霸天,居然是一个靠女人起家的小白脸! “娘,不管刁兮做多少事情,那都是无谓挣扎,咱们没必要把她放在眼里,这次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是刁兮所为,但是女儿觉得,这里面应该也有我那位‘好父亲’的手笔!” 叶静姝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对这位父亲,真真是厌恶到了极点,她心里很为自己的母亲感到委屈,明明她母亲这么好的一个人,却因为遇到了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男人,一生给毁了! “可不是,没有了武功,还到处乱蹦跶,看来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如何。”叶如云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这次叶霸天和刁兮两人联手差点就要了她母女的命,伤了她不要紧,可要是伤了叶静姝,那就是碰到了叶如云的逆鳞了。 叶霸天和刁兮还有这么多精力折腾这些事情,看来是觉得手里的势力太多了,所以乐于折腾,叶如云眼中阴霾重重,他们既然给了她们母女这么一份大礼,她不回礼岂不是显得自己太不知礼数了? 忍了半辈子,被人逼迫到了这一步,叶如云自然是不会选择跟以前一样忍气吞声了! 叶家她已经尽数掌握在了手中,她也没必要再委曲求全了,现在的情况,跟几十年前的情况不同了。 叶如云眉眼一转,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不过这种阴毒的事情自然是没必要跟叶静姝一一说明,她慈爱的看着叶静姝,说道:“晚上没休息好,现在咱们已经安全了,先休息吧,养足了精神,等会儿挑选一些礼物送去给靳王爷,算是答谢救命之恩。” 这次要不是遇到了瑾王爷,她们母女还真是太危险了,想到刚刚船舱被箭雨袭击的画面,叶如云眉眼处掠过一抹冷意。 叶静姝乖巧道:“我先服侍娘亲休息,我等会儿在去休息。” 母女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叶静姝这才去了隔壁房间。 叶如云母女知道谁是幕后黑手,桑誉在审问完了那些歹人之后也得到了答案。 这些歹人全都是江湖中人,武功高强不假,但是心性什么的自然没有办法跟暗卫相比。 桑誉基本上没费什么事就撬开了他们的嘴,拿到了热乎乎刚出炉的资料。 桑榆翻了一遍后,啧啧不已:“也不知道叶夫人母女到底是什么运气,怎么就碰到了这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为了帮他情人扩展天海帮,居然就要杀了他的妻子和女儿。” “你知不知道去年叶霸天去了一趟大齐,回来之后武功突然就废了,现在的他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光辉,刁兮还能一心一意的跟在他身边,想来就是为了得到叶家的财产。”桑誉猜测道。 以前叶霸天和刁兮没有除掉叶如云母女,或许是觉得她们母女不足为患,对他们构不成威胁,可现在叶霸天失去了他最为倚仗的内力,而刁兮母女本来就在江湖上结怨颇多,现在的他们,想要恢复往日的光辉,会把目光定在叶家不奇怪。 本来叶霸天以为自己牢牢把叶家握在了手里,可等他失去了内力,再想要指挥起叶家的时候却颇为困难,甚至连他从未放在眼中的叶如云都能随意给他使绊子,看他出丑! 叶霸天是多么骄傲的人,现在的他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习惯了对别人发号施令。 一夕之间,失去了武功,失去了掌管叶家的权利,叶霸天如何接受得了? 经过一年多的拉锯战,叶如云完全占据了上风,叶霸天和刁兮一合计,便想出了这么个歹毒的法子。 趁着叶如云母女出游大齐,他们召集来了不少江湖高手,然后在川江设伏。 他们设伏的这段河流,本就是川江中漩涡最多,最难走的一段河流,以前这里也有不少船只出事。 叶如云母女要是在这里出事了,大家也不会怀疑到叶霸天身上,还以为是她们母女运气不好,遇到了暗流,这才出了事。 而叶霸天是叶如云的相公,是叶家名正言顺的姑爷,叶如云和叶静姝一死,偌大的叶家财产全都落在了他手里。 只要钱财到了他手中,那就跟到了刁兮手里无区别了。 两人计划歹毒,也差点成功,要不是遇到了萧弈良一行人,叶如云母女还真的有可能把命交代在了这里。 “都说最毒妇人心,无毒不丈夫,刁兮和叶霸天倒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难怪两人臭味相投,在一起都二十多年了,还是你侬我侬。” 桑榆嘲讽道:“就是不知道叶霸天知不知道他的心尖尖心里是怎么想的了,知不知道刁兮的打算?” “估计是不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哪里还会这么听刁兮的话?”桑誉摇摇头道:“可怜了叶夫人母女,遇到了这么一个人渣。” 桑誉的讯问结果也同样送了一份给顾南乔,看着纸上的供词,顾南乔不由得咋舌。 顾南乔跟叶霸天还有刁兮也算是故人了,顾南乔一身的内力还都是叶霸天‘无私’奉献的,早就知道这对狗男女不要脸,但是顾南乔没有想过这对狗男女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杀死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孩子,得到叶家的全部财产,然后跟刁兮壮大天海帮。 而刁兮打着的主意却是得到了财产之后便一脚把叶霸天给踹了,据说刁兮早已经找好了下家,就等着继承这笔财产了,只要钱一到位,她就会立刻离开叶霸天。 刚刚看完,姚冰敲了敲房门,道:“姑娘,叶姑娘来访。” 顾南乔连忙把手上的纸张给收了起来,这才让姚冰把人请进来。 叶静姝一进门便笑眯眯道:“萧姑娘,冒昧来访,实在是打扰您了。” “叶姑娘说笑话,我不过也是在房间里发发呆罢了。”听到叶静姝喊她萧姑娘,顾南乔还有些不自在,这个称呼对她而言实在是太陌生了:“姚冰,上两杯武夷红茶。” 姚冰领命而去。 叶静姝跟顾南乔又寒暄了一会儿,这才各自坐下。 叶静姝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来这里,她刚刚去求见了萧弈良,萧弈良从来都不单独会见异性,所以直接让桑誉告诉叶静姝,王爷没空,她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们家小姐。 叶静姝是聪明人,自然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这不挑选了几样礼物之后,便过来拜访顾南乔了。 比起刁巧晴的尖酸刻薄、目中无人,叶静姝则是一个让人很容易心生好感的人,她见识广,说话也不如一般的大家闺秀文绉绉,她不过是跟顾南乔坐了一会儿,两人便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叶静姝这次过来只要是感谢瑾王爷出手相助,所以说了一会儿话,送上了自己的礼物,她便离开了。 顾南乔望着她的背影,勾唇一笑:“世上多的是聪明人,却很少这么识趣又聪明的人。” “姑娘,您这话的意思是......?”姚冰好奇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只是感慨这么聪慧的一个姑娘却投生在了叶家,成为了叶霸天的闺女,实在是可惜了。”顾南乔意有所指道。 姚冰不明白顾南乔话里的意思,顾南乔也没有给她解惑,只是转身回了房间。 三天的时间匆匆而过,这天早上,船只到了潭南港,也到了大家分别的时候。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7章 继王妃的心思(二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一行人下了船,桑誉去租马车,顾南乔和叶静姝经过这三天,两人已经很熟悉了,顾南乔觉得叶静姝是一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叶静姝也同样有这样的感觉。 虽说还没有到达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是两人也算是朋友了。 “乔妹,我们叶家在芙蓉城,你以后有时间来芙蓉城玩,一定记得来找我。”叶静姝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南乔道:“每年五六月份是芙蓉花盛开的季节,每到这个时候,来芙蓉城游玩的人就非常多,你要是来了,一定得来叶家找我,我给你做向导。” “好,我记住了。”顾南乔含笑应了下来,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等桑誉把东西全都搬到了马车上,顾南乔这才跟叶静姝告别。 从潭南港到洛城只有半天的路程,他们是辰时两刻出发的,等到洛城的城门遥遥在望的时候已经是未时三刻了,顾南乔咬着一个炊饼,心满意足的靠着车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楚国的风景跟大齐的风景略有不同,此时不过是十月下旬,楚国已经飘起了雪花,花月和秀香两人已经穿上了厚厚的棉衣,饶是如此,她们还是觉得寒冷刺骨。 “姑娘,这里也太冷了,您快喝口热水暖暖身子。”秀香见顾南乔慢吞吞的咬着炊饼,连忙给她倒了一杯热水。 “嗯,你们确定不吃吗?喝点热水也好啊,你们这样冻着,胃里无食,更难受。”顾南乔看着她们,好心道:“吃点东西如何?” “不了。”秀香摇摇头,这二十多天她坐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哪怕现在下了船,可她依旧是精神不济。 萧弈良是楚国赫赫有名的瑾王爷,进城自然是不需要检查,一辆辆马车络绎不绝进了城,却没有直接去瑾王府,而是去了外城的一家宅院。 这处宅院是墨玉珩托裴长泾买下的,顾南乔并不想这么快就去瑾王府,所以先把华风几人安置在了这处宅院,自己则带着姚冰跟着萧弈良进了宫。 顾南乔没有去过大齐的皇宫,但是她对大齐的皇宫略有耳闻,大齐的皇宫是蓝国以前的皇宫,说是金碧辉煌也不为过。 听颜钰君说过,皇宫处处都非常精致,三步一景五步一画,让人陶醉其中。 她能想象出大齐的皇宫究竟有多富丽堂皇。 而楚国的皇宫外表看起来低调了许多,远远看去,宫墙颜色很是陈旧,走近了以后才瞧清楚,宫墙上的红色油漆已经褪色了,宫门两边立着两个石狮子,三座白玉桥立在宫门前,白玉桥两边都站着不少侍卫,进了宫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非常大的广场,萧弈良介绍说这个广场的作用就是每年春天祈福时所用,这里能容纳上万人。 萧弈良带顾南乔入宫并没有大张旗鼓,而顾南乔下了马车之后便带上了面纱,她亦步亦趋的跟着萧弈良,而萧弈良对着她笑得温柔,宫里伺候的太监和宫女全都被吓了一跳。 瑾王爷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 瑾王爷就算是面对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没有露出这个模样,有些年长的太监却想起了十几年前的旧事,好像只有先王妃还在世的时候,瑾王爷倒是经常这么笑着的。 只不过先王妃去世之后,瑾王爷就变得阴晴不定了,谁也不敢招惹他,一个不小心惹到了他,那可就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危险了。 不过也还是有人能劝得住他,那就是长乐郡主了。 瑾王爷虽然很宠长乐郡主,但是也从来没有流露出这样的笑容,还亲自给她讲解给皇宫中的一物一景,看瑾王爷那笑眯眯的模样,就知道他心情极好。 奇了怪了,这戴着面纱的姑娘究竟是谁啊? 看身形应该不是长乐郡主,毕竟长乐郡主他们都熟悉,这位的衣裳料子看起来虽然很不错,但都是寻常的料子,不过衣裳的款式确实是挺漂亮的。 大家议论纷纷,各抒己见,有些人甚至觉得这一位有可能是瑾王爷的红粉知己,现在带着她来宫里见过皇后娘娘。 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顾南乔和萧弈良此时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皇后娘娘居住的延春宫。 楚国皇宫看起来虽然简朴,但是宫殿里的摆设和装饰,却也不俗。 延春宫是皇后娘娘的寝宫,这是一个三进院落的宫殿,地理位置极好,靠近御花园,又离楚皇处理政务的勤政殿极近。 进了延春宫的宫门,入目的就是一个大大的庭院,里面种植了不少湘妃竹和四季常青的树木,顾南乔叫得上名字的就是山茶花了。 山茶花不畏严寒,哪怕天空已经飘起了细细的雪粒子,山茶花的叶子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绿,好几株山茶花的枝上还长着花苞。 院子里除了这些花儿外,还有不少奇山怪石。 萧弈良见顾南乔一直盯着花卉看,他轻声解释道:“母后爱花,东跨院中她可是有一个私人花房,虽然没办法跟宫里的花房比较,但是里面的花卉全都是母后亲手栽培,亲手打理。” “我一直以为山茶花只有在普通农家才能看到,没想到在宫里还能见到这花儿,实在是让人意外。”顾南乔一直觉得像皇宫这么精贵又不缺钱的地方,自然是什么花儿贵重就培育什么花儿。 “这跟每个人的性格有关。”萧弈良解释道:“父皇他就不爱花,而宫中别的娘娘们,更喜欢牡丹、兰花这些不俗的花卉。” 山茶花虽然漂亮,但是真的不贵重,而且山茶花好养活,所以更不受宫里那些娘娘们待见。 萧弈良话音刚落,顾南乔正想要说些什么,谁知还没等她开口,里面就传出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皮小子,朕看你的皮又松了,是不是需要朕给你紧紧?出门几个月,也不知道给家里传个消息。”声音是从偏殿里传出来的。 萧弈良一听到这个声音,脸色就变得苦哈哈,顾不得再多说什么,只是示意顾南乔跟着他往偏殿走去。 偏殿门口站着两个小太监,还有楚皇最信任的李总管。 李总管看到萧弈良带着顾南乔出现了,连忙道:“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万福金安,王爷,皇上吩咐了,让您带着这位姑娘进去。” 萧弈良点了点头,摆摆手道:“父皇怎么这个时辰都还在母后宫中?本王还以为他现在不是在御书房就是在勤政殿呢!” 李总管苦着脸,却不敢多说什么,谁不知道瑾王爷随心所欲惯了,皇后娘娘宠着,皇上也没有过多管束,太子殿下对这个亲弟弟也是非常好,这也就造就了瑾王爷如今的性子。 李总管请萧弈良和顾南乔进了偏殿,姚冰却被留在了外头。 姚冰有些担心顾南乔,她家姑娘方方面面都很优秀,可她是真的没有跟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打过交道,以前也就跟颜家还有邻水县的县令大人打过了一些交道。 但那些人跟眼前这位可比不得。 楚皇的脾气也不知道好不好,会不会姑娘哪一点做得不好,然后他们迁怒了姑娘啊? 姚冰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耳朵竖了起来,倾听着里面的动静。 别说姚冰如此担心了,顾南乔还没有见到楚皇和皇后娘娘的时候也担心的不得了,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这个朝代生活了将近三年的时间,顾南乔已经很努力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在这里,什么人人平等,男女平等都是空话,特别是在皇家,女儿那不是用来笼络权臣就是用来和亲的,哪有一点亲情可言? 不过是萧弈良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触,觉得他是一个很不错的父亲,所以才愿意跟着来。 要是楚皇和皇后娘娘不喜欢她该如何是好? 顾南乔脑子里纠结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楚皇和皇后娘娘会不会刁难她呢? 顾南乔心里没底,进了偏殿以后便垂着头,乖觉的站在一旁。 萧弈良见她这个模样,心疼不已,连忙道:“父皇、母后,你们把儿臣家乔妹给吓坏了,父皇,您要是把儿臣的女儿给吓跑了,那您可得赔儿臣一个,不然儿臣可不依。” 楚皇无奈叹气:“你这个皮猴子,滚一边去,她是朕的孙女,朕怎么会吓到她呢?你刚刚叫她什么?乔妹?朕记得你上次给太子写的飞鸽传书好像写的是顾南乔吧?” “对啊,我们都喊她乔妹,这样显得亲近。”萧弈良沾沾自喜道:“儿臣这个女儿可能干了,会医术、厨艺好、连开铺子都独具一格。” 楚皇哈哈笑了起来,一张老脸笑成了一朵花儿。 皇后娘娘见状,连忙喊了顾南乔过来,顾南乔忐忑的走过去,想要见礼,却发现自己不知带该如何行礼,皇后娘娘笑道:“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着这些礼数,你过来,让祖母瞧瞧。” 皇后娘娘已经五十多岁了,看起来像是四十来岁的模样,她穿着一件红织金缠枝牡丹妆花的对襟袄裙,方领,对襟,敞口宽袖,面为织金缠枝花卉纹妆花纱,里面一层为暗花纱。 衣身前后缀以方补,前身方补分为两片,左右各一,以金线及五彩丝线分别绣‘洪’‘福’二字及云龙、寿山福海;后身方补为整片,居中绣‘齐天’二字,两边绣二龙戏珠及云纹、寿山福海。 下穿云龙纹双膝马面裙。 头上的饰品也很是讲究,顾南乔看了一眼,又垂下了头。 “好孩子,快过来。”比起楚皇一脸威严的样子,皇后娘娘显然就很是温和、平易近人:“都到这里了,脸上的面纱就摘掉了吧!” 闻言,顾南乔默默抬起了手,摘掉了脸上的面纱。 楚皇本来就一直盯着顾南乔看,此时见她摘了面纱以后的容貌,顿时就给惊住了,皇后娘娘也愣了愣。 不过他们都是身居高位的人,就算有什么异色,也很快就收敛好了脸上的神色,皇后娘娘拉着顾南乔的手,不住的打量着她,嘴里喃喃自语道:“好孩子,还真是一个好孩子。” 楚皇原本还有些担心萧弈良又被人给戏弄了一番,毕竟人家费尽心思的把他的孩子给换走了,自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他给找到,可现在看到了顾南乔的容貌,楚皇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上天厚待他们萧家,让他们把失去的明珠给找回来了。 顾南乔的容貌跟萧弈良和兰清芜都不像,但是她却长得跟映月族现在的族长兰清莞几乎一模一样。 楚皇和皇后娘娘是见过兰清莞的,当年萧弈良迎娶兰清芜的时候,兰清莞也来了楚国,当时京城里不知道多少少年的心都被兰清莞给勾走了。 可就是这么一个貌美佳人,到现在都没有出嫁,守着映月族过了十几年。 “你们都坐下说话吧,都是一家人,别拘束。”楚皇放缓了声音,显然是担心吓到了顾南乔。 “对对对,听说你们今天才从潭南港回来,小五,不是母后嫌弃你,你怎么就一点都不贴心呢?外面天气这么冷,你把乔妹冻着了可怎么好?”皇后娘娘目光慈爱的看着顾南乔:“饿不饿?你喜欢吃什么,可有什么忌口的?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吃食。” “不用了,皇后娘娘,爹他把我照顾得很好。”进了屋,到现在,顾南乔终于开了口,她声音清脆,语速不快不忙,让人听着很是舒服。 皇后娘娘听到了她的声音,眼眶顿时一酸,听到她的称呼时,直接道:“你得喊我祖母,可不是喊我皇后娘娘,虽说咱们是天家人,君臣先于父子,但那也是争对他们这些不成器的皇子,你是我孙女,可别喊我皇后娘娘了,喊我祖母。” 皇后娘娘膝下有不少孙子孙女,太子殿下就有两个孩子,还有别的王爷皇子,皇后娘娘是他们的嫡母,自然也是所有皇孙的祖母。 “祖母。”顾南乔乖巧的喊了一声,皇后娘娘寥寥数语,却让她放松了不少。 楚皇也道:“既然你喊了她祖母,是不是应该喊我祖父?”这里没有外人,楚皇也没有自称‘朕’而是说‘我’。 顾南乔从善如流喊了一声,楚皇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掏出了一个雕刻着龙的玉佩,递给了顾南乔:“也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个玉佩,你拿着把玩吧!” 龙纹玉佩明显就是天子所用,就算是赏给了顾南乔,顾南乔也只能供起来。 恭恭敬敬的双手接过,顾南乔道了声谢。 皇后娘娘见状,她笑眯眯道:“我可没有你祖父的大手笔,不过是给你准备了一些女孩儿喜欢的绢花,你看看可喜欢。” 一匣子的绢花首饰递给了顾南乔,打开一看,里面的绢花可都不是普通的绢花,而是用金线串着宝石、珍珠制成的。 可以说是珍贵非常。 顾南乔拿着匣子,落落大方的收下了,她拿出自己制的两瓶药丸,恭敬道:“我也不知道该送祖父和祖母什么才好,闲来无事便制了些提神补气的药丸,还望祖父祖母不嫌弃。” 他们哪里会嫌弃呢,都笑眯眯的接了下来。 屋里只有楚皇、皇后娘娘和萧弈良、顾南乔,四人坐在一起又说了一会儿的话。 楚皇主要是问萧弈良寻找顾南乔的过程,现在人找到了,萧弈良自然也不会隐瞒了,老老实实全盘托出,听得楚皇脸色变了几变,还真是想象不出究竟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把他萧弈良的孩子换走? 不过水过留痕雁过留声,事情只要有人做过了,自然是有迹可循。 这件事楚皇已经吩咐他最信任的锦衣卫去查了,有锦衣卫出手,不管过去了多长时间,不管对方再狡诈如狐,相信也总有露出踪迹的时候。 说完了找到顾南乔的经过,萧弈良又说起了顾南乔这十几年来遭受到的委屈,听得楚皇是怒火冲天,恨不能直接把曲大成一家给五马分尸 即便如此也难消楚皇心中的忿恨! 他的孙女,居然遭受到了这样的苦楚,听着萧弈良轻描淡写的阐述,楚皇都无法想象在这样穷苦的环境下顾南乔又是如何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听萧弈良说,顾南乔现在精通医术,经商有道,最让人动容和佩服的还是她经历了这些非人的折磨之后她依旧还有一颗善良的心灵。 这在楚皇看来,是真的非常难得了。 四个人说着话,外面天色慢慢黯淡了下来,楚皇看着萧弈良,不经意问道:“乔妹你寻回来了,打算什么时候公布她的身份?还有府里的那位,你打算如何处理?” 这个问题,萧弈良早就想过了,他半点犹疑也没有:“乔妹是儿臣的亲生女儿,这一点毋庸置疑,今年的生辰,是她的大日子,儿臣打算在那一天之前公布乔妹的身份,至于明秋,她不是儿臣的孩子,自然是打哪里来就回哪里去。” 楚皇对于萧弈良的说辞还是很满意的,虽说皇家不缺这么一点吃食,但是萧明秋之所以被封为长乐郡主可不仅仅是因为她是萧弈良的女儿,最重要的还是楚皇希望她将来执掌了南域之后,能跟楚国百年交好。 可谁也没有想到,萧弈良的女儿早就被人给换了,而他们皇家养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十几年。 这一次,要不是南域的使臣过来了,说不定他们到现在都还被蒙在鼓里。 想到这一点,楚皇的心情就十分不虞。 “那你该如何跟陈氏说起这件事?”楚皇又问道。 “她不过是继母罢了,乔妹回来了,身份比她贵重。”萧弈良实话实说道,在他心里,几百个陈氏加起来都比不上顾南乔一根手指头,这两者之间,他会选择谁,大家都清楚。 楚皇也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的,好在他儿子多,并没有要求萧弈良跟其他的皇子一样,要生儿子,要多开枝散叶。 萧弈良性子倔,认定了一件事,那就只认这件事。 “话是这么说,不过陈氏有着嫡母的名分,你这么待着乔妹回去也不方便,不如这样好了,就让乔妹住在皇后这里,顺便学学宫里的礼仪,还有乔妹的名字你也说了,顾南乔可以当小名使用,但身为萧家人,自然还要重新娶一个名字。” 楚皇说的事情,萧弈良自然没有异议,这件事他也跟顾南乔沟通过了,所以在楚皇说了这件事以后,萧弈良直接道:“父皇文采非凡,不如您就赐一个名字给乔妹,有父皇的天子之气护佑,乔妹以后定能一生顺遂、和和美美。” “你个皮猴子,就知道躲懒。”楚皇嘴里是这么骂,可心里却乐开了花,他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才道:“明泽如何?萧明泽。” 萧弈良一听,立刻道:“父皇取的名字就是好,那就这个吧!” 顾南乔自然没有反驳的余地,对她而言不管是叫顾南乔还是萧明泽,她都还是她! 名字定好了,外面天色也黯淡下来了,萧弈良倒是想带着顾南乔回瑾王府,可楚皇说了,顾南乔回来的事情,瑾王府无人得知,顾南乔急匆匆回去,还得受委屈,还不如在宫里住几天,学习一些礼仪,然后再回去。 顾南乔倒是也愿意住在宫里,她知道自己以后就都要生活在楚国了,身为萧弈良的女儿,哪怕她是从外面刚刚找回来的,可她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的就是瑾王府的脸面。 萧弈良可以不在乎,可是她却不能不在乎,所以她也跟着劝道:“爹,您放心好了,我就在这里住几天,学会了礼仪之后,我再跟您回家。”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答应么?父皇,乔妹她胆子小,您可得多担待一些。”萧弈良忍不住叮嘱道,就是怕顾南乔在宫里做错了事,惹怒了楚皇。 楚皇吹胡子瞪眼,显然萧弈良这话实在是太伤他的心了。 皇后娘娘见此,连忙道:“小五,你放心好了,乔妹我帮你看着,保证宫里谁也不会懈怠她,你不相信你父皇,总不至于不相信母后吧?” “哪能呢,母后可是这天底下最慈祥的母后,儿臣最是信任您了。”萧弈良拍马屁道。 把皇后娘娘哄的是眉开眼笑。 楚皇交代了几句话,便离开了,萧弈良也跟顾南乔交代了几句话,无外乎就是在宫里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有困难就来找皇后娘娘,她会护着她。 顾南乔把他交代的事情牢牢的记在心里,萧弈良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但是他得出宫了,他还得回去给顾南乔准备院子呢! 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他早点把院子准备好,自然能早点把顾南乔接回家。 萧弈良满腹心事的离开了,皇后娘娘倒是高兴的喊来了大宫女,让她准备一桌子丰盛的晚饭。 顾南乔以为皇宫用膳都跟她知道的那些朝代一样,什么菜不能多吃,每道菜在动筷以前都需要有试吃的太监试吃。 可等她坐在了饭厅里,望着满桌子的饭菜时,才知道这里并不是跟她想象中的一样。 菜色很是丰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全都集齐了。 皇后娘娘显然是很照顾顾南乔的口味,让御膳房的人准备的菜色全都是偏大齐那边的口味。 三丝冬瓜卷、素桂花肉、蟹粉狮子头、樱桃汁肉、酸菜炒鳝丝、炸荷包鲫鱼......等等,菜品丰富,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顾南乔跟皇后娘娘相处了半个下午,知道她是个很好相处的祖母,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拘束,该吃吃该喝喝,一点也没客气。 皇后娘娘看着,心中欢喜,她就喜欢女孩子多吃点饭,为了身材节食,饿坏了身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皇后娘娘笑眯眯的给顾南乔添菜,顾南乔也都眉开眼笑的全都吃了,等到她实在是吃不下了,这才放下了碗筷。 “我就喜欢你们年轻人多吃点。”皇后娘娘笑眯眯道:“吃饱了没有?我让厨房做了两道糕点,你可要尝尝?” “祖母,我已经吃撑了,吃不下了。”顾南乔浅笑道:“糕点能不能明天再吃啊?” “可以,我们家乔妹想什么时候吃都行。”皇后娘娘笑眯眯的看着她,见顾南乔确实是吃撑了,她担心顾南乔把胃撑坏了,连忙招来了宫女,让她们上两杯山楂茶。 喝了茶,皇后娘娘便亲自带着顾南乔去了西跨院。 西跨院早已经收拾妥帖了,里面的一应用品,全都是崭新的,不管是装饰还是摆设,也全都是大齐人比较喜欢的精致摆件。 “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乔妹,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喜欢的,我好让人立刻给换了。”皇后娘娘说道。 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她得到了萧弈良要带顾南乔回来后,就立刻吩咐了人收拾出来的,虽然匆忙了一些,但是总算拾掇了出来。 她心里对萧弈良的行为也有些不满,你都跟家里人说了这件事,找回了丢失的孩子,除去交代了孩子的名字,在哪里找到的,别的消息一概没有,就连他去寻找的事情,也都是三言两语就带过了。 让她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布置才好,生怕自己准备的东西不好,伤了这个刚刚回家孩子的心。 “祖母准备的东西都极好,我很喜欢,多谢祖母。”顾南乔笑吟吟道,皇后娘娘准备的东西确实很是不错,不管是被褥还是日常用品,也都很贴心。 知道她常年生活在大齐,皇后娘娘给她准备的东西都是比较厚的,屋里也早已经烧上了兽金炭,兽金炭价格不菲,燃烧以后,没有一点烟熏气味。 顾南乔把这一切都一一看在眼中,心中感动不已。 “你坐了二十多天的船,想必也很是疲累了,咱们祖孙两人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你今天便早些休息吧,需要什么可以吩咐雪菊,这段时间,雪菊就在你身边伺候着。”皇后娘娘吩咐道。 名为雪菊的宫女立刻站了出来,给顾南乔行了礼。 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顾南乔自然是体会得到,没有拒绝,接受了下来。 等皇后娘娘离开之后,宫女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雪菊上前一步,要伺候顾南乔沐浴,顾南乔不习惯有人伺候沐浴,拒绝了,自己独身去了净房。 躺在温热的水中,闻着空气中淡淡的玫瑰花香,顾南乔紧绷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没有见到楚皇和皇后娘娘时,顾南乔心中是忐忑难安,哪怕萧弈良说他们很好相处,可顾南乔心里还是发怵,自古以来,能登上皇位的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人? 又有哪一个是好性子的人?用得着你的时候,对你是百般好,可一旦用不着了,那就弃之如敝屣。 好在楚国的皇上和皇后娘娘打破了顾南乔固有的看法。 萧弈良对楚皇和皇后娘娘很是敬重,楚皇对这个儿子也很是疼爱,他们之间相处,跟顾南乔想象中的都不一样。 萧弈良在楚皇面前可以说笑,也可以提要求,就如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 顾南乔闭着眼,感受着水的温度,心情越发放松了。 这里好像也很不错呢! 比起顾南乔放松的好心情,萧弈良就没有这么好过了,刚刚回到瑾王府,刚进门,瑾王继妃陈氏就迎了上来。 给萧弈良请了安,问了好,陈氏这才故作随意的试探道:“王爷,臣妾听说王爷今儿下午就进城了,可您没有回府,而是先去了外城的一处民宅,又来又入了宫,不知道可是父皇交办了什么差事么?” “这些都是朝堂上的事情,你一个妇道人家,是要干政么?”萧弈良脸色不好道。 陈氏心中暗暗叫苦,连忙露出了一个还算温婉的笑容:“臣妾不过是关心王爷,既然这是朝中大事,臣妾就不问了。” 话是这么说,她心里却酸溜溜的,难受得紧。 本以为自己嫁给了萧弈良十二年了,为他鞍前马后,操劳府中的琐事,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萧弈良再怎么样,也应该会给她几分颜面。 可她终究是妄想了。 明明他是带了一个年轻的姑娘入宫,可他却只字未提,莫不是他喜欢上了别人?想要把那位姑娘娶回来,取代她? 这个念头一晃而过,却让陈氏的脸色越发惨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8章 委屈(三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凭什么? 她在萧弈良身边十几年,都没有捂热萧弈良这颗冰冷的心,难道她现在就要眼睁睁的看着别人取而代之?她这个糟糠之妻则要被赶下堂? 她不甘心。 可她再不甘心又能如何?陈氏压根就不敢跟萧弈良对着干,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还不都是建立在她是萧弈良的妻子之上么? “王爷,您在外面几个月,很是辛苦,现在回家了,不如让臣妾给您按摩按摩如何?”陈氏说着,一双手不老实的往萧弈良身上探去。 萧弈良脸色一冷,直接闪身离开,厌恶道:“陈氏,本王虽然娶了你,但是你得记住你的身份,不是你的东西,你最好别瞎想,否则的话,别怪本王不给你脸面!” 萧弈良毫不留情的话语和厌恶的眼神,深深伤害到了陈氏,她就不明白了,这么多年了,萧弈良就这么忘不掉兰清芜那个贱人吗? 都死了十五年了,萧弈良还心心念念想着她、记挂着她! 把满院子的女人都丢在一边,让她们全都没有希望靠近他一步! 京城里的人谁不知道瑾王府的事情?那些夫人们聚会时,更是毫不客气的嘲讽她,身为王妃,却没能生下一儿半女,甚至连王爷都不愿意去她的房间! 京城里还有比她更惨的王妃么? “王爷,您娶了臣妾,却又不愿意跟妾身在一起,那还不如休弃了臣妾,也免得城里那些夫人背地里嘲笑臣妾。”陈氏忍了多年,现在已经忍不下去了,她抬起头,双目含泪,楚楚可怜。 “你以为本王愿意娶你呢?当年要不是你不要脸的爬上了本王的床榻,你觉得你会有机会进瑾王府么?至于本王没有休弃你的原因,你心里清楚。”萧弈良淡漠无情道:“本王迟早都是要娶王妃,没有休弃你,不是因为本王对你有意,不过是懒得再去祸害别的女子。” 当年萧弈良确实是天天喝酒,恨不能浸泡在酒坛子里,他喝醉以后不会断片,发生过了什么事情,他心中都有数。 当年陈氏不顾廉耻爬上了他的床榻,故意做出了被他非礼的画面,他解释过,但是陈氏一口咬定是他非礼了她! 陈氏的目的,萧弈良心知肚明,不就是为了嫁进瑾王府么? 既然想嫁进来,那就嫁吧! 反正不是陈氏,他也要娶别人,比起去祸害别的好姑娘,还不如就陈氏吧! 萧弈良这话一出,陈氏大受打击,她本以为她嫁进瑾王府多年,萧弈良对她虽然冷若冰霜,但是好歹他身边也没有出现过别的女人。 陈氏想着,他不接受自己,也不会喜欢上别人,她离他最近,慢慢的,总能一步一步把萧弈良这颗冰冷的心给捂热。 可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耳光,萧弈良对她半分情谊也无,这么多年的陪伴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委曲求全,在萧弈良眼中都不值一提。 “王爷,臣妾错了,臣妾刚刚就是一时之间脑子短路,胡言乱语了,还请王爷原谅臣妾一时糊涂。”刚刚那话不过是陈氏压在心里太久了,一时之间脱口而出,说完以后她就后悔了。 她在萧弈良身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她现在要是被萧弈良给休弃了,那她这么多年的隐忍算什么? 就算是死,她也要死在瑾王妃这个位子上! 再说了,她还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奋斗,萧弈良对她厌恶不已,但是她手里也不是没有制胜法宝。 只不过以前她总是想用自己的真心打动萧弈良,一直以来都不屑于用那等下三滥的手段,可这次萧弈良离开几个月,又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这件事深深刺激到了陈氏,让她有了危机感,脑海中不断浮现着这些年她去参加宴会,被那些权贵夫人明里暗里嘲讽的话语。 陈氏脸色一沉,尖尖的指甲抠在了掌心,刺骨的疼意传来,让她本就有些糊涂的脑子刹那清醒了过来。 没有子嗣终究不能长久,特别是她这种以不正当手段嫁进了瑾王府,这要是再不生个孩子,京城里的权贵夫人,怕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萧弈良冷哼一声,并不搭腔。 陈氏早已经摸清楚了萧弈良的脾性,见他只是脸色有些难看,却并没有提起刚刚的休弃话题,就知道这一关算是已经过去了,她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小意柔情道:“王爷,刚好您今天回来了,臣妾今儿给长乐郡主相看了几户人家,有忠勇侯府、齐国公府、宁国侯府,这三家的世子都挺不错的,跟咱们家长乐郡主也还算是般配。” 萧弈良挑了挑眉,没说话。 陈氏仔细的观察着他的神情,小心翼翼道:“臣妾知道王爷不想郡主这么快就嫁人,但是郡主已经快要及笄了,这个年龄,在京城里很多姑娘都已经定亲了,郡主身份尊贵,不愁嫁,但是早点下手也是极好的,否则好男人都被别人给挑走了。” 萧弈良听到陈氏这话,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荒谬的念头,他原本是要去自己居住的主院,不过在听到了陈氏这话之后,他停下了脚步,漫不经心道:“你对长乐倒是很用心,连她的终身大事都为她想得很是周到。” 可不是么?忠勇侯府、齐国公府、宁国侯府这可都是一等一的侯爵府邸,这三家都是效忠楚国百年的忠臣良将,在楚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长乐郡主身份虽尊贵,也匹配得上这三家府邸的世子,但是萧弈良就觉得这其中有些地方不对劲。 陈氏听到萧弈良的赞叹,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长乐郡主是咱们王府唯一的子嗣,她的亲事,臣妾自然是义不容辞要为她打理妥当。” “嗯,你让长乐明天过来见本王,本王有些事情想要跟她说,没什么事情的话,你便退下吧!”萧弈良摆摆手,大步离开。 陈氏想要跟上去,却被桑榆给拦住了,陈氏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也不敢再往前凑,只是等萧弈良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时,陈氏差点没有把手里的帕子给撕碎! 真是太欺负人了! 她一心一意为瑾王府着想,一心一意照顾着长乐郡主,没想到萧弈良连给她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她如何不恨不怨? 陈氏手指搅着帕子,目露恨意,转身就要离开,谁知刚刚转身,就看到了身后的年轻女子,陈氏看到她,脸色更加难看:“你在这里干什么?” “听说王爷回来了,妾身过来想给王爷请个安,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姐姐。”来人正是府里的侧妃——柳氏。 柳氏不过双十年华,是前几年萧弈良立了战功,楚皇见他膝下无儿子,便赐给了他,皇上所赐,萧弈良就是有心拒绝也不敢表露,要知道雷霆雨露均是君恩,反正不过是府里多添一双碗筷的事情,便收下了。 后来楚皇又赐了两个侍妾,萧弈良也没有拒绝,不过这些女人全都放在了后院,萧弈良理都没有理会,可这些女人的存在却深深伤害到了陈氏。 “王爷累了,你要是真有这份心,不如明天再来吧!”陈氏忍着心中的酸楚,故作出贤良淑德的模样。 柳氏见此,心中一笑,意有所指道:“本以为王妃在王爷面前还是有所不同的,毕竟王妃可是养大了王爷的独女呢,今日一见,没想到王妃在王爷面前也不过如此,都这么低声下气了,却还是不能把王爷哄到您院子里。” 王爷从来都没有踏入过她的院子,柳氏心里也明白王爷不喜欢她,平日里除了请安以外,并不会到王爷面前晃悠。 她虽是王爷的侧妃,可是家世不显,在王爷心里半点位置都没有,她眼巴巴的凑上去,讨不了好。 与其惹怒了王爷,她还不如听话的过着自己的日子,反正在王府里,有吃有喝,谁也亏待不了她。 柳氏想得很清楚明白,所以她做事说话都极为有分寸,可偏偏她遇到了陈氏这样的主母。 陈氏仗着自己是王爷的正妻,对她们这些侧妃、妾室是挑鼻子瞪眼,有事没事就来找她们麻烦。 特别是每次王爷出门归来时,陈氏都能把王爷哄到她房里,外人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柳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自然是清楚的。 不过是利用长乐郡主罢了,王爷只有长乐郡主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把她放在了心尖尖上,疼着宠着,所以陈氏每次用长乐郡主作为借口,王爷哪怕心生不悦,为了自己的女儿,也会过去。 柳氏看得清楚,也想过要跟长乐郡主打好关系,可这个长乐郡主对她是视若无睹,柳氏示好了几次,长乐郡主都无视了,柳氏也不是没有骨气的人,既然人家看不起她,她自然也不会再去自讨没趣。 不过说心里话,她对陈氏还是有点嫉妒的,所以这次见到陈氏把长乐郡主都抬出来了,还是没能把王爷请去她的院子里,柳氏心里高兴,说出的话,自然就没那么客气了。 陈氏哪里不明白柳氏的心思,就是因为明白,所以这次被她看了笑话,心里越发不爽。 她拿王爷没办法,但是她收拾一个小小的侧妃还是不在话下的,只不过柳氏跟那些侍妾不同,柳氏是楚皇所赐,还是上了玉牒的侧妃,这要是真出了事,她也讨不了好。 “本妃不过是这次没有请到王爷,不像有些人,年轻貌美,可王爷却依旧是不屑一顾,真真是一朵娇花只能烂在了温房里。”陈氏面带笑意,说出的话,直插柳氏的心窝: “本妃好歹跟长乐郡主关系亲厚,就算得不到王爷另眼相待,只要有郡主护着本妃,本妃这一生也能过得顺遂!侧妃有这等闲心,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以后的处境吧!” 柳氏面上神色不变,不过心里却有些恼怒了起来,不过她在看到陈氏眼中的嫉妒时,突然笑了,她本来就长得妖娆多姿,这么一笑,更是显得媚态十足:“说起来,要论独守空房这事儿的经验,妾身自然是比不过王妃的,毕竟王妃当年可是等了王爷三年才嫁进来呢,进门后又守了十二年的活寡,您对这事儿自然是有独特见解。” 陈氏听着这话,心里怒火中烧,这个柳氏,实在是大胆,居然敢明晃晃的笑话她!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这件事不仅是柳氏知道,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大家没少拿这件事来笑话她! 陈氏瞪了柳氏一眼,最后只能端着王妃的架子离开了。 柳氏望着陈氏那僵硬的步伐,露出了一个浅笑,扭着她那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回了自己院子。 瑾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府中最好的院子,当属萧弈良居住的出云阁,萧明秋的秋碧居,还有就是先王妃生前居住的院子梨花坞,陈氏的院子在府中也属于比较好的院子了,但是都不能跟这三个院子相比。 陈氏居住的院子名为静心居,这个院子不是主院,不过是个二等院子,面积虽大,但是这里实在是太冷清了。 院子的名字也不是她喜欢的,只是这个名字是兰清芜取的,所以她住进来以后,有好几次想要改名字,都被萧弈良给阻拦了下来,说是她不愿意住这里的话,可以挪走,去后面的小院居住。 陈氏一听,哪里还敢造次,她堂堂一个正妃,不能住主院,已经沦为了京中笑谈,这要是再搬去次一等的院子居住,那她还有脸出门么? 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只能咽下了这口恶气,她不想再次沦为大家的笑柄,也不想被府里的那些狐媚子嘲笑了。 陈氏满脸怒容回了自己院子,站在门口,看着门框上面的匾额,眼睛冒着怒火,她是真的恨不能把这个匾额给取下来、砸碎! 可她不敢,她只要这么干了,说不定过一会儿她就会被萧弈良扫地出门。 隐忍多年,她耐性还算好,可这次被柳氏这么嘲讽,她却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不行,她必须有所作为! 陈氏眼眸微闪,一个毒计浮上心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199章 不安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陈氏在背地里搞什么鬼,萧弈良不知道,此时他也没功夫去注意这么一个小卒子,对他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院子收拾好,然后接顾南乔回家。 瑾王府最好的院子只有三个,一个就是他居住的出云阁,还有就是萧明秋居住的秋碧居,再来就是兰清芜的故居梨花坞了。 自从兰清芜离世之后,梨花坞除了一些下人准时进去打扫之外,并没有人可以靠近,秋碧居本来就是兰清芜准备好了给他们的孩子居住的,呃现在却被别人的孩子也鸠占鹊巢了十几年。 当年兰清芜离世后,萧弈良也是看到了秋碧居的院名,才给萧明秋取了明秋这个名字。 现在想来,萧弈良心里五味杂陈,他和兰清芜的一番爱子之心,却被别人的孩子给得了去。 反倒他们的孩子流落在外,受尽苦楚。 萧弈良心里很是难过,别人住过的院子,他自然是不可能让乔妹住进去,思来想去,他直接让桑榆带人去把梨花坞拾掇拾掇,顾南乔回来以后便住在梨花坞。 梨花坞就在萧弈良院子旁边,离萧弈良的出云阁不过三百步的距离,梨花坞之所以取名为梨花坞,是因为院子里栽种了几十株的梨树,虽说这里梨树最多,但是别的名贵花卉也不少。 栀子花、海棠花、杏花、茉莉花、美人蕉、石榴花、桂花......等等。 梨花坞院子精致典雅,面积在府中院子里属于最大,连萧弈良的出云阁都还要小一些。 萧弈良吩咐人去收拾梨花坞,前脚桑榆带着人过去了,后脚陈氏便得到了消息。 经过一晚上的发酵,陈氏心里的委屈更甚,在听到萧弈良让人去打扫梨花坞以后,她脸色一沉,如同黑云压顶。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丫鬟的请安声,原来是萧明秋过来了。 “王妃,郡主过来了。”陈氏身边的丫鬟兰草轻声道。 陈氏连忙把脸上忿恨的表情一收,露出了温柔慈爱的笑容:“请郡主进来。” 萧明秋是静心居的常客,她跟陈氏的关系极好,陈氏进门以来对萧明秋也是疼爱有加,不知情的人还真会以为她们是亲母女。 “女儿给母亲请安。”萧明秋从门外走来,门口站着的丫鬟连忙撩起了帘子。 陈氏慈爱的看着她,招呼她坐在自己身边,握了握她冰凉的小手,忍不住蹙眉:“明秋,母亲知道你孝顺,可现在天寒地冻,你啊还是要以自己的身子为重,可别冻病了,兰花,你去端一碗姜茶过来,我的儿,看看你的脸色,可冻坏了。” 萧明秋笑了笑,从善如流道:“礼不可废,母亲虽不是我生母,但是养了明秋十二年,在明秋心里,您跟生母无异。” 好话谁不喜欢听呢! 陈氏听到萧明秋这话,笑得是合不拢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兰花便把姜茶端上来了。 萧明秋是府里教养着长大的郡主,有着良好的教养,笑不露齿,吃东西也很是文雅,她抿了抿姜茶,便放下了手里的茶盏。 “母亲,我听说父王今儿一早就让桑榆带人去把梨花坞打扫了,也不知道究竟打扫好了给谁居住。” 陈氏今儿早上连早饭都没用,就是被这一件事给气坏了。 当年她嫁进瑾王府的时候,依照祖制,她是应该住在梨花坞的,再不济也应该是秋碧居。 只是秋碧居住了萧明秋,她是嫡女,又是楚皇亲封的郡主,住秋碧居合规矩,继母难为,她自然是不能跟府中的嫡女争抢院子。 那时候她就想着要住进梨花坞,要知道梨花坞的风景在瑾王府中是数一数二的,最重要的是,梨花坞是兰清芜的院子,只要这个院子还存在,就如同一根刺,让她跟萧弈良之间有隔阂。 只是没等她作妖,萧弈良直接就让人把她打发到了静心居来了。 静心居这个院子不能说不好,但是那也要看看是跟什么地方相比了。 跟柳氏居住的冷月阁相比,静心居自然是一个很不错的院子,但是跟梨花坞、秋碧居还有出云阁相比,她所居住的这个院子就是一个二等院子。 因着这件事,她十几年来在这个圈子里抬不起头,跟她不对盘的那些夫人,每次想要羞辱她,都会拿这件事出来说项。 京城里,跟她一样使手段嫁入名门望族的女人不少,不过一个是被翻到了明面上,一个是私底下解决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可那些女人嫁入了高门大户,哪一个不是掌管着中馈,住着代表着自己身份的院子? 唯独她不一样,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坏了名声,为了将来的荣华富贵,她硬是等了三年,生生磋磨了自己的光阴,后来好不容易嫁进了瑾王府,迎亲和拜堂的时候又遭了羞辱。 萧弈良身体无残缺,按照规矩,他应该亲自上门迎娶,可他没有去,只是派了管家代为迎亲,这也罢了,最让陈氏心里恼火的还是拜堂时,管家抱来了一只大公鸡,让她跟大公鸡拜堂。 跟大公鸡拜堂在楚国算是少见,会用这种办法拜堂的,一来是新郎官病重,下不了地,娶媳妇冲喜,二来就是新郎官身有残疾,比如不能站立行走,所以才会采取这种办法。 萧弈良身体健康,他就是不待见陈氏,故意羞辱她! “谁知道呢。”陈氏面色苦愁道:“明秋,昨儿你父王带了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入了宫,到现在为止那女子都还在宫里,没有出来,也无人知道她的身份。” “母亲可有派人去探听?”萧明秋皱眉道。 漂亮的小脸皱成了一朵苦菊。 陈氏叹气道:“怎么没有呢?可你也知道宫里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好打听的,听说那女子直接去了延春宫,还在延春宫住下了。” 对于这位皇后婆母,陈氏心里很是惧怕,皇后娘娘身居高位多年,一连生下两子,哪怕宫里那些妃子蠢蠢欲动,可却丝毫没有动摇皇后娘娘的地位,楚皇对她也是极好,不然凭借着太子那病歪歪的样子,又如何能坐稳这东宫之位? 楚皇膝下儿子不少,有能力有才华,又能为君分忧的皇子更多,远的不说就说萧弈良吧,他是楚皇的第五子,是皇后娘娘的嫡次子,在楚国地位尊贵。 战功赫赫,在军中威望甚高,文官中名声倒是稍微式微了一些,但是陈氏相信,萧弈良必定比太子更适合东宫这个位子。 可偏偏萧弈良就是没有跟着她所想的地方走,愣是跟在太子殿下身后,一心扶持他。 陈氏心里又怒又气,可偏偏她在萧弈良面前说不上话,好在萧明秋在萧弈良面前还是能说上几句话的,只不过这种重大事情,萧明秋就是提了,萧弈良也不会听她的。 萧明秋得到这个消息,眼眸微闪,却没有放在心上,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她父王看上了又能如何? 见陈氏这么不稳重的模样,萧明秋只得提点道:“母亲,您是瑾王妃,是府中最尊贵的女人,就算父王真的喜欢上了别的女子,您也不必惧怕,在这个府中,还没有人能越得过您去。” “您只要稳住性子,别让父王抓到什么不好的错漏就好了,无缘无故的,父王不会轻易就懂了您的位子。” 萧明秋头脑清醒,她虽是闺阁女子,但是这几年在外走动,她认识的人,见过的事情可不少,自然不会跟陈氏一样,事情还没有发生,自己就乱了阵脚。 “可王爷他从来就没有做出过这样的举动,他这次出门好几个月,一直都没有给家里传递消息,连太子妃她们也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陈氏急得团团转:“我的名声本就毁得差不多了,京城里那些贵夫人又有哪一个拿我当瑾王妃看待了?” 因着瑾王爷的态度,大家对她都不太热络,也唯有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人,对她巴结一二。 “母亲,淡定,您嫁入了王府十二年,这十二年来,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由您做决定,府里的下人也都任您为主母,现在人还没有进来您就自乱了阵脚,等对方真的进门了,母亲,您又该如何是好?” 萧明秋很是看不惯陈氏的作态,自己明明是正妻,为什么就要自甘堕落去跟一个妾计较? 陈氏着急道:“我何尝不知道该淡定,可我心里就是不踏实。”不知为何,陈氏心里慌乱到不行,总觉得府里的平静会因为那个女子而打破! 只能说女人的第六感实在是太准了! “敌人还未临门,您就先露了怯,在这上面,您就输了!”萧明秋毫不客气的指出了她的短处:“母亲,昨儿父王回来时,可有跟您提起这件事?” “未曾。”陈氏摇摇头。 萧明秋沉吟了一会儿,淡笑道:“如此说来,母亲就更加不必担心了。” “这是为何?” “父王这十几年来都沉浸在我生母逝去的事情里,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当年皇祖父给父王赐婚,父王都推辞了好久,若不是母亲巧计,又苦等了父王十几年,母亲怕是也进不来。” 萧明秋一针见血道:“他能十几年守着一个离世了的人,又怎么会突然出门几个月就看上了一个女子,想要娶回家呢?依我看,父王估计是觉得亏欠了母亲,想让母亲搬进梨花坞了。” “真的?”陈氏眼睛一亮,随即又有些不确定道:“但......那位女子?” “或许是皇祖母让父王去找来的。”萧明秋笃定道。 闻言,陈氏整个人这才放松了下来,突然她想起了昨晚萧弈良跟她说的话,连忙道:“对了,王爷说让你今天有时间过去见见他。” “父王回来了,身为女儿,自该前去拜见。”萧明秋试探道:“母亲可有跟父王提起女儿的亲事?对于那三家人选,父王可有别的看法?” “他对这件事没什么意见,只是说这三家的世子都很不错,跟你很是般配。”陈氏慈爱的看着她道:“等你的及笄礼过了之后,我便让人上门去探探口风。” “母亲,这件事就让女儿自己来办吧,您请人上门探口风,那三户人家怕是会以为咱们瑾王府的郡主愁嫁了,我虽说想要嫁入那等功勋世家,但是也得让对方来求娶我,否则我们眼巴巴的凑上去,不仅落了下乘,也丢了咱们王府的脸。” “还是明秋想得周到,这件事你看着办就好,有需要母亲的地方,随时来找我。” 母女两人相谈甚欢,萧明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女儿去给自己的父王请安那是很正常的事情,萧明秋离开了静心居以后便去了出云阁,只可惜等她到的时候萧弈良正巧不在府中,说是有事情出去忙活了。 萧明秋扑了个空,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还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以前萧弈良不管多晚回来,必定要去她院子里看看她,还会给她带礼物。 就算没有去看她,第二天也会在院子里等她,可这次她来得并不晚,萧弈良却不在府中。 萧明秋心里有点没底,有点惶恐,总觉得发生了一些自己没法预料的事情。 她回了自己居住的秋碧居,连忙喊来了自己的心腹嬷嬷。 瑾王府中发生了什么暂且不提,萧弈良一大早就离开了王府,他也没有着急忙慌去皇宫,而是去了自己常去的一家酒楼,点了不少招牌菜和点心,最后提着这些美食去了皇宫。 皇后娘娘见到他时,面色一喜,只是等看清楚了他带来的东西时,脸色颇有些难看:“小五,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担心乔妹在我这里会饿着么?” 宫里御厨无数,想吃什么口味的厨子没有? 再者说了,昨儿乔妹刚进宫,今儿楚皇便让内务府去招几个擅长做大齐菜色的厨子了。 萧弈良可是孝顺的人,面对皇后娘娘的问话,他笑着道:“母后,您真的是想多了,您是我娘,乔妹是我闺女,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宫里,我就是想买点好吃的东西进来讨好你们,让你们高兴高兴。” “母后宫里的小厨房做出来的菜品很是不错,我今儿个就留下这里陪母后和乔妹用膳如何?”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萧弈良都如此说了,皇后娘娘自然是笑骂了两句,这件事便过去了。 这是顾南乔也已经梳洗好了,从她居住的院子过来了,皇后娘娘一看到她,眼眸一亮,脸上的笑意都深了三分:“乔妹,过来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你这孩子长得还真是好看,就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皇后娘娘这直白的夸奖,直接把顾南乔说得是脸颊泛红,她福了福身道:“孙女不过是蒲柳之姿,祖母不嫌弃罢了!” 她知道自己长得还不错,但那也是一般的姿容罢了,谈不上仙女二字,皇后娘娘见多识广,后宫里的女人更是各有千秋,顾南乔可不觉得自己能比得过宫里那些女人。 “你这孩子就是谦虚,看着你这张脸,我今儿中午都能多吃两碗饭。”皇后娘娘笑眯眯的拉着她坐在了自己身边,昨儿一见面只觉得顾南乔长得跟兰清莞相差无几,可今儿一看,皇后却发现顾南乔还是有一点点像萧弈良的,特别是嘴巴,她嘟着嘴的模样,跟萧弈良小时候是一模一样。 “母后这么说了,今儿您可得吃三碗饭,父皇要是知道了,一定也很高兴。”萧弈良打趣道。 皇后娘娘年龄越来越大,胃口自然跟以前没法比,哪怕宫里天天都是山珍海味,可皇后娘娘却更喜欢清粥小菜,每天三顿饭,她都恨不得喝粥,对于菜色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要求少油戒辣戒荤腥。 皇后娘娘见萧弈良调皮的模样,有些愣住了,这一刻似乎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萧弈良刚从南域回来,喜滋滋的跟她说,他喜欢上了一个南域的姑娘,要娶她为妻。 南域人在楚国人眼中,那就是蛮夷,特别是发生了百年前的那件事以后,两国之间来往甚少,更别说联姻了,萧弈良可是楚国的皇子,是太子的胞弟,他在楚国的地位那真是金樽玉贵。 南域和楚国都不同意,那时候的萧弈良就如同一朵被霜打了的花儿,蔫蔫的。 可没想到他们之间实在是有缘分,过了多年,还是遇到了,这一次两人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气,誓死都要在一起。 无奈,大人们自然只能让步,本以为他们能恩爱白头到老,可没想到兰清芜走得这么着急,还没陪萧弈良度过几年,留下一个孩子便撒手人寰了。 从那以后萧弈良一直都是冷着脸,极少笑了,更别说调皮话了。 皇后娘娘感触良多,她很快就回过了神,稳住了情绪,跟着说起了别的趣事! 顾南乔在皇宫里的日子过得可谓是舒心极了,宫里皇后娘娘最大,她抱着这只大腿,在宫里的日子过得是潇洒极了。 什么好东西都送来给她,什么好吃的也都送来给她,除了吃喝玩乐之外,顾南乔每天还必须学楚国的礼仪,不过对于《女戒》、《女训》这方面的书籍,皇后娘娘却并不主张她学习。 用皇后娘娘的话来说,女子就是以灵动为美,要是全都变成了书本上那个模样,那还有什么看头。 皇后娘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带着柔光,可顾南乔看着她,却心疼到不行。 想来皇后娘娘年轻时也是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子,只是后来嫁入皇家,她的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脸面,所以她拼命克制自己,让自己变成了贵妇典范。 可她心里的伤痛和不舍,又有谁能体会呢? 皇后娘娘向往外面自由的生活,可她已经在皇后的宝座上坐了几十年,她的一生早已经注定好了,而她名义下的那些孙女们,哪一个不是从小读着《女训》长大的?她们对自己的要求更高,一言一行非常标准。 皇后娘亲却不喜欢,她喜欢自然美,可这种美,在宫里是看不到的。 现在见到了顾南乔,皇后娘亲却不希望她也变成跟宫里的女子一样,所以对她格外纵容。 礼仪要学,但是却不必跟那些以夫为天的女子一样,战战兢兢的学着做正妻本分。 顾南乔是皇家子孙,是她的嫡孙女,是萧弈良的嫡女,不愁嫁,就算她行为不端,举止不妥,在京城里也多得是人想要娶她! 不过顾南乔虽然听从了皇后娘娘的建议,但她对自己的要求极高,加上她聪明好学,不过短短五天时间,她就已经把所有的礼仪都记住了,而且做得极好! 连宫里的教习嬷嬷都忍不住夸赞她,觉得她天赋高!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0章 办法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在宫里度过了五天之后,萧弈良是再也忍不住了,找了个机会要带顾南乔出宫游玩。 皇后娘娘乐于见他们父女关系好,所以萧弈良一说明来意,皇后娘娘立刻就答应了,顾南乔也觉得自己一直住在宫里不太好,苏玉宁他们可都还在宫外眼巴巴等着她呢! 陪她在宫里的人,也只有姚冰一人。 所以在萧弈良说要出去外面游玩时,顾南乔兴致勃勃就准备出发了。 洛城是楚国的皇都,面积很广,街道是用青石板铺就而成,街道两边非常干净,楚国的百姓衣着也都很是干净整洁。 虽说那些料子都是很寻常的料子,但是在城中走动的人,却没有几个人穿补丁的衣裳,街上乞丐也很少。 顾南乔今儿出门,特意换上了皇后娘娘给她准备的新衣裳,满头青丝也挽成了楚国女子喜欢的发髻,皇后娘娘准备的衣裳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其实不管是料子还是绣线都很是讲究。 没穿在身上的时候不觉得,等顾南乔把衣裳穿上了以后,行走间,就能看到裙摆上有若影若现的花纹。 特别是在阳光下的更是显眼。 姚冰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是幻影纱。” “是吗?我只觉得这个料子穿着很是亲肤,挺舒服的。”这次出门,大家都没有选择坐马车,而是选择了步行,一路上走走停停,每到一个地方,萧弈良便给顾南乔认真仔细介绍着。 好在一行人都有武功傍身,这么走着也不累。 楚国的冬天很难得有这么好的天气,阳光明媚,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觉得很是舒服。 这一天顾南乔在宫外玩耍了许久,买了不少东西,满载而归。 宫里的皇后娘娘早就眼巴巴的盼着顾南乔回来了,从上午等到了下午,从下午等到了傍晚,终于在她快要丧失耐心的时候,萧弈良终于把顾南乔送回来了。 皇后娘娘见状,松了口气:“回来啦!今儿在宫外玩得可开心?” “嗯,祖母,我给祖母带了一些好东西回来。”顾南乔浅笑道,连忙把自己带回来的东西献宝似的献给了皇后娘娘。 顾南乔不知道皇后娘娘对别人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别国的皇后娘娘是不是也跟她家这位一样,但是说句实话,这位皇后祖母确实是很好,对她很好,平易近人,没有一点皇后的架子。 顾南乔很喜欢她,前几天刚到楚国时,她忐忑不安,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惹怒了宫里的贵人,可这几天相处下来,顾南乔却觉得自己在宫里生活跟她在蒲家村时没什么不同。 她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皇后娘娘也不会干涉! 甚至宫里有些人听说了她以后也都打算过来瞧瞧她,也全都被皇后娘娘给挡了回去。 皇后娘娘身居高位多年,她什么好东西没有见到过? 对于顾南乔送的东西,她还真的没有多大感触,不过这东西好歹是她孙女送给她的,皇后娘娘还是很喜欢的把玩着。 这么好的孩子可惜却是流落了民间,还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这她要是在皇家长大,那肯定会更优秀。 皇后娘娘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萧弈良一眼,见他一脸慈爱的看着顾南乔,眉头紧锁了起来:“小五,你府中那些事儿可有处理好?” 萧弈良一听到皇后娘娘这话,不明所以的看向了皇后娘娘,他府里能有什么事情? “母后,院子已经在收拾了,只是还有些东西要重新添置,所以花费的时间多了些。”其实梨花坞里面什么都不缺,什么都是瑾王府中最好的,但是萧弈良觉得亏欠了女儿,所以希望能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在墨家住了一个多月,萧弈良知道顾南乔喜欢种药材,她初来楚国,人生地不熟,萧弈良便打算把梨花坞周围的空地和花园全都归纳到梨花坞里,打算整出一片药田给她! 也算是给顾南乔一个意外之喜! “你应该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些事情,乔妹回不回你王府居住都没关系,我很喜欢她,她要是能一直在宫里住着,我也很欢迎。”皇后娘娘看着顾南乔,慈爱的笑着:“我是问你府里那位处理了没有?” 对于萧明秋,皇后娘娘开始的时候还是挺喜欢的,只是这姑娘是个不安分的人,这些年来在京城里上跳下窜,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更是把京城的男人招惹了个遍。 皇后娘娘最是看不惯这样的人,所以有些不待见她。 以前觉得她是萧弈良的女儿,自己的亲孙女,不喜欢归不喜欢,但是也没有苛待她,可现在她的亲孙女回来了,这个鸠占鹊巢的人,她自然是想要处理掉了。 萧弈良挠挠头,懊恼道:“这几天我都忘记见她了。” 这些天不知为何,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又有些不太好了,一些旁枝末节的事情很容易就给忘了,明明他前段时间已经好了很多啊! 怎么又开始这样了。 顾南乔乖巧的坐在一边,听着两位大佬聊天,在听到萧弈良说自己记忆不好的时候,她眉头紧蹙,突然出声道:“爹,我给你把把脉吧!” 按道理来说,萧弈良的记忆已经慢慢恢复了,这段时间他对身边的事情也记得很是清楚,可现在突然间又记忆不好了,这其中定有蹊跷。 “行。”萧弈良没多想,乐呵呵的伸出手,心里很是高兴,自家的闺女就是好,一听到他记忆不好,就紧张的开始给他把脉。 顾南乔把了把脉,眉头紧紧蹙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偏殿里一时间安静到一根银针落地的声音大家都能听见。 见顾南乔神色不好,萧弈良心中一紧,连忙道:“怎么了?可是有何不妥?” “不对啊,您身上的毒早已经解了,可我现在把脉,却发现你又中毒了。”顾南乔着急道:“爹,您仔细想想,最近您可有吃什么不该吃的东西?” 这种毒太霸道了,萧弈良回来时身体好好的,一回来就出现了问题,要说这里面没有问题,顾南乔可不相信。 萧弈良也惊呆了,他仔细回想了一番,并没有想起什么有用的线索,顾南乔也知道这件事现在问他,定然是没有头绪,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顾南乔一看萧弈良的表情也知道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无奈叹气道:“不然这样好了,我先给你开个解毒的方子,你先喝着,或者你别回王府了,在宫里住段时间。” “那不行。”萧弈良立刻拒绝道:“乔妹的生辰快要到了,今年可是你的大日子,得好好办,我都想好了,我要请外祖母过来给乔妹当正宾,让太子哥哥的嫡女给乔妹当赞者,至于主持笄礼这件事当然是非我莫属了。” 家里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院子要在十一月初八之前布置好,及笄礼的一切准备也得开始着手了。 萧弈良有些期期艾艾的想着,这可是他找回闺女后的第一个大日子,他可不能给搞砸了。 一定不能出一点差错! 闻言,皇后娘娘笑了,她笑骂道:“说的是不错,你外祖母今年已经七十岁高寿了,她子孙满堂,一生顺遂,由她给乔妹当正宾,也能让乔妹跟她一样,以后一生平安顺遂,子孙满堂,你让华姐儿给乔妹当赞者,我也不反对,她们是堂姐妹,至于你要给乔妹主持及笄礼,那我就不同意了,你知道如何操持么?” 面对皇后娘娘的问话,萧弈良嘟嚷道:“我可以学,只要我认真学,我就不信我学不会。” “等你学会了,乔妹的大日子早就过去了。”皇后娘娘不客气的数落着自己的儿子:“这件事交给你大嫂办吧,她是世家嫡女,嫁入皇家多年,对这些事情都比较了解,你呢,还是先把家里的事情给理清楚了。” 萧弈良自己住在府中都会被人给下毒,皇后娘娘可不放心自家刚刚找回来的孙女跟着他回去。 萧弈良要是知道自家娘是怎么想的,肯定会哭了,乔妹没回来之前,他是个宝,大家都宠着他,怎么乔妹一回来,他就变成了一株草,爹不疼娘不爱。 宝宝心里苦,可宝宝不说! “那我什么时候能接乔妹回家啊?”萧弈良斟酌着词语道:“府里的院子也快修缮好了,乔妹,不如我后天接你回家如何?” 顾南乔还没开口呢,皇后娘娘便霸气的拒绝了:“乔妹在我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跟你回瑾王府?而且你让她以什么身份跟你回去?” 楚皇和皇后娘娘,乃至延春宫伺候的宫人都知道顾南乔的身份,但单独他们知道可不行,还得让外面的人也知道。 “你再磨磨唧唧下去,别怪我直接让你父皇下旨,夺了萧明秋的姓氏还有封号。”这一切可都是属于乔妹的。 萧弈良苦着脸,他倒是也想快刀斩乱麻,可他毕竟养了萧明秋十几年,虽说知道她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可是要把她赶出家门,他还真是有点不忍心。 特别是他还想顺着萧明秋这条线索,找到当年偷龙转凤之人! “行了,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吧!”皇后娘娘一看萧弈良那苦着的脸,只觉得心里憋着一口气,不乐意再看到他了,挥挥手让他跪安。 等萧弈良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顾南乔这才轻声道:“爹的反应也属于人之常情,他跟萧明秋生活了十几年,不是亲生父女胜似亲生父女,让爹突然间要赶她离开,爹开不了口也正常。” “小五要养着萧明秋,我没意见,但是不属于萧明秋的一切,那都得还回来。”皇后娘娘对于这件事,自然是有自己的准则,她扬声道: “乔妹,你回来才几天,还没有见到萧明秋,等你见了她就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那就是个不定时的火药,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点燃。” “其实留着萧明秋也好,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她才能解惑。”顾南乔理智道:“爹早就想找出当年背叛瑾王府的人,可是多年过去了,很多痕迹,随着时间的流逝,早已经找不到半分线索了,背后之人费尽心思把萧明秋塞进了瑾王府,祖母觉得背后之人会毫无所求么?” “乔妹的意思是......?”皇后娘娘眼眸微闪,明白了顾南乔话里的意思:“你是说背后之人会联系萧明秋?” “人家费尽心思的把一颗棋子埋进了瑾王府,祖母觉得这是意外么?挑选的时机也太好了一些,这么多年没异动,可我相信他们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顾南乔冷静分析道:“瑾王府可是皇子府邸,爹又是楚国的战神,他身边的人可都是武功高手,有人换了孩子会无人得知么?” “乔妹的意思是....”皇后娘娘心中一紧,答案呼之欲出:“王府里有内应,所以才能这么顺利的把孩子换走?” “显而易见。”顾南乔说道:“世上之人何其多,有些血脉相连的亲人也都会背叛自己,更别说是别人了,只要对方给出了让人眼红的筹码,总是会有人会心动的。” 只要心动了,自然就会行动,而他们配合默契,事情办成了之后,察觉到萧弈良并没有发觉,他们便找寻时机相继离开就是了。 只要这个秘密永远不被戳破,他们自然是安全无虞。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顾南乔刚刚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映月族的族人采了血,带回了映月族。 他们更加没有想到,南域居然还有这种验明正身的办法,所以这件事被察觉了,被挖掘了出来。 可萧弈良发现得太迟了一些,他尽力查找了一圈,也不过是找到一些表面的线索,好在老天爷还算是厚待他,让他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 只是想要引背后之人现身,现在倒是难了,不过顾南乔却说她有办法,不知道对方是谁没关系,只要萧明秋在他们手里,那就不怕他们不出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1章 揭穿,病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对于顾南乔的猜想,皇后娘娘很是赞同,瑾王府又不是那些小官吏的府邸,人家想进就进,瑾王府可是皇子府邸,里面不说高手如云,暗卫什么的也不少,他们能够在这样的情势下把孩子换走,没有内应都说不过去了。 只是时间久远,想要找到当初的背叛之人,难如登天。 不过就如顾南乔所言,只要萧明秋还在他们手里,他们就不愁找不出蛛丝马迹。 皇后娘娘赞赏的看向了顾南乔,好奇道:“乔妹,你可有什么办法?” “祖母,这件事交给我来办就是了,干等着自然不是办法,不过我可以让爹爹轻轻的拨一下草,看看对方的反应。”顾南乔眼眸弯弯,眼里一抹精光闪过,宛如一只小狐狸。 皇后娘娘见她如此,也没有寻根问底,顾南乔连忙招来了姚冰,让她把她的鸽子抱了过来,写了一张纸条,让鸽子带出去给萧弈良。 瑾王府 今夜的瑾王府跟以往的瑾王府没有丝毫差别,依旧是那么的冷清。 书房里,萧弈良倚靠在窗户边,目光深沉的看着远处,突然间,一只鸽子飞了过来,萧弈良见此,冷着的脸终于露出了一抹浅笑,连忙抓住了鸽子,取下了鸽子脚上的竹筒,拿出里面的纸条看了看。 看罢,便把纸条给烧毁了。 纸条刚刚烧毁,门口便传来了桑榆的声音:“郡主。” “桑榆,我父王他可在书房?”萧明秋穿着一身杏色的衣裙,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娇笑的问道。 桑榆拱了拱手道:“王爷在书房。” 书房重地,尽管是萧明秋她也是没有资格进去的,所以她站在门口等着,桑榆进去通报以后,萧弈良便走了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萧明秋,挑眉问道:“有事?” “女儿听母亲说,父王这两天精神不太好,特意给父王熬了鸡汤。”萧明秋看着萧弈良,笑意加深:“父王,女儿知道父王刚刚回来,朝中和府里都有很多事情要忙,可事情再多,那也要一件件的去做,您还是得保重身体,要是累坏了自己,女儿和母亲可会担心。” 以前萧弈良听到萧明秋这些话,只觉得自己的女儿太懂事了,可现在他却没有这样的感觉了,萧明秋每次说这些话,都是有事情求他帮忙。 每次都是在他被感动得差点要落泪的时候,萧明秋便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那时候他正感动着,也没有多想,自然是她说什么自己都答应了下来。 可现在他知道萧明秋不是自己的女儿以后,听着这些话却没有多大的感觉了。 萧明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的萧弈良的神情,见他神情没有变化,心下着急,这不对啊,以前她只要表现出对萧弈良关心爱护,萧弈良便感动得眼眶发红,差点泪奔。 可她现在都说了一串溜的贴心话了,萧弈良却不为所动。 “你可是有事找我?”萧弈良淡淡问道,本来他也是想招萧明秋过来说说话的,要是没有看见顾南乔给他传过来的飞鸽传书,萧弈良是打算直接把人赶走了,可是在知道顾南乔的计划后,萧弈良便决定要好好配合,早日把幕后黑手给抓住。 萧明秋听着萧弈良这话,心里有点怪异的感觉,不过她也没有多想,毕竟萧弈良对她这十几年来可谓是非常好了,她小心翼翼问道:“再过几天就是女儿的生辰,父王那天会回来陪女儿的对不对?” “这是自然,这么多年以来,不是一直都这样么?”萧弈良理所当然道。 萧明秋一听,唇角微勾,露出一抹浅笑:“父王,生辰那天,女儿想去娘亲坟墓前祭拜,女儿的生辰是娘亲的苦难日,女儿想亲自去感谢她。” “不必了。”萧弈良这是第一次拒绝了萧明秋的要求。 萧明秋听到以后,脸色僵硬了一下,很是不解的看着他:“父王,女儿只是去尽尽孝心。” “你认错了娘亲。”萧弈良毫不客气道:“清芜的女儿不是你。” 这句话他在心里已经反反复复重复了几十遍,他就等着跟萧明秋说了,虽然顾南乔说要通过萧明秋钓出幕后之人,但是萧弈良还是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萧明秋占据着原本属于他女儿的一切。 这话一出,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除去了风声,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萧明秋小脸一白,眼眶微微泛红,娇躯摇摇欲坠,惊讶的看着萧弈良,像是被吓到了。 倒是跟在萧明秋身后的婢女,手里提着的食盒不小心摔在了地上。 婢女连忙跪了下来,身子紧紧绷着,不敢言语。 “父王.....您在说笑对不对?”萧明秋朱唇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女儿是哪里做得不好,您可以说出来,女儿会改正的,但是女儿真的是您和娘亲的女儿啊,您怎么可以不认女儿?娘亲知道了,定会伤心的。” “这种事情我没必要说谎,前几个月南域来人了,你可还记得为何他们来了不到三天就离开了?”萧弈良冷着脸道:“因为你没有通过他们的验证,当初清芜生下孩子,便已经被南域的长老取走了血,而上次他们来时,却发现你并不是那个孩子。” 南域向来神秘,而且他们所有的验证方法也都让外面的人捉摸不透,但萧弈良是南域的女婿,对这方面的事情还是略知皮毛。 他很相信南域人,特别是在这种继承人上面,更是不会撒谎。 萧明秋脸色惨白如纸,寒风中的娇躯犹如枝头的枯叶,风一吹便会掉落。 “父王,女儿就是父王的女儿。”她固执道,不相信萧弈良所言。 萧弈良也没有跟她废话,直接道:“那你伸出手来,我当着你的面再验证一次。” 萧明秋眼眸微亮,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连忙伸出了手。 药粉掉落在了萧明秋洁白无瑕的手臂上,一刻钟两刻钟,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药粉也已经消失了,彼岸花却没有出现。 萧明秋的手臂被冻红了,却依旧没有出现彼岸花。 以前萧弈良没有见过手臂上的彼岸花是什么样的,但是在他认回顾南乔时已经看见过了,所以他越发笃定萧明秋不是他女儿。 最重要的还是顾南乔的容貌虽然不像他跟兰清芜,但是却跟兰清莞一般无二,而萧明秋,不像他,也不像兰清芜,跟兰清莞就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了。 “秘药已经证明了,你不是。”萧弈良摇头道:“我养了你十五年,虽然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但我们之间也算是有一段父女情分,你搬出秋碧居吧,挪到凝心斋去住,找个时间,我认你为义女。” 要不是顾南乔来信,萧弈良是打算直接把萧明秋给赶出去,瑾王府中再也不留她。 可顾南乔说了,要利用她找出幕后之人,身边隐藏着这么一个人,不找出来,他们睡觉也睡不踏实。 萧弈良这话萧明秋不知道有没有听到,萧弈良可不会管她听清楚了没有,直接转身回了书房,还让桑誉去盯着萧明秋搬家。 秋碧居的一切都是兰清芜怀孕时装修的,那时候她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将来住着舒服,谁知道最后被一个萧明秋给享用了十几年。 萧弈良还拿出了一份嫁妆单子,让桑誉对着单子查点。 当年兰清芜嫁入瑾王府,那可是十里红妆,嫁妆到现在为止都还在萧弈良的手里放着,他本来是打算等女儿及笄了以后再全数交给她。 那时候他只是心疼自己闺女,舍不得她如此劳累,萧明秋跟他提了好几次,萧弈良都没有答应下来,不过也拿了不少好东西给她,现在证明了她不是自己的闺女,自然是要把一切都拿回来。 现在想想,萧弈良对自己以往的做法很是赞同,那时候他要是真的把所有兰清芜的嫁妆都给萧明秋了,谁知道最后能收回来多少? 桑誉知道自家主子是怎么想的,连忙拱手而去。 另一边的秋碧居,陷入了一片低气压之中。 萧明秋挥退了房里伺候的人,只招来了金嬷嬷和小梅。 金嬷嬷和小梅一进门就看到萧明秋一脸阴霾的坐在床沿边上,金嬷嬷快步上前道:“郡主,您这是怎么了?” “金嬷嬷,去年你跟我说,你已经把顾南乔给解决了,这件事你解决彻底了吗?”萧明秋脸色凝重问道。 金嬷嬷不解的看着她,肯定道:“老奴亲自去办的,您不相信老奴,也应该相信小梅,她是见证者。” 小梅连连点头道:“郡主,这件事我们已经办妥了,顾南乔摔下了悬崖,我们还派人去悬崖底下找了,没有找到活人,不过我们找到了她被野兽撕毁的衣裙,还在不远处的山林里找到了一滩血,顺着血迹,我们还看到了白骨。” 萧明秋听到她这么说,不安的心顿时就安稳了下来,按照小梅的说法,顾南乔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罢了,掉下了山崖,又被野兽给叼走了,肯定是没有活路了。 萧明秋脸色好看了一些,金嬷嬷见此,连忙问道:“郡主,您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这件事?” “父王说,我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他的亲生女儿被换走了。”萧明秋脸色不好道。 金嬷嬷震惊的看着她,长乐郡主不是瑾王爷的女儿,那她是谁? 张了张嘴,刚想问什么,却突然想到了她刚刚说起的那个名字,难不成顾南乔就是瑾王爷的亲生女儿? 那......长乐郡主又是如何得知的? 金嬷嬷打了一个冷颤,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萧明秋抬头,看了金嬷嬷一眼,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想必金嬷嬷已经想明白了,不错,如你所想,顾南乔才是瑾王爷的亲生女儿,可那又如何呢?她已经死了,还是死在你们手里。” “你们可以把这件事告诉瑾王爷,但是你们告密的同时,你们也就注定死路一条了。”萧明秋一眼就看穿了金嬷嬷和小梅的想法:“你们杀死了瑾王爷的亲闺女,你们觉得按照他的性格,会放过你们么?” 金嬷嬷和小梅对视一眼,心中升起了一抹绝望,完了,她们要是不想死就得捂着这个秘密,不仅如此,还得拼命把这个秘密给隐瞒下来,否则身为帮凶的她们,也绝对讨不了好! 虽然她们是听从萧明秋的指令去办事,但是杀了顾南乔的人,毕竟是她们! 如果说萧明秋是递刀之人,那么她们就是刽子手! 浑身冷汗直冒,金嬷嬷和小梅对视一眼,纷纷跪在了地上:“奴婢(老奴)以后都以郡主马首是瞻,绝无二心!” 她们就算有二心,现在也没有了退路,为了活命,她们只能上了萧明秋这条船。 萧明秋以后的日子要是过得好,那么她们还算是有条出入,可要是过得不好,那么她们这辈子也就完了! 金嬷嬷不由得想起了五年前的事情,那时候她到了出宫的年龄,京城里许多富贵人家都争抢的想要她去府里当教养嬷嬷。 教养嬷嬷是个轻便的活计,只要给府里的姑娘小姐们讲些规矩就好,而这些姑娘小姐则要负责给她养老送终,这是一个双赢的事情。 多少宫里嬷嬷出宫时都是入了各家府邸。 运气好的,自然是一生无忧,运气不好的话,那便是生死由命了。 金嬷嬷在宫里时,是伺候端妃娘娘,在宫里时,她早就听宫里的娘娘们说起过了,宫外最受宠的姑娘,无疑就是瑾王府的长乐郡主了。 所以当她出宫第一时间听到要请她的人是长乐郡主的时候,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对她而言,来这里就是为了谋一份荣华富贵!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份荣华富贵还没开始呢,就已经腰斩了。 “起来吧!”萧明秋看她们已经臣服了,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你们放心,顾南乔已经死了,她不在了,这个秘密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只要你们在外面不会乱说,那么将来迎接你们的,必然也是数不清的荣华富贵!” “是。”金嬷嬷和小梅恭声说道。 萧明秋满意的笑了。 翌日一早,桑誉过来了,他还带来了一群膀大腰圆的婆子,一进门就开始清点秋碧居的一切。 萧明秋得到消息,立刻就迎了出来,看到桑誉时,脸色很是难看:“桑誉,这是我的院子,你怎么能随意闯入?” “对不住了,长乐郡主,是王爷吩咐的。”桑誉木着脸道:“你们几个,把秋碧居的东西都一一清点一遍,还有这些年来,长乐郡主所用的银两也都清点出来,王爷说了,他要看看这些年的清单。” 闻言,萧明秋脸色更难看了,尖尖的指甲抠着手心,掌心传来了刺骨的疼意,萧明秋这才恍然回过了神:“桑誉,你敢!这里是我的院子,我就算不是父王的女儿,但也是朝廷御赐的郡主,你不过是父王身边的侍卫而已,凭什么跑到我的院子撒野!” “长乐郡主还真是好大的威风啊,可惜,您这个头衔,说不定过了两天就被回收了呢!”桑誉不为所动。 他们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小姐,至于眼前这位,王爷虽说要认她为义女,但那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等到找出了幕后之人,他们一个也跑不掉! 别说萧明秋那时候年龄小,这件事跟她无关,可她享用了属于别人的东西,自然就该偿还了。 萧明秋瞪着桑誉,说不出话来。 看着桑誉带来的人不客气的进了她的房间,清点着属于她的一切,萧明秋一口银牙差点咬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很快婆子们便清算好了秋碧居所用的一切物件和东西,除去萧明秋自己所购买回来的东西,原本属于秋碧居的名贵花瓶、字画古董居然少了三十余件,保守估价是三十万两白银。 三十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桑誉看着手里的清单,脸色也很不好。 正在此时,一个婆子从萧明秋床榻的夹层中找到了一沓的当票时,萧明秋的脸色一下子难看到了极点,桑誉则是勾唇一笑,嘲讽道:“长乐郡主还真是好大方啊,这么多的好东西,你居然眼都不眨全都给死当了,还真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心疼呐!” 把原本属于秋碧居的东西全都摆放好,至于萧明秋自己添置购买的东西,也全都清扫出来了,放在了一边,等到清算完毕之后,桑誉便直接把萧明秋赶出了秋碧居。 萧明秋本以为自己还是有封号的郡主,桑誉再怎么做也不会这么不给她脸面,谁能想到,桑誉就是不给她脸面,直接把她赶了出去。 无法,她只能带着自己添置的东西和衣裳去了凝心斋。 本来按照她的想法,她是要慢慢收拾,要把秋碧居里值钱的东西一并带走,谁知道萧弈良出手这么狠决,一出招,就让她损失惨重。 她却不想想,秋碧居里的一切,都是兰清芜用自己的嫁妆和楚皇赏赐下来的东西给装扮好的,什么好东西都放在了秋碧居,这些东西都是给兰清芜的女儿,可不是给她一个不知来处的人。 可萧明秋在这里住了十几年,便觉得这一切都是她的了,想着全部都要带走。 凝心斋在瑾王府属于三等院子,院子别说跟秋碧居相比了,就连府中侍妾们居住的院子都比这个院子要好很多。 而且这里又偏僻,离大门又远,萧明秋主仆一行人走了好久才到这里,院子收拾得很是干净,但是因为长期无人居住的缘故,站在院子中,总觉得有些阴气森森的。 萧明秋从小到大都是金樽玉贵,哪里到过这种地方,一进门眉头便紧蹙了起来,看着院子里的一切,都很是不顺眼。 金嬷嬷和小梅,还有她身边原来的两个婢女诗琪、诗画连忙收拾了起来。 好不容易收拾好了,一天时间过去了,天色慢慢黯淡了下来,王府各处都点上了烛火。 萧明秋坐在房间里,看着面积还没有秋碧居房间三分之一的地方,气得脸色铁青。 桑誉!萧弈良! 她记住了,今天所遭受的一切耻辱,她都铭记于心,等她将来起复以后,一定要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他们竟然敢这么羞辱她! 萧明秋恶狠狠的想着,不过片刻,她又如同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瘫软在了椅子上。 就算人家要这么对待她,她又能如何呢? 她不过是一个弱女子罢了,能依附的也唯有萧弈良。 以前楚皇那么宠爱她,还不是看在她是萧弈良的女儿,是映月族老族长外孙女的份上。 可现在这两个身份她已经失去了,她变成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想要报复桑誉和萧弈良,她也不过是想想而已。 难不成她一辈子就只能生活在这个狭窄的小院子了么? 不甘心充斥着她的内心。 就在这时,金嬷嬷快步走了进来,“郡主,老奴今日得到了一个消息,听说太子殿下病重,郡主,您可要过去瞧瞧?” “我过去瞧瞧?瞧什么?我又不是太子殿下的亲侄女,我现在过去不过是增添大家的闲谈罢了。”萧明秋摇摇头道:“不去了。” 京城里的人是什么样的,她心中有数,她不是瑾王爷亲女儿的消息肯定也传扬出去了,虽说朝廷还没有收回她的头衔,可她心中明白,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郡主,虽说王爷让您迁来了这里居住,可是这个消息并没有外传,老奴猜想,王爷这是要找到了他的亲女儿以后再说出去吧,毕竟瑾王府到现在为止,也只有一个子嗣,这个消息要是真的传出去了,皇上和皇后娘娘说不定又要往王府塞人。” 金嬷嬷这话刚说完,萧明秋眼眸一亮,欢喜道:“金嬷嬷,你还真是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只要这个消息没有传出去,那我依旧还是长乐郡主,是太子殿下的侄女。” “郡主,正是这个理。”金嬷嬷笑眯眯道。 “金嬷嬷,我记得上次我偶然得了一株百年灵芝,你去找出来,然后送去东宫。”萧明秋志得意满的吩咐道。 只要她讨好了太子殿下,那么她还是能有一条出路的,太子殿下身体不好,常年用药材调理,楚国谁不知道东宫常年收集好药材,什么百年灵芝、千年人参,那都是数不胜数。 她手里的这一株灵芝也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的,萧明秋觉得连老天爷都站在了她这一边。 当初她会把这株灵芝收下,不过是觉得难得,留在手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没想到,这么快她就派用上场了。 等她献药过后,她的名气一定会大增,到时候楚皇就算是想要夺了她的封号头衔,那也要斟酌一二。 不是瑾王爷的嫡女又如何? 她依旧能依靠自己的聪明机智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萧明秋想到这里,眼眸熠熠生辉,似乎已经看到了未来的美好日子在向她招手! 金嬷嬷是最了解萧明秋的人,见她变回了以前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下一松,立刻又附和着说了几句好听的话。 萧明秋听着金嬷嬷的恭维,心中得意极了,只觉得老天爷对她不薄,虽然是没能跟南域扯上关系,但是总算还不是太糟糕。 吩咐了金嬷嬷几句,她便挥手让金嬷嬷办事去了。 金嬷嬷福了福身,转身离开。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2章 前世,救命之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太子殿下病危的消息萧明秋得到的同时,也传遍了京城。 京城里对于这位太子殿下的身体,那都是知根知底的,春夏秋时节的时候还好,一到冬天,太子殿下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说是病重,除非是朝中发生了天大的事情,否则他是不会出门的。 任何的聚会、宴会也全数推掉,推不掉的便让他的胞弟瑾王爷代劳。 总之,太子殿下身体是真的不好,京城里有些闲来无事的人都在猜测楚皇究竟什么时候会废了太子殿下,毕竟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一个身体健康能带领着全国人民过上幸福生活的诸君,那实在是太重要了。 也因此,那些王爷们也都蠢蠢欲动。 太子殿下是嫡长子,身份尊贵,倘若他身体健康,自然没有人敢生起这些心思,可就是因为他身体不好,给了那些王爷可乘之机,让他们觉得自己有希望能够登上高位。 所以结党营私这些事情,在楚国可谓是常见的很。 楚皇对于儿子们的心思自然清楚,不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影响朝中大事,那就不是什么坏事。 有人争抢着,大家才更加能为民办实事! 不过太子殿下虽然病病歪歪,但是这东宫之位却坐得稳稳当当,任凭那些王爷们如何争夺,都不能动他分毫,时间久了,朝中大臣自然也明白了风向,对于那些笼络他们的王爷,也都保持了距离。 这次太子殿下一病,宫中源源不绝的好药材便送到了东宫,太医更是派了十几位一同前去问诊。 只不过太子殿下的是老毛病了,这么多太医围在周边,也不过是让楚皇和皇后娘娘心里安稳一些罢了,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用处。 太子殿下这一病,皇后娘娘整颗心也揪了起来,在延春宫中坐立难安的走来走去。 她派了一个心腹嬷嬷出宫去探望,自己则是在宫里等着,顾南乔从门外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皇后娘娘满脸担心的倚靠在椅子上。 “祖母。”顾南乔往前走了两步,担忧的看着皇后娘娘:“听说太子伯伯病重,要不要我帮着去看看?” “是乔妹啊,你过来了。”皇后娘娘指了指身边的软榻,示意顾南乔坐下来,她这才忧心忡忡道:“太子殿下是老毛病了,每年冬天都会发作好几回,你放心好了,不危及生命,就是看着吓人。” 顾南乔却觉得这病来得甚是蹊跷,若真的如同皇后娘娘所言,她应该不会这么担心才对! 不过皇后娘娘说了,她不必出面,顾南乔自然不会执意要去,便坐在一边等消息。 皇后娘娘看着顾南乔乖巧的模样,心中甚是安慰,她这一生,只有太子和瑾王两个儿子,好在她这两个儿子都很争气,一个是治国之才,一个是护国之将! 兄弟两人互相帮助,互相扶持,没有跟别的兄弟一样,为了皇位反目成仇,这对皇后娘娘来说,是一件很欣慰的事情。 只是她这两个孩子也有挺多让她担心的地方,太子身体不好,瑾王爷膝下子嗣单薄。 不过她看着顾南乔乖巧的模样,心里很是熨帖,有顾南乔一个懂事的孩子,总比来了一个搅事精好多了。 再说了,瑾王自己不愿意跟别的女子生孩子,那是他的问题,身为父母的他们也只能提点几句,总不能真的给自家孩子下药吧? 她也做不出这种没品的事情。 皇后娘娘不欲多谈太子殿下的病情,而是跟顾南乔说起了顾南乔生辰的事情,眼看着十一月初八越来越近,皇后娘娘自然是越来越担心起来。 也不知道小五这个不靠谱的,事情究竟办妥了没有! 她的乖孙女,在外面颠沛流离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找回来了,自然是不愿意她再遭受半点委屈。 宫里皇后娘娘在烦心这件事的时候,瑾王府中也有人担心不已。 那就是陈氏了,今天发生在王府的事情,每一件都超出了她的预料,在她还没有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萧明秋居然就被驱逐离开了秋碧居,迁移到了凝心斋去住了。 凝心斋那就是个三等院落,还是很偏僻的院子,一般居住这样院子的都是些不受宠的侍妾、庶子庶女。 只不过瑾王府中侍妾太少了,庶子庶女更是没有,闲置着的院子极多。 基本上王府的主子们,都是住在二等院落。 陈氏想不通,原本受宠的萧明秋怎么转眼间就被发配去了三等院落? 萧明秋可是她亲自抚养长大的,虽说她嫁进王府的时候萧明秋已经三岁了,但是她一进门就对萧明秋关怀备至,让萧明秋喜欢上了她、依赖上了她,视她为生母。 经过了多年的相处,陈氏也已经把萧明秋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现在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赶去了三等院落,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让兰草和兰花给她准备了一些吃食,陈氏便浩浩荡荡去了出云阁。 她得去找王爷求求情。 正好今天萧弈良没有外出,他正在书房看桑誉带回来的一大沓当票。 这一叠当票的时间能追溯到好几年以前,而且萧明秋所典当的东西都是兰清芜所准备的,毕竟兰清芜从南域带回来的古董字画没有皇家印记,比较好出手,而瑾王府中挑选出来的古董字画都是御赐下来的,上面全都由皇家印记。 这种御赐之物,不能赠送他人,更别说典当了,也难怪萧明秋只会拿兰清芜挑选出来的古董字画典当变卖。 萧弈良看着这些当票,脸色铁青,又让桑榆去查了查这些年来萧明秋从府里提取了多少银两。 他一直都觉得自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对她便过分溺爱了一些,什么好东西都送给她,她要支取银两,萧弈良也从来没有过问。 反正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养得起,可到了现在,他才突然明白,自己对这个女儿是一点都不了解,她典当了这么多的古董字画是干什么去了?他不知道。 萧明秋在背地里又做了多少过分的事情,萧弈良也是两眼一抹黑。 事情不在他的掌控之中,这让萧弈良心里蓦然升起了一股凉意,总觉得心里没底。 桑榆办事效率很高,很快就把萧弈良所需要的账册拿了过来。 看着账册,萧弈良脸色一黑到底,短短三年时间,萧明秋便从府中提取了五万两白银,虽然是断断续续取走的,但是五万两白银可不是小数目,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有什么地方这么费钱么? 再加上那一大叠的当票,萧弈良的脸色黑如锅底,抓着当票的手都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门口的小厮进来禀告,说是王妃过来了。 出云阁是萧弈良居住的院子,他从来都不让府中的女人踏进这里一步,唯有萧明秋能进来,不过现在萧明秋也进不来了,在出云阁伺候的人都看在眼中,知道长乐郡主失宠了。 萧弈良不会让陈氏踏入出云阁,所以直接打发桑誉去应付陈氏,他对这位王妃,半点耐心也无。 陈氏站在院子门口,搔首弄姿,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妖娆的姿势,想要吸引萧弈良的目光,只可惜她扭了半天,最后出来的人居然是桑誉。 看到桑誉出来,陈氏脸色一僵,立刻就放下了那双不安分的手,站直了身子。 “王爷如今正忙着,不知道王妃过来,有何重要的事情?”桑誉虽说是萧弈良身边的侍卫,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萧弈良的心腹,在府中的地位比陈氏还要高几分。 陈氏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王妃,连王爷身边都靠近不了,而桑誉是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人,府中下人看到桑誉时,都会喊他一声誉总管。 一个不受待见的王妃可比不上一个在王爷身边伺候的侍卫,更别说桑誉还是萧弈良的心腹。 陈氏心里哪怕有再多的不满,也不敢冲着桑誉发飙,只能露出一个讨好的笑问道:“王爷在忙什么呢?本妃今天来是给王爷送些羹汤,还有就是跟王爷说说十一月初八长乐郡主生辰宴会的事情。” 闻言,桑誉直接说道:“请王妃稍等片刻,属下去通禀一声。” 桑誉是跟在萧弈良身边的人,自然知道萧弈良这段时间很是烦恼顾南乔的生辰宴会,现在陈氏送上门来了,桑誉便想着去通报一声。 萧弈良知道了这个消息,皱了皱眉头,不过却也没有说什么,反而是拿着当票往门外走去。 在离出云阁不远处有一个凉亭,萧弈良便让陈氏跟着他去了凉亭里坐了片刻。 对于萧弈良愿意邀请她一起去凉亭,陈氏心里是满心欢喜,只要萧弈良没有直接把她赶走,那对她而言就是一件好事了。 所以进不进出云阁,陈氏不在乎,她只要能多跟萧弈良待片刻,便能把后院那几个女人气疯! “王爷,臣妾今天来找王爷是想跟王爷商量郡主的生辰宴会。”往年萧明秋的生辰宴会都是陈氏一手操办,她柔声道:“宴会的大体流程,臣妾已经拟好了,请王爷过目。” 说着便递过了一张帖子,萧弈良不耐烦的接了过来,翻开以后仔细的看了起来。 跟往年的宴会并没有多大差别,要说真有什么不同,那便是今年邀请的人家似乎多了一些,以前萧明秋的生辰虽然也会邀请一些人,但那都是自家人,或者就是跟萧弈良有来往的人家。 今年则不同,邀请的人家非富即贵,便是其余王爷的母家,也都邀请了。 不过这样也好,萧弈良心道,他那天是要把顾南乔介绍给大家的,自然是邀请的人越多越好。 “你办事素来心细,这件事交给你来办,本王很是放心。”萧弈良认真看完之后,随口道:“不过你这宴会上的菜色有些不好,王府不缺钱,你多添几道好菜吧,免得失了王府的身份。” 闻言,陈氏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是,臣妾会按照王爷的要求再拟一遍菜单,请王爷恕臣妾失礼,臣妾就是想问问,王爷让郡主搬出秋碧居是打算把秋碧居装修一番再入住么?” “这样也好,郡主已经到了婚嫁的年龄,过了今年的生辰宴,到时候来王府提亲的人怕是络绎不绝,早些做准备也是应当的,到时候各府的夫人看到郡主如此受宠,必然会高看郡主几分。” 萧弈良听到陈氏口中三句话不离萧明秋,冷笑一声道:“你跟长乐关系倒是好。” “臣妾虽然不是郡主的生母,但是陪伴了她十二年,也是看着她长大的,私心里,早已经把郡主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陈氏一脸恳切地看着萧弈良,她心里明白,萧弈良很看重萧明秋这个女儿,照顾好了萧明秋,她在萧弈良面前也能露露脸。 就像以前一样,每次她要找萧弈良,就必须用萧明秋当幌子,每次萧弈良都不愿意见她,可是每次她用这个办法都百试百灵。 陈氏心里清楚,她这辈子是没有机会生下自己和萧弈良的孩子了,但是她只要跟萧明秋打好关系,那么她这个王妃的位子就坐得稳。 萧弈良就算是想要另娶他人,也总得经过萧明秋的同意吧? 只要萧明秋站在她这边,自然会对萧弈良另娶的事情不满意,萧弈良舍不得自己的闺女受委屈,自然是只能打消了另娶他人的念头。 “你倒是有心了,既然你已经拟定好了宾客名单,那这几家的宾客,本王会亲自给他们下帖子,至于剩下的人家,就交给你操办了。”萧弈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 陈氏闻言,露出了柔柔的笑容,温声道:“定不辜负王爷的吩咐。” 萧弈良冷着脸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想要离开,陈氏见此,连忙道:“王爷,臣妾给王爷炖了羹汤,王爷这些天瘦了不少,可得爱惜身体啊!” 萧弈良脚步不停,直接回了出云阁,陈氏见此长叹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一番心意,萧弈良实在是不能领会。 不过也不打紧,通过了这次的交谈,陈氏确定了萧弈良对萧明秋还是有感情的,她只要好好巴结萧明秋便好了。 “王妃,这羹汤可否要奴婢送去给王爷?”一直默默跟在陈氏身边的兰草出声道,看着手中的食盒,她实在是为自家主子感到委屈:“也不知道王爷最近怎么了,连王妃给他送的羹汤,他都不收了。” “好了,兰草,别以为本妃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连倾国倾城的柳氏都不能让王爷踏进他的院子半步,更不要说你了,收起你的小心思,本妃绝对不允许身边的婢女跟本妃当姐妹!”陈氏深深的看了兰草一眼,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兰草心神一震,再也不敢生出别的小心思了。 陈氏白了兰草一眼,又抚了抚一尘不染的衣裙,站起身道:“去凝心斋。” 讨好萧弈良不容易,但是讨好萧明秋那就容易多了。 此时的萧明秋也惴惴不安的坐在房间里,自从搬到了这里,她是再也不愿意出门了,不是她不想出门,而是不愿意,她担心府中发生的事情传扬了出去,到时候满京城多得是闺秀们嘲笑她。 她不想被人嘲笑,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只能躲在屋里,似乎这样她就能把外界的一切全都隔离开了。 陈氏的到来,让她心中欢喜雀跃,也让她原本惶恐不安的心渐渐沉寂了下来,让婢女请陈氏进来后,她亲自给陈氏泡了茶。 陈氏从来没有来过这么偏僻又狭小的院子,看着院中萧条的样子,她眼中掠过一抹诧异,王府中院子可不少,凝心斋偏僻又冷寂,这里离主院太远了,她坐着四个人抬着的软轿到了这里,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不少,手冷冰冰的。 进了屋,看到屋里的炭盆里燃烧着的居然是竹炭,空气里还有些刺鼻的味道,陈氏忍不住发了火:“你们是怎么伺候郡主的?怎么能用这么差的竹炭给郡主?换了,我记得王府里有不少兽金炭,全都取过来。” 陈氏是吩咐身边的婢女,兰草福了福身,立刻就去办了。 陈氏转过头,看着萧明秋,一脸心疼道:“你这孩子,这里却什么跟我说就是了,咱们是母女,何须跟我见外?” “母亲,难得母亲今天还能来看我,明秋感激不尽。”萧明秋端着一杯热乎乎的茶水上前,一脸感动道:“这件事也不能怪她们,是我不让她们去领兽金炭的,毕竟我惹父王生气了。” 话落,萧明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氏的脸色。 陈氏心道:果然如此! 看来就是父女俩人发生了争执,萧明秋这才一气之下搬来了凝心斋。 陈氏以为自己所想的就是事情的真相,她心疼的拉着萧明秋的手,安慰道:“父女哪有隔夜仇,郡主还请放心,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了,只是郡主你为何要这么苦着自己呢?就算要跟王爷置气,那也没必要搬出秋碧居,那本来就是属于你的院子。” 萧明秋听到这段话,眼神微闪,按照陈氏所说,瑾王爷并没有把她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情公布出去,也难怪陈氏现在还会跑来看她! 只要瑾王爷不把这件事宣扬出去,那么对她而言,那就是有利无害,她垂下了头,遮掩住了眼中锐利的光芒,她淡笑道:“我这次惹怒了父王,他很是生气,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原谅我了。” “郡主就是想太多了,我今儿拿了十一月初八的宴会名单和菜谱去给王爷过目,王爷看过了,还提出了意见,按照王爷的意思,这次生辰宴会要大办,郡主,到时候您在大家面前跟王爷认个错,以前的事情也就都过去了。” 陈氏笑吟吟说道。 萧明秋听到这个消息,更是诧异到不行,瑾王爷明明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居然还要给她办盛大的生辰宴? 这怎么可能呢? 可是陈氏是不会骗她的,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萧明秋心跳得很快,不自觉就想到了她让金嬷嬷送去东宫的灵芝,会不会就是那株灵芝的功劳呢? 她再也没有心情应付陈氏了,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急匆匆送她离开,自己则坐在房间里,回想着这一切,心里略微还是有些不踏实。 萧弈良怎么会在知道她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之后还要大办宴会? 难不成是因为顾南乔还没死么?被他找到了? 这不可能的,这绝对不可能! 萧明秋手指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眼神深沉,宛如幽深的枯井,让人琢磨不透。 她相信金嬷嬷和小梅,也相信她聘请的那位高手,那可是江湖上排在前十的高手,为了请他出手,她足足花了三万两白银! 还有别的杀手,上次刺伤顾南乔,她差不多花了五万两白银,总不至于她花费了这么多的银钱,最后居然还让顾南乔躲过了一劫吧? 再说了,她可不仅仅是做了这么一手准备,她这三年来,基本上萧弈良在家里的时候都会给他送补汤,说是补汤,其实里面她加了一味药草,平日里吃一点没什么影响,可只要日积月累,那么就绝对大伤身体。 萧弈良都喝了她三年的补汤了,想必很快就会翘辫子了。 想到这里,萧明秋眼里掠过一抹狠意! 别怪她这么狠毒,这一切还不及前世他们对她的万分之一,她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只是前世顾南乔回来得太早,她很早以前就被驱逐离开了瑾王府,对于后面的事情知道得不多,不过因为她记恨顾南乔,倒是对她的事情知道得比较多。 只是这辈子顾南乔早已经被她弄死了,想必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 萧明秋想到这里,眼眸里迸射出一抹坚定的光芒,她不能着急,反正事情已经一步一步按照她的计划实施成功了。 就算她不是瑾王爷的女儿又如何? 只要她有能力、有本事,自然就能在京城里立足,无需依靠瑾王府! 想到这里,萧明秋心里稍安,坐在床沿上,望着帷幔,陷入了沉思。 就在萧明秋惴惴不安的时候,翌日一早就传出了一个好消息,昨儿萧明秋让金嬷嬷送去东宫的灵芝太子殿下服用了,而用了灵芝之后,太子殿下果然清醒了过来。 这个消息一出来,京城里人人,萧明秋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的心,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只要她成为了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那么这盘棋就活了,她就多了一个筹码。 眼含喜色,只是目光落在炭盆时,萧明秋眼眸黯淡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萧弈良会这么狠,朝廷还没有罢免她郡主的头衔,可萧弈良对她却再也没有往日的温柔了。 昨儿兰草去领兽金炭,管事却直接说王爷有令,兽金炭得供应出云阁,没有她们用的份额,兰草退而求其次,没有兽金炭,那么银霜炭也不错,可惜管事的还是不肯给,兰草跟他争执了两句,现在好了,连竹炭都没了。 送来的炭火烟雾大,压根就用不了。 萧明秋实在是想不通,明明她已经那么努力的扭转局面了,为了扭转局面,她花费了大量的心力,更是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顾南乔,并且铲除了她、 可是她依旧没法改变的一些事情,萧弈良还是知道了她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情。 萧明秋心里有些不服气,她都那么努力讨好萧弈良了,自从她重生回到了三年前,为了改变前世的命运,她每天都去萧弈良跟前讨好卖乖,为的自然是讨他欢心,让他觉得自己确实是他的女儿。 可是她还是失败了。 萧明秋不由得有些沮丧。 出云阁 萧弈良自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他一夜未眠,满眼红色的血丝,听到桑誉的回报之后,他也只是摆了摆手,没有多言。 “王爷,您说萧明秋这是在打什么主意?”自从昨儿萧弈良跟萧明秋摊牌之后,桑誉几人在萧弈良面前便没有称萧明秋为郡主了,都是喊她的名字。 萧弈良勾唇冷笑道:“打什么主意?你们不清楚,我倒是知道她在玩什么花样,不过是给自己找了一条出路,我还真是不知道她还有这等心机,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找到生路,而且也舍得下血本,直接送给了太子皇兄一株百年灵芝。” 桑誉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萧明秋这么有心机,百年灵芝一经面世,基本上都是被有钱人家给买走了,有些是留着给家里的老人用,当然更多的是进贡到了皇宫。 太子殿下身体不好,时常需要这些好药材调养着,只要是到了皇宫里的好药材,最终都会被楚皇送去太子府。 萧弈良也没有想到萧明秋的运气这么好,居然得到了一株百年灵芝,根据他的调查,萧明秋的这株百年灵芝还是在三个月以前得到的。 都说无巧不成书,可萧弈良觉得萧明秋这三年来所做的事情恐怕不能用巧合二字来形容! 他不过是让桑榆和桑誉随意调查了一番,让他们查查萧明秋这三年来为什么要典当这么多古董字画,还在府中支取了这么多的银两。 只是因为刚刚开始调查,查到的东西也不过是一些皮毛,可就是这些皮毛却也让萧弈良心惊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的时候,萧明秋在背地里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萧弈良一想到这些,心情就十分不美好了,特别是在知道萧明秋以自己的名义送了灵芝去东宫,现在她成了太子皇兄的救命恩人,那她假郡主的身份还要怎么公布? 萧弈良想到这里,忧心忡忡。 忧心的人可不仅仅只有萧弈良,还有楚皇。 在知道太子殿下没事了,已经清醒过来之后,楚皇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只是还没等他彻底松口气,李总管便说了,送到东宫的那株百年灵芝是萧明秋所赠。 而且还是以她的个人名义。 这样一来萧明秋不就成了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了么?那他还怎么把她的头衔和恩封给褫夺? 他又应该怎么公布自己亲孙女的身份? 楚皇为难了,要是在这个褫夺萧明秋长乐郡主的头衔和恩封,那就是他们皇家不讲人情,可要是纵容她留在瑾王府,默认她是瑾王爷女儿这个身份,不说萧弈良不同意,就是南域的人也不同意。 楚皇看着手里的折子,这上面说了,因为他们映月族的继承人无缘无故在楚国失踪,且到了现在也没有找到,他们很是生气,打算在十一月初八的时候拜访楚国。 说是拜访,可楚皇心中明白,那就是来找他们麻烦的。 而能够安抚住南域的人,唯有顾南乔。 只有顾南乔出面,他们才不会找楚国的麻烦,他们双方才能和好谈判、相处! 楚国才能再次借道南域出海,为楚国谋取利益。 比起皇室的面子,显然是天下苍生更为重要! 思虑了许久,楚皇终于下定了决定。 延春宫中,皇后娘娘也得到了消息。 她先是一愣,随即很是不可思议的问道:“萧明秋给东宫送了灵芝?还是以自己的名义?” “是。”嬷嬷站在皇后娘娘跟前,一字一句道:“奴婢听得真真的,说是她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了灵芝,自己留着也没用,所以便送到了东宫,娘娘,这两年楚国春天、夏天接连下大雨,山里的作物死伤无数,能够长大的极少。” “好药材更是一年比一年少,太子殿下这两年用得药材都是瑾王爷从大齐购买来的,只是百年灵芝和千年人参本就属于可遇不可求的好东西,哪怕花了大价钱,瑾王爷在大齐也没有找到过一株。” 这些东西皇室中人还有有钱人家都喜欢着呢,不少人家里都有珍藏。 自己用也好,还是送人,那都是极有面子。 “那萧明秋她手里头怎么就有呢?”皇后娘娘喃喃道,只觉得这里面的内情怕是不简单。 嬷嬷回答道:“听金嬷嬷说,这株灵芝是长乐郡主三个月前得到的,本来是想送给瑾王爷调理身体的,只不过她在知道太子殿下病重,缺乏灵芝之后,便送了过去,说是只要灵芝能救人一命,那就发挥出了它的价值。” 话说的好听懂事,她这一举动,不仅仅是东宫,连楚皇和皇后娘娘都承了她的情。 想到这里,皇后娘娘脸色很是难看,这一切难不成真的都是巧合不成? 比起皇后娘娘、萧弈良和楚皇的坐立难安,各有担忧,顾南乔可谓是在宫里过得如鱼得水。 皇宫里规矩多,顾南乔学得仔细认真,而且她态度极好,不懂就问,从来不会不懂装懂,而且对教她礼仪的嬷嬷,更是毕恭毕敬。 这让教习嬷嬷对她越发恭敬,心里也很喜欢顾南乔,觉得她不愧是瑾王爷和瑾王妃的女儿,聪慧懂事。 在宫里的时间,除了学习礼仪之外,顾南乔也会看百~万\小!说,写写字,顺便画些画。 她可牢牢记住了墨玉珩的叮嘱,等他到楚国的时候,要是发现她的簪花小楷没有进步,那么就要罚她抄书。 抄书对顾南乔来说不陌生,她认识墨玉珩以来,从她开始学习认字以后,这种惩罚就从来没有少过。 而且墨玉珩的惩罚很是刁钻,不是让她抄所读的书本,反倒是喜欢让她抄一些佛经、道德经这些。 抄一遍两遍还好,可顾南乔被罚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抄腻味了,也抄怕了,所以这次到了楚国以后,她倒是很老老实实的开始练字。 一边写一边叹气,其实她的草书写得比簪花小楷更好啊,只不过墨哥哥说了技多不压身,特别是以后她所生活的地方是楚国的皇城。 听说那些权贵之家的嫡女,每一个都是两三岁就开始学习读书写字了,还真是赢在起跑线上。 顾南乔虽说比别人多活了一世,而且她还是生活在最先进的社会,可是论起这些读书写字,她真的赢不过这些土生土长的楚国人。 既然天资不高,那她就只能笨鸟先飞了,先练习着吧,不求以后能一鸣惊人,起码不会丢人现眼就好了。 写着写着,顾南乔的思维又不集中了,也不知道墨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家里的事情也不知道处理好了没有。 想起墨家那一摊子的事情,顾南乔轻叹了口气,她还真的是好想回家啊! 邻水县的天气可还没有楚国那么好,楚国时艳阳高照,而邻水县已经下了五天的暴雨了。 大冬天里,还能见到如此的暴雨,可以说是太奇怪了,毕竟邻水县也不是一个多雨的地方,只是不知为何,今年这里的雨水特别多。 哗啦啦,哗啦啦,雨水倾盆而下,就像是天空裂开了一道口子,水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天空撒落下来,落在了地上、屋顶、山林、河流。 滋润着每一片土地。 要是只下一两天,大家还真的没有太多怨言,暴雨一连下了五天,家家户户都没有了可以食用的蔬菜,而田地里的积水也一天比一天多,把很多蔬菜的根都给浸泡坏了。 特别是一些白菜种子,此时正是可以收割的时候,因为这一场雨,也全都泡汤了。 村里人是怨声载道,特别是村里已经打算开始修路和建厂了,更是觉得这场雨来得不是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停歇。 蒲香玉站在屋檐下,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还有似乎像是怎么也下不完的暴雨,轻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再这么下下去,咱们的厂子还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工。” 按照顾南乔和墨玉珩的计划,厂子差不多年前就能建好,年后就可以运转起来,可是这一场暴雨,直接把他们的计划给耽搁了,别说年前把厂子建好了,就算建好了,怕是今年也收不到多少黄豆了。 想到这里,蒲香玉更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顾长水听到蒲香玉的念叨,安慰道:“雨总有停的一天,你也别杞人忧天了,不如多去准备一些要带给乔妹的东西,也不知道乔妹在楚国生活习不习惯,我觉得咱们应该多给她准备一些家乡菜,让她想家的时候可以尝尝。” “你说的对。”蒲香玉赞同道:“可是咱们这里的东西也没什么稀奇的,不如我多做两套衣裳给她,还有就是我记得乔妹好像很喜欢咱们家里的蜂蜜,到时候让阿墨给她带点过去。” “行,那你就给乔妹做春装吧,我可听说了,楚国的气候跟咱们大齐不同,更冷几分,也不知道究竟冷了多少。” 顾长水说起顾南乔,也是满心担忧:“听说萧老爷家里早已经续弦了,也不知道乔妹跟他这后面娶的妻子合不合的来,她会不会欺负乔妹。” 蒲香玉本来是一点都不担心顾南乔的,毕竟顾南乔的本事摆放在那边,医术好、武功也不错,听说她内力比墨玉珩都深厚几分,那应该是很厉害了。 可现在听顾长水这么一念叨,蒲香玉也担心不已,“这个孩子啊,到了楚国以后就没有来过书信了,这么久了,也就是他们在闽州码头的时候给家里寄了一份书信。” 夫妻两人正说着话呢,谁知道门口就传来了村里人的招呼声:“长水兄弟,曲家村那个不要脸的人家又跑来闹事了。” 顾长水闻言,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怒气冲冲道:“这曲大成究竟是要搞什么啊?天天都跑来闹事,看我今天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不狠狠收拾他们一顿,他们还真的以为他怕他们呢! 连下雨天也不消停,要不是他脾气向来很好,怕是真的早就忍不住把曲大成一家人给削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3章 公告天下,赐封县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蒲香玉听到顾长水的话,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打趣道:“现在的曲家人可金贵着呢,你要是动他们一根手指头,他们就会立刻倒地不起,到时候就顺理成章的赖上咱们家了,本来他们就对墨家这座宅子虎视眈眈,你要真碰了他们一下,他们还真是巴不得呢!” 曲大成这一家子都是伤残人士,他们还都是被萧弈良的人给整成了这般模样,可惜萧弈良一行人在村里的时候,他们是半步都不敢踏入这里,等他们知道萧弈良和顾南乔离开之后,倒是天天跑来这里闹事。 风雨无阻! 目的自然是为了赖上墨家,想要霸占墨家的宅院。 毕竟墨家的房屋在十里八村那可是独一份,房间宽敞,里面的设施也全都是顾南乔构想,墨玉珩实施,在十里八村,乃至整个邻水县都是独一份。 蒲香玉和顾长水他们在这里住久了,回到自己家的时候都有些不习惯,毕竟顾家虽然也是按照墨家的净房装修,可毕竟顾家的净房面积太窄小了,很多东西不能跟墨家相比。 顾长水听到蒲香玉的话,深深叹了口气:“好在乔妹跟着萧老爷离开了,不然面对这样的情况,她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 曲大成就算有万般不好,但是他起码养大了曲大妞,而且他现在这么惨,世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理,看到曲大成这么不屈不饶的上门求助,顾南乔要是再显得冷漠无情,大家怕是会帮曲大成一家求情,到时候名声败坏的也就是顾南乔了。 好在顾南乔并不在这里,顾长水他们处理起来确实是有点困难,不过也还算是游刃有余,处理起来并不麻烦。 “可不是,咱们出去看看吧,看看曲大成这一家人又在唱哪出戏。”蒲香玉笑容温柔,只是深知蒲香玉性格的顾长水却知道自家媳妇怕是生气了。 任凭谁被一群疯子天天找上门,也是会生气的。 夫妻两人一前一后撑伞去了村口,曲大成一家人还没有进村就已经被人拦下来了,曲大成为首的几人在村口骂骂咧咧,不是指责顾南乔不孝,就是说顾长水一家人霸占了别人的房屋,不要脸云云。 话说得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让村里人听了,都觉得曲大成这几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跟不要脸的人是说不了道理的,所以村里人也只是把道路给拦住了,让他们没法进村。 顾长水和蒲香玉一来,大家的目光顿时全都落在了他们身上,村里人连忙让出了一条道,让两人走到了前面。 曲大成一看到顾长水和蒲香玉,目光凶狠的瞪着两人,咬牙切齿道:“你们这对夫妻好不要脸,住在不属于自己的房子里,不亏心么?顾南乔好歹我也养了她十三年,虽然我是没有尽到当父亲的责任,但是也养大了她,没有让她饿死。” 他那时候要饿死一个小女娃,简单的很,只要他不让他母亲给小女娃为米粥,小女娃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按照你的意思,你没有把她饿死就是对她有大恩了?”顾长水嗤笑道:“你莫不是忘了,乔妹当初是怎么被阿墨捡到的了?她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孩子,刚刚开春就被丢弃到了深山,而且还浑身都是伤痕。” “十里八村的人谁不知道,刚刚开春的时候正是野兽出没的时候,野兽饿过了一个寒冬,正是饥不择食的时候,你把乔妹丢到了山里,可有想到她会因此丧命?” 曲大成满不在乎道:“她这不是没死吗?”不仅没死,还让她的亲生父亲找到了,最后倒霉的人是他一家人! 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曲大成眼中一片阴霾,凭什么他们一家人连明天的太阳都看不到了,而顾南乔却能跟着她生父去享福? 只是那个男人下手太过于狠戾,招招致命,他招惹不起。 他不敢去找萧弈良麻烦,但是跑来找顾长水一家的麻烦他还是做得到的,反正他一家人已经残疾了,谁也不敢动他一根手指头。 曲大成的打算大家都看在眼中,对此越发看曲大成一家不爽。 蒲香玉也被曲大成的话给气到了,忍不住道:“乔妹没出事,那是因为她福大命大,这才捡回了一条命,可不是因为你对她手下留情了,曲大成,你做出了这么多恶心人的事情,就没有反省过么?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我能有什么错?就算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但是我好歹也养大了顾南乔,就凭这一点,她就不能对我这么狠心!”曲大成说道:“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我养了她十三年,这可是实打实的,总不至于她想要赖账吧?” “顾长水,你们对顾南乔又有什么恩德?不就是让她上了户籍么?当了她两年多的便宜爹娘,你们不过是做了这么一点点小事情,便能住进墨家,那我养了顾南乔十三年,按照这样的逻辑,我岂不是能得到墨家所有的一切?” 曲大成这话一出,大家顿时无语的看着他,见过脸皮厚的,还真的没有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蒲家村的人对于顾南乔的事情很是清楚,毕竟当初顾南乔和墨玉珩来蒲家村的时候,可谓是两袖皆空,还是个黑户,也就是顾南乔和墨玉珩有志气,跑去山里打猎采药材,用命博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让墨家从穷人之间变成了小康之家,甚至还在县城和州府都开设了店铺。 这一切都是他们自己用命换来的,大家虽然羡慕,但是却不嫉妒。 倘若他们也能跟墨玉珩一样,徒手就打倒熊瞎子,那他们也早就富裕了。 再着说了,墨家对他们也很是不赖,顾南乔离开时,还给他们留下了致富方针,并且还要在他们村里建厂,蒲家村的人对于未来的生活,那是充满了信心。 知道内情的人,自然不会同情曲大成一家,左不过是周围不了解事情经过的人,都是道听途说的人,会觉得曲大成一家可怜。 毕竟曲大成一家不是被废了手就是给废了脚,他们行动不便,连下地都成问题,全家的活计都靠江李氏一个人忙活。 也唯独只有曲家村的人清楚,曲大成这一家子就是懒,四肢齐全的时候他们都不下地,更不要说现在他们手脚都被废了,更是有理由不下地了。 只不过就是苦了江李氏,整个曲家,也就只有她没有受伤,家里家外的事情也全都靠她一个人操持。 曲大成和江大胖早就吃惯了软饭,对于江李氏的付出早就视而不见了,还时不时会觉得她做的饭菜不合胃口,挑挑拣拣。 殊不知,江李氏要是撂挑子不干的话,他们全家人都得挨饿。 只可惜江李氏狠不下这个心肠,或者说她没有这个胆子,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任凭曲家人打骂,还得当牛做马的伺候这一家人。 蒲香玉听到曲大成这么不要脸的话,轻笑出声:“我们确实没有给乔妹什么,倒是她一直很关照我们一家人,墨家的所有都是乔妹和阿墨两人给赚来的,乔妹让我们一家人住在这里,那是看得起我们,关心我们一家,我们住的心安理得。” “可不像是某些人,自己没能力没本事,被人收拾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见那些人离开了,倒是跑出来乱犬叫了,你这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怎么的?专门挑柿子软的捏?” “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不过是想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罢了。”曲大成梗着脸道:“要不是顾南乔她生父下手太狠,伤了我家水芹的胳膊,她怎么会被婆家休弃?这一笔债,我自然是要向顾南乔讨回来。” “哎呦呦,你这话说的还真是有意思,你这个养女会被休弃的原因,你不清楚么?真的是因为她胳膊受伤的原因?”蒲香玉挑眉道: “虽说蒲家村离曲家村有段距离,但是并不见得消息不流通,我可是听说了,明明是你这养女进门两年多还没有给婆家生下一儿半女,不仅如此,还顶撞公婆,这才让孔家人给休弃了。” 当然了,这是明面上的说法,蒲香玉在孔家村还是有熟人的,听说孔家人知道了顾南乔的身份,听说顾南乔的生父是一个有钱人,现在找过来了,把顾南乔认了回去。 江水芹她婆婆本来就很喜欢曲大妞,当年去曲家提亲,看中的就是曲大妞,觉得她漂亮能干,是个当儿媳妇的好料子,可谁知道曲江氏实在是太坏了,居然给她玩了这么一手,导致她无缘把自己看中的儿媳妇娶回家。 当年她也以为曲大妞是跟人跑了,还感叹过,觉得曲大妞表面上看起来老老实实一个人,没想到内里居然这么坏。 可是到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她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曲大妞,也让自家儿子错过了一门好婚事。 她不顾自家儿子的不满,执意把江水芹休弃了。 江水芹离开了孔家,没有去处,自然只能回了曲家。 被休弃这件事给江水芹的打击很大,她终日郁郁寡欢,整个人如同一朵凋谢的花,一天比一天没有精神。 曲大成对这个养女那是百般疼爱,毕竟他这辈子都没有生出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而他又真的很喜欢曲江氏,自然是曲江氏的儿女都当成了自己的儿女看待,见江水芹郁郁寡欢、生无可恋的样子,曲大成心疼到不行。 又想到了曲家现在的状态,最后他便打算来蒲家村闹事,就算得不到顾南乔留下的房屋、店铺,他也要让顾家人不得安生! 他不好过,那就大家一起不好过! 他把这个计划跟家里人说了一声,谁知道得到了大家积极响应,这不,他们便天天跑来蒲家村闹事了。 “你胡说,要不是顾南乔她不讲情分,她生父心狠手辣,伤了我们家水芹的胳膊,我苦命的女儿又怎么会遭遇到这种事情?”曲江氏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整个人张牙舞爪,很是吓人。 “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让你胡说。” 曲江氏整个人都癫魔了,江水芹就是她毕生骄傲,可是这个让她骄傲的女儿却毁在了萧弈良手中,她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人,面对强势的萧弈良,她不敢为自己的女儿出头,可现在面对的不过是蒲香玉,她自然是毫不惧怕! 曲江氏冲了上来,顾长水连忙去护着蒲香玉,只是曲江氏还没有靠近顾长水这边呢,身子就如同一个破布布从空中划过,然后掉进了不远处的一个水坑里。 ‘碰’的一声,溅起水花无数! 大家转过头,便看见墨玉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一脸寒意的站在一旁。 “阿墨。”蒲香玉和顾长水喊了一声。 墨玉珩冲着他们俩点了点头,信步闲庭的走了过来,他撑着一把油纸伞,宛如一幅雨中画卷,缓缓打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墨玉珩挑了挑眉,眼角微微上扬,眼里的锐利之色,让曲家人浑身一颤,登时往后退了两步。 关于墨玉珩的传说,很多很多,有人说他是生父不详的野种,也有人说他克父克母,还有人说他是衰神,靠近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也因为前面他定了好几门的亲事,那些姑娘们全都逝世了,更加让大家相信了这个传闻。 可也只有跟墨玉珩走得近的人家,才知道这传闻到底有多不靠谱。 曲大成一家人跟墨玉珩不熟,虽然知道他是捡了顾南乔回家的人,不过上次跟着萧弈良他们去墨家的时候,他见墨玉珩一声不吭,毫无存在感,便觉得他应该是好欺负的人。 可这次一见面,墨玉珩直接就给了曲江氏一脚,这让曲大成突然意识到,或许墨玉珩跟他想象中不一样。 顾长水和蒲香玉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周围看热闹的村民便三言两语把事情全都说了一遍,他们早就看曲大成这一家人不爽了,可就是因为他们一家人残废的残废、不要脸的不要脸,倒是让他们这些讲道理的人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想要住到墨家?还想把香玉姐姐一家人给赶走?谁给你们的胆子?”墨玉珩冷着脸,鄙视的看着瑟瑟发抖的曲大成:“你们不知道墨家是我的房子吗?还想住进来,是不是闲自己命太长了?” 说着他活动了一下手指关节,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吓得曲大成腿软,差点不敢直视墨玉珩。 他来蒲家村闹了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碰到墨玉珩,他还以为墨玉珩也跟着顾南乔离开蒲家村了,去楚国了呢。 没有想到墨玉珩居然没去。 “我们就是听说墨家的房子有顾南乔的一份,我好歹也养了顾南乔十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顾长水一家不就是照顾了顾南乔一下下,他们都能住进墨家,我们当然也能住进墨家。”曲大成梗着脖子说道。 前面的时候还有点不好意思,可是说到了后面,他就一副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了! 他养了顾南乔十三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住到墨家是应该的。 “你们岂能跟香玉姐姐一家相比?你们也配跟他们相比?”墨玉珩看着曲大成,目露不善,见曲大成腿发抖,目光游离,他不屑撇嘴,面对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就要使用快很准这个法子。 “你们不是想住进来吗?也不是不行。”墨玉珩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见曲大成目露激动,他这才接着说道:“看到了那边的茅房没有?” 指了指不远处田野间的茅房,那是全村人共用的茅房,里面很脏很臭。 曲大成点了点头,不明白好端端的,墨玉珩怎么就又说起了茅房的事情。 “你们一家人进去把里面的木板舔干净,那么我就考虑让你们住进墨家来,否则,一切免谈。”墨玉珩强势道:“记住了,是舔干净哦!” 面对墨玉珩这样的羞辱和为难,曲大成一家脸色顿时就变了,这里离茅房还有段距离,可就是这段距离也掩盖不住茅房里散发出来的浓厚臭味,更别说他们都是生活在周边村子的人,对于茅房里是什么景象,他们自然心中有数。 别说去打扫了,平日里都是捏着鼻子进去,然后快步离开。 而现在墨玉珩说出这个要求,无疑就是故意刁难他们。 曲大成面色不好道:“墨玉珩,你别太欺负人了,这宅院有顾南乔的一份,我们要求住进来,合情理。” “你确定?需不需要我给你提个醒,当年小阿乔在你们家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她还很小的时候就被你暴打,不干活就打,还不给饭吃,等到她长大了一点,你就把家里的活计全都丢给她,可她吃穿住在家里却是最差的。” 墨玉珩早就看曲大成不顺眼了,他不找上门来墨玉珩也懒得去跟他们计较,而且他们也被萧弈良的人折磨得这么惨,想必应该会收手一些,殊不知有些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习惯,好了伤疤忘了疼。 这才过了多久啊,他们便拖着伤残的身体跑来蒲家村闹事了! 这次不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怕是曲大成这些人不知道天高地厚,对这些无赖,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萧弈良的人都废了他们的手脚,可是呢,人家还是死不悔改,又跑出来恶心人来了。 墨玉珩嗤笑一声,比起恶心人,他可绝对不比曲大成他们差,有的是手段陪着他们玩! 顾长水和蒲香玉只是顾南乔的干爹干娘,对上曲大成这样的无赖,自然是束手无策,可墨玉珩就不同了,这处宅院是他跟顾南乔一起打拼出来的,有他一份,说话做事底气足,倒是曲大成他们听到墨玉珩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曲大成还想再狡辩,墨玉珩却懒得跟他们叽叽歪歪了,一把抓起了一旁的江大胖,直接往茅房走去。 “当初你可没少欺负小阿乔,现在既然送上门来了,那就先让你尝鲜吧!” 看着越来越近的茅房,江大胖着急的眼睛都红了,他尖叫道:“爹娘,救我救我,我不要去茅房。”他又不是狗,对茅房里的东西不感兴趣。 “住手,你快住手。”曲江氏对自己这个独子是心疼万分,连忙喊道,又急切的看向了曲大成,示意他开口求情。 她人都还在水坑里没有爬起来,心口生疼生疼,可想而知墨玉珩刚刚那一脚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喊出了这么一句话,嗓子和心口疼的厉害,她忍不住低声咳嗽了几声。 曲大成从来不会拒绝曲江氏的任何要求,一接收到曲江氏的眼神,他只能舔着脸笑道:“误会误会,真的是误会,我们脑子坏掉了,才跑来这里闹事,我们认错,是我们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荣华富贵是很重要,但是他们的小命更重要,曲大成可不敢保证自己要是执意要住进墨家,最后会不会是他的尸体住了进去。 不,墨玉珩跟顾南乔绝对不允许他脏了墨家这片地,他就是死在了蒲家村,也进不了墨家大门。 本来以为自己闹一闹,事情便会按照他所想的方向走,谁知道墨玉珩一出现,直接就让他的计划胎死腹中。 曲大成讨好的对墨玉珩笑了笑,对上墨玉珩阴霾的眼神,心神一震,再也不敢多言,连忙爬到曲江氏身边,扶起她,墨玉珩也把江大胖丢给了他们,江大胖摔在地上的脸直接跟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脸颊沾染了黄泥不说,牙齿还掉了两颗。 可曲大成和曲江氏却不敢找墨玉珩的麻烦,只能扶着江大胖离开。 江大胖和曲大成伤了脚,又没有好好治疗,他们走路全靠拐杖,一瘸一拐的往外走去。 墨玉珩见他们离开,威胁道:“下一次再让我看到你们,见一次打一次,要是再敢来墨家闹事,我让你们有来无回!” 这话说得杀气腾腾,曲大成浑身一颤,冷汗直冒,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他哪里还敢来这里闹事啊! 以后都得绕着蒲家村走。 墨玉珩跟顾长水夫妇回到了墨家,喝上了热气腾腾的热茶,蒲香玉这才说道:“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估计曲家人是不敢找上门来了。” “香玉姐姐,面对他们这样的无赖,咱们没必要讲道理,他们就是欺软怕硬之人,当时被萧老爷的人伤了手脚,他们愣是一声不吭,别说找萧老爷他们要赔偿了,连出现在蒲家村的勇气也没有,现在倒好,知道萧老爷跟小阿乔离开了,倒是有胆子来肖想不属于他们的东西。” 这一家子的脸皮还真厚,还真以为他们好欺负了。 “估计是以为阿墨也去楚国了,这段时间阿墨不在家,他们没看见你,觉得只有我们几个人,他们自然是有恃无恐了。”顾长水一语道出了真相。 曲大成他们要是知道墨玉珩只不过是去外地处理了一些事情,并没有离开蒲家村,估计他们也不敢这么横! “阿墨,你外面的事情都处理完了吗?什么时候去找乔妹?”蒲香玉关心道。 墨玉珩想了想,颇有些无奈:“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不过我现在动身去楚国,怕是也赶不上小阿乔的生辰。”这对墨玉珩来说是一件很遗憾的事情。 不过他现在动身去楚国的话,年前就能到达,到时候陪着小阿乔过春年也是很不错的。 想到不久的将来就能跟小阿乔见面,墨玉珩唇边溢出了满足的笑容,一个月没有见到她了,还真是很想她呢! 也不知道小阿乔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乖乖练字,这个小姑娘啊,他没有亲眼看着,心里总是不踏实。 楚国现在怕是已经下雪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做好保暖准备。 这么一想,墨玉珩就有些坐不住了,恨不能立刻动身前去找她。 在墨玉珩很想念顾南乔的时候,顾南乔正在收拾衣物,准备搬出皇宫,去瑾王府居住了。 今儿一大早,楚皇便下了旨意,先是褫夺了长乐郡主这个封号,言明了事情经过,不过因为萧明秋献药有功,所以保留了她国姓和名字,为了表彰萧明秋献药的功劳,楚皇还是很大方的封了萧明秋为怡月县主。 在楚国,县主比郡主低了一等,而且所享受的待遇什么的也都差了很多。 楚皇在下旨意之前跟萧弈良通了气,问了他意见,对于楚皇要封萧明秋为县主这件事,他是没有意见的,只是希望能尽快把顾南乔接回家居住,而不是跟现在这样,他每次要见顾南乔,还得跑到宫里。 楚皇知道他的意思,不由得失笑,不过他也正打算这么做,总不至于让南域的使臣进了城,才爆出这件事吧? 所以在早朝上,楚皇很是爽快的让李总管宣读了圣旨,又言明了事情的经过。 这个消息一出,对楚国京城里的权贵打击可谓是不小。 眼看着萧明秋就到了及笄的年龄,多少人都等着萧明秋及笄以后便上门求娶,谁知道这个时候爆出了这个消息,萧明秋不是瑾王爷的亲生女儿,瑾王爷的亲生女儿另有其人? 对方究竟是谁? 萧明秋又是谁的女儿? 对这件事有人疑虑,有人不解,有人觉得其中必有内情。 但是楚皇都下了圣旨,想来这件事已经得到了证实,否则皇室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有些聪明的人便想到了前几天被萧弈良带入宫中蒙着面纱的姑娘,那时候大家纷纷猜测,还以为这位姑娘是萧弈良的红粉知己,可这位姑娘进了延春宫以后便极少外出,就连宫里的娘娘们好奇想要一见,也都被皇后娘娘给回绝了。 也因此大家对这位姑娘的身份越发好奇了起来。 不过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萧弈良不近女色,哪怕是娶回家的继王妃,还有楚皇赐给他的那些侧妃侍妾也不过是摆设,整个王府里,就只有兰清芜留下的一个孩子,再也没有别的子嗣。 他能够亲自带着蒙面姑娘进宫,听说他那时候可是笑脸相迎,还给姑娘介绍起了皇宫里的一切,大家什么时候见过他这个样子,他这副模样,恰巧不就说明了问题么? 还有皇后娘娘对蒙面姑娘的态度,什么人能这么随意入宫住这么多天,就是城里的贵女们都没有这个待遇,还是跟皇后娘娘同吃同住。 最重要的是,最近内务府的总管正在满京城的找大齐厨子,这是否说明蒙面姑娘是从大齐来的? 聪明人想通了这一点,立刻就让家里的女眷给宫里递了牌子,希望能入宫请安。 请安这件事是假,主要是想通过这件事打听蒙面姑娘的消息,心思活络之人更是立刻就找来了厨艺不错的厨子,送去了宫里。 延春宫中,皇后娘娘看着手里的请安折子,勾唇一笑,眼中却迸射出了寒意:“这些朝臣,一个个的,眼睛耳朵还真是灵敏,今儿一早皇上才下了圣旨,他们一个个就猜出了你的身份。” 顾南乔浅笑道:“身在朝中,自然是要耳聪目明,才能更好的为皇祖父办差。” “你这孩子,看得倒是透彻,不过他们的用途可不仅仅如此,我看啊,他们如此殷勤,不过是为自己谋私利。”皇后娘娘挑出了其中三张请安折子,冷笑道:“宁国侯府、忠勇侯府、齐国公府,这三家可都是楚国的功勋世家,这三家在前些日子都跟萧明秋走得很近。” “祖母的意思是,他们有意要跟瑾王府联姻?”顾南乔不是蠢人,自然是一点就通。 这些功勋世家为何要跟一个郡主交好?显然是有意为之。 这三家可都是朝中重臣,在楚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们没必要对萧明秋这么客气,甚至三家都表明希望能跟瑾王府联姻。 瑾王府也就只有一女,能跟他们联姻的人也只有她了。 不过萧明秋的身份现在已经被爆出来了,这些人自然不会再去讨好萧明秋了,虽说她还是御封的怡月县主,但是失去了瑾王府嫡女这个身份,她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罢了。 就算有献药之功,但这种功劳在大家眼里也不算什么。 太子殿下现在只是太子殿下,还没有成为皇上,再说了,瑾王爷是太子殿下的胞弟,娶了瑾王爷的嫡女,那好处可不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女可相比的。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会算计,自然知道如何做对自己有利。 “是啊,这些年来王爷们年岁渐长,太子身体不好,虽说他现在这个位置坐得还算是稳当,可是他身体不好是事实,周围虎视眈眈的王爷皇子也不少。” 皇后娘娘面色苦愁道:“皇位太过于吸引人,历朝历代中,为了皇位不择手段、兄弟相残的事情可不少,好在我这两个儿子相处融洽,也算是幸事一桩。” 太子和瑾王爷兄弟情深,两人从小到大就没有红过脸,打过架,甚至小时候萧弈良太过于调皮,总是做出一些让楚皇和皇后娘娘生气的事情,每次楚皇要打萧弈良的时候,都是太子急匆匆赶来求情。 萧弈良每次受伤了也不会跟父母说,反倒是去找太子皇兄。 皇后娘娘见他们兄弟感情好,心中略感欣慰。 历朝历代,多少皇子为了至尊之位,手足相残已经算正常了,还有些疯狂的皇子,为了皇位,弑父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 “祖母的意思是忠勇侯府、宁国侯府、齐国公府站队伍了?”顾南乔皱眉道:“瑾王府在外人眼中跟太子殿下关系亲近,他们就算再怎么拉拢,也不至于来拉拢瑾王府。” 就算拉拢过去了,别的皇子也不敢用啊,谁都知道瑾王爷是太子殿下带大的,跟他的关系亦兄亦父,谁敢用瑾王爷啊,不怕背后被捅一刀? “拉拢小五自然是有些好处的。”皇后娘娘揉了揉额头,慢慢把朝中的事情一一跟顾南乔道来,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身为皇后,对于前朝的事情自然比后宫那些妃嫔知道的清楚。 也正因为知道,皇后娘娘心里才越发担忧。 “皇子们看着身份金贵,可他们手中都没有实权,除了储君,东宫太子,其余的皇子们虽然在开府后都先后入朝历练了,可他们所在的位置都是无足轻重的位置,对大局没有一点影响,甚至离权力中心还有很大的一段距离。” “皇子们想要争权夺利,最重要的是什么?自然是权力了,可他们空有王爷的名头,手中却一点实权都没有,他们如何甘心?为了至尊之位,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小五是唯一的例外,他从小就对朝中的事情不上心,从小也不好学,倒是对习武这些事情颇感兴趣。”皇后抿唇轻笑:“皇上那个时候见小五调皮捣蛋,整天不是在城里斗鸡遛狗就是去外面寻找什么绝世高手,皇上怕他年少无知,做出不好的事情,便早早丢他去了军营。” “甚至为了磨砺他的心智和能力,还交了一个千余人的军队给他管理。”皇后娘娘说起萧弈良的事情,目露慈爱:“小五也算是能干,并没有辜负他父王的一片好意,二十几年过后,当初那不过千人的军队已经成为了楚国赫赫有名的铁骑兵,人数更是有了几万人马。” 顾南乔听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几万人马可不是小数目了,听说楚国全部的兵力也不过是五十万人马,能够调动的兵马也只有三十万,而萧弈良手里握着一支几万人马的铁骑兵,还是楚国最优秀的兵马,可想而知别的皇子有多眼红了。 他们也会想要得到这支兵马。 不能收买萧弈良,也收买不了,但是他们也不算是无机可乘,他们只要让跟他们走得近的权贵世家娶了瑾王爷的女儿,到时候自然能第一手得到铁骑兵的资料,说不定还能拉拢铁骑兵中的将领。 算盘打得是啪啪响,唯一让他们没有想到的也就只有萧明秋的身世了。 谁也想不到,瑾王爷养了别人的女儿十几年,到了快要谈婚论嫁的时候才发现。 顾南乔把自己猜测一说,皇后娘娘立刻就笑了,刮了刮她的鼻子,慈爱道:“乔妹真聪明,这也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了,皇上不喜欢皇子们结党营私,我真的很怕瑾王府也会入了这场风波中。” “祖母多虑了,怡月县主的身份已经公告天下,大家都知道她跟瑾王府没有丝毫关系,她已经失去了价值,不然这些人又怎么会送请安折子入宫?”顾南乔浅笑道。 皇后娘娘看着她的笑颜,乐开了花,真真觉得自己跟顾南乔投缘,这个孩子真是聪明,她不过是把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她立刻就察觉到了最重要的消息。 本来她还在担心瑾王府的事情,生怕瑾王府中的陈氏拎不清,被别人几句话一哄,便中了别人的计策,现在看到了顾南乔,皇后娘娘觉得自己可以放心了。 只要顾南乔撑的起瑾王府的门楣,那么陈氏自然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再者说了,陈氏占据着小五正妻的位置,乔妹回了瑾王府,还得天天去给她请安,皇后娘娘这么一想,心里就很不舒服。 她对陈氏这个儿媳妇是真的看不上,要不是她使了计谋让别人看到她跟萧弈良躺在同一张床榻上,皇后娘娘是怎么也不愿意娶一个这样的媳妇进门。 陈氏家世不显,按照他的身份根本就配不上萧弈良,能给他当侧妃都是天大的福气了,只是那时候萧弈良失去了兰清芜,心灰意冷,也不愿意娶别的女子进门,陈氏在这个当口撞了上来,为了面子,也为了将来不用再娶别的女子,萧弈良便娶了她为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4章 册封公主,失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皇后娘娘心里在想什么,顾南乔不清楚,她想到在邻水县的时候,她就问过了姚冰和墨玉珩,知道了楚国不少事情,那时候就觉得楚国皇室有些乱,现在看来,可不仅仅是有些乱。 历朝历代都会经历夺嫡之事,楚国的夺嫡就算再凶险,怕是也比不上以前历史中的那些朝代。 再说了楚皇身体康健,楚国离改朝换代还远着呢! 皇后娘娘跟顾南乔念叨了一会儿朝中的事情,很快便放在了一边,毕竟朝中大事,她们可不能干预,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拿着这些事情做文章。 “乔妹,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辰了,依我看不出三天,皇上应该就会封你为郡主,公布你的身份,到时候你就得回瑾王府居住了,我想见你,也没那么容易。” 皇后娘娘不舍得拉着顾南乔的手道:“到时候你可得经常进宫来看看我,与我说说宫外的趣事。” “我也舍不得祖母。”顾南乔说道,靠在皇后娘娘的手臂上,颇为不舍。 以前她看多了历史中的各种尔虞我诈,总觉得皇宫里的人都没有真心真情,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顾南乔才发现自己错得离谱,并不是所有的皇家父子、兄弟、夫妻,跟历史中的人物一样,也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皇后娘娘很担心顾南乔出宫以后会被京城里的人欺负,趁着她现在在自己跟前,便跟顾南乔说起了权贵之间的一些事情。 譬如刑部尚书跟谁不合,还有哪家的女眷又出了什么丑事,各个府邸的当家夫人又是什么性情。 皇后娘娘对于这些事情是如数家珍,她一一全都告诉了顾南乔,一点没有藏私。 顾南乔也听得认真,毕竟这对她以后在京城里的交际是很有帮助的,能够帮她少走很多弯路、少出错。 瑾王府 一大早宫里的太监便到瑾王府宣读了圣旨,萧明秋早就知道自己献药有功,依着楚皇的性格,肯定会给她一些奖赏。 不是金银珠宝就是给她赐婚,毕竟她已经到了可以成亲的年龄了。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楚皇会下两道这样的圣旨,一道褫夺了她的郡主之尊,一道赐封她为县主。 她千辛万苦得来的百年灵芝却只得到了一个县主的头衔,更让她没法接受的是楚皇直接公布了她的身世,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不是瑾王爷的女儿了。 圣旨临门,自然没有抗旨的道理,萧明秋拿着圣旨回了凝心斋,呆呆的坐在房间里,脸色阴沉,眼眸里迸射出了浓浓的恨意! 这一幕跟前世的时候何其相似,人人都说当今皇上脾性好,为人好,可在萧明秋看来皇家人都是薄情寡义,她就算不是瑾王爷的女儿,可是也在瑾王府长大,从小喊着瑾王爷父王,喊着楚皇他们皇祖父、皇祖母。 这么多年下来,他们说舍弃就舍弃,对她一点情分都不讲。 别人就是养了一只阿猫阿狗,那也会有感情,可是皇家人,跟她相处了十几年,对她还是这么心狠手辣。 要不是她献药有功,怕是楚皇连县主的名头都不愿意给她! 萧明秋抬头看向了放在桌子上的圣旨,眼底是一片阴鸷,他们既然不讲情分,那她又何必在乎这些呢? 她不会在乎皇室中的人了,不管是瑾王爷,还是楚皇、皇后娘娘,她都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了。 望着狭小的凝心斋,萧明秋心中升起一股无力之感,圣旨上说了,等她的县主府邸建好,便要搬离瑾王府,在县主府邸还没有建好的时候,她只能借居在此。 借居在这里?萧明秋心里又怒又气,她都能够想象出京城里的那些闺秀们,此时一定在背地里嘲笑她呢! 就跟前世那些人嘲笑她一样! 她经历了上辈子的事情,本以为这辈子只要把顾南乔给弄死,那么她就不会走以前的老路了,可惜她终究是想的太简单了一些,皇家人素来无情,她应该早就预料到的。 好在她也不算是全无准备,萧明秋想到自己这三年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她浑浊的眼眸渐渐变得清明,她不是前世蠢笨如猪,让人使劲算计的萧明秋了,现在的她,跟以前的她可不一样。 只是她似乎忘了,一个蠢人,哪怕重生了千百次也不会变聪明,哪怕她因为占得先机,那也不过是她比别人多活了一世罢了。 自以为自己能掌控全局,她哪里能想到自己在别人眼中,不过就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凝心斋的萧明秋怨恨着命运的不公,怨恨着皇家无情,却不想想她享受了另外一个人的人生,甚至为了永远霸占别人的人生,她还痛下杀手,想要扫平路上的所有障碍。 只是偷来的人生也不过是偷来的,总有被戳破的一天。 这时候的她,还在庆幸着,觉得自己很是聪明果决,解决了顾南乔,就算楚皇言明了她的身份又如何?就算她不是瑾王爷的女儿又如何? 只要顾南乔不回来,在外人眼中,她是瑾王爷养大的孩子,在瑾王爷心里总是有不一样的地位。 她可不知道,这场美梦很快就被打破了。 冷月阁中,柳氏正在哈哈大笑着,眼泪都笑了出来。 她身边的婢女书荷道:“主子,今天这个消息还真是大快人心,静心居那位不是一味的巴结怡月县主么?现在被打脸了吧?巴结了十几年,小心翼翼伺候了怡月县主十几年,谁知道到头来居然是个冒牌货。” “可不是,怡月县主当初那是多骄傲啊,对本侧妃的讨好视而不见,一味的跟陈氏亲近,现在看她们倒霉,本侧妃心情就十分好,中午都能多吃两碗饭。”柳氏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陈氏现在心里定是怄火的很,十几年的付出,到头来一场空。” “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神情,我还真的是想要去看一看呢!”柳氏说着,脸上的笑意加深了许多,一想到陈氏苦大仇深的模样,她就心情舒畅! 另一位伺候的婢女书丹笑道:“眼看着就要中午了,主子还是耐点心,到了傍晚时候再去静心居给王妃请安吧,依奴婢看,王妃的脸色这一时半刻可不会变好了。” 瑾王府中的女人都没有子嗣,当初因为萧明秋是瑾王爷唯一的子嗣,进王府的女人哪一个不是讨好她?就希望自己对她好一些,从而能让瑾王爷多看一眼,说不定就入了王爷的眼,得了宠。 可惜啊,萧明秋实在是太高傲了,总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对她们的讨好不以为意,一心一意跟陈氏站在一边。 柳氏和另外两位侍妾心里十分不满,可是却也不能对萧明秋使脸色,要知道她可是瑾王爷的独女呢! 要是她去瑾王爷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到时候倒霉的人还不就是她们? “你说得对,等会儿我要好好梳洗一番,傍晚才好去给王妃请安呢!”柳氏笑着,胃口大开,让婢女给她准备了一桌子丰盛的午饭,要好好庆祝一番。 如同柳氏主仆所想的那样,静心居里早已经是闹翻了天,陈氏在早上接到了圣旨之后,便把房间里的东西摔了个粉碎,饶是如此也不能让她心中畅快一二,总觉得憋得慌。 “王妃,您这是干什么呢?这尊玉观音可不能砸了,这是皇后娘娘所赐,这要是砸坏了,王妃,咱们吃罪不起。”身边的奶娘连忙拦住了她。 陈氏一脸悲苦道:“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年少时被喜欢的人背叛,好不容易嫁给了瑾王爷,可是他从来都不进我的院子,我就跟后院的那些女人一样,就是个摆设,我费尽心思的讨好萧明秋,为的就是在瑾王府好过一些,谁知道她居然是个冒牌货。” “我这十几年的付出岂不是全都成了一场笑话?”陈氏只觉得老天爷看她十分不顺眼,眼看着萧明秋就到了说亲的年龄,眼看着她就能享福了,谁知道偏偏来了这一遭,让她十几年的付出落了空:“冷月阁那位现在指不定就在背地里笑话我呢!” 说不定都笑的牙齿都要掉了。 一想到这里,陈氏心里蓦然一疼,只觉得气血上涌,差点没有喷出一口老血来。 “王妃,您可不能这么想,皇上会下这道圣旨,显然就是得到了确切的证据,怡月县主看来真的不是王爷的闺女了,这件事对王妃来说,算是有利无弊。”奶娘仔细的给她分析情况。 陈氏一听,连忙问道:“奶娘这话是何意?” “王妃,您想想,皇家子嗣为重,这么多年王爷迟迟不愿意入后院,不愿意生孩子,还不就是因为有一个女儿么?皇上和皇后娘娘也不好太逼迫于他,可现在怡月县主不是王爷子嗣的事情已经公布天下了,那么您说皇后娘娘怎么还坐得住?”奶娘分析道。 “我就是怕王爷去找那个被换走的孩子,到时候把人找回来了,依着她的身份,我岂不是更尴尬?”陈氏苦涩道,只觉得老天爷对她实在是不太友好,让她陷入了两难境地。 “那可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要查起来可没有那么容易,我觉得王妃还是太多虑了,不如咱们静观其变如何?”奶娘提议道:“咱们就看王爷和皇后娘娘会如何做?” “奶娘,您觉得母后和王爷......?”陈氏犹豫道。 奶娘道:“没有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子孙满堂,现在怡月县主的身份已经公告天下了,皇后娘娘必定会着急起王爷子嗣的问题,咱们只需要在一旁等着,皇后娘娘自然会招王爷进宫训话,毕竟王妃是王爷的嫡妻,王府需要嫡子,自然是王妃所生才是嫡子。” 听着奶娘的话,陈氏惴惴不安的心这才安稳了一些,她笑了笑道:“我不应该着急,那咱们就等等吧!” 只可惜她们都想错了,不到三天时间,楚皇又下了一道圣旨。 这道圣旨直接震惊朝野,比三天前褫夺萧明秋郡主头衔和她身世的圣旨,更是让人心惊,同时那些消息灵通的人,也露出了原来如此的神情。 这是一道册封公主的圣旨。 按照楚国的规矩,公主乃是皇帝所出,或者是对国家有重大贡献、亦或者是和亲女子才能获得如此封号,郡主则是亲王之女,县主是皇室宗亲所出的女子。 一些脑子比较转不过弯来的朝臣,听到萧明泽这个名字时,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想不通这个萧明泽是谁,不过很快楚皇就给大家解了惑,这道圣旨是给瑾王府的,据说瑾王爷已经把十五年前被人换走的女婴找回来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想到了前几天萧弈良亲自送进宫到现在都还住在延春宫的蒙面女子。 也不知道那女子长得如何,性格如何,皇上也太冲动了一些,直接就把人封为了公主,还给了一个出乎大家意料的封号——长宁。 不过圣旨以下,大家也只能在心里嘀咕几句罢了,萧弈良倒是满心欢喜,觉得终于可以把顾南乔带回家了,只是对于楚皇一言不合就封了他闺女一个公主的头衔颇有些不满。 下了早朝,他直接去了勤政殿,诉说着自己的委屈:“父皇,您怎么能给乔妹一个公主的封号呢?亲王之女,只能给郡主的封号,而且乔妹回来之后,咱们并没有告诉皇室宗亲,现在您这一手一出,岂不是把乔妹放在火上烤?” “你个臭小子,有你这么跟你爹说话的吗?朕知道你心里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担心你那些兄弟们心生不满么?”楚皇白了萧弈良一眼,霸气道:“他们要是能给朕生一个有南域血脉的孙女,朕也封他们的女儿为公主。” “父皇,您不会是想要算计乔妹吧?”萧弈良小心翼翼道:“这儿臣可不依啊,儿臣好不容易才把她找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她成为别人的靶子。” 再说了,他十五年前把顾南乔弄丢了,满心愧疚,现在就想着要怎么弥补呢,他怎么会允许自家父皇给他挖坑呢? “你这臭小子,还真是没有长幼尊卑了,在你眼中,你父皇就是这样的人么?她是我的孙女,亲孙女,我会害了她不成?”楚皇被萧弈良这话气得心口泛疼,只是他心里也明白萧弈良话里没别的意思,就是心疼顾南乔。 他忍着怒火道:“小五,你可知道怡月县主这几年有多活跃?她背着你拉拢朝臣,跟朝中许多官员都走得极近,对了,给你一条免费的线索,城里的那家凝香楼,就是怡月县主的产业。” “父皇,这.....”萧弈良吃了一惊,他前几天才让桑誉几人去查查萧明秋三年来究竟把几十万两银子花费在了什么地方,可现在听到凝香楼这三个字,他就明白了。 凝香楼是京城最有名的青楼之一,但是却跟寻常的青楼略有不同,凝香楼里的女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有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也有色艺双绝的舞娘,据说连端茶倒水的小丫头都是貌美如花、才华横溢。 凝香楼是两年前才开业的,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就名扬京城,成为了京城中权贵子弟们饭后的消遣之地。 据说在凝香楼中,只有大家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就算是要小倌馆,他们也能给寻来。 萧弈良对凝香楼如雷贯耳,不过他一直都对这种地方嗤之以鼻,并不踏足半分,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萧明秋居然还有这等能耐,在京城里开设青楼、收买朝臣。 “小五,你是将帅之才,但是家里的事情也须得理清楚,要知道后宅不宁也会影响到前朝,你啊你,就是一根筋,我看你也不蠢啊,怎么家里的事情就一团乱呢?”楚皇摇头叹息。 萧弈良沉默不语,站在楚皇前面,任凭他说什么都不搭话。 不过萧弈良这样倒是也让楚皇放心,否则他也不会把铁骑兵交到了他手上,比起其他结党营私,为了皇位蠢蠢欲动的皇子们,萧弈良显得就可爱多了。 唯独让楚皇不满意的就是他没有一个嫡子。 只是这种事情急不来,楚皇心中有数,他已经赐给了萧弈良一个侧妃两个侍妾了,各有特色,可是呢,萧弈良就是不喜欢,楚皇也拿他没辙。 想到其他的皇子们,他都还没有给他们这样塞人呢,他们倒是什么香的臭的全都往王府里塞,也真的不忌口。 楚皇想到那些皇子们,心里就是一阵恶寒,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们有志气,但同时也不希望他们把目光全都集中在了他屁股下的这把椅子上,特别是他们为了这个位子,使出了浑身解数,连自己的至亲兄弟也能陷害。 “算了算了,看到你这个样子,朕就来气,你放心,我册封乔妹为公主,那是跟皇后商量过了,她也同意了。”楚皇看着萧弈良,只能坦白道:“你母后担心乔妹回了王府,会被王妃刁难,所以才决定册封乔妹为公主。” 听到楚皇这么说,萧弈良想了想便明白了,楚国的先祖为了表示对结发妻子的尊重,定下了一条规矩,结发妻子去世之后,有品级的官员皇子的后娶之妻,品级都不能越过结发妻子,陈氏进门后,虽有王妃之尊,但是在品级上却是比先王妃少一个等级。 兰清芜嫁给萧弈良的时候,她的王妃品级是正一品,陈氏进门后,她也只得了一个从一品的品级。 楚国的郡主品级最高也只有从一品,皇后娘娘为了不让乔妹被陈氏给欺负,所以便跟楚皇商量,夫妻两人商量之后便决定册封顾南乔为公主。 公主是正一品,还压了陈氏一头,楚皇会这么做自然也是因为他明白陈氏就是一个摆件,在萧弈良心里一点位置都没有。 显然萧弈良对刚刚找回来的这个女儿很是看重,而且为了弥补顾南乔这十几年所吃的苦楚,还有为了跟南域搞好关系,楚皇觉得册封顾南乔为公主,他也不亏。 “儿臣就知道幕后肯定跟乔妹合得来。”萧弈良欢喜道。 “你去吧,王府里的一切可都准备妥当了?要是还没有准备好,不妨让乔妹在宫里再住一段时间,朕也挺喜欢乔妹的,朕也给乔妹选好了公主府,到时候公主府拾掇拾掇,乔妹直接住进去多好,也免得你母后老是担心她被人欺负。”楚皇笑着道。 萧弈良一听,顿时就不干了,他这些日子为了让顾南乔回王府以后能住得舒心满意,可是花费了不少心思,谁能想到他还没有把乔妹带回家呢,他父皇就想着让乔妹自立门户了,这是当他这个父王是死的吗? “父皇,您操心国家大事就已经很累了,这点小事儿,儿臣能处理好,能处理好。”就算处理不好,萧弈良现在也不会在楚皇面前承认,他已经想好了,要是府里那些女人敢作妖,敢欺负他的心头肉,那他就把这些女人一并处理了。 到时候王府空出了这么多院子全都推掉,全都整成药田给乔妹种药材那多好啊! 萧弈良喜滋滋的想着。 楚皇见萧弈良魂飞天外的模样,就知道他心思不在这里了,直接把他赶了出去,免得他站在跟前碍眼。 如果说前面的圣旨让萧明秋觉得自己还有复起的机会,那么楚皇今天的这道圣旨,就让萧明秋把凝心斋的所有物件都打翻了。 萧明泽、长宁公主。 一个名字一个封号,都让萧明秋恨得牙根痒痒。 这一切都跟前世一模一样,先是下了旨意,褫夺了她的一切,最后她被赶出了王府,在外面自生自灭。 顾南乔呢,却仗着她是瑾王爷的亲女儿,强势回归,先是封为了郡主,封号也是长宁,可是不过短短半年,她就变成了公主。 今生略有改动,一来就是公主,萧明秋岂能不恨? 顾南乔不是已经被她弄死了吗?那么这个萧明泽又是谁? 难不成是有人假扮的? 萧明秋想到这个可能,心里才略微稳定了一点,她花费了这么多的银两请江湖高手把顾南乔给杀了,金嬷嬷和小梅也说了,顾南乔必死无疑。 她相信,顾南乔就算有天大的好运,也逃不过她的算计。 这个人若是假扮的,那就好办了,都不用她出手,她便会被人给揭穿,她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前世这个时候,南域也派了人过来,南域人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她本来以为自己能把南域人糊弄过去,可是到了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楚皇突然封了一个公主,这可是大事,全京城的人都在议论这件事,就在大家议论纷纷的时候,萧弈良去宫里把顾南乔给接了出来。 皇后娘娘对顾南乔极好,什么好东西都送去给顾南乔,在宫里不过十多天,顾南乔就觉得自己胖了。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顾南乔以前吃的也很不差,但是她就是不长肉,究其原因还是因为她吃得不够好,可现在住在宫里,吃着山珍海味,她有时候想要吃些清淡的食物,皇后娘娘却让人给她炖了各种补汤和燕窝,说是看着她太瘦了,需要好好补补。 顾南乔不能违逆老人家的一片好心,只能拼命吃,不知不觉中,顾南乔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圆润了不少。 马车很是低调的把顾南乔从宫里接了出来,马车到了瑾王府,车上的人并没有下车,直接坐着马车入了府,马车入府之后,瑾王府的大门便关上了,挡住了外面所有探究的目光。 马车直接到了梨花坞,顾南乔这才下了马车。 梨花坞是一个两进的院落,院子原本不大,胜在景致优美,萧弈良不允许人动梨花坞里的一草一木,可是到了如今,为了让顾南乔开心,萧弈良便让人把周围的小花园还有院子全都扩了进来,这样一来,梨花坞的面积就成了王府最大的一个院子了,是出云阁面积的两倍。 “梨花坞。”顾南乔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院门上的匾额,轻声道。 萧弈良道:“这里以前是清芜的住处,你进去看看可还喜欢,要是不喜欢,咱们再改动就是了。” 顾南乔点了点头,跟在萧弈良身后进到了院子里。 入目的就是一片梨花树。 这里的梨花树已经有几十年了,枝干看着干巴巴的,上面的树皮还有些脱落了,冬天的梨花树,一片叶子也无,看着就是一片枯树。 “乔妹,梨花是你娘最喜欢的花,这树冬天虽不好看,但是春天一到,梨花开满枝头,那景致,在洛城里,也只有梨花坞才能看到。”萧弈良生怕顾南乔不喜欢这片梨花树,小声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便让人把这些梨花树挪走。” 销毁是不可能的,他只能找一个地方安置这些梨花树。 “不用了,爹,我觉得很好。”顾南乔对花花草草并没有什么太多的兴趣,不管院子里种满了梨花树还是别的,对她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绕过了梨花树往里面走去,弯弯曲曲的小道交错着,走了一会儿,入目就是一片湖泊,在小道的尽头立着一座桥,过了桥,便是居住的院子了。 房屋建在湖泊上,冬天里格外冷一些,但是夏天的时候却很是凉爽。 顾南乔一行人走在桥上,迎面吹来的寒风,让大家都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不过等过了桥,却发现寒风突然不见了,等到了房屋面前,顾南乔突然发现屋子里很是暖和。 特别是靠得近之后更是觉得热浪扑面而来。 “这是......?”顾南乔惊喜的转过头,一脸好奇的看着萧弈良,很想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萧弈良得意一笑,沾沾自喜道:“这就是梨花坞的妙处了,冬天温暖如春,夏天凉风习习,你娘生活在南域,那里一年四季温暖如春,到了楚国以后她很是不适应,一到冬天,就生病了,屋里摆放了好几个炭盆,她也很是不适应,最后我请来了能工巧匠,商议了许久,这才把这处宅院改变成这个模样。” 萧弈良又把原理说了一遍,顾南乔立刻就明白了,说白了,这就类似于供暖系统,只不过是最原始的那种。 她倒是没有想到萧弈良还有这等才华。 这是一个两进的院落,兰清芜生前居住在东跨院,顾南乔便选择了西跨院,到了屋子里边,顾南乔更是惊喜了,房间的布置跟她在墨家的房间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就是里面的摆件和东西都比较精致、贵重。 到了净房时,更是让顾南乔惊喜,净房里面的一切全都是按照墨家的净房设计,干净、清爽、又方便。 萧弈良看到顾南乔脸上掩不住的笑容,悬着的心终于平安着陆,他这些日子就是在忙活这些,这处净房看着简单容易做,可他还是找了不少人才做出了这样的效果。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不过在看到顾南乔脸上的笑容时,萧弈良觉得一切付出都值得! 在西跨院走了一圈,萧弈良介绍着一切,见顾南乔脸上露出了困倦时,萧弈良便先离开了。 萧弈良一走,桑誉几人也跟着离开了,顾南乔身边也就只有她从宫里带出来的一个嬷嬷、两个宫女。 这三个人是皇后娘娘赏赐给她的。 嬷嬷是皇后娘娘特意精心挑选出来的,大家都称呼她为魏嬷嬷,两个宫女,一个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雪兰,另一个则是三等宫女雪薇。 这两个宫女是顾南乔自己挑选的,雪兰和雪薇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在宫里的时候,顾南乔闲来无事便观察着院子里的宫女,到出宫时,皇后娘娘让她挑选两个宫女随身伺候,顾南乔毫不犹豫就选择了雪兰和雪薇。 至于姚冰,在出宫的时候,顾南乔便让她去外城的宅院里跟苏玉宁他们说了一声,他们要是愿意搬到瑾王府居住,明天就搬过来。 “公主,您劳累了一天,我侍奉公主梳洗可好?”雪兰上前一步,浅笑道。 “不用了,我刚刚听爹爹说小厨房里有不少的新鲜食材,你们去看看都有什么食材?我好久都没有下厨了,想亲自下厨,给爹爹送些吃食过去。”顾南乔看着屋外的天色还早,她也不习惯这么早就洗漱。 雪兰和雪薇对视一眼,这才去了不远处的小厨房, 梨花坞里人其实不少,不过都是侍弄花草的花匠,只是这里变成了顾南乔的院子以后,萧弈良便把花匠们全都调离了,他可不能让这些花匠再随意的进入梨花坞,那样会坏了他闺女的名声。 房间里,顾南乔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裙,这才去往小厨房。 雪薇和雪兰对顾南乔虽不了解,但是顾南乔把她们支来了小厨房,自然是有用意,小厨房里还有两个厨娘,见到雪薇和雪兰的时候,她们全都惶恐不安,不知道这两位来这里有什么事情。 等到顾南乔来了以后,两个厨娘更是吓得瑟瑟发抖,顾南乔看了她们一眼,没说什么,便不停的打量着放在架子上的食材,她挑选了一些食材,熟练的处理起来。 厨娘见此,连忙道:“公主,这些粗活,您吩咐奴婢们做就是了。”她们虽然是身居后宅,但是也知道眼前的这位公主深受皇恩,不仅如此,王爷对她也格外上心,毕竟连梨花坞这个院子,公主都住进来了。 顾南乔看了两个厨娘一眼,不甚在意道:“不用了,你们帮我打下手就行了。”说完就给她们下了几个指令。 厨娘一听,立刻就去忙活了,公主要亲自下厨,她们拦不住,所以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顾南乔入住瑾王府的消息如同一阵春风,吹向了四面八方,静心居、冷月阁、凝心斋都得到了消息。 陈氏一脸怒容,觉得瑾王爷做事太过分了,萧明泽回来了,理应先来拜见她,可瑾王爷倒好,直接把人送去了梨花坞,她想去梨花坞闹事,可是她又不能去梨花坞闹事,她要是赶去闹事,指不定明儿她就被丢出王府了。 冷月阁的柳氏对于这个消息,反应不大,只是让身边的婢女准备了一份不失礼数的礼物送过去。 凝心斋的萧明秋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凝心斋离主院太远了,这也导致等她得到消息的时候长宁公主入住瑾王府的事情在瑾王府早已经是人尽皆知。 尖尖的指甲抠着手心,掌心传来了刺骨的疼意才让萧明秋冷静下来,她示意身边的婢女给了来传消息的小丫鬟一些碎银子后,便无力的趴在桌上。 她没有想到事情发展得这么快,不过是短短三天时间,事情就已经发生了,还没等到南域的人进城,而她也还没有想好应对之策。 心慌意乱,萧明秋坐立不安。 诗琪见自家主子神色难安,连忙道:“县主,长宁公主入住了瑾王府,这可是一件大事,想必王妃那边应该已经得到了消息,不如县主去见见王妃?说不定能得到别的消息。” “不去,陈氏她算什么?以前我还是长乐郡主的时候,她对我是什么态度?每天都想着法子讨好我,可是现在呢?自从三天前我的身世曝光,我被封为了怡月县主以后,她就再也不上门了。” 萧明秋早就看透了陈氏的为人,嗤笑道:“我现在找上门,岂不是跟她示弱?这种事情我可干不来。” “县主,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在偌大的瑾王府中,县主除了对王妃示好,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择。”诗琪提醒道:“当年柳侧妃几次派人向县主示好,可是县主您都拒绝了。” 萧明秋听到这句话,心里越发烦躁了,柳侧妃讨好她的时候,她还没有重生,她记得自己上辈子的时候,确实是对柳侧妃很不友好,觉得她不是好人。 所以每次碰到她,都出言不逊,因为她那时候是瑾王爷的嫡女,还是唯一的子嗣,柳侧妃对她还算忍让,可是后来,她被驱离了王府,她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有一天在路上,她被一个乞丐欺负,那时候柳侧妃刚好带着人从不远处的铺子里出来。 她看到了,向她求助,可柳侧妃厌恶的看了她一眼,高傲的转身离开。 萧明秋永远都记得那一幕,所以重生回来以后,这三年来,她虽没有找过柳侧妃的麻烦,但是也没有想着要跟她交好。 早知道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就应该放下成见跟柳侧妃交好,也不至于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萧明秋懊悔的想着,只是她现在如何后悔都无济于事,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才想到要补救,已经迟了。 “算了,我还是去找找王妃吧!”萧明秋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任性,最终只能选择了去找陈氏。 诗琪见萧明秋终于想明白了,心下一松,连忙给她整理了一下发髻和衣裳,又给萧明秋准备了一个小手炉,主仆三人这才往静心居走去。 到了静心居,静心居守门的婆子见到来人是萧明秋,连忙进去禀告。 过了一会儿,陈氏身边的大丫鬟兰草终于出来了,满脸笑意的迎着萧明秋进了院子。 这边两人在计划着什么,无人得知,另一边,顾南乔已经让雪薇和雪兰准备好了食盒,把做好的饭菜和汤药放进了食盒中,雪薇提着食盒,顾南乔走在前面,三人往出云阁而去。 出云阁跟梨花坞离得不远,顾南乔一行人不过一会儿便到了出云阁院子门口,雪兰上前一步,跟守门的小厮说明了来意,小厮连忙进去禀告,不一会儿萧弈良便出现在了门口。 见顾南乔带着婢女站在院子门口,萧弈良还以为顾南乔是在这里住不习惯,连忙道:“乔妹,天都这么黑了,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天气这么冷,你有什么事情让婢女来说一声,我去见你就是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5章 她怎么没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跟着萧弈良往院子里走去,笑道:“爹爹,我就是来看看你,顺便给你送些吃食,这些天你忙着修缮梨花坞,都没有好好用膳、休息,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我看着都心疼。” 萧弈良听着顾南乔贴心的话语,傻乐道:“这没什么,对自己的女儿好,是应该的。” 他亏欠了顾南乔十五年,别说是修缮院子了,就是顾南乔要他这条命,他也都二话不说就能把这条命交给她。 他就是希望能弥补顾南乔一些,让她在府里过得自在一些,让她知道在这个世上,还有人对她好、心疼她。 萧弈良的想法,顾南乔怎么会不懂?就是因为懂,她心里才越发难受,今天她所享受的一切本属于另外一个人,可是那个人却再也看不到了,而她不是原来那个人,心里对萧弈良的付出不是不感动,可是她再怎么感动,对于萧弈良,她却始终没法敞开心扉的接纳他。 在她的生命中,有一个人早已经占据了父亲这个伟大的角色,哪怕他们此生不复相见,可他一直都活在顾南乔的记忆中。 那个人陪着她长大,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让她有了一个愉快的童年,还教了不少人生道理,顾南乔每次想起‘父亲’二字,脑海中浮现的就是前世的父母。 所以她能感觉到萧弈良补偿的心情,也知道他极力的对她好,可是不管萧弈良做了多少事情,顾南乔感动归感动,也把萧弈良当成了自己的父亲,但是他的分量没有前世的父亲那般重。 “没有谁对谁好是应该的,爹爹,我给你做了点饭菜,还给你熬了一碗补汤。”顾南乔看着萧弈良眼底的乌青,很是心疼:“我上次开给你的药方,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喝药?” 萧弈良有些不好意思的撇开了头,轻咳嗽了一声道:“事儿多,一忙起来,就给忘了。” 顾南乔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不敢苟同道:“您这样可不行,身体是自己,您自己都不在乎,别人再在乎又有什么用?别看您现在还年轻,觉得什么都能扛着,可是您别忘了,您以前就不注意保养,这么多年过去了,再不保养,可就迟了。” 萧弈良笑了笑,知道顾南乔要说的是他身体中毒了的事情,他爽朗一笑道:“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早点从宫里搬出来么?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我一定好好吃药。” 他还没有看着自己的闺女出嫁呢! 一想到这里,萧弈良脑海中就浮现出了墨玉珩那张欠扁的脸,他对他是又感激又有点恨。 感激他救了顾南乔一命,可是也恨他不声不响就把他闺女给拐跑了。 唉,这都是命啊,只能说顾南乔命中跟他有缘,不然的话,怎么就被他给捡了去? “嗯,那你先吃饭吧,吃完了就喝药,我在你院子里走走,等会儿再过来找你。”顾南乔看了看周围,笑着道。 按照桑誉和萧弈良的说法,他们已经很注意府里的情况了,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地方不妥,可萧弈良刚刚回来,却又中了毒,这府里定有不妥之处,只不过是他们还没有发现罢了。 萧弈良知道顾南乔是为了找毒源,他笑着道:“我书房里有好几本珍藏的医药古籍,你不是对医药方面的事情很感兴趣吗?要不要去书房看看?” “不着急,爹爹,您先吃饭,吃完饭以后再说吧!我在这里看看。”顾南乔不甚在意道。 萧弈良见她坚持,也只能坐下吃饭。 饶是如此也让在出云阁伺候的下人跌破了眼,要知道自家王爷的院子以前可是除了怡月县主以外,别的异性从来都不能踏入半步,就是王妃也都是只能站在门口等王爷召见。 王爷心情好,自然会见她,要是心情不好,她就是在院门口站一天一夜,王爷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特别是书房重地,那可是连怡月县主以前也没能进去的地方。 没想到长宁公主一来,王爷居然邀请长宁公主去书房,实在是太出乎大家的意料了。 顾南乔厨艺极好,简简单单的菜色经过她的手之后也变成了美味佳肴,萧弈良吃着饭菜,眼眶泛红,眼泪差点都落了下来。 哽咽着把饭吃完,又喝了药,顾南乔也已经把客厅里的所有物件都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萧弈良吃完了饭,便邀请顾南乔去书房百~万\小!说,顾南乔欣然同往。 书房重地,萧弈良不愿意除了顾南乔以外的人进去,雪薇和雪兰便只能留在门外,顾南乔跟着萧弈良进了书房,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幽幽的花香。 “好香啊,这是百合花的香味?”顾南乔努力吸了吸鼻子道。 萧弈良也学着她的动作,努力的闻了闻,肯定道:“确实是百合花的香味。” “冬天里怎么会有百合花香?”顾南乔好奇问道,眼睛不住的在书房里扫着,却没有看见半朵百合花。 萧弈良见她对这百合花的香味很是好奇,认真的思索了一会儿才道:“这花香是百合花精油散发出来的,百合花精油是采用春天的百合花提炼而成,所以这香味才这么浓郁。” “府里的府医说百合花有宁心安神的功效,所以一到春夏的时候,府里的花匠便会日日送过来,后来府里的管事见我每年都用,以为我喜欢百合花,这不就给我找来了百合花的精油,让我天天都能闻到。” 也不知道是百合花还真有奇效,亦或者是心理作用,萧弈良觉得闻着百合花香,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有时候书房里没有百合花香,他还有点不习惯。 顾南乔皱眉,认真闻了闻百合花香,并未闻出这百合花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她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好的书房里,多了一抹花香,总是让人觉得怪异。 萧弈良的书房很大,一排排的书架上都摆满了各种书籍,其中还有不少市面上已经绝版的古籍,他也用心去找了医书,一到书房里,就熟门熟路的找出了三本厚厚的医书给顾南乔。 顾南乔一看到古籍,眼眸一亮,爱不释手的翻阅起来。 翻了好几页,顾南乔这才念念不舍的合上了书页,感激道:“多谢爹爹。” 萧弈良为了找到这三本古籍,肯定花费了不少心思,顾南乔心中感动不已。 萧弈良摆摆手,欢喜道:“你喜欢就好,只要你喜欢,那我就算没白忙活。”他最怕的就是自己忙活一场,到最后才发现顾南乔不喜欢,现在见顾南乔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萧弈良觉得自己付出再多,那也是值得了。 顾南乔道:“我很喜欢。”这三本书可谓是雪中送炭,这里面记载着各种药材还有偏方,最让顾南乔惊喜的还是这里面居然有边陲小国的各种方子,边陲小国一直都是令人头疼的存在,而且边陲小国的文化和生活习惯哪怕是医药方面都跟中原大有不同。 他们这些小国跟南域又不同,南域是以部落为基点,好几个部落联合在一起才形成了如今的南域,他们不跟中原人抢地盘,但是中原人敢打南域的主意,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该怎么整死你,就怎么整死你。 南域人很是团结,部落之间也没有摩擦,大家相互友爱,最是让人羡慕。 而其他的边陲小国则不同了,他们最大的目标就是入主中原,想要得到中原那些肥沃的土地,想要得到中原那数不尽的金银珠宝。 自从来了这个世界,顾南乔就一直都呆在邻水县那么一个小小的地方,没有长见识的机会,她本来想着等年龄大一些之后便跟着墨玉珩闯荡江湖去,只是现在来了楚国,这个愿望估计也很难实现了。 她想要去楚国、辽国的边境走一走、看一看,听说那边有很多令人瞪目结舌的药方和病例,不过现在她不需要去了,看着手里的古籍就够了。 父女两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就在顾南乔要离开时,门外传来了小厮的通报声,说是王妃和怡月县主求见王爷。 萧弈良不耐烦见这两个人,好不容易他才拥有了跟自家闺女独处的时间,谁知道又有这些阿猫阿狗过来打搅。 顾南乔见萧弈良脸色不好,浅笑道:“爹爹,按理来说我确实是应该去静心居见见王妃,她是我名义上的母亲,去给她请安是应该的,刚好我还未曾见过她,不如趁此机会见见如何?” 萧弈良听到顾南乔这么说,有些不情愿道:“乔妹,你别怕她,你是正一品公主,她不过是从一品王妃,你的身份比她贵重,再说了,她不过是个摆设,你是我女儿,她要是敢给你气受,给你使脸色,看我不休了她!” 见萧弈良怒火冲天,顾南乔只能劝道:“爹爹,这话可不能在外面说,御史知道了,定会参你一本,我虽然品级比她高,但是她是你的正妃,是我的继母,于情于理,我都得让她几分。” “那我就休了她,反正你回来了,以后府里的事情全都交给你掌管就是了。”萧弈良本来就很不待见陈氏,从她算计他开始,萧弈良就厌恶她到不行,只是他毕竟是王爷,正妃的位子不可能一直都空着,总是得娶一个人进门。 他那时候就想着,陈氏不是一心想要嫁给他么? 那就如她所愿,让她进门,让她尝尝冷板凳的滋味! “爹,有些话我不好说,但是我现在却想跟你说说,你既然这么不喜欢陈氏,当初就不应该让她进门,这样不仅仅是耽误了她,也耽误了你。”顾南乔知道萧弈良对兰清芜感情很是深厚,但是人生在世,总是有诸多的意外和不可能。 萧弈良满心满眼都只有兰清芜,顾南乔都明白,可有朝一日,万一萧弈良又碰到了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到那时候他有着名义上的正妃,府里还有侧妃,又该把他喜欢的女子置身于何地? “爹爹,人生那么漫长,若是你将来遇到了情投意合的女子......” 顾南乔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萧弈良给打断了。 “别说了,我这辈子只喜欢清芜,除了她,我谁也不要。”萧弈良看着顾南乔,目光温柔:“乔妹,你不懂,当你真正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当你满心满眼都只有她的时候,哪怕她已经远处,你的心也跟着她,随之远处了。” “我忘不了清芜,她虽然不在了,但是她活在我的心里,一直都活着,只要我还活着,她就一直都在。”萧弈良抬头看着夜空:“我相信她一直都在我身边陪伴着我,要是我移情别恋了,清芜一定会很伤心的。” 他满腔的爱全都给了兰清芜,他早已经没有了爱上别人的能力。 兰清芜没有遵守他们相伴一世的诺言,但是他不能不遵守,哪怕此生到生命的尽头,他都只有自己一人,他也要遵守这个承诺。 顾南乔知道萧弈良跟兰清芜之间的事情,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是她也明白,能够让萧弈良一心一意爱着,哪怕她都离开十五年了,萧弈良依旧对她念念不忘,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好了。 世上最折磨人的事情,莫过于此。 顾南乔不在劝,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都无法打动萧弈良的心,他的心在兰清芜逝世的时候已经跟着一块儿走了,她能做的无非就是往后余生多陪陪他、照顾他。 讨论到了这个话题,萧弈良也没心情跟顾南乔说陈氏的事情,不过他还是陪着顾南乔一起去了院子门口,陈氏跟萧明秋站在门口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萧弈良走在前面,顾南乔跟在后面,天色太黑,烛火太暗,倒是让陈氏和萧明秋一时之间没有看到她。 陈氏见萧弈良出来了,请了安,这才道:“王爷,臣妾听说长宁公主下榻咱们王府了,臣妾是不是应该前去拜见?” 闻言,萧弈良理所当然道:“理应如此。” 在他心里,几百个陈氏加起来也没有顾南乔一个手指头重要,让顾南乔去见陈氏?那是不可能的,顾南乔是皇家血脉,陈氏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摆件罢了! 还是一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摆件! 陈氏没想到萧弈良会这么说,听到这话,脸色有些扭曲,好在这里灯光暗,并不明显,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有些不情愿道:“那....臣妾等会儿就去。” 她心痛如绞,没有想到萧弈良会这样说,她是瑾王府的王妃、当家主母,长宁公主虽是公主,但是她也是萧弈良的女儿,那也等于是她晚辈。 晚辈不来拜见长辈,还要她一个长辈前去拜见,实在是太折辱她了。 怡月县主说的没错,长宁公主就是个不知礼数的人,她但凡知道些礼数,就应该来拜见她,而不是仗着自己是公主,就轻视她这个王妃! 想到这里,陈氏的脸色十分难看,她在京城里的地位还真是十分尴尬,皇家王妃那么多,她的品级不上不下,每次聚会的时候,她都得先给别的王妃见礼,毕竟人家是正一品的王妃,而她不过是从一品。 明明是亲王妃,可是品级却是郡王妃的品级,陈氏想到这一点,脸色能好看就奇怪了。 “不用了,刚好长宁公主就在这里,你们就在这里认识一下,对了长宁喜欢安静,以后你没事就别去梨花坞打搅她,有什么事情让婢女婆子去通报就行。”萧弈良不客气道。 言下之意就是以后你别有事没事就去找长宁公主的麻烦,有什么事情,直接让婢女婆子代为转达,就差明晃晃说你别跟本王的嫡女接触了。 “王爷的教会,臣妾铭记于心,定不敢忘。”陈氏咬牙切齿答应了下来。 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他居然就这么羞辱她! 难怪怡月县主会说这里面定有文章,指不定这个长宁公主就是萧弈良从外面带回来见不得光的女人,为了跟她在一起,才给她安排了这样一个身份。 陈氏有些怨恨的想着。 她却不想想,皇家公主岂是那么容易封的,要不是确定了顾南乔是萧弈良的女儿,楚皇怎么会这么大方?二话不说就直接封了一个公主。 而且萧弈良要真的带回来了一个真爱,那陈氏哪还有存在的必要,直接就被休弃了,连理由都很正当,她进门十二年,没有诞下一儿半女,虽然大家都知道她没有诞下孩子的原因是什么,但是萧弈良要是执意要休妻的话,这个理由还是行得通的。 楚皇和皇后娘娘可期盼着抱孙子呢,他们可不会嫌弃孙子多,萧弈良要是真的又有了喜欢的人,他们高兴都来不及。 萧弈良可不管陈氏是高兴也好还是不高兴,直接介绍陈氏和顾南乔认识,也是这个时候陈氏和萧明秋才察觉到在几步开外的竹影下站着一个倩影。 顾南乔和陈氏相互见了礼,陈氏这才看清了顾南乔的容貌,没见到以前她还能脑补、幻想长宁公主肯定是个丑八怪,可见到之后,陈氏咬了咬唇,一瞬不瞬的盯着顾南乔的脸,恨不得把她这张脸给划花。 女人见到比自己漂亮的女子,总是会嫉妒的,特别是这个女子比她年轻比她漂亮,还跟她的相公走得近,陈氏看着顾南乔的容颜,一口银牙差点都咬碎了。 “父王,王妃是您的妻子,是长宁的母亲,每天去给王妃晨昏定省那是应该的,您可不能阻拦,只是今天长宁刚刚搬出宫,院子里一团乱,倒是给忘记了,不过明天开始,长宁定会天天准时去给王妃请安。”顾南乔不愿意落人口实。 请安这点小事难不倒她,陈氏是萧弈良的正妃,去给她请安是应该的,今天她是忘记了,不过明天开始,定然会早早就去请安。 能做到的事情她自然要做到,就跟皇后娘娘说的一样,人言可畏,她是有公主的身份,但是陈氏的身份也不低,她还是瑾王爷的正妃,不过是品级比她低一点。 她去请安又不是要她去伺候陈氏用膳什么的,而且因为她是公主,陈氏也不能责罚、为难她,顾南乔觉得,陈氏每天见到自己,才会被自己给气死。 谁也不会喜欢王府里还有一个品级比自己高的小辈,特别是这个小辈跟她还不熟,明显就不是一路人。 “长宁公主真是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咱们没必要讲这些虚礼。”陈氏勉强笑了笑,笑容比哭还难看。 顾南乔一脸真挚道:“这是应该的,去给王妃请安,本来就是小辈应该做的事情,今天是长宁的不对,还请王妃见谅。” 顾南乔都道歉了,陈氏也不能抓着不放,毕竟她可是‘善解人意’的好王妃呢,自然是连连说不敢当。 萧弈良倒是被顾南乔刚刚的一声‘父王’给吓到了,顾南乔一直都喊他爹爹,从那次在船上他帮她挡了一箭之后,顾南乔一直都是这么喊他,没想到今晚她突然改了口,喊他‘父王’,这让他心里有点别扭,总觉得‘父王’这个称呼没有‘爹爹’来得亲昵。 陈氏跟顾南乔说了一会儿话,这才记起站在一旁的萧明秋,连忙介绍道:“这是怡月县主,她暂时借居在瑾王府,等县主府邸建好了以后,便会搬走。” 顾南乔客气的跟萧明秋打了一声招呼,只是萧明秋脸色僵硬到不行,看到顾南乔时,眼里更是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见顾南乔跟她打招呼,她却跟见到了鬼一样,脸色苍白,语气飘忽不定,额头上冷汗不停的往下落。 顾南乔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觉得萧明秋实在是太奇怪了。 打完了招呼,陈氏这才说明了来意:“王爷,臣妾今天来找王爷主要是想跟王爷商量一下十一月初八的事情,那天是怡月县主的生辰,可她毕竟不是瑾王府的郡主了,这生辰宴是否还要大办?” 萧弈良皱眉道:“十一月初八的生辰宴自然是要大办,本王大办生辰宴并不是为怡月县主所办,而是为乔妹办,你记住了,一定要热闹,一定要大办,所有的事情一定要精益求精,不能有一丝马虎。” 陈氏点头道:“臣妾明白了。” 又说了几句话,陈氏这才带着萧明秋一同离开,陈氏走时,挥了挥袖子,一股清香从她袖子里飘出来,顾南乔闻到这股香气,皱了皱眉。 等到陈氏和萧明秋消失在了夜色中,顾南乔这才皱着眉头道:“爹,你有没有闻到王妃身上有一股香味?这香味跟你书房的百合花香很是相近。” “是吗?我从来没注意到这些。”萧弈良对这些事情满不在乎,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 你问他别的事情他还略知一二,可跟他说香料,抱歉,他还真是一窍不通。 顾南乔总觉得陈氏的动作太过于刻意了一些,也不知道她刚刚甩袖子究竟是有何用意。 她想不明白,也只能把这件事放在一边,她叮嘱了萧弈良几句注意身体的话,这才离开。 静心居中,陈氏刚刚回到了偏殿里,让婢女上了茶水之后,便让她们先离开了,她坐在椅子上,忍不住揉了揉额头道:“这个萧明泽还真是不容小觑,不是个简单的人。” 萧弈良护着她,萧明泽也不是简单的人,本来她还想拿着今天萧明泽没有来请安的事情做文章,败坏她的名声,给她扣上一顶不尊长辈的帽子,可现在看来,这个计划得打水漂了。 萧明泽是从民间找回来的,刚刚才学了礼仪,她忘记了,或者是做错了事情,那都情有可原,并且萧明泽她还亲自给她道了歉,她要是再咄咄逼人,那就是她的不是了。 大家也会说她刻薄,故意争对嫡女。 而且萧明泽还表态了,以后会日日都来给她晨昏定省,一想到以后天天都得看见那张容颜,陈氏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母亲,我都跟你说了,她不是简单的人。”到了静心居,萧明秋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她恶狠狠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别看她长了一张好看的脸,可她就是披着羊皮的狼,母亲,你可别被她这副容颜给骗过了。” 想到陈氏上辈子的结局,萧明秋很是想跟她好好说说,可那是上辈子的事情,陈氏又没有那时候的记忆,她就是说了,陈氏也未必会相信她说的。 前世,她刚刚离开瑾王府不久,陈氏也倒了霉,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氏直接被发配到边关去了。 女子边关,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军中红帐了,萧明秋那时候想找机会去见见陈氏,可是她一直都没找到机会,等到她再次得到消息的时候,就是陈氏病死在了边关。 “我知道,明秋,你可别去招惹她,她是王爷的亲生女儿,皇上已经下了旨意,王爷要给她办生辰宴,还是大办,看来是想借机介绍她跟权贵们认识,她是王爷的亲生女儿,本来就让人瞩目,现在被封为了公主,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跟她结交。” 陈氏满心苦涩道。 “我知道,不过母亲,这次生辰宴说不定就是我们的机会,她一进门就那么高调,还不给母亲面子,您小小惩戒她一番也是应该的。”萧明秋想要让顾南乔身败名裂,可是她现在做不到,但是让陈氏给顾南乔找点麻烦也还是可以的。 只是她这话一出,就被陈氏给拒绝了:“不行,王爷把生辰宴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我来办,要是出了意外,让生辰宴不完美,王爷一准会迁怒于我,觉得我没能力打理好王府,说不定还会趁机剥夺了我的掌家权。” 陈氏虽然不太聪明,但是她心里明白,她在王府一来不得王爷的喜欢,二来又没有个子嗣傍身,本来以前还觉得萧明秋能依靠,谁知道讨好了十几年,却是一场空。 她现在要是敢给萧明泽下绊子,那绝对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是不聪明,但是也不傻,这种事情她不干! 萧明秋也回过了神,她知道以陈氏的胆子别说在生辰宴会上动手脚给顾南乔使绊子了,怕是她会比以前更加卖力的打理好生辰宴会的一切,哪怕是为了掌家权,她也绝对不会允许生辰宴出一点差错。 陈氏靠不住,那她能依靠的也唯有自己了。 好在她知道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陈氏不敢给顾南乔找麻烦,不代表别人不行。 她眼眸里掠过一抹快意的光芒,只要她把那个人请了过来,想必以后的事情都不需要她出手了,顾南乔就会被那个人给盯上。 “母亲,不知道生辰宴会那天王府打算邀请多少宾客?”萧明秋问道。 陈氏拿出了一份宾客名单,萧明秋快速看了一圈,而后轻笑道:“这里面怎么没有简王爷?” “简王爷来这里不合适,他是鳏夫,他的王妃刚刚去世不久,还没有过孝期呢!”陈氏说道:“请他来的话,怕是有些不吉利。” “母亲,这话可就不对了,简王爷是皇上的堂兄弟,也是皇上最信任的王爷,别看简王爷不管朝中事,但是他对皇上还是有一定的影响,这么重大的生辰宴,不请他那不就是落人口实么?要是被有心人加以利用,怕是还会挑拨了我们两府之间的关系。” 萧明秋纯纯善诱道,一心都为瑾王府的将来着想。 陈氏一听,觉得萧明秋言之有理,提笔把简王爷的名字写了上去。 萧明秋看着红纸上面的名字,眼眸微闪,眼里的笑容更甚。 她已经帮着搭好了桥,牵好了线,至于后续的事情,那就看他们两人的造化了。 也不知道简王爷会不会跟前世一样,为了顾南乔做出那么多疯狂的举动,甚至不顾顾南乔是她侄女的关系,一心想要把她娶回去。 啧啧,不管简王爷见到顾南乔以后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但是只要他们两人靠近一些,就会流传出不好的传闻,他们两人可是长辈跟晚辈的关系,一个是皇上的堂弟,一个是皇上的孙女,可都是至亲骨肉呢,这两人要是闹出了传闻,不管真假,顾南乔的名声都臭了。 大家表面上不会说什么,可私底下,怕是对顾南乔厌恶到不行。 萧明秋想到这里,心情愈发好了,陪着陈氏说了一会儿的话,她这才脚步轻快的离开。 此时离十一月初八不过只有三天的时间了,顾南乔搬进了王府的第二天,她一大早便去静心居给陈氏请了安,又请示了她之后便出了门。 这是顾南乔来到楚国之后第一次自己出门。 十一月出的楚国,气温低到吓人,特别是昨儿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雪,此时外面入目之处都是一片雪白,红妆绿瓦也都全被白雪给覆盖住了。 顾南乔要出门,陈氏自然是让府里给备了马车,专属于顾南乔的朱轮车还没有打造好,所以她只能先用王府出行的马车。 陈氏为了表现出自己的大度与和善,自然不会为难顾南乔,给她准备的东西都是最好的,临出门前,还让她身边的婢女给顾南乔送来了一件大氅,说是楚国严寒,怕顾南乔不适应,所以让她多带一件衣裳。 长者赐不敢辞,顾南乔不见得会穿陈氏给的东西,但是也不能拒绝,让雪薇收下,给兰草赏了碎银子,又道了谢,便笑吟吟的出门了。 兰草掂了掂手里的碎银子,觉得这位长宁公主出手还挺大方的,不过是给她送了一件大氅,她随手就赏了她二两银子。 昨儿下了半夜的大雪,路面早已经被积雪给覆盖住了,不过在内城,早已经有训练有素的侍卫在清扫大街,主街和一些重要的街道积雪已经清扫干净了。 青石板的路面上湿漉漉的,车夫驾驶着马车很是小心,生怕车轮打滑,到时候就麻烦了。 马车一路很是顺畅的走到了主街上,车夫悬着的心这才松懈了下来,因着下了大雪,主街上行人也少了很多,大家出行不是坐马车就是坐轿子,车夫驾着马车小心的停在了一处茶庄前面。 顾南乔下了马车,她对雪薇和雪兰道:“你们就在马车上等我,我去茶庄买点茶叶就出来。” 雪薇和雪兰想要跟上去,但是对上顾南乔不赞同的眼神时,两人心中顿时一颤,雪薇立刻道:“公....姑娘,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顾南乔满意的点了点头,戴上了面纱,转身往茶庄走去。 就在进门时,发生了意外,一个醉醺醺的男人突然从旁边跑了出来,看到顾南乔时,眼睛一亮,登时跑到了顾南乔跟前,伸手就要去掀开顾南乔脸上的面纱:“这是哪里来的小美人,怎么还带着面纱呢,赶紧掀开,给本大爷瞧瞧。” 顾南乔在醉汉出现的时候就一个闪身避开了他,谁知道醉汉一看她避开了,顿时不依不饶叫嚣了起来,顾南乔见他口出恶言,直接出手点了他的哑穴。 醉汉恶狠狠的瞪着顾南乔,顾南乔却丝毫不惧,她往前走了一步,冷声道:“你看起来确实是喝醉了的模样,不过我知道你没喝酒,只不过是把酒洒在了衣裳上,让人觉得你身上酒味大,以为你喝醉了。” 醉汉听到这话,诧异的看着顾南乔,眼睛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在问她,怎么知道他是装醉的。 顾南乔却不欲多说,抬头看向了旁边的一座酒楼,在她抬头的瞬间,酒楼二楼的一个窗户,突然关闭了。 “回去告诉你身后的人,别玩这些幼稚的小把戏,本姑娘可没有这么多耐心陪你们玩儿,下一次要是在开这种玩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拿他没办法,但我要是想要你的命,那还是轻而易举。”顾南乔冷声道,眼神凌厉,让眼前的人浑身一抖。 顾南乔丢下这段话转身进了茶庄,倒是醉汉在顾南乔离开以后,差点没有跌倒在地,刚刚那个眼神太吓人了,毫无疑问,这个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女子能够轻而易举就要了他的命。 等到茶庄传来了伙计的招呼声,醉汉这才抹着额头上不断溢出的汗水离开。 茶庄里,伙计端着一张笑脸给顾南乔介绍茶叶,顾南乔听了一会儿,道:“我听说你们这个茶庄有供应闽州那边的白茶,不知道现在可还有售卖?” “姑娘来得太巧了,我们店铺前段时间刚好来了十斤闽州白茶,不知道姑娘是全部都要,还是......”伙计笑着道。 “全都包起来吧。”顾南乔漫不经心道:“伙计,你说我要买茶叶送人,要买哪种茶比较好?” “这送人的茶叶可多了,像是铁观音、大红袍、太平猴魁、普陀佛茶、君山银针茶那可都是送礼的上上品。”伙计介绍道。 “那就再给我包一些太平猴魁和君山银针茶吧!”顾南乔点了两种茶之后,便站在一旁看着伙计忙活。 等到伙计称好了茶叶,顾南乔付了钱,这才离开。 顾南乔离开一会儿后,伙计这才转身去往了内室,他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推开了内室的暗门,看到里面躺在榻上的主子,嘴角抽了抽。 “主子,顾姑娘过来了。” “顾姑娘来了?她人呢?”裴长泾一听到顾姑娘三个字,一扫刚刚萎靡的姿态,精神抖擞的问道。 伙计道:“顾姑娘已经离开了。” 闻言,裴长泾整个人又没了精神,懒洋洋的倒回了榻上,他不满道:“顾姑娘实在是不够意思,都来茶庄了,怎么就不进来见见老友呢!亏我还那么想她。” 伙计忍不住嘴角又抽了抽,这能怪顾姑娘么?谁让主子太高调,先是把大齐的权贵得罪了,来了楚国,也不知收敛一些,惹了不少麻烦。 现在他们都被洛城里的权贵们盯着呢,谁敢跟他们靠近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6章 恶意,及笄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主子慎言,您这句话要是被那位听见了,您怕是有大麻烦。”伙计提醒道。 他觉得自家主子坏就坏在了这张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里就没点数,这也是他每次倒霉的源头,而且他还记吃不记打,事情过去了以后,他依旧是我行我素。 裴长泾垮着脸道:“别提他了,你一提他我心情就不好,好不容易脱离了表哥的掌控,我能自由的呼吸空气,想到以后他也到楚国来,我心情就不好了,他一来,我就没有跟现在这么自由了。” 伙计不说话,只是把顾南乔给他的纸条递给了裴长泾,裴长泾接过以后看了看道:“好羡慕表哥,他一个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你说他咋就这么好命呢?在大山里住着,居然都还能捡到一个公主当媳妇,我咋就这么命苦,没人疼没人爱。” 说着说着,裴长泾觉得更心酸了。 真是同人不同命啊,他们是表兄弟,可这待遇,实在是差太多了。 伙计真诚道:“主子,其实喜欢您的公主和贵女也不少,只是您不喜欢,愣是把她们都推开了。” “她们喜欢的可不是我,而是我的银子,我要是没钱,她们怕是理都不理我,更别说追着喊着要嫁给我。”裴长泾撇嘴道:“本公子希望得到一份纯粹的感情,可不想娶一个利益为重的女人,她们想嫁给我,不就是为了等我死了,好继承我的遗产!” 伙计心道:主子,您想多了,女子嫁人,可不是奔着当寡妇去的。 裴长泾碎碎念了一会儿,他心情终于舒畅了,他看了看纸条,吩咐道:“你按照纸条上的要求去找地方,本公子闲置了好长一段时间了,终于来活了。” 伙计认真的记下了纸条上的消息,点了点头,这才离开内室。 等到伙计离开了,裴长泾这才烧毁了纸条。 顾南乔这次出门有三个目的,一来是去茶庄给裴长泾传消息,表示自己到楚国了,想要跟他合伙做生意,二来就是想要去城里最热门的戏班子坐一坐,吃点东西,顺便听他们闲谈,三来就是认认路,免得将来出门迷路。 第一个目的完成了,顾南乔便让车夫驾车去了洛城最大的一家戏楼。 顾南乔不喜欢听戏,不过戏楼里人多、人也杂,能让她快速知道洛城里发生的一切。 洛城最有名的戏楼是清音楼,戏楼有三层楼高,门票不贵,雪薇买了门票,顾南乔便带着她们两人去了戏楼,车夫则是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去找一个热乎的地方打发时间。 进了门,戏楼的伙计便迎了上来,在洛城里当差的伙计那都是长了一双火眼金睛的眼睛,他一看顾南乔的衣着和首饰就知道眼前这位不差钱,伙计脸上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把顾南乔迎着到了一个观看戏台的最佳位置。 顾南乔也是做生意的人,一见伙计的表现就知道他为的是什么,所以坐下后,顾南乔先是点了一壶好茶,又点了好几样点心和瓜子。 伙计见她出手阔绰,脸上的笑容深了几分,对顾南乔更加殷勤了。 等伙计笑着离开后,顾南乔招手让雪薇和雪兰坐一起看戏。 雪薇和雪兰惶恐不安,拒绝道:“姑娘,这不合规矩。” 她们只是婢女,哪能跟主子坐在一起喝茶?这要是被有心人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编排姑娘呢,肯定会拿姑娘在民间长大的事情说项,到时候丢脸的人可不仅仅是姑娘,连带着王府的名声都会受影响。 顾南乔看着她们紧张的模样,不由得失笑,她点了这么多吃的,自己一个人也吃不掉啊,再说了,看戏就是要人多才热闹,她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看,无人跟她讨论,那还有什么趣味? “你们也别想太多,我刚来洛城,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虽然祖母跟我说了不少,但是光用耳朵听可不行,我也得看啊,你们坐下来陪我看戏,顺便给我讲解讲解,让我看看这楚国的戏跟大齐的戏有何不同。” 顾南乔浅笑道:“你们也不用有心理负担,我初来乍到,没人认识我,就算以后有人认出我来了也没关系,他们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也不能让他们闭嘴,再说了,人活着只要自己开心就好,要是做什么事情都想着要让别人满意、喜欢,那多累啊。” “......”雪薇和雪兰对视,觉得自家公主说的真是有道理! 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或者物件?就算是银两,也还有人不喜欢呢,更别说人了。 顾南乔觉得只要自己过得开心、问心无愧就好,至于别人要议论什么,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与她何干? 雪薇和雪兰没有再拒绝,坐了下来,不过她们两人虽然坐下来了,但是动作和神情很是拘谨,点心和瓜子、茶水上来了以后,她们甚至都还不敢吃。 顾南乔看不过目,给她们倒了茶水,又把糕点推到了她们面前。 雪薇和雪兰对视一眼,这才拿起糕点吃了一口。 主仆三人刚刚坐下来,顾南乔捧着一杯茶慢悠悠的喝着,戏台上的戏也开唱了。 今儿这出戏是京剧《谢瑶环》。 讲述的是虚构女皇时代的故事,一个名为谢瑶环的女子,从尚义院司籍女官到封侯的故事,故事很是精彩,过程更是跌宕起伏,故事的开头是从百姓谋乱造反开始讲起,大臣们极力主张剿杀,谢瑶环认为这件事与豪门贵族强行兼并土地才引发,力主安抚。圣上的心腹大臣觉得谢瑶环言之有理,圣上便传旨谢瑶环改名谢仲举,赐尚方宝剑巡按江南,并命‘凡侵夺民田鱼肉百姓者,勋戚贵胄一不宽贷’。 谢瑶环得了旨意之后便跟苏鸾仙到了江南微服私访,收集证据,路上遇到了被追杀逃亡外在的袁行健,袁行健讲述了自己父亲的冤屈,谢瑶环把他留在了身边,一起去江南查访。 一日,她与袁行健到了伍员庙,碰巧看到了某大臣的异父兄弟蔡少炳、武宏强抢民女,路遇不平,拔刀相助,袁行健救下了被强抢的民女,却也与武宏对薄公堂。 公堂之上,袁行健并举发武宏强占百姓农田,征收铜铁款项,鱼肉百姓,横行乡里。 谢瑶环希望武宏能把吞并的田地归还百姓,并把贪得来的赃款全数退还,只可惜武宏和蔡少炳不为所动,甚至还咆哮公堂。 谢瑶环怒极,斩了某大臣的异父兄弟蔡少炳,又杖责了武宏,一时之间百姓拍手称快! 也因为这件事,谢瑶环得罪了朝中最有权势的大臣和贵胄,大臣和贵胄安排了人马去往江南,制造了谢瑶环通敌谋反的证据,在谢瑶环派了人去劝慰百姓回乡时,谢瑶环被捕入狱,伪造的证据呈上御前,圣上疑信参半,谢瑶环在狱中,受尽苦楚。 圣上后来派了心腹大臣暗中查探,最终还了谢瑶环一个清白,只可惜瑶环已经被严刑致死,圣上痛心不已,最后追封谢瑶环为定国侯,厚葬吴江东岸。 雪薇和雪兰看得是泪眼朦胧,特别是到了快结局的时候,看着谢瑶环奄奄一息倒在地上,戏子发出了凄惨又绝望的哭泣声。 雪薇含泪道:“太惨了,谢瑶环去巡按江南本来就是奉了圣谕,这些坏人实在是太坏了,为了一己私利,平白冤枉了一个好官。” 雪兰也是一直抹着眼泪,连连点头。 顾南乔一脸淡定的喝着茶,吃着糕点,别说眼泪了,眼眶都没有红,听着雪薇和雪兰讨论着剧情,周围也有很多人跟雪薇和雪兰,痛骂那些狗官,说着说着,大家便把话题扯到了这两天最火的消息上去了。 住在京城里的百姓,最容易看到皇家和权贵世家的笑话和故事,譬如这几天传得沸沸扬扬的几件事情都跟瑾王府脱不开关系。 从一开始瑾王爷带着一个蒙面女子入宫,那时候民间的赌坊就下起了赌注,想要看看究竟在多长的时间内,现任的瑾王妃会被休弃。 瑾王爷是个情痴的事情,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哪位王爷皇子不是刚刚开府就一个一个女人往后院里抬,最好是能把全京城的嫡女都抢来自家后院,这样他们才能跟这些实权大臣搭上关系。 只有瑾王爷是个例外,少年时候就很不同寻常,别的皇子在十四五岁的时候就已经有给他们启蒙的宫女了,别的皇子那都是私下里看好了人选,到了年龄直接要了去,唯独只有瑾王爷,那时候他就很不愿意,每次提及这个事情,他就往外跑。 好几个月不回来那种。 可把皇后娘娘急坏了,那时候太后娘娘还在世,也觉得自家这个孙子这样不好,赐了好几个宫女和女官下来,瑾王爷也做得够绝,直接把宫女和女官赏赐给了身边的人。 要知道宫女是清白人家的姑娘,入宫当宫女那也是为了生计罢了,女官就更不要说了,她们好些都是小官吏家的嫡女,有些甚至是权贵世家的嫡女,入宫不过是历练一番,等将来出宫以后也能谋求到一份更好的姻缘。 谁也没想到萧弈良能做出这样的举动,等到太后娘娘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些女官早已经失了清白,她们哭哭啼啼跟太后娘娘告状,太后娘娘又能如何? 瑾王爷是她的亲孙子,还是皇上的嫡子,而且瑾王爷嘴甜又孝顺,每次入宫都会给她带一些小玩意儿,太后对这个孙子可谓是十分宠爱。 被自己最喜欢的孙子打了脸,太后娘娘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但是也还没过多责罚瑾王爷,不过是召他入宫训斥了一顿。 告诫他别胡作非为,哪怕就是不喜欢这些女官和宫女,也不能如此羞辱她们。 可萧弈良那时候却委屈到不行,一脸控诉道:“不是孙儿心狠,实在是她们举止太轻浮了,居然....居然要脱孙儿的衣裳,还说什么要伺候孙儿,孙儿为保清白,慌乱之下这才有了如此举动,还望皇祖母见谅。” “......”太后娘娘被这话气得心肝疼,她看萧弈良也是聪慧之人,应该明白这些女官和宫女赐给他是为了什么,可他不愿意,太后娘娘又能如何?总不能压着他去跟那些女子同房吧? 最后这件事也不过是不了了之,那时候大家就猜测,莫不是瑾王爷不喜欢女子,喜欢小倌馆?甚至还有些行动派都已经找好了几个样貌不错,调教好的小倌馆送去了瑾王府,不过这头刚送过去,那头小倌馆就给丢了出来,不仅如此,送小倌馆的大臣还被御史弹劾。 甚至还被皇上给降了官职! 从那以后倒是没人敢送了,就算到了现在,瑾王府中的那些女人成了摆设,瑾王爷膝下也只有一女,大臣们也不敢给瑾王爷送女人和小倌馆了。 前车之鉴在那边摆着呢,送小倌馆会被弹劾,严重点还会被降职,他们是多想不开啊,要跟自己作对?觉得自己官职太高了? 至于送女子,要真的能送一个嫡女过去能保证家族升官发财,那也算值得,可看看陈氏在府里的待遇,说是瑾王正妃,可她活得还不如其他王爷的侧妃呢! 不能得到王爷的宠爱就算了,看看陈家是何下场?以为出了一个亲王妃就能飞上枝头了,谁知道陈氏不仅没能给家族带来荣耀,甚至还让陈家比以前更加不如了。 大家都不是蠢人,陈氏不得瑾王爷的欢心,加上她当初嫁给瑾王爷的时候使了手段,越发让人瞧不起,现在得了这个下场,也算是自讨苦吃了。 与其搭了一个女儿进去,到最后不仅没能得到好处,还连累了自家,还不如他们择别的王爷,再说了他们家的嫡女也不愁嫁,没必要吊死在瑾王爷这棵树上。 大家说着说着,就聊起了瑾王爷的陈年往事,有几个人意犹未尽道:“瑾王府的故事就如同一折一折的戏,总是唱不完,让人意犹未尽,对未来的事情更加期待。” 可不就是这样么? 从一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跟瑾王府脱不开关系,蒙面女子、长乐郡主身份被揭穿、褫夺了郡主的头衔,也因为萧明秋献药有功,又封为了怡月县主,到后面楚皇又下了一道圣旨,说是瑾王爷被换走的嫡女找回来了,赐名萧明泽,封为了长宁公主。 百姓们全都议论纷纷,戏楼里除了普通百姓,当然还有不少世家嫡女。 权贵世家的嫡女们身份贵重,自然不会跟百姓们坐在一起看戏,而是选择二三楼的雅间里。 不过戏楼的隔音虽好,但是打开了窗户,自然是能听到外面所议论的一切,此时二楼的雅间里可坐着三位容貌姣好的女子。 其中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裳的姑娘,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脸色很是难看,一双手不停的搅着帕子,她几次抬起了头,看向了坐在一边的粉衣女子,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了,她一脸忿忿不平道:“这些刁民他们懂什么?明秋姐姐可是金枝玉叶,哪里是他们可以随意议论的,我真是恨不得撕碎了他们的嘴,让他们妄言!” “凤仙姐姐,您好歹跟明秋姐姐是表姐妹,您就不为她求求情,辩论几句吗?” 袁凤仙冷笑道:“我跟她算什么表姐妹?我娘亲跟瑾王妃是姐妹,但是萧明秋又不是我姨母的亲生女儿,我跟她顶多也就是有点头之交罢了。” 她跟萧明秋早年的时候有过节,现在看到萧明秋倒霉,她心里可舒坦极了。 萧明秋老是仗着自己是郡主的身份,便对她们指手画脚,以前她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谁让人家会投胎呢,她就算有什么意见也只能忍着,不敢得罪了萧明秋,就是怕惹怒了她,人家转头去跟瑾王爷告状,到时候可就有她受的了。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萧明秋原来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不是瑾王爷的血脉,哪怕她因为献药有功,被封为了怡月县主,那又如何? 这在袁凤仙看来她不过是个身世不详的野种罢了,哪怕她现在住在瑾王府,可是她连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来自哪里都不知道,多可怜啊,她还有什么资格指责她们这些贵女?看不起她们这些贵女? 比起她,她们这些贵女的身份可贵重多了! 淡绿色衣裙的姑娘闻言,小脸一僵,忍不住指责道:“凤仙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你跟明秋姐姐两人从幼年就交好,一起长大,她甚至为了你,还几次为你仗义执言,甚至还帮着你的父亲跟瑾王爷说情,不然你父亲现在怎么能当得上四品大员?” 袁凤仙一听这话,顿时不乐意了,她冷声道:“我父亲能当上四品大员那是他有能力,跟萧明秋有什么关系?别什么事情什么功劳都往萧明秋身上扯,她没那么优秀,不就是一个靠爹的玩意儿罢了,你等着看吧,她现在不是瑾王爷的嫡女了,你看看她在京城里还有什么可风光的。” “她再不济也还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有太子殿下在,她定然此生无忧!”淡绿色衣裳的姑娘固执道,不满的瞪着袁凤仙,只觉得先前是她瞎了眼,怎么会跟这等趋炎附势的小人交朋友。 袁凤仙听到太子殿下四个字,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她却并不愿意认错,只是淡淡道:“她过得好也好,过得不好也罢,跟我有什么干系?我不会落井下石,但是也不会仗义执言,韩若云你不是为她叫屈吗?那你敢不敢现在站到下面去为她辩解喊屈?” 韩若云,也就是淡绿色衣裳的姑娘,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她也不过是在这里说一嘴罢了,要她下去跟那些泥腿子争辩?她还真是做不到。 她相信,自己这个时候要是下去争辩了,保不齐下午关于她的事情就满天飞了。 为姐妹仗义执言确实是能博得萧明秋的好感,要是这个时候萧明秋还是瑾王爷的闺女,她也不会这么迟疑,毕竟只要帮萧明秋说几句好话就能博得瑾王爷的好感,顺便让自家的父兄官途上更加一帆风顺。 可现在终究不是以前了,她能在这里对袁凤仙叽叽歪歪说着各种风凉话、数落她,但是要她真正下去为萧明秋说好话,她还真是做不出来。 袁凤仙一看韩若云的表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嗤笑道:“你看,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又何必强迫别人?你要是真的想讨好萧明秋,不如你现在就下去为她说好话,指不定她知道以后,一定很感念你的付出。” “你也说了,萧明秋对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说不定你这次帮萧明秋说了好话,萧明秋转头就为你的父兄带来了好运呢!” 袁凤仙语气嘲讽,这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狠狠扎进了韩若云的心里,让她小脸上一点血色殆尽,都没有脸再待在这个雅间里了。 两人的争执,另一个人看在眼中,她见气氛有些微妙,这才打圆场道:“两位姐姐,说来说去,这件事也都是皇家事,咱们这些外人可插不上嘴,皇上都已经有了定论,咱们就算再为明秋姐姐喊冤那也迟了,再说了,皇上对明秋姐姐也还算厚待,起码还给了她一个县主的身份。” 虽然圣旨说封她为县主是因为献药有功,可是大家心里何尝不明白,还不是因为萧明秋当了皇家人十几年,楚皇以前也挺宠爱她的,她虽不是皇家血脉,但是相处了十几年,也有几分感情。 楚皇这才给了萧明秋一个县主的头衔,这也让她以后在京城里能立足,无人敢轻视、践踏她! 袁凤仙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倒是没说什么,韩若云被袁凤仙刚刚的话吓了一跳,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为自己找骂了,不过她还是感激的看向了刚刚说话的女子,给了她一个感激的眼神。 刚刚说话的女子见她们不在争锋相对了,这才说起了别的事情,虽然是说别的事情,但是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瑾王府的事儿。 “两位姐姐,你们家中可有收到瑾王府的生辰帖子?后天便是那位长宁公主的生辰了,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容貌如何?才学如何?” 韩若云嗤笑道:“还别说,我可是得了第一手资料,我听我父亲说了,长宁公主她是从民间被寻回来的,你说说民间长大的女子会什么?怕是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更别说舞文弄墨了,她啊,注定就是一个笑柄。” 接着她又显摆起了自己从父亲那边听到的闲言闲语。 雅间里说得热闹,外面自然更热闹了。 顾南乔的身份并不是什么秘密,虽然大家不知道顾南乔以前生活在什么地方,但是宫里也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流传出来,特别是楚皇知道了她的存在之后,也生怕自己弄错了人。 虽然萧弈良一直都信誓旦旦说自己绝对没有弄错,可是楚皇对萧弈良还是不太信任,他直接让自己的心腹去查了一遍,得到了相同的结果,楚皇这才放下心来,也才下旨封顾南乔为公主。 长宁公主是在民间长大的消息大家都知道,普通百姓并没有羡慕嫉妒恨的神情,反而是很心疼这位被换走的公主,毕竟人家投胎好,可就是命不好,刚刚出生就被人给换走了。 也不知道那个把人换走的人究竟是什么用意,换走了真正的瑾王爷嫡女,又给送了一个假的来,这要是那些人当初心狠一些,怕是现在长宁公主都回不来了。 还别说,他们所想也正是萧明秋所想。 自从昨儿晚上她回了凝心斋,到现在已经快要一天一夜了,她却连房间门都没有离开半步,一直待在房间里,愣愣的看着帷幔,婢女送了早中的饭菜进去,萧明秋也没有食用。 似乎对她来说发呆比吃饭还更重要。 屋外的寒风呼呼的吹着,诗琪和诗画拿着银霜炭从门外走进来,给炭盆添了炭,见萧明秋还是愣愣的坐着,诗琪有些担心:“县主已经差不多有一天没有用饭了,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 “那有什么办法?县主不用饭,咱们也不能逼着她用啊!”诗画蹙眉,提议道:“不如我去请王妃过来如何?” “没必要吧?县主就是昨儿从王妃院子里回来以后才变得不对劲的。”诗琪担忧不已,频频看向萧明秋,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就做出什么傻事。 两人的说话声惊醒了萧明秋,她终于转过了头,精神萎靡的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是酉时一刻了,县主是要起来了吗?饿了吧?奴婢去端饭。”诗琪见萧明秋唇角都起皮了,顿时心疼不已,说着就放下了手里边的活计,要出门去端饭。 “不用了,诗琪,你去喊金嬷嬷和小梅过来,我有事情要问她们。”萧明秋觉得喉咙又干又涩,说句话都困难,诗画见她干咳了几声,连忙倒了一杯温开水,递了过去。 萧明秋被封为县主之后凝心斋的待遇倒是比先前好上了许多,虽然不能跟萧明秋当郡主的时候相比,但是起码好过了不少,吃穿不愁,用度不减。 喝了几口水,萧明秋这才觉得嗓子好受了许多,说话也顺畅了不少,一天粒米未进,萧明秋只觉得浑身软绵无力,抬一下胳膊都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诗画和诗琪从小就跟在萧明秋身边,是萧明秋最信赖、最得力的助手,不过她一旦有什么危险的事情,却不会找诗琪和诗画为她做,诗琪和诗画虽然是她的婢女,可她们的卖身契却是在萧弈良手里。 哪怕是到了现在,她依旧是没有诗琪和诗画的卖身契,她们对她忠心耿耿,可是卖身契不在自己手里,这样的婢女,她不敢用。 反倒是小梅和金嬷嬷,萧明秋可以把所有不好的事情都交给她们,小梅是她买回来的,对她忠心耿耿,卖身契更是在她手中捏着,小梅很听她的话,金嬷嬷嘛,用点钱财就能把她笼络住,有弱点的人,她用着放心。 “县主,您一定饿了吧?我去端晚膳过来,您在这里等等。”诗画拿着一碟子的蜜饯过来,让萧明秋尝了一个甜味的,等到萧明秋点了头,诗画这才欢喜的跑出了房间,快步去往厨房。 炉子上还热着县主的饭菜呢,她可得快点给端过来。 萧明秋望着诗画的背影,一直苦愁的脸上终于溢出了一抹浅笑。 真好,看着诗画那鲜活的身影,真的是好极了,她先前确实是气糊涂了,就算事情办岔了那又如何?她不是已经尽力补救了么? 顾南乔活着又怎样?她不过是多遭一点罪罢了,先前她希望顾南乔能快点离世,所以只是让他们痛下杀手,用最快的速度了结顾南乔的性命。 可这个计划失败了,顾南乔福大命大,居然逃过了一劫。 她能逃过一劫,难不成还能逃过往后的劫数? 再说了,简王爷不是对兰清莞情根深种么?当年兰清莞到了洛城,简王爷对她可谓是各种讨好、追求,只可惜人家对简王爷的追求不屑一顾,说是简王爷太花心,满院子的莺莺燕燕。 简王爷听到了这个消息,直接遣散了后院的女子,饶是如此,也没能让兰清莞高看他三分。 顾南乔的容貌跟兰清莞的容貌基本上一模一样,她就不信了,简王爷面对顾南乔还能压抑住心里的情感,顾南乔虽不是兰清莞,但是他们容貌相似,脾气性格也一模一样,面对这样的顾南乔,简王爷怕是更加按捺不住内心的疯狂了。 前世没有她的帮助,简王爷可是差点就得到了顾南乔,只是后来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让顾南乔逃过了一劫,倒是简王爷的子孙根被废了。 今生她跟简王爷联手,就算不能让顾南乔身败名裂,也要狠狠从她身上扯下一层皮,让她知道疼痛的感觉。 萧明秋想到这里,扯了扯干涸的唇,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诗画很快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屋了,萧明秋一天没用饭,闻着饭菜香,她觉得肚子真的有些饿了,诗画伺候着她用饭,才吃了半碗饭,金嬷嬷和小梅便赶来了。 萧明秋吃了饭,浑身热乎了不少,她让诗琪和诗画退下后,原本笑着的脸突然阴沉了下来。 “金嬷嬷,枉费我这么信任你,什么事情都交给你处理,可以说你是我心腹第一人选,我给你的家人提供了优渥的生活,可你是怎么报答我的?你跟我说已经把事情办妥了,你们就是这么办妥的?”萧明秋怒气冲冲道: “说什么保证顾南乔死得透透的了,说什么她被野兽给叼走了,她就是这么被野兽叼走了?那我昨晚看到的人是谁?” 她跟顾南乔可是有两世之仇,对顾南乔她是恨之入骨,恨不能铲之而后快,可是现在呢?她所有的一切全都徒劳无功,似乎她做了这么多都是白做工。 顾南乔还活得好好的,半分损伤都没有,她一出现,什么都还没干,就已经让她从高高在上的郡主变成了平民,从她从瑾王府的嫡女,变成了父母不详的野孩子。 这几天京城里的人全都对她议论纷纷,她连大门都不敢出,更别说去参加京城里的那些宴会了,她要是去参加了,指不定会被人如何耻笑呢。 至于陈氏也靠不住,别看她是瑾王妃,说到底她手里的实权有多少?说是瑾王府的当家主母,可是瑾王爷并没有把王府的管理交给她,反而是交给了他身边的桑誉和桑榆,陈氏能管的人也不过是瑾王府后院那几个女人罢了! 现在来了一个金枝玉叶的公主,陈氏地位越发尴尬,也更加靠不住。 好在她也没打算靠着陈氏,只不过是利用她一下罢了。 “县主,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没有核实清楚事情的真相,妄下定论,误了县主的事情。”这件事她们没有辩解的余地,毕竟顾南乔还好好的活着呢,虽说她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尽力了又如何?事情没办妥那就是没办妥。 金嬷嬷在深宫里生活了几十年,事情自然想得明白、透彻,萧明秋现在喊她们过来不是为了训斥她们,不过是敲打一番,然后布置下面的任务,肯定又是争对顾南乔的任务。 果然在金嬷嬷跪下认错之后,萧明秋又训斥了几句,这才放过了她们,不过也问起了昨儿吩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金嬷嬷知道萧明秋很关心这件事的进展,丝毫不敢隐瞒道:“昨儿晚上简王爷去了凝香楼,小梅趁机让人传了这个消息给他,也没多说什么,不过是说新封的长宁公主容貌与南域的兰清莞有几分相似,简王爷得到了这个消息,登时就坐不住了,昨儿晚上开始就派了人在王府周围守着,今儿一看到长宁公主出门,他便设下了局。” “只是长宁公主很是谨慎,出门在外她都戴着面纱,简王爷并没有看到长宁公主的姿容。” 说到后面,金嬷嬷颇有些无奈,今儿早上要是长宁公主脸上的面纱给掉落了,那指不定会有一出好戏可看。 一个是皇上信任的堂弟,一个是皇上的孙女,这两人可是血脉亲人,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做出了什么出格的行为,那丢的也不过是长宁公主的脸! “不着急,后天不就是她的生辰宴了么?到时候简王爷一定会来一探究竟。”萧明秋勾唇一笑,信心满满道:“咱们只等着看戏就成了。” 本来她并不想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去对付顾南乔,毕竟她最想做的就是掠夺顾南乔的一切,她的身份、地位、姻缘,前世她所失去的,今生她全数都要得到。 只是她努力了三年,费心为自己筹谋了三年,最终得到的却寥寥无几,还没有她所付出的多。 萧明秋如何甘愿? 好在还不算是走投无路,她还是能依靠前世所得知的零星半点消息为自己谋一条出路。 今生的她可不是为了来当炮灰的,她前世因为顾南乔出现的缘故,她遭受了这么多的苦楚,承受了这么多她不该承受的一切。 虽然这些痛苦不是顾南乔故意为之,但是只要顾南乔不出现,她的人生依旧会很完美,她会很幸福。 她会是瑾王爷唯一的嫡女,过个几年嫁一个才貌双全的夫君,而后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 等到太子殿下登基之后,因着瑾王爷跟太子殿下的兄弟情,她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过。 只可惜,她所畅想的这一切全都因为顾南乔的出现而打破了,今生她不会再走那条路了,她要先下手为强,要先把顾南乔的一切掠夺过来,她要当人上人,要过上让人人羡慕、敬仰的生活! 失去了长乐郡主这个身份又如何?不是瑾王爷的嫡女又怎样? 她还是有很多选择的,萧明秋眼眸微闪,譬如她先前接触的齐国公府的世子,那也很不错,据她所知,齐国公府上辈子的结局很是不错,太子殿下登基之后,齐国公府依旧是如日中天,还是天子近臣! 她要是嫁到了齐国公府,想来以后的生活也不差。 萧明秋心里啪啪的打着算盘,想到未来的幸福生活,她唇角微翘,眼里的光亮得不可思议。 转眼间就到了顾南乔的生辰宴,今年顾南乔已经十五岁了。 十五岁在现代还不过是一个初中生,可是在古代,却代表着成年了,可以谈婚论嫁了。 今天的生辰宴举办得很是盛大,邀请了京城的所有权贵,无论职位高低,无论家世如何,无论立场如何,瑾王府都广发帖子,当然了,大家也都很给萧弈良面子,不管有空没空,大家都来捧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7章 扬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王府门前人来人往,来送礼的马车已经排成了长队,萧弈良安排了几个人专门收礼、整理礼单,宾客们送来的礼物也都全数送去了梨花坞的库房,说是这些东西是送来恭贺顾南乔生辰的,自然也就归她所有。 陈氏得知这个消息,无力扶额,心里一阵抽疼,她倒不是心疼那如流水一般送去梨花坞的礼物,而是心疼自己。 为了这个宴会,她操劳了一个多月了,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萧明秋不是瑾王爷女儿的时候就开始操持了起来,什么东西都留心着,本来是想着要讨萧明秋欢心,顺便办得盛大一些邀请来的宾客也更多,她能顺便给萧明秋相看人家,也能给自己娘家的子侄相看。 只要她把这个宴会办得漂亮,那么她就能在京城里扬名一把,也能让大家看看她在瑾王府的地位。 可谁知道,宴会还没开始呢,皇后娘娘便派了太子妃还有太子的嫡女萧明华过来了,太子妃来主持及笄礼的一切,萧明华则是赞者。 至于正宾则是皇后娘娘的母亲,也就是太子和瑾王爷的外祖母佟老夫人当仁不让了。 陈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气得不行,她想要反对,可是萧弈良压根就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直接就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了太子妃她们,这也导致现在陈氏一出去,大家便用有色眼镜看待她。 虽说长宁公主刚刚回来,跟她这个名义上的母亲不熟,但是当人家的继母,总不能连人家的大日子都板着脸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南乔跟陈氏之间有夙仇呢,她才在顾南乔的大日子里板着一张死人脸。 陈氏不高兴也好,还是生气也罢,瑾王府的人都不在乎,太子妃她们自然也不会把她的喜怒哀乐放在心上,太子妃帮着招待女眷,男宾便有萧弈良自己招呼了。 萧明华是太子嫡女,今年十八岁,虽然还没有出嫁,但是已经定下了一门好亲事,她是太子嫡女,是御封的长安郡主。 萧明华跟顾南乔并不熟,今儿也是第一次见面,或者说顾南乔来了楚国之后除了皇后娘娘以外,并没有接触其他贵人,一来是楚皇那时候并没有承认她的身份,虽然私底下已经见过面了,但是没有公告天下,顾南乔的身份就没有明朗。 见到这些贵人,难免会被人为难。 二来便是顾南乔礼仪什么的还没有学会,皇后娘娘便也没有召见太子妃她们进宫,哪怕她们进宫请安什么的,顾南乔也都会躲开。 今儿是顾南乔第一次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萧明华见到她时,露出一个笑脸,她一笑左边脸上就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梨涡,煞是可爱:“听说多了一个漂亮的妹妹,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儿总算是见到了。” 她拍着心口,笑容明媚:“今日一见,果然跟想象中一样,是一个绝艳美人儿。” “油腔滑调。”太子妃嗤嗤笑了起来,笑骂道:“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就一点都不稳重,什么话都敢说,也不怕被人听了去败坏了名声。” 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太子妃很是无奈,明明她跟太子都是秉节持重的人,怎么生出来的闺女半点都没有继承他们的优点,油腔滑调的,跟那些风场浪子一样。 这让她颇为头疼,好在萧明华已经定了人家,不然她怕是头更疼了。 萧明华冲着太子妃吐了吐舌头道:“母妃,我也是要面子的,您可别这么说女儿,太让我不好意思了。”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一点都不稳重,你啊,还真的得跟长宁学学,你看看你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太子妃出身书香门第,她父亲还是当朝首辅,她从小到大都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准来培养的。 不然当初楚皇也不会把她指给了太子,太子可是储君,未来楚国的掌权者,他的妻子,楚国未来的皇后,自然是要挑选一个出身高贵,自身能力才华都不俗之人。 萧明华撇嘴,不满道:“母妃,满京城这样的女子太多了,那些堂妹和贵女们哪一个不是这个样子?她们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看着就很无趣,人生短短几十年,何不肆意而活?” 她可不愿意跟那些大家闺秀一样,循规蹈矩,明明喜欢一个东西,还得按捺心中的欢喜,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幼年时,去参加了一个宴会,用饭时,那些闺秀们全都小口小口吃饭,本来盘子里的菜就很少,她们愣是不敢多吃,从宴会开始到结束,盘子里的菜就没有少多少。 饭后大家又都坐在一起聊天、谈心,有好几个闺秀饿得受不了了,偷偷溜了出去,跑去外头吃烤肉。 那时候她年纪小,最是喜欢跟着这些香香软软的姐姐们玩,所以也跟着去了,也就是到了烤肉店里才看到这些闺秀们狼吞虎咽的模样。 就算有些闺秀在外面不会做出如此失礼的行为,但是在宴会结束后,她们不也还是会在马车里吃糕点。 萧明华见过太多这些的闺秀了,她们从来都不是为自己而活,她们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名誉而活,萧明华不想自己也变成跟她们一样的死鱼眼,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压抑自己的本心。 对于喜欢的东西,她坦坦荡荡承认喜欢,对于不喜欢的东西,她也不会强装自己喜欢。 她活得随心所欲,京城里的贵女们既羡慕她又讨厌她,觉得她太粗鲁不堪,不屑与之为伍! 萧明华并不在意她们的态度,她们觉得她不堪,其实萧明华才觉得她们可怜呢,连自己喜欢什么都无法掌握,连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她们也都含羞带怯,只敢在背地里放肆,整天戴着面具活着,累不累啊? 太子妃对于萧明华的谬论很是无语,不过自己的闺女,她就是再不着调,自己也不会嫌弃,只是又提点了几句,萧明华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太子妃就住了嘴,没再说了。 罢了罢了,她又不是第一次知道自家闺女的性子,她这个性子啊,也只有她那未来的女婿说明华是真性情了。 只要她未来的女婿不嫌弃,那她这个当娘的,又还能说什么呢? 顾南乔却很喜欢萧明华的性子,特别是见她跟太子妃斗嘴的模样,更让顾南乔觉得她好玩,顾南乔规规矩矩的给太子妃见礼,感谢她百忙之中还来操持自己的及笄礼。 太子妃见状,忙道:“我这也不过是搭把手的事情,你跟明华去玩,不过别错过了及笄礼的时辰,明华,长宁刚刚到楚国,人生地不熟,你带着她去认认那些闺秀们,你可别光顾着自己玩,得记得今儿的正事。” 她生怕萧明华玩闹起来以后心中没数,把正事抛之脑后,忍不住又叮嘱了一遍。 “知道了知道了,母妃,我长大了,您就别跟小时候一样念叨了,我知道轻重缓急。”萧明华有气无力道,明明她都已经是大人了,她母妃咋还就那么啰嗦呢? 一边应着话,萧明华一手拉着顾南乔走了,徒留太子妃在原地长吁短叹,只能祈祷自家闺女懂事了,而不是跟小时候那样莽撞。 顾南乔跟着萧明华往外走,频频打量着走在前面的萧明华,在没有见到萧明华之前顾南乔就听说过长安郡主的名头了,知道她是一个不拘小节的女子。 她实在是想不出,端庄文雅的太子妃是怎么教养出了这么不拘小节的女儿呢? 想不明白,真真是想不明白。 “吓到你了?”两人走了一段路,萧明华伸手挥退了跟在身边的婢女,这才含笑道:“我就是这样的性子,长宁,不会是把你吓到了吧?” “没有,我是在民间长大的,为了生活奔波,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了,民间的女子可没有那么多讲究,为了活计,抛头露面在外面游走也很正常。”顾南乔骨子里也是向往自由的,她无拘无束生活了几十年,谁知道最后来了楚国,倒是当了一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 说实在话,她真的很不习惯。 就像前几天她去戏楼听戏,雪薇和雪兰就着急得不行,恨不能她立刻回来,她去戏楼看看戏怎么了?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雪薇和雪兰就是吓得不行,生怕她出了什么意外。 “我就知道长宁跟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那些姑娘啊,看我无拘无束、活得肆意,心里可嫉妒了,可偏偏嘴上不饶人,愣是要把各种屎盆子往我头上扣。” 萧明华一点也不见外道:“要不是我心志坚定,说不定还真的被她们的言语给打击到了。” 顾南乔听到萧明华说的话,笑出了声,她觉得这个长安郡主还真是个妙人儿,说话、行为都跟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说一说一,跟她很是投缘!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越发觉得投缘了。 楚国皇室的人不论男女样貌都很不错,别看萧明华不拘小节,半点没有女子的温软,可她的容貌在京城里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好看,只是她这么漂亮、身份这么尊贵,却也有苦恼的事情。 她的婚事就很是曲折,因着她不拘小节的性子,又跟那些大家闺秀不一样,她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所以京城里的公子们都不太喜欢她,萧明华及笄之后压根就没有多少人上门提亲,好在缘分天定,萧明华最终也遇到了欣赏她的人,两人订了亲。 这不,萧明华刚刚跟顾南乔熟悉,便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带着顾南乔去跟洛城的大家闺秀认识认识。 萧明华的名声在洛城不太好,因为她跟大多数闺秀们的生活习惯和爱好都不同,所以她不喜欢这些循规蹈矩的闺秀们,闺秀们也不喜欢背道而驰没有一点女子样的萧明华。 不过因为她是太子嫡女,是长安郡主,就算闺秀们私下里再不待见她,可表面上还是要装出一副跟你很熟的模样。 闺秀们见萧明华和顾南乔过来了,连忙起身见礼,跟萧明华客套了两句之后,大家的视线就落在了顾南乔身上。 第一眼看到顾南乔,大家就觉得惊艳不已,容貌自然就不用说了,顾南乔一出现,立刻大家就成为了她的背景板,就连容貌不俗的长安郡主和洛城第一美人罗星月都被衬得暗淡无光。 “想必这位就是长宁公主了,果然如同传闻中一样,是个容貌不俗的美人。”其中一个姑娘惊叹不已的看着顾南乔,赞叹道:“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以前我总觉得这句诗词太过于夸大了,现在见了长宁公主,才惊觉,是我孤陋寡闻。” “姑娘谬赞了,我不过是蒲柳之姿罢了。”顾南乔浅笑道。 萧明华也出声道:“莹晓,你就别卖弄你的文采了,过来过来,咱们来下五子棋如何?” “饶了我吧,明华,我是真的不喜欢下五子棋。”叶莹晓求饶道,她不是不喜欢下五子棋,只是不愿意跟萧明华下,萧明华看着精明干练,极有主意,可她的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棋艺不佳,棋艺不好就算了,可偏偏萧明华又很喜欢跟人下棋,每次下棋都必定悔棋,一盘下来悔棋次数少说十来次,有时候二十几次。 跟她下棋的姑娘那是心力交瘁。 叶莹晓跟萧明华玩得好,算是手帕交,可她也害怕到不行,不愿意跟萧明华下棋。 跟她下一次棋,她至少得少活一个月! 萧明华还没来得及出声,旁边一个女声幽幽道:“叶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长安郡主的棋艺大家有目共睹,你不愿意跟长安郡主下棋也是情有可原,不过你可以换一个人下啊,久闻长宁公主文采飞扬,臣女慕名而来,不知可否有幸,跟长宁公主手谈一局?” 说话的女子是罗星月,她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加美女,她眼神直直的看向顾南乔,其中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周围的姑娘纷纷为罗星月捏了一把汗,这个罗星月及其爱惜她的名头,不管是才女还是美女,只要是有人敢超越她,罗星月必定就会上门挑衅,直到把对方打败为止! 先前的时候她们并不知道顾南乔的容貌如何,才情如何,所以也没有把顾南乔放在眼里,只觉得一个在民间长大的姑娘,哪怕是被封为了公主,那也是草鸡飞上了枝头,成不了凤凰。 今日一见,她们这才惊觉,顾南乔跟她们想象中的不一样,她行为得体,说话时也是轻声细语,跟她们想象中的农女不一样。 她容貌姣好,气质绝佳,站在这里,她们要不是知道她是从民间被寻回来的,怕是还真的会以为她是哪家娇养出来的姑娘。 也难怪罗星月一见到顾南乔,就已经那般忍耐不住了,直接挑衅她! 萧明华不满道:“罗星月,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我妹妹的生辰宴,她等会儿还有事情呢,没工夫跟你切磋这些。” 罗星月压根不理会萧明华的提醒,直直看着顾南乔,说道:“挑战书我已经下了,长宁公主敢不敢接受呢?臣女知道今天是公主的生辰宴,咱们手谈一局而已,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言语间满满的得意之色,她对自己的棋艺很有信心,她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棋艺高手,她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氛围中,她才五六岁的时候就开始下棋了,别的不敢说,赢一个农女,她不在话下! 萧明华眉头一皱,心里对这个所谓的第一美人和第一才女,产生了厌恶之感,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顾南乔突然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用多言。 在回来的时候,顾南乔就想过了各种各样的局面,罗星月的挑衅她并不意外,顾南乔淡淡一笑,从容不迫道:“罗姑娘既然有此雅兴,长宁自然应当奉陪,那咱们就下棋吧,也别下什么五子棋了,就围棋吧!” 罗星月一听,勾唇一笑,觉得这个长宁公主还真是不知死活,她可是棋艺高手,不论是下什么棋,她都奉陪到底! 既然说好了要下棋,双方也不含糊,立刻就都移步去了不远处的亭子里。 顾南乔和罗星月坐在了桌子的两边,亭子四周围着薄薄的帷幔,一行人刚来,王府的婢女便很有眼色的把几个炭盆挪了过来,让姑娘们取暖。 罗星月抢先一步夺得了黑子,她看着一派从容的顾南乔,嘲讽道:“长宁公主,臣女棋艺尚可,不知道要让公主几子为好?” “不用。”顾南乔摇摇头,默默拿过了白子,给了罗星月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罗星月也不客气,反正该说的话她都已经说了,最后长宁公主输得太难看了,那也怪不得她! 她可是说了的,要让她几子,是长宁公主自己拒绝了,这可怨不得她。 罗星月下子极快,顾南乔也不慢,基本上是罗星月的棋子刚刚在棋盘上落定,顾南乔就已经拿起了白子放在了棋盘上,看起来她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 这也让大家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长宁公主不会下棋,她是胡乱下的。 不仅仅是大家这么想,连罗星月也是这么想的,心中得意不已,下手愈发狠戾了起来,棋子越走越快,顾南乔也不慢,紧随其后。 这一盘棋子,下了足足半个多时辰,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笃定罗星月必赢,罗星月的棋艺在京城的闺秀中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好,她们这些精心钻研过棋艺的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不要说长宁公主了,她可是刚刚被带回来不久,想必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学习棋艺。 可是结果却出乎了大家的意料,罗星月输了,顾南乔赢了,哪怕棋盘上的棋子还没有走到最后,可是大家看到脸色惨白、冷汗连连的罗星月,再看看依旧一派风轻云淡的顾南乔,孰高孰低,自有定论。 特别是罗星月手里拿着棋子,思索了许久,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的时候,大家就知道这一局棋,顾南乔赢了。 萧明华见此,直接说道:“罗星月,既然你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那就认输好了,免得平白在这里拖延时间,我家长宁还要去梳妆呢,可没功夫在这里陪你耗着。” 罗星月抿了抿唇,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呢? 不应该是这样的,她钻研了这么多年的棋艺,怎么会连一个农女都比不过,不过才下了半个时辰,她的棋子就无路可走了。 顾南乔一开始的时候落子是一点棋路都没有,就像是乱下,可是到了后面罗星月才发现,顾南乔每一个棋子都正好挡在了她的棋路上,顾南乔的棋子连成一片,可以相互交映,可她的棋路硬生生被斩断了。 最让她不安的还是她究竟是怎么输的,她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 心....突然间就乱了! 周围不知不觉中就安静了下来,贵女们一个个离开了亭子,跑去跟相熟的人议论着刚才的事情。 长宁公主是刚刚回来京城的公主,罗星月则是从她十二岁开始就一直名扬京城的才女、美人,谁也没有想到,今天一见面,罗星月率先挑衅长宁公主,本以为长宁公主会被输的片甲不留,成为京城的谈资。 可最后输得片甲不留的人居然是罗星月! 这怎能不让人意外? 贵女们也没有谈论多久,很快就到了吉时。 大家全都聚集在了前面的大厅里,参加顾南乔的及笄礼,经过了刚刚的事情,大家对于这位突然被寻回来的公主,再也不敢轻视半分。 太子妃先是说了几句欢迎大家来捧场的场面话,随后才宣布及笄礼的流程正式开始。 随着太子妃话音落下,顾南乔也从外面走了进来,现在的她一改刚刚清雅的模样,可是换上了一身颜色艳丽的衣裳,她从门外走进来,这副景象在大家眼中,宛如是一幅仕女图缓缓打开。 走到前面,顾南乔跪在了蒲团上,苏玉宁站起身,拿着梳子走了过来,一下一下的帮顾南乔梳起了头发,顾南乔看着苏玉宁,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这三年来的一幕幕。 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她似乎才刚刚来到这里,可是转眼间,她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不再是孤苦无依的小孤女,不再是那个被生父活活打死的曲大妞,她有了全新的名字和身份。 可她依旧还是顾南乔,还是秉承初心的顾南乔! 苏玉宁放下了梳子后,作为正宾的佟老夫人站起身来,走到了顾南乔身边,同时,作为司者的萧明华端着一个托盘缓步而来,托盘里放着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如意簪。 佟老夫人双目含笑,慈爱的看着顾南乔,高声吟诵起了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 这是在少年少女的成年礼上都会听到的祝词,出自《仪礼.仕冠礼》。 佟老夫人念完了祝词,这才拿起了簪子插在了顾南乔的发髻上,她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眼眶忽的一红,差点不顾此时的场合把顾南乔拥入怀中。 这是她的重孙女,被换走的重外孙女,她们虽然从未见过面,但不知道是血缘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原因,佟老夫人看着她,却觉得很是眼熟,心里溢满了温柔。 这在曾经看到萧明秋时从来没有过的,以前佟老夫人没有多想,可是这一次,在见到顾南乔时,她却有了一种感觉,这才是她的重外孙女,以前的那位她看着就不太喜欢。 到了这里,及笄礼才算是礼成了,顾南乔也从蒲团上站了起来,太子妃眼看时辰不早了,便招呼着大家去前面的厅子里入座,开席。 佟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并不硬朗,以前冬天的时候她基本上不出门,连宫里的宴会都是能推则推,可今天她为了来看看自己的重外孙女,硬是来了,连她的儿子们的劝阻都没有听,她就是想来看看自己重外孙女。 礼仪已经完成了,佟老夫人便拉着顾南乔一同坐下来用膳,佟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顾南乔,一口一个囡囡,亲热到不行,连萧明华看到了都眼热。 “曾外祖母,您这是有了妹妹,眼里就没有我了,连吃饭都要拉着妹妹的手,您还从来没有拉过我的手呢!”萧明华撒娇道。 对于自己的重外孙女,佟老夫人那是都很喜欢的,她笑道:“你这个小妮子,我疼了你十几年还不够?囡囡刚刚回来,你不带着囡囡玩儿,还争风吃醋了起来,你这个长姐就是这么当得?” 萧明华笑道:“曾外祖母,您这话可就错怪我了,我刚刚还带着乔妹去认识了新朋友呢,曾外祖母您可不知道,乔妹可厉害了,她都把罗星月打败了。” 接着萧明秋便兴致勃勃的把刚刚下棋的事情说了一通,眼中满是得意之色,似乎刚刚赢的人不是顾南乔,而是她! 佟老夫人闻言,脸上笑意加深,她笑道:“不愧是我的重外孙女,就是有我的风范。” 大家听着也都说起了夸赞的话语。 大厅里顿时一片热闹。 比起前厅的热闹,整个瑾王府也就只有两个地方冷冷清清了,一个是静心居另一个就是凝心斋了。 陈氏今儿没有出去,不是她不想去,而是瑾王爷不愿意她出现扫了兴致,所以直接让她别出院子了,陈氏也不想出去被别人指指点点,但是窝在院子里,听着外面的婢女说着前厅是多么热闹云云,她的脸色黑如锅底! 都说继母难为,以前瑾王爷一心沉浸在悲伤之中,后来又是征战四方,一年到头在府中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虽是继母,可是因为常年陪伴在萧明秋身边的人是她,萧明秋虽然知道她不是自己的生母,可是却也十分依赖她,十几年下来,母女之间的情分,自然是深厚。 甚至陈氏还哄的萧明秋远离了佟家,跟佟家人并没有什么往来。 可谁也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讨好了萧明秋,她这辈子就算没有子嗣,未来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谁知道萧明秋不是瑾王爷的骨肉,这让她的如意算盘直接落了空,现在更是把自己陷入了两难境地。 她想要讨好顾南乔,哪有那么容易了,顾南乔已经及笄了,是大姑娘了,又不是小时候陪着玩就能博的好感。 顾南乔这几天都很准时来给她请安,可就是这个请安也让陈氏满心憋屈,她是顾南乔的继母,按道理来说应该是顾南乔给她行礼问安,可是因为顾南乔被封为了公主,这就导致了她每次还要率先给顾南乔行礼,这可憋屈死她了。 陈氏听着门外的议论声,心里憋着一股气,想要现在就出门,可是刚走两步她又堪堪住了步子,她去前面干什么呢?还不就是被人耻笑么! 想到这里,她又坐了下来。 比起陈氏的犹豫不决,凝心斋的萧明秋则没有这么多顾虑了,她拿着眉笔认真又仔细的给自己画眉,诗琪打听到了外面的消息,从门外进来,把发生在前院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一遍。 当萧明秋听到顾南乔棋艺极佳,都把罗星月给击败时,萧明秋冷笑道:“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呢!”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离开了瑾王府,对于顾南乔生辰宴这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依稀还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也就是过了这一天以后,顾南乔在洛城那是名声大噪,人人都说她是京城第一美人,棋艺高深,连罗星月都不是她的对手。 一时之间,顾南乔就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讨论的对象。 因为她是从民间寻回来的,老百姓对她那是各种佩服,各种好话不断,萧明秋放下眉笔,起身往外走去。 诗琪见此要跟上去,萧明秋直接道:“我去花园里散散步,诗琪你们就不必跟着了,有小梅跟着我就行了。” 萧明秋这么说了,诗琪和诗画就算是很担心想要跟上去瞧瞧也没法跟上去了,只得留在了凝心斋。 萧明秋带着小梅,一路上走走停停,观察着院子里的一切,很快她们就走到了花园里,此时的花园里百花凋零,鲜美的嫩草也早已经枯萎了,花园中也只有一些不畏寒冬的竹子、松柏、桂花。 萧明秋熟门熟路的往前走去,刚刚走到一个假山时,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原来约本王在此见面的人是你啊,明秋侄孙女,不知道你约本王见面有什么事?” 简王爷从假山里走出来,他是一个巨大的胖子,腰上的赘肉随着他的走动颠动着,随着简王爷的走动,他的身躯如同一座可移动的小山,终于从假山里给挪了出来。 萧明秋给简王爷请了安,娇声道:“简王叔公,侄孙女这不就是因为知道了一件对叔公有利的事情,这才约您在此见面。” “有利的事情?”简王爷饶有兴致的重复着这句话,挑眉问道:“莫不是侄孙女不想当这个县主了?想当本王的王妃?” 不等萧明秋回答,简王爷便自顾自的摇头道:“你虽然长得不错,不过当本王的王妃还不够格!” 他人是不怎么样,但是不代表他就对自己的另一半要求不高,就是因为他长得不太好,所以迫切希望能够找到一个漂亮些的女子,好改善他们简王府的基因! “叔公说的哪里话,侄孙女想嫁的人可不是叔公,您是长辈,我又怎么会生出这等想法?”萧明秋忍着心里的恶寒说道,她究竟是要有多瞎才会看上简王爷啊? 比起萧家的其他人,简王爷简直就是场灾难,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胖子,小时候是小胖墩,长大以后变成了大胖子,而且他好色,这就让他更为人污垢了,要不是因为他是楚皇的堂弟,是简王爷,怕是还真的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萧家良好的基因,简王爷是一分都没有继承,萧家人的聪明才智,简王爷也没有继承,也因为他太蠢了,又好色,所以楚皇对他很好,还很看重他! “那就好,本王也不喜欢你。”简王爷直言道。 萧明秋听到这句话,心里越发不高兴了,她虽然是不喜欢简王爷,看不上简王爷,但是她却不想听到这句话,她可以嫌弃简王爷,因为他是个貌丑的胖子,可是简王爷却不能嫌弃她,因为萧明秋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美人! “叔公,今天约叔公在此见面是有一件事想跟叔公商量。”萧明秋忍着心里的反感,说明了来意:“您可有看见长宁公主?” “看见了,那真真是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简王爷想起了顾南乔的容貌,眼里浮现出一抹着迷。 她跟他的心上人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让他都分辨不出顾南乔是谁,兰清莞又是谁了! “那叔公觉得长宁公主可否有幸成为下一任的简王妃呢?” 这话一出,这片空气都似乎凝固了起来,简王爷看向了萧明秋,却见萧明秋笑意吟吟的站在他面前,简王爷虽然不太聪明,也喜好美色,但是他还没有被美色冲昏了头脑:“放肆,她是本王的侄孙女。” 萧明秋眨了眨眼,并不惧怕简王爷的怒火,她娇声道:“叔公为何这么生气?她虽然是叔公的侄孙女,但是她也是叔公心上人的侄女,您得不到您的心上人,难到也没有本事拿下您心上人的侄女?” “大胆!”简王爷怒火冲天,瞪着萧明秋,咬牙切齿道:“只要本王想要,任凭她是谁,都得乖乖到本王手上!” 上钩了! 萧明秋心中雀跃不已,简王爷最是爱面子了,她这么一刺激,果然效果非同凡响! 她浅笑道:“叔公,人嘴两张皮,说的容易做的难,您话是这么说,可您能不能得到长宁公主还得两说呢!” “那你等着看就是了!”简王爷一怒之下脱口而出,等他说完了之后这才反应过来:“萧明秋,你居然设套让我钻!” “叔公,您这叫什么话?什么设套?我不过是想帮叔公完成您的心愿罢了!”萧明秋眨着眼睛,无辜道:“兰清莞长得再漂亮,那也是十几年前的事情,她现在已经人老珠黄了,长宁公主可不一样,她容貌姣好,正值芳华,叔公难道就忍心看着她嫁给别人,为别人生儿育女?” 还别说这件事简王爷还真的是不能容忍,这些年来他府里女子不少,每一个女子样貌都不太出众,也不是绝顶的美人,能够入他的眼,理由也很简单,不过是她们的五官跟兰清莞长得有些相似,他一见到就不要命了,管你嫁人了还是没嫁人,直接抢回了王府。 宠爱一段时间,他要是没有找到下一个替代品,那么还能得他一段时间的宠爱,可要是找到了更像的人,那不好意思,前面的女人,甭管他以前多宠爱,那都丢到墙外去了,再不想多看一眼! “你不会是前几天给本王传消息的那个人吧?”简王爷虽不聪明,但有时候他灵光一闪,立刻就把先前的事情给串联起来了。 萧明秋坦然认下:“不错,确实是我。” “你告诉我这件事,究竟有何目的?你费尽心思想要把本王和长宁搅合在一起,目的何在?”简王爷问道。 萧明秋眼里浮现出了一抹薄怒:“我不过是看不惯她罢了,也想成全叔公的一片痴心,爱而不得这件事实在是太痛苦了。” 最后一句话,直击简王爷的心脏,他喜欢了一个人十几年,却从来没有得到过,这种感受他感同身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8章 击掌为盟,设下圈套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明秋,你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简王爷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是害怕她夺了你的心上人?” “嗯,”萧明秋丝毫没有扭捏,坦然承认:“我喜欢齐国公府的世子,本来我们两家已经要开始谈论亲事了,可谁知道顾南乔回来了,挡了我的路,都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叔公,您当年顾全大局,放了自己喜欢的人离开,可是最后得到了什么?” 简王爷听到她这话,不由得顺着她的话往下想,他得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得到,兰清莞不喜欢他,当年面对他的追求,兰清莞直接拒绝,他本想用强,可是他又下不了手,总想着兰清莞是他侄媳妇的妹妹,他们也算是一家人。 既然兰清莞不愿意,他勉强她委身于自己又有何意义? 所以最后兰清莞离开了,回到了映月族,继承了族长的位子,再也没有出现在楚国! 本来简王爷以为随着兰清莞的离开,他对她的这份感情会随着时间的迁移变淡,谁知道他高估了自己的内心,低估了自己对兰清莞的感情,他是真的喜欢兰清莞,哪怕已经十几年没有见到她了,可是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你说得有道理,只是长宁毕竟是我的侄孙女,我就算再喜欢她,也没有办法把她娶回来。”简王爷叹气道。 不说外人的眼光,就是他皇兄也不会同意,还有萧弈良,这可是他唯一的子嗣呢,他怎么会愿意自己娶了他女儿? “正常的婚娶当然是不行了,但是也还有别的办法。”萧明秋淡笑着,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如坠冰窟:“只要长宁公主于你,到时候皇上和瑾王爷不愿意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能把失了清白的女儿再嫁给别人?” “就算别人愿意娶,想必长宁公主也不愿意吧?” “这....女子清白实在是太重要了,这件事要是传扬了出去,到时候皇室的脸面往哪里搁?”简王爷脑子不聪明,可他也知道长宁公主可不仅仅是楚国的公主,她还是南域映月族未来的继承人,她要真的出了这桩丑事,到时候倒霉的人,可不仅仅是一两个。 特别是这件事传扬出去了,长宁名声尽毁,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来,他强抢民女、胡作非为的事情可没少干,楚皇基本上一段时间就敲打他一次,这次他要是把手伸向了长宁,他皇兄怕是会劈了他吧! 美人是重要,但是命也很重要,要是连命都没有了,他还怎么享受生活? “叔公,您真的多虑了,长宁公主是在民间长大的,哪怕她回了楚国,当了公主,那也还是改不了身上的土包子气息,这件事情发生了以后,您只要去皇上面前哭一哭,闹一闹,说自己也是被人算计的,到时候咱们运作一番,把设计您和长宁公主的人变成长宁公主自己,您说,皇上会怎么办?” 简王爷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明秋还真是聪明啊!如此一来,这件事跟本王可就没有关系了,全都怪长宁自己不矜持,失了公主的体面,就算皇兄要怪罪,那也怪罪不到本王头上,不错不错!” 简王爷赞不绝口,赞赏的看着萧明秋,而后突然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明秋,你帮我真的如同你所言是为了报复长宁公主夺了你的姻缘?没有别的心思和目的?” “叔公真是慧眼如炬,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叔公的眼。”萧明秋知道这件事事关重大,她要是不把自己的目的原原本本说出来,简王爷怕是也下不了决心去做这件事。 万一她背后插一刀什么的,她虽然不屑做,但是为了让简王爷安心,萧明秋还是把自己的最终目的说出来了。 “是什么?” “长宁公主出了这样的事情,除了嫁给叔公,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可是长宁公主刚刚回皇室,皇上是不会让这件事翻到明面上来的,她必然要找一个借口和理由给遮掩过去,长宁公主嫁给了您,到时候瑾王府也需要一个嫡女,那岂不就是我的机会?”萧明秋笑意吟吟道。 “这才是你真实的目的,为了重回瑾王府,说不定到时候皇兄为了掩盖这个丑闻,还会让你跟长宁公主的身份交换一下,到时候你可就不是怡月县主了,而是长宁公主。” 简王爷笑道:“明秋啊,你还真是会算计,这件事要是成了,你岂不是成了最大的赢家?” “叔公说的哪里话?这件事明明咱们双方都是双赢!”萧明秋笑道:“您得了美人,我得了想要的身份地位和名望,您说咱们是不是双赢?” “对,没错,你说的有道理。”简王爷并没有兴趣去追问萧明秋别的事情,两人击掌为盟,这件事算是落定了。 今天时间不早了,自然不是筹谋此事的好时机,再说了,这件事必须一击即中,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死的人不是顾南乔,那就是他们了。 这两人都是惜命之人,自然是会把一切的意外都给排除在外,两人又就着这个事情计划了一番,最后把目光放在了最近的赏梅宴上。 花园里的两人正在狼狈为奸,而前厅此时也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来人正是映月族派出来的长老和族人,南域人的五官跟楚国人差不多,不过身材方面则是比楚国人更高魁梧! 一行人今天才刚刚进城,或者说他们就是拖到了今天才进城,一进城就先去宫里拜见了楚皇,等出宫以后这才来瑾王府。 今天是顾南乔的生辰,对瑾王府来说是今年的头等大事,对于映月族的人来讲,今天也是极为重要的日子。 自从一年前,他们派了人来楚国,验证过萧明秋之后,整个映月族一直都处于慌乱的状态中,对于他们而言,映月族的下一任族长突然间被人给换走了,实在是一件让他们措手不及的事情,特别是他们还不知道究竟是被谁给换走了,对方的目的又是什么。 特别是映月族的长老们更是忧心忡忡,他们无法想象,要是下一任的族长没了,他们映月族应该怎么办! 好在过了半年多的事情,萧弈良便给他们传来了消息,说是找到人了,而且对方还过得很不错。 得了这个消息,兰清莞立刻就派了人去楚国,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一月初八这一天,他们抵达了洛城。 这次来的人是萧弈良的老熟人,一个是兰清芜以前的奶娘,两个是映月族身份贵重的长老,还有一些则是护卫。 他们到了门口,萧弈良才得到消息,连忙迎了出来,连同正在用餐的权贵们听到映月族来人了,都愣了愣。 他们是知道映月族这一任的族长打算把族长的位子传给瑾王爷的女儿,但是那也是听说,特别是一年前映月族的长老来了以后,还没有在洛城待几天呢,就急匆匆离开了,这给大家一个信号,让大家觉得可能是萧明秋不符合要求,所以映月族打算换人了。 后面又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大家也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刚刚及笄礼上映月族的人并没有出现,没想到这饭都吃到一半了,他们却突然来了。 兰清芜以前的奶娘名为盈娘,是一个胖乎乎的妇人,她现在已经将近五十岁的年龄了,可不知道是保养得宜的缘故还是南域的水比较养人,她现在看起来也不过才四十岁不到的模样,她刚从外面进来,先给萧弈良行了礼,随后目光就落在了顾南乔身上,看到顾南乔那张脸,盈娘很是激动。 太像了,姑爷不用介绍盈娘就知道这位就是自家的小小姐。 “乔妹,你过来,这位是你娘的奶娘,你叫她盈娘就可,清芜以前就是她一手照顾长大,后来清芜嫁给了我,盈娘也跟了过来。”萧弈良介绍道,盈娘是兰清芜最信任的人,她从小就在兰清芜身边,陪着兰清芜长大。 对盈娘而言,兰清芜既是自己的主子,也是自己的孩子,此时看到顾南乔,她哪能不激动,没有当场落泪已经是她极力控制了。 顾南乔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喊了一声盈娘。 盈娘面色一喜,慈爱的看着顾南乔,眼眶泛红。 萧弈良又给顾南乔介绍了映月族的两位长老,至于那些侍卫,萧弈良一个也不认识,自然也不会给顾南乔介绍。 请了一行人进了大厅,长老们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很明确,就是为了验证顾南乔的身份,有了先前的乌龙,哪怕现在他们看到顾南乔了,知道她跟自家的族长一模一样,他们也不可掉以轻心。 所以他们直接说明了来意,顾南乔和萧弈良也表示理解,反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也不差这么一顿饭的时间,没必要往后拖,再说了,顾南乔和萧弈良要是提议饭后再说,说不得又会被人编排出了不知道多少的事情来。 顾南乔跟着盈娘还有一位女长老去了厅子隔壁的一间房间里。 验证身份这种事情在顾南乔看来是很玄乎的一件事,这个朝代可没有那些先进的技术,验验血或者有头发丝就能验出这个人究竟是不是自己家的人。 在这么落后的朝代,也不知道她们会用什么样的方式验明身份。 顾南乔好奇的看着。 进了房间,女长老从怀中小心翼翼拿出了一个紫檀盒子,打开盒子以后,才发现里面装着一只千年的蟾蜍,蟾蜍个头极大,听盈娘说这只蟾蜍是南域的万咒之王! 蟾蜍放在了桌子上,顾南乔的手伸出来,指头割破,流了一些血在白色的瓷碗中,蟾蜍闻到了血腥味,立刻就跑去了白玉碗中,不消片刻时间,蟾蜍就变了颜色。 原本的蟾蜍是透明的,吃了顾南乔的血之后,变成了鲜艳的红色,随后又变成了紫色。 女长老看到这一幕,板着的脸顿时流露出了一抹浅笑,她又示意顾南乔揭开了衣领,看到了她心口的彼岸花,这才跪拜在地:“兰漪见过小主人。” “这.....”顾南乔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对上兰漪那恭敬的眼神时,她微微一笑道:“兰长老快快请起。” “多谢小主人。”兰漪从地上起来,很是抱歉道:“都是属下们不好,让小主人流落在外十几年,还请小主人责罚。” “不必,这些事情也不是你们的错,人家有心想要换走我,就算他们全天都守护在我身边,也会被人找到时机的,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也回来了,你们就不必自责了。”顾南乔含笑道:“外面还等着开宴呢,咱们先出去如何?” “是,小主人。”兰漪恭敬道,收起了桌上的蟾蜍和白玉碗,这才跟在顾南乔身后。 到了前厅,兰漪便把结果告诉了另一位长老还有那些侍卫,刚才他们对顾南乔是冷若冰霜,但是现在他们得到了确切的答案之后,他们对顾南乔那就是温暖如春了。 萧弈良也松了口气,他虽然已经确定了,但是他确定了有什么用,要是映月族的人验证之后说不是,那他就算再喜欢顾南乔又有何用? 很快宴会又开始了,大家看着被围在中间的顾南乔,有些姑娘们心里是五味杂陈,她们怎么就没有这么好的命呢,顾南乔的命也太好了一些,不仅仅是瑾王爷的独女,还是映月族未来的族长,那么她以后在楚国和南域那都可以横着走。 毕竟谁敢怠慢她啊! 这次的生辰宴很是圆满,桑誉和桑榆办事还是很可靠的,他们虽然是男子,对这些宴会什么的,都不太了解,但是他们能在短短的几天时间里就上手,还能把宴会办得这么成功,那就很了不起了。 宴会结束了,顾南乔的名声也宣扬了出去,什么棋艺高手,第一美人,不管是高官府邸还是民间,都传的是沸沸扬扬。 大家对顾南乔愈发好奇了。 一个从民间长大的公主,能识文断字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没想到顾南乔棋艺这么高深,甚至她还赢了罗星月。 罗星月是谁啊,京城里的人对她那是如雷贯耳,小小年龄就名扬京城,她就是才貌双全的代名词,多少妇人教育自己家的小孩时都是拿她当教育模板。 可以说,她就是大家口中的别人家的小孩。 特别是她到了说亲的年龄,他们家的门槛都差点被踏破了,只是罗星月自身能力不错,家世也挺好的,对于另一半的要求自然不低,这不,去她家提亲的人,不管多优秀,罗星月都不满意,她还特意写了一首词放在门口,说是能对得上这首词的人,才有资格向她提亲。 这样一来,能入罗家大门的人就更少了,大家都在说,这位罗姑娘究竟是想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京城里有权有势的人不少,可偏偏罗星月就是没有选,才华横溢的人也不少,去罗家提亲也是灰头土脸的出来。 本来大家还在想罗星月莫不是在等着明年的状元郎?所以才拖着迟迟不肯选婿。 只是现在她跟顾南乔手谈一局,居然输了,这个消息一传出来,大家第一个反应就是骗人的,罗星月可是京城才貌双全的美人呢,多少才子都没能把她打败,怎么现在一个凭空出现的公主就让她败了? 这肯定是假消息。 可是等有心人把顾南乔和罗星月下的那盘棋复盘摆出之后,大家纷纷闭嘴了,还有人研究起了顾南乔的棋路,只是他们越看心越惊,从没有想过,一个十五岁的少女居然能有如此棋力,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有些人则是想试着如何解了顾南乔的棋路,只是不管他们如何下棋子,最后还都是只有死路一条,似乎这盘棋就已经走到了尽头,没有重来的机会了。 都说从棋品就能看出人品,顾南乔的棋下的这么好,那么她其他方面是不是也很让人惊叹? 大家顿时就好奇了起来,甚至对十天后的赏梅会越发期待了。 外面传的是沸沸扬扬,梨花坞中,顾南乔依旧是不紧不慢的处理着自己手中的事情。 苏玉宁和秀香还有华天他们已经全都搬进了梨花坞,华天和华风只能在梨花坞中当小厮,秀香则是负责厨房和顾南乔一些琐事,花月和苏玉宁倒是没有安排进梨花坞,顾南乔说让她们跟着来这里,可不是让她们在这里当婢女的。 苏玉宁看着顾南乔摆弄着眼前的瓶子,她有些气闷道:“乔姐姐,我昨儿听一个官家小姐说,我的名字跟你的长宁公主的封号撞字了,她让我最好把名字给改了。” 这也是为尊者讳,在皇家这种事情是很寻常的,基本上无人敢跟皇家人重名! 顾南乔不甚在意道:“不怕,改什么?我觉得你这个名字极好,再说了,你这名字还是我给你取的呢,不用改,若是我爹爹会来问我,我也会坚持不让你改。” 苏玉宁一听,心情好了许多,她念念不舍道:“这个名字是乔姐姐给我取的呢,我都用了三年了,早就习惯了这个名字,我也不想改,改来改去的,我不也还是我?” “正是这个理!”顾南乔应着。 屋外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苏玉宁望着屋外的大雪,撇撇嘴:“楚国还真是动不动就下雪呢,我们才来多少天啊,我看雪都看腻了。” 想起当初她们在邻水县的时候,苏玉宁倒是很想出去看雪,只是邻水县要好几年才下一次,有时候连着几年都不下雪,苏玉宁那时候还抱怨着,觉得邻水县实在是不太好,有时候天气那么冷,滴水成冰,可就是不下雪。 不下雪的冬天是没有灵魂的。 苏玉宁那个时候可抱怨了,没成想,她在邻水县没有实现的愿望在楚国的京城实现了,楚国可是三天两头就下雪呢! 顾南乔望着窗外的鹅毛大雪,眉头轻蹙:“一直下雪也不好,像今天的雪,来得是又快又急,不一会儿就把屋顶的颜色给遮盖住了,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会挨饿受冻。” “乔姐姐,您是不是想太多了啊?下雪天多好啊,景色实在是太美了。”苏玉宁一派天真道:“咱们以前在邻水县的时候,那些村民过冬不就是在家里放些粮食么?地里都还种着菜呢!”家里有粮食,地里有菜,又怎么会挨饿受冻? 苏玉宁觉得顾南乔是想太多了。 “玉宁,并不是所有的百姓都跟邻水县的百姓一样的,邻水县地理位置虽偏僻,但是邻水县依山傍水,离海也不远,百姓谋生还算是比较容易,譬如邻水县以前有一户人家是种粮大户,他们家种植了粮食,全都运用水路变卖去各地。” 顾南乔一一给苏玉宁分析道:“邻水县的百姓就算冬天家里无粮食,他们也能去山里打猎,碰运气,冬天打猎虽辛苦,但是寒鸡什么的,山里还是不缺的,就是人受罪些。” “可楚国不同,楚国高山林密,我们这一路走来也看到了,基本上是群山绵延,没有尽头,田地也极少,你说百姓们靠什么生活?” “这....”苏玉宁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回想着这一路上,她所看到的一切,确实如同顾南乔所言,这一路走来,楚国给她的印象除了高山密林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了,而且这一路上,她们看到最多的东西就是玉米了,家家户户门口都悬挂着玉米。 本来他们离开邻水县的时候正是秋收后的时节,那时候在邻水县,家家户户都忙着晒稻谷,或者搬运田间的稻草,可在楚国,并没有这样的盛状,就算遇到了几个人去搬运水稻,那粮食也少得可怜。 “这次下大雪,不知道有多少人会生病,穷人生病除了忍着拖着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我现在刚刚回来,京城上下的人都盯着我看,我不方便出门,你去找花月,我给你们一千两银子,你们去采购些药材和粮食,咱们在城门口施粥吧!” 顾南乔想了想,又道:“一千两银子也不顶事,这样吧,给你们两千两银子。” 苏玉宁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不知柴米贵的小丫头了,在墨家住了这么久,她虽然没接触过银钱方面的事情,但是她也知道两千两银子顾南乔要赚多久,可她却没有办法帮着分担一些,毕竟她也没钱,她也是靠着顾南乔生活。 这一刻,苏玉宁有些怨恨自己,她除了会种些毒草之外,还有什么本事呢! “好,乔姐姐,你放心,这件事交给我们来办,保证把这件事办的漂漂亮亮!”苏玉宁保证道。 顾南乔道:“现在是下雪天,药材和粮食肯定没有那么好筹备,你去找裴长泾,让他帮忙想办法,他生意遍布三国,他要是都弄不来这些药材,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苏玉宁打包票道:“乔姐姐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是了,裴长泾是吧?他要是不帮咱们忙,我就直接毒哑他,让他十天...不三十天都下不了地!” 顾南乔扶额,看着苏玉宁雄赳赳气昂昂的往外走去,突然有些心疼起了裴长泾来了,苏玉宁以前在墨家是可劲儿的欺负顾明凡,现在到了楚国,难不成她要开始祸祸裴长泾了? 裴长泾可不是顾明凡有那么好说话,这两人凑在一起,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祸害谁了! 不管他们之间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对顾南乔而言,她此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筹备出了一部分的药材,在这次大雪停了之后,城门口的施药施粥的摊子必须要开起来。 在顾南乔谋划这件事的时候,凝心斋的萧明秋也在谋划这件事,比起顾南乔的临时起意,萧明秋却是早有准备。 她是重生回来的人,对楚国未来几年的事情都了如指掌,现在这场大雪不过是个开端罢了,等到了十二月份,还有一场更大的暴雪,那次更是死了不少人,这次不过是冻坏了一些人罢了。 她拿着手里收购粮食和药材的单子,蹙眉道:“我不是说了么?药材必须要收以前斤,粮食必须要收购一万斤,怎么你们才收购了这么一点点?” “金嬷嬷,你是怎么办事的?”萧明秋不客气的指责道:“我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们可不是让你们来给我找麻烦的,你们知不知道,这件事要是办不妥,我的处境会有多不妙?” 前期投入了这么多银钱进去,为的自然是博得美名,她还记得,前世的时候,顾南乔就是依靠着这些,最后成功的收买了百姓的心,让她在楚国的地位固若金汤,不管有谁把污水泼到了顾南乔身上,自然都会有人跳出来为她辩解。 那时候顾南乔能肆无忌惮的陷害她,还不就是因为顾南乔名声太好了,而她那时候不懂得收买人心,这才一步一步走向了另一条深渊! 重来一世,萧明秋从一开始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她不想要重蹈覆辙了,想要博得美名,自然是要有所付出,所以这三年来,她兢兢战战的经营着自己的名声,可是因为这三年来楚国都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她压根就没有扬名的机会。 好不容易现在机会送上门来了,金嬷嬷和小梅又是如此的拖她后腿,萧明秋想到这里,脸色阴沉的可怕。 金嬷嬷和小梅颤颤兢兢的跪在地上,低声道:“县主,我们已经尽力了,只是收购药材还比较容易,咱们楚国山高林密,山里多的是药材,可这粮食委实是不好收购啊,奴婢已经派了人去大齐了,只是这一来一回,也是需要不少时间的。” 还有些话金嬷嬷没说,那就是大齐这两年来情况也不太妙,怕是也筹备不到太多的粮食了。 萧明秋何尝不知道现在楚国和大齐的情况? 她是重生回来的,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大齐和楚国未来的发展。 也就是因为接下来的天灾楚国和大齐没粮没药材,死了很多百姓,引起了暴乱,两国一时之间战火连天,不是跟敌国打战,就是内乱不止,要不然就是边陲小国来犯。 可是说明年是一个极其混乱的年份。 萧明秋这三年来,早已经在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可是临到头,她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离她想象中的还差了太多。 “算了算了,这次我们就不施粥了,好在这次的暴雪也不会太严重。”话是这么说,可萧明秋心里是满满的失落,她费劲了心思,却没能得到一丝回报:“你们去找几个大夫,开一些伤寒的药方,拿着咱们的药材去城门口施药吧!” 她不愿意放弃自己这次能够扬名的机会,虽然没有施粥,但是药材还是能施的起,所以她觉得自己也不能放弃。 金嬷嬷闻言,立刻应了下来,小梅也忙不迭的应了下来,两人站起身,给萧明秋福了福身,转身离开去办事。 小梅和金嬷嬷的动作很快,萧明秋是今天中午才下达了命令,他们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在城门口架起了铁锅,里面煮着浓浓的药汤。 金嬷嬷和小梅为了给萧明秋扬名声,特意站在施药的摊子旁边,一边施药,一边跟前来喝药的百姓闲谈,张口闭口都往怡月县主身上扯。 他们的目的大家如何不懂? 对于百姓而言,谁给他们了实惠,自然是会记着她的好,怡月县主虽然以前没什么好名声,不过托前段时间的事情,大家对她还算是颇有了解,现在喝着她所赐的汤药,自然是一口一个说她的好话。 金嬷嬷和小梅对于百姓们的上道很是满意,等到傍晚去给萧明秋回话的时候也一五一十把今天摊子上的事情说了。 能够冒着鹅毛大雪外出的百姓,那家里自然是没什么银钱的,否则谁愿意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出门谋生计? 他们回到了城外的村子之后,便把城门口有人施药的事情说了一遍,到了等二天,施药摊子前面都排起了长龙,衣着单薄的百姓们全都在城门口排着队,为的就是这一口免费的汤药。 萧明秋昨儿得了金嬷嬷和小梅的回报,她心里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今儿一早就过来看情况,坐在马车里,挑开车帘子,看到了外面的盛况,萧明秋心里很是满意。 特别是听到他们的谈话声中时不时还夹带着她的名字,更是让萧明秋咧嘴一笑,心里甜滋滋的。 就在这时,金嬷嬷看到了萧明秋的马车,立刻放下了药碗,走了过来,声音洪亮的给萧明秋请了安。 萧明秋含笑应答,还非常贴心的吩咐金嬷嬷要好生照顾好这些百姓,要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喝到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百姓们听说眼前这个马车里的少女是怡月县主之后,立刻跪了下来,给她磕头谢恩,说她又菩萨心肠,否则的话,他们这些人怕是饿死冻死病死在家里,也是无人得知。 萧明秋做了这么多,为的就是名声,现在听到他们夸赞自己,心里美滋滋的,不过面上还是很客气,让大家不必多礼,还说她所做的这些都是她应当做的事情。 总之她这一次出面,博得了一番美名。 萧明秋满足了,高兴到不行,回城的路上,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意。 只是她的笑容并没有维持多少天,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就已经把她贮藏的药材挥霍一空了,金嬷嬷拿来了账册,说是库房里已经没有药材,问萧明秋是否需要再去采购一批? 事情才办了一半,自然是不能停下来的,特别是现在萧明秋的名声渐渐升起,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她要是停止了施药,那岂不是告诉大家她是沽名钓誉? 为的就是博得美名,眼看着自己美名在望,她就罢手了,她要是真的这么干,萧明秋能笃定自己一定会被百姓们喷个狗血淋头! “药材自然是要采购的,金嬷嬷,我给你银子就是了,这件事不能停,我的名声才刚刚刷起来呢,可不能就这么终止了。”萧明秋得意道,转身去了自己的梳妆台,推开了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以后,只见盒子里只有薄薄的几张银票。 萧明秋拿起来一看,全部家当加在一起也就只有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不少了,但是对于现在的情况来说,那就是太少了。 来施药摊子的百姓越来越多,可是她能拿得出来的药材却越来越少,这样下去怎么得了? 可要让萧明秋就这么放弃,那也是不行的,事情都做了这么多了,她哪里愿意就这么放弃? 重生回来已经三年了,萧明秋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她看着凝心斋的摆设,想要偷偷带出去典当,可是在看到古董字画上面的标记时,生生住了手。 这里的字画全都是登记在册的,而且还都是从宫中赏赐,上面还刻着内务府的印章呢,她就算有担子偷出去变卖了,当铺的人也不会收! 萧明秋有些着急了,她只能先把一千两银子给了金嬷嬷:“你先拿这些钱去应付一下,对了药材没必要买太好的,只要是药材就行了,哪怕是残次品也买下来吧!”对她来说,药材好不好无所谓,只要量大就行了! 金嬷嬷上道道:“还请县主放心,这件事,奴婢定然会帮县主办妥!” 金嬷嬷这些年来在洛城走动,认识的人不少,特别是她这几年暗中收购药材,虽然量不多,但是她出价高,萧明秋那时候为了博得美名,可是要求金嬷嬷收购最好的药材。 谁能想到最后她不得已还是的买残次品。 金嬷嬷熟门熟路去了一家医馆,进去之后,很快里面的伙计和东家就迎了出来。 给金嬷嬷上了茶,金嬷嬷言明了来意,东家略微一思索,便笑道:“金嬷嬷,咱们也算是老熟人了,你这个要求倒是不高,只是你也知道,现在大雪纷飞,药材可是紧俏着呢,就是残次品,那也是有人争先收购。” “李老板,我知道您的意思,不就是价钱的问题么?我家主子是县主不差钱,只要有药材,她都要!”金嬷嬷财大气粗道:“不过这个价格能不能压低一点点?您也知道我可是一得到这个消息,谁家都没去,专门就来找您。” 言下之意就是要好处费! 金嬷嬷尽心尽力帮萧明秋做事,萧明秋还时常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她,金嬷嬷心里早就不满极了,她哪能没有异心呢? “好说,好说,金嬷嬷咱们都是老熟人了,不会亏待你的,这样吧,你要的这批药材,我这里还真是有,不过都是残次品,我就便宜些卖给你,你回去禀告的时候可别记错了价格,以后有这等好事,记得再来光临小店。”李老板略岁一思索,笑眯眯说道。 “这是当然,咱们互惠互利,相互帮忙!”金嬷嬷一口答应了下来,还跟着李老板去后院看了药材,除了药材的颜色略深一些,品相不太好之外,并没有别的问题。 金嬷嬷还有些担心这药材的药性会不会不太好,李老板打着包票保证,这些都是好药材,就是因为品相不好,所以才被搁置在了这里,金嬷嬷是来得早,要不然过段时间,这些药材也全都能销售出去。 得了李老板的保证,金嬷嬷放下心来,立刻就付了定金,把所有的药材都包下来了。 别看是残次品,就这些残次品还需要三千两银子,金嬷嬷乐呵呵的付了一千两银子,带着三分之一的药材走了。 至于剩下的药材,说好了明天来取! 萧明秋可没有想到金嬷嬷会擅自做主定下了三千两银子的药材,等到她知道的时候已经迟了,药材已经送去了施药摊子,都下锅了。 她就是想要退货也来不及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09章 拒绝,出了人命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金嬷嬷,你说什么?三千两银子?”萧明秋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直办事很靠谱的金嬷嬷会出了这样的纰漏,三千两银子那可不是小数目啊! 就算她前面囤积了这么多药材,那也没有花费这么多的银两,没想到今儿让金嬷嬷去办这件事,她却让她欠下了两千两银子的外债! 一个县主,欠着一个商户的银钱,这说出去,她实在是丢脸! 金嬷嬷一脸正气道:“县主,您不知道现在城里的药材可都不便宜,就是这三千两的药材还是奴婢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拿下来的,县主,您要办好事,这件事大家都知道这后续的药材可断断不能少了,奴婢也是想着,说不定将来还用得着,这才做主定下了。” 按照金嬷嬷所言,她所做的一切那都是为了萧明秋好,萧明秋要是不买她的好,那就是辜负了金嬷嬷的一片真心了。 萧明秋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最大的一场暴雪天还没有来临呢,到了那个时候,她确实是需要不少药材。 想到这里她心情才好受了一些,可是好受归好受,她手里没钱啊! 现在的她可不是以前的她了,以前她缺钱直接去找陈氏要就是了,陈氏巴不得她跟她亲近呢,别说银钱了,就是她要天上的星星,陈氏也会想尽办法给摘下来。 或者直接去账房支取也是可以的,只要报备一声就是了。 可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她不是萧弈良的女儿,失去了瑾王爷嫡女这个身份,她已经没资格去账房支取银两了,萧明秋迫不得已,只能让金嬷嬷先去施药摊子干活,银两的事情,她明儿晚上再给她! 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金嬷嬷自然是干脆利落的离开了。 萧明秋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去了陈氏的静心居,只是她进去不到一刻钟就满脸怒容的离开了。 静心居,兰花给陈氏上了一碗热茶,不解问道:“王妃这次为何拒绝了怡月县主的请求?” “她当我傻呢!”陈氏抿了口茶,神色倦怠:“王府的人谁不知道她不是咱们瑾王府的人了,她这些日子在外面搅风搅雨,把自己的名声抬得那么高,你没听到外面的人都在赞扬么?说怡月县主是观音菩萨投胎转世,她一心为百姓做善事,做好事!” “帽子都快要跟天一样高了,谁知道怡月县主是个穷光蛋呐,现在拿不出钱来了,就想着要我支援她,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陈氏不屑道:“她知道沽名钓誉,本妃岂会不知?本妃要是有这份心,何尝不会自己出马?又何必花钱给别人赚名声?” 以前陈氏是想着要讨好怡月县主,觉得自己以后要依靠她,可现在不一样了,顾南乔的身份已经板上钉钉了,连映月族的人都已经验过了。 陈氏以前还想着要跟萧明秋联合在一起,把顾南乔赶出去,可在知道了映月族来人之后,陈氏便没有这么想了,她就算再不喜欢顾南乔,再觉得自己的未来无望,那也不能跟外人联合害顾南乔,这件事要是给萧弈良知道了,一定会休了她! 陈氏心里很清楚,她那十几年的付出早已经成了笑话,顾南乔她从来都没有抚养过,所以在顾南乔的身份确定下来这几天,陈氏一直都在思考着自己的未来在何方。 她本身就是京城里的一个笑话,顾南乔的生辰宴她都没有资格出席,她是瑾王妃啊,可是这个身份在瑾王府不好使,在京城不好使! 她是一个不受宠的瑾王妃,入了王府十二年,萧弈良连碰都没碰她一下,这件事大家没有再明面上说过,但是私底下没少议论,陈氏何尝不知道呢? 她现在在瑾王府虽然名声不好听,也时常被人嘲笑,可要是她被休弃了,那就又不一样了,陈氏可以想象,她要是真的被休弃回了娘家,她父母一定会把她赶出家门。 为了在瑾王府立足,陈氏自然是不敢再找顾南乔的麻烦,甚至还要讨好她,对于萧明秋,她知道萧弈良有了亲生女儿后,对这个养女,那是一点都不在乎了,王爷都不在乎了,她一个王妃还眼巴巴凑上去像话么? 所以陈氏觉得自己也该跟萧明秋切割清楚了,最起码不能让王爷觉得她是萧明秋一党! “王妃说得对!”兰花赞叹道:“怡月县主以为王妃还会跟以前一样对她好呢,所以才过来跟王妃说这些事情。” “她都没有把本妃放在眼里,本妃又何必对她好?”陈氏淡淡道:“前面十几年是本妃有眼无珠宠爱错了人。” “怡月县主这些日子都没有来跟王妃请安,虽说她是借居在瑾王府,可是王妃毕竟养育了她十几年,怡月县主却丝毫不顾及王妃对她的恩情,连来探望一下都不曾。” 兰花也为自家王妃感到憋屈,别看长宁公主是从民间回来的,她跟王妃也没有什么情分,可人家贵为公主,品级比王妃还高,人家都能每天准时来静心居请安。 萧明秋还是王妃从小一手带大的呢,却对王妃爱理不理,有事情相求的时候便跑过来,没事情的时候,不踏入静心居半步! “是啊,她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陈氏冷声道:“好了,不说她了,她想要搞什么事情,那都是她的事,跟本妃可没半点关系。” “王妃说得极是!”兰花应和道。 此时的萧明秋走在花园里,看着小道两边的竹子,气不打一处来,陈氏!她居然敢拒绝她!居然会拒绝她! 本以为陈氏跟她生活在一起多年,从小陪伴她长大,萧明秋以为陈氏应该是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孩子看待的,以为她会掏心掏肺对自己好。 就如同城里其余的贵女们一样,她们的娘亲对她们那样好。 可她没有想到,她不过是刚刚把来意说了,陈氏就断然拒绝了她,不过是两千两银子而已,陈氏居然这么小气,连点钱都不愿意出! 亏得她还把陈氏当成了自己的亲娘看待。 来之前萧明秋心底隐隐对陈氏还是抱有期望,觉得自己好歹也是陈氏看着长大的孩子,她现在遇到了困难,陈氏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再说了,不过是区区两千两银子罢了,也不算什么多大的事情。 她亲自找上门跟陈氏说了这件事,满怀期待的觉得陈氏应该会同意,谁知道等来的却是这样一个答案! 陈氏拒绝了她! 毫不犹豫拒绝了她! 该死该死,他们统统都该死! 萧明秋怨愤的想着,搅着手里的帕子,目露迷茫,她该怎么办? 她手里已经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瑾王府的一切她都不能动,赐封县主的时候朝廷是有不少的赏赐,可是不知为何,那些东西全都印有内务府的官印,她根本就动不了。 也不是完全没有出路了,萧明秋手里还有凝香楼呢,只不过这个青楼她是万万舍不得变卖的,再说了,凝香楼看起来生意红火,可并不赚钱。 凝香楼的存在,不过是方便她了解京城局势,能够最快速度得到消息,还有就是她要传递什么消息的时候比较方便,当然了,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让她能跟京城那些官员们搭上关系。 别看读书人一副清高的模样,可其实他们都闷骚,不仅如此他们也都很向往风花雪月,楚国律令中有规定官员不得狎妓,所以他们不敢光明正大的去青楼玩耍,不过凝香楼跟一般的青楼有所不同。 凝香楼的主打是风雅,里面的姑娘说是卖艺不卖身,那也都是看人去的,要是朝中官员有此要求,姑娘们自然是要满足。 当年萧明秋为了凝香楼没少费心思,本以为开了以后就能跟顾南乔以前一样,财源滚滚,可惜她都开设三年了,凝香楼在京城的名气也是蒸蒸日上,可她不仅没有赚钱,还倒贴了不少银子进去。 凝香楼里面的东西,那可都是最精致的,这些东西都要钱,而她为了讨好那些官员,有时候还不愿意收他们的银两,不仅如此,萧明秋记得以前顾南乔做生意的事情经常搞一些活动,打折什么的,她自然也是有样学样,可惜啊,她不是经商的料,学了点皮毛就觉得自己厉害了。 这不,三年下来,凝香楼确实是名气大增,在洛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萧明秋却没有赚到钱,还倒贴了不少。 萧明秋回到凝心斋是长吁短叹,只觉得自己命不好,老天爷对她不公,明明她比顾南乔多活了一世,知道的事情更多,可是她现在却被两千两银子给难住了! 萧明秋以为现在的自己已经是最倒霉了,可没想到就在她刚刚回凝心斋不久,桑誉带着人过来了。 桑誉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跟萧明秋算总账,先前的时候萧弈良就已经打算让萧明秋把三十多万两银子的吐出来,只是他一直都在忙活着顾南乔的事情,还有就是他不愿意见到萧明秋,所以这才延误了。 看到桑誉过来,萧明秋脸色有些不好:“桑誉,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大事,就是王爷这几天查账,发现怡月县主这三年来的花销似乎有些不同以往,所以让我过来看看。”桑誉假笑道,眼里却流露出了一抹冷意。 这个萧明秋实在是该死,她把秋碧居的古董字画基本上全都典当了,为了把这些古董字画给赎回来,王爷可以花了双倍的价格! 毕竟古董字画那价格都不可估量,萧明秋做事狠决,直接死当,典当行的人早已经把这些古董字画全都通过别的渠道给售卖了,要不是瑾王爷位高权重,典当行得罪不起瑾王府,这才帮着追回来,否则的话,想要收集这么多的古董字画回来,难度可想而知。 萧明秋心中一虚,她强装镇定道:“我长大了,这几年定制了不少首饰,也就这些比较花费银两罢了,瑾王府家大业大,难不成还要跟一个弱女子计较这些?” 这些首饰当初搬离秋碧居的时候她全都带走了,只是秋碧居里不属于她的东西萧明秋没法带走罢了。 “是么?那怡月县主可要解释一下这些当票又是什么原因?”桑誉不客气道:“怡月县主还真是好大方啊,这些东西可都是先王妃的嫁妆,你典当起来毫不手软,价格也便宜得令人发指。” 萧明秋看着那厚厚一叠的当票,脸色不变,在秋碧居被桑誉搜过之后,她就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了,迟早都会被瑾王爷知道。 她搬离秋碧居已经有好几天了,眼看着瑾王爷并没有来找她说这件事,萧明秋还以为这件事过去了,没曾想桑誉今儿来了。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我想怎么处置,都是我的自由。”萧明秋道,手指不自觉的搓着衣角:“再说了那时候我可不知道兰清芜不是我娘,你们自己认错了人关我什么事?” 顾南乔被换走又不是她的错,她现在连自己的家人是谁都不知道,偌大的京城里,她就是个孤苦无依的弱女子,任凭这些人欺负! 桑誉被萧明秋这不要脸的话给气笑了:“我看你也没有把先王妃当成自己的亲娘,否则又如何舍得把先王妃留下的东西给典当?” 这话不假,萧明秋前世的时候可爱惜这些东西了,舍不得碰一下,生怕给弄坏了,最后她珍之爱之的东西却没有变成她的东西,在顾南乔回来之后全都变成了顾南乔的东西。 她那么珍惜又有什么用? 所以她重生回来之后,便打定主意要把这些东西全都处理掉,她得不到不要紧,她也不让顾南乔得到! 她一个闺阁女子手里并没有什么银钱,这些东西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后来路过了一家典当行,她这才滋生了把古董字画给典当了,拿着这些银两在京城里开青楼。 她成功了,只是经营青楼比她想象中的困难,不得已只能一卖再卖,当然了还有些东西她也舍不得卖,所以她直接拿去凝香楼当摆设,这也为凝香楼吸引来了一批又一批的文臣墨客。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这些古董字画可比那些女人重要百倍。 面对桑誉的质问,萧明秋沉默不语,反正东西她已经变卖了,桑誉要她把东西吐出来,那也是不可能了。 桑誉看着萧明秋一脸倔强的模样,转念一想就猜出了萧明秋的意图,不过就是想用拖字诀罢了,王爷可说了这件事一定要尽快解决,把失去的银两能追回来多少就算多少。 最重要的是要把萧明秋的凝香楼给搞垮,这个凝香楼可不仅仅是王爷盯着,连皇上都派人盯着,要不是王爷淡泊名利,对至尊之位也没半点想法,否则皇上还真的会以为萧明秋的所作所为是王爷授意的。 到时候王爷的麻烦可就大了! “怡月县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变卖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换取了银两,你觉得自己一句没钱就能够不用偿还了?事情就能揭过去了?” 桑誉冷声道:“县主名下产业不少,变卖之后,凑一凑还是能凑出来的。” 萧明秋脸色一变,怒视道:“你们调查我?” “县主太高看自己了,咱们可没有调查,不过是碰巧知道了罢了,城中最有名的凝香楼不就是县主的产业么?”桑誉轻笑道。 萧明秋震惊的看着桑誉,完全不明白桑誉是怎么会知道凝香楼是她的产业。 一刻钟后,桑誉带着人从凝心斋离开,脸上带着松快的笑容,显然这一趟他收获颇丰! 屋里,萧明秋一脸沮丧的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煞白,手指微微颤抖着,她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首饰盒上,盒子里面的贵重首饰已经被桑誉拿走了,一同拿走的还有凝香楼的地契。 她苦心经营了三年的青楼,在这一刻彻底的离她而去! 萧明秋想到这里,心口一疼,脸色变得越发难看,突然哇的一声,她哭了起来。 真是天要亡她,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间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本来就为钱着急,现在更惨了,手里最为得意的铺子没有了,想到这里,她心如刀绞。 诗琪和诗画听到萧明秋的哭泣声,两人对视一眼站在她身边,不知所措。 萧明秋是硬气的人,哭过一场后,擦干眼泪她还是得把事情办完,她手里已经拿不出钱来了,首饰也全都被桑誉给搜罗走了,她能打的主意不多,她坐在椅子上沉思了一会儿后,让诗琪为她更衣,她要出去一趟! 凝心斋闹得是天翻地覆,城里也因为怡月县主的善举大家都在议论着怡月县主这件事,甚至连宫里的楚皇和皇后娘娘都被惊动了。 楚皇特意召了萧弈良进宫问话,萧弈良对于萧明秋做了什么他是一概不知,最近认回了女儿,萧弈良的心情可谓是好到了极点,整天都想着要去搜罗一些好东西送给他闺女。 对于以前占据他闺女身份和地位的萧明秋,他才懒得理会! 萧明秋虽然还借住在瑾王府,但是对于萧弈良来说,那就是个陌生人,他压根没时间关注她做了什么,也就是这次被楚皇召见,他才恍然明白这个萧明秋还真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时不时就蹦跶一下,不能为别人造成困扰,但是却也让人恶心到不行。 “父皇,您喊儿臣进宫就是为了这件事?”萧弈良皱眉道:“萧明秋的事情跟儿臣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儿臣也没有授意她这么干!” “朕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里有数,只是小五啊,你跟萧明秋同住一个屋檐下就没有发现她有异常的举动?”楚皇试探问道。 萧弈良一听,顿时大倒苦水:“父皇,怎么没有啊,儿臣家的古董字画都要被萧明秋给败光了,这段时间儿臣花费了很大的心力才找回了其中一部分。” 接着,萧弈良便把萧明秋做过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最后很是委屈道:“她典当的东西足足典当了差不多二十多万呢,还有时不时从府中提走的银两,您说她一个闺阁女子,拿着三十万两的真金白银要干什么呀?” 就算是开了那么一家青楼,也无需花费这么多银两啊! 楚皇是不知道这件事,还是第一次听说了这件事,他脸色很是不好道:“竟然有这种事情,看来萧明秋所谋不小。” 楚皇看不透萧明秋究竟要干什么,但他心里清楚萧弈良是不会有那等夺位的心思,他提点了萧弈良几句,让他注意府中的事情,这才放他离开。 萧弈良也没有直接回瑾王府,而是去了延春宫,皇后娘娘早就已经翘首以盼了,一看到萧弈良进来,立刻招手让他过来。 “小五,你过来看看,这是我给乔妹做的衣裳,你觉得好不好看?”皇后娘娘说着便把盒子里的衣裳拿了出来,在萧弈良眼前展示。 萧弈良认真的看着,扬眉道:“母后的针线活一向极好,这件衣裙实在是完美无瑕。” “你这个臭小子,就知道讨我的欢心。”皇后娘娘笑骂了一句,随即有些忧心道:“乔妹刚刚来楚国,怕是不太适合楚国的天气,你可得多注意一下,屋里的炭火要充足,但是也得提醒她注意通风。” 要不是皇后娘娘长居宫中,不方便出宫,皇后娘娘还真的是恨不得自己亲自去照顾顾南乔,她白了萧弈良一眼,觉得这个小五还真是不靠谱。 萧弈良莫名其妙被自家母亲白了一眼,他很是懵懂,他这段时间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啊,母后怎么就又看他不爽了呢? “听说乔妹生辰那天,陈氏和怡月县主都没有出现?”皇后娘娘看着萧弈良,教训道:“我知道你看这两位都不顺眼,乔妹的生辰你不愿意她们两人出现我也能理解,但是你就不能为乔妹着想?你不让陈氏出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乔妹不喜欢陈氏,才不让她出现。” 萧弈良瞪大了一眼,满是不可思议,过了一会儿,他才嘟囔道:“我....是我的错,我欠考虑了,我就是见不得她跟乔妹走得近,一副贤良淑德的模样。” “我懂,你的心思我会不懂么?但是你得为乔妹考虑,她刚刚回来,京城里的人对她都不了解,你这样落陈氏的面子,在不知情的人眼中,还以为是乔妹指使的呢!” 皇后娘娘教诲道:“你不愿意让乔妹受委屈,不如找个机会跟陈氏说清楚,你要把后院的女人给遣散,我们也没有意见。” 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后娘娘也知道萧弈良是真的没有再娶妻的心思了,府里那些女人摆着,也不过是让人徒添笑话罢了。 既然自家儿子不愿意,那就算了吧,反正她膝下也不是没有孙子,不差这一个,只是想到偌大的瑾王府,将来无人继承,皇后娘娘心里颇不是滋味。 萧弈良这次倒是看出了皇后娘娘的心思,他沉思了一会儿,决定跟自家母后坦白,他虽然没有儿子,但是有女儿啊,可以招婿。 “母后,儿臣知道母后担忧什么,不过儿臣觉得有乔妹这个女儿已经足够了,大不了将来让乔妹招婿就是了,咱们家门第高,想来能入赘的人女婿应当也不差。” 皇后娘娘正端着茶杯喝茶呢,听到萧弈良这句段,差点没有喷出来,好不容易咽下了茶水,皇后娘娘轻咳了几声,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后,说道:“小五,你这件事是说着玩笑还是打定主意要这么干了?” “母后,有件事儿臣一直都没有跟您说,乔妹她....她有喜欢的人了。”萧弈良苦涩道:“当年乔妹被她养父打得半死不活,丢去了深山里,被一个猎户捡了去,救了她的命。” “这个猎户啊,人长的很不错,人品也好,对乔妹也没得说,最让儿臣满意的就是他父母双亡,无牵无挂,他完全可以跟着乔妹来楚国定居。”萧弈良想到这里,心里很是高兴。 他可没有嫌弃墨玉珩身份低微,他要是愿意入赘瑾王府,那么瑾王府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你说什么?你要把乔妹嫁给一个身份地位的猎户?不行,我不同意。”皇后娘娘被萧弈良这话吓了一跳,她是知道乔妹被一个猎户救了的事情,但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孙女会喜欢上了这个猎户,恍然之间得到了这个消息,这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母后,这个猎户为人很不错,说话有理有据,当时乔妹不愿意认我,还是他帮着说好话。”萧弈良连忙道:“虽然他身份低微,但是母后您想想,乔妹身份高贵,要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了,他定然也不敢欺负乔妹。” “小五,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皇后娘娘不赞同道:“乔妹是咱们楚国的公主,她想要选一个入赘的驸马不难,只要本宫一声令下,多少世家权贵的子弟都会跑来竞选,乔妹年龄还小,还可以挑两年,你也不用太着急,这个猎户身份低微不说,一个猎户以后靠什么养家糊口?难不成乔妹跟他在一起,还得乔妹养着他?” 一个大男人连自己都养不活,又如何给乔妹一个家? “可他说了,他为了乔妹可以去参加科举,可以为乔妹做任何事情,就是不愿意去儿臣手下的军营里历练,这个墨玉珩,实在是太可恶了。”萧弈良说着,脸色很是不好,显然还是记恨着上次墨玉珩拒绝了他的提议。 皇后娘娘听到这句话,眼眸微微一闪,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什么?你说他为了跟乔妹在一起,愿意来楚国参加明年的秋闱?”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萧弈良便把那天他跟墨玉珩之间的谈话跟自家母后阐述了一遍。 皇后娘娘听完之后,眼神倒是柔和了不少,也没有再说要阻拦的话语了,一个乡村野夫居然能说出要来科举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太狂妄,那么就是他有真本事! 对于有本事的人,皇后娘娘总是比较欣赏的,虽然私心里还是觉得一个猎户配不上她家乔妹,可是转念一想,猎户父母双亡,那么就如同萧弈良所言,说不定能拐着他来当上门女婿。 相比起权贵世家的公子们,皇后娘娘突然觉得这个猎户还算是顺眼了,最起码不用担心他的家人打着皇家的名号作威作福! 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名门子弟肯定也不愿意给人当上门女婿,哪怕对方是公主,他们怕是也满心不愿。 萧弈良和皇后娘娘都忘了,世家子弟不愿意,那么墨玉珩会愿意么? 延春宫中,皇后娘娘还在问着关于墨玉珩的种种事情,瑾王府的梨花坞,也迎来了一位稀客! 萧明秋装扮一新站在梨花坞门口,诗琪很有礼貌的上前跟守院子的婆子说了几句话,婆子便进去给萧明秋通禀。 “萧明秋来了梨花坞?说是要见我?”顾南乔得到婆子的禀告,很是诧异,自从她来了瑾王府跟萧明秋也就见过了两次面,一次是在出云阁,另外一次就是在静心居了。 虽然只是打了两次照面,但是顾南乔却有一种感觉,萧明秋不喜欢她,非常不喜欢她! 每次看着她的眼神,都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让人很是不舒服。 不过人都找上门来了,顾南乔自然是不能招待,只能让婆子去把人给引进来,自己则是去了小花厅。 婆子急匆匆往门口走去,很快就把萧明秋主仆三人给迎了进来。 小花厅是比较靠外的一个厅子,厅子里长期没有炭火,温度比较低,顾南乔说要在小花厅招待客人之后,婢女们这才把炭盆搬了过去。 萧明秋进来时,浑身一场,顿时有种屋里比外面还更冷的感觉。 不过她此时有求于人,自然是不会表现出不满,她给顾南乔行了礼,这才坐了下来。 婢女端上了茶水,萧明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赞叹道:“早就听王妃说长宁公主这里的茶水一绝,今日一尝,果然如此。” “这不过是父王赏赐的雨前龙井罢了,不算多好的茶叶,不知道怡月县主今天登门拜访可是有什么事情?”萧明秋可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这次能够冒着严寒过来,想必是有事情找她。 闻言,萧明秋露出了一个浅笑:“长宁公主看你说的,我来找你怎么就一定是有事情呢?不过是咱们同住一个府邸,所以过来拜访拜访,王妃可说了,公主人美心善,让我要多向你学习学习呢!” 顾南乔含笑看着她,没有说话。 萧明秋心里颇有些着急,她本以为她都这么说了,顾南乔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跟她攀谈,肯定也会跟着夸奖两句,毕竟她现在还算是有名气,而她也可以趁着顾南乔提到了施药一事,趁机拉她入伙。 说是入伙,其实就是让她提供银子,而名声还是她的! 毕竟老百姓只会记住第一个给他们施恩的人,至于后面的人,哪怕做得再好,那也不过是拾人牙慧! “刚刚一路走上,我看梨花坞的院子打扫得很是干净,一片翠绿,可见长宁公主是个有品位的人,幼年时我也曾偷偷跑进来梨花坞,不过那时候的梨花坞可没有现在这么漂亮,让人看着就舒心。”萧明秋只能没话找话,又就着院子里的风景说了一些。 顾南乔也不过是含笑应着,态度不冷不热,让萧明秋心里没底。 只是她毕竟是被逼急了,手里现在更是一个铜板也无,所以在胡乱扯了一通事情之后,萧明秋最终还是把自己的来意说了。 “长宁公主,我们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咱们也算是有缘分,当年的一个乌龙事件,让长宁公主遭受了十几年的苦难,我一想起这些,就为公主心痛,也于心不安,在这里,我给公主赔个不是,为当年的事情感到抱歉。” 萧明秋看着顾南乔,故作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今年大雪纷飞,我们这些富庶人家倒是没什么损失,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便,顶多就是外面风雪太大,不宜出门,只能待在家里。” “只是那些百姓不同,他们为了一日三餐奔波劳累,我也没有什么能帮得上他们的,便让人在城门口支起了一口锅,给那些路过的百姓施药。” “难得怡月县主能有此善心,想必城中百姓都对县主很是感恩。”顾南乔浅笑道:“至于当年的事情,县主那时候不过是个小娃娃,这件事怪罪谁也怪罪不到县主头上,县主只需要过好以后的日子就好了,至于这件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咱们也不必再提了,你也没必要跟我道歉,这件事说到底,还是瑾王府连累了你。” 不然萧明秋现在应该是在自己的父母身边平安长大,也不会陷入现在的困境中,让她在楚国京城失了名声,哪怕她被封为县主,可是因为她父母不详,真正的世家子弟也不会选她当妻子。 世家子弟挑选媳妇那看中的就是门第、助力,其次才是女子的品德、容貌,至于才情,有的话如同锦上添花,没有的话,大家也不会强求! “多谢你,不怪罪我。”萧明秋心里暗暗叫苦,顾南乔实在是太难缠了,明明知道她的来意,却一直都避开了她的问题,反而还夸起了她,这让她还能如何开口? 她也不想求顾南乔这件事,似乎她一开口就矮了顾南乔一头,可是她不求又没有办法,最后咬咬牙,萧明秋还是厚着脸皮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 顾南乔听到以后,露出了遗憾的神情,道:“怡月县主来迟一步了,前些天我手上确实是还有些闲散的银钱,不过我前两天都拿去置办铺子了,我来楚国身无一物,也不太像话,所以便想着去做些小买卖,此时我手里的银两加起来还没有一百两,对于怡月县主的好意,我只能辜负了。” 话说的好听,其实就是拒绝了她! 萧明秋得到了这个答案,面色不变,可是在心里已经狠狠的记恨了顾南乔一笔,这个顾南乔,实在是给脸不要脸,她要是真的乖乖给她两千两银子,说不定她还能让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可她现在这么不给她面子,那就休怪她心狠手辣了。 等着瞧吧,顾南乔,总有你哭着喊着求我的一天! 萧明秋恶狠狠的想着,她也不愿意在这里待下去,胡乱扯了一个借口,匆匆离开了。 苏玉宁从门外进来,看着萧明秋离开的身影,皱眉道:“她来这里干什么呢?就是为了来说一通莫名奇妙的话?” “不是,她来这里是为了跟我要银子,我猜她手上现在应该是不宽裕,不然她怎么会跟一个两面之缘的人借钱?”顾南乔说完,一拍脑袋道:“不对,她不是来借钱,而是来要钱,她大概是觉得听到她的善举之后会很赞同,说不定还会资助她一笔钱。” “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啊?”苏玉宁指了指自己的脑瓜儿道:“有这钱咱们自己去筹备药材不是更好,何必通过她呢?” “她可能觉得除了她聪明之外,其余人都蠢吧!”顾南乔摇摇头道:“如果她遇到的是一个普通的大家闺秀,说不定她还是能心想事成的,只是她遇到的人是我,那就不好意思了。” 她可没有给出钱给别人刷名声的癖好,再说了,她做好事从来都不留名! 苏玉宁乐呵呵一笑,也不在聊关于萧明秋的事情。 萧明秋整个人很烦躁,看着时间一刻钟一刻钟的过去,离她给金嬷嬷结账的时候越发近了,她整个人也都愈发崩溃。 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金嬷嬷傍晚就来了,她来不是为了跟萧明秋要银子,而是带来了一个消息。 他们施出去的汤药喝死人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0章 砸了,报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你说什么?我们施药已经好几天了,一直都没事,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喝死人了?”萧明秋脸色一白,整个人都有些摇摇欲坠:“金嬷嬷,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县主,奴婢是什么样的人,您心里清楚,奴婢是不会对您撒谎的。”金嬷嬷也被刚刚的一幕给吓到了,她脸色惨白,身上的袄子还有好几个脚印,是刚刚喝死了人以后,被那些村民推搡着,她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 后来便被人踩了好几脚,还有人看到她摔到了,趁机踢了她好几脚。 金嬷嬷现在浑身疼痛,可她不敢揉一下,她知道出大事了。 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她和怡月县主怕是都有大麻烦。 怡月县主好歹还有县主的名头,可她不过是一介奴婢,有什么?出了事情,肯定是要她去顶包啊! 只要一想到这些,金嬷嬷浑身抖如筛子,这一刻如同置身于冰窟之中。 “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萧明秋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她完全不知道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可她知道不能任由事态发展,她花费了这么多银钱,为的自然是刷一个好名声,可她没有想到现在名声没有刷到,反而是惹了一身腥! “县主,咱们不如去求王爷吧?反正不过是死了两个普通的老百姓,只要咱们给出了丰厚的赔偿,想必这件事也就过去了。”金嬷嬷出主意道。 萧明秋摇摇头道:“瑾王爷是不会帮我们的,他这些天都无视我,他又怎么会帮我呢?” 金嬷嬷垂眸思索了一下,惊喜道:“县主,咱们不一定要找瑾王爷,咱们可以去找简王爷。您忘了您现在跟简王爷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只要简王爷没有得到长宁公主,那么他就不能失去您这个助力!” 闻言,萧明秋眼眸一亮,就像是一个溺水之人突然看到了被救助的希望一样。 她慌忙跳了起来,欢喜道:“金嬷嬷,你说得对,我不一定要依靠瑾王爷,我现在跟以前可不一样了,还有那些朝中的官员,他们可都得到过我给的好处,现在也该偿还了。” 本来这些官员她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去找他们,朝廷律法虽然有明文规定不让官员狎妓,她用这个去威胁朝中官员自然是有所奏效,但是效果如何,她心里没底。 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想过要去找这些人,总觉得这些底牌总要留到最后,可是她现在已经有点到走投无路的地步了,再不用,她怕是以后也用不上了。 萧明秋匆匆换了一身娇艳的衣裳,连忙坐着属于她的朱轮车离开了瑾王府。 萧明秋离开时,萧弈良刚好回来,他翻身下马,看到远处的朱轮车,皱了皱眉,倒也没有让人去拦截下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箱子,进了门以后直接带着箱子去了梨花坞。 这些天萧弈良一回来必定就是来梨花坞报道,不是跟顾南乔在一起用晚膳就是跟顾南乔聊聊天,增进父女之间的感情。 “乔妹,你看看我今天给你带了什么来!”萧弈良一进门就高兴地喊道。 顾南乔迎了出来,给萧弈良请了安,这才请萧弈良去了客厅里,萧弈良欢喜的让桑榆把箱子抬了进来,又让人打开。 只见里面是两套冬天的衣裙,衣裙的款式不同,但是颜色也不一样,一件是火红色,上面绣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一朵连着一朵,红白相间,很是亮眼。 另一件则是荷绿色的衣裙,款式简单不繁杂,上面绣着一朵朵的荷花和荷叶,相互交映,其中荷花还用上了金色的绣线,在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搭配着两套衣裳而来的还有一件雪白色的披风,据说这件披风是用白狐狸的毛一块一块拼接起来的,珍贵非常! 除此之外箱子里还有一个小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摆放着满满当当的首饰,都是京城里现下最流行的首饰。 顾南乔摆弄了一会儿,抬头看着萧弈良,俏皮道:“爹爹,这些东西应该不是你给我准备的,是祖母对不对?” “你还挺聪明的,确实是你祖母给你准备的,你喜欢吗?”萧弈良失笑道。 顾南乔重重的点了点头:“喜欢,我很喜欢,只是这太贵重了我收下会不会不太好?” 没有女子会不喜欢漂亮的衣裳和精美的首饰,更别说皇后娘娘准备的东西都是其中楚翘,更是难寻,里面随便一件首饰不说价值连城,那也不菲。 顾南乔觉得自己无功受禄,心中有愧。 “她是你祖母,给你送东西你手下就是了,你要是真的想要感谢她,不如多给她做些药丸,你上次给她的药丸她服用了以后说是效果很不错。”萧弈良笑眯眯道:“她年轻时候脚上落了毛病,春夏秋的时候还好,可一到冬天就会犯病,整个脚踝都浮肿了起来,下不了地,也疼的她整宿整宿睡不着。” “今年用了你给的药丸,她的病情倒是减轻了不少。” “脚上的问题可不容小觑,我改天亲自进宫去给祖母看看。”顾南乔说着,又蹙了蹙眉:“宫里太医颇多,他们就没有办法么?” “自然是也有这方面的楚翘,只不过你祖母的脚疾是老毛病了,他们看了以后也顶多就是开点药,不是热敷就是服用,你祖母最是怕喝药了,时不时就把药倒了,不过你给她的药丸她倒是很喜欢,说是甜甜的。” 说起皇后娘娘,萧弈良也颇为无奈,他的母后啊,别看是一国之后,可性子有时候还是跟小孩儿一样。 怕喝药,直接把药给倒了,大家看到了除了再去熬一碗之外,也别无他法。 有时候她病的严重,就只能楚皇和他们兄弟盯着她服用,不然皇后娘娘一准在他们转头的时候就把药给倒了! “祖母既然喜欢的话,那我以后就多给她做一些常备药。”顾南乔笑眯眯道:“不是我自夸,我做的药丸那还真的是天下第一好!” “对对对,乔妹说得对,你做的药丸自然是最好的。”萧弈良拍马屁道,“对了乔妹你的朱轮车已经做好了,明天内务府就会送来,你可需要我给你配个车夫?跟你说哦,我身边的桑誉和桑榆都挺能干的,你看看喜欢哪个?我把他送来给你。” 面对自己唯一的闺女,萧弈良那是毫无原则,只要女儿喜欢,他是连命都可以给自家女儿,最怕的就是自家闺女拒绝。 跟在萧弈良身边的桑榆嘴角抽了抽,对于自家王爷经常要把他们给送人的行为早就了如指掌了,他们又不能反抗,还不如就遵循着王爷的安排。 想起上一次,王爷要把桑誉送人,桑誉那时候是哭天喊地就是不走,抱着王爷的腿不撒手,最后自然是没送成,大家都知道桑誉和桑榆是萧弈良的心腹,哪个人这么没眼色敢要? 就算要了也不敢使用啊,谁知道前主人会不会给他们下达什么命令呢? 桑誉是留下来了,但是每当他惹王爷生气的时候,便会重提旧事,这让桑誉颇为没面子,直言后悔。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桑榆可是很淡定,就算是去给公主当车夫,他也不亏,还更轻松。 公主脾气好,对待下人如沐春风,王府里不知道多少小丫头暗戳戳想着要来梨花坞当差呢,只是公主习惯了亲力亲为,除了她带来的人,也就只留下了梨花坞中原先的婢女。 “不用,桑誉和桑榆叔叔可都忙着呢,他们常年跟在爹爹身边,对爹爹可谓是忠心耿耿,离了他们,爹爹肯定也很不习惯,我身边的人够用,也没必要多添几个了。”顾南乔笑着拒绝道:“我也很少出去,车夫便让华天他们顶替就行了。” 闻言,萧弈良也没多说什么,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刚刚萧明秋离开王府时的事情,忍不住跟顾南乔说了起来。 顾南乔听罢,笑了笑:“爹爹,您今儿一整天都不在家,估计不知道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今儿一早,桑誉叔叔便拿着当票去找怡月县主了,说是要她把典当出来的银钱都交出来,她肯定是不甘愿就这么交出来,后来还是桑誉叔叔硬逼着她把凝香楼的地契给交出来了。” 顺便桑誉还把萧明秋的首饰全都给搜罗走了。 不过这句话,顾南乔没有说。 “桑誉还算是没有白吃干饭,总算是做了一件事。”萧弈良颇感欣慰道。 顾南乔和桑榆对视一眼,心疼起了正在卖力干活的桑誉,碰到了这么个不靠谱的主子,实在是太悲催了。 桑榆突然有了个念头,他要不还是来给自家公主当车夫吧,肯定比在王爷身边好,在王爷身边累死累活,还没有奖金绩效,这也就罢了,王爷的嘴也太毒了,他们累死累活的干了这么多的活计,在他眼中,他们却是吃干饭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这么卖力用心,就得了这么一个评语,心塞塞。 想是这么想,但是桑榆可不敢真把心里话说出来。 “那萧明秋她急匆匆出门是为了什么?”萧弈良终于想起了自己要问什么事情,连忙问道。 “应该是去借钱吧!”顾南乔有些不确定道,顺便把今天萧明秋来梨花坞找她的事情说了一通。 萧弈良听完之后,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嘲讽道:“她还真是聪明啊,想空手套白狼,拿着别人的钱给自己刷名声。” 萧明秋为什么要刷名声,萧弈良能猜出一二,就是因为心里有数,对于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他更觉得心寒。 萧弈良也知道是自己找到了亲生女儿的原因导致萧明秋敏感多变,他那时候一心就想着把自己的女儿找回来,并没有过多的考虑其他问题,至于找回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萧明秋要如何安排,萧弈良还真的想过。 本来他是打算认萧明秋为义女,这样在她身份公布之后,也不至于让她在京城过活不下去,只可惜萧明秋太令他失望了。 她的一举一动直接磨灭了萧弈良对她存在的那一丝丝父女情分,特别是在知道凝香楼出自萧明秋的手笔之后,萧弈良对她心底的些许愧疚荡然无存! 还有就是萧明秋把兰清芜留下的东西基本上都典当干净了,这也更加让萧弈良心寒。 兰清芜确实不是萧明秋的娘亲,可在南域的长老们没有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怀疑过萧明秋的身份,萧明秋应该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可她在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能把兰清芜,自己母亲留下来的东西给典当了个干净。 拿着那笔钱财去创办凝香楼,萧弈良不知道自己应该说萧明秋是没脑子,还是应该说她精于算计了。 好在桑誉办事靠谱,直接出手,把凝香楼的地契拿到手了。 对于这件事,萧弈良觉得桑誉办得漂亮,不过他心里隐隐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萧明秋典当古董字画外加从王府时不时拿走的银两足足有三十万两呢,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么多钱,她究竟都花费去了哪里? 难不成她背地里还做了什么事情吗? 萧弈良不由得多思多虑了起来,等离开梨花坞之后,他立刻就派人前去调查。 事情从开始到现在,长达三年时间,想要快速把情况查实有些困难,而且还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结果的,萧弈良也不着急,让人好好查,仔细查,一定要知道这三年来,萧明秋究竟背着他们所有人都干了什么事! 此时的萧明秋可不知道有人去查她了,对于她而言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筹钱,把眼前这一关给度过,只是她来得不巧,简王爷昨儿便带着最喜欢的侍妾去城外的温泉庄子里泡温泉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据说他得去城外待好几天。 萧明秋见不到简王爷,很是失望,她现在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着急、太重要了,等不到简王爷回来以后再处理,找不到帮手,萧明秋也只能让车夫驾车先去城门口。 此时的城门口一片混乱,施药的摊子已经被砸的七零八落,煮汤药的大锅也被人掀翻在地,小梅还有一众帮手全都瑟瑟发抖的站在周围。 萧明秋的马车过来时,就看到两个大汉站在摊子前大放厥词:“你们这还真是黑心呐,说是免费施药,怎么地,免费的就能以次充好?现在出了问题,你们就不解决了吗?喊你们的主子出来,今儿不给我们一个公道,那咱们就衙门见!” “放肆,你知不知道这摊子是怡月县主的,怡月县主明明就是做好事,她自己花钱买药材,就是为了让你们少得病,她是真心实意为大家做好事!” 小梅振振有词道:“你说我们的汤药有毒,那怎么这么多人喝了,别人都没事,单单就他们两个出了问题,你说是我们汤药有问题,我看是你们故意来我们这里找茬吧!” 目的自然是为了敲诈一笔! 小梅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不然为什么别人喝了都没有丝毫问题,独独这两个人来喝了一碗就出了事? 再说了,他们施药也施了好几天了,一直都没有出现问题,倒是今天这几位陌生人一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小梅觉得应该是他们故意来闹事! “什么话?”大汉怒了,他双目圆瞪,恶狠狠的瞪着小梅,眼里充斥着滔天怒火:“我们虽然是穷人,但是人穷志不穷,我们是清苦,家境是不好,但是也绝对不容许你们这样欺辱于我,这可是两条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命,你们就这么视而不见?” “报官,必须报官,今天这事儿咱们不掰扯清楚,我老蒋就没脸活下去了。”汉子倔强道,连忙让一起来的人拉着两具尸体去京兆府报官。 小梅一看汉子的架势,有些懊恼,她刚刚不过是一时嘴快,才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他们在这里施药了好些时间了,一直都没有出现问题,没想到今天却出现了这个意外。 “我们再商量商量如何?能别报官吗?”小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但是她却知道这件事一定不能惊动京兆府,到时候她家县主的名声还要不要啊? 可小梅这话一出,汉子就像是抓到了小梅的把柄一样,他叫嚣道:“我就说嘛,你们的汤药果然有问题,所以你们才不敢让我们去报官,不报官也可以,但是得给我们赔偿,我这两个兄弟可不能白死了。” 这是实话,死了两个年轻力壮的劳力,对这两位死者的家人来说那是最痛心的事情了,特别是在这个朝代,一切都以人力为基础,顶梁柱死了,那么这个家也就散了! “.....”小梅抿了抿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答应下来太憋屈了,他们施药了好几天了,人人喝了也没事儿,谁知道就这两人喝出了事情。 “怎么地,你们家的汤药喝死了人,还不打算负责任?连赔偿都不愿赔偿?”人称老蒋的汉子咄咄逼人,那双牛眼睛,更是闪烁着杀意,让小梅头皮发麻。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萧明秋从朱轮车上下来了,她从容的走到小梅面前,开口道:“既然你们要去报官那就去报官吧!我的汤药没有问题!” 刚刚是她太过于慌乱了,前世这个时候萧明秋并没有来城门口施药施粥,来的人是顾南乔,那时候她自己都三餐不济,哪还有精力做这些沽名钓誉的事儿? 不过她依稀记得那时候也发生了汤药喝死人的事情,不过因为顾南乔自己就是大夫,她不过是过来看了几眼就断定死去的人并不是汤药所致,而是他本身就有旧疾。 那时候死者的家人也是不依不饶,不相信顾南乔的诊断,顾南乔也是个狠人,她直接就让他们去报了官,自己也没有出面,任由京兆府的人查案,很快事情就清楚了,确实是死者自身有问题,跟顾南乔的汤药是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 本来大家都在指责顾南乔,很多穷苦人压根就不敢来城门口讨要这些汤药,可是经过这件事以后,顾南乔的名声更好了,周围的百姓对她很是维护。 她那时候气不过,忍不住说了几句酸话,都被百姓们呛声了好久,还有人拿着烂菜叶打了她一顿! 想起前世的事情,萧明秋心情差了许多,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她相信,今生她绝对不会再过跟前世那样的日子,她一定会狠狠的把顾南乔踩在脚下,把当初那些看不起她的人全都踩在脚下! “你是谁?”老蒋并不认识怡月县主,萧明秋最近在城里名气很旺,但确实是没有人见过她,所以她一出现,大家并没有把她跟传说中的怡月县主联系起来,特别是萧明秋此时衣着素雅,头上的发饰也唯有一个簪子点缀。 可以说连一般的大家闺秀都不如。 “我是谁重要吗?重要的是地上的这两个人。”萧明秋从容道:“倘若他们真的是因为喝了这些汤药而亡,那么这件事摊主自然会承担到底,可要是不是,那么你们也不能把污水泼到别人头上。” “京城里多的是有钱有权人家,可他们都没有为百姓们做些好事的想法,唯独只有怡月县主才想着百姓们不容易,想出一份力。”金嬷嬷连忙说道:“这摊子在这里跑不了,怡月县主也在京城里,跑不了,你们只管去报官,这要是我们的问题,我们全权负责。” “好话坏话你们自己全都说了,谁不知道怡月县主是瑾王爷以前的女儿,虽不是亲父女,但是十几年下来,保不齐他会站在你们那头,还有怡月县主这个位置是怎么来的?她可是太子殿下的救命恩人呢!你们能保证京兆府的人不会偏向你们?” 老蒋不相信的看着他们。 都说官官相护,他们不过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哪里斗得过这些权贵世家、皇勋贵胄? 就怕他们前脚进了京兆府,后脚人家就传个口谕进去了,到时候他们没能为自己的老乡伸冤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怎么办? 周围的百姓一听,连连点头,老蒋的担忧不无道理,他们住在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按理来说应该是能够给他们带来安全感,可是他们却并不觉得有多安全,京城里大官多,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压根就惹不起,时常被欺负了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言语。 去找官府的人报案?那是没用的,官官相护从古至今都存在,他们这头去闹事,轻则一顿板子,重则性命不保。 他们没命了那倒是没有什么,可会连累家里人,这就是他们不愿看到的了。 “这样好了,你们去报案,不管这件事的真相是什么,我们绝对不为难你们。”萧明秋保证道,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她现在忍气吞声算什么呢?只要真相一公布,她的嫌疑就洗清了。 “你说的是真的?”老蒋不信任的看着她:“你能保证?” “我能。”萧明秋重重点头。 “你凭什么保证?” 面对老蒋一而再再而三的质疑,萧明秋只得亮出了自己的身份:“就凭我是萧明秋,是怡月县主,我虽是女子之躯,但是我说话算话,我说了,绝对不为难你们,就一定不会为难你们,我们都想知道他们突然去世的真相,请相信我的诚意。” 萧明秋说的恳切,态度诚恳,老蒋有些愣住了,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跟萧明秋这么好脾气的贵人,倒是他身边的人忍不住提醒道:“老蒋,这些贵人都是话说的漂亮,有求于人的时候态度好,转过头来,谁管刚刚说过了什么啊,肯定立马就对咱们发难了。” “好了,我心中有数,怡月县主这么说了,想必也不会哄骗我们。”老蒋看着怡月县主那素雅的姿容,觉得她跟京城里那些穿金戴银的大家闺秀都不同,隐隐对她还有了几分好感。 萧明秋历经两世,如何会不懂老蒋对她的欣赏,不过她不在意,老蒋不过是一个老百姓而已,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益处。 没有用的人,她不屑结交! 可她却不知道后来她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人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倘若她这时候能预知后面的事情,怕是她也不会这样对待老蒋了。 老蒋很快就让人去京兆府报了案,在京城里大白天的发生了命案,京兆府尹立刻就派了衙役和仵作过来。 京城里发生了命案可不是小事情,特别是在人来人往的城门口,不一会儿这件事就闹得沸沸扬扬,连在梨花坞的顾南乔都听到了外面的风声。 “乔姐姐,你说这件事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是汤药的问题还是那两个人本身就有问题?”苏玉宁好奇道,她语气很是兴奋:“也不知道那位怡月县主会如何处置,是私了还是直接上公堂!” “她应该会选择上公堂。”顾南乔压根都不用想,就知道萧明秋会选择哪一条路! “乔姐姐,这话怎么说?”苏玉宁不解。 “她花费了这么多的心力,为的是什么?总不至于是真的为了给老百姓做好事吧?”顾南乔一一分析:“倘若她只是想做好事,那么她就不会用自己手底下的人,我可听姚冰说了,她把她身边的金嬷嬷给派了出去,金嬷嬷是什么人?那可是宫里出来的老嬷嬷,通身的气派自然不是别人可比的。” 虽然她没有见过金嬷嬷,但想来金嬷嬷应该也跟她身边的魏嬷嬷相差无几。 “乔姐姐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嗯,否则不会刚刚开始施药,她的名声就传遍了整个京城。”顾南乔对于萧明秋的做法看不上,但是也不屑与之交流,她只是说着自己的观点:“她迫切希望能有一个好名声,有好名声以后她做事什么的都比较方便,她现在除了怡月县主这个头衔,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萧明秋以前得到了常人得不到的一切,一夕之间全数散尽,这种事情换成顾南乔,她会有些难过,不过名誉什么的都是身外之物,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她也不屑占有,只是她是这么想,可对于萧明秋就不是这么想了,否则的话,萧明秋也不会在失去了郡主的头衔之后上跳下窜。 不过萧明秋做什么都跟她没有关系,顾南乔并没有过多关注。 正在此时,魏嬷嬷走了进来,给顾南乔福了福身之后说道:“公主,映月族的盈娘和兰漪长老过来了。” 魏嬷嬷声音还有些颤抖,对于映月族的人,他们楚国人还是有些害怕的,倒不是楚国比不上南域,而是南域的人都善于用蛊毒,这就让人惧怕不已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得罪了人,然后被人下了这些东西。 顾南乔连忙站了起来道:“他们怎么来了,快快把人请进来,秀香你去端几杯白茶过来。” 秀香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魏嬷嬷也离开了客厅,跟守门的婆子吱了一声之后,守门的婆子快步离开,不一会儿盈娘和兰漪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梨花坞。 走过了弯弯曲曲的小道,盈娘看着梨花坞里的一切,眼眶微微泛红:“这里跟姑娘当年在世时一模一样。” 她是兰清芜的奶娘,当年兰清芜嫁到这里来的时候,她自然也是跟着来了,要不是后面因为她家中有私事要处理,兰清芜放她归家,她也不会回去,倘若当年她没有回去,那么她家姑娘的孩子也不会被换走,遭了这么多罪! 兰漪见盈娘又要流泪了,连忙安抚道:“当年的我们谁又能想到还有这么坏的人呢?我总觉得他们换走小主人可不是一个意外,这里面说不定还牵扯了不少的事情,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兰漪说着,眼神一变,这里面或许是楚国朝中内乱,但那又不像,毕竟瑾王爷无心皇位,他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游山玩水了。 若是要让太子殿下登不上皇位,直接把太子殿下的孩子换走了事。 对方既然没有动这个念头,那么就说明对方是不是冲着楚国皇室而来。 顾南乔是瑾王爷的嫡女,同时也是他们映月族下一任的族长,这要是南域的人搞鬼..... 想到这里,兰漪脸色一下子变得很是难看,这要真的如同她所想那样,那就是他们映月族连累了小主人了。 映月族在南域地位贵重,南域地广人稀,部落又多,但是说到底最有影响力的部落也不过是只有映月族、金焰族、苍炎族。 映月族已经掌管了南域这片土地将近千年了,南域的人不论男女老少提起映月族都是一副与有荣焉的姿态,映月族为了南域的发展也做出了巨大贡献。 映月族是深得人心,但是其余两个规模和实力与映月族相差不大的金焰族和苍炎族他们就没有掌控南域这片土地的私心? 兰漪是映月族的长老,对于映月族和其余两族之间的关系,她心情清楚着呢。 这一路行走而来,路上就遇到了三次意外,看起来都是山匪、水匪见财起意,可真的是这样么?兰漪现在却不敢打包票。 她在没有往南域这方面想的时候她确实是没有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还以为一切都是意外,可是当她往这里思索的时候,她才明白恍然明白,这个可能性也是极大的。 在兰漪神情恍惚的时候,她们已经走到了桥上,过了桥就看到一个写着梨花坞的匾额,进了门,往西跨院走去。 有婢女婆子在一旁引路,兰漪和盈娘只需跟着走就行了。 两人走到了客厅里,给顾南乔见了礼,顾南乔连忙招呼她们坐下喝茶,还给她们上了不少大齐那边才有的美食。 盈娘看着小主人神采飞扬的模样,心里熨帖不已,想来姑娘在天有灵看到小主人这般模样,心中想必也是欢喜的。 双方寒暄了一会儿,她们都不熟,对于双方而言都是陌生人,还真的没有什么话好聊的。 顾南乔来到这个朝代不久,出门的时间更是少得可怜,她所知道的东西不是墨玉珩告诉她的,就是百~万\小!说得知,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获取渠道。 兰漪见识不凡,毕竟能够当上长老,协助族长干活的人都不是那等没有能力之人,她侃侃而谈,从南域以前的一些趣事说起,点点滴滴的故事串联在一起就是南域的整个成长史。 兰漪说的轻松快意,可是顾南乔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人,自然能从她的言语之中窥探出南域的现状。 如果说楚国和大齐正处于夺嫡之中,那么南域也差不了多少。 甚至因为南域各个部落都拥有自己的兵马,他们相争地盘更是激烈。 兰漪虽然没有提映月族多少事情,但是顾南乔还是从她的只字片语中窥探到了映月族内部也是挺乱的。 兰漪和盈娘也不过是来这里坐坐,跟顾南乔说说话,盈娘是纯粹来看看顾南乔,想要知道她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兰漪则是多了几分的考察之意,虽然顾南乔确实是他们映月族的小主人,可是单单靠血缘关系上位那是没用的。 顾南乔要是没有掌管映月族的能力,那么她还不如提早退位,把这个位置让给有能力的那些人。 好在顾南乔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就她那敏锐度,已经很让兰漪满意了。 顾南乔不愧是他们族长钦点的下一任族长,虽然没有成长于映月族,也没有瑾王爷的悉心教导,但是她依旧那么优秀,不过寥寥几句话,就能看出顾南乔是一个有想法的人。 不过单单有想法可不行,手腕不厉害,她依旧坐不稳族长的位子。 兰漪想到这里,愈发忧心忡忡了起来。 等她回了客院,兰漪思索了一会儿,直接写了一封密信用飞鸽寄了出去。 就在顾南乔招待兰漪和盈娘的时候,城门口的事件也有了定论。 经过仵作验尸之后,查明这两位是因为喝了汤药的原因发生了意外,才突然死亡的。 金嬷嬷听到这话,第一个感觉是不敢相信,她连忙道:“你们胡说,这里这么多人都喝了汤药他们怎么就没事?唯独他们两人出了事情?肯定是他们自身的问题,跟我们家的汤药可没有关系。” 仵作一脸正色道:“他们自身确实是有点问题,他们最近是不是老有心口闷的毛病?而且还去开了药吃?” 老蒋点头道:“确实如此,我这两个兄弟因为心口闷疼,好几天都起不来床干活,后来还是一个路过的赤脚大夫给开了一个药方,喝了药以后身体才渐渐好转,只是那药精贵,我们都是穷苦人家,天天也喝不起,只能是有钱的时候抓点药吃。” “这就对了,最近他们心口闷疼的毛病又发作了,他们也没有再去找大夫看,自己便抓了药,炖了喝,本来嘛,那药喝了也没啥问题,可偏偏他们节俭习惯了,把药渣也给吃了。”仵作说着指了指旁边的药材道:“这里面有味药跟这汤药里面的药融合在一起如同砒霜,这才夺了他们的命。” 仵作这话有理有据,他说话之后便站到一边去了,老蒋也没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倒是金嬷嬷和萧明秋一脸灰败之色,虽说是两种药材相克才导致了这一出事情,可归根究底,萧明秋还是得负一定的责任。 毕竟死了人。 衙役们也就是过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在了解事情真相之后,一方是怡月县主一方是平头百姓,衙役们把结果呈上给京兆府尹,能当京兆府尹的人自然不会是蠢人,自然是判怡月县主无责,可怡月县主却依旧提出要给这两位去世的人赔偿,说是她的过失。 一时之间,大家看着怡月县主的眼神都变得崇拜了,觉得怡月县主不愧是当朝县主,有县主风范不说,还对他们这些老百姓的遭遇感同身受!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1章 赏梅会,一出出的算计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明秋愿意给赔偿,在民间是博得了不少的好名声,可是等围观的人散去之后,萧明秋心里是如何火烧火燎就无人得知了。 她手里已经没了银两,她只能让金嬷嬷把囤起来的粮食全都变卖了。 对于萧明秋的决定,金嬷嬷自然不会干预,她很快就把萧明秋囤积了两年之久的粮食销售得一干二净。 也算是萧明秋运气好,楚国的冬天粮食本就紧俏,顾南乔让苏玉宁跟裴长泾去筹粮和筹药材到现在也没有筹集到多少,金嬷嬷刚去卖粮食,裴长泾的人就得到了消息,立刻上前接洽,以低于市场两成的价格购下了所有的粮食! 金嬷嬷要现银,而且她卖的粮食数量不少,这要是不降价,按照市场价卖,估计等到春年也卖不出去多少。 裴长泾的人收到了粮食之后,便给顾南乔传了个消息,顾南乔得了消息,看着纸上写着的重量,眼眸掠过一抹光亮。 苏玉宁见粮食已经囤积的差不多了,连忙问道:“乔姐姐,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施粥了?” “不着急。”顾南乔慢悠悠道:“你们继续囤积粮食和药材就是了,冬天还长着呢,有的是机会让你忙。” 现在楚国的百姓家里应该还有余粮,而施药的事情有萧明秋呢,她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免得被人说跟风,不过城中有不少乞丐日子不太好过,顾南乔突然想起了上次出门时,看到小乞丐偷偷捡着别人不需要的东西吃,眉心一皱:“玉宁,你让裴长泾去看看城中有多少小乞丐,若是他们愿意的话,我可以帮他们找一个居所。” “好。”苏玉宁应了一声,反正他最近是天天都要出门,每次出门都是去找裴长泾,比起顾明凡,裴长泾就显得有趣多了。 苏玉宁在洛城已经有些乐不思蜀了,得了顾南乔的话之后,她又有理由出门。 顾南乔只是让华天跟着她一起去,别让人欺负了苏玉宁,当然了,也不能让苏玉宁冲撞了人。 苏玉宁毒术厉害,可她终究是一个失去了记忆的人,顾南乔怕她闯了祸,吃了亏,所以特意让华天跟着她。 等苏玉宁离开之后,顾南乔便去了书房,看百~万\小!说练练字,对她来说,这一天就又过去了。 比起顾南乔的舒心生活,萧明秋的日子就苦逼多了,卖了所有的粮食,也只不过是得了三千两银子,为了表示自己大方,她拿了五百两给老蒋,剩下的则是交给了金嬷嬷,让她去付了药材费用。 转眼间,三千两银子她自己手里头就只剩下了五百两银子了。 五百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或者是大家闺秀而言那算是一笔不少的银钱,可是对于她来说,那就真真是太少了,特别是她还要做那么多的事情,这点银钱够干什么? 五百两银子连盘个好点的店铺都不够,但是她也不能如此坐吃山空,她这个县主是有月俸的,虽然不多,但是蚊子腿再小那也是钱啊! 萧明秋想了半天,最后决定去开个绣庄。 她上辈子视钱财如粪土,这辈子为了钱财使出了浑身解数,可就算如此,她却觉得自己越来越穷,越来越入不敷出! 也不知道是她不擅长经商,还是她压根就不是这块料。 可她却偏偏跟经商杠上了,毕竟前世顾南乔就是依靠经商发了家,甚至在楚国陷入危机的时候,她还捐出了半数的家产解了国难,让楚皇对她更是宠爱有加。 这辈子她也想拥有这样的人生,奈何她实在不是经商的料,做什么亏什么,开了这么多铺子也就只有凝香楼成功了,可就算成功了,那也是处于亏损状态。 萧明秋没有反思自己为什么赚不到钱,反而是一门心思的觉得是自己的生意做得不够大。 不懂反思,那不管她做什么生意,到头来自然是只有失败得份! 汤药毒死人的事情便这么轻描淡写过去了,因为萧明秋在现场的表现给老百姓留下了一个很好的印象,她的名声愈发响亮了。 外面的事情顾南乔一概不理,此时的她正坐在菱花铜镜面前梳妆,今儿是去参加云嫦长公主的赏梅会,云嫦长公主是楚皇的嫡亲妹妹,很是受楚皇的喜爱,对于这个唯一的亲妹妹,楚皇那是百依百顺。 云嫦长公主受宠的事情在京城不是秘密,大家都心知肚明,所以她举办的赏梅会,大家那都是踊跃参与,更别说了云嫦长公主府中的梅花在京城那算是一绝。 京城里有三个让大家都非常向往的赏花地点,一个是简王府的兰花,简王爷是个风流人物,他除了喜欢美人,那就是兰花了,所以府中收集了不少名贵花卉,特别是兰花,种类甚至比皇宫还更齐全,另一个就是瑾王府的梨花坞了,赏梨花自然是梨花坞的梨花最好,而赏梅则是要选云嫦长公主府了。 所以大家得到了云嫦长公主的邀请帖子,都很是兴奋,都在议论着今儿的赏梅会。 瑾王爷是云嫦长公主的侄子,对于这个侄子,云嫦长公主也很是喜欢,所以很早以前就把帖子送过来了,不过那时候顾南乔还没有到楚国呢,所以帖子是送给陈氏和萧明秋的,等到顾南乔回来之后,云嫦长公主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便补送了帖子。 顾南乔今儿特意换上了皇后娘娘给她准备的衣裳,火红色的衣裙,衬托着她整个人明媚飞扬,颇有点英姿飒爽的味道,她本来的容貌就偏艳丽一些,可这身衣裳一换上,她整个人的气质就变了,衣裳的颜色太艳,本来雪薇和雪兰还担心顾南乔穿了以后会不搭,没想到穿了以后让顾南乔的气质愈发好了。 雪薇和雪兰对视一眼,不由在心里暗暗想着,皇后娘娘还真是有眼光,给公主挑选的衣裳跟公主实在是太配了! 换好了衣裳,雪兰上前帮着梳头发,自家公主今天的衣裳这么好看,发髻和首饰自然也不能太差了,雪兰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本事,给顾南乔梳了一个飞天髻,首饰的话,顾南乔只挑了一根玉兰白的玉簪子和一个石榴样式的珠花。 首饰简单,却跟这身衣裳很是相配。 雪兰看了半晌道:“公主,会不会太素净了一些?”她指的是首饰,毕竟每一个姑娘去参加这些宴会,那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有些姑娘甚至会把自己压箱底的首饰都用上。 她家公主不缺这些东西,看着首饰盒子里,明明还有这么多的首饰可以挑选,没想到姑娘却没有再挑选了。 顾南乔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抿抿唇,露出了一个浅笑:“足够了,咱们只要做到不失礼就好,我可不不愿意变成移动的首饰盒。” 听到公主打趣的话,雪兰和雪薇对视一眼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今天是顾南乔第一次出门参加宴会,她还是颇为紧张的,特别是想到等会儿要见到那么多人,还得跟人打交道,不知为何顾南乔对这样的宴会就失了三分的兴致。 京城里的闺秀们可都不简单呐,她生辰那天并没有跟那些闺秀们过多接触,可就是那么的些许接触也让顾南乔头皮发麻,顾南乔是爽利之人,有什么说什么,实在是做不来那等弯弯绕绕的事情。 可京城里的闺秀们说话就太喜欢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都不直说,反而是指桑骂槐。 这样的说话方式顾南乔不喜欢,她喜欢直来直往,大家有什么说什么,那不是很好么? 可偏偏她现在入了这个地方,成了瑾王爷的嫡女,还是楚国皇室这一辈唯一被封为的公主的孙女,她能怎么办?当然是忍着恶心去交际。 收拾好了之后,顾南乔便款款往门外走去,瑾王府的大门口早已经停好了三辆马车,都是朱轮车,陈氏早早就站在门口等着了,看到顾南乔过来之后,原本板着的脸立刻扬起了一个浅笑,率先跟顾南乔打招呼:“长宁来了啊,今儿天气可冷了,你得多带一件披风,云嫦长公主府里的梅花最是好看,可她那梅林却连着一片湖,湖边风大。” 她虽然不入瑾王爷的眼,京城里的夫人们也都在背地里议论她、嘲笑她,但是陈氏参加过的宴会可不少,好歹她还有瑾王妃的名头,大家自然下帖子给她。 “见过王妃。”顾南乔扬起了一个笑容,“王妃说得极是,我已经让雪薇带了,王妃今天这身衣裳很是漂亮精致,让人眼前一亮。” “多谢长宁夸奖。”女人没有不喜欢被人夸赞的,特别是夸赞她的人还是顾南乔。 顾南乔容貌姣好,她不过是在大家面前露了一面,就已经让罗星月的第一美人名头不保。 陈氏听着顾南乔的夸赞很是受用,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要端庄些,所以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但是面上不显,只是唇边的浅笑能看出她此时心情极好。 陈氏有心想要跟顾南乔打好关系,她便说起了云嫦长公主的事情,比如她的脾性什么的,云嫦长公主是先帝的嫡女,是楚皇的亲妹妹,在楚国身份尊贵非常,而且她本人也是一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只是她命不太好,嫁了三次,可驸马都离奇死亡。 在她第三个驸马去世之后,云嫦长公主就没有再嫁了,那时候她还不到三十年,她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独居公主府。 关于云嫦长公主的事情,顾南乔自然是略有耳闻,只是现在听到陈氏跟她讲起,顾南乔还是稍微有些诧异,陈氏她跟她说这些事情是什么意思? 想到最近陈氏对她客客气气,什么好东西都送来梨花坞,顾南乔恍然明白了过来。 原来如此! 陈氏这是想跟她打好关系呢! 两人对立而站,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萧明秋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她看到陈氏脸上柔柔的笑容,讨好的跟顾南乔说话,而顾南乔则是不卑不亢,陈氏说什么她都应着,时不时附和上两句。 这一幕刺眼至极,这会让萧明秋很容易就联想起以前的自己跟陈氏。 陈氏以前也是这么讨好她,那时候她觉得陈氏对她真好,特别是她重生回来之后,这三年来她没少撮合萧弈良跟陈氏,只是陈氏太过于愚笨,她都创造了这么多的机会了,可陈氏依旧是没有抓住,生生错过了。 笑吧笑吧,你们能够开心快乐的时间也不过只有这区区两个时辰了,等过了午时,你们可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萧明秋心里恶毒的想着,心情好转了不少,今天可是她和简王爷设下圈套的大好日子,她得按捺住心里的怒火,暂且让她们多得意一会儿。 做好了心理建设,萧明秋这才移步上前,面带笑容道:“对不住让你们久等了,我本来是想早点出门的,谁知道刚刚出来就不小心把裙摆弄脏了,不得已只能回去换了一身,还望王妃和长宁公主见谅。” 听到身后的声音,顾南乔和陈氏转过头看向了她。 今天的萧明秋衣着跟往日有所不同,身着一袭藕荷色的翠绿莎纯裙,脚上穿一双云丝绣鞋,长长的青丝挽成了双髻,发髻上也只别了两支蝴蝶样式的珠花,耳朵上是小巧的湖绿色宝石耳坠。 她全身上下并没有佩戴多少首饰,但是却也不显素净,反而更加让人觉得她风姿卓绝、清婉动人。 “今天明秋的装扮好生素雅,还挺好看。”陈氏从来没有见过萧明秋这么素雅的模样,看着萧明秋头上的珠花,陈氏只觉得眼熟,多打量了两眼才想起来这珠花是去年的时候,她送给萧明秋的。 犹记得那时候萧明秋虽然收下了,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很喜欢的模样,一年时间过去了,萧明秋从来都没有佩戴过,没想到今天在这个日子里,萧明秋倒是戴着出现了。 萧明秋含笑道:“刚刚那条裙子被弄脏了,所以换了一身,可我却发现手里没有相衬的首饰,好在这对珠花很是不错,刚好相配!” 陈氏不过是多嘴过问一句而已,发生在凝心斋的事情陈氏自然也是听说过的,萧明秋的说辞不过是场面话,听听就算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陈氏看着顾南乔率先往自己的朱轮车走去,她很想跟上去,想在路上的时候跟顾南乔多念叨几句,让她知道自己的一片好意,只是她还没有走过去就看到萧明秋笑吟吟的走到了顾南乔的朱轮车前面。 “长宁公主,我想乘坐你的朱轮车一起走可以吗?”萧明秋抬起头诚恳道:“从公主回来到现在咱们两人也没有好好说过话,我有些掏心窝子的话想跟公主聊聊。” 顾南乔挑眉,心下诧异,她跟萧明秋的关系并不好,以前双方就处于大家没话说的状态,前几天萧明秋跑来找她之后她们两人在静心居碰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而已。 顾南乔本以为经过了前几天的事情以后,萧明秋应该不会主动跟她说话了,没想到萧明秋今儿就跑过来了。 听到她的请求,顾南乔下意识要拒绝,只是在撩起车帘子时,看到了不远处伫立的老百姓,顾南乔心思百转,随即笑吟吟道:“上来吧,我一个人坐马车也很是无聊,有怡月县主相陪,想来会热闹一些。” 萧明秋小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笑容,很快就踩踏着小马扎上了朱轮车。 远处观看热闹的老百姓看到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 “我没有看错吧?刚刚怡月县主上了长宁公主的朱轮车,不是说她们之间水火不相容么?可我怎么看着她们之间还挺和谐的?”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怡月县主虽然不是瑾王爷的亲生女儿,但是毕竟养在膝下十几年,能没有半点感情?这位长宁公主刚刚从民间寻回来,看起来倒是不错,可谁知道她内里如何呢?” “嘿,老兄,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吧?长宁公主可不是等闲之辈,听说她容貌绝艳,比罗星月还美上三分呢,听说她棋艺高超,十一月初八那天,罗星月跟长宁公主下棋,都输了。” “真的假的?罗星月那可是京城第一美女加才女,多少年了,她可从来没有输过呢!”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了起来。 其实他们都没有看过顾南乔和罗星月下棋的场面,不过依旧阻拦不住他们热议,听他们说的有模有样,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他们全都去现场看了事情经过。 朱轮车里的顾南乔和萧明秋分坐两边,并没有靠得太近,萧明秋偷偷抬头看着顾南乔的侧颜,眼眸里升起了一股恨意。 她想把眼前这张碍眼的脸给毁了! 可她不能,她现在做不到。 萧明秋眼眸流转,看着朱轮车里的摆设,顾南乔的朱轮车比怡月县主的朱轮车更加奢华,外表看起来倒是相差不多,可是内里完全不一样。 哪怕是她当郡主的时候,朱轮车里也没有如此奢华。 车壁两边都放置着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车窗帘子和车门的帘子放下来之后,车里有些昏暗,可因为有数十颗夜明珠在此,把车里照耀得如白昼,光线虽亮,但是却不刺眼。 车壁上还有一个小书架,上面放摆着医药方面的书籍,还有各种话本子,萧明秋定睛一瞧就知道这些话本子正是京城里刚刚出来的。 车壁尾端,放置着一张小桌子,上面摆放着一套茶具,旁边则是一套围棋,路面不平,有些颠簸,茶杯里的水都有些洒出来了,可棋子却一动不动的待在棋盘上,萧明秋眼眸一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这应该是萧弈良珍藏的围棋,好像叫什么白玉棋。 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她想讨要过来,送给她的心上人,可惜萧弈良一直都舍不得,她央求了好几次,可最后萧弈良还是没舍得给她。 却没有想到过了一世,居然在顾南乔的马车里看见了。 看到顾南乔随意把棋子摆放在马车里,萧明秋就觉得心疼万分。 这个白玉棋可不简单,据说这是千年之前的古物了,白玉棋之所以让棋痴们疯狂,就是因为它的材质很是特殊。 白玉棋表面上看起来跟普通的棋子没有任何差别,但是它的做工却极为讲究,据说白玉棋里面有吸铁石,外面则是用玉石雕刻做成,它配套的棋盘也是如此,棋子落在了棋盘上稳稳当当的黏住了,除非是用蛮力掰开。 富贵人家在马车上下棋,一般用的都是铁棋子,铁棋子跟白玉棋的原理有些相似,只不过是没有了那层包裹着吸铁石的玉。 而白玉棋之所以让大家向往喜欢,除了它的特殊材料之外,更重要的还是它其他优点。 白玉棋冬暖夏凉,手感极好,拿着它下棋赏心悦目。 是不可多得的好棋。 “长宁,你不担心这些棋子掉落在车上吗?马车可是有些颠簸呢!”萧明秋明明知道这是什么棋子,可她就是故意装作不知道,露出一个好奇的神色。 顾南乔正在翻阅着一本书,闻言,头也没抬:“这是父王送我的棋子,他说就算是在最颠簸的马车里,棋子也不会动分毫,我有些不相信,所以便把棋子放在了车厢里。” 萧明秋听到这话,一口老血差点给喷了出来,顾南乔实在是太不识货了,白玉棋可是有市无价的珍宝呢,当初她要是得到了白玉棋,哪里还需要去典当那么多的古董字画? 有这一副棋子典当出去都足够她做任何事情了。 萧明秋心里酸溜溜的,却不敢多言,只能看着白玉棋,眼神近乎虔诚。 顾南乔虽说是在百~万\小!说,但是她的眼睛没有离开萧明秋身上片刻,萧明秋脸上神色的转变,顾南乔全都看在眼中。 萧明秋看了一会儿,转开了头,看向了别的东西,顾南乔则是安静的翻阅书籍。 云嫦长公主府邸离瑾王府并不远,不过是隔了三条街的距离,朱轮车很快就到了云嫦长公主府。 云嫦长公主在安永街,刚刚到达街口就看到前面已经排起了长队,云嫦长公主府中的下人正在安排这马车的移动。 马车的速度停了下来,周围的人看到瑾王府的马车出现,都纷纷避让开来,让出了一条路,让瑾王府的马车先行。 很快马车就进了云嫦长公主府邸的大门,进了大门,马车在二门听了下来,顾南乔和萧明秋从马车上下来。 顾南乔先走,她有轻功在身,自然是用不上小马扎这种东西,她直接往下一跳,身子很是轻盈的落在了地上。 倒是萧明秋如同一个大家闺秀般小心翼翼的踏着小马扎下车,不知道她是踩到了裙摆还是神思不属踏空了,突然间她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顾南乔离得最近,按道理来说她应该能最快速的接住她,只是顾南乔还没有行动,姚冰倒是快速出手了,一把抓住了萧明秋的手腕,把她拉扯了起来,让她避免跟大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谢谢你。”萧明秋声音有些颤抖,说着话的时候,有些磕磕绊绊。 姚冰摇了摇头,客气了两句。 顾南乔看着姚冰袖子上突然多出的几道粉红色的痕迹,眼眸深深,却没有多说什么。 陈氏早就下了马车,她看顾南乔和萧明秋一直都没有过来,忍不住走过来道:“你们怎么还站在门口呢?咱们该去拜见云嫦长公主了。” 云嫦长公主是楚皇的妹妹,陈氏要唤对方姑姑,顾南乔则是要喊云嫦长公主姑奶奶。 她们是晚辈,自然是要前去见礼、请安。 “好,我们这就来。”顾南乔含笑道,轻抬脚步往前走去,萧明秋神色一时之间有些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她的异常在大家眼中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差点掉下了马车,是谁都被吓坏了,她会这个样子也正常。 过了二门,又走了一段小道,绕过了长长的回廊,经过了假山,过了小桥,她们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招待客人的正厅。 云嫦长公主坐在主位上,一脸威严,她的年龄跟楚皇不相上下,不过却比楚皇看起来苍老不少,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交错着,想来是年轻时候的经历太多,给了她太大的打击,不过她眼眸清亮,头发也整理得一丝不苟,显然是个注重规矩的老人家。 顾南乔规规矩矩的给云嫦长公主见礼,她们是第一次见面,顾南乔生辰的时候云嫦长公主也没有去,倒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那时候刚好有事去了皇觉寺祈福,持戒斋,所以来不及赶回来,不过她也让人准备了一份丰厚的礼物,送去了瑾王府。 云嫦长公主很少出门去参加宴会,到了她这个身份,只要她不做造反的事情,那么她此生就无忧无虑了,不管将来谁在这个皇位上,云嫦长公主都是他们的长辈,他们都得敬着,不敢造次。 不过她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赏梅会,这一天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公子闺秀们倒是都会欣然前往。 要知道云嫦长公主年前举办的赏梅会可是促成了不少的神仙眷侣,也被京中的公子闺秀们视为是相亲会,不过比单独的相亲更有趣味,也更让人接受。 云嫦长公主也乐于见他们这些小年轻成双入队,促成美好姻缘,所以每年在梅花盛开到最好的时候就会广发帖子,邀请京中适龄的少男少女们前来参加宴会。 “长宁见过姑奶奶,姑奶奶万福金安。”顾南乔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她刚刚回来不久,要学习的东西还真是不少,不过她记性好,基本上是魏嬷嬷和宫里的教养嬷嬷说了一遍她就记住了,动作行云流水,让人看着也觉得赏心悦目。 “过来,快过来,让本宫瞧瞧。”云嫦长公主看到顾南乔时,终于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她对着顾南乔招了招手,把她招到了身边之后,直接褪下了自己手上的一个玉镯子,套在了顾南乔手上。 “好孩子,前几天你生辰的时候本宫也想过去的,谁知道那几天本宫刚好在皇觉寺持戒斋,倒是不好登门打搅。”云嫦长公主看着顾南乔,笑意吟吟:“你长得倒是跟你的小姨更像一些。” “多谢姑奶奶赏赐。”顾南乔抬起头脆生生道:“姑奶奶是长辈,自该长宁来给姑奶奶请安,再者说姑奶奶是为楚国祈福,为楚国的百姓祈福,长宁佩服不已。” “你这孩子,倒是跟你父王一样,口齿伶俐。”云嫦长公主看着欢喜,指了指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了下来。 顾南乔半点都不扭捏,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见此,云嫦长公主眼里笑意更甚,她都活了一把年龄了,看人的眼光那是极其准确的,以前她见到萧明秋就有点不喜欢,她那行为举止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还特别斤斤计较。 不仅如此还觉得自己是皇家人就高人一等,每次见到了京中贵女,萧明秋都是把头抬得高高的,让人要仰视她! 云嫦长公主不太喜欢她,觉得她的行事准则连名门世家的嫡女都不如,每次见到人都高高仰着头,似乎自己高人一等一样,跟人说话也都是用命令的语气。 要知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萧明秋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皇族人是尊贵一些,但是楚国不仅仅是萧家人的,还是楚国所有老百姓的楚国,偌大的国家可不是靠楚皇一个人就能打理清楚的,还有下面各级官员的配合。 可以说,皇家人并没有比别人高贵到哪里去,不过是分工不同罢了! 此时见到举止有度,说话有条理的顾南乔,云嫦长公主就喜欢到不行,越看越喜欢,所以特意靠近她的位置指给了她。 萧明秋也见了礼,云嫦长公主态度很是冷淡,并没有多言。 萧明秋有些失落,陈氏已经走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来了,萧明秋只能满心忿恨的找到自己的位子,低垂着头坐在一旁。 太憋屈了,来这里实在是太憋屈了。 从一开始云嫦长公主就不喜欢她,对她态度很是淡漠,不仅如此,云嫦长公主对任何人也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云嫦长公主空有公主的名头,手里一点实权都没有,她的儿女也都跟她一样低调,不仅是她儿女,甚至是她的孙子孙女也是低调到不行。 耳边传来了闺秀们低低的说话声和嬉闹声,要是以往,这些闺秀们一定会过来跟她打招呼,可现在这些闺秀们看到她就跟没看到一样,压根没有往这里走一步,更别说打招呼了。 萧明秋心里十分屈辱,想要离开,可是她这次来这里就是为了协助简王爷完成任务,她现在任务没有完成又怎能离开? 想到刚才那一幕,萧明秋手指紧了紧,指甲深深的扣入了掌心,她没有想到在大庭广众之下顾南乔居然没有扶她一把,让她失去了一个靠近她的机会。 动了动胳膊,里面掉出了一个沾满了粉色药粉的帕子,萧明秋看着帕子,快速收了起来。 云嫦长公主年龄大了,不过是留了大家说了一会儿的话,便让大家自由的在院子里游玩。 为了举办好这个宴会,云嫦长公主显然是费了不少心思,冬日的花园里早已经是花草凋零,连树叶都少有青绿色,可云嫦长公主愣是让她府中的花匠培育出了不少春夏才绽开的花朵,一盆一盆摆在了花园里,给冬日里的花园增添了几许颜色。 闺秀们看着花园中的花卉,摩拳擦掌,有好几位已经让婢女们去搬来了书桌和笔墨,他们要在此作画、题诗。 这个宴会就是让众位贵女们展露自己的才华,婢女们自然是万分配合,贵女们要什么便送什么过来,全都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上。 顾南乔知道自己没啥才华,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她从正厅里出来之后,便带着姚冰和雪薇在花园一角的亭子里呆呆坐着,时而看看园中那些闺秀们玩耍,时而垂眉思索着事情。 正在此时,萧明秋也过来了,她看到坐在亭子里的顾南乔,眼眸一亮,提着裙摆往这里走来。 “长宁,你怎么不去园中跟她们一起玩?”萧明秋自来熟的坐在了顾南乔对面的凳子上。 “她们不是在作画就是在题诗,这两样我都不会,也看不懂,我去那边也跟她们玩不到一块儿去。”顾南乔老老实实道。 论诗词她脑子里自然不少,从小到大她读过了几百上千首的诗词,赏鉴她还是可以的,但是要她自己作一首?那就算了吧,她可没有这样的能力。 萧明秋闻言,抿唇轻笑道:“你刚刚从民间回来不会是正常的,不过想要融入京城这个贵女圈子,学习作画作诗那是基本功,不然你跟这些贵女们可没有谈得来的话题。” 顾南乔无奈道:“那就没办法了,我现在都十五岁了,快十六岁了,就算是我现在学起来也迟了一些。” 萧明秋心里暗暗高兴,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顾南乔有不会的事情呢!早知道如此,她就应该跟以前的好姐妹联系一下,让她们故意来为难为难顾南乔。 只要顾南乔丢了面子,她心里就十分舒坦。 她颇有些遗憾的想着,谁知道她这个念头刚刚从脑海中闪过,她就看见有一群人往亭子里走来,为首的人正是前几天输了一盘棋的罗星月。 亭子本来就是一个观景亭,位置不大,十几个闺秀一来,顿时就把这狭小的亭子给挤满了。 罗星月站在最前面,看到顾南乔时,眼眸掠过一抹不快,跟顾南乔和萧明秋见了礼之后道:“不知长宁公主可否有空?咱们手谈一局如何?” 上次在瑾王府她输得彻彻底底,让她在京城是颜面尽失,这十天来,她一直都在努力的钻研着各种各样的棋谱,为的就是在赏梅会上赢回来! 输一次不打紧,但她必须把才女的名头给赢回来! 顾南乔抬头看了罗星月一眼,看到她眼里的不甘,摇摇头道:“天冷,没兴趣。” 这么冷的天最适合在屋里窝着,看百~万\小!说,喝喝茶,写写字,现在躲在亭子里,她真的是觉得浪费时间和光阴。 “长宁公主这是不敢了?”罗星月咄咄逼人道:“还是看不起星月?所以不敢应战?” 顾南乔不言,垂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脑中不由自主的想着是不是要把指甲修一修了?她记得魏嬷嬷说过京中的闺秀都喜欢在指甲上作画,她是不是也要跟风呢?还是回去之后就把指甲给剪了? “我看啊,长宁公主这是怕了,不敢了吧?上次说她迎了罗姐姐,我看就是传闻罢了,罗姐姐的棋艺咱们可是知道的,连禹王都赞不绝口。”站在后面的韩若云突然出声道。 “若云,别胡说。”袁凤仙忍不住呵斥了她一声。 韩若云看到袁凤仙眼中的不赞同,不满道:“我哪有胡说?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她要是真的棋艺好,为何不敢应战?我看她就是做贼心虚,没本事,所以才害怕!” 韩若云不喜欢顾南乔,上次顾南乔生辰宴会的时候她也没有去,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她家里并没有收到瑾王府发出的帖子。 虽说瑾王府是广发帖子,但是她家世低微,还真的入不了瑾王爷的眼,自然是略过了她家。 倒是袁凤仙因为有陈氏这一层的关系,得了瑾王府的帖子,去了瑾王府,虽然没看到那一局棋,但是她知道顾南乔一定是赢了罗星月,否则罗星月今天不会直接冲着顾南乔而来,甚至还提出要跟她再手谈一局的要求。 “本宫想下棋便下棋,不想下棋便不下,难不成你们所有的要求,本宫就必须配合?不能拒绝?”顾南乔嗤笑一声:“你们是谁?本宫凭什么要惯着你们?”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2章 不按常理出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这话可谓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们留,话语中的不屑更是明晃晃打了她们的脸! 这些贵女们有些是跟着过来看热闹的,有些则是跟罗星月关系好,所以过来给罗星月撑腰的,她们跟顾南乔不熟,见过她的人不过也只有上次去瑾王府参加了生辰宴会的那些人罢了。 不过上次见到顾南乔,她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虽然没有在京城长大,但是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很是规范。 本以为她就是一个知书达理的人,没想到今儿一见,才知道她也是有脾气的,看起来脾气还不小。 连声呛着她们。 “别以为你是公主都可以为所欲为,她们怕你,我可不怕你。”韩若云喊道:“你看不起我们,你又高贵到哪里去?还不是一个山野村夫,哪怕被封为了公主,也洗不干净脚上的泥,就是一个没见识的泥腿子!” 周围的闺秀们听到这段话,大家纷纷讶异的看着韩若云,这一位莫不是脑子坏掉了?这些话哪里能随便说,哪怕她们都心知肚明,眼前这位长宁公主是从民间寻回来的,当了十几年的农女,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泥腿子?”顾南乔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深深的看了韩若云一眼:“谁的祖上不是泥腿子出身的?难不成你们敢打包票说自己的祖上一直都是名门世家么?你们腿上的泥才洗干净多少年呐?就看不起那些老百姓了。” “啧啧,说句你们不爱听的话,我觉得那些老百姓都比你们可爱,比你们对这个国家的贡献也大!”顾南乔毫不掩饰自己对这些贵女们的不满:“你们除了会作作画、下下棋、写写诗之外,还对这个国家做了什么贡献么?什么都没有,你们凭什么看不起农民?” “你们身上穿的一针一线,还有每天的享用的美味佳肴都是哪里来的?你们可想过了?”顾南乔无视这些闺秀们愤怒的眼神,继续道:“都是你们这些看不起的泥腿子栽种出来的,每年春天他们播种下了希望的种子,细心呵护种子发芽、成长、成熟,从春天一直等到秋天,才能盼来收获。” “你们的一饮一啄皆来源于他们,你们要懂得感恩,你们今天看不起那些农民,何尝不是看不起自己的先祖。” 周围的闺秀们脸色十分不好,跟罗星月、韩若云这些人交好的闺秀们家世也不怎样,起码她们还真的是祖上三代之内都是泥腿子,也不过是她们的父亲或者祖父运气好,走上了科举这条路,从而让全家从贫农变成了小官吏之家。 可知道是一回事,她们却不愿意承认自己跟那些泥腿子一样! 首当其冲的就是韩若云,她听着顾南乔那毫不留情的嘲讽,脸色难看到不行,她往前走了一步,嘲讽道:“官是官,民是民,他们要是有本事的话,他们不会来科举么?连科举这关都过不了,他们算什么有本事之人!” “科举是一条选拔人才之路,为的是给国家挑选治国之才,他们中虽然有大部分人都目不识丁,可在种田方面,他们确是一把手,本宫敢说,你们的父亲都未必有他们精通。”顾南乔冷淡道,这些闺秀们被养在深闺,她们能看见的也只有头顶的那一片小天空。 她们为了争夺一个虚无的名头能撞得头破血流,她们活着就跟一个傀儡一样,不是为自己活着,而是为了名声为了家族。 “胡说八道。”韩若云不死心道,在她心里她的父亲可比那些泥腿子厉害多了,那些泥腿子只会面朝黄土背朝天,而她父亲会写文章,能当官! “是么?”顾南乔冷笑道:“你父亲知道什么时候培育秧苗,什么时候插秧,什么时候施肥,什么时候秋收么?纸上谈兵谁都会,可要是真让他们去干,怕是全都弄不清楚。” “不服气?觉得我说的不对?不如这样好了,你回家让你父亲去种种看,究竟是他厉害还是那些农民厉害。”顾南乔见韩若云不服气的模样,提议道。 “我父亲可是官,何须下地种田!”韩若云喊道:“又不是乡村野夫。” “连田都种不好,我看他的官也当得不咋地,不能理解百姓的苦衷和困境,他又怎么能为百姓办实事!” 这群闺秀们被顾南乔这一通羞辱,脸色全都很是不好看,有些脸皮薄的已经悄悄溜走了,唯独只有罗星月、韩若云、袁凤仙几人还站在原地,不肯离去。 韩若云本来就不喜欢顾南乔,现在被顾南乔这么呛声之后她对顾南乔愈发厌恶了,看到坐在一边的萧明秋,韩若云嘟嚷道:“也不知道瑾王爷是怎么想的,放着才貌双全知书达理的明秋姐姐不要,反而是找了这么一个不知礼数、愚昧无知的乡野农女回来,还当成宝贝宠着。” 声音不低,亭子里的人都听到了她说的话。 韩若云说的也是气话,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 萧明秋再好那又有什么用?她不是萧弈良的亲生女儿,谁会愿意把自己的亲生女儿丢弃到一边,宠着别人的女儿? 这样的男人是有,但是极少数。 顾南乔眼眸微闪,淡淡道:“希望有一天你的父亲遇到了同样的问题,会是如你所言的选择。” 韩若云听到这句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了,顾南乔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说她不是她爹的女儿?这个女人太无耻了,居然敢这么羞辱她! 此时的韩若云可没有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家里还真的发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事情,让她都无颜出现在闺秀们面前。 韩若云被顾南乔这么一气,顿时在亭子里呆不住了,她直接离开了,反倒是罗星月一直都未曾动怒,而是看着顾南乔平静道:“长宁公主,臣女只是想跟公主手谈一局,公主何必拒绝?” “本公主今天没心情,不想下棋。”顾南乔是真的不想下棋,天气这么冷,她出门时就是打算来看看梅花,有机会的话跟云嫦长公主讨要一些梅花回去,她想做梅花酒。 所以她一直都在等着赏梅呢,对于下棋她还真的是没心情。 “不知公主什么时候有心情下棋,臣女可以等。”罗星月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把先前输掉的一局赢回来,所以她才会再三发出邀请。 美人的名头保不住就保不住吧,她虽然在乎,可自己容貌不如人是事实,她再在乎又能有什么用呢? 才女的名头她却要保住,她父亲官职不高,她的家族虽然在京城里还算是有点影响力,但那是主家,他们家不过是分支,一点影响力都没有,她想要嫁得好,自然是只有在琴棋书画方面下功夫了。 只要自己足够优秀,就能填补家世方面的不足,到时候才有嫁入高门的机会!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本宫下棋呢?”顾南乔无奈道:“满院子这么多年,你随便挑选一个,本宫相信她们都很乐意奉陪。” “长宁,你可能不知道,罗姑娘她从扬名京城之后,满京城就没有贵女是她的对手,她这是在巅峰久了,太寂寞了,难得出现了一个你,她会跑来挑战那也是情有可原。”萧明秋含笑道。 罗星月捏了捏手中的帕子,点头道:“确实如此!” 顾南乔无奈,事实究竟如何,她并不想追寻,她也不想罗星月一直都追着她不放,眼看着天色还早,离午饭时间也还有一段距离,那就玩玩吧! “要跟本宫下棋也可以,不过这次你要是输了,那么以后可别再缠着本宫下棋了。”有些话自然是应当说在前头。 罗星月这十天都在钻研棋谱,心里有八分的把握,特别是她把上次跟顾南乔下棋的棋路研究了个透彻,她相信自己一定能赢! 所以顾南乔在说出要求之后,她毫不犹豫答应了下来。 她对自己的棋艺有信心,这次绝对不会输了! 萧明秋见顾南乔答应了,连忙招手喊来了一个婢女,让她去拿一副围棋过来。 顾南乔要跟罗星月下棋的消息也传扬了出去,不一会儿,这里便围满了人,大家都伸长脖子看。 上一次她们错过了,这一次可不能错过了。 婢女端来了棋盘和棋子,罗星月看到周围有不少人,她极有风度的让顾南乔执黑子,不过顾南乔喜欢白子,所以在婢女拿着棋盘和棋盒过来的时候,直接让婢女把白子放在了自己手边。 “公主?”罗星月抬头,不解的看着顾南乔。 顾南乔含笑道:“本宫喜欢白子,你用黑子吧,不用介意这点小事情。” 顾南乔都这么耿直说自己喜欢白子了,罗星月自然是不敢执意自己要白子,只能用黑子,只是她看着黑漆漆的棋子,眼眸微闪,她装作在擦拭手指的样子,胳膊肘不小心碰到了棋盒,棋盒掉落在了地上,黑子撒了一地。 棋子落地的声音清脆悦耳,大家听到这声音都不自觉的往地上看去,只见黑子掉落在地,有好些已经摔坏了,不是磕碰少了一个脚,就是棋子裂开了。 罗星月完全没有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本来只是想把棋盒撞倒,让棋子落地,她的目的很是简单,只是希望在捡棋子的时候把黑子表面的药粉给擦拭干净。 可她没有想到这副棋子材质这么不经摔,掉落在地之后,直接就开裂了。 棋子有高档和低档两种,所选取的材料基本一致,只是制作工艺不一样,低档的围棋一副差不多就一百多文钱,高档的围棋价格不可估量。 中原最有名的棋子应当就是云子了,云子以玛瑙石、紫英石合研为粉,再加上红丹粉、硼砂配合在一起熔炼。 传统的老云子工艺精细复杂,其中配方、火候、点子的手艺都是影响质量的重要因素。 云嫦长公主府中的棋子自然是最好的云子,罗星月是棋痴,哪里会不懂?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棋子落地之后摔碎了。 婢女看到这一幕也被吓到了,不过她很快就指挥人把地上的棋子给收拾妥当,而后又送过来了一副棋子。 这次的棋子没有任何问题,两人一个执白子一个执黑子,下了起来。 比起上次罗星月的目中无人,这一次她下棋很是小心翼翼,每走一步都深思熟虑,比起罗星月的认真,顾南乔的态度就跟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下子就跟不用动脑子似的,基本上是罗星月刚刚落子,她就紧随其后。 周围的人见此纷纷摇头,觉得顾南乔实在是太傲了,也太没有把罗星月当成对手,太不重视罗星月了。 这一把棋局下了足足一个时辰,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前厅的婢女已经过来通知了说是要开宴席了,可这一盘棋局还是没有下完。 顾南乔跟刚刚一样,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玩着手里的棋子,罗星月则是满头大汗的盯着棋盘,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她已经研究过了顾南乔的棋路,知道她下棋的习惯,可这次依旧是自己的棋子走到了死胡同。 明明她这次慎之又慎,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不敢造次,怎么就又被堵死了? 罗星月手里拿着一颗黑子,原本冰冰凉凉的棋子已经被她手上的温度给烤热乎了,她的手几次停在了棋盘中心,想要落子,可是每次在棋子快要放下去的时候,她又住了手。 这个地方只要一落子,她必输无疑! 可不落子,她又该往哪里走? 环顾全盘,罗星月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比较好了,目光愣愣的看着棋盘,眼里流出了一抹绝望。 再一次输了,她输了! 想不通自己究竟是怎么输的,明明她都已经那么努力去了解顾南乔下棋的棋路了,可是她依旧是一败涂地。 这次比上次唯独好了那么一丢丢,就是延长了下棋的时间,可到头来,她还是只得到了这个结局。 “我输了。”罗星月苦涩的开口,手指无力的滑落在了桌子上,她整个人像是一瞬间就失去了力气一样,瘫软在了椅子上。 “承让。”顾南乔不卑不亢,深深看了罗星月一眼,站起身离开。 等顾南乔一走,周围的贵女们立刻围了过来,指着棋盘上的棋子各自说着自己的观点和办法,她们说得热闹,可是依旧还是走不出困局,似乎黑子的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 “没想到长宁公主还是棋艺高手,果真是人不可貌相。”有人忍不住感叹道。 可不是,大家听到这句话,很是赞同,她们只看到了长宁公主在民间长大,心里下意识就看不起她,觉得她贵为公主也不过是命好,被瑾王爷寻回来了,这要是没有找回来,她跟一般的农女有何区别? 还不就是嫁一个平庸的农夫,过着平淡的生活。 “我还以为长宁公主在民间长大,定然是文墨不通之人,她棋艺如此高超,不知道她琴棋书画方面是不是也有很深的造诣。”说话的是乌丽蓉,她是兵部尚书乌一福的嫡女,年芳十六岁,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佳人,名气虽然没有罗星月大,但是她在书画上的造诣却也不比罗星月差。 只不过是她比较低调,并不喜欢跟人比拼这些,她觉得自己喜欢什么,那就默默喜欢着就好。 “丽蓉姐姐你是不是也想跟长宁公主切磋?那得等下午了,现在咱们可都得去前厅用餐了呢!”说话的是钟静依,她是吏部尚书的嫡女,跟乌丽蓉自小相识,关系非同一般。 “不用了,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乌丽蓉摇摇头,她只是好奇长宁公主还会什么,却没有想过要跟她比试,学习琴棋书画不过是为了陶冶情操,并不是为了博得美名。 美名虽好,可是要保持第一实在是太难了,乌丽蓉看着罗星月,忍不住摇了摇头,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她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应该怎么做。 闺秀们说说笑笑的离开了,亭子里也只剩下了罗星月和萧明秋。 萧明秋挥了挥手,诗琪和诗画还有罗星月身边的婢女立刻就退了出去,守在了亭子外面。 “你留在这里干什么?打算兴师问罪?”罗星月抬头看她,满目悲伤:“还是留下来看笑话?” “谁也看不了谁的笑话,但凡会被看笑话全都是自找的。”萧明秋看着她,故意刺激她:“眼看你第一美人、才女的头衔不保,你就不着急?” “我着急有什么用?”经过了这次的比试,罗星月被打击得够呛,她摇摇头苦涩道:“我赢不了她。” 她从小就接触围棋,也因为祖父和父亲是棋痴,家里最多的就是各种棋局讲解的书本,可以说她这十几年来,一心都扑在了这上面,棋艺她最为突出,琴、书、画她也不落后别人半分,不过因为她棋艺太出彩,所以别的方面倒是没有那么出彩了。 她可以输掉琴、书、画,毕竟她花费的时间和心力并没有这么多,被人超越什么的,那实在是太正常了,可是她无法接受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棋艺被人打败,还是一败再败! “你就不想嫁给禹王殿下了?”萧明秋诱惑着她:“依照你的身份,你要嫁给禹王殿下为正妃那是嫁不了,你身份太低,罗大人官职也不高,正妃的位子你坐不了,但是只要你有才女的名头,侧妃的位子还是很有希望的。” 罗星月听到禹王殿下四个字,眼眸亮了,可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又黯淡了下来,她摇头苦涩道:“我不愿意与人为妾。” 侧妃在皇家来说也算是妃,可对于罗星月这种出身书香门第的人来说,侧妃跟侍妾没有任何区别。 别看王妃跟侧妃只有一字之差,两者也同样是上了玉牒的人,可是待遇什么的,那就差太多了。 王妃是王爷正妻,明媒正娶,且大多数都出身世家名门,侧妃说是妃,地位也在那些侍妾之上,可终究是矮了王妃一头。 王妃能穿大红色的衣裳,可侧妃只能穿粉红色、桃红色.... 最最要紧的是,王爷娶妻那是要公告天下的,侧妃可就不用了。 罗星月咬了咬朱唇,心中充斥着浓浓的不甘,她心悦禹王,可是她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禹王。 “我理解你,你看我以前是郡主的时候,没有早早定下婚事,现在我失去了郡主的身份,也失去了瑾王爷嫡女的身份,虽然我被封为了县主,可是一个无权无势、无关紧要的县主又能得到什么好亲事?” 萧明秋愁眉苦脸道。 罗星月看着她,见萧明秋脸上满是失落,忍不住问道:“怡月县主,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萧明秋很是羞赧,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小声道:“我喜欢齐国公府的世子。” 齐国公府的世子爷? 易锦辰? 罗星月对京城里的王孙公子了如指掌,毕竟她当年为了打出才女的名头,也是好好了解了一番京城各府邸的情况,对于易锦辰罗星月也算是熟悉。 易锦辰是京城有名的青年才俊,他文武双全,才华横溢,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不顾家里人反对,毅然跑去了边关投军,不过短短四年时间,他从一个京中贵公子就变成了一个小将领。 虽然他是齐国公府的世子爷,可是他去边关投军那真真是出乎齐国公的意外,等到齐国公得到消息的时候,易锦辰早已经到边关了。 别的王孙公子还在靠家里的恩封过活,易锦辰已经依靠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打下了一片天地。 罗星月不得不承认萧明秋的眼光还是极好的,易锦辰前途无量,嫁给他后半生都有依靠了。 “县主独具慧眼,易世子现在还在边关并未回来,县主想要达成此事,怕是也要费些心力。”罗星月淡淡道。 萧明秋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按理来说确实易锦辰要回京还有一段时间,可她早早就跟齐国公夫人打上了交道,为的自然是能够以最快速度拿下易锦辰。 别人不知道可萧明秋却知道,易锦辰前途无量,齐国公府也因为有他,在未来的夺嫡之中全身而退,最后易锦辰更是成为了新帝的心腹大臣,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重生回来之后,萧明秋就盯上了易锦辰,只是她重生回来的时机不太对,那时候易锦辰已经离开京城到边关了,她就算想跟易锦辰扯上关系,也迟了。 所以她只能跟齐国公府的人交好,比如跟易锦辰的嫡亲妹妹易雯来往,对她各种好,终于赢得了易雯还有易夫人的好感。 本来按照她的计划,在她及笄之后,便能把她跟易锦辰的亲事定下来,她那时候是瑾王爷的嫡女,身份尊贵,配易锦辰那是绰绰有余,只可惜.....她终是回来了。 这一切都怪顾南乔,要不是她回来了,她怎么会失去这一切? “机会只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萧明秋自信一笑:“我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怀着这个目标前行,总有如愿以偿的一天。” 一时的失意不代表拥有都会这样,萧明秋眼眸沉沉的想着,听说皇觉寺有一个德高望重的大师,据说能帮人逆天改命什么的,她得找个时间去看看,顺便夺了顾南乔的运道! 不对,是拿回属于自己的运道! 只要顾南乔永远不回来,她就能永远霸占着瑾王爷嫡女的身份,那她在京城又哪里会被人看不起? 就如同今天这样的大日子,那些闺秀们以前见到她,哪一个不是恨不得贴上来讨好她,可现在呢?一个个躲得比谁都快。 就连曾经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袁凤仙也不见了踪影。 还有易雯,以前也是跟着她,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可今天见到她,却避开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失去了瑾王爷嫡女这个身份,她要是还占着这个身份,她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怡月县主所谓的机会就是想算计长宁公主?”罗星月是聪明人,从前两天收到了萧明秋的信之后她就知道了萧明秋的计划。 在棋子上动手脚,这样能让顾南乔神不知鬼不觉中了药,等会儿再约她去选好的地方,计划就算成功了。 罗星月极其看重她才女的名头,所以在萧明秋传递了消息过来之后,她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了下来。 可她没有想到药下在了黑色的棋子上,在她看到黑棋子上面泛着淡淡的粉色光圈时,就知道是黑棋子中了药。 萧明秋也没有想到会出这个纰漏,按照常理来说,围棋的黑子有一百八十一个,白子只有一百八十个,一般下棋时,都是黑子先行,按照萧明秋跟简王爷的想法,应该黑子是顾南乔所执,可他们没有想到顾南乔喜欢白子,这才让罗星月不得已撞翻了棋盒,毁了棋子。 “手段不过是过程,结果才最重要。”萧明秋一脸自信道:“就如同罗姑娘一样,为了能站在禹王身边,配得上他,你不也是一直都往这个方向努力么?咱们手段不同,目的不同,可只要能成功,谁又会在乎你用了什么手段呢?” “怡月县主说得对。”罗星月赞同道,这个世道就是如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只要你成功了,哪怕手段再黑暗,大家再看你不爽,那也得憋着,还得恭维你。 罗星月家世不显,早年间在没有这些虚无缥缈的名头时,更是饱受白眼,只要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能踩她一脚。 好在最终她通过自己的努力,终于让自己成为了人人口中称赞不已的才女,她今天所有的一切得来不易,所以她万分看重,也因为太看重这些了,这才导致她患得患失,并且一有一个人比她好,她就恨不能把人比下去。 本来她以为长宁公主是民间长大的,定然是跟那些农女没有什么区别,可她没有想到长宁公主一出手轻轻松松就赢了她。 “罗姑娘,咱们两人同病相怜,理应更该亲近才对。”萧明秋话里有话道:“咱们两人心往一块儿想,劲往一处使,成功几率更大。” 罗星月看着萧明秋那双自信的眼眸,略微思索了一会儿,这才答应了下来。 萧明秋得意的笑了,附耳在罗星月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两人这才往前厅走去。 云嫦长公主府邸举办宴会那肯定是非常热闹,上午闺秀们和公子们都是各自玩各自的,不是在花园里画画作诗,就是去玩投壶、蹴鞠。 前厅男女分席而坐,中间用一个透明的帘子相隔开。 来这里参加宴会的除了年轻的公子闺秀,还有各府邸的当家主母,身份贵重的夫人。 顾南乔来前厅的时候,时间还早,云嫦长公主对她印象很好,特别是在听到顾南乔怼韩若云那一段话之后,更是觉得顾南乔合自己胃口,所以一看到她进来,立刻就冲她招了招手,喊她到了自己身边,给她介绍起了各府的当家主母。 云嫦长公主是这么想的,如今的瑾王妃就是一个摆设,在京城里压根就说不上话,还时不时会闹笑话,顾南乔已经及笄了,很快就到了说亲的时候,这时候自然是要让各府的夫人们知道有她的存在,让她们知道顾南乔有多好。 她们见了人,心里要是满意,自然是会让人去瑾王府提亲,到时候顾南乔也可以挑选到一门好亲事。 云嫦长公主想的很好,只是她不知道顾南乔心里已经有人了,所以她来参加这个赏梅会,纯粹就是来认人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目的。 云嫦长公主给她介绍各府的夫人,顾南乔也只是礼貌问好,其他的话都不多说一句,只是含笑坐在一旁。 楚国皇室公主极少,顾南乔又是子孙辈第一个被封为公主的,自然是颇受大家重视,哪怕各府的当家主母很是瞧不上顾南乔曾经的经历,瞧不起她以前是农女,可只要一想到她的身份还有她身后的势力,哪一个夫人不是笑脸相迎? 萧明秋和罗星月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齐国公府的易夫人正拉着顾南乔的手套近乎,还把自己手上的玉镯套在了顾南乔的手上。 这一幕实在是太刺眼了,刺伤了萧明秋的眼还有她的心,她没有想到易夫人也是如此实际的人,以前跟她处的亲如母女,可是一知道她的身世之后,立刻就把她丢在一边,再也没有理会她。 是啊,她活了两世,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呢? 在京城里,没有价值的人,是没有人会来巴结的,就跟顾南乔一样,大家巴结她,还不就是因为她的身份么? 大家逗乐厅里,有婢女引着他们到自己的位置上,很快就上了凉菜。 云嫦长公主府里的食物味道极好,顾南乔自己就是一个美食高手,可是她吃着这些饭菜,都觉得很合胃口,云嫦长公主是个细心的人,知道顾南乔以前生活在大齐,所以桌上还有几道闽州那边的菜色,让顾南乔很是惊喜。 也因为云嫦长公主的这一个举动,让大家更加明白顾南乔在皇室中的重要地位。 单凭她是瑾王爷的嫡女就有这样的待遇,可她还不仅仅是瑾王爷的嫡女,她还是映月族未来的族长,当映月族的族长跟当一国之君没有什么区别,在场的夫人们,目光灼灼,心思百转。 这要是能把顾南乔娶进门,对他们家里来说也是一大助力,不仅仅是跟瑾王府、皇室搭上了关系,也跟南域那边搭上了关系。 现在的楚国想要发展经济,那就只能跟南域搞好关系,这要是她们的儿子娶了顾南乔,那身份地位也水涨船高啊。 大家都是聪明人,一想到这些,立刻就坐不住了。 饭吃到一半,罗星月过来了。 顾南乔并没有跟罗星月她们这些闺秀坐在一起,今天的赏梅会萧明华没有来,顾南乔认识的闺秀也寥寥无几,更多的也只是刚刚见过一面而已,不过皇家郡主可不仅仅只有萧明华,还有好几个,虽然跟顾南乔不熟,但是好歹也都是堂姐妹,自然是坐在一桌。 罗星月端着酒杯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壶,走到顾南乔身边,她脸颊泛红,举着酒杯道:“长宁公主,星月很是佩服公主的棋艺,星月刚刚太鲁莽了,打搅了公主的兴致,还望公主见谅。” “不必,本宫没有放在心上。”顾南乔含笑道,压根没有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罗星月道:“公主没有把这些事放在心上是公主大度,但是该道歉的星月还是得道歉。”说着举起了手里的酒杯,一口饮尽。 “罗姑娘酒量不错啊!”坐在同一桌的萧明敏忍不住赞叹道,女子喝的不过是果子酒,并不醉人,但是果子酒喝多了,也容易上头,毕竟果子酒也是酒嘛! 罗星月都把酒喝了,顾南乔也只能端着酒杯意思了一下,罗星月见此很是高兴,又给自己斟酒一杯,还想要敬顾南乔,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喝多了,脚下没站稳,一杯酒直接倒在了顾南乔的衣裙上。 火红色的衣裙被酒水打湿了,很是显眼。 罗星月见此,顿时慌了神,连忙拿着帕子往湿了的衣裳上擦去:“对不起对不起,臣女不是故意的,刚刚就是头有点晕,酒杯没拿稳,这才不小心洒在了公主衣裙上。” 顾南乔看着她酒杯里滴酒不剩,而她的裙摆上大片大片被打湿了,抿了抿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没事,人总有失误的时候,再说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最后三个字顾南乔加重了音量,罗星月听到这话,浑身一抖,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难不成顾南乔知道了她刚刚的目的? 不可能啊,萧明秋说了,她们计谋周密,绝对不会出现意外。 “长宁公主宽宏大量,多谢你不怪罪。”罗星月红着眼,很是不好意思的道歉,见顾南乔神色淡定的坐着,罗星月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最后只能跪了下来,不停的磕头。 嘴里一直都在为自己刚刚的行为感到抱歉。 罗星月这个举动实在是太突兀了,一时之间,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里。 人家都这么有‘诚意’的道歉了,顾南乔自然也不能揪着这件事不放,她勾唇一笑,一把拉起了罗星月:“罗姑娘,你没必要这样,本宫说了,不怪罪于你,你又何必跪在地上?好好的一张脸,真要是磕头给毁了容,那本宫的罪过可就大了。” 罗星月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红着眼看着顾南乔,听到她这么说,这才擦了擦眼泪,拿着酒杯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刚刚开口说话的萧明敏见此,冷笑道:“我以前见罗姑娘,还以为她就是一个只知道琴棋书画的书呆子,没想到她还真的挺有心计的,居然当众给长宁姐姐下跪,长宁姐姐可没有让她跪下,自己跪了,却又让长宁姐姐背黑锅。” 罗星月的这一举动直接就把自己定位在了弱者这个位置上,若是让一个不知情的人看到了刚刚那一幕,定会以为是顾南乔仗着自己的身份随意的羞辱臣子的女儿,这要是传扬了出去,对顾南乔的名声也会有影响。 萧明敏她们虽然跟顾南乔不熟,今儿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上次见面大家也只是互相问了好而已,说不上有交情,但是她们都姓萧,是一家人,哪怕父亲不同,但是她们也都是堂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样的道理,她们都了解。 罗星月看起来是在毁顾南乔的名声,可间接着也会影响到她们的名声。 “罗家可是书香门第呢,她这样家庭出身的女子,哪一个是简单的?明敏妹妹是你想得太简单了。”萧明芳对此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明泽妹妹,你身上的衣裙湿了,可是要去换一身?天气太冷了,可别冻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3章 自作自受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明芳比顾南乔大一岁,她自小就成长于这样的环境之中,对于京中闺秀们的算计,她看的是清清楚楚。 “也好。”顾南乔站了起来,对着这桌子的堂姐妹抱歉一笑:“那我就先去换了。” 衣裳湿了再坐在这里,可就有些不礼貌了,顾南乔是一个讲礼数的人,特别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出现了这样的意外,顾南乔已经感到很抱歉了。 顾南乔带着自己的婢女出了厅子,前面还跟着一个带路的婢女,一行四个人往东边水阁走去,云嫦长公主府很大,走了一段弯弯绕绕的小路,又过了桥,这才到了水阁,顾南乔为了避免意外,特意带了一身衣裳过来,就是皇后娘娘给她准备的那身荷绿色的裙子。 此时正好换上。 姚冰和雪薇帮着顾南乔整理衣裳,衣裳还没有整理好呢,雪薇突然脸色一变,抱着肚子道:“公主,奴婢肚子突然好痛,想要去茅房一下。” “那便去吧,你让门口的小姐姐带着你去,可别迷路了。”顾南乔有心想要看看对方在玩什么花招,所以立刻就同意了。 雪薇脸色痛苦的离开了水阁,顺便还把守在门口的婢女也给带走了。 姚冰看着顾南乔,低声道:“姑娘,可是这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嗯,很不对劲呢!”顾南乔唇边含笑,可是这一抹笑意却让姚冰深深打了一个冷颤,总觉得自家姑娘在算计着什么,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被自家姑娘给盯上了。 “你看看这里的香炉里点了什么香,这种花香闻着跟梨花的香味很是相近,清清爽爽的,单独闻着那也没有大问题,可这要是加上了以草花的香味,那就不同了,它们两者相遇,会有迷情的效果。” 顾南乔摆弄着手里火红色衣裳:“很不巧的,刚刚罗星月洒在我衣裳上的酒水中就有以草花粉末。” 她对这方面并没有太多的研究,一来是她没有时间,二来她的性格使然,得到了一个药材或者珍贵的花卉,她首先想到的都是如何运用到医药里面治病救人,而不是想着拿来做这些不好的事情。 好在她身边就有一个使毒的人,更是喜欢研究这些花花草草,跟在她身边自己也受益不少。 倘若她不知道这些香料和花草的作用,那么今天她就很有可能会被算计在这里。 “那.....姑娘,咱们应该怎么办?”姚冰看着火红色衣裳上的一滩酒水痕迹,语气不善道:“要不要我去把罗星月给抓过来,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敢这么做就不怕我们去问她,香料和以草花可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单独使用不会出问题,我们现在要是去问罗星月,她肯定会倒打一耙,到时候咱们可就被动了。”顾南乔摇头道:“而且咱们现在也出不去了,在刚刚雪薇离开了以后,我敢保证现在水阁周围早就被人给团团围住了。” “人家有心算计我,又怎么会让我有逃脱的机会呢?” 姚冰听到这里,面色一变,她凝神倾听,很快就听到了屋外那些细碎的脚步声。 “这些该死的,看我不出去宰了她们!”姚冰是个暴脾气哪里能够容忍自己家姑娘被算计,还是用这样下作的手段算计! “好了,别气别气,你杀了人,还得偿命,得不偿失,她们的命,可没有你的贵重,再说了,也不是没有办法,他们既然要玩这样的把戏,那我们就陪她们玩玩吧,来楚国这一个来月,我也过的憋屈极了,正好让她们看看我的手段,我可不是软包子,人家欺负了我,还不还手。” 顾南乔眼眸里迸射出了一抹寒意:“要玩就玩一把大的,让他们看看我的手段!”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自然也不怕被人当成坏人,她也不是会吃亏的性子,人家不惹到她头上,那还没什么,可要是人家算计到了她头上,那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给别人留后路干什么?他们不也没有给她留后路么? 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整齐的脚步声,顾南乔给了姚冰一个眼神,姚冰会意,立刻翻身上了屋梁,而顾南乔则趴在了桌子上,装出两眼迷离、神志不清的状态。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一声又一声,极为有节奏,只是屋里都没有发出声响。 简王爷皱眉道:“这里面怎么没有声音?” “想来是睡着了吧,叔公我这个法子可厉害着呢,长宁刚刚闻了那么就得以草花香味,说不定一进门就已经被迷昏了过去也是有可能的。”萧明秋甜甜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简王爷说道:“是么?我记得她带了两个婢女过来,刚刚跟着出去了一个,里面还有一个婢女?” 萧明秋笑道:“不管多少个婢女,那也都没用,叔公,只要你现在进去看看就知道事情如何了。” 见萧明秋说的一脸笃定,简王爷显然也是不想再等着了,他推开了门,入目就是顾南乔趴在桌上神态迷离的模样。 萧明秋也跟着探了探头,看到顾南乔那副模样,心中暗喜:总算这次没有失手,也算是对得起她的一番苦心了。 这两种药材她早就配好了,不过她那时候不是为了给顾南乔使用,而是想帮陈氏博得萧弈良的欢心,想要让他们两人生米煮成熟饭。 可惜她配好了药材,萧弈良却一直都不在家,在家的时候也都没有去陈氏那边,这也导致她下了好几次药,却也没有得到她想象中的效果。 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 “叔公,事情侄孙女已经办好了,接下来的事情可就靠你了,这周边的人最好是散去一些吧,等会儿那些官家夫人过来,见到这些人,怕是也不敢过来了。”萧明秋提醒道:“想要让瑾王爷把长宁嫁给您,那咱们可就得倚仗那些贵夫人了。” “你说的没错。”简王爷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南乔那张脸,看的是顾南乔,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却是兰清莞的模样,那时候的兰清莞跟顾南乔一般大的年龄,容貌相似,一颦一笑也都一模一样。 在简王爷眼中,顾南乔已经不是一个替代品了,他看着的分明就是自己的意中人! 简王爷吩咐周边的人撤离,他来云嫦长公主府也没有带多少个人,不过是五六个人,他把远处的打发了,再把身边伺候的小厮也给打发了,这才快步往屋里走去。 萧明秋这次来参加宴会,身边带着的是诗琪和诗画,这两个人卖身契不在她手里,这种事情她自然是不敢让她们知道,所以她是自己一个人过来的。 眼看着简王爷往屋里走去了,那垂涎的模样,让萧明秋鄙视到不行,不过这样的人配顾南乔正正好。 萧明秋心情很好,轻轻的关上门就想要离开的时候,谁知道她刚刚转身,脖颈处传来剧痛,她还没有喊出声,整个人就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姚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窗户跑到了外面,藏在了屋檐下,在萧明秋关好门转身的时候,她抓紧时间,直接劈昏了她。 推开门,简王爷也如同一滩烂泥倒在了桌边,顾南乔看着这两人,勾唇一笑,指挥姚冰把两人丢到了内室的榻上,她又往香炉里添了点香料之后,便哼着歌儿离开了。 顾南乔回到了宴席上,罗星月不经意间看到了顾南乔的身影,她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看了又看,确定回来的人是顾南乔之后,她便有些心神不宁了。 怎么会这样呢? 怡月县主不是说了么,她今天准备了一出大戏,顾南乔就是这出戏的主角,她刚刚洒在顾南乔衣裙上的酒水,里面添加了一些药粉,她知道那是不好的东西,可她不想明天外面流传着关于她技不如人的消息,自然是只能帮着萧明秋制造另外一个有价值的大新闻。 只要能掩盖住她的事情就好了。 可她没有想到,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顾南乔却出现了,难不成是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么? 罗星月想着,下意识就去寻找萧明秋的身影,只是萧明秋并不在厅里,她的位子上也是空空荡荡的。 这一顿饭本来就吃到了尾声,直到大家都离开前厅,前往梅林赏梅时,萧明秋没有出现,罗星月心里七上八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可她找不到自己的出路在哪里,跟着人群往前走,漂亮的风景她也无心观赏。 云嫦长公主府的梅林在京城那是一绝,梅林占地十几亩,里面种植了各种珍贵的梅花。 叶梅、直角梅、照水梅、宫粉梅、大红梅、玉蝶梅、洒金梅、绿萼梅.....等等,基本上罗星月能认出来的梅花这里都有,还有许多罗星月见都没见过的梅花,听说是云嫦长公主特意花了大价钱从大齐那边购买回来的。 一行人走走停停,看着梅海,发出各种赞叹声。 罗星月跟着人群走,心里担心着萧明秋,可她又不敢表露出异常,只能如同一个傀儡一样,随波逐流。 只是入目之处都是梅花,罗星月是才女,也很喜欢傲骨梅花,看着看着,心里的担忧就少了一些。 她站在红梅面前,鼻息间是梅花的清香,深深吸了一口,刹那间觉得清香满口,心旷神怡,站在梅林中间,入目处都是迎风绽放的红梅,看着看着,她心情就变好了,把萧明秋这件事抛之脑后。 她看了一会儿,便往贵女们站着的地方走去,贵女们才华都很是不错,特别是到了梅林之后,开始吟诗作对,也不拘什么风格,大家都会说上两句,哪怕是作的不好,大家也不会笑话。 顾南乔独自站在一旁,看着梅林,心神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突然身边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顾南乔转过头,入目就是一张笑吟吟的圆脸。 “长宁公主,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干什么呢?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如何?”白珊珊看着顾南乔,发出邀请:“我们在猜字谜呢!” “不用了,我在这里看看风景挺好的。”顾南乔婉拒道,对于猜字谜她是半点兴趣都没有,还是这几百株的梅花树对她而言比较有吸引力。 “你是不是觉得跟我们玩不到一块儿?”白珊珊颇有些懊恼道:“你以前都是玩什么游戏?我们可以跟着一起玩的。” 白珊珊是云嫦长公主的外孙女,今天她刚来公主府的时候,她外祖母就交给了她一个任务,要她照顾好顾南乔,可是她刚刚却把顾南乔一个人留在了这里,她外祖母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 而且她还是挺喜欢顾南乔的,虽然没有说过几句话,但是看着这张脸她就觉得很是欢喜。 有谁会不喜欢一张赏心悦目的脸呢? “我以前也没玩过游戏。”顾南乔心道:我小时候可喜欢玩泥巴了,难不成你们大家都陪着我玩泥巴么? 韩若云刚好站在不远处,听到这句话,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白姐姐,我看你啊也别白费心思去招待人家了,她在民间长大,学到的也不过是市井风气,跟咱们大家可玩不到一块儿。” 白珊珊听到这话,顿时就恼了:“韩若云,你祖父他们年幼的时候说不定也在玩泥巴呢,玩泥巴很丢人么?你们谁小时候没有玩过?” 韩若云被白珊珊这么一怼,顿时脸色就黑沉了下来,但是她却不敢回怼,只能憋着,心里暗暗记着这一笔债! 袁凤仙看气氛不对,连忙道:“不如我们去前面的亭子里坐一坐如何?珊珊,我们不如去梅花煮酒如何?我可想尝尝这梅花的味道了。” 闻着就那么清香,想必喝到口中,味道更是一绝。 “长宁公主你觉得这样可好?”白珊珊没有答袁凤仙的话,反而是目光灼灼的看着顾南乔:“喝酒似乎有些不好,不如咱们喝茶如何?站在这里可冷了,咱们进去暖暖身子。” 顾南乔倒是不觉得冷,她有内力护体,自然是一点都不冷,不过看到白珊珊被冻的通红的脸颊,她含笑道:“好。” 白珊珊听到这话,眉开眼笑:“长宁公主,你喜欢梅花不?你要是喜欢的话,等会儿可以采一些带回家去。” “白姑娘,你也别公主公主的称呼我,我家里人都是叫我乔妹,你可以这么喊我。”顾南乔觉得白珊珊还挺活泼的,她以后要长住京城,自然也是需要交好的朋友,白珊珊看着就很不错,又是姑奶奶的外孙女,顾南乔自然乐意结交。 “好啊,我家里人都是喊我珊珊,你也可以这么喊我。”白珊珊俏皮道:“喊我白姑娘那也太生分了。” “珊珊!”顾南乔从善如流。 白珊珊高兴道:“乔妹,你的名字可真好听。” 这是实话,不管是顾南乔原本的名字还是回来之后楚皇所赐的名字都极好听。 “珊珊的名字也好听。”顾南乔道:“珊珊二字出自《神女赋》:动雾縠以徐步兮,拂墀声之珊珊。珊珊还有轻盈、美好的意思。” 白珊珊听到这句话,诧异的看着顾南乔,忍不住给她点赞:“乔妹,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一直都觉得我的名字太普通了,可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我的名字也很好。” “你的名字确实是很好啊!”顾南乔真诚道:“这个名字寄托了你家里人对你的一份美好祝福,他们希望你的未来越来越好,一生顺遂。” “她们都说你文墨不通,可我知道乔妹棋艺高超,文墨方面定然也不差,只是你不屑跟她们比试罢了。”白珊珊附在顾南乔耳边,轻声说道,双眼闪着光,经过刚刚的一番交谈,她对顾南乔是佩服不已。 “我对舞文弄墨确实是不太感兴趣。”顾南乔有些羞赧一笑:“我一直都在山野里长大,从小就为一日三餐奔波,还真的没有学过这些东西。” “也是这几年日子好过了一些,这才重新捡拾了起来。” “那你也太厉害了。”白珊珊崇拜的看着她,顾南乔的身世别人不清楚可她却略知一二,云嫦长公主毕竟是楚皇的亲妹妹,楚皇亲自去调查了顾南乔的身世,知道她在邻水县的一切事情,在云嫦长公主进宫的时候,他自然会忍不住说几句。 白珊珊知道的不多,也不过是从自己父母那边得到的一些零碎消息,还有就是今天她来的时候,云嫦长公主特意喊了她过去,交代她一定要照顾好顾南乔。 正是因为知道顾南乔以前生活在穷乡僻壤之中,所以在顾南乔读出那句诗词的时候,才能给白珊珊这么大的震动。 两人行走间,很快一个巨大的亭子出现在了前方,亭子里早已经备好了炭盆还有各种梅花制出来的茶点,大家进去之后,一边喝着梅花茶,一边吃着梅花糕,有些才女看着外面的景色,早已经手痒了,立刻让身边的婢女帮着磨墨铺纸,她们拿着狼毛笔开始作画。 比起她们各种兴致勃勃,顾南乔则是坐在一边,安静的赏梅,梅花她也很喜欢,不过她的喜欢粉这些闺秀们不一样,她是想跟云嫦长公主讨要一些梅花,带回去酿酒。 梅花酒肯定很好喝。 顾南乔有些向往的想着,刚刚她差点就忍不住想要问白珊珊这里的梅花能不能让她采一些回去酿酒了。 年轻的姑娘们在这里作画写诗,年长的夫人们则是在云嫦长公主的儿媳妇马夫人的带领下逛着梅林。 梅林很大,姑娘们玩耍的梅林不过是其中一角罢了,夫人们逛着梅林说着家常,还有一些夫人们早就有心想要借住今天这样的大好日子给自家的儿子闺女挑选人家了,也趁着这个机会好好跟看中的人家话家常。 一行人在梅林中走着,她们一边走一边看,走到湖边的时候,有位夫人不知道是踩到了什么东西突然掉进了湖里。 溅起了一片水花。 马夫人见此,立刻大声喊来了婆子和婢女,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掉进湖里的人给捞了上来。 马夫人定晴一瞧,惊讶道:“齐国公夫人?” 掉下去的人正是齐国公的妻子易夫人,此时的她浑身湿答答的,打着冷颤,头上的发饰也掉的七零八落了。 被冰冷的湖水一刺激,易夫人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呆呆的了。 马夫人见状连忙让婆子把易夫人送去了最近的水阁,又让人送了热水和姜汤过来,总之不管易夫人是怎么掉下去的,她都得负责善后。 其他的夫人见此,顿时也没有了看风景的兴致,跟着一起去了水阁。 在外面逛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了,她们也冻得够呛了,去水阁里喝杯热茶暖暖身子那也是极舒服的事情。 只是她们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早知道会碰到那样的场面,她们一定选择留在寒风中,而不是选择跟着去水阁。 可惜她们都不是能掐会算之人,自然不知道前方等待着她们的是什么。 水阁离这里最近,婆子们立刻就抬着易夫人去了水阁,易夫人的婢女也连忙拿来了易夫人替换的衣裙。 短短两百米距离,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到了。 水阁周围很是安静,连个伺候的婢女都没有,马夫人觉得有些奇怪,可她来不及多想,对她而言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把易夫人安置妥当。 水阁有好几间房间,只不过离得最近的就是眼前第一间了,有个婆子上前一步,推开了门,跟在她身后的婆子立刻跟了上来,她们刚刚跨过门槛,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婆子们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 马夫人很是不悦,上前一步,厉声道:“你们干什么呢?杵在门口,若是冻坏了易夫人,仔细你们的小命。” “夫人,不是奴婢们不进去,实在是里面……”婆子们喊屈道,她们哪里想杵在门口?实在是里面的画面太不堪入目了。 马夫人性子急,婆子们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她看着就眼疼,她推开婆子,往前走了一步,当她看清楚里面的画面时,也失去了语言能力。 一地凌乱的衣裳,屋里的家具也都乱糟糟的丢在地上,窗户边的盆景也都摔坏了,一地的花盆碎片。 整个房间就像是被土匪打劫过的一样。 最让马夫人震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两个人。 两人如同麻花一样扭在一起,这画面让人看着就觉得脸红心跳。 可当马夫人看到地上两人的脸庞时,顿时气愤到不行。 简王爷和萧明秋?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这里做出了这样丑事的两人会是他们,马夫人怒火中烧,本以为是哪个不检点的人,却没想到是简王爷和萧明秋。 他们还要不要脸了?在她家里就做出了这等出格得事情。 马夫人忍着怒火道:“咱们出去,换一间房。”发生了这样的丑事,她恨不得把这两人给赶出去,可一想到屋外那些夫人们,她只能忍着怒火吩咐。 这可是皇家丑事,萧明秋虽然不是皇家血脉,但是她毕竟当了十几年瑾王爷的嫡女,当了十几年简王爷的侄孙女,这要是传出去了,皇家的脸还要不要? 简王爷的王妃刚刚去世不久,简王爷前些时候也张罗着想要续弦,可他年龄摆放在这里,加上他那糟糕的名声,除了那些小门小户人家为了攀上简王爷这颗大树,别的名门世家还真的不愿意把自己得女儿嫁给他。 简王爷名声太糟糕了,而且他后院太乱,妻妾不分,听说他的王妃就是被后院那群不省心的妾给活活气死的。 有这样的名声在,简王爷就是想续弦,那也很难了。 好人家的姑娘娶不到,依照简王爷的身份也不可能娶身份太低的女子。 马夫人可不关心简王爷和萧明秋是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的,但是绝对不能是今天在云嫦长公主府里被揭露,不然连带着他们公主府也会被人议论。 马夫人想的很好,只要换了房间,这扇门关上了自然这一切都不会被人知道了,可她忘了,身后那群妇人中有好几位都想跟齐国公府结亲家,所以她这话刚说完,身后的几位夫人便走了过来。 “马夫人,这怕是来不及了,齐国公夫人都快要冻昏过去了,这间房离得最近,为什么要换房间呢?”后边跟上来的钟夫人疑惑道:“还是这房间有何不妥?” 她是吏部尚书的夫人,马夫人见开口的人是她,也不好意思反驳,只能模凌两可道:“这房间太小了,换间房。” 这算什么理由? 钟夫人看着担架上已经昏过去的齐国公夫人,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她往前走了一步道:“这都进去了,为何又要换房间呢?莫不是这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说着她就探头往房间里看去。 马夫人倒是想拦着她,可是她迟了一步,钟夫人已经看到了里面的景象,看到地上交颈而眠的两人,她顿时倒吸了口气,不敢置信道:“简王爷和怡月县主?我没有看错吧?” 身后的妇人们听到怡月县主和简王爷这几个字,有几个好事之人立刻就跑了过来,在看到地上不堪入目的画面之后,夫人们都忍不住惊呼出声。 这般不堪的场面怎么就被她们给撞上了? 马夫人见这件事已经瞒不过去,她也不想给这两个没脸没皮的人瞒着,所以她直接丢下这屋里的人不管,指挥着婆子们抬着齐国公夫人去了隔壁的一间房。 虽然要多走几步路,但是总比去这等肮脏之地好。 夫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比较好,只得傻呆呆的站在原地,还是钟夫人率先反应过来,急急忙忙要去关门。 想着把门关上了,这件事她们就当作不知道,简王爷以后也不会对她们秋后算账,想得是很美好,只是老天爷没给她这个机会,一阵风吹来,把地上的两人给冻醒了。 萧明秋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自己刚刚还在温暖如春的地方待着,没想到一瞬间就到了冰雪天地,她打了一个哆嗦,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眨巴着漂亮的杏眼,她有一瞬间忘记了自己在哪里,她只觉得自己身上好冷,下意识就想要扯衣裳,只是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不着寸缕。 这是怎么一回事?萧明秋有一瞬间的呆滞,耳边传来了轻微的打鼾声,缓缓转过头,看到的就是一张肥硕的大脸。 身旁的人五官全都挤压在了一起,肥硕的脸上还有点点的麻子,这张脸别说好看了,看到了都让人反胃。 这不是简王爷么?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们睡在一起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萧明秋突然慌了起来,她连忙坐了起来,想要离开这里,可是她动一下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动一下都困难。 可是继续留在这里她又不愿意,这要是被人知道了,她的名声还要不要? 寒风从屋外吹了进来,萧明秋浑身一颤,转过头对上了钟夫人厌恶的眼神。 “怡月县主,你还真是不挑啊,连自己的叔公都不放过。”钟夫人见萧明秋看了过来,厌恶道:“虽说你跟简王爷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是你好歹也喊了简王爷十几年的叔公,没想到有朝一日,你居然能对自己的叔公下手,真是闻所未闻。” 钟夫人不喜欢萧明秋,哪怕她以前是长乐郡主的时候,她也不喜欢,她总觉得萧明秋这样的女子,太汲汲营营了,一心结交高门大户的姑娘和夫人,对于小门小户的姑娘和夫人,她是不屑一顾。 钟夫人觉得她太能算计了,心中很是不喜。 所以她也让自己的闺女钟静依离萧明秋远一些,现在她不得不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让自己的闺女与之相交,不然萧明秋这件事传扬出去之后,岂不是连累了她姑娘的名声? 这是她万万不能忍受的。 “你胡说。”萧明秋要疯了,在看到简王爷那张令人作呕的脸庞时她的理智就已经飞走了,现在被钟夫人这话一刺激,萧明秋脸庞涨得通红,双目圆瞪,要不是现场这么多人看到了,她真的恨不得把钟夫人杀人灭口。 钟夫人冷哼一声道:“你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别人连说都不能说么?还污蔑我胡说,你看看这里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呢,难不成我们都看错了?” 要是萧明秋爱惜自己的名声,是个恪守规矩的大家闺秀,那她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跟简王爷搅和在一起? 钟夫人觉得定是萧明秋失去了长乐郡主和瑾王爷嫡女这个身份,让她慌了,所以想要抓住一个身份贵重的人,这不就选上了刚刚死了王妃的简王爷。 简王爷身份贵重,他是皇上的亲弟弟,虽然没有实权在手,但是底下的那些王爷、皇子们也得给他几分薄面。 萧明秋定然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挑中了简王爷。 至于简王爷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也很简单,定然是为了萧明秋而来啊,不然水阁是女子们更换衣裳的地方,简王爷又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只是这萧明秋实在是太不要脸了,他们两人要搅合在一起他们这些外人管不着,只是他们也太大胆了,居然选了水阁,这要是刚好有要换衣裳的姑娘进来看到了,那还得了? 这个萧明秋啊,还真是不自重,在别人家做客都能做出这等事情来,这在自己家里,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萧明秋瞪着眼,眼泪不自觉滑落,怎么会这样呢?明明不该是这样的,在她的计划中,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人应该是顾南乔,可是不知道哪里出了岔子,顾南乔没有出现在这里,反倒是她自己,被人发现跟简王爷躺在一起。 她完了,她这辈子都完了! 萧明秋只觉得头脑一阵昏眩,头疼欲绝,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她怎么会跟简王爷在一起呢?明明她要嫁的人是易锦辰,除了他,她谁也不要! 钟夫人最是痛恨这样的女人,只觉得她太不自爱了,小小年龄,还没有定亲呢,就做出了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实在是让家里人蒙羞。 不过萧明秋是瑾王妃养大的,她做出这样的事情,大家也就能理解了,毕竟瑾王妃陈氏当年是如何嫁入瑾王府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 还不是趁着瑾王爷思念先王妃,在宫宴的时候喝醉了,陈氏不要脸的爬上了瑾王爷的床榻,让人看到她们两人躺在了一起,说实在话,那时候瑾王爷和陈氏躺在一起可还没有跟萧明秋和简王爷的场面火爆呢! “还真是有其母就有其女,都不是亲生的,不过是教养了十几年,就把养母的坏习性学了个十成十。”钟夫人嘲讽道,转头看向了站在最远处的陈氏,扬声道:“瑾王妃,你不过来看看吗?你宠爱了十几年的闺女在这里呢!” 陈氏又不傻,她虽然没有看到里面的场面,可是听周围的人三言两语的议论,也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特别是她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情,算计了瑾王爷,她现在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往前面撞? 陈氏摇摇头道:“钟夫人说笑了,本妃膝下无子,就算有孩子,那也是长宁公主,怡月县主不过是客居在瑾王府罢了!” “还真是狠心呐,自己宠爱了十几年的闺女,说舍弃就舍弃?”钟夫人看着陈氏,嘲讽道:“不知道是应该同情怡月县主遇到了你这样的养母,还是该同情瑾王爷了,居然娶了你这么个夫人。” 陈氏脸色很是不好,尖尖的指甲抠着帕子,她咬牙切齿道:“钟夫人,还请你慎言!” “我有说错什么吗?”钟夫人可不怕瑾王妃,瑾王妃都活成京城里的一个笑话了,这些年来瑾王爷压根就没踏入过她的房间,嫁入瑾王府又如何?还不是换了一个地方守活寡。 有丈夫又怎么样?人家压根就不屑碰她,她有着瑾王妃的名头,却没有瑾王妃的实权,活的连她们这些夫人们都不如。 陈氏瞪了钟夫人一眼,不再多言。 当初她使了下作的手段嫁入了瑾王府,虽然得偿所愿,坐上了王妃的宝座,可是她也仅仅只有瑾王妃的名头,这城里的贵夫人,见到她都使劲的欺负她,可她又能如何呢?瑾王爷就算知道了这些事情,也不会为她出头。 当年她刚刚嫁入瑾王府的时候,有人敢这么羞辱她,她那时候还会骂回去,有时候还会喊那些婆子们把这些闹事的人丢出去,可是从来没有人听她的,她这个瑾王妃压根就使唤不了人,哪怕是瑾王府的那些婢仆,她能使唤的人也有限。 陈氏面对这样的场面已经数不胜数了,没有人会给她撑腰,瑾王爷压根不在意她,皇家人也对她视若无睹,所以这些夫人欺负她,也欺负习惯了,压根不担心会被人秋后算账。 钟夫人也不过是故意往陈氏心口上插刀罢了,见她脸色难看到不行,钟夫人心情就美妙了不少。 就在钟夫人嘲讽陈氏的瞬间,简王爷也醒了过来,他硕大的躯体倒在地上,如同一座小山一样。 他哼哼唧唧的醒了过来,脑海中还在回味着梦境中的一切,他砸吧了一下嘴巴,风从门外吹进来,他觉得有些冷,手下意识的往旁边伸去,想要抓一个热乎的东西暖身。 萧明秋就坐在他身边呢,在醒过来发现自己的处境之后,萧明秋就只顾着流眼泪了,别的事情她还真的没有过多思索,眼下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探过来,萧明秋吓了一跳,尖叫出声。 尖锐刺耳的声音,让简王爷不悦的皱起了眉头,这个顾南乔,容貌是跟兰清莞几乎一样,可是这声音怎么就这么难听? 费力的睁开了眼,简王爷看到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萧明秋时,愣住了:“怎么是你?顾南乔呢?” ------题外话------ 今天生日,被朋友们拉出去庆祝了一番,差点以为赶不上更新了,好在终于更新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4章 对质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四周静悄悄的,简王爷这句话就十分突兀了,让大家不由自主把目光放在了简王爷和萧明秋身上。 顾南乔? 长宁公主? 这件事跟长宁公主有什么干系? 大家都用看疯子似的眼神看着简王爷和萧明秋,有些脑子转得快的人已经在暗自猜想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低声跟着身边的夫人讨论着。 萧明秋只顾着流泪,推开了简王爷之后,她急忙忙去捡不远处的衣裳往身上套去,对于周围异样的目光她早就忽视了,她现在整个人都是崩溃的,一想到自己失去了清白,跟自己的意中人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她就痛不欲生。 对夺走自己清白的简王爷更是恨到不行。 有些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是不会感同身受的,当时她跟简王爷谋划这件事的时候,一心想要毁了顾南乔的清白和名声,那时候她想到这一幕,只觉得满心欢喜,算是报了前世今生的仇恨。 她完全没有想到被人看到、厌恶的人会是她。 主角换了,萧明秋这才觉得难堪,没脸见人。 萧明秋只顾着自己穿衣裳,没有理会简王爷,或者说是她故意不理会,似乎这样她就能忘记简王爷的存在,似乎就能把今天所有的一切都被忘记! 可惜她不理会简王爷,简王爷却不放过她,见萧明秋一直都垂着头整理着衣裳,简王爷不耐烦道:“萧明秋,你搞什么鬼?顾南乔呢?她怎么不在这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你前面都是忽悠我的?为的就是你自己赖上我?” 简王爷这段话的信息量好大,他声音洪亮,说的这段话都传到了院子里,院子里站着的夫人们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别怪简王爷会说这段话,他是没有发现屋外站满了人,还以为这里就他跟萧明秋两人。 简王爷不知道,可萧明秋知道啊,她虽然一直都在哭泣,看着柔弱无依,可她心里却在快速的想着对策,可是不管她怎么想,都想不到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少诬赖人了,你以为你是潘安么?可以让姑娘们前仆后继?充其量你就是个左思。”萧明秋厌恶的瞥了他一眼:“你比左思更让人觉得恶心,人家好歹还有点才华,你呢?跟人家相比,不值一谈。” 左思是历史上因为丑而被砍头的人,但是好歹人家肚里还是有些才华,只是因为外表丑,所以一直都没有人赏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赏识他的人,却也因为夺嫡站错了队伍,最后失去了性命,而他这个与之交好的朋友,也受了牵连。 最后他被砍头,连个借口都没有,直接就以左思相貌丑陋有辱朝廷的原因把左思给杀了。 左思虽丑,但是人家有才华啊,甚至‘洛阳纸贵’这个成语的来源就是因为他,好歹人家给世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简王爷有什么? 同样是丑,人家丑的有才华,而简王爷只剩下丑了! 萧明秋以前就很讨厌简王爷,只是为了自己的大计,她只能忍着,现在发现自己没算计到别人,反而是自己被算计了,萧明秋脑子里的那根弦直接就崩溃了,她看着简王爷,只觉得恶心无比,恨不能掐死他。 就是这么一个无能又愚蠢的男人毁了她的清白,断了她本可预见的美好前程! 简王爷虽然蠢笨,不爱读书,只喜欢风花雪月和美人,但是左思的大名他还是知道的,简王爷听到萧明秋把他比喻为了另外一个左思,甚至连左思都不如,他脸色能好看才怪。 你看不上我,我更看不上你! 简王爷本来就不喜欢萧明秋,她容貌虽然不错,但是心肠也太歹毒了。 简王爷冷哼一声道:“萧明秋,你以为你就好到了哪里去?表面看着人模人样,私底下还不也是一个狠心肠的人。”厌恶的看着萧明秋一眼,缓缓坐了起来,随手捡起了地上的衣裳,道:“这次的事情你咎由自取,你要不是为了设计陷害长.....”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机会说出口,萧明秋听到简王爷说起了他们之间的计划,差点没气疯,这个傻子,他知不知道外面还站着一圈人?这件事要是传扬出去了,他们两个人还怎么在京城里混? 所以她下意识扑上去,直接捂住了简王爷的嘴,威胁道:“外面可站了好多人呢,你要是不怕我把你在这件事情中扮演的角色说出去,你尽管大声说,我不好过,也不会让你好过!” 她已经没有什么是不能失去的了,现在的她就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就算不打她,等这次赏梅会过后,她也沦为了大家口中的笑谈,还有她以前看不惯不喜欢的那些人,说不定知道了她这个事情后,都在背地里嘲笑她。 萧明秋想到未来她即将面对的一切,脸色发黑,恨不能立刻昏了过去。 简王爷这时才反应过来,门外有人?他们的事情被人发现了,这要是被人知道他们两个人原先是要算计顾南乔,那传出去,皇上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特别是现在映月族的长老在京城里,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他们两个轻则被呵斥一顿,重则怕是会被当众开刀,他这个亲王的位子怕是都坐不稳了。 简王府没有实权,简王爷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皇上所赐,他喜欢兰清莞的事情不是秘密,别人不知道,皇上肯定是知道的,他到处搜罗长得跟兰清莞相似的女子,皇上自然也清楚。 他可以强取豪夺别的女人,但是顾南乔他要是敢碰、敢算计,皇上一定会让他生不如死,还有就是瑾王爷知道了的话..... 简王爷浑身抖了一抖,冒出了一身的虚汗,从顾南乔回来这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来看,他对这个女儿那是宠爱至极,他算计顾南乔的时候瑾王爷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拿着刀上门找他算账。 冷汗一层又一层的往外冒,简王爷整个人才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前面那段时间实在是太糊涂了,在享受生活和得到自己想要的女人之间,他最舍不得的还是富贵云集的生活。 萧明秋看着一直都冒着虚汗的简王爷,勾唇一笑:“想明白了?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否则的话,我就把你在其中扮演的角色给捅出去,反正我这辈子都已经毁了,无所谓最后得到什么下场,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不怕死,你怕不怕呢?” 简王爷望着萧明秋那阴鸷的模样,吓得连忙点头,他怎么不怕?他怕死,怕得要死,当年要不是他没有雄心壮志,也不想当皇帝,怕是皇上也容不下他。 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现在富足的生活,也受不了苦了,他自然不想再生事端。 萧明秋早就摸清楚了简王爷的脾性,知道这么一说,简王爷定然是不会再反驳她,萧明秋得意一笑,低声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把这盆污水泼到顾南乔身上吧,你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办,到时候这个后果你自己承担。” 简王爷吓得脸发白,手颤抖,他很想拒绝,可是对上萧明秋那双不容置喙的眼神时,他也只能僵硬着脸庞,点了点头。 他能说什么呢?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就在两人商量对策的时候,马夫人已经安置好了齐国公夫人,她匆匆走了过来,就见钟夫人她们已经全都站在了门外,门口站着两个婆子,马夫人站在门口,问了婆子几句话,知道里面的人醒来了,深深吸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框。 沉声道:“简王爷,怡月县主你们可收拾妥当了?” 里面没有声音,马夫人微微皱眉,往前走了一步,正想要看看他们穿戴整齐了没有,谁知道还没等她探头,萧明秋就已经放声大哭了起来,她一把推开了简王爷,直接往门框上撞去,嘴里嚷嚷着不活了。 马夫人见状,大吃一惊,连忙招呼婆子们过去拉住她,婆子们动作迅速,拉住了她的胳膊,可是因为惯性的缘故,萧明秋的额头还是撞到了门框上,没有流血,只是额头通红一片,看着就很是吓人。 “呜呜,我不活了,不活了。”萧明秋一心求死的喊着,额头上传来的疼意让她再也不敢往门框上撞,只能一边哭一边挣脱婆子们的束缚。 马夫人以前就不太喜欢萧明秋,经历了这件事之后,马夫人对萧明秋的不喜更甚,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子又怎么会跟简王爷搅合在一起? “别嚎了,你们放开她,要是真不想活了,那请离开这里之后再去寻死觅活,别在这里脏了我家的地。”马夫人厌恶道,她做了当家主母几十年,见过的事情太多了,萧明秋这一招在马夫人眼中那就是小儿科。 真要是不想活了,在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寻死了,又怎么会穿好了衣裳?撞死的时候还嚎嚎大哭着? 那不是告诉大家快来救她么? 太作了。 马夫人很是不喜。 婆子们依言放开了萧明秋,萧明秋跌倒在地,哽咽的哭泣着,可是她却再也不敢寻死觅活了。 马夫人白了她一眼,越看越觉得不喜,只是他们在这里发生了事情,自然是要询问清楚,她蹙眉道:“简王爷,这里是女子换衣裳的水阁,您怎么会来这里?” 她可以凶萧明秋,但是对简王爷,却得尊重一些,毕竟简王爷是她婆婆的堂弟,也是她的长辈。 按照规矩,马夫人要喊简王爷叔叔,只是这一次简王爷和萧明秋的行为实在是让马夫人厌恶、恶心到不行,她以前也听说过简王爷花心、强抢民女的事情,但是听说归听说,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边,都不会太有感触。 可这一次,简王爷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放肆了,太不给他们公主府留面子了。 简王爷飞快的看了萧明秋一眼,萧明秋察觉到简王爷的眼神,气得差点就想要抓瞎他的眼,在这种关键时刻看她那不是找死么? 果然马夫人注意到了简王爷的这个眼神,她略微疑惑道:“简王叔,莫不是你来这里是因为萧明秋约你?” “不不不,是长宁公主约的我。”简王爷急中生智道:“是长宁公主让她身边的婢女过来找我,说是有事情找我,我想着长宁公主可能是刚刚回来,对这里不太熟悉,想要跟我请教一些事情,所以便如约来了。” 马夫人皱眉道:“我没有记错的话,简王叔跟长宁公主今天应该是第二次见面,她跟您不熟,为何一定要约您来水阁?” 简王爷自认为自己找的借口不错,他大大咧咧道:“那我怎么会知道?反正是她身边那个婢女来给本王传话的。” “长宁公主身边的婢女?请问是哪个婢女?”马夫人继续问道。 “那个小丫头啊,身材很是不错,眼也很是勾人魂魄。”简王爷一边说一边回忆:“我约摸听到长宁公主喊她雪薇。” 马夫人得到了消息,立刻就让人去请顾南乔过来,既然简王爷都这么说了,她也不能当这件事不存在。 此时的顾南乔正在亭子里听那些姑娘们吟诗作对,顾南乔作画写诗是不行,但是并不妨碍她欣赏,在场的姑娘们,有些是真的很有才情,用出口成章来形容那是再贴切不过了,不过这样的姑娘不多,大多数都是很普通。 不管是作画还是写诗,都给人一种滥竽充数的感觉。 白珊珊因为顾南乔说出了她的名字,还念了那么一句诗词,便觉得她是一个很有才情的人,她跟在顾南乔身边,时不时跟她说几句话,评论一下在场闺秀们的诗词,顾南乔话不多,但是她每次都能说到点子上。 大家听着渐渐的,看她的眼神也越发不一样了。 本来闺秀们觉得跟顾南乔玩不到一块儿,毕竟不是同一个地方长大的人,她们不邀请顾南乔一起玩,是怕顾南乔没有才学,到时候被为难了,下不来台。 可要是邀请了,又怕顾南乔心里不舒服,觉得她们是欺负她。 总之怎么做都不对,好在这次听到顾南乔的点评之后,大家在心里都有了答案,顾南乔跟外面那些人说的不一样,她是真的有才华之人,虽然可能没有那么惊才绝艳,但是绝对不是文墨不通之辈。 韩若云听到身边人的议论,不屑地冷哼道:“光会说有什么用?有种的话那就自己写一首啊!写不出来就别在这里瞎显摆!” 她纯粹就是看不惯有人夸奖顾南乔,在她看来,顾南乔这样的农女就不配跟她们这些千金小姐说话,反正她是不屑跟顾南乔这样的人结交,哪怕她现在贵为公主,那也不过是个泥腿子罢了! “若云,你这样说长宁公主你亏不亏心?她刚刚说的哪点不对?我就觉得她说的很好。”袁凤仙看了顾南乔一眼,立刻反驳道。 韩若云气得不行,别人都还没有反驳呢,反倒是这个跟她玩得还不错的朋友反驳她,韩若云心里很是不舒服,她冷哼道:“有种你就让她自己写一首诗,作一幅画,要是做不到,就别怪我笑话她,还公主呢,宫里三岁的小公主说不定写的字都比她好看。” 顾南乔要是真的有真是才学,她会不卖弄?韩若云是不相信的,就她自己这半吊子的水平,她也都经常在比自己差的闺秀们面前卖弄。 只是她的水平实在是太低了,每次卖弄不成,最后丢尽脸的人都是她,所以今儿在这次赏梅会上,韩若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有往前冲。 她可以输给任何人,也能给任何人看笑话,但是却不能在顾南乔面前丢脸,她这次要是丢脸了,以后还怎么在京城里混? 白珊珊见不得顾南乔被人这么议论,她站起来,气冲冲道:“韩若云你闭嘴,我家乔妹可厉害了,她连《神女赋》都能背出来,你行吗?我看你连一些普通的诗词都背不好,你嘲笑别人以前,你可有想过你自己是什么情况?你又比别人好多少呢?你要是才华横溢的才女,那你说这些酸话无可厚非,可你的才华也比那些刚刚启蒙不久的人差不多,你又有何资格去说乔妹不好?” 韩若云被白珊珊这一通话砸下来,顿时气得嘴角直抖,眼眶都红了,手指颤颤巍巍的抖动个不停,她想反驳,可是反驳不了,白珊珊所言是真的,白珊珊一言说中了她的所思所想。 她就想不明白了,顾南乔不过是一个农女,她的命怎么就这么好,被认了回来不说,现在还当上了公主,她怎么就没有这样的命呢? 可她却不想想,顾南乔本该就是出生、成长在这里,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捣乱,把她给换走了,顾南乔也不会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她才是遭受了无妄之灾的人,本该有美好的人生,却被别人给偷偷换走。 这一次要不是南域的人过来,发现了这些事情,顾南乔有可能此生都漂流在外,跟自己的家人见不了面。 韩若云不去怪罪那个幕后之人,却处处争对顾南乔,觉得她命好、运气好,实在是心胸太狭隘了。 也太没有脑子了。 顾南乔听着白珊珊跟韩若云之间的话语,她抬起了头,抿唇轻笑道:“珊珊,别生气,为了一件小事生气实在是太不值得了,我这个人呢,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有的人一次两次的挑衅我、欺负我,她觉得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殊不知,我一开始不跟她一般见识,那是我的风度,觉得她可怜才没有跟她计较,这个世上说酸话的人不少,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以前我不屑跟一个小姑娘计较,觉得有失我的风度,不过现在看来,我的包容在别人眼中还以为我是不敢呢,既然这样,那我就不讲究所谓的风度了。” “韩姑娘,你不是很不服气么?那咱们就比试比试如何?不管是作画还是写诗,我都奉陪,或者是两者一起,我们一同比试比试如何?” “你要跟我比试?”韩若云被顾南乔的一通话气的心肝儿疼,正想着要找回场地呢,刚好顾南乔就提了这件事,她忙不迭的应了下来,又挑衅道:“单单比试那就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咱们之间定下一个赌约如何?” “可以。”顾南乔道。 “不管我们谁输了,明天就站到皇宫门口,对着来来往往的人说‘我是笨蛋’。”韩若云骄傲地看了顾南乔一眼,“你敢吗?” “你要是敢我当然也敢,我就怕有些人说话不算话,这话说得轻巧,等到要她兑现诺言的时候,怕是就躲躲藏藏了起来。”顾南乔提议道:“不如咱们就写下字约,到时候输掉的人要是不肯履行约定,那就把这张字约,贴满全城。” “行。”韩若云爽快的应了下来,她不觉得自己会输,此时的她满脑子想的都是顾南乔输了以后,在皇宫门口高声说自己是笨蛋的场面,她一定要打败顾南乔,让她在全京城的人面前丢脸。 两人说好了赌约,又让在场的闺秀们把赌约写了下来,还让白珊珊和袁凤仙几人在赌约的见证者这一行上签了名字。 袁凤仙是真的不想得罪顾南乔,又不能眼睁睁看着韩若云自己作死,她只能含蓄的提醒道:“若云,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自己的家人着想,你现在得罪了顾南乔,就不怕将来被瑾王爷清算么?” 韩若云这时候才想起顾南乔可不仅仅是被寻回来的公主,她是瑾王爷的女儿,只是现在刀都架在了脖子上,她没得选择了。 要是能让顾南乔丢脸,还算是值得,她这个时候要是道歉,那可真的是面子里子全都没了,最重要的还是她已经得罪了顾南乔,现在不过是多得罪一下和少得罪一些的区别。 她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她就是想找顾南乔的麻烦,所以她拒绝了:“你怕得罪她,我可不怕,我得罪她那是我的事情,跟我的家人扯不上关系。” 话是这么说,可是心里总是有些不得劲。 袁凤仙觉得自己劝也劝了,该说的话也说了,可是韩若云就是铁了心要找顾南乔的麻烦,她又能怎么办呢?只能看着她自信满满的走到了书桌边。 为了保证公平公正,还设定了时间,两柱香时间内画一幅梅花图,还要写一首关于梅花的诗词,最重要的是全都得原创,不能模仿他人! 顾南乔不过是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她便提笔开始勾勒了,简简单单的线条,大家离得有些远,看到顾南乔面前的宣纸上画着的线条,罗星月嗤笑一声道:“还以为她能有多大的能耐呢,没想到就是在纸上画线条?我肯定这一局她输定了。” 韩若云离罗星月不远,听到这句话,原本有些惴惴不安的内心也沉淀了下来,谁家画梅是用线条的?果然顾南乔就是没有才华的人,这一局她是赢定了,而且还赢得轻轻松松。 韩若云心下大定,立刻拿起了狼毛笔挥毫泼墨。 两柱香的时间一闪而逝,很快顾南乔就放下了手中的笔,倒是韩若云还差一句诗没有写完,可是因为时间已经到了,韩若云心不甘情不愿的放下笔。 她看着自己作的画和诗,心中有点小小的遗憾,早知道如此的话,她就应该加快速度的,她作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主要的问题还是在乎后续写诗的原因。 她读的诗词不少,但是自己作诗那就很少了,特别是只作梅花的诗词,更是让她一时之间灵感全无。 刚刚她一直频频看向了窗外,希望窗外的梅花能带给她灵感,只可惜她思考了许久,也不过是匆匆在纸上写下了两句诗。 而且还是很普通的诗。 韩若云有些懊悔的咬了咬唇,不过她私心里并不会太担心,因为刚刚罗星月的那句话,给了她莫大的期待。 比起韩若云神色多变,顾南乔则是淡定了很多,等宣纸上的墨汁已经凝固之后,顾南乔这才站起身,让大家过来欣赏她的画作。 第一个跑过来的人是白珊珊,她对顾南乔可是信心满满,当她看到宣纸上的梅花时,两眼发光,赞叹不已:“乔妹,你的画技真的很不错,把梅花和这只喜鹊都画活了。” 简简单单的一枝梅,并没有那些繁杂的画工,但是却让人一眼看上去很是舒服,最让人称赞的就是那两只活灵活现的喜鹊了,两只鸟雀站立在枝头,相互依靠在一起,似乎是在寒冬里相互取暖,又像是在说着悄悄话。 梅花静悄悄的开在枝头,与喜鹊相互呼应,最妙的还不是梅花和喜鹊而是旁边的一首诗。 “风柔日薄春犹早,夹衫乍著心情好。睡起觉微寒,梅花鬓上残。故乡何处是?忘了是非醉。沈水卧时烧,香消酒未消。” 白珊珊念了一遍,赞道:“好画好词。” 顾南乔微微一笑,这首词自然是极好的,毕竟是才女李清照所写,她是不会作诗词,但是不代表她不会默,好歹也学习了这么多年,背了十几年的诗词,作不出来,她还能默写不出来么? 虽然不是自己的东西,但是她用起来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她就是要狠狠打韩若云的脸,让她知道以后要管好嘴。 她的家人没有教她如何做人,她不介意自己教会她! 韩若云听到了这句诗词,小脸惨白,她肚里的文墨不多,但是也听得出好赖,听到这首词,再看到周围那些姑娘们称赞的眼神时,她小脸惨白,一时之间有种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感觉。 白珊珊不仅仅是自己看,她还拿着顾南乔的画作跑去给大家欣赏,大家看后纷纷表示不管是画作还是诗词都很是让人耳目一新。 罗星月在看到这副梅花图还有诗词的时候,满脸不敢置信,总觉得顾南乔做不出这样的诗词,画不出这样的画,可刚刚顾南乔是在大家的注目之下完成的,特别是她更是从头到尾眼睛就没有离开过顾南乔。 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作弊,可惜从头到尾,顾南乔的表现都极好,一点小辫子都没有让她抓到。 这幅画还有这首诗词就是在她们的注目之下完成的,她就是想往顾南乔身上泼脏水,那也泼不成了。 看过了顾南乔精彩绝伦的画作和诗词,再去看韩若云的,大家就觉得突然从上等佳作去看了残次品,大家都没怎么看,纷纷就离开了韩若云桌边,反而跑去研究起了顾南乔的诗词。 这样鲜明的态度,结果是什么样的,大家心中都有数,不过既然是比试,那自然还是要投票的。 在开始时,白珊珊便让婢女们去采了不少的梅花过来,现在正好就派用上场了,梅花分发给大家,让她们拿着梅花去送给自己最喜欢的一幅作品。 不用多言,基本上的人都把梅花给了顾南乔,只有三两个人跟韩若云关系好,为了让她不至于丢了大脸,才把手里的梅花送给了她。 饶是如此,韩若云也黑了脸,满脸不甘心。 她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她学了十几年的琴棋书画,到头来怎么会输给一个农女呢? 这不可能,不可能! 韩若云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快步上前,想要看看顾南乔画的画究竟有多好,等到走进之后,看到宣纸上那点点迎风绽放的梅花,还有枝头上活灵活现的喜鹊,所有的话语都梗在了喉咙口。 画的是真好。 旁边的诗词是用簪花小楷所写,想要写好簪花小楷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可顾南乔的簪花小楷已经比京城里大多数的闺秀们写的都好了。 韩若云愣愣的看着这张画,眼泪不由自主往下落。 她失败了,败得一败涂地。 顾南乔不管是画技还是诗词,都比她厉害太多了。 顾南乔神色淡定,心里对于自己造成的轰动还是挺满意的,她本来是不想出手的,毕竟她真的不会作诗,墨玉珩也还没有开始教她作诗,只是这些闺秀们实在是太气人了,特别是韩若云,基本上是句句带刺。 顾南乔不是能忍的人,她以前都能当着大家的面直接动手,自然不是能咽下这口恶心的人,她直接出手,快准狠,直击韩若云的弱点,韩若云想要算计她,也要看看她究竟配不配合! 韩若云所绘画的就是窗外的红梅,只是她的画技太差了一些,画的不算出众,勉强只能说是中规中矩,作的诗词就更加让人无法直视了,她的毛笔字并没有练得多好,她还作死的写起了草书。 草书也需要一定的功力,只可惜她太急功近利了,为了打败顾南乔不择手段,最后呈现出来的却是一个潦草到连一般水准都没有到达的作品。 这样的作品别说称之为好了,就是说一般都有些勉强。 “韩姑娘,记得你我的约定,明天辰时,你记得去皇宫门口履行约定哦!”顾南乔浅笑道:“你要是敢不去,我敢保证这份字约后天就到了皇上的案头!” 韩若云小脸惨白,不敢置信的看着顾南乔,她怎么敢?太狠了,顾南乔实在是太狠了,她就如同一个魔鬼,对着人步步紧逼! 罗星月不悦皱眉,为韩若云抱屈道:“长宁公主,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再怎么说这也不过是姑娘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没有必要闹到皇上的案头前面吧?再说了若云还小,你也别咄咄逼人了,在皇宫门口这个约定就作废吧,若云要是去了,她这辈子也就毁了,以后还有谁敢娶她呢?” “不如这样好了,咱们就私下里道声歉,这件事就过去了。” “罗姑娘还真是为他人着想呢!”顾南乔嘲讽道:“只不过当时签订这份字约的时候,罗姑娘可是第一个签下了见证人的名字,难不成罗姑娘现在要告诉我,你刚刚是脑抽了么?” “......”罗星月脸色也不好了,她刚刚是对韩若云有几分的自信,觉得她应该能赢顾南乔,谁知道她败得这么彻底,她搅着手中的帕子道:“得人饶处且饶人,长宁公主又何必这么咄咄逼人?给别人留一条余地,不也是给自己留一条余地么?” “等哪天有人这么为难罗姑娘的时候,还望罗姑娘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顾南乔没给罗星月一点面子:“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那也别要求别人做到了,还有就是,这个提议可是韩姑娘自己提出来,连赌注都是她自己设定的,怎么刚刚设定的时候兴高采烈,现在要她履行了,就闷不吭声了?” 典型就是输不起! 白珊珊为顾南乔助威道:“乔妹说得对,现在是乔妹赢了,若是乔妹输了的话,你们怕是早就跳了起来要乔妹履行约定了,乔妹你放心,要是韩姑娘敢赖账的话,明儿我让我外祖母去宫里为你说情。” 这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不管韩若云愿不愿意,这一趟去皇宫门口履行约定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 连白珊珊都站在了顾南乔身边,周围的闺秀们面面相觑,最终谁也没有发声,她们不蠢,这件事明显就是韩若云的错,刚刚提出这个约定的人也是韩若云,不管这件事说去哪里,都是韩若云不占理。 反正她们站在长宁公主这边就是了,长宁公主可是楚皇的孙女,是瑾王爷的女儿,得罪谁也不能得罪皇家人啊! 经过了这件事,亭子里的气氛顿时就变了样,再也回不到刚才的氛围了。 正在这时婢女来报,说是请顾南乔去水阁一趟。 顾南乔眼眸微闪,立刻就猜出应该是水阁那边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她站起身,跟着婢女往水阁走去。 “咱们也一起去水阁如何?这里也太冷了一些,虽然是有炭盆,但是风也太大了,咱们换个地方继续喝茶去。”白珊珊提议道。 白珊珊这么说了,大家当然是举双手赞同,很快一行人就跟在顾南乔身后去往了水阁。 唯独韩若云一人失魂落魄跟在了最后面,她现在是众矢之的,大家都不愿意与之为伍,韩若云看着前面的一行人说说笑笑,唯独她一人走在最后面,心里又是委屈又是难过。 同时也觉得顾南乔实在是太不给她们留情面了,陷她于这种情况。 可她却不想想,这次是顾南乔侥幸赢了,可要是顾南乔输了呢? 她怕是早就已经举手庆祝了。 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谁也不知道疼,可是当事情降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这件事是不公平的,可是到了这个时候,早就已经迟了。 水阁里一片冷清,夫人们也已经挑选好了一间暖融融的房间坐了下来,虽然她们对简王爷和萧明秋这件事持有八卦的好奇,但是皇家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特别是这件事还牵扯到了顾南乔,那就更加难办了。 他们可不能去触霉头,特别是在这种时候,瑾王爷、简王爷、长宁公主,这一个个的,她们可都得罪不起。 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坐在旁边的房间里,喝喝茶,看看热闹了。 顾南乔来得时候不早也不晚,婢女请顾南乔进了房间,顾南乔往前一看就看到了云嫦长公主、马夫人、简王爷和萧明秋。 “长宁见过姑奶奶,不知道姑奶奶喊长宁过来有何要事?”顾南乔又给马夫人见礼,还有简王爷见礼。 云嫦长公主脸色本来很是难看,不过在顾南乔出现之后,她的脸色倒是缓和了一些,她捻着佛珠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简王爷和怡月县主说你算计了他们。”接着便把简王爷和怡月县主的事情说了一通。 介于顾南乔是未出阁的姑娘,云嫦长公主说这些事情也都是含含糊糊略过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5章 狡辩,悍妇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不管云嫦长公主多么的含糊其词,顾南乔也听明白了这件事情。 只能说萧明秋和简王爷实在是运气太差了,居然被一群夫人给看见了,这件事不管是不是别人算计造成的,他们两人肯定是名声尽毁! 说不定连皇家的名声也会受影响,也就是因为这样,马夫人这才把云嫦长公主请了过来,特别是这件事还牵连到了长宁公主,自然不是马夫人能处理的了。 “回姑奶奶的话,这件事与长宁无关。”顾南乔看着云嫦长公主,一字一顿道:“我与简王爷还有怡月县主无仇无怨的,为何要算计他们?” “你为什么要算计我们,这就要问你了。”萧明秋见顾南乔进来,双目恶狠狠的瞪着她:“你一定是想要把我赶出瑾王府,毕竟我占据了你十几年的位置,你心里怨恨我,想要看我出丑,最好是从京城里消失!” 就跟前世一样,因为她做了一件错事,顾南乔便直接跟瑾王爷建议,要把她赶出瑾王府,免得给瑾王府招祸。 这句话可是她亲耳听到的,那时候她想着瑾王爷定然不会这么心狠,毕竟是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哪怕不是亲生女儿,可是他们相处了十几年,跟亲生父女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可是她太高估了他们之间的父女之情,在瑾王爷眼中,他根本就不算什么,顾南乔一句话,瑾王爷就舍弃了她,毫不犹豫把她赶出了家门! 让她漂泊在民间,如同无根的浮萍,随着水流飘走。 哪怕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依旧还很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一切,瑾王爷那时候的狠心绝情。 是他们先舍弃了她,所以今生她回来之后,才会处处都为自己筹谋,就是想要为自己博一条出路。 顾南乔奇怪的看着她,很是无语,这是什么思维?她为什么要赶萧明秋离开? “怡月县主,我知道你现在是遭受了刺激,所以才会说出这些没逻辑的话,我们之间无怨无仇,就算按照你说的,我算计你是为了报十几年被人换走的仇,可我为什么是找你报?我要找人报仇难道最应该找的人不是那个把我们换走的人么?” 顾南乔一一分析道:“说到底,你也是受害人,幕后之人换了我,却也让你从小就远离了自己亲生父母的身边,你跟我一样,都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我不找幕后黑手算账,找你又有什么用?这一切又不是你造成的。” 云嫦长公主听着顾南乔这段话,心中感触颇深,这就是他们皇家的子女,虽然遭遇了痛苦的一切,但是从来都不会怨天尤人,只会往前看,让人佩服! “乔妹说得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云嫦长公主道:“怡月县主,本公主要的是确切的证据,不是猜测。” “要证据还不容易么?证据我也有。”萧明秋看着顾南乔那云淡风轻的模样,心里是又怒又怨,重生回来之后她一直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让顾南乔消失在这个世上,一点痕迹都不留,她要霸占她所有的一切。 可这个愿望她是没法实现了,顾南乔已经回来了还是平平安安回来,现在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把顾南乔扯下水。 这件事明明就是她跟简王爷两个人设计,想要陷害顾南乔,可是现在事情败露之后,她第一个想法就是要把这件事往顾南乔身上推。 大家信不信那就不是她所能掌控的了,反正她相信一件事不成,那就两件,总之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顾南乔头上,总有一天大家会相信! “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没有证据的话,还请别随意攀咬他人。”云嫦长公主霸气道,对于萧明秋越发看不惯了。 萧明秋给了简王爷一个眼神,简王爷此时正愣愣的看着顾南乔的侧颜,目露痴迷。 萧明秋对此很是不屑,这个简王爷还真是色迷心窍,在这种关键时刻,他还敢这么看顾南乔,是嫌弃自己活得太久了么? 她轻声咳嗽了一下,简王爷不解的转过头,在对上萧明秋那不赞同的眼神时,他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堂姐,我手里有证据,长宁公主的婢女给我送了一张纸条,说是长宁公主有要事跟我相商。” 简王爷说着说着,眼眸不自觉又落在了顾南乔身上,真真是好看,看着顾南乔的侧脸,简王爷连呼吸都厚重了起来。 云嫦长公主一看简王爷这个尿性,直接把顾南乔喊到了自己身边站着,简王爷的目光追随着顾南乔,然后对上了黑着脸的云嫦长公主,简王爷嘿嘿一笑,有些难堪的挪开了目光。 “你说长宁的婢女给你传递了纸条,那纸条呢?”云嫦长公主不悦问道。 在自己的堂弟和亲侄孙女之间,她自然是选择站在顾南乔这一边,并不是因为她相信顾南乔,而是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顾南乔给她的第一感觉就很好,云嫦长公主愿意相信她。 简王爷和萧明秋敢在公主府行此事自然是已经算好了一切的意外,当然也准备好了所有人证物证,总之事情已经全数备好,不管如何,这一次都要把脏水泼到顾南乔身上。 哪怕不能拿顾南乔如何,哪怕这些事情不能对顾南乔造成什么伤害,但是萧明秋还是乐此不疲,只要是陷害设计顾南乔,她就浑身都充满了干劲! 简王爷呈上了纸条,还很是得意道:“我还有人证,那给我传递纸条的婢女就是长宁公主身边的婢女雪薇,堂姐要是不相信这纸条上的内容,可以喊雪薇过来一一对质!” 雪薇是皇后娘娘派到顾南乔身边伺候的,云嫦长公主对雪薇自然不陌生,她微微蹙眉,难不成真的是雪薇去给简王爷传了这个纸条? 看着纸条上的内容,云嫦长公主脸色微变,虽然纸条上并没有写什么过分的话语,但是顾南乔是什么身份?简王爷又是什么身份? 这张纸条要真的是顾南乔写给简王爷的,传出去之后,对顾南乔名声有碍。 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是云嫦长公主可以包庇的了,她看顾南乔身边只有一个婢女,便问道:“她是雪薇么?” 顾南乔还没有说话,简王爷便道:“不是她,是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小丫头,过来给我送纸条的时候,还给了我一个很勾魂的眼神。”说着就忍不住砸吧嘴,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云嫦长公主见他如此,呵斥一声:“你好歹也是长辈,注意点形象。” 听云嫦长公主这么说了,简王爷只能住了嘴、收了眼,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明明不是他的错,怎么堂姐就偏偏教训他,却不教训顾南乔?实在是不公平! 顾南乔摇头道:“她是姚冰,她跟我很久了,父王接我回来时,她便也跟了过来,至于那位雪薇.....”说着,轻轻叹口气:“用午饭的时候她就说肚子疼,跑了出去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萧明秋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双眸微冷,厉声质问道:“长宁公主你这是想说我们污蔑了你?女子的清白何其重要?我就算要污蔑于你,也不会用自己的清白当赌注。” 简王爷也连忙道:“不错不错,长乐公主,你这样说岂不就是要抵赖,本王跟你可是才见了第二面,本王还是你的长辈,从未得罪过你,不知道长宁公主为何要这样算计本王和怡月县主?” “简王爷,怡月县主你们也别先喊冤屈了,你们冤屈,难道我就不冤?事情的真相如何,大家心里有数,既然你们说这件事是我所为,总不能用区区一个纸条就能断定是我吧?” 顾南乔定定的看着简王爷和萧明秋,不慌不忙道:“这件事关乎我的清白,还请姑奶奶做主帮忙调查清楚,这件事若真是我所为,我一定负责到底,可要是有人存心诬陷......” 接下来的话顾南乔没说,但是她眼里迸射出了一抹冷意,别人都这么踩踏她了,顾南乔还能忍就是奇事了。 云嫦长公主比顾南乔多活了这么多年,而且她还是简王爷的堂姐,对于简王爷她比顾南乔了解,一看简王爷那还有游离的眼神,她心中便有数了,一方面派人去找雪薇,另一面则是让人去宫里请了太医过来,说是要仔仔细细把隔壁的房间查勘一番。 萧明秋听到了这话之后,小脸微微僵住了,但是她却不能多言一句,毕竟现在是箭在弦上了,由不得她喊停了。 云嫦长公主在楚国地位尊贵非常,特别是楚皇知道这件事涉及到了顾南乔和简王爷、怡月县主之后,更是把宫中最好的太医派了出来,让他要一五一十的查勘清楚,绝对不能冤枉了一个人! 太医们在宫里几十年了,哪里会不知道楚皇话里的意思?还不就是要保全长宁公主么? 太医来了以后,直接便去了隔壁的房间查看,太医们都是各有所长,不管是宫里的秘密药物,还是宫外的药物,他们都有所涉略。 毕竟他们所服侍的人可不是那些普通百姓,得了一份丰厚的月俸,自然是要有能匹配的能力! 就在太医们检查的时候,不远处的房间里,几个闺秀们聚在一起,面露不解。 袁凤仙看着不远处进进出出的人,蹙眉道:“也不知道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这么多人来来往往?” “要知道还不容易么?直接招来一个婢女问问就是了。”钟静依笑着道,连忙让自己身边的婢女出了门,问了公主府的婢女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是这件事对于皇家来说是丑闻,自然是不希望能传扬出去,所以婢女们并不知道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钟静依的婢女问了一圈,也没有得到答案,只能失落而归。 钟静依的婢女没有得到答案,大家便把目光放在了白珊珊身上:“珊珊,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真的不知道吗?” 白珊珊面带担忧道:“我一直都跟各位姐姐妹妹们在一起,你们都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又怎么会知道?”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舅母喊乔妹过去干什么呢?也不知道乔妹会不会有危险。 哎,早知道她刚刚就应该走快一些跟上去的,而不是慢悠悠的带着身后这群拖油瓶,现在好了,她只能眼睁睁的瞪着那间房,至于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概不知。 就是想要上前帮忙,她也没有办法去帮! 唯一让她感到有些安慰的便是她的外祖母和舅母都在里面,有她们在,乔妹应该不会被人太过为难。 那也不一定,这些贵人向来排外,顾南乔虽然是瑾王舅舅的女儿,可也挡不住别人不喜欢她啊,特别是乔妹是在民间长大的,心眼子肯定没有这些闺秀们多,到时候被人算计了怎么办? 可以说白珊珊是真的把顾南乔当成了自己的好朋友,所以才会这么担忧,但是她再怎么担心也没用,她进不去,就算是想帮顾南乔,那也没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离得不远的夫人们看到了这群闺秀,钟夫人急忙忙走了过来,看到钟静依的时候,忍不住呵斥道:“你们几个人怎么来了这里?” 钟静依很是怕自己的母亲,她往后缩了缩,轻声道:“我们在外面逛了好一会儿,觉得有些冷,所以来这里喝杯茶。” 周围的闺秀们也频频点头,显然对于钟夫人彪悍的大名是略有耳闻。 何止是略有耳闻啊,钟夫人可厉害了,不仅仅治家有方,还把钟大人管的是服服帖帖。 钟大人是贫苦出身,靠着自己的毅力和才华一路从穷乡僻壤考到了这里,那时候的钟夫人是世家嫡女,身份尊贵,只是她虽然出身高贵,可是却因为脾气太差,在快要及笄的时候,更是亲自跑去花楼,把正在寻欢作乐的父亲从里面给揪了出来。 连父亲去花楼这种小事情她都管,而且还是女管父事,还有没有天理了?可钟夫人那时候却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在她看来自己的父亲就是太没品了,都一把岁数了,还去祸祸那些小姑娘,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更是没有人愿意娶她,及笄三年,没有人上门求亲。 钟夫人的双亲那时候愁得头发都白了,生怕自己这个女儿嫁不出,从而影响到了整个家族的女子。 所以在当年钟大人赴京赶考,而且成绩还不错,钟夫人的娘家一直都关注着这些学子的成绩和人品,在注意到当时还不是钟大人的钟禾源之后,更是暗下了一番功夫考核了他一遍。 年轻时候的钟禾源,那外表和气质跟现在自然是不能比,但是也不差,钟夫人第一次见到钟禾源的时候是有些不满意的,毕竟对方一个落魄学子,而她是高门嫡女。 但是耐不住她脾气差,名声不好,若是不选择这个穷苦的学子,那她这辈子怕是真的无人敢娶了。 最后钟夫人不甘不愿的嫁了。 钟禾源那时候只觉得是天上掉下来了一个馅饼,刚好砸中了他。 一个是嫁不出去的嫡女,一个是连肚子都填不饱的穷学子,两家一拍即合,定下了婚事,次年就举行了婚礼。 钟禾源是有才华的人,再加上有岳父家的支持,他的仕途可比一般的学子来的顺遂,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也跟普通的官员被外放了,但是过了不到五年,岳家动用了关系,便把他调回了京城。 钟禾源官运亨通,可是桃花运就没有这么好了。 这年头的官员有哪一个家里是没有三妻四妾的?就算没有妾,通房丫头还是有的,可是奇葩的事情就是钟禾源到了现在后院还是干干净净。 不是他不想纳妾,而是不敢纳妾。 他要是跟哪个女子走得近一些,那就该倒霉了,不是被钟夫人收拾就是被岳家收拾。 别看钟夫人的父亲会跑出去花天酒地,可是身为父亲还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婿为非作歹的,特别还是去那种地方,所以只要钟禾源敢去,那么过不了多久,他就该倒霉了。 这种事情本来也不会传诵的这么广,顶多就是那些当家夫人们略有耳闻一些,可是这次连闺秀们都知道了钟夫人的彪悍之名,这可得得益于三个月前的一件事。 家有母老虎自然是不敢出去外面为非作歹,可是外面不能找,不代表不能在家里找啊! 正巧家里刚刚新进来了一群小丫头,钟禾源看着心里甚是高兴,更让他高兴的是那几天刚好钟夫人要回娘家一趟,说是要三五天才回来。 这可是天赐良机啊,钟大人怎么会错过,所以在钟夫人离开家之后,钟大人便选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当晚就进行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钟大人忘记了,钟夫人虽然走了,但是府里并不是没有钟夫人的眼线,他跟那小丫头春风一度的事情,很快就被眼线得知了,眼线知道了,钟夫人自然也知道了。 这不,刚刚到手的小丫头都还没有捂热乎,就被急匆匆赶回来的钟夫人直接发卖了,不仅如此,在发卖之前还把小丫头毁了容,说是她狐媚惑主! 钟夫人行事素来是速战速决,这边刚刚把小丫头给解决了,接下来就轮到了钟大人,直接被钟夫人赶着去跪了搓衣板。 若是如此那也不会闹的全城皆知,可是接下来钟夫人的行为才是让人拍板叫绝。 她直接把府里年轻貌美的婢女全都换成了丑如无盐的婢女,漂亮的婢女出了她身边的两个,还有钟静依身边的两个,其余的婢女全都发卖了,然后采购了一批不堪入目的婢女回来。 毁容,独眼龙,脸上长满了麻子、痘痘、胎记,总之是越丑越好,那段时间钟夫人的举动,把京城所有牙行最丑的女子都给挑走了。 钟禾源不是喜欢吃窝边草么?她这样一来,就不信钟禾源还能对自己身边的人下手了! 钟禾源大人确实是不敢了,毕竟钟夫人闹出了这么一场大戏,直接让他被同僚嘲笑了好一阵子,那阵子同僚们约着一起去花楼喝花酒,可偏偏就他不敢去,他哪里敢去啊,前次不就是找了一个小丫头都闹得满城风雨,他敢肯定自己要是真的去了花楼,保管那花楼也存世不久。 到时候被嘲笑的又还是他! 也因为钟夫人的这些举动,直接让京城的人看了一场大戏,闺秀们对钟夫人的举动是很佩服的,她们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早就习惯了家里的父兄三妻四妾,习惯了她们的母亲时时垂泪。 可是却没有一个夫人能跟钟夫人一样,直接出手,大闹一场,压根就不怕被人看了笑话! 她们母亲对钟夫人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可她们的母亲却没有这样的魄力,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从钟夫人这件事上,她们想到自己,若是未来的相公若是也跟钟大人一样,吃了窝边草,那该如何是好?可她们毕竟是普通的闺秀,又怎么做得出跟钟夫人一样的举动? 所以对钟夫人更是佩服,当然了,还有些惧怕! 她们胆子再大,那也不过是养在闺阁中的女子,见识有,但是胆量却不太足! “这里可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钟夫人习惯有一说一,要不是她的闺女在此,要不是她还记着这些闺秀们都还未出嫁,她怕是早就把刚才的事情一吐而快了。 “娘,这里有何不妥么?”钟静依不解道:“这里不是公主府安排给我们女子们更衣的地方么?” “依依,你还小,有很多事情你不了解,但是为娘的总不会害了自己的闺女,这个地方你们确实是不应该来!听话,你们先离开这里,等事情了了之后,你们自会知道!”钟夫人不愿意这等腌臜的事情污了这群闺秀们的耳朵。 自然是不会主动跟她们说起。 闺秀们听到钟夫人这句话,眼眸微闪,大家都不是蠢人,钟夫人是有一说一藏不住事情的人,现在连她都这么遮遮掩掩,显然这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肯定是一件能够震惊她们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闺秀们眼眸流露出了熊熊的八卦之火,真想了解真相啊! 跟在钟夫人身后的夫人们也走了过来,见到这群闺秀们留在这里,也面露不满,连忙赶着她们离开。 夫人们全都是这般做派,更加让闺秀们心里明白怕是这里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正在这时,雪薇被人找到了,正被公主府的侍卫给押送了过来,袁凤仙看到后,好奇道:“这不是长宁公主身边的婢女么?她怎么被抓了起来?难不成发生的这件事跟长宁公主有关?” 她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给坐在一旁的韩若云提了醒,原本她整个人都蔫蔫的,无精打采坐在一边,现在得到了这句话之后,韩若云整个人都有了精神,双眼放光的看着不远处的一幕。 她勾唇一笑,嘲讽道:“刚刚长宁公主不是被马夫人的婢女喊过来了么?这里可没有长宁公主,显然她是去了那边,真没有想到啊,长宁公主看起来人还挺不错的,没想到内里是这样的人。” “韩若云,你可别信口雌黄,随意的污蔑人,我家乔妹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白珊珊对顾南乔可是崇拜到不行,特别是顾南乔作画写诗之后,对她的崇拜更是达到了最高点,她觉得能够画出那幅画的人,绝对不会是那种背地里使阴招的人。 “她是不是那种人可不是你说的算,她要是没有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马夫人又怎么单独请了她去?而不是喊别人呢?”韩若云这一天过得实在是憋屈,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以落井下石,她岂能错过? 没有亲自过去添砖加瓦就已经是她沉得住气了。 “我说不是她就不是。”白珊珊梗着脖子拼命为顾南乔辩解:“我家乔妹脾气好,性格好,她绝对是不会做不好的事情,而且你说她做了见不得人事情,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白珊珊反问道。 只能说颜值即正义,顾南乔跟白珊珊并没有过多的接触,白珊珊第一眼看到顾南乔的时候,也只是觉得她长得好看就是了,不过接触了之后更是对顾南乔崇拜到不行,觉得她不愧是瑾王舅舅的女儿,所以白珊珊对她的好感度更高了! 面对白珊珊的话,韩若云不屑一笑,不管白珊珊如何争辩,她都改不了事实,要真的顾南乔在公主府之中就做出了不好的事情,那她就要仰天长笑了,觉得老天爷实在是对她太好了! 只是白珊珊的反问,她回答不了,韩若云也不屑回答! 钟夫人和众位夫人看着她们两人吵了起来,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 只不过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出来前,她们自然是不敢多言,里面的那几位,不管是哪一位,可都不是她们能得罪的起的。 屋里 自从雪薇被找到之后,里面的气氛一时之间便僵住了。 雪薇进门时低着头,进门后,她倒是抬起头,再看到站在云嫦长公主身边的顾南乔时,雪薇眼眸微微一闪,立刻就红了眼眶,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顾南乔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多言,反而是淡定的转过了头,看着云嫦长公主。 云嫦长公主直接就说明了来意,质问道:“雪薇,简王爷说这张纸条是你递给他的,说是长宁公主约了他在这里见面。” 雪薇跪在了地上,颤声道:“云嫦长公主明鉴,这纸条确实是长宁公主让奴婢递给简王爷的。” 姚冰听到这句话,顿时就怒了,她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直直冲向了雪薇:“让你信口雌黄,平白无故就冤枉姑娘!” “姚冰住手,让她把话说完!”顾南乔拦住了姚冰,冷声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种事情可不是凭借着他们三言两语就能下结论的,我相信老天爷有眼,会看会听会知道我是被冤枉还是真的做了这些事情,我只需要问心无愧就好!” 萧明秋对顾南乔的这番话是嗤之以鼻,老天天有眼睛么?没眼睛,要是老天爷真的有眼睛,上辈子她又怎么会度过了这么困苦的一生? 要是别人让她住手,姚冰肯定是不干,不过喊她的人是顾南乔,那她就不得不听了,顾南乔是她的主子,她自然是以她的命令为准,姑娘都不让她动手了,姚冰就算是很想要了雪薇这条命,她也不得不住了手! 云嫦长公主并没有被这件插曲乱了分寸,她依旧是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厉声问道:“既然你如此说,那么便把事情的经过阐述一遍吧!” 语气不轻不淡,让人猜不透她的内心。 雪薇颤声道:“是。”接着便说了起来:“其实长宁公主要设计的人是怡月县主,因为怡月县主霸占了公主的身份十几年,过了十几年安逸又富足的生活反观公主这十几年来过得是异常辛苦,公主心里很是不甘心,所以想要算计怡月县主,从她这里讨回来!” “公主刚来京城,对京城里的一切都太过于陌生,不过在公主及笄礼那天,简王爷来了,公主一眼就看到了简王爷,并选定了简王爷,说是要把怡月县主嫁给简王爷,这样才算是报了这十几年来的仇恨,只是简王爷身份尊贵,又是皇上的堂弟,公主不好下手,几次斟酌之后,便选定了在公主府中动手。” “为了让简王爷能来公主府,公主一早就让奴婢准备好了纸条,送给了简王爷,说是有事情要找简王爷相商,约着他来了这里。” “怡月县主也是被奴婢以同样的理由给骗了过来,就在大家用膳的时候,公主离开了席间,把简王爷和怡月县主都骗到了这里。” “公主说,这种事情私下里发生的话并不能让怡月县主立刻就嫁给简王爷,只有让大家都看到了这样成了既定事实,不管简王爷和怡月县主愿不愿意,这件事都成了定局!” 随着雪薇的诉说,萧明秋眼眶微微发红,她大声质问道:“长宁公主,我自问对你还算是友好,你为何要这样算计我?” 这一句话声音实在是太大了,连不远处的夫人们和闺秀们都听到了,大家面面相觑,对于那厢发生的事情愈发好奇! 只是碍于这里是公主府,而且里面还有云嫦长公主,她们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并不敢往前凑! “住嘴,事情的真相如何并为清楚,怡月县主还请你不要胡乱攀咬。”云嫦长公主看了萧明秋一眼,厉声道。 萧明秋看着云嫦长公主那不悦的眼神,她笑了,笑的花枝乱颤,眼泪从脸庞上滑落,她抬手擦了擦,心如死灰道:“云嫦长公主,事情没有发生在你身上,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有多痛?这件事直接毁了我的一生,我不过是质问长宁公主几句,都不行么?” “在你们皇家人眼中,我就那么微不足道?” “事情的真相如何,并没有定论,雪薇的话能不能采用,还未可知!”云嫦长公主看着萧明秋,一字一句道:“若这件事真的是长宁所为,本宫也不会包庇她,可要不是她所为,而是有人蓄意陷害她,那本宫也绝对不姑息!” 云嫦长公主能够赢得楚皇的信任,能够在楚国风光了几十年,可不仅仅因为她是楚皇的亲妹妹,跟她的行事作风还是有很大的关系,她说话一言九鼎,为人公允,她现在这么说了,自然是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查明真相! 绝对不能冤枉了一个人! 得了这句话,萧明秋也无话可说了,只能静静呆在一边,她在心里反复回想着这次事情的经过,最后慢慢放下心来,她觉得自己的一切设计都是没有问题的,每一步她都力求完美! 特别是她收买了雪薇,不,不能说是收买,只能说是拿捏住了雪薇的命脉,让她为己所用!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雪薇会被送出宫,送到了顾南乔身边,对于雪薇,今生她是没有接触过,但是在前世,她还是认识的。 雪薇前世也跟今生一样被皇后娘娘送给了顾南乔,不过雪薇并不是很愿意出宫,毕竟在宫里她能挑选的良缘更多,而且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身份地位更是尊贵! 前世的雪薇跟在顾南乔身边,为顾南乔做了不少事情,可是最后却没有得到一个好下场,听说是想爬姑爷的床,只是被顾南乔发现了,顾南乔手段歹毒,她直接把雪薇赐给了府中倒夜香的小厮,还把这对夫妇赶出了王府。 而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萧明秋得知雪薇在没有出宫以前是有心上人的,那个人就是她的表哥,只是后来因为出宫了,要在顾南乔身边伺候,而顾南乔对她们虽好,但是并没有问起关于她们婚配的问题,雪薇心里很是不满,在她的表哥成亲之后,这才生出了要爬姑爷床榻的事情来。 今生,她掌握了先机,直接找到了雪薇的心上人,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写了一封信,送给了雪薇。 雪薇果然是痴情的人,这不刚刚得到了那封信,便迫不及待的来找她了。 都说女人能为爱情盲目,陈氏如此,雪薇亦是如此! “雪薇,你继续说。”云嫦长公主重新看向了雪薇。 雪薇身子一颤,在云嫦长公主的注视下,差点就崩溃了,只是想起了青梅竹马的表哥,想到了表哥的承诺,她定了定神道:“基本上就是如此了,奴婢本来是不愿意为公主办事,这件事实在是太缺德了,只是公主拿奴婢的家人相要挟,警告奴婢,说是奴婢不肯做这件事的话,那她就要了奴婢一家的性命!” “公主是朝廷册封的公主,奴婢不过是区区贱籍,如何能与公主相比,只能依照公主所言行事!云嫦长公主,奴婢说完了,奴婢自知自己有罪,还请云嫦长公主宽宥。” 话落,雪薇便开始不停的磕头,额头很快就紫红一片! 让人看着都疼! “好了,既然你说完了,长宁,你可有什么需要说的?”云嫦长公主看向了顾南乔,眼神严厉。 偷偷看到了这样一幕的萧明秋,心中暗暗一喜,她知道云嫦长公主露出了这样的眼神,那就代表她发怒了,顾南乔该完蛋了! 顾南乔依旧很是淡定,她看向了雪薇,勾唇一笑:“既然你说完了,自然也轮到本宫开始说了!” “这一出戏你们一开始就是为我所设的,我所说这一出戏可不仅仅是这里这出戏,还有我刚刚来京城,第一次出门时,在茶庄门口遇到了那个醉汉,醉汉看着是不省人事,但是他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揭开我脸上的面纱,你们说他这是真的醉了还是假醉?” “我去茶庄的事情很是隐秘,只有身边的几个人知道,姚冰那时候并不在我身边,知道我行动的人,也只有雪薇和雪兰了,当然了,还有那位车夫,不过车夫看起来有些呆呆愣愣的,而且沉默寡言,我还问过了父王,父王说了那位车夫脑子不太好使,这样的人很珍惜每一份工作,特别是王府的待遇很不错,他显然是没有理由背叛的。” “我那时候就怀疑是你和雪兰,只是我没有证据。”顾南乔看着雪薇,一字一句道:“我只能把一切的怀疑都放在心中,不过我从那时候起,便在暗中观察着你和雪兰的一举一动,比起雪兰,你的存在感更强,而且你更加能言善道,掌控欲也更强,你想把这个梨花坞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想成为我身边第一人!” “这无可厚非,只能说明你是有进取心的人,不过你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在我及笄礼上,让我扑捉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6章 女生外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雪薇困惑的看着顾南乔,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顾南乔看着她,似乎是看出了她眼中的不解,好心给她解惑道:“那时候全部的宾客都在前厅,我看到你往简王爷那边多看了几眼,那几眼又是慌张又是无措。” “你或许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凭借着这几眼就料定是你。”顾南乔轻笑道:“女人的感觉是很不讲道理的,我相信我看到的一切,我也相信我的感觉,所以在及笄礼结束之后,我便让姚冰开始注意着你的一举一动,同时也让人去调查了你的一切。” “皇祖母会把你送到我身边,你身世自然是清清白白,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也不会有问题,你进宫早,多年来都在宫里,想要找到一些不同寻常的消息还真是不容易,特别是对我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不过好在有志者事竟成,我们在你家里那边没有调查到什么消息,可是在注意到你之后,你却做了不少让人疑惑的事情,你每天都会离开梨花坞一趟,去外面的借口是千奇百怪,因为你是我身边的人,又是皇后娘娘所赐,王府里的门房和婆子自然是不敢过多盘问于你。” “在你第三次离开梨花坞去外面见了人,回来之后袖子中便多了一张纸,那张纸上的内容你可需要我给你念一遍?”顾南乔笑吟吟的看着雪薇。 雪薇当场就愣住了,或者说在顾南乔一字一句说起了她曾经的一举一动之后,雪薇就已经傻了,她以为自己的一切所作所为很是隐秘,可没有想到这一切全都被顾南乔看在眼中。 她就如同一个跳梁小丑,在前面拼命的演出,而顾南乔则是志得意满的躲在后面看戏。 一声不吭,也从来没有提点过她,直到今天,事情发生了,她昧着良心把一切的事情都推到了顾南乔身上,她这才说了出来。 换句话说,顾南乔以前不说不过是忍耐住罢了,为的就是拔除的时候更加彻底,就像是现在,顾南乔一一摆出了证据,如果他们这边没有过硬的证据去推翻,那他们就完蛋了。 简王爷是亲王,萧明秋是赐封的县主,还有太子殿下的人情在,自然是不会有碍,最后倒霉的人也唯独只有她了。 而且还会连累家里人。 在这一刻,雪薇心中不知道是悔恨多一些还是害怕多一些。 顾南乔压根没有给雪薇再说话的机会,她把纸条直接交给了云嫦长公主,不仅如此她还拿出来不少首饰和银两、地契,这些全都是萧明秋给她的。 那时候的萧明秋还算是富有,所以才给了雪薇这么多,而雪薇向来是贪心的,人家敢给,她自然是敢收,收来的东西全都放在了自己居住的地方,姚冰去拿的时候,可是轻而易举,一下子就把里面的东西给找出来了。 萧明秋看到这些证据,脸色十分不好看,她没有想到顾南乔这么有手段,本以为她刚刚回来,不过是一个小农女罢了,就算再有心机,那也比不上京城里的闺秀,谁知道顾南乔这么变态,不仅细心,手段也不错,趁着这个机会,让他们吃了一个大亏,也顺便把雪薇给解决了。 雪薇是皇后娘娘所赐,雪薇自己没有做错事的话,顾南乔就算再不满意她,也不敢把她赶走,不然就是藐视皇族,不敬长辈! 萧明秋本来是不想这么快就动用雪薇这颗棋子,顾南乔身边可不好安插棋子,她有幸知道了雪薇,自然是想要好好加以利用,谋求最大的利益,可是瑾王爷实在是太绝情了,一点余地也没有给她留,为了给自己争取到一些机会,她只能提前使用了这颗棋子。 可她没有想到,使用了也没用,顾南乔一早就知道了,甚至还设好了圈套,看着他们入套。 顾南乔心里此时一定很是高兴吧! 萧明秋想到这里,不由得抬头看向了顾南乔。 简王爷也没有想到顾南乔会这么早就知道雪薇已经背叛她了,甚至可以说今天的算计顾南乔应当也是知道的,只是她自己充楞装傻,不仅仅是骗过了他们也骗过了大伙! “除了这些,你可还有别的证据?”云嫦长公主问道,声音轻柔了不少,眼眸中甚至多了几分的赞许。 身为皇家人,又有谁是真的傻?云嫦长公主看遍世事,最是欣赏的便是有能力的人,顾南乔被人这么算计,她还能这么淡定,这很难得,特别是她才十五岁,而且还是在民间长大,这对她来说就更加难得了。 “有,不过接下来的证据可就不能由我提供了。”顾南乔调皮一笑道:“他们策划周全,甚至还利用了罗星月,上午的黑棋子,还有中午的那杯酒,可都是有问题的,姑奶奶可以派人去查,正好现在太医也在此,我相信他们应该能给姑奶奶一个真相!” 云嫦长公主一听,立刻就让人去办事去了,简王爷站在一边他倒是想阻止,可是一抬头看到云嫦长公主那黑沉沉的脸,简王爷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阻拦的话更是不敢提了,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恨不得立刻就消失在原地。 云嫦长公主的命令不过是才下达一会儿,很快屋外就行动了起来,上午摔坏的棋子虽然已经被处理过了,但是那种药粉粘性太强,不是随便洗一洗就能洗干净的,太医们在棋子上面找到了以草花的粉末。 还在顾南乔中午被酒水打湿的地方检查出了以草花的粉末。 太医们也把隔壁房间一一清扫和检查了一遍,最后发现香炉里面不仅仅有香料,还添加了一味叫噬魂香的东西,这种东西只有简王府有! 当简王爷在听到噬魂香这三个字的时候,整个人就呆住了,噬魂香是他高价请人调配出来的,因为属于下三滥的东西,民间是没什么人用的,就连花楼对这种东西也是敬谢不敏,这种香料对男子并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对女子却有一定的影响。 这种香料,制作昂贵,一般人家还真是不会让人特意去做这样的香料,就算是有钱人家,也舍不得花费这份心里,做这这种香料,需要的可不仅仅是银钱,最重要的还是药材,有好几种药材都是稀缺品种,普通人家难以找到。 简王爷是亲王,身份尊贵,他要找这样的药材,那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所以他手里有这些香料一点都不奇怪。 不仅如此,香炉里还有另外一种香料,味道跟梨花的清香很是相近,太医们对这些东西都颇有研究,自然知道这种香料跟以草花相撞了会有什么奇效! 太医们不敢隐瞒,这种事情自然也容不得他们隐瞒,云嫦长公主听完了太医们的禀告之后,脸色铁青,她心思百转,怎么会不明白这个局本身就是为了给顾南乔所设,不然的话,顾南乔的衣裙上又怎么会那么恰巧就有以草花? “去把罗星月给本宫带过来,还有先前领着长宁过来这里的婢女,都必须给找出来!”云嫦长公主吩咐道:“水阁明明就有安排婢女伺候,听老大媳妇说她们过来的时候这里是一个婢女都没有,都给本宫好好查!” “本宫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公主府搅风搅雨,是谁的手这么长,肆无忌惮的伸到了公主府!” 没有发生这件事以前,云嫦长公主还以为自己的公主府是一片净土,谁知道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居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情。 她怒火中烧,恨不能立刻就把母后之人给揪出来,不过这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云嫦长公主心里有数,无外乎就是眼前这几个人中的一个。 简王爷听到云嫦长公主近乎冷血的声音,心陡然一跳,总觉得事情似乎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嘴巴张张合合了好一会儿,他都说不出一个字! 萧明秋也被云嫦长公主的话给吓懵,在她决定要算计顾南乔的时候,就想过事情发生之后,云嫦长公主肯定会把公主府调查一番,不过那时候事情已经成为了定局,就算云嫦长公主查到了她头上,可为了瑾王府的名声,为了简王府的名声,云嫦长公主绝对是不会把这件事给闹大。 可事情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萧明秋突然有些不敢想了,这件事早已经超出了她的掌控,从她没有算计到顾南乔,反而是自己落入了这个圈套之中。 云嫦长公主下了命令,大家自然是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半点也不敢含糊。 很快罗星月就被带了过来。 没有被传唤的时候,罗星月还觉得自己躲过了一劫,她觉得顾南乔没有出事,显然萧明秋的那个计划已经失败了,至于顾南乔被人唤走,罗星月一时之间也没有联想到萧明秋这件事情上。 萧明秋找她谋划了这件事,她不过是其中的一环,说重要是挺重要的,说不重要也不重要,萧明秋随时可以选择别人进行。 所以萧明秋并没有告诉她会在哪里对顾南乔动手,又是以何种的方式动手。 她也没问,总以为自己不过是帮了一把而已,就算后面发生了什么意外,也与她无关。 可等她进来之后,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云嫦长公主,还有站在一边的顾南乔、萧明秋、简王爷、马夫人,跪在地上的雪薇,她脑子一时之间懵了,不过她很快就回过了神。 再看到简王爷和萧明秋那有些灰败的脸色时,她就知道云嫦长公主为什么会唤她过来了。 云嫦长公主也没有拐弯抹角,直直看着罗星月,道:“罗姑娘,本宫唤你过来不过是有件小事情想要问问你。” “不知云嫦长公主要问臣女何事?只要是臣女所知,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罗星月心中忐忑不安,她也没有多做什么事情啊,不知道云嫦长公主手中究竟有什么证据。 “就是想问问罗姑娘,你手中的以草花是从哪里来的?”云嫦长公主看着她,定定道:“以草花在市面上并没有售卖,不知道罗姑娘是从哪里得到的?” “以草花?什么是以草花?”罗星月的心一直都提着,还以为云嫦长公主会问她跟萧明秋之间的往来,谁知道云嫦长公主一问,她便傻了眼,什么以草花,她听都没有听说过。 云嫦长公主定定的看着她,眼里迸射出的压力让罗星月都没法思考了,她只得硬着头皮道:“云嫦长公主,臣女真的不知道什么是以草花。” 她听都没有听说过,自然也不可能接触到以草花了。 云嫦长公主看她的样子,确实是没有说谎,皱眉道:“如此说来,你不认识以草花,那么你中午去给长宁敬酒,并且不小心倒了一杯酒水在长宁身上,现在太医已经检查了那条衣裙,确定了上面残留的药物就是以草花,你说你不认识,那这上面的以草花又是如何出现的?” “云嫦长公主,这也不能说是臣女的原因造成的吧?或许是别人故意把那什么花粉倒在了长宁公主的衣裳上。”罗星月狡辩道,反正这衣裳都换下来这么久了,这其中究竟有什么问题,谁又说得清楚? “是么?那你给本宫好好解释解释棋子上的粉末又是何种原因?”云嫦长公主压根就不会被罗星月三言两语就给打动了,会认为她无辜:“这棋子上面有药粉,你可别告诉本宫你不知道。” “臣女确实不知!”罗星月坚持道,她确实是一开始就知道这里面有药粉,但是到了这种境地,知道也不能说,只能坚持说不知道! “是么?那你怎么会把棋盒撞倒?别跟本宫说你是不小心,这种理由,本宫不相信!” 云嫦长公主话音落下,罗星月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了,她确实是知道黑棋子有药粉,而且还是争对顾南乔的,不然她那时候就不会执意要跟顾南乔下棋。 云嫦长公主看着沉默不语的罗星月,厉声问道:“怎么?还不想说实话?你是不是觉得你不说话本宫就拿你没辙了?本宫会叫你过来,手上的证据可就不单单这么一些,你要是不老老实实把你所知道的事情说出来,那就别怪本宫不给你留情面了。” 罗星月吓了一跳,她就算再聪明,那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心机自然不会太深沉,她身子颤了颤,知道自己躲不过去,只得磕磕绊绊的把萧明秋跟她之间的交易一五一十地说了。 云嫦长公主听着罗星月的坦白,脸色很是不好,她狠狠瞪了萧明秋一眼,把萧明秋吓得直接后退了一步,罗星月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只知道萧明秋想要教训顾南乔,说是看顾南乔不顺眼。 “怡月县主来找臣女的时候就说了,她只是看长宁公主不顺眼,想要给她添堵。”罗星月说道:“怡月县主说了,棋子上面的药粉,还有让我倒入酒盅中的药粉都无毒,也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会让长宁公主皮肤过敏,不敢出来见人。” 罗星月确实是讨厌顾南乔,但是再怎么讨厌顾南乔她也做不出害人性命的事情,所以在萧明秋说这种药粉并不会夺人性命,也无毒之后,罗星月就没有那么纠结了,她也确实想要给顾南乔一个教训,所以才跟萧明秋搅合在了一起。 罗星月都坦白了,雪薇一开始还想着要硬撑,可是在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她也撑不住了,自然是一一道来。 半点隐瞒都没有! “好得很!”云嫦长公主听完了罗星月和雪薇的话之后,转头看向了萧明秋和简王爷,特别是看到简王爷时,眼神越发失望! “堂弟,你可是堂堂简王爷,是长宁的叔公,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居然会跟别人合谋做这件事?你这是要气死你皇兄?还是想让天下人都指责我们皇家?” 云嫦长公主失望地看着他:“原以为你也就是好色了一些,在大是大非上应当还有自己的判断,谁知道你居然会被一个女子所摆弄?居然被人三言两语就打动了,还想着要霸占自己的侄孙女。” “你可知道这件事要是传扬了出去,你在楚国还怎么待?你让楚国皇室如何面对天下人?不说天下人,你又要如何面对映月族的威压?” “长宁可不仅仅是楚国的长宁,她还是映月族未来的族长,你可想过了你这一举动会给楚国带来何等的祸事?” 面对云嫦长公主的逼问,简王爷脸色苍白,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都说不出。 在他决定跟萧明秋合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些问题,那时候他满脑子都只有得到顾南乔,得到了她,那他此生就不算白活! 至于楚国的颜面,皇室的颜面,天下人的指责,还有映月族知道这件事情以后的反应,他考都没有考虑过。 云嫦长公主一看简王爷的神情,就知道自己刚刚说的那些,简王爷是压根没有想过,她不由得失望的摇了摇头,这个堂弟啊,脑子没有别人聪明就算了,可没想到他连个女子说的话都深信不疑,压根就没有考虑过自己的处境! 比起简王爷的一脸灰败,一言不发,萧明秋的表现就太不正常了,她双目圆瞪,一直看着顾南乔,似乎很是不解,为什么她设局这么精密,而顾南乔都能轻轻松松的破局。 她付出了这么多,难不成最后只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么? 不甘心! 她看着顾南乔,看着看着突然趁着大家不注意从头上取下了一个珠钗,恶狠狠的往顾南乔身上刺去! 看她那狠戾的模样,就知道她下手有多狠了! 顾南乔察觉到身后有人扑过来,她还没有做出举动,姚冰就已经一脚把人给踹了。 姚冰出手快准狠,萧明秋连顾南乔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就已经直挺挺飞了出去,撞上了门框,而后整个人如同破布娃娃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马夫人看到这一幕,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明秋居然这么狠,居然能想出这种杀人的法子,在算计人家不成之后,就要取人性命,也不知道长宁公主是怎么得罪了她,居然会被她这样的人给盯上。 马夫人唏嘘不已。 比起马夫人,云嫦长公主则是淡定了很多,她好歹是见识过大风大浪之人,这一生她见过不知道多少危局,也曾身处在危局之中,萧明秋和简王爷合谋出来的算计,在她看中不过是小打小闹。 可就算是小打小闹,也触碰到了云嫦长公主的底线了,她最是看不惯这种一出手就算计别人名节的人。 只是这一个简王爷,一个怡月县主都不是她一个长公主可以处置的,这种事情自然还是要交给楚皇来处理! 赏梅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赏梅会自然是办不下去,云嫦长公主让马夫人招待宾客们,自己则是带着简王爷和萧明秋、罗星月、雪薇去了皇宫,顾南乔倒是想跟上去,但是云嫦长公主让她留下了。 顾南乔明显就是被算计的那个,只是顾南乔聪明,察觉到之后时刻注意着,并没有中招。 而简王爷和萧明秋也一直坚持说是顾南乔算计了他们,可是从云嫦长公主调查出来的信息中,恰恰相反,简王爷是自己来公主府的,他不仅来了公主府,还把水阁周围的婢女给调走了。 萧明秋也是自己来水阁的,按照诗琪和诗画的说法,萧明秋是在看到顾南乔去换衣裳之后,说自己在宴会上太闷了,想要出去走走散散步,并且还特意把婢女们留在了饭厅,并没有带着一起走。 云嫦长公主是聪明人,从现有的证据就能推测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南乔聪明的躲过了一劫不说,还反手还了他们一份礼。 来而不往非礼也,云嫦长公主自是明白这个道理,她没有立场指责顾南乔,这件事本身就是简王爷和萧明秋做错了。 云嫦长公主带着这一串溜的人离开了,那些一直留在另一个房间的夫人们和闺秀们得到这一消息之后,这才走了出来。 马夫人抱歉上前,表达了歉意,说是因为公主府的原因,没有招待好大家。 大家现在最好奇的事情就是这件事究竟有什么内幕,对于马夫人有没有招待好她们,她们压根都不在意,几个夫人站在小声的议论着,大家都很好奇萧明秋和简王爷究竟是怎么到了一起,这其中会不会有一些大家不知道的内情? 她们可以这么想,也就跟相熟的人议论着,有几个夫人跟马夫人关系好,自然也明里暗里的问了起来,只是马夫人都把话题往别的方面绕去。 大家见马夫人这个态度,心里就有底了,显然这件事真的有内情!只是人家不肯说。 马夫人也觉得在赏梅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很是晦气,她有心想要驱走这种晦气,积极的组织起了活动,只可惜大家明显就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大家的好奇心都到了极点,只是马夫人不说她们也不好意思一直打探。 不过半个时辰,夫人们便带着自家的孩子们告辞离开,顾南乔也带着姚冰起身告辞了。 马夫人对此很是抱歉,在听白珊珊说起顾南乔想要用梅花酿酒之后,特意让府中的婢女准备满满三篮子的梅花,让顾南乔带回去! 顾南乔是真的很喜欢公主府的梅花,自然不会拒绝,带着三篮子的花瓣坐上了马车。 来的时候萧明秋为套近乎跟顾南乔坐了一辆马车,离开时,顾南乔单独坐了一辆马车,不过在公主府门口,顾南乔看到了陈氏,她一脸紧张地看着顾南乔,关心道:“长宁公主,你没事吧?” “多谢王妃关怀,我没事,就是怡月县主被长公主带去宫里了,她怕是有些事情。”顾南乔说道。 陈氏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萧明秋如何她管不着,只要顾南乔没有出意外就好,要是顾南乔第一次参加宴会就出了意外,王爷知道了,虽然不会迁怒她,但是肯定会很不高兴! “你没事就好。”陈氏喃喃道。 确定顾南乔没事之后,陈氏这才上了自己的马车,两辆马车哒哒哒在街上走了起来。 云嫦长公主府邸发生的事情在云嫦长公主带人到宫中两个时辰后便传了出去,普通老百姓自然还没有听到风声,但是名门世家、高官府邸已经得到了第一手的消息。 宫里的事情就是这样,传播速度非常快! 等到云嫦长公主出宫之后,宫里对于简王爷和萧明秋的处罚也已经下来了。 简王爷以前是亲王,犯了这样的错误之后,直接被降为了郡王,萧明秋倒是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处罚,碍于她跟简王爷已经有了夫妻之实,楚皇直接把她赐婚给了简王爷。 这对一直想要嫁给易锦辰的萧明秋而言,是比要她性命更加让她难过的事情,她重生之后,一心一意就想着要嫁给易锦辰,可没有想到这次之后,她不仅没法嫁给易锦辰了,还得嫁给蠢笨如猪的简王爷! 罗星月是从犯,她是臣子的女儿,楚皇没有罚她,不过却把罗星月父亲的官职降了三级,要知道她父亲到现在为止也不过是一个闲官,还是从四品的官职,现在被降了三级,直接回到了正六品去了,这个消息传回去,她老爹不死也要被气的吐血。 当官从来都是不进则退,他们家早已经脱离了主家,现在靠着的也就是她父亲了,没想到一朝她跟错了人,最后导致自己父亲的官职被贬,这件事传回去之后,她肯定也失了宠爱。 以前她的父亲和祖父有多喜欢她,以后就会有多讨厌她。 她父亲以后每次见到她,都会想起这件事,都会想起是她这个女儿做了错事,所以连累了他,让他辛辛苦苦爬了十几年的成果一夕之间全数散尽。 罗星月想到这里,出了皇宫之后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对她的打击可不仅仅只是这一点,还有她的心上人,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以后,她跟禹王殿下是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 以前她还能说自己除了家世不显之外,并没有什么地方配不上禹王殿下,可是经过了这次的事情,她父亲的官职更低了,她的名声也毁了,以后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眼泪不由自主从眼眶滑落,一滴一滴的掉落在了地上,恍然间她突然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气。 比起简王爷、萧明秋、罗星月,最惨的人还是雪薇了,她本来就是皇后娘娘所赐,当初皇后娘娘把她赐给顾南乔,可不是为了让她去算计顾南乔的,而是要她照顾顾南乔,谁知道人刚出宫,就变坏了。 唯一让楚皇欣慰的就是顾南乔并没有被算计到,但是楚皇心里很是不爽,他不能拿别人怎么样,但是不代表他不能拿雪薇如何,让人打了她五十大板,要是死了的话一张破草席直接丢去乱葬岗,要是还活着,那就去逐出宫去。 这种犯了罪,挨了打被逐出宫的宫女,家里人是不敢收的,生怕给家里招来了祸端,所以雪薇就算是挨过了五十板子,她也活不了了。 结局早已经注定了! 萧弈良刚巧不在府中,他今儿去了城外,特意去打猎,大雪封山好几天,山里猎物极多,萧弈良带着桑誉和桑榆,还有一众属下去了里京城最近的大山打猎,他一个人就猎了三只白色的狐狸,他看着筐子里的狐狸,想着的却是这几只狐狸的皮毛很不错,可以给顾南乔做一件披风。 他的闺女,不管是吃穿用,那都是得用最好的! 除此之外,还猎到了不少的寒鸡,甚至还在大山里猎到了梅花鹿和野猪! 这一趟打猎之行,萧弈良是收获颇丰,他带领着属下乐呵呵的回了成,谁知道他还没有到王府呢,就得到了云嫦长公主府中发生的事情,萧弈良一愣,着急问道:“乔妹呢?她有没有被吓到?” “长宁公主无事,事情发生之后云嫦长公主便把事情禀告了皇上,皇上明察秋毫,已经处置过了。”属下立刻回报道。 虽然知道顾南乔没有危险,也没有被算计到,她现在已经回了王府,可萧弈良心里还是不踏实,只要是自己没有亲眼所见,他这颗心就踏实不下来。 连忙骑马往王府赶去。 到了王府,他都来不及收拾猎物,立刻就往梨花坞跑去。 梨花坞中,此时梅香阵阵,顾南乔趁着梅花正值新鲜,便开始酿酒,她忙得是满头大汗。 新鲜的梅花用清水洗干净沥干,放在通风处晾一晚上。 顾南乔看着放在簸萁中的梅花,眼眸带笑,等到了明天再倒入白砂糖渍着,按照书中所说,渍个两天两夜也就差不多了,到时候把梅花倒入瓶子,加入石子糖,倒入白酒,密封,等过几个月之后就可以开瓶享用啦! 到那时候墨哥哥应该也已经来这里了,这会是她送给他的最好礼物! 顾南乔站在屋檐下,望着天边的夕阳,夕阳照耀在她身上,似乎在她周身渡了一个光圈,远远望去,就像是天上的仙子降临世间一般。 萧弈良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顾南乔站在夕阳下,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眼眸中还有掩盖不住的喜色,萧弈良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幕,突然间就没有打扰的勇气。 顾南乔早就察觉到有人来了,不过她等了半晌都没有听到脚步声,不由得转过头望了过去,看到是萧弈良时,小脸上绽放出了开心的笑容。 “爹爹,您回来啦,您不是说要明后天才能赶回来么?”顾南乔关心道:“您这几天在山里可有没有受伤?山里温度低,您有没有冻着?这几天可有好好吃饭?” 萧弈良去山里打猎的事情顾南乔清楚,顾南乔本来是很不同意的,毕竟楚国一到冬天就下大雪暴雪,山里实在是太危险了,但是萧弈良坚持,顾南乔不同意也拦不住,最后顾南乔也只能给萧弈良准备了不少的药品,让他随身携带。 可就算已经准备妥当了,顾南乔心里还是非常担心,生怕萧弈良会出现意外事故。 现在看到他平安站在自己面前,顾南乔很是高兴。 “我没事,乔妹,我听说了云嫦长公主府中的事情,你吓坏了吧?”萧弈良懊恼道:“早知道他们会争对你,我就不应该去打猎,应该陪着你一起去公主府。” “爹爹说笑了,这点小事怎么会吓到我呢?您放心好了,我一点事儿也没有。”顾南乔冲着他露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他们想要算计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呢,聪明着呢!” 这句话像是自夸又顺便把萧弈良夸了,萧弈良听着这话,果然很是开心,见顾南乔心情不错,他心情也好了不少。 “我这次去打猎收获很是不错,有山猪、梅花鹿、寒鸡,狐狸,还有好几只野兔,乔妹,你不是喜欢吃烧烤么?不如咱们今晚就烤肉吃怎么样?”萧弈良建议道。 顾南乔明白萧弈良的良苦用心,还不就是怕她被今天的事情给吓到了,所以才故意提出今晚吃烤肉。 她不会拂了萧弈良的一片心意,她点头道:“好啊,我也好久没有吃野味了,正想念得紧呢,肉有了,倒是没有蔬菜,吃烤肉就是要搭配着蔬菜吃才好吃呢!” “行,只要乔妹喜欢吃,我就让人给你寻来。”萧弈良笑道:“我记得咱们城外的庄子里就有新鲜的蔬菜,还是小嫩苗呢,这种烤出来的味道应该很不错,我这就让人快马加鞭去城外取来。” 只要顾南乔高兴,让萧弈良做什么事情都行,更别说只是去弄个青菜了。 确定了晚上要吃烧烤,顾南乔也没有闲着,让姚冰他们立刻去准备了起来,烧烤自然是要在梨花坞烤,参加的人也不多,不过就是顾南乔、萧弈良,还有他们身边的几个人,至于陈氏和那个什么侧妃侍妾,自然是没份的。 王府的人效率很快,这边刚说要烧烤,另一边他们就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不管是调料还是烧烤架子,还有炭火全都挪来了梨花坞。 桑誉和桑榆也提早过来,一人手里拿着梅花鹿,一人扛着那头两百多斤的野猪,身后还有好几个人拿着各种佐料和野兔寒鸡。 桑誉他们来这里可不仅仅是为了吃,还得帮着干活,王爷吩咐了,体力活都得他们干,所以他们认命的拿起了匕首,熟门熟路的把山猪和梅花鹿给处理了。 他们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山猪和梅花鹿就已经被放到火上烤着了。 顾南乔还特意让桑誉留下了山猪和梅花鹿最嫩的肉,留着明天做菜吃。 桑誉他们自然没有异议,顾南乔说什么,他们都一一照办。 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梨花坞中早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城外庄子里的蔬菜也已经送过来了,厨娘们洗干净之后全都一一串了起来,而后全数送到了顾南乔这边。 萧弈良难得跟顾南乔一起吃烤肉,他把自己珍藏了十几年的竹叶酒抬了过来,竹叶酒并不容易醉人,口感却极好,顾南乔轻轻抿了一口,眼眸微亮,显然对竹叶酒很是满意。 “喜欢喝吗?喜欢的话,我那里还有好多呢,等会儿我全都送到你这边来。”萧弈良大方道:“不过那些竹叶酒并没有这几坛醇厚,这酒我都留了十几年了,剩下的那些都是这几年才留着的。” 酒放着,时间越久越是醇厚,酒香也愈发的清香。 顾南乔看着手中透明的竹叶酒,心疼道:“那咱们少喝一点吧,墨哥哥都还没有尝过呢,我得给他留一坛。” 萧弈良听到这话,只觉得心如刀割,还真是女生外向,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留给别人!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7章 丢出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梨花坞中笑声阵阵,陈氏独自一人依窗而坐,望着清清冷冷的夜空,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是百感交集。 就在这时,她身边的婢女兰草急匆匆走了进来:“王妃,怡月县主回来了,现在正在王府门口,门房拦着她不让她进来。” “呵,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还有脸来瑾王府?”陈氏冷笑一声:“王爷怎么说的?” “现在王爷正在梨花坞陪长宁公主烤肉呢,并不知道怡月县主回来的消息。”兰草道。 “王爷不知道,那就让王爷知道,萧明秋做的这件事王爷可生气了呢,我听外面的小丫鬟说,王爷回来的时候,脸色黑如锅底。”陈氏淡定道,依旧坐在椅子上,没有挪动一分。 要说以前她觉得萧明秋聪明,可是经历了这次的事情以后,她却没有这种感觉,连算计一个人都能把自己搭进去,这哪里会是聪明人干的事情,依她看,萧明秋实在是太蠢了。 “王妃说得极是,怡月县主这件事确实是要王爷处理比较好,王妃您还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免得外面的人又编排出乱七八糟的事情来。”兰草道。 “你说的没错,萧明秋也是个蠢笨之人,做了这种陷害顾南乔的事情之后,她还敢回来?果然是没脑子,也不怕王爷一气之下直接捏死她。” 陈氏摇头道:“你让门房把萧明秋回来的消息传给王爷,越快越好,兰花,你进来给本妃梳妆,等会儿可是还有场大戏可看呢!” “是的,王妃。” 如同陈氏所猜想的那样,萧弈良得到了萧明秋回来的消息,顿时气得差点没有把酒杯给摔了,他站起身,冷着脸道:“她居然还有脸回来,果然是活得不耐烦了。” 本来他是没想找一个小姑娘算账的,虽然萧明秋算计了他的宝贝闺女,但是这一切的后果他可以去找简王爷算,反正这件事是他们两个人合谋造成的,不管如何,他去找简王爷算账,都没有错! 可是他没有想到萧明秋居然还敢跑回来瑾王府,还真当他们瑾王府好欺负,还是觉得他萧弈良没有脾气? 萧弈良一口把酒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道:“我出去门口看看,乔妹,你在这里吃着喝着。” 丢下这句话,萧弈良大踏步离开了,顾南乔看着萧弈良虎虎生威的身影,总觉得脖颈一凉,似乎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姚冰,你说我爹他会怎么处理?”顾南乔好奇问道。 姚冰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道:“按照王爷的一概行事风格,他应该会把怡月县主丢出去。” “丢出去?”顾南乔一愣,立刻放下了手中的竹签,站了起来:“快快快,咱们也去凑凑热闹吧!” 姚冰可有可无的耸了耸肩,对于热闹她一点都不热衷,不过姑娘喜欢看的话,那自然是要跟着去,少主可是说了的,要他们保护好姑娘,在少主不在期间,他们自然是要做到寸步不离。 萧弈良走得极快,顾南乔虽然动作快,但是架不住她比萧弈良慢了半拍,所以等她到王府大门口的时候,就看到萧弈良二话不说,提起萧明秋直接丢了出去。 真的是丢出去,就跟扔个破烂一样,完全没有考虑过萧明秋会不会受伤,也没有跟萧明秋说一句话,直接冷酷无比的把人丢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萧明秋痛的半晌都没有缓过气,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冷声道:“你们好大胆,知不知道我是谁?居然敢把我丢出去,看我不让父王打你们板子.....,父王,您怎么回来了?” 抬头间,她才看到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望着萧弈良那冷若冰霜的怒容,萧明秋的心一瞬间踢倒了嗓子眼,她看着萧弈良,咽了咽口水道:“父王....” “闭嘴,谁是你父王?”萧弈良粗暴的打断了萧明秋的话,眼神见透着厌恶:“本王倒是没有想到你一个借居在王府的县主,居然有如此大的威风,对着王府的门房就是口出狂言,谁给你的胆子和特权?” 萧明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吓人的萧弈良,哪怕是当初她变卖了兰清芜留下的东西,萧弈良也没有对她说一句重话。 也是因为萧弈良以前脾气太好了,这才助长了萧明秋的野心,哪怕萧弈良让桑誉几人去跟萧明秋算账,可毕竟萧弈良本人并没有出现,萧明秋抱怨归抱怨,但是她私心里还是想着萧弈良应该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并且这次算计顾南乔,萧明秋会如此不管不顾,完全就是因为她知道了萧弈良这几天会去城外的深山里打猎,并且要到明后天才会回来,而且山里的情况复杂,前世的时候萧弈良也去山里打猎了,那次他被困在了山里差不多十几天,到了月底才回来。 那时候她站在人群中,看着衣衫褴褛的萧弈良,心底里涌现出一抹快意。 萧明秋觉得今生应当也是跟前世一样的轨迹,却没有想到今生事情的发展脱离了她所知道的一切,萧弈良并没有被困在城外的大山中,还提早回来了。 “父.....王。”萧明秋颤声道:“您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是想说你不是故意的?还是想说是因为他们拦着你,惹怒了你,所以你才口出狂言?”萧弈良冷冷的盯着萧明秋,一字一句道:“或者你是想跟本王说云嫦长公主府邸中发生的事情与你无关?一切都是简王爷设计的?” “确实如此啊,我也是迫于无奈被叔公威胁,不得已才帮着他的,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长宁。”萧明秋慌乱道,在她看到萧弈良的一瞬间就知道云嫦长公主府中的那件事瞒不过去,萧弈良知道了真相。 她现在也只能狡辩着,希望萧弈良能大人有大量不与她计较那么多,她才能有一条生路。 两世在萧弈良身边生活了二十多年,萧明秋很了解萧弈良,知道他的脾性,以前不管她做了多少惊世骇俗的事情,萧弈良也都能包容,那是因为自己是他女儿,可是现在她失去了这一身份,她看到萧弈良眼中的寒意,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她当时跟简王爷一起设计顾南乔的时候,真的没有考虑到萧弈良会这么早回来,按照她的计划,等萧弈良回来时,这件事早就落定了,萧弈良就算伤心难过想要为顾南乔出气,那也没辙了。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萧弈良突然提前回来,而她因为手头拮据,没有办法提前找好落脚之地,所以离开皇宫之后,她只能徒步回来。 诗琪和诗画跟在萧明秋身后,面对暴怒的瑾王爷,她们两人瑟瑟发抖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去扶萧明秋。 “本王倒是没有想到你狡辩的能力这么厉害,不去当戏子还真是可惜了了。”萧弈良见萧明秋到了如此境地还在狡辩,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失望的摇了摇头:“若不是你被赐婚给了简王叔,本王现在就当场要了你的命!” 萧明秋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萧弈良,似乎是不相信萧弈良能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来,她是做错了事情,但是这件事根本就没有伤到顾南乔,反倒是她自己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别来瑾王府了,本王养了你十几年,权当是养了一个白眼狼。”萧弈良额头上青筋暴起,拳头紧握,一想到眼前的人差点伤害到了他的闺女,他心里就如同被火烧过的一样,恨不能亲手了结她。 “父王.....”萧明秋眼泪汪汪地看着萧弈良,哭的是梨花带雨,可惜不管她怎么哭怎么流泪,都动摇不了萧弈良的决心。 萧弈良看了她一眼,丢下一句:“这件事本王不跟你计较,不过以后你要是再敢动我闺女一下,就算有简王叔护着你,本王也绝对会要了你的命!你好自为之吧!”转身回了王府。 不是他不计较,不过是不跟萧明秋计较罢了,他可以跟简王爷计较,哪怕对方是他叔叔,那也无用,在瑾王爷看来,谁也没有他的女儿贵重! 刚刚进门,就看到站在一边等他的顾南乔,萧弈良冷着的脸在看到她的时候,和缓了不少:“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跑出来了?快回去吧,可别冻坏了。” “我穿了好几件衣裳了,不冷。”顾南乔含笑道,看到门外倒在地上一直都没有爬起来的萧明秋,她犹豫道:“这样把她丢出去,会不会影响到咱们王府的名声?” “别担心,她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名声早就毁了,乔妹,我知道你很善良,但是对她这种毒妇,就得比她更狠毒。”萧弈良说道:“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只有你足够强悍了,别人才会惧怕!” 顾南乔听着萧弈良的教诲,腹诽道:她又不是圣母,面对伤害她的人还一个劲儿的原谅,她会这么问不过是担心影响了瑾王府的名声,不过听着萧弈良满不在乎的语气,顾南乔也不担心了。 不过萧明秋算计了她,这笔账可得好好算算。 顾南乔眼里掠过一抹狡黠,她可不是那种被人欺负了还不还手的人,萧明秋敢算计她,那就要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把这件事放在了心里,报仇这种事,顾南乔自己就能完成,自然不会想要借住萧弈良的势力,她笑意吟吟的跟萧弈良说起了有趣的事情,萧弈良听着很是高兴。 父女两人正要往梨花坞走去,迎面就碰到了陈氏。 只见她梳着祥云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碧玉玲珑簪,手拿一个南瓜样式的小手炉,身着一袭茜素青色的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外面披着一件同样颜色的披风,脚上穿一双软底珍珠绣鞋。 这一身装扮显然是用了心思,大晚上谁又会这么装扮自己呢?答案显然易见,她的目的自然是想要打动萧弈良。 脚步轻盈的走到了萧弈良面前,陈氏给萧弈良见了礼,又跟顾南乔互相见了礼,陈氏这才道:“王爷,臣妾准备了一桌酒菜,想邀请王爷和公主一同前去享用。” “不必了。”萧弈良对陈氏的示好压根就没有放在眼里,他蹙眉道:“你也别做这些无用功了,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去小佛堂念念经,修身养性。” 闻言,陈氏俏脸发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弈良会说出这样一段话来,让她去小佛堂修身养性?那不就是禁足么? “王爷,臣妾.....” 陈氏还要再说什么,可是萧弈良已经不想听她啰嗦了,直接带着顾南乔离开,陈氏望着萧弈良毫不留情的背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她放下了所有身段,在瑾王爷面前卑躬屈膝,为的就是得到他的一点怜惜,可郎心如铁,她怎么也打动不了。 “王妃....”兰草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陈氏摇摇头道:“本妃没事,本妃就是心里不舒服罢了,算了,咱们先去门口看看怡月县主吧!” 话落,陈氏故作坚强的往大门口走去。 大门口,萧明秋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诗琪和诗画手足无措的站在她身边。 有了萧弈良的吩咐,门房更是不会让萧明秋踏入瑾王府半步了,萧明秋也只能站在门口,抬着头愣愣的看着瑾王府硕大的匾额。 这一幕她似曾相识。 可不就很熟悉么?前世的时候她也是被这么丢出了王府,只是那时候是夏天,而这次是冬天。 寒风吹来,萧明秋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今天她出门的时候自然是没少穿衣裳,但是在云嫦长公主府中发生了那件事,简王爷力气大,直接把她的衣裳给撕破了,连披风也都是破烂不堪,好在勉强能遮身。 寒风可是无孔不入,萧明秋冻的小脸惨白,红唇发紫。 陈氏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陈氏看着狼狈不堪的萧明秋,故作惊讶道:“不知道天这么晚了怡月县主怎么还来了瑾王府?不知道所谓何事?” 她是故意来落井下石的,这十几年来,她在府中对萧明秋那是千般好万般疼,可惜啊,某人实在是不懂知恩图报的道理,现在更是因为萧明秋做出了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让她被那些夫人们耻笑。 陈氏一想起这些,心里就十分不舒服。 所以知道萧弈良的决定之后,陈氏就知道萧明秋被放弃了,她早就有意无意的远离萧明秋了,现在跑来说几句酸话那也就不难理解。 萧明秋冷眼看着陈氏,拢了拢身上的披风道:“瑾王妃有空关心本县主的事情,还不如把心思放在如何博得瑾王爷的恩宠,噢,本县主忘了,瑾王妃入了王府十二年,瑾王爷都没有入您的院子呢!” 陈氏想要看她的笑话,那也得看看她愿不愿意! 谁都能看她的笑话,唯独陈氏没有资格! 再怎么说她跟瑾王爷还有两世的父女缘,而陈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那都从未入瑾王爷的眼,瑾王爷连多看她一眼都嫌碍眼,比起陈氏,萧明秋觉得自己比她是强太多了。 陈氏听着这话,有些恼怒,想要呵斥她,只是话未出口便改了主意,跟萧明秋吵架那也太失了她瑾王妃的风度了,她可不能跟个泼妇一般的跟萧明秋在大庭广众之下吵架。 所以她盈盈一笑,恭祝道:“还未忘了恭祝怡月县主了,县主今日被赐婚给了简王爷,简王爷倒是喜欢县主呢,还没过门就迫不及待跟你在一起了,县主还真是好福气呢!” “想来简王爷这么喜欢县主,以后必定会更加心疼县主,县主你的好福气在后头。” 陈氏这话一出,萧明秋的小脸浮现出了一抹恐惧,简王爷那就是个疯子,她本以为简王爷好掌控、摆布,谁知道事情失败之后,简王爷便把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了她身上。 刚刚离开皇宫,简王爷就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她一巴掌,想到他离开时丢下的那句阴森森的话,萧明秋浑身一颤,心里有个感觉,她嫁到简王府绝对会生不如死。 简王爷原本是亲王之尊,可因为这件事,被降为了郡王,虽然都还是王爷,但是王爷跟王爷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亲王是爵位制度中王爵的第一等,地位仅次于皇帝,亲王的正妻为亲王妃,地位与贵妃、皇贵妃差不多。 亲王的嫡长子是世子,其余子嗣可也以封为郡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亲王可世袭,只要不做造反这些大逆不道的事情,子孙后代皆可永世享荣华富贵。 郡王则是低了一等。 别小看这一等,这在皇家来说,地位也天差地别。 萧明秋都不敢想象简王爷以后见到她会怎么对待她了,别说好脸色了,怕是都有生吞活剥了她的想法。 萧明秋眼中迸射出了一抹绝望,她觉得老天爷对她实在是太残忍了,明明都让她重生了一回,为何每次她想要做什么,都没有成功过。 为什么顾南乔轻轻松松就能博得大家的好感,可是她不管付出多少,都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一切。 萧明秋想到这里,心中对顾南乔的怨恨更深了,一定是顾南乔夺走了她的好运! 陈氏又说了几句得意的话语,见萧明秋被刺激得精神都快要失常了,陈氏勾唇一笑,心满意足的回了王府,临走前还叮嘱门房:“以后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去里面通禀,她这种被赶出王府的人,以后可不许再让她靠近王府了。” 门房诚惶诚恐的答应了,门房看了站在大门口的萧明秋一眼,忍不住摇了摇头,谁能想到以前在王府最得宠的长乐郡主现在却沦落到了这个地步。 门房自然是不知道今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才导致萧明秋被王爷厌弃,但是他知道瑾王府是谁做主,萧明秋以前在王府那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现在呢?连王府的大门都靠近不了了。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 以前瑾王妃小心翼翼的讨好她,到了现在陈氏都敢笑话她了。 萧明秋无处可去,她回不了瑾王府,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半个时辰后,王府的大门又打开了,里面丢出来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诗琪和诗画连忙过去捡起来看了看道:“县主,这是咱们的东西。” 都是萧明秋平日里使用的东西,不值什么钱,王府的人觉得这些东西被萧明秋使用过,也不想留着了,直接丢了出来。 里面大多数都是衣裳、日用品。 萧明秋看着一地的衣裳,顾不上发飙,只能把衣服全都抱在怀中,披在身上。 有了衣服,总算是抵挡住了寒气,萧明秋整个人也活过来了不少。 她挑选了好几件崭新的衣裳,让诗琪拿去当铺典当,这年头不仅是好看的衣物能典当,就是鞋子什么的也能,不过这种东西不值钱,所以能典当多少钱,就看当铺的老板有没有良心了。 萧明秋连今晚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她的县主府楚皇虽然没有收回去,但是还没有建好,等建好以后估计是过完春年了,这一段时间她应该怎么办? 萧明秋的衣裳都是用金线所绣而成,自然是比寻常的衣裳要好,诗琪拿着衣裳找了一家典当行,典当了差不多五六件衣裳还有好几件首饰,可是到手却只有区区五两银子,还是典当行的老板看在衣裳上的珍珠也不错的份上,才开了这个价格。 拿着二两银子,主仆三人先找了一家便宜的客栈住了下来。 萧明秋这边如何,顾南乔没有关注,只是姚冰她们从外面回来,萧弈良也吃饱喝足回了出云阁,姚冰这才不解道:“姑娘,您为何要我把怡月县主她们主仆的衣裳和一些日用品给丢出去?”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就算是要收拾凝心斋也不急在这一时。 顾南乔把玩着手里的珠串,淡笑道:“不过是不想她们今晚流落街头,你可有注意到,萧明秋她今天的装扮分外雅俗,我听府中的婢女提起过,她手中已经没钱了,上次城门口施粥,她惹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听说赔了不少钱,她手里现在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姚冰是亲自去了凝心斋的人,听到顾南乔这么说,她这才认真的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觉得奇怪,凝心斋里面的东西不少,不过跟怡月县主有关的东西却不多,首饰里连个贵重点的首饰都没有。” 都是些不值钱的珠钗和珠花,还有就是木簪子。 姚冰把这些首饰全都给丢了出去。 顾南乔扬唇一笑:“时间不早了,咱们早些休息吧!” 姚冰立刻就伺候着顾南乔去梳洗,倒是一旁的雪兰有些惊惧的看了顾南乔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浑身一抖。 顾南乔没有关注雪兰的事情,她今天在云嫦长公主府中经历了一番事情,整个人都有些疲累,现在正需要时间休息。 梳洗过后,她便上了床榻,沉沉睡去。 翌日,是一个极好的天气,艳阳高照,只是温度不高,屋外寒风不止,顾南乔懒得出门,躲在家里看百~万\小!说写写字,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顾南乔这里是安静了,可是顾南乔的名字在各个府邸没少人讨论,昨儿顾南乔画了梅花图,还写了诗词,今儿就已经传扬出去了,梅花图顾南乔并没有带回来,留在了云嫦长公主府中,云嫦长公主则是让人去裱了起来,说是要挂到书房。 顾南乔在民间长大,云嫦长公主见她人温温柔柔的,遇到事情不急不躁,还以为是因为皇后娘娘调教有方,可是现在看到了这一幅画还有诗词,她便知道自己猜错了。 顾南乔本身就是极聪明的人,而且也肯下功夫,簪花小楷写起来容易但想要写好就难了,簪花小楷要让人一眼看去就觉得清秀飘逸,顾南乔写出来的字已经抓到了其中的精髓,云嫦长公主看着梅花图,眉眼弯弯,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 吏部尚书府中,钟夫人母女也在讨论顾南乔。 钟静依年龄不大,她乖乖的坐在钟夫人身边烤火,钟夫人在绣手帕,她一边绣一边问道:“依依,你昨儿跟那群闺秀们在一起,可有跟长宁公主说说话?” 钟静依摇摇头道:“不曾,不过长宁公主人长得还真是漂亮,脾气看起来有些不好。”接着她便把顾南乔怼韩若云的事情说了。 钟夫人听完了以后,对顾南乔却很是赞赏:“长宁公主说的不错,我对她的感观挺好的,依依,你说娘去王府提亲,有没有机会把长宁公主娶进门?” “都说低头娶媳妇,可我觉得长宁公主脾气很是符合我的口味,她嫁进来肯定能跟我合得来。”钟夫人喜滋滋道:“还有瑾王爷对他的先王妃那是情深意重,让人感动,长宁公主是他们两的女儿,脾气性情肯定不差。” 钟夫人越说越高兴,钟静依却在心里为自己的哥哥默默祈祷,碰到了这样的娘,她家哥哥真是太辛苦了。 “娘,长宁公主身份尊贵,她又才刚刚回来,瑾王爷估计也不愿意公主这么早出嫁。”钟静依觉得自己是好妹妹,想要为自己的哥哥争取一下幸福,只能婉转的提醒。 钟夫人却不甚在意道:“怕什么?你哥哥跟长宁公主还算是相配,虽说你父亲有些花花肠子,但是你哥哥那可是老实着呢,再说了尚公主可不是谁都可以的,特别是长宁公主身份尊贵又敏感,皇上是不会让她嫁给那些名门望族。” 他们吏部尚书府邸家世是浅薄了一些,也经常被人说腿上的泥都没有洗干净,但是好歹公主嫁进门之后,他们全家人都得捧着,公主也不会受委屈。 最要紧的是,她的儿子她清楚,娶了公主以后,肯定也不会生出那些花花心肠。 钟静依笑了笑,不敢苟同,心里对自家哥哥和长宁公主是报以十二万分的同情,她娘还真是太异想天开了。 钟夫人却觉得这件事可行,立刻就张罗了起来。 钟静依在一旁看着,好几次忍不住泼了冷水,可钟夫人听到以后却不以为意,娶媳妇本就看各家本事了。 这也就导致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但凡各家各户有人举办宴会什么的,钟夫人必定是要带着钟静依一同前往。 年前宴会多,顾南乔因为在云嫦长公主府中露面了,而且还展露了一手,这段时间不少人都给她下帖子,帖子上理由五花八门,让人看着就眼花缭乱,顾南乔挑选了几家去参加了,等她回来之后,却连连摆手,表示以后的宴会帖子她都不想去了。 跟这些闺秀们说话,本来就是一件费脑经的事情,特别是这些闺秀们有话不直说,喜欢拐弯抹角,而顾南乔却是一个直来直往的人,不管是什么事情,她都是明说,对于对方这种暗中试探,她还真的是很不习惯。 参加一个宴会下来,整个人都精神疲倦,所以后面有帖子她都推脱了,都说自己有事,除非是那种推脱不掉的。 时间慢慢过去,转眼间大半个月就过去了,这一晚寒风呼啸,姚冰看着夜空,忧心忡忡,跟顾南乔说今晚怕是会有大雪。 果然如同姚冰所言,半夜时分便下了起来,这一场大雪来的是又快又急,不过短短半夜,地上就已经堆积起了厚厚的一层雪,放眼望去,入目处一片雪白。 烧着炭盆,屋里温暖如春,顾南乔倚靠在窗边,望着远处的白雪,神色有些失落,姚冰一进来就看到顾南乔呆呆的模样,忍不住道:“姑娘这是在担心少主么?” “是啊,他与我说好了,会在年前过来,可是现在都十二月份了,他依旧没有出现。”顾南乔揉了揉额头,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前段时间墨玉珩还时不时会寄信过来,不过信中说的都是豆制品厂的一些事情,有墨玉珩在那边操持,顾南乔自然是半点都不用要操心,只是顾南乔却很担心墨玉珩,毕竟墨玉珩身份与众不同,他的身份要是泄密了,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姚冰对此却并不担心,她相信自家少主有能力应对一切,她劝道:“少主要来这里,必定要把大齐的事情都处理清楚,姑娘不必担心了,少主他一定会平安过来。” “希望如此吧!”望着白雪皑皑的屋顶,顾南乔呢喃道。 这场雪下了足足四天,这四天里,大雪从未停歇,鹅毛般的大雪从天而降,不急不缓,慢慢的堆积在一起。 别看一片雪的重量不怎么样,但是一片一片又一片,这场雪下了四天,单单京城就压垮了不少不结实的房屋。 当顾南乔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让姚冰给裴长泾传了消息,在城门口支起了两个锅,一个熬着祛寒的汤药,另一个则是熬着白米粥。 这场大雪让很多老百姓流离失所,较为轻的则是屋顶塌了,只要把屋顶搭回去就可以了,但是还有很多则是房屋都变成了废墟,这可就不是搭回去就行了,他们的房屋之所以容易倒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年久失修、不结实。 他们要是有银钱,早就已经修好了,又怎么会任由房屋倒塌? 除此之外,也发生了不少人员伤亡,朝中也因为这一场雪,进入了紧张之中。 城门口的施药摊子和施粥摊子基本上每天都排满了人,大家相互坐在一起,一边喝粥喝药,一边看着远处慢慢融化的雨雪唉声叹气。 下雪不冷化雪冷,因为化雪,不少流离失所的百姓们得了风寒,哪怕每天都喝着药,那也无用。 顾南乔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让人在城中收购起了不需要的衣裳,不管是大人小孩的通通都收购,不管收到多少全都送到了城门口,供那些百姓使用。 顾南乔做这些事情并没有打出自己的名号,她是暗中做着的,连同施药摊子那边的人也全都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全都是裴长泾找来的人。 京中的百姓提起这件事,纷纷都说这位大善人肯定是菩萨转世,不然的话不会花费这么大的财力和物力做这件事。 姚冰会把外面的消息一一传进来,顾南乔听到了以后便也丢弃在一边,不甚在意。 她做这些事情并不是为了博取名声,她做这些事情不过是想要尽一份心力,所以不管外面的人说什么,顾南乔一概不在乎。 可她不在乎,自然是会有人在乎,比如那些受了恩惠的人,比如那些朝中大臣,都很想要打探出这位幕后善人究竟是谁。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这天顾南乔正在看医术,姚冰便从外面匆匆跑了进来。 “姑娘,不好了,外面的小孩子们突然之间全都发起了高烧。”姚冰急匆匆道:“有人说是因为我们施药摊子的问题。” 孩子全数生病,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顾南乔听到了这个消息,连忙丢下了医书,换了一身男装,匆匆离去。 城门口跟以往一样热闹,只是这热闹跟以往却也有不同。 城门口支起了不少的帐篷,此时帐篷门口有好几个妇人在哭天喊地,这里的孩子发生高烧,早有人去城中请来了大夫,只是大夫看过之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妇人们看到了,脸色登时大变,还有好几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孩子是父母的心头肉,从古至今都是如此,孩子没救了,当父母的自然是愈发无奈和无助,有几个暴脾气的汉子撸起了袖子道:“会不会是那施药摊子的问题?我们家的小孩喝了那汤药好几天了,会不会是这汤药有毒?” “有可能啊,这次施药的人连面都没有露,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位怡月县主所为。” 大家都是住在京城周围的百姓,对前段时间怡月县主施药的事情自然是人人皆知。 那位白胡子大夫去施药摊子上看了看,并且还喝了一碗汤药,他摇摇头道:“这里面的药材并没有问题,这药很是温补,不仅对他们没有伤害,还很是滋补。” “大夫,那我们家的娃儿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汉子急切道:“不是这汤药的问题,还能是什么问题?” “这.....”大夫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顾南乔从后面走过来,高声道:“孩子年幼,很是容易生病,虽说病从口入,你们每天除了在这里喝药喝粥之外,可还有吃过别的东西?” 汉子和妇人相视一眼,努力的想了想道:“昨儿傍晚来了一群衣着很是光鲜亮丽的有钱人,他们给我们送来了不少包子和馒头,我们看着都很是欢喜,所以全都给了孩子们吃。” 再苦不能苦孩子,他们现在无家可归,孩子已经很可怜了,这些父母们总觉得很是亏欠自己的孩子,所以有好东西那都是留着给自己的孩子吃。 住在这一片的百姓们相互之间并不认识,但是孩子们是他们的未来,自然是把所有的东西全都分给了各家各户的孩子食用。 得到这个消息,顾南乔也不意外,她走进了帐篷,扑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阵臭味,气味不好闻,顾南乔也不在意,她直接坐在了前面的凳子上,伸出手给孩子们把脉。 汉子和妇人们见到顾南乔的举动,都有些意外,这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究竟想干什么呢? 一息两息三息,时间慢慢过去,顾南乔这才放下了手,很是笃定道:“孩子们并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毒。” “中毒?”汉子们大惊失色,妇人们更是哭的声嘶力竭。 这可怎么办才好! 先前来的大夫好奇的看着顾南乔,疑惑道:“这些小兄弟,老夫也给这些孩子们看过了,他们的脉相除去快了一些之外,并没有别的异常。” 就是因为他没有看出异常,所以没法确定这些孩子们的究竟是怎么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8章 治病,神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面对白胡子大夫的质疑,顾南乔淡笑道:“那是因为他们所中之毒不是普通的毒,这种毒在楚国和中原都很是少见,这些毒来自边陲小国。” “什么?”白胡子大夫吃了一惊,他就是个普通的大夫,哪怕资历老,在京城里还算是有些脸面,但是对于边陲小国的医药他还是不了解的。 顾南乔解惑道:“这些小孩子的呼吸都很均匀,脸色有些发青,眼眶发黑,这看起来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段时间他们住在这里挨冻,这个模样,不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但是,你们看他们的掌心,这里有一条红线。”顾南乔指了指其中两个小孩子的掌心说道: “我以前在一本书上面看到过,说是在西戎那边有一种毒药,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异常,大家也察觉不到,可是等毒发之后却非常恐怖,人与人之间接触也能传播。” 白胡子大夫和周围的汉子、妇人面色全都变得惨白,他们以前就是普通的生病,再不济就是因为喝了汤药不适所引起的,他们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这些地方。 “小兄弟,既然你能看出来,那是不是你有治疗的方法?”白胡子大夫率先回过了神,立刻问道,既然这位小兄弟能看出来,那肯定是知道如何治疗。 顾南乔点头道:“不错,这种毒虽然霸道,但是要解也很是简单,只是这些小孩子得遭受一些皮肉之苦。” “我们不怕吃苦,只要能救他们一命就好。”汉子们和妇人们纷纷说道。 孩子遭点罪那没有什么,总比丢掉了性命强。 顾南乔闻言,点头道:“可以,我这里还缺几位药材,姚冰,你去城中采购一下,我现在就开始给他们解毒。” 姚冰点点头,立刻就去办。 顾南乔先给每位孩子都针灸了一番,随后又给他们每个人都喂了一颗药丸,过了一刻钟之后,在刺破了他们的手指,手指中流下了淡绿色的污血,汉子和妇人们还有白胡子大夫看到了都吃惊不已。 姚冰出去已经差不多一个时辰了,但是她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不由得,顾南乔有些担心了起来。 就在顾南乔翘首以盼的时候,城里的姚冰也一直都在寻找着药材,顾南乔需要的药材很是简单,要是寻常时候,城里的铺子里肯定是有这些药材的,但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姚冰已经找了五家药铺了但是对方都说没有这几种药材。 一家没有可以说是意外,一连五家,饶是姚冰再迟钝也明白这是有人故意争对了。 姚冰不敢浪费时间,连忙去找了裴长泾,裴长泾生意遍布天下,按时他还是有没能插手的生意,那就是医药方面。 裴长泾手下能人众多,但是全都是会赚钱那种,至于会看病的? 不好意思,他这里还真是没有! 托上次给顾南乔收集药材,裴长泾这里倒是找到了几种药材,但是缺了最关键的一种,姚冰没了办法只能拿着药材回去跟顾南乔禀告。 城外,顾南乔和那些百姓们一直都在翘首以盼,好不容易把人给等来了,可是姚冰的第一句话就让大家大失所望。 “公子,我找遍了城中所有的药铺,都找不到这几种药材,后来还是去找了裴公子,从裴公子那边找到了这几种药材,但是最关键的两味药紫青藤和白僵蚕却没有找到。”姚冰很是羞愧:“都是属下无用,不能为公子分忧。” “这不是你的错,人家有备而来,自然会把所有的退路全都给堵住,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姚冰,你在这里守着,不能让人靠近这些小孩,还要时刻注意着不能让陌生人过来投食。”顾南乔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至于紫青藤和白僵蚕,我去想办法。” 在这个时候哪里还能找到这些药材?答案不言而喻,肯定是皇宫了。 皇宫乃是天下之所,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自然不会缺紫青藤和白僵蚕。 姚冰心知肚明,发誓说会保护好这几个孩子,汉子们和妇人们也都纷纷表示会在这里守着,一定不会让那些坏人有机会伤害到他们的孩子。 白胡子大夫也说会留在这里照应,他留在这里只是因为好奇,他想看看这位小兄弟会怎么解毒。 顾南乔又吩咐了几句,这才急匆匆离去。 时间紧迫,顾南乔回了王府换了衣裳,而后便拿着牌子急匆匆去皇宫见皇后娘娘。 不管是那些有诰命的夫人还是王妃、公主,在宫外开府之后,进宫都必须先给宫里递牌子,等到宫中的贵人同意了之后,他们才能进宫,但是顾南乔是个例外。 顾南乔并不需要提前给宫里传消息,她到了宫门口,守宫门的侍卫们看到她很是恭敬的给她行了礼,然后便放她进去了。 顾南乔进到了宫中,直奔延春宫。 皇后娘娘正在偏殿听宫女给她说笑话,似乎正说在兴头上,皇后娘娘发出了愉快的笑声。 顾南乔一来,太监们立刻就去禀告了,皇后娘娘很是意外,不知道顾南乔这个时候过来究竟是有什么事情,外面天寒地冻,她生怕顾南乔给冻坏了,立刻就让人请了她进来。 “今儿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进宫了?”皇后娘娘笑看着她:“我还以为我得到除夕宴会才能看到你了。” 顾南乔恭恭敬敬的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见此,连忙道:“别那么多礼,乔妹,我还算是了解你,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今天进宫肯定是有事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顾南乔讪讪一笑,她确实是不太喜欢进宫,自从她出宫回了瑾王府之后,进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而皇后娘娘也心疼她,不忍心她寒冬腊月的跑来跑去,所以也很少召她进宫。 上次进宫还是她参加完了云嫦长公主的赏梅会之后,那次因为雪薇背叛了她,皇后娘娘满心愧疚,直言是她的错,要不是她,顾南乔也不会遭了这么大的祸事。 所以召她进宫,好生安抚了她一顿,并且还把雪兰给收了回去,说是等她再去好好挑选几个清白人家的姑娘,再送去给她。 顾南乔不喜欢有人伺候,再说了,她身边的人已经够用了,有姚冰一人,足够了,不过皇后娘娘的好意她也不能拒绝,所以只能推脱说这件事不着急,等年后再找人也不迟。 皇后娘娘自然是听她的,这段时间她也正在考察着宫里这些宫女,连送给顾南乔的人都会出意外,这让皇后娘娘有种错觉,以为她延春宫的宫女都被收买了。 殊不知,雪薇会背叛是雪薇自己的问题,延春宫的宫女大体上还是很不错的。 “祖母,今儿我得到了消息,城外的难民区发生了小孩生病的事情.....”顾南乔一五一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皇后娘娘认真听着,不过她的脸色从一开始浅笑盈盈慢慢变成了铁青色。 “乔妹,你是说城外的那些小孩子生病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皇后娘娘脸色凝重问道。 顾南乔点头道:“事实正是如此,我让姚冰去城里买药材,可是她跑了好几个药铺都没有找到需要的药材,这些药材很是寻常,要是以前药铺里自然是常年都备着,姚冰一连跑了五个地方,都没有找到药材,明显就是被人提前给购买走了。” 对方花费了这么大的心力把所有需要的解毒药材都买走了,对方的目的是什么?显然易见。 皇后娘娘不是没有见识的深宫妇人,顾南乔刚刚说完,皇后娘娘脑海中就已经浮现出了好几种可能,她连忙让身边的女官去把皇上请过来,这种大事情,自然不是她一个皇后能处理的。 一个弄不好,这就是危急国家的大事,特别是顾南乔已经说了,这种毒来自边陲小国,皇后娘娘听着,顿时是心惊胆颤,忙不迭就让女官去请皇上过来。 等她吩咐完之后,转过头,看到顾南乔依旧淡定坐在椅子上时,皇后娘娘这才想起了被自己忽略的细节:“乔妹,你进宫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嗯,”顾南乔点头,随即道:“还想在太医院拿几种药材,现在那几个小孩儿还有救,可要是拖延下去,怕是会出大问题。” 最让顾南乔担心的就是不能尽快把这种毒给解决了,到时候毒发了怕是会有大麻烦,特别是在皇城这种地方,人来人往,一旦发生这样的事情,后果不堪设想。 皇后娘娘听明白了顾南乔话中的意思,脸色更是难看,连忙派身边的宫女去太医院拿药,顾南乔也没有坚持自己要去,只是把自己需要的药材一一说了出来,宫女记在心中之后,立刻转身离去。 皇后娘娘忧心忡忡,顾南乔心情也很是沉重,两人沉默着,就在这时,楚皇来了。 皇后娘娘跟顾南乔站起身给楚皇行了礼,问了安,楚皇摆摆手,示意她们无需多礼,等三人重新坐下后,楚皇这才问道:“皇后,你派人喊朕过来所谓何事?” 这个时间楚皇正在勤政殿处理政事,皇后娘娘急匆匆派了人来找他,还说是有很紧急的事情。 楚皇跟皇后娘娘是年少夫妻,一路风风雨雨相互扶持,走到了如今,两人夫妻情分厚重,楚皇对皇后娘娘也是宠爱有加、信任万分。 他深知皇后娘娘的性子,知道她如果不是有急事,绝对不会急忙忙的派人去喊他,所以哪怕政事繁忙,但是他都率先放下了手里边的事情,急忙赶了过来。 皇后娘娘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顾南乔时不时补充几句,楚皇听完之后,脸色凝重道:“这么说是有人故意给那些小孩送吃的?为的是什么?” 对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顾南乔不清楚,但是对方在皇城下下毒,肯定是有所求。 楚皇也不是要顾南乔给他准确答案,他喃喃自语着,随后看向了顾南乔道:“乔妹既然能看出来这是什么毒?可有解法?” “有的,不过是缺了两味药材。”顾南乔恭敬回答道。 楚皇紧蹙着眉头终于松开了一些,皇后娘娘也连忙把顾南乔来宫里的目的说了一通,楚皇听完以后,大方道:“需要什么药材,你尽管去太医院拿,不必汇报!” 顾南乔连忙谢恩。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皇后娘娘派去太医院的宫女也回来了,还带回来了顾南乔需要的紫青藤和白僵蚕,只是顾南乔在看到了紫青藤之后,脸色凝重了起来。 皇后娘娘见状,连忙道:“乔妹,这是怎么了?这药材有何不妥?” 楚皇也看了过来。 “乍看之下这紫青藤并没有不妥,可是认真检查了以后就会发现这不是紫青藤,被调换了,晒干后的紫青藤外表跟普通树根没什么区别,干巴巴,但是切开以后,这里面是深黄色,而非这种淡黄色。” 顾南乔看着桌上的药材,神色不好:“紫青藤是解毒的关键药材,不可或缺,也没有可以替代的药材,皇祖父、皇祖母,看来对方所图甚大。” 顾南乔能想到的事情,楚皇和皇后娘娘自然也能想到,楚皇脸色也很不好看,不过他身居高位多年,自然是比顾南乔更稳得住,哪怕心里已经怒火滔天了,但是面上不显,他看着被换掉的紫青藤,语气阴沉道:“好手段,能买走京城里所有需要的解药,还能把手伸到太医院,果真是好手段!” 这背后之人,定然不简单。 楚皇看着顾南乔道:“乔妹,你可还有别的办法抑制住这种毒?朕立刻就让人去外面采购药材,你还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说,一并采购过来。” 顾南乔摇摇头道:“皇祖父,对方使了这个手段,绝对不可能是把京城的药材给买走,若我没有猜错的话,估计离京城最近的几个州府的药材也一并被买走了,为今之计,咱们只能从外围买药材进来,我在楚国有几个朋友,我可以让他们快马送过来。” 既然人家出手了,定然就不会是只有这么一招,就算只有这么一招,他们也不能轻敌,连太医院的药材都能换掉,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对方在太医院有人,连太医院的人都能收买,显然对方的来头不小。 楚皇对于这些事情,心中都有数,这一次要不是顾南乔在城门口施粥施药,及时发现了这件事,那后果还真是不堪设想,人家会把手伸向小孩子,一来是小孩子的防备心没有大人的重,二来是孩子们身体弱,中毒之后很快就会毒发,三来便是大人都不会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孩子要是生病了,定然会抱着孩子四处求医,到时候这种毒就会四处扩散。 想到这些,楚皇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登基已经几十年了,稳坐高位几十年,各种阴毒的事情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可这样的事情,他还是第一次。 “乔妹,解毒的事情就麻烦你了,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朕说。”楚皇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脸色好看了一些,对顾南乔吩咐道。 顾南乔点头道:“这是我的本分。” 她是大夫,救死扶伤是自己应该做的,责无旁贷! “行吧,你先回去吧,剩下的事情,朕来解决。”楚皇眼中掠过了一抹凌厉,挥退了顾南乔之后,他立刻就回到了勤政殿,唤来了自己的心腹和御林军,吩咐了几句,等人离开之后,他才感到疲倦,揉了揉额头,才开始处理公务。 顾南乔离开了皇宫,也把药材给带走了,她没有直接去城外,而是回了瑾王府,而后便一直都没有离开,她让苏玉宁给裴长泾传递了消息,让他去大齐采购一批药材回来。 不知为何,顾南乔心里很是忐忑,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只是她到现在为止,也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但是她却不能掉以轻心,总是要处处提防着。 一个时辰后,顾南乔这才去了城外,把自己带来的丹药给小孩子们吃了下去,暂时没有办法解他们的毒,但是也能暂时压制住他们身体里的毒,让毒素没有那么快发作。 白胡子大夫知道城里没有找到紫青藤,很是失落,他离开时,脚步都沉重了不少。 孩子们的父亲和母亲都很担心孩子们身体里的毒,十分害怕孩子们身体里的毒会发作。 顾南乔安慰他们道:“暂时不会发作,我已经给他们行了针,虽然这药丸没法解毒,但是也能压制毒素一段时间,等去外面采买药材的人回来了,他们就都会没事的,这段时间我会天天过来给他们看病,直到他们的毒解了为止。” 周围的人都看到了顾南乔刚刚出手的一幕,知道她的医术比白胡子大夫都更厉害,得到了她的保证之后,大家不由自主跪在了地上,要给她磕头。 顾南乔连连摆手道:“我可受不起你们这一跪,我尽力救人,你们拼全力配合,我相信,只要我们不放弃,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 顾南乔这番话让在场的百姓们很是感动,她与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之人,没想到她却愿意为了他们甘冒风险,这让他们心里熨帖到不行,对顾南乔更是感恩戴德。 顾南乔许出了承诺,自然也会做到,从那天开始,她不管是吹风下雨每天都很准时出城,去城外陪伴这些小孩子。 这种毒一开始的时候并不会太明显,小孩子们活泼好动,顾南乔担心他们出去外面蹦蹦跳跳加速了毒素的蔓延,所以每天都很是准时出城,就去给他们讲故事。 顾南乔所讲的故事都是她以前听到的故事,不过是地名什么的改变了一下,倒是让这群孩子们听的是津津有味,不过短短三天时间,这群孩子们就已经哥哥长哥哥短的围着顾南乔打转转。 这一天,裴长泾给顾南乔送来了一个消息,药材已经在大齐采购到了,紫青藤也利用了特殊渠道送过来,不过因为路途遥远,所以还需要几天时间。 不过为了先救这几个孩子的性命,裴长泾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只老鹰,让老鹰率先把紫青藤给送了过来。 顾南乔拿到了紫青藤,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拿着紫青藤去了药房,立刻捣鼓了起来。 这边顾南乔已经得到了解药的药材,另一边楚皇也派人在京城里加紧巡逻,遇到了形迹可疑的人,说不清楚自己是从哪里来的人,一概全都给抓了起来。 一时间,京城里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百姓们都不敢进城了,生怕进去了以后无缘无故被人给抓了起来。 楚皇手段狠戾,不管对方是谁,他也没那么多时间去猜测,反正这些人来路不正,简单粗暴的把人关起来,再让人慢慢审,楚皇是不在乎多花时间在这上头,反正年前慢慢抓人,慢慢审,可背后之人却有些坐不住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就又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满满一篮子的馒头和包子从城里出来,看到孩子们全都在帐篷门口玩耍,妇人往这里走了几步,看着那些小孩儿,目光温柔:“这几个孩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夫人,你别关顾着羡慕别人,咱们家的孩子也快要出生了,等他出生以后,一定也很可爱,咱们的孩子,未必会比这些孩子差。”男子看着妇人的腹部,满脸柔色。 妇人娇笑一声,手不自觉的摸着鼓起来的肚子,神色愈发温柔了:“我只期盼咱们的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会的。”男子安慰道。 正在这时,一个扎着啾啾的小女孩从他们面前经过,走路有些着急了,一个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给绊倒了,摔倒在地,小女孩哇哇大哭了起来。 妇人一步上前,把小女孩给扶了起来,安慰小女孩道:“不哭不哭哈,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说着话,手还轻轻的拍了拍小女孩的棉衣和棉裤,把衣服上的灰尘给拍干净。 小女孩眨巴着眼睛看着眼前的妇人,笑眯眯道:“姐姐,你长得真好看。”声音软糯。 妇人听到这话,脸上绽放出了温柔的笑容:“你也漂亮。” 看着小女孩那红扑扑的脸蛋,妇人有些手痒,忍不住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小女孩咯咯的笑出了声。 妇人拿出了荷包,从里面倒出了几粒糖果递给了小女孩:“来,姐姐请你吃糖。” 笑的欢乐的小女孩见到糖果时,眼眸一亮,伸出了小手,就在要碰到糖果的时候,她又犹豫了起来。 妇人见此,不解道:“小妹妹,你不喜欢吃糖果么?” “不是,只是哥哥说了,不能吃陌生人的东西。”小女孩道,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妇人掌心的糖果,她真的好想吃肿么破? 小女孩的目光看着糖果,很是念念不舍,孩子们对于甜食总是没有抵抗能力的,真的是很想吃,但是她却牢牢记得哥哥说过的故事,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的东西,吃了以后会生病病,就跟其余的小哥哥小姐姐一样,他们就是吃了别人给的东西,现在生病了,每天都得喝药。 小女孩想到这里,愈发坚定了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妇人没想到这个小女孩居然有这么高的警惕性,她脸色微微有些僵硬,随即才说道:“你哥哥也说了是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姐姐可不算是陌生人,咱们都在一起聊了这么久的天了,咱们是熟人了对不对?” 小女孩迟疑的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拿起她给的糖果。 妇人见状,心中有些不悦,但是面对一个小小的孩子,她又不能真正发火,只能按捺着脾气道:“你喜不喜欢姐姐?” “喜欢。”小女孩声音软糯,目光清澈的看着她。 妇人道:“你喜欢姐姐,姐姐也喜欢你,咱们就是好朋友了,好朋友之间送个东西给个东西那不是也很正常么?我请你吃糖,你也可以请我吃东西啊!” 妇人循循善诱,只可惜她注定是要出师不利,小女孩听了她的话,却愈发为难了,她小声道:“可是我家离太穷了,没钱。” 别看小女孩才五岁多,但是她对于家里的情况却不陌生,家里没钱,家里很穷,以前只是穷,现在家里连房屋都倒塌了,小女孩知道自己现在无家可归,像她这样的人,拿什么东西送给眼前这位漂亮的姐姐呢? 妇人完全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防备心还真是不少,她只得道:“那.....可以等你长大以后再送东西给姐姐啊!” 小女孩歪了歪头,似乎是在认真考虑着妇人这句话。 小孩子总是抵挡不住糖果的诱惑力,小女孩一开始还能坚定的拒绝,但是在妇人的安慰下,在她的话语中,慢慢就撇开了心扉,对于顾南乔的叮嘱,一下子就抛之脑后,她伸出小手,拿起了妇人掌心的一颗糖,就往嘴里塞去。 就在她要把糖放进嘴里时,这时小女孩的母亲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看到小女孩在跟一对陌生的夫妇聊天,还吃别人的东西,神色立刻紧张了起来。 “阿娇,你在干什么呢?赶紧回来,忘记神医哥哥跟你说的话了?你是不是也想跟那些小哥哥小姐姐们一样,天天喝苦药。”罗氏一边喊一边快步走了过来,一把就抓住了小女孩的手,把她手中的糖果给抢了过来,丢在了地上:“神医哥哥不是跟你说过了么?让你别乱吃东西,你怎么就不听呢?” 看着地上的糖果,小女孩委屈的扁了扁嘴,低声抽泣了起来:“娘....阿娇要吃糖糖。” “不许吃,你忘了神医哥哥的嘱咐了?这段时间不许吃来历不明的东西,你可记住了?” 小女孩点了点头,眼泪一直往下落,她看着地上沾了灰尘的糖果,哽咽道:“可是这位姐姐说了,我们不算陌生人,我们说过话,算认识了。” “认识了也不行,你忘了阿虎他们几个人现在都还在吃药和扎针呢,你是不是也想让神医哥哥给你扎针?”罗氏威胁道。 小孩子都怕扎针,小女孩一想到阿虎哥哥他们几个人被神医哥哥扎针的场面,小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害怕,她才不要扎针呢,比起被扎针,她还是不吃糖果了。 “娘亲别生气,阿娇不吃糖果了,再也不吃了。”小女孩可怜兮兮道,就算心里在想吃,她也不敢吃了,这要是吃了,她就得被送去扎针,一想到这个场面,小女孩顿时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落。 害怕极了。 “你要听娘亲的话,别跟陌生人说话,还有也别乱吃外面的东西,来跟娘亲回家。”罗氏见女儿害怕了,心里也很是难过,但是为了不让她受伤害,她还是宁愿自己的孩子难过一下下,免得出了事情以后,造成了终身遗憾。 罗氏要带着孩子走,刚刚给小女孩糖果的妇人急切道:“这位嫂子你误会了,我就是见她长得可爱,心里喜欢,这才想请她吃糖果。” “不用了,多谢你的这份好心。”罗氏可是牢牢的记着神医的话,神医都说了,坏人的脸上不会写着坏人二字,让他们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上次那些孩子们惹来了祸端,不就是因为轻信他人的缘故么? 罗氏可不蠢,这对夫妇一直都没有在这里出现过,现在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不管什么原因,她都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冒这个险,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与她何干呢? 罗氏毫不犹豫的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一边走一边还跟孩子交代起了事情,无外乎就是不能太相信陌生人,对陌生人要有与预防之心。 等罗氏母女都进了帐篷,站在原地的夫妇脸色都很不好看。 “阿洛伊,看来他们已经心生警惕了,这次想要成事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了。”男子神色不好道。 “我知道,只是小王爷给咱们的时间不多了,这里要是再没有好消息传回去,咱们也不必回去了。”阿洛伊看着远处的帐篷,神色不好道:“阿林,你说咱们应当怎么办才好?” 名为阿林的男子道:“办法总比困难多,这条路行不通,咱们换条路就是了,他们对我们有了提防之心,想要跟上次一样下手是不可能了,但是他们每天却会去城门口的施粥摊子喝粥,咱们要是把药下在了粥里.....” 男子轻声笑了起来,虽然这条计策毒是毒了一些,但是无毒不丈夫,他们为了成事,自然不会把这些贱民的性命放在心上。 阿洛伊闻言,脸上也浮现出了笑容:“你说的没错,这个办法倒是比咱们现在的办法好多了,只要把毒药下在了粥里,就算事发了,也会是那个施粥的人顶包,等咱们可一点关系都没有。”说到这里,两人相视一笑。 瑾王府 经过了一早上的调配,顾南乔终于制作出了解药,这让她松了口气,正在这时,姚冰匆匆走了进来,说道:“姑娘,今儿一早在城门口出现了一对年轻的夫妇,他们试图给阿娇送糖果,不过被罗氏发现了。” “一对年轻的陌生夫妇?他们可是有什么可疑的地方?”顾南乔挑眉问道。 “确实是有不对劲的地方,这对夫妇出城前现在城里的包子铺买了一大袋的馒头和包子,到了城外以后,他们却没有把馒头和包子送给老百姓,只是他们离开之后,华天跟了上去,说是看到他们把包子随意的给丢弃了,华天已经把包子和馒头捡了回来,顾南乔可要看看?”姚冰说道。 顾南乔点头,姚冰立刻拿出了一大袋的馒头和包子,顾南乔认真的检查了一遍:“这里面并没有毒,就是普通的包子馒头。” 姚冰神色一松,“那是不是说明这对夫妇去城外就是为了送温暖?” “任何事情都不能轻易下定论。”顾南乔摇头道,看着手中的包子和馒头,神色凝重:“皇祖父行事果决,这段时间城里已经有很多行事不明、身份不明的人被抓起来了,但是这远远不够,对方筹谋这件事想来已经很久了,行事缜密,想要抓住他们太难了。” “不过在皇祖父的铁腕行事之下,他们必定会有后招,今儿一早去城门口的那对夫妇绝对有问题,咱们不能随意放过一个有疑点的地方,你让华天他好好盯着,说不定今儿早上,他们出城不过是为了试探而已。” 顾南乔不愿意把人想的太坏,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也不能把人想的太好,这个世上,可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特别是对方一大早就出城去了安置受灾百姓的帐篷前,可是跟罗氏母女说了一会儿话后,却没有把手中的馒头包子送出去,还给丢了。 这里面肯定有大问题! 谁家会舍得把馒头包子给丢了?这一大袋,少说也要几十文钱,谁家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们行事如此奇怪,一定有问题。 姚冰一开始还觉得这对夫妇是好人,可是在听了顾南乔的分析之后,也觉得这对夫妇实在是太可疑了,立刻她就给华天传了消息,让他好好盯着这对夫妇。 就算已经安排妥当了,可顾南乔心里还是有些不得劲,很是担心,好在现在解药已经制出来了,她便换了衣裳,打着送解药的名义去了城外,当然了,她这次出城不仅仅是为了送解药,主要还是得亲眼盯着。 到了城外,顾南乔熟门熟路去了阿虎家,阿虎是这次中毒最严重的小孩之一,他今年已经八岁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天吃得多,那次人家送来的馒头和包子,他一个人就吃了三个,这也导致他所中的毒,比别的孩子严重。 顾南乔来的时候,阿虎躺在床榻上,小脸一片苍白,冷汗直冒,掌心的红线已经愈发明显了,要是解药再不来,估计阿虎也撑不了多少天了。 顾南乔看着他,知道阿虎现在很是难受,她轻手轻脚的上前,阿虎察觉到有人进来后,睁开了眼睛,看到是顾南乔时,神色一松,脸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神医哥哥。” 神医哥哥是这些孩子对顾南乔的称呼,连同孩子们的父母也都跟着称呼顾南乔为神医。 顾南乔看着阿虎冷汗连连的小脸,心疼道:“是不是很难受?要是受不住,就喊出来,我今天已经把解药制出来了,阿虎,我很快就能给你解毒了。” 阿虎听到解药已经制出来了,小脸上的笑容更甚,他目光清澈的看着顾南乔,摇头道:“我是男子汉大丈夫,我爹说了,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再疼我也都能忍得住。” 他要是哭了,那隔壁那几个小妹妹们也会忍不住哭出声来,他是大哥哥,自然要给底下的弟弟妹妹们做个好榜样! “阿虎真棒,放心好了,今天我再给你行针一次,等服下了解药,你就没事了。”顾南乔看着他,安慰道。 阿虎用力点了点头:“我相信神医哥哥。” 两人说着话,阿虎的父母也进来了,手中端着一碗热乎乎的开水,端到了顾南乔面前,阿虎的母亲感激道:“劳烦神医天天都过来给我家阿虎针灸,实在是辛苦了。” 顾南乔摆摆手道:“不辛苦,我也就是做了自己份内的事情,这些孩子们太无辜了,我不过是尽了一份心力。” “神医说的哪里话,咱们无亲无故的,却让你为我们家里的事情这么操心,神医不仅仅是救了我们家阿虎一命,更是救了我们夫妇。”阿虎的父亲感激道。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男人说到这里,却红了眼眶,要不是不想在妻儿面前落泪,阿虎的父亲是真的会哭出声来了。 阿虎是他唯一的孩子,他们夫妻两人唯一的孩子,阿虎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夫妻也活不下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19章 调侃,送猫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从这一方面来说,顾南乔不仅仅是救了阿虎一命,还救了他们夫妻的命! 对于阿虎父亲的感谢,顾南乔神色自若道:“这说明咱们之间有缘分,也是我跟阿虎之间有缘分。” 闲聊了几句,顾南乔便让他们帮着准备了热水,她给阿虎针灸了一次,又刺破了他的手指,放出了里面有些淡淡青色的血,然后才把解药给他服用下去。 解药服用了以后,阿虎会觉得浑身乏力,还会呕吐,这都是很正常的现象,给阿虎的父母交代了几句之后,顾南乔便前往下一家解毒。 中毒的孩子有十几个,一个一个来,等到最后一个孩子的毒解完了以后,顾南乔双手微微颤抖着,拿银针都拿不稳。 这一趟下来,顾南乔不仅仅是精神疲倦,身体也很是疲倦。 不过她还是坚持在帐篷里待到了傍晚,确定了孩子们都已经解完毒了之后,她这才离开。 此时天空已经黯淡了下来,因为城中有御林军检查的缘故,街上并没有多少人,行人也都是匆匆忙忙的来来往往,顾南乔整个人都有些疲累,姚冰看在眼中,心疼得不行,真是恨不能把华天抓来给姑娘帮忙。 明明华天也会医术,可是华天那个笨蛋却不知道过来给姑娘帮忙,也不知道他现在跟踪那些人去了哪里,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姚冰可不知道,华天没有传回消息不是他不想传消息,而是他遇到了麻烦,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阿洛伊和阿林可不是普通人,他们虽然来自边陲小国,但是不管武功还是毒术,那都不差,不然他们的小王爷也不会让他们来楚国执行任务。 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他们,毕竟在皇城周围,这一带人很多,可是出了皇城这个圈子,身后还跟着一条尾巴,哪怕华天已经很小心了,可还是让他们察觉到了。 所以他们立刻设下了陷阱,想要请君入瓮。 华天在姚冰和顾南乔面前是被欺负的一个,武功比不过姚冰,医术比不过顾南乔,但是在面对别人的时候,他还算是机敏,阿洛伊他们想要算计他,华天察觉到了但是他并没有退缩,反而是将计就计,他想要把阿洛伊和阿林给擒拿归案,只是他太高看了自己。 阿洛伊和阿林武功高强,又是使毒高手,华天跟他们交上手,别说把他们抓住了,自己有好几次都差点被他们给抓住,好在他手里有苏玉宁调配出来的毒药,使用了不少,这才堪堪捡回了一命。 抓不到阿洛伊和阿林,华天也只能先保住自己的性命,湿了一把毒药之后,便使用轻功往前飞去,阿洛伊和阿林穷追不舍,为了保命,他躲到了河里,这才逃过了阿洛伊和阿林的追击。 等到华天从河边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整个河边都是一片寂静,华天拖着疲倦的身体,从河里出来,而后往城里飞去。 此时的顾南乔正在书房里看医书,这本医书是瑾王爷送给她的礼物,医书很厚,但是上面记载着的都是西戎那边还有一些边陲小国奇特的毒药。 越看心中越是惊讶,比起中原,这些边陲小国和西戎的人行事狠戾,这从他们研发出来的毒药就能窥探出来。 中原人研究的毒,那都是比较普通的,可是这些边陲小国的毒药,实在是令人心惊,而且为了制作这些毒药,为了试出这些毒药的作用,他们还会抓一些无辜的人来做实验。 这上面可不仅仅写着这些毒药的制作方法,还有一些病症和解毒的办法,顾南乔一边翻看,一边暗暗把这些都记在心中。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突然间她听到了屋外有一个什么东西从掉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她正想要让姚冰出去看看,却见姚冰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神色焦急:“姑娘,不好了,华天他受了重伤。” “你说什么?华天受了重伤?”顾南乔连忙站了起来:“刚刚那个掉落的声音就是华天?” “不错。”姚冰神色焦急。 “走,姚冰你带上医药箱子,我去给华天看看。”顾南乔快步往外走去。 姚冰也不敢拖延,动作快速的拿起了医药箱子,跟在了顾南乔身后。 华天在梨花坞自然是没有房间的,这里是顾南乔的闺房,就算顾南乔愿意在这里给华天他们安排房间,瑾王爷也会不乐意,所以姚冰在知道从墙头上掉下来的人是华天之后,立刻就把他扶着去了自己房间。 她跟华天很熟,算是兄弟,看到自己的兄弟身受重伤,姚冰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了,只要能救活华天就好。 没看到华天以前,顾南乔还真的想象不出华天的伤势有多严重,看到了之后,顾南乔觉得华天还没死,真的是命大了。 此时的华天早已经没有以前的风流倜傥,整个人蔫蔫的躺在床榻上,身上的衣服湿答答的,顾南乔吩咐人去烧了热水,又去找了一个侍卫过来,给华天洗了澡,换了衣裳。 华天整个人都浮肿着,看着很是吓人,顾南乔给他把了脉,知道是中了毒,好在这种毒的毒性不强,解毒也不困难,顾南乔给他喂了一颗丹药以后,便去了药房,捣鼓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制好了解药,让姚冰给华天送服之后,不过两刻钟,华天便醒了过来。 睁开眼,入目的就是一个白色的帷幔,上面还绣着点点梅花,华天眼中浮现出了一抹迷茫,他记得自己回了瑾王府啊,现在又是在哪里? 这种梅花图案的白色帷幔,他可是从来都没有用过,实在是太娘了,一点都不符合他的审美观。 想要坐起身,却发现自己动一下浑身都疼痛不已,不过他意志力坚定,还是坐了起来,只是坐起来以后,看到房中的一切,他就更崩溃了。 帷幔是梅花的,他盖着的被子居然是粉红色的,不远处放着一个梳妆台,上面放着一个镂空菱花镜,桌上还摆放着女子使用的首饰。 华天整个人都呆住了,他这是去了哪里?难不成是昨儿迷糊了?随便找了一个房间就进去了? 不能吧? 华天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可是他却想不起来太多的细节,只知道自己为了躲避阿洛伊和阿林的追杀,躲到了河里,阿洛伊和阿林追到了河边,不知道是天色太黑掩藏了他的行踪,还是有别人相帮,他们并没有过多迟疑,直接就往深山里追了过去。 即便如此,华天也不敢放松警惕,在河里躲了半个晚上,最后觉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了,而阿洛伊和阿林并没有再找回来,华天这才觉得安全。 使出了浑身力气,终于从城外给飞了回来,华天本以为自己能够安全到达梨花坞给姑娘汇报事情经过,谁知道还没到梨花坞,他整个人就有些受不住了,直接昏了过去。 等他醒来,便是在这里了。 华天有些无力的扶额,他这究竟是在哪里啊? 正在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姚冰端着一碗小米粥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华天已经坐起来了,惊喜道:“姑娘说你这个时候该醒过来,我还有些不相信,没想到姑娘预料得真准!” “姚冰。”华天喊了她一声,声音微微有些沙哑,不过是说了两个字,喉咙却像是被火烧了一样,说个字都疼的厉害。 姚冰看着他,把托盘放在了榻前的凳子上,皱眉道:“你自己可以吃饭不?” 华天摇了摇头,他现在浑身没力气,连说话都困难,哪里还能自己吃饭。 姚冰见他确实是很不舒服,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些不情愿的拿起了碗道:“张嘴,我喂你。” 姚冰从来没有伺候过人,哪怕她在顾南乔身边伺候,那也不过是帮着处理一些事情,在生活上,顾南乔并不习惯有人贴身伺候她。 所以姚冰还真的没有这样伺候过人,特别对方还是一个男人! 别说姚冰别扭,华天也很是别扭,他吃了两口粥,喉咙好受了一些,这才道:“姚冰,能给我一杯开水吗?” “你怎么这么麻烦?喝个粥都还能叽叽喳喳个没完?”姚冰嘴上是这么抱怨着,不过在看到华天那肿起来的半边脸时,她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碗,去给他倒了一杯温开水。 小心翼翼的递到了华天面前,华天手上没力气,只能就着姚冰的手喝了两口。 温开水从喉咙穿行而过,带来了一股暖流,缓解了嗓子的疼痛,华天跟姚冰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姚冰说感谢的话,只能打趣道:“姚冰,今天看你还挺有女子的温柔之美,你以前在基地的时候,要是也有如今温柔的一面,想必于一舟早就被你拿下了。” 姚冰喜欢于一舟,喜欢了好多年,于一舟喜不喜欢姚冰,华天看不出来,但是于一舟到现在为止身边也没有出现别的颜色,还是孤身一人,华天觉得自己撮合撮合,说不定这两人就在一起了。 好歹于一舟也算是他兄弟,姚冰也是他哥们,他们能获得幸福,华天自然会为他们感到高兴。 “闭嘴吧你,有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姚冰有些恼羞成怒,狠狠塞了一大口的粥在华天嘴里,凶巴巴道:“别人的事情你少管,你要是真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擒拿住那些坏人,我问你,你昨儿半夜回来,浑身是伤,自己还中了毒,我说你也真是有出息了,姑娘给你防身用的毒,你没有把对方毒倒,反倒是把自己给毒倒了。” 说到这里,姚冰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鉴于你昨儿的表现,姑娘决定让你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好好学习如何使毒,免得下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又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次是华天命大,顾南乔给他防身使用的毒并不是剧毒,所以让他捡回了一条命,可他要是再这么粗心大意,那最后丢掉的可能就是自己这条小命了。 华天讪讪一笑,很是不好意思,他干咳了两声道:“别揭短啊,你也知道我一着急起来就敌我不分了。” “我这是提醒你,要好好珍惜你这条命,姑娘可说了,以后那些调配好的药都不会送给你了,让你受点教训。”姚冰传达了自家姑娘的意思,而后才道:“你在这里歇一歇,天黑之前,必须离开。” 华天心情很是不好,姑娘制作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精品,就是因为他昨儿失了手,没想到就给姑娘留下了这种不好的印象,他后悔得要死。 正在抓狂中,突然听到了姚冰这番话,他猛然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道:“姚冰,你别告诉我这是你的房间?” “是啊!”姚冰点头道:“昨儿你从墙头上摔了进来,惊动了府中的侍卫,你说说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做出来的事情,都这么不着调呢?你知不知道,昨晚要不是我出去的快,你不是中毒死在了墙根脚下,就是被府里的侍卫给当成采花贼杀了。” “那就.....多谢你了。”华天笑眯眯说道,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淡笑:“不过我实在是想象不出你的房间还如此符合女子的审美呢,我还以为你性格跟男子还挺接近的,你应当不会喜欢这种风格的房间。”粉嫩嫩的房间,实在是太有少女的风格了。 姚冰气得白了华天一眼,要不是知道他刚刚解了毒,又受了伤,姚冰还真的会忍不住跟他打一架,感情她平日里行事作风比较喜欢打打杀杀,难不成就不允许她拥有一颗少女心了? 实在是谬论! “我房间什么样的,还轮不到你指指点点,华天,我跟你说哦,你干净养足了精气神就离开,免得坏了我的名声。”姚冰恨恨道,显然对刚才华天点评她房间的事情心有不满。 “你放心好了,等我恢复力气,绝对立刻离开,你这房间也太粉嫩了,我看着眼疼。”华天故作苦恼道。 姚冰气得不行,想要教训他,但又碍于他身上有伤,要咽下这口气她实在是不甘心,一口气憋在了心口,气的她脸色都红了。 华天也知道事情要适可而止,不敢造次,转而说起了昨晚跟踪那两个人的事情,一说起正事,姚冰的态度也放端正了,认真的听着,而后才去回报给了顾南乔。 那两位武功并不高,但是善于用毒,华天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可以说一直以来行事都游刃有余,这还是第一次他吃了这么大的亏。 并且华天不是第一次使用毒药了,可是昨晚他使了毒药却没能把对方毒倒,反倒是把自己给搭了进去,不论从哪方面来说,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不寻常。 顾南乔听完了以后,挑了挑眉,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才说道:“对方很是警惕,而且他们绝对不止这两个人,姚冰你让裴公子的人多多注意一下城门口,这次他们没能得手,定会寻找别的时机。” “姑娘,现在那些百姓们都已经有了警惕,他们已经没有办法跟以前那么容易得手了,姑娘咱们还要派人守着?”姚冰不解道:“属下担心这些人会对城中的百姓下手,或者是那些乞讨的乞丐。” “你说的事情也无不可能,但是咱们可别忘了,这些人挑这群孩子下手的原因是什么,这种毒是要人吃进了肚里,慢慢才会发作,可等毒性发作之后,想要传染给别人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只要跟对方稍微有些接触,就会有得病的风险。” 顾南乔转头,看向了窗外,看到屋外的松柏在寒风中屹立着,不论是狂风暴雨,还是风和日丽,它都一直在这里,似乎不会因为环境的变化而枯萎。 “我猜他们一开始把目光放在那群孩子身上,定然是打着孩子体质弱,容易生病,人们对大人是不会报以同情心的,但是对孩子,不管是谁,都会有更多的同情、怜惜之心,这样一来,他们的目的就很容易达成。” 顾南乔的脑子转得飞快:“能想出这种毒计的人,绝对不会是心慈手软的人,他这一招没有成功,定然会想其他办法,直接送食物给那些小孩子们已经行不通了,那他们会换成什么方法?” 面对顾南乔的疑问,姚冰想了想,却想不出答案,显然顾南乔也不是要她的答案,顾南乔目光定定的放在那些松针上,勾唇一笑:“他们看上了咱们的施粥摊子。” 雪已经慢慢化了,而顾南乔让人采购来的衣裳已经全数都送去了灾区,百姓们有了防寒的衣物,自然是减少了生病的频率,对汤药没有那么固执了,但是施粥摊子前面还是每天排着长队。 人可以不喝药,但是不能不吃饭,哪怕只是一碗粥而已,却也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得到的食物,自然是万分珍惜。 “姑娘的意思是.....他们会在施粥的粥里下毒?”姚冰脸色一变,顿时就坐不住了,这要是真的被这些歹人给得逞了,那这些百姓怎么办? “十有他们是打这个主意。”顾南乔抿了抿唇,随即对姚冰招了招手,让她靠近一些,在姚冰耳边嘀咕了几句,姚冰脸色变了几变,随后一脸正色的看着顾南乔,保证道:“姑娘放心,这件事属下一定给姑娘办得漂漂亮亮。” 姚冰急匆匆离开了顾南乔倒是没有跑去凑热闹,而是坐在了窗边,手中拿着一本书,看得是津津有味。 这时,门边传来了声响,顾南乔抬起头,就看到秀香抱着一只猫走了进来:“姑娘,这只猫是王爷送过来的,说是给姑娘解解闷。” 小猫咪看着才刚刚出生不久,毛绒绒的白色毛发,一双圆嘟嘟的灰色眼睛,窝在秀香怀中看着很是可怜。 顾南乔看着也觉得有些喜欢,秀香把小猫咪送到了顾南乔手边,见顾南乔目不转睛的盯着小猫咪瞧,眼中浮现出了一抹笑意,王爷还真的是很了解姑娘呢,知道姑娘最是喜欢这些毛绒绒的小动物,特意寻了一只这么可爱的小猫咪送过来。 “既然你的毛发是白色的,那不如喊你小白好不好?”顾南乔顺了顺猫咪的毛发,弯弯的杏眼中带着淡淡欢喜,看着这只小猫咪,她就不由自主想起了墨胭脂。 墨胭脂小的时候跟小白还真挺像的,都是毛绒绒的,也十分乖巧。 “喵呜~”小猫咪叫了一声,舔了舔顾南乔的掌心,顾南乔见此,很是高兴的逗弄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吗?那不如咱们换一个名字如何?你的眼睛是灰色的,那就叫小灰好不好?” 话音刚落,小猫咪突然又叫了一声,也不舔顾南乔的掌心了,顾南乔见此,心中有了答案:“看来你还是喜欢小白这个名字,那就叫小白吧,猫小白。” 猫小白惬意的窝在顾南乔的手边,猫头放在了顾南乔的掌心,很是享受她的顺毛行为,四肢长开,小肚子一起一伏,显得是那么可爱,小猫咪不过刚刚出生没多久,玩闹了一会儿,便呼呼大睡了过去。 顾南乔见此,眼中笑意加深:“还真是个贪睡猫呢!” 秀香看着这一幕,含笑退了出去。 刚刚走到桥头边上,桑誉便急切的冲着秀香招了招手,秀香快步跑到了桑誉身边,桑誉低声问道:“如何?公主可喜欢这只猫?” “嗯,姑娘可喜欢了,正跟猫儿玩的开心呢,还给猫儿取了名字,叫猫小白。”秀香含笑道。 桑誉听到这句话,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姑娘喜欢就好,他也能回去给王爷汇报了。 桑誉叮嘱了几句养小猫咪的注意事项,秀香都认真的听着,牢牢的记在了心中,等到桑誉离开之后,秀香心情也变得极好,王爷如此在乎姑娘,她看在眼中,心里也甚为姑娘感到高兴。 出云阁 萧弈良正坐在大厅里,厅子里放置着好几只猫儿,这些猫儿的颜色有橘色、灰色、白色、还有些猫儿的颜色还挺复杂的。 桑誉进来时,这些猫儿全都在不停的喵呜着,萧弈良可不是顾南乔,对于这种毛绒绒的生物,实在是说不上喜欢,眼看着这群毛绒绒的小东西在厅子里走来走去,还不停的叫唤着,萧弈良额头上的青筋就跳了跳,头疼了。 见桑誉进来了,萧弈良连忙问道:“如何?乔妹她可喜欢?” “回王爷的话,公主很是喜欢。”桑誉也对这些猫儿不甚喜欢,会喜欢这些猫儿的应该都是那些柔弱女子,而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喜欢那些威风鼎鼎的大虫、熊瞎子、狼。 “她喜欢就好,也不枉费我的一片心意。”萧弈良松了口气,他最怕的就是自己挑选出来的猫咪,顾南乔会不喜欢,说实在话的,自从兰清芜去世之后,他还真的从未对别人这么用心过了。 哪怕就是萧明秋还在王府的时候,萧弈良对她也不甚关心,要钱给钱,要什么给什么,但是从来都没有费心思想要去讨她欢心。 “对了,等会儿离开的时候,记得把这些猫儿一同带走,别留在这里叫的我头疼。”萧弈良对剩下的这几猫那是嫌弃到不行,丑就不用说了,还喜欢喵呜喵呜个不停,实在是太吵了。 王爷有此吩咐,桑誉能不照办么?只是他看着这群猫,也实在是没辙,最后只能让人把喵咪全都抱走,打算送去庄子里给庄子里的奴仆们养着。 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办法了,总不能随意的丢弃掉,不然野猫泛滥,那也不好。 特别是在京城里,天寒地冻的,这些小猫咪要是离开了人,非得给饿死了。 桑誉带着这群猫去安置,谁知道刚刚离开出云阁就碰到了陈氏。 陈氏见到桑誉身后那几只猫,颇为好奇道:“桑誉,你这些猫是从哪里来的?猫身上可多跳蚤了,不干净,还是抱远些吧!” “回王妃的话,这些猫咪,属下正要送往城外。”桑誉随口说了两句,没有停下来,直接带着人离开。 王爷挑选的猫儿,那可是一只跳蚤都没有的,要真的有跳蚤这玩意儿,王爷也不会把这些猫儿带回来了。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跟陈氏说了,桑誉对这位继王妃没什么好感,或者说萧弈良身边的人对陈氏都只是表面客气,内心也没有把陈氏当成王府的女主人。 就陈氏这样的女人,连先王妃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又怎么能让他们心悦诚服? 对于有些本事的人,都是有些傲气的,桑誉和桑榆他们对这位继王妃还真是没什么好感,只求表面上过得去就是了。 当然了,这也是萧弈良允许,他们才会对陈氏如此。 陈氏望着桑誉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出云阁,喃喃道:“桑誉刚刚是从出云阁出来?” “是的,王妃,”陈氏身边的婢女兰花说道:“奴婢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桑总管抱着一只雪白色的猫咪去了梨花坞,想必这些猫都是王爷特意寻来送给长宁公主的。” “还真是用心呐,比对萧明秋的时候用心太多了。”陈氏脸色有些不好,兰清芜究竟有什么地方好?让萧弈良念念不忘了十几年,她已经这么努力了,努力的讨好萧弈良,努力的讨好顾南乔,可是这对父女对她视若无物,似乎她不是这府中的女主人,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陈氏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想,但是失望积攒多了,心里总是会承受不来,以前萧弈良对萧明秋再好,那也不过是银钱上对她宽松一些,话语中跟她亲近一些,可现在对顾南乔,那就不同了,萧弈良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些毛绒绒的小萌宠,可现在他却能静下心给顾南乔挑选。 陈氏看着这一切,能不吃醋么? 她心里明白,萧弈良看起来是对顾南乔好,可其实这也是因为兰清芜的缘故吧! 因为顾南乔是兰清芜的孩子,所以他才对她好。 萧明秋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养在了身边十几年,可就因为找回了亲生闺女,萧弈良便把萧明秋丢到了一边,不理不睬,后来更是因为萧明秋做出了陷害顾南乔的事情,萧弈良直接把人丢了出去,完全不顾十几年的父女情分。 从这一件事上就能看出,萧弈良是个薄情的人。 养在身边十几年的人都能说舍弃就舍弃,对她这个可有可无的王妃,又会如何呢? 一瞬间,陈氏的心跌落了谷底。 突然间她又想起了自己对萧弈良下的药,顿时脸上血色全无,原本她还想着要去跟萧弈良说几句,可是因为这一出事情,她很不能立刻逃离这里,又哪里敢往前凑? “兰花,咱们先回去吧,今天就不去给王爷送羹汤了。”陈氏有些疲倦道。 兰花没有多想,还以为陈氏是有别的事情,她应了下来,提着食盒,跟着陈氏往静心居走去。 城门口,热闹非凡,特别是施粥的摊子前面排了几个人,人手一只碗,都很是规规矩矩的排着队,等着领粥。 比起前几天的盛况,今天的施粥摊子前面人并不多,一来是有部分的百姓在孩子解了毒之后便带着孩子回乡了,楚皇动作迅速,朝廷分拨了银两给百姓们修缮的房屋,虽然没有恢复到以前的程度,但是明显也能安置了一大半的灾民。 至于剩下的灾民,则是因为真的无家可归,房屋已经倒塌了,还有些人更加倒霉,家里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阿洛伊和阿林站在人群中,看着队伍,眉头紧锁:“阿林,事情不好,楚国的皇帝动作太快,已经把人都撤离了大半,如此下去,咱们的计划怕是很难成了。” “那应该怎么办?要不咱们更换作案目标?”阿林建议道:“我发现不远处有一个破庙,里面可是住着不少乞丐,咱们利用他们下手岂不是更好?” “愚蠢!乞丐而已,他们虽然能接触不少人,但是他们经常游走在街头,体质各方面都比这些小孩子好,小孩子才是最好下手的,咱们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了这个机会,我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阿洛伊很是固执,她就是要对这些小孩子下手,以前她还没有这么执拗,可是被人阻拦了计划之后,她却更想把毒下在了这些孩子们身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示出她很能干! 阿林却不乐观:“可是昨晚有人跟踪了我们,想来咱们的地点位置已经暴露了。”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他们并没有抓到,也不知道那个人现在是死是活,可不管人是死了,还是没死,他们都不应该掉以轻心。 “放心好了,事情我都已经计划妥当了,这里还有不少孩子,现在对咱们来说,那就是唯一的机会了,阿林,小王爷这么信任我们,咱们可不能把事情办砸了。”阿洛伊骄傲道:“我阿洛伊可不是那种遇到困难就怂的人。” 阿林无奈,知道劝不住,不过他对阿洛伊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的,毕竟阿洛伊可是小王爷身边最得力的大将之一,她这么说了,定然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姚冰因为听到顾南乔的话之后,整个人都高度紧张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施粥摊子,眼睛一眨不眨,好在这一天下来,并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事情,这让姚冰松了口气。 回到王府,姚冰先去跟顾南乔说了城门口的事情,顾南乔见姚冰眼睛都红了,心疼不已,让她早些回去休息,姚冰也不矫情,大大方方答应了下来。 秀香端了一碗粥进来,里面放了鸡肉和小鱼干,猫小白闻到了鱼儿的腥味,顿时喵呜了起来,小脑袋也往秀香那边看去,灰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抹渴望。 顾南乔见此,笑了:“还真的没有看出来呢,咱们家的猫小白也是一个吃货,闻到了鱼腥味就坐不住了,秀香,你抱着它去吃饭吧,我在我房间的窗边给它安了一个窝,吃好了以后就抱着它去那边吧!” “知道了,姑娘。” 秀香在墨家的时候一直都在照顾墨胭脂,虽然猫小白跟墨胭脂不是同一个物种,但是照顾起来也差不多,墨胭脂是狼,秀香跟它再熟悉,心里也还是有些害怕的,每次喂墨胭脂都是小心翼翼,而猫小白就不同了,它就是一只软萌的猫咪,秀香看着很是喜欢,照顾起来更是尽心尽力。 猫小白还太小,吃一碗粥,吃得整个猫脸都花了,秀香打来了热水给猫小白梳洗了一番,猫小白这才得意洋洋的迈着阔步往顾南乔身边凑去。 顾南乔正在写字,猫小白跑到了顾南乔身边,抬着头望着她,那双灰色的眼睛眨巴着个不停,小爪子也不安分的扒拉着顾南乔的裙摆,只是顾南乔练字练的认真,一时之间还真没有反应过来。 被如此对待,猫小白顿时就怒了,喵呜了一声,很是灵巧的跳上了凳子,随后又跳上了桌子,它身体轻,落在桌上也不过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顾南乔听到动静,这才看了猫小白一眼,含笑道:“别闹,你吃饱了,就先去休息。” 猫小白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它那双炯炯有神的猫眼一直都盯着顾南乔的手,看着顾南乔的纤纤玉手拿着羊毫笔在砚台上沾了沾,随后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串文字。 猫小白歪着头打量着,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在顾南乔不注意的时候,它把爪子伸进了砚台里,然后淡定自若的把爪子放在了宣纸上,留下了一个梅花样式的爪纹。 “哎呀,猫小白,你干什么呢?”刚刚去外面倒了水进来的秀香,看到了猫小白的动作,顿时被气的够呛,这个猫小白是故意的吧?刚刚把它拾掇干净,谁知道这还没有过一刻钟,猫小白就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了。 猫小白浑身是白毛,墨汁是黑色的,它那只爪子跟砚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之后,整个爪子都黑乎乎的,猫小白歪着头看了秀香一眼,眼神无辜,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它不就是跟着主人写字么? 看看它写的字多漂亮啊,比主人的字好看多了! 猫小白有些傲娇的想着! 灰色的眼瞳中掠过了一抹不以为然,这些人类啊,还真是一惊一乍,看它的主人多淡定嘛,这才是它主人该有的模样! 猫小白想到这里,给了顾南乔一个赞赏的眼神。 顾南乔看着宣纸上的猫爪,忍不住轻笑出声,转过头刚好就看到了猫小白傲娇的摇着尾巴,对于猫小白的行为,顾南乔倒是半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是可爱。 “我家小白还真是能干,这个梅花真漂亮!”顾南乔轻笑道。 猫小白似乎听出了顾南乔对它的赞赏,愈发骄傲了,它摇了摇尾巴,又抬起了爪子,在宣纸上陆续留下了自己的佳作。 看着白白的宣纸上一排排自己留下的梅花印子,猫小白满足了,它高兴的跃下了桌子,站在了地上。 顾南乔看着猫小白的动作,又看看宣纸上的梅花印子,只觉得猫小白实在是太有趣了。 “秀香,你去弄些热水过来,给猫小白洗洗,天色一早了,该休息了。”顾南乔吩咐道。 秀香立刻去厨房打了热水过来,给猫小白全身来了一次大清洗,猫小白窝在热乎乎的水中,很是惬意的眯起了眼睛。 秀香惊奇道:“我以前听说猫儿都怕水,可是看猫小白,它分明很是享受呢!” “它成精了。”顾南乔也听过不少这类的说法,不过猫的种类不同,性情不同,猫小白恰好喜欢玩水也不一定。 今晚注定是要晚睡了,等顾南乔和秀香收拾好了猫小白,已经很晚了,顾南乔也累了,到了榻上,沉沉睡去,一夜无梦。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0章 追捕,张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翌日,一大早,天刚刚露出亮光,顾南乔就被热醒了。 没错,就是被热醒了,一低头就看到猫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窗边的猫窝里跑来了榻上,此时它躺在顾南乔的枕头边上,四肢舒展开来,猫尾巴在帷幔处,小脑袋瓜儿则是靠着顾南乔。 睡得很是香甜。 它身上的温度很高,难怪顾南乔一直都觉得自己身边带了一个小暖壶,没有想到这个小暖壶会是它。 看着猫小白毫不设防的睡颜,顾南乔会心一笑,轻手轻脚的从榻上离开,自己穿好了衣裳,又给自己梳了一个很是寻常的发髻。 整理好之后,顾南乔这才打开门,轻手轻脚离开,榻上的猫小白对于顾南乔的离去完全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此时的它还在睡梦中吃小鱼干呢! 用过早膳,顾南乔便带着姚冰一同去了城外,这次她没有去城外的安置帐篷,而是留在了城门口的一个小摊子前面。 天气放晴了,城门口也摆起了不少的摊子,有卖茶水的,有卖柴火的,当然还有算命的摊子。 这个算命的老先生是裴长泾安排到这边的人,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道袍,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顾南乔来的时候,他正在招揽生意,姚冰给了顾南乔一个眼神,顾南乔便坐了下来,给了几文钱,让算命先生给她算算命。 算命先生先是问顾南乔想要算什么,顾南乔说姻缘,算命先生嘴角抽了抽,却不得不配合演出,让顾南乔在宣纸上写下了一个字,然后便根据这个字开始胡说八道。 总之这门姻缘是要多好就有多好,拼命往好的方向说去。 顾南乔听着,忍俊不禁,裴长泾的人还真是有趣,他这是怕自己去告状么?听他这么一说,似乎她跟墨哥哥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 顾南乔也不想想,裴长泾是墨玉珩的表弟,裴长泾手下的人对顾南乔可不陌生,至于墨玉珩,他们更是熟悉了,碰到了这两位,他们哪里敢说一句不好的话? 这要是说了,墨公子不来找他们麻烦,他们家主子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所以自然是什么好话都往上堆,就像是不要钱一样,反正这些好话他信手拈来,出口成章,一点犹疑都没有。 顾南乔在这边算命,姚冰则是趁机去了施粥摊子前面,又跟昨天一样,认真的盯着施粥摊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不管是哪些帮工,还是前来领取粥的人,她都紧紧盯着。 在算命先生的摊子旁边,是一个茶棚,里面也做了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其中一对其貌不扬的男女也坐在茶棚里喝茶,阿洛伊听到了旁边算命先生源源不绝的夸赞声,嗤笑一声:“楚国的女人还真是太蠢笨了,姻缘大事,自古以来就是自己做主,日子过得好与不好,自然是看夫妻双方了,她不相信自己的未婚夫,反倒是相信这些街边的算命先生,真是可笑!”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跟咱们西戎人一样,也不是每一个女子都跟你一样,阿洛伊,你可是咱们西戎最优秀的女子,她们这些凡夫俗子,又岂能跟你相提并论?”阿林恭维道。 虽然是恭维阿洛伊,但是他所言也是实话,阿洛伊在西戎,那可是不知道多少男子追捧,多少人的梦中情人。 阿洛伊听着这话,心情好了许多,她端起了茶碗,抿了一口茶道:“等这件事了结了之后,我也可以去过我自己的小日子了,楚国风景不错,气候也比咱们西戎好,就是这些吃的东西,实在是不太合胃口,这段时间在这里,我都瘦了不少。” 说完,摸了摸自己菱角分明的脸颊,话是这么说,但是她对于自己瘦了这件事还是很满意的,没有女子不喜欢自己变瘦、变苗条! 阿林连忙道:“你不管怎么样都很好看。” 阿洛伊听着这话,心情好了不少,又跟着阿林说了几句话,随后一双眼睛便紧紧的盯着施粥摊子,她现在就期盼着这件事能按照她的计划完成,只要事情完成了,那么等她回到了西戎之后,必定小王爷会给她记一功,等小王爷登基为王以后,她必然也能得到一份恩赏。 也能为家族带来一份荣耀,如此这般,也不枉费她这几个月在楚国遭受了这么多苦楚。 阿洛伊想着,眼中的光芒更甚,这件事不管如何,一定要成功,只要成功了,小王爷才能看到她的能力! 阿洛伊在心里祈祷着,期盼着,这时候施粥摊子的大锅也已经烧开了,里面煮着的白粥,散发出了浓郁的米香味,让周围的人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个个都往施粥摊子走去。 因为来施粥摊子的人比较多,在前两天,裴长泾的人不太够用,姚冰便去城里招了几位妇人过来帮忙,这几位妇人身世清白,姚冰看过了以后很是满意,把人带过来之后,见她们干活利索,心里也更加满意了,所以给她们的报酬还挺高的。 此时大锅煮开了,名叫王婆子的妇人往前走了一步,用大勺在锅里搅了搅,觉得还差那么点火候,又在灶台里添了一把柴,大家见还要等一会儿,便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闲话,趁着这个机会,王婆子左顾右盼了一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她快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纸包。 打开纸包之后,她就要把纸包里的药粉撒到锅里,谁知道她的手还没有伸出去,胳膊就已经被人给制住了,她转头一看,就对上了姚冰那双散发着寒意的眼眸。 “姚姑娘.....我.....”王婆子断断续续的连话都说不利落了,她没有想到姚冰会在这里守着,更没有想到她一出手就让姚冰给抓住了。 完了。 脑瓜里只剩下了这两个字。 “说,是谁让你在锅里下毒的?”姚冰厉声质问道。 王婆子毕竟不是经常做这件事的人,她听到这话,下意识就往茶棚那边看了过去,姚冰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一下子就看到了茶棚里的那对夫妇。 阿洛伊和阿林虽然已经丑化了妆容,在人群中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此时茶棚这边除了他们这一对之外,也就只有开设茶棚的摊主了,而且这里除了茶棚之外,也就只有算命的摊子。 算命先生是自己人,自然不可能是他,剩下最让人起疑的也不过是阿洛伊和阿林两人了。 阿洛伊是个很敏感的人,她一对上王婆子惊惧的眼神时,顿时心头一跳,她拉了阿林一把,焦急道:“不好了,咱们中计了,赶紧走。” 话落,阿洛伊急匆匆往外跑去,顾南乔见状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刻就跟了上去,算命先生也把算命的工具一丢,飞扑上去。 城门口安插了不少人,见那两人出现之后,顾南乔一行人立刻就追了上去,阿洛伊和阿林见身后追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心下着急,连忙使了一把毒。 顾南乔早就防着这一手了,华天在这上面吃了亏,她汲取了教训,这次派这些人出来时,特意让他们率先服用了一颗解毒丸,只要是普通的毒药,那都没事,就算是比较复杂的毒药,也不用担心,还是能支撑上一阵子。 阿洛伊和阿林以为只要撒了毒药顾南乔他们就会倒下,谁知道一刻钟之后,顾南乔一行人依旧还是追在他们身后,一点中毒的迹象都没有。 阿洛伊心里有些慌乱了,她又从袖子里拿出了另外一包毒药,正要使用的时候,谁知道前面出现了人,华风从前面出现,一脚踹过去,阿洛伊不设防,倒在了地上。 阿林见此连忙飞扑过去,一把扶起了阿洛伊,两人戒备着看着两方的人马围拢了过来。 “阁下如此行径,实在不是君子所为。”阿洛伊戒备的看着顾南乔一行人,做出了攻击的姿态。 不管如何,她都是不会束手就擒的,想要抓住她,除非她死了。 看着眼前这两人,相貌平平无奇,丢在人堆里都让人找不出来,一点出挑的地方都没有,也难怪御林军已经把京城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他们,不过楚皇这次大动作也不能说是一无所获,起码他还是抓到了好几个别国安插的探子。 顾南乔冷笑一声,“是么?你们就觉得自己的手段是君子所为了?生而为人总得有敬畏之心,你们对那些不知事的孩子下手,跟畜生有何区别?” 虎毒不食子呢,这些人对天真无邪的小孩子就能下毒手,拿他们跟畜生相提并论,他们都不配! 阿洛伊听到顾南乔这话,脸色越发难看了,眼看着逃不掉了,她给了阿林一个眼神,就在顾南乔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阿林往前一冲,阿洛伊趁机施展轻功往后退去。 阿洛伊他们所站的地方,身后就是绵延的高山,一旦让阿洛伊逃到了深山里,再想要抓到她那就困难了。 华风见阿洛伊往深山里逃跑,他立刻带了几个人就跟了上去,不过更多的人则是在抓阿林和保护顾南乔。 对他们来说,保护顾南乔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要是顾南乔有半分闪失,他们项上人头不保。 阿洛伊是使毒高手,阿林也不差,冲过来的时候,他手里就拿着一把毒药,一冲过来就往顾南乔他们脸上撒去,顾南乔施展轻功避开,而其他人早就服下了解毒药丸,自然是半点都不惧怕的冲了上去,牢牢的把阿林给控制住了。 抓捕阿林很是顺利,可是抓捕阿洛伊则是困难重重了。 她逃到了山林之中,又善于隐藏自己的行踪,抓捕难度很大。 华风已经追了过去,不过他还是传了消息回来,只不过这些消息都是不好的消息,阿洛伊一到了树林里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华风对于追踪还是挺擅长的,但是他都没有办法。 顾南乔只能让华风多多注意那些山洞和可以藏人的地方,只是绵延的山林,想要找到一个人,难度系数高。 抓到了阿林,顾南乔直接把人送去了萧弈良那边,让他处理后续的事情,这次顾南乔抓捕阿林两人,萧弈良是知情的,他还把府中的侍卫都安排了一些在城外,只是阿林和阿洛伊都是会武功的人,那些侍卫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这次行事,依靠的还是华风几人。 虽然没有抓捕到阿洛伊是一种遗憾,但是抓到了阿林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萧弈良直接把阿林丢到了刑部,让刑部的人好好审问。 刑部的尚书大人叫蔡根全,他在京城里那是声名赫赫,不管大人还是小孩对他的名字都不陌生,甚至都到了蔡根全名字一出来,听到他名字的小孩儿就忍不住嚎啕大哭。 他能有这么大名气,来源于他刑事逼供的手段,可以说他审讯的手段那是花样百出,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做不到的,不管是多么嘴硬的家伙,进了刑部,最后都会老老实实的招供。 因为蔡根全人高马大,颜值又不高,甚至还有些丑,可他却觉得自己仪表堂堂,比京城里那些文官都更有男人味,加上他手段狠戾,刑具的手法又颇多,所以京城里的百姓们都给他取了一个外号,叫‘蔡阎王’。 他这个名头可不是白来的,蔡阎王蔡阎王,阎王见了也头疼,更别说那些犯人和探子了。 阿林也算是能忍的人,他从小就生活在危险之中,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被抓到以后他一度就想着要咬舌自尽,只可惜顾南乔没给他这个机会,先是让人给他下了软骨散,随后又是让人把他的牙齿给撬了。 平安把人交接到了菜根全手上之后,菜根全更狠,阿林不是想要自寻死路么?他直接就给阿林断了水粮,把人丢在了角落里,任凭他自生自灭。 阿林觉得自己有很坚强的意志力,他一心求死,自然是不会怕死的,当他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在牢房里等待死亡,耳边连个声音都没有的时候,他却慌了,突然间就后悔了。 所以他招了,在蔡根全派人进来查看的时候他就一五一十的招了,只是他所谓的招供也还是有很大的水份,只说自己想说的,至于关键的机密,那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蔡根全玩味一笑,只要人有弱点那就好突破了,他也不着急,直接把阿林放到了刑具上面,慢慢折磨。 只要人不死,还留有口气,那就够了。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阿林把西戎在楚国的据点吐得是一干二净,半点都没有藏私,不过他说出来的据点都是他知道的,还有一些不知道的,那就没办法了。 不过就算如此,那也已经很让人吃惊了。 那些店铺在楚国都开设了好几年了,最少都是三年以上,还有好多都是十年以上。 这么长时间了,谁也不知道究竟有多少消息被运用这个渠道送到了西戎。 蔡根全把拷问出来的消息直接一份送到了宫里,供楚皇阅读。 勤政殿,楚皇飞快的把折子看了一遍,满面怒容,他完全没有想到京城里居然会有这么多的探子和暗桩,看着折子上密密麻麻的名单,楚皇差点没有气死,认真的看了一遍之后,楚皇招来了他精心培养的影卫,让影卫去查办。 等到吩咐完事情之后,楚皇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这些边陲小国,还真是花样百出。 这些年来,楚国大事小事不断,楚皇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整治周边的小国,对于他们时不时的小动静,楚皇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事情不太严重,他都选择了宽宥。 谁知道他的忍让,在这些边陲小国看来就是软弱了,区区西戎都敢在他的皇城里安插十几个探子,暗桩也十几个,这还是阿林所知道的,还有那些未知的呢? 楚皇想到这里,登时就坐不住了。 这些小国,还真是不知好歹,既然他们放着好好的日子都不愿意过,那就好好大干一场,他楚国可不会怕了这些边陲小国。 这一次还真是太险了,要不是顾南乔心思细腻发现了其中有不妥的地方,及时跟进,从而发现了这个巨大的阴谋,不然等到皇城里都发生了瘟疫,他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呢! 阿林已经交代了他们这次来楚国的动机,趁机在京城投毒,这种毒可不是寻常的毒,在毒还没有发作的时候,是有解法的,可是当毒在人体内变异成功了以后,那就无法控制了,到时候不管是医术多么高明的大夫,也都束手无策。 人传人,只要这种毒在楚国蔓延开,那么等到爆发之后,整个皇城将会变成十室九空。 而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投毒,还有就是配合西戎接下来的动作,在皇城的瘟疫爆发之后,西戎会攻打楚国的西和州,趁机攻占楚国的地盘。 西戎是边陲小国中最大的一个国家了,国土面积有楚国面积的一半大,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国家了,但是西戎地处偏僻,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以放牧为生,种田的人极少,所以每年西戎都会陷入无粮食的困境中。 每年的冬天,他们是最难过的时候,这个时候口袋里无粮,日子太难过了,所以他们早就铆足了劲,就是想要打下楚国的江山。 楚国虽然没有大齐富饶,但是也不差了,起码这里有山有水有田,日子肯定不会比西戎难过,等到打下了楚国,以后也能打下大齐,到时候中原这片富饶的土地,也都属于他们西戎人了。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西戎王很早以前就开始研究起了对策,只是一直都没有研究出来,后来想出了这么个毒计,想要实施却也还有点难度,毕竟想要弄乱一个国家,总不会是那么容易的。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给西戎王提供了一个思路,研究起了古方,这才制作出了现在投用到楚国的毒药。 这种毒可不仅仅是恶毒这么简单,要是真的瘟疫爆发了以后,整个国家都没有应对之策,到时候楚国就先乱了,楚国乱了,西戎就有了机会。 不仅如此,这种毒变成瘟疫之后是无解的,到时候楚国人不是死在瘟疫下面就是死在了西戎人的铁蹄下。 楚皇越想越心惊,差一点点他这个国家就被人用这种恶毒的法子给毁了! 好险好险。 他的孙女还真是他们楚国的福音,让楚国躲过了一劫,也让他没有成为亡国之君。 他要是真的被西戎王给算计到了,等到将来去了九泉之下,都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小李子,朕没有记错的话,今儿皇后是不是召了长宁公主进宫?”楚皇心里一松,终于有心情处理别的事情了。 李总管往前走了一步,轻声道:“回皇上,长宁公主今儿一早就进宫了,说是要给皇后娘娘针灸,现在这个时辰,长宁公主应该还没有离开,皇上,您是不是要过去看看?” “给皇后针灸?皇后病了?”楚皇颇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早说,朕也好早点过去看看皇后。” “皇上,都是奴才的错,忘了提醒皇上了,每年到了冬天,娘娘的身体总是有些不适,冬天都很少出门,这不,长宁公主听说了以后,特意给娘娘研制了药丸,还时不时就进宫给娘娘治伤。”李总管笑眯眯道:“奴才听赵太医说,公主研制出来的药丸效果极佳,娘娘服用了以后,这几天已经没有往常那么严重了。” 楚皇听了以后,恍然大悟道:“朕倒是真的给忘了。”随即又哈哈大笑了起来:“乔妹可是朕的孙女,她自然能干,她在医术上的造诣可不低呢,连西戎秘密研究出来的瘟疫之毒,她都能发现。” 满脸的与有荣焉。 谁家的孙女有他家的能干?小小年龄就已经有如此大的本事,等过了几年之后,怕是还更能干呢! 李总管拍马屁道:“长宁公主是瑾王爷跟先王妃的女儿,王爷跟王妃那都是人中龙凤,他们所生的女儿自然是一等一的好。” 对于李总管的夸赞,楚皇很是赞同,都说有什么样的父母就会有什么样的孩子,顾南乔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 “小李子,你去准备一些稀缺的玩意儿,朕要去延春宫看看皇后,对了,朕记得库房里有一尊玉如意,你给朕带上,朕要拿去送给皇后。”楚皇吩咐道,站起身,伸了伸腰,这才往门外走去。 李总管连连应声,让身边的内侍连忙去办差,自己则跟了上去。 延春宫中,阵阵欢声笑语。 皇后娘娘脸色好了不少,看着眼前一身火红色衣裳的顾南乔,她唇边含笑,心里暗暗想着,她的眼光果然不错,她家的乔妹穿着这样的衣裳,最是好看了,看着就喜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太监的通报声,皇后娘娘跟顾南乔连忙站了起来,两人正要迎出去的时候,楚皇已经大阔步的走了进来,看到皇后时,楚皇立刻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何须多礼。” “礼不可废,皇上是天子,先君臣后父子,换做夫妻之间也应当如此。”皇后娘娘笑吟吟道,给楚皇行了礼站起来以后才接着说道:“天气寒冷,皇上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也没有什么急事,就是听说乔妹来了,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乔妹了,这不听说她进宫了,就想着过来看看她。”楚皇干咳了两声。 皇后娘娘对于楚皇的心思还是知道一些的,特别是看到楚皇那不自然的表情,心里有数了。 乔妹好心给城外的那些百姓看病,最后不仅是救了那些百姓,还为楚国避了祸事,这件事可是大功一件,后面又协助小五抓到了一个探子,虽然不知道这个探子在西戎的地位如何,但是想来能被派到楚国来执行任务的探子,在西戎地位也不会太低。 皇后娘娘心中有数了,说话自然也就更加不卑不亢:“是呀,臣妾也是好多天都没有见到乔妹了,乔妹她医术很是不错,皇上,您患了偏头疼好几年了,可否要让乔妹给您瞧瞧?” “好啊好啊。”楚皇乐呵呵的伸出手,对着顾南乔招了招手:“过来帮朕看看,朕这个可是老毛病了,一直都医治不好。” 楚皇有所要求,顾南乔自然是不敢违逆,上前一步,认真的给楚皇把起了脉。 认真看过之后,顾南乔这才说道:“皇祖父的病情并不太严重,我给您施一针,再给您开个方子好好调理就无大碍了。” 楚皇乐呵呵的点头,很是愿意。 其实宫里的太医们医术也都非常出色,但是他们开的药方大多数都是以温和为主,主要是为了不出错,毕竟楚皇是什么身份?他要是出事了,整个楚国也就都乱套了。 所以太医们每次给楚皇看病那都是战战兢兢,生怕出错了。 不管是什么毛病,都是给开个简单又温和的方子,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起码不会出错。 顾南乔知道这里面的猫腻,她也不会多说,认真做好了自己的本职工作,给楚皇针灸了一圈,而后开了药方。 楚皇让李总管把药方小心收了起来,这才说明了来意,他先让李总管把玉如意送给了皇后娘娘,让她要好好保重身体,随后又赐了不少好东西给顾南乔。 楚皇所赐,皇后娘娘跟顾南乔自然是不能推辞,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行了谢礼。 “乔妹啊,你看看这些东西你都可喜欢?你喜欢什么跟朕说,朕给你寻来。”楚皇见顾南乔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不由得问道。 顾南乔笑道:“皇祖父所赐,皆是精品,我很是喜欢,只是我更喜欢给人看病,昨儿个我跟父王说过了春年以后我想在城中开一个医馆,可是父王不同意,说我一个女孩家家的,抛头露面在外面不好。” 说到后面,顾南乔颇有些失落了起来。 她这辈子学的就是行医救世的事情,她可以不要功名利禄,也没指望自己名留千古,但她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心愿,希望自己能有点价值,能够帮着大家做点事情。 她没有其他方面的才能,唯一能够做的,也就是给人看病了,这是她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技能。 可萧弈良不同意,她也不能对着干,毕竟萧弈良这十几年来太不容易了,顾南乔心疼他。 楚皇听了哈哈大笑道:“小五那个人啊,就是这么个脾性,乔妹你也别放在心上,等会儿祖父就帮着你骂他一顿,不过他不让你去开医馆是为了你好,不想让你太累。” “我觉得行医可有意思了,多跟那些百姓们接触并不是坏事,医术是种技术活,不帮人看病那不是会荒废了么?”顾南乔皱眉道,神情中透着一抹无奈。 楚皇见此,开始给顾南乔出主意道:“既然乔妹这么喜欢给人看病,不如这样好了,你女扮男装去行医如何?这样你父王说不定就会放心一些了,再说了,朗朗乾坤,天子脚下,乔妹在城里给人看病安全方面保证没问题。” “多谢皇祖父给我出主意,我等会儿回去了以后,定要跟父王好好说道说道,一定会让他同意我去行医的。” “这就对了,咱们家的人,那可是不达目的不回头的性子,你想要做什么尽管去办,要不皇祖父送你一个店铺如何?”楚皇听着哈哈大笑,他不仅仅是支持顾南乔去行医,甚至还想着要给她经济上的支持。 “多谢皇祖父的美意,店铺我已经找好了,现在已经在装修了,等过段时间就能开业了。” 听到这里,楚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算没有他的支持,顾南乔也依旧不会放弃,说不定早就在心里想好了,要怎么行动了呢! 想到这里,楚皇愈发高兴了,连连给顾南乔出主意,顾南乔也高兴的应着,皇后娘娘时不时也指点两句,在三个人三言两语中,开医馆的事情便定下来了。 萧弈良不同意?那能有什么用?楚国最大的两尊大佛都已经开了尊口,萧弈良不同意也只能憋着! 不敢发表半点评论! 得了楚皇和皇后娘娘的支持,顾南乔很是高兴,她接着说起了自己的构想,听着顾南乔的计划,楚皇和皇后娘娘对视了一眼,纷纷笑了起来,乔妹是个有主意的人,对自己的未来规划的也是很清楚。 虽说行医在大多数人眼中那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可是在楚皇看来,不管各行各业都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由的,楚皇又想起了上次听到的那些话,顾南乔跟韩若云之间的对话。 韩若云的父亲是靠自己的努力终于从农民变成了官员,他为官不算好也不算坏,不出彩,楚皇对他自然是没有什么印象,可是韩若云那番讽刺顾南乔的话,却让楚皇很是生气。 他的孙女就算是在民间长大,可依旧是有他们萧家的风范,跟他一样能干。 反倒是韩若云一家,以为当了几年官就跟那些百姓们不一样了,不过是个小官吏罢了,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还敢嘲讽他的孙女,真是不知死活! 楚皇想到这里脸上出现了一抹不悦,虽然很快就过去了,但是也让一直注意着他的皇后娘娘发现了。 皇后娘娘见楚皇不太高兴的模样,问了一句:“皇上,您刚刚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您突然就不开心了?” 楚皇叹了口气,把自己心中刚刚想的事情说了一遍。 “竟然还有这样的人,谁不是从百姓中走出来的,咱们楚国的开国皇帝,当年不也是因为无法解决温饱的缘故,最后才不得不揭竿起义,才有了现在的楚国。”皇后娘娘更是护短道:“谁都是从泥腿子开始的,他们韩家倒是金贵呢,居然敢这么嘲讽我家乔妹。” 她倒是要看看这个韩家有多金贵,是不是比她家的乔妹更金贵! 楚皇见皇后娘娘生气了,连忙哄道:“你可别生气,为了这些玩意儿气坏了身子那就不值当了,放心好了,朕已经想好了收拾他们的办法,韩开河不会管教自己的女儿那是他的问题,朕不能跟个小姑娘斤斤计较,但是让韩开河去种田还是能办到的,你放心,朕绝对不会让咱们家的乔妹吃亏。” 皇家公主,可不是一个小官吏的女儿就能指责嘲讽的,皇家有皇家的脸面,韩若云这么做,打的不仅仅是顾南乔的脸,还是他们皇家的脸面。 皇后娘娘听到这里,噗嗤笑了起来:“行吧,这件事就交给皇上了,皇上要是办不妥的话,那本宫就亲自出马,不给乔妹出口气,本宫誓不罢休。” “好好好,乔妹是你孙女,那也是朕的孙女,朕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让人欺负了她,放心好了,这件事朕一定办妥。”楚皇保证道。 皇后娘娘听着,笑容愈发甜美了,别看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可是岁月善待她,让她看起来不仅比真实年龄年轻了许多,甚至因为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浑身上下还留下了一种知性的气质,楚皇看着她,心中很是感慨。 楚皇和皇后娘娘说的话,顾南乔听的是一字不落,对于楚皇要给她出气的时候,顾南乔心里也是有数的,她毕竟是皇家公主,若是她做了别的错事,被人指责那是应当的,可是当她没有做错事情,却被人无缘无故争对的时候,她可以不管这件事,但是皇家不会不管。 特别是现在映月族的人还在京城,楚皇更是不会姑息这种行为。 为了转移皇后娘娘的注意力,顾南乔连忙说起了以前在邻水县的种种趣闻,皇后娘娘听着这些事情,难看的脸色好转了几分,也跟着说起了萧弈良小时候的事情。 一时之间偏殿里的气氛好到了极点。 楚皇又问了一些关于这次抓到阿林的细节,顾南乔一一道来,楚皇听了以后,这才离开。 楚皇离开延春宫不久,顾南乔也起身告辞离开,皇后娘娘虽然有心想要留着顾南乔多陪陪她,但是也知道现在天寒地冻,顾南乔又刚刚协助萧弈良抓了西戎探子,太晚回去不安全,只得依依不舍的送她到了门口,还一个劲儿的叮嘱她,有事没事多多来宫里陪陪她。 顾南乔知道皇后娘娘很是寂寞,需要有人陪着说话,自然是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从延春宫往外走,要经过御花园,前面几次顾南乔进宫时,都没有碰到什么贵人,谁知道这次刚刚走到御花园的亭子里边上,迎面就走来了一个花枝招展的贵人。 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彩月轻声道:“公主,那位是禹王爷的生母,张妃娘娘。” 张妃娘娘是楚皇身边算年轻的妃子之一了,她通身气派,一颦一笑皆具风情,跟皇后娘娘是个不同的类型,她五官精致,容貌姣好,别看她的儿子禹王爷已经十九岁了,她也将近四十岁了,可是看她如今的状态,却跟二十出头的女子差不多。 这个差不多可不仅仅是指她的容貌,还有她的一举一动。 顾南乔是正一品的公主,张妃不过是个二品妃,顾南乔给张妃问了好,按照礼数张妃自然是要给顾南乔行礼,只可惜张妃并没有这个自觉,她看了顾南乔一眼,蔑视道:“这就是皇上眼巴巴找回来的孙女?也不怎么样嘛,看起来很是普通。” 在她看来还不及萧明秋的五分之一呢! 人家不给她面子,顾南乔自然也不会给张妃脸面,面子这种东西可是靠自己争取来的,而不是别人给的,张妃这么说她,顾南乔很是不高兴,不过她是一个有礼貌的人,所以也只是淡淡道:“久闻宫中的张妃娘娘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可今日相见,却有些言过其实。”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1章 禹王爷,小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张妃听到这话脸色一黑,外面的传言,张妃自然是有所耳闻,对她来说已经这么大年龄了,容貌早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可是楚皇对她依旧还是很宠爱,张妃心里还是很得意的。 觉得是这张脸跟她儿子的功劳,可是现在她被一个小丫头给嘲讽了,张妃气恼不已,她看着顾南乔,目露狠戾:“好厉害的一张巧嘴,难怪能把皇上和皇后娘娘哄得团团转,果真是不容小觑。” “多谢张妃娘娘夸赞,只是长宁觉得长宁的本事不及张妃娘娘万分之一,要说起这宫中谁最得皇祖父欢心,您自认第二,可没有人敢自认第一呢!” 顾南乔笑意吟吟道。 张妃听着脸色很是不好,厉声道:“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有你这样对待长辈的么?本宫好歹也是你的祖母,你怎能顶撞本宫?” 顾南乔听到这话,噗嗤笑出了声,她好笑的看着张妃,很想给张妃把把脉,看看她的脑袋是不是已经坏掉了。 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妾室还敢妄称是嫡系子孙的长辈的,除非最后这个妾室扶正了,成为了正妻,只可惜啊,皇后娘娘还活的好好的,张妃容貌虽然不错,但是楚皇也不是那等熏心之人,并不会因为张妃的花言巧语就丧失了理智。 跟顾南乔看过的那些话本子里的有钱人家一样,拼命把所用好东西都一股脑儿的送到自己喜欢的宠妾面前。 对于皇家人来说,嫡庶之间的分界线没有权贵之家那么严重,但是皇后娘娘是嫡妻,是皇上名正言顺娶回来的,就算皇后娘娘殁了,皇上也不会把后宫里的女人扶为正妻,而是会重新选定一个皇后,再次迎娶。 哪怕是重新娶了,那也不过是继后,在原配妻子面前,还是得低一头。 楚皇从小就在后宫的勾心斗角之中长大,从小没少受苦,对于他而言,皇后娘娘不仅仅是他妻子这么简单,还是他这一路走来相互扶持的依靠,是他最大的精神支柱。 尊重自己的妻子,爱自己和皇后所生的子女,楚皇的态度很是明确,皇后所生的孩子确实是比那些妃子们所生的孩子尊贵一些! “张妃娘娘您莫不是忘了?本宫是正一品的公主,而您不过是正二品的张妃,您还不是皇后娘娘呢,怎么能说您是本宫的祖母?”顾南乔一本正经道:“本宫的祖母是皇后娘娘,您是皇祖父的妾室,虽然是正二品的张妃,但是妾始终就是妾,虽不用跟普通人家的妾室一样对嫡系子女恭恭敬敬,但是还请您自重一些。” 丢下这句话,顾南乔翩然离去。 张妃被顾南乔这句话气得是浑身颤抖,可是她拿顾南乔却毫无办法,想要让身边的宫女去把顾南乔拦下来,可是等她抬头的时候,顾南乔早已经走远了,徒留张妃在原地跳脚。 “她这是什么意思?她这是直白的羞辱本宫!”张妃脸色十分不好,看着顾南乔离开的身影,咬牙切齿道:“萧明泽让你看不起本宫,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张妃身边的宫女不敢相劝,自家娘娘是什么性格,她们心中有数,没事情的时候都能搞出事情来,更别说现在顾南乔羞辱了张妃一顿,张妃能忍得住就奇了怪了。 果然如此,张妃气不过直接就跑去了勤政殿,亲自跟楚皇诉说自己的委屈,楚皇宽慰了她几句,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惩罚,张妃抱怨了一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顿时更加生气了,可她又不能当着楚皇的面发作,等离开了勤政殿之后,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储秀宫,一边咒骂顾南乔,一边把屋里的摆设全都摔了个粉碎! 在宫里,所有的消息都是透明的,张妃在这边发火,另一边,皇后娘和楚皇也都得到了消息。 皇后娘娘早就知道了傍晚发生在御花园的事情了,她冷笑一声道:“由得她闹去。” 不过是一个妾室罢了,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皇后娘娘是这个态度,楚皇的态度就更加明显了,他听到了影卫的汇报之后,皱眉道:“这些年来,朕倒是太过于宠爱张妃了,这才养成了她目无尊卑、无法无天的性子,小李子,你去敬事房说一声,张妃的绿头牌这三个月就不用挂了。” 李总管恭敬的应了一声,心里腹诽道:这个张妃娘娘啊,还真是自己作死,本来是想来这里找皇上为自己撑腰,谁知道她太没有眼色了,长宁公主那可是皇上的孙女,现在又立下了这么一个大功劳,楚皇这时候对长宁公主那是最宠爱的时候,张妃娘娘不讨好公主就算了,怎么还把人给得罪了。 现在好了吧,把自己给作死了,这宫里的女人,什么最重要了?当然是皇上的宠爱,别看楚皇的后宫人不多,但是个个都不是简单的人物。 张妃的绿头牌被下了三个月,等到她的牌子重新上来的时候了怕是皇上都不记得她是哪号人物了。 李总管颇有些唏嘘,不过他也不同情张妃的遭遇,完全就是张妃自己作死嘛! 果然,张妃在知道自己的绿头牌被下了三个月以后,顿时呆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反倒是顾南乔一点损伤都没有。 禹王爷得到了消息,立刻进了宫,到了储秀宫,见到张妃时,张妃已经不复往日里的风采了,整个人蔫蔫的,像是霜打的茄子。 “母妃。”禹王爷急匆匆进来,给张妃行礼问安,之后才关怀道:“母妃,您还好吗?” “小六,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也不会来了呢!”张妃看到了禹王爷,突然觉得很委屈,她满腹的委屈无人倾诉,现在看到了禹王爷,终于能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母妃,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是儿臣的母妃,所有人都离开了母妃,儿臣都会坚定的站在母妃身边。”禹王爷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张妃。 张妃听着禹王爷贴心的话语,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了下来,她急切道:“小六,你知道吗?你父皇好狠的心肠,明明是长宁公主有错在先,可他非但不惩罚她,还把母妃的绿头牌给撤了,你说没了皇上的宠爱,我们母子应该怎么活啊!” 要说张妃命好,那还真是命好,毕竟楚皇膝下的儿子并不多,比起历朝历代那些皇帝而言,算是少的了。 全部孩子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十余个,那些公主们都已经出嫁了,留在身边的皇子也只有七个。 张妃入宫晚,能够生下楚皇的孩子已经是万幸了,比起其他的嫔妃好了一大截,别的妃子还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时,她已经有了皇子傍身。 可她的命也有点不好,那就是自己母家式微,不能给禹王爷在夺嫡路上添砖加瓦,这是张妃的无奈,也是禹王爷的无奈。 所以为了增加筹码,禹王爷只能用自己的婚事做文章,希望能用联姻的方式,给自己的夺嫡之路护航。 朝中的官员就那么多,说得上话的官员就更少了,手中有实权的大臣也不多,而这些大臣们,不是保持中立,就是早已经投入了太子的阵营。 要知道太子是嫡长子,早早就被立为了太子,是皇上的最佳人选,哪怕他身体是不好,但是太子膝下有好几个儿子,个个都很不错,还都很得皇上的喜爱。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登上皇位的机会最大。 他不仅仅拥有这些,还拥有别的皇子都没有的助力,那就是兵权了! 太子有瑾王爷这个亲弟弟护航,别人就算是想要动太子一下,那也要好好掂量一二。 “母妃,昨儿发生在御花园里的事情儿臣并不是太清楚,您可否为儿臣解惑一二?”禹王爷耐着性子道。 张妃便委委屈屈把自己的委屈都说了一遍,最后恨恨道:“萧明泽实在是太欺负人了,皇上不惩罚她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惩罚本宫。” “母妃,您忘了么?我以前就跟您说过了,对长宁公主,咱们就算不亲近那也不能得罪啊!”禹王爷痛心疾首道:“这件事传出去,您让五哥怎么想我?” “小六,你不会还在想着让瑾王爷站在你这边的主意吧?”张妃看着自家儿子,有些心寒道:“为了皇位,你是不是连本宫这个母亲都不想要了?” 说到后面已经有些心灰意冷了,只觉得自己的儿子为了皇位,连自己的母亲受了委屈都漠不关心,还一心想着要讨好敌人。 萧明泽现在就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下她面子,等到将来还不知道会如何羞辱她呢! 张妃想到这里,心里愈发悲苦。 禹王爷完全是没辙了,他知道自己的母妃单‘蠢’,但是却从来没有想到她会蠢到这个地步,一点都不像是从宫斗中走出来的女人。 也只能说楚皇的后宫还算是比较和谐的,皇后娘娘与人和善,华贵妃虽然会刁难宫中的姐妹,不过那也是直来直往,从来不会在背地里使坏。 至于其他的妃子,也都没有什么影响力。 以前禹王爷觉得自己的母妃命好,宫里的女人虽然很生气楚皇宠爱张妃,可也只是小小的为难过她,拦截过几次楚皇罢了,并没有别的表现。 殊不知宫里的女人没有争对张妃,不过是因为张妃没有母族的支持,哪怕她生下了皇子,也无法跟她们的皇子比拟。 毕竟皇子们没有母族的支持,想要夺得皇位,机会渺茫。 可偏偏啊,禹王爷行事并不低调,自他十六岁出宫开府之后,便到处结交那些权贵之后,寒门学子。 不过短短三年功夫,禹王爷在学子中也算是颇有才名,加上去年他奉旨去治水,事情办得漂亮,赢得了楚皇的夸赞,也让这个处于透明位置的皇子,在众人面前露了面。 好在禹王爷没有母族的支持,否则的话,张妃在宫里的日子说不定会有多难过呢! 只不过楚皇后宫人少,皇子中虽然也有些争斗,但是也都没有波及禹王爷,楚皇很早就已经册立了太子,这也让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太子身上,这些皇子们就算要斗,那也是跟太子斗,不能把太子斗倒,他们这些皇子们折腾来折腾去又有什么用? “母妃,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您是儿臣的母妃,是儿臣的一切,全天下的人嫌弃您,儿臣也不会嫌弃您,定当陪着您,不离不弃。”禹王爷发誓道。 张妃看着自己儿子满脸真诚,心中的委屈总算是去了几分,她看着禹王爷道:“小六,你记住了,你是本宫的一切,除了你,本宫什么都没有了,你可千万别离开我。” 说到最后,她连‘本宫’都不称了,而是自称为‘我’。 儿子就是她最后的依靠,没有禹王爷,张妃的下半辈子就无依无靠了。 禹王爷听着张妃委屈的话语,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可是他却不能因为这件事去找长宁公主的麻烦,毕竟这件事说到底还是他母妃先目中无人、口出狂言所导致的。 可看着母妃梨花带雨的容颜,禹王爷心里也颇不是滋味,长宁公主目无尊长是事实,张妃虽然只是正二品张妃,可她毕竟是楚皇的妃子,是长宁公主的长辈,对长辈不尊不敬,口出恶言,这口气他不出心里实在是憋得慌。 突然他脑子里浮现出了那个女子的声音。 “殿下,您难道就觉得单单跟这些穷苦学子打交道就能夺得皇位么?最重要的还是的博得皇上的圣心,臣女知道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或许对殿下有帮助,您要是想再进一步,臣女可以帮您。” 那时候他听到这句话,只觉得好笑,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拿什么来帮他?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没有理会她,可现在他看着自己母妃梨花带雨,委屈无助的模样,自责不已。 长宁公主之所以敢这么对自己的母妃,不就是因为自己没有势力,长宁公主压根就不怕得罪他,毕竟得罪了他也没事,他压根就不敢去找长宁公主的麻烦。 “母妃,您放心好了,这件事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去了,萧明泽让您不痛快,儿臣定会帮着母妃找回场子。”禹王爷保证道。 张妃听着这话,心下感动,只觉得自己的儿子真是孝顺。 禹王爷又安慰了张妃几句,见张妃情绪稳定了以后,他这才离开皇宫。 以往他离开皇宫之后都是直接回家,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客栈,在里面呆了差不多一个时辰,这才回了禹王府。 禹王爷在背地里谋算什么,除了他身边的人之外,外人并不知道。 此时的顾南乔正坐在软垫上,怀抱猫小白,眼睛却看向了桌上的一张帖子。 这张帖子是萧明华递过来的,约她三天后去城中的陶然居聚会一下。 顾南乔来了楚国已经一个多月了,对楚国的风俗和习惯也算是比较了解了,陶然居是一个风雅之地,开设在热闹街巷,闺秀们有事没事就喜欢去这里喝喝茶,听听小曲,最重要的是,这里讲究的是风雅,闺秀们在这里可以随意挑选对手。 罗星月这几年来能够保持才名,就是因为她是陶然居的常客,每次来这里,都要挑选几个对手比试一番。 萧明华下的帖子里也说了事情的原委,顾南乔一连两次下棋都赢了罗星月,这让京城的闺秀们很是好奇,想要见上一见。 说是见上一见,可去了以后定会要比试一番,顾南乔颇有些头疼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的棋艺并不算好,以前她在墨家的时候,每次跟墨玉珩下棋,都是她输的份,她已经输习惯了,现在来了洛城,突然间赢了两次,顾南乔都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对于名声,顾南乔还是很注重的,不过她注重的不是这些才名,而是希望大家都认可她的医术,希望自己能够通过自己的医术解救更多的黎民百姓。 每次治好了一个人,顾南乔的心情都十分愉悦,这种愉悦不是因为别人的夸赞,而是因为她运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挽回了一条生命。 顾南乔连忙让花月帮着把棋谱给找了出来,认真的看了起来。 墨哥哥说了,做一件事就要爱一件事,她别的方面并不出彩,既然她一开始就是在棋艺上扬了名,那不如就好好看看,不能保证以后不会输,但是起码得输得不太难看。 花月看着顾南乔认真看棋谱的模样,忍不住低笑出声,顾南乔听到以后,抬头看了她一眼,花月连忙憋住笑,不敢出声。 顾南乔见她憋着笑,脸都憋红了,无奈道:“你要笑就笑吧,我又不会说你什么。” 她自己是什么德行,自己清楚,本来就是临时抱佛脚,花月想笑就笑吧! 花月忍着笑道:“姑娘,罗姑娘要是知道自己输给姑娘是输在了棋谱上,估计会气得吐血。” 顾南乔的棋艺真的不高,但是顾南乔记忆好,看过的棋谱能记得七七八八,她心里从来都没有输赢,该怎么下就怎么下,或许她会赢了罗星月两次也跟她的心态有关。 “输给棋谱可没有什么丢脸的。”顾南乔含笑道:“我不过是让罗姑娘的棋路跟着我的走罢了。” 花月了然一笑,给顾南乔端来了不少的梅子和糕点,又给炭盆里添了些兽金炭,这才退了出去。 三天时间匆匆而过,一大早顾南乔就换上了秀香给她准备的流仙裙,淡淡的紫色,在裙摆和袖子上都绣着一朵朵的海棠花,流仙裙款式大方,样式华丽,再加上秀香的刺绣手艺极为精湛,这一条裙子穿在了顾南乔身上,给顾南乔增添了一抹妩媚之色。 过了及笄礼之后,顾南乔越来越漂亮了,五官看起来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她的容貌完全长开了,娇艳到让人错不开眼。 秀香和花月、苏玉宁是天天都跟在她身边的人,每天都能见到她,饶是如此,每次见到顾南乔的时候,还是会被顾南乔的容貌不自觉的吸引。 这条裙子过于华丽,头饰自然是不能太寒酸了,好在顾南乔自己手里就有不少的华贵首饰,来了楚国之后,萧弈良又给她送来了不少,每一件首饰都是珍品,寻常人家得了一件,估计这辈子都吃喝不愁了。 顾南乔看着满满当当的首饰盒子,看了好久,最后挑选了几朵桃红色的珠花,又选了一根白玉兰的簪子。 花月帮着她打扮,等打扮好之后,花月看着顾南乔,道:“姑娘,你真是太好看了。” 顾南乔莞尔一笑:“你啊,真是嘴甜,你就是说一箩筐的好话,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赏给你了,不如这样好了,这盘梅子赏你了。” 花月笑容明媚:“多谢姑娘。” 吃了点东西,顾南乔这才带着姚冰和花月出发,苏玉宁也想着要去凑热闹,顾南乔见她这段时间还算是乖巧,一直都没有闹事,故而也同意了。 苏玉宁喜滋滋的去换了一身漂亮的衣裙,跟着顾南乔坐上了朱轮车,往陶然居而去。 今儿是腊月十三了,快要过年了,大街小巷处处都弥漫着一股春年的气息,大家不是在置办年货,就是在打扫家舍,街上人来人往,朱轮车慢悠悠的顺着人群走,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这才到了陶然居。 陶然居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的马车,不过顾南乔的朱轮车一来,陶然居的伙计立刻就迎了上来,京城里富贵人多,但是能够坐朱轮车的人可不多,也就皇家那几位公主郡主县主。 所以这朱轮车一来,伙计当然明白马车里的人贵不可言,哪里敢怠慢啊! 正在二楼靠窗而坐的萧明华,看到了底下的朱轮车,眼眸一亮,急匆匆就往下跑去。 萧明华是太子殿下的嫡女,是长安郡主,在场不知道多少闺秀想要跟她交好,只可惜萧明华为人并不太好结交,说话直接,面对那些巴结她的闺秀,萧明华都不屑一顾。 久而久之,闺秀们都摸清楚了她的性格,自然是不敢冒冒失失的往前凑了。 以前萧明华也会参加她们的聚会,不过都是跟萧明华玩的比较好的那几个人之间的聚会,现在跑来陶然居那就不一样了,大家看到萧明华往外跑,有些不可思议,有些好事之人更是探着头往下看,这一看差点没有把自己吓死。 没想到冷心冷情的萧明华还有这样的一幕呢,居然跑到了一辆朱轮车面前,不知道在说什么,萧明华帮着车夫拿出了小马扎,似乎是要请朱轮车里的人下车。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让太子的嫡女做这样的事情? 厅子里的人低声交流着,就在她们的好奇声中,朱轮车的车门打开了,一个穿着淡紫色衣裳的姑娘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她没有踩小马扎,而是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萧明华见此,立刻上前,拉着对方的手,满脸笑容的说着话。 “我还从来都没有见到长安郡主这个模样,她什么时候会亲力亲为的给别人做事了?我今儿是不是眼花了?”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 她身边的人噗嗤笑了起来:“你们看看,这位紫色衣裳的姑娘好眼熟啊,是不是长宁公主?” 有人这么一说,大家登时就往下看,只是她们看得太晚了一些,萧明华和顾南乔已经携手走进了大堂。 陶然居不愧是风雅之地,一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桃花香,桃花香中还夹带着淡淡的墨香。 大堂的四周摆放了好几个书架,上面放置着不少的书籍,角落里的盆栽架子上则是种植着水仙,哪怕是大冬天里,水仙也都开花了。 萧明华见顾南乔一直往角落里看,低声道:“这里的水仙花都是在温房里培育出来的,后面便挪到了这里,你要是喜欢的话,等我回家了,送些给你。” “太子府中也有这样的花?”顾南乔好奇道。 “有啊,不仅是太子府有,你家里也有啊,可见你平日里对这些花是一点都不上心,每个皇子开府之后,都会各自寻找一些自己需要的人才,我记得你娘亲我婶婶,她可是最喜欢花了,当年叔叔为了讨她欢心,可是天涯海角的去寻找花儿。” 萧明华挤眉弄眼道:“叔叔没有跟你说起他的追妻故事?” “没有。”顾南乔摇摇头道:“我只知道我娘喜欢梨花,梨花坞里种满了梨花,不过冬天梨花可不好看,干枯枯的树干,还有些破坏美景。” “等到开春之后就好看了。”萧明华道:“你家里的花匠才是最多的,我们府里的花匠都还是叔叔送过来的,说是他培育花苗最是厉害。”事实证明确实是不错。 顾南乔讪讪一笑,没有再多言。 两人说话间就已经上了二楼,萧明华走在前面推开了门,带着顾南乔一起进去。 顾南乔一进来,满厅子的讨论声顿时就消散了,顾南乔粗略的扫了一眼,这里面的姑娘,大多数都很是眼熟。 有她见过面的钟静依、白珊珊、乌丽蓉,也有她没有见过面的姑娘,不过这里面并没有韩若云和罗星月。 “乔妹,你别拘束啊,随便找一个位置坐下来。”萧明华说道:“我记得你喜欢吃甜食,最是喜欢喝白茶了,让伙计送上来。”最后这一句话是跟身边的婢女所言。 白珊珊本来就对这样的聚会提不起兴趣,现在见到了顾南乔,顿时整个人就跟活过来了一样,兴冲冲的跑了过来,拉扯顾南乔就要坐到她身边:“乔妹,咱们一起坐吧!” 顾南乔没有异议,从善如流坐了下来。 萧明华也跟了过来,没有再坐到窗户边上。 其他闺秀见此,连忙给顾南乔见了礼,顾南乔也很是客气的让她们不必多礼,刚刚坐定,顾南乔才端起茶杯,热茶都还没有喝一口,就被白珊珊的问话给吓了一跳。 “乔妹,你今天可是足足迟到了一刻钟呢!”白珊珊挤眉弄眼道:“你是不是在家里好生打扮了一番?今儿陶然居的院子里有一场京中才子的比试,等会儿乔妹出去,那些人的目光怕是会全都落在你身上。” “瞎说。”萧明华毫不客气地道:“这里的美人可不少,所谓各花入各眼,也不见得他们全部人都喜欢乔妹。” 白珊珊听到这话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她连忙道:“我就是胡乱说的,谁让我这么喜欢乔妹呢!” “你喜欢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把乔妹给娶回家去。”萧明华嗤笑道:“珊珊啊,你应该多多看看那些才子什么的,免得你娘担心你嫁不出去,到处托人给你找婆家。” “我娘她就是瞎操心。”白珊珊蹙眉,可怜巴巴道:“我都还是个小孩子呢!” 顾南乔听着两人之间的斗嘴,忍不住轻笑出声,对她来说,古代成亲实在是太早了,基本上十五六岁就已经定亲了,然后就出嫁,萧明华算是比较晚的了,不过她也定亲了。 顾南乔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的运气还算是不错的,好歹找到了墨玉珩,否则要她嫁给一个见过两面的人,她还真的是不愿意。 就算是嫁给墨玉珩,顾南乔也不会这么早就出嫁,按照顾南乔自己的计划,起码十八岁出嫁,二十岁生娃。 太早生娃,实在是对身体不好。 “乔妹,你可别笑,你现在也及笄了,很快也要开始说亲事。”白珊珊道。 顾南乔笑道:“我也还小呢,不着急。” “也对,瑾王舅舅刚把你找回来,肯定是不会让你这么早就出嫁的,他舍不得。” 白珊珊了然道,说到这里她才恍然反应过来,指着闺秀们给顾南乔介绍:“你怕是还不知道她们叫什么吧?我给你介绍介绍如何?” “珊珊,不劳烦你介绍了,我们自报家门就好了。”其中一个闺秀笑吟吟道:“长宁公主,臣女叫蔡芙蓉,今年十六岁,我爹就是人称蔡阎王的蔡根全。” 对于自己父亲的名号,蔡芙蓉也是很无奈,他爹有了这样的名头,搞的外人都以为他们整个蔡家都是跟蔡根全一样的人,殊不知蔡根全的子女跟蔡根全的差别还真是挺大的。 以前顾南乔只听到过蔡根全的名头,知道他人长得不算好看,但是也不管丑,今日见到了蔡芙蓉,却觉得眼前的姑娘如同芙蓉花一样娇艳,想来蔡芙蓉的母亲应当是个美人。 “蔡姑娘好。”顾南乔刚刚已经跟这些姑娘见过礼了,不过她确实是不知道这些姑娘是哪家的,经过她们这样自我介绍之后,立刻就明了了。 等到最后一位姑娘说完,大家也算是认识了,蔡芙蓉为人热情洋溢,她看着顾南乔,好奇问道:“早就听说长宁公主棋艺高超,不知道臣女可否有幸跟公主手谈一局?” 蔡芙蓉也喜欢下棋,对于京城里的闺秀们来说,她们能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琴棋书画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了。 每次聚会不是比这些、谈论这些,她们也不知道还能谈论什么。 顾南乔含笑道:“好说,蔡姑娘,这边请。” 来这里以前顾南乔就已经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了,蔡芙蓉要跟她下棋,她自然是不会拒绝。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而后门被轻轻推开,外面的人探进来一个头,看到顾南乔后,才松了口气:“乔姐姐。” 来人赫然就是苏玉宁。 苏玉宁是跟顾南乔一起来的,本来是应该一起上来,可谁知道苏玉宁这个小迷糊在马车里喝茶时,不小心把茶水倒在了自己的衣裳上,衣裳湿了,自然是不可能穿着这身衣裳上来,只能拿着衣裳跟陶然居的婢女去更衣了,刚刚换完了,这才跑来找顾南乔。 “快过来,我刚刚尝了尝这里的糕点,味道很不错,你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顾南乔冲着她招了招手,随即对周围的闺秀们介绍道:“这位是我的朋友,苏玉宁,玉宁,这几位是蔡芙蓉姑娘、白珊珊姑娘.....” 苏玉宁礼貌的跟各位姑娘问好,众位姑娘也没有官家小姐的傲慢,高高兴兴的跟苏玉宁问好。 苏玉宁这边跟着这些姑娘们寒暄,另一边顾南乔和蔡芙蓉的棋局也已经开始了。 有些姑娘是喜欢吃的,见苏玉宁对美食感兴趣便给她介绍起了陶然居里的美食,有些姑娘对顾南乔的棋艺很是好奇,便站在顾南乔跟蔡芙蓉身边看着。 蔡芙蓉的棋艺很是不错,比罗星月的更好,顾南乔跟她下棋还颇有几分吃力,两人这一盘棋足足下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最后顾南乔险胜一子。 蔡芙蓉见此,对顾南乔很是佩服:“长宁公主的棋艺果然是名不虚传,臣女佩服。” “蔡姑娘的棋艺也很是高超,我不过是险胜一子。”顾南乔含笑道:“芙蓉,我们也算是认识了,以后你喊我名字即可,这样才不显生疏。” 蔡芙蓉立刻改口道:“乔妹所言极是,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说着指了指棋盘上的棋子。 因为顾南乔平易近人,又不会自视清高,跟这些姑娘们相谈甚欢,不过一上午的时间,大家便开始以名字相称了,比起喊这位姑娘,那位郡主、公主什么的,显然是喊名字更让人觉得亲近。 到了中午,一行人这才离开了厅子,去外面的餐厅里用餐,用过午饭之后,大家又去了陶然居的藏百~万#^^小!说游览了一圈。 陶然居的藏百~万#^^小!说里面的书籍没有皇宫里的多,但也比外面的书店丰富了不少,最重要的是,这里面的书籍全都是手抄本,翻开一页,都是字迹整齐干净。 除了这些书籍,陶然居里也有不少的名人字画,顾南乔对这方面并不太熟悉,这些姑娘们也不会嘲笑顾南乔,反而是一一给她讲解。 可以说这些姑娘都很不错,顾南乔今天出来跟她们小聚,心情一直都很好,那些姑娘们也觉得顾南乔为人很好,一点公主的架子都没有,跟她们说话也很是礼貌。 游玩了藏百~万#^^小!说和那些名人字画之后,已经是半下午了,听说陶然居的院子里有一些京中子弟在比试文章和书法,现在已经到了投票的环节,有婢女过来问她们可否需要过去看一看。 姑娘们思虑了一会儿后倒是也有了几分兴趣,反正这里也不是只有一两个人,大家一起过去,也不怕坏了自己的闺誉。 大家便一起过去了。 顾南乔没有来过陶然居的院子,还以为陶然居的院子必定跟她家里的院子没什么差别,大冬天里,这院子里能看的除去了那些松柏怕是也只有桂花和山茶花了,可是等她到了院子里才深深觉得自己错了。 陶然居的院子不算大,但是也不小,假山怪石随处可见,在那些假山的角落里却都放着一盆盆的花卉,那些花卉有些是含苞待放,有些则是已经开放了,还有一些都快要凋零了。 院子里的草坪上也是一片翠绿,走进后才发现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绿色毯子。 院子里有十几位少年公子在作画作诗,还有些则是在一旁投壶和蹴鞠,不管他们在做什么,在看到一群姑娘过来了以后,他们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齐望了过来。 猛地被这么多人一看,闺秀们都觉得脸上有些热,这一瞬间不知道多少姑娘红了脸,顾南乔看习惯了墨玉珩,对这些公子少年倒是没多大的感觉,而苏玉宁还没有开窍呢,自然也不会脸红什么的。 萧明华见此,连忙道:“看什么呢?不是说你们的画作和诗词要开始投票了么?我们是过来投票的。” 萧明华话语中带着不耐,少年公子们听到她声音才回过了神,知道长安郡主不高兴了,连忙挪开了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2章 抢功,嘉奖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明华话音刚落,陶然居的婢女们便把这些公子们所画的画作还有诗词全都捧了过来,一张张全数打开,放在了桌子上,供萧明华这群人欣赏。 画作和诗词并没有署名,婢女给萧明华几人一人两朵绢花,若是觉得哪幅画作和诗词不错,便把绢花放在画作和诗词上。 大家走动的欣赏了起来,不一会儿大家便已经选定好了,这些画作和诗词都算不错,他们所描写的全都是冬日里的景象。 都说由字观人,有时候从一幅画中也能看出人的性格与格局。 顾南乔静静的看着,最后把手中的绢花放在了一副看起来不太起眼的画作上面,至于诗词她也不过是随手一放。 “乔妹,这幅画有什么特别之处吗?你会选择它?”萧明华知道自家这位堂妹棋艺高超,在书画上面也有很高的造诣,毕竟在云嫦长公主府中的时候,顾南乔可是亲自画了一幅画,还写了一首诗词,到现在都还让京城里的闺秀们议论着呢! 她觉得自己的堂妹能写出那些诗词能画出那些画作,应该是个才情不低的人,可她选择的这幅画还有这首诗词,并不出彩,不知道她为何选择这个。 顾南乔淡淡一笑:“没什么,我就是想给这幅画添些人气。” 顾南乔没明说但是萧明华心里已经明白了,这幅画在这些画作中不起眼,无人选择,别的画作都已经有姑娘挑选了,最少都是一朵花,还有些画作都有两三朵花了,唯独这幅画到顾南乔过来为止,都是无人选择。 她家堂妹实在是太善良了,顾忌着别人的面子,所以才把手中的绢花放在了这里。 萧明华知道自己堂妹的心思,可不代表别人就能明白顾南乔的一番苦心,有人看到她把自己的绢花放在最差的一幅画作上,公子中有人噗嗤就笑出了声。 “都说长宁公主好才华,我看啊,言过其实了,连品画都不会品,她这样的人,哪里还能称之为有‘才华’?”其中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公子,轻蔑地看了顾南乔一眼,觉得农女出身就是农女出身,哪怕被认回来了,也还不是一个没品的女子罢了。 这样的女人,就算被封为公主,又能如何?没才情,跟他们说话都说不到一块儿去,想到家里的父母叮嘱,说是要讨好长宁公主,最好是把长宁公主娶回家,他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娶了长宁公主,怕是真的会被人耻笑。 再说了,一个文墨不通,连欣赏作画都不会欣赏的女子,他娶回家连个共同话题都没有,他真的是会憋死。 萧明华看了他一眼,低声给顾南乔介绍道:“他是罗家的少爷,罗光临,是京城有名的才子之一,罗星月就是他的堂妹,不过因为罗星月属于旁支,跟罗光临这一家的关系也不太亲近。” 顾南乔了然点头,原来如此啊,有如此注重才情的妹妹,想来这位罗公子也应当差不多。 她看着自己选定的画作,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本宫不知道这幅画是谁所画,不过说句实话,这幅画本宫很是喜欢,觉得画出了松柏的精气神,各花入各眼,有些东西有人喜欢,自然是有人厌恶,这种欣赏作画自然也是有人欣赏,有人讨厌了,只能说本宫与罗公子的眼光不同,却并不能说这幅画不好。” 罗光临冷哼一声道:“既是如此,这里有这么多的画作,总有一幅能入了你的眼,你又何必执意要选这一幅?” “本宫乐意,你管得着么?”顾南乔骄傲的瞥了他一眼,说道。 “......”罗光临噎住了,他就算再怎么看不起顾南乔,那也只敢在背地里议论几句,还真的没有本事当众说顾南乔怎么着怎么着,他要是敢说,自己一定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灾祸。 想到被降了三级官职的堂叔叔,还有被自己女儿给坑了的韩开河,罗光临想要说些什么,那也只能在心里想想,不敢宣之于口。 这要是贸然开口,定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许多祸端。 萧明华站在顾南乔身边笑吟吟道:“罗公子,本郡主的妹妹是不知道公子的画技如何,但是本郡主知道,这里十几幅画,本郡主一眼就能瞧出来,只可惜啊,你这都好几年了,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罗光临听到萧明华这句话差点一口血没有从喉咙里吐出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萧明华,很想问问她,是不是眼瞎了,可是他的理智还在,知道萧明华是太子殿下的嫡女,他哪里还敢问啊,萧明华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了! 萧明华看着她欺软怕硬的性子,冷哼一声,对他越发看不上。 说句实话,这些公子们所画的画作都还算是不错,当然除了顾南乔选定的之外,其他的不管是画雪还是画梅,亦或是画雪中的松柏,都已经抓住了主题。 唯独顾南乔这一幅,太平平无奇了,也难怪罗光临会觉得顾南乔眼睛有问题。 姑娘们放下了绢花,就有婢女上前,把画作上已经遮挡住的名字给揭开了,等揭开以后,大家又再次上前,这次看到了以后,大家都有些愣愣的,特别是看到顾南乔选择的画作,居然是京城第一才子徐青鹤所作,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很是不敢相信。 “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徐公子可是京城第一才子,他的作画应当是第一才对,怎么就画了这么一幅平平无奇的画作?” 大家都很是不解。 萧明华看到名字的时候也愣住了,不过她脑子转得快,很快就回过了神,她看向了顾南乔道:“乔妹,你可都知道这其中的缘故?” “他应当是用脚作画。”顾南乔猜测道:“这幅画的景致和布局还是不错的,只是他应当以前没有练习过,这是第一次尝试,所以还是有些地方显得太过于怪异了一些,笔墨该重的地方太轻了一些,而一些转弯的地方则是太厚重了一些,不过也算是很不错了。” 用脚作画能画到这个地步已经很好了。 人群中的徐青鹤听到顾南乔的夸赞,往前走了一步,拱手道:“多谢长宁公主指点。” “指点不敢当,本宫也不过是胡乱猜测一二,也不知道是否正确。”顾南乔摆手道。 徐青鹤含笑道:“公主猜测得不假,在下这些年来已经有手画了千百幅的画作,今儿比试的时候突发奇想,便想着看看能不能突破自己,谁知道让公主见笑了。” 他仪表堂堂,容貌俊俏,他看过来的时候这边的姑娘有好几个都红了脸,顾南乔却不为所动,而是赞赏了几句,转而便挪开了目光。 徐青鹤见顾南乔的表现,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不过他也没有多说话,而是退了回去,继续写写画画。 比起徐青鹤的波澜不惊,罗光临则是觉得自己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他觉得自己的才华在京城里跟徐青鹤是不相上下,所以每次只要是有徐青鹤出现的地方,那必然少不了他的身影,他早就研究过了徐青鹤的笔迹和作画手法,刚刚他就把所有的画作都看了一圈,最后觉得自己的画作是最好的。 至于徐青鹤,肯定是比不上的。 徐青鹤的画作确实是比他的差,但是人家是用脚画出来的,这就不一样了,他一个用手所画的,哪里有脸拿着过去跟人家用脚画的相比? 罗光临脸色很是不好,只觉得徐青鹤是故意落他面子。 殊不知徐青鹤压根就没有往这边想,他会用脚所画,真的就如同他所言,不过是想要看看自己的画技如何。 他的手已然很成功了,但是脚....不提也罢! 欣赏过了画作之后,一群姑娘又回到了二楼的厅子里,几人坐在一起话话家常,说些贴心的话语。 等到了傍晚时分,大家这才依依不舍散去。 车夫们都把马车赶到了陶然居门口,就等着各位姑娘上车了,就在这时,街上传来了一阵骚动,萧明华和顾南乔对视一眼,连忙让身边的婢女前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姚冰匆匆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她带回来了一个好消息。 “姑娘,西戎的探子阿洛伊抓到了。” 短短一句话,让在场的姑娘们全都睁大了眼睛,阿洛伊是谁她们不知道,但是西戎探子四个字她们还是听得懂的。 她们早就听说了,城外的那些难民差点就被这些西戎探子给算计,好在因为有长宁公主出手,这才把他们救了回来,长宁公主不仅是救了那些难民,还帮着瑾王爷给那些西戎探子下套,最后抓获了阿林。 虽然阿洛伊逃脱了,但是在这些姑娘眼中,能够抓获阿林也已经是很厉害了,如果是她们,别说是帮忙抓获了,怕是连上前的勇气都没有。 所以在她们眼中,顾南乔那就是很厉害了,让她们很是崇拜。 听到抓获了阿洛伊,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 倒是白珊珊很是不可思议道:“阿洛伊不是在城外消失的么?怎么跑回来城里了?” “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这句话换一下也是行得通的,阿洛伊是在城外的山里消失的,按照一般的逻辑,绝大多数人都会以为她还在城外,绝对不会想到她已经跑到这里来了,而她就是打了大家一个出其不备,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萧明华若有所思道。 顾南乔看了那边热闹的人群一眼,率先上了朱轮车,萧明华紧随其后,白珊珊也跟着离开了。 大家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便也各自上了马车,朝廷的事情,她们这些闺阁女子不懂,不过阿洛伊被抓住了,那也是好事,起码京城里的人都能松口气了。 皇宫 楚皇满脸喜悦的看着手中的折子,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小六,你这件事做得不错,能够抓住时机,一把抓到了阿洛伊,你功不可没。” 眼看就要到年下了,阿洛伊再抓不住的话,那对楚国朝廷来说,今年的这个春年那就过不好了,皇城里还有一个这么大的细作没有抓到,楚皇又怎么会有心情过年? 现在禹王爷把人抓住了,楚皇那是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地。 所以他现在看着禹王爷,赞不绝口,觉得自己的儿子个个能干。 禹王爷眼里浮现出了一抹亮光,很是谦虚的垂下了头,楚皇没有看到禹王爷眼中一闪而过的得意,他拱手说道:“儿臣也不过是运气好而已,刚巧从那边经过,发现那处茶楼里的女子跟蔡尚书张贴出来的画像有些相似,故而前去查探,谁知道儿臣的人刚靠近,她便往后跑去。” 普通百姓,见到王府的人过来了,会害怕发抖,但是他们的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跑,禹王爷也就是因为凭借着这一点,果断出击,拿下了阿洛伊。 好在最后经过阿林的辨认,还有西戎别的探子的辨认,确定了阿洛伊的身份,禹王爷得到了消息,却没有直接进宫邀功,而是等着蔡根全先行进宫汇报。 他知道依照楚皇的性格,那必然是有功就要赏,有错就要罚,所以他压根不需要言明自己的功劳,蔡根全绝对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果然,蔡根全刚刚入宫不过半个时辰,楚皇便召他入宫了,这让禹王爷很是兴奋,为了在楚皇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淡定自若,他心里再怎么高兴,那也只能按捺着,不敢表现出来。 禹王爷知道楚皇喜欢谦虚懂事干实事的皇子,就像瑾王爷一样,楚皇之所以这么信任他,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所以他面对楚皇的赞不绝口,不卑不亢道:“儿臣今日能抓到阿洛伊,纯属侥幸。” “小六,你真是让朕意外,朕一直都觉得你年龄还小,不能为朕分忧,可如今看来,是朕多虑了,这件事你就办的不错。”楚皇赞赏的看着自己这个儿子,觉得这个只知道琴棋书画的小六也终于能够为君分忧了。 当父亲的人,没有不盼望着自己的儿子成才,楚皇抛开他是皇帝的身份,本质上就是一个毒父亲,儿子有出息,他脸上也有光。 以前他总觉得小六太过于注重琴棋书画,对别的事情不上心,而且禹王爷喜欢跟那些学子们讨论诗词歌赋,这些在楚皇看来这就是不务正业,作为皇子,学习这些是应该的,但是也不能全身心投入。 所以他去年春天的时候便派他去治水,让他知道身为皇子,最该学习的是什么,也算是他给禹王爷的考验。 治水这件事禹王爷办的不错,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在朝中,都赢得了不少的称赞。 不过禹王爷在治水以后并没有跟宁王一样到处结交党羽,这一点颇让楚皇放心。 他是希望自己的儿子能有所作为,不过他也不希望自己还健健康康活着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到处去结交大臣,这样会让他不放心。 所以禹王爷去年的作为到今年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他满意,觉得这个儿子没有私心,不过是运气好才遇到了,对他也愈发和颜悦色了起来。 “小六,你别站的那么远,过来一些,这件事你办得不错,朕应该如何奖赏你才好。”楚皇笑看着他:“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是不过分,朕都可以答应你。” 禹王爷听到后,拒绝了:“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本分,儿臣没有太子皇兄和宁王哥哥、瑾王哥哥那么能干,能抓到阿洛伊,实属侥幸,儿臣不敢要赏赐。” 不敢要,不是不要。 楚皇挑眉道:“你尽管说,小六,你年龄也不小了,朕给你赐婚如何?” 按照一般惯例,皇子到了十六七岁就要开始说亲了,不过禹王爷因为母族式微的缘故,朝中大臣极少跟他来往,就算有些人家看上了他,那些人家也不过是小门小户之家,禹王爷又看不上,所以这么多年了,他依旧是没有说到一门让各方满意的亲事。 禹王爷慌忙摇头道:“儿臣还小呢,这件事不着急。” “不小了,朕没有记错的话,你已经十九岁了,也到了该说亲的年龄,家里有了王妃,后院就有人为你打理,小六,你可有喜欢的闺秀?说出来听听,若是你们般配,朕便给你们下旨赐婚。”楚皇和颜悦色道。 禹王爷心突然一跳,果然被她给说中了,他父皇还真的关心起了他的婚事,他不敢露出别样的神色,只得道:“儿臣怕是要辜负父皇美意了,这些年来,儿臣一心都放在了琴棋书画之上,还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 哪里是没有想过,他早已经把朝中大臣,名门世家的嫡女们看回来了,容貌普通的,他不中意,虽说对方门第高,但一想到这里的下半辈子要跟这么个丑八怪在一起,禹王爷便觉得太勉强自己了。 可漂亮的闺秀们,他喜欢是喜欢,却也知道想要娶回来没有那么容易,他虽是皇子,可却是皇子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父皇对他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母妃在宫中还算是受宠,可是母妃的娘家在京城里太微不足道了,一点都不重要,有权有势的人家,自然也看不上他。 扶持一个皇子上位,可不是靠一家之力就行的,就如同宁王哥哥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想要把太子皇兄从太子的宝座上拉下来,可惜太子皇兄在朝中的位置固若金汤。 任凭宁王哥哥如何折腾,也动不了他分毫。 这其中自然是因为太子哥哥有能力,可更重要的还是太子哥哥府中的太子妃、侧妃们的家世都不寻常,朝中有他们支持,太子的地位自然不容易动摇。 禹王爷也想通过联姻的方式为自己拉拢人脉,只是这一步实在是太难走了,基本上朝中有权有势的人家不是被拉入了太子的阵营,就是入了宁王的阵营,就连云王和容王也都跟朝中官员有些许的关系。 放眼望去,除了他和瑾王爷还有才五岁的七皇子之外,其余皇子都已经跟朝中官员联姻了。 面对禹王爷的拒绝,楚皇虽然很是失落,不过他心底里还是很高兴的,只觉得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老实,不会跟宁王一样,在朝中跟那些官员牵扯颇深。 楚皇满意了,随即道:“既然小六没有意中人,不如朕让皇后给你找一个如何?皇后对京中闺秀们了如指掌,挑选出来的闺秀绝对不会差。” “不....不用了,母后每年到了冬天,身体都不舒服,儿臣的婚事还是不要让母后烦心了,让母后好好调养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儿臣现在也无心婚事,还请父皇垂爱,让儿臣再自由两年。”禹王连忙拒绝,他没想到楚皇会说出这番话来,让皇后给他指婚,那还得了,谁知道她会把哪个女人指给他? 禹王爷可不放心。 楚皇见禹王爷三番五次的拒绝,也不再勉强,他只能叮嘱道:“小六,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以考虑婚事了,既然你不愿意让皇后操劳,就让你母妃帮着挑选吧,眼下快要过年了,委实也没有什么好机会,不如等来年春天,朕在御花园里办一个赏花会,到时候你好好挑选。” 禹王爷恭声道:“多谢父皇。” 接下来楚皇又说了一些别的话,最后绕来绕去,又绕回了抓到阿洛伊这件事情上。 禹王爷看楚皇今天的心情还算高兴,思索了一会儿,才道:“父皇,有一件事儿臣不想隐瞒,今天能够顺利抓到阿洛伊,不完全是儿臣的功劳,怡月县主也帮忙了。” “怡月县主?”楚皇听到这个称号,眉头紧蹙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了萧明秋联合简王爷算计顾南乔的事情:“她帮了什么忙?” 声音不自觉就少了几分的喜意,多了几分冷淡。 禹王爷知道楚皇很是厌恶怡月县主,按照他的想法,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这件事,可他不提不行,毕竟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怡月县主帮着他策划,要不是有怡月县主在,他真的没有这么快就把阿洛伊给抓获了。 所谓两人结盟,自然是要对双方有利,现在他得了好处,自然是不能忘记了怡月县主的那份功劳,不然怡月县主知道了,她会不高兴,以后不帮着他了怎么办? 毕竟怡月县主能够预测未来,禹王爷觉得有她这张底牌在手,他问鼎天下就多了几分的信心。 “怡月县主也恰好在那家茶楼喝茶,在阿洛伊打算逃跑的时候,怡月县主不顾自己的安危扑了过去,抓住了阿洛伊,怡月县主为此还受了伤,若是没有怡月县主的帮忙,阿洛伊说不定又泡了。” 这个说法是萧明秋跟禹王爷两人想出来的,不过萧明秋确实是在现场,也确实是帮着抓捕阿洛伊了。 楚皇厌恶萧明秋,觉得她心眼太坏,眼下听到她做了一件好事,他还真的是有点不敢相信,不过禹王爷是不会说谎的,楚皇盯了禹王爷一会儿,见他神情自若,不像是会说谎的样子,楚皇道:“这件事朕会亲自去调查,要是怡月县主真的有功,那自然该赏。” 虽然心里对萧明秋的作法很是厌恶,但是楚皇也知道事情孰轻孰重,萧明秋以后也是要嫁进简王府的人,楚皇对简王爷虽然有些不喜了,但是好歹也是自己的堂弟,宠爱了几十年,对他还是抱有期待,希望他能改邪归正,以后走正路。 “谢父皇。”禹王爷恭声道。 楚皇挥退了禹王爷,招来了影卫,让他去查查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瑾王府中 顾南乔回到瑾王府时,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天边也出现了星星点点,不过因为是冬天,星星不多,几颗星星散落在夜空中,刚刚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妖娆的身影站在了二门处,她倚靠在二门旁边的一棵树上,身影很是苗条,晚风吹起了她的衣裙,远远看去,衣袂翩翩,煞是好看。 顾南乔往二门处走去,不知道对方是故意的还是没有看清楚,听到脚步声靠近之后,便娇滴滴道:“王爷~” 不知为何,顾南乔只觉得浑身抖了一抖,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她轻声咳嗽了一下,走进了以后才看清楚站在这里的人是谁,忍着笑意道:“柳侧妃,本宫不是王爷,你认错人了。” 柳氏转过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站了一串溜的人,看到顾南乔含笑的眼眸,柳氏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福了福身:“妾身见过长宁公主。” “不必多礼,更深露重,柳侧妃爱美的同时还是得注意保暖,要是冻坏了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顾南乔意有所指道。 柳侧妃脸色僵了僵,她自然知道顾南乔话里的意思,她讪讪的应了一声,顾南乔也没有在理会她,直接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 等到顾南乔的身影消失在二门之外,柳侧妃这才有些不满的跺了跺脚,可她也只敢暗自发火,面对顾南乔时,她是一个字都不敢吭声。 回到梨花坞,秀香已经备好了晚饭,一行人洗手吃饭,饭后歇息了一会儿,顾南乔才去净房梳洗。 等到她梳洗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该准备休息了,她抱着猫小白去了内室。 猫小白刚来这里不久,最是喜欢黏着顾南乔了,今天差不多一整天都没有见到顾南乔,猫小白还以为自己被人丢弃了,这不顾南乔回来了以后,猫小白就再也不愿意离开顾南乔分毫,顾南乔去哪里,猫小白都跟着走。 顾南乔摸着猫小白软软的毛,低声道:“小白,你也太粘人了,我现在要休息了,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来一起休息?” 猫小白像是听懂了顾南乔的话一样,从顾南乔的膝盖跳到了榻上,自顾自的找了一个舒服的角落给趴着。 猫小白的动作让顾南乔失笑不已,这个猫小白啊,本来就是一只猫,可她偏偏把自己活成了人的模样。 居然嫌弃她给准备的猫窝,看上了她的榻,这几天都是趁着她睡熟了以后悄悄溜了上去,今天倒是大胆了,直接当着她的面就跑上去了。 不过好在猫小白每天都有洗澡,身上很是干净,它喜欢在榻上待着那就待着吧! 顾南乔看着猫小白,低声跟它说了几句话,就准备休息了,正在这时,姚冰匆匆走了过来,在顾南乔耳边说道:“姑娘,邻水县的百味斋出事了。” “怎么了?”顾南乔本来都有些犯困了,一听到邻水县百味斋出事了一下子就给清醒了过来,连忙问道:“人有没有事?” “人倒是没事,就是铺子被姜家人放火给烧了,损失了一些财产,还有就是成英被姜生望用刀刺伤了,好在伤口不太深,没有性命之忧。”姚冰说道。 “姜家人怎么又跑来闹事了?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以前不是也来闹事了么?后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倒是没有再来找茬,怎么又来了。”顾南乔蹙眉道,对于发生这件事很是不悦,她不悦的可不仅仅是因为百味斋被人烧了,更令她生气的是姜成英受伤了。 姚冰早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连忙给顾南乔说了起来。 姜家人早先时候就是看上了墨家麻辣烫的方子,一直都企图能够得到这个方子,只可惜姜俏俏对他们一家人早就厌恶到了不行,对他们一个好脸色都没有,姜家人知道走姜俏俏这条路是走不通了,而姜成英对他们也是一样的态度,姜家人那时候还没有被逼到绝境,所以一直都没有动手。 可谁知道就在两个月以前,姜生望的大儿子姜成涛被易轻书院给赶出来了,说是他手脚不干净,偷了同窗的银两,不仅如此还在夫子布置文章的时候抄了同窗的文章,被人当场抓住,这么多的事情堆积在一起,书院容不下他,这才把他赶了出去。 这个朝代对于手脚不干净的人,大家那是嗤之以鼻,姜成涛有了这个污点,不管是想要做什么事情,那都会被人鄙视,还时不时会被人提起。 而且因为他抄别人的文章,让书院里的人纷纷都质疑起了他的才学来,都觉得他能考上童生,是不是也因为作弊的原因。 姜成涛被人这么指指点点,心理压力可想而知有多大了,他忍受不了,只能每天都在家里待着,可待了不到半个月,他在家里也待不下去了,毕竟家里原本能指望的人也不过只有他罢了,现在他不读书了,家里彻底没了指望,姜罗氏对他也没有以前好了,越看这个儿子越不爽。 姜成涛本来心情就不好,在书院被人排挤,回到家里以后,天天还要听着姜罗氏的唠叨,他心烦意乱,在家里也待不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地痞流氓,带着他去了赌场。 姜成涛刚去赌场的时候,因为手头拮据,便学着那些地痞流氓在赌场里借了一些银两,一开始的时候是赢了一些,这让姜成涛看到了希望,觉得自己能够通过赌博改善一家人的生活,所以便越陷越深了。 赌场就是一个坑,还是一个深坑,先给你尝点甜头,等到你入坑了之后,这才露出了真面目。 赢钱是可以赢钱的,但是赢来的钱绝对没有输掉的多,这些坐庄的人可都是很有眼色的,看你输的快要崩溃了,就让你小小赢一把,给你一点希望,然后又下次下套,让你输掉更多。 姜成涛不知道这些套路,自然是任凭人算计了。 短短一个半月,他就已经输的再也没东西可以抵押了,家里的房子、地契,全都抵押在了赌场,饶是如此他也还欠了一堆的债。 姜生望和姜罗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迟了,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哭天喊地求爷爷告奶奶也来不及了。 全家人都被扫地出门,这个月份,邻水县也已经冷下来了,一家人如同丧家犬无处可去,最后姜家人想出了一个快速逆转翻盘的办法,那就是绑架姜成英,让姜俏俏拿钱来赎。 前面的计划很是成功,姜成英是个体弱之人,虽然现在不用每天喝药了,但是顾南乔都是把汤药制成了药丸,让姜成英随身携带,方便他服用。 这样精细的养着,姜成英的身体才好转了不少,姜家人知道易轻书院什么时候沐休,所以找准了时机,直接把人给绑走了,然后又送了一封信去了百味斋。 姜成英是姜俏俏唯一的弟弟,自然是一得到消息就赶了回来,这种事情,花婷几人也不会就让姜俏俏一人处理,刚好墨玉珩还在蒲家村,所以便传了消息去蒲家村。 墨玉珩得了消息立刻就过来,动用手中的势力,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姜家人的落脚之处,而后破门而入把人给救了出来。 这个时候的姜成英就已经被姜生望给刺伤了,原因嘛,就是姜成英出言嘲讽了姜生望几句,姜生望是爱面子的人,连个小屁孩都敢嘲笑他,姜生望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所以他失去了理智,刺伤了姜成英。 要不是墨玉珩来得及时,怕是姜成英还真的会有生命危险。 在还没有找到姜成英以前,墨玉珩就让姜俏俏去官府报案,说是姜生望绑架了她的弟弟,官府的人得了消息跟证据之后,立刻就带人过来抓捕,来的时间刚刚好,就是在墨玉珩教训姜生望的时候,正好抓了一个现行,这下好了姜生望就是想狡辩,那也没有狡辩的余地了。 所以姜成涛和姜成权还有姜罗氏知道以后,心里是又惊又怒,也不知道他们这三个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最后居然会想出要去纵火烧了百味斋。 这下好了一家四口在牢里相见了。 百味斋不过是店铺的门面被烧坏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 顾南乔问清楚之后,悬着的心终于松了下来,她披了一件外衣走到了书桌前,写了两封信,一封信是给姜俏俏的,希望她能带着自己的弟弟过来楚国,毕竟在她身边,才能更好照顾他们姐弟,一封信是给墨玉珩的,纯粹就是跟墨玉珩撒娇,说自己在楚国的日常。 姚冰拿着两封信匆匆离去,顾南乔却因为突然得了邻水县的消息,有些睡不着了,睁着眼望着头顶的帷幔,数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睡着的,等到顾南乔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猫小白端端正正的坐在枕头上,小脑袋则是一瞬不瞬的看着顾南乔,见她醒过来了,猫小白‘喵呜~’了一声,从榻上跳下了地,高傲的走了。 顾南乔失笑,难得今天猫小白倒是比她更早就醒过来了。 等到她梳洗好之后,顾南乔才发现并不是猫小白起早了,而是她起晚了。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秀香见顾南乔醒来了,连忙把放在锅里热着的早饭给端了过来。 顾南乔这两个月在瑾王府都是在梨花坞的小厨房做菜,有时候也会去大厨房端一两种菜,楚国的饭菜还是蛮符合顾南乔的胃口,毕竟她喜欢吃辣,楚国的菜色基本上离不开辣椒。 不过顾南乔不喜欢他们的做法,更喜欢自己做菜,所以都是让厨娘去大厨房拿了食材过来,在小厨房开火。 瑾王爷知道顾南乔这里的菜色好,也经常过来吃一顿。 父女两人虽然没有太多的交流,不过却在这一饭一菜之中,对双方有了更多的了解。 今儿顾南乔起晚了,她刚刚端起了碗筷,正要吃饭的时候,瑾王爷过来了,瑾王爷早上是很少过来梨花坞的,除非是有急事,显然他现在过来,必定是有很着急的事。 “爹爹,您现在过来是有什么事吗?”顾南乔放下碗筷问道。 瑾王爷一脸凝重道:“今儿早朝,父皇下旨嘉奖了禹王爷和怡月县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3章 春年礼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嘉奖禹王爷和怡月县主? 为什么? 顾南乔问出了自己的疑惑,瑾王爷也没有要瞒着顾南乔的意思,把今儿刚刚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爹爹,您是说,怡月县主昨儿在茶楼帮着抓了阿洛伊,那真是太巧了。”顾南乔听完瑾王爷的阐述之后,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太过于巧合了。 瑾王爷点头道:“可不是,萧明秋我还是了解的,她从来就不是这种热心肠的人,我也很难相信她会做出这种见义勇为的事情,听说她还因此受伤了。” “是么?爹爹,那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顾南乔问道。 “不必了,你是公主,没必要屈尊去看她,她虽然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父皇的嘉奖,但是她伤害你的事情我可还记着呢,没有出手整她,就已经是看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了,你现在跑去看她,万一又被她算计了,那可怎么办?” 别怪瑾王爷想太多,萧明秋在云嫦长公主府中就敢动手,现在顾南乔去了她的地盘,动起手来岂不是更加没有顾忌? 瑾王爷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冒险,哪怕那里一点风险也没有,他也不愿意自己的孩子靠近萧明秋。 那是一个危险人物,能离得远一些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离得远一些,那也不靠近。 瑾王爷都这么说了,顾南乔自然也不会坚持说自己要去看萧明秋,她跟萧明秋又没有交情,她现在是好是坏,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爹爹,皇祖父就算嘉奖了他们,您也没必要这么生气,是否又发生了其他事情?”顾南乔见瑾王爷脸色不好,皱了皱眉,随口问道。 谁知道她这话一出,瑾王爷脸色更是难看了,顾南乔愣了愣,难不成真的被她给说中了? 瑾王爷生气道:“若单单是这件事那也就算了,禹王爷和萧明秋还不要脸的把施粥和施药的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扯,说这件事是他们所为。” 顾南乔啼笑皆非,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禹王爷和萧明秋是不是傻啊,居然连这种事情都敢冒充,别人不知道在城门口施粥的人是她,可楚皇和皇后娘娘心里是清楚的,毕竟当初城外的小孩子们被下了毒,城中找不到解药的药材,顾南乔特意去了宫里一趟,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楚皇和皇后娘娘。 “那....皇祖父是怎么说的?”顾南乔好奇问道。 说到楚皇的态度,瑾王爷的怒火倒是小了一些,他满意道:“父皇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让禹王爷有些事情要想清楚以后再说,可别空口白牙瞎说。” 摆明了就是不相信这件事是他们所为。 顾南乔耸耸肩道:“爹爹,当初我决定施粥,可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声,也不是为了皇祖父的嘉奖,只是为了救那些无辜受灾的百姓,皇祖父心里明白这件事是谁所为,他们愿意闹腾那就去闹腾吧,事情不是他们所做,他们就是把功劳全都往自己身上扯,那也不过是白忙活一场,说不定还会引起别人的反感。” 瑾王爷见顾南乔都不在意这件事情,他自然也就不会在意这些事情,功名利禄,在瑾王爷这边,还真的是不值一提。 如同顾南乔所言,此时在一家客栈之中,禹王爷又再一次光临了。 这次他刚把事情一一说来,还没有说完,就被萧明秋给打断了:“禹王爷,您怎么能鲁莽的提起这件事呢?” “本王说错了?”禹王爷不知道萧明秋为何生气,他把自己的目的一一说来:“怡月县主,虽然因为抓捕阿洛伊,咱们两人都得了功,可是这点小功劳并没有什么用,你不是说了么?城外的施药摊子还有施粥摊子都是你的,为了做这件善事,你把自己手里头的银钱全都投了进去,本王想着,这可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自然是要让父皇知道你的功劳。” “王爷,我告诉您这件事情,并不是为了让您在皇上面前为我美言,而是想告诉您,有些事情无需做的太过于高调,一切低调行事,方能长久。”接着便把自己前次施药的事情说了一遍。 禹王爷听完以后这才反应了过来,他很是愧疚道:“如此说来,本王是不是又好心做了错事。” 可不就是么?萧明秋心里有些泄气,这个禹王爷看着很是聪明,怎么行事却那么鲁莽呢?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都分辨不清楚,平白惹了一身腥。 萧明秋自然知道城门口的摊子是谁摆的,虽然对方很是低调,一点风声都没有流露出来,可她因为有了前世的经历,这些事情压根就不需要证实就知道对方是谁。 她没有想到,顾南乔不过才回来两个月,就已经筹集了这么多的粮食,比她筹集了三年的粮食还多,这些天来,在城门口施粥,日日要浪费这么多粮食,她看着都心疼。 “算了,这件事过去了便过去了,我只盼着皇上不会多心。”萧明秋知道自己现在想太多那也是无用,她皱着眉头道:“这次的事情还是要谢谢你,若不是有你相帮,我怕是也不能这么快走出困境。” 说到这里,萧明秋感激的对禹王爷笑了笑。 禹王爷道:“还望怡月县主要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你的事情本王已经办妥了,这次合作,我们双方都很有诚意,希望以后一如既往,永不背叛。” “当然!”萧明秋笑靥如花,心中狠狠松了口气。 她第一次觉得了老天爷厚待她,这件事跟前世发生的事情并没有太大出入,若不是这次顾南乔在城外帮着治病和抓捕探子,她还真的想不起这件事。 前世的时候,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那次发现这件事的人不是她,而是蔡芙蓉,蔡芙蓉因为擒拿阿洛伊有功,被楚皇当众夸奖了一番,在京城里出尽了风头,最后更是觅得了一段好姻缘。 今生跟前世已经有了别样的差别,她夺得了先机,抢走了属于蔡芙蓉的光环。 前世的时候,阿洛伊的同伴阿林落网,因为阿林招架不住,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据点,这让阿洛伊很是被动,阿林和阿洛伊虽是细作,可是他们的地位跟普通细作不同,更高一级。 阿林供出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这也让阿洛伊陷入了孤苦无依的境地,最后不得不躲到了城里,想着城里人多,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人认出来。 可是她没有想到蔡根全的女儿蔡芙蓉居然认出了她,还一把擒拿住了她。 萧明秋从以前的事情中回过了神,这件事委实办的漂亮,要不是禹王爷最后自己胡乱加了一段话,那可就是太完美了! 萧明秋眼中掠过一抹遗憾。 在萧明秋跟禹王爷在讨论这件事的时候,皇宫里,楚皇也在跟皇后娘娘讨论着这件事。 禹王爷所说的那句话是在上早朝的时候说的,楚皇听到的时候,恨不能就让他闭嘴,信口胡言。 真真是信口胡言,城门口的汤药和粥明明都是顾南乔所设,谁知道最后莫名奇妙就变成了萧明秋了。 楚皇可是很护短的,当场就想把真相给公布出来,可就在他要脱口而出的时候,就想起了顾南乔上次进宫时跟他和皇后所说的话,她并不希望别人知道城外的摊子是她所设,只是想默默无闻做事。 楚皇后来也派人去查探过,知道顾南乔跟天下第一首富裴长泾走得很近,从他手里购买了不少粮食和药材。 他也让人在城门口注意过,知道事情都是顾南乔身边的婢女姚冰一手操持。 顾南乔做了好事,人家不求名利,萧明秋倒好,一开口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两厢一对比,楚皇对萧明秋愈发厌恶了。 哪怕她帮着擒拿了阿洛伊,为此受了伤,那又如何? 没有她阿洛伊也逃不掉,他早已经在京城周围都设下了天罗地网,就等着阿洛伊送上门了。 偏偏这个萧明秋要插一手,楚皇也不在乎萧明秋在这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可是现在扯上了别的功劳,还是通过禹王爷之口说出来的,就不由让楚皇多想一些了。 “你说说这萧明秋究竟是想搞什么?明明是乔妹做的好事,她怎么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还真是.....”楚皇气急,很想说萧明秋脸皮厚,可他的教养和身份,却让他说不出这句话。 比起楚皇的怒气冲冲,皇后娘娘倒是淡定自若了许多,她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道:“皇上,您可曾听说过前段时间城门口发生了一件事情。” 楚皇每天日理万机,记挂着的全都是国家大事,对于城门口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好像是听说过一些,不过并没有太了解,现在皇后娘娘这么一说,他还真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皇后娘娘见他如此,便把前段时间城门口施药摊子的事情说了一通:“臣妾记得那是上次下大雪时发生的事情,怡月县主让人在城门口支起了两口锅,熬煮了一些祛风寒的汤药,免费送给百姓们食用。” “这可是件好事情,可这件好事情最终却并不圆满,在施药的时候发生了命案,有两个人因为先前的时候喝了一些别的汤药,后面来了施药摊子又喝了一碗汤药,最后因为药材相克,丢失了性命。” “怡月县主当初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是果决,先是报了官,随后让仵作验尸,等到得了结果以后,更是送上了百两银子聊表歉意。”皇后娘娘眼眸转了转:“皇上,您说禹王爷本来想说的会不会是这件事?” “皇后,上次怡月县主施药的时候可否有施粥?”楚皇问道。 皇后摇头道:“并无。” “那就对了。”楚皇脸色很是难看:“依朕看,怡月县主是上次花了一些小钱收买了一拨人心和美名,现在又想做这样的好事,只可惜啊,她现在身份尴尬不说,手里也没有什么银钱,想要做好事,没资本,刚刚朕赐了她一批东西,如果朕没有猜错的话,她肯定迫不及待就想着要去做好事了。” 萧明秋注重名声,想要博得美名,这是她唯一的机会,特别是禹王爷已经说了城门口的施药施粥的摊子是她所设之后,萧明秋怕是更加迫切的希望能把这件事落成。 皇后笑了笑,没有多言,而是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看着茶杯里的茶水,眼眸越发亮了。 如同楚皇所言,因为禹王爷的一句话,萧明秋为了落实这个好名声,只能从朝廷赏赐中挑选了一些没有印章的物品,拿去变卖,又把楚皇所赐的银钱全都用来买粮。 禹王爷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很是过意不去,所以也出资一笔,有了禹王爷的帮忙,萧明秋身上的压力少了许多,可就算如此,她想要买米粮,在这个时候也是很困难的。 刚刚经历过天灾,皇城里的米粮价格突飞猛涨,价格比以前高了差不多一倍,有钱人家买粮都有点吃力了,至于普通百姓那就只能用红薯、芋头充饥。 在这个时候粮食可就太贵了,萧明秋何尝不知道粮食贵,可为了自己的好名声,她也必须在城里大肆采购。 好在她现在也搬出了客栈,住进了县主府,县主府面积虽然没有瑾王府三分之一大,但是萧明秋也很满意了,比起前世她被赶出王府之后流落街头,今生的她,虽然已经没有办法再借着瑾王府的声势,可她毕竟依靠着自己的先知,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萧明秋在城里采购粮食的消息就不胫而走,百姓们都忍不住议论了起来,有些人联想到了上一次萧明秋在城门口摆了施药的摊子,因为那次的事情闹得有些不好看,所以后面她就低调了。 大家觉得这个猜测应该是最合理的,很快萧明秋在城门口施粥的事情就在城里传开了,为她赢得了一波迷弟迷妹。 甚至连上次顾南乔帮着城外百姓看病,还有抓住了阿林的风头都被掩盖住了。 顾南乔是瑾王爷找回来的女儿,萧明秋则是在瑾王府当了瑾王爷十几年的女儿,人们总是习惯性把这两个人摆放在一处比较。 先前觉得顾南乔很是不错,可是在萧明秋收购粮食,又在城门口施粥施药的事情传开以后,萧明秋顿时人气暴涨。 萧明秋听到了外面的风声,勾唇一笑,趁着这股东风,她广发帖子,邀请那些闺中贵女来她的县主府参加聚会,甚至她还得意洋洋的给顾南乔下了帖子。 只不过她下给顾南乔的帖子顾南乔并没有看到,帖子刚送过来,门房直接就去禀告了萧弈良,先前丢萧明秋出去的时候,萧弈良就跟门房吩咐了,以后绝对不许萧明秋靠近瑾王府一步,所以现在萧明秋送了帖子过来,门房机灵的直接送去了萧弈良手中,萧弈良直接让人把帖子给处理了,压根就没有告诉顾南乔一声。 他现在对萧明秋那是厌恶到不行,连听到她的名字,萧弈良都觉得恶心,哪里会愿意自己的闺女去萧明秋家里,在云嫦长公主府中她都能肆无忌惮的算计顾南乔,谁知道去了她府中,还能不能平安归来? 萧弈良如今是有些草木皆兵了,自然是不乐意自己的闺女去冒险。 萧弈良让人把这张帖子给处理了,所以顾南乔压根就不知道萧明秋给她下帖子了,等到了萧明秋定好的聚会日子,去她县主府的人寥寥无几。 也只有跟顾南乔不对盘的几个人过去了,还有就是些小门小户的闺秀,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为了这次小聚,萧明秋算是花费了不少心思,她请来了京城秋水居的大厨,为这些闺秀们准备午饭。 县主府不过只有五进院落,算是比较小的府邸了,花园也没有办法跟那些王孙贵胄相比,不过萧明秋很是用心的装点了县主府,这些闺秀们来时,走过大门,入目的就是一片姹紫嫣红的画面,若不是寒风凛冽,她们怕是都以为现在是春天了呢! 特别让闺秀们惊奇的就是寒风吹来时,花丛中也飘过来了清淡的花香。 韩若云一向跟萧明秋走得近,接到了萧明秋发给她的帖子,韩若云是第一个过来的,此时闻着花香,她好奇道:“怡月县主,你这是怎么办到的?” 满院子姹紫嫣红的花朵,还有那些花香,这让韩若云有点像是做梦的错觉。 萧明秋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对上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神,她解惑道:“我请来了云娘子,她做的绢花跟真花无差别,我又在城中的胭脂醉定了一批的精油,就是你们现在闻到的。” 说得容易做起来那就难了。 云娘子手工在京城很是有名,但是能够定下这些绢花,可是需要一笔不小的银两,特别是这些绢花做的跟真花似的,基本上可以以假乱真了。 胭脂醉的精油也都是限购的,每个月也就那么几瓶,基本上一出来就被买走了,萧明秋能够抢到这些,看来是花费了一番功夫。 闺秀们听完以后,纷纷夸赞起了萧明秋聪明能干。 萧明秋则表示冬天里院子里太过于冷清了,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大家多添几分的乐群,也没花什么功夫和心思。 她确实是没有花什么功夫,不过是把前世顾南乔的创意给窃取了,前世的时候,她恨顾南乔,对于顾南乔的一举一动,她都十分关注,虽然没有亲眼所见那次的宴会的盛大,但是那些宾客们离开之后就赞不绝口,萧明秋凭借想象就知道有多成功了。 后来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打听到了,一并打听到的还有那些绢花和精油都是从哪里采购的,所以在她刚刚入住县主府的时候,就让金嬷嬷和小梅帮着去采购了。 前世让顾南乔出尽了风头,今生这些原本属于顾南乔的一切全都变成了她的,她倒是要看看顾南乔以后还能怎么样扬名! 过了前面的小花园,转而就到了温暖如春的偏厅之中,大家坐在这里喝喝茶,吃吃糕点,说说话。 来县主府的闺秀们不过十二三位,而且还都是家世普通的闺秀们,萧明秋见此,心中有些不悦,对于那些高门嫡女不给面子的行为很是生气,可她除了生闷气又还能如何? 自己设宴,却没有达到预期,萧明秋的心情有些不好,可是眼前还有这么多的闺秀们,她只能强打精神,跟这些闺秀们寒暄交流。 韩若云如今的日子可不太好过,主要原因就是她前段时间在云嫦长公主府中跟顾南乔的一番言论,为此连累了她的父亲,这段时间她父亲每天是早出晚归,不是去府衙工作,而是去了城外,每天都在田间地头打转转,这个时节,她们出门都要带小手炉,更别说去田间地头了,那有多冷,看她老爹每天被寒风吹得通红的脸就知道。 韩开河是靠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从寒门学子到了京城来的,本来就处在一个无关紧要的位置上,现在韩开河被楚皇给厌弃了,更是没有了出头之日。 韩开河对于这位给自己惹来祸事的女儿,也没有了以前的喜爱,每次见到她,都会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更让韩开河担心的是他的位置已经被人给顶替了,他怕是完全没有回去的机会了。 冬日里的天气是很冷,可是天气的冷,也比不上他心里的冷。 战战兢兢几十年,最后却因为自己女儿的一番话,让她落得了这个下场,韩开河杀死韩若云的心思都有了。 韩若云一坐下来,便大吐苦水,她现在的日子非常不好过,父母不疼就算了,她父亲每次从城外回来就躲在书房里喝酒,一喝酒,必定是伶仃大醉,而后就是借机打骂韩若云。 这段时间韩若云被打怕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跟以前没法比。 韩若云以前最怕跟人说起家里的事情,怕别人看不起她,可现在她被人打怕了,完全是不顾场合了,坐在萧明秋身边就大吐苦水。 萧明秋神色温柔的安慰着她,这让韩若云心里好受了许多,说到最后,韩若云有些不好意思道:“怡月县主,我能不能在你这里借住几天,我真的不想回去那个家了,我怕我再回去,就会被打死了。” 萧明秋很是善解人意道:“你若是喜欢的话,那就在我这里住几天吧,你放心,我会派人去跟你家里人知会一声。” 得到了萧明秋的保证,韩若云感激的看着她,好话一筐一筐的往外冒,捧得萧明秋神清气爽。 瑾王府中,顾南乔正在房里画画,她手中拿着一块黑炭,正在宣纸上画猫小白。 顾南乔的简笔画还算是不错的,最起码是抓住了猫小白的神韵,让人一看到画面中的猫儿就知道她画的就是猫小白了。 猫小白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一只爪子还放在宣纸上。 花月从门外进来时,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道:“小白这是又在学习盖章?” “可不是么?”顾南乔无奈一笑,看着猫小白固执的把自己的爪子在砚台上沾了沾,随后又挪到了宣纸上,对着宣纸按了按。 猫小白望着白色的宣纸,有些不解,它看了看自己的爪子,随后又看向了砚台,似乎是在想,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花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即又正色道:“姑娘,医馆已经装修好了,就差取名字了,姑娘打算取什么名字?” 顾南乔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黑炭,“就墨家医馆吧!”她懒得改名字了。 花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这些天我在城里也看了不少的店铺,其中一个店铺位置倒是不错,就是价格略高了一些,姑娘打算盘下来么?” “这些事情你去处理就好,等医馆开了以后,我就一心开医馆,至于百味斋的事情,你看着办,你觉得那个位置好,那就买下来,若是觉得还有更好的地方,也可以再挑选,不着急。”顾南乔叮嘱道:“咱们的东西在闽州卖的不错,我相信到了这里,依旧能够有这么好。” 顾南乔对于自己的厨艺很是自信,花月是顾南乔的迷妹,自然是她说什么就信什么,从来就没有质疑过顾南乔的决定。 而且顾南乔对身边的人很是信任,花月听到顾南乔的吩咐,只觉得浑身都是干劲,更是在心里提醒自己,一定不能粗心大意,要帮姑娘守好大后方。 顾南乔看着桌上的猫小白,伸手把它抱在了怀中,而后又看着宣纸上的猫儿,她吩咐道:“花月,你让人把这幅画拿去裱好了,到时候挂到书房里去。” “是的,姑娘。”花月含笑拿着画像走了。 倒是猫小白一直都在看着画中的自己,就在它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突然间画像给收起来了,猫小白不干了,顿时喵呜了起来,一声比一声凄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顾南乔怎么虐待它了呢! “戏精!”顾南乔伸手指了指猫小白的脑瓜儿,不悦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对你算是够容忍了,你最好乖一些,不然也就把你丢了。” 猫小白瞪着圆乎乎的大眼睛,看了顾南乔一眼,颇有些生气的转过身,再也不愿意面对顾南乔了。 见此,顾南乔轻笑出声,只觉得猫小白实在是太可爱了,这几天观察下来,顾南乔发现猫小白是只很聪明的猫,它会模仿人们的动作和神态,昨儿姚冰似乎是跟华天生气了,猫小白给看了一出好戏,今儿它就把这一招用到了顾南乔这里来了。 顾南乔把它掰了过来,猫小白却闭上了眼睛,趁着顾南乔松手的瞬间,直接跳跃到了地上,迈着高傲的脚步往窗户边上走去。 坏人,都是坏人,它再也不要去给她暖床了,它还是在窗户边上呆着吧! “不回来的话,明儿的两条鱼就没有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都吃咸菜度日吧!”顾南乔早已经就摸清楚了猫小白的性子,知道它喜欢吃,是一只贪吃的猫儿。 也不用担心它听不懂人言,你只管说,猫小白会照做的! 果然如此,顾南乔这话一出,猫小白顿时就炸毛了,没有鱼吃?那怎么行呢!它顿时就在自己的窝里待不住了,连忙从窝里跳了出来,跑到了顾南乔身边,冲着她讨好的摇了摇尾巴。 “自己上来,要是再敢生气,再敢动不动就背对我,那以后你的口粮都没了,想要吃鱼、吃饭,自己干活去!”顾南乔威胁道。 猫小白本来是精神抖擞,可是现在被顾南乔这么一威胁,整个人顿时就没有了精神气,它只能认命的借住了凳子,跳到了顾南乔的膝盖上,趴在她膝盖上努力的瞪大眼睛,像是在讨好顾南乔。 顾南乔不看它,猫小白便用爪子在顾南乔的手臂上挠了挠,猫儿的爪子有很锋利的倒钩,要真的用力,顾南乔的手臂还真的会挠伤,不过猫小白是一只通人性的猫儿,它不过是轻轻的挠着,并没有用力。 挠了挠,顾南乔还是不理会它,猫小白顿时有些着急了,可它知道顾南乔生气了,还是生它的气,现在该怎么办? 装可怜吧!猫小白歪了歪脑袋,随后便可怜兮兮的‘喵呜~’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更可怜,听得人心都软了下来。 顾南乔不过是假装生气罢了,现在听着猫小白这可怜兮兮的叫声,她顿时就绷不住了,只得低头看着它,教训道:“以后记住了,要听话。” “喵呜~”猫小白眼睛扑闪扑闪的看着顾南乔,也不知道它究竟有没有听清楚顾南乔在说什么。 不过不管它听没听清楚,顾南乔看着这样的它,也生不起气了,只能揉了揉它柔软的猫毛,低低笑了起来。 悠闲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慢,以前顾南乔恨不能一天有十三个时辰,可现在她却觉得每天十二个时辰都很难熬了,日复一日都是过着同样乏味的日子,顾南乔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有很多高官夫人会喜欢嚼舌根了,因为她们现在除了嚼舌根还真的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忙活。 不过到了年底下也不是没有事情的,像皇后娘娘就派了好几批的人到瑾王府给她量身高做衣裳,现在做的可不仅仅是过年要穿的新衣裳,还有来年的春衫和夏衫,除了衣裳以外,还要打首饰。 有了好看的新衣裳自然也要搭配一些新的头饰,这些事情全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打理,陈氏想插手都没有办法。 转眼间就到了腊月二十五了,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对于楚国人来说,那就代表着春年的脚步近了,春天要来了。 所以这一天家家户户的主要活动有接玉皇、照田蚕、赶乱岁、千灯节。 千灯节在楚国也只有靠近游牧国家的地方才有过,这是属于西戎那边的节日,不过因为出国跟西戎离得近,特别是在边境那些地方,百姓们都跟西戎人祖上是一家,所以有的地方会有这样的节日。 过了腊月二十五,转眼就是年。 顾南乔在腊月二十八这一天,难得的出了一趟门,这次出门倒不是为了买东西,她纯粹就是想去街上走一走,感受一下民间的过年的氛围。 瑾王府中的春年,对于顾南乔来说,一切都很陌生,一点年味的感觉都没有,她愈发怀念起了在邻水县时的春年,那时候全家人一起写福字,贴春联,买年货,还要给交好的人家送年礼。 可是到了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有管家打理,她只要负责开开心心过年就可以了,这样不是说不好,只是顾南乔一时之间还真的有些不能适应。 京城的大街小巷早已经就装饰一新了,街边的店铺也都纷纷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年货,供大家采买,顾南乔走在街上,看着街边两旁的景象,心情好了不少。 苏玉宁跟在顾南乔身边,眼睛是一直不停的往街边的吃食摊子看去,不管是什么东西,也不管好不好吃,苏玉宁都要上前去吃一吃尝一尝。 用她的话说,不吃不尝又怎么知道这东西究竟是好吃还是不好吃? 顾南乔对她很是纵容,喜欢吃那就吃个够,从离开瑾王府,到了主街边上的小吃街上,苏玉宁的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手中更是捧着各种好吃的东西,有炸丸子、怪味腰果、糯米凉糕、鸽子玻璃糕、芝麻南糖.....等等。 全都是甜食。 花月对甜食虽然也算是喜欢,但是还真的没有办法跟苏玉宁一样,一直吃个不停,她看着都觉得牙疼,可苏玉宁却吃得很是开心,这一路上走来,都是在吃和找吃的中度过的。 等到在街上逛了一圈之后,苏玉宁这才想起来今年应该给顾南乔准备礼物,她手中的银钱不少,不过她平日里花销也大,住在瑾王府中,吃喝不愁,按道理来讲,苏玉宁应该是花不了多少钱,可谁知道她刚来京城时,因为无聊天天跑出去外面找裴长泾。 裴长泾可是大忙人,自然是没有时间陪着一个丫头片子玩耍,苏玉宁去了好几次都被人拒绝在了门外,这可把苏玉宁气坏了,她打听到裴长泾不陪着她玩耍是因为耽误了他赚钱,苏玉宁突发奇想,把自己手中的银钱全都送到了裴长泾面前,说是要买他陪自己逛街。 裴长泾这个厚脸皮,看到了银子眼睛都发亮,银钱是收下了,但是陪玩?不好意思,他很忙的好不好,所以还是没有兑现。 被裴长泾摆了一道,这可把苏玉宁气坏了,都说了宁愿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宁愿得罪小人不可得罪女人,裴长泾得罪的女人可不仅仅是性别女,杀伤力更是强悍,这边拒绝了人家,苏玉宁也没生气,直接就给裴长泾下了药。 让裴长泾拉了整整三天,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人都快要虚脱过去了,最后还是拿了银钱来买解药,这才把自己解救出来。 苏玉宁让裴长泾给自己低头了,一高兴,直接话大价钱买了一车的烟花,等着春年的时候放,这下好了银钱在手里都还没有捂热乎呢,就又变成了别人手里的银钱。 不过苏玉宁不是那种注重银钱的人,手里有钱就多花一些,手中无钱,那就不花,反正她跟在顾南乔身边,饿不死。 可今天她出门,看到不少人买礼物送给自己的朋友、家人,苏玉宁想着自己跟在顾南乔身边时间也很久了,一直都没有送她什么好东西,不如趁着春年这个机会,买些东西送给她? 想象很美好,可等她拉着顾南乔进了一家首饰铺子以后,看着伙计递上来的图册,整个人都不好了。 图册里面的东西很精美,但是价格也很贵啊,完全不是苏玉宁能消费得起的,苏玉宁摸了摸自己那扁扁的荷包,欲哭无泪。 她现在离开行不行?不买了行不行? 显然是不行的,因为顾南乔已经开始挑了。 顾南乔可不知道苏玉宁的小心思,还以为是苏玉宁想要给自己买首饰,她也是这个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人,也就刚刚来楚国的时候做了衣裳和首饰,后面春年的衣裳和首饰也都是桑誉他们几人帮着准备的。 男人的眼光跟女子的不同,更何况是桑誉他们这种直男给挑选的东西了,苏玉宁会喜欢才奇怪了呢! 今天既然出来逛街了,那就好好选一选,就当作是她送给这几位的春年礼物。 “玉宁,你可有看中的首饰?喜欢的话,可以让伙计端过来看一看。”顾南乔见苏玉宁一直都盯着一幅图片看,忍不住探头看了一眼:“这副首饰看着倒是有些成熟了,不太适合你的年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4章 炫耀,打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苏玉宁脑子里正在想着应该怎么办呢,听到顾南乔的声音,这才回过了神,她看着自己停留的画面,微微有些囧,难怪乔姐姐会误会,这上面的首饰太过于雍容华贵,比较适合那些富贵人家的当家主母,她们这种青春年少的姑娘家,可撑不起来。 “乔姐姐,你有看上的首饰么?”苏玉宁把画册往顾南乔面前一推:“您先挑。” “我就不用了,我的首饰可不少,玉宁,你跟花月还有姚冰过来看看,喜欢哪个花样直接说,对了顺便给秀香也挑一副,算是我送给你们的春年礼物。” 苏玉宁呆了呆,没有想到事情怎么就往这方面发展了,不是她带乔姐姐来这里给她挑选礼物的么? 怎么最后变成了乔姐姐送她们礼物了? 她有些回不过神来,姚冰和花月对于首饰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喜好,姚冰是舞刀弄棒的江湖人,对她来说这些首饰实在是个累赘,她很是不喜欢,对她来说,一根竹簪子也比这些珠翠更得她欢心。 花月也是如此,她已经给百味斋挑选好了地方,只等过了春年便可以开张了,对她来说只要打扮得体就行了,至于好不好看,她没有这个概念。 “多谢姑娘的美意,我们的首饰已经够多了,不需要了。”花月和姚冰拒绝道。 她们的首饰全都在盒子里发霉,还真的不需要再买首饰了,买了以后也都是放在角落里发霉。 顾南乔翻动着面前的图册,没有理会她们的话语,买不买是她的事情,戴不戴则是她们的事情了。 不过这图册上的首饰都过于华丽了一些,显得太过于张扬,顾南乔不是很喜欢,最后也不过是挑选了四支看起来不那么华贵的玉簪,不过这四支玉簪做工精细,用料讲究,也不便宜。 一支簪子足足要五十多两银子,四支簪子就花费了两百多两。 苏玉宁看着顾南乔挑选,最后也跟着挑选了起来,不过她手里的银两并不多,最后也只是挑选了一只银簪子,这银簪子做工精细,簪子的花样是一朵牡丹花,层层叠叠的花瓣各有特点,做这支簪子的师傅手艺非常好,花瓣虽多,但是层次感分明,虽然是银簪子,但是做工不比玉簪子差。 不过价格却只要玉簪子的十分之一,算是很便宜了。 苏玉宁爽快的付了钱,顺手就把簪子插在了顾南乔的发髻上,随后拍着手道:“好看。” “是吗?多谢玉宁的礼物。”顾南乔照了照铜镜中的自己也颇为满意。 苏玉宁摆摆手道:“乔姐姐客气了,你喜欢就好。” 顾南乔让人把玉簪子给包了起来,随后付了钱,正在这时,门口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女子看到顾南乔时,微微一愣。 “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长宁公主,真是让人意外呢!”萧明秋笑吟吟的看着顾南乔:“我还以为公主身份尊贵,应当是看不上这里的首饰才对。” “怡月县主身份也很是尊贵呢,你都能来这里,本宫为何就不能来?”顾南乔挑眉道:“难不成这里是怡月县主的店铺?所以县主不欢迎本宫?” “长宁公主说笑了,我不过是个弱女子,连自己都快要养不活了,更别说开铺子了,我倒是没有长宁公主能干,毕竟长宁公主可是有人养着的。”萧明秋说道,暗暗在指顾南乔是靠家里的恩封而活。 顾南乔对于她的酸话不以为意,只是意有所指道:“怡月县主前面可也是也有人养了十几年呢,怡月县主还真是好福气。” 萧明秋脸上的笑意僵住了,正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苏玉宁开口了:“乔姐姐,这些人是谁啊?还真是没礼貌。” “玉宁,她是怡月县主,就是前段时间帮着禹王爷抓住了阿洛伊的怡月县主。”顾南乔介绍道,至于跟在萧明秋身后的那些姑娘是谁,顾南乔自己都弄不清楚,自然也不会给苏玉宁介绍。 苏玉宁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怡月县主啊,我还真的挺佩服你的,居然能抓到阿洛伊,还只是受了点小伤,真是太厉害了。” 萧明秋听到苏玉宁的夸奖,脸上重新绽放了笑意,给了顾南乔一个挑衅的眼神,觉得自己比顾南乔更厉害,连顾南乔身边的人都觉得自己比顾南乔好了,从这里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真的比顾南乔好! 只是还没等她脸上的笑容加深,苏玉宁下面一句话,差点就把她给气死了:“阿洛伊也太没用了,我听华风说她使毒使得好,可她怎么就没有把你给毒死呢,像你这样的祸害,毒死了也算是为民除害,说不定本姑娘还会请阿洛伊吃饭呢。” 可惜啊,阿洛伊实在是太无用了,居然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都对付不了,难怪这么快就被抓了。 苏玉宁对于瑾王府中的事情了解不多,但是就这么三言两语中了解到的,苏玉宁也知道萧明秋是个坏女人,特别是她还跟简王爷一起算计顾南乔,这让苏玉宁更是没法忍,所以现在见到了她,开口就怼,也不管她说了这话以后会造成什么影响。 萧明秋倒是想跟苏玉宁计较,可是看苏玉宁的衣裳和打扮,她却又不能冲着一个丫鬟发飙,只能看向了顾南乔,冷声道:“长宁公主身边的丫鬟还真是寒酸呢,长宁公主深受皇恩,没想到对身边的人却这么小气,连个好看点的发簪和衣裳都舍不得给身边的丫鬟做,当你的丫鬟,还真是可怜呢!” “像我虽然也没有什么银钱,但是我对我的丫鬟那是真的很好,你看看诗琪和诗画身上的衣裳料子,还有首饰,那都是我精挑细选给她们搭配的,她们几个人站在一起,我的丫鬟那就跟富贵人家的姑娘一样。” 萧明秋说着这话,言语间得意非凡,她的身份是压不过顾南乔了,但是她的婢女能把顾南乔的婢女给比下去,那也是喜事一桩! 在她算计顾南乔的事情暴露了之后,萧明秋心里就明白她跟顾南乔已经是敌对的状态了,所以见面也不会再讨好顾南乔,反而是一字一句都想着要怎么中伤顾南乔。 让顾南乔心里不舒服,她心里就舒服了! 顾南乔看着萧明秋得意的模样,心里很是无语,也不知道萧明秋得意什么,又什么好得意的,不过是几件衣裳和首饰罢了,她也不缺这些东西,每年给花月几人打造的首饰也不差,不过花月几人喜欢怎么穿那就怎么穿,人过的好不好,可不是体现在衣裳和首饰上,而是精神状态。 一看诗琪和诗画那惨白的小脸,还有那浓厚的黑眼圈,就知道她们在萧明秋身边的日子过得不太好,只是她们是萧明秋的婢女,身为婢女,并没有选择主人的权利,萧明秋好也罢,不好也罢,她们都只能不离不弃的跟在她身边。 正在这时,刚刚招待顾南乔的伙计拿来了一张发票,对着顾南乔很是恭敬道:“长宁公主,这是您购买发簪的发票,还请您收好。” 他也是到了这个时候才知道这位站在他眼前的女子居然是公主,琇藜坊在京城里开设了好几十年了,对于京城里的权贵世家那是熟悉得不行,但是对于长宁公主,他们却不熟悉了,从来都没有见过面,皇家所用的东西,全都是由内务府去采购,他们琇藜坊虽然还算是不错,也是个老牌子了,但也不是所有的首饰都能入选皇宫的。 “多谢。”顾南乔让花月起来了票据,这才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盒子,她没有跟萧明秋攀比的意思,但是萧明秋却很喜欢跟顾南乔攀比,见顾南乔在这里消费了,萧明秋正想要问问她买了什么,谁知道她身边的韩若云就率先忍不住问出了口。 “伙计,长宁公主在你这里买了什么好东西啊?”韩若云嘲讽道:“长宁公主就是在民间长大的农女,她可不会挑选东西了,你们是不是趁机把陈年旧货都趁此机会拿出来售卖啊?” 伙计认识韩若云,知道韩开河是她父亲,听说最近被皇上派到了城外种田去了,伙计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可是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毕竟韩若云是跟着怡月县主过来的,说不定韩若云就是怡月县主身边的一条走狗呢! 虽然是走狗,但也不是他这种小伙计得罪的起的,只得道:“长宁公主购买了四支簪子,分别是芍药花玉簪、梅花玉簪、芙蓉花玉簪、木棉花玉簪。” 韩若云听完之后,脸色大变:“伙计,这不是你们琇藜坊刚刚推出的新款簪子么?”她们今天会跑来琇藜坊为的就是这几支簪子,据说这样的玉簪,琇藜坊每个月只出四支,很是稀缺,而且每一种的花样都不一样,没有重复的。 “是啊,全都被长宁公主购买走了。”伙计道。 顾南乔一袭浅色的衣裳,料子虽然好,可也不过是很普通的料子,顾南乔今儿带苏玉宁几人出门逛街,自然是要穿的亲民一些,不会跟萧明秋几人一样,恨不能把所有的首饰都挂在了身上,就像是一个移动的首饰盒子。 顾南乔衣着简单,伙计一开始还真的没有认出她的身份,还以为她就是个普通人家的姑娘,完全没有想到她一出手就这么吓人,两百多两银子听起来不多,但是在京城里能够一鼓作气拿出来的闺秀们可不多,除非是家里人特别宠爱的。 不然一般的闺秀们手里也就只有十几两银子,出去喝个茶吃个饭足够,但是要一口气买下这么多簪子,还真是有难度。 可长宁公主是眼都没眨,直接掏钱就付账了。 “不对吧,我明明看见她帮着长宁公主插了一个簪子,就是这个银簪子。”韩若云指了指顾南乔头上的银簪子,争辩道:“你可不能见长宁公主是公主,便说假话。” “小人没有说假话。”伙计很是委屈道:“长宁公主确实是把那四支簪子给买走了,这支银簪子是这位姑娘付的钱。” 伙计刚刚看到这位姑娘给顾南乔插上了银簪子,显然就是这位姑娘送给长宁公主的。 韩若云见伙计没有说假话,脸色十分不好,看着顾南乔头上的银簪子,更是觉得碍眼,萧明秋的脸色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狠狠的瞪了韩若云一眼,又不甘心在顾南乔面前失了面子,只能让伙计把图册递上来,她也要挑选首饰。 顾南乔完全没有理会萧明秋,而是看向了花月几人,柔声问道:“你们可还有想要去的地方?我听说前面有一个地方的糖葫芦很有名,要不我们过去尝尝?” 对于吃的东西,苏玉宁一向是没有抵抗力,她点点头道:“好啊好啊!咱们现在就过去吧!” 见她迫不及待的模样,顾南乔含笑应了下来,一行四人往门口走去,把琇藜坊的一切都抛之脑后。 苏玉宁这次在街上吃了不少的好东西,等在城中最好的酒楼之一的秋水居用过了午饭之后,苏玉宁这才意犹未尽的跟着顾南乔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以后,苏玉宁整个人懒洋洋的躺在榻上,望着窗外的柏树,抱着肚子哼唧个不停,说是吃撑了。 顾南乔怕她把胃给撑坏了,连忙让秀香帮着去煮了一碗山楂水,让她服用。 过了腊月二十八,转眼就到了除夕这一天了,除夕这一天王府总算是热闹了起来,不过也仅限于梨花坞罢了,至于王府的其他角落,还是冷冷清清,没有一点人气。 萧弈良给顾南乔送来了不少喜庆的东西,还一箱一箱把烟花搬到了离梨花坞不远的一个院子里,说是留着晚上凌晨时分用,除此之外,萧弈良还给顾南乔送来了不少的点心和吃食,都是京城的传统小吃,据说现在街上也有很多,不过味道都没有这么正宗。 除了吃的玩的,萧弈良还送给了顾南乔一件雪白的披风,据说是用白狐狸的皮做成的。 “乔妹,今天傍晚咱们得进宫去过除夕,到亥时才能回来,宴会上的饭菜虽然美味,但是从御膳房到宴会厅,又好长的一段路,等饭菜到了以后基本上都凉了,吃了对身体不好,你最好出门前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免得饿坏自己。”萧弈良离开前叮嘱道。 御膳房要准备这么多的菜品,自然是不可能保证道道菜都还是热的,运气好的话,也就能分到几道菜是热乎的,要是运气不好,那可就惨了。 而且跟皇上、皇后一起用餐,规矩多,萧弈良真的是担心不已,毕竟这是顾南乔第一次参加宫宴。 顾南乔笑了笑,安抚他道:“我知道了,您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她是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她从小就看电视啊,虽然说不能一模一样,但是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她就一个劲儿地吃就完了。 萧弈良见她心态良好,略微放下心来,不过慈父之心总是操不完的,所以想到什么事情都要叮嘱两句。 好在顾南乔脾气好,对于萧弈良的叮嘱,都是含笑应着,这让萧弈良忐忑的内心也暂时安定了几分。 其实萧弈良会这么担心也是因为这次宫宴实在是太盛大了,跟以往顾南乔参加的那些宴会都不一样,最重要的是,萧弈良知道顾南乔不喜欢参加这些宴会,所以要提前把所有的事情都跟顾南乔叮嘱一遍,提前预防嘛! 顾南乔现在知道了这些事情,说不定等面对的时候,就游刃有余了几分。 殊不知顾南乔虽然不喜欢这些应酬,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应酬,这几个月魏嬷嬷和盈娘也教导了她很多为人处事的技巧,顾南乔知道除夕宴会有多盛大,自己的一言一行代表着的不仅仅是自己,还有皇家的脸面。 最让顾南乔提心吊胆的就是今儿算是她正式与那些朝中大臣见面,先前的时候,她只是跟大臣们的家眷打过交代,还都是点头之交罢了,真要是说得上话的妇人和姑娘,还真是不多。 等萧弈良离开时,已经快到去参加宫宴的时间了,顾南乔连忙去换了一身衣裳,又让花月帮着挽了一个发髻。 宫中来的旨意说是除夕夜宴,可以随意些,但顾南乔知道皇家的事情可没有随意二字,所以一切都很是慎重,首饰和衣裳都必须认真挑选。 顾南乔不打算出风头,所以挑选的首饰和衣裳也仅仅是符合她的身份,至于那些华丽的珠钗,她是一概都没有佩戴,今儿宫宴上花枝招展的女子应当不少,她还是低调些吧,低调总不会出错。 不过她的首饰和衣裳看起来虽然低调,但是价格可不低调,随便一件都是上百两银子。 可以用低调奢华有内涵来形容。 顾南乔收拾好之后,又习惯性的带上一些毒粉和解毒丸,虽说宫里的吃食应当都是有保证的,但是顾南乔还是觉得自己要备着一些。 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顾南乔自然是万分小心了。 一切准备妥当,顾南乔这才带着姚冰和花月往王府门口走去,梨花坞本来就是主院之一,离大门并不远,府里的小厮们准备了软轿,顾南乔却拒绝乘坐,她觉得这么点路,自己走着去就是了。 到了大门口,陈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见到顾南乔过来,两人互相见了礼,陈氏看着顾南乔打扮得很是朴素,有些意外,忍不住提点道:“长宁,今儿会去参加宫宴的人,非富即贵,你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一些?”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瑾王府苛待顾南乔了呢! 不对,就算是苛待顾南乔,大家也会认为是她所为。 陈氏想着,眼眸黯淡无光,觉得自己还真是命苦,前面十几年小心翼翼的讨好别人,可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现在全都要从头开始,还真是为难死她了。 顾南乔笑了笑,不甚在意道:“只要不失礼数就行了,满头插满了华簪,那也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顶着一头的首饰,那多重啊,顾南乔可没有找虐的嗜好,对她来说,简简单单就可以了。 陈氏脸色一僵,正要开口再劝的时候,萧弈良过来了,他耳朵好使,离得老远就听到了陈氏对顾南乔说的话,走走近以后,他特意看了顾南乔一眼,很是满意:“乔妹这样就很好了,我看着顺眼舒心,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妆容看着好多了。” 萧弈良除了兰清芜和顾南乔、萧明秋之外,还真的没有正眼看过别的女子两眼,在他眼里,顾南乔打扮也好,还是不打扮,那都是极好看的,所以他才会说这句话。 陈氏听到以后,脸上流露出了一抹勉强的笑意,却不敢反驳,只能附和着。 萧弈良看都没有看陈氏一眼,直接扶着顾南乔去了她的朱轮车,而自己则是骑马跟在了朱轮车旁边,父女两人很快就离开了瑾王府大门口,徒留下陈氏一人黑着脸站在台阶上。 这样的场面,在这十几年中每年都会发生好几次,只是那个时候,萧明秋会帮着撮合他们两人,可如今萧明秋不在王府了,而萧弈良跟她离得是越来越远。 在这一刻,陈氏突然怀念起了萧明秋。 她一直都觉得顾南乔平易近人,比较好相处,也不会跟萧明秋一样,时不时就来烦恼她,可现在她却觉得若是顾南乔也跟萧明秋一样来找她的话那该多好啊! 以前她跟萧弈良、萧明秋之间的互动看起来就像是一家人一样,即便萧弈良厌恶她至极,可是她讨好了萧明秋,萧弈良为了顾及自己女儿感受,表面上对她很是颇为客气的,起码不会跟现在一样。 可是现在呢?完全都不一样了,女儿给换了,萧弈良整个人也像是被人给换了一样,完全没有了以前的模样。 陈氏心里又怒又恨,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自己的朱轮车,而后吩咐车夫动作快点,追上萧弈良他们。 这一路往皇宫而去,刚刚到了主街上,便有些拥挤了,路上全都是一辆辆的马车、朱轮车,马车也全都是非富即贵的那种,让人看了一眼,就知道对方身份不低,街边的行人只得靠着墙边走。 朱轮车时快时慢,顾南乔坐在马车里颇有些无趣,此时的她倒是没有那些去参加宫宴女子的激动,反而是有些心不在焉。 “姑娘还是在想墨公子的事情?”花月一看顾南乔心事重重的模样,就知道自家姑娘怕是正在担心墨玉珩的事情。 顾南乔点头道:“墨哥哥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给我写信了,前面的时候他也说了,会在春年以前过来陪我的,可是现在呢?彻底没了消息,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是有些惴惴不安,像是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姑娘多虑了,估计墨公子正在赶来的路上呢。”花月尽力宽慰顾南乔,绞尽脑汁地想着说辞:“墨公子从来都不会食言而肥,估计现在正在赶路,一时之间没有来得及给姑娘传递消息。” 顾南乔也知道自己是胡思乱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真的就是觉得不安心,望着花月和姚冰关心的神情,顾南乔只能按捺下心里的不安,露出一个浅笑:“估计是我想多了,墨哥哥这几个月肯定累得不轻,豆制品厂也已经开工了,根据花青传过来的消息,生意还挺不错的。” 豆制品厂是墨玉珩一手帮着创建起来的,姜俏俏和沈子月并没有这么丰富的经验,可以说全都是靠墨玉珩了,好在厂子已经开起来了,前几天还有飞鸽传书过来说是等一些账册清算清楚,他就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姜成英。 姜成英的身体原本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但因为上次姜罗氏一家的所作所为,又伤害到了姜成英,现在的他不愿意去学堂,害怕见人,也只有姜俏俏和墨玉珩能让他信任一些,姜俏俏也寻找了大夫给姜成英看病,可是那些大夫都看不出姜成英究竟是什么毛病,为此墨玉珩觉得把姜成英带上,带到楚国来,到时候让顾南乔看看。 顾南乔一直都在期待着下一封的飞鸽传书,想要看看墨玉珩什么时候过来,到时候也好安排人去外城把那处宅院给打扫一下,她知道墨玉珩虽然没有心高气傲的毛病,但是他绝对不愿意住到瑾王府来,这会让他不自在,而且也对他将来要走的路产生影响。 顾南乔懂他,自然是一心一意为他着想。 “这样一说,我都有点想要回去看看厂子的生意有多好了呢!”花月笑着道,随即一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建议道:“姑娘,咱们在这里也可以开一个这样的厂子,保管生意绝对不错。” “想要做生意,我多的是主意,只是咱们刚来这里,手里能用的人不多,能信任的人更少,花青她们我是不打算带过来了,她们留在邻水县就挺好的,那毕竟是我生活过的地方,干娘他们也都还在那边,将来有机会的话,我还想着回去住一段时间呢!” 想起以前在邻水县无拘无束的生活,顾南乔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怀念。 花月和姚冰对视一眼,都不敢开口,自家姑娘还真是敢想啊,她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小农女,想要去哪里都无人说什么,她现在可是楚国的公主,去大齐的地盘上住着,不合理,说不定还会被大齐的朝廷找麻烦。 不过她们也知道自家姑娘也就这么说一句就是了,毕竟墨公子都要过来了,她们家的姑娘又怎么会回去呢? 几人说着话,时间慢慢过去,朱轮车也终于到了皇宫门口,比起那些大臣家眷都要在皇宫门口下车,顾南乔又多了一项福利,她能坐着朱轮车到了皇宫的广场边上,在靠近后宫的二道门时,她这才下了马车。 萧弈良在楚皇和皇后娘娘面前很是得宠,而且他还是楚国的战神,宫里的太监们一看到顾南乔和萧弈良,立刻就抬来了软轿,说是让顾南乔乘坐软轿去延春宫。 “你先去你皇祖母那边,我等会儿过去找你。”萧弈良叮嘱道:“在延春宫等我,可别跟着明华她们到处乱走。” 今天皇宫里人多,没见过顾南乔的公子少爷也不少,萧弈良不由得多叮嘱了几句。 顾南乔点点头,含笑道:“还请父王放心,我一定乖乖待在延春宫。” 萧弈良相信顾南乔所言,放心了,带着桑誉往勤政殿那边走去。 殊不知顾南乔答应了是答应了,但是萧明华是谁啊,她早就在延春宫里等着了,就想着等顾南乔来了以后,带着她一起去疯玩。 所以顾南乔刚刚去延春宫的正殿里,给皇后娘娘行了礼,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一口热茶,就被萧明华生拖硬拽的从宫里拖走了。 皇后娘娘看着萧明华那粗鲁的动作,还有顾南乔那无奈的表情,抿唇一笑:“她们堂姐妹关系倒是挺好的。” 太子妃坐在一旁,也跟着笑了起来:“母后您可不知道呢,明华确实是很喜欢乔妹,每次有什么聚会都会喊上乔妹,儿媳还想着乔妹刚刚来京城,定然是有很多地方都不适应,还嘱咐过明华要小心些,可明华说乔妹身体好,跟她们相处得也很好,京城里的闺秀们都喜欢跟乔妹来往。” “儿媳觉得她们姑娘家在一起多多走动也好,乔妹才学不凡,气质谈吐皆不俗,这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乔妹就已经融入了咱们这个圈子了。” 皇后笑道:“这其中明华的功劳最大,乔妹她性子虽好,但是因为她学医的缘故,倒是不太喜欢跟外人接触,以前住在皇宫里的时候也是这样,不喜欢出门,宁愿在书房里百~万\小!说,也绝对不出门走动,让本宫好生烦恼。” “乔妹这样的好性子要是匀一些给明华就好了。”太子妃对自己的闺女很是嫌弃: “明华就是太好动了,不是在太子府中造作就是去外面造作,儿媳是烦恼到不行,没指望她跟普通的闺秀一样,恪守规矩在家里待着,可也不能像一匹野马一样,天天都在外面疯,若不是有宵禁,怕是连家都不想回了。” “明华现在还小呢,等她成了亲就好了。”皇后娘娘对此却很是宽容:“女子一生本就不容易,当女儿的时候在家里得恪守家规,出嫁了之后,又要相夫教子,一辈子都是为别人而活,明华现在还没有出嫁,她想玩就多玩一些也是应当的,等她成亲了以后,性子自然会改变。” 就算不改变那也没事,萧明华是皇家子孙,等太子将来即位了,那可就是天子之女,到时候谁敢给她脸色瞧? 太子妃抿唇一笑,知道自己的婆母什么意思,她也就不再多话了,反而是说起了其他事情:“母后,您发现了没有,刚刚乔妹进来的时候,有许多夫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乔妹身上,估计她们都有打算跟瑾王府联姻呢,就是不知道乔妹会花落谁家。” 太子妃一提起这件事,皇后娘娘难免就想起了萧弈良跟她说的话,乔妹有心上人,这个心上人还是一个猎户。 皇后原本含笑的面容也冷淡了几分,不是她对猎户有什么不满意,实在是顾南乔这么优秀的人,自然能够挑选一门更好的婚事。 可她跟顾南乔也算是相处较久了,对顾南乔不能说是十分了解,但是也了解了几分,知道她是一个执拗的性子,认定了一件事,那就回努力办好,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这种人。 这种性子有好的一面,当然也有不好的一面,皇后娘娘一开始觉得这种性子还不错,可是现在却有些发愁了。 按照顾南乔的身份,她想要挑选婆家,全京城的名门世家都任凭她挑选,可顾南乔就是不按照这条路走,早早就喜欢上了一个猎户。 皇后娘娘脸色不好看,太子妃注意到了,但是她不明白皇后娘娘究竟是因为什么脸色不好,她靠近了一些,低声问道:“母后,您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皇后掩下了心里的担忧,故作轻松道:“本宫可舍不得乔妹这么早就出嫁了,她才刚刚回来,小五怕是也舍不得把乔妹这么早嫁出去。” 太子妃转念一想也觉得正是这个道理,顾南乔在外面受了十几年的苦,现在刚刚被找回来,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哪里能这么快就给她定下亲事呢! 就是皇后娘娘愿意,萧弈良也会反对,谁不知道自从顾南乔回来之后,这两个多月萧弈良整天都在琢磨着怎么讨顾南乔欢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萧弈良对这个女儿疼爱至极。 另一边,萧明华拉着顾南乔去了御花园。 御花园中已经有了不少贵女们在此游玩了,见到萧明华拉着顾南乔过来,贵女们全都给顾南乔和萧明华行礼问安。 萧明华拉着顾南乔到了一个棋盘面前,冲着顾南乔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乔妹,你陪我下一盘棋如何?” 顾南乔没有跟萧明华下过棋,但是这段时间在京城里跟那些闺秀们来往,顾南乔也知道萧明华的棋艺那是差到爆,满京城愿意跟她下棋的姑娘还真的不多,就算侥幸有那么一两个跟萧明华下棋的,那也是不知道她棋艺如何的。 顾南乔望着快要暗下来的天色,为难道:“明华姐姐,不是我不愿意陪你下,只是现在天色也已经不早了,很快咱们就要去参加晚宴了,现在下棋来不及了吧?不如明天你来瑾王府找我如何?或者我去找你也行。” “乔妹,你还没有来过我家吧?不如你来我家陪我下棋怎么样?”萧明华兴致冲冲道,对于明天很是期待。 顾南乔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萧明华这才满意了,拉着顾南乔一起去看花园里其余的闺秀们玩闹。 楚国的闺秀们玩的也是这么一套,踢毽子、投壶、蹴鞠、翻花绳,也没有别的花样了,这要是春夏时节,怕是还能多一样画画作诗和荡秋千。 萧明华跟顾南乔刚刚站在了投壶面前,看着那些闺秀们拿着一个箭羽往前投掷,基本上都是投不中,侥幸投中的人,欢喜得手舞足蹈。 顾南乔和萧明华刚刚站定了一会儿,旁边就走来了一个人。 顾南乔瞥了一眼,好熟悉的轮廓啊,能不熟悉么,这位在前几天的时候刚刚跟她见了一面呢! 萧明秋先是看了一眼投壶的闺秀们,随后目光便落在了顾南乔身上,上下打量了顾南乔一番,随后很是挑剔道:“啧啧,这个品味还真是太低俗了,上次不是听那伙计说你买了四支玉簪子么?怎么不见你戴?反而是戴着这种廉价的玉簪,还真是掉价。” 萧明华听到萧明秋这句话,转过了头,见她是冲着顾南乔所言的,登时大怒,她向来是恣意习惯了,自然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不会给别人留面子: “呦,这不是怡月县主么?脸涂的跟个猴屁股一样,真是难看,你说说你,本来就长得丑,长得丑也不是你的错,可你这样一打扮,更是难看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家的首饰盒子成精了,出来溜达呢!” “不过你这满头珠翠,看起来值钱,可加起来,还没有乔妹头上的一根簪子值钱呢。” 萧明秋听到这句话气的脸红脖子粗,萧明华这话可是完全在打她的脸,好歹她们也认识了十几年了,在前几天她还特意送了两株百年人参去太子府,希望能借此机会跟太子府的人打好交道。 谁知道刚见面,萧明华就怼了她一通,当着众人的面,打了她的脸。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5章 思念,下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明华这话说的俏皮,周围的闺秀们听到了以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那声音尖锐刺耳,萧明秋只觉得满是难堪。 正在这时,刚刚在玩投壶的一位姑娘看到了花月和姚冰头上的玉簪子,脱口而出道:“这不是琇藜坊新出的玉簪花样么?我听说琇藜坊打算出十二种花样,上个月已经出了四支了,这个月的四支刚刚出来就被人买走了。” 她对于琇藜坊的十二种花卉玉簪也很是好奇,毕竟这琇藜坊的手工师傅很是不错,所以京城里的闺秀们也都很喜欢。 簪子是不错,但是价格也很美好啊,没有一点家底的话,压根就不敢去琇藜坊购买首饰。 她们虽然是官家小姐,在外人看来手里头定然也不缺钱,但是不缺钱的姑娘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大多数的姑娘还是很缺钱的。 府中一年四季都会做新衣裳,也会打造配套的首饰,她们每个月的月例也就只够姐妹们一起去茶馆喝喝茶,去清音阁看看戏,想要一出手就消费五六十两银子去买一根簪子,还真是有点难度。 花月很是礼貌道:“这是长宁公主赏给我们这些下人的新年礼物。” 短短一句话,萧明秋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致,她双目狠狠的瞪着花月头上的簪子,试图从中找出破绽,可惜花月头上的梅花簪子跟别的玉簪子都不一样,一眼就让人看得出来这就是琇藜坊新出的玉簪子。 想到前两天在琇藜坊嘲讽顾南乔的话语,萧明秋觉得自己的脸更疼了。 周围的姑娘们听到了花月的话,目光不由得全都落在了顾南乔身上,完全想不明白顾南乔怎么就这么大方,这么珍贵的簪子不留着自己用,反而是送给身边的婢女。 她们对自己身边的婢女也很不错,但是还没有到这个地步,那可不是便宜的东西,一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呢! 换做她们,可是舍不得,有这样的钱,留着给自己使用岂不是更好? 这一方天地沉寂了下来,萧明华见此,只能出声道:“乔妹,你行啊,我以前就听皇祖母说起过,你在大齐的时候自己有做小本生意,还挺赚钱的,我一直都以为是皇祖母想要激励我,才这么说的,现在看来,你是真有钱啊,那不如带着我玩玩呗?也让我赚点零花钱。” 闺秀们一听顾南乔在大齐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赚钱了,那是怎么赚的?除去了小部分的闺秀们觉得谈钱俗气,其他的闺秀们都是很感兴趣。 谁也不会嫌钱多啊,钱多了又不会咬人,她们现在什么都不敢买,还不就是因为手里头银钱紧缺的原因么? 要是她们自己能赚钱了,定然就能够跟顾南乔一样,想买什么就买什么,都不带停顿! “不过是小钱罢了,都是些小本生意,一天下来也不过三五两银子,不多。”顾南乔笑得谦虚。 三五两银子怎么会不多呢? 在场的闺秀们一个月的月例也就只有十来两银子,再多就得自己的父母贴补了,若是精明些的闺秀们,每个月还是能攒下不少银钱,可那些大手大脚只管消费的闺秀们,那就是手里头一个子都留不住了。 月初欢欢喜喜到处跑,等到了月尾,那就只能靠撒娇卖萌度日了。 萧明华瞪大了眼睛,咽了咽口水,很想问问她能不能带着自己一起做生意,每天收入三五两银子,一个月下来那就是上百两银子了,那数目可就不小了。 一年下来那就是上千两银子,虽说她们也不指望做个营生养活自己,但是倘若自己能赚钱,家里人也不会那么嫌弃自己了不是。 听到顾南乔这一番话之后,在场的闺秀们全都心思百转,想着也要去寻个生意来做一做,不求跟顾南乔一样,赚的盆满钵满,能够赚到她们的零花钱就足够了。 闺秀们想到这里,登时就激动了,连忙围了上来,求生意经。 萧明秋彻底被人排除在外了,一起被排除在外的还有几位书香门第出身的姑娘,其中一位看着被人团团围住的顾南乔,很是不屑道:“满身铜臭气,有什么好得瑟的。” “你就别胡说了,她虽然是满身铜臭气,但是咱们家里可得罪不起,萧明泽可是瑾王爷的闺女,咱们谁敢得罪啊。” 别说得罪了,她们还得讨好她呢,只是让她们对一个农女出身、张口闭口就是赚钱啊,银子啊这样的女子结交,她们还真的是不愿意。 跟这些的女子结交,那不就是丢了她们家的脸面? 所以这几位姑娘都站在一边,目露不屑的看着顾南乔一行人。 萧明秋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是好笑不已,这几位还真是没脑子呢,不过正合她的心意不是? 她手里能用的人不多,以前结交的人在知道她身世之后也都离她远远的,除了韩若云这鞋身份低微的人还跟着她之外,其余人离她都太远了,可韩若云身份太低微了,不堪大用,萧明秋觉得自己还是得结交一些身份贵重的姑娘,这样方才能长久。 所以她对着这几位清高的姑娘露出了一个浅笑,发出邀请道:“不如咱们先去那边的暖阁中喝杯茶水如何?” “怕是要辜负怡月县主的美意了,我们还有事情,就先告辞了。”其中一位姑娘说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看向萧明秋的眼神也带着几分不屑和贬低。 萧明秋跟顾南乔相比,又有什么差别呢?甚至比顾南乔更让人觉得恶心。 顾南乔再不好,她们能嘴碎的也不过是她在民间长大的事情,还有就是她喜欢赚钱这点事,可是萧明秋就不一样了,她是人品有问题,连自己养父的亲生女儿都敢算计,还是想把简王爷跟顾南乔扯在一起,好在顾南乔运气好,躲过了一劫。 姑娘们每次见到萧明秋,不由得就会忍不住多想,若是这件事落在她们身上,她们会怎么办?她们可没有顾南乔这么好的运气,刚好给躲避过去了,她们要是被算计了,说不定就真的被算计到了,到时候还不得一头撞死? 一想到这些,姑娘们对萧明秋那也是敬而远之。 不仅如此,还觉得顾南乔跟萧明秋相比,顾南乔还是蛮可爱的,起码对人真诚,有一说一。 萧明秋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发出的邀请,不仅没有人应和,这几个人还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她,直接就离开了。 萧明秋气得不行,可是她也只能生闷气罢了,做不了别的举动。 时间慢慢过去,很快就到了晚宴时间,晚宴安排在了瑶仙殿,瑶仙殿位置宽广,饶是如此能够坐在瑶仙殿中的也不过是皇家贵族中一部分人,至于别的人那就比较可怜了,只能坐在外面的露天席地。 殿里虽然不太暖和,但是也比在殿外吹冷风强得多,顾南乔和萧明华携手一起进来,萧弈良见到后,连忙迎了上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斥骂:“乔妹,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让你在延春宫中等我,可你怎么就不听话呢?” 顾南乔眨巴着眼,一脸无辜道:“父王,我....忘记了。” 她是真的给忘记了,本来刚刚去到延春宫的时候,还是记得牢牢的,但是遇见了萧明华,跟萧明华说了几句话,再被她拖着去了御花园,彻底就把这件事给抛之脑后了。 萧弈良是有苦难言,见萧明华还站在一边,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道:“下不为例。” “叔叔,您也太严厉了,乔妹跟我在一起呢,不会出事情的,您放心好了。”萧明华见不得自己的堂妹被自家叔叔这么训斥,连忙帮着求情:“叔叔您在我心目中可是最好的叔叔了,您可不能因为这件事就生气,不然就破坏了您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啦!” “你个小破孩子,你知道什么。”萧弈良失笑摇头。 “叔叔,您少小看人了,我现在可不是五六岁的时候,尽被您给忽悠,我现在已经十八岁了,都可以嫁人了。”萧明华喜滋滋道。 萧弈良见此,颇为无语,他是顾南乔的父亲,就算再生气,那也不过是训斥一番罢了,绝对不会动手打自己的女儿的,连萧明秋他都没有打过,更别说自己的闺女了,疼爱都还来不及呢! 萧明华也知道自家这位叔叔也只会口头上说几句罢了,乔妹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她又乐呵呵地跟萧弈良掰扯了两句,随后才离开,跑回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去。 瑶仙殿很大,中间空着一个长方形的空位,根据萧弈良所说,这里等会儿会有舞蹈表演。 顾南乔跟着萧弈良走到了瑾王府的位置上,坐了下来,陈氏早已经坐在了桌边,看到顾南乔过来,还对顾南乔露出了一个浅笑。 顾南乔觉得有些莫名奇妙,明明刚刚出门时,陈氏的脸色还难看的紧,怎么这一眨眼的功夫,她又对自己笑了? 殊不知陈氏现在心情可好了,刚刚萧弈良去延春宫接顾南乔,谁知道顾南乔居然不在,这么好的机会陈氏自然是不会放弃,立刻就跟上了萧弈良的脚步,跟着他来了瑶仙殿,这一路上,多少人看向她时,满目惊讶。 陈氏心情很是雀跃,只是她还没有多开心一会儿,萧弈良便让她往旁边挪了挪,给顾南乔腾位置,陈氏倒是不愿意,不想答应,可是一抬头对上萧弈良那双不耐烦充斥着怒火的眼眸时,她顿时什么话都不敢说了,灰溜溜的挪到了旁边。 顾南乔坐下后,看着萧弈良冷着的脸,在他耳边低声道:“父王,今晚可是除夕呢,您就不能笑一笑?” “我倒是也想跟那些人一样笑呵呵的,但是你刚刚的举动让我很是生气,我笑不出来。”萧弈良一想起自己刚刚去延春宫接顾南乔的事情,心里就很是恼火,他居然被自己的闺女给放了鸽子。 顾南乔也很是无奈,只能不住的说好话,希望能借此让萧弈良的火气少一些。 萧弈良倒也不是真的生气,他就是担心顾南乔在宫里出事,上次顾南乔去云嫦长公主府中他没有跟随,差点就出了事,现在来皇宫参加宴会,简王爷也来了,萧弈良怎么能不紧张呢! 简王爷确实是来了,不过他今年的爵位被削了,从亲王变成了郡王,等级不同,位置自然也不同了,以前他的位置是在最前面,跟太子比邻,可今年,他的位置已经往后挪了不少,连禹王爷的位置都不如。 简王爷觉得很没面子,今年也不敢去找别人谈天说地了,来了瑶仙殿之后就乖觉的待在自己的位置上,愣愣地看着面前的酒杯,不敢造次。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寻找着瑾王府的位置,在萧弈良领着顾南乔往瑾王府的位置走去时,简王爷目光落在了顾南乔那张如花的容颜上,痴痴傻傻。 他自己都分不清楚,自己对兰清莞究竟是因为真心喜欢还是因为爱而不得,他只知道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女人,唯独就是在碰见兰清莞的时候,他可以为兰清莞付出一切,可兰清莞对他并没有半分喜欢,甚至是躲闪不及。 简王爷想不明白,自己那么喜欢她,对她那么好,可兰清莞怎么就能狠心拒绝他? 不给他一丝机会,而他却像是着了魔一样,这二十来年,一直都沉溺在了寻找跟兰清莞相似容颜的女子的事情上。 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要是他觉得跟兰清莞有点相似,他就不顾一切把人掳到了自己身边,管他是成亲了还是没成亲。 为此他很是痴狂,最后甚至还跟萧明秋联手,为的就是能够得到跟兰清莞几乎一模一样的顾南乔。 除夕之前,简王爷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顾南乔了,没有见到不代表他没有想过。 刚刚被褫夺了亲王的王位时,简王爷也反思过了自己的行为,也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猪狗不如了一些。 可再次见到顾南乔时,他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还是想要得到她! 简王爷意识到自己的心思,连忙转了头,只是刚刚转了头又后悔了,时不时又看向了顾南乔那边。 简王爷觉得自己的行动很是隐秘,殊不知他的举动全数被萧明秋看在了眼中,也被顾南乔给察觉到了,萧弈良也察觉到了。 顾南乔还没有什么表态,萧弈良浑身的冷气就像是不要钱一样的往外冒,顾南乔只得扯了扯萧弈良的袖子,小声提醒道:“爹爹,现在可是在宫宴上呢,您若是想要教训他,不如等宫宴结束如何?我给您当帮手。” 萧弈良何尝不知道现在是在宫宴上,倘若不是帝后快要过来了,他还真的能不顾一切去打简王爷一顿。 饶是有顾南乔在一旁相劝,可萧弈良心里的火还是形成了燎原之势,打是不能打了,但是该教训的还是得教训,萧弈良一甩衣袖,往前走去。 顾南乔见此,扶额不已,她知道萧弈良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她,不想把事情闹大,让人看笑话,想要追过去,谁知道萧弈良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样,丢下一句:“你别去,我有分寸,绝对不会当众打他!” 他又不蠢,自然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粗,简王爷的名声已经败坏了,他是不在乎这些了,但是他在乎,特别是这件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牵扯到顾南乔,萧弈良不为别人着想,但是一定会为自己的女儿着想! 顾南乔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萧弈良没有给她机会,自己直接往简王爷的位子上走去。 “简王叔。您刚刚在看什么呢?”萧弈良一靠近简王爷桌边,众人的目光明里暗里就扫了过来。 关于简王爷跟萧明秋联手算计顾南乔的事情,在权贵世家之中还真的不是秘密,毕竟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那些夫人们回去以后也都跟家里人聊起过。 大家对于简王爷和萧明秋这种下作的手段很是看不上,不过这种风月之事,大家还是很感兴趣的,刚刚顾南乔跟萧明华从门口进来,大家就不由得把目光放在了他们身上,对于简王爷那如痴如醉的眼神,自然也没有漏掉。 只能说简王爷对兰清莞算是深爱了,毕竟都这么多年了,还是没能放下心中的这份执拗。 不过他也太没有品德了一些,顾南乔可是他的侄孙女,虽说这年头姑表亲结亲的人家不少,但是同姓结亲的人可是一个都没有。 简王爷这种行为,让人唾弃。 “没看什么,随便看看。”简王爷望着萧弈良那张黑沉沉的脸,心里打了一个冷颤,自家侄子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就是因为清楚,所以简王爷从心里对他就感到惧怕。 别看他是王叔,在皇家王叔又算什么? 萧弈良的爹还是皇帝呢! “是么?那小侄奉劝王叔一句,有些东西不该看的别看,有些人不该肖想的别肖想,您要是再敢胡作非为,那就别怪小侄不给王叔面子,小侄的手段如何,您心里应当有数。”萧弈良威胁一通后,这才甩袖离开。 他是真的很想找简王爷算账,可这段时间一直都有人盯着他,加上云嫦长公主府中的事情也刚刚发生了没多久,萧弈良不敢轻举妄动,他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他在乎顾南乔的名声,他不希望顾南乔被人指指点点议论着。 有些事情,他不想忍,但是却不得不忍着。 萧弈良刚刚离开,简王爷整个人就跌坐在了位子上,两人谈话声很是小声,大家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交谈的内容,但是就简王爷冷汗连连,连坐都坐不住的状态,也能让人猜出几分,一看简王爷的状态就知道瑾王爷肯定是过去警告了一番。 也不知道瑾王爷究竟说了什么,居然把简王爷吓成了这个样子,大家愈发好奇了。 萧明秋的位子在比较靠后的门边,这里离主位和那些王公贵族的位子都较远,她刚刚被人落了一通面子之后,便来了这里,简王爷先前看向顾南乔的目光,萧弈良过去警告的事情,她全都看在眼中。 简王爷对兰清莞还真是深情一片,这么多年过去了,在见到一个跟她容貌相似的人,都还能为之痴迷,或许她能在其中添砖加瓦。 也不知道前世简王爷的死跟萧弈良和顾南乔有没有关系。 没错,在前世的春年后不久,好像是刚刚过了元宵节,简王府便被人血洗了,那时候的官法说法是简王爷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可现在看来,萧明秋总觉得这件事跟顾南乔和萧弈良有关系。 在萧明秋沉思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刚刚坐定,楚皇携手皇后娘娘便来了,众人连忙起身,齐齐跪地恭迎。 楚皇和皇后到了主位上,这才让大家起身,随后又说了一通勉励的话语,大家这才诚惶诚恐的坐下,楚皇和皇后娘娘对视一眼,对着李总管点了点头,李总管拍了拍手,宫女们便端着美味佳肴从门外走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跟顾南乔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一样,不过是欣赏歌曲,谈天说地,不过瑶仙殿中还算比较安静的,毕竟楚皇和皇后娘娘在这里,大家都不敢放肆。 宴会从开始到结束,整整一个时辰,好不容易挨过去了,顾南乔还以为可以离开了,谁知道居然还有烟花晚会,大家站在瑶仙殿前面的空地上、回廊中,抬头望天,看着那一朵朵姹紫嫣红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 在邻水县的时候,每年春年墨玉珩都会买好多的烟花回来,每次到了除夕,他们墨家的烟花都是最漂亮的,最让周围村子的人们期待。 今年墨玉珩不在她身边,顾南乔突然觉得再好看的烟花也变得索然无味了。 皇家定制的烟花自然是比墨玉珩买回来的烟花好看,一朵朵在夜空中绽放,让多少人看的目不转睛,可顾南乔却觉得并没有她以前看过的好看,她低下了头,掩下了眼中的思念。 三个多月没有见到墨玉珩了,她真的好想他! 思念成灾。 烟花绽放之后,这次的宫宴才算是圆满结束了,楚皇和皇后娘娘率先离开,不过皇后娘娘在离开时,特意让顾南乔和萧明华几人过去,亲自给他们送上了压岁红包。 能得皇后娘娘红包的人也不过是太子和瑾王爷的孩子罢了,皇后娘娘虽说是一国之母,是全部皇子们的嫡母,是所有皇孙的皇祖母,但是在皇后娘娘眼中,跟她有关系的人也不过只有顾南乔几人。 这是她自己备给顾南乔几人的红包,任凭谁也挑不出错处。 楚皇知道了以后也没说什么,在普通人家,嫡子们的待遇本来就比庶子们好,虽然这种关系在皇家已经被淡化了,但是他有嫡子,自然是全力支持自己的嫡子,若是跟大齐和辽国一样,嫡庶不分,才会乱了套。 所以楚皇不仅仅是支持皇后娘娘对嫡子们好一些,连他也都是这样的想法。 楚皇和皇后娘娘离开了,大家这才各自散去,顾南乔跟在萧弈良身边,平安的出了皇宫,等上了朱轮车以后,萧弈良这才松了口气。 总算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真好。 在宫宴上顾南乔没吃什么东西,萧弈良也一样,萧弈良跟顾南乔都没怎么动筷,陈氏自然也不敢太放肆,好在她参加了十几年的宫宴了,有经验,她早就在朱轮车上备好了点心,刚刚上车,她便让人拿出了食盒。 “王妃,长宁公主今晚也没怎么吃东西,估计她也饿了,您要不要送些吃食过去?”兰草问道。 陈氏想了想,点了点头,她知道顾南乔喜欢吃栗子糕,便让兰草把栗子糕给送了过去。 朱轮车中,顾南乔端着茶杯在喝茶,兰草送来了栗子糕,顾南乔收下了,还让花月跟着过去谢了恩,只是当她打开了食盒,看到栗子糕时,手都没有碰一下,直接就把盒盖给盖上了。 “姑娘,可是这栗子糕有何不妥?”姚冰跟在顾南乔身边时间久了,对顾南乔可谓是了如指掌,自家姑娘就算再不喜欢一个东西,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把食盒盖子给盖上,肯定是这东西有不妥,所以才导致姑娘有如此行为。 顾南乔冷声道:“里面添加了不该添加的东西。” “是什么?” “阴灵散。”顾南乔吐出了三个字,眼眸暗暗沉沉,让人看不出她现在的心情如何。 “.......”姚冰瞪大了眼睛,阴灵散是什么,她知道,那是一种会让人再无生养的药物,这究竟是谁下在了这食盒之中? 姚冰站起身,就要跳下朱轮车,顾南乔见此,呵斥道:“去哪里?回来。” “姑娘,人家都要害到您头上来了,属下咽不下这口气,必须找陈氏问个清楚。”姚冰俏脸发白,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阴灵散可不是路边的药铺就能买到的,连我都调配不出来,上次还是苏玉宁根据我爹给我的那本医药书给调配出来了。”顾南乔缓缓说道:“你说陈氏不过是一个深宅妇人,她又是从哪里得来的?” 姚冰愣了愣,失去的理智也回归了几分:“姑娘的意思是,这药不是陈氏下的,而是有人争对陈氏?” “嗯,不然应该怎么解释这件事?”顾南乔回想着这段时间的一切,心中愈发肯定,这药是有人故意下到陈氏的饭食之中:“我会医术的事情在京城里不是秘密,有人就算要算计我,也不可能用这种方法,我一闻就知道这糕点有问题又怎么会吃呢?” 阴灵散的气味确实跟栗子的气味很是相似,但是再相似,在医者眼中也是不同的,顾南乔相信没有人会冒这样的风险,做这样的事情。 反倒是陈氏对医药一窍不通,她压根就分辨不出这里面有什么区别,食用的可能性比较大。 “那....咱们要是阻止么?也不知道陈氏究竟有没有吃这些糕点。”姚冰喃喃自语,只要是不会涉及到顾南乔,姚冰整个人就很是淡定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算陈氏不小心误食了,她也不在意。 “自然要管,爹爹本来就不在乎陈氏,上次爹爹也说了,找个机会就跟陈氏和离,她现在年纪还不算大,和离之后还能再嫁,可她要是坏了子嗣就不同了,说不定会借机赖上爹爹,不肯和离,到时候会弄得很是难看。”顾南乔说道。 姚冰连忙下了马车,顾南乔紧随其后,两人急匆匆往陈氏马车走去。 在半道上遇到了花月,花月见顾南乔过来了,有些意外,等到姚冰把事情三言两语说了一遍,花月也着急了,她刚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陈氏在吃东西。 顾南乔到了陈氏的朱轮车前,一把掀开了陈氏马车的帘子,陈氏正在喝茶,手里还拿着半块的梅花糕,见顾南乔过来了,有些意外:“长宁,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王妃给的栗子糕味道很是不错,我还想吃,所以过来问问,您这里可还有栗子糕?”顾南乔闻了闻空气中的糕点香味,确定这里面没有阴灵散的气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没有阴灵散的气味,那就代表着陈氏并没有吃栗子糕。 她既然没吃,顾南乔也就不会提起栗子糕被人加料的事情了,免得陈氏担惊受怕。 陈氏愣住了,这还是顾南乔第一次跟她要东西呢,她翻看了剩下的食盒,抱歉道:“这里没有了,等回了王府,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那就多谢王妃了,我先告辞了。”顾南乔说着就放下了帘子。 朱轮车中,陈氏看着梅花糕,心情突然变好了,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在想着应该怎么讨好顾南乔,一直都不得其法,没想到这次兰草不过提了一句,给顾南乔送糕点,谁知道就入了顾南乔的眼,让她眼巴巴跑过来讨要栗子糕。 陈氏觉得今天还真是她的幸运日,她终于知道应该怎么讨顾南乔欢心了。 等顾南乔回了自己的朱轮车,萧弈良也刚刚结束跟太子之间的谈话,今天是顾南乔第一次见到太子殿下,第一眼看到太子殿下,顾南乔就知道他病得很重,基本上就是靠药材吊着命,要不是他出生在皇家,怕是连二十五岁都活不过。 大过年的,最忌讳的就是看病吃药了,顾南乔想要给太子殿下把把脉,但是她也不好贸贸然上前说这句话,只能忍着,萧弈良结束了跟太子殿下之间的交流,转过头时,看到的就是顾南乔从陈氏的朱轮车那边过来,他蹙眉道:“你去找她干什么?” 萧弈良不喜欢顾南乔跟陈氏走得太近,顾南乔听出了萧弈良语气中的不悦,连忙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通,萧弈良眉头虽然还紧紧的蹙着,不过去也没有多说什么了,只是叮嘱顾南乔,下次离陈氏远一些。 顾南乔忙不迭地应了下来,随后才撩起了裙摆,大阔步的上了朱轮车。 朱轮车便踏着夜色往瑾王府而去。 回到王府,秀香早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夜宵,顾南乔邀请萧弈良一同享用,等到吃完夜宵,两人都撑的不行,萧弈良便让桑誉去把烟花点上。 萧弈良准备的烟花跟皇宫里今晚的烟花相差不大,顾南乔望着夜空中的烟花,再次发呆。 等到烟花放完了,时间也不早了,萧弈良也不兴守岁这一套,便让顾南乔先去休息,明天早上还得入宫朝贺呢! 入宫朝贺是对所有有诰命和品级的妇人和姑娘的一种恩赏,在外人眼中,这就是一件很有脸面的事情,可是对于身处其中的夫人们而言,就有点苦不堪言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就要穿着各自的朝服去皇宫,这一去就是一上午,等出宫以后基本上都是下午了,饥肠辘辘不说,有些年龄大的人,还真是受不住。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是殊荣,可是对于她们来说,就跟遭罪没啥区别,但是却不能抱怨和拒绝,毕竟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有些人想要去,还没有这个机会呢! 送走了萧弈良,顾南乔急匆匆回了内室,看着空荡荡的书桌,顾南乔连忙喊来了苏玉宁:“玉宁,今晚没有鸽子过来吗?” 苏玉宁摇摇头,见顾南乔眉头紧紧蹙起,连忙道:“乔姐姐,就算今晚有鸽子从大齐飞过来了,怕是也不敢进城,今天城里处处都在放烟花,鸽子定是被吓到了,所以才没有来。” 顾南乔一听,还觉得挺有道理的,便也不纠结了,让苏玉宁早点休息,自己则是抱着猫小白坐在窗户边看着窗户外面跟墨色一样的夜空,愣愣出神。 猫小白是个好动的猫儿,坐不住,哪怕是在顾南乔怀中,它也想着要怎么跑出去玩,所以被顾南乔这样抱着,它很是不舒服,一直都想着怎么逃离。 只是它爪子一动,就被顾南乔摸了摸脑袋瓜儿,猫小白便只能老老实实待着,等过了一会儿,猫小白发现自家主人还是愣愣的看着窗外,它又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小短脚,想要离开,谁知道它刚刚一动,顾南乔下意识又摸了摸它的毛。 如此这般三五次之后,猫小白彻底发飙了,它不管不顾挣脱着离开,等到自由之后,便站在一旁的垫子上,看着顾南乔,灰色的眼眸中,带着几许的委屈。 它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主人究竟是肿么回事嘛,抱着它却又不陪着它玩耍,今天下午出去了以后到现在才回来,说好了给它带好吃的,也没有带回来。 猫小白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委屈到不行,最后只能‘喵呜’的叫了几声,总算是把顾南乔的思绪给喊回来了。 顾南乔完全没能察觉到猫小白的丰富内心,她看着天色渐浓,一手抱起了猫小白,轻声笑道:“是我的不对,忘记小白应该休息了,走吧,咱们一起去休息。” 胡说!本喵才不要休息呢,本喵要你陪本喵玩儿!猫小白内心是十万分抗拒,只可惜它怎么抗拒也都无用,顾南乔压根就不知道它内心在想什么。 甚至在看到猫小白手舞足蹈的模样时,还很是高兴道:“果然是累了,难怪一听到休息就这么高兴。” 胡说,本喵哪里高兴了?本喵这是在反抗懂不懂? 猫小白有些生无可恋地想着,只可惜它丰富的内心世界,顾南乔完全是窥探不到,自然也不知道猫小白现在是怎样的绝望,她见猫小白安静了下来,还以为它是累了,压根就没有往别的地方想。 夜,深了,屋里的灯也吹灭了,猫小白一直都抗拒着不肯休息,不过它还太小了,前一秒还在抗拒着休息,下一秒就呼呼入睡了。 翌日,一大早顾南乔就被姚冰给喊醒了,今儿要去宫中朝贺,可不能迟到了,穿着属于她的公主服装,又仔细的整理了自己的妆容,顾南乔这才出了门。 这是顾南乔第一次参加朝贺,跟电视剧中想象的不太一样,她站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之中,大家怎么做她跟着做就行了,好不容易挨过了上午,朝贺结束,她正想要回府的时候,萧明华出现了。 “乔妹,昨儿咱们可说好了,今天你要陪我下棋。”萧明华好久没有下棋了,她棋艺太差,棋品也不好,什么悔棋啊,耍赖啊,这些招数她都用过,总之就是输不起。 也就因为她输不起,跟她下棋的人很累,都说下子不悔,在萧明华这里可不是这样的,别说悔棋了,有时候还能毁了好几步的棋,这让跟她下棋的人很是心累。 这也导致除了婢女和那些故意讨好她的闺秀们之外,并没有人愿意陪她下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6章 医馆开业,出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可以说大家宁愿坐在一起闲磕牙也不愿意陪着萧明华下棋。 顾南乔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答应的事情,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道:“陪你下棋是没有问题,不过得去瑾王府下,我今天有事情,不能去太子府陪你。” “没关系的,去哪里下棋都行。”萧明华喜滋滋道:“我棋艺不太好,你可得多多担待。” 两人说好之后,同坐一辆朱轮车去了瑾王府。 萧明华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棋艺很渣,顾南乔陪着她下棋,肯定会很没有耐心,可谁知道今天下棋,顾南乔频频出错,连她这个臭棋篓子都看出不对劲了。 不应该是这个走法啊,萧明华自己的棋艺不行,但是她看了顾南乔跟别人比试过两次,对于顾南乔的棋艺她心里有数,可顾南乔如今的下法,完全就是乱下嘛! 毫无章法。 “乔妹,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的情绪不对,心思也没有在棋盘上。”萧明华觉得实在是下不下去了,她终于体会到了那些人陪她下棋时的心境,她在心里狠狠的反思了一回。 顾南乔颓废的放下了棋子,深表抱歉:“对不起啊,我从昨天开始就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她总觉得心慌得厉害,也不知道这种不好的感觉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却让她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我看你的黑眼圈很是严重,你昨晚是不是没有睡好?”萧明华仔细的端详了顾南乔的面容一番,见顾南乔点头后,她接着说道:“女子是娇花,那是要细心呵护的,你看看你,现在脸色难看得要命,我看你会心神不宁,就是因为没休息好的原因。” “是吗?”顾南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神色颓废。 “好了好,今天这棋就不下了,你先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找你下棋。”萧明华见顾南乔神色十分不好,叮嘱道: “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了,先好好去休息一下,说句难听的话,就算真的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你这样干担心着又有什么用?” “还不如好好休息,过好每一天,就算以后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你也能很从容面对。” 顾南乔觉得萧明华这话说得在理,她啊,就是一时之间想岔了,她站起身,歉意道:“今天搅了你的兴致,等改日我定赔你。” “算啦,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你心情好了,再陪我下棋吧!”萧明华摆摆手,毫不在意道,她找顾南乔下棋还不就是因为自己棋瘾犯了,她不找顾南乔也能找别人下棋,并无差别。 顾南乔还是觉得很抱歉,她让秀香拿来了两包自己调配出来的药茶,送给萧明华,让她带回去尝尝,要是喜欢的话,记得给她打了广告。 萧明华知道顾南乔要在京城里开医馆,自然是喜滋滋的应了下来,拿着药茶兴冲冲离开了。 顾南乔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人,回了内室,解下了头上的珠钗之后,这才去榻上休息。 这一觉顾南乔睡得很是不安稳,睡梦中一直都在做着同一个梦,墨玉珩浑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一个梦,周而复始,顾南乔额头上溢出了细密的香汗,最后还是姚冰进来把她喊醒。 “怎么了?”顾南乔觉得这一觉醒来整个人更加疲累了,连动弹一下都懒得。 姚冰喜滋滋道:“姑娘,少主的飞鸽传书来了。” 一听到墨玉珩的书信到了,顾南乔整个人都精神抖擞了,伸出手,姚冰把手中的竹筒放在了顾南乔的掌心。 顾南乔喜不自胜的把纸条从竹筒中拿了出来,打开纸条后,一目十行的把纸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 看过之后,忐忑不安的情绪终于缓解了,她看着纸条上的内容,勾唇浅笑:“墨哥哥再过十几天估计就会到楚国了。” 姚冰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高兴。 顾南乔就更高兴了,这么多天了,总算是收到了墨玉珩的飞鸽传书,她能不高兴么。 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回想起刚才做的梦,顾南乔觉得那句话说的不错,梦到了什么,就不会发生什么,她的墨哥哥肯定是平平安安的。 心情好了,身体的疲累什么的也一扫而空,她也有心情给家里人准备饭菜了。 顾南乔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裳,一股脑儿的钻进了厨房,开始做菜。 比起刚才毫无生气的人,显然是眼前这位更让大家安心,原本魏嬷嬷是打算阻拦的,但是被秀香和姚冰给拦住了,她们宁愿顾南乔去忙活,也不愿意她变成刚才那个颓废的模样。 这一天,顾南乔是开心了,姚冰她们也开心了,笼罩在梨花坞上空的乌云总算是散去了。 楚国的春年对于顾南乔来说那就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无聊。 整天除了那些数不清的聚会之外,还是聚会,再也没有别的娱乐活动了,顾南乔是真的不喜欢参加这些娱乐活动,所以她只能推辞推辞再推辞。 等过了年初五,顾南乔就把开铺子的行程提上了日程,再也不愿意去应付那些数不完的聚会了。 墨家医馆的位置位于主街上,前后左右都是做着各种营生的铺子,当然了在不远处,还是有同行的,根据姚冰打探来的消息,那家医馆在京城还算是有小有名气,据说里面有一个名为张彦端的大夫,医术了得。 在京城里名气很旺。 都说同行相轻,不管是哪个行业,最忌讳的都是在同一条街上出现了跟自己卖同样东西的店铺。 墨家医馆刚刚开张,门庭冷清,可它的存在却也让不远处的济仁堂有了一些的紧张之感,毕竟这一条街上本来就只有济仁堂这么一家医馆,可现在多了一家,竞争压力就大了。 济仁堂的药童,几次三番从墨家医馆走过,探头探脑。 见墨家医馆门庭冷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药童心中是窃笑不已,等回到了济仁堂,见济仁堂中的病人是络绎不绝,药童心中愈发高兴了,都不用他们济仁堂出手打压,墨家医馆也开不久。 药童高兴的哼着曲儿,帮着抓药煎药,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病人,等到全数的病人都离开之后,坐在里面看诊桌前的张彦端走了出来。 他不过约摸三十来岁的年龄,容貌只能说是中上等,一走出来身上就带着浓郁的药材气息。 “小王,你今天是怎么回事?一直都在唱曲儿,心情很不错嘛?”张彦端手中端着一个茶杯,抿了口茶,随口说道。 药童立刻笑了起来,神秘兮兮道:“张大夫,您可不知道呢,咱们医馆斜对面不是又开了一家医馆么?那家医馆门庭冷清,没有人上门,我看啊,他们那医馆也不用开了,连病人都没有,开着也不过是浪费时间。” 这条街上有他们济仁堂就够了,至于其他的医馆开到了这里,那都是没有出路的。 张彦端蹙眉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许再说了,京城医馆本就不多,有人开医馆,咱们得表示支持,你倒好,居然还嘲笑人家,这样不好。” 医馆越多越好,医馆之间的竞争力大了,为了争夺病人,自然会推出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到时候受益者就是病人了。 张彦端还是很愿意这样的医馆多一些的。 药童眨巴着眼睛,很是委屈,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说错了什么,张大夫对他说这样的话。 张彦端也不会解释,喝完了茶水,便回了里间。 这年头看病难,穷人看病就更难了,一上午过去,墨家医馆门口冷冷清清,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没有,顾南乔也不生气,依旧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慢慢悠悠的喝着。 她没有女扮男装,不过是在脸上做了一些修饰,她就是要以女子的身份在京城里行医,造福广大的妇女同胞。 花月和姚冰跟在顾南乔身边,她们两人也都化了妆,跟平日里看起来差别可大了,就算是有熟悉的人见到她们,也绝对不会认出她们是谁。 开业的第一天,墨家医馆门口是冷冷清清,一个上门的病人也没有,等到了傍晚,顾南乔便让姚冰把铺子关了,收拾东西回家。 医馆里除了顾南乔三人之外,还有裴长泾找来的药童,据说都是武功高心细的少年,顾南乔倒是不愿意收下,可裴长泾说了,她也不可能天天都在这里坐诊,总得有人帮着她守医馆。 顾南乔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她身份不同,不能跟以前一样,每天都守着医馆过活,现在的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事情了,自然是需要有人帮着守医馆,万一有人上门挑衅的时候,才能护住医馆啊! 顾南乔三人离开了医馆,药铺里的两个药童倒是没有离开,而是住在了医馆,张彦端站在济仁堂门口,看到顾南乔三人离开的背影,蹙了蹙眉,墨家医馆的大夫是个女子? 从身段和容貌来看,还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子! 张彦端眉头紧蹙,只觉得这些医女还真是胡闹,别以为学了一点点皮毛就是大夫了,居然还敢跑来这里给人看病,实在是太没有自知之明了。 可他也不能直接跑上去就是一通劝退,毕竟他手再长也管不到墨家医馆的事情,可是让她们这样胡来,到时候受累的,还不是那些百姓,张彦端眉头紧锁,想了好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办法。 等到了第二天,墨家医馆的大门刚刚打开,就来了好几个病人,姚冰和花月对视一眼,只觉得心里的大石头落地了,把人请了进来,一个个按照先后过来的顺序排好,然后给他们每人一杯温开水。 姚冰和花月伺候周到,这样的招待方式在京城里的医馆之中,还真是没有过,这些病人也都是一大早就去济仁堂的,谁知道那边的张大夫说墨家医馆来了一个神医,他们的病都治了好久没治好了,不如过来这里碰碰运气。 他们还真的是来这里碰运气的,但是没有想到这里的人这么好,让他们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只是等到看病的时候,他们就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啊没想到,墨家医馆的大夫居然是个美娇娥,这让他们顿时有些别扭了起来,顿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比较好了。 顾南乔却面色如常,她面前坐了一个七尺的大汉,大汉刚刚在外面的时候谈天说地,还说了好多有颜色的段子,谁知道现在见到了顾南乔,突然之间就涨红了脸,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边放比较好了。 “您有哪里不舒服吗?”顾南乔倒是神色如常,就像是面对一个普通的患者那样,问了一些寻常的事情。 汉子结结巴巴回答了,随后又有些懊恼的垂下头,只觉得跟一个女子说这些话很是羞耻。 汉子来这里看病,主要是想治疗闺房之事的毛病,他前面已经在张彦端大夫那边治疗了好长一段时间了,但是却一直都没有改善,汉子有些着急了,这不,刚刚过了春年,他就从乡下进了城,就想着早点把病治好。 可不得把病治好么? 再治不好,他媳妇怕是都要跑了,。 顾南乔神色丝毫没变,让汉子伸出了手,给他把了脉,随后给他开了几副药方,让他喝药的这段时间切记别劳累,戒酒、戒荤腥。 “等这些药喝完之后,再过来一次,我要看看恢复的情况再开一副药。”顾南乔叮嘱道:“不过您得记住了,这段时间忌房事。” 跟一个小姑娘说这些事情,汉子老脸通红,只能不停的点头,不管顾南乔说什么,他都点头。 等拿到了药方之后,他这才快步离开,等出了里间,大汉还是燥得慌,拿了药以后便急匆匆的出门了,等走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里的药怎么就这么便宜? 一大包的药材,可是收费却还没有济仁堂一半多,汉子惊了,连忙跑回墨家医馆,胆颤心惊问道:“这位药童,你是不是算错价格了?” “没有啊!”药童好脾气道:“我们家姑娘看诊的诊费只收十文钱,药材也都是原价出售。” 汉子惊呆了,十文钱,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他没有记错的话,济仁堂的诊费都要五十文钱,可墨家医馆只要十文钱,足足少了五分之四。 若是墨家医馆这位美娇娥医术高超,到时候这里怕是门庭若市。 汉子不再多言,抱着药材回家去了。 顾南乔还在忙活着,送走了那位闺房隐疾的患者之后,又来了一位有隐疾的患者。 只不过他跟前一位不同,他是得了痔疮,这段时间吃多了辛辣食物,这不痔疮又犯了,迫不得已只能来看病。 痔疮在顾南乔以前生活的时代也很多人都得过这种病,治疗的手段千奇百怪,只要有效果,那就是好的治疗方法。 患者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生怕顾南乔让他去了隔间,要给他看,好在顾南乔只是给他把了把脉,随后便开药方了。 患者很是不可思议道:“姑娘,这望闻问切,你只问了和切了,却没有望,你不用看看就这样开药方能准吗?” 语气中带着一股不相信。 顾南乔放下了羊毫笔,挑眉反问:“我要是提出想要看一看的要求,我估计你已经夺门而逃了,说不定还会说我是在耍牛氓。” 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顾南乔是不会做的,再说了,她也没有窥视人家的嗜好。 患者听到顾南乔这番话,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一声不吭拿着药方离开了。 今天的墨家医馆,实在是太热闹了,病人一直都不停歇的来来往往,有男有女,顾南乔从早上开始忙活,一直到了傍晚才有了时间歇息片刻,姚冰和花月心疼到不行,连忙给顾南乔端来了温开水和糕点,顾南乔洗干净了手以后,食用了一些。 一连三天,墨家医馆的生意都红红火火,一开始是因为张彦端大夫帮着介绍了生意,可是到后来病人都是听闻这里的医药费便宜,所以慕名而来。 这年头看病实在是太贵了,普普通通的小毛病,基本上也要治疗三两次才能治好,京城里确实是富贵人家比较多,但是穷人也不少啊,看不起病的人就更多了。 有钱人家家里都有府医,压根就不用到外面找大夫看病,没钱人家就算满大街都是医馆药铺,对他们来说那也不过是摆设,他们看不起病还是看不起。 所以对于小病小痛,那就是能忍则忍,拖到病情都十分严重了,这才去看病,若是能治好,那便拿点药,有些病一发作就会要了人的命,那些人为了省钱,也都是主动放弃治疗了,顶多就拿一些止疼药。 这年头的百姓实在是看不起病,这不,刚刚听说有个医馆治病便宜,虽不知道医术如何,但是大家都慕名而来了。 墨家医馆来人来往的盛况哪里能瞒得过济仁堂的张彦端呢?更何况济仁堂的药童对墨家医馆那是十分关注,时不时就出门查看,第一天的时候,他见墨家医馆门口门可罗雀,他心里可高兴了。 可第二天的时候,他们医馆的张彦端大夫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把那些疑难杂症的病患全都介绍去了对面,这下好了,他们济仁堂的生意是越来越差,可墨家医馆的生意却越来越好。 药童都快要起疑了,张彦端大夫是不是被墨家医馆的人给收买了。 墨家医馆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这可不仅仅是药童感到奇怪,连张彦端都觉得匪夷所思,他站在门口,望着墨家医馆人来人往的盛况,他再也忍不住了,连忙拦下了一个刚刚从墨家医馆出来的病人。 病人见拦着他的人是张彦端大夫,扯出了一个笑脸:“张大夫。” “你怎么不来我们济仁堂看病呢?墨家医馆刚刚开业,那大夫还是个美娇娥,医术怕是也不咋地,你小心人家开错了方子,到时候遭罪的人可还是你们。”张彦端语重心长、苦口婆心道。 病人听完以后,爽朗一笑:“多谢张大夫关心,我觉得这家医馆的大夫还挺好的,虽然是个年龄不大的美娇娥,但是人家的医术那真真是极好,开给我们的方子很不错,药钱也便宜,我们都喜欢来这里呢!” 张彦端着急了:“她这个医馆刚刚开业不过四天,美娇娥的医术好不好还没有人知道,你怎么就这么笃定,她医术好?” “谁说没有人知道啊。”病人不乐意听到这句话了,墨家医馆药钱便宜是便宜,但是会让他们全部人都跑来这里,可不仅仅是因为药钱便宜的缘故,最吸引他们的自然是墨大夫那高绝的医术。 见张彦端满脸不信,病人直接给他举例子:“我们村前几天有一个小娃娃发烧了,家里人求神拜佛把能想到的招数全都用了一遍,可小娃儿的病情还是无起色,后来不是来您这里拿了两服药么?喝了也没什么用。” “他们家穷,拿不出钱了,就想着小娃儿都烧成这样了,估计也没救了,也没想着要救他了,进城来,想给孩子买点好东西吃,让他好上路,到了城里,听说墨家医馆医药费便宜,他们想着那就去试试看,谁知道这一试,小娃儿烧退了,一点毛病都没落下。” 病人说起这件事对墨大夫的医术那是更加信服了。 张彦端嘴角抽了抽,这个小娃儿他还是有印象的,好像是前几天刚刚来了他药铺,那时候不过是发些低烧,他斟酌再三,这才给他开了药方。 他不擅长儿科,或者说整个京城的大夫,除了太医院的大夫有分的这么仔细之外,其余大夫那都是半吊子,对任何的病症不过都是一知半解。 若真的有那种医术超群的大夫,肯定一早就被太医院的院首给挖走了。 张彦端不善儿科,自然是随便给开了一副药,至于能不能治病,他心里也没底数,不过总不会喝死人就是了。 连他都没有办法,对面的美娇娥,居然能挽救这条小生命,张彦端不相信。 病人也没多跟张彦端说什么,反正这药钱也便宜,不管有没有用,试试就知道了。 等人离开之后,张彦端还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墨家医馆开业才五天,在京城里就小有名气了,顾南乔医术好,基本上来她这里看过病的病人,个个都开口夸赞,就算有那么三两个不好伺候的病人,也说不出墨家医馆不好的地方,所以墨家医馆在民间火了,越来越多的人不辞辛苦来城里看病。 当然了,更多的是妇人来这里看病,墨大夫是女子,男子过来看病会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女子过来看病,那就放心多了,特别是有一些难言之隐的妇人,对于京城里有了一个女大夫,那是感恩戴德了。 忙碌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飞快,顾南乔每天忙着去医馆给人看病,晚上回到王府之后,又忙着整理病例,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十四。 正月十四这一天顾南乔刚刚起床,还没来的洗漱,姚冰便从外面急匆匆跑了进来,小脸上一片惨白,她着急道:“姑娘,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南乔拿着梳子正在梳头,闻言,心里也没太在意。 可姚冰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吓得顾南乔手里的梳子都拿不稳,直接掰成了两半。 “姑娘,少主他....他失踪了。”姚冰声音里带着哭腔,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淌,一想到少主失踪这件事,姚冰整颗心都紧紧的绷着,说话时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嘣。 顾南乔呆住了,她的手不自觉的捏着梳子,梳子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气,直接掰成了两半。 “你说什么?墨哥哥失踪了?什么时候的事情?”顾南乔声音颤抖,嘴巴张张合合,差点失了声。 姚冰哭着道:“我是今儿早上刚刚得到的消息,根据于一舟传过来的密信,少主应当是三天前就失踪了。” “信呢?”顾南乔着急问道。 姚冰把密信递上,顾南乔手忙脚乱的接过,因为心慌,顾南乔的手抖动得厉害,连手上的这一张薄薄的纸张,她都差点接不住。 颤抖着手把纸张打开,看着密信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顾南乔急切地看了起来。 于一舟知道的事情不算多,他只知道墨玉珩的身份被揭穿了,大齐的皇帝派了最精锐的暗卫来追杀墨玉珩,墨玉珩武功高一路上都险险避开了,后来快到了楚国地界,大齐的皇帝也知道一旦墨玉珩到了楚国,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所以在最后关头,临近楚国和大齐交界的地方,大齐的皇帝下了狠手,派出了上百名的杀手,在墨玉珩他们要经过的地方设了一个阵法,困住了墨玉珩一行人。 还对他们投毒,好在墨玉珩手里有顾南乔为他们配制的解毒丸,虽然是勉强保住了性命,但是外面这么多人,他们就是把阵法给破解了,最后能不能平安离开这里也是一个未知数。 墨玉珩是一个面冷心热的人,对自己的身边人更是如此,于一舟他们从小就跟着墨玉珩一起长大,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们可以为墨玉珩付出一切,包括性命。 墨玉珩也同样如此,所以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墨玉珩提出要兵分两路,一开始于一舟就觉得不妥,不太同意墨玉珩的这个提议,只是墨玉珩坚持,于一舟他们反抗也反抗不过,所以最后答应了下来。 于一舟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墨玉珩是打算以自己为靶子,把那些杀手的视线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给于一舟他们争取到了一线生还的机会,而他自己会如何,他完全就没有时间考虑。 等到于一舟他们发现不妥时,想要再回去支援的时候,前面的战斗已经结束,那些杀手们开始追踪于一舟几人的踪迹,于一舟他们也只好先行离开,等到那些杀手都离去以后,再回去寻找。 可惜等他们回去时才发现到处都是一片乱糟糟的,压根就找不到墨玉珩留下的暗号,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在边界处找了三天,才在一个悬崖边上找到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正是墨玉珩的。 于一舟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于一舟派了人过来京城,而他则带着剩下的人在边界处继续查找,似乎是有找不到人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顾南乔看完了纸条,眼泪一滴一滴往下落,整个人都崩溃了,她忽然就想起了在年前的时候,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墨玉珩浑身是血的模样,本以为梦境不过是梦境,成不了真,可没想到在这一刻,居然真的成真了,早知道的话,她一定会写信给墨玉珩,让他多加小心,她哑声道:“那块玉佩呢?” 姚冰闻言,连忙把玉佩递了过去。 椭圆形的玉佩,上面的结绳还是顾南乔在邻水县的时候帮忙做的,顾南乔拿着玉佩,泣不成声,她还记得这块玉佩跟她的一块玉佩是一套,两个玉佩放在一起,就变成了一轮明月。 那时候他们说好了,今生不离不弃。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成亲,连定亲都不曾,墨玉珩却先失了诺言,顾南乔怎么能不伤心呢? 早知道后面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宁愿不认自己的亲生父亲,不要这些身份,也不会离开墨玉珩。 在墨玉珩最需要她的时候,她不在,现在墨玉珩生死不知,她该怎么办? 顾南乔想到这里,手一松,玉佩掉在了地上,好在地上早已经铺上了厚厚的地毯,倒是没有摔坏。 顾南乔着急的把玉佩捡了起来,仔细的把玉佩检查了一遍,发现玉佩还是完好如初,并没有受损半分,顾南乔这才放下心来,她拍了心口道:“还好还好,没摔碎。” 这要是真的摔碎了,或者是磕碰坏了,她一定无法原谅自己。 “姑娘.....”姚冰本来也着急到不行,但是她见到顾南乔惊慌失措的模样,更为姑娘感到担忧,她目露担忧的看着顾南乔,很想开口劝她几句,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比较好。 顾南乔看着姚冰,擦干了眼泪,定了定神,她神色坚定道:“姚冰,先把医馆关闭两天,我要去找墨哥哥。” “姑娘,这件事您可得三思啊,您现在身份不同,离京不方便,这要是让皇上和皇后娘娘知道了这件事,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姚冰焦急道。 大齐的皇帝容不下墨玉珩,楚国的楚皇也同样是容不下墨玉珩。 前朝皇室的遗孤,在楚国、大齐、辽国都是没有立足之地的。 当初顾南乔会打算回到楚国来,就是有这一方面的考虑,她想要为墨玉珩争取到一条退路,可是现在退路已经找好了,她也提前到了这里,墨玉珩却失约了,不见了。 “可是我不去找墨哥哥,我不放心,我会日日失眠,睡不好觉,姚冰,你是我身边的人,你对我最是了解,你应当知道墨玉珩对于我的重要性。”顾南乔固执道:“他要是真的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个世上,对她好的人很多,可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只有他。 墨玉珩不仅仅是救了她一命那么简单,还给了她家人的关怀和温暖,让她在这个异世他乡,不再孤单。 她两辈子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也只喜欢他一个人,顾南乔无法想象自己若是真的失去了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姑娘,您可万万不能想不开啊。”姚冰劝道:“少主现在生死不明,我们能做的事情也不多,我已经给裴公子传信了,裴公子在楚国经营了多年,有不少人手,把这些人全都安排到边界去,有他们在,我相信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姑娘先耐心等待几日如何?” 顾南乔固执的摇了摇头:“我一刻也等不了了,裴长泾派出去的人那是他的事情,我要去找墨哥哥,那是我的事情,姚冰我已经决定了,你不必再劝。” “可姑娘您身份尊贵,离开京城绝非易事,若是有人暗中盯梢,说不定连少主的身份也会被揪出来。”姚冰提醒道:“大齐容不下少主,楚国也未必会是少主最后的归宿。” 天地之大,却没有一个地方能容纳少主,姚冰觉得自家的少主也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带你和花月一起离开,我单独走,这样就不引人注目了。”顾南乔早已经在心里就计算好了,她笃定道:“姚冰,等我离开之后,京城里的事情,就全都交给你处理了。” “那....姑娘打算以什么样的理由离开?”姚冰问道,不是她不相信顾南乔,而是因为顾南乔的身份实在是太过于敏感了,特别是现在映月族的人还在这里,姚冰觉得自家姑娘想到无声无息的离开京城,绝非易事。 “明儿是正月十五,元宵节,我记得宫里好像是有聚会,我不是不去,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去,我等会儿就去找爹爹,跟他说我昨儿晚上做噩梦了,想要去皇觉寺念经祈福几天,我相信,爹爹他不会拒绝的。” 顾南乔想了想后,肯定道。 姚冰在心里默默吐槽,瑾王爷当然是不会拒绝了,就是怕瑾王爷会提出要一起去,真要这样的话,到时候怕是更麻烦了。 “这些事情你别管,你先让人去准备好朱轮车和马匹,还有几套男子的衣裳,等我到了皇觉寺,再找机会离开就是了,你们要是不放心,我就带着华天一起走,这样有两个人为伴,你应该能放心一些。”顾南乔看出了姚冰未说出口的话语,直接道。 一番话把姚冰想要阻拦的借口全数都堵住了,她还能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出了,自然是只能同意了。 说服了姚冰,顾南乔急匆匆往外跑去,连衣裳都没有换,等到了出云阁,刚好萧弈良并没有出门,看到不修边幅的顾南乔出现在这里,脸上还带着两行泪,萧弈良心疼不已:“这是怎么了?乔妹,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南乔一把抱住了萧弈良,萧弈良浑身一僵,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比较好了,他拍了拍顾南乔的后背,柔声道:“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从他第一次见到顾南乔开始到现在,顾南乔一直都是很坚强的女子,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情、麻烦,她一直以来的表现都是很稳重,萧弈良还真的没有见到过这样的顾南乔,这让他既心疼又担忧。 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把顾南乔吓成了这个模样。 “爹爹,我刚刚做噩梦了。”顾南乔抽噎不已,湿热的眼泪刚刚流出眼眶就被萧弈良身上的袄子给吸走了,顾南乔一边哭一边把梦中的景象说了一遍。 说完以后,整个人都颤抖到不行,萧弈良看着,心如刀绞。 “别怕别怕,梦都是相反的,不会成真。”萧弈良一直都觉得自己还算是会说话,可是在这一刻,他却觉得自己嘴笨到不行,压根就想不出什么词语来安抚顾南乔。 “爹爹,我想去皇觉寺祈福几天,可以吗?”顾南乔抽抽搭搭,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萧弈良听完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乔妹,皇觉寺在深山之中,那里虽然香火鼎盛,但是条件却没有王府这么好,你去那里是要遭大罪的,吃不好睡不香,不如这样好了,我去请几个得道高僧来府里作法如何?把那些小鬼全都驱逐,你也好睡个安稳觉。” 萧弈良的提议其实是合情合理,可是这不是顾南乔想要的答案,她拒绝了,“爹爹,我就是睡不好,想要去寺庙里,闻闻那些檀香的气味,说不定到了寺庙里,我能睡得更好。” 萧弈良看着顾南乔眼睑处一片乌青,心疼不已,最后无奈答应了下来。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7章 不死心,坑死你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弈良答应了以后,行事效率那就高了很多,顾南乔要去皇觉寺祈福的消息也在王府之中不胫而走。 不过给出的消息却不是顾南乔做了噩梦,所以要去皇觉寺祈福,而是今早萧弈良起来时,就觉得身体不太舒服,顾南乔给把了脉之后也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万般无奈之下,顾南乔只能去皇觉寺为父祈福,也算是一片孝心。 静心居 陈氏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顾南乔已经启程离开了,陈氏握紧手中的杯子,满脸的焦躁:“兰草,你说她会不会已经看出了我给王爷下的药?” “应该不会,王妃的药那都是从那边过来的,公主以前只待在大齐,说不定连接触都没有接触过,她见都没见过,更别说解了。”兰草安慰道:“王妃还是先别自己吓自己了。” “也不知道王爷的病情究竟如何了,今儿一大早桑誉便去请了太医过来,到现在也没有给本妃传个消息。”陈氏急得团团转,心里很乱:“你说我给王爷下了这么多年的药,一直以来也都没有毒发,你说早不发作晚不发作,怎么就今天毒发了?” 最让她不解的还是她最近并没有给萧弈良下毒,可萧弈良却毒发了,她该怎么办? 陈氏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梳妆台的盒子上,那里面的东西还该不该留着?或许就直接丢弃如何? 兰草推测道:“王妃,或许是巧合,咱们每次跟王爷相见的时候,王妃也不过是在衣服上多撒了一些香粉而已,就算香味太过于浓郁,王爷也不会起疑心的,至于您说的王爷发现这件事与您有关,您完全是多虑了,王爷是楚国的战神,想要对王爷下手的人何其多啊。” “你说的没错。”陈氏听完以后,心中稍安,这件事跟她确实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有人过来调查,她也可以把这件事完全推到西戎探子身上去,再说了,给她药粉的那个人也说了,这种药粉只会让人慢慢失去记忆,除此之外,并不会对人产生任何不好的影响。 她在拿到了这种药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实验,事实证明,确实是会让人一点一点把过去的事情从脑海中清除。 当年她之所以会拿到这些药粉,还不就是为了自己的未来着想,只可惜她下了十几年的毒,效果却并不显著,究其原因还是兰清芜在萧弈良心里占据了主要位置,这才让药效一直都没有发酵。 陈氏颇有些无力的坐了下来,当年她刚刚嫁进瑾王府,全身心都充满了斗志,就想着要征服萧弈良,成功生下萧弈良的孩子,最好是个儿子,到那时候,她在瑾王府才算是站稳了脚跟,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从她嫁进来开始,她所有的幻想都没有实现过。 萧弈良压根就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色,这让陈氏心里既委屈又恼怒,最后才会听信了别人的挑唆,给萧弈良下了药。 本以为有了外力助攻,她就能成功占据萧弈良的心。 可事实再一次证明了她太天真了,太无知了,都十二年过去了,兰清芜不仅没有从他们的生活中消息,反而是出现得更加频繁了。 陈氏的年龄越来越大,可内心的想法却是从来都没有改变过,她想要给萧弈良生个儿子,这个愿望从来不曾变过。 只是萧弈良从来都没有给她机会,让她连靠近一些都成了一种奢望。 她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她的未来茫然一片,看不到头。 陈氏的满心纠结和懊恼,除了她自己和身边的人知道以外,再也无人得知了,陈氏在瑾王府,那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自然没有人时时刻刻都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 另一边,顾南乔的朱轮车已经顺利离开了京城,往城外的皇觉寺而去,在靠近城门口的一座茶楼上,简王爷正在喝着好茶,听着小曲儿,惬意的眯着眼睛。 听到耳边有人提起了瑾王府这三个字,他蓦然睁开了眼睛,不经意往城门口望去,看到的就是一辆朱轮车刚刚从城门口离开。 “简王爷,您听说了没有?这长宁公主据说要去皇觉寺为瑾王爷祈福,草民还以为是传闻呢,没有想到刚刚我居然看到长宁公主的朱轮车离开京城了。”简王爷身边坐着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他是京城一家粮油铺子的少爷,名为贺童童,他看起来是斯斯文文,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人明白,他是一个不知礼数的人。 “也不知道瑾王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长宁公主居然这么匆忙就离开京城去给瑾王爷祈福了。” “你这话是听谁说的?这种事情按理来说应当很是机密,你怎么会知道的?”自从经历了上次被萧明秋哄骗的事情之后,简王爷总算是长了一点脑子了,遇到事情不会盲目相信反而会问起起因经过了。 贺童童道:“实不相瞒,草民这也是听别人说的,草民家是做粮油生意的,这不跟瑾王府也有些往来,草民是听瑾王府的管事说的,说是长宁公主要离开京城去皇觉寺为瑾王爷祈福几天,说是瑾王爷得了重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简王爷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并没有别的表态。 他不说话,贺童童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说实在话,草民真是为王爷感到憋屈,这长宁公主身份再尊贵那也尊贵不过王爷,您喊先皇皇伯伯,是皇上的亲堂弟,这种风月之事,哪朝哪代没有发生过?长宁公主不过是个女子而已,为了一个女子,却对王爷下此狠手,皇上他也太过分了一些。” 简王爷也觉得自己委屈,毕竟这件事也没有对顾南乔造成什么伤害,反倒是他和萧明秋,损失惨重。 他失去了亲王的头衔,还在皇家丢尽了脸面,他不喜欢萧明秋,那就是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娶了她,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皇兄他也是为了皇家的脸面,毕竟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本王的错。”经过了这次的事情之后,简王爷再也不敢妄言了,在外面的时候是要多低调就有多低调,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总算是有数了。 “王爷啊,您啊就是太过于善良了,人生在世,什么最重要?当然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最重要,您这件事并没有做错。”贺童童道:“您不过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这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您要不是因为爱那位映月族的族长太深了,又怎么会做出这些事情呢?” “可不是么?”简王爷觉得贺童童就是自己的知音,说话就是中听。 他就是太喜欢兰清莞了,喜欢了二十来年,这种喜欢已经刻进了身体里,这也导致他每次见到顾南乔的时候都会失态,不是他愿意这样,而是不由自主。 “草民还真是为王爷觉得憋屈,那么喜欢一个女子,得不到她就算了,连一个替代品都得不到,活着又有什么趣味呢!”贺童童意有所指,丢出了这句话之后,他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似乎就是随口这么一提。 可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简王爷原本就没死的心更加活泛了起来,他喜欢兰清莞,可是终其一生怕是都得不到她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顾南乔,难不成他也要就此错过? 不甘心充斥着简王爷的内心,他知道自己要是真的走出了这一步,后果不堪设想,他再也没有了回头路。 可贺童童刚才说的那句话也不为过,人活一世,什么最重要?自己最重要,反正他也活到了五十多岁了,该享的福也已经享用过了,要问他还有什么遗憾,那也就只剩下了这么一件事。 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现在连个高仿品他也得不到,他如何能甘心? 浑浊的双目不自觉的望向了城门口,脑海中回响着刚刚贺童童说的那句话,是啊,他也太憋屈了,他就不信了,他要是真把顾南乔给搞到手了,他皇兄会杀了他! 简王爷自己给自己打了气,随后他便招来了伙计,结了账,离开了茶楼。 他是打算去皇觉寺实现自己的愿望,不过也不是这样跑去,他还是得先去打听一下瑾王府的事情,等简王爷打听完事情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了,简王爷得到了确切的消息,顾南乔确实是去皇觉寺为萧弈良祈福,而萧弈良确实是病倒在榻,起不来身。 得到了确切的消息,简王爷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京城了。 原先的茶楼之上,贺童童一直都坐在原先的位置,双眸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城门口,在看到简王府的马车离开京城之后,他这才站起身,爽快的付了账,抬脚离开。 简王爷还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要不是出身在皇家,怕是早就饿死在街头巷尾了,没想到这么蠢的人,运气却委实不错,果然投胎就是一门技术,投的好那就是衣食无忧,投得不好,那就得为一日三餐而忙活。 贺童童离开茶楼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顺着小巷子走,又绕了好长的一段路,最后去了怡月县主的县主府。 萧明秋早就在府中等着他了,见到贺童童来了,她让身边的人全都退下去,而后靠近贺童童,娇俏道:“怎么来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白天别来这里,免得被人发现了。” “放心好了,我身后没有跟着尾巴,事情已经办妥了,那个傻子兴高采烈出了城,想来这件事定会如同我们的计划一样完美进行。”贺童童望着萧明秋,眼中掠过了一抹精光:“明秋,你放着这么好的王爷不嫁,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 “怎么说也得先把简王爷给解决掉,童童,你是知道的,我跟他的婚约是皇上所赐,简王爷一天不死,我就必须嫁给他。”萧明秋浅笑道:“不过现在他追着长宁公主而去了,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一个机遇,只要不出意外,我跟简王爷的婚约说不定就得完蛋了。” “那不是正好,到时候咱们也算是能双宿双飞了。”贺童童目光痴迷的望着萧明秋。 贺童童的目光让萧明秋很是自得,她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切,能够倚仗的也不过只有自己了,好在她自己也算是有些资本,虽说贺童童不堪大用,但是起码比较好掌控,他手里有钱,而她正好缺钱。 “对了,我让你收购的粮食,收购到了多少?”萧明秋见贺童童长开了双臂,她也没有矫情,直接坐在了贺童童的膝盖上。 怀抱美人,贺童童心里很是高兴,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能干了,连县主都能搞定,只要他娶了萧明秋,那他就是县主的相公了,到时候他们全家也算是脱离了商籍,变成了别人口中的贵人。 “还需要点时间,明秋,你知道的,现在春耕还没有开始,现在京城里的粮食,那都是从各个地方运过来的,这路费加人工,费用太高了,粮食的价格也一直都居高不下。”贺童童也很是无奈,他自己家里就是做这方面的生意,对于粮价的涨幅,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萧明秋双眸一凝,有些不悦道:“等春耕开始,那我还施什么粥啊?童童,你不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地位岌岌可危,一个弄不好,这个县主的头衔都会丢了,你还想不想娶我了?” 贺童童连忙陪笑道:“自然,我做梦都想娶你呢!” 萧明秋冷哼一声,傲娇道:“你要是不帮我,那我就只能去找别人了,我相信,这满京城的商户,总有人会愿意帮我。” 贺童童一听,大惊失色,他如何能放弃这次机会?所以连忙立下军令状:“明秋,你放心,五天之内,我一定把你要的粮食给准备好。” “三天。” “四天。”贺童童哀求道:“从周边调取粮食也需要时间。” “两天。”萧明秋压根就不考虑实际上的困难,她觉得自己给贺童童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可他一直都没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 都说男人不能惯,越惯越混蛋,她想着,定是自己以前太好说话了,这才让贺童童敢这么敷衍她。 贺童童见萧明秋脸色不好,他也不敢反驳了,只能捏着鼻子应了下来。 萧明秋这才露出了笑容,贺童童见此,想要亲近她一番,可萧明秋却拒绝了,“童童,只要你把这件事办好,那我定会把你伺候好,可若是你办不好,以后也无须来见我了。” 贺童童明白了,自己要是不能把这件事办妥,别说亲近美人了,连县主府的大门都进不来了,他依依不舍的松开手,一步一回头的往外走,可萧明秋却没有挽留他,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曾! 等贺童童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萧明秋冷着的面容上多了一抹嫌弃,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沦落到了这等地步,为了筹粮,居然还得出卖色相,为了做点好事,居然要委屈自己委身于一个商户。 可她却没有别的办法,本来是指望禹王爷能帮上忙,可禹王爷手中并没有什么势力,靠他还不如靠自己呢。 萧明秋只觉得浑身疲倦,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为了那些百姓,付出了太多太多。 今天的她,心情还算是不错的,毕竟她第一时间就从瑾王府得到了消息,有钱能使鬼推磨,萧弈良和顾南乔不让她靠近瑾王府又如何,她想要知道瑾王府中的消息,自然还是有渠道能知道,并且还是第一手热乎乎的资料。 顾南乔去了皇觉寺,简王爷也紧随其后而去,这两人要是真的在皇觉寺闹出了些风言风语,那就不用她操心了,连同她如今的处境都会改善一些。 萧明秋想到这里,漂亮的丹凤眼中掠过了一抹精光,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浅笑。 过了春年,楚国的温度并没有回升,还是跟腊月时节一样寒冷,漫山遍野一片萧条,在京城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感触,毕竟出门有小手炉,在屋里有炭盆,可是越靠近皇觉寺这种感触就越深,朱轮车刚刚到了半山腰,马儿不小心踩到了一片冰块上,脚下一滑,朱轮车差点没有折在这里。 山上一片冰天雪地,华天驾车技术还算好,很快就稳定好了马车,他一鼓作气直接把马车行驶到了皇觉寺门口。 自从有了内力之后,顾南乔并不觉得冬日里冷,这一个冬天她衣着都还算是单薄,可是此时,她一下车,却觉得有些凉了,抬头往皇觉寺四周看去,入目处的树梢上都还带着冰凌。 可想而知这山里的温度有多低。 皇觉寺的主持一早就得到了消息,顾南乔虽然决定得很是突然,但是萧弈良爱女心切,自然是把一切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按照顾南乔的想法,自然是希望越早出发越好,不过她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和姚冰的叮嘱,想要离开不难,但是她现在身份敏感,这样离开,会给自己惹来不少的闲言闲语。 闲言闲语顾南乔是不怕的,她不在乎名声,也没有想着要在楚国找一个名门世家出嫁,所以名声好坏,她压根不在意。 但是她在意瑾王府,不愿意因为她的行为,给瑾王府再添一些不好的议论,她在乎墨玉珩,不希望他的身世被人知道,她要保护墨玉珩。 所以想要离开那就没有这么容易了,起码表面工作得做好。 到了皇觉寺,顾南乔并没有着急忙慌的离开,而是先去客院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又到了大雄宝殿去听那些和尚念经。 她跪坐在蒲团上,两眼紧闭,看着像是在认真聆听佛经,可其实她的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等她在大雄宝殿待了差不多一下午之后,僧人们的经还没有念完,顾南乔却有些支撑不住了,身子摇晃了一下,差点摔倒在地,姚冰见此,连忙扶住了顾南乔,担忧不已:“姑娘,咱们回客院好好休息一会儿再过来吧,祈福这件事,也不急在一时,您要是身体都累垮了,您又该怎么给王爷祈福?到时候王爷得知了消息,定会难过,到时候病情加重,那就不好了。” 顾南乔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同意姚冰的方案,先行离开。 只是她刚刚离开大雄宝殿,走到了外边,就跟一个人撞上了。 简王爷那硕大的身躯站在院子里,很是显眼,顾南乔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直接往客院走去。 简王爷站在这里就是为了让顾南乔看到他,本以为顾南乔会上前跟他打招呼,没想到顾南乔一句话都没说,直接就离开了,这可把简王爷气坏了。 他跟了上去,大咧咧道:“你跑什么跑?你给本王回来,顾南乔,本王有事情要问你。” “简王爷,还请您自重,我家公主跟王爷不熟,孤男寡女的,为了我家公主的清誉,王爷还请您离远些。”姚冰上前一步,直接拦住了简王爷。 简王爷本来就没什么脑子,要是有脑子的话,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萧明秋利用了,他跑来找顾南乔,一开始是因为贺童童那番话给他画了一个大饼,等他到了这里以后,脑子倒是清醒了一下,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 只是他刚刚这么想着,就看到了顾南乔。 兰清莞对于简王爷来说,那就是他心底的朱砂痣,心头的白月光,越是得不到越是念念不忘。 他一看到这张跟兰清莞相似的容颜,顿时就走不动道了,原本有几分清明的脑子顿时也都变成了浆糊。 就这么跟了上来,他想要跟顾南乔说几句话,哪怕只是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都好,可顾南乔却不理会他,这让他不期而然的又想起了曾经的一幕幕,曾经被兰清莞无视的一幕幕。 他就不明白了,自己的一片真心,兰清莞怎么就不懂呢? 民间常有人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他对兰清莞是掏心掏肺掏肝,可兰清莞却视他为无物,压根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这让简王爷满心怨恨,现在被姚冰这么一拦,简王爷怒火冲天,想也不想,一挥手就让躲在暗处的侍卫全都出来了,今天他一定要给顾南乔一个教训,否则等他回了京城,还不一定会被人如何耻笑呢! 现在的他理智全无,所以让人动了手,顾南乔不耐烦应付他,不过在看到简王爷带了这么多侍卫过来,又要动粗时,顾南乔脑子里一个想法渐渐成形。 她这样偷偷摸摸离开也不是长久之计,还不如就利用简王爷一把,反正他都找上门了,他想要刷存在感,那就让他刷! 顾南乔给了姚冰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姚冰跟在顾南乔身边这么久了,对于顾南乔的性子心知肚明,一接收到顾南乔那意味深长的眼神,姚冰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而这个倒霉的人,十有,就是这位撞上来的简王爷。 也不知道是该说自家姑娘运气好,还是简王爷运气太衰了,这次姑娘要去楚国边界找少主,一来一往,加上寻找的时间少说也要十天半个月,正好需要一个合理的借口离开,简王爷就自己送上来了,还真是为姑娘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姚冰看懂了顾南乔给的暗示,她很是配合的动了手,华天闻讯而来也跟着动了手,只有花月还在客院里,听到打斗声闻讯而来的时候,顾南乔一行人已经一边打斗一边往外撤去了。 花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知道自家姑娘肯定是遇到麻烦事了,她不会武功帮不上忙,但是她不是傻子,自己一个弱女子帮不上忙,但是她可以去喊人。 皇觉寺是楚国的国寺,是皇家供奉的寺庙,这里有些僧人是会武功的,花月急匆匆跑去通知了主持。 主持已经差不多八十岁高龄了,听到顾南乔在寺庙被人伏击了,登时就坐不住了,他连忙召集了一批年轻力壮的僧人,急匆匆的赶往花月所指的方向,只是等他们追寻着那些凌乱的脚印到达前方的时候,顾南乔主仆三人已经掉下了山崖。 简王爷整个人失魂落魄的站在悬崖边上,他身边的侍卫也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山崖。 时间倒回一刻钟之前,顾南乔主仆三人跟简王爷的护卫发生了斗殴,一行人从寺庙的后院打到了这外面,说实话,简王爷的护卫到现在都还是懵逼的,完全是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事情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顾南乔被简王爷推了一把,她没有站稳,直直就往山崖下坠下,而她身边的两个仆人见此状况连忙去拉住她,可没想到山上的草丛里露水凝结成了冰块,有厚厚一尺高,到现在都还没有融化,他们不小心踩到了冰块,也跟着滑了下去。 简王爷看到这一幕,心知自己闯了大祸,这件事要是被楚皇和萧弈良知道了,他定是没有好果子吃了,所以简王爷着急忙慌的想要让自己手底下的人撤出去,可没等他们行动,花月便带着主持和一众僧人到了这里。 简王爷在看到主持跟众多僧人时,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晕过去。 他知道这件事瞒不过去了,一个弄不好,他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 主持赶到了这里,很是诧异,他先给简王爷见了礼,随后才道:“简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简王爷轻咳了两声,脸色有些僵硬,随口胡扯道:“路过。” 话音刚落,简王爷就恨不能自己打自己一巴掌,说什么鬼话?找什么理由不好,偏偏要找这个理由。 皇觉寺在大山之中,还是在半山腰,皇觉寺周围除了这一个寺庙,也就只有二里地之外还有一个尼姑庵,从皇觉寺确实是可以去到尼姑庵,但是他一个大男人,去尼姑庵干什么? 总不至于是去尼姑庵拜拜吧? 这个理由一说出口,就知道是个借口,简王爷脸色有些不好,站在原地不吭声。 主持明明知道简王爷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又不能直接质问,他是皇觉寺的主持,但是简王爷是皇家王爷,别看他手中没有实权,但是简王爷也不是主持可以得罪的。 得罪不起简王爷,也得罪不起瑾王爷,主持在心里两厢一对比,只能硬着头皮问道:“简王爷,您可否有见过长宁公主?” “没有。”简王爷很是快速的回答,他话是这么说,但是额头上不住往下流淌的汗水已经昭示出他紧张的内心。 主持正头疼的时候,花月开口了:“简王爷,您说谎了,您要是没有见过我家公主,这地上怎么会有我家公主的珠钗?难不成这珠钗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简王爷一低头,果然在自己脚边看到了一朵素色珠钗,款式很是简单,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刚才他不小心推搡到顾南乔的时候掉落在地上的。 “或许是你家公主跑来这里散步,这才把珠钗掉落在了这里。”简王爷知道花月他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只要他抵死不承认,他们又能耐他如何? 只是他想象得很是美好,事实却不会因为他的想象而改变,花月虽然不知道自家姑娘从大雄宝殿出来时是什么状态,但是肯定疲倦不堪,在蒲团上跪了一下午了,姑娘定然是又饿又渴,不回客院吃饭、歇息,跑出来这里散步?怎么可能呢? 当下花月就反驳了,简王爷被花月的一番话弄得是下不来台,他还想抵赖的时候,谁知道一个扫地的僧人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 “主持,这位姑娘,小僧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扫地的僧人把事情经过阐述了一遍,他声音颤抖,对上简王爷那要吃人的眼神时,更是吓得浑身颤抖不已,恨不能消失在原地,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把真相说明,不然长宁公主就太冤屈了。 主持也没有想到在皇觉寺之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按照扫地僧所看到的一切,是简王爷追杀着长宁公主主仆三人到了这里,最后还推了长宁公主一把,长宁公主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如何能敌得过简王爷呢? 简王爷不过是一推,这就要了长宁公主的命。 花月听完之后,顿时就哭出了声,飞奔到山崖边上,望着那深不见底的山崖,放声大哭。 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定是姑娘见到了简王爷之后故意设下了这么一个局,好让她的消失变得理所当然。 心里明白归明白,可是花月还是悲痛不已,放声大哭,觉得自家姑娘和姚冰实在是太不够意思了,他们都借着这个法子离开了这里,偏偏只留下了她一人。 花月哭了一会儿便站了起来,她恶狠狠的瞪了简王爷一眼,咬牙切齿道:“你害了我家公主,拿命来偿!” 眼泪从眼眶中滑落,她的神情悲壮而决绝,眼眸中透着一股狠劲。 说着就拔下了头上的簪子,想要去刺杀简王爷。 简王爷见此,头都大了,也害怕了,连忙喊道:“你疯了,本王可是王爷,你一个贱婢.....”话还没说完,花月就被简王爷身边的侍卫一脚踢了出去,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主持见此,连忙劝阻道:“简王爷,还请王爷您手下留情,这位姑娘可是长宁公主身边的婢女,长宁公主现在生死不明,您就要对她的婢女喊打喊杀,您这是要消灭人证么?” 简王爷被主持的这一番话堵得是哑口无言,若是主持他们没有过来,简王爷自然是有时间打扫现场,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抽离开来,可是现在主持已经到了这里,扫地僧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等于是有了人证,再加上地上掉落的簪子,那就是物证! 简王爷知道自己就算把花月给杀了,那也于事无补。 主持不理会他,连忙吩咐身边的僧人赶忙下山去寻找,不管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这山崖有多高皇觉寺的僧人们都清楚,顾南乔一个弱女子从这里摔下去,生还的机会还真是太小了,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他们要是不做的话,到时候瑾王爷和楚皇知道了,也会治他们一个看护不利的罪名。 花月见他们都在这里寻找,她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随后跑去了马棚,牵了一头马,直接骑着走了。 等到简王爷和主持想起来的时候,花月早已经离开了皇觉寺,简王爷下意识想要派人去追,可他身边侍卫的一句话,如同一盆冷水从头上浇了下来,让简王爷如梦初醒。 “王爷,这件事已经闹大了,这件事不管说去哪里,那都是王爷的错,您就算拦下了长宁公主的婢女,这件事也不会就这么轻易揭过,长宁公主可是瑾王爷的独女,她同时还是映月族的未来族长,您觉得这件事您能掩盖过去?” 简王爷顿时无语,再也不敢想着试图隐瞒这件事了。 萧弈良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差点一口气没有缓过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花月,忍着怒气问道:“你说什么?简王爷把乔妹推下山崖了?” 花月点了点头。 萧弈良这一瞬间怒火到达了顶点,他站起身就要去皇觉寺找简王爷算账,花月见此,连忙道:“王爷,您现在还病着呢,不能出门。” 花月的一番话点醒了萧弈良,他是聪明人,刚刚虽然被这个消息吓到了,但是现在一看花月的神情和语气,就知道这其中有内幕。 萧弈良转头看向了花月,厉声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花月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萧弈良见此,怒火更甚:“说,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面对怒火滔天的萧弈良,花月完全是应付不来,上位者的威压笼罩着她,让花月完全是动弹不得,最后磕磕绊绊把早上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托盘而出,萧弈良听完以后,脸色更是阴沉得可怕。 “好得很,你们还真是好得很,连本王都一并算计在了里头,你们究竟还有没有把本王放在眼里?”萧弈良怒声呵斥道:“她要去找墨玉珩,你们觉得本王会拦着么?她要去光明正大去,为何要做出这些把戏?” 作戏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告诉他,把他蒙在鼓里,这才是让萧弈良最恼火的地方。 花月颤声道:“姑娘原本是要告诉王爷的,只是姑娘担心这件事会外传,到时候给墨公子和王爷惹来不好的言论。” 萧弈良倒是没有往别处想去,以为顾南乔是顾虑墨玉珩要来楚国科举的事情,若是墨玉珩才学好,到时候他考上了,那就是要入朝堂,有个好名声,那自然是锦上添花的事情,若是因此留下了污点,到时候对他不好。 萧弈良想到这里,没好气道:“乔妹还真是的,为了一个男人思虑良多,她知不知道啊,付出越多的人越辛苦,女孩子就是要宠着的,哪有她这样反过来的,到时候把墨玉珩宠的无法无天了,看她如何收场。” 他就看不惯墨玉珩这般作态,身为男子就应当宠着自己喜欢的女子,可这墨玉珩倒好,完全给调了个,乔妹变成了宠着人的那个人。 他能不生气么? 连他自己都没有这样的待遇,反倒是墨玉珩得到了这份待遇。 萧弈良虽说是生气,但是更多的还是嫉妒,对墨玉珩的嫉妒。 乔妹明明是自己的闺女,他是她老爹,可是在乔妹心目中,他的地位是远不如墨玉珩的,萧弈良一想到这里,心更塞了,对墨玉珩愈发不待见了。 就他这样的资质,别说是当他的上门女婿了,就是当个侍卫,那都不合格!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8章 唯一没有找过的地方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弈良虽然是满心不悦,但是自家女儿现在已经离开京城了,而他还不能派人去追,自家闺女不在,他可得帮着闺女守好这一亩三分地,绝对不能出现了任何意外。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早上的时候他跟顾南乔提起过,要给她安排侍卫,可是顾南乔却拒绝了他挑选的那些精锐侍卫,反而是挑选了几个平平无奇,毫不出挑的侍卫。 他那时候问起原因的时候,顾南乔是说皇觉寺是皇家寺庙,里面的僧人都是皇家养着的,她去皇觉寺很安全,再说了她是去祈福的,最重要的就是心意了,可别因为这个举动,惹恼了佛祖,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当时萧弈良没有多想,还以为是顾南乔不喜欢被人看着,可现在想来,顾南乔那时候的举动时分怪异,显然她不愿意要那些武功高强的精锐,完全是为了能安全逃离啊。 这个小妮子,做事情实在是太狠决了,瞒着别人就算了,连他也一并瞒着,别人她相信不过,连他也相信不过。 萧弈良突然觉得心更塞了,这种不被人信任的心情,实在是太难受了。 萧弈良知道顾南乔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他对桑誉吩咐道:“你去挑选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带着他们去皇觉寺,让他们好好找找乔妹,至于简王爷的事情,本王亲自督办。” 上次简王爷跟萧明秋搅合在一起算计顾南乔的事情萧弈良还没有跟简王爷算账呢,不是他不想算账,而是没有名目,事情已经被楚皇给处理清楚了,争对简王爷的处罚也很严重了,萧弈良就是心里不痛快,他也不能表现出来。 本来他没有想这么快动简王爷,可简王爷自己作死,这件事花月虽然只说了寥寥数语,但是萧弈良心里清楚,要不是简王爷还没有放下那个妄念,顾南乔又怎么算计得到她? 不管这件事究竟是顾南乔故意捣鼓出来的,还是简王爷真的贼心不死,萧弈良都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早就想算账了,今儿刚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桑誉对简王爷的做法很是生气,简王爷喜欢兰清莞的事情在楚国京城不是秘密,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但是知道归知道,他们也没有想到简王爷喜欢兰清莞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容颜有点相似的女子,简王爷全都收罗到了自家的后院。 他要是不把主意打到顾南乔身上,别人就算觉得他的所作所为很是令人恶心,但是也不会故意抓着这件事去寻简王爷的麻烦,可他居然对顾南乔生出了别样的心思,这就让桑誉几人无法坐视不理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教训简王爷一通。 桑誉领命而去,立刻就清点了二十多名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瑾王府,直奔皇觉寺而去。 萧弈良带着花月直接就去宫里,找楚皇告状去了。 京城里因为萧弈良的这一通告状,又掀起了各种风风雨雨,只不过这些风风雨雨也不过是局限在京城这片小地方,对于早已经离开京城的顾南乔是一点影响也没有。 柔柔的银色月光,笼罩着这一片大地,像是给这片大地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衣裳,让原本巍峨的高山瞬间也变得柔和了许多。 弯弯曲曲的官道在大山之中互相串连着,幽静的山谷之中,突然传来了哒哒哒的马蹄声,很快在拐角处就出现了三匹马,为首的是一个青衣男子,中间的则是白衣男子,后面是银白色衣裳的男子。 马儿又行驶了一段路,中间的白衣男子突然摇晃了一下,后面的男子见状,连忙道:“姑娘,咱们已经不停歇跑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姑娘该歇歇了。” 中间的男子就是女扮男装的顾南乔,刚刚喊她的人是姚冰,顾南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忍着腿上的疼意,固执道:“咱们快一些,只要我坚持一下多坚持一下,我们就能快点到边界处。” 她要快点去找墨哥哥,找不到墨哥哥,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歇息的。 姚冰很是担忧,哀求道:“姑娘,您是第一次骑马,这没有经验,很容易把脚上的皮肤给磨烂,姑娘您就别坚持了,咱们先下马,休息一会儿,明儿再赶路好不好?” 走在最前面的华天也停了下来,他常年在外行走,对于这一带还不算陌生,他看了看四周,而后道:“这里离下一个县城还有好长的一段路,姑娘从中午开始就没有怎么吃过东西了,咱们先到前面的村庄投宿一晚,姑娘,咱们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养精蓄锐,您要是都倒下了,又如何去找少主呢?” 顾南乔被他们两个人磨得没有了办法,只能答应了下来,又行了差不多一刻钟,终于到达了一个小山村,华天上前,熟络的敲门,说明了来意。 楚国的百姓对于这种借宿之人已经是很习惯了,特别是这里离京城并不远,对于这些百姓而言,这种事情数不胜数,自然是打开大门迎着他们进了院子。 这户农家的户主是一对三十多岁的农夫和农妇,他们夫妻膝下还有六七个娃儿,家里条件不太好,但还是尽力给顾南乔一行人张罗了吃的。 今年楚国处处大雪,百姓们手中早已经没有了余粮,农妇端上桌的也不过是地瓜和稀的不能再稀的米粥。 饶是如此,农妇家中的孩子看到了以后也都眼馋到不行,眼巴巴的望着顾南乔他们手中的大碗。 “家中贫寒,我们能拿得出手的食物也只有这些了,还希望你们别嫌弃。”农妇说道,热情招待他们。 顾南乔很是过意不去,连忙道:“深夜叨扰嫂子已经是我们的不是了,这些食物很好。” 农妇见她大口大口的喝了粥,愁容满面的脸上总算是添了一分笑意,她转身离开,看到自己的孩子们眼巴巴的看着这边,她连忙招呼自己的孩子离开。 可是孩子们并不愿意离开,还是眼巴巴的看着顾南乔他们桌上的地瓜和大碗,那炙热的目光,让人想忽略都难,顾南乔放下碗筷,对着其中一个才三岁左右的小女孩招了招手,小女孩有些怕生,目光怯怯的看着顾南乔,不敢靠近。 见状,顾南乔拿起了一根地瓜,对着小女孩摇了摇,小女孩目光落在了地瓜上,眼眸很亮,那欢喜的目光让顾南乔很是心疼,连忙对她招了招手。 在地瓜的号召下,小女孩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顾南乔把地瓜递给她,小女孩怯怯的看了顾南乔一眼,又看了看地瓜,最后转头看向了她的母亲。 农妇已经被自家闺女的所作所为吓傻了,她连忙道:“六宝儿,快过来,那些食物是给客人吃的,你可不许贪嘴。” 小女孩扁了扁嘴,很是委屈,却还是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只是她那双清亮的眼眸这一瞬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色,黯淡了不少。 顾南乔不喜欢这样的眼神,她连忙把地瓜塞到了小女孩手中,含笑道:“吃吧,喜欢就拿着吃,别客气,你们要是喜欢的话,都过来吃吧!” 小女孩实在是抵挡不住地瓜浓郁的香味,咬了一口,眉眼弯弯,脸上露出了两个小巧的酒窝,煞是可爱。 顾南乔看着,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小女孩那乱糟糟的头发,小女孩小心翼翼的吃着地瓜,她那虔诚的态度就像是在对待世上最珍贵的珍宝。 顾南乔看着异常心酸,她知道在这个朝代还有很多人都吃不饱饭,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碰到这些人,她以前觉得蒲家村的有些人就已经很穷了,可看到了这里,却觉得这里比蒲家村更穷。 不过这也是正常的,蒲家村再穷,那也是靠近海的地方,人们总是会有各种方法去谋生,山里没食物,那就去水中找,可是楚国不同,地理位置不同,温度气候不同,连种植的植被都不一样。 楚国处处是高山,溪流虽有,但是河里的石头比水都多,这里的田地都是旱地,只能种植玉米和地瓜,至于水田,那是再精贵不过了,在邻水县,水田最贵也不过是五两银子一亩,可是到了这里,足足就翻了一倍,普通人家压根买不起。 楚国的水田全都在那些地主老财的手中,百姓们想要吃大米,那就只能去地主老财那边签订租赁协议。 这租赁协议那就是一个不平等条约,百姓们一年忙到尾,最后获益之人就是地主老财,至于这些穷苦人家,忙活了一年,养家糊口都做不到,大米依旧是金贵到不行,他们舍不得煮大米饭吃,每餐煮饭的时候,都要在大米饭中加入一些地瓜丝。 说实话地瓜丝都比大米多,说是大米饭,其实说到底还是地瓜饭,可就是如此,能够吃得起的百姓,也还是少数。 所以在前段时间顾南乔在城门口施粥时,有不少百姓不远千里都跑去那边讨要一碗热乎乎的粥吃,那些粥很是黏稠,一点地瓜丝儿都没有。 顾南乔看着这一家六个孩子狼吞虎咽的模样,很是心疼,她对华天说道:“华天,你去最近的镇上采买一些东西,最好的食物,越多越好。” 她见不得这些小孩子们受饿,若是不帮着做些什么,她于心难安。 华天点头,连忙出了门,倒是农妇从厨房回来时,看到了这一幕,很是着急道:“使不得啊使不得,你们怎么能吃给客人准备的饭食?赶紧过来,娘这里已经备好了晚饭,你们赶紧过来吃。” 孩子们听到母亲的召唤,依依不舍的走了过去,嘴里还是塞着地瓜和大米粥,顾南乔见此,连忙道:“我们也已经吃饱了,不碍事的,孩子们喜欢吃那就让他们吃吧。” 农妇很是不好意思道:“不.....不用,我已经给他们准备好了晚饭,他们吃那些就好了。” 顾南乔看了农妇手中的大碗一眼,就看到了里面放着几个黑乎乎的饼子。 “这是什么?”顾南乔问道。 农妇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回答道:“野菜饼子。” 说是野菜饼子,可是这里面完全没有面粉这些该有的辅料,有的不过是一些粗糙的玉米粉,还是农妇他们用石磨给磨出来的,里面也没有放油,野菜饼子干巴巴,看着就让人食欲全无。 孩子们对于野菜饼子很是抗拒,不肯吃,这种野菜饼子,顾南乔没有吃过,但是想一想就知道味道绝对好不了。 没有油从锅里烙出来的饼子,能好吃么? “我能尝尝吗?”顾南乔道。 面对顾南乔的要求,农妇很是为难,但还是答应了下来,顾南乔拿起了一个野菜饼子,咬了一口。 野菜饼子是没有盐味那种,干巴巴的,咬着很是费劲,口感也不好,咽下去的时候还会把喉咙割的生疼,这样的野草饼子,顾南乔在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吃过。 这家人的家境究竟有多穷那就不必明说了,可是他们还是把家里最好的食物拿了出来,招待他们! 这一刻,顾南乔心里滋味难言。 她离开皇觉寺山崖时是傍晚,到了这里的时候已经到深夜了,可他们一家人还是没有吃饭,顾南乔闲来无事,便跟他们话家常。 这家的汉子倒是寡言少语,但是对妻子和孩子却很好,家里没有多少食物,他都是让孩子们和妻子先吃,等到他们全都吃饱了以后自己再吃。 “嫂子,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呢?”顾南乔道。 农妇抬起头,娇憨的笑了,“咱们家一项是这么晚吃晚饭,没有办法,家里孩子多,我们白天都只能在外面忙活,等到事情做完了以后,才回来,天色不知不觉就晚了。” “你们养这么多孩子很是辛苦吧?”顾南乔没有养过孩子,但是也知道养孩子的艰辛,当年她父母养她的时候,条件可比这户人家好太多了,但是她父母压力还是很大。 可想而知这户人家的压力有多大了。 农妇极少跟人谈起这方面的事情,现在顾南乔问了,她也没有半分隐瞒,她长叹了口气道:“可不是么?家里穷没有办法,最后苦的也都是这些孩子,我太对不起他们了,生了他们,却没能让他们过上好的生活,连填饱肚子都困难。” “我看你们这里山高密林的,你们是靠耕种还是去打猎?”顾南乔好奇问道,楚国大山太多了,路两边都是干巴巴的山地,离水源又远,在这种地方耕种,实在是辛苦。 农妇道:“春天的时候我就在周围种些蔬菜和地瓜,以前我们也会去地主老财那边租赁一些田地回来种植,只是忙活一整年,到手的粮食实在是少,还不够养这些孩子们半年,最后没有办法,我相公就只能去山里打猎,靠着猎物去城里变卖,换取一些银钱。” 要不是一直都如何,他们家早就支撑不下去了。 顾南乔听着都为他们感到心累,这一家人从睁开眼睛开始就在想着如何养活这一大家子,等到休息的时候,也还在为养活这一大家子而苦恼。 “你们也就是这几年辛苦一些,等到孩子们长大了以后,好日子就来了。”顾南乔也只能这么劝着,日子再苦,终究慢慢的也会过去。 农妇闻言,苦笑一声:“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能有什么指望?我只希望他们这一辈子都平平安安顺顺遂遂,那就好了。”至于大富大贵这些事情,他们是完全都不敢想。 顾南乔明白她话中的意思,对于穷苦人家来说,平平安安就是他们最大的渴求了,只有那些有钱人才会想着各种高要求的事情。 穷人能活着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对他们来说,能活着已经不易,再也不敢奢求太多了。 “人这一生,唯求平安二字。”顾南乔看着农妇,很是讶异:“嫂子应当是识些文字?”不识字的人完全说不出这种话来。 农妇也没有隐瞒,她轻声道:“我父亲以前是村里的童生,考了几十年都没有考上秀才,平日里就靠着帮人写书信度日,我小的时候,父亲便时常抱着我坐在膝头,教我认字和一些简单的人生道理,我父亲说,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做任何事情都要不愧对天地良心。” 所以即便他们家里再穷苦,可他们依旧是只想着用双手去赚取自己需要的银钱,而不是像别的人家,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什么偷抢杀掠,这些事情他们是完全做不来的。 顾南乔对于楚国的现状,还是有几分了解的,华天也跟她说起过,楚国悍匪不少,大多数都是百姓们自发结盟在一起,拦路抢劫什么的,打家劫舍的事情也常有,不过他们争对的都是那些地主老财,对于普通百姓,倒是不会过多打扰。 “事在人为,你们有这份坚韧的心性,想必以后的日子定会顺顺遂遂。” “借您吉言。”农妇憨憨的笑了笑,愁苦的脸上也多了一抹希冀。 就在她们三言两语的话家常中,华天也回来了,他带着一身寒霜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布袋,里面装着一些粮食和面粉,熟食也有一些,但是并不多,这不过是一个小镇子,人不多,经济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就是这么点食物,华天都费了一番心思才得到。 顾南乔看着这些米粮很是高兴:“嫂子,您赶紧去给孩子们做些好吃的,孩子们太小了,吃得不好,对身体也不好,您快去做饭吧。” 农妇看着桌上的食物,眼眶泛红,她连连摆手道:“这可使不得,我父亲说过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我们可不能要。” “我们在你家里歇脚,本就打扰到你们了,再说了,你们还把家里唯一的食物让给了我们,嫂子,我也是心疼这些孩子,您就别推脱了,先去给孩子们做饭吧,吃饭以后,也好早早休息。”顾南乔看着墙角边上的干树枝一眼,这个贫穷的农家,就是用这种易燃的树枝照明,连灯油都买不起。 农妇还想要说些什么,顾南乔已经带着姚冰和华天去了农妇安排给他们的房间。 农妇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低下头,看到六个孩子那渴望的眼神,农妇终究是心软了:“当家的,我这是要去做饭还是不去做?” “去做吧,孩子们饿了。”农夫脸色灰暗,孩子们那眼巴巴的眼神,生生刺痛了他的心,都是他无用,连家都养不起。 孩子们听到自家爹爹的这句话,眼眸更亮了,也不用农妇在多说什么了,连忙把米粮从布袋里拿出来,还有那些熟食,他们有条不紊的帮着打下手。 农妇看到了以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连忙道:“这些粮食可精贵了,你们小心些,别弄掉了。” “娘亲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孩子们笑着应声。 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捣鼓好了衣着热腾腾的食物,孩子们争先恐后的吃着,农夫看着桌上的饭菜,对农妇叮嘱道:“昨儿我刚刚在山里猎了一只寒鸡,本来是想着卖到镇上换取一些银两,现在平白无故得了人家的食物,咱们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明儿早上你把寒鸡给炖了,给那三位贵客吃。” 寒鸡是不值钱,但却是他能够拿出来最好的东西了。 农妇含笑点头,应了下来,又给孩子们添了饭,随后把剩下的饭菜全都倒入了农夫碗中:“当家的,你也好多年没有吃饱饭了,今儿难得吃一次,你也多吃些。” 这些年为了养活孩子,他们夫妻那是省吃俭用,什么好吃的都留着给孩子们吃,自己饿着冷着都没关系,就是不能苦了孩子。 农夫脸上绽放出了憨厚的笑容,把碗里的肉菜全都挑到了农妇碗中:“你这些年为了家里的事情没少费心,你该多吃些,嫁给我,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觉得很幸福。”农妇满脸幸福道,对于她而言,家里确实是穷苦了一些,但是她的相公对她很好,对孩子很好,女人嫁人图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图男人对她好么? 堂屋里一家八口幸福的吃饭,里屋,顾南乔坐在凳子上,只觉得双腿可疼可疼了。 姚冰看出了她的不适,让华天出去外面打一些热水进来,她则是给顾南乔查看腿上的伤势,在看到血肉模糊的一片时,姚冰红了眼眶,泪水不自觉滑落,她太心疼自家姑娘了。 顾南乔是第一次骑马,技术什么的都是现学的,姚冰那时候还觉得自家姑娘就是聪明,什么事情都是一点就通,可现在看着这些伤,她心如刀绞,恨不能打自己两巴掌,早上的时候为何要告诉姑娘这个消息呢,害的姑娘受了伤。 傍晚顺着简王爷的力道从山崖上掉下去的时候,顾南乔就受了轻微的伤,只不过因为伤势不严重,她没有放在心上。 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顾南乔才觉得疼,可她依旧还在担心着生死不明的墨玉珩,对于自己的伤,她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华天打来了热水,姚冰让顾南乔去泡一下澡,顾南乔见姚冰都红了眼,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便去了,等出来以后,姚冰帮着她清理了伤口,撒了药粉,顾南乔这才疲倦的入睡了。 比起顾南乔的好眠,姚冰和华天就彻夜难眠了,对于他们来说连续几天不睡都是很正常的,只是需要眯一会儿就够了,姚冰出了房间,看到坐在屋檐下的华天,她有些担心道:“姑娘的伤口很是严重,今儿虽然上了药,可明天定然更痛。” 顾南乔调配出来的药材都是好药材,但是什么神丹妙药也不可能是一用就能治好伤口,总是需要一个过程,比起现在的难熬,最痛苦的还是明天。 华天对此也很是担心:“姑娘性子固执,遇到别的事情,或许还会有转寰的余地,可关乎少主的事情,姑娘怕是会寸步不让。” 就像少主那时候让顾南乔跟着萧弈良离开,还不就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事情连累到了顾南乔么?否则以少主的性子,绝对不会让顾南乔离开自己这么久。 姚冰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们看得明白,却不能劝阻,他们心里明白,就算自己劝阻,那也没有什么效果,姑娘是不会听他们的。 华天想了想,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很怕还没有到边界,姑娘的身体就吃不消了,必须得想个办法。 翌日,顾南乔天刚刚微微亮就醒过来,刚刚醒来,不过是稍微挪动了一下,疼痛传来,让顾南乔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双脚的伤更是痛到了极点,顾南乔很是艰难的换好了衣裳,这才慢吞吞的出了门。 农妇已经煮好了早饭,一大锅黏稠的白米粥,外加一锅鸡汤,还有一小叠的酸菜,她见顾南乔出来,连忙招呼她过来坐下吃饭。 顾南乔也没有客气,华天和姚冰也跟着坐了下来,他们三人等会儿还有一大段的路要赶,必须要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鸡汤顾南乔三人也不过是浅浅喝了一些,知道这户人家条件不好,还有这么多孩子要养,顾南乔知道这一顿早饭在这样的农家,怕是连过年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丰盛。 用过早饭,顾南乔让华天给了农妇一家几两银子,随后便骑马离开了。 农妇接受了他们赠予的食物,但是对于银两,她连连推拒,说是无功不受禄,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能得顾南乔所给的这些东西。 华天可不管农妇是什么态度,他直接趁着农妇不注意把银两放在了桌上,等到农妇去收拾桌子时才看到,瞬间眼睛就红了,她拿着银两跑到了路边,想要把银两还给顾南乔,可是茫茫官道上面,早已经不见了那三个人影。 一路上轻车简行,顾南乔从来都不喊累不喊辛苦,经过了差不多十来天的奔走,终于到了楚国跟大齐交界处的一座边城:顺平县。 顺平县在楚国算是一个大县城了,因为这里跟大齐挨得很近,所以经过的人非常多,大多数都是行商之人,县城里一片欣欣向荣之态。 顾南乔到了这里以后,整个人累得都快脱变了模样,原本还算饱满的面容也消瘦了不少,身材更是纤细到令人心疼,而她骑马的技术,因为这十来天的磨砺,也变得老练了不少,不比姚冰和华天差。 到了县城,顾南乔一行人先是找了一个一个酒楼下榻休息,用华天的话来说,他们刚刚奔走数百里,人早已经疲累到不行了,找人是重要,但是再重要他们也要好好休息一番,不然如何去山里寻找? 顾南乔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在这方面她还是会听取华天和姚冰的建议,所以到了顺平县之后,一切的事情都听从华天和姚冰安排,她则全数照做。 休息了一晚,顾南乔总算是活过来了,前几日顾南乔看着就像是慢慢干枯的野草,似乎下一瞬就会失去生机,可现在的她,精神饱满,让人看着就知道她生机勃勃。 三人下了楼,点了一桌子的早饭,顺平县的食物跟楚国皇都的大有不同,或许是因为靠近大齐的缘故,或许是因为这里行人混杂,所以造就了别有一番风味。 食物比较偏向大齐口味,但是又保留了楚国本地的特色,总之顾南乔吃着很是喜欢,华天和姚冰也觉得这些食物很是美味。 三人饱饱的食用一餐过后,又购买了一些干粮饼子,准备了好几个水囊之后便往城外而去。 他们第一个去的地方是墨玉珩最后消失的地方,那处捡到玉佩的地方。 悬崖边上已经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地上打斗的痕迹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路边那折断的枝干还能说明这里曾经发生了激烈的打斗。 顾南乔站在悬崖边上,望着薄雾弥漫的深崖,目露悲哀,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天爷对她就这么残酷呢,对墨哥哥也这么残酷呢,他们只是想要过平静安宁的日子,可是不管他们多么努力,最终也都过不上自己想要过的日子。 顾南乔这一瞬间,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那么努力的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就想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跟喜欢的人春天踏青,夏天游湖,秋天漫步,冬天看雪,可是这么简简单单的愿望,却太难实现了。 上次墨玉珩为了那五万兵马,以身犯险,可那时候顾南乔并不那么着急,因为那件事是墨玉珩自己主导,她知道墨玉珩不会有危险,自然也就不会那么着急了,可是这一次不同,墨玉珩的人并不知道墨玉珩去了哪里,究竟他是掉下了悬崖,还是被那些杀手给杀了,谁也不清楚。 事态未明,顾南乔才更觉得惴惴不安。 “姑娘?”见顾南乔一直盯着悬崖,姚冰很是担心,忍不住轻声唤了她一声。 顾南乔缓缓转过头,不解地看向了姚冰,目露疑问,似乎是在问姚冰喊她干什么。 姚冰看着顾南乔难看的脸色,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只能干巴巴道:“姑娘,少主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您别太担心了,小心伤了身子。” 顾南乔笑了,笑容凄美又哀伤,让姚冰看着心疼不已,顾南乔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目光渐渐坚定了起来:“姚冰,你说的对,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他答应我的事情还没有兑现,他说了,让我在楚国等他,他会过来娶我,他还没有兑现自己的承诺,他怎么能走呢!” 姚冰听着顾南乔的话语,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可她却不敢落泪,只能硬生生的忍着泪。 “姚冰,华天,咱们三人分开寻找,天黑之后在这里会合,我去悬崖下面寻找,你们自己各自决定一个方向吧!”顾南乔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悬崖,下了决定。 姚冰连忙道:“姑娘,就让我们跟在您身边吧,这里野兽时常出没,危险太大了,咱们三人在一起也更加安全一些。”主要还是她不放心顾南乔一个人去悬崖底下。 这悬崖底下于一舟已经派人仔仔细细的搜查过一遍了,不仅是于一舟的人,还有裴长泾的人也过来了,但是搜索的结果都是毫无结果,悬崖底下植被茂密,却无人行走过的痕迹,显然墨玉珩应该没有掉下去。 顾南乔也没有拒绝,她有内力护体,但是武功招数还真是一窍不通,总不能碰到一个野兽就跟对方拼内力吧?或者直接使用轻功逃离,有姚冰在身边,遇上一些事情,她也能找到人一起商量着。 “姚冰,我知道墨哥哥除了你之外,应该还有好几个得力助手,他们是不是也在这周围?”顾南乔问道:“他们在这里这么久了,搜寻可有什么结果?” 姚冰连忙把最近收到的消息整理了一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才回答道:“于一舟和莫寒在顺平县,符兆还在大齐,少主在大齐到处都安插了一些探子,少主虽然打算离开大齐,但是对于大齐的那些探子还有暗桩,却并未打算放弃,所以少主决定来楚国之时,便把符兆留在了大齐。” “于一舟和莫寒已经带人把这方圆十公里的地方一寸一寸仔细搜查过了,说是一点踪迹都没有,于一舟是我们四个人之中的老大,他的各方面本事皆是其中楚翘,若是连他都找不出蛛丝马迹,我们恐怕找起来更难。” 还有一句话姚冰没说,连于一舟和莫寒两人联手都没能破解的事情,单单依靠他们三个人,又怎么可能有意外收获呢? 姚冰对此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顾南乔不怀疑于一舟和莫寒几人的能力,墨玉珩能把这些人带到楚国来,定然是他身边的得力干将,自然是有本事之人,可现在连他们都找不到丝毫的踪迹,单单靠他们,确实是有点困难了。 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顾南乔思维散发,墨哥哥的玉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而除了这里之外,别的地方并没有墨玉珩留下的一丝踪迹,别说踪迹了,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留下。 他究竟去了哪里? 是死是活? 这些问题都萦绕在顾南乔心头,得不到解答,她望着那深深的悬崖,目光最后凝结在了悬崖上,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从脑海中浮现。 “姚冰,你们的人可有搜寻过悬崖?” “悬崖?”姚冰不解地看着顾南乔,不明白顾南乔话里的意思。 顾南乔道:“就是搜寻悬崖,既然悬崖底下并没有丝毫的踪迹,方圆十里也没有他留下的一片衣角,你说有没有可能他并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被挂在了悬崖峭壁上?比如掉下去的时候被树杈勾住了衣裳?” 虽然这种可能性极小,但顾南乔说起的时候,双目熠熠生辉,似乎下一秒就能找到墨玉珩一样。 姚冰显然被顾南乔的话给吓住了,她听明白了顾南乔话里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做起来难度很大,这悬崖深不见底,起码也有几千米高,从这里一寸一寸地方搜寻,这要找到什么时候? 可不管要找到什么时候,顾南乔这话却也给他们提了一个醒,说不定这也是一条思路,姚冰立刻摸出了信号弹,给于一舟和莫寒发送了信号,让他们带人过来。 这么大的悬崖依靠他们三个人搜寻那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他们就是找到半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 在姚冰联系人的时候,顾南乔已经开始规划了,等那些人来了以后应该从何下去。 总之不管墨玉珩究竟在不在这悬崖之上,这处是唯一于一舟他们没有搜寻过的地方,也是唯一的盲区,顾南乔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她必须得找,决不放弃!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29章 寻找无果,收拾陈家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于一舟和莫寒看到了姚冰发出了信号弹,连忙带着人过来了。 这也是顾南乔第一次见到于一舟和莫寒两人,跟想象中的不一样,顾南乔以前猜测,姚冰会喜欢的人,肯定是有八块腹肌的汉子,毕竟姚冰以前说过她喜欢的人,处处都比她强,而姚冰是个女汉子,理所当然的,顾南乔也以为她喜欢的人会是个汉子。 现实是:于一舟确实是有八块腹肌的武人,但是单单看他的外表,你绝对是想象不到,他竟然是一个会武功的人。 他外表很是温文尔雅,就如同一个书生一般,毫无攻击力。 而莫寒跟于一舟正好相反,莫寒这个名字这么好听,可他却是一个壮汉,虽然不是满脸横肉,但是一看也知道是个练家子,比起于一舟的温文尔雅的气质,莫寒更让人心生畏惧。 顾南乔不得不感慨,墨玉珩手下人才不少啊! 于一舟和莫寒带了十几个人一起过来,顾南乔跟他们相互见过之后,便也没有再说那些客套话了,而是把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于一舟听完以后,对着顾南乔拱了拱手:“顾姑娘说得极是,那我们现在便开始?” 顾南乔没有异议,于一舟他们自然是更没有异议了,大家准备好绳索,找好了落脚点,一步一步慢慢往下滑。 这么下悬崖是一个很危险的事情,比起找人,大家第一要注意的还是自己的生命安全,顾南乔虽然是迫切希望找到墨玉珩,但是也并不希望有人因此而殒命,所以在开始之前,她再三叮嘱了安全问题。 于一舟和莫寒是第一次见到顾南乔,对她可以说是完全不了解,他们对顾南乔的了解也不过是来源于姚冰和墨玉珩。 临走前,于一舟走到了姚冰身边,低声轻语:“顾姑娘很特别。” “特别?”姚冰挑眉,不明白自家姑娘哪里特别了。 “跟我们以前接触到的那些姑娘都不同,她似乎对生命抱有敬畏的心理,刚刚一直都在强调安全问题。”于一舟挑明道:“她现在是皇家公主,我还以为她会跟那些皇家公主一样漠视生命,对我们这些身份低微的人不屑一顾。” “你心胸也太狭隘了,我家姑娘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姚冰为自家的姑娘辩解道:“我家姑娘是个很好的人,她在洛城开设了一家医馆,给那些穷苦百姓看病,诊金也只收十文钱,药钱也不过是收个成本价,你说世上有像我家姑娘这么善良的人吗?” 于一舟愣住了,连问道:“她现在到了楚国还开设医馆?” “当然了,姑娘说了,世上的人并没有尊卑之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大家不过是各司其职,一个国家就像是一个大家庭,皇帝是这个家的掌权人,他有权支配这个国家的一切,他所有的行为都是为了让这个国家更好好。” “百姓和官员也是这个国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只有大家都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并且做好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这个国家才会团结一心,越来越好。” 于一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心中大为感叹,他一直都以为女子被囚困在一方天地,是没有这么长远的眼光和见识,可这次见到了顾南乔,他才发现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他一直都以为自家少主会选择顾南乔,不过是因为年龄到了,想要有一个人在自己身边陪着,可见到了顾南乔,他才知道,顾南乔这个女子非同一般,她心有沟壑,又有善心,自己也有能力,连这么高的悬崖也说下就下,一点畏惧都没有。 顾南乔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也难怪他家少主喜欢到不行,一路上赶路时,目光都不自觉的望向洛城的方向,目露眷念。 于一舟觉得这样的美人,别说是少主会喜欢,若是他早早遇到了,说不定也会很喜欢。 搜寻工作开始了,大家分成了十二个小组同时进行,在经过跟姚冰的交谈之后,于一舟对顾南乔是佩服不已,再也没有疑问和不信了。 于一舟这么配合,他带来的人自然更是配合,在知道这位是未来的主母之后,他们更是卖力干活,想要让未来的主母,看到他们最好的一面。 搜寻的时间总是格外漫长,悬崖很深,顾南乔腰上绑着绳索,可她每下到一个地方,都必须非常小心,悬崖上的岩石有些风化的厉害,手轻微触碰一下,石块就扑簌簌的往下落,悬崖深不见底,石块掉落下去之后,崖底连个回音都没有。 顾南乔在搜寻中,手磨破了,脚受伤了,可她依旧是坚持了,不喊苦不抱怨,坚持着,似乎她每走一步,墨玉珩回来的路就近了一分。 就在顾南乔全心全意投入到搜寻之中的事情,楚国的皇城之中,也因为她的突然失踪,而卷起了腥风血雨。 顾南乔失踪了,还是被简王爷一行人逼着坠落了山崖,那处山崖高是挺高的,但是人掉下去之后总不至于连个碎布都没有吧? 萧弈良的人,简王爷的人,皇觉寺的僧人,还有楚皇派出的人都快把那处山崖踏平了,可是依旧是没有找到顾南乔的半分踪迹。 别说她了,华天和姚冰的身影也没有找到。 众人都在猜测,莫不是顾南乔他们发生了意外,被山里刚刚觉醒过来的野兽叼走了?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毕竟楚国最多的就是高山密林了,每年被野兽叼走的人也不在少数,这要是顾南乔主仆运气不好,刚好掉下去的时候被野兽叼走了的可能性也不低。 萧弈良在听到京城里传出这样的传闻时,心里很是郁闷,你们才被野兽叼走了呢,你们全家都被野兽叼走了,他家乔妹这么乖巧懂事,怎么可能会遇上这种事情呢?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萧弈良还是很担心的,毕竟顾南乔对楚国不熟,她现在更是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萧弈良不担心才怪。 好在他很快就收到了顾南乔的飞鸽传书,看着纸条上写着的一句平安勿念,萧弈良的紧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只要顾南乔没有事情,那他就放心了。 把纸条点燃,放在了炭盆之中,看着那张洁白的宣纸瞬间被火焰吞噬,萧弈良这才移开了目光,就在这时,院子里的小厮过来禀告,说是王妃过来了。 陈氏过来了,萧弈良不想见,所以让小厮出去推辞了。 陈氏得到了这个回答,并不意外,正想要转身离开之时,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站着柳侧妃。 柳氏一向跟陈氏不对盘,她们两个人一个是楚皇赐下的侧妃,一个是使了手段变成了瑾王妃,这两个人,每次见面,就犹如手拿菜刀砍电线,那是一路火花带闪电。 柳氏一看到陈氏吃了闭门羹,心中暗喜,她妖妖娆娆上前,娇笑道:“见过姐姐,在这里遇见姐姐还真是不易呢,府中都说姐姐深得王爷的欢心,在妹妹看来,这传言实在是言过其实了,王爷连见姐姐一面都不愿意,又怎么能说姐姐得王爷欢心了?” 她就说嘛,王爷连她这个美娇娘都看不上,又怎么会饥不择食就宠爱陈氏这个老女人呢? 果然如同她所想,陈氏连出云阁的院门都靠近不了,更别说靠近王爷了。 陈氏对柳氏的挑衅很是恼火,她不咸不淡道:“不管如何,本妃都是王爷的正妃,而你不过是个侧妃,本妃就算再不得王爷的喜欢,以后也是有资格与王爷同葬一个陵寝,而你终其一生,哪怕是死了以后,都无法靠近王爷身边半步。” 柳氏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又勾唇一笑:“王妃这话说得太满了一些,王爷最是不喜欢您这种使小手段的人,您当初为了嫁入王府,使了手段,您这十几年来都没有机会再靠近王爷一分一毫,听说王爷以前为了怡月县主的事情去过您的房中,不过连清茶一杯都不愿意沾口,小坐片刻就离开了,王爷这是防着您呢!” “将来的事情,现在可说不准,说不定哪一天,王妃便被休弃了也是有可能的。” 柳氏这话犹如一把尖刀刺入了陈氏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这是她一生的耻辱,那时候年幼,事情想得并不周到,还以为所有的男人都是一个样,别看对那个女人失魂落魄、整日买醉,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另外一个善解人意的女子。 她那时候觉得自己有本事收服萧弈良,觉得萧弈良跟她相处之后,定会喜欢上她。 可终究是她太高估自己了,萧弈良对兰清莞情根深种,除了兰清芜,他再也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子了,以前她不明白这个道理,在经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她终于想明白了。 可是却迟了。 在这十几年的相处之中,她喜欢上了萧弈良,如果说一开始她不择手段嫁入瑾王府是为了荣华富贵的话,那么现在她想要的就是萧弈良这个人了。 荣华富贵易得,可是要得到萧弈良这个人,那就太难了。 她连靠近一步都难,所以她才想出了给他下那种药,让他渐渐遗忘兰清芜,似乎这样,她就能取而代之。 终究算计了十几年,她还是没有如愿。 “柳氏,你有时间为本妃操心,还不如多多操心操心自己吧,本妃再不得王爷的欢心,起码还是王爷的正妻,而你不过是一个侧妃罢了,说是侧妃,那也是妾,在本妃面前,你有什么好得意的?”陈氏怼道。 柳氏挠了挠被风吹到了脸颊上的青丝,笑容妩媚:“妾身虽然是侧妃,那也是皇上所赐的侧妃,可比姐姐好多了,您啊是自己送上门的,人家不要,您还死命的要嫁进来。” 陈氏听到柳氏如此揭开她的旧伤疤,顿时怒了,冷笑道:“那也比你好啊,听说前段时间,你想要自荐枕席,在二门处吹着寒风等王爷,谁知王爷没等到,最后却得了一场风寒,柳侧妃,这种蠢事,你要是多干几件的话,那咱们王府是不是应该就可以办丧事了?” 听到办丧事这三个字,柳氏脸都气绿了,她瞪着陈氏道:“你这是诅咒我?” “怎么会?”陈氏笑了,笑容得意:“当姐姐的不过是提醒妹妹要爱惜身体,否则你怕是要给别人让位了。” “什么意思?”柳氏一时间有些不明白陈氏话中的意思。 陈氏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气质优雅,她站在风中,犹如冬日里的松柏,腰杆挺直:“妹妹不会没有听说长宁公主的事情吧?长宁公主已经消失快半个月了,京城里那是众说纷纭,你说长宁公主要是真的不在了,皇上和皇后娘娘会不会给王爷指两个妃,延绵子嗣?” 顾南乔是瑾王府现在唯一的子嗣,有顾南乔在,楚皇又想要跟南域那边打好交道自然是不敢逼迫萧弈良纳妃生子,可顾南乔要是真的出了意外,瑾王府那就是无子嗣了,就算萧弈良坚持要为兰清芜守身如玉,楚皇和皇后娘娘也不会答应的。 柳氏瞪大了眼睛,这才反应过来,她把陈氏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条件,觉得自己的优势还是比较明显的,若是真的宫中有了这样的旨意下来,柳氏觉得自己的机会还是非常大的。 柳氏得知了这个消息,也没有心情跟陈氏甩嘴皮子了,连忙转身离开,陈氏望着柳氏离开的身影,勾唇一笑,眼眸中飞快掠过了一抹冷意。 她苦苦等了十几年才等到了这个机会,又怎么会平白让给这些狐媚子? 皇上和皇后娘娘需要的可是嫡子,而不是庶子,侧妃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妾罢了,她有什么资格生下王爷的孩子呢! 就算柳氏想要生,她也不会让她如愿! 当晚,柳氏去大厨房要了一碗燕窝,谁知道刚吃下不久就腹痛不已,请了府医来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柳氏坏了身子,以后子嗣艰难。 柳氏得知这一消息,如何不明白自己这是中了陈氏的算计,在这个府中,手能伸这么长的人,除了陈氏之外,又还有谁呢? 她没有想到,现在长宁公主是死是活的消息都没有确定,陈氏就毫不犹豫对她下了毒手,一出手就是狠招,让她再无将来! 柳氏想要报复,可是她不过一个区区侧妃,还是一个不得宠的侧妃,又能怎么样呢? 她虽是楚皇所赐,但是出身、家世还不如陈氏呢,这个哑巴亏,她不想吃也得咽下了。 萧弈良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桑誉和桑榆两人一同前来回报,萧弈良得知此事,也很是诧异,因为他对王妃、侧妃、侍妾们都很是不喜,压根就没有碰过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人,所以她们虽然在府中经常争风吃醋,但是她们也不过是顶顶嘴罢了,并没有实质上的伤害发生。 可是这一次,柳氏被人直接坏了子嗣,这件事的问题严重了。 萧弈良是不在乎后院女子的死活,但根据桑誉所说,这件事是因为顾南乔失踪引发的,那后面的事情就不得不深思了。 “桑誉,你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一遍,事无巨细。”萧弈良是绝对不会容忍有人敢在他王府为非作歹,今天她能坏了柳氏的子嗣,说不地明天就会对乔妹下手,虽然乔妹会医术,还挺高明的,但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谁知道会不会有疏漏的时候,就刚好被这些歹人抓住了机会呢? 萧弈良对这件事很是注重,桑誉和桑榆连忙把事情一一道来,连同陈氏和柳氏下午在出云阁门口的争执也一并说了。 出云阁是萧弈良居住的地方,暗卫什么的不少,柳氏和陈氏说话声并不小,所以暗卫们虽然没有出面,但是也把她们之间的交谈听了一个七七八八。 她们那歹毒的心思,昭然若揭。 萧弈良听完了以后,怒极反笑:“好得很,这一个个的,心思还真的多啊,乔妹还活的好好的呢,她们一个个就盼着乔妹出事了,平日里陈氏对乔妹那是百般讨好,没想到啊,背地里心思居然这么歹毒。” 所谓最毒妇人心不过如此! 为了一个还没有出现的事情,为了预防未来,陈氏就能如此果决的断了一个女子的将来。 萧弈良以前想着后院的那些女人他不想管理,丢在一边,让她们自身自灭,可是现在看来,这些女人就是个祸害,无事的时候都能添柴加火,现在出了事,会搅合出这么多的事情一点也不奇怪。 “王爷,那您是不是打算要敲打王妃一下,让她别把手伸的这么长?”桑誉有些头皮发麻问道,心里为陈氏默默上了一炷香,你说说你,好好的当你的摆设就是了,只要不搞事,王爷对她们是完全无视,现在好了,搞了事情,还是这种大事情,王爷知道了,心情肯定很不好,那会如何处罚,全凭王爷的心情了。 说不定连王妃的位子都保不住了。 “先别动她,乔妹现在没有回来呢,等乔妹回来了以后,再动不迟。”萧弈良心里的怒意散去之后,立刻就有了决断,陈氏不是喜欢闹腾么,那就让她闹腾着,到时候正好一纸休书把她休回老家去:“不过这些证据,你们得一一收集着,以后有用!” 桑誉和桑榆明白了,王爷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呐! 不过先忍着也对,仅凭这一件事,想要把陈氏从王妃的位子上清除,还真是有些难,至于那些七出之条,用倒是可以用,但是这件事本来就是王爷不配合,陈氏要是能生下嫡子嫡女的才是怪事一件了。 不过萧弈良虽然决定把这件事挪后处理,但是他还是很不满陈氏诅咒顾南乔的事情,所以他打算去找陈氏娘家的麻烦。 陈氏的娘家不过是个小官吏,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哪怕陈氏成了瑾王妃,那也不过是徒有虚名,陈氏在瑾王府就是一个摆设。 娘家人一开始还想着要沾光,觉得自家虽是小门小户,但是好歹出了一个亲王妃,可惜啊,瑾王爷对他们家厌恶至极,他们一开始打着瑾王爷岳家的旗号在京城里招摇,谁知道最后被瑾王爷给打脸了。 从那时候起,陈家也变成了京城富贵人家茶余饭后的笑谈。 陈家人自然是反驳过,也上门求见过瑾王爷,可惜瑾王爷冷面无情,对于厌恶之人,一向是不会手下留情,这不,他们闹腾了一圈之后,连瑾王府的大门都快摸不着边了。 瑾王爷从来就没有把陈家人当成自己的岳家,他想要整蛊一个人的时候,那对方也只有认倒霉的份。 简王爷那边,他才刚刚开始闹,现在还没有结果呢,所以趁着这段时间,他就开始找陈家的麻烦。 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错事,就如同每一个府邸都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事情没有人找茬的时候,自然是无可厚非,可当有人故意争对的时候,那就完蛋了。 陈家是小门小户,有了一个亲王妃之后也没能顺利改换门庭,在职场上也是处处被人争对,陈家人碰壁多了以后也摸索出了一套行事准则,那就是升官无望了,不如发财吧! 手里有钱,日子过得好,那也不比那些尚书啊,首辅的日子差,甚至过得还更好。 陈家便把目光放在了走私盐这上面,楚国是内陆,百姓吃盐困难,盐的价格比大齐那边贵了一倍不止,因为楚国的都是井矿盐和湖盐,而大齐已经有提炼海盐的办法了,产量也比井矿盐和湖盐多了不少。 而陈家便是看到了这方面的商机,在几年前就已经策划好了一条走私之路,把大齐的海盐运到了楚国贩卖,价格上跟井矿盐和湖盐是差不多的,但是利润却不是井矿盐和湖盐可比拟的。 陈家也因为手里越来越多的银钱,日子过得蒸蒸日上,而陈家也跟大齐之间有了更多的往来,甚至陈家还帮着大齐的官员安排细作到了楚国,陈家知道这种事情要是传扬了出去,他们那就是通敌叛国的大罪,一直以来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露出破绽。 也因为他们小心低调,这件事并没有别人知晓,可现在因为陈氏的胡作非为,让萧弈良心里很是不悦,想要争对陈家,这不,盯梢了五天,就已经发现了端倪,再稍微查探一番,就发现了这桩惊天秘事。 萧弈良本来是想让陈家吃点苦头,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查就查出了这桩惊天秘事,而且陈家还帮着大齐皇室在楚国安排细作,这件事萧弈良忍不了,这要是被楚皇知道了,陈家全都得完了。 萧弈良生怕打草惊蛇,一方面让人盯着陈家,另一方面则是直接把这件事禀告了楚皇,楚国对于走私盐的惩罚还是很重的,轻则倾家荡产,重则满门抄斩。 更别说陈家还帮着楚国皇室的人干活,通敌叛国,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楚皇手段狠戾,他看了萧弈良提供的证据,让自己的影卫去查探了一番,得到了切实证据之后,直接把陈家给抄了。 陈家在京城,那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也就是因为无关紧要,所以陈家为大齐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也无人得知,而如今楚皇突然派人抄了陈家,陈家人都懵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到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被下到了刑部大牢。 陈家人自然是哭天喊地的诉说自己的冤屈,可是当蔡尚书把他们通敌叛国的罪证还有叛卖私盐的证据丢在他们脸上的时候,陈家人全都哑口无言了。 他们想不通,好端端的怎么这件事就被捅出来了。 他们哪里知道,这件事原本不会这么快被发现,全都是因为他们家的闺女太能闹腾了,在瑾王府的后院搅风搅雨,若是不在背地里咒骂顾南乔,萧弈良还不会这么生气,可被他知道了陈氏那歹毒的心肠,萧弈良定然是要十倍还之! 这不,陈家人全都去吃牢饭了,而那些跟陈家有姻亲关系的人家,自然也是一个也不能放过,一一排查。 陈家关系简单,也只有两个出嫁的女儿,还有一些则是平日里有些往来的人家,别看陈家是上不了瑾王府这艘大船,但是陈家还有另外一个女儿啊,袁家的当家人袁经易虽然只是个四品官,但是在京城里,这个官位也算是有点分量了,因为是他是詹事府的少詹事。 他可是专门服务于东宫的官员,也正是如此,袁经易在知道陈家的事情之后,被吓破了胆。 陈红梅也被吓得不轻,她是陈家的女儿,自古以来不都是有祸不及出嫁女的规矩么?怎么这些人搜查到他们府上了? “老爷,您看看他们在咱们府里到处乱翻,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了?”陈红梅的性子跟陈氏的性子不同,她声音温柔,目光殷切的望着袁经易,希望能够得到解答。 袁经易觉得自己很是倒霉,当年他还是一个穷苦学子,入京赶考,遇到了陈红梅,一见钟情,就此结下了缘分。 他的才华不出众,但是成绩也不算太糟糕,在一众考生中,属于中等水平,依照他那时候的身份想要娶陈红梅还是有些困难的,好在陈红梅对他也颇为满意,这才顺利走到了一起。 婚后,他多次经过岳父的提携,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几年之后更上一层楼,官职比岳父更高一台阶。 都说男人有钱有势之后就会变坏,袁经易也不例外,只是还没等他变坏,他那一直都没有出嫁的大姨子终于出嫁了,还是嫁给了当朝王爷,这样一来,他跟瑾王爷那就是连襟了。 袁经易还想再上一个台阶,自然是不敢再生出别样的心思了,一心一意对待陈红梅。 好在他的付出效果还是挺好的,通过萧明秋向瑾王爷举荐,他终于从一个可有可无的六品小官变成了四品官员。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坐到了这个官位也就很难再进一步了,不过他也知道只要自己好好表现,等到太子登基的那一天,说不定自己也有再往上升一步的空间,毕竟他的大姨子是瑾王妃,而瑾王爷跟太子殿下是亲兄弟。 只是想象很美好,就在他还做着这些美梦的时候,萧明秋的身份被揭穿了,失去了萧明秋这个助力,袁经易觉得自己的仕途怕是会有影响,最近他正在想着如何跟长宁公主搭上线呢,谁知道陈家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事。 比起陈红梅这个后宅妇人,袁经易知道的事情更多,自然也知道更多内幕,陈家是为什么被抄家,外面说是叛卖私盐,真正原因可不止是如此,还有通敌叛国! “夫人,你放心好了,咱们家一直都循规蹈矩,没做那些犯法的事情,不会有事的。”袁经易安慰了两句。 陈红梅听到以后,脸色还是有些不好:“你还说呢,我父亲他一生都谨小慎微,连瑾王府的势都不敢仗,没想到现在全家都被投到了天牢,老爷,您说说,我父亲他这种性子的人,怎么会做出叛卖私盐的事情呢?” 反正不管怎么说,她都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袁经易闻言,心中越发烦躁,陈家是低调之人么?什么不敢仗瑾王府的势,还不是因为先前打着瑾王爷岳家的旗号被瑾王爷收拾了一通,丢尽了脸面,这才停歇了下来,若不是如此,陈家怕是早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 他见陈红梅满脸忿忿不平的样子,生怕她做出一些不好的举动连累了自己,只能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她。 “夫人,你就没有听到一些别的风声?” “听到什么?”陈红梅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袁经易话中的意思。 “夫人,叛卖私盐本来就是死罪一条,岳父他这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袁经易说道,接着他要提起通敌叛国的事情,谁知道陈红梅打断了他的话:“老爷,您说的都对,可我父亲他身份不一样啊,他是瑾王爷的岳父,看在瑾王爷的面子上,皇上也不应该处罚这么重。” 陈红梅说着话,眉头紧锁,虽然有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说法,但那也是看对方是如何操作了,在陈红梅看来,有瑾王爷这个姐夫在,这种叛卖私盐的事情,应该是可以轻轻揭过的,只要她父亲保证以后不再做这些事情就好了。 一定是她的姐姐没有去为父亲求情,陈红梅想到这里,对这位当了王妃的姐姐多了几分怨恨。 “你住嘴,你知不知道,岳父还不仅仅是叛卖私盐,他还通敌叛国,帮着安排了不知道多少大齐的细作到了楚国,你可知道这件事要是真的一一查实了,咱们家都要被连累了。”袁经易满头的青筋暴起,怒吼道。 陈红梅还是第一次见到了这个模样的袁经易,顿时呆住了,等到听清楚了他话中的意思时,小脸惨白,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上面去,她结结巴巴道:“老爷,您说笑话对不对?” “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我从来不说笑,这件事是一个跟我关系不错的同僚告诉我的,夫人,岳父家这次是保不住了,说不定还会株连九族,咱们家怕是也逃不过。”袁经易说道这里,整个人颓废不已。 他以前觉得娶了陈家的女儿是他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哪怕陈家没有得到瑾王府的半分帮助,可他却不同,因为自家嫡女跟萧明秋打好了关系,让他在仕途上也顺遂了一些。 可到了现在,袁经易却后悔了,早知道陈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就应该早早为自己谋求一条出路。 陈红梅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妇人,听完了袁经易的话,她就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 不该如此的,这件事肯定还会有转机,陈红梅坐在椅子上思索了半晌,最后决定要去找当王妃的姐姐帮忙,姐姐当了瑾王妃十几年了,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陈红梅可不知,不等她上门求助,陈氏早就已经行动了。 陈氏是陈家女,陈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人把这件事告诉陈氏,陈氏身边的嬷嬷今儿一大早就知道了这件事,立刻就跑过来告诉陈氏了。 那时候陈氏正在喝粥,听到这个消息时,碗都拿不稳,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直接倒在了身上,烫的她的皮肤起了水泡,她却不知道疼痛一样,脑海中还在回旋着这个消息,等反应过来之后,便急匆匆跑了出去。 她要去向王爷求帮助,只是没等她跑出院子,便被看门的婆子给拦住了,王爷有令,让王妃在院子里好好反省,哪里也不许去。 她这是被禁足了。 陈氏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出了很大的动静,可是瑾王爷却一点表示都没有,静心居的摆设全都被摔碎了,瑾王爷头也没抬,既然王妃不喜欢那些摆件,那就全都撤下吧,以后也不需要了。 王府的东西以后可都是留给乔妹的,他可舍不得这些东西给陈氏摔了,既然她不喜欢,以后也就没必要放这些摆件了。 瑾王爷冷血无情,陈氏在知道瑾王爷下的口令之后,目眦尽裂,好狠的人啊,既然他无情,那也别怪她无义了,陈氏打开了一个暗格,从里面拿出了一颗丹药,望着丹药,眼里浮现出了一抹纠结之色,想到嫁入瑾王府这十几年来的委屈,她目光渐渐坚定了下来。 拿着丹药的手紧了紧,眼中再无犹疑! 京城里即将再有一场腥风血雨,只可惜这些暴风雨,远在顺平县的顾南乔是一无所知。 此时的她刚刚正站立在崖底,经过了几天的搜寻,悬崖已经搜查了一遍,顾南乔是一无所获,这里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谁也不知道墨玉珩究竟去了哪里,究竟是死是活。 顾南乔望着那层层叠叠的巍峨高山,目光飘忽不定,怎么会一点线索都没有呢,既然玉佩出现在这里,那就说明墨玉珩出现在这里,可是最后这里却一点痕迹都没有,像是墨玉珩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他不在这里,又会在哪里? 是不是还有这么一种可能,墨玉珩被人追杀到此,在打斗过程中,玉佩不慎遗失在了这里,而他则因为武功高强巧幸逃脱,如果他逃脱了,那又会去什么地方? 顾南乔想到这里,眼眸亮了亮,随即立刻施展轻功,借住悬崖上的石块,飞了上去。 姚冰和于一舟也刚刚到了崖底,他们还没有歇一口气呢,就看到了那一抹白色的身影,于一舟吃了一惊,连忙问道:“姚冰,刚刚我没有看错吧?顾姑娘会武功?” “不会,姑娘的武功那就是花架子,不过姑娘的轻功很不错。”姚冰解释道:“以前在蒲家村的时候,少主也说过要交姑娘武功,不过姑娘不太感兴趣,也学了一些,但你也知道,少主对我们很是严格,但是对姑娘嘛,那就是很松懈了,姑娘喜欢学什么,他就教什么,这也就导致了姑娘武功不行,轻功却极佳。” “顾姑娘既然会轻功,那先前她为什么要让我们腰间绑着绳索下来?直接使用轻功就好了啊!”于一舟不解道。 姚冰猜测道:“应该是为了更好观察悬崖吧,毕竟咱们这样慢慢下来不会放过悬崖的每一个地方,有些寸草不生的悬崖缝我们也都不会遗漏掉。” 可若是使用轻功,对于一些地方,那就是稍微掠过而已,看得不太仔细,谁知道会不会遗漏掉重要线索呢? 此时已经到了悬崖顶上的顾南乔可不知道于一舟和姚冰之间的谈话,此时的她正认真的打量着悬崖四周,快速把四周的情况记在心里,形成了一个很直观的路线图。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30章 意外重逢,差点被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第369章 等姚冰和于一舟从崖底上来的时候,顾南乔拿着一根棍子在地上写写画画,姚冰走到顾南乔身边,还没有开口,顾南乔就已经指着地上的线条说道:“姚冰,我们等会儿兵分几路各自出发,你跟我一队,我们沿着这条河流往下走。” 姚冰看着地上的线条,有点像是地图,但是再仔细一看却又觉得不像,姚冰好奇问道:“姑娘,这是什么?” “我画的简易地图。”顾南乔站了起来,指了指自己画的地图,又跟姚冰和于一舟讲解起了周边的环境,于一舟的人早就把周围翻了个底朝天,但依旧是没有找到丝毫线索,而顾南乔现在提出或许墨玉珩不在这些地方,他武功高强,若是再一次夺得先机逃离之后,定然是会往别处而去,绝对不会留在这周围。 对于顾南乔的说法于一舟也是赞同的,毕竟墨玉珩的武功有多高,没有人比他们这些身边人了解,可大齐皇帝派出来的人武功也不弱,那些杀手是不要命的人,在他们心目中,只有完成任务这一条铁律。 为了完成任务,他们可以漠视自己的生命。 墨玉珩武功再高,应付两三个那样的高手绰绰有余,可要是应对几十个这样不要命的高手,难度可想而知了。 顺平县地广人多,山高林密,在这里找一个人,那就跟大海捞针差不多,特别是在这个朝代,还没有相片这种东西,画像什么的,于一舟他们也不敢到处粘贴,就怕最后没有找到墨玉珩,反倒是引来了大齐的那些杀手。 人还是要找的,但是怎么找也应该讲究策略,顾南乔觉得可以去周边的村子里寻找,也可以去医馆里寻找,墨玉珩经过了这几场恶战,不可能不受伤,只要受伤了,定会去找医馆医治。 这里是楚国的地盘,那些杀手就算再猖獗,也绝对不敢在这里公开找人,特别是他们都是大齐皇帝派出来的杀手,这个消息要是被楚国的官员知道了,大齐跟楚国的关系也会紧张起来。 顾南乔能想到的方法于一舟自然也能想到,他早就派了人在周边的村子里找寻,也派了人在县城的医馆里盯着,只是这都快半个月了,一点消息和线索都没有。 “我们也不能局限于这里,还是得把目光放长远一些,或许墨哥哥掉入了河流之中,被水冲走了,这种可能性还是有的,或许他受了重伤,在山林里的某一处昏倒了过去,被人救走了也是可能的。”顾南乔猜测道,心里却有些茫然了。 当时她坚持要检查悬崖的时候,不过是想要在悬崖上发现一些线索,她以为悬崖峭壁上会留下一些线索,毕竟玉佩出现在了这里,所以她以为还会有别的线索出现,可是现实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别说线索了,她还白白在这里浪费了时间。 没有任何线索,就这么漫无目的毫无头绪的去找一个人,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人,谈何容易? 可是要她放弃,那也是不可能的,顾南乔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不管能不能找到人,不管要寻找多久,她都会坚持下去。 于一舟知道这里找不到线索,便让手下的人各自按照先前的办法搜查,不过是把搜查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 不管是何结果,他们都会找下去,哪怕最后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 于一舟的人在周边搜寻着,顾南乔带着姚冰沿着河流往下走,她在山里已经好几天了,身上的衣裳也都从白色变成了灰色,顾南乔却一点都不在乎,姚冰提议让她先去县城里歇息一天,最少也回去梳洗一番,吃点热乎的食物,这些建议也都被顾南乔给拒绝了。 找不到墨玉珩,顾南乔整个人就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完全不知道活着的意义。 楚国人跟大齐人一样,都是依山傍水而居,沿着河流往前走,能够看到周围有不少的村落,村子里的人都忙忙碌碌的。 春天来了,春耕开始了,大家都忙着犁地、育苗、除草、种菜,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百姓们一年中最重要的季节。 这一年究竟有多少收获,全都看春天种了什么,这一年的年景好不好,也全都看春天的天气好不好。 所以说一到春天,村民们全都忙活了起来。 顾南乔和姚冰两人骑着马走走停停,沿着河流走了差不多五天,这一天,她们到了一个村子,这是一个人口比较密集的村子,这里的人说着一口别样的方言,顾南乔听不太懂,姚冰对方言还算是颇有研究,她不仅听得懂,还会说。 这个村子名为南宕村,人口有三百多人,在这个朝代,三百多人的村子可不是一个小村子了。 村子里的百姓们衣着淳朴,村子里的小道上干干净净,房屋新旧不一,但是却收拾的很是整洁,邻里之间看起来关系也极好,他们三三两两聚齐在一起说说笑笑,好不开心,一派和和美美的田园风光。 姚冰和顾南乔两人浑身脏兮兮的,一副逃荒而来的模样,村子里的人见到他们,都很是热情的招待他们,说是他们来得早不如说来得巧,今儿他们村子里有人要举办婚礼,她们两人来了正好可以喝喜酒。 对于有人成亲什么的,顾南乔是一点兴趣都没有,不过当听说了这门亲事的不同寻常之处以后,顾南乔不知道怎么的,心突然突突突的跳跃不已,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一样。 “姚冰,你说这门亲事究竟是有何不寻常之处?”顾南乔见他们全村人都喜气洋洋,像是过节一样,心里头却浮现出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预感是怎么来的。 姚冰仔细听着周围人的聊天,听完之后,才对顾南乔说道:“姑娘,楚国刚开始的时候,因为人口稀少定了一条规定,女子满了十六岁就得婚配,否则过了年岁,便得交双份的税。” 这样的习俗不仅仅是楚国有,在大齐也同样存在,这年头男多女少,特别是大家普遍都重男轻女,女子地位不高,有些身份地位尊贵的人家有妻子,还有许多的妾室,而穷人家娶不起媳妇的人家也大把存在。 有些穷人家实在是娶不起媳妇了,就只能用闺女去换一个儿媳妇回来,俗称换亲。 总之为了脱单,他们也都是费劲了心思。 而这个村的村长女儿则是因为丑如无盐,一直都嫁不出去,哪怕她爹是村长,可因为她容貌太丑,也无人愿意娶她。 只可惜找了许久都找不到合适的人,他不愿意自己的闺女出嫁,而是想让对方入赘,同样他也可以给对方聘礼。 在这个朝代,会入赘女方家里的男人,要么是没本事的男人,要么就是家里儿子太多了,实在是娶不上媳妇了,那些人的父母才会同意让自己的孩子入赘女方家里。 入赘以后,这个男人一家人在当地都极为没有面子,会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村长开出了还算丰厚的条件,可是也没有人答应这件事。 如此一来,村长女儿的亲事便被耽搁了下来。 好在前不久,村长外出办事,谁知道捡回了一个俊美的男子,据说捡回来的时候男子还有些呼吸,村长也想办法找了大夫给对方看病,只是养了许久,一直都不见好转,大夫都放弃了,觉得没救了。 可村长的女儿见对方容貌俊美,又不想自己这么大年龄了还嫁不出去,便想着招这个男子入赘,如此她也算是嫁出去了,今年的税收能少交一部分! 姚冰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顾南乔,顾南乔跟姚冰对视一眼,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亮光,她们都觉得这位被村长捡回来的俊美男子,很有可能是墨玉珩。 “姚冰,快,咱们现在就去村长家。”顾南乔迫不及待的站起身,恨不能现在就跑出去。 不用顾南乔吩咐,姚冰就已经去问身边的人了。 村里人以为她们询问村长家也没有多想,给她们指了路,村长家里办喜事,有客人来很正常。 村长家的房子在村算是最好的,高高的院墙,院子里种了不少树,站在墙外面也能看到院子里树木的枝叶。 现在是春天,枯树已经发芽了,片片新叶挂在枝头,显得生机勃勃。 院子门口人来人往,大家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意,他们手中都端着各种各样的盆子,里面放置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和肉类。 青菜是家里种植的,青翠的嫩叶,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肉是家里养的鸡鸭,鱼则是在河里捞来的,还活泼乱跳那种。 顾南乔和姚冰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少年喜气洋洋的从河边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渔网,里面还有好几条鱼,他兴冲冲跑进门道:“爹,我今天打到了五条鱼呢,中午的饭菜能更丰盛一些了。” “好好好,我家儿子就是能干。”王天岭看着渔网中的鱼儿,双眼微微眯着,很是欢喜。 他就是这个村子的村长,他看着渔网中跳跃不已的鱼儿,很是欢喜的接了过去,喜滋滋的往屋里跑,把手里的鱼儿交给了院子中帮忙烧饭做菜的妇人,让她们处理。 这时另外一个少年从屋子走了出来,脸色有些不好,到了王天岭身边,忍不住说起了今儿姐姐的婚事。 他觉得太过于急促了一些,一点准备也没有,就这样让自己的姐姐出嫁,实在是太委屈了一些。 王天岭听到他如此说,脸色有些不好:“你姐姐如今能出嫁已经是幸事了,虽说对方现在奄奄一息,谁也不知道将来他的造化如何,但是我相信你姐姐是个有福气的人,说不定他们成亲以后,运气好了,那男子也救治好了。” “爹,您不觉得太急促了一些吗?要是救不活那个男人,姐姐岂不是要当寡妇了?”在少年心里,当寡妇可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到时候他姐姐遇到了命中的真命天子,怕是想改嫁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王天岭闻言,脸上的笑意顿时就淡了几分,他皱眉道:“这些年来,我也让林娘子给你姐姐说了好几门亲事了,但是你姐姐看不上人家啊,愣是把那些青年才俊贬低成了那样,这几年,她可没少得罪人,要不是因为我是村长,咱们家早就被人指指点点个没完没了了。” 王天岭也觉得是自己家的闺女心气太高了,自己长得不如何,可是要求却忒高,这也让周围的媒婆都愈发不愿意给她说媒。 好在王家的家底还算是不错,每年都比别人家多交了一份税,愣是支撑了五年,可是王天岭眼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年比一年年长,心里愈发担忧了,家里有一个老姑姐住着,那些好人家的姑娘,可都不愿意嫁进来,说是有老姑姐的人家,不好。 王天岭为了自己的儿子,也看到自家闺女对那个捡回来的男子实在是喜欢,迫不得已,这才想着让他们成亲。 不管那男子伤势如何,还能活多久,但是只要自家的闺女嫁了,那每年的税收就能恢复如常,而他等女儿成婚了之后,便做主分家,家里的好东西可以留着给自己儿子,当然了,女儿也能分到一份不错的,只是不能与儿子的相提并论。 如此安排之后,王家的事情,也算是走上了正轨,将来他儿子娶亲的阻力也不会那么大了。 王天岭自己也很是纳闷,他跟自己的妻子长得也算是不错了,生的儿子容貌也极好,可为什么自己的闺女就丑成那个模样? 丑就算了,女子丑一点也不碍事,反正他家里情况也不错,他又是村长,想要跟他家里结亲的人家可不少,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闺女,人丑心气高,眼光也高。 对未来相公的要求就更高了,这样一来,符合要求的男子,几乎没有,就算侥幸遇到了那么几个,对方家里条件都不错,哪里会愿意娶一个丑到爆的女子回家当妻子呢? 所以婚事一拖再拖,拖到了现在,王天岭看出了自家闺女对于那个捡来的男子很是喜欢,虽然是喜欢那一张脸,但是王天岭觉得,自家闺女能够点头答应下这门亲事也很是不易了。 他可不敢有所迟疑,必须要把这件事给办下来。 “爹,您为了不让姐姐被人指指点点,为了不让咱们家不被人说三道地,所以您才决定匆匆忙的把姐姐给嫁了?哪怕对方是个重伤的人,哪怕姐姐以后日子不好过,您也决定要这样做?”少年看着他爹,执拗问道:“姐姐的幸福难道不比咱们家的名声更重要么?” “你懂什么?”王天岭不客气的斥责道:“阿标,你不为自己着想,也应该为自己的弟弟着想,你姐姐心气高你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来林娘子没少为咱们家的事情费心费力,可是你姐姐是怎么做的?她挑挑轩轩个没完没了,现在好不容易上天赐了一个让你姐姐满意的人过来,难不成我们还能拒绝不成?” 不抓紧机会把这件事落成了,难不成还要推拒? 王天岭可不愿意,他就想着把这件事落成,让他的女儿顺利出嫁,而后给两个儿子娶妻,不然他什么时候才能娶到儿媳妇?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 名为阿标的少年很是不理解自己父亲的想法,在他看来,自己姐姐的终身幸福比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声更加重要,只是他的父亲对此并不认同。 阿标有些失落,愣愣站在原地,王天岭则觉得自己的这个儿子实在是不开窍,懒得说他了,转身回了屋。 “大哥,你别想这么多了,姐姐出嫁是好事,你都十七岁的年龄了,连亲事都没有定下,这些年来,阿娘都为你的亲事伤透了脑筋。”刚刚去河边打鱼的少年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从屋里出来了,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他见自己的哥哥站在院子里,满脸的苦愁之色,一下子就看出了自家哥哥的心事,他不由得劝道。 阿标神色不太好,他摇摇头道:“阿闯,你不明白,爹这么做实在是太过分了,他是没有把姐姐的幸福放在心上。” 阿闯可不知道什么是幸福,对于才十三四岁的少年而言,每天能上山爬树,下河摸鱼就是最大的幸福了,他不解地眨着眼道:“大哥,你也别想太多了,阿爹和阿娘做事从来都是有道理的,咱们只要帮忙就行了。” 至于别的事情,实在不是他们这些小朋友应该操心的。 阿标知道自己的弟弟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情,他也不能怪罪自己的弟弟,只是他脸色更加不好了,他往后院走去,似乎只要不看不听,就能无视这件事。 阿闯可不知道自家哥哥的心思,他见阿标去了后院,他还以为自己哥哥是想通了,他高兴的往厨房跑去,看到厨房的桌子上放着不少的熟食,他这里偷吃一块,那里偷吃一块,好不开心。 顾南乔站在他们家门口,看着门框上贴着的红色的喜庆对联,这一瞬间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神色出来比较好。 她很怕里面的人是他,可是又害怕里面的人是他。 里面的人要是他,那么今天是他跟别的女子的婚礼,她心里会不舒服,但同时却又很是庆幸,起码她找到了他。 可要是里面的人真的是他,那她该如何自处? 姚冰同样身为女子,对于顾南乔的心思她感同身受,这一刻,两人站在门边,一时之间是进退两难。 她们是外乡人,站在这里很是显眼,不一会儿就有好多个人看到了她们,有妇人上前问道:“两位小公子是从何处来的?怎么到了我们南宕村?” 这位妇人是来这里帮忙的,顾南乔听不懂这里的方言,但是姚冰听得懂,姚冰掩下了心中的着急,扬着笑容道:“我听说这里今儿有人办喜事,所以过来讨杯薄酒,沾沾喜气。” 楚国有这样的风俗,谁家里有了喜事,周围的人都会忍不住过来,讨要一杯酒水,说是也要沾沾喜气。 妇人脸上的笑容更盛了,连忙迎着她们进了门,把她们安排在了桌边,还给她们端上了茶水,说是午饭在半个时候后开始,让她们先吃一些茶点垫垫肚子。 顾南乔和姚冰确实是有点饿,但是对于她们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可不是吃这些茶点,而是应当先去查看一下,这户人家的上门女婿究竟是不是她们要找的人。 这对顾南乔来说有点难度,毕竟这里是别人的地盘,院子里还有不少人,而且她们不知道那个受伤的男子在哪里,她们应该如何出手比较好? 姚冰见此,在顾南乔耳边嘀咕了两句,她想借着去上茅房的机会,先把王家的屋舍都查看一遍,姚冰以前就是做情报这方面的事情,对于如何躲避人很是熟练,只要她想,事情自然是能办成! 顾南乔跟姚冰商量了一下,暂时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最后只能依言行动。 姚冰先是去找了刚刚带着她们进来的妇人说了几句话,妇人给她指了路,姚冰连忙给她作辑感谢,而后根据妇人所言往院子边上的一个茅房走去。 这个年头的茅房,那都是臭气熏天,姚冰对此早已经习惯了,她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一点没有把这些情况放在眼中,她见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连忙施展了轻功,飞快的掠到了后院,而后慢悠悠的一间一间房间寻找了过去。 王家的房屋并不多,除去了主人家居住的房屋,除去厨房、柴房、杂物房,剩下的房间也不过只有三间。 姚冰摸清楚情况之后,直接往那三间房间找去,要找到那位捡来的男子居住的房间并不困难,因为当地人成亲都喜欢在新房门口贴上两个大红色的喜字。 姚冰只要顺着这种贴纸找去就不会有错。 很快姚冰就到了那间房间,房间里有人低声在说话,仔细一听,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姚冰飞身上了屋顶,而后找准了一个角度,揭开了瓦片,低头仔细看向了屋里。 屋子里的陈设很是简单,就是一个农家房屋的摆设,屋里只有一张床榻,一张桌子,还有一个衣柜。 榻上躺着一个俊美的男子,他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双眸微微合着,像是睡着了,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大红色的喜服,别看他身上的衣裳很是喜庆,可是他的手指也是苍白到不行,一点血色都没有。 姚冰视力好,哪怕隔了这么远,依旧是把男子的容貌看的是一清二楚,看清楚之后,姚冰差点就激动落泪了,不能怪她为什么这么激动,实在是因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们苦苦找寻了十几天都没有消息的墨玉珩。 也不知道墨玉珩究竟是受了什么样的伤,整个人了无声息的躺在那里,姚冰看着,恨不能立刻下去就把墨玉珩给带走。 就在她要下去的时候,这时候她才看到屋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这是一个女子,身材臃肿,身高不过一米五,可是她的体重,估计也跟她的身高差不多了。 姚冰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在她眼中,人没有绝对的美丑之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可是现在她看到了屋里的那个女子之后,登时都不知应该露出什么样的神情来了。 见过丑女,但是她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丑的,还丑的如此有特色的女子。 容貌五官就不批判了,主要是这女子的衣品也实在是太不好了,今儿明明是她的大喜日子,可是这女子却穿了一身黑色衣裳,看着就瘆人到不行,头上的发饰更是齐齐上阵,不管是珠钗还是珠花,还有各种簪子,那是恨不能把首饰盒子都给戴上。 除此之外那张原本就惨不忍睹的脸蛋,更是让姚冰看了一眼以后就觉得自己会做噩梦。 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上面涂了不知道什么的胭脂水粉,一堆一堆的,全都堆积在了一起,如同一个小丑妆。 姚冰敢肯定,这次跟着姑娘来的人如果是华天的话,现在肯定忍不住笑出声了,就连她都有点忍不住了,实在是这位的妆容,她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成语来形容比较好。 姚冰笑过之后,心里便没有放在这上头了,而是想着应该怎么把墨玉珩无声无息的偷出来,又不让人注意到,王家此时人太多了,她就是想动手,那也要顾虑到影响,最重要的是自家姑娘还在前院里坐着呢,她现在把人偷走的话,是不是也不太好? 可是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少主辜负自家姑娘,娶了一个丑女,她实在是做不到,思虑再三,姚冰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把匕首,眼睛则是滴溜溜的在屋里转动了一圈,随后看到了那个柜子。 为今之计,她最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这个女人给吓走,她得先下去看看自家少主的伤势如何了。 姚冰这样想着,找准了一个角度之后,直接拿着匕首刺了过去。 姚冰武功高,不比于一舟他们差多少,想要劈开一个柜子,对她来说,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匕首刺在了柜子上,姚冰暗中用内力往前一推,柜子应声而倒。 柜子很高,柜子破裂的时候,正是往王美凤那边倒了过去,差点没有把她给埋在了柜子底下。 屋里的女子,也就是王天岭的女儿王美凤被这个变故下了一跳,她正痴迷的看着墨玉珩的俊容,想象着在过不久,这个人就成为了自己的相公。 她沉浸在美梦之中,完全没有想到美梦刚刚才开始不久,噩梦就降临了,这个变故让她惊慌失措,王美凤看着满地的木头屑和木头块,吓得瑟瑟发抖,抬着头往周边看了一眼,脸上的惧意越来越深。 嘴里念念有词道:“各路神仙爷爷,求求你们大发慈悲,别来吓我,我就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我就是从这里路过,求求你们别吓我。” 一边说一边往外退去。 这个屋里她是再也待不下去,谁知道下一刻是不是屋子给倒塌了? 美人是重要,但是再重要也重要不过她的小命。 等王美凤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姚冰这才从大门进了来,一进门她直接就跑到了墨玉珩面前,伸手在墨玉珩的鼻尖处探了探,发现墨玉珩的呼吸还比较稳定之后,姚冰悬着的心这才放松了下来,只要墨玉珩没有生命危险,那么她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在确定了墨玉珩没有危险之后,姚冰这才有心情想起了别的事情,墨玉珩找到了,可要怎么带走那也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情,是这样悄悄带走?还是要跟王家人打个招呼? 不期然的,姚冰脑海中又浮现出了刚刚王美凤看着墨玉珩的一幕,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不管如何,总之不能再让那个花痴女见到自家少主了。 望着墨玉珩身上大红色的喜服,姚冰觉得太过于碍眼。 想要帮着换了,可是房间里就这么大,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别的衣裳,姚冰也只能先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在姚冰想着应该怎么办的时候,门口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就在姚冰还在想着应该是躲起来还是就坐着的时候,来人已经出现在门口了。 出现在门口的人是王美凤和阿标。 原来是王美凤刚刚跑了出去,她被柜子破裂倒地这件事吓得小脸苍白,所以在后院看到阿标的时候,那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阿标对于这件事还是不太相信的,主要是不相信自己这个姐姐所言,毕竟他姐姐是那种口出狂言之人,一句话里面,能有那么一两句是实话,那就该谢天谢地了,所以他不相信。 这不,王美凤为了让他相信自己所言,便执意要带着阿标来这里看看,谁知道一推开门,就发现屋里多了另外一个人。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里?”王美凤看到突然出现的人,愣了愣,随即又道:“刚刚那一幕是你搞的鬼?” 她就说嘛,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从来都是大家宠儿的她,怎么好端端的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感情这件事是别人故意而为的?目的就是想要把她吓走。 姚冰看到有人出现,依旧不慌不忙,她往前走了两步,神情自若道:“不错。” “你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我们家里?”阿标把王美凤护在了自己身后,看向姚冰的眼中充满了警惕。 姚冰是一个突然出现的人,阿标虽然一直都住在深山里,对于外面的事情没有太多了解,但是他也知道这个人不是善茬,能够在王美凤都没有看到人的情况下就把柜子给击碎了,阿标觉得这个人不简单。 生怕眼前的人会突然发难,伤到了王美凤,阿标身为男子汉,自然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姐姐。 哪怕他对于自己姐姐的做法也很是不赞同,但是他是王家人,是王美凤的弟弟,自该为她考虑。 姚冰识人无数,自然是看出了阿标眼中的警惕,她爽朗一笑道:“我不是什么坏人,我是来找他的。” 说着指了指墨玉珩。 阿标听闻此言,神色并没有放松,反而是更加警惕的看着姚冰,反倒是王美凤听到了姚冰的话之后,好奇问道:“他是你的谁?” “他是我的姑爷。”姚冰很是机灵道,在看到里面的人是墨玉珩之后,她便想出了这个说辞,她就不信了,这个王美凤知道人家有妻子了,难不成她还能厚着脸皮说要嫁给她家姑爷? 王美凤听到这六个字,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墨玉珩,她完全没法接受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人居然成为了别人家的姑爷。 “你是在说笑对不对?”王美凤不敢置信,下意识道。 姚冰笑了:“我从来不说假话,他跟我家姑娘成亲三载了,前段时间,举家搬迁到楚国,姑爷让小姐先行,自己留下来处理剩下的事情,小姐到了楚国之后,一直都有跟姑爷联系,春年前,姑爷终于把事情处理完了,这才启程来楚国,谁知道路上出现了岔子,护卫们全都受了伤,姑爷不知所踪。” 王美凤显然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得不轻,她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挑选到的良人居然是别人的相公,她往后退了一步,摇摇头,喃喃道:“你骗我们的对不对?” “这种事情我可不敢说谎,他要不是我们家姑爷,我们又何必花费这么多的心思来寻找他呢?若不是因为他是我家姑爷,我家姑娘还在痴痴苦等他,一直都不相信他已经出了意外,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姚冰一字一句道:“我们是根据姑爷当天行走的路程追过来的,绝对不会有错,我很感激你们救了他,收留他,为表感谢,你们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们尽力满足。” 当然了,想要嫁给她家姑爷这个要求除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31章 墨胭脂来了,顺利带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王美凤被姚冰的这些话气的心口直疼,她不想相信这件事,也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明明这个人是自己阿爹捡回来的,跟眼前这个人有什么关系么? 可是她被刚才的一幕吓破了胆,现在看到姚冰,她是吓得小脸苍白,要不是阿标在这里,她还真的没有勇气站在这里了。 王美凤看着墨玉珩那俊美的容颜,她满心不甘,这么好看的男人她就要这么拱手让出么?就是因为对方说了这是她家姑爷? 王美凤人虽然丑,心气也高,但是这不代表她没有脑子,她稍微思虑了一番之后,便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之处,王美凤往前走了一步,厉声问道:“你口口声声说他是你家姑爷,那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 没有证据,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她信口胡诌。 “.......”姚冰那话不过是这么一说,她对墨玉珩是很了解,了解的也都是墨玉珩的性子,知道他的心思,至于别的,还真的不太了解。 王美凤觉得自己的反击的实在是漂亮,她见姚冰哑口无言,觉得自己太棒了,太聪明了,差点就被人给三言两语忽悠过去了。 “你说他是你家姑娘的相公,已经成亲好几年了,那么请问他们之间的婚书呢?没有婚书,你休想把人给带走。”王美凤见姚冰说不出话,而她这边占了理不说,还有阿标在一旁给她撑腰,王美凤觉得自己不应该惧怕眼前的少年了。 反正这个人是她看上的,只要她拿不出确切的证据,那就不能把人带走。 王美凤眼光毒辣,姚冰身上的衣裳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家穿得起的,没有一点家底,还真的买不起。 有些布料和款式,那就是仅供那些富贵人家,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就只有看着的份。 王美凤的爹王天岭当初捡到墨玉珩的时候,就发现他的衣裳料子和款式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那种,也推测过,他应该是有钱人家出身。 不过这种事情,王天岭自是不会跟王美凤说的,他只是跟自己的妻子余娘子念叨过几句。 但是他不说不代表王美凤就看不出来了,墨玉珩容颜俊美,一看就知道是富贵人家出身的少爷,很是符合她的审美要求,所以在她爹在知道这个男人伤势太重,林大夫他们无能为力,想要救治他,必须送到京城时,王美凤便动了想要嫁给他的心思。 只要嫁给了这个人,那么他们之间就是家人的关系,她阿爹自然会倾尽全力帮忙救治。 而王美凤为什么要嫁给墨玉珩呢?在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未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的时候做了这样一个鲁莽的决定,一来是她丑如无盐,今年都二十岁了,还是没有说到合适的亲事,她知道村里人都在背地里议论她呢! 特别是以前跟她一起玩耍的小伙伴们都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归宿,每次见到那些手帕交,看着她们各种炫耀的神情,听着她们得意洋洋的话语,王美凤心里就十分不甘心。 这不在看到了墨玉珩之后,王美凤觉得自己挑选这个男人入赘她家还算是合算,她是长得不怎么样啊,但是她相公好看,这也间接给她挽回了颜面。 王美凤想得很美好,所以在她阿爹想要放弃墨玉珩的时候,觉得没必要医治的时候,她便跑去说了这件事。 当然了,王天岭会同意自己的女儿这个要求,也是跟王美凤这般想,墨玉珩死了活着没差别,只要他们两人一成亲,那每年的双倍税收就可以不用交了。 王天岭觉得每年能少了那部分的税收,对于他们家来说,那可是一件大事。 所以答应了下来,并且在告诉家里人的时候,他还是把这件事揽在了自己身上。 说是自己一意孤行,下此决定。 他这么做也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女儿的名声,虽说他的闺女在村里除了以丑出名,还真的没有别的好名声了,但是能挽回一点那就挽回一点,总之名声不能再坏了。 在楚国,当个寡妇还真的比当剩女的名声好,毕竟剩女是要交双份税收的,而寡妇不需要。 “姐姐,你这要求实在是太无礼了,林大夫都说了,他伤势极重,想要救他,需要花费不知道多少银钱,既然人家的家人都找过来了,不如就让他把人带走好了,这样我们大家都省事。”阿标提议道。 王美凤听到他这样说,眉头一挑,很是不悦道:“你胡说什么呢?他是我看中的人,我就是要嫁给他,一定要嫁给他,阿标,你是我的亲弟,你不站在我这边,居然站在他那边?你还有没有拿我当你姐姐了?” 阿标听着王美凤的这番话,无奈极了,他哪里是不想为自己的姐姐争取一二啊,主要原因这个男人伤势太重了,他们勉强把人留下,家里也拿不出更多的银两给他看病。 阿标觉得与其把人留在这里,到时候生死不知,还不如就让这个人把人带走好了,也能挽回一条生命。 只可惜阿标的想法,王美凤是无法苟同的,她看着墨玉珩,撒泼道:“不管,反正你不能把人带走,他是阿爹捡回来的,那就是我们家的人,凭什么你一句话就要把人带走,还有没有天理了?” 姚冰看王美凤蛮不讲理的模样,心下焦急,不过她面上却不显,反而是轻飘飘问道:“你把我们家姑爷留着有何用?就他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你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娶你?就算你不在意这个答案,就他这个样子,你觉得你们能拜堂么?没有经过天地君师的见证,你觉得你们就算成亲了,可符合律法?” “你们要婚书,我这就让人送过来,到时候你们再不放人,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姚冰冷笑道:“我耐心不多,你们惹恼了我,后果自负。” 最后这句话说的那叫一个霸气侧漏,王美凤和阿标都感觉到了其中的冷意,他们毫不怀疑,眼前的人心狠手辣,就刚刚她在王美凤不知不觉中就把柜子给劈开了,连柜子这么结实的东西都能无声无息劈开,更何况是收拾他们两个人了。 可要真的就这样放弃,王美凤不甘心,所以她急中生智,把阿标往前一推,自己则是快速往外跑去,嘴里还叫嚷着:“快来人啊,有人要抢亲。” 王家的院子并不大,她在这里喊一声,外面的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等到她跑到了外面的空旷之地,她更是肆无忌惮的喊了起来,像是要把周围的人都喊过来帮助她。 果然听到有人要抢亲,大家便好奇的往这里走来了,那就是个受了重伤的伤者,连能不能活下来的机率都很小,就这样一个人,居然还有人跑来抢亲,不由得,大家多了几分好奇。 真想看看究竟是谁跑来抢亲了,这么不开眼,居然跟王美凤争着抢着要嫁给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等到他们到了以后,才发现屋里站着一个少年,有些急性子的人不由得转头看向了王美凤,不悦道:“美凤啊,这就是你说的,要来抢亲的人?” “是啊。”王美凤点头,忙不迭道:“你们赶紧帮忙,把他给我赶出去。” “美凤,我们一直都知道你说话没个准,但是以前说的事情还算是有理有据,可是眼前这个,你是逗我们玩呢!他可是男子。” 王美凤哭哭啼啼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周围的人也没有想到原来这个被王天岭捡回来的男子居然是个有家室的人。 而且现在人家的家人都找上门来了。 不过更让他们疑惑的还不是这一点,而是眼前这位究竟是从哪里出来的?这可是王家的后院,他进来这里他们怎么都没有看见呢? 他们的疑问还没有问出口,刚刚领着姚冰和顾南乔进来的妇人,就已经诧异开口了:“你怎么跑来这里了?”接着便跟身边的村民解释道:“他说他们是路过这里,来这里讨杯喜酒喝喝,沾沾喜气的,所以我便领着他们到了桌边。” 这种事情在这里实在是太常见了,妇人也没有多想,更没有多加注意,谁知道一个不留神,这个人就跑来了这里,还扬言说村长未来的女婿是他的姑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位公子,你究竟来这里干什么的?”因为妇人的言辞,这让大家愈发警惕了起来,看向姚冰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别样的神情,这个人打着喝喜酒的旗号进来,可现在却想着要把新郎给抢走,绝对不是一个好人。 姚冰把他们的神情都看在了眼中,微微一笑道:“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他是不是我家姑爷,我自然会拿出相对应的证据,我只是想说,多谢你们对我家姑爷的照顾,你们有别的要求都可以提,至于要让姑爷娶了这位姑娘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古语言,一女不侍二夫,我们家姑爷已经成亲多年,自然也是不能再娶这位姑娘了。” 王天岭看着姚冰没吭声,就在这时,顾南乔也闻讯走来,她见姚冰一直都没有回来,而刚刚还有人喊什么抢亲什么的,她心里隐隐有了真相,知道是这户人家捡回来的女婿,怕就是她的墨哥哥了。 刚刚走过来,就听到了姚冰那一句话,虽然不知道前因后果,但是顾南乔对姚冰还算是了解,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姚冰是个什么样的人,没有比她更有发言权了,一听她这话,就知道姚冰在打什么主意。 所以过来之后,顾南乔神情自若问道:“姚冰,你怎么在这里呢?前面不是都快要开席了么?咱们吃饱了饭,也好再去别处寻找,姑爷都失踪二十来天了,一直都没有消息,姑娘在家里怕是都等着急了。” “你别记挂着吃的了,姑爷已经找到了,就在这里。”姚冰叹气道:“你还真的想吃这酒席啊,等你吃了以后姑爷就变成了别人家的姑爷了,到时候咱们回家怎么交代?姑娘可是为这件事着急得都病倒了。” 顾南乔往前走了几步,惊喜道:“找到姑爷了?” “可不是么?就在里面。”姚冰指了指里面。 顾南乔和姚冰的对话,周围的人听不太懂,不过那也是普通村民听不懂,王天岭倒是听懂了,他脸色一时之间很是难看。 顾南乔高兴的探过头,想要进去看一看,谁知道她刚刚抬脚,眼前突然冲出来一个妇人,直接把顾南乔给拦了下来:“不许进去,你们两个来路不明的人,就凭这么一番话就想要把人带走,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阿娘说得对,谁知道他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说不定他们就是打着这样的幌子来欺骗我们呢!我们可不能上当受骗了。”王美凤为自己的母亲拍掌叫好。 她好不容易才看上了一个人,哪能这么容易就被人给带走了,到时候传出去,她脸面无存,在这个村里还怎么混? 余娘子不悦的看着顾南乔和姚冰:“你们要想把人带走也行,不过去请官府过来,你们不是说他是你们姑娘的相公么?到时候记得把婚书还有一应证据准备好,否则你们就不能把人带走。” 顾南乔看着她,嘲讽一笑:“我们就算是把婚书和一应证据都准备好了,你也还有别的话要说,他现在昏迷不醒,都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时候,有可能他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到时候我们拿来了证据,你们还是会有各种理由不让我们把人带走。” 顾南乔说的话,余娘子听不懂,姚冰帮着翻译。 余娘子听完了以后,冷笑一声道:“我们才不会跟你一样这么没品,说好了人给你带走,自然等你的证据拿来了,我们就让你把人带走。” 王美凤听到她娘这么说,顿时有些急了,连忙上前,低声道:“阿娘,您怎么能答应呢?您不知道么?我可喜欢他那张脸了。” “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可是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总得先把他们安抚住,你放心好了,等他们离开了以后,立马让你们拜堂成亲。”余娘子低声道。 “可要是他们拿着婚书上门,那我们应该怎么办?”王美凤还是有不少担心的地方。 余娘子倒是淡定:“怕什么?到时候他们拿来了婚书,咱们也能不认账,他还昏迷着呢,谁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名字还不是他们自己随意取? 王美凤得了余娘子的准话,忐忑的内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她觉得自己的娘就是厉害,想事情就是周到。 余娘子和王美凤以为自己的说话声很小,没有人听到,殊不知顾南乔和姚冰都是耳聪目明之辈,特别是她们两人都有内力,想要听清楚她们母女之间在聊什么,那真的很简单的一件事。 知道她们的打算,姚冰冷笑一声道:“你们还真的是好算计啊,你家的女儿就这么嫁不出去?拼命要把我们家姑爷留在这里?既然道理说不通,那就报官吧,让官府来裁定,对了,你们这顺平县的县令估计还没有权利过问这件事,不如就请州府的知府大人过来如何?” 王天岭他们吓了一跳,知府大人?难不成这些人是州府来的,跟知府大人交好,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王天岭不由得认真思索了起来,究竟应该怎么办。 姚冰见王天岭还没有蠢到头,心里一松,她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哪里真的能请知府大人过来呢,就算拿出了顾南乔的公主印信,知府大人估计也要好几天才能到这里,她们总不能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这里僵着吧? 所以能和平解决是最好的,若是不能得话,那就考虑武力解决吧! “你们说这话吓唬谁呢!”王天岭一家都被姚冰的话给吓到了,反倒是旁边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穿红戴绿的妇人往前走了一步,不屑道:“这里离州府可是千里之遥,谁也不知道你们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你们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吓唬我们罢了,还真当我们怕了?” “我们村长救了那个人,要不是我们村长把他带了回来,他现在早就不在了,你们一来,不说感激的话语,反倒是一开口就要把人带走,哪有这么好的事情。”林娘子怒视着姚冰和顾南乔,“我们村长的闺女那也是千金小姐出身,一个有貌一个有钱,他们可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至于你们家什么姑娘的,关我们什么事?” 姚冰怒道:“你说话怎么能这样黑白颠倒呢?我都说了,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们会尽力满足,除了要让我们姑爷娶了她或者入赘的事情不能商量,别的事情我们能答应的一定照办。” “你们以为你们是皇帝老儿呢,什么事情都能办下来不成?”林娘子不屑道:“你们顶多就是比我们有钱一些罢了,除此之外,你们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摆明了就是觉得姚冰和顾南乔在说大话。 姚冰见此,怒极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们的要求是什么,不说出自己的要求,我们又怎么知道该如何做呢?” 林娘子嗤笑道:“那也很简单,你能让我们村长变成县令大人吗?不能吧?” “要变成县令大人自然是不行的,县令是国之根本,也是一个国家的基石,它的位置看似不起眼,可是却能影响到一个国家的运行。”姚冰摇头道:“县令是经过层层的刷选之后才选定了人才,外放到各地,他们在每个地方的时间都不会太长,只要能有所作为,就能很快升官。” “你们的村长要是有此志向,倒是可以去科举。” “我就说了嘛,你们绝对就是骗子,连这点小小的事情都办不到,谈何其他?”林娘子盖棺定论。 “那是你们要求太离谱了。”姚冰正色道:“我们说的事情,可不是这些离谱的事情,只要事情不离谱,我们自然会办好。” 其实按照顾南乔的身份,她要是真想安排一个县令的位子给王天岭,那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要跟萧弈良说一声就是了,萧弈良绝对会把事情办妥。 只不过顾南乔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官场那些不好的风气和传言,就都是被这些想要走捷径的人给破坏的,到时候所造成的影响,可就严重了。 林娘子嘲笑道:“你们连这点小事都不敢答应下来,如何能让我们看到你的诚意?我看你们就是骗子,看我们老实,所以才说这样的话。” “这位大婶,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们来这里确实是为了找人,他也确实是我们要找的人,要不然我干嘛要跟你们过不去?他要是跟我们没关系,那我管你们干什么呢?我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干,来你们这里故意找你们麻烦当消遣。”姚冰不客气道。 她极少说出这样的话,能够说出这样的话,那就代表着她实在是太生气了。 林娘子他们听到这话脸色很是不好,不过也不得不说姚冰说的有道理,要是他们确实没有关系的话,他们确实是不会费这么口舌,跟他们交涉。 王天岭陷入了沉思之中,余娘子看了王美凤一眼,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没敢吭声,连主家都没吭声了,林娘子一个媒婆,又能说什么呢? 就在这一片静寂之中,突然围墙外面传来了一声狼的吼叫声。 “嗷呜~” 村民们动作一僵,相互对视了一眼,就在他们相互对视的时候,那吼叫声越发清晰可闻。 “嗷呜~” “嗷呜~” 一声声一句句,声音越靠越近,村民们听到这声音,不由得腿发软。 “这是狼的叫声对不对?”有人不敢置信问道。 “是啊” 回答的人牙齿都在打颤。 这里靠近大山,有狼群出没那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不过自古以来,狼群一般都是出现在深山里,并没有来过他们村里,就算有时候出现那么一两只,也都是那些狼跟狼群走散了,掉队了,不小心到了这里。 一两只狼出现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遇到了一群狼。 狼是聪明又狡诈的动物,人碰到了以后,想要全身而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余娘子她们也吓得脸色发白,转头看向了院墙边上。 就在这时,有人惊慌失措跑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门口来了一大群狼,都已经到院子里了。” 要是一两只狼,他们还能有把握处理掉,可是来了一整群狼,足足上百只,他们村子里人是多,但是也拿那些狼没办法了。 院子里的人脸色大变,王天岭正想要吩咐他们去准备一些狩猎工具的时候,一只狼、两只狼、三只狼.....一只只的狼有条不紊的从外面走了进来,它们精神抖擞的抖着毛,那双碧蓝色的眼睛藐视一切,它们一步步靠近,吓得在场的人花容失色。 匆匆扫了一眼,大家预估了一下,也知道这里起码有几十只狼。 大家下了一跳,在面对数量庞大的狼群时,他们哪里还有心思想着看热闹和跟姚冰争论了,逃命都来不及,大家争先恐后的往外跑去,逃命要紧,只是门口站满了狼,他们出不去,又怕这些狼咬着他们了,所以有些人则是想着爬墙头出去,可是等他们上了墙头才发现墙外面也站了好几十只狼。 这一下,他们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了。 不过是转眼间,房间门口就只有姚冰和顾南乔两人了,其余人不是去了院墙上,就是躲在角落里,手中拿着扁担什么的,做出了防御的手势,可看他们瑟瑟发抖的双脚,就知道他们吓得不轻。 顾南乔看了狼群一眼,发现这些狼看向那些人时充满了愤怒,可是在看到她跟姚冰时,碧蓝色的眼里却没有了那股愤怒。 顾南乔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难不成这些狼是从蒲家村过来的? 她刚这么想着,狼群里就走出来了两只威风鼎鼎的狼,显然是这些狼的首领。 顾南乔定睛一看,只觉得眼前的那只狼好眼熟啊,给了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 能不眼熟么? 这不就是她养大的墨胭脂么?另外一只就是它的相公头狼了。 “胭脂。”顾南乔喊了一声。 墨胭脂一直都站在原地,目光愣愣的望着顾南乔,不知为何,顾南乔对上了墨胭脂那目光,却在其中看到了伤心和委屈,顾南乔转念一想就知道墨胭脂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只要还是因为当初她离开蒲家村的时候,没有把墨胭脂带走。 “胭脂,我是姐姐啊!”顾南乔放下墨玉珩,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了墨胭脂身边,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墨胭脂突然嗷呜了一声,碧蓝色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在流眼泪,顾南乔看着也是心疼到不行,连忙把墨胭脂抱在了怀中,轻声细语的安抚着它。 别看墨胭脂现在已经是一个成年狼了,但是它的内心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敏感,或许是因为经历了顾南乔突然离开了好长时间的事情之后,墨胭脂现在更是脆弱到不行。 它就是个动物,哪怕它能听懂人言,但是也绝对没有想到顾南乔一离开就会离开这么久,整整四个月没有见到顾南乔,这让墨胭脂心里委屈极了,趴在顾南乔的膝盖上,呜咽着,就像是一个离家很久的孩子,回家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跟自己的家人诉说自己的难过和思念。 顾南乔和墨胭脂确实是言语不通,但是架不住墨胭脂那小爪子会比划啊,顾南乔对墨胭脂的小动作是心知肚明,一看墨胭脂比划的动作,就知道墨胭脂这是在求安慰了,连忙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它。 在顾南乔柔柔的声音中,墨胭脂终于不再呜咽了,反而是欢快的跑到了房间里,到了墨玉珩身边,看到他沉睡着的样子,焦急的嗷呜了好几声,似乎是在跟他说什么话语。 骗纸,大骗纸,不是说好了在这里见面的人吗?肿么它们都到了好久了,他却一直都没有出现,现在更是睡着,不理会它! 墨胭脂很是委屈,刚刚见到顾南乔的欢喜也淡去了,它生气的跳上了榻上,踩了墨玉珩的手臂一下,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胭脂,你别乱踩,墨哥哥他受伤了,受了很重的伤,我们现在要准备带着他去顺平县,你要不要一起去?”顾南乔柔声问道,眼眸中多了一抹光彩,能在这里看到墨胭脂和头狼,还有这些狼,她是真的很意外。 墨胭脂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嗷呜了一声,似乎是答应了下来。 顾南乔见此,眼中笑意更甚,轻声道:“那咱们现在就准备回去吧,胭脂你们是跟着我们走大路还是你们单独从山地走?” 这么一群浩浩荡荡的狼群,顾南乔不用问也知道它们是从山林里跑出来的,看它们身上带着的那些树叶就知道它们刚刚从树丛中经过。 刚刚见到了自己日夜想念的姐姐,墨胭脂怎么可能会愿意从山林里穿梭过呢?自然是要留在顾南乔身边的。 顾南乔也没有意外墨胭脂的选择,反而是很高兴的摸了摸它的脑袋瓜儿,把墨胭脂从榻上抱了下来,姚冰在顾南乔和墨胭脂叙旧的时候已经把院子里的板车给拉了过来,她还给空中发送了一个信号弹,让于一舟他们能快点过来支援。 顾南乔和姚冰一个人抬着前面一个人抬着后面,墨玉珩则是放在了板车上,两个人外加一群狼浩浩荡荡的往外走去。 王天岭他们倒是想阻止,可是一对上那威风凛凛的狼群,顿时就怂了,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顾南乔也不是不讲道理、不懂感恩的人,他们照顾了墨玉珩这么久,没有他们的照顾墨玉珩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刚刚她匆匆看了一眼墨玉珩,又给他把了把脉,就知道他受的伤有多严重。 她没什么东西可以表示自己的感激,在临走前,拿出了几个银锭放在了桌上:“村长,这就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刚刚姚冰说的事情,我们也会履行,你们以后有困难的事情,可以去京城瑾王府找我,这玉簪留着给你们当信物。” 玉簪自然不会是顾南乔的首饰,女子的首饰是不可能给别人了,而是她前段时间挑选了以后打算送给墨玉珩的,所以现在墨玉珩没有看到,反倒是送给了别人当信物。 王天岭听到瑾王府三个字,神情大变,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和一群狼,再也说不出话来。 顾南乔也没有指望他们答应,转身就往外走。 有了板车在手,她们要带着重伤的墨玉珩离开也不太困难,特别是有狼群护航,这一路上,还真的没有谁敢阻拦。 她们是骑马来的,等到了外边,直接把板车绑在了马匹上,让马儿拉着,速度也快一些。 姚冰负责看着墨玉珩,顾南乔则是看着这些狼群,确保这些狼群一个也不会掉队。 两个人,两匹马带着一群狼从村里经过,村里的人看着面色大变,纷纷往家里跑去,有些胆子大的人拿出了弓箭想要射杀两只狼,顾南乔见到以后,让姚冰出手教训。 姚冰出手那可是又快又狠又准,收拾了两个人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打这个主意了。 等到顾南乔和姚冰还有那群狼都彻底消失在了村口,冷清的村子这才顿时热闹了起来,大家纷纷说起了刚才的画面。 余娘子脸色很是不好的站在自己家门口,目光看向了村口的方向,很是不甘心,却也无能为力。 她争取过了,但是失败了,现在对方可不是两个人了,外加了一群狼,她就是拥有熊心豹子胆,那也不敢上前阻拦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 顾南乔带着狼群那阵仗实在是太大了,周围的村子有人看到了,连忙都纷纷躲避了起来,等到顾南乔带着狼群走远了以后,大家这才说起了这件奇谈。 狼可是冷血动物,它们不仅冷血,而且还睚眦必报,是不敢招惹的动物之一,甚至比熊瞎子和老虎还更令人惧怕。 狼的报复性很强,只要是有人伤害了它们中的狼,不论时间过去了多久,不论到了哪里,只要是被狼寻到了踪迹,那就得倒大霉了。 可现在他们看到了什么,看到了一个纤弱女子,指挥着一群狼行走,而且那些狼还很听话,如果是一两只,他们还能说是女子自己养的狼,可是这上百只,应该就是野生狼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狼怎么会这么听那个女子的话? 其实不是狼听顾南乔的话,而是因为顾南乔是墨胭脂的姐姐,是把墨胭脂养大的人,而且以前它们在蒲家村的时候,跟顾南乔也算熟悉,顾南乔更是让华天他们给这些狼群烤过烧烤,所以它们知道顾南乔不会伤害它们,自然对她就信任了几分。 最重要的是头狼和墨胭脂对于顾南乔的话那是深信不疑,所以它们自然是乖巧的跟在顾南乔身边,按照她的指示行事。 有了狼群的护航,这一路上可谓是轻松了很多,也因为有顾南乔的存在,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有些猎户见到了这么一大群狼,自然也是想射个几只卖卖钱,谁知道他们的弓箭刚刚拿起来,就已经被姚冰弹出的石子毁了弓箭。 他们埋下了食物陷阱,可这些狼就像是成精了一样,对于他们的投食是不假辞色。 这样一来,什么方法都用尽了,但是却没有半点成果,他们也就只能无可奈何的看着那一群狼从他们眼前走过。 有顾南乔在,顾南乔自然不会让那些人伤害到狼群里的每一个狼。 等到于一舟几人顺着信号弹找过来的时候,都被眼前的这群狼给吓住了。 于一舟几人对于狼群的狼而言,那就是陌生人,全部狼都一瞬不瞬的盯着于一舟,让于一舟有种错觉,似乎他下一秒就会被这些狼给吃掉的错觉。 难得的他头上都出现了一曾细密的冷汗,不过他还是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一步,谁知道他刚刚走动一下,墨胭脂一个箭步就跑到了顾南乔面前,那双碧蓝色的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杀气。 于一舟被吓坏了,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看着狼群,再看看顾南乔,求饶道:“顾姑娘.....这狼群是您养的啊?” 他已经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顾南乔才来楚国多久啊,不到半年,谁知道人家就拥有了一群狼,有了这群狼,顾姑娘以后想要做什么,那岂不是很方便? “不是啊,这是墨哥哥从蒲家村带来的。”顾南乔说道:“于公子,还望你能帮忙去弄个马车来,墨哥哥伤势太重了,急需医治,我们要先去顺平县,还有一些药材,也需要于公子提前准备好。” “顾姑娘客气了,这都是分内之事。”于一舟看到了木板上的墨玉珩,脸色苍白,看着很是孱弱,似乎下一秒就会从大家眼前消失一样。 于一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总之在看到墨玉珩的瞬间,他就只想得到用孱弱一词来形容。 好在在场的人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这要是知道的话,估计真的会有要嘲笑他一番的心情,不会用词就别乱用,墨玉珩身高一米八多,明明就是个壮汉,怎能用孱弱一词呢? 孱弱一词不应该是形容那种身体娇弱的女子么? 于一舟立刻让身边的人按照顾南乔的吩咐去准备东西,而后又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狼群,有些头皮发麻道:“顾姑娘,那您这些狼应当如何处理?” “我要带着它们去洛城。”顾南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墨胭脂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头狼是墨胭脂的相公,它们两个人不能分开,至于这些狼都是因为头狼和墨胭脂的缘故,不远万里,从蒲家村迁徙而来,我不能辜负了它们的一番心意,自然要好好安置它们。” “不过这件事还需要于公子的帮忙。”顾南乔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暂时不能带着它们回去,希望于公子能安排人帮忙护送,瑾王府在洛城外面有一处庄子,那里有山有水,还算安全,把它们安置在那里我很放心。” 主要还是因为这群狼是从蒲家村而来,生怕它们不适应这里的气候,顾南乔决定把它们安置在庄子里她也能更好看护一些。 于一舟听完之后,拱手道:“顾姑娘的要求倒是不难,只是这些狼跟在下的人不太熟悉,怕是相处不太好。” 这也是顾南乔最为担心的地方,狼的警惕性可是很强的,要不是它们绝对信任的人,它们绝对是不会跟着走。 在顾南乔身边对这些狼比较熟悉的人也就只有姚冰和华天了,最后她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一项艰难的任务交给华天。 事情是要交给华天,但是在交给华天以前还是有些事情需要跟墨胭脂商量好,墨胭脂就是个粘豆包,自从见到了顾南乔,那就是围着顾南乔打转转,顾南乔去哪里,它就去哪里,可以用寸步不离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顾南乔有种预感,要是自己跟墨胭脂说要让它先跟着华天去洛城,墨胭脂绝对会哭出声来。 虽然狼是很少落泪的动物,但是顾南乔就有这样的感觉,觉得墨胭脂舍不得离开她,她要是真的要求墨胭脂先走,它绝对会撒娇打滚不愿意离开她。 果然如同顾南乔担心的那样,她不过是提了一句,墨胭脂整个人就炸毛了,围着顾南乔一直打转转,嗷呜个没完没了,而且它的双眸也亮晶晶的,像是溢满了泪水一样,让顾南乔看着人不住心软。 不过她在看到周围那些狼时,她又铁了心肠:“胭脂,你要听话,姐姐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不能亲自送你去洛城,你跟着华天也一样的,华天你认识吧?他以前还给你们烧烤野猪吃呢!” 墨胭脂听着这话,还是嗷呜个不停,不过脑子里已经顺着顾南乔的话在想了。 华天它是认识的,一个长得还算帅的小伙纸,不过那又如何啊,还没有它的姐姐好看呢! 不管不管,它就要跟着自己的姐姐,都这么久没见了,姐姐就不想它吗?为什么还要把它往外赶呢? 胭脂好伤心呐! 墨胭脂想到这里,心更塞了,也更加闹腾了起来,就是不愿意单独回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33章 医治,命悬一线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胭脂不愿意单独去京城,它就想陪在顾南乔身边,对于墨胭脂来说,它刚刚跟自己姐姐相见,凳子都还没有坐热乎呢,居然就要离开了,它怎么会愿意呢? 顾南乔哪里不知道墨胭脂的小心思呢? 墨胭脂从小就是这个性子,喜欢跟着她,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顾南乔从来都没有把它当成狼看待,不管是做什么决定,也都会过问它的意见。 墨胭脂不愿意离开,顾南乔只能哄着它:“胭脂,姐姐也很舍不得跟你分开,可是不分开不行啊,墨哥哥受了很重的伤,我得带着他去县城里看病。” 墨胭脂听着这话,碧蓝色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抹疑问,顾南乔一看就知道墨胭脂要问什么,苦涩道:“我医术确实是不错,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手里没有药材啊,墨哥哥伤势太重,得用好药材医治。” 墨胭脂的眼睛转了转,小爪子拍了拍顾南乔的手背,指了指外面的大山又指了指自己。 顾南乔看着它这呆萌的模样,失笑不已。 墨胭脂见顾南乔没有明白它的意思,焦急的嗷呜了几声。 见它如此着急,顾南乔就知道墨胭脂刚刚的举动应该是有别的意思,她想了想,猜测道:“胭脂,你不会是想说你要帮着我去采药吧?” 墨胭脂得意的摇了摇尾巴,表示顾南乔的猜测没错,它又不是没有见过姐姐采药,它虽然没有采过药,但是它相信自己这么聪明,绝对一学就会。 顾南乔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墨胭脂懂事了,懂得为她分担忧愁了,顾南乔欣慰地看着墨胭脂,满心感动,不过她没有忘记自己在做什么,她摇头拒绝了:“胭脂,你的心意,姐姐明白,你虽然长大了,但是采药材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药材毒性不小,你要是因此受了伤中了毒,我可是会心疼死。” 墨胭脂听到顾南乔这么说,很是得意地摇着尾巴,它就知道自家姐姐心里有它,对它可关心了。 看着墨胭脂得意的小模样,顾南乔决定换种沟通方式,太久没有跟墨胭脂相处了,她都快忘了怎么跟它相处了。 墨胭脂最是喜欢被重用,只要她往这方面引导,墨胭脂一准会答应下来,而且会兴高采烈去完成! “胭脂,我知道你可能干可聪明了,姐姐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交给你来办。”顾南乔一脸真诚地看着墨胭脂。 墨胭脂闻言,欢快地摇着尾巴,似乎在说姐姐你真是太有眼光了,它就是这么能干,这么无敌! 把事情交给它,一定会认真完成,绝对不会让姐姐失望! 顾南乔看出了墨胭脂的小心思,抿唇一笑,接着道:“你看啊,头狼还有它的那些伙伴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它们都没有安全感,你也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它们的,我带着它们去县城,肯定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给盯上。” “我让华天送它们先去京城,那是为了它们的安全着想,让你跟着你也是因为你跟华天比较熟悉,而且华天也知道你是我养的,绝对不敢怠慢你,可别的狼,就算被怠慢了,它们也不敢跟我说。” 主要是它们就是说了,顾南乔也听不懂。 而墨胭脂就不同了,从小看着长大的,顾南乔能够通过它的一些小动作和眼神猜出它的想法。 顾南乔见墨胭脂在认真思考,接着忽悠道:“有你跟着我也比较放心,你帮我盯着华天,把他的一举一动都看着,到时候我回去以后就去找你,他要是有怠慢你们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去找他算账。” 墨胭脂顺着顾南乔的话思考着,它是比别的狼更聪明,对于人类也更加了解,但是它再聪明也没想过这不过是顾南乔想要让它乖顺先去京城所以编的话。 墨胭脂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帮顾南乔忙,所以听到顾南乔给的任务之后,它深深觉得这个任务很重,特别是顾南乔处处给它分析利弊之后,更是觉得这个任务非它不可。 所以它很是愉悦地答应了下来,小爪子在顾南乔的手上拍了拍,似乎在说这件事交给它就是了。 安抚好了墨胭脂,顾南乔松了口气,等到华天闻讯而来时,他还没多问两句关于墨玉珩的情况,就已经被这个消息给吓到了。 “姑……姑娘,您不会是说笑吧?”华天吓得都结巴了:“您让我去干什么都行,可是护送这些狼,实在是太……”难了。 这是狼啊,凶恶的狼,要是陪着墨胭脂,华天半分怨言都没有,毕竟墨胭脂是顾南乔养大的,跟他们都熟。 可是去护送狼群,华天就算胆子再大,他也还是不敢的,万一他没有把这些狼照顾好,或者是在护送途中,不小心惹毛了这些狼,那他还能活着回来么? 华天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 顾南乔浅笑道:“这不是没办法么?跟墨胭脂熟悉的人也就是你跟姚冰了,姚冰要跟在我身边,给我打下手,只能派你去了。” 华天听到顾南乔这么说,也知道这件事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选。 他有些苦闷道:“姑娘,这可是狼群啊,万一它们不听话,到时候我们起了争执,我会不会就被它们直接给团灭了?” 到时候他肯定是尸骨无存。 顾南乔安慰他道:“看你说的这么吓人,你不相信我,但是你应该相信墨胭脂,它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还有这些狼,跟你也算熟悉,去年你跟华风在蒲家村的时候,不是给它们烧烤过野猪肉么?有这个缘分在,我相信你一定能把这件事办妥。” 望着顾南乔信任的眼神,华天还能说什么呢?最后苦着脸答应了下来:“姑娘,要是墨胭脂欺负我的话,您一定要给我做主啊!” “你放心,墨胭脂要是不服管教,不听你的话,等我回去了以后,你直接来跟我说,我绝对不会轻饶了它。”顾南乔保证道。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个保证,华天答应了下来,从而致使他接下来的日子苦不堪言,等到顾南乔回到京城时,他想要去告状,谁知道墨胭脂比他更快一步,可怜兮兮的在顾南乔面前博同情。 安排好了墨胭脂的事情,顾南乔也没有再耽搁时间,直接进了城,因为墨玉珩伤势极重,这次他们没有去找客栈,而是直接租下了一个院子,这方便给墨玉珩疗伤。 等安顿好了以后,顾南乔写了一张药方单子,让姚冰和于一舟他们去采购药材,一定要把她所需要的药材全都买回来,一个都不能少。 在他们去采买药材的时候,顾南乔也没有闲着,开始给墨玉珩针灸,顾南乔的针灸技术高超,下针更是如同行云流水。 哪怕她技术再高,可是她每次下针的时候,手都还是抖着的,特别是看到墨玉珩那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时,顾南乔手抖得更厉害。 深呼吸深呼吸,她不能自乱了阵脚,若是连她都镇定不下来,墨哥哥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顾南乔如此这般反复的告诫自己,每下一针,她都紧张到不行,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就让墨玉珩失去了生的机会。 墨玉珩伤得很重,他的伤可不仅仅是皮肉之伤,在顾南乔给他针灸了两遍之后,顾南乔给他把了脉,发现他身体里的内力在乱窜,毫无章法。 顾南乔对于内力这方面的事情,了解得不多,她连忙去找了莫寒,莫寒立刻进来,他用自己的内力给墨玉珩把他的内力给整理顺畅了,这一趟下来,足足花费了两个时辰。 莫寒累得是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如纸,墨玉珩倒是比刚刚好看了那么一丢丢,虽然依旧没有什么起色,但是因为内力没有在乱窜,对身体的伤害自然是少了一些。 这时姚冰他们也已经把药材给买回来了,顾南乔快速把药材归类,而后给出了两个药单,一个是内服的方子,一个是外用的方子。 给姚冰快速讲解了这两个方子要如何熬药之后,姚冰便拿着包好的药材去了厨房。 墨玉珩的伤有外伤,外伤虽重,但是却并不致命,而让他陷入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内伤,好在顾南乔离开蒲家村的时候给墨玉珩留了护心丹,墨玉珩在紧急情况下吃了两粒,险险保住了一条命,否则也撑不到现在。 顾南乔端来了一盆热气腾腾的热水,拿着白色的帕子仔细给墨玉珩擦拭脸庞和手脚,看着上面的伤痕,顾南乔几次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墨玉珩遭遇了什么,但是从这些伤痕中,她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况有多危险。 墨玉珩的武功有多高,顾南乔最是清楚,于一舟他们也很清楚,墨玉珩在江湖中还有玉面公子的称号,他的武功在江湖中排名第三,可以说是很厉害了。 可就是这样的他,居然也受了这么重的伤,甚至还因此服用了护心丹。 顾南乔不敢想这段时间墨玉珩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可心里却已经把墨玉珩受伤的这笔债记在了大齐皇室头上。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墨哥哥,至于算账的事情,不着急,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一定能跟大齐皇室讨回这笔债! 顾南乔一直都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当年林家对墨玉珩不好,墨玉珩不计较,而顾南乔却把他们的点点滴滴都记在了心上,最后更是一鼓作气把林家逼到了那等境地。 顾南乔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好人,在她心里,她看重的人,也不过只有墨玉珩,还有顾家一大家子,现在也就多了一个萧弈良。 想到这里,顾南乔心里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墨玉珩当年是躲藏在蒲家村后面的深山里,他的身份已经被大齐皇室知晓了,那外祖父一家还有干爹干娘他们可还好? 顾南乔有些坐不住了,正巧于一舟在一旁,顾南乔忍不住问道:“于公子,你家少主的身份被大齐皇室知晓了,那蒲家村的那些人可否有被牵连?” “并无。”于一舟摇头道:“少主离开的时候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他在哪里住过,跟什么人有过往来,这些事情全都处理好了,保证不会连累到蒲秀夫村长和顾家。” 顾南乔这才放下心,她唇角弯弯,心情不错:“墨哥哥一直以来都为别人着想却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想过,他这辈子太苦了。” 所以她要尽全力对墨玉珩好,让墨玉珩知道在这个世上,他还是有人关心着他的。 于一舟望着顾南乔那闪着晶莹泪珠的眼睛,抿了抿唇,最后站起身,轻手轻脚离开了。 等到姚冰熬好了药,顾南乔先是把内服的汤药给墨玉珩灌了下去,随后指挥于一舟把墨玉珩弄到了一个木桶里,硕大的木桶里面装满了褐色的汤药,就这么浸泡着,在泡着的同时,顾南乔还用银针在墨玉珩的头部刺入了几下。 于一舟从来没有见过顾南乔给人治病,对于她的医术,也不过是道听途说,只是听人讲她医术好,但是究竟有多好,于一舟从来没有亲眼见证过。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对于顾南乔的医术有多好,他完全是没有底,看到顾南乔在施针,于一舟忍不住附耳在姚冰耳边轻声问道:“姚冰,顾姑娘的医术真有蒲家村那些人说的那么好?” “当然了。”姚冰是顾南乔的迷妹,在顾南乔身边越久,对顾南乔越了解,就越佩服她。 “可是我看她施针的时候手都在抖,这是为何?”于一舟不解道:“若是她医术真有传说中的那么高超,施针对她来说不过是个小事情,她怎么还手抖的厉害?” 于一舟不会医术,但是并不妨碍他理解,换做是他,这一件事如果是自己所擅长的,那么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姚冰白了于一舟一眼,不客气道:“你是你,姑娘是姑娘,你没有喜欢过一个人不会明白这种感受。” “......”于一舟一噎完全不明白这件事跟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关系。 姚冰见他还是满脸不解,只能直白道:“等你有朝一日真正有喜欢的人的时候,你就能理解姑娘的行为了,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哪怕是自己有百分百把握的事情,也会担心有意外发生,恨不能把所有的意外都摒除,也因此,每次行动的时候,会更加小心翼翼。” 于一舟沉默不语,他确实是没有喜欢过人,从他记事起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他身边也出现过不少的女子,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动过心,对于他来说,那些女子都一个模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于一舟从未体验过,也不明白。 他看姚冰冷着的脸,小声道:“姚冰,我还真的没有看出来,你平常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就像是个男人一样,没想到你还有女子的一面,我还以为,从训练营里出来的女子,最后都会变成汉子。” 姚冰听到这话,脸色更加冷漠了,她皮笑肉不笑道:“多谢首领的夸奖,我呢虽然活得跟个男人一样,但是我骨子里还是女子,谁让我性别女呢!” 于一舟听出了姚冰话语中的不悦,却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惹怒了她。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于一舟叹气,默默想着,以前总觉得这句话言过其实了,不适用于所有的女子,可是现在看来,连姚冰都一个样,果然这句话最是适用! 就在两人说话间,另一边的顾南乔已经施针完了,她并没有急着把银针取下,而是站在一旁,仔细观察,她额头上的汗珠一层一层往外溢出,顾南乔拿着帕子胡乱的擦了两下,并不在意这些小事。 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眼前的人了,她得仔细看着,绝对不能有丝毫差池。 过了一刻钟,顾南乔这才把墨玉珩头上的银针一一拔了下来,然后把一个包好了药材热乎乎的布套放在了墨玉珩的额头上。 做完了这一整套的动作之后,顾南乔这才轻舒口气,觉得悬着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一些了,不过这也是暂时的,接下来还有更加艰巨的事情。 等到墨玉珩药浴出来之后,顾南乔拿着银针挑破了他左手的中指,破开的地方流淌出了一抹暗黑色的血迹。 顾南乔仔细看过之后,确定了墨玉珩还中了毒。 时间紧事情多,顾南乔是真的不敢错眼一下,让姚冰和于一舟在这里守着墨玉珩,她则是去一旁研究一下墨玉珩究竟是重了什么毒。 顾南乔原本以为经过了这一次的药浴之后,墨玉珩的伤势应该能稳定一些,她也能有更多的时间想想,究竟应该从哪里入手给他疗伤,可是没等她想好流程,墨玉珩在半夜时发起了高热,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呼吸也时断时续,这可把顾南乔吓得够呛。 她手脚都因为这个变故发抖无力,她给墨玉珩把了脉,一时之间却也看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不管问题出在了哪里,顾南乔都必须第一时间想到对策,只有这样才能挽救墨玉珩的性命。 墨玉珩在发高热之后的半个时辰,又发生了另外一个情况,整个人突然肿胀了起来,就像是一个扁扁的气球,突然之间被吹得鼓鼓的。 顾南乔看着这一变故,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可以确定自己刚刚的治病过程并没有任何意外,可是为什么墨玉珩会变成这个样子? 于一舟和莫寒知道了以后,也着急到不行,莫寒甚至都提出了疑问:“这顾姑娘会不会医术根本就不精,就是被蒲家村那些人给吹捧得以为自己的医术还真的是到达了天下第一的地步,要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她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懂什么啊!” “你住嘴,姑娘医术好不好,岂是你们能置喙的?姑娘医术好着呢,谁能保证自己做的事情从来不出错误,莫寒,你也无法保证吧?”姚冰就像是一个老母鸡一样护着顾南乔,面对昔日的伙伴,她毫不客气的怼着。 莫寒听到姚冰这么维护顾南乔的话语,心里有些酸溜溜的,他忍不住问道:“姚冰,顾姑娘究竟是给你下了什么汤,让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居然为了她,可以跟我们顶嘴!”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伙伴是朋友,是大家都最为信任的人。 莫寒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姚冰会为了另外一个人,毫不客气的这样对待他们。 姚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了解,姑娘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了解,因为你们从来都没有跟姑娘接触过,可我信任姑娘,我相信她一定能把少主给医治好,从我到了姑娘身边开始,姑娘做的每一件事都从来没有失手过,我相信这件事她也一定能成功。” 于一舟和莫寒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顾南乔医术好不好,能不能把墨玉珩从阎王爷手中给救回来,时间都会给他们一个答案,他们只要在一旁耐心等待即可! 于一舟和姚冰在这里因为这件事起争执的时候,顾南乔在里面已经忙活开了,她用异眼给墨玉珩做了一个扫瞄,根据异眼给出的信息,墨玉珩所中的毒很是罕见,来自偏远的南域。 南域的毒! 顾南乔看到这一行字,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极为古老的药方,她隐约记得,那个药方是几百年前一个人为了好玩研制出来的,虽说是为了好玩,可是制作出来的东西,杀伤力极大,夺人性命不过是小事情,让人可怕的是在失去性命的时候,还会饱受折磨。 也因为这种毒药太过让人遭罪了,也让人觉得血腥,所以并没有存世多久,而后就被人给毁了。 哪怕是在萧弈良给的那本古籍上面,也不过是粗略的带过几笔,并没有很仔细描述。 顾南乔想到这里,再也坐不住了,她想要找到古籍好好看看究竟是如何解毒的,可是她刚刚站起来,还没有挪动一步就想起来古籍还在瑾王府,她并没有带过来。 当初一得到墨玉珩受伤的消息,她就迫不及待赶了过来,什么东西都没有带,对她来说,来这里是为了找墨玉珩,又不是来这里游山玩水,自然是不会带上那些东西。 可这一刻,顾南乔却很是后悔,觉得自己应该把古籍给带上的。 只是现在古籍不在身边,她应该怎么办? 事不宜迟,顾南乔只能飞鸽传书去京城,让萧弈良找人把古籍给送过来。 想到这里,顾南乔匆匆跑到了书桌边上,拿起了羊毫笔开始书写,而后招来了一只鸽子,把纸条放在了竹筒之中,再把竹筒绑在了鸽子脚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接下来顾南乔要做的事情就是先怎么把这种毒给控制住,暂时不能拿它如何,但是也不能让它彻底摧毁了墨玉珩的身体。 顾南乔是不知道这种毒的解法,但是只要是毒,那就一定有克星,顾南乔是找不到这种毒的克星,但是她在墨玉珩头上施了几针,又给墨玉珩喂下了一粒药丸,墨玉珩情况这才好了许多。 虽然还是浑身肿胀,原本宽厚的手掌也变成了熊掌,但是好歹墨玉珩脸上的痛苦之色已经退去了许多。 能减轻墨玉珩的痛苦,对于顾南乔来说,就已经很是满足了。 这一晚顾南乔衣不解带的看护着墨玉珩,等到天亮之后,她这才放松了下来,让姚冰在这里看着,自己去眯了一会儿。 京城,瑾王府。 瑾王府中一片清冷,春天来了,原本萧条的院子早已经充满了春意,干枯枯的枝头上不是长出了嫩叶就是挂上了花儿,梨花坞中的梨树,更是在一场春雨过后迎春而开。 梨花坞中跟以往一样,还是那么冷清,顾南乔已经离开京城二十多天了,这二十多天里,京城发生了不知道多少事情。 先是顾南乔失踪,让京城的人紧张不已,特别是听说顾南乔是在皇觉寺失踪的,一时之间各种版本的流言都出来了。 有人说顾南乔看上了皇觉寺中的一个小和尚,与之私奔,还有人说顾南乔是喜欢上了一个穷书生,两人相约好了去皇觉寺相会,然后一起离开。 这些传闻传到了萧弈良耳中的时候,萧弈良差点一口老血给喷了出来。 顾南乔确实是因为一个男人离开了京城,但是绝对不是私奔,这些不着调的流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真真是让人恼火! 萧弈良为了消除这些负面消息对顾南乔的影响,便想把简王爷在其中的作用说出去,只不过没等他行动,皇觉寺的主持就已经出来澄清了,告诉了大家真相。 这样一来,简王爷就成了大家聚焦的目光,大家对简王爷的人品是有目共睹的,他曾经做过了不知道多少的荒唐事,大家那个时候还以为他也就只敢在老百姓头上耀武扬威罢了,没想到连自己的侄孙女都不放过。 这可是自己的晚辈啊。 也难怪顾南乔为了保清白,不得已从山崖坠下了,这都是被简王爷给逼的。 京城里的这些事情闹得是沸沸扬扬,楚皇对简王爷失望不已,可是简王爷已经被除去了亲王的位份,现在不过是个郡王,难不成还要夺了他郡王的头衔? 楚皇就是想夺了,也得考虑皇室族人的感受,他要是真的再一次争对简王爷,楚皇相信自己绝对会被皇室其他人喷得不轻。 可他应该怎么办? 这都二十多天了,寻找顾南乔的人派出了一批又一批,差点把皇觉寺外面的山崖给踏平了,特别是民间的百姓知道了顾南乔失踪的原因之后,更是有人自发前往周围的山里寻人。 投入了这么多的人力物力,还是没有顾南乔的消息,就像是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凭空消失了。 楚皇也问过简王爷事情的经过,简王爷闯了这么大的祸事,自然是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可依旧是找不到半点线索。 楚皇看简王爷不顺眼,因为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他的缘故才发生的,所以楚皇直接让简王爷回府面壁思过,顺便抄写两百遍的清心咒。 简王爷不敢多言,乖觉的待在府中抄写清心咒。 顾南乔还没有找到呢,紧接着京城里又发生了陈家倒卖私盐、通敌叛国的事情,这一下,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了陈家上面。 叛卖私盐和通敌叛国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特别是后面一个,罪名要是坐实了的话,还有可能会株连九族。 陈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民间议论纷纷,跟陈家交好的人家也人人自危,而陈家的姻亲们,更是觉得自己头上悬着一把刀,这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落了下来。 比起外面的风风雨雨,瑾王府却依然一片沉静,萧弈良忙着作戏,天天往皇觉寺那边跑,他到了山里也就是到处逛逛,还要做出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让大家见到他,都对他万般心疼。 陈氏在刚刚知道顾南乔失踪并且找寻无果之后,就蹦跶不已,想要使手段把后院里那几个摆设全都给清除了,谁知道她刚刚动手让柳侧妃没了生养机会,还没来得及得意呢,陈家就出事了。 陈家一出事,跟陈家有关系的人家便纷纷上门求见,每一个来找她的人,都是希望她能去求瑾王爷,让瑾王爷出面为他们陈家求情。 陈家做出了这等罪大恶极的事情,想要宽赦,那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也要保住他们家啊,这些事情可都跟他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全都是陈家搞出来的。 陈氏为此苦恼不已,她跟萧弈良的关系并不好,萧明秋还在王府里的时候,她还能说上两句话,可现在萧明秋不在王府了,陈氏就彻底变成了背景板,萧弈良是多看她一眼都不愿意。 可事关陈家,陈氏自然是要为自己家里奔走,她去求了萧弈良,谁知道萧弈良直接拒绝了她不说,还把她禁足了,甚至后面来求见她的人,也都一一被门房给打发了。 她被软禁在了瑾王府中,对于外面的事情,是束手无策,再也帮不上忙了。 陈氏被软禁之后,她并没有就此消沉,而是天天在房间里坐着,不是百~万\小!说就是刺绣,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似乎外面的风风雨雨,她都已经不在乎了,陈家是存亡还是消灭,她也不在意了。 陈氏是瑾王妃,她都没能让陈家的事情有所转寰,更别提别的人了,那些高门大户跟陈家本就没有什么交情,在知道他们犯了什么事情之后,一个个离得要多远有多远,根本就不靠近他们,别别提帮忙。 陈家的事情还没有定论,萧弈良也不着急,陈家的人也不是什么硬骨头,不过是被审讯了一通之后,有几个人受不住刑罚便把所有的事情吐露的一干二净。 楚皇让影卫拿着这份招供,在京城里四处横扫,短短两天时间,就把大齐安排进来的细作暗桩毁了个七七八八。 能够通过陈家到洛城的细作,也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那些暗桩什么的,也都不重要。 楚皇觉得大齐皇室费劲心思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绝对不可能就是在京城里安排了这么一些人,他让蔡尚书再狠狠审问一通,看看还有什么疏忽的消息。 这一次蔡尚书一审,还真是让他审出了一些消息。 陈家这些年安排的细作确实不止这一些,有些高门府邸当家人的侍妾和通房也是大齐细作。 这个消息一出,高门府邸人人自危,有些收了陈家赠送过美人的人家,更是抢先一步就把那些美人给处理掉了。 甚至还有一些人家跟陈家联姻了的,也因为知道了这个消息之后,直接把陈家的女儿给休弃了。 那些未曾娶进门,不过是订了亲的人家,更是纷纷悔婚。 陈氏虽然不能出门,但是外面的消息她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王妃,现在的陈家已经是墙倒众人推了,怕是再无生机。”兰草跪在地上,小声道。 陈氏目露悲凉,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陈家的今日之祸,究竟是怎么来的,这种通敌叛国的事情,陈家人绝不可能自爆,那么究竟是从哪里露出端倪? 这种大事,连她都不知道,陈家人从来都没有跟她说起过这件事。 “兰草,你可有打听到陈家的事情究竟是怎么被爆出来的吗?”陈氏问道,她的目光放在书页上,认真的看着。 兰草摇摇头道:“还请王妃恕罪,奴婢无能,没有打听到这件事。” 陈家的事情究竟是怎么让楚皇知道的,谁也说不清楚,有人说是楚皇养的影卫暗中探查到了,所以才有了今天这一幕。 可陈氏觉得这不可能,陈家在京城并不瞩目,影卫是楚皇最信任的心腹之一,让这些影卫监视朝中重臣,那是有可能的,可是去监视一个可有可无的陈家,那不是太大材小用了么? 陈氏不知道这件事是怎么发生的,但是这件事发生之后的后果,却让她无法承受,她是陈家女,在陈家有困难的时候,却帮不上忙,想到昨儿陈红梅买通了王府里采买的婆子,给她带进来了一封信,信中的消息比兰草打听到的消息更为详细。 陈家完了,没有复起的机会了,说不定还会连累陈家那些姻亲门楣,现在不少陈家嫁出去的女儿都被休弃了回来,显然对方是想要跟陈家断了关系。 而她身为陈家长女,却什么忙都帮不了。 陈氏摆摆手,让兰草先下去了,等兰草离开之后,陈氏这才把目光方向了梳妆盒上,她出不去,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恨萧弈良冷眼旁观,不愿意帮忙,想要报复他,可是她连院门都出不去,府中的人,帮她传递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可以,可是帮她做别的事情,却是万万不愿意的。 她该怎么办才好呢? 在陈氏思索着应该怎么离开静心居的时候,另一边萧弈良已经收到了顾南乔的飞鸽传书,他看了一眼之后,立刻就销毁了纸条,然后去了梨花坞。 萧弈良每天都会去梨花坞,他去梨花坞并不太显眼,这次去梨花坞是为了拿古籍,刚刚走进梨花坞,萧弈良还没有过桥,就看到一个妇人跪在一个牌位前面,手里拿着一炷香,嘴里念念有词。 萧弈良走进之后,这才看清楚,这是顾南乔从蒲家村带过来的人,好像名字叫什么秀香。 秀香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看到是萧弈良时,愣了愣,随即她站起身行礼问安。 萧弈良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多礼,他看着牌位和秀香手中的香,好奇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给姑娘祈求平安,姑娘出门在外,我心里不放心,也只能通过这样的行为,为姑娘求平安。”秀香低垂着头回答道。 “你倒是有心了。”萧弈良夸赞了两句,而后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我是来取一本书的,你去乔妹房间里把她书架上的一本古籍拿出来给本王。” “是的,王爷。”秀香福了福身,正要去房间的时候,苏玉宁已经拿着古籍从房间里跑出来了。 她一看到萧弈良就有些发怵,不过她还是把书籍递了过去,萧弈良拿到了书籍,转身就要离开,苏玉宁见此,连忙小跑上前,小声道:“瑾王爷,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找乔姐姐啊?” “小姑娘,本王是要快马加鞭去顺平县,你也想跟着一起去?” “嗯嗯,我想去。”苏玉宁如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我从来都没有离开乔姐姐这么久的,这次她离开太久了,我很想她。” 萧弈良见苏玉宁目光中流淌出来的思念,抿唇一笑道:“你要是真的想去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们是骑马去,一路上要风餐露宿,你要是能受得了,那就一起去吧!” “多谢瑾王爷,您还真是一个好人。”闻言,苏玉宁眼眸一亮,兴冲冲道。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34章 苏醒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弈良见苏玉宁如此欢喜,督促道:“赶紧去收拾衣物吧,一刻钟后我们在门口见。” “好。”苏玉宁高兴道,眉眼处都洋溢着喜色。 “乔妹的消息可还没有传回来,你这欢喜之色收敛一些。”萧弈良对顾南乔身边的人都很宽容,特别是苏玉宁性子也好,年龄又跟顾南乔差不多大,萧弈良现在见着她,就像是看到顾南乔一样,心难免就软了两分。 苏玉宁点头如捣蒜:“我知道,您放心好了,乔姐姐离开的时候交代我了,让我一定不能流露出喜色,不然的话,她这场戏就白唱了。” 苏玉宁调皮的眨着眼睛,萧弈良已经拿着古籍离开了。 这段时间苏玉宁在王府那是快要抑郁了,因为顾南乔不在王府,苏玉宁也不好出门去玩乐,到时候要是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样的流言来呢! 所以她只能收敛着天性,一直都呆在王府,她觉得自己都快要长草了,再不出去溜达,说不定等顾南乔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枯萎了。 苏玉宁要出门,秀香很是担心,不过她担心的不是安全问题,而是苏玉宁跟萧弈良一起出门不太好:“玉宁,王爷毕竟是乔妹的父亲,你这样跟着他出门会不会不太好?这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会不会认为你是想要当乔妹的后娘?” “秀香,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瑾王爷在我眼里那就是长辈,他是乔姐姐的父亲,我很尊重他,跟他出门那也是迫不得已啊,我想要去找乔姐姐,不跟着他,难道我自己单独去?” 苏玉宁皱眉道:“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让我自己出门,我绝对会迷路。” “再说了,瑾王爷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清楚,他府里那些王妃侧妃侍妾全都是摆设,我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也都看到了,他从来都不踏入后院半步,对于那些女人,也都是能避则避,像他这种好男人,世上已经不多了。” “我当然知道你跟瑾王爷之间没有关系,可是别人不知道啊!”秀香提醒道:“人言可畏懂不懂?人家看到你们一起出门,难免会多想一些,要是有些人口无遮拦,说些过分的话,到时候你个瑾王爷的名声都会有碍。” “我知道了,我换身衣裳就是了,这么点小事情,秀香你就别念叨了。”苏玉宁又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来京城这里久了,该知道的事情也知道的差不多了,秀香担心的那些事情她也明白,不过她早有准备,不然她又怎么会提出要跟瑾王爷一起出门这种逾矩的事情呢? 苏玉宁说着便抱着自己的衣裳去了里屋,等到她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套男子的衣袍,白色的衣袍很贴合她的气质,苏玉宁在梳妆台前涂涂抹抹了一会儿,原本俏丽的面容也平淡了许多,皮肤也变粗糙了不少。 苏玉宁看着镜中的自己,很是满意,她放下化妆笔,站起身,围着秀香转了一圈,喜滋滋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 “好看。”秀香敷衍道,眼前的苏玉宁,哪里能用好看来形容?只能用不忍直视这四个字来形容。 苏玉宁撇嘴道:“秀香,你过分了啊,你看都没有认真看我一眼,你怎么就会觉得我好看呢?言不由衷哦!” “我看了,很认真看了,你化妆技术真不错,寥寥几笔,就让你霎那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秀香赞叹不已。 苏玉宁得意地扬了扬眉:“那是当然,这可是乔姐姐交给我的技术,我以后走遍天下,就全靠它了,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得去门口了,不然瑾王爷该丢下我,单独走了。” 苏玉宁说着,拿起了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包袱,兴冲冲出了门。 秀香看着那个包袱,眼中浮现出了一抹无奈之色,这个苏玉宁啊,还真是调皮,这次要不是刚好遇到了瑾王爷要去找姑娘,说不定她能自己偷摸溜出王府,到时候还真的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事。 萧弈良和苏玉宁在门口汇合之后,便快马加鞭离开了京城,萧弈良是王爷,要离开京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好在顾南乔失踪不见,他这段时间是无心别的事情,一心都扑在了找闺女这件事上,楚皇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折腾。 这次萧弈良出门,大家也都以为他跟以前一样,也就是出门去找顾南乔,并没有把他的离去放在心上。 京城的另一条街,一个精致典雅的府邸之中,此时传出了阵阵的欢笑声。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不仅仅是花园中的花草蠢蠢欲动复苏了,连那些被拘在家里差不多一个冬天的闺秀们也都趁着春光出门游玩聚会了。 冬天的时候,她们虽然也时不时有小聚,但是那机会并不多,有些闺秀冬天极少出门,就是出门了,也不过是在温暖的房间里吃着糕点,听些小曲,话着家常。 对于一些闺秀来说,这样的聚会实在是太无趣了。 春天出游,是闺秀们一年中最期待的时光了,春天万物复苏,严寒已经渐渐远去,温暖的春风迎面而来,此时约上几个好友,不管是去城外踏青、野炊,还是在城里小聚、作画、吟诗、弹琴,那都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情。 如今的怡月县主府邸热闹非凡,几个跟萧明秋交好的闺秀们聚在一起,说说闲话,放放纸鸢,好生热闹。 “怡月县主,这几天天气都很不错,我们不如挑选一个日子去城外野炊如何?难得那个眼中钉都消失很久了,外面的传言也都沸沸扬扬,就算她平安回来了,怕是也没有高门世家会挑选她当媳妇了。”韩若云说着,忍不住用帕子捂住了嘴,眉眼弯弯,显示出她此时心情愉悦。 能不愉悦么? 顾南乔倒了大霉,对于她来说,做梦都能笑醒,这都快一个月了,顾南乔还是没有出现,想来是不会出现了,若是顾南乔就这么消失了,韩若云想想心里就舒坦到不行。 就算顾南乔最后回来了,可是她莫名奇妙消失了一个月的事情,时不时也会被人提起,到那时候,又有谁会愿意娶她? 韩若云很想看看,到时候顾南乔要是回来了,她还能像以前一样,保持那种清高的模样么? 比起韩若云的好心情,萧明秋的心情就更好了。 这段时间市井之中的流言也有她的一份功劳,若不是她在后面推波助澜,流言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如火如荼,热度高涨不下。 可就这么就够了么? 萧明秋含笑不语,眼眸中掠过了一抹狠戾,这样自然是不够的,前世顾南乔对她这么狠,一点余地也没有留给她,今生她自该奉还,并且还要双倍奉还,只是现在时机未到,她还是得等市井的流言再发酵一些,只要热度到了空前绝后之时,再抛出那个消息。 到时候顾南乔就算平安回来了,也绝对没有翻身的余地! “长宁公主是有大福气的人,单单这点事情想要摧毁她很难,先不说她身后有映月族撑腰,单单她是瑾王爷的独女,皇室就不会任由人们败坏她的名声。”萧明秋不咸不淡道:“咱们也无需心急,恶人自有恶人磨,咱们等着看好戏就是了。” 韩若云听到萧明秋这样说,心里便有了底,知道萧明秋应该还安排了后手,这段时间她都跟在萧明秋身边,费尽心思讨好萧明秋,都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萧明秋跟顾南乔有仇,她跟顾南乔也有仇,她就不信了,她们两个人联合在一起,还不是顾南乔的对手了! 就算斗不过顾南乔,也要让顾南乔吃点苦头! 韩若云跟萧明秋本来就还算熟识,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两人虽然还没有到达无话不谈的地步,但是两人已经亲近了许多。 萧明秋以前想着要让顾南乔身败名裂,但是在她搭上了禹王爷之后,目标就变了,眼界也更高了。她想要成为有权有势之人,成为楚国开国以来第一个名留千古的女子。 她要在楚国的史书上面,添上属于自己的浓厚一笔。 仗着自己的先知,萧明秋给禹王爷提供了不少有用的建议,也让禹王爷从一个只知道琴棋书画的闲散王爷,变成了有能力有干劲又努力的王爷。 人设是立住了,萧明秋便明里暗里为禹王爷招揽朝臣,当然了,依照她的身份,能够接触的也不过是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为此萧明秋却半点都不着急,有着前世经验的她,自然不会跟前世那样眼皮子浅,看不起这些小门小户出来的人。 要知道历朝历代的江山变动,朝中的风起云涌,其实都不是那些高门大户搞出来的,而是这些不起眼的小角色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一粒老鼠屎都能坏了一锅粥,更别说是在京城治下的小官吏了,能做的事情自然是更多了。 别小看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在关键时刻,这些小人物也能改天换日。 萧明秋前世对这些事情都不上心,以前仗着自己身份高,对于这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她是不屑结交,这也导致她最后被赶出瑾王府的时候,孤苦无依,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 这样惨痛的教训有一次就够了,今生的她已经开启了新的篇章,一切都从头开始。 虽然没能在顾南乔出现在楚国之前就把她消灭了,是一件让萧明秋觉得惋惜的事情,不然她要是拥有顾南乔的身份地位,想要做什么事情都能事半功倍。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就算再后悔再扼腕,那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放眼未来,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成功,依靠自己的才能,走上人生巅峰。 “怡月县主说的是,长宁公主的事情,我们没必要着急,现在该着急得人应该是瑾王妃吧?我听说她现在可惨了。”韩若云语气轻快道:“陈家倒台了,瑾王府唯一的嫡女也出了事,怡月县主,您说瑾王妃在这个位子上还能坐多久?” 萧明秋笑了笑,意有所指道:“偷来的东西终究是偷来的,总有一天要还回去,哪怕再不舍,那也得还回去。”就像她,当了十几年的长乐郡主,可是终究不是自己的东西,到最后还是得还回去,并且是双倍偿还。 陈氏当初使了手段,嫁入了瑾王府,得到了不属于自己的身份和地位,这份尊荣,不过是借居在她头上罢了,等到她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立刻就会被回收。 让萧明秋比较意外的还是陈家的事情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被爆出来了,她还记得前世的时候这件事是在三年之后才被爆出来的,而那个时候,正是朝局最动荡的时候,楚皇病重,奄奄一息,太子势弱,禹王爷也不成气候,宁王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那个时候,宁王为了让太子殿下失去瑾王爷这个助力,找了陈家的麻烦,希望能借此机会,把瑾王府也拉扯下水,只是这件事最后并没有牵扯到瑾王府,反倒是宁王自食其果,陪着陈家一起去了地下。 今生和前世,有相同的地方,也有些地方已经改变了,这一次陈家的事情凭空而来,不在萧明秋的计划之中。 别看她表面上依旧是淡定自若,可是心里对于未来也多了几分迷茫。 她能够倚仗的地方就是她知道一些别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可要是今生的事情跟前世不同,那她所知道的事情还会一一发生吗? 这时有几个姑娘走了过来,韩若云跟萧明秋很是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说起了一些衣裳料子和首饰,韩若云也趁机提出了过几日她们去城外踏青的事情。 等到天色黯淡了下来之后,韩若云一行人才念念不舍离开,萧明秋很是热情好客地把人送到了门口,望着她们走远之后,这才转身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刚刚进门,她身边的婢女诗琪就过来禀告了:“县主,贺公子过来了。” 萧明秋听到贺公子这三个字,面上的笑意一扫而空,她皱眉道:“他过来干什么?” “贺公子说粮食已经收购好了,他是来跟县主汇报的,顺便想问问县主下一步该如何行动。”诗琪转达了贺童童的来意。 萧明秋直接被这句话给气笑了:“你让他以后都不用来了,等他给我筹粮食,黄花菜都凉了,事情我全都已经办妥了,还要他何用!” 顾南乔设在城门口的施粥施药摊子,在一月底的时候就已经收摊了,萧明秋知道城门口的施粥摊子收了以后,立刻盘查了自己手里的粮食,虽然不多,但是也能撑一段时间,所以她立刻就去城门口支起了摊子。 来的人没有冬天多,萧明秋见此松了口气,人越少越好,她要的是刷名声,可不是真的来做善事。 所以在达到目的之后,萧明秋对贺童童就没有那么多耐心了,甚至连敷衍他都懒得了。 诗琪见此,提醒道:“县主,贺公子虽然不足为惧,但是他知道县主不少事情,要是贺公子跑到那面胡说八道,也会给县主惹来不少的闲言闲语。” 萧明秋这才想起来,自己当初为了筹粮,不得已委身于贺童童的事情,现在想起这些事情,她就像是吃了苍蝇一样,觉得恶心至极! 诗琪说的在理,贺童童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可是他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万一因为她的态度问题,导致贺童童去外面胡说八道,毁了她的名声该怎么办? 萧明秋想到这里,眼眸中掠过了一抹杀意。 无用的人没必要留着,特别是像贺童童这种知道她底细的人,更是要扼杀在萌芽状态。 他能够跟她在一起,已经是他今生的幸事了,至于因此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那也不过是他自己造成的,要是他早早把事情办妥了,她又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呢? 萧明秋心里有了主意,便让诗琪去把人给引了进来。 京城里发生了什么事情,那都是在京城里进行,在几千公里之外的顺平县,此时天灰蒙蒙的,细雨在空中飘着,落在了树上、地上、山上、屋顶上。 细雨蒙蒙,就像是给这片天地披上了一层薄薄的外衣,蒙蒙烟雨的顺平县,让人有种置身于江南烟雨天的错觉。 顾南乔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张纸在涂涂改改,萧弈良和苏玉宁昨儿就已经赶到了,顾南乔来不及跟他们寒暄,接过了古籍之后,便开始研读。 这份古籍中记载的毒药还是有些缺失的,不过墨玉珩最近呈现出来的病症,倒是跟古籍上记载的颇为相符,相似之处虽多,但是顾南乔也不能鲁莽的根据古籍上的方子进行熬制,这件事关乎到墨玉珩,她得小心再小心。 所以顾南乔熬了一夜,反复推敲,最后终于写出了一张方子,她让姚冰拿着药方去抓了药,而后自己亲自熬煮。 这张药方墨玉珩得喝三天,如果药方有用的话,那么三天之后,墨玉珩应该就会醒过来了,顾南乔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看着黑漆漆的汤药,小心而又熟练的给墨玉珩喂药。 这段时间一直都是顾南乔在照顾墨玉珩,照顾病人,还是昏迷不醒的病人顾南乔还算是经验丰富,姚冰和于一舟他们都不是照顾病人的人,每次给墨玉珩喂药,一碗药几乎都三分之二都是洒落在了外面。 顾南乔见此,她只能自己亲自上阵,亲自照顾墨玉珩。 短短几天时间,顾南乔整个人清瘦了一圈,墨玉珩倒是越来越红润了。 萧弈良来时,看到瘦的都快要脱形的顾南乔,心痛到不行,此时他刚刚休息过来,走到这里就看到顾南乔在给墨玉珩喂药,动作小心翼翼,脸上却带着淡淡的笑容。 萧弈良见此,心里颇为不爽,正好姚冰和于一舟站在一旁,萧弈良不认识于一舟,但是对于姚冰,他是挺熟的,所以他问道:“姚冰,乔妹,这段时间都是这么衣不解带的照顾墨玉珩吗?” “回王爷,正是如此。”姚冰也觉得自家姑娘最近实在是太辛苦了,她一点忙都没帮上不说,留在这里还有点碍手碍脚的感觉:“奴婢原本也是帮着一起照顾的,不过姑娘见奴婢手脚不太协调,喂药不规范,所以不让奴婢帮忙了。” “她不让你帮忙,你就不帮了啊?”萧弈良蹙眉:“你看看她都瘦成竹竿了,一阵风吹来都能把她吹走,我看着都心疼,不行,我得去买些补品回来,给她补补。” 萧弈良说着,转身就离开了院子,熟门熟路的往外走去。 萧弈良对于顺平县还算是熟悉,他以前到处征战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对于顺平县哪里有卖好吃的,哪里的食物最鲜美,他都了然于心。 带着桑誉在街上走着,萧弈良看到什么好东西都往家里拿,反正只要是好东西,那肯定对身体有好处,他家乔妹都瘦成竹竿了,必须要好好补补。 于一舟是第一次见到瑾王爷,他对瑾王爷的名号是如雷贯耳,毕竟瑾王爷是楚国的战神,知道他的人那是数不胜数,但是见过他的人却寥寥无几。 瑾王爷以前基本上都是待在边关,很少回京城,就算回去了也不过是回去述职,也就是这两三年时间,他倒是常驻京城了,他虽然是居住在京城里,但是也很少去参加京城里的那些聚会,所以见到他的人也不多。 于一舟一直都以为像瑾王爷这种赫赫有名的战神,心思应该没有这么细,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萧弈良就给了他一个家庭妇男的印象。 “这个瑾王爷,跟传说中的他很不一样,我一直都以为像他这种在战场上拼杀出来的人,浑身都带着杀气,没想到他本人倒是那么的平易近人。”于一舟感叹道:“一点都不像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大将军。” “瑾王爷跟那些武夫可不同,他虽然也上战场杀敌,熟读兵书,但你别忘了,他是皇家子弟,哪怕现在是弃笔从戎了,但是他身上还是有掩不住的书生气,再说了,你从姑娘身上就能看出来,瑾王爷长得不赖,不然也生不出姑娘这等姿容的女儿。” 姚冰白了他一眼道。 于一舟摸摸鼻子,总觉得姚冰最近看他很是不爽,不管什么事情都喜欢呛他两声。 于一舟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这段时间的表现,他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姚冰啊,也不知道姚冰怎么就处处争对他了。 时间匆匆而过,在顾南乔给墨玉珩喂下了最后一碗汤药的半小时后,墨玉珩终于睁开了久违的眼睛,此时距离他昏迷的时候已经一个月了。 第一个发现墨玉珩醒过来的人不是顾南乔而是姚冰,她看到后,立刻就去隔壁喊了顾南乔,顾南乔过来时,一对上墨玉珩的眼睛,她就红了眼眶。 颤抖着手给墨玉珩把了脉,随后顾南乔快速写下了一张方子,让姚冰去抓药。 墨玉珩醒过来了,这就代表她治疗的方向并没有差错,只要坚持服用汤药,再过个十来天,墨玉珩所中的毒就可以完全清理干净了。 此时的墨玉珩浑身肿胀,他动一下都觉得全身在疼,他想要开口说话,可是张了张嘴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南乔看出了墨玉珩想要说话,连忙道:“墨哥哥,你中了毒,现在才刚刚开始解毒,你怕是还不能发出声音,不过不要紧,只要你醒过来了,接下来的治疗就能跟上了,你很快就会恢复的。” 墨玉珩身上的伤确实是很重,不过最终导致墨玉珩陷入昏迷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中了毒的缘故,只要解了毒,那就没什么大碍了。 至于他的内力这些东西,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慢慢恢复。 墨玉珩很相信顾南乔的医术,有顾南乔在,他自然会无碍。 墨玉珩醒了,笼罩在这方小院上的乌云也尽数消散,墨玉珩醒过来之后,顾南乔便轻松了很多,喂药什么的也不用她亲自动手了,于一舟他们就能包揽,顾南乔只需要改改方子,把个脉,顺便在墨玉珩清醒的时候给他说一些自己在楚国的趣事。 顾南乔很是识趣的把简王爷和萧明秋算计她的事情给掠过了,只是说一些高兴的事情,比如她在楚国认识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又跟谁结交成了朋友。 墨玉珩一般时候都是认真听着,眼眸中泛起了一抹柔情,看向顾南乔时,眼眸愈发明亮。 五天后,墨玉珩所中的毒已经解了一半,肿胀的症状也已经消失了,墨玉珩能够做一些简单的动作,比如做起来,拿个东西,自己也能端着药碗喝药了。 不过依旧是还不能发出声音。 顾南乔也不着急,依旧是按照自己根据古籍改善之后的方子给墨玉珩调理着,墨玉珩是一个很听话的病人,不管药有多苦,多难入口,他都不会拒绝,依旧是一口饮了,然后笑眯眯的看着顾南乔,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每次顾南乔见到他这样,就会给他一颗果脯,墨玉珩不喜欢甜食,但是顾南乔给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都全盘接受。 时间慢慢过去,在第八天的时候,墨玉珩咳出了一大口的污血之后,终于能说话了。 一个多月没有出声,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不过喝了水润润喉之后,倒是恢复到了以往清润的嗓音。 顾南乔最是喜欢墨玉珩的声音,每次听到墨玉珩的声音,顾南乔就有种踏实的感觉。 墨玉珩虽然是能说话了,但是顾南乔也没有急着问他关于这一路上的事情,还是跟以往一样,让他好好调理为先,反正他们都已经见到面了,要说什么事情,以后都有的是机会,不急一时。 在第十天的时候,墨玉珩所中的毒全数都解了,墨玉珩整个人也恢复到了往日的模样,只不过是更清减了两分,以前他所有的衣裳也都有些不合身了。 顾南乔便让人去县城里采买了一些时兴的布料,她亲自动手,给墨玉珩做衣裳。 墨玉珩知道以后,轻叹了口气,说道:“小阿乔,没必要这样的,我穿着以前的衣裳,我也觉得很不错,没必要亲自给我做衣裳,你给我治病已经很辛苦了,现在应该好好歇息一下,别累坏了自己。” “我不累,衣裳不合身穿着多难受啊!现在是春天了,我给你做两套春衫,够你换洗就行了,等到回了京城,我再让王府的裁缝去给你做衣裳。”顾南乔笑眯眯道。 墨玉珩却很是无奈,他敢肯定,顾南乔要是让人真的去给他做衣裳,估计萧弈良都有吃了他的心思了,这段时间他虽然不能出声,但是萧弈良那不满的神情,他是看的一清二楚,他都觉得要是自己再不醒来,萧弈良绝对会劝着顾南乔离开他了。 “小阿乔,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记得我昏迷之后,是在顺平县。”墨玉珩不解问道。 顺平县离楚国的京城可是有好几天的路程,顾南乔现在是楚国的公主,她离开京城怕是很不容易,而且萧弈良也在这里,那就更让他诧异了,难不成这对父女是特意来迎接他的? 没曾想最后只见到了昏迷不醒的他? 顾南乔浅笑道:“当然是为了来找你啊!”接着便把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通,在墨玉珩醒过来以后,大家并没有把墨玉珩昏迷之后发生的事情告诉他,趁此机会,顾南乔也一一说明了。 当墨玉珩听到自己差点就被人抢去拜堂了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特别是在知道自己换上了大红喜袍,就差一步给别人当了新郎,墨玉珩更是满心懊恼。 他真的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穿喜服居然不是为了他家小阿乔穿,而是一个陌生女子。 见墨玉珩脸色不好,顾南乔连忙安抚他道:“你也别别觉得难以接受,我还是挺感激那一家人的,要不是他们捡到了你,说不定我们都无法见面了,你伤势重,人家是用人参吊着你的性命,你能活着见到我,那也离不开他们的精心照顾。” 除了让墨玉珩要娶王美凤这件事让顾南乔觉得有点不喜之外,别的事情,顾南乔都很是感激,要不是因为他们用人参给墨玉珩吊着性命,让他活到了自己到来的时候,说不定她跟墨玉珩,此生真的没有机会再见面。 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墨玉珩虽然心里觉得遗憾,他的第一次穿喜服居然不是为顾南乔而穿,不过他也不是那等钻牛角尖的人,比起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情,最重要的事情还是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那就有机会娶到自己的意中人。 到时候别说是穿喜服了,他还有几十年的时光陪着他的心上人,慢慢度过。 “墨哥哥,我的事情你是全都知道了,可是你的事情,我却一点都不清楚,不如你跟我说说你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顾南乔调皮地眨了眨眼。 墨玉珩含笑应了下来:“好。”接着便把顾南乔离开蒲家村以后的事情娓娓道来。 他安排好了那些跟随了他几十年的老人和手下,又把豆制品厂的事情都处理好了,顺便还把曲家给解决了。 没有顾南乔在身边,墨玉珩行事自然是毫无顾忌,一点都不讲究情面,曲家一直都在上蹿下跳,墨玉珩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在曲大成一家带着人来墨家闹事了以后,墨玉珩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们一家给轰走了,但是心理还是有些担忧。 所以他便让莫寒把江大胖吸引到了赌坊,让江大胖在那里输了好几千两的银子,赌场的人拿着账本和欠条上门,直接找曲家人要钱,曲家人拿不出银钱来,最后赌场的人报了官。 能够在邻水县开赌场的人,跟府衙都打好了些关系,特别是这个赌坊经常做好事,又不会暴力催债,又懂得孝敬上头那些人,所以在报了官之后,县令直接派人来曲家收押,把曲家那破破烂烂的房屋给变卖了,当作是偿还了赌坊的债款。 不仅如此,江大胖还被投入了大狱,说是要发配到边关去干苦力。 失去了房屋,江大胖还下了狱,整个人曲家都乱了,曲家村的人也不敢留着曲家人居住在村里,大家驱逐着,把曲家人赶出了村。 他们无处可去,就在这种情况下,曲江氏带着自己的女儿改嫁了,只有曲大成一个人被抛弃了,而他往后余生也只能在街头巷尾乞讨度日。 以前他所疼爱的女人,捧在手心里宠爱的女儿,当成自己亲生子养育的儿子,一夕之间都离开了他。 曲大成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在曲江氏离开了半个月之后,曲大成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了。 不过他以前作恶太多,邻水县的人都不同情他,有很多人更是觉得他是自作自受,要不是当年他做了这么多的坏事,又何至于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墨玉珩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都处理了以后,便打算启程离开了,按照他的计划,是打算在年前到达楚国,到时候也可以陪着顾南乔过年,不过在离开蒲家村不久,墨玉珩就察觉到暗地里有人跟踪他。 一开始是不确定,墨玉珩还特意去走了水路,故意从一个地势很险要的地方经过,果然如同他的预感,有人刺杀他。 走水路不安全,河流两边都是崇山峻岭,人家要下手实在是太方便了,只要人家愿意,任何一个地点,都能成为他们下手的地方。 墨玉珩只能走官道,可是走官道也能遇到官府的人层层排查,好在墨玉珩手里的路引、身份证明都准备了好几份,这才堪堪躲避了过去。 不过他也没有躲避多久,很快就有人追了上来,这一次追上来的人跟上一次追杀他的人又不同,武功什么的都厉害了不少。 墨玉珩一交手就知道对方来自皇宫内庭,不是皇上的影卫也是皇上偷偷培养出来的杀手。 好在墨玉珩武功高,哪怕是被人如此截杀,他也还是拼出了一条血路,顺利逃脱了。 一次两次都逃了,这让大齐的皇帝知道墨玉珩很厉害,所以在墨玉珩到了楚国和大齐的边界时,他直接召集了几十位杀手行刺。 墨玉珩武功是高,但是他也不过是一个人,特别是他对身边的人很是照顾,生怕自己连累了于一舟他们,所以特意设下了计策,让于一舟他们先走了,自己则是把那些杀手引走了。 杀手人多势众想要杀了他还是有一定困难的,墨玉珩武功高,一个人对战几十个顶尖高手确实是吃力,但是他手里有顾南乔给的各种毒药,他一边往后撤退,一边撒毒药。 一时之间倒也没有落下风太多,或许是杀手们眼看杀死他无望,所以便对他也下了毒。 这种毒来自南域,顾南乔以前一直都没有关注过,自然也不可能研制出这种毒的解药,墨玉珩初初中毒时,并没有什么不对劲,不过是动作没有一开始那么顺畅,也就是因为这样,杀手们直接对着他的心口击了两掌,墨玉珩提前服用了护心丹,虽然是心脉有些受损,但是也没有直接毙命。 不过他知道那是自己的机会,便顺势往后倒去,身后刚好是一条大河,落入水中之后,他就沉到了水底,而后慢慢往外撤去。 至于自己是什么时候昏倒的,墨玉珩并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是从河里出来不久,想要运行内力烘干衣裳的时候突然晕了过去。 顾南乔猜测墨玉珩内力的混乱,或许跟这种毒都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后面的事情,墨玉珩并不知道,他陷入了沉睡之中,等到醒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南乔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35章 回京路上,不同寻常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问起了那块玉佩丢在了悬崖边上的事情。墨玉珩仔细回想了以后才想起来,他在逃离的时候有经过那边,因为那里也埋伏了几个杀手,或许是在打斗中,玉佩的绳子给割断了,所以才落在了悬崖边上。 顾南乔安慰了墨玉珩几句,随后才道:“这件事太凶险了,大齐皇室的手段还真是高超,他居然能使唤几十个一流杀手来杀你,看来大齐的皇帝对你很是忌惮。” “他忌惮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中的势力。”墨玉珩无奈一笑:“我爹当年去世的时候,是被皇家的人给算计的,可是他除了算计到了我爹之外,别的人一概没有算计到,我爹一出事,他身边的那些副将全都消失不见了,大齐的皇帝,是怕他们对大齐不利。” 那些副将全都是蓝国高官的后裔,个个都有让人惊叹的才能,也难怪大齐的皇上会担心了,这种事情要是换做在楚国,墨玉珩相信楚国的皇帝也绝对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不过这次的事情虽然凶险,但是墨哥哥也顺利借着这次的事情脱身,他们绝对不会想到墨哥哥还活着。”顾南乔不想再谈论这种深沉的话题,转而用轻松的口吻说道:“以后墨哥哥就把在大齐的事情全数忘去,我们在楚国全新开始。” “小阿乔说的是,以后我们都在楚国落地生根,在这里度过余生。”墨玉珩含笑看着她,对他而言,在哪里生活都无所谓,只要能跟眼前的人在一起,那么对墨玉珩而言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墨玉珩以前无法想象历史中那些为了博得美人一笑的昏君们是如何做出那些匪夷所思、令人不齿的事情,可是现在他有了喜欢的女子,墨玉珩想,要是他的小阿乔也有那些要求,他绝对也会做到。 哪里会管别人的目光,他只要让自己的小阿乔开心就好了。 墨玉珩的毒解了,顾南乔离开京城也太久了,萧弈良见墨玉珩没什么大碍之后,便说道:“既然你没什么事情了,那就跟我们一起回京城,你这身体也忒弱了,连个追杀都躲不过,你这个样子,本王实在是无法放心的把乔妹交给你,不如这样好了,你在本王身边当个侍卫如何?等你武功合格之后,再提你跟乔妹的婚事。” 就墨玉珩这种弱鸡的模样,还想娶他的女儿,过个五年再说吧! 正好他也不希望自己的闺女就这么早嫁人,刚好可以多留几年。 墨玉珩很是无奈,发生这种事情非他所愿,一个人武功再高,也架不住对方车轮战啊,再说了几十个顶尖杀手,那杀伤力可想而知有多大,他能侥幸逃脱已经是一件幸事了,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最后会栽在了毒药上。 不过他心里明白萧弈良这是舍不得把顾南乔嫁给他,墨玉珩也没有打算说立刻就娶了顾南乔,见萧弈良这个别扭的模样,墨玉珩说道:“瑾王爷,我明白您的心思,您是想多留小阿乔几年,不舍得她这么早就嫁给了我,您放心好了,在我没有出人头地的时候,绝对不会迎娶小阿乔。” 萧弈良听闻,脸色变了变,没好气道:“你的意思是,你要是这辈子都没能顺利通过科考,你就不娶乔妹?那你是想生生耽搁乔妹的时间啊!你要是不喜欢乔妹,不想娶乔妹,你直接说,本王好去给乔妹找别的好人家。” 墨玉珩无奈极了,都说女子不讲道理,在他看来,这位瑾王爷也不遑多让,一样的不讲道理,他话里的意思明明就不是这个好不好? 可偏偏萧弈良就能这样理解,而他还不能生气,还得哄着对方,谁让瑾王爷是小阿乔的亲爹呢! 虽说小阿乔的灵魂来自别的时空,跟萧弈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墨玉珩这几天也看得明明白白,顾南乔和萧弈良之间的相处很是和谐,墨玉珩了解顾南乔,一看顾南乔跟萧弈良之间的谈话就知道,这两人已经建立了父女的情谊了,至于深不深厚,他不知道,但是顾南乔对萧弈良这个爹还是很看重的。 顾南乔在乎的人和事,墨玉珩自然也得同样在乎,不管萧弈良如何歪解他的意思,墨玉珩都只能好脾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小阿乔现在已经是一国公主了,她身份高贵,自然是不可能嫁给一个籍籍无名之人,我要是在一事无成的时候娶了她,别人也会嘲笑小阿乔。” 先不说楚皇和瑾王爷会不会答应这件事,就是那些人的闲言闲语,也能够中伤顾南乔。 墨玉珩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这样伤害小阿乔,所以在他还没有出人头地的时候,他是不会贸贸然求娶顾南乔的,哪怕他年龄已经不小了,但是他也不会因此就着急忙慌把人娶回来。 “你还是没有改变计划,还是想着要走科举这条路?”萧弈良瞪着他,怒气冲冲道:“你知不知道你多大年龄了?等你出人头地的时候,你都老了,到时候乔妹嫁给你,才会被人耻笑呢!” 要是墨玉珩四十岁才出人头地,难不成让顾南乔再等十年之久么? 到时候顾南乔都快三十岁了,那个时候再出嫁,对顾南乔的伤害也很重大。 要是真的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先把顾南乔嫁给墨玉珩呢,好歹还年轻,他也能早点抱孙子。 墨玉珩固执道:“瑾王爷,您心里应该也明白我为何会选择科举这条路,我就是不想让人说我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也不想被人指指点点,我想正大光明为自己谋取一个前程,你相信我,不要三年,我就会娶乔妹过门。” 萧弈良气结,他嘴唇抖动了一下,气呼呼道:“我看你也别去科举了,不如这样好了,你直接入赘我们家当女婿怎么样?反正你上次也差点被人捡走当女婿去了,比起一个村长的女婿,瑾王府的女婿这个名头不辱没你吧?” 萧弈良想起这件事就气的不行,所以他明知道墨玉珩听了心里会不高兴,可是他依旧还是这样说了,他就不明白了,这个小子给他女儿下了什么汤,导致顾南乔为了他能够做出这么多的事情来。 甚至为了来顺平县找他,连自己的名声都能抛之脑后,萧弈良看着墨玉珩这张俊美容颜,觉得定是他这张脸惹的祸,太过于招蜂引蝶。 他要是长得丑一点,矮一点,乔妹肯定就看不上他了。 就像上次他听乔妹说起过的那个笑话,一个男人救了一个女子,如果对方是仪表不凡、雅人深致的偏偏郎君,那么女子的感恩话语肯定是:“多谢公子搭救,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妾身愿以身相许。” 可要是对方长得獐头鼠目、鹰头雀脑,那么女子的感激之词就变成了:“多谢救命之恩,若有来世,必定当牛做马报答您的恩情。” 萧弈良以前听说的时候,还觉得好笑,可是现在看来却觉得极有道理,要是墨玉珩丑一些,说不定也不会把顾南乔迷得不要不要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萧弈良就算再讨厌墨玉珩又能如何? 人家都私定终身了,他还能阻拦不成? 虽说他现在跟顾南乔的关系已经和缓了很多,就像是普通人家的父女一样,但是萧弈良还是很有自知之明,要是他跟墨玉珩摆在顾南乔面前,让她挑选一个人,顾南乔绝对会选择墨玉珩,而不是选择他。 为了自己的女儿,萧弈良就算再不喜欢墨玉珩,那也得勉强自己接纳他。 萧弈良不会想到,在未来的某一天,当顾南乔面临是选择家国父亲还是墨玉珩的时候,顾南乔为了墨玉珩,可以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什么身份、地位、钱财,对她来说都抵不过墨玉珩的一个笑。 “瑾王爷说笑了,瑾王府要招上门女婿,京城里必定会有很多青年才俊前仆后继,我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白身,我就算去了,怕是也很难选上。”墨玉珩含笑道,他有自知之明,就算萧弈良不在意他的身份,他也能忍受被人指指点点的情况,但是他无法忍受顾南乔被人指指点点。 说他骂他诋毁他,那都无所谓,他本来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人,但是他们要是敢说顾南乔,那他就能为了顾南乔跟那些人拼命。 而且公开招婿的话,京城里那些名门世家的嫡子们怕是争先恐后参加,他一个白身,一无功名,二无家世,拿什么去跟别人竞争? “哼,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萧弈良冷哼一声,对于墨玉珩不接受他的好意耿耿于怀,他心里是十分不乐意顾南乔早早出嫁,但是也不能一直留着顾南乔啊,到时候被别人说三道四,他也没法接受,所以他虽然看墨玉珩不爽,但是却也只能认栽了。 谁让人家救了顾南乔一命,现在更是为了顾南乔,千里迢迢跑来了楚国,萧弈良就算还有什么意见,那也不过是嘴上念叨一下罢了。 墨玉珩哪里看不出萧弈良心里的不舒坦?但是他除了跟顾南乔说几句软话,对上萧弈良,他是说不出那些软话的,所以萧弈良想要墨玉珩哄他两句,可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墨玉珩的伤虽然还没有完全好,但是也差不了多少了,在墨玉珩知道楚国的童生试在二月份底,现在已经快要三月份了,他算了算,也不过还有五天就开始了,墨玉珩来时就已经让于一舟他们在楚国给他安排了一个身份,名字什么的,没有改变,但是身世什么的全都变了。 墨玉珩选定的地方是靠近西戎的西和州,那里比较乱,他的身份在那边比较不容易被人查出破绽。 从顺平县到西和州,五天时间,还是很有难度的,但是墨玉珩不想错过这次童生试的机会,否则的话,要等后年,那样他会崩溃。 萧弈良知道了以后,特意让人送来了军中稀有的汗血宝马,让汗血宝马拉车,这样速度比较快。 顾南乔见墨玉珩身体已经大好了,自然是不会拦着他,再说了童生试考过了以后才有资格参加今年的秋闱和明年的春闱,要是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墨玉珩也不用在楚国混了! 楚国的童生试分为两场考试,二月份的不过是入门级,过了二月份的考试,还得参加四月份的考试,等到通过了四月份的考试之后,才能获得童生的名头,有了这个入门资格,才能参加秋闱。 顾南乔很担心墨玉珩的身体会吃不消,但是她也知道墨玉珩此去可不仅仅是为了赢得自己的未来,还有他们两人的未来,她不能任性,不能阻拦,所以她给墨玉珩准备好了很多的药丸,让他在路上吃,甚至是墨玉珩每天要喝的汤药,她也做成了药丸,方便墨玉珩随身携带。 出发的时候,他们是一起出发,顾南乔和萧弈良回京城,而墨玉珩带着于一舟他们去往西和州。 来时匆匆忙忙,顾南乔遭了不少罪,腿上的皮都磨破了,萧弈良知道了以后,心疼到不行,他虽然是很想快点带着顾南乔回去,但是更重要的还是顾南乔的身体,所以他特意让桑誉准备了一辆舒适的马车,一路晃悠悠的往京城而去。 楚国多山,这一路上走来放眼望去都是大山,村落也不过是零星几个在山脚下,或者是在路边。 楚国的百姓住得没有大齐的那边的那么密集,不过他们这样分散着也是方便下地干活,他们基本上都是毗邻良田而居。 也能理解,楚国山太多了,良田什么的都在是犄角旮旯里,他们要是住在那边繁华的村子中,平日里生活什么的,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下地的时候就有大麻烦了,每天要用好多时间在去往田间地头的上。 活儿没干多少,时间全都花费在了路上,这种情况不好,所以楚国人后来便选择了毗邻良田而居,这样方便他们下地干活。 这也就形成了,除了城镇之外,其余地方的百姓们居住得都很是分散。 顾南乔这一个月是累得够呛,好不容易清闲了下来,顾南乔一路上都在打瞌睡,似乎是要把这一个月没有休息的时间全都休息回来。 萧弈良很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心里对于墨玉珩就更加不待见了,把墨玉珩骂了好几遍,可是骂完了以后,他又能如何呢?总不能去打墨玉珩一顿吧? 他倒是不担心自己打不过墨玉珩,他只是担心自己这边刚刚打了墨玉珩,说不定就又要连累自家闺女去给他治病了。 为了不让顾南乔把心放在墨玉珩身上,萧弈良也只能忍着,好在他们一起同行了不过半日,墨玉珩他们就要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萧弈良见此,心里总算是满意了几分,只要那个臭小子不跟着他家闺女回京,那他就满足了。 倒是顾南乔依依不舍的挑开了车窗,看着墨玉珩,叮嘱道:“墨哥哥,你记住了啊,过了四月份的考试,就来京城找我,我们可以在一起玩两三个月,你再去筹备秋闱。” 墨玉珩含笑应道:“你放心,我考完了就来找你。” 他在心里算了算,如果自己的内力恢复了,他就可以使用内力去京城,这样一来一往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到时候考完了就直接去,至于放榜的事情,全权交给于一舟他们就是了。 倒是萧弈良没好气道:“乔妹,你别催他,考试可是需要复习的,他现在昏迷了差不多一个月,脑子没坏掉已经算是好事了,至于考试的事情,他现在定然要全力以赴,考完了以后也无需来京城,留在西和州好好准备秋闱,等考完了以后,他要是成绩尚可,今年都能在京城陪你过年了。” 要是落榜了,那就没必要出现在京城了,他可要不起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婿。 萧弈良在心里暗戳戳的想着,要是墨玉珩真的考不上,到时候跑来求他帮忙进军营什么的,他也不会答应。 让这臭小子拒绝了他,他可是很记仇的,这笔账,他全都记着,就是要看看墨玉珩到时候考不上,他应当怎么办! 墨玉珩听出了萧弈良话语中的意思,他倒是不急不慌,没有理会萧弈良的话,温声安慰着顾南乔:“我答应你的事情从来就不会食言,你在京城等我,我一定会来找你。” 顾南乔眼眶蓦然一红,又想起了前面见到墨玉珩时的情景,她摇摇头道:“墨哥哥,你能不能考上那都不要紧,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我只要你好好的,平安到京城找我就好。” 墨玉珩看顾南乔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转,泪水似乎要溢出眼眶了,可顾南乔却极力忍耐着,他的心蓦然一疼,他无视萧弈良那吃人的眼神,往前走了两步,抬手拭去了顾南乔眼角落下的泪,他柔声道:“我知道你的担忧,你放心,我不会食言了,以前的事情有一次就够了,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食言,你安心在京城等我,放轻松,我会来找你。” 顾南乔也觉得自己这样哭鼻子不太好,可是在经过了那些事情以后,顾南乔再也无法接受墨玉珩受伤的事情,哪怕是一点小伤小痛,她都无法接受。 每次一闭上眼睛,她脑海中浮现出来的就是那天看到墨玉珩第一眼时的情景,他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躺着,全身都肿胀了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爆炸一样。 这样的经历,顾南乔经历了一次就已经够了,她没办法让自己接受两次三次,她承受不来。 墨玉珩又安慰了顾南乔几句,眼看天色不早了,再耽搁下去,他还真的是不需要考试了,墨玉珩这才启程离开。 顾南乔挑着车窗,看着墨玉珩远走的背影,眼神很是不舍。 一旁的萧弈良见此,心情也很不好,他心情不好是因为墨玉珩,他倒是小瞧了这个小子了,嘴巴还真是甜,三言两语就把乔妹给哄好了,也难怪乔妹的一颗芳心都落在了他身上。 等到再也看不见墨玉珩的车驾,顾南乔这才收回了目光,萧弈良不想再看到这样辣眼睛的一幕,连忙让桑誉驾驶马车离开。 先前的时候,顾南乔喜欢挑开窗户看看风景,时不时还跟墨玉珩喊话,可是墨玉珩单独离开之后,顾南乔整个人就像是哑巴一样,闭口不言,目光也愣愣的。 萧弈良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只能想方设法逗她开心,比如去抓蜻蜓,路过小城镇的时候买了纸鸢,还有各种各样的稀奇小玩意儿。 顾南乔哪里不知道萧弈良的心思啊,可她实在是开心不起来,但是面对萧弈良的用心,她也只能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似乎这样就能安抚萧弈良。 萧弈良明知道顾南乔是因为担心墨玉珩所以才这么反常,但是萧弈良却执意认为,一定是他找的东西不太好,没有找到让顾南乔合心意的东西,所以才不能让顾南乔展颜一笑。 这天,天色已晚,刚好到了横易县,横易县是一个小县城,人口面积什么的在楚国算是最好之一,所以这个小县城并不繁华。 不过虽然是个小县城,但是也比那些小镇子或者是小村子要好,在城里投宿,吃穿用什么的总是比较方便的。 萧弈良让桑誉去横易县最好的酒楼定了好几个房间,又安排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让顾南乔每每用餐一顿。 顾南乔心情低落也不过是墨玉珩刚刚离开的时候,两天时间过去了,顾南乔看着萧弈良那担忧的眼眸时,心里也狠狠反思了一番,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萧弈良为了她,不远千里从京城跑了过来,就是为了给她送古籍,现在墨玉珩病好了,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了,可她却在这里胡思乱想,让萧弈良担心,她实在是不孝! 所以在用过了晚饭之后,萧弈良提议说让顾南乔和苏玉宁去街上走走,他们看看这街上有什么好吃好玩的东西时,顾南乔欣然应允。 苏玉宁看到顾南乔点了头,她这才兴冲冲道:“刚刚进城的时候,我看到街边的那些小摊子上面有卖一种看起来好像是很好吃的食物,不如我们去买好不好?” “你说的应该是糍粑。”顾南乔努力回想了一下,进城时,她也就看到城门边上有一个汉子正在打糍粑,苏玉宁觉得稀奇的东西,应该也就是那个了。 苏玉宁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道:“乔姐姐,你会不会是看错了啊?糍粑可大了呢,那个人做的东西很小,只有这么大,而且还是绿色的。”说着食指和拇指围城了一个圈,表示她看到的东西只有这个圈这么大。 顾南乔看见了以后,含笑道:“那可能是我看错了,你说的这个有可能是艾果。” “好吃吗?”苏玉宁对于吃的东西很是执着,这次跟着萧弈良出门,她一路上就是吃过来的,不过因为萧弈良是男子,她得时刻都注意着保持距离,所以她就算再喜欢吃,那也不敢太放肆。 先前的时候顾南乔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现在看见顾南乔心情恢复了,她也满血复活了,立刻就转换了频道,一心就想着如何去找吃的。 “你要是喜欢的话,不如我们明天在这里多歇息一天,我明天去城外采摘一些艾草回来,到时候给你做如何?” 顾南乔自信一笑:“论做吃的,我还从未输过。” 虽然她很久都没有下厨了,但是顾南乔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她做出来的东西味道绝对非常好,让人流连忘返。 苏玉宁哪里不知道顾南乔厨艺好,她很喜欢顾南乔做的东西,但是顾南乔去了京城以后,就极少下厨了,每一次她去下厨,厨房里的厨娘都是一脸小心翼翼,还以为自己做的东西不合顾南乔胃口。 后来皇后娘娘送来了一个精通大齐菜色的厨子,顾南乔见此,也就很少下厨了,基本上都是在房间里等着吃。 苏玉宁喜欢吃顾南乔做的东西,但是在王府,她可不敢明目张胆说要吃,这要是被人听到了,对顾南乔的名声不好。 魏嬷嬷说了,乔姐姐现在身份不一般,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那么随意,就像是下厨这点小事情,姑娘以前自己下厨,那是因为姑娘蕙质兰心,但是顾南乔回了瑾王府,她还要下厨,懂她的人会说她能干,可是这种事情要是被那些讨厌乔姐姐的人知道了,还不一定会编排出什么不好的流言来。 苏玉宁在京城里待了一段时间,已经不是以前什么都不懂的毛丫头了,她不能为乔姐姐做什么事情,但是这点小事情,她还是能帮忙的。 “好啊好啊,那我们就多留一天,反正也不着急回去。”苏玉宁笑得眉眼弯弯,眼眸中透着亮光,显然是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顾南乔见她感兴趣,笑了:“玉宁,你要是喜欢下厨的话,我可以教你,你年龄也不小了,以后要是说婆家,有一门拿得出手的东西,也算是增添了几分优点。” 听到顾南乔这么说,难得的苏玉宁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绯红,她摆摆手道:“我不喜欢下厨,我喜欢吃。”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接着又道:“我也算是有拿得出手的东西,我毒术很好啊,只要有人不听话,我直接下毒就是了,让他们再也不敢怠慢我。” 顾南乔忍不住扶额,她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原本带回来的时候苏玉宁可是很温柔的萌妹子,这才一年多时间,苏玉宁就变了一个样了,动不动就给人下毒,谁不听话就毒谁。 除了顾南乔、萧弈良、墨玉珩她不敢之外,就是华风也都没有逃过她的魔掌。 反正惹她不开心了,就毒你,她也还算是有分寸,所有的毒都是很普通的毒,毒性不强,但是互让中毒的人那段时间有些难捱。 “玉宁,你这个习惯要改改,你想想啊,有很多人不是有意争对你的,不过是说话的时候不太注意,所以无意识中伤害了你,对于这样的人,咱们就没必要过多计较了,还是得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顾南乔纯纯善诱道。 苏玉宁听了以后,眨巴着眼睛,不解道:“乔姐姐,你不觉得直接让他感受到这种可怕之处更有效果吗?就像顾明凡,他当初对我多恶劣啊?你说了他好几次,他都不改,后来我直接下毒,他不就乖乖听话了?” 顾南乔明白了,苏玉宁这个性子是从哪里养出来的了,果然是当初在顾明凡身上汲取的教训,让她觉得这样的效果更好。 她还能说什么呢?苏玉宁都这样认为了,她也只能慢慢掰了,希望自己以后能把她的性子改过来,要是以后苏玉宁嫁人了,一个不开心,直接给婆家人全都药倒了,到时候事情就大了。 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有很多事情都关乎长幼尊卑,哪怕你看一个人很是不爽,很想要教训他,可是对方占据了长辈这个身份,你就算想顶嘴,那也不过是顶嘴而已,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能多做。 要是每一个人都跟苏玉宁一样,一言不合就直接下药,那这个世界岂不是全都乱套了? “好了,先不提这件事了,我刚刚过来时,听到桑誉跟店里的伙计打听过了,出了客栈,往左拐,据说那边有一家姜母鸭的店铺,里面的东西很好吃,不如我们去尝尝?”顾南乔问道。 听到吃的,苏玉宁眼眸很亮,她点点头,迫不及待道:“那咱们现在就去吧,万一去迟了,好吃的东西都被别人给吃了,那我们不是亏大了吗?” 顾南乔对于苏玉宁一向很是纵容,立刻点头应了下来。 苏玉宁很是高兴,拉着顾南乔的手往左边街道走去,一路上都在说着前段时间她在京城吃了什么好东西。 没有顾南乔在身边,苏玉宁的小日子过得不要太好,简直就不能用好字来形容,她过得是爽歪歪,要不是后面因为她的容貌太好,有几个登徒子盯上了她,苏玉宁还真的会天天都往外跑。 顾南乔还真的没有听到苏玉宁说起这件事,现在听到了,很是关心道:“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啊,那几个登徒子也不过是嘴巴厉害一些而已,别的一概没有,我就撒了一把药粉,他们直接就瘫软在地上了,动都动不了。”苏玉宁得意道。 “......”好吧,苏玉宁这个随身携带药粉的习惯还真是不错,虽然她不太喜欢,但是看在苏玉宁能保护好自己的份上,她还是少说些吧!顾南乔如此想着。 姜母鸭的店铺很快就出现在了眼前,苏玉宁一马当先,喜滋滋的跑了进去,看了看菜单,而后她就报出了一连串的菜名,店铺的老板很少见到如此出手大方的客人,自然是欢喜不已,立刻殷勤的上前伺候着,苏玉宁闻到了空气中有着淡淡的酒香味,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好奇问道:“掌柜的,你这是什么酒啊?这么香!” “姑娘还真是有眼光,这是郫筒酒,也叫竹筒酒,虽然叫法一样,但是我们这里的酒跟外面的酒可不一样。”老板笑眯眯道:“别处的酒都是酿好了以后才倒入了竹筒之中,而我这里则不相同,我是放在竹筒里酿造出来的。” “姑娘可要尝尝?”老板笑眯眯问道。 苏玉宁最是喜欢吃,对于吃的东西要求还挺高的,听闻这种酒跟大齐那边的竹筒酒有所不同,眼眸更亮了,忙不迭道:“难得来这里一趟,我当然是要尝一尝的,掌柜的,你先给我上个五竹筒,我要是觉得好喝,等会儿再添加一些。” 苏玉宁如此财大气粗的表现,更是让老板喜不自胜,连忙让人端了上来,自己则是快步去准备苏玉宁刚刚点的小菜。 这时街道上有迎亲的队伍走过,听周围的人说,这是横易县的大财主周老爷纳妾,周老爷是横易县最有钱的人家,跟别的有钱人不同,周老爷现在已经五十多岁了,都没有纳妾,一直都守着他的结发妻子过,这在横易县算是一桩美事。 人人都夸周老爷有情有义,面对已经重病的妻子还是不离不弃。 他的妻子也觉得很是对不起他,所以在卧榻三年之后,提出要给周老爷纳妾,周老爷不愿意,不管他夫人说什么都不为所动,他夫人是真心觉得自己连累了周老爷,所以便瞒着他在县城里挑选了一圈,最后选中了城外一户农家女。 据说这个农家女,容颜姣好,说话软糯,周夫人跟她见了一面,心里就喜欢得不行,执意要把人给纳进门来。 周老爷不同意啊,但是他不同意有什么用?周夫人都已经做主了,同意了,这不,今天就是举行纳妾的日子。 别看人家是纳妾,可是看这个排场,那跟娶妻也没什么区别了。 苏玉宁听说了以后,撇了撇嘴道:“这个周老爷好装。” “呃?玉宁,你怎么会这样说?”顾南乔好笑道:“你从哪里看出来他装了?要知道他现在可是全城的人称赞不已呢!” “乔姐姐,我就不信你没有看出来。”苏玉宁撇嘴道,满脸忿忿不平:“他要是真的不想纳妾,他妻子又怎么能见到外面的那些姑娘呢?不是说他妻子都卧病在榻三年了么?” 就算周夫人有心要给自己的丈夫纳妾,只要周老爷不同意,不配合,那也走不到今天这一步。 “明明是自己想要吃窝边草,可偏偏就要把这一切的原因都推到女子身上,他还真是卑鄙无耻!”苏玉宁忿忿道。 顾南乔听完以后,忍不住夸赞道:“我家玉宁长大了,知道思考事情了。” “乔姐姐也觉得我说得在理?”苏玉宁得意地扬眉道。 脸上是挡不住的笑容。 顾南乔点头:“听他们说,这位周老爷已经五十多岁了,他子女双全,妻子虽然卧病在榻,但是平日里交流什么的都没问题,跟周老爷相处得也极好,你说说他在这个时候纳妾,是不是有些不同寻常?看起来是被周夫人逼着纳妾,可是看现在的排场,你觉得哪一个女人会把丈夫的纳妾礼操持成这个规模?” 这可不仅仅是周老爷这边透着不同寻常,这一件事都透着古怪。 周老爷已经五十多岁了,在这个朝代,这个年龄算是高龄了,更多的人还没有过五十岁这个关卡就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周老爷活到了这个年龄,本身对于闺房之事就已经没有这么热衷了,年轻时候都没有肆意风流,总不至于老了以后就开始放肆了吧? 最重要的是,他要是不同意纳妾,这个排场不仅不可能这么大,甚至这个农家女压根就进不了周家的门。 不过这都是别人家的事情,顾南乔也没有兴趣去管,苏玉宁也不过是这样议论一番,说说闲谈,她才懒得理会这些无聊的事情呢! 在苏玉宁看来,要是真的爱惨了一个人,就会跟萧弈良一样,哪怕身边环绕着各种美人,还有着各种各样的诱惑,那也能够抵挡得住。 萧弈良后院里的那些花儿,别看年龄也不小了,但是个个都是还算是美人,陈氏姿容是普通了一些,但是也算得上是清秀。 总之这么多美人盯着,萧弈良都还能不为所动,这在苏玉宁看来,这才是真君子! 至于那些绞尽脑汁都想着偷腥的男人,全都是渣男! 在顾南乔和苏玉宁的谈话声中,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了上来,苏玉宁也顾不上说话了,拿着筷子大快朵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36章 真假阿洛伊?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里的姜母鸭跟顾南乔做出来的姜母鸭是两种风味,不过都算是难得一见的美食。 别看店铺破破烂烂的,一点特色都没有,但是这里面的东西,那是真的好吃,苏玉宁这般挑剔的人都觉得好吃,可见这里的味道十分不错。 顾南乔很是斯文的吃着,最让她觉得好奇的就是他这里的郫筒酒了,果真跟邻水县那边的不一样,酒味更加醇厚清香,用针刺破了那一层薄薄的竹片之后,明黄色的酒从竹筒中流了出来,刹那间,这一间小小的铺子就被酒香味给包围了。 顾南乔仔细的闻了闻,而后一笑:“这里面加了桂花。” 虽说是竹筒酒,但是多了桂花之后,味道就变得更加香醇了一些,而且原本的竹筒酒是透明色的,跟水的颜色一样,可是这种加了桂花的竹筒酒,却变成了明黄色,在颜色方面也变得更加不同寻常。 店铺的老板听到顾南乔所说的话,给顾南乔点了一个赞:“姑娘的鼻子还真是敏锐,不错这里面我加了桂花,还是当年采下的新鲜桂花,味道会更好一些。” 顾南乔点头,浅浅尝了尝,竹筒酒的口感极好,入口时冷冽,喝下以后却又口有留香,余味悠长。 郫筒酒按照寻常方子酿造,是不会有冷冽口感的,毕竟竹筒酒的酒精已经被竹筒全数吸收了,可这郫筒酒就是不一般,入口时有点辣感,喝时却又变得了绵柔无比,喝完了以后余味也是令人念念不忘。 难怪掌柜的会说这里的郫筒酒与别处不同。 总之比起邻水县那边的竹筒酒,可以说是各有千秋,各有各的特色。 萧弈良对于酒并不太痴迷,自从十五年前他被陈氏算计了以后,萧弈良对酒那是敬谢不敏,除非是必要,不然他都是浅浅尝一口。 他觉得自己喝了酒就会犯错,为了防止自己犯错,他就不喝酒了,只要把酒给戒了,那么他就安全了。 顾南乔是不会劝人喝酒的,她自己也不嗜酒,所以苏玉宁点的郫筒酒,最后全都进了苏玉宁的肚子,好在郫筒酒要在地窖中埋藏一年,一年时间,酒中的酒精,早已经被竹筒给吸收了,留下的不过是留有竹香和桂花香的酒水,口感虽然像酒,但是烈性却不足。 所以苏玉宁一个人喝了一大半,那也没什么事,脸色如常,不过是脸颊处泛着一抹浅浅的粉红。 吃饱喝足,姚冰去结了账,一行人这才回了客栈休息,这几天都在路上赶路,很是辛苦,明天要在这里休息一天,今儿倒是可以晚睡。 不过刚刚吃饱饭,顾南乔也睡不着,小县城的夜景并不好看,还没有邻水县热闹,一到入夜时分,街上就静悄悄的,顾南乔倚靠在窗边,望着天边的弯月,思绪已经不知道飞去了哪里。 这一夜休息得早,也就显得这一晚很是漫长,顾南乔在窗户边上静坐了不知道多久,她这才起身歇息去了。 说是歇息,可也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继续发呆,望着帷帐,顾南乔是一丝睡意都没有,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数着绵羊,一只两只三只.....不知道数到了哪里,她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昨儿晚上不想睡,一到早上就起不来,更别说顾南乔以前就挺喜欢赖床的,后来到了楚国以后,虽然是有所改善,但是顾南乔还是抓紧一切机会赖床,昨儿睡得晚,今儿她醒来的时间倒是挺早的,只不过她不想起床,依旧是赖着。 她倒是想赖床,可惜有人不愿意见她赖床,这不,苏玉宁醒过来之后,立刻就跑到了顾南乔这边,见她还在睡,顿时就着急了:“乔姐姐,你不是说了吗?今儿要给我做艾果的,你怎么还在睡觉啊,赶紧起床了。” 说着还摇了摇顾南乔。 顾南乔睁开了惺忪的眼眸,打了一个哈欠道:“我昨晚很晚才睡,让我再躺一会儿。” 说着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睡了过去。 苏玉宁很是无奈,她倒是还想再叫,但是见顾南乔眼睑处的乌青,她又住了手,算了算了,她是一个好妹妹,自然是要体谅乔姐姐的不容易。 这段时间她本来就不轻松,吃艾果的事情不着急,慢慢等着就是了。 苏玉宁消停了,她是一个坐不住的人,顾南乔不愿意陪她,那就只能去找姚冰,可是姚冰不喜欢出门玩耍,她说要在这里等着伺候顾南乔,苏玉宁自己一个人是不好出门的,她手里有银子,但是她会迷路,方向感不太强。 萧弈良见苏玉宁坐不住,一直都在央求姚冰,而姚冰不为所动,一直都在吃着属于自己的早饭,不得已只能让桑誉带着苏玉宁出门逛街,不过也说好了去玩可以,午饭之前要回来。 苏玉宁立马答应了下来,喜笑颜开就要喊桑誉一起去逛街。 桑誉手里的汤勺都快要拿不住了,他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了萧弈良一眼。 老天,王爷是不是疯了啊,让他陪着苏玉宁这个用毒小祖宗去逛街,他还能活着回来不? 虽然跟苏玉宁没有过多接触,但是桑誉对苏玉宁的名气却如雷贯耳,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她的毒术了,苏玉宁是使毒高手,而且还是那种看谁不爽就下毒的性子,一点情面都不讲。 据他所知,王府里大厨房的一个厨娘都被她下过毒,让那个厨娘三天都没法吃东西,好像起因就是因为那个厨娘偷吃了东西,还死不承认,被苏玉宁看见了,问了几句,厨娘一直都在狡辩,最后甚至还说苏玉宁是借住在瑾王府的人,没有权利指使她。 桑誉承认,那个厨娘说的话不对,苏玉宁虽然是借住在瑾王府的客人,但她是长宁公主的朋友啊,长宁公主身边的一只猫都堪比瑾王府的小主子了,更别说长宁公主的客人了。 那对瑾王府来说就是贵客,得好生招待着! 苏玉宁最是不喜欢这等犯了错不知悔改还强行狡辩的人,她见那个厨娘一直都在狡辩着,不认错,她也懒得对牛弹琴了,直接下了毒,让厨娘嘴里生疮,三天里,喝水都疼,更别说吃东西了。 后来毒消失之后,厨娘还想着去跟管事抱怨一二,没想到还没等她行动,就被赶出了瑾王府。 要知道能够在王府里当厨娘,那可是一件好事,她这样被赶了出去,可以说这辈子都毁了,没有府邸敢请她。 苏玉宁的这些事情虽然不是无理取闹而来的,但是她一言不合就下毒的做法也让人害怕担心,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万一自己一个不小心讲错了一句话,到时候岂不是也落得了跟那个厨娘一样的下场? 这样一想,桑誉觉得自己去陪苏玉宁逛街,这就是一件要人命的事情。 特别是男女有别啊,他一个大男人陪着出去真的好么? 桑誉觉得自己应该反抗一下,适当表明自己的想法,他连忙道:“老爷,属下是个粗人,这种陪姑娘逛街的经验是一点都没有啊,属下还是适合在这里吃吃喝喝,可不适合陪苏姑娘逛街,属下就不是那种会讨女子欢心的人。” 他活了三十多年了,生活中接触的也全都是汉子,还真的没有跟苏玉宁这些娇俏的姑娘打过交道,更别说陪着逛街了,桑誉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去陪着逛街,估计自己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放比较好。 萧弈良含笑看着桑誉,意有所指道:“你和桑榆都多大年龄了,一直也没有成家,我觉得你们就是缺少跟姑娘逛街的经验,不懂得如何讨姑娘欢心,这一点不好,我当初追我妻子的时候,你们又不是没看见,怎么你们就一点皮毛都没有学到?” 他就像是一个为家里晚辈操心的大家长一样,教导他:“你啊就抓紧这次机会跟苏姑娘出去逛逛街,学习学习女子是如何逛街的,到时候回了京城,你碰到了合心意的女子,也好把人约出来,到时候也知道女子喜欢去哪里逛街,事先跟你说好哦,你和桑榆这两年之内要是还不能把自己嫁出去,以后别说是我的手下。” 萧弈良觉得自己有这两个手下实在是太丢脸了,他当他们的主子也忒操心了一些,桑誉他们小的时候,他年龄也不大,想着要去外面长见识,但是又怕带坏了这两个人,好不容易等人长大了,有机会去外面随便跑了,他自己也成亲了,不愿意出门到处跑了。 到了现在,他女儿都十六岁了,桑誉和桑榆却还是孤身一人,萧弈良想起来就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这两位属下,在桑誉和桑榆最好年华的时候,萧弈良忙着征战天下顾不上给桑誉和桑榆的亲事,等到事情稳定下来了,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整日都沉浸在痛苦之中。 对桑誉和桑榆就更加没有过多关注了,等到他想这件事的时候,桑誉和桑榆已经是大龄剩男了,虽然他们是他最信任的手下,想要嫁给他们的丫鬟、小门小户的姑娘也不少,但是桑誉和桑榆看多了陈氏和柳氏之间的争斗,对女人这种生物,他们是敬而远之。 觉得女人还真是麻烦,再说了他们这样过日子也自由自在,对于娶妻生子的心思也没有跟年轻时候那么重了。 最主要还是因为他们身份不同寻常,别看他们现在是在萧弈良身边干着老妈子的活计,但是他们上了战场,各个都是打战好手,也是有军功在身之人。 楚国现在的夺嫡之势看起来并不显眼,但是身处其中的他们才能感受到其中的波涛汹涌,瑾王府的立场一向很是明确,他们对那至尊之位不在意,若是没有太子这个亲哥哥,谁当皇帝,瑾王爷都不在意。 可因为有太子殿下这个亲哥哥,瑾王府就算不想涉及其中,那也挣脱不开了,再者太子殿下跟萧弈良关系极好,两人年龄相差还挺大,太子殿下以前可是把萧弈良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每次萧弈良闯了祸,都是太子殿下在在一旁着急得求情。 手足之情很是浓厚。 在这场争权夺利之中,瑾王府早已经选定了人。 桑誉和桑榆一直没成亲除了没有遇到合适的人之外,也就是生怕自己中了别人设下的美人圈套,特别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宁王,多少皇子为了皇位,连弑父这种令人不耻的事情都能做出来,而宁王一直都对瑾王爷手中的兵马很是感兴趣,他会打瑾王爷身边人的主意,可能性十分大。 “老爷。”桑誉哭丧着脸,一脸的生无可恋:“老爷,属下不想成亲,就想跟在老爷身边,伺候老爷,追随老爷。”人生那么美好,为什么要想不开找一个管家婆来管着他呢! 萧弈良一脸为他着想道:“你现在这样说,可是将来怎么办?现在年轻无所谓,可是等老了以后,没有子女在身边,太过于寂寞。” 桑誉满不在乎道:“我的命是老爷所救,这辈子必定为老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老了以后的事情,桑誉倒是不太在乎,他相信萧弈良的人品,他老了以后也不会无枝可依。 “这事儿以后再说,你现在先陪着苏姑娘去逛街,你不是说你为了我可以鞠躬尽瘁么?我要求也不高,你就先从陪苏姑娘逛街做起吧!”萧弈良叮嘱道:“为了苏姑娘的清誉,你得多加注意自己的言行,也要保护好苏姑娘,别让人冲撞了她。”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桑誉一脸生无可恋,这个要求实在是太高了,他做不到哇,能不能拒绝?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家王爷变得这么快,一转头就把他给卖了,刚刚他说鞠躬尽瘁是为了表明自己无心儿女私情的决心,不是为了来陪苏姑娘逛街呀! 只是自家王爷都这么吩咐了,他不愿意又能怎么滴?还不是只能乖觉的陪着逛街。 苏玉宁和桑誉出门逛街去了,姚冰则是回到了顾南乔房间门口,守着顾南乔,萧弈良这段时间也累得够呛,心里一直都在担心顾南乔,虽然知道她不会有危险,但是没有见到她以前,萧弈良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现在好了,事情解决了,墨玉珩也打发了,萧弈良觉得自己可以好好放松放松。 所以他用过了早饭之后,便直接回房休息去了。 顾南乔醒来时已经是巳时三刻,时间已经不早了,太阳也已经从天边渐渐偏移到了半空中,顾南乔刚刚醒来,姚冰便端来了洗漱的热水,顾南乔梳洗过后,换上了一身布衣。 姚冰见此,含笑道:“姑娘是打算去城外采摘野菜?” “答应了玉宁的事情总是要做到的,不然这一路上她都会念叨个没完。”顾南乔浅笑道:“到了京城,我想出城什么的总是不太方便,太多眼睛盯着看了,我要是敢出去摘野菜或者采药材,城里肯定会传出不少风言风语。” 对于京城里的事情,顾南乔并不是一无所知:“就像这次,我突然失踪,京城里不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么?” 姚冰听到顾南乔这样说,还以为自家姑娘是因为这件事伤心了,她连忙道:“姑娘无需把他们的话语放在心上,太在乎外面的人说什么,议论什么,最终受伤害的只会是自己。” 人嘴两张皮,说什么都是不需要负责任的,要是太注重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会活的很累,最终会迷失了原本的自己,姚冰觉得,银子都不见得人人喜欢,总有些清高的人,对于银钱什么的,很是轻看,更别说人了。 做一个人人都满意、人人都喜欢、人人都夸赞的人太难了,而一旦过分注重别人的看法,自己也会活得很累,姚冰觉得做好自己最好,至于别的事情,无需放在心上。 只要不愧于心、不做坏事,对得起自己就好。 “你说的有道理,倒是我想魔障了。”顾南乔摇摇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了起来:“一夕之间身份变化,我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别人对我的评价和看法,可现在看来,我心里还是很在意的,果然是平常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我无从得知,一旦事情发生了,我才窥探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平日里她一直都不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语,她便以为自己是真的不在乎了,可现在看来,她还是太过于自信了,不是她不在乎,而是那些流言蜚语对她的中伤程度并不高,可现在京城里因为她突然失踪,流传出了十八个不同版本的故事,每一个都说她是跟那些才子、僧人、小倌私奔了。 故事情节不同,但是所有的故事都是围绕着这些词汇编造,顾南乔就算再看得开,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子,听到自己被人这么误解,心里也会不舒服。 “姑娘是聪慧之人,我不说姑娘也能想明白的,只不过姑娘对于京城里那些流言有何看法?我们需不需要澄清一二?”姚冰皱眉道: “裴公子已经着手开始排查了,不过幕后之人行事很是谨慎,每次流言出来的时候都是在乞丐聚集地和赌坊传出来的,这些地方人群混杂,接触的人也多,排查起来很有难度。” “没有必要这么麻烦。”顾南乔含笑道:“这样一个消息一个消息的去排查,多累人啊,进度太慢,等找到线索,人家早就把所有的痕迹都清理干净了。” 姚冰看到顾南乔自信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念头:“姑娘这话的意思是,姑娘已经有办法确定幕后黑手了?” “嗯,我刚来楚国不久,认识的人有限,有过打交道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对方放出了这么多诋毁我声誉的流言,显然是想要毁了我。”顾南乔笃定道:“一:对方跟我肯定有仇。二:对方对我恨之入骨。三:对方恨不能把我除之而后快,能符合这三个要求的人可不多,不过就是那几个人中的一个罢了。” 姚冰脑子也转的很快,一下子就抓到了关键之处,她兴致勃勃问道:“姑娘,那咱们应该如何确定是谁在背后搞鬼呢?” 跟姑娘有仇的人也不就是那几个,不是怡月县主,就是韩若云,或许也有可能是罗星月,姑娘来了楚国以后,有过打交道的人,也不过就是那些闺秀们了,而其中跟姑娘最不对盘的人,也就只有这三个人。 就算还有谁对姑娘不太友好,但是暂时人家也没有贸贸然出头,姚冰一想也觉得这三个人的嫌疑最大。 “你让裴公子的人多多注意这三个人,水过留痕雁过留声,只要是她们做过了这件事,哪怕是隐藏得再好,也总有蛛丝马迹可以寻找。”顾南乔冷笑一声:“找出破绽,再以牙还牙便可!” 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自己突然失踪,被人议论是难免的,但是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利用这件事故意争对她,或者说设计她。 对方的目的是什么,顾南乔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不过是为了毁了她,只要她声名尽毁,哪怕是贵为瑾王爷的嫡女,楚皇册封的公主,那也不过是被人耻笑的对象。 “我这就去给裴公子传信。”姚冰喜滋滋道,有了目标,行动起来那自然是简单多了,总比去赌坊一条一条的筛选消息来得快。 等姚冰送完了消息,顾南乔也已经换好了衣裳,萧弈良跟着过来见到顾南乔要出门,连忙道:“乔妹,你这是要出城?” “嗯,爹,我打算去城外的山里走一走,顺便采摘些艾叶回来。”顾南乔浅笑道:“现在正好是春天,漫山遍野都是鲜嫩的野菜,春天不尝尝野菜的味道,那这个春天不是白过了么?” 等他们从这里回了京城以后,想要吃这些东西自然是一声令下就有人送上来了,但是顾南乔觉得这种吃法就失去了乐趣,自己动手才是别有一番滋味。 萧弈良从来都不会拒绝顾南乔的任何要求,他见此,连忙道:“你等等,我去换一身衣裳,我们一起去。” 说着就急忙忙回了自己的房间。 趁此机会,顾南乔也让姚冰准备了一些水囊和糕点,打算在山里吃。 等到萧弈良出来了以后,一行三人这才出了城,去了最靠近城门的一座山上。 山里空气清晰,空气中还夹带着泥土芬芳的气息,闻着就令人陶醉。 冬日里的寒冷已经渐渐退去,枯树枝也已经发了嫩芽,地上的草儿也在春风的轻抚中从泥土中探出了头,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窥探着外面的世界。 山里的映山红已经开放了,一簇簇红色的花儿挂在枝头和树干上,远远望去,一片红绿相间的奇景,让人看着就觉得心情极好。 整日呆在家里那一寸四方天地,顾南乔觉得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出门了,现在看着青山绿水,还有山中的花儿草儿,耳边回荡着鸟儿清脆的声音,顾南乔觉得一切都很美好。 三人徒步从山脚下往上走,横易县跟京城周围的山不一样,京城那边的山大多数不是被划到了皇家园林之中就是皇亲贵族的别院之中,想要体会这种依靠双足上山的乐趣已经很是难寻了。 京城周边的大山,到处都已经被修缮过了,人工造就的石梯,还有歇息专用的亭子,去那边的人,不是为了所谓的风景,不过是去那边散散步,顺便跟朋友们小聚会、闲聊天。 顾南乔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子,这个竹篮子是出城的时候从一个篾匠手中买来的,花了三文钱。 篾匠的手艺十分不错,小小的篮子做的是赏心悦目,顾南乔提着,整个人都欢喜到不行,跟在她身边的姚冰也提着一个相同的小篮子,只不过姚冰的气质跟顾南乔的不一样,她提着一个篮子,全身都僵硬到不行,整个人不太自然。 顾南乔见了以后,噗嗤一下就笑了:“姚冰,你别板着一张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乐意来山里,是被我逼着来的呢!” 姚冰无奈一笑,僵着脸道:“姑娘,这个篮子太小了,我很怕自己一用力,它就坏了。” 别怪姚冰会这么小心翼翼捧着了,力气都收敛着,一点劲儿都不敢用,这个篮子实在是太小了,姚冰觉得自己一用力,这个篮子就会散架了,压根就不太敢动。 “没事的,这些篾匠的手艺都很好,用力提着也不会坏,放心好了。”顾南乔实在是见不得姚冰这种表情,连忙安抚道。 在顾南乔的安抚中,姚冰这才渐渐放松了下来,不过她还是不能用力,看着手中的篮子,她觉得自己一用力说不定就得散架了,虽然还是跟刚才一样把篮子放在手中供着,但是她放松了下来,顾南乔见着也放心了许多。 春天是野菜的天堂,这个时候山里的野菜最是美味,而且这里山上的野菜都是没有经过农药的污染,很是健康,顾南乔看着,心里就满意的不得了。 马兰头、苦菜、马齿苋、蕨菜、刺儿菜、小根蒜、香椿......等等,顾南乔看到了以后,恨不能把全部的野菜都给带回家去,不过她也知道自己把所有的野菜带走也不现实,所以每一样都摘了一些。 山里的时间,总是过得格外的快,像是刚刚出来,可是等她们带来的布袋装满了野菜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顾南乔一行人连忙回了城。 苏玉宁和桑誉已经回来了,两人正坐在大堂,大眼瞪小眼,见到顾南乔和萧弈良、姚冰回来,两人立刻迎了上来。 苏玉宁一见到顾南乔,便委屈巴巴开口道:“乔姐姐,桑誉叔叔欺负我。” 苏玉宁很少告状,一般有人敢欺负她,苏玉宁都是自己当场就给报仇了,很难得看到她如此的一面,顾南乔看着苏玉宁,好奇问道:“桑誉叔叔怎么欺负你了?” “我们刚刚出去,我看到了一支很漂亮的木簪子,想要买下来,桑誉叔叔居然说,我戴着不好看。”苏玉宁可怜兮兮道:“我这么漂亮,就是披着麻袋片,那也是好看的。” 苏玉宁对于自己的颜值,那是非常有信心的。 顾南乔听到了以后,安慰道:“你要是喜欢,咱们明天就去买回来好了,不生气了哈!” 苏玉宁委委屈屈道:“木簪子这件事就算了,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买也没有什么,但是有人说我跟桑誉叔叔是一对,这个我就没法忍了,那个人是什么眼神啊,我这么年轻,桑誉叔叔这么老了,哪里配得上我!” 看着苏玉宁傲娇的模样,顾南乔忍不住失笑道:“那是他们没眼光。” 苏玉宁听到顾南乔这样说,心情好了许多,她围着顾南乔打转转,说起了今天在城里看到的所见所闻,突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道:“乔姐姐,你还记得昨儿咱们见到了那个周老爷纳妾的事情么?” “知道啊,怎么了?”顾南乔不明白苏玉宁怎么会无缘无故就说起这件事,忍不住看着她。 苏玉宁冷笑一声道:“跟我们昨儿说的一样一样,那个周老爷就是个色胚、无赖,还是一个很有心计的人。” “怎么了?”顾南乔并不知道周家发生了什么事情,忍不住挑眉问道。 桑誉连忙道:“老爷姑娘,咱们去房间再说。” 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是大堂,在这里说那些八卦不太好,要是被人听到了,他们怕是也有不小的麻烦。 苏玉宁也才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多嘴了,连忙闭了嘴。 一行人到了房间,桑誉给萧弈良和顾南乔上了香茶,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他们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本来按照计划是在中午之前就能赶回来,谁知道苏玉宁一到街上就像是野马到了山里,放开了蹄子四处跑,桑誉是跟着都跟不上。 桑誉以前觉得打战什么的就够累了,可是今天陪着苏玉宁逛了街以后他才明白,打战算什么辛苦啊,更辛苦的是陪女人逛街,他身体这么好都有些吃不消了。 桑誉从来都不需要自己亲自上街,想要买什么东西,直接告诉身边的管事就行了,自然会有人把东西准备好,所以他一直都不知道原来逛街是这么消耗体力的事情。 不仅是消耗体力,最重要的是,苏玉宁压根就不缺那些东西,可苏玉宁就是喜欢过去看一看,摸一摸,不管要不要买,总之看了以后再说。 桑誉觉得,有了这一次的经历之后,他对这些女人时更加要敬而远之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腿脚都走酸了,可苏玉宁还是神采奕奕,最后看到有很多人前往一个地方看热闹,那时候都将近正午了,苏玉宁也兴致勃勃跟着跑了过去,说是要一起去看热闹。 桑誉一口气差点都没有提上来,这都要正午了,他已经走累了,不应该是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会儿么? 怎么还要去看热闹? 热闹就这么好看? 只是桑誉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热闹还真的是看得值。 周家昨儿刚刚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纳妾礼,这在楚国是很难得看到这样丰盛的纳妾礼,就算是在皇家,皇子们娶侧妃的时候,那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宴会,连正红色都不能出现,而昨天在周家的纳妾礼上,可是出现了不少正红色的东西。 不过周家是一个商贾之家,规矩什么的,他不愿意遵守,别人顶多就是指指点点几句,并不能说什么,再说了,周夫人自己都无意见了,他们这些当外人的,好好看热闹就行了。 大家都知道昨儿周老爷纳回家的农家女肯定很受周老爷的喜欢,要不然周家也不会举办这么盛大的宴席,可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周老爷也太喜欢这个农家女了,这不刚刚纳回来第二天,周老爷就提出要带着新的妾室去西和州做生意。 往年周老爷也时常在外走动,可他从来都是到了夏秋交替的时候才会出去,现在不过才春天,他刚刚纳了妾就想离开,这让周夫人和他们的子女会怎么想? 自然是不同意,可周老爷很是决绝,说是周夫人不同意的话,那他们之间就和离。 周夫人对周老爷那是真爱,就是因为当初不忍心看着自己的男人受委屈,周夫人不得已才提出给他纳妾,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周夫人的内心在滴血。 只是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想着男人最终也是会纳妾的,没有什么男人不纳妾,她也不能有过高的要求,周老爷跟她是年少夫妻,这么多年了,夫妻两人都是相敬如宾,一直和和睦睦,周老爷也从来没有做出过对不起她的事情。 她该知足了,反正她卧病在榻,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而她的相公还年轻,还需要有人照顾。 周夫人是一番好意,可她没有想到自己的一番好意最后没能感动周老爷,反而是把自己平静的小日子给打破了。 刚刚纳妾的周老爷居然提出了要带着自己刚纳进门的妾去西和州,这不是要抛家舍业跟着狐狸精去过自己的小日子么? 周夫人和她的子女怎么会乐意呢? 拒绝、不同意,说什么也不愿意放周老爷离开。 周老爷要带着自己新妾离开的决定很是坚定,不管周夫人说什么,他都绝不改口,也是因为这样,这件事闹大了以后,全城的人有半数都跑到周家门口看热闹去了。 昨儿盛大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谁知道这个新妾刚刚进门不到一天,谁知道周老爷和周夫人就闹到了和离的地步,这实在是闻所未闻! 桑誉稍微一想,就觉得这其中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他带着苏玉宁,两人翻墙去了周家,在周家看到了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站在堂屋中,在跟周夫人说着什么,周夫人坐在轮椅上,一脸的苍白之色,双眸圆瞪,望向那个女人时,充满了恨意。 周老爷站在一旁,一只手一直都在护着自己的新妾,对于跟自己白手起家的夫人,他却多了几分的戒备。 苏玉宁见此,直接冷哼道:“无耻小人!” 她在怀里搜了搜,想要拿出药粉直接把周老爷这个忘恩负义的负心汉给灭了,桑誉见此,连忙拉住了她,这个小姑奶奶还真是行事什么的全凭自己的喜好,下毒什么的虽然快,但是在这里弄死了人,不好收场啊。 特别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说不定人家还会以为这毒是周夫人指使人下的呢,到时候周夫人又要怎么为自己辩白? 苏玉宁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她就是被周老爷的做法给恶心到了,所以一怒之下这才想着要毒死了周老爷,为周夫人除害。 至于别的事情,苏玉宁还真的没有多想。 桑誉把前因后果都给她解释了以后,苏玉宁也想明白了,虽然她对周老爷还是很讨厌,但是好歹也没有冲动行事了。 桑誉见此,连忙带着苏玉宁离开了周家,他可不敢再呆下去,否则的话,谁知道还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在离开前,他往堂屋多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桑誉一直都坐立难安。 “桑誉叔叔,你最后究竟看到了什么?”顾南乔见桑誉一脸沉重又纠结的表情,忍不住问道。 桑誉抬头,面露纠结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看的真不真切,但是我就觉得那个女人很是眼熟。” “是谁?” 萧弈良也被桑誉这个反常的行为给好奇到了,桑誉是他身边的人,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桑誉,要不是遇到了不得了的事情,桑誉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的。 桑誉道:“阿洛伊。” 他不确定自己看的是不是真的,但是他相信自己没看错,他回来以后反复回忆,都觉得周老爷的新妾跟阿洛伊有八分像!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37章 设下圈套,阿洛伊的处境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桑誉这话一出,满堂寂静,阿洛伊是谁,别人不知道不清楚,他们最是清楚不过了。 不是说阿洛伊被禹王爷给抓获了么?也因为禹王爷跟怡月县主抓获了阿洛伊有功,最后楚皇还大礼给了他们褒奖,可要是他们抓到的阿洛伊是个假的? 禹王爷和怡月县主的脸怕是要丢尽了,毕竟他们曾经因为这件事得了利,可要是一旦证明了他们抓到的人是假的,楚皇虽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把自己给出去的褒奖收回来,但是也会让禹王爷和怡月县主名誉大损。 要知道阿洛伊和阿林当初去皇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他们可是奔着把楚国灭国而来,最后是因为顾南乔心细,这才让楚国躲过了一劫。 顾南乔都没有得到什么褒奖,反倒是禹王爷和怡月县主两个人占尽了便宜。 萧弈良确实是没有把这点褒奖放在眼里,但是并不代表他愿意看着禹王爷和怡月县主踩着顾南乔的功劳扶摇直上。 只是他们那时候确实是抓到了阿洛伊,萧弈良见他们还算是有几分能耐,对于他们那些恶心人的事情就没有在意,只是现在听到桑誉说看到了阿洛伊,萧弈良心思百转。 桑誉是不会说谎的,萧弈良相信自己的人,特别是桑誉视力极好,武功高强,记忆里也很不错,当初禹王爷抓到了阿洛伊,把人送去刑部的时候,萧弈良就派了桑誉前去查看,只不过那时候桑誉回来了以后,也说刑部大牢里的阿洛伊有点不正常,不过她的不正常不是容貌啊这些地方不正常,而是她所招供的事情,除了那些阿林招供出来的以外,并没有别的了。 楚皇和萧弈良还有一些有心人心里都明白,一个国家费劲了心力想要颠倒另外一个国家,都已经到了执行阶段了,怎么可能在楚国就只有这么一点人手呢? 可是不管蔡尚书怎么审问,最终都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线索,反倒是差点把人给弄死了。 阿洛伊和阿林可是最重要的西戎探子,哪里能这样就给弄死了呢?蔡尚书也只能小心翼翼的审讯着,从年前一直到了年后从未间断,只是却没有得到令人满意的消息。 萧弈良那时候听说了这件事,还以为是阿洛伊能扛,那时候他还说了一句,没想到这个女细作倒是有能耐,能让有蔡阎王之称的蔡根全都无可奈何。 可现在看来,要是牢里的阿洛伊是假的,而出现在横易县的阿洛伊是真的呢? 那就一切都说得通了。 牢里的阿洛伊被打的遍体鳞伤,被审讯的手段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她也没有说出再多的消息,或许是因为她不是真正的阿洛伊,她不过是阿洛伊事情失败之后的替罪羊,所以她不知道更多关于西戎细作的消息,自然也就没法招供了? 萧弈良想到这里,立刻就坐不住了,他立刻站起了身,就要离开,顾南乔见状,连忙道:“爹,您这样去实在是太危险了,我上次派了华风跟着去,他懂医术,武功也还算不错,最后却被收拾得差点一命呜呼。” 萧弈良揉了揉额头道:“乔妹,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所以不希望我涉险,但要是这里的阿洛伊是真的阿洛伊,那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我也是要去走一趟的。” 他是楚国的王爷,是楚国赫赫有名的战神,他是不能退缩的。 如果今天在这里,并不知道这件事,或者是没有碰上,那另当别论,可是他站在了这里,已经知道了有一个很像阿洛伊的人也出现在这里了,萧弈良没法忽略掉这个消息,不管真假,他都要走上一遭。 “爹,我没有阻拦您的意思,您的想法我也清楚,不过抓阿洛伊不急一时,现在有周家的人牵扯着她,我们可以派人随时注意着她的动静,没有必要提前打草惊蛇,至于要抓住她,那得从长计议。” 顾南乔提议道:“这么贸贸然而去,我们说不定还没有抓到阿洛伊,反倒是让她给逃走了。” 当初在京城,他们手里有这么多人,可是最后还是让阿洛伊逃走了,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要不是后来禹王爷和怡月县主合力抓到了那个阿洛伊,怕是那些在山里搜寻的士兵也不会撤离。 萧弈良一听,脚步顿了顿,疑惑道:“乔妹可是有什么好办法?” “有一个绉形了,不过还需要爹爹的帮助。”顾南乔浅笑盈盈:“阿洛伊是使毒高手,想要抓住她很难,当时那么多人她都能想办法逃离,更别说现在咱们手里只有我们这几个人了。” 萧弈良道:“我们身边都跟着暗卫。” 暗卫是在背地里保护他们的人,不会在人前出现,萧弈良觉得自己可以把这部分的人用起来,人手问题估计就解决了。 “爹,培养一个暗卫劳心劳力,我可不愿意就这样把人送去给阿洛伊弄伤弄死了,咱们花费些心思,兵不血刃把敌人拿下那不是更好么?”顾南乔笑得如同一只狡诈的狐狸,双眸泛着光,整个人显得是自信非凡,显然她对自己心里的这个计划很是满意。 在能确保抓住阿洛伊的前提下,萧弈良自然也很乐意问自己闺女究竟是想出了什么样的点子,顾南乔也没有隐瞒,笑着把自己所想到的办法说了一遍,萧弈良听完了以后,忍不住点了点顾南乔的鼻尖道:“你啊,还真是聪明!” 语气很是自豪,这是他的女儿,自己的女儿这么能干,萧弈良自然是应该得意的。 顾南乔的这个办法好,可以兵不血刃就把人给抓住不说,他们这边也绝对不会有伤亡,不过前提是,阿洛伊会中计,自投罗网! 周家。 周家是横易县有名的人家,周老爷和周夫人都是横易县有名的好人,不管横易县发生了什么天灾,只要周家的人知道了以后,都会全力帮忙大家伙,出钱出力。 横易县中有好几条街的青石板路都是周家人资助的,那些街道都是在偏远的街区,周围住着的也都是没什么钱的老百姓,横易县穷,上头拨下来的银两有限,本地又没有什么额外的收入,衙门的官员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别说贪墨了,就是真的有银钱可贪,这里的衙门也贪不了多少。 所以一般有门路的县令也都不愿意来这里,基本上宁愿去别的地方也不喜欢来这里。 横易县山高林密,耕地在楚国的所有州县之中算是最少的,河流也少,这也导致不管是耕种还是商业还是农业,那都是没得发展。 所以周家时不时在当地做些善事,就能博得美名一片。 不过他们家做的善事确实是不少,铺桥造路、施粥施药,还经常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提供了不少就业机会,他们确实是当得起大善人这个名头。 周老爷纳妾一事,已经让大家伙议论个没完没了。 不过周老爷纳妾这件事,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是支持的,并且在知道了以后,很多跟周夫人一样家里小有资产的夫人们,都觉得周夫人终于开窍了,不会那么善妒了。 人总是那么奇怪的,面对跟自己同样境地的人,大家会多几分同情和理解,可要是面对那些家世差不了多少的人,私底下时不时就会对比一番,要是对方比自己倒霉,那心里就舒坦了,觉得自己的日子再难过也比别人好多了。 可要是对方的日子过得比自己的日子舒坦,而且对方其貌不扬,什么地方都比不上自己,表面上不说什么,甚至还会恭维对方,可心里总是会多了几分羡慕,当看到对方日子越过越好,越来越幸福之后,说不定这份羡慕会转化成嫉妒。 特别是在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的时候,看对方倒霉就是他们仅剩下的一点乐趣了。 而周家的事情,就发生在这个档口。 周老爷以前跟周夫人有多恩爱,大家都亲眼目睹了,本以为他们会和和美美相互陪伴一生,没想到这一生才刚刚走到一半,年过半百的周夫人突然之间就提出要给周老爷纳妾了。 而一直都拒绝的周老爷,在见到了对方是个水灵灵的姑娘之后也没有再拒绝,反而是顺应了周夫人的安排。 一切看起来都是周夫人在操持,强行安排,而周老爷不过是被迫接受,大家也都夸赞周夫人贤惠云云,总之没有一句不好的话。 可昨儿新妾刚进门,今儿周老爷带着新妾给周夫人敬了茶之后,却要带着新妾去西和州行商,周夫人不同意,周老爷却连和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一时之间全城哗然。 男人们觉得周老爷终于争了一口气,要知道周老爷这个模范相公可是把他们给气得够呛,每次跟家里的黄脸婆起了争执,黄脸婆就会拿周老爷来跟他们相比,说什么周老爷有责任心,跟周夫人都成亲几十载了,身边绝无别的颜色,也不会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寻乐。 现在好了,这位人人夸赞的好男人也纳妾了,而且还为了跟妾一起去西和州,甚至要跟结发妻子和离,这做法可比他们绝情多了,男人们都觉得周老爷硬气了一把,以后他们跟家里的黄脸婆吵架什么的,也不会再听到周老爷这个别人家的相公了。 女人们则是心里平衡了,毕竟身处在这个朝代,身边的人,只要是家里不是穷得响叮当的,那都是红颜知己不断,以前她们看着周夫人一脸幸福的小模样,口中还得夸赞对方、羡慕对方,可心里早就已经嫉妒到不行了。 现在见到周夫人被周老爷这么对待,这些女人心里顿时平衡了,甚至觉得对方比自己惨。 她们家的男人是会偷吃,也喜欢去那些花街柳巷寻乐,但是她们的相公可不会为了一个妾,要跟她们和离。 周夫人实在是惨,这个妾还是她亲手挑选的呢,本来是为了不委屈自己的相公,谁知道到头来委屈的人是自己。 平日里跟周夫人交好的夫人们,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带着各种的礼品去周家看望周夫人了,真心去看望周夫人的人很少,大多数去的不过是为了落井下石、看笑话。 周家是横易县最富有的人家,宅院在横易县是最好的,五进院落,各个院落都是精致非常。 除去了主院,还有周老爷儿子媳妇居住的院子,还有出嫁女儿的院子外,还有两个很精致的院子。 周家的花园里种植着各种名贵花卉,以前周夫人还没有生病的时候,每年到了春天就会在这里举行一个赏花会,让县城里的夫人、姑娘们一起来这里玩耍。 不过因为她病了三年,所以这项娱乐活动已经停止了。 花园里的花儿却没有因为周夫人生病无人打理,春日里的花园里,姹紫嫣红,各种各样的花卉竞相开放,似乎是要争着做这花园里最耀眼的那一朵花儿。 宁静的花园里,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裳的女子从水榭那边款款走来,她鹅蛋脸,容颜俏丽,眉目之间充满了妩媚风情,让看看了一眼,就错不开眼。 她身量比楚国的女子高了一丢丢,五官也比楚国的女子更加立体。 此人就是阿洛伊,不过她现在已经改了名字,不叫阿洛伊了,而是叫夜落依。 阿洛伊在花园里百无聊赖的逛着,身后跟了一个清秀的小婢女,小婢女不清楚这位主子的性情,不敢轻易开口,见阿洛伊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忧愁,还以为阿洛伊是因为前几天的提议没有顺利进行的缘故。 阿洛伊心里烦忧的事情确实是跟前几天的事情有关,她本来选定周老爷就是觉得她好掌控,这样就能利用他,安全离开楚国。 自从她逃离了京城之后,这一段时间以来,她都是在风餐露宿之中度过,官道不敢走,楚皇前段时间在整个楚国都发布了追杀令,她的五官跟楚国人还是有些许的差别,这要是被人认出来了,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走山路又实在是辛苦,危险系数高,好在她武功不错,又会使毒,这才让她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躲过了一劫又一劫。 只是楚国幅员辽阔,单单靠她这样走着是不行的,而西戎的探子基本上都分布在京城周围,在别的地方很少,她想要联系那些探子也不行。 而且他们在京城的事情并没有完成,说不定王爷一生气,就把那些据点给撤了也是有可能的,比起那些重要的据点和探子,她身份比那些探子高贵又有什么用? 在小王爷眼中,只有两类人,一类人是有用的,一类人是无用的,她搞砸了事情,让阿林身陷囹圄,西戎好不容易安插在楚国的探子和据点也已经被扫荡了十之七八,这笔账小王爷一定是算在了她头上。 也绝对认定了是她办事不利。 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阿洛伊还是很难过,她想要翻盘,可是皇城里守卫森严,已经很难再得手,她想要逃离都花费了很大的一份心思,要不是因为有人愿意顶替她去了京城,吸引走了目光,她现在怕是早就落入楚国皇室的手里了。 阿洛伊不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但是她却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很重,所以她在来楚国之前也在楚国安插了不少探子,只不过比起小王爷的那些精锐,她的人马就显得可笑多了。 不过就算这些人顶不上什么大用,但是在关键时刻还是有点用的,最起码让她平安从皇城周围逃到了这里,又很是幸运的在这里借住到了一个身份。 可是这个身份想要去西和州却不容易。 夜落依的父亲是在几十年前流放到了横易县,后来便在这里住了下来,夜落依一出生就比别人矮了一截,注定了不能跟那些普通人一样随心所欲想去哪里都可以。 阿洛伊对这样的身份很是不屑,可是她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这个身份还是花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给买来的,这要是失去了,阿洛伊不知道自己何年何月才能离开楚国。 留在敌人的土地上总是让人不那么踏实,特别是她前脚刚刚算计了楚国一把,虽然没有造成实质上的伤害和恐慌,但是她毕竟是先出手了,而且她也不确定那个假扮她的人在天牢能挨多久,万一她受不住那些刑罚,最后把真相说出来了,她就真的走不掉了。 所以在她知道周夫人要给周老爷选择一个良妾的时候,毫不犹豫就来了,阿洛伊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只要她愿意,自然是能把周老爷和周夫人哄的开开心心高高兴兴。 阿洛伊成功了,她顺利进入了周家,她很想离开楚国,所以在新婚当晚,趁着周老爷对她万分怜惜的时候,就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她没有直接说要去西和州,只不过是说自己很向往边关的景色,有生之年想要去看一看,周老爷对阿洛伊正是喜欢的时候,自然是她说什么周老爷都会应和。 都说男人在榻上说的话就跟放屁一样,好在周老爷答应下来了以后也并没有反悔,在敬茶那日,他就已经主动把这话说出来,不过他不搞意思说是要带着自己的新婚妾去边关玩耍,只能很是委婉的说是要去西和州行商。 阿洛伊正沾沾自喜的时候,谁知道周夫人却不同意,死活不愿意让他们离开,周夫人觉得她跟周老爷感情深厚,哪怕身边已经有了妾室,但是在周老爷心里,她是最重要的,只要她不同意,周老爷绝对是不会就这么离开。 周夫人对自己的相公很是有信心,只是她没有想到在新婚那天晚上,阿洛伊已经给周老爷下了一个蛊虫,控制住了周老爷,周老爷对周夫人是有感情,但是在蛊虫的作用下,这点感情又算什么呢? 所以就有了后面和离的事情。 只可惜啊,周夫人不愿意和离,也不愿意放周老爷离开,这让阿洛伊烦躁不已,恨不能下点毒把周夫人给毒死了,然后她就能带着周老爷顺利离开。 只是她才刚刚进了周家门,现在周夫人要是死了的话,大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因为她的原因,所以阿洛伊也只能是想想而已,现在还不敢轻举妄动。 想到这里,阿洛伊气不打一处来,望着眼前一朵红艳艳的月季花,阿洛伊觉得很是刺眼,伸手想要把花儿给毁了。 可她却忘了月季花的枝干上布满了各种小刺,她的脑子已经被怒火给占据了,眼中除了这朵花儿之外,再也看不到其他。 在她眼里,这可不是单纯的一朵花儿了,而是周夫人对她的挑衅,她觉得自己很倒霉,好不容易进了周家,本以为就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走,谁知道半道上却出现了周夫人这个绊脚石。 要不是周夫人给公公婆婆守了孝,又给周家生下了一儿一女,她还真的是很想让周老爷把周夫人给休弃了。 中原人就是麻烦,哪里像她们西戎人,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以后就各自分开,大家相互之间互不打搅,这样多好。 可中原的规矩和条条框框实在是太多了,她不想遵从都不行,毕竟她现在迫切想要离开,一点都不想引人注意。 手伸出去,刚刚碰到花儿,还没有把花儿给扯下来,她细嫩的手上就溢出了一串的红色血珠子。 跟在阿洛伊身后的婢女见到以后,连忙上前一步,诚惶诚恐道:“姨娘,这月季花是夫人最喜欢的花儿,姨娘再生气也万万不能拿这些花儿撒气啊!” 阿洛伊听到这话,顿时怒火滔天:“你说什么?这是你们家夫人喜欢的花儿?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你,她不过是个病歪歪的病人而已,我想要取代她,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要不是为了离开楚国,为了赶紧回到西戎,她哪里愿意来这里?委身于一个糟老头子? 她只是没有了选择,不选择周老爷,她还要选择别的老爷,比起那些后院里一群莺莺燕燕的老爷,阿洛伊还是比较中意周老爷的,最起码后院比较干净,而且周夫人已经病倒了,她在这里,一个对手都没有。 只要好好吹吹枕头风,掌控住周老爷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姨娘?”婢女看到阿洛伊青筋暴起的面容,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这花园里的花儿那都是夫人的心头好,谁也不敢怠慢半分,姨娘刚刚来不懂规矩,她自然是要提醒一二。 上次一个花匠因为在培土的时候,不小心把一株花儿的根部伤到了,周老爷就生了好大的气,冲着那花匠就是一顿痛骂,最后还把人给辞退了。 阿洛伊这段时间过得是憋屈到不行,好不容易进了周家,好不容易眼看着自己离开的计划就能顺利开展了,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却因为周夫人的阻拦,让她的机会差点就失去了,虽然现在没有失去,但是阿洛伊心里清楚,只要周夫人不松口,她想要跟着周老爷去西和州的事情那就遥遥无期。 她倒是想自己离开,可是越靠近西戎那边,戒备就愈发森严,她根本就过不去,说不定还没有到西戎和楚国的边界处,就已经被抓了。 若不是如此,她又怎么会出此下策? 心里憋着气,加上手上又受了伤,此时看眼前的婢女也碍眼到不行,她一把抓起了婢女的衣领,恶狠狠道:“这些花儿好看有什么用?除了能看还能做什么?你别一口一个夫人夫人的,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婢女,你要是这么想当夫人的婢女,那就当她的婢女去,别留在我的眼前碍眼。” 话落,她把婢女往前一推,自己则是往后退了一步。 阿洛伊是有武功在身的人,虽然武功没有她的毒术厉害,但是也绝对比这个小婢女力气大。 小婢女本来就被阿洛伊的神情吓得够呛,现在被她这么一推,整个人都软了,等到脸上传来了刺痛,她这才睁开了眼睛,入眼处一片墨绿色,小婢女忍着脸上的疼意,抬起头,这才发现自己好巧不巧撞在了月季的枝头上。 月季的刺密密麻麻,而且又大,小婢女不用照铜镜,只要感受到脸上温热的热度就知道自己脸上的伤有多深了。 容貌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有多重要,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管是谁,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小婢女的容貌原本只能算是清秀,但是现在被月季花的刺给刺到了,那可就惨了,别说是清秀容貌了,怕是都会吓死人。 小婢女忍不住哭出了声,眼泪夺眶而出,顺着脸颊往下落,泪水经过的地方,更是像在伤口上抹了一层盐,疼的小婢女声音都抽抽搭搭的。 阿洛伊见此,眉头紧锁,很是不悦道:“哭什么哭,我不过就是推了你一把,你这就委屈了?我还委屈呢,你一个小小的婢女,凭什么用那样的态度和语气跟我说话?” 阿洛伊很是生气的怒吼道,她是真的很生气,同时她也觉得自己很是倒霉,怎么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婢女,一点用都没有。 小婢女被凶了一顿,再也不敢大声哭了,只能小声抽泣着。 就在这时,花园的另一边,走进来了一个少妇,少妇差不多二十岁的模样,容颜姣好,身材也很是不错,她是周老爷的儿媳妇周李氏。 周李氏是听到了花园中的怒吼声过来了,阿洛伊来了周家以后,周家平静的日子算是被打破了,周李氏对阿洛伊是极讨厌,总觉得这个姨娘不怀好意。 “夜姨娘好大的威风啊,阿莲虽然是分配到姨娘身边的婢女,但她是周家的婢女,姨娘要是不喜欢的话,可以自己去外面挑选,何必毁了阿莲这张如玉容颜?”周李氏笑吟吟道,目光中却夹带了一丝不悦和厌恶。 阿洛伊是谁,她可不是真正的农女,她是西戎的探子,在西戎身份尊贵,周李氏的一举一动还有她眼中的厌恶和不悦,阿洛伊又怎么会忽视掉呢? 阿洛伊冷笑一声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儿媳妇还可以管公公房里的事情,周李氏,虽然你比我早进门,但是别忘了,我是你公公的姨娘,也是你的长辈!” 周李氏笑吟吟道:“抱歉了姨娘,对于我们来说,您不过是个给公公解闷的小玩意儿,就像婆婆所说的一样,你家里花了银两把你卖给了我们家,你本质上跟阿莲她们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工种不一样而已,她们伺候的是你,而你伺候的是公公。” 阿洛伊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她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么敢说,居然敢把这样的话语宣之于口。 “你不怕我告诉你公公?”阿洛伊骄傲道:“我现在可是他的掌中宝,只要我一句话,你们都得完蛋。” “姨娘还真的是太看得起自己了,你不过是我们家买回来的一个妾罢了,就算是打杀了,官府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周李氏可不会被阿洛伊这一句话给吓到,在这个夜姨娘还没有进门的时候,他们家里是一派和乐,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一团乱糟糟的。 “姨娘想要去告状,那就去告状吧,阿莲我就带走了。”周李氏讽刺了阿洛伊几句之后,便带着自己的婢女和名为阿莲的婢女离开了。 偌大的花园中,只留下了阿洛伊一个人。 阿洛伊站在花园中,看着周李氏身影消失在了花丛深处,怒火中烧,她拿周李氏没办法,连收拾一个婢女的资格都没有,阿洛伊越想,心里越伤心,最后她忍不住一脚踹向了地上的花盆。 花盆里种植这一株很是难得的镶金牡丹,今年刚刚长出了花苞,谁知道就被阿洛伊给踢了一脚,花盆应声倒地,直接碎了,而那金贵的牡丹花也倒在了地上,好不容易长出的花苞也摔掉了。 阿洛伊却还是不解气,直接抬脚把周围的花盆都给打碎了,发泄了一通之后,阿洛伊心情才好了不少,她望着花园里一片狼藉的模样,却丝毫不心疼,转身回了自己居住的院子。 阿洛伊是新来的姨娘,居住的地方也很是不错,院子幽情,风景秀丽,只是对于阿洛伊来说,此时最着急的事情是如何回西戎,除此之外,别的事情都是旁枝末节的小事儿。 住哪里她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回西戎。 白天的时候,周老爷并不会来她的院子,这个时候的周老爷应该是在前院处理店铺里的事情,阿洛伊想到刚才周李氏的嘲讽和阿莲的话语,顿时就气得不行,她好歹也是周老爷的姨娘,怎么就被一个婢女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可别忘了,当初是周夫人眼巴巴把她选定的,说她如何如何好。 阿洛伊却忘了,当初她表现得淡漠名利,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嘴又甜,会说好话,周夫人见了以为她好相处,觉得这样的姑娘进了周家的大门以后也会守规矩,老老实实的伺候着周老爷。 绝对不会起了别的贪念。 谁知道他们都看走眼了,阿洛伊可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这才刚刚进门就已经哄得周老爷要带着她去西和州了,甚至还要跟周夫人和离。 这跟她以前的表现大相径庭,周夫人的儿女又不是瞎子,自然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不过不管好不好对付,他们才是一家人,自然是要团结一心,把这个女人给赶出去。 不是周夫人的儿女太狠心,实在是阿洛伊这几天在州府干的事情就不是什么好事儿。 阿洛伊气不过,在周老爷晚上来她这里的时候,便告了状,委屈的说着自己今天的遭遇。 周老爷头疼得不行,他虽然被蛊虫给控制住了,但是他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很有感情的,至于自己儿媳妇的所作所为,他身为公公,也不好指责什么。 最重要的是,跟今天这样的告状,他已经听腻味了,要说前面的时候会觉得心疼、怜惜,可是在事情多了以后,这点怜惜和心疼也就消散了。 周老爷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听阿洛伊这么巴拉拉说她跟自己儿媳妇之间的不合,所以应付的安慰了几句之后,便也没有别的表示。 阿洛伊也想让周老爷狠狠处罚周李氏和阿莲,可是周老爷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思,她也不好意思自己提出来,只能委委屈屈的坐在一旁垂泪,看着好不可怜。 美人落泪,是谁都会心疼和不忍,周老爷更是如此,他都将近六十岁的人了,好不容易才得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妾,自然是更加怜惜了,所以见美人伤心地不行时,他只能学着以前的朋友,拿出了一大沓的银钱,让阿洛伊明儿出门去逛街,想要买什么随便买。 阿洛伊以前是不注重银钱,但是在吃了这么多苦头之后,她对于银钱的用处,有了更深的体会,所以周老爷给了她钱之后,阿洛伊便迫不及待的收了起来。 金豆子也没有再掉了,只是说着自己这段时间的委屈还有一些绵绵情话。 周老爷听着,心里软到不行,看着阿洛伊在油灯下的容颜,心疼地把人拥入了怀中。 翌日一早,阿洛伊很早就起来了,她手里有了一大笔的银钱,阿洛伊觉得有一些事情也要准备起来了。 阿洛伊跟周老爷报备了一声,说是今儿她要出门逛逛街,顺便去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婢女回来。 周老爷以为她还是在生昨儿周李氏的气,觉得自己的婢女被带走了,很没有面子,所以也没有多说什么,任由阿洛伊去折腾。 不过为了阿洛伊的安全着想,周老爷给阿洛伊派了两个小厮跟着,说是保护她,为了避嫌,还特意把自己身边的婢女也给送了过去。 阿洛伊也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带着三个仆人很是高调地出了周家。 周家在最热闹的一条街道上,这里人来人往,大家对于周家新纳回来的小妾都很是好奇,所以在阿洛伊出现的时候,大家的目光刷的一下全都落在了她身上,看着她低声议论了起来。 阿洛伊压根就不把这些人的目光放在眼中,她今儿出门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的,所以走到了主街上以后,她立刻就往县城中最大的药铺走了去。 阿洛伊对药材很是了解,一到药铺中,她就报出了自己需要的药材,一些普通的药材这里自然是有,可是那些稀有又珍贵的药材,那就很是难得了。 阿洛伊需要一株银心草,只是这里并没有银心草,据说银心草是西和州跟西戎交界点一个山峰上的药材,这种药材只有那边才有,很是珍贵。 阿洛伊有钱,可这种药材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阿洛伊无奈,只能拿着其余的药材离开,出了药铺门之后,她还是很生气道:“说什么这里是横易县最大的药材铺,连银心草都没有,还是别出来贻笑大方了。” 阿洛伊身边的婢女听到了以后,小声道:“姨娘,我们横易县除了这家药材铺子之外,听说还新开了一家药材铺子,药材极好,这段时间在县城名气很旺,姨娘可否要过去看一看?” 出都出来了,别的药材都买了,总不能缺了一味药吧? 缺了一味药,那就制不出来她需要的药丸了,阿洛伊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别说银心草是一味很重要的药材,就算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药材,她也不愿意缺少。 这是身为使毒高手的自信和执拗,在阿洛伊看来,失去了一味药,那就也失去了意思。 这可是她专门送给周夫人的见面礼呢,怎么能少了一味药呢! 在听说县城里新开了一家药材铺子之后,阿洛伊勾唇一笑,便急不可待的带着身边的仆人赶往新的药材铺子。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38章 抓获,捐献家产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在横易县的兴青街道上新开了一家平价药铺,这里的药材很是便宜,药材的品相也极好,所以刚刚开业才几天,名声就已经响彻了整个横易县。 来这里的人很多,人来人往,大家脸上都带着浅笑,嘴里还议论着这里面的一切。 阿洛伊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她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儿,这才抬步走了进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她问道了浓郁的药材气味,还有在药柜台前忙忙碌碌的药童。 阿洛伊定下心神,往前走了几步,走到了一个极少人的药柜前面,娇滴滴问道:“请问你这里可有银心草?” “银心草?”已经易容了的桑誉兴奋看了阿洛伊一眼,连忙点头道:“有有有,我们这家药铺的掌柜跟西和州那边的贵人有一丝关系,去年的时候正巧得到了几株银心草,不过因为这里的人都不识趣,这药材都在柜子里放置了快一年了,也没有卖出去。” “你等等啊,我找找,这些药材没人买,我们都是放在了最下面。” 阿洛伊听着桑誉所言,勾唇冷笑,楚国人就是愚蠢,银心草可是不可多得的好药材,他们西戎人全都当成宝贝来供奉着,没想到楚国人却随意的丢在一旁,现在人家来买了,居然还找不到,实在是为银心草感到难过。 不过她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能找到自己需要的药材,那她要制作的药丸就完美了,想到在不久的将来能够把周夫人轻而易举的除掉,阿洛伊就松了口气,觉得这段时间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只是一想到自己回到西戎以后要面对的处境,阿洛伊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绝望和恐惧。 楚国的事情已经搞砸了,她这么灰溜溜回去也讨不了好,说不定还会被小王爷给赶到暗牢,暗牢那是一个让人生不如死的地方,去了那里的人,不死也会脱层皮,阿洛伊是万万不能接受自己去到这样的地方。 她应该怎么办? 阿洛伊皱眉想着,很快她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与其灰溜溜的回西戎被人耻笑,不如在离开前,她在边关的时候干件大事,立点功,虽然不能抵消他们在楚国京城的失误,但是好歹也算是有点功劳可以交差了。 阿洛伊想到这里,立刻道:“药童,除了银心草之外,你再给我把这些药材也抓一点。”话落就报了一连串的药材名字。 桑誉听了以后,很是高兴道:“这位夫人来得真是巧了,这些药材我们这里都有。” 桑誉高兴,阿洛伊却有点不开心,她不开心的不是别的,正是桑誉对她的称呼,不过这里的药材这么丰富,这点不开心,阿洛伊也就忍耐住了。 以前阿洛伊也是一个很有耐性的人,只是在任务失败了以后,自己又变成了丧家犬,阿洛伊的耐性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好了,不过她今天的事情办得还算是不错,阿洛伊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桑誉先把银心草给找了出来,阿洛伊看见了以后眼眸亮了亮,心里踏实了,桑誉接着又去包阿洛伊需要的药材,阿洛伊站在原地等着。 她上下打量着这个药铺,渐渐的发现药铺里其余的客人好像都出去了,她心里有点不太踏实,正想要探寻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眼前有点恍惚了起来,似乎在一瞬间就天翻地覆了的感觉。 阿洛伊心里警觉了起来,正要问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这才发现刚刚一脸笑容给她抓药的药童杀气腾腾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把匕首,一出手就要来制服她。 阿洛伊心中大惊失色,连忙摆出了攻击的姿势,阿洛伊身边跟着来的小厮和婢女也连忙道:“你们干什么呢?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家的人?” 桑誉冷笑一声道:“管你们是谁家的人,我只知道,你们家这位刚刚纳进门的姨娘是西戎的细作。” 两个小厮和婢女都惊住了,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自家的姨娘居然还会有这样的身份,手足无措之际,桑誉已经出手了,他武功高,一招一式都十分狠戾,把阿洛伊逼的完全没有了退路。 阿洛伊吸入了顾南乔下的毒,虽然已经中了毒,但她不是那些无用的女人,哪怕在形势对自己十分不利的情况下,她也能沉着应对,不慌不乱。 在桑誉有些分神的时候,她甚至还拿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毒粉,想要把桑誉给毒倒,只是萧弈良怎么会让阿洛伊得逞呢,直接出手,差点没有把阿洛伊的胳膊给卸了。 阿洛伊被拿下了,在被拿下的那一刻,她直接昏了过去。 萧弈良皱了皱眉,直接让桑誉把人给捆了起来,不过在把人捆起来的时候,最好是先把阿洛伊身上危险的东西都给搜走。 桑誉有些为难道:“王爷,属下就算是把那些危险的东西给收走了,但是阿洛伊她会武功啊,还有内力。”这种人最是难对付了,绳子绑再多又有什么用?人家内力一运转,绳子就给断了。 萧弈良没好气道:“你脑子丢了么?还是这段时间在外面玩掉了?直接把她的丹田废了就好了,丹田都没了,我看她还能怎么使用内力。” “王爷高见!”桑誉恍然大悟道,立刻就执行起了萧弈良的吩咐。 桑誉手指一点,一抹剑气就跑到了阿洛伊的身体里,只见阿洛伊身子颤抖了一下,唇边溢出了一抹血迹,桑誉满意一笑,如此一来,就算阿洛伊有通天的本事,那也逃不掉了。 桑誉和萧弈良之间一问一答的谈话可把周家的两个小厮和婢女给吓坏了,眼前这个黑沉着脸的人是王爷?那究竟是哪个王爷? 他们不敢问,也不敢再吭声,只是看着倒在地上的阿洛伊,他们觉得自己要是不问的话,怕是也不敢回周家了,谁不知道老爷现在对夜姨娘最是宠爱,什么好东西都要送去夜姨娘的院子。 他们是跟着夜姨娘出来的人,要是不把夜姨娘带回去,到时候他们可是有大麻烦。 只是没等他们想好应该怎么开口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个很是眼熟的人从药铺的内屋走了出来。 这不是他们横易县的县令薰大人么? 薰大人对着萧弈良行了礼,“下官熏鱼见过瑾王爷。” “薰大人免礼,这次的差事你完成得不错,等到了京城,本王定会跟父皇言明你的功劳。”萧弈良沉声道,在外人面前,瑾王爷还是很威严的,不然他这个战神的头衔怕是也戴不稳啊! 薰大人可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在楚皇面前露脸的机会,连忙讨好一笑道:“王爷言重了,这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分内之事。” 说着还抬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珠,这一次要不是瑾王爷来了,他还真的不知道横易县里有楚国的探子,虽说阿洛伊是从京城逃来了这里,跟他关系不大,可要是真的让阿洛伊顺利利用周老爷出了关,到时候他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别说是官位到头了,这条小命能不能保住都还要两说。 熏鱼想到这里,头上的虚汗更多了。 真是太险了,好在捡回了一条命。 熏鱼想到这里,又擦了擦汗。 萧弈良一本正经道:“阿洛伊是西戎的细作头子,身份地位很是不一般,为了不出意外,本王等会儿就得启程了,这里余下的事情可就交给你处理,记住了,一定要把事情处理好,这些药材也都得还回那些药铺。” 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一个药铺的药材都收集好,还能不花一分钱,自然是跟别的药铺借过来的,萧弈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也不能出面,所以这些事情都是熏鱼大人一手处理。 好在这位熏鱼大人能力不错,没有辜负萧弈良的信任。 熏鱼连连道这些都是他的分内之事,不敢言累。 萧弈良对熏鱼的办事能力很是赞同,他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带着桑誉和阿洛伊离开了。 药铺之中,熏鱼看了周家的小厮和婢女一眼,甩了甩袖子道:“回去跟你们家老爷把这件事如实说一遍,让他来衙门一趟,本官有事情要问他。” 熏鱼觉得自己很倒霉,西戎的探子来了这里,他都不知道,不过同时也算是很走运,毕竟遇到了瑾王爷,那可是楚国的战神啊,多少人想要见他一面都困难,而自己一个小小的县令,不仅跟他见了面,还说了话。 想到这里,熏鱼就激动到不行,楚国人没有人不崇拜瑾王爷的,不管是文官还是武将,对瑾王爷都很是佩服,毕竟一个皇家王爷,能够豁出命在边关厮杀几十年,军功赫赫,这样的人物,在楚国的历史中,屈指可数。 而且因为瑾王爷是皇家王爷,一些文官武将互相看不惯的例子也不存在了,文武百官说起瑾王爷,那都是敢打敢杀、有勇有谋! 两个小厮瑟瑟发抖,婢女也是脸色惨白,最后怎么离开药铺的都不知道,等到他们回到周家之后,磕磕绊绊把这件事告诉了周老爷。 周老爷一听,顿时大怒:“胡说八道,夜姨娘是城外夜家村的人,怎么会是西戎的探子?我在两个月前就看见过她了。” 当时他就喜欢得不行。 以前他不是不喜欢美人儿,也不是满心都只有周夫人一人,不愿意纳妾啥啥的,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没有碰到喜欢的人。 周夫人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儿,头脑聪慧、心地善良,不管是在事业上还是在生活中,都能照顾到他,因为有了如此才貌双全的妻子,周老爷对外面那些花儿草儿,自然就不喜欢了。 而且周夫人嫁给他的时候,周家并没有如今鼎盛,周家能够走到如今的这个地位,跟周夫人都莫大的关系。 周老爷后来倒是有纳妾的心思了,但是他却不敢贸贸然提出,他清楚自己妻子的性子,自己要是真的提出了这个要求,自己就得倒大霉,别看周夫人已经病倒了,但是在周家的地位固若金汤,在周家的生意上,她也自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周老爷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但是他了解自己的妻子,她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自己要真的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就是拼着两个人不过了,也不会让他好过。 所以周老爷不见得是对周夫人情深意重,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畏惧于周夫人的权威,所以不敢有小动作。 只是每天面对一个病怏怏,容颜老去的女人,周老爷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可想而知心里有多憋屈了。 所以在两个月前,春年的时候,他跟城中交好的老爷们去城外散心,就在城外的夜家村看到了夜落依,看她在山里挑柴,那利落砍树的身影,让周老爷久久无法忘记。 所以在周夫人提出要给他纳妾的时候,周老爷嘴里说着不用不用,可心里已经在想着如何把心底那个倩影给纳回来。 在他有意无意的引导和安排下,周夫人最终敲定了夜落依为他的妾室。 只是等把人纳回来之后,周老爷惊喜的发现,夜落依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本以为一个农女,应该不会有什么见识,可夜落依的表现,却让周老爷惊喜万分。 她虽然喜欢抱怨家里的那些琐事,但是她也还算是聪慧,会给他提供一些经商上的小建议,把他伺候得舒坦到不行,觉得自己此刻才到达了人生巅峰。 家里有美妾,还有聪明又能干的妻子,儿子也已经可以帮他分担店铺里的事情,他不需要跟以前一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操劳。 虽然敬茶那日,他说出了要带着夜落依去西和州的事情,甚至因此要跟周夫人和离,那也不过是说说而已,事实上,周老爷是不愿意跟周夫人和离的。 偌大的家业有一半是周夫人打下来的,而且儿子跟儿媳妇还有女儿女婿也都对周夫人很敬重,他要是真的为了一个美妾跟周夫人和离了,到时候被扫地出门的人定然不会是周夫人,而是他。 周老爷可不愿意自己奋斗了一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居然没得享福,所以他话说的坚决,但是行动上却一点都不积极。 他觉得周夫人总是会想通的,一定会让他带着夜落依去西和州,就像他这几十年身边都没有别的女人,也从来没有抱怨过,这不周夫人在病了之后,无法再伺候他,觉得委屈了他,所以给他找了一门美妾。 周老爷想,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周夫人就一定会同意,到时候他就可以带着自己的美妾去外面逍遥了,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没等周夫人妥协,夜落依就出了事,甚至还连累到了他。 县令大人都吩咐了,让他去衙门一趟,周老爷不敢怠慢,斥责了小厮和婢女一通后,急匆匆坐上轿子出门了。 从周家到衙门并不太远,只不过是隔了一条街,走路的话一刻钟就到了。 以前周老爷来了县衙,县令大人对他那是热情有礼,毕竟周家是当地的有钱人,又喜欢做善事,为衙门节省了不知道多少银钱。 县令大人见着他的时候,那是客客气气。 可现在因为阿洛伊的事情,熏鱼对周老爷是有点迁怒了,他战战兢兢在这里当了几年官,事事力求圆满漂亮,最起码在被调离的时候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现在却因为周老爷的缘故,让他差点就变成了楚国的罪人,熏鱼会生气发怒,对周老爷不待见那就说得通了。 他喊周老爷来这里也不过是为了问一问阿洛伊的事情。 瑾王爷在知道了周家的美妾可能是阿洛伊之后,就已经派人来通知了薰大人,那时候薰大人还心存侥幸,觉得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必定是瑾王爷给看错了。 可是当他派去夜家村调查的人回来之后,他才明白,或许瑾王爷的猜测是有道理的,躲在周家的那位,说不定就是西戎的细作阿洛伊。 因为他得到了一个消息,夜家村的夜落依在去年十一月份的时候去山里砍柴,回来时,天黑路滑,摔了一跤,把骨头给摔断了。 家里太穷,拿不出银钱来给她治病,最后也只能活活疼死。 可谁知道在夜落依去世两个月后,在春年过了几天就来了一个女子,以夜落依的身份住在了夜家村。 女子容貌姣好,夜落依的父母说这位是捡来的,这女子身世凄苦,父母皆亡,他们看着可怜,这才留在了身边,打算当自己的女儿养。 村里人都觉得奇怪,女子在这年头并不值钱,有这个心思和精力养一个女娃儿,还不如多养两头猪好,养猪卖钱还能有收入,而养一个女儿要花费不少精力和银钱。 夜落依的父母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能狠心舍弃,这个捡回来的女儿,说不定也过不了几个月也会被卖了。 大家是这样想的,可没有想到这个假夜落依的命这么好,居然被城里的首富周家看上了,说是去周家当妾,但是在这个年头,给富贵人家当妾,那也好过嫁给穷人当妻。 大家羡慕到不行,而夜落依的父母更是白白得了一大笔的银钱,让村里人眼红了好一阵。 薰大人把这些消息都一一收集了起来,最后全都送去给了瑾王爷,而瑾王爷很快就指定下了一个抓阿洛伊的圈套。 让薰大人收集了一批药材,又找了一个合适的店铺,药铺就开了。 这是一个争对阿洛伊的局,顾南乔和萧弈良已经分析过了,阿洛伊现在肯定迫切想要回到西戎,而周夫人的阻拦,肯定会激怒她,阿洛伊能够倚仗的东西并不多。 她是会武功,毒术超群,可是她现在是在周家,还是在人口密集的县城,想要无声无息弄死一个人,难度还是不小的。 她一定会选择一个自己所擅长的方式去了结别人的性命,顾南乔和萧弈良猜测一圈后,一致肯定阿洛伊最有可能会选择的就是调配毒药了。 只要阿洛伊往这边想了,那么他们的计划就能顺利进行。 好在事实确实如同顾南乔所猜测那般发展,阿洛伊确实是想把周夫人给毒死,似乎只要把周夫人毒死了,她就能顺利回到西戎。 薰大人找周老爷过来也是问一些事情,譬如阿洛伊是怎么进了周家的大门。 如果说刚才周老爷在听到小厮和婢女的禀告之后,还是心存侥幸,觉得这种倒霉的事情不可能落在他头上,那现在对上薰大人冷着的脸,话语间也没有了以往的亲近,周老爷就知道事情大发了。 他喜欢的美妾说不定还真的是西戎的细作。 这要是被证实了,那他们周家还真的会有大麻烦。 所以面对薰大人的询问,周老爷是半分都不敢有所隐瞒了,一字一句,全盘托出,连自己在春年期间去城外对阿洛伊一见钟情的事情也都说了。 薰大人听了以后,训诫了周老爷几句,让他以后要多加注意一些,没有别的惩罚,随后便把他送出门了。 走到了轿子旁边,周老爷双脚都还在打颤,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他整个人神情都有些恍惚起来。 周老爷以为这就是县令大人训斥一番之后,这件事就算是了结了,可是等他回到周家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日常所用的东西全都被丢弃了出来,他连忙下了轿子,望着紧闭的大门,眉头紧皱。 让轿夫上前敲门,门房打开了一扇小门,为难道:“老爷,夫人说了,您既然出了这个家门,那以后就别回来了,免得又给家里招惹了灾祸。” “胡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你面前站着的是谁?谁给你的胆子跟我这么说话?”周老爷眉毛一挑,不悦道:“我是周家的老爷,周家的一切那都是我的,哪怕她助我把周家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周家的产业也姓周,可不会跟着她姓。” 再说了,这里面可是还有他的祖业,岂是周夫人想拿走就能拿走的? “自然是我给的胆子。”周老爷话音刚落,大门里面就传出了一个深沉的女声,随着她话音落下,大门缓缓打开,坐在轮椅上的周夫人出现了。 周夫人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皮肤自然是不如年轻的姑娘们那样好了,胶原蛋白早已经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消失了,眼角的鱼尾纹也很是显眼,可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有岁月沉淀的痕迹,她的美丽容颜确实是已经不在了,可是岁月在她身上沉淀出来的气质,却让她更加令人着迷。 周夫人久病卧榻,肌肉什么的都已经有些萎缩,想要正常行走很是困难,不过好在她有一双孝顺的儿女,给她制造了一个轮椅,想要出去外面溜达不行,但是在家里行走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因为常年都躲在房间里,周夫人的皮肤还算是白,不过是一种病态白,哪怕她此时坐在轮椅之中,也能让人看出来她精神各方面都不太好。 周夫人抬头,目光清冷的看着周老爷,沉声道:“你我夫妻一场,本来我们之间是不会这么难看的,只是因为你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令人寒心了。” “夫人.....”周老爷望着周夫人目光中的冷意,心里一颤,下意识的就想要为自己这段时间的行为给解释一番,只可惜他想解释,可周夫人却不愿意听了。 “不用说了,你想要跟夜落依一起走,我不反对,你为了所谓的爱情,要抛弃家里的一切我都能理解,也不会再拦着你了,你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吧!” 周夫人心灰意冷道:“从今以后这里也不再是你的家了,你喜欢外面那些年轻貌美的女子,你尽管去找,以后也不会有人再逼着你、拦着你,不让你纳妾了。” 她明白了,强求来的东西都不会长久,就像是她强求周老爷不纳妾,不能跟着美妾离开,可是因为她的阻拦,周老爷却越想离开。 既然这是他所向往的,那她成全就是了,不用再勉强自己,也不用再勉强他,两个人都落得轻松自在。 周老爷以前总是很羡慕那些妻妾成群的人,家世还比不上他,可是人家自由啊,哪里像他处处都被人管着,一点自由都没有。 可是现在,在经历了阿洛伊这件事之后,周老爷已经不羡慕那些妻妾成群的人了,他已经明白了美人有毒的道理,可却因为他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彻底伤透了周夫人的心,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夫人,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夫人前往不要赶我走,让我离开啊。”周老爷痛哭流涕道:“没有夫人在身边,我活不下去。” 换做是以前,周夫人见周老爷这般痛哭流涕的模样,肯定是会心软,进而毫无原则原谅他。 可是这一次她却已经看明白了周老爷的真面目,他不是已经悔过了,而是因为被这件事吓到了,所以才想着要回来了。 周夫人摇了摇头,缓缓道:“已经迟了,造成的伤害已经形成,因为你的所作所为,差点给我们周家带来了灭顶之灾,我也没有精力再给你收拾烂摊子了,咱们好聚好散,所有的家产,我们一人一半,不过鉴于你做了一件错事,所以属于你的财产,我决定捐出去,也算是花钱买平安。” 周家收留了西戎的细作,哪怕他们也是因为被蒙骗,不知道内情,可要是朝廷执意要算账的话,他们家里也难逃干系,周夫人不愿意这件事影响到了儿子和儿媳,还有自己的女儿和女婿,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把这件事给撇清。 那么破财消灾就是唯一的出路了。 “你平常喜欢用的日用品,还有你房间里和书房里的物件,我已经都让人收拾好了,全都在门口了,你拿走吧!”周夫人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复杂之色:“以后不论是富贵还是贫穷,咱们都再无关系,这是和离书,你且收好了。” “公公婆婆在世的时候定下了规矩,家里的东西都是要传给孙子的,所以这房子的地契上写的是我儿子的名字,还有婆婆临终前说了,他日若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那就让你净身出户,我还算是给你留面子,打算分你一半财产,只不过那一半财产,得交公。” 也就是说周老爷除了地上这些他喜欢的物件之外,再也不能分到别的东西了。 周老爷不敢置信的看着周夫人,眼神中充满了探究,这是他认识的那个女人么?为什么一举一动都这么狠戾无情? 他不过就是做错了一件小事情,这个女人就狠心到要把他赶出家门。 他没有记错的话,阿洛伊还是周夫人给他挑选的呢,既然她不让自己好过,自己为什么要吃这个哑巴亏呢? 周老爷冷声道:“说起这件事,我倒是忘了,这件事不是夫人一手张罗的么?阿洛伊可是夫人亲自挑选,说是要给我当美妾的,怎么现在出了事,夫人倒是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一副无辜至极的模样。” 周夫人目露失望,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件事的事实真相究竟如何,他难道不清楚么? 是她的错还是他自己的错,他不明白么? 周夫人很是失望,她看着周老爷,心里再也没有半点愧疚了,她冷声道:“有些事情需要当面说么?当初我为什么会选择夜家村的夜落依,你不是最明白内情的么?如果不是你的故意指引,我又怎么会想到要找一个农女给你当妾室?” “城里这么多貌美的庶女我不挑选,偏偏找了一个农女给你?要不是因为你有意无意的指引,我又何尝会定下夜落依?”周夫人摇头道:“我本以为不过是一个妾室而已,你既然喜欢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只要你开心就好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为了她要抛弃我们这个家。” 甚至连和离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这才是最伤周夫人心的话语,她到现在只要一想起周老爷那天早上说的话,周夫人就心如刀割。 她已经退了一步了,让周老爷挑选了一房貌美的妾室,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周老爷会因为阿洛伊的一句话,就想着要跟她和离,要带着那个狐狸精去西和州。 现在狐狸精的真面目被揭穿了,知道了她是西戎的细作,周老爷却不反思自己给家里人带来的伤害,反而还是口出恶言,倒打一耙。 只能说是他平日里太能装了,这才让周夫人以为他就是那个一心为家一心为她的男人。 殊不知世上男人哪有不偷腥的?只有少部分自制力极好的男人能够抵挡外面的诱惑,至于大部分男人,不过都是俗人,面对美人,早就把持不住自己了。 周老爷错愕的看着周夫人,他是没有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都在周夫人的掌控之内,他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对上周夫人失望的眼神,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张了张嘴,最后一个字都没有吐露出来。 而周夫人也已经厌恶跟周老爷相处了,就这样吧,周家终究是太夺目耀眼了一些,把他的心智都给迷住了,让他忘记了自己当年的初衷。 周夫人让人把大门关上了,徒留下一脸悔意的周老爷站在原地。 周老爷心里还是有些不甘,可是他却不敢上前一步了,也没有勇气敲眼前这扇门。 他明白周夫人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保全他们的孩子,所以为了他们的孩子,就只能放弃了他。 周老爷心里难过又充满了悔意,他只是想跟那些普通的男人一样,能够自由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他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的妻子,也没有想过要抛弃这个家。 可是他的一言一行,早已经把自己的妻子和家人给伤透了,所以他们不会原谅自己,而他也成为了有家不能回的人。 周老爷没有再闹,而是黯然离开了周家大门。 横易县后面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情,顾南乔不会知道,她现在也不在乎横易县的事情,对她来说,抓住了阿洛伊,那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马车在官道上飞快的行驶,苏玉宁坐在一旁,歪着头打量着阿洛伊。 阿洛伊被人用麻绳绑成了粽子的模样,哪怕是在昏迷之中,她的眉头也忍不住皱了起来,苏玉宁看到后,好奇道:“她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应该是,玉宁,你得离她远一点,别靠太近,她不是好人。”顾南乔提醒道。 苏玉宁点头道:“我知道,前几天你让我调制的毒药就是为了用在她身上?” 顾南乔也会调制,不过她毕竟不是专门做这种事情的,对她来说,治病救人才是自己的本行,至于毒药这些东西,还真的没有苏玉宁精通。 她不过是说了一下自己的要求,苏玉宁就把事情办妥了,还办得如此漂亮! 顾南乔夸赞道:“是呀,玉宁的毒术是愈发精进了,她到了药铺,还没有一盏茶时间呢,就已经中毒了。” “能够抓到她,玉宁是居功至伟。” 面对顾南乔的夸赞,苏玉宁很是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她摆摆手道:“乔姐姐客气了,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能够帮乔姐姐做一件已经让苏玉宁很高兴了,她可没有忘了,顾明凡以前说她是一个无用之人,每天在家里就只知道吃吃喝喝,这要是让顾明凡知道自己帮着乔姐姐抓到了一个使毒高手,顾明凡肯定会惊呆了。 苏玉宁想到这里,眉眼含笑,心情愈发好了。 顾南乔心情也很是不错,她看着苏玉宁,跟她说起了一些趣事儿,不过是片刻时间,马车里就传出了欢声笑语。 马车外面,萧弈良听着马车里的说笑声,唇边也忍不住溢出了一抹浅笑,压在心里头的巨石也松了许多。 马车一路往皇城而去,日夜兼程,不过区区五天就到了皇城,顾南乔回来了,萧弈良自然是要先带着顾南乔去皇宫见楚皇和皇后娘娘,因为顾南乔失踪的事情,整个皇宫都乱成一锅粥了。 苏玉宁对于去皇宫没什么兴趣,所以在经过主街的时候,就先下了车,跟桑誉一起先回瑾王府。 萧弈良一到京城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大家看到在萧弈良身后的马车,都忍不住思量着这马车里面的人会是谁。 上次萧弈良也是带着一辆马车去了皇宫,过后不久就传出了萧弈良找到了亲生女儿的消息,那么这次这个马车里的人会是谁? 大家都很是好奇。 只不过好奇归好奇,想要知道这里面的人是谁,那可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这一次萧弈良没有让顾南乔下马车,而是直接让马车进了宫门,等到宫门关闭了之后,他又让顾南乔乘坐软轿去了延春宫,自己则是带着阿洛伊去见了楚皇。 延春宫中,皇后娘娘一早就得到了消息,此时的她正在正殿之中翘首以盼,好在不一会儿一顶青色的软轿从外面进来了,顾南乔从软轿上下来,正要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就看到皇后娘娘一脸欢喜的从正殿里跑出来。 皇后娘娘望着眼前消瘦的顾南乔,眼中带了一抹心疼:“乔妹,你怎么瘦了?” 顾南乔浅浅一笑,给皇后娘娘行了礼,问了安,这才道:“皇祖母看错了,我哪里瘦了呀,我还觉得肥了不少。” “你这孩子,真真是把我们都给吓到了。”皇后娘娘拉住了顾南乔的小手,一脸后怕道:“昨儿我和你皇祖父收到了小五写来的信,信中说你被西戎的探子给抓到了,都快要给带走到西和州了,后来还是被小五的侍卫发现了不对劲之处,通知了小五,这才把你给救了回来。” “那些西戎探子委实是太过分了,好在你也回家了,以后定然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皇后娘娘一脸后怕道:“都把我们给吓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39章 心狠手辣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能感受到皇后娘娘话语中的珍视和后怕,也能从皇后娘娘的眼神中看出皇后娘娘对她的怜惜和疼爱,顾南乔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的人,但是面对皇后娘娘关怀备至的眼神,她再也忍不住了,扑到了皇后娘娘怀中,哽咽道:“皇祖母,我好想你。” 顾南乔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软弱的人,来到这个朝代这么多年了,她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她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很好的,因为她遇到了一个把她当成女儿宠的墨玉珩,一个爱女如命的萧弈良。 还有顾家人、蒲家的外祖父他们,到了楚国之后还有皇后娘娘这么疼爱她。 这些点点的温暖,每一时每一刻都滋润着顾南乔的心田,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也让她更加想念远在千年之外的亲人。 第四年了,她来到这里已经四年了,她离开自己的家人也四年了,她时不时就回忆着那些在千年之外的亲人,可是她却突然发现自己的记忆渐渐模糊了,父母大致的轮廓还能记起,他们的一颦一笑还有那温和又充满了温暖的眼眸也能记住,可是五官却没有那么清晰了。 顾南乔心里很慌,那毕竟是生养几十年的父母,在她还没有来得及回报一二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来到了这里。 老年丧子的他们,余生漫长,又该如何度过? 而她来这里已经这么多年了,回去的希望很是渺茫,就算有机会让她回去,顾南乔也会迟疑了,她舍不得这里的每一个人,特别是这些对她好的人。 心里积压的东西太多了,在面对墨玉珩的时候,面对萧弈良的时候,她都没有爆发,可是在对上皇后娘娘这双跟她母亲一样温情又担忧的眼眸时,顾南乔再也忍不住了,扑在了皇后娘娘怀中,放肆哭了出来。 低低的啜泣着,声音很小,可是抱着她的皇后娘娘却能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肩膀,皇后娘娘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顾南乔这次被西戎的探子给抓住了,吓坏了,所以才有了这样反常的行为。 轻拍着顾南乔的后背,皇后娘娘轻声安抚着顾南乔,让她不要担心,已经回家了,再也没有人能够伤害到她。 在皇后娘娘的安慰下,顾南乔渐渐的收住了眼泪。 等她抬起头的时候,皇后娘娘前襟的衣裳都已经湿了,顾南乔有些不好意思,可皇后娘娘却半点都不曾怪罪,拉着顾南乔的手往偏殿走去:“回来了就先好好梳洗一番,你想要吃些什么?我让人去给你准备。” 柔声询问着。 狠狠哭了一场后,顾南乔的心情好了不少,她吸了吸鼻子道:“我想吃蘑菇煨宝肉圆、醉虾和鸡肉粥。” 皇后娘娘慈爱地笑了,她看着顾南乔可怜兮兮的小模样,柔声道:“好,乔妹想要吃什么,咱们就做什么。” 让顾南乔去她先前居住的院子里梳洗一番,皇后娘娘则是吩咐了小厨房多做些好吃的端上来,不管是糕点还是饭菜,都挑最好的端上来。 皇后娘娘为人简朴,她平日里并不奢华,自己吃什么也都不在意,不过她对顾南乔很是上心,一定要让顾南乔吃好、用好,所以才有此吩咐。 不仅如此,她还拿出了自己特意给顾南乔做的春装,想到顾南乔那纤瘦的身材,皇后娘娘叹了口气,而后直接拿起衣裳改了改尺寸。 她动作快,不一会儿就已经改好了,让身边的女官把衣裳送去了顾南乔梳洗的地方,让她换上。 等到顾南乔出来时,身上穿着的就是皇后娘娘给她做的衣裳,粉紫色的衣料,裙摆很是有层次,大小也很合顾南乔的身材,顾南乔出来了以后,在皇后娘娘面前转了一个圈:“皇祖母,好不好看?” “好看,我家乔妹穿什么衣裳都很好看。”皇后娘娘抿唇轻笑,望着顾南乔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心情极好:“别臭美了,快过来,你看看这些食物你可喜欢?要是不喜欢的话,我们撤了,重新上一桌就是了。” “皇祖母宫里的食物都很好吃。”顾南乔扬唇一笑:“我都很喜欢。” “喜欢的话那就多吃一点。”皇后娘娘看着顾南乔消瘦的脸颊,心疼极了:“在宫里住一段时间如何?你爹就不是一个会照顾人的人,你看看你,以前在宫里住的时候脸上还有些肉,现在倒好,刚去瑾王府才几个月啊,倒是越来越瘦了。” 顾南乔很是不好意思的垂下了头,心里默默为萧弈良掬了一把泪,不是萧弈良没有照顾好她,实在是因为她最近跑去照顾墨玉珩,没白天没黑夜的守在榻前,这才把脸上的肉给消耗没了。 不过顾南乔觉得自己这个样子也很好看啊,少了婴儿肥之后,整个人看起来都成熟了不少。 她只能帮着萧弈良争辩了几句,不过皇后娘娘压根就没有把顾南乔的话放在心上,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萧弈良的错,就是他没有照顾好顾南乔。 皇后娘娘心疼顾南乔,夹了好几块顾南乔喜欢的肉放在了她碗里,又给她舀了汤。 皇后娘娘以前最希望的就是自己能有一个漂亮的女儿,可惜她这一生都只有太子殿下和瑾王爷这两个孩子,没有女儿命,好在她的儿子们运气都不错,太子有好几个女儿,瑾王爷也有一个女儿。 她最是喜欢乖巧的女娃娃了,以前萧明华小时候的不少衣裳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所缝,到了现在,她便把这份疼爱转移到了顾南乔这里,又因为顾南乔是在民间长大的,皇后娘娘对她更多了几分怜惜,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她,好弥补这十几年来的亏欠。 顾南乔在这里饱饱吃了一顿,皇后娘娘满意至极,顾南乔吃饱了以后,便有些疲累了,皇后娘娘连忙让顾南乔回房间去歇息,又让一个按摩手艺不错的宫女前去伺候。 她是很想问问顾南乔这一次被西戎探子抓走可受了什么委屈没有,只是在看到顾南乔眼睑处的乌青时,皇后娘娘一个字都说不出了,不过她心里对萧弈良就愈发嫌弃了,连个闺女都照顾不少,他这么大人了,怎么就光长年龄不长心呢? 皇后娘娘对萧弈良是嫌弃到不行,所以等顾南乔歇息下了以后,她立刻回了自己寝殿,又开始改衣裳大业。 这段时间她闲来无聊,可是给顾南乔做了不少的衣裳呢,现在她这么纤瘦,自然是要改尺寸。 延春宫一片温馨,而此时的勤政殿中却是一片低气压。 萧弈良直接带着阿洛伊去了勤政殿,亲自把人丢到了楚皇面前。 楚皇以前有多开心,多为禹王这个儿子的行为感到贴心,那么这一刻,他就有多愤怒。 他以为天牢里关押着的是西戎细作阿洛伊,还为此大力表扬了禹王爷一番,甚至还给在这次事故中发生了意外的萧明秋给予了奖励。 没想到不过短短两个多月,一个响亮的耳光打了过来,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楚皇脸色很是不好,不过这种不好,是针对禹王爷的,这个时候禹王爷要是出现在他面前,楚皇肯定会毫不客气痛骂一番。 好在自家的小五能干,在寻找乔妹的途中发现了端倪,追出城去找乔妹的时候,顺便也发现了阿洛伊的踪迹,这才挽回了楚国的颜面。 这次要是让阿洛伊顺利逃回了楚国,以后还真的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小五,你这件事办得不错。”楚皇赞善的看着萧弈良:“乔妹她如何?可有受伤?” “不曾受伤,不过因为西戎探子颇有手段,乔妹一直都没能逃出他们的手掌,要不是儿臣的属下发现了不妥之处,儿臣追了过去,怕是乔妹此时已经到了西戎地界。” 萧弈良说着,一脸惶恐的表情。 楚皇听说了以后,也很是心疼道:“她年龄小,遭遇了这种事情难免会担心害怕,这段时间你要多多陪陪她,乔妹毕竟不是在你身边长大的,有些事情她怕是也不好开口跟你说,你让明华过去陪陪她,都是同龄人,比较有话题。” “多谢父皇的关心,儿臣谨遵父皇教诲。”萧弈良一脸受教道。 楚皇看着眼前如此出色的儿子,很是欣慰道:“好在楚国还有你,为楚国挽回了损失和颜面,否则楚国都要成为大家的笑谈了,你可有什么心愿,只要是朕能答应了,朕都答应你。” 萧弈良不卑不亢道:“儿臣是楚国的皇子,王爷,享受到了寻常人没有的一切,这些都是儿臣的分内之事,何须父皇奖赏。” “那不行,有功之人自然是要嘉奖,若是做错了事情,自然也是要责罚。”楚皇笑看着萧弈良,威严开口:“你且说就是了。” “既然父皇如此厚爱,不如把御花园中的金边牡丹赐给儿臣可好?”萧弈良稍微想了想,似乎梨花坞中没有金边牡丹,讨要这种花回去,乔妹定会喜欢。 楚皇意外挑眉道:“你就要这个?”他以为萧弈良会求些别的,比如让他跟陈氏和离。 没想到萧弈良却只是想要金边牡丹。 萧弈良点头道:“梨花坞中各种花卉都不少,唯独缺了金边牡丹,乔妹挺喜欢花的,把金边牡丹带回去,她肯定很是欢喜。” “行,只要你喜欢,朕就把御花园中的金边牡丹全都赏赐给你。”楚皇哈哈一笑道:“这次能抓获阿洛伊,乔妹功劳最大,她也受了不少委屈,她也不缺什么,我再赐她一批珍贵的药材。” 楚皇跟顾南乔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但是不代表他对自己这个孙女就不了解,知道她一心都扑在医术上,她医术还算不错,不过在楚皇眼中,顾南乔喜欢医术也挺不错的,去年冬天,顾南乔给皇后开的方子效果不错。 只不过效果再好,在楚皇眼里,顾南乔的医术也是比不上太医院的太医。 要知道太医院的太医,那可是楚国最优秀的大夫,每一个都有自己的拿手绝活,跟顾南乔那不是一个等级的。 楚皇会这样想,完全是从顾南乔的年龄还有这十几年的生活环境所判断,他让人去曲家村查了顾南乔,自然是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容易,在楚皇看来,顾南乔学习医术的时间并不长,顶多三四年时间,这点时间能学成什么样? 太医院里面的太医那可都是学了几十年的,最少的都是十几年。 也难怪楚皇没有把顾南乔会医术的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顾南乔就是学着玩玩,从没有想过,顾南乔的医术已经到达了如火纯青的地步,而且因为她以前生活在医疗技术最纯熟的年代,学到和汲取到的知识可不是那些太医们可以比拟的。 不过那些太医们也是有可取之处,最起码人家专心做一件事情,总是有可圈可点的地方,有些病情肯定也比顾南乔熟悉,不过顾南乔有异眼在手,就算遇到了最难缠的病症,她也能对症开方子。 楚皇想到这里,忍不住提议道:“小五,你回去问问乔妹,她对医术这么感兴趣,要不要我派几个太医去教教她?你知道的,太医院那些太医祖上那都是专门做这一行的,医术肯定都很好。” 萧弈良抿了抿唇,沉声道:“儿臣回去以后会问问乔妹。” 楚皇点头道:“行吧,你日夜兼程回来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至于审问阿洛伊的事情,朕交给蔡根全。” 朝中大事萧弈良一向是不会过问,楚皇要把这件事交给谁去办,那都是楚皇的事儿,他没接话,行了礼出了勤政殿。 很快楚皇就传来了蔡根全,蔡根全正纳闷着,楚皇怎么这个时候召见他,一般来说楚皇召见那都是有急事,而最近京城里还算是平静,他已经按照阿林他们这些探子的口供,把京城翻了一个底朝天,可以保证他们供出来的据点和探子也全都抓获了。 楚皇召见他是有什么事情呢? 蔡根全很是纳闷,可是等他到了以后,看到了一旁被侍卫看管起来的阿洛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好眼熟啊! 经过了几个月的逃亡,阿洛伊自然没有以前那么光彩照人,不过阿洛伊的底子好,哪怕现在憔悴不已,但是人家一眼看过去还是能看出她是谁。 阿洛伊此时很是不好受,自从她被萧弈良和顾南乔抓住了以后,阿洛伊就没有好过过了,不过才短短五天时间,可是对于阿洛伊来说,这五天里,她是生死不如,若是能一头撞死,或者是咬舌自尽,她都能毫不犹豫了结了自己。 只是顾南乔和萧弈良太有手段了,先是卸了她的下巴,让她连喝水都困难,顾南乔更狠,每天只给她一点水,和一点粥,这样既能吊着她的性命,也不怕她逃跑了。 而萧弈良毁了她的丹田,内力尽失,她原本会的那些武功招数也随着内力的流逝沦为了花架子。 丹田被毁,对身体并没有别的伤害,只是她的内力一夕之间散尽了,可是她为了学习武功,从五岁开始就不顾严寒酷暑,天天准时去练功,经过了十几年的累积好不容易才到达了如今的地步,谁知道一夕任务失败,她回不去西戎乐,连自己最得意和最为倚重的武功也一并失去了。 阿洛伊倒在地上,整个人都被五花大绑成了粽子,她下巴被卸了,想要说话什么的都说不出话来,嘴里还塞了一块破布,阿洛伊现在全身能动的地方也就只有那一双眼睛了。 不过她没有聋,把萧弈良刚刚跟楚皇之间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暗暗吃惊,西戎在楚国究竟有多少探子,阿洛伊并不太了解,毕竟她也不过是只负责一部分,刚刚听到顾南乔都被西戎的探子给抓到了,谁知道最后还是让萧弈良给救了回来。 阿洛伊心里是又气又怒,觉得那个探子实在是无用,抓到了顾南乔居然不跟她通一下气,还自己带着顾南乔去往西戎,顾南乔是谁啊,她可是瑾王爷的女儿,瑾王爷那双眼睛都盯着呢! 而且瑾王爷在楚国的地位十分尊贵,那些文官武将,对他也很是崇拜,抓到了他的女儿,还敢光明正大带走,实在是太蠢了。 阿洛伊心里这么想着,怨念着,可是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她除了在心里痛骂几句,还有别的选择么? 蔡根全给楚皇行了礼,楚皇让他起来了以后,这才把事情说了一遍。 蔡根全忍不住扫了一眼阿洛伊,眼眸中掩盖不住的惊讶,好在他是官场老油条了,在面对楚皇的时候,什么神情可以表露,什么神情不能表露,他心中有数。 等蔡根全把阿洛伊带走之后,楚皇这才叹了口气,他忍不住走到了窗户边,推开了窗户,看向了外面已经挂满了枝头的新叶。 时间过得还真的是很快啊,看起来是一晃而过,可他膝下的孩子们都长大了,各自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 楚皇并没有阻拦儿子们之间的争斗,但是也不支持,他向来奉行的就是嫡庶有别,这个规矩在普通人家通行,在皇家也一样。 他妃子并不多,但是那些妃子们生的孩子,他就算喜欢也越不过太子殿下和瑾王爷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嫡子就是嫡子,庶子就是庶子。 可偏偏他的嫡长子身体不好,常年都病歪歪的,每年都要用很多好药材养着,可即便如此,太子殿下的身体也是一日不如一日。 他以前还是比较看好小五这个儿子,只是他太过于看重那些儿女私情,为了一个女人,到现在也不愿意将就别的女人,膝下连个儿子都没有。 他心里虽然有很多不满,可是兰清芜的身份不一般,顾南乔虽是女子,可顾南乔毕竟是映月族下一任的族长,他每次看见了,还得轻声细语跟她说话。 没办法,谁让楚国有求于南域呢! 楚皇望着窗外的新叶,眸色暗暗沉沉,表面平静,内里却如同深海一样,暗涌波涛! 宫外的禹王爷可不知道他爹对他有太多不满了,此时的他正欣喜的看着一份名单,这些名单都是萧明秋给他的,说是名单上的这些人在不久的将来会来京城参加春闱,届时禹王爷要放下身段与这些人结交,这些人可都是治国之才,不可错过。 禹王爷知道自己想要争夺皇位手里的筹码确实是太少了,能用的人也不多。 他年龄小,以前觉得自己年龄不大应该会是一个好的机会,可是当他渐渐一步一步靠近权力圈子之后,也更加看清楚了那些大臣的嘴脸。 他想要用自己的婚事去谋一个给力的岳家,可是朝中大臣虽然欣赏他的才能,却并没有与之深交的意思,特别是六部大臣,更是对他的示好不以为意。 而他不想结交的那些小官吏,倒是天天都排着队来见他,这些人也不能随意的打发了,就跟萧明秋说的那样,别看他们现在不起眼,谁知道过个几年以后,他们的境遇又是如何呢? 如此劳心费神,能够抓在自己手中的人却不多,更别说那些能够给他出主意的谋士了。 禹王爷和萧明秋都明白,他们太缺人了,缺的不是那些只知道吃干饭,等着好处降临的人,缺的是那些能够为他们出谋划策的人。 萧明秋有前世的经历,对于京中的一些事情更加了结,可她智商摆在那边,连个顾南乔都算计不了,最后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禹王爷就算再怎么重用她、信任她,也不会糊涂到按着她的计谋行事。 萧明秋坐在禹王爷面前,她指了指这上面的三个名字道:“王爷,这三个人您是要重点关注的。” “为何?”禹王爷看着手中的名单,整个人很是激动,似乎像是透过名单,看到了未来效忠于他的人才。 萧明秋浅笑道:“这位石利安有状元之才,您可得把握好了,这位将来前途无可限量,还有这位项彦淮是榜眼,他才华横溢,最重要的是,他可是项家的嫡子,王爷您亏就亏在了母家不足,若是您能得到项家的支持,那么哪里还会惧怕宁王和太子殿下?” “按照你所言,那么这位支尺就是探花了?”禹王爷顺着名单的排列往下看,含笑问道。 萧明秋喝了一口茶,摇了摇头道:“不对,这位支尺确实是才华不错,在春闱之后取得了第三名的好成绩,可是在殿试过后,他往后掉了一个名次,倒是这位墨玉珩,变成了探花。” 萧明秋望着墨玉珩这三个字,眼眸微闪,这个人前世和今生她都略有耳闻,前世的时候,墨玉珩跟顾南乔来往还算是密切,不过那时候她以为墨玉珩是为了投靠太子的阵营,所以才来讨好顾南乔。 可是今生她重活了一遍,才明白事情并不是如此,墨玉珩跟顾南乔应该是在邻水县的时候就认识了,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的,跑来了楚国科举。 墨玉珩有没有才华她不清楚,不过能够让楚皇最后钦点为探花的人,肯定也是有才华的人。 只是她跟顾南乔前世今生恩怨极深,对于墨玉珩这个人,她可不想让禹王爷拉拢了,不仅不能拉拢,最好是能快速解决掉他。 免得多生事端。 “哦?怡月县主这话倒是巧妙了,这个墨玉珩和支尺是哪里人呢?有此才华的人,本王倒是想提前去会见一番。”禹王爷的目光从石利安、项彦淮、支尺中快速掠过,最后目光停留在了墨玉珩这三个字上面。 萧明秋见此,连忙道:“我没有记错的话,墨玉珩前世是去了太子阵营。”只不过她死的太早了一些,并没有看到最后墨玉珩有什么样的成就,可不管他才华有多好,有多能干,在她活着的时候就眼睁睁看着他不过短短三年时间,从一个外放的官员到了户部尚书的位子,官途可以用飞速来形容。 只是这些话,她没有对禹王爷说,因为她了解禹王爷,要是禹王爷知道了这些事情之后,怕是说什么都要把墨玉珩招揽在自己麾下,为自己效力。 可她不愿意,这个人前世今生都跟顾南乔有所牵扯,她不愿意启用这样的人。 禹王爷对萧明秋还算了解,两人这段时间也经常相会,禹王爷见萧明秋对墨玉珩这个提及的消息极少,而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的忌惮,就明白这个人怕是非常有手段。 禹王爷心中暗暗想着,他现在手里有人,但都是些酒囊饭袋,没什么用的,缺的就是那些能够为他效力的人,墨玉珩这个人能够让萧明秋这样忌惮,想来必定是一个很有手段和能力的人,他一定要招揽到自己麾下。 不管是用什么样的法子! 萧明秋可不知道禹王爷心里在想什么,她要是知道的话,怕是会气得跳脚,她见禹王爷没有再问墨玉珩的事情,她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转而说起了别的学子的情况。 禹王爷也没有紧抓着墨玉珩一个人的情况问,楚国的科举那可是有好几万的学子参加,等到了春闱的时候,还有几千名学子参加,这里面有才华的人很多,滥竽充数的人一个都没有。 总之能够到京城来参加春闱的学子,每一个都是由真材实料的。 禹王爷自然是希望自己到时候能够多多招揽人,最好是一个都不放过。 等萧明秋跟禹王爷商量完了事情之后,萧明秋这才站起身款款离去。 禹王爷也很是慎重的把这份名单给收了起来,小心翼翼放在了袖子里。 等到萧明秋离开之后,禹王爷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雅间。 这里是萧明秋跟禹王爷经常见面的地方,这里是京城最好的茶楼之一,人来人往,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权贵子弟和官家姑娘,萧明秋和禹王爷把见面的地点放在这里倒是一点也不惹人羡慕。 萧明秋刚刚回到了县主府,才下朱轮车呢,府里的婢女就来报了,说是贺公子来了。 对于贺童童,萧明秋是愈发没有耐性,她很想直接把贺童童给杀了,可是每次贺童童来县主府都是大摇大摆,不是说来送米粮就是送蔬菜,让她没有下手的机会。 萧明秋想要杀了他,可是却又不能急躁,她有些不耐烦问道:“他又来干什么?” 婢女没有回答,不远处就传来了贺童童幽怨的声音:“怡月县主还真是狠心呢,我满心满眼都是你,可你倒好,却处处都躲着我,不愿意见我。” 贺童童来了县主府好几次了,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萧明秋不在府中,贺童童不是蠢人如何会不明白萧明秋的打算,怕是知道自己没什么作用了,所以打算过河拆桥呢! 可他贺童童岂是这么好打发的人? 萧明秋以为疏离他以后自己就会乖乖离开了?做梦吧! 他一个商户之子,想要脱离现在的身份,萧明秋就是唯一的捷径,只要娶了她,他们贺家就能改头换面。 萧明秋何尝不知道贺童童打的是什么主意?可她现在并不能跟贺童童闹僵,她扯了扯嘴角,勾勒出了一个难看至极的笑容:“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 望着萧明秋那笑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贺童童心里是不悦极了,不过他面上还是流露出了一个欢喜的浅笑:“没什么,就是今儿我得到了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灵芝,特意拿来送给你。” 听到他这样说,萧明秋才发现贺童童手里提着一个布包。 “无功不受禄。”萧明秋摇摇头:“我不能无缘无故就接受你的东西。” 贺童童听到这话,眼眸一黯,苦涩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是怡月县主,我真的很喜欢你。” 萧明秋沉默不语,对于贺童童的话不以为意。 贺童童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萧明秋,低声道:“明秋,我相信你心里其实是有我的,不然当初你不会跟我行周公之礼,对不对?” “......”对上贺童童希冀的目光,饶是萧明秋这么大胆子的她也说不出当时她会跟贺童童行周公之礼,不过是为了那些粮食。 萧明秋有些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贺童童见此,唇边溢出了一抹欢喜的笑:“既然是这样,那你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见我?每次我来这里找你,你的婢女都说你不在。” 说着说着,贺童童眼里浮现出了一丝忧伤,他难过道:“明秋,你要是真的不喜欢我,不想我来这里,我会听你的话,乖乖离开的,只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让我在你身边照顾你。” 萧明秋无奈极了,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可贺童童不等她开口说话,便接着道:“我知道你跟简王爷有婚约,你是他的未婚妻,可是那又如何?简王爷已经快要凉了,现在被人囚禁着,他管不着我们,只要你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解决这门婚约。” 萧明秋听到这句话,心中是冷笑不已,贺童童还真的是好大的口气,连解除婚约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他知不知道这门亲事是楚皇所赐,只要楚皇不收回旨意,哪怕简王爷就是现在死了,那她也得给简王爷守望门寡。 哪里还能改嫁呢! 被赐给了皇家子弟的女子,就算最后被人退婚,或者是未婚夫不幸离世,她们也没有选择再嫁得权利,因为她们已经贴上了皇家的标签,除非是皇家的人不计较,否则谁敢娶她们? 这些话萧明秋不会跟贺童童诉说,因为没有必要,贺童童每次出现都会让萧明秋想起自己指使他跟简王爷说的那些话,萧明秋定了定神,心下有了计较:“童童,我们别站在这里说话了,不如去屋里坐坐如何?今天府里有不少庄子上送来的新鲜果蔬,你留下来一同用饭如何?” “好啊好啊。”贺童童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来,现在萧明秋这样说了,也让贺童童心中欢喜雀跃不已,还以为是自己的坚持,感动了萧明秋,让萧明秋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殊不知今晚是他赴死之日! 萧明秋让人备了一桌子贺童童喜欢吃的饭菜和美酒,她最近食欲有些不振,对于这些饭菜并没有什么胃口,不过为了劝贺童童多吃一些,萧明秋还是勉为其难陪着用膳。 贺童童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食,心情好了许多,他把灵芝放在了手边,自己也坐了下来,看着桌上的饭菜,温声道:“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萧明秋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你对我这么重要,我自然是记着你的一切。” 贺童童听了以后,脸上笑容更甚,他夹了一个鸡腿放在了萧明秋的碗里,“知道你喜欢吃鸡腿,来你多吃点。” 萧明秋是有苦难言,她以前喜欢吃,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一点胃口都没有,对这些肉菜是提不起一点兴趣,不过她对上贺童童期待的眼眸,拒绝的话在嘴里打了好几圈转转,最后都没有说出口,夹着鸡腿送到了嘴边,咬了两口,还没有咽下去呢,就已经干呕不已。 “你这是怎么了?”贺童童见此上前一步,看着萧明秋苍白的小脸,立刻道:“快快快,喝一口水。” 萧明秋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嫌弃贺童童了,她胃里难受得要命,干呕了好一会儿,又用开水漱了口,等到嘴里没有一点肉味之后,这才好受了许多。 可就算如此,她胃里也还在翻涌着,难受得紧。 正在此时,诗琪端来了一碟子的酸梅子,萧明秋看到了以后,连忙吃了一颗。 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嘴里蔓延,萧明秋胃里好受了许多,那股子恶心的劲儿也没有了,她这才招呼贺童童:“来咱们吃饭吧!” 经历了这一幕之后,贺童童哪里还能吃得下饭啊,他看着萧明秋略带苍白的小脸,还有那一碟子闻着就让人觉得牙齿都软了的梅子,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从脑海中浮现出来。 难道萧明秋怀孕了? 想到这里,贺童童迫不及待问道:“明秋,你这个情况多久了?” 萧明秋不明所以,不知道贺童童问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她想了想,不太在意道:“差不多快七天了,最近天气慢慢变暖,我没什么胃口用饭。” 贺童童心里有了答案,他很是高兴的抓住了萧明秋的手道:“明秋,你就没有想过,你这样的情况,很像是怀孕了么?” 听到贺童童这话,萧明秋僵住了,她瞪大了眼睛,嘴里那酸酸的梅子也不再是让她喜欢的美味,她颤声道:“你说什么?” 贺童童还以为萧明秋是欢喜得不知所措了,他并没有发现萧明秋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脚都哆嗦个不停,他欢喜道:“你这个情况跟我爹的一个姨娘好像,她怀孕的时候就是这样,茶饭不思,整个人精神也不好,吃什么都没胃口,唯独吃梅子的时候欢喜不已。” 随着贺童童的一字一句,萧明秋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可是她不敢在贺童童面前表露出自己的不喜和惊惧,只能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贺童童算了算时间,而后欢喜道:“老大夫说过,女子怀孕会孕吐的时候,应该是怀孕一个月左右,看来这个孩子是咱们上次的时候怀的。” 他真的是太厉害了,本来还担心萧明秋不会跟他和好,现在有了孩子以后,那么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了,萧明秋除了他以外,还能嫁给谁呢? 贺童童想着,欢喜之情溢于言表,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水,一饮而尽,喝一杯酒哪里能够尽兴呢,接着又喝了一杯,因为太过于激动,在倒酒的时候,有些酒水溢出了酒杯,把放在一旁的灵芝也给弄湿了。 不过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0章 毒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比起贺童童毫不掩饰的欢喜,萧明秋整个人都呆若木鸡,她本来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春季交替的时节,所以有些食欲不振,这样的症状在以前也不是没有过,不过都是过个三两天就好了。 这次的时间持续久了一点,但是萧明秋也没有放在心上。 直到现在被贺童童提了一句怀孕了,萧明秋整个人都呆住了,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个月的月事已经推迟了差不多半个月了。 她的月事不太准确,提前和推后那都是常有的事情,萧明秋一直都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她怀疑自己也怀孕了,那所有的事情都变了一个样。 萧明秋惊惧不已,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眼看着贺童童一杯接着一杯喝着酒,满脸欢喜之色,本来她看着贺童童喝了酒,心情应该愉快的,因为她让人在酒里添加了耗子药,这是烧酒,味道浓烈,能很好的掩盖掉耗子药的气味。 这也是萧明秋故意准备的,为的就是让自己能够理直气壮拒绝喝酒。 她现在是不用想办法推辞了,看着贺童童欢喜的模样,不用人劝酒,他自己就一杯杯往下灌。 不过片刻时间,贺童童整个人如同一只煮熟的小龙虾,红彤彤的。 贺童童已经把一壶酒都喝了,烧酒度数高,贺童童酒量就算再好,喝了一壶酒以后,脑子也没有那么清醒了,他看着萧明秋,轻声低喃道:“明秋,我好高兴啊,我们终于有孩子了。” “我们有孩子了,很快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萧明秋看着贺童童高兴的神情,按捺住心里的焦躁,她冷笑一声道:“这是我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贺童童,就算这也是你的孩子,那他也来不了这个世间,我不会让他来的。” “你说什么?”贺童童喝多了酒,整个人都迷糊了起来,看着眼前唇边带着冷笑的女子,他只觉得有好几道影子在晃来晃去。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萧明秋,可是不知为何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跌倒在地,桌上的灵芝和酒壶还有酒杯,也被他宽大的衣袖带着全都掉了下来。 酒壶和酒杯摔碎了,灵芝则是滚到了桌子另一边。 “我说,你是这个孩子的生父不假,但是为了我的安全,我也不会让他来到这个人世间,你可别忘了,我是简王爷的未婚妻,虽然他不待见我,但是我也不能给他头上添颜色。”萧明秋心里早就慌得不行,可是在面对贺童童的时候,她却依旧一脸淡定。 贺童童被萧明秋这话一刺激,脑子顿时清醒了一些,抬头看着萧明秋含笑的脸,怒火中烧,“贱人,这是我的孩子,哪里是你说能打掉就打掉的。” 萧明秋依然坐在凳子上,一脸淡定,眼神无悲无喜:“你说了不算,这件事只有本县主能做主,贺童童,你与其担心我肚里的孩子能不能活,还不如担心自己还能活多久。”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贺童童不解地望着萧明秋。 萧明秋得意道:“我肚里这个孽种能活多久我不知道,不过我能告诉你的是,你绝对是比他先走。” 贺童童听到这话,正要再问清楚的时,肚子痛了起来,如同有人拿着一把刀在割着他的肉,让他痛不欲生、满地打滚。 贺童童嘴里咒骂着萧明秋,可也不过是咒骂了两句,转而便没了声息。 萧明秋见此,看都没有看贺童童一眼,只是招呼金嬷嬷进来,让她把贺童童给处理了。 她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等到回了房间之后,她整个人才面色惨白的倒坐在了榻上。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怀上贺童童的孩子,别看她刚才面对贺童童的时候,放狠话放得是斩钉截铁,可是私心里她还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活了两世,她还从来都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好了。 去外面找大夫帮着打掉,她没有这个勇气,而且京城里的人都认识她,到时候被人知道了,怕是麻烦不断。 可是要真的任由肚子大起来,她也做不到,怀孕就跟怀才是一样的,随着时间的推移,怎么也掩盖不住。 这该怎么办? 金嬷嬷和小梅还有诗琪她们已经把客厅里的一切全都处理好了,金嬷嬷拿着灵芝从外面走了进来:“县主,这灵芝该如何处理?” 萧明秋正心烦呢,想说直接丢了,可是在看到灵芝的个头之后,她改了口:“送去太子府吧。” “县主现在是在帮禹王爷做事,为何还要讨好太子?”金嬷嬷不解道。 萧明秋道:“禹王爷注定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投靠他还不如投靠宁王来得好,皇上是个注重嫡子之人,太子是嫡长子,又有瑾王爷扶持,而他膝下嫡长孙也已经十岁了,宁王爷和禹王爷拿什么跟太子斗?” 就算太子病逝了,又能如何?还有一个嫡长孙,皇家对嫡庶之别确实是没有太过于重视,但是楚皇对这方面还是很在意的。 萧明秋想要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晋升之路,自然是不能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一个人身上,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金嬷嬷明白了,立刻拿着灵芝出了门。 萧明秋在为自己肚子里的这块肉惴惴不安,她本以为自己除掉了贺童童就能高枕无忧了,谁知道现在发现自己疑似怀孕了之后,更是坐立难安,而另一边,顾南乔在延春宫小住了七天之后,在皇后娘娘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终于回了瑾王府。 顾南乔一回来,就感受到了瑾王府中的不同,不过她并没有太在意,这几天她在皇宫里住着,关于她回来的消息也给瞒住了,人们只知道萧弈良去了皇宫,至于马车里的人是不是顾南乔,众说纷纭,有人说是,也有人说不是。 总之大家吵吵囔囔,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也没有证据证明顾南乔回来了。 顾南乔之所以在今天出宫回王府,那是因为菜根全审问了七天,终于撬开了阿洛伊的铁嘴,得到了第一手热乎乎的招供。 蔡根全拿着招供,连夜写了折子,在今儿早朝时,禀告了楚皇,顺带把前因后果全都解释了一遍。 这时文武百官才反应过来,顾南乔回来了,她是被西戎的探子给抓走了,瑾王爷的手下发现了不对劲之后追踪了过去,这才解救了顾南乔,不过因为救人心切,那个抓走顾南乔的探子并没有留活口,不小心给萧弈良杀了。 在他们回程途中,路经横易县,发现了阿洛伊的踪迹,顾南乔使了计策,这才抓住了阿洛伊。 满朝文武大臣都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比较好,特别是一些前段时间好话一箩筐一箩筐夸赞禹王爷的官员,更是羞愧得垂下了头,觉得自己真的是太鲁莽了,没有核对事情真相,就胡乱开口夸赞,好在他们不是一个人,不然还真的是会被同僚给鄙视了。 别说这些大臣们觉得不好意思了,楚皇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可是下旨褒奖了禹王爷和萧明秋的,现在事实证明他们抓到的不过是一个替身,而真正的阿洛伊是顾南乔和萧弈良抓到的,他该怎么奖励比较好? 顾南乔已经是公主之尊了,也不能再恩封了,楚皇也只能从物质方面来奖励顾南乔,什么稀有的药材、好药材都赏赐了顾南乔一批。 顾南乔看着院子里堆积成山的药材,笑得眉眼弯弯,比起那些金银玉帛,她还是最喜欢这些药材了。 此时春暖花开之际,时常伴有阴雨连绵,药材更是要多费心思仔细收着,免得受了潮。 刚好顾南乔回来时,是一个晴天,暖洋洋的太阳挂在了天空中,顾南乔指挥着梨花坞的人帮着把所有的药材都晒了一遍,争取晒干一些,而后又指挥他们把药材整理好,一袋一袋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药房。 顾南乔在这里忙活着,屋檐下,一个雪白色的小团子却在伸展四肢,懒洋洋的趴在地上晒太阳。 耳边时不时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猫小白懒洋洋的抬起了头,灰色的瞳孔之中浮现出了一抹疑惑,它这是听到了那个没良心的女人的声音么? 可是怎么就只有一声呢?转头就没看到人影了? 猫小白年龄小,它刚来这里的时候,还是一只小奶猫,现在过去了差不多两个月了,也没长大多少,不过是重了一些,毛色也更加白亮。 猫小白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对它来说,自从那个没良心的女人突然消失了以后,它的猫生就没有什么乐趣了,在这里不愁吃不愁喝,但是再也没有人陪着它玩闹。 梨花坞中的人对待它那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伤到它一分,更别说陪着它玩儿了。 在那个没良心的女人消失一两天的时候,它想着要去找她,还特意溜出了门,谁知道外面实在是太大了,它一个小小的猫儿,竟然迷路了。 最后要不是名为花月的女人寻了过来,它还真的不知道现在会不会出现在这里,还是已经被人当成了一只无主的猫儿给处理了。 猫小白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事情,心情莫名不太好,这些丢脸的事情要是被那个没良心的女人知道了,肯定会被她嘲笑一番。 就在这时,它又听到了那个没良心女人的声音,而且声音还越来越近了,猫小白打了一个激灵,立刻从地上跳跃了起来,抬头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色衣裙的少女从院门外走来。 是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猫小白圆溜溜的灰色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欢喜,摇了摇尾巴就想要上前围着顾南乔打转转,只是它刚刚优雅的走了两步,却停了下来,脑海中不自觉又浮现出了这段时间的委屈。 没良心的女人这个称谓是猫小白给顾南乔取的,它刚刚来这里不久,就跟顾南乔比较熟悉,而且每天跟顾南乔在一起,日子过得是开心又惬意。 他们每天都要一同歇息,谁知道有一天的时候,它等了半个通宵,都没有看见没良心女人的身影,最后徒留它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她却再也没有出现。 它还以为她不要自己了呢,谁知道今天她又出现了。 猫小白觉得自己是一只有脾气的猫儿,没良心的女人惹恼了它,让它不开心了,必须让她给自己道歉,不然就不原谅她! 这么一想,猫小白也不激动了,懒洋洋给扒了下来,不往前凑。 它要让她先给它道歉! 猫小白的想象很是美好,只是它忘了,自己是一只猫儿,哪怕过了两个月,它的体型也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是比当初大了一圈而已,它懒洋洋的趴在地上,四肢伸展着,眼睛微微眯着,一副惬意晒太阳的模样。 它是在等顾南乔来安慰它、讨好它,可是它没有算到,顾南乔压根就没有多看它一眼,直接从它身边路过,去了屋里。 顾南乔倒是没有把猫小白也忘了,只是没有注意到一直趴在地上的猫小白而已。 进了屋,顾南乔看到了窗户边上的猫窝,顾南乔笑问道:“猫小白呢?怎么不见它出来?” “小白在门口晒太阳呢!”花月笑着道:“姑娘刚刚离开那几天,小白总是想着要去找姑娘,天天往外跑,整天都不着家,有好几次都在花园里给迷了路。” 顾南乔道:“委屈它了,我离开得突然,倒是没有跟它知会一声。”话语中有一丝的愧疚。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好,还是这个朝代的动物都十分通人性,墨胭脂和猫小白都是极为有灵性的动物,一举一动都让她能看出它们所要表达的意思。 顾南乔对于自己养的动物很是喜欢,她靠在窗边,一眼看出去,就看到了躺在木质地板上晒太阳的猫小白,看着它四肢朝天,肚子上白色的绒毛在阳光下飘来飘去,就像是蒲公英一样,在空中肆意飞扬。 顾南乔看着猫小白慵懒的小模样,心下好笑,她倒是想要喊猫小白一声,可是猫小白一直都趴在那儿,顾南乔多看了几眼,也就没有出声了,猫小白喜欢在那边玩耍,那就玩耍着吧! 她哪里能想到猫小白之所以这样趴在那边,就是等着她来哄,谁知道,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等到顾南乔过来,猫小白心里好悲怨,觉得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果然是把它给抛之脑后了。 既然人家都不把自己放在心上,那它也不要把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放在心上了,猫小白傲娇地想着,翻了一个身,正想要去外面玩耍的时候就被一片花海给吸引了目光。 金边牡丹花的颜色跟普通的牡丹花相比,颜色要深一些,花朵和花瓣也比普通的牡丹更大一半,若是如此金边牡丹也不会让富贵人家趋之若鹜,金边牡丹的样式就跟它的名字一样,镶着金色的花边,因为花瓣边上一圈圈的金色,更是彰显的这些花儿亮眼。 金边牡丹极为难培育,这一片牡丹花,花匠就花了六七年的时候好好侍弄才给培养出来,此时不过是零零散散有几朵花开了,更多的则是花苞立在枝头。 牡丹花五月份大开,金边牡丹开花的时间会早一些,但也都是四月份,不过现在也全都零零散散开始开了。 猫小白这段时间在瑾王府中,看到了不知道多少漂亮的花儿,对于这些花儿,它本以为自己是一只见过世面的猫儿,这世上不会有什么样的花儿吸引它眼球了,谁知道它现在却被眼前的一片牡丹花给吸引了目光。 太漂亮了! 猫小白喜滋滋地想着,眼睛随着金边牡丹花儿挪动,最后看见花匠们把金边牡丹花全都种植在了院子里,猫小白激动了,它撒欢地往那边跑去,跑到了一朵金边牡丹花面前,抬着猫脑袋往前凑了凑,似乎是在闻一闻花儿的香味。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猫小白激动了,欢喜地伸出了爪子,想要把这朵金边牡丹花给摘了。 只是它爪子刚一动,就被花匠发现了,花匠大吃一惊,冷汗从额头上溢出,这小祖宗怎么对这些花花草草感兴趣了?这可真的是要了他们的命。 这金边牡丹可是皇上所赐,金贵着呢,哪里能让猫小白这么糟蹋。 他连忙呵斥道:“猫主子,求求您大发慈悲,前往别摘啊,辣手摧花可不好。” 面对花匠苦口婆心的劝说,猫小白不为所动,它固执的盯着金边牡丹花一个劲儿的瞧,心里想着应该怎么下手比较好,这朵花儿太漂亮了,它很喜欢。 在猫小白看来,字迹喜欢最重要,至于别人说的话,它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固执的抬起了爪子,尖锐的爪子跟花瓣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在花瓣上留下了几条很深的印子。 花匠都要晕过去了,正想要把猫小白给抱走的时候,猫小白却因为刚刚一下子没有把牡丹花摘下来,发了怒,它挥舞着爪子把相邻的几朵牡丹花也给抓了。 在花匠的大手伸过来想要抱它离开的时候,猫小白顿时炸了毛,它一个轻盈的跳跃,直接跳到了花丛之中,跟花匠玩起了躲猫猫。 每次看到花匠失手,猫小白就得意地扬了扬尾巴,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屋外传来了花匠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把正在屋里的顾南乔给吵到了,顾南乔抬头问道:“这是怎么了?” 花月匆匆出门,看到了猫小白那得意洋洋的模样,连忙进来把外面的事情说了。 顾南乔听到以后,失笑道:“两个月不见,猫小白倒是愈发活泼好动了,我出去看看它!” 等顾南乔出去之时,猫小白已经把金边牡丹弄倒一大片了,因为花匠想要把它抱出来,而猫小白误以为花匠们是要跟它玩耍,所以一直都在地上跳来跳去,它身量轻盈,啥也不顾,可花匠们却要顾及金边牡丹,也不能弄伤了猫小白,倒是处处都束手束脚。 顾南乔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花苞掉落了一地,还有大片大片的叶子也都落在了地上,花匠在一旁痛心疾首的看着这一幕,满脸生无可恋,顾南乔觉得猫小白要是再肆意妄为,估计这花匠怕是要跪在地上求饶了。 “小白。”顾南乔喊了一声。 猫小白正跟顾南乔置气呢,听到顾南乔喊它,猫小白傲娇地转过了头,不理会顾南乔。 见此,顾南乔微微皱起了眉头,还以为是离开太久了,猫小白已经忘记她了。 也对,猫儿的记忆本来就不太好,一段时间没见了,早就把她给忘了,再说了,她也没有养猫小白多久,猫小白忘了她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南乔这样想着,立刻往前走了几步,猫小白抬头,看到顾南乔,心里腹诽道:晚了,现在来哄它已经迟了,现在它可不吃这一套。 “小白,你还认识我吗?”顾南乔蹲下来,看着猫小白雪白色的白毛上面已经沾染了些许的尘土,连忙帮着给拂去:“你小时候我可天天都陪着你呢!” 胡说,猫小白在心里反驳,它现在就是小时候,这个没良心的女人都消失好久了,一直都没出现,什么叫陪着它? 猫小白心里委屈,见顾南乔凑近之后,它立刻就转了个方向,把尾巴对着顾南乔。 见此,顾南乔无奈一笑,把猫小白给抱了起来:“小白,你还真是个小调皮,你看看你身上多脏啊,我们去梳洗一下好不好?” 她记得猫小白挺喜欢泡澡的,泡澡的时候一点都不闹腾,乖巧得很。 猫小白安心窝在顾南乔手中,看到袖子上的合欢花,猫小白觉得好看,端着黑乎乎的爪子就按了上去,青色的衣裳倒是不显脏,只是合欢花是白色的,猫小白这黑乎乎的爪子一接触,袖子也便脏了。 顾南乔看见后,心下好笑,忍不住威胁道:“猫小白,你小心点,别摔下去了。” 猫小白心道:它才不会掉下去呢,它可厉害着呢,就算掉下去了也没事,不会受伤。 让秀香端来了温水,给猫小白洗香香,猫小白喜欢顾南乔给它搓澡,所以它不吭一声任由顾南乔折腾它,不过它在心里想着,就算顾南乔做再多的事情,它也不会感动,它是一只记仇的猫儿。 洗干净之后,顾南乔把猫小白晾在了干净的木板上,猫小白晒着太阳,有些昏昏欲睡,不过它还是时不时睁开眼睛看向了顾南乔,见顾南乔在它身边坐着,猫小白心里总算是满意了几分。 它决定了,要是等它睡醒之后,顾南乔还在它身边守着,那它就原谅她了! 猫小白终究是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在看了顾南乔几眼之后,陷入了梦乡。 顾南乔坐在它身边,看着花园里正在忙碌的花匠,金边牡丹是一个非常稀少的花卉,以前只存在于画中,楚皇也是让人培育了好多年,终于给培育出来了,顾南乔看到花匠脸上的心疼,抿唇一笑,她还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家的猫小白是个捣蛋小能手。 她也很久没有晒太阳了,春日里的太阳照在身上暖和的很,又不会晒伤人,顾南乔很是享受这惬意的时光。 只不过惬意的时间总是十分短暂的,顾南乔还没有好好享受一会儿,就见姚冰抓着一只鸽子走过来了。 姚冰脸上带着欢喜的笑意:“姑娘,这是少主的鸽子。” “快抱过来。”顾南乔整个人都来精神了,迫不及待接过了鸽子,从鸽子脚上取下竹筒,快速打开后,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纸条很小,不过里面写的事情却不少,墨玉珩先是说了字迹的身体状况,顾南乔透过墨玉珩的描写也知道墨玉珩的身体已经大好,接着就说到了考试,依照墨玉珩的能力,自然是没有问题的,最后说到的事情就比较重要了,说是西和州最近不太平,时常有劫匪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血洗西和州的富贵之家,墨玉珩怀疑这些土匪应该是西戎人乔装的。 他们的口号确实是劫富济贫,可事实上,他们造成了整个人西和州的商人闻风丧胆,生怕下一个人就轮到了自己。 西和州因为这些山匪的出现,人们全都惶恐不安,一些做小生意的商人都已经把店铺给关闭了。 百姓们的日子看起来倒是没有太受影响,可店铺关了以后,有些同行就会趁机抬高了价格,这样对百姓来说,生活的成本也上升了。 墨玉珩担心长此以往,怕是会给西和州带来重创! 顾南乔一看就知道这件事墨玉珩会特意写在纸上就是希望通过她跟萧弈良提个醒,所以她也没有耽搁,立刻拿着纸条去找萧弈良,只是今天萧弈良并不在府里,听出云阁的小厮说,萧弈良在接她回来之后就去城外的军营去了。 顾南乔得到了这个消息虽然有些失望,不过她也不太失落,转身往梨花坞走去,只是她刚刚走到一半,就被静心居的婢女给拦了下来。 兰草是陈氏身边最得力的婢女,她拦下了顾南乔之后,很是恭敬道:“长宁公主,王妃请您过去一趟。” 顾南乔看着兰草,勾唇浅笑,面色柔和,可是说出的话却肯定无比:“请你回去告诉你家王妃,本宫还有事情要忙,今天就不去给她请安了。” 陈氏是因为什么被禁足了,顾南乔心里清楚,这是萧弈良的决定,她身为女儿自然是没有权力质疑自己的父亲处置他王妃的事情,这件事究其根本,还是陈氏自己的问题,她不方便插手。 兰草焦急道:“长宁公主,您就去见王妃一面吧,王妃她真的是有事情想要请公主帮忙。” “你说的事情可是指陈家售卖私盐和帮大齐安插细作得事情?”顾南乔反问道,看到兰草脸色有些惨白,顾南乔接着道:“这可是通敌叛国的事情,你觉得本宫出面就有用么?再说了,本宫可没有这样大的能耐,能改变皇上的决定。” 就算她有这样的能耐,这种事情也做不得,这次要是放过了陈家,谁知道将来有多少人会效仿? 兰草着急道:“可这件事终究是王爷给捅出来得,陈家可是王爷的岳家啊,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事情过去了这么久,终究这件事是谁上报的自然是被人给知晓了,陈氏会知道是萧弈良做的事情也不奇怪。 顾南乔道:“本宫觉得父王这件事做得对,陈家不过是瑾王府的姻亲而已,父王身为王爷都必须遵纪守法,循规蹈矩,难不成陈家就能无视章法?肆意妄为?难不成陈家比皇家还更高贵?” 面对顾南乔的质问,兰草说不出一个字,可她知道自己必须说出个所以然来,否则陈家就完了。 “都说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是大家心里都知道,只要是有钱有势人家犯了错,那也可以轻轻揭过,这句话不过是说给百姓听的罢了,只要王爷上书说这件事是他查错了,那陈家就能平安无虞。” 兰草着急道:“公主,求求您看在王妃这些日子对您不错的份上,就帮帮忙吧!王爷他也只听您的话。” “对不起了,这个忙我不能帮!”顾南乔看了兰草一眼,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冷意:“兰草,你别忘了谁才是你的主子,虽然你是王妃带来的婢女,但是你别忘了,你现在生活在什么地方,领着王府的月例,做着吃里扒外的事情,你好意思么?” 兰草听到顾南乔这句话,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小脸上血色全无,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她是陈氏的陪嫁丫头之一,不过因为她年龄小,所以才在陈氏身边伺候了这么多年,她虽然是陈氏的婢女,但是进了瑾王府的大门,也等于是瑾王府的人,顾南乔这么说确实也没有说错。 顾南乔丢下这句话,也没有再说什么了,直接转身离开。 徒留兰草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顾南乔回到梨花坞,拿出了纸条,让花月帮着磨墨,打算先给墨玉珩回信,她有太多的话想要跟墨玉珩说,不过想到下个月还有一场考试,顾南乔也不敢说京城里的事情让他担忧,所以只捡着一些好的事情跟墨玉珩诉说。 比如家里养的这只猫,比如花园里的花儿,还有就是前两天她跟萧明华聚会时发生的趣事。 顾南乔刚刚写了一半,正在思索着下面该如何写的时候,谁知道纸上就多了一个梅花印子,抬头一看,就对上了一双灰色的大眼睛。 “喵呜~”猫小白不悦的喊了一声,而后拿着湿漉漉的爪子在顾南乔面前的纸条上疯狂盖印子。 顾南乔哭笑不得的看着手中布满了梅花印的纸张,佯怒道:“猫小白,你这是干什么呢?你知不知道我在写信啊,你这样一捣乱,你让我这封信怎么寄出去?” 猫小白看到顾南乔张牙舞爪的模样,顿时有些怂,可它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明明做错事情的人是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所以它傲娇的摇了摇尾巴,无视了顾南乔的怒火。 顾南乔扬起手,想要打它,猫小白看到后,连忙跳下了桌子,留下了一串的黑色梅花。 顾南乔被猫小白这个举动气得要死,以前觉得它很可爱,萌萌哒,可是现在看来,确实是自己太过于宠爱了猫小白一些,这才养成了猫小白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且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点都不会畏惧她。 墨胭脂好歹能够知道她什么表情是生气,什么表情是开心,每次她生气的时候,墨胭脂就想着来哄着她,每次她开心的时候,墨胭脂就更开心,也会做出一些让她生气的举动,不过墨胭脂有个度在那边,倒是让顾南乔越看越欢喜。 顾南乔有些生气,只能重新拿了一张纸,开写。 至于印满了黑色梅花的纸条,顾南乔也决定要送去给墨玉珩,让他看看自己家里的这只猫有多难管教。 梨花坞因为猫小白的举动,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猫小白也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从屋里出来了以后,也就乖觉的呆在门口,再也不敢踏进房间半步。 梨花坞很安静,可静心居却有一场暴风雨要来临。 陈氏坐在椅子上,不过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她就已经消瘦了一大圈,这么看着,整个人憔悴不已。 兰草已经回来了,她也把刚刚跟顾南乔之间的对话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陈氏听完了以后脸色十分难看,静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沉默了半晌,陈氏终于像是回过了神,她眼眸阴鸷道:“顾南乔刚刚就是这么回你的?” 兰草跪在地上,点了点头:“回王妃的话,长宁公主确实是这么说的。” 陈氏听到了肯定的答案,拿起了手边的茶盏,直接丢了出去,茶盏应声而碎,热茶倒在了地上,飘起了一股白色的雾气:“好得很,顾南乔还真是好得很,我好歹也是她的继母,请她来这里相见一面,她不来就算了,居然还敢这么说,果然跟萧弈良是父女,心性完全一样,都是冷血无情之人。” 陈氏在知道自己娘家的事情是出自萧弈良之手之后,整个人都癫魔了,恨不能把萧弈良除之而后快,可是她总是不舍得,总觉得这件事会有转机,总觉得萧弈良不会那么绝情,可是现在得到了顾南乔的回应之后,陈氏整个人都要疯了,再也没有了理智。 兰草着急道:“王妃,您别生气,咱们慢慢想办法,总还会有别的办法。” “还会有别的办法么?不会有了。”陈氏知道陈家做出来的事情确实是不对,可是陈家毕竟是瑾王府的岳家啊,于公于私,应该都会有一线生机,不会就这样定罪,只要她坚持,只要找到了那个能够帮她的人,那就不会有事。 可现在府中最有权势的两个人都不愿意帮她,陈氏知道依靠自己的能力,是没有办法把陈家从这个漩涡之中救出的。 她还能有什么指望? 陈氏想到这里,怒火中烧,被禁足在静心居,外面的事情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是却毫无办法,联系了以前跟她关系不错的夫人们,可是消息送出去了,却连个回应都没有。 她知道人家是不愿意帮,不愿意沾染上陈家的这堆破事。 她也怨恨家里的父母实在是太无用了,太没有脑子了,居然做出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可她也只能这么想想,那是她的父母,她不救,又有谁会来救? 陈氏把跟自己交好的人全都过了一遍,整个人都绝望了,突然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陈氏眼眸一亮,她抓着兰草的衣领,着急道:“兰草,你去帮我找萧明秋,她现在是怡月县主,她认识的人肯定不少,我养了她十二年,她肯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兰草面对有些癫狂的陈氏,连忙点了点头,应和道:“王妃说的不错,怡月县主在王府的时候,王妃待她不薄,她肯定会施以援手的。” 陈氏也是这么想,所以她立刻就写了一封信,让兰草明天悄悄送出去。 只是她们都没有想到,还不到明天,萧明秋就出了事。 萧明秋前几天让金嬷嬷送了一株灵芝去了太子府,这几个月以来,萧明秋但凡是找到了一些好药材、难得的药材,那都会送去太子府,太子府对于萧明秋的示好,心知肚明。 一般来说,萧明秋送来的药材太子府也不会用,除了灵芝以外。 灵芝在楚国是很难得一见的好药材,特别是百年灵芝,更是难求。 太子的病需要用药材养着,人参和灵芝都缺一不可,所以萧明秋送来其他药材太子府的人不会动用,可是灵芝一送过来就拿去煎药了。 可谁知道,这次太子喝了加了灵芝的药之后,却吐出了一口血,整个人都昏迷了过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1章 下狱,医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太医匆匆赶来,把脉之后探知太子这是中毒了,而检查了太子所用的药材之后,发现灵芝上面有耗子药。 虽然灵芝上面的耗子药并不多,但是对于体弱的太子来说,一点点毒药就能要了他的命。 而太子会在喝完药不久就呕出一口血的缘故也是因为这毒药太过于霸道了一些,太子身子弱,喝了以后受不住自然就这样了。 一口污血,吐出了大半的毒,可是残留在太子身体里的毒还是很致命,特别是太子现在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总得先把药灌进去。 太医使用了不少办法,可是依旧是不见起色。 太子府中的灯亮了一夜,太子府中的人也一夜没有入睡,在知道是灵芝上有毒之后,太子妃连忙派人去捉拿萧明秋,想要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太子妃也审问了煎药的婢女,婢女也很是委屈,毕竟这灵芝也不是她们自己放进去了,而是太医看过之后送过来,她们这才按照太医的吩咐煎药。 事实的真相究竟是如何,谁也说不清楚,整个太子府因为太子病危,一团乱。 而太子妃派去县主府抓萧明秋的人也没有找到萧明秋,萧明秋不在府中。 此时天色已亮,萧明秋在天灰蒙蒙的时候就已经乔装打扮去了城中的墨家医馆门口等着了,她昨儿让人在城里打探了一圈,知道墨家医馆的大夫是个女大夫,医术很不错,医德也极佳,萧明秋觉得自己堕胎的事情,自然是找个女大夫比较妥当,所以在知道今儿早上墨家医馆会重新营业后,早早就来守着了。 休息了好几天,顾南乔也已经休息好了,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所以一大早就从瑾王府中出来了,来到墨家医馆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穿着灰色衣裳,头上戴着一个面纱的姑娘站在门口。 顾南乔多看了她两眼,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她没有吭声,而是带着姚冰和花月去开了门。 萧明秋已经在这里等了快半个时辰了,终于看到有人来了,还是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女子,女子容貌不错,身材也很好,萧明秋打量了几眼,确定这个人是刚刚来京城的之后,这才带着诗琪上门看病。 店门刚开就有生意上门,这对顾南乔来说是好事情,她请萧明秋坐下,并问她是哪里不舒服。 萧明秋有些支支吾吾起来,饶是她活了两辈子,也说不出自己怀孕了不想要这个孩子这种话。 顾南乔眼神充满了疑虑,试探道:“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 “对,关乎我的名声和清白。”萧明秋神色有些紧张。 顾南乔听到这个声音,眼皮子跳了跳,这个声音好熟悉啊,跟萧明秋的声音怎么这么像? “这位姑娘,看病最忌讳的就是讳疾忌医,你来这里是为了看病,而我的指责是为了给你们排忧解难,你不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也可以,能不能让我给你把个脉?”顾南乔问道。 萧明秋也知道自己不说自己哪里不舒服,大夫自然是没有办法帮她的,可是她这种情况,又实在是让她难以启齿。 萧明秋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伸出了手。 顾南乔给她把了脉,看出了她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 顾南乔若无其事道:“姑娘来这里是要拿安胎药么?” 她没有想到萧明秋居然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这个孩子是谁的?总不至于会是简王爷的,毕竟在两个月以前,她从皇觉寺失踪之后,简王爷就已经被楚皇给囚禁在简王府不得外出。 也不能见任何人,听说简王府中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是内务府安排了人送过去,目的就是为了让简王爷不能接触到外人。 在这种严防死守之下,萧明秋是不可能去简王府的,那她肚里的孩子是谁的呢? 顾南乔忍不住猜测着。 萧明秋连连摇头,小声道:“大夫,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想要放弃他,你这里有去掉孩子这种药吗?” “有的,不过你确定要放弃这个孩子么?”顾南乔觉得自己当着病人的面猜测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好,所以很快就摆正了心态,轻声问道。 萧明秋咬着唇,点了点头。 顾南乔也没有为难萧明秋,很是爽快的根据萧明秋的身体情况,给她写了两张方子。 “大夫,怎么是两张方子?”萧明秋不解问道,她只是要一种药,怎么给了她两张方子? 顾南乔说道:“另外一张是给你调养身体的。” 听到这个解释,萧明秋释然了,觉得这里的大夫还真是不错,医术和医德也很好。 顾南乔给别人看病,医药费什么的自然是能减免就减免,可是面对萧明秋的话,花月和姚冰还多算了一些,萧明秋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所以感恩戴德拿着两包药满心欢喜离开了。 花月等萧明秋走远后,这才道:“姑娘,怡月县主是真的有喜了?” “不会有错的,都已经一个多月了。”顾南乔肯定道:“简王爷他知不知道自己头上多了一道颜色?” “估计是不知道,简王爷这两个月都皇上囚禁在简王府中,连王府里的小厮和婢女都不能出来,每天的吃喝拉撒都由内务府的人负责,他肯定是不知道的。”姚冰说道。 顾南乔挑了挑眉,不愿意在提起这件事,便说起了别的事情:“花月,你店铺的事情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选一个时间就开业吧,现在天气热了,正是做生意的好时节。” “姑娘说的是,已经选好了日子,我想着三月二十五这个日子很是不错,这一天开业正正好。”花月说道:“店里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不过姑娘您这两个月不在京城,俏俏让人送来了一封信,说是三月底的时候,她会把成英给送过来。” 顾南乔担心道:“当初墨哥哥说了要带着他一起来,谁知道后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墨哥哥便先安排人送他回去武宁州府了,现在送来也好,楚国气候比不上闽州,比闽州冷一些,天气热了再过来,成英也比较好过一些。” 花月连连说是。 主仆三人又聊了一会儿天,便有不少病人看到墨家医馆开门了,也就进来看病。 顾南乔坐在医馆里,遇到了不少眼熟的病人,他们问起顾南乔这些天都去忙什么了,怎么关门两个月,顾南乔连忙道:“家里出了点事情,赶回去处理了一下,忘了跟大家说了。” 大家也表示理解,还问起顾南乔家里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顾南乔自然是说事情已经全都处理好了,这才回来开店。 顾南乔医术高明,病人对她很是信任,医患关系算是非常好了。 墨家医馆对面的济仁堂,今儿却是冷冷清清,张彦端坐在书桌前已经写了好几幅字了,可是还不见有病人上门。 自从两个月以前,墨家医馆突然关了门,济仁堂的生意就好了不少,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毕竟在京城之中,张彦端的名头还是挺响亮的。 可今天都已经快要到正午了,却一个上门的病人都没有,连抓药的人也没有,这不正常。 就在张彦端思虑着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药童跑了进来:“张大夫,墨家医馆又开了。” “你说什么?”张彦端愣愣问道,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墨家医馆又开了,以前来咱们店里的病人,现在都跑去了墨家医馆,墨家医馆现在都排起了长队。”药童忿忿不平道:“这些人也真是见风使舵,以前墨家医馆关门的时候,他们全都跑来了我们这里,现在却全都去了对面。” 张彦端抿了抿唇,没有吭声,他本来还以为墨家医馆的药材卖的太过于便宜,所以支撑不下去,直接倒闭了,那时候他还在心里嘲笑对方的掌柜,太蠢了,在京城里开店,居然按照原价出售药材,真是一点生意经都没有。 可是现在听到药童的话之后,张彦端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比较好了,他诧异站起身,连忙出了门,就看到墨家医馆已经排起了长龙。 其中还有好些个眼熟的人,那些人以前都来济仁堂看病、抓药,可是现在全都跑到了对面。 这一天对于张彦端来说是一个很难熬的日子,一整天下来,来济仁堂的病人寥寥无几,来的都是比较有钱的人,跟张彦端也很熟悉,他们不缺这两个钱,自然是不会贪图便宜去墨家医馆,而且听说墨家医馆的大夫是个女子,他们就更不好意思过去了。 也因为如此,让济仁堂还算是有几个病人。 一天的时间,一晃而逝,对于顾南乔而言,时间过得太快了,今天一整天她都累得不行,从萧明秋离开不久,她就没有停下来过,连喝水和吃饭的时间都是急匆匆挤出来的,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波病人,顾南乔捶了捶僵硬的胳膊,扭了扭脖子,觉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姚冰见此,连忙端着一杯茶过来,花月也捧着一碟子点心,姚冰放下茶水后给顾南乔捏了捏肩膀,花月则是帮着捶腿。 有吃有喝,又还有人帮着按摩,顾南乔惬意地眯起了眼睛,调侃道:“你们两个还真是贤惠,也不知道以后你们会便宜了谁,哎,想到以后你们都会出嫁,我就很是不舍得,真想永远把你们都留在身边。” “姑娘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一辈子都伺候姑娘。”花月和姚冰异口同声道。 “还是别了,你们要是遇到了合适的人,也要抓紧了,你们年龄也不小了,我虽然喜欢你们,但是也不能那么自私,让你们赔上一辈子的幸福。”顾南乔摆摆手道:“你们要是喜欢哪一个人,跟我说一声,我得提前给你们准备嫁妆。” 花月和姚冰听着这话,花月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绯红,姚冰脸皮倒是比花月的厚一些,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神情自若,只是眼中掠过了一抹黯然。 她这辈子能不能嫁出去还要两说呢,她以前很喜欢于一舟,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他,可是在见过了顾南乔和墨玉珩之间的相处之后,她才有些明白什么是爱情。 她会喜欢于一舟,定是因为于一舟很优秀,在他们四个人中,于一舟不管是做什么,都是夺得头筹那一个人。 她当初会喜欢于一舟或许也是因为有这方面的原因,这次跟于一舟在顺平县见面,姚冰一开始以为自己会很兴奋,可等到见到他以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兴奋,特别是在听到于一舟质疑顾南乔的话语时,姚冰很是愤怒。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用姑娘的话来说,最基本的就是脸红心跳,见到他的时候,心中雀跃,见不到的时候,思念成疾。 姚冰不知道自己对于一舟究竟是不是爱情,但是不管是不是,总之她现在也不着急去寻找这个答案,对她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姑娘,至于终身大事?对于她们这种暗卫出身的女子而言,那不过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梦而已。 就算有男人敢喜欢她们,可她们也因为看多了人世间的各种丑陋嘴脸,早已经失去了对未来另一半的期待。 顾南乔现在说这话不过是提醒她们要开始准备自己的亲事,她可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主子,只要她们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那她就会支持! 顾南乔又说了几句,无外乎就是叮嘱她们,遇到合适的人要抓紧机会,世上好男人本来就少,不赶紧下手,犹犹豫豫的,到时候什么都得不到,自己不主动去交往,又怎么知道自己想要携手度过一生的人会是什么样的呢? “姑娘,您就别打趣我们了。”花月红着脸道:“我们就想一直都陪着您,不想嫁人。” “嫁人不嫁人那都是要看你们自己的决定,我是不会勉强你们的,不过你们天天围着我转,也不跟外面的人接触,那些优秀的好男人可不会自己送上门,你们还是得跟外面的人多多接触,花月,你那个百味斋赶紧开起来,到时候看到不错的男人,你也得把握住机会。” 顾南乔语重心长道:“人活一世,最重要的是恣意而行,喜欢呢,那就主动出击,要是不喜欢,也不愿意嫁人,我也不会强迫你们去嫁人,到时候我养你们就是了。” 花月听到顾南乔这么说,跟姚冰对视一眼,两人很是激动道:“多谢姑娘。” 顾南乔摆摆手,表示这都不是事儿,对她来说,还是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能够得到幸福。 顾南乔主仆三人在说说笑笑,很快天色就黯淡了下来,眼看也没有病人上门看病了,顾南乔这才收拾了东西,一行人关好了门窗,悄悄离开。 这一天的时间对于萧明秋而言就是一场不愿意回想的噩梦,此时的她被关押在了天牢,四周阴森森的,一阵阵凉风吹来,让萧明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害怕的左顾右盼。 她紧紧抱着膝盖,坐在了一片稻草上,身上的衣裳还是今早出门时的灰色衣裳,头发有些凌乱,脸颊有些红肿,上面还有几道指甲盖划过的痕迹,一看就知道她不久前刚刚被扇了耳光。 天牢里的待遇能有多好? 角落里蟑螂好几只,耗子也是这里的常客,萧明秋前世的境遇就算再差,那也是有自由,可现在她失去了自由,被关在这里,连呼吸中都充斥着一股臭味。 这是独属于天牢的气味,里面夹杂着血腥味,还有尸臭,萧明秋本来就怀了身孕,现在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她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最让萧明秋感到害怕的还是放眼望去,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都说天牢里有很多穷凶极恶的犯人,可萧明秋却从来没有想到,这里居然一个人都没有,她望着阴森森的四周,忍不住抱紧了胳膊。 就在这一片寂静之中,来送晚饭的狱卒来了,萧明秋在这里呆了半天,早就要疯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一个人,连忙奔跑了过来:“狱卒大哥,我想问问,我什么时候能出去?” 被发配来送饭的狱卒也不是太重要的狱卒,他不过是个负责送饭的人罢了,所以狱卒看着萧明秋不耐烦道:“你问我,我问谁?” 要是以前有人敢这么对待她,萧明秋肯定会发火,可是现在她都落到了这个境地,她也没有心思发火了,只是哀求道:“那您能不能帮我去问问我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好端端的怎么就把我抓来了天牢?” 萧明秋在天牢里一下午了,都没有想明白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今儿早上刚刚离开墨家医馆,还没有回到县主府,就被太子府的人带走了,说是她送给太子的药材出了问题,到了太子府中,太子妃也没有多跟她说什么,直接一巴掌就扇了过来。 太子妃打她,要是换做以前萧明秋肯定会躲开,可是现在她失去了瑾王府嫡女的身份,面对太子妃的暴怒,她明明想要躲开,可是却又不得不立在原地等着被打。 这一巴掌,太子妃没有手软,一巴掌下来,她耳朵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也听不清楚太子妃说了什么,没等她发问,太子妃又怒不可恕的抬起手打了她另外一张脸,而后便直接让人送她来了天牢,说是她谋害太子殿下。 天地良心,她想要讨好太子殿下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去谋害太子殿下? 可是太子妃并没有听她的解释,直接让人把她送来了天牢。 萧明秋望着黑漆漆的天牢,心里害怕不已,可是任凭她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 她怎么会谋害太子殿下呢?这不可能的。 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给太子殿下献药所获得的,萧明秋想着自己只要努力把所有好药材都送去给太子殿下,说不定有朝一日,她能通过这一条路,重新成为郡主。 可她没有想到,还没有爬到郡主这个位子上,就已经被投到大狱中来了,所有的指望都成了一场空谈。 萧明秋心里是又惧又怕,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可是她又见不到外人,甚至因为她这次出门是为了去医馆,所以连华丽的衣裳和首饰都没有穿和佩戴。 这也导致她没有银钱来疏通天牢里的一切。 来到了这个地方,那就得用银子来说话了。 萧明秋没有来过这里,但是前世的时候她接触了不少人倒是来过了这里,按照他们的说法,天牢就是一个散尽家财的地方,来了这里没有花足够的银钱,那就别想好过,要想少吃苦头,那打点的银钱就不能少。 萧明秋活了两世,自然是更加明白这个道理,她连忙把头上的一支素色簪子给拔了下来,直接塞到了狱卒手中:“狱卒大哥,求求你帮帮忙,帮我打听一下太子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求求你了。” 对于狱卒来说,犯人给了东西那都是会收下的,他们只会嫌弃犯人给的东西太少、不值钱,可从来都不会拒绝,可是送饭的狱卒在听到太子府三个字之后,已经接过来的簪子也直接丢回给了萧明秋,冷着脸道:“这个忙,我可帮不了。” 太子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岂是那么好打听的? 再说了,如果是一些小事情他自然是不介意帮着去跑跑腿,可是听这女人说这件事涉及到了太子府,那可是涉及皇族的事情,岂是他们这些小小狱卒可以随意探听的? 别说是给一支银簪子了,就是给个金簪,他也是万万不能接受。 萧明秋惊呆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看着狱卒忙不迭往外跑的模样,萧明秋脚都软了,最后无力滑坐在了地上。 她的面前放着一个碗头,里面有一点水,旁边还有一个黑乎乎的窝窝头。 这种食物萧明秋并不陌生,前世的时候她吃了不知道多少,在街上流浪的时候,无家可归,白天就跟着那些乞丐去街上乞讨,到了晚上则是去了城外的破庙度过。 有时候运气不好,她乞讨一整天下来都没有得到一碗热乎乎的饭,那个时候她就是靠着窝窝头过活的。 犹记得她刚刚流落街头的时候因为自己接受不了现在的身份,不愿意跪在街头乞讨,饿了一整天,最后饿的受不了,去了小吃食店铺门口等着人家打烊后,店里没有什么人了,她这才进去求人家给一口吃的。 后来呢? 被暴打一顿不说,她还被占了便宜。 本以为前世的事情已经如同过去的云烟,再也不会发生了,没想到重活一世,却落得了比前世更惨的下场,她汲汲营营了三年多,难不成全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忙活了这么久,全都变成了笑话? 萧明秋看着黑乎乎的四周,只有角落里那一盏黯淡的烛火亮着,照着这一片天地,可萧明秋离那一盏灯也好远好远。 萧明秋从刚刚狱卒的行为中也明白自己这一次怕是凶多吉少了,人家连她给的东西都不收,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这件事的问题有多严重。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萧明秋想不明白。 她一整天都没有吃饭了,望着那个黑乎乎的窝窝头,萧明秋最终还是伸出了手,拿起了窝窝头,咬了一口,又干又硬,味道非常不好,这么吃着,就跟啃一个石头没有什么区别。 而那半碗水也透着一股淡黄色,萧明秋闻了闻,水并没有什么气味,她嘴里早就干了,嘴唇都有点起皮了,萧明秋忍着恶心和厌恶,喝了一口,谁知道水刚刚下肚,她就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一整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她又能呕出什么东西呢? 不过是更加难受而已。 萧明秋在牢房里度日如年的时候,太子府中的太子也已经命垂一线,奄奄一息。 太子身体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可是究竟有多不好,除了太医和楚皇、皇后之外,并没有人知道究竟严重到了何等地步。 楚皇在知道太子中了耗子药之毒,气的脸色大变,连忙问起了细节,来人便把太子府中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归根究底,这件事还是太子府中的人大意了,萧明秋送来的东西应该仔细检查,可他们在知道这灵芝是萧明秋送过来的以后也不过是让太医草草看了一下,就急忙忙拿去配药了。 谁知道现在就酿成了这样的苦果。 太子昏迷不醒,太医们束手无策。 楚皇着急得在勤政殿团团转,最后他在皇宫里实在是等不了了,直接换了一身便装,打算去太子府看看太子。 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皇后娘娘匆匆而来。 “皇上,太子他.....”不过短短一天时间,皇后娘娘就憔悴了不少,满脸担忧,眼神透着着急。 楚皇心里也很是担心,但是在看到皇后娘娘的神情之后,楚皇连忙安抚她道:“皇后不必担心,太子有太医照顾,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皇后已经担心到失去了主意,现在的她着急得不行,望着楚皇镇定的神情,皇后满脸苦涩:“都是臣妾的错,都怪臣妾没有照顾好他,要不是臣妾的失误,他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这跟皇后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太子运气不好,要真的说是谁的错,那也是朕的错。”楚皇见不得皇后如此责怪自己,连忙安抚道:“我要出宫去看看他,你可要一起去?” 皇后连忙点头:“我要去。” 现在的他们跟那些普通的夫妇们毫无差别,不过都是担心孩子们的父母而已。 皇后的衣着本来就很是低调,也不用回去换衣裳了,直接跟着楚皇秘密出了皇宫。 整个皇城,因为太子病重的缘故,笼罩上了一层低气压,当然了,这也仅仅限于太子府,还有那些依靠太子府而活的官员们。 楚皇不愿意放权给皇子们,连太子他也时常打压,但是太子终归是太子,是楚皇选定好了的下一任继承人,楚皇打压他也不过是为了历练他,对于给他的人手,那都是最好的。 除了这些府邸的官员都很担心之外,宁王和禹王那是在睡梦中都能笑醒了,太子要是出事了,肯定是他们两个人得益最多。 只不过他们再高兴也只能在心里偷偷高兴,表面上还是要装作一副悲伤的样子,他们还是得顾着脸面不是。 他们要顾脸面和兄弟情,可有些人就不需要顾着这些了,在储秀宫得张妃,得知太子病重的消息之后,一脸笑容灿烂。 她难得有这么高兴的时候,她望着窗外的夜景,心情愉悦,总觉得自己被顾南乔给气得发疼的心终于不疼了。 太子要是就这么去了,她倒是要看看顾南乔还能这么得意么? 她相信,只要太子殿下去了,顾南乔就是想得意,那也得意不起来了。 太子倒了,那么瑾王府又能如何呢? 张妃神清气爽,觉得胃口大开,连忙让宫女送上了几碟子的点心,高兴地吃了起来。 对于她来说,这件事会让她这么开心可不仅仅是她以后能在顾南乔面前耀武扬威,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事她儿子会得益。 张妃脑子是不好使,但是她也看得真真切切,瑾王爷是没有机会坐上皇位的,瑾王爷的指望可全都在太子身上,宁王爷虽然声势浩荡,但是宁王行事太过于高调,跟朝中大臣们都有牵扯,他的野心大家看得明明白白。 而且他跟太子争斗了十几年了,双方虽然不是势均力敌,但是太子这边的大臣们跟宁王爷那边的人也结怨颇深。 若是太子真的倒了,那么最终能得利的人是谁呢? 自然是她的儿子了。 那些大臣没有别的选择。 张妃想到这里,在心里暗暗祈祷着,希望太子殿下这么一闭眼,就立刻给过去了。 张妃的恶毒心思,除了她身边的人之外,别人并不知道,不过就算不知道,在看到张妃满脸笑容时,也能猜出一两分。 太子府。 太医院的太医早已经聚集在了太子府中,大家想了各种办法,可是不管是什么办法,都没有办法把熬好的汤药给灌进去,撬不开嘴,喝不下药,这毒一直都在体内,如何是好? 什么芦苇管子,什么强行喂药,太医都试便了,可是终究是没有一点进展。 眼看太子的脸色开始泛黄,大家都心急如焚。 楚皇和皇后娘娘来了以后,太医们都有些束手束脚了起来,本来太子的命就金贵到不行,他们每次开方子都要斟酌再三,也就是因为如此,太医们医术虽高,但是却也不敢胡乱用药,导致每次小小的问题和毛病,就要拖好久才能痊愈。 皇后见太医们束手无策的模样,心里更加着急了,她皱眉道:“既然太医们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如请乔妹来吧,乔妹医术高明,我上次腿上的旧疾,乔妹不过是给我做了一些药丸,服用了之后,却缓解了许多。” 楚皇有些不赞同:“乔妹的医术虽然不错,但是也比不上这些大夫,乔妹才多大,她能想出什么法子?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可不是药方要怎么开,而是要怎么把这些汤药让太子喝下。” “乔妹来了怕是也没有办法。” 面对楚皇的不相信,皇后却对顾南乔很有信心:“皇上,您没有试过乔妹的医术,您自然是不知道其中妙处,我的腿疾太医们医治了十几年了,可是却没有一点效果,乔妹不过给我制作了一些药丸,我吃了以后,这个冬天就好过了不少,我相信她的医术。” 听到皇后斩钉截铁的话语,楚皇顿时语塞,他确实是不相信顾南乔的医术,不过他相信皇后,这是他的结发妻子,从他一无所有的时候陪着他到了现在。 陪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的时光,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家,到后来他登上高位,后宫多了些美人,皇后也依旧跟以前一样,淡雅大气,把后宫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 他从小就生活在勾心斗角之中,兄弟之间从来都没有兄友弟恭的时候,哪怕表面上和和睦睦,可背地里却时时刻刻都想着插上一刀。 可皇后生的两个孩子,却让楚皇明白,在皇家还是能有兄弟之情。 这不是皇后教导得好么? 楚皇深深看了皇后一眼,注意到皇后眼中的复杂的神情,他突然就心疼到不行,让顾南乔试试又何妨呢?顾南乔年龄虽小,但是说不定她确实有比太医更好的法子呢? 楚皇对着身后的小内侍招了招手,小内侍明白楚皇的意思,连忙转身去请顾南乔。 太子病重的消息,顾南乔和萧弈良是晚饭时候才知道的,还是桑誉他们得到了消息之后,才给萧弈良传了消息,萧弈良从城外赶回来时,夜空中的月亮都升到了半空中,萧弈良刚刚到王府门口,想要进去喊顾南乔跟他一起去太子府的时候,就看到了楚皇派来的小内侍。 小内侍见到萧弈良,连忙行了礼,问了安,随后便把楚皇的意思说了一遍,萧弈良也是有心想要带着顾南乔一起去太子府,所以立刻让桑誉去喊了顾南乔,等到顾南乔出来了以后,父女二人这才急匆匆去了太子府中。 顾南乔来时,太子府中的太医们还是没有商量出一个结果,他们各抒己见,可是却谁也不服谁。 皇后娘娘一看到顾南乔,登时眼睛就亮了:“乔妹,你来了啊,你来了真好,你快快帮忙救救你大伯父。” “皇祖母别着急,大伯父不会有事的。”按照规矩,顾南乔确实是要喊太子为大伯父,她也就从善如流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往里面走去。 到了太子的寝宫,太子妃还有萧明华包括太子的几个儿子都在里面,他们不是医者,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医治,萧明华在看到顾南乔过来的时候,张了张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 可她什么话都没说,顾南乔看到她,心里却蓦然一疼。 顾南乔快步上前,到了榻前,看到太子渐渐变黄的肤色,脱口而出道:“他这是中了毒,而且中毒的时间也不短了。” 萧明华含泪道:“父王他确实是中毒了,是耗子药的毒,乔妹,你看看,你可有办法救我父王一命?” “不对,他这脸色可不是中了耗子药之毒。”顾南乔摇摇头:“我先给他把把脉,才能下结论。” 说着就坐了下来,伸出手要给太子把脉。 旁边有两个太医时刻都在关注着太子的情况,听到顾南乔这话,有些不以为然,明明就是中了耗子药的毒,可她偏偏说不是,要不是知道她是长宁公主,他们可真的是要反驳了。 顾南乔不知道太医们心里在想什么,她做一件事的时候很是专注,对于她来说,眼前的这个人可不仅仅是太子殿下,她的大伯父,他也同样是一个普通人,一个会生病的普通人。 因为她心里没有太医们那么多的负担,所以她把脉时分认真,她不仅仅是把脉,还用异眼扫了太子一遍,而后异眼给出了一份体检报告。 跟顾南乔先前说的一样,太子确实是中了其他的毒,也是那种毒才致使了太子陷入昏迷,不过太子这种毒很是隐密,起码在太子体内已经潜伏了十几年了,现在才发作而已,还是因为他喝了沾有耗子药的汤药之后才爆发。 顾南乔猜测,应该是耗子药的药剂量多了,喝下之后给了太子虚弱的身体致命一击,跟太子体内潜伏的毒来了一次大碰撞,最后太子呕血昏迷,吐出了大半的耗子药,而他体内的毒,也就被牵扯出来,隐藏不了了。 顾南乔心里有了决断,这才收回了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2章 解了,抓到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怎么样?”皇后着急问道,满脸的紧张。 不仅仅是皇后紧张,可以说在场的人都很紧张,大家看着顾南乔,似乎想要确定什么。 太子妃和萧明华都目露希冀望着顾南乔,希望她能给大家带来一个好消息。 顾南乔转过头,肯定道:“太子身体里确实是还残留了一些耗子药的毒,不过分量不多,不会有什么大碍,他现在陷入昏迷,是因为其他缘故.....” 顾南乔还想要解释一下,究竟是什么原因,可是没等她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长宁公主,您是公主,按道理来说我们这些臣子是不应该打断您的话,可是您说这话也太没有根据了一些,信口开河也不是这个开法啊!”其中一位太医冷着脸道:“术业有专攻,长宁公主是贵人,这种救死扶伤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们这些臣子吧!” 言下之意就是你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千万别在这里指手画脚、添麻烦。 别的太医虽然没有开口,但是明显,他们眼中的意思也是如此。 在他们看来,长宁公主好好当自己的公主就是了,凭什么要来抢他们的金饭碗,要是长宁公主看出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他们却看不出来,那岂不是说明他们无能么? 他们可是楚国最杰出的大夫,从三岁开始就学习医术了,一直到三十岁以后才有资格去参加太医院的选举,能够被选中,那就说明他们医术高明。 他们可不觉得自己的医术会比不过顾南乔,顾南乔虽说会医术,但是在他们眼中,顾南乔应该是属于玩票类型。 一个在民间长大的女子,哪怕她就是再聪慧,那也肯定比不过他们的,他们猜测顾南乔肯定是跟那些赤脚大夫学习的医术,赤脚大夫能有什么本领?不过都是骗吃骗喝罢了!就算真有本领,顾南乔也学习到了其中精华,而且医术确实也不错,但是也比不过他们的,毕竟顾南乔的年龄摆放在这里。 顾南乔不过十六岁,就算她从娘胎里开始学习,那也不过是十六年,他们这些太医们最少都有三十多年的经验,哪里是顾南乔能比得过的? 顾南乔听到这话,丝毫不动怒,而是淡淡道:“依照这位太医所言,太子现在昏迷不醒就是因为中了耗子药之毒?那么你的医治方法是什么?总不会是开一副解耗子药之毒的药灌下去吧?” “不然呢?长宁公主可有更好的办法?”太医傲然道,看向顾南乔的眼中带了一抹不屑。 顾南乔浅浅一笑,丝毫不生气:“真真是好笑,连太子殿下究竟是因何而昏迷的病因你们都没有找准确,你们就敢胡乱开药方?虽说解了耗子药之毒是不错,但是你们要怎么把药灌进去?太子殿下现在昏迷不醒,你们难道就这样守着,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长宁公主有何高见?” “想要解毒,自然是要先让太子殿下醒过来。”顾南乔这话一出,太医们顿时都无语了,谁不知道要解毒就必须让太子殿下醒来啊,这件事不需要顾南乔再重复一遍了。 顾南乔看到了他们眼中的鄙夷,却也没有解释,而是接着说道:“想要让太子殿下醒来的办法有很多,只要先把另外一种毒给解了就行。” “现在太子殿下是有两种毒,耗子药之毒不足为惧,但是另外一种毒,却不容小觑。” 有几位年长的太医在听到顾南乔这话之后,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若有所思,而后其中一位白胡子的太医上前一步,给太子殿下把了把脉,过了一盏茶时间,他才放下了手,白胡子一抖一抖的,他脸色很是不好看。 这位是太医院最有名的太医之一,王凯和。 “师傅。”看到王凯和的脸色不太好,有好几个太医忍不住目露担忧。 王凯和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看向了顾南乔,很是佩服道:“臣一开始的时候也觉得太子的脉相有些怪异却没有往别处想去,还以为是太子殿下身体太弱的缘故,这才造成了这种脉象,可是现在看来,是臣太过于自大,太过于相信自己的医术了,而忽略了其他东西。” 要不是顾南乔刚刚的一句话,王凯和也不会再次给太子把脉,从而发现了端倪,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毒,但是王凯和确定长宁公主肯定是知道了。 顾南乔笑了笑:“大家不过都是相互学习,互相探讨而已。” 王凯和深深看了顾南乔一眼,求教道:“长宁公主刚刚语气笃定,定然是有解毒的法子了,不知道可否说出来,让臣见识一番?” “王太医客气了,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再说了,这里最精通这方面的太医也只有您了,我还需要王太医帮忙呢!”顾南乔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一点架子都没有,也没有因为刚刚太医们的态度而生气。 王太医连连道不敢当不敢当。 连王太医都对顾南乔客客气气的,别的太医就算心存疑虑,也不敢吱声了。 在这个紧要关头,最重要的事情自然不是跟这群太医斗嘴,而是先救太子,顾南乔把自己需要的东西一一说了,便有侍女连忙去准备,王太医也让那些太医们过来看着,学习学习。 顾南乔要给太子解毒的消息传了出去,楚皇愣了愣,连忙问起了事情经过,小内侍自然是一个字都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把事情全都说了,楚皇听了以后,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而后脸色更是难看。 太子居然中毒了,听顾南乔和王太医所言,还是一种极为隐秘的毒,据说这种毒潜伏在了太子身体里已经十几年了。 是谁,究竟是谁把手伸的这么长? 楚皇眸色阴沉,里面掀起了惊涛骇浪,表面上看起来还是云淡风轻,可是从他额头挑起了青筋,还有手上暴起的手筋,就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如何。 萧弈良对于自己女儿的医术,那是很信服的,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见她给人解毒什么的了,上次墨玉珩中了南域的奇毒,顾南乔还不是轻轻松松就解了。 用顾南乔的话来说,这天下万物,全都是相克相生,只要是存在的毒,按道理来说都是能解的,就算有一部分毒现在还没有解法,那也不过是因为还没有找到办法,只要找到了相对应的办法,自然就能解了。 萧弈良很相信自己的闺女,所以在知道顾南乔已经查探出知道是什么毒,甚至已经开始要解毒了以后,萧弈良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楚皇看到萧弈良神色轻松,脸上的紧张之色全数退去了之后,好奇道:“小五,你对乔妹的医术就这么信服?” 萧弈良点了点头,很是肯定道:“父皇,您可不知道,当时儿臣找到蒲家村的时候,乔妹就在村子里开了一家医馆,每天都有很多人排着队就等着乔妹治病,乔妹的医术要是不好的话,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去找她看病呢?” 医术好不好从上门的病人数量都能看出端倪,只要医术够好,哪怕神医住在深山老林,也自然会有人上前求医,可要是医术不好,就算是住在热闹街区,那也不过是碍人眼。 楚皇听到萧弈良这样说,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好转了一些,“你啊,还真是黄婆卖瓜自卖自夸。” “乔妹确实是很优秀,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萧弈良无辜道。 楚皇笑了,皇后和小五都这么信赖乔妹的医术,那他也应该多给乔妹几分信赖,相信有她在,太子绝对会安然无恙。 不一会儿皇后和太子妃还有萧明华几人就从太子寝宫出来了,说是乔妹要给太子解毒,除了王太医和另外两位太医留在里面搭把手,其余的人全都被请了出来。 萧明华站在太子妃身边,看到太子妃脸上掩不住的忧色,安慰道:“母妃,有乔妹在,父王肯定不会有事的。” 太子妃知道萧明华跟顾南乔关系好,肯定对顾南乔的本事有所了解,她点了点头,拍了拍萧明华的手道:“我知道乔妹很厉害,有她在,你父王一定会没事。” 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家却也还是担心得不行。 毕竟谁也没法保证顾南乔出手就一定能平安无事。 等到的时间总是非常难熬,太子妃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里面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连个声音都没有,她的心又焦急了起来,可是她再焦急也不会急匆匆跑进去捣乱,只能是在心里一遍一遍祈祷,希望太子平安无事。 夜渐渐深了,空中飘起了白雾,小内侍担心楚皇和皇后娘娘冻病了,连忙让人准备了宵夜还有各种取暖的物件,这个时候,大家哪还有心思吃东西啊,一开始以为解毒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有半个时辰或者一个时辰就能搞定,可是现在已经是两个时辰过去了,里面还是没有传出好消息。 大家原本笃定的心,刹那间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只有萧弈良坚信顾南乔出手就绝对不会没有把握,不过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也说不出笃定的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萧弈良也不想给顾南乔拉仇恨,所以他静静坐在一边,喝着热茶,表面看着淡定,可从他洒落出来的茶水中就能看出他内心绝对是没有表面这么平静。 也可以理解,毕竟里面一个是他的闺女,一个是亦父亦兄的兄长,萧弈良会担心那是人之常情。 时间缓慢而过,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沙漏里面的细沙已经快要全都消失不见了,正在这时,房门突然打开了,王太医一脸疲倦走了出来,见到楚皇和皇后娘娘还守在这里,连忙过来行礼。 “不必多礼,王太医,你且说说里面的情况如何了?”楚皇着急问道,因为太久没有出声,他这一开口,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王太医忙道:“回禀皇上,太子殿下的毒已经解了,两种毒都已经解了,不过因为太子殿下中毒的时间太过于久远,对身体的伤害也十分大,所以需要调养几天,长宁公主说,太子殿下估计要到明儿中午才能醒来。” 得到了这一句话,知道太子殿下的毒已经解了,在场的人悬着地心总算是放下了,太子妃眼角滑落了一滴晶莹了泪珠,她忍不住双手合十,对着天地念念有词了起来。 楚皇和皇后娘娘对视一眼,得到了一个准确的消息之后,他们也就放心了,楚皇明儿还要早朝,在知道太子明天中午能醒之后,他们也没有久留,不过临走前还是去太子寝宫看了太子一眼。 顾南乔跌坐在太子殿下的榻前,小脸惨白,额头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虚弱到不行。 楚皇和皇后娘娘他们刚刚已经见过了王太医的表现,本以为王太医的模样已经是最惨了,可是到了房间里,看到顾南乔虚弱的模样,才知道顾南乔更辛苦、更累。 萧弈良也进来了,他看到顾南乔虚弱的模样,担心得不行,想要上前扶着,可却又顾忌男女之防,他们虽然是父女关系,但是顾南乔毕竟十六岁了,不是六岁,他们之间自然是不能太过于亲密,不然被有心人看到了怕是会被人说闲话。 萧弈良是不怕自己被人说闲话,但是他无法忍受有人对着顾南乔指指点点,就在他不知所措得时候,萧明华跑上前,一把扶住了顾南乔。 “乔妹,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萧明华是第一次见到顾南乔出手治病,却没有想到顾南乔治一次病就累得满头虚汗,整个人虚弱到随时都会昏倒的地步。 顾南乔笑了笑:“我没事,你不用担心。”声音虚弱,让人听着,心里就难受不已。 萧明华连忙扶着顾南乔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很是贴心的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顾南乔喝了一口,见萧明华目露担忧看着她,顾南乔再次强调:“我真的没事,就是有点失血过多而已。” 失血过多? 解毒怎么会失血过多? 萧明华把自己内心的疑问脱口而出。 顾南乔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刚刚进门的王太医听到以后,连忙解释道:“长宁公主是用自己的血把太子殿下身体里的毒给吸引出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解毒的法子,在病患身上直接刺了几针,而后点了香,幽幽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发出来,而后又用自己的鲜血在一旁引着。 太子殿下确实是中了毒,这种毒不像是平常大家熟知的毒,而是一种,跟蛊虫有些相似,也受人操控,但是这种毒在人身体里可以潜伏很长一段时间,除非是与另外一种毒相遇碰撞了,这才会暴露出来。 若不是这次萧明秋送来的灵芝沾染了耗子药,怕是太子身体里的这种毒也不会这么快就被顾南乔看穿。 大家都知道太子殿下身体不好,一年比一年更不好,可是却没有人想过,他被人下了毒,这种毒潜伏在他身体里,虽然还没有发作,但是它能存活着,就是依靠吸取太子殿下的血而活。 太子殿下毕竟是一个病人,所以他的血再好,那也是比不上顾南乔的,所以顾南乔直接用自己的血把类似蛊虫的毒给引了出来,而后又针灸了一遍,最后在太子的中指上刺了一个小孔,让乌黑的血流了出来。 前期的解毒工作可以说是完成了,只要等太子殿下醒来之后,再喝一碗汤药,那就万事大吉了。 只不过顾南乔确实是累坏了,这是一个时间、精力都需要非常充沛的治疗过程。 顾南乔脸色很是不好,她拿出了一粒补血丹吃了下去,对于目前的进度,顾南乔还是很忧心,她对王太医嘱咐道:“王太医,今天晚上很是重要,劳烦您在这里守一晚上,千万要留意太子的情况,绝对不能有发热和其他症状出现。” “还请长宁公主放心去歇息,这些事情交给臣就是了。”经过了这次的合作之后,王太医对顾南乔很是信服。 对于他们这些靠技术吃饭的人来说,当然是谁的技术高,那就听谁的,顾南乔医术高明,他们都很佩服,自然愿意听从顾南乔调派。 顾南乔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其余人看到她小脸惨白,都很担心,连忙叮嘱她去休息,太子妃更是让人收拾了一间客院,让顾南乔好好休息。 顾南乔也没有推辞,谢了太子妃的好意之后,便有小厮抬着软轿过来了,坐上了软轿去客院,萧弈良不放心,也跟了上去,一路上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顾南乔也没觉得自己哪里不舒服,就是因为太累了,想要好好睡一觉,连梳洗都没得几梳洗直接就沉沉睡了过去。 萧弈良不放心,一直守在顾南乔身边,时不时在顾南乔的鼻息前面探了探,察觉到顾南乔呼吸均匀之后,萧弈良忐忑的心才好受了一些。 这一夜是如此漫长,漫长到让人不知道光明是什么时候来的,等到窗外一抹朝阳照进来的时候,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肩上的重担似乎也在这一刻卸下了。 太子妃已经两天没有睡好觉了,心一直都紧紧绷着,就怕得到了一个噩耗,好在顾南乔出手之后,太子的病情稳住了,本来太子的气息隐隐有些越来越弱的态势,可是现在却有力了一些,听着太子的呼吸声,太子妃眼眶一红,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太不容易了,能够到这一步,真真是十分不容易。 好在最难的一关已经熬过来了,她相信太子殿下从今往后都会平安顺遂。 这一夜王太医的精神也一直都紧绷着,他要注意太子殿下的情况,还要提防有人趁机靠近太子殿下,顾南乔离开前,悄声在他耳边留下了一句,太医院里有内鬼。 这个消息对王太医来说太过于震惊了,太医院里面的太医,都是他的同僚,他们相处了几十年了,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身边有内鬼,而且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暗害太子殿下的人。 王太医是想要问顾南乔这么说的根据,可是昨儿顾南乔太累了,王太医纵然就是想问,那也得憋着,没看到瑾王爷昨儿晚上脸色十分难看么,王太医相信自己要是真的问了,估计顾南乔也不会回答。 而且说不定还会被瑾王爷的眼神给杀死。 是好奇心重要还是命重要?王太医想了想,觉得还是保命要紧,这种问题以后有得是时间可以问,但是要在昨儿这么档口问,他这条小命怕就保不住了。 天亮了,王太医给太子殿下检查了一遍之后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太子殿下的情况已经在渐渐好转,王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觉得这项艰难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这时,外面进来了一个差不多四十来岁的太医,这位太医擅长的领域跟王太医的不同,不过对解毒这方面也有单独的见解,所以王太医这次遇到了这种事情,便让他也跟了过来。 “林太医,你怎么进来了?”王太医转过头,看到林太医从门外进来,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浅笑:“太子的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了,咱们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王太医,您在这里守了一晚上了,累坏了吧?既然太子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不如您老就去隔壁房间歇息一会儿?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办就行了。”林太医的声音非常悦耳,他一脸诚恳地跟王太医建议道。 王太医摇摇头:“那可不行,我答应长宁公主了,一定要在这里守着,等到她来为止。” 就算太子殿下的病情已经稳住了,也不能大意,长宁公主可说了,要他在这里寸步不离。 林太医笑了笑,一副为王太医着想的模样:“您老都六十多岁了,可不是年轻时候了,这样整宿整宿熬夜,对于我们这样的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您来说,您身体能吃得消么?” 王太医摆摆手道:“为了太子殿下,我豁出这条命又能如何?” 他不过是一个太医而已,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他的存在就是为了医治太子殿下的病,现在治病的事情已经被长宁公主解决了,他不过是在一旁看护而已,有什么承受不来的? 王太医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林太医见他执意如此,只能退了出去,不过片刻时间,他又回来了,手中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八宝粥,说是让王太医垫垫肚子。 八宝粥熬了挺长时间,散发着浓郁的香味,让人闻着就食指大动,王太医看着稠黏的八宝粥,很是欣慰的抚了抚胡子:“你这孩子,忒懂事了。” 这种小事情交给那些婢女们干就是了,何须他亲自动手呢! 林太医恭声道:“自从我来到太医院,您老对我照顾良多,我一直都谨记在心,总想着有机会的话要报答一二,可一直都没有机会,现在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您老太客气了。” “像你这么用心好学的人可不多。”王太医听着林太医这话,心里很是熨帖,忍不住提点两句道:“不过你平日里还是得跟同僚们多多走动,别那么孤僻,这样不好,跟同僚打好关系,对你的未来也有用。” “您老教训得是。”林太医拱手,一脸受教道。 王太医见他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这才端起碗吃了起来,太医院别看太医才二十来个,但是就这么几个人,那也存在勾心斗角。 谁医术高、人缘好,那么在这里就能如鱼得水,可要是得罪了人不自知,那么被人坑死的也不在少数。 王太医从年轻的时候开始就在太医院当值,几十年下来,各种黑暗的事情见识到了不知道多少,他会这么跟林太医说这些,也是见他医术不错,人也好学,就是性子太过于孤僻了一点,不希望他以后也被人孤立,所以才提点他。 王太医吃了粥,放下了碗筷,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起来,头一下一下的点着,胃里暖融融的,坐在这里,王太医唯一的想法就是休息。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昨儿更是在这里睁着眼到天明,现在享用了热乎乎的粥之后,困意来袭,王太医想,这里要是有一张榻,他肯定毫无悬念就会睡过去了。 只是他虽然很困了,但是却还谨记顾南乔的吩咐,目光一直都看向了太子床榻那边,只是看着看着,眼前的景象就开始重影了,三个、四个同样的景象从眼前出现,让他一时之间,脑子嗡嗡作响。 王太医忍不住用手支撑住了额头,只是即便如此,他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 到了这个地步,王太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太医端给他得那碗粥有问题,而他因为大意和对同僚的信任,所以毫无知觉把那碗粥全都吃完了。 王太医心中大惊,连忙高声喊道:“来人啊....” 只是接下来的话他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林太医已经干脆利落一掌把他劈晕了过去,王太医陷入昏迷以前,只听到林太医那一声阴森森的话。 “王太医,多谢您的信任,只是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您还是好好歇着吧!” 王太医想要醒来,只是药物已经麻痹了他的神经,不管他如何心急如焚,最终也还是昏迷了过去。 林太医见王太医彻底陷入了昏睡之中,勾唇一笑,这才轻手轻脚往太子那边走去,他看着太子沉睡的面容,呼吸也平稳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有长宁公主说不定太子殿下有机会康复。 只是......可惜了! 林太医眼中掠过一抹不忍,但是为了主子的大业,为了把楚国从上到下全都搅乱,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太子离世,只要太子不在了,那些空有野心却不敢行动的皇子们也会活跃起来。 只要那些皇子们对皇位产生了兴趣,那么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到时候主子那边定能得利。 林太医想到这里,眼眸中的不忍之色也完全被兴奋之色给取代了,他在楚国卧底了几十年了,终于快要看到胜利的曙光,不知道他是应该感谢怡月县主还是应该说老天爷也看到了他的不容易,送给了他一个这么好的机会。 林太医激动到不行,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了一粒红色的药丸,等今天这个机会,他等了太久了,本来他想着就看太子殿下在生死之间挣扎,不管他如何挣扎,都逃不出他的掌心,只要他想要了太子殿下的命,那是轻而易举。 为了做到了然无痕,他一直都不敢轻举妄动,谁能想到突然有一个顾南乔横空跑出来了,不仅破了他十几年前给太子殿下下的毒,还有很大的机会能把太子殿下的身体调养好。 就算顾南乔不出手调理,只要太子殿下身体里的那个毒被引出来以后,太子殿下的身体也会一天比一天好。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坏消息,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要是太子殿下的身体真的调养好了,那岂不是说他这几十年在楚国所做的一切全都打水漂了? 他以后还有何脸面回去见主子? 林太医看着太子殿下沉睡的面容,唇边溢出一抹冷笑:“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别怪微臣心狠,要怪就怪您挡了别人的路,微臣也是为了自保,这才迫不得已对您出手,您可别怪微臣心狠。” 说着他不再犹豫直接出手,想要把药丸塞到太子殿下嘴里,只是他刚刚行动,手就被人给抓住了,他转过头,就对上了萧弈良冷峻的面容。 “瑾王爷?”林太医没有想到这里居然还隐藏了一个人。 萧弈良冷笑道:“上次乔妹说太医院里有西戎那边的细作,本王和父皇都不太相信,你们可都是清清白白出身的人,能通过层层刷选,又怎么会是敌国的细作?可现在看来,西戎那边人的手伸的实在是太长了,也太出乎我们的预料了。” 连他们精挑细选出来的太医都能买通,萧弈良在知道太医院有西戎那边的探子之后,他便让人暗中去查探这些人的家人,得到的结果是他们全都是土生土长的楚国人,一时之间还真的很难把内鬼给揪出来。 林太医看着萧弈良,脸上的惶恐和恭敬之色褪去,他冷着脸道:“瑾王爷,废话不用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所以这就是你叛国的理由?”萧弈良道:“你家里人可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做出这些事情的时候,可有想过事情败露之后,你的家人如何自处?” 林太医狂傲道:“要不是长宁公主出现,微臣的筹谋又怎么会败露?这太医院里的太医确实个个医术不凡,但是他们可愿意选择在宫里行医?你们这些贵人哪一个有把我们放在眼里?太医院的太医说起来名头好听,那不过是你们身边养着的狗罢了,有事情的时候召之即来,可要是出错了,轻则一顿板子,重则一命呜呼。” 很多人都觉得他们能够在宫里给这些贵人看病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领着丰厚的月俸,做的事情却不多,比那些在街头巷尾摆摊看病的大夫强百倍。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们的心酸? 每天脑袋瓜儿都是悬挂在裤腰带上,生怕一个不注意,就连累了父母家人。 林太医觉得自己的选择并没有错,太医院的俸禄并不高,也只是勉强能糊口罢了,还要小心翼翼伺候这些贵人,他早就受够了这种气,当年西戎的人找上他,许下了重诺,林太医便接受了。 他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绝对不会被人发现这其中有何不妥,事实证明,他的猜测没有错,太医院这么多太医都没有发现太子身体里的秘密,林太医推算过一次,只要不出意外,太子绝对活不过三年,到时候他也就功成身退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顾南乔的出现,直接打破了他的局,不仅发现了隐藏的毒,还给解了,这让林太医心里一慌,这才想着要弥补,只要让太子殿下没了命,那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可他没有想到太子寝宫中,居然还有萧弈良这个重量级的高手在这里。 明明他来时就已经打听过了,这个时间段正是太子府暗卫交接班的时候,他就是瞅准了这个时机,这才出手。 萧弈良冷声道:“既然你不愿意在皇家侍奉,那么也可以选择离开,本王相信,只要你请辞,应当不会有人强留你吧?” 面对萧弈良的反问,林太医说不出话来,楚皇比起历任的皇帝,更多了几分仁慈,对他们这些人也算是不错的,最让林太医在意的还是因为当太医名声好听,普通百姓知道他是太医,都会对他另眼相待。 他沉迷于这种目光,不愿意离开。 萧弈良见林太医不吭声,接着道:“做错了事情就想把事情推到其他人身上去,林太医,你也算是宫中老人了,皇家对你如何,你心中有数,本王敢肯定,绝对没有人委屈过你,不过是因为你想要的太多,而得到的东西无法满足你的,所以你才心生不满。” “.....”是这样么?林太医不吱声,他愣愣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药丸,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萧弈良也没有功夫听他闲扯,直接扣下了他,压着他离开了太子寝宫。 等到林太医被萧弈良五花大绑丢在了院子中时,大家才知道太医院里面的内鬼就是林大夫,好几个太医脸色巨变,看到林太医的时候目露凶光。 林太医被萧弈良丢出来以后,表现很是淡定,他就是想不明白,究竟自己是哪个地方露陷了,让人给盯上了,从刚刚萧弈良出手的动作看来,他早就知道内鬼是他! 萧弈良也不知道为什么顾南乔那么笃定说内鬼是林太医,还让他过来专门守着林太医,说是必要时候来个人赃俱获。 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但是萧弈良还是想不明白,顾南乔究竟是因为什么断定了林太医就是内鬼? 正在这时顾南乔也休息够了,正好从客院过来,萧弈良看见后,迎了上去,忍不住把心里话问出来了,萧弈良话音刚落,院子里的人全都竖起了耳朵,想要听一听顾南乔究竟是如何发现的。 林太医也抬起头看向了顾南乔,似乎是在思索,自己究竟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置身处地而已。”顾南乔没有隐藏,老老实实给大家解惑:“昨儿晚上,我们都在里面给太子殿下解毒,王太医是我钦点的帮手,还有另外两位太医也过来帮忙了,这里面并没有林太医。” “这个我们知道啊,我们那个时候都站在院子里,林太医也在这里,乔妹,你就别打哑谜了,直接告诉我们答案得了。”萧弈良一直都得不到答案,心里有些焦急,忍不住喊道。 “爹,您别着急啊,听我慢慢说来。”顾南乔不急不躁道:“本来我也不会怀疑到林太医身上,还记得我刚刚给太子殿下施针需要一盏灯的事情么?我没有记错的话,那盏灯就是林太医拿进来的。” “是我拿的没错,可我放下了灯之后就离开了。”林太医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些不对的地方。 “嗯,你很谨慎,但是你身上的气味把你给出卖了。”顾南乔笑了,如同一只闻到了腥味的猫儿,眼睛亮晶晶的,眉飞色舞道:“要不是我多看了你一眼,怕是也不会注意到你。” 林太医不明白顾南乔话中的意思,他身上有什么气味不对劲么?应该没有吧? 一直在太医院当差,他身上有的不过是药材的气味,这种气味,别的太医也都有。 这里面有什么特别之处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3章 解惑,少年白发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看到林太医一脸迷茫,如同一只在山林中迷路的小羔羊,她忍不住道:“林太医,你是不是忘记了,昨儿晚上你身上携带了一枚香囊,香囊里面装着一种药,叫蚀心草,这种草药是作用是什么,不用我说,大家都明白吧?你很小心谨慎,你并没有直接戴蚀心草,而是选择了它的草根,味道虽然清淡了一些,药效的结果却一点也不逊色。” 林太医听到顾南乔说到蚀心草的时候,淡定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龟裂,他一直都在试图说服自己,顾南乔不过是运气好而已,所以才猜出了他的身份,其余没有什么,可是现在听到顾南乔把这些他不在意的细节一一说来,林太医顿时汗如雨下,脸上浮现出了绝望之色。 本以为顾南乔不过是运气好,所以才蒙对了,可现在看来,现在所遭受的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太大意了。 林太医脸色灰败,再也没有刚才的淡定了,顾南乔却还继续往下讲解:“蚀心草很是难得,那不是中原之物,就算是南域也没有这种草,唯独在西域的戈壁滩上有生长,而且数量极少。” “蚀心草是一种很少见的毒草,要是用于正途,自然是能够对人有所益处,可要是被用到了歪门邪道上,那么所产生的后果也绝非常人所能承受。” 顾南乔道:“单单是闻着蚀心草的气味,对身体并不会有任何伤害,可要是里面提前被人下了毒呢?我先前还在疑惑,为什么十几年前下在太子殿下身体里的毒是,它还处于潜伏阶段,一直都没有出没,它除了依靠血液养活,最重要的还是能够利用蚀心草的气味对它产生影响。” “你进来的时候我并没有开始解毒,所以我发现太子殿下脸上的暗黄色在你进来以后颜色更深了,等你离开以后都没有缓解,他呼吸本来就很微弱,可是那时候却有些急促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可是过了不到一刻钟,他又沉沉昏迷了过去,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而他的脉搏和气息更加微弱了。” 都是见微知著,顾南乔就是因为心细,所以把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中,她知道这些都是不同寻常的地方,所以一一记在了心里。 萧明华听完之后,感慨道:“乔妹,你太厉害了,居然能够从这一件不起眼的东西联想到这么多,我太佩服了。” 从昨晚开始,萧明华就对顾南乔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先前因为她父王病重的缘故,她心里沉甸甸的,自然是说不出这些松快的话语来。 而现在知道自己的父王没事了,萧明华自然是激动到不行,她跑到顾南乔身边,兴奋道:“我要拜你为师,跟着你学习医术,这样以后也不会有人敢害我父王了。” 顾南乔轻咳了两声,无奈道:“哪有那么简单啊,我发现了端倪不假,但是要确定是不是他,也花费了一番心思,可不只只发现了不妥就能确定是他,我昨儿晚上离开的时候,特意从他身上顺走了那个香囊,确定了里面的是蚀心草,又拿着从太子殿下身体中引出来的虫子做了实验,这才确定了是他。” 萧明华点头如捣蒜道:“乔妹,你好厉害,怎么办?我突然发现我有点想要嫁给你了。” 呃.....好端端的萧明华的脑海路怎么就扯到这里来了? 顾南乔不明所以眨眨眼,不接萧明华的这个梗,不过顾南乔不接梗不代表萧明华就说不下去了,她喜滋滋道:“乔妹,要不咱俩凑合凑合过一辈子得了,咱们两个人门当户对,才貌相当,真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 “华姐儿,你还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你跟乔妹两人可是堂姐妹,你们在一起,那像什么话?”太子妃呵斥道:“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那也得顾虑一下乔妹的名声,要是她的名声被你败坏了,那该怎么办?你要怎么弥补?” 她向来就知道自己的女儿是个不靠谱的人,但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不靠谱,太子妃头疼到不行。 萧明华也不过是这么一说罢了,她就是看到这里的气氛太过于沉重,想要逗趣儿,内心倒是真的没有这样想,她可是订了亲的人,很快也就要出嫁了,虽然对于未婚夫不算很满意,但是也还算是有点喜欢,她也没有打算抛弃自己的未婚夫。 “母妃,我就是说笑说笑。”萧明华无奈道,很是一言难尽,她母妃怎么就听不明白她话语中的意思呢? 也别怪太子妃听不懂了,太子妃可是规规矩矩的大家闺秀,出身名门世家,父亲又是当朝首辅,一言一行那都是秉着大家闺秀的标准培养的,所以也难怪她听不得自家闺女这么讲话。 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萧弈良让人把林太医送去刑部,让蔡根全好好审问一番,而顾南乔则是去太子寝宫,先是给太子把了脉,确定了没什么大碍之后,她这才给王太医把了把脉,知道他只是昏迷了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便让人抬到了隔壁房间休息去了。 直到太子醒来之后,顾南乔这才打算回瑾王府,她可没有忘记了,今天她还得去墨家医馆呢,在这里耽搁下去,怕是医馆门前的病人不知道又排了多少。 顾南乔要离开,太子妃很是舍不得,但是她也没有强留,这里还有这么多的太医,而太子已经清醒了,也算是一件大喜事。 太子虽然醒过来了,但是身体耗损厉害,所以需要在调养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才算是大好。 顾南乔也给开了方子,太子妃拿着方子,对顾南乔是千恩万谢,顾南乔却摆摆手,说这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等顾南乔回了瑾王府,换好了衣裳又化了妆,这才前往墨家医馆,跟她想象中的一样,现在医馆门口可是排起了长龙,好多人在排队看病,也有人是特意来这里抓药。 顾南乔一来,立刻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斜对面的济仁堂依旧是门庭冷清,药童都已经从不习惯变成了习惯,只要墨家医馆的门一打开,那么他这里注定是没有生意的一天。 张彦端也坐在自己的看诊桌上打起了瞌睡,以前他忙得脚不沾地,时间不够用,恨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在这里看病,可是现在他时间太多了,多得他在这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出去走也不是,一出门看到那边排起得长龙,他心里就憋屈的慌。 他知道自己上次的事情做错了,本来是想让人去对面砸场子,可谁知道这些病人送出去以后,全都不回来了。 张彦端为自己鲁莽的行为感到懊恼,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现在就是再后悔,那又有什么用呢? 改变不了现状,张彦端拿着羊毫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抒发着内心的焦躁和不安。 他知道再这么下去,济仁堂就得关门大吉了,京城里再也没有济仁堂这个医馆,他不甘心,可是他又没有好的办法把病人全都抢回来。 就在张彦端长吁短叹的时候,门口终于来了一个病人。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满头华发,如同一个八十岁的老爷爷一样,药童见有病人上门,连忙迎了上去,端着笑脸把人迎到了张彦端的看诊桌前面,又学着墨家医馆的规矩,给母子两人上了茶。 好不容易有病人上门,张彦端立刻就打起了精神,不敢马虎,“这位夫人和少爷此次过来,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依他看,眼前这个少年除了一头华发之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精神奕奕,看起来很是健康。 樊夫人欲言又止,特别是看到自己儿子一头华发的时候,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才好,可是看病就是得实话实说,不能有所隐瞒,不然病好不了,最后着急的人也不过是他们自己。 樊夫人犹豫了好几次,这才低声把来意说明了:“张大夫,实不相瞒,我就是为了我儿子这一头华发而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天的时候,一切都还好好的,可是昨儿醒过来他的头发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一夜白发,这种事情还真是闻所未闻,只听说过老人家有满头白发的,可她儿子现在才十五岁呢,怎么也变成了这个样子? “令郎可否把手伸出,让我把个脉?”张彦端说道,这种病他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不过世上的人吃五谷杂粮,得的病自然也是各不相同,张彦端想,他要是能够把眼前这个白发少年给治好了,那么自己的名气肯定会更上一层楼,到时候那些流失的病人也全都会回来。 把脉是可以看出很多问题的,身体好不好,最近的精神如何都能从脉相上显露出来,张彦端把了脉之后,说道:“少爷这是压力过大,在下没有猜错的话,少爷应当是在准备秋闱?” 樊夫人点头道:“不错,小儿今年已经十五岁了,早几年也已经过了童生试,刚好今年是楚国三年一次的秋闱之时,我们便想着让他下场试试水准,也没指望他能光宗耀祖,但是也不能比那些乡下来的学子差不是?” “夫人的想法人之常情,少爷是因为压力大才变成这样的,只要减轻压力,适当辅食一些汤药就好,这段时间就别熬夜了,百~万\小!说也少看,考试这种事情急不来,身体最重要,考试三年之后还有呢!” 听到张彦端这么说,樊夫人也是一脸悔意,觉得是自己最近逼得太急了,这才导致她儿子变成了这个模样,樊夫人连忙应道:“还请张大夫开药方,我们一定按照张大夫的医嘱行事。”至于樊耀天却是一言不语,不管是什么事情,他都不理会。 樊夫人让他坐着,他就坐着,让他站起来,他就站起来,让他离开,他就跟着离开,只是一出门,他就垂下了头,不敢与人对视,显然一夜白发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 张彦端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扬名的机会,自然是十分上心,张彦端的医术不错,开的那一副药方也算是对症下药,樊耀天的睡眠质量好了不少,不会整宿整宿都睡不着了,精神压力也减轻了不少。 樊夫人见此,心下放松了不少,不过她依旧还是很担心,每天都监督着樊耀天喝药、看病。 张彦端在帮忙补救自己医馆,另一边的顾南乔却在看墨玉珩给的来信,墨玉珩的身体已经完全好了,他说起了自己在西和州的一些趣事儿,比如他租住的隔壁有一个嗜酒的老头儿,为了有酒喝,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 墨玉珩刚刚搬过去的时候,老头儿见墨玉珩家里条件不错,半夜爬墙头,想要来墨玉珩这边偷点东西,谁知道老头儿忘记了自己有恐高的毛病,等到爬上了墙头,望着下面黑漆漆一片,吓得双腿发抖。 想要顺着梯子爬下去,可不知道是腿抖的厉害,还是因为他下梯子的姿势不对,直接把梯子给掀翻了,这样一来,他就只能紧紧抱着墙头不松手。 半夜里,冷风吹来,可没有把老头儿冻死,特别是周围还有被风吹得沙沙作响的树枝,更是把老头儿吓得差点从墙头上滚落了下去,最后他只能趴在墙头扯开嗓子呼救。 周围的邻居听到了呼救声之后,这才把他给救了下来。 后来墨玉珩听周围的邻居说,这老头从小就喜欢喝酒,嗜酒如命,没有酒就活不下去,为了买酒,他能做出很多极端的事情。 偷不过属于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本领。 不过这老头运气不太好,少年时期,为了喝酒,跑去别人家偷酒,谁知道对方家里养了一条狗,他半夜溜进去,差点没有被狗咬死,最后是爬上了墙头,在上面吹了冷风不说,还尿湿了裤子。 而那只狗还是不依不饶,直接把他的裤子都给咬破了,也是从那时候起,老头儿就有点恐高了,不过白天的时候还好,他不那么害怕,只是一到晚上,他要是爬上了墙头,一准下不来。 也不知道这老头是缺根筋还是真的被逼急了,这次看到了墨玉珩之后,居然又不怕死爬上了墙头。 顾南乔看着墨玉珩写来的趣事儿呢,抿嘴轻笑,她都能想象出墨玉珩在知道这事情时脸上的表情,肯定是面无表情,而眼中却充满了笑意。 墨哥哥在面对外人的时候,一向是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 在信的末尾,墨玉珩提议说,老头儿一生无儿无女,很是可怜,因为喜欢酒,也学会酿不少酒,墨玉珩提议说,要是顾南乔这里需要这样的人才,他可以帮着把人带过来。 “墨哥哥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面冷心热,明明就是担心这位老头儿晚年没有着落,想要帮他一把,自己都想好了要怎么做了,居然还写信来问我。”顾南乔碎碎念道:“我要是拒绝的话,他就不会把人带来么?” 她要是不同意,墨玉珩也绝对会把人给带过来,顶多就是自己安置。 顾南乔觉得养一个嗜酒如命的老头儿也不吃亏,她也会酿酒,不会她会的酿酒技术跟这个朝代人所会的有所不同,她也从来没有学习过这个朝代的酿酒技术,现在有高手来了,她正好也可以学习学习。 顾南乔拿出了一张纸,给墨玉珩写了一封回信。 窗边,猫小白依旧是软绵绵的趴在那边,时不时回头看顾南乔一眼,在看到顾南乔脸上浮现出温柔之色的时候,灰色的眼瞳之中浮现出了一抹疑窦。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在看什么呢?笑得贼兮兮的。 一看就知道准没好事! 这些天猫小白还是在跟顾南乔闹别扭,都说猫科动物不记仇,记忆里也不好,可是眼前这只猫跟顾南乔所认识的猫有所不同。 什么不记仇?事情都过去几个月了,猫小白还是把先前顾南乔不告而别的事情记得牢牢地,而且还一直都跟顾南乔生闷气,做一些事情也都是跟顾南乔唱反调。 比如顾南乔夜间需要休息了,猫小白原本也已经有点打瞌睡了,但是它为了让顾南乔睡不安稳,宁愿自己不休息,也要把顾南乔的美梦给搅了。 可以说是坏得令人发指! 顾南乔拿猫小白没辙,哄了好几次了,可是猫小白就是不愿意原谅顾南乔,而顾南乔平日里也忙,这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顾南乔没时间去搭理猫小白,而猫小白觉得顾南乔不重视,所以也不愿意向她低头,两人都卯足了劲儿,似乎是在比拼谁比谁的耐力更好。 只是明显顾南乔的定力更高,猫小白看起来是在一心看风景,可是从它时不时回过头看向顾南乔的小眼神,就不难看出它内心想法。 它只是想顾南乔去哄哄它,让它开心开心,可是它没有想到顾南乔这么狠心,说跟它置气就真的置气了,说不理会它就真的不理会它了。 猫小白越想心里越是难过。 顾南乔写好了纸条,在鸽子脚上绑好了以后便把鸽子放飞了,正在这时,姚冰匆匆而来,带来了一个消息,说是华天奉命保护那些狼群到了城外的庄子,只是墨胭脂一直都没有见到顾南乔,很是不安分的在庄子里跑来跑去。 华天此次传消息过来就是想问问顾南乔,她有没有时间出城一趟。 听到墨胭脂它们来了,顾南乔很是激动和兴奋,自然是要出去看一看的,只是今天她得先去医馆一趟,然后再出城,顾南乔想到这里,立刻就回房间换衣裳。 只是她刚刚进屋,就看到自己的书桌上一片狼藉,桌上一摞书籍已经全都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最让顾南乔没法忍受的还不是书籍掉落在地上,而是砚台也被猫小白给掀翻了,黑漆漆的墨汁随处可见,最明显的就是猫小白的白毛已经变成了黑毛。 猫小白还算是爱干净,所以在知道自己身上黑漆漆之后,到处乱窜,这下好了,它所到之处全都留下了那一朵朵完整的梅花,包括顾南乔榻上的锦被也没有逃过猫小白的猫爪。 顾南乔看到以后,气得半死,猫小白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它蹲在窗柩上,灰色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无辜二字。 顾南乔气得要死,看着屋里凌乱又脏兮兮的一幕,冲着猫小白喊了一声:“猫小白!” 因为生气,语气中添了几分严厉,小脸板着,一脸不悦地看着猫小白。 猫小白一看顾南乔的神情就知道自己把顾南乔惹毛了,它连忙往后一跃,快速钻到了花丛中,几下就没了身影。 顾南乔见猫小白不仅不认错,还给逃跑了,气急败坏道:“姚冰,你跟厨娘说一声,从今儿开始别给猫小白准备小鱼干了,就让它吃干饭,里面不许添加一丁点的肉。” 它居然敢跑,那就别怪她不给它吃肉了。 姚冰看着满屋子乱糟糟的模样,也头疼了,察觉到顾南乔语气中的怒意,她也为猫小白捏了把汗,你说说做什么事情不好呢,偏偏把自己的衣食父母给得罪了。 姚冰忙不迭应了下来。 好在屋里虽然乱七八糟,但是顾南乔的衣柜里的衣裳还干净,顾南乔连忙换了衣裳之后,就带着姚冰和花月离开了,只是交代秀香帮着把房间整理一下。 顾南乔先去了医馆,医馆里已经有好几个病人在等着了,顾南乔连忙按照他们来时的顺序给他们看病。 因为病人多,而顾南乔来医馆的时间并没有跟别的大夫那么准时,墨家医馆又只有顾南乔一个大夫,难免会有些手忙脚乱,所以如果有病人来了,店里的药童就会先问他们着急不着急,要是不急的话,那就领一个号排队,若是着急得话,只能让他们去找别的大夫。 顾南乔太忙了,她一个人要做的事情实在是多,花月见此,建议道:“姑娘,不如让顾二公子过来帮忙如何?顾二公子医术虽然不高,但是他也入门了,能够帮姑娘分担一部分压力。” 有顾明凡在这里的话,顾南乔就不需要天天过来了,只需要在顾明凡遇到了搞不定的病情时过来就行了。 顾南乔也思考过这个提议,只是她也知道顾明凡跟她不一样,干爹干娘他们还在蒲家村没有过来,而顾明宇又在县城读书,面前也只有顾明凡这么一个儿子承欢膝下,她要是把人给喊过来了,不知道干爹干娘会不会同意。 也就是因为想到了这些,顾南乔一直都没敢给顾明凡写信,她无奈道:“我再想想吧!” 在医馆里这么一忙碌,就是一个时辰,好不容易店铺里的病人全都离开了,花月端来了茶水,几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说说闲谈,顾南乔有些饿了,便多吃了一些,等到吃到差不多以后,她打算出城去庄子里找墨胭脂时,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阵闹哄哄的争吵声。 不管在哪个朝代,邻里之间争吵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算是在皇城里,商户之间发生争执那也很正常,有些人为了争夺客源,总是会做出很多不理智的事情来,发生争执那就在所难免了。 只是今儿的争吵声似乎是有些不同寻常。 医馆里的药童对这些事情最是感兴趣,他一听到外面的吵闹声,立刻就放下了茶杯,往外跑去。 不一会儿,药童回来了,也不用顾南乔问,他自己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干二净,把外面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全都描述了一遍。 原来是斜对面济仁堂的张大夫给一个病人开了几张药方,一开始的时候,病人吃了药以后效果显著,睡眠质量变好了,可是好景不长,这才过了五天,病人就开始大把大把掉头发。 病人也因此整个人显得是闷闷不乐,他本来就是一个闷性子,平日里跟人也没什么交流,现在好了,因为掉头发的缘故,他连门都不敢出了。 樊夫人带着樊耀天来济仁堂讨要一个说法,可张彦端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造成了这个后果,面对咄咄逼人的樊夫人,张彦端也只能一口咬定自己的治疗并没有问题,肯定是樊耀天在喝药期间吃了别的东西,跟药造成了冲突,才变成这样。 面对张彦端这个解释,樊夫人无法接受,她完全就是按照张彦端的叮嘱照顾樊耀天的,谁知道喝了这么多汤药,不仅没有把病治好,还给孩子造成了更大的压力。 樊夫人虽然是富贵人家的当家主母,家里不缺钱,但是家里除了有钱之外,还真的没有别的了,平日里看着她很好说话,温温婉婉的,可真是要惹毛了她,泥人都还有三分脾气呢,更别说她了。 这不,在张彦端没有办法给出一个让樊夫人满意的解释,樊夫人直接就在街上破口大骂了起来,涉及到了自己的孩子,樊夫人自然是不顾形象了。 “现在外面还围着一圈的人在看热闹呢!”药童皱眉道:“经此一事,济仁堂的招牌怕是毁得差不多了。” 济仁堂可不仅仅只有张彦端一个大夫,他们是合股那种,张彦端的名气在济仁堂最响亮是不假,但是他资历最浅,在济仁堂的股份怕是也不多,现在名声也被樊夫人这么一通吵嚷给败坏了,也不知道最后张彦端会落得什么下场! 顾南乔也是听说过济仁堂的事情,济仁堂跟墨家医馆都是做同样的生意,顾南乔在开业之初就已经把京城大大小小的医馆全都打听了一遍,知道了不少事情。 皇城里的大夫们先撇开医德这方面不谈,单单是日子那过得是比那些小地方的大夫滋润了不少,但是他们的压力也大,特别是有点小名气的大夫,更是时常被官宦人家请着去看病,一个弄不好,就搅到了那些是是非非之中。 而没有名气的大夫,只能是图个温饱。 当然了,并不是所有的大夫也都是如此,有些大夫有头脑生意,自然就会在出师之后自己拿出一些银两去开个铺子,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医馆,就像是有一个下蛋的金母鸡,可值钱了。 不说赚大钱吧,起码能够保证自己衣食无忧。 皇城里的店铺贵,买是买不起的,就算是租,那也要花一大笔银两,家里要是拿不出一笔钱来相帮,那么店铺怎么开的起来呢? 这个时候有的人脑子转得快,就会想到几个人合伙开,这样一来,大家出资的银钱少,赚的钱大家分了以后虽然不多,但是自己为自己打工,总比去别人的医馆里看人脸色好吧? 所以这种医馆在皇城里其实还挺多的。 顾南乔听完了药童的描述之后,问道:“张彦端大夫在京城里小有名气,我刚来的时候就听说了他的名字,他医术应该还不错吧?怎么也会有如此失误?” 药童是裴长泾派来的人,都是皇城本地人,他对这些事情自然是略有耳闻,连忙道:“姑娘说的是,张大夫在咱们这一带那是小有名气,他跟普通的大夫不同,张大夫家里穷,父亲早逝,是他母亲一个人拉扯大的,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家庭条件实在是有些不好。” “行医在民间那是被人当作没出息的行当,张大夫小时候聪明,他一心是想着读好书将来可以出人头地,也好让他劳累了半辈子,吃劲苦头的母亲能够安享晚年,只是他运气不太好,就在他十五岁那年,他母亲得了重病,家里没钱医治,张大夫跑遍了京城的医馆,求着他们大发慈悲先救救他母亲,来日必有重谢。” “这年头,大家自己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哪里还有这个闲心去帮助别人呢?再说了就算有这种人,也不是说碰上就能碰上的,张大夫求了很多人,最后终于一家医馆的老大夫出手相助了。” “只是这救人可不是白救的,说是要张大夫娶了他家那二十多岁都还没有嫁出去的女儿,为了救母,张大夫答应了。” 只能说张彦端也是从一个很可怜、无依无靠的人走到了这一步,而他的医术也是跟着他的岳父所学,还没有学会呢,他岳父就因为给人看病的时候写错了一个字,导致出了人命,最后赔了一个倾家荡产不说,他最终也没能熬过那个冬天,离开了。 张彦端那个时候医术还不太行,毕竟他也只是有空的时候学了点皮毛而已,在他心里,他一直都想着去科考,想要通过科考这条路,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只是后面为了养家糊口,他只能选了从医这条路。 磕磕碰碰几十年,好不容易他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只要后面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那么张彦端这碗饭算是已经端稳了。 可谁也没有想到,他接诊了一个病人,开了一个药方,最后导致出现了事故,而这个病人家属还不依不饶在街上撒泼闹事。 张彦端这仅有的一点名气,也被樊夫人这一通闹,直接给闹没了。 “他命运多舛啊!也是一个可怜人。”顾南乔叹息了一声,并没有多言什么,直接放下了茶杯,打算出城去看看墨胭脂。 药童殷切把顾南乔主仆送到了门口,又往济仁堂那边看了一眼,看到闹事的夫人气冲冲的带着她儿子离开了济仁堂,药童多看了两眼,这才转身回了医馆。 济仁堂中,一片低气压。 济仁堂是五个大夫共同出资才建设起了这个医馆,也因为他们五人同心协力,医馆的生意一直都蒸蒸日上,而其中,张彦端名气最高,他能力也不错,加上他任劳任怨,从来不会耍滑头,很得大家的信任,所以来医馆的时间比别的大夫都多。 今儿还是头一遭,五个大夫全都到齐了。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相互信任的,可是这几个月张彦端一连串的行为,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现在更是出现了如此大的失误。 “彦端,你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出现这种失误呢?你知不知道今天这件事过后,对我们医馆来说,会有多大的麻烦?”其中年龄最大的郭大夫忍不住问道:“可是家里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你心情不好么?” 张彦端摇摇头道:“大哥,没有,家里一切安好。” 一旁的黄大夫听到之后,皱眉道:“那你最近的这一切行为又该如何解释?这樊夫人这件事咱们就先不说了,前面的时候,你把到咱们医馆里的病人全都介绍去了墨家医馆,张彦端,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觉得我们医馆太赚钱了,所以不想赚了?” “黄大哥,你这话就说错了,我看啊,张大夫这是不想在这里混了,他觉得自己去墨家医馆更有所作为吧!所以才把病人往外推。” 李大夫很是不悦道:“他这一行为,让我们医馆损失惨重,张彦端,这医馆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不管是做任何决定,那也不是你一个人说的算。” “这件事是我的错,我认。”张彦端道:“我那个时候就是气不过墨家医馆的大夫是个女子,我想要看看她究竟水准有多高,我想要让她知难而退,别把病人的命不当回事。” 他那个时候就是觉得一个女子当大夫实在是太荒唐了,所以才出此下策,谁知道那女子的医术深不可测,他的做法不仅没有让墨家医馆倒闭,还让墨家医馆在城里打开了市场,把济仁堂的病人全都抢走了。 另一位叶大夫直接怒骂道:“张彦端,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啊?墨家医馆的大夫是女子又如何?这跟我们济仁堂有什么关系?咱们两家医馆之间那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你倒好,眼巴巴把自己的病人送过去,把生意往外推。”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举动,让我们医馆损失了多少收入?” 面对大家的责备,张彦端低下了头,他也知道是自己鲁莽了,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想这么做,因为这样想了,所以也就这样做了,至于后果,他真的没有想到。 他那个时候想的就是墨家医馆的墨大夫医术不精,完全不能胜任大夫这个角色,最后只能灰溜溜夹着尾巴离开京城。 可他没有想到,墨大夫医术了得,不仅把病人全都笼罩了过去,还把药材的价格原价贩卖,这一举动,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是我的错,我一力承担。”张彦端不是输不起的人,当初的决定是他太过于鲁莽了,他认了,以后好好改正就是了。 只是他的认错并没有得到其余大夫的谅解:“你让我们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银钱,一句我的错,一力承担就能揭过么?休想,你知不知道因为你那鲁莽的决定,我们这几个月的分红足足少了三分之二。” 叶大夫一脸不悦道:“祸事是你自己闯下的,可是后果却是我们大家一同承担,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就是。叶大夫说得对。”李大夫和黄大夫附和道。 倒是年龄最大的郭大夫轻咳了两声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同甘共苦走过来的兄弟,那些话就别说了,彦端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过以后你可不能这么鲁莽了,你一个小小的举动,最后损害的,可不仅仅是我们大家的利益,还有我们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名声。” 张彦端点头应了下来,他也知道自己这件事做错了,可是事情已经造成了,他就是再后悔那也改变不了了。 只是郭大夫的话却让另外三人很是不满,张彦端自己搞出来的事情,凭什么要他们跟着一起买单? “郭大哥,这件事我们可就不同意了,他损害了我们大家的利益,轻轻一句道歉就揭过了,那是不是以后他把济仁堂卖了,你也不打算追究?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4章 猫小白吃醋了,线索中断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黄大夫这话一出,得到了叶大夫和李大夫的支持。 张彦端做错了事情,区区一声对不起我错了就能揭过?那他们的损失谁来赔?这几个月的损失可是一大笔银子,往年的时候,他们有这一笔银子那是可以吃香喝辣好长一段时间,而现在因为张彦端的一个自作主张,银子没了,家里的婆娘天天都在闹事。 他们觉得这件事张彦端要全权负责,还得赔偿他们的损失。 郭大夫听到这话以后,皱眉道:“他家里什么情况你们也不是不了解,他还有个弟弟还没有成亲,家里的妻子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他从来了这里以后,每赚的一个铜板,那都没有到他手中,全在他妻子手里。” “他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么?你们让他赔你们银钱?他该怎么赔?拿什么赔?” 大家都知道大家的家底,在这么多大夫中,张彦端家里的生活确实是最惨的,他赚钱不少,但是那些钱最终都落入了别人手中,他一个铜板都碰不到。 可黄大夫和叶大夫他们心里还是很不甘愿,毕竟发生了这些事情,损害的是他们的利益。 可他们却不想想,要是张彦端的这个计谋成功了,直接把墨家医馆整倒闭了,他们怕是早就换了另外一副嘴脸。 只能说张彦端是犯了忌讳,动了别人盘子里的蛋糕,这才给自己惹来了这么一场祸事! 即便是想要收拾别人,那也要跟这些合作伙伴商量一下,没有商量自己私下做了决定,到最后伤害的,也只会是自己而已。 好处大家一起分,可是坏事了,大家却不会愿意一起承担。 黄大夫他们虽然没再吭声反驳,可是他们的神情却也都表情了自己的态度,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郭大夫看了以后,很是头痛,他只能问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这么原谅彦端,那你们说说,你们想怎么办?他可没钱赔给你们,你们也别太过分了,把人逼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最后的一句话,是提点他们别得寸进尺。 可这些大夫们,平日里有钱赚的时候,自然是把张彦端当成了宝,现在张彦端不仅没能给医馆带来收益,还带来了这么多的破事,他们哪里还能容得下张彦端? 要是没有发生樊夫人这件事,或许他们还不会这么快就对张彦端发难,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黄大夫他们觉得趁此机会把这个祸害踹走,也不失是一个办法。 再不济也得把张彦端的股份给弄没了。 “郭大哥,您是我们的大哥,按道理来说,我们应该是要听您的话,不应该跟自家兄弟这么计较。” 叶大夫开口道,他跟黄大夫不同,他深谙说话的艺术,既要把事情说清楚,也不能得罪人,还得把目的达成:“可我们家也不容易,我家那口子您也知道就是个母狮子,我见着她都害怕,这几个月拿回去的银钱是越来越少,她都怀疑我在外面养人了,您说说,我这应该怎么办?” “我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清楚,别说是养人了,我连对不起她的事情都不敢干,我整天都抽时间陪着她,可是她还是不相信,就是觉得我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小家也得散了。” 李大夫和黄大夫等他说完了以后,也立刻把自己家的困难哭诉了一通。 郭大夫也为难了,不说别人了,就是他家里也会有这些问题,毕竟他们以前每个月拿回家的银两都差不了多少,可最近这几个月拿回家的银两是一个月比一个月少,家里人哪里能不起疑呢? 张彦端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白了,这几个人就是想要让他离开,张彦端也知道是自己的错,造成了医馆如今的境地,他见郭大夫正要开口帮他说情的时候,张彦端突然打断了郭大夫的话:“这些事情都是我一时鲁莽的决定给造成了严重的后果,是我的错,我一力承担。” “给你们造成了经济上的损失,我很不好意思,我手里没钱,也没有什么可以补偿你们,唯一还值点钱的就是那点股份了,为了以表我的歉意,那些股份就送给各位哥哥,算是我的赔罪礼。” 张彦端这话一出,整个医馆寂静无声,黄大夫和叶大夫、李大夫对视一眼,本以为想要从张彦端这里拿到股份还需要一点时间,却没有想到张彦端如此干脆,直接就说出了这番话。 这一番话让他们有点自惭形秽,毕竟他们相处了多年,一直以来都以大家最亲近的兄弟来交往,可谁知道,在涉及到了银钱方面,却让他们露出了如此丑陋的嘴脸。 郭大夫也没有想到张彦端会说出这一番话,他连忙道:“你疯了,你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不了解么?这股份可是你们家里唯一能倚仗的东西了,你把股份送给我们,你怎么办?你回去以后该如何跟家里交代?” “大哥,这些事情终究是因为我而起,因为我的缘故,连累了你们大家,给你们补偿那是应该的,大哥,这些年来,你们对我都颇多照顾,我打心眼里很感激大家,所以也不愿意因为我的缘故,给大家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张彦端笑了,只是这个笑容太过于苦涩,比哭还难看:“我有医术傍身,放心好了,绝对不会饿死的。” 说完这句话,他收拾了属于自己的东西,转身离开了济仁堂。 就这样吧! 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失误,毁了兄弟们幸福的家。 张彦端这么想着,望向了天空,看到天边飘过来的一朵乌云,他自嘲一笑,如今的天空倒是很符合他如今的处境。 在今天上午时,他的前途还是一片光明,可是在经历了午后的事情之后,他的前途究竟在何方?谁也不知道。 济仁堂中,静悄悄的,自从张彦端离开之后,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可是在场的人,谁也没有说话,郭大夫看着在场的其余三人,叹了口气道:“这就是你们的目的么?达成所愿的感觉如何?” 黄大夫和叶大夫、李大夫对视一眼,心里对郭大夫还是有些发怵,李大夫看着郭大夫阴沉的脸,最后只能小声为自己辩解道:“郭大哥,我们也就这么一说,谁知道张大夫他自己当真了,我们也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 “什么叫你们没有想到?”郭大夫气急了,怒吼道:“我看你们就是故意的,从一开始就打着想要他这份股份,所以刚刚才说了这么多。” “我们也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了说自己的难处。”叶大夫委屈道:“这几个月收入减少了,除去了医馆里的开销,我们分到的银钱实在是太少了,养家都不够。” 那还是墨家医馆关门两个月的原因,让他们济仁堂有了缓口气的时间,要不然他们家里早就坚持不下去了,现在墨家医馆又开了,都快半个月了,想来也不会再关门了,他们哪能不着急呢! “你们的心情我如何会不明白?在这个世道生活,不仅仅是你们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我们就不能对张彦端多点包容?给他一条后退的路?现在你们逼着他把股份赔给了你们,逼着他离开了这里,就能改变现状吗?就能让医馆回到曾经吗?” 郭大夫觉得眼前这三个人实在是没有脑子,在这种时候,自然是大家要拧成一股绳,大家往一个方向使,而不是跟现在这样闹内讧,还把人给逼走。 面对郭大夫的说教,黄大夫几人闭嘴不言,他们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张彦端的股份,哪里会愿意吃下去得东西又吐出来的道理? 所以他们不吭声,郭大夫哪里会不明白他们心里的想法,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又说不出别的话来了,最后只能叹息一声,转身离开。 等到郭大夫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黄大夫这才冷哼一声:“郭老头还真的是太聪明了,坏事儿都是我们几个当着,他只管说好话,在张彦端面前买好,反倒是我们,弄得里外不是人。” “管他的呢,有了张彦端的股份作为补偿,咱们也算是心理平衡了一些,要不是张彦端自己胡作非为,我们哪里又会如此对待他?”叶大夫道:“我家婆娘最是看重这些银钱了,这几个月钱拿少了,她都想着要来跟踪我了,到时候我怕是连点自由都没了。” 大家都有各自的不容易,只能说,事情还没有发展到这一步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曾经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的兄弟们会为了银钱这等俗物翻脸,可是当事情发生了以后,大家却又都有各自的不容易。 济仁堂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城外的顾南乔可不知道,此时的她刚刚到了庄子里,还没有走到屋舍中,墨胭脂就已经得到了她过来的消息,早早就在半道上迎接她。 一看到顾南乔,墨胭脂嗷呜一声,很是委屈的扑到了顾南乔身边,碧蓝色的眼眸里流淌着泪花,看得顾南乔心里蓦然一软,不仅如此,墨胭脂还把自己的尾巴使劲儿的在顾南乔眼前摇晃着,顾南乔定睛一看,就看到尾巴上的毛似乎少了一些。 “胭脂,你这是怎么了?”顾南乔看到了以后,连忙问道。 “嗷呜~”墨胭脂委委屈屈地喊了一声,随即更是可怜兮兮的呜咽了起来,像是在诉说着自己这一段时间的委屈和难过。 “胭脂,是不是华天没有把你照顾好?”顾南乔摸了摸墨胭脂的耳朵,安慰她道:“你放心,要是华天欺负了你,姐姐给你报仇。” 墨胭脂听到这里,叫的更惨了,眼里泪花闪动,看起来是委屈到不行,顾南乔看着它,心疼极了,抱着它,轻轻拍打着它的背。 好不容易把墨胭脂给安抚好了,顾南乔这才带着墨胭脂去了屋舍,华天正在屋舍前面给这些狼烤食物。 短短两个多月没见,再见到华天,顾南乔和姚冰、花月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华天。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爱干净、有点臭美的华天么? 眼前的华天怕是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野人吧? 别怪顾南乔和姚冰、花月会这么想,实在是华天这个样子不能不让人往这边想。 他整个人瘦到不行,用瘦骨嶙嶙这个成语来形容再贴切不过了,头发乱糟糟的垂在两边,油腻腻的,看着就知道他好久没有梳洗过了,最让顾南乔意外的还是华天的脸色,以前他是有点偏古铜色,那样也显得更有男人魅力,可是现在变成了土黄色,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墨胭脂看到了顾南乔,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大家长,而华天看到了顾南乔,那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他见到顾南乔,立刻就丢下了手中正在烤着的肉串,跑到顾南乔面前,喊了一声:“姑娘。” 不过短短两个字,可是顾南乔却听出了华天话语中的心酸、无奈、悲戚。 “华天,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是刚刚从深山老林里逃出来吧?”顾南乔关心问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模样?” 说起这个,华天就悲愤不已:“姑娘,您派给我的活计实在是太难完成了,您那个时候肯定是忽悠了我。” 华天说起这件事,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本以为带着这群狼来京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是等自己完全接手之后才发现,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 墨胭脂和头狼还有狼群都很配合,但是墨胭脂喜欢吃烤烧,所以每天华天都得给墨胭脂准备烧烤,而狼群的狼看到之后,也都纷纷效仿,跟以前在蒲家村的时候一样,给猎来了野猪这些猎物,交给华天烧烤,不给烤,它们就不走。 不仅如此,他要是不照做的话,墨胭脂也会跟他生气,他是看不出墨胭脂怎么生气的,但是每当他喊墨胭脂的时候,墨胭脂不理会他,那么准时跟他生气了。 所以为了讨墨胭脂欢心,华天也只能照做。 烤肉是一个体力活,以前在蒲家村的时候,华天跟华风在一起忙活,都累得够呛,更别说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他根本就忙不过来,只能让墨胭脂帮忙看火,谁知道还没有看两天,墨胭脂的尾巴就给烧了。 出现了如此事故,华天也不敢让墨胭脂看火了,谁知道下次会发生什么呢,要是一个弄不好,墨胭脂自己把自己给烤熟了,到时候他回京城该怎么跟姑娘交代啊? 所以后面不管有多困难,华天也只能把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着。 吃食方面就已经把他弄得精疲力尽,可在路上还是会有一连串的意外发生,遇到打猎的猎人,还有遇到各种不同类型的野兽。 华天要保全这么多只狼,心力交瘁,遇到单独的猎人那还好,人家看到这么多狼直接就躲开了,就怕遇到一个猎户小团体,那就惨了,好在华天有能力,好几次都平安脱险。 后来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事情,华天打算从深山老林里走,这一条路虽然远一些,一路上也要吃不少苦头,但是最起码比较安全吧! 想象很美好,这一条路比遇到猎人更难行,有好几次遇到了大型野兽,差点没有团灭,饶是如此,也有好几只狼在行程中不幸离开了。 华天为此是感到愧疚不已,好在遇到了这么多磕磕碰碰的事情,最终还是到达了皇城。 狼群后面没有出现任何的事情,可是华天为了保护这些狼的周全,整个人都瘦了好几圈。 也难怪顾南乔和姚冰、花月第一眼看到华天的时候,差点没有把他认出来。 不过到了这里,只要狼群习惯了这周围的环境,想来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这里是瑾王府的庄子,周围的山山水水也全都是瑾王府的地盘,平日里这里是不会有人经过的,周围也没有小山村,狼群在这里活动,顾南乔很放心。 而且这里有绵延的高山,狼群想要觅食也不是很难,总之一年四季也不缺吃的,不会出现饿死这种事情。 顾南乔见还有好多食物没有烤好,便帮着烤,姚冰和花月也连忙过来帮忙,有了三个人的加入,食物很快就放上了架子,不一会儿就飘起了香味。 只是今天注定是一个不适合烧烤的日子,他们的烧烤还没有开始多久,天空就乌云密布,似乎下一秒就要下雨了,顾南乔几人只能把烧烤架抬到了屋里,而后再烤。 只是等他们烤完,狼群如何食用也是一个大问题,烧烤吃的就是味道,这调料味要是被雨水给冲刷干净了,那还不如让狼群去吃生食,哪里还需要费这么多的时间跟功夫。 都说春雨贵如油,只是此时已经到了三月底,眼看就要到四月份了,此时的雨已经不能说是春雨了,倒是夏雨了。 空中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鸣声,天空一瞬间黑了下来,豆大豆大的雨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天空落下,掉落在屋顶上,发出了劈哩叭啦的声音。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站在窗户边往外看去,蒙蒙一片,只能看清楚近处的树木,至于远处的屋舍,已经全数被雨帘给遮掩住了。 好在庄子上房屋多,人也不少,不过因为住进来了上百头狼,这也导致庄子里原本的人吓得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弄比较好,压根不敢出门。 这些狼不会主动伤人,它们也都很有自知之明全都在山里活动,但是庄子里的人还是吓得腿软,谁能保证自己在田间地头干活时,一抬头或者一转身就碰到了狼的场景? 哪怕知道狼不会伤害他们,可是这种心理压力也很大。 自从狼群来了以后,这田里的活计,那是无人敢下地干活了。 顾南乔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跟狼在一起生活,就如同她也是如此,她信任的并不是这些狼,而是信任墨胭脂和头狼,可是别人不了解墨胭脂和头狼,会被吓到也就太正常了。 烧烤已经烤好了,华天拿着烤串出去找狼群投食,顾南乔和姚冰、花月则是在屋里休息,望着屋外一直下不停的雨,花月提议道:“姑娘,这雨下得太大了,不如咱们在这里歇一晚如何?明天再回去?” “不用,你让管事的给我们的马车披上一层油布就好了,我们稍后就启程,对了把墨胭脂带上,头狼的话,就先留在这里吧,这么多狼,总得留一个首领在这里管着。”顾南乔思索了一会儿后说道。 油布可以把水隔离在外,这次顾南乔出门,因为是办私事,所以并没有坐朱轮车,而是找了一辆普通的马车,这种马车虽然有防雨这道工序,但是毕竟没有皇家出品的东西好,雨太大了,顾南乔觉得还是得小心为上。 万一马车行驶到了半道上,突然 花月和姚冰得到了顾南乔的指示,立刻起身就出去找管事了。 倒是墨胭脂听到顾南乔喊它的名字,得意地跑了过来,围着顾南乔打转转,顾南乔摸了摸它的耳朵,跟它说起了自己的计划。 墨胭脂对于顾南乔的决定很是赞同,对于它来说,能跟在顾南乔身边,那就是一件令她欢喜的事情。 墨胭脂是高兴了,但是头狼却有点不开心,不过它是一个很体贴的狼,知道墨胭脂跟顾南乔分开很长时间了,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在一起,墨胭脂自然是会想要跟在顾南乔身边。 身为一个体贴的相公,它自然是要支持自己妻子的任何决定。 只是顾南乔在临走前,看了头狼一眼,留下一句让头狼风中凌乱的话语:“我知道你们两已经在一起了,但胭脂可是我娇养着长大的,不能就这样无名无份跟在你身边,想要娶它啊,咱们就得按照规矩来,三书六礼、三媒六聘,那都不能少。” 三书六礼?三媒六聘?那不是人类娶媳妇才需要的礼数么?怎么到了它这里也得按照这个标准来了? 头狼歪着头,满眼困惑。 顾南乔见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点了一句:“我家墨胭脂可不能就这样没名没分跟着你,想要娶她,那就拿出诚意来,我在王府等你哦,要是有了什么主意,可以告诉华天,让他传信给我。” 这次顾南乔回王府,依旧是没有打算带着华天一起回去,华天知道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但是他也不敢反驳,毕竟这是姑娘的决定。 而且顾南乔会这样安排,也是有自己的道理,这群狼刚刚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周围的一切都不熟悉,放任它们在这里,那是不负责任,也会把周围的人给吓死,而华天跟他们相处了两个多月了,也算是熟人了,有华天在,双方都安心。 华天委委屈屈的看着顾南乔,带着哭腔道:“姑娘,您可得记着我啊,别把我丢在这里。” 顾南乔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说是等这些狼适应了这里的生存环境,那么她就会让华天回去。 华天当初接下这个任务的时候可没有想到自己还要处理后续的这些事情,可是事情都已经做了一半了,现在也不能拒绝了,再说了,当时从顺平县跑来这里,千里迢迢,那么多危险都闯过来了,没道理现在这样看着狼群的活儿就干不好。 少主说过,做事儿不能只做一半,他得对得起少主的教导,所以努力吧! 回城时,雨还是一如既往大,时间却不早了,京城的城门都是固定时间关闭的,现在不回去,要是晚了,怕是进不了城,所以哪怕天在下大雨,顾南乔也都执意要回去。 姚冰船上了蓑衣,戴上了斗笠,手拿一根鞭子赶车,顾南乔和花月、墨胭脂坐在马车里。 屋外大雨滂沱,马车里却是一片温馨。 顾南乔拿着一块糕点,放在了墨胭脂嘴边,墨胭脂对这类甜腻腻的食物还是很喜欢的,所以很给面子的吃了。 顾南乔给它倒了茶水,墨胭脂也喝了。 墨胭脂觉得跟在姐姐身边的日子才是它最喜欢的日子,墨胭脂高兴得在马车里跳了两下。 “你小心呀,你现在可不是小时候了,别学小时候蹦蹦跳跳。”顾南乔连忙按住了墨胭脂,让它别太得意,墨胭脂现在的体重,它要是多跳两下,也不知道这马车会不会散架。 墨胭脂可不知道自家姐姐心里在想什么,还以为顾南乔是心疼它,所以它很是听话的坐了下来,尾巴扫了扫,而后像只狗一样趴在了木板上。 见墨胭脂安分了,顾南乔静静坐着,靠在车壁上,双眸闭上了,似乎是在闭目冥想些事情。 姚冰驾车的技术非常好,一路走来都不会太颠簸,只是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姚冰的车速放慢了,她转过头对着车厢里喊了一声:“姑娘,那位张彦端大夫在旁边的破庙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被人给打了。” 闻言,顾南乔睁开了眼睛,挑开了车窗帘子,看了外面一眼,单单一眼就让顾南乔睁大了眼睛,眼中掠过一抹不敢置信。 破庙中,张彦端鼻青脸肿的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木盆子,正在接屋檐上落下来的水,他身上的衣裳是浅色系的,上面有好几个脚印很是明显,像是刚刚跟人撕打过了一番。 张彦端接了水之后立刻就回到了破庙之中,把水倒进了火堆中的一个铁罐子里,破庙的角落里,摊着一些稻草,一个年纪挺大的老妪坐在上面,她在咳嗽着,身边还有一个年轻的姑娘帮她顺气。 马车很快就从破庙过去,顾南乔也放下了车窗帘,她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声音低沉道:“姚冰,等回去以后,你去查一查,看看张彦端大夫究竟出了什么事。” “好的,姑娘。”姚冰应了下来。 虽然他们跟张彦端之间并没有交集,但是张彦端大夫在京城里名声还不错,而且当初墨家医馆能够在京城这么快速打开知名度,跟张彦端还是有离不开的关系,无论如何现在张彦端落得这个地步,她们都挺好奇得。 顾南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上午时候发生在济仁堂门口的争吵,张彦端现在出现在破庙里,难道跟上午的事情有关系? 马车飞快从官道上行驶而过,很快城门就遥遥在望,排了队,进了城,马车一路顺畅到了瑾王府的后门,顾南乔一行人从后门直接到了梨花坞。 回到梨花坞,顾南乔刚刚梳洗了一番,等她出来时,雨倒是淅淅沥沥了起来,不像下午那般泼瓢大雨了。 顾南乔身后跟了一只湿漉漉的墨胭脂,墨胭脂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洗香香了,现在好不容易洗干净了之后,它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一直都是在这里嗅嗅那里闻闻。 秀香看到墨胭脂来了,立刻就吩咐小厨房给准备一大碗的鲫鱼汤,墨胭脂喜欢喝鲫鱼汤,以前在蒲家村的时候,墨胭脂每次从山里回来,顾南乔都会给它准备一大碗,让它饱饱吃一顿。 这是一个全新的环境,墨胭脂刚刚来到这里,还是有些拘谨,它看着周围的一切,有些放不开手脚,顾南乔去哪里,它就跟着去哪里。 被猫小白糟践过的房间已经恢复如新了,那些书籍什么的也都摆放在了桌面上,只是书封上有点点墨汁证明着上午的那一幕并不是顾南乔的幻觉,而是真实存在过的事情。 顾南乔看到封面上的墨汁,心里对猫小白的怒气又起来了,那只猫啊,真的是被宠坏了,完全就变成了一个敢做不敢当的猫,做错了事情也不认错,还很机灵的往外跑。 顾南乔忍不住摇头叹息,自己定是前世跟猫小白有仇,所以今生才遇到了它,让它来这样折磨自己。 猫小白完全是没有墨胭脂这么懂事、听话,有了猫小白当陪衬,顾南乔觉得墨胭脂真的是太听话了,从小就是很听话。 时间慢慢过去,厨房里飘出了一抹鱼香味,一直都在外面晃荡的猫小白被这鲫鱼汤的香味给吸引了,顺着香味走了回来,当它走到了梨花坞门口的时候,还以为这鲫鱼汤是顾南乔给它熬的,心中雀跃不已,立刻蹦蹦跳跳跑回来了。 它走到了正院门口,正要踏进去的时候,这才发觉了,其中不寻常之处,好像今天的院子里太过于安静了一些,也没有看到姚冰她们。 不管了不管了,有吃的就好,没良心的女人都让人给它熬鲫鱼汤了,肯定是希望借此机会,让它回来。 猫小白想到这里,脚步愈发轻盈有加。 只是里面的情形注定是要让它失望的,刚刚进了大门,走到了西边的偏殿,刚刚走进去呢,扑面而来就是一个庞然大物。 猫小白太过于瘦小,已经成年了的墨胭脂,在猫小白面前岂不就是一个庞然大物了。 猫小白吓了一跳,连忙跳到了树枝上,墨胭脂对于这个突然出现,行为嚣张的小家伙很是看不惯,墨胭脂可是在山里长大的,爬树什么的对它来说那是分分钟的事情,这个小家伙以为爬到了树上就能躲避开攻击了么? 实在是可笑! 墨胭脂想到这里,突然出动了,它娴熟的往树上爬去,猫小白见此慌忙逃跑,墨胭脂穷追不舍。 院子里立刻就又发生了一场狼猫打战,墨胭脂经验丰富、身材矫健,而猫小白则是仗着自己身材娇小、躲闪灵动,次次都险险躲过。 等到顾南乔知道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跑出来观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片狼藉,花园里的花儿全都乱七八糟倒在了地上,而墨胭脂和猫小白还是在你追我赶。 顾南乔头疼了,她大喊一声:“胭脂,回来喝鱼汤了。” 墨胭脂听到了自家亲亲姐姐的召唤,念念不舍收回了爪子,抖了抖身上的毛,把水珠全都抖出去,这才优雅转身,走到顾南乔身边,讨好的看着她。 在顾南乔面前,墨胭脂就是一个非常听话的小乖乖。 顾南乔摸了摸它耳朵,柔声道:“别玩了,咱们应该去喝汤了,我今天可是让人给你熬了鱼汤,你最喜欢喝了,咱们走吧!” 至于猫小白?顾南乔不想搭理它。 顾南乔带着墨胭脂去吃饭了,猫小白还不知道自己失宠的日子即将到来,它从树枝上跃了下来,感受着噗通噗通一直都在跳跃的心脏,猫小白觉得很惊险,要是顾南乔再不出来,自己真的很有可能就被那爪子给拍死了。 好险好险,捡回了一条命。 猫小白如此想着,轻手轻脚往餐厅而去,它要是知道到了餐厅它会如此受伤,它还真的是不愿意来了,宁愿在外面饿死,也不过来。 只是它不知道即将面临什么事情,所以它来了,然后受了伤。 到了餐厅门口,它闻到了浓郁的鱼香味,猫小白动作更快了,可是等到到了以后,看到的一幕就是刚刚跟它过招的狼正狼吞虎咽的喝着鱼汤,吃着鱼肉,一脸享受的表情。 猫小白怒了,那鱼汤是我的,谁也不能抢,它往前走了几步,跳到了墨胭脂面前,伸着爪子就想要去抢鱼汤,只可惜墨胭脂护食得很,面对突然出现夺食的人,它直接嗷呜了一声,就把猫小白给吓懵了。 趁此机会,墨胭脂大张着嘴,把美味一口吞下。 猫小白看着盆子里面干干净净,心情可想而知有多差了,等到它走到属于自己的盆子前,看到了盆子里的食物时,它生无可恋。 这只狼喝着鱼汤吃着肉,而它就只有素菜拌饭,这待遇差别也太多了,特别是墨胭脂把盆子里的东西吃完了以后,秀香还给它送来了一盆子的大骨,让它啃,猫小白看到之后,觉得自己的猫生跟人家的狼生实在是天差地别。 它不就是跟没良心的女人置气了么?这个女人就给弄来了一只狼,还对它这么好,猫小白心酸酸的,像是吃了一筐的柠檬。 顾南乔特意不理会猫小白,任凭猫小白在那边胡思乱想,她不会承认自己就是故意把墨胭脂给带回来的,就是为了气气猫小白,猫小白不是很狂么,觉得自己是这里的老大,现在就让它好好感受一下,被忽视得感觉。 看到猫小白郁闷的吃不下饭,顾南乔觉得自己心里憋着的那口郁气疏散了,人生啊,果然还是要有对比,有了如此明显的对比之后,顾南乔觉得自己今晚能吃三饭碗。 用过了饭,顾南乔特意抱着墨胭脂坐在了毯子上百~万\小!说,墨胭脂是一个很乖巧的狼,它坐在一边就乖乖坐着,绝对不会跟猫小白一样这里动一下那里碰一下,时不时就给捣乱。 墨胭脂很乖,顾南乔很省心,两人配合默契极了。 唯一心里不舒服的怕是就只有猫小白了,但是顾南乔不理会它,猫小白就是在生气,那也不过是生闷气。 每每睡了一觉,翌日一早,顾南乔刚刚起来,就听说萧弈良回来了,顾南乔连忙让厨房的厨娘给做了一桌子的美食,又让秀香去请萧弈良过来。 她还给萧弈良准备了一份药膳,让他吃着补养身体。 萧弈良得到了顾南乔的相请,很快就过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院子里正在跟猫小白你追我赶的墨胭脂。 墨胭脂对萧弈良不陌生,所以他进来,墨胭脂也只是看了一眼就又回去抓猫小白,而猫小白就没有昨儿那么幸运了,身上的毛被墨胭脂抓下了不少,不过它是不服输的性子,所以两人之间的争斗还是如火如荼。 萧弈良黑眼圈很是严重,刚刚坐下来就说道:“乔妹,我有点困,你能不能让人给我准备一壶浓茶。” “爹,喝茶不好,对身体伤害大,不如我给你泡一杯药茶好了。”顾南乔提议道:“您去查案子,可是遇到了麻烦?昨儿都没回来。” “别提了,线索中断了。” ------题外话------ 推荐念化红尘新文《重生之悍妻是朵黑心莲》 简介: 知名(性感、美丽、漂亮)的女医生沈诗筠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胖成了球! 这不是夸张,这是事实,因为她低头看不见脚尖! 更可悲的是,她还被恶毒的奶奶卖了出去! 不仅如此,人伢子还想把她饿瘦了,让她去勾栏院勾人! 还好她聪慧过人,闹得鸡飞狗跳后,圆滚滚的跑了回来! 不过除了自家大房,没人希望她回来。 沈诗筠发誓,等她减了肥,赚了钱,看这些人还敢不敢瞧不起她! —— 沈诗筠与男神的每一次见面总是那么令人印象深刻。 第一次她掉进了鸡窝,浑身沾满了鸡屎与鸡毛,还捂住了他的嘴。 第二次下雨路滑,她摔了一跤撞开他的房门,害的他得了风寒。 第三次下水里捞木头,浑身脏兮兮的趴在岸边像条海豚,被他看个正着。 第四次她推了个自创的木轮椅问男神,“你要坐轮椅吗?” 最后她发现,这一定是特别的缘分,才会每次见面都这么XXXXX! —— 坑品良好,放心入坑~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5章 山雨欲来,阴谋初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讶异挑眉,似乎很是意外萧弈良会说出这番话,按照顾南乔的理解,这件事应该不难办才对,毕竟已经抓到了林太医,只要顺着他这条线走,自然是能够拔出萝卜带出泥。 可是现在都才刚刚开始查案不久,怎么不仅没有进展,甚至连线索都中断了? “爹,这里面是发生了什么意外么?”顾南乔轻柔问道。 萧弈良点头道:“可不是么?本来提审林太医很是顺利,也问出了一点东西,蔡尚书根据林太医的招供,也抓到了两个小啰啰,本来按照我们的计划,就应该趁此机会一举把这些母后黑手全都给抓获,可是太难了,对方的眼线应该不少,我们这里刚刚行动,他那边就已经把所有的线索都斩断了。” “连林太医在天牢都无声无息毙命了。”萧弈良说到这里,难掩失落:“仵作检查过以后才发现林太医早已经中蛊了,人家用蛊虫操控,轻而易举就夺取了林太医的命。” 这种手段实在是太阴狠了,更让萧弈良心里没底的是,他们能够把太医院的太医买通,不知道会不会把朝中的官员买通,这要真的如此,那么问题就严重了。 萧弈良想到这里,只能把自己的猜测也告诉了顾南乔,毕竟顾南乔医术好,连太子皇兄的病都能治好,这种关于蛊虫的事情交给她也不会有错。 顾南乔仔细回想起了上次给楚皇把脉的事情,她想的仔细,确定了其中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后,顾南乔这才肯定道:“爹爹放心,皇祖父身体很好,并没有中蛊的迹象。” 闻言,萧弈良那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他苦笑道:“现在的我倒是比以前的我胆小了,以前我遇到这些事情,那都是不管不顾,也不会怕,可是现在就不同了,遇到这些事情,别人还没怎么样,我自己就吓得不行。” 以前听人家说,人活到了一定的岁数之后就会惧怕死亡,等到了快要离开的那段时间,却又会很淡然,萧弈良以为自己在战场上多年,早已经看惯了生死,他连自己的生死都不在乎,可是他很在乎楚皇、皇后娘娘、太子皇兄还有顾南乔的生死。 他是宁愿什么事情都冲着他而来,也不愿意让自己在乎的人受伤分毫。 顾南乔浅笑安抚道:“爹,您这是想太多了,您昨晚没有休息好,现在正是应该好好休息的时候,别想这些事情了,好好睡一觉,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 在顾南乔轻柔的话语中,萧弈良也放下了心里的担忧,开始跟顾南乔享受属于他们两人的早餐。 用过了饭,萧弈良又跟顾南乔说起了萧明秋的事情。 在太子殿下的病情稳定之后,眼看有了治愈的希望以后,蔡根全就开始提审萧明秋了,比起林太医这种被人控制了的人,萧明秋的嘴很容易撬开,特别是她在看到了牢房里那些带血的刑具以后,都不用蔡根全怎么问了,她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她一开始确实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什么时候投毒了,对她来说,太子殿下就是她的另一张护身符,只要太子殿下好好的,她讨好了太子殿下,那么此生不说荣华富贵,起码也是衣食无忧。 可她上次为了除掉贺童童,在酒里下了耗子药,直接把贺童童药倒了,她在牢里这么多天,一直都在回想着这一幕,最后隐约想起了贺童童喝酒的时候灵芝就放在了他手边上,或许是贺童童知道她怀孕之后,情绪激动,所以毒酒洒落在了灵芝上。 她是第一次看到人死在了她面前,还是她一直都利用的人,加之刚刚得知自己怀孕了,情绪很是不对劲,所以在金嬷嬷把灵芝端过来禀告她的时候,萧明秋没有多想,直接就让人把灵芝送去太子府了。 而那天在太子府检查医药的太医正好就是林太医,他本来是想借此机会,直接把太子殿下除去,到时候就算事发了,大家也都会去找萧明秋算账,不管怎么说,总之最后也不会找到他头上。 这出算计很狠,也可以说是借刀杀人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耗子药的作用非同一般,到最后的结果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要是他早早就知道这些事情的话,估计还真的不会做这种蠢事。 “那萧明秋最后会得到什么后果?”顾南乔对于这个顶替自己身份活了十几年,又跟简王爷搅合在一起算计她的人没有任何的情仇爱恨,说起她就跟说起一个陌生人一样,没有半点情绪。 萧弈良皱眉,很是不悦道:“按照她的供述,蔡尚书还提审了金嬷嬷她们,金嬷嬷倒是不敢有所隐瞒,把所有的事情吐得是一干二净,从萧明秋派人去邻水县解决你,到后来萧明秋借着你施粥的好名声兴风作浪,还有萧明秋勾结简王爷的事情,包括她让贺童童去诱导简王爷去皇觉寺对你不利的事情全都说了。” 金嬷嬷就不是一个忠心护主的人,她能够为了一点银两跟药铺的老板勾结在一起,以次充好,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人了。 这次金嬷嬷和小梅的供述实在是太多了,短短三年多时间,萧明秋的所作所为简直可以用罄竹难书来形容。 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超出大家的意料,也让萧弈良在知道以后,恨不能亲手捏死她。 只是就这样捏死她实在是脏了他的手,也没有办法让他出心里这口恶气,萧明秋敢做出这些事情来,自然是要有承担起这些罪责的能力,不让她好好感受一番痛苦,萧弈良心里可不会舒坦。 除此之外,金嬷嬷还供述了萧明秋毒杀了贺童童的事情,还有顾南乔失踪期间城里的风言风语都有萧明秋的参与其中,可以说她为了毁掉顾南乔,一直都在不遗余力的想要把顾南乔算计进去。 顾南乔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么招人恨,在知道自己那次在邻水县发生的事情,让她差点就一命呜呼,顾南乔皱了皱眉头,她觉得萧明秋身上有很多疑点让人想不通。 她想把这些事情都理顺,可是却还是有很多地方是链接不起来的。 顾南乔听着萧弈良抱怨了一通之后,她这才抬头看向了萧弈良,说出了一句让萧弈良意外的话:“爹,我想去天牢见见萧明秋。” “你去见她干什么?她不是好人,你还是别去见她了。”萧弈良皱眉,明显是不愿意顾南乔跟萧明秋有过多的接触。 顾南乔好笑道:“爹,我就是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想要去找她印证,您放心好了,她都被关起来了,哪里还有能力害我?” 萧弈良听到这里,还是不太愿意,他道:“你要去也可以,我陪着你去。” “不用了,爹,您昨晚就没有休息,今天您什么事情都不必理会,好好在家里休息,我去就行了,您放心好了,不会出事的。” 在顾南乔一而再再而三的保证下,萧弈良勉为其难答应了。 如果是别人想要去天牢看一个罪犯,或许还会有点问题,但是顾南乔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她是瑾王爷的嫡女,是楚皇册封的长宁公主,而且她如今救了太子殿下一命,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太子殿下顺利登基,那么长宁公主在楚国,地位永远都不会改变。 所以刑部的人对顾南乔的到来,那是感到蓬荜生辉,他们还担心自己招待不周,生怕天牢里的污秽脏了顾南乔的眼,只不过顾南乔是一个脾气非常好的人,很是随和的跟他们寒暄了几句,而后就在狱卒的带领下去了关押萧明秋的女牢。 刑部的女牢面积不小,不过里面关押的人只有萧明秋一人而已,女牢空荡荡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狱卒讨好笑道:“公主,这里的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一些,不如小人去把萧明秋带过来这外面见您如何?” “你们平日里在这里工作就很辛苦了,不过是几步路的路程而已,不用了,我来这里就是想要跟萧明秋说几句话,不必劳师动众。” 顾南乔浅笑道:“你们带我到了女牢就行了,你们等会儿该去忙什么就去忙吧,不用照顾我,我来这里不过是说几句话而已。” 顾南乔都这样说了,狱卒们不是蠢人,怎么会不明白顾南乔话中的意思,也知道长宁公主来此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单独跟萧明秋说,他们自然不会有意见,唯唯诺诺应了下来。 在把顾南乔送到了关押萧明秋的女牢之后,他们便主动离开了,顾南乔也不是不懂规矩的人,让姚冰给了这些狱卒一些银两,说是请他们喝酒。 公主的赏赐狱卒们得到了以后对顾南乔更加毕恭毕敬了,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狱卒这才离开。 女牢里阴森森的,很是吓人,这里常年不见阳光,所有的空气都靠走廊最外面的一扇小窗户进行替换,所以这里面的空气十分不好,让人闻着就想吐。 轻微的脚步声从天牢一头传来,萧明秋整个人呆呆的坐在稻草上,她早已经没有了往日里的风华,整个人都脏兮兮的,小脸一片惨白,身上的衣裳也都已经染红了。 听到脚步声,萧明秋眼珠子转了转,是不是他们又想到了什么法子想要折磨她? 在牢里这些天,萧明秋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第一天的时候她还在嫌弃窝窝头不好吃,又冷又硬,咬不动。 可是在经历了审问之后,萧明秋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最让她没法忍受的应该就是蔡根全那层出不穷的刑罚,她说错了话,或者是不说话,蔡根全都有各种手段应付。 这让萧明秋很是无奈,她一开始百般抵赖,可是蔡根全压根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直接审了她身边的嬷嬷和婢女,很多事情她都是让身边的人去办的,所以蔡根全一问,直接就得到了全部事情的真相,而他再来问萧明秋的时候,萧明秋隐瞒否认一句,就会得到一顿打。 萧明秋毒害太子殿下这一条罪,就已经够让她死十回了,萧明秋是不可能活着出去了,蔡根全出手的时候也没了顾忌,只要不直接夺了萧明秋的性命就好了,所以他不管怎么审都行。 脚步声到了牢房前听了下来,萧明秋嘲讽笑道:“我不是说了么?我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招了,你们还来干什么?” 声音沙哑,早已经没有了以前的清脆悦耳。 “是吗?那你可有说说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事情?”顾南乔含笑反问:“不如你说说你前世经历了什么事情可好?” 在不见天日的牢房里突然听到了顾南乔的声音,让萧明秋错愕抬起了头,特别是在听清楚顾南乔在说什么的时候,萧明秋眼里掠过了一抹惊惧。 她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萧明秋突然感觉眼前的女人很是可怕,这件事她从来没有跟人提起过,却不曾想到会从顾南乔口中听到这句话。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萧明秋下意识摇了摇头。 顾南乔笑了,笑容明媚,只是在阴森森的天牢里,她的笑容显得鬼魅了几分,她看着萧明秋惊惧的样子,笃定道:“不,你很明白我的意思不是吗?你当初派人去邻水县杀我,甚至还为此费劲了心思,你可知道,那时候爹他都还不知道我在哪里,而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面对顾南乔的反问,萧明秋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没有想回答,自己藏在心里最大的秘密,一夕之间被别人给说出来了,别说萧明秋会害怕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淡定不了。 萧明秋不搭话,顾南乔也不用她搭话,从萧明秋的反应来看,顾南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正确,萧明秋确实是重生的,所以她一早就知道顾南乔的存在,甚至在萧弈良他们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想着把顾南乔毁了,自己彻底取而代之。 只是她没有想到顾南乔有上天的眷念,所以哪怕是有惊也无险,平平安安度过了那一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萧明秋觉得自己已经无法把她除去了,所以又利用前世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为自己筹谋,想要博一条出路。 给太子送药,跟禹王爷在一起找到了假的阿洛伊。 这些都得益于她前世知道的事情,所以夺得了先机。 顾南乔很是唏嘘,她看着萧明秋抱着膝盖坐在稻草上楚楚可怜的模样,谁能知道这个看起来毫无杀伤力的女子却有一颗最狠毒的心肠?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萧明秋,其实我不是一个喜欢赶尽杀绝的人,若是你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动这些歪心思,你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顾南乔悲悯道,如果不是萧明秋小动作太多,一直都试图把她给除掉,最后也不会是自己落得了这个下场。 按照萧弈良的性格,都养了萧明秋十五年了,再养她几年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到时候认她为义女,给一副嫁妆嫁出去就好了。 只可惜萧明秋太自作聪明了,小动作太多,最后惹怒了萧弈良,不仅把自己得到的一切全都失去了,甚至还把萧弈良对她唯一的怜惜之心也给弄没了。 “落得这个下场?”萧明秋听到这话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抬起头,看着顾南乔,一字一句道:“顾南乔,你这话说得还真是好听呢,哄骗人你倒是很有一套,前世我就是被你这句话打动了,我什么都没做,可是呢?后果是什么?我还不是被人赶了出去。” “是吗?那你肯定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顾南乔笃定道,她对自己的性格很是了解,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有人欺负到她头上来了,那么她也不是那等心慈手软之辈,该怎么回击就怎么回击,半点都不带含糊。 萧明秋听到这话激动了,她大声道:“我做错了什么?瑾王爷为了给你挑选一门好亲事,把京城里的权贵全都集中在一起,任凭你挑选,而我呢?他直接说我身份地位,找一个家世普通的人家嫁了就好,凭什么你能嫁入高门大户?而我就只能配给小门小户?” 瑾王爷就是太偏心了,所有的好东西都想着留着顾南乔,却从来没有考虑过她。 她是在瑾王爷膝下长大的,是他看着长大的,她想要嫁给自己的意中人怎么就那么难呢? 顾南乔抿了抿唇,听到萧明秋这癫狂的话语,她也不难猜出萧明秋前世究竟做了什么,无外乎就是用了不得体的手段,想要攀上一门好亲事,只可惜被人发现了,按照萧弈良眼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性子,自然是立刻就把萧明秋丢出去了。 萧明秋不是瑾王爷的嫡女,就算被萧弈良认了义女,身份也是配不上高门大户的嫡子,而萧明秋无法接受自己嫁入小门小户家,所以想要自己给谋一个锦绣前程,自然是只能使用见不得人的手段了。 顾南乔想到这里,不知该怎么形容萧明秋才好,说她傻,还是应该说她心比天高? 前世栽倒在了这上面,老天爷给了她一个重来一次的机会,自然应该好好把握,可是她非但没有好好把握,还是使劲儿的造作,这下好了,直接造作到了天牢里。 顾南乔看向萧明秋的眼眸中多了几分悲悯,不知道应该是同情她还是为她感到惋惜,其实萧明秋已经比别的人更加幸运了,她父母不详,但是她长在瑾王府,得了瑾王爷十几年的宠爱,只要她不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日子过得肯定会比一般人要好。 有瑾王府在她身后撑腰,不管是谁家娶了她,都不敢有所怠慢,只要她懂得过日子,自然就能把日子过好,只可惜萧明秋心比天高,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所以活了两世,内心的嫉妒没有消磨,反而是愈来愈强烈。 萧弈良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他在顾南乔回来时,对萧明秋确实是冷淡了许多,毕竟这是人之常情,找到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自然是会下意识想要先对自己的女儿好。 可就是因为这点变动,萧明秋接受不了,最后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可悲可叹。 顾南乔却也不会因为如此就盲目同情萧明秋,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所有的选择都是她自己的造成的。 萧明秋看着顾南乔,再也没有掩饰眼里的恨意,两世以来,她最恨的人就是顾南乔了,顾南乔为什么要回来?只要她不出现,不跟着萧弈良回来,那么她的地位就不会有所变动,她就还是高高在上的长乐郡主。 长乐二字,原本是楚皇对于自己孙女的美好期望,就像萧明华的封号是长安,还有其他郡主的封号也都是带有美好寓意的字。 只可惜她的这个封号,就像是嘲讽她一样,长乐郡主?在顾南乔没有出现的时候,她自然是一切都好,每天都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可是顾南乔回来以后,大家眼里就没有她了,再也看不到她了。 “顾南乔,你以为我不在了,你就能过上好日子了么?不可能的,我先到地底下等着你。”萧明秋哈哈大笑了起来,说了一连串诅咒顾南乔的恶毒话语,顾南乔听了以后脸色完全都没有变化,倒是姚冰听了以后,脸色很是不好,想要出手教训萧明秋,却被顾南乔给拦住了。 “姚冰,你还是省省力气,别脏了自己的手,别人不希望我过好,我自然是要过得更好。”顾南乔并不动怒,看向萧明秋的眼神还是无波无澜,她见萧明秋眼中浮现出的癫狂,她轻笑一声: “怡月县主,你想要早点离开怕是有些困难呢,你怀了身孕,按照楚国律令,你是可以被免除死刑的,不过死刑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我听说你将来最好的日子也就是发配边关当苦力去了。” 萧明秋不怕死,她是死过了一回的人,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发配边关,那是什么地方?一个苦寒之地,被发配去那边的人,不论男女,不论心性多么的坚韧,可是最后也逃不过死亡的下场。 全都是在边关受尽苦楚,最后痛苦死去。 会被发配到那边的人,全都是没白天没黑夜在矿山干活,男子卖力气,可是女子就比较惨了,白天在外面干活,到了晚上还得伺候矿山里那些人。 萧明秋不怕死,但是这种如同人间地狱的地方,她曾经还真的没有去过。 萧明秋小脸惨白,整个人都摇摇欲坠了起来。 顾南乔来这里就是为了确定自己心里的猜想,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顾南乔也没有久留,直接离开了。 天牢里安静了下来,萧明秋的心却久久无法平静。 皇城里,因为太子中毒一事,楚皇大发雷霆,特别是在知道太医院里有对方埋了十几年的棋子之后,楚皇更是暴怒,觉得皇家的威仪被挑衅了。 他下令让人在城里没完没了的盘查,挨家挨户的搜索,哪怕会引起恐慌,楚皇也不会善罢甘休,他觉得对方在下一盘大棋,就跟西戎派人来皇城里投瘟疫是一样。 不爆发则已,可要是爆发了,那么楚国岌岌可危。 为了江山大计,为了子孙后代,楚皇自然是不会手软。 在如此大力的盘查下,自然是有不少可疑人员被揪出来,不管是从哪里找出来的人,楚皇全都交给了刑部处理,如此一来,别国的探子和细作,倒是不敢有大动作了。 京城里,人心惶惶,禹王府中,禹王爷也是惴惴不安,在他知道萧明秋被投入天牢之后,禹王爷就没有睡好过一个觉,总觉得下一个倒霉的人会是自己。 他当初跟萧明秋合作,看重的就是萧明秋聪明果敢,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萧明秋此人居然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情来,给太子殿下下毒,还是下了耗子药。 禹王爷不知道萧明秋是怎么想的,可是他却被吓得不轻,这段时间都不敢出门了。 每天都呆在府中,刻意不去打听外面的消息,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事情都屏蔽在外,可是外面的消息却还依然会传进来。 禹王爷每每得到了外面的消息之后,整个人神情就十分不好,更加坐立难安。 太子中毒这件事开头风波很大,可是到了后面因为没有抓到什么重要的证据,倒是渐渐沉寂了下来,就在大家都觉得这件事就要过去了以后,谁知道在四月底的时候,楚皇的影卫抓到了一个可疑之人,经过审问之后,发现此人跟南域有关系。 一时之间,京城里的局势又紧张了起来。 南域很大,面积比楚国的面积都大,南域跟楚国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关头,居然会有一个南域来的探子,不管对方是谁,目的是什么,在这个时候,他来到了这里,总归不会是好事情。 当然了,也有人把目光放在了萧弈良和顾南乔身上,要说跟南域牵扯最多的人,莫过于这两人了。 一个是南域的女婿,一个是映月族将来的族长,这两人跟南域都有牵扯不清的关系。 而且萧弈良还是楚国的瑾王爷,要是他有心想要争夺皇位的话,南域的人自然会支持他。 毕竟瑾王爷膝下只有顾南乔一女,到时候这个皇位还不是传给顾南乔么? 也因为这件事,京城里的人都对顾南乔和萧弈良敬而远之。 顾南乔倒是无所察觉,平日里干什么,现在依旧是干什么,半点没有因为这件事的缘故而受了影响。 倒是萧弈良心里有点闷,他无心皇权,也不知道谁要把这盆污水泼在了他身上。 好在这种怀疑并没有多久,探子被抓住的时候确实是有意识的把这件事往萧弈良身上扯,想要把这件事变成皇子之间的争斗,但是在蔡根全尚书的雷霆手段之下,探子最后终于松了口,他不是映月族的人,虽然也是南域人,但是跟映月族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是南域三大部落之一金焰族的人,来楚国皇城就是想要借机把楚国上下弄乱,到时候瞅准时机出兵楚国。 金焰族是南域第二大部落,人口不少,野心勃勃,一直想要取代映月族,只是因为映月族在南域地位非凡,他们暂时动摇不了,所以最后只能把目光放在了楚国。 楚国离他们金焰族并不远,所以只要占据了楚国的地盘,他们不仅有机会吞噬掉映月族,说不定还会有机会称霸天下。 没有谁能抵挡住皇图霸业的诱惑,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有想到事情刚刚开始,就已经露馅了。 楚皇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更是让人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在京城里搜寻着,不管是谁,都得一一检查,人进来容易,可是要出去?那就难了。 如此这般戒严,一时之间,民愤,毕竟影响到了大家的正常生活了,只是楚皇心里不安,只要一天没有把幕后黑手给揪出来,那么他就一日不得消停。 官府动作不停,除了百姓连连叫苦之外,怕是也只有那些各国的探子觉得不方便了,毕竟他们本来就是躲在角落里的老鼠,已经习惯了黑暗,现在突然间全都要被暴露在阳光下,他们自然是受不了了。 特别是一个比较重要的探子被楚皇抓到了,他们为了隐藏行踪,更是不得已抛出了更多的小啰啰,虽然是自己丢出去的人,但是终归是他们苦心培养出来的,心里可疼了。 如此这般三个月之后,转眼间已经是盛夏了,楚皇终于停了手,没有再派人去挨家挨户搜寻了,不过表面上人是少了,但是背地里楚皇还是增加了不少人手。 此时已经是六月底了,墨玉珩也已经如愿考上了秀才,不过因为这次皇城里的事情原因,也有些影响到了这些事情,墨玉珩也不敢贸贸然离开西和州,所以只能在那边呆到乡试结束,要是考上了以后,再来京城备考会试。 顾南乔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自然是不会强烈要求他到京城来,所以也安心在京城百~万\小!说、给人看病,顺便时不时跟着萧明华出门赴宴。 因为她救了太子殿下一命的原因,萧明华对顾南乔很是感激,也变成了顾南乔的头号迷妹。 这天,萧明华给顾南乔下了帖子,约她明天去城里的莲花寺看莲花,莲花寺是位于城里的寺庙,庙宇面积不大,但是里面的莲花堪称一绝,最让萧明华念念不忘的,怕就是莲花寺里的那些莲花糕、莲叶羹了。 听说莲花寺也就每年的六七月份最是多人。 顾南乔自然是应了下来,反正明天也没什么事情,刚好去那边玩玩也行。 翌日一早,顾南乔赴约出门,萧明华早就在莲花寺门口等着她了,一起来的还有白珊珊和其他几位贵女。 大家在门口聚集,而后便一边聊天一边往里走去,白珊珊是个调皮的性子,喜欢说笑,一路上都她很是欢快。 她们都是很熟的人了,彼此之间都不陌生,所以说说笑笑间很快就到了寺庙里。 来了这里除了吃那些美食之外,自然也是要拜拜的,几人虔诚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念念有词,有些是希望佛祖给她们赐一份好姻缘,有些则是希望家人平安健康。 几人拜过之后,这才往餐厅走去,只是她们刚刚往那边走了几步,就看到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男子,跟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姑娘并肩而行,男子眉眼带笑,时不时还去牵旁边姑娘的小手。 姑娘容貌柔美,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美人儿,只见她含羞带怯,虽然有些抗拒,但是她这种抗拒在男人看来,更像是欲拒还迎。 白珊珊仔细看了以后,忍不住捂住了嘴巴,她惊讶道:“长安表姐,那个人好像是未来的姐夫。” 萧明华原本并没有在意前面的人是谁,但是在白珊珊说出这句话之后,她终于抬头看了过去,只一眼,她就看出了眼前的人是谁,就是跟她订了亲的许多开。 许多开的家世在京城里不算顶尖好,但是也不差,太子殿下需要朝中势力,所以当初在给萧明华定亲的时候,自然是选中了许家,许家别的不行,但是贵在有钱。 萧明华对许开多的印象不算太好,但是也不差,觉得他是一个幽默风趣的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会背叛她,跟别的女子在一起说说笑笑。 萧明华性子好,人长得也美,但是她的这种美跟眼前那位柔美女子不一样,萧明华的美,太刺眼了,而且她性子执拗,有一说一,从来都不会为了博取别人的同情而绕来绕去。 顾南乔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是在看到萧明华眼中的冒然升起的怒火时,就知道她快要爆发了。 也对,若是她在这里发现了墨玉珩跟别的女子在一起逛街什么的,她也会爆炸。 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他从头到脚都成为自己一个人的,跟别人都没有任何瓜葛,只是拥有这样想法的人太少了,在这个朝代人的想法之中,三妻四妾是常态。 “明华,我们都有些饿了,咱们先去用饭吧!”顾南乔提议道,拉住了萧明华的手,在她耳边低声道:“这种拆穿他们的事情,无需现在动手,不如找个契机,让他们自己爆出来就好了。” 现在对上去,大家只会觉得萧明华容不得人,而且这两人的小动作虽多,但是在有人过来的时候,他们却能快速分开,显然也是怕被人知道。 萧明华原本是想上去,直接扇许开多两巴掌,然后毁了这门亲事,但是在听到了顾南乔的话之后,她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下来,勾唇一笑道:“乔妹说的有道理,我刚刚是想岔了,今天咱们可是出门来游玩的,自然是要好好玩,什么事情也不能耽搁咱们玩耍。” 顾南乔见她冷静下来了,总算是放心了一些。 莲花寺的莲叶羹和糕点确实是名不虚传,顾南乔浅浅吃了几口,惬意眯起了眼睛,她决定了,等墨玉珩来了以后,也一定要请他来这里尝一尝。 不过萧明华倒是没有太大的兴趣,大家也都了解,毕竟遇到了这种糟心的事情,要是换成了顾南乔,顾南乔绝对已经当场把人给废了。 今儿的聚会倒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总之没有在莲花寺里呆多久,大家就都散去了。 顾南乔带回了两个食盒,一个装着糕点一个装着莲叶羹,虽然没有现场吃的那么美味,但是也绝对比外面卖的糕点好吃。 她是一个孝顺的女儿,自己吃了什么好东西,自然也想着给家里人带一份。 只是她刚刚回家,才换好了衣裳,就得到了消息,说是萧弈良昏倒了。 萧弈良今天并没有出门,自从南域的探子被抓到之后,萧弈良为了避嫌和表达自己没有夺嫡的心思之后,这几个月都没有出城了,他不是在家里看兵书,就是在演练沙盘,连出门都极少,除了太子殿下给他下了帖子之外,他才会出去,其余时间,全都在家里待着。 这样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又怎么会无缘无故昏倒? 顾南乔一开始以为是萧弈良太久没有出门的原因,可是等她到了萧弈良房间,给他把脉过后,才发现其中的蹊跷之处。 萧弈良是中毒了。 而且中的还是南域那边的毒,这种毒比太子殿下所中的毒不遑多让,顾南乔的手抖了抖,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她是一个很稳得住的人,眼前的人是她在这个朝代最重要的人之一,这几个月来,萧弈良对她的好,顾南乔全都收藏着,她虽然没有跟萧弈良说过那些肉麻的话语,但是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父亲。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6章 陈氏的选择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心里很慌乱,但是越慌乱她越是要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在最初的慌乱过后,顾南乔很是冷静的开始安排解毒的事情。 跟太子殿下中的毒不一样,这种毒发作时间太过于快速了,这也让顾南乔有了紧迫感,想着要立刻把这件事给处理好。 只是越是着急越是容易出错,顾南乔让人去准备了一些用具,而后自己开始给萧弈良查看毒药的成分,只是因为心里太过于着急,出错了好几次,顾南乔心里更是着急了,但是在出错了两次之后,顾南乔也只能让自己静下心来,她要是都不能救萧弈良,又有谁能救他? 好在第三次的时候成功了。 顾南乔从萧弈良手指尖中取了血,随后用药粉在其中做了实验,苏玉宁知道萧弈良中毒之后也赶了过来,比起顾南乔对这些毒的一知半解,苏玉宁对这些毒倒是了如指掌,有了她的帮忙,很快就把萧弈良的病情给控制住了。 只要先把病情控制住,自然就能为解毒获取时间,只是现在时间太过于珍贵,解毒的压力更大。 顾南乔写了好几张的药方,但是都找不到顾南乔要的药材,最后只能去皇宫的太医院找,楚皇知道萧弈良中毒之后,反应非常强烈,让人一定要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找下毒的人这种事情有楚皇负责,顾南乔和苏玉宁只要把心思放在解毒上面就行了。 好在经过了三天的抢救,萧弈良终于睁开了眼睛,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不过因为他中了毒的原因,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都得在榻上度过,毒虽然是解了,但是这种太过于霸道,顾南乔说还有残余的毒需要清理。 萧弈良对顾南乔的医术很是相信,所以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一个月都不能出门也不能去习武,对于萧弈良来说还是有些难熬的,不过他心态良好,整天在屋里闷着百~万\小!说,就跟以前一样。 倒是顾南乔很心疼萧弈良,时不时会跟他说些外面的趣事儿,萧弈良也很给面子的哈哈大笑,在这样的情形下,萧明华也跟许多开解除了婚约。 顾南乔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就知道这件事中肯定却少不了萧明华的手笔,毕竟当时在莲花寺看到许多开跟那个柔弱美人站在一起的时候萧明华就快要爆炸了,现在两人的婚约解除,肯定有萧明华在其中动了手脚。 顾南乔的猜测在萧明华上门探望萧弈良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萧明华跟顾南乔先去了出云阁看望了萧弈良,跟他说了几句话之后,萧明华跟顾南乔这才离开了出云阁来到了梨花坞。 比起出云阁,梨花坞就是顾南乔的天下了,萧明华也是这里的常客,她一进门就很是熟门熟路去找了猫小白,把猫小白抱在怀中,娴熟撸猫。 “乔妹,你听说了外面的事情了吧?”萧明华首先提起了这件事。 顾南乔点了点头。 萧明华笑了,只是笑容中多了几分的苦涩:“这件事是我爆出去的,人们常说男子三妻四妾也是正常,更别说是这些管家男子了,但凡是手里有点权势的人,身边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可我却不是这样认为,我父王身边的女人就没有缺过,有些是他主动娶回来的,更多的是别人送给他的。” “我知道父王身在这个位子身不由己,但是我心里却为我母妃打抱不平,只要男人不喜欢,不想要这些女人,别人就算送来了,也可以推出去,我父王究其原因会有这么多女人,并不是因为他喜欢不喜欢,而是因为他需要。” 哪怕是太子,也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情,别说是太子了,如果皇帝不强势,怕是也只能通过这种收人的手段来平衡后宫朝廷。 萧明华身在皇家,对于这些事情看得很是通透,她也没有想过说希望自己未来的良人身边只有她一人什么的,毕竟这样的男人太少了,不是谁都是瑾王叔,但是她却没有想到许多开都还没有跟她成亲,却在这个关口跟别的女人有了牵扯。 “乔妹,你知道吗?那个女人是他的表妹,他们表兄妹之间早就芳心暗许了,甚至许多开还承诺了会娶他表妹为妻,只是后来他表妹家道中落,配不上他了,所以为了家族的前程,他跟我订了亲,还装作对我情根深种。” 萧明华说起这些事情,脸色十分不好看,她觉得自己说起这些事情都快要吐了,也不知道许多开是如何在两个女人身边周旋的。 萧明华说到这里,嘲讽一笑道:“他在这里讨好我,可是转头又去讨好他的表妹,他们之间都有两个孩子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傻,跟一个有孩子的男人订了亲。” 顾南乔听到这话,心里很是难受,她知道这件事并不是萧明华的错,而是因为许家的隐瞒,他们为了攀上太子这门亲,自然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不然如何能躲过太子府的暗卫的查探? 太子的嫡女定亲,自然不会是随随便便挑选一个人就把这门亲事给定下了,会有很多的程序,能通过这么多的考核,显然许家没有少花费心思。 萧明华说着说着,抱着猫小白的手都微微收紧了一些,猫小白正惬意的眯着眼享受呢,被萧明华这个动作下了一跳,立刻挣扎了起来,萧明华回过了神,立刻安抚的摸了摸猫小白,试图安抚好它暴躁的情绪。 “你是怎么把这件事爆出来的?”顾南乔好奇问道,她只知道这件事是一个小毛贼去偷东西,谁知道居然偷到了许多开的表妹那边,而那个时候正好许多开跟表妹正在亲热呢,所以被撞了一个正着,这个小毛贼的出现,把许多开给吓到了,大叫一声,把周围的人给吸引来了,这才把这件事公开了。 萧明华道:“也没什么,就是让人买通了一个小毛贼,让他特意去那边偷盗而已,许开多对他的表妹可谓是用情之深,里面的东西都是非常珍贵,一般人家还真是用不起。” 没有银钱的加持,又有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给一个注定要娶别人为妻的男人生儿育女? 就是因为许多开出手大方,所以才能让他表妹无怨无悔跟在他身边。 萧明华来顾南乔这里就是为了跟顾南乔说些心里话,她是郡主,身边的闺中密友也不少,但是能一起叫唤秘密的人却不多,特别是这种关乎自己声誉的事情,更是不能在外面乱说,否则的话,万一哪天闺蜜之间反目了,被人给说出去了,怕是会有不小的麻烦。 萧明华心情不好,顾南乔理解,所以她说,顾南乔就认真听着,她知道现在的萧明华并不需要她多说什么,只是需要一个人倾听而已,她只要做好了听众的事情就行了。 时不时给萧明华添茶倒水,萧明华在这里说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后,心里的郁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她这才有些不好意思看向了顾南乔:“乔妹,我是不是很烦?老是拿这些事情来烦你。” “堂姐多虑了,我们是堂姐妹,是一家人,你来跟我说这件事情是因为信任我,堂姐,这件事并不是你的错,你心里无需有压力,总归,你们这两家的婚约是解除了,早点抽身离开是好事,要是等到你们成亲了以后才知道这件事,对你的伤害更大。” 顾南乔真心实意说道。 萧明华感动一笑:“乔妹所言极对,我也是这样想着,好在是事先知道了这件事,倘若是后来才知道,怕是会更难过。” 她是太子的女儿不假,但是只要太子没有登基,那太子就还需要许家,到时候她才真真是入了绝境,嫁出去以后,想要再处理这件事,那就太难了。 顾南乔笑道:“恭喜堂姐离开了这个漩涡,为了庆祝这件大喜事,不如我今儿中午亲自下厨给你做菜吃如何?” 萧明华知道顾南乔厨艺好,面对顾南乔提出的这个提议,自然是不会拒绝,她也跟着去了厨房,说是要学两招,等回去太子府之后,孝敬太子妃。 堂姐妹说说笑笑,便把许家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许家会做出那么卑鄙的事情来,所以全都没有提防。 萧明华这一天在瑾王府是玩得非常开心和快乐,这几天积攒在心里的憋屈也全数都散了,回到了以前轻松愉快的状态。 苏玉宁跟萧明华很是熟悉,她从外面回来时见到了萧明华,直接送了一个杏色的香囊给她,说是这个香囊可以避邪防灾,用苏玉宁的话来说,皇家最近是撞了太岁,太子刚刚出事,萧弈良就紧接着出事,不太吉利,所以她特意去做了好几个通用的香囊,给顾南乔他们全都佩戴上。 说是这样一来,也就能逢凶化吉了。 这是苏玉宁的一番好意,而且看香囊上乱七八糟的针脚就知道这几个香囊是苏玉宁做的,顾南乔一问,果然如此。 苏玉宁有些不好意思道:“裴公子说,女孩子家家的总是要学做这些针线活,不然以后嫁人了,会被人耻笑的。” 顾南乔听到这个解释,只觉得今儿的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苏玉宁这种性子的人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事情啊? 她从来都是大大咧咧,完全没有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以前在蒲家村的时候,顾南乔跟蒲香玉也提了几句,那时候苏玉宁是怎么说来着? 她才不要学习这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多去种些毒草,怎么现在来了楚国,才几个月时间,苏玉宁就被裴长泾给调教得转变了性子? 顾南乔觉得这其中肯定会有内情,想到她很久都没有去找裴长泾了,顾南乔等萧明华离开之后,立刻让姚冰去给裴长泾传了信,可是等到的回信却是裴长泾最近离京了,不在京城。 顾南乔有心想要问裴长泾一些事情,可现在人家不在,顾南乔也没法问了,只能先把这件事搁在一边,只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在匆忙之时也抽出了时间注意起了苏玉宁,只是这一注意之下,顾南乔觉得自己认识的苏玉宁跟眼前这个苏玉宁不是一个人。 苏玉宁是什么样性子的人? 大家都清楚,可是眼前的苏玉宁除了捣鼓药材之外,居然也开始学习写字作画,还有一些她以前看不上眼的事情,时常绣些小物件什么的。 绣工很差,但是苏玉宁很用心,顾南乔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认识的人肯定不是眼前这一个人。 可是她确确实实就是苏玉宁,顾南乔惊讶极了,觉得苏玉宁难不成是真的转了性子? 只是等她问了以后,苏玉宁这才很是不好意思回答道:“不是,就是我上次不是出门去找了裴公子么?见到他跟一个很漂亮的女子在一起谈天说地,我站在一旁就跟个傻子似的,他们之间的谈话,我一句话都说不上。” 这件事给苏玉宁很大的打击,所以苏玉宁回来之后,特意问了府里的婢女,问她们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有魅力的。 有人说是漂亮的,有人说得能干一些,琴棋书画是标配,能下厨能缝缝补补更是锦上添花。 苏玉宁把这些提议全都记了下来,然后她发现自己没有一条是合格的,她不喜欢琴棋书画,对这些东西很是厌恶,想要学起来也很难,至于下厨,她不会,但是她喜欢吃,这辈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学会了,至于缝缝补补,难度也好大,她怕是也驾驭不了。 但是婢女们都说了,这种女子最是受欢迎,苏玉宁为了改变现状,最后只能挑选了其中一样,针线活。 她觉得这个应该比较容易。 会选择这个也是因为裴长泾的那句话,给了苏玉宁极大的鼓舞。 现在好了,苏玉宁还真的学起了女子家的那一套,顾南乔看着她手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失笑不已,最后也不能柔声安慰她,让她别太心急,学习这些东西,天份很重要。 要是天份高,不需要人怎么指点,自己就能快速上手,而苏玉宁这个模样,显然是真的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还是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 苏玉宁摇摇头道:“那可不行,我得好好练习,到时候等裴公子回来了,他肯定会大吃一惊,对我另眼相待。” “玉宁,你跟裴公子很熟么?”顾南乔找不到裴长泾,不能从他那边打开突破口,但是不代表她不能从苏玉宁这里套话,她很是好奇,苏玉宁跟裴长泾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长泾的一句话对苏玉宁的影响居然这么大。 苏玉宁想了想道:“还好吧,我最近不是研究出了很多的毒药么?想要他帮着我售卖。”说到这里苏玉宁有些不好意思垂下头:“但是裴公子没有答应,他说我这些毒药卖出去会害了无辜的人。” 苏玉宁很是不解道:“我只是卖给有需要的人啊!” “裴公子拒绝了你?”顾南乔问道。 苏玉宁点头:“嗯,我一怒之下直接就给他下了毒,让他动弹不得,想要逼迫他答应帮我卖药。” 很好很强大,这是苏玉宁做得出来的事情,也是她很熟悉的事情,想到这里顾南乔失笑不已。 “可裴公子嘴太贱了,他知道我下毒了,所以说了一堆很难听的话,说我没有女孩子温婉的模样,琴棋书画一窍不通,针线活也不会,将来肯定是没有人愿意娶我,我一气之下,就决定我一定要学会一样事情,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苏玉宁会选中针线活也是经过了精挑细选,琴棋书画她现在开始补已经晚了,下厨什么的,有顾南乔在这里,她得熬到什么时候才能有出彩的时候? 所以全部挑选了下来以后,苏玉宁也只能选择了针线活。 可以说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她多方的思考和比较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顾南乔听完以后,失笑不已,最后只能让人去找了一位刺绣大师,让她过来指点苏玉宁一下,免得苏玉宁自己瞎琢磨,到时候她的手指遭罪。 安排好了苏玉宁的事情,顾南乔便一心一意回到了侍奉萧弈良这件事上。 在萧弈良中毒五天之后,凶手抓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出手的人会是早已经被囚禁在了静心居的陈氏。 在面对上门缉拿她的人,陈氏神色很是平静,在她做出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想过了自己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她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她不后悔自己的举动,只是让她遗憾的是,她出手了,却没能要了萧弈良的命。 陈氏很是冷静,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值得的。 揪出了陈氏,顺着她的行动轨迹,很容易就找出了埋伏在瑾王府中的细作。 出云阁中有一个花匠是南域那边的探子,因为南域人跟楚国人并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他在这里埋伏了几十年,都没有人知道。 这个花匠还是萧弈良花重金从外面给找来的,当初找他就是看中他能够给培育出很多别人培育艰难的花种,萧弈良觉得把人招来了,培育出好看的花儿就能讨兰清芜欢心。 只是这份用心并没有用上,兰清芜还没有来得及看到那些漂亮的花儿,就已经撒手人寰了。 从那以后,这个花匠也就没有了什么用武之地,不过萧弈良也没有把人给解雇,而是留在了身边,似乎这样就像是回到了过去,兰清芜还在的时候。 而也是因为他留下了这个人,导致了后面萧弈良中毒失忆。 等到这一连串的人全都被关押进了刑部的牢房之后,大家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短短三个月的时间,朝中的太子和王爷接连中毒,这件事让楚皇心里憋着一股怒气,对南域的金焰族更是恨之入骨。 要知道太子和瑾王爷可是楚皇最优秀的两个儿子,一个治国一个善战,有他们两个在,楚国能够保百年平安,可就因为金焰族的私心,差点就让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个儿子。 最让楚皇没法接受的还是现在的京城处于高度戒备状态,怎么这些南域的贼人还是敢动手? 楚皇疑心了起来,甚至觉得在京城里还有很多南域的探子。 这不,在宁王爷进宫来请安的时候,楚皇便忍不住试探起了他。 宁王爷是除了太子之外最有机会登上皇位的皇子,他从小就表现出了自己聪慧的一面,而且他嘴甜,很是会讨楚皇的欢心,而且他的母妃是楚皇以前非常喜欢的妃子,在她年老色衰之后虽然没有曾经那么受宠了,但是她依旧是后宫里除了皇后外最尊贵的女人。 没有谁能够忍受自己屈于别人之下,华贵妃刚刚进宫的时候自然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思,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从一个小小的常在变成了贵妃,还生下了一个文武双全的皇子,华贵妃也觉得自己有信心登上皇位宝座。 只可惜楚皇跟皇后那是年少夫妻,皇后陪着楚皇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楚皇对皇后很是宠爱和敬重,虽然他身边有别的妃子,但是谁都越不过皇后。 以前不是没有妃子陷害皇后,不过楚皇从来都不相信,也因为楚皇的态度明确,所以后宫的妃子们哪怕是很想取而代之,但是也只能按捺着。 “宁王,你对最近这两起中毒事件怎么看?”楚皇像是在随意话家常,但是问出的话却让宁王爷心头一跳。 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楚皇究竟问的是什么,所以他只能中规中矩道:“回父皇的话,儿臣对这些事情没有看法。” “你怎么会没有看法呢?别紧张,朕就是随意问问,你随便说说就是了。”楚皇显得很是随和道。 楚皇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却更加让宁王紧张了起来,先君臣后父子,别看楚皇这语气显得很是随和家常,但是宁王爷知道自己要是回答不好,怕是会影响他在楚皇心目中的地位。 所以宁王爷想了想,很是谨慎道:“儿臣怀疑是南域人故意挑事,目的就是为了让楚国内乱,他们好借机得利。” “说点新鲜点的观点。”楚皇皱眉道:“你说的这些朕心里都有数,我要的是其他的观点,你觉得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他怎么会知道对方有什么目的?宁王爷心里无奈想着,他要是知道的话,楚皇肯定也早就知道了,哪里又还会来问他? 宁王爷沉默了一会儿后,拱拱手道:“儿臣不知。” 楚皇定定看了他半晌,最后挥挥手让他先行退下。 等到宁王爷消失在门口之后,勤政殿中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楚皇都没有回头看,直接问道:“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臣已经暗中排查过南域那边来的人了,他们这段时间并没有跟这些皇子们有联系,由此可以猜测出,这件事跟映月族无关系。” “单单猜测可没有用。”楚皇眼眸深沉,里面掠过了一抹锐芒,他愿意给皇子们什么,那是他的事情,可是他不给他们想要,还敢动手抢,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朕要切实的证据。” 最让楚皇惴惴不安的就是担心萧弈良跟映月族的人联手,想要谋皇位,特别是如今映月族的人还在京城里,哪怕他们没有异动,楚皇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谁会不想得到这个天下?不想坐上至尊之位? 谁都想,关键是看谁更有这个动机。 萧弈良不喜欢这个位子,难道映月族的人就不想么? 说到底,楚皇虽然疼爱萧弈良,但是这种疼爱还是有条件的,他乖乖听话的时候,楚皇很乐意宠着他,可要是萧弈良有了别的心思,楚皇也不会手下留情。 而他现在会有这样的想法和举动,不过是因为他这么多儿子中,萧弈良跟南域的牵扯最深,也难怪楚皇会起疑。 他甚至都在猜测,萧弈良中毒这件事是萧弈良自导自演,只是他现在没有证据。 “你先去查着,顺便把那些王爷一并也给查了,朕倒是想看看这些年来,他们在背地里都做了什么事情。”以前楚皇是不想管,但是现在却到了不得不管的地步,再不管管,说不定这些皇子们都不知天高地厚了。 黑衣人应了下来,很快就消失在了勤政殿中。 楚皇无心处理国事,他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花儿树木,眼神薄凉,希望他的儿子们不会让他失望,最好是没有做出出格的行为,否则的话,别怪他这个当老子的心狠手辣。 从古至今,能够坐稳皇位的人都不会是那些心慈手软之辈,楚皇很看重自己的孩子们,但是再怎么看重也不希望自己还健在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儿子们打起了他坐着的龙椅。 所以说天家无父子,哪怕是最喜欢的儿子,在涉及到了自己的底线之时,那也能够好不绝情给舍弃掉。 京城里因为萧弈良中毒的事情再起波澜,哪怕已经抓到了下毒之人,但是花匠跟陈氏在严刑逼供之下居然都没有说真话,陈氏甚至还把事情往萧弈良身上牵扯过去,好在蔡根全是一个谨慎的人,不会得到了供词就盲目相信,每次在验证过后就拆穿了,可是陈氏并不在乎。 她知道自己做出了这种事情命不久矣,她也没有想着要捡回一条命,唯一让她觉得遗憾的就是没有把萧弈良弄死。 再一次的被刑讯之后,陈氏如同一条死鱼被人从外面拖着丢回到了女牢之中。 陈氏处在的女牢属于皇家专用牢房,她的隔壁就是萧明秋,这些牢房专门都是关押皇家犯事的人,牢房跟普通的牢房并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更大更空旷。 萧明秋在这里已经三个多月了,扁平的小腹也微微隆起,只是天牢里的饭菜并不好,萧明秋什么都吃不下,整个人蔫蔫的。 陈氏这次被收拾得不轻,整个人狼狈的倒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只是她在看到萧明秋时,眼眸里多了一抹温柔。 “明秋。”陈氏喊了她一声,声音很是嘶哑,难听到让人皱眉。 萧明秋看着她,不知为何,却从陈氏的声音中听出了一抹怜惜。 真是见鬼了! 这怎么可能呢? 萧明秋回想起去年的事情,对陈氏很是怨愤,当初要不是陈氏不愿意施以援手,借她银钱,她又怎么会一步步错到了现在? 要不是陈氏不肯借钱给她,她又怎么会想出用自己去换钱,最后还怀上了这个孩子。 对于肚里的孩子,萧明秋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因为怀了孩子,所以她保住了一条性命,被改成了流放,不然依照她的罪行,还有谋害了贺童童一条命,她怕是会被斩首示众。 可肚里的这个孩子并不是她喜欢人的孩子,这是一个不被期待的孩子,萧明秋在被抓来的那一天都还在想着怎么去掉他。 所以哪怕她现在因此保住了性命,萧明秋对这个孩子除了厌恶之外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喊我干什么?”萧明秋捏住了鼻子,看了陈氏一眼,不耐烦道。 要是换做以前陈氏肯定会因为萧明秋这个态度而生气,可是这一次她却半点都不曾动怒,反而是忍着痛,宽慰起了萧明秋:“明秋,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你是不是被打懵了?说什么胡话呢!”萧明秋没好气道:“你自己都进来了,你凭什么能把我救出去?” 摆明了就是不相信陈氏。 陈氏却没有解释,只是叮嘱道:“明秋,人只要还活着一切的事情都会好转的,你出去以后记得好好过日子,别去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富贵,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萧明秋觉得现在的陈氏实在是太怪了,跟她记忆中的陈氏一点都不像,她想问问陈氏为何会变成这样,但是想到陈氏以前对她的态度,萧明秋又问不出口。 只是终究她在没有经历那些事情之前,她是真的把陈氏当成了自己的母亲,哪怕是重生之后,她觉得只要陈氏这辈子能够护着她,那么她也能把她当成亲生母亲对待,只是终究陈氏辜负了她。 萧明秋撇过头不说话,但是从她的冷淡的神色间就能感觉出来,萧明秋对陈氏的话不以为意。 陈氏也不在乎,她愣愣地看着萧明秋的身影,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极其温暖的笑容。 她们却不知道,她们在天牢里的一举一动,全都被人看在了眼中,很快她们两人之间的对话还有陈氏的状态都被人禀告给了蔡根全。 蔡根全可是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蔡阎王,在他手里就没有什么破不了的案子,不管是多么曲折,不管案犯心理素质多好,他都能给侦破,可是这一次遇到了陈氏,却让蔡根全犯了难,陈氏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妇女,哪怕就算她心理素质再好,那也比不过他的刑具。 只是陈氏太让他意外了,都审了快半个月了,一点有用的消息都没有审出来,陈氏倒是把很多污水泼到了瑾王爷身上,好在最后他查探过后发现全都是诬告之词。 也不知道陈氏跟瑾王爷究竟有多大的深仇恩怨,居然能够让她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 蔡根全把陈氏与萧明秋之间的对话仔仔细细回想了好几遍,随后又让人去提审了萧明秋跟陈氏身边的婢女、仆人。 兰草对陈氏那是忠心耿耿,自然是咬着牙什么都不愿意说,但并不是所有的婢女都是这么忠心的,兰花在被审问了几次之后,又遭受了皮肉之苦,她便什么都招了。 “我说我说。”兰花忍着疼痛道:“在....在事情发生以前,王妃院子里来了一个黑衣人,我没看清楚他的脸,不知道他长什么模样,但是王妃每次跟他见面,都会让我们这些奴婢离开院子。” 这可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刑部的侍郎问道:“这条重要线索你前几次的时候为什么不提?” 兰花额头上已经溢满了冷汗,她颤声道:“我一直都以为那是陈家来的人,那段时间陈家出了事,王妃心急上火想要去求王爷和长宁公主帮忙,但是王爷和长宁公主一个不帮忙,一个连面都见不到,王妃心里着急,也曾诅咒过王爷和公主,但是形势逼人,王妃最后没办法,只能让我们帮着去外面求人。” 而那个男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出现的,兰花知道的事情并不多,这件事全都是兰草帮着处理。 得到了这些重要情报,审问起来那就是有方向了,所以很快就从兰草口中得到了更加完整的事情经过。 蔡根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安排了人去搜查了兰草交代的那些地方,只是他们过去的时候那处酒楼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不过他们也不算是没有收获,根据周边店铺人的描述,画师也画出了精准的画像。 蔡根全拿着画像直接去找了楚皇,这种大肆搜查的事情自然是要有皇帝的首肯。 等蔡根全得了手续之后,又连夜让人绘制了几十张这样的画像,然后派出了几十个小组,每个小组一张画像,城里城外开始搜查。 对方手段高超,而且现在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寻找起来的难度很大,但是大家还是得找,不管如何总是得先找才能下定结论。 而此时,这群让蔡根全没有头绪的人全都居住在了禹王府上。 他们并不是金焰族的人,而是来自西戎,只不过他们使用的毒药是南域那边的毒药,对于他们来说,只要有钱,想要弄到一些秘药并不是什么难事。 禹王爷一开始并不知道这些人是西戎人,他从懂事开始就喜欢广交朋友,而且为了让自己显得跟别的皇子们不一样,比较亲民,他一直都是来者不拒,跟这几位也都是在茶馆认识的,因为对方有才学,所以他们相谈甚欢,最后禹王爷极力相邀,就把人给请到了王府上小住。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对方却把他的身份什么的摸了一个透彻。 “你说外面现在又戒严了?还拿着我的画像到处寻找?”其中一个长得斯斯文文的人,蹙眉道,他容貌极佳,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饱读诗书的学子,一举一动间都充满了书香气。 前面的一个莽汉点点头道:“不错,周军师,我们应该怎么办?” “陈氏这个蠢货,她还真的跟十几年前一样愚蠢,我都跟她说了,在没有把萧明秋救出来以前,千万不要把这些事情说出去,否则她女儿就没活路了。”被称为周军师的人,满脸不悦道:“可她真是太蠢了,居然这么早就把事情给吐露出来了。” 莽汉疑窦道:“周军师,会不会是陈氏并没有相信我们的说辞?” “她相信了。”周军师冷笑道:“而且我们所说的事情确实是真实的,萧明秋确实是我跟她的孩子。” 这种事情并没有隐瞒的必要,他相信陈氏在跟萧明秋相处的这十几年间自然也发现了萧明秋跟陈家人长得有些相似之处,陈氏以前总以为是因为她们长期生活在一起所以才会有些相似,并没有多想,但是因为他的出现,陈氏自然明白了一切。 莽汉看向周军师的眼神中动了几分犹豫,周军师看到了以后直接问道:“你有什么想问的直接问就是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军师,既然萧明秋是您的孩子,那您可否打算救她?”莽汉问道,倘若现在在大牢里的是他闺女,他怕是做不到跟周军师这么冷静,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人给救出来。 周军师笑了,眉眼处带着一抹寡情:“我不缺这样一个女儿,救她要花费太多的力气,不值得。” 他不过是哄骗陈氏罢了,为的是拖延时间,毕竟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办,只是陈氏太蠢了,吐露这些事情太快了,让他不得不收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7章 当年的隐情,不信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男子汉大丈夫,就必须要懂得取舍,对于他来说,陈氏也好,萧明秋也好,不过是一个跳板,一个让他实现梦想的跳板。 倘若萧明秋现在还是瑾王府的嫡女,那么他说什么也会帮着她洗刷这些事情,让她从天牢出来,毕竟瑾王府的嫡女这个身份实在是太好用了。 可偏偏萧明秋连这个位子都坐不稳,在瑾王府十几年了,居然连一个从外面刚刚认回来的公主都斗不过,出手好几次,次次都是把自己给坑进去。 周军师对于萧明秋的做法很是不屑,更是觉得她太蠢了,跟她娘一样蠢。 至于陈氏的话,周军师就更加没什么好感了,他当年会跟陈氏在一起,不过是觉得她好骗,玩玩而已,从来就没有当真。 他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陈氏的死活? 对他来说,现在对这对母女就只有嫌弃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善良了,当初居然没有下狠手直接把这两人给弄死,现在才给他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却不想想,当初他费尽心思把自己的闺女换到了瑾王府为的是什么?还不就是希望自己的闺女能够通过这个身份,将来坐上映月族族长的位子? 而且他的算盘打得很是不错,他把真正的瑾王府嫡女换出来以后也没有直接弄死,而是让人送的远远的,送去了大齐的邻水县,一家穷的连温饱都填不了的家庭。 在这样人家养大的孩子,哪怕她是瑾王和兰清芜的孩子,最后也不过是跟那些普通的农妇一样,毫无差别。 而她是他手里的一张底牌,若是萧明秋的身份被揭穿了,而他还想要得到映月族的帮助,那么就帮着映月族的人找到那个地方去,到时候一个蠢笨的继承人,映月族的未来堪忧,而他则是可以利用这份功劳,一步一步蚕食掉映月族。 到时候不仅仅是映月族,连出国都成为了西戎的囊中之物。 可以说他的计划堪称完美,不管是哪一个办法最终的目的都是为了侵吞楚国、南域! 只有西戎能够把这两个庞然大物给吞噬掉,那么离入主中原就不远了! 可惜啊,他好好筹谋出来的一盘好棋,却在快要运行的时候,全都翻了车,刹那间完全就变了一个模样。 周军师是惋惜不已,觉得天不佑他,让他这个堪称完美的计划付诸东流。 “既然陈氏那边行不通,为了让我们西戎能够占据上风,唯一能够利用的人也只有这个愚蠢的禹王爷了,咱们得好好想个法子,让他乖乖听话,除掉萧弈良这件事不能拖延了。”周军师说道。 所谓夜长梦多就是如此,当初要不是他觉得时机没到,想要利用瑾王府成事,所以一直都没有想着要除掉萧弈良,这才让他活到了现在,现在萧弈良找回了顾南乔,导致他这些年来的筹谋全盘被打散。 莽汉听了周军师的安排之后,连连点头,对于这种阴诡的事情,他向来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好在周军师是这方面的楚翘,听从他的吩咐就是了。 禹王爷可不知道自己真心相交的朋友在背地里谋划着怎么坑他,对他来说,现在最头疼的事情就是如何把这几个人收为己用,他觉得这几个人都不同凡响,一定能他在夺嫡这条路上添砖加瓦。 殊不知,人家确实是可以为他添砖加瓦,到最后他都差点命丧他们之手。 另一边的顾南乔和萧弈良可不知道又有人开始谋划阴诡的事情害他们了,不过就算知道了,顾南乔和萧弈良也能从容应对。 这段时间顾南乔可忙了,从陈氏手里收回来的掌家权现在交到了她手上,顾南乔对于掌家这件事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不喜欢,只是这件事交给了她,顾南乔就想着要处理好,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失误。 所以她查看了前面十几年的账册,发现陈氏还真的是一个好女儿,处处都为娘家人打算。 她能动用的银两并不多,府中她能支配的东西也很少,可以说瑾王府中值钱的东西全都在萧弈良手中。 可即便是这样,陈氏在刚刚嫁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给陈家送了不少真金白银回去,也难怪在陈家售卖私盐的事情暴露出来以后,大家都猜测过陈家能够做这些生意的第一桶金是从何处得来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陈氏从瑾王府中挖出来送过去给他们的。 除此以外,瑾王府中的人情往来一直都是她在处理,陈氏太过于小家子气,从她每年送到别人家的礼品中就能窥探出一二,别人送过来的礼品都是符合身份的礼物,贵重又精美,就算是小门小户之家送过来的礼品,那也是符合他们家的情况。 可陈氏的回礼也太过于敷衍了,一点身为名门夫人的风范都没有。 也难怪陈氏在京城里的名声那么差劲,除了她当初嫁入瑾王府的手段让人不齿之外,为人小气也是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顾南乔花了半个月把这些账册全都处理好,这才有了片刻空闲的时间。 就在这时,院子门口的婆子进来禀告说柳侧妃来访,顾南乔想了想,便让人把柳侧妃给请了进来。 对于侧妃柳氏,顾南乔并没有太多接触,不过是上次柳氏在二门处深夜等萧弈良的事情让顾南乔印象深刻,但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柳侧妃如今很少出门,毕竟一个女子失去了生育能力,在这个偌大的王府之中,那就是失去了倚仗,以前她还觉得自己能够有机会为瑾王爷诞下一儿半女,但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柳侧妃已经完全没有了念想。 她每一天都在煎熬着。 这不,昨儿柳侧妃的娘家人来看了她,今儿她倒是有跑来了梨花坞。 顾南乔不知道她来这里干什么,但是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院子里,猫小白跟墨胭脂正在玩闹着,它们两只已经相处了将近四个月了,这四个月来,墨胭脂和猫小白之间的斗争那叫一个如火如荼。 要说得顾南乔欢心,自然是墨胭脂当仁不让了,但是在墨胭脂出现了以后猫小白除了刚开始还有点傲娇,到后来也变得跟墨胭脂一样没脸没皮,极尽所能的讨好顾南乔。 两人也经常因为要给顾南乔侍寝而大打出手,墨胭脂给猫小白的猫爪子给挠伤过,当然了,猫小白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被墨胭脂咬过好几次。 两只的争斗从来没有停止,顾南乔一开始还会调停,后来见它们两只谁也没有把对方弄死,她也就放心了,任由这两只在这里争来抢去,就当作是一件趣事儿看着。 柳侧妃进来的时候,顾南乔正在给萧弈良配药茶,说是药茶,其实就是一种能够随身携带的汤药,只不过是经过了炼制以后,用开水冲泡就可以了,这种药茶的口感跟药茶很是相似,其实它的最重要方便。 制作这种药茶很是麻烦,但是顾南乔为了萧弈良的身体健康着想,宁愿自己累一点,也不愿意萧弈良再有任何的闪失,倘若萧弈良真的因为这件事而因此殒命,顾南乔觉得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柳侧妃进来先给顾南乔请了安:“见过长宁公主。” “柳侧妃来了,坐吧,不知道柳侧妃今儿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顾南乔放下手中的药材,转头看向了柳侧妃。 面对直白的顾南乔,柳侧妃显得是有点不知所措,她小心翼翼坐在了椅子上,秀香立刻就给柳侧妃端上了一杯雨前龙井。 柳侧妃家世比陈氏好,否则楚皇当年也不会把她指给了萧弈良,她对于这些金贵的东西自然是闻一闻就知道是什么时节的,她轻轻抿了一口,含笑道:“公主这里的茶还真是好,这是今年的雨前龙井,应该是清明节前第一波最嫩的茶叶。” “柳侧妃的舌头倒是灵敏,本宫对这些茶没有什么研究,不过是觉得喝着不错,随便喝喝。”要论起茶自然是蒲秀天更加了解,顾南乔不由得有些怀念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些人,要是蒲秀天在的话,肯定能跟柳侧妃好好聊一聊关于茶的事儿。 只可惜她对茶虽然有研究,但是却没有放那么多心思在这上头,她对茶也还算是了解,若是这里坐着的是蒲秀天,她肯定也能跟对方谈天说地,大谈茶文化,但是柳侧妃嘛,对不住,她没有跟父亲小妾聊这些话题的兴趣。 柳侧妃显然也知道自己很不讨喜,顾南乔也不想搭理她,但是柳侧妃今天来这里自然是有自己的目的,没有把自己的目的说出来以前,她又怎么会愿意离开呢? 柳侧妃笑了笑:“公主这是在给王爷配药么?都说公主蕙质兰心,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柳侧妃缪赞了。”顾南乔不咸不淡道。 面对顾南乔话中的冷淡,柳侧妃却不以为意,而是慢慢把自己的来意说明了:“公主要照顾王爷又要打理府中的事情还真是太劳累了,妾身看着都心疼,王妃已经不在王府多日,听说多半也快要换人了,不知道公主可否有听说到过这方面的消息?” 面对柳侧妃的试探,顾南乔淡淡道:“多谢侧妃关怀,本宫觉得还好,这些事情看着多,但是做起来也不多,王府人少,人情往来也不多,我空出手的时候看一看就行了,府中的桑誉和桑榆也不是吃白饭的,事情都是他们在处理。” 柳侧妃碰了一个不硬不软的钉子,她有些尴尬,但她沉默了一会儿后,接着说道:“王妃不在了,王府中总是还得娶一个王妃的,妾身娘家有一个侄女,今年刚刚十五岁,容貌娇俏,跟公主年龄相仿,跟公主也一定会很有话题聊。” 柳侧妃说这些话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昨儿她娘家人来了以后跟她说起了这些事情,柳侧妃倒是想不同意,但是她不同意又能如何呢? 就跟她母亲说的一样,瑾王府这个王妃之位,他们柳家不争取,总还是会有别人家来争取,他们不过是为了柳家的将来着想而已,只要她的侄女嫁进来了,将来生下一儿半女,对她来说,也算是有依靠了。 柳侧妃昨儿彻夜难眠,把这件事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最后觉得这件事还算是不错的,对她和柳家都有利。 倘若她没有失去生育能力,自然是不会同意让自己的侄女嫁进来跟她共侍一夫,可是现在她已经无法生育了,自己在侧妃这个位子上都不知道还能呆多久,柳侧妃觉得这一次该为柳家人着想,也该为自己的未来着想。 “柳侧妃这是想给本宫找一个姐妹?”顾南乔冷笑道:“本宫是独生女,而且本宫也不喜欢跟本宫年龄相仿的继母,我父王他要是有心想要续弦,自然是会挑选门当户对的高门嫡女,柳家家世不显,虽然比陈家要好上许多,但是也配不上瑾王府的门楣。” 若是萧弈良有喜欢的女子想要娶回来,顾南乔绝对是不会阻拦,还会帮着张罗,不管对方是谁,她喜不喜欢,那都不重要,但是柳家这样塞人进来,吃相也未免太过于难看了一些。 别人家里的事情顾南乔管不着,但是她可不愿意喊一个比自己年龄还小的人为继母,所以这个提议她都不用考虑,直接就给拒绝了。 “公主是不是太过于武断了一些?这件事您都不需要跟王爷商量么?”柳侧妃脸色不太好,心里多了几分怨愤,她也不想自己的侄女进来,可是在权衡利弊之下,她觉得与其娶别人还不如是自家侄女,对她起码比较好。 所以她怒声问道。 顾南乔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药材,看向了柳侧妃,眉眼处带着一抹不耐:“柳侧妃家里的侄女是不是嫁不出去了?小小年龄就想着给别人家当续弦?我父王如今已经四十岁,就算要娶一个王妃回来,那也是要年龄合适一些的,她不适合。” “怎么不合适了?”柳侧妃不依不饶道:“妾身娘家的侄女才华横溢,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京城里可有不少青年才俊都想娶她,只是她都不喜欢,她这么优秀足以配得上任何人,她还没有嫌王爷年岁大呢!” 顾南乔听到这话,直接给气笑了,柳家的人脑袋都有包吧?居然能说出这等厚颜无耻的话,顾南乔不欲跟柳侧妃争辩这些事情,直接让人把柳侧妃给送了出去。 柳侧妃自然是不愿意这样离开,但是顾南乔完全没有给她闹事的机会,直接让姚冰把人打昏了送走。 姚冰要效忠的人只有顾南乔和墨玉珩,自然是顾南乔怎么说,她就怎么做,柳侧妃都还没得及长篇大论,就已经被人给打昏了。 送走了柳侧妃,顾南乔耳边清静了下来,顾南乔松了口气,她开始处理手中的药材,等到选好药材之后,这才开始炮制。 她很忙,柳侧妃来找她的这件事顾南乔转眼间就已经抛之脑后,没有再放在心上了。 炮制药材可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足足用了五天时间才把药材转变成了药茶,顾南乔亲自送去了出云阁,给萧弈良示范了一遍应该怎么泡。 萧弈良看着杯子中升起的袅袅水雾,眼眸中溢满了笑容:“我家乔妹还真的是很能干,这些事情都做得很好。” 顾南乔得意一笑道:“那是自然,爹,你先喝着,这些药茶都是需要时常换方子的,这些喝完了之后,我再来给您把脉,到时候再根据您身体的状况给改变药方。” 对于药材方面的事情,萧弈良是一窍不通,顾南乔怎么说他就照做,所以让身边的人记下来之后,顾南乔这才离开。 此时已经是七月中旬,天气炎热,顾南乔掰了掰指头算了算自己有多少天没有去医馆了,想着今天下午府中没有事情,不如就出门去走走。 自从王府变成了顾南乔当家之后,顾南乔要去哪里都自由了很多,以前她也自由,陈氏管不到她,但是那时候虽然自由,可是却也不能跟现在一样,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陈氏虽然管不到她,但是她时常出门,陈氏略有耳闻,时常会来试探她。 顾南乔烦得不行,后来还是萧弈良出面,直接允许她出门之后,陈氏才没有问东问西,但是她背地里有没有让人跟踪着,顾南乔不清楚,所以那时候出门太不方便了。 现在好了,她想要出门不管是走正门还是后门,那都是随心情,在这个王府中,除了萧弈良之外就是她最大,萧弈良都不会违逆她的心意,更别说那些仆人了,自然是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顾南乔换了一身衣裳,出门了。 住在冷月阁中的柳侧妃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很是激动问道:“你确定长宁公主出门了?” “确实如此。”柳侧妃身边的婢女书荷说道:“奴婢亲眼看到长宁公主跟身边的婢女说她太久没有出门了想要出门去采购一些药材。” “她不在,那就是咱们的机会来了。”上次顾南乔拒绝了她的提议,还不顾她的意愿把她给劈昏了过去,这笔账柳侧妃一直都记着呢,就想着什么时候能算一算,只是她也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以前被陈氏如此折磨,也没有人会给她做主。 现在不过是被长宁公主呵斥一通,打昏过去了而已,怕是更加没有人会为她做主了,但是陈氏很是不甘心,她觉得以前就是自己太不争气,这才导致了陈氏愈发无法无天,最后她才落得了这个下场。 她没有王爷的疼惜和宠爱,膝下没有一儿半女,将来能够倚靠的也唯有娘家了,所以娘家提出的要求,她是能完成也得完成,不能完成也得完成! 她没有别的选择! 顾南乔拒绝了她的提议,柳侧妃决定走其他路线,顾南乔拒绝有什么要紧的?只要王爷同意就行了。 她还真的不相信,面对送上门的美人儿,王爷难道会拒绝不可? 她侄女可才十五岁呢,正是含苞待放的年龄,谁看着都觉得水灵灵,谁看着都觉得喜欢,她就不信了,王爷会不喜欢! 在知道顾南乔出门之后,柳侧妃就给娘家人传了一个消息,柳家人是真的很想让自己家出一个亲王妃,所以在得到了柳氏传回来的消息之后,立刻就安排了人送柳侧妃的侄女柳思琦过来了。 如同柳侧妃跟顾南乔说的一样,她的侄女确实是好颜色,只见她梳着百花髻,头顶斜插着一支淡紫色簪花。手拿一柄扇水墨团扇,身着一袭湖蓝色的对襟羽纱衣裳,脚上穿一双凤纹绣鞋,充满胶原蛋白的小脸上挂着一丝浅笑,远远站着,就让人挪不开眼。 王府里的仆人也不是没有见过美人的人,先王妃就是一个绝色美人,长宁公主更是京城第一美人,柳侧妃也长得不错,还有府中那两个侍妾,也都是样貌不俗的女子。 否则楚皇也不会把人赐给萧弈良了。 仆人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还是被眼前的少女给吸引了,少女姿容不凡,站在那儿宛如一抹朝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她的美跟顾南乔、兰清芜、柳侧妃的都不一样,是另外一种美,这种美没有攻击性,让人感觉到很温暖。 也难怪柳家对于这个女儿很是有信心,连柳侧妃都能心甘情愿为她奔走。 见到了自家侄女之后,柳侧妃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真好啊,这才是一个少女该有的容颜,而她已经老了,哪怕她很是注重保养,但是她比柳思琦大了十来岁,容貌确实是没有她这么好了。 柳侧妃心里酸溜溜的,但还是热情招呼柳思琦到了屋里,她则是给自己换了一身天青色的石榴裙,又画了一个美美的妆容,等到拾掇好了之后,这才扭着小蛮腰带着柳思琦往外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给柳思琦介绍着王府中的一切,柳思琦是柳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女儿,眼界见识什么的都不差,但是走在瑾王府中,看着王府里的一切,还是心向往之。 这不仅仅是向往这边的美景,主要还是因为这里是瑾王府,王府中的一切自然是比他们普通府邸要好上太多的。 哪怕就是种植了同样的一株花草,长得也差不多,但是人们总是会觉得王府里的花草会比较好。 柳侧妃本来就属于柔弱美人,如今这样一打扮,更是显得柔若无骨,让人看着就心生怜惜。 只可惜她花费了这一番心思的装扮并没有用上派场,她刚刚走到出云阁门口就被看门的小厮给拦住了。 柳侧妃眉毛一挑,怒声道:“睁大你的狗眼瞧一瞧,看看本侧妃是谁?本侧妃可是王府的侧妃,你一个看门狗也能拦着本侧妃?” 小厮面对柳侧妃的谩骂,完全无动于衷,公主可是交代了,不能让王府里的这些女人靠近王爷,上个月王爷是怎么中招的?还不就是因为太过于相信身边的人了么?这才被那个花匠给寻到了机会,下了毒。 小厮觉得自己肩膀上的任务太重了,他不敢松懈半分,自然是要在门口守着,不能给任何人机会。 就像公主说的那样,好人脸上不会写着好人两字,坏人脸上也不会写着坏人两字,所以为了杜绝危险,任何不信任的人都不能靠近王爷半步。 而现在小小的出云阁中,更是已经布置了不知道多少高手,全都是从军中还有桑誉他们手中调出来的人。 为的自然是保护萧弈良。 小厮固执道:“没有公主和王爷的口谕,奴才就不能放行,还请柳侧妃自重,若是惹恼了王爷和公主,后果自负。” 柳侧妃听到这话,整张脸都扭曲了,她气的不仅仅是萧弈良跟顾南乔不信任,还有就是她在自己侄女面前丢了面子。 柳侧妃冷声道:“本侧妃是王府的侧妃,是王府的半个主子,身为主子,本侧妃难不成连进王爷院子的资格都没有?” “侧妃心里不是都明白么?”看门的小厮压根就没有把柳侧妃看在眼里,王府里的人谁不知道这些侧妃什么的在王府那是半点地位都没有的,在这个府里主子也只有两位。 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公主。 至于其他人,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丢了这身份。 就跟陈王妃一样,当初还管着王府的中馈呢,还不是转眼间就被撸了? 所以能够在瑾王府存活下来的人,要么就是瑾王爷的心尖宝,要么就只有一种下场,跟陈氏去做伴。 柳侧妃瞥了身边的柳思琦一眼,看到了柳思琦眼中的不屑之后,怒火更甚,她觉得自己的脸面正被人踩在地上践踏,她怒火中烧,往前走了一步,威胁道:“若是本侧妃硬闯呢?” “那就看侧妃的本事了,公主说了,若是谁敢硬闯,生死自负。”小厮不卑不亢道。 反正他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他是奉命行事,一个公主,一个侧妃,一个是王爷苦苦找寻回来的嫡女,一个是王爷丢在墙角不屑多看一眼的侧妃,孰轻孰重,小厮心里清楚着呢! 柳侧妃觉得自己趁着顾南乔不在跑来这里能够成事,那是完全就高估了自己。 站在一边的柳思琦,冷眼看着这一幕,一开始她还以为自己的姑姑在王府时有多牛逼呢,现在看来,混得也不咋地,连王爷居住的院子都进不去。 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不经意间,眉眼处就流露出了几分的轻蔑之色,毕竟她年龄不大,还不能很好的隐藏自己的情绪,柳侧妃察觉到之后,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生疼。 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柳侧妃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否则她在这个府中还真的成为了透明人。 所以她趁着看门小厮不注意往里面走了进去,小厮想要拦着,但是男女授受不亲,哪怕瑾王爷对柳侧妃十分不屑,但是她名义上也是王爷的女人,小厮们哪里敢碰她? 这要是传出去了,他们怕是小命都没了。 柳侧妃见此,心中暗喜,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她心里清楚别人都不敢动她,赶她也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以前她就是太爱惜自己的脸面了,所以才被人欺负。 现在她不要脸面了,倒是别人怵她了。 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像深山里的野马,性子烈,哪怕就是被人抓到了,也不愿意成为人的胯下坐,所以它们才能在山里肆意而活。 以前她就是太好脾气了。 柳侧妃如此想着,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浅笑,她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到小厮脸上冷汗直冒,神情紧张,她更是恣意一笑,觉得自己棒棒哒。 得意的又往前走了两步,柳侧妃扬了扬眉,正要招呼柳思琦跟着一起进来时,突然间前面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手上戴着黑色的手套,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巾,他身材魁梧,力气极大,一把就抓起了柳侧妃,然后就跟丢个小玩意儿一样给丢了出去。 看门的小厮着急了:“您轻点啊,这可是王府的侧妃。” 黑衣人挑了挑眉,不以为意道:“公主说了,这些都是心怀叵测之人,不可心慈手软。” 要是害了王爷,他们两人可担待不起。 “碰”的一声,柳侧妃重重摔在了地上,站在周围的人可以听到骨头清脆断裂的声音,小厮闭了闭眼,觉得是自己没有拦着柳侧妃的原因,这才让柳侧妃受了重伤。 但是这也实在是不能怪他啊,都拦了好几次了,可偏偏柳侧妃就是不听劝,他没辙,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侧妃摔伤了。 黑衣人倒是很淡定,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之后,转身又隐了起来。 可因为他刚刚出手狠戾,一时之间,还真的没有人敢上前一步,就连去扶柳侧妃的书荷书丹也都惶恐不已,时不时看向了院子,生怕下一秒又出现一个人。 柳思琦也被这一幕给吓到了,特别是在看到柳侧妃后背的衣裳被鲜血染红之后,她更是惊得手中的团扇都拿不稳,掉落在了地上。 她看了看自己站着的地方,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她生怕自己靠得太近了,到时候落得跟柳侧妃一样的下场。 小厮把柳思琦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嗤笑不已,他们可是很有原则的,只要不靠近出云阁,他们自然是不会出手。 书荷和书丹连忙叫人抬来了软轿把柳侧妃抬上去之后,马不停蹄离开了。 柳思琦也跟在了柳侧妃软轿后面离开,来时她满心欢喜,她相信自己的魅力,她一定能够把瑾王爷给拿下,她博学多才,满腹经纶,容貌也不差,跟瑾王爷那是门当户对。 可是在经历了刚刚的事情之后,柳思琦觉得自己太异想天开了,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实属侥幸,哪里还敢肖想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荣华富贵。 她是想过人上人的日子,但是也要有命在啊,刚刚那个黑衣人连瑾王爷的侧妃说丢就敢丢,更别说她一个侧妃的侄女了。 柳思琦被吓破了胆,再也不敢痴心妄想。 而柳侧妃这一次是受了重伤,请了府医来看之后,也不过是开了点止疼药,后面还是书荷去外面请了一位擅长治疗内伤的大夫进府医治。 等到柳侧妃喝了药,沉沉睡去之后,柳思琦这才在书荷的相送之下离开瑾王府。 瑾王府中发生了这样一件让人很是不愉快的事情,而另外一边的墨家医馆,也同样迎来了一位嚣张跋扈的病人。 这个病人顾南乔还挺熟悉的,可以说是久仰大名。 樊夫人打量着墨家医院的一切,眼里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抹嫌弃。 要不是她儿子的病已经找遍了京城的名医,却没有一个大夫能够说出一个所以然来,喝了几个月的药,却一点效果都没有,甚至掉发的毛病愈发严重了,她也不会来墨家医馆,她来这里,纯粹就是因为有人说这里的大夫医术不错。 她觉得一个小小医馆的大夫,医术再不错,那也是有限,难不成还能比太医院的太医医术好?她前段时间可还托着关系找了太医院的太医帮着诊治,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可她也实在是没有了办法,她儿子的这个病已经成为了全家人的心病,而她儿子更是因为这个病不愿意出门见人,要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她也不会来墨家医馆。 樊夫人以前是一个很讲道理很有风度的当家主母,但是在经历了几个月的打击之后,整个人的气质也变了,她虽然没说什么过分的话语,但是一言一行间,对墨家医馆的一切都很是不满意。 顾南乔也把她的神情和举动一一看在眼里,不过她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让眼前颓废的少年伸出了手,得先给他把脉。 樊耀天的精神很是萎靡,眼眶下一片乌青,显然是这段时间都没有睡好觉,顾南乔把了把脉后说道:“心中急躁、夜不能寐、皮肤刺痛,食欲不振。” 樊耀天听到之后,抬起头看了顾南乔一眼,眼眸中多了一抹疑窦,似乎是在问顾南乔,她是怎么看出来的? 其实这些都是很表象的东西,任何一个大夫都能看出来,顾南乔把了脉以后,又让樊耀天长开了嘴巴,看他的舌象,看完了以后这才说道:“虽然拖延了太长时间,不过还不算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只是需要花费的时间较长一些。” 樊夫人听到顾南乔这么说,诧异的看向了顾南乔,她带着樊耀天来这里可没有想过会得到这样的诊断,她还以为会跟前面一样,随意开两服药,然后说什么一切自有天定。 “墨大夫,您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樊夫人着急确认道,似乎怕顾南乔不过是说说而已。 顾南乔没有答话,倒是旁边排着队等着看病的病人帮腔道:“墨大夫从来都不匡人,她说能治那肯定是能治,墨大夫的医术可好了,比京城里别的大夫医术都好。” 医术好不说,这里卖的药材还便宜,给大家解决了不知道多少问题,而且墨大夫是一个有慈悲心肠的大夫,碰到了那些家境不好的病人,她连诊费都不收,药钱也是能免则免。 可以说顾南乔在这里给人看病,倒是为自己树立起了非常好的名声。 樊夫人听到这里,激动不已,连樊耀天神色也颇为激动。 顾南乔见此,直白道:“想要治病不难,不过时间比较长,也需要病人和家属的配合,而且我开的药方是徐徐图之,七天为一个疗程,这七天里得按时喝药,那些油腻、辛辣的食物就别吃了,还有少熬夜。” “墨大夫说的是,只要能治好小儿的病,别说是这些了,就是让我天天看着他,那都没问题。” 樊夫人神色激动道。 樊耀天想到自己的病能治好,神情间很是欢喜,只是又想到自己会耽误乡试,神情难免黯然几分。 此时已经是七月中旬了,乡试时间在八月中旬,顾南乔看出了樊耀天心中所想之事,忙道:“若是你配合治疗,今年的乡试时间定然不会错过,按照你的病情,我们治疗周期为四个疗程,若是你配合的话,刚好在下个月中旬的时候就痊愈了。” 樊耀天听到顾南乔这样说,整个人顿时像是活了过来,他连连保证道:“我一定好好听话,一定会好好配合,争取早日治好。” “那就恭祝我们合作愉快了。”顾南乔笑了,见樊耀天一扫萎靡,她心里的把握也更多了一些,对于大夫来说,能治身体上的病,但是心理上的病,还是得依靠病人自己。 病人心情愉快,对治病也是极为有帮助的,这样才好得快!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8章 相请,心思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又叮嘱了樊耀天几句之后,这才按照樊耀天如今的身体状况给开了方子。 生地榆三钱、炒槐花三钱、丹参三钱、茜草三钱、生地黄三钱、首乌藤四钱、大黄半钱、水红花子三钱,一共是七天的药量,一天服用一包,早中晚三次,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七天之后药喝完了,再来看看。 樊夫人和樊耀天得了药方之后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毕竟墨大夫是刚刚来京城不久的大夫,虽然声名显赫,那也不过是给普通百姓看病,在普通百姓中及其有名望。 她医术如何,还没有开始喝药,樊夫人就算是相信,那信任度也不高。 顾南乔要的也不是樊夫人和樊耀天的信任,对于她来说,医术好不好可不是用嘴说说就行了,关键还是得看病人怎么说。 病人满意了,那就是对顾南乔最大的肯定。 樊夫人和樊耀天拿好了七包药这才离开,樊耀天比起刚刚来时的低落神情,倒是多了几分生动,樊耀天出了门以后,语气坚定道:“我一定要好好喝药,争取在四个疗程结束之后,能回到曾经,到时候我就能去参加乡试。” “嗯,娘亲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樊夫人感动道,看向樊耀天的眼眸中多了几许心疼。 自从这件事发生了以后,对樊耀天的打击是最大的,毕竟他处于最好的年龄,又是处在最关键的时候,自从他病了之后,一开始樊耀天也很是积极的配合大夫治疗,但是效果实在是太不明显了,到了后来更是导致樊耀天不爱喝药,也不喜欢跟人接触。 整夜整夜睡不安稳,多少次从梦中惊醒,每次醒来,樊耀天都会哭着说,他梦到自己被全京城人的耻笑,他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樊夫人听着这些话,心如刀割,却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他才好,似乎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樊耀天来说都是没有用的。 而现在,墨大夫的一席话却让樊耀天眼眸里多了几分神采,樊夫人心里暗暗思量着,从这一方面来说,这位墨大夫确实是不同凡响。 别看人家是女子,但是她一定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好大夫。 樊夫人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她觉得这是她的心里话,是她最真实的想法。 送走了樊夫人,又给后面排队的病人看了病,等到病人全都离开之后,顾南乔这才歇了下来,她伸了伸懒腰,突然想起了一件自己遗忘了的事情。 “姚冰,上次我让你去打听张彦端的事情可有消息了?”顾南乔突然问道。 姚冰正在一旁捣药,听到顾南乔的问话后,她连忙点头道:“差不多了,我让华风他们帮着去打听了,这个张彦端大夫也是苦出身。” 接着便把张彦端的身世说了一遍,让药童和顾南乔都唏嘘不已,谁也想不到张彦端会有这样的出身,接着姚冰又把济仁堂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顾南乔听完了以后,蹙眉问道:“你是谁张彦端被他夫人给休弃了?” “是这样的没错,他妻子是招他入赘,当初就看中他人不错,很孝顺,这些年来张彦端所赚取来的银钱全数都给了他妻子,被休弃之后,张彦端带着他母亲还厚弟弟妹妹住到了城外的破庙之中,不过在那边呆了三天之后就搬走了。” “搬去了哪里?”顾南乔问道。 “张彦端在城外找到了一个帮人挑东西的活计,钱不多,也只够温饱,但是他没有拒绝。”姚冰说道:“在他离开了济仁堂之后,因为樊夫人闹事的缘故,城里的医馆生怕被他连累了,所以张彦端跑去求人,也全都被人拒绝了。” 顾南乔听到这里,眉头紧蹙,随即道:“他没有来我们医馆。” “姑娘,张彦端大夫当初不是故意争对咱们医馆么?估计因为这样以后,他很是不好意思,所以也不好意思来咱们医馆。”姚冰猜测道。 “一个未来有无限可能的大夫,却被樊夫人给毁了,跟我虽然没有关系,但是这件事终究还是有我的原因,姚冰,你觉得我要是招他来墨家医馆,你觉得他会同意吗?” 姚冰想了想,猜测道:“张彦端大夫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张彦端现在的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出现想帮一把,姚冰觉得任何人都不会拒绝。 顾南乔听到了之后,勾唇一笑:“不管如何,我都想要去试一试,姚冰,等会儿铺子关门之后,我们就去找他吧!” 姚冰从来都不会反驳顾南乔的决定,虽然她对张彦端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也不得不承认,墨家医馆能够这么快速在京城站稳脚跟打出了名声,还真的跟张彦端有直接的联系,所以现在自家姑娘要去找他姚冰也没有什么话要说。 店铺里又来了稀稀疏疏的几个病人,眼看天快要黑了,顾南乔便直接打烊了。 张彦端现在居住的地方是外城的一个贫民区,这里虽然是京城,富贵人家确实是不少,但是穷人也很多,住在这里的,就是京城最穷的人。 他们来自楚国各地,会来到这里完全是为了赚钱,所以基本上都是租住在这里,他们干着最累的活计,但是到手的银钱却是最少的。 靠近街尾的一个破屋里,里面闪烁着点点火花,仔细一看就能看出来,那些火花都是从一个炉子里发出来的。 屋里传来了老妪咳嗽的声音:“大妹妹,你大哥呢?他怎么还没回来?天都这么黑了,他该回来了。” “娘,您忘了么?大哥说了,今天他得去城外搬石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大哥说了,让您先歇息,等他回来了以后,我再喊您请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安慰着老妪。 老妪听到这话,更是悲从中来,她摇摇头道:“都是我连累了你们,他本来是要考状元的,可惜咱们家里拖了他后腿,好不容易学好了医术,也在济仁堂中有了股份,想着他以后的日子定会越来越好,可谁知道因为我们的缘故,也让他失去了这一切,连婚姻都没能保住。” 老妪这样一说,屋里年龄还不大的姑娘更是着急了,连忙道:“娘,您就是想太多了。” 顾南乔和姚冰早已经到了这条小巷,听着里面的说话声,她们也知道张彦端还没有回来,顾南乔想了想,还是让姚冰下去敲了敲门,来了总不能就这样空手而归。 屋里的人听到了敲门声,女子很是高兴道:“定是大哥和二哥回来了,娘,我去开门,您在这里等着。” “好好好,快去快去。”老妪话语中也添了几许欢喜。 只是门一打开,屋里的女子看到了站在外面的人之后,直接给愣住了,她看了看马车,又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女子,犹豫了一会儿才问道:“请问你们找谁?” “我们找张彦端大夫。”姚冰连忙道,“我们找他有点急事。” 听说她们是来找张彦端的,女子更是吃惊了,不过还是很礼貌道:“我大哥不在家,你们有事情的话还请明天再来。” “我们找他有很着急得事情,我们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顾南乔固执道。 女子听了以后,也没有再拦着,只能请她们到屋里坐一坐。 顾南乔和姚冰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等她们进去了以后,看到了屋里的一切时,眼眸中掠过了一抹意外。 早就知道张彦端过得很是凄惨了,但是没有见到的时候她们也不过是在脑海中想想而已,可是等她们看到了屋中的物件和摆设时,才知道所言非虚。 屋里一个值钱的物件都没有,连用的东西都是破破烂烂,迎接她们进来的女子是张彦端的妹妹,名为张月亮,人如其名,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子,说话时也是轻声细语。 坐在榻上的人是张彦端的老母亲,因为她常年绵延卧榻的缘故,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比实际年龄看着都老了十几岁。 张月亮有些急促的招呼顾南乔和姚冰坐下来,很是不好意思道:“家里简陋,还望两位姑娘海涵。” “我觉得就很好,屋里的摆设跟我以前家里的差不多。”顾南乔是没有过过苦日子,但是顾南乔的原身可是过了十几年的苦日子,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脑海中因为有这些事情,顾南乔也感同身受。 “我记得我小时候,家里人丁不旺,我娘也是绵延卧榻,我父亲是个不顾家的,整天只知道去外面花天酒地,不管家里妻儿的死活,后面我娘去世了,那时候我才七岁,我父亲还没等我娘入土为安,就迫不及待续弦,后娘进门之后,我的日子更难过。” 顾南乔很少跟人说起这些事情,她现在会提起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因为看到了张月亮眼中的不自然和拘谨,顾南乔知道人都是有共情心里,她只是安慰张月亮的话,效果虽然不错,但是也不会太好,所以顾南乔直接说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果然张月亮听到了以后,跟顾南乔就亲近了许多,她苦涩道:“我们家的条件也是非常不好。” 顾南乔安慰她道:“你们家条件虽然不好,但是好歹母亲建在,哥哥们也都在,只要你们团结一心,不怕日子过不好,我那时候才可怜呢。”接着就把自己被逼迫嫁给继兄为妻还有被打得奄奄一息之后的事情都说了。 张月亮看着顾南乔,完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衣着整洁漂亮的姑娘居然还经历了这些事情,她要是不说的话,张月亮还真的会以为眼前的这个姑娘出身应该不错,她的举手投足间完全是看不出她经历过了那些事情。 “那您是怎么逆转情形的呢?”张月亮好奇问道。 “人死过了一次之后就会看得开了,我那时候被丢到深山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以说是倒霉透顶了,不过我运气还算是不错,遇到了一个打猎的猎人,他救了我,从那时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过上好日子,一定要让他们后悔当初这样对待我。” 顾南乔浅笑道:“人啊,最怕的就是自己不敢想,当你敢想敢做了以后,自然是能豁出去了,也不怕失败,更不会觉得自己抛头露面有什么不对,也不怕被人耻笑,心里有了目标,活着就有了动力,慢慢的,从无到有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张月亮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种让人振奋人心的故事,听完之后,她整个人都像是才活过来一样,她望着顾南乔,羡慕道:“我也希望有朝一日我能跟你一样。” “月亮,你别光顾着听人家说故事,先给客人倒杯水,还有把箱子里的冬瓜糖端出来,让她们尝尝。”张老太太说道。 顾南乔连忙拒绝道:“不用麻烦,我们冒昧而来,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对,你们不怪罪已经让我们很感激了,哪里还能让你们劳累。” 张老太太说道:“这位姑娘客气了,屋舍简陋,你们肯来就是给老婆子一家极大的脸面了。” 以前他们住在另外一栋大房子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来,那时候的人来了全都是来求张彦端看病的,有求于人,他们上门大多数都带着礼品,可是现在张彦端离开了济仁堂,又因为樊夫人一通闹腾把张彦端积攒起来的名声也败坏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那个前儿媳,因为厌恶他们一家,想要赶尽杀绝,所以直接对外放话了,说是谁敢给张彦端提供工作,那么她就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就是一个疯婆子,京城里的人都清楚,惹上了她不死也得脱层皮,所以哪怕大家都很心疼张家母子,但是却也没有人敢帮忙提供工作。 还不就是怕被人记恨上。 “老太太客气了。”顾南乔又跟张老太太寒暄了几句。 等到冒着热气的开水端了上来之后,张月亮很是不好意思道:“家里贫寒,拿不出茶叶,你们将就喝点水吧!” 家里虽然简陋,但是用具什么的都洗的干干净净,顾南乔端着竹杯子抿了口开水,眼睛微微眯起,很是惬意道:“白开水就很好,喝着心里暖暖的。” “我能冒昧问一句,你们来找我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吗?”张月亮跟顾南乔聊了聊天之后也算是比较放得开了,知道她们不是坏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来讨债的人,张月亮以前从未见过她们,所以也猜不透她们的来意是什么。 顾南乔道:“我想请张彦端大夫去我家医馆坐诊,待遇从优,别人能给他什么待遇,我那里自然也能给,只是有一点,我因为去医馆坐诊的时间不确定,医馆现在也没有别的大夫,所以得辛苦他一阵子,等到我二哥他们来了以后,就可以开始轮班制。” 张月亮怎么想也想不到眼前的人是来请她哥哥去坐诊的,一时间倒是有些回不过神来,就在她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张彦端铿锵有力的拒绝声:“多谢墨大夫的美意,只可惜在下不能接受墨大夫的招揽。” “大哥,二哥。”张月亮转过身,看到门口站着的张彦端和张彦骁连忙喊了一声。 张彦端和张彦骁走了进来,张彦骁对什么墨大夫并不熟,不过看到屋里多了两个容貌不错的女子,他还是红了脸。 张彦端看着顾南乔,拒绝道:“墨大夫的好意我心里领受,只不过却不能如墨大夫所愿,去墨大夫医馆坐诊。” 他还是很希望自己能够给人看病,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去,只要他去了,一定会连累墨家医馆,所以他不愿意。 顾南乔听了以后,脸色很是平静,她问道:“张大夫是看不起墨家医馆?还是不屑跟女子为伍?我虽是女子,但是我所做的事情却是普惠天下的事情,张大夫是觉得女子抛头露面不好?还是觉得跟女子为伍会有碍张大夫的威名?” “墨大夫就别笑话我了,我哪还有什么威名?不过是一个落水狗而已,墨大夫能够屈尊来这里相请,是在下的荣幸。”张彦端苦笑道。 顾南乔道:“既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可是因为对墨家医馆的现状不满?觉得我开出的待遇无法让张大夫满意?如果是这方面的问题,那么我们也可以商酌,我来这里相请,足以表达了我的诚意,我是真心希望张大夫可以考虑考虑,去墨家医馆给我帮忙。” 接着,姚冰连忙把墨家医馆的待遇说了一遍。 顾南乔能够开出的待遇在京城里还算是不错,可以给张家人安排一个清静的落脚之地,每个月的月俸是三两银子,若是张彦端做得不错,每个月还有绩效奖,这就看客户对他的评价好不好了。 若是评价高,则是每个月能多拿一两银子,要是评价太低,那么就取消这项福利。 除此之外年节时,还有各种的补贴。 张彦端在京城多年,这种福利说实话他是第一次见到,比别的医馆更好。 从这里也能看出顾南乔是真的很希望他能墨家医馆帮忙。 可就是因为如此,张彦端觉得自己更加不能去墨家医馆,他怕自己去了以后给墨家医馆招来了祸端。 “多谢墨大夫的美意,这份待遇,说实话我真的很是心动,可是我还是不能接受墨大夫的招揽。”张彦端态度坚决,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顾南乔听了以后,好奇道:“方便问一下张大夫拒绝的理由是什么吗?” 张彦端还没有吱声,倒是一旁的张彦骁人不住抱怨道:“还不是我哥以前的媳妇儿对外放话了,说是京城里的医馆要是敢请我哥去坐诊,她就会闹得那家医馆开不下去。” 对于自己前嫂子的闹事功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张家人都知道她这话不会是说说而已,肯定会有所行动。 所以张彦端在去寻找工作碰了壁之后,便也不打算去医馆了,直接去靠卖力气养家,他觉得依靠自己的本事,虽然不能给家里人富足的生活,但是也不会饿死。 顾南乔听完以后,笑了:“原来张大夫担心的是这个?若是如此的话,那倒是不必担心了,我这个人呢,最是不怕被人威胁,谁要是威胁我,那最后吃苦头的人肯定也不会是我,张大夫,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去墨家医馆帮我,说实话,我手里不仅仅只有这一个医馆,还有别的生意要做,所以每次去找我看病的病人都得排队等我,我心里难安。” “张大夫要是愿意来帮忙的话,那也是帮大家的忙,以后那些病人也不需要长时间等候了,对你对我,对大家都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顾南乔诚恳道:“还请张大夫认真考虑考虑,别一口回绝我。” 张彦端对于墨家医馆的事情也是略有耳闻,自然知道顾南乔所说的是实话,可是要让他去墨家医馆上工,他是真的怕连累了墨家医馆,他的前妻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京城里那么多医馆的东家都因为她的恶名,根本就不敢收他。 现在碰到了一个主动来招揽他的人,张彦端又犹豫了。 特别是在他说明了自己拒绝的理由之后,墨大夫却并没有因此打退堂鼓。 这很是让张彦端感动。 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要是都不能接受这份工作,那么他以后也就只能靠卖力气赚钱养家了。 看着身边年幼的弟弟妹妹,还有绵延卧榻的老母亲,张彦端为难了。 顾南乔看出了张彦端心里有些动摇,她再接再厉道:“我也不逼迫你,你好好想想,三天后给我答复就好,你要是愿意去墨家医馆帮忙,三天后去墨家医馆等我,如果你对我开出的条件不满意,咱们也还可以商量。”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张彦端也只能说自己要好好考虑考虑。 顾南乔和姚冰便告辞离开了。 等顾南乔和姚冰的马车消失在夜色中之后,张彦骁这才不解道:“大哥,你为什么不答应呢?明明你也很想回去给人看病。” 张彦端学习医术十几年,为了学好医术,吃了不知道多少苦头,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他们一家人都以为就要过上日子的时候,谁知道就发生了这样的意外。 张彦端正色道:“墨大夫是好人,我不能害了她。” 张彦骁撇了撇嘴,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到底,他哥还不是怕前嫂嫂跑来捣乱么! 顾南乔回了瑾王府,刚刚回到王府就听到了柳侧妃带着她家侄女去出云阁的事情,还知道了柳侧妃被出云阁的暗卫直接丢了出去,伤势严重。 对于柳侧妃落得这个下场,顾南乔是半点都不意外,柳侧妃这人本来就心术不正,顾南乔对她没什么好感,也不讨厌,她以前跟陈氏闹什么事情,那都是她们之间的事情,但是现在柳侧妃想帮着柳家往瑾王府塞人,顾南乔就不能忍了。 她没有要阻止萧弈良去寻找幸福的意思,萧弈良要是能重新喜欢上别的女人,顾南乔也会支持他去追寻美好的晚年生活,但是萧弈良并没有这个打算,反倒是他身边的人,老是往他身边塞人,顾南乔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顾南乔只说让府医尽心尽力去医治她,别让她就这样挂掉了。 府医自然是唯唯诺诺应下来了,也很尽心尽力照顾柳侧妃,什么好药材都用上了。 因为有了顾南乔的吩咐,柳侧妃养伤这段时间还算是没有被亏待,不过因为她受伤了,动弹不得,柳侧妃心里对顾南乔和萧弈良多了几分幽怨。 顾南乔可不知道自己又被人给惦记上了,今儿她回来之后,就先去出云阁看望萧弈良。 萧弈良在榻上已经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发霉了,顾南乔来时,他正百无聊赖的靠在枕头上,膝盖上放着一本杂记,榻边的小桌子上还放着一杯冒着凉气的冰饮。 萧弈良很少看这些杂记,手里的这本书还是以前收集起来的,年少时候的他,立志就是要走遍万水千山,什么地方有热闹瞧,什么地方就会有他。 可后来,他却因为遇到了兰清芜,一改初衷,为了她,他放弃了自己年少时的愿望,到了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萧弈良看着杂记中自己稚嫩笔墨下书写的感想,颇有种那是上辈子事情的错觉。 顾南乔来时,萧弈良正看着杂记,唇边带着一抹浅笑,看到一半,觉得有点口渴,他伸手拿起了旁边的冰饮,正要喝一口的时候,门口传来了顾南乔的声音。 “我刚刚就在纳闷,为什么看门的小厮这么紧张呢,原来是爹又背着我偷偷吃东西了,我为你的身体状况担心不已,没曾想,你却是这样报答我。”顾南乔眼神中掩不住的幽怨:“偷吃东西是不是很爽?” 萧弈良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南乔会突然出现,他神情顿时有些讪讪了起来,连忙放下了手中的冰饮,萧弈良对着顾南乔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容,“乔妹,你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 “我不过来还发现不了爹喜欢吃这些呢!”顾南乔走近后抱怨道:“爹,不是我不孝顺,不让您吃这些东西,但是您现在身体才刚刚好转一些,可不能乱吃这些,到时候伤了身体,还是您自己难受。” 萧弈良讪笑道:“我就是随意吃一点点,不碍事吧?” “一点也不行。”顾南乔坚持道:“您要是好好配合,再喝五天的药,到时候就可以不用喝药了,也能出门走走了,到时候我给您做一些您没吃过的食物如何?像是薯条啊,汉堡什么的。” 薯条和汉堡,萧弈良是听都没有听过,不由得露出了一个期待的神情,顾南乔察觉到了之后,接着说道:“还有牛排,都是您没有吃过的食物,您要是好好配合,不再贪嘴,等您不要喝药了以后,我就给您做。” 别看萧弈良现在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他也有一颗吃货的内心,谁还不是一个贪吃宝宝呢! 所以在顾南乔给出了足够的诱饵之后,萧弈良满脸不舍地把冰饮往外推了推,看他那念念不舍的神情,好像推开的不是冰饮,而是什么宝贝一样。 顾南乔见此,得意一笑,又怕萧弈良表面上答应了下来,等转头之后,又胡来,所以顾南乔仔仔细细交代了萧弈良身边的小厮,要他看好萧弈良,若是萧弈良在接下来的五天里,还贪吃,那么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打他们板子。 萧弈良听到顾南乔这么吩咐,脸都垮下来了,他好歹也是楚国堂堂一战神,肯定会信守承诺,绝对不会做出自打脸的事情来,可是抬头对上顾南乔似笑非笑的神情时,萧弈良顿时说不出话来了,算了吧,都听乔妹的。 谁让他是一个有前科的人呢! 看着不远处的冰饮,萧弈良哀怨不已。 等把这件事安排好了以后,顾南乔这才回了梨花坞。 梨花坞中,墨胭脂跟猫小白正在愉快的玩耍,它们的友谊也是说来就来,从一开始的争锋相对,到后面谁也不服气谁,动不动就把梨花坞弄得是乌烟瘴气,可是到了现在,两只又相处得很是和谐。 顾南乔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想,墨胭脂是不是把它家的头狼给忘了。 头狼也真是太可怜了,喜欢上了墨胭脂,背井离乡跑来了这里,墨胭脂回到她身边之后,对于那个陪着自己历经千山万水的头狼却被抛之脑后了。 顾南乔回了房间,桌上已经放着一封墨玉珩的来信,临近乡试,墨玉珩是愈发忙碌了,能够在百忙之中给顾南乔写一封信,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顾南乔笑吟吟的看了一遍,然后提笔给他写了回信。 等到顾南乔把信交给了姚冰,让她帮着传给墨玉珩之后,秀香也踩着点给她端来了一碗小馄饨。 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葱香,顾南乔狠狠吸了口气,很是满足:“秀香,你这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秀香笑得很是腼腆:“姑娘喜欢就好。” 顾南乔点头道:“我很喜欢,这个味道实在是太好了,比我做的都好,你可以出师了。” 秀香笑笑没说话,顾南乔吃了两个馄饨,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萧弈良委委屈屈的贪吃面容,她漫不经心问道:“厨房里可还有剩余的小馄饨?” “有的,今儿做了不少,还有一份,本是打算留着给姑娘明儿早上当早点。”秀香道,现在天气热,一般来说小馄饨是留不久,但是瑾王府财大气粗,冰块不少,秀香便把小馄饨放到了冰窖之中,这样也不容易坏。 顾南乔听了以后,吩咐道:“煮好了送去给我爹吧,他最近一直都在喝苦药子汤,估计嘴里苦,你多给他放点香油和葱花。” 秀香应声离开,去往了厨房。 煮小馄饨对她来说是一件驾轻就熟的事儿,都做了好几年了,秀香一边从地窖中把小馄饨拿了出来,一边在锅里放了油,烧热后又倒入了香葱,炒香之后才添了热开水,等到水再次之后才放入了小馄饨。 小馄饨在水里的时间不需要太长,时间太短肉没有熟,但是时间长了馄饨也容易煮融,所以这个时间要把握好。 秀香煮了不知道多少遍这些小馄饨了,可以说技术纯熟,她看到小馄饨在水中翻滚,馄饨皮也变得透明之后,立刻就捞了起来,放入了瓷碗之中,又在表面撒上了一点香葱。 热气腾腾的小馄饨放在了食盒之中,秀香便提着食盒出了门。 秀香是顾南乔身边的得力之人,也是顾南乔信任的人,出云阁的小厮们对她那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所以一见到她来了,立刻笑脸相迎。 秀香对着看门小厮笑了笑,随后便走到了里面。 萧弈良还在百~万\小!说,在顾南乔离开之后,他也很是认真仔细地跟顾南乔换位思考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确实是太不听话了,为了表达自己很听话,萧弈良便只能用百~万\小!说打发时间。 秀香到了门口,敲了敲门,这才进去,她很是恭敬的把食盒递上,轻声道:“是姑娘让我过来给王爷送小馄饨。” 萧弈良情绪正低落着呢,一听这话,立刻就精神抖擞了,他的宝贝乖女儿还真是贴心啊,时时刻刻都想着他。 打开了食盒,看到了里面的小馄饨,萧弈良吃了一口,忍不住看了秀香一眼,很是肯定道:“这手艺不像是乔妹煮的,应该是你煮的吧?” 秀香怎么也没有想到萧弈良居然能吃出这馄饨出自她之手,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她点了点头,脸有点红。 萧弈良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夸赞她手艺不错。 等到萧弈良一个不落全都吃完了以后秀香这才带着食盒离开。 吃饱了,萧弈良整个人都从刚刚的萎靡情绪中走出来了,他又看了一会儿书,这才入睡。 这一夜对于别人来讲那是一夜好眠,可是对秀香而言,却有些辗转反侧了,她在房间里躺了一会儿,可是却没有丝毫睡意,很快就忍不住坐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了刚才萧弈良的容颜。 毫无疑问,萧弈良是一个很优秀的人,他书楚国的王爷,是百姓们心目中的战神,容颜俊美,性格好,对谁都是笑脸相迎。 秀香摸了摸跳得愈发快速的心口,轻轻叹了口气。 她对瑾王爷好像有了别样的心思。 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了瑾王爷,可是现在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她脑海中浮现出的就是萧弈良这张脸,回想着萧弈良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秀香整个人火烧火燎了起来。 脸红得像是刚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虾子。 这一夜秀香没有休息好,就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在想到了自己意中人时的那种激动和开心,精神一直都亢奋着,自然是休息不好。 等到天亮之后,秀香起来时才发现自己多了两个又大又黑的黑眼圈,她连忙用脂粉给掩盖住了,可即便如此,大家也能看出来秀香精神不太好。 早上顾南乔看到了她以后,关心道:“秀香,你这是不舒服么?要是不舒服的话,不如今天就在屋里好好休息休息,别管院子里的事情了,如今天热,这里倒是比邻水县还热了几分,你要多注意身体。” 秀香一早上看到顾南乔,就会想到自己昨儿晚上的想法,她突然间就觉得无法面对顾南乔了,对于顾南乔关心的话语,她也只能胡乱的点了点头。 顾南乔见她神情实在是不对劲,想要给她把把脉,看看她究竟是怎么了,秀香一听到这话,连忙摆手道:“不碍事,就是昨儿我见月色不错,呆在窗户边坐久了一些,没事的,就是没睡好。” 顾南乔误以为是秀香觉得天气太热了,睡不安稳,她嘱咐道:“要是天气太热,你睡不着的话,可以去冰窖里多拿些冰在房间里。” 秀香哪敢说自己睡不着是什么原因啊,听到顾南乔这样说了,她自然是忙不迭应了下来。 只是这一天,她情绪都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顾南乔也没有把她情绪异常放在心上,而是琢磨起了应该怎么给家里人消暑的问题。 这里的气温、气候什么的都跟邻水县大不相同,顾南乔从来没有在这里过过夏天,也不知道陈氏以前可有什么消暑的好法子。 顾南乔想着,便去翻看了以前陈氏打理家里事物的记账本,只是看了以后更加没有头绪了。 陈氏对自己娘家人很大方,对瑾王府的下人却不太友好,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参考线索。 顾南乔最后决定给府中下人多一倍的月例,又让大厨房给煮了消暑的绿豆汤和酸梅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49章 意料之中,买通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其实不用顾南乔吩咐,大厨房也是会准备这些的,不过因为陈氏比较小气,所以大厨房能够用的用料比较少,现如今有了顾南乔的吩咐之后,自然是放开手脚干了。 最让大家伙高兴的还是顾南乔给他们提了月例,一倍的月例呢,大家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干活更有劲儿了。 不过他们也没有高兴多久,因为被抓到天牢里的花匠招供了,供出了自己在瑾王府还有帮手,顾南乔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并不意外,在花匠被抓出来之后,顾南乔就已经暗中把王府里的每一个人都调查了一遍,这些事情都需要时间,顾南乔一时之间也没有放手处理这件事。 现在天牢里的花匠受不住刑罚招供了,顾南乔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也没有动手,蔡根全也只是负责把这个消息传给顾南乔,至于顾南乔会如何处置,那都不关他的事儿。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第四天的清晨,天刚蒙蒙亮,墨家医馆的门口就来了一个人,他站在门口不言不语似乎是在等什么。 济仁堂医馆比较早开门,药童一早就来了,他开了门以后便到门口扫地,一出门就看到了斜对面站着的人,药童吃了一惊,连忙放下了笤帚,往前跑去。 “张大夫?”药童喊了一声,语气中还带着几许的不敢置信:“张大夫,您一大早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张彦端转过头,看到了药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我来这里见墨大夫。” 药童迷糊了,张大夫来这里见墨大夫?为什么呢? 张彦端看出了药童未尽之言,才直言相告:“墨大夫请我来这里当坐诊大夫。” 药童惊了,他是怎么也想不到张大夫居然会来墨家医馆当坐诊大夫,张大夫不是最看不起墨大夫么?还说女子当大夫就是盲人给人看病,不成体统。 可是现在怎么又变了呢? 张大夫居然跑到墨家医馆来当坐诊大夫了。 药童得到了这个惊天消息,立刻就回到了医馆,把这个消息跟同事说了一通,等到郭大夫、叶大夫、黄大夫、李大夫他们来的时候,药童更是把这个最新消息告诉了他们。 他们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不相信,只是等他们出了门,看到了站在朝阳下的张彦端时,这才不得不信。 黄大夫冷哼一声道:“原先我们一直猜测他干什么要把来我们店铺里的病人给介绍到墨家医馆去,现在看来,是为了讨好墨大夫呢,这不,在他失业之后,墨大夫就请他去墨家医馆坐诊了。” “张彦端还真的是好心机啊,居然利用了我们一把!” 黄大夫说到这里,满脸不悦。 要不是张彦端的胡作非为,他们济仁堂又怎么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没有了张彦端这个招牌大夫之后,济仁堂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 本来他们济仁堂经营得就很艰难了,前面有墨家医馆,后面还有各种各样的医馆,那都是竞争对手,可偏偏张彦端的胡作非为,直接就让他们遭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让他们的生活一落千丈。 郭大夫看到张彦端身上那洗的发白的衣裳,还有脸上的划伤,呵斥道:“够了,咱们自己没本事又怨得了谁?你们要是有本事的话,自己去招揽生意,墨家医馆的存在虽然是影响了我们医馆的生意,但是它造福的人也是这一方百姓。” 黄大夫听到郭大夫这么说了,顿时讪讪的说不出话来,但是心里对郭大夫的话却不以为然,不过是嘴上说说罢了,说得好听,等到家里揭不开锅的时候,看看究竟是谁着急。 张彦端在墨家医馆门口没有等多久,很快顾南乔和姚冰都来了,见到了张彦端之后,顾南乔脸上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意,对于张彦端会来这里的结果,顾南乔并不意外。 张彦端需要一份能够养家糊口的工作,而她恰好是提供了这样一份月俸不菲的工作,只要张彦端需要,那么他在深思熟虑之后,自然是不会拒绝。 张彦端再次见到顾南乔倒是有些手足无措,顾南乔倒是很自然的跟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带着他去了店里。 顾南乔见张彦端坐立难安,便请他去了会客厅里小坐了一会儿,让姚冰给他上了一杯茶水,而后才道:“张大夫,您不用有心理负担,您现在会出现在这里,那就表明了,您也很需要这份工作,而我很需要您这样的帮手,咱们也算是各取所需,您来帮忙,我支付银两,钱货两讫,您也别觉得对不起济仁堂,如今在这个世道,想要赚钱,那就各凭本事。” “济仁堂有本事把病人请回去,那是他们的本事,我绝对不会有二话,当然了,他们没能把病人请回去,而病人又比较喜欢来这里,这也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张彦端何尝不知道就是这个道理?他不过是心理上一时之间没法接受而已,不过在听顾南乔的安抚之言以后,他也没有再纠结这些事情了。 双方谈好了薪资,顾南乔又让姚冰拟合同,签了字、按了手印,这份合同就生效了。 张彦端既然选择来了这里,自然是不会有三心二意的想法,合同已经签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水到渠成,顾南乔让人给张彦端安排了一个坐诊台,而后两人一人一个方位坐着。 顾南乔好歹是女子,哪怕她并不在乎跟一个男人同坐在一起,但是张彦端和姚冰也肯定会有意见,顾南乔也知道这里是礼教森严的古代,女子抛头露面本来就很让人污垢了,她要是再跟张彦端同坐一个坐诊台,还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情呢!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两人分开坐,张彦端可以放松些,顾南乔也乐得自在。 张彦端医术确实是不错,从他坐下来开始就很是勤勉,什么活计都愿意干。 有病人的时候就坐诊,没有病人的时候就帮着处理药材,墨家医馆的药材有品相好的药材,也有品相不好的药材,两者需要分开放,因为一些讲究人家是需要好看的药材,而一些家境不好的穷人,为了省些钱,倒是愿意用品相不好的药材。 张彦端以前没有来墨家医馆的时候对墨家医馆并不了解,只以为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当大夫医术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当他跟顾南乔同在一个屋檐下,天天都能见面时,张彦端这才发现是自己狭隘了,墨大夫医术很好,为人也很好。 墨家医馆存在的初衷并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让更多的穷人看得起病,能够让大家少一分伤痛。 张彦端在墨家医馆待了三天,他对顾南乔是彻底信服了。 而顾南乔通过这三天对张彦端的考察,也知道他是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医术也很是不错,也难怪张彦端在京城里名气不小。 有了他的入驻,顾南乔是轻松了不少,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管别的事情。 顾南乔是一个很有人性的老板,她知道张彦端家里的情况,想到花月那边还缺人,顾南乔便在空闲时间的时候跟张彦端提了一句,说是一家餐馆还需要一个帮忙的姑娘,问他张月亮愿不愿意去那边帮忙。 月钱不多,每个月也只有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对于普通人家来说,足够半年的生活了,哪怕是在花销比较大的京城,一两银子也够一个五口之家三个月的开销了,张彦端听了以后,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而是说要回去跟自家妹子商量。 张家毕竟还有一个绵延卧榻的张老太太,张彦端要考虑得事情比较多。 不过顾南乔相信张月亮肯定会答应的,果不其然,在张彦端回去跟张月亮说了以后,张月亮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至于照顾张老太太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给张彦骁,张彦骁对这个提议也没有异议,反正大哥和妹妹都出去赚钱了,他在家里一来能照顾老母亲,二来也能去做些零散的活计贴补家用。 总之日子肯定会越过越好。 顾南乔让姚冰把张月亮带去了百味斋,也是这个时候张彦端才知道顾南乔名下还有一家铺子名为百味斋。 百味斋对于张彦端来说并不陌生,或者也可以说现在的京城里还有谁不知道百味斋呢? 那是一家专门卖麻辣烫的小吃店,除了麻辣烫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早点,百味斋刚刚开业的时候就已经吸引了一大票的人,现在开业了差不多四个月了,百味斋的名号在京城里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彦端没有去光临过,他没钱,但是对于百味斋的传闻,他是听到了不少,所以在知道百味斋是顾南乔所开的以后,张彦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也难怪墨大夫敢开这个墨家医馆,明明不赚钱,她却也丝毫不以为意,对她来说,墨家医馆就像是自己的一个兴趣,而她靠赚钱的店铺是百味斋。 顾南乔可不知道张彦端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手里捧着一杯热乎乎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就在这时,门口来了一辆马车,很快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就从马车上下来了,她转过身对着马车里说了一句什么,而后一个头戴斗笠的少年也从马车里出来了。 樊夫人带着樊耀天从门口进来,一眼还没有看到顾南乔,就先看到了张彦端。 樊夫人跟张彦端那可是有过节的,樊夫人见张彦端坐在这里,忍不住挑了挑眉,嘲讽道:“我们这是来错地方了?怎么到处都能看到这个倒霉鬼?” 张彦端摸了摸鼻子,有些难堪,不过他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性子倒是沉稳了许多,面对樊夫人的有意刁难,他也能冷静面对:“樊夫人说笑了,我是来墨家医馆坐诊的,樊夫人来此可是有何事?” 其实樊夫人来这里干什么,张彦端也能猜出一二,肯定是为了她那宝贝儿子的头发。 樊夫人冷笑一声道:“我来这里干什么就不需要张大夫操心了,毕竟不是所有的病,你都能看的。” 顾南乔听到屋外的吵嚷声,连忙走了出来,见到时樊夫人和樊耀天,顾南乔连忙打招呼道:“樊夫人来啦,快快快,里面请。” 面对顾南乔,樊夫人不敢用对待张彦端的方式对待,毕竟这位墨大夫确实是医术极为精湛,给她儿子看了病之后,这几天樊耀天的水面质量明显好了许多,整个人也活泼了不少。 顾南乔请这对母女去了里屋,然后让人给他们上了茶,樊耀天进来了以后,这才拿下了斗笠,看向顾南乔时,眼中多了几许的感激之色。 顾南乔也不过是跟他们话家常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始给樊耀天把脉。 顾南乔把了脉又问了樊耀天几个问题,樊耀天都一一回答。 在吃了顾南乔开的七天药之后睡眠质量好了不少,也很少做梦了,不过皮肤还是有点刺痒。 顾南乔了解情况之后又重新给开了一个方子。 荆芥两钱、防风两钱、白芷两钱、白鲜皮三钱、地肤子三钱、紫草三钱、地丁草三钱、蒲公英三钱、生地榆三钱、焦三仙三钱、大黄一钱。 依旧是跟上次一样,服用七天,一天一包药,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樊耀天这几天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对于自己治愈的信心多了几分,所以不管顾南乔说什么,过程有多难,药有多苦,他都能坚持下去。 送走了樊夫人和樊耀天之后,张彦端走了过来,由衷道:“墨大夫,你医术还真是高绝,樊公子这种病并不好治,想要治好怕是有些难度。” “也还好,他啊就是太焦躁了一些,眼看着乡试一天天临近,睡不安稳,精神高度集中,这才导致了现在的状况,只要他好好喝药,心情放松,睡眠质量回归常态,那就不会有大问题了。” 对于这种病该怎么治,整个京城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毕竟樊耀天这种情况还真的是难得一见,可是现在听顾南乔这么说,语气娴熟,根本就没有把这病放在眼里,对她来说,这不过是一个小毛病罢了。 张彦端对顾南乔愈发佩服。 接下来的时间顾南乔过得很是惬意,不过惬意的时间总是分外短暂,转眼间,萧弈良已经不需要躲在房间里喝苦药子汤了,顾南乔只能履行承诺,给他做薯条和汉堡。 做薯条倒是比较容易,挑选几个土豆,削了皮,切成了条状,放在水中浸泡着,而后烧了热水,把土豆放入水中过一下水,不用煮熟,只是过水。 等过了水以后再把土豆装起来,放在冰窖里冰冻一下,到了第二天再拿出来放到热油锅里炸。 薯条一共需要炸两遍,第一遍的时候只需要把土豆炸到淡黄色就能捞出来,复炸的时候则是需要炸到金黄色即可。 薯条出锅之后,又香又酥,这个时候的口感是最好的,要是能加上番茄酱,就更加美味了。 萧弈良本来吃着很是欢喜,并不觉得难吃,在听到顾南乔说番茄酱之后他也叫嚷着说要番茄酱,顾南乔咬牙切齿去准备,她能拒绝么?不能。 谁让这是自家爹呢! 得宠着! 特别是他现在刚刚病愈更是得宠着。 萧弈良吃着薯条,又看着顾南乔忙碌为他准备番茄酱和汉堡,觉得整个人生都完美了。 等萧弈良尝鲜过后,顾南乔又准备了一些让府里的小厮送去了太子府,送给萧明华,还有白家的白珊珊,这两位可是她在楚国最好的朋友呢! 让顾南乔没有想到的是,萧明华和白珊珊吃过薯条之后,第二天就杀了过来,说是要跟顾南乔学厨艺。 顾南乔听到萧明华和白珊珊这么说,差点没有把茶水喷出来,她们两人是什么身份?想要吃什么,一句话的事儿,哪里还需要自己动手? 但是萧明华发话了:“这怎么能一样呢?我母妃都说了,让我要跟你好好学学,你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所以我这不就跑来找你了么?” 白珊珊是这么说的:“我觉得这个吃食很是奇妙,味道好,香香脆脆,可好吃了,我一直都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要是能把这零食给学会了,以后出去外面也可以嘚瑟一下,比起我除了吃以外,还是有优点的。” 两位朋友如此捧场,顾南乔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不能拒绝了,让秀香准备好了土豆之后,便开始教习。 因为萧明华和白珊珊比较着急,土豆也不用隔夜了,直接在冰窖里待了两个时辰之后就拿了出来,在她们面前炸。 萧明华和白珊珊学得认真,把每一个步骤都记录了下来。 等顾南乔炸好之后,萧明华和白珊珊也不客气开吃了,看到这一幕,顾南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说是来学习炸薯条,其实说白了,还是想来吃现场版的。 她能怎么办呢?还是得宠着,谁让她是善解人意的好姐妹呢! 等到送走了萧明华和白珊珊之后,顾南乔这才觉得自己浑身都泛着油光,连忙去梳洗了一番。 自从萧弈良能出门以后,那是每天都闲不住了,先是去宫里跟皇后娘娘好好培养了一下母子之间的感情,然后又去楚皇面前哭诉了一番,说自己这段时间过得有多难过。 楚皇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脾性,心中有数,好好安抚了一番,又让人挑选了几幅名家字画给他,就算是这样也不能买萧弈良开怀大笑。 楚皇一看也知道自家这个儿子心里还委屈着呢,但是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他了,所以也只能言语安抚他几句。 萧弈良得了这些东西,自己都还没有捂热乎,直接就送去了梨花坞,说是让顾南乔随意把玩。 顾南乔哪里是不识物的人?一看这些东西包装完好,桑誉抱着过来的时候都小心翼翼的,就知道这些东西价值连城。 顾南乔喜欢值钱的东西,但是太值钱了也不行,她是个糙人,粗手笨脚的,就怕自己把这些东西给弄坏了。 好在家里还有花月在,顾南乔便让她帮着把东西给收了起来。 花月办这些事情顾南乔很是放心,桑誉把东西交给花月之后,没有离开,顾南乔就知道桑誉怕是有话要说,她让身边的人都先出去,姚冰听到吩咐以后二话不说就离开了,倒是秀香迟疑了一会儿,她看了顾南乔和桑榆两眼,这才福了福身退下去。 到了门口,见到姚冰站在院子中,秀香也走了过去,她忧心忡忡道:“姑娘和桑誉单独呆在一起不好,这要是传出去了,有碍姑娘清誉。” 姚冰看了秀香一眼,淡淡道:“这也没有什么啊。只要我们不说,谁又知道呢?” “话是这样说,但是总归不太好。”秀香一副为顾南乔考虑得神情:“姑娘的清誉为重,桑誉就算是有什么急事,也不能就这样单独跟姑娘同在一个屋里啊!他一个大男人不吃亏,但是咱们家姑娘可就吃亏了。” “秀香,你想多了,姑娘会武功,医毒无双,而且我也在门口站着,真的要是有什么事情,最后倒霉的人也只会是桑誉,而不是姑娘。”姚冰对顾南乔的武功很有信心,姑娘可是有七十年内力的人,哪里是别人可以比拟的? 别说是桑誉了,就是瑾王爷来了,那也不怕,照样不会是姑娘的对手! 可以说姚冰是对顾南乔太过盲目相信了,真要是有人想要对顾南乔不利,甭管顾南乔内力有多深,单单她的武功招数就不过关,内力是重要,但是武功招数也同样重要。 从这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姚冰对桑誉很是信任,而且姑娘让她们出来显然是因为他们之间说的事情不方便被他们探听到。 既然姑娘不愿意让她们知道,姚冰自然也不会问。 花月也是这样想的,她们是姑娘身边的人,自然是要听姑娘的话。 秀香听到姚冰这样说,想要再说些什么,不过在对上姚冰不耐烦的面容时,秀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只能嗫嚅了两下,便转身去了厨房。 姚冰觉得今天的秀香有些不对劲,不过她也没有多想,还以为是秀香关心顾南乔的缘故,看了秀香一眼,姚冰又重新站在了原地。 桑誉在顾南乔房间里停留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很快他就离开了,屋里,顾南乔端着茶杯,望着袅袅茶香,眼里掠过了一抹暗芒。 她还什么都没有开始行动呢,倒是有人见到萧弈良活蹦乱跳了,就又想着害人了,还真是不让人省心! 既然他们想要搞事请,那就大家一起搞事请吧,看看谁能算计过谁! 出云阁中,萧弈良惬意的坐在亭子里,吹着凉风,吃着清爽的莲叶羹,莲叶羹是萧弈良比较喜欢的食物之一,吃着欢喜,在炎热的夏天吃着正是解腻爽口。 萧弈良看着院子中开放的花儿,整个人放松到不行,觉得自己活了几十年了,也就这段时间让萧弈良再次体会到了被人保护着的感觉。 他是楚国战神,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保护别人的那一个,从来不会有人觉得他需要被人保护,可是唯独只有兰清芜母女俩人,把他当成了一个普通人,兰清芜为了保护他,最后赔上了自己的命,而顾南乔呢,为了保护他,这段时间是夜不能寐,听说一直都在想着怎么把幕后之人给引出来。 好在这么长时间的蛰伏并不是一无所获,这不顾南乔和桑誉就已经找到了另外一个在王府隐藏颇深的细作,一个谁都不会怀疑到他身上的人。 萧弈良在知道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点懵,他一直都觉得自己的王府管理得还算是严谨,每一个到王府的仆人,那都是经过了精挑细选,却没能想到在如此的防护之下,居然还是让对方把人给安排进来了。 不过因为最近出云阁中暗卫太多了,对方根本就无从下手,想要把这些人一网打尽,那就得费一番心思了。 萧弈良在为如何把这些烦人的苍蝇一网打尽,而远在禹王府邸的周军师几人也在为如何把萧弈良除去而烦恼。 楚国和西戎世代为敌,基本上每年都会发生一些摩擦,西戎人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吞下楚国,而楚国人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西戎人赶到苦寒之地,让他们再也不能对楚国造成威胁。 只可惜两国之间打了百年之久,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这样的胶着的情况在萧弈良出战之后就改变了,萧弈良年轻的时候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性子,在跟西戎人交手的时候没少吃亏,但是楚皇为了培养自己这个儿子,很是愿意花时间和功夫。 一开始的时候,西戎人也没有把萧弈良放在眼里,认为他不过是一个来战场上镀金的皇子,肯定吃不了边关的苦楚,最后哭着喊着离开。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萧弈良最后不仅没有离开战场,还在吃了亏以后快速成长,成为了楚国赫赫有名的战神。 他熟读兵书,用兵如神,而且他所有的打法都违背常理,让人压根就摸不清他的心思,每次他们设好了局,就等着萧弈良钻,可是每每到了最后,倒霉的那一方肯定会是他们自己。 一次两次可以说是意外,也可以说是萧弈良运气好,可是接二连三,每次西戎出兵楚国,开局时都是气势如虹,觉得自己一定能够狠狠咬下楚国的一块肉,但是等交手之后,每次都是他们败北。 如此几次之后,西戎的士气大不如前,士兵和将领们一听到瑾王爷这三个字,还没有交手呢,就已经心生恐慌了。 如此一来,又怎么能敌得过气势如虹的楚? 也就是因为汲取了前面失败的原因,这次周军师他们跟阿洛伊几人,分为了好几拨,慢慢渗入到了楚国。 他们各自的任务不同,但是也都有相同点,就是为了搅乱楚国,让西戎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楚国! 阿洛伊已经失败了,而周军师费尽心思送去了瑾王府中的萧明秋也被人揭穿了,他亲自指导人给萧弈良下毒,虽然萧弈良经历了一番凶险,但是现在也已经平安了。 周军师觉得他们这边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如此几次三番出手,却一直都没有成功。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没有站在他们这边,还是说楚国真得了上天庇佑,让楚国一次一次逃过了他们的算计。 但是不管如何,他们来了就不能无功而返,要是真的这样空手回去,怕是西戎王会迁怒于他们,而他们在西戎也会没有立足之地。 莽汉站在周军师面前,脸上是掩不住的急色,“周军师,哈达将军已经集结好了队伍,悄悄潜伏到了楚国边境,就等着咱们这里的消息了。” 只要他们这里成功了,那么西戎大军就能毫无顾忌从关外杀进来。 可现在萧弈良还活得好好的,他们想要把萧弈良给除去,难度还挺大。 别怪别人都着急了,周军师也很着急,他是楚国人,并不是土生土长的西戎人,西戎人排外,他能够在西戎走到这个位子上,那也是立下了不知道多少的汗马功劳,才取得了西戎人的信任。 可是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要是不能把眼前这个局给解了,那么自己这几十年在西戎所做的贡献一切皆为零。 可是要杀了萧弈良,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是说杀就能杀,还是得看谋略。 周军师也知道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所以他略微思索了一会儿后,下定了决心:“你去通知他,让他把萧弈良约出来,咱们直接绞杀他就是了。” 莽汉被周军师这句话给吓了一跳,连忙道:“瑾王爷武功不弱,他身边有众多暗卫保护,咱们这样行动是不是太鲁莽一些?” “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么?”周军师挑了挑眉,不悦道:“萧弈良是楚国的战神,想要设计他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先前我们蛰伏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出了手,但是结果呢?萧弈良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而他们自作聪明把线索引向了南域,想要挑拨楚皇和萧弈良之间的父子之情,最好是能够让楚皇出手亲自废掉萧弈良,最起码也得把萧弈良手里的兵权给收回,可是结果呢? 萧弈良依旧是好端端坐在瑾王爷这个位子上,手中的兵权也一点儿没有少。 倒是他们费劲了心思,却一无所获。 周军师想到这些事情,心里就难受到不行。 莽汉脑子不太行,让他去打架什么的,自然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可是要他来谋划这些事情,那就太为难他了,所以听到周军师这句话以后,他也没敢再吱声。 周军师见他没有反对,心下满意,这才有条不紊开始说起了自己的计划,想要无声无息除掉萧弈良实在是太难了,既然暗的行不通,那不如就来明的,总之不能让萧弈良还活着就是了。 周军师想到了什么就说什么,莽汉连连点头,全都应了下来,而后快速去安排。 这天萧弈良刚刚吃完了爽口的点心,正要回房歇息的时候,突然就听到了院子的角落里有两个小厮就聊天。 其中一个说起了城外的一处田地中有一片很漂亮的花儿,据说是西域来的品种,很是稀奇,在京城里可不多见。 另外一个小厮则是说等到休息的时候,他一定得去看看,究竟是什么花儿。 萧弈良听到这里,眼眸微微一亮,他对花儿草儿并没有太多喜欢,但是兰清芜很喜欢,而他因为兰清芜的缘故,对这些花花草草也就多上了几分心,现在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是不喜欢,但是乔妹应该会喜欢,他去寻来送给乔妹,也算是给她一个惊喜。 萧弈良想到这里,立刻就行动了起来,带上了桑誉和桑榆,又让车夫去套了马车,随后便急不可耐出了门。 而刚刚在院子里说话的小厮知道了萧弈良出门之后,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想要把萧弈良引出去并不难,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看他们的了! 希望他们能够成功,这样等西戎大军直逼京城的时候,他也就立下了一个头功! 此时的顾南乔也接收到了萧弈良出门的消息,当然了出云阁中发生的一切事情顾南乔都一清二楚,姚冰见顾南乔看着纸条,一直都没有行动,不由得问道:“姑娘,咱们是不是应该准备一下?” 比如先把那几个小厮给抓起来。 顾南乔摇了摇头:“不用了,这些事情交给桑誉他们就行了,爹他好歹是瑾王爷,在这个位子上这么多年了,他不会连这点阴谋都看不穿。” 她相信萧弈良知道这些事情,只不过因为他从前就对这些事情不太上心,而整个王府的仆人基本上都交给了陈氏打理,虽说出云阁中的仆人是他自己挑选的,但是他常年不在京城,对里面的人不了解也不奇怪。 姚冰点了点头,既然姑娘都不担心这些,那她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果然萧弈良没有辜负顾南乔的信任,他根本就没有去城外,不过是出了王府之后让暗卫假扮他前往,自己则是带了其余暗卫去包抄那些居心不良之人。 萧弈良这一手计谋玩得那叫一个顺溜,直接就把周军师派出来的人全数拿下了。 等到周军师得到消息的时候,这些人已经被送到天牢去了。 周军师得此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当然了,此时他正跟禹王爷在一起谈论诗书,哪怕是得到了这个消息,他面上也丝毫不显,反而是故作向往道:“禹王爷,听说城外有一花海,甚是漂亮,不如我请您一同前去观赏?” 禹王爷对这些花儿草儿并不太喜欢,他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不了,城外的花海再漂亮,那也比不上皇家园林中的花卉,想要看美景,自然是属皇家园林最好。” 周军师道:“王爷这话就不对了,皇家园林中的花卉虽然漂亮精致,但是人为的痕迹太过于明显,倒是野外的花儿,恣意生长,不管是何种形态,那都是大自然的馈赠,这两种花卉,可没有相比之处。” “都说读万里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做学问的读书固然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来自于生活中的历练,你看看那些流传千古的诗句,哪一个不是发生在皇家园林之外?” 关于皇家园林的诗词歌赋自然也不少,不过那都是皇家子弟自己书写的,能够流传千古的少之又少。 禹王爷听完了之后,对于周军师的讲解很是佩服,他拱手道:“先生不愧是先生,不管是见识还是知识,都让我钦佩不已。” 既然说好了要出城去玩,禹王爷自然是立刻就安排人准备好了马车,周军师身边的人也不多,这次说是出城看花,但是对于周军师几人来说出城是为了逃命,所以身上也只携带了一些金银细软,至于别的东西,全都舍弃了。 禹王爷对于周遭发生的事情浑然不觉,他更不知道自己带着周军师几人出了门之后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他让人备好了马车,然后一行人便出了城。 禹王爷是皇家王爷,身份贵重,他出城自然是不需要跟普通人一样检查身份文牒,所以很快就出了城。 到了城外,周军师几人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了下来,现在离他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不过只有半个时辰,相信那些人应该会撑久一点,不会这么快就把他们的落脚点给招供出来。 现在就算招供出来了也不打紧,反正他们已经出了城,到了城外,想要再把他们抓回去,那可就难了。 “周先生,我们现在已经出了城,您说的那处花海应当往哪个方向走?”禹王爷转过头问路,谁知道刚刚转过头,脖颈处一疼,他软绵绵倒了下来,在最后的记忆中,也只残留了周军师那狠戾的神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0章 事情了结,波澜再起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等禹王爷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马车里了,而是在禹王府中,禹王爷望着熟悉的帷帐,有些恍惚,难不成脑海中浮现出来的那一切全都是一个梦么? 他动了动脖子,却发现脖子处生疼生疼的,就像是要断掉了一样。 禹王爷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突然坐了起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才那一幕,他带着周军师他们离开了京城,正想要问周军师去花海的路怎么走,谁知道他刚刚转过头,就被周军师给打昏了。 而最后周军师流露出来的神情,让禹王爷毛骨悚然。 他觉得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不一会儿房门便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他身边的得力小厮。 阿容见禹王爷醒过来了,连忙跑了过来,欢喜道:“王爷醒了?真是谢天谢地。”一边说着,一边双手合十似乎是在感谢天地。 禹王爷现在心里可慌了,一点底都没有,他忙问道:“阿容,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本王不是跟周先生他们出城看花去了么?怎么等本王醒来了以后却在房间里了?” 阿容听到这话,神色有些黯然了下来,他委屈道:“王爷,您还真是福大命大,差一点就命丧那些歹人之手了。” “歹人?是谁?”禹王爷彻底迷糊了。 阿容道:“还能有谁呢,当然是周先生他们啊,他们是西戎探子,潜伏在京城为的就是夺取瑾王爷的性命。” 禹王爷听到这话,整个人彻底傻了,他忙问道:“阿容,你是不是胡言乱语啊?他们不都是普通的读书人么?”周先生更是一个博古通今之人,这段时间跟他相处,禹王爷觉得自己受益良多。 阿容委屈不已:“王爷,我哪里会说胡话呢?说的都是真话啊,王爷,您被周先生他们骗了,他们现在都被刑部的人抓起来了,证据确凿。” 而他家王爷却跟一个西戎探子结交,还带着西戎探子出城,也因为这事,皇上震怒,把整个禹王府邸都给圈禁起来了。 他家王爷心心念念都想要得到那个至尊之位,可是在发生了这件事之后,再想要争取那个位置就悬了。 阿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禹王爷自然是更明白了,他也更加明白这件事对他来说很不利,而他离那个至尊之位,怕是更远了。 想到这里,禹王爷呕出了一口血,差点没有昏过去。 他汲汲营营了这么久,委曲求全了这么久,伏低做小了这么久,为的是什么呢?还不就是为了得到那个位子么?可是现在的结果却是因为他结交了一个人,误信了一个人,覆灭了他的理想。 禹王爷想到这里,真真是生不如死。 只是事情已经造成了,禹王爷现在就是再后悔,那也没用了。 别说这个消息把禹王爷给弄懵了,就是宫里的张妃娘娘那也是被这个消息打击得回不过神来。 她在得到了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求见了楚皇,她跪在楚皇面前,脸上流淌着泪,那一滴滴的泪顺着脸颊落在了地上、衣服上,把她的妆容全都给毁了,张妃却不自知,依旧是固执的跪在楚皇面前,要为自己的儿子求情。 对于张妃的到来,楚皇心里不仅没有消气,反而火气更加旺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好端端的,这对母子为什么就要搅合到这些破事里面来? 禹王爷结交那些学子们、有才之士的事情楚皇并不是不知道,只是他觉得禹王爷年岁小,可能是喜好诗书,所以他并没有深究,只要禹王爷不跟朝中大臣有过多的来往,他也不会管这些鸡皮蒜毛的小事儿。 可是谁知道转眼间,禹王爷就给他惹下了这么大的祸事,结交了西戎探子还不自知,还跟人家称兄道弟,这就算了,还邀人家去禹王府小住,这也就不多说了,最后人家刺杀他哥哥不成,想要逃命,禹王爷居然还帮着人家。 楚皇一想到这些事情,对禹王爷的不满那就如同滔滔江水,要不是因为禹王爷被西戎探子打昏了,受了点小伤,楚皇还真的会把人直接喊来宫里,痛批一顿。 现在倒好,他还没有去找这对母子给个说法,张妃倒是上前来求情了,让他网开一面,要他怎么网开一面? 他能怎么网开一面? 楚皇断然拒绝了张妃这个无礼请求,张妃得到了这个回答之后,深深伏下了身:“皇上,小六他千错万错那都是因为他年少无知,这才被歹人找到了契机,这一切不能怪小六啊,他还小,等他长大之后,懂事了,也就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了。” “还小?他都二十岁了,哪里还小?太子二十岁的时候已经帮着朕处理一些庶务了,小五二十岁的时候也上了战场。”楚皇不客气道:“他们都是兄弟,怎么相差就这么多?朕不求他为朕分忧解劳,但是也别给朕添堵。” 特别是谁不知道瑾王爷对于楚国有多重要?瑾王爷要是真的被那些人给算计了,对楚国而言就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 张妃哭诉道:“可小六他毕竟也是受害人啊,谁也想不到那个周先生会是西戎探子。” 这要是真的知道的话,小六是绝对不会与之结交的。 楚皇被气笑了,他怒斥道:“都说慈母多败儿,朕看禹王会有今日之祸,全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因为你,禹王怎么会做出这些糊涂事来?你也别求情了,这次他做了错事就得罚,谁来求情都无用!” 若是寻常的小事情做错了,楚皇还不会这么生气,可是禹王爷这件事实在是错得离谱,他要是不去乱结交那些文人墨客,又怎么会被人找到机会算计? 既然事情是因他而起,楚皇自然是不可能不罚,他敢做出这些事情,就得有承担这些事情的勇气,不给禹王一个教训,到时候朝中皇子们有样学样,那还得了? 楚皇对于这些皇子王爷们之间的争斗,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眼,只要不会闹出过分的事情,他也不愿意过多计较,可是他不计较,不代表他们就能肆无忌惮了,今儿的这件事,就给众人提个醒吧! 要不是蔡根全和萧弈良早有准备,也早就通过那些探子之间的联系找到了关联点,顺藤摸瓜查到了禹王府,一早就让人在周围守在,看看他们究竟要搞什么事情,而等禹王爷他们的马车出城之后,那些探子想要逃跑的时候,就被抓了一个正着。 楚皇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上天还真是很眷顾楚国,先前阿洛伊事件的时候,因为有顾南乔和瑾王爷的缘故,最后也险险避了过去。 这次也是如此。 似乎大家都很喜欢争对瑾王府。 要不是后面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楚皇怕是也不会多想,可是在知道后面的这些事情之后,楚皇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些人本来就是冲着瑾王府来的,萧弈良作战勇猛,百战百胜,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西戎人想要攻打楚国,可是又惧怕萧弈良的能力,所以这才搞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楚皇想清楚之后,对这些探子细作是恨之入骨,当然了,一直跟这些探子走得近的禹王爷也被怀疑了。 谁让他跟周军师几人走得太过于近了些呢! 张妃的求情不仅无用,还火上浇油了,楚皇一怒之下,直接就把张妃贬为了张嫔,张嫔听到楚皇冷血无情的话语之后,整个人摇摇欲坠,最后跌坐在地上,回不过神来。 自古以来,前朝和后宫都是颇有牵扯,别看楚皇的后宫很是简单,但是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哪怕女人再少,那也是有牵扯在里面的。 张嫔在楚皇的后宫里不属于最出挑那一类,不过因为她没有母族撑腰,所以楚皇会比较宠爱她一些,比起那些母族强盛的妃子,显然是这样无背景的妃子更让他安心。 可是到了现在,楚皇却觉得是自己过度的宠爱让张嫔母子多出了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如果当初不是他对这对母子这么宠爱,禹王又怎么会生出歹念? 其实楚皇宠不宠爱那都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主要还是生在皇家的孩子们,哪一个不想坐上这个至尊之位? 为了这个位子,从古至今有多少人打的头破血流? 兄弟手足相残的事情还少么? 就算是亲兄弟之间,有些时候为了这个位子也能兵戎相见。 甚至有些人为了这个位子通敌叛国的事情也常有发生,只不过史书都是由胜利者书写,只要他最后稳坐高位,自然是能把前期所有的负面消息一一掩盖过去。 楚皇现在对禹王是失望不已,也不愿意见他,所以直接把他圈禁起来以后,也就不理会他了。 而刑部在把所有的西戎探子都抓获之后,自然是忙不迭开始审问。 能够被派来这里的人,心理素质自然是非比寻常,哪里会那么容易就招供了?自然是打死都不认。 蔡根全也有自己的办法,总之面对各种不同的人,他所使用的方法都不一样,想要得到结果并不难,不过是要多花费一些时间。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五天之后,一沓厚厚的卷宗送到了楚皇的案头前面,楚皇得到了蔡根全的汇报之后,又一一看了起来。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西戎居然有如此大的野心,这些来执行的探子知道的事情不过是十分之一不到,可就是这点事情就已经让他们脸色大变、惊慌失措。 本以为上次他们抓到了阿洛伊和阿林之后便已经把所有西戎埋下的钉子给拔出来了,可现在看来,他们还是太过于低估了对方,按照这上面所写的那些,西戎的安排的钉子,可不仅仅是在市井之中,还有绝大部分是在高官府邸。 而且这些钉子们有些还是在重要的职位上。 楚皇看了以后,浑身都冒出了一层冷汗,他连忙召集了能够信任的心腹大臣,开了一个紧急会议,等到散会之后,不仅是高官府邸连同后宫都开始了新一轮的大扫荡。 如此大规模的举动之下,自然是有很有钉子被一一发现,然后被拔除。 西戎的这些探子所招供的事情并不止这些,还有一桩陈年旧事。 原来瑾王妃陈氏在十七年前就跟一个西戎的探子相遇到了,而她也帮着西戎人安排了不少钉子到各家各户,甚至她跟那个西戎探子还生了孩子。 只不过孩子刚刚出生,就被人抱走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而那个她真心相待的人,在抱走孩子之后也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初陈氏会算计瑾王爷,不过是想要证明自己哪怕那个人不要她,她也能找到一个更好的人,位高权重的人。 她是找到了这样的人,但是这十几年来都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待着,她得了这个位子,却并没有得到相公的疼爱和怜惜。 而那个孩子最后也证实了,就是萧明秋。 在撬开了西戎探子的铁嘴之后,陈氏也坚持不住了,她本以为自己不说这些事情,萧明秋的生父就会把萧明秋救出去,可是现在他自己都被抓获了,等着他来救萧明秋,那等于十天方夜谭,所以陈氏招供了,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蔡根全在把事情审理清楚之后,立刻就把事情梳理了一遍,然后全数上报给了楚皇,楚皇在知道西戎人的计谋之后,对这些西戎人是深恶痛绝,本来他对萧明秋和陈氏的审判并不关心,可是在知道她们的身份之后,直接就下令斩首示众,还有那些西戎探子一并处理了。 他们要震慑那些包藏祸心之人。 对于楚皇的命令,蔡根全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楚皇甚至都等不到秋斩,在审理清楚事情之后,立刻就下了令,用楚皇的话来说,秋天有乡试,那对楚国来说是一个挑选人才的大好日子,他可不希望这个好日子因为这些人而坏了运道。 所以所有事情都得在秋闱之前给处理清楚。 西戎的事情经历了几个月的时间之后,终于尘埃落定,所有的事情全都一应封存,这件事过去之后,京城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模样,只是大家恍然间会发现一些生活在自己周围的人突然间全都不见了,不过大家也不会多问,依旧是过着各自的小日子。 对于顾南乔和萧弈良来说,这件事结束之后,就立刻丢在了一边,萧弈良也已经把王府里的人一遍一遍筛选,留下忠心耿耿的,一些有异心的人全都给踢出去了,一时之间,整个瑾王府倒是显得井井有条了起来。 大家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 转眼间,就到了乡试的前一天,这一天樊夫人带着樊耀天又来到了墨家医馆,经过了一个月的治疗,樊耀天的病已经完全好了,原本花白的头发也重新焕发出了生机,虽然还没有全数变黑,但是也不妨碍樊耀天出门了。 这次樊耀天过来就是为了感谢顾南乔,经过这一个月的治疗,对于樊耀天来说,能够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很是感激。 对于樊夫人母子的感激,顾南乔神色淡定,不卑不亢道:“这些不过都是我的份内之事,能够达到如今的效果,还是樊少爷很配合的缘故,若不是他配合着,就算是华佗再世,那也无法扭转局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是墨大夫的功劳,多谢墨大夫了,这段时间没少让墨大夫费心思。”樊夫人很是感激道,连忙拿出准备好的银两,要送给顾南乔。 顾南乔拒绝了:“樊夫人若是有此心意的话,不如就用这笔银钱去城门口施药吧,天气炎热,很多贫苦百姓都累中暑了,若是这个时候有樊夫人的施药,对于那些百姓而言,如同是雪中送炭。” 樊夫人听顾南乔这么说,又见顾南乔坚决不收银两,自然是忙不迭应了下来,施药这种事儿做好了也很为樊家增添光彩。 樊夫人自然是不会拒绝。 不过由此也可以墨大夫是真的一心为百姓着想,樊夫人看向顾南乔的目光更加信服了,樊耀天也是如此。 等到了乡试这一天,顾南乔紧张不已,远在千里之外的墨玉珩也参与了这一场考试,顾南乔很希望墨玉珩能够考中,可又担心天气太热,会影响了他发挥,在反反复复的担忧中,乡试也过去了。 乡试考完了,在等待发榜的日子里,顾南乔更是忧心忡忡,她也不敢写信问墨玉珩这些事情,生怕自己问了以后会让墨玉珩更加紧张,可是不问吧,她在这里坐立难安。 时间是怎么过去的顾南乔都不清楚,等到顾南乔收到了墨玉珩的来信之后,顾南乔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在信中,墨玉珩说的事情并不多,只是他让顾南乔放心,他考中了,等他把西和州的事情处理一下之后,便会上京赶考。 在知道墨玉珩会在年前过来以后,顾南乔连忙让姚冰派人去把外城的宅院收拾打扫了一遍,什么东西都必须备好,争取让墨玉珩来的时候能够感觉到温暖。 在顾南乔心里,墨玉珩是为了她才来了这里,当初要不是因为她,墨玉珩肯定这一辈子都呆在深山老林,绝对不会出来,可是为了她,墨玉珩一次一次打破了自己的底线和规矩,他本来就无心朝中之事,可是因为她的缘故,墨玉珩参加了不说,甚至还背井离乡。 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顾南乔心里对墨玉珩充满了亏欠,总想着要对他好一些,这样才不负他的付出。 等待的日子分外难熬,在不知道墨玉珩什么时候会来的时候顾南乔心里很担忧,但是在知道墨玉珩考完了以后,知道他已经考中了,顾南乔还是很担心,总是有操不完的心。 这段时间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吃不好睡不稳,秀香见此,提议让顾南乔去城外的千叶山散散步。 据说千叶山里种植了很多的枫叶,此时到了秋天,枫叶已经渐渐变红,甚是好看。 去年顾南乔来楚国的时候,已经是深冬了,春夏秋的景色一概都没有好好看过,今年倒是经历了一遍,但是因为担心墨玉珩,还有开医馆的缘故,顾南乔也很少有时间出去外面玩。 现在医馆里有张彦端,墨玉珩也已经考中了,顾南乔觉得自己是时候放松一下了,所以对于秀香的提议很是心动。 顾南乔在晚饭时候跟萧弈良提了几句,萧弈良这才想起来自从顾南乔回来之后,他从来都没有带顾南乔出去玩过,现在趁着没事儿,要不他也跟着一起出去溜溜? 父女俩人一拍即合,翌日踏着朝阳就朝千叶山而去。 千叶山是京城里的人最喜欢散步的一座山,山不高,对于有武功的顾南乔和萧弈良、姚冰来说爬这座山很是轻松,不过对于秀香她们而言这座山就委实难走了一些。 山脚下的时候还好,在山脚下的时候还有人挖出来的石梯,按照石梯走还是比较省力的,可是等上去了之后,石梯全数不见了,每走一步都得靠着自己,那就有些困难了,秀香还因此摔了两跤。 最后没法,姚冰只能扶着她走,一路上照顾着她。 顾南乔和萧弈良一路上都遥遥领先,走到了半山腰,顾南乔听到了不远处有水流的声音,好奇问道:“难不成这里有瀑布?” “瀑布?那倒没有,不过是另外一座山有一个小溪,水流很是湍急,不过里面的鱼烤着吃味道很是不错,乔妹,等会儿咱们去尝尝如何?” 萧弈良对于周边的地形还是很熟悉的,顾南乔不过是一问,他就能说出当地的特色。 顾南乔喜欢吃鱼,而且她来了楚国以后也很少有机会吃烤鱼,瑾王府的衣食住行都很好,但是对顾南乔来说,却少了几分的妙趣,所以在听说不远处有小溪,小溪里还有鱼之后,顾南乔也很是激动。 自己打鱼,自己烤鱼,那滋味自然是不一般。 顾南乔不过是想一想,整个人就激动到不行,恨不能立刻使用轻功飞过去。 只不过他们还没有过去呢,在快走到山顶的时候,就遇到了一个突发事件,准确来说应该是有一个人坐在地上抱着脚鬼哭狼嚎的,一见到顾南乔几人,立刻就大声呼救了起来。 千叶山靠近京城,这里风景独好,来这里散步游玩的人不少,碰到人也不稀奇,现在听到有人求救,顾南乔还以为是碰到了什么紧急的事情,连忙跟萧弈良一起走了过去。 等到了以后,才发现这人脚上有两个深深的牙印,看那个牙印,应该是被蛇咬了。 被蛇咬伤的人是个少年,约摸十七八岁的年龄,他容貌不错,只不过那双眼睛让顾南乔感觉有点不喜,特别是少年见到顾南乔时,眼里掠过了一抹惊叹和痴迷之色。 顾南乔微微皱了皱眉,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但是身为医者,职业道德又告诉她,不能见死不救。 所以顾南乔在斟酌过后,直接让萧弈良代劳了,萧弈良也不喜欢眼前的少年,他觉得眼前的少年有点眼熟,但是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萧弈良也不愿意顾南乔给这人看病,只要还是他也觉得眼前这个人不怀好意,所以在顾南乔说让他帮忙的时候,萧弈良直接上前看了看。随后一脸笃定道:“看来这蛇很毒啊,须得把这条腿给废了。” 其实他最想废掉的还是这个少年的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那双眼睛不住的打量着顾南乔,眼里的光芒,让萧弈良很是不喜。 就像是被一个毒蛇盯上了一样,让人后背发凉。 少年听到萧弈良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他很想问他究竟会不会看病啊,他这明明就是被一个菜花蛇给咬了,根本没毒,怎么就要把腿砍了? 顾南乔听到萧弈良这话勾唇一笑,很是无奈道:“爹,我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被菜花蛇给咬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这蛇还真是活跃啊,居然跑来了这里。” 不是说山上就没有这种蛇了,只是这种蛇在春夏的时候比较活跃,到了秋天之后更是不会到山上来,毕竟山下很是凉爽,而山上的气温倒是比山下低一些。 特别是这座山后面还有一条小溪,听萧弈良说,那一处是冷泉的出水口,在冷泉周围,温度就更低了。 会出没在这些地方的,应该都是毒蛇比较多。 “那该怎么治?”萧弈良道:“我听说被这种蛇咬了,也顶多就是痛一些,不会要了命。” 顾南乔点头道:“不需要治疗,这位少年,你要是担心的话可以先下山去城里的医馆看看。” 少年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南乔会这样说,不是说长宁公主很善良,还特意隐姓埋名在京城开了一家医馆,他本以为长宁公主遇到了这种事情,定然会义不容辞来帮他,却不曾想,顾南乔的一言一行都出乎他的预料之外。 在这里耽误了一会儿,姚冰和秀香已经追上来了,秀香看到前面的少年时,脸色微微变了变,不过并没有人注意到。 姚冰来了以后,顾南乔直接给了地上的少年一颗药丸,说是解毒丹,随后便走了。 她本来是不想浪费那一颗药丸,可就是因为那少年眼巴巴盯着顾南乔,看他那痛苦的模样,顾南乔这才给了,若是她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顾南乔肯定不会管这件闲事。 只可惜她没有预知未来的功能,所以这次差点就被算计到了。 千叶山的山顶修了一个漂亮的亭子,里面有不少人正坐在一起煮茶吃糕点,还有一些画技了得的人坐在亭子外面正专心致志绘画。 会来这里玩耍的人大多数都是城里的有头有脸人家的少爷姑娘,所以见到萧弈良和顾南乔一起出现,纷纷站起来请安问好。 萧弈良和顾南乔这次来这里本就是想随意一些,不被身份拘束,所以在这里小坐了一会儿,见那些少爷姑娘们很是不自在之后,他们便率先离开了。 萧弈良一行人刚刚离开,刚刚坐在亭子里喝茶的一个少女拍了拍心口,一脸激动道:“我居然跟战神坐在一起喝茶了耶,这要是被我爹娘知道了,他们肯定会羡慕死我。” 瑾王爷是楚国人人敬仰的战神,能够跟他在一起喝茶,确实是让人激动不已,霎那间这片天地间的姑娘们都讨论起了瑾王爷。 在姑娘们眼里,瑾王爷那就是一个好夫君的典范,在这个朝代,哪个有权有势有钱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 瑾王爷那就不一样了,明明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可却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了整个花园,瑾王府的后院确实是有几个女人,但是那些女人都是楚皇强行塞给他的,可不是瑾王爷自己招惹来的。 而且后院里的那些女人全都是摆设,进了瑾王府的大门,都这么多年了,却也没有人生下过一儿半女。 所以姑娘们都觉得瑾王爷是一个好夫君,哪怕自己的结发妻子已经离开多年了,可他却一直都没有忘记她。 其中一位姑娘忍不住感叹道:“可惜长宁公主的母亲走得太早了,不然他们现在一家三口在一起,肯定会很幸福。” “是啊,长宁公主的母亲要不是走得太早了,陈氏又怎么会有机会进瑾王府?我还听说了怡月县主是陈氏跟她的初恋情人所生,她还真是好算计呢,居然把自己的闺女给换到了瑾王府中。” 有人打抱不平道,“可怜了长宁公主,小小年龄就吃尽了苦头。” 这种风月之事向来是传播得最快的,京城里的人可以说对萧明秋的身世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议论起来,全都一脸唏嘘。 已经去了小溪边的顾南乔可不知道亭子里有人在议论她,难得出城一趟,顾南乔自然是尽情玩耍,萧弈良也很是开心,毕竟这算是他第一次带顾南乔出门玩耍。 在玩耍的时光总是过得分外快,不过是转眼间,太阳就偏西了,顾南乔和萧弈良早就已经烤好了鱼,两人每每饱餐一顿,这才依依不舍回了城。 回城之后,顾南乔的日子恢复到了以前,打理王府庶务,去医馆坐诊,有空的时候约着萧明华和白珊珊几人去逛逛街,或者是听戏,日子过得很是充实,唯一让顾南乔烦心的就是墨玉珩还没有过来。 只是这样的平静的日子在十天之后被一个消息给打破了,这天一大早,顾南乔刚刚起来,正坐在菱花镜前面打理自己的三千烦恼丝,谁知道姚冰就急匆匆跑了进来,满脸焦急道:“姑娘,不好了,外面突然爆发出了很多关于姑娘的传言,说姑娘不自重,身为皇家公主,却跟人私定终身,果然是民间长大的,就是不如皇家长大的公主有威仪。” 姚冰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也越来越忿忿不平。 顾南乔正拿着梳子梳头呢,听到这个消息,手顿了顿,她讶异道:“好端端的,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流言?” 跟人私定终身?她确实是跟墨玉珩两情相悦,但是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墨玉珩也还没有来京城,好端端的,怎么就传出了这样离奇的流言? 姚冰着急道:“华风已经去调查了,根据裴公子刚刚传过来的消息,这个消息一早是从京城里的望春楼传出来的,说是一个姓柳的公子昨儿在望春楼夜宿的时候不小心从衣袖里掉出了一方帕子,被人看到了,上面还有一个乔字。” “有乔字也不代表那个人就是我吧?”顾南乔道。 这个世上名字里带有乔字的人应该不少吧? 姚冰道:“要是这样大家自然不会联想到姑娘,可是那位姓柳的公子说了,这方帕子是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子送与他的。” 京城里身份尊贵的女子有不少,但是名字里带有乔字的姑娘却只有顾南乔一人,哪怕顾南乔在玉牒上的名字是萧明泽,但是大家也都知道顾南乔在民间的名字,而她回来以后,家里的长辈们都称呼她为乔妹。 所以大家一看到这个字,自然就会联想到顾南乔身上。 最让姚冰气愤的就是那个姓柳的人太过于厚颜无耻了,有些人不相信那方帕子是顾南乔所赠,所以便直白问他了,可那位柳姓公子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自己魅力无限,跟长宁公主在千叶山初遇,两人一见钟情,长宁公主更是把自己的帕子当成定情信物送与了他。 十天前,顾南乔去千叶山的事情有不少人知道,也有不少人看到顾南乔给了一个陌生的少年东西,不过离得太远,并没有看清楚,所以究竟顾南乔给了那个少年什么,大家都不清楚。 可现在这个流言爆出来以后,大家纷纷猜测那时候给的定是那方帕子了,帕子是女子的贴身之物,别说是送人了,就是丢弃了也会让姑娘们着急到不行,毕竟帕子关乎到了一个女子的清誉和名声,这要是落在了不怀好意的人手中,到时候说不定会惹出什么乱子。 而柳姓公子所给出的那方帕子虽然只有一个乔字,但是大家通过零碎的消息拼凑在一起之后,那就变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大家对顾南乔就愈发嗤之以鼻了。 顾南乔和姚冰都清楚那天在千叶山顾南乔给那位少年的是一颗解毒丸,并不是什么帕子,所以顾南乔吩咐道:“想办法打听一下那方帕子是什么样的?” 顾南乔从来都没有把自己贴身的东西送给人的习惯,哪怕是墨玉珩,顾南乔也没有送过他帕子。 姚冰点头,转身就去办事了。 墨玉珩的势力在楚国不多,一些流于表面的消息要打听到很容易,但是想要深挖就有些难度了,好在裴长泾在楚国经营了多年,他手里能用的人非常多,所以姚冰直接求助了他。 不用姚冰开口,裴长泾也不会袖手旁观,毕竟顾南乔可是他未来的表嫂,他知道了这件事不管的话,等他表哥知道了,一定会打死他。 所以裴长泾早就传令下去,让自己手下的人去调查。 很快一份非常完整的资料就传过来了,一同传过来的还有那方帕子的图案。 姚冰得到了资料,看了几眼,小脸上一片冷然,特别是看到那方帕子的时候,眼眸里更是闪现出了危险的光芒。 裴长泾正在喝茶,一抬头就看到了姚冰那要吃人的眼神,不由得有些怕怕的,他放下茶杯,语重心长道:“姚冰啊,你可是一个姑娘家呢,别动不动就释放杀气,你这么彪悍,哪个男人敢喜欢你啊!” 姚冰冷声道:“若是碰到这般厚颜无耻的男人,我倒是宁愿终身不嫁。” 男人有什么好的?碰到这种泼皮无赖,还不如自己一个人过更好。 裴长泾扬了扬手中的扇子,反驳道:“姚冰啊,戾气别这么重,这样的泼皮无赖也是极少数,你看看你身边的男人,哪一个不是忠心不二的?瑾王爷、我表哥还有我那都是难得的好男人。” 姚冰对于裴长泾的自恋很是了解,瑾王爷和少主是好男人不假,但是裴公子嘛,那就得打一个问号了。 姚冰想起了前段时间苏玉宁很是反常的事情,她忍不住道:“裴公子,您可还记得苏姑娘?” “苏姑娘?什么苏姑娘?”裴长泾不明所以看向了姚冰,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苏玉宁姑娘啊。”姚冰理所当然道:“裴公子难道不知道自己魅力无限么?连苏姑娘跟您相处之后都变得贤惠了起来,不过您可别光撩拨,却不打算负责哦,毕竟苏姑娘可是不同于一般姑娘,惹恼了她,裴公子的性命堪忧。”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1章 设局,怒怼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裴长泾一听到苏玉宁这三个字,脑瓜儿就开始疼了,他就想不明白了,好端端的,自己也没有做什么,怎么苏玉宁就看上了自己呢? 其实说到底,苏玉宁对裴长泾的感情不是爱情,只不过是裴长泾嘴太损了,而苏玉宁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以前她跟顾明凡斗得天翻地覆,来了这里以后,正无聊着,裴长泾送上门来了,所以她便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裴长泾身上。 当然了,不可否认的是裴长泾容颜好,不管是谁,见到了好看的人都会多看两眼的。 而苏玉宁前段时间天天跑来找裴长泾,要说没点这方面的原因,说出去大家也不相信。 “别提她啊,不提她我们还是好朋友。”裴长泾头疼不已:“姚冰啊,你没有告诉苏玉宁我回来的消息吧?” “没有啊,我又不是长舌妇,不过裴公子,少主很快就会过来了,到时候苏姑娘还是会知道您回来了的。” 想要逃避问题,这样躲着可不是办法。 裴长泾长吁了一口气:“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姚冰也不会多问裴长泾的事情,别看她不属于裴长泾管辖范围,但是裴长泾是少主的表弟,对姚冰来说也算是半个主子了,裴长泾对他们这些暗卫很好,但是姚冰也知道主仆有别,裴长泾的事情,她可没有资格问。 所以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第一手资料以后,立刻就转身离开了,等到姚冰消失在了屋里,裴长泾这才惶恐了起来,刚刚姚冰不提的话,他都给忘了苏玉宁这回事了。 对于裴长泾来说,苏玉宁那就是一个大麻烦,而且苏玉宁善毒,他武功虽高,但是也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毒药啊,所以该怎么躲着她,这是一个让人头疼的问题。 裴长泾想要躲开,但是他越想躲着苏玉宁,就越是躲不开,他可不知道自己痛苦的生涯,即将来临。 姚冰回了瑾王府,把从裴长泾那边拿来的资料全都递给了顾南乔,顾南乔接过以后仔细翻阅了起来。 这是一份相当详细的资料,上面可不仅仅有关于这些流言是从哪里爆发出来的,甚至连那位柳姓公子的身份也被扒了个底朝天。 柳姓公子是京城里一个普通官吏之家的公子,名为柳园,是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他在京城里风评极差,他也是京城各处的红楼常客,据说红楼里不少姑娘都跟他关系匪浅。 也是因为他名声不太好,所以到了现在也没有定下亲事,好人家的姑娘看不上他,而那些小门小户的姑娘他又看不上。 别看他的家世在京城里不怎么样,但是他的眼光高啊,不漂亮的不要,没有才华的也不要,用他的话来说,像他这种人中龙凤,自然是要配最好的女子。 最有意思的还是这个柳园跟瑾王府还是有点关系,这个人是柳思琦的哥哥,是柳侧妃的侄子。 顾南乔看到这里,心里隐隐明白了,上次柳侧妃想要让她的侄女嫁入瑾王府当个亲王妃,只可惜她被暗卫给丢了出去,受了伤,到现在柳侧妃都还没能出院子。 暗卫的那一招吓跑了瑾王爷的那一朵烂桃花,所以柳家打瑾王爷的主意不到,就把目光锁定在了她身上。 这个柳家啊,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了。 “姑娘,我看这方帕子的图案跟白姑娘上次送给姑娘的帕子很是相似。”姚冰轻声道,指着图纸中的兰花说道。 “确实是一模一样。”顾南乔给予肯定:“这方帕子并不是我所绣,不过是前段时间跟珊珊去逛街,看到了街边卖花的小摊子,我说起了兰花好看,但是我绣出来的不太好看,珊珊说她绣兰花绣的不错,所以便要给我绣一方。” 顾南乔也回想起来了关于这方帕子的所有事情,也就是因为这方帕子是白珊珊所送的,顾南乔并没有使用过,而是放在了梳妆台的盒子中。 不过白珊珊送过来的时候,帕子上并没有字,而白珊珊那时候提起,京城的闺秀们很是喜欢在帕子的角落里绣自己的名字,顾南乔知道了以后这才绣上了一个乔字。 绣好以后就放着了,再也没有碰过。 姚冰听到顾南乔这样说,立刻就去打开了梳妆台下面装着帕子的盒子,只是翻遍了盒子都没有找到那方帕子。 顾南乔见此情形,心里明如镜,她冷笑道:“看来咱们梨花坞也出现了一个吃里扒外的人。” 而且这个人还能进她的房间,对她的帕子放在哪里都清楚,若是一个陌生人来这里偷取帕子,不说梨花坞周围的暗卫会出手擒拿,就是进来了,也不知道帕子放在哪里,总得翻找一下。 姚冰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平日里能随意进入顾南乔房间的人不多,院子里的打杂婢女们是进不来的,能够进来的也不外乎是她、花月、苏玉宁、秀香这几个人了。 要真的是这几个人里面有人背叛了顾南乔,后果还真的是不堪设想。 姚冰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了,少主让她来这里保护姑娘,可是姑娘身边出现了内鬼,她却连对方是谁都无法确定,还真是让人沮丧。 顾南乔见姚冰脸色难看,哪里不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她同样也很是疑惑,现如今在瑾王府中,梨花坞是最安全的地方之一了,能够到她屋里的人肯定都是她最信任的人,只是她信任的人,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背叛了她。 顾南乔心里说不难过那是假的,但是她再难过,那也得打起精神,顾南乔把所有的资料都收了起来,递给了姚冰,嘱咐她小心存放,别被人看见了。 “姑娘,那咱们应该怎么办?院子里有了有异心的人,姑娘住在这里不安全。”姚冰果决道:“不如我去把院子中的人全都审问一遍,总能找出内鬼是谁。” “不用了,你这样一来才是惊动了她。”顾南乔眼眸里掠过了一抹冷意,她神情自若道:“留着她还有用,现在该着急得不是我们,而是柳家。” “姑娘,这话怎么说?”姚冰不解道,什么叫现在该着急得是柳家? 那方绣着姑娘名字的帕子已经到了柳家手中,人家只要拿着这方帕子做文章,姑娘的清誉可就全毁了啊! 姑娘怎么就不着急呢?还说出了这样的话。 顾南乔道:“单单光凭一方帕子并不能说明什么,而且你是我身边的人,你应该知道我以前用的帕子不是绣着梅花就是绣着竹叶,或者是简简单单的素色帕子,我所有的帕子里也没有兰花帕子,更没有在帕子上留字的习惯。” 姚冰点头,稍微想了想,就明白了过来:“姑娘的意思是说,单凭这方帕子并不能确定帕子就是姑娘所有?” “没错,这种流言也不过是流言而已,我想当时那个来偷取帕子的人应该是想要找一方比较突出的帕子,但是我的帕子都没有绣字,也都太过于普通,硬要牵扯到我身上很难,所以她才选择了那方新帕子。” 顾南乔淡定道:“但是我在人前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帕子,哪怕上面绣了乔字,那也不能代表就是我,京城里,名字有乔字的姑娘应当也不少。” 皇家是没有,但是不代表那些高门大户还有名门世家没有。 绣帕子的布料不是最精贵的,也不是皇族专用的布匹,所以想要凭借着这方帕子就确定是她,哪有那么容易。 现在大家会热意,不过是因为这个消息是一下子爆发了出来,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力,只要对方拿不出更加铿锵有力的证据,那么最后这件事也不过是大家谈笑一阵子就过去了。 而顾南乔来楚国也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她跟着萧明华参加了不少闺秀们的聚会,还有一些大型的宴会也都没有错过,相信大家对她的品味和习惯,应该也是有所了解的。 姚冰觉得自家姑娘的推测很有道理,她见顾南乔不慌不忙一点也不着急,自然她也不着急了,很是淡定了下来。 顾南乔道:“姚冰你手下可有武功不错的女暗卫?” “有的,在京城里就有好几个。”姚冰道:“姑娘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她们吗?” “你去挑选两个武功好的女暗卫过来,我有用处。”顾南乔很信任姚冰,姚冰是墨玉珩给她的人,一直都在她身边,尽心尽力保护她,要说梨花坞中谁都有可能会背叛她,但是姚冰绝对不会。 她是暗卫出身,忠心度自然也比别人都高。 姚冰没有问顾南乔要找那些女暗卫有什么事,她只是得了顾南乔的吩咐之后便把自己手底下的人叫了过来。 顾南乔这厢悠哉悠哉,一点也不为外面的流言蜚语而烦恼,而柳家则是有些着急了起来。 流言爆发已经五天了,从一开始的时候大家把矛头直接指向了顾南乔,大家都万分肯定那个人是顾南乔,可是对于这样的流言,瑾王府却一直都没有表态,皇家也没有出面。 柳家的当家人柳旦在知道外面的热度已经降下来以后就有些着急,他还想着要炒作,可是除了那方帕子以外,他手里并没有别的证据了。 更让柳旦觉得惶恐不安的还是有一些名门夫人跟闺秀们放出了话,说是那方帕子并不是顾南乔的,因为顾南乔以前说过自己不擅长绣兰花,所以她用的帕子不是素色的就是绣了梅花样式的,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用兰花帕子。 更别说在帕子上绣字了。 提出质疑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质疑的人多了以后,大家也都反应过来,感情是有人故意要把污水泼到顾南乔头上啊? 一时间,说顾南乔跟人私相授受的人少了三分之二,还有三分之一保持了怀疑态度,不过也没有再议论了。 若是柳家能够拿出更加铿锵有力的证据,那么他们便会卷土重来。 柳园坐在椅子上,懒洋洋打了一个哈欠,他看到自家爹一脸阴郁的坐在主位,满不在乎道:“爹,这件事有什么好苦恼的?我直接去瑾王府找姑姑就是了,到时候跟长宁公主来个偶遇,我就不信以我的能力还不能拿下她。” “说得轻巧,你以为咱们家现在还有资格去瑾王府?你娘早就给你姑姑递了帖子,可是三封帖子都沉入了海底,一点回音都没有,瑾王府里精兵暗卫良多,你在里面做点小动作都会被人给丢出来。”柳旦冷声道。 柳园一听到会被人丢出来,不自觉的就想到了自己姑姑的处境,连瑾王府的侧妃都被人说丢就丢,他一个侧妃的外戚,人家凭什么会手下留情呢? 美人是重要,但是美人再重要那也没有命重要啊。 柳园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看着柳园那怂样,柳旦是气不打一处来,想他这么聪明,怎么就生出了一个这样的儿子? 怂的都不像个男人! 可柳园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儿子啊,还是唯一的儿子,所以柳旦生气归生气,可是该为柳园谋划的事情是一点都不含糊。 “园儿,你喜欢长宁公主吗?”柳旦问道。 柳园点头如捣蒜,他活到这么大,还真的没有见过像长宁公主这么漂亮的人儿,就像是九天仙女,可望而不可及。 柳园很满意顾南乔的容貌,哪怕顾南乔是在民间长大的,柳园也丝毫不介意,反正柳家也普普通通,跟长宁公主很是相配。 柳旦得到了柳园的答案,他心里有了决断,想要柳家更上一层楼,要么就是把柳思琦嫁给瑾王爷,要么就是让柳园娶了长宁公主,不管是哪一个成了,对柳家来说都是一件有利无弊的事情。 只是想要娶长宁公主,困难重重,不过他手中可是有底牌的,只要柳园愿意娶,他自然会想办法让柳园如愿。 柳家在打什么坏主意暂且不说,而这些天来,顾南乔也跟往常一样,照常出门,不是去墨家医馆就是跟萧明华和白珊珊去外面逛街,一点都不为那些流言蜚语烦恼。 原本还有三分之一的人觉得顾南乔应该跟柳园有点暧昧,可是在看到顾南乔落落大方的表现之后,心里的疑窦也散去了五分。 顾南乔这天跟白珊珊和萧明华约好了去清音楼听戏,白珊珊对于那方帕子的事情是最了解的,毕竟那帕子可是她绣的,所以她对顾南乔感到很抱歉。 “乔妹,我也没有想到这件事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麻烦,都是我的错。”白珊珊满脸歉意道,端起了一杯茶水,“我以茶代酒像你赔罪了。” “珊珊,你这是干什么呢?太折煞我了,这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那些跳梁小丑捣鼓出来的事情而已,你别放在心上。”顾南乔觉得自己应该感谢白珊珊才对,要不是她送了那一方帕子给她,还不知道那个内鬼会偷什么走呢! 萧明华最近心情也不太好,自从上次她跟许多开退亲了以后,许家就不依不饶了起来,时常派人上门游说,好在太子殿下对萧明华这个女儿很是疼爱,虽然他需要许家的银钱支持,但是也没有打算把萧明华推入许家这个火坑,所以对许家的示好,直接无视了。 可许家跟个苍蝇一样无处不在,萧明华为此还是很烦恼。 白珊珊还是一脸不好意思的看着顾南乔,顾南乔倒是无所谓,她对于看戏兴致缺缺,如今会应邀出门也不过是为了给梨花坞中的内鬼提供机会罢了。 毕竟她内力深厚,她要是整天都在府中,内鬼就算是想要做些小动作,那也很难。 所以她直接避开了,这样也算是让对方放心一些。 顾南乔见萧明华心情不好,便说了一些搞笑的段子给她听,这些段子在顾南乔以前生活的朝代那也是能够博得人人一乐的,所以搬过来以后,只要改掉其中一些词汇就行了。 果然她说了几个段子之后,郁郁寡欢的萧明华终于笑出了声,她眸光柔和地看着顾南乔,感慨道:“乔妹,你要是男的,我都想嫁给你了。” 优秀的男人京城里不少,会说笑话的男人也多,但是这两者相结合的男人就屈指可数了。 而顾南乔不仅会说笑,人还长得好看,萧明华叹气,她怎么就不是男的呢! 顾南乔笑道:“少来哦,你说这话也不害臊,我要是男人,那也是堂弟,咱们是血亲,可不能胡来。” 萧明华浅笑道:“怕什么?只要我们真心相爱,干嘛在乎那些世俗的眼光?” 顾南乔给她作揖,让她饶过自己。 萧明华也不过是说笑而已,见顾南乔求饶了,自然是没有再提这个话题。 用段子把气氛活跃起来之后,萧明华也恢复了点精神气,对着戏台上的戏评论了起来。 清音楼的戏在京城里那是一绝,清音楼也是京城里最好的戏班子之一,当然了是比不上皇家养着的戏班子,不过皇家养的戏班子都是供后妃们欣赏的,萧明华和顾南乔、白珊珊虽然也是皇家人,但是对于那些戏还真的不太喜欢。 所以她们想要看戏就只能来清音楼。 看戏的时间过得很快,一出戏唱完也就是一下午了,等萧明华和顾南乔、白珊珊带着婢女们从楼上的雅间下来,路过一楼大堂的时候,谁知道就碰到了许多开。 只能说萧明华的运气实在是太背了。 许多开看起来是个翩翩公子,可是他做出来的事情实在是令人不齿,当初许多开跟萧明华退婚的事情大家虽然略有耳闻,但是支持萧明华退亲的人并不多。 女子倒是能理解,毕竟同为女子要是她们碰到了这种事情,肯定也会跟萧明华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可男人们就无法苟同了,他们觉得男子三妻四妾是正常的,许家有钱,又不是养不起那些妾室,萧明华只要做好自己正妻的本分就行了。 若是萧明华是公主,那还能要求驸马爷不许纳妾,她不过是郡主,而太子也还不是皇帝,所以萧明华身份虽然尊贵,但是大家觉得她也应该顺从这个世道准则,而不许她标新立异。 许多开见到萧明华时,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喜色,他快步上前,一把拦下了萧明华,深情款款道:“长安郡主,好久不见,我很想你。” 萧明华见到许多开这张脸就恶心到不行,听到许多开说想她,萧明华觉得自己的隔夜饭都要被恶心出来了,她忍着心里的不适,没有理会她,更别说是回应他了。 许多开在清音楼等了这么久,可不是为了跟萧明华打个招呼的,他来找萧明华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当初他跟萧明华会定亲,实在是因为运气好,萧明华性子执拗,说话直接,有一说一,这样的性子有好的一面,当然也有坏的一面,萧明华因为这样的性子,得罪了不少人,但是她身份尊贵,自然也不会有人敢让她受气。 古人说低头娶媳妇,抬头嫁女儿,娶了一个皇家女,脸上是有光了,但是有此衍生出来的麻烦也不少,特别是太子的女儿,太子将来登基了,郡主就变成了公主,而他们是臣子,对公主也只能供着,哪怕是儿媳妇、媳妇,那也不能逾越。 所以很多人家并不希望娶一个这样的儿媳妇回来,特别是那些有骨气的人家,更是不愿被人说他们是靠裙带关系爬上高位的。 太子妃以前也给萧明华选过了不少名门世家的嫡子,可惜最后都不了了之,不是萧明华觉得对方装,就是对方嫌弃萧明华没个女子样,哪怕她是太子嫡女,身份尊贵,但是他们也觉得消受不起,一想到自己将来要跟萧明华这等粗鲁的女子生活在一起,那就是一场噩梦。 所以当许开多出现的时候,太子妃对他也颇为满意,觉得他很有眼光,也不会跟那些名门世家的嫡子一样,嫌弃萧明华,觉得她不好,身为人母,不管自己的孩子如何,在她们眼中,自己的孩子那都是最好的。 太子妃会如此满意还不是因为许多开会装,但是他却不会跟那些名门公子一样,心口不一,他出身商贾之家,早就看惯了各式各样的人,所以他很懂得看碟下菜,知道太子妃和太子喜欢什么样的人,他就尽力伪装成那样的人。 所以在他努力之下,太子妃和太子并不觉得把自己女儿跟许多开不相配,相反还觉得许多开为了不失去这门助力,一定不敢怠慢萧明华,萧明华嫁进去以后也是被许家人捧在手心里。 太子妃同为女子,自然是更加明白女子在婆家地位越高日子越好过,特别是萧明华的性子太不拘小节了,有一说一,有时候跟那些纨绔子弟一样,到处溜达,想要找到一个能够包容她,不嫌弃她的人家,还真的是难。 许家有钱,除了钱再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但是许多开却是一块读书的料子,太子觉得他努力读书将来能走科举那条路,若是他入仕了,许家也就改换门庭了。 到时候谁还敢说许多开配不上他闺女呢? 最重要的还是许家门楣低,家世在京城里不显,他们许家想要往上爬就得靠着太子,他们也就不敢怠慢萧明华,还得对她好。 而且许多开能言巧辩,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给太子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萧明华对许多开的印象不好不坏,不过她知道自己母妃不会害她,所以在太子妃表示许多开不错的时候,萧明华也没有拒绝这门亲事,全凭太子妃做主。 可谁也没有想到许多开私底下会是那样的人,那次要不是在莲花寺中碰巧被萧明华撞见了,怕是许家打算瞒着萧明华一辈子。 许多开见萧明华不理会他,许多开却并不恼怒,只是温声道:“郡主,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应当自己解决,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错,我已经认识到我的错误了,还请郡主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从前许多开觉得太子需要许家的银钱,所以许家对太子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存在,觉得太子离不开许家,他做出那些事情他也一点都不愧疚,反而觉得是理所当然。 在京城里,哪个有钱人家身边不是环绕着诸多的美人?他不过是只有一个表妹而已。 可是当事情被暴出去以后,流言来得是猝不及防,他还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太子府就强势解除了婚约。 他一开始并不惊慌,反正许家有钱,不靠太子府还能投靠宁王爷,只是等他想要去求见宁王爷却非常难,大家都知道他以前是太子府那方的人,现在混不下去了就跑来宁王府混,宁王手底下那些人个个不是吃素的,许家礼物送了不少,但是连宁王爷的面都没见到一个。 与此同时太子也展开了报复,处处给许家使绊子,太子手底下能人不少,大家随意出些点子,许家的日子就难过了。 许多开以前觉得自己家有钱很牛,但是在生意上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被截胡之后,他才明白许家有钱不算什么,没有太子这棵大树庇护着许家,许家什么都不算。 而且许家也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有钱,不过是因为他成为了太子的准女婿之后,商场上的朋友们才对他客气有加,或许也就是因为这些人的吹捧,让他迷失了自己,还真的以为自己了不得。 所以才做出了那些事情。 其实说白了,萧明华嫁给他,那是下嫁,还是很屈尊那种,可惜啊,许多开装太久了,而且两人定亲也有一段时间了,许多开越跟萧明华相处,越觉得自己这朵鲜花插在了萧明华这坨牛粪上,心里别提多憋屈了。 当他那温柔小意的表妹出现时,许多开心动了,喜欢了,所以自然而然就跟自己表妹在一起了,而且他们两人曾经可是差点谈婚论嫁了,要不是表妹家里突生变故,他们或许早已经结为夫妻。 许多开这样一想,心里就踏实了,表妹命中注定是他的人,至于萧明华嘛,那不过是他为了往上爬不得已才同意娶的女子罢了。 可他不想想,当初要不是他做出那副通情达理,不管萧明华是什么样的人,对她的感情都至死不渝,太子和太子妃又怎么会考虑他呢? 京城里那么多人家,想要娶萧明华的人家也不少,家世门楣都比许家好的更是数不胜数,可是最后为什么会考虑许家?还不是两家都认为这是一个双赢的局,谁知道许多开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最后伤了萧明华。 见萧明华还是不理会他,许多开心里有点没底,但是他相信自己跟萧明华之间的感情匪浅,所以他再接再励道:“千错万错那都是我的错,郡主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是还请郡主别轻易说分开,古语言: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们都定亲这么久了,您难道说走就走?说不要我就不要我?”未免也太狠心了。 最后一句话他没说出口,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萧明华听着许多开三言两语中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了她这边,心里怒极,这个许多开还真的是不要脸啊! 这个朝代,大家对女子都很轻视,哪怕萧明华贵为郡主,是太子嫡女,但是在许多开承认错误,并且当场求和之后,在场不少男人都同情起了许多开,觉得他太不容易了。 果然啊,高门嫡女可不是那么容易娶的,这种事情要是换做普通人家,那都不是事,可是一旦发生在高门嫡女身上,一言不合就闹开了。 萧明华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她转过头,一脸冷意道:“许多开,这些年来你做了什么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好聚好散对你对我都好,你要是再纠缠不清,那就别怪本郡主不给你留颜面了。” 话语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她跟别的闺秀们不一样的地方也在这里,若是别的闺秀们为了面子和自己的名声,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把对方做的事情抖出来了。 这样的行为虽然解气,但是对女子来说也会被人安上心狠手辣的恶名。 可萧明华的名声早就被自己给毁得差不多了,她还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好不好了,所以许多开惹恼了她,大不了鱼死网破就是了。 萧明华身份尊贵,就算她名声再不好,她也不愁嫁,以后依旧可以选一个门当户对的男子度过余生。 反正乡试已经过去了,会试即将到来,萧明华也想好了,京城里的男子不可靠,倒不如她直接找一个学子也行,再不济她就去南风馆找一个小倌馆回来。 许多开听到萧明华这话,有些迟疑了起来,他并不知道萧明华知道了他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反正他跟自己表妹的事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他也不在乎了。 男子嘛,三妻四妾稀松平常,更别说他表妹可不是妾,不过是一个外室而已。 许多开看着萧明华有些举棋不定,但是他也知道今天这样的局面很是难得,要是放萧明华就这样离开了,许多开相信自己可能再也找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所以他心里虽然有些忐忑,但还是厚着脸皮道:“郡主,我已经把我的表妹送走了,她以后都不会回来,至于那两个孩子,我也送去了庄子上,你放心,我以后都不会把他们接回来。” 那两个孩子许多开以前还是很疼爱的,可是比起许家的未来,孩子算什么?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许家还在,要多少孩子就会有多少孩子,少那么一两个他一点都不在乎。 萧明华听到许多开这话,愈发看不起他,做错事情的是他,可是最后承担后果的人却是许多开的表妹和孩子,而许多开还一脸振振有词,觉得自己给出了最大诚意。 还真是渣男啊! “古人说,虎毒不食子,为人父母者,则为之计深远,本郡主一向都深以为然,可如今你却让我大开眼界,许多开,做错事情的人是你,稚子无辜,他们为何要承担你所犯下的错误呢?” 萧明华冷声道:“本郡主以前听说你们家酒楼的酒水都会掺入一些白水,或者是以次充好,那时候我以为是别人嫉妒你们家生意好,所以才编排出了这样无凭无据的事情,可是在上次的事情发生以后,本郡主让人去查了,结果发现这件事真实存在。” “不仅是酒水,你们酒楼所用的东西中都掺杂了残次品,你还背着你父亲改了账本,偷偷从酒楼里支取银两,我就奇怪了,你要用银两为何要这样偷偷摸摸?难不成你跟陈家一样,成了敌国细作?” 萧明华不言则已,可是一出声就是这样一连串的话语,直接砸向了许多开,把许多开都给说懵了,周围人听到萧明华这样一说,立刻用怀疑和谴责的目光看向了许多开。 最近这一年来,西戎探子在皇城里搅风搅雨,严重影响到了大家的生活,现在一听到细作两字,大家看向许多开的眼神就不对劲了。 许多开感受着周围人的鄙夷,心中万分着急,他脸色有一瞬间变得惨白,似乎萧明华说中了他一直隐藏的心事,只是他向来会装,回过神后,立刻就思考出了对策。 萧明华肯定是瞎猜的,只要他表现淡定些,就不会让人看出端倪。 许多开表现得伤心欲绝,似乎是被萧明华这番话给伤了心,他看着萧明华,神色悲凉:“长安郡主,您不喜欢草民直说就是了,为何还要编排出这样的话语来攻击草民?” 自从他们许家跟太子府定下亲事以后,许多开面对萧明华时都是自称我,在面对太子和太子妃的时候也是自称我,太子觉得他们已经算是一家人了,家人之间没必要这么生分。 刚才许多开跟萧明华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是自称我,可是如今却突然改了口。 萧明华冷眼看着许多开作戏,心里愈发肯定许多开在背地里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刚刚脸色才变了,哪怕现在恢复如常了,但是从许多开游历的眼神中就能窥探出一二。 萧明华对许家的事情没兴趣,只要许多开不来招惹她,她自然是不会去理会许家。 “抬头三尺有神明,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心里没数么?许多开多余的话本郡主就不说了,人生而为人就该有自己的底线,一个连跟在自己身边几年的女人还有自己的孩子说舍弃就能舍弃的人,你觉得他会是一个品行高尚的人么?”萧明华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许多开看着萧明华毫不留情离开的身影,着急了,大声道:“我那不是为了给你腾位子么?我做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你。” 萧明华脚步顿了顿,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谁知道站在一旁的顾南乔开口了:“许少爷,你莫不是记忆不好?你跟我堂姐之间早就退婚了,退婚的原因你不懂么?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是个香饽饽,只许自己不要别人,而自己想要谁回来的时候,就得召之即来?” “你当你是谁啊?我堂姐贵为郡主,身份尊贵,何愁找不到真心待她的好男儿,有必要去跟别人争夺一个渣男么?还不是你们许家自己贴上来,还不是你自己伪装得太好,太子伯伯没有计较你们门楣低,把堂姐许给你们,谁知道你们不懂珍惜,自己做出了丢人现眼的事情,到头来还要把所有的事情推给别人,显自己无辜。” “你真的无辜么?”顾南乔嘲讽道:“如今你来这里说这些话,不过是想要利用舆论压迫我堂姐,想要败坏她名声,把自己置身于可怜境地。” “要不是许家失去了太子这门助力,你又攀不上宁王伯伯,你会回过头来找我堂姐?”真当自己是香饽饽了,人人抢着要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2章 嘲讽,来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说了这样一段话,满满都是嘲讽,把许多开气得脸都青了,可是他却不能回嘴,别人不知道站在萧明华身边的姑娘是谁,他可知道。 长宁公主,瑾王爷的嫡女。 京城里谁不知道瑾王爷对这个刚刚找回来的闺女宠上了天,不仅仅是瑾王爷了,听说楚皇和皇后娘娘对她也是极好,宫里有什么好东西,别人有没有不知道,但是她肯定会得一份。 顾南乔开腔了,许多开胆子再大,那也不敢吭声了,摆明了,他就是觉得萧明华名声不太好,所以他才敢跑来找她。 在许多开看来,萧明华名声太差了,棋品也不好,好人家都不愿意娶她,也只有他愿意了,所以哪怕他是上前来求和,那也颇有点高高在上的意味。 但是顾南乔不同,顾南乔在京城里风评挺不错的,哪怕前些日子传出了她跟柳家少爷有牵扯,可是除了那方帕子之外,并没有别的坐正,而那方帕子顾南乔从未用过。 现在这风波都过去了,有些聪明人也反应了过来,觉得这件事肯定是有人在幕后操纵,不然为什么会一夜之间就传遍京城?妇孺皆知? 许多开一吭声了,顾南乔也没有再继续逼问,而是转过身牵着萧明华的手往外走去,孰是孰非大家心知肚明,许多开自己不要脸跑过来找打,她又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呢? 怒怼他一通,自己也神清气爽了。 顾南乔是舒坦了,许多开被人这样数落一通,还让人把他所有的想法都说出来了,他脸色极其难看,特别是周围人那若有似无的打量,更是让许多开在这里一刻都待不下去了,灰溜溜离开了。 此时已经是傍晚,顾南乔和萧明华上了朱轮车之后,萧明华这才道:“乔妹,刚刚多谢你了。” 事情发生了这么久,除了她父母还有几个亲哥哥以外,也就只有顾南乔站在她这一边,理解她,帮助她。 萧明华很是感激,别看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但是她也有细腻的一面,她曾经也向往过自己跟许多开成亲以后会怎么过日子,但是想得再多也没有想到她跟许多开会以这样的方式分开。 而她心里不是半点都不难过的,只是她一直都强忍着。 顾南乔笑道:“你是我堂姐,我自然是要帮你的,再说了他就是个欺骗人家小姑娘感情的渣男,怼他一顿已经是很轻了,要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我都想打他。” 萧明华听着这话,也笑了,白珊珊在一旁也连忙说起了别的趣事儿,一时之间车厢里暖意融融。 楚国的冬天来得比邻水县更早,不过才九月中旬,大家就都穿上了薄薄的袄子了,听说到了九月底的时候,有些人家就已经得烧炭火取暖了。 顾南乔有内力在,倒是不觉得冷,不过她最近也没有闲着,医馆里有张彦端,她也不用天天过去了,只是有一些疑难杂症张彦端也确诊不了的时候才会来请她过去。 闲的无事,顾南乔便又开始琢磨起了生意经,上次裴长泾就已经跟她说起过合作的事情了,那时候她也认真考虑了起来,不过因为刚来京城,事情太多,倒是把合作的事情暂时放在一边了。 现在既然没什么大事了,不如就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谁也不会嫌钱多,顾南乔更是如此,来这里以后,她觉得钱能给她安全感。 既然打定主意要跟裴长泾做生意了,在一个午后,顾南乔换了衣裳,带着姚冰一同出了门。 顾南乔出了院子,秀香这时才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顾南乔的房门几眼,她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下了脚步,眉头紧锁,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她转身回了厨房。 裴长泾在京城的落脚之地并不固定,以前倒是挺固定的,他一般都是在茶庄里,可是自从被苏玉宁盯上以后,裴长泾就换地儿了,每次见他,顾南乔都得费一番功夫。 这不,这次马车离开瑾王府以后,没有去热闹云集的酒楼街市,而是去了京城里最有名的一条红楼街。 姚冰小声解释道:“裴公子手底下的店铺数不胜数,他也开了不少的花楼,这些地方是传递消息和收集消息的好地方。” 顾南乔了然一笑,点了点头,在这个朝代,哪怕是花楼之间也是等级分明,像京城里这条非常有名的花街,专门光临这边的人哪一个不是高门大户出来的老爷公子? 至于外城的那些窑子,那就不一样了,专门做的就是那些贩夫走卒的生意。 姚冰熟门熟路到了一家花楼的后门,敲了敲门,很快里面就有人来开门了,看到是姚冰时,开门的婆子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浅笑:“姚冰你来了。” “裴公子呢?”姚冰问道。 “在二楼的屋里呢,正跟丹娘在说事情呢。”婆子笑吟吟回答道。 姚冰应了一声,带着顾南乔直接进去了,婆子倒是没有跟上来,而是直接把门关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二楼的一个房间里,香气袅袅,裴长泾手中拿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杯,里面装着的是从西域而来的葡萄酒,他很是享受的翘着二郎腿,眯着眼,听着对面的美貌女子说事情。 敲门声想起,丹娘便住了嘴,站起身款款往门口走去,打开门后看到姚冰和顾南乔时,丹娘眼里飞快掠过了一抹惊叹,早就知道长宁公主貌美如花,有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可今日一见,丹娘有心理准备,可还是被惊艳到了。 裴长泾睁开了眼,看到顾南乔时,立刻就坐直了,他讪笑道:“顾姑娘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我?” “我的时间向来就很多,不过是我鲁莽前来,打搅了你们二位的事情。”顾南乔笑吟吟道:“我倒是没想到裴公子还有这样一面。” 她一开始认识裴长泾的时候就知道裴长泾是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也是招女子们喜欢,在大齐的时候,多少狂蜂浪蝶围着他打转啊! 可惜裴长泾对那些人都不假辞色,现在却直接住到花楼里来了。 真真是看不出来。 裴长泾有些尴尬,他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被个姑娘追着到了花楼里,而且这个姑娘还是他未来的表嫂。 裴长泾讨好道:“这件事能不能不告诉我表哥啊?他对我可严格了,要是知道我跑来这里,你还跟着来了,他非得扒我一层皮不可。” “好说,只是接下来我们的合作,我们七三分如何?”顾南乔一副好说话的应道。 裴长泾一听到谈合作,就知道顾南乔是想要找他做生意了,裴长泾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个做生意的奇才,可是在认识了顾南乔以后,他才恍然明白自己跟顾南乔之间还是有点差距的。 顾南乔不做则已,可是她要是打定做了,那一定会赚的盆满钵满。 裴长泾早就期待跟她之间有再次的合作,所以一听到顾南乔的来意是谈合作,态度顿时就变得殷勤了很多,还让丹娘把楼里最好的茶叶拿出来,招待顾南乔。 这次顾南乔想要做的生意是一些零嘴,这个朝代的零嘴很是有限,也就只有那么区区几样,花生瓜子核桃酥......等等,蜜饯倒是有不少,不过味道大多数都是一般般,顾南乔想要开一个专门卖零嘴的铺子。 只不过这些零嘴都需要他们自己找人做,所以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不然顾南乔也不会找上裴长泾。 顾南乔手里没什么可以用的人,但是裴长泾不同,他手里能人不少,自己提供方子给他,裴长泾就能把事情办妥了。 裴长泾听完了顾南乔的构思,抚掌笑道:“顾姑娘果然是不同于寻常生意人,好说好说,这些事情交给我就是了,保管给你办得妥妥帖帖,不过做这些事情要花费很大的精力,顾姑娘,咱们能不能六四分呢?毕竟我手底下那些人也得吃饭啊!” 顾南乔本来说七三分就是开玩笑的,现在听到裴长泾这样说,立刻答应了下来,还告诉他等过段时间送些好的伤药给他。 比起这些分成,裴长泾最期待的自然是顾南乔给的伤药的,那可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所以他激动了,对顾南乔更加殷勤。 谈好了这件事,顾南乔也没有久留,告辞离开了,而裴长泾想着在不久的将来,自己不仅有丰厚的银两收入,还有顾南乔送的伤药,顿时觉得人生圆满了。 懒洋洋躺在美人榻上,惬意的眯着眼,丹娘则是恭顺的走到裴长泾身边,给他按摩。 裴长泾正享受着美人的服务,谁知道下一刻房间的门就被人给踹开了。 一个婆子跟在苏玉宁身后叫苦连连:“这位姑娘,我们这里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哎呦。”话都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苏玉宁双目冒火,瞪着裴长泾。 裴长泾也没有想到苏玉宁会找到这里,他连忙挥退了丹娘,挑眉看向了苏玉宁,语气惊讶:“苏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 苏玉宁看着裴长泾,满心委屈,她看着屋里的一幕,又看了丹娘一眼,嘲讽道:“原来裴公子好这一口啊,我还以为裴公子是个谦谦君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没想到终究是我看走了眼。” 苏玉宁心里很是委屈,这份委屈是怎么也压制不住,她因为裴长泾的一句玩笑话,苦学刺绣,哪怕手上布满了针眼子,她也从来不喊疼不喊苦,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希望裴长泾能高看她一眼。 还不是希望能够得到裴长泾一句夸奖。 可是她太笨了,哪怕学了这么久,依旧还是半调子水平,哪怕顾南乔给她找来了最好的绣娘,让人家教她,她也没进步多少,倒是把绣娘给气得半死。 要不是请绣娘来的人是顾南乔,怕是绣娘早就不干了。 她一个人摸索了好久,终于绣出来了人生中第一条帕子,谁知道当她想要拿着帕子去找裴长泾的时候,却没有了他的消息,似乎一夜之间裴长泾就不见了。 听茶庄的伙计说,裴长泾是去外地办点事,过段时间会回来。 她等啊等,等得花儿都谢了,叶子也都枯了,裴长泾倒是回来了,但是却躲着她。 苏玉宁上次在姚冰身上闻到了裴长泾的常用的香料气息,就知道他回来了,但是裴长泾躲着她,一直都没有出现在她面前,苏玉宁便也只能躲在一旁,今儿顾南乔和姚冰出门,苏玉宁不知为何居然偷偷跟着来了。 好在她跟来了,不然还真的看不到这一幕好戏。 裴长泾诧异苏玉宁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一直都把苏玉宁当成自己的妹妹看待,知道她失忆了以后,更是对她照顾,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份照顾却让苏玉宁对裴长泾有了别样的情愫。 裴长泾看出了苏玉宁眼中懵懵懂懂的情愫,所以他想要斩断她的情愫,故意把她说得一无是处,可谁知道这个傻姑娘啊,居然真的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开始苦练刺绣,在他听到姚冰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裴长泾突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苏玉宁了。 也就只能一直躲着她。 可谁能想到苏玉宁还真是有本事,居然能找到这里,还把他手底下的人全都给伤了,看着倒了一地的人,裴长泾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苏姑娘,我裴某也是一个大男人,自然是有些生理需求需要解决,这很正常。”裴长泾在心里思忖了一下,直接就借着这个误会斩断苏玉宁的情愫,他跟苏玉宁之间是不可能的,不是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不喜欢苏玉宁。 裴长泾从小就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苏玉宁是个很好的姑娘,但是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苏玉宁听到这句话,眼里受伤的神色更重了,她倔强的抿着唇,一言不发,随后转过身,直接撒了一把药粉,离开了。 裴长泾直到苏玉宁离开了以后这才松了口气,而倒在地上的人在苏玉宁离开以后也全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丹娘早就被苏玉宁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毒给吓住了,等到苏玉宁离开以后,她这才定了定神问道:“那位苏姑娘是谁啊?” “一个招惹不起的人。”裴长泾苦笑道:“倒是让你们受惊了。” 这边发生的事情顾南乔自然是不知道,但是她却知道苏玉宁跟过来了,坐在马车里,顾南乔有些担忧道:“也不知道玉宁到了那边,看到了那样一幕会不会气疯了。” 姚冰思忖了一下,道:“姑娘今儿是故意带着玉宁一起过去的?” “被你看出来了?”顾南乔没有反驳:“最近这段时间玉宁为了裴公子茶饭不思,我们都看在眼里,玉宁刚刚情窦初开,裴公子容貌俊美,说话幽默风趣,最重要的是他经历丰富,这对玉宁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 苏玉宁没了记忆,对外界的认知都是这两年来跟在顾南乔身边学到的,她学到了多少顾南乔不知道,但是顾南乔从苏玉宁的一言一行中也知道苏玉宁其实也很向往外面的世界。 裴长泾走南闯北多年,见识广,苏玉宁会被他吸引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 要知道连颜钰君还有大齐的丞相的女儿刘月慕都对裴长泾青睐有加,就知道他的行情有多好了。 若是就此能够成就一段美好姻缘,那也是一件美事儿,但是顾南乔从裴长泾躲避苏玉宁的举动中就看出来了,裴长泾没有这方面的意思。 既然裴长泾不喜欢苏玉宁,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让苏玉宁断了这份念想,也让他们把话说开。 当然了,裴长泾要是真的对苏玉宁有点好感,看到苏玉宁出现在那里,自然也会解释自己出现在那里的原因。 不管如何,这件事都宜早不宜迟。 姚冰明白姑娘的想法,对于顾南乔的做法也赞同,苏玉宁就是个没什么承受能力的小姑娘,这种事情拖得越久,对苏玉宁的伤害越深。 顾南乔猜测裴长泾拒绝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在回去的时候让马车绕道去了一家糕点铺子,买了两盒苏玉宁喜欢的糕点。 没有什么事情是吃一顿美食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不行,那就两顿。 果不其然,等到顾南乔回到梨花坞的时候,苏玉宁抱着猫小白坐在亭子里的角落边上泪流满面。 猫小白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两斤多三斤重了,整个猫身圆滚滚的,猫小白一直都很是傲娇,哪怕是面对墨胭脂的时候,那也是不该本色,可是现在被苏玉宁抱在怀中,它却一动都不敢动。 那双灰色的大眼睛没有往日的神采,猫头也是懒洋洋靠在苏玉宁的腿上,颇有点生无可恋的意味。 “玉宁,我买了你喜欢吃的马蹄糕,过来趁热吃。”顾南乔在院子里喊了一声。 苏玉宁听到了以后,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眼泪,转过身红着眼眶看着顾南乔,然后抱着猫小白来到顾南乔身边,抽着鼻子道:“我不喜欢吃马蹄糕了。” “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顾南乔明知故问道。 苏玉宁再也忍不住了,扑在了顾南乔怀中,放声大哭了起来:“乔姐姐,裴公子他....他居然会去那种地方,呜呜,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顾南乔见苏玉宁哭得这么伤心,心里也有些不好受,说到底这件事能够这么快就呈现在苏玉宁面前,全都是顾南乔的功劳,顾南乔为此很是愧疚。 “别哭了,你哭的这么伤心是因为裴公子不喜欢你呢?还是因为他的行为,让你觉得自己完全不了解他,所以才伤心了?”顾南乔柔声安慰道。 苏玉宁认真仔细想了想,而后很是肯定道:“我是觉得他风趣幽默,说话搞笑,哪怕我给他下毒了,他心里不舒服,但是表面上也都笑眯眯的,一直对身边的女子都很是友爱,不会逾矩半分。” 说白了就是觉得裴长泾是个翩翩君子,可谁知道今日一见,她觉得自己是被骗了。 顾南乔轻拍着她的背:“玉宁,你年龄还小呢,不着急找,若是将来遇到了好的男子,我一定第一时间就把人抢回来给你,玉宁,你就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苏玉宁被顾南乔这话说得噗嗤一下就笑出了声:“乔姐姐,我没事,我哭不是我伤心,而是因为我有眼无珠,没有看穿裴长泾的真面目,你放心好了,我用眼泪洗洗眼睛,以后就不会被这样的人骗了。” “其实裴公子人还挺不错的,我今天去找他也是为了谈合作,那家花楼是裴公子名下的产业,屋里的那个花魁,是裴公子的手下。”顾南乔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都听见了。”苏玉宁早就跟在顾南乔身边听到了里面的谈话,不过她是等顾南乔离开了以后才光明正大进去的。 苏玉宁看着顾南乔,神情认真:“我所喜欢的不过是裴公子风趣幽默的一面,我听别人说过,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他的全部,我以前一直都觉得自己喜欢裴公子,可是今天在看到他跟那个花魁那么亲近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却不是吃醋,而是觉得自己被骗了。” 在她心里,裴长泾是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的,可是当他做出了以后,打破了苏玉宁的完美幻想,苏玉宁只是气自己没有早点看穿裴长泾的真面目。 顾南乔连忙安抚着她,在顾南乔的轻声细语中,苏玉宁破涕为笑。 接下来的日子,苏玉宁都没有再去烦裴长泾了,不过对于刺绣她依旧是在认真学着,用她的话来说,既然学了,不说学到最好,起码也得学完,不能半途而废。 而顾南乔在看到苏玉宁绣着帕子的时候,她也有些手痒了,想到自己很久没有给墨玉珩做衣裳了,便连忙让秀香去拿了不少男子的布料过来,她挑选了两种适合墨玉珩的衣服料子,又挑选了两种适合萧弈良的衣物料子。 挑好了布料,还得挑选衣裳的绣线和图案,顾南乔挑选了一整天,最终才定下了自己要做什么样的衣裳。 从那日开始顾南乔也加入针线活队伍,每天都陪着苏玉宁刺绣,两个人在一起做事情总比一个人孤零零来得强,两人说说笑笑间,时间眨眼就过去三天了。 这一天顾南乔收到了顾明凡从邻水县托镖局送来的信,信中说他最近已经启程赶往楚国了,因为蒲秀夫和蒲香玉他们都很不放心顾南乔,虽然顾南乔时不时会有信件传回去,但是他们心里总是不踏实,所以让顾明凡来这里帮衬顾南乔。 一同陪着顾明凡来的还有姜氏姐弟。 顾南乔看完了信以后,便让人去把王府里的客院给收拾出来,顾明凡他们来这里,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住在外面的。 因为他们也说不清楚究竟什么时候到,所以顾南乔更是要把所有的一切都提前准备好,免得到时候人来了,住的地方却没有收拾好。 萧弈良知道顾明凡他们要过来,他很是高兴,对蒲秀夫和顾长水一家萧弈良充满了感激,在他看来,顾南乔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遭遇了这么多苦难之后还能蜕变成今天的模样,一定是因为蒲家和顾家的人对顾南乔关怀备至的原因。 所以他一听到顾明凡要过来楚国,觉得自己报答的机会到了,自然是要好好表现。 顾南乔收到了顾明凡的信不过三天,顾明凡和姜氏姐弟就出现在了瑾王府大门口,他们站在门口,望着朱红色的大门,踌躇不已。 姜俏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深深吸了口气,这才脚步轻盈上前敲门,门房开了一个小门,上下打量了眼前的三人之后问道:“有什么事吗?” 姜俏俏笑了笑,连忙道:“我们是来找长宁公主的。” 门房听到长宁公主,这才认真打量了他们几眼,看着看着他这才想起来王爷早先时候好像是吩咐过了,说是公主有几个朋友会过来小住一段时间,难道就是眼前这几人? 门房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问道:“你们莫不是从邻水县过来的?姜姑娘和顾公子?” “是我们。”姜俏俏脆声道:“不知道长宁公主可在?” 门房连忙打开了大门,又让人去通知了顾南乔,他笑眯眯道:“公主在知道你们要来以后可高兴了,一早就等着你们了。” 姜俏俏和顾明凡听到门房如此说,对视了一眼,心里还是忐忑万分,不过他们也不是以前的他们,心里虽然忐忑但是面上却不显,跟着门房往里走去。 梨花坞中,顾南乔得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衣裳,兴奋地站了起来:“快快快,我二哥来了,我得出去迎接他。” 跟顾南乔一样高兴的还有苏玉宁,这几天她在顾南乔的安抚之下,早已经从情伤中走出来了,也不知道是先前的时候她没有学得太认真还是现如今跟着顾南乔一起做绣活,有了比较之后,苏玉宁做起来更是用功了。 顾南乔在给墨玉珩做衣裳,苏玉宁则是在学着给自己绣帕子,听到顾明凡和姜俏俏来了,苏玉宁眼眸一亮,生龙活虎了起来,兴奋道:“乔姐姐,顾明凡也来了吗?” 得到了顾南乔的肯定回答后,苏玉宁高兴了,满脸喜色道,“他来了我可得去迎接,得给他一个别开生面的见面礼。”说着,苏玉宁的眼眸更亮了。 顾南乔简直就是想同情顾明凡来着,二哥啊,你知不知道你还没有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被苏玉宁给盯上了? 苏玉宁最近正愁没有玩伴,刚好他就撞上来了。 苏玉宁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喜滋滋往外跑去,顾南乔和姚冰跟在后面,秀香知道顾明凡和姜俏俏、姜成英过来以后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喜色,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跟了上去。 瑾王府中哪怕已经是深秋了,天气一凉,早晚的时候更是得多添一件衣裳,但是瑾王府中还是绿柳茵茵、花团锦簇。 这得益于顾南乔回来之后,萧弈良又去寻了不少的植被回来,知道顾南乔喜欢江南水乡,这里虽然是不能跟江南水乡媲美,但是萧弈良还是觉得不能相差太多。 所以瑾王府这一年来一直都在断断续续修缮着,一直住在这里的人都感觉变化极大,更别说顾明凡他们刚刚来这里,看惯了山上的红色枫叶,还有那些黄色的叶子,此时看到瑾王府中的花团锦簇,他们自然是吃惊不小。 他们还没有到梨花坞,顾南乔一行人就迎了出来。 “二哥、俏俏、成英,盼了你们这么久你们终于来了。”顾南乔走在最前面,看到顾明凡和姜氏姐弟,眼眶里水汪汪的,说话时都带着颤音。 顾明凡和姜氏姐弟心里正紧张着呢,一不留神听到了顾南乔的声音,姜俏俏三人抬起了头,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他们前面不远处的顾南乔。 一年不见,顾南乔容貌又长开了不少,比起在邻水县的时候,此时的顾南乔就像是开在枝头的花儿,最是耀眼。 一年不见,姜俏俏和顾明凡、姜成英变化也极大,顾明凡今年已经十九岁将近二十岁了,以前活泼的性子也收敛了起来,给人一种沉稳的感觉。 顾明凡容貌本就不错,虽然没有墨玉珩那么精致俊美,但是顾明凡也属于耐看那一挂,此时他穿着一袭宝蓝色的衣裳,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姜俏俏今年也十三岁了,容貌也渐渐长开,顾南乔还记得这对姐弟来墨家时的情景,那些事情宛如昨天才发生,可是一转眼间,就快要过去三年了。 顾明凡和姜俏俏身体不错,这段时间都在赶路,除了难掩倦色之后,倒是没什么不妥,反倒是姜成英脸色十分难看,顾南乔见此,连忙把姜成英招呼到自己身边,顺手就给他把了脉。 姜成英的身体确实是不太好,本来顾南乔在蒲家村的时候已经帮他调理得差不多了,只要按时服药,自然就不会有太大问题,可是现在不过一年没见,姜成英的病情怎么又加重了? 碰着姜成英冰冷的小手,顾南乔含笑道:“客院早已经准备好了,二哥,俏俏,成英,你们不如先跟着我去我的院子里喝杯茶如何?” “姐姐,我们听您的。”姜俏俏红着眼眶说道,忍了又忍,姜俏俏最终没有忍住,走到了顾南乔身边,伸手抱住了她。 在姜俏俏心里,顾南乔就是她亲姐姐,要不是邻水县的生意离不开她,姜俏俏在去年的时候就想着要跟顾南乔来楚国了,拖延了这么久,现在才看到顾南乔,姜俏俏就像是一只离巢的鸟儿终于回了家,在顾南乔面前,她无需坚强,因为她知道有顾南乔在,自己就能做回那个软萌的妹妹。 顾明凡也点头道:“妹妹,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苏玉宁站在一旁,见顾明凡一直都没理会她,心里有点不爽了,苏玉宁往顾明凡身边走了一步,顾明凡看了她一眼,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苏玉宁见此,蹙眉道:“顾明凡,你什么意思嘛?我这么大个人站在这里,你没看到?” “我认识你吗?”顾明凡无辜反问道。 “......”苏玉宁气急,什么叫我认识你吗?要知道他们在蒲家村的时候也算是好朋友好不好? 顾南乔看着他们两人争锋相对的情景,忍不住噗嗤笑出了声,看着这幅画面,就像是回到了蒲家村,那时候他们两人相处时也基本上都是这样。 顾明凡见到苏玉宁躲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往上凑呢? 没想到一年不见,顾明凡见到苏玉宁还是跟以前一样,半点区别都没有。 苏玉宁见到顾明凡还是挺高兴的,因为她终于可以报以前顾明凡嘲笑她的仇了,要知道当初她刚到蒲家村,什么也不懂,什么看着也都好奇,所以经常跟个白痴一样问周围的人,这些是什么。 家里人都很好,对于她的询问都会仔细给她讲解,唯独顾明凡,每次苏玉宁问他的时候,顾明凡都不会先回答,而是先损她一番,然后才解答。 苏玉宁记仇,这一笔笔账她可都记在心里呢,那时候顾明凡不是笑话她么?那么现在顾明凡来了楚国,苏玉宁觉得自己也终于找到机会笑话他了。 一行人往梨花坞走去,到了梨花坞中,刚刚进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梨花的香气,顾明凡惊叹道:“妹妹,现在是深秋,这里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花香?” 顾南乔还没有回答,苏玉宁便抢着道:“你啊还真的是没见识,不知道吧?这可是梨花精油,少许的几滴就能芬香扑鼻。” 顾明凡看了苏玉宁一眼,没吭声,顾南乔见此连忙道:“二哥,这梨花香气是从最近的房子里飘过来的,确实如同玉宁所言,是精油散发出来的香味。” “真的挺好闻的。”顾明凡道。 随后便跟着顾南乔去那间据说有梨花精油的屋里看了看,里面摆放了不少的花卉,桌边坐着几个侍女,正在调香,顾明凡看到后就明白为什么刚刚闻到了那些梨花香味了,显然是眼前这些侍女调出来的。 顾南乔又带着他们在梨花坞走了一圈,然后才去了西边的偏殿里招待他们。 秀香早已经根据大家的口味沏好了茶水,也准备好了各式各样的糕点,大家坐在一起喝喝茶吃吃糕点聊聊天,气氛刚刚好。 顾南乔担心姜成英的病,所以聊了一会儿后就说到了姜成英的病情。 姜俏俏听顾南乔说起以后,这才红着眼眶道:“成英他一直都按时喝着姐姐开的方子,从来不敢有遗漏,只是轻易书院中有几个人跟成英不对盘,成英每天都要熬药,他们便在药里加了些东西,我们一开始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成英吐了血,送去医馆看了以后才发现的。” 姜成英学习能力不错,而且因为他幼年时遭遇了这么多的事情,心性非一般人可比拟,特别是他此生都得药不离口,更是让他的心性比一般人更加坚韧,他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努力学习,成绩名列前茅。 当然了,因为他太过于优秀,自然是引起了别人的嫉妒,这才想着要毁了他。 “成英,你受苦了。”顾南乔心疼道,当初她对这对姐弟施以援手,一来是觉得他们可怜,二来就是看他们历经坎坷,定然会更珍惜以后的每一个机遇。 果然如同她所料,姜俏俏和姜成英都很争气,只是没想到她刚刚离开不久,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顾明凡接着道:“若不是邻水县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我们也不会现在就过来。” 邻水县医术好的大夫不少,特别是姜俏俏在武宁州府这么多年了,更是认识了不少医术好的大夫,可是他们都无法把姜成英的身体调养好,为了姜成英,姜俏俏这才决定来楚国寻找顾南乔,在她心里,顾南乔是最厉害的。 而顾明凡则是被蒲香玉给赶了过来,说是保护姜氏姐弟,其实也是蒲香玉他们担心顾南乔在这里过得不好,特意让顾明凡过来看一看。 顾南乔道:“你这身体倒是比以前更虚弱了,不过没关系,有我在,你很快就恢复的。” 姜成英看着顾南乔,黑漆漆的大眼睛里闪着光,他一脸认真道:“有姐姐在,我不怕。” “乖孩子。”顾南乔忍不住揉了揉姜成英的脑袋瓜儿,几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很快就有婢女来报,说是瑾王爷来了,一行人还没有站起来,瑾王爷就出现在门口,大家相互寒暄了几句,瑾王爷连忙吩咐大厨房的人准备一桌丰盛的接风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3章 背叛的理由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接风宴是在瑾王府的正厅举办,人不多,只有瑾王爷和顾南乔、姜俏俏、顾明凡、姜成英、苏玉宁几人,瑾王爷那几位侍妾和侧妃都没有出现。 接风宴举办得还算是隆重,一道道美味佳肴从大厨房鱼贯而出,柳侧妃的婢女书荷正要去大厨房拿晚膳,看到了大厨房里热火朝天一幕,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柳侧妃平日里没少给大厨房的厨子和帮厨送银子,所以对于书荷的疑问,很快就有人解答了。 书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拿着食盒回了冷月阁。 冷月阁在瑾王府中属于二等院子,院子面积不大,离正厅和出云阁、梨花坞都有不短的距离,柳侧妃躺在榻上已经好几个月了,养了这么久,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可是因为伤到了骨头的缘故,想要站起来却有些难了。 她总觉得自己腰使不上力,想要下地走路,可双腿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挪动一下都用尽了她的全力。 为了减少痛苦,柳侧妃只能天天待在榻上。 也不知道是长期喝药的缘故还是因为太久没有见到太阳了,柳侧妃的脸苍白如纸,整个人更是了无生气。 书荷拿着食盒从门外进来,看到柳侧妃正伸着手想要去拿床头柜上的一本书,书荷快步上前,连忙拿起了书放在了柳侧妃手中:“侧妃,您要拿什么吩咐奴婢们就是了。” 柳侧妃拿着书,目光却落在了床头柜上,她眼里掠过了一抹恨意,她转头过看向了自己的双脚:“书荷,你说我这个鬼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不能动弹,生不如死,而那对父女却过得逍遥。” “侧妃,您可得想开一些,事情总会过去的,您别太伤心了。”书荷安慰道。 “我怎么想得开呢?一想到我这满身的伤是他们所赐,我这心里就恨得不行,书荷,今儿你怎么回来这么晚?可是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柳侧妃问道,这段时间她动弹不得,如同一个活死人一样躺在这里,她就像是一个被人遗弃的物件,在这里自生自灭。 书荷把刚刚打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柳侧妃听了以后,更是怒不可遏,手指紧紧抠着掌心,勃然大怒道:“真真是薄情,我的亲人来了王府,他视若无睹,顾南乔的朋友来了王府,倒是大摆筵席,不就是几个泥腿子吗?难不成还比我柳家的人精贵。” 书荷听到自家侧妃的抱怨,在心里暗暗道:人家是长宁公主的朋友,在王爷眼中,自然是比柳家人尊贵的,跟长宁公主搭边的人,别说是人了,就是一只猫,那都比他们身份高。 书荷不由得就想到了王府里的那只猫,据说是王爷送给长宁公主的,那只猫通体雪白,眼瞳是灰色的,时常在王府里玩耍,而王府中的人见到它,都得避让,谁让人家的主子是公主呢,又是王爷所送,身份自然不一样。 他们命如草芥,连只猫都比不过。 柳侧妃听了以后,更是生气,她想起自己买通秀香一事,便问道:“秀香那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去催催她,要是再不帮着偷一个东西出来,那就别怪我们把她出卖顾南乔的事情抖露出去。” 书荷道:“奴婢已经去催了两次了,但是秀香一直都在推辞,说是没有找到机会。” “今晚不就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么?现在顾南乔他们都在前厅,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柳侧妃道:“你去跟她说,要是想本侧妃帮她如愿,那么就按照我们说的行事,咱们能说动她一次,定然能说动她两次。” 柳侧妃说到这里,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怪异的神情,她倒是没有想到秀香一个下人,居然还能有如此的心思,要不是被她察觉到了,还真的没有办法说动她。 书荷道:“等侧妃用了饭之后,奴婢就去找她。” 梨花坞中,秀香急得团团转,今儿是顾明凡和姜俏俏姐弟的接风宴,原本顾南乔也是要叫上她一起去的,只不过她拒绝了,说是自己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顾南乔也没有勉强,让她好好休息,还说今儿是秋冬交替的时候人最容易生病了,让她要注意休息,秀香想到这里,心里愈发犹豫了起来。 她该去还是不该去? 想到刚才书荷跟她说的话,秀香整个人焦躁不安,她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踏出了房门。 今晚的梨花坞静悄悄的,确实如同书荷所言今晚梨花坞中没有人,是行动的好时机。 秀香走到顾南乔房间门口,伸手推了推,房门没有上锁,很容易就能推开,顾南乔就是这样的性子,对自己身边的人很是信任,不管是什么东西都不会瞒着她们,否则上次她也不会那么顺利就拿走了顾南乔的帕子。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那块帕子顾南乔并没有使用过。 柳侧妃他们的要求就是要一个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顾南乔所使用的东西,所以那时候秀香才选中了那方帕子,因为帕子上有乔这个字。 而现在柳侧妃又提出了相同的要求,秀香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后终于推开了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连猫小白和墨胭脂都去前厅了,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秀香心里有鬼,进了屋以后连忙把门掩上了,然后拿出了怀中的火折子,点燃了以后眼睛便在房间里快速打量了起来。 顾南乔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秀香心里有数,顾南乔从来就不会瞒着她们,哪怕她跟来了以后一直都在厨房帮忙,可是顾南乔有什么事情也会交给她来办,顾南乔的房间她来了不知道多少次了,非常熟悉,可是要找一个能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东西是顾南乔所用的,却有点难了。 秀香在屋里打量了半晌,最后目光落在了顾南乔的首饰盒上,她知道这个首饰盒里面放着的全都是顾南乔比较喜欢的首饰,里面有很多都是墨玉珩所送,而顾南乔在参加京城里的宴会时也都有戴过。 其中有好几种首饰是独一无二的,哪怕是京城里的贵女们,有钱都买不到。 上面虽然没有写顾南乔的名字,但是对于大家来说看到那些东西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使用者是谁。 意思在明显不过了。 秀香想到这里,往前走了几步,手触碰到了首饰盒,又忍不住缩了回去,她在心里问自己,真的该拿吗? 顾南乔是她的主子,是买下她的人,跟在顾南乔身边这么多年,秀香的日子过得十分不错,顾南乔待人和善,对她们也跟对自己的家人一样,一点主子的架子都没有。 别人家的婢女,一年四季也就只有四套换洗衣裳,可是在顾南乔身边,一年四季最少都有八套衣裳,过年的时候还会特意给她们裁制新衣。 很多人都说跟在顾南乔身边的婢女过得比有钱人家的姑娘还要好。 秀香那时候也是这样觉得的,她一直都为自己能跟在顾南乔身边感到庆幸。 她也以为自己是不会背叛顾南乔的,却没有想到最终自己还是背叛了她。 只因为她喜欢上了一个人。 秀香想到那个人,眼眸里浮现出了点点星光,眼神都温柔了许多,唇角微微翘起,显示出她此时心情极为愉悦。 为了她心里的那个人,她甘愿做一切,她知道这件事顾南乔是不会帮着她的,说不定顾南乔知道了以后还会把她发卖出去,所以想要达成愿望,就只能靠自己了。 想到柳侧妃的承诺,秀香原本犹豫不已的神情顿时就坚定了几分,毫不犹豫伸出手,打开了首饰盒。 首饰盒中放着的首饰全都是墨玉珩所送的,每一件首饰都贵重的不得了,秀香借着烛火认真打量了起来,最后拿起了一支白玉簪,这支簪子顾南乔佩戴过好几次,不管是参加宴会还是出去逛街,都有戴着。 而且秀香可以肯定的是,这支簪子京城里别的闺秀绝对都没有,她还记得这玉簪跟别的首饰是一整套的,还是墨玉珩送给顾南乔的春年礼物。 只是想到上次柳园把帕子掉在了地上,秀香有些担心,若是这簪子也这么掉在地上,会不会给摔坏了? 若是摔坏了,又怎能证明这玉簪是顾南乔的? 秀香犹豫着,又翻找了一遍,最后放下了白玉簪子,拿起了另外一支银色的簪子。 簪子上面的花儿鸟儿栩栩如生,这支簪子也是墨玉珩特意自己设计好让人打出来送给顾南乔的,别看是银簪子,但是做工精细,花鸟都栩栩如生,这种银簪子京城里的闺秀们甚少用,而且花样也不相同。 秀香记得这簪子顾南乔也带着出门赴宴过,也算是符合要求。 秀香选好了以后,便把盒子给盖上了,然后把簪子放在了袖子中,脚步轻盈的往门口走去,只是她刚刚打开门,就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姑娘?”秀香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一步,差点没有跌倒在地,她看清楚了眼前人的面容之后,脸色一瞬间就变了。 “秀香,你不是说你身子不舒服么?连今晚上的接风宴你都不去参加,我让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没想到你却跑来了我房间,不知道你来我房间干什么?”顾南乔神情自若问道。 秀香只觉得自己手中拿着的火折子实在是烫手,她看着顾南乔,说不出话来,可是不说又不行,她结结巴巴说了几个字,“我....我来这里想要找猫小白。” “找猫小白?”顾南乔又笑了,“你刚才看我出去的时候难道没看到玉宁怀里抱着它么?猫小白喜欢吃鱼,正好今天晚上大厨房做的菜好几个都是鱼,所以我就带着它去了。” 秀香这才想起来,苏玉宁这段时间不管去哪里都会抱着猫小白,说是有猫小白在手,这个冬天就不用暖手炉了,而且猫小白被苏玉宁抱习惯了,对于她抱着自己走一点反抗都不会有。 秀香知道自己说了一个谎,她沉默了下来,不言不语,似乎这样就不会再出错。 顾南乔看着秀香,突然一出手,把秀香藏在了袖子中的银簪子给拿出来了,她看着这支簪子,语气嘲讽道:“你拿我这支簪子干什么?总不会是你见财起意,想要偷窃吧?” 秀香正要顺着顾南乔这话应下来,谁知道顾南乔接着说道:“我首饰盒里各种各样的首饰数不胜数,不管是我爹送给我的首饰还是墨哥哥送的,那都精贵到不行,你要是真的想要偷一个首饰出去变卖,应该也是选那种比较贵重、花样跟别人比较相似的,这样变卖了以后,也不容易被人追查到。” “这支簪子是墨哥哥亲自画图,然后请人给我打造的,虽说不是金、玉器,只是用银打造,但是因为它的工艺要求非常高,这种簪子除了我以外,这世间怕是再也没有人拥有了。” 顾南乔说到这里,眼眸里迸射出了一抹锐芒:“秀香,都已经被我抓到了,你还不打算说实话么?” 秀香抿唇不语,看着顾南乔,眼眸里浮现出了点点歉意,但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会被人给抓住,此时面对这样的局面,哪怕秀香心里素质再好,也难免不知错所起来。 更别说她的心理素质并没有多好。 正在这时,苏玉宁和姜俏俏还有顾明凡他们也过来了,苏玉宁见到顾南乔站在门口,立刻道:“乔姐姐,刚刚咱们不是说还得猜字谜么?谁输了罚谁喝酒,没想到你为了不喝酒偷偷跑回来了。” 苏玉宁撇嘴道:“乔姐姐,你这也太不讲义气了,你不在顾明凡他可劲儿的欺负我,你等会儿可得帮我报仇啊?” “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晚已经喝了两小壶的果子露了,这果子露虽然不算酒,但是喝多了也不好,你少喝些,你要是喜欢的话,赶明儿我让人给你准备。” 苏玉宁听到这里,笑了,脸上飘起了两抹红霞,她狂点头道:“如此甚好,乔姐姐你们站在门口干什么,你是有什么事情要跟秀香说么?怎么不进屋?外面够冷的。” 说着,苏玉宁紧紧抱住了猫小白,多亏她有先见之明,早早就把猫小白抱在了手里,现在当暖炉使用正好。 在她手中的猫小白挣扎了两下,眼看挣扎不开,猫小白也只能懒洋洋躺着了。 顾南乔没有应声,倒是姚冰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苏玉宁听完了以后,立刻就跑到了秀香面前,紧紧盯着秀香瞧,秀香被人这么看着很是羞愧,她垂下了头,避开了苏玉宁炯炯有神的眼睛。 倒是姜俏俏和顾明凡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不过他们相信顾南乔的为人,此时会把秀香堵在门口,看来时抓到了现行,想到刚刚在吃饭的时候,明明就快要结束了,可顾南乔在听到了姚冰说了几个字以后立刻就离席了,想来是得到了秀香去她屋里的消息,这才专门赶了回来。 姜俏俏跟秀香很熟悉,当年她们都在牙行的时候,秀香曾经帮过姜俏俏照顾姜成英,在姜俏俏眼里,秀香是一个很温柔,待人非常好的人,本以为这次见面以后她们还能跟以前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可没想到她刚来,秀香就做出了不利于姐姐的事情。 “秀香,你抬头看着我,你告诉我,上次乔姐姐被人诬陷跟柳家少爷有关系,是不是因为你的缘故?那方帕子是你偷出去给柳家的?”苏玉宁是个急脾气,特别是这种事情涉及到了顾南乔,她更是着急得不行,看着秀香低头,她一把上前,揪着秀香的头发,强迫她抬头。 秀香已经泪流满面了,晶莹的泪珠从眼眶中滑落,一滴一滴掉落在了地上,还有一些则是顺着脖颈流到了衣服上。 不知道是苏玉宁揪痛了她的头皮,还是因为她心里愧疚,秀香脸上的眼泪流得更欢了。 对于苏玉宁的质问,秀香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最后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有个毛用啊,你知不知道乔姐姐被人诋毁得有多惨?本来乔姐姐就不认识那个什么柳家少爷,可是因为你吃里扒外的缘故,姑娘差点就声名尽毁。”苏玉宁怒了,她无法忍受有人这样欺负顾南乔,她接着问道:“上次去千叶山游玩的事情也是你算计好的?” 以前有很多事情都想不通,但是在揪出了秀香就是那个内鬼之后,事情就很明显了,苏玉宁又不是蠢人,她只是缺少了历练,现在来了京城以后,见识多了,见过的人也多了,还听了裴长泾说了那么多的故事,苏玉宁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上次出城去游玩是什么缘故了。 秀香点了点头。 苏玉宁真想抽秀香一顿,她很想问问秀香,为什么要这样对顾南乔,是顾南乔对她不够好吗?还是有人威胁了她? 顾南乔眼里掠过了一抹痛楚,她早就想到了这些事情有点关联,她在上次帕子的事情发生以后也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有人被收买了,她一直都催眠自己,说是别的杂扫婢女,不会是她从邻水县带过来的人。 可是事实呢?狠狠扇了她一个大耳光,是秀香背叛了她。 上次她名声差点就给毁了个干净,这次秀香又故技重施,显然又是想要毁了她的名声。 顾南乔闭了闭眼,压下了心里的难过,她见苏玉宁怒目圆瞪,似乎是想要把秀香生吞活剥了,她连忙拉住了苏玉宁,轻声道:“你的表情收一收,别把成英给吓坏了。” 苏玉宁转过头,看向了姜成英,见姜成英小脸上浮现出的惧意,她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道:“我一时之间忘记成英还在这里。” 姜成英以前性子已经很开朗了,只是经历了药被人添加了东西之后,他又变回了曾经的模样,遇到事情就会害怕。 顾南乔让姚冰把姜成英带去了厅子里,让他在那边坐一会儿,她则转过头看向了秀香:“是柳侧妃指使你这么干的?” 秀香点了点头。 “秀香,别的事情我不打算问了,但是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柳侧妃她们开出了让你更为心动的条件?” “或者是你在我身边期间,我哪里得罪你了,所以你想帮着别人毁了我?” 面对顾南乔的三连问,秀香小声道:“姑娘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是我对不起姑娘,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姑娘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既然这些年来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那么你又为何要背叛我?”顾南乔固执道:“我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总是留不住人,上次雪薇背叛我,我还可以说是时间太短了,我没能收服她,可是你跟在我身边多年,你是为了什么要背叛我呢?” 秀香垂头不语。 顾南乔看了她一眼,看不出秀香此时的所思所想,但是顾南乔却并没有再问了,只是开始自言自语道:“你说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给你们的月钱也还算是丰厚,秀香,你家里已经没人了,不需要贴补家里,所以你也不可能是为了钱财而出卖我,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理由了,你是为了什么人才出卖我的,对不对?” “就跟雪薇一样,她是为了自己的表哥,那你是为了什么人?” 顾南乔一字一句道,每说一句,秀香身子就一抖,当顾南乔问她是为了什么人的时候,秀香不敢置信抬了头,小脸上一片错愕。 她知道顾南乔聪明,但是却没有想到顾南乔这么聪明,她一句话都没说,平日里也没有表现出来,顾南乔是怎么猜到的? “你是不是很惊讶我怎么会猜到的?我知道的事情可不止这一点呢!我连你心里想着的人是谁,我都知道。”顾南乔接着说道。 苏玉宁听了以后,好奇问道:“乔姐姐,那个人是谁啊?是我们院子里的花匠还是侍卫?” 苏玉宁仔细想了想后说道:“秀香都已经三十九岁了,能配得上她的人,在咱们院子里不多啊!” 就只有那几个花匠了,那些侍卫还有暗卫们年龄都不大,最大的也不过三十五岁。 顾南乔道:“玉宁,你觉得秀香会看得上这些花匠们么?她要是真的跟某个花匠两情相悦,又怎么要做出这等背叛我的事情来?若是院子里的人,她只要跟我说一声,我一定会成全她,又怎么还要费这么多心思呢!” “乔姐姐的意思是.....?”苏玉宁不解问道。 顾南乔道:“人家是有大志向的人,区区一个花匠怎么能打动她?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应该是我爹。” 自从来了楚国,秀香就没怎么离开梨花坞,王府外面也只去过了几次,还都是刚来的时候出去的,后来便一直都呆在王府。 她能接触到的人也就只有王府里的小厮、管事、侍卫、花匠,这里面能够被她看上的人少之又少,管事们忙得团团转,也极少来梨花坞,就算来了,也不过是姚冰和花月接待更多,秀香一心扑在厨房,对外面的事情不太管。 顾南乔这段时间也把梨花坞中所有人的表现还有平日里的行为举止一一回想了一遍,拜良好的记忆力所赐,顾南乔这么一回想还真的发现了平日里没发现的细节。 或许是她对身边的人不太关心,所以才没有发现异常。 秀香是顾南乔从牙行买回来的,她老家发生了严重的灾害,活不下去,这才逃了出来,一家子逃出来最后却只有秀香活着到了邻水县,无依无靠的她自卖己身到了牙行。 本来她的初衷就是能够找到一个好的买家,能填饱肚子就行了。 顾南乔买走她的时候,秀香压根就没有想到顾南乔以后会是公主,连带着她的身份也鸡犬升天。 别看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厨娘,可是因为她是从一开始就跟在顾南乔身边的,所以王府里的人对她都客气有加,说句实话,秀香在这里的日子,过得可不比那些有钱人家的姑娘差。 日子过好了,心思就多了,萧弈良对亡妻感情深厚,亡妻去世十六年了,萧弈良身边各色女人数不胜数,可是他却全都不接受,守身如玉到现在。 萧弈良的做法在男人们眼里,会得到褒贬不一的评价,可是在女人看来,这样的男人最是有魅力,秀香经常能见到他,有时候还能跟他说上几句话,不知不觉中,秀香芳心蠢蠢欲动,想得多了,自然就会想要更进一步了。 秀香会做出背叛顾南乔的事情,那也就不奇怪了。 顾南乔这话一出,秀香错愕看向了顾南乔,满眼都是不敢置信,她完全没有想到顾南乔会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明明她都很仔细了,一直没有在人前流露出痴迷的神色。 柳侧妃能够抓到她的把柄,还是前段时间她去大厨房拿燕窝的时候不小心掉出了一个香囊,那香囊是秀香所缝制的,上面写了一个小小的良字。 书荷她们可不是蠢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才能顺利收买了秀香。 “秀香,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苏玉宁痛心疾首看着她:“乔姐姐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就忍心做出这种伤害姑娘的事情?” 秀香沉默不语,她为什么会做出这些事情呢?秀香有些迷茫的想着,明明她一开始就没想着要跟瑾王爷如何,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瑾王爷。 瑾王爷是天之骄子,楚国的战神,只要他愿意,京城里多少闺秀们会前仆后继,那些闺秀们容颜姣好、才华横溢、家世清贵,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厨娘,还是嫁过人的妇人,她跟瑾王爷之间的距离太过于遥远,她喜欢瑾王爷,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喜欢着。 可是在柳侧妃找到她以后,许下了会帮着她成为瑾王爷的女人,秀香心动了,所以她帮着柳侧妃,在一旁暗戳戳的推波助澜。 可她却不想想,连柳侧妃自己都还在独守空房,柳侧妃又有什么办法帮着她如愿呢? 要是真有办法,柳侧妃自己也早就行使了,又怎么会轮到她? 一旁刚刚回来的姚冰,听到苏玉宁的质问,说道:“商人常说,只要有百分之十的利润,就会有不少人去冒险,可要是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哪怕前面是龙潭虎穴,也会有人不怕死往前冲,只要诱惑够大,能够守住底线的人就越来越少。” 同理如此,或许一开始秀香并没有想着要跟瑾王爷之间发生什么,只是想在一边默默陪伴着,只是暗恋是一件非常痛苦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幻想自己要是跟意中人之间发生点什么,那该多好。 想得多了,自然就会想着要去实现,这个时候要是有人上前推波助澜一把,立刻就会倒戈。 姜俏俏赞同道:“确实如此。”她在商场上摸爬打滚了好几年,对于这样的事情屡见不鲜。 顾南乔见秀香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了一抹歉意,可她心里却半点动容都没有,她一直都对自己身边的人很是信任,一直都不愿意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可是最终咬她一口的,却还是自己身边的人。 秀香做出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能留在身边了,顾南乔也不想再看到秀香,她对姚冰说道:“喂她一颗哑药,发卖了吧!” 秀香跟随在顾南乔身边多年,对顾南乔和墨玉珩的事情知晓甚多,顾南乔担心她会把秘密泄露出去,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毒哑了她,秀香不识字,她口不能言了,自然是知道了什么事情,那也无法再表达了。 苏玉宁听到以后,连忙道:“乔姐姐,你这手段太温柔了,光光毒哑了可不行,万一被有心人寻到了她,培养她认字什么的,过个几年,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风波来,不如这样好了,我给她喂两种药,一个是哑药,另外一个是损害脑子的药物,只要她吃了以后就会变痴呆。” “随便吧!”顾南乔听到以后也不过是淡淡一句。 顾南乔本来就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性子,她自问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秀香的事情,可是人家却为了一己私利算计到了她头上,在经历这些事情以后,顾南乔已经没有把秀香当成自己人了,苏玉宁要怎么对待秀香,顾南乔都没意见。 顾南乔手里有秀香的卖身契,自然是有权随意处置她。 就是要了她的命,那也不为过,只不过顾南乔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再怎么恨一个人,顾南乔也不会随意夺取别人性命。 苏玉宁得了顾南乔的话之后,兴冲冲找出了两粒药丸,姚冰接过以后直接塞进了秀香嘴里。 秀香或许是因为心怀愧疚的原因,并没有反抗,默默吞了下去。 姚冰带着秀香离开了这里,姜俏俏和顾明凡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沉重之色。 他们今天刚来,没有想到就看到了这样一幕,于情于理,顾南乔对秀香的处罚都太过于轻了一些,要是换做他们,非得很很折磨秀香一顿,再把她丢出去。 顾南乔转过头,对顾明凡和姜俏俏抱歉道:“二哥、俏俏,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你们刚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让你们受惊了。” “妹妹这说的是什么话,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秀香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打杀她都不为过,妹妹也太心慈手软了一些。”顾明凡忿忿不平道。 顾南乔笑了:“今天是二哥和俏俏来的好日子,可不能沾染上血腥味,再说了快要过年了,年底下也不宜见血。” 顾明凡哑然,现在不过是九月下旬,离春年还早着呢,不过顾南乔都这样说了,他们也不会再多说什么,只是顾明凡对顾南乔更加心疼,本以为顾南乔回了自己生父家里,应该日子会过得格外轻松和惬意,没有想到顾南乔来了这里,日子也过得分外艰难。 连自己身边的人都随意被收买了。 顾南乔不欲再说这些事情,她请顾明凡和姜俏俏去了厅子里喝茶聊天。 接下来的日子顾南乔就忙活了起来,有顾明凡和姜俏俏过来以后,顾南乔的日子比以前更加充实了,白天不是给姜成英调养身体就是带着他们一行人在京城里到处玩耍。 很快就要到冬天了,能够去游玩的时间不多,等到了冬天以后风景又不一样,到时候还能再来一次。 只是姜成英身体弱,每次出去外面玩,姜成英也只能坐在温暖如春的暖阁里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风景。 秀香在事发的第二天就被发卖了,没有惊动府里的任何人。 冷月阁那边自然对梨花坞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顾南乔在知道自己院子里有别人的眼线之后就已经在房间里安排了两个暗卫盯着,秀香的一举一动那都是在顾南乔眼皮子底下进行。 秀香跟书荷早就约好了拿到了她的随身物品之后放去哪里,顾南乔估算着时间,五天后直接让人拿了一支簪子放在了她们约定好的树洞里。 书荷她们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支簪子,她看都没有仔细看就直接拿着簪子出了门,送回了柳家。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初一,十月初一的京城冷风肆意,大家早早就都穿上了厚实的棉衣,有条件的人家里也早已经用起了炭火,这是顾南乔来到楚国以后的第二个冬天,天气实在是寒冷,让她都不想再出门了。 京城各处也都冷清了下来,唯有贫民窟的百姓们为了一日三餐还得顶着严寒出门谋生,各家铺子的生意都遭受到了一定的损失,冬天出门的人少,生意自然不可能跟春夏秋的时候一样好。 不过店铺生意好坏也是有例外的,譬如今年刚刚开的百味斋麻辣烫生意就很是火爆,夏天的时候百味林推出了新奇的冰饮,而冬天到了,麻辣烫的生意又极好,可以说百味斋一年四季生意都极为不错。 姜俏俏来了以后也经常来百味斋帮忙,她跟花月都是独挡一面的经商小能手,两人在一起时常能交流一些经商的事儿,两人都觉得受益匪浅。 当然了,京城里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如此冷清,还有一个地方,一年四季那都是人来客往,好不热闹。 那就是京城出了名的花街,花街两旁林立着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花楼,里面的女子个个千娇百媚,这里的女子都是精挑细选培养出来的,会来这里的客人那也都是不缺钱的主儿。 今儿晚上花街里最大的一家花楼正在举行一场别样的拍卖会,据说那被拍卖的女子是官家女眷,只是命不好,家道中落,最后不得已飘零到了此处,她琴棋书画样样皆通,能歌善舞,最重要的还是她那气质,可不是别的女子所拥有的。 所以前来想要拍卖的人还挺多的,这不柳园就是其中之一。 他毫无形象坐在椅子里,手里端着茶杯,一边喝着,眼睛却一直都没有从台上的花魁身上挪开,柳园喜欢美人,只可惜柳家一无权势,二无金钱,想要跟那些名门子弟一样一掷千金,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也只能来这里看一看罢了。 正在这时一个小婢女上前添茶水,柳园看到了以后,一把抓住了小婢女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小婢女。 小婢女从小就是在这里长大,柳园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小婢女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小婢女却急忙忙收回了手,拿着茶壶就要离开。 柳园顿时就生气了,他买不起那些花魁,难不成连个婢女都收服不了? 别看柳家在京城里门楣不显,但是也比寻常人更加尊贵,更别说花楼里的人了,换做是平日里,眼前这个小婢女,连给他提鞋都不配。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5章 身份曝光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梁梦茹这话说的是太不客气了,连周围的人听到了以后脸色都十分难看,这张大夫可是被梁梦茹给休弃的,连和离都不算,而且张大夫是三月份的时候离开了济仁堂直到六月底才来了墨家医馆,这中间要说墨大夫跟张彦端之间有什么首尾,谁也不相信。 毕竟最近这段时间墨大夫可是很少出现在墨家医馆,说是天气凉了,家里事情多,所以没时间出来打理,墨家医馆的事情全都交给张彦端打理。 而张彦端租住在城里的一座宅院之中,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据说那处宅院还是墨大夫给安排的,因为张彦端被他妻子扫地出门,连个落脚之地都没有。 这件事当初在京城里可是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才过去了半年多的时间,大家只要稍微一想就知道谁在说谎了。 “梁太太说话也太搞笑了吧?梁太太是住在海边么?管那么宽?张大夫跟你已经没关系了,不管他现在去哪里,跟谁在一起跟你有关系么?”顾南乔挑眉一笑,目光灼灼看着她,眼里的冷意让梁梦茹心头一颤,她发现自己居然会害怕眼前这个看起来纤瘦柔弱的女子。 “还是说你就是见不得张大夫日子过得比你好?现在看着张大夫日子过得红火,你后悔了?”顾南乔冷声道:“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张大夫先前不过是出了点差错,你不讲夫妻情分,执意把张大夫一家人都赶出了家门,你觉得你做的事情于情于理说得过去么?”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张彦端的医术是我爹教给他的,他就必须得听我的话,谁让他没本事,当了我家的上门女婿,难不成我还使唤不了他了?”梁梦茹一副理所当然的说道,吃了她家的大米,承了她家的救命恩情,张彦端就得听她的话,不管张彦端愿不愿意。 “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不过我看不过眼啊,不忍心一个医术这么好的人就被你们这样毁了,所以我出手相助了一把,怎么不应该么?”顾南乔道:“你先前是怎么折磨张大夫的我管不着,不过现在你要是还敢找他麻烦,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能怎么不客气?”梁梦茹听到顾南乔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她哈哈大笑了起来,她定定看着顾南乔,嘲讽道:“你能怎么对付我?难不成去报官?不怕吓到你,这京兆府尹跟我关系挺好的,我让他抓你进去牢里吃牢饭,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儿。” 语气轻松,像是在说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儿。 周围的百姓听到了以后都诧异的看向了梁梦茹,大家都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谁敢跟别人说自己跟京城里某个官好的?私下聊聊就是了,谁敢在街上大声囔囔? 梁梦茹她是傻呢还是傻呢? 梁梦茹自然是不傻的,她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不过是为了威胁顾南乔罢了,一般来说,商人都是不愿意跟官府作对的,她以为自己这样说了,顾南乔就会害怕。 毕竟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做生意的人最怕的就是跟官府打交道的,这要是去了京兆府,到时候不花几千两银子怕是都出不来。 张彦端自然知道梁梦茹跟京兆府尹关系匪浅,他脸色灰败,他不愿意连累顾南乔,只得道:“墨大夫,要不我还是离开这里吧,只要我留在这里,她就不会放过我们,她争对我,我不怕,可是我不能连累了你。” 顾南乔听到以后,直接让张彦端坐下,她笑吟吟道:“张大夫,你别怕,她要把京兆府尹请来那就请来吧,我没做亏心事,有什么好害怕的?到时候究竟是谁怕还不一定呢!” 张彦端听完以后更加忧心忡忡,他不知道顾南乔的真实身份,但是他却知道梁梦茹跟京兆府尹的关系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梁梦茹自从经历了她父亲被人状告离世以后,便一夜之间成长了起来,心思也再也不复当年单纯,她不出手则已,可是当她要出手的时候,那还真的没有谁能逃得掉。 她调查以后知道京兆府尹喜欢什么,便送什么,跟别人不一样,她送这些东西给京兆府尹那都是白送,从来不要求对方给予回报,张彦端粗粗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这些年下来梁梦茹应该送给了京兆府尹差不多一万多银两的礼物了。 而梁梦茹从来没有求京兆府尹帮过忙,这次她要是开口了,京兆府尹不管是看在哪一方面,估计都很乐意卖给她一个面子。 到时候倒霉的人就是墨大夫了。 张彦端觉得自己不能这样恩将仇报,要知道墨大夫对他实在是太好了,给了他一家人一条生路,这要是因为他的事情连累了墨大夫,他这辈子都会于心难安。 张彦端忙不迭把这些事情都告诉了顾南乔,梁梦茹听到了以后得意一笑,她就等着看这个墨大夫还有张彦端俯首称臣吧! 她就不信了,她能弄不倒这两个不要脸的! 可惜顾南乔听完了以后,脸色依旧一点都没有变化,神色淡定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梁太太自便吧,我墨家医馆就开在这里,你想找茬随便找,至于最后是谁倒霉,那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梁梦茹没有想到顾南乔会这样说,据她所知这家墨家医馆才落座在京城一年时间都不到,平日里除了做好事以外,连京城里大夫们的聚会都不参与,她也跟京兆府尹确认过了,知道墨家医馆没有人撑腰,否则她也不会直接跑过来,想要打墨家医馆的招牌。 顾南乔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梁梦茹,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提前跟京兆府尹打好了招呼,现在见顾南乔油盐不进,梁梦茹怒了,直接给人群里的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人直接离开了。 顾南乔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却满不在乎,而是对还在排队的病人说道:“开始看病了,大家排好队哦!” 病人见顾南乔这么淡定,他们也淡定了下来,各自按照自己来时的时间乖乖排好队。 张彦端见顾南乔执意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也只能坐下来看诊。 只不过他们淡定了,而盛田夫妇就不淡定了,盛田往前走了一步,问道:“墨大夫,我爹病情严重,你就不能先给他看么?” 顾南乔头也没抬道:“我刚刚说了,你爹的病我治不好,他不是中风,是中毒,而且这种毒还是你们亲自给下的,想要救你爹,只能去找给你毒药的人。” 盛田道:“墨大夫还真的是会开玩笑,刚刚隔壁济仁堂的大夫都看过了我爹的病,都说我爹是中风,怎么到你这里就说他是中毒了,你究竟会不会看病啊?我还真是怀疑你的医术。” 闻言,顾南乔勾唇一笑,并不动怒,她给前面的病人开好了药方,这才站起身道:“既然你都去找济仁堂的大夫看病了,怎么不让他们治疗?反而是跑来我这里找我?难不成他们也没有办法医治?你嫌弃他们医术不精,又质疑我的医术,我要是不说出一二三来,怕是还真的会被人质疑我的医术了。” 盛田听到了以后脸色更是难看了,他哪里是嫌弃济仁堂大夫的医术不好啊,完全是因为他就是冲着墨家医馆来的。 这次想要把墨家医馆搞垮的人可不仅仅只有梁梦茹一人,她身后还有不少人支持。 盛田想到这里就觉得自己的决定没有错,他帮着梁梦茹他们,可不仅仅能够让他们承了自己的这一份情,还能让得到一份丰厚的报酬,盛田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他不想再过那种苦哈哈的日子了,唯一能够改变命运的机会就在眼前,他可不能错过。 顾南乔可没有在意盛田心里在想什么,对于顾南乔来说,不管这些人打着什么主意,她都不害怕,也能一一击破,她说完那句话以后就往前走去,到了榻前,顾南乔指了指盛正飞的脸色道:“如果他真的是中风,还是因为喝酒引起的中风,那么他的病症应该是这样的,目合神昏、面赤如朱、牙关紧闭、鼻息如雷、痰涎上壅、脉洪大而数。” “可你看看你的父亲,有符合这些病症么?”顾南乔反问道:“他眼眸闭着,面色虽然也微微有些红色,但是这种红色不过是轻微醉酒之后的颜色,他不过是睡着了而已。” 至于盛正飞究竟中了什么毒,顾南乔心里也大约有数了,她想要帮着解了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不是现在,她还得看看这些人接下来还会使什么招。 她没有精力去应付一波又一波的算计,所以能够一次性解决那就最好了。 “胡说八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我爹他就是中风了,你医术不好治不了就直说,我又不会怪你。”盛田囔囔道。 “你要怪我就怪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的医术好不好可不是你们区区三言两语就能否决的。”顾南乔淡定道:“你不相信我的诊断,那就把你爹抬走吧,免得放在我这里占了我家的地方。” 盛田被顾南乔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他就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大夫不都是很注重名声么?名声不好的大夫都没有人去找他看病,可眼前这位却那么奇怪,不仅仅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居然还亲自要毁了自己的名声。 “苍天大老爷啊,这还有没有说理的地方了,开了医馆,不给人治病,自己医术不精就算了,却还草菅人命,真真是刁民啊!”盛田站在门口,神色悲痛的叫嚷着,嘴里不停给墨家医馆抹黑。 好在大家都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不会因为盛田这几句空口无凭的话语就认定墨家医馆的墨大夫医术不好,没有医德。 墨家医馆在民间声誉极高,这里看病便宜,不管是看诊费还是药费那都比其他的医馆便宜了不止一半,而且墨家医馆开业快一年了,这一年里从来都没有任何不好的事情传出,大家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情,所以对于盛田的鬼哭狼嚎不仅没有得到大家的附和,甚至还有人反驳他。 医馆门口吵吵囔囔,顾南乔却神色自若站在原地,冷眼看着盛田夫妇跟那些百姓吵架,冷眼看着梁梦茹那得意的神色。 比起顾南乔的淡定自若,张彦端就忐忑难安了,他一直都认为这件事就是因为他才招惹来的,所以一直都很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连累了顾南乔。 “对不起,我早知道她会来闹事,可我却没能阻止她,墨大夫,为了墨家医馆的将来,我还是离开这里吧!”张彦端神情黯然道。 曾经他学医是为了赚钱,虽然当大夫地位不高,在有钱有权人眼中他们低微如蝼蚁,可是对于张彦端来说,这是养家糊口的铁饭碗,所以他每次看诊,对钱财都比较在意,当然了,他医术不错,也极少发生失误。 可等他来了墨家医馆以后,他才知道原来大夫也不是跟他认识的那些大夫一样的,比如眼前的墨大夫,她开这个医馆就没有想着盈利,她就想着给百姓们治病,让他们花最少的钱,治好自己的病。 这么多个月了,张彦端对墨家医馆的财务也不陌生了,可以说这个医馆的收入还不够维持这个医馆的支出,基本上每个月都处于亏本状态,只是墨大夫并不在乎,她在乎只是每个月又医治了多少人,有多少人脱离了疾病困扰。 张彦端跟墨大夫相处,就越是觉得墨大夫这种品德让人动容。 他也想要跟随在墨大夫身边,为周围的百姓们出一份力,只是他没有想到梁梦茹来得这么快,来的这么猝不及防,让他完全没有准备。 他看着墨家医馆的一切,却念念不舍了起来,春天离开济仁堂的时候他并没有这种感觉,他在济仁堂多年,从济仁堂还没有成形的时候就加入了,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在那里,陪着济仁堂成长,看着它从一粒种子慢慢发芽,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 他离开的时候心里会有难过,却并没有念念不舍这种情愫,他没有想到在墨家医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却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了,也离不开了。 “张大夫你说什么呢?你可是我们医馆的头号坐诊大夫,这个医馆里可以没有我,但是绝对不能没有你。”顾南乔见张彦端脸上满是担忧,微微叹气道:“你别多想了,这件事本就不是冲着你来的,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前妻,不过是被人利用了。” 张彦端不是笨蛋,稍微一想就明白顾南乔话语里的意思,他诧异道:“难道这次的事情跟京城里其他医馆脱不开关系?” “应该是这样。”顾南乔也有点不确定,这些不过是她的推测,但是顾南乔却觉得自己的推断应该没有错,“不管你来不来这里,不管你在不在这里,他们都会来找墨家医馆的麻烦。” 对于这件麻烦事,顾南乔一早就想到了,她把看诊和药材的费用定的那么低,从而招揽来了数不清的病人,京城里人口就这么多,病人也就这么多,她这是抢了别人的蛋糕,也难怪人家不高兴了。 可顾南乔却并不在乎,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当年会去学医,可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救死扶伤,哪怕时空已经转变,但是她的初心不变。 不管是医治哪个朝代的人,只要能为大家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那么就不算白学了。 张彦端得到了这个消息以后,也慢慢淡定了下来了,如果事情真的如同墨大夫所言,那么就不是他离开就能挽救墨家医馆了。 不管谁敢动墨家医馆,他都会在这里,与墨家医馆共存亡。 顾南乔看了张彦端一眼,见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心里不由得松了口气,她抿唇一笑,心中暗道:也不枉费她当初花了这么大的力气去说服他,现在看来张大夫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后,已经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了。 遇到事情也没有再想着逃避,而是勇敢面对。 就在盛田叫嚷着的时候,京兆府的衙役们也过来了,为首的衙役看到梁梦茹的时候,对着她讨好一笑:“梁太太,不知道这次喊小的们过来有何贵干?” “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这个墨家医馆实在是不像话,面对上门的病人不帮着诊治就算了,那位墨大夫居然还把人丢在屋里,不管不问。”梁梦茹很懂得避重就轻,她不说自己来这里闹事的事儿,只是说盛正飞的事情:“我呢刚好从这里路过,见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心里很是为盛田夫妇抱屈,这不就想着请你们这些官老爷来这里帮着我们这些老百姓讨要个公道。” 梁梦茹这张嘴很是会说话,一番话不仅把自己的诉求说出来了,还把这些官老爷们都捧得笑眯眯。 可以说梁梦茹能够跟京兆府尹交好,确实还是有点手段的。 不过就算如此,顾南乔也依旧是半点慌张也无,她淡定听着梁梦茹的哭诉,还有盛田夫妇的添油加醋,她依旧是淡定站在原地,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衙役们被吹捧得都今日不知何夕了,他们听完了以后,为首的头儿往前走了一步,指着顾南乔道:“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毫无医德、见死不救的庸医?来人啊,你们几个把她给绑了,直接打她一顿板子,这样没医德的庸医,直接打一顿就老实了。” 顾南乔挑了挑眉,没有想到这几位衙役是这么办事的,听完了梁梦茹的哭诉直接就要打她板子,连问话都省了,难不成这就是走后门的好处? 顾南乔没有说话,倒是不远处的百姓纷纷帮着叫屈:“墨大夫可是再好不过得大夫了,你们这些官老爷就算要抓人那也得弄清楚事情根据不是?” “就是了,他们只听这几个歹人的话,连事情真相究竟是如何,他们都没有弄清楚,居然就想要打我们墨大夫板子,这还真是没天理了。” 衙役可不管周围百姓说什么呢,直接上前就要扣着顾南乔去打板子,周围的百姓一看这还得了,这么好的大夫居然就被歹人给诬陷了,连忙上前帮忙,一时之间衙役们跟百姓们打成了一团。 梁梦茹是完全没有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在她看来,有京兆府的人出面以后,事情自然就是板上钉钉了,怎么这些百姓们不怕得罪官府了?居然还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衙役们在厉害,那也是双手抵不过四拳,推搡之间,百姓们有些受伤了,衙役们伤得也不轻,这可把衙役头儿惹毛了,他直接拿起了一根棍子横地一扫,站在他周围的百姓们一个个躲闪不及,全都摔倒在地。 衙役头子阴森森威胁道:“你们再往前走一步试试,看看我不把你们这些刁民全都抓到大牢里去。” 百姓们有些迟疑了,但此时人群中有一个人高声喊着:“兄弟姐妹们,吃牢饭就吃牢饭,墨大夫对我们恩重如山,给我们治病不说,遇到了那些家庭困难的患者人家还不收费,你们说说,在整个京城里还有这么好心的人吗?” “我愿意为了墨大夫去坐牢,只要墨大夫好好的,她就能救更多被病痛折磨的兄弟姐妹。” 话落,他就往前冲去,周围的百姓在听到这段话以后也纷纷响应,一时之间众人乌泱泱全都往前冲去。 衙役头子被这一幕给吓坏了,不知道如何应对,梁梦茹也被这样的场景给吓坏了,她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这些发疯的百姓伤及她。 顾南乔站在原地,眼眸里溢满了晶莹的泪珠,这一年来,她为墨家医馆费劲了心思,也为此填进去了不知道多少的银钱,墨家医馆开设在这里,本来就不指望它赚钱,只是为了做些好事,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他们的报答。 可她没有想到,这里的百姓们都记着她的好,愿意为了她跟这些衙役们动手,他们何尝不知道自己出了手肯定是会连累到自己,可他们为了她,愿意付出这样的代价。 张彦端也很是感动,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他没有想到这些平日里看起来斤斤计较的穷苦百姓,在这一刻,却能不计较个人得失,仅仅是为了一个大夫,而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墨大夫确实是一个好大夫。 百姓们心疼顾南乔,顾南乔自然也心疼他们。 见他们为了保护自己受伤流血,顾南乔很是心痛,她上前一步,对着人群喊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的出手相助,我很是感激,我何德何能能够得到你们的倾力相助,我也没有为你们做什么大事儿,都是一些举手之劳的小事情,乡亲们,多谢你们出手相助,这份情谊,我永记于心,只是你们也得注意保护自己,别为了我受了伤,乡亲们你们都住手吧,我相信这个世道还是有公道二字的,他们要打我板子那就打吧,我只怕他们会打不下。” “墨大夫,你放心好了,我们是自愿为墨大夫出手,跟墨大夫没有关系,就算是要去吃牢饭那我也认了。”其中一个彪悍大汉大声道: “今年五月份的时候,我老娘得了重病,我找遍了城中医馆,想要赊药给她喝,可是却没有医馆愿意赊账给我,只有墨大夫,不仅给了我药,还帮着我娘重新看了病,开了方子,这份恩情,我铭记于心,我家穷,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感谢墨大夫,但是我于大宝有的是力气,揍这几个走狗还是绰绰有余。” 说着一拳头就把一个衙役打倒在地。 周围的人看到衙役倒在地上,脸快速肿了起来就知道这个人的力气有多大了。 衙役们见此连忙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也被这人给打了。 这场闹剧进行了差不多一刻钟这才停下来,还是在顾南乔极力劝导之下这才停下来。 衙役头子这次吃了大亏,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发狠道:“你们一个个刁民,看我不把你们全都关到牢里去。” 百姓们听到这话,顿时怒了,刚刚那个一拳头撂倒了一个衙役的大汉往前走了一步,衙役头子吓得后退了两步。 大家见此,哄然大笑道:“孬种!” 衙役头子被这样说也不敢还嘴,只是怒视着人群。 顾南乔见好不容易大家都住手了,她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故而看向了衙役头子,道:“这件事我全权负责,你们别去找他们的麻烦。” 衙役头子听了以后,冷笑道:“迟了,本来老子只是想打你一顿,现在嘛,老子得把你关到牢里去,让你尝尝得罪我们的代价。” 男子去了牢房那都会被收拾得够呛,更别说顾南乔一介女流了,她要是真的去了牢房,等将来出来了,怕是也会被人用有色眼镜看待。 天牢对女性朋友不太友好。 衙役头子以为这样威胁墨大夫就会害怕,可谁知道墨大夫依旧是无所畏惧,反而还含笑道:“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就直接去京兆府如何?” 衙役头子愣住了,他还真的没有想到还有人直接要求要去的。 以前碰到的人,那都是哭着喊着求不去,宁愿散尽家财,也不愿意去牢房一日游。 可如此世道怎么就变了呢? 衙役想不明白,但是他真心实意是想要给墨大夫一个教训,所以也没客气,直接让人带墨大夫走。 顾南乔自然是很配合,姚冰见此想要说些什么,顾南乔给了她一个眼神,姚冰懂了,她站在原地不动,眼睁睁看着顾南乔一步一步往外走去。 倒是一旁的药童很是着急道:“姚冰姐姐,咱们是不是应该出手把姑娘救回来啊?这要是真的让姑娘去牢房一日游,裴公子知道以后,肯定会让我们吃不了兜着走。” 姚冰淡定道:“急什么?还有一个大人物还没有出场呢!” 药童稍微一思索,这才明白了过来:“你说的大人物不会是姑娘她爹吧?” 姚冰点了点头,有王爷出手,到时候别说这些衙役了,怕是京兆府尹那顶帽子都戴不稳了,别的不说,这件事传出去以后,对自家姑娘的名誉肯定更好。 姚冰喜滋滋在心里算着这一笔账。 药童听了以后也放心了,有瑾王爷出手谁与争锋啊! 这些渣渣个个都会被收拾得够呛,自家姑娘绝对是吃不了亏。 果然如同姚冰所说,衙役们带着顾南乔刚刚走了两条街,还没有到京兆府,萧弈良就闻讯赶来了,他骑着马从另一头走了过来,衙役们见到以后,纷纷跪下问安:“见过瑾王爷,瑾王爷万福金安。” “你们这是去哪里?”萧弈良沉声问道,若是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咬牙切齿。 可惜啊,这些衙役们哪里听得出来呢?他们平日里能见到萧弈良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是跟他说话了,现在能够跟萧弈良对话,他们个个都激动不已。 衙役头子还以为萧弈良是关心他们的任务呢,所以连忙添油加醋把事情说了一通,萧弈良听完以后,笑了,衙役们还以为萧弈良是满意他们的举动,心里正沾沾自喜着,谁知道就在这时,萧弈良突然问道:“你们可知道这位墨大夫是何人?” “小的不知道,但是想来应该是江湖骗子之辈,来这里就是为了骗取那些百姓的信任,挑唆那些百姓,说不定她还是别国的细作。” 衙役头子分析道。 萧弈良听完了以后,点头道:“说的不错,看来你这脑洞还真的大,只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她可不是别国的细作,她是我的女儿,皇上册封的长宁公主。” 衙役刚刚听到萧弈良的夸奖,脸上绽放出了欢喜的笑容,只是这笑容还没有盛开,就被萧弈良下句话给吓到了。 他刚刚是不是幻听?瑾王爷说这位是长宁公主? 这怎么可能呢? 可要是这位不是长宁公主,瑾王爷又怎么会停下来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衙役们惊了。 萧弈良看着顾南乔老老实实站在衙役们中间,有些头疼,他翻下马问道:“乔妹,你怎么还不过来,你这是真的打算跟他们去京兆府一日游?” 顾南乔嫣然一笑,伸手把脸上乔装的东西都擦掉了,这才笑呵呵问道:“爹,我都打扮成这个模样了,你怎么还认得出来啊?” 萧弈良上前一步,拿出自己的帕子,动作轻柔的帮着擦拭顾南乔脸上那红红绿绿的一片:“都多大人了,居然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模样,我刚刚去你的院子,姜成英说你去医馆了,说是医馆出了事情。” “医馆出什么事情了?是否是急事儿?可否处理好了?” “还没呢。”顾南乔皱着眉头,苦着脸道:“这不我得去京兆府的牢房呢,爹,你可记得了,以后每天一日三餐都得给我送进去啊,听说那里面的饭菜实在是不好吃,我怕我吃不下,饿瘦了。” 萧弈良听着,哭笑不得,只能道:“你这究竟是犯了什么事?” 顾南乔没吭声,看了衙役头子一眼。 衙役头子被顾南乔这一眼给吓得够呛,姑奶奶啊,你现在可别乱看啊,这一个弄不好,他们这条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出来前,本以为这是一件简单的小事儿,只不过是要他们出面威胁一二,顶多就是把人抓到京兆府受点苦,这事儿就办妥帖了,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墨大夫来头这么大啊。 当朝公主,皇帝的孙女,瑾王爷的女儿。 这.....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此时的济仁堂中,黄大夫和叶大夫还有李大夫那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想到刚才墨大夫被人带走的一幕,他们就是做梦都能笑醒了。 总算是把这个祸害给送走了。 只要墨家医馆没有了墨大夫,那么墨家医馆还开得下去么? “黄兄,这个计谋真真是极好了,不仅仅去除掉了我们最强有力的对手,从今往后,那位墨大夫怕是也不敢出现在人前了。”李大夫说道,女子在这个世道本就艰难,更别说是去了京兆府牢房的女子了。 出来以后没成亲的嫁不出,成亲了的,都会被婆家给休弃。 直接就毁了她! 让她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 黄大夫笑道:“哪里那里,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不过这件事能这么顺利进行,主要还是墨家医馆得罪了太多人了,要不是他们这么高调,宁愿亏本也要给经营医馆,让我们流失了这么多的生意,我们这些医馆也不会联起手来,对她下手。” 实在是墨家医馆太过分了,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她不给他们这些人留口饭吃,那就别怪他们心狠手辣了,直接出手要了她的命。 这不过是个开始而已,等着吧,很快墨大夫就会名誉扫地,而墨家医馆再也不会出现在京城里。 这是梁梦茹带着盛田夫妇还有昏迷不醒的盛正飞从外面走进来,黄大夫看见了以后,上前一步,赞叹道:“梁太太这件事办得不错,出手狠戾,绝对不拖泥带水,真真是让我等佩服。” “闲言少叙,我会帮着你们不过也是因为看张彦端不顺眼。我不想他的日子过得比我的日子好,咱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只要你们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即可。”梁梦茹说道。 “这是自然的,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自然不会让你们白忙活。”黄大夫说道,连忙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银两,分别送给了他们。 而盛正飞需要的解药也一并给了盛田,盛田见此,直接给喂到了盛正飞嘴里,在他们看来墨大夫去了京兆府,那就没有那么快能够出来了,等到梁梦茹运作一下以后,他们能不能出来还得两说。 大家各自都得利了,大家都很高兴,李大夫甚至还给大家都各自倒了一杯茶水,说是以茶代酒,庆祝这美好的一天。 等到盛正飞醒来之后,大家这才打算离开,盛田夫妇一马当先,率先出了门,只是刚刚到门口就看到了衙役。 盛田夫妇还以为他们过来这里也是来拿好处的,还冲着他们笑了笑,随后带着自己的老爹离开。 衙役头子见此,上前一步,把他们全都拦了下来:“你们等等,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呢?” “衙役大哥,我们这是打算回家了。”盛田陪笑道:“你们要是来拿银两的话,去找黄大夫他们就行了。” “胡言乱语说什么呢?”衙役头子本来就心虚得不行,现在听到盛田这样说,顿时冷汗直冒,这对夫妻要是再胡言乱语,他这条狗命怕是真的保不住了。 想到瑾王爷那狠戾的手段,衙役头子心跳了跳,整个人都不好了。 刚刚还觉得这件事办得实在是漂亮,只要把墨大夫给除去了,那些贱民又怎么闹得起风波呢?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啊,墨大夫居然就是长宁公主。 这位公主也真是太奇怪了,好好的公主不当,跑到民间开医馆,给人治病,还得罪了这么多同门。 盛田见衙役头子面色不对,心里不免觉得有些奇怪,正想问他这是怎么了,谁知道刚刚撇了头就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顾南乔和萧弈良。 顾南乔容貌跟刚刚的容貌不太一样,有很大的出路,但是身上的衣裳是一样的,盛田见此,立刻道:“这不是墨大夫吗?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难不成真的跟大家猜测的一样,墨大夫是别国的细作,专门来楚国打探消息的?” 衙役头子听到这话,生无可恋了,他忙不迭打断了盛田的话:“胡说什么呢,这是长宁公主,微服私访在民间体察民情的,你们这一个个的,算计到了公主身上,现在还给公主泼污水,是不是都不想活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6章 一并收拾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盛田夫妇听到这话给呆住了,长宁公主?微服私访?体察民情? 天啊,他们一定是听错了,这怎么可能呢? 只是等他们抬头看向了衙役头子,看见他眼中的警告时,突然双脚都抖了起来,站都站不稳,特别是看到站在一旁的盛正飞的时候,盛田夫妇脑海里只浮现出了两个字。 完了。 盛田夫妇双脚一软,直直跌倒在了地上。 这时候梁梦茹刚好从济仁堂走出来,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能够看到张彦端一家再次过上凄凄惨惨的日子,她心里就舒坦了。 总之她是不会愿意让张彦端日子过得比她好的。 只是刚刚出门,就看到了先前的衙役站在门口,而盛田一家早已经站不稳跌倒在地上。 这是发生了什么? 梁梦茹想不通,不过她以为衙役们回来是得点好处,心里虽然有些不爽,但是她却知道一个道理,这些衙役看着不显眼,但是人家要是存心给你找茬,那麻烦也不小,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人也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梁梦茹想到这里,娇柔一笑,款款向前,“几位官老爷怎么又回来了?可是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民妇?” 衙役头子还没说话,梁梦茹便接着说道:“这次麻烦诸位走一趟,民妇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区区薄礼,就当是请各位官老爷喝酒了。” 说着就拿出了一个丰硕的荷包,递到了衙役头子手边。 衙役头子怕是要恨死梁梦茹了,以前他们确实是得了不少梁梦茹的好处,而且梁梦茹也一直都没有求着他们办什么事儿,今儿是头一遭,可就是这头一遭就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衙役头子感受到了身后冷彪彪的寒气,他双腿一抖,直接挥手,让人把梁梦茹给拿下了。 衙役们得到吩咐之后,很是利索把梁梦茹还有盛田一家三口都给绑了起来。 这个变故来得实在是突然,梁梦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等她回过神以后,她已经被绑住了,梁梦茹惊慌失措,大声喊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呢?难不成你们还想黑吃黑啊?” “哼,胡说什么?我们是奉命行事,你们这几个刁钻小人,居然敢设局陷害墨家医馆,你看看这老头儿,现在不是还生龙活虎么?墨大夫的诊断没错啊,他确实没有中风,这要是中风了,怎么来了一趟济仁堂他就痊愈了?还能下地行走?难不成济仁堂大夫的医术好到了这个地步?” 中风的病人自然是会有痊愈的,并不是中风了以后就必须得绵延卧榻,但是治好也没这么快啊,济仁堂的大夫要是有这个本事,济仁堂的门槛怕是早就被那些中风的病患们踏破了。 梁梦茹脸色冷了下来,她见周围已经有人围过来观看了,心中着急,但是有些话却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她只能咬牙切齿道:“难不成你们还真的是拿了钱就不办事了?” “梁太太这话就不对了,我们什么时候拿了你的钱?”衙役头子不客气呵斥道:“我们都是有原则的人,刚刚会去找墨大夫的麻烦,那不过就是被你们蒙蔽了。” 梁梦茹着急得不行,可衙役头子已经不想再听她说话了,直接一挥手,就让人把她带走。 周围的百姓看到以后,全都懵了,这是咋回事啊,刚刚抓走了墨大夫,怎么现在又把梁梦茹和盛田一家三口给抓走了呢? 顾南乔和萧弈良有心给京兆府施压,所以在衙役们把梁梦茹和盛田一家绑走之后,也跟着去了。 京兆府尹正翘着二郎腿靠在美人榻上百~万\小!说呢,美人榻旁边的桌子上放着新鲜的瓜果,他一边百~万\小!说一边吃着,好不惬意。 只是这惬意的时光总是格外短暂,这不他刚刚捻着一个葡萄在嘴里,还没吃呢,外面就跑进来了一个师爷,步履匆匆,大声道:“大人不好了大人。” “怎么了?”京兆府尹名为周燚,他在百姓中的口碑说不上好,但是也不算太差,毕竟能够当京兆府尹的人,都不会是平庸无能之辈,但是指望他有多为老百姓着想那也不可能,不过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罢了。 师爷着急道:“大人不好了啊,瑾王爷和长宁公主来了。” 周燚正要吞下葡萄呢,听到这话直接给呛住了,他好不容易把葡萄咽下,这才不解道:“瑾王爷和长宁公主?他们来京兆府干什么?” 师爷连忙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通,周燚听完以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本来以为就是一件小事情,可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牵扯到了瑾王爷和长宁公主身上。 这一下,他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周燚哪里还有心情吃葡萄啊,他慌忙从美人榻上爬了起来,戴上了官帽以后就连滚带爬跑了出去,瑾王爷和长宁公主光临京兆府,他自然是要去前面迎接。 顾南乔和萧弈良来京兆府就是为了给周燚施压,所以他们一进门,周燚就连忙率领京兆府的官员和衙役上前给顾南乔和萧弈良行礼。 梁梦茹一直都不清楚衙役们为什么要抓她,但是在看到顾南乔时,看到那熟悉的衣服时,她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晕倒过去。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堂堂的一国公主居然会跑到民间开医馆,自己坐诊。 她要是知道墨家医馆是长宁公主所开,就是给她十个豹子胆,她也是不敢去算计啊,可惜现在知道已经迟了,梁梦茹看到周燚对着瑾王爷和长宁公主点头哈腰的狗腿样,她就知道自己完了。 萧弈良冷冷看了周燚一眼,漫不经心道:“听说周大人很懂为官之道,一边在皇上面前表忠心,一边干着和稀泥的事儿,一边又收着下面的人送上的各种礼物。” 周燚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跳,他小心翼翼陪笑道:“王爷,这些都是谣传,皇上把这么重要的位子交到了下官手中,下官无论如何都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呐!” “希望如此吧!”萧弈良不欲多说这些事情,周燚究竟是好官还是贪官,自有楚皇处理,他来这里是为了给自己的闺女正名的,至于别的事情,他自然是不会插手,他也没法插手,万一被楚皇误认为他有狼子野心,那就不妙了。 周燚头上的冷汗一直不停的往下流淌,他惆怅极了,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好端端的怎么就惹来了这尊大佛。 京城里的官儿其实跟外地的官儿也差不了多少,该贪的还是会贪,不会贪的自然是不管去哪里都是两袖清风。 周燚这官位在京城里不算高,但是也不算低,管的事情挺多的,但是京城里那么多王孙贵胄,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能得罪的? 在京城里当官,最怕的就是得罪人,所以周燚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战战兢兢,只是等到他在这个位子上做了一段时间以后,性子就变了,上头的人是不能得罪的,但是在百姓面前还是能甩甩威风,最重要的是,月俸有限,他也要养家糊口,就靠那点月俸,在京城这样高消费的地方,实在是捉襟见肘。 所以当下面的人给他送些孝敬的银两时,周燚自然就接受了,他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觉得不要白不要,只要不是什么大事情,偏一点点也没什么关系。 不过这里面只有梁梦茹送给他的银两周燚是收的心安理得。 梁梦茹一直都有送银两给他,不过数量都不多,这么多年下来也就一万多两银子,昨儿梁梦茹让人给他送了消息过来,说是想要借用他的人,去处理一点私事。 周燚知道梁梦茹一不经商,二也没有跟朝中大臣有联系,所以私以为她要去处理的私怨应该就是左邻右舍间的私事儿。 得了人家这么多年的好处,现在人家第一次求他帮忙,周燚自然是义不容辞。 本以为就是一件小事儿,可谁知道这梁梦茹实在是勇气可嘉,居然去算计长宁公主,这下好了,不仅是梁梦茹自己倒了霉,连带着他们这些人也倒霉了。 也不知道这件事传到皇上耳朵里,皇上会怎么处置他们。 这顶乌纱帽怕是就此就被摘了。 周燚想到这里,整个人都不好,他对这个官位还是很看重的。 只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既然做错了事情,就得知错就改,所以周燚在得到了萧弈良的示意之后,周燚立刻就升堂审案,而且为了给墨家医馆洗刷冤屈,还得当着全京城百姓的面审案。 京兆府升堂了,百姓们闻讯而来,大家围在门口,看着里面的审案。 有了瑾王爷和长宁公主在现场,周燚是半点都不敢含糊,出手快准狠,梁梦茹和盛田在知道墨大夫是长宁公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下不管是招不招都没活路了,所以在周燚逼问了几句之后,他们也全都招供了,还把幕后指使说了出来。 这件事跟京城里那些大夫脱离不了关系,因为墨家医馆物美价廉而且顾南乔医术高明的缘故,抢走了京城医馆的所有生意,以前他们的日子过得是爽歪歪,可是自从墨家医馆开业了以后,他们店铺的生意那是一落千丈,再也恢复不到曾经。 他们一怒之下,这才雇请了盛田一家三口想要演一出戏,一来砸了墨家医馆的招牌,二来就是收拾墨大夫,先把墨大夫弄进牢里,等进了牢,到时候怎么收拾墨大夫那都是他们说得算了。 萧弈良听到这里的时候,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他是万万没有想到在天子脚下还会有这么阴暗的地方,这些人知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为了一己私利,就能罔顾别人的性命。 这些人还是大夫,真真是太可笑了! 有萧弈良在这里,这件事自然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过去了,周燚为了能够减轻自己的罪孽,在办这件事的时候十分尽心尽力,他让人去把为首挑起这件事端的大夫给请了过来。 虽说法不责众,但是这件事最终给顾南乔造成了很大的伤害,总不能就这样轻飘飘给略过了。 很快那些大夫全都被请过来了,他们还不知道顾南乔的身份,还以为京兆府尹请他们过来是想要听听他们的心生。 周燚确实是要听他们的心生,但是周燚更想做的是把他们全都痛打一顿,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栽跟头? 当然了,这件事说到底他也是有责任的,要不是他听信谗言,又贪了别人送的银两,也不会这么爽快就把自己的人马借给了梁梦茹。 谋划这件事的主要人员是黄大夫、李大夫、叶大夫,当然了还有其他医馆的两位大夫,这些大夫到场之后,周燚直接开门见山问起了事情,他们自然是不会承认,但是梁梦茹也不是蠢人,她手中留有他们写给她的来往书信,所以很快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已经很是清楚了。 周燚让他们去墨家医馆给顾南乔和张彦端赔礼道歉,并且还要责打他们一人二十大板。 面对京兆府尹的判决,那些大夫自然是没有异议,此时他们也才知道墨家医馆居然是长宁公主所开,而他们居然想把人家公主赶出京城。 实在是荒谬! 更让他们心慌的还是这件事爆出来以后他们怕是没脸在京城待了,就算他们厚着脸皮留在了京城,最终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得罪了皇族之人,人家要报复他们的话,那不是轻而易举? 此时围观的百姓们也知道了墨大夫就是长宁公主,人群中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和叫好声,大家都纷纷夸赞起了长宁公主。 其实对于百姓们来说,他们的愿望很小很小,不过是希望能够穿得暖、吃得饱、有钱看病,有屋子可以遮风避雨。 对于这些百姓而言,吃饱穿暖就已经用尽了他们全部的力气,若是没有疾病,这样平平安安过着,日子自然是越过越好,可是人活着就不能保证自己一直都不得病,小病扛着就是去了,可是有多少人扛着扛着,最后却没有扛过去? 看病实在是太贵了,而且看病也不是一下子就能看好,一个小小的感冒都得拿好几次药,这样折腾下来,少说一两银子,这要是严重点,三五两银子都属寻常。 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全家的家当加起来也就几两银子,这要是看一场病就得倾家荡产,他们哪里看得起呢? 好在这个时候顾南乔出现了,解救他们于水火,不用花多少银两,病痛全消。 对于他们而言,顾南乔就是小仙女,上天赐给他们的小仙女,所以很多人都跪下来给顾南乔磕头道谢。 顾南乔觉得这不过是自己的分内之事,哪里能够让他们这样感激自己?连忙让他们起来。 等这件事尘埃落定的时候,顾南乔的身份已经传出去了,一时之间墨家医馆名声大噪。 本来墨家医馆名声就很不错,现在爆出来墨大夫就是长宁公主以后,全部人都议论起了这件事。 这件事在京城里闹的是沸沸扬扬,宫里的楚皇和皇后娘娘自然也得到了消息,楚皇听着影卫的阐述,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极淡的笑意,对于顾南乔低调在民间开医馆的行为,他很是赞许,甚至他还特意让人收集了不少的药材送去墨家医馆,以此表示他的支持。 皇后娘娘听到了这个消息以后,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她很少这么高兴的时候,但是顾南乔的一举一动都让她颇为满意和骄傲,在她看来自家这个孙女就是好。 行事有度、有善心,是个不错的孩子。 当然了有称赞顾南乔的人就会有贬低她的人,看不起她的人,顾南乔又不是金银珠宝,有人喜欢,自然就有人讨厌。 不过顾南乔可没有把那些人的议论放在心上,对于她来说,别人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跟她关系不大,做好自己就行了。 顾南乔这么淡定,有些人就不舒服了,不能拿顾南乔开医馆的事情去攻击她,毕竟顾南乔开医馆的行为楚皇也是赞不绝口,他们要是拿这件事却攻击她,那不是跟楚皇作对么? 所以这件事不能提,但是他们可以用那几个大夫被打板子最后离开京城的事情去抹黑顾南乔,说她是蛇蝎美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表面上对百姓们好,给百姓们看病,收费低,可那还不是为了博取好名声么? 而且她实在是太惺惺作态了,那几个大夫确实是有行为举止不好的地方,但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顾南乔她怎么就能如此心狠手辣直接赶尽杀绝? 让他们挨了一顿板子不说,还让他们在京城里混不下去了。 当顾南乔听到这个论调的时候,露出一个无所谓的姿态,不管别人说什么,与她何干? 只是姚冰就接受不了了,她让人找出那些说坏话的人,一个个收拾了过去,姚冰出手自有分寸,那些人被收拾得够呛,但是他们却没有怀疑自己是被报复了,还以为是运气不好的原因。 墨大夫身份被爆出,除了百姓们诧异不已以外,最没法接受的居然会是张彦端。 他到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觉得顾南乔太低调了,他在墨家医馆都这么多个月了,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也没有认出她就是长宁公主。 他一直都以为墨大夫就是一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富家小姐,来这里开医馆不过是积德行善。 当墨大夫的身份传开以后,张彦端回想起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突然发现自己是真蠢,当时顾南乔上门去请他来墨家医馆坐诊的时候,他就已经拒绝了多次,说是不想连累她,可顾南乔却坚持聘请他,说是不怕麻烦。 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来顾南乔身份不简单,但是他却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张彦端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蠢了。 蠢到无药可救。 也就是因为知道墨大夫是长宁公主以后,张彦端居然没法跟顾南乔坐在一起看诊了,心理压力极大,一看到顾南乔过来就诚惶诚恐站起来。 为此,顾南乔也不敢轻易去墨家医馆了,好在顾明凡在这里可以去医馆帮忙,而且顾明凡也喜欢去医馆帮忙。 只不过要是碰到了什么疑难杂症,顾南乔才出面。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那些大夫被打了板子离开了京城,梁梦茹和盛田也落得了相同的下场,梁梦茹离开京城的时候一瘸一拐,连走路都走不利索,想要去请马车送她离开,可是梁梦茹做出了那些事情,让京城的百姓们犹如吃了苍蝇,大家对她都非常不喜。 最后她只能拖着残缺的身体离开了。 听说她会变成这样,是因为被打了板子以后没有大夫上门帮她诊治的原因,她花了大价钱去请人,但是也没有人上门,最后不得已,只能自己找了伤药,让人帮着上药。 可因为耽误了一些时间,而且上的药也不是太好的缘故,这才落下了残疾。 梁梦茹如何,盛田一家三口又如何了,对顾南乔来说,她半点都不在意,此时的她正在梨花坞招待萧明华。 萧明华来得突然,她也是听到了外面沸沸扬扬的传言之后才知道了这件事,这不,刚刚知道这件事就跑过来问细节了。 “乔妹,你居然会想到隐姓埋名去街边开医馆?你这是怎么想的?”萧明华问道:“难不成真的跟那些人说的一样,你是为了去民间体察民情?” 顾南乔浅笑道:“哪有想那么多啊,不过是想要学以致用罢了,我学医多年,刚刚出师不久,就回来楚国了,我心里总想着要为百姓们做点事情,不用太多,只要能为他们做点事就好。” 而且她是在民间长大的,又不是真正的出身高贵、从来没有吃过苦头的富贵小姐,她哪里需要去民间体察民情呢? “哎,你说说我也去开个铺子怎么样?”萧明华撑着下巴说道:“我这些年来一直都过得浑浑噩噩的,也没做过什么事儿,每天不是想着玩儿就还是玩儿,别的事情是一点都没干,这样活着也甚是无趣,不如也去开个铺子,不指望赚钱,打发时间也好啊。” 萧明华确实是闲怕了,以前的时候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毕竟京城里的闺秀们哪一个不是这样过日子? 可是当她看到了顾南乔多姿多彩的生活以后,她觉得这样折腾一番也不错,就当是打发时间增长阅历了。 顾南乔点头道:“这个想法是不错的,每天不是参加各种聚会,就是去看戏听曲儿,日子过得惬意不假,但是这样度日也等于十虚度光阴,找一件自己喜欢的事情做着,时间过得快不说,日子也充实了许多。” 而且有了兴趣爱好也不代表就不能去听曲儿看戏了,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不过是比起那些无聊的时光,有了自己喜欢的事情以后,日子过得更加欢实。 萧明华听到这里,眼眸亮了亮,只是她歪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后又蔫下来了:“可是我不知道做什么生意比较好啊!” “想要做生意有何难?不过你想要把你那间铺子开在哪里?”顾南乔帮着出主意:“这个店铺选址是非常关键的,选好了位子再决定要什么生意。” 萧明华想了想:“不如就跟你的铺子一条街如何?” “这倒是不错。”顾南乔仔细回想着街上的一切,她想了一圈后笑吟吟提议道:“不如你在墨家医馆斜对面开一家绣庄吧?卖些小绣品还有一些定制的成衣,京城里绣庄不少,但是很多绣庄走的都是比较普通的路线,高端路线的也就那么几家,不如我们就开一个高端定制的绣庄如何?” “高端定制?”萧明华蹙眉,对这个词不太了解。 顾南乔连忙解释了一遍,萧明华听完了以后,连连点头:“乔妹,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居然能够想出这么好的点子,我明儿回去就好好筹备起来,争取快速开业。” 顾南乔见此,笑了笑,给萧明华倒了杯茶,让她润润嗓子。 两人说着话,突然间萧明华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看着顾南乔,低声道:“乔妹,为了感谢你给我出了一个这么好的主意,我今晚约你去外城参加一场拍卖会如何?” “拍卖会?你要去买什么珍品吗?”一说起拍卖会,顾南乔首先想起来的就是在武宁州府参加的那一场拍卖会了,对于拍卖会上卖了什么东西,过了这么久,顾南乔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不过她却记得拍卖会上卖的东西都价格不菲,没有一样便宜的。 她现在是不差钱,但是也远远没有到达可以随意挥霍的地步。 再说了,她要是遇到了喜欢的东西,买下来也不亏,最怕的就是买来的东西不喜欢,可偏偏为了面子还得买。 萧明华神秘兮兮道:“那都是普通的拍卖会,今晚的拍卖会可不一样,跟你透露一下,今晚的拍卖会还有一个特别的卖人环节,还是各种各样的美人。” “你要去买婢女?” “不,我要去买男人。”萧明华理所当然道:“听说有不少是从外面找来的人,也不知道跟我们出国的人有何区别,买不买先搁在一边,我们去长长见识也好啊,要是碰到喜欢的,买下来就是了。” 顾南乔对这样的拍卖会不感兴趣,但是萧明华执意要去,而且还跟顾南乔说,她要是对美人不感兴趣可以去看别的啊,总之今晚必须陪着她去。 顾南乔拒绝了几次,可是萧明华打定主意要带着她去了,顾南乔还能如何呢?只能答应了下来。 拍卖会是晚上举办的,顾南乔和萧明华一早就吃好了晚饭,甚至还换了一身不太起眼的衣服,因为两人在京城里还算是瞩目,两人还特意给自己乔装打扮了一下,让自己看起来跟平凡了不少。 天一黑,萧明华和顾南乔就坐着马车出门了。 拍卖会在外城,马车很是顺利出了内城的城门,而后马车按照萧明华提供的地址往前驶去,等到了拍卖会门口的时候,顾南乔这才看清楚这家拍卖会的面貌。 这是一处非常低调的宅院,但是城门却排起了长龙,一辆一辆的马车豪华非凡,萧明华和顾南乔还在这些马车中看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看来京城里不少有钱人都来捧场了。 萧明华对这样的盛况早就了如指掌,她低声给顾南乔解释道:“这个拍卖会三年一次,每一次拍卖的东西都是楚国和大齐所没有的,基本上的东西都来自海外,就算有楚国出品的,那也是非常珍贵的物件。” 顾南乔点了点头,她听着萧明华这些介绍,倒是了解了一点皮毛,虽然还没有亲眼看见里面的物件,但是能够让萧明华这样激动和向往,显然这里面拍卖的东西都不会是俗物。 要进拍卖会先得给五两银子的门票费,姚冰去交了钱,随后萧明华和顾南乔便大摇大摆走进去了。 这座宅院外面看起来跟普通的宅院一般无二,但是进去里面以后,才能发现里面的玄机,宅院很大,这里能够容纳下三五百人,宅院中间建起了一座高台,看来那就是拍卖会的主场了,而四周布置有不少的桌椅板凳,在不远处还有雅间。 听说雅间的所有位置都是经过计算的,能够让人一眼就看到拍卖台上的物品,而且视线极好,并且坐在雅间里还能观赏到外面的夜景。 所以有钱人都会选择雅间,而不会选择坐在大堂的桌椅边上。 萧明华要了一间雅间,还点了不少的果蔬茶饮和糕点。 顾南乔看到了以后,诧异道:“咱们不是刚刚吃饱饭么?现在还点这么多东西哪里吃得完?” “吃不完也没事,慢慢吃,这个拍卖会可长了,起码得两个时辰,咱们在这里坐这么久,总是会饿的。”萧明华理所当然说道:“糕点放在这里,咱们饿了以后就能直接吃,多好啊!” 说得好有道理,她竟无力反驳! 有侍女带着顾南乔和萧明华到达了雅间,然后她们这才退下,雅间装饰得很是典雅,一进门就能闻到淡淡的花草清香,让人感觉这一瞬间是置身于春日里的郊外。 等到了雅间里以后,还能闻到淡淡的桃花香,各种花香草香都不浓郁,几种香味交织在一起,顾南乔并不觉得气味难闻,反而觉得闻着心里很是舒心。 这里的服务态度非常不错,基本上顾客要什么,他们都会立刻奉上,也难怪这里的入门门票如此昂贵了。 五两银子对于顾南乔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五两银子在普通人家那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所以能够来这里的人,那都是有钱人,都是不差钱的主儿。 萧明华喜欢跟顾南乔对弈,所以在糕点和水果上来了以后,她顺便就让侍女送上来了棋子,想着两人一边看拍卖会一边还能对弈。 顾南乔对于萧明华的棋品是很了解了,知道她这是又手痒了,所以也没有推辞,就当是陪萧明华玩儿。 两人一边对弈一边关心着楼下的拍卖会,不一会儿楼下的拍卖会就开始了。 第一个被抬上去的物品是一株非常大的珊瑚。 珊瑚通体红色,在夜色中,熠熠生辉,很是吸引人眼球。 起拍价是一万两银子,很快就有人举牌子加价钱了,一万一、一万二、一万三.....不过是一杯茶水的时间,这株珊瑚就飙到了两万一的高价,而且这还没完,不过才开始而已。 珊瑚在这个朝代是一个很稀罕的物件,更别说是这样大的珊瑚了,萧明华看着那株珊瑚,眼睛里冒着光,顾南乔敢肯定,萧明华要是手里有大把的银两,肯定会毫不犹豫就举牌子拍下。 果然顾南乔刚刚这样想,萧明华就已经非常激动说道:“乔妹,我怎么就这么穷呢,我要是有个十万两银子,一定出高价把这珊瑚给买下,真真是太好看了,这要是送给祖母,她肯定会很喜欢。” 皇祖母喜不喜欢她不知道,但是皇祖母肯定会觉得堂姐败家!顾南乔暗自想着,皇后娘娘可是非常节俭的人,她身边的物件都是用了好些年的,萧明华要是真的把这株珊瑚买回去,皇祖母怕是真的生气。 所谓的孝心并不是需要用这些昂贵的物品来表达,有些时候,你去陪着她吃顿饭、聊聊天,或许对她来说才是最大的孝顺。 当然了,顾南乔是不会当面就给萧明华泼冷水的,只是清淡的表示:“堂姐,所以你得开个铺子好好赚钱,到时候别说是珊瑚了,什么好东西都能买下来送给祖母。” “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应该好好赚钱了。”萧明华喜滋滋道:“到时候送祖母一株珊瑚,祖父也送,还有爹娘哥哥都送。” 这是人手一株珊瑚? 堂姐啊,珊瑚可不是俗物,你就是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啊,更别说人手一株了。 不然现在下面那些人又怎么会疯狂加价? 还不就是因为难得,所以大家都想拥有么? 不过顾南乔可不会打击萧明华的自信心,在她看来萧明华有这样的目标也好,以后对做生意才会更加上心。 顾南乔可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等到接下来的事情发生了以后,顾南乔这才觉得,萧明华得开多少铺子,才能把这些好东西都给买回来。 这株大珊瑚最终被卖出了五万两的高价,买主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听萧明华说,这个人在京城里有不少铺子,是一个不缺钱的人。 第二件宝贝是一尊一米五左右的玉观音,这尊玉观音是用白玉雕刻而成,面容栩栩如生,特别是那双含着悲悯的眼眸,更是传神,观音手持净宝瓶,衣袂翩翩,如同刚从九重天上下凡来普渡众生。 玉观音雕刻得实在是好,起拍价是五千两银子,萧明华看到了以后,连连惊叹出声,佟老夫人信佛,萧明华看着就决定把这尊玉观音拍下来,但是她手里头的银两不多,盘算了半天,最后求到了顾南乔面前。 这是自己堂姐,而且拍下这玉观音是送给佟老夫人,那也是她曾外祖母,身为晚辈,自然是要尽孝心。 所以顾南乔很是爽快说道:“不用借了,咱们两人共同出资就好了,这样送给曾外祖母,她一定会很开心。” 萧明华抚掌道:“乔妹所言极是。” 然而就在他们说话的功夫,玉观音的价格已经飙升了一倍不止,好在顾南乔家底丰厚,并不缺钱,最终花了二万两银子拿下了玉观音。 姚冰去交钱,玉观音被送到了她们雅间,萧明华看到玉观音以后,很是激动:“真好看,乔妹你放心,等我回家以后就让人把钱送来给你。”亲兄弟都明算账呢,她们堂姐妹自然在涉及钱财方面也得算清楚了,谁也不欠谁最好。 顾南乔明白萧明华的意思,所以也没有拒绝,点头应下了。 接下来拍卖的是各种各样的物品,有首饰也有花卉,总之这里拍卖的东西都是难得一见的人间好物。 拍卖会进行到了一半以后,终于到了萧明华最期待的环节,拍卖美人。 第一个被送上来的是一个容貌俊美的少年,容貌虽然好看,但是身材纤弱,出价不高,最后被一个官家子弟给拍走了。 第二个上来的是一个美人儿,美人儿五官立体,头发微微卷曲,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她就像是一个物品一样被人丢在了台上,根据主持人的口令,讨好的对着人群展露笑容,引来了大家阵阵掌声和笑声,其中还夹带着口哨声。 顾南乔离得远,远远看着,也知道这个美人很美,所以才能引得台上台下的人吹起了口哨,但是同时顾南乔也从她那黯淡的眼眸中感觉出她对这样的事情早已经麻木了,所以不管人群里发出何种的议论声惊叹声,她都面无表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7章 别开生面的相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一个人沦落到被放在台上拍卖,那就已经失去作为人的资格了,自尊心早已经在日复一日的调教中给抹了。 此时的她,不过是一个任由别人决定命运的物品罢了。 楼下拍卖会在进行,这个美人儿容貌绝艳,价格不菲,起拍价是五千两银子,最后三万两银子成交,被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带走了。 第三个被拍卖的是一个绝美的男子,他拥有高高的鼻子,薄薄的唇,深邃的眼瞳,面部轮廓完美到无可挑剔,几簇乌黑的秀发落在了脸颊上,更是为他增添了几分的风情。 这是一个完美无瑕的男人,哪怕此时他双手被绑着,被人当成货物一样的挑选,但是他身上的气质却让人总有一种错觉,仿佛这男子天生就是高高在上,哪怕低入尘埃,也不改傲骨。 萧明华正在喝茶,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眼睛一亮,激动得手都发抖了,一激动茶盏里的茶水也洒出来了一些,而后她连忙擦了擦手指,笑嘻嘻道:“这个男子长得不错,这么好看的男子怎么就甘愿被人这样拍卖呢?” 萧明华一眼就看出了这个男子气度不凡,哪怕现在身在尘埃之中,但是他也丝毫不减风骨。 这样的男人怎么会甘愿被人如此拍卖? 顾南乔对此倒是没有别的想法,这个男子好看是好看,但是顾南乔也不是没有见过容貌俊美的人,这位再好看也没有她的墨哥哥好看,所以她很是淡定道:“或许是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只能委身于此。” “定是这样,哎,这么好看的男人居然就要被这样拍卖了,实在是可惜。”萧明华感慨道:“我要是有余钱的话一定要把他给买下来。” 可惜啊,她手里钱真的不多,哪怕太子妃很宠爱她这个女儿,每个月都会贴补她不少银两,但是她胆敢用那些银两来买一个陌生男人,怕是太子妃会生气,以后定是一个铜板都不愿意给她了。 萧明华喜欢美人,但是这样的美人,她也只能看看而已,除此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萧明华想到如此的美人最后会落得跟南风馆里的小倌馆一样,心里就不太舒服了。 拍卖会还在继续,萧明华喝了太多的茶水,有些内急,所以先去茅房了,雅间里只留下了顾南乔和姚冰,顾南乔对于拍卖的东西并没有太大兴趣,不过是随意看着,姚冰对于这些东西更是无趣,她站在一旁,心里却在估算着自家少主什么时候到京城。 时间慢慢过去,眼看拍卖会都要到尾声了,可是萧明华还没有回来,顾南乔不免也有点着急了起来。 “姚冰,这都过去多久了?堂姐她怎么还没有回来?”顾南乔皱眉道:“拍卖会也还有两件物品没有拍卖完了,堂姐她出去好长一段时间了吧?” 姚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而后说道:“长安郡主差不多离开两刻钟了。” 顾南乔听完以后更是着急,拍卖会这里人太多了,里面有好人也有坏人,也不知道萧明华会不会是碰到了什么事情,这才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顾南乔也坐不住了,连忙起身往茅房那边寻了过去。 从雅间到茅房这一段路并不太远,但是也不近,这一路上冷冷清清,连个鬼影子都找寻不到。 顾南乔带着姚冰一边走一边仔细找寻,萧明华是个喜欢看热闹的性子,哪里有热闹就爱凑着去看热闹。 只是这一路上走来,并没有看到萧明华的身影,到了茅房以后,顾南乔和姚冰现在门口喊了两声,里面也无人应答,走进去找寻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萧明华究竟去哪里了呢? 姚冰双目如炬咱四周搜索着,很快她就看到了在不远的地方有打斗过的痕迹。 “姑娘,你看那边。”姚冰指了指墙角边上,低声说着自己的发现。 顾南乔也是没辙,她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在行,好在有姚冰在身边,有姚冰在,她懂,自己听着就是了。 两人走进以后才发现地上掉落了一朵珠花,姚冰捡起来以后顾南乔仔细看后,发现这是萧明华的珠花。 珠花不会无缘无故掉落在这里,两人又分开找寻,从拍卖会这座宅子一直找到了外头,在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北被打昏的婢女。 姚冰上前把人喊醒之后,顾南乔才知道萧明华被人掳走了,掳走她的人就是许多开。 萧明华的婢女清荷很是惶恐道:“郡主她刚去出恭,谁知道就撞见了许多开,郡主没有理会他,自顾自走了,许多开也没有过多纠缠,我们还以为许多开是想开了,不会再纠结于从前的事情。” 可谁知道萧明华从茅房出来以后,就看到了墙角有一只雪白的小猫咪,看着是温和无害,萧明华看着很是喜欢,所以就想着上前逗弄一番,谁知道刚刚到墙边,上头就跳下来了一个人,直接打昏了萧明华,要把她带走。 清荷见此,连忙大声呼救,也上前施救过,可是对方是一个会拳脚功夫的人,她如何敌得过呢? 最终也不过是挣扎了一番后,连带着自己也被带走了。 不过清荷那时候还没有彻底昏死过去,那个人扛着清荷跟萧明华到了小巷子里,清荷在彻底昏迷过去以前,看清楚了在场的人有许多开。 顾南乔听完以后,立刻让清荷去太子府通知一声,但是这件事情不能闹大,他们也只能在暗中搜寻,这要真的被人知道萧明华是被许多开给掳走的,萧明华的清誉不保,到时候不管她跟许多开之间是否清白,她除了嫁给他,没有第二条出入。 或许这也是许多开留下清荷在小巷子里的原因,他并不在意自己被人发现,或者说他很期待被人发现才对。 顾南乔让姚冰和清荷去搬人手,自己则是现在周围找寻了起来,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找寻起来很是吃力,但是这一切都是为了萧明华,不管多难都得找。 好在姚冰很快就让华风过来了,华风对于这方面了解颇深,他到了以后,根据周围留下的线索,很快就确定了方向,顾南乔跟着他一起追了过去。 只是按照华风所找寻的方向,许多开最终是带着萧明华出了城。 这个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了,想要出城,对于有武功的人来说不难,但是对于没有武功还要带着一个人离开的许多开来说,那就很困难了。 华风见此,想了想后说道:“他们应该不是从城门和城墙这边走的,我以前听说过这京城的地下有不少的暗道,难不成他们是从那边离开的?” “不可能。”顾南乔摇头道:“许家不过是一个商贾之家,许家有没有能力挖这么长的密道先不说,就说他挖这么长的密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不成是为了战乱的时候逃命?还是为了做别的事情?” 密道这玩意儿也只有权贵之家会费心费力去挖,而且就算挖了,也不过是在府里而已,那是为了有什么变故的时候给自己留下一个退路。 许家是万万想不到这么周全的,他们许家要是真的能够想得这么周全,那么也不会到现在许家还是一个商户。 华风想了想,不明所以,“姑娘的意思是?” “堂姐她应该还在城里,只是城里这么大,想要找到她,怕是有些困难。”顾南乔皱眉道:“堂姐被带走已经快半个时辰了,我们要是不快点找到她,怕是会出别的意外。” 华风了然点头,明白顾南乔话里的意思,这件事若真是许多开所为,那么他所谋求的东西必然就是想要攀上太子府,那么现在萧明华在他手里,有多危险,用脚趾头想想就清楚了。 可是茫茫京城,方圆百里,想要找到他们,还真是太难了。 顾南乔也知道这样盲目找寻不是好法子,所以她让华风去许家绑架了一个管事出来,许家也就只有两个管事,这些管事对于许家的事情是再清楚不过了,所以顾南乔把人绑来的用意是为了什么,华风心知肚明。 不过他很是欣赏自家姑娘的这番魄力,要知道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想出这个法子算是反应很快速了,而且顾南乔不仅是想出了这个法子,连如何让那管事把许家在城里所有的商铺和宅院都吐露出来的办法也想到了。 所以华风刚刚把人给劫持了过来,还没等那管事看清楚自己身在何处,谁知道顾南乔就出其不意把银针扎在了他的穴位上。 人有七百二十个穴位,每一个穴位都各有用处,别小看这么一个小小的穴位,有些时候一个弄不好,那么就会危及生命。 顾南乔对于这些穴位的用途是了然于心,所以下手起来是毫不犹豫,半点都没手软。 那管事还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人掳来了呢,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人扎了一针。 管事立刻就鬼哭狼嚎了起来。 顾南乔看着管事痛哭流涕的模样,神色淡定,摆弄着手里的银针,那一根根修长的银针,吓得管事差点没有尿裤子。 顾南乔见他满脸恐惧,知道此时已经到了火候,所以她淡定上前,威胁道:“还想不想再被扎一针?” 管事连连摇头,此时的他浑身冒着虚汗,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害怕的看着顾南乔手里的针,脸色发白。 见他愈发害怕,顾南乔倒是勾唇一笑,她道:“想要我放过你一马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你须得把许家在京城所有的店铺还有宅院的位置都告诉我,若是有一点隐瞒,那么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痛一下了,我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管事被顾南乔眼里的阴狠给吓了一跳,他结结巴巴道:“你....你们是冲着许家来的?” “听说许家挺有钱的,我们呢从这里路过,想要跟许家借点钱。”顾南乔道:“你放心,我们只要钱不会要了你的命。” 在效忠主子还是保全自己的性命之间,管事犹豫了,他是在许家长大的,亲眼看着许家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要他出卖自己的主子,实在是为难。 顾南乔看出了他的犹疑,直接拿着一根银针扎在了管事的穴位上,一阵刺痛传来,管事痛苦的叫出声,这次的痛跟上次不同,上次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这次却像是直接要了他的命一样,越来越痛。 管事坚持了一会儿就坚持不住了,他不由得想,连自己的命都要留不住了,他又谈何为主子分忧呢? 在性命关头,保自己的命才是上道。 所以管事投降了,等到不那么痛了以后,他飞快说出了许家在京城里所有商铺的位置,而且他不仅把许家老爷置办的宅院给说了出来,连许夫人和许多开名下的产业不敢隐瞒。 到了最后,管事还说道:“我们家少爷除了这些产业之外,在贫民窟那边还有一处宅院,那处宅院比较小,是少爷几年前为了追一个女子所买,后来那女子怀了少爷的孩子,可少爷却并不打算负责,就把那女子给处理了,那处宅院他也就不打算去了。” 这都是好几年的事情了,许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毕竟许家为了攀上太子府这门好亲事,自然是早已经把知道内情的小厮和侍女、管事全都给换掉了。 而他就是侥幸逃过的,因为他是许家的家生子,从小就在许家长大,为人处事很是稳重,许老爷对他很是信任,早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所以他才没有被换掉。 顾南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勾唇一笑,然后让华风把人给绑了,她道:“若是你所言不假,那么等事情了了以后我们就会放你回去,可你要是欺骗了我们,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你骗我一次,我就让人去砍了你儿子的一根手指,别心存侥幸,我能悄无声息把你从许家劫持出来,那么想要你儿子的命,那也是轻而易举。” 管事苦笑道:“女侠的本领我已经领教了,你放心,我绝对没有说谎。” “那就好!”顾南乔丢下这三个字以后就让姚冰带来的人去搜查了。 姚冰倒是没有跟着去,而是站在顾南乔身边,低声道:“姑娘,少主回来了。” 听到少主二字,顾南乔先是有些懵了,随后才反应了过来,她大喜道:“他人呢?” 姚冰指了指东边,顾南乔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了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站在那边,眉目如画,唇边带笑,不是她的墨哥哥,又会是谁呢! 顾南乔看着他,心跳如雷,她快步上前,站在了墨玉珩面前,贪婪的看着墨玉珩的俊颜,顾南乔看着看着,眼眶不自觉就红了。 “墨哥哥,你受了些,憔悴了些,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自从顺平县一别,顾南乔和墨玉珩已经有半年多没有见面了,这么漫长的日子,顾南乔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好在最终也已经熬过去了,而现在墨玉珩也平安出现在了她面前。 墨玉珩也定定的看着顾南乔,他办妥了西和州那边的事情以后就日夜赶路,来了这里,从来没有这样一刻,他期望自己能够有瞬移的能力,如果他有这样的能力,是不是他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顾南乔面前了? 可是因为没有,所以他也只能紧赶慢赶,好在最后终于赶到了这里。 “天地良心,我可是很听话了,你说什么我都听着呢,只是最近买的衣裳大了一点,所以你看着就感觉我瘦了,其实我还跟以前一样,半点都没变化。”墨玉珩安慰她道。 其实他确实是受了,这段时间在西和州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是墨玉珩并不会把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跟顾南乔说,他的小阿乔只要负责开开心心过日子就行了,至于别的事情,交给他来办就好。 顾南乔眨巴着眼睛问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我紧赶慢赶赶回来,就是想要给你一个惊喜,我倒是没有想到,你在这里却如此热闹,大半夜不回家休息,带着华风和姚冰在这里干什么呢?”墨玉珩摸了摸顾南乔的耳朵:“也不知道多添件衣裳,你看看你,冻坏了吧?” “有墨哥哥在我哪里还需要添衣裳啊,直接抱着你不就行了吗?”顾南乔说着,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墨玉珩,紧紧抱着不松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墨玉珩就从眼前消失了,她闻着墨玉珩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她哽咽道:“墨哥哥,欢迎你回家。” 墨玉珩听到欢迎他回家这几个字,眼眶微微发酸,差点没有落下泪来。 对于他来说,活了三十来年了,除了夏杜鹃活着的时候能够感受到家的温暖,自从夏杜鹃走了以后,对于家的概念,他是越来越淡了,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 可是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地方,他听到顾南乔说的这句话,心里蓦然就是一松,原来他又有家了,家里有一个人在等着他,哪怕他们现在没有成亲,可是不管在顾南乔心里还是他心中,他们都是一家人。 他们两人缺一不可。 “小阿乔谢谢你。”墨玉珩抱着她,手指微微发抖,怀中的人儿啊,是他这辈子最珍视的礼物,也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礼物,墨玉珩不敢相信,这辈子要是没有碰到顾南乔,他会如何,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日日都呆在山里,没出息的缩在山里。 “墨哥哥说的哪里话嘛,应该是我要谢谢你,若是没有你,我如今还真的不知道身在何方了呢!”顾南乔哽咽道。 “咱们俩就别推辞了,我们是天生注定的一对,命中注定会相遇的,所以你才会不远万里而来,而我也会在那个时候经过那里,刚好遇见了你。”墨玉珩说道。 难得听到墨玉珩说这些话语,顾南乔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她抬头,看向了墨玉珩,借着月光,顾南乔看到了墨玉珩满眼的柔情,她笑了,如同春日里的花儿,全数绽放:“墨哥哥说的极是。”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你爹也不管管你。”墨玉珩说起瑾王爷,颇有点不满,顾南乔这么晚了还在外面晃悠,这要是出了什么事情,瑾王爷他能负责么? 顾南乔道:“我是跟我堂姐一起出来玩的,不过我堂姐她被人掳走了,现在正在找呢!”接着就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通,这件事姚冰也只是跟墨玉珩提了一句,并未说清楚,所以墨玉珩还真的不知道顾南乔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干什么。 听完以后,墨玉珩这才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天色晚了,你得早些回家,别看这里是京城,但是坏人也不少。” 顾南乔连连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抱了一会儿就松开了,不过墨玉珩牵着顾南乔的小手,再也没放开。 两人不是第一次牵手了,但是此时寒冷的冬日里,两人却觉得手心有点热,一直都在不停出汗,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找寻萧明华的事情,顾南乔使用的法子并没有错,墨玉珩也就没有插手,只是站在一旁陪着顾南乔聊聊天。 一刻钟后,姚冰接到了消息,说是在贫民窟那处的宅院中找到了人,顾南乔大喜,立刻就要带着大家一起过去。 墨玉珩自然是不会有异议,他得抓紧时间陪顾南乔,都好几个月没见到了,现在见到了以后,可是一刻都不想分开。 贫民窟这边的宅院很是狭小和简陋,看着就寒酸,让人完全无法想法这处宅院会是许多开给置办下的,不过许多开会想到把人带来这里也算是费劲了心思。 毕竟知道这处宅院的人并不多,那管事不过是侥幸留在了许家,这要是他也不在,怕是想要找到萧明华,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 姚冰的人来得很是巧妙,他们来的时候,许多开正欲对萧明华非礼,好在没有得逞,不过萧明华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情,别看她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可是这种事情她也是第一次遇见,所以被人救下来以后,她一直都是沉默寡言,呆呆坐着,不管谁跟她说话,她都不搭理。 等到顾南乔来了以后,萧明华见到了她,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她抱着顾南乔呜呜呜大声哭出了声。 顾南乔轻声安慰着她,可是顾南乔越是安慰,萧明华越是哭得惨烈,她还以为自己定是清白不保了,好在最后关头,终究是保住了。 但是今晚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打击,虽然许多开没有得手,她的清白也还在,但是萧明华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她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幻想,若是这一次顾南乔的人没有来得这么快,那么她是不是已经被毁了? 一想到这些,萧明华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哪怕她现在清白还在,但是许多开也看到了不少,这件事传出去,她名声也不保。 顾南乔哪里不知道萧明华心中所想,她抱着萧明华,轻轻擦拭掉了她脸上的泪花,轻声道:“堂姐,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也无需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要解决许多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算要报复许家也不难。” “乔妹,呜呜,我知道依照我爹的身份地位要收拾许家不难,但是我不能让人知道这件事,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我名声全毁,以后就当真没有了以后。”萧明华从来都不在乎自己的婚事,她以前总想着自己活得开心最重要。 可是现在她却在乎了起来,她名声本来就不太好,可那是因为她愿意自己名声坏一些,可现在她却希望自己的名声好好的,没有一点瑕疵。 “堂姐莫担心了,许多开我们现在就解决,许家的话,或许时间要久一点,但是也绝对不会到春年,你放心,谁敢欺负你,我都不会让他们好过。”顾南乔保证道。 萧明华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她哽咽道:“你是想要让瑾王叔叔为我报仇?那不行的,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肯定能猜测到我这里出了什么事。” 顾南乔道:“不,许家的事情和许多开的事情我都不会借住瑾王府的力量,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绝对不会让人白白欺负了我的姐姐。” 萧明华听到顾南乔这样说,心里倒是踏实了一些,她眼泪还在不停的往外流淌,但是她却没有再哭出声了,而是抱着顾南乔,低声道谢:“乔妹,谢谢你。” “你我姐妹,何须说些话,那不是显得见外了?”顾南乔拍了拍萧明华的后背:“你先收拾好心情,我们换一身衣裳,然后再回家,你失踪的事情我已经通知了太子伯伯,等会儿你便回太子府去,至于许多开,你想怎么处置?” “我要他生不如死,就这么平白让他死了,倒显得他太有福气了些。”萧明华发狠道。 顾南乔赞同道:“不错,想要死那是最简单的事情了,可是想要活着,那就难了,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姐姐要是信任我,便把这件事交给我吧!” “乔妹打算如何收拾他?”萧明华好奇道。 “先狠狠打一顿,让他受受酷刑,然后把他送去一家煤矿,让他去做苦力,一点一点慢慢折磨他。”顾南乔本来就不算太善良的人,她的善良只是留给那些同样善良的人,至于许多开这等阴诡的小人,她自然是得以牙还牙了。 萧明华对于顾南乔的这个处理办法很是赞同,而关于许家的事情,顾南乔则说,得把许家的根基给摧毁了,而这个过程还需要点时间。 许家的根基是什么? 就是那些银钱和铺子,想要立刻解决许家也不是没有办法,官府出面就好了,但是她们不确定许多开做的这件事许家人知不知道,又知道多少,为了避免出现败坏萧明华名声的事情,自然是只能徐徐图之了。 顾南乔让姚冰送萧明华回去,萧明华已经换好了一身干净的素裙,在离开的时候,终于在门口看到了墨玉珩。 她没有见过墨玉珩,不过墨玉珩容貌俊朗,哪怕此时天黑了,但是萧明华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 萧明华认真打量了他好几眼,最后转过头冲着顾南乔挤眉弄眼道:“乔妹,这位不会是你从拍卖会买回来的吧?长得确实是不错,比我看上的那个还要好看几分。” 顾南乔傻眼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堂姐会把自己出卖得这么快,什么叫拍卖会买回来的?也不知道墨哥哥听了以后会怎么想,顾南乔悄悄看了墨玉珩一眼,发现墨玉珩脸都黑了,心顿时就提了起来。 都说吃醋的男人很是可怕,也不知道墨哥哥会不会跟她以前看的那些话本子里的男人一样打女人?骂女人?还是搞冷战? 不管是哪一样,顾南乔都不想要啊! 他们分开半年多,现在才刚刚见面,都还没有好好说话呢,就碰到了这种事情,真真是太可怜了。 顾南乔是欲哭无泪,萧明华可不知道自己的一句话就让顾南乔和墨玉珩之间的气氛变得不太一样了,萧明华已经往外走去了,顾南乔倒是留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 “你去拍卖会了?还是为了去买男宠?”墨玉珩往前走一步,似笑非笑道。 顾南乔连连摇头,辩解道:“墨哥哥,你听我解释啊,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那是什么样?难不成你堂姐说谎了?你没有去拍卖会?”墨玉珩问道。 顾南乔无奈极了,她道:“我承认我是去拍卖会了,但是我真的不是去拍男宠的。” “果然如此,你刚刚见到我都没有提一句,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墨玉珩委屈道,小眼神那个幽怨啊,让顾南乔都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 可她明明什么事情都没干啊,不过就是陪着萧明华去看了拍卖会,顺便拍了一个玉观音,仅此而已。 可现在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墨玉珩还委屈上了。 她该怎么办? 一时之间,顾南乔也犯了难。 可她知道男人闹脾气了,那就得哄着,特别是墨玉珩这种闷骚老男人闹脾气了,更是不能把人晾在一边,不然他会多想,到时候惹出了什么烂摊子,那也得她去收。 不管愿不愿意,顾南乔都得哄着他。 好在屋里没人,顾南乔直接拉着他的手进了门,然后把门给关上了,她一个反手把墨玉珩抵在了门上,惦着脚尖,在墨玉珩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吻了他。 墨玉珩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有想到顾南乔会做出这样的行为,反应都反应不过来,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已经结束了。 顾南乔有些羞赧道:“技术不太好,还请你多多担待。” 天地良心,这可是她两世以来的初吻啊,终于送出去了,但是她看墨玉珩脸色还是有些黑,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墨玉珩看着顾南乔懵懂的眼神,眼眸里的光芒暗了暗,他沙哑着声音道:“没关系,我教你就是了。” 说着低下了头。 屋里发生了什么,屋外的人全都听到了,毕竟他们可是武功顶尖的暗卫呢,不过碍于里面这两位,一个是他们的少主,一个是未来的少主夫人,他们谁也不敢出声打搅。 更何况他们是巴不得少主和长宁公主早点成亲,这样他们下一任的小主子才能尽早出生啊! 别说打搅了,他们更是自觉往外撤退了一些,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靠得太近,少主他们肯定会不好意思,所以还是得离得远些才好。 等到墨玉珩和顾南乔出来时,顾南乔除了唇比较红艳之外,并没有什么区别,墨玉珩炸毛的情绪已经被顾南乔安抚好了,两人手牵着手去了关押许多开的地方。 许多开被人关在柴房里,顾南乔打开门,就看到许多开淡定坐在柴堆上面,见来人是顾南乔时,许多开神色变了变,他本来以为来人会是太子府的人,却没有想到来的人会是顾南乔,这样一来他刚刚打算跟太子府谈的筹码怕是就要改变一些了。 不过许多开也不太担心,这次虽然他没有得手,但是萧明华的名声已经败坏了,不管来的人是谁,总之他都能达成所愿了。 “原来是长宁公主,我倒是不知道长宁公主在京城里也有如此人脉,能够这么快速就把我找到。” 许多开看着顾南乔,随后又看到了站在顾南乔身边的墨玉珩,他不认识墨玉珩,在京城里也没有见过这号人,许多开见他们两人牵着的小手,眼中掠过了一抹了然:“都说长宁公主安分守己,没想到这私底下却是这番模样,瑾王爷可知道你背着他养小倌馆的事儿?” “我在怎么样,那也比不过许少爷呢,你小小年龄的时候就知道如何讨女子欢心了,而且你还是非常有争对性的选择人下手,譬如这宅院你是为谁而置办的,许少爷应该比我更清楚吧?”顾南乔淡定道:“许少爷有空去猜测别人的事情,还不如好好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毕竟落在我手里的人,那可是从来都没有活着离开的。” “你不敢杀我,你那堂姐都被我看了,你觉得她除了嫁给我之外还有别的出路吗?”许多开半点都不慌张,坐在柴垛上,悠哉道:“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你要是对我不客气,你那堂姐我不娶了,她怕是都嫁不出去了,谁也不会娶一个名声尽毁的女人。” 顾南乔听到这话,心道一声果然如此,这个许多开啊,绕了这么一大圈,他最后的目的就是为了跟太子府联姻,甚至为了联姻,做出这等卑鄙无耻的事情。 “你威胁错了人,有没有人跟你说过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我堂姐是皇家郡主,身份尊贵,你觉得凭借你的一席话就会让她嫁不出去?实在是无稽之谈。”顾南乔冷笑道:“而且我已经把你手下那一个画师还有一个写话本子的人抓住了,他们两人可都是如实招来了,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流传不出去。” 许多开一直都淡定得不行,可是当他听到画师和写话本子的人被抓住以后,他脸色就变了,顿时变得难看至极,那两个人是他准备着的,就是想着要是太子不同意把萧明华嫁给他,那么他就直接公布那些话本子和画册,让萧明华名誉扫地。 所以这也是他一直都握在手中的牌,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殊不知早就被顾南乔给破译了。 顾南乔看着许多开变了色的脸,微微一笑:“许少爷有时间想别的事情,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给个友情提示,许家就要完了。” 许多开听到这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他哈哈一笑道:“不可能,许家可还好着呢!” “那是在你今晚还没有做出这些混账事情以前,不过从你走出那一步以后,许家就已经掉落深渊了,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顾南乔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所造成的,要不是许少爷做出这等事情,许家可还好好的呢!” 许多开脸色顿时煞白,他不怀疑顾南乔话中的真假,顾南乔也没有必要欺瞒于他,许家不过是一介普通商贾之家,不管是太子府还是瑾王府,想要对付许家,那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那时候他一心都想着如何再跟萧明华搭上关系,所以才想出了这个办法,可是他光顾想着事成了会如何,却从来没有想过要是失败了会怎么样。 或者说,他是故意没有想,似乎这样就能成功。 顾南乔半点都不会同情许多开,如今的一切,不过都是许多开自找的,见他脸色惨白,整个人都从草垛上摔下来,顾南乔直接让人带走,吩咐他们好好招待许多开,等他受尽了苦楚之后再丢去煤矿。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8章 温馨相处,气死未来岳父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回来了,顾南乔高兴得不行,她邀请墨玉珩去瑾王府小住,墨玉珩拒绝了,给出的理由就是明年他要参加会试,不想让人说他是抱着瑾王爷的大腿上位。 对于文官而言,名声有多重要顾南乔太明白了,既然墨玉珩都这样说了,顾南乔自然也不能勉强他,不过他们两人半年多没见面,此时好不容易相见了,自然是珍惜着每一刻。 所以在墨玉珩搬进了外城的宅院以后,顾南乔便也跟着去宅院小住了几天。 十月底的京城,寒风呼啸,寒风如同一把把小刀,让不少人的皮肤开裂,手脚长冻疮。 冻疮这玩意儿可是很难根治,算是顽疾,基本上长过了一次以后,接下来的几年里都会复发,哪怕用再好的冻疮膏,依旧是不能根治,而患者也只能忍着痒和疼意,不知道多少人因为忍不住抓破了手脚,抓的是血肉模糊。 顾南乔去年过来的时候就了解了这件事,所以今年特意研制了一款冻疮膏,便宜又好用,虽然不能根治冻疮,但是也能缓解痒,让百姓们过个好冻,免得遭罪。 因为价格亲民,一经推出,不到三天时间全部售罄。 裴长泾看着墨家医馆红红火火的生意,嫉妒得眼睛都红了,所以当顾南乔在墨玉珩居住的宅院煮起了火锅的时候,裴长泾厚着脸皮上门讨要火锅吃,吃火锅是其次,主要目的还是想要跟顾南乔做生意。 顾南乔太有点子了,而且她做出来的产品全都是良心产品,裴长泾觉得顾南乔又这样的发财大计,他们干什么还要苦哈哈去准备什么蜜饯果子啊,直接生产这些冻疮膏就行了,趁着冬天,大赚一笔。 屋外冰天雪地,屋里暖意融融,顾南乔在火锅前忙活着,墨玉珩则是在一边帮着打下手,切点土豆片、切点鱼片,墨玉珩的刀工很不错,一片一片的鱼片非常的均匀,摆放在碟子中,赏心悦目。 “顾姑娘,你们这是煮火锅呢,都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真是太有口福了,随机而来就碰到了正等好事。”裴长泾以前刚刚跟顾南乔认识的时候还会装一装,但是现在他跟顾南乔熟悉了,自然是不装了,来到这里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性而为。 对于裴长泾来说,这里就跟自己的家是一样一样的,墨玉珩是他表哥,他们两人是在这个世上目前为止血缘关系就最近的人。 顾南乔听到裴长泾的话,浅笑回答道:“这么多天了,也没有见你来找墨哥哥,我还以为你是打算躲着你表哥到年底呢,没想到现在却突然出现了。” 裴长泾上次去了西和州,本意是想要去帮忙,可谁知道他却帮了倒忙,墨玉珩都差点以为他是被对方买通了,故意来捣乱的。 也就是因为如此,裴长泾被提前赶回来了,他回来时是说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其实啊,他是在西和州呆不下去了。 顾南乔本来还想着,裴长泾这么怕墨玉珩,应该会躲着他一些,没想到啊没想到,裴长泾自己又送上门来了。 裴长泾讪笑道:“我就是过来串串门串串门。” 墨玉珩看了他一眼,眼里带了深意,自家这个表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比别人清楚,裴长泾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子,现在跑来这里,肯定是因为有什么赚钱的事儿。 联想到最近顾南乔新推出的冻疮膏,墨玉珩心中了然。 裴长泾被墨玉珩看了一眼,眉心一跳,他笑得越发殷勤了,还上前帮着顾南乔打下手,墨玉珩看他那狗腿的模样,心里愈发肯定,这次裴长泾过来肯定是有大事儿。 果然,等开始吃火锅的时候,裴长泾先是大快朵颐,把锅里的鱿鱼和鱼片捞了一半到自己碗里,墨玉珩看了他一眼,裴长泾接收到了墨玉珩眼里的警告,这才住了手。 这里的火锅味道跟顾南乔和他一起开的火锅店味道一模一样,裴长泾这几年也没少吃,但是他依旧很是捧场,调料是一样的,但是这切肉片的人可是不一样的,所以他可劲儿的拍着马屁。 顾南乔看着他那狗腿的模样,都有些忍俊不禁,就他这副讨好人的样子,任谁也都看得出来,裴长泾今天来这里是有事情。 裴长泾倒是想把事情先给说了,然后再好好吃饭,但是被墨玉珩那一眼给看的,他完全是不敢说了,只能默默吃饭。 顾南乔把兄弟俩的互动看在眼里,却没有多言,墨玉珩等裴长泾已经消停了以后这才给顾南乔挑起了鱼刺。 裴长泾看着墨玉珩那般的温柔体贴,心里微微有点醋,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是表弟,顾姑娘那可是他家表兄等了快三十年才等来的媳妇儿,孰轻孰重,不用言明各自心里就有数。 但是裴长泾心里还是觉得委屈,特别是想起自己小时候吃鱼被鱼刺卡了好几次,他记得那时候自己每次跟墨玉珩一起吃饭的时候,就眼巴巴的看着墨玉珩,希望自家表哥能帮着挑鱼刺,墨玉珩那时候是怎么说来着? 男子汉大丈夫,这点小事情都做不好,更别说将来要做匡扶天下的大事了。 裴长泾那个气啊,能怎么办?自然是忍气吞声,后来也因为这件事,他就非常少出山了,也不爱去墨玉珩那边了。 而现在,自己小时候苦苦哀求而不得的事情,顾南乔却得到了,而且还是墨玉珩自己主动帮着人家挑鱼刺,裴长泾心里那个气啊,差点没有气爆炸。 但是他面上依旧是笑吟吟的恭维道:“早就知道顾姑娘和表哥感情好,但是你们能不能别这么腻歪啊?起码得体谅一下我这只单身狗的感受吧?” 单身狗这个词还是从顾南乔嘴里学来的,裴长泾觉得这个词用的不错,跟他很搭! 墨玉珩挑眉道:“心里不舒服?憋着!” 裴长泾的脸都要垮下来了,这是自己的表哥么?是么是么?怎么就那么没有同情心! 顾南乔则是友善了许多,但是说出的话也不是裴长泾喜欢听的:“裴公子孤家寡人久了,难免寂寞,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成家了,我记得大齐丞相的嫡次女刘月慕不就是你的红颜知己么?要是觉得人家不错的话,那就抓紧机会,这样好的姑娘可不会一直都留在原地等你。” “顾姑娘,刘姑娘跟我就是普通朋友。”裴长泾解释道。 顾南乔道:“明白明白,一般还没有挑明关系的时候都是这样说的。” 裴长泾无奈了,他们真的是好朋友啊! 怎么他都说了好几遍了,可顾姑娘还是不相信呢? 墨玉珩倒是不多话,安安静静给顾南乔挑鱼刺,然后又给顾南乔榨了一杯橙汁,伺候顾南乔十分周到。 顾南乔享受着墨玉珩的伺候,眉眼带笑,如同夜空中的月光,那么的温柔,让人一看到她就知道她现在心情不错。 裴长泾苦哈哈吃着饭,这一顿饭下来,撑得不行,不仅是胃吃撑了,眼睛也快要看瞎了,眼前这两人比以前在蒲家村的时候还更腻歪了,吃个火锅也这么多花样,真真是让他这个单身狗吃了满满一食盒的狗粮。 他却不想想,这两人在蒲家村的时候天天都能见面,自然是不会这么腻歪,而且那时候他们顶多就是牵牵小手,抱一下而已,这次墨玉珩和顾南乔见面,关系更近了一步,两人腻歪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 好不容易等到吃完饭了,裴长泾这才把自己的来意说明,可是没等他说完,顾南乔就拒绝了:“裴公子,你想要赚钱的心我能理解,但是这冻疮膏我本来就没有打算卖高价钱,也没有打算批量生产。” “为什么?”裴长泾不解,难不成还真的有人不喜欢赚钱?见到了银子还往外推? 顾南乔道:“我这款冻疮膏本来就是为了城里那些百姓们所研制,费了不少的功夫,你说的也对,最少也得赚点钱,但是你可想过了,京城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百姓长冻疮?” 裴长泾摇头。 “那是因为不管是寒冬腊月还是春风水暖,他们都得下地干活,长年累月下来,手不生冻疮就怪了,他们的家境要是好一些,自然是不会寒冬腊月出门干活了,可就是因为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他们这才不得不出门谋生,我既然想要帮他们一把,又怎么会蓄意提高价格,等着赚钱呢?” 若是要赚钱,顾南乔根本就无需研究这些,她可以去研究别的胭脂水粉,相信她捣鼓出来的胭脂水粉必定不会比外面卖的差。 裴长泾听完了以后,皱眉道:“可是你又是怎么保证你所制出来的每一个产品都到了百姓手里,而不是被无良商人给收购走了?” “我让每一个来购买冻疮膏的人都登记了名字和住址,还限购了,每一家只能买两支,超过两支都不卖,不管出多高的价格。”顾南乔道:“我的身份没有爆出去的话或许还会有点阻碍,但是他们都知道我是谁了以后,不管是谁都不敢糊弄我。” 裴长泾无语了,不过顾南乔说的是事实,大家都知道她的身份了,哪里还敢欺瞒于她? 顾南乔现在可不仅仅是墨大夫,还是长宁公主,是皇上的孙女,瑾王爷的闺女,别说是那些普通百姓了,就是高门权贵也得掂量一二。 这就是为什么有这么多人不顾一切都要往上爬,只有爬上了最高峰,才能蔑视一切,才会让人忌惮,也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裴长泾失望到不行,本来他还以为自己有个赚钱的机会呢,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想赚钱,他也不能一直劝,不然顾姑娘以为他跳进钱眼里就不好了,最后也只能摇头叹息,感叹自己命苦。 顾南乔见他如此,心有不忍,不过自己的原则是怎么也不能打破的,所以她只能给裴长泾提供别的赚钱法子:“你要是真的想赚钱那也不是没有法子,许家知道吧?最近他们家的生意出现了不少问题,你要是想趁机分一杯羹,那就得抓紧时间了。” 裴长泾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许家?就是跟太子的嫡女定过亲的许家?” “是啊。”顾南乔点头说道:“也不知道今年许家得罪了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这段时间他们许家可焦头烂额着呢!” 裴长泾激动了,不是做这一行的自然是不知道哪一家的生意好,有赚头,许家别看是个商户,但是真的有钱啊,听说许家的地板都是用玛瑙铺砌而成,裴长泾他手里钱不少,而且还有天下第一首富的名头,但是他家大业大的,花销也大啊。 还真的没法跟许家一样,过得那么滋润。 特别是墨玉珩身份特殊,裴长泾更是要精打细算,什么都不实在,但是银子可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管在什么时候,那都是好东西,所以裴长泾才会这样玩命儿赚钱。 得到了这个好消息,裴长泾也坐不住了,连忙告辞离开,看裴长泾那磨刀霍霍向猪羊的神态,可以想象出许家这块大肥肉怕是有一大半都要被裴长泾吞进肚中。 不过顾南乔也不在意,依旧慢条斯理靠在椅子上,端着果汁,悠哉悠哉的享用。 墨玉珩倒是多看了顾南乔,顾南乔察觉到以后,挑眉道:“怎么了?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值得你这样看着我?” “小阿乔貌美如花,我是怎么看也看不厌,我就是有点不明白,你费尽心思打压许家,本来是可以让瑾王府名下的铺子把许家慢慢吞噬,你前面一直都做得不错,要吞下那些店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可你为何要让长泾插一手?让他分得好处?” “我自有我的原因。”顾南乔含笑道:“瑾王府争对许家的事情并不是没有人看不出来,不过是因为瑾王府位高权重的缘故,所以大家看出来但是也不敢说什么,我只是打压许家店铺罢了,并还没有开始打算吞并许家,可我要是一旦动手,那些御史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使劲儿弹劾我爹,为了许家,导致我爹名誉受损何必呢!” 瑾王府确实是没有许家有钱,但是他们也衣食无忧,并不需要许家的银钱加持。 墨玉珩稍微一想就知道顾南乔在打什么主意了:“小滑头,你啊,还是担心瑾王府的管事不给力,吞不下偌大的许家,所以才让长泾出手,他出手跟我出手没什么区别,到最后银两还是回到了我们自己手上。” “墨哥哥说得不错。”顾南乔确实是打着这个主意,墨玉珩看着顾南乔,伸手刮了刮顾南乔的鼻尖,两人又腻歪在了一起。 瑾王府。 这几天萧弈良闷闷不乐,他坐在书房里,手中捧着一本书,可是怎么看都无法把书页上的字看进去,看了半天,书页也不过才翻了两页而已。 桑誉进来给萧弈良换茶,萧弈良烦躁的放下收本,问道:“乔妹还没有回来?” 桑誉摇了摇头。 萧弈良得到这个答案,顿时炸毛了:“那个老小子是在打什么主意呢?让他来楚国,我给他铺好了一条康庄大道,他不走就算了,现在还把我闺女给拐走了,他真是想要气死我啊!” 听到萧弈良这么抱怨,桑誉也无奈极了,其实说到底王爷会这么气愤,完全就是因为觉得自己的一片好意墨公子不领情罢了。 这也不能怪墨公子啊,实在是弃笔从戎这条路实在是辛苦,而且常年在边关,想要见公主一面都难。 桑誉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他面对暴怒的萧弈良,自然是不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能轻声安抚着他:“墨公子或许是想要给公主一份体面吧,考个状元什么的,到时候公主脸上也有光。” “得了吧,你也别为他说好话了。”萧弈良不屑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 那可不一定,桑誉在心里暗暗想着,自家王爷因为先入为主的缘故,对墨公子那是各种看不上,现在也还是各种嫌弃,对墨公子的优点视而不见,但是对墨公子的缺点,却无限放大。 桑誉都为墨公子叫屈了,不过他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想,可不敢把这些话说出来,他要是敢说,自家王爷一定连他一起收拾。 桑誉很是识趣,自然是不会做一些让萧弈良不舒服的事情,哪怕是要帮墨公子,那也得暗中相助,还不能让自家王爷察觉出来,不然两人都得倒霉。 萧弈良一直不停说着墨玉珩的各种坏话:“我看这个老小子就是想气死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来招惹我们家的小花朵,也怪我当年没有保护好乔妹,不然怎么会让墨玉珩这个老小子得了这个便宜?” 萧弈良是不会怪罪自己的闺女,他家闺女那时候才十三四岁,还是不懂事的年龄,会对墨玉珩情根深种,肯定也是因为墨玉珩油腔滑调骗取了他家小闺女的一片芳心。 可恨他自己那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他要是早知道了,哪还有墨玉珩什么事啊,他早就把顾南乔给带回来了。 就在萧弈良快要气爆炸的时候,桑榆来了,端来了一碟子的新鲜糕点,萧弈良见了,不悦皱眉道:“你端这个糕点过来干什么?我可不吃。” 桑榆陪笑道:“王爷可得吃,这是公主特意让人送回来给王爷的,公主说她多日没有在王爷跟前尽孝,下午会回来,这个是给王爷先尝尝鲜,王爷要是喜欢的话,公主说她以后都给您做。” 桑榆这段话说完,萧弈良眉开眼笑,还是他家闺女好啊,太懂事了,有什么好吃的都记着他,时时刻刻都不忘给他送些回来,萧弈良高兴极了,连日来的郁气也散了一些,连忙让人去准备一些顾南乔喜欢吃的东西,全都要备好,等顾南乔回来以后,顾南乔可以直接吃现成的。 只是他这份开心并没有维持多久,下午时分,墨玉珩陪着顾南乔一同出现在瑾王府的时候,萧弈良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这个老小子怎么老是阴魂不散,拐走他女儿好几天了,现在好不容易他家宝贝闺女回来了,这个老小子怎么也跟着来了? 真真是气死他了! 萧弈良气得胡子都要冒烟了,特别是看到墨玉珩和顾南乔牵着小手的时候,更是有一种自家白菜被老母猪给拱了了心酸。 他真是太难了。 顾南乔也知道自己在萧弈良面前跟墨玉珩牵手不好,所以很快就收回了手,倒是墨玉珩一眼就看出了萧弈良对他的不满,他也只能守规矩了,再怎么说萧弈良是顾南乔的爹,是他未来的岳父,还是不能得罪的。 殊不知萧弈良早就看他不顺眼了,心里更是在暗戳戳的想着要怎么收拾他。 顾南乔回来了,萧弈良还是很高兴的,他会对着墨玉珩甩脸子,但是在面对自家闺女的时候,萧弈良可是慈父,对顾南乔嘘寒问暖,还让厨房做了不少顾南乔喜欢吃的菜色端上来,殷勤的给顾南乔布菜。 能够让萧弈良这么伺候的人,在这个世上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所以顾南乔能够获此殊荣,足以可见萧弈良对她有多宠爱了。 墨玉珩坐在一旁老老实实吃着饭,他也想给顾南乔夹菜,但是每当他把菜夹到了顾南乔碗里,萧弈良不是给夹走就是把整盘的菜全都堆到顾南乔面前,说是乔妹喜欢吃,那就多吃一点。 墨玉珩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如何不明白萧弈良这种行为的意思,小阿乔可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也是他最疼爱的人,他是宁愿自己吃苦头,也不愿意自家小阿乔受罪,所以只能停止给顾南乔夹菜。 这样一来,萧弈良开心了、高兴了,他冲着墨玉珩露出了一个嘚瑟的笑,要不是他身后没有尾巴,怕是他那根尾巴都会翘起来了。 墨玉珩就当没有看到萧弈良眼里的嘚瑟,谁让这是顾南乔的爹,他得忍。 这个时候,墨玉珩难免就会想到要是顾南乔的娘亲兰清芜没有离世的话,怕是他的处境应该不会这样惨,人们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是越满意,他要是表现好了,说不定岳母那一关很容易就过去了。 哪里会像现在这样,萧弈良盯着他就像是仇敌一样,他连给顾南乔夹菜都不敢,更别说牵小手、抱抱了。 等到吃完了饭,萧弈良还是一个劲儿的拉着顾南乔长篇大论说着城里发生的趣事儿,说到底他就是不愿意让顾南乔和墨玉珩单独相处,所以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好在萧弈良拉着他们没说多久,宫里就来人了,说是楚皇请萧弈良进宫有事。 楚皇有命,萧弈良自然不敢不遵从,所以依依不舍离开了王府,临走前还是一个劲儿的警告墨玉珩离自家闺女远一点,别趁着他不在家,就欺负他家闺女。 顾南乔看着萧弈良消失在了夜色中,这才对墨玉珩抱歉的笑了笑:“墨哥哥,我爹他就是太紧张我了,你别介意啊!” “我明白,瑾王爷也是心疼你的缘故。”墨玉珩虽然没当爹,但是他却能理解萧弈良的所作所为,这要是换成了他,怕是也不会比萧弈良好多少。 “墨哥哥要不要在王府住一宿?”明知道墨玉珩不会留下来,但是顾南乔还是忍不住有所期待。 望着顾南乔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语就没有那么好说出口了,墨玉珩迟疑了一会儿,最终答应了下来。 为人准则确实是很重要,但是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顾南乔的笑颜,只要能够让顾南乔展颜一笑,墨玉珩觉得自己放弃准则又如何? 顾南乔听到墨玉珩答应下来了,很是欢喜,连忙让人去收拾了客房,好在王府里房间多,平日里也经常有人打扫,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能入住。 顾南乔的要求并不多,也就是希望墨玉珩能够在瑾王府陪陪她,墨玉珩也遵守着承诺,时常陪着顾南乔,只不过每次萧弈良见到墨玉珩过来,或者是知道顾南乔出门以后,他心里就会不开心,时不时生闷气。 不过有些时候他心里也挺欣慰的,毕竟看到现在的顾南乔和墨玉珩,萧弈良难免会想起十几年前的自己和兰清芜。 只不过墨玉珩跟顾南乔比较幸运,萧弈良经历过跟自己最爱的人生离死别的痛苦,所以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再经历一遍,再说了,墨玉珩是顾南乔喜欢的人,他就算再不满意那也不过是只能发点小脾气,别的科室一点都不敢干! 人活一世,能够跟自己喜欢的人相伴一生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也是幸事。 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快乐度过这一生,哪怕这个女婿不那么完美,不那么符合他心目中女婿的人选,但是只要顾南乔喜欢,萧弈良自然是只能支持。 楚国的冬天是那么漫长,大雪从十月中旬就洋洋洒洒光临了这方天地,给它们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银装,冬日里的聚会少,不是出门去赏梅就是去赏雪,顾南乔去年已经看得差不多了,今年也没什么兴趣了,所以每次来了帖子,除了不能推辞的以外,其余的帖子都推了。 她虽然没有去参加京城里那些聚会,但是关于她的传说却一直都在流传着,顾南乔不在意这些,也没有关注这些,不过因为顾南乔在京城里开医馆,医治贫民百姓的事情,倒是很多高门大户的当家主母都想着来瑾王府提亲。 只是瑾王府没有当家主母,也不好直接去跟萧弈良提这件事,所以她们要么是进宫去皇后娘娘那边试探一二,要么就是去找太子妃这条路了,不过不管是哪一条路都行不通。 在墨玉珩如约来了楚国,萧弈良就知道自家闺女这辈子是逃不开墨玉珩的手掌心了,他满心不愿意,但是儿大不由娘女大不由爹,他这个当爹的,什么事情也得帮着准备起来,总不能到时候匆匆忙忙的。 所以他直接跟太子妃说他已经看好了人选,就没必要太子妃费心了。 既然瑾王爷已经有目标了,太子妃自然也不会再管这件事,有人上门试探的时候,她也都隐晦的拒绝,大家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太子妃此举是谁授意的,一时之间倒是少了不少人。 皇后娘娘倒是知道顾南乔和墨玉珩的事情,她还派了自己的心腹出门跟墨玉珩来了一个偶遇,测试了他一把,知道他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皇后娘娘也就放心了。 墨玉珩没家世不要紧,只要他对顾南乔好,别的都可以不计较,顾南乔身份尊贵,京城里有哪一户人家敢说自己家能配得上顾南乔的? 没有。 所以皇后娘娘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品德,只要人品没问题,那么其余的事情都不是事儿了。 转眼间,就到了年下,这段时间京城里没发生什么事情,跟去年的惊心动魄相比今年实在是平顺不过了,不过京城里还是发生了一些事情的,比如先前跟太子的嫡女定过亲的许多开,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家出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书信。 而许家在许多开离开以后也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情,不是店铺里出了事儿就是许家老爷的妾室卷款私逃,再者就是管事们贪墨逃离。 不过短短三个月时间不到,许家彻底完蛋。 而许家大部分的家产都落在了裴长泾手中,他趁着这个机会,以最低的价格,直接把所有的许家的商铺都拿下来了。 许家的商铺基本上都在京城,还是在地段不错的地方,拿下这个商铺赚翻了。 裴长泾得了好处,自然是没有忘记顾南乔的功劳,他得了一块淡紫色的玉石,很是漂亮罕见,他问过了墨玉珩顾南乔喜欢的花样和款式以后,他便让人去打造了一套首饰送给顾南乔。 这一年是墨玉珩第一次在楚国过年,顾南乔邀请他来瑾王府,今年的瑾王府也格外热闹了一些,苏玉宁、姜俏俏姐弟、顾明凡都在,加上墨玉珩来了以后,裴长泾也厚着脸皮上门说是要跟自己表兄过个团圆年,今年还算是热闹的。 别看萧弈良平日里对墨玉珩是各种看不顺眼,但是在过年这种大事情的时候,对他还是不错的,还特意给他准备了一套新衣裳。 当然了,墨玉珩后来穿了以后全身起了痱子这件事就不用说了。 过完了年,时间就过得更快了,转眼间就到了二月份,楚国的会试时间是二月初九,这个时候天气乍暖还寒,在里面考试的学子往年不知道有多少是冻病的,墨玉珩身体虽然比寻常学子强一些,但顾南乔还是担心得不行。 给他准备了不少的养神药丸,又给他准备厚厚的袄子和大氅,还有需要带进去的食物也都是细心挑选过的,保证墨玉珩每天都能营养均衡。 当然了,能够带进去的也都是些干粮,不容易坏,顾南乔又让人准备了好几个大苹果,让他带着进去。 到了二月初九一大早,顾南乔跟姚冰还有裴长泾就送着墨玉珩到了贡院门口,送着他进去。 来这里参考的学子千千万万、万万千千,想要从中脱颖而出还是很有难度的,不过顾南乔相信墨玉珩的实力,想要夺头名或许有难度,但是上榜肯定是不难的。 顾南乔放目望去,人群中有二十出头的学子,也有三四十岁成熟稳重的学子,当然了还有不少白发苍苍,可依旧坚持来考试的学子。 等到墨玉珩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顾南乔这才依依不舍收回了目光,裴长泾见此,笑道:“顾姑娘不必担心,我表哥他肯定能考中的。” “这是自然,我不担心他考不考得中,我就是担心他身体吃不消,我听说贡院里面很冷,而且还不提供热水,往年不知道有多少学子在里面冻病。” 冻死的也不在少数。 裴长泾听了以后,摸摸鼻子道:“他福大命大,肯定不会出事的。” 墨玉珩小时候能够逃过一劫,后来数次遇到了危险也能够很快就化险为夷,从这一点就能够看出墨玉珩天生是好运气,肯定是不会有问题的。 裴长泾觉得没必要这么担心。 顾南乔就算担心又能如何呢?贡院的大门一关,她就算是公主,也不能擅闯,不仅是她,就是她爹来了,那也没办法。 顾南乔想通了,她便让人驾着马车回了家。 会试分三场举行,三天为一场,二月初九为第一场,二月十三为第二场,二月十五是第三场,这就是说墨玉珩要在贡院里面呆九天。 这九天就在一个小小的屋子里,吃喝拉撒,全数都在那边解决。 这样一想,顾南乔还真是狠心疼墨玉珩,当个读书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十年寒窗,本以为可以一鸣惊人,可要是在贡院里因为身体不适的原因倒下了,那么就前功尽弃了。 而且听说参加过一次这样考试的学子,如果是落榜了,以后再参加会试,心理压力会很大,基本上还没有考完就完全崩溃了。 墨玉珩在贡院要待九天,趁着这几天时间,顾南乔拿出了自己去年没有绣好的衣裳,继续加班加点。 墨玉珩来得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顾南乔先前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得到,所以在墨玉珩来的时候她想要做的那件袄子和披风,愣是没有做好,打算给墨玉珩做两套衣裳,也不过是紧赶慢赶才完成了一套。 剩下的这一套,顾南乔也没有打算赖账,所以在墨玉珩去考试以后,顾南乔就重新捡拾了起来。 不过这套衣裳做完了以后,也得给墨玉珩准备春衫和夏衫了。 顾南乔在心里盘算着,觉得时间还真是不够用。 九天的时间一晃而过,对于有些人来说,九天时间不过是转眼之间,可是对于贡院里的学子还有那些学子的家长们而言,这九天那就是度日如年,实在是难熬。 顾南乔紧赶慢赶,终于把冬装做完了,不仅如此还给墨玉珩做了一套春衫,顾南乔觉得自己太能干了,心中很是得意。 知道今天墨玉珩能回来了,顾南乔自然是早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马车还让厨娘熬了一碗补汤带着一起去。 她可听说了,基本上所有学子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身体状况都不会太好,顾南乔是担心得不行,她能够给墨玉珩准备的东西不多,补汤也算是她的一点心意。 夕阳西下,此时的太阳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普照大地,这一方天地都披上了一件金黄色的外衣。 贡院门口早就沾满了人,大家翘首以盼,不过贡院的大门此时还紧闭着,并没有打开,随着一声响亮的钟声,很快贡院的大门打开了,神情憔悴的学子们从里面鱼贯而出。 学子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有些一出贡院的大门就大声哭了起来,显然是这次考试不太理想,有些倒是没有哭,但是从他们那阴沉的脸色也能猜测出怕是不太理想,不少人脸上带着笑意,哪怕此时他们精神不太好,但是他们眼睛里,也难掩欢喜。 墨玉珩出来的速度不快也不慢,顾南乔远远就看见他了,冲着他招了招手,墨玉珩对着顾南乔露出了一个浅笑,随后抬步往这边走来。 远远看着的时候,还觉得墨玉珩精神还不错,可是当他走近以后,才发现他眼底的乌青,还有满身都掩不住的疲倦。 顾南乔有许多话想要跟他说,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让他先上了马车,见他神色疲倦,顾南乔柔声道:“墨哥哥,你先喝了这碗汤药,等会儿回去以后就直接去休息。” 本来她还想说让墨玉珩先去梳洗再睡,不过看他这么疲累,还是先休息吧! 墨玉珩点点头,含笑道:“辛苦小阿乔了。” 话落,端过碗,一饮而尽。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9章 风光游街,被人盯上了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见墨玉珩疲累不堪,也不想让他再这么辛苦的出城了,贡院离瑾王府不算远,直接让人回了瑾王府,墨玉珩也实在是疲累至极,自然是不会有意见。 等到了瑾王府客院,墨玉珩直接就睡死过去了。 顾南乔看着墨玉珩那乌青的眼睑,憔悴不已的俊容,心疼不已。 这一觉,墨玉珩睡了差不多一天一夜,他是傍晚回来的,直到了翌日傍晚才醒过来。 自古以来,不少学子们从贡院出来以后都会大病一场,有些身子不太健朗的更是会有性命之忧,这段时间京城的医馆里,生意火爆异常,不过因为有了墨家医馆的存在,他们倒是也不敢胡乱开价了。 药钱和诊费也都便宜了不少,这样一来,大家记着的自然是顾南乔的恩德,不过顾南乔知道以后也不过是一笑了之。 墨玉珩刚刚醒来,正在梳洗,顾南乔就来了,她还送来了两碗的八宝粥和一盘子的点心、酱菜。 墨玉珩放下毛巾,婢女立刻就把水盆端走了,顾南乔走到墨玉珩身边,含笑看着他:“墨哥哥,过来吃饭了。你都一天一夜滴水未进,想来也饿了。” “确实如此,没有闻到饭香的时候倒是也没什么感觉,现在闻着这香味,肚子就咕噜噜叫唤了起来。”墨玉珩牵着顾南乔的小手一同坐了下来:“我一闻就知道这粥和点心是你做的。” 两人好几天没有牵手了,顾南乔手被墨玉珩这么牵着,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脸颊绯红,像是春日里的花儿般,娇艳欲滴。 墨玉珩看着她,心情极好,一手牵着她,一手拿着汤勺开始喝粥。 熬制八宝粥最是需要耐心了,文火慢熬,至少都需要两个时辰左右,而且还得一直都在一旁看着,墨玉珩吃着,心里暖暖的,有小阿乔在身边,不管身在何方,他都像是回到了蒲家村时一样,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到她。 有她在,墨玉珩心里就很安宁。 “墨哥哥,味道如何?还有这酱黄瓜是我根据楚国这边的口味做的,不知道可合你胃口?”顾南乔问道。 “我家小阿乔做的东西自然是非常合胃口,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喜欢。”墨玉珩含笑道,“这酱黄瓜脆嫩爽口、香甜鲜美,让人胃口大开。” 顾南乔道:“嗯,这黄瓜是最嫩的时候从藤上采摘下来的,可新鲜着呢!” 每次顾南乔跟墨玉珩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叽叽喳喳说个没完没了,比起墨玉珩的沉默寡言,顾南乔在他面前就比较喜欢说话了,不过也正是因为顾南乔喜欢说话,让墨玉珩觉得家里热闹,有她在,也不那么孤单了。 顾南乔说着京城里的趣事儿,等墨玉珩吃完了以后,还拿出了自己做好的衣裳给墨玉珩试穿了一下,这段时间墨玉珩辛苦得很,倒是瘦了一些,衣裳偏大了一点。 顾南乔比对以后,皱着眉头道:“太久没有给墨哥哥做衣裳了,我倒是摸不准墨哥哥的尺码了。” “我家小阿乔记性好,从来都不会出错,这次不过是因为我瘦了一点,等我休息几天,肯定就恢复到从前的体重了。”墨玉珩拿着衣裳,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南乔:“这衣裳很好,我很喜欢。” 顾南乔惊喜道:“真的?” “比真金还真!”墨玉珩笑看着她,眼里盛满了温柔之色,顾南乔瞧着,脸又不自主红了起来。 看着顾南乔娇羞的模样,墨玉珩眼眸的颜色深了几分,他往前走了两步,伸手把顾南乔揽入怀中,垂下头吻上了他日思夜想的芳唇。 会试后离放榜约摸有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里是读书人的盛宴,基本上所有的学子都会滞留在京城,不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在京城里游玩,就是在各个风花雪月之地或者是在酒楼里吟诗作对。 墨玉珩是从西和州考上来的,跟他玩得好的学子基本上没有,不过他在西和州住了半年多,也还是认识几个学子的,所以当学子们休息够了以后,有两位跟墨玉珩算是较为熟悉的学子便去墨家拜访墨玉珩。 有条件的学子来了京城不是在京城里置办了宅院就是在京城里租了宅院,或者是已经挑选好了一家服务周到的客店,早早就住下来了。 而家庭条件不太好的学子们,到了京城以后要么就是跟好几个同乡租住一个院子,要么就只能挑选那些便宜的客店住下来。 但科举这样的大事情,三年才一次,很多客店的老板都会趁此机会大赚一笔,基本上京城里的客店房价都会往上涨一涨。 来墨家的两位学子,一位名为支尺,一位名为常童。 他们两人是从小就认识的老相识了,也是出了名的才子,在墨玉珩还没有出现在西和州的时候,他们在西和州算是最有前途的学子了,不过因为墨玉珩的出现,倒是让他们两人之间有了危机感。 到了墨家,敲了门,门房开了门,早就知道今天会有客人来访,所以门房见他们拿出帖子之后,便让他们进去了。 墨家的宅院在京城算是中等偏上,院子很大,屋舍看着也多,但是因为无人打理,加上最近是春日,连绵细雨的缘故,满院子的绿草冒了出来,倒是显得院子很是不规整。 支尺看着这处宅院,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嫉妒之色,口气略酸道:“这位墨兄还真是深藏不露啊,家里还真是有钱,我们还在外面苦哈哈挤着住客店,人家在京城里就拥有了这样一处宅院。” 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常童倒是面色如常,他看着院子,含笑道:“墨兄不是说过么?墨家从事一些小生意,手里有些闲钱,在京城里置办这处宅院对我们来说难如登天,但是对墨兄来说应当也不算太轻松。” 京城的房价有多高,他们没来之前是不知道,但是来了以后还没去问,不过是听那些同窗说起,都把他们吓了一跳。 他们的家世在西和州都不算太差,但是来了京城以后,才知道自己家不算什么,跟京城人相比,他们就是穷人了。 也难怪人人都向往来京城,来了这里可不仅仅机会多,致富的法子也多。 墨玉珩正在书房,得知有同窗来访,自然是迎了出来,三人互相寒暄了几句,墨玉珩便请他们去客厅小坐。 别看这宅院不怎么样,但是客厅里的布置很是雅致,支尺和常童进了客厅,看到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不少的菊花图,墙角边上也放置着好几盆的兰花,兰花香味淡雅,气味好闻得很,他们一进客厅迎面而来的就是一阵阵若有似无的幽香。 “墨兄这里风景不错。”常童知道支尺对墨玉珩很是有偏见,因为墨玉珩的出现,打击了支尺的自信,原本支尺跟他在西和州两人的排名不是这个第一就是那个第二,不是这个第二就是那个第一。 支尺一直觉得自己只要比常童用功,把常童踩在脚下他就是西和州最杰出的学子。 当然了,西和州的知府自然也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到时候只要自己会试得成绩不差,那么说不定他将来就能被一位官家小姐看上了,到时候飞黄腾达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可谁知道,墨玉珩凭空杀出,直接把支尺和常童都给比下去了,成为了一枝独秀,而且墨玉珩为人聪慧,举一反三也快速,每次写文章都能直击要害,在书院里很得夫子们的喜欢。 以前书院里有什么事情,那都是他跟常童两人陪着山长去办的,可是现在呢?山长喜欢墨玉珩,只带着墨玉珩去了,倒是把他们全数丢在了脑后。 点点滴滴的事情积在一起,支尺会喜欢墨玉珩就怪了。 常童一开始对墨玉珩也不太喜欢,但是常童跟墨玉珩交往过后觉得墨玉珩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每次跟他聊天,常童都觉得受益匪浅,所以他越来越喜欢跟墨玉珩来往。 墨玉珩含笑道:“哪里哪里,寒舍简陋,还望常兄和支兄多多担待。” 支尺看不惯墨玉珩,所以目露不屑问道:“你这宅院位置不错,外面就是大街,不远处就是内城的城门了,这里房价不低吧?” 墨玉珩道:“这宅院是我表弟所赠送,具体花了多少银两我还真的不清楚。” 这是实话,这处宅院本来就是裴长泾帮着准备的,当初苏玉宁他们过来这里小住了几天,不过很快他们就全都搬去了瑾王府,宅院就空下来了。 墨玉珩的自尊心极强,他是不会允许自己一直都借住在瑾王府的,所以这个落脚之地才被利用了起来。 墨玉珩的回答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可是这话落在支尺耳中,支尺就觉得墨玉珩是故意炫耀的。 有套房子很了不起么? 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么? 若是墨玉珩知道支尺心中所想,肯定会跟他说,在京城里拥有一套房子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要知道京城的土地寸土寸金,不要说是这些宅院了,就是城外的那些土地,都十分值钱。 常童看出了支尺眼里的阴郁,为了让两人不起争执,常童便只能打圆场道:“墨兄,可否让我们在你家里的园子里逛一逛?如今是春天,园子里百花齐放,风景独好。” “只怕要让常兄失望了,这处宅院很久没有人打理了,花园里的花儿基本上在去年冬日就枯萎了,常兄要是有兴致看花,不如明儿我约常兄去城外的花海赏花如何?” 墨玉珩很是抱歉道。 常童倒是不甚在意,不过在听到花海的时候,他稍微有些诧异:“花海?” “城外十公里之外有一处花海,那处花海是天下第一首富裴公子名下的。”支尺讥讽的看着墨玉珩道:“墨兄莫不是要告诉我们,你跟那位裴公子关系非比寻常?” 裴长泾是什么身份?墨玉珩又是什么身份? 这两人有可比性么? 想要巴结裴公子的人那么多,假装跟他相熟的人也不少,墨玉珩还真的是脑子秀逗了,居然会说自己跟裴长泾关系好。 还真的是不知死活。 支尺想着,墨玉珩敢这么肆意妄言,还不是觉得他们没有办法见到裴公子,不能揭穿他这个谎言么? 墨玉珩眼神平淡,点了点头道:“非比寻常不敢说,但是我跟他关系确实是不错。” “呵呵哒,墨兄还真的是说谎都不打草稿。”支尺冷笑道:“天下谁不知道裴公子从出来做生意开始就一直都是独身一人,从未听说他与谁交好。” 墨玉珩要是真的跟裴长泾关系不错,那么大家又怎么不知道他们这层关系呢? 面对支尺所言,墨玉珩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当然知道支尺为什么处处争对他,不过他并不在意,在这个世上想要往上爬的人很多,想要出头,那么就别怕被人记恨。 支尺虽然对他各种冷嘲热讽,但是支持本身才华还算是不错,墨玉珩对于这种有才学的人,还算是比较佩服的,他也明白支尺这么争对他,还不就是因为他突然出现,打破了支尺了优越感。 墨玉珩四两拨千斤道:“谁跟谁关系好也不用时时刻刻都挂在嘴上,一般会挂在嘴上的,也不一定他们就关系好。” 支尺听着这话,不屑一笑。 常童只能苦笑着打圆场道:“喝茶喝茶,墨兄这里的茶水倒是不错。”说着便轻轻抿了一口。 今儿墨玉珩招待他们的茶是乌龙茶,乌龙茶属于青茶,一种介于红茶绿茶之间的半发酵茶,乌龙茶在六大类茶中工艺最是复杂繁琐,也最是费工费时。 炮制这种茶很是麻烦,当然了喝的时候也同样最讲究,所以喝乌龙茶也被人称之为喝功夫茶。 乌龙茶既有绿茶的鲜浓,也有红茶的甜醇,因为叶片中间为绿色,叶缘呈红色,故有‘绿叶红镶边’的美誉。 支尺听到茶叶不错,也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对于茶,他们倒是不太讲究,不过就算他们不讲究也没喝过什么好茶,但是同样也能品出这茶叶不错。 这个墨玉珩还真的是很会享受呢! 支尺忍不住想着,心里对墨玉珩的印象更不好。 若说从前他处处争对墨玉珩是因为墨玉珩的才学压了他一头,让他再也没有出头的机会,那么现在就是因为嫉妒墨玉珩日子过得好,两厢一对比,支尺对于自己的处境很是不满。 同样都是从西和州来的,可墨玉珩就能住这么好的房子,而他只能住在破破烂烂的客栈,墨玉珩能喝得起这样好的茶,而他却只能喝粗茶。 当初墨玉珩出现在西和州的时候,衣食住行都很是普通,那个时候支尺还以为他跟自己一家,家世不显,所以想要靠科举改变自己一家子的命运。 可是现在看来,墨玉珩的生活十分不错,甚至可以用极好来形容了。 常童也有点后悔喊了支尺一起来,毕竟支尺这人跟墨玉珩本来就不对盘,现在三个人坐在这里还真的是无话可说。 就在常童不知道该提出告辞还是继续这样待下去的时候,门口小厮疾步匆匆来了,对着墨玉珩恭声道:“少爷,长....顾姑娘派人送东西过来了。” “让人进来吧!”墨玉珩听到顾姑娘三个字,眼神蓦然就温柔了许多,常童仔细观察着,从墨玉珩这一细微的变化也能猜出,这个顾姑娘对墨玉珩来说,应当是非常重要。 姚冰从门外匆匆进来,她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三人手里都拿着不少的东西,姚冰进来时察觉到旁边有外人在场,她给墨玉珩行了礼,然后才道:“奴婢是奉姑娘之命给墨公子送东西过来的,墨公子许久不在京城,宅院也荒废了许久,姑娘让奴婢带来了不少的熏香,墨公子有时间的话可以把要住的院子熏一遍。” 除了熏香以外,还有很多各种各样又实用又漂亮的东西。 墨玉珩看着,唇边带笑,眸色尽显温柔。 姚冰就是来送东西,东西送完了,自然就离开了,姚冰的出现倒是给常童和支尺很是吃惊,毕竟姚冰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出一种从容不迫的姿态,而且从姚冰的衣裳就能够看出对方家世非常好,连身边的婢女都能穿这么好看的衣裳,显然主家更加富裕。 常童倒是没有别的想法,脑海中只是掠过了一句果然如此而已,毕竟墨玉珩本来就不是普通人,跟他交好的人也不会是普通人。 倒是支尺心里泛着酸意,看着墨玉珩愈发风光,他心里就越是不爽。 脸色阴沉得难看。 很快常童和支尺就拱手告辞了,墨玉珩为尽地主之宜还想挽留他们在家里用饭,谁知道支尺早就不想再看到墨玉珩的幸福生活了,说什么都不留下。 所以墨玉珩只能把他们送到门口,就在三人话别的时候,裴长泾来了。 裴长泾是坐着马车来的,一下马车,看到墨玉珩在门口,他也没看别人,直接喊了一声:“表哥。” 三人转过头,眼中都浮现出了一抹意外。 墨玉珩会意外是裴长泾这次怎么会自己主动送上门?而常童和支尺只是好奇裴长泾怎么出现在了这里,他还称呼墨玉珩为表哥,后者想到刚才自己怼墨玉珩的话语,脸色一瞬间难看至极。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裴长泾跟墨玉珩还真的是有关系,墨玉珩刚才说关系不错显然是错误的,听裴长泾喊墨玉珩表哥就知道他们是表兄弟,这关系自然是亲厚。 裴长泾走到墨玉珩身边,又喊了他一声,这才看到常童和支尺,裴长泾问道:“表哥,你这是有客人啊?” “嗯,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墨玉珩知道自家表弟那是一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这次会跑来找他肯定也是有事情求他。 果然如此,裴长泾听到墨玉珩这么说,他也不客气了,立刻哭哭啼啼抱怨了起来:“表哥,你都不知道顾姑娘欺负我,上次我跟她说好了,精油的生意要跟我合作的,可谁知道顾姑娘反悔了,说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表哥,你说顾姑娘是不是故意争对我啊?” “我看你就是想太多了,依你那小气的性子,肯定是你提出的条件太抠门了,顾姑娘觉得没赚头,所以才反悔。”墨玉珩含笑道:“你要是舍得把你城外的那处花海送给顾姑娘,她肯定会很高兴答应你。” 裴长泾听完以后一点都不感动,他嘟嘴道:“表哥,你这心也长偏了,明明我是你表弟,可是你话里话外都想哄着我的东西去讨顾姑娘欢心。” 墨玉珩没吭声,不过从他的神态中就能看出来,他打的确实就是这个算盘,表弟算什么?小阿乔才最重要! 裴长泾养着那花海自然是有用处,也是用来提炼精油的,不过他身边人的手艺实在是太差了,根本就比不上顾南乔,所以裴长泾思索再三,甭管心里再不愿意,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表哥,那你可得替我跟顾姑娘说说情,让她别太狠了,我赚这点钱不容易。”裴长泾可怜兮兮道。 墨玉珩达到了目的,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提他是会提的,但是顾南乔会不会同意,那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墨玉珩坑了的裴长泾,此时正兴高采烈陪着墨玉珩送完了客人,又跟着进去里面坐了坐,还在墨家吃了饭,最后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候,这才欢欢喜喜离开。 倒是已经离开了墨家的常童和支尺五味杂陈,个别是支尺,他更是觉得脸颊生疼,墨玉珩没有说什么,连提都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可是支尺还是觉得脸颊很疼。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裴长泾还真的跟墨玉珩有关系,还是亲戚关系,也难怪裴长泾会大手笔送宅院给墨玉珩了。 裴长泾不缺钱,他是天下第一首富,多的就是银子。 支尺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回了客店以后,更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面对常童的开解和劝说,支尺不仅没有听进去,反而还觉得常童是变着法儿的刺激他。 支尺心里不悦极了。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很快会试的榜单就张贴出来了。 几千名学子不远万里从楚国各地远赴京城参加会试,可是会试只录取其中三百名,可以说就是十几个人里面挑选一个,可以说竞争激烈。 一大早,贡院门口就站满了人,学子们神情各异,但是都难掩紧张,毕竟对他们来说,不管有没有把握,在成绩还没有出来以前,都不作数。 只有成绩出来,那么一颗惴惴不安的心才能从高空中降落下来。 时辰一到,贡院里就出来了几个人,把写好了名字的纸张张贴在了贡院门口的墙壁上,等到张贴的人离开以后,学子们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看了起来。 有些人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喜极而泣,有些人则是因为名落孙山也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跟会试完那天的哭声不一样,那时候他们觉得自己考的不太好,但是心里总是忍不住想着,万一还有成绩比他更差的人,可是等排名出来了以后,才知道自己无望。 有人欢喜有人悲戚。 当然了最让人瞩目的还是前面几个名字,会试第一名的会元是一个大家都非常熟悉的名字项彦淮,而第二名第三名是石利安和墨玉珩。 这两个名字对于学子们来说还是比较陌生的,甚至是没有听说过。 不过他们能够名列前茅,肯定是学识不凡之辈。 而一直都自以为傲的支尺却考出了一百三十多名的成绩。 虽然不算差,但是对于支尺这样心高气傲的人来说,这样的成绩他万万是接受不了的。 更让他怒极攻心的还是常童的成绩在他之上,常童考了五十多名。 对此常童是心满意足,觉得太出乎自己意料了。 会试的成绩放榜之后就迎来了殿试,这天一大早,墨玉珩就起来了,很快就收拾妥帖,准备去皇宫。 殿试是楚皇亲自监考,还会即兴提问,这对学子的临场应变能力要求很高。 有些学子,别看平日里是能言善道,但是一到这样的场合倒是吐字不清,更有甚者脑子短路,回答一个问题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所以今儿殿试,学子们心里都提着一口气,更有甚者一紧张就不听的放屁。 这个人就是支尺,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儿早上并没有吃什么,不过就是不太开胃,他用了点酸萝卜,可谁知道在这个时候,居然臭屁不断,站在他身后的学子,都忍不住捂住了鼻子,显然是被熏得不轻。 支尺也很不好意思,脸色有些难看,特别是那些若有似无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的时候,支尺更是觉得脸上的温度在飙升,那些学子眼神里并没有别的意思,不过是听到声音,多看了支尺一眼,可是在支尺看来,这些人就是在看他笑话。 支尺心里很是难受,对这些学子更是怨恨。 只不过现在已经到了入场的时间,支尺也只敢在心里默默怨恨着,行动上倒是一点都不敢表露出来。 今儿来参加殿试的学子有三百名,人数众多,所以楚皇就选定了宫中最大的宫殿春萝殿举行。 里面早已经摆放好了桌椅板凳,皇上还没有来,等到学子们按照各自的名次排列到了自己的位子上,站好了以后,殿外就传来了内侍的通传声。 为首的几个大臣立刻就跪了下来,恭迎楚皇,学子们自然也是紧随其后,跪了一地。 殿试就是为国家选举人才,所以楚皇很是重视,楚皇从殿外走来,到了前面的案首之后,这才让他们起身,众人连忙谢皇上隆恩,正要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响亮的屁在寂静的殿中绽放。 放屁并不犯法,但是这个屁这么响,那就有辱斯文了,其中一位大臣往支尺那边看了一眼,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支尺吓得心尖儿一颤,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好在楚皇并没有在意这些,他让人写下了今天的策论题目。 偌大的纸上只有治水二字。 楚国有河流有江,每一年春夏之际的时候总是不可避免会发生洪灾,这是楚皇的心病,总想着要想到一个能够治水的好法子,让百姓们免于苦难。 可惜啊,朝中大臣众多,但是能够为他分忧解难的却不多,做实事的人不少,但是能够拿出可行性计划的却太少了。 他们的法子不过都是加固加固,可是每一年不管怎么加固,总是会有地方发生洪灾。 为此楚国朝廷每年都要花费不知道多少银两在这上面,这也导致国库越来越空虚,空库不丰,这对国家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楚国面积这么大,谁也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来一个天灾,到时候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国库要是没有足够的存银,户部尚书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若是这次能够找到一个治水的奇才,那么能够解决水患问题,这对楚国来说是一件幸事,这样一来,每年都不知道会节省下多少银两。 春萝殿中,只余有纸张翻动的声音,而在瑾王府中,顾南乔也是着急地不行,殿试对于墨玉珩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顾南乔虽然知道墨玉珩会试的成绩非常好,殿试他只要不出差错的话,那么得个探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探花不是你想得就能得的,还得看墨玉珩是否合楚皇的脾性,毕竟每一个人对文章的要求都不一样,也有各自喜欢的文风,写得好,但是不对上位者的心思和口味,那么不管写得有多好,怕是也不能够引起共鸣。 顾南乔担心的也就是这一件事而已。 时间慢慢过去,顾南乔如坐针毡,对于春萝殿中的学子们而言也同样如此,倒是墨玉珩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他在知道了题目之后并没有急于动笔,而是先轻缓磨墨,等到磨好了墨,这才不急不躁提笔书写。 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这道题他成足在胸,应当是难不倒他。 楚皇见不少学子都是一边写一边思索,眉头紧锁着,他心里就有些失望了,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墨玉珩身上的时候,楚皇就觉得这个年轻人不太一样,跟那些着急忙慌的学子们相比,眼前这位那就太过于淡定了,似乎他心里已经构思好了如何写文章了,所以书写起来的时候并不费劲。 楚皇对他有些好奇,便往墨玉珩这边走来,还拿起了墨玉珩的卷子看了起来,墨玉珩不过是写了一半,还并未没有写完。 突然有人出现拿了他的卷子,他也不慌乱,依旧是规规矩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楚皇看着墨玉珩的卷子,目露欣赏,从开头起,墨玉珩就已经抓住了他的眼球,让人有往下看的期待,越看越是欢喜,楚皇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 这一届的学子中居然还有此等人才,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楚皇越看越满意,不过在最精彩也最重要的地方,文章戛然而止了,楚皇这才想起来,这是一张没有写完的卷子,他把卷子还给了墨玉珩。 墨玉珩把卷子放平之后又开始写,看他下笔不慌不忙,楚皇对他更是满意了。 支尺一边在写自己的策论,一边却也注意到楚皇在看墨玉珩的策论,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是挺欢喜的,因为写到一半被打扰了,对下面的策论肯定会有影响。 支尺心里高兴得不行,但是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墨玉珩又在专心致志书写了,支尺很得牙痒痒,但是却无可奈何。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殿试也在最后一点香掉落的时候结束,学子们交了各自的策论之后这才起身离开,而剩下的大臣们则是要抓紧时间看策论,然后挑选出前三甲。 殿试的成绩很快就出来了,得了状元的是石利安,他会试的试卷和殿试的策论都很不错,得了榜眼的是项彦淮,他会试的时候成绩第一,他本以为自己得状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却没有想到最后一朝花落别家。 探花则是墨玉珩了。 这个成绩一出来,大家都喧哗了,高门府邸全都轰动了,这次去参加科举的高门学子也不少,但是能够争的前三名的却只有项彦淮一人,至于别的都是不知道从那个犄角旮旯里出来的。 可不管人家是从哪里出来的,只要人家有所才学,那也算是实至名归了。 而此时的石利安、项彦淮和墨玉珩也已经穿上了各自的礼服开始游街。 都说‘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从这一句中就能看出能够中一甲前三名的人是何等的风光。 而且楚国的科举用人,一甲前三名是直接授官,状元授予翰林院修撰,榜眼和探花则是授予翰林院编修,二甲和三甲的进士如果要授官,那么就还必须在春萝殿中再经历朝考,综合前后考试成绩,择优入选翰林院为庶吉士,即是俗称的‘点翰林’,其余人分发各部任主事或者赴外地任职。 翰林院可是清贵之地,只要进了翰林院,那么将来想要出人头地那就容易多了,基本上进内阁的那些人,也都是从翰林院出来的。 所以当石利安、项彦淮、墨玉珩三人跨马游街时,京城里那位蠢蠢欲动的皇子也已经抢占了最好的位置,观察着从楼下游街而过的三个年轻人。 宁王爷手中拿着一把镶着金边的扇子,这扇子很是花俏,上面用各种绣线绣了一个美人,扇柄上还悬挂着一枚小巧的白玉。 宁王依窗而坐,看着下面游走过去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他皱眉道:“这次的前三名可都还算是很年轻了。” 周围的人也都有同样的感觉,以前的时候那都是各种年龄段的人都有,但是大部分都是四五十岁的人比较多,可这次看来,基本上都是三十出头。 确实是年轻过分了一点。 最让宁王心里不安的还是这三个人里没有一个人是他的人,宁王爷对皇位志在必得,自然是从一开始就培养了不少的人才,就想着能够通过科举,从而走上仕途,他能够在最快的时间里安排他们出人头地,当然了,相对应的,他在朝中势力也会大增。 可谁能想到这次前三名,他的人愣是一个都没有进去,这让宁王爷心里很是烦躁和着急,他可就指望着这次机会了。 这些年来,他也没少收买朝中官员,也买通了不少,但还是不能跟太子相抗衡,特别是去年太子殿下中了毒,后来顾南乔出手解毒之后,这么长时间以来,太子殿下安然无恙,这也让宁王爷心里更加焦急。 他可不想自己努力了多年,最后一无所获,自己手中原本的人手得培养,但是这三个人也不能放过,得抓紧一切机会把这三个人收买过来。 宁王爷早就让人去调查这三人的资料和背景了,很快三个人资料全都到了宁王爷面前,宁王爷看了以后,最后目光放在了墨玉珩这三个字上面。 状元郎本来就备受瞩目,他要是出手了,肯定也会被太子殿下的人知道,而且朝中那么多眼睛也放在他身上,宁王爷喜欢自己被人注视的感觉,但是却不喜欢自己去屈膝求人的姿态,所以他选择放弃,项彦淮是项家人,身份尊贵,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收买,收买了一个他,就能够让整个项家都为自己所用,但是这个风险太大了,宁王爷有自知之明,他还没有让项家人毫不犹豫站在他这边的本事。 最后他能够选的也只有墨玉珩了,宁王爷盯着这个名字,最后勾唇一笑,对身边人吩咐道:“去跟他说,本王约他去听曲儿。” 身边仆人点了点头,领命而去。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0章 暴怒,烂桃花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中了探花,萧弈良嘴上嫌弃着,但是心里可欢喜不已,毕竟墨玉珩这么有出息,将来乔妹嫁给他才不算委屈。 所以当墨玉珩游街结束,回到了墨家时,萧弈良已经派人来请他去瑾王府吃饭。 面对萧弈良派来的人,墨玉珩自然是不会拒绝,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这才跟着去。 瑾王府 出云阁中已经备好了一桌子的鸡鸭鱼肉,萧弈良极少这么奢侈,对于他来说,食物只要能填饱肚子就好了,至于味道好不好,菜色好不好看,他并不在乎。 瑾王府家大业大,可萧弈良和顾南乔都不是浪费之人,所以每餐的饭菜基本上都是够吃,顶多还有多一点点而已。 而今天萧弈良居然准备了一大桌子的饭菜,这可把墨玉珩惊住了。 他有些怀疑萧弈良是不是又要使坏? 萧弈良一眼就看穿了墨玉珩心中所想,他不屑冷哼道:“年纪大的人果然是想得多,请你吃饭还有错了?居然还怀疑我不怀好意,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你以后也别来我家里了,也别跟我家乔妹来往了,免得你又胡思乱想。” 墨玉珩觉得自己很冤,他只能陪笑道:“我刚刚是在想别的事情,您是乔妹的父亲,我是乔妹的朋友,您肯定是不会坑我的。” 萧弈良冷哼一声,不说话,心里却很是郁闷,这个墨玉珩年龄一大把,家世也不好,也就只有这张脸可以看了,也不知道乔妹怎么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愣是一心想要嫁给他。 在萧弈良看来,自家乔妹漂亮又乖巧,还能干,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京城里想要求娶她的人家可不少,可偏偏乔妹心有所属,这让他不能给自家乔妹再寻一门好亲事。 就此萧弈良和墨玉珩之间的氛围就很是奇怪了,顾南乔从梨花坞赶来的时候,就发现墨玉珩和萧弈良两人都别扭的坐着,顾南乔是知道自家爹对墨玉珩颇有不满,不过现在墨玉珩都中了探花,不日就要到翰林院任职了,这两人也该消停点了。 顾南乔打着圆场,说了几句软话,面对自己的闺女,萧弈良那还是很给她面子的,毕竟是自己的闺女,自己不宠着,难不成还要留着给墨玉珩宠? 这一顿饭吃得顾南乔是胃疼,主要还是萧弈良跟墨玉珩两人一同出现在一起的时候,这两人就会争执不休,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谁也不服谁。 而且这两人唯一的关联点就是顾南乔了,自然是各种对顾南乔好,因为两人坐在一桌,就会互相比较,这也搞的顾南乔很是为难,吃了萧弈良夹给她的菜,墨玉珩会不太高兴,要是吃了墨玉珩夹给她的菜,那么萧弈良又会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她。 这让顾南乔是左右为难,可要是她提出自己吃自己的,这两位又会说她浪费云云。 总之一顿饭下来,顾南乔撑得要命,倒是萧弈良和墨玉珩都没吃什么东西,他们一直都关顾着比试了,倒是没有顾得上自己吃。 饭后,顾南乔想要跟墨玉珩去花园里走走,瑾王府的花园春日里风景最好,春日里的美景自然是不可辜负,墨玉珩对于顾南乔的所有要求,都不会拒绝,但是偏偏萧弈良很没有眼力,得跟着,而且还喜欢站在顾南乔和墨玉珩中间。 如此一来,墨玉珩看着他就觉得碍眼了,顾南乔虽然没露出嫌弃的眼神,但是心里对于萧弈良的做法还是有点不敢苟同。 倒是萧弈良振振有词道:“我上次来花园赏花还是十七年前,那时候你母亲刚刚怀你呢,后来她离开了,我就再也没有认真看过花园里的花儿了。” 睹物思人、锥心之痛,这种感觉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体会。 顾南乔是没有失去过爱人,但是她从千里之外来了这里,跟自己的双亲永远分离,感情虽然不一样,但是顾南乔也能理解,她来这里已经第五年了,有时候做梦还能梦到以前的事儿,似乎在下一刻,睁开眼睛,就回到了曾经。 “爹,你别伤心,我陪您赏花,以后每年的春天,我都陪您赏花。”顾南乔柔声道。 萧弈良一听,老脸上流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乔妹真是孝顺,我也不强求你每年都陪着我赏花,今天陪着我就好了。” 倒是一旁的墨玉珩看到萧弈良一把年纪了还在顾南乔面前卖惨,心里很是不屑,可他转念一想,自己要是也有卖惨的机会,估计他也会跟萧弈良一样,绝对不会放过机会。 原本的情侣春游,在萧弈良强烈的加入以后变成了父女同游,而墨玉珩则是孤零零的跟在顾南乔和萧弈良身后。 萧弈良是真的高兴,带着顾南乔在花园里逛,时不时跟顾南乔说起十几年前的事情,顾南乔也听得认真,半点不耐烦都没有。 萧弈良和顾南乔都很高兴,唯独墨玉珩满心都不是滋味,到最后离开花园的时候,究竟看了什么花儿,他都没一点印象。 游街过后,墨玉珩便去翰林院报道了,翰林院编修是正七品的官职,他们进了翰林院以后左不过是帮着抄书罢了,工作清闲,人群往来也简单,当然了月俸银两也不多。 按照惯例他们得在翰林院待三年,三年之后才会被陆续调到朝中任命,当然了他们现在是有点才华,但是不管能力和人脉,可都是一无所有。 项彦淮是项家人,他自有项家人帮着安排,他来翰林院不过是镀金而已,石利安和墨玉珩则是得靠自己的努力了。 这天,墨玉珩抄写完了《楚国会典》中一篇史记,正要离开的时候,却被人喊住了。 “墨大人,今儿天色还早,我们不如去街边的茶馆喝喝茶聊聊天如何?”来人是翰林院中的钱大人,是上一届探花。 踏入官场以后,这种应酬自然是越来越多,墨玉珩也知道想要快速融入这个环境,最好就是跟他们打成一片,但是墨玉珩又不想跟这些人一样一直都在翰林院拿着微薄的月俸混时间。 对于他来说,选择做官一来是为了能够配得上顾南乔,能够给顾南乔一份体面,二来就是想要尽自己所能,为百姓们做点实事。 可这两件事,说简单很简单,说困难也很困难,他没有过多的时间浪费在交际上,但是现在他面对钱大人的邀请,却也不能回绝。 最后自然是答应了下来。 钱大人带着他说是去街边茶楼,可是最后去的却是清音楼,墨玉珩刚来楚国不久,对于京城里的一切确实是陌生得紧,但是也不代表他会不认识清音楼。 两人站在门口,钱大人看出了墨玉珩眼中的疑惑,他连忙笑着道:“光光喝茶也太单调了一些,清音楼的戏曲可是一绝,听闻墨大人是西和州人,那边的戏曲可比不上这里的。” 墨玉珩拱手道:“一切听从钱大人安排。”他倒是要看看这位钱大人究竟是想要耍什么把戏。 钱大人听到墨玉珩这样说,脸上的笑意深了几分,迎着墨玉珩进了楼,最后到了一间雅间,推开门,里面赫然坐着一位拿着扇子的风流公子。 不过墨玉珩认识眼前这位,这是楚皇的二皇子,萧弈庭。 钱大人见墨玉珩愣愣站在门口,他爽朗一笑道:“墨大人,这位是我的朋友,相逢即是有缘,我们大家坐在一起喝杯清茶如何?” 墨玉珩只想说萧弈庭还真是不死心呐! 要知道萧弈庭前段时间就派了人来找他,说是约他听曲儿,不过被他拒绝了,却没有想到这才多少天啊,萧弈庭就能通过钱大人把他约出来。 墨玉珩是打算站队的,哪怕顾南乔的大伯是太子殿下,但是墨玉珩也没有打算站太子殿下那边,他就想当个纯臣,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为百姓排忧解难,至于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想掺和。 只不过入了朝,自然有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说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起码这个时候他不宜得罪萧弈庭,所以哪怕心里对萧弈庭没好感甚至是厌恶,墨玉珩也只能委屈自己进去陪着萧弈庭喝茶。 反正萧弈庭也没有报身份,墨玉珩就当作不知道他是谁,只当是普通人。 “这位就是新科探花?果然是一表人才。”萧弈庭见墨玉珩不吭声,他也只能率先开口。 想到上次墨玉珩拒绝了他的橄榄枝,萧弈庭还是有些生气的,可是他再怎么生气却也不得不按捺下心里的不满,跑过来这里跟墨玉珩搭讪。 究其原因也不过是他得到了宫中眼线的密报,皇上对墨玉珩很是感兴趣,据说那天殿试的时候,墨玉珩写了一篇治水的文章,让楚皇对他是印象深刻。 每三年科举有那么多学子,能够给楚皇留下印象的人也不过是寥寥无几,对于这种能够给楚皇留下深刻记忆的人,萧弈庭自然是不想放过。 若是不知道那也就罢了,可是他既然知道了有这样一个人才,自然是得掌握在自己手中。 面对萧弈庭的刻意讨好,墨玉珩也不过是不咸不淡四两拨千斤,神色淡定,别说是讨好了,连说话都不太客气。 萧弈庭在喝茶期间也问了几个问题,但是墨玉珩不是沉默不语就是假装听戏,对于他提出的问题一概不予回答,就算有时候吭声了,也不过是答非所问。 一壶茶喝下来,萧弈庭是满心怒火,就在他快要忍不了的时候,墨玉珩也不想在这里耗费时间了,直接提出告辞。 望着墨玉珩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萧弈庭眼里充满了阴鸷:“这就是今年的新科探花?实在是太傲了。” 不过是一个贱民罢了,以为中了探花就很了不起了?他想要捏死他,那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钱大人满头大汗,陪着小心道:“宁王爷,下官也知道他脾气不太好,但是他才华横溢,是一个极为有本事的人,都说这种有本事的人总是会比较傲气几分,宁王爷,您可得沉住气,为了您的大业,暂且忍耐几分。” “本王知道,可是他这脾气也太怪了吧?本王先前就让人去请他了,但是他拒绝了,现在好不容易借着你的旗号把人约出来了,可你看看他刚才的表现,那是要跟我好好说话的意思么?” 听到萧弈庭这样抱怨,钱大人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安抚着他。 在钱大人的安抚之下,萧弈庭心情才好了许多。 已经离开的墨玉珩可不知道自己不仅仅是搅得萧弈庭心情不好,同时也搅乱了另外一个人的心湖。 清音楼是听戏的地方,这里糕点茶水戏曲都很是不错,所以京城里但凡是有点钱的人们都愿意来这里消费。 这里有达官贵人,也有普通百姓,当然了,这里更是聚集了不少的闺阁女子,她们来这里听戏聊天,打发无聊时光。 在一楼的茶座里,一个穿着朴素衣裳的姑娘正愣愣的看向了门口,目光中难掩惊艳。 “若云,你在看什么呢?”身边的友人问道。 韩若云回过了神,有些羞赧道:“刚刚出去的那个人长得真好。” “你说的是今科探花墨玉珩大人么?”友人理所当然道:“他容貌确实是不错,这京城里能够跟他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瑾王爷了吧,不过瑾王爷年纪比较大了,虽然依旧是俊美无涛,但是对我们来说,那也算不得良配。” 可眼前这位探花大人那就不一样了,友人想到这里,神秘兮兮道:“听说这位探花大人还未娶妻呢!” 韩若云听到这句话,心砰砰砰跳跃着,速度越来越快。 翌日,韩若云快到傍晚的时候就特意穿了一身素雅的衣裙来到了翰林院门口,以前的韩若云那是能打扮得多艳丽就打扮得多艳丽,可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居然改了性子,穿了一身月牙白的衣裳,头上的首饰也简单的很,倒是给她增添了几分的柔弱娇美。 此时正是翰林院的大人们下班的时间,韩若云站在门口实在是显眼,大家从翰林院出来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韩若云脸皮厚,自然是不介意被人看几眼,依旧是淡定站在原地,只不过眼睛一直都在人群里穿梭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好不容易她终于找到了人,韩若云提着自己的裙摆,小碎步跑上前,冲到了墨玉珩跟前,很是淑女的打招呼:“墨大人好。” 墨玉珩瞥了她一眼,没说话,绕过她直接走了。 对于墨玉珩而言,不认识的女子是没必要停留下来跟她说话的,又不认识,有什么话可说? 韩若云实在是没有想到墨玉珩会是这个反应,直接无视她,就这么走了,韩若云气急,跟上了墨玉珩,着急自我介绍道:“我叫韩若云,我爹爹他也是朝中官员。” 墨玉珩听到韩若云三个字的时候挑了挑眉,原来这位就是怼他家小阿乔的女人? 长得一副人头猪脑,果然是辣眼睛。 韩若云见墨玉珩停住了脚步,心里很是高兴,还以为墨玉珩是想通过她跟自己的父亲交好,她爹虽然是被贬着去了城外种田,但是好歹以前也还是当过官了,现在也还挂着虚名,只不过没有了俸禄。 家里所有的开销都只能靠她爹种地所得。 “你爹是谁?”墨玉珩终于开口了。 韩若云心中暗喜,连忙道:“我爹叫韩开河。” “原来是他啊,他不就是被皇上特意批准去乡下体验民间乐趣的大人么?怎么你没有跟着去?”墨玉珩勾唇一笑,眼眸中迸射出了一抹冷意,小阿乔不跟她计较,那是小阿乔大度,但是这女人干作死的跑到他跟前,墨玉珩觉得自己不怼她一顿,都对不起自己。 打人那是不可能打人的,墨玉珩也不屑对女人动手,但是怼她还是全无压力的。 韩若云俏脸发白,她是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件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这位探花大人却好像是很清楚? 京城里八卦那么多,韩家的事情并不引人瞩目,这位探花大人是怎么知道的? 韩若云脑瓜儿一下子就懵了,很是想不通。 “韩姑娘喊我可是有什么事儿?”墨玉珩不耐烦问道。 韩若云沉浸于墨玉珩的盛世美颜中不可自拔,她着迷道:“我.....我想请你喝杯茶。” “多谢,只是你我素不相识,男女有别,只得辜负韩姑娘的一番美意。”墨玉珩拒绝道。 韩若云却不死心:“我就是倾慕墨大人的才华,想要跟墨大人探讨一二。” 墨玉珩见她如此,嘲讽道:“古语言: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前我还不觉得,现在看来确实如此,韩大人是从百姓们走出来的,可不是天生富贵命,可是当他飞黄腾达之后却忘了本,他的女儿也是如此,不知羞耻,跟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子就要探讨才华,我还真是不知道,京城的女子如此开放。” 这段话说得极重,韩若云俏脸一片发白,身子抖了抖,目光幽怨的看着墨玉珩,心里很是不明白这位探花大人怎么就这么毒舌,一言不合就戳着她的伤疤。 墨玉珩可没有心思理会韩若云是怎么想的,对于墨玉珩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回去陪伴小阿乔。 所以怼了韩若云一通之后,墨玉珩是神清气爽离开了。 只有韩若云站在原地,看起来是被打击得不轻。 只不过韩若云也不是这么容易就退缩的人,当初她明明知道顾南乔是瑾王爷的女儿,她不也在大庭广众之下对顾南乔发难么? 这才导致韩家彻底落败,现在在京城里更是沦为了一个笑谈。 韩若云早就到说亲的年龄了,以前她是想要挑选一个好婆家,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可是现在她却不敢这样想了,韩家败落了,还得了楚皇的厌恶,以后是再也没有复起的机会了。 想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唯有再次博一个出路,可偏偏京城里那些纨绔少爷她是看不上,而那些高门嫡子也不可能娶她,现在不仅仅是高门嫡子跟她无缘,就是那些她一直都看不上眼的纨绔们怕是也不愿意娶她了。 想要挣一条出路,唯有盯着那些来科举的学子们,这些日子她也没少在外结交那些学子,可是那些学子一听说韩开河这三个字,一个比一个跑得快,一个比一个躲得远。 似乎她是洪水猛兽,没有一个人愿意靠近她。 韩若云很是受伤,她也很想改变这样的局面,但是却又无能为力。 好在苍天不负苦心人,经过了那么久的找寻,终于让她挑选到了一位符合要求的人,眼前这位对于韩若云来说,各方面都很符合她的要求。 韩若云不想错过他。 新科探花,在京城里也有一处宅院,虽然是在外城,但是那宅院也落座于有钱人才买得起的地段,韩若云还没有打听到他家里有多少人,但是不管如何,墨玉珩都很符合她的要求,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墨玉珩长得好。 只是这一点就足够让韩若云跑来接近他了。 墨玉珩已经走远了,夕阳在墨玉珩的身上打出了一圈的金光,韩若云望着墨玉珩毫不犹豫离开的身影,手握拳,她暗自下决定,她是不会就这样认输的,想要她就这样放弃?没门! 不管墨玉珩多冷淡,多冷漠,韩若云都不畏艰辛天天都守在翰林院门口对墨玉珩是嘘寒问暖,可惜啊,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不管韩若云如何屈膝讨好,墨玉珩都不为所动。 甚至再也没有跟韩若云说过一句话,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 韩若云被墨玉珩这样的态度伤了心,可是却也愈发让她坚定了信心,她一定能打开墨玉珩的心扉,让墨玉珩接受她。 不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这出女追男的风流事儿就传遍了京城,连顾南乔都略有耳闻。 这不,今儿墨玉珩沐休,所以他便过来找顾南乔出城游玩,谁知道刚刚到梨花坞,就见顾南乔懒洋洋坐在一棵大树下的秋千上,见他进来,顾南乔脸上佯装出了怒意:“墨哥哥,你最近这么忙,还记得来梨花坞的路啊,我还以为你又被外面的姑娘给缠住了。” 墨玉珩一听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连忙辩解道:“小阿乔,你得听我解释啊,这件事跟我真的没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事情会被传成了这个样子,我发誓,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有的话,那也是敌对关系。” “敌对关系那也是关系呐!”顾南乔从秋千上走下来,走到了墨玉珩身边,认真打量了墨玉珩几眼,最后忍不住伸出手在墨玉珩脸上揉了揉:“墨哥哥长得太好了一点,难怪会被人盯上,你的脸上要是多了几道疤痕,那肯定就不会那么引人注目了。” “我若是毁容了,那你是不是也不喜欢我了?”墨玉珩委屈道:“长成这样非我所愿,我要是知道会惹来这么一朵烂桃花,我一定在她出现的第一天就把她拍飞。” 说到这里,墨玉珩语气中多了一抹杀意,对于韩若云这个人,墨玉珩是真的没有关注过,除了第一天为了给自家小阿乔出口气,他怼了她,后面韩若云跑来翰林院等他,墨玉珩都直接无视了。 都没有搭理过她,也不知道韩若云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一直晃悠在他周围,真真是烦人。 顾南乔挑眉道:“真的么?我怕墨哥哥会下不了手吧?毕竟那可是一位美人儿。” “在我眼里,只有小阿乔才是美人,她们全都是庸脂俗粉。”墨玉珩神色认真,那郑重其事的模样,像是在说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顾南乔也不过随口抱怨而已,并没有想跟墨玉珩闹事儿,所以说了几句以后也就拉着墨玉珩的手去屋里收拾游玩的东西,然后带着墨胭脂和猫小白一同出了门。 顾南乔只以为墨玉珩不过是随口说一句让她安心的话罢了,可谁也没有想到墨玉珩动了真格,从城外游玩回来以后,墨玉珩直接让裴长泾去调查了韩家,然后挖出了韩家一桩秘事。 墨玉珩可不是会为人保密的性子,更别说韩若云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对他造成了极大的困扰,所以墨玉珩也没手下留情,直接让人出手算计了韩开河。 那日,韩开河从城外辛苦种田回来,好不容易可以歇息两天,就被以前的狐朋狗友约出去喝酒了,女人聚在一起喜欢聊八卦说闲谈,男人也差不多,不过他们多了一样吹牛逼。 那天也不知道韩开河是喝多了还是因为大家吹牛吹多了,他也口无遮拦,居然把深埋于心底的一件秘事给说了出来。 韩开河是经过了千辛万苦才从乡下到了京城当官的,不过他来京城以前在乡下的时候做了一件错事。 韩家有两兄弟,韩开河是弟弟,他还有一个兄长,韩家家境贫寒,他兄长为了赚钱养家,去煤矿挖煤的时候不小心砸伤了...从此以后没了传宗接代的功能。 韩开河就成为了韩家唯一一个能够传宗接代的人,那时候他大哥已经娶妻了,不过大嫂还没有生娃,而韩家也拿不出银两给韩开河娶妻了,最后韩开河却跟自己的大嫂走到了一起,他大嫂还怀孕了。 为了消除影响,也为了不影响韩开河科举,两人密谋把韩开河的大哥给解决了,然后伪造成了他因为身体残缺离家出走的假象。 而后不过一个月,韩开河就跟自己的大嫂成了亲,说是搭伙过日子,不到八个月韩若云出生了,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们直接说是早产了。 这件事要是换在了大地方,那肯定是会闹得沸沸扬扬,不过因为韩开河老家是个小地方,大家住得散,倒是没有什么人关注,多年过去以后,韩开河上京赴考,最后定居京城,这件事更是没有人提起过了。 这次要不是韩开河自己自爆,怕是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件事一出,京城里立刻就席卷起了新一轮的热潮,这种八卦大家最是喜欢听了,很快就闹得沸沸扬扬,韩若云知道以后,更是没脸出门见人了,更别说去翰林院门口守着墨玉珩了。 而韩家的事情也传到了楚皇耳中,楚皇对韩开河本来就印象不好,早就想找机会撸了他的官职,现在正好,自己主动把把柄送上门来了,楚皇也不客气,直接让人去调查,然后一举把韩开河一家都下狱了。 若只是单单跟自己的大嫂在一起,那也不过是涉及到了道德伦理问题而已,可是在韩开河嘚瑟的言谈中,韩开河可是还涉及到了一条命案,楚皇对此高度重视,让刑部尚书蔡根全得好好拷问,绝对不能放过一个疑点。 半个月后,这件事的真相就水落石出了,果然如同传闻中的一样,韩开河确实是伙同了自己的大嫂做出了这些事情。 蔡根全在把事情审理清楚之后,也就依照楚国的律令,直接判了韩开河夫妻秋后问斩,而韩家其他的子女则是被驱逐出京城。 韩若云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自己一个举动,惹恼了墨玉珩,从而给自己一家人招来了这等祸事,她要是不去招惹墨玉珩,或许韩家这件秘事并不会这么快就暴露在阳光下。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事情的后果已经造成了,一切的结局都无法逆转。 顾南乔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书房里练习写字,听到这个消息,顾南乔的手顿了顿,随即停下了笔,走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大雨,轻声低语:“善恶尽头终有报,只不过是迟早而已。” 姚冰站在一旁没有吭声,顾南乔望着外面雨天一色,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今年的雨水格外多些,也不知道别的地方会不会好一点。” “姑娘,今年的天气确实是奇怪了一些,这雨淅淅沥沥已经下了半个月了,听说曲阳州治下的曲江县已经突发了洪水,造成了几千人流离失所。” 姚冰忧心忡忡道,不仅如此,曲江县还有很多百姓因为发了洪水以后生活饮用水困难,还有的地方是突发泥石流,也造成了不少无辜百姓因此惨死。 顾南乔前世就是因为泥石流的缘故来到了这里,今生再次听到泥石流这三个字,她眉头都忍不住跳了跳,楚国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也不知道上面的人会想出什么样的解决办法。 顾南乔在忧心的时候,皇宫里的楚皇也已经因为这件事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合眼了,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就回荡着那些百姓们悲戚又无助的哭喊声、求救声。 楚皇一想到这里,登时就睡意全无。 曲江县的事情已经困扰了楚皇好几天了,这几天里,楚皇也让不少的臣子想办法,但是曲江县的事情确实是太过于棘手了,大臣们苦苦熬了几个晚上,却没有想出什么好的法子。 曲江县境内河流多,而且因为江水和不少河流都是从它那边经过的原因,治起水来更是困难,就像现在案头上堆满的都是关于曲江县的奏折,楚皇不用翻开看就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 曲江县的问题已经很严重了,想要解决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楚皇轻叹口气,眉头死死皱了起来。 这该如何是好? 此时是六月底,雨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从天空散落下来,断断续续,无休无止。 屋里处处都弥漫着一股霉味,这个朝代的房子大部分都是用木头做成的,哪怕瑾王府再富贵,总有些房屋是完全用木头做的,所以在连日来的大雨浸泡之下,屋里霉味愈发浓郁。 顾南乔只能把房间里的书放到比较高的地方,免得被屋里的湿气打湿。 这几天墨玉珩也比较少来瑾王府了,说是翰林院的一处院子因为地势原因,里面积了不少的水,墨玉珩他们现在正忙着抢救那些书籍呢! 顾南乔走到回廊下,看着院子里的湖泊,以前湖泊里的正常水位应当是离小桥一米五的距离,可是现在湖面跟小桥得距离,差不多只有一米了,这么算来,单单她这里的水就涨了半米。 听姚冰说护城河里的河水已经上涌到危险的界限,这雨要是再不停的话,怕是京城也会有很大的麻烦。 顾南乔想着,眉头深锁,纵使她医术高绝,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却也束手无策,顾南乔这个时候就忍不住想着,要是她学习的是水利工程就好了,说不定在这个紧要关头还能帮着出点主意。 只不过她现在还真的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萧弈良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来了,顾南乔看着从屋檐上落下来的水珠,很是无奈,京城里的物价也一天比一天高,因为洪水摧毁了不少田地,造成了很多不可挽回的损失。 这一天,萧弈良终于回来了,不过他是皱着眉头来到顾南乔这里的。 顾南乔看到萧弈良出现,很是高兴,连忙迎了上去,萧弈良脸色有些不好整个人显得郁郁寡欢,顾南乔见此,连忙请他到了偏厅里喝茶,又让姚冰给萧弈良端上来不少他喜欢吃的糕点。 萧弈良是一点胃口都不好,但是面对顾南乔关切的眼眸,他也不好拂了顾南乔的好意,捻起了一块糕点,咬了一口,他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爹,您是有什么烦心事吗?”顾南乔问道:“女儿无能,虽然不能帮着爹爹解决烦恼,但是也很愿意洗耳恭听,减轻爹爹心里的压力。” “你皇祖父今日早朝的时候突然吐了血。”萧弈良无奈道:“太医说他是怒气攻心的缘故。” 顾南乔着急道:“那皇祖父现在.....?” “现在他已经没事了。”萧弈良道:“你别担心。” “皇祖父没事就好。”顾南乔也知道太医院这么多太医都在,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她也不需要去宫里帮着看病,毕竟楚皇是一国之君,对于君王来说,防范心总是比普通人更加重几分的。 楚皇平日里很疼她,但是在这种时候,顾南乔也有自知之明,她还是不要往前凑比较好。 果然萧弈良也是这样叮嘱她:“这段时间你也就别进宫了,你皇祖父他年纪越来越大,疑心病也越来越重,特别是最近这一年来,太子殿下身体好转了许多,太子殿下和宁王爷之间的争斗如火如荼,这个时候你进宫惹人非议,要是被人故意挑拨一下,怕是会你不利。” 顾南乔还没有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楚国也正处于夺嫡的风口浪尖,她也一直都谨记着要远离这些事情,所以萧弈良这么一提,顾南乔自然也是答应了下来,半点也不为难。 “爹,今儿皇祖父是因为什么而吐血呢?” “应该是看到了曲阳州送上来的奏折,听说曲江县的县令,去安排百姓撤离的时候不小心被洪水给冲走了。”萧弈良说起这件事脸色愈发难看,这位县令大人倒是一心为国为民,可惜天不假年,让他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顾南乔听着,也是唏嘘不语。 在曲江县的县令失足落水被冲走以后,曲江县的事情就陷入了一团乱,急需调潜一位官员去那边,就算不是调一个县令过去,起码也得安排一个官员过去先主持大局。 没有县令的县城,乱成了一锅粥,百姓们都不知道如何逃命,逃出去的百姓也不知道未来的路在何方。 在这样的乱局之下,朝廷要是不能很快就掌控局面,怕是会出大问题。 京城里的官员是不愿意去的,毕竟呆在京城轻轻松松拿着俸禄,日子过得惬意,再说了现在的曲江县乱成了一锅粥,去那里以后,怕是得没日没夜的处理事情。 以他们的才能,自然是胜任不了这份苦差。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1章 瘟疫,身体有疾?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楚皇看着治下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而京城里这些养尊处优的臣子们,不仅不能为之分担,还在京城里贪图享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差点一口气没有缓过来,就此闭了眼。 楚皇生气归生气,但是该做的事儿自然还是得做,这些臣子食君禄却不能为君之分,留着有什么用? 想要一鼓作气把朝堂整顿一番,楚皇接连处置了几个人以后才发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终究是老了。 现在处置这些不作为的官员也已经是亡羊补牢,当先最令楚皇头疼的事情还是灾区百姓生命财产安全的问题。 曲阳州今年突发洪水,灾情最是严重,但是除此之外,楚国别的州府也有不少地方发生了洪灾,甚至就是京城周围的小山村,也有不少发生了各种各样的灾难。 今年发生了洪灾,那么百姓们这一整年就等于没了收成,没收成,那就没饭吃,没饭吃,那就得饿肚子,朝廷的救灾要是不到位,那么就会生出很多的事端,轻则是流寇横行,重则是动摇江山国本。 所以楚皇不管如何发怒,可等冷静下来以后,便让户部拨银钱粮食,然后又挑选一个皇子,代替皇上前去赈灾。 楚皇反应快速,应对也算是及时,可偏偏这些皇家王爷,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争权夺利。 不管是哪个朝代,都有不少的蛀虫,想着如何收割民脂民膏,朝廷发放的救灾银两本就不多,分到各户人家,也不过是只能维持温饱而已,这要是再被贪官污吏吞掉一些,百姓们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向来去赈灾这些事情,太子是基本上不可能去的,他身体不好,哪怕现在经过顾南乔的医治以后,身体好了很多,但是从这里到曲阳州路途遥远,太子身体羸弱,自然是无法胜任这个差事。 每次有这些事情,那都是其余皇子争夺得最厉害的时候,谁说那些皇子们就没有争夺皇位的心思?不过是因为没有那个机会罢了! 若是楚皇愿意给他们沾染权力的机会,怕是各个都会拿着鸡毛当令箭。 皇子治水这种事情在前面的时候禹王爷出去溜过一圈,成绩显著,宁王爷以前年幼的时候也曾去过,最然效果不明显,但是也博得了不少美名。 至于容王和云王,在众成年皇子中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不知道是他们实在太低调了,还是因为楚皇从来都没有交付什么重要的事情在他们手中,所以云王和容王在朝中是一点存在感都没有。 可这次楚皇要找一个皇子去赈灾,这两人倒是跳出来了。 禹王爷已经被圈禁了,有了那么一个污点,想要登上皇位,那是不可能了,能够留着他一命,那也是楚皇看在父子情份上才手下留情。 “当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宁王萧弈庭正在屋里跟美妾厮混呢,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脸色登时变得难看,本以为这次的差事非他莫属,没想到临到头,却跑出来了两个跟他抢夺。 太子殿下身体不好,太子乃是一国储君,是国之根本,楚皇自然是不会让自己这个病怏怏的儿子冒着雨水去灾区劳累的。 禹王已经不中用了,而七皇子还年幼,无足轻重。 萧弈庭觉得只要自己把太子殿下给拉下马,那么他就是唯一继承皇位的人选,而这件赈灾的差事,最后肯定是落在他头上的,可却没有想到云王和容王突然跳了出来,拦截差事。 赈灾可是一件美差,不仅能博得美名,他还能从中分一杯羹。 对于这件差事,萧弈庭是志在必得。 幕僚问道:“王爷,那咱们要如何应对?” “对付他们?没必要,他们一无经验二无人脉,想要抢夺这个差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萧弈庭眼角眉梢都带着冷意:“你联系联系人,给他们使点绊子就行了。” 幕僚拱手道:“是。” 宁王和容王、云王之间的争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容王和云王确实如同宁王所言,没经验没人脉,而赈灾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有点人脉和威望的人比较好,若是允许的话,定然是太子出面最是名正言顺,可太子身体不好,最后折中,选了宁王爷。 得了这个差事,宁王走路都飘了,一副我天下第一的姿态。 倒是容王和云王气得不行,可是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最后也只能咬牙忍了。 赈灾的人选好了,可是派去曲江县的人又让楚皇头疼了,若是随便指一个人过去,先不说那个人有没有能力掌控全局,就是现在曲江县一团乱,派了人过去,也未必会有人愿意去。 最后楚皇想了许久,才挑选出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年轻人,让他跟着宁王赈灾的队伍一同去任职。 本以为派了新的县令大人过去以后就能把局势稳定下来,可谁知道,这位刚刚去上任了一个月不到,居然就跟百姓发生了冲突,最后更是让衙役打死了两个百姓。 这件事一爆出来,如同一滴水掉进了热油锅里,官府和百姓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 楚皇得了这个消息以后日日睡不安稳,整个人也消瘦得厉害,他仔细挑选出来的人,怎么就这么没用呢,现在洪水已经退了,也就是安排善后工作,可这些个县令怎么就是干不好呢!就在烦恼至极的时候,他脑子里浮现出了一张面容。 安静的殿中,一个年轻学子奋笔疾书,写出来的策论让他赞不绝口。 蓦然间,楚皇睁开了眼睛,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浮上心头,他知道自己刚刚想的人是谁,原本他是没有打算这么早就启动这个人,还想要考察一番,可是到了现在,无人可用的时候,楚皇便想着,要不先把他放到曲江县去历练一番? 若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那么将来再调回朝中任重要官职。 只不过墨玉珩可是今科探花,现在又在翰林院当职,翰林院可是一个清贵之地,也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去穷山恶水的曲江县任职。 特别是现在官府和百姓之间的关系最是紧张的时候,一个弄不好,怕是会出大问题。 楚皇已经到了没有办法的时候,最后便让人去把墨玉珩传了过来。 楚皇召见,墨玉珩忙不迭就过来了,楚皇并没有开门见山直接说出自己召见墨玉珩的目的,只是拿出了墨玉珩殿试时写的策论,以上面的论点跟墨玉珩探讨了一番。 两人都是聪明人,从楚皇的问题和时不时赞赏的眼神中,墨玉珩就看出了楚皇想要表达的意思,所以当楚皇说出目的时,墨玉珩跪了下来,接受了这份任命。 楚皇见他这么爽快就答应了,很是高兴,他从案头前面走了过来,在墨玉珩肩膀上拍了拍,慎重其事道:“朕把曲江县几万人交给你了,朕知道你压力很大,你且安心去曲江县主持工作,若是有什么地方需要朝廷支持,尽管告诉朕。” “臣,知道了,多谢皇上体恤。”墨玉珩也不喜欢在翰林院里虚度光阴,抄写《楚国会典》确实是很轻松,也没有压力,但是想要快速往上爬,自然是得有实权。 曲江县的县令官职不高,但是好歹也是有实权的官职,总比呆在翰林院好。 而且听楚皇话语中的意思,也不是让他一直都呆在曲江县,不过是过去救急,等到曲江县的事情稳定下来以后,他自然就要调回京城。 墨玉珩猜测得不错,楚皇确实就是让他去曲江县历练一番,顺便看看这位今科探花究竟有什么能耐,若是一个可塑之才,楚皇自然是不会让他在曲江县埋没。 顾南乔得到墨玉珩被调去曲江县任职的消息时,震惊得差点没有把梳子给掰断,这段时间曲江县的事情在朝中是闹得沸沸扬扬,连她都略有耳闻,不过这些事情离顾南乔都太远了,不是她一个女子可以管的,所以顾南乔知道以后也不过是让姚冰派人关注着曲江县的情况。 大雨过后,随之而来的有可能就是瘟疫了,若是真有瘟疫的症状,顾南乔自然是得要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才好想到应对的法子。 可谁知道姚冰的人还没有把那边的消息给传回来,顾南乔却先得到了墨玉珩要去曲江县的消息。 因为曲江县的事情非常急,所以墨玉珩刚刚领了圣命,稍微收拾些衣物就要离开。 顾南乔等不及墨玉珩来找她,就先一步带上了自己做好的衣裳跑去墨家了。 墨家跟以往一样,很是安静,但是却又显得不那么安静,从小厮急忙忙的状态中就能看出这里紧张的氛围。 顾南乔突然来了,墨玉珩很是意外地挑了挑眉,看着顾南乔:“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不来的话,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这件事?”顾南乔反问。 “怎么会呢,我瞒着任何人也不会瞒着你。”墨玉珩走到顾南乔身边,见顾南乔脸色不好,像是炸毛的猫儿,此时的顾南乔眼睛圆瞪,眼眸里迸射出了浓浓的不悦,倒是跟没有小鱼干享用的猫小白很像。 顾南乔哼了哼:“是吗?可我看着你压根就没有想把这件事告诉我吧?还是说等你要走的时候再跟我说一声?” “小阿乔,你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跟你说了,你也会理解我的对不对?”墨玉珩柔声道。 顾南乔脸色依旧还是很难看,不过语气倒是软下来了不少:“你要去曲江县我不会拦着你,这不仅仅是因为皇上给了你旨意,还有就是我相信你能够解救那方的百姓于水火,我的墨哥哥,最是聪明能干。” “我倒是没有看出来,我家小阿乔对我这么有信心呢!”墨玉珩抿唇轻笑。 顾南乔白了他一眼道:“贫嘴,墨哥哥,我不担心别的,就是担心你的安全,曲江县民风彪悍,平常没事的时候,都会闹出不少的事情,现在出了这么多的事情,有些失去理智的人,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你得注意保护好自己。” 顾南乔说起这些事情,心里担忧更甚,但是她却不想让墨玉珩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又只能强忍着。 墨玉珩看着她这个样子,心疼不已,他也知道自己陪伴在顾南乔身边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跟他们在蒲家村的时候相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虽说他已经来了京城,但也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两人一个住在瑾王府一个住在墨家,离着的距离还挺远的,最重要的是中间还有一个萧弈良在虎视眈眈。 墨玉珩只要跟顾南乔离得近一点点,这个女儿奴就会出现。 轻则三五天不让他们见面,重则十天半月,到后面墨玉珩都搜索出了一套规律,只能晚上去爬墙头了,但是萧弈良也不是吃素的,在梨花坞周围布置了不少高手。 要不是墨玉珩早就知道了梨花坞从哪边走更安全,怕是早就被抓好几次了。 “别担心,你在京城里等我回来,估计也不会太久。”墨玉珩安慰她道:“我答应你,过春年的时候,我一定回来陪你。” “说话得算数,不许放我鸽子,还有这一去我也不在你身边,你把这些急救药都带上。”顾南乔叮嘱道:“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顾南乔最终还是忍不住投入了墨玉珩的怀抱,听着墨玉珩强有力的心跳声,顾南乔就觉得安心。 翌日一早,墨玉珩就离开了京城,他是奉命离开,京城里的官员自然是都知道了,就连那些还在准备安排去往各地的学子也都得到了消息。 支尺听到这个消息时,笑容灿烂:“当了探花又如何,还不是最后去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当县令,呵呵,我虽然没考上探花,但是我也去当县令,还是一个比较富庶之地。” 常童听到支尺这样说,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他说道:“墨兄是一个有大作为的人,皇上派他去那边是希望他能帮着那边的受灾百姓重建家园。” “这话也就说得好听就是了。”支尺不屑道:“我可不相信墨玉珩他还有这等才能!” 常童道:“当官者自然是要为民考虑,为民办事。” 支尺不认同常童的话,他不屑撇嘴道:“我就看着他何时从那个官位上下来,最好就跟前任县令一样,落得个流放的下场。” 常童哪里不明白支尺为什么会这样处处争对墨玉珩呢?还不就是因为墨玉珩才华横溢,打击到了支尺,这才致使支尺处处争对他,特别希望看到墨玉珩倒霉。 墨玉珩离京了,顾南乔的日子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这个时候已经是八月份,正值秋天,八月份的天气早晚比较凉爽,但是正午的时候,依旧是热得不行。 今年因为天气的缘故,不少百姓家里的田地都被洪水给吞噬了,春天种下的种子也泡了汤,没了收获和指望。 所以这个时候不少百姓就只能趁着天气好去山里打猎或者采摘药材来贴补家用。 顾南乔知道了以后便让人在墨家医馆特意设立了一个收药材的摊子,价格公正,童叟无欺。 不仅如此,顾南乔还让人在正午时分的时候在墨家医馆和百味斋门口设立了两个摊子,施酸梅汤和绿豆汤。 东西不值钱,但是这份心意却让京城的百姓心里暖洋洋的。 顾南乔不刷名声,但是她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百姓着想,她一个弱小女子也做不出什么惊天动地为国为民的大事,但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做好了,百姓们也是会记着的。 八月桂花十里飘香,梨花坞的院子里有两株百年的桂花树,花香浓郁,那一簇簇的桂花挂在枝头,远远望去,金灿灿一片。 顾南乔手中拿着一个篮子站在了树底下,萧明华和白珊珊站在一旁,三人同时看向了桂花树上的桂花。 白珊珊咂咂嘴道:“这样香又漂亮的桂花,这么掉落在地上可惜了,乔妹,你是打算摘这些桂花回去做桂花糕吗?我可以帮忙哦!” “珊珊,我看你是想吃吧?至于做桂花糕,我们两人都不会,也只有跟着乔妹学了。”萧明华浅笑道,在她心里顾南乔是什么都会的。 白珊珊有些羞赧,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道:“桂花糕好吃。” “小馋猫。”萧明华道:“珊珊,我看你跟乔妹家的猫小白肯定会有很多的共同语言,那只猫啊,我上次来的时候它不过才四斤多,现在怕是都五斤重了,整个一坨摊在那边,抱都抱不动。” 萧明华说着,倒是有些怀念起了猫小白还小的时候,那个时候它身段轻盈,从桌子上跳跃下来都是悄然无声,现在可好,跳下去就跟掉下去一样,那声音就像是一块肉掉在了地上。 顾南乔听到她们两人说起了猫小白,也忍不住插嘴道:“猫小白最近不吃糕点了,迷上了红烧肉。” “咦,猫儿不是都喜欢吃鱼的吗?你家猫小白怎么吃起红烧肉了?”白珊珊惊讶道。 顾南乔无奈耸肩:“或许是因为墨胭脂喜欢喝鱼汤的缘故,所以猫小白给戒了。” 这两只现在是能友好相处了,但是这两只每次相处的时候还是会争锋相对,有些时候也会闹起脾气来,特别是在涉及到吃的食物时,更是如此。 猫小白喜欢从狼口夺食,而墨胭脂又是一个记仇的性子,加上狼群来了楚国已经一年多时间了,对周边也熟悉了,所以头狼也时不时会跟着华天来瑾王府,这样一来,两只狼欺负一只猫的情形,时常在府中出现。 有些时候顾南乔看着这一幕,都有种错觉,感觉猫小白是头狼跟墨胭脂的孩子,而那两只则是父母,时不时就教训自家娃儿。 而那个娃儿做了错事不自知,还一次一次挑战父母的底线,而墨胭脂和头狼也不过是逗弄它一番,但是该给猫小白的东西绝对都不会少。 如此被娇惯着,猫小白从四斤变成五斤重那就很正常了。 听着顾南乔的抱怨,白珊珊和萧明华都笑了起来。 白珊珊看着满树的桂花,又见顾南乔采了差不多快半篮子,忍不住问道:“做桂花糕需要这么多桂花吗?” “桂花可不仅仅可以做桂花糕,还可以做桂花果酱、糖渍桂花、桂花雪梨酱、桂花茶、还可以做酒酿汤圆。”顾南乔说着忍不住咂咂嘴,显然也是有些想吃了。 “既然能做这么多的美食,那我们也不能辜负了,我们多摘一些。”白珊珊和萧明华本来也在摘,不过她们觉得桂花糕用不了多少桂花,所以摘的速度跟蜗牛有得一拼,现在知道能够做这么多美食以后,白珊珊激动了,立刻就拉着萧明华一把一把把桂花从枝头撸下来。 顾南乔也没有让她们失望,先是给她们做了桂花糕,然后又给她们做了桂花雪梨酱,最后还拿出了去年自己收集起来的桂花酱给她们煮了酒酿汤圆。 每次来顾南乔这里,这两人总得是吃得圆滚滚才离开,这次也不例外,不仅吃饱了,还提着一大包的糕点走。 萧明华在离开的时候,不经意间跟顾南乔提了一句,说是最近西和州那边像是出了什么事情,连太子都入宫好几天没有回家了。 顾南乔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忙着收集药材的事情,倒是对这些事情没有太多关注,而且顾南乔最近还托人去大齐购买粮食,据裴长泾传来的消息,今年除了楚国遭了劫难之外,辽国和大齐,还有西戎那都是风调雨顺,也不知道今年楚国是怎么回事,雨水一个劲儿的全都下在这里。 顾南乔心里有些担忧,所以在送萧明华和白珊珊离开之后,她也有些坐立不安了,直接去了出云阁,只不过出萧弈良还没有回来,顾南乔心里担忧不已,但最后也只能先回了梨花坞。 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顾南乔坐在书房里,窗户大开,外面的凉风吹了进来,带来桂花的清香,闻着花香,顾南乔却一点睡意都没有,算算时间,墨玉珩已经到曲江县有几天了,也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想东想西,时间却过得愈发慢了,倒是因为她想太多的缘故,导致她忧心忡忡,更是睡不着了。 这时看门的婆子走了进来,说是瑾王爷来了。 顾南乔连忙让婆子把萧弈良请进来,自己则是贴心的给萧弈良泡了一杯安神茶。 “乔妹,听说今天你去出云阁找我了?可是有什么事?”萧弈良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脸上是掩不住的担忧,他以为顾南乔去找他,肯定是因为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帮着解决。 顾南乔浅笑道:“爹,我没什么事,就是听说这几天您都很晚才回来,有些担心您。” “我没事,这几天确实是发生了不少事情,不过你不必担心。”萧弈良安慰她道:“小姑娘家家的,别操心大人的事情,免得老得快。” “爹,您还没有用过晚饭吧?我让花月去给您下一碗面如何?”顾南乔注意到萧弈良眼睛下的乌青,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肯定没有睡好觉。 萧弈良也饿了,自然不会拒绝,再说了,顾南乔这里的食物很是精细,让人吃了以后就欲罢不能,以前不忙的时候萧弈良也很喜欢来这里蹭饭吃,只不过因为最近几天实在是太忙了,倒是极少过来。 得了顾南乔的吩咐,花月立刻就去小厨房忙活了。 “乔妹,这段时间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你就别出去了,城里会有些乱。”萧弈良想到今儿得到的消息,有些忧心,忍不住叮嘱道。 “爹,是不是京城里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大事情了?”顾南乔好奇道:“我今天听明华姐姐提了一句,但是听她的口吻,好像出事的地方应该是西和州那边。” 萧弈良听到这话,眼里掠过了一抹无奈,这个萧明华啊,还真是大嘴巴,这种关乎于国家的大事,她也敢到处嚷嚷。 萧明华要是知道自家瑾王叔叔心里是这样想的,肯定会大呼冤枉,她也不过是因为知道顾南乔是自己堂妹,是可信赖的人,这才提了一句而已。 这种大事情,她当然知道在外面不能乱说。 “不仅仅是西和州,还有跟大齐交接点顺平县那边,亦或是跟辽国相邻的几个城镇都出现了不少行踪不明的人。”萧弈良蹙眉道:“西和州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一批这样的人了,不过因为墨玉珩在那边,传了消息过来,我让人去处理了,现在看来,西戎还是不死心,还想着要吞了楚国。” 这次不仅仅是西戎,还有辽国和大齐都在一旁虎视眈眈。 特别是楚国境内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若是战乱一来,怕是会雪上加霜。 萧弈良这才对此忧心忡忡,连带着楚皇这段时间也是睡不安枕,一闭上眼睛,似乎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萧弈良也知道若是楚国没有发生洪灾,受灾的地方没有那么多,无需国库支出这么多的银两和粮食,那么自然是不用怕西戎和大齐、辽国,想要吞掉楚国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现在终究不是最佳时期,现在的楚国最需要的就是时间,需要时间休养生息,让楚国百姓从灾难中走出。 顾南乔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她忙问:“那皇祖父可有想出解决的办法?” “这个时候哪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看看对方究竟是在耍什么花招,要是敌国真的出兵楚国,我们也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战,二是议和。”萧弈良蹙眉道。 战是见效最快的办法了,楚国将军也不少,只要大家同心协力,自然是无所畏惧,但是让萧弈良担心的还是后续的补给问题,现在楚国最严重的问题就是没有军需,想要打战,怕也是捉襟见肘。 议和这个选项,身为武将的萧弈良是怎么也不愿意选择这个的,双方谈和,但是处于弱势的楚国,总是得割地赔款,萧弈良不愿意。 顾南乔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但是不代表她对这些事情就不了解,她读过不少的史书,深层方面的事情她不懂,但是她也知道现在的楚国看着是没事,但是一旦出事,必定会四分五裂。 不由自主间,顾南乔就想到了曲江县。 顾南乔想了想,终于把憋在心里很久了的问题问出了口:“爹,您是不是还担心那些受灾地区的百姓因为得不到妥善的安排,最后走上不归路,做出一些伤害楚国根本的事情?” “乔妹真是聪明。”萧弈良夸赞了她一句:“这个时候最怕的就是内忧外患,想要攘外,必须要安内,要么先把外面的敌人给打败,要么就先把家里的事情给处理好,否则没个重点,胡作非为的话,到头来两头都不得好。” 顾南乔道:“我相信楚国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楚国人们也会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萧弈良笑了笑,没吭声,楚国这些年来发展一直都算是蒸蒸日上,若是没有这次天灾,怕是连萧弈良也觉得此时的楚国在三国之间还算是强盛,可只有当出现问题的时候,人才会开始反思,从而才能发现问题。 花月已经煮好了面条,端了上来,萧弈良闻着面香,拿着筷子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等到吃完以后,这才离开了梨花坞。 自从萧弈良跟顾南乔吐露出了这些事情以后,顾南乔对这些事情很是看重,也托裴长泾,让他的人去大齐收购更多的粮食。 因为裴长泾所做的生意非常多,涉及得非常广,他离开大齐的关闭了一部分的店铺,但是余下的店铺也不少,所以做起这些事情来成果颇丰。 不过成果虽然显赫,但是如何把粮食从大齐运到楚国来还是颇有难度的,不过顾南乔也不着急,说不定将来某一天他们楚国的兵马到了大齐的土地,到时候就不需要到处去购粮了,早有备份。 殊不知,在不久的将来,这些粮食没有帮上楚国的大忙,但是却帮了她的忙,让她和墨玉珩在乱世中,终于走出了一条属于他们自己的道路。 时间悄然而过,很快就到了中秋节,楚国的中秋节跟传统的中秋节并没有什么区别,无外乎就是吃月饼、祭月、赏月、玩花灯、赏桂花、饮桂花酒。 顾南乔在一个月以前就已经让府里的管事给府中的下人发了不少的布料,让他们做两身漂亮的秋装,在中秋节这天,更是给他们多添了两道菜。 瑾王府的伙食不错,别看顾南乔和萧弈良对吃的从来都不浪费,但是对下人那是真的出手大方,只要他们愿意吃、吃得下,顾南乔从来都不会克扣他们吃食。 到了中秋节这天,顾南乔还带着府中的厨娘做起了月饼,月饼自己吃不了多少,主要还是拿来送人。 比如太子府、云嫦长公主府,还有皇后娘娘那边,顾南乔做好了以后,都不忘送一份过去给他们尝尝。 余下的月饼则是让府里的人分着吃,数量不多,但是人人有份。 过了中秋不久,顾南乔也就开始给萧弈良和墨玉珩准备起了冬装,只不过她冬装的衣裳刚刚裁剪好,就得到了一个消息,说是曲江县发生了瘟疫。 已经造成了上百人死亡了。 瘟疫这玩意儿,不管是在什么朝代,那都是一件让人闻之色变的事情,毕竟瘟疫的杀伤力有多大,那也只有见识过的人才知道其中凶险。 萧弈良回来跟顾南乔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看,顾南乔也被吓了一跳,她最怕的就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在墨玉珩离开京城的时候,她还特意给墨玉珩吩咐了,说要是发现了有人意外离世,那么那些地方最好是用艾草熏一熏。 算是预防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远在千里之外的曲江县。 曲江县城早已经恢复了通畅,但是因为近期瘟疫爆发,也致使民心惶惶,街上行人骤减,大家都躲在家里,所以整个县城显得萧条到不行。 曲江县的县衙落座于城东,县衙外面看起来已经有些破旧了,显然修缮的年岁已久,进入县衙,迎面看到的就是一块石头照壁,照壁的浮雕画面正中,有一个形似麒麟的怪兽,叫‘贪’,这是神话故事中最为贪婪之兽,传说中它能吞下金银珠宝。 画像中的他,脚下和四周尽是宝物,但是它仍旧不知足,张着血盆大口,妄图吞吃天上的太阳,结果落了一个粉身碎骨,葬身悬崖的可悲下场。 真真是验证了‘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吞太阳’的古语。 绕过了照壁,后面是一整排宽阔又整齐的院落,从照壁这边走到公堂,也还需要些许的脚程。 公堂后面则是书房和一些资料库,到了最后面一排院子,才是县令大人和师爷们暂居的院落。 其中最好的院子按照以往规定,自然是留给县令大人落脚,不过因为现在宁王爷还在曲江县的缘故,所以最好的院子已经被他占领了。 墨玉珩对住的地方并不挑剔,所以随意挑选了别的落脚之地,只要能住人就行了。 这次去曲江县,墨玉珩自然也不会是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而来,还带了于一舟和莫寒,所以有什么事情都交代他们去办。 此时曲江县瘟疫爆发,身为县令,墨玉珩自然是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有了片刻的休息时间,墨玉珩也顾不上休息,连忙给顾南乔写了封信,想要问问她这种疫病该如何治疗。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了于一舟的通传声:“大人,宁王爷来了。” 自从墨玉珩中了探花之后,为了避免以后发生口误,于一舟他们全都改口称呼墨玉珩为大人。 墨玉珩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悦道:“他又来干什么?” 于一舟还没有回答,萧弈庭就已经从门外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了:“当然是为了找墨大人一起去寻美啊!” 本来萧弈庭对墨玉珩印象并不太深刻,只不过他是第一个敢拒绝他招揽的人,而他看中墨玉珩的才学,能够中探花的人,总不会是草包。 可这次墨玉珩被楚皇派来了曲江县是萧弈庭万万没有想到的,可是当墨玉珩来了以后,萧弈庭对墨玉珩就改观了不少,也更加想把墨玉珩招揽至麾下。 他觉得自己就是缺了这么一个人才,要是他手里有了这个人才,何至于在争夺皇位中处于弱势? 有了这个人才,将来治理国家什么的,那都有可以商量的人了,萧弈庭是求贤若渴,可惜对面的人冷若冰霜,对于他的示好,完全给无视了。 都说得不到的才最想得到,不管是在追求美人还是在求才这上面都一样,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痒。 此时的萧弈庭那是夜不能寐,面对墨玉珩的拒绝,他是愈战愈勇,他还就不信了,这个墨玉珩还真的没有东西可以打动他。 喜欢钱财,那就送钱财,喜欢美人,那就送美人,喜欢权势,那就给权势,只要他愿意跟随在自己身边,墨玉珩要什么,他就能给什么。 可偏偏这位墨大人还真是清高啊,什么都不能打动他,他什么都不要,面对萧弈庭的示好,完全是自顾自的,不理会他。 这次萧弈庭跑来找墨玉珩,当然是想出了新的花招,所以才来施施然上门。 墨玉珩冷声道:“宁王爷喜欢美人那就自己去吧,下官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就不陪王爷了。” “寻美这种风雅的事情我一个人去岂不是太无趣了?墨大人,你好歹也是处于壮年,身边却没有人伺候,莫不是因为你身体有疾?”萧弈庭说到这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目光灼灼的盯着墨玉珩,苦口婆心道:“若是真有隐疾,那可别讳疾忌医,本王认识几个不错的大夫,回头介绍你们认识如何?”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2章 丢出去,她是谁?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弈庭此生最爱的就是寻美了,虽说他的花名没有跟简王爷一样,名动京城,让人闻之色变,但是他的王府里那些莺莺燕燕可不少,他认为人活一世,就该大权在握,美人环绕,才不负来世上走一遭。 哪怕是来了曲江县赈灾,萧弈庭这个老毛病也还是没有改掉,曲江县的姑娘跟京城的姑娘还是有些许的区别,萧弈庭看着很是喜欢,这不,天天都流连花坊,正事儿虽然没耽误,但是这样的皇子也让大家对他没了信心。 萧弈庭可不自知,对他来说,能玩得好就行了,所以为了能够把墨玉珩也拉扯到自己的阵营来,这不,还跑来跟墨玉珩说了这么一通似是而非的话语。 墨玉珩听完萧弈庭的话,脸色没什么变动,他跟这个色鬼皇子可不同,不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他是一眼都不屑多看,而这位皇子,那是不管香的臭的全都往自己王府搜罗,也不怕有一天栽在女色上。 倒是于一舟有些冷俊不禁,不知道是该佩服萧弈庭的胆量,还是为他的小命感到担忧,毕竟上次敢这么教唆自家少主去寻美的人,现在坟头草都不知道长了有多高了。 “宁王爷的心意,下官心领了,不过这些大夫宁王爷留着自己用吧,下官用不上。”墨玉珩冷着脸,扬了扬手中的书籍道:“下官还需要查找资料,宁王爷要是闲得无聊,不如就自己去玩儿吧!” 言下之意就别打扰我! 萧弈庭往前走了一步,大咧咧的倒在了椅子上,坐没坐样,他翘着二郎腿道:“墨大人啊,你这样无不无聊啊?天天看这些书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找几个大夫过来把这些事情丢给他们解决,我们啊就是该怎么享乐就怎么享乐!” 萧弈庭来这里赈灾,名号打得很好,但是很多事情都是下面的人办的,他也就是挂了一个名头罢了。 墨玉珩来的时候赈灾的事情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银两和粮食都已经分发了下去,墨玉珩刚来就遇到了瘟疫这个大魔王,还有些地方更是出现了整个村子都病倒的事情。 这些日子他忙着修缮县城和一些被洪水光临过的地方,可以说是忙得连坐下来喝口茶的时间都没有,工作上的事情墨玉珩能处理得很好,但是面对萧弈庭这苍蝇般围着他嗡嗡作响的事儿,墨玉珩就很头疼了。 每次萧弈庭来找他都没好事儿! “若是人人都跟宁王爷一样贪图享乐,那县城里的那些事情谁来解决?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到时候出了岔子,皇上怪罪下来,是你担责还是下官担责?” 面对墨玉珩的反问,宁王爷顿时有些哑口无言了,他想了想,不服气道:“赈灾的银钱已经发放到他们手上了,接下来他们会过什么样的日子,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在宁王爷看来,只要把朝廷发放下来的东西交给了那些百姓,那么赈灾这件事儿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百姓们是吃饱穿暖还是流浪街头都跟他无关。 也不能再来找朝廷麻烦。 墨玉珩听到萧弈庭这么说,眼里浮现出了一抹讥笑,这就是楚皇的皇子,就这种资质,居然还想着当皇帝,这要是真的让他成功了,只怕楚国的百姓都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墨玉珩冷声道:“宁王爷觉得赈灾就是把银钱发放到百姓手中就算完结了?你可知道,朝廷发下来的银钱有多少?每个人到手又有多少?他们拿着这钱就可以吃饱饭了么?这几天是能填饱肚子了,那将来呢?” 萧弈庭被墨玉珩这语气弄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以为墨玉珩是故意看不起他,所以萧弈庭指着呛声道:“按照墨大人所言,要怎么办才算是赈灾成功?” “第一步先要清点清楚还有多少存活的百姓又有多少百姓因为这场天灾而离开了人世,他们又都是从哪里逃出来的,第二步就是让这些百姓回归家园,带领他们重建家园,朝中拨下来的银两也不过是应急所用,要是靠着这点银两存活,那么有许多百姓都熬不过这个冬天。” 墨玉珩沉声道:“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时刻关注天气变化,确保百姓生命安全,等到来年春耕时节,让他们都开垦田地,种下希望的种子,等到了秋收,若是产量不少,足够百姓果腹,这场天灾才算是过去了。” 萧弈庭听着这一大段话,脑子都要懵了,他对赈灾这事儿,了解得不多,也就以为把银钱和粮食发放了这件事也算是完了,没想到后面还有这么多的弯弯绕绕。 不过这些事情也不是他一介皇子能够插手的,萧弈庭舔着脸道:“墨大人,这些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不如咱们先出去散散步如何?你来了这里以后都没有好好出去走走,我跟你说,县城那家春花阁来了一对姐妹花,要不我们一同过去看看如何?” 话落,萧弈庭露出了痴迷的神情,恨不能立刻就飞身去春花楼,想要去一探究竟,看看究竟传闻中的姐妹花,有没有那么美。 墨玉珩早就看萧弈庭不爽了,所以给了于一舟一个眼神,直接把人丢了出去。 于一舟可不会管这位是楚国的宁王爷,对于于一舟而言,他只要听墨玉珩一个人的吩咐就行了,至于别人,他完全没有必要在意。 萧弈庭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于一舟抓着他的衣领,把他丢了出去,萧弈庭这才大声喊叫了起来:“喂,墨玉珩你别忘了,我可是当朝皇子,你对我不敬,小心我让你在朝中呆不下去。” 墨玉珩冷声道:“宁王爷尽管出招,我要是会怕的话,那就算我输!” 萧弈庭听出了墨玉珩语气中的冷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丢了出去,萧弈庭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他一定要把墨玉珩降服,这次可不仅仅是为了所谓的才华,更多的还是为了出这一口恶气。 墨玉珩现在看不起他不要紧,总有一日,他会让他看得起的! 萧弈庭有这样的自信,当初他想要走上夺嫡这条路的时候,不也没有人看得起他么?可是他依旧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从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走到了这一步。 到现在为止,他虽然没有能力完全跟太子殿下那边分庭抗礼,但是也不差什么了。 若是他也有父皇的支持,萧弈庭想到这里,眼眸里浮现出了一抹黯然之色,他就是想不明白,那个病歪歪的太子殿下有什么好的,居然能够让父皇这么铁了心要把楚国交到他手中。 哪怕太子殿下身中剧毒,都快要活不成了,父皇也从来都不曾放弃,现在更是不得了了,顾南乔一出手就把太子殿下从阎王爷手中给抢了回来,难道他奋斗了多年,隐忍筹谋了多年,最后就落得了一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萧弈庭可不会认命,他必须为自己博一条出路! 想到这里,萧弈庭也没有心情去外面寻花问柳了,还是想想应该怎么把太子殿下从太子的宝座上给扯下来。 不把太子殿下扯下来,他又怎么会有出头之日呢? 墨玉珩可没有心情去理会萧弈庭的心理,对于墨玉珩来说,只要萧弈庭不来打搅他就行了,让他能够有时间和全部的精力开展工作。 没有萧弈庭在一旁咋咋呼呼,墨玉珩工作起来那是事半功倍。 而另外一边,顾南乔收到了墨玉珩的书信之后也开始潜心研究,只不过没有亲眼见到病症,仅凭墨玉珩的这些书信想要研究出解药那是真的太难了,顾南乔反复看着手中的纸张,一时之间也犯了难。 萧弈良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萧弈良看着顾南乔紧紧蹙起的眉头,眼里飞快掠过了一抹无奈的笑意。 “乔妹在看什么呢?是不是那个老小子又不安分给你写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情诗?”萧弈良语气有些酸溜溜。 顾南乔自然是察觉到了,她为表自己跟墨玉珩的清白,直接把一沓的信都交到了萧弈良手中:“爹你说什么呢?我跟墨哥哥也就是聊一聊关于曲江县的瘟疫而已,除此之外,别的事情一概都没聊。” 萧弈良瞥了一眼,看到的确实是一些瘟疫的病症,对于曲江县的瘟疫之事,朝中也很是重视,但是却也不得其法。 萧弈良知道自家闺女的医术很是不错,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研究出来呢? “乔妹你看了这么久,那么可否有看出这瘟疫究竟是怎么形成的?” 顾南乔摇摇头道:“自古以来瘟疫就是一个麻烦的事情,当时墨哥哥离开京城时,我也告诉了他预防的法子,但是现在想来,或许还是有不周到的地方,也有可能是前面的县令大人并没有做这方面的防护。” “形成瘟疫的病菌很多,有可能是因为那些被洪水淹死的人、牲畜、山上的动物,我记得曲江县可不仅仅发生了洪灾还发生了泥石流,若是泥石流把人给掩埋住了,我们一时之间没有发现,最后形成了病变,也不是不可能的。” 除了这些那就是饮用水的问题了,总之没有去现场查探,想要得出结论那是太难了。 萧弈良看着顾南乔紧紧蹙起的眉头,漫不经心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想去曲江县?” “是啊,我要是能够去曲江县说不定还能想出法子。”顾南乔眼眸一亮,目光灼灼的盯着萧弈良道:“爹,你会让我去吗?” “我不让你去你就会不去吗?”萧弈良反问道,语气颇为无奈:“与其让你躲躲藏藏跑出去,还不如让你光明正大离开,不过曲江县情况复杂,你一个姑娘家出门不方便,我愿意让你去,可这要是被你皇祖父和皇祖母知道了,他们怕是也不会愿意你去那等危险的地方。” 顾南乔浅笑道:“爹爹说的话我自然是会听的,爹爹要是不让我去,那也是为了我好,可是爹爹,人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很是不容易,我也不想白来一趟,我想为百姓们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若是别的事情我一定是不会坚持的,可我是学医的人,面对这种事情,我不能退缩。” “我懂,就像我是将领,若是到了楚国危机当头的时候,明知道是去送死,我也得去,这是我的使命,是我肩上的担子。”萧弈良不是不讲理的人,跟顾南乔相处了差不多快两年了,哪里会不知道她是什么性子?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想要阻拦的话愈发说不出口,最后万般担忧都化成了一抹叹息:“你想去就去吧,不过得带几个人在身边,曲江县发生了瘟疫之后,山匪横行,别的我不担心,就是担心你的安全。” “多谢爹,还请爹爹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顾南乔爽朗一笑道。 见自家闺女笑靥如花,脸颊绯红,萧弈良心里的醋瓶子又打翻了,他有些后悔刚刚实在是太冲动了,一时之间怎么就开口答应她这些事情了呢? 不过该嘱咐的事情还是得嘱咐:“乔妹,我知道你跟墨玉珩的关系很好,也知道你们两人有成亲的打算,可是打算归打算,还没有成亲的时候,可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答应他一些无礼的要求。” “亲亲抱抱也就算了,要是他敢对你动手动脚,你也别客气,一脚踹了他的命根子,别手软,你要是手软了,最后吃亏的人可是你,到时候墨玉珩不要你了,你说你该怎么办?” “爹,墨哥哥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对我很好.....”顾南乔急忙解释道。 萧弈良冷着脸打断她:“我不担心他现在对你不好,我担心的是以后他对你不好,你别跟我说他对你很好,所以不会辜负你什么的,你跟他在一起,不求财不求名,不就是因为他对你好才跟他在一起的么?那么他对你好是应该的,你对他好也是应该的,这种应该还是有些地方的界限不能越过。” 说白了,就是担心顾南乔和墨玉珩会在婚前做出那些出格的行为,而萧弈良一个大男人跟自己的女儿说起这样的事情,也有些害羞了,但是他却不得不说,毕竟这种事情,男子不吃亏,到最后往往吃亏的都是女子。 萧弈良可不想自己的闺女以后带有遗憾,所以才忍着害羞说起这些事情。 “爹,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顾南乔保证道。 你心里有数,可墨玉珩心里有没有数呢?萧弈良想着,神色更加忧虑了,他是相信顾南乔是一个有分寸的人,但是墨玉珩有没有分寸你? 谁都没法保证! 此时的萧弈良有些想要开口劝着顾南乔别去了,但是又想到曲江县的百姓还生活在瘟疫的恐慌之中,到了最后,萧弈良也只能压下了心里的担忧,叮嘱道:“别光顾着救别人,你也要注意安全,要是没法救那些百姓,你也得设法保全了自己,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顾南乔听着这话,蓦然一酸,萧弈良很少会说这样的话,萧弈良在顾南乔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很是坚强,可是直到了这一刻,顾南乔才明白萧弈良心里的担忧,顾南乔郑重其事道:“还请爹爹宽心,我一定会平安归来!” 萧弈良拍了拍顾南乔的肩膀,眼眶红了,里面还闪烁着点点的星光,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萧弈良这辈子流得最多眼泪的一次,也就是兰清芜离世的时候了,那时候他恨不能跟着一同去了。 要不是因为兰清芜给他生下了孩子,要不是想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萧弈良还真的会坚持不下来,可现在就算多年过去了,一想到当时的情景,萧弈良也时常忍不住红了眼眶。 此时顾南乔要去的地方危险重重,不仅仅是有瘟疫,那些地方怕是山匪横行,他也很担心顾南乔的安全。 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萧弈良会担心也属于正常,可他就算再担心,也不可能跟着顾南乔一同离开京城。 毕竟他在京城里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活。 好在顾南乔也是个思路周全的人,她知道自己要去的地方有多危险,所以让姚冰准备了几套看起来灰扑扑不起眼的男装,又给自己易了容。 易容这种事情,顾南乔干不来,但是姚冰却挺拿手的,顾南乔易容不行,按时也会适当提出一些建议,姚冰也会采纳,很快两个灰扑扑的少年就装扮成了。 两个女子出门萧弈良自然是不放心,所以又让桑誉在王府的暗卫里挑选了几个顶尖的高手一路随行,保护顾南乔的安全。 为了不引人注目,顾南乔和姚冰是悄悄离开的,萧弈良也没法去送她们,只是站在后门看着顾南乔和姚冰远走。 一路快马骑行,有了上次去顺平县找墨玉珩的经验,这次顾南乔骑马已经掌握了技巧,不会伤着自己了,一路上往曲江县走去都很是顺利,当然了路上也有些不长眼的山匪想要打劫他们,只不过有瑾王府的暗卫保护,自然是毫发无损。 这些山匪都是曲阳州逃难出来的,在这一带兴风作浪,官府也派了不少人前来剿匪,只可惜投入了很多心力,最后的成果却并不能让人理想。 这些山匪都是身经百战了,一开始的时候或许会被官府打了措手不及,可是在他们交手多了以后,山匪们自然也就找出了一套躲避的办法了,有了这等办法,官府的人还想抓到他们,那可真真是异想天开。 官府不来人的时候,他们就出门开张做生意,抢劫来往这条路上的人,但是当官府的人过来剿杀之时,他们也就纷纷躲到了深山里。 山高林密,人躲进去,只要他们不想被人抓到,你就是把那座山给翻回来了,也找不到半个人影。 这也是官府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最后收效甚微的原因。 只可惜他们遇到了顾南乔一行人,顾南乔善使毒,暗卫们个个武功高强,一出手,必定是一击即中,当场丧命,姚冰的手法跟暗卫们比起来也是差不多的,甚至因为姚冰以前在江湖漂亮,手法更加狠戾。 他们还配合默契,所以这一路走上,只要是敢出来抢劫他们的山匪,基本上都没有一个能逃脱,不是死在毒药之下,就是死在了暗卫们手中的剑。 一时之间,周围有些听到了风声的山匪,个个都吓破了胆,也不敢出来溜达了,很是安分。 只可惜顾南乔有心想要料理他们,所以他们不找上门来,顾南乔就自己找上门去,撒一把毒药,先把大家都给毒了,然后再一个个把人用绳索绑起来,最后把他们全都丢去了府衙门口,还会丢一本册子在山匪旁边,册子里写着的都是这些山匪们所做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件大快人心的事情究竟是谁做的,没有人能说得出来,大家也只能猜测说是江湖那些高手,看不惯这些山匪们嚣张跋扈、横行乡里、祸害老百姓,所以这才出手惩治了这些山匪。 顾南乔向来是做好事不留名,事情做了就行了,有这个时间去听那些人的恭维,还不如多做一些实事,所以顾南乔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随手之举,早已经在沿路引起了轰动。 曲阳州这边山匪虽多,但都不算形成了规模,顾南乔还是有法子整治,可是当她骑着马到了曲江县境内,放眼望去,看到的就是一片荒芜,山上、山下有不少人蹲着挖东西,此时是秋天,虽然还没有到深秋,但是山里的野菜也早已经不鲜嫩了,若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还真的没有人会去山里挖野菜吃。 可是从他们篮子里提着的东西来看,那也不是什么野菜,而是树叶、草根。 难道曲江县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了? 顾南乔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万分着急,这里的情况这么危急,怎么萧弈良和墨玉珩从来都没有跟她提起过? 不敢再耽搁,顾南乔一行人快马前行,在天黑之前到了曲江县的县城。 除了刚刚到曲江县境内时看到的那场景以外,越靠近县城倒是整治的越来越好了,百姓们都仅仅有条在处理自家的事情,有些人的屋子已经不能住人了,便有官府的人前去登记,说是到时候可以派人过来帮着修缮,若是不能修缮,也会出一些银钱让他们重新建造房屋。 顾南乔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用说她也知道这些惠民的举措是谁提出来的,除了她心里的那个人,谁又还会有这么大的能力呢? 不过她没有记错的话,朝廷发下来的银两也仅仅只够百姓们应急而已,保证他们不饿死,但是想要修缮房屋,吃好穿好,那是不可能的。 更别说这里给贴补那里给贴补了。 顾南乔一行人到了县城,也没有着急去县衙,而是在街上走着,顺便看看县城里如今的治安。 看着看着顾南乔和姚冰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县城里的人面对出现的陌生面孔很是警惕,特别是他们这一行人,刚刚进城,就已经被人给盯上了。 顾南乔内力深厚,暗中有人盯梢他们的一举一动,顾南乔哪里会不知道,在城外的时候并没有人盯着他们,可是当他们进城以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县城里怕是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 事不宜迟,顾南乔也不想在街上晃荡着了,正想要去县衙的时候,周围突然出现了一圈的衙役,手中拿着兵器,一个个都警惕的盯着顾南乔一行人。 他们这是做了什么事情了?怎么就引来了这些人的注视? “这位官爷,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不过是普通人经过这里,我们是犯了什么事吗?你们要这样围着我们?” 面对顾南乔的发问,衙役头子轻笑一笑,傲慢道:“我管你们是谁呢,我只知道你们一进城就鬼鬼祟祟,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要是乖乖配合,那还不用吃什么苦头,要是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难免好奇一些。”顾南乔解释道:“我们真的不是坏人。” “呵呵,好人坏人脸上会写着吗?你们说自己是好人,你觉得我们会相信吗?”衙役头子大手一挥道:“管你是什么人,拿下以后再说。” 暗卫们上前一步,把顾南乔护在了中间,双方的战争一触即发,顾南乔见此很是无奈道:“我们跟你们去就是了,不过我想见见你们的县令大人。” “我们的县令大人忙着呢,可没有时间见你们,既然你们识趣,那就走吧!”衙役头子一挥手,就会有人上前来想要羁押顾南乔一行人。 姚冰怒声道:“你们带路就是了,我们公子说了跟你们走就跟你们走,绝对不会半道上开溜。” 衙役头子想着自己人也不少,这些人也跑不掉,所以也就允准了,让衙役们在周围守着,带着顾南乔一行人到了牢房,然后开了一个牢房,把他们全都关了进去。 曲江县的牢房很是潮湿,人站在这里都觉得无从下脚,姚冰皱眉道:“姑娘,这里太潮湿了,待不得啊,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不了,既然答应人家进来了,离开干什么?”顾南乔无所谓道:“姚冰,你发现没有,从我们一进县城开始,这个县城就处处透着不对劲,我想,这里应该发生了其他不得了的事情。” 可究竟是什么事情,顾南乔一时之间还真的是毫无头绪。 顾南乔想不明白,姚冰也想不明白,一行人站在牢房里,望着远处那个黑乎乎的窗子,陷入了安静之中。 衙役头子今儿抓了这么一行人,数了数,有十来个呢,这些人可都是形迹可疑之人,他在城里巡逻了这么久,也就才发现这些人形迹可疑,衙役头子觉得自己立功表现的机会来了,所以把人关到牢房以后立刻就去县衙通报了这件事。 只可惜墨玉珩并不在县衙,今儿他去城外找寻干净水源去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而萧弈庭也不在县衙,这段时间萧弈庭也很少在衙门待着。 时间慢慢过去,等到天黑了以后,一身风尘仆仆的墨玉珩才从城外回来了,一同带回来的还有一个容貌娇俏的姑娘。 “墨大人,您放心好了,那处水源我们会派人守好的,您有事情请吩咐就是了。”叶静姝眼眸亮晶晶的望着墨玉珩,眼里掩不住的欣赏和爱慕。 墨玉珩随意拱了拱手道:“这件事就麻烦叶姑娘了。” “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墨大人客气了。”叶静姝很欣赏眼前这位墨大人,她是从芙蓉城来这里帮忙的,没成想来这里以后会遇到墨玉珩,见到墨玉珩,实在是太令她惊喜了。 特别是在有一位皇子的衬托之下,叶静姝觉得墨玉珩更加吸引人的目光。 墨玉珩哪里不懂叶静姝的意思,但是他对叶静姝并没有别的意思,所以墨玉珩很是生分道:“叶姑娘是来曲江县帮忙的,这份恩情朝廷会记得,以后叶姑娘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朝廷帮忙,在下也会帮着转达。” 总而言之,就是不想跟叶静姝拉扯上关系。 叶静姝是聪明人,哪里会不明白墨玉珩话里的意思? 但是明白归明白,可她还是想为自己争取一把,只是没等她开口说话,衙役头子就兴冲冲跑过来禀告道:“墨大人,我们今天抓了十来个形迹可疑的人。” 墨玉珩一听,顿时转过身,看向了衙役头子,着急问道:“人呢?” “我已经把他们关进牢房了。”衙役头子说道。 墨玉珩一听,紧绷的神经倒是松缓了不少,不过这件事也不能调以轻心,所以墨玉珩叮嘱道:“暗中多吩咐人守着,关个两三天我再过去审讯。” 衙役头子连连点头,然后欢欢喜喜去调人监守。 因为发生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叶静姝想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了,最后也只能含情脉脉看了墨玉珩一眼,转身离开。 墨玉珩带着一身的疲倦回到了府衙后面的厢房里,身体很是疲累,可是他此时却无心睡眠,“一舟,有没有京城来的书信?” “大人,顾姑娘这段时间都没有给大人来书信。”于一舟回答道。 墨玉珩听着,心里愈发担心了起来,以前不管顾南乔能不能研究出来,她都会给自己来个消息,可是这次顾南乔只字片语也没有捎给他,也不知道顾南乔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墨玉珩哪里能想得到,此时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关押着,两地之间的距离不超过一千米。 可惜他没有在一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去审问,若是去了,或许他们早就相聚了,又何愁分离这么久,更别说后面还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可惜墨玉珩不会能掐会算,所以生生错过了好几天。 在牢里的日子分外难过,牢房里的饭菜没有什么营养不说,口感更是奇差,顾南乔和姚冰还有这些暗卫们算是能吃苦的了,可是他们也无法面不改色把这些硬的跟砖头一样的馒头吃下去。 可偏偏狱卒们都觉得他们就是做了那些坏事的人,所以压根不给他们好脸色,想要吃好的东西?更是没门。 两日时间匆匆而过,到了第二天晚上,墨玉珩终于抽出了时间去审问衙役们抓起来那些人了。 这两天给些不能吃的食物吊着他们,让他们死不了,但是也渐渐没力气,逃不出去。 当有人来提审的时候,姚冰一马当先说:“我先去。” 顾南乔看着姚冰坚定的眼神,最后也只能默默同意了。 墨玉珩早已经在刑具房里坐着了,一旁还跟着萧弈庭。 此时夜里天气已经有些凉了,大部分人都会多穿一件外衣,可偏偏萧弈庭手中还拿着一把描金的扇子,一下一下扇着,似乎他一点都不冷。 “墨大人,你说我们真的能找出幕后那下毒之人吗?”萧弈庭对于墨玉珩使用的这个办法不太相信,他觉得太过于武断了。 墨玉珩道:“找不找得到,也要试过才知道。”没有试过,谁又能打包票说能找到? 萧弈庭不死心道:“你觉得会是衙役们前两天抓起来的人吗?自从那些人进了牢房以后,城里倒是没有新增的病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他认为那几个人有重大嫌疑。 “宁王爷,这种事情咱们可不能臆测,得要有真凭实据。”墨玉珩说道。 萧弈庭撇了撇嘴,这种事情哪里还需要什么真凭实据啊?只要抓到了人,不管他认不认打一顿就是了,他就不信了,打了一顿以后他们还会坚持不招? 说话间,姚冰被人押了进来,墨玉珩听到声响后,随意扫了姚冰一眼,然后顿时就呆住了。 姚冰是他手下的人,哪怕多年不在他身边了,但是对于姚冰墨玉珩是绝对不会陌生的,他呆愣了一会儿,这才着急道:“你怎么会跑来这里?你不应该在京城吗?” 姚冰看到墨玉珩,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了,她会争着先过来,就是想着看看能不能见到墨玉珩,要是见不到,今儿就是勇闯牢房,他们也能闯出去。 这个牢房里确实是有不少人守着,但是凭借他们的本事想要离开也不是什么难事,而一直都留在这里吃着苦,还不就是因为姑娘猜测这曲江县里发生了不可控制的事情,他们想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才留了下来。 “墨大人,姑娘她来找您,可是刚刚进城就被人抓到了牢里。”姚冰隐去了顾南乔的身份,只是说墨玉珩写信请了他们家姑娘来治疗瘟疫,谁知道刚刚进城,就被人抓到这里来了。 墨玉珩大惊失色,连忙道:“她还好吧?” “姑娘她....不太好,这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趁此机会,姚冰告了一状。 衙役头子在知道眼前这位跟墨玉珩熟悉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就没有昏倒,不管这道命令是谁给他的,但是执行命令的这个人就是做错了,而他恰好就是这个人,衙役脑子里一片空白,在墨玉珩让他交出钥匙的时候,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把钥匙给了墨玉珩。 拿了钥匙,墨玉珩立刻就跑去关押顾南乔的牢房。 当他看到站在潮湿牢房里的顾南乔时,墨玉珩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当然了,更多的还是自责。 他应该明白过来的,在这么久都没有接到顾南乔的书信以后就应该反应过来了,可惜偏偏他这段时间太忙了,以至于把这件事给疏忽了。 墨玉珩看着站在牢房里的顾南乔,手指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牢房的门打开,看着眼前灰扑扑的顾南乔,墨玉珩心里蓦然一痛。 他很是自责道:“小阿乔,对不起,我本该猜到你来了这里的,可是我却给忽略了。” 顾南乔精神状态不太好,她两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随身携带的丹药并不多,她全都给了身边的暗卫服用,自己则是只吃了一粒补血丹而已,精神状态不好,但是顾南乔还是忍不住安慰墨玉珩:“我没事的,墨哥哥你来了就好了。” 墨玉珩自责道:“我来迟了。” 顾南乔摇了摇头,想要往前走一步,可是太久没有进食,又在这里站太久了,一个踉跄往前倒去。 墨玉珩大惊失色,连忙伸手抱住了她,抱着顾南乔那纤瘦的身子,墨玉珩内心充满了自责、难过、悔恨! 抱着昏过去的顾南乔,墨玉珩疾步匆匆出了牢房,那着急得模样,让萧弈庭都觉得诧异。 他跟墨玉珩共事时间也不短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墨玉珩都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是难得见他露出着急的神情,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人,究竟是谁?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3章 诉衷肠,发现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弈庭就是想破脑袋怕是也想不到被墨玉珩抱在怀中的人是他的侄女,顾南乔。 顾南乔回到瑾王府已经差不多两年了,这两年里自然也是跟萧弈庭见过了好几次面,不过因为他们之间辈分问题还有就是太子殿下跟萧弈庭是敌对关系,所以萧弈庭还真的没有正眼看过自己的侄女。 他只知道顾南乔医术好,长得漂亮,当然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顾南乔是映月族的继承人,跟他之间现在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可要是等他登基成了皇帝,到时候怕是就得跟顾南乔打交道了。 不过那也是几年以后的事情,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是先把皇位拿到手再说吧! 若是没有登上皇位,就算跟顾南乔关系处好了又能如何呢? 萧弈庭是一个很现实的人,有利益的事情就算是撞破了脑袋也会往前冲,可要是暂时看不到利益的事情,那么往后延延又如何呢? 顾南乔昏倒了,墨玉珩着急得不行,让于一舟去请了大夫过来。 县令大人相请,大夫自然是不敢怠慢,很快就拿着医药箱子跑来了,只是当他给顾南乔把了脉,又看了看眼瞳后这才说道:“这位姑娘没有别的大碍,只是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她身体虚弱这才昏了过去,我给她开一副方子,喝两天就没事了。” “大夫,那我们应该怎么照顾她?”墨玉珩担心道:“她现在可以吃哪些食物,还请大夫给我写个单子,我才好照做。” “喝些粥吧,或者吃一点小馄饨,她现在身体虚弱,也不能吃那些大补的食物。”大夫道:“这种长久未进食的人,最好刚开始的时候吃素食,等到肠胃调理好了以后再吃荤腥。” 墨玉珩把大夫说的话一一都记在了心里,还很用心的写在了纸上,他知道自家小阿乔不是挑剔的人,但是她对吃的东西很是讲究,以前为了做一点美食,她都能不辞辛苦,跑到深山老林里找东西,所以墨玉珩得给顾南乔拟一个菜单,让小阿乔按照他的菜单吃。 比如早上是白粥,中午是瘦肉粥,晚上是蔬菜粥,有些时候则是吃面条或者馄饨。 姚冰他们倒是无碍,墨玉珩安置好了顾南乔,又让府里的厨娘给顾南乔熬了白粥,亲自给她喂饭,等到她吃完了一碗之后,墨玉珩这才满头大汗站在一旁,定定的看着沉睡的顾南乔。 屋里的人全都识趣退了出去,不敢进来打搅墨玉珩,谁都猜不出眼前这位是谁,但是看墨玉珩那着急得模样,就知道这个人对墨玉珩很重要。 此时那个衙役头子是恨不能去死一死,他怎么就这么没脑子呢,居然把大人的朋友给关进了牢里,甚至还不给他们吃饱,每天不过就是给几个馒头意思意思,那些馒头都是又馊又硬,根本无法入口。 衙役头子很怕墨玉珩秋后算账,所以都只能提着小心伺候,大气不敢出,更不敢在墨玉珩面前出现,谁知道他一出现墨玉珩会不会收拾他? 衙役头子觉得自己委屈,真特么的委屈啊,他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爷要这么收拾他! 当然了比起衙役头子的提心吊胆,萧弈庭就高兴了许多,以前他一直都觉得墨玉珩没有弱点,没有攻击点,想要跟他套近乎太难了。 墨玉珩不缺钱,对女色也不在乎,对权力也没什么想法,他一心一意就想做好自己的分内事,萧弈庭一直都觉得这样的人太难收服了,而且就算收服了,他也不太敢用。 没有弱点的人,他用着不放心,谁知道墨玉珩会不会在他后面捅他一刀? 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找到了墨玉珩的弱点,那个弱不禁风,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人就是墨玉珩的弱点,他要是讨好了那个人,从而通过她讨好了墨玉珩呢? 萧弈庭一想到这里,整个人顿时就激动,也睡不着了,恨不能现在就过去探病。 不过他也知道这件事情急不来,总得一步一步慢慢做,所以哪怕心里很是激动,他也按捺了下来。 夜是那么的长,对于萧弈庭来说如此,对于墨玉珩来说更是如此,顾南乔这一夜睡得不太安稳,甚至在半夜的时候还发起了高烧,这可把墨玉珩着急坏了,好在大夫为了观察稍后的情况并没有离开,还在县衙,所以墨玉珩立刻遣人去请了他来。 大夫把了脉,给顾南乔施了针,最后又开了一副方子给顾南乔服用。 姚冰拿着药方去抓药,还很是仔细自己去熬药,不假他人之手,等到一碗汤药熬好了,端到了墨玉珩手中,墨玉珩这才扶起顾南乔,一小勺一小勺的喂着,费了好大的劲儿,终于把一碗药给喂完了。 吃了药,过了半个时辰,顾南乔突然溢出了一身汗,然后温度往下降了点,慢慢的,恢复如常。 墨玉珩时刻注意着,见此,悬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一些。 平日里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病了,那么想要痊愈就需要更多的时间,顾南乔也只有刚刚过来的时候生了几场病,还都是小毛病,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也很少再生病了,所以这么一病,形势倒是有些不太好了,好在虽然有些棘手,但是在墨玉珩衣不解带的照顾下,顾南乔的病情也稳定了许多。 顾南乔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她也没有了生命危险,只不过因为这段时间劳累加上挨饿的缘故,身体很是虚弱,但是只要好好调理,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用大夫的话来说就是顾南乔太累了,需要休息休息。 墨玉珩见顾南乔情形好了一些,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可顾南乔的事情是不让他操心了,但是城里却又有人染上了瘟疫! 得到了这个消息,墨玉珩眼瞳里掠过了一抹异色,问道:“什么情况?” 于一舟道:“这个病人是今儿一早发现的,他眼瞳变色,嘴唇干裂,是疫病的症状,一开始的时候只是精神有点异常,但是慢慢的皮肤开始溃烂,到现在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连自己家里人都不认识了。” 而且这个疫病发病的时间太过于快速,基本上是早上他们得到了情况,下午病人就变成了六亲不认。 墨玉珩冷声道:“给我盯紧了城里的一举一动,一只苍蝇都不许放过。” 接着他又在于一舟耳边叮嘱了几句,于一舟眼眸一亮,连连点头,这才离开县衙去办事了。 顾南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她自从离开了京城以后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每天不是在赶路,就是在剿匪,每天都忙得不行,这下子在看到墨玉珩以后,顾南乔倒是直接昏死了过去,然后睡了一个安稳觉。 此时醒来,顾南乔是神清气爽,她觉得自己身子有些沉重,想要动一下都有点困难,不过她还是依靠自己的力量坐了起来。 屋里的摆设很是简单,一张梳妆台,一张小圆桌,梳妆台上还有一个菱花镜,房门关闭着,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顾南乔有些没力气,想要下地,却觉得自己的两条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挪动一下都困难。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姚冰来了,她手中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看到顾南乔已经醒来了,姚冰很是高兴:“姑娘醒了,少....墨大人知道姑娘醒了肯定会很高兴。” “姚冰,这里是哪里?”顾南乔刚刚醒过来,还真的有点回不过神来。 姚冰连忙把这几天的事情都说了一通,当然了她也重点说了此时县城里发生的事情,还有萧弈庭也在这里。 顾南乔听完了以后,漂亮的眼睛里浮现出了一抹狡黠:“你是说萧弈庭也在这里,而他似乎想要通过我去收买墨哥哥?” “没错。” 姚冰道:“我这几天出门时都会碰到他,他堂堂一个王爷又有什么事情需要求我一个小小的婢女帮忙呢?后来我问了他多次,他这才透露出来了一点消息,墨大人的意思是说,姑娘是长宁公主的事情不能暴露出来,免得被有心人知道了以后利用这个身份做文章。” 顾南乔当然明白墨玉珩的顾虑,毕竟她如果还是以前蒲家村的顾南乔自然是没所谓,但是她现在的一言一行,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还是瑾王府的脸面,甚至是皇家的脸面。 她一个姑娘家家,千里迢迢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说她来这里就是为了治瘟疫么?这确实是她此行的目的,但是这种行径落在了有心人眼里,怕是就会被人加以利用,最后搅出诸多风波。 顾南乔想了想后,说道:“姚冰,那你是怎么应对宁王爷的?” “我也没跟他说什么,就说姑娘是隐居在深山老林的,后来因为机缘巧合之下这才认识了墨大人,这次来这里,是因为墨大人遇到了难题,给姑娘写了信,姑娘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疫病,所以才赶来想要一探究竟。”姚冰道。 “我知道了,既然不能暴露我的身份,那我就取一个假名吧,就叫刘瑜菲。”顾南乔想了想后说道。 刘这个姓,是她前世母亲的姓氏。 顾南乔醒过来了以后,先是吃了粥,随后又喝了药,这才躺了回去,沉沉睡了一觉。 这一觉等到顾南乔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屋里有些昏暗,不过顾南乔还没有睁开眼睛就闻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她便知道墨玉珩在屋里。 只是屋里很是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顾南乔慢慢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白色的帷幔,她盯着帷幔上面的梅花出神了一会儿,这才缓缓转过了头,这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俊容。 墨玉珩向来都长得很好,当初顾南乔会喜欢上墨玉珩,不得不说也有这张脸的功劳,人是视觉动物,向来对美好的东西都喜欢多打量几眼,若是碰到偏执人格的人,或许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更是恨不能占为己有。 一开始的时候,顾南乔对墨玉珩并没有太多的非分之想,毕竟她不是小孩儿了,她前世活到了差不多三十岁,心智也算是成熟了,不像那些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基本上被人甜言蜜语一哄,或者是人家稍微对她好一点就感动不已。 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可那时候她会喜欢墨玉珩,也是因为他无声无息的关系和维护。 墨玉珩话少,但对她是真的很好,什么好吃的东西都先紧着她,什么好玩的东西也都会买来送给她。 她要什么,墨玉珩只要有,都会给她,就算没有也会寻来给她。 其实说到底,墨玉珩最终打动顾南乔心悬的,不是那些身外之物,而是墨玉珩那些不经意间的举动。 墨玉珩食量大,每次吃饭,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墨玉珩都会让她先吃饱,然后自己才吃,顾南乔喜欢的食物,墨玉珩都会留着给她,自己一点都不碰,而顾南乔不喜欢的食物,他也都自己默默解决,从来不会有一声抱怨。 也就是因为墨玉珩这些一点一滴看着都不起眼的举动,打动了顾南乔这颗心,最后两人慢慢走到了一起。 有时候不得不相信缘分就是这么奇妙,顾南乔在前世的时候,长得也不差,追她的人也不少,但是她都没有兴趣多看一眼,反倒是来了这里以后,慢慢跟墨玉珩相处,最后水到渠成在一起,故事平淡,但是对顾南乔来说,每次回想起来,心里总是会有一股暖流缓缓流过。 一段时间没见,墨玉珩黑了、瘦了、憔悴了,顾南乔有些心疼,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的就是墨玉珩来牢房找她时的场景,他那么着急、担心,而自己却没有跟墨玉珩说上几句话,最后没出息昏了过去。 想到这里,顾南乔脸上就浮现出了一抹绯色,她实在是太没用了!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顾南乔也没有时间想别的事情,她看着墨玉珩这张脸,不知道怎么的,手心痒痒,她很想碰一碰他。 反正他现在睡着,应该也不会知道吧? 顾南乔有些不确定想着,不管他知不知道,她都想抱一抱他! 顾南乔有些固执地想着,随后便伸出手在墨玉珩高挺的鼻子上碰了碰,然后又碰了碰墨玉珩的嘴唇。 “这个唇形还真是漂亮,皮肤也挺好的,哪怕是长了一双熊猫眼,还是依旧那么帅。”顾南乔忍不住碎碎念道,手忍不住碰了碰墨玉珩的脸颊,不愧是她喜欢的人,怎么样都好看。 就在顾南乔要收回手的时候,墨玉珩突然睁开了眼睛,这一下可把顾南乔吓坏了。 “墨....墨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顾南乔突然有些心虚,她快速收回了手,然后扯了扯头发,傻笑道。 墨玉珩抬起头,眼眸里盛满了笑意,犹如天上的璀璨星辰,是那么耀眼而明亮:“你干什么呢?” “没...没....没干什么,就是见你在这里睡着了,想要给你盖被子。”顾南乔有些磕磕绊绊道,心里也为自己干着急,她刚刚怎么就这么多手呢,好端端的碰墨玉珩干什么嘛,还自言自语说了那么一通话,老天保佑,希望墨哥哥什么都没有听到。 只可惜顾南乔的祈求老天是没有听到了,因为在她说完以后,墨玉珩便挑眉道:“给我盖被子?那你摸我脸的干什么?” 顾南乔脸上的傻笑都快要维持不住了,她不就是见墨玉珩睡着了么,所以这才碰了一下。 墨哥哥也太小气了,碰一下而已,有必要当场拆穿么? “不小心碰到了而已。”顾南乔不死心狡辩道,不管怎么说,都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看到了墨玉珩这张脸然后动了色心,这要是被墨哥哥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以后还真的不知道墨哥哥会怎么看待她呢! 她的形象不能倒! “是嘛?小阿乔,你看着我的眼睛,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墨玉珩存心想要逗弄顾南乔,故意道。 顾南乔有些心虚,自然是不敢跟墨玉珩对视,这要是跟墨玉珩对视了,那她心里那点小九九怎么瞒得过墨玉珩呢? 所以顾南乔索性赖皮道:“我累了,要休息,墨哥哥你没事儿的话,不如就先出去吧!” 闻言,墨玉珩轻笑出声:“小阿乔,你一直都是这样逃避事情的么?占了我便宜,却又不负责任,我真真是太委屈了。” 说到后面墨玉珩语气中带着一抹黯然。 屋里光线早就因为太阳落山以后慢慢暗了下来,顾南乔醒来的时候还能透过一丢丢的亮光看到墨玉珩的俊容和五官,但是到了现在,天色一黑,屋里又没有点蜡烛,顾南乔真真是看不清楚墨玉珩脸上的神情。 听到墨玉珩这样说,顾南乔下意识就以为是自己的态度不好伤了墨玉珩,她连忙安慰道:“墨哥哥是我不好,你别伤心了,我占了你的便宜我一定会负责到底,可我也不过是摸了你的脸而已,这不算是占便宜吧?” “怎么不算?”墨玉珩反问道,可怜兮兮道:“我可是守身如玉三十多年呢,你这样一碰,要是又不要我了,我以后该怎么办?” 这可怜兮兮的声音,让顾南乔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个跟墨玉珩一样的小人儿,站在她面前很是委屈的控诉着她的种种行为。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顾南乔想到这里,突然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声很低,顾南乔也不过是勾了勾唇,露出了一个微笑的弧度,不过想到墨玉珩还在眼前,顾南乔生生忍住了笑意。 墨玉珩眼力和听力何其好啊,顾南乔这细微的动作又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见顾南乔不仅不安慰他,甚至还笑出了声,墨玉珩心情愈发不好了。 “小没良心的。”墨玉珩忍不住道:“占了我便宜不负责任就算了,居然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唉,果然是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越说越像是一个怨妇了,顾南乔忍着笑意,安慰他道:“还请放心,墨哥哥如此姿容,我现在还没有看腻呢,就算是想要换人,我也得看腻了以后再换,这要找到一个跟你一样才貌双全的人,还真是不容易呢!” 墨玉珩听到这话,声音带着愉悦道:“那小阿乔可得看紧了,你要是不保护好我,外面可还有不少虎视眈眈的人,想着把我抢回去当上门女婿呢!” “谁敢?”顾南乔霸气道:“你是我的,不管是谁来了,我都不会把你让出去,你要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情,墨哥哥,那你可就得小心自己的第三条腿了,我一个手抖,就能废了它。” 墨玉珩轻笑道:“遵命,我去把蜡烛点上,你身体刚刚好了不少,这几天还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到处乱跑。” 黑暗中,顾南乔点了点头,墨玉珩视力好在漆黑的黑色中他也能准确的找到自己所需要的东西,把蜡烛点燃了以后,又让姚冰去端了水来给顾南乔梳洗,还让县衙的婢女去端来了饭菜。 顾南乔醒了,墨玉珩悬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这里是洪灾最严重的地方,想要吃香喝辣那是不可能了,吃的食物都是比较清淡的,也因为城里瘟疫横行的缘故,城里的百姓一时之间都不敢吃肉了,一日三餐都吃素。 晚饭很是简单,一大盆的蔬菜粥,还有几个素馅包子,外加三小碟子的酱菜,墨玉珩不是挑食的人,顾南乔虽然对食物比较挑剔,但是也仅限于不吃那些不喜欢的食物,晚饭不丰盛,但是胜在味道不错,顾南乔也很是喜欢。 饭后,姚冰端来了一碗汤药,顾南乔拿着碗捏着鼻子,一饮而尽。 看她那小脸皱成了一朵苦菊花,就知道这汤药有多难喝了,不过良药苦口利于病,只要是对身体好,自然是不管多苦,顾南乔都能喝下去。 休息了几天,顾南乔的精神早就恢复了,她这才问起了城里瘟疫的事情:“墨哥哥,县城封闭是因为瘟疫仅在县城横行么?” “没错,城外并没有发生类似的病例。”墨玉珩道:“也只有县城里才时不时有人有这种病症。” “那会不会是因为城外消息传递不便的缘故,被忽略过去了?”这种情况还是很有可能发生的,顾南乔想到了这些疑点,自然是不会放过。 顾南乔能想到的疑点,墨玉珩自然也想到了,他道:“自古以来瘟疫就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若是瘟疫无法控制,那么最终的后果就是这个县都会被放弃,被隔离,这里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听到墨玉珩这样说,顾南乔不期而然就想到了历史中也有类似这样处理天花这些传染性极强的事件,一般来说,病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大家第一个想法都是怎么把病治好。 努力了,尽力了,最后依旧是治不好,那能怎么办呢? 为了不影响别的地方,往往当权者就会把这些疫病横行的地方给圈禁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很多时候都是一个个小村子、小镇子被封闭,最后无一人生还。 等过个几年,十几年,这里一切的东西都被时光消磨了,或许会有人从这里经过,但是更多的还是无人敢从这些地方经过。 墨玉珩接着说道:“为了以防万一,我让每个村的村长每天都要给我汇报一次事情,而且我也让人检查过了城里所有的地方,却没有发现问题。” “后来经过五六天的时间,我发现那些得病的人都是现成的人,县城外面的人并没有得这些病,我就怀疑是有人在这其中动了手脚,或许是有人想要利用这次洪灾,挑起百姓对朝廷的不满,我便让人在城里安排人手,观察着城里有没有什么陌生面孔,或者是鬼鬼祟祟的人。” 可是他没有想到顾南乔这么快就跑来找他了,而那个时候他正忙着在城外找水的事情,一时之间没有去见那些被抓起来的人,可谁知道,他心里天天惦念着的小姑娘,就在其中。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怎么我一进城就被人给盯上了。”顾南乔抱怨道:“墨哥哥你说你要怎么赔偿我?我可是在黑乎乎的牢房里待了两天呢!” “以身相许如何?”墨玉珩低声道。 “.....”顾南乔先是一愣,随后回过了神以后,笑骂道:“你想得倒是很美,我才不要呢!” “我除了这张脸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了,你能看上的也只有我这张脸了,你确定不要么?”墨玉珩见顾南乔一口回绝,心里有些受伤。 “不是我不要啊,实在是家有悍爹,不敢把你带回去,小美人,为了我的将来,只能委屈你了。”顾南乔道。 墨玉珩无话可说,两人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又说起了正事。 墨玉珩对顾南乔是半点隐瞒都没有,他在这个世上最信任的人也不外乎那么几个人,所以他遇到了什么事情,都会跟顾南乔说一说,顾南乔喜不喜欢听是一回事,但是他说不说就是代表他态度的问题了。 不管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他们两人都不曾隐瞒过对方任何事情! 顾南乔没见过疫病发作的病人,所以也不能提供什么好的建议,不过她身体已经好转了,想必明天就能出门了,顾南乔想到这里,也不那么急躁了,而是让墨玉珩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明儿再说。 墨玉珩也累坏了,见顾南乔醒来了以后,他又叮嘱了顾南乔几句,这才回了自己房间休息。 翌日一早,顾南乔很早就起来了,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昨儿还有些病歪歪的顾南乔,经过了一晚上的休息,身体自然是好了不少,脸色也白里透着红了。 顾南乔一早醒来,就先找出了一套跟自己平日里风格相差非常大的衣裳,平日里她喜欢穿素色衣裙,不是白色就是浅黄色或者是青色、嫩绿色,就连皇后娘娘给她准备的那些颜色艳丽的衣裳顾南乔也都只是穿过了几次而已。 她容貌太艳,穿素色衣裳还能把那些艳色压制一二,可要是要相得益彰的衣裳,那就太显眼了。 京城里的女子比容貌比才情比家世,这三样顾南乔都不差,她在京城里的名声也很是不错,但是顾南乔并不想自己成为大家视线的焦点,对于她来说,与其跟那些姑娘们比这比那,还不如在书房里多看几本医书,或者是去医馆给病人看病呢! 不过自从她的身份揭穿了以后,每次她穿着女装去墨家医馆,那些百姓们都不愿意她给看诊了,最后她也只能女扮男装悄悄去几次。 而这次顾南乔却穿了一身颜色娇俏的衣裙,发髻也不是往日里自己习惯的那几个发髻,首饰更是简单,也就一根银簪子别在上头。 顾南乔并不喜欢戴镯子,不过这次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戴了一个银镯子。 衣裳布料中规中矩,款式也是前几年流行的,顾南乔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相信自己穿这一身出去,肯定没有人会觉得她是顾南乔,因为顾南乔可是长宁公主,又怎么会穿这么寒酸的衣裳呢? 姚冰来了,姚冰拿着眉笔和刷子在顾南乔脸上涂涂抹抹了一会儿,镜中的人登时变了一个模样,跟顾南乔只能说是有一两分相似,完全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顾南乔对姚冰的易容技术很是满意,她又让姚冰在她的眼角处点了一个泪痣,这才对着镜子嫣然一笑。 镜子中的美人也做出了相同的表情,看着镜中的自己,顾南乔很是满意,笑容清雅,眼角挑起的时候多了几分的媚态,倒是跟她平日里完全不一样了,她站起身道:“我们去找墨大人吧!” 为了不让萧弈庭看出端倪,顾南乔一早就改了口,墨哥哥什么的自然是不能喊了,要伪装成另外一个人,自然就要舍弃原先的一切。 姚冰点了点头,跟在顾南乔身边,两人一前一后去了墨玉珩居住的院子。 墨玉珩一早饭都没吃,就被气饱了,瘟疫发生已经将近一个月了,眼看到了深秋,可是他却毫无头绪,一点办法都没有,知道有人故意争对他们,可是想要找出那个人实在是太难了。 于一舟正在跟墨玉珩禀告昨晚县城发生的十起疫病,对方知道他们没了办法以后愈发嚣张了,一天比一天的病人多,死去的病人也越来越多。 顾南乔来的时候,墨玉珩脸色阴沉,就像是狂风暴雨就要来了。 顾南乔站在门口听完了于一舟的汇报之后,她说出了自己的见解:“墨大人,既然对方这么嚣张,看来他们是觉得我们不会找到他了,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我们。” “刘姑娘来了,还请坐。”墨玉珩很是客套道,不过因为顾南乔的到来,墨玉珩原本黑如墨汁的脸色倒是好看了几分:“吃饭了吗?” 顾南乔摇摇头道:“没吃,我想陪着你吃。” 墨玉珩眼眸中浮现出了一抹浅笑,他坐到了顾南乔身边:“刘姑娘对于这件事情可有什么看法?” “想法有一点点,不过我肚子饿,没力气说。”顾南乔说着,有气无力趴在了桌上。 墨玉珩见此,连忙让姚冰去端了早饭过来,顾南乔见此,心下满意,她可听说了,墨玉珩为了这些事情,忙得一日三餐的饮食都不规范了,一日两日这样就算了,长此以往身体怎么受得了? 早饭很是简单,吃过以后,墨玉珩便打算出门了,顾南乔紧随其后,跟在了他身边。 墨玉珩停下脚步,叮嘱道:“你身体刚好,不宜过度劳累,你今儿还是在家里休息,别出去了。” “不行,你忘了刚刚我跟你分析的事情了么?”顾南乔不悦地看着他:“对方能够无声无息就在城里下毒,那就说明对方在城里埋伏了好几年了,肯定不会是陌生人,你也说了,得了疫病的人,并不会传染给别人,只是那些得了疫病的人都是在无声无息中得的,墨大人,你说这最关键的原因是什么?” 墨玉珩蹙眉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更不想你出去外面,若是你发生了点意外,我会生不如死。” 墨玉珩是宁愿所有的风雨都自己抵挡在外,所有的阴谋诡计都自己抵挡着,他也不愿意让顾南乔受伤,他只要自家的小姑娘好好的,便心满意足了。 早知道顾南乔会这么冒冒失失跑来这里,就不应该把瘟疫这件事告诉顾南乔。 墨玉珩不知道第几次这样想了,他不希望顾南乔以身涉险,也不愿意顾南乔来这里,毕竟这里太危险了,可是他也知道曲江县的事情早就禀告给了朝廷,而顾南乔迟早都会知道,与其到时候从别人嘴里得知真相,还不如他先坦白告诉她。 可谁知道,顾南乔居然不顾千里迢迢跑来了,连声招呼都没打。 这才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墨玉珩现在一想起那晚在牢房看到顾南乔时的场景,心还是狠狠揪着。 “呸呸呸,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怎么老是咒我?”顾南乔不满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跟在你身边,肯定也不会出事,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女孩子嘛,适当的时候撒个娇示个弱,效果可好了。 果然看到顾南乔眼巴巴看着他,墨玉珩心软了,最后无奈叹气,妥协了:“跟着去可以,但是得待在我身边,不许乱跑。” 能够出去就是一件好事儿了,顾南乔连连点头,反正她也没有想着单独行动,这曲江县她可是第一次来,自然是得跟在墨玉珩身边的。 顾南乔高兴的跟在墨玉珩身边,墨玉珩脸色虽然还有些臭臭的,但是眼里还是有些欢喜,连于一舟都察觉到了墨玉珩心情还算是不错。 因为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中了招,所以顾南乔和墨玉珩打算去街上逛逛,顺便视察一下民生。 曲江县多河流,县城位置不大,但是小小的县城里人口也不少,一路上走来,看到了不少小摊贩在街边叫起顾南乔那时候进城时城里的萧条,如今曲江县城倒是热闹了几分。 墨玉珩是县令大人,大家见到他都会跟他打招呼,比起上一任不作为的县令大人,墨玉珩的业务能力还算是比较强的,起码他让大家伙都吃上了饭,也都回了家,虽然说城里现在还有瘟疫这颗不定时的炸药在,但是大家对墨玉珩也是心存感激。 走了一段路,顾南乔看到街头巷尾不少地方都有水井,顾南乔看着那些四四方方的水井,很是好奇,便走过去认真看了起来,她讶异道:“这水井跟我们家里的水井可不一样呢!” “是的,他们这里的水井有圆的也有方的,不过这个方形的水井也只是上面这样而已,下面还是圆的。”墨玉珩道。 “这是为何?”顾南乔不解问道。 “为了安全,这些方形的水井都靠近居民区,周围不少小孩儿经常会跑来这里玩耍,所以为了不让这些小孩儿掉进去,大人便把这些水井加高了一些。”墨玉珩解释道。 顾南乔看了一会儿水井,便要跟墨玉珩离开,只不过在离开以前她看到水井旁边有一只瓷碗,便问道:“这里怎么会有一只碗?” 这只瓷碗还挺漂亮的,上面还印有淡色的花纹。 墨玉珩道:“或许是用来喝水的?” “是吗?”顾南乔觉得这里出现一只碗实在是太突兀了,要知道水井边上有木桶那是很正常的,但是出现一只碗那就不正常了,而且这种瓷碗看着还挺漂亮的,谁会把这么漂亮的碗放在水井边上? 墨玉珩知道顾南乔不是无的放矢之人,她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件事,所以墨玉珩停下脚步,看向了顾南乔,轻声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4章 意想不到的人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发现了什么现在还不好说,但是我得去看看。”顾南乔看着那只碗,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就是觉得眼前这只碗不正常。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她觉得自己不去看一下的话,心里不踏实。 墨玉珩道:“那咱们就好好看。” 顾南乔走到瓷碗边上,先是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随后才拿出了帕子包起了瓷碗,小心翼翼打量着,瓷碗上面除了那淡色的花纹比较特别之外,这只瓷碗跟别的瓷碗没什么区别。 花纹的颜色很浅,顾南乔仔细看了看,然后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瓶子,把里面的药粉倒在了瓷碗上,药粉是白色的,在药粉跟瓷碗相遇的一瞬间,顾南乔和墨玉珩都看到了瓷碗上的花纹颜色深了一些,不再是那种淡淡的浅色。 瓷碗是烧制而成,从瓷窑里面烧出来是什么颜色的,千百年以后颜色依旧,一点都不会变化。 那么这只瓷碗上的花纹,颜色怎么就变深了呢? 顾南乔和墨玉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凝重之色。 这只碗有问题! “莫寒你过来。”墨玉珩目光凝重地看着顾南乔手中的瓷碗吩咐道:“你去城里看看,哪些水井边上有碗头,不管是什么颜色和质地的,全都给我带回县衙。” 莫寒点头,转身去办事。 墨玉珩又认真仔细把瓷碗检查了一番,除了颜色深了一些以外,倒是没别的变化了,“小阿乔,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当然有了。”顾南乔让姚冰拿了一块干净的帕子把瓷碗包了起来,打算带回去仔细研究,在这里手里的器材太少了,知道这瓷碗上被人添加了东西,但是添加了什么却又看不出来。 “墨哥哥,你可还记得我们在蒲家村的时候,那时候很多人家里用的也有瓷碗,不过是瓷胎粗糙的瓷碗,还有一部分人家用的是木制碗头。”顾南乔分析道:“普通百姓家里能买得起那些瓷胎粗糙的瓷碗用就算家境不太差了,若是家里有更好的碗,都是放在柜子里锁着的。” “楚国的经济跟大齐比起来,还是有些许的差距,百姓想要谋生没有大齐百姓容易,我上次借住在一户农户家中,他们用的是木制碗头,说是不容易摔坏。” “而这水井边上的瓷碗,瓷胎细腻,花纹漂亮,这只碗头去市场上买起码也得要几十文钱,这碗不会是普通百姓不小心遗弃在这里的,最有可能就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 这个朝代的烧瓷技术并没有到达登峰造极的时候,烧出来的瓷器更多的是残次品,可就算是残次品,那也价格不菲,毕竟技术难度太高了。 普通百姓家里有这样的瓷碗,肯定是放在家里用,哪里会放在水井边上? 而且这里是市井之中,又不是在田间地头,若是在田间地头有山泉水的地方倒是会有一个小木碗放着,那是百姓们放在那边用来喝水的。 顾南乔说完,墨玉珩笑了,他站在顾南乔身边,眼眸里泛着细碎的光辉,他赞叹道:“我家小阿乔就是聪明,我还没有头绪,你就已经根据一个碗猜测推敲出来了这么多的线索。” “我也就胡乱说一通,我相信以墨哥哥的聪明才智,肯定想到了更多。”顾南乔笑道。 墨玉珩伸手揉了揉顾南乔的头顶,然后对于一舟说道:“你去调查一下看看最近哪些人从水井边上拿走了瓷碗,还有那些得了病的人家是不是也从水井边上或者是从别的地方捡了东西回去。” 于一舟点头,立刻就去办。 顾南乔和墨玉珩因为发现了这个疑点,所以也没心情逛街了,这街上也没什么好看的,所以在莫寒传消息过来的时候,墨玉珩和顾南乔便回到了县衙。 萧弈庭今儿倒是没有出去外面玩耍,而是在县衙里泡茶,见到顾南乔和墨玉珩回来了,萧弈庭连忙拿着描金边的扇子款款而来:“墨大人,你这陪着姑娘出去逛街那也太小气了一些,不说送些衣裳布料首饰,起码也得送些稀奇的小玩意儿,可你倒好,直接送姑娘碗头,还是各种各样的碗头,真真是小气,你这样式娶不到媳妇的,没有姑娘愿意嫁给小气的男人。” 萧弈庭语重心长说道。 听到萧弈庭这话,顾南乔和墨玉珩嘴角同时抽了抽,但是两人都没吭声。 萧弈庭见他们不说话,自己便接着说道:“这跟女孩子相处,那就得舍得花钱,你对自己抠门就算了,连跟姑娘相处都这么抠门,真真是替刘姑娘感到委屈。” 他一直都以为墨玉珩不去花街柳巷那些地方是因为洁身自好,可现在看来墨玉珩不去那些地方,应该是怕花钱,毕竟去了那些地方,不花钱是不可能的。 墨玉珩和顾南乔什么话都没说,可是萧弈庭仅仅凭借着自己双眼看到的东西就胡乱猜测了一番。 顾南乔见墨玉珩脸都黑了,连忙解释道:“宁王爷误会了,那些碗头不是墨大人买回来的,是我们从外面捡回来的。” “捡碗头?”萧弈庭吃惊的挑了挑眉,然后深深叹了口气:“墨大人,你每个月的俸禄也不少啊,怎么就沦落到捡东西的地步了?” “宁王爷,这件事有内情,我们现在还无法跟你仔细说,你在这里继续泡茶吧,我们就先去忙活了。”墨玉珩对萧弈庭的印象本来就不太好,如此一来更是差到底,当然了萧弈庭对墨玉珩的印象也不太好了。 本以为墨玉珩是个有才华又不错的人,可现在看来,太小气抠门了一点,连约姑娘出门玩耍都不舍得给姑娘花钱。 这样的大人,要是真的位高权重了,将来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墨玉珩和顾南乔都没有理会萧弈庭了,两人直接回了墨玉珩居住的院子。 莫寒已经把县城水井边上的碗头都带回来了,足足有五十多个碗头,大小不一,但是全都是瓷碗,而且质地跟顾南乔发现的那个瓷碗一模一样,在顾南乔倒了药粉上去以后,全部瓷碗的颜色都加深了。 而莫寒还拿出了一张曲江县的地图,把自己从哪个水井拿回来的碗头都做了相对应的标记。 等于一舟回来以后,他又说了一串数字,然后大家看着地图惊讶发现水井边上出现过瓷碗的地方都发生过瘟疫,而京城里还有一些水井并没有瓷碗,所以那些地方并没有发生这些事情。 等顾南乔用别的药粉验证了瓷碗上的花纹以后,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了。 瓷碗上全都被涂抹了一层薄薄的药水,这种药水会致使人生病,但是这种药水并不是中原所产,若是推测没有错的话,应该来自西戎! 顾南乔初步检查得出了这个结论,等她用异眼扫了瓷碗之后,又得出了另外一个让人害怕的结果,这瓷碗上的花纹也掺有这样的药水,而且还不是涂抹上去的,而是在烧制这些瓷碗的时候,这些药水就浸泡进去了。 人只要用了这种碗喝了水,一次两次倒是不打紧,可要是经常使用,那么这就是慢性毒。 根据于一舟的调查结果,水井周围的人家看到这样漂亮的瓷碗,有不少人家都捡回去了,而且今儿捡走了以后,明儿水井边上又出现一只碗头。 那些把瓷碗捡回去使用了的人,最终家里都发生了疫病。 事情到了这里,事实真相已经很是清楚明了了,顾南乔看着墨玉珩阴沉沉的脸色,连忙道:“墨大人,这件事赶早不赶晚,想要等背后之人出现,那咱们可就得及早做打算了。” “小阿乔有什么好办法?”墨玉珩心里怒火冲天,但是在面对顾南乔的时候,还是展现出了自己温柔的一面。 他可以对别人发飙,但是他家小姑娘他可舍不得。 “今儿我们已经把瓷碗都收走了,百姓家里倒是还有一部分瓷碗,我们先不必着急去收,得先派人在水井周围埋伏着,我觉得他们应该会时时刻刻关注着这些碗,看到有缺失,一定会尽快补上。”顾南乔道。 西戎人还真是能蹦跶啊,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完没了蹦跶着,而且还都是在背地里使阴招这种手段! 让人防不胜防! 墨玉珩明白顾南乔的意思,现在不去收老百姓家里的瓷碗是怕会打草惊蛇,于一舟也只是偷偷摸摸去那些有人生病和病逝的人家查看了一番,他们会用这些瓷碗,那就有很大的机率表示他们不知情,若是知情,又怎么会用? 可事事也有不确定的,万一人家就来个兵行险招呢? 好在于一舟去偷偷摸摸去的,应该还没有打草惊蛇。 墨玉珩采取了顾南乔建议,让莫寒带着人去水井边上守着,而另外一边又让于一舟时刻注意着城里有哪些陌生人。 毕竟幕后黑手还没有被揪出来,想要不打草惊蛇,自然是要维持以前的状态。 墨玉珩叹气道:“我一直都以为是瘟疫导致,曲江县四面都有河流,发生洪灾的时候这里的百姓损失惨重,很多人都失去了性命,我来的时间太短,也不知道前面的人是怎么处理的,但我都是让他们把死者一把火给烧了,又用艾叶在周围熏了熏。” 这个法子是顾南乔交给墨玉珩的,在以前那么发达的时代,发生了瘟疫都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更别说是在落后的古代了,不想连累活着的人,那就得下狠手,别不舍得。 顾南乔道:“只能说西戎人迫不及待想要吞下楚国,所以才一直不停搞小动作。” 上次在京城搞事请,被顾南乔察觉了,这次则是换选了目标,直接选中了曲江县搞事请,这里天高皇帝远,真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朝廷一时半刻还真的顾不过来。 西戎人为了掩人耳目,还算是用尽了心机,连烧制有毒瓷碗这种事情都能做出来,也不知道他们还能做出多少无底线的事情来了。 顾南乔想到这里,心里就愈发不得劲儿。 有一个这样虎视眈眈的邻国在,还真的是让人夜不安眠。 不过好在他们已经找出了最重要的线索了,只要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不愁不能把幕后之人揪出来。 比起墨玉珩的忧心忡忡,萧弈庭则是一心都想着玩了,顾南乔刚刚离开墨玉珩的院子,萧弈庭便过来了,周围看了一圈,这才跑到墨玉珩身边,意有所指道:“墨大人,你这样是追不到媳妇儿的,你太小气了,这追女子啊,就得舍得下血本。” “你要是肯花钱,那女人就会排着队跑来你身边。” 这些都是萧弈庭的经验之谈,他身边女子不少,有下面的大臣送给他的,也有自己去搜罗回来的,就连来了这里,身边都收了三个貌美如花的姑娘。 墨玉珩不喜欢这样的人,但是他也并不会劝阻萧弈庭,萧弈庭喜欢沾花惹草,跟他又没关系,管这么多做什么呢? “宁王爷,那些死心塌地跟在你身边的女子是喜欢宁王爷这个人呢还是喜欢宁王爷的钱?”墨玉珩反问道:“下官虽然没有什么恋爱的经验,但是下官也知道一个道理,平平淡淡才是真。” “墨大人啊,今非昔比啊,你现在是一个小县城的县令大人,但是等你从这里回到京城以后,肯定会大有不同,父皇他肯定会给你一个非常重要的位置,到时候你手中有权了,你还这样去追一个女孩子?我看你对刘姑娘也没太上心,你要是上心的话,也就不会这样对待她了。” “难不成你是想要跟她随便玩玩,打发时间?” 萧弈庭八卦道:“虽说女人如衣服,不想要了直接丢了就是了,但也找一个漂亮又养眼的养在身边,带出去也有面子啊,这位刘姑娘容貌确实是不错,但是医女这个身份实在是太低了,配不上墨大人。” “那.....依宁王爷高见,下官这样的人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媳妇?”墨玉珩神色淡淡。 萧弈庭听到这句话,顿时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很是激动道:“当然得挑一个门当户对的了,墨大人要是有心娶妻,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啊,你就是要两个三个都行,保证各个都比这位刘姑娘好看。” 墨玉珩拒绝了:“多谢宁王爷美意,下官觉得她就很不错。” 萧弈庭耸耸肩,没说话,他觉得这位墨玉珩大人实在是抠门小气脑瓜儿还不会转弯,这位刘姑娘长得确实是不错,但是世上多得是比刘姑娘更好的人,墨玉珩可以选择的地儿更多,萧弈庭是真的很想把墨玉珩招到自己麾下,所以才会说出这番话。 墨玉珩彻底是不想跟萧弈庭说话了,这个人不管是聊什么事情,最后都会扯到这些事情上面,好像生命中没有女人他就活不了了。 墨玉珩对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喜,所以也懒得跟他说话了。 但是他不说话,不代表萧弈庭就不说话了,萧弈庭坐在椅子上,摇着手中的扇子道:“墨大人,今儿晚上你可有时间?若是有时间的话,不如跟本王一起去参加催冬心举办的家宴吧?” “晚上我还有别的事情去不了,宁王爷喜欢热闹,那就自己去参加吧!”墨玉珩神色淡淡,明显是对这些聚会一点兴趣都没有。 萧弈庭哪里不知道墨玉珩对这些聚会不感兴趣呢?自从墨玉珩来了这里以后,压根就没有去参加过这些聚会,倒是萧弈庭时常去,每次去了都还夜不归宿。 只不过萧弈庭要是知道今晚去催冬心那边会发生那件事,他是说什么都不会去了。 时间慢慢过去,夜色慢慢降临,萧弈庭换了一身招摇的服装,带着两个侍从,离开了县衙。 而顾南乔和墨玉珩则是一直都在注意着县城里水井的事情,从晚霞漫天的傍晚直到夜深人静,水井边上也只来了周围的几个住户打水而已,水井边上并没有出现瓷碗。 等到入夜了,一更天过了以后,在顾南乔发现瓷碗的地方出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于一舟带着人在周围看着,只见那两个人一个手中挎着一个篮子,另外一个则是拿着一个袋子,两人紧张的四处张望,注意到周围没有人以后,这才跑到了水井边上,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个瓷碗,小心翼翼放在了地上。 他们佯装打水洗手洗脚,趁着弯腰的时候把碗头放下了,等站起来以后,他们便要撤离,于一舟见此机会,直接一挥手,直接把这两人给拿下了。 这两人是一男一女,男的身形萎靡,整个人精神不振,连反抗都是有气无力那种,倒是女人跟于一舟交手了好几招,武功不错,但是于一舟武功更高,一剑就把女子的手筋给挑断了,女子惊呼一声,摔在了地上。 于一舟很快就把人给绑了,然后带回了县衙。 依旧是阴森森的牢房,墨玉珩带着顾南乔闻讯而来,两人看着被绑在刑具上的两人,顾南乔觉得莫名眼熟,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他们。 “墨哥哥,你有没有种感觉,这两个人我们好像见过啊?”顾南乔小声道,她的记忆里一向都是不错的,但是一时之间顾南乔又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见过这两人。 顾南乔眉头皱了起来,很是苦恼。 倒是墨玉珩勾唇一笑,然后在顾南乔耳边低声道:“这两人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叶霸天和刁兮了。” 听到叶霸天和刁兮这两个名字,顾南乔这才恍然大悟,她就说嘛,觉得这两人眼熟,但是一直都没有想起来究竟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现在被墨玉珩这么一提醒,顾南乔倒是想起来了。 原来是那两位啊! 还记得当初见到他们的时候,这两位可是牛气冲天,一副牛逼哄哄的架势,见到谁都不服输,就连那刁巧晴也是见到谁不顺眼都直接欺负。 顾南乔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有跟这两位见面的机会,毕竟他们也不过是在那边偶遇而已,可谁也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在曲江县这个小县城,他们居然又见面了。 上次他们相遇的时候,顾南乔和墨玉珩都是籍籍无名的普通百姓,这次见面,顾南乔已经贵为公主,墨玉珩也变成了今科探花,还是如今被楚皇派到这里来暂任县令一职的县令大人。 而叶霸天和刁兮则完全变了模样,要不是五官和轮廓还有点相似之处,顾南乔和墨玉珩怕是真的认不出来了。 墨玉珩让人抬来了两把椅子,自己和顾南乔坐了下来,看着对面半死不活的叶霸天和刁兮,他比了一个手势,莫寒便开始刑讯了。 叶霸天和刁兮都不是那么容易就招了的人,墨玉珩也不是手软的人,叶霸天和刁兮不招不要紧,他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吐出真话,所以墨玉珩直接让莫寒和于一舟上了刑具。 牢房里的刑具很多,看上去一片黑沉沉的,闻着都有股浓郁的血腥气,也不知道这些刑具究竟惩罚了多少人。 墨玉珩担心顾南乔看了这样惨烈的刑讯以后夜不能寐,所以他直接带着顾南乔去外面等候,但是耳边传来了绵绵不绝的惨叫声也能够猜出来叶霸天和刁兮经受了多大的苦难。 不过一个时辰,叶霸天和刁兮便把自己知道的事情招了一个干干净净。 确实如同顾南乔先前的猜测,叶霸天和刁兮是奉西戎王的旨意来这里行事的,目的自然是要挑起楚国内乱,只要楚国先乱了,那么他们西戎就有机会了,到时候趁机攻打楚国,在楚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举拿下。 西戎王算计得很是不错,但是这一步棋就毁在了顾南乔手上,要是西戎王之道自己这么多次的出招,最后全都毁在了一个小姑娘手上,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知道了他们是为西戎卖命之后,还有他们的此行的目的,顾南乔倒是好奇起了叶霸天和刁兮会为西戎卖命感到好奇了。 虽说江湖无国界,但是那也仅限于中原啊,可那西戎是边陲之地,这叶霸天和刁兮在江湖上名声还挺旺的,虽然都是坏名声,但是他们也没有必要背叛自己的祖宗吧? 于一舟听到顾南乔这样问,他拱手道:“刘姑娘这个问题,属下倒是可以为姑娘解答。” “快说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顾南乔着急问道,显然很是感兴趣。 于一舟便娓娓道来。 原来自从那年叶霸天的内力被顾南乔吸走了以后,叶霸天就已经变成了废人,从大齐回到了楚国,这一路上不知道遭遇了多少仇家的追杀,叶霸天和刁兮一手调教出来的人手也因为那一次一次无休止的追杀损失惨重。 原本以为回了楚国以后日子就会过好了,谁知道这个时候叶夫人开始反抗了,叶夫人势力不强,但是手里有钱,叶霸天根本就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反正只要把叶夫人手里的银钱抢过来,她们这母女两人就完了,两厢也僵持了一段时间,后来叶夫人带着叶静姝出了一趟远门,回来的时候遭受到了叶霸天跟刁兮的暗杀。 那一次叶夫人和叶静姝差点因此一命呜呼,谁知道她们母女命不该绝,遇到了瑾王府的船,瑾王府救了她们一命。 经过了这些事情以后,叶夫人和叶静姝倒是自立自强了起来,算计起叶霸天和刁兮那是不择手段,一点都不手软,在如此情况之下,叶霸天和刁兮自然也就没有办法跟一开始的时候一样了。 甚至最后叶霸天被叶家扫地出门,刁兮和刁巧晴自然也失势了。 他们在中原结仇太多了,根本就呆不下去,最后也只能远走高飞,一家三口去了西戎,也不知道怎么的,刁巧晴被西戎一个贵族公子给看上了,这不纳为了妾室,让叶霸天和刁兮都在西戎立足了下来,当然了,也因为如此叶霸天和刁兮这次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是半年前来了这里,那时候并没有想到曲江县会有如此大的暴雨,只是因为这半年来楚国多地多雨,而曲江县河流众多,也是最容易出事的地方,他们觉得在这里制造矛盾比较容易,毕竟几百年来,曲江县这里也因为时常洪灾而闹出了不少事情。 可他们低估了这次洪灾的严重性,他们几次三番都差点丧命在此,好在他们命大,最后全都险险避开,安全存活了下来。 等到局势平稳了一点之后,叶霸天和刁兮这才开始实施了计划,先是在一些水井边上放瓷碗,最后慢慢的,有瓷碗的地方越来越多,当然了大家也都没有太过于注意。 毕竟因为县城还在重新修缮之中,大家都以为是哪一位好心人给大家放了碗在水井边上供大家喝水时方便。 殊不知这喝下去的可不仅仅是水,还是毒。 事情问清楚了,顾南乔和墨玉珩对视一眼,墨玉珩便让于一舟继续审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闻出来了以后一并上交到刑部,这些事情自然是要写奏折上达天听。 而于一舟也问过了这种毒可有解法,但是叶霸天和刁兮都只负责下毒,至于解毒的事情,他们一窍不通,问了也不过是白问。 于一舟气得不行,狠狠揍了他们一顿,不过下手还算是有分寸,起码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只不过会让他们吃些皮肉之苦。 瘟疫的来源问题是解决了,但是城里还有几十位病人,想要解毒就只能倚靠顾南乔了,顾南乔回到自己居住的客院以后,也没有去休息,而是拿着那些瓷碗一个一个仔细研究着,她怕因为自己一个不注意,反而错过了最关键的信息。 只是她刚刚看了一半,姚冰便过来敲门了,说是宁王爷出事了。 萧弈庭好歹是顾南乔的二伯,虽然是不亲,关系也不好,但是听到萧弈庭出事了,顾南乔还是大吃一惊,等她出来问过了事情经过以后,便是无语了。 萧弈庭今天去催冬心府里赴宴,去的时候好好的,席间吃得也都好好的,等吃完了饭,催冬心安排了几个美人来服侍萧弈庭,萧弈庭抱着美人就要回房,可是等他回房不到一刻钟,他就从里面跑出来了。 连衣裳都没穿好。 顾南乔问道:“难不成他是遇到了刺杀?” 姚冰摇摇头道:“不是,听说是宁王爷不能行房了。” “该,他都祸祸了不知道多少女子了,现在是老天爷的报应到了。”顾南乔说道,对于简王爷、宁王爷,顾南乔是很看不起的,仗着自己是皇家子弟的身份就为非作歹,什么坏事儿都做尽了,让百姓们不知道受了多少苦,这样的两人,要不是她不方便出手,还真的是很想直接废了他们。 现在一个被圈禁起来了,另外一个莫名奇妙就无法行房了,那不就是老天爷对他们的惩罚么? 不过不管怎么说,不知道这件事的话还好,知道了以后顾南乔肯定要过去看一下的,只不过她刚刚到萧弈庭居住的院子门口就被打发回去了,看门的小厮说墨玉珩已经让人去请大夫过来了,就无需麻烦顾南乔了。 不要自己出手最好,顾南乔也懒得搭理这些事情,乐得自在。 墨玉珩在知道萧弈庭的事情以后就已经让人去把县城最好的大夫都请来了,为了不败坏萧弈庭的名声,墨玉珩还特意让萧弈庭挪出了县衙,把人请到了县衙外面的宅院去看病。 萧弈庭也知道自己这次出了大事,他完全是没有应对之策了,所以墨玉珩说什么,他都照做,只是让人遗憾的是,大夫来了好几位,全都诊治了一遍,可是最后全都摇头说自己无能,不能治这种病。 就连原因都说不清楚。 萧弈庭为此着急上火,墨玉珩见此,便提议让萧弈庭去州府治疗,毕竟州府大夫多,说不定就刚好有人知道这种病的原因。 萧弈庭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所以也在曲江县呆不住了,立刻让人收拾了东西,灰溜溜离开了曲江县。 来的时候风光无限,可是离开的时候他却恨不得夹着尾巴离开,也不愿意让人知道他离开了。 萧弈庭一走,墨玉珩就彻底松了口气,跟萧弈庭这样的人在一起,墨玉珩心累,他要是有能力就算了,可偏偏他没有能力,又喜欢指手画脚,因为萧弈庭的身份,墨玉珩烦得不行,却又不能开口赶人。 好在因为这件事,他自己离开了,墨玉珩顿时就松了口气。 而顾南乔对于萧弈庭是留在这里还是离开压根就不在意,对于顾南乔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把这种毒解了。 白天顾南乔就去那些中了毒的百姓家里查看病情,晚上回来之后就马不停蹄的翻阅医书,如此劳心劳力了七天之后,终于研究出来了解法,只不过因为拖了这么久,有好几个病人没有熬过去,终究是没能等到顾南乔研究出来的解药。 不过顾南乔已经救了一部分人,墨玉珩也让那些家里捡了碗回去的人全都交了出来,大家知道那个瓷碗有毒以后,甭管多漂亮好看,大家多喜欢,都给交了出来。 东西好看贵重有什么用?要是这条小命都没了,东西再多,那也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 等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以后,顾南乔也该回京城了,她是悄悄来这里的,自然是不能久留。 墨玉珩知道顾南乔要回京以后,特意抽空带着顾南乔在曲江县周围走了走,还陪着她去深山里采摘野果。 顾南乔来的时候是秋天,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初冬了,天气寒冷,墨玉珩担心顾南乔的身体,自然是不会让她骑马回去,所以特意让人给准备了一亮宽敞的马车,里面吃的用的一应俱全,又派了不少人送顾南乔回去。 站在城门口,顾南乔看着墨玉珩,依依不舍:“墨哥哥,我回去了,你在这里要好好照顾自己,事情不是一下子就能处理完的,慢慢来不用着急,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墨玉珩看着顾南乔,也很是舍不得,自从顾南乔来了楚国以后,他们就聚少离多,他都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陪陪自家小姑娘了。 本来还以为来了楚国以后就能多陪在顾南乔身边,可是现在看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了。 墨玉珩是被楚皇派来了这里,但是也等于借调,对于楚皇来书,墨玉珩这样的人才他是不会让他就来曲江县当个小小的县令,有才华的人,自然是得重用。 不过是因为楚皇暂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过来,而曲江县的情况实在是太严重了,再这么拖下去,怕是会恐生民变,好在墨玉珩是个有手腕的人,才来曲江县两个月就已经稳定了局势,挽回了民心。 墨玉珩看着顾南乔,柔声叮嘱道:“一路保重,到了冬天官道都不好走,你要注意安全,一路小心。” 顾南乔点了点头,走到墨玉珩身边,不顾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就抱住了他:“墨哥哥,我会想你的,还有你记住了,别去招蜂引蝶。” 说着,顾南乔特意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 “胡说什么呢,我满心满眼都只有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要,管他外面有多少狂蜂浪蝶,那都与我无关。”墨玉珩伸手揉了揉顾南乔的青丝,眼眸里盛满了不舍。 只是再怎么舍不得顾南乔也该离开了,她要是再不回去,怕是萧弈良就会追到这里来找顾南乔了,顾南乔忍不住又看了墨玉珩几眼,最终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马车在寒风中往官道行驶,后面还跟了十几个骑着马的暗卫。 墨玉珩站在一旁,默默目送马车离开,直到再也看不到马车和马匹了,墨玉珩这才收回了目光。 “墨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红了眼眶?”叶静姝从城里走出来,其实她一早就看到墨玉珩跟那位刘姑娘了,只是她一直都没有躲在一旁,没有出来打搅。 墨玉珩转过头,眼眶依旧还是有些泛红,但是他声音却恢复了以往的冷清无情:“叶姑娘怎么来了?” “我没什么事情,所以想过来问问墨大人你这里缺不缺人手,我可以来给您帮忙。”叶静姝目光灼灼的盯着墨玉珩,眼里的炙热墨玉珩想忽略都难。 不过墨玉珩对叶静姝无感,甚至在顾南乔过来的时候还特意带着顾南乔在叶静姝面前转了两圈,却没有想到在顾南乔离开以后,叶静姝又过来了。 “叶姑娘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这里的事情并不多,不需要叶姑娘费心了,告辞。”墨玉珩丢下这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叶静姝望着墨玉珩的背影,很是受伤,但是她倔强的抿了抿唇,最后只能黯然离开。 她知道自己来迟了,认识墨玉珩的时间太迟了,而墨玉珩对待她的态度也让叶静姝明白自己在墨玉珩心里半点分量都没有,顶多就是一个脸熟的人。 罢了,她来迟了一步,后面全都迟了,墨玉珩既然已经心有所属,她又何必固执不放呢。 错过了墨玉珩对于她来说是一种遗憾,但是叶静姝知道自己将来也肯定会遇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姑娘,叶霸天和刁兮已经被秘密送往京城了,姑娘,咱们也该回芙蓉城了。” 叶静姝身旁的婢女见叶静姝默默不说话,还以为是墨玉珩的态度打击到了叶静姝,所以试图说起别的话题,让叶静姝开心些。 “我知道了,既然他们落入了朝廷手中,自有朝廷处置,我们就不必插手了,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吧!”叶静姝吩咐道。 她来这里本来就是得到了叶霸天和刁兮的消息前来寻找他们,趁机要他们的命,既然现在他们已经被抓住了,叶静姝自然也就能够不管了。 也该回家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5章 楚皇病重(一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马车里,顾南乔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不言不语。 哪怕她只字未提,但是姚冰也从低气压中察觉出顾南乔心情不好。 顾南乔现在的心情能好才是奇怪了,毕竟萧弈良可是三天两头就给顾南乔传书信,都是问曲江县瘟疫的情况,现在事情调查清楚了,墨玉珩也已经把叶霸天和刁兮派人送去京城,顾南乔自然也该回去了,她要是不回去,萧弈良铁定会跑来曲江县接她回家。 “姑娘,您是不是放心不下少主?”姚冰见顾南乔脸色有点不太好,忍不住问道。 顾南乔睫毛颤了颤,她睁开了眼,看了姚冰一眼,语气平淡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放心不下墨哥哥了?” “前几天少主带着姑娘去了城外采药,不是碰到了叶姑娘么?那叶姑娘言语间跟少主很是熟稔,姑娘您看到不生气么?”姚冰没有谈过恋爱,但是她也有喜欢过人,只不过是暗恋而已,她以前见到于一舟跟别的女子走的太过于亲近,心里也会难受。 以己度人,姑娘心里肯定也不太好受就是了。 顾南乔笑了,她轻声道:“我对墨哥哥很放心,他不是见异思迁的人,他这么优秀,有女子会喜欢他很是正常,可我不能因为有女子喜欢他就胡乱吃飞醋,那也太不理智了,喜欢一个人,就要全身心信任他。” 见姚冰一脸懵懂,顾南乔谆谆善诱道:“姚冰,有多少人的爱情是夭折在了猜忌之中,你可知道两人在交往的时候最忌讳什么?就是彼此之间互相猜忌,不信任对方,因为疑心病重,到最后受伤害的肯定是两个人。” “我喜欢墨哥哥,跟他相识也有五年多了,他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他要表达的意思,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很纯粹的,跟身份地位能力统统都没有关系。” “所谓一见钟情,都是始于颜值,可人长得漂亮就能让对方喜欢一辈子么?若是过个几年,容颜老去,或者人家看腻了,那你还有什么优点值得让人对你一心一意呢?” 别看姚冰年龄比顾南乔都大,但是她对爱情还真的是懵懵懂懂,听顾南乔说了这么一段话,整个人又迷迷糊糊了起来。 顾南乔见此,浅笑道:“所有能够坚持下来的爱情都是经过了这几个阶段,始于颜值、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善良、终于人品,我和墨哥哥认识了五年,性格和生活习惯都磨合好了,不管将来如何,我都相信他。” 有些男人天生就有当渣男的潜质,在家庭不显的时候,对结发妻子还算好,可是当他们手中有钱了,手里有权了,对自己的枕边人,那就万分嫌弃,觉得人家配不上自己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得出了这样的优越感,可顾南乔知道墨玉珩不是这样的人,墨玉珩从小就吃尽了苦头,看遍了人间百态,自然不会跟那些渣男一样,一得势就忘形,再者说了,墨玉珩敢带着顾南乔去见叶静姝,不管是故意还是无意,那都代表他内情坦荡,若是他心怀不轨,哪里敢介绍两个女孩子认识? 顾南乔相信墨玉珩,所以她也并不担心墨玉珩会跟叶静姝有什么关系,姚冰听到顾南乔这么说,倒是也没有说什么了。 她跟在墨玉珩身边的时间也不短,对墨玉珩也还算是了解,以前在山里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女暗卫对墨玉珩暗送秋波,不过最后那些女暗卫全都被处理掉了。 墨玉珩长得好,哪怕当初在蒲家村的时候,他身世让人诟病,但还是有不少小姑娘喜欢他,只不过一开始是因为墨玉珩的身世问题,大家不敢靠近,到了后面,墨家发展起来了,成为了十里八村难得的大户人家,那些姑娘的家里人也托人来说过亲,只不过全都被墨玉珩给拒绝了。 特别是顾南乔跟着萧弈良去楚国以后,那些小姑娘就像是苍蝇看到了肉,一个劲儿的飞扑上去,而墨玉珩全都直接拒绝了,后面还很少出现在人前。 对墨玉珩来说,他的心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一个人,所以除了顾南乔以外,不管是谁,他都不为所动。 从曲江县到京城,一路上晃晃悠悠走了差不多半个多月,顾南乔到京城的时候,朝廷对叶霸天和刁兮的处置也下来了,直接判死,甚至因为叶家的知情不报,连叶家都差点被连累,好在最后关头,叶静姝给朝廷提供了一份名单,给叶家争取到了一线生机。 那份名单是叶霸天这几年来频繁联系的人,楚皇下令让人去搜查了以后,收获颇丰,这一波的操作直接拔除了西戎为数不多在楚国的探子,这也让西戎王更加愤怒。 入冬了,楚国百姓都开始各自过着各自的小日子,曲江县在墨玉珩的治理之下,今年冬天倒是没有发生饿死人的事情,楚皇对此很是惊奇,毕竟朝廷拨下去的银两并不多,要是死人了,那也不奇怪,可现在没死人才奇怪了。 等到楚皇得知墨玉珩出资让人修建了房屋,又在城门口施粥施药,这才把百姓们的生活维持了下来。 “墨玉珩一个刚刚考上来的探花,手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银两?”楚皇很是不可思议,墨玉珩要是真的这么富有,那还当什么官啊,直接回家躺着数钱岂不是更好? 影卫早已经把墨玉珩的事情调查了一遍,所以在听到楚皇的问话之后,影卫回答道:“这笔钱不是墨大人提供的,是天下第一首富裴长泾提供的。” “裴长泾?”楚皇惊讶地挑了挑眉,他对裴长泾自然是不陌生,以前楚国有难的时候裴长泾也曾经出手相助过,但是楚皇却没有想到这次裴长泾也会出手帮忙,他问道:“裴长泾无缘无故怎么会出手帮忙?” 影卫回答道:“根据我们调查得知,裴长泾是墨大人的表弟。” 听到这里,楚皇明白了,也难怪墨玉珩能够说动裴长泾出钱,楚皇不由得有些失笑,这个墨玉珩还真是有能耐,既然人家都这么有诚意为百姓办事了,他自然也不能太小气,所以他直接让户部又拨了一批款到曲阳州,说是建水库。 想要彻底解决洪灾问题,当然是得要建立水库。 除此之外,楚皇还让朝廷免了裴长泾名下铺子三成的税收,起码他也得表示出自己的一片心意来。 如此一来,裴长泾也满意了,本来墨玉珩从他这里拿走了几万两白银,裴长泾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但是碍于墨玉珩是自己的表哥,他能拒绝吗?心里再不高兴,那也只能答应下来,毕竟是积德行善的好事情。 好在楚皇也太明事理了,居然真的给他免了三成的税收,这对裴长泾来说,那可是一笔大数目了。 裴长泾乐得高兴,连忙请了朋友去喝酒。 而远在曲阳州的萧弈庭,正打算回京城治病呢,在得知楚皇又拨了款到曲阳州修建水库以后,他就安心留了下来,病可以慢慢治,但是这银两要是错过了,再想要找回来可就难了。 所以当楚皇派了工部的人过来曲阳州的时候,萧弈庭便热情地迎了上去,还人前人后帮着忙活,这一通努力,他也不是没有收获的,起码工部的人对萧弈庭改观了不少。 修建水库是一件繁琐的事情,需要耗费几个月的时间,好在现在是冬天,百姓们家里的活计都干完了,所以当朝廷需要民工的时候,百姓们都是积极参与,每天只有十五文钱,但是对他们来说,十五文钱也不少了,所以很快就召集到了人手,建立水库的工程立即开工。 人心齐泰山移,水库修建起来非常快速,墨玉珩知道这件事以后也前去查看了一番,不过他人微言轻,并没有人把他看在眼里,他提供了几条建议,也全都没有被采纳。 更让墨玉珩觉得惴惴不安的还有那施工的图纸和使用的材料,墨玉珩觉得不太达标,他明白官场的潜规则,哪有人不贪的呢? 只不过是贪得多还是贪得少了,可如今曲阳州刚刚经历了一场洪灾,百姓们正是最困难的时候,在这个关头还有人敢贪墨,真真是让人心寒。 可他不过是一个小小县令,能做什么呢? 最后也只能想了一个法子,让人把那不达标的水库给弄垮了。 第一次水库莫名奇妙垮了的时候,大家就都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人想到是质量不达标,他们收拾了一下以后又开始施工,可是再次建好的时候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就给倒了。 如此这般三次以后,就算是反应再慢的人都知道这工程不对劲,所以有人给楚皇告了密,楚皇派了人过来调查,事发突然,萧弈庭他们完全是没有准备,谁也没有想到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很多尾巴都没有清扫干净,楚皇派来的人一查一个准,直接就把那些贪墨的官员给抄家了。 而萧弈庭是楚皇的儿子,虽然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但是回了京城以后,也被楚皇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件事交给工部的人已经不妥当了,最后楚皇也只能把抄回来的银两分发到曲阳州各个县城,让县令自己组织人修建水库和河道。 不过在动工以前,必须给他写一份可行性计划上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楚皇觉得自己得盯紧点。 也正因为这些事情堆积在一起,楚皇身体有些吃不消,在年前一次早朝的时候,直接就呕了一口血,人也昏迷了过去了。 等到太医被召过来医治的时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而太医们全都还在斟酌着不敢开药方。 他们怕自己的药开得重了,楚皇没承受住出了事情,到时候项上人头不保,可要是开的药方太轻了,没效果可怎么整? 就是因为思虑太多了,所以一时间都下不了决定。 也正因为如此,倒是错过了最佳的医治时间。 皇后娘娘见太医们开方子太难了,很是不耐烦,直接就去宣了顾南乔进宫。 顾南乔自从回了京城以后就一直都呆在瑾王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墨家医馆都极少去了,现在突然间被皇后娘娘宣召,顾南乔还有一点迷糊,有些回不过神来,不过等她知道是楚皇病重以后,她急忙忙就去了皇宫。 楚皇面色发黑,躺在榻上,整个人毫无生气,顾南乔见此,先是给楚皇把了脉,随后又拿出了一粒护心丹给楚皇服用。 “乔妹,你皇祖父他这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忧心忡忡道:“昨儿明明都还好好的,可谁能想到,这才一个晚上,好好的一个人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着,皇后娘娘眼眶一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转,却一直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顾南乔看着心里很是难受,她安慰皇后娘娘道:“皇祖母,您别伤心了,皇祖父他就是怒极攻心才变成这个样子,只要好好吃药,就不会有问题。” “真的?”皇后娘娘有些不敢置信问道。 顾南乔点了点头道:“皇祖父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他早年些的时候受了伤,估计会因为这次昏迷,而旧疾复发,想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太医们才不好开药方。” 太医院院首连忙颔首道:“不错,长宁公主可有好的法子?” “没有,这种病也只能缓缓医治,急不来。”顾南乔是人又不是神,楚皇这些年来积劳成疾,一直都没有好好休息,这次昏倒以后,怕是会引发各种不适的病症,这是谁也不能保证的。 顾南乔能够做的事情,就是帮着稳定病情,至于后续会如何,谁也说不准。 不过看皇后娘娘如此担心,顾南乔这才说了一些话安慰她。 皇后娘娘哪里会不明白顾南乔的良苦用心呢?就是因为知道,所以心里更是悲痛难忍,她紧紧握着楚皇的手不放,似乎这样就能给楚皇力量。 ------题外话------ 先更新一章,晚些会有二更,因为快要到结局了,有点卡,希望小仙女们见谅!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6章 急于证明自己(二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和太医院的太医们商量了一会儿,这才确定下来开什么方子。 顾南乔心里本来是有数的,不过因为楚皇身份贵重,顾南乔就算心里很有把握,那也得跟别人商量一二,万一出了差错可怎么办呢? 好在一碗汤药灌下去以后楚皇虽然还没有醒过来,但是脸色却好看了许多,也让大家放心了不少。 皇后娘娘在一旁守着,顾南乔也没敢出宫,毕竟楚皇没醒过来,谁也不知道情况如何。 果然如同顾南乔所猜测那般,到了半夜时分,楚皇不仅没有醒过来,脸色还发烫了,太医们决定再给开个方子,可是此时的楚皇却连汤药都灌不进去。 在危急时刻,顾南乔依靠异眼的帮忙,利用针灸之法,帮着楚皇针灸了一番,最后转危为安。 楚皇陷入昏迷,朝中惶恐不安,就在这个时候,西戎也不安分的出兵攻打西和州。 西和州自古以来对出国来说就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也派了不少将领在西和州驻守,但是楚皇病重,调剂粮草的事情就比较麻烦了,好在太子殿下能干,他身体虽然不太好,但是在楚皇病重以后他也得担得起重担,所以前朝的事情一直都是他在忙活着。 太子殿下负责粮草,而萧弈良则是忙着想对策,他是王爷,没有楚皇的命令是不可以离京的,所以哪怕西和州战事紧急,但是对于萧弈良来说,他都不可以跑去西和州支援,只能在京城里干着急。 但是他也明白,西和州已经有不少将领在那边了,他这个时候去的话,也帮不上什么忙,他能够想出的兵法,那些将领也同样能想出来,所以萧弈良除了一遍又一遍的演练沙盘以外,也就是去宫里侍疾了。 在楚皇病重,太子殿下和萧弈良都忙着前朝事情时,被禁足的宁王爷就着急得不行了。 先前的时候,他忙于贪墨银两,对于自己的病一直都不太上心,这下好了,贪墨来的银两也已经全数交回了国库,而他的身体也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宁王爷着急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对于一个皇子而言,这种事情事关重要,回来都一个多月了,可是他连后院都不敢去,那些王妃、侧妃、侍妾,每一个都穿得花枝招展来找他,甚至还有些妾室以为他是累坏了,所以还送来了不少的汤药,他喝了以后也没用。 身体该不行还是不行! 萧弈庭担心得不行,连饭都吃不下了,整天就想着怎么拯救自己。 他把自己认识的大夫全数召见了一遍,可是这些大夫看过以后,都说萧弈庭身体不行了,已经是石药无医。 这辈子他跟太监没什么区别了。 萧弈庭得知这个消息,差点没有晕过去。 他膝下孩子不少,但是谁也不会嫌弃自己孩子多,而且在这个紧要关头,孩子越多越好。 最让萧弈庭惴惴不安的还是自己势力单薄,而联姻是拉拢势力最好的办法之一,可是现在他都跟太监无异了,联姻什么的,他完全是没有办法了,这个时候他要是提出联姻,那不是欺骗那些权臣么? 萧弈庭能不着急上火么? 让一个色鬼皇子突然间清心寡欲起来,真真是太难了! “你们就没有什么好办法?”萧弈庭焦躁不已道:“你们只管想办法,花多少钱都没所谓,只要能够让我恢复正常!” “宁王殿下,这.....不是我们不尽心尽力,实在是因为我们想不出什么好法子,您这种情况我们实在是没遇见过。”大夫无奈道,他们哪里不想把萧弈庭的病治好啊,可是连病因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完全是束手无策。 现在就算是萧弈庭给他们千金万两,怕是也无福消受咯! 萧弈庭烦躁道:“你们不是号称自己是京城第一神医吗?怎么连这点小毛病都治不好?你们既然都无法治病,我要你们有何用?” 大夫们全都颤颤巍巍跪在了地上,他们也不想这么回答啊,要是能把宁王爷这个病治好,他们肯定能够在宁王府横着走,可是偏偏他们没办法啊,那能怎么办呢? “宁王殿下,听说墨家医馆的墨大夫医术高绝,她又是您的侄女,不如您去找她医治如何?”有个大夫小声建议道。 萧弈庭听了以后,脸色大变,他咬牙切齿道:“你们还知道她是我侄女,这要是被她知道我跟个太监一样,你说太子殿下会不知道么?到时候传扬了出去,你让本王有何颜面在京城里生活?” 若是被人知道他有这个毛病,到时候他又该怎么去竞争皇位? 怕是朝中那些老狐狸,一个个都会离他而去! 萧弈庭只要一想到这些,整个人越发焦躁了,想要治好这个毛病怎么就这么难呢! 不说他满心担忧了,就是他后院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也觉得自家王爷回来以后变得很是奇怪。 以前不是夜宿在侧妃院子里,就是在某个侍妾的房中,可现在倒好,一个月了,都没有踏入她们的院子半步。 这后院里的女人全都好奇得不行,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或许是因为他刚刚回来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所以她们一点也不着急,可这都一个月过去了,宁王爷半点都没有要来后院的意思,这不得不让这些闲的没事干的女人们胡思乱想了起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王爷不来后院了? 难不成是她们年老色衰了?所以王爷不喜欢来后院了? 可是这也不对啊,毕竟这里还有几个年轻貌美的侍妾,她们也没能得到宁王爷的垂爱。 以前这些女人们总是争锋相对,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可是现在她们却全都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如何让王爷踏进后院了,不管去谁院子里都好,只要王爷愿意来,那么就代表着她们还有魅力。 要不然真真是没了出路! 这不,就有一位急于证明自己魅力的侍妾,打扮得花枝招展,打算去跟宁王爷来个偶遇!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7章 病急乱投医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此时的萧弈庭正在书房跟自己的幕僚聊天,幕僚对于自家王爷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太监的事情也很奇怪。 好端端一个人,咋就变成了这样? 而且根据萧弈庭所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明明那天他在富商府中也没有发生别的事情啊,可是为什么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王爷,现在正是您表现的时候,您怎么就整天都呆在府中呢?”幕僚恨铁不成钢道:“现在太子殿下在朝堂发号施令,好不威风,您现在躲在府中,不就是成全了太子殿下么?” 萧弈庭烦躁不已,他听着幕僚这么说,更是着急上火,他哪里想呆在府中不见人?他哪里不想跟太子殿下一样在朝中有所作为? 楚皇病重,现在正是招揽人心的好时候。 可他现在满心满眼想的都是自己身体不行了,他都成太监了,就算天下在手,大权在握,那又有何滋味? 还不是为别人打江山。 萧弈庭每当想到这里,整个人就不好了,他觉得是老天爷故意针对他,每次都在他面临最重要事情的时候发生意外。 本来他去曲阳州赈灾为的就是收买人心顺便发一笔横财。 可现在倒好,名声败坏了,钱财也没有捞着。 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早知道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他就不会把赈灾这件事揽下来,现在好了,他只能躲在角落里看着太子殿下在前面耍威风。 而他这一派的官员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王先生,你以为我不着急么?可是我着急又有什么用?”萧弈庭整个人了无生气道:“我现在成了太监,就算争到了那个位置,你觉得这件事传出去以后那些官员还会支持我么?” 都是朝中的老狐狸了,大家谁也不傻,谁也不会选择一个没生育能力的皇子登基。 哪怕他膝下子嗣不少,但是这些孩子生母的身份并不高,到时候登基了,他肯定是要广纳后妃,充盈后宫。 这也是那些官员会选择他的原因之一,大家都希望自家的闺女入宫,到时候能给家里带来荣耀,说不定下一任的皇帝还是自家外孙。 也就是因为有这些诱惑人心的东西在,所以那些权臣才会格外卖力。 不能光耀门楣,他们凭什么这么吃力吆喝? 幕僚听了以后,也为萧弈庭捏了一把汗,毕竟他是萧弈庭这条船上的人,萧弈庭好了,他才能好,萧弈庭要是就此败北,他也是没有活路了。 “那......王爷您接下来可有何打算?”幕僚问道。 “你说的也对,朝堂的事情我也该插手,否则父皇有个万一,到时候太子殿下登基岂不是太过于名正言顺了,我就算不能登上皇位,也不能让太子殿下太过于得意了!”萧弈庭眼神阴鸷道,夺嫡本来就是一件你死我活的事情,先前的时候他是被自己这病给打击到了,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现在他已经回过神来了,自然知道孰轻孰重! 身体的病可以慢慢治,可是争夺皇位那就必须分秒必争了,一刻也不能松懈! 幕僚见萧弈庭已经恢复理智了,这才建议道:“王爷,您的病已经找了不少大夫看了,可他们全都说无法医治,我听说长宁公主医术高绝,连皇上的病方都是她所开,不如王爷请她来给您治病如何?” 萧弈庭皱眉道:“话是这么说,可本王这病终究是难以启齿,若是被长宁公主认出了我的身份,到时候怕是会有大麻烦。” 萧弈庭早就想过这个办法了,但是他觉得去找顾南乔看病风险实在是太高了,万一到时候被人看穿了他的身份,那多尴尬? 幕僚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提议道:“王爷,您莫不是忘了,这个世上有易容术的存在,只要王爷易了容,到时候就算长宁公主有天大的本事,怕是也看不穿王爷的身份!” “王先生这话倒是对我的胃口。”萧弈庭笑了,神色间的愁绪驱走了一些:“若是本王真的能把这病治好,王先生可立了头功。” “为王爷分忧解难是在下的指责!”幕僚谦虚道,不过他说的也都是实话,就是因为这些皇子王爷需要可用之人,这才有了幕僚这个职位,他的存在就是为主子分忧解难! 这件事说完了,幕僚又跟萧弈庭说起了别的事情,等到日落时分,幕僚这才告辞离开。 而萧弈庭因为这段时间太过于烦闷,所以在幕僚离开了以后他也终于忍不住出门散心去了。 宁王府风景如画,此时已经到了春日了,花园里的草儿叶儿也全都冒出了新芽,那脆嫩的叶子挂在枝头,显得是生机勃勃。 萧弈庭走在花园中,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芳草香味,期间还夹带着泥土的芬芳。 他似乎很久都没有享受过这样宁静的时光了,自从他长大了,有了争夺皇位的心思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静静看着远处的花草,闻着新鲜的空气,他的生活里一直都充斥着各种算计,早已经没有心情看这些风景了。 现在心烦气躁的时候来这里走走,萧弈庭倒是觉得自己受益良多! 只不过这份宁静不过一会儿就被人给打破了,只见她梳着灵蛇髻,头顶斜插着一支缠枝钗,手拿一柄半透明刺木香菊轻罗菱扇,身着一袭澹澹色的银霓红细云锦广绫合欢上衣,脚上穿一双软底睡鞋,眉眼含笑,红唇微勾,双眸直直看着萧弈庭。 在萧弈庭察觉到她视线看过来的时候,女子突然间拿着扇子挡住了自己的面部,似乎是害羞了。 若是在以往时刻,萧弈庭对于这样的美人,那是最是怜惜了,可现在他却无福消受没人恩,看着眼前不断给他抛媚眼的美人,他有些心烦气躁,这个女人也实在是太不安分了,这样的人留在府中,迟早会造成大患。 必须给打发了,美人可不知道萧弈庭在想什么,美人含羞带怯往前走了几步,走到萧弈庭身边时,突然间崴了脚,直直扑到了萧弈庭怀中。 萧弈庭一脸嫌弃推开她,厌恶道:“既然你这么不安分,那本王就把你赐给府中侍卫,也免得你做出如此多令人作呕的动作!” 说着就喊来了周围巡视的侍卫,当众把此等美人赏赐给了他们。 美人在萧弈庭说那些冷酷无情话语的时候就呆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侍卫拖走了。 她是怎么也想不到萧弈庭怎么突然间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他不是最喜欢这样的把戏么? 怎么现在就变了? 不仅是这位美人想不明白,在这件事传回后院以后,那些蠢蠢欲动的美人们顿时都不敢再有小动作了。 要知道主动去找萧弈庭的美人,可是萧弈庭平日里最宠爱的美人,不然她也不会被萧弈庭冷落了一段时间就主动出击,毕竟在她看来,只要自己主动出击,那么肯定就能俘获萧弈庭的心。 可谁也没有想到,萧弈庭不仅没有被打动,最后还直接把此等美人送给了侍卫。 等到众美人得知消息的时候,那位美人已经被送到侍卫房中去了。 是清白重要还是王爷的恩宠重要? 美人们自有定夺! 很快宁王府中那些蠢蠢欲动的美人儿再也不敢有小动作了,生怕下一个被送出去的人就是自己。 萧弈庭也因为这次雷霆手段,让自己清净了一阵子! 后院消停了,萧弈庭的目光便盯在了前朝,他手里能用的人不少,虽然没有办法跟太子殿下身边的人相比,但是他想要搞些小动作,搞破坏什么的,那也不难。 一时之间,萧弈庭跟太子殿下之间斗得是如火如荼!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就到了盛夏,每年盛夏都是楚国洪灾泛滥的时候,去年的时候曲阳州遭了殃,今年大家都想着要如何应对呢,谁知道入了盛夏以后,雨水不见一滴,倒是闹起了干旱。 好早修建了水库,平日里里面也装有不少水,既然干旱了,自然是会把水库打开,用里面的水浇灌田地,一时之间倒是缓解了旱情。 朝中的事情有太子殿下决定,萧弈庭也时不时会提出不错的点子,别看他们兄弟两个明争暗斗从不消停,但是在面对民生的问题上,两人是出奇一致。 太子殿下是真心实意想要为百姓们做好事做实事,而萧弈庭嘛,就是为了自己好名声而着想,为了挽回自己失去的名声,他自然是不遗余力在做好事儿。 只不过他先前吃相太过于难看了一些,百姓们根本就不买他的好。 楚皇早在开春耕种的时候就清醒过来了,不过他身体虚弱,在知道朝中大事有人打理之后,楚皇倒是心安理得开始调养身体了,因为不用操劳朝中大事,楚皇看起来身体健朗了不少。 顾南乔时常进宫,不是给楚皇诊脉,就是陪着皇后娘娘说说话,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皇后娘娘对顾南乔那是信任至极,可以说整个皇宫里,皇后娘娘最信任的人也就只有顾南乔了。 这天,顾南乔依旧是在宫里陪着皇后娘娘说了一会儿话,然后才告辞离开。 从皇宫回瑾王府的路有很多,但是顾南乔却特意拐弯去了墨家医馆,姚冰见此,有些不解道:“姑娘,医馆里也没什么事情,您去干什么呢?” “我就是有点好奇。”顾南乔笑了笑道:“最近听说玉宁经常去医馆帮忙,我有点好奇她是去帮忙还是去看我二哥。” 顾南乔没有记错的话,前段时间苏玉宁费了好大的功夫绣了一个香囊,香囊的花样还是顾南乔给做的参考,那时候苏玉宁说是拿来送人的,不过顾南乔没有问她究竟打算把香囊送给谁,可是在昨天,顾南乔却在顾明凡的腰间看到了那只香囊。 不管是花样还是绣线都一模一样。 世上可没有那么巧合的事情,顾南乔见到以后心里一直都在记挂着这件事,这不,刚刚听姚冰提起苏玉宁又去医馆了,顾南乔就想去看一看,要是这两人真的走到了一起,顾南乔还是很支持的。 男未婚女为嫁,他们在一起也很是般配,就是不知道以后顾明凡惹苏玉宁生气了,苏玉宁会不会动不动就撒毒药。 来到墨家医馆,医馆里人不少,大家见到顾南乔进来,都已经很淡定了,百姓们也都安心看病,药童们则是安心抓药,不用行礼问安,顾南乔以前说过了,她不喜欢大家这样,他们是来这里看病的,可不是来这里给她行礼问安的。 顾明凡在最里面的房间坐诊,顾南乔走到外面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阵阵笑声。 “顾明凡,我等会儿想去吃烤鸭,你陪我去好不好?”这是苏玉宁的声音,苏玉宁向来说话都是快言快语,可现在这声音,顾南乔听着却浑身一颤,觉得骨头都酥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苏玉宁居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而且听苏玉宁说得如此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 顾明凡颇有些无奈回答道:“昨儿你说你要吃盐水鸡,我们刚刚去吃,怎么今儿还想要吃烤鸭?我跟你说,我手里银钱不多,咱们可得省着点用。” 顾南乔开给顾明凡的月钱跟给张彦端的是一样的,而且顾明凡吃住都在瑾王府,平日里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并且萧弈良因为感激顾家人对顾南乔的照顾,所以还会趁着节日的时候偷偷给顾明凡送钱。 按道理来说顾明凡手里是不缺钱的,并且在他来了以后,顾南乔还送了百味斋一成利给他,顾明凡完全是可以躺着收钱。 却不曾想他如今跟苏玉宁在一起以后,银钱居然不够用了,而且顾明凡年龄大了以后也不愿意跟家里人要伸手牌了,所以只能让苏玉宁节省一点。 苏玉宁嘟了嘟嘴巴道:“可是人家真的很想吃烤鸭嘛!” 那声音,娇滴滴的让顾南乔听着都受不了。 顾明凡还没有答应,顾南乔就已经笑着回答道:“既然你想要吃,那我这个当妹妹的就请你们去吃吧!” 她学着苏玉宁说话的口音,说完以后,顾南乔自己都把自己恶心到不行,她果然是学不会这种撒娇的技能啊! 顾南乔有些无奈的想着。 苏玉宁和顾明凡听到顾南乔的声音,顿时惊住了,挑开了帘子,看到顾南乔那张笑意吟吟的脸蛋,顾明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打了一声招呼:“妹妹来了。” “二哥,你跟玉宁也太不义气了,好歹我是你的妹子啊,你给我找了个嫂子,你也不跟我说一声。”顾南乔率先抱怨道:“我要是知道了,肯定会给二哥一笔恋爱经费,让你带着玉宁每天都去吃好吃的。” 苏玉宁除了喜欢捣鼓毒药以外,并没有什么爱好了,唯一比较钟爱的也就是吃的了,苏玉宁要是喜欢吃的话,顾南乔还是能够满足苏玉宁这个愿望的。 顾明凡无奈道:“不是不想跟你说,而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就连他自己都是迷迷糊糊中就跟苏玉宁在一起了。 那层窗户纸,谁也不知道是谁先捅破的。 按照顾明凡的想法,他是宁愿随便娶一个女子回家,也不愿意招惹苏玉宁这尊大魔头,特别是这个大魔头喜欢给人下毒,什么毒都敢下,顾明凡以前可担心自己这条小命了,见到苏玉宁的时候,他都绕道走。 可谁知道最后兜兜转转却跟苏玉宁在一起了。 连顾明凡都觉得命运实在是太奇特了一点。 会跟苏玉宁在一起,纯属是因为一出闹剧。 顾明凡人长得不错,他来墨家医馆坐诊以后,有不少的病人知道他是顾南乔的二哥,所以不少热心肠的大婶嫂子们都给他牵桥搭线,今儿带着自家的闺女来,明儿带着自家的侄女来,后天带着自家的外甥女来。 带着这么多女子来此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跟顾明凡相亲,顾明凡为此是烦不胜烦,只能一一婉拒。 对方讲道理的自然是得到了否定答案以后就离开了,怕就怕有些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顾明凡运气不太好,还真的是遇到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女子,这女子扬言要拿下顾明凡。 甚至为了顾明凡天天把自己折腾病,什么发烧感冒那都是家常便饭了,有些时候甚至还割破了手指故意来这里找顾明凡包扎。 面对病人,顾明凡不能拒绝,但是他对着女子实在是不喜欢,连跟她呆在一起都觉得压抑。 请了张彦端帮着赶了两次,但是这女子还是不依不饶。 最后女子见顾明凡还是不喜欢她,就打算来个霸王硬上弓,顾明凡是男子不假,力气大也不假,但是他还真的不是那女子的对手,谁让那女子天生神力,就在顾明凡清白不保的时候,苏玉宁出现了,她直接给那女子下了软筋散,然后解救了顾明凡。 最后还对那女子霸气宣布说顾明凡是她的男人,要是想抢夺的话,先过了她这关再说。 也就是这具莫名奇妙的话,直接让苏玉宁和顾明凡捆绑在了一起,两人偷摸谈起了恋爱。 顾明凡有些害羞道:“我们本想着等感情稳定一些以后再跟你说的,不过现在你既然知道了,你会不会反对我们在一起?” 苏玉宁听到顾明凡这么问,顿时有些着急了,她连忙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顾明凡身边,神色紧张的看着顾南乔,似乎是担心顾南乔会不答应。 顾南乔是一个非常开明的人,别说是顾明凡的婚事了,就算是以后自己孩子的婚事,顾南乔也不会过多干涉,在顾南乔看来,只要他们两个人相处融洽,觉得彼此都是对方的唯一,那么就没有什么人能阻挡得了他们! “你们一个是我的哥哥,一个是我的妹妹,你们在一起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同意呢?”顾南乔浅笑道:“为了庆祝你们在一起,我们今晚一起去吃烤鸭如何?” “好啊好啊!”苏玉宁高兴道:“我今天要多吃一点。” 由此可见苏玉宁跟顾明凡在一起的时候也很是收敛了,不然依照她的本事和胃口,怕是会把顾明凡吃穷! 说定了以后,苏玉宁便坐在了顾南乔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可她的眼睛却时不时看向了顾明凡,眼里有一抹柔情一闪而过。 顾南乔抿唇轻笑,只能说顾明凡和苏玉宁还真是有缘分,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了,他们两个人一直都相处得不太好,谁知道来了楚国以后,关系却突飞猛进,实在是让人意外! 等墨家医馆关门以后,顾南乔便大手笔请墨家医馆所有的工作人员一起去吃饭,算是犒劳他们这几年为墨家医馆做出的贡献。 墨家医馆关门了,天也彻底黑了下来,转角处一辆马车一直都停在那边,马车里坐着一个人,脸上带着面具,他望着墨家医馆的牌匾,目露纠结。 想去又不敢去,可是不去的话自己的病又该怎么办? 正在这时,有一个僧人走了过来,在他马车前碎碎念一通,随后看向了萧弈庭道:“施主最近可有烦心事?贫僧观施主面相,施主最近运气不佳。” 萧弈庭正默默出神呢,耳边突然出现了声音,登时吓了一跳,转过头看到是一个僧人时,萧弈庭对着僧人双手合十拜了拜,随后才问道:“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天机不可泄露也,施主想要解决自己的烦心事倒也不难,只要施主去外城的一处宅院中求取两服药,便能药到病除。”僧人双手合十,一脸虔诚道。 萧弈庭闻言,颇为惊奇道:“您还不知道我有什么烦心事,您怎么会这么说呢?” 僧人答道:“贫僧见施主一直都看着墨家医馆的牌匾,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有病就得治,可不能讳疾忌医,不过施主的病,不仅在身上还在心里头,若是施主想要解了心里头的心病,倒是可以去此小巷走一遭。” 最后说了一个地址,萧弈庭听完以后,倒是有些踌躇了,不过他再三思量了以后还是决定去走一遭,万一灵验了呢? 比起去找自己的侄女看病,显然是去找一个陌生人看病更让萧弈庭放心的,最起码他不用担心被人识破自己的身份。 所以当他从小巷里的一家宅院出来以后,手上便提着两包药,他面带喜色回了王府,当夜就让人熬了一碗汤药。 汤药又苦又涩,很是难喝,但是萧弈庭忍了,神医说了,良药苦口利于病,他可不能因为药苦就不喝,不喝药病怎么会好呢? 忍着不适,一口抿了。 两服药得喝四天,据说四天以后药到病除,保管见效。 有没有用,萧弈庭还不知道,不过他是死马当作活马医,反正不管有用没用,他都是寄希望于这两服药了。 只是当他两服药喝完了以后身体倒是出现了一点变化,这点变化让萧弈庭很是惊喜,他连忙去找那神医看,神医把了脉以后说他的病情已经有了起色,只要坚持服药,那么就能药到病除,不过要想根治,还得需要一段时间。 萧弈庭连忙表示,只要能把病治好,不管需要多少钱财多少时间,他都等得! 神医爽朗一笑道:“不需要多长时间,也就两三个月而已,这几个月里,您可不能停药。” 萧弈庭一听只是两三个月,他忍忍也就过去了,所以全都答应了下来。 瑾王府中,顾南乔和顾明凡、苏玉宁几人吃完了烤鸭回来,顾南乔是一个孝顺的乖女儿,自然也给自家爹爹打包了一只,所以她还没有回梨花坞,而是拿着烤鸭去了出云阁,让萧弈良享用。 这段时间萧弈良如同一个螺旋,忙得团团转,片刻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现在见到顾南乔来了,他很是高兴:“乔妹怎么有时间过来?” “给爹送烤鸭啊!”顾南乔扬了扬手中的烤鸭,笑眯眯道:“爹,您这段时间受了不少,您可得好好补补,多吃点好东西。” 萧弈良放下手中的事情,走到顾南乔身边,一脸欣慰道:“有小棉袄在身边就是好,有什么好吃的东西都想着给我带一份回来,乔妹多谢你了。” “我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顾南乔把烤鸭放在了萧弈良面前,看着书桌上厚厚一沓信纸,好奇道:“最近又出什么事情了吗?” 萧弈良正坐下来想要吃烤鸭,听到顾南乔问了这话以后,整个人登时都觉得没了胃口,不过乔妹问了话,他自然是要回答的:“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发现大齐要出兵攻打顺平县了,接下来楚国有得忙了。” 楚皇身体不好,西戎跟楚国的战争还在胶着,现如今大齐也要横插一脚,萧弈良觉得这是一个多事之秋,似乎一个不小心,楚国就会被周围强盛的国家给撕碎、吞噬。 想要保护好自己的家园,还真的是有点困难! 但是不管多难,这是他们的家园,必须倾尽全力守护!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8章 回京,故意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大齐要攻打楚国的消息终究是没有瞒住,在夏秋交际的时候,大齐的兵马趁着楚国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兵顺平县,与此同时,北方的辽国也出兵攻打楚国。 一时之间,楚国是四面楚歌! 西边有西戎,北边有辽国,东边有大齐,剩下的南边虽然还没有太大动静,但是楚国百姓也害怕到不行,毕竟南边是南域,南域虽跟楚国交好,甚至映月族的女婿还是楚国的瑾王爷,但是在江山面前,这些又算什么呢? 一时之间,大家全都惶惶不可终日。 楚皇得知这个消息,登时一口老血喷了出来,差点没有当场咽气。 好在有顾南乔和太医院这么多人在,楚皇虽然又病倒了,但是性命终究是保住了,不过一直这样被刺激也不好,特别是楚皇年轻时候就没有好好保养身体,到了现在还不仔细保养,怕是能救得了这一次,也救不了下一次。 所以为了楚皇的身体健康着想,太子殿下和萧弈良便只能把一部分的实情给隐瞒住了,在面对楚皇的时候,只能说一些好事情,希望他听到了以后心情能好一些。 哪怕太子殿下和萧弈良故意不提战场的事情,楚皇会想不到么? 他不过是知道自己孩子们的一片心意,所以不吭声罢了,但是在心里他也暗自估算着,想到楚国要应对三国的出兵的压力,楚皇心情愈发沉重。 楚国最近几年确实是发展不错,但是那也是在前几年了,现在的楚国,经历了去年的洪灾,今年又来了一个旱灾,底子虽在,但是要应对三国的压力,楚皇心里蓦然一沉,觉得楚国怕是无望了!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殿下拿来了曲江县送上来的奏折,上面清楚的写着曲江县今年粮食的产量,虽然经历了旱灾,但是在墨玉珩的主持工作下,倒是也没有出现大面积的旱情,今年的收成不错。 太子殿下把奏折读了一遍,楚皇听完以后,眼眸发亮,他语气虽虚弱,但是整个人精神状态却不错:“这曲江县的县令好像是去年被朕派去的墨玉珩?” “没错,就是他,父皇可要召他回来一见?”太子殿下问道。 楚皇点点头道:“这是一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你让他回来吧,如今国难当头,他既然有能力,那就得用在最需要人的地方,你且看着安排。” 太子殿下连忙答应了下来,这时候坐在一旁的皇后娘娘也开口了:“墨玉珩?这个名字我倒是觉得有些耳熟。” “你听说过他那也不奇怪,他是去年的今科探花,写的治水文章非常好,朕对他非常欣赏,当时曲江县的洪灾一直都处理不好,那些官员,不是吃不了苦头,就是不愿意去曲江县这种天灾泛滥之地,好在这个墨玉珩是个人才,朕安排他去了,他也就把那边的事情给处理得妥妥帖帖。” 楚皇话语中掩藏不住欣赏,觉得这个墨玉珩真真是好极了,他看着就喜欢,比别的酒囊饭袋有用多了,上位者就是喜欢像墨玉珩这样有才华又踏实能干的人。 楚皇觉得这个时候是可以把墨玉珩从曲江县叫回来了,让他在京城里历练一番,毕竟在这种紧要关头,更是能够看出一个人的心性和能力。 皇后娘娘笑道:“我第一次听说他名字的时候,他可没有来京城,你猜猜我是在哪里听到的?” 自从楚皇清醒过来以后,皇后娘娘面对楚皇的时候多了几分娇俏,似乎回到了以前楚皇还没有当皇帝的时候,两个人说话时也随意了许多,就像是普通夫妻一样。 楚皇是聪明人,稍微一思索就猜出来了:“乔妹?” “嗯,他是乔妹的救命恩人。”皇后娘娘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墨玉珩会来楚国,听小五的意思好像他是为了乔妹而来。” 楚皇失笑,眼眸里盛满了细碎的光辉,如同夜色中的星星一样,他无奈道:“这个小五,倒是把这件事瞒得严严实实。”要是早点跟他说的话,楚皇也不会费心思去试探墨玉珩了。 皇后娘娘笑道:“小五是怕你看在他的面子上对墨玉珩放水,小五这是为墨玉珩和乔妹的未来着想,一国公主,嫁给一个默默无闻、没点本事的人,到时候传出去小五脸上也无光,现在墨玉珩依靠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那就不一样了,以后乔妹嫁给他也算是锦上添花,再也不会有人说他们不相配!” 说起顾南乔,楚皇这才想起来:“乔妹今年已经十八岁了。” “可不是,皇上是要给他们赐婚么?”皇后娘娘道:“乔妹年龄也不小了,也该给她赐婚了。” 要不是早就知道顾南乔心里有人了,皇后娘娘早就给顾南乔赐婚了,但是因为顾南乔心里有了人,皇后娘娘就算是想赐婚,那也只能是想想,不敢付诸行动。 毕竟她现在看墨玉珩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年龄确实是大了一点,但是年龄大一些才更会疼人! 楚皇笑容虚弱,他轻声道:“现在赐婚时机不太好,先把墨玉珩调回来,让他在小五身边历练一番,等有了大功劳的时候赐婚才算是锦上添花。” 皇后娘娘柔声道:“你心里有数就好了,墨玉珩是乔妹的救命恩人,他们两人郎情妾意,也算是自己人,有些交给别人不好办的事情,交给他也无妨。” 楚皇笑着点头道:“我心里有数。” 因为有了楚皇的旨意,很快墨玉珩就被调回了京城,此时的他跟顾南乔已经有半年多没见面了,墨玉珩一回来,先是进宫见了楚皇和太子殿下,随后才出宫去了瑾王府。 楚皇并没有在京城里给他安排职位,如今的京城并不缺文官,缺的是武将,所以楚皇在知道墨玉珩以前是猎户以后,直接让他去萧弈良身边帮忙,也就是说想要交兵权给他,也算是委以重任了。 墨玉珩对于楚皇的安排有些诧异,不过稍微一想就知道怕是他跟顾南乔的关系被楚皇知道了,所以楚皇才会如此安排,这样也好,对于墨玉珩来说,只要能为楚国出力,干什么都行! 对于楚皇的决定,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很满意,唯独萧弈庭不满意,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墨玉珩好端端的就去太子殿下那边了,对于楚皇这个决定也不满意的就是萧弈良了,他是真的不想带墨玉珩这个臭小子,可是圣命难违,不想带也得带。 所以当他看到墨玉珩上门求见时,直接就拒绝了,而墨玉珩在得到萧弈良拒绝求见后,他直接求见顾南乔了,顾南乔可眼巴巴盼着他回来,所以当她知道墨玉珩来了以后,立刻就让人迎了进来。 等到萧弈良得到消息的时候,萧弈良悔的肠子都青了,是他轻敌了,早知道墨玉珩狡猾,可是他却一早没有想到他会这么不要脸! 萧弈良心情一个不好,直接把一个茶壶给打翻了。 比起萧弈良暴怒的心情,顾南乔和墨玉珩心情就极好了,此时已经是秋天了,秋高气爽,京城里也没有盛夏时那么闷热了,顾南乔请墨玉珩在梨花坞的院子里坐着,又让姚冰端来了各种的美食,看着墨玉珩那消瘦的脸颊,顾南乔心疼到不行。 一个劲儿让墨玉珩多吃一点,似乎这样墨玉珩就会变回以前的模样。 墨玉珩很是听话,顾南乔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绝无二话。 “墨哥哥,这次你是回京述职还是调回来了?”顾南乔好奇问道,朝中的事情,萧弈良是不会跟顾南乔说的,就算说起了,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而墨玉珩回来时为了给顾南乔一个惊喜,也没有让人给顾南乔传信,所以到现在顾南乔都不知道墨玉珩究竟回来干什么。 还以为跟别的县令一样,是回来述职的。 墨玉珩道:“我以后就跟在瑾王爷身边做事了,不用回曲江县了。” 顾南乔听到这句话,登时就呆住了,她忙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她所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墨玉珩便把楚皇的旨意说了一通,顾南乔听了以后很是高兴,一把抓住了墨玉珩的胳膊,笑着道:“这样说我们以后天天都可以见面了?” 以后能不能天天见面,墨玉珩还真的是不知道,依他看萧弈良对他讨厌的程度,他就算天天都来瑾王府,萧弈良也不会让他来见顾南乔的。 还别说墨玉珩是真的猜对了,萧弈良现在主要负责大齐那边的战事,所以他在知道墨玉珩去梨花坞找顾南乔以后,萧弈良就在心里打定了主意,他一定要把墨玉珩调出京城,让他没时间来瑾王府找顾南乔。 梨花坞里有不少金菊,墨玉珩用过了饭菜之后,顾南乔便带着他去花园里闲逛了,指着那些花儿给墨玉珩介绍。 只要能够跟顾南乔在一起,不管是做什么事情,对墨玉珩来说都是非常有趣的,哪怕是两个人看着一盆花儿,墨玉珩也觉得风景独好。 这两人是开心了,但是对于萧弈良来说,看着就眼睛疼,他特别想上前去打搅,可是一想到顾南乔眼巴巴等了墨玉珩半年多才把人给盼回来,他伸出去的脚顿时就给收住了。 算了算了,今天他就大度一点,不跟他们计较了! 萧弈良看着花园中携手观花的倩影,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但是他也没有多留,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萧弈良是没有明着跟墨玉珩算账,但是第二天,墨玉珩去萧弈良麾下报道的时候,萧弈良就直接公报私仇了,直接让墨玉珩去负责了平阳州的战事,大齐跟楚国已经开战了,此时正胶着,若是墨玉珩能有办法夺回被大齐占领的城池,那么就立下了头功! 换句话来说萧弈良这是故意为难墨玉珩,毕竟墨玉珩是大齐人,让他想对策去对付大齐,还真的是为难他了。 墨玉珩抬头见萧弈良笑意吟吟看着他,眼眸里闪烁着不怀好意,他沉默了一瞬间,应了下来。 得到了墨玉珩的应承,萧弈良满意了,很是放心把平阳州那边的事情交给了墨玉珩,自己则退居幕后,在一旁看着。 顾南乔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目瞪口呆。 她想要为墨玉珩说说情,但是也知道自己开口了的话,估计萧弈良心里会更不舒服,到时候更会不遗余力争对墨玉珩。 所以顾南乔不仅不敢跟萧弈良提这件事,也只能在私底下安抚墨玉珩,只不过墨玉珩负责了平阳州的战事,自然是不可能天天在京城里待着,甚至在平阳州又失去了一个城池以后,墨玉珩亲自前往指挥作战去了。 对于墨玉珩的表现,萧弈良很是满意,墨玉珩除去年龄大了一点以外,优点还是很多的,可就是年龄大这一点,就已经让萧弈良无法容忍了。 他闺女这么年轻,完全可以跟萧明华一样挑选一个年龄相差不了多少的青年才俊厮守一生啊,为毛一定要在墨玉珩这棵树上吊死? 萧弈良每当想到这里,对墨玉珩就愈发看不顺眼了,也就更加费心思去对付他! 好在墨玉珩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哪怕被人丢到了犄角旮旯里,也依旧能够盛开出最美的花儿。 大家都以为他是大齐人,对大齐自然会手下留情些,这场战事还不知道要拖延到什么时候,可是墨玉珩出手,向来是狠戾,哪怕敌人是曾经的母国,他出手也绝对不含糊,不仅如此,他还跟应对辽国那边的将领制定了一个计划,直接把辽国和大齐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两国之间的默契也彻底被打破了。 先前辽国和大齐占据了有利态势,可是经过了墨玉珩这一番的操作以后,先前的优势全都变成了劣势,辽国和大齐被楚国的兵马追着打。 这一场战事从秋天打到了冬天,到年底的时候楚国终于松了口气,夺回了被掠夺走的城池,虽然只夺回来了一半,但是对楚国而言,这也让楚国上下都松了口气,觉得能过一个好年了。 可就在大家都松口气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想到,另一件事爆发,而导致楚国、辽国、大齐终将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到了年底,因为收回了不少城池的缘故,京城里上下都一片喜气洋洋,大家都忙着置办年货、走亲访友。 瑾王府中,顾南乔已经当家两年多了,从一开始有些生疏到现在做起这些事情来时井井有条,瑾王府中的下人每年最期待的节日就是过年和端午了,每年过年顾南乔都会让他们每人做两套新衣裳,端午节的时候也一样,除了衣裳以外,还有评选几个优秀的人,给予奖励。 奖励还挺丰厚的,不过让大家在乎的可不是那些钱财,而是这份荣耀,毕竟对他们来说,能得到这份奖励,那就是顾南乔对他们这一年工作最大的肯定。 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些大饼悬挂在前面,大家都想要得到这份荣耀,所以瑾王府中的仆人办事效率是越来越高,大家的积极性也越来越高! 顾南乔除了安排瑾王府中的事情以外,还得安排自己名下铺子的事情,经过了这几年的发展,顾南乔名下的产业也不少了,餐饮、美妆、服饰、刺绣她都有涉及,可以说名下的铺子数不胜数,现在的她可以躺在家里等着收钱了。 不过顾南乔并不满足于此,对于她来说,人生没有奋斗目标,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人活着,每时每刻都有不同的目标,而大家为了这个目标,自然是应该更加努力! 瑾王府中一片喜气洋洋,大家都忙着在门窗上贴春联、窗花。 而另一边的宁王府中,则是一片冷清。 这半年多来,萧弈庭在朝中也没有什么威望,太子殿下身体好了,楚皇表现得又非常明显,就是要把楚国交到太子殿下手中,朝中臣子又不是眼瞎的,哪里会不明白楚皇的意思,也因为楚皇这个表态太明显了,倒是让萧弈庭这边的人不少跑到了太子殿下那边。 萧弈庭为此大动肝火,可是他在府中怎么发怒又有什么用? 楚皇又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楚皇也不在乎。 萧弈庭心情虽不好,但是也没有太不好,毕竟对他来说,得不到楚皇的疼爱也没什么,这么多年了,他早就习惯了。 他现在最高兴的事情就是经过半年多的治疗,他那有口难言的病症已经治好了,昨儿晚上他刚刚跟自己的王妃春风一度,就像是回到了新婚的时候。 萧弈庭觉得那位神医真乃神人也,开了几副药给他,喝了以后居然慢慢就治好了。 就在这时,门房进来禀告,说是门外有一个白头发的男人求见,不知道该不该把人请进来。 萧弈庭一听,立刻就让门房把人请进来,还说这位是他的贵客!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69章 赐婚,宴会惊变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这位贵客就是给萧弈庭治病的神医,他是第一次来宁王府,用他的话来说,他就是来走访的,目的就是为了看看萧弈庭对于他的治疗满不满意。 萧弈庭一连声说好,对神医那是毕恭毕敬,就像是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一样,不过神医治好了他的病,他这般作态也是可以理解。 神医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宁王府,也肯定是因为有事情才登门。 “神医今儿来本王府邸,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本王帮忙?”萧弈庭看着神医,一脸激动问道,神医治好了他的病,萧弈庭对他那是从心底里感激他,一直都想要报答他,可是却又没有这个机会,现在神医来了,萧弈庭觉得自己报恩的时机到了。 神医看着萧弈庭,眼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他摆摆手道:“能够为王爷效力是草民的福气,今儿草民来此是跟王爷辞别的。” “神医要离开京城了么?要去哪里?”萧弈庭有些不舍的看着神医,他觉得像这种医术高明的大夫就该掌握在自己手中,太子殿下现在之所以这么受楚皇宠爱,还不是因为顾南乔的缘故么? 因为顾南乔救了楚皇好几次,楚皇对顾南乔是越看越喜欢,当然了,太子殿下也借机在楚皇面前卖乖取巧。 萧弈庭觉得自己如今落得了这个下场,肯定跟这件事有很大的关联。 神医道:“草民要去大齐寻找一味药,这药生长在大齐的深山里,所以草民特来跟王爷告辞。” “那.....神医什么时候回来?”萧弈庭见识到了神医的医术以后还真的是有点离不开他了,念念不舍问道。 神医道:“若是此行顺利的话,估摸三个月以后就会回来,草民今儿来找王爷,也就是想问问咱们楚国跟大齐的战事是不是消停了?草民这些普通百姓过去不会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吧?” “神医多虑了,如今我们楚国可是占了上风,虽然没有把大齐占领去的城池全数收回,但是也差不离了,想来开春以后,定会有好消息传回来。”萧弈庭高兴道。 他的眼光还真真是好极了,当初就看墨玉珩不是等闲之辈,可偏偏他没有那个魄力把人招揽至麾下,生生错过了这样一个人才。 虽然感到有些惋惜,但是萧弈庭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楚国的城池收回来了,他是楚国的皇子王爷,当然也希望自己的国家领土完整。 神医欢喜道:“那就好,那草民也可以安心去大齐了,不知道这次立了大功的将领是不是瑾王殿下?这位瑾王爷还真的是我们楚国的战神,有他在,我们楚国必定会永享太平!” “那倒不是,瑾王爷虽然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但是偌大的楚国,可不止他一个杰出的将领,这次出谋划策的人是一个叫墨玉珩的年轻人,他是去年的今科探花,在曲江县治水有功,父皇觉得他是一个可塑之才,这才召回京任以重用,还把楚国跟大齐的战事交给了他。” 萧弈庭赞赏道:“别看他是一个文官,但是他那本事,真真是让人佩服,想出来的点子,不比瑾王爷的差,甚至实用性更高。” 萧弈庭赞不绝口,就像是在夸自己一样,每次说起墨玉珩这个人,萧弈庭是真的感到懊恼,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尽办法把人拉拢在自己麾下呢? 生生是错过了这个人! 神医浅笑道:“能得王爷如此赞誉,想来这个人是极为有才华了,王爷如今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若是这个人得用,王爷可得把握机会,把这个人才握在自己手中。” “本王早就看中了他,可偏偏这个人不同寻常,不管是金银珠宝还是房屋美人,他是一概不要,想要招揽他很是不容易。”萧弈庭苦恼道,要是墨玉珩有喜欢的东西,不管多难,萧弈庭都会拼尽全力去一试。 可偏偏这个人让他找不到一个突破点,真真是让萧弈庭苦恼至极! “王爷刚刚说他叫墨玉珩?这个名字草民倒是有些耳熟了,似乎在什么地方看见过这个名字。”神医皱着眉头,佯装思索道。 “神医向来走南闯北,莫不是神医认识墨玉珩?”萧弈庭惊喜道:“若是神医跟墨玉珩相熟,倒是可以为本王引荐。” “王爷说笑了,草民就是个行走江湖的游医,跟这些文人墨客是一点都不熟。”神医摆手道:“之所以对墨玉珩这三个字感到熟悉,那是因为在前两年的时候,草民在大齐的城墙边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大齐的城墙边上?他是通缉犯?”萧弈庭惊了,下意识反驳道:“这不可能的,墨玉珩是西和州那边的学子,跟大齐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 神医道:“草民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他究竟是不是大齐朝廷通缉的那个人,草民也不确定,不过大齐朝廷通缉的那个人据说是前朝皇室余孽,王爷若是有时间的话倒是可以去查一查,若他们两人不是同一个人那自然是最好的事情,可要是同一个人,王爷,您想想,这不是引狼入室么?” 前朝皇室余孽这几个字砸得萧弈庭一时之间都回不过神来,最后他对神医拱了拱手,整个人神情都不对劲了。 神医也很是识趣,见此行的目的达成,自然是不会留在这里,而是很贴心告辞离开。 等到神医一走,萧弈庭便立刻派人去查墨玉珩的身份。 他心里有一个强烈的预感,神医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墨玉珩要真的是前朝皇室余孽,那么他处心积虑跑来楚国朝堂是为了什么? 复国?还是报仇?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萧弈庭心里很清楚,他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好险好险,当初没有把墨玉珩招揽到麾下,不然的话,他怕是被墨玉珩给连累了。 而神医在离开宁王府之后,就回了自己落脚的地方,刚进门,里面就有一个黑衣人急忙问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有我出马,还怕事情不成么?”神医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他抿了一口,“放心好了,下面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只要萧弈庭出手调查,自然会查到真相。”而且是以最快的速度得知真相。 “我们也没有想到出手对付我们大齐的会是他,这也算是给了我们一个搅乱楚国的好时机。”黑衣人道:“皇上当初派了这么多人去追杀他,没想到居然让他逃过了一劫。” “逃得了一时,他可逃不了一世,不过因为他的存在,倒是给我们大家都省事了不少,不然要利用萧弈庭玩转楚国朝堂,还真的是太难了一些。”神医淡定道。 “这就叫天佑大齐!” 没错儿,萧弈庭得病这件事本来就是一个圈套,一个大齐设下的圈套,本来是想利用他搅乱楚国朝堂,可没有想到这次歪打正着了,还找到了墨玉珩。 墨玉珩可不仅仅是大齐的敌人,他也是楚国的敌人,楚皇要是知道自己信任的臣子是前朝皇室余孽,不知道他会不会气死? 不管如何,这一招也能让楚国乱上一阵子了,到时候就是给了大齐和辽国机会!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就到了除夕夜宴,每年的除夕夜宴都是万家团圆的时候,也是皇家邀请有功之臣进宫同庆的时候。 墨玉珩早在几天前就回来了,这一年多他忙活着楚皇交代给他的事情,浸染在官场中以后,他的气场倒是变化了不少,文人的气质愈发明显了,不过这次从战场回来,他身上又多了几许的肃杀之气,倒是让人侧目不已。 顾南乔跟墨玉珩聚少离多,每次见面都是在私底下,在大庭广众之下倒是极少出现,这次除夕夜宴,墨玉珩受邀参加,而顾南乔也早早从萧弈良那边得知今晚楚皇会给她和墨玉珩赐婚,顾南乔心里倒是有点小激动。 今晚的宫宴安排在了琼华宫,琼华宫宫殿华丽,经过一番装点之后更是显得富丽堂皇。 屋檐下悬挂着一个个大红色的宫灯,而琼华宫的花园里更是处处风景如画,哪怕是在寂静的夜晚,也独有一番美丽。 顾南乔和萧弈良去到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墨玉珩现在算是在萧弈良麾下办事,所以他的位置离顾南乔并不远,不过是隔了两个座位,顾南乔见墨玉珩来了,连忙给他眨了眨眼。 墨玉珩看着顾南乔那调皮的小模样,勾唇一笑,心情十分美好。 坐在萧弈良对面的宁王爷看着这一幕,勾唇冷笑,他最是看不惯的就是萧弈良了,明明大家都是楚皇的孩子,凭什么萧弈良就大权在握,军功赫赫,而他们为了一点芝麻大小的事情就得费尽心思,最后还不一定能够达成所愿。 今天在这里能够看到萧弈良倒霉,萧弈庭是很期待的,最好是能够通过这件事,把太子殿下也拉下水,那样一来,就没有皇子会是他的对手了! 萧弈庭想到这里,心情愈发好了,暂且就让他们得意一会儿吧,等一会儿可就有他们哭了! 除夕夜宴京城里从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可以携带家眷入宫参加,所以琼华宫里人来人往,有不少青年才俊,也有姿容不凡的姑娘,少年们打量的都是顾南乔和萧明华几人,而姑娘们盯着的就是墨玉珩这些年轻又没有家眷的官员了。 萧明华的婚事在今年六月份的时候定下来了,是一位少将军,军功赫赫,家世显赫,可以说是门当户对。 在经过了许多开那件事以后,萧明华这一年多以来那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性子也沉稳了许多,名声自然也好了不少,很多人家都把目光放在了她身上,不过最后谁也没有想到,她的未婚夫婿会是齐国公府的世子易锦辰。 齐国公夫人对于这门亲事不太满意,毕竟她喜欢温温柔柔的大家闺秀,而萧明华以前的表现跟大家闺秀是半点都不搭边,但是无奈易锦辰对这门婚事很是满意,而齐国公也觉得这门婚事不错,所以便给定下了。 萧明华对于自己嫁给谁都无所谓,反正她年龄大了,能够挑选的人家本来就越来越少,所以在太子妃和太子的游说之下,萧明华也没有异议。 婚事被定下了,但是成婚的时间却遥遥无期,易锦辰在西和州跟西戎打战,哪怕是除夕夜宴都没有回来,萧明华定亲之后倒是经常出门走走了,不过她去的地方不是白府就是瑾王府,至于别的地方,她也不会多去。 今儿除夕夜宴,萧明华来了以后,环顾四周一圈,然后走到了顾南乔身边,坐了下来,看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萧明华苦恼道:“不是都说现在跟辽国和大齐、西戎的战事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么?怎么皇祖父还要大肆举办宴会啊?” 这些钱省下来用到战场上去那不知道能给那些士兵添加多少个好菜。 顾南乔低声道:“你以为这是宴会,殊不知这是一种安定朝局的方式,外面在打战,人心惶惶,哪怕大家表现得再淡定,但难免也会担心和害怕,举办这个宴会就是为了要让大家觉得国库充裕,楚国国力强盛。” 萧明华点头道:“乔妹,你发现没有,好多人的目光都落在你身上,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顾南乔摇摇头,她还真的是不知道,最近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出门,一直在梨花坞里待着,给萧弈良和墨玉珩研制药丸。 萧明华低声道:“他们都想成为你的驸马呢,瑾王叔这一年来虽然没有上战场,但是他在京城里也做了不少的事情,保障了兵将们的军需,大家都说,等战事了结以后,瑾王叔的功劳肯定不小。” 顾南乔无语:“他们还不死心啊,我记得前几年的时候,我爹就已经拒绝了他们的求亲了。” “那个时候大家都觉得你刚刚回来,瑾王叔舍不得,现在可不同了,你过了年就十九岁了,这个年龄的女子,没有成亲的也都定亲了,他们见你还没有定亲,又没有定亲的对象,自然是蠢蠢欲动。” 萧明华这话一出口,顾南乔就皱起了眉头,什么叫她没有定亲的对象? 对象自然是有的,只不过还没有公布罢了。 “算了,他们喜欢看就看吧,与我何关?”顾南乔不甚在意道。 堂姐妹言语间,楚皇和皇后娘娘来了,萧明华立刻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而大家在楚皇和皇后娘娘过来时,也都全跪在了地上,恭迎他们! 楚皇身体不太好,哪怕这一年多精心养着,但是也能够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他身体有多差,他坐下以后,便让大家坐下。 大家谢了恩,这才站起来,各自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位子上。 楚皇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很是高兴,他端着酒杯,说了一些激励人心的话语,大家共饮此杯。 说完了开场白,楚皇又说了一些开心的事情,随后才宣了歌舞。 除夕夜宴,自然是吃喝玩乐了,大家都不必拘束,楚皇和皇后娘娘坐在一起,两人低头附耳说着一些体己话。 顾南乔倒是频频看向了墨玉珩,而墨玉珩也目不转睛看着顾南乔,两人许久未见,还真的有不少话想要说,但是这里人太多了,还真的是不适合说话。 皇后娘娘坐在高位,自然是把墨玉珩跟顾南乔之间的互动看在了眼中,她低声道:“皇上,您看看乔妹和墨大人,多般配啊!” “是啊,看到他们,就会让朕想起咱们年轻的时候,那时候的我们也是这般。”楚皇笑道,很是怀念。 皇后娘娘娇嗔道:“皇上还记得?” “咱们的事情,朕都记得。”楚皇说着,抬手拍了拍皇后娘娘的手背。 皇后娘娘眼眸里溢满了泪花,很是感动,她强压下心里的感动,轻声道:“既然乔妹和墨大人彼此有意,不如咱们就成全这对有情人如何?这样也能让墨大人更好为朝廷效力。” “你都为他们求情了,朕自然是只能答应了。”楚皇笑道。 而且他心里早就打定主意要为他们赐婚了,毕竟墨玉珩确实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跟顾南乔也算是般配! 身份上是差一些,但是这点差距在楚皇看来不算什么,他们萧家也是从泥腿子一步一步走到现如今的地位,没有谁天生就是高贵! 只要墨玉珩肯拼搏,未来可期! 所以当一段歌曲结束了以后,楚皇便开口了:“墨大人,朕看你一直都往瑾王府的方位看,莫不是哪里有珍宝?吸引了墨大人的目光?” 墨玉珩突然被楚皇点名,他连忙站起来道:“微臣惶恐,只是微臣爱慕长宁公主,敬佩她是女中豪杰,故而多看了几眼,是微臣失礼了。” 楚皇道:“墨大人觉得长宁公主是女中豪杰?真真是有眼光,朕看墨大人也是青年才俊,跟长宁公主很是登对,不如朕给你们赐婚如何?你们这也算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楚皇并不是要墨玉珩的答案,他直接问萧弈良道:“小五,你觉得如何?” “儿臣觉得父皇这建议不错,儿臣没有意见。”萧弈良拱手道,他现在就算是有意见,那也不会宣之于口啊,看看顾南乔那绯红的脸颊,萧弈良就是想当棒打鸳鸯的棒槌,那也是不行了。 他很怕因为自己的拒绝,最后导致自己跟顾南乔的父女情破裂! 楚皇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那朕就给你们赐婚。” 接着又说了一大段话,楚皇神色激动,显然对于墨玉珩也很是满意。 就在顾南乔和墨玉珩要领旨谢恩的时候,一直壁上观的萧弈庭出声了:“父皇,儿臣认为这门婚事不妥,父皇还是需要谨慎考虑。” “小二,你发什么疯?这明明是一件好事,你怎么就出来说一些莫名奇妙的话?”楚皇不满看着他,对于萧弈庭是愈发失望了,以前觉得他是个拎得清的人,虽然本事不多,但是识时务,也会把楚国的利益放在第一。 而现在是怎么回事?顾南乔和墨玉珩的婚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怎么就出声阻拦了? 萧弈庭拱手道:“父皇,儿臣是真的为楚国着想,这桩婚事需谨慎,墨大人才华是好,可是墨大人的身份可是有大问题,父皇,您就不怕一个轻率的举动,给楚国带来灾祸么?” “你说什么?”楚皇不明所以。 而顾南乔和墨玉珩脸色都变了。 萧弈庭大声道:“墨玉珩是前朝皇室余孽,父皇,您确定您要把长宁公主赐婚与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0章 父爱深沉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弈庭这话一出,满堂皆惊,前朝皇室余孽这几个字震得大家脑袋都嗡嗡作响。 顾南乔和萧弈良的脸色很是难看,顾南乔是想过这件事可能会被揪出来,但是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揪出来了,而萧弈良他是不知道墨玉珩身份,所以现在听到萧弈庭这么说,不论真假,萧弈良心里也是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呢? 不可能的! 萧弈良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当他抬头看向萧弈庭时,特别是对上萧弈庭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眸时,萧弈良心里没了底气。 萧弈庭这人确实是急功近利,但是他还是有一点优点,那就是不会信口雌黄,如今他开口说出这些话,肯定是有证据的。 楚皇也被萧弈庭这番话给吓到了,不过楚皇不愧是身居高位之人,他双眸直直看向了萧弈庭,眼眸里迸射出了浓浓的警告:“你胡说什么呢?知不知道有些话是不可以胡乱说的?” 萧弈庭道:“父皇,儿臣的为人您应该清楚,没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儿臣不会妄言,更别说是诬陷有功之臣了。” 楚皇了然,萧弈庭是个求才若渴之人,见到墨玉珩有才华,他会想要招揽这很正常,也符合萧弈庭的性子,但是要说他会因为得不到墨玉珩而编造出一些莫须有的事情来诬陷他,那也是不可能的,自己的儿子,楚皇哪怕是再不喜欢,但是也心中有数。 所以楚皇看着萧弈庭,板着脸道:“你把证据说一说,你若是无中生有,那么就别怪朕容不下你。” “是,父皇。”萧弈庭眉眼一挑,很是得意道:“这件事儿臣一开始并没有怀疑,毕竟墨大人对咱们楚国有大功,能够击退大齐和辽国,墨大人在其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可是前段时间,儿臣遇到了一个从大齐那边过来的游医,他在墨大人回京的时候见到了墨大人,跟儿臣说,墨大人长得很像大齐的一个通缉犯。” “儿臣那时候就以为只是两个人长得有些相似罢了,并没有多想,可是当游医说出了墨大人的名字时,儿臣这才上了心,要知道墨大人是今科探花,一时之间风头无两,京城里有人认识他,那也属于正常,可游医是从大齐过来的,他行走天下,并不在一个地方久留。” “儿臣也查过了,春闱那段时间,游医并不在楚国,那时候游医正在大齐的江南寻药。” 萧弈庭把自己调查的经过说了一通,他把神医送走以后就心生疑窦,派人去了大齐,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大齐皇室对这件事非常上心,哪怕过了这么久了,但是在大齐有些很重要的城池边上还有墨玉珩的通缉画像。 萧弈庭做事还算是仔细,不仅仅是把通缉画像带回来了,还去蒲家村走了一遭,这一走虽然没调查出什么重要的线索,但是也得到了一些佐证,比如墨玉珩是在大齐朝堂通缉他之后离开了蒲家村,最后来了楚国。 萧弈庭早在前两天就已经拿到了画像和一些证据,但是他却没有贸贸然进宫跟楚皇说这些,因为他知道自己私下里去找楚皇,楚皇为了楚国的将来,不一定会把这件事抖露出去,说不定还会包庇墨玉珩,毕竟现在的楚国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更重要的还是墨玉珩对楚国有功,在民间呼声不小。 想要一举把墨玉珩赶尽杀绝,那么今天就是一个最佳的时机。 可以说萧弈庭猜对了,看楚皇那漆黑的脸色,还有眼眸里浮现出不信任的光芒,萧弈庭就知道这件事成了,要是能够通过这件事把萧弈良也给拉扯下来,那么他就赚到了。 可萧弈庭心里也明白,想要把萧弈良弄下来并不容易,他不是墨玉珩,刚刚来楚国根基不深,想要弄死他就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萧弈良是楚国的战神,又是楚皇和皇后娘娘的儿子,想要弄死他可不容易。 不能着急,这种事情总得慢慢来,一步一步慢慢筹谋,现在先把墨玉珩给弄死就行了! 只要墨玉珩死了,那也算是重伤了太子殿下。 “墨玉珩,你可有什么话要说?宁王所言可属事实?”楚皇看向墨玉珩的眼眸再也没有了往日里的欢喜和欣赏,反而是弥漫上了一层冷意和杀气。 如今天下三国都是从蓝国国灭以后才建立起来的,若是墨玉珩真的是蓝国皇室余孽,那么他现在跑来楚国的目的就不得不让楚皇深究了,是想要复国还是想要报仇呢? 顾南乔看着楚皇那阴晴不定的眼神,心一颤,她知道楚皇这是怀疑了,只要楚皇怀疑了,不管墨玉珩是不是蓝国皇室余孽,为了永绝后患,楚皇都会痛下杀手,哪怕他们拿出了证据证明墨玉珩并不是蓝国皇室余孽那也没有用。 在这一刻,顾南乔后悔了,她后悔听了墨玉珩的话,乖乖在楚国等他,后悔让墨玉珩进入了朝堂,只要墨玉珩不走这条路,那么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谁也不会把目光放在他身上。 她也后悔来了楚国这么多年,却半点根基都没有,想要护住自己想要护住的人,却无能为力。 她是楚国公主不假,可是她所拥有的这一切都是楚皇所给予的,她自己所拥有的,不过是几间铺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一刻的顾南乔很是懊悔,是她的错,墨哥哥让她什么事情都不用理会,只要管着自己高兴就好了,其余的事情他来解决,所以顾南乔便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他,不管不问。 现在事情被捅破了,她想要护住墨玉珩都无能为力。 顾南乔来到这个朝代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了无能为力,墨玉珩若是伤了病了,她都能够从阎王爷手里,把他抢夺回来,只要她愿意,墨玉珩就算只剩下一口气,顾南乔都会拼尽全力救他,可是这次要墨玉珩命的,是皇上,是这个朝代的掌权者,她一个弱女子有何能力跟一国之君斗? 墨玉珩在楚皇低气压的眼神中站了起来,他不慌不忙道:“臣不知道宁王爷说的是什么,臣虽然是从蒲家村而来,但并不是什么蓝国皇室余孽,若要说臣跟大齐皇室之间,倒是有血海深仇,臣的父亲是楚墨云,臣跟大齐皇室有不同戴天的血海深仇。” 楚墨云这三个字在辽国边关是赫赫有名,哪怕是在楚国,大家都略有所闻,一听到墨玉珩这么说,大家顿时又把目光放在了墨玉珩身上。 这位就是楚将军的儿子?确实是跟他老子一样有魄力,有能力,但是楚将军当年是因为什么原因去世的,大家就都说不清道不明了。 这是他国的秘事,他们自然是不清楚。 楚皇听了以后,锐利的眼神锐减了几分,不过其中还是夹带着万般的不信任,显然他对墨玉珩的话并没有全信,但是墨玉珩所言也有道理,毕竟萧弈庭递交上去的通缉画像里写的也就是墨玉珩是楚墨云的儿子,犯下了滔天大祸,这才通缉他。 一时间,楚皇迷茫了,不知道事情真相如何,不过不管如何,墨玉珩他是不敢再用了,得等事情调查清楚以后再说,若是墨玉珩跟前朝无关,只是楚墨云的后代,那么楚皇也不介意帮他一把,毕竟楚墨云可是赫赫有名的战神,当年打得辽国毫无还手之力。 若是墨玉珩身份没有问题,那么楚皇就能够放心差遣他。 可要是墨玉珩真的是前朝皇室余孽呢?那该怎么办? 楚皇思虑再三,最后还是让人把墨玉珩给关押起来,说是要仔细调查。 只要不是当场要了墨玉珩的命,顾南乔就冷静了不少,她眼睁睁看着墨玉珩被带走,几次三番想要出声相助,但是都被萧弈良给阻止了。 这一场除夕夜宴,开始时是喜气洋洋,大家其乐融融,可是到了最后,却变成了一场无疾而终的夜宴,楚皇离席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看,萧弈良和顾南乔看起来虽然很是平静,可是内心究竟如何,谁也探查不出,倒是萧弈庭得意洋洋摇着扇子离开了。 这一场除夕夜宴,萧弈庭成了得利之人。 从皇宫回到瑾王府,这一路上,顾南乔和萧弈良都没有说话,顾南乔安安静静坐在马车里,脑海中反复想着今晚发生的事情,也在思考着若是墨玉珩的身份隐瞒不住,他们应该怎么办。 到时候楚国是呆不下去,那么他们能够去的地方就只有南域了! 萧弈良心情也不好,他骑在马上,看着马车几眼,有心想要跟顾南乔说话,可是一想到夜宴上的事情,萧弈良就如同如鲠在喉,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父女两人沉默着,回到了王府,沉默着去了梨花坞,两人很是默契让身边的伺候的人全都退下了,寂静的梨花坞中,只有顾南乔和萧弈良两人。 萧弈良不是蠢笨之人,从今晚顾南乔一开始突变的脸色心里就已经确定了,萧弈庭所言十有是真的,所以他看着顾南乔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道:“宁王所言是不是真的?” 顾南乔没有直面回答,而是反问道:“若是真的你打算如何做?大义灭亲?” “胡说八道,他跟我瑾王府可没有一点干系,我就算灭了他,那也不是大义灭亲。”萧弈良被顾南乔这话气得嘴角抽了抽:“乔妹,我虽是皇室中人,但是我与他们不同,不管墨玉珩是不是前朝皇室的后人,于我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同。” 在萧弈良眼里,墨玉珩就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是他女儿喜欢的人,至于墨玉珩的身份,其实并不重要。 “是吗?”顾南乔不信,但是她又不想伤害了萧弈良的心,只得道:“爹,墨哥哥的事情你不要管,我们自己会解决。” “我不管?我怎么可能会不管?”萧弈良怒道:“你是我女儿,你这些年来一颗心都挂在他身上,我知道你非他不嫁,若他真的是前朝皇室后人那也不打紧,直接找一个人顶替他的身份就是了,让他脱身出来。” 顾南乔讶异地看着萧弈良,完全没有想到萧弈良会说出这一番话,而萧弈良后面的话更是让顾南乔诧异:“若是这条路走不通,你们还是有退路的,你们去南域,你是映月族未来的族长,你小姨也一直眼巴巴期盼着你去,到时候你跟那臭小子一道走,楚国的事情别管了。” “爹,我们想要一走了之很容易,那你呢?”顾南乔问道,她没有直接回答关于墨玉珩身份的问题,但是她这句话也算是间接承认了墨玉珩的身份。 萧弈良道:“不用管我,我是楚国的王爷,肩上担着楚国的担子,我是不可能离开楚国的,乔妹,你从小到大都没有吃过楚国的一粒米,没有享受过属于你的一切,你不欠楚国任何东西,这几年来,你对楚国更是有巨大贡献,乔妹,你和墨玉珩的好,楚国的百姓会记着,他们不会忘了你们。” “而我享受了身为亲王的特权,就得跟楚国共存亡,在这个紧要关头,我是不能也不会离开楚国的。” 望着萧弈良脸上的坚毅之色,顾南乔眼眶一红,她一直都知道萧弈良很想要弥补她这十几年所遭受的苦难,一直都在毫无底线对她好,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萧弈良能做到这一步。 为了她跟墨玉珩,萧弈良居然能够做出这样的选择。 “爹,我们是不是太悲观了,墨哥哥会来这里肯定就会有准备,他的身份肯定早就打点好了,皇祖父应该不会对墨哥哥痛下杀手。”顾南乔有些乐观的想着。 萧弈良摇头道:“乔妹,你别对他抱有太大的期望,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别人了解,单凭宁王的那一番话,他就已经动了杀机,现在还没有动作,只不过是事发突然,他没有准备,等到他把事情处理好了,不管墨玉珩是不是前朝皇室后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处理掉。” 跟楚皇当了几十年的父子,萧弈良对楚皇是非常了解的!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1章 说情,心狠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萧弈良对于楚皇是非常了解的,若不是墨玉珩最近风头无两,加上他击退大齐兵马有功,怕是早就被楚皇给拿下了,楚皇现在只是把墨玉珩隔离起来,就是想要先把别的事情处理好。 顾南乔听到萧弈良这么说也明白自己太过于乐观了,这是在古代,君王就可以决定一切的朝代,楚皇要是有心要墨玉珩死,断然是不会留着他的。 不说别的,就单单萧弈庭那一番话,楚皇必定就心生杀意了。 萧弈良现在跟顾南乔说这些,便是希望顾南乔能够快速有所抉择,而不是等到事情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才着急起来。 顾南乔确实是很着急,但是再着急事情也得一步一步慢慢做。 在墨玉珩被关押起来以后,顾南乔没有闲着,她和裴长泾动用了全部的人脉,想要探查出墨玉珩被关在了哪里,可是他们花费了大力气也没有打听出来,倒是萧弈良在年初五的时候,得到了消息,墨玉珩被楚皇秘密关押在了影卫基地。 楚皇手里边能人不少,但是他最信任和倚仗的就是影卫了,有什么事情都是交代影卫去督办,现在他把人藏在这里,便足以看出楚皇对这件事的重视,也可以说他这是防着有心人去劫狱。 知道墨玉珩在哪里了,可是想要去见他,那是比登天都难。 顾南乔和裴长泾需要时间安排人撤离,楚皇也需要时间去调查这件事。 今年的新春,因为这件事,整个京城都处在风雨飘摇之中,大家连拜年都不敢太招摇了,免得被楚皇给盯上。 时间一晃而逝,很快就到了正月二十,经过了二十天的调查,楚皇已经得到了一沓的资料,他在勤政殿中翻看着,脸色很是难看。 就在这时,李总管来报说云嫦长公主来了,对于这位皇姐,楚皇还是很敬重的,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现在会找来这里,定是有急事找他,所以楚皇让人把云嫦长公主请进来。 云嫦长公主进来以后先是给楚皇行了礼,楚皇见此,连忙道:“皇姐多礼了,不知皇姐今日进宫来找朕可是有什么事情?” “也没有什么事情,听我家那几个小子说皇后娘娘最近身体不适,我进宫来看看。”云嫦长公主说道:“我们姐弟有好几天没见面了,所以来找你聊聊天。” 楚皇连忙请云嫦长公主去了里面的小客厅聊天,对于这位皇姐,楚皇很是敬重,毕竟当初他刚刚登基,朝局不稳,那个时候就是云嫦长公主一家人给他撑腰,为他摆平了朝中局势,甚至因为这个原因,云嫦长公主的驸马还因此积劳成疾,最后离世。 可以说云嫦长公主对楚皇来说是不一样的,所以他们私底下相处也极为融洽,没有君臣之别。 当然了,这份融洽也是因为云嫦长公主懂分寸的缘故,该管的事情绝对不含糊,但是不该管的事情也绝对不插手,否则京城里这么多的有功之臣,怎么到了最后却只剩下了寥寥几户人家。 而这几户人家都得夹着尾巴做人,不敢强出头,生怕自己一个无意间的举动,就给家里人招来祸端! 两人先是话着家常,说着说着难免就说到了现如今大家最瞩目的事情了,云嫦长公主不管朝中的事情,但是她也略有耳闻,如今来这里,便是想要从情理上为墨玉珩说说情。 听到云嫦长公主说起墨玉珩的事情,楚皇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三分,他道:“皇姐,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 “皇上,别的大道理我不懂,但是有一点皇上可得时刻记着,乔妹跟墨玉珩关系不一般,墨玉珩当年还救了乔妹一命,你要是不想寒了乔妹的心,那最好是能够对墨玉珩网开一面,不管他是不是前朝皇室余孽,你都多宽容几分吧。” 云嫦长公主说道:“前朝已经消亡几百年了,哪怕墨玉珩再有能力,依靠他一个人也无法成事!” 楚皇听到这话,心里很是生气,他怒道:“皇姐的性子朕还是了解的,你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如今怎么也帮着墨玉珩求情了?莫不是有人求到了你头上?” 云嫦长公主无奈道:“皇上,并没有人来找过我,我来这里跟你说这些,不过是希望你能多多考虑乔妹跟他之间的关系,乔妹是你孙女,她是楚国的公主,是映月族未来的族长,皇上对她宽宥几分,留下墨玉珩一条命,到时候他们都会感激你。” “皇姐这话说得轻巧,朕要考虑得事情可不仅仅是乔妹一人,还有楚国,先祖为了楚国付出了多少心血皇姐不是不懂,几百年来,先祖们战战兢兢才打下了这份基业,要是因为朕一个心软就毁了这份基业,到时候朕有何脸面去见先祖们?” 楚皇厉声道:“乔妹是楚国人,她首先该考虑的是楚国的利益,而不是她那些儿女情长!天下好男儿多得是,没了一个墨玉珩还有无数个墨玉珩!” 在楚皇看来,顾南乔就应该为了楚国的将来割舍掉墨玉珩,别说墨玉珩只是她的救命恩人,就是她的相公,到了该舍弃的时候,也要毫不犹豫舍弃掉! 云嫦长公主道:“一个墨玉珩再有本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对楚国没什么威胁。” “一个墨玉珩自然是不足为惧,可要是加上一个裴长泾呢?”楚皇冷声道:“这两人结合在一起,你说他们要撼动楚国容不容易?” 云嫦长公主一愣,没有吭声。 而楚皇见云嫦长公主不说话,他便接着说道:“除掉墨玉珩不仅仅是朕的意思,还有大齐皇帝的意思,皇姐,昨儿大齐皇帝给朕送来了一份和谈书,他说了,只要朕把墨玉珩处理了,大齐就会退兵,不仅如此,辽国也会把占领走的城池还回来。” 楚皇现在压力很大,一个国家要应对三个国家的战争,他真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特别是墨玉珩这件事爆出来以后他又要管着朝中事情,又要时刻注意着边关的战事,还要关注墨玉珩的事情,真真是心力交瘁。 云嫦长公主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不管她说什么,如今也没用了,楚皇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了墨玉珩的命。 云嫦长公主告辞离开,楚皇看着云嫦长公主离开的背影,对着黑暗处比划了一个手势,立刻就有人跟了上去。 楚皇要处理墨玉珩,自然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影响到萧弈良父女跟他之间的感情,所以这些事情只能暗中解决,而现在云嫦长公主知道了这件事,楚皇生怕她会把这件事说出去,自然是要派人去盯着,免得萧弈良他们派人来劫狱! 顾南乔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是晚上了,萧明华让人送来的消息,看着信纸上短短的一行字,顾南乔整个人都不好了,云嫦长公主今儿进宫还真的不是去求情,主要目的还是想要试探一下楚皇的态度,可惜试探的结果对于顾南乔来说,是一个不好的结果! 顾南乔把纸条烧了,黑漆漆的眼眸里像是积压了乌云一样,翻涌着,过了不知道多久,顾南乔眼神渐渐坚定了起来,她对姚冰招了招手,随后主仆两人便换了一身不起眼的衣裳离开了瑾王府。 顾南乔知道瑾王府周围定然是有不少楚皇的人监视着,她内力深厚,想要离开瑾王府并不难,所以她和姚冰很是轻松就离开了瑾王府,去了裴长泾的茶庄。 在萧明华没有送消息过来以前,顾南乔对楚皇还是抱有一丝期待,可是现在这一丝期待已经破灭了,对于顾南乔来说,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安排好所有的琐事,然后劫狱走人,至于楚国以后会如何,与她何干! 从茶庄出来了以后,顾南乔便先安排了墨家医馆的人离开,墨玉珩这件事也只有高门大户的人才得到了消息,民间倒是还没有传开,顾南乔也只是说顾长水他们有事情需要顾明凡帮忙,所以让他先回大齐。 顾明凡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打死都不愿意先离开,但是又拗不过顾南乔,毕竟在这个关口能够多一个人离开是好事,不仅仅是顾明凡要离开,连花月她们都得先离开。 苏玉宁倒是不想走,她窝在顾南乔身边,撒娇道:“乔姐姐,我能不能留下来跟你们一块儿走啊?我会使毒,到时候他们来了,我毒死他们。” 顾南乔劝道:“玉宁,不是我不留着你,而是留你下来怕是会害了你,现在让你们先离开是好事,等到最后我们能不能离开还不确定了,皇上他杀意已生,为了楚国,他也会对墨哥哥下手,说不定还会怀疑我爹和爹跟墨哥哥有谋逆之心,到时候怕是也会一并解决了。” 不是顾南乔想太多,而是在这个紧要关头,自然是得把各种会发生的情况都考虑到,为了不连累这些人,也为了突发情况的时候能够快速脱身,自然是要先安排一部分人离开。 苏玉宁也不是不懂事的人,听到顾南乔这么说,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很是听话的收拾东西悄悄离开,不过在离开以前,她还是给顾南乔留下了大量的药粉,说是留着给顾南乔防身用。 安排人离开在以前并不困难,可是在这个紧要关头那就需要不少时间了,所以当顾明凡和苏玉宁还有花月几人离开京城时,已经是二月初了。 楚皇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弄死墨玉珩,但是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墨玉珩刚刚为楚国立下了汗马功劳,他这么迫不及待就把人弄死,哪怕是师出有名,也是有点寒了臣子的心,所以他手里已经有了证据,但是却没有轻举妄动。 当然了他没有直接弄死墨玉珩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想要看看辽国和大齐会开出什么样的价码,毕竟墨玉珩不仅是他的心头刺,也是辽国和大齐皇室的。 楚皇想要利用墨玉珩为楚国赢得更多的利益。 楚皇的想法,他身边的人都懂,可是也有人不懂,天天都跑来挑拨楚皇跟萧弈良之间的关系。 这个人就是萧弈庭了,萧弈良倒霉了,他就高兴了,所以在铲除萧弈良这件事上,萧弈庭从来都没有手软过。 他知道楚皇重情义,想要让他亲自动手处决萧弈良很难,特别是萧弈良对朝中事一向表现都是漫不经心,根本不在意,但是萧弈庭觉得只要是皇子,就没有不想当皇上的,所以他使劲儿的挑拨离间,使劲儿的往萧弈良头上扣屎盆子。 可是大半个月下来,楚皇都不为所动,好在萧弈庭也不是轻易言败的人,他当初能够走上这一步,就足以看出他是一个有耐心的人,所以他又派人去了大齐,在二月中旬的时候,他调查到了一件事,然后便把这件事告知了楚皇。 楚皇听了以后,气得把手上的奏折都丢在地上了,真真是大动肝火! 萧弈庭也没说什么,只不过是把大齐几年前九江王造反的事情说了一通,顺便添油加醋说萧弈良跟墨玉珩是在那次事件中认识的,楚皇对造反两个字太过于敏感,听着就觉得刺耳,这不,萧弈庭前脚刚走,后脚楚皇就派人开始调查这件事了。 要是萧弈庭所言属实,那么萧弈良这个优秀的儿子,他也只能舍弃了。 楚皇派出去的人很快就调查出了结果,跟萧弈庭提供的结果是一模一样的,看着桌案上的信筏,楚皇是怒极攻心,脑补出了一场场的大戏,最后气得差点没有呕血。 枉费他对萧弈良寄予厚望,谁知道他就是这么回报他的! 楚皇怒极,连夜就派人去搜查瑾王府,对于不配合的人直接处死。 萧弈良是最早得到消息的,他一得到消息就跑到梨花坞,急于安排顾南乔离开。 “乔妹,你快走,离开了以后就别回来了。”萧弈良跑到梨花坞,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银钱:“家里值钱的东西我已经提前转移出去了,乔妹,你拿着这些银票还有那些东西离开,有它们傍身,你这辈子吃喝不愁。” 萧弈良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不明所以间他就跟墨玉珩勾搭在一起,意图谋逆,这话说出去真真是可笑! 最让萧弈良寒心的还是这样的话,楚皇居然相信了,还对他们父女痛下杀手!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2章 纵火,皇后病重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爹,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现在这样离开,在大家眼里才会觉得我跟墨哥哥之间有什么,他们既然要来查,那就查好了,我们不怕。”顾南乔看着萧弈良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萧弈良着急道:“乔妹,你不懂,你皇祖父他会让人来这里查,肯定就是已经有把握了,不管我们跟墨玉珩之间多清白,他们走过一趟以后,也都说不清了。” “你必须先离开,等离开以后再说别的事情。” 萧弈良语气里夹带着急切和焦虑,他是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也不知道萧弈庭究竟给了楚皇什么证据,最后导致楚皇下定决心来这里搜查,但是不管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到了这一步,楚皇派人来搜查以后,瑾王府都会成为众矢之的。 这说明楚皇对他是不信任的,几十年的父子情,却敌不过别人一句轻飘飘的挑拨。 萧弈良对楚皇也有些失望了,但是他身为人子,又是楚国的王爷,自然是不能跟顾南乔一样能够舍弃楚国,所以萧弈良早就想好了,若是等到他护不住顾南乔的一天,那么他就先把顾南乔送走。 他现在还没有把顾南乔送走,谁知道楚皇就已经动手了。 “爹,我这么离开了,那你怎么办?”顾南乔问道:“您掩护我离开,那您自己该如何呢?” “我没有做过那些事情,不管宁王怎么把罪责推到我身上也不会有大事情,顶多就是被父皇责罚一通。”萧弈良说道。 顾南乔皱了皱眉,她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简单,萧弈庭花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在这上头,连墨玉珩的身份都被揭穿了,现在顾南乔可以肯定楚皇手上肯定也有大齐传过来的资料了,楚皇肯定不会就这么轻飘飘把这件事揭过去。 最有可能的就是萧弈庭会利用这件事,把萧弈良拉下马,最好也能影响到太子殿下。 其实当萧弈良被楚皇起疑的时候,就已经连累太子殿下了。 顾南乔想到这里,头有些疼,她明白萧弈良安排她离开京城的用意,萧弈良怕是对接下来的情形也没信心,所以才着急忙慌要安排她离开。 父女两人谁都说服不了谁,就在这时,在梨花坞不远处的一个宅院被点燃了,耳边传来了府里的惊呼声,还有搜查官兵大声吵嚷的声音。 萧弈良一看到院子起火了,很是着急,他匆忙叮嘱了顾南乔几句转身就要离开,谁知道刚刚走了两步,他脖颈处一疼,直接昏了过去。 顾南乔见萧弈良软绵绵倒在了地上,连忙让华风和华天带着萧弈良从密道中离开了。 顾南乔离开以后,梨花坞的人也瞬间消失,而这个时候,瑾王府前院的火势已经不可控制了。 都是木头结构的房屋,有一处起了火星,只要没有及时消灭,那么就很容易引起大火。 等到瑾王府的大火被扑灭的事情已经是翌日下午了,前院和前面几个最大的院落烧得是一干二净,也唯有最后面的几个小院子还存在着,瑾王府里的一切都变成了灰烬。 楚皇得知消息的时候,一个没有站稳,差点就昏厥了过去,他颤声问道:“瑾王爷和长宁公主.......” “昨晚火势太大,瑾王爷和长宁公主应该是没有逃出来。”影卫沉痛回答道,这场火可是死了不少人,那些人都被烧成了焦炭,谁都认不出谁是谁,影卫也没有把握认出那些是谁。 楚皇一下子就瘫坐在椅子上了,他是派人去搜查瑾王府,他也想好了要是搜查出了什么不好的东西,那么该放弃这个儿子还是得放弃,他是楚国的君王,得为楚国考虑。 可是现在那些去瑾王府搜查的人并没有搜查出什么东西,而瑾王府却莫名奇妙起了火,一把火把瑾王府给烧了,还死了不少人。 楚皇如何能接受,他坐在椅子上,双目赤红,神情哀伤。 挥了挥手,影卫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 延春宫的皇后娘娘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这个消息,那个时候她正在念经,得到这个消息直接把手中的佛珠都给扯断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泪从眼眶中滑落,皇后娘娘一边起身一边让身旁的嬷嬷和宫女给她换了衣裳,然后低调出宫。 她始终不相信萧弈良和顾南乔丧生在大火中,可是等她到了瑾王府,看到那一片焦土时,皇后娘娘再也受不住了,直接昏倒了过去。 今年的楚国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除夕夜的时候爆出了墨玉珩是前朝皇室余孽的事情,这才刚刚二月份,瑾王府就被一把火给烧了,而刑部在检查之后,才发现这把火还是来搜查的官兵无意间不小心给点燃的。 可惜最后却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京城里一片冷清,像是一座死城,唯独只有在不远处的宁王府,一片喜气洋洋。 萧弈庭听着外面传回来的消息,整个人精神振奋,他离自己的目标又近一步了。 “神医,您还真是神了,不仅仅医术高明,连这些朝中事情也是信手拈来,本王很是佩服。”萧弈庭一脸感激道:“本王能够这么轻松就把萧弈良给解决了,全仰仗神医的帮助。” 神医摆摆手道:“王爷客气了,能够帮王爷一点小忙,那是草民的荣幸,王爷,您既然有心问鼎那个位置,那可就得抓紧这个机会好好筹谋一番了,太子殿下虽然跟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太子殿下跟瑾王爷是亲兄弟,王爷可以从这方面多多做点文章。” 萧弈庭心领神会:“本王心里有数,多谢神医提醒。” 他做了这么多事情,自然是为了问鼎皇位,萧弈良是太子皇兄的左膀右臂,少了一个他,又除掉了顾南乔,太子殿下不仅仅是失去了兵权这么简单,还跟映月族拉扯不上关系。 至于太子殿下剩余在朝中的势力,他不着急,慢慢吞噬就是了。 萧弈庭看着桌上的棋子,笑得志得意满,似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成功的那一日。 瑾王府的那把火,不是意外,而是萧弈庭安排人进去放的,甚至为了万无一失,他还特意安排了人潜入王府在出云阁和梨花坞撒了迷药,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顾南乔和萧弈良早就离开了,所以他这是白忙活了一场。 在京城郊外的官道上,一辆很是简朴的马车,马车里坐着两男一女,两个男人对视着,都看对方不顺眼,一个男子伤痕累累,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晃动,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的他直皱眉。 萧弈良看着墨玉珩皱眉的模样,嘲笑道:“没用,这点痛都忍不了,你是不是男人?” 墨玉珩皱着眉头,没吭声,倒是顾南乔看不过去,她连忙道:“爹,您少说两句,墨哥哥他伤势极重,咱们好不容易把人救出来了,就别起内讧了。” “乔妹,你这也太偏心了,你对他也太好了一点,你能不能给我解药,我不跑了还不行么?”萧弈良靠在车壁上,生无可恋道。 顾南乔摇摇头道:“不行,等我们平安到达了南域以后,我再给你解药,免得您现在一得到解药直接就回京城,那我不是白费了一番心思了。” 萧弈良哭笑不得:“我就算要离开楚国,那也是光明正大离开,而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离开,还是诈死,这传出去,我脸还要不要?” “脸面可以不要,小命比较重要。”顾南乔一本正经道:“那把火可不是我们自己点燃的,是有人故意为之,我不过是顺势而为,爹,等事情全数了结了以后,您要是还想回楚国还是可以回去的。” 不过现在想要回去,那可不行,顾南乔是不会让萧弈良冒这个险,萧弈良这个时候回去,无异于是去送死,顾南乔为了阻拦他,这才给他下了软筋散。 萧弈庭浑身没劲儿,连动一下都费劲,可是有些话他却不得不说,他看了墨玉珩一眼,提醒道:“你们昨天行事太过于鲁莽了,虽说你把墨玉珩救出来了,可是同时也把自己给暴露了,说不定现在皇上已经得到了消息,追捕我们的命令,怕是都下达各处州县。” 顾南乔对于萧弈良的话没有反驳,这次救墨玉珩出来他们已经是进行了好几次的讨论了,楚皇把墨玉珩藏得很好,可是藏得再好也抵挡不住裴长泾和萧弈良的人脉,两方联手,倒是找出了墨玉珩的藏身之处,也拼尽了全力把墨玉珩救出来了,至于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顾南乔也都猜到了。 所以顾南乔在萧弈良说完这段话以后,直接拿出了女子用的胭脂水粉,要给大家上妆。 萧弈良和墨玉珩是拒绝的,但是一个不能动,一个身受重伤,真要是被官兵排查到了,他们怕是插翅难飞,所以不管愿不愿意,都得乖乖听从顾南乔的话,任凭她摆弄。 寥寥几笔,精致绝美的五官就变得大不一样了,不能说完全不像,但是想象的地方却不多了。 顾南乔和萧弈良还有墨玉珩也没有决定要去南域还是随便找一个地方落脚,不过现在肯定是不能够去南域,墨玉珩身上有伤,他们得离开京城,去远一点的地方先安顿下来,等墨玉珩的伤好了,再说其他事情。 这一路上华天驾车都小心翼翼,避开了不少检查,行走了几天之后,顾南乔找到了一个疗伤的好地方,便打算在这里先住下来。 这是一个小山坳,前面是一条凹凸不平的小道,后面是绵延的深山,采药什么的也都很方便,去县城和镇上也不远。 华风和华天还有裴长泾带来的人一起用木头和竹子搭建了一个临时的落脚点,大家便在这里安顿下来了。 至此往后的几天里,顾南乔都专心致志医治墨玉珩的伤。 墨玉珩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被严刑拷打过了,不过因为楚皇还想要跟大齐谈条件的原因,所以并没有直接要了墨玉珩的命,可他伤势极重,在安置下来不久,墨玉珩便陷入了高热、昏迷不醒之中。 不仅仅是墨玉珩病了,楚皇和皇后娘娘也病了,皇后娘娘是伤心过度病倒了,而楚皇则是怒极攻心,特别是在知道墨玉珩离奇失踪之后,更是没有气死。 若只是墨玉珩这件事楚皇还不至于病倒,真正压倒他最后一根稻草是大齐和辽国出尔反尔,在知道萧弈良被烧死了以后,他们食言了,两国联手、精兵压阵。 短短时日,楚国刚刚夺回来还没有捂热乎的城池转眼间就又被大齐和辽国夺走,不仅如此,因为萧弈良突然离世,那些将领们得知了消息以后,倍受打击,脑子也没有往日里那么灵光了。 楚国刹那间岌岌可危,似乎一阵风就会把楚国给吹散。 没有了萧弈良的楚国,军心涣散,如同一盘散沙,完全被敌人打得没有还手之力。 等到顾南乔和墨玉珩、萧弈良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楚皇和皇后娘娘已经病倒多日,大齐和辽国还有西戎已经占据了楚国三分之一的领土。 萧弈良一得到这个消息就想要回京城,但是被顾南乔拦住了:“爹,您现在回去根本就于事无补,您现在在他们眼里,那就是死掉的人,您现在突然出现,不是把他们给吓死了么?” “可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楚国亡国,乔妹,我必须回去。”萧弈良坚持道,很是着急,恨不能立刻就飞回京城。 “爹,您觉得您回去了就能挽回大局?楚国走到了这一步,想要救它很难了,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顾南乔拦着萧弈良不让他走,一边却看向了墨玉珩。 萧弈良被顾南乔这话给惊住了,他忙问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我没有办法,不过墨哥哥一定有办法。”顾南乔说着,跑到墨玉珩跟前,看着他,“我说的对不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3章 墨玉珩的计划,追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墨玉珩看了顾南乔,眼里是掩不住地笑意,他一直都知道自家的小丫头很聪明,但是却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这么聪明。 很多事情他并没有跟顾南乔提起过,但是顾南乔从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儿中就能够猜出来他一早的打算! 很是难得! “小阿乔说得没错,瑾王爷现在回京城不仅不能挽救楚国,更是会把楚国的朝局弄成一团乱麻。”墨玉珩清润的声音缓缓响起,他态度很是随意,可是说出的话却让萧弈良震惊不已。 “想要挽救楚国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路就是清肃内乱,让楚国上下一心,显然现在的楚国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墨玉珩道:“那就只有另外一条路可走了,破坏辽国和大齐的联盟。” “可这破坏大齐和辽国的联盟那也太难了。”萧弈良皱眉道,他完全是无计可施。 顾南乔笑吟吟道:“我没记错的话,墨哥哥在大齐还是有人马可以用的,你前几天就让裴长泾先行离开了,想来墨哥哥是有重要的事情交代他。” “小阿乔,看来我是有什么秘密都逃不过你的双眼了,没错,裴长泾已经去安排了,我稍后也要启程去大齐。”墨玉珩一直以来都没有想过要争夺这个天下,可是他想要跟顾南乔在一起,想要给她一个稳定的生活,却又不得不争。 那些人不是怕他复国么? 那他就复给他们看! 让他们看一看,这个天下究竟有没有他墨玉珩的立足之地! 萧弈良听到这里,也明白顾南乔和墨玉珩话语里的意思了,他们这是想要趁着大齐把兵力全都放在楚国周边的时候直接从大齐撕下一块肉来。 若是大齐爆发了内乱,那么对楚国来说倒是一件好事,只是墨玉珩手里有多少兵马?萧弈良想到这里随口问了问。 得到的答案却让萧弈良差点呕血,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五万?墨玉珩,你莫不是疯了吧?五万兵马你就想要颠覆了大齐,不是我耳朵聋了,就是你异想天开。” 想要用五万兵马去颠覆大齐,就算是他这个战神出马,那也没有把握,也不知道墨玉珩是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真是脸大! 萧弈良嫌弃不已,觉得自家闺女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放弃这么多,真真是太不理智了。 面对萧弈良的嫌弃,墨玉珩不为所动,他淡定道:“只要我想,那就能。” 就怕自己不敢想,那才是没了指望! 萧弈良觉得墨玉珩是疯了,他不吭声了,不支持也不反对,甚至在心里暗暗想着,让墨玉珩去碰壁也好,到时候他在大齐吃了亏,灰溜溜去南域,以后也能安分守己跟在顾南乔身边过日子。 墨玉珩要去大齐,萧弈良不会拦着,但是顾南乔想要去,那就不行了,所以萧弈良在顾南乔提出要陪着墨玉珩去大齐的时候,断然拒绝。 最后在萧弈良注视下,顾南乔也只能说她是想去蒲家村看看顾长水和蒲香玉夫妇,还有就是去看看顾明凡和苏玉宁有没有回蒲家村。 萧弈良知道顾南乔要去蒲家村,他也决定一起去。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调养,墨玉珩的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一行人收拾妥帖之后,便直奔大齐而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三天之后,这里来了一群黑衣人,一把火把木屋全都烧了。 若是没有救墨玉珩,顾南乔和萧弈良要离开楚国还是很容易的,但是因为救了墨玉珩以后,此时的楚国是处处戒严,不仅仅是城里,就是村庄也出现了巡查的衙役,想要从楚国去大齐,越到人多的地方越是难走。 好在墨玉珩和萧弈良应对有策,一路上都有惊无险,不过在进入大齐之后,路过一座城池的时候,墨玉珩被人给认出来了,这下好了,刚刚躲过了楚国的巡查,还没有松口气呢,就又开始逃亡了。 为了避免被人给追查到,顾南乔和墨玉珩只能分开走,墨玉珩带着于一舟和莫寒直接去跟裴长泾会合,顾南乔和萧弈良则是直奔邻水县的方向而去,前面他们不熟悉地形,还是吃了不少亏,不过好在磕磕碰碰到了邻水县以后,顾南乔仗着自己对这里熟悉的地势,直接把身后的尾巴给甩了。 等到身后无人跟着了,顾南乔这才跟萧弈良直接去往蒲家村,不过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去蒲家村,生怕被有心人知道了以后去举报,也只能偷偷去看了蒲秀夫夫妇,又偷偷去往顾家村看望顾老太太他们。 顾南乔和萧弈良动作快,大齐的府衙行动力也不慢,前脚顾南乔刚刚到了顾家村,后脚府衙的人就追查了过来。 他们是不确定顾南乔和墨玉珩来了这里没有,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也得来这里搜查一圈,没有是最好了,可要是他们藏在这里,被他们抓到了,他们可就立下一大功。 顾老太太看到顾南乔的时候,很是惊喜,顾南乔去了楚国以后时常也会写信回来,年节的时候更是会寄东西过来,他们之间一直都有来往,东西再多,信件再多,也比不上现在见到活生生的人强。 顾老太太年纪是越来越大了,头发花白,行动也没有几年前那么利索了,不过她见到顾南乔过来,很是高兴,拉着顾南乔说了一上午的话,中午的时候执意自己要去下厨,说是得做几个顾南乔喜欢吃的菜。 顾明凡在一旁酸溜溜道:“妹妹,祖母是真的很偏疼你,我回来的时候,她对我都没有这么好。”他有些吃味了。 顾南乔浅笑道:“那是,我这么可爱,祖母自然是会更喜欢我一些,这很正常。” 正常吗?顾明凡觉得不正常,他觉得自家祖母有点重女轻男,不过这是自己的妹妹,他也还是很疼爱的,顾明凡跟顾南乔拌嘴了几句以后,顾明凡问道:“这次你回来是不是就不会离开了?会不会长期住在这里?” “我就是回来看看,明天就要离开。”顾南乔道:“我想去我母亲出生的地方看看。” 去看看是假的,最重要的目的还是想去映月族借兵,墨玉珩手里就那么点人马,哪怕以一敌十,也很难撬动大齐的根基,既然打算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自然是要全力以赴。 顾明凡了然:“去南域?带我去呗。” 顾南乔还没有答应呢,苏玉宁便听到了,她跑过来道:“也带我去吧,我对那个充满了毒虫和药材的南域很是好奇,我也想去增长见识。” “行吧,不过这一路上可不轻松,要吃不少苦头,你们到时候可不要抱怨。”顾南乔先把丑话说在前头,生怕到时候这几个人去了南域以后不适应,到时候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顾明凡拍着胸膛道:“放心好了,我是什么都能吃,吃点苦算什么。” 苏玉宁也点着小脑袋道:“我也不怕吃苦,到时候去了那里,我可以吃虫子,我从书上看到过,说是南域有不少虫子是可以吃的,他们那里还流行吃全虫宴呢!” 有些期待,很是想去见识一番,顾明凡听到以后,脸色有些不好,正想要嘲讽苏玉宁几句的时候,院门被敲得砰砰响,蒲香玉打开院门以后,就见顾秀儿一脸着急从外面走了进来:“顾南乔,你们几个赶紧离开,村子外面来了一群府衙的人,他们手上拿着你们的画像,说你们是前朝皇室余孽,他们来捉拿你们。” 顾南乔乍一见顾秀儿,没有认出她来,几年不见,顾秀儿已经变成了一个地道的农妇,身上穿着粗布衣裳,头发很是凌乱,长长的辫子用布条绑了起来,整个人看着就很是凄苦。 “顾秀儿,你说什么?村子外面来了一群府衙的人?他们要抓乔妹?”蒲香玉不敢置信道:“你会不会看错了?乔妹她又没犯事,他们凭什么抓乔妹?” 顾秀儿着急道:“我怎么会跟你们说笑呢,真的他们都查到村子外面了,现在出村是来不及了,只能躲起来。” 顾南乔倒是没有怀疑顾秀儿会说假话,大齐跟楚国现在正在打战,她跟在墨玉珩身边出现,在大齐人眼中,把她误认为是前朝余孽也是很正常的,她对顾秀儿客气的笑了笑,道了谢,随后便跟萧弈良还有苏玉宁几人直接躲到山上去了。 好在顾家村靠山,躲进了山里,他们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 这群府衙的人,来势汹汹,把顾家村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丝毫踪迹,最后无奈离开,表面上看着是离开了,可是实际上他们还是在村口留了人,说不定村民里也有人被买通了,顾南乔为了避免麻烦,也不想打搅这些旧人,所以等顾明凡上山以后,一行人便悄悄离开了顾家村,直奔南域而去。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就到了七月份,七月份天气炎热,知了在树上叫个不停,一场雨过后,倒是给大齐的百姓带来了一瞬间的清凉,不过转眼间,闷热的气息又从地下破土而出,让大家觉得又热又闷。 短短几个月间,天下局势突变,原本处于弱势的楚国,在大齐发生了内乱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而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大齐,却因为内乱一时间整个国家陷入了慌乱之中。 大齐国力本来就不强,这次趁着西戎和辽国对楚国发难,大齐也想要分一杯羹,所以把大部分的兵力都调遣到楚国去了,上位者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内乱的事情,这下好了,内乱爆发,各个城池都没有足够的兵力抵挡,一时间江南几个重要的城池都落入他人之手。 大齐皇帝一口气没有缓过来,直接翘辫子了。 大齐皇室的那些王爷们,夺嫡争斗很是厉害,手段丰富,花样百出,可是要他们治理国家还真的是不行,在大齐皇帝去世三天后,萧王爷继位,他手段不少,可是如何应对内乱和外敌,他是一点经验都没有。 而朝中其余皇子又忙着争权夺利,在这一系列的状况下,大齐的国土面积是越来越小,到了九月份的时候,大齐大部分领土已经落入了墨玉珩手中。 短短两个月时间,墨玉珩一鼓作气拿下了大齐大片土地,手里的兵马也从一开始的五万到现在的五十万。 另一边的顾南乔却才刚刚到南域。 不是她速度慢,实在是这一路走来有些艰难,萧弈良带着顾南乔直接去了映月族。 没有来映月族以前,顾南乔幻想过映月族应该是在高山之巅,这样才对得起映月族在南域的地位,可是到了映月族以后,顾南乔却发现这里跟她所想象的很不一样。 跟她从书上看到的那些部落也不同,映月族落座在一处大山脚下,这里有一个面积极大的城池,城里的一切虽然没有跟楚国京城那么精致典雅,但是也别有一番风味。 最让顾南乔印象深刻的就是映月族的街道上随处可见雄黄,听萧弈良介绍,说是这些东西放在房屋周边,可以预防山上的蛇虫骚扰。 映月族的族长兰清莞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当顾南乔和萧弈良一进城,就被人请去了城中间最大的一处宅院之中。 兰清莞早就等在门口了,当她看到顾南乔时,眼眶开始泛红,晶莹的泪珠从脸颊滑落,她往前走了几步,一瞬不瞬地看着顾南乔,哽咽道:“早就听盈娘说乔妹长得像我,我却没想到有这么像,姐夫,您也来啦,快请进。” 兰清莞很是年轻,她如今已经是四十多岁了,可是这么看着,却只有三十来岁的模样,经过了时间的沉淀以后,兰清莞一举一动间更显成熟魅力。 顾南乔跟她容貌有九分相似,但是顾南乔就像是一个青涩的果子,好看有余,魅力不足,而兰清莞则不同,她容颜姣好,加上多年身居高位,此时她坐在那里,也让人不容忽视她。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4章 有点面熟,丰收节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厅子里坐了不少人,这些人都是映月族的长老,见到顾南乔和萧弈良进来,大家都很是激动站了起来。 寒暄问好。 顾南乔跟这些长老们都没有见过面,但是长老们对她却非常的热情,知道他们一路行来很是疲倦,所以大家也没有久留,不过是说了几句话,问了好,长老们便告辞离开了。 兰清莞早就让人收拾好了院子给顾南乔和萧弈良居住:“姐夫,您就去姐姐以前的院子居住,乔妹的院子也在姐姐院子旁边,你们一起过去看看,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咱们就直接换。” 萧弈良来过这里好几次了,以前兰清芜还在的时候,萧弈良更是经常来这里,不过后来兰清芜去世了,萧弈良就没有来过了。 即便如此,多年过去了,萧弈良对这里的一草一木还是非常熟悉。 将近二十年了,这里的一草一木还跟以前一样的摆设,半点都没变。 兰清莞见萧弈良愣愣看着院子中的一株桂花树,抿嘴轻笑道:“姐夫,您可还记得这棵树?” “记得。”萧弈良应着,眼神里流露出了一抹怀念:“我记得这棵树是我跟你姐姐刚认识的时候从山里挖回来的,因为这是朱丹桂,长出来的花簇都是红色的,你姐姐可喜欢了。” 这里处处都留有兰清芜的痕迹,一来到这里,萧弈良对亡妻的思念更甚。 兰清莞笑道:“是啊,这棵树是您跟姐姐一同种下的,我记得当初我姐姐执意要嫁给您的时候,我爹恨不能拿斧头把这棵树给砍了,说是看着碍眼。” 回想起曾经的一切,兰清莞和萧弈良都不由得轻笑出声,那时候的兰清莞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每天都跟在兰清芜身后跑,后来萧弈良来了,兰清芜跟萧弈良走得近,陪伴兰清莞的事情少了很多,兰清莞还记得自己那时候可生气了,每次见到萧弈良,都甩脸子给他看。 顾南乔居住的院子名为绮揽轩,里面的布置很是清雅,顾南乔一眼瞧见,就心生欢喜,兰清莞一直都在注意着顾南乔的神情,见顾南乔很是喜欢的时候,她略微松了口气。 别看她一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可是在顾南乔还没有来的时候,她可担心了,就怕自己给顾南乔准备的东西顾南乔会不喜欢,现在看顾南乔欢喜的神情,兰清莞悬着的心也松懈了下来。 兰清莞没有过多停留,她说今儿在主院设了宴席,算是接风宴,顾南乔觉得这太过于破费了,而兰清莞却觉得太简单了一些,按照兰清莞的意思,她是想邀请其余两个部落的人一同迎接顾南乔。 不过她也知道顾南乔和萧弈良在楚国发生的事情,所以她觉得暂时还是低调一些,不过该有的接风宴还是不能太过于寒酸。 兰清莞在离开前,看了苏玉宁一眼,蹙眉道:“这位姑娘倒是有点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苏玉宁看了兰清莞一眼,眼神很是懵懂,而顾南乔则说道:“玉宁是我在大齐的时候结交的好朋友,她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家的孩子。” “这样啊!”兰清莞点点头,没说什么,她也只是觉得苏玉宁眼熟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 夜凉如水,正厅里很是热闹,顾南乔下午梳洗过后便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儿,此时精神饱满,神采奕奕。 跟着萧弈良,带着苏玉宁和顾明凡几人去了正厅,来参加接风宴的都是映月族的重量级人物,好些都是下午时见过面的,不过也还有几张脸生的面容。 兰清莞坐在主位上跟身边的人轻声说着什么,唇边带笑,一副温婉淡雅的模样。 见顾南乔来了,兰清莞连忙冲着顾南乔招了招手,拉着顾南乔给她介绍起了身边的人,顺带聊起了映月族里面的日常。 顾南乔静静听着,从兰清莞跟人交谈中顾南乔也听到了不少关于映月族里面的事情,不过她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接风宴很是热闹,大家吃吃喝喝,兰清莞还请来了戏班子给大家助兴,从戌时闹到了亥时三刻,宴会才结束。 顾南乔吃得很撑,南域这边的口味跟大齐那边的还是比较相似的,辣菜也不少,不过也不会很辣,最让顾南乔喜欢的一道菜就是酱猪蹄了,她一个人吃了半个猪蹄。 萧弈良都惊呆了。 吃的时候很是欢喜,不过等到她揉着肚子在院子里散步消食的时候,顾南乔就觉得有些难过了,早知道吃撑了这么难受,她就应该少吃一点。 苏玉宁见此,连忙回屋给顾南乔煮了山楂水,说是喝了以后就能消食。 顾南乔抱着肚子,一脸哀怨:“我喝不下,我现在连咽口水都觉得困难。”食物都要到喉咙口了。 苏玉宁没了办法,姚冰看着也很是心疼,不由得提议道:“姑娘,不如在嘴里含一个消食的山楂片如何?” 顾南乔也觉得胃撑得难受,最后同意了,姚冰连忙拿出了一个瓶子,给顾南乔喂了一粒。 夜色中的兰家风景如画,南域这边的天气跟大齐和楚国都不同,气温比较高,此时已经是九月底了,若是在楚国和大齐,夜里都要穿一件薄薄的外套,可是在南域,顾南乔和苏玉宁都觉得很热,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扇着。 好不容易挨到了半夜,顾南乔觉得胃里不那么难受了,这才去梳洗了一番然后休息。 翌日,艳阳高照,顾南乔刚刚起来,就听到苏玉宁在门口大呼小叫的声音,等到顾南乔收拾好出门时,才知道他们来的太巧了,今儿刚好碰上了南域的丰收节。 南域地属南方,在楚国和大齐,水稻基本上是一年两季,有些地方甚至是一季,可是在南域,水稻一年可以三季,在大齐和楚国眼里,南域属于南蛮,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可是只有住在这里的人,才会觉得南域是一个非常好的地方。 水稻一年三季,山上还有数不清的药材,南域一年四季的温度都比较高,深山里的枯叶落在了地上以后,直接发酵成了肥料,滋养着这方土地,药材长在山里,能够汲取到养分,比大齐和楚国的药材品质更好。 丰收节是南域最重要的节日,这一天是庆祝丰收,这样的节日在大齐很多地方也有,不过大齐那边的丰收节可没有南域这么的热闹。 用过饭以后,顾南乔和苏玉宁还有姚冰在盈娘的带领下就去街上逛。 南域民风比较彪悍,女子也能抛头露面干活,不用跟中原一些富贵人家的姑娘,出个门都还需要用面纱把脸遮住,这里的姑娘们手里拿着花儿,头上戴着花环,在街上逛着。 街上很是热闹,街边摆着各式各样的小摊子,都是卖美食的,有顾南乔熟悉的烧饼、姜母鸭、小馄饨、拉面、油饼、牛肉汤,也有一些是顾南乔叫不出名字的美食,从街头走到街尾,顾南乔和苏玉宁手上都拿满了各种各样的美食。 苏玉宁揉了揉自己的肚子,有些后悔道:“早知道这里有这么多好吃的,我们今天出门前就不该吃早饭。” 可不是,兰清莞都提醒她们了,不过顾南乔和苏玉宁没有采纳,是吃了饭以后才出门的。 现在可好了,她们手里拿着美食,肚子又撑不下了,真真是干看着着急。 在街上溜达了一圈,顾南乔和苏玉宁都走累了,两人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茶庄,便进去里面小坐片刻,点了一壶碧螺春,又点了两碟子的点心,一行三人就坐了下来。 隔壁桌,有人在说昨天兰家发生的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族长的外甥女昨儿跟着瑾王爷来了,也不知道她容貌如何,是不是跟族长一样才貌双全。” “早就听说了,不过我对这位族长的外甥女没什么好感,你们怕是没有听说吧?她虽是瑾王爷的女儿,可是在她小时候被人给调包走了,被送到了一个小山村长大的,一个村姑而已,她有什么本事跟族长相提并论?” 大家议论纷纷,说起这位小主子,那是百分百不满意。 顾南乔听着,脸色不变,不管他们说什么,顾南乔都没有放在心上。 倒是一旁的苏玉宁很是难受,听到他们这样叽叽歪歪编排顾南乔,恨不得直接撒一把毒药把这些人全都毒倒了,只是她刚刚要行动,就被顾南乔制止了。 “乔姐姐,这几个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苏玉宁气鼓鼓道,在她心里顾南乔非常优秀,她无法忍受有人这样诋毁她的乔姐姐。 顾南乔含笑道:“不着急,我刚去楚国的时候也经历了这些,时间久了,他们自然就明白了,我们没必要太着急了,乖啊,喝茶喝茶。” 苏玉宁还是有些生气,不过她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了,坐在位子上,抿了抿唇。 姚冰也关注着四周,看到不少男男女女在街上一起行走,有说有笑,姚冰诧异道:“这里的民风如此开放?” 顾南乔看了几眼,而后才说道:“这个丰收节可不仅仅是庆祝丰收,我听我小姨说,丰收节也算是变相的相亲节,南域这边的人也有过乞巧节,不过一年一次月老牵线不过来,所以丰收节的时候顺便也相相亲。” “在这一天,女方家里能够更直接看出男方家里的条件。” “如何看?”姚冰好奇问道。 “酿酒。”顾南乔显然是打听清楚了,她低声道:“酿酒是一个需要很多粮食的事情,以前只有富贵人家才酿得起,现在嘛,田地开垦多了,百姓们家里也能酿得起了,不过是多和少的问题。” 姚冰和苏玉宁明白了,如果家里不丰,连糊口都难,又哪里舍得把粮食拿去酿酒呢?所以能够酿得起酒的人家,家里肯定是粮食多多,不会饿肚子。 嫁汉嫁汉,穿衣吃好,若是连肚子都填不饱,人家姑娘又凭什么嫁过来当牛做马? 三人在外面晃荡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时分,顾南乔和苏玉宁、姚冰这才回了兰家。 兰家的门口早已经点起了大红色的灯笼,兰清莞也已经让厨娘准备好了饭菜,顾南乔和苏玉宁几人回来以后洗洗手就能开饭了。 用饭期间,兰清莞提起了后天金焰族和苍炎族的族长和长老会来映月族议事的事情,兰清莞提起这件事,脸色就有些凝重,有些食不下咽,显然是心情不太好了。 “小姨,您是有什么心事吗?”顾南乔见兰清莞神思不属,关心问道。 兰清莞摇摇头,苦笑道:“没什么心事,就是觉得管理南域实在是太辛苦了。” 映月族在南域有绝对的话语权,可是当金焰族和苍炎族日益强盛以后,映月族想要压制他们就有些困难了,就像是现在,有了分歧,以前兰清莞不同意的话,其余两族的族长就算心里不太满意,也不敢反驳,可是现在呢? 他们会一而再再而三上门,一直说个不停,表面上说是商量,可是实际上就是威逼,让兰清莞不得不同意他们的做法。 兰清莞想要拒绝也得费一番心力,很多时候是兰清莞还没有想好如何拒绝,他们就已经要拍板执行了。 兰清莞也不过是随意说几句而已,可顾南乔太过于聪明,寥寥几句之中,顾南乔也明白兰清莞的言下之意。 表面上看南域还是很团结的,可是这只是表面上,只要稍微有些风波,想必,南域三族就会分崩离析。 “小姨,这就要看你们大家想要自己的部族如何发展了。”顾南乔说道:“以前金焰族和苍炎族会完全听从映月族的指挥,那是因为他们部落实力太弱,根本无法与映月族抗衡,可是现在来看,他们的发展应该很是不错,腰杆子也直了,所以有了跟映月族谈条件的勇气和实力。” “乔妹说的没错。”兰清莞揉着额头道:“金焰族和苍炎族这十几年来发展不错,农商的发展基本上可以跟映月族相媲美,他们想要脱离映月族的掌控也在我的意料之中,他们要发展我不会拦着,只是他们这一次的决定,我不太赞同罢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5章 算计,苏玉宁的身世(一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南域的三个部落,以前发展是参差不齐,不过近几年金焰族和苍炎族的发展势头实在是太厉害了,兰清莞心里也明白等这两个部族壮大到不需要映月族庇护的时候,南域三族之间难免会发生争执。 最不好的结果就是分崩离析。 兰清莞做好了这个准备,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金焰族和苍炎族的族长这么卑鄙,他们最终打的主意居然是吞噬映月族。 兰清莞在知道他们的打算以后,脸色铁青,气得想要出兵把这两个部族给收拾一顿,可是现在的映月族实力跟金焰族和苍炎族差不了多少,她贸然出手,那不是给人吞食映月族的机会么? 为此兰清莞也只能隐忍不发,她不能冲动,不然最终的后果她怕是难以承受。 可是她心里很是不舒服,毕竟那两个部族越来越彪悍,而映月族却停滞不前,时间久了以后,终有一天映月族怕是真的会从这个世上消失。 兰清莞心理压力极大,想要重振映月族当年的威风,可是她却又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放任那两个部族不管,最终吃亏的还是映月族,兰清莞一时之间是吃不好睡不香。 顾南乔知道兰清莞心里在担心什么以后,眉眼微挑,心里有了一个计划。 “小姨,您是担心金焰族和苍炎族打着南域的旗号在外面惹是生非还是担心他们两方联手对映月族不利?”顾南乔一针见血指出了问题所在。 兰清莞苦笑道:“都有吧,在外人眼中,南域三族是一体,而且他们居心不良,一心就想着把映月族踩在脚下。” 顾南乔道:“既然如此,那要解决他们也不是没有办法,两族发展日益壮大,映月族却停滞不前,他们以前是要倚靠映月族,自然是万事都听映月族指挥,现在他们自身发展不错,自然是想要脱离映月族的管制,这也能理解,若是三族友好分开,各自独立,咱们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就怕他们刚刚独立,就转头打起了映月族的主意。”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了,映月族的实力虽然不弱,应对他们其中一个部族也没什么好怕的,可我就是担心他们两族联手,到时候映月族就算实力雄厚,怕是也很难以一敌二。”兰清莞皱眉道,心里也是担忧不已。 她见顾南乔秀眉轻蹙,显然是担心不已,忍不住安慰道:“乔妹,你就别操心这些事情了,本来你刚来这里,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事情,对了,今天你们出去外面玩得怎么样?我看你们两手空空,是不是没看到喜欢的东西?” “不是啦,我们对别的东西也不太感兴趣,就光顾着找吃的了,小姨,这里的美食还真的是挺多的,很好吃。”顾南乔笑着回答。 兰清莞浅笑着,语气温柔道:“喜欢吃的那就多吃点,南域跟中原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当地的特色小吃可不少,你要是喜欢的话,可以让盈娘带着你到处走走。” 兰清莞给顾南乔介绍起了别的特色,两人没有再说金焰族和苍炎族的事情,不过这件事顾南乔已经记在了心里,想着有机会的话定要给金焰族和苍炎族那些人一点颜色瞧瞧。 翌日一早,顾南乔还没有起床,就已经听到院子外面有人不停走动,顾南乔刚刚梳洗完出来,姚冰便过来了:“姑娘,金焰族和苍炎族的族长来了,兰族长正跟他们在正厅里说话。” “这么早就来了?”顾南乔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刚刚从东边缓缓升起,顾南乔估算了一下,现在大概是辰时一刻。 姚冰低声道:“听说他们昨天就来了,不过没有进城,今儿一早进了城,便直接去正厅见兰族长了。” “那咱们也去瞧瞧吧!”顾南乔用过了早饭以后,闲来无事,便想着去正厅里见一见金焰族和苍炎族的族长,苏玉宁听说了以后,也兴冲冲提着裙子,跟在顾南乔身后,说是要一起去长长见识。 只不过她们刚到正厅门口,就看到一群人怒气冲冲离开了,见到顾南乔一行人的时候,其中有一个人神色突变,后来还是被人扯了扯他的衣袖以后,这才踉跄离开。 顾南乔到正厅,就看到兰清莞脸色铁青坐在主位上,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茶盏碎片,见到顾南乔进来,兰清莞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乔妹,你来啦,快坐快坐。” “小姨,您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他们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顾南乔安慰她道:“这种让我们听了不开心的话,咱们没必要放在心上,您这样憋着怒气,伤身呐!” 兰清莞很是无奈道:“乔妹,你是没有听到他们刚才在说什么,我都为他们感到脸红,他们怎么就这么厚颜无耻,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顾南乔好奇道:“他们说了什么?” “金焰族的族长说现在大齐内忧外患,有一个自称是前朝皇室后人的人,扯了一面旗帜,直接攻打下了大齐的半壁江山,他说大齐现在危在旦夕,我们南域要是想趁机占领中原,现在就是一个契机,让我调遣映月族的兵马去打前阵,到时候我就能登基为女帝。” 兰清莞说着,越说怒火越重,她是真的被这些人气死了,自己拎不清自己的分量就算了,好好的日子不过,倒是天天都把目光放在别人的篮子里。 南域面积广,他们的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南域人口少,如今又开始开垦荒地变良田,眼看日子是越过越好,越来越红火,兰清莞实在是想不通他们怎么就会想着要去攻打中原了。 她的心很小,小到只要能够守住祖上的这份基业就行了,至于开疆拓土的事情,兰清莞知道自己是做不来的,她没有这样的本事! “小姨,您是怎么想的?”顾南乔问道,心思百转。 兰清莞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一下,而后冷笑一声道:“他们这个算盘打得不错,让我们出兵,到时候有死伤那是我们的,而他们两个部族是毫发无损,就算攻不下中原,他们也能趁机把我们给收拾了,好一出空手套白狼。” 顾南乔给兰清莞分析道:“如此说来,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找我们的麻烦了,小姨,按照你先前所说,我们对上其中一族并不会没有胜算,可要是他们两族联手,我们就算是有通天的本领,怕是也难逃覆灭的危险,如此说来,我们也只有另想招数应对他们了。” 兰清莞觉得顾南乔说得极为有道理,只是该怎么应对,还需得好好想想。 把这件令人不快的事情往脑后丢了丢,兰清莞跟顾南乔说起了开心的事情,见顾南乔精神不错,兰清莞带着顾南乔去给兰家的列祖列宗上香。 在南域的日子过得是分外惬意,顾南乔每天不是跟在兰清莞身边认人,就是跟苏玉宁一起去外面游玩,或者是在书房里百~万\小!说。 来到南域十天之后,顾南乔收到了墨玉珩的书信。 信中说,他现在已经打到了离京城还有两百里地的地方了,眼看就要到金陵城了,只是眼下他手下的兵马似乎发生了疫病。 墨玉珩还把病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通,顾南乔通过他的阐述,认真翻阅医书,一连三天都没有出门。 苏玉宁贪玩,顾南乔没有时间陪她,苏玉宁就只能单独去外面玩了,她带着一个小婢女出了门,去了经常听戏的茶楼,刚刚坐下,点了茶水和糕点,对面就坐下了一个人。 苏玉宁抬头看着来人,眼里流露着不喜,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第一眼看去,苏玉宁就很是不喜欢他! 没有理由。 来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翩翩少年,他看到苏玉宁眼里的厌恶和不喜,脸色立刻就冷下来了,他冷声道:“狄雅,好久不见啊!” 狄雅?什么狄雅?苏玉宁不明所以看着他,冷声道:“这位公子,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我叫苏玉宁,不是你说的狄雅。” 家吉嗤笑一声道:“几年不见,你这是要背弃祖宗?若是你父母知道了,还真是不知道会露出什么神情呢!” 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离开几年以后,突然就不认祖宗了,连自己的名字都丢弃了,这件事说出去,真真是让狄家人伤心。 “还请你自重,我不认识你,也不是你说的什么狄雅,你离我远点,否则的话,别怪我不客气!”苏玉宁威胁道,看到对面的人那张欠揍的脸,苏玉宁很想一把抓花他的脸。 家吉笑了,笑容非常张扬,他看着苏玉宁,不屑道:“怎么,你又想给我下毒?你除了这一招以外,就没有别的招数了?” 苏玉宁听到这话,直接愣住了,他怎么会知道她动不动就给人下毒? 难不成这个人还真的是认识她? 这怎么可能呢! 她对对面的人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知道我怎么认识你?”家吉看着苏玉宁眼里的疑窦,问出了苏玉宁此时的心声:“想要知道的话,晚上来这个地方,我自会告诉你,狄雅,你别爽什么花样,自己一个人来,否则的话,我就把你曾经做过的那些龌蹉事情都告诉映月族的族长和顾南乔,想必她们知道你的身份以后,别说把你留在身边了,怕是连见你都不愿意。” 家吉丢下这一句威胁的话语,起身离开。 苏玉宁望着家吉的背影,不知为何,心开始颤抖,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笼罩着她,让她一时间喘不过气来。 这种感觉她以前好像也体会过了,只是当初发生了什么事情,苏玉宁并不记得了,苏玉宁有些心不在焉,面对美味的糕点她也半分兴趣都没有了,戏台上热热闹闹,苏玉宁呆呆坐在下面,眼睛直溜溜望着戏台,像是在看戏,可是仔细看她眼里的聚焦,就知道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头。 好不容易这出戏唱完了,结尾时的锣鼓声让苏玉宁回了神,她看了看戏台,又看了看面前的糕点和茶水,胡乱吃了一些,随后买单离开。 从茶楼回到兰家以后,苏玉宁一直都心神不宁,任何一个跟她不熟悉的人都看出她心不在焉,苏玉宁坐在屋子,看着墙角的花卉,发着呆,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回过了神,看向了桌子上的沙漏,当她注意到时间已经到了酉时的时候,苏玉宁面露纠结。 是去还是不去? 显然刚才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知道她的过往,甚至可以说是很清楚,她应该去吗? 苏玉宁很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但是又很怕知道。 她记得自己是在大齐的时候认识了顾南乔,并且被顾南乔带回了家,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港湾,在这个家,她认识顾明凡,现在两人两情相悦,眼看幸福的生活就在冲她招手,可谁知道在这个时候来了这样一个人。 苏玉宁不知道来人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有种感觉,今晚去见了这个人,解开了自己身世谜团的时候,怕是她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应该怎么办? 苏玉宁纠结了。 纠结了半晌,苏玉宁最后还是打算去找顾南乔,以前发生过了什么事情,她不想知道,她就想珍惜现在的生活。 时间匆匆而过,到戌时的时候,苏玉宁换了一身非常低调的衣裳,出了门。 按照家吉给她留下的地址,去了城里一处空旷的宅院。 敲了敲门,很快家吉就来开门了,见到苏玉宁一个人过来时,家吉目露满意:“进来吧!你还真是守时。” 苏玉宁跟着他往院子里走去,听到他这么说,苏玉宁心里很是烦躁:“你喊我来这里有什么事?直接说,我出来的时间不能太久,否则兰家的婢女应该察觉出不对劲了。” 家吉看着苏玉宁,听到她这话,冷笑道:“害怕了?你以前的胆子可肥了,什么事情都敢干,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你就变得胆小如鼠了?” 苏玉宁想回怼,家吉又笑了:“放心好了,这次我绝对不会久留你,找你来不过是有事情要跟你说就是了。” 苏玉宁忍了忍,有些忍不住了,这个人真真是太讨厌了,她是恨不得直接撒一把药粉,直接把他毒死。 家吉也知道自己在苏玉宁心目中的形象,他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道:“狄雅,你家里人已经知道你在这里了,他们说了,只要你按照他们说的办,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你不愿意嫁给我也没关系,咱们金焰族多得是优秀的男儿,再给你找一个就是了,不过你得帮我们办一件事。” “什么事?” “三天后,金焰族和苍炎族的兵马会进攻映月族,到时候你把这包药粉下在兰清莞喝的茶水中,让她陷入昏迷,等到事成之后,必有重赏。”家吉拿着手里的药粉说道:“不仅如此,我还能让咱们族里的巫医给你治病,让你恢复记忆。” 苏玉宁看着家吉手里的药粉包,眉眼处浮现出了一抹讥笑,这个人说话实在是太搞笑了,可是他所言也不无道理,她确实是迫切希望能够恢复记忆,想要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家在何处。 只是家吉提出的要求,又让苏玉宁犯了难,最后她沉默了一瞬,答应了。 家吉见此,很是高兴高兴,递药粉给苏玉宁的时候,家吉还趁此机会在苏玉宁白嫩的手背上摸了一把,苏玉宁只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恨不得直接拍掉他的咸猪手,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苏玉宁忍住了。 收了药粉,苏玉宁转身离开,家吉在背后威胁道:“狄雅,你可别试图阳奉阴违,你要是不执行或者是欺骗了我,那么狄家那上百口人就得成为刀下亡魂了。” 苏玉宁冷着脸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反悔,你应该相信我的人品。” 家吉见苏玉宁眉眼处的冷意,耸耸肩道:“你还有人品么?当初你抛弃我,逃婚的时候,怎么没有顾虑到我们两家的名声?不过我不会跟你斤斤计较,过去的事情全都过去了,我现在身边也有了娇妻美眷,不会跟以前一样,纠缠着你了。” 苏玉宁听到这一番话,心情很是不好,不过她没说什么,跺了跺脚,直接离开了。 家吉见她走了,心情美好了几分,本来以为这次来办这件事还有点难度,谁知道碰到了狄雅,有她出手,自然是事半功倍,就算最后事情暴露,被人察觉了,兰清莞追查到的下毒之人也是狄雅,而不是他,更跟金焰族无关。 家吉觉得这件事自己办得很是稳妥,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家吉这才轻点脚尖,使用轻功离开了这里。 苏玉宁离开了这处宅院之后,疾步匆匆就回到了兰家,她没有回自己暂时居住的客院,而是去了顾南乔的绮揽轩。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6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二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回来了?对方说了什么?”顾南乔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她了,见苏玉宁回来,顾南乔连忙拉着她回了屋。 苏玉宁到了屋里,连忙让婢女端来了热水,洗了手,又用兰花精油抹了手,闻着手上淡淡的兰花香,苏玉宁这才舒了口气。 “乔姐姐,那个人就是个登徒子。”苏玉宁皱眉道:“他递给我药粉包还要摸我的小手一把,他还说我以前是他的未婚妻,他叫家吉,这个名字真的好奇怪。” 对于中原人来说,南蛮、西戎这些地方人的名字都很奇怪,姓氏也很是奇怪,不过这也是当地的文化符号,他们可以不理解不喜欢,但是不能不尊重。 苏玉宁也不过是抱怨一通罢了,她连忙把家吉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顾南乔听了以后,让苏玉宁先看看家吉给的药粉包里面装的是什么药粉。 苏玉宁看了以后,啧啧道:“这是最上等的蒙汗药,看来南域这边的药材品质高,制作出来的药粉品质也高。” “行了,我已经让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玉宁,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呆着吧,别到处乱跑。”顾南乔叮嘱道。 苏玉宁点头道:“乔姐姐,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 顾南乔又叮嘱了她几句,苏玉宁全都答应了下来,这才蹦蹦跳跳离开了。 顾南乔拿着蒙汗药看了一会儿,又把苏玉宁说的话顺了一遍,最后她拿着蒙汗药去了萧弈良居住的院子。 到了萧弈良的院子,萧弈良正在书房里作画,听到顾南乔有事找他以后,萧弈良让人请她进去,萧弈良手里正拿着毛笔画画,听到她的脚步声,头也没抬,问道:“这么晚了,乔妹怎么来了?可是有急事?” “算是急事吧!”顾南乔便把苏玉宁的事情说了一通。 萧弈良对南域的事情并不太关注,不过他好歹以前是楚国的王爷,又是映月族的女婿,知道的事情还是比外人知道得更多。 萧弈良听完顾南乔的阐述之后,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道:“金焰族的族长姓家,按照你所说,那位叫家吉的男子,应该就是金焰族族长的儿子,金焰族的族长生育能力杆杆的,他好像有二十多个儿子,五六个女儿。” 顾南乔听到以后,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这么多孩子,他今年高寿多少啊?” “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有六十多岁了。”萧弈良回想道:“这也不能怪他孩子多,他们这些部落,平日里没什么事情,除了应酬之外,就是吃吃喝喝,再不然就是生孩子了,他是金焰族的族长,身边不缺女人,孩子自然就更多了。” 而且南域之所以被人称之为南蛮,这跟南域这边的一些习俗是离不开关系的。 在南域,首领拥有绝对的话语权,而且作为最高统治者,他需要通过联姻来掌控和稳定自己的地位,所以金焰族和苍炎族族长的后院,那女人是数都数不清。 有他们自己找来的女子,更多的是别人赠送的,他们对于别人赠送的女子,全都是来者不拒。 顾南乔吃了一惊,不过当她知道金焰族和苍炎族的族长子嗣丰盈的时候,也明白这两个部族为什么会对映月族这么不客气了,他们的底气来自什么地方。 他们不仅仅是因为部落强盛,更让他们自豪的还有子嗣丰盈,而映月族却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顾南乔这一辈,只有顾南乔这棵独苗。 “狄家是金焰族最大的世家之一,几年前我确实是听说了狄家有一个姑娘嫁入金焰族族长家,不过这门亲事没成,在那姑娘出嫁的时候,送嫁的行船着火了,一条船上的人不是死在了水中,就是死在了大火中,没有几个人生还,这件事当初在南域闹得很大,你去问你小姨,她应该会比较清楚。” 萧弈良对这些事情本来就知道不多,能够告诉顾南乔这些,还是因为这件事当初在南域闹得非常大,顾南乔不想这么晚了去打搅兰清莞,故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去陪兰清莞用早饭的时候说了一嘴。 兰清莞听完以后,想了想道:“狄雅?这是狄家的三姑娘,在金焰族更是才貌双全的美人,据说她善用毒、也善于用药,对于蛊虫这方面也颇有自己的心得。” 兰清莞对狄家还算是比较了解的,毕竟狄家在南域也算是大家族了,兰清莞自然是会更加关注一些,她还告诉了顾南乔更多的秘辛,顾南乔也把苏玉宁的事情跟兰清莞说了。 兰清莞听完以后,恍然大悟道:“我第一次见到苏玉宁的时候就觉得她有点面熟,现在想来,她应该狄家人,至于是不是家吉所说的狄雅,我不确定,不过我会让人去调查,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也会让人注意的。” 金焰族和苍炎族想要打映月族一个措手不及,那也要看她给不给机会了。 顾南乔见此,在兰清莞耳边说了几句话,兰清莞听完以后,伸手点了点顾南乔的鼻尖,笑道:“你啊,还真是一个小机灵鬼,你去喊你爹过来,他是楚国的战神,用兵这件事,我得跟他请教。” 顾南乔连忙点头,提着裙子小跑着去找萧弈良。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这三天以来,兰清莞和萧弈良时刻注意着金焰族和苍炎族的动向,这些事情顾南乔是插不上手的,她也不懂,自然是不会去凑热闹,她每天都在药房里看医书,找破解疫病的方子。 就在兰清莞和萧弈良忙着应对金焰族和苍炎族阳谋阴谋的时候,顾南乔翻遍了好几本的医书,终于在一本破旧的医书上找到了自己要的方子,通过病情分析还有病后的患者病情,顾南乔把方子记录了下来,让姚冰以特殊的通道送去给墨玉珩。 这不过是一个粗略的方子,至于要怎么用,用量什么的,就要靠墨玉珩身边的大夫了。 墨玉珩筹谋多年,他手上能用的人自然是数不胜数,能人甚多,顾南乔给出了一个大致的方子,墨玉珩的人通过病情,稍微改动了一下之后,立刻就压抑住了疫病。 治疗疫病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过有了方子,有了目标,治疗起来也不过是费些时间罢了,只要肯花时间,很快就能见效。 说回南域,那日家吉拿着蒙汗药去找苏玉宁,希望她能够给兰清莞下药,让她沉睡不醒,而金焰族和苍炎族能够趁机进攻映月族,最好是能够取而代之。 谁知道苏玉宁拿了蒙汗药以外,根本就没听家吉的威胁,回到兰家之后,立刻就把事情全盘告诉了顾南乔,而顾南乔又告诉了萧弈良和兰清莞。 家吉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他虽然跟苏玉宁说三天后进攻,但是三天以后他并没有贸然行动,而萧弈良和兰清莞在检查过映月族的防御之后,他们设下了一个计谋,直接让金焰族和苍炎族这两个部族打了起来。 顾南乔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惊呆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真是太牛逼了。 “爹,小姨你们也太厉害了,我还一直都记挂着他们会打过来呢,谁知道最后他们自己人打了自己人,你们是怎么做到的?”顾南乔问道。 兰清莞笑了,看了萧弈良一眼,很是赞赏道:“我一直都以为姐夫跟姐姐一样是光明磊落之人,没想到姐夫使起阴招真真是让人叹服,太厉害了,我也没有想到姐夫还有这一招。” 萧弈良摆摆手道:“不过是些小把戏罢了,只能说他们的联盟本来就弱,对双方都没有绝对的信任,这才让我钻了空子,设计了他们一下。” 萧弈良也没做什么,不过是让人换掉了金焰族族长写给苍炎族族长的信,一封重要的信件,改掉了其中一些地名,然后就造成了这一场误会。 金焰族和苍炎族的兵马打在了一起,映月族则独善其身,站在一旁看好戏。 这计谋说出去确实是不高明,但是萧弈良觉得使用起来好用就行了,效果非常好,萧弈良非常满意。 金焰族和苍炎族打得不可开交,金焰族的族长坐在自家的宝座上,听着前面传来的消息,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有喷出来,他拿起了手边的茶盏,直接丢了出去,怒气冲冲道:“不是说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怎么最后我们的人跟苍炎族的人打上了?” 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家相互看了一眼,垂下了头,默不吭声。 “家吉,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族长看了家吉一眼,厉声问道。 家吉腿有点软,有点抖,他颤颤巍巍把前几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而后才道:“爹,我这都是按照你的要求去办事的,我也没跟狄雅说咱们的计划,谁知道最后就变成了这样。” “蠢货!”族长怒极,恨不能揍家吉一顿,他一世英名,怎么就生出了这样没脑子的儿子? 狄雅连他们都不认识,根据他们打探回来的消息,狄雅失忆了,完全记不得以前的事情,就算记得,他们也不能贸然用她,要知道狄雅当年出嫁的时候,好端端的,送亲的船只为什么会突然起火? 族长怀疑是狄雅自己搞鬼,毕竟当初这门亲事定下来的时候,狄雅就万分不赞同,最后是他们强行把这门亲事给定下了,狄雅反抗不了,答应了。 她要是真的认命了,那场大火就不会发生。 而他这个傻儿子,在知道狄雅在兰家之后,居然会想出这样愚蠢的办法,自己乐颠颠把情报给了出去,还自认为是利用了别人,殊不知最后被利用的人是他自己。 一个小小的错误,最后却让金焰族和苍炎族打得不可开交,现在来说是误会了,谁会相信呢? 只是要他这么认输是不可能的,他蛰伏了几十年,为的就是让金焰族成为南域第一大族,把映月族踩在脚下,可是现在事情没有办成,他又怎么会甘心? 心思百转间,族长心生一计,又想出了别的歪点子。 只是不管他有多少的歪点子,最后也没能让他如愿,他让人去映月族境内的水井中下毒,可顾南乔刚刚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早就派人在周边盯着了,金焰族的人一来,刚刚开始行动,就被抓了个现行。 他派了细作去烧了映月族兵马处的粮草,人刚刚潜伏进去,还没有动手就被人清理出来了。 看着很是松散的映月族,在萧弈良的整治之下,一点漏洞都没有,金焰族的族长想了不知道多少办法,都没能让映月族伤筋动骨,最多也不过是伤了皮肉罢了。 最后他调遣了三千兵马,打算直接攻击映月族的城池和村落,可他不知道萧弈良和兰清莞就等着他行动呢,那些兵马到了城墙下,跟映月族的兵马死战了一番,映月族的小将不敌,城池被攻破了。 金焰族的小将们很是开心,虽然攻城损伤了一千兵马,但是只能顺利京城,剿杀掉映月族剩余的残兵,他们就赢了。 小将们欢快的进了城,谁知道两千兵马刚刚进城,城门就被关上了,直接被人关门打狗,最后两千兵马死了五百,剩下的一千五被打得投降。 金焰族的族长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气得胡子一颤一颤,他使尽了花招、阴谋、阳谋,最后还是没能从映月族啃下一块肉。 没吃到肉不说,还把他的牙齿全都给打断了。 金焰族的族长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现在已经无计可施,因为金焰族率先攻打了苍炎族的缘故,苍炎族的族长现在还在不依不饶,此时他要是得罪了映月族,怕是真的会被苍炎族和映月族联手被灭了。 怎么最后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金焰族的族长是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事情,是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他心里憋屈的很,可是不管心里怎么不舒服,他还是得按捺住心里的不爽,带着厚礼去兰家道歉。 只是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兰清莞心里怎么可能会毫无芥蒂? 想到这几年来她应对之间的力不从心,还有金焰族和苍炎族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兰清莞在金焰族的族长来时直接宣布了映月族独立,从今以后,映月族跟金焰族和苍炎族再无瓜葛。 紧随其后,苍炎族也宣布了自己的独立。 金焰族的族长傻了眼,他这一番操作下来,映月族毫无损失,苍炎族还占据了金焰族两个城池,兵强马壮,倒是他自己的部下,损失惨重。 南域人口本来就不算多,金焰族这一段时间里,失去了差不多两万兵马,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是损失也不小了,这些兵马他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现在用了,却没有达到自己设想的效果,金焰族的族长,想到这里,气得心口都疼。 最后灰溜溜离开了兰家。 而映月族面对金焰族和苍炎族这样的挑衅,想要一举拿下两个部族很是苦难,但是现在映月族却能跟苍炎族联手吞并金焰族。 在金焰族的族长回去之后,萧弈良也带领了两万兵马,直接攻击了金焰族的一个重要城池。 他善用兵法,两天都不到,一个重要的要塞直接就落到了萧弈良手中。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就到了春年。 南域的冬天并不冷,对于顾南乔有内力的人来说南域的冬天就像是楚国和大齐的春天,甚至有些地方比春天还热。 南域过年的年味并不浓郁,没有剪窗花贴窗花的习俗,也不用挂大红色的灯笼,甚至连春联也没有人贴。 他们的春年很是冷清。 顾南乔也没有什么心情过春年,对于她来说,墨玉珩不在身边,春年这样万家团圆的节日对她来说也没有什么魅力了,她想着要去大齐找墨玉珩,墨玉珩最近写给她的信中说了,他现在已经拿下了金陵城外所有的大齐领土,只等他拿下金陵城了。 金陵城历经三朝,城墙坚不可破,想要拿下金陵城自然是需要时间,顾南乔想要去找墨玉珩,她在这里待着,虽然安全,但是她见不到墨玉珩,担心的厉害。 所以在萧弈良回来过年时,顾南乔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萧弈良,萧弈良听完了以后,笑着道:“知道你忍不住想要去找他,那咱们过了年以后就去吧!” “爹,你怎么知道我要去找他?”顾南乔很是纳闷的看着萧弈良,她没有跟萧弈良说起这些事情啊,萧弈良怎么会知道的。 萧弈良挑眉道:“我当初看墨玉珩是怎么都不顺眼,却没有想到他还真是有本事,半年时间,居然就占领了大齐除了皇城以外的领地,他虽然厉害,但是打江山容易治理江山难,我听说最近他那边也有些许的小麻烦,你不是要去找他吗?刚好我们一起去,到时候我也能得点功劳。” 萧弈良是没有想到墨玉珩行动力这么快,他本来是想送顾南乔来南域以后再去帮忙的,谁知道南域这边还有一摊子的事情要处理,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墨玉珩的江山也打得差不多了,让萧弈良郁闷不已。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7章 被抓,审问(一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他完全没有发挥自己价值的地方,这让他很是郁闷,自古以来,那么多帝皇想要打江山多难啊,少则三五年,多则十几年,可是这墨玉珩也太神奇了吧,这才半年时间,就拿下了大齐的全部江山。 他现在只要把金陵城给围困住,里面的人就算有粮食补给,也熬不过半个月,毕竟城里人多,城里粮食可都是固定的,谁也没有想到墨玉珩的人马这么厉害,短短半年就把大齐的江山收入囊中了。 谁也没有做好准备,谁也没有预料到墨玉珩实力这么强悍。 只能说老天爷都是站在墨玉珩这边,毕竟墨玉珩他爹当年可是大齐赫赫有名的楚将军,那时候辽国和楚国的兵马听到楚墨云这三个字,都吓得腿脚发软,不敢造次。 楚墨云是被大齐先皇算计得丢了性命,但是他手下那些悍将还在啊,还有一些小将也都在,楚将军当年的部下除了投靠朝廷的以外,其余的人全都跟在了墨玉珩身边。 有这些人帮忙,加上裴长泾这十几年在大齐安插不少探子,自然是事半功倍。 萧弈良抱怨归抱怨,但是心里对墨玉珩也更加欣赏了,毕竟墨玉珩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拿下了大齐的江山,足以看出他的才干,萧弈良第一次觉得自家闺女眼光不错,一眼就挑中了这么个潜力股。 萧弈良跟顾南乔说好了去大齐的时间,不过在临行前苏玉宁却凭空消失不见了。 一起跟苏玉宁消失的还有顾明凡。 这两人自从来了南域之后,顾明凡一心就跟兰家的巫医学习、认识南域这边的各种奇花异草,苏玉宁对这些奇花异草没半点兴趣,所以她每天不是在外面逛街找吃的,就是在兰家休息,根本没有一天能够安安静静待在兰家。 前段时间金焰族和苍炎族、映月族之间关系紧张了起来,金焰族更是被苍炎族和映月族联手打压,南域一片风声鹤唳,大家连门都不敢出,生怕遭了横祸。 苏玉宁好不容易乖乖呆在兰家几天,只不过现在随着金焰族的败北,大家的生活也重新恢复了平静。 顾南乔和萧弈良最近忙着去大齐的事情,还真的没有过多关注苏玉宁,苏玉宁也识趣没有来打搅顾南乔,每天都拉着顾明凡去外面玩。 等到顾南乔发现的时候,苏玉宁跟顾明凡已经一整天都没有回来了,跟着出去的小厮和婢女也没有回来。 顾南乔有些担心,苏玉宁每次出去不管晚饭会不会回来吃,她都会让身边人回来说一声。 像现在这样出门以后完全没有消息的情况是第一次。 顾南乔派人出去寻找,从傍晚找到亥时三刻,苏玉宁跟顾明凡没有找到,不过在城外的土地庙找到了苏玉宁的发簪。 得到了消息之后,顾南乔带着人去了土地庙。 城外的土地庙很是破旧空旷,门口的石梯上布满了青苔,走到里面,可以看到地面上凌乱的脚印。 顾南乔走到土地庙后面,在后面的泥地里找到了苏玉宁的手帕。 顾南乔脸色很冷,仔细检查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有再找到别的线索。 顾南乔忿忿不平回了兰家。 好在兰清莞派出去寻找的人带回来了一条线索,最近这几天狄家的人在城里转悠,他们发现了却没有在意,还以为他们从这里路过。 现在看来,狄家的人是特意来此,他们的目的怕就是要带走苏玉宁。 兰清莞得知这个重要消息之后立刻派出了人去狄家所在的城池探查,还选了七个武功高强的人一起去,让他们尽全力把人救出。 狄家所在的城池名为青沁县,狄家是青沁县第一世家,在青沁县有绝对的话语权。 不过因为近来金焰族失利这些名门望族的日子也极为不好过,特别是狄家,更是被金焰族的族长处处针对。 金焰族的族长打了骂了自己儿子一顿,但是在他心里还是把所有的错误全数怪在了狄家头上,要不是狄家当年提出要跟他家族联姻,又怎么会有后面这些事情? 狄雅逃婚,让他们家成为了大家议论嘲笑的对象,这些就不说了,现在家吉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全都要怪狄雅,要不是她,家吉怎么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也因为金焰族族长的迁怒,狄家的好日子到头了,天天被找茬就算了,时不时还会被故意针对。 比如前几天金焰族的族长需要世家们给予一定的帮助,别人家要么是出点钱要么是出点人,偏偏狄家不仅要给钱还得出人,狄家的家主狄鹰不过是抱怨了几句,被人当众呵斥数落了一通。 狄鹰回到家里以后,越想越生气,狄家在族长面前渐渐没地位的事情全都来源于狄雅当年的逃婚,要不是狄雅逃婚,狄家又怎么会陷入困境? 想到这几年来族长对他们家的不喜,狄鹰怒火中烧,在他得知狄雅出现在南域之后,狄鹰便让人时刻注意着狄雅的动静,那天苏玉宁跟顾明凡出了城,去了城外的土地庙,狄鹰的心腹觉得时机到了,所以让人把苏玉宁和顾明凡绑了回来。 黑漆漆的地牢里,苏玉宁和顾明凡被关在了一起,两人的眼睛被蒙住了,嘴巴也被人塞了布条,完全说不了话。 手脚更是被五花大绑,动一下都困难。 苏玉宁和顾明凡都是没有武功的人,顾明凡以前跟在墨玉珩身边学了点拳脚功夫,对付一般人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要对付这些训练有素的护卫,那就难了。 他们一开始也不是没有反抗过,可是最后受伤的还是他们自己。 顾明凡现在浑身都疼,躺在地上动不了,眼睛看不见,口不能言,这样的情况下身上的疼痛就放大了,顾明凡疼得冷汗直冒,只可惜他喊不出来,只是从他那扭曲的神情就能看出他有多难受了。 疼痛的时间过得很是缓慢,在黑暗中耳朵变得很是敏锐,外面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到近,步调平稳,很快又传来了钥匙碰撞的声响。 在顾明凡猜测外面的人是谁时,来人说话了:“三姐姐,好久不见。” 苏玉宁和顾明凡听着这话,觉得莫名其妙,这人说的话,他们怎么听不懂? 就在两人疑窦丛生的时候,有人走过来,一把解开了他们眼睛上的黑布条。 长时间处在黑暗之中,蓦然间看到了光亮,有些不适应,忍不住闭了闭眼,等到苏玉宁再次睁眼,并且适应了地牢里的光线时,苏玉宁这才抬头看了看站在她面前的人。 一个很漂亮的年轻人。 苏玉宁打量着眼前的人,完全没有印象,她好像见过这个人,但是又像是没见过,苏玉宁打量着他,眼里浮现出沉思。 来人看着苏玉宁,见她眼里的陌生和警惕,不由得失笑:“他们都说你失忆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三姐姐,你可还记得我是谁?” 苏玉宁摇摇头,“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来人轻笑出声:“我叫狄非,是你的五堂弟。” 虽说他们是堂姐弟的关系,但是狄非在狄家的处境跟狄雅可不同。 别以为南域就不注重嫡庶了,像他们这种大户人家,嫡庶尊卑还是非常严重的,特别是想要有深远发展的世家,更是注重这方面,嫡庶不分,易乱家。 狄非以前在狄雅面前那是大气不敢出,哪怕狄雅什么话都没说,淡淡看了他一眼,也能让狄非吓得瑟瑟发抖。 时来运转,几年之后,他们再相见,狄雅身处地牢,而狄非则是高高在上。 苏玉宁皱眉,很是不解:“你是我堂弟?可我不认识你啊!” 她脑子里完全没有这方面的记忆,她看着狄非也只有一种感觉,就是觉得眼熟而已。 “三姐姐,你认不认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认识你就行了。”狄非看着狄雅,问道:“三姐姐,你跟顾南乔是什么关系?” “别喊我三姐姐,我不认识你。”苏玉宁皱眉:“我跟顾南乔没关系,你要是想通过我对顾南乔不利,那就打错算盘了。” 苏玉宁一看眼前的人就知道他不怀好意,那眼里闪着的狡猾一览无遗。 她是失忆了,但是苏玉宁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她要真的是他们口中说的狄雅,那做出逃婚这些事情也不奇怪了。 毕竟她的性子自己清楚,要让她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那比登天还难。 想到前段时间来找她的家吉,苏玉宁脸色更冷了。 狄非冷笑道:“三姐姐还是别一口回绝的好,你要知道,我在你这里得不到消息的话,那最后倒霉的人也只会是你们自己。” “祖父对三姐姐可是很失望呢,祖父最是喜欢、疼爱的孙子都命丧映月族之手,否则祖父也不会让人把三姐姐请回来了。” 嫡子嫡孙那都是精心培养出来的,从小到大花费了不知道多少心力,如今一下子全都命丧映月族之手,可想而知对狄家来说打击有多大了。 不说狄鹰他们了,就是下面不受重视的子孙们也都惶恐不安。 狄非惊喜于自己终于熬出头了,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他只能做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振兴家族这种大事是怎么也轮不到他来插手。 狄家强盛时,他能够分点肉汤喝,可要是狄家倒了,他这个庶子也得陪着倒霉。 “你这话说得好听,你这像是请吗?明明就是绑。”苏玉宁冷哼道:“你就是把我绑回来了,那也没用,狄家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在顾南乔身边也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婢女罢了,你就是把我杀了,我也提供不了你想要的消息。” 苏玉宁不笨,一听到这人说起了顾南乔,她就明白了,这人抓着她跟顾明凡来这里想必是要通过他们知道顾南乔和兰家的事情。 “三姐姐,话可不能说得这么绝,你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自己的父母亲人着想吧?”狄非提醒道:“你就算不为自己的父母亲人着想,你也应该为他着想吧?你不说你就不怕我杀了他?” 当时他们的人去映月族了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苏玉宁跟顾明凡的关系,所以抓人的时候,直接就两人一起抓了过来,为的就是在这个时候能够派用上场。 狄雅不说没有关系,狄雅的软肋在这里,总能逼着她说真话,就算狄雅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也不要紧,还有顾明凡呢! 他是顾南乔的二哥,想必知道的事情不少,审问他也行! 狄非不急不躁坐了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了狄鹰那张颓废的脸。 他长这么大,十几年了,在他记忆中狄鹰一直都是神采奕奕、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何时露出这般颓废、无力的神情? 狄非看着心疼不已,在他看来,狄家之所以会走到这一步,完全就是因为狄雅的原因,他想要为狄家出口恶气,审问苏玉宁的时候,自然是带着个人的情绪,对苏玉宁愈发不客气。 苏玉宁是个软硬不吃的人,能够让她心软的人很少,很明显眼前的狄非也不是一个讲道理、有理智的人,所以在苏玉宁不言不语之时,他直接让人把顾明凡架在了刑具上,开始用刑。 先是夹手指,顾明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喊叫声,狄非得意地看向了苏玉宁,苏玉宁脸色灰白,眼里浮现出了一抹心疼和焦虑,她看着顾明凡受刑,那刑具用在他身上,可是却痛在她心上。 苏玉宁看着顾明凡手指变红,顾明凡从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到后面满头大汗声音都喊嘶哑了,她心疼不已,连忙喊道:“住手,你们快快住手,我不许你们对他用刑!” “三姐姐,不是你说住手就能住手的,你要想救他也不难,只要你拿出相对应的东西来换取。”狄非提醒道。 苏玉宁眼眶泛红,眼泪在眼眶中转动着,不一会儿,泪水从眼眶中滑落,她整个人显得无助极了,她如何会不明白狄非话里的意思呢,想要救顾明凡就得告诉他们顾南乔和映月族最机密的事情。 可是她对这些事情确实是不知道啊,苏玉宁也明白她说不知道别人也不会相信,她该怎么办? “三姐姐,看来你对他还是不太爱啊,你要是真的爱他,那么现在肯定会为了救他付出一切。”狄非叹气道:“这该怎么办呢?小子,要不你来说如何?只要你告诉我你知道的事情,那我就放过你,还能成全你跟我三姐姐。” 十指连心,被夹手指以后,十个手指疼的厉害,顾明凡整个人都颤抖着,满头冷汗,听到狄非的话,顾明凡抬起了头,他看了狄非一眼,目露嘲讽:“别白费心思了,要命一条,你想要通过我们得到映月族内部的消息,想都不想要,我们什么都不会说。” 顾明凡对这些事情不了解,但是他跟在萧弈良身边的时间比较多,从他的一言一行中顾明凡也能猜出一二,现在狄家会费心思抓到他跟苏玉宁,想来是狄家快要完了,所以狄家现在想要自救,最好的自救办法就是知道映月族下一步的计划。 只要知道了映月族的计划,他们自然就有能力自救了,到时候他们立了功,金焰族的族长想必会对他们另眼相待,到时候摇摇欲坠的狄家又有了依靠。 顾明凡心思百转,手指疼痛着,可他脸上却浮现出了一抹笑容:“你要了我们的命不要紧,反正过不了多久,你们整个狄家都会下来陪葬,用我们两人的命换你们一门的性命,太值得了!” 他了解顾南乔,想必现在顾南乔早已经得到了他们失踪不见的消息,说不定她现在正想着如何来救他们。 救出去也好,救不出去也好,对顾明凡来说,这都没关系,他能够很坦然的面对死亡,唯一让他放心不下的也只有苏玉宁了,他死了不要紧,可是苏玉宁怎么办? 在这样的情形下,顾明凡就是担心苏玉宁他也不会明说,只是目光在掠过苏玉宁时,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歉意。 对于顾明凡的意思,苏玉宁明白,她很想大哭一场,察觉到顾明凡眼中的歉意,苏玉宁更是觉得抱歉万分,是她连累了顾明凡,早知道今天出城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就不该邀请顾明凡一起来的。 可现在后悔也无用了,苏玉宁看着顾明凡,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有他陪着,就算前面死路一条,她也不惧怕,两个人在一起,彼此温暖着。 狄非听到顾明凡这话,勃然大怒道:“放肆,休要胡言乱语,我狄家是南域的名门望族,才不会这么轻易就被打倒了,倒是你们现在该好好考虑考虑自己的小命了,要是惹我不高兴,信不信我直接要了你们的狗命?” “我们的命不值钱,你要拿走那就拿走吧!”顾明凡忍着疼痛说道。 苏玉宁也点头道:“没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也不要绕弯子了,别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他!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8章 以江山相送(二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面对苏玉宁和顾明凡这样的态度,狄非是气愤不已,他指着苏玉宁和顾明凡,怒极反笑:“好好好,你们还真的是好得很,既然你们这么情深意重,连死都不怕,那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死在一起!” “来人,把他们两个人绑在一起,咱们来学学中原的凌迟之刑,就用他们来做实践。”狄非说着,指挥身边的人把苏玉宁和顾明凡绑了起来。 只是他刚刚让人绑好,外面就跑进来了一个人,来人脸色惨白道:“狄非,住手住手,家主祖父让你带着他们出去。” “四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狄非被人喊停,很是不高兴,他正要给苏玉宁和顾明凡好看呢,谁知道刀都没有抬起来就被人喊停了,真是气死他了。 “外面.....外面来了不少映月族的人,我们的家丁不敌,已经被打服了,连大伯和二伯都被人抓走了,祖父让你带着这两位去交换,不然大伯和二伯性命堪忧。” 狄非听到这里,傻眼了,映月族的动作太快了,他们刚刚把人转移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问出来,别人就找上门来了。 可这是祖父的命令,他不得不遵从,哪怕他现在很想给苏玉宁和顾明凡好看,但是在这关头,他很明白事情的重要性。 不情愿也得屈服,最后只能让人把苏玉宁和顾明凡带上,一行人匆匆离开了地牢。 狄家在南域算是极为有名望的家族了,宅院面积非常大,里面种植了不少珍贵花卉,还有那些庭院楼阁都跟江南水乡的院落很是相似,当初建好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来这里长见识。 可现在那些精致的院落、精贵的花卉全都被毁坏了,地面上留下了打斗后的痕迹,狄非刚刚把人带出来,久看到对面站着一排人,他的大伯和二伯被人像只小鸡一样的提在手里,似乎人家一用力,两人就会丧命。 顾南乔站在最前面,眉眼处含着冷意,在看到苏玉宁和顾明凡的时候,眼里快速掠过了一抹温柔,她心里也松了口气,来得还算是早,她是真的很怕自己来晚了,导致顾明凡和苏玉宁遭罪,甚至丧命。 不过当她看到顾明凡那红肿的手指时,眼里掠过一抹冷意,她对姚冰招了招手,在姚冰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姚冰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过了一会儿,姚冰拿了一副夹手指的刑具过来,直接套在了狄家大老爷的手指上,然后让人用刑。 寂静的夜色中,只有狄家大老爷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等到狄家大老爷痛得都昏厥过去了以后,顾南乔这才让人住手。 狄非脸色很是不好看,他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子就是在挑战他们的底线,可是他知道又能如何?他根本无法改变现状,除了生闷气之外,再也做不了别的。 他这时候不由得庆幸自己动作太慢了一点,要是他真的把苏玉宁和顾明凡弄死了,说不定眼前的女子会挥兵把狄家灭了。 换了人,顾南乔直接带着苏玉宁和顾明凡离开,完全没有看狄非一眼,不过在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给狄非射了一个毒镖当作回礼,狄非要是躲过了还好,要是躲不过,那就是他命里有此一劫。 顾南乔带着人离开了,狄鹰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怕这位映月族的小主子不讲理,直接踏平了狄家,那样的话,他将来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虽说让他一个老头子跟一个小姑娘认输脸面上确实是不太好看,但是好看能顶什么用?对他来说狄家还存在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狄鹰松了口气,正要说几句话给大家鼓舞士气的时候,狄非突然毫无预兆倒在了地上,巫医上前检查之后,拱手说道:“家主,五少爷是中毒身亡。” 中毒? 狄非刚刚从地牢里出来谁会给他下毒?难不成是狄雅? 那也不可能,毕竟狄雅是被绑住了手脚送到这里来的,而且狄雅到地牢的时候,被人搜身了,身上的药粉包全都被收了。 狄鹰不由得想起了刚才顾南乔离开时又回头看了这里一眼,手指在夜色中好像动了一下,他看得不太真切,可是现在看到狄非中毒身亡之后,狄鹰就很确定了,一定是她动了手脚。 狄鹰有些受打击,脚步踉跄了一下,他抬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面色凝重。 狄家怕是会在他手上完了。 这一刻,狄鹰很明显就感觉到了自己的力不从心,子孙辈的人一个个离去,对他的打击是很大的,狄鹰望着夜空,黑色的夜空就像是现在的狄家,前途渺茫,看不到希望。 另一边,顾南乔带着人离开了青沁县,他们没有连夜赶路,而是选择了一个安全的地方暂时住了下来,顾南乔先去看了看顾明凡的手指,伤得很重,好在骨头没事儿,只要好好养着,三个月以后就能完好如初。 顾南乔带来了不少膏药,她正要给顾明凡上药的时候,看到了一旁苏玉宁担心焦急的模样,顾南乔便把这个机会让给了她,“玉宁,我有点事情要忙,怕是不能给我二哥上药了,这件事交给你好不好?你帮我给我二哥上药,麻烦你了。” 苏玉宁听到这话,眼眸一亮,她连连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我连累了他,是我对不起他,给他上药是应该的,我来就好。” 说着就上前拿过了药和棉签,帮着顾明凡清理伤口、消毒、敷药。 她看到顾明凡伤势严重,眼泪差点都落下来了,苏玉宁不是一个多温柔的女孩子,可是在这一刻,看到顾明凡受伤的手指时,她却变得温柔极了,拿着棉签的手有些抖,小心翼翼擦拭着顾明凡的伤口。 擦到最后她甚至低声哭了出声。 顾明凡见此,连忙安慰道:“我没事的,玉宁,你别哭了。” 苏玉宁不理他,看着伤口,眼泪流得更凶了。 顾南乔看着这一幕抿唇轻笑,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一笔债,自然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狄家抓走苏玉宁和顾明凡的目的是什么,顾南乔用脚趾头都能想明白,她看着夜空,直接给萧弈良写了一封信。 狄鹰是如何都想不到,因为他一个错误的决定,最后不仅让狄非死于非命,还把金焰族推上了绝路。 本来金焰族应对映月族和苍炎族的打压就很是吃力,可是如今狄鹰一个错误的举动,却提前让金焰族消失在南域。 萧弈良用兵如神,这段时间他一边攻打金焰族的城池一边训练手底下的兵马,兰清莞对他很是信任,兵马交到他手上从来都不过问,萧弈良要做什么也只需要跟兰清莞知会一声就是了,所以当萧弈良接到了顾南乔的书信之后,他先跟兰清莞报备了一下,而后便调兵遣将,拼尽全力去攻陷金焰族的领地。 苍炎族见此自然也是出了一份力,在映月族和苍炎族的联手之下,金焰族完全是没有活路了,在三月份的时候,金焰族被灭,从此南域这方天地再也没有金焰族这个部落了。 而苍炎族也趁此机会自立为苍炎国,至于映月族倒是没有变动,但是此时映月族的领土面积跟大齐不相上下。 兰清莞更是趁机招兵买马,一时间映月族的实力更上一个台阶。 让周边的小国不容小觑。 在处理完了映月族的事情之后,兰清莞直接就把族长的位子传给了顾南乔,对此顾南乔还有些不乐意,她是想着要去大齐找墨玉珩,这要是接任了族长的位子,那她还能离开映月族去找墨玉珩么? 兰清莞知道以后,笑骂道:“你呀你呀,这点跟你娘还是很相似的,当年她为了你爹,也是放弃了自己的一切,追随而去,乔妹,我知道你跟墨玉珩感情好,但是你也得给自己留条后路,映月族就是你的后路,你当上了族长之后,也依旧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族里的事情我帮着你处理就是了。” “你要是真的不耐烦当这个族长,那也好办,你赶紧跟你的墨玉珩成亲,到时候生个小娃娃送回来,我就把映月族交给他。”兰清莞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她就要当姨婆了,笑成了一朵花。 心情好得不行。 倒是顾南乔被兰清莞这么打趣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答应了下来。 在兰清莞的坚持下,顾南乔还是接任了映月族族长的位子,在她接任的第三天,顾南乔和萧弈良便离开了映月族前往大齐,萧弈良还带了三千的兵马随行。 从南域到大气的皇城金陵城,这一路走来,萧弈良和顾南乔碰到了不少的匪寇,萧弈良出手狠戾,带来的三千兵马一个个都是映月族的精兵,完全可以以一敌十,收拾起这些匪寇完全是大材小用了。 等到萧弈良和顾南乔到达金陵城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份了,墨玉珩早已经把金陵城打下来了。 顾南乔一行人刚刚到了城门口,就看到了站在城门上等着他们的墨玉珩。 除了墨玉珩以外,还有一个顾南乔非常熟悉的人,她定睛一看,是颜钰君。 “小阿乔。”墨玉珩从城门上直接使用轻功落了下来,落在了顾南乔的马儿前面,眸光温柔地看着她,顾南乔与之对视。 一个人坐在马儿上,一个人站在地上,两人对视着,突然墨玉珩动了,他使用轻功直接飞身坐在了顾南乔身后,牵着缰绳,直接骑着马儿进城。 他虽然还没有登基为帝,但是登基是迟早的事情,城门口的士兵,见到墨玉珩,全都跪了下来。 顾南乔见他们直接进城,有些不安道:“墨哥哥,我和我爹还带来了三千的兵马,他们应该安置在哪里?” “安置在城里吧!”墨玉珩想了想说道:“攻破金陵的那一天,我率先就给你爹挑选了一处好宅院,是以前的摄政王府,府里的面积大,风景好,里面有山有湖,这些兵马是从南域带过来的,安排在别处不好,直接安排在你爹身边就好了。” “他们剿匪有功,等到你登基以后,再论功行赏就是了。” 顾南乔听到墨玉珩这话,愣了愣:“墨哥哥,你胡说什么呢?什么叫我登基?这江山是你打下来的,跟我可没有半点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墨玉珩无所谓道:“我打下这片江山为的就是你,若不是为了你,我又何苦干这个辛苦活儿。” 墨玉珩对登基为皇没兴趣,这辈子他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但是老天爷对他很是厚爱,直接送了一个小仙女给他,因为有了顾南乔以后,他终于懂得什么是幸福,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家人、什么是牵挂。 对他来说有了顾南乔,他就有了全世界,至于江山权力,他完全没有放在眼里。 在二月份的时候他就已经攻下了金陵城,说是攻下还不如说是大齐的皇帝打开了城门投降了,不费一兵一卒拿下了金陵城,在金陵城到手之后,大家都以为他下一步就是宣布登基了,可是他却一直拖着,拖到了五月份登基的事情还没影儿。 这都让那些陪着他打江山的功臣们傻眼了,墨玉珩这是闹哪般呢? 江山都到手了,怎么就还没有改朝换代? 这让他们对他怎么称呼才好?是喊他墨公子?少主?还是小将军? 好像都不妥当。 顾南乔瞪了他一眼,不满道:“你不想吃这个苦头所以就想我吃?墨哥哥,你也知道的,我对当女帝没兴趣,我连映月族的族长都不想当。” 这是实话,她这辈子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混吃等死。 现在有钱有权有家人有爱人,她的人生已经很圆满了,完全是不需要再加一些累赘了。 在顾南乔看来,当女帝就是个累赘,这会让她没自由。 墨玉珩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道:“那就让你爹登基。” 反正江山打下来了,他有了容身之地,至于谁当皇帝,他都不在乎。 顾南乔白了他一眼:“墨哥哥,还请你恢复正常好不好?这个皇位我跟我爹登基都是言不正名不顺,又不是我们打下来的天下,我们就是来剿个匪,这要是都能捡到这个皇位,你说你那些死忠的部下,是不是会想要弄死我父女?” 墨玉珩霸气一挥手道:“这江山是聘礼,直接送给你爹,他必须得收。” 顾南乔挑了挑眉,眼里是掩不住的柔情:“你有这份心就行了,我爹他对追逐权势没什么兴趣,你要是真想重用他,就让他去城外训练兵马好了,既不让他闲着,又不会让他觉得无聊。” 墨玉珩笑道:“小阿乔这个提议不错。” 萧弈良是楚国的战神,用兵如神,是楚国人的信仰,墨玉珩要是把兵马交到他手上,那些臭小子们肯定会很听话,绝对不会出门闹事,也不敢闹事。 两人共骑一匹马,从城门口一直到了楚将军府邸,墨玉珩这才牵着顾南乔的手下了马:“皇宫还在修缮之中,我们暂时先住在这里。” 顾南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身后就传来了萧弈良不满的声音:“小子,乔妹住在你这里不合适,这次我陪着乔妹来这里主要是为了你们的婚事,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会让大家怎么说?我看我还是带着乔妹先去住客栈吧!” 墨玉珩有些懊恼的揉了揉额头,他一高兴倒是忘记这茬了,以前他们一无所有的时候住在一起,大家虽然不会说什么,但是背后难免会议论,那时候他们都不在意。 可是现在他们不在意也不行,毕竟他们身份不同了。 “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我送你们去摄政王府。”墨玉珩转头看向萧弈良,解释道:“摄政王府有百年历史了,里面的一草一木、亭台楼宇都非常漂亮精致,是我特意留给你们的。” “我和乔妹一样,不注重这些身外之物,只要你真心对乔妹好就行了。”话是这么说,不过萧弈良对墨玉珩的举动还是很满意的,觉得这小子还算是会办事:“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过去了。” 墨玉珩连忙扶着顾南乔上了马,自己也飞身坐了上去,跟着一起走。 萧弈良的眉毛跳了跳,他真的很想一脚就把墨玉珩给踹下去,但是想要自家闺女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也该成亲了,他只能住了脚,忍着满心的不悦。 摄政王府离楚将军府邸并不远,不过是两条街的距离,摄政王府早已经打扫干净了,里面一尘不染,门房小厮也配得差不多了,全都是墨玉珩精心挑选出来的人。 摄政王府很大,顾南乔住一个院子,萧弈良住一个院子,顾明凡和苏玉宁也挑选了自己喜欢的院子住下来。 看着庭院中的一切,顾南乔很是感动,倒是萧弈良嘀咕道:“这个臭小子就只会投机取巧,讨乔妹的欢心。” 桑誉低声道:“王爷,这说明墨公子是真的把公主放在心上啊,不然怎么会按照瑾王府的风格布置,王爷应该感到贴心才对。” 萧弈良呵呵冷笑了两声,贴心?他是没看出来,他只看到了自家的小白菜快要被头心机猪叼走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79章 下聘,各方反应(一更)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顾南乔和萧弈良住进了摄政王府,这件事没有瞒着任何人,可以说墨玉珩在京城,一举一动都让他全京城的人侧目。 从打下江山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以来,大家都在试探着墨玉珩的底线,有当面问他什么时候登基的,也有侧面问他的,不过墨玉珩都没有正面回答过,每次都是搪塞而过。 现在墨玉珩居然出城去接了一个姑娘进城,甚至还跟那位姑娘同骑一匹马,这在大家眼里,那就是很亲密的行为。 大家不由得想到了墨玉珩刚刚进城的时候,那时候京城里的富商还有一些权贵,诚惶诚恐迎接他,甚至在庆功宴上,有人不知死活把自家的闺女送给墨玉珩,不过墨玉珩眼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就把那些姑娘送给了身边的功臣。 于一舟和莫寒、符兆是最大的功臣,可这三人看到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连连摆手,落荒而逃,显然是不愿意消受这份美人恩。 至于别的人,不是五十多岁的男人就是六七十岁的老头,他们倒是苦着脸接受了,可那些送女儿的人家心里不舒服了。 要知道他们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选出来的姑娘可都是家族最漂亮的女子,却没有想到这么漂亮的女子送出去了,还是出师不利,完全没有达到效果。 不仅如此,墨玉珩还把送礼的人家给记下来了,在后面的几个月里,使劲儿的折腾这几户人家。 那些人家找了不少人打听才知道,原来墨玉珩是嫌弃养这些女人费钱,而且他已经有意中人了,他的意中人陪着他吃了好几年的苦,现在意中人都还没有娶回来,他又怎么会有心思接纳那些女人呢? 知道墨玉珩没钱,所以后来大家送礼只能送钱,还别说墨玉珩是挺吃这一套的,对他们愈发和颜悦色了起来。 这也让那些先前送女儿的人家是后悔不迭,早知道送钱就能解决的事情,他们为什么就要不知好歹去送女儿呢? 现在好了,钱一分没少花,女儿也白搭了。 真真是让他们气得肝也疼,心也疼! 墨玉珩送顾南乔和萧弈良到了摄政王府之后,他小坐片刻便告辞离开了,不是他想离开,而是萧弈良那眼神,实在是太吓人了,墨玉珩确定自己要是不离开的话,说不定萧弈良会拿着扫把把他扫出门。 墨玉珩哼着小曲儿离开,小阿乔已经来了这里,他们有的是时间在一起,再说了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他得回去找那些老头子商量。 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事情,墨玉珩眉眼处浮现出了一抹不悦,不过他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够把顾南乔娶回家了,墨玉珩又高兴了起来。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虽说他跟顾南乔的婚事还没有影儿,但是在墨玉珩看来那也不过是这段时间的事情,顶多就是萧弈良会刁难他一番,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也不差这几天了。 墨玉珩回到了将军府,刚到门口,莫寒便过来了:“少主,夏侯家的家主来了,还有夏侯家的老夫人也来了。” 夏侯家在大齐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朝中大批的官员都来自夏侯家的书院,用时髦的话来说,夏侯家所开设的书院就是大齐的最高学府,只要是进了夏侯家书院的学子,那么就算是半只脚跨进了朝堂。 所以当初墨玉珩打天下的时候,他并没有对从夏侯家书院出来的学子们动粗,不过他心里也有自己的小算盘,动这些官员不太值得,毕竟夏侯家的门生数不胜数,牵一发而动全身。 “请他们去客厅,对了把那些老头儿全都喊来,我有事情要说。”墨玉珩皱着眉头道。 莫寒一看就知道自家少主心情不好,至于自家少主心情为啥不好,他就没有多问了,左不过是因为被瑾王爷给削了。 这也是应该的,谁让自家少主惦记着瑾王爷的女儿呢,想要抱得美人归,哪有这么容易的。 莫寒虽然还没有妻子,更没有孩子,但是他换位思考一下就觉得,他要是有女儿,也不会就这么轻易让男方把自家闺女娶走,不刁难一番都对不起自己。 莫寒连忙去通知那些老头儿和陪着墨玉珩打江山的功臣,连带着于一舟他们都来了,毕竟看墨玉珩的神情,显然是有大事情相告。 莫寒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他要是知道的话,自己一定会躲得远远的,免受惊吓。 墨玉珩去了客厅,跟夏侯家的家主夏侯章寒暄了几句,也给夏侯老夫人行了礼,夏侯老夫人连忙摆手道:“墨公子,你别这样,老身可受不起。” 墨玉珩一字一句道:“家母在世时,时常说起夏侯老夫人对家父的帮助,晚辈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夏侯老夫人,但是对夏侯老夫人的付出,晚辈铭记于心。” 夏侯老夫人年纪已经很大了,身体也不太健朗了,但是她却千里迢迢赶到了金陵城,为的就是看墨玉珩一眼,现在听着他这话,夏侯老夫人百感交集道:“老身也没帮上什么忙,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帮忙,你直接跟他们说就是了,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别客气。” 墨玉珩拱手应着,就在这时,那些老头子们也都过来了。 这些老头子那都是蓝国旧臣的后代,这几百年来全都蛰伏在深山老林之中,热切期盼着蓝国皇室后人能够收复江山,统一河山。 只不过他们运气不太好,这都几百年过去了,终于出了一个墨玉珩这么有本事,半年多就拿下了大齐的江山。 不过也算是墨玉珩运气好,毕竟他打江山这个关口,刚好是大齐跟楚国交战,大批兵马派往了边关的缘故。 “墨公子,你喊我们来有什么事情?”其中一个特别喜欢倚老卖老的老头儿率先开口道,他是蓝国旧臣,以前他的祖先在蓝国那可是官至太傅,可以说是书香门第了。 哪怕这几百年来他们都缩在深山里,但是他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书香门第出来的人,所以处处都觉得高别人一等。 “也没什么事情,你们想必也听说了刚才的事情。”墨玉珩看了他们一眼:“我刚刚出城去迎接我家小阿乔去了,她陪着我吃了七八年的苦,为了我,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她爹也放弃了一切,只是为了跟我在一起。” 墨玉珩去接顾南乔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大家也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不过知道归知道,只要墨玉珩没吭声,他们自然也没有打算出声询问,可谁知道墨玉珩刚刚回来,就喊他们来说这件事。 这让大家伙心里很是不爽,可是再不爽又能如何呢?他们完全没有办法改变墨玉珩决定的事情。 他们现在可都靠着墨玉珩吃饭呢! “墨公子,你的意思是.....?”刚刚开口的老头追问道。 “陆爷爷,也没什么事情,我就是想让她登基为帝,她为了我放弃了公主的身份,放弃了映月族族长的身份,我没什么可以报答她的,唯独这江山还算是有点诚意,所以打算让她登基为女帝。”墨玉珩一本正经说道。 他早先就跟顾南乔讨论过这件事了,顾南乔也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抗拒,但是墨玉珩觉得自己还是得表个态,最起码得让这些人不敢轻视顾南乔父女。 虽说萧弈良老是看他不爽,但是好歹萧弈良是他老丈人,墨玉珩觉得自己得给萧弈良面子。 “墨公子,万万不可啊!”陆老头率先开口道,接着便开始卖惨道:“这江山是你一手打下来的,哪有说送人就送人的道理,这不合规矩。” “我也不是白送给她,我要娶她,又没有什么拿得出手,代表我诚意的聘礼,这方寸之地,虽然比不上南域广阔,但是也代表了我的一番心意。”墨玉珩道:“她登基为女帝对大家都好,到时候朝中事情全都交给她,你们放心,她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绝对不会埋没了大家的才干。” 大家听到这里,全都着急了,他们仗着自己对墨玉珩有功,又觉得自己的祖先陪着墨玉珩祖先吃了不少苦头,所以这段时间难免就有些目中无人,也给墨玉珩找了不少麻烦。 比如他们家里那些还没有嫁出去女儿、孙女什么的,再不济还有外孙女,他们统统都想塞到墨玉珩身边当个妃子,或者当皇后。 这段时间为了皇后之位,他们相互之间可没少起内讧。 也时常当着墨玉珩的面说了一些不知轻重的话。 现在看来是他们太过头了,这才导致墨玉珩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家里的女孩子们能不能当皇后都不要紧,能不能当妃子也无所谓,但是他们得先让墨玉珩登基,他登基了,他们这才有功之臣,才能论功行赏啊! 要是连登基都没有,他们在这里争执得热火朝天、面红耳赤又有什么用? 所以大家在明白过后以后,全都放下成见,一致对外,总之这个皇位可不能让一个小女子给坐了,他们对墨玉珩有恩,跟墨玉珩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没什么恩情,也熟悉,能说上点话,可要是这皇位真的被个小女子得去了。 她跟他们全无恩情可言,到最后她会如何安排他们,也全凭她高兴。 所有的事情都摆在了明面上以后,他们会如何抉择呢? “墨公子,你这么喜欢她,那就娶她为妻,立她为后就是了,这当女帝的事情可万万不能再说了。”陆老头提议道,这是他能够做出最大的让步了,皇后之位落到了别人手中不可惜,他只要有实权在手,还是可以安排自己的孙女儿进宫当妃子的。 其余人也连忙表态,有了女帝这个前提在,大家对于顾南乔当皇后这件事都不抵触了,大家也都乐呵呵接受了。 可墨玉珩会提出这件事,自然也不会在他们退了一步以后见好就收,他皱眉道:“我家小阿乔不喜欢有女子跟在我身边,我要是登基了,怕是只能空置后宫了,毕竟我不能做对不起小阿乔的事情,而且她爹是楚国的瑾王爷,她自己又是映月族的族长,我要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她的家人怕是分分钟就能颠覆了我的王国。” 墨玉珩说的这话不假,映月族的族长那就跟一国之君没什么区别了,真要是惹恼了顾南乔,怕是人家真的会兵临城下。 可他们已经退了一步,让出了皇后之位,他们现在所求的也不过是让家里的女子当个妃子罢了,难不成这也不行么? 大家沉默不语,墨玉珩见状,叹气道:“瑾王爷不太喜欢我这个女婿,觉得我将来会做出对不起小阿乔的事情,我觉得我还是把皇位让给小阿乔比较稳妥,瑾王爷也能看到我对小阿乔的一片真心。” “墨公子,你年轻有为,瑾王爷怎么会不喜欢你呢?绝对是你的错觉。”有人开腔道,墨玉珩还是一脸的颓废之色,这让大家很是受打击,他们想要去找萧弈良说情,可是当他们到了摄政王府门口以后,门房一开门就说萧弈良和顾南乔不在府中,出门了。 无奈之下,只能先行离开。 连着三天,他们都去摄政王府求情,可是却连顾南乔和萧弈良的面都没见到,最后不得不妥协了。 同意顾南乔为后,也同意墨玉珩空置后宫,不从他们家族里挑选妃子。 这个消息一出,京城里其余的权贵都觉得自己没有后路可走了,毕竟墨玉珩身边的人可是陪着他一路吃苦奋斗到现在,墨玉珩不会从他们当中挑选妃子,更别说他们这些没什么关系的人家了。 想要护住自己的家族,只能另谋出路。 墨玉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之后,他便请了媒人上门提亲,萧弈良倒是想拒绝墨玉珩的求亲,可一想到自家闺女也二十岁了,他也想早点抱外孙,稍微刁难了一下便答应了。 墨玉珩没有长辈,所以他请了夏侯家的老夫人帮着保媒,夏侯家的老夫人见到顾南乔时,很是惊喜道:“是你啊,小姑娘,你还记得我吗?” 顾南乔连忙迎了上来,给夏侯老夫人行了礼,嘴甜道:“老夫人,我记得您,几年前在武宁州府我们有一面之缘。” 夏侯老夫人也笑了起来,眼眸里散发着慈祥的光芒:“不错,当初见到你时,你还是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那通身的气派,让我印象深刻。” 夏侯老夫人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她那时候第一眼看到顾南乔,就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是不一般,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几年不见,这位小姑娘即将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 “老夫人缪赞了,当年也是为了赚一口饭吃。”顾南乔谦虚道。 夏侯老夫人笑笑不说话,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如何会不明白顾南乔说这话也不过是谦虚而已,墨家石锅鱼如今在武宁州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名声更是传得老远了,有不少人千里迢迢来武宁州府就是为了尝尝鲜。 生意做到这个份上,那可不是运气好三个字就能解释的。 顾南乔和墨玉珩早在前几天就互相交换了庚帖,今天夏侯老夫人来这里是为了下聘之事。 别看墨玉珩老是哭穷,把自己说得多穷多穷,其实墨玉珩手里好东西实在是不少,哪怕这一年来花销大,但是架不住他有一个会赚钱的表弟,裴长泾为了墨玉珩的婚事,更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搜罗出来了。 裴长泾看着那一箱箱的金银珠宝往摄政王府抬,他就心口疼,他收集了十几年的宝贝啊,本来是为了留着给自己娶媳妇的时候用的,谁知道现在却通通送给了顾南乔,他还不能露出不高兴的神情。 毕竟表哥成亲了,他该高兴! 可他还真的是高兴不起来,表哥成亲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让他又出钱又出力,还得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给掏空。 裴长泾表示这是一笔赔本买卖。 他完全没赚头。 墨玉珩哪里不知道裴长泾在想什么,他直接道:“等小阿乔进门了以后,让她给你挑选媳妇。” “别别别,表哥,你跟我表嫂好好过日子就行了,我的事情就不劳烦你们操心了。”裴长泾连忙拒绝道。 他还是自己去寻找另一半吧,他要是敢把这件事交给未来表嫂,他表哥肯定会吃醋,到时候他也没有好日子过。 而且未来表嫂这么彪悍,到时候也给他找了一个彪悍的媳妇怎么办?裴长泾觉得自己还是比较适合小家碧玉的女子。 听到他这么说,墨玉珩也没有勉强。 墨玉珩给顾南乔的聘礼很是丰厚,金银珠宝、房屋店铺、良田山地、庄子什么的,应有尽有,可以说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拿不出来的。 那一箱箱的东西往摄政王府抬着去,大家看着都眼红不已。 萧弈良看过了聘礼的清单之后,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看了墨玉珩一眼,知道他对顾南乔上心,但是却没有想到他能拿出这么大诚意。 好在他给顾南乔准备的嫁妆也不寒酸,不然都会让人说占墨玉珩的便宜了。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80章 大结局(一)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客厅里很是热闹,看过了聘礼单子和嫁妆单子之后,桑誉和桑榆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喝酒,说说笑笑,饭后顾南乔和墨玉珩还单独去摄政王府的后院看荷花。 五月份的荷花有些已经开放了,更多的是花苞,绿叶与荷花相互辉映,一派和谐。 两人站在湖边的亭子里,望着大片大片的荷花荷叶,顾南乔很是高兴:“这王府面积还真的很大,风景也好,你看这边的荷花荷叶,晚上我就可以做个荷叶粥,还能做个莲叶羹,等荷花结成了莲蓬以后,还能采莲子。” 种这些真的是太划算了,不仅如此,那边的花园里还种了不少的菊花,顾南乔想,等到了秋天,菊花开了,可以采摘下来晒干,泡茶、做枕芯、做香囊都是不错的。 墨玉珩含笑听着,看着顾南乔时,眼底涌动着柔情,他最喜欢看他家的小阿乔说这些事情了,在别人耳中,或许会觉得这些事情太过于琐碎,没什么好听的,听着还觉得烦人,可他却觉得弥足珍贵。 听着顾南乔说这些事情,他能感觉到温暖,有家的温暖。 墨玉珩这辈子都没享受到家庭的温暖,以前他母亲还在的时候整天病怏怏的,他那时候也还小,整天就想着到处跑,跟她相处的时间太少了,后来跟在了夏杜鹃身边,可因为不是她亲生子的关系,两人客气有余,亲密不足。 好在这一切都过去了,墨玉珩看着顾南乔笑靥如花的容颜,他想,他幼年时的苦难在他孩子身上不会重蹈,他一个人受罪就够了,往后余生,他和她还有他们的孩子都将会生活在蜜罐之中。 下聘结束之后,墨玉珩和夏侯老夫人还有几个来作陪的人一起离开了,萧弈良和顾南乔把他们送到门口,大家又寒暄了几句,这才离开。 墨玉珩先是把夏侯老夫人送回家,然后才起身回将军府,只是刚刚到半路上,一个女子从旁边的街巷中跑了出来,跌坐在了墨玉珩马前,要不是墨玉珩及时拉住了缰绳,怕是马蹄子直接就踩在女子身上了。 女子跌坐在地上,一抬头就看到了马蹄,她有些吓坏了,往后缩了缩,不经意间又看向了墨玉珩。 墨玉珩在看到女子容貌的时候,眉头皱了皱。 女子也不看看自己摔伤了没有,直接爬到了墨玉珩脚边,伸手想要拉扯一下墨玉珩的脚,可是手刚刚伸出去,最后还是缩了回来。 女子看着墨玉珩,可怜兮兮道:“这位公子,求求你救救我,我爹娘要将我嫁给一个傻子,我不愿意,这才逃了出来,求求你救救我。” 墨玉珩没吭声,就在这时,街巷里终于又跑出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彪悍的汉子往前走了一步,一把抓起了女子的衣领,甩手就给了女子两巴掌:“臭丫头,居然敢逃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女子低声啜泣着,眼泪不住的往下落,她没敢挣扎也没有再逃跑,只是梨花带雨的看着墨玉珩。 那神情实在是太哀怨太无助了,让周围看着的男子们都软下了心肠,恨不能立刻上前把人拥在怀中,好好安抚一番。 唯有墨玉珩无动于衷。 看着女子眼泪越流越凶,墨玉珩终于笑了,在女子不解的眼神中,墨玉珩吐出了令人吐血的几个字:“演技不错,就是这脚本太老套了。” 选的演员也很是不错,这女子的侧颜有三分像顾南乔,特别是那双眼睛,更是有九成九像,一看就知道这个人是按照顾南乔的长相挑选出来的。 自古以来,男子都比较喜欢柔弱无骨的女子,他们也以为墨玉珩喜欢这样的女子,殊不知墨玉珩喜欢的人只有顾南乔而已,无关容貌,只是因为顾南乔是顾南乔。 墨玉珩见眼前一行人诧异的神情,他直接一挥手:“于一舟,你去查查,这些人是谁安排的,不管是谁,直接把这些人送回去,让他们好自为之。” 他是一个记仇的人,今天是个好日子,他不愿意在今天这个日子找他们麻烦,但是并不代表他将来就不翻旧账了。 先把这一笔笔的账都记好了,来日方长! 金陵城中发生了这样一场闹剧,很快就传扬了出去,墨玉珩也在接下来的几天也充分表现了自己记仇,于一舟把名单给他之后,墨玉珩是各种找对方的茬,让那些出馊主意的人家差点在京城里混不下去。 墨玉珩和顾南乔的大婚的日子在六月份,时间很紧,但六月十九是这段时间最好的良辰吉日了,本来按照大家的想法是墨玉珩先登基,等登基之后再大婚就是了。 但是墨玉珩不愿意,他说了,他要跟顾南乔同一天登上高位,一个称帝一个称后。 所以大家也只能迁就他,连皇后纳妃的事情都妥协了,只要墨玉珩不把皇位让给顾南乔,他们也没什么不能妥协的了,再说了,他们这几个月没皇帝也这么过了。 所以大家都没有异议。 楚国。 楚国的京城和往昔并无差别,一样的热闹,只是大家的神情却充满了凄苦,特别是在茶楼里传出了各种大齐那边的消息之后,大家神情各异。 皇宫里,皇后娘娘卧榻几个月之后,终于痊愈了,只不过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她无精打采的倚靠在躺椅上,坐在亭子里,看着外面的景色,整个人都蔫蔫的。 太子妃陪在一旁,可皇后娘娘精神还是非常不好。 太子妃见此,只能安慰道:“娘,事情都过去了,您该放过自己,别自苦了。” “我身为一个母亲,却没能保护好我的孩子,这是我心里永远的痛。”皇后摇了摇头道:“你就别劝我了。” 太子妃也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劝了,毕竟能言善道的人不少,他们都没法说服皇后娘娘,更别说她了。 勤政殿中,楚皇一如既往在处理政事,只是短短一年时间,楚皇整个人就像是老了二十岁不止,他脸颊深深凹陷着,看着就像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他拿着毛笔的手微微颤抖着,写一个字要花费很长一段时间。 就在他好不容易批阅完了奏折之后,萧弈庭来了。 萧弈庭站在楚皇面前,先是问安行礼,之后才道:“父皇,儿臣刚刚得到了一个消息,瑾王他出现在了金陵城。” 楚皇得到这个消息,手上端着的茶杯都拿不稳了,直接摔落在了地上,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问道:“你说什么?” “瑾王和长宁出现在了大齐的金陵城,五月底的时候墨玉珩和长宁刚刚交换了庚帖,定下了婚事。”萧弈庭拱手道。 楚皇两耳都嗡嗡嗡作响,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萧弈良和顾南乔还活着,甚至现在已经到了大齐,而墨玉珩在二月份的时候就已经把大齐打下来了,很快就要登基为帝,到时候顾南乔岂不就是皇后? 再想想前段时间映月族那边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已经把映月族族长的位子传给了顾南乔,而现在的映月族跟以前也大不相同了,实力更上一层楼。 楚皇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一口血喷了出来,直接昏倒了。 萧弈庭大惊失色,连忙招来了太医给楚皇会诊,只可惜楚皇现在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太医院的太医们费劲了心力,也只是让楚皇醒了过来,能说一些简单的话,但是要跟从前一样已经是不可能了。 萧弈庭见此,连忙出了宫,回到了自己宁王府,这一年多,因为他揭穿了墨玉珩的身份,所以楚皇对他更加看重,觉得他是自己的好儿子,什么事情都会跟他商量一下,萧弈庭也沾沾自喜着,觉得自己离那个至尊之位更进一步了。 只是楚皇一直都没有废掉太子殿下的太子之位,看着他自己是如日中天,好像很是受宠,可是没有太子的身份,没有楚皇传位的圣旨,他就算再受宠又有何用? 就跟萧弈良一样,当初楚皇不宠爱他吗? 不,非常宠爱,所有的皇子都没有兵权,唯独萧弈良是个例外,不仅有兵权,还是楚皇和皇后娘娘放在手心里宠着的儿子。 可是当墨玉珩的身份揭穿,楚皇对自己这个最爱的儿子还不是下了狠手,派人去搜府,虽说最后那一把火是他的杰作,但是楚皇也没有让人去查真相,只要楚皇愿意让人去查,还是能够查明白的。 从这里就能够看出,楚皇对他们这些皇子们不是太看重的,哪怕他对太子再失望,想来也不会轻易废了太子。 在他还没有把握得到至尊之位的时候,楚皇当然是不可以出意外,只要楚皇还活着,他就有登基的希望,要是楚皇现在就死翘翘了,那他这段时间的上蹿下跳那不是全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这是萧弈庭不能够忍的事情。 萧弈庭连忙找来了当初为他治病的神医,神医给了他一瓶丹药,说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萧弈庭听了以后很是高兴,立刻就捧着瓶子去了宫里,没有经过太医的检查,在萧弈庭眼中,这些太医就是一个摆设,一个没用的摆设,比不上他信任的神医。 他从瓷瓶里倒出了一颗小药丸给楚皇用下了,楚皇对这个儿子还是非常信任的,完全没有怀疑,直接就吃下了。 只是等他吃完以后,立刻呕出了一口血,接着越来越多的血从他嘴里往外涌。 萧弈庭给吓坏了,太医们和太子殿下进来时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太医连忙上前医治,这才发现楚皇中了毒。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楚皇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了,可这也是暂时的,他们只能保住楚皇这一瞬间的命,至于下一刻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楚皇本来就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要是没有这次的意外,好好调养着,说不定还能活个三五个月,可是萧弈庭这一番操作,虽然没有当场让楚皇去世,但也在这一两天的时间了。 “你给父皇吃了什么?”太子转头看向了萧弈庭,痛心疾首道:“你究竟在这里做了什么?” 萧弈庭连忙摆手道:“我什么都没干。”见太子殿下不信,他又解释道:“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干,你知道我虽然觊觎皇位,但是你应该要知道父皇活着我才有得到皇位的可能性,我又怎么可能亲手害他?” 太子殿下对萧弈庭很是失望,这个弟弟,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萧弈庭说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了,转头,他看到桌上的瓷瓶,直接让太医过去看了看,太医看了以后,得出的结果是,这里面有一味会令人致命的药物。 楚皇是因为吃了这个药丸之后,才变成这样的。 萧弈庭很是吃惊,他连忙解释道:“这不可能啊,这药丸是一位神医给我的,他是真的神医,他治好了我的病,他绝对不会害父皇的。” 不会的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萧弈庭在心里想着。 只是他说什么话都没有人会放在心上,楚皇昏迷不醒,太子殿下直接让人把萧弈庭给扣下了,然后让人去查。 或许是太子殿下手里的人有能力,或许是因为那假神医根本都没有想着逃跑,所以太子殿下的人很快就找到了他,并把他带了回来。 用了刑,审问了一宿之后,假神医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盘托出,比如萧弈庭为什么会突然间没法同房,那是他们捣鬼的原因,他们把药下在了萧弈庭用的酒杯里,他喝了以后就变成了假太监,他们有这种药,自然也会有解药,所以给他治病很是简单。 还有在趁着楚皇派人搜查瑾王府的时候,他们让人暗中添一把火的事情,假神医都一一招供了。 萧弈庭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腿脚都软了,整个人懵了,他是怎么也想不到事情的真相是这样,他一直都以为的神医,一直都在算计他,所谓的神医,不过是因为他自己给出了毒药,再给解药,这样自然是有效果的。 枉费他觉得自己聪明,觉得自己算计了别人,觉得自己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到了,可是谁能想到,最后被耍的团团转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自以为自己聪明,殊不知他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个杂耍的猴儿罢了。 太子殿下把假神医的口供整理了下来,在楚皇醒过来以后,便把这些事情告诉了他。 楚皇听着,眼眸转了转,眼底浮现出了一抹悔意,他错了,错得离谱,只是他放下的错太多了,想要跟萧弈良道歉,现在却连人都见不到。 楚皇真的很宠爱萧弈良,不仅仅因为萧弈良是嫡次子的缘故,更重要的是,楚皇每次见到萧弈良,就会想到年轻时候的自己,他依稀记得自己年轻的时候也跟萧弈良一样,是那么的有朝气,可最让楚皇宠着萧弈良的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没有拥有过一个肆意飞扬的年少时期,所以他特别想要成全萧弈良。 见萧弈良活得恣意,他心里就满足了,似乎就像是他自己也重走了那一段青春一样。 “朕错了....错了。”楚皇躺在床榻上,双目无神地望着金黄色的帷幔:“大错.....特错.....他不会....会原谅....朕了。” 说话已经断断续续,语气也是非常的虚弱了。 太子殿下见此,连忙道:“父皇,小五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原谅您的,父子间哪有隔夜仇。” 楚皇摇头道:“不会了.....他他....要是会原谅....我,早就.....给我捎来口信了。” 到了后面他也不自称朕了,而是称我,显然他现在不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君王,只是一个失去了孩子,渴望孩子回家的父亲。 只可惜,失去的毕竟就已经失去了,哪怕他再怀念,再想要找回曾经的一切,也不过是一场徒劳。 时光不会往后退,失去的,终将永远失去,哪怕找回来了,那也不是曾经的东西了,就像是镜子,摔碎了以后,在粘起来,上面的裂痕也永远存在,不会消失。 “父皇放心,儿臣这就让人去找他,让人去把小五带回来。”太子殿下连忙说道。 楚皇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去,他摇了摇头,很是艰难道:“算了.....你把....萧弈庭给给..处死吧....别留着他了,小五将来....要是回来了....让他来我坟头上....上柱香。” 太子殿下答应了下来。 楚皇听着,露出了一个虚弱地笑容,他一直都以为自己是一个慈父,对皇后和他们两个人的孩子非常好,可是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发现,他还是对自己最好,对皇后和孩子们都不好,他没有尽到一个当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别人三言两语的挑拨,他就能怀疑自己的孩子,没有一点判断力。 皇后跟他置气,他不去安慰,反而也跟着生气,觉得她不识大体。 他错了,错得离谱,本来有萧弈良在,楚国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困境之中,他一直都担心墨玉珩夺取了楚国的江山,可到了最后关头他才想明白,墨玉珩对楚国完全没有兴趣,他要是想夺取,早就动手了。 楚皇脑海中快速掠过自己这荒唐的一生,最后在后悔中断了气。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81章 大结局(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楚皇去世了,因着楚皇去世前的口谕,在楚皇去世后,太子殿下直接处死了萧弈庭,就算没有楚皇的这道口谕,萧弈庭也是没脸继续苟活了,毕竟是他识人不清,拿着毒药当仙丹,喂给了自己的父皇吃,害的楚皇丧命。 在楚皇下葬之后,太子殿下登基为帝。 楚国的国土面积跟以前是没法比较了,毕竟少了差不多五分之一的国土,太子殿下一登基,最先要面对的就是西戎和辽国的战事,没有了萧弈良的楚国,就像是失去了主心骨一样,上下乱成了一团,但是太子殿下上位之后,太子殿下一鼓作气拿出了各种新的方案,有没有用还不知道,但是太子殿下的做派让大家看到了希望,所以上下齐心协力。 一时间楚国就像是换了一场风气一样,大家一扫萎靡,全都神采奕奕了起来。 而太子殿下登基为皇之后,他也派出了使臣出使大齐,说是去恭祝墨玉珩大婚,表面上是打着这样的旗号没错,可内心里,他还是希望能够把萧弈良给拉回来,萧弈良跟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太后娘娘又还在世,他希望萧弈良能回来帮他。 他心里还有别的打算,顾南乔跟墨玉珩已经定亲了,眼看就要成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要是缓和了以后,楚国和大齐之间就再无战事了,也能给辽国带来一些压力,他就能专心致志应对西戎。 远在金陵城的顾南乔和萧弈良可不知道太子殿下打的如意算盘,现在的他们整天都呆在摄政王府里,很难得出门一趟,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出门太麻烦了,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找上门来,顾南乔和萧弈良都是怕麻烦的人,所以轻易不出门。 这座摄政王府是百年前建造而成,占地面积极广,里面风景如画,让人看着就各种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只可惜这座华丽的府邸修建了上百年了,但是也荒废了上百年,用墨玉珩的话来说,当初修建这摄政王府的摄政王就是脑子秀逗了。 金银珠宝放在手心里多好啊,可偏偏人家就要用来建造府邸,还建造得如此华丽,不知情的人怕是会以为这是要建皇宫呢,也难怪建造这处府邸的摄政王最后早早就被少年天子给算计了,摄政王府建造好了以后,他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搬进来住。 顾南乔对这王府也很是满意,不过就是太奢侈了,因为面积广,所以需要的仆人比较多,这可是一笔不菲的开销,最后顾南乔只能把靠山那边的荒地给翻了一遍,自己去那边种菜。 当颜钰君来摄政王府找顾南乔时,看到顾南乔拿着锄头在开垦荒地的时候惊呆了,她不敢置信问道:“乔妹,你这是干什么呢?” “种地啊,我打算在这地里种些菜。”顾南乔拿着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笑着说道:“这些土地荒废在这里太可惜了,种那些花花草草也是只能看不能吃,还不如种菜来得实际,我的规划是这边种菜,那边种药材。” 颜钰君咋舌道:“你这行为要是被外面的人知道了,肯定会被笑死,他们会觉得在王府里种菜有跌身份。” 顾南乔道:“感情他们家祖上没有人种地一样,民以食为天,作为一个农业大国,种地才是根本,贪图享乐那些都是有钱人才享受得了的。” 颜钰君道:“你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是了,你要是再外面说,那些老顽固还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情来呢!” “我知道,他们啊,就是没有王孙公子的命,但是有王孙公子的病。”顾南乔道:“这么看不起百姓,到时候我得让墨哥哥把这些养尊处优的人全都赶去种地,让他们明白,就算他们想要去当农民,那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农民。” 两人胡扯了一番,顾南乔这才放下了锄头跟颜钰君去了客厅,姚冰连忙端来了冰镇的酸梅汤,颜钰君喝了一口,笑了:“这酸梅汤跟以前我在你家里喝的一模一样,味道没有变过。” “那是当然,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喜欢喝吗?喜欢的话,你天天来陪着我,天天都有喝。”顾南乔端着小碗,喝了一口。 酸梅汤酸酸甜甜,冰冰凉凉,入口后,让人神清气爽。 顾南乔很是喜欢喝。 颜钰君摇摇头道:“算了,我现在身份尴尬,来找你就已经很突兀了,我来一两次还没有人会说什么,可要是天天来,外面那些人还不知道会编排出什么话来,我可不想给你惹来麻烦。” 她有自知之明,她身份尴尬,现在又是改朝换代的时候,人心惶惶,有心人要是利用她生事,间离颜家和墨玉珩、顾南乔之间的关系,那颜家是真的没有活路了。 顾南乔没所谓道:“不用太在乎外人说的话,你只管安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你那么在乎别人说的话,到头来心情不好的也只是自己,还有啊,你来这里找我是陪我,他们就算羡慕嫉妒恨,那也进不来,我也快要出嫁了,不如你在这里陪我几天?” 颜钰君摇摇头道:“万万不可,我出身商贾之家,又当了萧王爷的侍妾,虽然后来萧王爷当上了皇位,但是我也不过是个小小的贵人,我是个没福气的人,我来看看你就行了,要是留下来小住,可不合规矩。” 主要还是颜钰君觉得自己命运多舛,运道不好,她不想把这样的霉运带到顾南乔这边来。 颜钰君都这样说了,顾南乔也不能勉强于她,不过她也看出了颜钰君的心结,只能劝道:“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自苦,你要相信自己,你还年轻,未来有无限可能,你看看我当初跟墨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一穷二白,我们不屈不饶、艰苦奋斗,现在还不是也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颜钰君苦笑道:“乔妹,我们情况不同,现在颜家就是一团乱麻,家里人多,各个都有自己的小心思小算盘,烦得很。” 她是出嫁女,虽说没有光明正大出阁,但是她是大齐最后一位皇位的妃子,仅凭这一点,她就应该被圈禁或者赐死。 只是墨玉珩看在她大哥立了功,而她跟顾南乔关系好的份上,这才把她放回家。 她母亲和大哥二哥们见到她是很欢喜,但是颜家家大业大,里面牛鬼蛇神数不胜数,不希望她回来的人更多,只不过这些烦恼,颜钰君是不会跟顾南乔诉说的。 两人也不过是聊聊天罢了,多年未见,上次在城门口也不过是匆匆一瞥,而现在她们坐在一起,却没有话题聊,看着双方都感觉别扭。 特别是墨玉珩登基在即,等墨玉珩跟顾南乔大婚之后就会登基为帝,颜钰君在面对顾南乔时,还是有几分的拘谨,顾南乔察觉出来了,所以在颜钰君提出告辞的时候,没有强留,只是让姚冰装了一盒子的糕点给她,还有满满一杯子的酸梅汤。 颜钰君道谢之后,带着东西离开了。 顾南乔望着颜钰君的背影,有些伤感道:“世事无常,我们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以前她跟颜钰君在一起玩耍时,是那么的开心快乐,虽然时间短暂,但是那份美好的回忆已经深深刻在顾南乔的脑海中。 姚冰低声问道:“姑娘是为颜姑娘感到心疼?” “何止是心疼啊,我看着这些被家族牺牲的女子,我心疼死了。”顾南乔叹气道:“在楚国的时候,我要是没有映月族这个靠山,没有爹的疼爱,我估计也会跟颜钰君一样,变成家族的牺牲品,女子在这个世道实在是太难了。” “那是以前,如今少主跟姑娘来了这里,一定能改变这些姑娘的宿命。”姚冰说道,她对自家姑娘的本事很是佩服,相信有她姑娘在,绝对没问题。 顾南乔摇头道:“你可别这么说,我承受不起,能不能帮到他们还不一定呢!” 在顾南乔和墨玉珩大婚的前五天,顾长水和蒲香玉还有蒲秀天、蒲秀夫、伍木涛、伍金良全都从邻水县来了金陵城。 墨玉珩把他们安排在了京中空置的府邸中。 他们刚刚住下来,第二天就全都不约而同来了摄政王府,顾南乔见到他们的时候,很是惊喜。 “干爹干娘,外祖父,伍叔伍大哥,你们都来啦!”顾南乔嘴甜的喊着:“蒲爷爷您也来啦,这一路上你们辛苦了。” “辛苦是不辛苦,就是这一路上坐马车,颠簸得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蒲秀天乐呵呵道:“乔妹,你如今是越来越漂亮了,比去年我们见到你的时候还更漂亮,真真是女大十八变啊!” 顾南乔浅笑道:“蒲爷爷说笑了,我就是再怎么变,那也还是顾南乔啊,如假包换。” “人是越变越变漂亮了,但是这张巧嘴还是跟以前一样会讨人欢心。”蒲秀天转头跟蒲秀夫说道:“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蒲秀夫瞪眼:“什么一模一样,是越来越好了。” 听到这话,蒲秀天举手投降道:“行了行了,知道你们祖孙情深,但是请别以二对一好不好?给我留条活路。” 蒲秀夫笑道:“还不是你自找的,咱们来京城就是为了给乔妹和阿墨贺喜的,不吉利的话可不能说。” 忌讳着呢! 蒲香玉拿出一个包裹,里面装着的是她给顾南乔亲手做的夏衫,衣服样式很是好看,一针一线都是蒲香玉亲力亲为,她递给了姚冰之后,目光柔和地看着顾南乔:“如今阿墨得了这个天下,你们也算是可以安定下来了,乔妹,你放心好了,将来要是阿墨对你不好,你也别忍着,告诉我们,我们帮你教训他。” 顾南乔抿唇轻笑道:“多谢干娘,我就知道干娘最疼我了。” “乔妹都要成亲了,阿宇和凡凡却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成亲。”顾长水忧心忡忡道:“凡凡还好,他认定了苏姑娘,可阿宇却对女孩子没什么兴趣,整天都抱着一本书,说是做学问要紧,我也不知道他是真心想做学问,还是用这样的借口来搪塞我们。” 顾南乔安慰道:“大哥他可能是没有遇到自己喜欢的姑娘,缘靠天定,大哥的姻缘还没到,干爹也不必担心,大哥已经入仕了,以后我要是看到不错的女孩子,肯定第一个介绍给他。” “那感情好啊!”顾长水乐呵呵道:“我们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他婚事也就只能麻烦你费费心了。” 顾南乔摆手道:“都是一家人,说话也别这么客气,我也很希望早日有个大嫂,到时候生个侄子侄女,我看着都欢喜。” 蒲香玉秀眉轻挑道:“乔妹,我们这次过来除了参加你的婚礼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凡凡的婚事了,他跟苏姑娘两情相悦,我想着等你们大婚过后,我就给他们操办婚礼,他们今年成亲,明年就能添丁了,到时候我就留在京城里,给你和阿墨还有他们看孩子。” 蒲香玉越说越眉飞色舞,说起这些事情,她心情就非常好,恨不得立刻就到了明年,到时候他左手抱一个娃儿,右手抱一个娃儿,想想心情就美滋滋。 顾南乔羞红了脸,没吭声,蒲香玉见此,连忙指了指伍金良道:“乔妹,你也别害羞,你可不知道,金良他都有孩子了,我可羡慕伍大哥了,他年龄跟我差不多,人家孙子都抱上了,而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孙子。” 顾南乔很是惊喜,她转头看向了伍金良,伍金良摆摆手道:“我也就才一个孩子。” 顾南乔好笑问道:“你什么时候成亲的?怎么没有跟我说一声?好歹我们也是合作伙伴啊,你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我都没有送你礼物,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伍金良连忙道:“本来我是打算写信告诉你的,可后来看到你这么忙,我想着就别给你添乱了,而且我媳妇是改嫁到我家的,我们也没有大肆操办酒席。” 越说声音越小。 顾南乔听到这话,心里有点不舒服,问道:“是你不愿意大肆操办还是你嫌弃你媳妇二婚?” “都不是。”伍金良道:“能够遇到她是我这辈子修来的福气,她很好,我也想八抬大轿把人娶回来,可她不愿意,说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的,好不好自己心里清楚,又不是过给别人看的,我们大张旗鼓办婚礼,也是浪费钱,还不如把钱省下来,到时候到京城买座宅院。” 顾南乔听到伍金良这么说,很是欢喜道:“那你可得珍惜着对方,人家姑娘是真心想要跟你过日子,才会处处都为你操持算计。” 金陵城的宅院可不便宜,想要在这里买宅院,还真的需要一笔钱,顾南乔也很是为伍金良感到高兴,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碰到一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 同甘的人很多,但是能够共苦的人极少,否则又怎么会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这句话? 顾南乔觉得伍金良能够遇到这么一个处处为他着想的媳妇,自然是要用心对待对方,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只要两个人相互扶持,相互鼓励,不管前路多艰难,黑暗总是会过去,光明总是会来临。 大家坐在一起说说笑笑,到了傍晚的时候,蒲香玉和顾南乔两人一起下厨,给大家做了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一直吃到了月上柳梢头,顾长水和蒲秀夫、蒲秀天跟萧弈良都有点醉意了,这才撤了,大家也没有离开摄政王府,而是在王府的客院中住了下来。 六月十七的时候,萧弈良让人做的牌匾终于做好了,他直接把大门上摄政王府的牌匾给取了下来,换上了萧宅的匾额。 而此时的顾南乔在自己的院子里试穿嫁衣,还有各种各样的服装,一同送来的还有皇后礼服,还有平日里的衣裳,顾南乔一套一套试穿了过去,最后整个人都快要累的虚脱了。 坐在椅子上大喘气,她觉得这样试穿衣裳就已经很累人了,更不要说后天的时候她得穿着那厚重的大婚服,头顶几十斤的凤冠霞帔出嫁,听说到时候还得在城里游一圈,顾南乔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心有余悸,她太心疼自己了。 早知道成亲是一件这么麻烦的事情,她就应该在蒲家村的时候就跟墨玉珩先成亲好了,那时候成亲肯定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规矩,也不会这么累人。 她想是这么想,但是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也没有退缩的理由了。 姚冰端着百合粥进来给她用,见顾南乔一脸菜色,姚冰一下就看出她这是怎么了,忍着笑意安慰道:“姑娘,身为女子总是要出嫁的,您觉得这些凤冠霞帔太重,您可不知道京城里有多少女子想要穿上这一套呢!” 顾南乔有气无力道:“姚冰,你要是想穿,我可以把你指婚给于一舟,到时候让你穿个够。”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82章 大结局(完)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姚冰被顾南乔这话下了一跳,她连连摆手道:“好姑娘,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不敢了。” 顾南乔哼唧了两声,倒是也没有再说这话,不过她心里还真的是为姚冰的终身大事着急,毕竟姚冰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这些事情,只是她不确定姚冰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于一舟。 实话实说,于一舟这个年轻人确实是不错,能够在墨玉珩身边待着的人都不会太差,但是顾南乔跟他不熟,也不知道他究竟配不配得上姚冰。 顾南乔想到这里,她忍不住问姚冰:“姚冰,你现在还喜欢于一舟吗?”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他。”姚冰也有些困恼道:“我现在见到他,好像没有以前那么期待了。” 顾南乔听到这话,心里拔凉拔凉的,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对身边的人不太关心,姚冰会变成这样,跟她应该有很大的关系。 以后她一定要多多关注身边人,姚冰的终身大事她也要放在心上,要是有不错的青年才俊,顾南乔觉得自己可以先把人定下来,姚冰喜欢哪一个,到时候挑着就是了。 姚冰脸皮薄,这件事她记在心里就是了,等挑选到了在跟她说。 姚冰可不知道顾南乔在想什么,等顾南乔用了粥之后,姚冰边便收着碗头离开了。 两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六月十九这一天。 这一天是墨玉珩和顾南乔大婚的日子,早在半个月以前金陵城里就来了不少恭贺的人,还有些人不远万里就为了来这里凑个热闹。 墨玉珩虽然没有登基,但是大家都知道他是新王朝的君主,所以大家都很期待这一天。 金陵城的主要街道已经铺上了大红色的地毯,街边的楼房、店铺的屋檐下也都挂上了红绸和灯笼。 萧宅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布置了,朱门两边已经挂上了两个大灯笼和对联,院子里的房屋也全都焕然一新,院子里摆满了各种颜色的花儿。 萧弈良刚来金陵城的时候大家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可墨玉珩对萧弈良很是客气,甚至还把自己的王牌军交给他训练,只不过萧弈良很少出去训练,他也就去看了几次而已,其他时间就在萧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其实他在萧宅也没有休息,每天都在想着该怎么把萧宅布置好,等到了顾南乔大婚这一天不会给顾南乔丢脸。 大家想要巴结萧弈良找不到他人,现在终于到了顾南乔大婚的日子,不管跟萧弈良熟不熟悉,有没有交情,大家都不约而同备了厚礼送来萧宅。 想要在萧弈良面前露个脸,最好是能够让萧弈良记住他们。 从墨玉珩对待萧弈良的态度中就能看出来萧弈良不管以后是留在大齐还是回楚国,他的地位都很高,更别说顾南乔嫁给了墨玉珩,以后萧弈良在金陵城可以横着走。 大家都得给他面子,毕竟这是未来皇后的爹,如果萧弈良不回楚国了,墨玉珩登基之后肯定得封一个承恩公给他。 总之讨好他百利无害,这不,萧宅的大门刚刚打开,那些排队来送礼的人就络绎不绝。 桑榆和桑誉站在门口,笑得老脸都僵了。 他们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来送礼,本以为金陵城的人很排斥他们,不来捣乱就算好的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来送礼啊! 谁知道他们不仅来送礼了,还笑容满面。 对着他们百般讨好。 顾南乔在自己的院子里,正在梳妆,喜娘手里拿着一把梳子在给顾南乔梳发髻。 顾南乔有些紧张的咽了咽口水,奇怪了,她不是一直都期待着嫁给墨玉珩么?怎么现在愿望要实现了,她却紧张了,手指不自知抠着手心。 喜娘看她这么紧张,笑着安抚她道:“顾姑娘,别紧张,今儿可是您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您啊放轻松,别怕。” “我不怕,就是有点紧张,有点不知所措。”顾南乔看着菱花镜中的自己,上了妆容的脸让她有点不认识自己了,陌生中又带着点熟悉。 喜娘笑了笑道:“每个新娘子到了这一天都是一样的,又激动又紧张,生怕出错,顾姑娘,您别担心,到时候奴婢陪在您身边,什么时候行什么礼我会在您耳边提醒您。” 喜娘心里清楚,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人,过几天她就成为新朝的开国皇后,她可得伺候好了。 顾南乔笑了笑,没说话。 蒲香玉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小馄饨,她把小馄饨放在顾南乔面前,柔声说道:“出门后,新娘子在拜堂以前是不能吃东西的,乔妹,你早上没吃东西,这碗小馄饨先吃了,垫垫肚子。” 顾南乔很是惊喜道:“谢谢干娘。” 拿着汤勺一口一个,很快一碗小馄饨就消灭了。 吃了一些食物之后,顾南乔就有些昏昏欲睡了,今天早上她很早就被人喊醒了,她没有看错时间的话,她醒来时应该才卯时,天儿还有点微微暗。 迷迷糊糊间就去沐浴更衣,后来就坐在这里任凭人梳妆了。 吃了小馄饨,喜娘拿来了唇脂给顾南乔补妆,然后才指挥身边的婢女帮着顾南乔穿大红色的喜服。 喜服是墨玉珩准备的,从箱子里拿出来时,就惊艳了大家。 喜服是用云菱锦做的,大红色的喜服上面绣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在袖口和裙摆,还有衣领处,还有用金色绣线绣成的滚边。 看着就奢华大气。 最妙的还是当顾南乔穿上之后,她行走间,喜服上的凤凰就像是在飞一样,还有那些云彩也都栩栩如生,让人挪不开眼。 顾南乔在屋里转了一个圈,正要坐下时,传来了兰清莞的声音:“乔妹,你今天真好看。” 兰清莞目光温柔,看向顾南乔时,眼底飞快掠过了一抹羡慕,她到现在都没有嫁人,很多人说是因为她没有碰到意中人,可只有兰清莞心里明白,她不是没有碰到意中人,只是她的意中人刚刚出现就又消失了。 消失在大家的视线里,哪怕她再喜欢又能如何呢?该失去的时候总是会失去,好在她再过几年就可以去见他了,到时候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她?会不会嫌弃她老了? 想到这里,兰清莞心里浮现出了一抹无奈,岁月无情,谁都有老去的一天,哪怕她再怎么注重保养,可还是难敌岁月的侵蚀。 “小姨。”转过身,顾南乔惊喜道:“您不是说最近很多事情要忙吗?怎么还有时间过来?” 本以为兰清莞是赶不上她出嫁了,没想到在最后关头,兰清莞居然出现了,给了顾南乔很大的惊喜。 兰清莞莞尔一笑道:“今天可是乔妹的大喜日子,我就是用爬的也会爬过来参加,你娘没有福分看着你出嫁,可我有这个机会,一定要代替你娘看着你出嫁,等将来我去了以后,还好告诉她这些事情。” 若是她不来,想必将来她去了地下,她姐姐也会怪她。 在这个时候听到兰清芜,顾南乔心情也有些沉重,她不是兰清芜真正意义上的女儿,但是她现在继承了曲大妞的一切,自然也就是她了,为父母尽孝是她要做的事情,她责无旁贷。 “小姨,别说这些伤感的话,我相信我娘她在天上看着我出嫁,想必她知道我今天出嫁,嫁给了我喜欢的男子,她一定会为我感到高兴。”顾南乔由衷道,她想,兰清芜若是泉下有知,肯定也会很满意墨玉珩这个女婿。 就像萧弈良一样,他嘴上是各种嫌弃,可是心里对墨玉珩还是很欣赏的,若是不欣赏,萧弈良也不会这么轻易就同意了这门婚事。 兰清莞递给了顾南乔一个盒子,盒子不大,顾南乔打开之后,才发现里面的东西价值不菲。 全都是首饰,各种各样的首饰,但都是非常华丽的首饰,在盒子的角落里还有几个鲜红欲滴的鸡血石。 盒子还有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大沓的银票和店铺的地契。 “小姨,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顾南乔看过之后,连忙拒绝道,从地契上的时间就能知道,这份礼物准备了很长一段时间,应该说从顾南乔出生以后,兰清莞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兰清莞拉着顾南乔的手,用不容拒绝的口吻说道:“这些东西是从你出生开始就准备了,簪子是一年两支,银票和地契也一样,不是什么贵重之物,对我来说,这是给你添妆的。” 兰清莞虽然从来都没有见过顾南乔,也从来都没有给她写过信,甚至连过问一句都没有,可那不是因为她不想,而是不能,这十几年来,她管理着映月族也实在是辛苦,想要去楚国见自己的外甥女一面都难,她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了解。 她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外甥女,不希望南域的事情牵扯到她。 可是兰清莞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外甥女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换走了,好在最终顾南乔还是找回来了,这让兰清莞感到很欣慰。 看着顾南乔笑靥如花的容颜,有件事在心里反复了好几次,最终兰清莞还是决定不告诉顾南乔,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些黑暗也过去了,这些烦人心的事情也实在是没必要再说了,免得大喜的日子,平添几分忧愁。 顾南乔被换走这件事,金焰族的族长也有份,当年金焰族的人派人去楚国执行了这件事,跟西戎人联合在一起,这才导致瑾王府的人会这么容易买通的原因。 金焰族的人打着南域的旗号,楚国人都会给他们三分颜面,谁也没有想到这些人是受人指使去做这些事情的。 蒲香玉站在一边,顾南乔见到之后,给兰清莞和蒲香玉互相介绍,三个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就有不少夫人们进来了,她们都是来添妆的,顺便说些吉祥话。 来的姑娘里面确实有几位看顾南乔的眼神很是不善,不过顾南乔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用兰清莞的话来说,这个墨玉珩很是不错,能够排除万难,坚持娶顾南乔为妻,是个不错的男人。 虽然兰清莞看不上这区区的皇后之位,不过墨玉珩保证此生无妾,无异腹子,这在很大的程度上给了顾南乔保障,更让兰清莞动容的还有墨玉珩写在聘礼单子上的一句话,倘若他日他要是变心了,做了对不起顾南乔的事情,那么顾南乔可以废了他的皇位,自己登基为女帝。 兰清莞见过不知道多少人,也跟数不清的人打过交道,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会为了一个女子许下重诺,这要是换成别的男子,别说把江山给妻子了,让他们在江山和妻子之间做选择,他们肯定毫不犹豫选择江山。 也是因为这样薄凉的男人太多了,所以才显得墨玉珩可贵。 兰清莞虽然还没有见过墨玉珩,但是从这件事也能看出他人品很好,兰清莞对他很满意。 兰清莞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和姐夫,他们也是让人艳羡的一对,姐姐已经仙逝二十年了,姐夫还在想着她,以前在先楚皇的威逼下,迫不得已娶了继妃,但是那些女人也不过是个摆设,放在屋里当花瓶使用。 真正的爱情就该如此,哪怕时过境迁,哪怕有一个人先行离开了,另外一个人也会在原地等着、念着。 在夫人们添妆过后,楚国的使臣也到了,让顾南乔意外的是,来的人居然是萧明华。 萧明华来时,笑容明媚,她也给顾南乔送上了自己的添妆,还非常庆幸说道:“我总算是没有错过你的出嫁,我真的好怕无法送你出嫁,乔妹,皇祖父他已经仙逝了,临走前,还在念叨着你和瑾王叔叔的名字。” 对于楚皇,顾南乔不恨不怨,当然也谈不上原谅不原谅,萧明华他们的来意,顾南乔和萧弈良都心知肚明,但是两人都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态度,这也让萧明华很是焦心,她很希望萧弈良能够回到楚国,这不仅仅是她所希望的,还是大家都希望的。 虽说纵火的事情跟先皇没有关系,但是他那不信任的态度还是深深刺伤了萧弈良的心,都说人死债消,但是有些事情可不会随着人没了而没了。 “明华姐姐,你们的来意我和我爹都了解,只是这件事不是那么好做决定的,这得看我爹的意思,我也不能勉强他,他愿意回去就回去,他要是不愿意回去就留在这里。”顾南乔正色道:“你放心,若是楚国真得有难,我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先皇做的错事是先皇做的,跟现在的皇帝没有半点关系,而萧弈良是太子殿下一手抚养长大的,两人之间说是兄弟,更像是父子,所以萧弈良会如何抉择,顾南乔也不清楚。 萧明华也知道这件事没有这么容易就定下来,她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祝贺顾南乔寻得了佳婿,祝福她婚姻幸福美满。 在热热闹闹中,吉时到了,墨玉珩骑着白色的高头大马从将军府出发,到了萧宅之后,这才下马,而顾南乔这边在得知了消息之后,顾南乔先去跪拜了萧弈良,还有兰清芜的牌位,随后才盖上了大红色的盖头,顾明宇背着她,走到了二门。 顾明宇跟顾南乔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但是顾明宇背着她时,还是有些哽咽了,在放下顾南乔时,顾明宇低声道:“妹妹,若是阿墨对你不好,你就告诉大哥,大哥帮你揍他。” “多谢大哥。”顾南乔很是感动道。 墨玉珩抱着顾南乔,把她送到了轿子里。 随着一声起轿,轿子很是平稳的往前走去,花轿要在金陵城的主街上绕一圈,然后才会去将军府。 为了这次大婚,墨玉珩做了很多准备,街两边都站满了人,而墨玉珩也是大方的人,让随行的人一把一把丢铜钱和喜糖,从萧宅一直丢到了将军府,花费可不少。 街上很是热闹,转了一圈之后,轿子稳稳当当停在了将军府门口。 墨玉珩下了马,走到了轿子边上,牵着顾南乔的手,两个人一起跨火盆,到了大厅之后,大厅正上方已经放好了楚将军夫妇的牌位,刚好吉时也到了,拜了天地。 夫妻对拜的时候,顾南乔不知为何突然就落了泪,以前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从千年之外来这里,可是现在她明白了,她定是为了墨玉珩而来。 墨玉珩看着对面盖着盖头的女子,虽看不到她的容貌,但是他早已经把顾南乔的一颦一笑记在心中,他前面二十多年过得无滋无味,完全不知道活着的目的是什么,可是在这一刻,他明白了,前面二十几年的等待,就是为了她。 礼成后,顾南乔被送去了新房,新房是墨玉珩亲手布置的,东西器物全都是顾南乔喜欢的,墨玉珩在前面给人敬酒,顾南乔在新房里等着。 过了一会儿,墨玉珩回来了,在喜娘的主持下,喝了合卺酒,喜娘便带着婢女们退下了。 在烛光的照耀下,顾南乔的容颜更显的娇艳欲滴,墨玉珩看着,眼神渐渐都变了,不过他还是很关心顾南乔饿不饿。 顾南乔低声道:“刚刚你已经让人送席面进来了,我吃饱了。” “可还有想要吃的东西?”墨玉珩点头道,就是担心她没吃饱。 顾南乔摇摇头,她又不是猪,哪里需要吃这么多啊! 墨玉珩没说话了,慢慢靠近了顾南乔,拥着她,倒在了绣着双喜字的榻上。 夜色渐浓,属于两个人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大婚后第三天墨玉珩登基为帝,国为大裕,他是大裕的开国皇帝,被称为墨高祖,顾南乔为后,被称为元贞皇后。 顾南乔和墨玉珩成婚之后,颁布了一系列的利国利民举措,这让百姓和商人们都很是受益,大裕越来越好,人心也越来越整齐一心。 三个月后,顾明凡和苏玉宁也成婚了,最让顾南乔诧异的还是裴长泾居然看上了姜俏俏,偷偷珍藏着姜俏俏的帕子,只不过姜俏俏对裴长泾无感,显然裴长泾追妻路漫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抱得美人归! 在顾南乔和墨玉珩大婚一年后,萧弈良终于回了楚国,从此两国交好,再无战乱。 二十年后兰清莞去世,那时候顾南乔和墨玉珩膝下已经有两子一女,兰清莞最终还是把映月族交给了顾南乔的次子。 大裕、楚国、映月族从此共同扶持,一个崭新的盛世即将来临!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amp;lt;猎户家的小悍妻&amp;gt;,百度搜索“ ”看小说,还是这里好 第254章 自作自受,有人来闹事 看言情小说请上YanqiNgHai.Com 小婢女挣扎得厉害,旁边有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他家里跟柳家可是很不对盘,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找柳家的麻烦,所以现在看到柳园对着一个小婢女动粗,邹洪林直接嘲笑道:“哎呦,这不是柳园大少爷么?听说柳家最是注重规矩了,可没想到柳园大少爷居然会做出这等有失体面的事情来。” 柳园听出了这是他死对头的声音,连忙转过了头,果然入目处就是邹洪林那张欠扁的脸,柳园放开了揩油的手,神色蓦然道:“邹公子这话就不对了,大家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寻个高兴么?” “我们来这里确实是来寻高兴,不过我们的品味可不会跟柳大少爷一样,连个婢女都不放过,看来是柳家太穷了,请不起婢女?所以柳大少爷这才饥不择食?” 邹洪林这话不可谓不恶毒,此言一出,周围的人纷纷都看了过来,许多人眼里还带着一抹看热闹的揶揄之色。 柳园脸上很是挂不住,他急忙道:“你胡说什么呢?我柳家可是瑾王爷的岳父家,有瑾王爷在,我们家要什么会没有?” “得了吧,谁不知道你那姑姑不过是瑾王爷侧妃,在瑾王府半点地位都没有,我早就听说了,你那姑姑在寒冬腊月里跑去找瑾王爷,可惜瑾王爷岂是跟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样,压根都没有见你姑姑不说,还让人把她丢出去了。”邹洪林得意洋洋道。 柳园听着这话气得不行,他最怕的就是被人贬低自己的家世,只可惜他柳家放在别的州县还算是不错,可是在京城里那就不够看了,柳园气得不行,直接怒怼道:“那也比有些人家的姑姑好啊,出嫁了这么多年,最后还被人休弃了。” 这里指的就是邹洪林的姑姑,据说是嫁到了京城外面的一个州府,原本日子也过得不错,可谁知道老天爷不怜惜,让她中年丧夫,这不婆家迁怒于她,说是她八字不好,克了夫君,这才借着名头把人给休弃了。 邹洪林听着这话,怒火中烧,他怒极反笑道:“那也比不上你们柳家不要脸啊,我可听说了,你那妹妹前段时间跑去了瑾王府,听说是要给瑾王爷当填房,啧啧,你们家的姑娘怕是都嫁不出去了,怎么个个都要送去瑾王府呢?” 柳园脸色十分难看,柳思琦去瑾王府的事情并没有公开,那个时候他们打着的说辞也是让柳思琦去看望柳侧妃,这个邹洪林是怎么知道内情的? 柳园心里疑窦重重,但是他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想这件事怎么流传出去的时候,最要紧的还是得把柳家的名誉给挽回,否则柳家以后都得沦为大家的笑柄。 柳园着急了,柳家是想要依靠瑾王府发家,但是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告诉别人他们就是得靠瑾王府,毕竟这话传出去以后,对柳家的打击那是致命的。 柳园想了想,急中生智道:“我们柳家虽然是比不上瑾王府的门楣高,但是也不差什么,我妹妹在花一样的年龄,哪里能配给瑾王爷?他虽是王爷,但是他已经四十多岁了,跟我家妹妹一点都不相配。” “我们柳家也不是那等为了权势富贵就会牺牲自己家里闺女的人家,上次我妹妹确实是去瑾王府了,但是却不是跟你说的那样,恰恰相反,大家都知道瑾王爷寻回了一女,被封为长宁公主,只可惜啊这个公主出身高贵,可惜是个薄命之人,长在了民间。” “不管是礼仪举止还是文化熏陶,那都跟京城里的姑娘相差了一大截,瑾王爷对此很为长宁公主的终身大事烦心。” 柳园冠冕堂皇道:“瑾王爷为了给长宁公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姻缘,可是又怕长宁公主太过于粗鲁、没礼数,最后就挑上了我们柳家。” 说到这里,柳园沾沾自喜道:“上次我妹妹去瑾王府就是去处理这件事了,长宁公主身份尊贵,我柳家也不差,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这话一出,大家脸色都变了,有些人觉得柳园实在是厚颜无耻,他一个无官无职的白身,居然还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来,真真是让人意外。 邹洪林脸色铁青道:“甩嘴皮子谁不会啊,你这样说事实就是这样么?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长宁公主就算是在民间长大,但是她身上流着的可是皇家血脉,有此血脉,她定然是不差的。” 柳园道:“邹公子,我知道你这是嫉妒了,谁让你没有我命好呢?毕竟长宁公主再不好,那也是公主,等来日我娶了她,到时候我也是驸马爷了。” “谁嫉妒你?多想了,我只是在想,春年夜宴的时候我也远远见到过长宁公主几次,她可跟你说的不一样,行为有度,举止有礼,出口成章,去年的时候长宁公主在云嫦长公主府做了一副梅花图,想必大家都略有耳闻,那幅画可不仅仅是画的好看,连诗词也是让人耳目一新。” 邹洪林一一举例分析道。 皇家公主不愁嫁,长宁公主资质不凡,又有映月族和瑾王爷撑腰,只要放出了她要挑选夫婿的消息,想必京城里不知道多少人会跑去参选,怎么轮也轮不到一无是处的柳园。 柳园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邹洪林话语中的意思,他得意一笑,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支簪子,他得意洋洋道:“邹洪林,我知道你看我不爽,觉得长宁公主不会喜欢我,可惜啊,你还真的是说错了,长宁公主就是喜欢我,不仅喜欢我,还把她的簪子都赠送给我了。” 说着就把簪子在邹洪林面前晃了晃。 这只一支非常华丽的簪子,上面镶嵌了不少的宝石,从这一点来看,确实是符合顾南乔身份的簪子,邹洪林对于女子的簪子并没有糖烟酒,看着这簪子也不知道这簪子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他看不出来,但是在场这么多人,总是有人能看出来的。 这不,柳园刚刚得意笑了笑,还想要再嘲讽邹洪林几句,谁知道其中有一个人就惊讶出声道:“咦,这簪子不是去年的时候皇后娘娘赏赐给各府侧妃的礼物么?宝石和花样都一模一样,也就宝石的颜色略有不同。” 这话一出,大家顿时就来精神了,纷纷看向了柳园手中的簪子,他们可不知道这簪子究竟是不是,但是不管是不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对他们来说能够看柳园热闹就够了! 所以大家纷纷指指点点了起来。 柳园脸色刹那间就变成了灰白色,他着急辩解道:“不不不,这就是长宁公主送给我的簪子,就是她送的。” 刚刚开口说话的人听到柳园这话,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他扬眉浅笑道:“柳公子啊,你是不是没见识啊?这簪子不管是花样还是宝石,那都是属于比较成熟的人使用,长宁公主处在如花年龄,又未曾婚配,皇后娘娘怎么可能会送这样的簪子给她呢?你莫当我们愚蠢,随意拿一个簪子来糊弄我们。” “就是就是。”刚才柳园那得意洋洋的张狂模样早就得罪了不少人,大家见此立刻七嘴八舌争论了起来,说的无非就是柳园撒了谎。 不过这种宝石做成的簪子十分华贵,可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也不知道这簪子究竟是谁的。 群众的力量总是非常大的,大家吵吵嚷嚷了一会儿,就有人认出了这个簪子应该是属于柳侧妃的,据说皇后娘娘当初做这些簪子的时候花样和宝石颜色大家都不一样,去内务府查看账簿就能一清二楚了。 虽然大家都没有真凭实据,但是众口悠悠,你一句我一句,大家各自挥发了自己的脑洞,等到散场的时候,现场起码编排出了十八个不一样的话本子。 都是柳侧妃和柳园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在他们的故事里,长宁公主就成为了最无辜的人,这柳家人实在是太无耻了,明明是柳园爱慕柳侧妃,可偏偏还得拖着长宁公主当挡箭牌。 大家谈论着这件事,个个激动不已,冬天到了,大家本来就很少出门游玩了,能够谈论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现在爆出了这件事,大家这一个月都不会无聊了。 等到柳园脸色发白回到柳家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如同野火从花街往外扩散,不过短短一夜时间,基本上半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过了一天以后,连一直都不太注重流言的瑾王爷也知道了,他听到了不少于三个版本的故事,越听他的脸色越是难看,最后一杯清茶都没喝完,直接被瑾王爷给摔到了门口。 他生气倒不是因为柳侧妃被人议论,而是生气柳家人实在是太大胆了,居然敢肖想他闺女,也不看看柳园是个什么货色,连来他们瑾王府倒夜香的资格都没有,居然就想着当瑾王府的女婿了。 他的闺女谁也配不上,他连墨玉珩都嫌弃得不行,更别说这个一无是处的柳园了,瑾王爷能够看得上才怪了。 这些流言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连宫里的皇后娘娘也被惊动了,她连忙让人去内务府取来了账本,仔细对照过后,确定了柳园手中拿着的簪子就是她去年送给柳侧妃的。 皇后娘娘不知道内情,还以为是柳侧妃做出了什么对不起瑾王爷的事情来,心里一时之间怒火中烧,她直接让人去请了瑾王爷过来,想要问问他这件事该怎么处理。 像柳侧妃这种害皇家名誉折损的人,按照皇家的一贯手段那就直接给处置了就是,皇后娘娘请瑾王爷进宫,也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萧弈良进宫以后,皇后娘娘便把这件事说了一遍,萧弈良听了含笑道:“娘,这件事我心里已经有主意了,您就别操心了。” 萧弈良大多数时候都是喊皇后娘娘为母后,只有小时候每次见到皇后娘娘时,会跟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一样喊她为娘。 这个字那么熟悉又陌生,皇后娘娘都有些微微愣了愣,等到她回过神以后这才说道:“你能有什么主意?我以前看她倒是挺温柔的,还以为到了瑾王府以后会遵规守纪,不敢胡作非为,可是现在看看柳家那少爷做的事情,我想,这其中定然有她的手笔。” 萧弈良道:“确实如此,他们本来想要算计的是乔妹,还买通了乔妹身边的人,不过乔妹发现的够早,把那个吃里扒外的人给打发了,但是乔妹的首饰却被送了出去,到现在也没有找到。” “这样说来,柳园那天拿出来的首饰本应该是拿乔妹的?只是因为忙中出错,这才拿错了?”皇后娘娘若有所思问道。 萧弈良道:“应该是这样。” 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总之柳侧妃做出了这些事情,丢了皇家的脸面,瑾王府她是呆不下去了。 等萧弈良从宫里回来了以后,他直接让人去把柳侧妃还有她身边的婢女一并都给打包了,说是她既然如此舍不得离开柳家,那就回去吧! 反正他们之间没有夫妻之实,柳侧妃也还是清白之身,她日后要找寻良人也容易。 萧弈良既然做出了把柳侧妃赶走的准备,顺便他也把那两个楚皇赐给他的侍妾也放出去了,反正这些女人留在王府养着也浪费银钱,有这些银钱还不如留给他闺女用呢! 萧弈良此举可是把京城里的人都给弄懵了,谁也没有想到萧弈良会神来一笔,但是这样的结果大家却很乐意看到,只是大家在看到那两位侍妾的时候,纷纷议论了起来,都说这两位是运气不好,被柳侧妃给连累了。 柳侧妃本来就受伤严重,又这样被丢回了柳家,而且她还被传出跟自己的侄子之间有点不明不白,如此一来名声尽毁不说,连带着柳家在京城里也混不下去了。 柳家被京城里的人争锋相对,最后也没有脸留在这里,还没有到年光,他们就灰溜溜滚回了老家。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柳家虽然已经处在了风口浪尖上,但是他们却还没有想着离开京城。 要知道留在京城才有未来,这要是轻易就离开京城了,以后想要回来那可就难了。 时间悄然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十月中旬,此时的楚国愈发寒冷,冰凌全都挂在了屋檐下,有些湖面比较平静无波澜的地方也都结了冰,府里好几个婢女手上都生疮了。 顾南乔把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让人去买了不少的药膏回来送给那些婢女,希望能减轻她们的疼痛。 别看这些东西不过都是小恩小惠,可就是因为这一点点的小恩小惠最是收买人心,顾南乔也没有做太多的事情,但是却让府里的婢女们都承了她的好。 再者她是府中唯一的女主子,自然是要更加尽心尽力侍奉了。 总而言之,在把柳侧妃和那两个侍妾全都放出去以后,王府里清净了,顾南乔又趁机裁剪了一批人,留下来的来都是忠心不二、手脚伶俐的人儿。 屋外太冷,顾南乔虽然不惧怕寒冷,但是也断断不会自己跑出去受冻的道理,她在屋里剪窗花,她老是剪不好,不是这里缺了一块就是太用力了,不小心把别的地方剪坏了。 不过顾南乔并不太在意,照样剪着,她看着花样子照着剪。 姚冰从门外进来,她一进来就带进来了一股凉气,姚冰也不敢靠近顾南乔,而是现在炭盆边上烤热乎了以后这才走了过来:“姑娘,柳家今儿又被人泼粪了。” 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幸灾乐祸。 顾南乔听到了以后,手顿了顿,漫不经心道:“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了。”姚冰兴冲冲道:“前面两次都是小打小闹,像是试探着,今儿这次那就不同了,院子里还有大门上那都是臭气熏天。” 而且对方下手的时候又是半夜,那个时候气温最低,这些脏玩意儿一泼上去直接就冻住了,而且这次量大,可以说整个柳家都处在了恶臭之中。 连在路边路过的人,纷纷都捏着鼻子,更别说住在里面的人了。 姚冰道:“只是可怜了他们家周围的邻居了,要跟着忍受这股恶臭。” 顾南乔笑了笑,没有再理会柳家的事情,她看着自己手边剪坏的窗花,很是郁闷:“我怎么就那么笨呢,居然连窗花都剪不好。” “不是姑娘剪不好,是姑娘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姚冰道:“这些花样子可是窗花中最难剪的,就是技术纯熟的手工师傅,那也须得花费好几天的时间才能剪出来,姑娘现在才刚刚开始学,委实是不需要这样为难自己。” 在姚冰看来,顾南乔剪窗花的技术算是很好了,姚冰对这些东西是没什么兴趣也不会剪,所以在姚冰看来,不管顾南乔剪的怎么样,总是好看的。 顾南乔笑道:“你啊,总是哄我开心罢了。” “我说的都是真话,我从来不说谎。”姚冰笑着道:“我刚刚听华风说少主快要进京了?” “是啊,刚刚来的信,说是这两天就会到了,我邀请他来王府居住,他却不愿意,说是不想依附王府的势力。”顾南乔知道墨玉珩的傲气,她也知道墨玉珩会这样坚持,不过是为了能够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否则墨玉珩怎么会如此辛苦呢? “少主从小就非常有主意。”姚冰道:“以前裴公子跟少主还没有出山的时候,裴公子也问过少主以后有什么打算,是不是要跟那些老头子说的一样,收复蓝国的江山,只是少主拒绝了。” “从那时候起,不知道多少人来劝过少主,少主都没有松口。” 不过让姚冰意外的还是顾南乔,因为顾南乔的出现,让她家少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从前冷冰冰的,看着就让人害怕,可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墨玉珩变得有烟火气了。 顾南乔紧蹙的眉头松了松,她浅笑道:“总归他是为了我才来的楚国,既然他不愿意住到瑾王府,那就不住吧!” 她不会勉强他。 瑾王府中一片安静,大家各司其职,姚冰也坐下来帮着整理窗花,顾南乔则是跟姚冰说起一些趣事儿,这一幕显得是那么温馨。 此时的柳家就是一片混乱了,柳家的院子里全都被泼了粪水,不管是花草树木还是假山怪石,都没有逃过一劫,最让柳家人没脸的还是他们柳家的正门也被泼了。 柳家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仗着自己府里出了一个瑾王侧妃,平日里柳旦没少得罪人,不过他得罪的都是比他身份低微的人,至于那些高门大户的达官贵人,他可招惹不起。 柳旦心里可清楚着,自己得罪那些全是不如自己的人没什么事情,反正得罪了就得罪了,可要是得罪了那些达官贵人,他就是有九条命,那也不一定能活着,就算最后告状到了瑾王府,瑾王爷也不会站在他这边。 柳旦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瑾王府,那就是一个花瓶摆设。 可如今这个摆设也被送了回来,而当初一直都忌惮瑾王府的那些人,一看这个阵仗,立刻就出手报复了。 他们报复的手法别具一格,却恶心得柳家的人吃不下睡不好。 他们得罪的人太多了,一时之间还真的想不到究竟是谁下此狠手。 柳园站在正厅里,眼睑处一片乌青,显然是没有睡好,更让人无法忽视掉的还是柳园额头上的大包,柳园现在站在这里就是来告状的,他说自己昨儿出门被人套了麻袋打了一顿。 “爹,你说说他们下手也太狠了,我这张脸啊,都毁了。”柳园悲戚的抱怨着。 柳旦听着头疼不已:“不是跟你说了吗?最近少出门,在家里待着。” “爹,我们府里这么臭,我怎么待得住?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这里茅房呢!”柳园撇嘴道,何止是茅房啊,这里简直比茅房还臭。 天气太冷,那些小厮和婢女们也都冒着寒冷在清洗着,可是那些东西可不是洗干净了以后就没味道了,洗干净了以后上面也还会留下印子,更别说还有一些角落里清洗不干净。 更让人崩溃的就是今儿洗干净了,等到了晚上又被人泼了,而且一天的量比一天的多,总之这个府里没法呆了。 柳旦何尝不知道府里臭呢,他一开始闻着的时候差点没有被熏昏过去,好在这几天下来,反倒是有点习惯了,可是每每吃饭的时候还是倒尽了胃口。 只要一想起厨娘那双手在清洗了那些粪水之后又去做饭,柳旦胃里就涌动着,完全没有了食欲。 “园儿,不如我们回乡下老家吧?”柳旦试探性问道:“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柳园心里是不想回乡下老家,毕竟乡下那地方各方面都无法跟京城相比,可是不回去留在这里也惹人耻笑,最重要的还是柳家人也没脸在这里待着了,现在不自己主动走,就算过段时间,周围的邻居们忍受不了了也会赶他们离开。 柳园深思熟虑之后,终于点了点头。 柳旦松了口气,连忙让人去收拾衣物,显然是想要连夜离开。 柳家的宅院因为被人泼粪水的缘故,最后也只能低价变卖了。 柳家是留在京城也好还是离开也好,跟顾南乔是一点关系都没有,她也没有再关注。 在彻底入冬了以后,顾南乔也愈发惫懒了,整日里不是在府里剪窗花、百~万\小!说就是给萧弈良和墨玉珩做衣裳。 冬天的衣裳比较厚实,做起来比较费时间和功夫,所以顾南乔动工很久了,可惜墨玉珩的袄子也不过才做了一半,顾南乔计算着墨玉珩来的时间,心里哀叹不已,她本想着等墨玉珩回来时送给他当礼物,可现在看来,怕是到年底都不一定能做好了。 其实她也可以把这些针线活交给王府的绣娘去做,但是顾南乔不愿意,她就是想自己亲手给墨玉珩做一套新衣裳。 这天她又坐在炭盆边上做着针线活,另一边姜成英坐着,前面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姜成英看得是津津有味。 顾南乔瞧见了以后,顿时就笑了,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调养,姜成英的病情得到了控制,他因为这次的事情胆子变小了不少,不过因为早就跟顾南乔熟悉,所以呆在顾南乔身边的时候,姜成英倒是很安静。 顾南乔看着姜成英认真百~万\小!说的小模样,连忙又去给他收拾了一些笔墨纸砚出来,姜成英见此,抬起了头,不解的看着顾南乔。 顾南乔轻声解释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现在还处于习字阶段,自然是要多写写,写多了自然就熟了。” “谢谢姐姐。”姜成英小声道谢,顾南乔见此,忍不住摸了摸姜成英的脑瓜儿,姜成英小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显然对于顾南乔的靠近,他很是喜欢。 顾南乔又坐回去开始做针线活,这时门口传来了姚冰的脚步声,很快她就出现在了屋里,神情有些紧张:“姑娘,医馆里来了一个重伤的病患,张大夫没有办法,这才差遣了药童来找您前去帮忙。” 顾南乔一听,立刻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站起身道:“那咱们就赶紧去吧,成英,你在屋里好好百~万\小!说,姐姐等会儿就回来,你要是害怕的话,我让墨胭脂和猫小白进来陪你好不好?” 姜成英小声道:“姐姐有事情要忙活那就去忙活吧,别担心我。” “好,等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吃的,你想吃什么?” 姜成英歪着小脑瓜儿想了想,肯定道:“冬瓜糖。” “好,等我回来给你带。”顾南乔连忙换了衣裳,又披上了一件比较普通的披风,这才急匆匆出了门。 墨家医馆中,此时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原因无他,而是因为此时墨家医馆里来了一个连张大夫都束手无策的病患。 这人不过四十多岁,长得是肥头大耳,来时满身酒气,根据家里人所说这个病患在倒地前正在喝酒,谁知喝着喝着,就这么倒下去了,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病人的家属先是把人送去了斜对面的济仁堂,只是那些大夫合诊了以后发现自己治不了,可是又不想砸了自己家的招牌,最后就把人送到墨家医馆来了。 对于黄大夫叶大夫他们来说,要是能够趁机把墨家医馆给搞垮了,那也算是一件喜事。 有墨家医馆存在,京城里不知道多少的医馆都要倒闭了,他们全都得没饭吃。 夺人饭碗者,犹如杀人至亲,自然是引起了众怒。 张彦端的医术确实是不错,但是也只能诊治出此人是中风了,可是要如何下针却难了,因为他也只在书中看过了这些病例,从来都没有实践过。 书里看到的和现实中的还是有很大的差距,张彦端拿不定主意,这才差人去请顾南乔过来。 张彦端让人把病人放在了里屋的榻上,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动作,可就是因为他的这个行为,倒是惹怒了病人家属,他们不依不饶在此闹事,说张彦端没有医德什么的,能不能治给句准话。 张彦端也解释了,自己医术有限救不了,但是墨家医馆的墨大夫医术高绝,只要是她来了说不定就有办法。 可这户人家还是吵闹个没完没了,说是不信任那个什么墨大夫,一个女子不安于室,老是跑出来外面抛头露面,咒骂的话语是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墨家医馆里面的药童听了以后全都发怒了,居然敢这么说他们的未来少夫人?看他们不算这笔账,只是账要算那也不是现在,所以他们也只能忍耐着。 顾南乔来的时候,墨家医馆里面的局面已经有些僵了,顾南乔就算速度再快,从瑾王府赶过来那也还是需要一点时间的,其实时间也没太久,只不过人家存心找茬,自然是怎么也能找她麻烦。 这病人家里姓盛,中风的病患名为盛正飞,送他来的是他的儿子和媳妇,名为盛田和盛王氏。 盛王氏嘴巴恶毒,顾南乔一进门,她瞧见店里的药童和张彦端迎上去之后,她当即刻薄道:“这是住在深山里呢,这么久才来,我爹要是因为被你们耽误了救治时间,看我不报官,说你们草菅人命。” 顾南乔听到这话以后,站定在妇人面前,淡定道:“你要是想报官的话那就去吧,我们绝对不会拦着,对了那个病人也一并丢出去吧!” 在顾南乔刚进门的时候就已经用异眼扫描了一圈,异眼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病人并不是中风,而是中了毒,一种不致命的毒,只是看着像是中风,可要是用中风的方子去医治,那么此人必死无疑。 因为药不对症,又怎么能把人救活呢? 盛王氏没有想到顾南乔态度这么强硬,她外强中干呵斥道:“你还有没有医德了?病人躺在那边生死不明,你不给看不说,居然还扬言要把他丢出去,凭什么?” “我有没有医德那是我的事情,我想不想救治那也是我的事儿,我欠你什么吗?还是说你给了我月钱,让我不得不听你的?”顾南乔嘲讽道: “先口出恶言的人是你,最后倒打一耙的人也是你,你是觉得墨家医馆好欺负是不是?还是觉得我们没有后台,无人撑腰,所以你们可以肆意践踏?” 盛王氏完全没有想到顾南乔会这么说,而且她说完这句话以后也不急着去看病了,反而是悠哉悠哉坐下来喝茶,顺便还跟那些药童和张彦端聊天。 张彦端很是担忧,但是顾南乔是老板,他就算担忧不已,那也不能说什么,只能是隐晦提醒顾南乔,为今之计先救人,至于别的事情往后再说。 可惜顾南乔就是不听张彦端的,依旧是我行我素。 悠哉悠哉喝着茶水,周围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不过他们大多数都保持不言不语,哪一边都不站,只有小部分的人分成了两派,一派说墨大夫医德不行,明明是自己来迟了,却依旧摆着架子,还有一派则是站在顾南乔那边,墨家医馆开了这么久,谁得利? 自然是老百姓了,所以很多朴实的老百姓都纷纷为顾南乔开脱,在他们眼中,墨大夫可不是那等无理取闹的人,现在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肯定是其中必有内情。 盛田看到这一幕,气得肝疼,他有些埋怨的看了自家婆娘一眼,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盛王氏接收到自家丈夫那不满的眼神,顿时心神一凛,垂下了头不再言语。 盛田陪笑道:“墨大夫,是贱内无礼了,还请墨大夫大人不记小人过,帮着家父医治。” 盛田态度都这么好了,按道理来说顾南乔应该以礼相待了,不过她依旧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喝着茶水,闻言,头也不抬,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盛田夫妇心头一震。 “你父亲为什么会这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想要治好他的病也不难,去找那位给你们药的人就是了,不用我出手,对方能有这样的毒药,自然也会有解药,误不了你父亲的性命,反倒是我插手医治,才会要了他的命。” 这话顾南乔说得是轻飘飘,可是张彦端和药童还有周围的人听到了以后却面露不解,不明白顾南乔话中的意思。 反倒是盛田夫妇脸色大变,再也不敢直视顾南乔了,像是被人说中了心事,夫妻两人都做贼心虚垂下了头。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一个悦耳的女声:“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墨大夫居然如此无能,看病讲究望闻问切,墨大夫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说自己不能治了,不能治就不能治,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你也没有必要把这件事往别的上头引导吧?” “你又是哪一位?”顾南乔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妇人,面生,不认识。 妇人脸色微微僵了僵,不过她立刻就掩下了脸上的神情,不看顾南乔,反而是看向了一旁的张彦端:“彦端,几个月不见你可有想我?” 张彦端脸色微微一变,看到妇人的时候他脸色就不好了,脑海里突然就懵了,而今儿墨家医馆所遭遇的一切是因为什么,张彦端也明白了。 “看来你还是记得我的,只是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呢,我不是跟你说了么?离开了我梁家以后,就不能再拿着我们梁家的手艺吃饭,看来你是忘记了?”梁梦茹冷声道。 张彦端浑身一颤,并不说话。 顾南乔一开始并不知道眼前这肥胖的妇人是谁,不过在听了妇人说的话以后,顾南乔就懂了,原来是张彦端的前妻啊! “原来你就是张大夫的前妻,以前听说你是个老母猪,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顾南乔从来都很少主动怼人,只是眼前这人,实在是太无耻了一些,顾南乔觉得自己不怼她,心里不舒服:“不管是外形还是脑子都挺符合的。” 这话一出,顿时哄堂大笑,梁梦茹长得是不怎么样,但是她并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而且因为她长得丑的缘故,对长得漂亮又纤瘦的女子总是抱有几敌意,所以在顾南乔怼了她以后,她也没客气:“那也比不得墨大夫,我不要的破鞋,你倒是眼巴巴的捡了回去,怎么的?缺男人啊?你要是真缺,那也不能从别人手中夺食。” 张彦端听到梁梦茹这样说,顿时急了,他辩解道:“梦茹,不是这样的,你别乱说,我们之间的事情跟墨大夫无关。” “怎么就没关系了?你不是为了费尽心机么?连济仁堂的股份都可以放弃,连我们这个家都可以不要,你做这么多,还不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狐狸精?”梁梦茹看着张彦端,不屑道:“你在我家当上门女婿,现在眼巴巴又跑到别人家当上门女婿,你也是没骨气的男人,孬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