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乾坤江山为你》 第一章 殇弑 初冬的天到了傍晚,天空阴云密布,一道闪电突然而至,好似将天空划出一条极为阴森恐怖的裂缝,轰鸣的雷声在闪电划破天际时震耳欲聋的仿佛在身边响起,滂沱的大雨夹杂着冰凌倾泻而下。 空气中夹杂着的血腥之气和焚烧之后的焦糊味道,如此的气味即便是在这样倾盆大雨的洗礼中也无法抹去。 青山脚下的京畿城内,丞相府邸就在这样的天气中,突起熊熊大火,让原本大气、尊贵的丞相府顷刻之间化为乌有,这大火好似巨大的牢笼,将丞相府中的众人纷纷困死其中。即使在远处,也能听见丞相府内有人在哭喊,求救,只是京畿城内的百姓并没有一人敢上前营救。 丞相府外,高马之上的男子,冷血看着这场杀戮,嘴角抽出一丝阴狠的笑,其身后大批的侍卫好似在观看一场火舞,各个面容冰冷,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 而在丞相府外的青山之上,跪着一名少女,她衣着狼藉不堪,发丝好似因为大雨的缘故,凌乱的贴在了面颊之上,此女子不过刚刚及笄之年,面容却苍白如霜,眉宇间泛着阴沉的戾气,一双眼睛犹如干枯的古井死气尽显。她瞪着双眼,看着山下处的丞相府,脸上已然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但却能感觉到她此时浑身散发出的种种恨意,这种恨意逐渐变成一种狠厉之色。 “小姐,起来吧。”少女身边侍女打扮的女子,伸手拉着跪在地上少女的手臂,想让少女起身“小姐,你再这样看丞相府也回不来了。” 林若娇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燃着大火的方向,任由着侍女怎样拉扯,她都双目怒瞪的看着哪里,不发出一言。 侍女看着小姐如今的样子,抬着头看向了大火之处,她父母也同样葬身在了大火之中,悲从中来,掩面而泣,两人就在这样的冰雨之中沉默着。 “小姐,青鸾,快些离开”身后又一个侍卫装扮的男子急忙的跑到了少女和侍女的身后,看着她们二人急切的道“凌王府的人马上就要追来了,小姐,青鸾我们快走,不能再耽搁了。” 还在跪着的林若娇忽然森冷的开口道“这北崇的王朝就是如此的颠倒是非黑白。”她不知何时开始,自己逐渐的踏入了这场阴谋之中,等她幡然醒悟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为保护自己而惨死,亲姐被她曾经所爱之人在她面前玷污,这一幕历历的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认识他,如果我当初听了父亲的话,事情就不会到了如今的地步。” “自他接近我开始,便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什么真心所托,什么非我不娶,什么交出金印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本兵法,都是为了权力,都是为了这江山” 站在一旁的侍卫警惕的环顾四周,而侍卫的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之上,做出随时迎敌的准备。 林若娇“噗”的从口中吐出一股鲜血,浓烈的血腥气瞬间袭满了自己的口中。 “小姐” “小姐” 在林若娇身旁的侍卫和侍女见状立刻上前,侍女面带哭状“小姐,您可别吓奴婢,您这是怎么了?” 林若娇看着担忧自己的侍女,面色微微一怔,这样的神情似曾相识······ “娇儿你可别吓母亲啊,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快让母亲看看。” “娇儿,父亲看你最近深夜还点着灯,少读一些书,当心累坏了眼睛。” “娇儿,姐姐保护你是应该的,我是你的姐姐。” “娇儿,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后宫独宠唯你一人,即使三千佳丽,也不及你万分之一,我的心只为你一人而动。” 当林若娇的脑中回想之前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面,又想到他之前的种种甜言蜜语,心中便更加愤恨········· 林若娇用手狠狠的擦拭了还在唇边的血痕,看了看两人道“我没事”。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北崇国的中街之上,林若娇带着一队侍卫与凌王慕浥尘的侍卫当街对持,“慕浥尘,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我十二岁起便相识,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所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当初父亲劝我说你接近我目的不纯,说你并非表面上那般温文尔雅,我不信,还与父亲为你起了几番争执,现在你竟然用我全族的血来让我相信了父亲的话。” 慕浥尘眉头轻蹙,坐在马上,看着对面的林若娇神情没有一丝动容,冷酷的仿佛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当初是你傻,有你这样的美女愿意倾心相付,本王又怎能拒绝呢?” “再说,你林家树大招风,你以为倾慕你之人都是真心爱慕于你吗?呵呵,他们与我一样,都想你林氏一族尽数灭亡,都是为了你们林家的那本兵法而已,当初我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如今你还不醒悟吗?” 林若娇歇斯底里的失声痛哭“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利用我?” “怎么不可以?”慕浥尘毫不在乎的道“利用你,我可以直接得到我想要的,那我为何不加以利用呢?”说完,看向了身旁的侍卫统领,面色阴冷的道“你们还等什么?将人给我拿下······” 两方侍卫瞬间缠斗在了其中,眼看林若娇的侍卫系数被杀,她在几名侍卫的掩护之下才带着侍女青鸾逃了出来;跑到了丞相府后面的青山之上。 林若娇动了动跪在地上已经满膝血痕的腿,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双眼怒瞪,双手在两侧的大腿旁边紧紧的握成了双拳,指甲嵌入了自己的肉中,血水混杂着雨水滴落在地。 刚被侍女搀扶着要离开的林若娇猛然回头下跪,看向还处于火光之中的丞相府,狠狠的道“我林若娇今日对着这林府的百余冤魂起誓,请满天神佛见证,五年之内,我定要这北崇国成为满目疮痍之地,北崇皇族均要为我林氏冤魂陪葬!我要用北崇皇族的血来洗净我林氏一族之冤,血债血偿;若违此誓,必将身首异处,死葬身之地,用吾之命赌汝北崇之血······” ------题外话------ 亲爱滴宝宝们,本文每日下午16:00准时更新,敬请期待吧。啦啦啦另:书粉群已经建立起来了,(qq 693042108)快来吧原著者在这里等你 第二章 北崇国 三年前 北崇国丞相府邸的后花园内,绿柳周垂郁郁葱葱,假山怪石处有一股清流而下,正好流淌在花园内的池水之中,潺潺池水流波易转,汉白玉围栏环抱水池,北面院墙架上布满了开放的蔷薇,芬芳之意尽显,南面两棵杏花树了立在了左右两边,这个季节正是杏花盛放之际,微风浮动,杏花的花瓣随风而落,瞬间满天花瓣在天空之中飞舞,盈盈而落,杏花树的中间摆放着秋千,一个年芳十一二的少女正在秋千之上轻摆。 少女瓜子脸容貌清丽至极,肌肤白若雪脂,吹弹可破,如墨青丝似瀑布般泄下,垂于身后,眉宇间隐然中尽显大家闺秀的娴静,一双水凝的眸子,清澈明亮,似有繁星闪动,粉嫩的薄唇轻含笑意,一身淡粉色对襟齐腰襦裙,外披轻纱的她,在杏花雨中的秋千上前后轻摆,衣袂飘飘,宛若仙女起舞。 旁边的丫鬟已然被这副场景看的有些呆愣,心道‘二小姐真是美的惊为天人,’ 片刻后,少女薄唇轻起,巧笑倩兮的看着身旁的婢女“青鸾,我父亲回来了吗?” 那名叫青鸾的侍女一直站在少女的不远处,人如其名,青色的衣衫衬托着还有些稚嫩的圆脸,大大的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一股机灵劲“二小姐,相爷上朝还未回府” 少女闻言,继续在秋千之上轻摆。 “娇儿,你又偷懒,不去看书”温柔似水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带着些许责备的严厉。 还在秋千上的少女闻言,立即跳了下来,吓得一旁的两个侍女急忙上前“二小姐,当心。” 少女看着来人,低落着头,嫣然一副做错了事的孩童模样,不敢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你就知道在这玩,一会看父亲回来要怎么罚你”一个比少女大了两三岁的女子,出现在少女的面前,此女子不似少女般的清丽,却透露着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气质,女子身形高挑,言行举止端庄得体,肌肤晶莹如玉,一双桃花眼,一颦一笑间流出一种说不出的温柔婉转。 少女看着来人,忽然面露笑意,伸手抓住女子的袖口,有些撒娇的摇着“姐姐···你别告诉父亲好不好,我这就去读书” 女子无奈的看了看少女,手下轻轻拂过她抓住自己的袖口“你呀,赶快回去吧,父亲快回来了” “是,姐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说完,少女看向旁边的婢女“青鸾,语鸢我们快走” 女子看着少女带着两名婢女一溜烟的跑走,站在原地轻轻的摇了摇头,但却满面的笑意。 这两人并不是外人,而是北崇国丞相林招远的嫡女,年长一些的女子,是丞相长女名林若妤,年方十四,少女则是丞相的二女名林若娇年方十二。 北崇国林丞相是在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但府中却没有像其他官员一般三妻四妾成群,林招远只有一位夫人柳氏,两人一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成亲二十五载,膝下便只有这两位千金,丞相和夫人对待两位千金均是一般无二。 在外人看来丞相和夫人是上辈子积福德,今世才有了这两位绝色千金,容貌倾国倾城不说,就连知书达理,琴棋书画都是这京畿城中数一数二的,众人纷纷羡慕不及。 可只有丞相夫妻二人方知,得来这两个女儿有多么的不易,丞相与夫人自幼相识,成亲七年无所出,曾经夫人逼着丞相纳妾以便承继香火,可丞相宁可与她相守一生,也不愿再另纳妾室,夫人为丞相的情谊所动容,不久便有了林若妤,两年后又有了林若娇,这一家人才和和美美起来。 林若娇带着婢女青鸾和语鸢跑回书房后,立即回到书桌旁坐下,好似从未离开过一般,将书拿起,轻读“攻而必取者,所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 刚念了几句,林若娇便面带苦笑,将书杵在下颚,看着站在一旁为自己研磨的青鸾“青鸾,你说父亲为何要我和姐姐必须熟读这兵法啊!” 青鸾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也是哭笑不得,但也只能听她继续道“人家姑娘读的不是女戒,就是女训,只有我们家,天天让我们读兵法” “哎呀,烦死了。” 语鸢站在林若娇的另一边,笑言“小姐,相爷让您读的书自然是有相爷的用意,您就听相爷的吧!” 青鸾也点头,道“小姐,之前那些什么史记,诗经的您都熟读于心了,这些一定难不倒您。” 阳光透过树荫将黑影斜斜地打在木质窗棂上,几只麻雀在翠竹丛中跳跃,那细瘦的影子便跟着它的节奏颤动着发出沙沙的碎响,林若娇神往的看着书房门外,看了一会,她便回过神,继续将书拿在手中,认真的细读起来········· 半个时辰后,有婢女在书房门口道“二小姐,老爷回来了,夫人请您过去。” 林若娇一听,是父亲回来了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书,冲出门外,青鸾和语鸢在身后追撵着“小姐,您慢点,小姐,别摔了。” 丞相府正厅内,墙面上挂着一副出自名家之手的山川图,山峦叠嶂之间尽显气势磅礴,意境恢宏,是丞相视若珍宝的画作。 刚过不惑之年的林招远看上去并未有苍老之态,相反的确是精神奕奕,神采焕发,眉宇间书卷之气甚浓,眼中却透露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刚刚下朝还未来得及换下朝服的他坐在正位之上,给人一种威严之感。 下人将刚刚沏好的茶水端到相爷的桌前,恭敬的将茶水递上。 品着下人端上来的茶水,林丞相语带严肃的问道“今日两位小姐都在做些什么?” 下人将托盘立于身下,躬身颔额恭敬的回禀“回丞相,今日大小姐一直在屋内抚琴做女红” “二小姐呢?”丞相将茶杯放下,看着下人。 “我在这呢。” 丞相被这一声惊顿了片刻,当看到来人时,故作严肃“你这丫头,又是跑过来吧。” 林若娇因为是跑来的缘故,气喘吁吁的来到了父亲的面前,撒着娇“娇儿想父亲了,所以才跑来的。” 林丞相一直拿这个女儿都没有办法,两个女儿中,属她最为聪明,每次让她背书,她总是能过目不忘,娓娓吟诵,习字更是簪花小楷,写的十分漂亮,她的性子活泼机灵,天真无邪,有时任性妄为,就因为这样,他反而更为担忧,怕她将来因为她的任性,会惹出什么大篓子,而大女儿却不同,林若妤总是中规中矩,太过温婉,凡事都是顺从他们的,他不想自己的女儿是逆来顺受的性子;两个女儿都各有各的性格,可无论哪种性格他都不想她们成为自己政治上的牺牲品。 还有那本书。 他不想让因为那本书毁了两个女儿终身的幸福,即便将来会因为书而惹出许多祸患,他也要拼尽全力的去保两个女儿的平安。 第三章 花灯节 “老爷” 林夫人步履轻盈的含笑走进了正厅,她看起来也不过四十出头年纪,虽然年华已经在她身上逝去,但可以看得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位出挑的美人,端庄大方的举止,更显得她高贵不凡的气质,虽贵为丞相夫人,但她却不喜奢华,就连身上穿的衣服也仅仅是一般的锦缎,没有过多的装扮,不经意看去,还以为只是普通人家的主母而已。 “母亲”林若娇见林夫人走来,唤道。 林招远看着自己的夫人迎面走来,即刻起身,扶着自己的夫人落座“夫人” 林夫人笑意挂着面上,被林招远扶坐后,道“多谢老爷” 林若娇早已习惯父亲,母亲的相处之态,她很是羡慕,想着自己将来也一定要寻一位夫君待自己如父亲待母亲般,满眼满心只有母亲。 林若妤此时也姗姗来到了正厅内“女儿若妤给父亲、母亲请安”说着,便微微屈膝施礼。 “妤儿,快起来”林夫人抬手,示意林若妤起身。 林丞相一旁看着林若娇,鼻音发出轻哼一声“哼,你呀,你有你姐姐一半知礼,我也知足了。” 林若娇立即蹲下头趴在父亲的膝头上,道“父亲,家里有姐姐一个这么知书达理的就好了,我只负责让你们二老开心。” 林丞相虽然嘴上斥责林若娇,但心中还是心疼她的紧“你这丫头,嘴里全是歪理。” 林夫人和林若妤轻笑。 看着两个女儿,林相爷也是甘之如饴, “夫人” 林夫人看向林丞相; “今日是花灯节,这两个丫头在府中近日也算乖巧,不如晚上就带她们出去逛逛,依你看如何?” 一听能去花灯节,林若妤和林若娇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一同用乞求的目光看向林夫人。 见林夫人也在意味深长的看着她们,于是林若娇便小步措到林夫人膝前,轻晃着林夫人“母亲,近日我和姐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在房间内读书习字,您就看在我们这段时间这么乖巧的份上,带我们去嘛。” 林夫人被林若娇晃的有些头晕,笑盈盈的道“好好好,带你们去。” 见母亲答应了,林若娇即刻跑到了林若妤的身旁,两人恭恭敬敬的对着父亲,母亲施礼“多谢父亲,母亲。” 林丞相和夫人看着这对女儿,真是别无他法。 “不过····”林丞相开口。 这一声,让姐妹两人均看向林丞相,大气都不敢喘一般。 “花灯节人群闲杂,你们必须带着你们的侍女,还有护卫。” 姐妹两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是,父亲。” 说完,两人都回了房间,准备今晚花灯节的衣着。 夜晚华灯初上的北崇国京畿城内一片祥和之色,没有了白日红墙绿瓦下的喧嚣,丞相府的一行人走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街道两旁的酒馆、茶楼、作坊都纷纷挂起了应节的花灯,每家都有自家的特色,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行人中还有不少商贩在沿街叫卖,绫罗绸缎,钗环首饰,面具泥人应有尽有。 林若娇已经许久没有出府了,这次父亲能带着她们出府,她是高兴极了的,特意换上了那件她钟爱的月白色轻烟纱对襟齐腰襦裙,领边用银线勾勒出极为精巧的花纹顺流而下延至衣摆处,宽大的束腰勒紧了她本就纤细的腰身,束腰上嵌入了一串宝石珠子,她每走一步珠子都随着她的身体而摆动,宽大的袖口处绣着精美的玉兰花,仿若每一朵都将在她的袖口处绽放。 “姐姐,你快看,那边的那个花灯真漂亮。” 林若妤没有林若娇活泼,一举一动都是温婉娴静的,她顺着林若娇手指的方向望去,见到一个精美的流转花灯,灯随着风而转动,里面的景色也随之流转,好似一副流动的山水画。 “不错,真是很美。” 见姐姐也夸赞,林若娇忽然跑到那个店家门口“老板,这个花灯怎么卖?” 林夫人看着女儿跑远,有些担心的她抬手刚要唤她却被丞相拦了下来“夫人放心,家里的护卫都跟着,青鸾和语鸢那两个丫头不也跟着吗?没事的。” 林夫人无奈,看着林丞相“那也不行啊!” 林丞相笑呵呵牵着自家夫人的手“无碍的,让她们自己玩吧,我们看我们的。” 青鸾和语鸢见小姐跑去了那家店,随即跟在了身后,听店家对小姐道“这位小姐,此灯不卖。” 林若娇看着这灯,有疑惑的看了看老板“奇怪,老板这灯挂出来不就是卖的吗?” 老板笑言“这灯挂出来是给有缘人的。” “有缘人?”林若妤也在后面带着婢女走了上来。 老板看着两位身着华丽的少女,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道“这灯有个灯谜,谁能猜到,那我便将这灯赠予,分文不收” 林若娇惊讶的看着老板,想了片刻后,又看了看这般制作精美的花灯,心中十分想要; “老板,你的题目是什么?” 这时周围已有不少人围观而来,纷纷等着老板出题,在周围人嘈杂的声音之中,老板自傲的道“南望孤星眉月升” 围观的人群中不乏书生模样打扮的少年,在听完老板的灯谜也都面露为难的神色,甚至有愤愤不平者,为林若娇开口道“老板你何必出这么难的灯谜为难一个小姑娘。” 旁边站着的另一位书生也出面,道“是啊老板,这小姑娘看来是真心喜欢这灯,你不妨出个简单些的。” 林若娇含笑看着两位替她说话的书生,对他们点了点头,眼下有多谢之意。 书生也对她抱有颔额之意,意思是让她无需这般多礼,然而林若娇确实很喜欢这灯,甚至有些爱不释手,看着这盏灯,脑子里却一直在想老板的灯谜,口中重复着“南望孤星眉月升。”到底是什么呢?绞尽脑汁的她微微蹙眉。 忽然她想到了,刚要开口,却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后; “庄” 第四章 初遇 林若娇不可思议的闻声望去,却见到人群中有出现一位白衣飘飘的翩翩佳公子,此人肤色白皙,发色如墨,用一只玉钗轻绾发髻,青丝泄下于脑后,剑眉星目,浓密的睫毛下,双眼狭长,眸子幽暗冰冷之中带有一种拒人于千里的感觉,薄唇之上色淡如水,俊美绝伦的脸犹如雕刻一般棱角分明,身量高挑给人的感觉便是气宇不凡的贵族公子,自带的那种骄矜高贵之感是与生俱来的。 “庄生齐物同归一,我道同中有不同” 贵公子边说边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礼貌的点头示意。 “没错,这位公子猜对了”在老板的宣布声中,林若娇失望的低下了头。 林若妤见到自己妹妹的样子,便想上前安慰“娇儿,算了,一盏灯而已。” 林若娇看着姐姐,又看着老板将那盏灯自高处拿下,心中很是难受,脚下踢踏着石阶,很是后悔,若自己再快些这灯便是自己的了,刚想在看看这灯,却发现那灯已经被那位公子提着离开了。看着自己心爱的灯归到她人之手后,林若娇便不舍的被姐姐拉着离开了那位老板的店铺门口,不时的回头张望着那个少年身影,他手提着她心爱的花灯在侍卫的簇拥下离开。 一路上,林若娇都低着头嘟着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林若妤见状有些失笑“这下你知道了吧,你喜欢的也不一定是你,既然见过了,就放下吧。” 林若娇看了看自己的姐姐,却道“不,我喜欢的就一定是我的。”话音刚落就跑出了林若妤的视线,边跑还边道“姐姐,你去前面的亭子等我。” 林若妤着急的看向林若娇跑远的身影“哎,娇儿········”谁知她却早已不见了踪影,林若妤无奈的摇了摇头,心道‘娇儿总是这般的随性。’ 在人群的川流之中,林若娇急于寻找那提着花灯的白衣少年,可是这里人实在太多,想找一个人犹如大海捞针般艰难,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却见到锦瑟湖岸边的廊桥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惊喜之余,她立即跑了过去。 白衣少年高挑的身影,在廊桥之上看着这京畿城中一片繁荣富庶的景象,眼中露出些许冷芒。 “这·····这位公子”林若娇因为一路跑着的缘故,待来到少年身旁之时已经气喘吁吁了,她只能手扶在身前之处努力的让自己的气息平稳,不至于失了仪态。 少年侧头看向林若娇,见她的模样眸子中探究的意味更加明显。 好不容易林若娇恢复了平和的之态,眼神期盼的看着白衣少年,在他的身上找寻却发现少年并没有将花灯带在身边,林若娇以为他是交给了下人,于是规规矩矩的施礼“这位公子安好。” 少年没有理会林若娇,只是看着她,这让林若娇有些尴尬,想了想不知如何开口,但她实在是喜欢那花灯喜欢的紧“不知刚刚公子所得的花灯还在吗?我想同公子买下可否?” 白衣少年疑惑的眸子上下打量了一番林若娇,就在林若娇以为他不想理自己时,却听到少年开口“送人了。” “啊!”林若娇惊讶的看着白衣少年“那么好看的花灯,你怎么能随便送人呢?” 少年挑眉看着林若娇“花灯是我的,我想给谁便给谁,好似不用与姑娘交代吧。” 林若娇气不过的咬了咬下唇,看着白衣少年她恨不得揍他一顿,青鸾在她身后轻声道“小姐,既然花灯没有了,我们走吧。” “哇”的一个哭声在他们身旁传来,林若娇和少年同时回头,见一个四五岁的小娃娃在桥廊一旁哭了起来,哭的极为伤心,通红的脸蛋上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林若娇刚想想离开,但因为这个哭声她止住了脚步,往那个小娃娃的身前走去。 白衣少年转过身,看着林若娇不知她想做什么,只是看着她一步一步的朝着那名哭的伤心的男孩身旁走去,忽然他双目似有光芒的看向林若娇,只见她俯身蹲在了小男孩的身旁,轻轻掏出手中的巾帕擦拭着小男孩的泪痕,柔声道“别哭了,怎么了?” 这一切在白衣少年的眼中是难以想象的,一个大家闺秀的女子竟然不顾仪态俯身替一个素不相识的男孩拭泪,少年嘴角轻起笑意。 小娃娃见有个姐姐来到自己身旁,哭的更加委屈“我···我与我娘走丢了,娘去卖花灯,我找不到娘了。”说完“哇”的一声又大哭了起来。 林若娇心疼的看着小男孩“你先别哭,我让我的婢女帮你找,好不好。” 男童用手揉了揉眼睛,抽泣着“真····真的····真的吗?” 林若娇抚弄这男童的小脸“真的。” “青鸾” 青鸾应声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小姐” 林若娇看着男童,道“你去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卖花灯的妇人丢了一个孩子的。” “是,奴婢这就去。”青鸾领命离开。 白衣少年的目光片刻没有离开过,一直盯着林若娇看,他不解,怎么会有这样的少女,刚因为一个花灯对自己满脸的埋怨,可转眼间却能对这个男童眼含温柔,满面善意。 “少主”白衣少年身旁出现了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皮肤黝黑尽显英武之气。 白衣少年抬手,示意男子不要说话。 男子颔额,立在一旁。 林若娇看了看他们,没有过多的猜疑,随后便回过头,再次安慰起还在抽泣的男童。 “皓儿,皓儿”一个妇人急急忙忙的声音响起,随后而来的便是青鸾出现在自己身旁的声音“小姐”。 林若娇看着妇人,手中牵着的男童在看到妇人的那一刻便挣脱了她的手,朝着妇人跑去“娘亲”。 妇人立刻将男童拥在了怀中“皓儿” 林若娇满眼笑意的看着母子重逢的一幕,而身旁的白衣少年看她的笑却看的有些痴愣了,这样的笑容宛如春风拂面的温暖,映照在自己的心里,能让最阴寒的地方温暖如春。 再妇人谢过林若娇走后,青鸾上前道“小姐,时辰太晚了,我们该回府了。” “嗯”林若娇笑着,好似已经将花灯之事忘于脑后。 “原来你在这里” 林若娇的对面走来一个名清俊面容的少年,一身玄色衣裳,精密的滚边刺绣,给他增添了些许温文尔雅的气质,身姿挺拔,步履轻盈,有着说不出的尊贵雅致。 而林若娇注意的却是他手上提着的那盏花灯。 第五章 凌王慕浥尘 玄衣少年的声音似山间幽泉一般清澈,似琴声一般的悠扬,在他路过林若娇身边之时,一股好问的龙涎香之气潺潺涓涓的袭来,林若娇闻着那好闻得气味,看着玄衣少年提着手提的花灯。 “刚刚跟你要了花灯你就走了,以为你生气了。”玄衣少年走到白衣少年的身边,眼眸深含笑意。 白衣少年清冷的双眼看都没有看与他说话之人,而是轻轻将身子侧转,面向湖面,这样的嚣张的态度,让玄衣少年为之一愣,刚要开口,便听到白衣少年轻飘飘的一句“给你,是因为我不喜欢。” 玄衣少年的眸子有一瞬间的冷凝,但很快便消失不见,脸上还是那样的笑意“既然不喜欢,你又何必要呢?” “我愿意” “··········” 这下子玄衣少年彻底的尴尬了,看了看手中的花灯,正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站在一旁的林若娇早已对这个灯志在必得,听这两位少年的对话,好似并不怎么和睦,林若娇心底轻笑,走到了玄衣少年的身后规规矩矩的失礼。 “这位公子安好。” 玄衣少年转过身,见到一位肤若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少女,眼光盈盈流转之间似星河般闪耀。 他嘴角轻扬“小姐无须多礼” 林若娇缓缓的起身,将自小到大的学的规矩一分不差的表现出来了十成十“敢问这位公子,这花灯可是您的?” “是在下的。” “那·····”林若娇声音娇滴滴的道“不知公子能否割爱。” 玄衣少年看着手中的花灯,又疑惑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忽就明白了少女之意“这位小姐,这花灯是我旁边这位公子猜灯谜赢的奖品,我可不敢轻易让出,我只是借来看看而已。” 林若娇有些失望的神色落在了玄衣少年的眼中,少年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毕竟少女的眉眼虽未张开,但也是一个十足的美人,将来长大了必定有倾国倾城的美貌。 玄衣少年转身,最身后的白衣少年问道“这花灯反正你也不喜,那就送给这位小姐好了。” 林若娇抱有希望的眼神重新燃起,看着那白衣少年,却见他往桥下走去,正在要失望之际,却听到一声“随便”。 闻言,林若娇又期盼的看了看玄衣少年,只见少年一只手提着花灯,已经递到了她的面前“喏,他不要,给你了。” 接过玄衣少年递来的花灯,林若娇爱如珍宝的看了又看,片刻后才回神,眼眉含笑的看向玄衣少年。 “多谢公子” 玄衣少年颔额,刚想转身离开,便有一名随从匆匆的小跑到他身后,躬身失礼“凌王殿下,陛下和皇后请您进宫。” ‘凌王,他竟然是凌王’林若娇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站着的玄衣男子‘父亲说过,凌王本名慕浥尘,是当今北崇皇帝与柔妃娘娘的儿子,北崇国第六位皇子,父亲和母亲曾经闲聊时提起过,这位凌王殿下并不受陛下喜欢,好像是因为柔妃娘娘的缘故,但是究竟为何,父亲也不知。’ “我知道了”随后他抬眼看向林若娇,道“那这盏花灯便归你了”说完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开了。 林若娇还在原地呆愣,看着慕浥尘远走的身影,心中略有狐疑之感。 “小姐”青鸾见二小姐呆愣,便上前道“时辰不早了,小姐该回府了,不然相爷和夫人要担心了。” 闻言,林若娇才恍然醒神,看了看早已高挂在空中的月亮“嗯,是很晚了,我们回吧。”说罢,便提着得来不易的灯笼离开了。 “对了青鸾,姐姐还在湖边的亭子等我,我们先去找姐姐吧。” 青鸾点了点头“好的,小姐。” 一轮明月在漆黑的夜中映入湖水,好似明珠落盘般的美丽,湖边来来往往的男女偶尔有结伴而行的,也有三五好友同行的,林若妤站在湖边的亭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心中沉静,远远看去好似一幅美人观月图,让人不忍心去打动这份静好的画面。 “姐姐”林若娇可不顾其他,她笑的很是开怀的跑向了林若妤,还未到跟前,便高提着手中得到手的灯笼得意洋洋的展现给姐姐看。 闻声,林若妤缓缓的转身,看着林若娇手中的花灯,面上微微含笑“娇儿”。 林若娇跑到了亭子,将花灯递到了姐姐面前,十分骄傲的扬起下颚“姐姐,看我厉害吧。” 看着林若娇的这番沾沾自喜的样子,林若妤忽觉好笑“你呀,定是又无礼抢夺来的吧。” “哪有”林若娇有些急“明明是凌王殿下送·········”刚脱口而出,瞬间察觉不对,将手捂住了唇处。 林若妤迟疑的看着林若娇,刚刚分明听到了凌王二字“你刚刚说什么,凌王”忽然有如恍然大悟般的问道“这花灯是凌王殿下送你的?” “不对啊,猜字谜赢的并不是凌王”说着林若妤便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一把抓住自己妹妹的胳膊,花灯掉落在了一旁的地上,弄得她吃痛的惊呼,“姐姐······你做什么····痛·····痛啊······你快放手。” 林若妤年长林若娇两岁,性子又沉稳,所以之前各种宫宴丞相和夫人都是带她前去,她自是见过凌王慕浥尘的,林相每此带她入宫之前都会千咛叮万嘱咐,不许她与皇子打交道,这次妹妹竟然私下见过凌王,林若妤震惊之余,又想起了父亲的话。 “娇儿,你对姐姐说实话,这花灯到底是谁给的。” 林若娇见姐姐如此的疾言厉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如此,也有些惧怕,看着姐姐抓着自己的手,她怎么用力也甩不掉,只好看着姐姐,道“姐姐,你先放开好不好,很痛。” 见林若娇的手真的已经被自己抓的有些红,林若娇才放手,但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林若娇。 林若妤放开手后,林若娇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将掉落在地上已经坏了的花灯拾起,心疼的看着已经破损的花灯。 “这花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你怎么这样?” 林若妤一直等着林若娇的回答,眸子中竟然有一种紧张的感觉,林若娇知道姐姐这次认真了,于是憋了憋嘴“这等花灯原本是与我猜字谜那男子得来的,等我追上他时花灯已然不在他的手中了,后来凌王殿下来了,手中提着花灯,他也不要,就给我了。” “可是真的?”林若妤怀疑。 林若娇有些吃惊“你不信,你问青鸾。” 林若妤的眼神探寻的看着林若娇身后的青鸾,只见青鸾点头如捣蒜一般“真的大小姐,二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林若妤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轻叹一声“娇儿你记得,父亲说过绝不许我们与皇室子弟有来往,你一定要谨记。” 林若娇手臂吃痛,但看着姐姐严肃的表情,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回府的路上,林若娇一直心中犯嘀咕‘为何父亲不允许姐姐和自己接触皇室子弟,难道紧紧是不想姐姐与自己嫁入宫中才不想有的牵扯吗?’ “我知道了”随后他抬眼看向林若娇,道“那这盏花灯便归你了”说完便带着随从转身离开了。 林若娇还在原地呆愣,看着慕浥尘远走的身影,心中略有狐疑之感。 “小姐”青鸾见二小姐呆愣,便上前道“时辰不早了,小姐该回府了,不然相爷和夫人要担心了。” 闻言,林若娇才恍然醒神,看了看早已高挂在空中的月亮“嗯,是很晚了,我们回吧。”说罢,便提着得来不易的灯笼离开了。 “对了青鸾,姐姐还在湖边的亭子等我,我们先去找姐姐吧。” 青鸾点了点头“好的,小姐。” 一轮明月在漆黑的夜中映入湖水,好似明珠落盘般的美丽,湖边来来往往的男女偶尔有结伴而行的,也有三五好友同行的,林若妤站在湖边的亭中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心中沉静,远远看去好似一幅美人观月图,让人不忍心去打动这份静好的画面; “姐姐”林若娇可不顾其他,她笑的很是开怀的跑向了林若妤,还未到跟前,便高提着手中得到手的灯笼得意洋洋的展现给姐姐看。 闻声,林若妤缓缓的转身,看着林若娇手中的花灯,面上微微含笑“娇儿” 林若娇跑到了亭子,将花灯递到了姐姐面前,十分骄傲的扬起下颚“姐姐,看我厉害吧。” 看着林若娇的这番沾沾自喜的样子,林若妤忽觉好笑“你呀,定是又无礼抢夺来的吧。” “哪有”林若娇有些急“明明是凌王殿下送·········”刚脱口而出,瞬间察觉不对,将手捂住了唇处。 林若妤迟疑的看着林若娇,刚刚分明听到了凌王二字“你刚刚说什么,凌王”忽然有如恍然大悟般的问道“这花灯是凌王殿下送你的?” “不对啊,猜字谜赢的并不是凌王”说着林若妤便否定了自己的说法,一把抓住自己妹妹的胳膊,花灯掉落在了一旁的地上,弄得她吃痛的惊呼,“姐姐······你做什么····痛·····痛啊······你快放手” 林若妤年长林若娇两岁,性子又沉稳,所以之前各种宫宴丞相和夫人都是带她前去,她自是见过凌王慕浥尘的,林相每此带她入宫之前都会千咛叮万嘱咐,不许她与皇子打交道,这次妹妹竟然私下见过凌王,林若妤震惊之余,又想起了父亲的话。 “娇儿,你对姐姐说实话,这花灯到底是谁给的。” 林若娇见姐姐如此的疾言厉色,她还是第一次见姐姐如此,也有些惧怕,看着姐姐抓着自己的手,她怎么用力也甩不掉,只好看着姐姐,道“姐姐,你先放开好不好,很痛。” 见林若娇的手真的已经被自己抓的有些红,林若娇才放手,但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林若娇; 林若妤放开手后,林若娇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将掉落在地上已经坏了的花灯拾起,心疼的看着已经破损的花灯。 “这花灯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你怎么这样?” 林若妤一直等着林若娇的回答,眸子中竟然有一种紧张的感觉,林若娇知道姐姐这次认真了,于是憋了憋嘴“这等花灯原本是与我猜字谜那男子得来的,等我追上他时花灯已然不在他的手中了,后来凌王殿下来了,手中提着花灯,他也不要,就给我了。” “可是真的?”林若妤怀疑。 林若娇有些吃惊“你不信,你问青鸾。” 林若妤的眼神探寻的看着林若娇身后的青鸾,只见青鸾点头如捣蒜一般“真的大小姐,二小姐说的都是真的。” 闻言,林若妤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轻叹一声“娇儿你记得,父亲说过绝不许我们与皇室子弟有来往,你一定要谨记。” 林若娇手臂吃痛,但看着姐姐严肃的表情,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回府的路上,林若娇一直心中犯嘀咕‘为何父亲不允许姐姐和自己接触皇室子弟,难道紧紧是不想姐姐与自己嫁入宫中才不想有的牵扯吗?’ 第六章 学堂 回到丞相府,林若妤和林若娇禀明了林丞相和夫人后,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花香迎面而来,香气四溢,青鸾和语鸢每日一早便要去至相府的后花园采摘一些新鲜的花瓣放在二小姐的屋内,因为二小姐不喜熏香,所以他们想到了用鲜花的香气来替代,久而久之这便是她们每日必做的事情。 闻着这股香气,林若娇进入了屋内坐到了桌子旁。 她的卧室大又明亮,卧室的右边角落里立着一把古琴,一个屏风隔开了内室和外室,内室之内铜镜靠窗置放在了木质妆台之上,胭脂水粉,钗环首饰琳琅满目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了妆台的桌面之上,床榻是由上好的金丝楠木雕刻而成,榻上挂着的是名贵的月影银纱,被褥更是由云纹锦缎刺绣而成,另一边放着面上雕刻着精美纹路的箱柜,而外室的对面便是一个浴室。 青鸾见小姐坐在了外室的椅子上,便上前倒了一杯茶递到她的手中“小姐,走了一晚上了,您也口渴了先喝杯茶,润润喉。” 林若娇笑嘻嘻看着青鸾,接过茶水,豪放的一饮而尽。 “小姐,你慢些”青鸾见她如牛饮一般,赶忙阻拦。 “啊”林若娇擦了擦遗留在唇边的水渍,将被子递给青鸾“青鸾,再来一杯” 青鸾无奈的摇了摇头,看着小姐口渴的样子只能在给小姐倒了一杯,之后递到小姐手中。 语鸢带着人将林若娇的沐浴的用品已经准备好了,语鸢走到浴池边将新鲜的玫瑰花瓣撒在浴池之内,片片红的娇艳,鲜嫩欲滴的玫瑰花瓣飘在浴池之中,让沐浴水的热气蒸发着玫瑰花瓣的香气,浴室之内片刻便发出了玫瑰的香气。 “小姐,该沐浴了”语鸢走到林若娇的面前,微微施礼。 林若娇看了看浴室的方向,轻点了下头,便往浴室走去。 珠帘由下人朝着两边撩起,热气在浴池里沸腾,云如缭绕有种让人步入仙境之感,渲染迷蒙之心,珠帘内一个偌大被撒满花瓣的浴池呈现在眼前,芳香阵阵,沁人心脾。 青鸾和语鸢将林若娇的钗环首饰卸下,轻柔的将她的衣衫褪去,晶莹如玉的肌肤没有一丝的瑕疵,洁白的让人羡慕不已,早已被水气熏染的脸庞已然出现了粉红之态。 林若娇缓步走入浴池边,伸出如玉的足尖试了试池水的温度,满意的微微含笑后,将整个身子浸没在了撒满玫瑰花的池水之中,青丝如墨般漂浮在了池水的水面上,形成一张极为好看的墨色银光的扇面。 青鸾和语鸢将还剩余的花瓣贴在了林若娇如玉的肌肤上,青鸾道“我们小姐虽然还未及笄,但这容貌已经是这京畿城内数一数二的了,让那些官家小姐们都好生羡慕呢!” 语鸢道“是啊,现在京畿城内的哪家小姐不羡慕我家小姐。” 青鸾点头应和着。 池水中的林若娇唇边含笑,将池中的水撩拨在了身上,只是听着她们说的话,并未言语,她的脑中一直想着今日送她花灯的人,凌王慕浥尘,那样的俊美,气度非凡,甚至还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儒雅之气。 青鸾和语鸢见小姐并未有言语,好奇的看了看,却发现小姐在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后,便低下头,接着为小姐沐浴。 翌日晌午,还在书房内读着兵法的林若娇,被刚下朝回来的林丞相叫到了正厅内。 刚一进门便瞧见母亲和姐姐都在,她疑惑的看着众人脸上的神情,都好似有一种愁容,还不明就以的她知道事情可能有些严重,于是垂下眼帘,规规矩矩的给父亲和母亲施礼。 “娇儿给父亲、母亲请安” 见父亲和母亲都未理会自己,林若娇悄然的靠向了姐姐林若妤站的位置,手下拽了拽姐姐林若妤的衣袖,低声问道“姐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闻言,林若妤看了看林若娇,眸子中有一种晦暗不明的意味,这让林若娇瞬间感受到有些头皮发麻,心道‘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吧?’刚想开口,便听到林丞相,道“娇儿,今日早朝陛下下了圣旨,要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女入文辉堂听讲。” “就这事?”林若娇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见父亲神色异样,她以为是担忧她学无所成,于是轻松的看着父亲“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定能好好聆听先生教诲,不会捣乱的,再说姐姐不也去吗?” 林丞相闻言,摇了摇头,林夫人更是轻叹一声,道“你姐姐不去,皇后下旨要你姐姐进宫陪公主读书。” “啊!”林若娇不敢相信的看了看姐姐,见姐姐点了点头,心下明白了过来,道“父亲,我必须要去文辉堂吗?” 林丞相为难的神色已经告诉了林若娇,这事是势在必行的,林若娇不想父亲,母亲担忧,于是道“没事,父亲、母亲我去便是了。” 她不知道的是林丞相担忧的并不是她的学业,而是这次去文辉堂读书的还有皇家的几位皇子,本就不想让林若妤和林若娇接触皇室子弟的林丞相,在接到圣旨的一刻也是别无他法,抗旨必定死路一条,若遵旨一旦·········后果不堪设想。 “老爷”林夫人此时看着林招远,道“既然陛下已经下旨,我们就遵旨而行吧!” 林丞相蹙眉,看了看夫人无奈的点了点头,但随后便看向林若娇,道“娇儿,你听好。” 林若娇见父亲一派正色的模样,她也不敢怠慢,竖着耳朵听着父亲的话。 “在文辉堂读书开始,你不可以与任何皇室子弟有牵扯,尤其是陛下的几位皇子,你可知晓?” 林若娇茫然看着自己的父亲“为什么?” “娇儿”林夫人突然开口,起身走到林若娇的身前,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的道“你先别问为什么,你还小,等你长大了父亲、母亲自会告诉你缘由,但眼下你必须答应你父亲的话。” 见母亲也是这般严肃的样子,林若娇好似能感受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父亲、母亲。” “还有”林丞相看着林若娇道“每日去文辉堂时,带上青鸾和语鸢,让她们随时在你身旁,有事她们可以帮你。” 林若娇点头,她自小就知,父亲一直在请人教授青鸾和语鸢的武艺,她从来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每次问父亲总会说“你这丫头毛毛躁躁的,不知道在外面会惹什么事,让两个会些功夫的丫头陪在身边,我也安心些。” 可是她总是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但她也没有深究,毕竟父亲、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姐姐和她都能安好,她又不是不懂礼的人,所以一直她都是懵懵懂懂的接受着来自家人的善意。 第七章 项擎 文辉堂开学的日子很快便到了,这日一早林若娇早早的便起身装扮好了自己,来到了饭厅。 “娇儿给母亲请安”看着母亲早已坐在了饭桌之上,娇儿笑嘻嘻的走了过去,私下看看并没有姐姐的身影,她问向母亲“母亲,姐姐呢?” 林夫人看着林若娇,柔声的道“你姐姐一早便被宫里的来人接进宫了。” 林若娇坐在了林夫人的身旁,乐呵呵的道“母亲别担心,姐姐晚上便会回来的。” 林夫人点了点头,看着吃的开心的林若娇,心思有些繁重,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怕影响她的好心情,但不说又怕这个女儿的性子会马上就忘了昨天老爷嘱咐的话,左想右想,说不是,不说还不是。 “母亲”林若娇见林夫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开口问道“母亲是怎么了?” 林夫人轻轻蹙眉,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黯然“娇儿” “你一定要谨记你父亲的话,千万不要去与皇室子弟相识,懂了吗?” 正吃着包子的林若娇,将包子塞到嘴里,点了点头,随后又夹了一口小菜到口中,道“我知道,娘亲放心吧,我定会离那些皇室子弟远远的。” 即使听到女儿如此信誓旦旦的回答,林夫人心中还是很不放心,毕竟女儿还小,未经世事,一旦对哪位皇子情窦初开,那后果······若是皇子真心还好,可若要真是图谋,那便要酿成大祸,林若妤虽只比林若娇年长两岁,但做事成熟稳重,丞相早已将事实告知,相信按照她的个性自是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可林若娇不同,自小到大性子都是活泼机灵但又极为任性,按理来说这样的个性应该十分招男子喜欢,可由于这些年林丞相和林夫人将林若娇保护的太好,乃至外界都不知林丞相家的二小姐样貌为何,这也导致了林若娇并没有什么闺中密友可言。 而林若娇的心思却不同,她很早便希望可以走出府外,去认识朋友,她对府外的世界很向往,所以每次出门她都是最开心的那一个,这次有这样的机会,她现下已经恨不得要飞到学堂去了。 “母亲,那我走了啊”林若娇刚吃完早膳,口中的东西还没咽下去,便匆匆忙忙的起身,对青鸾和语鸢眨了眨眼睛“青鸾语鸢快走,我可不想第一日便迟到。” 青鸾和语鸢闻言,对着林夫人拂了拂便追赶自家小姐去了。 林府外,送林若娇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府门口处,这是林相爷昨晚特意嘱咐的,马车不比过于奢华,简单舒适便好,毕竟这次不止有他的女儿在,其他大臣的适龄儿女也纷纷都在圣旨的概括之中,太过显眼的话容易招人诟病。 上了马车,林若娇就开始掩饰不住的笑意,心理兴奋极了,青鸾和语鸢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也不禁掩唇轻笑。 “青鸾”林若娇掀开了马车帘子,看向车外,忽然灵机一动。 坐在一旁的青鸾听见小姐叫自己,马上就做出洗耳恭听的准备。 “这文辉堂一坐便是一日,我们先买些吃食如何?” 青鸾疑惑“那····小姐您想带些什么呢?” 林若娇面带笑意“我看着这条路正好能路过广膳斋,这个时辰刚好是第一锅金乳酥出锅,你去买点金乳酥和枣泥桂花糕可好?” 青鸾笑笑“好的小姐,奴婢这就去。” 语鸢无奈的摇了摇头“小姐,您这是去读书还是去吃点心去了?” 林若娇,不屑的道“语鸢,这你便不知了,民以食为天,我是在学习的过程中不忘以食为乐。” “是是是,小姐您说的都对。”语鸢不敢再反驳,不然深知林若娇个性的她知道,若是再反驳,那接下来等着自己的又不知道是什么了。 马车缓缓而停在广膳斋的门前不远处,刚停稳青鸾便下了马车,径直走向了广膳斋。 车里了林若娇探头探脑的看向车外,虽然是一早,但这京畿城的百姓早已车水马龙的出现在了这大街之上,早点的摊位比比皆是,叫卖声起此彼伏,弄得坐在车上的林若娇早已按捺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想要去外面街上吃一个遍,自小没吃过外面小摊的她对这些是十分向往的。 偶然间,她在人群窜动之中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身影。 一个少年身着暗棕色骑装半蹲在路的另一旁,右手持剑的他面色黝黑,仿佛是长时间遭受日晒所致,但眉宇之间却有种浩然正气之感,双目炯炯有神有种锐利的感觉。 林若娇好奇的一直看着那名少年,看了一会发现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多,本着好奇心的驱使,林若娇也下了马车,朝着少年的方向走去。 语鸢见自家小姐下了马车,不明所以的她也紧随其后“小姐,你这是要去哪?” 林若娇没有理会语鸢,只是继续朝着那名少年的方向走去,还未进到少年跟前,就听到周围有百姓的怜惜之声“真是可惜了,这少年郎长得如此的好,怎得会了几两银子把自己卖了啊!” “谁说不是呢,啧啧,真是可惜了” 周围百姓的声音传到林若娇的耳里,她更是诧异的走向了那少年。 走近之后才发现,少年的身前写了几行字‘母亲重病,家中无银钱医治,但请各位过路之人将我买下,给我母亲治病,我会些武艺,可做看家护院,如有好心人,我定当结草衔环以报。’ 林若娇看着少年写得字,这字里行间能感受到这少年是有些学识的,想着他是因为母亲重病才出此下策的,林若娇骤然心中升起一股怜悯之意。 “语鸢” 身后的语鸢见小姐叫自己,立即上前“小姐” “带了多少银钱?” 语鸢想了想,将小姐交给自己的银钱袋子全部拿了出来“二十两” 林若娇看向少年郎“你真的要为你母亲医治吗?” 少年郎抬眼看着问自己话的少女,重重的点了点头“是” 剪短干脆的回答,少年的声音好似如洪钟般的响亮,这也更加证明了他的决心。 林若娇看着少年郎,想了想便问道“那你需要多少银钱?” “二十两”少年郎每次问话的回答都是剪短意干,好似不愿多话一般。 林若娇想了想,快速的将语鸢手中的钱袋子扔到了少年郎的怀中,身旁的语鸢很明显被自家小姐的这个举动惊了一下“小姐” “这些银钱你先拿着给你母亲医治”林若娇看着少年惊疑的目光,说完便转身想要离开。 少年郎见状起身几步便来至林若娇的身前,伸出手臂,挡住了她的去路,林若娇有些惊讶“怎么,银钱不够吗?可你刚刚不是说二十两吗?” 少年郎摇了摇头,看着林若娇道“小姐误会了,敢问小姐芳名家住哪里?” “喂,你这人怎得这般无礼,我家小姐已将银钱给了你,你怎么的还得寸进尺呢?”语鸢怕自家小姐吃亏,言语有些急切。 林若娇疑虑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少年郎“你可是有事?” 少年点了点头“小姐给了我银钱,那项擎以后便是小姐的人了,我自会保护小姐安全。” “项擎?”林若娇道“你叫项擎” 少年郎点了点头。 林若娇看着他微微一笑“不必了,我给你银钱不是要你如何报答我的。”说完便将项擎挡在她面前的手拂下要抬步离开。 项擎快速的又拦在了林若娇的身前“小姐,请你告知项擎。” 林若娇别无他法,看着项擎坚定的眼神,她心中好似知道这个少年的坚毅“你处理好你母亲的事后,便可以来京畿丞相府找我。” 语鸢将一枚玉质的小玉牌递到了少年郎的手中“这是相府的玉牌,你来的时候给相府的门口的侍卫,他们自是会让你进来的。” 语鸢将玉牌递到项擎手中后,便带着自家小姐离开了。 项擎接过玉牌,看着已经远走的林若娇,眼中出现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但转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第八章 文辉堂 回到马车之上,青鸾也正巧回来,见到小姐和语鸢刚刚回到马车旁,不解的问道“小姐,您这是去哪里了?” 林若娇看了看青鸾手中刚提回来的黑红漆相间的漆盒笑道“没事,做了一件好事而已。”说罢,便上了马车。 青鸾一脸不解的看向自家小姐身后的语鸢,想得到答案,可语鸢确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便上了马车,一头雾水的青鸾看着已经上车的两人心中更是犯出疑问,上了车之后便继续追问“语鸢,你说啊,到底小姐做了什么好事?” 语鸢看了看自家小姐在马车里盆着漆盒满意的样子,对青鸾道“就在刚刚,咱们善心大发的小姐拿了二十两银子给了一个少年郎。” 闻言,青鸾有些惊呆的望向了捧着食盒的小姐,道“小姐,这是真的?” 林若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是真的。” 语鸢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十分不解,继续道“这少年郎称自己家母病重急需银钱医治,小姐给了钱,那少年郎便要跟着小姐,说自己会些武艺,要保护小姐。” 青鸾白了语鸢一眼“你怎么也不拦着。” “我也想啊,咱们小姐的个性你还不知吗?那说一不二,你能拦住,你试试。”语鸢有些委屈。 青鸾也瞬间无奈的看着安心捧着食盒的自家小姐,心疼这白花花的二十两银子,若是少年说的是真的还好,那毕竟救了一条性命,挽救了一个家,可那少年说的要是假的,那她就是真真的心疼银子了。 大约一炷香后,丞相府的马车便来到了京畿城内最有名的文辉堂。 这里曾是北崇皇家贵族读书教习的地方,后因为先皇将皇子的读书的地方改为宫内,这里才渐渐荒芜,直到数日前陛下下旨将这里重启,文辉堂才又重见天日。 既然曾经是皇家贵族读书教习的地方,那自然是富丽堂皇,华丽精美之所,一下马车,映入眼前的便是白灰色泥墙结合红砖色屋瓦而成的院墙,屹立着两根汉白玉的柱子,上面用黑底金字赫然刻着一幅对联‘上联是,千载丹心扶大义,下联两肩正气护皇图’字体大气浑然有力,苍劲的笔触中带着些许不羁,林若娇很是喜欢这样的字体。 当步入书院之内,竹香沁脾,走在石子路上,阵阵竹香袭来,让人有些迷醉,这文辉堂的一草一木均是皇家园林所属,所以自然也是少不了奇花异草,进入书院的两旁,一路上都是各色的鲜花,琳琅满目的开放,让林若娇看的有些应接不暇,再往里便是学堂的院落,文辉堂分为东西南北四院,东院是给各位学子文墨教习之地,西院是琴棋书画教习之地,而南院则是夫子授课之地,北院便是骑射教习之地。 今日林若娇来的便是这南院,由皇家指派的夫子授课,南院的院中有一颗和相府后花园极像的杏花树,满地的花瓣铺了一层又一层,漫天的杏花花瓣飘落而下,好似杏花微雨一般。 林若娇走入院内,发现此时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她向身后的青鸾问道“青鸾,是我们来早了吗?” 青鸾笑笑“是啊小姐,您早了半个时辰呢。” “怪不得”说罢林若娇就走到了靠窗的位置,这里距离杏花树最近,探出手去,甚至偶尔还会由杏花飘落在手心之中。 就在林若娇专心致志的看着窗外的杏花雨时,门外打打闹闹的走进了一群人。 “这个不好,我不喜欢。” “我喜欢啊,给我吧” 此时这群人有一人发现了在窗口看着杏花雨的她。 林若娇此时的身影已经不能用一幅画来形容了,身穿淡蓝色齐腰对襟襦裙的她外披云柳银纱,将手伸向了窗外,巧笑倩兮的看着刚刚飘落在手心之中的杏花花瓣,清晨的阳光正好在此时洒向窗外,云柳银纱在阳光的作用下泛出星星点点的银光,这一幕犹如精雕细琢般的美好。 看在众人眼中皆是一愣,一名粉衣襦裙的少女对着另一名鹅黄色衣裙的少女问道“她是谁啊?” 鹅黄色衣裙的少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青鸾和语鸢在听到人生之后便回过神,提醒的唤了自家小姐一声“小姐” 林若娇抬眼,看到青鸾对自己使了使眼色,于是她朝着人群的方向望去,七八位少年和少女都站在门口看着自己,眼神中略有惊讶之感,林若娇笑笑,起身道“我是丞相之女,名叫林若娇。”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一般“可是林丞相的第二女?”人群中有一华服少年问道。 “正是”林若娇丝毫没有怯懦之意。 刚刚那粉色襦裙的女子一脸鄙夷的目光,道“我当时谁呢,不就是林招远的二女儿吗?”此人正是齐王之女云柔郡主。 林若娇不识她,并未对她失礼,谁知她的侍女却不依“好大的胆子,见到我云柔郡主不问安吗?” 站在窗口的林若娇有些惊讶,但还未等开口,这些人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本王在,她是不是先要对本王请安呢?” 声音带着些许的不屑,林若娇顺着声音看去,竟然看到了慕浥尘‘凌王,他怎么会在此?’心中还在犯着嘀咕,却听到云柔郡主柔声的给凌王请安“云柔给浥尘哥哥请安。” 慕浥尘好似根本没有看到云柔郡主一般径直从她身前路过,随意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这让云柔郡主十分尴尬。 而刚刚说话的那名华服少年,却在此时为云柔郡主解围,道“既然都是来文辉堂读书的,就没有必要施礼了,太麻烦。” 林若娇看着这群人,觉得很有意思。 “咳····咳”两声咳嗽之声响起,众人立刻找了位子自己坐了下来,林若娇疑惑的看着来人,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今日开始便是这位夫子为她们授课。 夫子一脸严肃的站在桌前,看着下面已经坐好的皇室子弟,道“老朽姓佘,今日起便开始对你们授课,在老朽这不管你是皇室贵胄,还是公主郡主,老朽都会一视同仁,还请各位知晓。” 众人齐声“是,先生。” 而此时京畿城外的竹林深处,项擎正对着一名圆脸,古铜色肌肤的黑衣男子回禀“大人,属下已经成功进入到相府。”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很好,项擎,主子的意思你也明白,无需我多说。” “是,属下明白,定当竭尽全力。”项擎拱手颔额。 黑衣男子走近项擎,将手中的一枚银哨交到他的手中,道“万分紧急之时可吹响银哨,在附近的暗卫都会听你调遣。” “是,属下领命” “切记主子的吩咐”黑衣男子再次叮嘱。 项擎拱手颔额“大人放心,我定当全力为主子办事。” 黑衣男子看了看项擎,眸子中发出寒如冰的光芒,好似一瞬间就能让敌人因这目光冰冻而死。 第九章 闺中密友 一上午的课业在史书中结束,好不容易等到下课其他人都去找了各自的玩伴三三两两的在一起聊天,而林若娇也终于放松心情,将身子趴在桌子上,偷起懒来。 “喂!” 林若娇感觉到有人推了推自己,她起身看了一眼身旁,发现身旁来了两位十分娇俏可人的少女,年纪都与她相仿,原本她想着等休息一会在去和她们招呼,没想到她们先来找自己了。 “你是林丞相的女儿?”少女中有一位穿着湖蓝色衣裙的开口,问道。 林若娇点了点头“是的,我叫林若娇,你们呢?” 两位少女相视一笑,身着湖蓝色衣裙的少女先开口,道“我是镇国将军的小女儿,我叫凌湘语。”在她身边穿着黛色衣裙的少女,道“我叫李思柔,是太尉之女。” 林若娇对着两人笑笑“你们好” 两人均的一愣,原来只是听说过丞相家有二小姐,没想到今日一见不似大小姐般温婉娴静,倒是十分的开朗活泼,三人很快便成为了好友,更是以‘闺中密友’相交。 “娇儿,我告诉你啊”凌湘语对着林若娇小声,道“你看那边,那个穿着青绿的长衫的是永临候的小儿子,卫正渊,我们一本称他是卫小侯爷。”说着便用手指了指方向。 林若娇顺着凌湘语的手看过去,便见到了那位刚刚为云柔公主打着圆场的华服少年,原来他是永临候的小儿子。 “还有还有”一旁的李思柔也按捺不住的要给林若娇介绍“那边的是尚书令的女儿陈宝儿,她和云柔郡主关系可好呢!” 凌湘语接着道“娇儿,那边的便是异郡王世子,千无恒,还有那边的两位一个是当今陛下的七皇子宸王慕浥寻和九皇子诚王慕浥景。” “还有那位”李思柔刚要开口,林若娇却道“我见过,那位是凌王,慕浥尘。” 此话一出,凌湘语和李思柔皆是惊疑之色的看着林若娇“你怎么会见过凌王殿下?” 林若娇看着此时的凌王,他今日身穿藏青色长袍,显得本就白皙的脸更加苍白没有血色,让俊俏的脸庞平添一种病态之感,让人忽然有种悲悯的感觉。 “那日花灯会,他送了我一个花灯” “凌王花灯节竟然还送你花灯?”李思柔更加大声了起来,但自己也被自己的声音好似吓到了,立即捂上了嘴巴。 林若娇有些疑惑“你们这么震惊做什么?” 凌湘语在林若娇耳旁小声,道“这话你可别让云柔郡主听到,不然她会生气的。” 李思柔见林若娇一脸无知的样子,语重心长的道“云柔郡主一直喜欢凌王殿下,可是凌王根本视若无睹。” 林若娇挑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病态的凌王。 “听说花灯节那日皇后娘娘下旨处罚了凌王,打了三十大板呢,本以为今日他不会来,没想到········”凌湘语好似在自言自语,但听在林若娇的耳中确是十分好奇的“为什么?” 李思柔道“我知道,是因为凌王殿下私自带着陛下最疼爱的九公主出宫才被罚的。” “可是那也不能怪他啊”凌湘语看着李思柔道“要不是九公主央求,凌王殿下才不会带着她出宫呢!” 林若娇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对话,倒是从中听出了点门道,原来这凌王殿下虽贵为皇子,被早早封王并不是陛下有多宠爱他,只是因为所有皇子皆已封王,唯独有他没册封,朝中便有大臣上书要求册封六皇子,陛下无奈只能封他为凌王,而凌王的母妃柔妃娘娘在凌王七岁时便仙逝了,当时盛传是暴毙而亡,但听她们口中所说竟然是被陛下赐死,但究竟为何,她们也不知。 林若娇好似在听故事一样听完了她们话,心中更是对这个凌王殿下充满了好奇,就在她再次把目光投向凌王之时却迎上了凌王看向他的目光。 当过林若娇发现凌王看向自己时,她立刻侧头朝着窗外看去,努力压住心中紧张的情绪,尽量的抚平自己的呼吸,然而这一切都被她身边的两人看在眼里。 “娇儿,你当心些云柔郡主,她可不是好惹的,在京畿城的贵女圈中,她可是有名的脾气不好。”李思柔有些担忧的看着林若娇。 凌湘语也随后开口道“是啊娇儿,你可别招惹那位云柔郡主。” 林若娇不以为然“我这人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若来犯我,那就不能怪我了。” 学堂一日的时光在林若娇看来过的很快,也过的十分愉悦,今日她认识到了两位新朋友,并且十分开心的和两位朋友做成了闺中密友,她甚为开怀,就连走出学堂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门口的丞相府的马车早已等候在外了,在同凌湘语和李思柔话别之后,林若娇便上了自己的马车,青鸾和语鸢早早的便将吃食拿了出来,递到小姐手中“小姐,这里距离回府还有段距离,你要是饿了就先垫垫肚子。” 林若娇看着青鸾递过来的金乳酥,道“我怎么忘了,今日应该带着金乳酥进去的啊!” 青鸾轻笑“小姐,这学堂之内不准带吃食,你忘记今天夫子教的了?” 没错,今日课堂之上确实夫子说过,不允许带任何吃食,但自己早已经将夫子的话忘在脑后了,因为夫子今日讲的这些在丞相府她早就已经倒背如流了,夫子提问还没问到她的时候便被云柔公主的什么都不会给耽误了,不然以她的文采定然能让夫子刮目相看。 一路上吃着金乳酥和枣泥桂花糕林若娇十分满足,就在刚刚吃完最后一颗金乳酥的时候丞相府便到了,林若娇一下马车便见到母亲一直等候在丞相府的门外,当见到她时立即上前,拉着她的手询问,道“娇儿,今日去文辉堂可一切都好?” 林若娇见状急忙迎上母亲“母亲”娇嗔的一声后,拉着母亲的手道“母亲放心,今日一切都好,女儿时刻谨记你和父亲的遵遵嘱托,不会行差踏错的。” 见到林若娇如此,林夫人提了一天的心才总算渐渐的放了下来“那便好。” 回到府内,林丞相并未回府,林若娇问向母亲“母亲,父亲还没有回府吗?” 林夫人摇了摇头,道“今日朝堂有事,你父亲派人传回来话了,要晚些回来。” “那姐姐呢?” “你姐姐在宫中,恐怕要日落后才能回府。” 林若娇看着这空荡荡的府邸,瞬间有种失落的感觉,原来还有姐姐陪着自己,现下姐姐进宫,自己去文辉堂,眼下姐妹两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了,林若娇忽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第十章 秘密 色彩鲜明的丞相府后花园内,林若娇低着头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旁边的雕花栏杆上刻着繁琐的祥云花纹,池塘里的鲤鱼跃跃欲试的跟随着岸上人的身影,仿若池塘边上的人即将给她们投喂一般。 林若娇边走边看着天边的日落,嘟嘟着小嘴,她十分期盼姐姐能早些回来陪陪自己,最起码能有人陪自己说说话,想来想去她决定去丞相府门外等,这样最起码姐姐归来时,自己能第一个看见姐姐。 正往府门口跑去时,青鸾正面迎了过来对着自家小姐拂了拂“小姐,大小姐回来了。” 林若娇惊喜的看着青鸾“真的吗”见青鸾点了点头,这下子林若娇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心心念念的姐姐终于回来了,她郁闷的心情瞬间开朗了起来。 “姐姐”人未到声先到,这是她一贯的风格,丞相和夫人早已习惯林若娇的性子,在闻声后无奈含笑的摇了摇头“这孩子,永远都是这么冒失。” 林若娇快步跑进正堂,看着姐姐林若妤正站在父亲、母亲面前好似刚刚几人在说着什么,她完全不顾那些,而是直接跑向姐姐林若妤的身旁,拽了拽姐姐的衣袖,悄声道“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林若妤宠溺的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眼中笑意甚浓“今日在宫中陪读,回来了稍晚了些。”转头看向林丞相和夫人颔额“女儿回来晚了,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林夫人笑言“无事,回来便好。” “妤儿,今日在宫中可好?”林丞相看着林若妤,眼神中好似在探究。 林若妤颔额微笑“父亲放心,皇后娘娘和公主都待我极好。” 闻言,林丞相轻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林若妤,只见林若妤好似明白自己担忧的神色,对自己颔额一笑,林丞相这才将心彻底的放下了下来。 一旁了林夫人见状大致懂了父女两无声的对话,本悬着的心逐渐的安放。 林若娇却被屋内的三人弄得不知所措,看着几人只见相互的神情,都依然表明了有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父亲,母亲,姐姐”林若娇不是那种带着疑问不出声的性子,于是她开口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不让我知道?” 三人面上均是怔愣的看着林若娇。 “娇儿”林若妤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林若娇轻轻绾过她额间的碎发“你今日去了一天学堂,感觉如何?” 说到学堂,林若娇马上就忘记了刚刚的疑惑,立即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姐姐我跟你说,今日在学堂,我交了两个新朋友,一位是镇国将军的家的小女儿,一位是太尉家的女儿·········” 林丞相听着林若娇的讲述,心下已然有了几许猜疑,看了看身旁的夫人,见林夫人面色也是如此,两人相视一眼,均明白了对方的猜想。 “老爷,夫人”府内的总管进入了正堂内,躬身低头道“晚膳已经备好,请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移步饭厅。” 林丞相起身,对着正堂内的众人,道“先去用晚膳吧。”说罢,便往饭厅走去,林夫人和林若妤、林若娇紧随其后,一路上林若娇对着林若妤滔滔不绝的讲着今日学堂之内发生的事情,林若妤也面带笑意的听着,姐妹俩有说有笑的让走在前面的林夫人不时的回头看着姐妹俩,眼中慈爱之色尽显。 走近饭厅,林丞相和夫人走到正位上坐了下来,林若妤和林若娇一左一右的坐在了两旁,看着桌子上布满的菜品,林若娇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总管“福叔,今儿是什么日子啊,做了这么多好菜。” 福叔年纪不大,约比丞相还小上些许,黝黑的皮肤透露着精明干练,林若娇的贴身侍女青鸾便是福叔的女儿,听二小姐的询问,福叔笑道“二小姐,今日的晚膳是夫人特意嘱咐的。” 林夫人看着林若娇,道“这些不都是平日里你们爱吃的吗?今日你们也都辛苦了,多用些。” 林若娇看着桌子上的菜,清拌莴笋,叉烧鹿脯,宫保野兔,姜汁白菜鸡汤汆海蚌,龙井虾仁,酒酿鸭子她早已按捺不住自己欲流的口水,拿起筷子就本着酒酿鸭子的腿夹去。 林夫人笑道“慢些,不够再让厨房去做。” 边吃着,林若娇还不忘口中夸赞“母亲,今日的菜真好吃。” 众人相视而笑,林丞相见自己小女儿这副模样,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晚膳后,林丞相回了书房,而林夫人带着林若妤和林若娇回到房内,听着姐们两人将今日的所发生故事,房内不时的传来笑声,让沉寂了一日的丞相府终于有了生机。 待安抚好小个女儿入睡后,林夫人面露凝重的走到了林丞相的书房。 林丞相见自己妻子缓步而来,原本沉重的面色,忽然转为了含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林夫人端着一碗冰糖炖燕窝,来到了林丞相的书桌旁,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桌旁,道“相爷,太晚了,切莫太过操劳,早些入睡才好。” 林丞相看着林夫人,心知她也有所思虑,轻牵起她的手,道“我何尝不想早些安寝,可今日娇儿的话你也听见了,凌王出现在文辉堂。” 林夫人眉心轻蹙“是啊,凌王。” “虽说凌王此人并不得陛下欢心,可他毕竟是皇子,现如今又与娇儿在一个学堂·······”林相爷发出一声轻叹“唉”。 林夫人看着如此愁容的林丞相,想要开解“招远” “我们静观其变可好?” 林丞相不解的看着林夫人,听她道“或许凌王并非功于心计之人,又或许他本不知兵书在我林家,又或者他根本对皇位不上心。” 林丞相笑笑,不知是笑林夫人的想法过于简单,还是笑自己的无能为力,他只道“夫人,历朝历代哪有皇子不希望得到皇位的”。 林夫人看了看林丞相,她深知,他说的对,当今北崇国的皇子又有谁是不期盼坐在那独有的龙椅之上呢? “夫人,我也希望那位凌王有你想的一般心思单纯,无意于皇位,可··········” 见丞相欲言又止,林夫人有些担忧“相爷,你是说······?” 林丞相点了点头“凌王虽然不受陛下喜爱,但他与太子的关系颇近,不知是他无意为之,还是有意接近,若是无意还好,可若是有意,那娇儿的处境········” “那····不如让娇儿称病可好?”林夫人不想林若娇因为林家的兵书卷入到朝堂的争斗之中,所以她宁可让她的娇儿在府中,也不想她与北崇皇室有任何牵扯。 闻言,林丞相苦笑“夫人,若是可以当初陛下下旨之时,在大殿上我便可以提出娇儿有疾不能同去学堂。” 普天之下父母爱子之心皆是如此,明知危险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子女冒着危险前行,可是迫于无奈,他们只能如此,若是那本兵书没有存在过,或许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第十一章 乾坤兵法 林家的兵书是林家祖上几代人历经山川大河所著,里面包含了诸国的地理位置,关卡险要,林家祖辈曾出过几位将领,尤其是林招远的曾祖父—林战。 在战场上,林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是北崇的常胜将军,他在的那几十年是北崇国边关最为安定的几十年,甚至他国来犯,只要听闻是林战挂帅,都纷纷不战而退。 林战在晚年根据祖上所著的奇书,编写了一套兵法,后世人称,只要有此兵法在,北崇将屹立于诸国之中,成为最强之国,可在时机到时一统天下。 林战死前深知此书将会给北崇国带来的改变,所以他请旨当时的北崇皇帝,此书必须在林家后人之手掌握,若北崇皇帝需要,林家定当双手奉上,但林家后人永世不得为将。当时的北崇皇帝念在林战一生功勋答应了林战的请旨,并在随后附加了一道圣旨“赐给林家一方金印,见此金印如见北崇皇帝,凡是北崇皇室子孙,若非帝王不得窃取林家乾坤兵法,若有违者,金印一出杀无赦。” 正是因为这本乾坤兵法,让林丞相和夫人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若是功于心计皇子为了得到兵法和金印无所不用其极,甚是伤害自己的女儿,那他们定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若是将自己女儿永远禁锢在府内,这也是不可能的,如今之计只能随机应变。 翌日,林若娇早早的便来到了文辉堂内,凌湘语和李思柔随后也到了,看着坐在窗旁的林若娇,两人悄然的走了过去。 “喂” 两人起唤一声,吓的林若娇跳了起来。 待看清两人后,林若娇拂了拂胸口“是你们啊,吓死我了。” 凌湘语看着林若娇,笑嘻嘻的道“你在发什么愣呢?” 林若娇道“没什么。” 李思柔笑道“既然没发愣,那你一定是想什么呢,难道是在想什么人?” 凌湘语闻言,掩唇一笑。 林若娇没好气的看着李思柔“你是个姑娘,怎得说话这般不知羞。” “天地可鉴,我可没说什么,是你自己想歪了”李思柔赶忙解释。 在几人玩笑之际,凌王和云柔郡主一行人走了进来,林若娇看着走在前面的凌王慕浥尘,他的眸子好似含着某种讽刺的意味,也不知是何意。 李思柔见林若娇的眼神看向凌王,小声的在她身边轻语“看,还不是在想某个人。” 林若娇回过神,听见了李思柔的话,故作生气道“你在乱说,我可收拾你了。” 几人嘻嘻哈哈的打闹着,引得一旁的众人看向了这三名少女,而凌王慕浥尘的眸子也看向了那群打闹的少女中的一人,但这样的目光只是一刹那,快的让人根本捕捉不到。 云柔郡主看向了林若娇,本就因为昨日林若娇见自己并未施礼而心存芥蒂,待看到林若娇今日根本无视她的存在后更是火冒三丈,正想找机会想给林若娇一些难堪,于是她高声道“林若娇,你好大的胆子” 正在打闹的几人听到云柔郡主的一声,立即止住了嬉闹,纷纷看向云柔郡主,林若娇更是不解道“云柔郡主,不知我如何好大的胆子了?” 云柔郡主的为人在京畿城中已有传言,此郡主飞扬跋扈,恣意妄为甚至连她身边的贴身侍女都不放过,三不五时的就更换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女,而之前的侍女早已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见林若娇敢质问自己,云柔郡主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林若娇,你屡次三番无视本郡主,今日更是敢在课堂之上喧哗,你可知这是哪里?” 林若娇笑笑“云柔郡主,这其一我并未无视您,而是昨日先生便说过,这文辉堂之内没有皇亲贵胄,所以除了尊师之外并不用在遵守其他礼仪,其二,这并不是课业的时辰,我们在这里玩笑,也没有什么错处,您说呢?” 见林若娇如此的狡辩,云柔郡主更是怒不可泄“林若娇,你竟然敢顶撞本郡主,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凌湘语和李思柔均露出为难的神情,紧张的看着林若娇,只见她不卑不亢的挺身上前。 云柔郡主换来的随从自外而入,刚要上前,便听到一个声音“这里是学堂,不是你齐王府。” 屋内所有准备看好戏的人在听到这个声音后均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林若娇她们也不例外。 凌王慕浥尘翻看着桌子上的书,蓦然抬眼看向云柔郡主,道“本王在,你是连规矩都不懂了吗?” 云柔郡主有些尴尬,娇嗔了一声“浥尘哥哥” 的确,要论身份地位,在这文辉堂当中,属他凌王殿下的身份最为尊贵,他若是发话,那这文辉堂内的众人就只有纷纷听命的份,即便他并不受北崇皇帝的喜爱,但他毕竟是北崇皇帝的儿子,北崇国人都知道,北崇皇帝最为护短,即便自己的儿子有再多的不是,那他也不会轮到让外人来说三道四。 此时林若娇站在一旁,他知道这凌王已经不是第一次帮自己解围了,昨日也是,云柔郡主这两次为难于她都是凌王出面帮着自己,她心下顿时对这个凌王有些不一样的感觉,觉得他与其他王公子第有所不同。 凌王慕浥尘没有再理会云柔郡主,而另一旁的众人经过这一闹也都纷纷散了开来,凌湘语和李思柔见状也不好再与林若娇打闹,只好回到各自的位置上落座。 不一会先生就进入到了课堂内,开始授课。 今日的课业十分简单,林若娇早在相府的时候林丞相便已经让她背诵如流,应答起先生的提问更是回答的面面俱到,让先生对她都有些刮目相看,一屋子的贵族子弟更是对她充满了好奇。 凌王慕浥尘在林若娇应答时,虽然眸子未看向林若娇,但唇角却勾出一丝笑意,这种笑意让人捉摸不透。 课后休息时,凌湘语和李思柔带着林若娇一同走出了课堂,来到了外面的院中,看着满院子的花花草草,三人闲聊着,忽然林若娇见到慕浥尘独自出现在不远处的树下,她对凌湘语和李思柔道“凌王殿下两次替我解围,我应当前去拜谢,你们等我下。”说罢,林若娇便朝着那棵树下走去。 凌湘语和李思柔看着林若娇远走的背影,掩唇相视一笑。 第十二章 耳光 凌王慕浥尘一身月白色长袍站在树下,阳光透过细密的叶子打在了他的身上,衣服掺着银丝线而绣的暗纹因由阳光的照射显得有些碎光,精密大气的滚边刺绣,华丽非凡,俊秀的面上尽显清冷之色。 林若娇即将步入他面前的时候看到这样一幅画面有些呆愣,心道‘如此好看的男子,这世间真是不多见。’ “有事吗?”凌王慕浥尘看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林若娇,眼底生出一股寒意。 林若娇含笑,几步之后便到了慕浥尘的身前,她微微俯身施礼“见过凌王殿下,多谢殿下两次替臣女解围。” 闻言,慕浥尘挑眉的看向林若娇,露出一中顽劣的笑意“哦,那林小姐要怎么谢本王?” 林若娇有些不解,刚想抬头却感受到来自慕浥尘的身形前进了一步,自己脚下不稳猛然退后一步,但却因为这一步让自己好悬跌倒。 慕浥尘见状立刻伸出了手臂,将向后倾倒的林若娇拦腰在怀。 此时的林若娇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是那样的强烈,而自己脸早已因为羞涩而变得绯红,慕浥尘看着在怀中如此的林若娇,笑的有些异色。 当林若娇回过意识,发现自己在慕浥尘的怀中时,她猛然的推开了慕浥尘,有些慌张的道“多···多····多谢凌王殿下。” “林若娇”云柔公主在不远处见到了这一幕,本就对凌王心声暧昧的她怒气冲冲的直奔林若娇而来。 就在林若娇刚想回头的时候“啪”的一记耳光打在了林若娇的脸上,瞬间林若娇吃痛的捂住了自己的左边脸颊,而一旁的凌湘语和李思柔见状也急忙的跑了过来。 慕浥尘更是有些惊诧的看着云柔郡主,见她抬手还要打林若娇第二个耳光,他立刻出手将其拦住“云柔,你做什么?” 林若娇被打的有些发懵,根本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这种疼是她不曾有过的,在相府父亲、母亲别说打她,就连重手碰她一下都不曾,今日第一次被打竟然是云柔郡主给自己的,她满眼满心的感到委屈。 “浥尘哥哥,你别拦着我,我要打死这个狐狸精。”云柔郡主见慕浥尘阻拦更是怒火中烧,伸手就要往林若娇的脸上再次招呼。 此刻,被声音引来的众人都纷纷在旁围观,做看热闹之态,而众人心中都想知道凌王殿下会如何处理这件事,一边是齐王的最宠爱的女儿云柔郡主,一边则是当朝丞相府嫡女,一个处理不慎,那明日朝堂之上便会由两虎相争的场面了。 凌王慕浥尘看着云柔郡主,眼中寒意尽显,忽然他用力的摔开了自己抓着的云柔郡主的手,看着她道“文辉堂不是你的齐王府,想要处置谁就回你的齐王府去。” 不止云柔郡主就连一旁围观的人都被凌王这一句话惊的不行,这话的意思是在保护林若娇了?当众人看向林若娇的时候,却发现她并没有反击的意思,而是捂着脸在凌湘语和李思柔的安慰下轻轻抽泣。 其实林若娇不是不想发火,只是她知道对方是齐王之女,若是自己与她对立,那为难的必定是父亲,所以能忍她便会选择忍耐,但眸子还是恨恨的看着云柔郡主。 云柔郡主见凌王选择帮林若娇,气愤不平的她扬声道“浥尘哥哥,今日你帮她是吗?” 慕浥尘冷笑“本王没有帮任何人,是你自己无理取闹在先。” “好”云柔郡主看着慕浥尘道“既然你选择帮她,就不要怪我了。” “来人,将林若娇给我拖下去,狠狠的打。” 凌湘语和李思柔闻言立即将林若娇护在身后“郡主,你这样没有缘由的打人,若是告到圣上面前你也是理亏的。” 慕浥尘蹙眉,看着已经失去理智的云柔狠狠的道“你想把事情闹到怎样的地步?” 云柔没有见过慕浥尘如此的神情,冷的让她感觉的到害怕,刚想说什么,便听有人道“先生来了。” 林若娇被凌湘语和李思柔搀扶着回了座位,其他众人也都纷纷回到了课堂内。 慕浥尘在走过云柔身边的时候小声的道“你若在胆敢再碰她一下,我定要让你齐王府付出代价,你信吗?”说完阴狠的看了云柔郡主一眼,便似好无事情发生一般,自她身旁擦身而过。 云柔郡主好似不可置信的听完了慕浥尘的话,他这是在警告自己,当今的齐王府确实不比以前了,虽说陛下没有让她们回到封地去,只是顾念亲情,但若是自己的这番行为要是让陛下知道,那受到牵连的一定是父王,云柔看着慕浥尘的背影浑身打起了寒颤,她从未见过如此散发阴寒之气的他,难道他这是在保护林若娇吗? 课堂内,林若娇一直低着头,但不难看出她的委屈,先生走到林若娇的身旁,用书本轻轻敲了敲林若娇的书桌,言“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 林若娇擦了擦眼泪,看向了先生,但先生并未看向自己,而是朝着自己身后走去,边走还边言“屈己者,能处众;好胜者,必遇敌.有忍,其乃有济;有容,德乃大” 她明白了先生的意思,于是直起身子,跟着先生念了起来。 晚上林若娇回到丞相府,用过晚膳之后便匆匆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内,就连丞相和夫人问她脸上红肿是为何,她都一带而过,只是说自己不小心碰的,丝毫没有见到丞相和夫人有些担忧的神色。 回到房内,林若娇躺在床上,想着今日与凌王慕浥尘的一幕,唇角露出些许笑意,床旁的紫金小兽形镂空香炉冒着袅袅青烟,吐出的香是陈年沉水香,香味微甜,但却有安和身心之效,在这样初夏的天气闻起来,分外的清爽怡人。 而京畿城内的齐王府,此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偌大的齐王府内,正堂之中,齐王夫妇高坐在上,云柔郡主则是梨花带雨的跪在正堂当中的地面之上抽泣着。 齐王乃是当今陛下的弟弟,虽同父但却不同母,齐王之母是先帝并不受宠的一个小小贵人,先皇在离世之前才给了齐王封地,但当今陛下念及兄弟甚少,便将齐王留在了京畿城中,前些年齐王府还是荣耀一时的,毕竟齐王的长子曾在战场之上立下赫赫战功,但四年前因为一场疾病暴毙在了北崇的边陲,至此后齐王府的风光便已不再。 齐王看着下跪的云柔郡主,怒目而视就连一旁的王妃见状都不敢阻拦,只能偷偷的拿起帕巾拭泪。 “你个混账东西,你平日里在京畿城胡作非为,嚣张跋扈为父不是不知,只念在你没有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你竟敢惹了丞相府,你可知你犯了多大的错。” 虽然面带泪痕,但云柔郡主还是高昂起下颚一幅张狂的样子,道“她丞相府有什么了不起,我身为郡主还不能教训他林丞相的女儿了。” 齐王气得青筋暴起,将手边的茶杯摔到了云柔郡主的身前“放肆”? 云柔郡主自小没见过父王这样的架势,心中虽有写胆寒,但还是佯装镇定“父王,你何时变得这般胆小如鼠了。” “你····你····”齐王已经被云柔郡主气得瞋目切齿“你知道什么?就连当今陛下都要忌惮林丞相府三分,你这丫头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打了林丞相的小女儿一耳光,此事若是传到陛下耳中,你要我们齐王府怎么承担?” 云柔郡主不惧“传到陛下耳中又如何,是她对我无礼在先,我还不能打她了?” 齐王起身上前在云柔郡主还来不及反应之时便“啪···啪”两个耳光打了下去,云柔郡主惊疑的看着自己的父王“父王,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打我?” 第十三章 传言 自小,云柔郡主便是被齐王和王妃捧在手心之中长大的,所以养成了她骄纵成性,飞扬跋扈的性格,齐王虽打在她的身上,却疼在了自己的心中,看着自己的女儿,齐王语重心长的道“柔儿,你给我记住,林丞相府不是我们齐王府可以招惹的,即便你有什么委屈都得忍着,更何况今日本就是你的不是,你在京畿城如何嚣张跋扈我可以不管,但你若是在敢牵动林丞相府,别怪父王翻脸无情。”说罢,便转身离开了正堂。 见齐王离开,齐王妃才敢上前心疼的看着自己女儿“柔儿啊,这林丞相府可不是表面看着的那般,在朝中林丞相向来谦卑有礼,并不是林府没有靠山,你可知林丞相能权倾朝野却不受陛下忌惮的原因是什么?” 云柔郡主依然跪在地上,双目含泪的听着母妃的话,不解的摇了摇头。 齐王妃见状一边将云柔郡主扶起,一边继续道“傻孩子,依照陛下的个性,如若不是忌惮什么,怎么可能任由林丞相如此在朝中做大,林家也是聪明的懂得适时进退,从不借势张狂,林招远其人更是十分懂得进退·······” 将云柔郡主扶到椅子旁,齐王妃轻叹一声“唉,柔儿啊,今日若是你哥哥还在定然会比你父王罚你的还要严重,切记陛下能没有我们齐王府,却不能没有林招远。” “母妃”云柔抽泣着开口“就是为何父王要如此惧怕那林丞相府?” 齐王妃帮云柔郡主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道“有些事你不必知道,但今日的事你确实做得有些过分了,日后在文辉堂见到林家二女儿切莫再起冲突,不然林丞相要是到陛下那里参你父王一本教女无方,那恐怕今日的齐王府也不会存在于京畿之地了。” 云柔郡主惊恐的看着自己的母妃,她从来不知原来林丞相府在北崇的地位是如此的重要,想起林若娇的面容,云柔郡主将自己的手指深深的嵌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今日清晨,因昨夜的思绪没有睡好的林若娇,在来到文辉堂时已经快要到了晨课时分,刚想疾步进入课堂内,却听见有人毫不避讳的道“听闻凌王殿下看上了林若娇想纳她为妃,可尤其事?” “不会吧,去年宫宴皇后不是看上了林家长女,想让她成为太子妃吗?不是被林丞相当殿拒了吗?还曾言林府的女儿不会嫁入皇室吗?” “是啊,怎么回事?难道凌王打动了林丞相,让林相改变了主意?” “我看不会,但是昨日你们也见到了凌王殿下确实对林家二小姐有所不同啊!” 门外的林若娇听着里面人的言语,面上露出些许娇羞之色,不知何时,自己竟然也对凌王有一种不一样的情感,正在想着,脑中忽然想起父亲的话“娇儿,必须谨记,不能与皇室子弟有过多的牵扯。” 凌湘语注意到了站在外面的林若娇,对其摆了摆手“娇儿,快来”。 闻言,屋内的众人才纷纷止住了话题,朝着门外看去,林若娇正要进入课堂之时,凌王慕浥尘却在她身后步入了课堂,林若娇看着慕浥尘,心下有种暖意油然而生。 慕浥尘从容清冷的面容总是能让课堂上的众人对其肃然起敬,不知为何,就是有些惧怕这样的神情,虽然知道他并不受陛下的喜爱,可就是这种冷傲的气质,让众人纷纷止住了话语。 云柔郡主在见到林若娇和慕浥尘进来的时候,眼底的恨意尽显,看着他们二人,桌面的书已经被她的双手撕下,昨日之仇,今日她必然要报。 待林若娇落座之后,凌湘语和李思柔将她围在了窗旁,面上笑意尽显“娇儿,你说你同凌王殿下私下是不是有什么不同?” 林若娇有些惊诧“你什么说什么呢?” 李思柔见林若娇如此娇羞的模样,笑言“也没什么嘛,喜欢就喜欢嘛。” 凌湘语也笑道“是啊,娇儿,凌王殿下确实不错,人长得俊美非凡不说,就连先生也对他多次夸赞呢,虽然陛下······”犹豫片刻又道“那只是眼下,说不定日后陛下会对凌王殿下另眼相看呢?” 林若娇无奈“好啦,先生马上就到了,先上课好不好?” 果然,先生在林若娇话语声落后走了进来········ 不久课堂上便传来朗朗诵读之声“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 “凌王殿下,你来说下此文的正解”先生坐在课堂的正前方,看着凌王慕浥尘的方向。 众人朝着慕浥尘看去,只见他从容的起身,道“百姓要是得不到快乐,便会非议他们的国君,因为得不到快乐就非议国君便不妥,可是因为人君者而不能与民同乐,也是不对的,假如国君能以百姓的快乐为乐,那百姓也会以国君的喜乐为乐,若国君能以百姓的忧愁为忧,那么百姓也会以国君的忧愁为愁,于天下人同乐,与天下人同忧,若这样还不能称王天下,自古确是没有过的。” 先生满意的看着慕浥尘,捋了捋自己的白须“不错,那依你看,该如何?” 慕浥尘面无波澜的道“法正则民悫,罪当则民从。且夫牧民而导之善者” 先生闻言,并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示意慕浥尘坐下。 堂内众人闻言,纷纷面露难色,生怕先生下一位会提点到自己,而云柔郡主看着慕浥尘的目光却眼含崇拜之意。 谁知,先生并没有再次提问任何人,而是宣布课休,众人听闻后,都有如释重负一般之感。 课休时分,林若娇同凌湘语和李思柔来到了文辉堂后院内的湖边,此湖因在文辉堂的内,所以被陛下命名为文辉湖,湖面犹如一面镜子般无波无澜,走在湖边,几人说有说笑。 林若娇见湖旁有一处栈桥,距离湖面很近,她好奇的栈桥走去,凌湘语和李思柔见状也跟在其身后“娇儿,你慢点。” 林若娇对着身后的两人,笑道“你们快来,这里有好多鱼。” 说来也怪,丞相府的后花园池内也有好多鱼,却不见她如此的开心,今日倒是不同,见到这么多的金鱼,她好似很开心一般,若非究其原因,那可能是因为身旁的人不同,她终于有了闺蜜,这与在相府自己和母亲,姐姐在一起不同,是另一种心境。 而她们没有注意到,云柔郡主正在不远处看着步入栈桥上的林若娇,露出一丝阴冷的笑意。 第十四章 落水 初夏的天已经很热了,湛蓝的天空之中没有一片云彩,晌午时分,蝉鸣从竹林深处传来,绿色的倒影围了湖面一圈,湖心亭的围栏上停了几只乘凉的水鸟,微风拂过水面,荡起淡淡的波纹,笔直的栈桥也在这波纹里曲折。 林若娇站在栈桥之上,与凌湘语和李思柔看着湖水之中的欢快的金鱼,心情十分爽朗,不时的还在与她们二人嬉笑。 “娇儿”李思柔看着心情如此高兴的林若娇,挑眉问道“你对凌王殿下当真无心吗?” 凌湘语听见李思柔的问题,也看向林若娇,等待她的回答。 林若娇闻言有些蹙眉的道“别胡说八道,凌王殿下岂是我能攀附的。” “这有什么,你是丞相府的嫡女,在这京畿城中若说你不能嫁与凌王,那其他人便也不要妄想了。”凌湘语高声道。 林若娇见凌湘语的这番言论瞬间伸手捂住了她的口鼻,道“你小声些。” 凌湘语奋力的掰开了林若娇的捂住自己的唇,道“你要憋死我了。” “嘻嘻”林若娇笑看凌湘语,道“我父亲说过,不许我与皇室子弟多有来往。” “为何”李思柔探寻的看着林若娇,只见林若娇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是在来文辉堂之前,父亲,母亲千叮万嘱,我自是不可能违抗父命的。” 想起父亲的嘱托,林若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为何,现在为止父亲、母亲也都没有对自己说明。 凌湘语和李思柔相互看了一眼对方,她们都知晓,父母之命是不可违的,即便是自己倾心之人又如何,将来避免不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倒时婚姻不能自主,这便是北崇国女子的命运。 看了看时辰,课休已经快结束了,林若娇走在前面,招呼着身后凌湘语和李思柔快些走,不然赶不回上课了。 就在刹那间,林若娇不知何故,脚下一滑,整个人站立不稳,往湖内跌落而去。 站在远处的云柔郡主见状,唇角露出满意的冷笑,对着身后的随侍道“做的不错,回去有赏。”目光依然看向已经落水的林若娇。 栈桥之上凌湘语和李思柔见林若娇骤然间落水,以是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呼喊“救命啊,快来人啊。” 虽然已是初夏的晌午,但湖水还是有些冰冷,林若娇自小不熟悉水性,所以在意外落水之后便在湖面扑腾起来,湖水随着她的拍打不断的涌入口中,呛得她瞬间无法言语,竟然连呼救都无法喊出,只能在水中浮浮沉沉。 不一会,她便没有了力气,在栈桥之上的凌湘语和李思柔眼看着林若娇即将沉入水底,更是急的眼泪快要流了出来“怎么办啊?” “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落水了”两人别无他法,只能拼命的喊着。 林若娇的本来扑腾的双手渐渐的消失在了水面,她沉入湖底之时,双眼见到的确是一片黑暗,黑暗的犹如自己此时绝望的心情‘难道自己就是如此而死的吗?’ 林若娇已经没有力气挣开双眼,就在她眼看要气绝,做好赴死之心时,一道银色的亮光穿透漆黑沉重的湖水来到她的身边,朦朦胧胧之中,林若娇感到一双浑厚有力的手臂将她整个腰身托起,那个怀抱是那样的温暖,她竟不知不觉沉沦在其中,渐渐地,那股力量将她送离了这冰冷刺骨的湖水,眼前的黑暗被驱散,阳光,再次照耀在她的身上。 岸上早已被凌湘语和李思柔的呼喊而围过来的众人,见到凌王殿下在水中将林若娇救起,纷纷围了上来。 凌湘语和李思柔见到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林若娇已然着急的泪流满面,她们轻轻晃动着林若娇“娇儿,你快醒醒,快醒醒。” 一旁的凌王用力的将她们二人拽开,狠狠的道“不想她死,就离远点。” 闻言,两人均战战兢兢的站在了一旁,看着凌王慕浥尘用力的按压着林若娇的肚子,一下,两下······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都以为林若娇没救之时,忽然从林若娇的口中喷出了一大口水,随着几声猛烈咳嗦,林若娇缓缓的挣开了双眼,松开了按压在她腹部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面颊“你感觉如何?可有什么不妥?” 林若娇模糊的挣开的双眼,待看清眼前人时,发出了一声虚弱的“谢谢”随后,便再次的晕了过去。 云柔郡主见此情景,恶狠狠的注视着躺在地上好无生气的林若娇‘你给我等着,我必会让你好看。’ 一会的功夫,众人便看着林若娇被赶来的侍卫抬出了文辉堂,凌王此时站在一旁,全身湿漉漉的冷眼看着这一切,待看到云柔郡主时,缓慢的步入到她的身前阴冷的开口“本王说过,你若再动她一次,我便要你齐王府在京畿城无立足之地,既然你胆敢视本王的话如无物,那本王必定让你知道这句话的含义。” “浥尘哥哥”云柔郡主没有想到她的浥尘哥哥竟然会为了一个外人如此的对待自己,心中更加愤恨,但面上还是柔柔弱弱的道“不是我” 凌王慕浥尘冷眼看着云柔郡主“你当本王是什么?” 云柔胆寒的看着慕浥尘,在她的心中,她的浥尘哥哥绝对不会对自己如此绝情,即便是林丞相府的林若娇又如何,母妃说过,她将来可是凌王妃,那林若娇又算是个什么东西,怎能让她的浥尘哥哥如此的照拂,甚至不顾自身的安危跳入水中相救,她不信她的浥尘哥哥会因为林若娇对她如此的绝情。 “浥尘哥哥”刚唤出一声,却就见到慕浥尘冰寒的双眼看着自己。 “云柔,别再次挑战我的底线,仅此一次,唯一的一次。” 这句话让云柔郡主心中寒意骤生,她不解的看着早已远走的身影,眼中似有雾气朦胧住了双眼。 丞相府林若娇的屋内,水晶珠帘的深处床榻之上,林若娇双眼紧闭的躺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如纸,身旁的林夫人见状焦急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是初夏,这湖水也是冰冷的,发热了可不行,小姐只是醒了一会,大夫刚刚也说了,这会也该醒了,怎么还是没有反应?” 青鸾在一旁面色焦虑的看着床榻之上的小姐。 “语鸢,在去传大夫过来一趟给小姐看看”林夫人听见了青鸾的话更是担忧的不行。 语鸢闻言,刚想领命转身走出去,便听到床榻之上的人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声音。 “小姐醒了”青鸾惊喜的叫了一声,连忙到床边,一旁的林夫人见状也疾步上前“娇儿,你可醒了?” “小姐要不要喝点水?”青鸾关切的看着自家小姐。 “青鸾·······”林若娇喃喃的道。 林若娇看着眼前的一众人,待看到自己的母亲因担忧自己布满泪痕的双眼时,她道“母亲,娇儿让您担心了。”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林夫人擦拭的眼角的泪痕,上前牵起林若娇的手“娇儿,你可担心死母亲了。” 林若娇刚想起身,忽然感到一阵胸闷,猛烈的咳嗦起来。 林夫人见状,急切的道“娇儿你可别吓母亲啊,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快让母亲看看” 林丞相此时也自外赶了回来,见夫人如此立刻让在宫内带回来的太医上前为林若娇医治,林夫人见到丞相归来,小声抽泣着给太医让出了位置。 片刻后,太医恭敬的来到了林丞相的身前“丞相,林小姐是因落水之后水呛入腹部所致,幸好施救及时,并无大碍,臣现下就开一个方子请林小姐按时服用,三日后便可痊愈,还请丞相和夫人放心。” 听闻太医所言之后,林丞相和夫人才逐渐的放下心来,看着已然躺在床榻之上面无血色的林若娇,林夫人心疼不已。 第十五章 梦境 深夜,林丞相和林夫人在看到林若娇入睡后才从屋内走了出来,林若妤今日留宿宫中,并未知道妹妹落水之事,林丞相也有意相瞒,不然在宫中的林若妤定然会不顾一切回到相府,若是这样一定会惹的宫内不满,索性林若妤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回到房中,林夫人担忧的看着坐在一旁的林丞相“老爷,今日之事······” 林相冷然的开口“我派人去看了栈桥之上,青苔早已被人处理干净了,想必今日之事定是有人冲着娇儿来的。” “会是谁,竟然不顾相爷在朝中的地位,敢对娇儿出手?”林夫人有些不解。 北崇朝堂之中,敢对林丞相府出手的人寥寥无几,即便是为了得到乾坤兵法,但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分量才能动手,而如今竟然堂而皇之的对丞相府的嫡女动手,这让林丞相百思不得其解,就是是何人,目的又在哪? “此事发生在文辉堂内,在里面读书的人均有可能。” 林夫人思索了片刻“会不会是凌王?” 林丞相看着林夫人“你是说?” “虽然凌王救了娇儿,但不免会是因为想接近而为之。”越说林夫人越觉得恐慌,甚至有些不安。 林丞相移步至林夫人身前“夫人,我知道你的担忧,但眼下凌王的态度不明,今日毕竟也是凌王救了娇儿,于情于理我们都该登门拜谢。” 林夫人疑虑的点了点头“老爷说的是。” 睡梦中,林若娇身至在一片汪洋,她奋力挣扎,想要求救,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正在她惊慌失措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手抓住了自己即将沉沦的手,林若娇抬眼望去,见到一张容貌俊俏非凡的脸,此人看着自己邪魅的一笑,就在林若娇以为自己获救之时,那人突然松开了自己的双手,面色冷凝的看着自己,双目尽显阴寒。 “不,凌王殿下,救救我” 一旁的青鸾和语鸢见状立即上前“小姐,你怎么了?” 林若娇在自己的惊呼之中醒来,坐起身子看了看周围,竟然发现一切都是梦境,她被这样的梦境所吓到,猛的大口的喘着粗气,待看到身边的人时,她才惊魂未定的道“没事,做了一个梦。” 青鸾见小姐没事,浅笑道“小姐,你可吓死奴婢了。” “我没事”林若娇喃喃的看着在自己床旁的青鸾和语鸢,问道“今日我落水之时是谁救的我?” 青鸾和语鸢相视一下,语鸢道“回小姐,是凌王殿下不顾自身的安危跳入水中救的您。” 林若娇低喃“凌王?” “正是呢”青鸾笑道“当时凌小姐和李小姐呼救,可把奴婢吓坏了,但当奴婢跑过去时,凌王殿下已经将您救上了岸,还帮您将腹中的水按压出来,小姐才没事的。” 林若娇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是啊小姐”语鸢道“刚刚我听相爷和夫人好似说道,明日要带些礼品至凌王府道谢呢” 林若娇有些惊疑,父亲、母亲是向来不许自己接近皇子的,今日凌王救了自己,父亲、母亲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要登门拜谢,看来自己真是将父亲、母亲吓的不轻。 “青鸾,我父亲,母亲没事吧” 青鸾含笑“小姐放心,相爷和夫人除了担忧您的身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的。” 闻言,林若娇才逐渐的放下了悬着的心。 想着刚刚的梦境,林若娇再次陷入了沉思,她慢慢的躺在了床榻之上,这样的梦境太过于真实,真实的连自己都有些后怕,在这样的后怕之中,林若娇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 烈日当空的尖峰顶处,林若娇茫无目的的走着,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只能慌张的环顾四周,这里山峦叠起好似层层屏障一般将她隔离其中,她想大声的呼喊,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焦虑的思绪已经让她接近崩溃,她缓缓的蹲下,抱膝痛哭,她想出去,想找她的父亲、母亲、姐姐,可是就算是哭,她也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 就在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来到了她的身前,她抬眼望去,一身玄色锦袍的他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拭去了脸上还未干的泪痕,看着眼前的人,她心中好似知道,他一定会带她出去,眼前的人伸出手至她的身前,冲她微微一笑,就好似他在湖中将自己救起一般,慕浥尘这个人好似能她足够的安全感,她好像见到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可就在她伸出刚刚被慕浥尘牵住的手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林若娇处在一个悬崖的边缘,她向下望去竟是万丈深渊,深不见底,而刚刚牵住她手满面温柔的人,在一瞬间都变得面目狰狞,眼神幽冷。 林若娇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站着的人,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去相信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是她错了,只见那人唇角勾出一丝冷笑,他的手骤然的松开了牵着林若娇的手,用力一推,将林若娇推进了身后的悬崖。 她惊恐的看着将他推落悬崖的人,心底在嘶喊“不·····不······不·····” 可就在林若娇以为自己没救之时,另一名身穿白色锦衣的少年在刹那间出现,将眼看要跌落深渊的她拦腰抱起,林若娇想努力的挣开眼睛看一看救自己的人是谁,可无奈,无论她怎么努力的想要挣开双眼,眼前都是一片模糊,她依稀的看到少年身穿的白色锦衣,就连五官的轮廓都是模糊不清的。 “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快醒醒”青鸾在一旁看到躺在床榻之上睡着的小姐额头出现大颗大颗的冷汗,甚至手握成拳状撕扯着被褥,紧张的喊着,她急忙上前想要将林若娇唤醒。 语鸢在一旁也十分揪心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快醒醒。” “嗯·······”林若娇突然惊恐的挣开了双眼喘着粗气。 待看到自家小姐醒后,青鸾和语鸢才渐渐的将紧张的心放了下来“小姐,你没事吧,你可醒了” 林若娇惊魂未定的看了看床榻旁的两名侍女,她的心还在刚刚的梦境中不能自拔“我····我没事” 青鸾见小姐没事,将她慢慢扶起“小姐,要不要喝点水。” 语鸢一边给林若娇擦干额头的汗珠,一边道“小姐,您刚刚是不是做什么噩梦了。” 林若娇回想起刚刚梦境的一幕,让她还有些心有余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今日落水才会让自己做了这么可怕的梦吗? 青鸾将水递给了林若娇“小姐,您先喝些水。” 林若娇接过水,看了看窗外的天“现在什么时辰?” “回小姐,现在是辰时”语鸢话音刚落,便见到林若娇要起身“不行,今日课堂要迟到了。” 两人见状急忙将小姐拦住“小姐,您慢着点,老爷已经向先生给您请了休息,您三日内都不用去学堂了。” “什么?” 林若娇有一时的质愣‘那岂不是三日都见不到他了吗?’ 第十六章 点心 三日,整整三日,林若娇在府内闷的都要发霉了,前些时日能日日都去学堂,已经习惯了的林若娇近三日被憋在府内,整日百无聊赖,无所事事,每日母亲会将煮好的各种补品送到她的房间内,姐姐更是早出门前,晚回府后定时到她的屋内关切的询问,弄得她有些不知如何是好,本就是个意外,现下弄得全府上下都跟着忙碌,让她的心下有些不安。 “小姐” 青鸾在门外的一声唤,让林若娇放下了原本看着的书,眼神看向青鸾来的方向。 只见青鸾笑嘻嘻的道“小姐,刚刚门口有人送来了这个玉牌。” 林若娇接过玉牌,想起了那日去学堂之时给了一个少年二十两银子,让他替母看病“哦,我想起来了。” 青鸾疑惑“那小姐,门口的人·····” “让他进来吧,给他安排一个房间,以后就跟着我吧,至于父亲母亲那里我自会去说”林若娇将玉牌递回给了青鸾。 青鸾微微屈膝“是,小姐。” 丞相府大门处,项擎手持一柄长剑正在来回踱步徘徊,不时的向内张望。 片刻后,青鸾在自府内走出,来到了项擎的面前,项擎见到青鸾微微拱手施礼“姑娘,不知小姐可想起我了吗?” 青鸾见到项擎微微一笑“小姐说让你跟我进来,你跟我走吧。” 闻言,项擎便跟着青鸾走进了丞相府。 林若娇站在自己的屋前,看着不远处的青鸾带着项擎走了进来,她慧心一笑,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身旁的语鸢“语鸢,你昨日说父亲、母亲带着礼物去谢过凌王殿下了,但凌王殿下没有收是什么意思?” 语鸢想了想,道“小姐,昨日相爷和夫人带着礼物本想去拜谢凌王殿下对您的救命之恩,可凌王却说这是同窗之谊,并没有收下相爷和夫人带去的礼物,还送了小姐一根上好了百年灵芝。” 林若娇不解“为何他不收呢?” 语鸢轻笑“小姐,人家凌王殿下或许真的是救您不图回报啊!” 想起了当日的情景,林若娇还是有些后怕,但又想起凌王不顾自身安危舍身相救之谊,她总是有些亏欠,于是道“语鸢我想做些点心,明日去学堂带着,就当我谢他的救命之恩吧。” 语鸢点了点头“嗯,小姐,这样也好。” “可······”语鸢看了看身旁的林若娇“小姐,您会做点心吗?” 确实,林若娇自小是被捧丞相和夫人在手心之中长大的,别说做点心,就是厨房在那里,如何生火她都是不会的,这次她既然想谢谢凌王的救命之恩,那必须要亲自下厨才行。 “我······我不会,可是你们可以教我啊” 语鸢笑道“好,我们教小姐。” “教什么?”两人说话间,青鸾已经带着项擎走到了林若娇的房门前。 项擎见到林若娇,上前一步单膝跪在了林若娇的面前“项擎见过小姐。” “快起来”林若娇见项擎下跪,立即让他起身“你母亲身体可好些了吗?” 项擎颔额“回小姐,母亲的身子已经大好了,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从今往后项擎就是小姐的奴才,誓死保护小姐的安全。” “噗···”林若娇噗呲一笑“说的那么严重做什么,说实话过了这几日我都差不多忘记此事了,没想到你却这样守信。” 项擎一直不敢抬头看林若娇,只是颔额回禀“家母的命是小姐给的,小姐对项擎恩同再造,项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林若娇失效“无需这么严肃,今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是,小姐”项擎领命。 青鸾想起刚刚听到的话,走到小姐的身旁,道“小姐,你和语鸢刚刚在说什么,要教什么?” 语鸢掩唇失笑“小姐说要谢谢凌王殿下的救命之恩,想自己做些点心,要我们教她。” 青鸾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这些何必你自己动手,我们来做你送去就好。” “不要”林若娇打断了青鸾的话“我要亲自做才有诚意。” 两人含笑“是是是,那小姐想何时做?” 林若娇眼神一动“现在如何?” 几人相视一眼,便往厨房的方向走去,只有一旁的项擎,眼底之中露出些许锐利之色。 丞相府的厨房很大,里面挂满了新鲜的鸡鸭鱼肉,还有刚刚去除了内脏的鱼,看来今晚的膳食中会有鱼,这是林若娇长这么大第一次踏入厨房,看着厨房内的东西她十分的惊奇,一会就拿起来一样玩弄几下。 语鸢见状,问道“小姐,您是想做什么点心来谢谢凌王殿下呢?” 林若娇放下了手中玩弄的勺子,眼睛眨了眨“做千层糕如何?” 青鸾失笑“千层糕不是小姐爱吃的吗?” 语鸢也道“就是啊,每次厨房做千层糕,基本都是小姐吃完的。” 林若娇佯装生气,拿起刚刚的勺子就要对着两个丫头打过去“让你们再胡说。” 青鸾讨饶“好了小姐,我们知错了,若是现在还不做,那可就来不及明日送给凌王殿下了。” 刚说完,林若娇便一本正经的拿起一旁的面粉学着语鸢的样子一步一步的做了起来,两个时辰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厨房内已经满脸都是面粉的林若娇,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做好的千层糕,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们说,凌王殿下会喜欢吗?” 青鸾见小姐高兴,她道“自然会啊,这是小姐的心意。” 林若娇开心的将坐好的千层糕小心翼翼的放在盘子中,摆了一个极好看的形状,在将旁边的食篮哪了过来,将盘子放在了食篮内,盖好了盖子,拍了拍“好了,明日就把你送给凌王殿下。” 忙了一日,在林若娇用过晚膳之后,便匆忙的回房休息了,她想明日有个好的状态去见凌王慕浥尘,她也不知为何,只要想到他,心下就暖暖的,面上不自觉的带着微笑。 她不知道的是,这几日的时间京畿城中的传言更胜,不知谁传出丞相府的二小姐在文辉堂落水被凌王殿下救起,但随着传言的愈演愈烈竟然演变成了丞相府二小姐心仪凌王殿下,不惜以身犯险故意落水让凌王殿下施救,目的不纯的想接近凌王。 林丞相这几日已经派了不少人压制谣言,但好似都没有什么用处,谣言的扩散程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快,本就不想自己女儿与皇室子弟牵扯关系的林丞相近几日更是愁眉不展。 林夫人见状也只能安慰“老爷,此事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林丞相轻叹一声“夫人啊,我怎会不知,可今日陛下在朝堂上公然问我是否有意让女儿成为皇子妃,可见这样的流言已经传入了宫中,陛下本就多疑,若是·······” 林夫人也无奈“这样的传言只会让我们林家陷入两难之地。” 在林丞相的书房之内,两人纷纷陷入了困境,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想要林家不受陛下猜忌,就必须让自己的女儿们远离皇室,这样最起码不会让陛下认为林府有夺权之意········· 第十七章 偷梁换柱 翌日清晨,匆匆用过早膳的林若娇带着青鸾,语鸢和项擎,就直奔文辉堂而去,刚出府门,林若娇便提醒青鸾“青鸾,食篮带了吗?” 青鸾将手中的食篮提起,故意在自家小姐的面前晃了晃“带了小姐。” 见青鸾如此的晃动食篮,手下没轻没重的,林若娇紧张的大步走到青鸾的面前,将食篮小心翼翼的抢了过来“小心点,你这样会弄坏的。” 青鸾见小姐如此担心的模样,失笑“是,小姐,青鸾知错了。” 林若娇看着青鸾“哼”的一声,转身上了早已在门口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一路颠簸,林若娇一直小心谨慎的将食篮护在怀中,生怕弄坏了食篮内的点心,不时的还打开看看点心是否完好无损,看到点心无恙,她才会放下心。 就在这样的担忧中,林若娇捧着食盒来到了文辉堂内,刚进入学堂门口,就见到凌王慕浥尘早早的坐在了他的位置,他身前坐的是永临候的儿子卫正渊,左边是七皇子慕浥寻,后面坐的是九皇子慕浥景。 见林若娇走了进来,除了凌王之外的几人都纷纷露出一种异色的目光看着林若娇,而九皇子慕浥景更是玩味的看了看身后的慕浥尘。 慕浥尘没有理会他们投来的目光,更没有看向站在门口处的林若娇,他只是自顾自的看着书桌上的书籍。 今日的慕浥尘在林若娇看来格外的光彩照人,阳光打在了他的身上好似有一种超然脱俗的气息,一颦一笑都带着炽热的温度,不知为何,想到这林若娇的脸有些羞涩的绯红,她没有注意到其他人诧异的目光,而是缓步走到了慕浥尘的身前,娇羞的开口“凌王殿下”。 慕浥尘这才抬眼看了看已经站在自己身旁了林若娇,但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 这样的目光让林若娇本就羞红的脸变得更加绯红,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食篮,不敢再有什么言语。 慕浥寻这时起身“八弟,这丞相府的二小姐是给你做什么好吃的了吧?” “就是,就是”慕浥景也起哄道“八哥,这食篮一看就是好吃的。” 慕浥尘没有理会他们二人,就只是挑眉的看着林若娇,只见她一直低着头,不再言语,脸色还有些微红,无奈,他只能询问“可是有事?” 林若娇已经不知该如何开口,在一旁的青鸾更是替自家小姐急的不行,于是上前拿过小姐捧在怀中的食篮,对着凌王微微施礼“凌王殿下,我家小姐为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亲手做了点心还请您笑纳。” 慕浥尘看着林若娇的侍女递过来的时候,忽然微微一笑,这一笑就连在旁的七皇子和九皇子都有些惊诧,这位八皇子别说笑,就是整日唇角勾出一个弧度都是极少的,今日怎么会破天荒的这般微笑。 林若娇见到慕浥尘的笑更是觉得天下没有比这个少年的微笑更暖的俊俏男子了。 接过食篮,慕浥尘慢慢的将食篮的盖子打开,精致的千层糕出现了在他的眼前,他柔声的问向林若娇“是你做的?” 林若娇含羞的点了点头“是” 又是一个微笑,让林若娇感觉有些晕,这少年的笑太好看了。 慕浥尘轻轻拿起食盒中的一块点心,将其放入唇边,咬了一小口“不错,味道很好。” 听到表扬,林若娇心中欣喜若狂“真的吗?” 七皇子和九皇子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看着慕浥尘,今日的慕浥尘与往常截然不同,不喜笑的他,今日破天荒的笑了出来,不喜甜食的他,今日更是夸赞林若娇的点心好吃,这让几位皇子摸不清头脑。 九皇子向来顽皮,听到慕浥尘这个不吃甜食的人都说林若娇的点心好吃,忽然一把将慕浥尘桌子上的食篮抢了过去“我也要尝尝这林小姐的手艺。” 林若娇还来不及反应,食篮已经被九皇子抢走,同七皇子分享了起来。 慕浥尘看着他们,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并没有想将食篮抢回来的意思,这让站在一旁的林若娇露出些许失望的眼神。 九皇子将一块千层糕放在口中,咀嚼了一会,忽然大叫道“林若娇,这点心里你是不是放了花生。” 林若娇刚想转身回到座位上,听见九皇子的声音便惊疑的看了过去,只见慕浥尘面色冷凝,眉头轻蹙,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我没有放花生啊?” 九皇子立即将食篮丢在一旁,来到了慕浥尘的身边“八哥,你没事吧” 慕浥尘轻轻摇了摇头,九皇子慕浥景看着林若娇,道“你这千层糕里一定有花生,我吃的出来,我八哥自小便对花生过敏,这是整个京畿城都知道的事情,难道你会不知道吗?” 林若娇有些惊诧“花生过敏”她看了看身后的青鸾,只见青鸾也摇了摇头,她才确定的道“我没有放花生。” “林若娇”一个尖锐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林若娇转身看到云柔郡主急冲冲的来到了慕浥尘的身边“浥尘哥哥,你可有事?” 林若娇有些惊慌失措,怎么会,自己明明没有放花生,怎么突然间千层糕里会有花生? 一会的功夫,只见慕浥尘的脖颈处泛起红晕,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红点,这下子可把云柔郡主急坏了,对着林若娇大喊“林若娇,凌王殿下好心救你,你却恩将仇报是吧!” “外界都在传说你故意接近凌王殿下,为了接近凌王不惜以身犯险落水让凌王施救,你真是毫不知羞耻。” 林若娇惊然“你在说什么?” 云柔郡主冷哼一声,继续道“凌王殿下还以为你是意外落水,没想到竟是你设下的计谋,今日这次呢,你是想谋害凌王殿下吗?” “我·····”林若娇看着坐在位置上的慕浥尘,眼中已有泪水似的东西在滚动“我没有。” “还说你没有·······” “好了”慕浥尘的声音响起,他看了看林若娇,柔声的道“没事,你不用在意。” “浥尘哥哥”云柔郡主转身看着慕浥尘的脖颈,道“还说没事,你看你都红了。” 慕浥尘厌烦的将云柔的手拨弄开来“我说没事就是没事,刚刚只是吃了一点,没什么大碍,都回去吧,要上课了。” 林若娇低着头,委屈的憋着唇,走回到了座位上,而此时凌湘语和李思柔才刚刚来到学堂,见学堂内的气氛不对,她们看向了林若娇,见她正在低头抽泣,两人走了过去。 “娇儿,你怎么了?” 林若娇见她们两人来了,更是委屈的将头埋了起来,不愿再说一句话。 青鸾和语鸢退到了学堂外,两人低语“小姐昨日的千层糕并没有放花生,那今日的千层糕中的花生是哪里来的?” 语鸢摇了摇头“是啊,昨日的千层糕是我们绑着小姐做的,怎么会有花生在里面?” 两人面色疑惑的却始终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第十八章 玉兰花钗 十几日的时间转瞬即逝,这日正好是文辉堂的沐休之日,林若娇终于可以不用起早的去学堂读书,而是约了李思柔去京畿城内逛街。 早早的李府的马车便停在了丞相府的门口,林若娇带着青鸾和语鸢急急忙忙的跑向了不远处的马车,身后的项擎警戒的看着周围的人群。 马车内,李思柔见到林若娇就拉着她的手,道“娇儿,你听说了吗?” 林若娇一脸的疑惑“听说什么?” 李思柔噗呲一笑“看来你还不知道,听闻昨日云柔郡主在回齐王府的路上被一群歹人劫了财,这云柔郡主受了不少惊吓,现在连门都不敢出了。” “什么?”林若娇有些吃惊,这京畿城内的治安一项很好,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伙劫匪。 “娇儿,你可不知道,云柔郡主的事情一出,今日我父亲本是不让我出门的,可见我坚持,这才配了好些的侍卫给我,说要保护我的安全。” 林若娇这才看向马车外面,确实李思柔的马车周围全是护卫“你这么大的阵仗我们去哪里恐怕都是不方便了。” 李思柔笑笑“没事的,我母亲说近日藏珠阁来了不少首饰,样式都是最新的我们先去藏珠阁看看好不好。” 林若娇看了看马车外的一众护卫,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 李思柔欣喜,吩咐外面的车夫“去藏珠阁” 马车缓缓而动,因为马车前挂着太尉府的灯笼,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一会的功夫,李府的马车便来到了藏珠阁的门前。 李思柔先被侍女搀扶着下了马车,随后便是林若娇。 这藏珠阁是北崇最大的首饰铺子,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珠光宝气让人有些眼花缭乱,老板见到两位小姐自太尉府的马车上下来,在商贾之中摸爬滚打了这些年的他自是知道这两位小姐来头不小,自是谄媚的外出相迎“两位小姐安好,里面请”。 林若娇从前是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的,自己和姐姐的首饰基本上都是匠人制好的花样式送到府中,由母亲确定了之后才让匠人制作,成品后会送到丞相府,这个首饰铺子让林若娇十分的惊奇,里面的东西有许多比匠人送来的都要精致好看。她随手拿起一枚白玉环,此玉洁白剔透仿若凝脂,水润之气由然而生,是上好的玉料所致。 老板见林若娇拿起玉环,立即上前道“小姐好眼光,此玉乃是上等的和田白玉所致,没有一丝瑕疵。” 林若娇微微含笑,将手中的玉环放了下来。 这玉环属实是上等的和田玉所致,但比起父亲送自己的玉环还差的好远,她也只是随手拿起而已。 李思柔的侍女看了看铺子的老板,道“老板,将你们店里最新款的首饰都拿出来让两位小姐挑选。” 闻言,老板喜上眉梢“好的,好的,那两位小姐请稍等片刻。” 李思柔走到林若娇的身旁,道“娇儿,你待会你看看喜欢哪个,我送你” 林若娇笑笑“好啊,那我可要选个好的。” 李思柔闻言,笑道“好,尽管选便是。” 嬉笑间,老板已经将店内最新的首饰摆在了她们两人的面前,这个举动,也引来了不少原本就在店内挑选首饰的女子。 林若娇和李思柔边走边看着老板端上来的首饰,当走到第三盘时,林若娇的目光被一支玉钗吸引,她刚想伸手去拿,却别另一个站在她身旁的姑娘抢先将玉钗拿到手,林若娇看着她,只见她身穿蓝纹碎花对襟襦裙,白皙的肌肤好似吹弹可破,但目光却是极尽挑衅的意味。 “老板,这支玉钗多少银子?”姑娘将玉钗扬手抬起,对老板问道。 林若娇看着那支玉钗,是上好的玉料所制,这样好的玉料现下在北崇已经是不多见了。 老板见拿着玉钗的姑娘,道“这枚玉钗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 这个数目就连站在一旁的李思柔和林若娇都惊讶不已,虽说这玉钗是上好的玉料所致,但三百两这个价格属实有些太高了。 老板见几人都是惊疑的神色,笑呵呵的道“姑娘有所不知,这支玉钗是上好了羊脂白玉经过三年的打磨才制成这玉兰花的模样,所以玉料虽贵,但也贵不过这精心的制作” “您可以看看这打磨的精细程度和这无棱角的圆润便可知晓了。” 林若娇看着那枚玉钗,确实如老板所言,这枚玉钗不止玉料,就连制作的公益都是上乘的,她道“老板,那········” 刚想说要买下这只玉钗,忽然眼前出现一摞银票“老板,这是三百两。” 林若娇回头,见到的确是那名拿着玉钗的姑娘将银票递到了老板的手中,藏珠阁的老板见如此痛快的买家,笑意甚浓的接过银票“多谢这位小姐。” 林若娇实在是喜欢这枚玉钗,于是问向老板“老板,不知这枚玉钗可有第二个?” 老板一边数着银票,一边道“没有了,这枚玉钗的玉料世间仅此一块已经打磨成了这支玉钗,不会再有第二支了。” 李思柔见到林若娇的表情,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于是走到她身旁道“你若喜欢,找那位姑娘买来便是。” 林若娇恍然大悟般的转头看向那位姑娘时,却发现姑娘早已走出了藏珠阁的铺子。 她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这位小姐,请等等。” 刚刚买了玉钗的姑娘听见了声音,转过身去,见到的是刚刚在首饰店里的两个人,看了看两人的穿着,眼都没抬的道“有什么事?” 李思柔受不了那姑娘轻蔑的眼神,于是道“你手上的玉钗我们买了。” 那姑娘看了看手中的盒子,讽刺的一笑“凭什么?东西是我买的,我不卖。” “哎···你这人····”李思柔刚要发作,却被一旁的林若娇拦了下来,林若娇对着李思柔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对着那位姑娘,道“这位小姐,我十分喜欢这支玉钗,不知小姐是否肯割爱。” 那姑娘看着林若娇好似很好欺负的样子,道“你凭什么让我割爱,不过···········既然要割爱,那你便出三千两吧。” “三千两”李思柔有些急“你怎么不去抢啊。” 姑娘冷言“既然出不起,就别跟本小姐说你们要买。” 林若娇心中明白,君子不夺人所好,她转身拉着李思柔想走“思柔,既然这位姑娘也喜欢,那便算了。” “凭什么算了”李思柔的脾气被这姑娘点了起来,她挣开了林若娇拉着自己的手,对着那姑娘道“今日我便要了你这支玉钗,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这姑娘好似也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冷笑道“哟,难不成你想强抢不成?” 李思柔刚想唤自己的护卫,却见到林若娇对自己摇了摇头,在耳旁小声的道“这里是大街,你的马车上挂的是太尉府灯笼,还是不要找麻烦了。” 李思柔这才想起,若是今日把事情闹大,回家父亲不知要如何惩罚自己呢。 见李思柔没有了任何言语,那姑娘挑衅的意味明显“怎么?不敢了吗?” 而这边的吵闹之声,均被对面不远处楼上的一人看在眼中,那人的眼底发出森森的寒意············ 第十九章 冲冠一怒 李思柔用恶狠狠的目光盯着那位手拿玉兰花钗的姑娘,自小她同林若娇一样,是在千恩万宠之中长大的,从来没有过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的时候,而今日她却知道了这种滋味,她怒目而视的道“哼,我还不稀罕了呢?” 那姑娘冷笑“没本事就别太张狂,小心害人害己。”说罢,姑娘转身便进了身后的轿撵当中。 “你·······”李思柔刚要发火,林若娇劝慰道“好了,一只玉钗而已。” 李思柔憋了憋嘴“可那玉钗是你喜欢的啊!” 林若娇温柔一笑“我喜欢的东西那么多,怎么可能全都拥有。” “好了,我请你吃好吃的,我们去云香楼。” 一听去云香楼,李思柔立即喜笑颜开“那我要吃云香楼的烧乳鸽,和参肚花胶汤” 林若娇牵着李思柔边走,边道“好,想吃什么都好。” 对面的酒楼之上,一名侍卫近前拱手颔额“启禀殿下,那女子去了醉仙居。” 慕浥尘看着回禀的侍卫,蓦然起身“去醉仙居。” 云香楼、醉仙居,临江小筑并被称为京畿城的三大酒楼,三家酒楼各有各的特色,自然吸引的人群自是不同的,云香楼基本都是达官贵人常驻之所,里面的菜品用料都是上乘的,烹煮的方式也都是根据菜品的不同而耗时不同,就连最简单的用料都是采取至当地最著名的产地,从不求低卖高,味道自然是天下闻名。 醉仙居确是京畿城内商贾聚集之地,里面经常有大大小小的商贾之人在里面座谈,菜品注重的是精致而不是味道,而商贾之人注重的也是面子,所以醉仙居基本可以说是商贾会客洽谈生意的场所。 而临江小筑则是文人墨客的汇聚之地,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入京畿的学子便会在临江小筑逗留,彼此交谈一些文墨心得,平日里这临江小筑便是京畿城内的书生舞文弄墨之地,至于菜品更是分为上中下三等。 慕浥尘带着随侍步入到醉仙居之时,小二见到如此穿着的人周身散发着一种自然的贵族公子气质,想必此人一定非富即贵,再见到身后持剑的随侍,小二更是小心的上前躬身施礼“这位客官,里边请。” 慕浥尘没有开口,而是朝着店内走去,身后的随侍对着小二问道“这里刚刚是否进来一名身穿蓝色衣服的姑娘。” 小二想了想,再看了看身前的一脸傲然的少年,道“回这位公子,确实有一位身穿蓝色衣服的姑娘上了二楼的雅间,小的这便带您过去。” 说罢,就带着慕浥尘和他的随侍朝着二楼雅间走去。 雅间门外,小二将门推开,慕浥尘踏步而入,径直走向了哪位姑娘的坐前坐了下来。 姑娘见来人自己并不认识有些恼怒的看着小二,身旁的丫鬟更是怒斥“你是什么人,怎么敢坐在我家小姐的雅间之内。” 就连站在门口的小二闻言也是一脸的怔愣,心道‘这两人不是一起的吗?’ 慕浥尘没有理会丫鬟的话,而是给了随侍一个眼神,随侍立即将雅间的房门关上,屋内的姑娘和丫鬟见状有些慌乱了起来,但那股子嚣张的气焰还是没有因为这样而消失“你知道我是谁吗?竟然敢坐在这里,不怕我让我爹废了你吗?” 慕浥尘唇角抽出一丝冷笑,抬起冰寒的双眼看着站在一旁的姑娘,手中玩味似的将桌子上的茶盏拿起。 其实慕浥尘本身长得十分俊美,五官精致的犹如经过鬼斧神工般的雕琢,尤其是这样冷峻的面庞,更是让许多少女都为之倾倒,站在面前的这个姑娘自然也在瞬间倾心于他,但姑娘的心气颇高,扬声道“我不管你是谁,你若是对我有非分之举,我定要你全家陪葬。” “哦?”慕浥尘冷凝的开口,将茶盏缓缓的放在桌子之上,慢慢提起水壶将茶水倒入了茶盏之中,幽幽的道“要我全家陪葬。” 重复的话语让姑娘有一瞬间的冰寒之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做什么?” 茶盏在倒满了茶水之后,被慕浥尘拿到唇边,轻嘬一口,随后看着那姑娘,道“我并不想做什么,只是来买姑娘手中的玉钗。” 闻言,姑娘如释重负一般,松开了原本紧握着丫鬟的手,也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哦?看来公子是为了刚刚的少女所求的吧。” “这些与你无关”慕浥尘没有什么耐心对着这个姑娘,只是道“你的玉钗我买了。” 姑娘好似也不是省油的灯,道“我若是不卖呢?” 慕浥尘冰寒的声音响起“那你可以试试,你是否能走出这醉仙居。” 姑娘倒茶的手停顿在半空中,但瞬间她便继续了她的手下动作“那公子大可以试试。” 慕浥尘微眯了双眼看着对面的姑娘,见她锦衣华服定然也是富贵人家之女,在看看这醉仙居,此地是商贾名流之所,看来这姑娘的身份也不是那么简单“姑娘,趁我现在心情还算好,你最好拱手卖出,不然到时就算你全家下跪相求,我都不一定卖这个面子。” 姑娘看着慕浥尘,如此俊俏的脸竟然会为了那个少女得罪自己,她失笑“那就要看看公子是否有这个本事了。” 言罢,慕浥尘森冷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姑娘,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对外唤了一声“萧冥” 门外的随侍应声而入,就在一刹那间,将一柄闪着冰寒的银剑架在了姑娘的脖颈之上; “你···”姑娘身旁的丫鬟见状立即想要惊呼出声,但随后便被萧冥拾起桌子上的茶碗打晕了过去,姑娘已经惊慌失措,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但表情已然冷静“你···你要做什么?” “我只想买玉钗”慕浥尘冷声的道。 姑娘依旧死咬着下唇,道“我若是不卖呢?” 慕浥尘挑眉,看向姑娘刚想起身却听见外面有人道“主子” 看了看外面的人,慕浥尘示意萧冥将剑拿下,径直走了出去。 此时的姑娘见两人都出去后,顿时吓得瘫软在地,刚刚还镇定自若的表情现下已经是惊恐万分,眼底强压制住的泪水也在此时流了下来,看了看身旁躺着的丫鬟,她愤恨的踹了一脚“没用的东西,回去便给你发卖了。” 第二十章 为红颜 慕浥尘自雅间出来后,疾步的朝着醉仙居的门外走去,边走还边吩咐身后的萧冥“去给本王查这个女子是谁?” 萧冥颔额,领命离开。 转角处,一名侍卫装扮的男子对着慕浥尘施礼“殿下” 慕浥尘冷面的看着来人“说” 侍卫四下的环视了一番,凑近到了慕浥尘的身侧,在低语了几句后便在慕浥尘的示意下离开了街面,速度之快,好似根本没有存在过一般。 慕浥尘眼底的寒意尽显,不削一刻的时辰萧冥便回到了慕浥尘的身边,道“启禀王爷,刚刚那名女子是京畿首富梁启峰之女梁幻儿。” “梁启峰,梁幻儿”慕浥尘森冷的语气重复着两人的名字“看来这梁家的生意是做的久了,想尝试一下牢狱的滋味了。” 萧冥颔额“殿下想要他们进去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慕浥尘轻哼一声,满面带着不削的表情“带上府兵,随本王去一趟梁府。” 萧冥在慕浥尘的身后冷笑“王爷这是要血洗梁府吗?” “血洗?”慕浥尘阴寒的道“他梁家还不配。” 萧冥颔额,明白了殿下的意思,转身离开了慕浥尘的身旁。 而此时,正在云香楼吃的大快朵颐的两人根本不知道在京畿城的另一边即将因为林若娇喜欢的一枚玉钗而即将掀起的轩然大波。 酉时末,地平线将巨大的金色火球平分成两半,还留在地平线上的一半挣扎着释放最后的余热,将整片天空燃烧了大半,落日的余晖之中,厚重整齐的脚步声惊扰了房梁上困倦的鸦雀,在京畿城内的百姓恐有大事发生,纷纷在此时关门闭户,以免伤及到自己。 慕浥尘骑在马上,英伟的身姿让本就是贵气天成的他显得更加的挺拔伟岸,冷峻的面容让人不寒而栗,身后的府兵可是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持枪跟在了他的身后。 梁府门前的仆人远远的便见到了一队训练有素的侍卫疾步而来,他们面面相觑,不明则以的看着远处而来的一大批侍卫。 慕浥尘至梁府门前时,打马而立,身旁的萧冥对着梁府门外的仆人高声道“去回了梁启峰,凌王殿下到了,不想满门被抄,尽快滚出府来。” 仆人见状,立刻连滚带爬的跑向了梁府之内。 此时的梁府门外除了慕浥尘带来的人,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这些百姓均在身后指指点点,都不知梁府所犯何事,怎么会引来凌王殿下亲自带兵前来。 片刻后,梁老爷带着下人慌忙的跑了出来,见真是凌王骑马至门前,梁老爷立即慌张的下跪“草民见过凌王殿下。” 慕浥尘冷眼看着下跪的梁启峰,声音森冷“梁老爷,今日本王前来你是想公事公办,还是想大事化小。” 梁启峰见此阵仗已经不知如何是好,眼下的他战战兢兢的跪在府门口,额头上的冷汗直流。 “凌王殿下,草民自然是想大事化小。” 慕浥尘冷笑“既然想大事化小,那本王给你一条出路,将你的小女儿带出来,她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梁启峰紧忙的示意身旁的小厮“还不快进去将小姐带出来。” 慕浥尘面色阴冷的看着下跪的众人,面上已经有了不耐烦的神色,骏马在原地踱步,映衬着坐在马上之人的心思,下跪的梁启峰更是在这样的等待之中不断的擦拭着如豆大小的汗珠。 “老爷,老爷,小姐来了” 仆人的禀告声中,那名白日里的蓝衣姑娘出现在了梁启峰的面前,懵然的看向了站在自己府门前高坐在骏马之上的贵公子。 “怎么是你,你要做什么?” 慕浥尘面色冷凝的看着对面用手指着自己的女子。 梁启峰见此已经惊吓的浑身发抖,商贾在北崇是最低级的阶层,所以他们不敢轻易惹怒官员更别说是皇族,没有商贾是做事丝毫不存在一些肮脏手段的,一旦这些被扒出那任何一个皇族子弟碾死他们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简单。 “你说什么呢,见到凌王殿下还不下跪” 女子听见父亲的话瞬间惊惧的正大了双眼“凌····凌王?” 坐在马上的慕浥尘看着眼前跪着的一众人,道“本王没心思与你们多做言语” “凌小姐,今日你好似对本王说过,要本王全家陪葬,可有此事?” 梁启峰听见了慕浥尘的话,再看看自己身边的女儿,好悬没晕过去,这是怎样的大逆不道之罪,若真是此话传入到了当今陛下的耳中,那别说区区一个梁府,就连梁府的九族都不可能存活,他震惊的看着自己的小女儿,恨不得马上将她掐死在当场已解决了凌王殿下的心头之恨。 梁小姐已经细致急恐的看着对面的人,浑身颤颤巍巍的跪了下来,此时的她好似浑身都没有了知觉一般。 “小···小····小女····不···不知是凌王殿下。” 慕浥尘手里玩弄着马鞭,没有看向梁府跪着的众人。 此时梁府周边的百姓也在身后窃窃私语起来“这梁府的小姐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皇子说出如此的话。” “是啊,看来今日凌王殿下不会轻易放过梁府的人了。” “可惜了,你说着姑娘怎么就没脑子呢?” 不少围观的人都纷纷摇头叹息,他们以为梁府会在今日永远的消失在这京畿城内。 梁小姐被周围人的话惊醒,看着凌王“殿下,小女这就把玉钗奉上,还请殿下饶了小女的家人,小女任凭殿下处置。” 说着,梁小姐便命人将玉钗取来,交到了萧冥的手中。 慕浥尘见玉钗已经到手,他看着还在下跪瑟瑟发抖的梁启峰道“梁老爷,今日的事本王可以当没发生过,但梁小姐···········” 话未说完,梁启峰便磕头开口“还请凌王殿下放心,今日草民便送小女至城外的净月庵出家为尼,绝不在踏入京畿城半步。” 慕浥尘面无表情的看着跪在梁府门前的人,片刻后带着凌王府的府兵打马离开。 而一旁的梁小姐,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想起父亲刚刚的话,她泪如雨下“爹,你真的要把我送去净月庵吗?” 梁老爷痛恨的看着梁小姐,甩开了她抓住自己的手“你自己做的孽,自己偿,难道还要整个梁府一族陪葬不曾。” 梁小姐立即瘫软在地,绝望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她没想到以前如此娇惯自己的父亲,竟然会在大难来临之后将自己毅然决然的送离出家,她的一生便就这样绝望了。 可是她不知,若梁老爷不说出送她出家的话,那凌王的下一句便是要她死,而且是死无葬身之地,凌王其人之前梁老爷是没见过的,但经商已久,听闻还是有些的,这凌王手段狠辣阴毒,不是他一个区区梁府能对抗的,即便是十个梁府在,恐怕都不能撼动凌王分毫,正是因为心疼女儿,为了让她能在凌王的眼皮子底下活命,他只能忍痛将女儿送到城外的净月庵,出家为尼。 而梁小姐此时手下双拳紧紧攥住了手中的帕巾,狠咬着下唇目露狠厉的眼神看着远走的凌王········ 第二十一章 暖意 第二日,文辉堂内,林若娇和李思柔一同进入,在不远处便听着内里有人在说着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后悄悄的走了过去,随后却听到了永临候的世子卫正渊在与尚书令之女陈宝儿的对话。 “没想到凌王殿下竟然这样的人。”陈宝儿在听完卫正渊的话后面露惊讶之色。 而对面的卫正渊好似正说得起劲“谁说不是呢,竟然带兵去人家梁府,那可是京畿城的首富,自古商贾都是低等的存在,没想到今日凌王竟然能出动府兵。” “你可知是为了什么?”陈宝儿问道。 卫正渊正要开口,却见到了站在门口的林若娇和李思柔,她们二人的身后得不远处,凌湘语也悄然的走了过来。李思柔见状看向卫正渊,道“怎么,见我们来了你怎么不说了呢?” 凌湘语也上前一步“是啊,见到我们来了,你怎么不说了呢?” 林若娇将被李思柔拉了过来,佯装听故事的架势,卫正渊无奈,只能从头说起“昨日凌王殿下竟然出动了自己的府兵去了京畿城首富梁员外的府邸。” “那梁员外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尤其是皇子带兵在府门前压制,吓得那梁员外顿时三魂不见了七魄” “凌王为何出动府兵去梁员外府上,难道这梁员外犯了什么事不曾?”凌湘语有些关切的问道。 卫正渊说的起劲,继续道“要是梁员外犯了事恐怕今日就不会这么太平了,听闻是梁员外的小女儿得罪了凌王,言语间对皇室不敬,所以凌王才出动府兵至梁府门前警告的。” “就在百姓以为梁府要倒霉的时候,梁府的小姐走了出来,将一个锦盒递到了凌王的手中,凌王这才作罢,带着府兵离开。” “啊···你是说凌王殿下受贿?”陈宝儿有些惊诧。 卫正渊白了陈宝儿一眼,道“你别胡说,人家凌王昨日便进宫澄清事实了,说是那梁府的幼女夺了自己早已定好的一枚玉钗,但在不知自己身份的时候对自己出言不敬,这才带兵去了梁府,最后陛下也没有责怪凌王,只是让他下次做事注意一些。” “那梁府的女儿怎样了?”凌湘语问道 卫正渊看了看凌湘语,又看了看听的认真的林若娇和李思柔,随后轻叹一声“唉” “你倒是说啊,卖什么关子”陈宝儿有些急切的想知道结果。 卫正渊道“可怜那梁员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当夜就被梁员外送往城外的净月庵出家为尼了。” “想想也是,若不是出家为尼,恐怕这梁府的小女儿现在已经身首异处了,还好梁员外机智保了她一命。”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同意卫正渊的话,毕竟皇家的处事风格大家都心知肚明,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样的情况在任何朝代都是如此的,又有几位明君能真的听进去忠言逆耳呢。 就在众人听完故事后不久,凌王和七皇子宸王,九皇子诚王来到了文辉堂,随后先生也步入到堂内,开始了一日的课程。 林若娇看着面色冷凝的凌王有些出神,直到李思柔轻唤她才回过神,继续听着先生讲课,不知为何她今日总觉得凌王在时不时在看着自己,可当自己转头看去时却没有发现他向自己投来的目光。 一日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在文辉堂内蜂拥而出的学子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放松,就连林若娇也不例外,在与凌湘语和李思柔道别后,她回到了自己府中的马车上,准备回府。 马车行驶了一会,渐渐的停了下来,青鸾探头望去,道“项擎,这还没到丞相府,怎得把车停了?” 不一会,听项擎开口道“青鸾姐,对面有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青鸾向外探了探身子,当看到前面的人时瞬间惊讶道“凌王殿下。” 车内的林若娇听到青鸾说出‘凌王殿下’时忽然浑身一怔,从另一边的窗口向外望去,果然,凌王打马而立在自己的马车对面,身旁还跟着他的随侍。 林若娇想了想便对着语鸢和青鸾道“我们下车,凌王殿下应该是找我有事。” 青鸾有些担忧的看向自己小姐“小姐,相爷········” 林若娇看着青鸾,道“你不说,我不说,青鸾不说,项擎不说谁会知道我私下见过凌王。” 无奈,青鸾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小姐走下了马车,到了凌王殿下的马前。 此处是她回相府的必经之路,路旁有一处溪水在潺潺流淌,小草丛生,野花遍地,落日的余晖还在留恋着如此的景致,慕浥尘背对着夕阳坐在马上,仿若夕阳是不舍他的俊美而流连。 见到林若娇走了过来,慕浥尘的唇角纤出一丝微笑,翻身下马,文质彬彬的气质让林若娇感受到此人的温柔,心中的暖意骤然生起。 “见过凌王殿下。”林若娇屈了屈膝,对凌王施礼。 慕浥尘眼中含笑的看着林若娇,将手中的一个锦盒递到了她的面前。 林若娇有些惊诧的看着凌王,她不知这是何意,只见慕浥尘挑眉的看着自己“你不是喜欢吗?” 此话更让林若娇摸不到头脑,她微微后退一步“凌王殿下,上次花生的事情是我不小心,下次不会了。” “哈哈”慕浥尘闻言爽朗一笑“你当我要送你什么?” 林若娇更是发懵,她看着凌王依旧递给自己的盒子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慕浥尘看出了林若娇的紧张,笑言“上次你送我花生作为谢礼,那今日这个就算是本王的回礼了。” 林若娇脑子急速的思考‘这凌王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送自己东西,上次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他误食了花生身上起了疹子,今日他竟然要送自己礼物,到底是为什么?’ 慕浥尘看着依旧不肯收下礼物的林若娇,有些失落的开口“唉,竟然你如此惧怕我,那这东西我不要也罢。”说着便做出了要扔的架势,林若娇手疾眼快的将东西拦下,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殿下客气了,天色已晚,臣女要回府了。” 说完,林若娇便转身回了马车之上。 项擎看着不远处的慕浥尘,眸子中露出森森阴寒之光,随后便驾着马车离开了这个地方。 车内,还在有些紧张的林若娇看着手中的锦盒,不知这其中到底是何物,青鸾在一旁道“小姐,今日之事万万不能让丞相知道,不然·········” 听着青鸾的话,林若娇将手中的锦盒打了开来,一直晶莹剔透的玉兰花钗放置在了红绒色的锦盒之内,她惊疑的拿起这枚玉钗,面露欣喜之色。 ‘昨日他竟是为了这支玉钗而出动府兵去了梁府,他做这些是为了什么?难道仅仅是为了自己喜欢这支玉钗吗··········’正想着,丞相府到了。 第二十二章 心意 回到丞相府,林若娇好似捧着珍宝一般的将装着玉钗的锦盒捧在怀中,生怕自己会磕坏了一般,就连丞相夫人唤她,她都没有听见,只是径直的朝着房间走去。 坐在妆台前,她小心翼翼的将锦盒内的兰花玉钗拿起在自己的发丝上左右都比了比,看着如此模样的小姐,身旁的青鸾面露担忧的神色,不知该不该开口提醒小姐。 语鸢端了一杯茶水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笑嘻嘻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这玉钗好精致啊,一看就是价值不菲。”说罢,再看向青鸾的神色时,却见她轻蹙眉心,好似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般,她走过青鸾的身旁,小声低语“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青鸾依旧看着面上十分欣喜的小姐,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语鸢和青鸾自小跟着林若娇一同长大,彼此的脾性自然是了解的,青鸾这个样子定是在担心小姐,语鸢道“别担心,小姐会有分寸的。” 青鸾刚想开口,却听到林若娇唤道“青鸾,你快来看看这只玉钗插在哪里比较好。” 看向了林若娇的方向,青鸾无奈的走了过去,将玉钗拿在手中,对着林若娇道“小姐,您今日的发髻不适合这支玉钗,等明日晨起奴婢给您梳一个适合的发髻,您看如何?” 林若娇笑的很开心,点头同意了青鸾的话,她却丝毫没有看出青鸾的担忧。 “对了青鸾”林若娇仿佛刚想起似的“帮我准备一些上等的布料和绣线,我要给凌王殿下做个回礼。” “小姐”语鸢上前一步,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这玉钗好似并非普通之物,小姐要送什么作为回礼呢?” 林若娇转身看着语鸢笑了笑“这玉钗被那梁家小姐花了三百两买到手,我自是没有这么多银子的,但是我可以绣个香囊送给他。” 语鸢点了点头“小姐说的是,香囊如果要是您亲自绣的,那便是您的心意,自是比什么都东西都要珍贵无比的。” 林若娇笑了笑,问向她们两人“那你们说,我要在香囊上绣什么?” 语鸢坏坏一笑“小姐喜欢什么就绣什么呗,不行就绣一朵并蒂莲,寓意也好。” “并蒂莲?”林若娇虽然年纪小,但还是知道这并蒂莲的寓意,有些娇羞的她想起了凌王出动自己的府兵压制梁府就只是为了跟梁小姐要回自己喜欢的玉钗,她的心中瞬间好似被蜜糖沾满一般,似蜜的笑意纤起了她的唇角。 一会的功夫语鸢就在取来了一块玄色的锦缎和许多种颜色的上等丝线,急忙用完晚膳后林若娇丝毫没有理会还在桌子上用膳的父亲、母亲和姐姐,疾步的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之内,留下桌子上的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丫头最近是怎么了,总是神神秘秘的。 夜已入深,外面敲更的声音一直在提醒着屋内绣着香囊的林若娇,已经过了三更天了,语鸢和青鸾两人已经在林若娇身旁的椅子上打起了盹儿,而坐在书桌前的林若娇却好似很精神一般,一针一针的认真绣着手中的香囊,生怕其中一针下错毁了她的心意。 就在天快亮的时候,这香囊才算绣好,看着自己倾尽全力绣出的香囊,林若娇很是欣慰。 玄色的锦缎之上,水波荡漾间并蒂花开,相生相伴,花瓣似玉,柔美娇艳,宽大的荷叶为摇摇欲坠的花枝撑起一片平静之处,情意浓浓,好似将一朵鲜活的并蒂莲种在了香囊之上,手拿着此香囊的人不难看出所绣之人的用心。 外面鸡鸣声响起,青鸾也在此时醒了过来,正打着哈欠的时候却见到自家小姐手拿着绣好的香囊趴在了书桌的案前睡着了,身旁语鸢也被这鸡鸣声吵醒,刚睁开眼睛就看见青鸾,刚开口唤了一声“青鸾······”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青鸾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指了指书桌的方向。 语鸢望过去,心下了然,原来小姐为了香囊竟是一夜未眠。 过了一会,青鸾看了看外面的时辰,虽然于心不忍,但还是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小姐”她轻唤着“小姐醒醒,去学堂要迟了。” 闻言后,林若娇睡眼惺忪的自书桌案上起身“青鸾,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鸾看着小姐一脸疲惫的样子,道“小姐,现在已经快到辰时了。” “啊”青鸾的回禀让林若娇还昏昏沉沉的脑袋立马清醒了起来“快些,去学堂不能迟了。” 青鸾见小姐如此的急切,也急忙跟在了她的身后帮她梳洗起来。 临出门之前,林若娇便将香囊放在了一个精致的锦盒之内,安心的看了看锦盒,满意的笑笑之后便上了早已在丞相府门口等候的马车。 晨间的课很快便结束了,凌王慕浥尘在休课之后便一个人走了出去,见此林若娇也拿着锦盒跟在了慕浥尘的后面走了出去。 一路上林若娇都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生怕被别的什么人发现传出什么不必要的谣言。 慕浥尘和林若娇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文辉堂的后湖边,因为紧张的缘故,林若娇一直低着头,就连前面的慕浥尘停下了脚步都不知道,直直的撞在了他的后背处,林若娇吃痛的轻喊了一声“啊” “没事吧”慕浥尘快速的转身,手指轻轻的抚在她撞到自己的额处,语气尽显温柔“怎么如此不当心。” 林若娇被他的举动弄得竟有一时的怔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感受着他手指的传来的温度,他的笑容是如此的柔和,让林若娇的心里暖意浓浓。 “这是什么?”慕浥尘看到了林若娇手中拿着的锦盒,好奇的目光探究的看着她。 林若娇此时才反应过来,有些羞涩的看了看手中的锦盒“这是送给凌王殿下的回礼,谢谢凌王殿下送我玉钗。还········” 慕浥尘看着林若娇,见她并没有将锦盒递给自己,于是他伸出手去,将锦盒抢了过来“既然是送我的,那我要看看是什么。” 林若娇有些紧张的看着已经被慕浥尘抢走的锦盒,她有些担忧,怕自己的绣工不好,会让他笑话。 可当慕浥尘将锦盒打开后,面色上有一瞬间的质愣,这样的表情让林若娇也有些不解,她上前看去,当看到的一瞬间,她摇了摇头,想抢回锦盒,但却被慕浥尘手速极快的避开了········· 第二十三章 彼岸花 那锦盒内并不是她绣好的玄色并蒂莲香囊,而是水蓝色彼岸花的香囊,那香囊上的彼岸花红得耀眼,栩栩如生像是被赐予了生命,仿佛下一刻就会钻出香囊在他面前盛开,恍惚之中,鼻尖已经能闻到花朵醉人的熏香,但那没有叶片的花朵是盛开在地狱,妖艳精致,似血鲜红,花蕊上的露珠晶莹剔透,仿佛能透过它看见彼岸的倒影。 传说中彼岸花是开在冥界河边,忘川彼岸的接引之花,花如血色一般绚烂鲜红,且有花无叶,是冥界唯一的花,花香有种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在冥界上大批大片的开着,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路。 林若娇看过一本杂记,里面曾经记载彼岸花代表着一对有情人两相忘,永世不见之意,她惊疑,不知何时自己原本绣的并蒂莲会变成了这彼岸花,她更不知,凌王殿下识不识得这花。 她紧张的盯着慕浥尘的表情,看着慕浥尘将锦盒拿至身前又打了开来,露出孩子得到了心爱之物般的笑容“这是给我的?” 林若娇点了点头,但随后又摇了摇头,她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慕浥尘见她的表情有些失笑“到底是还是不是啊?” 他将里面的香囊拿起,仔细的看了看“这花的样式还蛮特别的,是什么花?” 林若娇低头,虽然她知道这花的含义,但她却不想解释这花的意义,幸好他不识“殿下喜欢就好。” “小丫头,没想到你绣工如此的好,这花很好看,本王很喜欢” 见凌王夸赞自己,林若娇瞬间将香囊的事情抛出脑后“殿下真的喜欢?” 慕浥尘点了点头“当真” “不过······” 这声不过,让林若娇的心揪了起来‘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正想着,她并没有注意到慕浥尘上前一步走至自己的身前,俯身。 他的脸距离她的只有分毫的距离,林若娇此时已经能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在猛烈跳动的声音,这种紧张的心跳声和不规则呼吸,在这样的气氛之下显得十分的暧昧。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能清晰的看见他眼中的自己,就在林若娇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到慕浥尘在自己的耳旁轻声开口“傻丫头,你知道送香囊的意义吗?” 林若娇有些不解的看着慕浥尘“什····什么意义?” 慕浥尘轻笑,手指轻轻抬起林若娇的下颚,柔声的道“在北崇,男子送女子发钗,女子回礼香囊便是缔结良缘之意,你可晓得?” 林若娇瞬间有些惊诧,紧忙的摇了摇头“我不知。” 话音刚落,却见到慕浥尘轻笑一声,随后拉开了与自己的距离“本王可不管你知道不知道,总之本王送你玉钗,你回本王香囊,那便是定了这门亲事,待你三年后及笄我便会请旨父皇为我们赐婚。” “啊~!”林若娇闻言惊讶的看着已经走远的慕浥尘,心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但扪心自问,如果是真的那她是愿意的吧······· 待回到课堂内,早已脸色羞红的林若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李思柔见她回来,紧忙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娇儿,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发热了?”说着手便抚上了林若娇的额头处。 林若娇还在刚刚的震惊之中没有回过神,但见李思柔触碰自己的额头,她才缓过神,看着李思柔“我没事” 她额上的温度确实与自己的不相上下,但李思柔也怀疑的看着她,道“那你脸色怎么如此的红?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林若娇摇了摇头“我没事,真的。” 看了一会林若娇,李思柔确定她没事之后,才道“刚刚你出去做什么了?” “怎么了?”林若娇反问。 李思柔看着林若娇,道“没什么,就是刚刚你和凌王殿下一前一后的回来,我以为你们两个一同出去了呢?” “没有,怎么可能”也不知是心虚还是慌张,林若娇急忙矢口否认。 李思柔有些好奇的看着林若娇“我只是说笑的,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林若娇立即拿起手旁的书本,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生怕再被李思柔瞧出什么心事一般“好了,你快回去吧,先生马上要来了。” 看着林若娇一脸的慌张神色,李思柔断定刚刚她出去后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又看了看凌王慕浥尘的那边,只见他从容自若,好似没什么事发生一般,这让李思柔有些摸不到头脑,无奈只能悻悻的回到了座位上。 一旁的凌湘语听到了李思柔和林若娇的对话,蓦然,她也看向了凌王慕浥尘所在的方向,眼帘慢慢垂下,让人看不清她的眸子,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傍晚,文辉堂散学之时,异郡王的世子和诚王来到了慕浥尘的身旁,对他言“八哥,今日我们去锦绣阁好不好,听闻哪里近几日来了一批新的舞姬,各个貌美如花,咱们也去看看?” 慕浥尘并没有理会慕浥景,只是在自顾自的收拾书桌上的书本。 旁边的异郡王世子千无恒见状,道“是啊凌王殿下,一同去看看吧,你不是也喜欢听琴看舞吗?” 闻言,还在屋内收拾的林若娇、李思柔和凌湘语都纷纷看向了凌王慕浥尘的方向,林若娇心中更是有些失落,可这种失落就连她都不知为何。 慕浥尘眸子寒光尽显的看向千无恒,冷言道“本王从今以后不会在去那种地方了。” 两人听完慕浥尘的话有一瞬间的怔愣,慕浥景率先反应过来“八哥,你没事吧?” 慕浥尘幽冷的眸子并没有因为是慕浥景而暗淡下来“我说过,不去。” 慕浥景震惊的看着慕浥尘,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道“八哥,为什么啊?这种地方你以前都是不会拒绝的啊?” 慕浥尘抬眼,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林若娇,李思柔和凌湘语的方向,道“本王已有王妃的人选,其他的人在她面前即便是有倾国倾城之貌,也不及她的万分之一。” 学堂内的众人都听到了凌王殿下的话,甚至是听的一清二楚,大家都纷纷看向了凌王殿下注视的方向,但那里却站着三位女子。 三人面上都有惊疑之色,但······确是各怀心思··········· 第二十四章 暗流 凌王慕浥尘有心仪之人的话被还在学堂内的众人都听入了耳中,大家都纷纷猜测到底是那三人之中的谁被凌王所中意,林若娇不知凌王是否说的人是她,但经历过刚刚湖边的对话,她心中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案,一旁的李思雨更是一脸懵的状态,自己从未和凌王殿下有什么交集,凌王殿下的王妃定然不会是自己,然而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凌湘语的眼神,那种眼神中包含了太多种的情绪,有惊讶,有失落,有期盼,有迷茫。 文辉堂门外,大家都在兴致勃勃的聊着凌王殿下所中意的人到底是谁,林若娇在几人身旁走过听见他们的对话后便匆匆走了过去,现在的她内心犹如小鹿一般乱撞,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她还来不及想明白。 “娇儿,你怎么走的这么快?”李思柔拉着凌湘语小跑着赶上了疾步而走了林若娇,在她身后道“今日你家中可是有事,怎得如此的着急啊?” 林若娇转身看见是李思柔和凌湘语,道“没事,就是想早些回府。” 李思柔看着林若娇,想起了刚刚她的面色,有些担心的问“娇儿,莫不是你真有什么不舒服吗?” 林若娇刚想摇头说没事,却见到凌王慕浥尘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紧张的她立刻低下了头“没····没有。” 李思柔有些奇怪的看着林若娇,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今日的林若娇很是奇怪,就连一旁的凌湘语好似都被带的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好似有很多心事一般。李思柔可受不了这样的气氛,于是她道“要不今天我请客,我们去云香楼可好?” “我,我还要·····”林若娇还未说完话,便被李思柔拉着她和凌湘语往一旁她的马车旁走去“好了走吧,我请客可是很难得的。” “青鸾,你派人回去告诉丞相大人一声,今晚我请你家小姐吃饭,她就不回家用膳了。” 站在一旁的青鸾无奈,只能点头称是,随后看着项擎,道“你和语鸢可要把小姐看好了。” 项擎领命“知道了,青鸾姑娘。” 看着自家小姐已经被李小姐拉上了马车,项擎的面色十分严峻,急速的跟上了李府的马车,随着林若娇朝着云香楼的方向赶去。 马车上,李思柔左看看神色紧张的林若娇,右看看低着头的一声不吭的凌湘语,她终于忍不住了道“哎呀,你们这是怎么了?” “娇儿,你们今日都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奇怪?” 林若娇恍若刚听见李思雨的话一般“什么?” 李思柔看着林若娇无奈极了,她想找个话题聊聊,于是道“哎,你什么说凌王殿下说的那王妃的人选是谁啊?” 此言一出,林若娇和凌湘语纷纷看向李思柔,继续听她说“也不知道是谁,能被凌王殿下所倾心,刚刚听他的话,啧啧,即便是有倾国倾城之貌也不及那女子的万分之一,真是羡煞旁人啊!” 林若娇急忙低下了头,刚刚好不容易缓下来的心跳,在此时听见了李思柔话,又回到了刚刚的心跳加速。 “哎跟你们说,虽说这凌王殿下不受当今陛下的喜爱,但就凭这样俊美的容貌也是迷倒咱们京畿城一片女子的,我听父亲说,他在朝政之上也是颇有建树的,简直是英明睿智,真是不知这样人,会将心意托付给什么样的女子。” 林若娇和凌湘语一直听着李思柔的话,两人眼神中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情········· “是啊,这样俊美的少年郎会倾心什么样的女子呢?”凌湘语抬眼看着坐在对面的林若娇。 见凌湘语正在看着自己,正在紧张的慌乱林若娇,忽然冲出一句“你看我做什么,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噗···哈哈哈”李思柔笑的很爽朗“娇儿,这里论年纪你最小,那凌王殿下虽说也未及冠,但也不可能看上你这个黄毛丫头的。” 闻言,林若娇面上有些尴尬之色“我怎么就是黄毛丫头了。” 凌湘语也收起了刚刚沉闷的表情,随着两人嬉闹起来“是啊,娇儿就是黄毛丫头,还小呢。” 几人在车内的笑声也渲染着车外的随侍,项擎随车在外,面上也露出了些许笑意。 “哈哈哈哈,好了不要闹了,我受不了了”已经被两人瘙痒弄的求饶的李思柔一边躲着一边道“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 林若娇和凌湘语这才罢休,已经嬉闹的气喘吁吁的几人,相互的看着彼此,确是各怀心思。 “听说·····”凌湘语这是开口,林若娇和李思雨均朝她看去,仔细的听着她要说的话“陛下已经为凌王选好了王妃,就是齐王府的云柔郡主,好似等凌王及冠和云柔郡主及笄了,陛下就会下旨赐婚了。” “啊”李思柔闻言有些不可置信,想了片刻后,道“怪不得” 一旁的林若娇听到了凌湘语的话,心下一顿,好似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一般。 “怪不得什么?”凌湘语好奇的问向李思柔。 “怪不得云柔郡主一直缠着凌王殿下,原来是有这么一层关系。” 林若娇的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好似有一块千金重石压着一般,她也不知这是何故,但表面上她并不想让她们两人看出来,于是强压住自己的不适,继续听她们道“是啊,可是最近几日云柔郡主没有来学堂,那凌王殿下说的就应该不是她。” “是啊,那凌王殿下说的是谁呢?学堂里除了云柔郡主那便就只剩下我们三人了。” 林若娇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她道“说不定并不是我们学堂的人,我们在这乱猜也没用啊!” 李思柔点了点头,同意了林若娇的话“娇儿说的也对,或许并非是我们学堂的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凌王殿下就遇见了别的什么人了呢。” 林若娇见她们好似相信了她的话,偷偷的松了一口气,让她们不再纠结于学堂之上,那自己也就不会暴露于人前了,但想着刚刚凌湘语的话,她还是有些不舒服,心想‘既然你已经有王妃的人选了,那为何在湖边还要对我说那样的话?究竟是为什么呢?’ 坐在林若娇对面的凌湘语抬眼,将身后的车帘轻轻掀起,目视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人群流动,自顾自的低语“不是我们学堂的人,又会是谁呢·······” 第二十五章 两年后 时光转瞬即逝,经过了七百多个日夜的斗转星移,让本来还稚气未脱的一群孩子在两年之间成长为即将及冠的少年,李思柔和凌湘语也将在这一年及笄。 两年的时间,林若娇从一个满面孩子气的小丫头,转眼之间变成了京畿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在京畿城百姓的眼中,林若娇的美好似天仙一般,她肌肤胜雪,容貌清冷,美得不可方物,让所见之人都会为之倾倒。甚至有不少官家子弟托人找到了丞相府,想要求娶,但都被林丞相以小女还未及笄所婉拒,但林若娇的姐姐却在及笄后不久便定下了亲事,过了今年的冬至就要出嫁了。 这两年凌王慕浥尘和林若娇也达成了一种默契,表面上两人没有任何交集,好似两个并不相干的人,但在无人之时,慕浥尘总会找机会与林若娇闲谈,有时还会送一些小礼物表明心意,林若娇最喜欢的便是现在她腕中带着的那枚玉镯,这是她去年生日之时,慕浥尘亲手制作打磨成型的,虽然比不上外面首饰铺子的精致,但在她的心中这便是全天下最好的礼物了。 至于云柔郡主,慕浥尘亲口对她说过,他不会接受陛下的旨意,他只会选择他倾心之人。 刚过了立春,天气还是有些阴凉之感,文辉堂内佘先生还是一如既往的在给学子们讲学,但不同的是,两年前的孩子们已经成长为了翩翩少年和端庄秀丽的美人了。 午休时,李思柔拉着林若娇和凌湘语走到后湖边,躲开了人群在湖心亭当中坐了下来,林若娇和凌湘语都十分不解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 李思柔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林若娇,从袖口中掏出了一封信递到了林若娇的面前“喏,我哥哥让我给你的。”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李思柔递过来的信。 见她疑惑,李思柔干脆便直接将信塞到了林若娇的手中,道“看什么呢,拿着啊,我哥给你的。” “你哥?”林若娇更是疑惑不解,只见凌湘语在旁边偷笑,道“看来上次我们去李府,有人对你念念不忘,心向往之了。” “别胡说”林若娇有些羞怯的问向李思柔“怎么回事?” 李思柔也掩唇窃喜一笑“是啊,上次你们来我家之后,我哥无意当中便对你一见倾心了,说什么今日也要让我将这封信给你,我耐不住他的哀求,只好带来了。” 林若娇一脸的疑问,她现在连李公子的模样都记不起来,怎么能收下这封信,于是将刚刚李思柔塞到自己手中的信还了回去“这信我不能收。” “为什么啊?”李思柔见到林若娇拒绝,有些急的起身道“难道我哥哥配不上你不曾,你家虽是丞相府权倾朝野,但我父亲也是当朝太尉啊,与你家怎么说都是门当户对的,你为什么不同意啊?” 见李思柔急了,林若娇失笑“你急什么啊”上前一步挽着李思柔的手臂,道“我现在还未及笄,身为女儿家怎么能背着自己的家中父母私收其他男子之物呢?” 其实她说这样的话心中感觉十分的理亏,毕竟她和凌王慕浥尘的关系已经在彼此心中确定,但她又找不到别的好一些的理由,只能用这样卓略的借口搪塞。 凌湘语见状,也在一旁劝道“是啊,柔儿,你哥哥这样做本就于理不合,娇儿要是收了才是不重视你哥哥,况且婚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哪有做主的能力啊!” 闻言,李思柔也觉得她们说的对,但想起今早哥哥的哀求,她只能道“我也知道,可是我哥哥·······” “好啦”见李思柔为难,林若娇道“你回去就同你哥哥讲,说我的婚事是父母做主,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便好了。” “对啊柔儿,你也别逼着娇儿嘛” 李思柔无奈憋了憋嘴,只好再次将信重新放回了袖口之中。 三人在湖心亭待了一会后,便觉得有些冷,想要回到学堂之内,但刚刚步行至岸边,李思柔和凌湘语的侍女就急急忙忙的跑了来,各自对着自家小姐请安后,道“小姐” 李思柔的侍女先开口,道“老爷请小姐赶紧回府” 一旁的凌湘语侍女听完也点了点头道“小姐,老爷也请小姐尽快回府。” 两人都是不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知是所谓何事,但也只能紧忙的随着侍女离开,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林若娇心中也泛起了嘀咕,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太尉府和镇国将军同时将自己的女儿接走······ “我的娇儿如此的受喜欢,我可要怎么才好?”温柔的声音在林若娇的身旁响起,她顺着声音望去,发现慕浥尘正依身靠在一旁的树干上,玩味的看着自己。 林若娇有些不自然的看着他,好似被发现了什么似的有些心虚“你什么时候在这的,我怎么不知道?” 慕浥寻起身,缓缓的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欺身上前将林若娇逼的一步步的后退,终于在几步之后林若娇的后背顶在了树干旁动弹不得,慕浥尘用手右手扶住了她的后脑,生怕她的后脑会撞到身后的树干而疼痛,右手则撑在了林若娇身后的树干之上,这样近在咫尺的距离能让林若娇清晰的闻到他身上好问的龙涎香的味道,他呼出的温热之气也随之触碰在了自己的面颊之上,暧昧的气息甚浓,让林若娇的心跳的极为猛烈,好似下一刻就要呼之欲出一般。 “你怎么会不知道,那太尉府李家的公子能写信给你,看来我的娇儿已经被人惦记了。”慕浥尘一边将手指放在了林若娇的下颚,轻轻的将原本因为羞涩而地下的头抬起,一边用极其挑逗的话语去询问刚刚发生的事情,这让林若娇有些吃不消。 她别过头去,道“距离那么远,你怎么会知道那是什么?” 慕浥尘玩味一笑,这样的笑在林若娇看来十分的迷人“本王又不傻,看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林若娇被人说中了情况,不再言语。 见此,慕浥尘更是贴近了林若娇的脸,轻轻掠过她的面颊,在她的耳旁用极柔又很坚定的口吻道“此生,你的身兮魂兮都归本王所有,外人不能染指半分,否则本王的真心托付便会付之一炬,那本王可是要对你连本带利的讨回来,你可知晓?” 说完,看了看林若娇早已涨的通红的脸,如此之近的距离能让慕浥尘清晰的闻到了林若娇身上散发出的花香,简直让人闻之欲醉,他极力的控制着自己想要吻她的冲动,但她就好似有一种魔力一般,让人欲罢不能········· 第二十六章 赐婚 “殿下”忽然的一声打破了这暧昧十足的气氛,让紧张的快要不能自持的慕浥尘清晰了过来,放下了撑在树上的手臂,他站直了身子,转向来人“什么事?” 而一旁的林若娇见到来人立即背过身去,因为刚刚的情景,她已经紧张的不能自主的呼吸,见到慕浥尘松开了自己后,她才气喘吁吁的转过身去,不让外人看见她已经羞红的双颊。 来人是慕浥尘的贴身侍卫萧冥,他看了看慕浥尘身后的林若娇,没有言语。 林若娇感受到了身后的气氛有些不对,于是转身低着头“既然你们有事,那我先回去了。”说完,小跑似的离开了。 看着林若娇跑远的身影,慕浥尘嘴角纤出一丝微笑,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但很快这样的柔情转瞬之间变成了阴冷的凝视“说” 萧冥单膝下跪,拱手颔额,道“殿下,陛下刚刚下旨,要给太尉之女和镇国将军之女赐婚。” 慕浥尘轻轻蹙眉“什么人?” 萧冥回禀“回殿下,陛下赐婚太尉之女为宸王妃,镇国将军之女为诚王妃。” 慕浥尘冷笑“看来咱们的陛下终于要有所行动了。” “吩咐下去,盯紧太尉府和镇国将军府,有什么情况即刻回报。” 萧冥领命,转身离开。 慕浥尘冰冷眸子好似能瞬间发出寒芒一般,他将双手在背后握紧,心中急速的盘算着········· 跑回到学堂内的林若娇已经气喘吁吁,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刚好似为了逃命一般的奔跑着,现下恐怕只有她自己和慕浥尘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片刻后,慕浥尘回到了学堂内,仿若没有见到林若娇一般,看都没有看她,而是径直的朝着自己的桌子走去,林若娇抬眼十分奇怪的看着他‘刚刚还温情尚存的人,这会子倒是变得十分的冷淡,真是奇怪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自己现在还有些气喘,他倒是能镇定自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傍晚散学后,林若娇回到丞相府,刚一门就被林丞相和夫人叫到了正堂。 待林若娇步入正堂后,发现姐姐也站在其中,他们的神色都有些怪异,让林若娇有些不寒而栗,她上前几步对着丞相和夫人施礼“女儿见过父亲、母亲。” 见女儿回来,林招远看了看身旁的夫人,道“夫人,此事还是告知她们为好” 林夫人点了点头,最后看向站着的两个女儿,道“你们先坐下,我和你们父亲有事对你们说。” 这样严峻的神情让站着的两人满面疑惑,待坐下后,林夫人开口道“今日你们父亲在上朝之时,陛下下旨赐婚了太尉府李家与宸王,镇国将军府凌家与诚王。” 林若娇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眼“母亲,她们还未及笄,这陛下怎么就赐婚了呢?” 丞相摇了摇头,道“陛下旨意下得突然,我们都所料未及,旨意已经下了,待她们及笄之后,便要成婚,这是陛下在给我林家警示。” “警示?”林若妤紧张的道“难道陛下要想要我们嫁入皇家?” 林丞相和夫人均露出些许无奈的表情,林丞相开口道“陛下不会让林家的女儿嫁入皇家,如果林家一旦与皇室有牵扯,那陛下定会对林家有所猜忌,现在这样,陛下还不至于认为我林家有不臣之心,今日的警示是意在告诉林家,皇子之外除了凌王均已被指婚,林家不要妄想攀附皇室。” “可还是有一个凌王没有被指婚,陛下此举的意义,难道也是为了打压凌王?”林若妤不懂。 林丞相点了点头“凌王的封地在西陵,那个地方贫瘠不堪,朝中没有哪户女眷会随之前往,更何况经过陛下多方查探,凌王此人好似对男女之事并不上心,所以陛下不担心凌王会因此与林家有所牵扯,凌王日后的婚事定是由陛下指婚,这点陛下心知肚明。” “等等·····”林若娇不解的听着父亲和姐姐的对话“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林若妤看着自己的妹妹,轻叹了一声,随后林丞相道“娇儿,有些事你现在不必知道,你要做的就是在文辉堂内远离众位皇子,尤其是陛下赐婚的两人,你懂了吗?” 如此是郑重其事,让林若娇认为此事并不简单,她与凌王的事并未向家里言明,但眼下这样的情况更是不能透露半分了,以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知道了父亲。” “妤儿”林夫人看着林若妤,道“你成亲之前也尽量不要出府去了,以免唠人口实。” 林若妤点头“是,母亲。” “现在是我们林家至关重要之时,越是隐忍对我们林家越安全,陛下对林家的猜忌便会越少。”林招远的眸子幽深,透露着丝丝冷凝。 堂上剩余的三人纷纷点头称“是” 回到房间内的林若娇心底的疑惑不减反增,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心里左思右想也不得其中缘由,她只能看向一旁的青鸾。 见到小姐寻求的目光,青鸾心底也有疑惑,但她明白主家的事情不能多问,多打听,所以她也只能不明就以的对着林若娇摇了摇头。 语鸢见两人好似在打着暗语,道“小姐,有些事情相爷不想让您知道定是有他的缘由,或许以后时机到了相爷便会告知您的,您无需多想才是。” 又是这句话,这几年每当林若娇有疑惑之时每每听见到的都是语鸢这番的安慰,久而久之她也变得麻木了,但今日却有所不同,父亲、母亲的面色已经告知了她,丞相府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是她不知道的,可那又是什么呢? 青鸾走至林若娇的身旁,道“小姐,既然相爷让您距离诸位皇子都远些,那您跟凌王殿下·····”话还未说完,林若娇突然的起身将青鸾的嘴捂上,紧张的看了看门外,见并没有什么人,她才小声的道“以后这件事不许在府里提及,知道了吗?” 青鸾被林若娇的举动一惊,立刻睁大了眼睛点了点头,嘴里发出“嗯嗯”的声音。 此番举动,就连站在一旁的语鸢都有些怔愣,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她道“小姐,既然您明白相爷知道此事后会生气,那您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呢?” 林若娇松开了捂住青鸾的手,看了看两人,道“有些事不是我能控制的,或许真应了那句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第二十七章 情话 果真,三日内李思柔和凌湘语都未出现在文辉堂内,就连平时嚣张跋扈的云柔郡主都未曾出现,这几日文辉堂内就只有林若娇一名女子,让她好生不习惯。 课休后,林若娇独自一人来到后湖边坐了下来。 慕浥尘见课休后林若娇便一人走了出去,有些好奇的他一直跟在她的身后,见她坐在了后湖边有一会后,他才悄然的走近了她的身后,俯身轻声的在她耳旁,轻唤了一声“喂” 林若娇惊诧似的回头,见是慕浥尘,才安抚下了刚刚惊厥的神智。 “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今日思柔和湘语都未出现,我自己有些无聊。” 闻言,慕浥尘来到了林若娇的身侧坐了下来,道“太尉李府和镇国将军凌府现下都已经人仰马翻了。” 林若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慕浥尘“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慕浥尘却毫不在意的道“两位小姐不愿出嫁,太尉大人和镇国将军将两人都软禁在了自己的府邸,以这样的方式逼嫁,那两位定是不从的,所以····可想而知现在的太尉府和镇国将军府了。” 自古女子出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未出现过婚事自己做主的情况,陛下突然下旨赐婚,别说她们二人不能接受,就连她这个外人都不能接受,难道她们这样的女子就只能听从命运的摆布吗? 见林若娇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慕浥尘看着她,将她轻拥在自己的怀中,道“娇儿,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陷入这样两难的局面。” 林若娇靠在这个男人的怀中,不知该说些什么。 “父皇现在对太子多有不满,早有废黜之意”慕浥尘沉默了一会,本就抱住了林若娇的手臂又紧了紧,用下颚轻轻蹭着林若娇头顶的发丝,语气充满的柔情蜜意的道“娇儿,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后宫独宠唯你一人,即使三千佳丽,也不及你万分之一,我的心只为你一人而动。” 此时的林若娇泪水早已在眼眶之内嘤嘤闪动,如此深情的话语,若是他能做到,那她此生便也无憾了。 “谢谢”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林若娇,只能用这两个字来表达心中的感动,她心里对这个少年和自己的未来充满了幸福的期待。 慕浥尘轻抚着林若娇如墨的发丝,温柔的在她的额头处亲吻了一下,随后双手捧起她的双颊,他的唇,渐渐的凑上了她的唇·········· “小姐” 项擎的突然出现猛的打断了慕浥尘举动,他用十分厌恶的眼神看了一眼项擎。 而林若娇被项擎的声音惊了一下,十分尴尬的整理了一下发丝“怎····怎么了?” 项擎躬身颔额,道“小姐,府里来人要您马上回府。”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项擎“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一旁的慕浥尘面色有些阴冷,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看着项擎,又看了看身边的林若娇,膝上的手指在不断的摩擦,好似心中在盘算着什么一般。 “回小姐,府中来人并未提什么事,只是让小姐尽快回府。” 闻言,林若娇起身,看着身旁的慕浥尘,道“府中不知有什么事,我先回去了。” 慕浥尘收起了刚刚的冷凝神色,露出了以往温柔的笑容“好,那你先回去,路上小心。” 林若娇含笑,随后带着项擎离开了文辉堂。 待林若娇匆匆忙忙回到丞相府后,见正堂内坐着好女眷,只是这些人她都不曾认识,根本不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父亲、母亲把自己从文辉堂叫了回来。 见林若娇自府门处走了进来,林夫人起身眉开眼笑的边走,边唤道“娇儿,你可回来了。” 林若娇诧异的被母亲牵着手,往内堂走去,见姐姐林若妤也在,她投问的目光看向了姐姐,只见姐姐对着自己满面笑意,弄得林若娇有些很不自然,很懵懂的看着堂内的众人。 而在林家内堂坐着的诸位女眷,在见到林若娇本人后,更是夸赞连连。 “林夫人好福气,这长女温柔娴静,这幼女长得美若天仙。” “是啊,你看这林夫人的幼女,早就听闻林丞相的小女儿长得倾国倾城,才艺绝佳,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林夫人,您这是上辈子修了什么好的福气哟,怎得会有这般美貌的女儿哟。” 林若娇不解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母亲,这是·······” 林夫人笑着看向林若娇,道“这些是我们林氏族人的女眷,今日特意来是听闻你明年便要及笄了,想与我和你父亲给你议亲的。” 林若娇求救似的看着林若妤,但只见姐姐好似未见到自己的表情似的,竟然侧目而过,看向了一旁的女眷。 现下林若娇的心中真是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娇儿”林夫人拉着林若娇来到了这些女眷身旁,一一的给林若娇介绍“这是你大婶婶” 只见一名极其富态的女子威坐在堂上,年纪约比自己的母亲还年长许多,身穿仕云锦,头梳飞云鬓,鬓上插满了黄金首饰,手腕之处还带着一对成色极好的翡翠手镯,简直一副富家当家祖母的派头。 无奈,林若娇只能施礼,微微屈膝“大婶婶好。” 林夫人笑意嫣嫣的接着介绍,道“这是你二婶婶” “二婶婶好” 半刻后,林夫人才将来的女眷都一一介绍完,随后对着林若娇,道“娇儿,让你回来就是让众位族人都见见你,毕竟之前你一直在府内,没有与自家亲戚接触过,今日正好在座的诸位都在,你也借这个机会认识一下。” 这几日父亲和母亲对自己的事情格外的上心,就算是林若娇再不知事,心中也明白最近发生的事并不是如此简单的,今日的事更加证明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坐在姐姐身旁,听着母亲与诸位亲戚夫人的攀谈,林若娇小声在姐姐耳旁道“姐姐,今日的事你早就知道对吗?” 林若妤侧头看着林若娇,知道此事必然瞒不住她,于是点了点头“我知道,之前母亲同我商议过。” “那你为何不是先同我讲?” 见林若娇有些急,林若妤悄声道“娇儿,父亲、母亲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切莫违背了父亲、母亲的心意啊!” 林若娇没有听林若妤的话,只是蹙眉的低着头,玩弄着手中的帕子,不满之心由然而生··········· 第二十八章 争执 日落西山之时,在丞相府的亲眷陆续的乘着各自的马车离开了丞相府,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府上,而丞相府内的气氛确是阴郁一触即发的。 林若娇坐在堂上,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开口道“父亲、母亲你们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今日此举究竟为何?” 面对林若娇的质问,林丞相露出不耐的神色,一旁的林夫人也面有难色。 在让里里外外忙碌的下人退下去之后,林若妤不满的上前,道“娇儿,你怎么能如此的对父亲、母亲说话。” 林若娇冷笑的看着姐姐,道“姐姐,今日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你却没有告诉我,你们当我是什么,为什么处处都要瞒着我,难道我不是林家的人吗?” “混账”林丞相拍案而起,指着林若娇道“我与你母亲为你的亲事做主是天经地义,你根本无需知道什么,安心待嫁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林若娇双眼含泪“呵·····父亲,我以为您与他人不同,不会强迫女儿嫁自己不心仪之人,没想到,您和他们一样,都要逼迫自己的女儿嫁给不爱之人。” “娇儿”本坐在一旁的林夫人起身,走到林若娇的身边,道“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林若娇眼泪自眼角流下“母亲,为我好就是什么都不告诉我,为我安排一切吗?” 林招远听见女儿话,深深叹出一口气息,道“好,你要知道真相,为父这就告诉你。” “老爷”林夫人想要阻拦,却见林丞相对着自己摆了摆手,道“娇儿已经这么大了,也该知道了。” 林夫人无奈,低下了头。 林招远看着林若娇,意味深长的道“娇儿,现在起为父要给你讲一个故事,讲完之后你自己评判,你该如何?” 堂内众人无言,纷纷看向林丞相,听他道“林家祖上一直在朝为官,且都是武将,因为作战需要,祖上曾派人游历了各国的山川大河,耗费了不少人力物力编撰了一本奇书,里面记满了各国的地形险要,高山深涧直至你曾祖父在世时,曾利用这本奇书让北崇在其他五国之间屹立于不败之地,在你曾祖父晚年时,他又将这本奇书改制成依照各国军事部署而成的兵法,名为乾坤兵法,曾言北崇由此乾坤兵法将在国富民强之时一统天下。” “可由于当时连年的战乱让百姓流离失所,民不聊生,北崇不得不休养生息,但当时的北崇皇帝十分忌惮你曾祖父手中的兵法会落入他人之手,生怕林家会因有此兵法的存在而谋朝篡位,于是想尽了办法要你曾祖父交出乾坤兵法,可你曾祖父知道,一旦兵法交出林家将不复存在,于是你曾祖父为了保住林家,只好交出兵权,与北崇皇帝达成协议,林家后人永世不得为武,只能从文,北崇帝也因为你曾祖父的弃武承诺赐给了林家一方金印,言,见此金印如见北崇皇帝,凡是北崇皇室子孙,若非帝王不得窃取林家乾坤兵法,若有违者,金印一出杀无赦。” “乾坤兵法和金印现一直在林家,我不想让你与皇室牵扯是因为当今陛下多疑、猜忌,若你嫁入皇室那陛下便会认定我林家有谋逆之心,有意将女嫁入皇室就是为了派进皇宫做细作。” “娇儿,你现在认为你嫁入皇室或者与皇室有牵扯会怎样?” 听着父亲讲了这么多,林若娇犹如当头棒喝,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父亲,这······这怎么可能?” “娇儿”林夫人上前,道“你与凌王的事情在我们刚知道的时候就想阻拦,但那时我们都以为你还小,不懂什么是情爱,可现下不同以往了,母亲便与你父亲商议想在族中给你寻一门亲事,好让你余生能过的安稳。” “母亲”林若娇惊诧的看着林夫人,她不敢确信的看着她,原来自己与凌王的事情她们早就知道,自己还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林若娇失笑“母亲,原来你们都知道。” “娇儿,你别怪母亲心狠,母亲只想你和妤儿可以平平安安的过完一生,不必牵入朝政之争。” “那就把兵法交出去好了”林若娇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刚冲出口的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露出惊恐之色。 “啪”的一声脆响。 林夫人只见林若娇手捂在了脸颊之上,而站在她对面的林招远,正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一巴掌就连一旁的林若妤都震惊不已。 从小到大,父亲别说对自己和妹妹动手,就连严厉的言语都不曾有过,如今竟然为了妹妹的一句无心之失对妹妹动了手,可见父亲真是动了真怒了。 林若娇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眼神之中充满了惊惧之色“父····父亲,您这····您这是·······” 林丞相愤恨的道“今日我便告诉你,若是现在将乾坤兵法交出,那林家会在顷刻之间灭亡,甚至林氏族人都会遭到牵连,你想让林家血流成河,满门惨遭屠戮吗?” “父亲”林若娇看着自己因为打了自己一耳光而双眼通红的父亲,她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从小在林丞相和夫人的溺爱中长大,她并不知朝政的险恶,也不知这本乾坤兵法涉及到多少条人命,更不知每日上朝父亲都会在朝上与当今陛下斗智斗勇,极力的回旋于陛下与自己家族之间,甚至每日都是提着头颅上朝的滋味,林若娇是不可能明白的。 林夫人看着被打的女儿,手心疼的抚上了她因被打而红肿的面颊,道“娇儿,现如今这兵法我们林家是交也不是,不交也不是,你父亲一直在左右为难,甚至在知晓你与凌王之事时,还曾想过将兵法交出,但是·······真的不行,一旦交出这乾坤兵法,那意味着林家再也没有利用价值,当今陛下不会留着没有价值的人,你懂吗?” 林若娇不懂,她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的意义,但她只知道她喜欢慕浥尘,想同他一生都在一起,于是高声道“父亲,无论如何,我今生只嫁凌王,他也非我不娶。” 听着女儿的言语,林招远有些气的浑身乏力“你······你·····” “娇儿,你少说一句吧”身旁的林若妤见父亲上气不接下气,急忙上前安慰“父亲,娇儿还小,咱们慢慢同她讲。” “不用了”林若娇扔下一句“我不会改变我的选择”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留下了父亲、母亲,还有林若妤在堂上,林若妤十分紧张的拍抚着父亲的胸口处,生怕父亲会因为娇儿冲动的言语而气出什么病了,一旁的林夫人满眼含泪的神情,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回到屋子后的林若娇就连青鸾和语鸢端进来的晚膳也没有用。 她靠在床榻旁,头底在床旁若有所思‘他不会的,如果交出兵法和金印他一定会设法保全自己和整个林氏一族的,一定会的’········ 第二十九章 试探 她一直将头靠在床沿边,双眼空洞的看着窗外,从入夜到月上中天,再到黎明前的黑暗,最后日月交替升起的初阳,一丝丝刺眼的曙光照射进自己的卧房,她都一直看着,殊不知双眼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血丝,双目无神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浓重的黑眼圈尽显疲惫。 青鸾和语鸢就这样的守了她一夜,这一夜她们战战兢兢,生怕自家小姐会因为想不开而出现什么意外,就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之中林若娇动了动自己的身子,看了看青鸾和语鸢,道“帮我梳洗吧,今日我要去文辉堂。” “小姐”青鸾和语鸢闻言后上前一步“今日还要去文辉堂吗?老爷那边·······” 林若娇起身走到了妆台前,拿起了桌面上的梳子,轻轻的梳理着她如墨的秀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冷然的道“没事,今日去了我才能确定一些事情。” 青鸾无奈的心疼的看了看镜子中的小姐,随手拿起了梳子准备给小姐梳理发髻,一旁的语鸢见状转身走出了卧房,不一会便打来了梳洗用的水········· 刚出了府门,林若娇站在门外,看着府门之上的匾额,上面黑漆金字的写着三个大字‘丞相府’,林若娇冰寒的眸子看着这三个字,她不知道这三个字到底承载了多少重量,她现下已不愿去想,她只想尽快的确认一件事,一件至关重要的事。 一路上马车都在颠簸的路上行进着,就好似林若娇此时的心情,跌宕起伏不定,不知一会的结果是什么,她紧张的绕着手中的帕巾,将帕巾绕了又解,解了又绕,反反复复许多次·········· 文辉堂内,除了云柔郡主和李思柔、凌湘语其他的人都早已坐在了各自的椅子上,只有林若娇姗姗来迟。 待众人抬眼看向她的时候,面上均是一惊,慕浥景笑着抢先开口“林若娇,你是不是想谁想的一夜未眠啊,瞧瞧这眼底的乌青。” 闻言,林若娇的手抚上了自己的眼睛,但依然没有停下脚下的步子,在回到座位上之时,无意间抬眼看见凌王,但却发现,他并没有瞧着自己,而是自顾自的看着书,她心底便是一冷。 课休后,林若娇独自一人按照以往的习惯前往后湖边,慕浥尘一定会在不久后就出现,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今日也不例外,林若娇在湖边的石椅上坐下来之后没多久慕浥尘便出现在她对面的石椅上。 慕浥尘手拄着下颚,好奇的看着林若娇“看你这样子像是昨日没休息好,可是有什么事?” 对面的林若娇低着头,心中急速的思索,她不知道她问出来的结果是什么,她十分害怕,双手一直在搅着帕巾,言而这一切的举动都被慕浥尘看在眼里。 “看来·····真是出事了,说吧,出了什么事,看看本王是否能帮你解决?” 林若娇见他一副轻松的样子,好似丝毫不在意似的,看着他,想了片刻后,道“我·····我有件事想问你。” 慕浥尘挑眉“你说便是。”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林家有本祖传的兵法和祖皇帝赐的金印。”终于,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内心挣扎,她还是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慕浥尘在听到林若娇的话后面上的表情晦暗不明,他看着林若娇眸子中似有疑问。 林若娇一直在注视的他的神情,眼下她紧张的已经连呼吸都有些凝滞,她急切的想听到答案,但又怕他给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 “是”慕浥尘坚定的看着林若娇,给出了一个极为干脆的答案。 林若娇不解的看着他,想听他继续解释,但她又怕他接近她真的是为了兵法和金印。 慕浥尘轻轻伸出手,将在石桌上林若娇的手牵起,神色真诚的看着她,道“娇儿,你林家有这些东西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林若娇蹙眉。 “举朝上下,无人不知你林家的乾坤兵法和先皇金印,且都知道乾坤兵法的精妙之处和先皇曾许下的承诺。” “那你········” 慕浥尘看着自己牵着林若娇的手,手指在她的手中轻轻摩挲“娇儿,我同你在一起不关其他,你林家的这些东西与我来说根本无用”说着,慕浥尘自嘲一笑“我是父皇的诸位皇子之中最不受宠的,即便是你将这些都给了我,也改变不了不是吗?” 林若娇沉思,慕浥尘说的没错,他确实是不受宠的皇子可若是这些都被他拿到手,那陛下定会对他多家信任········ “娇儿”见林若娇不语,慕浥尘继续道“父皇与我只是君臣的关系,不谈父子,你我不同,你是我未来的妻,我王府中唯一的当家主母,我自是不会害你。” “那········”林若娇试探的问道“万一日后陛下对林家出手,那你会如何做?” 慕浥尘起身,走到林若娇的身旁,手轻柔的托起她的后脑,将她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身上,轻抚的道“你是我的妻,丞相府自是我的岳丈家,如果真有那时,我又怎么会置之不理,任凭父皇处置呢?” 林若娇的眼中蒙上了一层雾气,双眼微红。 “娇儿,你放心,无论将来父皇要怎样对待你林家,我都会尽我之力护你林府周全。” 一言完,林若娇心底的感动不是一丝一毫,而是猛如潮水般涌动,她环住慕浥尘的腰身“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护我林家一族周全。” 慕浥尘唇角纤出一丝笑意,但眸子却冷若冰霜。 “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会问我这些?” 林若娇轻轻擦拭了眼角的泪水,道“昨日父亲才告知我有关祖上兵书和金印的事情,想要我们分开,说你和我一起定是为了兵法,金印,我不信,跟父亲争执了起来·········” 慕浥尘俯身,捧起了林若娇哭的梨花带雨的脸,面上疼惜的道“你呀,真傻”说完,再次拥她入怀“再过一年你便及笄了,到时我一定请求父皇赐婚,让你成为我的妻子。” 林若娇在他的怀中点了点头,道“好,真想明日便及笄了。” 慕浥尘轻笑“你呀···········” 第三十章 风雨欲来(上) 在北崇国历年的端午节,宫中都要举办盛大的皇宫宴会,邀请的也是当朝正三品以上官员和其家眷,而在这日陛下会派人散发米面等物,美其名曰是皇室与民同乐。但北崇百姓都知道,当今的北崇皇帝极喜奢华,又极重面子,所以每逢大的节日,陛下都会在节日之时开仓放粮。 可朝中官员却知,每逢节日皇宫举办宫宴,让大臣们携带家眷,目的都是在于给未婚的皇子们选妃,但今年却不同,陛下现下只剩一位不受宠的凌王还未赐婚。 凌王虽然不受陛下喜爱,但也在朝中参与政事,每每提出的建议都是利国利民的良策,陛下都会在仔细斟酌后采纳实施,若说陛下不喜凌王却又不尽然,这让朝中的诸位大臣都不曾知晓其中因由,猜不透陛下之意,所以大臣们都纷纷猜测今年宫宴的目的不会是给皇子选妃,可那皇室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丞相府内,林招远和夫人满面愁容,因这次的宫宴皇后点名要林若娇前往,林招远也不好拒绝,但又怕林若娇从未踏足过皇宫而引起什么错漏,若一旦出事,那就算林招远有十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父亲、母亲”林若娇穿着一身鹅黄色的云烟锦出现在了丞相府的正堂内笑颜如花,已经是豆蔻年华的她相比两年之前长开了不少,已初有大家闺秀之态,如墨的青丝绾成了流云鬓,两只鹿晖步摇均匀的插在了发丝的两侧,头饰簪花更是精致非凡,浓黑的柳叶眉下,长长的睫毛随着犹如星辰的双眸闪动,让本就灵巧的双眼显得更加沁入人心,小巧的鼻子下唇色淡红,让本就肤若凝脂的她更显肤白貌美。 云烟锦的对襟长裙,领边用金线勾勒出奢华的叶片状纹理,宽大的束腰勒紧腰身显出她极为纤细的腰身,裙摆下用渐缓的白粉色绣出朵朵盛开的玉兰花,她每走一步,玉兰花便随之摆动,步曳生花大概就是这个样子了。 林招远和夫人见到如此打扮的女儿也是有些震惊,虽然她们都知道在京畿城中,自家女儿的美貌是一等的出挑,可今日林若娇的打扮更是尤为惊人,仿若仙气飘然的仙子一般出现在了林家的正堂之内。 可片刻之后,林招远便想到了今晚的宫宴,他看着林若娇,意味深长的开口“娇儿” 林若娇看着自己的父亲,见他神色有些不寻常,便知道他是要提醒自己今日的注意之处,毕竟今日是她第一次进宫参加宫宴,父亲怕自己有什么错漏,必定要指点她一二的于是她做出洗耳恭听之态。 “今日是你一次参加宫宴,你一定要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你母亲身旁,言谈举止一定不能出现任何错漏,若是陛下和皇后宣你上前问话,你千万不要露出怯懦之态,一定要在心里想清楚在回答,而且在每次回答之前都要加上回陛下,皇后娘娘,听懂了吗?” 林若娇听完父亲的嘱托,郑重的点了点头“是,父亲,娇儿知道了,定会谨记父亲的教诲。” 林招远点了点头,但眼神之中还是透露着些许担忧的神色,林夫人见状,出言安慰道“老爷,是福不是祸,今晚的宫宴还未开始,我们先不要自己吓自己了,娇儿虽说是第一次进宫,但平日了我们也教了不少礼仪,她定然是不会出任何错漏的。” 听了母亲的话,林若娇用力的点了点头“父亲,您放心,娇儿一定不会让您为难的。” 林招远轻轻叹息,片刻后起身“走吧,时辰快到了。” 随后,林夫人和林若娇便随着林丞相一同出府上了马车,前往了北崇皇宫,这次林若妤不在邀请之列是因为她以许婚,在北崇已许婚的女子是不能参加宫宴的,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李思柔和凌湘语。 马车一路颠簸,不久后便到了宫门处,依照北崇律法,臣子们的车辇必须停在宫门处,臣子们步行入宫,待林若娇下了马车之后,被眼前的一幕所震惊了,虽然她心中对北崇的皇宫已经有了许多设想,但眼前的北崇皇宫让她尤为惊叹。 北崇国的皇宫屹立于群山之中,由于四面环山宫内的气候冬暖夏凉,十分怡人,站在高高的朱漆宫墙之外,林若娇仰头看去,金色的琉璃瓦每一片都切割的十分均匀有致,在日落的余晖之下还在发出灿灿金光,三处宫门,两旁的都是小门,臣子都是由右进入至左而出,中间的那座高大的宫门是由陛下和皇后出行时方可出入的。 宫门口的侍卫见到是丞相一家,纷纷施礼“见过丞相大人。” 林若娇懵懂的紧跟在自己的母亲身旁,步行的随着父亲进入了宫门之中。 长长的汉白玉宫道两旁都是巍峨的朱漆宫墙,三不五时就会出现一座座精致的石墩,她好奇的看着,不知道走了多久,经过了一处月门之后,一幢巨大的宫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大殿的四周红墙黄瓦,金碧辉煌,大殿内的柱子都是由多根红色巨柱所支撑着,每根柱子上都刻着一条回盘而璇,栩栩如生的金龙,分外壮观。 林若娇惊叹之余,只能跟着自己的母亲朝着殿内走去。 宫殿之内已来了不少官员和其家眷,在见到林丞相和夫人后都纷纷对其施礼问好,林丞相和夫人也都回礼为之,待众人看向林夫人身旁的少女时,眸子中都露出了惊赞之态,早便有传言,林丞相家的幼女清丽脱俗,貌若天仙,美貌得不可方物,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般貌美,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座的一旁也有不少官宦子弟,这些人都被林若娇冷傲灵动的双眸所吸引,这双眸子简直就是有勾魂摄魄之态,让人不能不魂牵梦萦。只见她笑靥如花,双眸似一汪清水,顾盼往之,自有一番清丽华贵的气质,让所见之人都有些自惭形秽之感,好似仙女一般不敢亵渎。 这大殿之内到处都可见金龙盘踞的雕刻,这让本就宏伟的大殿里骤然增加了许多帝王气魄,林若娇四处而看,所见之处无不尽显奢华之感,云顶是檀木所致,内嵌几颗索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似明月般璀璨。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随着一声高宣,大殿内的众人纷纷下跪,齐声高喊。 “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片刻后,一个低沉而浑厚的声音响起“众爱卿,平身·········” 第三十一章 风雨欲来(中) 大殿龙椅之上正襟危坐着身穿明黄色龙袍之人,此人头戴束发紫金冠,年纪似已过知命之年,但仍然能看出此人身躯凛凛,容貌威严,一双眼能射出冰寒之态,有万夫难敌的威风,声音高昂,吐出千丈凌云志气,他的出现让偌大的宫殿立即充满了一种冷峻威严的气氛,他便是当今北崇国的皇帝—崇昭帝。 而在他身旁,头戴凤冠,身着凤袍有着有容华贵之态的妇人,便是北崇国的皇后—夏氏。 皇后的身边便是当朝太子—慕浥弘,只见他头戴玉冠,身穿赤色锦袍,上身处绣着二龙戏珠的图文,给人的感觉有种浑然天成的傲气。 在皇帝一声平身之后,跪在大殿内的人诸臣和家眷才纷纷起身,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依照北崇国的礼制,所有宫宴的座位都是按照官位的大小排序,崇昭帝的兄弟侄子都在坐在大殿的右侧,因北崇国以右为尊,而朝堂大臣,以林招远为首的,均坐在大殿的左侧,以左为辅。 贵为一国丞相自然位置也是靠前坐在了崇昭帝的下首位置。 “今日乃端午之节,朕念及众爱卿之辛劳,特意在此日举行宫宴,以便慰藉众爱卿忠君护国之心” “谢陛下隆恩” 在殿内刚刚落座的人,在听闻皇帝的话后,又纷纷起身躬身失礼。 崇昭帝见状,道“众爱卿无须多礼,都入座吧。” “谢陛下” 闻言后,众人才又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之上,由于林若娇是晚辈,所以她在席位在自己的额父亲、母亲身后,但仍属同席。 她抬眼望去,见对面坐着的人竟然都是熟识之人,齐王带着王妃和云柔郡主坐在当首,随后便是七皇子宸王慕浥寻,八皇子凌王慕浥尘,九皇子诚王慕浥景。 待看到慕浥尘时,却发现慕浥尘手持酒杯,露出玩味的笑容看着对面的自己,林若娇立即羞怯的低下了头,双颊绯红。 北崇国的皇帝一共有九位皇子,而今日没有出现在大殿上的皇子,不是已经成婚去了封地就是幼时突染恶疾而夭折,如今京畿城中所剩的便只有出了太子之外的这三位皇子,待李思柔和凌湘语及笄后便要奉旨与宸王和诚王成亲,宸王和诚王也要在婚后带着李思柔和凌湘语前往所封之地离开京畿城,若没有传召不得擅自回到京畿。 崇昭帝身旁的夏皇后看了看店内的众人,随后眼神落到了林丞相身后的林若娇身上,她微微含笑,不失雍容之态“林丞相”。 闻言,林招远颔额起身“皇后娘娘”。 随后,夏皇后看向崇昭帝,道“陛下,臣妾前些日子听闻,这林丞相有两女,这长女便是前几次宫宴上我们所见的林若妤,那姑娘的温婉娴静可真是让臣妾记忆犹新啊。” “多谢娘娘夸赞小女,臣代小女不胜惶恐。”林招远恭敬有礼,进退有度。 皇后娘娘继续笑言“林丞相过谦了”随后看向了林招远身后的林若娇,道“至于林丞相你家的幼女可一直都被你保护的严严实实的,我们都未曾见过,听闻你这幼女有一顾倾城,再见倾国之貌,今日本宫倒想见见。” “哦?”崇昭帝好似刚刚听闻一般,看向下首颔额的林招远“林丞相,皇后所言可是真的?” 听见皇后对皇帝说起自己,林若娇紧张的不能自持,她一直低下头,不敢抬眼看去,只是能听着自己的父亲道“陛下,是皇后娘娘夸奖了,小女顽劣不堪,难登大雅之堂,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末要怪罪。” “哎,林爱卿哪里的话,你那长女在你的教导之下,是如此的温婉贤淑,蕙质兰心,想必这幼女自是不会似你所言一般。”崇昭帝双目微眯,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林招远。 林招远颔额“陛下谬赞了”转头,对着还在低着头的林若娇道“娇儿,还不上前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听见自己父亲的话,林若娇轻柔的自父亲身后而起,低眉顺眼从容不迫,脚步均匀有致的缓行走向了大殿中央,她的裙摆随着她脚下的动作而轻轻浮动,不过失,不静止,一切都似水柔一般的轻状。 她的每一步都牵动着大殿内众人的心弦,有不少王公子弟现下已然对她为之倾倒,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犹如春风拂面,气若幽兰。 “臣女,林若娇,参见皇上,恭祝皇上圣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见皇后娘娘,恭祝皇后娘娘福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若娇颔额低首,每一步施礼都是严格的遵照自己母亲教于自己的规制分毫不差,她双膝下跪,双臂环于额前,双手交叠,深深躬身至身前,将额头扣首至双手交叠之处。面颊伏地。 这番规整的仪制让皇帝和皇后都有些讶异,按理来说林若妤的礼制便以是京畿城的贵女之中最为标准的了,但在见过林若娇的施礼后,不只帝后,就连在场的众位大臣都纷纷折服。 “林若娇,平身”崇昭帝抬手,示意林若娇起身。 跪在大殿正中的林若娇,在听到旨意后,开口道“谢陛下,谢皇后娘娘。”随后,她缓缓直起腰身,手指轻柔的提起裙摆之处,蓦然的起身眼神依旧不卑不徐。 “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见林若娇已然低着头,皇后更是对她有所好奇。 林若娇慢慢的将头抬起,一张绝色容颜出现在了皇帝和皇后的面前,皇帝看着林若娇的绝美容颜,似有些为之震撼,而皇后则是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貌的少女,她虽未及笄,但眼下的容颜就已经能让人魂牵梦绕,若是及笄之后,那将是何等的天资绝色,仙姿玉貌。’ 皇后率先回过神,看着站在大殿当中的林若娇,道“林小姐果真是如传言所讲的一般,国色天香,沉鱼落雁。”随后,看向崇昭帝“你说呢,陛下。” 崇昭帝在皇后的问话后,才清醒过来“啊···皇后说的是。” 林若娇受宠若惊,拱手颔额,道“娘娘夸赞了,臣女并不敢当。” 一切的言行举止,都是如此的淡定从容,丝毫没有怯懦之意,让大殿内的众人心中纷纷赞叹,尤其是那些高门弟子,更是纷纷投来怜爱的目光,都有着对林若娇势在必得之意。 宸王和诚王均是对凌王慕浥尘投来羡慕的目光,诚王更是凑近了慕浥尘,悄声低语,道“八哥,此女子这等的美貌,何不········” 慕浥尘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在眼前轻轻地晃动了一番,戏弄的看着杯中之酒,随后一饮而尽“女人·······”他嘴角抽出一丝冷笑“不过是容貌不同而已,其余都一样。” 第三十二章 风雨欲来(下) 待回到座位后,林夫人对林若娇的表现投来赞许的目光,她和林丞相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娇儿在如此的场合之下也能从容应对,这让他们感到十分的安心。 随后,大殿之上,鼓乐声渐起红衣舞姬随着曼妙的靡靡之音缓步而入,长袖轻舞,宛如一片红色的鲜花在迎风飞舞。宫中的舞姬都是经过严格挑选的美人,她们轻舞只见柔弱无骨,娇媚之气尽显,一举一动之间媚态从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们的舞姿所吸引,当中有世家子弟更是看的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而林若娇却感受到了不同寻常,这舞姬的舞姿不过是多了几分妖娆之态,可这乐声········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似能牵动人心一般,她低眉看着桌上的酒杯,转移了注意之力······· 等她再次抬眼之时却是被一声惊呼所引; “陛下” 一名内侍监自外匆匆而来,惊惧的声音打破了原有舞姬的舞蹈,舞姬纷纷向两边退去,随后走出了大殿,乐声也随着内侍监的到来戛然而止,大殿之中瞬间变得安静异常,众人纷纷朝着小跑而来的内侍监看去。 高位之上的崇昭帝,看着下首的来人,威严的开口“何事,如此惊慌?” 皇后在一旁正与太子闲聊,闻言也看向了跪在大殿之中的内侍监,只听内侍监慌张的道。 “陛下,镇国大将军殁了。”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一片哗然,今日镇国将军府请旨未来参加宫宴是因为镇国将军身体不适,崇昭皇帝以为并无什么大碍,然昨日镇国大将军还在朝堂之上上奏准备攻打启国之事,今日便殁了,实在是事出突然,让人不能接受。 “怎么回事?”崇昭皇帝语气森严。 内侍监跪在大殿当中,战战兢兢的道“回陛下,来人报,说是将军下午时便独自一人在书房之内,晚膳时分还未出门,家中之人担忧,便前去查看,可在进门时却发现门锁自内锁上,无奈府中人撞破门房后进入时便发现为时已晚,将军已然气绝。” 此时的大殿内一片静寂,众人的目光纷纷朝向那高位之上的人,镇国大将军是北崇国的勋贵之臣,所力战功无数,眼看伐启在即,怎得会在如此的时候出这样的事情,惊疑的神色不断的每个人的面上浮现。 “大理寺的人可曾前去?”崇昭帝双目微眯,语气沉着的看着跪在大殿正中的内侍监。 “回陛下”内侍监抬额“大理寺卿已经前往,经过勘验,说,大将军是突发心悸而亡,与其他无关。” “父皇”皇后身旁的太子起身,疾步来到了大殿中央,拱手施礼道“启禀父皇,这伐启在即,镇国大将军突然暴毙而亡,那伐启的首将必须及时更换才好,不然恐会影响大计。” 崇昭帝看着站在下首的太子,言“太子此言正是,那·······”,又看了看大殿两侧的重臣“众位爱卿可有什么人选推荐?” “启禀陛下”林丞相右侧的一名重臣起身来至殿前,道“微臣认为,伐启乃是近年来我北崇唯重之事,定当派遣一位精通战局,久经战场之人。” “那陈爱卿可有人选推荐。”崇昭帝看向下首的重臣,此人乃是北崇京畿城禁卫军统领陈立寒。 只见陈立寒躬身回禀“回陛下,臣举荐骠骑大将军。” 林若娇看着殿前的一众人,她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向了自己父亲的神情,却发现父亲眉心微蹙,眼神似有狐疑之态。 就在陈立寒言后,在林丞相的右侧起身站立了一位身材魁梧,穿着武将的朝服,皮肤黝黑,面上带着些许杀意的男子,林若娇看向他,竟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林若娇急速的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臣,请命伐启”陈立寒站在大殿之**手请命。 崇昭帝看着眼下站着的一众人等,狐疑的看了看骠骑大将军所站的位置,在低眉寻思了片刻之后,道“好,那就依众位爱卿所言,命骠骑大将军带领北崇三十万精兵攻打启国。” 大殿内的众人闻言后,都纷纷起身施礼“陛下英明” 这时崇昭帝的面上才露出些许的满意的笑意,站在大殿一旁的林丞相不时的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儿,微微轻叹一声,林若娇不解的看着父亲,但好似父亲并没有想要说什么之意,她便只能颔额不语。 出事之后,崇昭帝也没有什么心思在进行宫宴,他频频扶额,面露些许疲惫之色,皇后见状神色有些担忧的看了看崇昭帝,随后便下令匆匆结束了宫宴。 回府的一路上,林丞相和夫人都没有说话,而同车的林若娇被这样压抑的气氛弄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马车到了丞相府之后,林若娇迫不及待的对着自己的父亲、母亲施礼后,跑回了自己的屋子。 林招远和夫人也在满面愁容之下回到了卧房之内。 “老爷”林夫人一边为林丞相宽衣,一边道“今日镇国将军突然暴毙,依我看此事并不简单。” 林招远点了点头“夫人所言正是,那镇国将军凌肃是久经沙场之人,更是对启国布兵计划了如指掌,如今突然暴毙,陛下派出骠骑将军接替,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林夫人将林丞相的衣服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之上,道“那老爷,您打算如何?” 林丞相闻言,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骠骑将军一直掌管北崇的东部边陲,此次让他忽去南方,他定是不知如何部署。” 轻叹一声后,林丞相继续道“现在就要看陛下会派哪位皇子随军出征了。” “陛下会派皇子随军出征?”林夫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林丞相,只见林丞相重重的点了点头“依照当今陛下多疑的性子,定是会派皇子随同出征,不然那三十万精兵若是出现谋逆的行为,那京畿城的十万禁卫军自是不可能敌的过,到时别说京畿城不保,就连陛下的皇位都是摇摇欲坠。” “如果派皇子随同出征,那最起码不会出现此等之事,若是我没有料错,陛下还会给随同出征的皇子一封密旨,而这封密旨,定是如果骠骑将军出现不轨之时,随同皇子可当场斩杀将领,控制局面。” 林夫人犹豫了片刻后,问“那老爷认为陛下会派哪位皇子随行?” 林丞相在屋内来回徘徊了几步之后,摇了摇头“这·····我倒是猜不到了,太子自是不可能随军出征,剩下的三位皇子,在陛下的心中虽分量不同,但此次伐启是近年来北崇最为关键的一战”随后,他目光坚毅的看着林夫人,道“可若是我料的没错,这次派出的随行皇子若是大胜归来后,那陛下就极有可能···········废太子···········” 第三十三章 请帅印 又过了两日,这两日林若娇并未在文辉堂内见到凌王慕浥尘,她不知他在忙些什么,但听到宸王慕浥寻与其他人提起过,凌王近几日有大事要做,所以不能来文辉堂听讲。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让林若娇有些黯然,可虽然心中思念的紧,她也会理解,毕竟他是皇子,即便是在不受陛下的喜欢,那他也是北崇的皇子,自当为北崇尽心尽力。 日落时分,文辉堂散学,林若娇带着青鸾和语鸢出了文辉堂的大门,刚想往马车的方向走去,却发现文辉堂的门前站着一名身穿玄色锦袍的翩翩少年,他看着林若娇挑眉一笑,这样好看的笑容让林若娇颇为心动。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近几日有事要忙吗?” 见她小跑至自己的身前,慕浥尘莞尔一笑,伸出手轻轻的抚着她额间的碎发“几日不见,十分想念,便来看看。” 林若娇双颊绯红,娇羞之态尽显,双目含情,唇角含笑“那你可还要忙些时日吗?” 慕浥尘看着眼前的少女,轻叹一声后,道“娇儿,随我去个地方。”说完便拉着林若娇朝着另一旁走去。 身后的青鸾和语鸢见状也立即跟上,就连项擎也手持剑矢紧紧的跟在了她们几人的身后,不敢懈怠。 傍晚,落日轻盈的洒下一层琥珀色的薄纱,将天与地,湖水与山川草木皆笼在一片余晖的艳光之中,随着微风而动的朵朵白云在被这样的夕阳映衬着往湖水之中投下婀娜的身影,徐徐微风拂过,波光粼粼中渗出那潺潺情意。 林若娇被慕浥尘牵着来到了湖边的亭中,两人面对着湖水而立,远远望去,仿若一对璧人再此倾诉绵绵情意,可林若娇却发觉慕浥尘的面色上露出了些许纠结之色。 “我昨日入宫想向父皇请帅印”慕浥尘好似知道了林若娇在看他,他眸子清冷的望着湖面,好似无一丝波澜。 林若娇有些惊讶“你说什么?” “你要请旨出征,这是为什么?” 面对林若娇的问题,慕浥尘轻叹一声,侧头怜惜的看着他身边的女子,悠悠然的道“娇儿,你也知,我并不受父皇的喜爱,可若是我此次出征得胜而归,父皇对我的态度定会有所改观,再言,身为皇子不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我又怎配在你身边守你一生,我也想让你以我为傲。” 一席话让林若娇心底骤生涟漪“可是战场上刀箭无眼,你怎么可以·······”说着眼泪不听话的在眼中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流淌了下来。 见林若娇如此的模样,慕浥尘心疼的将她拦在怀中,用双臂禁锢住她因为哭泣微微颤抖的身体“娇儿,此次我必须上战场,我要用我一身的功勋让父皇对我刮目相看,也让丞相大人对我改观。”说着便捧起了林若娇哭的梨花带雨的脸,唇抚上了她的额间,道“为了我们的将来,我一定会凯旋而归。” 林若娇低头不语,她信他,可是又十分的担忧。 片刻后,慕浥尘犹豫的开口“只是·········” “只是什么?”林若娇发现了他的犹豫,问“可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看着怀中的人,慕浥尘道“我不知启国的山川地势,就连骠骑将军也都不甚熟知,此次作战父皇又不应允我出征。”正说着突然松开了保住林若娇的双手,愤恨的快速出拳,打在了亭中的红木柱子上。 林若娇见状,大惊,上前见他的手捧在了自己的双掌之中,心疼的摩擦着“你这是做什么啊?” 慕浥尘双目复杂的神色让林若娇都有些怔愣,但不久这副复杂神色的眸子变成了些许忧愁“娇儿,都是我无用,父皇不派我出征·········” “若是你有林家的金印在便好了,父皇见到金印定会允许我随同大军出征的。” “金印”林若娇迟疑。 慕浥尘轻轻抓住林若娇的双肩“娇儿,我不是让你将金印给我,我知道林丞相不会应允的。” 看着慕浥尘的样子,林若娇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金印而已,你又不是拿走,不还回来了,没关系我回家给你带出来便是,也顺便将乾坤兵法给你,这样最起码你也不必担忧不知启国地势了。” 一席话说的慕浥尘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若娇“娇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若娇点头“自是真的,你放心,三日后我定会将金印和乾坤兵法带给你。” 慕浥尘将林若娇用力的搂在了怀中“谢谢你娇儿,谢谢。”而他的眸子却忽闪一丝冰冷。 丞相府,林丞相与林夫人还有林若妤一直在正堂之内等着林若娇归来,待看到林若娇归来后,林丞相愤怒的拍案而起“你跟我来。” 林若娇不明就以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姐姐,只见母亲面露无奈疼惜之色,姐姐更是不敢抬眼看向自己,只是对自己为难的摇了摇头,林若娇心如打鼓,只能随着父亲身后而走,来到了府内供奉先人的祠堂。 祠堂之上三层的桌面处,威严的立着许多许多的排位,自低而高,这里面供奉的都是林家的列祖列宗的神牌,还有一些是曾经参与编撰乾坤兵法的将士牌位,祠堂内长明灯闪闪而动,香炉上的香一直微断,缟色的桌布让人能察觉到这里的肃穆。 站在祠堂之中,林丞相看着前方在列的排位,忽然道“你给我跪下。” 林若娇不明就以的看了看母亲,又看了看姐姐,在她们两人的眼神之中明白了父亲是让自己跪下,于是林若娇双膝跪地在祠堂正中的蒲团之上。 “娇儿,你平时顽劣、任性,为父不曾对你严加管教是为父的不是,但今日当着列祖列宗的面,我问你,你可愿与凌王断绝关系。” 林若娇双眸惊诧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招远转身,看着跪在当下的女儿,疼惜的道“娇儿,为父曾经告诫过你,凌王不是你可托付之人,你为何依然这般冥顽不灵。” “父亲”林若娇突然开口“女儿不觉得凌王殿下不是不可托付之人,他对女儿很好。” 林丞相叹“糊涂啊,娇儿,你糊涂啊!” 站在一旁的林夫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深知女儿的个性,认准的事便不会轻易回头,今日这般定是自己下了决心。 “娇儿,凌王前日入宫自请帅印,你可知晓” 林若娇昂起下颚,道“我知道,凌王殿下已同女儿讲过。” 林招远无奈的摇了摇头,手指着林若娇“娇儿啊,那凌王殿下自请为帅的目的是为何,你又可曾想过。” “谁家男子不想争功名”林若娇傲然的道“他意是如此,他想让陛下对他另眼相看。” “你真是被迷了心窍,为父告诉你,凌王此人的目的是太子之位,为了得到这个位置他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不惜一切代价。” “那又如何?” 第三十四章 强辩 已经到了盛夏的天气闷热异常,丞相府的祠堂内,因有百余盏烛火的长明而更是气闷非常,跪在祠堂当中的林若娇扬起下颚,眼神异常坚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林招远无奈,眸子上突显黯然“娇儿” “父亲说过,身为男子定先护国才能护家,如今他有鸿鹄之志,那您为何还要阻止我们。” “你可知,他的目的,心思并不单纯” 林若娇忽然起身,目光坚毅的看着父亲“如果想当太子,是目的不纯,那陛下的所有皇子均是如此,如果想当皇帝,目的不纯,那普天之下都没有心善之人。” “你······”林丞相扬起手,刚要落下,却发现林若娇的抬起下颚,准备迎上他的耳光。 “老爷” 一旁的林夫人见状立即上前阻拦“娇儿年纪还小,咱们慢慢与她说便好。” 林若妤走到林若娇的身旁劝慰,道“娇儿,你就听父亲的便是,别再任性了。” 林若娇看着姐姐,道“姐姐,你的想法也同父亲、母亲一样的对吗?” 林若妤低眉“娇儿,凌王此人我并不熟悉,但父亲在朝为官多年,深知诸位皇子的秉性,今日父亲既然能如此的动气,那这凌王必定是不可托付之人。” 林若娇冷冷甩开了林若妤手“姐姐,我以为你会了解我,你会懂我,没想到,你和父亲、母亲一样。” “娇儿”林若妤觉得此时的林若娇已经是油盐不进,说什么都已无用。 林夫人走向了林若娇的面前,道“娇儿,你若执意如此,那你可知道后果?”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母亲,并不知母亲说的后果是什么。 林夫人双眼含泪的看着林若娇,道“你若同凌王成亲,陛下定会对林家忌惮,到时林家便会成为北崇皇室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你父亲这些年一直与皇室保持着疏离的关系,就是为了保护整个林氏一族的性命,到时你在陛下心中不是儿媳,只是林家的细作,陛下定是会认为林家有谋反之心。” “母亲”林若娇看着母亲,心中有一刻的冷然“别说陛下不会这样,就算是陛下觉得我是细作,那凌王也不会这样认为的,他答应过我,会保我们林氏一族的性命无虞。” 林招远,怒道“他答应你,他凭什么,难道就凭他是不受宠的皇子吗?” “就凭他有争夺皇位的决心”林若娇的一席话弄的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不可置信的脸色,林招远见林若娇说不通,勃然大怒“好,那从今日起你便不要在出这丞相府的大门,我不会再让你与凌王见面的。” “今日你便对着这祠堂内的列祖列宗忏悔吧”说完,林招远愤恨的向门外走去,林夫人轻叹了一声后也带着林若妤离开了祠堂。 虽说已经入夜,但今日的天气尤为的湿闷,祠堂之内,林若娇跪对着排位,心中却在急速的盘算着如何尽快的拿到金印和乾坤兵法。 幼时,她曾在玩闹之时躲在自己父亲的书房,亲眼见过父亲将一方盒子藏在了书架的众多书本之后,随后又将一本书籍贴在了书桌的桌面之下,若是猜的没错,放在书架后的便是那北崇先皇所赐的金印,而书桌下面的便是乾坤兵法。 这一夜对于林若娇来说过的很慢,很慢,她一直在心中想着如何将金印和乾坤兵法拿到手中,并顺利交到慕浥尘的手中,直至天亮,她终于想好了实施的计划。 “吱呀”一声,祠堂的大门被推开,林夫人带着青鸾和语鸢来到祠堂之内。 “娇儿,你回房吧,自今日起便不要出门了” 林若娇朝着自己的母亲看去,由于跪了一夜,双腿已经麻木的失去了知觉,她刚要起身却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幸好青鸾和语鸢及时的伸手扶住了向后跌倒的她。 “母亲,父亲真的要如此吗?” 林夫人点了点头,看了林若娇一眼后,便离开的祠堂。 回到房间内的林若娇一直靠在床榻之上,看着语鸢帮自己揉着已经麻木的腿,一旁的青鸾打来了热水,准备给林若娇热敷,看着忙碌的两人,林若娇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自己准备去拿金印和乾坤兵法的事定不能让她们二人知晓,可自己要怎么瞒过她们两人呢,她朝着门外看去,除了她们二人,她能信任的好像也只有项擎了。 跪了一夜的林若娇在回房后不久便睡了过去,等睡醒之时已经入了深夜,看着身边的青鸾和语鸢还在沉睡,林若娇心思一转,悄声的拿起自己的鞋,光着脚无声无息的走到了房门出,小心翼翼的将房门打开,走了出去。 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丞相府守卫,她总算来到了自己父亲书房,此刻她的心已经提到了喉头之处,心,更是紧张的揪紧在了一起,书房门外,她左顾右盼,在确定无人之后便小声的推开了父亲的房门,走了进去······· 不消片刻,林若娇又在书房的门口处探头,见四下无人,有悄然的走了出来,在关上了房门后正要回自己的卧房。 “小姐” 一声称呼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十分的明亮,林若娇显然被吓了一跳,转身,看见竟然是项擎站在自己的身后,茫然的看着自己“吓死我了,你怎么在这”声音小的好像是在用气息说话一般。 项擎看了看小姐,又看了看小姐所在的地方,刚要开口,便被林若娇拉着跑离了丞相府的书房内,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项擎一路上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姐,知道小姐不想惊动其他人,所以他只是跟在身后任凭小姐拉着自己。 终于回到了自己院子,此时的林若娇已经气喘吁吁,而此时项擎才看到林若娇手中拿着东西“小姐,你这是······” 林若娇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问项擎“项擎,我可以信任你吗?” 项擎拱手,道“小姐,项擎母亲的命是小姐所救,小姐对项擎恩同再造·······” “好了好了”这样寂静的夜,林若娇生怕会被什么人发现,立即打断了项擎的话,道“项擎,我有件事要交给你,你明日必须出府帮我办好。” “小姐请说” 林若娇将手中的两样东西交到了项擎手中,道“你明日一早便将此物送到凌王府,切记,一路上不能被人跟踪,知道了吗?” 项擎看了看林若娇递在自己手中的东西,看着林若娇的神情,知道了此时的严重性,于是道“小姐放心,项擎定不辱使命。” 林若娇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项擎领命后,转身离开了林若娇的院子。 而林若娇回到屋内,看见青鸾和语鸢还在睡,自己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等明日项擎把东西送去,她便就等着他得胜的消息了,如果顺利,那不久之后她便是凌王妃,在这样美好的梦中,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第三十五章 出征 翌日晌午,在院子里的林若娇早早的便起身一直等着项擎回来,不一会的功夫,便见项擎出现在了自己的院子中,对林若娇道“小姐” 林若娇期盼的看着项擎,只见他对自己点了点头,这下子林若娇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希望他可以用这些东西来完成他内心的抱负。’ 果然,下了早朝的林丞相回府后,林若娇便听到了凌王要随骠骑大将军出征的消息,她满意一笑,双手合十在胸前,为他祈祷“望你一切顺遂,凯旋而归。” 他不在的日子,林若娇一直安然的待在府内,不曾有任何的行差踏错,林丞相见她这段时日还算是乖巧,便让林夫人带着她们姐妹二人去了城外的相国寺归元寺上香祈福,也算是让两姐妹出府逛逛。 归元寺是北崇国的第一大佛寺,至今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因其坐落在三面环山一面环水的风景胜地,下车之后的林若娇便感到一阵的清凉之感,环顾四周,这里树木成林,莺啼之声不断,寺门对面的山间之处还有瀑布自上倾泻而下。迎接瀑布之水处被命名为锦池,来到归元寺的善男信女都会在此处扔下铜钱,以求诸事顺遂。 待来到归元寺大门之时,先是听到不断的诵经礼佛之声,再是听到悠扬沉稳的钟声,双眼看去之时,寺门前的石阶两旁屹立着两根石柱,柱子上雕刻着数条盘龙在云端,好似飞舞之状。 林若娇跟在了母亲和姐姐的身后,正要往寺内走去,却突然听到寺庙之上的一男子高喊“快让开,危险,快让开。” 众人寻声望去,却见到一名男子自高而下的慌张摆着手,在看向男子身前的方向,一颗巨大的圆石自上而下的朝着上山的人群中滚来,众人均是一惊,慌张的躲避之时不少人一惊被推倒在一旁的山坡之上,而等林若娇她们发现的时候,巨石以至眼前,林若娇刚想抬脚跑到母亲的身前,却见母亲已经被两个身旁的丫鬟拼命的保护在了一旁,而自己却被姐姐林若妤抱在了怀中,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双眼,看着大石从她们身旁经过,就在这此时,林夫人看着她们两人的方向担忧的呼喊道“妤儿,娇儿” 林若妤因受不住巨石的震动的压力,脚下一动,不小心歪到了脚腕,她吃痛的喊了一声“啊!” 林若娇紧张的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姐,你怎么样?” 大石已经滚到了山下,上山的众人皆是有种劫后余生之感,林夫人此时也发现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林若妤和林若娇姐妹,见林若妤俯身,表情有些痛苦,随后上前,道“妤儿,娇儿” 待来到两个女儿的身前时,林夫人注意到,妤儿的脚下好似有血迹“这是怎么了?” 林若妤怕母亲担心,看着林夫人道“母亲,我没事,只是刚刚没有站稳歪了一下,不小心划到了。” 林若娇满面的自责“若不是为了保护我,姐姐也不会受伤了”瞬间双眼微红,眼泪在眼圈之中翻滚。 林若妤摇了摇“娇儿,姐姐保护你是应该的,我是你的姐姐。” 闻言后的林若娇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任其倾斜而下,一旁的林夫人见状,只好吩咐下人“回府” 回到丞相府,在请了大夫为林若妤医治后,众人才退出了林若妤的房间,林若娇心内的自责久久不能平静,她没有回到自己的卧房,而是去了她的书房,姐姐受的这一番苦都是为了她,若不是她,姐姐不会受伤,带着这样的自责,她在书房内翻看着书,想找一些食谱,用来给姐姐补身,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深夜。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的洒在屋外的每一片叶子之上,仿佛是经过一层洗礼一样,又好似笼着一层轻纱,虽然是满月的天,但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飘过,林若娇的书房内,窗旁红烛摇曳,映衬着室内之人看书的身影。 林招远自林若娇的书房门前经过,夜已深沉,林若娇还在书房之内看书,身为父亲,他心疼的看着女儿在红烛下映照的身影,走到床边,对立面的女儿道“娇儿,父亲看你最近深夜还点着灯,少读一些书,当心累坏了眼睛。” 屋内的人闻言,将书缓缓的放下,看着窗外父亲的身影,湿润了眼眶。 林若娇知道,父亲待她们姐们二人都是一样的疼爱,可为什么父亲不能为了自己而答应与凌王殿下的事呢。看着父亲垂垂老矣的背影,她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初冬的时节,这小半年来林若娇都会派人去打听伐启大军的战况,只要听说大军全胜,她的心中便是无比的高兴,而这半年当中,李思柔与宸王殿下已经成婚,年后便要随着宸王去往封地,在成亲之前,林若娇与李思柔聊了一夜,闺中蜜友只见总是有许多聊不完的话题,第二日也是林若娇送李思柔上的上的花轿。 而凌湘语那边,因为父亲病忘,她只能守孝三年才能嫁给诚王,无奈她也只能遵守礼制。 这一日丞相府的后花园中,林若娇看着满园的景色,拿起手中的茶盏慢慢的了一口茶,这半年里她也静心凝气的学了许多,煮茶,下棋甚至琴艺,都是突飞猛进,林夫人见此也每每都是心下安慰,以为林若娇已然忘记了凌王,殊不知,她这般刻苦学习是为了日后能当得起凌王妃,或是太子妃,又或是一国之母的地位。 凌王慕浥尘的话每日都会在她的耳旁响起‘娇儿,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后宫独宠唯你一人,即使三千佳丽,也不及你万分之一,我的心只为你一人而动。’ 只要想到这,她都会慧心一笑,她期盼着他的归来,更加期盼着自己能有嫁给他的那一日。 繁华尽千,真心相伴之人又有几许,言,只寻得一人便足矣。 水壶的水刚沸,林若娇轻柔的将帕巾垫在了胡把手之上,慢慢的将湖中的沸水倒入一旁的茶具之中····· “小姐,小姐” 连声的惊呼,让林若娇的手下一顿,沸水洒在了一旁的桌面之上,她眉心轻蹙“怎么了,出了什么事,这般的慌张。” 青鸾在一旁见状立即拿起了帕巾,给林若娇擦拭,生怕沸水会伤到自家小姐一样。 “小姐”语鸢心急的跑到了林若娇的身前,还未平稳住气息,便微微屈膝施礼,道“凌王殿下大胜而归,现在正在打马进宫,向陛下复旨········” 第三十六章 狂风暴雨来临之前 皇宫的朝堂之上,崇昭帝看着下首穿着金色铠甲,凯旋而归的慕浥尘,眸子露出些许的赞许之色,殿内的众人也纷纷看着跪在地上经过了小半年风霜洗礼的凌王殿下。 这半年来他随军出征,在沙场之上更是杀伐果决不给敌人任何可乘之机,他的面上也因长时间的风吹日晒而变得皮肤黝黑,没有了往日贵公子的气质,凡到增添了许多大将之风。 “儿臣幸不辱命,此次伐启大胜而归,启皇已将玉玺交于我北崇,儿臣特将启国玉玺奉上”慕浥尘铿锵有力的话语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随后在他身后下跪的将领捧着一个精致的红木漆盒来到了慕浥尘的身边。 皇帝幽冷的目光看着那个装着启国玉玺的漆盒,身旁的内侍监上前,将漆盒呈到了崇昭帝的眼前,随后将漆盒打开,一枚晶莹剔透的羊脂玉所制的玉玺呈现在了崇昭帝的眼前。 崇昭帝大笑“哈哈,好,是朕的好儿子。” “启禀父皇”还在跪在朝堂正中的慕浥尘,道“骠骑大将军因在鹤绝之战时身受重伤,不能前来复命,特意请儿臣代其请罪,还望父皇宽恕。” 本就因为打了胜仗而心情大好的崇昭帝,言“无碍,让骠骑大将军好好养伤,宫中太医随侍候命。” “谢父皇” 崇昭帝身旁的内侍监看了看崇昭帝的眼色,随后手拿着明黄色的圣旨,上前“凌王殿下听旨。” 朝中众人皆双膝下跪,躬身颔首“封,凌王为凌亲王,受七珠亲王,赐黄金万两,田地百亩·······” “谢父皇隆恩”慕浥尘叩谢自己的父皇,但内心却是有着极度的不满,按照自己所想归来之后依照父皇的个性便是废黜太子,可眼下父皇并没有废黜太子之意,难道是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发什么了吗? 正想着,却见崇昭帝看向了一旁的林丞相,道“林相” 林丞相上前,躬身失礼“陛下” 崇昭帝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的冰寒“林相,如今我北崇已将启国收入囊中,已定了诸位先皇之意,那你府中的········” 林丞相颔额,他心中自然知晓,大军伐启得胜归来,陛下定会收回兵法和金印,他只是没想到,崇昭帝竟然连等都不愿在等,他言“回陛下,臣定当遵守先皇遗旨,将乾坤兵法同金印一并奉上” “好,那就让凌亲王亲自替朕取回吧。”崇昭帝目光幽冷的看着林招远,而言外之意却已被慕浥尘听在了耳中。 丞相府内,林若娇还在房中找寻着衣服,她想让自己美丽的出现在慕浥尘的眼前,小半年未见,她心中有些激动,不断的问着身旁的青鸾和语鸢,自己有没有变胖,有没有变丑。 青鸾和语鸢却总是掩唇轻笑,不给她任何回答。 “小姐,小姐”项擎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青鸾笑嘻嘻的开了门,但就在开门的瞬间,却见到项擎面上的冷凝,青鸾为之一惊。 项擎见门开了,立即冲进了屋内“小姐,不好了。” 正在嬉笑的林若娇听到项擎的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项擎,你说什么?” 项擎拱手颔额“小姐,凌王殿下在府内正堂中之中,将丞相和夫人拘押了起来。” 林若娇心中猛然一顿,手中的衣服瞬间掉落在地,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项擎“你说什么?” 项擎回禀“小姐,凌王殿下带着不少精兵已经将丞相府围了起来,听说是丞相没有找到兵法和金印,违逆了圣旨。” “什么”林若娇连连后退“兵法和金印你不是已经······”看了看身旁的青鸾和语鸢,她没有再说话。 项擎道“小姐,此事有蹊跷,那日属下确实已将东西亲自交到凌王的手中。” 空气好像瞬间变得静止,这一切都是如此的不可思议,她不解的看着项擎,突然之间她夺门而出,跑向了正堂的方向。 任凭项擎和青鸾、语鸢怎样的呼喊,她都好似听不到一般,她现下只想确认一件事,她的心在揪紧,她不相信他回如此对她。 丞相府的正堂之上,凌王慕浥尘高坐在上,眸子冰寒的看着已经被侍卫羁押的林招远和林夫人“说吧,东西在哪?” 林丞相和夫人被侍卫羁押着跪在地上,他也是一门心思的疑问,他并没有不想交出兵法和金印,可如今这两样东西都不在自己的书房,难道被窃了不曾吗?对于这两样东西,自己一直藏的十分隐蔽,为了不被外人发现自己一年都不曾拿出来看一回,这些年只有两次确认东西是否还在,可为何如今会凭空消失,正想着,一声“父亲”打破了堂上的寂静。 看着慌张跑来了林若娇,慕浥尘面露玩味的神色,把玩着自己拇指之上的玉扳指,看着林若娇的方向。 林若娇见父亲、母亲都被官兵抓了起来,她愤然的来到了二位的身前“父亲、母亲,这是怎么了?” “娇儿” “啧啧,好一出父女情深啊!”慕浥尘冷然的开口“还是尽快说出兵法和金印在哪吧,不然你林丞相府可就保不住了。” 闻言,林若娇愤然起身“你什么意思?” 慕浥尘看着林若娇冷笑“本王什么意思,本王奉旨前来取你林家的兵法和金印,如今林丞相抗旨不遵,你说我什么意思。” 林若娇看着此时的慕浥尘,她从未见过他如此阴冷的面容,甚至在一刹那之间她仿若感觉此人并不是她心中的慕浥尘,可她知道,尽管如今他以变的皮肤黝黑,但面容一定是他。 “东西在哪,你会不知道吗?” 此言一出,林丞相和夫人纷纷看向自己的女儿“娇儿,你什么意思?” 林若娇看着自己的父亲,骤然起身,噗通一声,双膝下跪在林丞相和夫人的面前,刚想说话,却被一名守卫打断“王爷。” 慕浥尘点了点头,守卫向前,来到了慕浥尘的身旁,在耳语几句后,慕浥尘露出一种阴冷的笑“将林若娇带上,本王有场好戏给她看。” “你要做什么”林若娇惊恐的看着慕浥尘,她不敢相信慕浥尘竟然会这样的对待自己和家人。 在两名侍卫的羁押之下,林若娇不得不跟着慕浥尘走向了后院的方向,林若娇震惊的看着,这是林若妤的房间,慕浥尘来这里要做什么? 第三十七章 狂风暴雨 天空阴云密布,经过阴云的笼罩,本来生机勃勃的丞相府竟然有一种死寂的感觉,这样的感觉让人沉闷,不安,相府之内的所有下人均被凌王慕浥尘带来的将士控制在了一起,她们有的害怕抽泣,有的慌张不知所措,看着这群人,一旁的士兵面上都是阴冷的表情。 林若娇震惊的看着慕浥尘进入了林若妤的房间,随后侍卫将她也压了进去,房内的林若妤惊慌失措看着慕浥尘进入了自己的房间,随后又见到侍卫压着妹妹而入,她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本能惊惧之感让她惊恐的等着双眼,在慕浥尘的步步紧逼之下,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她跌倒在了床榻之上,慕浥尘露出森寒的笑意。 而另一边,侍卫搬来了椅子,林若娇被两名侍卫捆绑在了林若娇床榻对面的椅子之上“慕浥尘,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她看着慕浥尘一步一步的接近自己的姐姐,惊恐至极的她几近嘶吼“慕浥尘” 慕浥尘看着跌倒在床榻之上的林若妤,嘴角抽出玩弄的笑意,道“林若娇,都说你美的不可方物,可我却对你的这个姐姐十分的感兴趣。” “早就听闻丞相府的大小姐雍容华贵,温柔可人,如今本王倒是想尝尝这个滋味了。” 早已跌倒在床榻之上的林若妤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衣领,不敢置信的摇着头“不·····你不可以” 林若娇被绑在椅子之上,还在奋力的向前移动,奈何她根本动弹不了,就连脚都被捆在了椅子之上,眼底震惊的泪意尽显,大颗大颗的泪珠涌出“慕浥尘·····你不可以·····我求你,你放过我姐姐,求你了。” 慕浥尘期身压在了林若妤的身上,一边疯狂的撕扯着她的衣裳,一边听着林若妤的求饶哭泣之声,他道“林若娇,你知道吗,每次和你亲近,本王都觉得无比恶心恨不得烧掉那些触碰到你的衣物,难道你没发现每次与你见面之时本王的衣服都是不同的吗?” 林若娇看着慕浥尘的举动,听着他的话,她已然崩溃至极,原来他对自己真的如父亲所说,一切都是骗局,看着姐姐的衣裳被尽数褪去,她歇斯底里的呼喊“不,你不可以,慕浥尘” “凌王殿下,我求求你,求你了” 可是不管她如何的呼喊,慕浥尘始终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身下的林若妤更是用力反抗,但她的双手都被慕浥尘禁锢在了头顶,根本动弹不得,双腿被他压制,尽管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开他。 林若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让椅子稍稍向前,但由于重心不稳,椅子向前倒去,她也随着椅子跌落在了地上,满面的泪痕让她不敢再向床榻之上看去,她闭紧了双眼,无力的哭泣,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她恨不得杀了自己。 听着床榻之上传来林若妤的嘶喊之声,林若娇觉得这是拿着一把钝刀在一点点的刺入自己的心,她不敢再听,不敢再看。她现在甚至在想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便一切都如以前一般无二。 不止过了多久,随着男子发出沉闷的声响,林若妤的屋内便没有了任何声音,林若娇挣开虚弱的双眼,见到慕浥尘趴在姐姐的身上一丝不挂的喘着粗气。 “慕浥尘,你混蛋” 慕浥尘看向林若娇的方向,慢慢的起身,穿上了自己的衣服,道“我混蛋,那你岂不是助纣为虐吗?”他走至林若的身前蹲了下来,手指轻轻的抬起了林若娇的下颚“本王还得多谢你,要不是你的金印和兵书,本王怎么可能会将计划进行的如此顺利呢?” 已经满脸泪痕的林若娇眼神空洞的看着慕浥尘,原来真的都是因为自己,等她再次朝着床榻之上看去时,竟然发现林若妤双目无神的起身,失魂一般的拿起一旁掉落的发钗,朝着自己的脖颈处用力的刺了下去,瞬间鲜血凶猛的喷出,犹如洪水一般。 “不········姐姐,不要·········”林若娇用力的嘶吼,但为时已晚,林若妤整个人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 慕浥尘看着用发钗结束了自己性命的林若妤,眼神之中丝毫没有动容之色,他抬起脚,狠狠的踩踏在了林若娇的趴在地上的面颊之上,道“林若娇,今日本王便要你亲眼看着你林府被本王尽数斩杀,你林氏一族尽灭,本王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灭族。”说完,慕浥尘松抬起了踩在林若娇面上的脚,朝着门外走去,随后林若娇听见慕浥尘对门口侍卫的吩咐“看好屋内的人,若是人跑了,你们的脑袋也别想要了。” 随着侍卫的领命,林若妤的屋子终于静了下来,林若娇抬眼看去,见到姐姐死不瞑目的双眼,她心中的仅存的一点幻想尽数崩塌,她恨,恨自己为什么不听从父亲的话,恨自己为什么如此任性。 正在她哭的嗓音嘶哑之时,听到门外的侍卫传来两声门吭之声后,房门被推了开来“小姐” 项擎带着青鸾和语鸢出现在了林若妤的房门之中,看着被绑着躺在地上的小姐,三人均是面露惊诧,再向卧房之内看时,竟看到了大小姐林若妤的尸身,几人面色纷纷出现了震惊之感,但项擎很快的反应过来,两下便将林若娇身上捆绑的绳子解了下来“小姐,现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林若娇看着林若妤的方向,她冲了过去,抱住了自己的姐姐“姐姐,都是娇儿的错,都是娇儿的错” “小姐,再不走来不及了”青鸾跑向了林若娇,硬生生的和语鸢两人将林若娇拖出了林若妤的房门,林若娇不舍的看着一丝不挂躺在地面上的姐姐,她眼中充满了仇恨。 项擎带着林若娇,青鸾和语鸢三人避开了凌王慕浥尘带来的重重守卫,想要带三人出府,可就在想要避开又一队的侍卫之时,她们躲进了丞相府正堂之外的假山后。 “林招远,你若还是依然如此,那本王也只好先杀了你的女儿,让你亲眼看着她们死在你的面前。” 慕浥尘的声音响起,林若娇在假山背后探头望去,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仍然被侍卫羁押着,而慕浥尘正坐在门前,冷傲的看着他们。 “呵”林招远露出冷凝一笑“北崇竟是如此对待功臣之家,崇昭皇帝如此的做法,就不怕被天下之人诟病吗?” 慕浥尘冷笑“林招远,你欺君谋逆在先,怎么会是我北崇皇室对你这功勋之家心存不满呢?” “呸”林夫人对着慕浥尘吐了一口,道“北崇皇室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先是骗小女夺兵法金印,现在又怕事情败露选择牺牲林氏一族,这北崇皇室真是腌脏至极。” 第三十八章 灭族 听着林夫人的话,慕浥尘竟然没有恼怒,而是轻声一笑“那又如何,现下外人只知你林招远欺君罔上,有不臣谋逆之心。” “而本王只是替北崇皇室将逆贼一并处死而已。” 如此阴冷的话语自慕浥尘的口中而出,林若娇双拳紧握的躲在假山之后看着眼前的一切,眸子似要喷火一般,此刻的她真想提着剑冲出去杀了他,但是身后的项擎和青鸾、语鸢深深的压制住了林若娇的冲动,她眼底含泪,怒目而视的看着前方的人,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恐怕慕浥尘早已碎尸万段。 “林招远,你的大女儿已经成了本王的人”慕浥尘冷言“可就在本王在她房中出来之前,她竟然自杀了,你说你们该是如何的死法呢?” “什么”林丞相和林夫人均是正大了双眼“妤儿,我的妤儿” “慕浥尘,你真是人面兽心,无耻之徒。” 慕浥尘看着林招远“哼,你现在还有力气骂,那我就先让你看看你林氏一族是如何在你面前被杀的。”随后对着身旁的萧冥,道“将林氏一族均给我带上来。” 站在假山后的林若娇震惊的看着自丞相府门外被押解进来的人,这其中有那日母亲对自己介绍的婶婶们,她们蓬头垢面,凌乱的发丝在随着风起而飘动。 慕浥尘眼睛缓缓的闭上“行刑” 在林氏族人的惊呼声中,在林招远和夫人的惊恐之中,在站在假山背后林若娇的震惊之中,她们看着林氏族人被慕浥尘带来的侍卫每人一刀的砍下了头颅,鲜血让原本奢华的丞相府,变成了一片血色之地。 看着林氏一族的血流成河,林丞相歇斯底里的咆哮,随后用力的挣脱了羁押自己的侍卫,快速的抽出侍卫腰间的佩刀,对着自己的脖颈一刀而过·········· 林若娇看着自己父亲的举动,刚要哭喊出声,嘴便被项擎死死的捂住,他不能让林若娇发出一丝的声音,不然想要安全的带她离开,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林若娇大颗大颗的热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了在项擎的手上,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精神已经崩溃的她看着眼前的一切,狠狠的咬住了被项擎捂住的嘴唇,生生的咬出了血渍。 项擎感到手上的一片温热,立即松开了手,心疼的看着林若娇。 林夫人见林招远自刎之后倒在了自己的面前,她疯了似的挣开了侍卫的压制,扑向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林招远“老爷·······” 可是任凭林夫人怎样呼喊,林招远都没有任何反应,泪如雨下的林夫人抬眼,看着面无表情的慕浥尘,道“慕浥尘,你给我听好,就算我化成厉鬼也要生生世世纠缠你北崇皇室,让你们永无宁日·········”说完,拿起刚刚林招远自刎的刀对着自己的脖颈之处,狠狠的划了一刀,血液瞬间喷涌而出·········· 天空之中传来阵阵的雷声,沉闷的轰鸣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蹙眉,在北崇屹立百年的林氏一族,就在今日,将永远的消失在北崇国的土地之上。 项擎看了看身后,发现她们的周围所有的侍卫都已经撤了出去,此时项擎找到了一个机会,快速的将还在怔愣的林若娇带出了丞相府。 就在她们刚刚逃出丞相府时,丞相府内慕浥尘的身边的侍卫萧冥便对着慕浥尘禀报“殿下,林二小姐不知所踪。” 慕浥尘幽冷的眸子瞬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萧冥“还等什么,给我追。” “是”萧冥领命。 北崇国的中街之上,项擎带着林若娇和青鸾、语鸢急速的奔跑在街上,但身后赶来的追兵却紧随其后,迫不得已,项擎拿出了那枚银哨,朝着天空的方向吹响了起来。 原本还在街上的百姓见到此状纷纷为了保命落荒而逃,刚刚还热闹的中街,在一刹那只见变得好无生气可言。 看着身后的追兵,林若娇神色冷然,就在他们准备迎战之时,一群身穿黑衣的头戴面具的侍卫将她们紧紧的包裹在了其中,为首的人见到项擎先是匆忙施礼,随后,道“先赶来的是最近的暗卫,其余人正在路上。” “保护好小姐”项擎下令。 林若娇不解的看着项擎,但此时她已经想不到那么多了,她暗暗发誓,今日若是能逃出北崇,他日她定当报仇雪恨。 慕浥尘的侍卫见到林若娇有一群黑衣头戴面具的人加以保护,便站在一旁不敢轻举妄动,一直在彼此对持,片刻后,得到消息的慕浥尘骑在高马之上赶来。 看着对面马上的慕浥尘,林若娇愤恨的看着他“慕浥尘,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你我十二岁起便相识,我扪心自问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所要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当初父亲劝我,说你接近我的目的不纯,说你并非表面上的那般温文尔雅,我不信,还与父亲为了你起了几番争执,现在你竟然用我全族的血来让我相信了父亲的话。” 慕浥尘眉头轻蹙,坐在马上,看着对面的林若娇神情没有一丝动容,冷酷的仿佛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当初是你傻,有你这样的美女愿意倾心相付,本王又怎能拒绝呢?” “再说,你林家树大招风,你以为倾慕你之人都是真心爱慕于你吗?呵呵,他们与我一样,都想你林氏一族尽数灭亡,都是为了你们林家的那本兵法而已,当初我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如今你还不清醒吗?” 林若娇歇斯底里的失声痛哭“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利用我?” “怎么不可以?”慕浥尘毫不在乎的道“利用你,我可以直接得到我想要的,那我为何不加以利用呢?”说完,看向了身旁的侍卫统领,面色阴冷的道“你们还等什么?将人给我拿下······”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之间,慕浥尘的侍卫在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后,纷纷举刀冲向了林若娇的方向,他们面露狰狞之色,让人不寒而栗,刀锋发出的阵阵嘶鸣之声,声声在耳,就在两方侍卫缠斗之时,双方的刀剑触碰之时的森森阴郁之声响起,项擎一边拉着林若娇后退,一边手中挥舞着长剑厮杀着前来的侍卫。 第三十九章 起誓 天空的雷鸣之声阵阵响起,随后倾盆大雨忽然而至,似老天都要洗净这林府冤魂之血,林若娇没有魂魄的被项擎拉着奔跑在雨中,身后的青鸾和语鸢也都纷纷拾起已经死亡侍卫的佩刀,一招落,一式起,攻来的侍卫纷纷倒在了两人的刀锋之下。 “小姐,我们去后山,哪里有人会保护我们的安全”项擎对着身后的已经好似没有知觉的林若娇喊道。 林若娇仿若充耳未闻一般,想个木偶一样,被项擎一路拉着上了丞相府的后山。 傍晚的天空,一道闪电突然而至,好似将天空划出一条极为阴森恐怖的裂缝,轰鸣的雷声在闪电划破天际时震耳欲聋的仿佛在身边响起,滂沱的大雨夹杂着冰凌倾泻而下。 丞相府的后山上,林若娇被项擎带到了山顶,这里能清晰的看到丞相府的情景。 林若娇的脚下仿佛有着千金重石,她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在倾盆大雨之中双膝砸向了地面。 不知跪了多久,她看到丞相府内浓烟四起,片刻之后整个丞相府包裹在了熊熊的大火之中,林若娇不可思议的看着丞相府燃起的大火,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家会在今日毁于一旦,而自己的族人也因为自己的愚蠢付出了灭族的代价。 不久后空气中夹杂着的血腥之气和焚烧之后的焦糊味道,如此的气味即便是在这样倾盆大雨的洗礼中也无法抹去,站在青山上的人看着大火之中的丞相府,即便是在远处,也能听见府内有人在哭喊,求救,但他们都明白,竞京畿城内,不会有人施救,他们都为之避恐不急。 林若娇跪在大雨之中,冻得面色苍白如霜,她的衣着已经狼狈不堪,发丝也因为这大雨的缘故变得凌乱不堪,可她的眉宇之间泛着阴狠的力气,一双原本清澈如星辰的眸子,因这一场巨变,变得犹如干枯的古井,死气尽显,她瞪着双眼,看着山下的丞相府,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但站在一旁的青鸾和语鸢、项擎,总能感受到此时她浑身散发的种种恨意,这种恨意逐渐的变成了一种狠厉,一种想要屠戮的冰寒。 青鸾看着小姐的样子,于心不忍,走到小姐身旁,想要拉起跪在地上的林若娇“小姐,起来吧,您再这样看下去,丞相府也回不来了。” 而林若娇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那燃着大火的方向,任由着青鸾怎样拉扯,她都无动于衷,双目依旧怒瞪着哪里,一言不发。 青鸾心疼的看着大火的方向,她的父母也在丞相府,随着丞相府葬身在了大火之中,青鸾掩面而泣,哭的有些抽搐起来。 就在项擎警戒之时,一黑衣蒙面的侍卫赶来,对着林若娇和项擎道“小姐,我们必须马上离开,凌王府的人马上就要追来了,不能再耽搁了。” 还在跪着的林若娇忽然森冷的开口道“这北崇的王朝就是如此的颠倒是非黑白。”她不知何时开始,自己逐渐的踏入了这场阴谋之中,等她幡然醒悟之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母亲为保护自己而惨死,亲姐被她曾经所爱之人在她面前玷污,这一幕历历的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她道“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不认识他,如果我当初听了父亲的话,事情就不会到了如今的地步。” “自他接近我开始,便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计划,什么真心所托,什么非我不娶,什么交出金印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那本兵法,都是为了权力,都是为了这江山。” 站在一旁的项擎警惕的环顾四周,而侍卫的手已经放到了剑柄之上,做出随时迎敌的准备。 突然,林若娇“噗”的从口中吐出一股鲜血,浓烈的血腥气瞬间袭满了自己的口中。 “小姐” “小姐” 站在林若娇身旁的青鸾、和语鸢见状立即上前,语鸢面带哭状的看着自家小姐“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吓奴婢。” 林若娇看着担忧自己的侍女,面色微微一怔,这样的神情似曾相识······ “娇儿你可别吓母亲啊,你可是哪里不舒服,快让母亲看看” “娇儿,父亲看你最近深夜还点着灯,少读一些书,当心累坏了眼睛;” “娇儿,姐姐保护你是应该的,我是你的姐姐;” “娇儿,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后宫独宠唯你一人,即使三千佳丽,也不及你万分之一,我的心只为你一人而动。” 当林若娇的脑中回想之前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的场面,又想到他之前的种种甜言蜜语,心中便更加愤恨········ 林若娇用手狠狠的擦拭了还在唇边的血痕,看了看身旁的几人道“我没事。” 她动了动跪在地上已经满膝血痕的腿,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双眼怒瞪,双手在两侧的大腿旁边紧紧的握成了双拳,指甲嵌入了自己的肉中,血水混杂着雨水滴落在地。 刚被侍女搀扶着要离开的林若娇猛然回头下跪,看向还处于火光之中的丞相府,狠狠的道“我林若娇今日对着这林府的百余冤魂起誓,请满天神佛见证,五年之内,我定要这北崇国成为满目疮痍之地,北崇皇族均要为我林氏冤魂陪葬,我要用北崇皇族的血来洗净我林氏一族之冤,血债血偿。若违此誓,必将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用汝之命赌你北崇之血··················” 说完,便对着丞相府的方向重重的扣首三下,等在起身之时额上已泛出血痕。 在黑衣人严密的保护之下,林若娇坐上了一架马车,项擎同黑衣人一起骑在马上,往京畿城外奔去,就在到达京畿城门之处时,马车戛然而停,让马车中的人纷纷警惕起来。 “小姐”项擎的声音响起“城门的看守已经被解决了,小姐放心。” 浑身湿漉的林若娇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看到了城门处倒在了血泊之中的守门人,她阴冷的开口“出城” “是”项擎领命。 马车一路向东飞驰,林若娇坐在车内并没有任何言语,幽冷的眸子让青鸾和语鸢看着都有些寒意“小姐”青鸾看着自家小姐,开口道“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林若娇也十分茫然,她看了一眼马车外,大雨仍然的下着,而自己的路又将在哪里·· 里··········· 第四十章 病起 经过了一日一夜的奔波,她们终于来到了距离京畿城几百里路距离的阳德,这里的物资匮乏,根本不似京畿城中繁华,好似已经是一个被北崇抛弃了的城池。 马车内林若娇咳嗦之声不断,本就面色苍白人如纸的她现下更是虚弱不堪,语鸢在一旁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心疼不已,对着外面的项擎,道“项擎,不如今日我们便在这里休息吧,小姐的身子撑不住了。” 闻言后,项擎打开了马车的车门,看着已经病的唇无血色的林若娇,道“现在才距离京畿城几百里,若是今晚停下,那后面的追兵就会马上追来,我们必须在天黑之前尽快离开。” “那现在为什么停在这里”青鸾问道。 “我已经让人去买了食物和水,留着路上备用,还有一月的行程,我们必须做好准备” “一月的行程?”语鸢有些怔愣“我们要去哪里?” 项擎看了看坐在车上的林若娇,道“到了之后,你们自会知道。” 林若娇有气无力的看着项擎,道“项擎,你究竟是什么人?” 项擎颔额“小姐,请恕项擎现在还不能说,等到了之后,小姐自会明白。项擎是不会害小姐的,项擎的主子也不会加害小姐,利用小姐的。” 林若娇不解的看着项擎“你的主子?” 项擎拱手“还请小姐没要再问下去,项擎不会再说一个字的。”说罢刚想关上车门,便见到林若娇晕了过去。 “小姐” “小姐” “娇儿,快来母亲这,快来”林夫人温柔的呼唤着林若娇,还是那般的笑意弄弄,和蔼可亲的样子,林若娇笑着走到了母亲的身前,头埋在了母亲的膝头之上,轻声唤道“母亲” “娇儿,你又缠着母亲了”林若妤的声音在一旁想起,林若娇满眼含泪的看着林若妤“姐姐” 她起身,拉着姐姐的手,紧紧的保住了林若妤“姐姐”随着这一生姐姐,她瞬间泪如雨下,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愤恨好似这一刻都不曾存在过。 “娇儿,你丫头,又顽皮了是吧”林丞相的声音在自己身边响起,林若娇惊诧的看着这一切,有些不可思议“父亲” 她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丞相府的后花园,还是两棵杏花树下,微风吹过,杏花花瓣如微雨散落,她的脚下绿草萋萋,周围是一片春色圣浓之时,她笑着,看见父亲、母亲,姐姐还依然健康的活着,她放肆的大笑起来“父亲、母亲,姐姐,娇儿以后一定会乖乖的听你们的话,不再任性了,娇儿知错了。” 可就在她满面笑意的看着她父亲、母亲和姐姐的时候,突然周围的一切骤变,不知何时丞相府的后花园瞬间了熊熊大火,这场大火好似要把他们吞噬一般,林若娇急忙的想要拉着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姐姐离开这片火海,却见到他们个个面色苍白,发丝凌乱,双目流出血痕,嘴角嗜血,三人都怒瞪着她,她惊惧的连连后退。 “父亲、母亲、姐姐,你们这是怎么了。” 就在三人即将伸手抓住林若娇的时候,忽然天空亮了起来,周围一片空白,十分安静,好似只有她自己一般,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她蹲坐在这其中,轻轻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林若娇在一片朦胧之中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刺眼的光亮瞬间打在了她的双目之上,让她不得不再次闭上了双眼缓了片刻。 浓重的药香之气充斥着自己的周围,这种药香竟然没有让她产生排斥,反而她有些喜欢这个味道。 在适应了刺眼的阳光后,她再次挣开了双眼,却发现自己趟在了一间十分宽大,布置十分精致,房间之内,她想起身,却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不得已,她只能半坐在床榻之上,看着这间偌大的房间。 这间屋子布置的很是雅致,整间屋子的陈设都可以用别致来形容,自己身上盖着的锦被,是飘云锦,名贵之处自是不言而明,在北崇能拥有一匹之人,想必也只有北崇的皇后娘娘,她听自己母亲提过,皇后娘娘为了这飘云锦不惜重金请了有名的裁缝师傅,帮她制成了一件凤袍,可她却一直舍不得穿,生怕弄坏了。如今林若娇却用这飘云锦制成的被子盖在了身上,她突然轻叹‘真是造物弄人。’ 再抬眼望去,屋内的陈设均是由上等的金梨楠木所致,贵气奢华,浑然天成,雕工更是繁琐,能拥有如此雅致屋子的人,非富即贵。 林若娇有些口渴,看了看自己的身旁,竟然会有一方小桌摆在了自己的身侧,桌上的瓷器更是用了琉璃华盏,传闻中此华盏需要一千上等工匠烧制,而所用的瓷土更是极为稀少,所以琉璃华盏名贵,不是一般人可以用的,就连北崇皇室想得一盏都是奢望不急,而自己的身旁却有着一整套琉璃华盏,林若娇心下对这件屋子的主人更是好奇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 青鸾和语鸢端着盆水和洗漱的东西,缓步而入,在看到自家主子醒来后,立即将东西放到了一旁,疾步的向床旁跑去“小姐,您可算醒了。” “小姐,我和青鸾担心死您了。”说着两人便开始抽泣起来。 林若娇见两人如此哭泣,心中更是愧疚不安“我没事了”随后,问向青鸾“青鸾,我睡了多久?” 青鸾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道“小姐,你足足昏睡了一个月有余了。” “这么久”林若娇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青鸾,见她重重的点了点头,便信了她的话。 “项擎呢?” “回小姐,项擎一直在门外,小姐可是要他进来。” 林若娇目露寒光,问向青鸾“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青鸾看了看自家小姐,道“小姐,我们已经离开了北崇,这里是齐凉。” “齐凉?”林若娇又些怔愣,她自是知道齐凉的,在父亲的口中,她经常听到齐凉国事,齐凉是在北崇东面的国家,相比北崇,齐凉是大陆五国土地最为广阔,百姓最为富庶的国家,齐凉皇帝更是一位仁君,他善民意,体百姓,是齐凉乃至大陆其余四国的百姓都纷纷称好的主君。 父亲曾说过,齐凉地处大陆版图的东方,这里四季分明,百姓纷纷努力劳作,在齐凉几代明君的努力之下,百姓们纷纷可以夜不闭户,更没有宵禁之说。 而齐凉的皇室更是富贵非凡,皇室之中简简单单的一个瓦片就可以买下京畿城中一处极好的院落,原林若娇是不信的,但看着自己身处的地方,和周围的布置她心中自是信了个十足。 “小姐,您醒了”项擎忽然而至,看着半躺在床上的林若娇,道“御医吩咐了,您要卧床静养,刚刚醒来,不可随意走动。” 林若娇看着项擎,冷凝的之意尽显“项擎,现在是否可以说你的主子是谁了?” 项擎有些尴尬的颔额,道“小姐,既然你这么急切的想知道项擎的主子是谁,那便请小姐养好身体之后,项擎自会带着小姐去见项擎的主子。” “我现在就要见。”林若娇的语气坚决,让项擎都有些惊惧。 项擎只能颔额“那小姐便起身吧,项擎这就回禀主子。”说罢,项擎便转身走了出去。 而林若娇在项擎走出房门之后,便立即起身,吩咐青鸾和语鸢为自己梳洗,更衣··········· 第四十一章 齐凉熠王 青鸾走在前面,在推开房门后一阵冷冽的风袭来,原来此时已经到了齐凉国的入冬时节,林若娇踏出了房门,抬头仰望,天空之中依然飘着纷扬雪花,她的眼睑逐渐的看向了地上的皑皑白雪,心底的寒意竟然比这天气更加冰冷,片片雪花打在了她的脸上,那冰凉刺骨的疼让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雪花银光闪闪,朦胧一片,她伸出手,几片飘落的雪花落在了她的掌心之中,转而瞬间却化成了一滩雪水,看着雪花从有到无,之时一瞬间,就好似她们林氏一族的亡魂,也是在一瞬间,消失在了这个世上。 林若娇放眼望去,这间府邸在这样白雪隆冬的季节竟然也显得十分的清新雅致,原本就枯竭的冬季一切花草都会进入休眠的状态,以便做好下一季的轮回,可偏偏这里不同,所有的花都是适合冬季生长的,就好比她的门前的的几株淡粉色山茶花,刚刚出门时她便闻到了山茶花盛开的芬芳馥郁,看着这些素朴典雅的山茶花,可以想象这间府邸的主人是何等的清丽雅致,淑逸闲华。 随着项擎的带路,林若娇离开了她所住的院子。 一路上,周围都没有刚刚出现的冰冷之感,而是越走越感觉温暖如春,府邸的院落错落有致,四面环廊,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在雪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银光四溢,岁寒三友在此处应有尽有,能看出主人对这间府邸尽心的布置,但好似是因为冬季的原因,这里显得格外的清幽,闲静。 绕过了一处又一处的别院,林若娇正在心中感叹着这府邸的面积时,经过了一段通幽曲径,一处极美的花园呈现在了她的面前,说是以入冬季,但此处却丝毫没有冬季之意,若不是天空之上的白雪在告诉林若娇,恐怕眼前的景致会让她认为已经步入了盛夏。 这花园内的池水泛着层层热气,好似仙雾缭绕一般悠然而起,汉白玉所制的池中长廊更显得此处如梦如幻,林若娇从来没有想到,水雾竟有如此神奇之处,清风拂过,水雾随风而动,变幻莫测。 池水的一边自假山石上倾斜而下,犹如星辰云湖一般置入池水之中,温热的水面传来阵阵的滴水之声,波光粼粼的水面上竟然还有不少花瓣在其中随着水流的轻移而飘远。 池水之旁芳草青碧,翠竹林海,郁郁葱葱,简直美不胜收。 看着这花园内的一切,不止林若娇,就连她身后的青鸾和语鸢都为之惊叹。 而此时的林若娇却注意到了这仙雾缭绕之后,水池之旁背手而立着,一名身穿色长袍少年,她缓步朝着那名少年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在她的脚步越来越接近时,显得异常的清晰。 少年身材修长,清瘦挺拔,乌发好似随意的挽起,墨染般的发丝散落于身后,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只看着背影,就有有种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如画般存在于这花园之中。 项擎自林若娇的身前低眉颔额的走到少年的身后,拱手施礼“殿下,林小姐到了。” 少年闻言,缓缓的转身。 当他正面看向站在自己对面的林若娇时,让林若娇有种惊叹之感,少年肤色白皙,浓密的剑眉之下长而微卷的睫毛处一双桃花眼的双眸黑白分明,幽暗深邃尽显冰冷之感,英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粉唇忽然纤出令人心神荡漾的笑意,再看他的双眸,那种寒意瞬间不见,出现的确是重重的温情之态。 本以为慕浥尘便是这天底下少有的俊美少年,可当眼前的少年出现在林若娇的面前时,她却瞬间觉得此少年的俊美是如凝脂白玉般,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美,这样俊美如雕刻的脸庞,棱角分明的英俊之态,险些让她误以为自己进入了仙境。 少年露出顽劣的一笑,这样的笑容邪气至极。 此时少年在林若娇脑海之中似有熟悉之感,她困惑的看着站在自己对面少年,蓦然开口“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少年挑眉看向林若娇,伸手示意她坐下。 林若娇这才瞧见,少年的身旁是一处桌椅,桌子上摆着种种煮茶所用的茶具,她慢慢的坐在了椅子之上。 少年见她落座,自己也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可少年并未有任何言语,只是将碳炉上煮沸的水轻轻提起,缓缓的倒入了茶壶之中,轻柔的将沸水再次放到了炭火之上,随后将茶壶拿起微微晃动,这一系列的动作,加上身旁水雾之气的朦胧缭绕,让坐在少年对面的林若娇仿若有置身仙境之感。 少年递了一杯茶,交到林若娇手上之后,忽然开口“庄生齐物同归一,我道同中有不同。” “是你”林若娇有些吃惊的看着少年。 却只见少年顽劣的一笑“是我。” 林若娇想起,那是三年之前的花灯节上,她与少年因为一盏花灯而相识,或许算不上相识,那时她只是觉得少年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之外的清冷,贵族之气浑然天成,而现在看来,他虽浑身散发着翩翩佳公子的气息,而在这种气息之中还能让人隐隐的察觉到有一种王者的霸气在蠢蠢欲动。 林若娇将手中的茶杯送至唇边,轻轻抿了一口,想等待少年的继续言语,但好似少年只是在欣赏着园中的景致,并无在说下去之意,无奈,心底的疑虑甚多,她只能率先开口“你究竟是谁?” 少年玩味的看着林若娇,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正色道“齐凉国熠王,沈为止。” 林若娇狐疑的看着对面的少年,口中低喃“沈为止。” “君子有所为,有所止” 少年再次提起茶壶,给林若娇填满茶水之后又给自己填了些许“正是。” “那你为何派项擎到我的身边?”林若娇盯着沈为止的双眸,她想听她如实回答。 沈为止面色依旧清冷,口中却道“本王若是说,早就预料到了你丞相府的结局,你信吗?” 此言一出,林若娇在桌子之下的双手紧紧的握起了双拳,她不敢置信的看着沈为止“你说什么?” 沈为止的神色忽然变得有些意味不明,这让林若娇更为气愤,她死死压制住想要掀了桌子的心,听沈为止悠然的继续,道“你林家早已成为北崇崇昭帝眼中的肉中刺,眼中钉,北崇皇室想要对付你们林家早已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了” “本王有心想保你林家全族,但也只是有心无力,我齐凉眼下还不能插手北崇国事,所以项擎是本王在不引起他人注意的情况下,安插在你身边的,主要就是想保你性命无虞。” 听完沈为止的话,林若娇忽然冷笑“你让项擎保我性命无虞,可你不知道,林氏一族尽数被人屠戮,留我一人在世上苟活,难道就只是为了让我活在被灭族的痛苦之中吗?”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的表情,眼底有一丝怜惜“你不是说五年之内,你会让北崇国成为满目疮痍之地,北崇的皇族都要为你林氏陪葬,你要用北崇皇族的血来洗净你林氏一族之冤,血债血偿吗?” “本王帮你,如何·········” 第四十二章 结盟 齐凉国的深冬是如此的冷厉冰寒,但身置在齐凉国熠王府后花园之中林若娇的心,却比这齐凉国的深冬,更为阴冷,后花园中因池水是千年温泉引入,池面上可在如此寒冬之中飘出层层水雾,身处这花园之中,竟让人感受不到这齐凉国的寒冬。 当沈为止说出帮林若娇报仇之时,林若娇震惊的看着他,忽然,她脑中想起了那本交给项擎的兵法。 “项擎是你的人,那我之前让他交给慕浥尘的兵法,是不是他根本没有交到慕浥尘的手上?” 沈为止的唇边轻轻牵起一股邪笑“他交了,不过··········交到北崇国慕浥尘手上的是一本经过连夜赶制的假书,只有关于启国的那几页是真的之外,其余全是假的。” 原来如此,交给慕浥尘的兵法竟然只有启国那几页是真的,怪不得他会得胜,那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沈为止布的局,他派项擎来到自己的身边,难道也是为了乾坤兵法? “连你也是为了乾坤兵法才救我的?”林若娇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下她不再相信任何人,她的心已经封死。 沈为止却满不在意的道“本王要它何用?” 林若娇疑惑。 听沈为止继续道“本王还不屑于用这种兵法取胜,它在本王这不过只是一堆废纸。” 闻言,林若娇恶狠狠的瞪着沈为止“你说什么?”她简直怒不可遏“我林家先祖历经毕生心血所著的兵法,在你齐凉熠王眼中竟然犹如废纸一般。”她快速的起身,气得竟然有些浑身颤抖。 沈为止不以为然的看着林若娇的样子,冷哼一声,道“只有对自己不自信的人才会依靠你们林家的乾坤兵法布军退敌,而本王有足够的自信,不需这乾坤兵法便可统一天下。” 看着沈为止一脸自信的模样,刚刚还怒气冲天的林若娇瞬间竟然安静了下来,她竟然在他的面上发现了一种雄霸天下的傲然之气,这种感觉是自信,自傲,但不自负,她有些恍然。 沈为止依旧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喝着茶水,茶香清淡悠长,入口有些苦涩的感觉,但回味确实甘甜沁脾,他手拿着茶杯,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林若娇“怎么,不想让本王帮你报仇吗?” 林若娇心中有狐疑的感觉,她不信对面之人会帮她“我凭什么相信你会帮我报仇?” 沈为止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林若娇“眼下你若是不信本王,好像也没有其他的选择。” 林若娇心下一顿,她知道沈为止说的实话,别说她现在身无分文根本走不出这齐凉国,可就算走出齐凉回到北崇,仅凭着她一己之力,又如何能帮自己的族人报仇雪恨,她好似只能依靠他之力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你有本王这条便捷直径可以走,难道还要绕路而行吗?”沈为止见她半晌无言,以为她不想让自己帮她。 思想纠结了片刻后,林若娇开口“我要如何信你?” 沈为止淡然,道“除了本王,你现在好像已无他人可信了,至少,本王还曾派人救过你,仅凭这一点,你便应该相信本王自是不会害你,然,本王之意也丝毫不在你林家的乾坤兵法。” 说着沈为止便从桌子当中的一个暗格之中拿出了那本乾坤兵法,放到了桌面之上,慢慢的推向了林若娇的方向。 林若娇看着桌子上的乾坤兵法,忽然有种憎恨的感觉,就是因为这本兵法,林氏一族尽遭屠戮,而自己便是那个罪魁祸首,但她又不忍心将兵法毁去,她颤抖着手,慢慢伸向了桌子上的乾坤兵法,突然她快速的抓起兵法向身后的青鸾扔去“不要让我再见到此书。” 青鸾慌张的接过,拂了拂身子“是,小姐”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的样子,瞬间邪魅一笑“你这个样子要如何报仇?” 林若娇心底的冷意尽起,双眸幽深似枯井一般“那·······你要如何帮我报仇?” 沈为止聊有兴致的看着林若娇,起身缓行至林若娇的身前,看着她。 林若娇被沈为止突如起来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沈为止足足高出他一头之多,让她不得不仰面而视,如此近距离得到看着沈为止,林若娇心底惊慌不已,他身上散发出阵阵的木绫香气,让她觉得十分怡人,他的脸渐渐的逼近了林若娇的面颊,如此近的距离,林若娇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呼出的温热之气。 他轻抬手指,抵住了她的下颚,手指用力,将林若娇的脸再次的贴近自己,他看着她的双眸“嫁给本王。” 林若娇蹙眉,用力的甩开了他抵住自己下颚的手指,头用侧转至一旁“你胡说八道什么?” 而沈为止却没有生气之意,而是更加顽劣的一笑“怎么,嫁给本王就这样的不情愿?” 林若娇冷笑“嫁给你,凭什么?” 沈为止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喝着刚刚倒好的茶水“就凭嫁给本王,本王可以让你三年之后回到北崇,五年之内血洗北崇皇室,让他们血沁染北崇京畿城的每一处。” 林若娇转头看着他,有些不可置信,他表面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说出的话语竟有如此的阴寒之气,让即使在这温暖如春的花园,都有一种森森阴冷。 沈为止放下茶盏,抬眼看着林若娇“嫁给本王的好处可不止这些,本王甚至还可以让你·········” “不必了”林若娇在经过一番斗争之后做出了抉择“我嫁给你。” 闻言,沈为止先是一愣,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快的答应,就连身后的青鸾和语鸢都是一阵惊疑,随后沈为止露出潺潺笑意“好。” “不过······” 林若娇再次开口时沈为止以为她要反悔,眸子瞬间变得阴寒无比。 “我嫁你只是结盟之意,并无其他,若是我大仇得报,请你给我一封休书。”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之前眼中的阴寒转瞬即逝,现下只有玩味一笑“好,我应你便是。” 此次,他没有用本王,而是我,现在的林若娇自是不知所谓何意,她的心已经被仇恨填满,她要讲北崇皇室撕扯城碎片,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她心道‘你北崇皇室让我林氏一族消失在这世间之上,那我便要你北崇皇室绝于这人世间。’ 第四十三章 换个身份 沈为止已然静静的坐在林若娇的对面,而此时的林若娇也已经平复了心情,坐了下来,喝着沈为止递给自己的茶水。 “眼下我们要做什么?” 林若娇突然的问题,让沈为止觉得她太过于心急“你别急,眼下我们需要等个时机,先把婚事办了再说。” 听到沈为止的话后,林若娇有些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她以为沈为止只是表面说说帮自己,而不是真的要帮自己报仇,她有些恼怒。 而沈为止却不咸不淡的清幽的开口“放心,我竟然答应帮你,定会帮你,三年之后是五国朝贺之日,而这次朝贺轮到北崇举行,到时他自是会邀请列国出席,而我·······”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鼻中发出冷哼的声音“父皇定会派我前去,所以,到时北崇如何,依你处置便是。” 林若娇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为止,心道‘他只是一个皇子,一个王爷而已,怎么会有如此的能力,手段?’她心中狐疑。 “不过,现下更为着急的,是你的身份。” “我的身份?” 沈为止了然的看着林若娇“项擎在把你救出来之后,便在北崇的死者之中寻了一个与你身形相似的人,毁去了其容貌,现在的慕浥尘恐怕早已认为你已经死在了大街上,所以,你不可以在用林若娇的身份,不然这三年,慕浥尘不会给我准备的机会。” 林若娇心底的疑虑越来越多“你这样是怕了他吗?” 沈为止正在喝茶,闻言后一口茶水,呛在口中,憋得他面红耳赤,看着如此的沈为止,林若娇突绝好笑。 “哼” “笑话,本王会怕他吗,在本王眼中,天下没有怕这个字。” 林若娇冷然,是啊,若是有怕这个字,自己又怎么去报仇“那你说,我的身份是什么?”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道“我父皇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明日你便随我进宫去见过他,之后你的身份便是齐凉,璃王之女宸栎郡主。” 看着林若娇质疑的表情,沈为止继续道“你放心,这璃王是我齐凉的异姓王,因他战功赫赫,是齐凉的勋贵之家,所以父皇赐给他一个异姓王,他府中只有两子,十几年前璃王镇守北疆,因战乱失去了还在襁褓之中的幼女,我已经与父皇商议好,今日起你就是他自幼便在战乱之中失去的幼女,元殇雪。” “元殇雪,很好听的名字”林若娇有些喜欢这个名字。 “你喜欢就好,明日进宫见过我父皇之后,璃王便会派人接你回府,直到我们大婚之时,你就会被我接回府中了。”沈为止好似玩笑的说着。 林若娇看着他,心中对他的疑虑又多了几分,让齐凉皇帝能接受自己,这已经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他究竟有多少秘密,项擎被他派到自己的身边,这些年自己的一举一动在他的面前可能都宛如白纸一张,可他在自己这却是一个迷,好似黑洞的一个迷,想让人探寻,却有因为某种原因而止步不前。 待回到刚刚她起身的屋子时已经是晚膳时分,看着屋内桌子上摆满了各色佳肴,已经昏迷了一月有余的林若娇这才感觉到有些饥肠辘辘。 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青鸾和语鸢在一旁帮着自家小姐布菜。 亲眼看着自家小姐用完,她们两人才放心,但林若娇看着她们两人的面色似有话要问,她心底明白,于是道“你们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要答应嫁给齐凉熠王?” 青鸾和语鸢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随后点头犹如点鼓一般“小姐,难道真的要与这熠王成亲吗?” “是啊,我们对这个熠王都不了解,万一·········” 林若娇知道他们两人的担忧,于是道“青鸾,语鸢,眼下我们身上可有银子?” 两人纷纷摇头,为难的道“没有” “那你们认为我们若是走出这齐凉熠王会这样?” 两人相视不语。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现在处境,若不依他所言,别说报仇,就连回到北崇都是奢望,若是依靠他,我至少还有希望。” 青鸾和语鸢明白了小姐的用意,但还是有些质疑。 就在此时,门外项擎的声音,响起“小姐” 林若娇看着门外,让青鸾去开门,项擎进入到屋内,拱手对着林若娇施礼“小姐” 想了一下“不对,是王妃,属下见过王妃” 对于这个陌生的称呼,林若娇有些冷然“有事就说”她已经不信任项擎了,不管沈为止是什么目的将项擎留在自己的身边,既然开始目的就是不纯的,那她便不会在给对方第二次信任的机会。 项擎了解林若娇,知道她是有意疏远自己,于是颔额“回王妃,王爷知道您心中对他还有些疑惑未解,特意派属下前来,想让您解了心中的疑惑,属下定当对王妃知无不言。” 林若娇没想到沈为止竟然看出了她心底对他的警备之心,但她倒想利用这个机会具体的了解一下,就算是项擎所言不尽不实,那日后她也会想办法知道真实的情况。 “好,既然是王爷派你来的,那我便问你,他究竟是谁?” 项擎回禀“回王妃,殿下是当今齐凉国德文皇帝的第六子,是德文皇帝与先皇后之子。” “还有呢?”林若娇冷凝的口吻让项擎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该从哪里讲起,便只能依从殿下之意,尽数全部告诉王妃。 “回王妃,当今陛下皇后仙逝后,并未再立后,后宫现在有十二位妃嫔,其中现在掌管后宫的是郭贵妃,她是齐凉丞相郭释的长女。” “殿下出生时正是当今陛下刚刚登基不满三年,齐凉朝政维稳之时,陛下怕殿下会遭到奸险之人的谋害,特意在殿下还在幼年之时就建立了鹰玄军,这是殿下的私有军队,不在齐凉的军队编制之内,当时在北崇,救了王妃的黑衣侍卫便是鹰玄军中的暗卫,属下也是鹰玄军中暗卫其中之一。” “殿下十岁时先皇后便仙逝了,从此殿下便由当今陛下亲自教导,甚至有意将皇位传给殿下。”说着便停顿了一片刻,好似想些什么,忽然单膝跪地,低眉颔额的对着林若娇道“小姐,殿下派我到小姐身边并没有其他目的,殿下只是想保护小姐的安危,虽然殿下早就猜到了林丞相府有此劫难,他也想救林家一族,但是他不能,殿下出手就会牵动整个齐凉与北崇对立,那就意味着到时不止林氏一族会受尽屠戮,就连两国无辜的百姓都不能幸免,选择救您已经是殿下能全力而做的了。” 听着项擎的话,林若娇面上忽而闪过一丝难过,她不知道是为何,但项擎说的对,林家一族和两国百姓相比,选择百姓是对的选择,但她还是有些心痛难忍。 第四十四章 装扮 在项擎离开后不久,林若娇就在青鸾和语鸢的伺候之下沐浴更衣后便回到床榻之上准备休息。 青鸾端来一个小兽形状的香炉放在了林若娇的床榻旁,看着香炉之中冒出袅袅白烟,闻着那好问的香气,林若娇好似能静下心来一般“青鸾,这是什么香?” 青鸾看着自家小姐,小心翼翼的将香炉放好后回道“小姐,这是熠王殿下特意吩咐人送来的安神香,说是此香有凝神静气之效,让奴婢千万在小姐睡前给小姐点上。” 闻着这好问的香气,林若娇躺在了床榻之上,盖好了被子后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外面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想起昨日沈为止的话,今日要带着她去齐凉皇宫,林若娇急忙的起身,唤着青鸾和语鸢进来为自己梳洗。 谁知,自己刚刚走到妆台之前,在镜子中看到的竟然不止青鸾和语鸢两人,她们的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一大批人,她惊讶的转过身,看着她们身后的侍女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木制漆盘,然而漆盘之中的东西却都是不同的,有衣裳,首饰,钗环,甚至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侍女们对着林若娇屈膝见礼“见过王妃娘娘。” 林若娇惊疑的看着青鸾和语鸢,只见两人偷偷掩唇一笑,青鸾上前道“小姐,这是熠王殿下特意嘱咐的,说是您今日进宫要由她们为您装扮,不许奴婢插手。” 一名脸蛋圆圆,大眼忽闪忽闪,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的侍女捧着衣服的漆盘走到了林若娇的身前,对她施礼“奴婢见过王妃娘娘,奴婢叫霜降。” 另一名面容秀丽,看起来十分温柔的侍女,端着首饰的漆盘走到了林若娇的面前,屈膝施礼“奴婢见过王妃娘娘,奴婢叫寒露。” “霜降,寒露?”林若娇疑惑。 只见两人嘻嘻一笑,那名叫霜降的侍女,道“王妃,我们都是鹰玄军的人,王爷让我们前来伺候王妃梳洗,并且以后我和寒露会一直在王妃的身旁保护王妃。” “鹰玄军?”林若娇看着两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竟然有些不可置信“那你们可会武功?” 霜降本就长得有些喜庆,闻言后,她双眼微微含笑,而口中却发出阴寒之意“回王妃,我们会杀人。” 林若娇简直不敢置信的看着霜降和寒露两人,只见两人面上都是平淡无奇,而自己和青鸾、语鸢均是震惊不已,正想着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到寒露开口“王妃,殿下早在一个月之前王妃到的时候就从鹰玄军中挑选出了我两来贴身伺候王妃,在王妃昏迷的一个月里,王爷请了这齐凉国最好的师傅给王妃裁制了几十件新衣,还派人教我们齐凉现下最新的妆容打扮,所以请王妃放心。” 林若娇看了看自己身旁的青鸾和语鸢,见她们都对自己点了点头,她信了寒露的话,随后只能乖乖的坐回到了妆台之前,任由着霜降、寒露和她们身后的一众侍女为自己装扮。 待一个时辰之后,林若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简直以为见到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镜子中的女子瓜子脸,皮肤白皙如玉,浓而黑的柳叶眉下,长长的卷起,双眼虽深邃并无波澜,但因这妆容而显得如有星辰在其中,唇色粉红,但却不失淡雅。 她起身,看着自己的这身衣裙,更是觉得精美绝伦,修长的身姿,身穿藕色长裙,摇曳而及地,细腰用云带约束,更显出不盈一握,裙裾上绣着朵朵玉兰花,每走一步都好似玉兰花在脚下轻摆,黑如深泉的长发被一络络的盘成发髻,左右两边对趁着插着一对玉兰花的步摇,清雅之中摇曳生姿,剩余的些许墨发至于身后,倾泻而下。 这样的装扮在外人看来已经不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她的美了,她的美比起一顾倾城,再顾倾国而言更为仙气飘然,好似她本不属于人间,仙女用在她的身上好似有庸俗之感,可屋内的众人也找不到更好的赞美之词了。 “王妃真的太美了。”一旁的霜降不禁赞叹。 就连寒露都是用力的点着头“王妃穿上咱们齐凉的装扮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是啊,王爷见到不一定怎么惊喜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可林若娇的心却没有被她们的言语弄的开怀,她知道昨夜没有被梦魇所惊扰是因为那摆在她床边的安神香,看着窗外,她知道,沈为止在等她。 果然,在侍女推开房门之时便见到沈为止一道修长的身影,身形极高挺拔,穿着一身金丝银线绣成紫色的长袍,腰间系着象牙所制的绞带,缀着羊脂白玉所雕刻的玉佩,鹿皮青靴,他背手站在了她的房门口,今日他的穿着不似昨日那般随意飘然,而是更凸显出了一种皇家独有的气势,周身的傲然之气,浑然天成。 待沈为止看向林若娇之时,被她绝美的面容所吸引,并不是因为妆容的原因,而是她的那双眸子,他见过的美人无数,却唯独没有一人,有她那样的眸子,那眸子似幼兽一般的清澈,却又好似在一瞬间变成了足有十二万分敏锐的诡谲。她胜过他身边的无数······ “走吧”沈为止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意,上前一步拉着林若娇便往王府门口走去。 林若娇懵懵懂懂的被他拉着往外走,等来到王府门前时,她尤为的吃惊,齐凉的一座熠王府竟然比北崇皇宫还要奢华至极,熠王府的奢华在北崇国的眼中确是奢华雅致的,这是因为齐凉国的富庶,百姓没有贫瘠之家。 熠王府门前的马车宽大尊荣,三匹骏马在前,毛色在阳光之下棕红发亮,身形矫健,让不懂马的林若娇都知道,这三匹是难得一见的宝马良驹。 在林若娇上车后,沈为止也跟了上来,坐在了她的身旁,“铁鹰出发。” 随着一声“驾”马车缓缓而动。 因为马车的宽大,内里摆了几个保暖用的铜制碳炉在车内的四周,两边均放满了水果,点心,好似这不是马车之内,而是一处临时休息的棚帐。 林若娇看了看沈为止,忽然觉得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她轻轻掀起马车的车帘,看向了外面,虽然已经隆冬时节,但这齐凉国都京安城内的百姓好似并不惧这样的严寒,街上人流传动,叫卖吆喝之声不绝于耳。 看着街上贩卖的小贩刚刚开启了一笼热腾腾的包子,热气在这寒冬之中腾然而升,而买卖之人面色之上都挂着满满笑意,林若娇忽然明白了父亲的言中之意‘这齐凉的主君,行仁政,善爱民。’ 第四十五章 齐凉皇宫 马车小半个时辰的在缓缓行进之中,终于停了下来,可沈为止却丝毫没有下车之意,而是那名叫铁鹰的侍卫将马车门开启,宫门口的侍卫在见到马车之内的人时纷纷下跪叩首“见过熠王殿下。”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见他面上有些阴冷,随后便关上了马车门,马车继续朝着皇宫大内走去。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沈为止见林若娇一直盯着他看,他不懂。 林若娇淡淡的转头看向了马车另一旁,道“没什么” 沈为止挑眉,玩味的看着林若娇。 不久后,马车停了下来,铁鹰的声音自外传进了马车之内“殿下,到了。” 沈为止起身,抓住了林若娇的手,看着她的双眼,道“走吧,去见见我们齐凉的皇帝陛下。” 说完,林若娇便被沈为止牵下了马车。 林若娇是进过北崇皇宫的,但眼前的齐凉皇宫让她觉得相比北崇的皇宫这里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宫,眼前的红砖金瓦,琉璃杉木,是如此的巍峨雄壮,大理石的地面中间刻着九条巨龙再此腾云驾雾,朝着正殿走去,两旁的扶手都雕刻成小狮兽模样,然而每一个小狮兽的表情,状态都是不同的,自下而上,她与沈为止携手经过了每一步的台阶,来到了大殿之外。 一名内侍监模样的男人迎面而来,笑盈盈对着熠王躬身施礼。 “奴才经过熠王殿下,陛下已经等候熠王陛下多时了,就连璃王也在·········”话还未说完,便见到沈为止带着林若娇朝着大殿之内走去。 刚刚进入大殿,沈为止便扬声,道“我来了。” 这一句,让林若娇有些吃惊,正常来讲不是应该见到皇帝之时行礼叩拜吗?为什么沈为止偏偏不同呢,这让林若娇有些疑惑,待看到大殿之内之时,她的心竟然有了肃然起敬之意。 大殿内的两侧立着两根红柱,红柱之上用金漆将雕刻成凸起的巨龙描绘成型,而龙头之处却有清水自龙口之处流淌而出,落在了殿内两侧的方形池水之中,黑色地面让人有种压抑之感,她抬眼看去,殿内至高处的龙椅之上坐着身穿黑金龙袍的齐凉德文皇帝,他年纪好似与自己的父亲相差无几,但面容或许是因为终年国事缠身的缘故,让他尽有苍老之态。 德文帝的眼神慧暗而幽冷,看着与沈为止一起进入大殿之中的林若娇,面上有些冷凝。 林若娇甩开了沈为止的手,对着齐凉的德文皇帝规规矩矩的施礼“参见陛下” 半晌,德文帝没有任何指示,也没有让林若娇起身的意思,见状,沈为止用冰寒的眼神看着高高在上的德文帝,片刻后,德文帝道“平身。” 林若娇缓缓的起身,眼神不卑不亢的看着前方的高坐之人。 “你就是林若娇”德文帝浑厚不失气度的声音在大殿之中响起。 “正是” 德文帝看着林若娇,眼神扫向了一旁的沈为止“你就是要娶她?” 沈为止语气平静,但却很坚定“对,你赶紧下旨吧。” 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让林若娇有些诧异,凡事皇子无不顺从皇帝,而她眼前的一对父子却不同,她惊疑的看着沈为止。 闻言,德文帝好似习惯了沈为止这般一样,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好,朕这就下旨” “璃王。” 这一声后,林若娇才注意到大殿的另一旁还站着一个人,其人身形伟岸,胡须在黝黑的面上显得格外的浓密,双眼虽小,但却透露着一种忠诚。 “臣在” “从今以后,林若娇便是你璃王之女,宸栎郡主,若是府中有人有异议,那便让她来宫中与朕对质。” “臣,遵旨。” 林若娇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隐隐约约能察觉到这璃王府也并非什么清净之地,她心中冷然,但还是对着璃王抚了抚“见过璃王。” 璃王面露喜色,走到林若娇的身前“本王十几年前丢失的女儿是本王心头的一大憾事,如今陛下还我了一个女儿,真好。” 林若娇看着璃王,想叫一声父亲,可心中却是久久不愿,导致此时的璃王,面色上有些难堪,沈为止在一旁,看着璃王道“称呼之事日后再议吧。” 林若娇知道,沈为止在为她解围,可若是不叫,她对璃王回到王府之后,定然会被人诟病,所以她咬了咬牙,换了一种称呼,颔额,屈膝施礼“父王。” “哎”璃王答应的爽朗“好女儿。” 随后德文帝便班下旨意,这第一道旨意是璃王找回亲女元殇雪,封为宸栎郡主。第二道圣旨,是熠王正月十六迎娶璃王之女,宸栎郡主。 正月十六的日子距离现在还有整整一个月,林若娇看着沈为止,他的面上好似有一丝窃喜。 半个时辰后,林若娇被侍女带离了大殿,步行到了齐凉皇宫的后花园处,这里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虽是冬季但腊梅花开的甚好,就连这兰花都百色尽开在这齐凉的御花园之中。 站在御花园的湖边,看着已经冰冻的御湖,林若娇冷然‘父亲、母亲、姐姐,今日娇儿为了复仇不得不做出此举,还请你们原谅,若你们地下有知,请保佑我一定手刃仇人,让北崇皇室血债血偿。’ “什么人站在那里”一个尖锐的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此次林若娇出来并未带着青鸾和语鸢,甚至霜降和寒露都留在的府内,眼下只有她一人和一个刚刚随侍的宫女,她漠然的看向了那声音发出的方向,见一众侍女簇拥着走在中间锦衣华服的妇人,她头戴七尾凤冠,身穿的是狐皮的大氅,自远处走来,一众富贵之态尽显无虞。 林若娇看过不少古书其中记载过,九尾凤冠是皇后所佩戴的,而七尾凤冠则是地位仅次于皇后的贵妃应该佩戴的仪制,林若娇心底了然,想必她就是项擎口中的郭贵妃娘娘了。 待来人走自身前,刚刚那名说话的侍女依旧态度嚣张的看着林若娇,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见到贵妃娘娘不施礼,你可知这是大不敬之罪。” 看着眼前的郭贵妃娘娘,林若娇眼底阴寒,但还是依照规制,给郭贵妃行叩拜礼“臣女见过贵妃娘娘。” 依照刚刚德文帝的言语,除了他和沈为止,璃王之外,别人都不知林若娇的真实身份,那她现在便是元殇雪,她也只能以元殇雪的身份礼制参拜郭贵妃。 “臣女?”郭贵妃娇然的声音响起“你是哪家的臣女?” “回贵妃娘娘,臣女是璃王刚刚寻回的女儿,元殇雪。”林若娇的语气平静,并没有任何惧怕之感。 第四十六章 璃王府 身旁侍女见状更是态度嚣张的道“不管你是谁,见到我们娘娘你没有即刻施礼,那就是大不敬之罪,来人给我张嘴二十以儆效尤。” 林若娇双眼阴冷的看着即将对自己施刑的宫女,又看了看站在距离自己几步之遥的郭贵妃,见她手中捧着暖炉,不屑的看着自己。 就在前来施刑的侍女刚要抬手打下去的瞬间,突然出现一只手,紧紧的握着侍女的手臂,好似要将其捏断一般,侍女惊呼“啊” 林若娇看上侍女的身后,沈为止突然出现,阻止了侍女的施刑。 郭贵妃也被这突然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看着沈为止“熠王,你今日怎得有空进宫来。” 沈为止用力的甩开了那名准备对林若娇施刑侍女的手,看着郭贵妃,面露狠厉的道“你敢打本王的人,就不怕本王把你的芷绫宫掀了吗?” 郭贵妃有些惊异“熠王的人,此话怎么说啊?” 沈为止不屑的扫了一眼郭贵妃,随后伸出手将林若娇轻拥在了自己的臂膀之下,林若娇的头抵在了他的下颚之上“元殇雪即将是本王的王妃,你说她是不是本王的人?” 林若娇被沈为止突如起来的举动弄的有些震惊,她向挣开他的怀抱,却发现越想挣出,他的手臂勒的越紧,无奈她只能安静的待在了他的怀中。 见此,郭贵妃的面上瞬间有些尴尬之色“这可如何是好,陛下何时下得赐婚圣旨,本宫却不知呢?” “我父皇下得是我的赐婚圣旨,与你何干,为何还要通知你一声?”沈为止的眸子阴冷而深邃。 这下子郭贵妃的面子上更是有些挂不住了,刚想要说什么,却见沈为止已经带着林若娇离开了御花园,气得她看着两人远走的背影,目露凶狠之色,狠狠的咬住了下唇。 刚刚走出御花园外,林若娇被沈为止拉住的手有些吃痛,她对着沈为止,道“你先放开我,很痛。” 沈为止听见了林若娇的话,逐渐的将他紧握的手松了松,脚下的步子也随之缓了起来。 “你是怎么了?”林若娇发现了沈为止的异常,看着他的神情,问道。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眼底出现一摸异色,但也只是一瞬间“没什么,璃王在宫门处等你,你先随他回到璃王府,一个月后,我来接你。” 说着便继续牵着林若娇往宫门处走出,可林若娇却知道,事情远远没有他说的一般简单。 自宫门处分别后,林若娇便上了璃王的马车,来到了位于京安东城的璃王府。 整个璃王府,一路进去,映入眼前的便是一坐挂着簪缨世家的匾额建筑,这是历代元氏一族用他们的血汗所铸的功勋之匾,而这里是璃王府用来招待最尊贵可人的地方。 林若娇要想进入内宅,便要从这挂着簪缨世家的建筑前经过,走过通幽小径,映入眼帘的是重重叠叠的山石,她看见那挂着匾额的建筑周围规则的分布着几处院落,穿过这一片院落,前面是一扇大门,上面写着雅居二字。 走过雅居,又经过了无数的院落,一路上所见许多婢女,她们各个都是屏气凝息,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在穿过一个好似夏季的花园处后,出现在面前的就是一处弯曲的石桥,林若娇站在石桥之上,看着这璃王府的一切,微微有些出神。 却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人还没反应过来,便以是整个人被人搂在了怀中,林若娇大吃一惊,刚想要本能的挣脱,却听到一个极其温柔的女生,略带哭腔的道“殇雪,母亲可算把你盼回来了。” 待此人终于在紧抱之后松开了林若娇时,林若娇方才看清眼前的人,此妇人面容有着些许惊喜,身穿打扮显然是一幅贵妇人的模样,林若娇不解的看着这妇人完全失态的样子,刚刚松开,妇人又将林若娇抱在了怀中,抽泣之声在林若娇的耳旁袭来。 妇人身旁的侍女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妇人,道“夫人,您看郡主这不是回来了吗?您先把手松开好不好,郡主快要被您勒的喘不过气了。” 闻言后,妇人立即松开了抱着林若娇的手,擦拭着泪痕,道“是,我的殇雪,雪儿回来了,雪儿回来了。”若是林若娇猜的没错,这位便是璃王妃,元殇雪的亲生母亲,见她开心的不得了,林若娇心中似有不忍,她不能告诉她自己的身份,回来的路上听璃王说过,她的夫人因十多年前丢失女儿而失了心智,如今她用元殇雪的身份回来,也是对她夫人的慰藉。 之前璃王便对王妃透露过已找到了元殇雪,如今当元殇雪站在璃王妃的面前时,她才真正的相信了璃王的话。 “来,雪儿,母亲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 说着,还来不及等林若娇的反应,璃王妃便一路拉着林若娇就走,在经过不少弯弯绕绕之后,最终她们来到了一个叫清音阁的院落之前,门前有五六个小丫头正在打扫,一见王妃来了,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打扫工具,对着王妃,恭敬的施礼“见过王妃。” 璃王妃并没有理会这些侍女,而是带着林若娇继续的朝着里面走去,只见到院子的正中摆着一方石桌,而两旁的路上均匀的种着几颗杏花树对立而站,可以想象,若是到了杏花盛开的时节,这里将会是满地层层的杏花花瓣,走在当中脚踩花瓣,仿若仙子降临人间之感。 “郡主,这都是王妃为了您回来亲手布置的”璃王妃的身旁忽然出现一名年纪稍长的妇人,林若娇有些不解的看着,只见妇人继续道“郡主,我是王妃身边的嬷嬷,是王妃的陪嫁,奴婢姓房。” 林若娇看着这位嬷嬷,微微施礼“房嬷嬷好。” 见林若娇如此,房嬷嬷有些受宠若惊“郡主您多礼了,奴婢担不起。” 林若娇虽面无表情,但眼中却出现些许温柔,她没有再言语,而璃王妃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她进了屋子。到了里面林若娇才发现,整个屋子的陈设都是新装饰的,镶嵌着琉璃翡翠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个雕花铜镜,大红漆面玉兰花的首饰盒,坐落有致的摆放在了桌面之上。 这内外三间屋子连贯,但只用了一个有一人多高的海棠刺绣丝薄屏风作为隔断,现在是冬日的暖阳从一旁的花窗之上落下,照着屋内金丝楠木所打造的书桌发出灿灿金光,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各色的笔洗,狼毫都摆放的整整齐齐,一旁的琴架上,摆放着一把古琴,屋内随处可见冬日里盛开的花朵,而这间屋子没有任何寒冷之意,在齐凉国这样的冬日之中好似极为暖和,都足以让不是此季节的花朵,在这件屋内盛放开来。 第四十七章 忠贞公主 璃王妃原本清澈的双眼现如今泛着盈盈的泪光,竟还有一些忐忑不安的神情“母妃也不知道你究竟喜欢些什么,干脆就都准备了一点,希望你能喜欢。” 林若娇打量着屋子中的一切,她知道这是为真正的元殇雪准备的,心中有些愁然,虽然心知真正的元殇雪不可能回来了,但看着璃王妃的样子,便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能提会到了母亲爱女之心了、 “我很喜欢,多谢·········母妃” 璃王妃见她面含笑意,就好似孩童得到夸赞一般开心的笑了起来,紧忙上前拉住了林若娇的手,欢喜的道“雪儿,你来看。” “这屋子是母妃前些日子特意盯着他们布置的,知道你要回来,母妃特意让她们好好打扫一番,你看是不是很干净。” 林若娇看着璃王妃的样子,不管她说什么,她都含笑点头,其实璃王妃很紧张,总是攥着她的衣袖,能感觉到来自她的不安,进门处的站着的房嬷嬷瞧着璃王妃的模样,心中更是感触良多,偷偷别过身子擦了擦眼泪,随后转身,道“王妃,这郡主已经回来了,您这心也该放下了,咱们先回房间服药可好?” 璃王妃闻言后有些轻微的蹙眉“我雪儿都回来了,那药自是不用吃了的,行了,你们赶快下去吧,在这里让我雪儿看着人多,不能与我好好说话。” 林若娇一听这话,忽然觉得满心震撼,心中动荡。 门外的璃王还未进门,便在外面听到了王妃的话,心中顿时满是伤怀,王妃这样日思夜想的女儿,然而她们的雪儿是再也回不来了,他瞒了自己的王妃十多年,就是想让她还有抱有个希望,不然早在十多年前发现元殇雪死的那晚璃王妃便也跟着去了。 璃王看向屋内的林若娇,虽说她是熠王殿下看上的人,可这姑娘端庄大方,长得又是如此的国色天香,气质高贵。面带清冷之余甚至还与自己的王妃有些许想象,若是当年他们的雪儿没死,是不是也会是如此的明媚动人呢······ 这样想着,璃王的心便是痛苦万分,但看到了林若娇对他来讲又是一种安慰,沉思了片刻后,她走了进去,“锦韵,咱们的女儿都回来,你那心也该放下来,不要再这样了,雪儿该走了。” 璃王妃听见了璃王的话,脸色瞬间骤变,紧忙将原本拉着的林若娇拽入怀中“走?去哪里,我们雪儿哪里都不去。” 看着璃王妃的样子,璃王有些无奈,摇了摇头后,道“锦韵,雪儿回来了,母亲那里已经望穿秋水的盼着了,就等着雪儿过去,你也要体谅母亲的一片心啊!” 林若娇被璃王妃拉在怀里,她知道璃王口中的母亲是谁,沈为止曾经告诉过她,璃王的母亲是齐凉有名的巾帼英雄,她曾经在丈夫,儿子均惨死沙场的情况下,独自带着还在幼时的璃王上战场,击退了来犯的敌军,后来齐凉的国君为彰显她夫家与她战绩和荣耀,特意封为一品诰命夫人外加忠贞公主封号,璃王成年后承袭了父亲和哥哥的英勇善战,十年时间经历了大大小小无数次的胜仗,所以德文皇帝破例封他为异姓王,王位可由长子承袭。 林若娇在听完沈为止的话后对着璃王府的环境也是吃了一惊,但自她进门时看到那簪缨世家的匾额之时,也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璃王妃在一旁松开了抱在怀中的林若娇,笑了起来“你看我,都高兴的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随后她看着林若娇道“雪儿,我们去拜见你的祖母,你别怕,你祖母是个很和气的人。” 说着就拉着林若娇往外走“雪儿,你跟母妃来,别紧张,知道了吗?” 一路上又走过了不少院子,还有两处小一些的花园才走到了忠贞公主所住的慈雅居,进门见到忠贞公主的时候林若娇有些吃惊,虽说这位忠贞公主是久经沙场的巾帼英雄,但现下丝毫看不出她面上的狠厉,威严之态,虽然年纪已经很大了,但她面容圆润,有着一双明亮的双眼,银丝满头,却精神奕奕,不难看出她年轻时是何等的绝色之资。 她一见到林若娇,眼泪便落了下来“雪儿,祖母的乖孙女,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林若娇看了站在自己不远处的璃王和王妃一眼,两人都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走了过去“殇雪给祖母请安。” 规规矩矩的施礼,让忠贞公主更是老泪纵横,一把拉过林若娇,那双苍老的手似有厚茧一般,掌心生硬,她似乎很激动,一个劲的说着“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啊!”好似除了这些,她已经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了。 林若娇知道,璃王并没有告知这位忠贞公主真相,看来他遵守了与德文皇帝的约定,那从今以后,她就是真正的齐凉璃王府的宸栎郡主元殇雪了。 忠贞公主忙着对一旁的侍女道“去,把霜雪梅子,松子糕,茯苓饼,枣花泥全都拿来”侍女还未来得及动身,一旁站着的两个穿着奢华的年轻女子已经起身拿了过来,圆脸的那个笑的很是温和,手中端着的是松子糕,另一个长脸的手中端着的是茯苓饼,都送到了忠贞公主和林若娇的面前。 林若娇还没反应过来这两位是谁,却猛然间被忠贞公主将一块点心塞到了口中,随后又将一盘子整个塞到了她的怀里,笑的很亲切“雪儿,吃,这些都是你的。” 忠贞公主一边拉着林若娇的手,一边笑着说道。“雪儿啊,我和你父王在你知道你被熠王殿下找到之后,商量着,这么多年了,终于把你找到了,我就是这时候去找你祖父,我也有脸面去见他了。” “母亲”璃王妃起身,来到了忠贞公主的身前“您说的这是什么话,雪儿回来了,这马上也要成亲了,您可要长命百岁,还得看雪儿的孩儿出生呢。” 一听这话,林若娇双颊绯红,她虽知道这场婚姻只是结盟,但眼下璃王妃的话让她瞬间有了小女儿的娇羞之态。 “你说的好像也对,我还得等着看咱们雪儿的孩儿呢”忠贞公主一笑,惹得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纷纷看向林若娇。 “雪儿啊,你别看你父王整日板着一张脸,为了你他可是不知道费了多少心思,他呀········” “母亲”璃王开口道“雪儿刚回来,您别说这些了,再吓到她。” 从进了慈雅居开始,除了请安施礼林若娇说过一句话后,其他时间都没有她说话的份,这璃王一家实在太过热情,让她无从开口。 “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忠贞公主看了看林若娇,笑的很是温柔“你看咱们雪儿,长得真是美,好像那画中人似的,说是倾国倾城也都比不上咱们雪儿美。” 璃王妃听到忠贞公主的话自然是高兴的,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夸赞呢“母亲,这定然是的,咱们雪儿一出生就皮肤白皙,眉清目秀,现在看着定是个有福气的孩子” “母妃,你说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啊,妹妹出生的时候我和大哥都是见过的,那就是一只小老鼠的模样,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看············” 第四十八章 哥哥 一道温如泉水的男子声音在门外飘了进来,随着众人望去,一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身青白色长衫,外罩霜色轻纱,脚下一双鹿皮靴,面容有种英气的俊美,两眼犹如黑曜石一般,盈盈闪耀,飘逸之资好似玉树临风的翩翩佳公子。 待璃王妃看清来人,有些次责道“就你多事,那时候你才多大,能记得什么事,雪儿,你瞧,这就是你二哥,他呀自小到大没个正经,你别理他,我们雪儿小时候最漂亮了。” 璃王和璃王妃两人相守多年,一共有两子一女,长子元子轩,现在在兵部任职,次子元子轲,是京安城中有名的风流才子,璃王妃多年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可自生了次子之后,便伤了身体,大夫曾言她不会再有孩子,天可怜见,就在次子五岁之时,她终于又有了身孕,生下元殇雪后,她是爱如稀世珍宝一般。 眼前的翩翩佳公子正是元殇雪的二哥,元子轲,京安城中的风流才子。 “母妃,我这不是听说小妹回来了,就从外面马不停蹄的赶回来,谁知母妃有了小妹就不稀罕我了,那算了,既然母妃不欢迎我,那我走便是了” 这笑眯眯的模样,说出来的话确实极酸的。 屋子一旁的两名妇人都跟着笑了起来,璃王妃这才想起,屋子内还有人,于是道“瞧我,现在就是这么记不住事,雪儿,这两位我还没给你介绍呢!” “这是你父王的侧妃,柳氏”刚刚圆脸,端着糕饼的原来是璃王的侧妃,林若娇心下了然,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那位,听着璃王妃继续道“这也是你父王的侧妃,薛氏” “我自打跟着王爷进了璃王府,还是头一次见到王妃这么高兴呢!” 柳氏性子腼腆,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大家闺秀的作风,林若娇看着柳氏,微微含笑。 两位侧妃在分别见过宸栎郡主后,笑呵呵的回到了座位上,而一旁的元子轲见到林若娇的表现,心中泛起了狐疑,这林若娇所表现的样子一看便是经过教养出来了大家小姐,举手投足间尽显闺阁之态,不免对她多了几分探寻的神色。 显然元子轲非常聪明,或许已经猜到了些什么,林若娇不敢确定,但她却从容不迫的迎上了那双探究自己的眸子。 璃王妃笑着道“你妹妹回来了,我自然是开心的,往后啊,咱们一家人便在一起了,还要更开心呢!” 林若娇当听到璃王妃说一家人时,心中突然犹如刀绞一般的生疼,她真正的家人在那场屠戮当中早已不再存在,可看着眼前的这些被沈为止安排好的家人,她又有种酸涩的感觉,这种气氛,让她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家,父亲、母亲、姐姐,那是她永远的痛,每次想起,她都会不断的告诉自己,无论发生什么,只要能报仇,她都会去做。 林若娇的突然出神,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又一个男声“母妃,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我听说小妹下月便要成亲了,怎么还会在一处呢?” 林若娇正惊讶,看到自外面又进来了一个男子。 这名男子生的身材高大健硕,身上穿的是便于练武的锦袍,面色黝黑,长得与璃王十分酷似。 “子轩,雪儿成亲也是住在京安城,再说这熠王府距离我们这又不远,自是在一处的”璃王妃有些嗔道。 忠贞公主在身后拉着林若娇,笑道“雪儿,别怕,这是你大哥,元子轩。” 闻言后的元子轩满面笑容,给人一种很是敦厚的感觉,笑道有些傻,他与老二元子轲完全是两种人,看了璃王的两个儿子是各有各的特色。 “母妃,我这小妹可是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呢,会不会被你们吓的哑巴了”元子轲的话刚出就被璃王妃打了一巴掌在身上“你再胡说八道一个试试。” 林若娇站在一旁,刚刚心痛的感觉缓和了好多,看着元子轩,见他揉着自己的肩膀,对她道“你要不是哑巴,那就叫声哥哥听听。” 林若娇无奈的摇了摇头,但看着一旁的忠贞公主和璃王妃都满面期待的看着自己,她只好硬着头皮,唤道“二哥”声音很柔,很软,很轻,甚至把元子轲一下子叫的有些发懵,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道“再叫一声。” 看他得意的样子,林若娇实在无语,并不想再理会他了。 “好了,你们妹妹刚回来,以后你们还有时间相处,你们不要把她吓坏了”璃王开口道。 可元子轩和元子轲站在一旁,却丝毫看不出林若娇有一点被下滑的痕迹,这个少女清冷,美貌,眼神却飘出一种疏离的感觉,但面色上确实镇定自若,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的清丽和高雅,她究竟是在怎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元子轲一直在思虑着这个问题。 璃王妃这时拉着林若娇的手,道“两位侧妃也有自己的孩儿,今日你还未见到,等改日有机会了,母妃在介绍给你认识。” 林若娇点了点头“是,母妃” 随后她看向一旁的柳氏和薛氏,总感觉她们二人有些不同,但具体是哪里,她也有些说不出来。 忠贞公主看着林若娇,心疼的拉着她的手,道“雪儿回来了,祖母有东西送你。”说着就从一旁拿起一个沉甸甸的匣子,一下子全都塞到了林若娇的怀中,下首坐着的侧妃柳氏和薛氏,都拿出了礼物,争相讨好着这位璃王府的嫡女。 林若娇本想推辞,却见到璃王看着他,眼中透出恳求之意,她无奈,看着手中几个匣子,只能一一谢过。 两个时辰后,在忠贞公主处用过膳之后,林若娇刚刚踏出房门,元子轲便出现在了她的身边,悄声问道“妹妹,你被熠王找到之前是哪里?” 林若娇眸子透出一种寒意,她知道这是元子轲在试探她,于是她微微笑道“我之前是在北崇的一户富商之家生活,她们将我收做养女,不过一个多月之前,家中大火,养父母忽然离世,我准备离开北崇之时,熠王殿下找到了我,这时我才知道我是谁。” 这样的身份是沈为止早就为她安排好的,即便是任何人想要查证都没有关系。 “是吗?”元子轲瞄了她一眼。 林若娇抬眼,看着元子轲,在抬眼的瞬间原本寒意尽显的双眼骤然间变得温婉可人,元子轲不禁身背上的汗毛竖起,看她笑的样子简直就如同狐狸一般。 “你还真是我妹妹啊······”元子轲轻声的开口。 林若娇看着他“不是你妹妹,我又是谁呢?” 元子轲轻笑“一般的富商怎么会把女儿教的如此的好,行为规制,礼教仪态都是中规中矩。” 林若娇颔首,垂眸“那小妹多谢二哥的夸赞了。” 第四十九章 王府来人 元子轲虽然面含笑意,但语气有些阴寒的道“这十几年来,上门冒名的可不少,可每次都被父亲、母亲拆穿了,能得到父亲、母亲认可的,你是第一个。” 林若娇看着他,面上依旧温婉“二哥,这璃王府在齐凉是什么位置,你我都心知肚明,若是真要冒名顶替,那齐凉国的皇帝陛下就不会认可我,更别说将我赐婚给他最为喜爱的儿子了。” 元子轲沉默了片刻,等再开口时,他语气有些缓和“也对,不过我说这些也是玩笑罢了,你权当没听过吧。” 林若娇笑道“二哥,今日的话你在我面前说倒是无妨,若是被母妃知晓,那她定会伤心,还请二哥谨言慎行。” 元子轲看着他的这个妹妹,短短的几个时辰她便知道了她们家每个人的心思,他唇角挑了挑“妹妹,你是真的很聪明,可是怎么办呢,这个家一向最聪明的人可是我呢!” 林若娇笑笑“原来二哥是心疼我分了父王母妃的宠爱吗?反正也就一月,一月后我便要离开璃王府嫁去熠王府,二哥可先忍了这一月可好?” 元子轲看着林若娇,她实在是美的惊人,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他只觉得眼前雾气甚浓,看不清少女的心思“我不管你到底是谁,反正母妃认你,我便认你就是了,母妃开心最重要。” “那·····就多谢二哥了” 林若娇含笑,可心中却在轻轻叹息·········· “郡主”一名侍女模样的少女走了过来,在林若娇身前对着她施礼“熠王殿下送来了四名侍女,说是一月后您嫁进熠王府可能会有所不便,所以提前将侍奉您的侍女送来,让她们提前知道您的习惯。” 林若娇心中叹息‘这沈为止真是会找理由,竟然能编出这么让人不能拒绝的条件,看来他是怕他送来的人,璃王府不接受,这么说只是为了逼迫璃王府接受而已’那他送来的人,自然便是青鸾、语鸢、霜降和寒露了。 一旁的元子轲兴致上来了,看着林若娇,道“妹妹,这高傲对女子从来不屑一顾的熠王,竟然对你这么好?”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元子轲“对女子不屑一顾?” 元子轲看着林若娇的神情,便知道她不知熠王的为人,于是笑眯眯的道“看来妹妹是不知啊!” “这京安城之中,熠王殿下的俊美面容,是多少大家闺秀,名门之女,富家千金的梦中之人啊!她们就算砸破了脑袋都想着进到熠王府,哪怕是为奴为婢她们都心甘情愿,可这熠王殿下对她们别说是一个笑脸,就看连一眼都是对她们来说都是奢望。” “熠王其人一直不近女色,别看他整日在青楼里听歌斗曲儿的,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子像对妹妹你这般上心,你不知道,这赐婚圣旨一下,有多少人都哭死在了熠王府门前,想要一睹熠王殿下的尊容,或许还抱有侥幸之心,希望熠王能给她们个侧妃或者妾室做做。” 林若娇不敢置信的听着元子轲的话,她虽然知道沈为止的长相英俊潇洒,但却不知原来他如此的招女子倾心,或许是因为她被仇恨迷了心智,对于沈为止她没有过多的想法而已。 “是吗?我还真是不知。” 元子轲笑着道“那妹妹可要多加小心了,这以后你的情敌可是这京安城之中大多的千金,闺秀呢。” 林若娇含笑“那又如何呢?他想娶谁都是他的事情,而我,就只是他的王妃。” 元子轲挑眉,看着林若娇远走的背影,对这个妹妹,他好似又看不懂了,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看懂过。 回到清音阁,刚进入院子,就看到了青鸾、语鸢、霜降、寒露整整齐齐的站在院子当中,当林若娇走到她们面前时,霜降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随后带着其余三人对着林若娇行叩拜大礼“奴婢霜降” “奴婢寒露” “奴婢青鸾” “奴婢语鸢” “拜见宸栎郡主,郡主万安。” 随着众人齐声叩拜之后,霜降微笑着看着林若娇道“奴婢等是熠王殿下派来先行伺候郡主起居的,殿下怕郡主嫁到王府之后,奴婢等人伺候的不周,所以让奴婢等人先来了解下郡主的生活习惯,以免将来会有不适。” 林若娇看着她们的举动心中清明一般“起来吧,你们随我进来。”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后,便齐声称“是,郡主。” 待进到卧房内后,青鸾转身随手关门。 门声刚落,林若娇便走到了一旁的书桌出坐了下来,青鸾给自家小姐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左绵尚,寒露见林若娇以做好,便上前一步,站在了林若娇的对面“王妃,殿下让我们来有事交代给您。” 林若娇拿起桌面上的茶盏,眼底冷意尽显“说吧”随后饮了一口茶水,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寒露。 “王妃,这璃王府的人您应该已经见过了”寒露开口,在看到林若娇点头后,继续道“殿下要王妃当心这府中的两位侧妃。” 林若娇抬眸,挑眉的看着寒露,听寒露继续道“这璃王府的两位侧妃,柳氏和薛氏,一个是太傅之女,一个是太史令之女,她们二人都是一子一女,殿下曾怀疑璃王妃的失癔症是有人下毒所致。” “下毒?”林若娇不解的看着寒露“这璃王与齐凉皇室的关系既然是如此的近吗?沈为止竟然会关心璃王府的事情?” 霜降在一旁开口道“王妃有所不知,这璃王是当今陛下最为信任的人,咱们王爷也更是与璃王的次子元子轲乃多年的好友,所以别看咱们殿下表面上冷漠疏离,但其实对璃王府也是很关心的。” 听后,林若娇才心下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这元子轲会那么说沈为止,原来他们是好友“寒露,你刚刚说璃王妃的失癔是被人下毒所致,是什么意思?” “回王妃”寒露道“殿下曾经私下找人调查过,发现璃王侧妃柳氏曾经私下接触过一名游医,随后每隔一年这游医便会到回到京安城,之后没几天就会离开,由于殿下没有什么实质的证据所以不能轻举妄动,但殿下自三年前便精通药理的人在璃王妃身边,可一直没有查到有什么毒物存在。” 林若娇低头想了片刻“那元子轲可知晓殿下的怀疑?” 寒露摇了摇头“殿下没有告知璃王的二公子,这些都是私下查探的。” “还有什么吗?”林若娇看着寒露,等她继续说璃王府的情况。 “还有,王妃,这两位侧妃的庶子和庶女都有些张狂无礼,但咱们殿下说了,只要她们敢对您言语不敬,便可随您处置,璃王不会阻拦半分。” 第五十章 登高位 推门而入,这里依然保持着她在时留有的草药香气,还有着些许她身上散发出的迷人玉兰花香,沈为止看着这间屋子的陈设,虽然他在她昏迷之时只是在深夜之中悄悄来过,看着她沉睡的容颜,但现在他也能想起她睡在这里的样子。 “殿下” 一个声音打破了还在回忆中的沈为止,他眼中出现了一种寒意,看着来人的方向“说。” 来人穿着一身暗红色武士袍,面容冷凝,双眼如寒潭一般深不见底,显得十分冷厉看得出来是个中高手,在门外颔首“北崇传来消息,崇昭帝废了太子,改立了六皇子慕浥尘为太子,封其慧文太子。” 沈为止目光深邃,寒意尽显,唇边抽出一丝冷笑“登高位,让他以为什么都轻而易举到手之时,在把他毁于一旦,这才是摧毁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况且,他还不配为人。” “殿下,北崇皇帝在册封太子的大典上,也下了两道赐婚圣旨,将北崇齐王之女云柔郡主册封为太子妃,原镇国将军嫡女凌湘语封为太子侧妃。” 沈为止目光突然看向来人,眼底杀意甚浓“凌湘语?” “是,王爷” “去璃王府,告诉王妃,北崇另立太子一事,顺便将凌湘语的本来面貌一并告知。” “属下明白。”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林若娇的卧房,留下沈为止一人在这空荡荡的卧房之中,外面的月色飘了进来,让原本幽冥黑暗无光的屋子呈现在了淡淡的月色之下。 清音阁内,刚刚沐浴洗漱完的林若娇正要躺在床榻之上,身旁的霜降和寒露在帮她整理被褥,可突然寒露感受到窗外的细小声音“什么人?” 这一声,弄得屋内的所有人都警觉了起来,林若娇更是穿好了鞋披上了外衣站在了床前。 “属下是熠王府的暗卫,奉命前来有事禀报王妃。” 一个低沉的男声想起,闻言后的寒露,霜降看了看林若娇,见她点了点头,便对着门外道“进来。” 门,就在霜降的声音刚落的瞬间,门被打开了,随后进来一位男子,手持剑矢,对着林若娇躬身抬手施礼“属下高焰见过王妃。” 林若娇看着来人,疑惑的又看了看身旁霜降和寒露,只见霜降笑呵呵的道“王妃切莫紧张,高统领是殿下的贴身护卫,而王妃前几天见的铁鹰虽说也是殿下的护卫,但铁鹰还监管着鹰玄军。” 原来是沈为止的人,林若娇悬着的心在听到霜降的解释后放了下来“殿下派你来所谓何事?” 高焰起身,低额,将剑矢放在身侧,道“殿下派属下前来告知王妃,北崇皇帝于日前废了太子另册立了六皇子慕浥尘为太子,封慧文太子。” 林若娇听到慕浥尘的名字后便心中一顿,浑身疼痛感瞬间袭来,那日丞相府的一幕幕不断的在她眼前浮现,姐姐的哭喊,父母的自尽,族人被杀,整个丞相府血流成河,她好似瞬间不能呼吸一般,面色苍白,眼底冷芒尽出。 青鸾和语鸢注意到了自家主子的不对,上前轻唤了一声“小姐” 林若娇被这一声轻唤提醒,回过了神,颤抖着双手,看着来人“殿下还有什么事?” 高焰看着林若娇,如实回禀“殿下让属下如实禀告,在北崇皇帝册立太子当日又搬了两道赐婚圣旨,将北崇齐王之女云柔郡主赐婚给慧文太子为太子正妃,原镇国将军之女凌湘语为太子侧妃·········” 林若娇一阵釀跄,幸亏在她身后的青鸾和语鸢及时扶住了她,才不致于让她跌倒;她不解的看着高焰“湘语,她怎么会,她不是指婚给了诚王慕浥景了吗?” 高焰回禀“回王妃,其实凌湘语对慕浥尘早就心生爱慕,只是王妃当时不知,被蒙在鼓里而已。” 林若娇的脑中仿若遭到雷击一般,轰鸣之声不断,凌湘语的一幕幕都在出现了她的眼前,她们曾经一起笑,一起嬉闹,闺中蜜事都是相互倾诉,她怎么会············忽然间,林若娇明白了一切,对自己轻嘲一笑。 ‘原自己还以为是青鸾和语鸢或者项擎泄露了自己与慕浥尘的事,现在看来自己将一切都告诉了凌湘语,是她暗中将自己与慕浥尘的告诉了父亲,呵呵,是自己太傻了·········原来自己一直处在背叛当中,就连闺蜜也是不能信任的。’ 在高焰退出林若娇的卧房后,她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坐在书桌前,从月近中天,到闻鸡起鸣,她就这么坐着,直到青鸾、语鸢和霜降、寒露四人进来她才回过神智,原来她在这里已经做了一夜,这一夜她想明白了很多事,心已被冰封。 霜降和寒露将洗漱用品放到一旁,便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见她一夜未睡眼底的乌青甚重,有些担忧,霜降开口道“王妃,您这一夜未睡可不行,快回床上好好休息休息吧。” 林若娇摇了摇头,随后起身走到了妆台前做了下来,语气透露平淡的道“无碍,帮我上装更衣。” 几人无奈,但也只能听从吩咐,开始各司其职的忙碌了起来。 身份定了下来,林若娇也顺利的住进了清音阁,前两日几日都很扰心,昨日更是一夜未眠,就在几人忙碌着给她梳妆打扮的时候,璃王妃走了进来,就在一旁一言不发的看着青鸾她们几人给林若娇梳洗打扮,往日里的林若娇喜欢的是娇艳的颜色,衣着又偏粉色居多,而今日她却选择了霜色的对襟襦裙,锦缎上用暗纹色的绣线绣着不少腾云的花纹,看着十分素净,清雅,也算是为了祭奠她林氏一族,但却不想,璃王妃喜欢的是华贵的服饰,林若娇看着璃王妃的表情,为了让她舒心,她不得已在自己的发间加了一支簪花步摇。 这时候璃王妃才露出了些许笑意,道“雪儿,听说你回来了,你父王在朝中的不少好友都想来看看你,可都被你祖母挡了回去,说是你刚回来,怕吓着你,但是他们把礼都留下了,母妃刚刚已经命人送来你院子了,你可要出去看看?” 看来霜降的话是事实,这璃王深得齐凉皇帝的信任,那自然朝中想巴结的人也不少,可璃王也不是笨拙之人,想必这些礼物的清单早已给了齐凉德文皇帝备下了一份,恐怕这份清单现下已经到了御书房的桌面之上。 第五十一章 丑八怪 当林若娇来到了她院子内的库房时,原本还让她感觉的很大库房竟然已经被数十个大大小小的箱子堆满了起来,她知道看来她是低估了这璃王府的影响力了,但她心中也明了,谁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将她回来的消息散布的如此之快,除了他,不会再有别人,她知道他只是怕自己嫁给他之后,会让人诟病。 其实,林若娇不知,沈为止这样做有个最为重要的目的,那就是为了保护她,让她的身份不让外人猜疑,坐实了她璃王府宸栎郡主的身份,这样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还可以让她在齐凉的这段时间不至于有什么危险,毕竟一个璃王府宸栎郡主的身份,再加上他熠王妃的身份,恐怕这齐凉境内是不敢有人伤她一分一毫的。 看着满库房的礼品,这里都是齐凉的大小官员为了庆祝她这个璃王的女儿回府所送,他们并不在意林若娇是不是真正的元殇雪,他们只是认为,她是璃王府的女儿。 官家拿出长长的礼单,这冬日里他都是一头的汗水,可见这礼物多的他都已经数不清了。 璃王妃对林若娇总是无比的耐心,她仔细的听着官家报礼单,然后一件件的让人捧过来,给林若娇一一的瞧看。 “这是魏大人家送来一套首饰,听说是她们家特意寻了上好的工匠给你设计的”说着,璃王妃就指着不远处的一套精致的首饰,林若娇看了过去,那是一套金镶玉的首饰,金子上面嵌满了各色宝石,玛瑙,翡翠,珍珠应有尽有,看得出来,光是这一套首饰便以是价格不菲了。 官家继续念着礼单,林若娇心道,这齐凉的官员们这几日好像都在苦思冥想,想法设法的收罗最为珍奇的礼物送给她,而且为了图吉利,礼物全都是成双成对的,好似在她成亲之时能让熠王殿下也见到这些一般。 林若娇看着璃王妃在一旁忙碌,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茶水喝了一口,这茶极为香甜,入口绵软,清新,不似自己在熠王府喝的那般。 璃王妃见到林若娇喝茶,突然唤了一声“哎呀,你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我的库房里有一套水晶琉璃茶盏呢,那套茶盏依我看,我们雪儿用才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一旁的房嬷嬷连忙道“王妃,您坐着,奴婢带人去取吧。” 璃王妃还是有些不放心,道“还是我去吧,你们不知道究竟是那一套最好看,最适合咱们雪儿。”说着她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林若娇看着璃王妃远走的背影,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之感,她紧紧攥着手中还有些许微烫的茶杯,好似能将茶杯攥进她的手掌心,深深的烙印在心中一般。 偌大的院子,里里外外伺候的又数十人之多,但在璃王妃离开之时便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不敢打扰,可见璃王妃早已叮嘱过,林若娇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心底冷然。 没过多一会,璃王妃就兴高采烈的捧着水晶琉璃茶盏走了回来,献宝一样递到林若娇的面前,给她看“雪儿,你看是不是很好看,很适合你?” 林若娇接过茶盏,笑着点了点头“是啊,真的很好看。” 璃王妃听到林若娇的赞美,高兴的想个孩子一般,正想着说什么,便听到门口传来一个声音“王妃。” 屋内众人纷纷朝着门外看去,只见一个侍女模样的人站在门口。 林若娇是识得这个侍女的,她是忠贞公主身边的侍女。 侍女见众人都看着自己,随即上前一步,对着璃王妃恭敬的屈膝施礼“见过王妃,公主请您过去。” 闻言后,璃王妃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林若娇,道“娇儿,那你就先看看,若是有喜欢的就拿出去自己用,若是不喜欢就将这些东西扔在这便是了。” 林若娇应承之后,璃王妃便随着侍女离开了。 看着这库房之内的东西,林若娇有些烦闷,对着身后的青鸾道“青鸾,我想出去走走”话音刚落,霜降就将一个铜制的暖手炉放在了林若娇的手中“郡主,想去哪?” 看着自手中的霜降递过来的暖炉,林若娇刚刚还有些泛凉的手顿时有了暖意,随后便走了出去。 一路上,由于前日下过雪的原因,整个璃王府都被白雪笼罩着,犹如坐落在白云之间,很是好看,林若娇想起了昨日进府之时路过的花园,对着身后的霜降,道“去花园走走吧。” 身后的四人应承着,一行人走到了后花园处。 虽然花园也被积雪覆盖,但还是被下人打扫出了一条小路,照着这个小路走去,林若娇抬眼之间见到不远处竟然立着一个秋千。 她看着那个秋千,脚下不自觉的朝着秋千走去。 秋千的座位上被白雪覆盖,林若娇轻轻伸出手,拂去了上面的积雪,转身坐在了秋千之上;那年初夏她也是如此的在丞相府内荡着秋千玩耍,丞相府内杏花散落,一家人其乐融融,可瞬间一切变得不同了,姐姐哭喊的声音,父亲、母妃自刎的景象,林氏一族尽数被屠戮的情景历历在目··········· 正想着,不远处传来了一阵男女的嬉闹之声,这样的声音将出神的林若娇唤了回来,看着那声音的方向,林若娇好奇的走了过去,当走近之时才看清,是一名穿着鹅黄色棉袍的少女与一位身着暗棕色长袍的少年在雪地之中嬉戏,正想要离开,却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 “哥哥,你说这嫡女回来了,我们在这府里还会像以前一样吗?” “傻妹妹,怎么会不一样,那老太婆不管事,疯婆子又是那样的状况,什么事不都是咱们母亲做主,所以你就放心吧。” 少女点了点头“哥哥说的也是”随后不知好似想起来什么了似的,忽然有些愤怒的道“哼,熠王殿下是何等的英姿,怎么会娶那样的丑八怪。” 少年看着少女,拂了拂她的肩,道“妹妹,这要怪只能怪当今陛下,可怪不到熠王,再说,听闻,那丫头可不是什么丑八怪,好像还是个天仙一般的美人呢。” “我不管,凭什么那个丑八怪能嫁给熠王,她就是丑八怪” “是是是,妹妹说的是,也就是父王说她是嫡女,连那疯婆子也那么看,还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杂种呢?” 嬉闹着,鹅黄色棉袍的少女起身,刚要离开,便呆立当场,而少年也发现了妹妹的不同,刚转过身,却发现了林若娇带着侍女站在了她们的身后············ 第五十二章 嚣张 听着两人的对话,林若娇也明白了她们的身份,看来她们不是侧妃柳氏的子女便是侧妃薛氏的子女,看样子到是少年年长她四五岁,而少女或许只比她年长一两岁而已,但她们说出的话却让林若娇有一丝的冷然。 “郡主”霜降自林若娇的身后上前一步,道“这两位是薛侧妃房中的,长子叫元子轶,次女叫元殇雨。” 听着霜降介绍后,林若娇的双眸越发阴寒的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人,只见元子轶对着自己道“这美人想来就是咱们的宸栎郡主了吧。” 身后的元殇雨闻言,有些恼怒的看着林若娇“就是你抢了熠王殿下,你凭什么。” “放肆”身后寒露的一声彻底惊了这兄妹两“你们只是这王府之中的庶子,庶女,凭什么这么对郡主如此说话,好大的胆子。” “切”元子轶刺鼻一笑“别以为那疯婆子当她是郡主她就是郡主,她是外面回来的,谁知道是哪个杂种生的。” “啪” 元子轶话音刚落,就感觉自己的脸上一阵吃痛,嘴角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手轻轻擦拭了唇边,却发现有血渍,他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看向刚刚给了他一巴掌的寒露“你这该死的奴婢,好大的胆子,看本少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一旁的元殇雨不但没有阻止,反倒是在一旁鼓励“好,哥哥给她们点颜色,让她们知道这个家里谁是主,谁是仆。” 元子轶刚一出拳,没想到寒露出手将他手腕处握紧,脚下一踢,他整个人都朝着雪地里趴去,随着的便是一声吃痛的叫喊声“混蛋,你敢这么对本少爷。” 林若娇眼底冷意好似能发出寒芒一般,沈为止曾说过府中侧妃的子女都是极其嚣张无礼的,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她开口问向霜降“璃王府一直是这样嫡庶不分吗?” 霜降回禀“回郡主,璃王带着长子一直驻守兵营,一月不回来一次,前日回来还是因为郡主的原因,而二少爷更是整日在外流连,不愿回府,所以府中之事她们是不知的。” 林若娇轻微蹙眉“那忠贞公主也不管吗?” 霜降颔额“郡主有所不知,忠贞公主从来不过问府中之事,加之璃王妃患失癔之症多年,她也不知该如何管起,索性便随了她们,就是这样才造成了这府内的嫡庶不分。” 林若娇看着地上已经被霜降打的鼻青脸肿的元子轶和一旁哭哭啼啼大骂自己的元殇雨,她冷笑“那今日我便替璃王妃清理一番门户,就当是回报她待我的好。” 青鸾几人颔首,被霜降踩在地上的元子轶还在破口大骂“你等着,我母亲一定会替我做主的。” “寒露”林若娇凝眸一声“先长嘴三十,随后将她们两人押入正堂。” “是”寒露领命,随后“噼里啪啦”的掌掴之声传来,一旁的元殇雨早已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就连抽泣声都小了起来。 璃王府正堂内之内的桌面上挂着一把精致的长刀,刀身是有无数的瑰丽宝石所镶嵌,刀锋是由寒山玄铁打造,传闻璃王府的先祖就是用这禀宝刀一手建立了元氏将门的地位。 林若娇坐在堂中左侧的椅子上,看着被霜降和寒露反手而绑的两人,青鸾自外而入,将一杯茶水递到了林若娇的面前“郡主” “可告知了母妃和柳侧妃,薛侧妃?”林若娇拿起茶杯,温热的气息拂面而来。 青鸾颔额“郡主放心,已经派人告知了。” “父王和大哥二哥那边呢?” 语鸢上前一步颔首“郡主放心,已经派人通知了。” 不久,门外便传来了一个女子的惊讶之声“轶儿,雨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林若娇坐在椅子上并未起身,只是抬眼看了看哭着而来的薛侧妃,唇角露出一丝冷笑,而跪在地上的两人见到靠山来了立即哭喊,好似受尽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母亲·······” “这么长时间·······”林若娇冷幽幽的开口“我还从未听说哪户人家的庶子庶女可以称呼侧室为母亲的。” 闻言后,薛侧妃怒瞪着林若娇,昨日那种温柔一丝也不见,她道“你凭什么动手打我儿······” 林若娇刚想开口,便听到门外一个熟悉的清雅如泉水的声音“就凭她是璃王府嫡女,齐凉国的宸栎郡主,也是即将成为本王的熠王妃。” 见到沈为止一身紫色长袍身披墨色大氅而来,面上还有些许冷意,脸颊之处有些微红,林若娇心底竟然出现了失笑之意,不知为何,他的出现让她有些不解。 薛侧妃见到熠王殿下亲临,立即躬身失礼“妾身见过熠王殿下。” 谁知,沈为止根本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看着她,手却伸向后面,道“拿上来”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他,不知他想做什么,随后便见到铁鹰端着一个偌大的漆盘走到了沈为止的旁边,漆盘用一块上好的锦缎盖着,让人有种神秘之感,谁知下一刻,沈为止就将锦缎揭开,一件毛色白如霜雪的狐皮大氅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前些时日吩咐他们去猎的白狐,想给你做件大氅,怕这齐凉的天气让你觉得冷,正好昨晚送了来,我就想来给你试试,看看合不合适。” 一席话让在场的人纷纷有些震惊,熠王何时这么和颜悦色的与人说过话,恐怕就连当今陛下都不曾见到过熠王如此,下跪的元殇雨更是气的额间青筋凸起。 “放那吧,过会再试”林若娇的话好似一盆冷水,彻头彻尾的浇的沈为止浑身冰凉,但他知道,依她的性子定是要解决完这璃王府之内的事,索性他便将大氅放到了一旁,自己则是潇洒的坐在了林若娇的身边,拿起了她刚刚喝的茶水,饮了一口。 这举动让林若娇想阻止都来不及,刚想说是自己喝过的,还未开口,他便喝了下去,她只能收回了想要阻止的话。 再看向堂中跪着的两人,林若娇幽冷的眸子再次浮现“刚刚你们叫侧妃母亲,那现在呢···········” 跪下地上的人惊恐的看了看薛侧妃,又看了看坐在林若娇身旁的熠王,这熠王意在给林若娇撑腰,看来今日是免不了被责罚了,于是元子轶转了一下眼珠,道“叫母亲,我们已经习惯了,父王也没说什么。” “哦?”林若娇冷笑“那我今日要是改了这璃王府的规矩呢?” “你可以试试”薛侧妃怒瞪着林若娇,好似想要将她撕碎一般,她丝毫不在意熠王的眼神,毕竟她是薛氏一族的女儿,在齐凉朝中,薛氏还是有一定地位的。 “那我若说这府中的规矩该改改了呢”门外忠贞公主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朝着门外看去··········· 第五十三章 氏族 齐凉国的朝政有一半都握在四大氏族的手中,而这四大氏族分别是,言、赵、华、薛,之所以薛侧妃和其子女敢如此的在璃王府内横行,就是因为她是四大氏族薛氏门内的一名庶女,当初齐凉德文帝将她指给璃王做侧妃也是有拉拢薛氏一族的原因,但她嫁到璃王府三年后,便有了真正的元殇雪在战乱中不见踪影的事情发生。 正堂门外,忠贞公主在众人簇拥之下走近来,而她的身后跟着的便是璃王妃和侧妃柳氏,待众人刚刚坐在堂上,门外的璃王带着元子轩和元子轲也疾步而入,林若娇看了看身旁的沈为止,心底清明,若不是他璃王和元子轩、元子轲怎会来的如此之快,看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见过祖母,父王、母妃”林若娇待众人做好之后便对着忠贞公主和璃王妃抚了抚“给两位哥哥请安了。” 在施礼后忠贞公主让林若娇走到她的身旁去“雪儿,过来。” 随后便看到了坐在她身旁的沈为止,忠贞公主笑道“熠王殿下今日怎得这般空闲来我璃王府做客?” 林若娇看向沈为止的方向,见他懒洋洋好似并未睡醒的模样,慵懒的开口,道“本王今日是想给王妃送件白狐大氅才来这璃王府,不知忠贞公主意下如何?” 这话让人听起来好似是忠贞公主不喜欢沈为止,林若娇心中正在狐疑,却突然发现忠贞公主笑了起来,笑的是那般的和蔼可亲“你这皮猴子,我还不知道你。” 林若娇更是惊奇的在两人之间来回注视,只见沈为止唇上勾起一丝笑意“公主,你别吓坏了我的王妃。” 忠贞公主轻哼一声,待看向地上跪着的几人后,刚刚温柔和蔼的表情瞬间不见,有的是尽显寒意的神色。 待璃王进门后看到眼前的一幕也是不明所以的,他看向了站在忠贞公主身旁的林若娇,想在她的身上寻找些答案,但好似林若娇满面的委屈,他怒目的看着下跪的薛侧妃和他的庶子庶女。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又惹什么祸事了” 此言一出,林若娇心中大概明白了,原来这两人的行为举止璃王并不是不知,既然知道还能任其胡作非为,看来是因为薛氏的关系对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加上王妃常年神志不清,他也有些放弃的念头在心底萌生,所以才会如此。 一旁的元子轩和元子轲站到了沈为止的身旁,元子轩面上倒是没有什么波澜,而元子轲眸子中竟然带着一种杀意,这些看在林若娇的眼中,她心中也泛起疑惑,这元家的两位嫡子到底是知道不知道他们母妃这些年受的委屈呢? 正想着,就听薛氏跪在地上搂着她的一双儿女,哭声渐浓的道“王爷,您看看轶儿被打的,这脸上没有一块好地方了,就连雨儿都被吓傻了,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等众人看到元子轶面上的时候,在元子轶身旁的元殇雨梨花带雨的抽泣着“本来以为妹妹来了,我们会多一个姊妹相处,没想到一见到妹妹便开始对我们动手,说我们是庶子庶女,上不得台面,父王,我们委屈。” 这样的演技,林若娇真想为她拍手叫好,可现在她眼底的冷意更浓了。 忠贞公主看着哭的十分委屈的元殇雨,有看了看面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元子轶,眼神微眯,道“贺文,这日这府里的规矩也该改改了,之前我不想插手是觉得再怎么闹也捅不破天去,可今日不同,雪儿回来了,有些规矩还是立明白为好。” 璃王颔额“是,母亲” 此时的林若娇注意到璃王妃身旁的房嬷嬷在偷偷拭泪,她明白,房嬷嬷是跟着璃王妃嫁到璃王府的陪嫁丫鬟,这些年看尽了璃王妃遭受的委屈,她人微言轻,也没有办法阻拦。 而林若娇不知道的是,几次房嬷嬷都想告诉璃王,王妃所受的委屈,但每每都被王妃拦了回来,那时璃王妃已经是心灰意冷,失去了女儿她好像天都塌了,在王府中怎样生活她都已经不介意了,虽然有时还会犯失癔症,但每当清醒的时候她都会坐在窗口怔愣,她想王爷回府,但璃王却因为她的失癔症不愿回到府中,哪怕是回府也会住在侧妃的院子,王爷是在逃避,他不想看她如此的伤心····· 璃王看向林若娇,道“雪儿,今日之事你来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若娇看着璃王,又看了看在座的众人,当目光看向沈为止得到实惠,却发现他好似满不在意,依旧拿着刚刚自己喝过的茶盏有滋有味的喝着。 “回父王”林若娇冷然的开口“刚刚女儿有些烦闷,想去花园走走,可不曾想却听到了这两位对当今陛下的不敬言辞,甚至还有羞辱祖母和母妃之意,女儿本不想将此事情闹大,谁知他们在发现女儿后竟然口出不逊,而且口口声声叫侧妃母亲” “父王,我虽然刚刚回到这璃王府,不知府内规矩,可我也曾是被大家族收养,知道府内嫡母尚在,所有府内子女均要称呼嫡母为母亲,而侧室只能是侧室。” “她们刚刚的言语若是传到陛下的耳中,估计这我们这璃王府定会被扣上大不敬之罪,还请父王查明缘由。” 一席话,干净利索,将两人所有的罪行说一五一十的说出,让在场所有人心中都明白了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为止眼底尽显笑意,嘴角轻轻牵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 “元殇雪,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元子轶刚想说什么却听见忠贞公主冷哼一声“哼” “你们以为你们平日里的行径我不知是吗?我还没成为老糊涂,以前是你们父王不想理会,我也懒得多管,今日你们竟然出言不逊,看来这个王府是该好好规整规整了。” 璃王看着跪着的三人,眼神有种说不出的愤怒“你们平日里胡作非为,今日还想将责任推到你妹妹身上吗?” 语气的森严听在跪着的三人耳中好似雷劈当场,薛侧妃明白,今日她的一双子女免不了受到惩罚了。 “王爷,轶儿和雨儿还小,都是我没教好,还请王爷绕过他们一回吧。” 元子轩和元子轲站在一旁,相互看了一眼,随后元子轲对着璃王道“父王,今日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刚刚妹妹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现下熠王殿下也在,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那日后我们璃王府在朝中还有何威信可言,还请父亲切莫因为薛侧妃的求情而宽恕于他们二人。” 一番话,沈为止面上到是没有什么反应,可林若娇却在心底为他这个二哥叫好,这是借着熠王的名声给璃王施压······· 第五十四章 家法 正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璃王,想知道他究竟会如何处罚这两位庶子庶女,站在忠贞公主身旁的林若娇眼如一汪清水一般,看着璃王的神色,她微微含笑,但语气却犹如千年寒冰。 “父王,所谓养不教父之过,还请父王明白此事的严重性。” 璃王愤恨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元殇雨双眼哭的有些红肿,但还是用她那阴狠的双眼怒瞪着林若娇,原她只是抢走了她心中所爱之人,现她竟然怂恿父王对自己和哥哥严惩,她心底仇恨的火苗猛然而升‘元殇雪,今日的仇我有一定会报。’ “来人”璃王一声令下,正堂门外出现了许多府内侍卫立在门前,等候璃王的指示,随后便听璃王,道“将这个逆子给我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薛侧妃闻言大惊失色,立即扑在了元子轶的身上“不···王爷,这五十大板会要了轶儿的命,王爷轶儿还小,这五十大板下去定是皮开肉绽,还请王爷放过轶儿吧!”说着薛侧妃便对璃王叩首求饶。 可奈何璃王态度坚决“还等什么,还不给本王将这逆子带下去。” “是” 两名侍卫在应声之后上前,架着元子轶就往外拖去“不,父王,我没错,你不能打我”元子轶惊恐的看着璃王,他没想到父王真的会对他用刑。 就算薛侧妃在怎么拼命的阻拦,也不及侍卫将她拦到一旁的力气,她只能哭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侍卫架着离开了正堂之内。 璃王妃见此情景面露些许不忍,但一想到他们竟然对她最宠爱的雪儿不敬,她便狠下心来,冷眼的看着这一切。 看着自己的哥哥被带走,元殇雨心底有些惧怕,她不知父王究竟要怎么惩罚自己。 这时只有沈为止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眸子,那双眸子了充满了算计,面上还依旧无波无澜,这便是侧妃柳氏,她站在了一个最不起眼的位置,如果没人特意寻找,估计都不会发现她的存在,沈为止虽眼中看着茶盏中的茶水,但余光已然瞥见了她那眸子······ “母亲”璃王看着忠贞公主,沉思了片刻后,开口道“雨儿是个姑娘,我怕下手太重,还是请母亲代为惩治吧。” 闻言后的忠贞公主看了一眼璃王,语气阴冷的道“王嬷嬷,请家法。” 家法,这两个字一出在堂内的人无不背后骤起寒凉的感觉,就连元子轩和元子轶都包括在内,家法的疼他们自小可是提会过的,想起就好似自己刚刚被家法猛打了一般,浑身生疼。 林若娇看着屋内众人的神色,虽然她不知家法具体是什么,但看的出来,家法是极重的惩罚,不然他们的面色上不会有如此的表情。 沈为止挑眉的看向林若娇,眼中有着些许不明的意味。 待王嬷嬷将家法取来之时,林若娇见到的是一个三尺长,两寸宽的厚重滕竹板,这样的“家法”让林若娇都不寒而栗。 当王嬷嬷将“家法”呈现在忠贞公主的身前时,忠贞公主看着跪在下面的母女二人,道“薛侧妃教导子女不严,打三十。” “元殇雨身为庶女竟然出言不逊,甚至没有丝毫悔改之意,打二十。” 薛侧妃和元殇雨在听到忠贞公主的话后险些晕了过去,这家法别说打三十,就是平常女子能受的住十下都是身体强健之人,可薛侧妃母女常年在璃王府养尊处优的生活,怎么可能受得起这几十板子。 “请公主饶命,请公主手下留情啊” 无论薛侧妃和元殇雨怎样的哭喊,忠贞公主都好似无动于衷般,看着王嬷嬷“还不将人带下去。” 闻言后,王嬷嬷示意几名侍女,将薛侧妃和元殇雨拖拽了下去,不久后院子内便传来了三人此起彼伏的喊叫之声。 “璃王”众人还未在门外的嘶喊之声中缓过来,便听到沈为止走到璃王的身前,道“今日的事本王也是看见了”说着看向了站在忠贞公主身侧的林若娇,继续对着璃王道“本王可不想本王的王妃在璃王府中在受到任何委屈,还请璃王明白。” 此话在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愣,璃王更是面露羞愧之意“我明白。” 璃王妃不解的看着沈为止,又看了看林若娇,心下已经了然了,唇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忠贞公主坐在高处看着熠王,语气有些威严“熠王,这雪儿是璃王府的郡主,我们自是不会亏待于她,至于你嘛···” 沈为止玩味的看着忠贞公主,好似已经猜到了她要说什么。 林若娇被这样的气氛弄得有些紧张了起来,她不知忠贞公主究竟要说什么,但随后差点笑出声。 “你聘礼准备好了吗?” 沈为止又懒散的做到了椅子上,看着忠贞公主,道“还请公主放心,聘礼只多不少,但你家的嫁妆是不是备好了,但是本王得说一句,这齐凉女子在男子家的地位可是看嫁妆的,你璃王府嫁妆要是少了,那本王······” “哼”忠贞公主冷哼一声“你这猴崽子,感情上这来不是为了看好戏,而是讨嫁妆来了。” 两人的对话让一旁的林若娇十分尴尬,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璃王妃走到林若娇的身旁,轻轻牵起她的手,满眼温柔的看着她,这一瞬间忽然让林若娇感觉,这是她母亲的双眼。 “公主,本王今日可是给本王的王妃送大氅来的”沈为止好似有些委屈的道“既然公主提了聘礼,那本王自然也要说嫁妆的,您说呢”说着就拿起一旁的茶水自顾自的饮了起来。 堂外的嘶喊声不知在什么时候便没有声音,而堂内确是一片和乐的景象,就在沈为止说“十日之内,聘礼送到璃王府”的话后,便离开了璃王府。 众人也都散了去,只有元子轲跟着林若娇回到了她的院子。 “二哥,可是有事?” 元子轲做坐在了林若娇的屋内,这是他第一次进入到这间房内,看着母妃为她这个妹妹布置的一切,他的心中有些吃味,但一想到是自己的妹妹,也就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今日的事,你是故意的吧?” 林若娇给元子轲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身前“二哥此话怎讲?” 元子轲看着林若娇,想了下便道“应该是熠王跟你说了璃王府的事,所以你来为母妃打抱不平了。” 林若娇含笑,但语气却十分的阴冷“是,我是故意的,我回璃王府短短的时日就听到了这庶子,庶女的不敬之言,请问二哥难道是没听到吗?” 第五十五章 装聋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元子轲明白林若娇的言下之意,她是在怪他没有护着母妃,他没想到林若娇会这样直面毫不避讳的问自己,喝下了林若娇递到自己身前的茶水,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哦?”林若娇有些不解“有什么事我不知道,二哥可以与我说明,好让我知道一下我不在的这些年母妃是如何过的。” 元子轲有些惭愧,但看着林若娇的双眼,竟然有一种让他不想隐瞒之意“我曾与大哥在府中护着母妃,但母妃却拼命的阻止了我们,甚至不惜用性命威胁····” 林若娇听着元子轲的话,骤然有些不懂璃王妃了。 “母亲生性爽朗大方,不似别的闺阁千金一般矫揉造作,在那年那场战乱后······母亲便时常发作失意之症,她在清醒之时,知道自己的样子不可能再服侍父王了,明白父王还有妾室,每当父王来看母亲时,她都借故失癔症发作,将父王驱赶到妾室的房内,可父王对母亲情深义重,不舍母亲这般模样,所以经常留宿军营不归,即使回府母亲也都会想尽办法阻止与父王见面,我和大哥成人之后,大哥去了兵部任职,留我在府中几次三番碰见母亲被欺辱,可每当我想制止,母妃不允许我插手,有几次我和大哥见不得母亲在受委屈,便想去找父王回府评理,可母妃竟然用自裁阻止我们·········” 说到这,元子轲眼中竟然出现了一种受伤的神色。 “后来,我不愿见到母亲如此,便总在外面流连,不愿回府。” 瞬间,林若娇好似明白了璃王妃想法,失去女儿她心如死灰,她不想璃王也同她一般只活在失去女儿的痛苦当中,她宁愿自己受到欺辱也不愿璃王见到她不生不死的样子,所以她宁愿避而不见,宁愿自己忍受着一切,这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身为王妃,竟能如此隐忍。 “今日要不是妹妹你出面,恐怕母亲也是不愿将事情闹的这般境地。” 林若娇含笑“二哥的意思是···母妃是因为我才不愿意隐忍的吗?” “不然呢?”元子轲看着双眼仿若能看透一切一般“若今日不是你以自己为引,母妃定然还是会能忍则忍的。” “不过······” 林若娇想再次给元子轲添些茶水,刚刚提起水壶,便听到元子轲说“不过这日后妹妹怕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那薛侧妃是什么人,她的一双儿女受了委屈,能就这么放过我们这院子吗?” 林若娇冷笑“那···二哥是怕了吗?” “怕?”元子轲笑的有些放浪“你二哥我还不知道什么叫怕。” 刚刚还面如寒霜的林若娇,现下变得唇间含笑“那就好了,既然不怕,那我们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何?” 元子轲原本对这个妹妹还抱有狐疑的态度,今日一看,这丫头好似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 “你反正也就在府中一月,下月十六你便要嫁到熠王府,之后的烂摊子还不是我来收拾,唉,我真真是命苦哟······” “噗”林若娇笑颜如花,这样的笑容让元子轲险些看的出神,如此美貌的少女,自她进了璃王府没见她如此的笑过,寻常都是一种清冷的模样,今日竟然会为了他一句话而笑,让自己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二哥,若是我说在我出嫁之前我会让这王府之内平静再无波澜呢?” 元子轲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若娇微微一笑“有些事你们这些男子不屑于做,但···我们这些小女子还是可以的。” 元子轲双眼放光一般的看着这个妹妹,他知道她可能是随便说说,但一个女子能这么说已经不一般了,更何况她只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少女。 入夜,林若娇在卧房之内青鸾等人将屋内弄得十分暖和,让林若娇出现了些许困意,但还有事没有吩咐,她只能强撑着困意,看着给自己铺床的霜降和寒露。 “霜降,寒露” 听见林若娇唤自己,她们放下了手中的被褥,轻步的来到了林若娇的身前“王妃。” 看着她们二人,林若娇想了一下,道“霜降今日下午薛侧妃的院子可有什么动静?” 闻言后,霜降摇了摇头“回王妃,自薛侧妃和其子女被仗则之后她的那院子倒是很安静,只有柳侧妃拿了一些药去看过,但只是稍稍做了一会便出来了。” 林若娇面色冷凝“柳侧妃去了?” 霜降点了点头,林若娇脑子里却在快速的转动着,想起沈为止曾经怀疑璃王妃的毒是可能跟柳侧妃有关,再想想今日璃王刚刚惩治了薛侧妃和她的一双子女,这会子璃王府内的所有人都应该对薛侧妃院子避而不及,她柳氏倒是不建议在这个时候迎难而上,也不是真是姐妹情深,还是意欲他为····· “霜降,派人盯着薛侧妃的院子,最好在她们身边都放着咱们的人” “是”霜降领命。 “寒露,你去联络一下柳侧妃院子里曾经殿下派过去的人,切记一定要小心,不能让柳氏查出什么破绽。” “是” 随后,寒露和霜降走出了林若娇的屋子;一旁青鸾上前给林若娇递上了一杯水,道“小姐,夜深了,饮茶不宜入睡,你先用点水。” 林若娇看着青鸾递过来的水,微微一笑,将水杯端在了手中。 语鸢站在一旁十分不解的走了过来,问道“小姐,你可是担心薛侧妃会有什么异动不曾?” 林若娇喝了一口杯中的水,看了看语鸢道“不是担心····而是她们一定会有所行动。” “啊···那···那小姐不是很危险?”语鸢有些担忧,但一旁的青鸾却理解,她看着语鸢,道“语鸢,今日小姐若是不出手,那这一月在璃王府的日子定不会好过,再说璃王妃对小姐这般的好,小姐也是想帮着璃王妃····不然小姐走后,这璃王妃在府中更难了。” 见青鸾明白自己的心意,林若娇道“没错,这一个月我要让这璃王府恢复平静,该有的规矩都要明明白白,也算是我复仇之路的一个开端吧。” 第五十六章 魔高一尺 这三日还算平静,因为薛侧妃被仗则,璃王府内人人自危,不再对王妃有任何怠慢,甚至尊敬之意也瞬间的回到了王妃该有的位置,柳氏也是一日两次的到忠贞公主的慈雅居内问安请好,每次一坐就是小一个时辰,直到公主想休息了她才离开。 璃王也在那日之后听到了元子轲讲了这些年璃王妃所遭受的待遇,随后便带着元子轩,元子轲回到了府上居住,刚开始元子轲是不愿的,他散漫惯了,让他回府简直就是对他的拘束,但奈何林若娇却对他道,若是他不回府,就派人天天去街上抓他,无奈,他也只能受了林若娇的威胁,乖乖的回到府中居住。 这日清早林若娇想像往常一样,去忠贞公主的院子请安,路上寒露小跑了过来“郡主” 林若娇停下匆匆而走的脚步,看向了身后的寒露,待寒露上前后,恭敬的对着林若娇施礼后,起身附耳对着她道“元殇雨一早命人去药铺配了一些药,奴婢刚找人看了,好像是合欢散。” 林若娇蹙眉“那是什么东西?” 寒露脸上一红,不知该如何说,霜降到是笑嘻嘻的看着林若娇,悄声的道“王妃,男女欢好有时加用合欢散便可不必情动身热的。” 林若娇深吸一口气,随后脸颊红的跟一颗熟透的苹果一般“她用这个做什么?” 寒露摇了摇头“奴婢不知,但是奴婢查到昨日元殇雨与城内的一家芽院有过联络。” “芽院?”林若娇还是不解。 霜降眼神微眯,笑意不减“王妃,这芽院是比青楼还要低等的地方,青楼招待的是达官贵人,而这芽院便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甚至是那些粗鄙之人泄愤的地方。” 林若娇蹙眉,但心底貌似已经有了一个注意,她看着霜降,道“今夜咱们来个偷梁换柱如何?” 霜降和寒露不解,看着林若娇“王妃的意思是?” 林若娇微微一笑,低声的对着她们二人说了几句后,两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笑着道“还是王妃聪明,那奴婢这就去准备。” 说完,两人便跑着离开了,林若娇看着她们离开后眼底的冰寒之意更浓了,青鸾不解的上前“小姐,你怎么确定那元殇雨今日便会动手呢?” 林若娇看了青鸾一眼,道“这璃王府是什么地方,拿到了那种药还不尽快用,难道等着被人发现吗?再说那二十板子之后,依照元殇雨的个性定会急着报复,况且她心系熠王,若是在成婚之前···· 说着便低头冷笑一声“所以今夜定她们动手。” 语鸢上前“那小姐,你可要保护好自己,” “放心,她们有她们的张良计,我还有我的过墙梯,不过···好像薛侧妃并不知道她女儿要做的事情” “小姐怎么会知道的?”语鸢好奇。 “天底下哪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女儿接触那样的药和那样的地方,所以不难猜测,这薛侧妃根本不知道她女儿的所作所为。” 随后,她看向青鸾,道“青鸾,准备一些男子的衣服,今夜我们要去看好戏。” 青鸾莞尔一笑“是,小姐”忽然捂住了嘴巴,紧张的看了看四周“郡主” 她的这番举动逗得林若娇有些失笑,但随后她又道“语鸢,你去通知熠王一声,就说今夜子时让他在璃王府门口等我。” “是,奴婢这就去” 林若娇通知熠王不是为了别的,而是她担忧那种叫芽院的地方会有什么人出没,即使有霜降和寒露在,她毕竟也是身为女子,这种地方若是自己去被人发现,恐怕会对璃王府不不利,所以,她要通知熠王随行,若是到时真的被发现,也只会让外人认为熠王带着王妃出来见见世面,最不济也是会说熠王别有一番情趣而已,想到这林若娇含笑‘熠王殿下,对不住了。’ 在来到慈雅居后,刚进院子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了忠贞公主的笑声,林若娇正在纳闷,去却见到了忠贞公主身旁的王嬷嬷走了出来,对着林若娇施礼。 “奴婢见过郡主” “王嬷嬷快快轻起”林若娇上前一步扶住了施礼的王嬷嬷,不解的看着屋内的方向,问道“祖母可是有什么事情,怎得今日这般开怀?” 王嬷嬷笑道“是二公子,他在屋内说着外面的笑话儿,逗公主开心呢。” 林若娇挑眉“元子轲?” 随后,林若娇便走进了慈雅居的正厅,老夫人高坐在上,璃王妃,元子轲,侧妃柳氏都在内。 “给祖母请安” “给母亲请安” “二哥安好” 规规矩矩的施礼,忠贞公主是极其喜爱这种大家闺秀的女子,见自己的孙女是如此,面上更是喜不自胜。 “雪儿,快来,你二哥都要把我这把老骨头笑散了。” 林若娇提裙走到忠贞公主的身旁,道“哦?二哥是讲了什么笑话让祖母这般开心啊?” “你问你二哥”说着忠贞公主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林若娇看向元子轲,刚要开口,却听到柳氏道“这郡主今日怎得来的这般晚,可是起晚了。” 林若娇看向柳氏,微微含笑。 “哎,雪儿还小,难免贪睡一些,没事。”忠贞公主替林若娇解围,林若娇自是知道柳氏这话的含义,她就是想让忠贞公主认为自己懒惰不愿请安,但是她没想到忠贞公主对自己这般的好,根本对这些事情丝毫不介意。 “柳侧妃说的是呢”林若娇眸子散发的冷意,让柳氏有些不解,这少女明明只有十四五岁,可那双眸子犹如深潭古井一般,深不见底,而且有种冰寒刺骨的感觉,她怎么会有如此的眼神····· “祖母”林若娇瞬间转换了一种满是柔情的双眼,看着忠贞公主“刚刚在来的路上有事耽搁了,所以没能及时过来给祖母请安,还请祖母不要怪罪才是。” 忠贞公主十分喜爱这个孙女,拉起她的手,道“雪儿多晚来,祖母都不会怪罪,只要你能来就好。” “多谢祖母。” 璃王妃笑道“雪儿,你祖母真是疼你呢。” 一旁的元子轲却有些吃味“妹妹没来之前,可是我逗祖母开心的,怎的她一来,你们就把我忘了呢?” 闻言后众人哈哈大笑,林若娇面带笑意,看着元子轲,道“二哥可还会与我计较这些吗?他日你若成亲,早日个给祖母添个重孙抱,那祖母才喜欢你呢!” “对喽,还是雪儿知道祖母的心”忠贞公主一旁应和着。 第五十七章 道高一丈 元子轲无奈,觉得这间屋子是待不下去了,但也不能马上就走,他便用眼神对着母亲求救,可璃王妃看着他道“也是该给你寻一方媳妇了,明儿,我就去找这京安城中有名的媒人打听打听。” 眼看着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元子轲急忙道“母妃,大哥还没娶亲呢,你怎得能让我先娶呢?” “你大哥在等谁,你不是不知道,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璃王妃笑言。 林若娇却听出了这话的不同,但也没有深问,只是陪在忠贞公主的身旁,笑意浓浓的听着她们对元子轲的玩笑。 而元子轲却狠狠的瞪着林若娇,用眼神在告诉林若娇‘看吧,都是你因为你’ 林若娇好似看不见一般,任由着元子轲瞪着自己。 在忠贞公主的慈雅居用过午膳,林若娇陪着璃王妃回到院子,见璃王妃用过药,午休了之后才回到自己的院子。 霜降和寒露早早的就等在了院子内,看着林若娇回来,对她施礼后,齐声道“郡主,都准备好了。” 林若娇诡异的一笑“那我先睡个午觉,养足精神,晚上准备看场好戏吧。” 房中四人相视一笑,随后便准备伺候林若娇休息了········ 晚膳后,华灯初上,深冬的夜晚齐凉国京安城内一片寂静,好似因为寒冷百姓都纷纷足不出户,享受着家中的温暖。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林若娇屋内的几人惊诧的看向门口处,青鸾开口道“什么人?” 一位嬷嬷的声音响起“郡主,奴婢是公主身边的,公主刚让奴婢给郡主送了一碗冰糖血燕作为宵夜,奴婢给您端来了。” 林若娇挑眉,看了一眼青鸾,随后青鸾便将门打了开来。 果真,站在门外的是一位嬷嬷年纪的仆人,她躬身对着林若娇而笑“郡主安好。”说完就将手中的血燕递到了林若娇的手中“公主说了,要奴婢亲眼看着郡主吃完才能回去复命。” 林若娇心底冷笑,看着这碗冰糖血燕,道“嬷嬷辛苦了。”随后,林若娇走到了桌子旁,嬷嬷将血燕放到了桌子上,看着林若娇一口一口的吃了下去,这才放心的对林若娇施礼后退了出去。 看着嬷嬷走了出去,林若娇语气冰寒的道“霜降,跟着她,随后也该放上我的东西了。” 霜降颔额,明白了林若娇的意思,领命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寒露急忙拿出了一颗药丸,将药丸放在了碗中,用茶壶里早就准备好的热水倒入了碗内,让药丸急速的在碗内化开,随后递到林若娇的面前,道“王妃,这是王爷特意交代的,让您务必在吃了合欢散后服下。” 林若娇看着碗中的药水,快速的端起,一饮而下,眼神中充满了阴狠之意。 不久后,霜降便回到了屋子,对林若娇躬身抚了抚,道“王妃果然猜的没错,那该死的奴婢就是元殇雨派来的,她已经和元殇雨禀报过了,奴婢在她回房的时候将她抓了起来,现在已经关到我们院子中的柴房去了。” 林若寒冷笑“好,在等一个时辰。” “是” 在打更之声响起后,早已换好了男子的长服的林若娇,腰间用宽大的束带勒紧,玉佩系在了腰带上,垂落在下,如墨的乌丝也让霜降她们绾成了男子的发髻,用一根玉钗插入其中,好似一个十分俊俏,温文尔雅的少年郎君。 看了看外面的时辰,她们几人悄然的出了自己的院子,由于璃王府内有着层层护卫,别无他法,霜降和寒露只能带着不会武功的林若娇飞身而起,青鸾和语鸢紧跟身后,瞬间几人便到了璃王府的墙外,沈为止早已穿着一件黑色的狐皮大氅等候在了这里。 今日他在大氅之内穿着一件紫金蟒袍,显得他格外的白皙,领子用滚边的银线勾勒,显得十分的奢华贵气,他好像很是喜欢紫色的衣服,这几次每每见他,都是身穿紫色的衣服,唯独第一次见他除外。 “给你的大氅呢?”看见林若娇穿的如此单薄的出来沈为止问道。 “那是女子穿的,今日我可是男子打扮,怎可以穿大氅。” 这样的解释沈为止可是不接受,他脱下了他的黑色狐皮大氅,轻柔的将林若娇包裹在了其中,林若娇虽然也是身材高挑修长,但被沈为止的大氅包裹住,还是显得十分娇小。 当身上的寒冷渐渐散去,而传来的是大氅之内刚刚他的温度,林若娇心中有些不忍,她知道她与他只是结盟,不会再有其他,心死不会复生,她不会在轻易相信任何一个人了。 “在想什么?”沈为止看着她好似在想着什么,问道。 林若娇摇了摇头“没什么,快走吧,不然一会她们出来看见我们就功亏一篑了。” 沈为止轻笑“好,听你的”说着,就拉着她上了一旁早已等候的马车,高焰和铁鹰跟随在马车的两旁,当然还有青鸾、语鸢、霜降和寒露。 马车行驶了一会便停了下来,林若娇有些惊异“这就到了?” 沈为止看着她,有些失笑“不然呢,你以为要走多久?” 林若娇蹙着眉,她以为这种地方应该远离官家所住的地方,没想到竟然如此的近,她有些疑惑。 在下车之后,一片烟花柳巷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其实不是她以为的一会,而是高焰她们驾着马车走了一条极为近的路,在林若娇眼中的一会,也走了大半个时辰,只是身在车内的她不觉而已。 看着眼前的景象,林若娇发出了一声惊叹“原来这就是青楼啊!” 这里好似没有深冬寒冷的感觉,楼上不少女子穿着轻薄的在楼上娇声揽客,而在她们附近走过直奔青楼而去的华服男子们都也好似不惧这严寒一般,这里人潮涌动,一点都没有王府附近街上的那种寂静。 沈为止背手而立在她的身旁“嗯” “那····她们说的地方在哪里?” “你不必跟着去了,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比跟着进去看的更为真切。” 林若娇狐疑的看着沈为止,还在想着,便被沈为止拉着朝着东面走去,不一会就来到了一家酒楼的门前,小二见是熠王殿下,立即恭敬的相迎“熠王殿下安好” 一旁的高焰丢给了小二一锭银子,道“西面雅间可有人?” 小二接过银子,立刻乐不可支“没有没有,西面的雅间一直空着呢。” 刚听完小二的话,沈为止就带着林若娇朝着二楼西面的雅间走去,推开雅间的房门,沈为止道“去窗旁,你能看到你想看到的东西。” 就在林若娇刚刚走到窗旁之时,就见到元殇雨出现在了那间所谓的芽院楼下,她虽然也穿着男装,但她的身形并不难认出·········· 第五十八章 芽院红烛影 冷风呼啸着,在窗旁肆虐而动,今日,本就比以往要寒冷的许多,酒楼的雅间内,虽然有暖炉烘烤,但窗外的寒风已然刺骨,沈为止让人将暖炉搬到了窗口处,与林若娇面对面的坐着,感受着来着暖炉的温度。 林若娇在楼上的雅间,眼神幽冷的看着楼下正在与一个面颊看上去年逾四十但是穿着却十分妖娆的妇人站在门口说话,几句之后便见到那名妖娆的妇人,带领着男子装扮的元殇雨进入到了楼内。 这个芽院是两层楼的建筑,从外表来看根本看不出与其他店铺有什么不同,楼上对着酒楼雅间的窗户都泛着盈盈烛光,能依稀看见里面的剪影,不一会的功夫,偏左边原本没有然烛的那间屋子忽然被烛火照亮。 林若娇看着对面窗内的人影,眼底寒意仿若冷芒般尽出。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的模样,她与几年前完全不同了,初遇她时的那双清澈如泉水般的眼睛已经不见了,挂在她唇角上那开朗的笑意也消失了,眼前的她只有幽深冷凝的眸子和完全没有一丝波澜的面容。 不多时,屋内的人忽然多了一个,林若娇似有玩味的看着,唇角纤出一丝冷笑,对面的来的人很显然是一名粗壮的大汉,好似窗内的女子在与大汉欲拒还迎一般的纠缠着,不久,女子便开始自行褪去外衣,在大汉的身上索取······ 沈为止起身,将窗户关上“明日你要怎么对璃王说今日的事。” 林若娇不知沈为止为何阻止她,但她也没有躲过的纠结,看着沈为止,喝了一口手中原本便端着的茶水,道“为何要我说呢?有些事他们自会发现的。” “看来,你还在她的身上动了别的什么手脚了”沈为止邪魅一笑,这一笑好似一个风流不羁的少年一般,让本就长得俊俏的他多了一丝诡谲。 林若娇抬眼“没有动什么手脚,不过是加了一些蒙汗药而已,她会睡到明日午时的。” 沈为止看着手上的扳指,指尖在扳指当中摩擦“时辰算的如此的准,看来你已经有计划了。” 林若娇点头“是她想毁了我在先,现在我只是防患于未然,人若犯我,我必斩草除根。” 沈为止轻笑“很好。” 林若娇侧头看了看那关上了窗子,她心中没有一丝的怜惜,她不想在像以前一般,现在得到她要懂得保护自己的同时,也要让自己敌人知道,自己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在从酒楼出来后,沈为止便送了林若娇回到了璃王府的那面墙下,吩咐霜降和寒露“照顾好王妃” 两人齐声领命后,带着王妃一跃而起,回到了屋内。 沈为止看着几人早已不见的身影的方向,心底暗暗的道‘很好,你这样,真的很好。’ 第二日清晨,林若娇是被一阵吵闹之声惊醒的,虽说这璃王府的面积很大,但一早过于安静,声音稍微大一些便会随着这安静的环境穿入了耳旁。 她睡眼惺忪的起身,揉了揉眼睛,看到青鸾和语鸢,霜降和寒露四人早早的已经站在了自己的床前,准备为自己洗漱更衣。 “外面怎么这么吵?” 霜降含笑“王妃,是薛侧妃,一早便发现了自己的女儿彻夜未归,现在正在王爷和王妃的屋子里闹呢。” “王爷和王妃”林若娇忽略掉了薛侧妃,而是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霜降的后面一句话“王爷昨夜睡在王妃的屋内吗?” 寒露在一旁点了点头“回王妃,是的呢,王爷昨日已经将兵营中的一切细软搬了回来,夜里就歇在了王妃的院子。” 林若娇含笑“嗯,那就好” 随后,眸子有变回了幽冷,阴寒“薛侧妃那边什么时辰发现的?” “回王妃,一个时辰之前,薛侧妃以为自己的女儿清早起床去了哪里,派了下人在府内找,但并没有找到。”霜降在一旁解释。 林若娇点了点头“梳洗吧,我们也去父王和母妃的院子瞧热闹去。” 四人相视一笑,随即便各自开始忙碌,很快林若娇就被她们打扮的犹如出水芙蓉一般的美丽动人。 “小姐,这外面天寒地冻的,不然您这日穿上熠王殿下送您的白狐大氅如何?”语鸢在旁边取了大氅就端到了林若娇的面前。 想起昨日自己身上披着沈为止的大氅十分暖和,她便也同意了“好” 刚走出房门,就见房嬷嬷急匆匆的走了过来“郡主” 林若娇狐疑的看着房嬷嬷“嬷嬷怎么了,可是母亲有什么事?” 房嬷嬷摇了摇头“不是王妃,是那薛侧妃” 林若娇挑眉,听房嬷嬷继续说道“薛侧妃一清早便去了王妃的院子大吵大闹,说是因为您言语羞辱了她女儿,才导致她不愿意留在王府,女儿离家出走的。” “什么”林若娇讥笑一声“她可真是能找个树就爬” “我们走,去看看当着我的面,她要怎么说?” 话音刚落,在几人的簇拥之下,林若娇来到了璃王妃的院子,韵莲居···· 原本这里是璃王府内最安静的院子,可今日刚进入院子的林若娇就听到里面薛侧妃的凄惨哭声,用歇斯底里也不为过,林若娇加快了步子,进入到了母亲的正房内。 房嬷嬷先行进了屋,随后林若娇便走了进去,当薛侧妃看到林若娇时,双眼怒瞪,好似若不是璃王在场,她就要掐死林若娇一般。 林若娇到时不惧怕她的一双眸子,当她迎上那双恨透了自己的眸子时,她的眼中更是冰寒刺骨“薛侧妃这一大清早的来我父王,母妃的卧房,还哭的如此凄惨,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曾我父王和母妃有什么对不起你?” 璃王和璃王妃坐在正屋当中,看着跪下地上的薛侧妃,直到林若娇进来之后,璃王妃焦虑的心才有稍稍缓和。 “雪儿,你怎么来了” 林若娇走到了璃王妃的身前,对着璃王和璃王妃施礼“见过父王、母妃” “母妃,我是被吵闹之声惊醒的,怕母妃这边有什么事,便来看看。” “你个小贱人,要不是你,我雨儿怎么会离家出走,都是你”薛侧妃已经有些气急败坏,眼下的她只是着急自己的女儿。 林若娇心底却冷笑‘这薛侧妃真是心无城府,什么心思在表面就能看得出来,相比之下柳侧妃就比她高明的多,看来之前璃王妃在你的欺辱之下生活,也是柳侧妃出的主意了,很好,那咱们就看看,谁能斗的过谁’ “放肆”璃王听见薛侧妃的话,立即道“你不要仗着你薛氏在朝中的地位便可在我这璃王府为所欲为,雪儿是郡主,是我的女儿,你若是在出言不逊,别怪我翻脸无情。” 第五十九章 红色漆盒 这样的话对薛侧妃来讲已经是极重的话了,嫁入璃王府多年,别说璃王对他没有说过重话,就连严厉的神色都不曾有过,这下子心中的委屈全都发了出来“王爷,雨儿离家出了了啊,我们的女儿离家出走了,我也是气不过,要不是郡主那日出言羞辱,她怎么会离家出走呢?” 林若娇看着跪在地上的薛侧妃,面色冷凝“薛侧妃,你说是因为我那日言语羞辱元殇雨才离家出走的吗?” 薛侧妃一边拭泪,一边恶狠狠的看着林若娇“是,就是因为你。” 林若娇淡淡的道“薛侧妃,我与元殇雪是在四日之前发生不快的,你说元殇雪昨日一夜未归,难道她想了三日才离家出走的?” “世人都知道,离家出走是只有凡事不经过大脑的人才会做的事情,你现在有时间还不如去看看你女儿的房内可少了什么东西,银钱她可携带,如果这些都没有,那算什么离家出走,再有,她去了哪里,何时走的,你没有去问门房,反而一大早来我父王和母妃的屋内,你意欲何为呢?是真的因为女儿走了伤心,还是为了哄骗我父王到你的屋子里休息呢?” 林若娇咄咄逼人的人言语让薛侧妃瞬间有些胆寒,这丫头的嘴太毒,因为被她手中了心思,竟然让她毫无招架之力,她只能继续用女人最有本事的一套来继续掩盖她的真实目的“王爷,妾身没有,真的没有” 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在林若娇的眼中,她不当戏子可真是可惜了。 “来人”林若娇高声对着门外道“青鸾,你和霜降去二小姐的屋内看看,金银细软什么的都可还在,查看之后即可回来禀报” 两人上前屈膝施礼“是,郡主,奴婢这就去” 刚要转身,却被林若娇再次开口唤住“等等” 两人回身,等着林若娇的指示,见她开口道“带上二小姐身旁的贴身丫鬟吧,这样最起码你们也知道究竟什么东西在” “什么东西在”她故意咬重了后面的几个字,两人立即明白,含笑带着原本站在屋内元殇雨的丫鬟转身离开了正屋。 一路上,两个丫鬟内心紧张的心跳都要停止了,两人不时的你看看我,我看看,她们是知道自己小姐做了些什么事的,但是小姐让她们瞒着,她们也不敢告诉别的什么人,不然轻则二小姐会将她们发卖,重则将会不生不息的弄死她们,在这璃王府内,被她们母女二人惩罚后失踪的下人不尽其数,就连二少爷都是如此,每次调戏完的婢女都会在第二日被发现,不是淹死在了湖中,就是被发现上吊死在了屋内,越想她们两人便越是胆寒,脚下走的步子也越来越慢····· 走在前面的青鸾和霜降发现两人落在了后面,心底虽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还是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青鸾更是走回了几步,上前拉着她们两人,好声的道“你们两个是怎么了,我们就只是去看看二小姐是不是带走了什么东西,你们怎么这般紧张,瞧瞧额头上的汗水都出来了。” 两人急忙用袖口擦了擦,用力的摇着头“没···没什么。” 霜降等她们上前,便道“既然没什么那就快走吧,主子等着我们回去交差呢,若是回去晚了惹主子不高兴,定会挨板子的。” 说着原本在两人身旁的青鸾也疾步跟上了霜降的步子,留下了这两个婢女在身后窃窃私语“你一会进屋就到小姐的匣子里将东西拿出来放到袖口里,千万别被她们发现了。” 另一个婢女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不然二小姐倒霉,也会牵连我们的。” 就在两个婢女商量好之后不久,便到了元殇雨的院子,青鸾走在前面刚要推门,却被一个婢女拦住,道“怎么能让姐姐开门呢,这种小事,还是我们来吧,别磨坏了姐姐的手。” 青鸾笑的十分好看,道“那便多谢了”于是立即给了霜降一个眼神,就在婢女刚刚打开房门准备进去的时候,霜降一个健步冲上了前面“这么急,可是有什么东西怕被我们发现吗?” 由于霜降拦在了门外,不让两名婢女进去,这两名婢女只能着急的看着已经大步而入的青鸾,一边摇头,一边道“不···不是···没···没有” 不一会,青鸾就拿着那个熟悉红色匣子走了出来“终究是有还是没有,一会回到王爷,王妃那自然会见分晓了,跟我们走吧。” 璃王妃的院子,跪在地上哭的凄凄惨惨的薛侧妃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哭的璃王心烦的不行,但又不能走开,这毕竟是关于他另一个亲生女儿失踪的事情。 林若娇坐在一旁,小声的对着寒露吩咐了几句,就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寒露退了出去。 “王爷、王妃、郡主”青鸾和霜降带着那个红色的匣子回到了正屋内,而刚刚的那两名婢女则是被侍卫架着进来的,璃王妃不解的看着她们“青鸾,这是······” 青鸾屈了屈膝,回禀道“回王妃,奴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奴婢刚刚在二小姐房内发现这个盒子要回来的时候她们便昏了过去,奴婢别无它法,只能寻求这路过的侍卫帮着奴婢和霜降将两人架了回来。” 闻言后,璃王妃心下了然,但随后注意到了青鸾手上的红色漆盒“这是什么?” 青鸾道“王妃,奴婢也不知,只是刚刚进屋时这两人便着急的想要拿着这个盒子,奴婢觉得有蹊跷,便带了回来” “哦,还有,回郡主,二小姐房内并没有少了东西,该有的金银丝软经过这两个二小姐的贴身侍女查看,也都一样未少。” 跪在当下的薛侧妃心底一冷,这个盒子内定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东西,不然这两个丫头不会这般受惊的晕倒,这两人可是自己精心挑选到雨儿身边的,自是不会做出什么过格的事情,难不成是雨儿,正想着,青鸾便将这个红色的盒子递到了璃王和璃王妃身旁的桌子上······ 林若娇看着那红色的盒子,嘴角抽出一丝冷笑。 璃王狐疑的将盒子打了开来,发现里面是一包白色的粉末,他小心翼翼的将这包东西打了开来,凑到自己的鼻处轻轻闻了闻······ 第六十章 恨意 芳香的气味随着白色包裹打开而随之充满了整间屋子,就在璃王妃和薛侧妃都想知道这个白色粉末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只见璃王面色一红,额头青筋暴起,用极为愤怒的双眼盯着跪在地上的薛侧妃,将手中的东西“啪”的一声再次扣在盒子内。 “你真是教了一个好女儿”璃王言语阴森,弄得璃王妃都有些摸不到头脑,她在好奇心的趋驱使下也想打开看看,知道是什么东西,可刚刚抚上红色漆盒的手,就被璃王轻柔的拦了下来“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王爷”璃王妃轻柔的开口“有什么事,我还能不知道吗?” 璃王低眉,看了看坐在下首的林若娇,只见她一脸无害的坐在一旁,眼睛好似也十分好奇这红色漆盒内的东西,他本狐疑的心渐渐清明。 而林若娇却知道璃王眼神之意,派去的人是她的人,正常人都会认为是她动的手脚,再加上元殇雨的两名婢女是被抬着回来的,这会让璃王质疑的心思更加严重,所以在迎上璃王探究的眼神时,她表现的是十二万分好奇的神色。 当璃王妃也知道盒子之内是何物的时候,瞬间不可思议的正大了双眼,看着下跪的薛侧妃“你到底是怎么教女儿的,身为王府千金,大家闺秀,怎会留有这样的东西在闺房之内。” 薛侧妃不解的看着璃王和璃王妃,她是真的不知这盒子内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能让璃王和璃王妃如此的气急败坏,她跪着移动双膝到了璃王的跟前,将那红色的漆盒打了开来,瞬间好似天色骤变一般,双目惊恐的争的很大,她不知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元殇雨的屋内,就在她还在怀疑是不是林若娇报复的时候,却听到璃王,道“将那两个婢女弄醒,本王要审问个明白。” 还在门口的侍卫颔首,不消一刻功夫,就提来了一桶水“哗”的一声尽数倒在了两个婢女的头上,本就是深冬寒冷的天气,在被冷水这样一浇,立刻清醒了过来。 待看清自己身处什么地方的时候,两人立即双膝跪在了正屋之中,薛侧妃阴狠的看着她们二人“说,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二小姐的房内?” 两人寻声望去,见红色漆盒已经到了璃王和王妃的手中,也不知是因为被冷水浇头冰寒的缘故,还是两人被下破了胆的缘故,竟然发起抖来。 璃王见她们两人并未回话,本就恼怒的情绪更加怒不可泄“再不说就拖下去,乱困打死” 一旁的林若娇冷言的看着这一切,手中拿着茶水一边饮茶一边看着,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只是旁观。 两个侍女听到再不说就要将她们乱棍打死,两人纷纷吓得磕头,大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我们说,我们说” “那还不从实招来”璃王妃也有些愤恨的看着这两名婢女。 其中一名婢女,颤颤巍巍的颔首,好似怕极了,言语都有些迟钝不清“回···回王爷,这···这东西···是小姐··让我们···自药房买来的,说是要给郡主,让郡主没了清白,嫁不成熠王殿下。” 屋内的众人除了林若娇,纷纷露出惊疑之色,璃王妃更是拍案而起“你们说什么?” “王妃饶命”刚刚讲话的婢女再次向地上重重的磕头,道“王妃,我们想阻拦,可是阻拦不住,二小姐说一定要让郡主嫁不了熠王殿下。” 薛侧妃原本还抱有什么侥幸之心,以为女儿只是买来有别的用处,没想到真的是要对付林若娇用的,她眼底如死水一般的绝望,但口中还是歇斯底里的大喊“你们胡说,是你”说着便指向林若娇“是你让她们这么说的,一定是你,你要害雨儿对不对?” 林若娇仿若惊慌的摇了摇头,璃王妃立即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将好似受到不小惊吓的她搂在了怀中“雪儿别怕,有母妃在。” 之后林若娇仿若眼中有几滴盈盈的泪光,犹如珠子一般滴落“父王,母妃,二姐姐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们误会了?” 璃王已经让自己的怒意压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上前“啪···啪”的两声脆响,薛侧妃的唇角便开始流出的鲜红的血液。 “你自己女儿做的好事还要冤枉别人吗?雪儿有什么错,就是那日为王妃出言教训了一下她,她竟然这般心肠狠毒的要害雪儿于这般境地,贱人,都是你教的好女儿。” 薛侧妃还想为自己的女儿辩解,她抓住璃王的裤管就开始道“王爷,雨儿绝对不是这样的,一定是有人要害她,她平时不是这样的,王爷你相信妾身,你一定要相信妾身。” 璃王根本没有耐心在听她继续讲下去,腿部狠狠的抬起,朝着薛侧妃的胸口处就踢了下去,瞬间因承受不住璃王这习武之人的力道,薛侧妃重重的朝着后面倒去,一口鲜血突然在口中喷出···· 林若娇已然被璃王妃揽在怀中,但她的眼底寒意尽显,唇角纤出一丝阴冷的笑。 “来人”璃王忽然道“去给本王将人找到,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一句话,彻底让薛侧妃绝望,她知道,凭着她这么多年对璃王的了解,这次璃王是动了杀心了,没想到林若娇在璃王心中的地位竟然比她和她的儿女都要重要,她的手紧紧的握成了双拳,指甲嵌入了肉中,手掌已经泛出了血渍,咬牙切齿的看着林若娇,心底道“今后这璃王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门外的侍卫听到了璃王的吩咐,立即领命转身离去。 侍卫刚刚走出锦莲居的院子,就见到元子轲自外面走了回来,身后的护卫好像还一前一后的抬着两个人,侍卫对着元子轲请安“公子安好。” 元子轲看着他们,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侍卫回禀“回公子的话,王爷命属下几人去外面寻二小姐。” 闻言后,元子轲看着侍卫,有些意味不明的道“不必了,你们随我来吧。” 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但也跟着元子轲来到了王妃的院子。 “父王,母妃”元子轲的声音在院子外响起,屋内的众人朝着门外看去····· 第六十一章 受辱 片刻后,元子轲便掀开了门帘,走了进来“儿子给父王,母妃请安。”随后便是恭恭敬敬的对着璃王和璃王妃施礼。 璃王妃不解的看着元子轲“这个时辰,你这是从外面回来吗?” 元子轲看了看地上跪着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母妃,我昨日便未回府,宿在了外面” “你这孩子”璃王妃刚想斥责却发现时机不对,只能白了一眼元子轲。 见状元子轲有些委屈“哎。母妃你别这么看我啊,亏我在外面留宿了,不然我们璃王府这人可丢大发了。”说着便随手拿起一颗在林若娇身旁的点心,吃了起来,这副模样在林若娇的眼中,与沈为止同出一辙,骄矜优雅,却又透露着一种桀骜不驯。 “你在这胡说些什么”璃王恼怒的看着如此散漫的样子,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元子轲被点心噎了一下,赶紧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好不容易缓过来之后,便对着门外喊道“抬进来。” 林若娇当然知道元子轲让外面的侍卫抬进来的是什么东西,她看着跪在地上的薛侧妃勾唇一笑。 片刻后,几名侍卫抬着两个担架便走了进来,随后对着璃王和璃王妃施礼“见过王爷,王妃。” 原本在地上趴着的薛侧妃第一个看到了距离她最近在担架上躺着的人,哪少女面容白皙,唇角处还有一丝淤青,她发丝凌乱的贴在了面颊之上,让原本精致小巧了脸变得极为狼狈不堪。 “雨儿····”一声嘶吼,让在场的人均是一愣纷纷朝着担架上的人看去。 璃王和璃王妃看到这一幕心中一阵寒凉,璃王妃看着元子轲,好似明白了他刚刚的话“轲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璃王也是面露惊疑的看着元子轲,等他的回答。 元子轲挑眉,在吩咐不相干的人对下后,看着地上躺着的人道“昨日我留宿在外,今早起便听一个好友说昨夜曾在芽院看到了我的一个庶妹,我刚开始还不信,结果我被好友强拉了过去,谁知道刚进到了芽院,便······” 就连元子轲都说不下了,璃王便可以想到了当时的情景,而璃王妃更是在瞬间将林若娇的耳朵捂住,身子也挡在了她的身前,让她不必看到这些腌脏之事。 “她···这是怎么了”璃王面色铁青,丝毫不愿意仔细去看。 元子轲道“我去的时候,那芽院的老鸨子说她接了一夜的客,足···足有四五个人·····” 这句话一出让所有人都震惊了,璃王妃更是惊恐不已,薛侧妃趴在地上,一动一蹭的想往元殇雨的方向爬去,她的女儿竟然受到了这般羞辱“究竟是谁,是谁?” 元子轲站在一旁冷笑“那你的问问你的宝贝女儿是谁,听芽院的老鸨说她已经不止一次私下与老鸨联系了,谁知她昨日竟然亲自换了男装去了芽院······” “不···你胡说···你在胡说八道”薛侧妃恶毒的看着元子轲“我的雨儿不会。” “哼,会不会不是你说,我的说”正说着,元子轲一杯茶水泼在了元殇雨的面上“咳···咳··咳”元殇雨在一阵被呛的咳嗦中清醒过来,她擦了擦双眼,不明就以的表情,在知道自己在哪里之后,紧张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竟然发现衣服都被撕成了碎片,只是还有稍许贴合在自己的身上,她大惊“啊····” 待看到自己的母亲后,她惊恐的问着“母亲,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薛侧妃两泪纵横,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了元殇雨的面颊“雨儿,你到底怎么了,昨夜到底去了哪里?” “母亲,我昨夜····”忽然,她知道自己什么都不能说,但此时下体传来的疼痛感已经让她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愤怒的看着一旁被璃王妃护在怀中的林若娇,用手指着她“是不是你,这一切是不是你干的” 由于林若娇被璃王妃护在怀中,根本看不到元殇雨这边情况,她只能听着璃王妃道“殇雨,你做出此等伤风败俗之事还要攀诬其他人吗?” 元殇雨忽然大笑“我做出伤风败俗的事,为什么是我,应该是给她才对,应该是她” “啪”的一声,这计耳光不是璃王的手笔,而是站在一旁的元子轲,元殇雨捂着脸怒视元子轲“真是亲兄妹,说你的妹妹你不高兴了吗?” “嘴巴不干净就赶紧闭上,打你,我都嫌脏了本公子的手”元子轲冷冷的一句话好似一把剪刀一般插入了元殇雨的心“嫌脏,脏的应该是你妹妹,今日躺在这里的应该是她·····” 璃王已经忍无可忍了,将红漆匣子直接丢到了元殇雨的面上,瞬间她的额头便流出的血痕。 被璃王砸伤的元殇雨刚想怒吼,却发现了自己的红漆匣子散落在了地上,而从匣子里掉出的东西让她瞬间明白了,她嚣张一笑“看来你们已经搜过我的房间了,没错,这药是给她的,我就是要让她没了青白,就是想让她嫁不成熠王,她回来就要在府中立规矩,凭什么,今日···是我失败了,但是元殇雪你给我等着,只要我活着·····” “啪···啪···”璃王妃还未等元殇雨说完,上前就甩了她两巴掌“你平日里怎么嚣张跋扈我都可以不管不问,但是只要你伤到了我的雪儿,就是要了我的命,我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若娇惊诧的看着璃王妃的举动,她没想到璃王妃竟是如此的护她,爱她,但她也明白,这是璃王妃以为她真的是她的女儿才会如此挺身而护。 被打了两巴掌的元殇雨好似瞬间明白了过来似的,哭着看向璃王“父王,都是她们害我的,父王,你相信我。” 她跪在当场,紧紧的攥住了璃王的衣襟,哭求道“父王,请父王相信我。” 看着元殇雨如此的狼狈,林若娇却心底没有一丝波澜‘是你害我在先,不能怨我。’ “闹够了没有······”忠贞公主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在下人掀开帘子后,忠贞公主拄着拐杖,一个人走了进来,林若娇和元子轲见状急忙上前搀扶。 见忠贞公主走了进来,璃王和璃王妃立即施礼“母亲” 林若娇和元子轲搀扶着忠贞公主坐了在了正屋的椅子上,便恭敬的站在了她的身旁。 “母亲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璃王颔首,原他是不打算惊动忠贞公主的,不知何故,她却亲自过来了····· 第六十二章 出家 忠贞公主面色冷凝的看着下跪的一众人,在看看站在自己对面的儿子与儿媳,她怒垂了一下她的龙头拐杖,严声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们倒是想瞒着我,能瞒得住吗?” 璃王汗颜,道“母亲,儿子本未想瞒着您,只是担忧您的身子,怕这件事让您过于着急而引发旧疾。” “混账”忠贞公主真是怒极了,狠狠的垂过她的龙头拐杖后,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林若娇“雪儿,听说那丫头先要拿东西害你是吗?” 林若娇颔首“回祖母,雪儿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忠贞公主看着林若娇的样子,年轻时久经沙场的她怎么会看不出事实究竟是如此,她心疼的牵起林若娇的手,道“雪儿啊,你才刚刚回府,就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放心,祖母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林若娇有些怔愣,刚刚忠贞公主的眼神明明含有别的意味,她还以为公主是看出了什么,没想到公主竟然和璃王,璃王妃认为的一样。 林若娇抬眼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元子轲,只见他对着自己耸了耸肩,一种令也令他很是意外的神色落在了眼里。 跪在地上的薛侧妃母女二人听见忠贞公主的话更是感觉瞬间天都塌了,如今女儿这般模样,可如何是好? 正想着就听见忠贞公主道“旁边的那个人是谁,子轲,去将他弄醒。” 元子轲领了命之后,便急忙上前泼了一杯茶到那么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汉子被弄得“哇哇”大叫“谁啊,不想活了吗?” 等汉子起身,抹去了脸上的水渍,看清了屋内的众人,知道自己在的地方并不简单,随后他注意到了一旁的元殇雨,笑的有些谄媚“是啊,小妞,你怎么会在这,昨夜伺候大爷,侍候的不错啊” “你胡说,你是谁,我根本不认识你”元殇雨急忙用力的躲在了自己母亲的怀中。 大汉以为元殇雨醒了就不认人了,于是道“昨晚还对我温香软玉的,今日怎么就这般翻脸无情了呢?” 闻言的元殇雨露出怯懦的表情“母亲救我,我没有,我没有”她在薛侧妃的怀中用力的摇晃着头。 而这样一番浪荡的言语听在了璃王的耳里简直就是罪大恶极,他实在是不想看到这个人,对着门外的大喊“来人。” 薛侧妃听到了璃王喊了侍卫,立即将身上的棉袍脱了下来,盖在了自己宝贝女儿的身上,她知道不能让外人在看到女儿的身子,不然,她的雨儿就真的没有活路了。 闻声进来的侍卫纷纷颔首“王爷” 大汉还不明白即将要发生什么,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璃王道“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带我来这”说着便要起身,谁知便被身后的侍卫踢了一脚后,又跪在了当场“你们这是做什么,我也没得罪你们啊,你们究竟是谁?” 璃王阴森的口吻再次出现“你不用管我们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今日是你的死期” 还未等汉子在开口,就见到璃王大手一挥,侍卫捂住了汉子的口鼻,将其拖了出去,汉子惊恐的看着屋内的众人,根本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等到侍卫将汉子彻底的拖了出去,忠贞公主眼底浮现出了一丝杀意,她看着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元殇雨。 “贺文,这是你的女儿,按理来说该有你处置,但···这毕竟是后院之内的事情,锦韵,还是你来处置吧” 璃王妃转身颔额的看着忠贞公主“母亲,既然母亲在,就还是母亲代为处置吧,儿媳不敢妄下定论。” 忠贞公主深深的叹息了一口气“锦韵,你虽然十多年未曾理会过府中之事,但···你还是这王府中当仁不让的当家主母。” 璃王妃汗颜“母亲,今日的事还是由您来裁断吧,我和王爷听从便是。” 其实忠贞公主知道,璃王妃根本不会裁断这件事,她不会下杀心,杀了元殇雨,更何况还有薛氏一族,若是处理不好,整个薛氏都会以璃王府为敌,恐怕也只有自己这个公主的身份能占时镇压的住薛氏。 “好,来人” 就在忠贞公主话音刚落之时,门外进来了几个嬷嬷一样的妇人,她们面露横肉,凶神恶煞的进到了屋内,随后对着屋内的众人施礼。 “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给公子请安,给郡主请安” 忠贞公主看着来人道“将薛氏带入农庄,从此与璃王府毫无关系,盯紧她,不许她与外人有接触,生死不论。” “不···不···”薛侧妃大惊“公主,您不能这样,您就算不顾及我,也要顾及整个薛氏”说着她便放开了怀中的元殇雨,扑到了忠贞公主的面前。 见状,忠贞公主冷言“你认为你到农庄后会活多久,到时王爷对外宣称你病亡,谁还会记得你是薛氏之女,到时说不定你们薛氏还会奏请陛下再送来璃王府一个侧妃呢!” 其实忠贞公主所言不假,林若娇心底明白,若是薛侧妃称病亡故,那主张与璃王府联姻的德文皇帝定会再次提出联姻,到时薛家必是要再此送上门一个女子,德文皇帝是不会让薛家在朝中没有牵绊,一家独大的。 一旁的元殇雨已经战战兢兢的浑身发抖起来,她看着这一切,父王脸上的冷漠,忠贞公主脸上的疏离,就算是自己的母亲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那她会是如何呢? 薛侧妃绝望的瘫软在地,她知道忠贞公主所言不虚,她心中已然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双眼空洞的看着这一切。 “至于元殇雨····” 在忠贞公主说到自己的时候,元殇雨一阵寒颤,她好似已经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她屏息凝气,听着忠贞公主,道“身为王府庶女,不知检点,败坏门声,拖出去,乱棍打死。” 一句话,让元殇雨一下子身体失去了支撑的东西,瞬间倒了下去。 “母亲”璃王妃开口“这孩子刚刚及笄,还不至死,不然就将她送到城外的庵子,让她出家吧。” 林若娇和元子轲都看向璃王妃,她们知道,这是璃王妃心生不忍,可是一旦留她活口,他日若有机会,她一定会报复,就在忠贞公主疑虑的时候,林若娇悄然的给了元子轲一个眼神,刚开始元子轲还有些惊疑,但随后也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 “那便送到城外的庵子吧” 元殇雨好似已经失魂魄了一般,在听到将她送到城外的庵子后,她的眼角流出了一滴泪,她紧紧的咬着下唇,痛的感觉好似已经没有,反而自己的口中充满了血腥之气······· 第六十三章 狐疑 一大清早这般一闹,璃王府内的众人都没有什么心思去做别的事情,忠贞公主在事情解决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慈雅居,璃王也在其后去了军营,林若娇和元子轲在与璃王妃说了些许话之后就一前一后的离开了璃王妃的锦莲居。 刚刚出了锦莲居的院门,元子轲便追了上来“妹妹” 林若娇停下了步子,转身看了看自己这个名义上的二哥“二哥可是有事?” 元子轲看着林若娇清澈的眼睛,好似真的丝毫与刚刚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丝一缕的牵扯,可他知道,派去找他的人就是她身边的人,他看着林若娇身后的寒露,挑眉问道“今日妹妹可是下了一手好棋,连消带打的除了王府中最张狂的祸患,让哥哥我不得不佩服。” 林若娇看着元子轲嫣然一笑“二哥不也是如此吗?” 元子轲好似有所不明一样“妹妹说的可是那个壮汉?” 林若娇含笑,并未有言语,只是用一种自己全都知道的神色看着元子轲。 “哈哈,还是妹妹聪明,竟然能看得出来。” 其实林若娇让寒露去通知元子轲的时候只是让他去芽院将元殇雨带回来,没想到元子轲竟然把那壮汉也一并带了回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就算元殇雨想抵赖,可证据确凿,她也无从辩解,元子轲是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加速了薛氏母女的死期。 “二哥的出事风格虽说与我不同,但我们都是了母妃好,你说呢?” 元子轲失笑“你要是不是为了母妃好,今日你做的事我岂会帮你” 林若娇明白,只要是她做的事不危及王府的安危,元子轲都会帮她,因为在心里他已经当自己是妹妹了。 “那···妹妹在这里就谢过二哥了”说着,便对着元子轲福了福。 谁元子轲竟然丝毫没有理会她,而是径直的离开了,边走还边说,那个祸患在庵子里,我可不能在让她有生事的机会。 林若娇唇角微微一笑,既然都是为了璃王府好,那便去做吧。 “寒露” “是,王妃”听到林若娇唤自己,寒露上前一步,站在了林若娇的身后,认真的听着她的吩咐。 “派人去庵子,元子轲不会对元殇雨下重手,你在他离开庵子之后·····”说着就小声的对着寒露耳语了几句。 闻言后,寒露点了点头,眼中充满了狠厉的味道“是,王妃,奴婢这就去办。” 将一切都安排好之后,林若娇午时才回到自己的院子,院子里十几个洒扫的下人见到郡主回来了,纷纷施礼“见过郡主。” 这院子里的数十个下人都是璃王妃安排的,她担心人少了林若娇用着不方便,又担心人多了吵到林若娇,所以总是左右拿捏不是,后来她自己想了一个办法,直接将院子扩建,将清音阁身后的院子都开辟了出来,这样院子大了,下人也有地方住了,更不会吵到她心爱的女儿了,然而这样大的施工,紧紧一日的时间就完成了。 回到正屋内,林若娇看着已经被打扫一新的屋子,眼底出现了些许狡黠。 “霜降,告诉院子里的下人,以后她们都要听你的调遣,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不能私自进我的卧房,以后我近身的事情都要由你们亲力亲为,不能假手于他人,懂了吗?” 霜降颔首“是,王妃” 青鸾和语鸢站在一旁,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还是语鸢先开口,问道“小姐,为什么不让她们进到您的卧房?” 因为一早就被吵闹声弄得不能安枕,这会子林若娇的头有些痛,她手扶着额角处,轻轻的揉了揉“她们都是我不了解的人,我不能做冒险的事情,毕竟这璃王府内处处陷阱,还有一只大老虎没有出来,我们得小心谨慎。” 青鸾和语鸢都点了点头,这时寒露走了回到了林若娇的卧房之内“王妃” “已经派人去了,请王妃放心。” 林若娇的头实在是疼的很不舒服,她轻蹙眉心,忽然间脑中闪过一个疑问“薛侧妃之罪并不至死,为什么忠贞公主要下令生死不论呢?” 轻语的低喃,似在询问,也是在说出自己的疑惑。 突然,她想到了沈为止,或许他会给自己答案“霜降,殿下现在在府中吗?” 霜降寻思了一会,便摇了摇头“回王妃,昨日奴婢与高焰的闲聊之中,知道王爷最近不会在王府内,好似出城办什么事情去了。剩下的奴婢就不知了。” 林若娇看了一眼霜降没有说话,原来他这几日都不在府中,那自己这个疑虑应该谁来解呢? 正在想着,旁边的寒露开口的道“王妃,你有没有想过忠贞公主想杀了薛侧妃,是因为她早已知道了薛侧妃的处事作风,如果再不将她除去,那日后说不定会给璃王府带来怎么样的祸患。” 林若娇低头深思,虽然寒露说的有道理,但按照忠贞公主一生谋算怎么会在忍了这么多年后才下了要处置薛侧妃的决心呢? 就在林若娇狐疑之时,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侧妃柳氏。 她面露严谨的开口“霜降,去忠贞公主的院子,带上些银子,打探一下今日清早柳侧妃是不是去过慈雅居,若是去过,她在那里呆了多久?” 见林若娇如此的神情,霜降好似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领命,转身离开了林若娇的正屋之内。 “王妃,您是怀疑······”寒露看着林若娇,好似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林若娇看着寒露,深深的点了点头“薛氏知道她太多的秘密,按照一般来说,父王定会惩罚薛氏,但一定不会致死,可尽早忠贞公主忽然出现在母妃的院子当中,这让人不得不狐疑,若是薛氏死了这王府便不会在有人知道柳氏的秘密了,如果我是她,我也会斩草除根,杀人灭口的。” 一番狠毒的话语,让跟在林若娇身旁十几年的青鸾和语鸢都有些震惊,她们的小姐经历那场巨变之后,真的变的,眼神没有了从前的天真,面上没有了以往的无邪的笑脸,现在的小姐,时时透露着一种狠辣,冷厉,甚至有时候会她们觉得胆寒,可她们心中还是理解的,毕竟一族的仇,都压在了小姐身上,她需要变内心毒辣,不折手段,不然大仇何时才能得报,林氏一族之冤,何时才能大白于天下····· 第六十四章 中毒 午膳,是璃王妃特意在给林若娇建院子的时候另建出来的一间小厨房,吩咐林若娇院子里的人,郡主想用些什么不必知会府中的账房,可以直接从她的私库里出,不能在膳食上拘着小姐,无论是什么珍奇的东西,尽管取了银子去买便是。 当下人进屋传膳的时候,林若娇见到的是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几乎全是进补之物,小天酥(鹿肉与鸡肉同炒),光明虾炙(活虾烤制),白龙曜(里脊肉反复捶打制成),姜汁白菜,拌莴笋,箸头椿(烤鹌鹑),宫保野兔,羊皮花丝,旁边还有鲍鱼燕窝粥,冰糖马蹄糕羹,翠玉豆糕。 林若娇无奈“语鸢,以后小厨房的事你去负责吧,菜式无需这么多,简简单单就好。” 语鸢自小跟着林若娇,自然是了解她爱吃的口味,于是笑嘻嘻的道“是,小姐” 拿起手中的筷子,林若娇看着满桌子的食物,想起沈为止曾经提起柳氏的事情,心中便有些不安“王妃用过膳食了吗?” 一旁侍膳的婢女立在一旁,道“回郡主,王妃那边同公主,柳侧妃都是府内的大厨房所做,奴婢并不是很清楚。” “府内的大厨房···”林若娇想了片刻,道“青鸾,过一会你去将母妃这几日食谱取来,我要看看。” 其实连林若娇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她已经从王爷,王妃,不自觉的变成父王和母妃了,这样的改变青鸾她们几人是看的出来的,小姐已经一点点的接受了璃王府之中的人了。 林若娇用过午膳后没多久便去了床榻旁,好似是今日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总是感觉十分的困倦,青鸾和语鸢轻笑“小姐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的嗜睡。” 语鸢道“恐是今日清早被吵闹之声惊醒,小姐并未休息好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样一番话听在林若娇的耳中却起了不小的疑心,今日这般神思倦怠不似以前没有休息好的症状,之前在丞相府时也是早早的便被唤醒,要去文辉堂听讲,即使那样自己都没有如今日这般,林若娇的神智紧绷了起来“寒露,去外面偷偷找个大夫” 闻言后,寒露面露惊疑的神色,瞬间她便明白了林若娇的意思“王妃,您是说······” 林若娇点了点头“去吧,切莫惊动府内的人。” 寒露点头“是” 就在寒露走出去之后,林若娇吩咐青鸾自外面取来一盆冰冷刺骨的井水,本就是冬日里,冰水自然来的很快。 林若娇一头扎进了青鸾打来冰冷的水盆之中,弄得屋子里的三人惊异的大叫“小姐” “王妃” 憋了一会之后,林若娇“唰”一声的抬起了头,这才让刚刚惊厥的人缓了回来,青鸾立即将帕巾递到了林若娇的面前“小姐” 林若娇拿起青鸾递过来的帕巾,轻轻擦拭了脸上的水渍“好了,不再想睡了。” “王妃,您这是何意?”霜降不解。 林若娇看着霜降,道“这样最起码能让我不再有困意,至少在我知道自己究竟是贪睡还是中毒之时,我不能不明不白的睡过去。” “是,奴婢明白”霜降闻言后,面上露出警觉之色。 半个时辰之后,寒露悄声的带着一名太医进到了林若娇的院子“臣于扬,见过郡主” 林若娇看着这名叫于扬的太医,又看了看她身后的寒露,随即寒露解释道“郡主,这是王爷特意吩咐的,若是郡主有事,可直接让奴婢将于太医带来。” 这名叫于扬的太医,好似年纪与沈为止不相上下,高挑的眉,白皙的肌肤,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长得倒是十分俊俏,这齐凉国长相俊美的少年还真是不少,至少她所见过的,长相都是极好的。 “于太医请起” 其实林若娇是信任这位太医的,毕竟年纪轻轻就能步入太医院任职,想必医术定是不会差到哪里去的,况且他还是沈为止信任的人,或许此人的医术已经到了妙手回春的境界, 于扬颔额,道“请郡主伸出右手。” 林若娇轻轻将手搭在了于扬所指的垫枕之上“于太医请” 于扬躬身而坐,好似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贵族公子一般,但面上却没有什么笑意,让人有种十分严谨的感觉。 于扬在给林若娇诊脉的时候眼神异常的平静,在林若娇看来,竟无一丝波澜,等他再次看向林若娇的时候,却道“郡主中毒了。” 五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林若娇更是不解的看着于扬,她心中的怀疑是对的,她的困怠不是因为没有睡好,而是中毒······· 可回想起这几日自己的一切饮食都是小心翼翼,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接下来于扬的话更让林若娇吃惊“如果在下没有诊断错误,郡主所中的毒与璃王妃相同,是属于一种毒物。” “那你可知是什么毒?”林若娇问,她害怕,她不是怕死,是怕自己没有机会为林氏一族报仇。 于扬轻笑“郡主中毒时间尚短,还不至于危及性命,这种毒会在刚开始让郡主产生神思乏力之感,最后才会产生幻觉,下毒之人用量极为小心,好似意不在让你立刻死去,就好比璃王妃一般,刚开始就下了足够的药量让她可以产生幻觉,但在外人来看,那是失去了女儿所产生的癔症,可是不然,她是中毒,随后下毒之人便日日将用量控制的很好,才会让王妃十多年来一直都有这种幻觉。” 林若娇蹙眉“你的意思是说,下毒的人现在并不想置我于死地,只是想让我神经乏力?” 于扬一边收拾自己的医箱一边道“正是” “那这毒,你可能解?” 于扬摇头“解毒必须得知道是什么毒,现在我不知是什么毒,又怎能给郡主解毒?” 林若娇低眉“那这毒······” “还请王妃放心,你所中的分量几轻,只要注意不在食用此毒物,那几日后,毒方可自解。” 送走了于扬后,林若娇让青鸾将卧室门关上,对外宣称自己在午睡,不许打扰。 随后,林若娇看着霜降和寒露“这几日我的饮食除了在母妃那用过两次,是不是都是小厨房所做?” 两人用力的点了点头“是” 林若娇心下明白了,如果自己猜的没错,毒是在璃王妃的饭食中误食的,后来下毒之人看到自己在府中的所作所为很可能危及到她,她便也索性将计就计,好手段,那我们就看看,谁能斗的过谁吧······· 第六十五章 补品(上) 冬日的午后虽有阳光照射,可外面的温度还是极冷的。 林若娇和青鸾、语鸢、霜降、寒露在正屋之内,林若娇坐在书桌前看着青鸾自厨房那边拿回来璃王妃的膳食谱子。 翻来覆去也没看出什么不妥,但心中已然肯定毒是在璃王妃那染上的,可究竟是怎么染上的,为什么自己就是看不出来呢? 霜降在一旁看着林若娇愁思的样子,提议道“王妃,有时候看菜谱是看不出什么的,不然我们一会去厨房看看吧,王妃不是怀疑是膳食当中出了什么问题吗?那说不定厨房里会有什么呢。” 林若娇觉得霜降说的对,这些都是归整好的,在这里看菜谱什么都看不出来,还不如索性就去一趟厨房。 “嗯,好,那就现在去看看吧。” 厨房位于璃王府的西南角,当几人来到厨房的时候,这里的勺子,锅子的声音都在乒乒乓乓的响起,好似一场别开生面的舞乐一般,在厨房的院内,几个婆子一般的妇人围坐在角落里摘着大盆大盆的青菜,不远处的另一旁,池水当中一个稍微年轻点的小伙子熟练的杀着鱼,地上到处都是鱼内脏的东西,当林若娇带着四位婢女出现在这里时,众人好似都不认识她一般,都在一旁的观望,甚至摘着青菜的几个婆子会窃窃私语“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会到这后厨房来?” “说的是呢,你看这小姐长得如花似玉似的,是不是咱们王府近日刚刚回来的郡主啊?” “怎么会啊,那郡主高高在上,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片脏不垃圾的地方。” 厨房的管事自外面回来,看到林若娇带着人站在了厨房院门处,立即紧张的下跪磕头施礼“奴才参见郡主。” 这一声,让厨房内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计,慌忙的纷纷下跪。 “参见郡主” 林若娇看着眼前下跪的人,这人年岁约三十左右,一身服饰倒是算的上是上等的绸缎,再看看这厨房之内的人,面含笑颜的道“都快起来吧,无需多礼。” “谢郡主”厨房管事率先起了身,随后厨房内的杂役们也起了身,这时身后的一个婆子又在对着身旁的人窃窃私语“看我就说是郡主吧。” 旁边人用手肘怼了怼那个说话的婆子,示意她不要在说下去了,当心祸从口出。 “不知郡主今日怎么来这厨房里了,这里有些脏乱,还请郡主不要见怪”管事的生怕林若娇是来挑毛病的,一直在紧张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因为他知道,这个郡主在王爷和王妃心中的地位不一般。 林若娇一边往里走,一边看着管事道“今日无事,带着侍女出来走走,不知怎的闻到这里的香味便寻了过来。” 一番话彻底让管事的放下了悬着心,原来这郡主还是如寻常小姑娘一般,喜欢吃的,所以他跟在后面,笑咪咪道“是啊,郡主,现在里面正在准备晚上各个院子的膳食,所以才有香气溢出。” “哦?”林若娇闻言后好似来了兴致,便径直朝着厨房内走去“那我倒要看看今晚母妃那边有什么好吃的”一副天真无邪的笑脸,可心中却是阴霾阵阵。 刚刚因为对她见礼出来的厨子都纷纷站在了门外,见郡主进了厨房内,便随后也跟了进去,站在了厨房门口处,随时听后调遣。 林若娇走在厨房之内,几个炉灶上还燃着炒菜时用的火,旁边的几个碳炉之上炊烟袅袅,好似在炖着什么东西,林若娇好似十分好奇的走了过去,对着身后的厨房管事惊疑的问道“这是什么?” 管事看着三个不同颜色的碳炉之上炖着的砂锅,笑道“这三个分别是公主,王妃,还有侧妃的补品。” “补品不是搁水蒸炖的吗?”身后的青鸾问道。 管事笑呵呵的对着青鸾道“这位姑娘有所不知,这补品是要看东西的,燕窝,鱼翅,银耳之类的需要隔水蒸炖,但是冬虫夏草,人参鹿茸这些便要用专用的锅具炖煮,这样才能保持补品的功效。” 闻言后青鸾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青鸾,以后你就来着厨房多跟管事学学,你看我那小厨房的膳食,没滋没味的,虽然都是好东西,可是不好吃啊····” 话就是说给管事听的,但这这句话好似对管事十分的受用,立即笑呵呵的道“郡主谬赞了,奴才受不敢当。” “是郡主,奴婢明日便来这厨房跟管事好好学学。”青鸾自是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随后便对着管事施礼“还请管事多多指点。” “姑娘多礼了。” 霜降和寒露自打进入厨房开始就在环顾厨房的四周,除了该有的瓶瓶罐罐之外,到是真没有发现什么其他的东西,反而是林若娇对砂锅之内炖煮的东西十分好奇,刚想上前打开,管事突然出声“郡主,小心,烫····” 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旁边的帕子,盖在了砂锅的盖上,将还在炖煮冒着沸腾之气的砂锅盖子掀了开来“这里面是公主的人参炖鸡。” 林若娇看着里面金黄色的鸡汤,浓稠之外,香味在管事揭开盖子的时候四溢开来,就连她这个不好吃的人都有些垂涎三尺。 随后她走向了另一个炖煮的砂锅,管事还是将帕子垫在了上面,之后打开了锅盖“这是王妃的松茸炖雪蛤。” 林若娇仔细的看了看这其中的东西,但依旧没有看出有什么异样。 待走到下一个砂锅的时候,管事道“郡主,柳侧妃的炖品一直是放入锅中就不许打开的,说是遇到外面的冷气会破坏了里面的东西药用,不过这东西倒是有种异香,远远的闻着就能好似能让人垂涎三尺,郡主应该也是被这个味道吸引而来的吧。” 林若娇挑眉“什么东西这般的珍贵,还不许看了?” 管事汗颜“柳侧妃的补品一直是由她身旁的贴身侍女将材料送了来,亲自炖煮的,时辰已到就会来厨房取走。” “哦?”林若娇更是好奇,她特别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于是道“既然你不敢打开,那我就让我的婢女打开好了,要是柳侧妃怪罪下来,你直接说是我要吃。” “这···”管事的冷汗都要冒出了,前些时日厨房内有个婆子不小心打翻了柳侧妃的补品,竟然柳侧妃活活的打死了,今日要是让柳侧妃知道补品被人碰过,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郡主,您还是不要打开了····” 越是这样,林若娇越是不想放弃,她看了一眼身后的霜降。 霜降立即上前,将管事手中的帕巾抢了过来,直接盖在了砂锅之上,将砂锅的盖子掀起··········· ------题外话------ 亲爱哒,要不要猜猜这个补品是什么呢?开动一下你们的想象力吧~ 第六十六章 补品(中) 就在盖子要被掀开的瞬间,整个厨房的人都惊讶的看着林若娇侍女的举动,她们都知道那个婆子因为打碎了补品而被乱棍打死的事情,婆子惨死的情景还都历历在目,众人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只是希望这次的事情不要牵扯到自己,毕竟自己身后还有家人需要自己在王府内所领的月例银子生活。 “我看谁敢动····”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在厨房的门口处响起。 原本站在门口处的众人闻言立即向两旁散开,林若娇她们听到了声音,也顺着声音看去,一名穿着王府内一等侍女服饰的丫鬟高傲的走了进来。 “我看谁敢动柳侧妃的东西。” 一脸的张狂样儿,让林若娇很是奇怪,她哪里来的傲气,竟然敢在看见自己后还这般的趾高气昂。 侍女双眼直视这林若娇的眸子,一丝都没有抗拒之意,她扬起下颚,高声的道“奴婢见过宸栎郡主。” 林若娇没有想让她起来,没想到她竟然自顾自的自己起身,然后对着要讲柳侧妃的补品掀开的霜降和站在门口的两侧厨房内的厨子和杂役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谁给你们的吃了豹子胆吗?竟然敢动柳侧妃的补品。” 林若娇心底充斥着一股笑意,柳侧妃这样的人心思缜密,极有城府,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张狂的不可自抑的丫鬟在身旁,但看了一会她却觉得这个丫鬟在自己来到璃王府后,几次与柳侧妃见面,她都未出现在柳侧妃的身侧,看这丫鬟的年纪不过十七八九,怎么会是如此?正在心中怀疑,却又听道丫鬟高的道“张婆子之前因为打碎了柳侧妃的补品被乱棍打死的事你们都忘了吗?竟然还敢擅自动柳侧妃的补品,看来你们的脑袋是不想要了。” 声音严厉,带着一种森冷,这些话不是说给厨子和杂役听的,而是直直的说给林若娇听的,她心底冷然,看着丫鬟“你知道你的身份是什么吗?” 丫鬟转身回眸,福了福身子,对着林若娇道“回郡主,奴婢是柳侧妃的随侍丫鬟,自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的。” 林若娇冷哼一声,看了看手中的指甲“既然你知道你的身份,那在本郡主面前大呼小叫,可是你主子教你的规矩吗?” 闻言,丫鬟却不卑不亢“郡主错怪奴婢了,奴婢是怕这厨房的杂役们不懂规矩,没有将柳侧妃补品的重要性告知您,这才出言斥责她们的····” 言语间好似在告诉林若娇,我不是在说你,是在警告她们,但是林若娇却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是在警告自己,她看了一眼在一旁的寒露,寒露立即明白了过来,上前就要给这丫鬟一记耳光。 谁知这丫鬟竟然拦下了寒露要打她的手,寒露是鹰玄军中的一等的暗卫,武功自是不比多说,这丫头竟然能将她出的极快的手挡下应该是会武功的,而且不弱,林若娇看着这个丫鬟,她没想到柳侧妃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随即她又看了一眼旁边的霜降,瞬间霜降出现在了寒露的身旁,两人快速的出手,谁知那丫鬟反应也极快,脚下迅速的转动,竟然逃开了霜降和寒露两人的攻击。 身旁的青鸾和语鸢快速的将林若娇保护在了身后,林若娇看着三人对打的样式,你来我往,这丫鬟竟然能与鹰玄军暗卫中的两大高手缠斗起来,看来这柳侧妃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厨房内的人见里面打了起来,纷纷的跑向门外,生怕自己会被牵连一般,远远的躲了开来。 三人的武功都不弱,好似生怕碰到厨房内的东西一般都纷纷避开而走,寒露一个空掌想要袭至那丫鬟的肩甲之处,霜降在此时配合寒露想要攻击她的下盘,没想到两招均被丫鬟巧妙的避开,就在两人还在想尽办法想要抓住丫鬟的时候,一柄银色锋利的光芒,好似划破外面一片雪白的地面随着外面冷厉的寒风一闪而入,架在了那丫鬟的脖颈之处···· 三人在此时均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林若娇惊疑的看着来人,竟然是项擎。 原来项擎一直奉命暗中保护林若娇,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任务,即使当时林若娇认为项擎背叛了她,而他只是不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旦她有危险,他就会立即出现,而今日的他在外所见,这丫鬟竟然在寒露和霜降两人联手之下都能与之打成平手,不得已,他才在暗中出手。 其实林若娇一直都知道项擎躲在暗处,因为上次的事情她已经没有办法在信任项擎了,但当这时候,项擎及时出现的将剑对准了那丫鬟之时,她心中竟然是庆幸的。 丫鬟在被项擎的剑锋抵在下颚之后,丝毫不敢动弹,眼眸一直盯着剑锋,寒露和霜降两人快速的将丫鬟反手钳制,不让她在有可乘之机。 林若娇看向丫鬟,唇角含笑,随后走到了柳侧妃的补品之前,将一旁的帕巾垫在了砂锅的盖子之上,她的眸子一直没有离开丫鬟,她想知道当她打开盖子的瞬间,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或许是柳侧妃知道自己来了厨房,生怕这里面的东西被人发现,所以特意派人前来,希望能阻止自己,没想到,她竟然会因为这个补品紧张到如此的地步,就连暴露自己身旁的武功高手都不怕,看来这些年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除了她和这个丫鬟之外别人根本没机会见过,当真见过的,就像丫鬟刚刚进来时所说的,都已经死了,这般的杀人灭口,想必这里的东西一定会让人大开眼界的。 丫鬟的眸子在看到林若娇接近补品之时瞬间变得锃亮,她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口中低喃“不···不行···不可以” 林若娇讪笑“怎么不可以,今日我倒要看看,这里究竟是什么?” “还有,我要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在王府之中动手,想必你已经在王府里隐藏了许多年,能为了这个东西不惜暴露自己这么多年的隐藏,看来她柳侧妃也是慌不择路,才选择让你来的吧” “但好似····”林若娇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又慢悠悠的开口,道“你并未能阻止我,反而,却暴露了你自己和你的主子。” 林若娇将盖子慢慢掀开,这个砂锅要比之前忠贞公主和璃王妃的砂锅要偏大一些,外表看上去还要厚实一些,当林若娇盖着帕子的手扶在砂锅盖子上时,能感受的来自砂锅之中的滚烫之感,她看了看炉子中的炭火,好似已经炖了许久一般,究竟是什么样的补品,需要这么长时间的炖煮,还不能受到外面的寒气,她十分的好奇····· 就在这样好奇心的驱使之下,盖子被完全解开,林若娇看着锅中的东西,呆立当场······· 第六十七章 补品(下) 砂锅内的热气在盖子掀开的瞬间向上翻涌,与一旁碳炉之中的热气不同,这个碳炉上,砂锅的热气呈现了一种云雾之状,是直接翻滚而出的,锅中弄白色的汤汁泛出星星点点宛如月牙般的油光之色。 虽然经过了长时间的炖煮,但其中的形态已然可以看见,林若娇看着那砂锅之中的东西,震惊之下不解的看向了那名已经被霜降和寒露钳制住的丫鬟。 这烧的通红的炭火炉上砂锅之内炖煮的不是什么寻常的之物,而是由紫河车包裹的一个好似刚刚才成型的婴孩,林若娇快速的将砂锅盖再次盖到了砂锅之上,虽然经历那场血腥之后她的心已经变得坚硬无比,可当这样的“补品”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时,林若娇的心再次被震撼了。 “青鸾,将厨房之内的所有人带到外面,任何人不能进入这间厨房” “是”青鸾听着林若娇有些森寒的语气,看着自家小姐有些被惊的发白的面容,她知道,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不是这么简单的,在领了命令之后,便对着门口处的人,道“都听见郡主的话了,赶紧都出去吧。” 林若娇眼神十分冷漠,对着青鸾再次嘱咐道“青鸾,他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刚刚林若娇打开砂锅盖子的举动只是将盖子轻轻的掀开了半面,她能确定,在厨房之内的所有人,除了她和那个丫鬟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东西之外,其他的人都没有看到,这样的事情简直骇人听闻,虽说她自小看过那么多的古书,也知道紫河车这个东西是药用,可她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补品,为了让柳侧妃不发现端倪,她只能原物盖上。 厨房外,青鸾站在了一群厨房杂役的前面,看着自己对面站着的一众人,语气严峻的道“郡主刚刚的话你们也听到了,若是想保住你们的性命,今日郡主来这里的事情就别透露出去一个字,不然别说拖出去乱棍打死,就连你们的家人也都不能幸免,若是想保住你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就将你们的嘴管好,知道了吗?” 众人颔首“是,姑娘。” 在听到众人确定的答复后,青鸾担忧的看了看紧紧关着的厨房门。 厨房内,林若娇自刚刚的炭火炉旁走向了那名被霜降和寒露钳制住的丫鬟,她并不打算现在审问什么,只是看着她,用一种极寒阴冷的目光看着她,直到丫鬟被她这种寒意的眼神看的有些脊背发冷,别过刚刚对她对视的眼睛。 “霜降,将她先压到别的地方看管起来,等入夜后在将她秘密的带回到我的院子。” “是”霜降颔额领命。 “哼,你敢拿我怎么样,柳侧妃见我没有回去,自是会找我,你们以为这样就能人不知鬼不觉了吗?” 一旁的项擎犹豫着,开口道“王妃,她说的没错,柳侧妃见她没有回去定会派人出来查找的,您看是不是要找个借口。” “先把她的嘴堵上的吧,我不想再听她说话了”林若娇背过身去,想了想项擎的话,觉得他说的没错,若是柳侧妃发现这丫鬟不见了,就定会先派人来这里寻找。 忽然,林若娇看着霜降,眸子有种意味不明的东西在闪动,随后挑眉道“霜降,你穿上她的衣服,我们来先来一出无中生有,再演一出瞒天过海。” 霜降不解,但还是领命,颔额。 随后林若娇看向语鸢“语鸢,你去找我二哥”说着就在语鸢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语鸢笑着看向自家小姐“是,小姐,奴婢这就去。” 厨房内已经被塞住嘴巴的丫鬟面带些恐惧之色的看着林若娇,丝毫没有了刚刚的那种傲气,而站在一旁的项擎更是不解,他不知道王妃要做什么,正在他苦想之时,听着林若娇道“项擎,一会你与寒露趁乱将这个丫鬟带到我的院子里,切记,千万不能被人发现,知道了吗?” 项擎颔首“是,王妃,项擎领命。” 林若娇阴冷的看着那丫鬟“你以为柳侧妃会找你,我会因为她而放了你吗?那你可错了,我敢对你保证,今日之后她不会希望你再出现在璃王府内·····” 丫鬟口中发出“呜呜呜”的声音,好似要说什么一般,可现在的林若娇根本没有什么心思再听她继续那些言语。 她再次转身,走向了那炭火炉之处,心中再次尽生狐疑,这东西定是有驻颜之效,难道柳侧妃紧紧是为了自己的容颜不老才用这个东西的吗?刚刚管事所言,她几乎是日日服用,她在王府已经进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间·····她不敢想象,至于原因,她希望会在今晚的审问之中,能问出一些端倪。 身后的寒露准备将这丫鬟的衣服脱下来给自己换上,快速的出手击打了在丫鬟的后颈处,丫鬟被这一突如起来的击打晕厥过去,寒露正要动手,项擎见到此景,立即脸红的转过身去,惹得霜降笑了起来,她还从未见过项擎如今这般模样。 林若娇被霜降的笑声惊的回过神,向他们看了去,却见到项擎手持长剑背过她们,而寒露正在为丫鬟脱衣····· 没有多久,衣服已经换好,就连发饰寒露都模仿的惟妙惟肖,离远了看就是这丫鬟无疑,林若娇含笑“不错,很像” “多谢王妃夸奖”寒露微微一笑。 转身,林若娇对着门外的青鸾道“青鸾,我们回院子去。” 厨房的门开了,杂役们见郡主走了出来,立即各自向两边退了一步,让出了中间的一条出路,看着林若娇离开了厨房。 厨房管事见林若娇可算离开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叹息一声,在这样寒冷的天,他的汗还有如三九伏天一般,大颗大颗的流下,可见刚刚他是有多害怕。 一路上青鸾跟在了林若娇的身后,一言不发,而林若娇的心中却急速的盘算着,忠贞公主为什么会受到柳氏的鼓动杀了薛氏,柳氏在府中这么多年的隐忍为什么会因为那个“补品”而不惜出动自己隐藏在身边这么多年的暗卫,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一个因由,可这个因由,到底是什么呢? 正想着,眼看就要经过柳侧妃的院子了,忽然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高声喊道“啊···有刺客,来人啊,快来人啊,有刺客······” 第六十八章 无中生有 这一声的惊呼打破了原本寂静安宁的王府,就在附近的元子轲听见有人高喊“有刺客”立即带着府中侍卫朝着刚刚声音的方向跑去。 还在路上的林若娇,距离柳侧妃的院子不远,她也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着柳侧妃院前而去。 林若娇心底了然,但眸子却出现一种阴狠。 当她带着青鸾走到柳侧妃的院前时,正巧赶上柳侧妃也听到了府中有刺客的声音慌忙而出,路上还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和头饰,让自己看起来并无狼狈之色,林若娇看着这样的柳侧妃心中讽刺的意味甚浓。 “郡主”柳侧妃看见在不远处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而来的林若娇,有些惊疑的道“郡主也是听到有刺客才来的吗?” 林若娇面露惊惧“是啊,侧妃也是吗?” 柳侧妃点了点头,好似十分害怕的模样,林若娇心中耻笑一声,随后步入柳侧妃的身侧,道“那我们去看看吧!” 柳侧妃抚上了林若娇的手“好,我也正想去看看,这王府向来平安无事,今日怎么会有刺客呢?” 说着两人就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急忙走去。 声音出现的地方,其实就在柳侧妃院子的不远处,几步之后,她们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这里是璃王府的璃王和元子轶、元子轲练武的地方,因为地方宽敞,所以他们父子三人总会在这里练功,旁边的架子之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应俱全,丝毫没有过度耗损的痕迹,好似一切都是新的一般,可见他们父子三人对这里十分的精心养护。 当柳侧妃和林若娇出现在这里时,元子轲早已带着府中的侍卫将刺客团团围住,正在与其对持,刺客眼神冰寒,手举长剑,机警的看着自己周围的侍卫,好似在做敌不动我不动之态。 可这名刺客出现在柳侧妃的眼里是,她本就抚着林若娇手臂的手,用力的握紧了一下,弄得林若娇有些吃痛“啊,痛。” 林若娇故意将声音叫的很大,这样的声音足矣吸引当场所有人的目光,她看向身旁的柳侧妃,唇角透出一丝冷凝的笑意。 而就在此时,那名身穿王府丫鬟服制的女子腾空而起,一记旋踢,将她周围的侍卫都打到在地,而她却趁机,远远的看了一眼柳侧妃后,腿部用力的抬起,稳稳一跺,使用轻功,瞬间飞出了璃王府。 侍卫们见状正要追去,元子轲大喊“穷寇莫追,赶紧追查府内,是不是少了什么东西,这刺客穿着府里丫鬟的衣服,定是家贼,去各院排查是不是有哪个院子的丫鬟一直潜伏在府内,怕是别的什么探子,也说不定。” “是”侍卫闻言后领命。 而柳侧妃眸子有些怔愣,就连身旁的林若娇叫了她几声她都没有听到,直到听见元子轲说要排查府内各院,她才缓过神来,尴尬的对着林若娇笑,道“郡主,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就不陪你了。” “你没事吧”林若娇面若关心的看着柳侧妃问道。 柳侧妃对着林若娇柔柔一笑“没事,老毛病了,回去休息一下便好了。” “那可要请大夫?”柳侧妃一听林若娇要请大夫,更是急忙推拒。 “不必了,我这副身子骨怎能劳驾郡主惦记呢,没事的,妾身回去休息一会便是了。” 林若娇没在说话,而是看着柳侧妃离开的背影,她心中冷凝,元子轲却在柳侧妃走后悄悄的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道“妹妹唱的这是哪一出啊?” 林若娇依旧阴冷的看着柳侧妃走的方向,冷幽幽的开口“唱一出无中生有,再来一出瞒天过海。” “哦?”元子轲不解的看着林若娇,见她眸子透露出一股子寒光,让他看着都些胆寒“妹妹这两出戏,可有什么戏本子?” 林若娇这才缓缓的转身,看着元子轲,道“有没有戏本子,要看二哥能不能借我一个地方了?” 元子轲露出那副散漫的表情,口中说出的话,却好似带着玩味“这王府之中妹妹想要什么地方没有,怎么会用到我呢?” “我说的这个地方······”林若娇故意顿了一下,眸子奇异的看着元子轲“也只有二哥能帮我了。” “那我倒是想听听,是什么地方呢?” 林若娇面露天真,但语气却透着冰寒“府中私牢。” 其实林若娇知道,不管在哪个国家,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官员府邸,在各府中会私建一处牢房,有的是专门惩治那些犯了错的下人,而有的是惩治那些背叛了王府的叛徒,而有的更是为了惩治奸细所建,璃王府自然也是不例外的,既然它能受齐凉德文皇帝的器重,那自然定会建造,而这私牢当中会很多刑具可以加以利用,如果林若娇没有猜错,璃王府的私牢曾经秘密处置过许多不可见人之事。 元子轲在林若娇口中听到这四个字,竟然有些觉得不可思议,之前就只是以为她休养,气质都被教导的很好,应该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闺阁女子,但如今来看,他好像是错了,这女子不仅仅有闺中女子该有的礼教,甚至还有闺中女子没有的狠绝,他虽心底疑虑,但还是想知道,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好,什么时辰?” 林若娇巧笑倩兮的看着元子轲“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 这样杀气浓郁的话,在林若娇的天真无邪的面孔上而出,让元子轲再尤为震惊,他挑眉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她是不是之前经历过什么,为何会有如此千变的模样?那双眼睛,若不是经历过巨变,是不会出现犹如枯井一般,深邃,无一丝波澜的感觉,她到底经历过什么’ 就在这样的元子轲不解的看着林若娇入神的时候,被一声侍卫的呼喊惊醒“郡主、公子” 元子轲急忙回过神“什么事?” 侍卫颔首“郡主,公子,属下等人分别查看了各院,都说没有丫鬟丢失。” 元子轲本就知道这是自己妹妹导的一出戏,便随意对着侍卫敷衍道“知道了,从今日起,府内侍卫轮流换至,一定要保护好府内的安全。” “是” 侍卫领命后,便转身离开,等元子轲在看向林若娇之时,她已经带着青鸾离开了练武场········· ------题外话------ 多谢大家喜欢,这本书是本人全力尽心而作,欢迎大家多多评论,另:应粉丝要求八月一号开始,每日下午16时开始日更两章,敬请期待女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刻吧,至于大结局嘻嘻先卖个关子,毕竟距离结局还早,请大家期待吧! 第六十九章 瞒天过海 因为中毒的关系,林若娇的晚膳并没有用,而是简单的吃了几块点心,她便在自己的屋子内看书,其实她根本没有看进去,连自己拿的是哪本书她都不知道,她只是想着那几个问题。 这么多问题,有关联的就只有她柳侧妃一人,看来今夜自己是必须要问出点事情了。 寒露悄然的回到了林若娇的卧房内,看着她正在书桌前看着书,却将书拿反了,她上前一步,道“王妃” 林若娇被这一声唤,回复了神智,看向了站在自己对面的寒露“怎么了?可是刚刚逃出去的时候出了什么事?” 见林若娇有些紧张,寒露笑笑“王妃放心,一切安好。” 闻言后,林若娇这才渐渐的放下了防备之心,这时才注意到手中的书拿反了,轻声失笑“看来,我还是要学会处变不惊。” “王妃做的已经很好了”寒露微笑着道“一般人可没有王妃这般聪明。” 林若娇笑笑,世人都喜爱听夸赞之词,若是以前的林若娇对着中夸赞是极其喜爱的,但现下,她有的只是心如无物一般的沉寂。 “现在什么时辰了?” 寒露看了看外面,道“回王妃,已经二更末时了。” 林若娇放下了手中依旧拿反了的书,看着寒露,道“走吧,该去会会那个‘暗卫’了” “是”寒露在领命后,随着林若娇走出了卧房的大门,而霜降和青鸾,语鸢早已等候在了门口,见林若娇出来,纷纷施礼“郡主” “人,可来了?” “回郡主,人已经到了” 林若娇看着自己院子内站着的一个侍卫模样的人,此人肤色古铜,身穿王府内铠甲的侍卫服饰,如鹰一般的眼睛好似能在瞬间找到猎物击杀一般,林若娇走近了侍卫。 “属下,参见郡主” “起身吧” 看着侍卫对自己施礼,林若娇在吩咐其起身后,侍卫便对自己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林若娇依照他的指示,走出了清音阁。 夜色黑而冷,天空之中夜云遮住了原本今夜该有的月光,让璃王府在这样夜色之中显得更加的森然,虽然一路都是灯火通明,但越走,林若娇越感觉到偏僻,这里竟然比白日那所厨房的院子还要偏远,甚至她会出现一种幻觉,这里是不是已经出了王府,但在看向两边之时,她便打消了自己这个想法,这里依旧是王府,只不过是王府后花园的东南角。 “郡主,到了” 青鸾提着灯笼,走近了林若娇,特意让她看清了这周围,这里是一处假山怪石横生的地方,四周都是错落的假山,她狐疑的看着侍卫,只见侍卫对着假山上的一块不起眼的小石敲了几下,好似是在对暗语一般,几下之后,就在林若娇身旁的假山突然自两边打了开来······ 看着这一幕,林若娇只能用惊呆来形容自己,她曾去过自己府中的私牢,不似璃王府这般隐秘,更没有璃王府内私牢的机关,她心中暗道“果然,自己想的没错。” “青鸾,告诉项擎,将人带过来” 青鸾在身后领命,转身离开····· 走入这璃王府的私牢,到处都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一条甬道,两边的墙上几步之远便会出现一个虎头模样的东西,上面放着火棍看样子,是给这条甬道照明用的,经过了阴气逼人的甬道,转角就是一间有着十多个牢房的私牢。 林若娇脚下阴沉的走了进去,看着这里面的刑具数不胜数,有的甚至上面还挂着新鲜的血液,但这私牢里除了几步便可见的侍卫,还有坐在那里喝着茶水,行为慵懒的元子轲,便再无其他人,她眸子低沉,看来这里刚刚审讯过犯人,好似那犯人没经过几下折磨便老实交代了,所以这里没有过分的血腥,只是在刑具上,有些星星点点的血迹。 “二哥好雅兴,既然能一边审着犯人,一边喝茶。” 元子轲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坐直了身子看向林若娇道“妹妹的头脑可要比我的想象中更加聪明呢!” 林若娇走向了元子轲,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说来也是很方便,这里对着对面的刑具竟然摆了一套桌椅,林若娇看着对面的元子轲,道“那···二哥以前可是以为我有多愚笨吗?” 元子轲向后好似放松似的养仰着“不敢,我可没有那般想你,妹妹如此的冰雪聪明,那可知道刚刚这里审的,是什么人?” 一旁私牢内的侍卫端来一杯茶水,恭敬的放到了林若娇的身前,闻着茶香,林若娇露出狡黠一笑“猴安魁?这可真是好茶。” 元子轲挑眉“妹妹真是识茶之人,这茶一般很少人识得。” 林若娇怎会不知这茶,幼时曾经为了一点这猴安魁,差点被父亲责罚,好似昨日的事一般,她端起茶杯,轻轻移到唇边,浅尝了一口,道“茶香清淡,但不失清香,绵长,而悠远,入口清甜,反味确是有种苦涩,一般人都不喜这茶,因为回苦,不知二哥怎会喜欢呢?” 元子轲含笑“说妹妹是懂茶,识茶的人果然没错。” “我喜欢此茶不似一般清茶入口苦涩,回味甘甜,是因为世人都喜先苦后甜,而我确实喜欢在甜时回忆苦涩,这样能让我更加珍惜甜味之时。” 林若娇看着元子轲,笑笑“元殇雨可是被你处置了?” “你竟然能猜到?”元子轲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若娇,他没想到她竟然会猜到了。 “想猜到,并不难啊!” 其实并不是林若娇猜到的,而是在晌午出事之后,她便让寒露跟着元子轲,想看看他到底会怎么处置元殇雨,谁知寒露回来却回禀,一直未见到元殇雨出府,这下林若娇便是了然了,这元殇雨还未被送出府,就一定会让元子轲送进私牢。 元子轲笑的有些放肆“真不知有你这么个聪明的妹妹,是好事,还是坏事。”随后,元子轲再次看向林若娇面若天真的神色,道“断了她的手筋和脚筋,舌头也给拔了,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波浪了。” 原本元子轲说这话时,是想看看林若娇的神情,是不是真如自己想的那般她只是面上阴狠,心中还是犹如少女般天真的,但现在看来,他错了,林若娇在闻言后,脸上并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她的眸子,瞬间闪现了一种冷芒,但这种冷芒,转瞬即逝····· 第七十章 刑罚(上) 一刻之后,项擎带着已经被捆绑这的丫鬟进入了私牢之中,林若娇神色幽冷的看着她。 待她也注意到林若娇之时,狠狠的用自己的双眼等着林若娇,她的眼神好似一把刀子,想要挖肉嗜血一般的看着林若娇。 可林若娇却十分淡然,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下,手指轻轻挥了挥,项擎立即明白,带着这名丫鬟就到了私牢其中的架上,不削一刻功夫,丫鬟便已经被项擎困住了手脚立在了架子之上。 “项擎,将她口中的布拿下吧!” 项擎领命,刚刚将丫鬟口中原本堵着的白布拿下,却听到丫鬟大喊“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林若娇眼底冷凝“我为什么要杀你?” 丫鬟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杀我····你要做什么?” 一旁的元子轲并不打算参与这场审问,他只是想旁观,于是慵懒的表情又浮在了面上,看着她,林若娇就好似沈为止在身旁,这两人简直一模一样。 “不杀你,我要做什么呢?·····嗯····这的确是个问题。”阴森的口吻简直比这私牢更加阴森恐怖,林若娇抬眼,忽然挑眉看着寒露道“去,看看她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痕迹,如果痕迹隐秘,不妨····脱光了查看” 寒露刚想领命上前,便听到林若娇身旁的元子轲“噗”的一声,喝在口中的茶水尽数喷出,寒露笑了起来“公子,您这是何意?” 元子轲赶紧擦拭了一下洒在了唇边的水,看着林若娇和寒露,道“喂,你们怎么···怎么可以当着男子的面上···脱···脱女子的衣服。” 林若娇浅笑“不脱衣服怎么知道她到底是谁呢?” “那你们也不能····” “喂喂喂喂····”还在说这话,元子轲就见到寒露已经走到了那丫鬟的面前开始对丫鬟动手动脚起来,他立刻捂上了双眼“你们···你们···” 林若娇摇了摇头“不是说你是京安城内的风流公子整日流连青楼吗?怎么,这就看不下去了?” 元子轲捂着双眼的手根本没有放下的意思,林若娇只能看见他的唇上下而动“那与这不同。” 林若娇刚想说什么,就在丫鬟的鄙夷声中寒露已经检查完,拿着一个东西走到了林若娇得到身旁。 “郡主,那人身上没有什么痕迹,奴婢只是在隐蔽之处,发现了这枚玉佩。”寒露说着就将玉佩递给了林若娇。 元子轲瞧眼的看见寒露走了过来,就知道她已经搜完身了,这他才敢把双手放了下来,看着寒露递给林若娇的东西。 这东西是一枚玉佩,此玉佩晶莹剔透,水润极好,能看出是上等的和田玉所致,雕工极其精美,上面好似刻着虎头的图腾,当此玉佩呈现在林若娇的面前时,她双眼怒目而视,浑身在微微颤抖,脸色瞬间惨白,她怎么会不认识这个玉佩,这是慕浥尘随身携带的玉佩,可是,这个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猛然的拿起寒露递过来的玉佩,凶狠疾步的走向了那名被绑着架在了木架之上的丫鬟。 元子轲一脸不解的看着刚刚在看到玉佩之时,脸色上在一瞬间发生巨变的林若娇,但看到她愤怒的拿起玉佩朝着那名丫鬟走过去时,心中更是觉得这玉佩定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不然本就没有一丝情绪的她,怎么会如此这般。 当林若娇拿着玉佩到那名丫鬟的身前时,右手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双目通红的看着她,口中愤恨的道“你怎么会有这个玉佩,你是谁?” 丫鬟被她这突如起来的举动也是惊吓了一时,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窒息的感觉,好似看破了林若娇一般,道“我说过,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闻言后,片刻林若娇渐渐松开了自己掐在丫鬟脖颈处的手,眸子从刚才的愤怒,逐渐变成成了森冷,嘴角抽出一丝冷笑“你现在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 “项擎,将炭火搬上来” 就在元子轲以为这里本就有炭火,为何还要命人去取时,待看到项擎回来后,便明白了过来。 项擎就带着一队人自外面搬来了一个足以烤人的碳炉,炉子的炭火被烧的通红,上面好似铺着一张铁网,还泛着一层幽幽的蓝火,像极了肆虐的冤魂一般,在碳炉之内游离。 炙热的碳炉被摆在了丫鬟的身前,她不知林若娇到底要做什么,此时的她已经被这通红炙热的炭火烤的有些睁不开眼,她嘶吼,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需要这么吓唬我,我死也不会说一个字的。” 冷笑已然在林若娇的面上浮现,她走近了被项擎抬进来的碳炉,幽声的开口“我虽不知你是谁,但今日我想请你吃一顿晚膳,这晚膳,相信你一定不曾吃过。”话音刚落,眼神变得狠辣冷厉,她在眨眼之间就抽出了一旁侍卫腰间的佩刀,电光火石之间,刀光极抬,极落,在众人都没看清之时,自丫鬟的口中传来歇斯底里般的呼喊“啊·····” 等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丫鬟的一只手,已经与她的身体分离,鲜血瞬间喷在了她身后的墙壁之上,而那只掉落的手,抽动的在地上,好似在做最后的挣扎,但仅仅抽动了两下之后,便由刚刚的粉红色,变成了惨白,在由惨白变成了蜡黄色。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瞬之间,让私牢中的人都来不及看清她到底是怎样动手的,坐在对面的元子轲被这样狠毒的林若娇惊呆了,这少女有太多面,甚至让他都有些数不清了。 而青鸾、语鸢、霜降、寒露四人,面色上各有各的惊异,青鸾和语鸢自是知道小姐这般是为何,她们心中也在为这样的小姐叫好,而霜降和寒露,虽是听说了王妃家中的巨变,但在与王妃相处到现在,从来未见过王妃这般狠辣的模样,在她们这些杀手的眼中,虽然这都不算什么,可现在,这些发生在了瘦弱的林若娇身上,她们都觉得不可思议····· 林若娇慢慢的走向了那只被斩落掉的手旁,她将刀扔在了一旁,幽冷的看着地上的手,慢慢的俯下身去,用帕子,盖住了那只手,然后轻柔的将手拿了起来,走向了碳炉旁··· 被削下手的丫鬟惊恐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些什么······ 第七十一章 刑罚(下) 璃王府的私牢内,灯火幽暗不明,甚至有些阴冷,好似这里就如同地狱一般,阴气森森,让人感到不寒而栗,而在这私牢中的人,均被林若娇接下来的举动所震惊,更加感到毛骨悚然。 林若娇将自地上拾起的断手,拿到了烧的通红的炭火之上,她阴冷的看着那名丫鬟,在她惊悚的眼神当中,唇角泛出冷笑的将她的那只手,放在了碳炉之上的烤架处······ 私牢之内的侍卫见此情景有的已经开始强忍着自己作呕的感觉,硬撑着不让自己呕吐出来,而在对面的元子轲,惊恐的看着这一切,有那么一瞬间,他好似觉得他面前的少女不是人,而是游走在人间嗜血的鬼魂。 没多久,那只断手在烧的通红的碳炉之上便发出了“滋滋”冒油的声音,私牢的空气之中散发着烤肉的香气,但···没有任何在知道是什么东西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静而处之。 丫鬟已经被眼前的一幕惊愕的失了魂,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面上好似孩童般天真的林若娇,此时面对烤炉上自己的手,她已经感受不到来自她手臂前端的痛了。 林若娇一直盯着那被烤的手,没多久好似熟透了一般,手的颜色已经微微有些焦虎,她拾起刚刚的那柄长刀,在炭火之中,用刀尖,将已经烤熟的手抬到了那丫鬟的面前,特意放到了她的鼻尖之处。 “来,闻闻你自己的味道,是不是很好闻。” 丫鬟屏气凝息,看着自己被烤熟的手,突然她侧头泛起了呕吐,林若娇冷笑“现在吐了也好,我这就将熟肉给你切来,你自己尝尝自己的味道吧。” “你怎么这般狠毒,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你会遭到天谴的”丫鬟狠厉的话语在她的呕吐后响起。 林若娇好似聪耳不闻一般,慢慢的在一旁的空桌子上,将她烤熟手中的肉,一点点的片了下来,随后幽冷的道“蛇蝎心肠?天谴?”她拿着刚刚偏好的熟肉走到了丫鬟的面前,将肉拿到她的唇边“我还怕天谴吗?” 丫鬟在惊惧之时也在抗拒她递过来的肉片“我说···我说···你想知道什么,我告诉你就是····” 听着她的话,林若娇唇角勾笑“好啊,那你便说说看吧,看你说的,是不是我想听到的。”面上虽然笑着,但阴冷的口吻让人胆战心惊。 丫鬟在看着她把肉片拿开之后,深深的喘了几口粗气,才道“我···我是北崇人。” 林若娇自然知道她是北崇人,所以在她说这句话时丝毫没有露出惊诧之意,反倒是一旁的元子轲,在听到丫鬟的话后立刻警觉了起来。 “我是北崇现在的慧文太子安插在齐凉的细作。” 林若娇回到了原本坐在元子轲对面的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水,道“继续说下去。” 元子轲看了看林若娇,她的面上好似并不惊讶,看来她早已经知道了这丫鬟的身份,但她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正在狐疑的时候,丫鬟又开口道。 “我在璃王府之时幸得侧妃柳氏相助,才可免于劳役,她直接将我从五等丫鬟抬到了二等丫鬟,让我一直待在她的院子里,就这样,我在璃王府待了四年。” “你当我是三岁孩童,还是当你自己聪明绝顶呢?”林若娇的声音让丫鬟有些胆寒,知道她想听什么,于是继续道“璃王府的四年内我虽然偶然间得到过几回情报,但都是极为细小,毫无用处的,每每传回北崇,殿下都会将我的情报丢放至一旁,所以,我根本对齐凉不存在任何威胁。” “你可还有什么同党?”元子轲急于开口,他原以为这璃王府牢不可破,固若金汤,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北崇的细作混了进来,他简直气愤到了极点。 丫鬟强忍着痛意,道“至少在我知道的看来,璃王府之内只有我一名北崇的细作。” “那齐凉的其他地方呢?”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因为剧烈的疼痛,丫鬟面色苍白,失血过多的她,唇上泛起了干涩。 林若娇看着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水“柳侧妃的补品,是怎么回事?” 元子轲吃惊的看着林若娇,他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时候她还能想到问柳侧妃的补品,然而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丫鬟强吞了吞口水,继续道“具体我也不知,只是四年前我突然被从五等丫鬟抬到二等丫鬟后,有一日柳侧妃命我将那未成形的婴孩放入砂锅之中,交给厨房的管事,然后六个时辰之后再去取,那时正好是晚膳时分,柳侧妃每日都要食用那个东西。” 元子轲现在的神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看着林若娇“她····她刚才说什么,柳氏····吃的什么?” 林若娇低眉“你没有听错,这也是下午我在厨房亲眼所见的。” 元子轲在林若娇的口中听到了确定的话,联想到了柳侧妃平日的温柔面孔,他浑身汗毛直立。 “柳侧妃可知道你会功夫?” 丫鬟点了点头“三年前,柳侧妃去外出上香回来的时候路遇劫匪,是我当时出手相救,才避免了她受伤。” 林若娇心底寒凉“你是北崇的细作,柳侧妃可是知晓的?” 丫鬟摇了摇头“她不知,当我会功夫的事情暴露之后,骗她说我自小体弱,所以父亲找人教了我一些拳脚功夫,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事情审到这,好像一切线索都断了,林若娇心底的狐疑更重“柳侧妃今日清早可是去了公主的院子?” 丫鬟点了点头“是,今早柳侧妃在屋内听了几句她贴身侍女的耳语之后就急匆匆的带着人去了公主所住的院子,我一直留在院子内,并不知道她们的事情。” 看来至少有一点自己的猜对了的,真的是柳氏鼓动忠贞公主杀了薛侧妃,可是忠贞公主那般精明的人,怎么会轻易的被柳氏鼓动,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关联是自己现在还没有查清楚的。 天快大亮时,林若娇走出了私牢对着元子轲交代道“人别让她死了,我留着还有用处。” 元子轲虽然不解,但也应允了林若娇的话,在送林若娇离开私牢之后,自己也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一切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走在朦胧的鹅软石子路上,林若娇的心一直沉寂着,既然问题没有弄清,那自己便要继续将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第七十二章 早膳 回到自己卧房之中的林若娇,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认真的盯着自己手中那枚在丫鬟的身上搜出的玉佩,眼底的寒芒如尖刀一般。 天已经大亮了,冬日里的阳光在照进林若娇房间时,好似一片金黄色的轻纱,将屋子的林若娇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她在脑中反复的思索着审问时丫鬟的话语,想要找出破绽,但却发现一切都是那样的严丝合缝,没有一丝漏洞可言,难道事实就是如此吗? “青鸾” 一旁刚刚打好洗漱水的青鸾走到了林若娇的身前“小姐” “柳侧妃的贴身丫鬟是谁?” 青鸾想了想,道“应该是佩儿和玉儿” 林若娇沉思了片刻后,道“让寒露私下去调查一下,今日午时之前给我回复。” “是,小姐”青鸾领命之后,便走了出去。 现在除了柳侧妃自己,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两人便是她的贴身侍女,林若娇想从她们的身上下手,她很想知道,这柳侧妃究竟想要做什么? 一夜未眠的她,此时丝毫没有困意,但眼底的乌青已经说明了她的神色乏累,她看了看外面的阳光,缓缓的起身“走吧,去王妃的院子” 在到了锦莲居的时候,正巧赶上璃王妃用早膳,自林若娇扮成元殇雪回府后,也不知是下毒之人所下的毒减轻了许多,还是璃王妃自身控制住了毒素的侵蚀,这几日她竟然没有再犯失意之症,这让整个璃王府的人都十分的高兴。 见自己的女儿来陪自己用膳,璃王妃开心的不已,急忙拉着自己的女儿坐在了身前“雪儿啊,你想吃些什么,母妃这就命人给你做去。” 林若娇含笑“不必了母妃,我没什么胃口。” 璃王妃这时才看到林若娇的脸色加上眼底的乌青“雪儿,你这是怎么了,昨夜可是没有休息好?” 林若娇抚上了璃王妃的手,道“没事的母妃。” 璃王妃看着林若娇轻叹了一声“唉,应该是昨日的事情让你受了惊,你看看我这个母妃当的,昨日应该给你被一些压惊的药才是。” 房嬷嬷递了一碗粥到了林若娇的身前,看着王妃到“是啊,这事也怪老奴,没有替王妃想的周全,昨日那般的事一定让郡主受了不少惊吓。” 林若娇看着如此关心自己的两人,心中一阵暖意涌来,她知道这一切不应该属于她,是她顶了已经夭折的元殇雪的身份,觉得有些愧对于元殇雪,她在心中暗暗的发誓,他日,若自己大仇得报之时,一定告知璃王府内所有人真相,自己不能自私的站着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位置。 “雪儿啊,赶快吃些,用过早膳之后就在母妃这里休息吧,我让房嬷嬷一会给你煮一碗压惊茶。” 林若娇含笑“好,母妃。” 无意之中,她看向了璃王妃身旁的那道汤,昨日在厨房中便见到这松茸雪蛤,怎得今日早膳之中还有呢?若是璃王妃喜欢,日日服用的话,那为什么食谱之上却不是每日都有的呢? “房嬷嬷”林若娇不能再让自己的心中存有狐疑,看着璃王妃身旁的房嬷嬷,问道“这松茸雪蛤可是昨日的?” 房嬷嬷笑道“郡主,这松茸雪蛤正是昨日剩下的,王妃不让拿回厨房,就留在院子中的炭火之上,小伙煨着,今日一早正好随着早膳一起。” 林若娇蹙眉,看着璃王妃“母妃,您节俭是好事,可这炖汤过了一夜便不能再用了。” 璃王妃笑笑“无碍的,在炭火上煨着一夜,是一样的味道。” 林若娇脑子突然出现了一个想法,她看着这汤,问道“房嬷嬷,母妃每日都会如此吗?” 房嬷嬷笑了笑“只要是头日里没有吃完的补汤,王妃都会在第二日一早引用,但前几日是郡主回来了,王妃便没有这般了,只是今早开始·····” 林若娇好似明白了,她看着璃王妃,道“母妃,这汤我们今日不喝了”随后对着身旁的青鸾,道“青鸾,将这个汤‘端下去’”咬重了后面的三个字,青鸾立即明白了过来,伸手,就将整碗汤端了下去。 璃王妃看着汤被端走,面上并没有一丝不快,而是看着林若娇道“雪儿,母妃知道你是为了母妃好,但做人不能太过奢侈浪费,你这样将这上好的补品丢掉,你可知这一碗汤便是贫苦人家一年的口粮。” 林若娇明白璃王妃的节俭,于是道“母妃,您这般节俭雪儿知道,但您可知,这松茸一旦经过长时间的小火慢煨是对身体损害极大的。” 这当然是她为了避免璃王妃再次食用这种隔夜的饭食特意说出的话,但她也想查明,这汤究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璃王妃无奈,但女儿也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她也只能含笑“好,母妃答应你,以后不这般了便是。” 林若娇笑着看着璃王妃,心中却在猜想那碗汤····· 在璃王妃那早膳林若娇之是吃了几块点心,并没有在用其他,璃王妃见她实在没什么胃口,便急着让房嬷嬷找了厨房管事来,赶紧着将林若娇小厨房的事情打点好,让她能尽快吃到自己喜欢的饭食,厨房管事即刻领命离开。 回到自己屋子后,青鸾也在随后回到了林若娇的卧房之中“小姐” 林若娇看着青鸾“怎么样?” 青鸾点了点头“于太医说,那碗汤里有见手青。” “那是什么东西?” 青鸾回禀“回小姐,于太医说那是一种蘑菇,长相与普通蘑菇类似,但相比普通蘑菇要色彩多一些,而这松茸雪蛤里,有的是见手青的粉末,而不是整颗的见手青。” “那他可说这毒怎么解?” “于太医说,只要不在继续服用这毒,他在开一些解药就可以了。” 闻言后,林若娇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了下来,但她还是不能松懈,下毒之人的目的还未查到,至于那个“补品”虽是交代了元子轲不能外泄,但保不齐那日便被其他人发现了,她必须要在被其他人发现之前将此事解决,可眼下就有一个难题将她困住,既然能在汤里下毒,那这粉末定是只能溶于汤内,可自己究竟要怎么提防被人下药呢? 林若娇正想着,寒露自门外走了进来,看来今日让她去调查柳氏那两个贴身丫鬟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 第七十三章 贴身侍女 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寒露,林若娇锐利的眸子显出一种深谙的眼光,她在等着寒露的回禀。 “王妃,柳侧妃贴身侍女的事情奴婢已经探查了,不过···奴婢要先从柳侧妃说起。” 林若娇好似明白了当中的寓意,看来寒露一定是探查到了什么,于是她点了点头,听寒露道“柳侧妃原是璃王二十年前征战之时,在战场上所救回来的当地商贾之女,由于当年战乱,柳侧妃的家人均已在那场战乱中丧生,除了她,无一人生还。” “柳侧妃的两个随侍婢女早已嫁出了璃王府,之后柳侧妃的的贴身侍女换了两次,直到三年前,佩儿和玉儿才在柳侧妃的身旁伺候,但奴婢打听到一件事,甚为奇怪” 林若娇听的认真,立即反问道“什么事?” 寒露想了想,道“当时的璃王府在朝中的地位与如今一般无二,府内的侍女均是宫中指派在内务府登记造册的,可奴婢查到,佩儿和玉儿在内务府并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录。” “后来,奴婢又去趁着璃王府的管事不在,查了下,王府内杂役的册子,也都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直到奴婢查看了府中的内志。” 在齐凉,大家大户之中都会有一本内志来记录府内日常所有的明细之事,也正是有了内志这个东西,让许多事情都会有迹可循,有法可查。 “三年前初春,王府的管事将当时要派给柳侧妃的侍女送到了柳侧妃的身旁,但好似柳侧妃并没有看上,由于当时府内的事情都是被薛侧妃掌管着,所以官家在经得薛侧妃的首肯后,才在外面将现在的佩儿和玉儿自外面的奴役市场买了回来。” 林若娇眼中出现一丝狡黠“她们竟然是在奴役市场买回来的?” 寒露点了点头“正是,按理说,这是逾制的,如果要是被皇室知晓,是要承担大不敬之罪的。” “可按照这么说,薛侧妃身为薛氏庶女不可能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怎么又会同意柳侧妃自外面买人回王府呢?”林若娇低喃,脑中不停在思索因由,忽然,她好似在一瞬间清明,看着一直不得其解的寒露,道“或许薛侧妃在那时已经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柳氏手中,不然她不可能冒着大不敬之罪被杀头的危险去帮柳氏。” 闻言后,寒露点了点头“王妃,那柳氏煽动公主杀了薛侧妃,会不会是薛侧妃也知道了柳侧妃的什么秘密,才让柳侧妃下了杀手呢?” 林若娇眼神冷凝的道“依照现在来看,事实就是如此了。” “那王妃,我们现在要怎么做?” “派人盯着这两个婢女,我不信,她们会没有一点破绽,记住每日将她们所有的举动,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回禀。” “是”寒露领命,转身走出了林若娇的屋子。 卧房内又恢复一片寂静,林若娇起身缓慢的在屋子中踱步,脑中的问题越来越多,可现下只能在那两个贴身侍女身上找线索,这璃王府内,虽然一环扣着一环,虽然罩着层层迷雾,几次让人深陷其中,但好似已经越来越明朗了起来。 “青鸾” 听见小姐的呼唤,青鸾立即从屋外推门走了进来“小姐” “厨房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青鸾点了点头“回小姐,今日一早开始奴婢就去了厨房,眼睛没有离开过王妃的补品,在王妃的补品炖煮的过程中只有三人碰触过,第一位就是专门负责府中众人补品的厨子,第二位就是厨房的管事,第三位便是传膳的侍女,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林若娇低眉,道“这三人可派人去调查了?” “是的小姐,奴婢已经让项擎去查了,估计这会子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项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在得到林若娇的允许之后,走了进来。 “属下见过王妃” “说说吧,调查的如何?”林若娇走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了茶水喝了起来。 项擎看着林若娇,道“负责府内补品的厨子一身清白,他原是宫中御用的御厨,后来因忠贞公主身体虚弱,陛下便下旨将御厨赐给了璃王府,但昨日那名御厨因家中有有事不在府内,王妃补品内的毒应该不是其所下。” 林若娇低头深思“那厨房管事呢?” 项擎回禀“厨房管事在璃王府内十余年,一直都是勤勤恳恳,当初殿下也曾怀疑,名鹰玄军中人查探了一番,可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那名传膳侍女倒是有一点不同” 林若娇注意到,项擎提起这传膳的侍女面上似有疑虑“怎么?” 项擎,想了想“回王妃,属下也不知这算不算是线索,只是属下探查到,这名传膳的侍女本不是王府之内的婢女,而是三年前被官家自外面的奴役市场买的,进府后不久,就开始在为王妃传膳了,可王妃已经中毒十余年,如果是这名传膳侍女所为,那事情有些说不通。” 又是三年前,这三年前到底发生过什么,竟然能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从外面买了三个婢女,薛侧妃就算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也要顾及她子女的性命,除非这个秘密足以大到在揭发之时会让她,甚至她的母族都有性命之危。 林若娇苦思不得其法,究竟是什么,为什么会让薛侧妃做出如此不顾性命,大逆不道的事,而柳氏到底说了什么,能让忠贞公主出手了结了薛氏。 “项擎,你带人,今晚将那名传膳的侍女抓来,我倒要看看她们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妃,这样会不会打草惊蛇?” 林若娇摇了摇头“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便要出嫁,若是现在不查明,等我嫁出去,就更没有查明的机会了,即使现在打草惊蛇,我也要知道,那到底是条什么蛇。” 项擎领命“那寒露那边的人要不要都一并抓来审问。” 林若娇颔额“不必,她那边我自有安排。” “是,王妃”项擎走出了屋子,霜降在随后走了进来“王妃,王爷回来了,派人传了话,想一个时辰后在雪茶居见您······” 林若娇正想知道沈为止这两日的去向,这人便回来了,正好,她也有事要问他“好,我知道了,帮我更衣吧。” 第七十四章 雪茶居 雪茶居,顾名思义,这是一处,处在京安城郊外风景极美,群山环绕,湖光山色一片静怡环境里的茶庄。 经过了半个多时辰的马车颠簸,林若娇下了马车,虽说是冬日,这里已经被厚重的积雪所覆盖,旁边的湖水也已经被封冻成冰,但不能看出这里夏日之时是怎样的风景秀丽。山峦之巅被盖上层层白雪,远远看去,雪与湛蓝色的天空,缥缈的白云仿若浑然天成一般的柔和在一起,言而在这样的深冬里,如此的景色也都是冬季里最不可多得的美致。 走在已经被人清扫出来的木栈道上,林若娇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来到了建在被冰封冻的湖水之上,雪茶居是由木质而建,在走近之时,周围一片白芒却因为它而凸显,古旧的建筑让林若娇有一瞬间的恍然,好似这里已经存在了不下百年,冷厉的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悠长的味道,让林若娇一闻便知,这是云海碧螺春,因为此茶产自高原的山涧处,所以采摘十分不易,因此在北崇此茶千金难买,北崇皇室曾派人千里寻茶,却也只是得了一盘而已,林若娇识得此茶是因为自己的父亲曾经在宫中品过此茶,回府之时身上还带着这云雾碧螺春的清香。 她悄然的走近了雪茶居,早已在雅间之外守着的高焰看到了林若娇,躬身施礼,“王妃,王爷在此等候多时了,王妃里面请。” 随后,他便转身,推开了雪茶居名为姣云的雅间之内。 沈为止坐在了茶桌旁,今日的他并未束冠,而是用一只玉钗在脑后轻绾,如墨的发丝好似绸缎一般的顺垂而下,身穿白色幽兰长袍的他,此时显得格外的安静,剑眉之下的双眼透露的不尽的温柔,唇角似笑非笑的微微牵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这让在门口的林若娇看的有些失神。 “愣在那里做什么?” 沈为止的声音在林若娇的耳旁响起,好似清风而过,如泉水般叮咚轻扬。 “没什么”林若娇恢复了神志,走到了沈为止的对面,坐了下来。 沈为止将自己刚刚煮好的云雾碧螺春递到了林若娇的面前“尝尝” 林若娇欣然的看着沈为止,手轻柔的将那小而精致的紫砂雕花的茶杯拿起,缓缓的放到鼻下,茶香四溢,她微微含笑,饮了一小口“云雾碧螺春,千金难买。” 沈为止轻笑“就知道你会喜欢。” 放下茶杯,林若娇看着沈为止“今日找我出来,可是有事?” 沈为止挑眉,懒洋洋的之态尽显,已经丝毫没有了刚刚林若娇进门时的骄矜优雅,而是面上处处透露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神色“听闻我不在的这两日,你在派人查那柳氏。” 林若娇眼底含笑“是” 等了半晌,沈为止也没听到林若娇的解释,她为什么要查柳氏,只好他先开口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 林若娇道“忠贞公主在那日之后便下令将薛侧妃送到璃王府城外的庄子上,并且生死不论,相信这点你已经知道,难道你没有疑虑,为何忠贞公主明明知道薛氏的背后是整个薛氏一族,还要将其生死不论吗?” 沈为止挑眉看着林若娇“所以呢?” 林若娇继续,道“所以,定是有人鼓动忠贞公主,说了些什么我们不知道事,所以忠贞公主才对薛氏下了杀心。” “可忠贞公主是何等的人物,怎么会轻易的被人鼓动。” 沈为止来了兴致,他虽然早就知道这些,但事情从林若娇的口中说了出来,总是那么想让人一探究竟。 “还有璃王妃的毒,我也很不幸的食用了。” 忽然,沈为止的眉头轻蹙,怒目的看着站在门口处的高焰。 高焰见状立即单膝跪地“请王爷恕罪,属下也是不想王爷分心,才没告知。” 不久后,便听到沈为止幽冷的开口,道“自己去冥牢领罚吧” 高焰浑身好似被什么东西撕咬一般,轻轻的颤抖了几下,额头间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面颊而淌,吞了吞口水后,领命“是,属下送王爷回府后便会去冥牢领罚。” 林若娇不解的看着沈为止,不知道他为何会处罚高焰,以为他是在别的什么地方做错了事,所以她并没有多加理会。 “昨日,在璃王府的私牢,还审问了一个北崇的奸细。” “你的毒···如何了?” 林若娇没想到沈为止会突然问出这句话,她看着他,他的面上极为的平静,并没有一丝波澜,她想了想,便道“没事,你的于太医已经知道了璃王妃和我所中的毒,也开了药方,现下只要按时服用就无碍了。” 沈为止拿起了身前的茶杯,送至唇边“嗯” “璃王府在三年前自外面的奴役市场买回了三个侍女,你可知晓?”林若娇问向沈为止。 喝了一口茶之后,沈为止道“我派人查过,没有什么发现。”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林若娇冷凝的开口“我查到,当时官家所派给柳氏的侍女,她都不满意,而是让官家去外面的奴役市场买些新的回来,璃王府内的所有侍女都是在宫中登记造册的,如果要在外面买回就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三年前正是王妃患有失意症之时,薛侧妃管制府内,身为薛氏族人,她不可能不知道一旦这外面买的奴役进到璃王府内服侍主子,会给璃王府带来怎样的灾祸,她还是答应了柳氏的要求,如果不是薛氏有什么把柄在柳氏手中,她是万万不可能冒险的。” 沈为止放下茶杯,道“那你也认为,薛氏再被柳氏威胁之后,便派人盯紧了柳氏,而就在前不久,薛氏发现了柳氏的秘密,这才让柳氏动了杀心,借了公主的手,杀了薛氏?”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如此的爽利,林若娇点头“没错,既然两人手中都握有秘密,而且都是致命的,那为何我们不将这些秘密查出来,给璃王府一个安宁呢?” 沈为止失笑“我查了几年的事情,竟然能被你在一时之间查到这么多,我该说你聪明呢?还是该说·····”他故意顿了一下,眸子森冷的看着门口处的高焰“他们办事不利呢?” 林若娇颔首“这些事情不在璃王府内,是不可能查到的,自然不是殿下的人办事不利,而是真的有些东西他们没有办法知道。” “哦?”沈为止挑眉“本王想知道的事情,就没有什么不可能查到的。” 林若娇微笑“那···殿下在知道这些以后,想要怎么做呢?” 沈为止看了看窗外的湖面,一层银光尽洒冰冻的湖面之上,他流露出狡黠一笑········ 第七十五章 蛇,也有捕蛇人 雪茶居,姣云的雅间内,温暖如春,地上旁边的碳炉之上,燃着红彤彤的炉火,噼里啪啦之声不断,好似繁星舞蹈,好似红色的阴狠跳动。 沈为止和林若娇对面而坐,中间煮茶的水早已沸腾,水雾缥缈而升,等待着有人将其在碳炉之上提起,让沸水在茶中尽情的欢愉。 “你不是已经想好,准备在今晚动手了吗?”沈为止的声音很好听,沉着又轻扬,好似山中幽泉一般。 林若娇笑言“那殿下要不要参与呢?” 沈为止失笑“烤人手吗?” 林若娇挑眉“怎么,觉得不好吗?” 沈为止憋唇而视“好是好,不过下次别自己亲自动手,你只是下令的人,你想做的霜降和寒露都会帮你,甚至她们还可以让你试一试别的。” 这番的言语,林若娇知道,霜降和寒露折磨人的手法,定是不会比自己差了,但她有些吃惊的道“你刚刚说的冥牢,是哪里?” 就在林若娇说话的时候,霜降和寒露正巧端着点心进来,在听到林若娇说冥牢的时候,很明显神色有些慌张,而且眼神之中充满了恐惧。 看着她们,林若娇的心中好似明白了这冥牢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沈为止并没有回答林若娇的话,而是拿着茶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眼中好似有浩瀚的星辰一般,闪烁着极其耀目的光芒。 片刻后,林若娇开口,打破了刚刚的寂静“那传膳的侍女如果我没猜错,定是和柳氏的贴身侍女是相识的,说不定,还有什么关联。”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你说的没错,那接下来你准备怎么不打草惊蛇呢?” 林若娇轻笑“蛇,还有捕蛇人,不打草,怎么捕蛇呢。” 看着林若娇的淡然的样子,沈为止道“既然你已经有了计划,那便依照你的计划进行吧,需要什么,对项擎说。” 林若娇有些诧异“怎么,今晚你不来吗?” 沈为止笑了笑“不了,今晚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林若娇低眉,没有再说什么话,雅间内的气氛再次尴尬了起来。 外面本来还是晴空万里的湛蓝色,忽然之间变得有些阴郁,雪在其后飘落而下,在雅间之内望向远处,漫天飞雪犹如倾诉一般洒在了冰冻的湖面之上,晶莹的雪花彷如春天的柳絮,轻而寒。 对坐的两人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心中各有所思。 一个时辰后,雪停了,两人走出了雪茶居,就在林若娇准备登上马车之时,沈为止好似不在意的随手丢了一个玉牌在林若娇的手中。 当她惊疑的看着手中之物时,听到沈为止越走越远的声音道“这个送你。” 她看着手中的玉佩,这不大的玉佩上竟然雕刻着一只展翅翱翔的雄鹰,而且竟然能把这只鹰的羽毛都雕刻的栩栩如生,一丝一片都仿若迎风而动一般,鹰的双眼锐利机敏,似在时时的巡视着周围的猎物。 上车之后,霜降才看清林若娇手中的玉佩,她睁大了双眼“王妃,殿下竟然把这个玉佩给您了!” 闻言,林若娇不解的看着霜降,只见霜降的眼睛一直看着她手中的玉佩,好似十分重要一般。 旁边的寒露微微道“王妃,这枚玉佩是殿下自小贴身随带之物,从不轻易出现在外人手中,所以寒露才会如此的惊讶,还请王妃不要见怪。” “贴身随带?”林若娇握着这枚玉佩,虽然触手阴凉,可却仿佛能感受到那玉之上来自他的温度一般。 霜降用力的点了点头“是的呢,王妃,你不知道,这枚玉佩不仅仅是殿下的贴身随带之物,它还可以号令整个鹰玄军,只要是鹰玄军内的所有人,只要见到此玉佩,就如同见到王爷是一样的。” 听着霜降激动的说着,林若娇好像能感受到来自这枚玉佩的重量,她虽然还不知这鹰玄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力量的存在,但现在看霜降描述的如此兴奋,她也可以想像的到了。 寒露在一旁开口“这枚玉佩还有一个最重要之处,就是有它在,整个齐凉国上下低至平民百姓,高至王公贵族都要对他所持有之人唯命是从,不然就会被·····”寒露做出了一个杀的手势,双眼之中充满了坚定。 “这玉佩既然这么重要,那他为什么给我?”林若娇不解。 霜降和寒露相视一笑“因为您是殿下的王妃啊。” 林若娇有些失笑,这明明就只是结盟的关系,他没有必要送给自己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也不敢收下,随后就将玉佩放到了霜降的手中,霜降惊诧的看着林若娇,还未等她开口便推拒了回去。 “王妃,这玉佩是殿下给您的,那就是您的,您可别想着让我们送回去,殿下给您定是想让这玉佩给您一些助力,好让您能在王府顺遂一点,您若是觉得这玉佩很重要,那您就对王爷好一些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林若娇一头雾水,她只是受不住沈为止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自己,怎么在霜降的口中就变成了对她们殿下好点了呢。 寒露道“王妃,我和霜降与项擎、高焰一样都是自小在鹰玄军中长大的,也算是与殿下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了,我们从来未见过殿下对谁这般的上心过。” “就是就是”霜降接着道“王妃,您不知道,这京安城中倾慕咱们殿下的女子不少,可殿下从来都不正眼看待她们,更别说跟她们品茶了,奴婢刚刚听高焰说,殿下这两日去了外面办事,两日两夜未眠未休,就是想尽快回来,王妃,您说殿下这回来是为了什么啊?” 林若娇知道她们想说什么,她心底一片冷然,慕浥尘带给她的痛已经让她的心冰封,沈为止待她如何她看得出来,可是心死已成灰,无奈不成圆。 霜降和寒露看出了林若娇脸色的不对,霜降没有再说下去,反而是寒露开口,道“霜降,或许殿下只是希望王妃能帮助他探查璃王府之事呢,或许是我们想多了。”随后给了霜降一个眼神,这时霜降看着林若娇的神情才回过味; “对,对,对,王妃,您也别有什么想法,我们殿下或许不像我们说这般呢,您别往心里去。” 林若娇低眉,她现在的心中只有报仇,别的她什么都不想去想,他到底对自己如何,不是现在自己所考虑的事情,既然这枚玉佩他送给了自己,那就暂时放在留在自己这里吧,等日后找个机会,再还给他就是了······· 第七十六章 夜审(上) 回到璃王府之时已经是晚膳时分,林若娇在经过一处又一处的院落之后才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刚刚进到自己的屋内,就见青鸾急忙的上前,道“小姐出事了。” 林若娇心底冷然,面色阴郁的看着青鸾。 “小姐,忠贞公主将元子轶抓了起来,这会子在慈雅居呢?” “公主抓了元子轶,这是何意?”林若娇不解。 青鸾看了看自家小姐,也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今日奴婢在厨房,还是一个送菜的小厮来送菜时说看见有人将元子轶绑了回来,奴婢这才去看了究竟,奴婢亲眼看着元子轶被几个府内的侍卫绑着,送到了忠贞公主的慈雅居,但由于女婢的身份,没有小姐,奴婢进不得忠贞公主的院子,所以就只是知道这么多了。” 林若娇在屋内徘徊,忠贞公主刚刚处置了薛侧妃和元殇雨,她不仅不在乎府内人的流言蜚语,这时候又来针对薛氏院子里唯一剩下的元子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要让忠贞公主在两日之内就要对薛氏的院子尽数打压。 难道又是柳氏,如果是她,那这个女人就太可怕了,能在无声无息之中处置了这么多人,还让自己远远的置身事外,林若娇感觉到自己遇到了一个十分强劲的对手。 “霜降”林若娇对着屋外唤了一声。 霜降应声而入“王妃” “去慈雅居,这时辰我母妃一定在哪里,你去看看,慈雅居内究竟出了什么事,到时你就说······我想让母妃给我几个她喜欢的花样子,我要给母妃绣个能安枕的香囊,特意命你去锦莲居去寻,可是母妃不在,你才去的慈雅居。” 霜降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林若娇坐在屋内的书桌前,心中千般万般的算计,但始终琢磨不透,柳氏的目的是什么? 慈雅居的正屋内,忠贞公主高坐在堂上,璃王及璃王妃坐在当下,下首一个狼狈不堪,头发散乱的少年跪在当中,璃王怒目而视,忠贞公主双眼微眯,整个屋中都沉浸在一片阴霾之中。 不多时,便看到忠贞公主抬眼,看着地面跪着的少年道“你可知错” 少年猛然的抬起头,将他的面颊露出,现在他的样子简直在外人眼中根部看不出他是谁,元子轶瞪着愤怒的双眼看着忠贞公主“我没错” “混账东西”璃王起身对着元子轶就是一脚,直接揣在了元子轶的心口之上。 元子轶一阵闷哼之声之后,便继续,道“我没错,你们将我母亲送到城外的庄子上,送我妹妹出家为尼,在璃王府中,我能依靠的人都不在了,我回薛氏有错吗?” “哼”忠贞公主语气深重的开口“你回薛氏,你姓什么难道忘了吗?薛氏的事情是她自己教女不严惹出来的祸患,你也要再给她加上一条教子无方吗?” 元子轶狠狠的看着忠贞公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就是你这个老婆子下的令,怎么至我母亲于死地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忠贞公主刚要开口,就见到她身边的王嬷嬷掀开了门帘子,悄然的走了进来“公主,郡主派人来寻王妃,说是有事。” 一听是雪儿派来的人,忠贞公主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让她进来吧。” 王嬷嬷领命后,就带着霜降走了进来。 “奴婢给忠贞公主请安,公主万安。” “给王爷,王妃请安,王爷王妃万福” “起来吧”忠贞公主看着来人,确实是林若娇身旁的侍女,便没有再开口。 随后霜降起身看着璃王妃,福了福,道“启禀王妃,郡主说想给您绣一个安枕的香囊,却不知道您喜欢什么样子,所以让奴婢来想问您取几个花样子,奴婢去了锦莲居您没有在,所以想着您可能在公主这儿,便擅自做主前来问问王妃。” 璃王妃一听是自己女儿要给自己做香囊,立刻将刚刚屋内还紧张的气氛忘到了脑后,欣喜异常的对着霜降,道“雪儿要给我做香囊吗?” “是,王妃” “那我可要好好想想,让雪儿绣什么?” “咳咳”正说得开心,一旁璃王提醒的声音响起,璃王妃转头看向了忠贞公主,却发现她双目已经闭上,已经有了不耐的表情,于是她忙道“你回去告诉雪儿,晚上我让人送去给她。” 霜降微笑“是,王妃,那奴婢告退了”说完,对着屋内的众人福了福,转身走了出去。 刚刚迈出门口,就听到里面璃王的声音“惩治薛氏你还要为她抱不平是吗?竟然敢在外面大放厥词,要让薛氏给璃王府好看,今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璃王府好看。” 闻言后,霜降眸子一闪,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急忙回到林若娇的院子当中。 林若娇在听完霜降的话后,有些否定了刚刚自己的猜测,难道不是柳氏怂恿忠贞公主处置元子轶,是元子轶受到了柳氏的鼓动要去薛氏搬救兵吗?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王妃”项擎自外面走了进来,拱手而立“人已经抓起来了,王妃可是要现在询问。” 林若娇眼神有些阴暗,道“送到私牢,我这就过去。” “是”项擎领命之后转身走了出去。 林若娇起身,她不知道今日是否能在这个侍女的口中知道一些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但今日她这个审问势在必行,目的就是要让柳侧妃有警觉,这府中已经不是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时候了。 再次来到了私牢,元子轲没有在,今日好似京安城的青楼之内举办花魁之选,对这些抱有喜好的他自是要前去看看的。 林若娇还是与上次一样,做到了对面的椅子上,看着躺在私牢的地上,已经被人击昏过去了侍女,寒露端了一壶茶和一个茶杯递到了林若娇的面前。 阴暗潮湿的私牢,处处散发着腐朽,发霉的气味,甚至还能在淡淡的空气中问到淡淡的血腥之气,林若娇拿着刚刚寒露给自己斟好的茶水,轻轻送到唇边,吹了吹,小喝了一口,随后看着站在混到侍女身旁的项擎,道“项擎,将人泼醒·····” 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项擎拿起了旁边的一桶水“哗”的一声,尽数泼在了侍女的身上········ 第七十七章 夜审(下) 今日私牢内的灯火好似格外的通明,火把在墙壁处肆虐的摇曳,仿若极为嚣张的猛兽,在疯狂的跋扈,私牢之内,所有的刑具上都是锈迹斑斑,角落的火炭炉内燃烧着烧红的烙铁,它狰狞,恐怖的发出嘶嘶作响。 被冷水泼醒的侍女迷茫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后脑处的疼痛让她有所警觉,猛然间她双眼挣的极大,看着这间私牢内的一切,阴森恐怖的感觉在周围散漫开来,她的身旁站在一个她根本没有见过的男子,他的眼神,让侍女充满的惊悚的感觉,再看向另一边,这个美貌的少女她知道,是宸栎郡主,此时的她才清明过来,状似无辜一般急忙直起趴在地上的上身,双膝下跪,给林若娇磕头“奴婢拜见宸栎郡主,郡主万安。” 她的头磕的极重,让在不远的林若娇能感受到脚下的震动,林若娇看着磕头的侍女,面无表情; 侍女见林若娇并没有让自己起身,心中更加急切,再次好似拼尽全之力的朝着地上扣磕下头去“郡主,奴婢不知做了什么惹怒了郡主,还请郡主饶命,奴婢一定在日后做牛做马的为郡主之命为先。” 磕头的声响,一下,两下,三下······林若娇的脚下一直能感受的到她磕头时所用的力道,等她再次抬起头时,殷红的鲜血已经布满在了她的额间,顺着她的脸颊一道一道的流淌了下来。 林若娇的眼神冰寒,似乎根本就没有被她这样的举动而感到心软“项擎,将人架上去。” 侍女惊慌失措的看着身旁的男子,他突然上前拉扯着自己的手臂,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他钳住自己的手,那手就像是被禁锢住了一般,让自己感受到的只有生疼。 泪水,惊慌,恐惧都在转瞬之间出现在了她的脸上,她惶恐的看着林若娇“不···郡主,奴婢错了,求郡主放过奴婢。” 林若娇再次端起了一旁新添的热茶,放到唇边轻轻的吹了吹,道“你错哪里了?” 侍女听见林若娇的问题,她不明白的看着林若娇,既然郡主这般的说,就一定是自己错了,可是自己错在哪里呢······· 就在她思索的时候,林若娇饮了一口茶,对着霜降,道“霜降,我今晚不想跟她耗着,你去问吧。” 霜降领命“是” 狠辣的目光随着她的转身看向了已经被项擎捆绑在了架子上的侍女,一步···两步···三步,那原本圆圆的脸蛋儿上笑意浓浓的眼睛,在刹那之间寒意尽显,侍女越能感受到霜降的双眼当中露出来的杀意,越逼近侍女,侍女心中越是害怕,胆寒。 侍女惊恐的瞪着双眼,惊惧的轻摇着头,她在恐惧霜降的逼近,口中低喃“不···不···你想做什么?” “如果你不想受罪,我还是劝你早些实话实说,不然,你所受的痛苦就不是你能想象的了。”霜降走到侍女旁边的炭火炉旁,将已经烧得通红的烙铁抚着把柄处拿起,那炽烈,烤人的温度让她都感受的到如果这东西放在侍女的身上,她会经受什么样的痛苦。 “我不知道你们让我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侍女已经欲哭无泪了,她空洞双眼,看着那被霜降拿起的烙铁,已经浑身瑟瑟发抖。 不远处的林若娇看着这些,道“你每日在给王妃送膳食的路上可有什么人给你什么东西,让你放进去?” 霜降拿着烙铁渐渐逼近,侍女已经能清楚的感受到那烙铁的温度,甚至所接近之处均能感受到丝丝痛处,这样的感受让她胆怯,她直直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烙铁,道“有···有···有人” “霜降” 林若娇唤了一声,霜降随后便明白了林若娇的意思,将烙铁放回了原本的碳炉之上,侍女见状,才松了一口气,已经被吓得惊悸的她,现在犹如惊弓之鸟,对于林若娇的问题,简直是顷其而出“三年之前,我负责王妃的膳食开始,就有人给了我一瓶粉末,说是每次只需放一点王妃的补品当中,就能让补品启到很好的疗效。” “这人···可是侧妃柳氏?”林若娇看着手中的茶水,语气阴森恐怖。 侍女用力的点了点头“是” “三年前,你与她身边的佩儿和雨儿,为什么会来到璃王府?” 侍女想了想,道“我们三人当时在奴役市场,被一个道士看中,说是三日后定当会贵人来奴役市场买我们,若是想过上好日子,不想在被人这般虐打,就要在进入贵人的府中之后尽心尽力服侍,贵人是不会亏待我们的。” “道士?”林若娇想起,沈为止也查到过一个道士,难道是一个人吗? 侍女听到了林若娇的质疑“是,道士,那道士还说进入贵人的身边后,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出卖贵人,不然他就会不给我们解药。” “解药?”林若娇更是疑问“你们都中了毒?” 侍女点了点头“是,他在看中我们那日就给我们都服了毒,等我们见到柳侧妃后,她每半年都会个给我们一次解药。” “难道···让你们服毒就是为了让你们乖乖听话吗?”一旁的寒露问道。 侍女依旧点头“是,那奴役贩卖的日子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地狱,于是我们三个就决定与其拼一把,为自己博个光明,也不能在再哪里待下去了,所以就主动的服下了那道士给的毒药。” 林若娇的声音在这阴森森的私牢中再次响起“这三年你们都为她做了什么?” 侍女低头犹豫,好似不敢言语一般。 “不想说是吗?”林若娇看了看霜降,刚想出声,侍女就见到了她的神情,立即冲口而出“不,我说,我说。” 林若娇看着侍女“那就别让我在继续问下去,你若还想平安无事,那就一五一十的把你知道的全都交代了,不然····”她故意顿了一下,眼睛看向了侍女一旁那些泛着冷森森的刑具“我猜,你也不想把这里的刑具全部都试一遍吧。” 侍女点头,她很清楚,今日她若是想保命,就要全部说明白,即使不是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那个刚刚被自己救出的幼弟“郡主”她忽然开口道“我知道,今日我全都如实的告诉你,你会放我出去,可是出去我也活不到半年,我还有个年幼的弟弟,请郡主·····” “你说便是了,至于你的性命,你放心,我定是不会让你有事,而且还能让你带着你的弟弟后半生,衣食无忧。” 林若娇的承诺好似给了侍女定心丸,其实她也不是心软,她知道,她们都是被迫牵连在内罪不至死,她虽然想帮璃王妃清除府内的宵小,但她并不像伤其无辜。 第七十八章 罪证 私牢内一片阴郁的寂静,静的只能听到碳炉之上燃烧热炭所发出的断裂之声,侍女低着头,缓缓的开口“三年前,我与佩儿和玉儿进到璃王府后就被带到了柳侧妃的院子,佩儿和玉儿被柳侧妃留在了她自己的院子当中,而我在一个月后被柳侧妃安排到了厨房,专门负责给璃王妃传膳。” 林若娇看着寒露为自己斟添新的热茶,但耳中依旧听着侍女的话。 “在我到了厨房后,每月柳侧妃都会让玉儿给我送来一个瓶子,然后吩咐我每日只需将这东西放在王妃的补品之内一点就可以,说是用了这个东西可以让补品的疗效更好,我一直也是按照柳侧妃的指示做的,不敢有任何懈怠。” “直到有一日,我夜里刚在厨房忙完,想要回屋子休息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玉儿在后花园的假山处偷偷的哭,我靠近,询问了原因,玉儿告诉我说,柳侧妃竟然每日都要吃未出世的婴孩,她怕极了,当时我听闻也觉得有些惊悚,但是主子之事不是我们这些奴婢可以询问的,所以我便劝了劝玉儿,也是那日开始玉儿就什么事都会告知我与我商量” “后来玉儿无意当中知道了柳侧妃能威胁薛侧妃是因为薛侧妃还是闺中少女时便与一位戏子相识,而且私定终身,薛侧妃怕这件事暴露会毁了她在璃王府的一切,所以才处处忍让着柳侧妃,” 林若娇有些吃惊,她手下一顿,听着侍女继续说道“玉儿还说,柳侧妃好像和那道士不是一般的关系,柳侧妃的长子貌似都是道士的亲子,那道士每隔三日都会来到柳侧妃的院子当中与她相会,而且每到这个时候柳侧妃都会支开下人,玉儿曾经有一次很好奇,就在柳侧妃散了她们之后偷偷的趴在了窗棂之上,没想到她竟然看到那道士自床后而出,在与柳侧妃····”侍女脸色有些微红,但片刻后,她继续道“后来道士便拉着柳侧妃走到了床后去,直到第二天,天亮之前,柳侧妃才会回来。” “每隔三日?”林若娇看了看霜降“难道柳侧妃的卧室内有什么密道吗?” 霜降的面上也露出狐疑的神色,摇了摇头。 那侍女还在交代“柳侧妃在璃王府中的这十多年换了许多侍女,都是这道士帮忙寻找的,有的是不愿入宫的宫女,道士在收买了之后让她们进入内务府登记造册之后安排到了璃王府,还有就是我们这种在奴役场买回来的。” “至于发现了她的秘密而被她悄悄处死的侍女,不在少数,大多都是夜半之时被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尸身。” “那····”林若娇开口“柳氏为什么煽动忠贞公主杀了薛氏。” “是因为薛侧妃有一日晚上来找柳侧妃时,柳侧妃正与那道士·····所以被柳侧妃对薛侧妃起了杀意,正巧碰上了薛侧妃院子内的小姐去外面买合欢散想要对付郡主,索性她便将计就计。” “所以她也算利用了我为她解决了一个麻烦” 侍女点了点头“玉儿说,那日柳侧妃只是对忠贞公主说了一句话,忠贞公主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从而依从了柳侧妃的之意。” “一句话?”林若娇惊疑“哪一句?” 侍女低额“二十年前,凤鸢阁内,一柄金扇,恩断义绝。” “原来如此”一切真相大白,林若娇眼底的冷意慢慢浮现“看来得先知道那道士的身份,才能知道柳氏做这些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至于忠贞公主的事情,她不想深究,有些事还是没必要弄得一清二楚,就任由其随风而散吧。 “郡主”霜降道“要不要我现在就去柳侧妃的院子将那道士抓来” 林若娇含笑“不···我要引蛇出洞”说着便对着项擎,道“将她放下来” 项擎领命,将绑在侍女手腕处和脚上的绳索解了下来,侍女在解绑的瞬间瘫软在地,林若娇走向了侍女的身旁,道“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现在我要你将柳侧妃交给你的药粉交于我,之后你要在我的院子里,我会让人照顾好你,至于你的幼弟·······我会吩咐人去外面亲自照料,只不过······” 侍女闻言立即磕头“郡主,我该说的都说了,请郡主绕我一命。” 林若娇俯身,将侍女扶起“我说过,我不会要你的命,只不过我想让你在我需要的时候,将一切和盘托出。” 侍女听到林若娇不会杀自己后,立即感激涕零“谢郡主,谢郡主” 看了看侍女之后,林若娇往外走去,边走边吩咐道“项擎,你去找于太医,看看能不能让他帮忙把这侍女的毒给解了。” 项擎拱手颔额“是,郡主。” 回到自己的卧房内,林若娇坐在一旁霜降和寒露站在她的对面,而青鸾和语鸢在一旁准备着茶点。 “郡主”霜降开口“为何您不当场带着那名侍女去指认柳侧妃呢?” 林若娇笑笑“现在一切的证供都只是那侍女的一面之词,我们要拿到更有力的证据,才能推倒这柳氏,不能给她狡辩逃走的机会。” 霜降点了点头“那郡主可有主意了?” “不对”林若娇在想了片刻后,忽然道“你们殿下不会查不到这些” 霜降惊疑“郡主是何意?我和寒露真的什么都不知。” “我只是相信你们什么都不知的,但你们殿下不会不知,依照你们所言,他的权势不可能连这些都查不到,看来他是给我摆了一个局,他明知道璃王妃的毒不会致命,所以他才不急不慢的让我去查,毕竟璃王妃的毒已经十多年了,他这是有意在帮我,是为了让我在王府,能站稳脚跟,让元子轩和元子轲对我不再有怀疑。” 林若娇惊异于自己的想法,但随后她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不是这样,实在说不清楚他沈为止为什么会连这些小事都查不到。 “那···”寒露站在一旁开口“郡主,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 林若娇笑道“不急,等下个那道士出现的时候,你们自然就知道我要怎么做了。” 四更天。 沈为止穿着玄色大氅,带着一队人风尘仆仆自京安城外策马而归,刚进入书房内还没有休息,便有人进来禀报了林若娇在回到璃王府后的一切事情,无论大小,事无巨细。 但当他听到林若娇知道是自己有意帮她之时,他的手,放在了书桌旁的一个锦匣之上,将锦匣的盖子缓缓打开,里面是一个用玄色的锦缎绣着并蒂莲的荷包,荷包放在他的双手掌心之中,手指轻轻的抚摸,原本冷峻的面上淡薄入水的唇,轻轻勾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 第七十九章 家人 翌日晌午,林若娇正在卧房之内看着书,寒露自门外走了进来“王妃” 林若娇看着寒露,放下了手中书“何事?” 寒露道“那侍女说,今晚便是第三日····” 林若娇挑眉玩味的一笑“很好,那今日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王妃想如何?”寒露不解。 林若娇示意寒露上前,在吩咐了几句后,寒露轻轻笑了起来“王妃好计策” “密道的出口弄明白了吗?” “王妃放心,王爷今早送来的地图,今日我们定要那道士有来无回。” 这一日好似过的很快,晚上慈雅居内,忠贞公主叫了璃王,璃王妃,林若娇。元子轩和元子轲一同到他的屋中用膳,这几日王府内发生的事情太多,让府内的所有人的面上都有些阴霾之色,忠贞公主让众人都过来陪同用膳,就是想缓解这个气氛,元子轶因为昨日的事情被璃王下令关了起来,由于上次的板子在他身上还有痊愈,所以这次璃王并没有重罚于他,而忠贞公主也没有过多阻拦璃王的意思。 忠贞公主一早便命了下人备下了好多吃食,都是他们每人平日里爱吃的食物,例如璃王喜肉,简直就是无肉不欢,所以忠贞公主为璃王准备了水晶蹄髈,璃王妃平日喜素,忠贞公主为她准备了小炒时蔬,而元子轩和元子轲都喜吃河鲜,所以忠贞公主备下了清蒸鲈鱼和银丝青虾,林若娇平日里喜欢吃什么忠贞公主注意了这么多次她都是一无所获,就算是问了她身旁的人,也都是摇摇头,她们只是道“郡主平日每样菜式下筷绝不多余五下,所以她们也是不知的。” 忠贞公主看着林若娇,和蔼的道“雪儿啊,祖母也不知你喜欢吃什么,就让厨房做了一些平日里你这般年纪的姑娘都喜欢甜食,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坐在忠贞公主对面的林若娇笑笑,起身施礼“雪儿谢过祖母,多谢祖母为雪儿费心准备” 璃王妃在一旁也是好奇“雪儿,你回府也有几日了,你这口味总是让人摸不准,虽说你是在小厨房单独做,但母妃也不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口味不是,不如今日母妃便问问你,你喜欢吃些什么,日后母妃心中也有个谱子。” 璃王和元子轩,元子轲都好似期盼的眼神看着林若娇,弄得林若娇有些羞涩,她轻声开口道“回母妃,我平日里喜欢一些清淡的饮食,虽然有时候也喜欢吃肉。” 闻言后,众人面上笑意尽显。 “哎,我说妹妹”元子轲开口道“这可是你的不是了,你都回来这么久了,喜好也应该都告诉我们才是,不然我们都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这日后要是送错了东西,那可就是妹妹你的不是了。” 林若娇掩唇轻笑。 “是啊,二弟说的是,妹妹,日后你喜欢什么就同哥哥讲,哥哥给你买来便是。”元子轩在一旁也道“我和子轲就只有你一个嫡亲的妹妹,你要什么,我们都会满足的。” 林若娇看着两位哥哥狡猾一笑“那···我说,我要嫂嫂呢?” 一句话,瞬间让两人憋住了下面要说的话,忠贞公主和璃王、璃王妃也有些失笑,一时间,这慈雅居内,笑声阵阵。 “咳”璃王咳了一声,看着元子轩道“莫家快要回京了” 林若娇不知璃王说的是谁,但是看向大哥的神情,好似惊喜万分,甚至还有些期盼,她猜想这莫家一定跟大哥有什么关系,所以玩笑似的开口“父王,我的大嫂嫂是不是您口中这个莫家的女儿啊!” 元子轩听见自己妹妹的话脸上竟然泛起的红润,这个习武的男子,竟然会脸红,这样林若娇更有兴趣知道这其中的因由了,她看着璃王,听他笑道“这,你就得问你大哥了。” 林若娇嘟了嘟嘴“大哥” 只见元子轩“呵呵”的笑了起来,还有些腼腆,璃王妃见不得自己女儿这般求而不知的样子,于是道“雪儿,你大哥一直都在等莫大人家的女儿,偏要娶她才行。” 林若娇心中对这个莫家的女儿很是好奇,她道“母妃,您刚说大哥一直在等莫家的女儿,为什么要等啊?” 屋内的众人都笑意甚浓,只有元子轲道“你还小,等你大嫂回来,你就知道了。” 林若娇见问不出什么了,只能看着桌子上的膳食,道“祖母,雪儿饿了。” 今晚的林若娇一副小女儿的心态,她似在演戏,又似真的融入了这个家中,有时她自己都会混淆,但她又会在混淆之时快速的清醒,毕竟她不能忘记她身上背负的仇恨。 忠贞公主看着林若娇笑道“好好好,那就快用吧,你悄悄雪儿饿的小嘴都嘟起来了。” 众人纷纷拿起筷子,朝着自己喜欢的菜夹了去,璃王妃确是先夹了一块水晶蹄髈,递到了璃王的盘中,道“多用些,这东西你好似许久都未吃过了。” 璃王看着璃王妃,眼中的柔情不断,他将一块水晶蹄髈放到了口中,在咀嚼了几下之后,惊异的看着璃王妃; 只见璃王妃笑了笑“今日母亲宴请,这水晶蹄髈是我亲自做的。” 璃王的脸上出现了一中林若娇从未见过的笑,这种笑,会出现在夫妻恩爱之人的面上,就好似自己的父亲、母亲一般····· “母妃亲自下厨做的,那我也要尝尝,许久没吃到母妃亲自做的食物了”说着便伸着筷子朝着那盘水晶蹄髈夹了去; 元子轩也是同样的道“我也要尝尝,至妹妹失踪后,母妃便没有在下厨了,今日能尝到母妃亲手做的菜,还是多亏了妹妹能够回来。” 林若娇笑着看着他们兄弟二人,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瞬间失笑。 元子轲一边吃着,一边道“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元子轩不服气“你那时才多大,还能记得味道?” 元子轲顶了回去“就是知道,我就是记性好。” 元子轩无奈,作为哥哥,这个王府的嫡世子,他什么事都让着这个弟弟,现在妹妹也回来了,他心中的家圆满了。 元子轲其实是想逗璃王妃开心,毕竟妹妹回来之前,母妃是没有这样的笑容浮现在面颊之上的。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用着晚膳的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美好······ 第八十章 坐山观火 璃王府中,惊锣之声巨响,好似划破了天际一般,让原本安静的璃王府瞬间变得人声鼎沸“来人啊,抓贼啊,快来人啊” 还在忠贞公主屋内用膳的一家人在听到声响之后,立刻放下了手中筷子,璃王和元子轩是将领出身的原因,在众人还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就已经夺门而出了,林若娇忠贞公主的身旁,抚着刚要起身的忠贞公主,而元子轲来到璃王妃的身旁,四人也都纷纷朝着院内走去。 府中的侍卫很快的集结到了拿着铜锣正在猛敲之人的身前“出了什么事?” 拿着铜锣的男子看装扮好似这璃王府中的下人,她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得到对着侍卫道“侍卫大哥,我刚刚看到一个黑衣人潜入了将军的书房,那人在发现了我之后就慌忙的逃了出来。” 侍卫知道,王爷的书房是整个璃王府护卫的重中之重,里面都是机密的东西,若是一旦失窃,那后果就是不堪设想,他急切的问着手拿铜锣的下人“那黑衣人从哪个方向跑了?” 拿着铜锣的下人惊慌的指着一边,道“就那里,他翻墙过去了。” 侍卫看着手拿铜锣的下人所指的方向,那里不远处便是柳侧妃的院子,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但为了王府内的安危,侍卫对着身后的一名随从道“你去禀报王爷·····”还要在说些什么被璃王的一声“不必了”打断。 众人望去,见璃王和世子在冷冽的风中匆匆而来,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是忠贞公主,璃王妃还有宸栎郡主。 侍卫颔首“参见璃王。” “起来吧,发生什么事了”璃王认真的询问着。 侍卫上前,道“回王爷,这人刚刚发现了有黑衣人潜入了您的书房,在发现有人之后便翻墙而逃,但逃窜的方向,是柳侧妃院子的方向,还请璃王示下。” 在璃王身后紧跟而来的几人都纷纷听到了侍卫的回禀,除了林若娇,其他人的面上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随本王来”璃王一声令下之后,便走向了柳侧妃的院子,跟在身后的元子轲看了一眼林若娇,悄悄的在她耳旁,道“这又是妹妹演的一处好戏吧!” 林若娇笑笑“二哥看看就知道了。” 随后几人跟上了璃王的脚步,一同来到了柳侧妃的院子。 原本应该灯火通明的院子,现在却变得有些昏暗,甚至可以说无一盏烛火点燃,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璃王暗了暗眸子“这院子中的人呢?” 不一会,在院子一旁出来了两个侍女“参见王爷” “侧妃人可在?”璃王的语气森严,让人有种惧怕的感觉。 侍女见状立即下跪叩首,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为惧怕,惊恐之中瑟瑟发抖“奴···奴婢不知” “柳侧妃去了哪里,你们身为她的贴身侍婢,怎么会不知”元子轩在一旁怒声道“来人,给我进去搜。” 见世子下令,侍卫不敢懈怠,领命后,朝着柳侧妃的卧房大步走去。 “哐当”一声,门被推开了,瞬间整个院子变得灯火通明,这样的烛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仿若白日阳光之下,能将这院中的一切都看的极为清楚。 片刻后,一个女子的声音自卧房内传来“你们要做什么,我是璃王妃的侧妃,你们这样做我可以让璃王杀了你们。” 这样的声音,一听便是柳氏,林若娇仿佛在看戏一般站在璃王身后看着这一切。 当柳侧妃衣衫不整的出现在院子,看到璃王站在院内之时,她以往充满柔情蜜意的神色早已消失不见,有的只是惊惧的眼神。 “王···王爷,您怎么会在这里?” 璃王看到柳侧妃衣着散乱,在想到刚刚进到这院子之时这里漆黑一片,精明如他,怎么会联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平静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即将爆发的心。 “刚刚府中有贼人闯入,府内家丁看见黑衣人逃进了你的院子,所以本王带人过来搜查一番。” 刚刚柳侧妃已经将心踢到了嗓子,这会子听到了璃王的话竟然有些松懈,立即恢复到了娇滴滴的声音“王爷,妾身今日身子不适,早早的便歇下了,并不知道这府内发生了什么?” “是吗?”璃王眼都没抬的扫了她一眼,道“究竟有没有,一会便知道了。” 柳侧妃抬眉,不可思议的看着璃王,她不知璃王接下来要做些什么,但她已经感受到来自璃王身上的那种冰寒的气息。 今夜的北风格外的肆虐,好似猖狂没有静止一般,生疼的刮在了柳侧妃院内所有人的面上,今夜,注定将会有大事发生。 “走”一个声音在这北风冷冽的院子中响起,众人纷纷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是柳侧妃的卧房······ 侍卫用刀架在了一个身穿长袍的男子脖颈之处,看样子,这男子已经过了不惑之年,身材有些圆润,在林若娇的眼中还比不上璃王的英武之气,她在心底微微感叹,面上却轻轻摇了摇头。 柳侧妃见那人被带了出来,瞬间身子有些瘫软,一个釀跄,跌倒在了璃王的脚下。 璃王看着被带出来依旧衣衫不整,狼狈不堪的男子,身子两旁的双拳紧握,林若娇看到,那双拳已经被握的丝毫没有血气。 忠贞公主和璃王妃也惊讶在这样的场景之中,面上纷纷有些不可置信。 当那长袍男子被押解到璃王身前时,璃王看着他,幽冷的开口道“带到私牢,严刑拷打。” 侍卫领命,架着惊慌失措的男子离开,谁知道男子边走边喊“柳儿救我,柳儿救救我。” 璃王脚下已经惊恐的柳侧妃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挪到璃王小腿处,手环在璃王的小腿之上“王爷·····” 话还没说出口,璃王一脚便将柳侧妃踹了出去,无论柳侧妃怎样哭喊,璃王都好像置若罔闻一般“将她给我带到正堂。”说完,便愤怒的转身离开,身后的元子轩,忠贞公主,璃王妃,林若娇和元子轲都紧跟其后。 侍卫颔首,将柳侧妃架起,随着璃王将人带到了王府中的正堂之内······· 第八十一章 你不是我 冬日的夜已经深沉,而在璃王府的正堂之内,忠贞公主,璃王高坐在堂上,璃王妃带着林若娇坐在了右侧的椅子上,元子轩和元子轲两人则是坐在了左边的椅子上,众人看着被两名侍卫架着扔在了地上的柳侧妃。 只见她浑身鹅黄色的锦衣棉质的外罩长衣已经被扯的有些凌乱,发丝铺洒在面颊两旁让她本就是有些清丽的脸庞想的十分狼狈,她双眼眸子空洞好似对一切都已经没有了期盼,就那样用双手无力的支撑着已经微微颤抖的身体,努力的让自己直起趴在地上的上半身。 正堂内的灯火通明,还记得上次在这里是因为薛侧妃的儿女对自己不敬,璃王下令惩治了她们,而紧紧短短的几日,竟然是府中的又一个侧妃,这让人不禁感叹,最近璃王府之内怎么好似像冲撞了什么东西一般,一直没有安宁之日。 元子轲坐在林若娇的对面,双眼狡黠的看着林若娇,他知道这一切都是林若娇在背后用的计谋,她是想让璃王府和自己的母妃都在安宁之中度日,可他却十分好奇,这女子究竟用了什么方法,就在此时,林若娇又一次让他充满了好奇······ “说吧”璃王浑厚带着愤怒的声音在这原本安静的可怕的正堂之内响起“你将你所做的事都交代清楚,别让本王对你动用刑罚。” 林若娇可以听出璃王语气之中带着的怒意,既然她都可以听的出来,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相伴璃王几十载的家人,她们又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跪在堂下的柳侧妃闻言后,微微抬起面颊,用极其充满恨意的双眼瞪着璃王,随后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她笑的那般的狂妄,放肆,丝毫没有保留。 这样的笑声让整个正堂之内的人都有些惊悚的感觉,林若娇低着头,拿起了刚刚侍女上的茶水,将茶水缓缓的送到了唇边,轻柔的打开茶盏的杯盖,热气在接触到外面的冷气之时,冒气层层水雾,她看着这茶水中散发出来雾气,眼神幽冷,吹了吹还有些发烫的茶水,唇角在不经意之中抽出了一丝冷笑,然后抿了一小口茶水,茶香在入口的那一刻虽说还有些为微微发烫,但很快便与自己的体内的温度融合一体。 “我要说什么,你又让我说什么”柳侧妃原本娇柔的声音已经不见,现在她的声音凄冷,幽怨“我在这璃王府将近二十年,你们谁正眼看过我·····” 璃王看着她,这个自己曾经在战场上救回的女子,原本她是那样的温柔,善解心意简直与现在跪在堂下的女人不可相比,堂下的女人散乱着头发,让人看着好似泼妇一般。 “璃王爷,当初你在战场上救我之时,你不知道我心中对你有多么的感激,我以为我将终身托付于你,你会真心待我”说到这,她又是哈哈一笑“可怜啊···我那时年少,想的太过天真,自打我进入这璃王府开始就好似噩梦一般”她愤怒的指着璃王“你···你的心中只有你的王妃,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无论别人怎样掏心掏肺的对你,在你心中始终就只有你的王妃” “璃王,我想问你,这么多年,你可对我有过一点点的真心。” “放肆”璃王怒吼“这就是你今日能做出这些事的理由吗?” 柳侧妃冷笑“璃王爷,你不是我,你又怎知我这近二十年是怎么过的?” “我嫁进府中近二十年,前几年你还会对我温柔相待,可就在我嫁入王府的两年后,你便开始征战在外,那时我可是怀着轸儿啊,我以为,你征战回来看到已经满了一岁的轸儿你会高兴,会抱抱他,亲亲他,可是竟然在进门看到他之后将他推倒在了地上,就是因为她们母女···”说着手指又指向了璃王妃和林若娇“若不是她把女儿弄丢,你又怎么会这样对待轸儿呢?” 边说,边哭,这样子若是在男人的眼中定是我见犹怜,可是林若娇心底阴寒,她知道这只是柳侧妃想要让自己活命找的借口,她冷凝的看着她‘既然,你想演戏,那我便陪你演到底····’拿着茶盏她,突然茶盏倾斜,随后便传来瓷盖碰触地面破碎的声音,众人大惊,纷纷朝着林若娇看去····· 璃王妃距离她最近,立刻紧张的扶着好像要晕过去的林若娇“雪儿,你怎么了,你别吓母妃啊,你怎么了?” 元子轩和元子轲见林若娇的样子,也是一个健步冲到了妹妹的身旁“妹妹,你怎么了” 被元子轲猛的一晃,林若娇微微挣开了刚刚已经闭上的双眼,虚弱的道“母妃···大哥···二哥” 忠贞公主和璃王也正忧心的看着,林若娇这突如其来的晕倒,让她们很是担心,忠贞公主立即道“去请御医,快去·····” 她没有让人去请,外面的大夫,而是让人去请御医,外人一听便知道了这郡主在忠贞公主心中的地位了,外面的侍卫片刻都不敢耽误,领了命令之后,便飞快的跑出了王府···· “雪儿,母妃回你去后堂休息一会吧”璃王妃十分担忧的看着林若娇,生怕她会出些什么事。 元子轩和元子轲也急忙要作势将她扶起,可是刚刚起身,林若娇却十分虚弱的道“母妃,我没事,我现在只是有些晕,我坐会就好了····” 璃王妃看着林若娇,不知道她到底哪里不舒服,也不敢再让元子轩和元子轲轻易动她“雪儿说的对,那就在这坐着,等着太医来。” 元子轩和元子轲看着如此虚弱的林若娇,心疼不已。 堂下跪着的柳氏在林若娇昏倒的那一刻心下一惊,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药,她只能紧紧的盯着她。 小半个时辰后,于扬被这他的医箱,在催促声中出现在了璃王府的正堂之上。 “臣···”刚想施礼,却听到璃王妃道“不必多礼了,你快来看看,雪儿这是怎么了?” 于扬只好起身,匆匆的朝着林若娇走来,将她手腕处的袖口提了提,轻轻将手,搭在了她的脉上,正堂之内又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来回的于扬很林若娇的身上打转,急的快要哭出来的璃王妃见到林若娇好无生气的面容,心都要碎了··· 片刻后,于扬起身,对璃王躬身道“回璃王,宸栎郡主的脉象,依臣所断是中了毒·······” 第八十二章 心计 正堂的众人在听到了于扬的话后,震惊之色惊惧,林若娇心底却笑意浓浓‘看来沈为止已经提前为她布置好了于扬’这是她之前没有想到的,刚刚听到柳侧妃为了能够活命,梨花带雨的哭诉着,她便计上心头,忠贞公主和璃王妃本就心疼她,若是看到她昏倒不会置之不理,要是来的大夫能探到她中毒的脉象是最好不过的,但这毒一般大夫可查不清,但那时她也已经顾不不得许多了,她可不想让柳侧妃得逞,于是便有了假装昏倒的这一幕。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忠贞公主竟然紧张她到让侍卫去传太医的地步,而且来的也正是于扬,这下子她明白了,沈为止知道她的计策,他将她的计策施行的更加完善,让柳侧妃绝对再无生的可能,而且自己还不会受到府中之人的怀疑,毕竟她也是那个受到伤害的人。 “中毒”忠贞公主和璃王同时冲口而出。 于扬颔首“正是,而且此毒会在郡主体内已经有了几日了,貌似是因为下毒之人突然加重了毒的分量与郡主体内前几日所中的毒融合,郡主才会出现如此短暂性的昏厥。” “给我查”忠贞公主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愤怒至极的道“敢在璃王府中用毒,我倒要看看这人是有多大的胆子。” “是”门外的侍卫领命转身离开。 柳侧妃在听到于扬的回禀后,本就强撑着的颤抖身体,在一瞬间瘫软,她知道,今日便是她的死期了······ 不久后,侍卫端着一个黑色的漆盘走了进来,上面赫然摆着几个白色的瓷瓶。 随后恭敬高声道“王爷,这是在柳侧妃的卧房之内发现的。” 众人看向侍卫端着的东西,于扬在听到后转身,走到了侍卫的一旁,将黑色期盼上的白色瓷瓶拿在手中,打开了红色的瓶塞,凑到了鼻处闻了闻后,又倒了一些在手中,在仔细查看后道。 “王爷,这便是见手青粉末,是郡主所中之毒” 璃王双目凶狠的等着已经瘫软在地的柳侧妃“你竟然还敢下毒。” “柳氏,你好大的胆子”忠贞公主的眼神恨不得直接将柳氏撕扯碎片。 璃王妃和元子轩,元子轲恨不得上前吃了柳氏的肉喝了她血,她竟然敢对她们心中最重要的人下手,简直该死。 柳氏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冷笑出声“呵呵,元殇雪,你真是用的一手好计谋的,你的心计真是与你的年纪不符。” 林若娇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在一旁双眼微眯,好似已经虚弱不堪的样子。 “你还不实话实说吗?”璃王已经快要忍无可忍了,看着柳氏,他现在真想一剑杀了她。 柳氏在堂下缓缓起身,面容显出从未有过的淡薄平静“实话?璃王爷要我说什么实话呢?” “说我嫁给你就是想享受荣华富贵,抛弃了当时与我青梅竹马的表哥吗,还是说,我嫁入这璃王府之后有了享受不尽的尊荣,但却知道你的心中并没有我,长夜漫漫,我又和表哥藕断丝连吗?” “你这个贱人”璃王已经控制不住他的怒意了,忠贞公主看着他的样子,开口道“让她说下去。” 璃王妃根本再无心思听柳侧妃说什么了,她只是紧张的看着林若娇,手帕轻轻的擦拭着她的面颊。 柳侧妃看着璃王妃的样子,心中冷寒“自打我进府开始我就知道,你救我无非就是看我孤苦无依,可怜我罢了,但面对着璃王府的富贵,我怎能不动心,您的长子可以承袭爵位,为什么我的轸儿不可以呢?既然失去了夫君的疼爱,那我便为了我轸儿·····让他以后可以在这个王府之内有一席之地,甚至可以承袭你的爵位,所以在十多年前,我就开始了我的计划。” 一滴晶莹的泪,自柳侧妃的眼角流出,提起元子轸,她满面的柔情“我在元殇雪失踪之后,便趁着王妃伤心之时下了这见手青的粉末在她的补品当中,这药能使她失意一般,我以为这样王爷便会休了王妃,没想到······”柳氏看向璃王“你就算是自己离开王府一月也不回府一次也都不愿意休弃于她,宁愿看着她发疯的样子,你也不厌弃她·····” “当时我领着轸儿,看着王妃对你不予理睬的样子,我心中就非常的开心,反正距离轸儿及冠还有那么多年,我也不急,所以我每日都会在她的补汤当中下入分量极少的药,只是为了让她一直这么失意下去·····” “你这个毒妇···”璃王听到她从十多年开始便对着王妃下毒,愤怒的他转身将一旁的长剑拿起,银光划破了这夜的寂静,剑锋对准了柳氏。 忠贞公主看着这一幕,实在不敢相信,她侧头看着璃王妃,见她和元子轩,元子轲都是一脸的惊疑,元子轩甚至拉着于扬给自己的母妃诊脉。 片刻之后,于扬对着看向自己的璃王,道“王妃说中的毒与郡主一般无二,只是王妃体内的毒已经长达十余年,要清除恐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你可有办法,清除王妃体内所有的余毒?”璃王虽然用剑指着柳氏,但目光却探寻的看向于扬。 于扬十分自信的看着璃王“下官有信心,定然能保王妃无虞。” 元子轲愤怒的上前一脚踹在了柳氏的胸口处,若说是林若娇中毒他还能刻制住自己,可这次是涉及到他的母妃,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理智“你这种人真是该被千刀万剐。” 柳侧妃被元子轲的一脚正好踢在了心口之处,血瞬间就在她的空中喷出,她捂着自己的胸口,嘴角嗜血的笑意,双眼无波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 “我该被千刀万剐,那你们的父王呢,他又该如何?” 元子轩拉过元子轲,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柳氏,道“父王自会处置,我还是照顾好母妃和妹妹吧。” 元子轲听了元子轩的话,啐了一口柳氏“呸”。随后再次回到了璃王妃和林若娇的身旁。 就在璃王怒不可泄的看着躺在地上,唇角流血的柳氏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到门外有侍卫的回禀之声“启禀王爷,牢狱中的男子口供已招,还请王爷过目·····” 第八十三章 子与非 看着由几页纸张写出来的供词,璃王拿着供词的手在微微颤抖,一页一页的翻过,里面的内容简直骇人听闻,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他终于看完了最后一页“啪”的一声惊响,他将供词拍在了一旁的桌面之上,仔细看去,桌面被他所拍之处,竟然出现了细细的裂纹。 “元子轸,到底是不是我的亲子?” 众人都没有想到,璃王竟然会问出这样的话,她们看着依旧趴在地上,面色冷然的柳氏,只见她抽冷一笑“你很想知道吗?” 元子轸是柳氏的长子,柳氏有一子一女,长子元子轸现在齐凉的边陲,随着护国将军镇守北境,只有每年一次汇报军情的时候才会回到府中,与家人小聚几日,但随后因为军令,就必须返还北境。女儿元殇雾,现在正在宫中接受教习。 如果按照璃王府子女的排列,那便是元子轩是嫡长子,元子轶是二子,元子轲是三子,元子轸是四子,元殇雨是四女,,元殇雾是六女,元殇雪是七女。 但在齐凉这个嫡庶差别十分严重的国家,侧妃与其所生的子女只是比王府内的一等侍女,穿戴用度要稍微好些,侧妃每人,每院二十名下人,其中包含了伺候庶子庶女的随侍,剩下的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在外人的眼中,她们就只是身份卑微的侧室。就连子女都不能让府内的人称为几公子,几小姐,只是简单的称呼为公子,小姐。 口供之中提到了元子轸并非璃王亲子,璃王没有想到,自己有养了十七年的儿子,竟然会是柳氏与他人苟且所生,这让他感觉到了莫大的羞辱,比敌人刺入的尖刀更让其撕心裂肺。 闻言后的忠贞公主不可置信的拿起了刚刚璃王拍在桌子上的口供,上面好似用鲜血画押,供纸之上血迹斑斑,可见此人是受到了多种刑罚所致,整整十页的供纸,交代的可以算是淋漓尽致,十分详细,让忠贞公主都有些意外,柳氏在王府这么多年,竟然做出了如此多的斑斑劣迹,她本就因为愤怒的心,更加怒火攻心,刚要起身,脚下一个釀跄,坐回了原本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供纸,指着柳氏“你····你···你····”气息好像都有一瞬间的凝滞,于扬见状知道不好,立即上前施以银针刺入了忠贞公主的穴道之内,这才保住了忠贞公主不会因为怒极而邪风入体。 璃王和璃王妃见状也纷纷紧张的来到了忠贞公主的身旁“母亲,你怎么样,母亲····” 柳氏冷笑“轸儿是不是你的又怎样,反正我已经是将死之人,还不如带着自己秘密离开,让你一辈子也不知道。” “看来,你忘了这个世上有种方式验亲,叫滴血。”于扬刚刚给老夫人施诊后,听到了柳氏的话,愤然的开口。 林若娇心底真想给于扬拍手叫好,这样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了柳氏的内心,她知道,一旦璃王知道了真想一定会杀了她的轸儿,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怎么舍得去害她的一对儿女。 “你骗我,这···这不可能” 于扬没有在看她,更没有再说一句话,能说出刚刚的话已经是他多话了,眼下,他只关心忠贞公主的身体,其他不管他的事。 “你是想让我奏请陛下让他从北境回来,当场滴血验亲吗?”璃王阴狠的话,让柳氏瑟瑟发抖。 她急忙起身,跪在了璃王的身前,用力的磕着头“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杀了我,放过轸儿和雾儿,求您了。” 一下又一下的磕头,丝毫没有让璃王的怒意得到缓和,反而让他更加确定了元子轸真的并非他的亲子,他双目紧闭,周身的杀意渐浓····· “来人,将柳氏压到私牢” 一旁扶额的林若娇虽未抬眼,但能听得出来璃王口中的愤怒,他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的,这种能咬碎牙齿的恨意,曾经的她也切身体会过,甚至只会比这更加浓烈。 片刻的功夫,侍卫便进入了正堂,将柳氏带了下去,正堂内又恢复了一片死寂一般的安静。 看着堂中的几人,璃王对着于扬道“于太医,今日劳犯你了” 于扬躬身失礼“王爷说的哪里的话,这都是臣之所职,不敢担当王爷的劳犯一词。” 眼下的璃王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了,他看了看元子轩和元子轲,道“派人将公主送回慈雅居,让于太医诊治。” “是”两人颔首。 璃王又看了看扶额在一旁椅子上面若痛苦的林若娇,他满眼的透露出心疼之色,不多时眼底竟然有一层雾气尽显,他侧过头,好似怕这样的自己被人发现一般,对外道“来人,将王妃和郡主送回各自的院子。” “是” 早已等候在外面的房嬷嬷带着青鸾和语鸢走了进来,她们各自抚着王妃还有林若娇走出了正堂之内。 林若娇在回到卧房的床榻上后双眼便挣了开来,她看了看身旁的四人,随后问道“寒露,柳氏可被押到了私牢?” 寒露点了点头“王妃放心,刚刚柳氏被押解出来的时候奴婢特意跟了上去,一直看他们将柳氏押入了私牢,奴婢才回来的。” 林若娇起身,点了点头“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王妃,已经二更天了”霜降在一旁道“王妃可是想这个时候去私牢?” 林若娇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不了,父王定会在休息之后去私牢里对柳氏严惩,这时候我过去不免让他起疑”随后看着寒露,道“你让项擎去盯着点,只要父王离开,就即刻来回禀。” 寒露点了点头“是,王妃”随后转身离开了林若娇的卧房之内。 在青鸾和语鸢给自己梳洗之后,林若娇便躺会到了床榻之上,语鸢将沈为止派人送来的安神香点燃在了林若娇的床旁,闻着这清新舒适的香气,渐渐的林若娇睡熟了····· 这一夜她睡得极好,虽然不知是不是这熏香的作用,自打她来了这璃王府,沈为止送来的熏香就日日没有断过,之前她会被自己的梦魇所惊醒,但闻着这安神香入睡后,便是一夜无梦的好眠,她心中对沈为止是感激的,她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的细心···· 清晨,林若娇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忠贞公主的身体如何,在听到青鸾说因为于太医一整夜都在,所以忠贞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 林若娇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就在此时项擎在门外回禀“王妃” 稍稍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后,林若娇让项擎走了进来。 项擎躬身抬手施礼“属下见过王妃” “璃王昨日在王妃回到卧房内不久曾经站在了清音阁的院前,看着院内,站了好一会才离开,在离开清音阁之后就去了私牢,直到刚刚才离开··········” 这一夜她睡得极好,虽然不知是不是这熏香的作用,自打她来了这璃王府,沈为止送来的熏香就日日没有断过,之前她会被自己的梦魇所惊醒,但闻着这安神香入睡后,便是一夜无梦的好眠,她心中对沈为止是感激的,她没想到他竟然是如此的细心···· 清晨,林若娇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忠贞公主的身体如何,在听到青鸾说因为于太医一整夜都在,所以忠贞公主的身子并无大碍。 林若娇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就在此时项擎在门外回禀“王妃” 稍稍整理了自己的衣衫后,林若娇让项擎走了进来; 项擎躬身抬手施礼“属下见过王妃” “璃王昨日在王妃回到卧房内不久曾经站在了清音阁的院前,看着院内,站了好一会才离开,在离开清音阁之后就去了私牢,直到刚刚才离开··········” 第八十四章 何必呢 还是这件私牢,还是这把椅子,林若娇目光阴冷的看着对面被绑在了架子上的两人,一个很明显是一名男子虽然还穿着内衬,但白色内衬之上皮鞭抽打的痕迹明显,每一鞭都能让人清楚的看到白色内衬之下的皮肉已经皮开肉绽,鲜血还在慢慢的渗出,染红了大片的白色内衬。 男人的面色苍白,他低垂着头,好似已经禁不起这般的刑罚昏了过去,头上的发丝散乱的垂下,竟然还滴下了几滴水。 林若娇看着受到如此刑罚的男人没有一丝的同情。 而男人的身边是早已看不出高贵典雅的柳氏,她比昨日被带走之时显得更加的颓废不堪,林若娇看着她,竟然看到了她的身上被施以重刑的伤痕,照比男人的皮开肉绽,柳氏更加的惨烈,她的脸露着被烙铁烫伤的狰狞痕迹,左边的眼睛好似都经过了烙铁的火烫,半边脸都被血和已经烫掉的皮肉混交在了一起,而周围都是被烙铁热度所汤起的水泡,甚至有的水泡已经大的破出了里面的水,顺着她的烫伤的皮肉流淌了下来。 她双手指甲被全数扒出,原本修长的指甲已经不见,只剩下了满是血污的指尖,她的手可能是因为疼痛而在微微发抖,本就白皙的肌肤,现在已经噙满了血渍,这样的疼痛对于一个女子来讲,是根本不能承受的。 可等林若娇在往下看时,她的脚筋已经被斩断,她现在是紧紧依靠着绑在架子上的手臂在支撑全身的重量,她低着头,好似已经没有了气息。 项擎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后对着林若娇点了点头,意思是,她还活着。 林若娇轻轻提起裙摆,坐在了椅子上,看着对面的柳氏。 项擎在一旁取了一桶水“哗”的一声,从头浇灌至了柳氏的脚下,她在惊悸中清醒过来,嘴里发出“呜呜呜呜”的声音,面上却不尽的摇头,她是惊恐的,惧怕的,她不知道自己还将遭受道怎样的折磨,她很想即刻就死去,但好似,璃王并不想就这么让她死。 林若娇轻轻蹙眉的看着柳氏,项擎在一旁急速上前,掐住了柳氏的下颚,让她的嘴巴张开,项擎的眼睛愣了一下,随后转头对着林若娇轻轻的摇了摇头。 “不用看来,父王的手段我还是了解的,这女人的舌头已经被父王拔下来了。” 元子轲的声音自私牢的甬道处传来,片刻后他便很潇洒的步入了私牢之内,丝毫看不出他是进入了牢狱之内,反而有种富家少爷逛花楼的气势。 林若娇对他有些嗤之以鼻,但还是开口道“二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元子轲毫不在意的坐到了林若娇的旁边的椅子上,吃了一口桌子上的茶点,道“父王在军中向来治军严明,更何况这次被人带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定是气愤难当的”说着看了一眼在架子上的两人继续道“眼下还能活着,看来父王还没消气呢。” 林若娇冷冷的看着对面的两人,本就是想来看看她们二人会遭受什么样的刑罚,既然都已经这样子了她也没必要在待下去了,刚想起身就走,听到了元子轲在身后响起的声音“妹妹,你冰雪聪明,待日后出嫁了,可要常回王府看看。” 林若娇挑眉,回头看向了依然坐在原地的元子轲,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但是她明白他画中的意思。 她只是浅浅一笑,随后便离开了私牢之内。 走在漫音阁的路上,林若娇心中好似已经暖意了许多,冷风拂面她也好似如沐春风一般。 “小姐”青鸾在身后,道“就这样放过柳氏吗?” 林若娇含笑“她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又何必在多此一举呢?况且···”顿了一下,她继续道“父王也不会让她好过的,不是吗?” 寒露道“青鸾,我们现在不出手是为了全身而退,如果要是在激进一些,恐怕就会露出马脚了,所以现在是最好的。” 霜降也附和道“是啊,现在由璃王出面处置那柳氏,我们根本无需出面,就算之前璃王府的人会怀疑王妃,可出事后我们并没有做过什么,就算是想拿我们的把柄也没有机会了。” “是啊”林若娇扬起头,看着天空之中万里无云,冬日里能有这样晴朗的天空实属不多见“这璃王府终于恢复宁静了。” 语鸢在一旁有些担忧“可是小姐,柳侧妃的一子一女还未回府,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不会”寒露看着语鸢,道“璃王不会再让元子轸回到京安城内,或许他这辈子就只能呆在北境了。而元殇雾,恐怕就算回府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说不定······璃王会尽快为她寻亲,让她远远的出嫁。” 林若娇看着这后花园前方的青石板路,十分放松的缓步走在了上面“没错,会很快,或许都不会给她回府的机会。” “你们说,这柳氏一介民女的身份,能加入这璃王府已经是莫大的富贵了,她怎么就这么不知足呢?”语鸢有些不解的口吻。 “是啊,真是不理解,她何必呢,要是没有那么多坏心思,现如今她还是王府侧妃,就算是妾室,可也是王府的妾室,去哪里也都是高人一等的。”霜降也不解。 林若娇笑着,回过身,看着她们四人,道“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是简单的道理,有的人可能心如止水,无欲无求,但有的人,有了欲求就会无止无休,这便是人性。” “她既然成了璃王的侧妃,当她踏入王府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有了欲求,她想登到最高位,去得到她想要的,这就是胜败一搏而已,只不过,她败了,而且败得彻底,甚至搭上了自己的儿女” “是啊,何必呢,就仅仅是为了一个权位,一个所谓的荣华富贵,世人都被这些迷了双眼,看不清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所以···才会有争夺之心。” “败了,就是败了,而且一败到底。” 就在几人还未到清音阁时,璃王府的总管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郡主” 林若娇停下了脚步,闻声看去,官家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奴才给郡主请安,郡主万安。” “总管免礼,可是有什么事吗?” 总管笑呵呵的道“熠王殿下派人送来的纳征之礼,公主和王妃,让奴才来请郡主过去····” 第八十五章 纳征(上) 林若娇几人随着总管来到了璃王府的正堂之前,刚刚步入,几人便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若说林若娇刚刚回府之时,这齐凉各位权贵送的礼物数不胜数,那这熠王的聘礼简直就是堆积如山。 所谓纳征,是三书六礼之中第四礼,即男家纳吉之后往女家送聘礼,所以也叫纳征之礼。 由于沈为止和林若娇的婚事,是皇帝指婚,所以前面的繁文缛节都被一带而过,而是直接入到了男女成亲的第四礼,最后两礼便是纳吉和迎亲,纳吉的日子已在圣旨之中定下,那便就剩下纳征和迎亲两礼了。 三十个红色的漆抬,每个漆抬竟然有四人前后顶肩而扛,可想而知这漆抬的重量,这也仅仅是林若娇眼前看到的,而这纳征礼已经延至了大门之外,数量何其之多,她简直不敢想象。 刚刚往前走了几步,便听到抬着聘礼的众人高声喊道“王妃,万安” 随后众人纷纷单膝跪地施礼。 这阵仗简直让林若娇叹为观止,有那么是一瞬间她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尴尬的笑了笑“免···免礼” 忠贞公主和璃王、璃王妃、元子轩、元子轲在正堂之内,听到外面人的高呼,便知道正主儿来了。 果然,随后林若娇便走入了正堂当中,看着面上丝毫没有因为昨日之事而影响的一众人,她也平静的上前问安“给祖母请安,父王请安,母妃请安” “两位哥哥安好” 忠贞公主满面的笑意,对着林若娇摆手“雪儿啊!快来,到祖母这里来。” 林若娇缓步的走到了忠贞公主的身旁,看着她笑的这般开心,还没有询问,就听忠贞公主拉着她的手,道“陛下,为我们雪儿选了一个好郎君,看这聘礼就知道,雪儿是这齐凉国百余年的头一份。” 林若娇有些不解,她看向了坐在一旁的璃王妃,只见她道“雪儿,你可能不知,在齐凉女子与男子定亲,女子在夫家的地位,是要看聘礼才能知道的,若是夫家把你的地位抬得很高,那聘礼就会很丰盛,这最低不能低过六十抬,若是与一般人家无二,那就有二三十抬而已。” “你看看这熠王殿下,所送的聘礼可是远远超过了六十抬了。” “唉”旁边的元子轲叹息一声“这聘礼,怕是我们璃王府这辈子都不能给我出了···” 这样酸的话,恐怕也只有他能说的出来。 璃王见到自己儿子如此,不禁失笑“你父王的家产也就是这么多,你想要如此多的聘礼娶妻,这璃王府可满足不了你。” 元子轩在一旁失笑“二弟,既然聘礼你奢望不了了,那你奢望一下嫁妆如何?”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大笑,元子轲有些不干了“大哥,你什么时候都会那我开玩笑了。” 璃王妃也在一旁打趣,道“子轩说的也不是不可以,说不定到时候你的聘礼说不定还可以让璃王府大进一笔,那以后的日子过得可就松快许多了,至于嫁妆嘛,就出个十几抬就可以了,反正你也是嫁出去。” 林若娇掩唇轻笑。 元子轲感到一阵委屈“母妃,怎么连你也这样。” 忠贞公主也心情大好“这个,我也同意,我们璃王府有子轩娶就行了,你还是嫁了吧。” 众人的大笑声中,元子轲十分的无语,他急忙看向门外“这送纳征礼单的人怎么还不进来。” 话音刚落,高焰身穿一身大红色的长袍走了进来。 平日里林若娇见过高焰几次,他都是身穿暗色的衣服,墨色的居多,好似因为自幼习武的原因,肌肤有些黝黑,平日里穿深色倒是显不出什么,但今日这么一穿让林若娇突然觉得有些好笑。 高焰看到林若娇的表情,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随后便对着在场的众人一一施礼。 “熠王贴身侍卫高焰,见过忠贞公主,璃王殿下” “给璃王妃,世子,二公子请安” “参见王妃” 璃王开口,让高焰免礼。 高焰刚刚站直了身体,便道“属下受熠王殿下之命,来给王妃送纳征之礼,这是礼单,还请璃王妃收下” 看着高焰手中这厚厚的礼单,璃王妃在接过之时已经感受到其中的重量,这时又听到高焰道“熠王府所送璃王府,宸栎郡主的聘礼共有一百二十抬。” 高焰还未说完,众人的脸上都有些不可思议,一百二十抬,就算当年陛下迎娶皇后之礼也不过八十八抬,如今,熠王迎娶璃王之女就聘礼而言已经一百二十抬,这样数目让她们尤为惊叹,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高焰的话,更让她们难以想象。 “其中”高焰的浑厚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计数在一百二十抬之外的聘礼,有,京安城内院落二十间,田产九十九块,庄子二十六处,京安城内各大商铺四十处”随后门外走近来了一名侍卫,递给了高焰一摞的纸张,高焰恭敬的递到璃王妃的面前。 “璃王妃这是属下刚刚所报的田产和房契,现一并交到璃王妃手中。” 这厚厚的田契,房契,地契,看的璃王妃有些眼花缭乱,还没理清,又听高焰道“一百二十抬的聘礼之中,木器家具,黄花梨赞海棠花围步床一张,绫枝三屏罗汉床一张,美人榻一张,琴桌,书桌,格式几案,八仙桌,黄花梨顶箱柜,黄花梨立柜,楠木多宝格各一对。” “黄花梨三横柜两对,楠木匣子,若干对。” “金丝楠木梳妆台一座······” “聘礼之内的摆设,深香木镶玉如意一对,和田玉如意一对······”、 “银狐皮大氅两件,银鼠皮,羊皮,各一件,格式襦裙,六十套,浮云锦四十匹,流光锦六十匹,各色锦缎,八十匹” “羊脂白玉配饰个八件,珍珠手串,翡翠手串,珊瑚手串个两串,金饰头面二十套,各式珍珠长簪,嵌宝石长簪各三十对····” “各类古玩字画,金玉斗彩瓶一对,五彩云纹瓷瓶一对,三层绿玉珍宝瓶一对,名家山水图十二幅,名家仕女图十幅····” “另,还有王妃的胭脂水粉,和床榻锦被,鸳鸯软枕,属下就不一一禀报了。” 当高焰说完这些,已经过了一个时辰,璃王府正堂之内的所有人,均已怒瞪口呆,这一百二十抬的聘礼,紧紧是数目而已,其实当中的聘礼要比这一百二十抬还要多。 ‘这熠王府会不会因为这次是聘礼而把齐凉的国库搬空啊?’林若娇正想着,高焰好似看出了她的想法,笑了一下道“王妃切莫担忧,这些聘礼紧紧只是璃王府的沧海一粟而已·····” 第八十六章 纳征(下) 元子轲简直都要晕厥过去了。 满屋子的人看着这厚厚的礼单,均是呆若木鸡。 “哦对了”高焰好似刚刚想到,又开始对着众人道“属下有错”他特意避开了‘死’这个字,应该是为了不影响这个吉利的日子。 “临行前,殿下还将九百九十九万两的黄金银票放到了那叠房契之中,还请璃王妃过目。” 璃王妃听言后,赶紧看了看,确实九张一百万两的银票和一章九十万两的银票,还有一章九万两的银票,放在了一起。 璃王坐在一旁,甚重的开口道“高焰” 高焰面对璃王而立“璃王爷” “熠王滇西,果真没有送错聘礼吗?” 高焰含笑“璃王放心,这是熠王府内的下人在十日之中整理出来的,绝对不会有错。” 林若娇现在只想感叹‘不过是个结盟而已,婚典也只是表面上的仪式,这熠王沈为止是脑子有病吧。’ 璃王想了想开口问道“那···熠王殿下这份礼单可让陛下看过?” 高焰怔愣一下,随后道“璃王,我们家殿下与陛下的关系您应该是最清楚的了,陛下自是不会在意这些的。而且我家殿下说了,即是娶正妃,就不能与一般臣子相同,聘礼自是要封厚一些,而且这也不算什么大数目。” ‘这哪里是厚重,简直是让璃王府堪比国库了好吗?还不算什么大数目···’林若娇在心里给沈为止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嘀咕。 “雪儿啊!”璃王妃看着一旁的林若娇,道“这齐凉的规矩,是女儿出嫁这大婚服要自己绣成,可你这······” 看着璃王妃一脸的为难,林若娇有些不忍,她道“无碍的母妃,找一个京安城内极好的裁缝便是了。” 见女儿如此,璃王妃心中还是觉得愧对于女儿,毕竟自幼她便离开了自己的身边,虽说现在已经一家团圆,可不久,她就要出嫁了··· 高焰听着璃王妃与林若娇的对话,上前一步,道“璃王妃,王妃,我家殿下知道王妃来不及亲手绣制自己的大婚服,所以已经命宫中的尚衣局连夜赶制了,相信过几日便可送来了。” 林若娇挑眉,这沈为止到是把什么都想到了。 一听是尚衣局所制,璃王妃立即面露笑容“雪儿,这宫中的尚衣局可比民间这些裁衣圣手,绣制大婚服要精致的许多,这下母妃就放心了。” 林若娇含笑“母妃放心就好。” 元子轲笑笑“这今后,熠王可就是我妹夫了,没想到这小子出手还挺阔绰的。” “咳咳” 璃王提示的咳嗦声响起,元子轲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看着元子轩道“大哥,你说是不是?” 元子轩白了元子轲一眼“妹夫这个词也能是你叫的?” 元子轲倒是不以为然“那又如何,他就是我妹夫。” 此时在璃王内人自是不知,璃王府的门口已经聚集了许多来看热闹的百姓,大家都想知道这么多聘礼究竟是谁下的。 而,就在大家的好奇声中,有人道“这是熠王殿下给璃王府刚刚被寻回的宸栎郡主下得聘礼。”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对啊,这璃王府的郡主不是刚刚被寻回嘛,之后咱们陛下就下旨赐婚给了熠王。” 身旁有个已婚妇人模样的女子,道“这下子,京安城内不少待字闺中的女子要哭的伤心了。” “谁说不是呢,这熠王画中一样的俊美少年,也不知娶了什么样的王妃,虽说这门第倒是门当户对,可这容貌却不知道了。” “这璃王府的宸栎郡主自回来之后也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脸啊,谁知道长的什么样?” 不过多时,高焰自璃王府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元子轩和元子轲相送。 高焰回身“属下谢过世子、公子相送” 众人已经没有了刚刚的议论之声,只是好似看热闹似的看着璃王府门口的几人。 “世子,公子,刚刚属下所说之事还请千万与璃王商量好,殿下吩咐必须得瞒着王妃。” 元子轩点了点头“为了妹妹好,也是为了母妃好,我们自是会隐瞒的,你会去禀报熠王,说我们会照做的。” 高焰颔首“那属下就多谢世子了。” 随后,高焰便带着一大堆的侍卫浩浩荡荡的离开了璃王府的门口,至此,熠王殿下的聘礼丰厚之说就不胫而走了,不多时整个齐凉便以知晓了。 忠贞公主因为过于疲乏,在高焰走了之后便回去了自己院子,留下了璃王和璃王妃在正堂的院内,看着这么多的东西,不知如何是好。 璃王道“将练武场周围的院子,用来暂时放置这些东西吧。” 璃王妃也同意璃王的意思“看来也只能如此了,真是没想到,这熠王竟然如此重视咱们雪儿。” 璃王眼底深含笑意“是啊,这样最好了,你也不用担心雪儿嫁入璃王府会受委屈了。” “可我倒是想她日后嫁到一个普通人家,家世无需太好,只要府内祥和就可以,我只想她今后平平安安,无风无浪的过着平静的日子,但如今圣旨已下,熠王又是陛下最为宠爱的儿子,今后若是······那雪儿便要面对后宫那么多的·····”几次的欲言又止,说出了身为母亲的璃王妃种种的担忧。 其实璃王也知,这是必然的,陛下有意联姻就是志在于此,有些事是作为她们的女儿必须承受的。 林若娇看着如此优思的璃王和璃王妃,她站在她们的不远处已经听到了她们之间的对话,眼底涌上了一层水雾,她别过头去,匆忙的离开,她怕在这样下去自己真的会动了亲情之心,她不能,这璃王府注定不会是她久留之地。 回到漫音阁,林若娇对着青鸾她们四人道“我今日想出府走走。” 青鸾开心道“小姐自打来了这齐凉,只有那晚出去过,还没有在白日里出去逛逛呢。” 她们几人面露迫切之意明显,林若娇低眉,想着刚刚璃王夫妇说的话,她心中泛起阵阵微酸。 在回禀了璃王和璃王妃后,林若娇带着青鸾、语鸢、霜降、寒露四人走出了璃王府,这是她来齐凉之后,第一次真正的出门逛逛,刚听说她要出府逛逛的时候,璃王妃还是有些担忧,怕她会有什么意外,反而是璃王劝到“雪儿回来以是十余天了,她想去便让她去就是了,她身边的四个丫头都是熠王派的人,你放心好了。” 这番说辞之后璃王妃才不舍的答应了林若娇,并且最后还吩咐她要早去早回。 一行人上了璃王府门前的马车,便朝着内大街走去····· 第八十七章 银嵌玉簪 已经是未时三刻刚过,下了马车之后的林若娇带着青鸾她们四人走在了大街上,这里是齐凉京安城内有名且热闹繁华的大街。 看着周围的人潮涌动,街道的路两旁,茶楼,客舍,作坊,酒馆,首饰铺子叫卖之声纷纷而来,走在这里,林若娇身后的青鸾和语鸢都是东看看,西瞅瞅,满面的好奇之色。 而霜降和寒露对这些都好似视而不见一般,紧紧的跟在了林若娇的身后,双眼十分警惕的看着四周,她们这般的神色引起了林若娇的注意,到底还是鹰玄军的高手,出门没有一刻放松之意。 一家首饰铺子外,青鸾小跑到林若娇的身前,道“小姐,我们进去看看好不好。” “青鸾”寒露随即开口“在外面不能再叫小姐了,郡主没出嫁之前我们的称呼就只是郡主,这里不比王府内,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语鸢也跟了上来,看了看几人,道“青鸾,寒露说的对,我们对这里人生地不熟,不能给郡主找麻烦,以后在称呼上,我们还是注意一些吧。” 林若娇笑笑“随你们吧,反正对这些,我是不甚在意的。” “你不是要去这里吗?”林若娇转身抬头看了看首饰铺子门头上面挂着的面额“珍宝阁,进去看看吧。” 刚说完话,就走了进去,身后的几人也面露笑意的跟了上去。 店铺内的老板是一位年纪比璃王还要年长一些的男子,他身穿棕色棉质长袍,见到门口进来了客人,立即在柜台之内走出,笑脸相迎“几位,需要一些什么?” 林若娇看着这店铺之内,这里布置的很是讲究,玉镯,翡翠,琥珀这类的东西放在了一个台子上,珍珠,琉璃,又放在了一个台子上,钗环,步摇,簪子放在了一个台子上,整套的头面,又在一个台子上,看的出来老板对这里的用心。 “我们看看”身后的语鸢开口。 “那请····”老板随后看了看林若娇,见她身穿的都是价值不菲的云锦,外皮白狐皮的大氅,尤其这样的白狐皮,竟然没有一丝杂色,毛色雪白,在阳光之下透出出亮的银光,这一看就是出至寒雪山上的白狐皮,这样好的白狐皮别说极难猎到,就是猎到了一般人家也没有这样的手艺能制成好的大氅。 老板心下已经了然,这姑娘定是哪家大户的千金,最少也是一品官员家的小姐,于是更加逢迎“这位小姐,您到这里来稍作休息,老朽将店内最新到的一批首饰给您拿上来,您看如何?” 林若娇侧头,看向老板“多谢。” 这一转头,老板更是尤为的震惊,这姑娘白皙的肌肤好似羊脂一般,柳叶弯眉下长长的睫毛,趁着一对杏眼,唇色如淡色胭脂一般,经营这珍宝阁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清丽脱尘的美貌少女,若说她有国色天色之资,倾国倾城之色,也都比不上这少女的美丽。 林若娇看着老板,见老板盯着自己,她含笑“老板” 老板回过神智,尴尬的笑了笑“这位小姐,我在这京安城开珍宝阁已经十几年了,还未见过您这般容貌天人的客人,一时有些怔愣,还请小姐莫要见怪。” 一旁在看首饰的青鸾和语鸢听到老板这话,轻轻一笑“老板,我们小姐的美貌自是不用多说的,你快些招来你店里面极好的首饰,让我们小姐好好挑挑。” “好嘞,小姐您先里面请坐,我这便去取来。”说着,老板就匆匆的去了内堂。 林若娇环顾店内,最里面的房间内还有两三个好似小二的少年在向她这便望着,看来这店铺的老板也是看人待物的,寻常的客人会让小二接待,像她这种身后带着四名丫鬟出门的,才会是老板亲自接待。 林若娇走到了店铺的另一边的珠帘之后,这里有饮茶的茶座,是老板特意为了挑选首饰的客人准备的,她缓缓而坐,身旁的寒露倒了一杯茶,在桌子上的茶盏之中。 不一会,老板和几名小二就端着许多装满了首饰的漆盘走了进来,一一的放到了桌子旁边,让林若娇相看。 “这位小姐,您看,这是上好的翡翠手镯,这是百花玺靛簪,这是番红簪子,银嵌玉的琉璃发簪” 林若娇听着老板的一一介绍,看着面前的东西,果真如老板所言,每一件都是上等的成色,她随手拿起一枚银嵌玉的簪子,这玉的质地温润、细腻,柔滑,是个好东西,刚想开口问的时候,忽然,手上一空···· “老板,这个簪子多少钱,本小姐买了” 一个身穿淡粉色面锦襦裙,外皮灰鼠皮大氅的少女一把抢过了林若娇手中的银玉簪子,她有着疑惑的看着少女。 这少女年纪约比自己年长两岁,肤白貌美,瓜子脸上,一双眸子清丽,但透露着傲然,倒勾鼻,唇上的胭脂宛如桃花色。 她一只手拿着那只银玉簪子,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银鼠皮的套手,应该是避寒所用。 老板笑笑“原来是言小姐” 言小姐?林若娇一听,再看这姑娘的一身装扮,便想到了沈为止曾经与她提过的四大氏族为首的言氏一族,那看来,这位小姐便是言氏一族的人了。 寒露在林若娇耳旁,轻声的道“郡主,这是言丞相的千金,言灵儿。” “言小姐,这枚银嵌玉簪,因这水鎏盏玉极为难得,而这簪上的玉更是水鎏盏玉中的极品,这整个齐凉也就只有这么一小块,还嵌在了银簪上,所以价格·····” 见老板的为难,言灵儿看着老板,道“无所谓,你说个价格就行了。” 林若娇看着这言灵儿,举手投足只见虽说尽显大家小姐的气势,但她说话的口吻充满着不屑,这言丞相的家教,看她这个女儿已经了然于胸了。 老板道“白银,五百两。” “小雀,给钱”言灵儿对着身后侍女喊了一声,身后那名叫小雀的侍女急忙上前,拿了一张银票递给了老板。 “给,收好了”随后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瞟了林若娇一眼,道“本小姐想要的东西,还没人敢抢呢。” 其实这银嵌玉的簪子,林若娇也是极为喜欢的,看着被言灵儿抢在手中,刚开始她还是有些气恼的,但看着言灵儿的一举一动,她却觉得,这丫头,也是个没脑子的。 “灵儿,可选好了?” 第八十八章 言氏兄妹 一个轻扬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店铺之内的众人纷纷看向了门口处。 不多时,随着声音而入的是一位身披灰白色狐皮大氅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的乌发好似瀑布一般柔顺的披在了身后,白皙的面上虽然被外面冷厉的风吹的有些微红,但精雕细琢般英俊的面孔也可以让人为之一惊。 他浓而黑的剑眉之下,眸子狭长透露着一股文雅之气,温文尔雅的气质,好似间外之人。 言灵儿一见来人,便高兴的迎了上去“三哥,你看着簪子是不是很衬我?” 进来的男子见到言灵儿开心的样子,本就清淡的薄唇之上露出一种宠溺的笑意“灵儿的眼光一向是很好的。” 闻言后的言灵儿满面的笑,好似要溢出水一般。 男子这时才见到原本就坐在珠帘之内的林若娇,她那般一顾倾国,再顾倾城之色,让男子面上微微一愣,随后礼貌的对着林若娇微微点头。 林若娇并没有理会,刚刚她听闻言灵儿叫他三哥,那这人应该就是言丞相的第三子,言明朗,当时沈为止还解释了这个名字的来意,明烛重燃煨烬灰,王朗风姿尽列仙,现在看来,倒是真有一股仙人的气质。 这言氏一族,以丞相言弘德为首,言府内有四子,三女,嫡长子,言明峰,二庶子,言明俞,三嫡子,言明朗,四庶子,言明玦,嫡长女,言婷儿,二女言灵儿,三庶女,言云儿。 在齐凉的朝中,四大氏族均以言氏马首是瞻,所以言氏的风头,堪比皇家,这言灵儿的傲气,自然也是因此而来。 “郡主,这簪子可是你先喜欢的”身旁的语鸢走到林若娇的身旁,悄声道“老板说,那玉是这般的难得······” 林若娇抬手,示意语鸢莫要再说下去,她看了看言灵儿,道“既然言小姐喜欢,而且已经付了银子,那我怎么可以夺人所好呢?” 寒露和霜降在身后有些憋笑,这王妃,哪里是说自己不夺人所好,明明就是在说言灵儿夺人所好嘛。 言灵儿好似没听出林若娇话的意思,于是道“你就算夺,我也不卖。” “是”林若娇起身,走到言明朗和言灵儿的身旁,道“就算再有银子,买不来言小姐的高兴,又有何意呢,况且,这簪子除了上面的玉,其他的还真没入的我眼。” 说罢,林若娇便带着青鸾她们四人走出了珍宝阁,留下了言明朗和言灵儿兄妹,言灵儿听了林若娇的话真是气不过“她是谁啊,她···她怎么这般嚣张啊,这京安城中怎么会有如此尖酸刻薄的女子。” 言明朗却一直注视着林若娇走的方向,听到了妹妹的话,他唇角勾笑“人家是在说你夺人所好,这都听不出来吗?” 言灵儿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哥哥,有些委屈“那···那既然哥哥听出来了,为何不帮灵儿。” 言明朗挑眉,也自向外走去“因为,我也觉得她说的没错。” “三哥”言灵儿气得直跺脚,急忙的追了上去“三哥,你什么意思?” 言明朗看着言灵儿手中的银嵌玉簪,道“这簪子,原本是那位姑娘手中的吧。” 言灵儿想了想,确实,这只簪子是她自林若娇的手中抢来夺过来的。 “是又如何,反正已经被我买下了。” 言明朗边走,边道“所以,人家说的话,我觉得没错,还有,这簪子也就是那玉值点钱,其余的工艺还有这银簪子的质地真是配不上这块绝美的好玉。” 言灵儿看着手中的玉簪子竟然被三哥说的那么不值一文,她心中有些委屈。 而此时的林若娇在除了珍宝阁之后竟然觉得肚子有些饿了,她对着身后的霜降,道“霜降,这京安城中可有什么好吃的地方吗?” 霜降闻言,就知道林若娇饿了,王府准备的午膳她本就没用多少,这会子饿了倒也正常,她想了想,道“这京安城中最有名的酒楼便是前面不远处的,临江楼” “是啊郡主”寒露开口,道“这临江楼没月都会有新的菜式,而且用料都极为考究。” 林若娇看着她们两人,笑了笑“那便去这临江楼吧。” “真的吗?”两人在听完林若娇说想去之后,双眼都露出期盼的神色。 林若娇点了点头“想吃,去就是了。” 随后两人开心一笑,霜降,道“郡主有所值不知,这临江楼内的菜品都是十分华贵的,我和寒露这点子月例,恐怕连门都进不去。” “那···你们还等什么,前面带路吧。” 两人随即走在了前面“郡主,请” 这临江楼不愧是富庶齐凉内最大,最奢华的酒楼,它身后便是连接五国的龙江,站在临江楼最高处,可以俯瞰这龙江的气势恢宏。 一行人刚刚进入临江楼内,店小二便笑脸恭敬的相迎“几位客官里面请” “小二,给我们主子找个雅间,要临江的”霜降在身后对着店小二道。 店小二立即道“好嘞,请几位客官随小的来。” 一层内,临江楼虽然只有寥寥的几张桌子,但也都是坐满了前来品味的客人,二层刚刚进入,便听到了一阵古琴弹奏之音,看来这临江楼招待客人,竟会是分三六九等的,这一层显然就是寻常百姓所用之所,二层以上越高处便是身为越为显贵的客人。 小二带着林若娇来到了三层的雅间内,这是临江楼的最顶层,打开雅间内的窗户,便可将宽阔的龙江,尽收眼底,让林若娇尤为惊讶的是,在这样的深冬之中,江水并没有冻结,而是还在溪流淙淙。 坐在窗户旁的桌子处,没有感受到来自江面的寒冷,相反的确实来自雅间内的暖意,但林若娇环顾屋内,并没有见到有碳炉之内的东西,她很是好奇,这样的暖意,究竟是出至哪里。 点了几个临江楼独有的菜式,林若娇看了看身旁的四人,道“还看什么,坐下吧。” 青鸾和语鸢刚想搬起椅子坐下就被霜降和寒露拉了回来,她们给了青鸾,语鸢一个眼神,随后霜降道“王妃,尊卑有别,我们还是另坐在一边吧。” 林若娇手拄着下颚,看着她们“要你们坐就坐,这里没有外人,谁能知道你们坐在这。” 四人面面相觑,最后青鸾憋了憋嘴,道“没事,坐吧,小姐都开口了。” 见状,几人只好坐了下来···· 第八十九章 郭氏兄妹 临江楼的雅间内,林若娇带着青鸾四人正在开心的聊着什么,门外的小二端着漆盘,在敲了几声门后,便走了进来,将她们点好的菜,纷纷摆在了桌子上“几位点的菜已经上齐了,你们慢用。” 寒露随后给小二打赏了一两银子,小二十分惊喜的接受着,笑的很是满足“多谢,还请慢用” 看着小二退了出去,青鸾几人看着桌子上的菜色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但她们还是盯着林若娇,她不动,她们自是没法子动的。 林若娇拿起桌子上的筷子,夹了身前的翠玉虾仁,缓缓的放入了口中,这翠玉虾仁入口清甜,有种茶香的回味散发在唇齿之间“不错” 看着小姐吃了一口,几人纷纷拿起筷子夹了起来,一边放在嘴里一边道“好吃,真好吃。” 林若娇看着她们的样子,笑的很是开心。 “你这孩子,这里不是你能进的,快随父亲走。” “不嘛,父亲,这雅间听说是京安城内观看江景最好的地方,我们进去看看嘛” 正在里面吃的大快朵颐的几人均听到了此时雅间门外的一对父女的声音。 “娇儿啊,这不行,这里不是我们可以进的。” “哼,父亲竟骗人,怎么就不是我们可以进的了,都一样是人,为什么不能进” 林若娇看着紧紧闭着的雅间门,她特别想知道这是一对怎样的父女。 “霜降,去把门打开,让他们进来。” 霜降有些犹豫的看着林若娇“王妃” 林若娇摇了摇头“无事,去吧。” 霜降只好起身颔首,朝着雅间门的方向走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林若娇看到门外是一对穿着粗衣麻布的父女,那父亲好似已经年逾四十,女儿也方是八九岁的年纪。 父女二人见门开了,父亲面上有一丝紧张,他知道这临江楼的三层是达官贵人用膳的楼层,怕是他们父女刚刚的言语让里面的贵人听到了,贵人嫌吵,所以派人出来制止了,父亲急忙的拉着自己的女儿,将她护在了身后,点头哈腰的对着雅间的林若娇,道“对不起这位贵人,我和女儿吵到你们了,真的对不起,打扰了。” 林若娇看着这位父亲的举动,他好似生怕自己会伤害他的女儿一般,将她紧紧的挡在了身后,他却挺身上前,此时林若娇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日的冬雨,父亲是为了保护她才拔剑自刎,随后母亲也倒在了父亲的身旁,她眼前的父亲也亦是如此,是能为了保护女儿而不顾自己的父亲。 “没事”林若娇温柔的声音响起“你们进来看看江景吧。” 站在自己父亲身后的小女孩不住的朝着雅间内观望,她也是有些惧怕的,她不知道雅间内的漂亮小姐生气起来会不会打她们,她惧怕的缩在了父亲的身后。 当林若娇的话刚说完,父女两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雅间内的人,她宛若仙女的容貌,又是这般善良,让她们均有些怔愣。 在雅间的青鸾听到了林若娇的话,随后走到了门口处,对着父女二人,道“我们主子说了,让你们进来,你们进来便是。” 被这样的邀请,恐怕满天之下也就独有这一份了,父女两人战战兢兢的走近了雅间,而女儿却在进入雅间看到窗户外的龙江之时,瞬间忘记了害怕,她拉着父亲兴奋的大叫起来“父亲,父亲,你看,这是龙江,在这里看,龙江好漂亮啊。” 女孩的父亲看着自己女儿满面的笑容,心底也是满足的,他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随后对林若娇致谢,他躬身施礼“多谢这位贵人。” “吵什么吵,不知道本公子在此用膳吗?”一个极其愤怒的声音在雅间门口处响起。 父亲在这样的一声吼后,将女儿瞬间拥入自己的怀中。 而林若娇刚刚被这父女看江景的一幕所感动,便被这样的一声醉酒言语所惊扰,眼底了冷意又浮现在了面上。 “警告你们,小声点,再吵到老子,老子让灭了你们九族。” 这样嚣张的言语,竟然可以出现在这临江楼的三层之上,林若娇看着门口的人,对寒露点了点头。 随即,寒露便将雅间门关了起来,谁知道,刚关上,那人就一脚将门踹开“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将老子挡在门外,你们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林若娇看着已经被吓得颤颤巍巍的父女,她柔声,道“别怕,没事。” 霜降走了过去“这位公子,我们主子在此用膳还请您离开,不然····”她的眸子有了些许杀意“您是断胳膊还是断腿,我们可不敢保证” 酒醉的男子见一屋子都是女子,只有一个男的带着一个女娃,他顿时被霜降的威胁弄得火帽三丈“滚,你知道老子是谁吗?竟然敢威胁老子····” 话音刚落,就听见男子“啊”的一声惨叫。 霜降一手掰过男子准备打出的右拳,随后反手而落,男子立刻吃痛的喊叫起来。 “你们····你们竟然敢伤我····” 好似是他同雅间的人听到了男子的惨叫声,纷纷的朝着林若娇所在雅间之内赶来,看到男子在地上惨叫,立即将他扶起“郭少爷,您这是怎么了?” 郭少爷?林若娇心中泛起狐疑。 “你们真是胆大包天,知道他是谁吗?”扶着这位郭少爷的其中一人指着霜降,道“这是当今国舅,你们敢对他动手,都不要命了吗?” 寒露自门口悄然的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道“郡主,这是郭贵妃娘娘的内弟,郭毅。” 林若娇走上前,看着已经被众人扶起站稳后的郭毅,她想起了那日她第一次进入齐凉皇宫,在后花园遇到郭贵妃的情景,心道‘这郭贵妃的姐弟真是一家人,都是如此的嚣张跋扈。’ 郭毅在林若娇走上前时,才看清林若娇的长相,顿时他被这个宛如天资容颜的少女所吸引,他愣了愣,随后邪意的一笑“哟,这京安城内竟然有如此绝色的美人啊,哈哈哈哈” “你给本大爷做妾吧,我保证,一定让你今后吃香的喝辣的,独宠····”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啪···啪”的两个声响,随后郭毅便双手不可思议的捂着面颊,看着打他的霜降,道“你好大的胆子。” 霜降颔首“国舅爷,出言之前你都不问问这间屋子是谁在,你就敢如此的嚣张,看来这郭贵妃真是管教不严啊!” 郭毅听到一个小小的婢女口中竟然敢对自己贵妃姐姐出言不敬,立刻比打了他自己还要怒不可遏“我管你们是谁,今日你家小姐我便要带走,做大爷我的妾室,我看谁敢拦着·····” 第九十章 地位 林若娇没有想到,今日她突意的外出,竟然能碰到这齐凉四大氏族中的两族,心中对自己这番出府的所获还是很满意的。 但是当她听到郭毅口中说的话后,眸色一冷,语气森寒的道“让我做妾,你还没那个本事。” 郭毅被这样冰寒的语气所惊,但他依旧没有退缩的意思“那就看看,我有没有这个本事” 刚要伸手,“啪”的一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不是耳光的脆响,而是好似什么东西在瞬间折断了一般,随后郭毅的嘶喊之上再次响起。 “啊” 闻声看去,只见郭毅刚刚伸出的手臂已经向下好似无骨一般的晃动,随后却听到霜降在一旁,不屑的道“郭少爷,您想娶我们主子回去做妾,这恐怕您得问问熠王殿下之意了,到时候就看郭府究竟有多大的胆子,别说你在宫中的贵妃姐姐地位不保,就连你郭府还能不能存在这齐凉国中,还都是个未知呢。” 这样威胁的口吻,在郭毅耳中简直闻所未闻,他强忍着手臂被折断的痛意,用另一只还在完好的手,指着林若娇惊讶的问道“她···她是什么人?” 寒露自林若娇身旁,高声道“璃王府嫡女宸栎郡主,已被陛下赐婚与熠王殿下。” 郭毅惊魄的看着林若娇“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不是传言璃王府被找回的女儿奇丑无比吗?” 林若娇不想再看到此人,对着霜降和寒露道“我不想再看到此人。” 说完,便转身走到了那对父女身旁,她好似听不到寒露和霜降在她身后赶人的声音,她看着躲在父亲身后的小女孩,缓缓的俯下身摸了摸女孩的脸,对着她道“别怕,坏人走了。” 小女孩好似受到了不少惊吓,依旧躲在了自己父亲的身后,林若娇对着她微微一笑后,起身时,雅间内已经是一片安静。 “寒露,派人送这对父女回家” “是”寒露领命。 林若娇是怕他们父女二人会被那个所谓的国舅爷找麻烦,所以才让寒露派人护送,另也有交代“如果在他们家附近发现那个姓郭派去的人,就地解决。” “是” 寒露领命后,护送着父女离开, 林若娇回到座位上,看着外面的江景,想着刚刚那对父女父慈面容,她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家,那个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家; 算了算日子,距离林氏一族被灭已经过去了四十九日,今日正好是他们的尾期,她的泪在眼里打转,迎着江面吹来冷冽的风,她擦了擦眼角即将流出的泪。 “青鸾”她忽然转身,道“让小二拿壶酒来。” 看着自家小姐的样子,青鸾很是心疼,她很想违背小姐的意思,但是她知道,刚刚的情景小姐想起了什么,随后悄声的转身,也偷偷的擦拭了一眼自己泪意渐浓的双眼,朝着雅间门外走去。 女儿红,自古是百姓家有女出生时,用自带奶香浴液所酿制的酒,酿制之后便要窖藏,直到女儿出嫁之时才可取出,这便是女儿红的来意。 刚刚打开这装满女儿红的酒壶,一股酒的清香就飘了出来,细闻之下,甚至还有些许花香的气味,想必这女儿红也是哪家女儿出嫁时才能有的吧。 青鸾给林若娇倒了一杯,谁知,她拿起酒杯,走到了窗口旁,突然双膝下跪,拱手拿着酒杯,对着窗外道“父亲、母亲、姐姐,今日是你们的尾期,娇儿不孝,不能光明正大的为你们祭奠,但是娇儿一直谨记林家血仇,你们在天上看着娇儿,看娇儿是如何替林家洗脱冤屈,是如何让北崇皇室为我林家百余冤魂陪葬的。” 说着,就将杯中的酒洒在了临江楼雅间内的地面上。 自那日之后,她便告诉自己,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再掉一滴泪,更不能再求一个人,她知道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会让敌人产生畏惧。 一个多时辰后,日落的余晖早已不在,京安城内已经是华灯初上,整个城中万家灯火尽燃,而临江楼三层的雅间内,林若娇早已有了醉意,刚刚还用手拄着下颚的她,瞬间趴在了桌子上,睡熟了,她本就白皙透红的面颊在酒醉微红之后更显娇嫩欲滴。 青鸾和语鸢也放肆的陪着自家小姐酒醉当场,因为这是林府的尾期,也是青鸾父母的忌日。 霜降在一旁看着三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真是不知如何是好,无奈,她唤了一声“项擎,你可在?” 刹那只见,项擎自窗外出现在了雅间之内。 看着已经醉的不成样子的林若娇,项擎摇了摇头,道“还是通知殿下吧,就我们两人,恐怕·····” 霜降点了点头“好” “不用了” 项擎还未走出房门,便听到一个极为冷峻的声音,自门外推门而入。 “属下参见王爷” “奴婢见过王爷” 他刚回府在府门前下马,便听到暗卫回禀,他的王妃在临江楼内喝醉了,他还来不及更换自己这一身风尘仆仆的装束,就再次翻身上马,一路疾驰的赶到了临江楼。 沈为止看着已经酒醉趴在桌子上的林若娇,丝毫没有理会两人。 他走到她身边,手轻轻在她的身后搭在了她的肩头处,轻轻用力,将她上身搬离了桌面,让她倒在了自己的手臂之上,他俯下身,换手一抱,将林若娇的整个人都横抱在自己的怀中, 林若娇好似被这一个动作弄得有些不舒服,于是在他的身上蹭了蹭,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趟了下来,她的脸贴近了他的肩头,暖暖的,带着一丝酒香的鼻息轻轻的抚在了他的面上。 沈为止看着躺在自己怀中如此乖巧的林若娇,竟然被她刚刚的举动弄得有些心慌,他故作镇静的将林若娇抱出了临江楼,一路上他都走的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了怀中熟睡的人儿,他又怕自己的手臂力道过紧,会将她弄痛,又怕松了些他会抱不稳····· 总算回到了马车上,他将林若娇放稳后,对着外面道“去璃王府。” 马车缓缓移动,林若娇好似被这样的动作弄醒了一般,睡眼惺忪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沈为止,嬉笑道“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俊俏少年郎啊!” “说,你是哪家的,我让我父亲去你家提亲,我收了你” “·····”这丫头是把他当什么了?沈为止看着她,十分的惊疑。 第九十一章 甜或苦 突然,马车一颠,林若娇由于酒醉根本坐不稳,瞬间朝着沈为止的怀中扑去,双手竟然挡在了沈为止的胸膛之上。 “好软啊” 沈为止简直要疯了,这丫头挡就挡了,怎么还抓了两下。 刚想动手要把她的身子扶正,却忽然被她双手抓住了自己的领子,她带着酒香的双唇贴在了自己的唇上,贪婪的索取着。 沈为止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感受着来自林若娇柔软的双唇,带着一股浓烈的酒香,透着丝丝甜意,好似软软的蜜糖一般。 骤然间,他感觉林若娇的手在用力的抓紧自己的衣领,随后他的唇一痛,血腥之气在刹那间充斥在他的口中。 “啊”沈为止猛然的推开了林若娇,还未再开口埋怨,就听到林若娇满面醉意的开口。 “为什么,我对你那么好,你要这么对我,杀了我的家人,灭了我的族人,你登上了太子之位,我呢,什么都没有了,慕浥尘,我就只是你利用的棋子而已·····” 说着,她面露痛苦,沈为止擦拭了唇边被她狠咬出血迹,听着她的话,他有些心痛“如果,我当初让项擎阻拦你,恐怕你现在也不会这般痛苦···” 林若娇看着坐在对面的人,双手突然又抓住了他的双领,脸贴的很近,能感受到她鼻处有些温热的气息,“你给我听着,我要让你,一切你皆唾手可得之物,一件件的失去,我要让你看着你最在乎的东西一点点的不再属于你,我让你失去你所拥有的一切····” 话刚说完,沈为止的唇猛然的贴在了林若娇的唇瓣处,那温润的触感,让林若娇所料未及,但随着沈为止轻轻含住了自己的双唇,那温柔的举动,让她慢慢的闭上了双眼,感受着这片迎来的清凉。 见她没有反抗,沈为止试探着轻起她的贝齿,加深了这个意外的吻······ 清晨的阳光撒进了林若娇的屋内,手挡着刺眼的亮光,林若娇恍惚之中感觉到自己很口中很渴,她缓缓挣开了眼,对着门外唤道。 “青鸾,我要喝水” “小姐”霜降的声音在床旁响起。 林若娇看了看霜降,艰难的撑起了身子,随后便是一阵头疼晕眩,她紧忙的揉了揉额头,面上有些痛苦。 “嘶···” 霜降将茶杯递到了林若娇的面前“王妃,喝些蜂蜜水,能缓一下头痛。” 林若娇抬眼,接过了霜降递过来的水,一饮而尽“再来一杯” 霜降轻笑,转而拿起林若娇床榻旁的茶壶又倒了一杯“王妃,下次可不能再喝这么多酒了。” 这句提醒才让林若娇忽然想起,昨日自己是在临江楼喝了些酒,可为什么自己是怎么回来的都没有什么印象,她再次喝下了霜降递过来的蜂蜜水,问道“昨日,我是怎么回来的?” 霜降刚要开口,门口寒露的声音响起“王妃可是醒了?” 随后寒露悄然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道“奴婢给王妃请安,回王妃,昨日那父女两人奴婢已经安全的送回了,直到今早他们家附近都没有出现什么可疑的人,还请王妃放心。” 林若娇继续轻柔着自己的额角,点了点头“嗯,好。” “昨日回来母妃没有生气吧?” 霜降笑笑“王妃放心,昨日回来奴婢就去禀了璃王妃,说您逛街累了,回来就睡了。” “好” 看着林若娇有些难受的样子,霜降道“王妃,您要不要再睡会。” 闻言,林若娇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不了,梳洗吧。”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看了看屋子内“青鸾和语鸢呢?” 寒露笑笑“回王妃,奴婢刚刚去她们屋子看过,这会还睡着呢,王妃是不是要叫她们。” 林若娇起身,走到了妆台前,想了想,昨日青鸾和语鸢陪着她喝酒,看来她们也是醉了,所以她道“不必了,反正也没什么事,让她们睡吧。” “好” 随后寒露和霜降就着手为林若娇梳洗了起来,刚刚梳洗好,就听到外面一阵惊慌的声音“郡主,不好了。” 闻声后,林若娇眉心一蹙“霜降去看看。” “是” 霜降急忙的走出了卧房门外。 没一会的功夫,霜降有神色紧张的回到了卧室内,对着林若娇福了福,道“王妃,出事了” 见霜降的样子,林若娇瞬间觉得不好,看着她道“什么事?” 霜降颔首“世子今早值夜回府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埋伏····” “什么?”林若娇立刻紧张的自妆台处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霜降道“刚刚是房嬷嬷派人过来通传的,现在璃王已经进宫去请太医了,还不知道世子伤的如何?来人就说鲜血直流,很是骇人。” 林若娇一急,立即往房门外走去“大哥受伤,母妃定会心如刀绞,一定要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霜降和寒露齐齐的紧跟上了林若娇的脚步,一行人疾步的走去了元子轩的院子。 元子轩的轩云阁内,下人正在里里外外的忙碌,林若娇站在院内,触目惊心的看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内至外的被下人端出。 她手中紧紧的握着帕巾,由于出来的急,她连手炉都不曾顾得上拿,现下双手的指尖处已经被冻的有些微红。 当她走近元子轩的卧房时,里面已经站满了人,璃王妃就在元子轩的床榻旁,满面泪痕的看着下人为他擦拭身上的血水,看着璃王妃的样子,在看看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丝生气的元子轩,林若娇心底一冷,看着身后的霜降,道“给我去查,看看是什么人····” “已经在查了”元子轲的声音自门口响起,身后还跟着璃王在宫内带来的太医于扬,而于扬的身后,竟然是沈为止。 林若娇看了看屋中的情势,她对着元子轲道“出去说” 元子轩的屋子也是古旧的三间套室,林若娇带着元子轲退到了距离卧房较远的书桌处。 沈为止在看到林若娇的时候,好似没有见到一般,径直的坐在了元子轩书桌旁的椅子上。 “究竟怎么回事?”林若娇看着坐在沈为止身旁的元子轲,见他一脸严谨的道“我和熠王得到消息的时候赶过去时就已经晚了,大哥当时已经被人袭击,倒在了地上,熠王已经派人去追了,现在还没有消息” “可有怀疑的人?”林若娇急问。 第九十二章 提醒 “或许···”沈为止见此眼中的冷芒倾泻而出,森冷的开口,道“是有人想在借此给璃王府提醒。”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这才注意道他唇边好似有伤口一般“你唇角怎么了,也受伤了吗?” 沈为止一愣,下意识的用手抚在了唇角上,看着林若娇,玩味之意甚浓“没事,被一只狼崽子咬的····” 林若娇挑眉“你还养狼了?” 沈为止轻哼“可不是嘛,养了一个白眼狼。” “等等”元子轲看着两人,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喂,这时候了你们还有心思打情骂俏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林若娇撇了元子轲一眼,看着沈为止,道“你刚说有人要给璃王府提醒,是什么意思?” “殿下”于扬在她们还在聊着的时候走了进来,林若娇立即紧张的盯着于扬,认真的在听他对着沈为止说的话。 “回殿下,璃王世子身上的几乎都是皮外伤,没有性命之忧,看来下手之人并不想要了世子的命,只不过这右手腕·····” 说话便顿了顿,林若娇有些急,上前一步,问道“右手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于扬看着林若娇“郡主莫急,世子的右手腕处伤及手筋···” “什么,手筋?”林若娇不可思议的看着于扬,就算她不懂医,也大概知道伤了手筋会如何,她死死的盯着于扬“你可有办法医治?” 于扬犹豫了片刻,眼神看向了坐在一旁的沈为止,见沈为止点了点头,于扬立即不是刚刚的那种卑微的表情,好似瞬间变了一个人般,昂头挺胸,道“这天下还没我于扬治不了的伤。” 如此的大言不惭让林若娇有些震惊,她看着沈为止,见沈为止的表情没有丝毫的诧异,好像早就知道了一般,她心中对于扬又有了新的认识,看来是沈为止授意的,让他隐藏一些自己的能力。 璃王在此时走了进来“殿下” 他的面上不难看出忧心之色,林若娇见此有些心疼。 “犬子的事情有劳您出手了。” 沈为止看着璃王,懒洋洋的表情又跑了出来“无需多礼,只是凑巧。” 元子轲在心中给了沈为止一个大大的白眼儿,他这哪里是路过,根本就是听到了元子轩被刺伤特意让人去花楼寻了自己,自己到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殿下”门口处高焰走了进来,对着沈为止道“属下的人追,但是没有追上,让人跑了。” 沈为止目光一簇“所以呢?” 高焰颔额“属下马上派人接着去查。” “等等”林若娇喊住了刚刚要转身离开的高焰,看着璃王和熠王,道“现在让他去查恐怕线索早已被人毁掉了,如果真想知道是谁,我有办法。” 沈为止挑眉,看着林若娇“你说” 璃王和元子轲都看着林若娇,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办法。 林若娇想了想,道“寒露,派人去外面,将世子安然回府的消息放出去。” “是”寒露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元子轲不解林若娇是何意“你这是唱的哪一出?” 林若娇浅笑“引蛇出洞。” “刚刚于扬不是说行刺之人好似并不想要了大哥的命吗?那就一定是熠王殿下所说,背后的人是想给璃王府的一个提示,既然是提示,若是没有提示到位,恐怕他们还会再来一次。” 众人这才明白林若娇的意思,沈为止笑道“有意思” “然后你是想明日找人扮成你大哥的样子去兵部吗?” 林若娇点了点头,看着沈为止“对,既然知道没有伤了大哥,他们就一定会按捺不住再动手,到时我们来个瓮中捉鳖,岂不是轻而易举。” “好一个连环计”璃王惊讶的看了看林若娇,道“你若是男子,在战场上一定所向披靡。” 林若娇汗颜“父王说笑了,只不过近几日看了些比较有用的书罢了。” 元子轲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妹妹,你是不是看了什么三十六计之类的书啊?” 林若娇轻笑“不过是看了几本史记罢了。” “高焰,去按照王妃的话做” “王妃?”元子轲惊疑的又来到了沈为止的身旁,手搭在他的肩上,道“你这还没和我妹妹成亲呢,这就叫上王妃了?” 沈为止冷冷的看了一眼元子轲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元子轲也注意到了沈为止的眼神,随后尴尬的将手拿了下来,还故意的道“没事,我就是看见你肩膀上有灰,嘿嘿,拍拍” 见元子轲将手拿了下去,沈为止好似有些厌恶的拍了拍自己肩头处的外衣,道“陛下下了圣旨,那这婚事就成了,现在叫我王妃有什么不可以的,况且····” 沈为止说着就朝林若娇邪魅一笑,道“真正成婚后,我叫的和他们的能一样吗?” 林若娇真的不想再与这两人说话,她摇了摇头,心中低喃“这两人是脑子有病吗?” 元子轩床榻旁,璃王妃坐在榻上,轻轻的抚摸着元子轩已经被于扬包好的右手,好似生怕自己会弄痛他一般,这些年因为元殇雪的丢失,她对这两个儿子都忽视的太多了,如今看到一向沉稳的儿子安静的躺在床榻上,她心如刀绞,泪水不禁而流。 林若娇走上前去,轻轻抚了抚璃王妃的后背,道“母妃,大哥没事的,于扬说他有办法让大哥的右手恢复如初,您放心吧。” 璃王妃拍着林若娇的手,心安的道“雪儿,母妃知道你懂事,你放心吧,母妃没事。” “母妃,你也劳累了一日,先去休息吧,你在这大哥也没办法安心啊”林若娇怕璃王妃的身子撑不住。 璃王妃却笑笑“母妃没事” 这一整日璃王妃都坐在元子轩的床榻旁,滴水未进,林若娇劝了几次都无用一般,直到第二日清晨,元子轩才清醒了过来。 “轩儿,你醒了吗?” 璃王妃的一声惊动了坐在一旁的林若娇,她急忙上前,见元子轩口中低喃“水,水” 寒露急忙端了一杯水过来“世子,喝水” 身旁的小厮急忙上前抚着元子轩慢慢的起身,将杯中的水一点点的灌下。 元子轩的脸上总算是恢复了一丝血色,看着周围的人,又看了看眼眸红肿,眼底乌青的母妃,他有些愧疚“母妃,孩儿让你担心了。” 璃王妃见元子轩醒来,又激动的掉下了眼泪“没事,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第九十三章 连环计 自元子轩醒后,整夜沉寂在阴霾当中的璃王府才算有了丝丝生气,下人们的面色上也都有了些许松缓的笑意。 在见到元子轩无事之后,林若娇才回到了自己的清音阁,一夜无眠的她再加上前日的醉酒,头疼的不行,回到床榻之上便是沉沉的睡了过去,等她再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晌午了,这一睡,她竟然睡了一日一夜。 见林若娇可算醒了过来,青鸾和语鸢急忙上前“小姐,你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她们两人,旁边的霜降,道“王妃,您睡了一日一夜,二公子怕您有事,昨夜请了于太医过来瞧您” “是啊”语鸢还未等霜降说完话,就到“小姐您不知道,于太医当时说您只是睡着了的时候二公子那个表情。”说着就憋不住,笑了出来。 在她们的描述当中,林若娇懵懵懂懂的好似明白了一些,忽然她脑中想起那日元子轩受伤的事,她看向霜降,道“我睡了这么久,那昨日·····” 霜降上前一步,笑道“王妃好计策,殿下已经抓到了人,是言氏一族派出来的人,殿下正在审问,还请王妃放心。” “抓到了?”林若娇有些不可思议。 寒露在一旁点了点头“是啊,王妃,抓到了。” “殿下审问出来那些人最终的目的了吗?” 霜降摇了摇头“这个奴婢还不知,不过殿下说了,多亏了王妃的连环计使的好。” 林若娇低着头“言氏”她想起了那日在珍宝阁中的言氏兄妹。 起身用过早膳之后,林若娇便匆匆的来到了元子轩的院子,刚刚进去就听见元子轲一阵爽朗的笑声。 “二哥这是在说什么好玩的事情,笑的这般开心,说出来也让妹妹听听啊。” 林若娇小心的提着裙摆往屋内走去,她没想到屋内不仅仅有元子轩、元子轲竟然还有沈为止。 不知为何,自从沈为止说他自己被狼崽子咬了一口之后,林若娇的心里总是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觉,但又说不上到底是哪里不对,所以她并没有理会沈为止,而是径直走向了一旁卧室内,元子轩的方向。 “大哥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元子轩看起来已经好了很多,能靠在床旁与元子轲他们说着话,脸色已经有了血色的红润。 见林若娇未理会自己,沈为止也是不在意的,他低着头拿起了一旁的茶盏,嘴角好似想到了什么,轻轻牵起了一丝笑意,随后将茶盏轻轻的放在鼻下闻了闻,饮了一口,可笑意却为减少。 元子轩听见自己妹妹关心自己,还是有些虚弱的开口“好多了,多谢妹妹关心了。” “大哥客气了。” 元子轲在一旁,看着林若娇道“后日便是除夕了,我正与大哥商量,今年妹妹你回来了,我们要不要请个戏班子来府里唱唱戏。” 元子轩在一旁道“结果,熠王殿下说了,这戏还是由他来唱的好。” “噗”林若娇没忍住,笑了出来,她的笑是那样的明媚动人,好似能感染人一般,让人感受到温暖。 “嗯,我也觉得二哥唱戏会很好。” 元子轲见没人帮他,他乞求的看着沈为止的方向,没想到沈为止并没有帮他的意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与本王无关。” 见真的没人帮自己,元子轲无奈。 林若娇看向沈为止,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她还是想问“昨日之事怎么样了?” 沈为止眸子看着林若娇,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元子轲道“昨日已经抓住那帮人了,今早他们也都受不住刑罚,全招了,是言氏老大的派的人。” “言氏老大?”林若娇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元子轲。 元子轲笑笑“言明峰那家伙做的事情。” “言家是想给璃王府一个警告,所以才会对大哥下手,但又不伤了他的性命。” 林若娇又些震惊“言家现在的权势居然可以在天子脚下,如此猖狂的动手了吗?” 沈为止在其身后冷冷的一笑“言氏乃齐凉四大氏族之首,他竟然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对璃王府下手,看来是已经联合了剩余的三家,做好了万无一失的准备了。” 元子轲有些讶异“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准备···谋反?” 沈为止看着手中的茶,鼻处不屑的轻哼一声“哼,谋反?或许只是想用谋反的幌子来试探皇家而已。” 林若娇低眉深思了片刻,道“试探?就算是试探,那四家的心也未必是一条线上的。” 沈为止挑眉看着林若娇,她总是能给自己惊喜,元子轲倒是很有兴致的问道“妹妹,你什么意思?” 林若娇浅笑“是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四家虽说表面是一根线上的蚂蚱,但细追到底,可能各家心思不同,就算是真的想要谋反,恐怕到最后都会变为鹬蚌相争之局,我们何不坐收渔翁之利呢?” 元子轲道“不,妹妹,你错了,四家一向主张维稳之局,而咱们的陛下却一直主张变法,所以现在是四家与咱们陛下对抗最紧要的时候。言家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显然已经是做好了万全准备的。” 林若娇莞尔一笑的看着元子轲“那我与哥哥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元子轲来了兴致。 林若娇道“就赌他言氏一族的心思各异。” “好啊” 沈为止在一旁,看着林若娇,唇角勾笑“你这心思,真是别具一格。” 林若娇轻笑“多谢熠王殿下夸赞。” 元子轲看着他们两人打着哑谜,心底有些宽慰,最起码这两人日后不会发生什么不快。 “哥哥,赌注输了你要如何呢?” “你想如何?” 林若娇邪魅一笑“那就留着这个赌注,等到时候我想起什么在跟哥哥要就是了。” “行”元子轲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元子轩躺在床榻上,看着屋内其乐融融的几人,这样的一个璃王府,在他心中,已经幻想过无数次了,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他心下暖意甚浓。 转而,林若娇看向沈为止“熠王殿下,不知可否请你帮个忙?” “但说无妨”沈为止悠然的开口。 林若娇想了想,道“言明峰的行踪,我想知道。” 沈为止懒洋洋的开口“好” “你都不问为什么?”林若娇有些不解。 沈为止抬起了他幽深的眸子,看着林若娇“因为是你····” 第九十四章 底细 自元子轩的院子回到自己的卧房后,林若娇便坐在了自己的书桌前,随意的翻着桌面上的书。 “王妃,高焰来了”寒露进来了房间,端上了一壶茶,递到了林若娇的书桌案上。 林若娇抬眸“让他进来。” 不多时,就见到高焰抬了带着两名随从自门外抬进来了一个木质的大箱子。 高焰来到林若娇的面前,恭敬的施礼“属下见过王妃。” 林若娇看着那大箱子,不解的道“那是什么?” 高焰道“回王妃,这是殿下让属下给您送来的关于四家这半年以来的详细记载。” 林若娇惊讶的起身,走到了箱子前,打开箱子,一本本的书出现在了箱子内,她赫然的看着箱子内的书,不可置信的道“高焰,你家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高焰伸手,在怀中掏出了封厚厚的书信,道“王妃,这是殿下交给您的,殿下说,知道您一定看不下去这里的记载,所以将所有重要的事情都亲自书写,精短的记在了这封信中,还请王妃一看便知。” 林若娇挑眉,狐疑的接过了高焰手中那封厚厚的信。 回到了书桌前, “王妃,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先回王府复命了” 林若娇手里拿着信,很认真的看着,对于高焰的话,她只是点了点头。 高焰转身带着两名随从走出了林若娇的院子,青鸾、语鸢、霜降在其走后,进入了林若娇的屋子。 林若娇一页一页的认真看着,这厚厚的信中包含了四家的家世,子女,妻妾,甚至还有产业···· 边看,林若娇边在心中感叹沈为止的能力,他这人绝不是她看到的那般懒散,玩世不恭,恐怕在这样的掩藏之下,他的另一副面孔会让她感到震惊。 仔细的翻看着沈为止给她写的各种细节,她十分想找出这其中的蛛丝马迹,直到月入中天,屋内依然烛火通明。 一旁的茶水已经被霜降添了几壶,看着如此的林若娇,霜降想劝她去休息“王妃,夜深了,先安寝吧,明日再看。” 林若娇摇了摇头“不行,今日这些一定得看完。” “可是···”霜降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道“您已经看了十多遍了。”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却又说不上来。” 屋子内,寒露在另一旁为林若娇添加烛火,生怕她累坏了眼睛“王妃,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忽然,林若娇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她将原本拿在手中的信放到了桌子上,又在信中找了找了,终于,她找到了那个不对劲“你们看····” 霜降和寒露被林若娇的一声吸引了过去,认真的看着信纸上的东西。 “言明峰每隔五日便会去城内的茶楼听戏,而这赵家小姐同样也喜欢在此处听戏”林若娇看了看两人道“是真的巧合,还是这两人故意为之?” 寒露立即明白了林若娇的话中之意“奴婢这就派人去查” “嗯” 林若娇手扶着额头,眸子极度阴寒,元子轩被言明峰伤了的仇,她必须要替他讨回来,就算眼下杀不了你,我也要你声名狼藉,从此在这京安城内夹着尾巴做人。 翌日晌午,刚刚自忠贞公主院子回自己院子的林若娇,刚刚踏入院内就见到寒露站在院里,见到自己,寒露急忙上前“王妃” 林若娇看着寒露,她心底清明,看来是事情有眉目了,她急切的进入到了正屋之内。 “王妃,查到了,赵家小姐今日会去那家茶楼,我们要不要跟去看看。” 林若娇挑眉,眸子中的狡黠让人有些不解“去,为什么不去,这么好的机会。” “去备车,我们这就去” 寒露领命“是” 京安城内的这家拢意茶楼因为白日里有戏班再此,所以茶楼生意鼎盛,就连还未到午时茶楼内就已经人满为患了,当林若娇带着青鸾、语鸢、霜降、寒露来到这里时,茶楼内的小二见是几位贵客,立刻将她们几位带到了距离戏台最近的位置上。 林若娇环顾四周,距离戏台前的几张座位还有一张未有人,那张桌子是正对着戏台,而身后的所有的桌子都已经坐满了人。 青鸾看了看林若娇的表情,对着小二道“小二,那旁边的位置为什么我们不能做?” 小二看了看,笑道“几位客观有所不知,那是一位名门千金特意买下的桌子,每五日,那为千金便会来此听戏,所以·····” “小二,你们这里可是按照座位收银子的吗?”寒露在一旁问道,毕竟一般的客人都是分为三六九等而坐,相信这家茶楼也不例外。 果然,小二点了点头,擦了擦桌子道“这位姑娘说的是,前面的座位是十两银子,越靠后,越便宜。” 林若娇坐在桌子的一旁,唇角轻笑“麻烦来一壶上好的霜雾云茶。” 小二看了看林若娇,这姑娘真是貌美“好勒,这位小姐稍等。” 寒露俯身在林若娇的耳旁,道“王妃,看来那就是赵小姐留的位置了。” 林若娇含笑,就在寒露即将要起身的时候,看向门口的方向,言明峰正好自门外而入“小姐,言明峰到了。” 闻言,林若娇的眸子飞快的看向了门口处,见一位身材中壮的男子穿着一身武士袍,其后跟着不少侍卫大步而入。 林若娇眸下一冷,随后便看到了言明峰带着一队人朝着距离那处空桌子旁边的桌子上走去,那桌子处原是有人的,见到他来,立即起身‘看来,这是让下人过来帮他先占一个座位啊,竟然这般用心。’ 小二将林若娇她们点的茶送了上来,寒露给了小二一锭银子作为打赏,小二笑嘻嘻的谢过之后,便退了下去。 霜降给自己倒的一杯茶还未喝完,就在戏台开锣之前,赵小姐轻步而入,林若娇见她身着银鼠皮,白皙的肌肤透露着些许粉红,一双桃花眼,十分美丽,再看看不远处的言明峰,自赵小姐进入这茶楼开始,他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而赵小姐自进入之后好似旁落无人一般,径直的走向自己的座位,在身旁的侍女去过外衣和手炉后,她双目一直盯着戏台之上。 林若娇眼底笑意明显‘看来,这是,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当真是有意思极了。’ 第九十五章 襄王梦 戏锣的声音在这件茶楼内跌宕起伏,也是赶巧了,今日这茶楼的戏台上,唱的正是襄王梦神女。 这是出自名为《神女赋》中的戏码,说的是这神女,贞亮清洁,意态高远,以礼自持,凛然难犯,而这襄王偏偏苦追这神女,但神女却无心与他相会的故事。 林若娇低眉含笑,将茶杯放入口中,很显然她心中已经有了算计,等在抬眼时,眼中清明一片。 没过多久,这戏文里的神女自戏台后迎着锣点小步走出,虽说是男人所扮,但这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显了神女之资,就连装扮的容貌都是如此的超脱凡尘,有种仙家的飘然,可在林若娇眼中,她注意到的确是一旁赵小姐的神情。 自打这位‘神女’步入戏台中开始,赵小姐本清冷的容颜上唇角竟然出现了一种微笑,这种微笑让本来冷淡的表情瞬间变得暖意起来。 林若娇低头轻笑,心道‘看来这还不止一出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呢,好似是神女已然倾心他了。’ 她侧头用手挡住了自己唇,悄声对着寒露,道“去查查,台上的这个神女和这位赵小姐有什么关系,还有·····” 寒露听了一会,立即明白了林若娇的意思,看了看那边的言明峰,嘴角冷笑。 “奴婢这就去办” 看着寒露转身离开,林若娇继续转头看着台上的戏,这一出,还真是好戏,让听的人心中了然,清明。 这出戏还未唱完,就见寒露悄然的走回到了林若娇的身旁“王妃” “这台上唱神女的旦角儿,叫刘生,每五日便会登台一次,唱这出襄王梦神女,奴婢查到,这赵小姐好似倾慕于他,但每每来看他都会打赏不少银子,还曾私下里请这位旦角儿去了临江楼···” 听到这林若娇唇角冷笑“这人底细查清了吗?” “回王妃,刘生本是齐凉滇西人,但因自小被买入戏班,并没有在跟家人有什么联系,他在京安城中有自己的宅子,还有妻儿” 林若娇挑眉看向寒露“妻儿?他成亲了?” 寒露点了点头“是,成亲了,而且还有一个四五岁的儿子。”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查到这么多,看来沈为止早就已经盯上了这位刘生了,只不过林若娇不知道他心中有什么盘算,但好似他还不想借着这个刘生弄出些什么事,她心中盘算了一会,忽然道“刚刚让你办的事情,办了吗?” 寒露低笑“王妃放心,已经办好了。” 林若娇继续看向戏台的方向,听着神女口中咿咿呀呀的唱调‘既然沈为止暂时不想用这个刘生,那她便现在不动,可元子轩的仇她还是要报的,既然这样,那就先利用一下这个赵小姐吧,反正你一个氏族的嫡女,竟然能不顾脸面去追求一个戏子,那就不能怪我借着你的面子去做一些事情了。’ 不一会,林若娇便起身在霜降给她披好了大氅后,她便朝着门外走去,桌子上留下了一定银子,小二在看到她们走后,立即前往桌子上,当看到桌子上的银子时,惊诧的看了看林若娇她们走的方向,低叹‘人长得美,出手也这么阔绰,唉,各人自有各人福啊~’ 刚出了茶楼的门,一股冷风袭面而来,虽然有身穿大氅,但还是挡不住那冷冽的北风,好不容易在强劲了冷风下上了马车,霜降赶紧着将马车内的早就备下的手炉递给了林若娇“王妃,快暖暖” 林若娇笑着接过了霜降手中的手炉,道“走吧” 青鸾和语鸢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想问什么,却又不敢开口,只能自己寻思着究竟这是要做什么去。 一间酒楼内,寒露早已派人安排好了房间,这间酒楼有个妙处,那就是所有的雅间内都会有一张榆木雕花月床在内,好似是为了宿醉的客人准备。 当林若娇带着她们四人进到雅间的时候,看到这内里的布置,还算是雅致,酒楼的小二已经将茶水早早的摆在了桌子上,犹豫不知道是这屋子的客人是什么身份,但看着她们的穿着,定也是非富即贵的,小二不敢打扰,拿了寒露给的赏钱就退了下去了。 青鸾站在林若娇的身后,语鸢看着寒露将雅间的门关上,屋内没有了外人,她才敢怯生生的开口“小姐,您这是要做什么啊?” 霜降将桌子上的茶水给林若娇倒了一杯,看着自壶内倒出冒着滚滚热气的水,林若娇眼底清冷“我要做的,只是想让对我璃王府不利的人,身败名裂而已。” “不过,或许还能一石二鸟。” 青鸾和语鸢不敢相信的看着林若娇,她眼底的冷意竟然已经到了可以让周围人都胆寒的地步,青鸾有些担忧“可是小姐,这样真的会没问题吗?” 林若娇喝了一口茶后,轻笑“有问题的不是我,而是言、赵两家。” 话音刚落,雅间的门口处传来三下均匀落至的敲门声,林若娇的眸子立刻警觉了起来,看向雅间紧闭的门,寒露走上前,道“王妃,这敲门声是暗卫” 闻言后,林若娇才放下了刚刚警惕起来的心。 寒露将门打开,林若娇看见门口是一名身穿武士袍的男子,他面色冷凝,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杀意。 男子大步而入,在寒露关好了房门后,男子对着林若娇单膝下跪“参见王妃” “起来吧” 林若娇轻而扬的声音响起。 “谢王妃”男子起身后颔额,眼神丝毫不敢看向林若娇,只是低语道“启禀王妃,事情已经安排好了,那赵家的小姐已经被我们抬到了隔壁” 林若娇眼神之中没有一丝的波澜,她只是点了点头“很好” “言家的大公子属下已经派人去请了,还请王妃放心,就算事后她们想查,也不会查到您这里的。” 林若娇微笑“好”转头看向寒露,寒露立刻明白了林若娇的意思,虽然跟在她在林若娇身边的时间并不长,但这位王妃的一举一动,一个眼神,她就已经能心领神会了。 寒露走到那名暗卫的面前,将一袋银子交到了他的手中“王妃赏你们的” 暗卫立刻单膝下跪拱手“王妃,属下不敢当,能为王妃办事是属下等人的福气。” 是啊,林若娇怎么会想到,这些沈为止的暗卫给她办事是多么有福气,替她办事轻松又自在,既不会危险的要了自己的性命,又不会时时准备做好挨罚的准备,他们能来到林若娇的身边,那鹰玄军中的暗卫都对他们羡慕不已。 林若娇笑笑“拿着吧,这大冷的天你们替我办事也不容易,这就算是我给你们的奖赏。” 暗卫犹豫了一下,看着林若娇,又看了看霜降和寒露无所谓的眼神,他才为难道“属下多谢王妃。” 这边正说着,那边雅间外的楼梯口处,便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你们去外面等我,记住,没我的吩咐你们不能上来” “是,公子” 林若娇在雅间内听到这样的声音,心中轻笑‘终于来了·······’ 第九十六章 神女心 在隔壁的雅间内,赵小姐早已中了迷香趟在了雅间内的床榻之上,在言明峰来之前,林若娇已经派人在赵小姐的口中喂了少许欢愉丹,又算准了欢愉丹发作的时辰,让人在她的面上洒了一些水,方便让她在迷香中醒过来。 言明峰在茶楼刚听完戏,准备离开的时候有一个小丫鬟模样的人,跑到言明峰的身边,对他道“言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言明峰根本没有多想,一见那丫鬟的打扮他在熟悉不过了,那就是赵家小姐身边丫鬟的装扮,见心上人请自己,言明峰已经乐的来不及多想,即刻跟着丫鬟来到了酒楼之内的雅间。 站在门口,言明峰还特意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因为赶路而不整的衣衫,将大氅丢给了身后的侍卫,他便朝着雅间的门处,走了过去。 林若娇坐在她们雅间的隔壁,能清楚的听到言明峰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赵小姐,我是言明峰” 见里面半晌没有动静,有些急性子的言明峰索性便推门而入了。 赵家小姐还是刚刚她看到的那个装扮,水蓝色的棉质襦裙,宽大的束腰紧紧的勒出了她那纤细,柔若无骨的腰身,她的面上一片绯红,手指在似无意似有意的撕扯着她的领口。 言明峰正看得有些怔愣,却发现她竟然从床榻之上起身,扭捏的朝他这边走来,她脚步轻柔而软,好似踩在了浮云之上,口中还有些许低喃。 “热,好热,我好热” 言明峰本就对赵家小姐倾心,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急忙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身“你这是怎么了?” 赵家小姐眼神微眯,有着些许迷离的感觉,她被言明峰这样一揽,直接后倾到他的手臂当中。 言明峰不解的看着她,她的脸白皙中透露着粉红,比起原来的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更加让人为之迷醉。 心爱的女子就在自己怀中,这是哪个男子都抗拒不了的事情,尤其还是这般的投怀送抱。 此时的言明峰脑子里根本顾及不了其他了,而林若娇就是赌他不是什么翩翩正人君子,他也正中了林若娇的计。 赵小姐在言明峰的怀中,一只手抚上了言明峰的脸“帮我···我好热” “我···”言明峰看着怀中的娇人儿,有些不知所措“我要怎么帮你。” 赵小姐因为燥热而呼出的温柔气息,直直的扑在了言明峰脖颈处,当她的手触碰到他的面颊时,他更是突然间身体僵直,好似一个不会动的木偶一般。 “帮我脱了衣服···真的好热” 见此,再也把持不住的言明峰,突然将赵小姐打横抱起,往雅间内的床榻上走去,而赵小姐也在他将自己抱起时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颈。 “你知道不知道,我心悦你已经很久了,奈何你已经有了家室,而我家不许····” 话还没说完,言明峰已经将她放到了床榻之上,她的话听在言明峰的耳中简直就是身热情动的毒药,再加上她的低语时口中的气息一直扑向了他的耳内,这让他彻底的沦陷在了她的温香软玉之中······ 林若娇在屋子的一旁,听着屋内雅间的声音,眼神有些玩味,床旁的寒露看向的林若娇,对着其点了点头,林若娇知道,一切都来的刚刚好。 酒楼外,赵家家主和赵家长子带着一批府内的侍卫,凶神恶煞的来到了酒楼处,刚刚环顾四周便看到了赵小姐身旁的侍女“怎么回事,湘竹呢?” 丫鬟见到老爷和大公子吓得颤颤巍巍的跪在了地上“老爷,大公子,小···小姐在····”说着就将手指向了楼上的雅间。 “还不快带路”赵大公子面色冷峻,语气森严的对着丫鬟道。 见状,丫鬟连忙起身,战战兢兢的带着赵家家主和赵家大公子就往楼上雅间的方向走去。 这赵家在齐凉的势力与言家是旗鼓相当的,赵家家主赵业城,是齐凉当朝一品太尉与言弘德这个一品丞相同样是位列三公,所以对于言家他赵家是不惧怕的。 赵业城一共有两子一女,长公子赵恒是齐凉当朝正六品骁骑尉,比起璃王府长子元子轩在兵部从六品的职位还高出一等,二公子赵怀,是齐凉文举的探花郎,嫡女赵湘竹则是还是刚刚及笄还在待嫁闺中。 今日赵业城自侍卫口中听说自己的女儿竟然与言家长子言明峰酒楼中私会,立刻火冒三丈,带着自己的长子和府兵就来到了侍卫口中所说的酒楼。 一路上,赵业城便想着,若真是事实即便是给她送到外面的庵子,也不会让她嫁给言家做妾。 言明峰早有妻妾,惦记上赵湘竹已经不是一时一日了,言家早有想与赵家联姻之意,但赵家百般拒绝,让言家颜面尽失,虽然两家一直维持这表面上的和谐,但内里其实早就已经分道扬镳了,而这些当然对于言、赵两家都是机密,就连沈为止都是不得而知的,没想到今日竟然能被林若娇无意中得知,这也认定了她心中的猜测,氏族,不一定都是齐心的。 随着声音的越来越近,林若娇眼中的冷意就越来越变得阴寒,她在雅间之内能清楚的听到赵家人的气急败坏之声和赵家长公子推门进入雅间之内的声音····· 床榻上的人见房间门被踹开,本已褪去了上衣的言明峰慌忙之中跌下了床榻,手足无措般的将自己已经扔在了地上的长衣拾起。 而赵家长公子在进门后看到的情景就是言明峰在地上狼狈的找着衣衫,床榻之上自己的妹妹衣领处已经被他揭开,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赵恒见此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愤怒,他上去一脚就对准了刚刚站起身子,衣衫凌乱的言明峰“你这个混蛋” 言明峰由于还在惊慌失措之中,根本来不及躲避,硬生生的被赵恒一脚踢的跌落在了地上。 门外的赵业城听到了雅间之内的声音,激愤而入。 眼前的景象让他羞的一张老脸通红,而就在此时,床榻之上的赵湘竹也清醒了了过来,她缓缓的起身,睡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就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忽然看到言明峰衣衫不整的站在了雅间之内,她即刻紧张的看了看自己,香肩半露,衣不蔽体,这一切都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急忙将一旁的被子,惊惶的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的全身包在了被子之下,哭声渐起······ 第九十七章 分裂 酒楼外冷冽的北风肆虐而起,呼呼的风声,让窗棂在狂风呼啸而过时发出阵阵“噼啪”的声响,还在雅间内的人听闻这样的风声,心中有些惧怕。 林若娇就在外面这样的冷风之中,坐在雅间内,口中品着热茶,耳中听着那边的声音,她唇角勾出弧形的笑意,慢慢的变成了鄙夷。 另一边的雅间内,早已哭的泣不成声的赵湘竹已然蜷缩在被子里,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虽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可如果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她就只有两条路,一个就是嫁给言明峰做妾,第二就是送去外面的庵子,这两条无论是哪一条她都是不愿的,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哥哥,期望他们可以帮自己解决这突如其来的麻烦。 “言明峰,你数次来我赵府提亲,我是怎么与你说的,就算你许湘竹平妻的位置我也不会将湘竹嫁于你,你这是心存不满,索性想生命煮成熟饭是吗?” 赵业城的双眼已经气的通红,额角青筋暴起,好似现在就恨不得一刀杀了言明峰。 闻言,言明峰愤然起身,捂着自己的刚刚被踢的胸口处,不屑的看着站在屋子内的两人,他本就是言家大公子,言家权倾朝野,他也有恃无恐,刚刚见到他们进来时的慌张已然不见。 “赵业城,我看上你女儿是你女儿的福气,虽说你赵家和我言家一样,那又如何,告诉你,我还没怕过谁” 赵业城本就怒不可遏,听到这样的言明峰这样的话,简直要气得怒火攻心,没成想,言明峰看了一眼在床榻上萎缩的赵湘竹,继续道“既然事情如此了,那我也认下了这门亲事,但是平妻就算了,进门之后还是妾室。” “混蛋”赵恒已经极力的压制自己的脾气了,没想到这言明峰竟然如此大言不惭,竟然要他的妹妹做妾。 赵恒瞬间出掌,掌风好似伴随着外面的北风呼啸而过,此时的言明峰也已经气定神闲,见赵恒出掌,他快速的做出了反应,一个退步手腕一划,便于赵恒在这雅间内厮打起来,言明峰还在楼下的随侍听到了楼上的打斗声音,立刻冲了上去,在房间门口快速的拔刀,而早已站在门外的赵家护卫见此也纷纷亮出了兵器,与之对持。 没有主子的意思,双方都不敢做进一步的行动,毕竟是关系言、赵两家,一旦处理不好,别说他们两家会分崩离析,就连他们的小命都会不保。 “好了,还嫌不够丢人吗?”床榻上的赵湘竹看着哥哥为了自己与言明峰厮打,虽说两人武功不相上下,但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她不想事情在发展下去,哭喊着“让他走,求你们让他走。” 心疼妹妹的赵恒见到这一幕噶然间收回了准备再次出掌的手,言明峰发现了这样绝好的机会,一脚正好踢在了赵恒的胸口。 在赵恒退了几步后,唇角渐渐流出的血渍,他狠狠的看着言明峰,若不是妹妹要求,今日他一定废了他。 赵业城看着自己床榻上的女儿,心都快碎了。 “言明峰,我赵业城今日代表赵氏一族正式与你言家分裂,日后路桥各归,不闻不问·····” 雅间隔壁的林若娇将茶杯轻轻放在桌子上,轻笑起来,这样的笑是那样的动人心弦,简直犹如春风拂面一般,能给人在这寒冷的冬日里一股温暖之意。 一切都在按照她的局在走,那下一步就是让言明峰在这京安城中声名狼藉了。 半个时辰之后,那边厢雅间的争吵之声在逐渐退去,在确定了他们离开之后,林若娇吩咐霜降,她们从酒楼的后门离开。 “王妃,这是什么意思?”霜降有些不解。 林若娇低眉“赵家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打发的,我若是没猜错,这会已经有人在门口盯着自这间酒楼出来的人了。” 寒露走到窗前,悄悄的将雅间的窗户开启一条缝隙,果然看到楼下赵家的几个侍卫站在冷风中,守着酒楼的门口。 她即刻将窗户关上,走到林若娇的身旁,道“王妃,他们真的在楼下安排了人。” 林若娇轻蔑一笑“这两家回去一定会将事情盘查一边,但···就算是盘查清楚了,知道言明峰是被冤枉的,那也挽回不了他们两家决裂的趋势了。” “王妃真是聪明”霜降在一旁想夸奖,但她不知,其实林若娇心中是十分鄙夷自己这样做的,毕竟这样的事是关于一个姑娘家的清白,但她如果不这么做,元子轩的仇就没办法报,所以她必须心狠。 自后门而出,刚刚掀起车帘准备回府,却看到沈为止安然自得的坐在了她的马车之内,双手凑近了马车上的碳炉附近,好似已经等了许久。 “你怎么来了” 刚刚看到沈为止她还有些怔愣,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她进到马车之内,坐在了沈为止对面的方向,手中的暖炉早已凉透,虽然自后门走出不远就是马车,但她还是冻得双手有些微红,顺势她也将纤细的双手放在碳炉之上。 沈为止看着她冻得有着发红的双手,心中不知是何种滋味,他故意撇开眼睛,幽幽的开口,道“今日的事情···之后你打算如何?” 林若娇看着碳炉之上被烧的通红的炭火,这样的暖意也没有让她眼神中的寒意褪去。 “既然做了,为什么还要放过他呢?” 沈为止挑眉,懒洋洋的直接身子向后倾倒,竟然侧身躺在了马车的座椅之上,有些玩味的道“那就让他身败名裂好了。” 林若娇轻笑“不止”她双手离开碳炉,放在了膝前,看着沈为止“我大哥身上所受的伤,我要让他百倍的偿还。” 语气的中透露着阴寒的狠辣,林若娇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天真的少女了。 “明日便是除夕,过了年你就在府中安心待嫁吧”沈为止不以为然的开口,让林若娇一愣“什么?” 见她好似对婚事根本毫不在意,沈为止忽然起身,看着林若娇,道“在过十七日你我便要成婚了。” 林若娇冷然“我知道” 依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别家的少女待嫁都是一副满心期待又娇羞的样子,而她的冷漠,让沈为止有些心寒,虽然自己知道这只是结盟,但他的心却好像被一块大石压着一般; 车还没有到璃王府,沈为止便叫人停下了马车,下车之后他带着在车外一直跟随的高焰,大步迎风的走在了这样冷冽的寒天之中······ 第九十八章 除夕 爆竹声中,一年即将过去,辞了旧岁,便迎来了新的一年,这日一清晨林若娇早早的便起了身,在妆台前坐下,让霜降和寒露给自己梳妆打扮。 寒露一边给林若娇侍弄着头饰,一边道“王妃,今早我们的人来报,昨日言大公子回府之后就被言丞相关进了祠堂,随后言丞相带了不少礼物登门谢罪,还要许赵小姐长媳平妻的之位,但刚到门口便被赵家人轰了出来。” “是啊”霜降道“听说言丞相在北风里站了一个多时辰,当时的样子狼狈极了。” 林若娇看着寒露给自己插的发钗,道“这支太艳了,换支素的吧。” “言家现在无论做什么都难消了赵家的火气,言弘德昨日去赔罪还让他吃了闭门羹,看来他也是急了。” 霜降看了看寒露给林若娇带的发钗,道“王妃,今日是除夕还是带点喜庆的吧。” 林若娇暗下了眸子“对于别人今日是除夕,对我来讲,这是第一个我没有家人陪伴过的除夕,我拿什么喜庆呢?” 说着,她身下的双手又紧紧的攥成了双拳。 青鸾和语鸢站在一旁,她们知道林若娇的想法,对于她来讲这个年会何其痛苦。 寒露见林若娇的表情,立刻用手肘碰了碰霜降,看着林若娇道“王妃,来人还说赵家昨日让言丞相孤守门外之后,连夜派人将赵小姐送回了老家。” 林若娇抬眸“无事,反正我们也不会利用赵小姐的名声做什么,昨日让你们传出去的话,都传出去了吗?” 寒露和霜降齐齐的点了点头“传出去了。” 看着镜子中已经被霜降打扮的亭亭玉立的自己,林若娇起身,道“那好,那我们就等着吧,相信这个年言家是过不好了。” 其实林若娇料的没错,这个年对于言家来说简直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京安城内谣言四起,说言家的大公子看上了一家的姑娘,原来许了人家姑娘平妻的位置,但人家姑娘不愿,他就强行要了人家的姑娘,事后竟然将许诺平妻一世抛到脑后,直接要让人家姑娘做妾,姑娘不应,一时间想不开,离家出走了。 这样的传言,因为没有指名道姓,赵家不可能不打自招,帮着言家去澄清谣言,他们躲还来不及,而言家想尽了办法要压制传言的发展,但越压制传言越盛,甚至到了最后竟然演变成了强要了人家姑娘后,人家姑娘羞愤难当,自杀了。 当林若娇知道这些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夜一家人守岁的时候,慈雅居内,忠贞公主高坐在上,璃王和璃王妃坐在右侧,而伤以见大好的元子轩也出了屋子一同来到了忠贞公主这里守岁,元子轲更是缺席不了这样的场合。 林若娇看着这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心中暗自伤怀,本想借着困意离开,但璃王妃看着她心疼的道“今年是第一年一家人守岁,雪儿陪陪母妃可好?” 无奈,她只能坐在这里。 “父王,今年的元朔日您可还是要进宫参加宫宴?”元子轩开口。 “宫宴?”林若娇看向元子轩的方向“每年都会有吗?” 元子轲打混,道“嗯,每年都有,父王每年也都会带着我们一起去,今年母妃大好了,想来父王也会有安排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一声高宣“传圣上旨意····” 屋内众人纷纷起身,就连忠贞公主都被王嬷嬷搀扶着走了下来,跪在了璃王身边,众人之前; 门外一个传旨的内侍监高举圣旨入内,看着跪地的众人,道“璃王,陛下圣旨” 璃王颔首“臣,接旨。” 内侍监将手中明黄色的圣旨打了开来,高声宣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除夕之夜乃一家团圆之夜,璃王失踪爱女元殇雪以认祖归宗,实乃可喜可贺,朕与璃王同喜,今日特赏赐璃王宫内御膳特此恭贺璃王,爱女归来之喜,另,元朔日宫中宴请,璃王可带家眷随行,钦此。” “臣,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璃王叩首,屋内的众人也都纷纷谢恩。 送走了内侍监,璃王端着圣旨交到了一旁官家的手中,对着林若娇道“明日,随父王一同进宫赴宴。” 璃王妃笑笑“这可是雪儿第一次正式的出现在宫宴上呢,明日母妃可要好好的为你打扮一番。” 林若娇笑笑,没有回话。 “明日,你也打扮一下,穿上朝服,同去吧”璃王看着璃王妃的笑,心中也是宽慰的很。 很显然,璃王妃被这样的一句话弄的有些惊诧,她看着璃王,有些不敢相信她刚刚听到的话。 元子轩和元子轲也都惊疑自己的父王今年竟然会带母妃去,纷纷乐不可支“母妃,今年我们可以一起去宫宴了。” 璃王看着璃王妃“怎么,你不高兴吗?” 璃王妃眼角已经有了泪痕,她激动的道“不,不是,只···只是没想到。” 忠贞公主在一旁笑道“同去,这么多年你也吃够了苦头,现在雪儿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去的。” “是,母亲”璃王妃颔首。 元子轲悄悄的来到林若娇的身旁,小声道“妹妹,明日你可得打扮的好看一些,这京安城中可有不少官家小姐双眼等着明日见你呢?” 林若娇挑眉“二哥这是何意?” 元子轩笑道“他的意思是说,这熠王长相俊美,又文武双全,温文尔雅又不是傲然之气,所以在齐凉是不少女子梦中之人,妹妹你轻而易举的就成为了熠王妃,有许多女子等着明日想见见你这位熠王妃的真容呢。” 林若娇无奈,摇了摇头,心道‘这熠王妃又不是我愿意当的。’ 璃王妃拉着林若娇的手,道“雪儿不怕,明日有母妃在,即使他熠王再好又如何,你若是不愿,母妃明日就帮你退了这门亲事。” 这句话惹的在场的众人一片惊异。 璃王更是,道“这玩笑可开不得,圣旨已下,那已经是定下的事情了。” 璃王妃看着林若娇“那有什么,只要雪儿不愿意,明日我就是殿前告状,也要退了这亲事。” “母妃,妹妹没说不愿意啊!”元子轲有些叫苦不迭,他是真怕这婚事毁了,他还期望这那高傲的沈为止叫他一声舅哥呢。 元子轩也急忙道“母妃,这玩笑可开不得。” 忠贞公主急忙笑道“好啦,好啦,雪儿是愿意的,你看看那小脸,红的跟颗苹果似的了” 闻言,璃王妃看向林若娇,确实,她双颊微红,道“那既然雪儿愿意,母妃也高兴。” 林若娇无奈,这脸红明明是屋子热熏的啊,不过,嫁给沈为止能报仇,这点她倒是愿意的,明日的宫宴,看来自己要小心一些了,毕竟她已经成为不少人的眼中钉了········· 第九十九章 宫中盛宴 元朔之日,未时末,刚刚午休而起的林若娇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璃王妃早早的就站在自己的床边笑意盈盈等着自己起床,她有些心惊,有些尴尬的笑笑“母妃,您这时辰怎么回来了。” 璃王妃笑道“雪儿,今日是你第一次入宫参加宫宴,母妃不放心她们给你装扮,特意过来看看。” 林若娇心底叹息,这宫宴对她来说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为了璃王府的众人,她还是要庄重一些“母妃,她们给我装扮就好。” 璃王妃一边拉着林若娇自床旁起身,一边道“雪儿,今日还是母妃给你装扮吧。” 林若娇无奈,看着自己已经被璃王妃拉到了妆台旁,她只好笑笑“那就劳烦母妃了。” 青鸾四人站在一旁,七手八脚的帮着璃王妃递钗环和胭脂水粉,忙的不亦乐乎,林若娇就只是闭着眼睛,任凭着她们在自己的脸上,头发摆弄。 好似过了很久,听到璃王妃的一声“好了”,林若娇才睁开双眼,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美而不娇,艳而不俗“多谢母妃” 她一直喜欢清丽,淡雅的妆容,今日这样的盛装打扮她自是不喜的,看着璃王妃满意的神情她实在不好再说些其他。 这样一装扮,便到了进宫参见宫宴的时辰,璃王府众人乘着两辆马车,往齐凉皇宫的方向走去。 马车内,元子轩和元子轲同林若娇做在一辆马车之上,元子轲打趣的看着林若娇,道“大哥,你说妹妹今日的装扮是否能称得上是我齐凉的第一美人了。” 林若娇白了元子轲一眼,却听到元子轩道“确实,妹妹的美貌在齐凉自是无人能比的。” “大哥”林若娇被他们兄弟两人这样一说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怎么连你也这般的开我的玩笑。” 元子轩面上笑笑,但确是很认真的再说“妹妹,这不是玩笑,你本就生的奇美,你二哥说的很对。” “看吧,大哥都说”元子轲得了元子轩的帮助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林若娇无语,只能闭而不言。 “大哥”元子轲忽然正色的开口,道“今日宫宴,言家的人一定在场,到时你····” 元子轩沉下眸子,想了想,道“无碍,我可以应付。” 林若娇看着这兄弟二人,她知道今日言家的人必在,也在知道沈为止不会任由言家人猖狂,所以她并不在意。 这齐凉的皇宫之前她白日里沈为止带她来过,也是那日她被璃王带回了璃王府,而这次,是她第二次来,也是第一次在夜幕之下走入这座巍峨雄壮的大殿之中。 “璃王到,璃王妃到”随着一声高宣,璃王府一行人步入了宫宴的大殿之中。 大殿内的众人纷纷随着声音望去,他们心中都是十分惊奇,一是这许多年来听闻璃王妃患有失意之症,璃王从不曾带她出入任何宴请,今日怎得这般出奇?这二便是都听闻璃王自幼失散的女儿被寻回,他们纷纷想瞧瞧这璃王的女儿是何等的姿色,竟然能被陛下赐婚给熠王殿下。 当然,这大殿之中不少的官眷是因为第二个因由翘首期盼,在她们心中熠王风姿卓越,英俊不凡,这璃王之女何德何能,竟能嫁进熠王府,还是熠王正妃之位。 目光寻去,见到璃王和璃王妃两人一身齐凉暗红色宫装并肩而行,璃王气宇轩昂,璃王妃雍容华贵,简直就是一对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而在他们身后的便是璃王的三位子女,元子轩贵为璃王世子,贵气天成自是不比多言,元子轲在齐凉早就有风流才子之称,所以潇洒倜傥,无人能及。 在他们两人中间,一位少女仪态万千的随着璃王府一行人步入到大殿之中,她修长的身姿上,穿着淡粉色绣着玉兰花的罗衫,下着月白色百褶裙,那瓜子脸,肤嫩如凝脂,肌白如雪玉,清淡的妆容,使得两颊润色的像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一般,白中透着红润,簇黑弯长的眉毛,似有黛又似无黛,浓密而又卷长的睫毛下,一双眼如秋水一般清澈动人,细看之下又宛如星辰一般闪着璀璨的光芒,樱桃般红润的唇,在这样的肌肤之下更显嫩艳,蔷薇色的绾带将她如墨的发丝绾起,让本就乌黑飘逸的长发,散发出一股飘然之气,长发及腰,月明步摇对称的插在了她的发髻之中,在她莲步微抬中轻摆而动,竟添加出了一种亦真亦幻的美,双手交叠与下腹处,露出纤细的手腕,只见那手腕之上带着一个羊脂白玉的玉镯,温润,清透,散发出不言而喻的清丽,这样的一身装扮相得益彰,不过失,不淡雅,恰好的让她展现出了她原有的美。 大殿之内众人的目光均被这个少女所吸引,仿佛只要有她在,整个大殿内的所有女子都以暗淡无光,也正是这样的美,遭到了不少人的嫉妒和白眼,但林若娇仿若没有见到一般,只是随着璃王和璃王妃自她们该有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刚刚坐下,元子轲就悄声的对着林若娇打混道“看吧妹妹,我就说,今日你一定是齐凉最美的女子。” 林若娇无奈,刚想说什么,便听到内侍监高宣“陛下驾到,郭贵妃娘娘驾到,熠王到” 大殿内众人起身,恭敬施礼“参见陛下,参见贵妃娘娘” “熠王殿下万安” 稍等了片刻后,大殿之上传来一个极其威严的声音“众卿平身。” 待林若娇起身之时正巧对上了站在大殿之上,皇帝旁边沈为止的那双眼睛,他似有惊讶的看着她,唇角玩味的勾笑。 这时,林若娇的耳中却听到了几句自己身后几人的窃窃私语之声。 “熠王殿下笑了,他笑了,你看到没有!” “看到了,竟然笑了,这许多年的宫宴他都没有笑过,没想到笑起来也是这般的好看!” 林若娇心中有些鄙夷‘这些女子都是看皮相的吗?’ 不过,更让她起疑的是,这场宴会之内竟然没有皇后参加,她看向元子轲,想寻求心中的答案,但好似元子轲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目光,而是直直的看向了对面,林若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她明白了,那是言氏的一族的位置,言明峰正坐在言丞相的身后,林若娇心底冷然‘没想到言丞相今日竟然还会让你出来,这样看来倒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第一百章 比舞(上) 元子轩注意到了林若娇的眼神,他凑近了她一些,小声道“妹妹,今日不可莽撞。” 林若娇侧头,对着元子轩笑笑“大哥放心。” “对了,大哥,今日盛宴为何皇后没有参加,这应该不合规制啊?” 元子轩低头,用手挡住了自己的唇,悄声的对着林若娇道“皇后早已仙逝,陛下自皇后仙逝之后就再没有立后了,即便朝中大臣如何进言,陛下都再没有立后的打算。” 林若娇有些不解“为何?” 元子轩摇了摇头,继续道“这点外人不知,你倒是可以问问熠王。” “熠王?”林若娇有些吃惊。 “嗯”元子轩道“熠王是陛下与皇后唯一的儿子,他自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这些都是皇家内围之事,我们做臣子的,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元子轲好似听到了林若娇与元子轩的对话,他也凑了过来,道“妹妹,咱们齐凉的陛下与皇后伉俪情深,自皇后仙去后,陛下就再无立后,一是为了怀念先后,二是为了我那妹夫。” 说着就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林若娇有些鄙夷,但还是继续听着他说下去“当年皇后突然仙逝,我那妹夫年幼,陛下怕再立皇后会让我那妹夫心生怨恨,所以,直到现在都没有立后。” 元子轩瞪了元子轲一眼,道“你别胡说,到时候妹妹真的信了。” 林若娇挑眉,元子轲这些不尽不实的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她也不知,但上次进宫见沈为止和齐凉皇帝的关系并不是那般的亲昵,就连对待后宫的嫔妃也是如此,而这后宫中的嫔妃都好似怕了他一般,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恐怕,这些问题的答案,只有沈为止能告诉自己了。 随着齐凉皇帝宣布宫宴开始,鼓乐之声渐起,一群舞姬鱼贯而入,翩翩起舞,林若娇的心思却没有在其中,正要想着什么办法羞辱言明峰的时候,身旁来了一个少女。 “宸栎郡主安好” 林若娇抬眸,这少女容貌算的上清丽,好似明珠生晕一般,美玉而琢,眉目之间竟然有些书卷之气“你是?” 少女莞尔一笑,道“我叫于妙,是于扬的妹妹。” 林若娇微微一笑“于小姐安好” 于妙看着如画中之人一般的林若娇,惊叹道“你真美,哥哥说你美若天仙我还不信,昨日听哥哥说你也会来这宫宴,我求着哥哥带我来的,就是为了看看哥哥口中的美人到底长的什么样?” 元子轲见到于妙,一脸的不屑“你哥口中有不美的人吗?” 于妙白了一眼元子轲,道“你别胡说八道,我哥眼光可高着呢,自他口中夸赞的美人可真没有有,唯独宸栎郡主。” “哦?”林若娇第一次听到家人以外的人说自己,她倒是十分的好奇。 于妙拉着林若娇的手,道“宸栎郡主,听哥哥说你马上就要嫁给熠王殿下了,是吗?” 林若娇看着她,她不过十二三年纪,天真烂漫,实在可爱“嗯,是。” “真好”于妙笑道“你能嫁给熠王殿下,你都不知道这齐凉有多少女子羡慕你呢。” 林若娇刚低眉失笑,却感受到来自大殿对面的一种目光,她余光看去,应该是言氏一族的方向,没有多做探究,她便收回了余光。 说了几句,于妙就被于夫人硬拉着坐回了原本的位置,临走前还道“你成亲那日我一定去。” 林若娇轻笑,刚刚坐下就用清冷的目光直视着言氏一族的方向,她想探查刚刚那目光的来源,但当她看过去时,那道目光早已消失不见。 一曲毕,舞姬尽数褪去,一个女子的声宛若空灵般响起“陛下” 众人望去,是言家的方向,女子身穿碧绿色长裙,娇媚无骨,三分入艳,气若幽兰,肤若凝脂,看在林若娇的眼中,这也是以为脱俗的美人,随后,便见她对着齐凉皇帝施礼,听着她道“启禀陛下,臣女听闻璃王爱女被辛苦寻回,臣女十分想认识这位遗失在沧海的明珠,不知陛下可否应允。” 林若娇眸子冷然,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便是那言氏的嫡女,言婷儿,看来是来者不善,她自是也不惧怕,还未等齐凉皇帝开口,她便起身,与此同时她看向了沈为止坐的方向,见他眸子冷寒的盯着言婷儿,好似充满了敌意,她不知沈为止为何有那样的神色,但眼下,她只能轻步上前。 “这位姑娘安好,我便是元殇雪” 言婷儿眸下一惊,她想到了好几种元殇雪会娇拒,惊怕的神情,可唯独没有想到,她不但从容不迫,仪态大方,就连长相都是如此的绝尘,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一旁的言灵儿,道“没想到,你就是那宸栎郡主啊?” 齐凉皇帝高坐在上,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林若娇余光看了一眼言丞相,她便心下了然,看来这言家姐妹是想今日给自己难堪,她唇角微微含笑“原来是言二小姐,那只玉钗你带的可好?” 言灵儿看向了自己的三哥,又转回头看着林若娇道“我三哥说你应该是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我看应该不尽然吧?”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林若娇有些失笑,这丫头是不是傻,她是真的不明白她嫡姐的意思吗? “言二小姐过谦了,我只是略懂皮毛。” 言婷儿见状立刻打断了言灵儿的话,对着陛下道“陛下,今日是元朔盛宴,不如我们来场比试如何?” 林若娇看着言婷儿,看来她是想维护妹妹,而顺着妹妹的话继续下去了,还以为她会固执己见想给自己难堪,没想到竟然提出了比试,看样子是想换个玩法了。 齐凉皇帝兴致勃勃的看着站在大殿下的几个女子,道“哦?朕倒想看看,你们想比试什么?” 果然,听到言婷儿继续道“别的就算了,今日是元朔我们就比舞如何?” 齐凉众人皆知,言婷儿的舞姿宛若天仙一般,无人能比,乃是齐凉人人传颂的舞技,今日用她竟要用她所长,与宸栎郡主比试,这倒是稀奇,众人心中已有胜负,但还是期盼这这场比舞。 言婷儿挑眉“陛下,这比试自然是有输有赢,今日臣女立下个规矩如何?” 齐凉皇帝笑道“你想怎么比?” 言婷儿不屑在一旁低眉而立的林若娇,道“输了就要让出熠王妃的位置······” 第一百零一章 比舞(下)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大殿内的众人实在没有想到这言婷儿竟然如此大但的要求以熠王妃之位做赌,齐凉皇帝眸子意味不明,林若娇看向沈为止,见他眸子的寒意更深了,这是言婷儿在众目睽睽之下逼迫林若娇,若是不应那以后林若娇这熠王妃不但会被人诟病,就连沈为止都会有些难堪,若是应下,赢了还好,可要是输了就彻底输掉了熠王妃的位置···· 在大殿内的众人都纷纷看向林若娇,不知她是否会应下这场比舞。 璃王妃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她见不得自己女儿被如此的逼迫,刚想起身,便被璃王死死的按了下来,悄声的道“让雪儿自己解决,若是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以后熠王妃这个位置带给她的一切,她都不可能承受的住” 璃王妃看着璃王“可是····”刚想再说什么,璃王对着璃王妃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再开口。 就连身后的元子轩和元子轲都在此时为林若娇捏了一把汗,她到底会不会应下? 齐凉皇帝开口“这···可是要违背朕的圣旨了。” 闻言,林若娇心底冷笑‘眼下之意是你也同意了’ 言婷儿听到了皇帝的话,含笑看着林若娇“怎么,不敢比吗?” 林若娇宛然,看着齐凉皇帝,微微福了福,道“陛下,若是赢得人可以得熠王妃之位,那输的呢?” 站在一旁的言灵儿笑了起来“元殇雪,你这还没比就直接问输的,看来你是不会舞技吧。” 林若娇放若天真的看着她们姐妹二人,道“先问清楚,总不至于输了还不知道惩罚的好,毕竟这熠王妃的位置只属于我。” 在殿内的所有人,包括这言氏姐妹二人均被林若娇这番言语弄的十分惊讶,当此话落入沈为止耳中的时候他竟然眸子一暖,唇角微微扬起一种得意的笑意。 “既然你这般有自信,那赌输的人甘愿进入寺庙一年为我齐凉祈福可好?” 言婷儿的这个赌约可谓是奇中之奇,她这是势在必得,林若娇心底轻笑,看了一眼大殿之上的皇帝,道“那就还请陛下裁决,如何?” 这是应下了比试,齐凉皇帝本以为林若娇会婉拒,甚至借机逃走,没想到她真的应下了,神色中带有一丝好奇,道“好。” 言婷儿鄙视的看了一眼林若娇,走过她身边时,悄声道“记住,熠王妃的位置,今晚将会属于我。” 林若娇倒是没有想掩饰的意思,高声,道“这恐怕,会让言小姐失望了。” 这样的挑衅在言婷儿看来简直就是侮辱,但她刚要说什么,便听到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郭贵妃开口,道“不知,谁先来呢?” 言婷儿转过身,看着郭贵妃道“回娘娘,既然比试,那就我先来吧,毕竟这宸栎郡主刚刚回到璃王府,还不知我们比试的规矩。” “好,那本宫就看着你们二人的舞技谁比谁更高一筹了。”郭贵妃开口,眼神却是讥讽的看着林若娇。 “那就请言小姐先来吧”说完林若娇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静静的恭候着。 璃王妃见女儿归来,生怕女儿心中会有负担“雪儿,你····” 林若娇看出了璃王妃的担忧,轻轻的拍了拍璃王妃抓住自己的手“母妃,不用担心,我没事。” “女儿都说没事了,你放心吧,她不是莽撞的孩子”璃王在一旁宽慰。 璃王妃只好叹了叹,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元子轩和元子轲十分紧张的看着林若娇,元子轩道“妹妹,你有把握?” “是啊妹妹,你若是输了,可不仅仅是你,还有整个璃王府呢。” 林若娇头一次见到元子轲这般的紧张,看来这次比试真是事关重大,她笑笑“放心,我还要替大哥讨公道呢,我今日得让这言家知道什么叫做偷鸡不成蚀把米” 闻言后,两人见林若娇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本就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今日林若娇只带了寒露进宫,但这会儿她只能在殿外守着,无奈她对着元子轲道“二哥,你去让寒露在角门等着我,我有事让她去做。” 元子轲知道妹妹吩咐的事情定当与比试有关,听了林若娇的话后立刻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而此时言婷儿已经换好了舞衣,开始了她的舞蹈,凤飞九天。 林若娇心中冷笑‘言婷儿啊,这是你自己找事,可不是我先惹你的,后果,你自负好了。’ 只见言婷儿纤细的腰身在鼓乐声中开始舞动,一举手一投足尽有仙欲之态,让本就娇媚的容颜在这样的舞蹈当中更显的柔弱无骨。 看着这样的舞蹈,林若娇自若的喝着茶水,在场的众人都以为她会在见到言婷儿的舞技之时会有退缩的意思,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淡定自若。 言明朗坐在对面,眼神一直似有似无看向林若娇的位置,他没想到那日所见清丽之人竟然是璃王之女。 沈为止眸子根本没有看向大殿之中翩翩起舞的言婷儿,当林若娇迎上了他那双眸子时竟然有一瞬间觉得怔愣,他究竟在看什么呢? 就在大家还在感叹言婷儿的舞技精进了不少之时,舞曲之声悄然停下,只见言婷儿气喘吁吁的上前颔额。 齐凉皇帝拍手称赞“不错,言家长女舞技有精进了不少。” “是啊陛下”郭贵妃一旁道“这婷儿的舞技当真是齐凉的一绝呢。” 言婷儿颔首“多谢陛下,贵妃娘娘夸赞,婷儿愧不敢当。” 林若娇在一旁缓缓起身,轻步走入大殿之中,看着齐凉皇帝,道“陛下,且等臣女更衣,去去便来。” “去吧”声音不似对言婷儿的温和,却带有一种陌生和疏离。 林若娇含眸,恭敬的施礼后,转身退了出去。 “王妃”寒露见林若娇走了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听见林若娇道“去准备一些东西,要快。”随后在寒露耳旁吩咐了几句后,寒露领命走了出去。 林若娇来到了一旁的偏殿,更换舞衣,这是一早她便准备好的,既然昨日哥哥们已经提醒今日定会有人心声极度,所以她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备下了许多东西,这舞衣便是其中之一。 进入到屋内,不多时她便已经穿好了衣服,将发髻垂下,寒露走了进来“王妃,殿下派人将王妃所需的东西都已经一一备好,还请王妃放心。” “嗯”林若娇点了点头,随后寒露便帮着林若娇装扮起来····· 第一百零二章 翩若惊鸿 “璃王,你女儿是不是怕了,怎么这么许久都没有回来啊?”殿内的大臣看时辰过了许久林若娇都不曾返回,故意讽刺的问向璃王。 只见璃王面上并无恼怒之色,道“小女更衣有些慢,还请多多担待” 元子轩和元子轲在璃王身后早已怒不可遏的看着刚刚说话的那位大臣,那是言氏一族的爪牙,竟然能在此为言氏出头,看来也是言氏受益的。 璃王妃身下的双手紧张的攥成了拳,频频的朝着门外望去。 璃王安慰道“别紧张,相信女儿。” 就在此时,整个大殿内的烛火都被内侍监一一的熄灭了,众大臣纷纷惊讶“这是怎么了?” 他们不时的环顾四周,想探寻究竟“为何要熄烛?” 就连言婷儿也是十分不解,这林若娇到底要玩什么花样? 齐凉皇帝眼中露出一丝狡黠,看了看沈为止,道“你搞得花样?” 沈为止不以为然“不是我。” 忽然,大殿之中烛火围绕,一个个的琉璃盏下都照着一只红烛,烛火将一个圆形的台子为了起来,从上之下,水晶珠帘围绕,微风吹动,清脆的声响与微风浑然在一起,好似天成,在红烛的映衬下,珠帘流光四溢,炫彩斑斓,而在珠帘之下竟然还有一把古琴,这似舞似弹,弄得在场所有人都纷纷猜测,这璃王之女究竟想表演什么? 言婷儿不解的看着这大殿中央,她手心在不知不觉中忽起一丝汗意,而一旁的言明朗眼中的似有期盼之感,这样的眸子落在沈为止的眼中,便是轻视一笑。 在众人还在惊叹这大殿之上的水晶珠帘之时,萧声渐起,荡人心弦······ 自大殿门外,黑暗之处,一身着月白影纱的少女翩然而入,轻柔的来到了珠帘之后;众人定睛细看,竟是元殇雪,她穿着月白影纱的舞服,宽大的腰带紧紧的束住了她本就纤细的腰身,青色长发如瀑布倾泻而下,映出她凝脂的肤色,刚想惊叹她的天人之美,就见她长袖漫舞无数的花瓣轻轻飞于珠帘之内,沁人肺腑的香气瞬间在大殿之内传开。 这首曲子悠扬,缓慢,听的在场众人如痴如醉,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顾盼流连,若仙若灵,她抬腕低眉,时而轻动长袖,舞出极为好看的弧度,腰肢柔软,芙蓉斜盼,这一舞,宛若惊鸿,翩若游龙,看的人叹为观止。 言婷儿本以自己的舞技为傲,当看到林若娇的舞蹈之时,瞬间失色,这女子不仅长得仿若天仙,就连这舞姿都是惊为天人。 言明朗在看见林若娇起舞后,眸子就一直变得晦暗不明,有时变得惊异,有时甚至是窃喜,甚至有时还有些失落····· 沈为止玩味的拿起桌子上的一只酒杯,唇角轻笑,看着大殿之中轻柔起舞的女子。 就在大家以为这支舞蹈就足以惊艳之时,没想到林若娇脚下一顿,长袖竟然直直的朝着古琴而去,刹那间,舞蹈与琴声,萧声混在一起,让人看得震惊不已,她们仿若才知,这舞蹈竟然能边舞边弹,还可这般与萧同奏。 璃王和璃王妃看着能做如此舞蹈的女儿纷纷惊讶,就连身后的元子轩和元子轲都讶异于林若娇舞技的登峰造极,没想到自己的妹妹舞技竟然如此之好。 乐声渐停,林若娇脚下的步子缓缓而动,最后轻立其中。 大殿之上烛火顺势而起,恢复了之前的一片通明。 “好”齐凉皇帝的一声惊醒了还再回顾刚刚舞蹈的众位大臣,一瞬间掌声哗然,林若娇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下因为跳舞而喘息的身体,随后小步上前,施礼。 “这一舞可算得上是齐凉之最了” 这样高的赞誉就连言婷儿也都是没有的,众人纷纷附和,就连一旁的郭贵妃也道“陛下,没想到这璃王之女舞蹈竟然如此精彩。” 林若娇颔额“多谢陛下,贵妃娘娘夸赞。” 元子轲上前,道“陛下,贵妃娘娘,既然有比试,那就有结果啊!” 这样的一声,惊醒了在场的众人,大家这才回忆起来,这是一场比试,一场关于熠王妃之位的比试。 沈为止眸子冷然的看着元子轲,唇角露出一丝的弧度,虽然好似不经意,但这一幕却被元子轲尽收眼底,他对着陛下施礼“参见陛下,贵妃娘娘” “你这小子,是在提醒朕吗?” 林若娇惊疑,这样语气竟然好似玩笑,她看了看元子轲,听他道“陛下应该给小妹一个公平,得决断才行。” 言丞相和言明峰看着言婷儿,眼神中的冷芒尽显。 言婷儿低头上前,她心中知道,这场比试她已经彻头彻尾的输了“陛下。” 齐凉皇帝看着下跪的言婷儿和站在她身旁的林若娇,道“你们两人舞技不相上下,在朕看来,都是不错的。” 林若娇心底冷凝‘这是什么意思?想要打圆场吗?这可不行’她刚要开口,就听到沈为止的好似山中清泉的声音响起“既然比试之前都说了是赌约,那言小姐就该愿赌服输,不是吗?” 没想到沈为止竟然丝毫不给齐凉皇帝面子,这样的言语让林若娇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齐凉皇帝面露尴尬,但还是道“那你说该如何?” 沈为止放下酒杯,起身竟然走到林若娇的身旁,轻牵起她的手,林若娇被他这样的举动弄得有些愣神,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他看着自己道“这场比试显而易见,本王的王妃赢了,至于言小姐····”他故意的顿了顿,丝毫没有看向跪在地上的言婷儿,而是看向了齐凉皇帝“既然刚刚赌注已经说明,那就请言小姐明日起就到城外的寺庙里住上一年,为国祈福了。” 林若娇在心底简直要为沈为止拍掌叫好了,这样丝毫不给言氏面子,直接让人家的嫡长女住道寺庙里去,天底下也唯独有他这般不怜香惜玉了。 “陛下”言弘德自位置上起身,来到了大殿之中。 林若娇眼神之中瞬间充满了讥讽的笑意,这是看自己女儿吃亏上阵帮忙来了。 言弘德恭敬的对着齐凉皇帝施礼,道“小女年幼,还不更事,请陛下切莫见怪。” 见言丞相都替自己女儿说话了,璃王自是不甘示弱的,他也步行上前,道“陛下,既然愿赌就该服输,还请陛下圣断。” 在场的人见状都大气不敢再出,看着这眼前的一切,不知陛下会如何处理······· 第一百零三章 解围 林若娇注意到齐凉皇帝的表情,面上虽然冷凝,但眸子却好似能看清一切,看来他已经有了决断。 沈为止的手一直牵着她的手不曾放开,林若娇瞬间觉得被他这样牵着很是安心,但那也只是一瞬间,但跟她清醒过来的时候,瞬间将手抽了回来。 注意到她的举动,沈为止玩味的看着她,眼中却有一丝失望之色。 大殿之上,就在两家人僵持不下之时,竟忽然有人开口道“启禀陛下,言小姐刚刚已经定下赌约,就该承受着输了的结果。” 众人寻声望去,竟然是赵家的嫡子赵恒。 林若娇低眉,眼中竟有一丝笑意‘能有如此打压言氏的机会,赵家怎么可能放过。’ 见赵家都帮着璃王府,齐凉皇帝眼中竟然有一丝疑惑之色,他不知为何原本与言家齐心的赵家竟然会突然偏帮璃王,难不成有什么隐情是他不知的?身为帝王他不允许有自己毫不知情的事情存在,他的眸子在两家人身上探究。 元子轲好似想起了什么,在任何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开口,道“言丞相,你还有心思管你的女儿,这几日京安城内可是盛传你儿子强抢民女,还致人于死地的事情啊!” 闻言后,在场众人大惊,谁都没有想到元子轲竟然会说出这几日言家拼死想按下的事情,齐凉皇帝眸中忽闪而是,他看着言弘德,道“可有此事?” 言丞相立刻下跪叩首“陛下,绝无此事,还请陛下明察。” 元子轲冷笑上前“启禀陛下,这几日言丞相府可是忙的很,到处想压制这传言,可不知为何,这传言竟然传的有鼻子有眼儿,恐怕这几日言丞相也是担忧至极了。” 齐凉皇帝深深叹息了一声,还在一旁的言明峰立即上前,在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元子轲后,下跪“启禀陛下,臣没有。” 其实林若娇本意不是让元子轲说出这番事实,她已经安排好了人去将此事说出,毕竟若是话自璃王府的口中说出那定然是明摆着为难言家,之前璃王府与言家的关系便是一直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可如今这层窗户纸被元子轲捅破,这到底是璃王授意的,还是他自己故意为之呢。 正想着,就听璃王道“元子轲,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下去。” 元子轲正要说什么,见到自己父王的眼神,便悻悻的退了下去,林若娇心下了然,这是元子轲自己的意思,可他竟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破坏了两家一直以来维持的表面和谐,看来他也是因为元子轩的伤气急了。 当她看向赵恒之时,她也明白了赵恒出来的目的,他就是要言家难堪,既然解决不了言明峰,那就先拿言婷儿开刀,仅此而已,可现在事情以被捅出,他为了护着自己妹妹的青白自是不会将事情和盘托出,那这一把火,该谁来加呢? “有意思,本王听到的传闻可比这要精彩的许多呢!”沈为止突如起来的话让林若娇有片刻的吃惊。 “言丞相”沈为止移步到言丞相的身旁,冷道“前几日本王无意中查到,你这长子私下派了你府中的护卫当街行凶,这事情你可知晓?” 言弘德老谋深算,他怎么可能不知言明峰动用府中护卫伤了元子轩的事情,但眼下为了保住言明峰他只能否认“熠王殿下怕是弄错了,这几日长子连府门都不曾出过,怎么会派人当街行凶呢?” “哦?”沈为止料到了他会如此的狡辩,他也不急,只是道“那···当时本王赶到现场之时,便发现了一块掉落的令牌,上面可是赫然的写着你言府几个大字啊!”说着就在怀中掏出了一枚令牌,亮到了言丞相的面前。 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言弘德,自是外表处变不惊的样子,看着沈为止手中的令牌,道“熠王殿下,下官府中的令牌任何一个下人都会有,也会有丢失的情况发生,不然下官回去查查,是不是府内的下人不小心丢了,反而到了那个奸人之手呢?” 听着言弘德的话,齐凉皇帝心中已然明了了事情的全部,他不想在让沈为止查探下去,道“言明峰行为不端,官降三级,以示惩戒。” 圣旨一下,众人便不能再有多言,沈为止看着言弘德轻笑“那···你就收好了你言府的令牌吧”说着就将言府的令牌扔到了言弘德的手中。 随后齐凉皇帝又道“言婷儿,你有赌约在先,既然输了就要愿赌服输,自去寺里住上一年,为国祈福吧。” 众人领旨,就在林若娇转身要回到桌位之时,见到言婷儿恶狠狠瞪着自己的目光,她宛然一笑,这样的笑,在言婷儿看来是那样的讥讽至极。 鼓乐之声又起,可众人的心境已于刚刚大有不同······ 出宫的路上,林若娇挽着璃王妃的手,只见璃王妃笑意满满“雪儿啊,你是何时学的这般好的舞技,简直让母妃引以为傲啊!” 林若娇低头不语,一旁的元子轲凑了上来“是啊妹妹,以前你说过你在富庶之家长大,难道这舞蹈也是他们家教的?” 元子轩将元子轲拉到了一旁,道“你啊,刚刚你胡说些什么,若不是熠王殿下,今日言家定是不会放过璃王府的。” 林若娇知道,元子轩说的对,今日元子轲莽撞,若不是熠王用元子轩的事情做挡让言弘德没有办法分出心思对抗元子轲,那恐怕今日言弘德是不会放过元子轲的。 “你大哥说的对”璃王的声音肃穆而起“你今日实在太过鲁莽了。” 元子轲却不以为然“大哥受伤就是言明峰所为,我就是想让他在大殿之上难堪,也没想那么多。” 璃王道“对付言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你这样只会坏了熠王原来的部署。” 元子轲低头不语,林若娇见状,立刻道“母妃,我的舞蹈是自幼学习的,那·····”想起让自己学舞蹈的母亲和姐姐,她心底抽抽一痛,但还是强忍着,道“养父母家特意请了教习嬷嬷来教我舞技,所以我是会的,之前没有告诉父王、母妃,让你们担心了,真是过意不去。” 璃王妃看着自己的女儿,既心疼又喜爱“雪儿啊,这有什么的,没关系,你会什么,不会什么,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你在父王和母妃的身边就好,其他的一切我们都不在乎。” 元子轲对着林若娇抱有多谢的一笑,他知道妹妹是在帮他解围。 第一百零四章 书房 回到璃王府中,刚刚进门,璃王妃便有些疲乏,林若娇见状便送璃王妃回院子休息,刚想走回自己的院子,就听到官家来找“郡主,王爷让您去书房” 林若娇了然,带着寒露跟着官家的脚步,来到了璃王的书房。 这里是她来到璃王府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进入,虽然已是深夜,这里依旧灯火通明,两旁的书架上摆满了格式书籍,窗下的桌案之上还立有一柄宝刀,看样子价值不菲。 书房内一边的墙壁上挂满了名家的真迹,整个书房之内文武具备,让人看得应接不暇,待往里走去,便见到元子轩和元子轲都坐在了璃王书桌前左右两侧的椅子之上。 见林若娇来了,璃王道“雪儿,坐吧。” 林若娇不解的看着两位哥哥,想在他们面上寻求今夜书房夜会的答案,但却见到他们两人面色不一,她在心底也泛起了狐疑。 “今日大殿之上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想说的?”璃王的声音在这件书房内响起。 看着璃王的表情,林若娇知道,他是想做好万全的准备去应对言家了。 果然,元子轩道“父王,今日的事情就好比箭已在弦不得不发,如若不发,伤及自身。” 元子轲也道“是啊,父王,言家现在的嚣张气焰如果不及时打压,恐怕不久便会有谋反之意的。” 璃王眸子深沉,他看了看一旁的林若娇,问道“雪儿,依你看呢?” 林若娇没想到璃王竟然会问自己,元子轩和元子轲好似也有些意外的表情,刚刚父王叫妹妹来的时候他们就有些不可思议,但现下更是惊诧了。 林若娇想了想,道“父王,您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自然是实话。”璃王正色的看着林若娇。 她低眉想了一会,道“现在言家与赵家已经分崩离析,赵家不可能联合言家去做谋逆之事,剩下两家如果真的与言家同谋,帝位虽说不至于岌岌可危但也会受到一定的威胁。” “嗯,你继续”璃王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林若娇抬眼,看了看屋内的众人,道“大哥说的不对,今夜的事情还没到箭在弦上的时候” 璃王疑惑的看着她的“你说说看” 林若娇含笑的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元子轩,道“大哥可能以为今晚是言氏和赵氏演的一出戏,可是只有我知道,这其中的原由。” 她看向了璃王,道“父王今日找我来,想必也是知道了女儿所做的事情,想要女儿给你一个解释吧。” 璃王轻叹“果真聪明。” 林若娇笑笑,看向了一脸不知所云的元子轩和元子轲,她知道这件事根本瞒不住璃王,于是她实话实话,道“言明峰和赵小姐私会酒楼一事是我在背后谋划的一起,目的有两个,其一是替哥哥报仇,但我知道我眼下伤不了他,所以我得先让他声名狼藉,在京安城内犹如过街老鼠一般” “这其二,就是我想破坏言、赵两家的合谋,我知道赵氏一族不可能让自己的嫡女嫁入言家做妾,即便是言家给了平妻之位亦是如此,所以,我就趁此机会让两族人决裂,这样只会对我们更为有利。” “今日大殿之上的事情,言家先挑衅我璃王府,想让我名誉扫地,可惜她们不知道我究竟会什么,不会什么,所以为了能赢,她们让言婷儿来当着出头鸟,想利用这个机会给璃王府难堪。” “但,言家失算了,他们没想到,我竟然在她们的计划之外,如果我没猜错,言家曾经想尽了办法让熠王娶了言婷儿。” 说着,眸子就看向了璃王,发现了他赞许的神色,在得到了答案之后,林若娇道“言家想让言婷儿嫁给熠王,无非就是为了熠王它日登基言家为后做打算,但奈何熠王并不是随意摆弄的玩偶,他甚至在知道言家的心思后,便在明面上就与言家对立了,言弘德因此才死了熠王的这条心思。” “他想要一个傀儡,听他摆布的傀儡。” 屋内的三人听着林若娇的话,没想到仅仅几日之内他就看清了一切形势,继而听她继续道“既然今日璃王府与言氏一族已经对立,那父王,我们何不以退为进呢?” “妹妹,你的意思是?”元子轲不解,但璃王好似明白了林若娇的意思,道“说的没错,现在还没到箭在弦上的时候,以退为进既可以保住璃王府,又可以支持陛下掣肘氏家之势” 林若娇微笑“父王,言明峰活不久了。” 璃王点了点头“没错,熠王不会放过他的。” 元子轩有些担忧“既然我们可以猜到这些,那老狐狸不可能猜不到,他会全力保护言明峰的。” 林若娇失笑“再厉害的狐狸,也有比他聪明的猎手,百密终有一疏,况且熠王的性子是不可能轻易放过言明峰的。” 璃王惊叹于林若娇的洞察力,他道“既然这样,在你大婚之前璃王府众人不得出府,人日上朝称病就是了。” 林若娇含笑“父王,您才是真正的老奸巨猾。” 屋内三人纷纷笑了出来,也就只有林若娇敢这般的与璃王说话,璃王还不恼,失笑的摇了摇头。 “父王,大婚之后言家势必视璃王府为眼中钉了,那时才是真正的箭在弦上,想必父王现在手中已经有了言氏的罪证,下一步就是撤了言氏的兵权了吧?” 璃王点了点头“没错,熠王已经和我商讨过了,你们大婚之后,首先对付的就是言家了,为防止言氏狗急跳墙,有些事情还在部署。” 林若娇心下了然,看着璃王道“父王,如果可以,我们不必正面迎敌,后方作战也可大获全胜的。” 听着林若娇的话,元子轩和元子轲兄弟二人一直都是不解的神色,他们以为妹妹就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子,没想到今日她的一席话让他们两人瞬间有种茅塞顿开之感。 璃王笑道“嗯,确实。” 林若娇道“那父王何不试试,让他们自取灭亡呢?” 元子轩好似明白了林若娇的话,忽然道“妹妹好计策,这样既不伤了齐凉的国本,又可以掣肘氏族。” 林若娇淡然“言氏倒了,其他三族便犹如一盘散沙,根本就不足畏惧了。” 元子轲听着林若娇的话,好似也懂了她们的做法,于是道“那接下来,我们就按兵不动,等着鱼儿自己上钩吧。” 屋内几人相视一笑········ 第一百零五章 夜谈 夜晚,回到自己的卧房,沐浴之后,林若娇散落着头发,坐在了床榻之上,看着自己手,想起大殿之上沈为止牵起她手的那一幕,她竟然有些微微出神,他宽大的手掌温度好似在自己的手心之中还留有余温,想起他的手,竟然没有一丝老茧的硬度,掌心柔软,就连手都仿若无骨之态····· 忽然,她被自己的回忆吓了一跳,轻声低喃“我怎么会想起他。” 一旁值夜的寒露听到林若娇小声的嘀咕这什么以为是再叫她“王妃可是有什么吩咐?” 林若娇一边拿起手边的早已铺好的被子,一边道“啊,没事。”随后好像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寒露,你自小在鹰玄军中长大吗?” 寒露转身,走到了林若娇的床榻旁,帮她盖严了被子,笑道“是啊王妃,奴婢自小便在鹰玄军中了。” 林若娇看着寒露,道“那你给我讲讲你认识的沈为止吧。” “殿下?”寒露有些吃惊,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让自己讲殿下“王妃想知道什么呢?项擎之前说的还有什么王妃没有了解的地方吗?” 已经躺在床榻之上的林若娇,侧身看着寒露“很多地方我都不了解,比如他的母后,还有他为什么与你们齐凉的皇帝不像是父子,更像是仇人一般。” 寒露低眉,想了想,道“殿下吩咐过,王妃想知道什么我们都要告知,殿下不想对您有所隐瞒,今日王妃问了,那寒露就告诉您。” “嗯”林若娇听见寒露要告诉自己,半坐起了身子,拍了拍自己的床榻边“你坐。” 寒露惊讶,但看着林若娇期盼的样子,还是越了规矩“王妃,其实殿下的内心很孤独。” 林若娇不解,继续听着寒露道“殿下本来有很慈爱的母后,很威严的父皇,他自幼便是在皇上和皇后的宠爱下长大的,直到那一年······” “八岁的殿下亲眼目睹自己的母后惨死” “什么?”林若娇有些惊诧“不是说皇后是仙逝的吗?怎么会惨死?”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林若娇的脑子里,这件事看来并不是这样的简单。 寒露看着林若娇,摇了摇头道“先皇后是被人在食物中下了一种慢性毒药,在殿下八岁那年毒发了。” 林若娇蹙眉,认真的听着寒露的继续将“皇后毒发之时郭贵妃当时还是小小的妃子,她就在一旁,也是她拿了一盘糕饼给皇后品尝后,皇后才会毒发身亡的,当时殿下就在殿内,亲眼看着自己的母后口吐鲜血,痛苦的躺在地上,殿下当时跑着过去,抱着自己的母后,下令将郭贵妃关进了大理寺。” “后来,经过陛下查证,此事与郭贵妃无关,这才将本来有嫌疑的郭贵妃在大理寺放了出来,因此,殿下便与陛下结了下了怨恨。” “此后的一年,殿下都在不断的追查先皇后的死因,直到探查到此事与言氏的一个外戚有关后,线索便断了,等殿下再派人继续查探的时候,陛下出面制止了殿下的查探,还再三下令,不允许殿下在彻查此事,殿下伤心欲绝,从那时起他足足有五年没有再与陛下说过一句话。” “后来各国朝圣,殿下便借着这个机会去到了北崇。” 林若娇想起那日见到沈为止第一面的情景,他是那般的清冷,浑身散发着寒意,原来背后竟然有这般的隐情。 “自北崇回来之后,殿下除了每日正常的上朝,下朝便是在书房听着项擎每日飞鸽传书回来的信,久而久之我们观察殿下的情绪就大概可以猜到那飞鸽传书中的内容是喜还是忧了” 林若娇轻笑“原来项擎每日都在禀告啊!” 寒露点了点头“有一日项擎还派人捎回来了几样东西,本来奴婢和霜降好奇想去看看的,但殿下跟个宝贝似的,不让外人看,有一次一个侍卫不小心碰到了装那东西的盒子,殿下就下令仗责了那侍卫,自此以后,我们都不敢动殿下的东西了。” 林若娇十分好奇,项擎到底送回来了什么。 “突然有一日殿下收到项擎的飞鸽传书后,面无表情的自书房内走出来,去了皇宫,这是这么多年殿下第一次主动进宫。” “王妃,你别看殿下平时一副散漫的样子,其实他生气起来很可怕的,他外表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是愤怒,相反,他有时外表上看着生气了,但其实根本没往心里去。” 听着寒露的话,林若娇好似又一次新的认识了沈为止。 “那齐凉皇帝为什么没有再立后呢?” 寒露微笑,道“陛下不立后一是为了殿下,怕他抗拒,二就是陛下与皇后是自幼情份,在陛下心中,后位只能属于皇后。” 让林若娇没有想到,不苟言笑的齐凉皇帝竟然还是一个如此专情的人,怪不得那日她在后花园见到郭贵妃时,沈为止会是那样恶狠狠的表情,原来郭贵妃是间接害了他母后的人。 “再后来就是王妃来了,您当时昏迷不醒,殿下急坏了,甚至把宫中所有的太医都找了来,就连于太医已经隐退的祖父都被殿下在百里之外连夜找了回来为您诊治,殿下还说他们要是治不好您,他们九族都要陪葬,当时殿下那般怒不可遏的样子,这么多年奴婢还是第一次见到。” 林若娇陷入了深思,她昏迷的一个月当中仿若时常有人在耳边低诉,有时的语气很阴郁,很冷,有时又很温柔,很轻缓,这些难道都是沈为止的声音的吗?她有些不确定。 “王妃”寒露看着林若娇沉思表情,犹豫了一下,见林若娇抬头看着自己,寒露才继续道“其实您不必如此冷淡的对殿下,您可以试着了解一下殿下,您会发现他不是你现在所了解的人。” 林若娇挑眉,现在她的了解?她又了解了什么呢,不过只是结盟而已,现在的沈为止在她的眼中,也只不过是彼此利用罢了,了解了之后又能这样呢? 不知不觉,林若娇进入了沉睡之中,床边依旧是那个安神香的味道,一夜无梦,她睡得很安稳,很沉静,就连夜里有人悄然而入,坐在了她的床榻旁,为她轻抚额间的一抹发丝,她都不曾察觉,那人的动作轻缓,生怕弄醒了她一般,那人眼如星辰大海一般在夜空下闪烁着微微泛光,眼中充满了疼惜之色········ 第一百零六章 失踪 元月初二,一整日林若娇都待在了璃王府内,白日里来来往往过府拜年的官员不少,璃王和璃王妃一直忙于应付,元子轩和元子轲也一直在正堂帮忙着,只有她一人,在自己的院子百无聊赖的待着,几次璃王妃都曾派人传话让她去正堂,但都被她婉拒了。 卧房内,她让人取来了一个棋盘,一边看着棋谱,一边研究这棋盘之上可变换万千的黑白棋子。 棋的对弈在于纵观全局,有时候一步错满盘皆输,有时候又是忽虚忽实,可让对手迷乱在这棋局之中,兵法善用与棋局之间,也可用于排兵布阵,有时候这棋局便是战场,你来我往好似两国对弈,针锋相对,输赢只在顷刻一念。 对于棋艺,林丞相在她自小便传授与她,精通之余她也是十分喜欢专研,总是扰着还在忙的父亲帮自己寻找各种极难的棋谱,有时想明白了布局人的心思,破解了棋局,她便能开心上好几天。 所以,林若娇棋艺一直是精湛的,这是除了自家之外无人知晓的。 见小姐又拿起了棋本,青鸾微笑的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小姐,你又在研究棋谱了。” 林若娇正认真的看着,听到青鸾的声音,蓦然抬眼,好似如水的双眼还充满了温柔的笑意“闲来无事,拿来看看。” 霜降和寒露也自青鸾的身后走了进来“王妃还精通棋艺吗?” 林若娇喝着青鸾给自己斟的茶水,唇角微微一笑,继续看着手中的棋谱研究起来,青鸾一边给自家小姐蓄着茶水一边道“小姐自幼就喜欢专研棋谱,原来在府里老爷都不是小姐的对手,常常输给小姐······” 刚说完便察觉到不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姐的方向,见她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霜降和寒露都看到了青鸾的神情,纷纷摇了摇头,寒露道“王妃,刚刚璃王妃又派人传话,想让您去一趟正堂。” 林若娇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还是老样子回就是了。” “是”寒露领命。 霜降开口,道“王妃,言府今日一早便将言大小姐送到了净月庵,言大公子昨夜并没有回府。” 闻言,林若娇放下了手中的书,看着霜降“言明峰昨日没回府?” “是”霜降道“刚刚我们的人就来报,说言大公子昨日并没有回府,现下连言家都不知道他的去向,正派人四下寻找呢。” 林若娇陷入深思,片刻后开口道“言明峰最后出现在哪里?” 霜降想了想“昨日未时曾出现在莲香阁。” “莲香阁?”林若娇知道,这是京安城内最有名的妓院,许多贵族公子都会欣然前往,尤其是那里的美人儿,各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接通,舞技琴艺均是上等,这妓院里的老鸨还会时不时的搞些花样儿来吸引这些京安城的贵公子们。 “他在那,没人跟进去吗?” 霜降摇了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了” 林若娇没有派人去盯着言明峰,因为她知道,沈为止的暗卫一定会跟着,她对着寒露道“寒露,去殿下哪里打听一下,是不是与殿下有关。” “是”寒露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霜降看着林若娇,狐疑的问道“王妃担心,是殿下把人抓起来了?” 林若娇起身,慢步走到的屋门前,看着外面天空刚刚飘起了零星的小雪,她想到了昨晚寒露的话,他是如此的憎恨言家,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呢,就算当时只是查到了言家的外戚,恐怕在他心中,已经认定了是言氏所为; “或许,我不是担心,而是他已经这么做了。” 屋内的青鸾和霜降相互看了一眼,担忧的神色尽显在了两人面上。 忽然,林若娇转身,看着两人,道“霜降,先皇后中的是什么毒?” 霜降惊讶于林若娇的问话,想了想急忙回到“蕊莘散” 林若娇眼神微眯,她在古书中看过,蕊莘散是由一种生长在高山之上,隐蔽之处的药草,大夫经常会拿来用药,此药剂量稍轻便是救命的良药,若是加重剂量长期服用便是致毒之物,依稀记得,若是致毒必须要经过三五年的时间,那先皇后中毒的这三五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毒,真的是言家所下吗? “你们殿下曾经追查过这毒的来源到了言氏的外戚线索就断了是怎么回事?” 霜降低眉,道“回王妃,当时殿下亲自去寻了那言氏的外戚,可赶到的时候,言氏外戚竟然悬梁死在了家中,没有留下任何线索,这些年殿下也在派人查找,但都没有什么线索。” 林若娇转身,继续看着门外的雪,这雪从零星,到如鹅毛般噙满天际,她心底冷然,或许只有真正的言家的主人才会知道这当中的事情,若真是言家所为,他们怎么可能蠢到动用自家的外戚,可若是陷害,这精密的布局,能将言氏一族玩弄于鼓掌之中,而真正的下毒之人却一直都没有被皇家和言氏怀疑,那这人的心机,智谋才真是不可小觑。 “先皇后中毒的时候,除了郭贵妃和殿下,还有谁在场?” 霜降不明所以,但还是回道“回王妃,据听说当时殿下是要同先皇后玩耍才躲在了皇后殿中的箱柜之内,皇后回来之后郭贵妃便到了,当时在场的应该就是有皇后,郭贵妃,还有殿下了。” “皇后寝宫之中难道没有侍女吗?”林若娇问出了自己的怀疑。 霜降低眉“其实是有的,当时先皇后的贴身侍女一直在旁,可是自从殿下查到了言氏的外戚之后,她便请命回了老家,再也没有了消息。” “殿下也曾探访过她的老家,但早已人去楼空了。” 林若娇眼神忽然变得十分阴沉“这样的事情没有引起殿下的怀疑吗?” 霜降颔额“回王妃,那侍女是不会害皇后,如果要害当时殿下和郭贵妃都不会活着了,况且那侍女之自幼便跟着先皇后的,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听闻皇后曾经想让她去伺候陛下,她宁死都是不肯的。” 林若娇回到座位上,指尖拿了一颗棋子在手上磋磨“既然这样,那她为什么会消失呢?” 霜降道“殿下猜想她可能是怕下毒的人找到她,毕竟人都是只想保命的,她又是看着殿下长大的,殿下对她也十分信任。” 林若娇唇角纤出一丝冷意“或许,这份信任才是她消失的原因吧。·····” 第一百零七章 因为担心 熠王府的私牢暗道不似璃王府的私牢隐藏在假山石旁,而是直接在一个屋子内开了一条密道,沈为止带着林若娇进入到了屋内,牵着她走到了一处鹤台旁,月光之下能看清,沈为止的手轻轻转动了一下鹤的眼睛,随后一面摆满了物品的架子自内推入。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见他对自己勾唇一笑“走吧” “嗯”手还是被他牵着,两人就这样走近了暗道之内。 这里两旁都是青石砖的墙壁,每走几步墙壁上便是点燃的烛火,火光映衬着衔着烛火的麒麟兽,它们各个面色狰狞,好似在警告着来人,这里的危险。 绕过这暗道,出现在面前的便是一处石门,门口有八个带着黑色铁质面具的暗卫把守着,暗卫每人手持长剑,见到熠王带着熠王妃来,他们纷纷下跪“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林若娇此时看向沈为止,他眸子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笑意,相反瞬间极其冷寒,好似冰冻已久的枯井一般,面颊也由刚刚的温柔,变成了冷冽,仿若不带有一丝的温度。 他扫了一眼侍卫,口中冰冷的道“开门” 这样的沈为止林若娇是不曾见过的,此时的他让她感到寒意沁满了他的全身,不带有一丝得到温度,好似这间私牢一般,阴森蚀骨。 石门在侍卫启动开关之时,伴随着石头磨地隆隆之声慢慢的打开了,林若娇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空地,这里仿佛不是熠王府一般,墙壁的两旁麒麟兽的怒瞪,让她瞬间有置若地狱之感,周围的带着铁质狰狞面具的暗卫都好似阴间的侍卫一般,恐怖的站在两旁。 沈为止的手还是那般轻柔的牵着她,只是面上再也没有了浓浓的笑意,寒气逼人的他傲然的带着林若娇走进了石门之内。 这里属于地下,空间大的让林若娇难以想象,她一步步的被沈为止牵着往前走,绕过了一个个牢房,他们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这里一旁摆放着两个椅子,一个木桌,而桌子上被摆满了许多水果和糕饼,林若娇看向沈为止,他将她带到了桌子旁,让她坐了下来,而他自己也坐到了她的身旁。 刚坐下,就有一个带着面具暗卫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恭敬的先将茶水摆放在了林若娇的面前,其后将另一杯茶放到了沈为止的面前。 林若娇疑惑,按照规制她还没有嫁入王府,即使嫁入也是以夫为天,先给一家之主敬茶,这些下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为何暗卫先将茶水递给自己,沈为止的面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波澜呢,她还没有想明白,沈为止的声音却在她的耳旁响起。 “在想什么?” “啊?”反应过来的林若娇看向沈为止“没···没什么。” 沈为止轻笑,没有在问下去,而是转头对着刚刚的那名上茶的暗卫道“将人带上来。” “是”暗卫颔额领命。 林若娇抬眸看了看这间刑房的周围,十多名暗卫把手在两旁,好似一个个修罗刹一般,幽冷,恐怖。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沈为止,道“你将他囚禁在这?言家在外面可是将人找疯了。” 沈为止端起自己身前的茶杯,饮了一口,道“这会···言家找到的应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林若娇大惊“你说什么?那这里·····” 沈为止渐渐的将茶杯放下,前臂放在桌子上,靠近了林若娇的位置,眼中十分不屑的道“我让人准备了一个尸体扔在了龙江之中,恐怕这会已经有人发现被冲上岸的言明峰了吧。” “这怎么可能,言家人不会不知道死的不是言明峰的。” 沈为止轻笑“傻丫头,一个尸体在江中跑了一天一夜,早就已经发胀看不清面容了,更何况我还故意伪装成让江石划破了他的脸,言家就算请首屈一指的仵作都没有办法查验出来,那尸体究竟是不是言明峰。” 听着沈为止的话,林若娇有些怔愣,她怎么忘了,人泡在水中一天一夜是足以看不清面容的,尤其还是扔入江中,被江石划破也是常有的事,她在心中佩服沈为止的处事缜密,不禁多看了他急眼,没想到却听他道。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分心。” 林若娇尴尬的转过了头,不多时,两个身穿黑衣带着铁质狰狞面具的暗卫就将已经遍体鳞伤的言明朗带了进来。 他耷拉着头好似已经没有了意识,原本言家尊贵无比的大公子,眼下竟然是如此的模样,看着林若娇有些冷然。 言明峰受过刑的地方渗出斑斑血迹,透过破损的白衣能依稀看见伤口处露出的森森白骨,这样的伤,他还能活着,想必是沈为止为了不让他咽气特意避开了一些重要的位置,他才会活到现在吧。 当暗卫将言明峰双手绑在了架子上后,一桶冰水泼在了他的身上,他瞬间清醒,看着周围的一切,双眼布满了惊恐。 “沈为止,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双眼看到了坐在沈为止身旁的林若娇,怒吼“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沈为止冷笑一声,面上冰凛的看着已经毛骨悚然的言明峰,道“想了一夜了,还没想明白吗?” “沈为止”言明峰几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说,要杀就杀,给个痛快。” 林若娇眸底清冷,看来那一夜沈为止并没有问出什么,他有鹰玄军,刑罚应该不少,瞧着言明峰身上的伤,她明白沈为止并没有真的下狠手,她抬眸再次看向沈为止,她忽然知道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杀你”沈为止嗤笑一声“你倒是想痛快,而本王却不会给你这个痛快。” 话音刚落,一旁站着暗卫拿出一把精短的匕首走上前去,言明峰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柄匕首,他拼命的摇头,浑身颤抖的抗拒着“不···不可以···” “本王没什么耐性跟你在这一日日的耗着,今晚你说就说,不说你便进蛇窟吧。” 平静的话语,带着一丝森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当言明峰听到蛇窟两个字的时候,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惊惧“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为止挑眉,不再说话。 正在一步步接近言明峰的暗卫,他手中的匕首,一点点的伸向了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言明峰的身上······ 第一百零八章 冰寒 熠王府的私牢暗道不似璃王府的私牢隐藏在假山石旁,而是直接在一个屋子内开了一条密道,沈为止带着林若娇进入到了屋内,牵着她走到了一处鹤台旁,月光之下能看清,沈为止的手轻轻转动了一下鹤的眼睛,随后一面摆满了物品的架子自内推入。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见他对自己勾唇一笑“走吧” “嗯”手还是被他牵着,两人就这样走近了暗道之内。 这里两旁都是青石砖的墙壁,每走几步墙壁上便是点燃的烛火,火光映衬着衔着烛火的麒麟兽,它们各个面色狰狞,好似在警告着来人,这里的危险。 绕过这暗道,出现在面前的便是一处石门,门口有八个带着黑色铁质面具的暗卫把守着,暗卫每人手持长剑,见到熠王带着熠王妃来,他们纷纷下跪“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林若娇此时看向沈为止,他眸子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笑意,相反瞬间极其冷寒,好似冰冻已久的枯井一般,面颊也由刚刚的温柔,变成了冷冽,仿若不带有一丝的温度。 他扫了一眼侍卫,口中冰冷的道“开门” 这样的沈为止林若娇是不曾见过的,此时的他让她感到寒意沁满了他的全身,不带有一丝得到温度,好似这间私牢一般,阴森蚀骨。 石门在侍卫启动开关之时,伴随着石头磨地隆隆之声慢慢的打开了,林若娇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空地,这里仿佛不是熠王府一般,墙壁的两旁麒麟兽的怒瞪,让她瞬间有置若地狱之感,周围的带着铁质狰狞面具的暗卫都好似阴间的侍卫一般,恐怖的站在两旁。 沈为止的手还是那般轻柔的牵着她,只是面上再也没有了浓浓的笑意,寒气逼人的他傲然的带着林若娇走进了石门之内。 这里属于地下,空间大的让林若娇难以想象,她一步步的被沈为止牵着往前走,绕过了一个个牢房,他们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这里一旁摆放着两个椅子,一个木桌,而桌子上被摆满了许多水果和糕饼,林若娇看向沈为止,他将她带到了桌子旁,让她坐了下来,而他自己也坐到了她的身旁。 刚坐下,就有一个带着面具暗卫端着茶水走了进来,恭敬的先将茶水摆放在了林若娇的面前,其后将另一杯茶放到了沈为止的面前。 林若娇疑惑,按照规制她还没有嫁入王府,即使嫁入也是以夫为天,先给一家之主敬茶,这些下人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为何暗卫先将茶水递给自己,沈为止的面上却没有任何一丝波澜呢,她还没有想明白,沈为止的声音却在她的耳旁响起; “在想什么?” “啊?”反应过来的林若娇看向沈为止“没···没什么。” 沈为止轻笑,没有在问下去,而是转头对着刚刚的那名上茶的暗卫道“将人带上来。” “是”暗卫颔额领命。 林若娇抬眸看了看这间刑房的周围,十多名暗卫把手在两旁,好似一个个修罗刹一般,幽冷,恐怖; 她侧头看向一旁的沈为止,道“你将他囚禁在这?言家在外面可是将人找疯了。” 沈为止端起自己身前的茶杯,饮了一口,道“这会···言家找到的应该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林若娇大惊“你说什么?那这里·····” 沈为止渐渐的将茶杯放下,前臂放在桌子上,靠近了林若娇的位置,眼中十分不屑的道“我让人准备了一个尸体扔在了龙江之中,恐怕这会已经有人发现被冲上岸的言明峰了吧。” “这怎么可能,言家人不会不知道死的不是言明峰的。” 沈为止轻笑“傻丫头,一个尸体在江中跑了一天一夜,早就已经发胀看不清面容了,更何况我还故意伪装成让江石划破了他的脸,言家就算请首屈一指的仵作都没有办法查验出来,那尸体究竟是不是言明峰。” 听着沈为止的话,林若娇有些怔愣,她怎么忘了,人泡在水中一天一夜是足矣看不清面容的,尤其还是扔入江中,被江石划破也是常有的事,她在心中佩服沈为止的处事缜密,不禁多看了他急眼,没想到却听他道; “别这么看着我,我会分心。” 林若娇尴尬的转过了头,不多时,两个身穿黑衣带着铁质狰狞面具的暗卫就将已经遍体鳞伤的言明朗带了进来; 他耷拉着头好似已经没有了意识,原本言家尊贵无比的大公子,眼下竟然是如此的模样,看着林若娇有些冷然。 言明峰受过刑的地方渗出斑斑血迹,透过破损的白衣能依稀看见伤口处露出的森森白骨,这样的伤,他还能活着,想必是沈为止为了不让他咽气特意避开了一些重要的位置,他才会活到现在吧。 当暗卫将言明峰双手绑在了架子上后,一桶冰水泼在了他的身上,他瞬间清醒,看着周围的一切,双眼布满了惊恐; “沈为止,你究竟要做什么?” 他双眼看到了坐在沈为止身旁的林若娇,怒吼“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沈为止冷笑一声,面上冰凛的看着已经毛骨悚然的言明峰,道“想了一夜了,还没想明白吗?” “沈为止”言明峰几近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不会说,要杀就杀,给个痛快。” 林若娇眸底清冷,看来那一夜沈为止并没有问出什么,他有鹰玄军,刑罚应该不少,瞧着言明峰身上的伤,她明白沈为止并没有真的下狠手,她抬眸再次看向沈为止,她忽然知道了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杀你”沈为止嗤笑一声“你倒是想痛快,而本王却不会给你这个痛快。” 话音刚落,一旁站着暗卫拿出一把精短的匕首走上前去,言明峰瞪圆了眼睛死死的盯着那柄匕首,他拼命的摇头,浑身颤抖的抗拒着“不···不可以···” “本王没什么耐性跟你在这一日日的耗着,今晚你说就说,不说你便进蛇窟吧。” 平静的话语,带着一丝森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当言明峰听到蛇窟两个字的时候,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显惊惧“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沈为止挑眉,不再说话。 正在一步步接近言明峰的暗卫,他手中的匕首,一点点的伸向了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言明峰的身上······ 第一百零九章 看着自己死 沈为止的这间私牢要比璃王府的私牢更加的阴森恐怖,这里寒气逼人,让林若娇感觉到自己周身的都处在一种极阴的状态之下。 私牢之内瞬间被言明峰的嘶吼充斥着,那剧烈的嚎叫仿佛能划破天际一般,可就是在这私牢之中,他的声音无论再怎样也传不到私牢之外。 匕首一点点的割着他身上的肉,当刀锋进入到他的身体时,殷红的血液顺着刀柄缓缓地流淌,瞬间染红了那泛着银光的刀锋,血液的波纹在刀锋上好似流连一般。 每一刀的进入,言明峰就会发出惨痛的喊叫,让坐在对面的林若娇有种十分想堵住他嘴的感觉,可是没几刀就听到言明峰大喊“我说···我说···” 林若娇眼看着这一切,心中没有一丝动容,她亲眼见到了元子轩身上被刺的刀伤,虽然都是皮外伤,但能伤了璃王府的人,对于林若娇来说,是根本不值得同情的,甚至她还觉得这样并不够····· 暗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样堪比凌迟的刑罚是最折磨人的,不光是肉体,精神也同样饱受在摧残。 沈为止目光幽冷的看向言明峰“说吧,趁着本王还有耐心。” 言明峰见暗卫的匕首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强忍着疼痛,喘着粗气“那日宫宴,是我母亲安排婷儿与她比舞的”说着就看向了一旁的林若娇。 没想到他会提起自己,林若娇正要喝着茶的眸子看向了言明峰,听他继续道“可按照婷儿的意思刚开始是不屑与你比试的,只是想在宫宴上找你麻烦,可没想到灵儿出面逼着婷儿与你比试,迫于无奈,婷儿只能与你比舞了。” “言夫人”林若娇聊友兴致的道“那日好似并未在场。” 沈为止侧头,看着林若娇道“你有所不知,言夫人有腿疾,不便行走,整日在府中,不曾出过府。” 林若娇挑眉,这倒是她没有想到的。 言明峰继续道“那日婷儿回府之后便被母亲狠狠的责罚了,甚至还要派人了结你,但被父亲拦了下来,至于熠王你说的先皇后的事情,绝不是言家所为,虽然言家一直想让婷儿嫁入熠王府,也用过很多招数,但不都让你识破了吗?” 这句话提起了林若娇的兴趣‘用了很多招数’她玩味的看着沈为止,眼神十分的探究。 沈为止却好似没瞧见一般,继续看着言明峰“就只有这些吗?” 言明峰费力的点了点头。 林若娇知道,这简直就是跟什么都没交代一般,只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按照沈为止的个性,言明峰定是活不了了。 没想到,之后沈为止的话好似夜间空冥一般响起“让他看看言府,知道一下他死后的情形,随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他便起身拉着林若娇离开了这座私牢。 外面的由于下过雪的关系,夜里变的极寒,走在熠王府内的路上,林若娇一直在思索,若先皇后的死于言氏真的无关,那设计这一切的人,也未免有些太可怕了。 “在想什么?” 沈为止一边牵着她的手,一边看着在自己身旁低头不语的人,眼中又恢复了那种温柔之色。 “没什么,只是觉得脚踩在雪中的感觉很有意思。”林若娇看着自己的脚一点点的踩入雪中,留下一个又一个印记,觉得十分有趣。 沈为止看着她这般样子,忽然松开了她的手,俯身快速的拿起的地上厚厚的积雪就朝着林若娇的身上撒去“这回还说有趣吗?” 根本来不及躲闪的林若娇被冰冷的雪撒了一身,她有些气急的看着沈为止,随后也快速的俯身拾起了一把雪,朝着沈为止扔去。 沈为止手疾眼快的侧身躲过了她扔过来的雪,脸上笑意尽显。 他一个大步过去,拦腰将林若娇横抱在了手臂之中,林若娇被他弄得一惊,抬眸看向他的时候,发现两人面颊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刚想挣脱他的禁锢,却在一瞬间好似被冰冻了一般。 “脚别踩在雪地里,会冻伤的” 柔声的语调听在林若娇的耳中好似温热的泉水一般,她点了点头“···哦···” 沈为止看着怀中的人,唇角牵起一丝极为好看的弧度,就这样抱着她,大步的朝着熠王府的大门走去。 林若娇无奈,只能双手环顾在他的脖颈处,以免自己会掉落,摔倒。 将她送上马车,沈为止看着她,道“今晚我就不送你回去了,高焰他们会跟着你,有事你就让他们去做。” 林若娇不知道为什么,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能默许的点了点头,随后沈为止离开了马车,站在了府门口,目送着马车离开。 “殿下” 沈为止刚刚还柔情满满的双眼在瞬间又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是阵阵冷意。 侍卫上前一步,道“北崇那边传来消息,北崇太子慕浥尘私下建了一座陵寝,还命人制了一口冰晶棺,将假王妃的尸身送了进去。” 沈为止眸子一冷,唇角冷意尽显“继续盯着。” “是” 暗卫退了下去,沈为止转身步入了府中“叫铁鹰来见本王。” 回到璃王府,林若娇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青鸾和语鸢见到小姐回来了,立刻打好了热水给小姐泡脚暖身。 “霜降”林若娇坐在床榻旁,吩咐道“去打听一下言家的情况,切记,不能让言家的人发现。” “是,王妃”霜降领命走了出去。 这一夜,林若娇睡的很安稳,她丝毫不知道言府之中发生的事情。 言家的侍卫在龙江旁发现了一具穿着大公子衣服身系言府玉牌的男尸,侍卫不敢耽搁立刻将男尸抬回到了言府。 当言弘德看到这句已经泡的发胀的尸体时,釀跄的退后了几步,他不相信这是自己的儿子,随后命人找来了仵作验尸,没想到仵作的结果竟然是大公子饮酒过度意外坠江,这让言家人都无法接受现实,尤其是言明峰那貌美如花的正妻,更是哭的梨花带雨。 言夫人坐在木轮之上,眼中虽有泪光,但面上已然坚强,她才刚过四十之年,年华在她身上痕迹尽显,可她的那般气度,让人一见便有种臣服的感觉。 看着自己儿子的尸身,言丞相和言夫人均未再有任何言语,言明俞身为言府中的二公子,在此时吩咐言府的官家道“布置灵堂,对外讣告。” 第一百一十章 言家丧事 言家的三子各有各的特点,言明峰冲动茹莽,言明俞心思狡诈,言明朗却好像一个不问世事的温润公子一般,实际上无论是武功,智谋他都要比他的两个哥哥要强,只不过他不喜欢谋算,对于他来说,什么官场争斗,权利地位,都犹如浮云一般。 言明俞身穿一身白色的丧服跪在大哥的灵前,他双眼晦暗不明,让人捉摸不透。 不一会的功夫,这言府的灵堂便布置了起来。 门口的红灯笼已经换成了白色祭奠,府门外挂着白色的帆布,让来往的众人都知晓言家在元月中出了丧事。 言弘德心中愤恨至极,若不是元子轲在大殿之上提出了传言的事,他的嫡长子怎么可能因为官职连降三级而饮酒消愁,又怎会因为饮酒坠江,他发誓一定要让璃王府付出相同的代价,而这样的想法竟然与跪在灵前烧纸的言明俞不谋而合。 清晨,林若娇醒来,一边梳洗一边听着霜降的回禀,忽然心中大叫不好,她怨恨自己被元子轩的事情蒙了心,言氏定会因为言明峰的死找上璃王府的麻烦,尤其那日殿上元子轲的一番话,更是导火索,虽然她知道那人并不是言明峰,可言氏一族既已认定了,那元子轲就会成为言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霜降,寒露,我二哥在哪?” 寒露见林若娇面色急切,她道“二公子现在应该在陪着王妃用膳。” 林若娇赶紧起身,边走便问“父王呢?” “璃王应该在书房。” “去母妃的院子,说我有事请教二哥,你们将他带到父王的书房,语鸢,你去请大公子,让他马上去书房。” “是”几人在听了林若娇的话后立刻行动了起来。 璃王的书房内,林若娇稳了稳自己情绪,走到了璃王的书桌前“璃王” 现在这件书房里并没有其他人,林若娇便很客气的称呼璃王的封号,并没有称呼父王,这让璃王双眸一暗,但随后却又不解的看着她“这么早,你怎么过来了?” 林若娇开口“不知璃王可知晓言氏嫡长子坠江而亡的消息。” 璃王点了点头,拿起了桌子上的讣告“今日清晨送来的。” 林若娇看着那白色的讣告,眼神一冷“璃王,二公子有难。” 璃王轻叹一声“我也知晓,只不过还未曾想到解决的办法。” 林若娇响起沈为止昨日的样子,他应该是留有后手的,他不可能让元子轲出事,于是道“这件事熠王不可能会袖手旁边,不如····今日就别让两位公子出席了吧。” 璃王眉心轻蹙“你的意思是·····?” 林若娇道“给熠王一些时间,他定然会帮二公子解决这个麻烦,而我们现在只要让二公子不出府就可以了。” 话音刚落,元子轲的声音自门外而来“妹妹,你让谁不出府啊!” 林若娇回头,见元子轲和元子轩同时出现在了书房,她道“哥哥,言明峰死了。” 两人瞬间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看向璃王,想寻求答案,只见璃王甚重的点了点头,对他们道“昨日,言家的侍卫在龙江旁发现了言明峰的尸身。” 元子轩瞬间意识过来即将要发生什么,他对着元子轲道“你最近不要出府了。” 元子轲也明白了过来“我明白了大哥,我不会让父王、母妃和你们担忧的。” “今日这祭奠,你们也不要去了,雪儿陪我去就好”璃王无奈的看着林若娇,事到如今,只能让她陪同了,不然璃王府没有晚辈出席丧礼是不成体统的。 “可是,父王···”元子轩道“妹妹马上就要成婚了,不便去沾这样的晦事啊!” 林若娇微微一笑“无碍的大哥,这不算什么,不能因为婚事就不出席言氏的丧礼,这会让言氏更加记恨璃王府的。” 元子轩无奈,点了点头“那就只能由你出面了。” “二哥”林若娇看着元子轲,道“我与父王离府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府内都会有人解决,你千万不要露面”随后看向元子轩“大哥,你一定要看好二哥。” “嗯”元子轩点头。 林若娇不敢确定言府会不会青天白日的派出杀手,但她可以确定,现在的言府已经开始了报复,他们认定若不是元子轲,他们的儿子便不会有事,林若娇心底冷叹,若是那日元子轲没有开口,而是让她早就安排好的人开口,也不至于会有这场风波了。 很快,马车就备好在了璃王府的门前,璃王带着林若娇身穿一身素服,上了去往言府的马车,路上,璃王看着林若娇的表情,担忧的开口“待会言家的脸色自是不会好看,你无需往心里去。” 林若娇笑笑“我没事,言家就算言语再怎么挑衅,也还请璃王不要动怒。” 璃王点了点头“好” 看着林若娇,璃王的脸上有一丝疑虑,他忽然开口道“你真的很像我璃王府的女儿。” 林若娇面上露出一丝苦笑“璃王,夸赞了。” 言府门前,璃王府的马车缓缓停下,言府的官家见状走了上前,恭迎璃王; “璃王爷万安。宸栎郡主安好,里边请” 这是林若娇第一次踏入言府,没想到竟是参加言明峰的丧礼,这言府到处可见素布遮挡,哀泣之声骤起,一路上,再好的景致也都被素布的醒目所遮挡,林若娇随着璃王步入到了正堂之上; 言明峰的棺椁白放在正中,两旁跪着不少丫鬟,仆役在为其烧纸祭拜,言弘德见到璃王带着女儿前来,眼底的恨意尽显,但面上还是哀切的迎上了璃王。 “言丞相节哀” 言弘德看着璃王,道“多谢璃王能来。” “见过言丞相”林若娇微微施礼。 随后璃王便带着林若娇给言明峰上了一炷香,三拜之后,林若娇退出了正堂,而璃王便和几位朝中的官员说着什么,她都没有去听。 一个人走到了好似言府后花园的地方,她在一旁的亭子中,坐了下来,看着这言府之内来来往往的下人,她心中十分的冷凝。 “没想到,再次见你会是这样的情景。” 一个温润的声音在林若娇的身后响起,她起身回看,竟然是言家三公子,言明朗。 “言三公子”林若娇惊讶。 言明朗走到她的身旁,道“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非平常人家的姑娘,没想到你竟然是璃王失散多年的女儿。” 林若娇含笑,并未说话。 见她没有开口,言明朗低眉,道“那日舍妹为了一支玉钗夺人所好,真是失礼了。” 林若娇抬眸“言三公子客气了,既然是言小姐先付的银子,那便就是她的了。” 突然,一个小厮急急的跑向了言明朗的身旁,大惊失色的道“三···三公···三公子,您快去前厅吧,大公子回来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死而复生 闻言后的言明朗和林若娇均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言明朗抓着小厮的手臂,问道“你说什么?” 小厮气喘吁吁的开口“大···大公子回来了,满身是伤的躺在了府门口。” 言明朗来不及多想,大步的朝着正堂处走去,林若娇也紧随其后,她心中已经知晓了沈为止的做法,但她还是想看看,这出戏,沈为止到底会怎么唱。 来到了正堂之处,众人都站在了一旁窃窃私语,只有言氏的几个家丁在出面安抚着众人,林若娇听着他们道“不好意思各位,我家老爷实在是担忧大少爷,怠慢了各位,还请见谅。” 林若娇看着言明朗抓着一个仆役问道“大哥呢?” 仆役看是三少爷,立刻颔额,道“三少爷,大少爷被老爷命人抬到了屋内,已经派人去请郎中了。” 随后言明朗就冲进了正堂的屋内。 林若娇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璃王,她暗下眸子‘原来昨日沈为止的那句让他看看言府,知道一下死后的情形,随后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竟然是这个意思,如果她没猜错,刚刚沈为止的人带着真正的言明峰就已经到了言府之内,让他看到了自己的灵堂后,又将他带到了别的地方,恐怕现下他已经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眼睛、耳朵都已经没有了。 想到这,她不自觉的竟然有些佩服沈为止,将人伤到如此的地步还敢送回来,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沈为止敢是这般作态了。 林若娇悄然的走到璃王的身旁,道“父王,我们离开吧。” 璃王闻言,看了看林若娇,道“好,走吧。” 上了回府的马车,渐渐远离了言府,璃王看着坐在马车一旁的林若娇,想了片刻后道“这些事你都知道吧?” 林若娇低眉“是,昨日我便知道了。” 她没有打算瞒着璃王,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一种感觉,与璃王坦白不但璃王不会阻拦自己,甚至还会帮助自己。 璃王点头“果然,今日熠王行事就只是为了不让璃王府为难,不然,按照他的方式,言明峰不可能活着,甚至已经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林若娇抬眸,看着璃王“他此举只是为了避免二公子的麻烦,担忧言家不会轻易放过,只是用一个废人般的言明峰换璃王府和二公子一个安宁罢了。” 璃王看不清林若娇眼神中深邃之处究竟是什么,他只是觉得她所经历的已经让她彻底的变了,不再是熠王之前口中那个天真爽朗,活泼任性的少女,而是变的更加清冷,周身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的寒意。 “嗯,熠王这般做不似他的处事作风,如今来看,倒是不错的。” “以前?”林若娇不解,她忽然想起了昨日言明峰的话,看向璃王,他与沈为止的关系这般近应该会知道一些什么,她睁着眼睛,眨了眨,道“以前熠王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璃王见她问沈为止,刚刚沉重神情瞬间换为了失笑,他道“熠王之前处事,虽说决然,但也会被人有可乘之机,现如今,不一样了,他更加果决,而且狠辣凌厉。” “我听闻言家曾经想把言大小姐嫁给他。”林若娇继续问道。 璃王点了点头“是啊,而且还不惜以此坏了自家女儿的名声。” “什么?”林若娇疑惑“不惜坏了自家女儿的名声是何意?” 璃王道“那是两年之前,言家想让熠王和他家的女儿生米煮成熟饭,便花了重金买通了璃王府的一个丫鬟,将言婷儿带了进去,可被他发现了。” 林若娇听着璃王讲着,心中忽然觉得好笑,这言家为了能攀上沈为止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后来,他将言婷儿关进了玄牢,言弘德知道消息后,紧忙连夜进宫,求着陛下让熠王放了自己的女儿,等言婷儿真正被带回来之后,她已经被玄牢内的情景吓坏了,有好几个月都不曾言语,这可让言弘德和他夫人担忧至极,遍寻名医,为她女儿医治,足足大半年言婷儿才康复如初。” 林若娇轻笑“看来这熠王殿下对女子也不是那么怜香惜玉啊!”刚说完,脑子里就出现了昨日晚上沈为止牵着自己的手,说的那句,因为担心你···· 璃王看着林若娇有些微微泛红的面颊,有些担忧的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林若娇抬头看着璃王好似刚刚反应过来一般“没,没什么。” 璃王失笑“没事就好。” 马车在雪地里一路缓慢的前行,回到璃王府时已经到了用午膳的时辰,林若娇来到了璃王妃的屋子内,见元子轩和元子轲都在,她笑颜如花的走了进去“母妃。” “雪儿回来了”璃王妃看见女儿,每次都是这般的开心。 元子轩和元子轲看在眼中都无奈的摇了摇头,见璃王妃上前拉着林若娇嘘寒问暖,他们简直就是感觉被遗弃了一般。 “雪儿快来,今日母妃特意让人做的菜式都是你爱吃,快来尝尝。” 林若娇被璃王妃拉着在桌前坐了下来,看着满桌的菜式,又到了元子轩和元子轲均都是一脸的哀怨,她有些失笑,还未开口就听元子轲道“唉,母妃,自从妹妹回来后,我大哥都好像不是您亲生的了,恐怕现在我们爱吃什么,您早都不记得了。” 元子轩在一旁用手肘怼了怼元子轲,示意他不要说了,母妃高兴就好,谁知道璃王妃一边拉着林若娇的手,一边看着她,道“你在我身边多久,你妹妹在我身边多久,你怎么还好意思吃你妹妹的醋。” 元子轲简直叫苦不迭,你明明是跟他在说话,怎么母妃连看都不看他,就只看着妹妹。 “母妃,我也是你亲儿子啊!” 林若娇笑道“二哥,这桌子上的菜可不都是我爱吃的,你看···”说着就用眼神看向了元子轩和元子轲爱吃油焖大虾,还有红烧鳜鱼,道“那些不都是为你准备的吗?” 元子轩无奈的摇了摇头“妹妹,你二哥就这样,你别见怪。” 林若娇微笑“我知道大哥,二哥就是嫉妒母妃对我好。” 见兄妹几人是如此的和谐,站在门口的璃王也轻松一笑“哈哈,子轲,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母妃多疼惜你妹妹,你也应该学习才是,毕竟她是你们唯一的妹妹···” 林若娇心中仿若一震‘唯一的妹妹’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梦魇 见到璃王进来,屋内的几人纷纷起身施礼“见过王爷” “见过父王” 璃王的笑一直挂在脸上,看着屋内的众人,走到了璃王妃的身旁“你辛苦了,张罗这么一桌子,还得顾及他们几个的口味。” 璃王妃看着璃王扶着自己手,慧心一笑“没事的,这不算什么事,他们吃的开心就好。” 闻言,璃王转头看了看元子轩和元子轲,道“你们两人快些成家,好分担一些你们母妃的辛劳。” 元子轩尴尬的笑笑“是,父王。” 元子轲却不以为然的道“父王,娶妻是用来宠的,不是娶回来干活的。” “你个混账小子”璃王看着元子轲面上有些玩笑的怒意“娶妻是用来宠的,那你就舍得你母妃整日为你们的衣食住行操劳?” 元子轲瞬间像瘪了的茄子,因为他知道璃王妃的辛劳,所以不想让自己娶的妻子也是如此,但璃王话也对,忽然他道“母妃,府中下人若是不够再找一些便是,您也多休息休息,凡事让他们去做就行了。” 璃王妃听着儿子的话笑道“等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就知道凡事亲力亲为的乐趣了。” 林若娇低眉,看着这母慈子孝的一幕,她心中泛起了一丝酸楚,去年新年还是他们林家其乐融融的时候,而今年,却...只剩下了自己。 这都是慕浥尘的所为,她身下的双手攥紧,眼神中的寒光尽显,元子轩注意到了林若娇的神情,开口问道“妹妹,你怎么了?” 众人纷纷看向了林若娇,之间她抬眸一笑,刚刚阴寒的眼神瞬间消失不见“没事,只是有些饿了,父王,母妃咱们吃饭吧。” 璃王妃听见宝贝女儿饿了,急忙对着璃王道“你看,都怪你,雪儿都饿了。”随后对着林若娇道“雪儿,别管他们,你先吃。”说着就将一块水晶蹄花夹到了林若娇的面前的食盘之中。 璃王笑着,看见自己妻子又恢复到了最初的样子,他甚感欣慰。 “你母妃说的对,先吃,今日没有外人,无需那么拘礼。” 林若娇微笑,看着璃王妃给自己夹在食盘中的菜道“谢父王,母妃” 元子轩和元子轲早已安耐不住饥肠辘辘的肚子,见璃王发话,立刻伸手各自夹着璃王和璃王妃爱吃的菜,送到他们的盘中之后,自己才吃自己喜爱的菜。 一顿午膳,一家人的温馨一直在感染着林若娇,她看着每一个面上挂着的笑脸,仿佛自己也是这个家中的一份子一般。 用过午膳后,兄妹三人和璃王,璃王妃聊了一会后,就让璃王妃午睡了,璃王去前院处理政事,三人也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到卧室,林若娇的困意也连番的袭来,本想再看看棋谱,可困意正浓,无法,她只能回到床榻之上安眠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她进入了自己梦境,回到了林府灭门当日,充斥着血腥的府内横尸遍野,原本的青石板路上,血流成河,鲜红色的血就好似盛放在地狱的彼岸花,妖冶,狰狞。 她的脚踏足在这样的血河之中,惊恐的看着周围,她想哭喊,可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发不出任何声音,绝望,惊惧,噙满了她的心,眼泪顺着空洞的双眼放肆了流淌着...... 屋内,霜降和寒露走了进来,见到林若娇躺在床榻上已经入睡,但她禁闭着双眼,额头上冒出森森冷汗,她是双手死死的抓住被子,好似在奋力的争夺,她们两人心下暗叫不好,霜降立刻转身跑向身后的柜子中拿出了一个匣子。 她将匣子打开,流利的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点在了兽性镂空的铜质香炉之内,悄悄的走到了林若娇的床榻旁边,将香炉放下。 今日是她们疏忽了,没想到刚用过午膳的林若娇灰到卧房内便床榻上午睡,所以她们没有点燃沈为止送来的安神香,才导致林若娇出现了梦魇的症状。 这安神香是沈为止特意让于扬调配好的,知道经过那样一场巨变的人会被梦魇所惊扰,他担忧林若娇,所以在知道林若娇要来齐凉之前,就早早的备下了许多,以便可以让她日后都好眠安枕。 香炉之内的安神香袅袅升起,白烟习习,梦中的林若娇置身在血泊之中,正在惊慌失措之时,忽然周围的景致变了,她竟出现在了熠王府的后花园之中,身旁还是那般的仙气缭绕,眼前被一层薄薄的迷雾遮挡,她走过这水雾之中,看着池中温泉水处开满了绽放的荷花,各个娇嫩欲滴,走在廊桥之上见到不远处有一男子身穿月白色长袍,一只玉镯轻绾,如墨的发丝倾泻而下,好似夜空般璀璨,乌发垂在身后,他背手而立的站在了一处宽大的石台之旁。 林若娇轻移莲步,提起裙摆走了过去…… 男子好似发觉身后有人靠近,他缓缓的转过身,看着来人,唇勾出了一个极美的弧度,刹那间仿若周围的景致都因为他的笑而变得暗淡无光,他的眸子温柔而清澈,似星空版耀眼,似湖水般皎洁。 看着沈为止这般笑意浓浓的看着自己,林若娇有些吃惊“你怎么在这?” 话一出便被自己能发出声音而震惊。 而沈为止只是笑笑没有再说话…… 站在床榻是霜降和寒露一直紧张的看着还在梦魇当中的林若娇,见她从双手攥着被子到渐渐放松,从冷汗突起到面色平静,她们才渐渐的放下了悬着的心。 一个时辰后,林若娇才渐渐的醒了过了,看着依然站在自己身旁的霜降和寒露,她才意识到全身上下都有被丝丝汗意所包裹之感。 想起了刚刚梦魇,她看着床榻旁的两人,道“我做梦了吗?” 只见两人瞬间下跪“王妃赎罪,都是奴婢的疏忽,还请王妃责罚。” 林若娇不解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你们怎么了?” 寒露低头,面露歉意的道“奴婢疏忽了,还请王妃降罪” 说着两人齐齐的磕头在地,林若娇不懂,随后霜降起身,含额道“王妃,奴婢不知您午睡,没有将殿下吩咐的安神香给您点上,导致王妃刚刚梦魇,还请王妃赎罪……” 林若娇手扶着额头,看着下跪的两人,缓缓的开口道“快起来吧,没事的。” 两人闻言看了看彼此,见林若娇真的没有怪罪之意她们才敢起身,但还是含额愧疚的站在了一旁........ 第一百一十三章 言明峰死了 林若娇缓缓的起身,走到妆台前,看着两人还在那里站着,她有些失笑“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快帮我梳洗。” 两人见林若娇真的没有生气的意思,才怯生生的走了过去,霜降拿起一旁的梳子轻轻的给林若娇打理起了发髻,寒露则是拿起旁边的簪子为林若娇打扮了起来。 没一会,林若娇就装扮好了,走到了棋盘之前,手中拿着棋谱,又开始研究了起来; 窗外传来了一声翠鸟的声音,让林若娇在棋盘的思绪中清醒过来,她抬眸看着霜降听到了这个声音后便走了出去,林若娇知道,这是沈为止暗卫只见的暗哨,只要翠鸟的声音响起,便是暗卫传来消息之时。 果然,没多久霜降便至门外走了进来,站在林若娇的身前,颔额道“王妃,言大公子死了。” 林若娇拿着棋子的手在空中一顿,看着霜降“什么时候的事?” 霜降道“回王妃,大约三刻之前。” 看来暗卫是在得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赶过来回禀了,现在这个消息怕是连璃王也不知道,她低眉沉思了一会,昨日见言明峰身上的每一道伤痕虽说都是深可见骨,可今日沈为止竟然能让他活着回到言家救一定是不会伤了他的性命,如果言家即使救治言明峰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多就是形同废人一般,可如今他怎么会死? 霜降见林若娇想着什么,她开口道“王妃,刚刚奴婢问了来回禀的暗卫,今早他们带着言大公子回到言府之前就已经拔下了他的舌头,让他亲眼看到了自己的灵堂,随后暗卫便挑断了言大公子的手筋和脚筋,而且挖了他的双眼割了他的双耳,鹰玄军的暗卫都是经过训练的,下手绝对有分寸,这些是断断不可能要了言大公子性命的。” 闻言,林若娇心中有一个极其恐怖想法,她看着霜降,道“既然鹰玄军下手有分寸,那言明峰在回到言府后便不可能有性命之忧,只要言府全力医治,他定会保住性命,除非·······” 站在一旁的寒露明白了林若娇的意思,也有些震惊道“王妃,您是说,言家人自己下的手?” 林若娇将刚刚手中的棋子下到了棋盘之上,棋子落定之后,她道“除了这点,那就没有其他能解释言明峰之死的原因了。” 霜降也面露惊讶的道“王妃,这怎么可能,会不会是言家潜入了外人所为,用言大公子的死想陷害谁?” 林若娇放下手中的棋谱,拿起了手旁的茶盏,轻柔的喝了一小口,看着杯中的茶水,道幽幽的开口,道“这不可能,其一言明峰刚刚回府,而且又是那般的模样,言府自我们走后一定会加强戒备,外人没有机会潜入,其二如果要是真的有外人潜入,暗卫不会不知,你们殿下既然能在言府安插进去眼线,那这些他就一定会知道,可是刚刚来人却只是禀报了言明峰死了,其他并未多说,所以,言明峰应该是死于自家人的手上。” 可怕的想法让屋内的三人均是充满了寒意,霜降道“虎毒还不食子,这言家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林若娇冷笑“若是为了利益,不得不下手呢?” 两人都没听明白林若娇的话,等着林若娇继续开口,但是等了许久却不见她在说下去,寒露问道“王妃,何出此言呢?” 林若娇看着眼前的棋盘,道“言明峰若是死了,可以给言家的某人带了巨大的利益,你说言家人还会不会下得去手呢?” 霜降和寒露忽然明白了过来“王妃是说,有人为了自己的利益,才下手杀了言大公子。” 林若娇轻笑“如果我猜的没错,言丞相这会子已经相信言大公子是被刺伤受伤过重而死,所以他不会在查下去了。” “那要怎么办?”寒露开口问道。 林若娇看着寒露“隔岸观火,无需做太多,必要的时候我们可以加上一把火,让它烧的更彻底一些。” 霜降和寒露齐声,道“是,王妃。” 林若娇又拿起手旁的棋谱,看了起来,随后开口道“告诉暗卫,盯紧言家的每个人,尤其是言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我看这两人身上定会有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是,奴婢这就去吩咐” 霜降领命后,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字依照自己的想法在走,林若娇的眼神冷静,森寒‘看来言家想要翻天,恐怕还得攘其外必先安其内了,最起码可以安宁一段时间了。’ 刚刚日落,在自己屋子里用过晚膳后,璃王妃的贴身的侍女便来请林若娇去璃王妃的院子,说是熠王已经派人将嫁衣喜服送了过来,让她去看看。 带着青鸾、语鸢、霜降、寒露一行人到了璃王妃的院子,便听到里面笑呵呵的声音,青鸾上前掀开门帘,林若娇轻柔的走了进去; “父王,母妃” “大哥、二哥” 见到林若娇来了,璃王妃高兴的起身上前拉着她走了过去,这屋子的中间桌面之上竟然摆了四五硕大的红色锦盒,她疑惑的目光探寻过去; 璃王妃笑着道“这是熠王刚刚派人送过来的嫁衣,我和父王还没打开看看,就想等你来了在打开,你大哥、二哥知道了也都要过来瞧瞧。” 林若娇看着那几个大红色织锦纹路的箱子,想到了沈为止之前环住自己的腰身,说要量嫁衣的情景,心道‘这嫁衣恐怕是在那时就已经做好了。’ 元子轲笑眯眯的上前“妹妹,快打开看看是什么样式的嫁衣,听说这熠王殿下为了这个嫁衣可是轰动了整个京安城呢!” 林若娇不解的看着元子轲,身后元子轩也跟了上来“是啊妹妹,快打开看看吧,熠王殿下为了这个嫁衣可是撒费苦心呢!” 看着众人十分期待的表情,林若娇有些无奈“就只是件嫁衣而已,哪有两位哥哥说的那般隆重。” 元子轲好似在为沈为止抱不平似的,道“妹妹你可不知,听说为了这件嫁衣熠王殿下让整个京安城的绣娘们停工一月赶制的,就这,你就应该知道他对这件嫁衣的重视了。” 林若娇挑眉,看着元子轲,总是觉得他有些夸大了。 璃王自上走了下来,道“快打开吧,让我们都看看这熠王为你精心准备的嫁衣是什么样的。” 在众人新奇的目光之中,林若娇伸手打开了最上面的箱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嫁衣 屋内众人只是知道沈为止为了这件嫁衣让整个京安城的所有绣娘停工一月,但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件嫁衣所需要用的布料,是在三年前就他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当林若娇打开最上层的那个大红色锦盒时,一件摆放整整齐齐正红色内衬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内衬所用的布料是上乘的云丝所致,质地柔软舒滑,触感舒适,在烛火的映衬下着云丝所致的内衬会泛出点点金黄,看的在场的人无不惊讶。 璃王妃上前小心翼翼的将这件价值不菲的内衬取了出来,惊叹道“呀,这是云丝吧,没想到熠王竟然能找出云丝给雪儿做嫁衣的内衬。” 云丝?林若娇心中想起了一句话,一匹云丝布,百家富天下。这句话中足矣见得这云丝布的贵重,随后听着璃王妃继续道“这云丝做成的内衬,当年皇后也才只有一件而已。” 璃王和元子轩、元子轲也纷纷露出一种讶异的神色,璃王道“没想到这熠王竟然能用云丝给雪儿做嫁衣的内衬,这般细致的心思,无人可比啊!” 林若娇十分奇怪,这璃王怎么也是这般的夸赞沈为止,难道就因为他用了一尺千金的云丝吗? 璃王妃看着这件内衬,满眼的欣喜之色,她极其小心的将内衬放了回去,让元子轲将装着内衬的盒子搬到一旁,等待这林若娇在将下面的盒子打开。 等林若娇再次打开盒子的时候,一件红底金色的嫁衣呈现在了这间屋子内,这耀眼的金色能足矣把屋内的烛火之光掩盖下去,当璃王妃和元子轩将嫁衣拿出锦盒的时候,刚刚还整齐叠放的嫁衣在敞开的瞬间好似金凤,展翅而立。 众人都看的有些质愣,璃王妃摸着嫁衣的布料,神情比刚刚云丝更要诧异“这是,这难道是凌云锦?” 她不可置信的再次自信观看,最终她确定了“这是凌云锦,雪儿,你可知这凌云锦?” 林若娇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这凌云锦为何物,在北崇甚至不曾听说过。 元子轲正大了双眼“怪不得熠王这家伙让整个京安城的绣娘停工一月专门制作这嫁衣,原来竟是这般的贵重。” “是啊”元子轩道“妹妹,这件嫁衣若是要与刚刚的云丝相比,那云丝简直就是普通的锦缎,连这件嫁衣的一根纤丝都比不上。” 林若娇睁大了眼睛,寻求的看着璃王妃,见璃王妃对自己点了点头,道“这凌云锦是由二十四位未出阁的姑娘用露水喂养的桑蚕吐丝制成,而且这丝必然需要用每年金秋当日所吐出的银丝,纺织的绣娘必须在做工三年前就每日用玫瑰花瓣泡手静养,而且纺织时双手不能有一滴汗意,必须在身旁随时准备冰盆以保持双手的整洁。” “还有呢!”元子轲开口道“听闻,纺织此布的针都不是凡物,是用贝壳经过细致的打磨成针才可纺织,万万不能使用铁器,不然会熏染了凌云锦的光泽。” 听着他们说的话,林若娇已经感到惊骇了,她看着这件大红嫁衣,对襟的衣领倾斜而入腰间,双侧肩膀处用金丝线绣着祥云图腾,而从肩颈到宽大的袖口处,用金丝线掺杂的银丝线绣成了展翅状羽翼,在银丝线的映衬下,金丝线摇曳生辉,光彩夺目,细看过去,羽翼上的凤羽更是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璃王妃仔细的端详着这件嫁衣,看到身后时更是惊讶的喊出了声音“呀,快看。” 众人看了过去,这件嫁衣的背后更是大气磅礴,竟然是一只八尾金凤落地而至,嫁衣的上身是用正片金丝银线绣成凤的前身,而下摆则是八尾金凤羽尾展放开来,长长的拖尾席地。 这才让屋内的几人恍然大悟,本以为前身就已经让人惊叹了,没想到绝妙之处原来在身后,从背后看去,这件嫁衣是一只展翅敖曳在天空之中的八尾金凤,而穿着的人,便是这金凤之位的主人。 腰间宽大的束腰绣着朵朵展放的牡丹,在齐凉,牡丹是尊贵典雅的象征,能用此花绣于腰间,加上之比后位的凤尾少一尾的八尾凤凰,这些已经足矣说明了这嫁衣主人最至高的地位。 林若娇没有想到,只是一件嫁衣,沈为止竟然这般隆重,她不禁心中感叹。 在看过了嫁衣之后,几人都是万般小心的将嫁衣重新规制好,放在锦盒之内,生怕一个不小心弄坏了这件价值连城,无法估量的嫁衣。 等林若娇再次打开另一个锦盒的时候,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了此锦盒之处,因为之前的内衬和嫁衣都是如此的贵重,不知,这个锦盒内又是什么贵重之物。 当锦盒打开,一件金光璀璨的大婚凤冠,出现在了锦盒之中; 这凤冠是纯金打造,两边延伸犹如展翼之凤,边缘是凤头的装饰,口中还衔着金枝柳穗,好似一个巨大的扇形步摇一般,在摆动之下闪闪发光,而延伸之处的羽簪上,红宝石与珍珠隔间镶嵌至中间主凤的位置,圆形的底座之上凤身屹立,点翠的技艺精美绝伦,底座的两旁缠绕出两只小巧的金凤,口含寸宽金穗,流至于下,卓尔不***相辉映。 “这么美的大婚凤冠与刚刚的大婚嫁衣,真是相得益彰,搭配的极好。”璃王妃口中赞叹不已。 元子轩和元子轲已经被熠王送来的这几样东西弄的有些汗颜了,纷纷觉得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有这样的奢华的礼服了。 最后一个箱子,当林若娇打开时,一双精美的红色布鞋置于锦盒之中,上面绣着金凤的图案与婚服一致,鞋尖之处是凤头衔着金枝柳穗,鞋口处是由珍珠围边而制,若是穿上,走起路来必是光彩夺目,绚丽非凡。 好不容易将沈为止送来的嫁衣都看完了,屋内的璃王、璃王妃和元子轩、元子轲面上的惊异之感久久没有退下去,林若娇看着众人,道“这套嫁衣,头面实在太过贵重了。” 元子轲喝了一口茶水,道“妹妹,你无需这般说,熠王想给你这样的嫁娶之礼是看重你,你在他心中的位置可是这些东西都比不上的。” 璃王妃听到元子轲的话很是欣慰,她也是这般觉得,道“雪儿,你二哥说的对,熠王竟然能准备这样的嫁衣,就足矣说明你在他心中的位置了。” 看着璃王妃,有看了看璃王,见他们表情都是十分高兴,林若娇心中却有一丝亏欠,这对她来说只是结盟,并不是众人眼中所真正期盼的婚礼····· 第一百一十五章 晦气 正在屋内为了熠王送来的大婚嫁衣聊着的璃王府众人,忽然被门外官家的一声给打断“王爷” 璃王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对着门外道“进” 众人看向门外,见王府的官家恭敬颔额的走了进来“奴才见过王爷,王妃,世子,二公子,郡主。” “嗯”璃王看着下首的官家道“什么事?” 官家颔额,躬身道“王爷,言府的大公子,殁了。” 众人轻蹙眉心,只有林若娇的面上十分淡然,她的消息比璃王要早上些许,看来这言家是在准备好了一切之后才对外讣告的。 璃王妃轻声的道“这大喜的时候,竟然还有这样的消息,真是晦气。”满面的怨气在脸上升起; 林若娇笑了笑,道“母妃,无碍的,死者为大嘛。” 璃王妃看着自己如此懂事的女儿,面上的神色也稍稍缓和了一些。 坐在璃王妃身旁的璃王让官家先退了下去,自己则看了看璃王妃,道“你先睡吧,我去一趟书房。” 璃王妃担忧的眼神,看着璃王,见璃王起身后,她满面不舍的目送璃王离开。 而在璃王经过元子轩和元子轲,林若娇的身边时,用眼神看了看她们,三人心下了然,也纷纷起身对着璃王妃,道“时辰也不早了,那母妃就早些安寝,孩儿们也都退下了。” 说着三人便福了福。 见状,璃王妃也不好在过多的阻拦,只能看着他们离开了自己的屋子。 璃王书房内,三人均坐两旁,下人将茶水递了上来,依次摆放好后,便退了出去,林若娇端起茶杯,闻着杯中散发出来的阵阵茶香,轻轻打开盖子,茶水的热气扑面而来,喝了一口之后,听璃王开口道“对于言家的事,你们怎么看?” 林若娇眼眸垂下,听着元子轩道“今日早上还听闻言明峰活着回来了,怎么到了这会又死了,这样的死而复生,又这么快离奇死去的,还真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元子轲想了想,道“父王,你可看到言明峰是如何回来的了?” 璃王想了想,道“嗯,他浑身都是伤,重的地方可见白骨,双眼被挖,耳朵被削,手筋,脚筋尽数砍断。” 说出这话的时候璃王看了看林若娇,见她面无表情,原本担心她会害怕,没想到她竟是如此的镇定。 “那···”元子轲道“他因为伤重不治也情有可原。” 林若娇将茶杯放在了身旁的桌子上,抬眸看着元子轲,道“二哥,你认为熠王殿下的暗卫会真的让言明峰伤重不治吗?” 刚刚说完话,屋内的父子三人均同时看向林若娇,元子轩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道“妹妹,你是何意?” 林若娇含笑,眼中无一丝波澜“熠王殿下竟然能让言明峰回府,自是断定了在他口中已经不会说出来什么来了,既然这样,他又何须要了他的性命,所以暗卫下手一定是避开了之致命的位置,至于言明峰真正的死因····”她故意顿了顿,随后低下了眸子,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恐怕,只有言家的某一个人知道了。” 这样阴森的话语听在其他三人的耳中均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璃王看着林若娇,她本就清丽娇俏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出了一分冰寒之气,这种寒意能影响到周围所有的人,这样大的气场,竟让人生出些胆寒。 “你的意思是····”元子轲不可思议的看着林若娇道“言家人自相残杀?” 元子轩也是一脸不信的看着林若娇,见她看着璃王,道“父王说呢?” 片刻后,沉思当中的璃王点了点头“的确有可能。” 林若娇面上的笑意渐浓“言家现在定是认为言明峰是重伤不治,可能是因为下手之人隐瞒的奇好,也可能是言弘德的故意包庇。” 元子轩想了想,道“言丞相不会故意包庇凶手吧?” 林若娇看着元子轩,唇角虽然微笑,但眸子里确是阴寒至极“若是这个凶手,是他其他的儿子呢?” 一句话犹如惊天炸雷一般,屋内的三人面色都是惊疑不定的看着林若娇,就连璃王都惊疑的开口道“你是说····言明俞和言明朗?” 林若娇浅笑“试问,言明峰活着对谁的阻碍最大,那谁就是最有可能成为凶手的人。” 元子轩和元子轲想了想,忽然同时开口,道“言明俞” 林若娇挑眉“为何会是他?” 元子轩,道“言明俞此人阴险狡诈,言明峰在三年前曾发现他私下开设赌场牟利,将其告到言丞相那里,齐凉官家是明令禁止沾染商贾的,言丞相知道后大发雷霆,不仅仗则了言明俞,还命人将言明俞开赌坊赚的钱都给到了言明峰,因此,言明俞心底一直怀有怨恨,也是可能的。” “对啊!”元子轲好似也想起来了,道“我还记得那时言丞相进宫请罪,替他二子求情呢,陛下大赦才免了处罚,只是让言明俞闭门思过而已。” 璃王想了想,道“这也是有可能的,言明俞怀恨在心,趁机杀了言明峰,可言弘德会包庇言明俞吗?” 林若娇,道“父王,言丞相现在只剩下两个儿子了,言明俞和言明朗想比,他定会包庇言明俞。” “为何?”元子轩看着林若娇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林若娇道“言明俞敢想,敢做,对于言家来说,用好了会有助益,而言明朗····”林若娇脑中想起了那个风姿卓越的少年,继续道“虽然我只见过他两面,但好像,他志不在此,并不想沾染朝堂政事,倒是有一种偏外之人的感觉。” 璃王实在惊叹于林若娇的洞察力,她仅仅能凭着两面之缘的人就可以看出人心,他心中竟然能为她是自己的女儿,而有些傲然。 元子轩和元子轲纷纷点了点头,元子轩看向璃王,问道“那父王,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做?” 璃王看着林若娇,道“言家现在已经顾不上别人了,若是言弘德真的想包庇言明俞,他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就是装,他也要装一阵子,所以,下一步就是等你们妹妹的大婚了。” 林若娇看着璃王,道“不,父王错了” 璃王不解的看着她,听她道“言丞相会装一些事情,但言明俞不会,他可不是一位能闲下来的人,恐怕在动了手之后,还会来个栽赃陷害呢······” 第一百一十六章 内斗 如此的夜,让京安城静的可怕,月光被厚厚的云层所遮挡,伸手不见五指,窗外的冷风呼啸而过,仿若阴森的地狱一般,让人胆寒心惊。 听着林若娇的话,三人陷入了沉思。 “妹妹”元子轲开口“你猜,他会陷害谁家?” 林若娇轻笑“二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不是吗?何须问我呢?” 璃王和元子轩纷纷看向元子轲,见他听了林若娇的话竟然有些失笑,他道“妹妹果真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林若娇只是笑笑,她听着元子轲,道“父王,大哥,若是我所料不错,赵氏一族便是那言明俞想要栽赃对象。” 元子轩想了想后,道“不错,赵氏的确最有可能,但言明俞真的不会顾及氏族的和谐吗?” 林若娇浅笑“他要是顾及,他就不会是言家人了,赵氏一族现在在朝中的位置如日中天,若是有机会让赵氏一族的女儿进宫为妃,恐怕言家就不会是这齐凉第一氏族了。” 璃王欣慰一笑“雪儿说的对,看来你已经看清这朝中局势了。不错,赵氏现在已经在商讨挑选他们氏族之中适龄的女子入宫的事情了。” 林若娇含眸“那父王是如何想的呢?” 璃王看向元子轲,道“你说说你的想法。” 元子轲沉思了片刻后,道“父王,不如我们隔岸观火如何?” 元子轩好奇“如何隔岸观火?” 元子轲看着众人,起身,在书房之中低头徘徊了一下,分析道“竟然言明俞的目的是针对赵家,那我们就看着两家内斗,在适当的时候在添加一点烈火,让柴烧的更旺一些,如何?” 林若娇勾唇一笑,这正是白日里她心中所想,她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的这个二哥,没想到表面点儿浪荡的他,竟然心中也是如此的清明,或许他也十分精于谋算,只是不屑罢了。 璃王笑道“大可不必,只要看着他们内斗,确保不伤及皇室根基便可。” 林若娇忽然道“父王,您说····陛下会不会支持两家内斗呢?” 璃王惊讶于她的问题,看着她“这个·······” 林若娇道“依我看,陛下不但知道,而且还会装作不知,甚至还会搅浑这淌原本清浊的水,让其变得混不见底。” 如此聪明的林若娇让璃王真是感叹至极,他实在是过于讶异。 元子轲道“妹妹,你说言明俞的想法,言丞相会支持吗?” 林若娇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元子轲,道“二哥,言丞相不仅仅会支持,恐怕还会连消带打的对付赵氏,毕竟他认为,赵氏是祸根·····” 在璃王书房内商讨了许久,众人最后答案一致,在不殃及齐凉朝政和璃王府的前提下,可以让他们两族相互试探,如果可以让两族斗的两败俱伤,那齐凉皇室,就会坐收渔翁之利,如果一败一胜,那对现在的齐凉皇室根本没有任何损失,相反还可以铲除一家,让原本的四族,变为三族,她们何乐不为呢? 回到卧房,已经是深夜,青鸾等人早早的就备下了林若娇准备沐浴的用品,在房内等候,齐凉不比北崇,在北崇她自己的卧房之内便有一间很大的浴室,而在齐凉,璃王妃也曾经提议给她单独建一所沐浴之处,但被林若娇婉拒,她觉得自己在璃王府不会太久,无需太耗费人力。 卧房之中,一个巨大的木质浴桶便是她今日沐浴的地方,青鸾和语鸢轻轻的退下了林若娇的外衣,露出她雪白晶莹的肌肤,乌发泄下,紧贴在她白皙光滑的肌肤之上,让本就肤若凝脂的她更显娇嫩。 步入浴桶之中,水的雾气渐起,她浸入在浴水之内,享受着这一刻的温暖,青鸾和语鸢将花瓣洒在浴桶上,贴在她的肌肤之间,水的热气很快让她的双颊微红,让她本就绝美的面容更添加了一种妩媚。 “王妃” 霜降走了进来,站在浴桶旁,道“言家二公子深夜出府,我们的人跟着他到了鬼冥门。” 林若娇挣开了本来微闭的双目,看着霜降“鬼冥门?” 霜降颔首“是,王妃,鬼冥门是言家暗自饲养的杀手组织,殿下曾经派人查过,那里与鹰玄军暗卫不同,他们只是负责杀人。” 林若娇眼中出现一丝异色“看来这鬼冥门之前的主子是言明峰吧。” “王妃英明”霜降,道“鬼冥门是言大公子一手建立起来的,虽说鬼冥门的杀手都是施行暗杀,但平日里他们并不会轻易出手。” “不会轻易出手”林若娇重复着霜降的话,随后看向霜降道“所以言明峰的鬼冥门是不是只有言丞相一人知道。” “是的,王妃”霜降回到“鬼冥门是在言丞相的默许之下才建立的,至于门内人的武功,我们试探过几次。” “如何?”林若娇好奇的看着霜降,只是见她摇了摇头。 林若娇明白,看来这鬼冥门照比鹰玄军的暗卫差的不只是一点半点,但是她不解的看向霜降,道“那为何你们殿下还要留着这样的一个杀手组织?” 霜降轻笑“殿下只是觉得他们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为,所以就放任他们自如了。” 林若娇失笑,这沈为止还真是自信,竟然能容忍这样的组织存在,看来他们在他的眼中就真的只是一个笑话; “可言明俞这么晚了过去,难不成是想要对付谁?” 霜降也是十分不解“这个属下就不知了。” 林若娇脑中快速的思索着,没一会,她道“赵恒····” “言明俞想要陷害赵恒,所以,他这次去鬼冥门是想要暗杀赵恒,将言明峰的死推在赵恒身上,然后制造赵恒畏罪自杀的假象,这样言家就可以明目张胆的对付赵家了,看来,这言丞相能将鬼冥门的事情告知言明俞,想必他也是站在了言明俞的一边了。” 霜降恍然“那王妃,我们要怎么做?” 林若娇抬眸“不用做,你家殿下会想办法让言明俞动不了赵恒的。” 霜降不懂林若娇的意思,正想问什么,就听她继续道“若我猜的没错,这鬼冥门派出的杀手,动不了赵恒,然而还会被赵家一举拿下,将人送到齐凉陛下的大殿之上。” 青鸾和语鸢一边帮着林若娇沐浴,一边听着她的话,纷纷都不解,青鸾道“赵家真会没事吗?” 林若娇含笑“不仅会没事,说不定,熠王还会让言明俞牵连其中,不能自救······”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夜刺 夜,变得漆黑无比,今日乌云遮盖住了本就柔弱的月光,天空变得阴郁沉沉,没有半分光亮。 熠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烛火在微风中摇曳,泛着幽幽的光,高焰面容严峻的站在了沈为止面前,等待着沈为止的进一步命令。 良久,沈为止看着眼前的锦盒,缓缓的开口“确定了吗?” 高焰颔额,拱手而立“回殿下,已经确定了。” 猛然间,沈为止抬眸,眼神中的阴冷极寒无比“那就让言明俞知道,在京安城动手的后果。”他缓缓起身,走至门前,抬头看着已经阴暗的天空“在赵恒的身边派人,说不定对我们还有帮助。” “是”高焰领命。 沈为止的双手背后,慢慢的由张开变成了紧握的双拳,他眉心轻蹙,看来言家是想彻底与赵家决裂,这对自己确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不能轻易放过。让言、赵两家决裂,四族便会开始出现裂痕,直到最后分崩离析,所以他现在必须尽快让言明俞实施他的计划。 入夜的赵府表面上安宁,祥和,可就在这样的夜中透露着阴森恐怖,赵恒在书房内的烛火下安静的看着书,剪影透在窗上,让本就凄冷的外面显得有些暖意。 沙漏缓缓流动,赵恒自旁站起身走至床榻旁,想要坐下外衣;而此时,屋外仿佛有一阵奇异的声响,赵恒眼眸微垂,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继续着自己的动作。 而他屋内的角落有一个人在听到外面的动静时,早已将手中的剑矢紧握在手中,眼眸中透露出阵阵的杀意; 这样的声音,是刀锋划在木质窗棂之上才会透出的微微声响,对方的脚步很轻,一听便知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赵恒的唇角浮起一丝嘲讽的冷笑,对付他竟然要用这么多的顶尖高手,看来言家行事还真是小心谨慎,就在刚才他还以为会是自己多心猜错了,言家不会在今夜急于动手,但是很明显,自己猜错了,对方早已经迫不及待了。 “原来,言家已经想杀我到这样的地步了。”赵恒轻笑。 自己若是死了,给言家唯一带来的好处便是言家会将言明峰的死推在自己的身上,然而就此言、赵两家决裂,父亲也会因此在朝堂失势,说不定日后还会拼尽整个赵家的势力与言家对抗,到时就只会两败俱伤,显然,言家知道这一点,但还是毫不犹豫的要杀自己,剑走偏锋,并非一般人敢做,看来目前的形式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时刻了。 赵恒的随侍在暗中看向赵恒,在得到赵恒确认的神情后,不自主的扬起了笑意,公子的猜测果然没错,他快速的在暗处拔剑而出,脚下飞逝而动,行动快的竟然,犹如鬼魅一般,转眼之间,人已经稳稳的到了窗前,随后赵恒吹熄了屋内的烛火,整间屋子瞬间变得幽森,黑暗。 而此刻屋外,已经有十余黑衣人蒙面人兵器早已出手,为首的黑衣人悄悄做了一个手势,告诉他身后的人,屋内熄灭了烛火,人已经入睡,眼下正是动手的好时机,只要他们现在冲进去,迅速的拿下赵恒,一切便会大功告成。 可几人刚刚靠近赵恒屋前的窗棂下,门稍稍起开了一丝缝隙,便听到自内而来的一句冷冰冰的逼问“你们是何人?” 赵恒自床旁快速的来到了门前,双眸在无光的暗夜里显得格外的森冷,他气势汹汹的盯着门外的黑衣人,没有一丝惧怕。 领头的黑衣人听到里面的生意,表情有些怔愣,当大门自内朝外的猛然推开,他们看到赵恒时,很明显的发现,今日的行动他早已有所准备,黑衣人自问‘这怎么可能?’ 赵恒大步的走向门外“怎么,你们言家二公子这么想杀了我,要我担下他大哥的死吗?”他冰冷的眸子带着一丝嘲讽,阴寒的声音,却带着世家贵族的高傲。 黑衣人的眼眸冷厉“杀了他。” 原本被赵恒下了一跳的黑衣人几乎在片刻之间忘记了自己的目的,在听到领头的黑衣人机立断的命令后,身后的所有黑衣人才闻声而动,森冷冰寒的长刀在这样漆黑的夜中泛出阵阵嗡鸣之声,冷光幻作千年寒冰,一道接着一道猛击而动,顷刻之间,屋外,房梁,回廊处,悄无声息的飞跃出无数的黑影,无声无息的在瞬间将黑衣人团团为了起来,惊慌失措的黑衣人,在此时,仿佛听见了赵恒不削的讥讽之声“言明俞的行事作风,还真是令人厌恶。” 第二日清晨,天空还未出现黎明的光亮,齐凉的朝臣便在此时准备进宫参与早朝。 而沈为止却依旧坐在自己的书房内,听着高焰的回禀后,他唇角勾出一丝邪魅的笑意“很好,那今日早朝定会有一番热闹。” 高焰颔额“那···殿下要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沈为止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不必了,今日的早朝就留给言、赵两家斗法吧。” 高焰唇角含笑“那殿下今日可要休息片刻?” 沈为止至桌前起身,边走边到“那边可弄好了?” 高焰抬眉,微愣了一下后才想到殿下问的是什么,于是道“请殿下放心,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沈为止转身,看向高焰“言家不会做无用的抵抗,必要时····”他做了一个手势。 高焰明白,殿下不会再留着言明俞,毕竟能手刃亲哥随后尽快的将言家大全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此人如此的心狠手辣,是根本留不得的。 “是,殿下,属下明白了。” 而璃王府内,林若娇在用过早膳之后便一直在自己的屋内,今日的天气格外的寒凉,她不想出去,正要随意拿起书桌上的书时,便见到寒露匆匆自屋外走了进来。 待到林若娇面前时,寒露福了福“王妃。” 林若娇抬眸听着寒露道“昨日有人去赵家行刺了赵家公子!” “这么快?”林若娇有些吃惊,她没想到言家会这么安奈不住性子,竟然用如此快的速度要杀了赵恒。 寒露点头“王妃,今日早朝之上,赵家捆了昨日行刺的人入宫。” 这一点倒是在林若娇的猜测范围内,赵家势必不会放过这次机会来打压言氏,但她却猜不到齐凉陛下的心思,于是她问道“结果如何?” 第一百一十八章 纷乱 寒露笑笑,随后回禀道“回王妃,陛下下旨彻查言大公子死因,言丞相拼尽全力保下了言二公子,陛下只是让他静思己过,禁足言府内三月。” 林若娇低眉想了半刻后,道“看来言家不会让那些证人活着了。” 寒露点了点“嗯,王妃猜的没错,刚刚传回来的消息,昨日那些黑衣人尽数在天牢之中服毒,狱卒发现的时候,人已经凉了。” 这些人都是言家培养的死士,按道理昨夜被抓之时就该自尽,看来是沈为止用了什么方式才让他们活到了进牢房。 屋内的林若娇听到外面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她问向寒露“这外面是怎么了,怎么这般的吵闹。” 寒露微微一笑“王妃,今儿已经正月十四了。” 林若娇疑惑的看向寒露,不明白为何正月十四有什么不同,她以为齐凉的正月十四会是什么不一样。 见王妃如此的表情看着自己,寒露浅笑“王妃,正月十六是您和王爷大婚的是日子啊,这璃王府现在是要开始布置起来了。” 当寒露说完,林若娇才恍然大悟,是啊,距离齐凉皇帝赐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她竟然忘记了这个日子,听着外面的声音,她自坐上缓缓起身,走向了门前处,掀起了门帘,看着门外下人们在自己的院子当中忙碌着; 大红的喜字张贴在了各个窗棂之上,喜绸折成花球的形状,吊挂在回廊上,虽说是冬日里,到处都是凄凉之感,但这些喜红色的东西装扮起来,顿时让林若娇的院子喜气洋洋。 正看着,便瞧见璃王妃在元子轲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林若娇急忙上前相迎“母妃,今日这样冷的天气,您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见到自己女儿,璃王妃别提多高兴了,唇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尽显“母妃不放心,过来看看,可还需要什么。” 寒冷的天气依然没有阻挡住她关切女儿的心,林若娇的心中生出一股暖意。 将璃王妃和元子轲迎进了自己的屋子,林若娇便命青鸾赶快端上热茶,生怕璃王妃因此受了寒意。 整整一个晌午,璃王妃都在林若娇的院子里盯着下人们摆弄着饰物,生怕有什么遗漏的,这让在旁边百无聊赖看着的元子轲十分无趣,他对着林若娇道“妹妹,你这出嫁了可得多回来看看啊,不然母妃可要想死你了。” 林若娇含笑“二哥就算不说,我也会常回来的。” 这话听在璃王妃的耳中,确很是欣慰,她双目似有雾水,拉着林若娇的手道“雪儿,你刚刚回府,母妃真是舍不得你现在就嫁人。” 一席话,说的林若娇心中很不是滋味,若是自己的生母还在,或许在自己的大婚之时也会这般尊尊叮嘱,想到这,她的眸子出现了一刻的冷意。 “王妃”语鸢在门外走了进来,对着璃王妃福了福,道“郡主大婚当日的喜娘到了,是否请她进来。” 璃王妃看了一眼林若娇,道“快让她进来。” 在语鸢出去后,璃王妃对着林若娇道“这喜娘今日来是要告知你大婚当日的礼节和要做的事,你要仔细听好。” 林若娇点头“是,母妃。” 喜娘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妇人,肌肤白皙,圆圆的脸上带着一对深深的酒窝,看着很是喜庆,在她给璃王妃施过礼后,便对着林若娇和元子轲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 “奴家见过宸栎郡主,二公子。” 林若娇面上含笑“免礼。” 而元子轲确是一副慵懒的表情,他好像丝毫没有兴致在此再待半刻,璃王妃见到他那副模样,早已心中有数,于是道“子轲,你去找你大哥,给他帮把手,今日府内要装扮的地方还有许多,别遗漏了。” 听到这样的话,元子轲如临大赦,立即起身“是,母妃,儿子这就去找大哥。” 话音刚落,人一溜烟似的跑了。 看着元子轲的背影,璃王妃无奈的摇了摇头。 熠王府内,也是一片繁忙,沈为止在自己的书房中,在处理政事的同时还要看着府内的陈设,高焰在事无巨细的指挥着府内的下人,在自己拿不定注意的时候,还会频频自书房内请示王爷。 “王爷,今日该布置大婚的婚房了,您看是王妃原住的那间,还是·····?” 沈为止看着手中的信笺,丝毫没有抬眼的意思,随后只是轻飘飘的开口道“本王的卧房难道还要留着吗?” 高焰立即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那属下就命人将您的卧房改制成婚房。” 刚刚走出门的高焰,便被沈为止叫住了脚步“等等。” 高焰转身,见沈为止已经放下了手中的信笺,看着自己,道“告诉于扬,这几日多配一些安神香。” 高焰领命“是,殿下。” 看着高焰出去,沈为止的眸子变得有些阴郁,他对着暗卫道“北崇那边的派人盯着,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回禀。” “是”暗卫应声领命。 沈为止将捷报的信笺紧紧的攥在了手中。 将清音阁布置完,璃王妃就带着林若娇去了忠贞公主的慈雅居。 推开了门帘,璃王妃与林若娇进入,忠贞公主正端坐在正位之上,见到两人来了,脸上立即露出了笑意。 “雪儿来了,快来,到祖母这来。” 林若娇还未施礼,便被忠贞公主唤去,她面上浅笑“祖母。” 刚刚过去,忠贞公主便拉着林若娇的手,今日璃王府为了她的婚事一直在布置,看的忠贞公主心中不乏酸意,刚刚才团聚,她又要出嫁。 林若娇看出了忠贞公主的心思,道“祖母,雪儿日后会常回来看您的。” 闻言后,忠贞公主才点了点头“好”。 忠贞公主命人取来了一个木质的漆盒,将它交到了林若娇的面前,道“雪儿,你出嫁,这是祖母的一点心意,你收下。” 看着面前的漆盒,林若娇有些想推拒“祖母,您送了雪儿好些了,这个雪儿真的不能要。” 忠贞公主将锦盒放在了林若娇的手心中,道“这个与别不同,这是当年我出嫁之时的嫁妆,你必须要收下。” 林若娇看了看璃王妃,见她点了点头,她才勉为其难的将她们都放在了自己手中,规规矩矩的对着忠贞公主施礼“多谢祖母。” 笑声,在今日的慈雅居内不断的传来,而不久,便要迎来嫁女的璃王府,也沉浸在一片的喜悦之声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 出嫁(上) 正月十六,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黄历上的今日是全年内最好的黄道吉日,宜嫁娶,祈福,日从东方刚刚亮出一角,林若娇便在青鸾和语鸢的轻唤下醒来,今日是她出嫁的日子,必须要早早起来,为她梳妆打扮。 前一夜,林若娇本想着自己无论怎样都会睡不着,谁知道,自己在喜娘和璃王妃给自己梳头之后便躺在了床榻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因焚着安神香,她睡得格外香甜。 或许是因为睡得好,又或许是因为前一日开脸的缘故,今日早起后,她的脸变得格外的水灵,白嫩,让本就肤若凝脂的她更显的气色俱佳。 青鸾和语鸢在为她洗漱之后,便端来了一份简简单单的早膳,芙蓉桂花卷配上红枣桂圆粥,再有一两个小菜;寓意,富贵荣华,早生贵子。 青鸾上前,搀扶着林若娇走到了桌子旁“小姐,听喜娘说今日礼节繁琐,您不能轻易吃东西,先用些垫垫肚子,可别饿着了。” 随后,语鸢又将那碗红枣桂圆粥端到了林若娇的面前“小姐,这是璃王妃一早起身为您准备的,说是喝了红枣桂圆粥,早生贵子,平安吉祥。” 林若娇看着语鸢端过来的粥,唇角含笑,慢慢的将粥端在了自己的手上,看着粥内红彤彤的枣子,她心中有些感动。 在北崇时,自己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的大婚,没想到今日自己的大婚却在齐凉,还是为了结盟而成亲,想到这,她不禁苦笑一番。 璃王府内,上上下下一片欢喜,几日前便开始为了自己大婚而忙碌的璃王府众人,在此时依旧在忙碌着,有时竟连林若娇自己都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真的是这璃王府中的女儿一般。 吃完了粥,又用了些点心,璃王妃便自门外走了进来,而她身后跟着的便是那日前来给林若娇讲大婚仪制的喜娘,她今日的打扮不及那日朴素,但却十分考究,外人看来一眼便知她的身份。 “喜娘今日特意提前早到,为了给你上妆”璃王妃笑容挂在脸上,一片喜悦之色尽显。 林若娇微微有些怔愣。 寒露自外面走了进来,对着屋内众人施礼后,便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对着她轻声,道“王妃,这喜娘是咱们齐凉有名的装扮圣手,她可不轻易出山为新娘子装扮的,寻常人家若是想请她,需得看她的意思,今次来,是殿下特意相邀,为您装扮的。” 林若娇看着喜娘,上次她来,自己根本没有过多的在意,只是仔细听了一些礼制,随后便让人送她出了璃王府,没曾想,她竟这般的有来头。 虽说心中诧异,但林若娇还是笑道“没想到喜娘竟然肯为了我的婚事这般赏脸,多谢。” 喜娘却笑道“王妃,您可千万别这么说,奴家见到王妃那日便觉得王妃是难得的美人,甚是投缘的狠,这只是来讨个彩,才不顾自己的颜面自告奋勇向熠王殿下自荐的,王妃不嫌弃奴家的手艺已是万幸了。” 听着喜娘的话,林若娇心中有了些许想法,她虽不是商人,但言谈之间进退有据,不似商家那般原话,但也有着些许事故。 林若娇正想着,就听这喜娘笑道“王妃,今日这大婚的头饰可繁琐的紧,您先将嫁衣换上,奴家才好为您上装,换髻。” 看着她上前了几步,璃王妃也有些急切,催促这林若娇赶快去换上嫁衣。 无奈,林若娇只能起身,至一旁换上嫁衣,待褪去原本的寝衣,林若娇白皙的肌肤如光般的尽显,青鸾和语鸢动作轻柔的将那件云丝内衬穿在了林若娇的身上,丝滑的触感让林若娇十分舒意,等穿上那凌云锦的大红色喜服外袍时,衬托着原本白皙的她更加庄重,大气,奢华。 穿好这一身就用了足足半个时辰,当林若娇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众人一片怔愣,这样美的新娘子,不仅是在齐凉,哪怕是天下,仅此一位,喜娘发出由衷的赞叹“宸栎郡主真是美得不可方物,是奴家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新娘子。” 林若娇眉目含笑,在青鸾的搀扶下,走回了妆台的位置。 见她做好,喜娘便开始一边给林若娇上装,一边笑着道“奴家这些年做喜娘见过不少出嫁的女子,什么王公贵族,富家千金,这些人真真都是比不上您的万分之一,就这气度,您便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 听见有人夸赞自己的女儿,璃王妃自是高兴不已,不过说到王公贵族,璃王妃还是有些自谦“喜娘谬赞了,雪儿哪里有您说的那般好,只是她向来性子娴静,沉稳罢了。” 喜娘笑笑“王妃,您这话可就不对了。”一边给林若娇上着装,她一边道“有的人身份高贵,可骨子里却担不起那份重量,不过就是身份托着,若是没了身份,与平民无异,可有的人,即使粗衣麻布,什么也无,单单一看便知其乃是高高在上,不可轻视的主儿。您家的郡主,依奴家看,就是后者。” 林若娇坐在妆台前,任由着喜娘摆布着自己,听着喜娘的额话,心中倒是对着喜娘看人的方式有些佩服,听着她与璃王妃的交谈,她到时候觉得的有趣的很。 这装扮,整整花了一个半时辰,等到林若娇再抬眉眼时,见铜镜当中,自己粉黛轻扫,柳叶弯眉浓而米,杏眼的双目含情,薄唇蔻丹让人觉得十分好看,而当喜娘将那凤冠给自己带上的时候,她瞬间气势便与刚刚有所不同,她那双眼犹如清澈的泉水一般,喜娘将她的眼尾轻轻描画,倒是给人一种母仪天下的威视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林若娇的这身装扮感到震惊。 璃王妃的脑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但很快她便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所惊到,随后听喜娘道“好了,这会应该没什么事,新娘子就在这里等着便好,过会子,我在进来给新娘子进行添妆礼。”她看向璃王妃,道“王妃趁着这时候先跟郡主聊聊,奴家去寻点香料,给郡主带在身上。” 璃王妃应了应后就看着喜娘走出了院子。 林若娇自妆台起身,青鸾和语鸢左右两边将她慢慢扶起,看着女儿如此的仪态万千,璃王妃心中既高兴,又有些不舍,她牵起林若娇的手,道“雪儿,你今日就要嫁人了,母妃想同你说几句话。” 林若娇看着璃王妃的神情,她的眼中也有了些雾气,不知为何,此情此景下,她鼻处微酸“母妃,您说,我听着就是。” 第一百二十章 出嫁(中) 璃王妃牵着林若娇,语重心长的道“自古女儿出嫁,做母亲的都要交代几句,当初母妃嫁给你父王时,你外祖母也是如此,母妃清楚的记得,当时你外祖母也是这般拉着母妃的手,同母妃讲····” 林若娇看着璃王妃的表情,有些感慨,她没有出声,只是认真的听着璃王妃,道“夫妻本为一体,相处贵在彼此信任,坦诚,这么多年我与你父王便是如此,他真心待我,我还以真心,这便是夫妻,还有一些我这些年自己寻思出来的道理,那便是,无论如何,那是你的夫,你要敬他,重他,但不要对他所有隐瞒,可如果一旦发现他对你有所隐瞒,你也先不要急,等等,等到他愿意对你说的那天,若是一直不说,你也不要去问,毕竟有些事,难得糊涂。” 璃王妃拍了拍林若娇的手“母妃知道,你向来性子沉稳,娴静,不容易让外面的事情影响到你自己,这是好事,但,夫妻之间的感情不是一个稳就可以解决的,你若真心对他,你就会在意他的所有,甚至会不由自主的想要独占,可若是这样,你的心就不会这么稳了,他是一国王爷,你父王说,日后或许太子之位非他莫属,你要知道,那时你面对的就不止一个稳字了,你要掌握大局,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因为一己之私,独占其身。” “若是你心有疑虑,便可对他说出,他是你的夫君,你将来的依仗,不要觉得自己可以,你是女子,切不能越过你的夫。” 听着璃王妃的话,林若娇明白她的担忧,可自己与沈为止的这场婚事,无非只是结盟。 璃王妃看着林若娇,继续道“若日后,他纳了侧妃,妾室,通房,你也不要一味的委曲求全,你可以嫉妒,可以吃醋,但是绝不能大吵大闹,贤惠自持是女子的本份,可若你真的忍受不了,就回到璃王府,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林若娇垂眸,她眼中的水雾渐浓,这样一番掏心掏肺的话,对她的心底触动极大,这一世她是不可能再嫁人了,什么妾室,通房,她都不会理会,但她还是有些感动。 璃王妃的眼中泪意闪闪,她用手中的帕子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轻笑一声“你瞧我,这大喜的日子,怎么还会这样?” 说着她在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册子,道“雪儿,这个···你收好,这原本是喜娘该给你的,我怕你羞涩,不肯接,所以自己拿了过来给你,等着行礼之后,你独自在喜房之时在拿出来,将它看完。”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璃王妃,很是奇怪她给自己册子时的表情,看着璃王妃递过来的册子,她有些犹豫,但随后,璃王妃将册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林若娇将册子拿起,问道“母妃,这是什么?” 璃王妃看着林若娇轻笑一声“到时你看了就明白了,但是切记,必须要在礼成之后”但转念一想,她又有些羞涩的开口道“你也可以同熠王殿下共同探讨一番。” 林若娇挑眉,作势要将那本册子打开,璃王妃见状急忙按住了林若娇的手,道“现在不许看,晚点的时候,你在看。” 看着璃王妃有些涨红的脸,林若娇对这里面的东西更是好奇起来。但无奈,璃王妃要自己晚些在看,她也只能点了点头。 就在两人还在说着的时候,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是于扬的妹妹于妙; “宸栎郡主,我来了。” 看着于妙,林若娇有些笑意,但璃王妃却急忙的将那本册子塞进了林若娇的袖口,这让于妙都有些好奇起来,刚想开口询问什么,就听见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随后,寒露走了进来,施礼道“璃王妃,王妃,莫家小姐来了。” 莫家小姐?林若娇想到,元子轩一直在等那位莫家小姐,她看向璃王妃,见璃王妃点了点头,她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不多时,一位蒙着面纱的妙龄女子走了进来。 “莫柔见过璃王妃,熠王妃。” 林若娇仔细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道,这就是元子轩要娶的女子啊! 璃王妃见莫柔来了,笑意浓浓“快起来。” 于妙站在一旁,高兴的拉着林若娇的手“那日在宫中宴会见你就觉得你美的惊人,今日见你,更加倾国倾城了,熠王妃,你真美。” 林若娇笑笑“多谢。” 璃王妃拉着莫柔的手,好似一直在嘘寒问暖一般,林若娇心中了然,璃王妃是真的喜欢莫柔。 而此时门外兴致冲冲的进来一个人,元子轩。 当他见到莫柔的时候,整个人呆立在当场,说不出任何话来。林若娇看着自己的这个大哥,顿时有些好笑。 而于妙却没有理会这些,她对着林若娇道“熠王妃,这是我和哥哥送您的贺礼,您千万得手下。” 说着,于妙就在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方形的锦盒,她将锦盒递到了林若娇的身前,将其打开“这是我哥哥为您特意为您制的六颗凝血丸,你可千万收好,若是它日有危险,你服下一颗便可救命了。” 林若娇看着锦盒中的黑色药丸被码的整整齐齐,她微微含笑“这是个好东西,替我多谢你哥哥。” 于妙失笑“不用谢他,谢我就好,是我说要送你这东西的。” 林若娇有些哭笑不得,她道“好好好,那就谢谢你。” 说着,两人便嬉笑起来,而此时,喜娘也走了回来,屋子中的人见喜娘回来,也知道了吉时快到了。 果然,就听喜娘道“璃王妃,吉时快到了,改为郡主添妆了。” 这时,璃王妃才松开了莫柔的手,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看着自己要出嫁的女儿,泪意明显。 喜娘将嫁妆的箱子打开,口中一句句的念着吉祥话,手下的动作不停,将一旁早已准备好的嫁妆,一个个的放在了添妆的箱子当中。 林若娇刚刚以元殇雪的身份回到齐凉,朋友自是没有,来添妆的人也大多是看在璃王妃的面子上,只有于妙,是因为她而来,看着那些东西被装入箱子,外面围观的人有的羡慕,有的嫉妒,但最多的还是惊叹,惊叹于林若娇的嫁妆,惊叹于她的嫁衣。 等这些娘家的礼制全部礼成后,迎亲的吉时已到,迎亲的车马队也浩浩荡荡的出现在了璃王府的大门前。 第一百二十一章 出嫁(下) 齐凉的习俗,是新郎官打马在前,在至新娘府中门前时,下马入内迎接新娘,而今日的沈为止,一身大红喜服骑在马上,一副不可一世,桀骜不驯的样子,待到璃王府门前时,他翩然下马,气宇轩昂的走进了璃王府之内。 璃王妃听到外面下人传话后,同喜娘一起,将林若娇的盖头,盖在了头上,随后喜娘交给林若娇一个苹果,让她握在手中“平安如意,吉祥万福。” 青鸾和语鸢,左右两边搀扶着林若娇,慢慢的朝着门外走去。 在沈为止进入后,鞭炮声响起,一响,避祸去灾,二响吉祥踏来。此时的璃王府门前,分外热闹,京安城内的百姓好像都在此时聚集在了璃王府的门前,这里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围堵的水泄不通,百姓在此议论纷纷。 若不是沈为止早早的派人维持住了璃王府门前的秩序,现在恐怕别说迎亲,就连进,他都进不到璃王府的门前。 “今日璃王寻回来的爱女宸栎郡主出嫁,这排场也太大了,瞧着迎亲的队伍,这可都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起的。” “你看你说的,人家宸栎郡主嫁的可是当今的熠王,那是咱们陛下最宠爱的儿子,说不定日后还是咱们齐凉的太子,排场能不大吗?” “是啊,你看那熠王府和璃王府准备打赏的银子,都是成锭的,不是一般人家用的铜钱,想想就知道,这场婚礼不同寻常啊!” “排场这样的大,你也不看看是谁的大婚,璃王府嫁女,熠王府娶亲,那可是陛下娶儿媳妇,没有排场,岂不是让人笑话。” 众人附和“是啊,这样的嫁礼,不知道今日要有多少千金女眷伤心喽。” “你们知道吗?熠王的聘礼,可是足足一百二十抬啊!” “什么?一百二十抬,假的吧。” 正说着,那边有人插嘴道“是啊,一百二十抬,不是假的,那日我们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说话间,迎亲的队伍已经逐步的停在了众人的面前,他们都是鹰玄军中的人,各个穿着暗红色的铠甲,刀柄立在身侧,紧贴身旁,不怒自威,好似一有什么宵小之徒蓄意不轨,他们便会即刻上前,将其斩杀。 这样凶悍的外貌,让在场的百姓都不敢靠近。 而在外面观礼的还有不少贵族千金,看着眼前这样的婚礼,她们心声嫉妒,毕竟能嫁给熠王,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她璃王府的郡主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嫁给熠王殿下,甚至还拥有这样一场盛大的婚礼,虚荣的心,影响着不少人的思绪。 而璃王府内,沈为止早已步入正堂,等候着姗姗而来的林若娇,看着她在众人的簇拥下,蒙着盖头,朝着自己走来时,他的唇角上扬出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 在齐凉,新郎官是要同新娘一起拜别父母的,但因为他是王爷,皇子,璃王以为这一项就会免了,可没有想到,当林若娇站在沈为止的身旁时,他竟然同林若娇一起下跪。 璃王即刻起身“熠王殿下,这可使不得。” 璃王妃也有所触动,她起身,同样道“您是皇子,不可拜我们。” 盖头下的林若娇虽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但在众人的言语之中也明白了些许,随后她却听着沈为止道“没有什么不可,今日是本王娶亲,你们是王妃的父母,即是本王的岳丈,岳母,对你们施礼,理所应当。” 说着,便跪了下去。 璃王见状,同璃王妃对视了一眼,随后无奈的坐了下来。 三叩首后,沈为止对着璃王和璃王妃道“今日我迎娶雪儿,再此对两位言明,今后熠王府内,不会有侧妃,妾室,通房,就只有王妃一人。”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别说他是熠王殿下,就是皇子也没有独娶一妻之礼,他可是当今陛下最看重的儿子,怎么可能只娶一人呢? 盖头下的林若娇也尤为怔愣,沈为止的这番言论在她看来不可思议,只是结盟,他为何这般? 元子轩和元子两人轲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向沈为止。 而在正堂之内的所有人听到熠王殿下的言论后,纷纷惊讶的说不出一句。 礼成,沈为止起身,带着林若娇走向了璃王府的正门处,身后的璃王妃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出嫁,即使心中再有不舍,也要看着她离开璃王府。 一路上,跨火盆,跨马鞍,一切都按照礼制在进行,唯独林若娇的心却在此时揪紧,她想着刚刚沈为止的话,心中的触动不止一点,或许他的这番说辞只是想让璃王妃安心,林若娇只能这般的安慰自己。 来到璃王府的大门处时,外面的百姓人声鼎沸,都在加紧的往前拥去,想看看这位熠王妃究竟是何面目,喜娘搀扶着林若娇,看着沈为止在门前站定。 当百姓再次看到熠王殿下时,他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神情,而是面上变得十分得意,他温文尔雅,衣袂飘飘,这样俊美不凡的人,站在此处,一切都以黯然失色。 而他身后身穿凌云锦八尾凤凰喜服的林若娇,雍容华贵的出现在百姓的面前时,那种端庄,华贵,不失优雅的仪态震撼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内心,众人纷纷感叹这熠王气度无人能及。 沈为止侧身,看着身后缓步而来的林若娇,他伸出手,将林若娇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中,当手触碰到她时,她浑身微微一颤,刚刚抽回,却听到沈为止的声音温柔而起“别怕,有我在。” 他将她的手牢牢的握在掌心,牵着她,与她并肩站在了璃王府外,接受着众人的瞩目,随后他潇洒张狂,但却极为认真的道“娶你,我等了三年,今后,定不负你。” 林若娇的手在他的手掌中微微颤动,她的心也为之一震,这样话,触动了她心底的最深处,沈为止的话语,也深深镌刻在了她的心中,盖头之下,她的眼中布满雾气。 门外看热闹的百姓在此刻都已经安静了下来,仿佛天地之间都在此刻静寂。这话的意思便是在清楚不过了。 林若娇盖着盖头,什么都瞧不见,只能听到来自外面的瞬间安静的声音,她想抬起头,但下一刻却感觉一只原本被沈为止握着手,被他托起,好似有什么东西放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掌心中微凉的触感,让她微微有些察觉。 当看到熠王殿下将东西放在熠王妃手中的时候,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代表着王权的玉佩,相比之前沈为止给她的那枚,这一枚更具意义,这是他将自己也交到了她的手中,一切由她做主的意思。这枚玉佩不仅仅能号令禁军,更可以调动整个齐凉的军队,而这,是眼下林若娇不知的。 看着熠王殿下将熠王妃送上了马车,而自己随后也骑在马上,那红的似火的礼服在阳光中炽烈的挥动,他勒紧缰绳,这样的举动引起了不小的骚乱,他鲜衣怒马,高坐在上,目视前方,让人忍俊不禁。 随着高焰一声“出发” 璃王府门前鞭炮炸裂之声瞬间响起,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开始缓步前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大婚 鸣锣开道声声震耳,数十里的红妆,迎亲队伍从街头到巷尾,井然有序的前行着,虽然寒风冷厉,但满城的树枝,棱角处都系满了无数条的红色丝带,道路两排满是士兵威武冷厉的站在围观百姓的前方维持秩序,但涌动的人群络绎不绝,士兵极尽全力才将将可以将他们阻挡在两旁,百姓们各个探头张望,这场盛大的婚典简直百年难得一见。 一路上,鞭炮齐鸣,花瓣开路,大红喜字的举牌在最前方,身后便是鼓乐吹打的喜气之声,沈为止一身大红喜服打马在上,目视前方,贵族的气质浑然天成,不屑一顾的目光更是拒人于千里,但即使这样,百姓们纷纷敬重,因他是郎才绝艳少年狂,世无其双志飞扬。 或许林若娇不知,这位熠王在齐凉可是一位千古人物,他的心机智谋另几年之内的齐凉迅速崛起,百姓有战乱,变为安稳富庶,都离不开这位熠王的建策。 沿途吹吹打打半个多时辰,稳步前行的迎亲车队,好不容易来到了熠王府门前,今日的熠王府,大红喜灯高挂,两个硕大的喜字紧贴在大门前,长长的红色鞭炮高高挂在两旁,熠王府的牌匾都被红绸所装扮,看得出来,为了这场婚典熠王的用心。 在一声高喧后,沈为止下马步行至马车旁,他伸手牵下了林若娇,在众人的高贺声,花瓣漫天的飞舞中,缓步走向了熠王府的正堂内。 前来的宾客纷纷拱手道贺,沈为止的面上一直保持着冷峻,但眸子中所含的笑意溢于言表。 司礼监在见两位新人以入内,高声喧道“吉时已到,新人拜天地。” “一拜天地,呈禀人孝。” 因为沈为止的皇子身份,皇帝不便前来观礼,所以在正堂的桌子上摆放着天地的牌位,供奉着五果,五蔬,一起求夫妻同心,十全十美之意。 声下后,沈为止与林若娇转身,对着天地,双膝下跪,深深叩拜。 “二拜高堂,敬亲恩。” 林若娇在沈为止的搀扶下起身,转身至牌位的面前,再次下跪叩拜。 “夫妻对拜,恩爱百年。” 两人面对面,沈为止看着已经被盖头蒙住的林若娇,唇角微微上扬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他双手紧握红绸,躬身施礼。 而盖头下的林若娇自是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但在声音中她也能感知到这场婚礼的盛大,心中不禁有些感慨。 “礼成,送新娘入洞房。” 两人起身,沈为止看着林若娇被喜娘牵着离开了正堂,眼中竟然有了些许的不舍。 喜房内; 喜娘将林若娇牵至喜榻上,可刚刚坐下,林若娇便觉得这床榻之上有东西,刚想出声,喜娘却道“王妃,这榻上是红枣,桂圆,花生,莲子,是有寓意的,祝您跟熠王殿下早生贵子。” 一席话,说的盖头下的林若娇满脸通红,但因为习俗盖头在没掀开之前她不能有所言语,无奈,她只能点着头应着。 喜娘退出去之后,青鸾、语鸢、寒露、霜降留在了屋内,见林若娇好似在寻觅着什么,青鸾开口“小姐,我们都在,您放心。” 闻言后的林若娇才安下心来。 一旁寒露提醒道“青鸾,现在是在熠王府,王妃已经和王爷拜堂,你们的称呼也该变了,别让王妃为难。” 青鸾这才注意到自己刚刚的称呼,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 语鸢看着青鸾,道“现在不是在璃王府了,是在熠王府,这些我们以后都得跟寒露姐姐她们学着点。” 青鸾点头。 屋内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整间喜房都被红色所掩盖,正红色的幔帐,红色的床盖,大红喜字到处都是,红烛也在不知不觉中点了起来······ 在摇曳的红烛中,门外的脚步声由远渐近而来。 下人推开了房门,四位穿着打扮都十分喜庆的夫人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沈为止与喜娘。 盖头下的林若娇紧张的搓着双手,她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可现在能做的,也只是静静的等待。 不多时,她在盖头下发现了沈为止的鞋。 “吉时到,请新郎拿起喜秤挑起喜帕,从此称心如意。”喜娘在一旁笑盈盈的开口。 一个夫人端着托盘上的喜秤走上前,沈为止看着林若娇低头一笑,随后有些微微颤抖着拿起托盘上的喜秤,缓缓的将林若娇的喜帕挑起···· 扑鼻的玉兰花香渐渐散开,慢慢的,她的下颚,唇,鼻,眉眼渐渐的因为喜帕的挑起而出现,今日她的美给了在场所有人震撼,倾国倾城也为之不过,这样的美人让所有人都有些发愣。 沈为止更是看呆了他这位新娘,心在剧烈的跳动,这样的怦怦的感觉,让他有一瞬间的凝滞。 林若娇微微抬眸,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沈为止,今日的他潇洒翩翩,皎如玉树,真是一位温润的少年郎。 两人就这般对视了一会,喜娘却笑道“王爷,新娘子都是您了,以后您还得看一辈子呢,咱们该喝合卺酒了。” 这句话,打断了沈为止的出神,他含笑轻柔的坐在了林若娇的身旁,丝毫没有察觉到床榻之下摆放的东西,紧接着,另一位夫人将合卺酒地上“请熠王,王妃饮下合卺酒,从此长长久久。” 沈为止和林若娇纷纷看向那托盘上的两个金色的酒杯,也不知是红烛耀影还是喜房内闷热,林若娇感到自己的面上有些涨红。 沈为止将一个酒杯递到了林若娇手上,在众人的期盼中,两人相对饮下了那杯合卺酒。 当第三位夫人上前的时候,托盘上端了一碗饺子,喜娘在一旁将林若娇手中的苹果取了下来,递给林若娇一双红色的喜筷,随后将那碗饺子端到了林若娇的面前,示意林若娇吃一口。 还不懂是为何的林若娇在看看沈为止后,见他也是一副期待的神情,她犹豫的拿起筷子,心道‘不是不让吃东西吗?怎么还会给自己端来饺子,难不成已经可以吃了?’正想着,她夹起一个饺子吃在了口中; “生的?” 两个字,让在场所有人都笑意浓浓,当然也包含沈为止,林若娇从未见过他如此的笑,唇角上扬,眉眼笑的煞是好看。 “新娘子说生,那就是生得。” 喜娘的话让林若娇瞬间明白了那碗饺子的寒意,她看向沈为止,见他面上还是笑的那般随意,她唇角憋了憋,有些气闷······ 第一百二十三章 洞房 当第四位夫人上前的时候,托盘里是一块白色的绢帕,当沈为止见到这位夫人上前时,主动起身,林若娇却见到,这位夫人将喜帕展开,这是一个正方形,四边的角落各绣着一枚小小的喜字帕巾,正在自己想着用处的时候,就见这位夫人将这绢帕铺放在了自己身后的床榻之上,随后夫人恭敬的福了福“合卺礼成,春宵一刻值千金,还请熠王,熠王妃早些安枕。”说完,看着林若娇慧心一笑后,便随着前几位走了出去。 青鸾、语鸢、寒露、霜降还愣愣的待在原地,喜娘便伸出手轻轻拽了拽她们的袖子,挤眉弄眼的告诉她们,该出去了。 几人随后意识到了自己的尴尬,对着沈为止和林若娇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见她们都走了,林若娇有些急,刚想出声,就见沈为止懒洋洋的向后倒了下去“累死了。” 林若娇惊惧的起身,看着床榻之上的沈为止“你做什么?” 沈为止侧身,手拄着头挑眉看向林若娇“我能做什么?这是我的新房,我要休息。” 林若娇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你···”被他弄的有些急,她指着在喜榻上侧卧的沈为止“我们成亲是结盟,不是真的···”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急切的样子,道“谁说不是真的,婚书都有,父母也为证了,怎么就不是真的了?” 林若娇有些怔愣,确实,她与沈为止的这场婚礼是真真实实的成婚,但她没想过真的嫁给他,于是,她道“可是我们早就说好的···”刚想再说什么,见到沈为止的表情,林若娇道“那算了,我还是出去睡吧。” 沈为止忽然起身,眸子在一瞬间有一丝晦暗不明的意味,他快速的拉住林若娇的手臂,将她猛的一拽,林若娇整个人失去了重心,还没来得及站稳,一下子就往床榻之上跌去,就在快要摔在床榻之时,沈为止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揽住,她整个人都被他正正好好的搂住,跌落在他的怀中。 床榻之上,沈为止就这样将她抱在了怀中。 林若娇的鼻尖处充斥着他身上好问的茶香,他胸膛明显的起伏,炽烈的呼吸,轻轻的噗洒在了她的面上,一瞬间,她竟然不敢抬眼去看他。 这样的僵持不知过了多久,沈为止低沉的声音自面前响起“我等你。” “什么?”林若娇下意识的抬起头,正迎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言而此刻他眼中的意味却好像带着一股极强的侵略性,骤然间让林若娇的心也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 沈为止拥着她,懒洋洋的声音再次响起“娶你我等了三年,再等等也无妨。今日我在璃王府的所言句句属实,但我可不是什么君子,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除了你以外····” 林若娇猛的起身,看着沈为止“我出去睡。” 沈为止将她一把拉住,她整个人再次跌落在了他的怀中“我去书房睡。” 过了一会,他起身,林若娇就见到了大红色床榻之上铺着的白色绢帕,那全是正红色的垫子上,白色的绢帕十分醒目,她心中好似瞬间清明,当知道了那白色绢帕的作用时,她面色绯红,涨的好像要比红烛更加明显。 沈为止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勾唇一笑随后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那个,你不用想,一会我来解决。” “什···什么?”林若娇没反应过来沈为止的话。 在喝下一口茶后,沈为止道“既然已经成婚,你就该真正的了解齐凉的朝堂,明日开始我会让寒露告诉你关于世家的所有事情。” 林若娇点头“好,我知道了。” 沈为止面无表情,继续道“你对花生极为敏感,我已经命于扬给你调理了,它日你要以我熠王妃,璃王郡主的身份回到北崇,就要做好一切的准备。” 提到北崇,林若娇心中的痛意袭来,只要能报仇,让她怎样,她都心甘情愿,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洞房之夜,变得安静,沈为止坐在桌子旁,眼睛看向了别处,而林若娇站在床榻前,心中百感万千。 过了良久,沈为止忽然起身,大步走向了床榻旁,快速将一旁摆放的匕首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在自己的手指上划下,殷红的鲜血一滴一滴的滴在了那白色绢帕之上,这样快的速度让林若娇都来不及看清,当她看到他的血滴在白色绢帕上的时候,她惊恐的上前,将他的手握在手中“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她如此紧张的样子,沈为止微微一笑“不这样,明日他们进宫怎么交差,你也不好交代。” 林若娇将自己的帕巾拿出,缠裹在了沈为止的手指上,心中对他的举动很是感激。 看着林若娇如此紧张的模样,沈为止倒很是满意“我去别的地方睡,你今晚早些休息,按照齐凉的规矩,三日后才会带你进宫谢恩,随后便是回门,这几日你就在王府内好好的休息。” 林若娇明白,明日开始她要面对的就不是在璃王府的那冰山一角,等待她的是无边无际的齐凉朝堂。 沈为止推开门走时,心情似乎很愉悦的样子,这样的举动,让林若娇有些怔愣。 在他出去后,林若娇的手抚上了心口,那里还残留着刚刚剧烈跳动后的余温,想着刚刚沈为止的举动,她在不知不觉中唇角勾起了笑意。 青鸾、语鸢、寒露、霜降在看到沈为止离开喜房后,纷纷好奇的走了进来,寒露面上有些疑惑,看着林若娇“王妃,王爷怎么·····?” 还没问完,霜降却拉了一下寒露的手臂,随后对着林若娇微微一笑“王妃,我们来替您更衣,青鸾,语鸢,你们去帮忙把床铺收拾一下。” 看着青鸾和语鸢走向自己的床铺,再看向那透着殷红鲜血的白色绢帕,林若娇心中有些抱愧,可当青鸾和语鸢看到那白色绢帕时抑制不住的震惊看向林若娇,见小姐对她们摇了摇头,她们才放下心,彼此对看一眼后,开始继续的收拾着床铺。 这一夜,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林若娇睡得极为安稳,一夜无梦,直到第二日清晨,刚刚有些睡眼惺忪微醒之时,她警觉的感到自己身旁有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距离 第二日一早,当阳光洒在喜房之内时,早已没有了红烛摇曳的影子,光透过窗幔照在了林若娇白皙的面容上,被这样的刺眼的阳光所照,林若娇有些微微的醒意,当她的手想要扶额之时,忽然间,好似触碰到了一个温热如肌肤的东西,心惊之下她猛的睁开双眼,只见一双桃花眼包涵笑意的盯着自己。 她左顾右看随后瞬间惊醒“你怎么在这,不是说····” 沈为止将手指贴近自己的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轻声道“你若是不想被人发现我们新婚之夜便分房而睡,你就尽可能的大声。” 林若娇这才意识到,她看着了一眼幔帐外,见没有任何声音,于是道“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吗?你每日早上都要过来吗?” 沈为止失笑“只有今日,因为宫里的人要来取这个东西!”随后他将手中的白色绢帕拿起,在林若娇的眼前晃了晃。 林若娇的脸瞬间变得通红,虽然那白色绢帕上是他的血迹,但他这番举动还是弄得自己羞涩不堪。 片刻后,喜房的房门外,有人轻敲了几下“王爷,王妃,该起了。” 闻声,林若娇看向沈为止“日后也要这般叫起?” 沈为止用手刮了一下林若娇的鼻梁处“傻瓜,都说了,只有今日,日后她们想进这熠王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他这番的举动让林若娇原本平稳的心再次狂跳起来,她这才注意到,他只穿了一件寝衣侧卧在自己的身旁,不知为何,与他这般的亲近,自己竟然毫不抵触。 在他一声“进来”之后,几名嬷嬷装扮的人应声而入。 “奴婢给熠王殿下请安,给熠王妃请安。” 青鸾和语鸢随后上前,将窗幔自两旁打开,林若娇在两人的搀扶下起身,沈为止也坐在了床榻旁。 “起来吧,看赏。” “谢熠王殿下,熠王妃。” 林若娇被搀扶到了妆台前落座,寒露和霜降早早的就立在一旁,准备着为她梳妆打扮,而她在镜子中看到几位年长的嬷嬷在沈为止起身后直奔床榻旁,当看到那条白色绢帕上的滴滴血迹时,相互慧心一笑。 来到沈为止的身前“熠王殿下,奴婢这就回宫复命了。” 沈为止没有说话,自顾自的穿着衣裳。 而妆台这旁的林若娇早已红透的双颊,待看到嬷嬷退了出去后,她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装扮好,林若娇才起身,看向了沈为止的方向,今日的他一身朝服,这齐凉的朝服不比北崇,但相比北崇更为精致,他头绾玉冠,身穿麒麟玄紫金色麒麟袍,玛瑙白玉腰带,鹿皮青靴,倒显得他整个人神采奕奕,气宇轩昂。 林若娇上前“今日这身,是要上朝吗?” 沈为止笑笑“嗯,今日就要开始上朝了。” 林若娇不知,沈为止为了娶她的代价,就是答应了德文皇帝,他会在大婚之后日日上朝扶政。在林若娇看来他去上朝理所应当,但背后的隐情却与外人不知。 在用过早膳后,林若娇便送沈为止到了熠王府的正门前,在看着沈为止离开后,她才转身,再次回到了熠王府中。 她在府中缓步而行,这是她第一次以熠王妃的身份走在这熠王府内,她认真的看着这里的每一处景致。 每走一步她都会在心中感叹这熠王府庞大的同时,她还要惊叹这里的布局,优雅,而贤致,让她很是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均被人仔细的打理过,看得人赏心悦目。 当走到那日的后花园时,寒露自身后上前,道“王妃,您往里走走。” 林若娇看着寒露,不解她为何要如此的说,但还是依照她的意思,往里走去,每走多久,在经过了一个回廊时,一处月亮门立在了自己的眼前,她缓缓走了过去,当走近时,月亮门内的景致熟悉的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她惊疑的回头看着寒露,见她只是浅笑,并没有想说什么,林若娇继续好奇的往里走,越走就越觉得不可思议,这里竟然是璃王府的后花园,这是怎么回事,熠王府距离璃王府可是隔了两条街。 正在她疑问的时候,寒露上前,道“王妃,这是王爷想给您的惊喜。” 在林若娇的震惊之中,寒露继续道“王妃,王爷知道您若是出嫁,璃王妃定会对你很是想念,于是让人打通了这熠王府的花园,其实在外面看,璃王府和熠王府隔了两条街,但是跳在墙上看,你会发现,两个王府的后院只隔了一个院子,王爷将那个院子买了下来,将两府连在了一起,让您日后不必为了回娘家而烦恼,这样您想回便回了,也不必在意外人的眼光。” 一番话说得林若娇心中很是感动,她没想到沈为止竟然会如此。 正当自己还在惊讶的时候,听到了璃王府后花园内,元子轲的声音“妹妹,怎么才离府一日就不知道自己娘家的后花园了?” 林若娇惊讶的看着对面的来人,是二哥元子轲和璃王妃,见璃王妃对着自己笑意满满,她急忙上前“母妃,孩儿给母妃请安。”虽说自己与璃王妃没有骨血关系,但经过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林若娇的心中对璃王妃也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情感。 见自己的女儿回来,璃王妃破涕为笑“雪儿。” 她将自己的爱女抱在了怀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情感,是一般人理解不了的。 在璃王妃的怀中,林若娇看到了站在身后的元子轲坏坏一笑,她试探的问道“你早就知道?” 璃王妃松开了怀抱,也看向了自己的儿子,见他耸了耸肩,道“熠王不让我说,我也没办法。” 林若娇笑笑,这样的惊喜是他为了自己准备的,她心存感激。 在与璃王妃聊了一会后,林若娇觉得自己这才新婚第二日,若是被府中的传出去自己新婚第二日便回了娘家对沈为止不好,于是她在对着璃王妃禀明了原由后,就匆匆的回到了熠王府。 一路上她的心绪难平,笑一直挂在自己的面上,她浑然不知。 熠王府后花园内,坐了一会的林若娇忽然想到了沈为止昨夜的话,她看向寒露“寒露,将齐凉朝堂的事说于我吧,我也该了解一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齐凉朝堂 回到喜房时,林若娇才认认真真的查看到了喜房的布置,这里不是上次她病时所在的房间,这间房足足要比那年房大出一个屋子,推门而入,面对自己的便是一个矮几,桌面上各式茶具一应俱全,还有一盘在下的围棋,黑白子交相呼应,好似正在对弈的士兵。 而棋盘的身后一左一右便是一人多高的玉兰花树,粗大的树干之插出许多枝干,上面粉色泛白的玉兰花争相开放,暖意浓浓。而左边就是她的卧房,一个云烟银丝绣着玉兰花的屏风立在中间,隔档了内间与外间,内间处两扇窗户对外开放,妆台便立于床下,红木雕花的月床摆放在一旁,月影纱幔两边拢起,床榻上还是大红喜色的锦被。 屋子的右边便是一方书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两旁的墙壁上名家的山水画紧贴在上,身后的书架,古书诗集琳琅满目。 “王妃,这里以前是王爷的寝房,大婚前王爷特意嘱咐,要将这里作为大婚的喜房布置。” 林若娇慧心一笑,这里依旧是昨晚的布置,就连红烛摆设都没有撤下。 她走到书桌前坐下,看着屋子内的一切,等待着寒露为自己讲这齐凉的朝堂。 在屏退了青鸾和语鸢后,整个喜房内就只剩下了寒露和霜降,两人对视一眼后,规规矩矩的给林若娇施了一礼“王妃” “奴婢现在要讲的事情,还请王妃谨记,若是有什么不懂,王妃可以随时问奴婢。” 林若娇点了点头,洗耳恭听一般的认真听着寒露道“齐凉国君是德文帝,这点王妃已经知道,世家的基本王妃也已经了解,那奴婢下面要将的便是王妃不知道的事情。” “奴婢先讲皇室吧,毕竟您对皇室之内还不了解。” 林若娇点头“好。” 寒露站在林若娇的对面,严谨的道“当今陛下有六子,熠王殿下是六皇子,而在上还有大皇子端王,沈为现,二皇子惠王,沈为杰,三皇子早夭,奴婢就不多说了,四皇子德王沈为修和五皇子贤王沈为笙。” “这里就不得不提郭贵妃了” “郭贵妃?”林若娇不解,看向寒露,见她确定了自己的疑问,于是听她道“郭贵妃有一子便是五皇子贤王,沈为笙,他的正妃则是薛氏的嫡女,薛清秀。 “郭氏是当朝郭贵妃的母家,其父乃是宣平公郭通远,母亲则是先皇的三公主封号德惠公主。” “郭贵妃有长兄郭峰,幼弟郭毅,这个郭毅就是那日王妃您在临江楼教训的那位。” 听着寒露的话,林若娇想起了那日在临江楼出现的嚣张男子的嘴脸,她宛然一笑,继续听着寒露道“郭氏的长子膝下有长女郭美婷,现在她是大皇子的正妃,还有一子名郭冉,他的正妻则是氏族当中华氏的嫡女,华凤云。” 听完郭氏,林若娇冷笑一声“这郭贵妃还真是无往不利,自己的侄女嫁给了大皇子为正妃,自己的内侄又娶了华氏的嫡女,她的亲子娶了薛氏的嫡女,若是它日皇位有变,最起码朝中还有华氏,薛氏两大氏族帮忙,加上自己稍加说辞,两大氏族包括国家都会推拒她的儿子,这样的用心真是司马昭之心。” 寒露点头“王妃说的是。” 林若娇抬眉“你继续。” 闻言,寒露道“那奴婢下面要将的便是华氏,华氏现在的族长是华名城,现在的德阳候,他的正妻则是惠阳郡主。” “德阳候膝下有长子华卓然,二子华卓平,幼女华梓君。长子华卓然先是户部尚书,他有一子一女,长子华成安,幼女华凤云,便是郭冉的正妻。” 林若娇听懂了这其中的关系,继续听着寒露讲道“二子华卓平现任刑部侍郎,他长女华凤烟现是四皇子德王的正妃,长子名华成禾,是当朝的金科状元。” 听到这,林若娇除了感到齐凉朝中盘根错节意外就是佩服这郭、华两家,他们心思之深真是不可小觑。 “华氏还有一幼女,本想着这位幼女及笄之时·····” 寒露看着林若娇没有再说下去,可林若娇却听到了她话外之意“及笄之后要嫁给熠王吗?” 寒露猛然间下跪“王妃恕罪。” 林若娇看着寒露下跪,疑惑不解“你跪什么,你哪里错了,快起来,继续讲,我还没听明白呢!” 寒露见状,不解林若娇的意思,看向霜降后,见到她对着自己点了点头,她这才鼓着勇气起身,但还是有些颤颤巍巍的看着林若娇,道“那···奴婢下面就跟王妃将薛氏。” “好” “薛氏的族长是武阳候薛明德,他的正妻不是什么名门出身,只是七品典仪之女,林氏,薛氏长子薛子羡现在禁卫军就职,二子薛子旭,幼女便是薛清秀。” “言氏和赵氏,想必王妃早已清楚,奴婢就不多言了。” 林若娇在脑中快速的沉思“言家和赵家没有攀附于哪位皇子吗?” 听着林若娇的话,寒露摇头“没有,言家和赵家都没有攀附于哪位皇子。” “那···”林若娇问道“二皇子的正妃是?” 寒露想了想,道:“回王妃,二皇子的正妃是萧太傅之女,萧薇薇。” 齐凉朝堂关系如此复杂,让林若娇有些纠结,华氏和薛氏各自攀附于一位皇子,而郭氏确是其中最为能力者,若是说氏族要防,还不如说先防郭氏,可为何沈为止并没有过多的在意郭氏,而是任由其攀附,这让她有些不解。 “寒露,郭氏有什么把柄在王爷手中吗?” 寒露惊疑“回王妃,并没有啊!” 林若娇起身,走到了矮几前的棋盘处,看着棋盘之中正在对弈的棋子,她越想越不对,道“依照你家王爷的秉性,郭氏如此强大,他怎么会不提前布置,而是任由郭氏攀附其他皇子呢?” 寒露知道了林若娇所想,于是道“王妃,郭氏壮大是陛下默许的,王爷说过,陛下想用郭氏牵制氏族。” 林若娇蹙眉“利用郭氏牵制,若是郭氏壮大到不可控呢?” “这····”寒露低眉“王妃,这点还是等王爷回来,你们商议吧。” 看着寒露为难的表情,林若娇知道,有些事她们还是不甚清楚,只能等着沈为止下朝归来才好再作商议。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为了报恩 看棋盘上的黑白两子交相对弈,林若娇陷入了沉思,身旁的沙漏在提醒着自己时辰,而全神贯注的她,却浑然不觉。 不知过了多久,青鸾走了进来“王妃,王爷回来了。” 林若娇抬眸,眼神当中有一刻的窃喜,但随后听青鸾道“王爷刚刚回府,就去了书房,将高大人也叫了进去,不许任何人靠近。” 这样的话让林若娇有些怔愣,她虽知沈为止下朝就去书房一定是有什么事需要决策,可她心中的疑虑不减,郭氏,华氏,薛氏,这三个氏族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存在,言氏和赵氏又同时不攀附任何一个皇子,她手中握着的黑子一直在犹豫不决,到底是如何,这些疑问都要等着沈为止给自己解答。 午后,林若娇站在沈为止书房的院子前,依旧看着他的书房门紧闭,两名鹰玄军的侍卫持刀面带凶意的立在两旁,不许任何人靠近,在看了一会后,她转身,朝着厨房的方向走去。 寒露见状,上前道“王妃,您这是?” 林若娇道“王爷没用午膳,我去厨房给他做些点心,你一会拿过去。” 寒露面露微笑“是,王妃,奴婢遵命,王爷若是知道是您亲自做的,一定会很高兴的。” 熠王府的厨房在府内的南角,当下人们见到王妃前来,即刻放下了手中还在忙碌的东西,纷纷上前施礼; “奴婢” “奴才” “见过王妃,王妃万安。” 看着下人们整整齐齐的跪在厨房的院子中,林若娇道“都起身吧。” 在下人们起身后,一位年纪上轻的姑娘来到了怯懦的来到了林若娇的身前“王妃,奴婢厨房的管事火龙,见过王妃。” 林若娇看着她,她双目冷凝,肌肤有些黝黑,不似寻常女子一般的白皙,双手虽是交握在下腹,依然可以看出那里厚厚的老茧,她有些心疼“免礼吧。” 若是自己没有记错,寒露曾经说过,这熠王府所有的侍婢,下人都是鹰玄军中的人,而鹰玄军中也分所属,有暗卫,有杀手,有探子,有隐士。可眼前的这个少女在林若娇的眼中就好似一个含苞待放的雏菊,她想象不到,这女子与鹰玄军有何牵连。 寒露站在身后,见到林若娇探究的眸子看向火龙,她微微一笑上前道“王妃,火龙是鹰玄军的一等暗卫,精通医术,在厨房之内是为了给王爷药膳补身。” “一等暗卫?”听着寒露的话,林若娇不可置信的看向火龙,没想到她小小的年纪既然如此厉害,她忽然想到“火龙,你可会武功?” 问题出口之后,林若娇便觉得自己的问题可笑,既然是鹰玄军中的一等暗卫,怎么可能不会武功呢? 果然,就见火龙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很是天真,但口中的话却是极为阴冷“回王妃,奴婢会杀人。” 看见如此天真的眼神,说出了这番狠厉的话,让林若娇瞬间感到冰寒,她虽早知道沈为止的鹰玄军非同凡响,但却不知,一个小小年纪的少女,竟然可以说出如此绝然的话,让她心中顿感钦佩。 走向厨房内,下人们早已立在两旁不敢抬头,看着如此惊惧下人,林若娇开口安慰道“我今日来就是想自己亲手做些东西,你们不用在旁伺候,我来之前你们在做什么,就依然做什么,不用在意我。” 下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这位新王妃是何意,正在纠结的时候,听见火龙道“王妃已经吩咐了,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吧。” “是” 随后,林若娇便见到下人们四散开来。 她微笑着看向火龙,道“多谢。” 火龙颔额“王妃折煞奴婢了。” 好不容易将自己要做东西的材料找全,林若娇让青鸾将自己的袖子挽了起来,然后,她开始在面粉里加水,揉搓,慢慢的,将原本还是散状的面粉揉成了一个圆。 厨房里火台上,蒸笼冒着水气在沸腾,雾气升华,在空中四散开来,林若娇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做好的点心放在蒸笼之内,而此时的她全神贯注,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下人已经悄悄的退了下去。 一双手,在她盖上笼盖的瞬间环住了她的腰身,她惊惧的正要反抗,回头见沈为止一脸笑意的将他的头紧贴在了自己的肩膀之上; “在做什么?” 这样亲昵的举动,让林若娇忽然感到不适,她用力的推开了沈为止,剧烈的喘息让她久久难以平静,她的手抚上心口,道“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死我了。” 其实,不是因为他的到来而让她惊吓,只是她的心,被他搅乱了,她怕被他发现。 被她这样一推,沈为止瞬间松开了自己环住她腰身的手,他并不恼,只是看着她,道“刚来,听高焰说你来了厨房想给我做东西吃,我便来瞧瞧。” 他紧跟一步,双手背后,距离林若娇如此之近“既然是做给我的,那我定要最先尝尝,不是吗?” 见他的神情,林若娇有些微微怔愣,他唇角扬起的弧度很是好看,险些让她看的入迷,很快她便回过神,向后退了一步,快速的走到笼屉前“嗯,听说你午膳没用,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帮你做些吃的,好报答你替我报仇的恩情。” 闻言,沈为止在林若娇身后微微蹙眉,他没有转过身看她,只是背对着她,这一刻他心中有些寒凉‘原来就只是为了报恩,仅此而已。’ 厨房有半刻的凝滞,两人都没有任何言语,不知过了多久,猫的叫声换回了厨房之中两人的神智。 林若娇上前想要将笼屉开启,可手刚刚触碰,手掌之中就感到了一股炽烈的滚烫“啊!” 这一声,让沈为止一个健步冲了上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之中“烫到了吗?怎么这么不小心。” “火龙” 话音刚落,沈为止快速的将林若娇横抱在了怀里; 火龙应声冲了进来,待看到王爷抱着王妃在怀时,她立即尴尬的转过身去“王爷。” 随后火龙听到沈为止焦虑的声音“取些烫伤药,快。” 林若娇瞪圆了双眼看着沈为止,她从未见他如此的紧张,在自己还未缓过神时,已经被他抱在了怀中,夺门而出,快速的回到了她们的喜房之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商议 猛的踢开喜房的门,沈为止小心翼翼的将林若娇放在了矮几旁的坐垫上,眸子紧张的看着林若娇被烫的有些发红的手掌,这样的举动让林若娇有些不适,她道“我烫伤的手,不是脚,你不用抱我回来。” 沈为止没有回答她的话,依旧看着她的手,温柔的吹着。 林若娇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故意做给谁看的,让外人以为我们像个寻常夫妻一般,好躲过一些人的眼线?” 这样话好似一根利剑插入了沈为止的心,他的动作瞬间的凝滞,眼中带着些许痛色,刚要开口,就听到火龙在门外道“王爷,药膏来了。” 沈为止别过头去,放开了刚刚还视若珍宝般林若娇被烫伤的手,起身对着门外的火龙道“给王妃上药。” 语气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温柔,相反,冷的让人胆寒。 火龙小心翼翼的将林若娇烫伤的手掌涂上了烫伤药,随后轻声道“王妃,这药上过之后不会起水泡,两个时辰便可没事了。” 看着被包裹的手,林若娇微笑着对火龙道谢“多谢。” 火龙笑笑起身,对着沈为止施礼后,便退了出去,悄悄的将门关了起来。 喜房内,只剩下了林若娇和沈为止,气氛不知为何变得有些压抑,林若娇正想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却听着沈为止道“还不曾有外人的探子混进我熠王府。” “啊?”林若娇有些不解他话中的意思,但眼下她也不想急于了解,响起刚刚自己心中的疑虑,她开口道“寒露今日对我讲了齐凉的朝堂,我有一事不明。” 听她根本无意于自己的话,沈为止冷笑一声,随即转身,看着她道“你说。” 见沈为止并没有什么异常,林若娇道“郭氏,为何郭氏如此的壮大,你和齐凉皇帝会不闻不问,任由其发展呢?” 沈为止挑眉,看着林若娇,他走到了棋桌前手执黑子,在棋盘之上落下“父皇原本想壮大郭氏牵制氏族,让氏族以为父皇器重郭氏,氏族地位岌岌可危。” “可是这样····”林若娇拿起一旁棋篓当中的白子落在了沈为止的黑子旁“任由郭氏壮大,最后郭氏吞并氏族,那郭氏便会成为皇位最有利的推翻者。” 沈为止看着棋盘,又缓缓落下了一枚黑子“你所言,父皇何曾不知,所以郭氏的好日子快要到头了。” 林若娇抬眸,看向沈为止“你是说陛下要动郭氏?可····不对啊,氏族为先,若是先动郭氏,氏族一定会先做准备防患,这样到最后被动的是皇室。” 见林若娇又落下一子,沈为止含笑“所以,先要打压郭氏的外戚,让氏族毫无警觉之心,等到郭氏羽翼殆尽,便是氏族撤肘之时。” 林若娇想着沈为止的话,觉得氏族不可能好无察觉“郭氏牵连着皇子,华氏,薛氏两大氏族,怎么可能轻易被削去羽翼,郭贵妃在宫中也不可能全无眼线。” 沈为止将一枚黑子落下,抬眼看向林若娇“这便是眼下要做的事,清除郭贵妃的眼线。” 林若娇蹙眉,将一枚白子夹在两根手指之间,道“与其清除,不如混淆。”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的样子,不解她话中之意。 林若娇含笑“眼线是她的没错,可若是在顷刻之间全部清除未免会遭人怀疑,其实,可以将眼线变成自己的人,若是不成,混淆视听也是可以为之的。” 听着林若娇的话,沈为止陷入思索不一会,他唇角上扬“这般聪明,娶你真是对了。” 林若娇无奈的摇了摇头,等再看棋盘之时,自己的白子已经落入的下风,忽然她看向沈为止,心中有个念头横生‘他其实是在引自己入局,这些他恐怕早就想到了,今日的棋局是他故意摆出,让自己出谋划策,随后他在用之,可是他这样的做的目的在哪呢?’ “恐怕不是我聪明。” 沈为止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若娇,知道她猜出了自己的意思“三日后进宫,郭贵妃必定会将你请到她的宫里,你切记,一切由我,你无需惧怕。” 林若娇不解的看向沈为止,见他继续道“如今虽说郭氏强盛,言氏嚣张,但她们还不敢与我熠王府撕破脸皮,若是那日有事发生,你大可以摆出熠王妃的姿态,她们不敢拿你如何。” 林若娇很是好奇,她手肘拄在矮几上,有些玩笑的道“没想到熠王妃的地位这么高啊?” 沈为止轻哼一声“也就只有你认为这熠王妃的位置无所谓。” 话虽这么说,林若娇倒是对这齐凉的朝堂很是好奇,听寒露讲的明白,但自己也要身临其境才能知道全局,所为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如今所知的齐凉朝局,只是寒露口中所言,若究其内里,想要知道这几大氏族按的什么心思,就必须自己一探究竟,三日后入宫,她大可以先试探试探这郭贵妃的意思。 两人商议后,便到了晚膳时分,步入饭厅,一股浓浓的菜香充斥着鼻尖。 当落座后,下人们依次将碗筷摆在了两人的身前,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菜色,林若娇早已饥肠辘辘,而身旁的沈为止,只是下午用了一些她做的点心,她知道,他也饿了。 还在用膳时,门外的高焰回禀“殿下,人已经安排好,是否让她们现在进来。” 林若娇不解的看向沈为止,见他“嗯”了一声,随后高焰便手臂向后一挥,一会儿的功夫,膳房门前便站了好些的侍女。 “王妃,这些都是王爷给你安排的侍女”高焰拱手回禀。 林若娇疑惑,看着沈为止,听他道“府中原本侍卫居多,我早早的命人安排了这些侍女供你差遣,院子里都是男子,你也不便。” 这下,林若娇才明白沈为止的用意,她转头看向高焰“多谢” 高焰受宠若惊一般,颔额“王妃多礼。” 其实林若娇心中是高兴的,她没有想到沈为止会如此的为她着想,她看向一旁的寒露“将人带去院子里吧。” 寒露笑笑“是,王妃。” 一旁的沈为止没有出声,只是吃着碗中的饭食,林若娇心中对他很是感激“沈为止,谢谢。” 见她第一次唤自己的名字,沈为止唇角勾出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不谢,我的王妃。 第一百二十八章 进宫 三日后的清晨,林若娇早早的起身,今日要跟沈为止一同进宫谢恩,因得第一次以熠王妃的身份进宫,所以她得穿着齐凉王妃该有的品级朝服进宫面圣,等自己穿戴好走出房门的时候,沈为止在见到她时微微一愣。 这是林若娇第一次身穿齐凉的王妃朝服,与沈为止那日上朝的朝服基本相同,玄紫金色的对襟齐腰襦裙,宽大的玛瑙束腰将其本就纤瘦的腰身勒紧,金丝银线勾勒出衣服的滚边,华贵非凡。当两人齐齐的站在一起,身旁的人均是一种看呆的神色,沈为止本就气宇轩昂,风度翩翩,林若娇更是美的倾国倾城,朝服在身更是显得他们两人气度高贵,细观之下两人倒是显得有些不可亲近的威视。 与沈为止一同用过早膳,林若娇便同他一起乘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而去,这几日林若娇细致的将各大氏族与郭氏的关系看了一个仔细,现在她对这些已经了然于胸,沈为止坐在一旁,有些玩世不恭的看着林若娇,她不知道他是何意,只是这样的表情让她实在不舒服,她又不想开口询问,想了半晌,她只能别过头去,不再看他,一路上这样的气氛颇为尴尬,可沈为止好像浑然不觉一般。 林若娇心里想着,大婚之前他也不是如今的模样,怎么大婚后好像换了一个人般,以前的他时而文雅,时而邪魅,可如今的他到有一种无所顾忌的神态。自己虽说不是第一次见齐凉皇帝,但因第一次见面时心情有些沉重,今日的这次见面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紧张,可这样的心思刚起,转眼再见沈为止的表情时,那种玩世不恭有带着些许的调侃“怎么,小媳妇第一次见公公,害羞了?” 林若娇被他弄的有些哭笑不得,相反因为他的话让林若娇有些沉重,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她没有理会他的话,一路上,这样的言语挑逗,插科打诨不绝于耳,气氛也从最开始的尴尬变成了轻松。 按理说,齐凉的皇宫距离熠王府并不远,可这一路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到了宫门前时,宫门的守卫见到了沈为止时,也不知是以往便是如此,还是沈为止故意而为,这次竟然没有让她们下马车,而是让他们的马车径直的步入宫内,马车后一直跟着的是寒露和霜降,这次进宫沈为止没有让她身边的青鸾和语鸢跟随,毕竟她们初来,许多齐凉的规矩还没有学会,把她们留在王府,是沈为止的意思,目的让她们多学一些齐凉的规矩。 久经战场的寒露和霜降在进入这齐凉皇宫后也瞬间变得紧张起来,甚至也有些大气不敢出,她们微微垂目,小心翼翼的跟在了马车后面,好似生怕有什么失礼的举动会给主子添麻烦一样。 经过齐凉皇宫的甬道后,马车才逐渐的停了下来,沈为止牵着着林若娇下了马车,他们开始步行进入皇宫内,一路上齐凉皇宫的太监宫女在经过他们的时候都严谨的低着头,有的继续做着各自的事情,但林若娇却在这样的氛围中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寻常,总有一种探寻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这与她第一次来齐凉的皇宫时不同,心底在想,会不会是她们迫切的想要知道她们的熠王殿下娶了一个什么样的女子才会有这般的眼神,又或许在她们看来自己能嫁给沈为止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对此也有诸多埋怨?沈为止的身份在齐凉这几日她也是有了足够的了解,他不似寻常的王爷只是有了封号,他不仅仅是齐凉皇帝亲自教养的王爷,也是齐凉皇帝亲封册封的熠亲王,在齐凉亲王与王爷足足差了两个等级,所以那日他才会有那般嚣张的说辞。 在齐凉,人们不会称呼沈为止为熠亲王,所说明知他亲王的身份,但还是会称呼他为熠王,这与他平时的形式有关,街知巷闻,他为人嚣张但不跋扈,顽劣但不失度,做了几件照拂民生的大事后,在齐凉百姓的心中还是颇有威望的。 如今,林若娇以熠王妃的身份进宫,她的一举一动当然破受重视,如今的她是璃王府嫁出去的女儿,代表的还有璃王府的教养。她昂首挺胸,每一步都极稳,在北崇时,母亲尊尊教导女子的仪态,当时她还埋怨,而现如今,她却知道了母亲的良苦用心,想到这,不禁衣袖下交叠的双手又紧紧的交握在了一起。 她端庄自重,华贵万千的仪态,足足的让她看起来有种傲视天下的意思,看在沈为止的眼里,她这样的举动,让他玩味的笑意再次浮现,走了几步,他凑到她的耳旁,轻声道“你这般紧张,弄得我都有些不自在了,无需这般,在这宫里无人可以与你匹敌。” 听到这番言语,林若娇白了他一眼,这是齐凉皇宫,可不是他们自己的熠王府,他这般的口没遮拦,若是听在了外人耳中,再传到了别处,皇帝耳中,那她极有可能被冠上祸国妖女的名头,这可不是她想要的,想到第一次见德文皇帝的情景,她手心中竟然有些汗意。 沈为止见林若娇面上的神情,他勾唇一笑,伸出手将她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当察觉到她手心中的汗意时,他道“别这么担心,没事的。” 见他拉着自己的手,林若娇更为紧张的环视了一下周围,她快速将自己的手在他的手心抽离“在宫里,规矩些,被人看见不好。” 沈为止挑眉,面上带着些许的不悦“被什么人看见不好,本王拉着自己的王妃,难不成还要他们同意?” 林若娇又给了他一记白眼“这里是你家,你当然可以不用顾忌,我不行。”说着就又端起了刚刚的那副架子,仪态万千。 沈为止无奈。 当林若娇再次抬头时,沈为止已经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殿门前,当她看到挂在殿门上的匾额时‘御书房’三个大字,赫然的立在了眼前。 站在御书房门前的是一位手持拂尘的内侍监,偏瘦的身形让林若娇感到此人有些尖嘴猴腮,但能在此服侍齐凉陛下的人,想必并不是什么小人物。 正想着,就那名手持拂尘的内侍监笑意上前,恭敬的对沈为止道“奴才见过熠亲王”说着,眼神瞟向了一旁同站的林若娇,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继而说道“陛下早已等候多时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齐凉皇帝 沈为止挑眉看向这名内侍监,心知肚明他的想法,在宫中待的久了,心思自然就多了,这种因人而异的奴才在宫里实在太多了。 “李公公,是谁给你的胆子,见到本王的王妃竟然不行礼,不请安。” 林若娇倒是对此没有过多的在意,她没想到沈为止倒是颇为介意,他话音刚落就再次的将手牵在了自己的手上,这让林若娇微微的有些怔愣。但林若娇却是知道,在御前的人敢如此定是受了意,不然他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是不可能如此的,而此人站在御书房的门前,不是德文皇帝又会是谁呢? 李公公的笑容有一刻僵在了脸上,但很快便又笑意不减恭敬的道“哟,王爷您瞧老奴,真是年纪大了老眼昏花,竟然一时没有注意到王妃娘娘,是奴才的不是了。” 但他依然在看了一眼林若娇后,对着沈为止道“殿下还是快进去吧,陛下早就等着您了。” 见着老太监还是如此,沈为止扫了一眼李公公,眼神当中的狠厉让李公公瞬间有种寒意噙满全身。 “既然你不行礼,那本王便回去了,告诉里面的人,本王还不想来呢。” 林若娇“·····” 李公公见状立刻颤颤巍巍的下跪,惊惧的颤抖着自己的身子“哎哟熠王饶命啊,是老奴错了,老奴这就给熠王妃请安,还请熠王殿下进去吧。”说着,他便朝着林若娇站的方向挪了挪下跪的双膝“奴才见过熠王妃,熠王妃万安。” 见此,林若娇看向沈为止,她在不可思议他这般的态度时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 没想到沈为止丝毫没有收住的意思,看着林若娇“怕什么啊,你是我沈为止的王妃,犯不着敬着别人,如今这皇宫里一个小小的太监都敢对你颐指气使,那将来还得了?没事,不用怕,为夫给你做主。” 沈为止故意抬高了声音,丝毫没有想要掩饰的意思,好似就是故意说给里面的人听一般,林若娇无奈,她眼眸低垂,合着沈为止今日是故意找茬来吵架的吧? 而此时,御书房的门外不远处已经有了不少太监和宫女在驻足观看,不时的还在小声议论,林若娇不想成为她们议论的话题,正想着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却听到殿内一个威严低沉的声音传来“行了,进来吧。” 闻声,原本还颤颤巍巍下跪的李公公瞬间挪动双膝,退跪在一旁,让出了进入御书房的门口处,他丝毫不予理会还跪在地上的李公公,牵着林若娇就走了进去。 留在他们两人身后跪着的李公公见两人已经走进了御书房,惊恐的擦了擦额上早已流出的冷汗,小声嘀咕“我滴乖乖,这熠王还真是惹不得,陛下这哪里是让奴才为难熠王妃,简直是让奴才送死啊!” 被沈为止牵着,一路上林若娇都是低眉垂眸,这样场合身为女子,必须恭敬颔额,这是见到皇帝该有的仪态。自打上次林若娇见到齐凉德文皇帝后她便知道,这位皇帝对自己嫁给他心爱的儿子颇有微词,甚至可以用十分不满来形容,但她却不知,已经这般不喜了,为何还要将自己嫁给他的儿子,心中虽然这般想着,但表面她还是一副恭敬顺从的样子,她知道一旦行差踏错,不止自己会遭人诟病,就连璃王府也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所以她必须在礼节上做到滴水不漏。 “儿子给父皇请安。”沈为止一脸的不削,懒洋洋的请安,甚至还只是做了一个虚礼,不尽不实,看在林若娇的眼中,他竟敢嚣张到如此地步,这般的在齐凉皇帝面前放肆,而齐凉皇帝却只是看着,不语,这让林若娇的心中有些异样。 见他如此这般,可自己却不能,林若娇规规矩矩的按照之前寒露交给自己的礼节,双手交叠在额前,颔额,双膝由左至右的下跪,恭敬的俯身叩首“臣媳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半晌,御书房内没有声音,德文帝也没有免礼的意思,一旁的沈为止看不下去了,他俯身拉了一把林若娇,让她起身“行了,起来吧。” 还在下跪的林若娇一惊,她看不到高坐在上人的表情,但猜也猜的到,德文帝现在在努力的压制自己的怒意。 随后,一个威严的声音,低沉,浑厚的响起“免礼吧。” 林若娇这才被沈为止拉着起身。 抬头时,她见高坐在上的德文帝比先前她见到的时候变得更加威严,一双锐利如鹰的眸子好似能看清事件百态,他剑眉入鬓,稍稍泛白的鬓角透露着他已历过沧桑。这样的面容与沈为止颇为相似,都是如初一则的英气,俊美,想必年轻时这位德文皇帝也是一位风流倜傥的翩翩少年。 他的周身没有一丝柔和的气质,相反他目光深邃,看林若娇的时候带着阵阵寒意,似乎要将林若娇看透,看穿一般,这一点沈为止不想他,沈为止有种玩世不恭,慵懒骄矜,贵族气息浓郁的公子哥,可这位德文帝让人一见便觉得是那种对待自己十分严苛,不苟一笑,精明稳重的人。 林若娇心中诧异,这对父子还真是不同,除了容貌相似,性子倒是没有一丝契合。父亲仪表堂堂,不怒自威,儿子随意散漫,潇洒翩翩。 正想着的时候,德文帝也在打量着她,这样的眸子犀利异常,带着一中对人的压迫感,冷冰冰的一张脸,让林若娇深切的感觉到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他仿若下一刻就要发怒一般,若是以前的自己,见到这样的一副面孔,恐怕早已被吓得胆寒,甚至会有些哭意,但现在的她不同,经历过那次屠戮,她的心早已变的坚硬无比,甚至没有一丝感情。 见林若娇表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德文帝的目光中微微闪过一丝异样,这样诡谲的气氛中,沈为止懒洋洋的声音响起“父皇,你看够了没,这是我的王妃。” 这句话让林若娇差点没忍住笑出来,随后她诧异的看着沈为止,其实自打她进入齐凉开始她心中便在猜想这对父子的关系是怎样的,听过高焰讲的,也听说寒露说的,但都比不上今日一见,她心中万分的震惊。 第一百三十章 御花园 其实,在皇家规矩众多,加上沈为止本身的身世颇为微妙,想让他们同一般父子的相处,恐怕在沈为止的心中隔阂并不是轻易能去除的,可是当沈为止说出这样话的时候,德文帝的面上却没有一丝怒意,他竟然唇角勾出了微微的笑意,这看在林若娇的眼中更是不解。 “你还怕朕将你的王妃如何吗?”声音依旧带着威严。 沈为止却洋洋自得的道“你能如何,如何都无所谓,大不了我带她走就是了。” 一句话,瞬间惹怒了德文帝,他拍案而起“你说的是什么话,你是齐凉的熠王,将来皇位的继承人,你要去哪里?” “谁稀罕”沈为止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 林若娇对这样的父子关系颇为惊叹,刚刚德文帝的言语已经说明了他对沈为止的重视,言而沈为止的态度确是如此的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心中暗暗低叹,这样的言语要是换做别人或许早已经死了十几回了。 “父皇,你若是没事,我就带着她回去了,今日她可是还要归宁的。” 德文帝满面怒意的看着沈为止,半晌他的面色才有些缓和,慢慢的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看着林若娇道“父皇要告诉她在我齐凉就要守好我齐凉的规矩,这···你也要阻拦吗?” 沈为止面上的不屑更甚“父皇,规矩儿臣自然会教,这就不劳您老操心了,若是教不会那是熠王府事情,与您可没有任何关系,您啊!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 见自己的儿子如此的维护林若娇,当着她的面丝毫不给自己一丝颜面,德文帝早已按捺不住龙颜大怒“你就这么护着她,你父皇多说一句还准了?成何体统。” 沈为止状若无奈“父皇,儿臣好不容易娶个亲,您这般恐吓,回头她在不要儿子了,那儿子要怎么办?难道你希望儿子孤苦一生,还是放荡不羁啊?” 林若娇低头,心中早已给了沈为止一万个白眼,这都哪跟哪啊? 德文帝再次起身,目光怒意的看着林若娇,那目光中包含的深意,让林若娇有些惧意。 见德文帝往门外走去,林若娇刚刚舒缓一口气,就见他停下了脚步,转身道“跟朕来。”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悄声的在她耳旁道“你先去御花园等我,我去对付他,一会我再来寻你。” 林若娇无奈,只能点头应了,但见他刚走到门口又跑了回来,至她的身前,道“等我来接你,一起陪你归宁。” 说完,再次大摇大摆的走向了御书房的门口。 林若娇在寒露和霜降的陪同下,来到了齐凉的御花园,这里与熠王府的花园竟然有些相似,竟然都有一股温泉水缓缓流入这御花园的池水之中,周围还有些皑皑白雪的痕迹,但池水旁的周围却已经有了星星点点的绿意。 一个花园,两种景色,这让林若娇对齐凉皇宫的建造者颇为敬佩。 走到了御花园的一处亭子内,这里虽然已经步入的严冬,可却丝毫没有冷意,想必是因为温泉池水的缘故,竟然透过微风传来阵阵的温热。 “这是谁这么好的兴致,竟然坐在了温玉亭中。” 如此娇媚柔弱的女声自她们身后传来,林若娇转身看去,此女子身穿灰鼠皮毛制作的大氅,头戴金嵌玉的头面发钗,年纪约三十出头,但看上去丝毫没有三十女子该有的气度,反而多了些妩媚之态。她的这身装扮让本就有些暖意的亭子显得更加艳丽,她眉眼间媚态横生,娇美的容颜让人为之惊叹。 她妖娆的步伐,莲步轻移待走到林若娇身前时,一股浓烈的脂粉气袭来,好悬呛的林若娇咳嗦起来。 见亭子里的人并未像自己建立,而她的身穿打扮确是一品王妃的朝服,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唇角勾出笑意,她的容貌如仙般莹姿,顾盼流连间气质华然,一时间竟然女子有些怔愣,这样的气度竟然有些凤仪的端庄。 想也知道,这位便是熠王新迎娶的正妃,璃王的爱女宸栎郡主,元殇雪。 寒露自林若娇的身后上前一步,悄声,道“王妃,这位是娴妃娘娘。” “哦?”林若娇侧头“原来是娴妃娘娘。” 她心中快速的思索,这位娴妃娘娘可是四皇子德王的母妃,原本只是德文皇帝的小小才人,在生下四皇子后才逐步晋升,如今身在妃位,也是经过了十多年,虽说算不上得宠,但也因为生养皇子有功,德文帝还是对她敬之,但是她这一身装扮可比那郭贵妃逊色许多,虽然一个贵为贵妃,一个是只是妃,但在吃穿用度上贵妃只是比妃高出一个等级,可现在看这位娴妃娘娘的装扮,也不过就是正常的嫔位而已。 林若娇心中轻笑,这应该是郭贵妃打压的原因,不然一个妃位的女子,怎么会打扮的如此不合时宜呢? 寒露恭敬的对着娴妃娘娘施礼“奴婢见过娴妃娘娘,我家主子是熠王妃。” 此话一出,娴妃的表情瞬间骤变,她虽早已猜到了林若娇的身份,但当寒露给她确定的话时,她还是有些诧异“熠王妃?” 这样的目光与刚刚德文帝的明显不同,若说德文帝是带着审视,那她便是观察,她的目光无礼的探究,好似在打量着什么新奇的玩意一般,看的林若娇很是不舒服,但是她看了一会后,便发出了一个不屑的冷哼“哼” “原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的美人竟然能俘获咱们熠王殿下的心,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女人的嫉妒心自古以来都是如此,见不得别人比她好,但这话说出后,林若娇只是在心底微微一笑,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跟自己这个方才十几岁的人比,她也是真好意思。 “唉,看来或许是我的眼光不好,真是看不出来这璃王的爱女有什么特别的。” 林若娇看着这位娴妃娘娘,心中鄙夷,随之面上有些不屑,带着些许张狂“是啊,能让娴妃娘娘眼光好的人看来还真是凤毛菱角了。” 显然这样的话让娴妃有些诧异,她看向林若娇,依然语气带着冷意“没想到熠王妃倒是好兴致,这样冷的天也能有兴致逛园子。” 林若娇含眸“娴妃娘娘不也是吗?只不过我才来这宫内第二次,不知道这宫中的路,随意走着,便走到了这,看着这里景致不错,才坐下休息片刻。” 第一百三十一章 后妃 娴妃看着林若娇,故意的挑高语调,道“听闻熠王妃是前不久才回到咱们齐凉的,想必也是,你这初来乍到的,看来是什么也不懂”随后她狡黠一笑“恐怕也有许多事是不知道的呢!” 林若娇抬眸看向娴妃。 谁知娴妃竟然娇笑一声,道“也是,这熠王殿下刚刚成婚就破天荒的出席朝政,熠王妃不知道吧,之前熠王可是从不轻易上朝的,为了娶您熠王殿下可是打破了这规矩呢,亲自向陛下许诺,与你成亲后他必日日上朝,参与朝政,这忙的哪里有时间同你讲别的呢?” 林若娇轻轻蹙眉,她不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缘由,但看着娴妃的阴险笑意的脸,她心中冷笑,口中却道“他愿意为了娶我,去做那些个事,若不是真心我倒还真是不会嫁了” 娴妃笑盈盈的道“是的呢,就连我那妹妹都说,熠王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真是为不可多得的少年郎”随后她好像恍然般道“哎呀,你瞧我这记性,前几日我的家妹还让我问起熠王殿下,说是上次亲自给熠王做的点心,他才吃了一口便被陛下叫去了,她还想请熠王殿下多多指点呢。” 林若娇眸子冷凝,怪不得,自己在这坐的好好的,这位娴妃在知晓自己的身份后还要继续攀谈,原来是在这等着自己呢,沈为止这样的人招少女倾心她是早就知道的,认识他这许久以来,寒露,霜降她们在自己的耳边不知说了多少她们的殿下如何优秀,就连上街时也曾听到不少女子言谈之中对他的向往,可没想到自己刚刚以熠王妃的身份进宫就被人记恨上了,她倒是觉得有意思。 “哦?”林若娇道“若令妹的点心当真美味惊艳,那熠王殿下恐怕就不会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吧,况且我家殿下不喜甜食,令妹指点还应该去请教点心师傅,您说呢?”看着娴妃,林若娇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而且美味的点心不献给皇帝,却给熠王殿下先品尝,这是不把皇上放眼里啊!” 娴妃也不知是没听出来林若娇话中之意还是有意闪避,她继而笑盈盈的道“熠王妃刚刚回到咱们齐凉不久,想必这闺中密友也是没有的,不如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邀我家妹妹一同,我那妹妹性子开朗,喜好交友,这样您多个姐妹相互倾吐心事,倒是一桩美事啊!” 林若娇眸底寒冷,竟然比这数九寒天更加冷意十足,什么姐妹,怕不是想将人塞进熠王府做与她做姐妹吧? “娴妃娘娘,虽说我刚回这齐凉,并无什么闺中密友,但您妹妹要是想同我做姐妹,怕是不行!” 一句话,让娴妃愣住,她没想到林若娇会如此明目张胆的拒绝,面上有一丝丝的难堪。 林若娇唇角勾起一个弧度,似笑非笑“我刚刚嫁入熠王府,这府中的事物就已经让我忙做一团了,还真是没什么功夫去招待客人了,不如这样,您妹妹要是闲来无事,倒是可以随侍进宫陪您,要不,我与殿下说说,让他帮着禀明陛下,让您妹妹时时可以进宫陪您,您看如何?” 话虽说的温和,但其中的含义却极为明显,意思就是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别想着掺和熠王府,你那妹妹既然这般的闲,你又是这般的找事,那你们两人正好凑在一起。 可在娴妃听来,话中的含义尽显熠王对她的宠爱,竟然在她刚嫁入熠王府就将府内的大小事务都交于她打理,这是何等的宠爱,早就听闻熠王许下承诺,今生只娶她一人,现下看来这承诺倒是真的了,这丫头真是将熠王吃的死死的,将熠王府给她,那就说明熠王整个人都是归她管得了,这丫头还真是不能小觑。 看来这熠王妃是在跟自己炫耀熠王对她的宠爱呢,但她也不示弱,开口道“劳犯熠王妃开口了,可咱们这位陛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劝说的了呢?再言,令妹年幼,还不懂事,我怕她扰了宫中的规矩。” 林若娇本就不想装得贤淑,那样太累,想着沈为止前日与自己说的话,有他给自己撑腰若是不扳回一局岂不是让人笑话“既然怕扰了规矩,那就在家好好教习,怎么还有心思到处去玩呢?这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就是你娴妃娘娘管教不严了。” 娴妃被林若娇的话激的脸色铁青,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林若娇见到娴妃的面色,讥讽一笑“可是我又得谢谢娴妃娘娘的好意,竟然能体谅到我初来齐凉没有姐妹,若不是娴妃娘娘也是如此,才会深有体会?”她一脸坏笑“看来是了,娴妃娘娘也有孤独的时候,既然这样,倒不如日后陛下多多选些人进来,这样娴妃娘娘也有了伴不是?” 这样话气的娴妃倒吸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气晕过去。 林若娇心底冷凝,既然你想往我熠王府塞个人,那我为何不能敬回你呢,让你娴妃娘娘也尝尝这种滋味,在宫里多添几个姐妹,可比我熠王府精彩多了。 这样的话让娴妃狠得咬牙切齿,刚想开口,一个宛若黄鹂的声音出现“我当时谁呢,原来是娴妃妹妹和熠王妃啊!” 两人望去,见郭贵妃仪态万千的在众人的搀扶下来到了亭子中。 “妹妹见过姐姐。” 林若娇微微福了福“郭贵妃安好。” 郭贵妃鄙夷的看着林若娇,道“熠王妃安好。” 高傲的之态亦如前一次遇见,当时她还嚣张至极的要对自己动手,今日虽说收敛的许多,但也是有种轻蔑的态度。 “娴妃妹妹在与咱们这位熠王妃聊些什么呢?” 娴妃看着郭贵妃,恭敬的回禀“回贵妃娘娘,也没什么,就是熠王妃说咱们这后宫太过冷清,想建议咱们陛下多添些人进来。” 林若娇冷笑‘这娴妃娘娘倒打一耙的功力还真是不可小觑啊。’ 闻言后的郭贵妃看着林若娇,眼底的冷意剧增“哦?那倒是极好,不如熠王妃现在就去建议陛下如何?” 这番咄咄逼人的话,郭贵妃以为林若娇会怕,没想到她却开口道“郭贵妃想必也不是那种耳不聪目不明的人,臣妇只是小小的王妃,怎好给陛下这般建议,是娴妃娘娘刚刚言明,自己在后宫之中多为孤单,想要身旁多几个姐妹相陪,怎得到最后成了我建议了呢?我不过一个熠王府的女主人,哪有本事让皇帝陛下选妃啊,后宫这档子事不都是皇后娘娘管的么?” 郭贵妃知道林若娇话中有话,明摆着说自己不是皇后,戳中了她心中的痛点,她看向娴妃,当然知道娴妃是想冤枉林若娇,她唇角含笑,也罢,顺便借此机会报了前一次的仇“即便如此,妄议后宫也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王妃能做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二章 当家主母 林若娇轻笑“郭贵妃误会了,既然娴妃娘娘孤单寂寞,我也只是想体贴一般,从来不曾想妄议后宫呢。” “再说,这娴妃娘娘寂寞,郭贵妃是不是也有一些错漏呢,现在齐凉既然没有皇后,只有您郭贵妃做主后宫,这宫中的妃子孤单寂寞,难道郭贵妃就没有过错吗?” 这样的话让郭贵妃气闷,刚想发火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几声轻笑,众人回头一看,是德文帝和沈为止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亭子的不远处,因为众人全力在相互讥斗,根本没有顾忌到身后竟然有人在此。 德文帝面色冷峻,不知是喜还是怒,只是看了一眼身旁的沈为止,道“你的王妃···还真是不可一世啊!” 众人即刻施礼“臣妾参见陛下。” “臣媳见过陛下。” 沈为止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骄傲的看着自己的王妃,一脸宠溺,他牵起她的手,道“没想到我的王妃竟然会如此体恤父皇的后宫中人,真是难得。”转眼他又对着德文帝道“父皇,既然你的妃子都孤单寂寞了,那就是你的不是了,不如听了我王妃的建议,多招些人进来,反正宫里又不是养不起。” 郭贵妃和娴妃一听,面上真是又气又急,这两人如出一辙,真是一般的骄狂自傲,但眼下她又不能如何,只能道“陛下,臣妾刚刚只是同熠王妃说笑,并没有····” “行了”德文帝面容威严,看着沈为止道“不是还要带着你的王妃归宁吗?还不走,等什么呢?” 林若娇这才抬眸,看着郭贵妃和娴妃一脸纠结的模样她心中就顿感好笑,刚刚还一副高高在上模样的郭贵妃在见到德文帝后简直如同老鼠见了猫,而娴妃更是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本她还以为郭贵妃是个有脑子的,现在看来应该是郭家人在她背后给她出谋划策,不然以她的资质想要在这齐凉的后宫生存,怕是早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沈为止看着德文帝“父皇,刚刚我王妃的建议你一定要听啊。” 德文帝面色有些怒意“怎么,你管天管地还管道你父皇的后宫了吗?” 沈为止挑眉看向德文帝“父皇不也管了我的王妃吗?” 林若娇看着如此嚣张的沈为止,心中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他看着郭贵妃虽然是笑着,这样慵懒的笑带着鄙夷,不屑,他本就生的俊美,又一副风流倜傥的某样,但眸子当中的寒意让人冷凝,一见便知这位熠王殿下并不是为好相允的主儿。 林若娇开口道“殿下,刚刚娴妃说她的家美前几日做了点心给您尝,但是您尝了一口后就有事离开了,人家妹妹还想让你指点一二呢?” 沈为止的磨光锐利,但语气却十分的平和,他看着娴妃,道“娴妃娘娘,你确定要让本王指点?” 一句话,娴妃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战,她怯懦的道“熠王殿下哪里话,那日只是小妹想让您品茗一番罢了。殿下切莫多想,臣妾一定嘱咐小妹,让她日后多多研习,希望熠王殿下不要介意。” “本王可没那闲工夫介意”沈为止邪魅一笑,牵着林若娇道“王妃更是没工夫,若是静妃闲来无事,倒是可以教导一下四哥,本王可是听说他近日流连青楼乐不思蜀,王妃已经哭闹着回了华家。” 娴妃闻言惊疑的看着沈为止,有转眼见到德文帝面色一沉,不管沈为止言语如何羞辱他的妃子,德文帝都好似看不到一般。 林若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德文帝真是将沈为止宠的无法无天,原来沈为止的张狂自傲,嚣张至极都是因为他。林若娇心中轻笑。 “好了,熠王妃,你们先出宫吧。”德文帝一脸冷凝。 沈为止倒是不以为然,他巴不得早早的就离开皇宫,在德文帝的话音刚落后,他便牵着林若娇离开,甚至林若娇还来不及施礼。 看着眼前的两人,德文帝面露怒意“娴妃,德王近日的事情你可知道?” 闻言,娴妃猛的双膝下跪“陛下,臣妾不知。” 德文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双膝下跪的娴妃,道“你养的好儿子,自己去解决。”转头看向郭贵妃“后宫的事,朕看你是不想管了,若是无力,就将它交给旁人吧。” 这话重意郭贵妃在明白不过了,她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已经拂袖而去的德文帝,双眼惊恐之色还在,但更多的确是空洞,惊异。 回璃王府的马车上,林若娇看向沈为止“陛下找你是不是和你说了些什么?”话刚刚问出口,她便觉得这不是自己该问的,于是道“你若不想说,也无妨,这本就不是我该问的。” 看着如此的林若娇,沈为止有些心疼,他捏了一把林若娇的脸,道“傻丫头,你我是夫妻,哪里有什么你该问不该问的,以后别这么想了。” “可是···”林若娇道“这个夫妻只是结盟。” “好了”沈为止的面上有一刻的不耐,但很快这样的情绪便消失在了他的面上,他道“父皇找我没什么大事,都是朝廷上的一些琐事。” 林若娇低眉,她知道若真的是琐事德文皇帝不会叫他出去说话,不用想她都能猜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与她有关,她看的出来,德文帝并不喜欢她,更加不喜欢沈为止如此的宠爱林若娇,毕竟林若娇的原本的身份太过敏感,日后若是出现什么意外,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得不防。 见林若娇没有言语,沈为止看着她,温柔一笑“不过,你今日倒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比起以前,你今日这般倒是有种当家主母的气势了。” “当家主母?”林若娇好奇“我怎么了?” 沈为止叹息一声,仿佛在回想着曾经“当初在北崇见你第一面时,你哄着那个哭泣的孩童,那般天真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当时我就想着,不知日后谁会把你这样天真的少女娶回家,那家人得是多有福气啊!”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她不知道自己那时便以在他的心中“然后呢,现在不同了吗?” 沈为止唇角一扬,道“嗯,不同了,今日这样的气势才像我心中的林若娇,以后就要这样,这才是我的熠王妃。”说着,他便伸手,拍了拍林若娇头,很是宠溺的看着她。 第一百三十三章 吃醋 沈为止这样的举动让林若娇有些诧异,转而林若娇道“你父皇与你说的话你不说就算了,但是我特别好奇那娴妃是什么人,听你刚才所言她应该是四皇子德王的生母,但好似陛下并不怎么宠爱她”说着,她低眉斟酌了片刻“我瞧着她没什么特别的,只是···” 沈为止轻笑出声,之前他只以为她对娴妃抵触是因为刚刚在御花园里的情景,没想到她会这般记仇,他笑道“娴妃没什么背景,与郭氏不同,她只是一个七品县令之女,当时是父皇在寻访时被献给父皇的。”说着他懒洋洋的向后一靠“有美人送上门,父皇怎么可能推拒,随后不久,她便有了四哥,这样父皇才让她进宫,刚刚开始不过是个才人,直到生下四哥后才逐渐因为年纪升到了妃位,没什么特别的。” 林若娇眉目低垂“原来是这样,怪不得陛下对她好似没有什么半分情谊,倒是冷漠疏离多了一些”随后想想,有些不对“她今日说起她家中的妹妹是怎么回事?是她家妹妹也恋慕于你吗?” 沈为止怔住,但很快便笑了起来“你是在吃醋吗?” 林若娇没有理会他,只是继续道“娴妃在宫中除了四皇子以外倒是没有什么依靠了,想让她妹妹嫁与你,拉拢你也无可厚非,郭氏手中相当于有两位皇子傍身,自是无需惧怕,但她不同,依照你刚刚所言,四皇子好似是一个不学无术整日留恋青楼之人,看来娴妃自己也是明白这一点,所以急切的想让她的人进入熠王府。” “郭贵妃今日的态度也让我看明白了一些事,我跟你说···” 正看向沈为止,却见他深深地看着自己,目光中的疼惜让她有些看不懂,还未将口中的话说出,沈为止就已经伸手将她怀抱在了身前“别想这么多了,现在你该好好想想一会归宁的事情了。” 林若娇看着他,注意到了他环住自己的双臂,她推了推,将他的手抽离了自己的身子“可是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 见她如此,沈为止眉心有一刻的轻蹙,他面容变得沉静,但很快他便好似没有了刚刚的情绪“你还是别弄清楚了,在这样下去我在你面前就毫无保留了,你让我有点神秘好不好。” “神秘?”林若娇挑眉“你对我还要有所保留吗?我们结盟,你若是有所保留,我们还怎么同仇敌忾?” 沈为止“哦”了一声后,笑道“反正我不说你也能知道。” 林若娇看着他,无奈。 沈为止懒洋洋的开口“这些事日后再议,不急,现在你先安安心心的归宁,别让这些事影响了你的心情。” 他说“但是,你若不想我对你有秘密,那你也不能对我有秘密,我不喜欢强迫你做你不想的事情,但是你也别让我等的太久。” 这话让林若娇有一瞬间的怔愣,她不知他是什么意思,等到自己想问的时候,马车外高焰的一声“璃王府到了” 马车停稳之后,沈为止先下了马车,随后他伸出手牵着林若娇,缓缓的走了下来。 璃王妃和元子轩,元子轲早早的就等在了王府门前,再见到林若娇的时候,璃王妃几步上前“雪儿。” 林若娇微微福了福“母妃。” 一旁的沈为止在见到璃王妃后,恭恭敬敬的对着璃王妃施了一礼“岳母安好。” 这样的举动让一旁的元子轩和元子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璃王妃和林若娇更是不敢相信的看着他,只见他无所谓的道“寻常人家归宁不都是如此吗?” 林若娇失笑。 在众人的簇拥下,沈为止和林若娇进到了璃王府内,先是去拜见了忠贞公主,在忠贞公主的房中待了一会后,忠贞公主要小憩,就让她们先去了璃王妃的院子。 璃王也在此时赶了回来。 按照齐凉的礼俗,林若娇要在归宁时下跪给双亲奉茶,民间女婿也随着如此,但是王爷毕竟是尊贵之身,不可拜臣下,璃王正要开口让他不必施礼时,他就已经俯身施礼,虽说没有双膝下跪,但这般的重视已经说明了自家女儿在他心中的位置。 璃王妃见到如此的沈为止甚是满意。 嬉嬉闹闹的说话间,元子轲提起了后院的月亮门“妹妹,你可不知,当时熠王说要打通两府还要瞒着你,想要给你惊喜的时候我是多费力,你的房间距离那里最近,我得叮嘱他们小声小声再小声,这才好不容易瞒住了你,怎么样,你二哥很辛苦吧!” 林若娇轻笑“二哥,你这是在跟我邀功吗?” 元子轲道“不然呢,你让熠王将他的那个匕首送我可好?” 林若娇不解的看向沈为止,忽然想到了大婚那日晚上,他掏出的那柄割伤了自己手指的匕首,忽然脸色一红。 沈为止见状,自是知道了她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在她耳旁道“不是那柄。” 林若娇忽然被人猜中了心事,脸色更加绯红了“你胡说什么呢?” 沈为止挑眉,却只是玩味一笑。 而一旁的众人却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迷,一脸探究的看着她们小两口你浓我浓的样子,真是羡煞旁人。 不一会,璃王妃道“雪儿,你近日若是无事就时常回府吧,你大哥也该议亲了。”随后她看向沈为止“不知熠王殿下可会同意?” 沈为止面上唇角一扬“岳母哪里的话,我打通了两府意在让雪儿多多回娘家,也是怕她无趣,既然这样,那便再好不过了。” 林若娇却惊讶的看着元子轩“哥哥要议亲了吗?是莫家的那位小姐?” 元子轩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憨憨一笑,本就汉子的脸忽然变得有些绯红。 林若娇打心底为这个哥哥开心“好,母妃,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开口。” 璃王妃笑笑“其他都差不多了,就只剩下聘礼我还有些拿捏不准。” “反正我是期盼不到我妹妹那般的聘礼了”元子轲一脸哀怨的看着沈为止“你也是,你是不是将你熠王府都搬过来了?” 沈为止却不以为然的喝着茶,看向元子轲“我将熠王府都交给雪儿了,你说呢?” 一席话,众人呆若木鸡,她们没有想到,熠王竟然会将整个熠王府交给林若娇,璃王妃探究的眸子看向林若娇,在得到她的回应后对熠王这个女婿是越来越满意了。 就在大家在堂内喜笑颜开的时候,高焰拿着一个烫金色的帖子站在了门外“殿下,大皇子妃刚刚下了帖子,邀王妃明日参加惠霞宴·····” 第一百三十四章 惠霞宴 惠霞宴,顾名思义就是京安城中贵妇们举办的宴会,齐凉百年来延续的传统,每年都要举办这样的一场宴会,在皇室贵妇中,惠霞宴是由长媳出面筹办,邀请各大皇室贵族,上至王府姬妾,下至三品以上官员家眷参与。而林若娇刚与沈为止成亲,收到这样的帖子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她身为熠王妃,今后这样的宴会怕是少不了。 看着那烫金的帖子,林若娇微微有些发愣,她看向沈为止却见他道“不想去退了便是,她们也不敢如何?” 可是在林若娇看来,这帖子其中的含义颇深,在她的记忆中大皇子妃是郭贵妃的内侄,这样的邀请可谓是来者不善。 后来在璃王妃的口中她才知,这惠霞宴是京安城贵妇的交流宴席,往年都会在成交的一处皇家的别院里举行,今日恐也不会例外,惠霞宴上除了品茗,品香更有打马球,骑术等较量,这也是平时京安城内的贵妇千金们翘首以盼的一场宴会,毕竟平时她们都待字闺中,不曾与外界多有交集,只有每年此时才会一较高下,听闻惠霞宴上的佼佼者将会受到皇家的恩裳,至于是什么,每年都是有所不同。 想了想林若娇决定应下帖子,她对着高焰道“回了下帖子的人,说我应下了,那日必定会准时出席。” 沈为止以为林若娇会拒绝,他不解的看着她“若是不想去,你可以不去,没必要勉强自己。” 这句话的意思林若娇明白,她是有权利拒绝的,但她却不想拒绝,这是她了解齐凉皇室的极好时机,本想着要用什么借口去接近这些人,现下正好有个借口让自己融入,如此的得来全不费工夫,她了不得应下。 见此璃王妃也颇为欣慰。 在用过午膳后,日落西垂之时,沈为止必须带着林若娇自正门处离开,毕竟外面盯着他们的人比比皆是,今日既然自璃王府的正门如就必须及时的由正门处,这样才不会给任何人可乘之机。 在告别了璃王,璃王妃后,沈为止带着林若娇上了马车。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当回到熠王府自己的卧房时,林若娇才开口道“这个机会难得,我想要融入齐凉的皇室就必须应下这个帖子,不然会被人在背后诟病,说熠王妃好大的架子,大皇子妃的宴请都可以如此嚣张。” “怕什么?”沈为止不以为然“你不必为了迎合她们去委屈自己,在齐凉还没人敢在背后议论熠王府。” 林若娇低眉“话虽如此,但若是能借机了解一些我们不为知的事情,岂不是更好?” 沈为止不可否认,这对林若娇来说却是也是个机会,他没有在过多的言语。入夜后,他便出了林若娇的卧房。 三日后便是惠霞宴的日子,今日林若娇特意起了个大早,用早膳的时候沈为止已经不在府里了,似乎自那日出了皇宫后他每日都变得很忙,这几日他都是早早的出门,夜里才急急赶回,但回到府中他就将自己和高焰等人关在了书房内,林若娇注意到他这几日都是天快亮才入睡,天亮时又急急的出门上朝,她知道,眼下这齐凉也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般平静无波了。 眼见快到了惠霞宴的时辰,寒露催促这林若娇“王妃,奴婢时辰快到了,奴婢给您梳头打扮吧。” 看着门外,林若娇心中忽然有种失落的感觉,她轻轻“嗯”了一声后,便随着寒露回到了卧房的妆台前,任由着她在自己头上侍弄。 霜降在一旁帮着林若娇配饰“王妃,这是您第一次在齐凉赴宴,奴婢定要将您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她们刮目相看。” 林若娇浅笑,她知道今日的惠霞宴非比寻常,不说自己身为熠王妃是第一次出席,就是沈为止在齐凉的地位,她们也都是对自己十分好奇的。 在外人眼中沈为止是如此的优秀,怎么会突然的迎娶一位璃王府刚刚寻回的女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不为外人知道的原因,或许是这璃王的女儿勾引在先,这样猜测寒露她们进来外出的时候总能听见。 有时寒露她们气不过想要替林若娇分辨几句,但奈何她们只有一张嘴,想到这她们就有些替林若娇愤愤不平,王妃如此的绝美非凡,怎么就是她们口中的妖女了。 过了好些时候,总算将林若娇装扮完,门口的一名侍女敲了敲门,林若娇示意她进来,只见侍女颔额而进,对着林若娇施礼,道“王妃,马车已经在王府门前了,还请王妃移步。” 林若娇道“好,我知道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一切准备就绪,林若娇步行至王府门前,上了马车后,就往惠霞宴的场所而去。 这次,林若娇带上了青鸾和语鸢,毕竟这几日她们该学的规矩也学的差不多了,也是该待她们两人出去了,她也有自己的思量,寒露和霜降都是习武出身,有些事不会看的很细致,而青鸾和语鸢不同,她们自小跟在自己的身边,自己对她们还是有所了解的,青鸾心细如尘,任何一个细小的举动她都可以观察道,而语鸢处事圆滑,临危不乱,她们两人互补,正好可以代替林若娇察觉到一些她不便去察觉的地方。 而寒露和霜降是沈为止的人,带着她们出来一来是可以让有心之人忌惮几分,二来沈为止也是怕她在武力上吃亏,这点她倒是欣然接受的。 齐凉的气候与北崇不同,刚刚过了正月十五便已到了立春的时节,坐在车内的林若娇惊然察觉到了丝丝的暖意,她看向车窗外,感受到了春意的气息。马车外,京安城的街道上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好一幅气派繁荣的景象。 想起父亲的话,齐凉皇帝英明神武,是难得的治世之才,齐凉百姓夜不闭户,安稳富庶这都是齐凉德文皇帝的功劳;她心中感慨万千。 马车出了城门后,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后才渐渐停了下来,寒露掀开了帘子一看,随后道“王妃,别院到了。” 林若娇在青鸾和语鸢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她抬眸望去,惠霞府的牌匾应在了眼前,门口已经停了许多的马车,也有不少人同林若娇一样,刚刚才来,带她往里走去时,众人纷纷看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皇嫂 林若娇本就身材高挑,体型纤瘦,今日的她身穿一身湖蓝色的织锦长裙,裙角上绣着朵朵洁白的玉兰花,用一条白色的织锦腰带将她那纤若的腰身束住,乌黑的秀发绾成了一个妇人该有的发髻,发间插着一只玉兰花簪,两髻旁边对称着插入了一对鹿徽步摇,每走一步,步摇轻移摆动,让本就言行端庄娴雅的她更加气度不凡。 她肌肤如玉,美目流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之间都流出一种说不出的威仪,她好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美而不艳,娇而不媚,这样倾国倾城的容貌,无语乱比。 人群之中有人在元月皇家宴会上见过她,于是上前道“熠王妃安好。” 这一声,吸引了一旁所有女子的注意,她们的眼神探究的打量在了林若娇的身上,这般如仙的女子竟然会是熠王妃,她们各自心中惊叹不已。 在进入这惠霞府时,这里的奢华堪比齐凉皇宫,每一处的景致都典雅非凡,但林若娇却无暇顾及这些,正在心中斟酌的时候,一个笑意满面的妇人身穿鹅黄色长裙,自前面应了上来“六弟妹,怎么才来啊!” 林若娇抬眸,正觉得迎面走来的人有些眼熟,当她握上自己的手时,她才忽然想到,这不是大婚她与沈为止行合卺礼时端着喜秤的那个妇人吗? 寒露上前“王妃,这是大皇子妃。” 林若娇这才恍然,原来那日的人是大皇子妃,那其他的几人不就是二三四皇子的正妃吗?原来如此。 “殇雪,见过大皇子妃。” “瞧瞧,这个知礼”大皇子妃郭美婷道“在这里都是咱们自家人,你是我六弟妹,我就是你大皇嫂,何必这般见外。” 林若娇笑笑“应该的,上次见面并不知是您,多有失礼,还望嫂嫂勿怪。” 郭美婷笑言“哪有的事儿,那日是你大婚,那来得及认识啊,你瞧,今日这不认识了,快来,我给你介绍你二皇嫂,四皇嫂她们。” 说着便拉着林若娇往内走去。 花园内; 姗姗来迟的林若娇在大皇子妃的牵制下穿过了回廊,正巧见到于妙匆匆至一旁走过,她顺着那边望去,竟然在花园里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见到了莫柔。 梨花树下,宽大的秋千上坐着一个女子,裙摆旖旎的铺开,漆黑的发似瀑布般垂落,她虽蒙着面,待她的眼神看着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林若娇却还来不及上前打招呼,就被大皇子妃拉到了宴会的偏厅处,这里二皇子妃萧薇薇,四皇子妃华凤烟,五皇子妃薛清秀都端坐再此,见到大皇子妃将林若娇拉了进来,她们纷纷起身对着林若娇见礼; “熠王妃” 林若娇微微一怔,身后的寒露道“王妃,殿下是唯一亲王的身份,她们对您见礼是规制。” 林若娇这才明白,于是尽忙着上前挽起二皇子妃萧薇薇的双臂“各位皇嫂请起,你们这样真是折煞我了。” 而大皇子妃却笑道“这哪里是折煞,你是咱们这里位份最高的,理应受我们的礼。” 说着,林若娇浅笑,这四个人各有各的心思,大皇子妃虽然表面看着平易近人,但她今日的装扮就已经说明了她不安于现状,一身烟织锦华贵非凡,就连头上,手上的饰品都是这京安城中数一数二的,可想而知她心中之意。 二皇子妃萧薇薇,表面恭敬顺从,但内里,她屈膝的不尽不实,一看便知她并非情愿。 四皇子妃和五皇子妃就更别提各怀心思了,她们是氏家之女,怎么可能甘心屈居于林若娇这个年纪轻轻的丫头之下。 林若娇面上含笑“大皇嫂客气了。” 寒暄几句后,林若娇便想着外面花园内的莫柔,找了借口走了出去,毕竟人还没有全部都到,她们的主场还没有开始。 看到莫柔还在原来的秋千山,林若娇走了过去“莫小姐。” 莫柔抬眉,见是林若娇走了过来,她急忙起身,带着丫鬟一同给林若娇见礼“熠王妃安好。” 林若娇上前一步,拉起莫柔,轻声的道“嫂嫂不必多礼,马上就是一家人了。” 一句话惹得莫柔面上有些羞怯,她的一双眼好似会说话一般,晶莹闪亮“王妃哪里的话,莫若不敢。” 林若娇含笑着看向莫柔“哪里不敢,你马上就是我嫂嫂了,听母妃说日子都定了,下月初六,是吗?” 莫柔含羞着点头“嗯” 正想在说什么,却发现寒露不见了踪影,她问向霜降“寒露呢?” 霜降低眉,凑到林若娇的耳旁,道“回王妃,刚刚进府时,寒露发现了些事情,现在去查了,还请王妃放心。” 林若娇轻轻蹙眉,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她们如此这般,或许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或许是在试探熠王府的底线,这样自己怎么可能让她们如愿呢。 莫柔所在的地方是进入宴会正厅的必经之路,这里能清楚的看到进入惠霞宴的宾客,而进来的宾客若是不注意,是看不到里面的。 待林若娇再次抬头的时候,发现言灵儿到了,她的身旁跟着一个模样跟她十分酷似的少女,想必这位就是言家的另一个女儿言云儿了。 正看着她们,霜降再次贴近了林若娇的耳旁,道“王妃,言家小姐身后的便是娴妃娘娘的家妹,杜霜月。” 看着言家姐妹身后的女子,她没想到这娴妃娘娘的妹妹竟然也会来,她道“不是说这惠霞宴是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才有资格进入吗?怎么她一个品级不到的都会进来呢?” 莫柔在一旁小声道“这还是多亏了娴妃。” 林若娇看向莫柔,以为她会是那种不争不抢的安静性子,没想到她竟然会回答林如今的话“娴妃是当今陛下的妃子,又是四皇子的生母,杜霜月是借着娴妃的名义这几年才被应允参加惠霞宴的。” 闻言,林若娇明了,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位娴妃娘娘想塞进熠王府,又给熠王做了点心的家妹啊!因此,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只觉得杜霜月眉目间与娴妃极为相似,但不似娴妃那般娇媚,她倒是有种清秀的面目。 寒露在此时悄然的回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在看了看她身旁的莫柔后,悄声的在林若娇的耳旁,道“主子,今日的惠霞宴,有问题·······” 第一百三十六章 惠柔公主 林若娇看向寒露,口中的语气冰寒如刀“有什么问题?” 寒露再次轻声道“奴婢刚刚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的藏在假山后,等奴婢跟上去的时候发现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但在附近奴婢发现了一筐蛇。” 猛然瞪圆了双眼的林若娇对寒露所讲的事情感到极度的不可思议,惠霞宴怎么会出现蛇“什么蛇?” 寒露回禀“回王妃,奴婢掀开看了一眼,应该是响尾毒蛇。” 林若娇轻轻蹙眉,她虽心中有所准备,今日的惠霞宴上会有人不安于现状,但她实在想不明白会是什么人如此大但,敢在惠霞宴上用毒蛇,这蛇是用来对付谁,是自己,还是别人? 还在想着,却听大皇子妃一声唤“六弟妹,你怎么在这,可真是让我好找啊。” 见她盈盈走来,林若娇低眸,她不知道是不是大皇子妃受益毒蛇之事,总之今日的宴会上人人都有嫌疑,想要弄清楚就必须在这等着看那人要用蛇做什么。 林若娇对着大皇子妃福了福“大皇嫂,我在这碰见了莫家小姐,聊了几句。” 大皇子妃这才注意到站在林若娇身旁不远的莫柔,她轻笑一声“是莫小姐,听闻你快同璃王府的世子成亲了,那这可要恭喜了呢!” 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回荡在此,林若娇望向大皇子妃,她会有这般大的胆子在这样的场合下做这么冒险的事吗?可她又要针对谁呢?惠霞宴是她主办,若是出了什么差池第一个问责的便是她,她真的会这么做吗?或者是谁想陷害她?一些列的问题在林若娇心中萦绕,她急切的想解开这个谜团。 莫柔颔额,福了福“谢端王妃。” 随后,大皇子妃郭氏再次拉着林若娇的手,道“那边马球赛开始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惠霞宴上女子马球比赛是历年来的惯例,每年的得胜者将会受到齐凉皇室的嘉奖,她倒是对这个没兴趣,但是大皇子妃盛情相邀,就算在没有兴致她也要去应付一下,或许能发现什么不同。 林若娇微微含笑“好,那我就随大皇嫂同去”看向莫柔“莫小姐可愿同去?” 莫柔在林若娇的眸子当中发现了一些不同的意味,再想起刚刚寒露凝重的表情,她担心林若娇会有什么事,于是也道“嗯,那我也去看看。” 马球比赛场在惠霞府的东面,这里有一处宽大的场地,这里不似刚刚的竹香雅苑,倒是有一种沙场扬尘的感觉,风起沙扬,好似战场两军对垒之处,场地两旁建了十几处亭子,专供不上场比试的世家小姐休息,亭子内格式茶点一应俱全。 大皇子妃高坐在主亭之内,林若娇刚想往自己的位置上走去,就听到一旁的人群中有人道“哟,这端王妃今日怎么还坐在主亭啊,人家熠王可是娶亲了,按照规制,熠王妃的位置才应该是主亭啊!” 寻声望去,说话的人林若娇也不识得,寒露上前一步,在林若娇的身后道“王妃,说话的人是大学士许正恩的庶女,现在是四皇子侧妃,许如烟。” ‘四皇子德王的侧妃?’林若娇心中冷笑,这关系还真是乱呢。 听见这样的言语,大皇子妃郭氏面上自是有些挂不住的,她心知肚明今日的主位该是谁,她尴尬的起身,看向一旁的林若娇“六弟妹,你看我这么重要的规矩都给忘了,快,这主位该是你的。” 林若娇状若不解的看向大皇子妃郭氏“大皇嫂,这是哪里的话,今日的惠霞宴是你主办,我只是来参加的,哪里能承担这主位呢!” 话虽说是推拒,是礼貌的婉拒,但听在大皇子妃郭氏的耳中就变了一种味道,这不是在说自己费力不讨好吗? “六弟妹,你可是我们这几人当中唯一的一位亲王妃,自是该你做的。”说着她便拉着林若娇让她坐在了主位的亭子上。 但林若娇起身“不,这不行,还是大皇嫂应该做的。” “好了”一个极为温柔,但又含着一种严厉的声音自她们身后而起,众人望去,见来一位高贵不凡的女子,在侍婢和身旁一位男子的簇拥下,缓缓而入“就一个主位而已,熠王妃,要你坐,你坐便是了。” 众人即刻施礼“参见惠柔公主。” 在林若娇也随同施礼的同时,身后的寒露道“王妃,这是陛下的幼妹,殿下的亲姑姑,惠柔公主。” 当林若娇再次看向这位惠柔公主的时候,她梳着高高的发髻,发间插着一对彩凤飞云簪,仪容端庄,衣着奢华,不过三十刚过的年纪容颜却显得有些憔悴,本该红润紧绷的面孔却用厚重的脂粉所掩盖,让人看着有些惊恐,她肌肤有些浮肿,眼角眉梢竟然呈现出了一种老态,这还不算虽糟的,看向她那双眼,死气沉沉,就好像在一滩死水中的两个泉眼,若不是偶尔转动,简直不想活人,虽然满头的珠翠,身穿绫罗,但依然无法掩盖那好无生气的感觉。 这同林若娇印象当中的公主不同,她在脑中急速的想着关于这位公主的事情,这位惠柔公主是先帝一位贵人所生,但贵人生产后便血崩而亡,惠柔公主就被带到了当时的太后膝下抚养,太后只有当今陛下一个儿子,便极为认真的抚养惠柔公主,若是算起来,这位惠柔公主比当今的陛下要小上十几岁,等到她及笄后,当今陛下便命人为她择婿,这也是太后仙逝时唯一的遗愿,为了遵从太后的遗愿,陛下在当时可谓是费尽心思,驸马在齐凉不过是个空领俸禄的虚职,加上公主金枝玉叶又是在太后膝下抚养长大,不小心侍奉谁都担待不起,这样一来,真正的氏族内所有文武双全的好儿郎都是不愿与皇家结亲的,可当今陛下看中了谁,谁就必须要做驸马,不然抗旨不尊之罪可不是谁都能担待的起的。 寒露说,当时惠柔公主选婿的消息刚刚从皇宫中透露出来,在齐凉所有的王公贵族适龄之子都在想尽一切办法给自家儿子则亲,为的就是避免被皇家选上,尤其是当时护国将军陈家,一下子将三个儿子的婚事全部定下,这让原本想在陈家选出驸马人选的德文帝很是龙颜大怒,后来还是皇后亲自出面与陈家的夫人详谈了一番,才让陈家不得已将他们的小儿子送了出来,这陈家的小儿子可谓是文武双全,一表人才,德文帝很是满意,随即便下旨赐婚,陈将军又不敢违抗,但圣旨以下,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第一百三十七章 棋子 这件事定下来后,德文帝就派人将日子定了下来,原本以为惠柔公主风光大嫁是件极好的事情,可事实却没有想的那般完美,这陈家的小儿子本是应该上场杀敌为国效力的好儿郎,可就在他们成婚不久,齐凉边境屡次被敌军侵扰,这位陈家小儿子誓要上战场,刚刚成婚的惠柔公主以为两人恩爱胜过一切,但奈何她阻挡不了自己夫君上战场的决心,在呈禀了德文帝后,经过深思熟虑,德文帝才下旨让惠柔公主的驸马上了战场。 可这一去便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噩耗传来惠柔公主一病不起,成婚不到半年,驸马就战死杀场,这让她认为是自己害死了驸马,德文帝怕自己这个妹妹伤怀,特意命人将她带出了原本的公主府,又在临近皇城处给她另建了一座全新的公主府让她居住。 身为皇室公主,留着皇族的血脉,虽说不用给驸马殉葬,但也不能再另嫁他人,毕竟皇室女子要为天下之人再立楷模,她要为了战死杀场的驸马守节,可时间一长,她发现她只能守着这奢华无比,富丽绝尘但却冷冰冰的公主府度日,她心中烦闷至极,后来有人给她找了两个面首,刚开始她还会婉拒,但后来因为实在寂寞难耐,不得已她也就同意了。 而今日她身边的那个男子,想必就是她一直以来的那位面首,韩言。 林若娇眸底微冷,见惠柔公主已经坐在了一旁的偏位上,自己当然也是当仁不让的端坐在了主位之上,她气度高雅,双目看向了场内的马球比赛,但心中还是想着这位惠柔公主的事情。 旁人知道的恐怕只是表面的这些,但齐凉皇家可不会做那般强人所难的事,沈为止告诉过她,当初陈将军是齐凉有着赫赫战功的功臣,加上他剩下的两个儿子都军中有着极为重要的职务,长子还手握五万军权,在娶了惠柔公主后,陈家渐渐的开始嚣张起来,对待德文帝也没有从前的那般恭敬,德文帝想要出掉陈家,又没有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正巧,陈家小儿子战死杀场,又被人构陷通敌,其实说构陷是陈家自己的说辞,实际上是他们真正的通敌叛国,有什么理由比起这个更名正言顺呢? 林若娇心中暗暗叹息,或许至始至终德文帝都将惠柔公主看做一枚棋子,她这场婚事的不幸,虽说葬送了她的一生,但好像也为了齐凉赢得了时机,这样算下来,她也是齐凉的功臣,所以她这般的豢养面首,在外人看来罔顾人伦,为人所不齿,但在德文帝的眼中对她只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殃及国本,随她如何。 眼角的余光看过去,她再次想起自己看过沈为止给自己的一本书记,里面记载了惠柔公主在与驸马成婚之初是何等的恩爱,驸马雄心壮志每日晨起练剑,她日日坐在一旁相陪,驸马习文之时,她在一旁研磨随侍,只要是驸马的事,她都亲力亲为,驸马性情温厚,朴实,与惠柔公主更是形影不离,两人喜好相同,兴趣相投,若是驸马当年没有战死杀场,恐怕现在她们还是人人口中羡慕的一对璧人,奈何老天弄人。 莫柔与林若娇在一起,均坐在主位的亭子里,她在见到惠柔公主后,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叹息“其实惠柔公主还是很可怜的!” 林若娇看着莫柔,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回了一句“是啊,身为一国公主如今落得这般,也是可怜之人。” 莫柔端起桌前的茶盏,轻抿了一口,道“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今陛下才这般的厚待于她,这些年我不在京中,但也会听闻陛下每年赏赐给她的东西,就已经用之不尽了。” 马球场上较量开始,虽然不知是谁对谁,但场面很是激烈,策马扬鞭在场扬起阵阵沙尘,看着场上的人,林若娇点头,可心中想的却是别的事情。 片刻后,林若娇察觉到了来自惠柔公主的目光,她回望过去,微笑着向惠柔公主点头,可心中却为她有些难过,这场宴会想必她是不愿来的吧,若是不德文帝的意思,她宁愿在公主府里与面首日日相聚,也不愿来这样的假面的场合,曲意迎合。 谁知,惠柔公主的唇角却露出了一种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样的笑让林若娇心中有些奇怪,难不成自己这熠王妃还碍到她惠柔公主什么事情了吗?想来想去也想不出她这样眼神中包含的意义。 “不知···”五皇子妃薛氏坐在不远处看向林若娇道“六弟妹可会这马球,若是会下场比一番如何?” 林若娇微微含笑“五皇嫂说笑了,这些我还真是一窍不通,就算看也只是看个门道,具体如何,我还真是不懂。” 五皇子妃薛氏浅笑“这哪里是能看会的呢,只有亲自上场才能知道呢!” “还是别了,我看看就好”林若娇今日可不想出什么风头,她只想在一旁静静的坐着,眼中看着,至于其他,还是不碰为好。 见林若娇并不想上场,五皇子妃薛氏也没有在继续强人所难。 三场马球比试后,岳将军家的小姐拔得头筹,赢得了马球比赛的胜利,皇室的奖品是一对流云凤头钗,当奖品在岳家小姐手中的时候,能看得出来她笑的很是开心。 众人在一声高宣后纷纷逐步的回到了刚刚的宴会的大殿内。 在开宴声后,林若娇依旧坐在了主位之上,右边是惠柔公主,依次便是王公大臣的内眷,而左边,便是几位皇子妃依次在旁。 侍婢鱼贯而入,将菜品规制的摆放在了众人身前的桌子上,而此时,惠柔公主道“今日咱们的惠霞宴是熠王妃第一次参加,前几日皇兄曾赏赐给了我一名乐师,现在就请她为熠王妃弹奏一曲,以便庆贺熠王妃嫁入皇室之喜。” 众人齐声成“是” 而林若娇也举起手中的酒杯,道“那我就以此酒多谢皇姑的厚爱了。”说完,将杯中之久一饮而尽。 这时候,众人看见一身穿水绿色长裙的少女莲步而动,走向了殿中,她肌肤胜雪,眉目含情,她恭敬的朝着众人施了一礼后便坐在了殿中的琴椅旁,缓缓的弹奏起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宴会蛇舞(上) 琴音犹如一条游龙般蜿蜒而出,余音绕梁一般渐渐侵入众人的耳中,这样的声音让人无法去开口形容,曲子仿若许久才结束,大殿内的众人也方如梦初醒般,刚刚的琴音简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做了一场轻缓的梦般。 “惠柔公主的这位琴师还真是琴艺高超啊!”大皇子妃郭氏开口称赞。 惠柔公主只是笑笑,但林若娇却发现她的笑中有种冷淡的意味。看向她身旁的那位面首,那男子坐的距离紧贴在惠柔公主的身旁,这样近的距离近到两人肌肤相触,身体紧贴,不止如此,那面首好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般,竟让与惠柔公主耳语了几句,惠柔公主在听完他的话后,刚刚冷冷冰冰的一张脸忽然变得轻笑起来,在坐的诸位看在眼中,面上却不敢露声色,但已经有人开始私下切切私语了起来。 林若娇看着惠柔公主的举动,身上不仅有些冷寒,这样不顾体统还何谈一国公主之尊呢? 一旁的语鸢在给林若娇斟酒的时候用极低的声音道“这齐凉的公主真是不像话,大庭广众如此,真是不知廉耻。” 林若娇严谨的低声,想要斥责,但看了看周围她只好唤她,让她明白自己已经说错了话; “语鸢” 被林若娇唤了一声,语鸢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也明白是自己口无遮拦了,她悻悻的退了下去,不敢在开口。 寒露上前,代替这语鸢为林若娇斟酒,她看了一眼寒露,将酒杯拿在手中,用宽大的袖子当着自己面,轻声道“惠柔公主一直是这样吗?” 寒露微微抬眉看了一眼惠柔公主方向,面上却有些不以为然的道“回王妃,一直如此。” 林若娇放下了手臂,将酒杯再次放在了桌子上,她看了一眼惠柔郡主,面上若有所思。 舞乐之声再次渐起至大殿之内,不少舞姬缓缓而入,在乐声中长袖舞动,宛若一副画般,寒露趁机再次开口道“王妃,这惠柔公主没有定性,身旁的面首没有一个能留的长久的,但是这人却不同,以往不曾见过她何时带着面首来参加这样的宴会,但今日这面首却随同而来,在奴婢看来,这人在惠柔公主心中的地位一定不凡。” 林若娇笑而不语,她目光扫向了那名面首,面上有一丝的不屑,平心而论那面首确实算得上英俊,他既有男子应该有的英气,又有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但男子的眼神中却有种冷冰冰的高傲,这样的男子若是在平日一定会很招女子倾慕,恐怕,不管他如何的冷漠,也会有女子为他不顾一切。但就这样的男子为何会沦为面首,在林若娇的心中还是有了一些质疑。 酒过半巡,惠柔公主的面上笑意越来越浓,她一身大红色的宫装,肤若白雪,在饮酒之时袖口滑落露出她如凝脂一般的手臂,因酒的缘故,让本就生的艳丽的她更增添了三分妩媚,身旁的面首更是迎合着。 莫柔在此时来到了林若娇的桌子旁,佯装敬酒的样子,林若娇示意她坐下来,知道她是有话对自己说; 果然,莫柔在坐下后便开口“我见你刚刚一直看向那位面首,你是不知道这位面首是何人吧?” 林若娇不可置信的看着莫柔“难道,你知道?” 莫柔浅笑“别这么看着,他们会起疑心的。” 林若娇抱歉一笑,随后道“多谢提醒。”其实她并没有一直注视,只是不经意间看过去,她没想到这样的小动作都会被莫柔发现,看来她这个嫂嫂还真是不一般。 莫柔看着前方,缓缓的开口道“这位面首原是齐凉军中的一个校尉,两年前惠柔公主要去城外进香,他奉命保护公主,就是这样一保护,当夜公主就传召了他,其后就是如此了。” 听着莫柔的话,林若娇很是惊讶。 莫柔注意到了她的表情,道“你知道吗?公主府高手如云,但都败在了这位校尉的手下,以前公主府的面首不计其数,但自打这位校尉进入之后,不少人明里暗里的给他使绊子,但都被他识破,甚至最后使绊子的人都不见了踪影,即使这样,惠柔公主对这位面首依旧宠爱异常,现在惠柔公主府的面首就只有他一个了,可想而知他在惠柔公主心中的位置了。” 林若娇知道莫柔的话是事实,沈为止并没有告诉自己这些,恐怕是他认为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屑于让自己知道,更是他没有想到今日惠柔公主会带他前来。 舞姬们在一舞之后纷纷退了下去,随后缓缓而入的是一位身材高挑且肌肤黝黑的女子,只见小巧的耳朵上带着一对极大的圆环,身上的衣服充满着异国风情,她赤足走入,右边的脚踝上系着金玲,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十分的悦耳。 见她容颜叫姣好,竟然比刚刚的舞技更胜一筹,众人纷纷对此女子来了兴致,她的穿着打扮显然不是齐凉人,林若娇看了一眼这个女子,心中略感奇怪,而此时见女子身后几名小厮模样的人费力的抬进来一个箱子,箱子用明黄色的绸缎蒙着,就在众人好奇是何物之时,这名女子恭敬的对着在场的所有人施了一礼。 在众人的注视中,女子悄然的走到了那箱子面前,突然掀开了原本盖在箱子上的明黄色绸缎,随着绸缎的落地,一位小姐的惊呼之声响彻整个大殿“啊···蛇,有蛇,箱子里的是蛇。” 而这时众人才惊讶的看向那箱子处,只见里面竟然撞了大大小小数十条蛇,中间的那条粗壮如大腿,还在嘶嘶的吐着通红的信子,那不是巨蟒又是什么。 林若娇高坐在上,她在女子进入的时候就已经接受到了寒露暗示,此时的她在用最快的速度观察殿中之人的表情,她想找出那个人。 然而扫视了一圈,众人的面上只有惊恐,并无其他,这让她十分不解,难道是自己理解错了,想要害人的人并不是惠霞宴上的吗? 五皇子妃薛氏惊惧“这是要做什么,大皇嫂,你这般安排,是想要在场的所有人都没命了不曾?” 林若娇看向大皇子妃,只见她也面露惊恐之色,她已经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我···这···我没有啊,这不是我安排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宴会蛇舞 想要在继续分辨,就听那异国女子开口道“几位请放心,这些蛇我已经拔去了毒牙,不具有毒性了,而且它们都是我自小饲养,不会有危险,可以放心的观赏。” “慢着”一旁的四皇子妃华氏开口“先弄明白你是谁派来表演这···”说着她惊恐的看着那些在箱子里蠕动的蛇,害怕的咽了咽口水“你又要表演什么?” 林若娇此时依旧注视着在场的所有人,待四皇子妃华氏问出口时,她转而看向了殿中的那位女子,见她很是恭顺,道“今日的表演都是受端王妃之命,由戏班命入的,所以还请各位莫要害怕,小女子这就献上舞蛇,以便助兴。” 刚说完,只见女子面目含笑,将一支萧放在唇边,缓缓吹奏起来,这样的曲子与刚刚舞姬们所跳的曲子不同,不似刚刚的靡靡之音,倒是有种山泉之水倾泻而下的流动感,带着极强的奏鸣,这样的曲子让在场所有的人心都放松了下来,不似刚刚的警惕,就连箱子里的数十条蛇在这样的舞曲当中缓缓爬出也都没有在意。 林若娇看着在殿中扭动着身子的女子,她丝毫没有被女子的曲子所吸引,她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子身后的蛇上,只见它们围绕在女子的身旁随着女子的曲调的起伏而舞动着自己的尾稍,好似它们也在翩翩起舞,随着女子曲调的悦动它们也开始变换着不同的位置,而那条巨蟒随着乐声蜿蜒而上,缠绕在女子的身上,萧声此起彼伏,众人都看的有些怔愣,这样的表演是之前从未有过的,见蟒蛇与女子欢愉的起舞,众人也在此时纷纷鼓掌。 就在此时,那蟒蛇忽然张开大口,朝着女子的脖子上奋力的咬去,鲜红的血瞬间喷洒而出,随着一声女子的惨叫,萧声戛然而止,见此,众人惊骇不已,刚刚还在跳舞的女子突然血流如注的倒在地上······ “啊·····”只见原本还闻乐起舞的蛇四散开来,距离最近的婢女惊叫一声,丢了手中的盘子向大殿外奔去,而其他的人都被这一声惊醒,全都落荒而逃似的离开了原本的席位,四处找地方躲避,一瞬间,原本还热闹非凡的大殿栾城了一团。 因为早有准备,林若娇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她看着身旁的莫柔,对寒露道“保护好莫小姐。”随后之间寒露和霜降飞身而出,她们顷刻之间抽出腰间的软剑挡在了林若娇和莫柔的身前,就连青鸾和语鸢也将她们两人死死的护在身后。 就在这时,刚刚咬住女子脖颈的巨蟒松开了女子,朝着林若娇的方向急速的游动,林若娇眸底冷然,看来这场舞蛇的目的不仅仅于此。 巨蟒虽然粗壮,但行动却极为快速,他盘踞在距离林若娇一方桌子的距离,好似在与霜降和寒露两人对持,她们两人的剑锋在此时发出幽幽的银光,好似出剑必死一般的寒气让蟒蛇不敢轻易靠近。 就在众人以为蟒蛇不会出击的时候,突然,蟒蛇腾空而起,寒露作势出剑,但此剑却没有伤到蟒蛇分毫,蟒蛇快速的移动着身子,好似疯了一般,寒露即刻转身,同霜降一起急速出剑,她们的每一剑都刺在了蟒蛇的身上,瞬间蛇血将它原本暗黑的身子染的通红,但它丝毫没有停下之意,继续攻击着林若娇的方向,寒露和霜降没有反应过来蟒蛇的攻击,等她们回身之时,巨蟒已经抵达了林若娇的身前; 看着蟒蛇已经一点点的接近自己,林若娇心中惧怕,但她还是怒瞪蟒蛇,一步步的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就在她以为自己马上要成为蟒蛇的口中餐时,霜降心思一沉,再次腾空而起,关键时刻她扼住了蟒蛇头部,双臂缠绕在蟒蛇的原本长着的口上,将它死死的扼制在自己的臂下,这样的一番举动让蟒蛇不安的扭动着身体,随着它剧烈的扭动,霜降能抑制住它的力气也渐渐的在变小······ 在场的所有人见到这样一幅情景,胆小的几乎要晕厥过去,而莫柔想都没想的上前将林若娇抱在了怀中,想要用自己的后背去抵挡巨蟒的攻击,而此时,寒露飞身一剑,正正好好的刺入了蟒蛇的七寸。 林若娇看着将自己抱在怀中的莫柔,只见她双眼含泪,惊恐万分,好似生怕自己会出事一般。 等林若娇再次看向那巨蟒之时,它已经轰然倒地,七寸的地方明晃晃的插着寒露的软剑,蛇血不断的往外流淌,剑在巨蟒的身上插了一个洞,当寒露将剑拔下之时,一股蛇血如柱般喷涌而出。 与此同时,四下游走的蛇依旧在大殿当中,林若娇冷眸的看着此时大殿内的情景,她心底冷然一笑。 霜降同寒露一起走到了那巨蟒的身前,在确认巨蟒已死后,她们继续斩杀其余逃窜的蛇,但当挥剑而下时,她们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在确定之后,她们转身对着林若娇道“王妃,这些蛇的毒牙根本没有拔去。” 这样的话听在在场所有人的耳中无非是夺命一般的声音,她们不敢想象若是被蛇咬了一口结果会是怎样,林若娇冷冷的看向大皇子妃郭氏,道“蛇有问题,若是出事,你难辞其咎,还不命人赶快清除,难道要等真的出事,无法弥补吗?” 早已经惊魂失魄的大皇子妃郭氏闻言,双目含泪,用极具颤抖的声音对着外面道“来···来···来人···快···快将蛇赶走。” 她表情很是无辜,甚至惧怕的不得了。 外面的侍卫应声而入,动作极为迅速的将四下逃窜的毒蛇尽数斩杀,正要将它们清理之时,寒露却道“等下” 拿着蛇尸的侍卫立在当场,不敢善动。 寒露上前,威态尽显,毕竟她是熠王妃的贴身随侍,谁都敢轻易开口阻拦。之间寒露将侍卫手上的蛇尸拿起,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她将蛇口掰开,随后转身看向林若娇“王妃,这蛇有问题,非但没有扒出毒牙,反而在蛇牙之上吐了毒。” “什么?”惠柔公主刚刚一直在那名面首的保护之下,现在见已经没有了危险,她才开口道“这莫非是想杀人不曾?” 第一百四十章 质问 说话间,惠柔公主看向大皇子妃郭氏“今日的惠霞宴是你安排,你必须要给在坐的诸位一个交代,否则我不会轻饶了你,不管你是谁!” 言下之意,就算你是郭贵妃的内侄,大皇子端王的正妃又如何,今日你不交代清楚,我杀了你都有可能。 众人的面色慢慢的变了,她们没想到惠柔公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这说明她真的恼了,从来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惠柔公主今日竟然恼了,在诸位看来这是极具惊恐的事情,她不允许有人图谋不轨,更不允许在她的范围内出现有损人命的情况。 大皇子妃郭氏吃惊的看着惠柔公主“公主,您可真是冤枉臣妾了,臣妾真是不知啊!” 惠柔公主冷冷一笑,坐在了刚刚的位置上“你不知,今日宴会是你主办,戏班子也是你找的,此时你告诉你不知,你别忘了熠王妃再此,熠王护妻你不是不知,若是他知道今日的事让他的王妃受到惊吓,你恐怕死个几百次都不足惜吧,别说到时候郭贵妃护不住你,就连你的大皇子端王恐怕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了。” 话语间的冰寒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怔,林若娇心中却冷笑,这沈为止护妻的名声竟然传的这般快,就连惠柔郡主都知道了,她微微的摇头,表示无奈。 众人面面相觑,看样子她们都知道惠柔公主所言是事实,熠王护妻的名声这几日简直就是京安城百姓茶余饭后的闲谈,为了这位王妃,熠王可是撒费苦心,甚至不惜为了她顶撞德文帝,明事理的会说沈为止是男子的楷模,可不明事礼的早已将林若娇骂了一个遍,说她是红颜祸水云云。 大皇子妃郭氏面色难堪,在她看来今日之事真是出乎她意料之外,惠霞宴的戏班都如往年一般无二,她根本是怕麻烦懒得去更换,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她也在心中苦思,到底是谁在今日利用蟒蛇行凶,目的究竟是不是熠王妃,又或许是别人。 “惠柔公主,您这是误会我了,今日的事我真是不知,这···这会不会是一场误会啊?” 惠柔公主面色幽冷“误会?哪里有这般巧合的误会,这蛇···”说着就看向了地上早已死透的蟒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攻击的是熠王妃,若说今日之事时误会,恐怕说不过去吧。” 大皇子妃郭氏冷然,瞬间也没有了刚刚的惧怕之意“惠柔公主,今日之事我是当真不知,就算将我送到大理寺我也是一样的说辞。” 就在大皇子妃郭氏强辩的声音刚落,却突然听见一个低沉且阴郁的声音道“那你边便去大理寺吧。” 众人闻声望去,却都愣住了,来的少年儒雅偏偏,发间玉冠挽起,身穿玄紫色暗纹织锦长衣,外皮墨狐大氅,这样的装扮均是手绣而成,巧夺天工,美玉扳指在他的拇指间发出冷切的光,俊美的外表下一双眸子如千年寒冰一般。 他疾步自外入内,气势在瞬间镇压在场的所有人,这一刻大殿之内静的额可怕,所有人都专注的看着他,只觉得他周身的王者之气让他们有些惧怕,他满面的阴冷之气让人骇然。但在林若娇眼中,他这身装扮温润如玉,完全就是一副骄矜优雅的贵族少年郎。 “熠王殿下万安” 沈为止走到林若娇的身旁,紧张的看着她,目无旁人般的问道“你可还好?” 林若娇点了点头“还好。” 见她确实无事,沈为止才幽冷的转身,看向在场的所有人“皇嫂今日举办惠霞宴,难道就是为了让本王的王妃受惊的吗?” 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这几日虽听闻熠王护妻,但都只是以为以讹传讹,今日她们真真实实的见到了却在心中对林若娇羡慕不已。 见沈为止来了,大皇子妃郭氏面上冷寒淋淋,不知如何是好,而一旁的惠柔公主也好似看热闹一般,端起了原本桌子上酒盏与她的面首状若无事一般浅笑饮酒。 “熠王殿下哪里的话,今日····这···这我也不知该如何说了。” 沈为止牵着林若娇坐在了原本的正位之上,手中把玩着他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不知如何说,就从头说起。” 大皇子妃郭氏的面上有一刻的局促,原本她也是不知为何会出现今日的蟒蛇惊魂,现下面对沈为止的责问她更是不知如何回答,正在纠结至极,一声高宣让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端王殿下到” 众人向外看去,没想到今日的宴会竟然会惊动大皇子端王,和六皇子熠亲王,这可真是有趣的一幕,在场的人早已忘了刚刚的蟒蛇惊魂,相反是有兴致的看着这两位王爷。 闻声,沈为止扫了一眼殿外匆匆而入的大皇子端王,而坐在他身旁的林若娇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位端王。 端王身穿玄色银丝蟒袍,发间金冠竖起,腰间束带之上青玉夺目而立,外皮灰鼠皮毛的大氅,因为外面的天气的原因,他棱角分明的面上还有些微微寒冻之意,他双目如豹子一般锐利,在进入大殿之后便直直的盯着高坐在上的沈为止。 见到自己的夫君来了,大皇子妃郭氏好似得到了什么依靠“殿下。”一声凄喊,叫的人心都碎了,林若娇在心底轻笑。 “本王刚刚听说惠霞宴上出现了蟒蛇,正巧在附近巡视,便带着人赶了过来,熠王妃可曾受惊?” 这句话问向林若娇,她顿时有些讶异,不是应该先问自己的妻子吗?怎么会如此突兀的问向自己,忽然,林若娇知道了原由,她看向沈为止,知道这端王是因为他才会来“多谢端王殿下关心,若非随侍及时出手,恐怕殇雪已经命丧蟒蛇腹了,今日之事,真是让殇雪受益匪浅。” 这明明就是答非所问,她都不说自己有没有关系,反而是想要将小事化大的意思,端王轻轻蹙眉,脸色也淡了下来,笑道“这件事依本王看就是一场意外,这样吧,就让内子将这几条蛇送去熠王府,是煮粥也好,炖汤也罢,总之让熠王妃出了这口气,如何?” 沈为止眸子一扫,看向端王“端王,光是如此怕是不足以让本王的王妃压惊。” 第一百四十一章 护妻 端王看着沈为止,目光在他的面上一撇,眉头已经微皱,以往沈为止从来不问这些事,就算这京安城捅破了天都好似与他无关,可今日却突然跑到这里来搅和,看来外人所言是真的,他真是护妻如此啊! 眼下他语带讽刺不说,再看向沈为止的目光时,那稍稍带着怒意的神色已经说明了一切,端王道“这蛇已死,还能如何呢?你这般计较有何用?” 沈为止冷冷一笑,眸子里的寒意逼人“端王何必扯到那条蛇身上,如今雪儿是我的王妃,这蛇表演是你大皇子妃郭氏安排的,你看看那蛇牙上的毒,难不成会是蛇自己沾上去的?这样的说辞不禁本王的王妃不满意,就连本王也极为不满,这样的事,本王不不向你的王妃要真相,那要去像谁要呢?” “王爷,臣妾是真的不知道那蟒蛇牙上的毒粉是谁下的,是不是它天生就有的啊!”大皇子妃郭氏急辩。 林若娇轻笑,想推脱难道就是耍无赖吗?这是仗着自己是皇子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沈为止的面上已经冷的骇人“大皇子妃这般说,那本王可就要将这蟒蛇抬进宫里,请陛下看看了。” 闻言,大皇子妃面色骤变,一旁的端王面色也十分冷峻。 “这蟒蛇若说是自己出现在惠霞宴上,怕是说不过去吧,既然惠霞宴是大皇子妃所主办,那这问责就得大皇子妃来承担了,若是你不说也可以,本王手下能人异士居多,懂蛇之人也有,不如本王叫人来看看,蛇口中的毒粉,到底是它本身就有的,还是被人为涂上的。” 端王仔细的而看着沈为止,第一次他面上的笑容变得阴冷,从他进入惠霞宴见到沈为止开始他便知道沈为止不会就此时轻易放过,但眼下看来,并不是不会轻易放过一般简单了。 想到这端王刚刚的冷凝的身前瞬间变成了失笑“那么按照六弟的意思该当如何呢?” 沈为止面上不过淡淡一笑“那就看你的大皇子妃该如何补偿了。” 林若娇毕竟没有收到伤害,若是让大皇子妃抵命怕是说不过去,这样的要求也太过苛刻,但是已经到了如今的地步,众人都看向了大皇子妃郭氏,只见她满面的惊恐,一字一句道“我···那不如这样,处死戏班全部的人,给熠王妃出气,熠亲王殿下看如何?” 众人闻言一愣,没想到大皇子妃郭氏会如此的说,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是好,而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在此为之一变。 林若娇心中冷凝,杀了戏班全部的人就为了给自己出气,那日后在这齐凉会怎么传自己,恐怕红颜祸水已经不足以了,或许就连祸国殃民都能说的出来。现在她是熠王妃,不能因为此事做出咄咄逼人之态,这样会被人说璃王府没有家教,更何况现在她是受害人,越是沉静,安稳就越要为自己讨个公道,更何况沈为止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 沈为止看向林若娇,他当然知道她心中所想,道“”大皇子妃好生残忍啊!” 端王看向大皇子妃,冷峻的目光下竟然让她猛的已经,她了解他,现如今想要全身而退估计是不能了,现在的郭氏想要求饶,但看到端王的眼神时她心如死灰,仿佛对方根本不在意自己是什么样的下场,她顿时心如刀绞“熠亲王殿下,今日之事我确实不知,但惠霞宴也是确实我主办,我理应为这场惊魂付出代价,这样吧,三日,给我三日时间我定当将凶手找出,给熠王妃一个说法,您看如何?” 沈为止眼底微凛,缓缓的开口道“不必了,高焰,将人带上来。” 众人在一声后纷纷看向了大殿之外,林若娇也好奇的看了过去,之见高焰压着一个已经被绳索捆绑着的男子,将他带到了大殿之中。 随后听着高焰拱手而禀“殿下,此人便是将原本箱子里的蛇更换成毒蛇的人。” 一席话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端王和郭氏一同看向那个被高焰捆绑着的男子,而惠柔公主也在此时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好奇的看着。 “说吧,何人命你所为。” 沈为止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开口道“本王记得当年郭贵妃好似曾经被一只老鼠所惊吓,随后她宫中那几位负责洒扫的宫女便被人屠戮殆尽,如今本王的王妃受到惊吓,你若是不供出你身后之人,那本王便要了你九族的性命·····” 说这话的时候,沈为止的唇角抽出一丝冷笑,看的在场所有人均是胆寒万分。 端王看着他,道“熠王,你将此人交给我吧,三日之后一切自当定论。” 沈为止淡淡微笑“好,三日,但三日后你不单单要给我的王妃一定论,还要给在场所有人人一份答案。否则,我不保证我会将这个蛇放到陛下的面前。” 一切好似都在此时尘埃落定,大皇子妃郭氏擦拭了一下自己面上的冷汗,她看向自己的夫君,几乎好像要将自己的一腔柔情全部呈奉在他的面前。 随后她好似意识到了什么,莲步轻移的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微微施礼,一副极为谦虚的样子“今日让熠王妃受惊了,都是我的不是,还请熠王妃莫怪。” 看着如此施礼的大皇子妃郭氏,林若娇眼眸微抬“端王,端王妃这般的请求,让我不胜惶恐,还请您谨记,三日后定要给在场所有的人一份定论。” 话音刚落,沈为止便牵着林若娇起身,往惠霞府外走去。 看着她们两人走了出去,大皇子妃郭氏釀跄一步,若是没有侍女的搀扶,想必她早已跌落在了地上,而端王沈为现看着如此不中用的她,大袖一挥,冷哼一声走出了惠霞府。 夫君无情的离去,让大皇子妃成了众人的笑柄,她好似看到了在场所有人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甚至是讥讽,想起刚刚沈为止那般护着元殇雪,她不禁恼恨,为什么自己嫁的确是这么一个无情之人······ 回府的马车上,林若娇看着沈为止,见他面无表情,冷的让人有些寒意,她心中的疑问又不得不问,无奈,她开口道“你觉得今日之事是何人所为?” 沈为止抬眸,看着她“不管是何人所为,敢伤你,我就要他九族的之命······” 第一百四十二章 布局(上) 熠王府门前,林若娇刚刚被沈为止牵下马车,她院子里的丫鬟便赶紧过来行礼,道“王爷,王妃你们总算回来了,璃王妃来了,正在正堂等着王爷,和王妃呢!” 林若娇一怔,随即失笑,看来今日惠霞宴上的事是传到了璃王妃的耳中了,这般急切而来,想必是关心自己的安慰,元子轩和元子轲也不拦着点,万一在让璃王妃记得血气上涌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到了正堂内,璃王妃正在手扶着额头,一副紧张的某样,林若娇看了一眼在旁的人,果真是元子轩和元子轲,她低眉含笑,元子轲原本正在为难,见林若娇回来了眉头立即舒展开来“妹妹,你可算回来了,急坏母妃了。”说着便自座位上起身,拉着林若娇走到了正堂前“你可不知道,母妃听说你在惠霞宴上出事,吓得顾不得许多,拉着我和大哥就自后面来了熠王府。” 这话间的酸味林若娇怎么会听不出来,璃王妃见到林若娇回来,更是满眼欣喜,上前拉着林若娇就是左看看右看看,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个遍,在确认自己的女儿真的没有什么大碍后,她才道“雪儿啊,你可有事,是不是吓坏了,真不知道那端王妃按得什么心思,你等着,母妃一定替你讨个公道,就是闹到陛下面前,咱们也是不怕的。” 林若娇颔额“母妃,我真的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说着,在璃王妃面前转了一个圈,特意证明自己真的无事。 见到女儿如此,璃王妃才有些许心安,随后便看向了站在林若娇身后的沈为止,她面上有些严肃“熠王,今日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理?” 元子轩和元子轲都没想到,自己的母妃竟然会这般的询问熠王,尤其元子轲,那吃惊瞪圆的双眼简直如铜铃一般。 沈为止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但却极为礼敬的道“还请岳母放心,敢伤本王王妃的人,本王定不会轻易放过,哪怕尽有这一次,本王也要她们付出代价。” 林若娇瞧了一眼沈为止,他面上虽然云淡风轻,但那双眸子透露出的狠厉是她以往没有见到过的,心道‘或许今日的事情有损他的颜面,他才会如此恼怒吧,毕竟堂堂熠王的王妃差点成了那巨蟒的口中餐,若是传扬出去,他熠亲王的颜面要往哪里放呢?’ 听见沈为止如此的回答,璃王妃心头稍许有些安慰,她拉着林若娇坐在了自己的身旁,而沈为止见状道“还请岳母在这里小憩片刻,小婿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不奉陪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正堂,留下了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元子轲见状追了上去“哎,你等等我,我也去。” 元子轩留在原地,刚要起身离开,林若娇见他要走,道“大哥” 元子轩不解的看向林若娇“怎么了,妹妹,可是有事?” 林若娇含笑,想起今日莫柔为救自己,不顾她自身的安慰挡在了自己的身前,将自己揽在她的怀中,她心中便是十分感激,她道“今日若不是莫家姐姐,恐怕妹妹早已成了那蟒蛇的口中亡魂了,妹妹想明日登门去谢过莫家姐姐,不知道她可喜欢什么?” 闻言,璃王妃先是一愣,本想着问问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听到自己的女儿的话,她刚刚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是莫家小姐救了你吗?” 林若娇点头“是啊母妃,这样的恩情虽说不是礼物能感激的,但是于情于理我都应该登门拜谢的。” 璃王妃点了点头,拍着林若娇的手“嗯,雪儿说得对。” 一旁的元子轩有些急“妹妹,你的话是何意?柔儿她救你,那她如何了,她是受伤了?伤的重不重?” 一连串的问题让林若娇失笑“大哥,你放心,有寒露和霜降在我们都没有事,莫家姐姐也是好好的,现在已经安全回府了。” 闻言,元子轩才放下了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见大哥这般紧张莫家姐姐,林若娇打趣道“既然大哥这么紧张,何不明日陪着妹妹亲自去看看”转而又对着璃王妃道“哥哥的婚期既然定了,那相互来往一下也是无碍的吧。” 璃王妃笑笑“是啊,婚期定了,你去看看也是正常的。” 元子轩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应下了林若娇的话。 与璃王妃聊了许久,璃王妃才真的确定了林若娇无事,临回璃王府前,璃王妃还拉着自己的女儿嘱咐又嘱咐,让她和定惊茶,还要用柚子叶沐浴去去晦气,林若娇统统应了下来,在送走了璃王妃后,她回到自己院子的路上经过了沈为止的书房,那里门窗紧闭,四名名带到侍卫凶神恶煞的立在门前,好似稍微有人靠近他们就会手起刀落要了人性命一般。 无奈,林若娇看了看时辰,对着身后的青鸾道“叫小厨房准备些茶点给王爷送去,今日他一定是没怎么用东西。” 青鸾颔额“是,奴婢这就去。” 寒露在一旁含笑“王妃如此的关切王爷,王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林若娇微微一笑“应该的。” 在回到卧房后,林若娇手中拿起了残局的棋谱,坐在了卧房的矮几旁,手执黑子,边看棋谱边将黑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寒露和霜降站在身后,不解的看向棋盘。 不多时,便听着林若娇道“今日之事,你们有什么看法?” 很显然,两人都没有准备林若娇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说,见两人没有说话,林若娇道“无妨,说说你们的看法。”手中棋子依旧有序的落下,丝毫没有停下之意。 寒露看了一眼霜降,想了想后,小心翼翼的开口“王妃,今日的之事依奴婢看,主要的目标还是您。” 这些林若娇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她的双眸一直注视着棋盘,想听着她们继续说下去。 霜降道“既然她们的目标是您,而您又是个刚刚来到齐凉不久,若说结仇,除了言家和郭家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仇人了。” 寒露想了想,道“霜降,这话不对,王妃嫁给王爷就已经在齐凉树敌了,而且这些敌人有的都是明面上看不到的”她侧头看向依旧在下棋的林若娇“若说是言家和郭家他们大可不必用此下作的手段,言家现在自顾不暇,郭家依奴婢看也未必,这次的惠霞宴是大皇子妃主办,她可是郭贵妃的内侄,不可能蠢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岂不是太过于明显了?依奴婢看,这人是想一箭双雕。” 第一百四十三章 布局(下) 林若娇听到了寒露话,手中原本想要下在棋盘上的棋子停顿了片刻,随后才将棋子缓缓的落定在了棋盘上“有意思,说说看,她怎么一箭双雕?” 寒露领命,继续道“这其一既能在惠霞宴上利用蟒蛇杀了您,又能陷害大皇子妃,这样等同于陷害郭氏,您若是真的出事,殿下定不会轻饶大皇子妃,无论是不是她所为,恐怕她都逃不出一死,既然这样,宫中的郭贵妃也不会看着自己的内侄出事,定会出面阻拦。” “陛下偏爱熠王是齐凉人尽皆知的事,郭贵妃已经因此得罪熠王,她日后在宫中的日子也定不会好过,说不定·····就连贵妃这个位置都保不住。” 越说寒露越觉得今日的真相就在眼前。 “既然如此,你猜猜是谁呢?”林若娇唇角含笑,又在棋盘上下了一子。 寒露道“王妃,如果刚刚奴婢的想法都对,那这人第一,她视您为眼中钉肉中刺,第二她意在陷害郭氏,可郭氏现在只有一个郭贵妃在宫中,想必此人的另一个目的就是陷害郭氏,这样想下来最有可能的·····”她顿了顿。 身旁的霜降惊骇道“娴妃!” 林若娇放下了手中的棋谱,棋局已定她微微一笑“娴妃在宫中自是做不了这么多事的,若说是有可能,那就只有她那位家妹了。” 两人震惊的看着林若娇,见她自矮几上起身,走向了一旁的玉兰花树处“娴妃家妹倾慕于你们殿下,这是上次进宫我就知道的事情,娴妃在宫中这么多年才熬到妃的位置,可见她心中有多么的不满,这样的情绪自然会影响她的娘家人,想要在后宫正一席之地,就要铲除自己面前的绊脚石。” 她的语气幽冷,眸子似千年冰潭一般“如今惠霞宴上,若是除了我再陷害郭氏,她想着,熠王妃的位置或许她争一争就会是她的,另外郭贵妃要是倒台,娴妃无论是依照在宫中的资历还是旦下皇子之功,也都该轮到她坐上贵妃的位置了,这之后想必娴妃的母族就会登上高位,就算比不上氏族,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样缜密的心思,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的出来。一石二鸟,自己还可以敬而远之,躲过所有人的视线去陷害,看来之前我还真是小瞧了那位娴妃了。” 寒露上前“那王妃,要不要将这一切告诉殿下,让他给您做主。” 林若娇侧头,看向寒露“你觉得,你家殿下会不知道吗?恐怕他现在为难的不是不知道背后的凶手是谁,他是不知道该怎样找出人证直指背后之人。” “怎么会”霜降惊疑“惠霞宴上不是抓住那个人了吗?那就是人证啊!” 林若娇走到她们两人的身旁,道“那人不会活着到端王府,如果我没猜错,那人根本不会等到端王府问审,现在···人···怕是早就自尽了。” 这样细致急恐的事情,让霜降和寒露在惊异之余也想到了,自古都是如此,替主子办事,事情办成了不一定会有奖励,但若是办不成除了自尽别无他路。 “那···”霜降试探着问道“王妃,奴婢现下要如何做?” 林若娇缓缓的走向门口处,想了片刻,既然那人的目的是先除了自己,那自己何不给她这个机会,她这么想要了自己的命,那就别怪她狠辣无情,自林家被灭门后,她的心变得极冷,没有一丝的怜惜,甚至坚硬无比,除了璃王府内的人,其他的人在她的眼中除了利用,就相互利用。 “寒露,传话出去,说我明日要去城外的相国寺烧香祈福。” 寒露惊讶“王妃,您这是要····” 林若娇侧头“引蛇出洞。” “第一次利用巨蟒没杀了我,我给她第二次机会,她定会自己出现,毕竟见到自己的情敌亲手死在自己的刀下,这样的快意,她可是很想如此呢!” 想起惠霞宴上娴妃妹妹的容貌,林若娇唇角抽出一丝冷笑,隐藏的如此之深,却没想到功亏一篑,若是知道自己外出,她定会再次痛下杀手追击,这是她那种的人才有的好胜之心,这样的心有时可以救人,但有时却会害人之深。 寒露惊恐“王妃,这事还是要同殿下商议,不然奴婢实在是没胆子让您陷入险地。” 林若娇看着寒露“好,晚些时候我自会与他商议,你先去将消息放出去吧,切记一定要让她知道。” 寒露福了福“是王妃,奴婢遵命。” 看着寒露走出了屋子,林若娇眼底的冷意更加阴沉‘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能如此就别怪我心狠手辣,这些都是你自找的。’ 晚膳时分,沈为止在走出书房,来到了饭厅同林若娇一起用晚膳,看着他心思沉沉的模样,林若娇有些失笑“这点事情就让你这般为难吗?”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不屑的道“才不是为了你为难。”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没有在说话,她不想将事情告诉他,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种怕他拒绝的心思,若是他拒绝,自己就根本没有办法布局,人就不可能抓到,到时不仅仅会让沈为止为难,就连端王府也会陷入泥泞之路。 霜降心中百感交集,若是王妃今日不说,明日出了事情,她们就是用刀子砍了自己十次八次都解不了沈为止的心头恨,她们心知肚明林若娇在沈为止心中的位置,要是真的出事,她们也就不必活着了。 余光之中见到了霜降紧张的戳着双手,林若娇知道她们在害怕什么,可无奈,她真的不能说。 “明日你可有事?”林若娇问。 沈为止好似漫不经心的回答“明日早朝之后要去巡防营,怎么了,你有事?” 林若娇摇了摇头“没事,那你明日早去早回。” 沈为止微微含笑“怎么,明日才离开一日,人现在就在你眼前,你就开始想我了?” 见他如此不正经,林若娇白了他一眼“那你愿意回来就回来,不愿意就算了。” 沈为止轻笑“好,那我早去早回,一定不让王妃担心,如何?” 林若娇无奈,看了一眼身旁的霜降,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她知道霜降的担忧,可是明日之事她势在必行,她也想看看这位娴妃的妹妹究竟有什么本事。 第一百四十四章 刺杀 用过晚膳后,沈为止回了书房,而林若娇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在矮几旁手执棋子,又开始了一个人的对弈,但今日与别不同,手上虽然干净利落的黑白子相继落下,可心中却在盘算着明日的事。 月入中天,她卧房的烛火依旧通明,全神贯注的她丝毫没有留意到院子外站着一个人,看着她窗棂上的剪影,那似星辰一般的眸子充斥着柔情。 清晨,天边刚刚泛起一丝光亮,林若娇便起身,在寒露和霜降的服侍下梳洗,更衣,上装,而忙完这一切东边的日光已崭露头角。 “王妃”院子内的侍女在门前恭敬的等候。 林若娇示意让她进来。 侍女颔额走至她的身前“王爷已经在饭厅等您了。” 林若娇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去。” 饭厅内,两人用膳时都没有说话,好似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一顿早膳气氛很是诡异,直到沈为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林若娇都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暗淡,这样的神色落在了林若娇的眼中,她也不知该如何去问。 直到林若娇送沈为止上朝,至王府门前,沈为止停下了脚步,侧身棋盘的看着林若娇“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林若娇疑惑,看了看身旁的寒露,见她低头不语,她笑言“要说什么?” 沈为止眉心轻蹙,心中甚至有了一丝痛意,他不知道原来自己这般不得她的信任,他心心念念在等着她告诉自己她的安排,可她好像一直将自己当个外人一般,看着林若娇,他半晌没有言语。 其实,林若娇的心中也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告诉他今日之事,告诉怕被阻拦不允许自己出府,不告诉又觉得好像有什么事瞒着他一般,心中的感觉很是怪异,可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在心中决定是否将事情如实的告诉他。 看着她,沈为止微微一叹,道“项擎手下的一队鹰玄军留给你,若是有事你吩咐他们便是了”说着他轻轻一揽,将林若娇轻拥在了怀中“无论如何你的安危最重要。” 被他这般的拥在怀里,林若娇本想挣扎,可当他的话传入她的耳中时,她却放弃了挣扎,原来他知道,自己的一切他都知道,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的话,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嗯” 过了一会,沈为止才不舍的将她放开,在她的额间轻轻吻了吻,随后转身离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若娇惊然有些心虚,随即她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寒露“怎么回事?” 寒露和霜降两人纷纷下跪“王妃,奴婢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是啊,王妃,奴婢也不知殿下是如何知道的,但是奴婢敢用性命保证,绝对没有说过。” 林若娇看着下跪的两人,心中泛起了狐疑。 半个时辰后,京安城外,一辆奢华宽大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之上,身后随行铠甲侍卫足有二三十人,这样的阵势一看便知这马车内的人非富即贵。 虽说还在冬日里,但路两旁的积雪早已融化,泥土露出了清新之气,光秃秃的枝头也生出了幼芽,几只鸟儿已经在树上建了巢。 一派祥和之气,却有如暴风雨前的宁静。 突然,官路两旁的树丛中出现几十只箭矢,直奔马车而来,车夫警觉,快速的勒紧马缰,马儿扬起马蹄,长嘶一声,车夫的斗篷在风中咧咧作响,斗笠在风的作用下突然掉落,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惊的他抽出了马腹处的长刀,车夫的眼神在阳光之中发出锐利的寒光,只见他利用手臂之力旋转,将箭矢抵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但,即便如此他能护住的只有他自己,身后的铠甲侍卫见此,快速的上前行程了一个包围圈,将马车护在了身后,他们急速的抽刀阻挡飞向马车的箭矢,可就算如此,箭矢密集如雨,顷刻间已有不少箭矢插入了马车之上。 就在侍卫全力抵抗箭矢来袭之时,隐藏在树丛之中的的数十位黑衣人腾腾而起,足足有一二十人,他们在空中飒如疾风骤起,压得人不能仰头而视,不过瞬间的功夫,便来到了马车旁铠甲侍卫的身旁,顷刻之间,铠甲侍卫做出了攻击之势与那一二十人缠斗至距马车六七尺开外。 眼看黑衣人已经落了下风,霎时,却不知从哪来又冒出来了三十多人,他们个个黑衣蒙面,双眼充斥的杀意,直奔马车而来,铠甲侍卫都是鹰玄军暗卫所扮,眼看就要不敌,他们纷纷不再缠斗,而是开始了杀戮。 马车上露出了一个空隙,一名黑衣蒙面人借势腾空至马车之上,当他快速的将马车门打开之时,震惊的瞪圆了双眼,随后高呼一声“马车内没有人,中计····”话还没有说完,他的喉间已经直直的插入了一片精短的暗器,双眼惊惧之余,他已经向后倒去,血在此刻顺着他的脖颈潺潺而流。 看着马车上的黑衣人被暗器所杀,其余黑衣人还来不及思索,在瞬间,这一场厮杀就已经有十多人的头颅在此刻自他们的身上滚落而下,而不远处,有另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鹰玄军的暗卫倾巢而出,纷纷从那辆马车之后提剑,冲向了那群黑衣杀手之中,刹那间就只听见了马车外兵器乒乒乓乓落地的声音,黑衣人停止了抵抗, 空气在片刻之间变得静寂,这样的静,甚至带了些许可怕,带了些许阴森。 不过一会,自马车内一个极为温柔的女声轻缓而起,像是迎接老友一般的熟络“杜小姐,别来无恙啊!” 马车门向外打开,林若娇端庄的坐在了马车内,看着眼前鹰玄军已经将刀柄架仅存的黑衣人的脖颈之上。 看得出来,这些黑衣杀手都是经过精心培养,就算输局已定,他们的眼神之中还是那般的坚毅,果决。 黑衣人之中,一个凄冷的女声响起“没想到,今日竟然会中了你的计。” 林若娇自马车内起身,慢慢的走到马车之下“所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也只是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把握不住,仅此而已。” 钳制住杜霜月的项擎将她面上的黑布用力的扯下,露出她愤恨的眼神和不屑的神情“元殇雪,你以为你就胜了吗?做梦,我若是失踪,我姐姐一定会找我,到那时我看你们熠王府怎么同陛下交代。” 林若娇微微含笑“杜小姐,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善后 此时天边的阳光无限绚丽,映在她清冷的面容之上,令她那双极美的双瞳璀璨明亮,彷如落入人间的一个晨星,她的目光坚毅,狠厉的扫在了林若娇的面上,冷笑中带着些许讥讽“哼,你又算什么个什么东西?” 林若娇微微一笑“不知道杜大人又算是个什么东西呢?” 杜霜月冷笑一声“元殇雪,你竟敢与我这般说话,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林若娇浅笑“杜小姐,你不过是一个知府之女,而我确是堂堂熠亲王妃,你见到我不行礼也就罢了,还这样的嚣张跋扈,看来知府的家教也不过如此”她侧目看向了周围的早已经被鹰玄军控制的黑衣蒙面杀手“竟然还派人刺杀,你还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杜霜月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淡淡笑了笑。 林若娇说的没错,她是齐凉熠亲王妃,无论是品级,还是地位均在她们杜家之上,而她妃父亲只是一位知府,能依靠的唯有她宫中的姐姐,但,若是按照齐凉的规制,那位娴妃见到她也是应该施礼的,可娴妃毕竟是德文帝的妃子,就辈分而言还是娴妃为长,林若娇并不想去计较这么多,可今日她却十分的想要计较起来。 “元殇雪,你敢拿我如何,家姐若是知道我不见了,你就不怕我家姐将你告到陛下那里,说你谋害忠良吗?”杜霜月的面上有一刻的倨傲,她以为无论怎样,林若娇都会有些胆惧娴妃,毕竟那是陛下的枕边人。 林若娇闻言才看了一眼杜霜月,见对方也正直直的看着她,她虽面上带着浅笑,但眼神中却吐露着极度的阴冷“杜小姐,我现在就敢告诉你,你失踪非但你的娴妃姐姐不会找你,还会不管你的死活,你信吗?” 这句话恍若晴天霹雳一般炸裂在杜霜月的头顶,她不可思议的摇着头,即使心中的那杆秤已经倾斜,但她还是抱有一丝的侥幸; “不会的,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 林若娇冷凝的看着她,脚步慢慢逼近,声音夹杂着冰寒,如刀子一般一字一句的刺穿着杜霜月的内心“你想想,换做是你,你会如何,熠王在陛下眼中是何等的位置不用我说,你一定也知道,现如今你在惠霞宴上杀我不曾,又在此处埋伏,派出杀手想对我行刺,这些种种娴妃若是求情陛下,陛下不可能不查,到时候····”她唇角冷笑“娴妃可能为了你放弃她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位置吗?求情的结果还不至是她,就连她的四皇子都会因此得到陛下的怀疑,这样的得不偿失,是人都会知道怎么选择吧!” 杜霜月的面上已经露出了惊骇的神情,她不可否认林若娇说的对,自己所做的一切若是东窗事发,娴妃只会秘而不宣,甚至还会将自己极为干净利落的摘除,又怎么会为了自己去向陛下请命,想到这里,她的已经心如死灰。可无论如何面上不能袒露出一丁半点,她心中纵然高傲,但也却必须在林若娇面前低头,这便是胜者为王败者寇的现实。 不管杜霜月的是什么人,她依旧不会甘心服软,她冷笑“再怎么样,你都不敢对我如何?” 听得出来杜霜月说出此话来的心虚,林若娇也不看她“那可不说不定,你的娴妃姐姐在得不到你回去的消息时怕是就已经放弃你了,既然是一枚弃子,那我杀了你,谁又能知道呢?” 这样阴冷的话实在让人难以符合上她的倾国容颜,她狼一样的双眸好似在此刻染满了鲜血,今日的她是铁了心要杀了杜霜月。 惊恐的杜霜月脑中已经犹如白纸一般,不久后,她紧紧的闭上了双眼,等在睁开之时,她怒瞪着林若娇“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我不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林若娇冷笑“放心,你绝对不会死的如你期盼的一样痛快。”她看向用剑抵着杜霜月的项擎“将人带去哪里,你应该知道。” “是,王妃。”项擎颔额,在她惊慌,惧怕的眼神中,项擎将她捆绑了起来,用一块白布堵上了她的嘴,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项擎,人,留活口,暂时我还不想让她死的那般痛快。” 项擎领命“是王妃,属下将人送去王府的地牢,王妃可随时前去审问。” 林若娇了然,她抬眼看了看时辰,对着身旁的寒露道“回城吧,大哥该等急了。” 在林若娇转身走向马车时,项擎对着鹰玄军中的暗卫下令“将人全部捆起来,拳击下颚。” 正往回走的林若娇轻笑一声,她知道项擎的命令为何意,拳击下颚是为了避免那些杀手服毒自杀,自古杀手都是如此,在行动之前他们都会在口中的口槽牙处塞上一颗毒药,若是行动失败,他们将会咬破毒药,服毒自杀,这样就会避免了日后的严刑拷打,对他们来说倒是一种痛快,但对于主家来说也是一种自保,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透露出秘密。、 在林若娇刚刚走向马车的时候,她想着回头看一眼,谁知这一看竟让她震惊不已,刚刚还有不少鹰玄军用剑抵着的杀手,可现下就只剩下了几人的鹰玄军暗卫,在收拾刚刚的残局,原本地上已经身首异处的杀手早已不见了踪迹,就连地上刚刚还有如血流成河的血迹,现下都已经一扫而空,就连一滴残留的血迹也无,留下的只有地上的沙土在风起间飞扬,她心中惊叹,沈为止的这支军队到底是怎样一般的存在,他们分工好像极为明确,杀人,处尸,甚至都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林若娇想保持平静,但是她就是平静不下来,青鸾和语鸢在身后早已瞠目结舌,但林若娇心底的惊骇实际也没有比她们少多少,她不知道,沈为止身边的这支鹰玄军到底是什么人,往日里只是知道鹰玄军是沈为止的暗卫,只是负责保护他而已,可今日所见恐怕非比寻常,鹰玄军中的每一个人都好似身经百战的士兵,刚刚她看的清楚,他们几乎都是一招击杀,不留活口,这相比普通的暗卫,护卫,要强的太多,想到之前沈为止说过,鹰玄军是德文帝自小培养在他身边的护卫,而且只听命于他,林若娇的心中阵阵疑惑袭来,这样的一群人若不是经过几代的培养根本不可能有这般的效忠执行力,武艺高强不说,甚至是经过了精心的部署,训练才会有这般的惊人的能力,想到这,林若娇对沈为止又有了一层猜疑,他并不是她所见的那般简单。 第一百四十六章 探嫂 刚刚回到城内,寒露就在车窗外见到元子轩牵着马在城门口遥望,她在车内轻笑道“王妃,世子看来早就等在城门口了。” 林若娇顺着她打开的车帘向外看去,果然,元子轩在,她微微一笑“有人比我急。” 车内几人纷纷笑了笑,全然不见了刚刚刀枪剑戟的危及感,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很是轻松的氛围。 马车行到元子轩的身前,林若娇自车内道“大哥,我们走吧。” 见到妹妹归来,元子轩憨憨一笑“嗯,好。”话音刚落,他潇洒利落的翻身上马,在前方带着林若娇的马车,朝着莫府走去。 当马车来到莫府门前时,林若娇被青鸾搀扶着走下了马车。 元子轩上前“妹妹,这就是莫大人府上。” 早早林若娇就听闻,莫小姐是书香世家,莫大人原是齐凉的大学士,但几年前因身体原因便告老还乡了,前不久刚刚回京安城,是因为德文帝下旨,要封赏老臣。 一行人上前,寒露敲了几声门后,有人前来应门“谁啊?” 寒露恭敬的道“熠王妃拜访莫大人府,请问莫大人可在?” 门内的人听到是熠王妃,急忙的打开了大门,一小厮模样的人站了出来,恭敬的对着林若娇她们施礼“奴才见过熠王妃,王妃里面请,奴才这就去禀报老爷。” 林若娇面带笑意“也顺便告诉你家小姐,说是元家来人了。” 小厮恭敬的施礼“是,奴才这就去禀报,您先里面请。” 走在莫府之内,林若娇环顾四周,这里果然犹如书香雅苑,青竹立在蜿蜒小路的两旁,自古竹比君子,见府邸闻秉性,林若娇心中了然,这位莫大人一定是一位风量高洁之人,与这样的人交谈,只要进到礼数,不蓄意夸大足矣。 在莫府的正堂内,处处透露着雅致,这里上到物件摆放,下至家具陈设均给人一种清幽,娴静之感。 正欣赏挂在正堂之上的山水图时,一个声音自门外而起“老臣见过熠王妃。” 几人回眸,见莫大人自门外而来,他不过四十之年,双鬓已见斑白,面上的皱纹不难看出,他时时操劳之态,一身锦衣,倒也不是什么名贵的布料,只是与寻常的富贵人家所用无二,而他身后的便是莫夫人,与莫大人不同,莫夫人珠光宝翠,一身绫罗,一见便知是非富即贵,林若娇低眉“莫大人免礼” 元子轩随后对莫大人和莫夫人施礼道“莫大人,莫夫人,安好。” “世子多礼了。”莫大人随后对着林若娇道“熠王妃请上座。” 林若娇在莫大人的指领下,坐在了正堂的高坐上,元子轩则是坐在了林若娇的下首处,莫府的下人依次给林若娇和元子轩上了茶,见下人屏退后,林若娇开口道“莫大人,我这次来,是想来谢谢昨日莫小姐的救命之恩,不知···她今日可在府上?” 话音刚落,就见莫柔缓缓的至门前而来“见过熠王妃。” 林若娇展颜“莫姐姐快免礼,我今日是特意来谢谢你的。”随后她对着寒露道“将我带的东西拿上来。” 众人纷纷朝着门外望去,见寒露带着不少下人进入了莫家的正堂内,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端着一个锦盒,寒露开口道“莫大人,这是我家王妃给莫小姐的谢礼,还望莫大人手下。” 莫大人刚想推拒,就见莫夫人起身“熠王妃,你这么见外可怎么是好啊!”说着就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快,将东西拿到后院。” 林若娇浅笑,这是何意,这些东西她已经言明是送给莫家小姐的了,怎得莫夫人好像要将东西据为己有一般,她看向莫柔,见她眼中有有一丝的晦暗,随后林若娇开口道“等等” 她看向莫夫人“不劳烦莫夫人了,不知莫小姐的贴身侍女可在,可以让她领路,让我的下人给莫小姐送至屋内。” 闻言,莫夫人有些尴尬,道“哎哟,你看我,这都忘了”立即向外吩咐“快,叫小姐的贴身丫鬟柳儿来。” 莫柔有些惊讶的看着莫夫人,虽没有任何言语,但她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然而这些都看在了林若娇的眼里······ 在莫府待了半个多时辰,林若娇带着元子轩走出了莫府,莫大人和莫夫人恭送后,林若娇的马车便驶离了莫府。 马车上,寒露道“王妃,这莫府很不对劲。” 林若娇挑眉“如何不对劲?” 其实就在刚刚莫夫人叫莫柔身旁侍女的时候林若娇就看出了问题,昨日陪同莫柔去惠霞宴的并不是那名叫柳儿的侍女,她在心中狐疑,猜想会不会是莫小姐有两位贴身侍女,可就在此时,寒露却说莫府不对劲,她便加重了心中的猜忌。 “回王妃”寒露道“刚刚奴婢随着那名侍女到莫小姐房间的时候,一开门,迎面的并不是香气四溢的屋子,反倒是有种发霉的味道,而且屋内的桌子上到处都是灰尘,根本不像是一个大家小姐的房间。” 林若娇轻微蹙眉“怎么会如此?” 寒露摇头“奴婢也不知,但奴婢试着问了问那名叫柳儿的婢女,但她好像一问三不知似的,若真的是莫小姐的贴身侍女怎么会不知小姐的喜好呢?” 这莫府有太多的不寻常了,自打见到莫大人和夫人开始,林若娇心中的疑惑就一点点的在剧增,她不知究竟是为何。 熠王府门前,元子轩在送林若娇回府后原本想驾马回府,但却被林若娇唤住“大哥。” 元子轩回头“妹妹,怎么了?” 林若娇看着元子轩,道“莫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元子轩见林若娇发现了问题,他只是嘿嘿一笑,随后道“妹妹放心,柔儿嫁给我之后,不会跟莫家在有关系,她们如何,都与柔儿无关。” 听着元子轩的话,林若娇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刚想再次询问,元子轩已经转身驾马离开,这样的态度让林若娇越来越感到不安,莫柔马上就要嫁进璃王府,她允许任何意外出现,甚至不允许有自己怀疑的事情出现,她道“寒露,去查,我要知道莫府关于莫柔一切。” 寒露颔额“是,王妃,奴婢这就去。” 熠王府门内,侍女见到林若娇回来,立即上前施礼“王妃,福叔回来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福叔 林若娇不解的看向一旁的霜降; 霜降急忙上前搀扶着林若娇往熠王府内走去,边走边道“王妃,福叔是王爷外祖家派来照顾王爷的老人儿,自打皇后仙逝,就是福叔一直在王爷身旁照料起居,福叔也是这个王府的管事,之前王妃没有见到,是因为福叔前些日子添了小孙孙,王爷准许他回老家探望,所以王妃一直没有见到。” 林若娇之前就觉得奇怪,偌大的熠王府怎么连个管事都没有,一直是高焰、铁鹰他们在忙前忙后,但这两人好像对府内的事情都不怎么熟络,原来还是有一位管事的。但林若娇在霜降的言语中注意的除了福叔便是沈为止的外祖,她问道“原来王爷还有外祖?” 霜降点头“回王妃,是的,先皇后原是将门之女,王爷的外祖也功勋氏族,但皇后仙去后,王爷的外祖因伤怀过度便自请旨告老还乡,只留下王爷一人留在京安城····现在王爷的外祖都在青州。” 明白了霜降的话,林若娇心中对沈为止竟然有了些怜悯。 到了王府的正堂,福叔早早的便等候再此,见林若娇进来,他恭敬的上前“老奴给王妃请安。” 看着堂下已过半百的老人,他慈眉善目一脸的恭敬,林若娇也礼貌的回礼“福叔免礼。” 对待将沈为止服侍长大的老人,林若娇是恭敬的。 起身后的福叔笑盈盈的看着林若娇“老奴回来晚了,没有及时赶回布置王爷的婚事,还请王妃赎罪。” “福叔哪里话,听问你新添了一位孙孙,是我该恭喜您才是”林若娇微微含笑。 果然,隔辈是最亲的,当林若娇提及福叔的孙子时,他面上的笑意更浓“多谢王妃,老奴的孙子还劳犯王妃的惦记,是他三生有幸了。” 林若娇道“福叔,这话就见外了,你刚添了新孙,我没什么好送你的” “霜降,去小库房那将枚金锁取出来,送给福叔。” “福叔,就当我送您的添孙之喜了。” 福叔笑呵呵的道“多谢王妃,老奴待儿子和儿媳,谢过王妃了。” “王妃”福叔看着林若娇开口“老爷听闻王爷娶了亲,特意让老奴回来的时候告诉王妃,若是有空,还请王妃同王爷一起回青州看看,他们二老想的紧。” 林若娇微微一笑“好,我知道了福叔。” 在与福叔说了一会子话后,福叔便退了出去,而林若娇则是回到了自己的卧房内,本想小憩一会,这时寒露回来了。 “王妃,您吩咐的事情已经查到了。” 林若娇起身,轻者寒露道“莫小姐是莫大人原配夫人的女儿,原配夫人在剩下莫小姐后便仙逝了,不久莫大人娶了现在的莫夫人续弦,莫小姐自小在这位莫夫人的打骂之下,就连脸上的伤都是这位莫夫人的女儿所为。” 林若娇蹙眉,她有些不可置信“什么?” 寒露继续回禀“探子回禀,还年幼的莫小姐被二小姐故意用刀子划破了脸,还去了一层皮肉,莫大人知道后没有严惩,从此那莫夫人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莫小姐现在并不是住在莫府的大小姐房内,而是住在后院的下人房,整日做的也是下人的活计,刚刚奴婢派人进府内看了看,王妃所送的礼已经悉数的搬到了那位莫夫人的小库房中。” 林若娇有些恼怒“这些莫大人都不管吗?” 寒露摇头“莫大人对这些都充耳不闻,他甚至有时还会提起莫小姐害母一事,说莫小姐是不详之人。” 越听寒露的话,林若娇心底越是气氛,她以为父母都是爱子的,没想到世间竟然会有这般家族。心中算了算,还好,再有不久莫柔就会嫁入璃王府,远离她的那个家,现在想想,怪不得大哥会说出那般的话,原来他早就知道莫柔所受的苦了。 “昨日的惠霞宴,是大皇子妃下的帖子,因为知道莫小姐要与世子妃成婚,所以按照礼节,大皇子妃才下了帖子去莫府,莫夫人见是大皇子妃下的帖子,她不敢不从,毕竟现在莫大人没有官职,她想要衣食富贵就要靠莫小姐带来。”寒露说道。 林若娇心中阴寒“所以,即便是璃王府出了聘礼,也都会在那位莫夫人的手中。” 寒露点了点头“是,王妃。” 林若娇起身走到了一旁的矮几上,轻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唇角冷笑“牢里的人,如何了?” 霜降自一旁福了福“回王妃,项擎将人放入了水牢,现在正在吊着呢!王妃可要现在去审问?” 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林若娇看向霜降“什么时候人心最为脆弱?” 霜降不解的看向林若娇,一旁的寒露好像如梦初醒一般“是在不知的情况下!” 林若娇满意的看着寒露“对付她,不急,攻心为上,现在与她斗的是耐力,等她心里崩溃的时候,我们再去,到时候想要知道什么,她都会轻而易举的和盘托出了。” 两人齐齐点头“是,王妃。” 寒露道“那···王妃,莫小姐那边?” 林若娇看着寒露“派人盯着,有事及时回禀。” “是”寒露领命。 夜晚,林若娇早早的便上了床榻,今日的她很累,很想休息,但在朦朦胧胧之中,她察觉到自己床榻旁有人坐了下来,那人的动作极轻,好似生怕打扰了她的好梦。 不多时,她的手被人轻柔的拿起,顿时她感受到手腕之处凉凉的,这种凉意让她瞬间惊醒,虽然屋中的烛火尽灭,她也能感觉到对方是谁。 沈为止在月光下露出极好看的笑容,他的双眸璀璨,好似星火一般,他手指轻抚她额间的碎发“吵醒你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若娇问。 沈为止笑笑“才回来,刚见了福叔,外祖让他带了这个回来,说是你外孙媳的见面礼。”说着他就抬起了林若娇的手腕,在她的眼前晃了晃。 林若娇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腕处有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色玉镯,这样极好的水头很少见,即使在这样的暗夜之中也能看到这玉的凝光,看了一会她忽然要将玉镯拔下“这个我不能收。” 沈为止疑惑的看向她“怎么?” 林若娇拿起玉镯,交到了沈为止的手上“既然是她们言明送你妻子的,而我不是,所以,这枚玉镯我不能收。” 沈为止的眸子在她的话音落后出现了一抹痛色“已经三书六礼拜过天地,你就是我沈为止的妻。”说着他便将手中的玉镯再次待在了林若娇的手腕上,见她还要反抗,他用力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弄得她有些痛意。 林若娇的双眸因这样的痛有些雾气蒙在了眼前,看不清沈为止的脸,只是觉得他手下的力度松了松,随后她的手在半空中滑落至床榻之上,等她双眼的雾气散去,屋内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第一百四十八章 娴妃之邀 翌日,沈为止和往常一样走的很早,独自一人用过早膳的林若娇回到卧房,就一直坐在矮几旁看着自己手上的玉镯发愣,就连门外福叔叫了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还是青鸾近前唤了一声“王妃”她才反应过来。 福叔笑盈盈的恭敬上前“王妃,于太医来了,说是给您请脉。” 林若娇这才缓过神“好,福叔,请于太医进来吧。” 福叔躬身退出去后,林若娇扫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白玉镯,快速的将玉镯脱了下来,交到青鸾的手中“将玉镯收好,这东西不该属于我。” 青鸾疑惑的接过玉镯,小心翼翼的将玉镯用双手捧在手心,不解的看着林若娇。 于扬在此时背着药箱走了进来,按照礼制,给林若娇施礼“下官见过熠王妃。” 再次见到于扬,今日的他一身官服与往日截然不同,翩翩有礼,文质彬彬,倒是有一副清风傲骨的感觉。 “于太医免礼。”林若娇让于扬起身。 于扬临近身前,半跪在林若娇的膝前,开始为林若娇诊脉,极其认真的模样,倒是让林若娇觉得与他那妹妹是完全两种性格,一个沉稳一个好动。 半晌功夫,于扬都是静止不动的状态,弄得林若娇有些紧张,就连呼吸她都是小口小口的,不敢有太大幅的动作。 见于扬松开了把脉的手,将诊脉的帕巾取下后,林若娇才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于扬将东西放进他随身带着的医箱后,道“王妃对花生之类的食物敏感,是自小便有的吗?” 林若娇想了想“嗯,自打记事起便是如此了。” 于扬接着问道“那发病时可有什么症状?” 林若娇道“初起时是全身长满红疹,很痒,后来就是高热。” 于扬站在林若娇对面三步开外之处,想了想道“按照王妃所言,这样的敏感应该是家族中也有人会如此,王妃以前的家人中有过吗?” 提起林氏的族人,林若娇不禁心中抽痛,这样的痛刹时好像让自己不能呼吸一般,林氏族人尽数被那个人屠戮的场景仿若在自己的眼前一幕幕的重现,姐姐惨死的身影在脑中久久挥之不去,额间的冷汗瞬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于扬见状,明白了自己提起了不该提起的事,他即刻躬身“王妃赎罪,臣只是想询问病史。” 当林若娇在自己的痛苦回忆中好不容易抽离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额间早已被汗水浸透“没事”她顿了顿,道“据我所知林氏的族中没有这般对花生敏感的人。” 见林若娇没事,于扬才渐渐放下了心,脑中想了片刻,道“那微臣知道了,这就给王妃开药方,王妃只要按照微臣的方式调理,不出三月定让王妃此症消失。” 林若娇点了点头,让身旁的寒露将于扬送出去后,自己的手扶在了额间。 不多时,霜降自门外走进来,恭敬的对着林若娇施礼“王妃,宫中娴妃娘娘下了请帖,请您入宫。” 闻言,林若娇眸子冷光一闪,才一日就这般的忍不下去了,好,那我就看看你到底是想用什么办法救出你妹妹的。 “霜降,应下帖子” 霜降领命后,林若娇便起身至妆台前,准备梳妆打扮。 可就在妆后要出门的时候,发现沈为止至府外匆匆赶了回来,见林若娇要出去,他上前询问“可是要进宫?” 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他,林若娇点了点头“娴妃娘娘下了帖子,我必须得进宫一趟。”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手轻轻的牵起林若娇的双手,但当他看向她白皙的手腕时却没有见到那枚外祖母送给她的玉镯,他眼底闪过一丝痛意,但很快这样的痛意就消失在了他关切的眼神当中“正巧,我也要进宫,一起吧。” 林若娇怎么会没有注意到沈为止眼中的意义,现在的她丝毫没有任何心思去想什么儿女私情,她只想报仇,在齐凉如此这般是为了回到北崇打下基础,她必须让自己变强,这样才不会让慕家的人有机可乘,才会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所以齐凉是她实施计划的第一步。她想要试试自己是否能将所有事情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嗯,好,一起吧” 夫妻二人一道同行。 一进到宫里,林若娇以为沈为止会陪着自己去见娴妃,可没想到他却径直去了御书房见德文帝,林若娇是要见娴妃娘娘的,由一位宫中的管事嬷嬷带着她去,林若娇随行的路上皆是铺满了大红色的红毯,这次与她上次入宫不同,甬道两旁别说是宫女,就连侍卫也不多见,心中有些奇怪,便问向嬷嬷是怎么回事,那位嬷嬷道“回熠王妃,今日是每年宫中的桑蚕日,她们都去静禾宫了。” 桑蚕日?林若娇正有些好奇,身后的寒露悄声上前在她耳旁道“王妃,齐凉皇宫每年都要举办一次桑蚕日,是让这些宫人学习一门手艺,在它日出宫后可以自力更生。” 林若娇这才明白,怪不得说德文帝勤政爱民,原来就连后宫宫人日后的生活他都安排的如此妥帖,在她心中,她实在不敢与之前见过的德文帝相比,毕竟见她时的德文帝给人的感觉是威严,冷酷的。 这边正说着,对面形色匆匆的走来了三四个人,前头的女子走路似乎急的没有看清前方的人便直直的撞了上去,这一撞,让林若娇差点避让不急,幸好有霜降和寒露手疾眼快的将她护在了一旁,不然,现在她早已经样子十分难堪的跌落在地。 来人见好悬撞了人,立即赔着不是“真是不抱歉,我没有看路,不知这位夫人可伤到了?” 嬷嬷在一旁,道“苏贵人,这是熠亲王妃。” 这位苏贵人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即刻对着林若娇施礼“见过熠亲王妃,都是妾身不好,还请熠亲王妃赎罪。” 看着如此战战兢兢的女子,林若娇宛然一笑,毕竟没有真的伤到自己“无事,只是不知苏贵人何事这般急切?” 苏贵人看着林若娇,双眼好似含泪“没,没什么,妾身有事,就不打扰熠王妃了。”说着就要告退,看着她急切的身影,林若娇微微一怔。 旁边的嬷嬷催促道“王妃,娴妃娘娘已经在宫中等候了,还请随奴婢前来。” 林若娇正想着什么,听到嬷嬷话,她微微含笑,随后便在嬷嬷的带领下,经过了甬道,又经过了御花园,这才到了位于齐凉皇宫西宫旁边的宁和宫······ 第一百四十九章 苏贵人溺死 宁和宫,位于齐凉皇宫的西宫偏殿旁,这里距离德文帝的勤政殿有些偏远,见宫殿的位置便可知道这位娴妃娘娘在德文帝心中的位置,进入宁和宫,这里的花草被人打理的极为精致,到处都充满着蔷薇的香气,旁边的宫墙之上已形成了一片蔷薇的幕帘,白中透着粉的蔷薇再此盛放,发出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 在往内走,便是宁和宫的正殿,门前两旁侍女规制的颔首立在两旁,见到林若娇来时,纷纷下跪扣头施礼“见过熠亲王妃。” 嬷嬷唇角含笑的将林若娇带入了正殿,娴妃正高坐在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看起来高贵非凡,见林若娇进来,她的勾出了一丝冷笑。 “奴婢见过娴妃娘娘,熠亲王妃到了。” 按照仪制,林若娇自是不必对娴妃施礼,但若是按照辈分,她还是应该恭敬一些,然而,她只是象征似的微微福了福“娴妃娘娘安好。” 半晌,娴妃没有开口,好似在故意给林若娇难堪,但林若娇也不恼,在没有得到娴妃同意时她便起身,朝着一旁的座椅走去,欣然的坐了下来。 见此,娴妃的怒意已经挂在了面上,但是她不当下不好发怒,毕竟救自己的妹妹重要。 “没想到熠亲王妃这般赏脸,本宫原想今日您应该是不会应下帖子呢?” 林若娇含笑“娴妃娘娘说笑了,您下的帖子,臣妇怎敢不来呢?” 话,表面上说的恭敬,但这话让娴妃听的很是不满,想了想她道“说是真怪了,本宫给家妹妹下的帖子比熠亲王妃的早,怎得家妹还没到,熠亲王妃就先到了,不知,熠亲王妃在来的路上可见到本宫的家妹了?” 宁和宫的侍女端上了一杯茶递到了林若娇的身前,看着茶杯中的清茶,林若娇微微冷笑‘你还真是急不可耐,自己才刚坐下,你就开始明知故问,那好啊,既然你喜欢这样,那我就陪着你。’ “娴妃娘娘给杜小姐也下了帖子吗?”林若娇浅笑一声“我还真是不知呢,来的路上还真是没看见”转头看向身后的霜降“你见到了吗?” 霜降好似不明所以一般摇了摇头“回王妃,奴婢不知娴妃娘娘也请了杜小姐,路上还真是没见呢!” 这主仆两一唱一和,简直气的娴妃险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怒意,她咬牙切齿一般的看着林若娇,手中的茶杯被她握的发出阵阵瓷器触碰的“铛铛”之声。 听着这样的声音,林若娇端起了自己身旁的那杯茶,唇角间的冷意不减,但看了看茶水之后,她便又放了下来,道“娴妃娘娘,你要不要派人出去看看,这杜小姐莫不是有事耽搁了?” 娴妃的牙齿已经被她咬的咔咔作响,她一字一字的道“怕家妹不是有事耽搁了,是被人抓起来了吧。” 林若娇浅笑“娴妃娘娘这话可是说不得的,别说现在不知道杜小姐如何了,就算杜小姐被人抓了,您得赶快告诉陛下才是,让陛下派人去救杜小姐啊!” 娴妃再也忍不住了,她将茶杯摔在了林若娇面前的地上“元殇雪你在这里装什么?我奉劝你赶快将我妹妹交出来,不然我定叫你今日走不出这齐凉皇宫。” 林若娇见此也没有恼,她早知如此,本以为她还会坚持一会,没想到她竟是如此耐不住性子。 “娴妃娘娘说的哪里话,我为何要将你的家妹交出来,难不成你家妹不见与我有关?” 娴妃已经恼羞成怒,她走下了高坐,来到林若娇的身前“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昨日把我妹妹抓了起来,我现在让你赶紧放了她,你若胆敢伤她一根头发,我让你不得好死。” 林若娇冷笑,好似恍然大悟一般“娴妃娘娘这般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她看向霜降“昨日我原本想去城外的寺庙上香祈福,没想到却碰上了一伙人行刺,那杀手的首领还真是位姑娘,难不成那就是娴妃娘娘的妹妹?” 这一句话惊得娴妃竟然渗出丝丝冷汗,她看着林若娇“你到底要如何才能放了我妹妹。”她知道,这件事若是林若娇禀报给德文帝,就算自己死十次八次都不够,刺杀亲王妃是何等的罪名,陛下对熠王又是何等的宠爱,知道自己刺杀熠王妃,说不定自己九族的性命都不保。 林若娇浅笑“娴妃娘娘,我刚刚说了,我并没有抓您的妹妹啊!” 见林若娇还是如此嘴硬,娴妃倒也不客气了,她眸子间的阴冷变得很是可怕“元殇雪,既然如此,你就别怪我了。” 此时,宁和宫外有一名身穿宫女带着四名铠甲的侍卫请命走了进来。 在恭敬的对着娴妃和林若娇施礼后,宫女福了福“熠亲王妃,郭贵妃娘娘有请,还请熠王妃移步,秋阑宫。” 林若娇挑眉,见娴妃一副高傲自得的模样,她心中冷笑。 “不知郭贵妃娘娘找我何事呢?” 宫女看着林若娇,面上带着一丝不屑“熠亲王妃,刚刚在御花园的莲池中发现了一个死尸,经查看是苏贵人,郭贵妃娘娘在彻查此事时,有人称您入宫的时候见过苏贵人,好像还有了些摩擦,所以郭贵妃娘娘想请您过去询问一二。” ‘苏贵人死了?’这让林若娇有些震惊,她看着娴妃,她实在没想到为了陷害自己,比逼自己交出她妹妹杜霜月,她竟然会枉杀人命。 “熠王妃,奴婢劝您还是自行过去,别让奴婢吩咐侍卫帮您。”那宫女的话中噙满了威胁。 霜降紧张的揽在了林若娇的身前“我看你们谁敢,熠亲王妃也是你们说动就能动的吗?” 林若娇笑了一声,这一声在在场的所有人都摸不到头脑,她起身,看着娴妃“好,那我就随你们去一趟,我倒要看看这苏贵人的死与我何干?” 见她如此坦然,不带一丝惊慌,娴妃心中冷凝,在林若娇经过她身旁时,她在林若娇的耳旁低语“想要活命交出我妹妹,我便可以让你不死。” 以为林若娇会惧怕,但没想到,林若娇只是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唇角勾出一个极为邪魅的笑意,这笑很是诡异,让娴妃在顷刻之间感受了森森寒意,她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第一百五十张 如此陷害 冬日渐渐到了尾声,即便是齐凉的冬日与北崇不同,但也到了立春时节,一样的开始泛出暖意,寒冷的日子多了,难得有些温热时候,走在齐凉宫中吹着初春的风也是好的,林若娇走过了那苏贵人溺死的莲花池,这里的旁边便是一座座假山,池塘边的青石路上还有不少水痕,一见便知那是宫人下水去捞苏贵人之后拖拽上来的痕迹,在那水痕之中还有着淡淡的血痕,林若娇一怔,看向了身后的霜降。 去往郭贵妃秋阑宫的路上,林若娇低头思索着。 在到了秋阑宫的时候,郭贵妃已经命人将苏贵人的尸身抬到了锦瑟阁,那里原是苏贵人的寝殿。 无暇顾及其他,林若娇刚刚步入殿内,还未来得及建立,郭贵妃便开始了询问“熠王妃,听闻你进宫之时见过苏贵人,还发生了争执,对吗?” 这番话从何说起,林若娇身后的霜降有了写不安,虽说皇家之事最是复杂,想要在宫中害死一个微不足道的贵人简直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容易,但若说是将林若娇也牵扯到这其中,这就不是一个简单的溺死,这是一场针对她的阴谋。 而林若娇却很淡然,她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淡淡的道“郭贵妃娘娘,我刚入宫时确实见过那位苏贵人,她也险些碰到了我,但你口中说的争执一事倒是从未有过。” 郭贵妃面上依旧的高傲“哦?没有争执吗?那为什么有宫人见到你与苏贵人发生了一些争执,还给了她一记耳光呢?” 林若娇挑眉,看向郭贵妃“贵妃娘娘,这等的冤枉我还真是承受不起呢!” “冤枉?”郭贵妃冷凝“你可知苏贵人已经怀了龙裔,你只是因为一点小事就将她溺死,你知道不知道残害龙裔的下场?” 林若娇有些惊讶,苏贵人怀孕,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娴妃,只见她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好似与她无关一般,林若娇心底冷笑,这女人真是不择手段,竟然连一个身怀龙裔的女子都不肯放过,早就听闻在后宫,尔虞我诈,阴险至极,从前有妃子为了争宠残害无辜,没想到今日她是真真切切的见识到了。 “贵妃娘娘,我并不知苏贵人已怀有龙裔,至于你说将她溺死,我更是万万不能承认的,只因为我没有做过。” 很快,德文帝知道消息赶了过来,林若娇看向德文帝来的方向,见沈为止并没有在他的身旁,不知去了哪里。 在众人行礼之后,德文帝询问了一下郭贵妃,当时苏贵人身旁就连个宫女都没有,否则也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即使被人残害,也会有宫女呼救出声。 郭贵妃恭敬的道“陛下,当时有人证见到了熠王妃同苏贵人在莲池边争执,还请陛下明鉴。” 林若娇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自打她知道苏贵人怀有龙裔,她心中便有了些许心疼,苏贵人腹中之子若是活着,定是这齐凉宫中目前最小的公主或者皇子,定会受到重视,生活无忧无虑,然而,他还未出世就死在了这场后宫的争斗之中,这是林若娇不想见的,她袖口中的双拳紧握。 事关皇子,总归是一件大事,此事又发生在后宫之中,现在郭贵妃是这齐凉皇宫的六宫之主,自然是要好好彻查一番,德文帝并没有开口,只是听着郭贵妃的话在思索,从事发到现在,德文帝的面上都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真叫人猜不透他心中到底是何种想法。 林若娇一边想着在这样的时候,沈为止又不知去了哪里,一边想着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娴妃既然可以动手杀了苏贵人,为了她妹妹,她究竟还能疯狂到什么地步,想到这,林若娇心中很是不好受,毕竟苏贵人是因为她才会惨死,若不是自己抓了娴妃的妹妹,娴妃也不至于为了报复,去杀一个怀有身孕的无辜女子。 秋阑宫内的人各自思索着自己脑中的事情,不多时,却听郭贵妃道“熠王妃,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如今证据确凿,容不得你抵赖。” 林若娇几乎要听笑了,瞧瞧郭贵妃的话,倒像是亲眼看见自己推苏贵人下水溺死一般,在德文帝面前如此嚣张的态度,还真是胆子很大。 “熠王妃没有做这样的事,奴婢敢用性命担保”身后的霜降有些急切上前,恭敬的开口“陛下,奴婢同熠王妃一起进宫,刚入宫时,奴婢和熠王妃确实见到了苏贵人,她行色匆匆,险些撞在了王妃身上,但王妃见自己并没有什么大碍,想询问苏贵人可有事时,她就找借口急忙离开了,见此,王妃才同着嬷嬷一块去了娴妃娘娘的宁和宫,这点那位嬷嬷可以作证。” 见德文帝点头,郭贵妃命人传唤了那名嬷嬷,可是当侍卫回来的时候却说不见了那位嬷嬷的踪影,这让本就受人怀疑的林若娇更加的确信,她就是凶手,为了掩盖事实,竟然连年长的嬷嬷都不放过。 郭贵妃冷声一哼“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奴婢而已,竟然敢在这里作保,以下犯上,你该当何罪。” “贵妃娘娘”林若娇不卑不亢,看着德文帝和郭贵妃幽幽的开口道“若是我没有记错,刚刚您说有人证见到我与苏贵人在莲池旁争执,随后将她推下了水,可有其事?” 郭贵妃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般,她微扬下颚“当然,来人,将认证带上来。” 林若娇看着郭贵妃,见她胸有成竹的样子,她心中一惊,前来作证的人定是娴妃算计中的其中一环,她想要自己放了她的妹妹,达到了她的目的,她的手中定然有推翻这些一切的证据,林若娇冷笑。 紧接着,殿外响起来侍卫铠甲上的铁片之声,这样的声阵阵刺耳,让人的耳中顿感不适,林若娇微微的抬眼,朝着殿门处看去。 见一个婢女正在侍卫的“护送”之下走了进来。 婢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面上怯生生的不敢抬头,那双眸子透露着惊恐,透露着胆寒,走近她似乎可以看到她身上在发出微微的颤抖,她是惧怕的。 “奴婢欢儿,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德文帝淡淡的挥了挥手。 欢儿的惊惧好似并未减退,她的害怕之意已经显现在她的面上。 “欢儿”郭贵妃开口“你可见到了是何人将苏贵人推入莲池的?” 欢儿的目光正了正,瞧见林若娇质疑的神色,她吓了一跳,求助的看向了一旁的娴妃,但娴妃根本没有理会。 见欢儿并未开口,郭贵妃又道“欢儿,你说你瞧见了是不是真的!” 欢儿低着头,很是胆怯,犹豫了许久,她才重新抬起了头,但她却看着林若娇的方向,目光也落在了林若娇的身上,随后她缓缓抬起手指,指向了林若娇“回娘娘,是她,熠亲王妃” 第一百五十一章 熠亲王的嚣张 林若娇不可置信的听着那名叫欢儿的婢女信口开河。 “贵妃娘娘,奴婢当时就躲在不远处,看的清楚,就是这位熠王妃,是她推苏贵人下莲池的,在落水后苏贵人还求她施救,她非但没有施救,还状若无事一样的离开了莲池”欢儿越说越激动,话语间好似为了让殿内的人相信,极为激动。 德文帝此时开口道“你确定你看清楚了?” 皇帝的态度很是明显,他不相信欢儿的话,林若娇没有下手杀苏贵人的理由,即便真是在她入宫时苏贵人冲撞了她,她也不至于痛下杀手。 欢儿的胆子好像很小,可就是在德文帝的龙威之下,她也是刚刚一般的坚定“回陛下,奴婢看清楚了,就是熠王妃。” 林若娇唇角勾笑,娴妃为了害自己,救她妹妹杜霜月还真是机关算尽,无所不用极其,这样的人自己以前倒真是小瞧了。 郭贵妃见状立刻下令“来人,将熠王妃拿下,关进大理寺。” 见侍卫即刻就要来到林若娇的身旁,霜降二话不说拦在了她的身前,谁都没有想到,郭贵妃竟然敢在德文帝面前下令,这般的张狂,视德文帝如虚设,这是一个帝王不能容忍的,果然,就听到德文帝喝到“郭贵妃,你好大的架子,朕还没有开口,你就已经下令,难不成这齐凉是你郭贵妃做主了?” 闻言,郭贵妃极具惊恐,她连忙下跪“陛下,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替苏贵人愤恨,想及时拿下害她之人,所以才·····” 话说不下去了,德文帝的面色有些铁青,好似龙之怒马上就要爆发一般,他知道郭贵妃一直视熠王为眼中钉,如今有机会除去熠王千般呵护的王妃,她怎么能不得立刻动手,她可不想错过这样的机会。 霜降一直立在林若娇的身前,做出迎敌之势,好似随侍都可以将前来要带走王妃的侍卫交手一般。她状若就算拼了自己这条命也不能让人带走林若娇之态。 就在四名侍卫渐渐逼近之时,忽然他们的双腿一软,一下子四名侍卫全都跪倒在了地上,在殿中的众人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就只听见“叮叮咚咚”四声,四个琉璃珠子应声滚落在大殿的地上。 四名侍卫面状痛苦的抚着底盖在地上打滚。 平静而调侃的声音自殿外而来“本王不在,什么鸡鸭鹅狗是不是都能欺负本王的王妃了,当本王是摆设不曾?” 这声音狂妄之中带着极度的嚣张,但话语弄的怒意谁都可以听得出来。 看见沈为止至大殿门前出现,手中还把玩着一串珠络,显然,刚刚他就是用手中的那串琉璃珠络打中了四名侍卫的膝处。 他大步流星的走到了林若娇的身前,见林若娇面色有些苍白,以为她受了惊吓,更是恼火,看向郭贵妃,冷然的开口“郭氏,你可是对本王有什么不满,若是对本王不满,就对着本王来,欺负本王的王妃,你够死吗?” 这样冰寒的语气同他冷峻的外表如出一辙,似刀子般刺入郭贵妃的心中,让她的脊背瞬间冒出阵阵冷汗。 郭贵妃心中虽然胆惧,知道沈为止已经有些恼怒,但面上她还是仗着自己把握住了证据,要至林若娇于死地的之态“熠亲王,您的王妃杀人证据确凿,这是婢女欢儿亲眼所见的,你难道还要袒护不成?” “欢儿?”沈为止的眸子阴冷的扫在了大殿之中,看向了那名在瑟瑟发抖的婢女,他慢慢的走近,居高临下的气势直逼的欢儿连连退距,沈为止本身的贵族之气就已经给外人极度的压力之感,被他这样的目光盯着,就算心中无愧也会变得战战兢兢,更何况,那名叫欢儿的婢女本就是受到娴妃的受益,在陷害林若娇。 沈为止似笑非笑的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本王的王妃杀人了?”还没有等欢儿回答,沈为止又好似无意的道“那只眼睛看见了,本王就命人将你的哪只眼睛挖出来,本王倒要看看,你究竟是看到,还是没有看到。”说着,手上又开始把玩着琉璃珠络,好似一个玩世不恭的少年郎一般。 林若娇浅笑,这样明目张胆的威胁,也不顾德文帝在场,他就敢说出如此猖狂的话,郭贵妃简直要气晕过去,沈为止的意思分明就是马上让欢儿改了口供,这世上怎么会有他这般的人,简直为世不人。 那名叫欢儿的婢女何曾见过这样的阵势,她大概也没有想到沈为止竟然会当着德文帝有这般的作态,这般的不讲道理,她紧张的交握着双拳,依旧乞求的看向娴妃,只是娴妃在见到沈为止进来的时候已经如泄了气的蹴鞠一般,丝毫没有了底气。 德文帝没有开口说话,显然他默认了沈为止这般的嚣张气焰,林若娇低笑,看来沈为止这般的样子已经不是一两日了,而是一直如此,德文帝已经见怪不怪了,沈为止的性子向来不许自己吃亏,现在与郭贵妃对上,无论怎么看都是郭贵妃落了下风。 可就算沈为止如此,郭贵妃都是不敢如何的,她毕竟要顾及德文帝,郭氏一族全靠德文帝的护佑才有今日的成就,她可不想因为沈为止就失去了德文帝的心,沈为止为人心狠手辣,又睚眦必报,这个时候千万不能与他为敌,不然就算到了最后,也是自己和郭氏一族吃亏,她可不能赌上郭氏一族的荣耀去与沈为止斗。 林若娇在见到沈为止来的时候便已经定下了心神,既然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她就帮伯仁铲除了杀她的凶手吧! 她缓步上前,对着德文帝福了福“陛下,可否让臣媳问证人几句?” 德文帝看向林若娇不明白她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在看向沈为止时,他还是应道“嗯。” 得了应允,林若娇微微含笑着上前,换了林若娇不是沈为止,那名叫欢儿的侍女显然已经没有了胆怯,她似乎并不惧怕林若娇。 “你当真看见了我在莲池旁推了苏贵人下水吗?” 欢儿目光没有了刚刚的坚定,看着林若娇倒是开始有些躲闪,她犹豫了半刻,随后点了点头。 林若娇道“好,那你告诉我,你当时在哪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苏贵人之死(上) 欢儿显然没有想到林若娇会有此一问,她怔愣的片刻。 林若娇趁机又问道“你刚刚说你在不远处,是莲池旁的假山处,还是莲池旁的回廊处?” 她故意放缓了语气,温和的仿佛一个外人在询问一般,欢儿却因为她这个问题有些发颤,急忙的低下了头。 林若娇没有给她想的机会,道“欢儿,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说实话熠亲王和我定会向陛下求情,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可你若是还要一意孤行,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欢儿的眼中有了犹豫的神情,她袖口中的手紧紧的卷缩,双眼不时的看向一旁的娴妃,可此时欢儿不知,就连娴妃都在为沈为止和林若娇的做派感到胆寒,从前只是知道熠王嚣张跋扈,不受祖制约束,狂妄自傲,可没想到今日当这样的熠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德文帝竟然恍若不见一般,她心中冷寒。 “奴···奴···奴婢···”欢儿颤抖着发出声音,可还没等她说完,林若娇开口“看来你是选择一意孤行了,那好,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来人” 林若娇的面色在骤然间变得阴冷,郭贵妃和娴妃在此时不解的看着她,似乎在看好戏一般,她们以为她根本没有自救的可能,除了依靠沈为止,她自己只有死路一条。 德文帝盯着林若娇,沈为止坐在一旁懒洋洋的玩着手中的琉璃珠络,好似根本没有上心一般,但他的面上却似笑非笑的看着娴妃及欢儿。 在林若娇的下令声落下后,寒露带着被她捆绑住的人匆匆走近了殿内。 “王妃,奴婢将人带来了。” 随后,寒露将人用力一推,那人因为上身被捆绑,一个不稳,重重的朝着大殿的地上倒去,而娴妃在见到此人之时不可置信的瞪圆了双眼。 其实,她们谁都没有注意到,林若娇在进宫之时是带了两名侍女的,然而只有那名带着林若娇进宫的嬷嬷知道,但是嬷嬷再将林若娇待至宁和宫的时候就退了下去,丝毫没有注意到,早在进入宁和宫之前,林若娇就给了寒露一个眼色,而寒露在领会到林若娇的指示后,悄然的退出了宁和宫,准确说是她根本没有迈入宁和宫的宫门。 被寒露绑着,趴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带着林若娇进宫的嬷嬷。 林若娇眸底冷意,唇角却撇出淡淡一笑,俯身凑到那位嬷嬷的身前,道“嬷嬷,现如今我给你说实话的机会,是死是活你自己选。” 嬷嬷一下子呆住,她年纪好似已过半百,又常年在宫中劳作,身子自然是禁不起刚刚寒露的一推,她顿时轻咳了起来,本就因为被人绑着极具惊恐,当她抬眼看向德文帝时已经紧张的连连磕头在地,听着林若娇的话,她已经慌张的不行。 林若娇问“嬷嬷,你想想,我是至入宫开始就一直同你一起进入了宁和宫,还是半路被苏贵人拦住了去路,同她去了莲池边?” 嬷嬷连忙道“王妃,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还请王妃绕过奴婢一命啊!” 林若娇面上已然笑着,只是眸子由刚刚得到冷转换成了锐利,她道“想活命,就老实交代,不然,明日是日升还是雨你是见不到了。” 娴妃忽然间耸了耸肩膀,好像极其失望一般。 屋中的气氛霎时变得阴郁起来,静的可怕,嬷嬷的额间有大颗大颗的汗珠冒了出来,她的双眸犹如死灰一般,看着娴妃,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德文帝冷喝一声“大胆奴婢,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什么罪名,赶快从实招来,不然朕要了你九族性命。” 欺君?九族?年纪大的嬷嬷自然是经不得吓的,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受恩出宫与家人享受天伦,今日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之前娴妃只是告诉她,在带着熠王妃入宫后,就让她找个地方藏起来,不到自己下令她不得外出,若是事成她便可以即刻回家,不曾想,眼下家没有回成,竟然还会背负欺君之罪,九族性命不保,想到这,嬷嬷惊恐的大哭起来“陛下,老奴说,老奴说实话,是娴妃娘娘,是她告诉老奴让老奴接到熠王妃后就找个地方藏起来,不让老奴出来作证,老奴也是不想的啊,陛下明察,是娴妃以家人威胁老奴,老奴才迫不得已答应的啊!” 大殿内的众人看着如此举动的嬷嬷,除了沈为止和林若娇,面上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震惊,娴妃可是污蔑了林若娇,依照她的个性对侵扰她的人她自是不会轻易放过,她对待任何人都不曾手软过,看样子今日娴妃并不会轻易的躲过了。 娴妃闻言身子猛的一震,扑通一声的双膝跪地猛的磕头,可见看到她双目含泪,神情中慌乱不止。 “陛下,臣妾没有,这老奴婢冤枉臣妾,还请陛下明察啊!” 林若娇冷笑,娴妃实在太过会演,这里明眼人当下都可以看得出来事实究竟是如何了,她还要一副受到冤枉的之态,这般的惺惺作态,简直让人作呕。 欢儿见到嬷嬷直指娴妃,惊慌之下她也在此时为保性命开口道“陛下,是娴妃,是娴妃娘娘要我这般说的,是娴妃娘娘让我指正熠王妃说她杀了苏贵人的,还请陛下明察。” 德文帝看向娴妃,眼神之中有了些许杀意“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陛下”欢儿开口道“苏贵人是娴妃身旁的小贵子害死的,正是奴婢见到了,娴妃娘娘才让奴婢冤枉熠王妃,还请陛下饶了奴婢一命。”磕头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高坐在上的德文帝看了看身旁的郭贵妃,郭氏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是娴妃的计谋,她竟然也落入了这样的圈套,她愤恨的扫了一眼娴妃,随即跪着道“陛下,臣妾也是被人蒙蔽,还请陛下赎罪。” 墙倒众人推,这是自古不变的真理,再看向众人都在此时纷纷指证自己时,娴妃为了保命,脱口而出“陛下,臣妾也是为了您才会下手杀了苏贵人啊!” 林若娇走到沈为止的身旁做了下来,沈为止递给了她一杯茶,道“别急,坐下慢慢看戏。” 林若娇接过茶,浅浅一笑。 娴妃哭求的声音再次响起“陛下,苏贵人腹中骨肉并不是真正的龙裔,她之前与侍卫有染,是臣妾发现后她羞愧而死啊!” 第一百五十三章 苏贵人之死(下) 这样的话让在大殿中的人纷纷震惊不已,这是说苏贵人给德文帝带了绿帽子,闻言后的德文帝面色铁青,看的出来已经龙颜震怒,他眸中闪过一丝杀意。 “好了,为止,你们回去吧。” 郭贵妃诧异的看了一眼德文帝,这娴妃等人要如何处置,娴妃是杀苏贵人的凶手,现在人证物证俱全,难道就这样算了吗?娴妃利用苏贵人空口白牙的污蔑元殇雪,就算德文帝不追究,熠王也不会放过娴妃,现在德文帝竟然让她们都先离开,这是何意,正想着,郭贵妃却见德文帝在起身时,身子不经意的晃了晃,她心中一惊,即刻上前抚着德文帝,但德文帝丝毫没有领情,只是让他身旁的随侍太监搀扶,将郭贵妃的手挥了下去。 见状,沈为止眉头微蹙,但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娴妃,随后他带着林若娇起身,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回去了。”沈为止在德文帝的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傲然的模样,这句话听在德文帝的耳中自是明白了他这个儿子心中的不悦,他知道,沈为止对他的现在的处置很不满意。 沈为止心中冷凝,哪个男人都不愿意对外暴露自己的私事,尤其是这种···· 林若娇和身为一同离开了郭贵妃的秋阑宫,往宫外的走的时候,沈为止的面色就不大好看,当然这番的脸色也落到的一旁经过的宫人眼中,在宫里沈为止很是危险一般的人物,当她们接近的时候总是胆战心惊,生怕这位危险人物一个不顺心拿她们开刀,所以她们是能避则避。 其实刚刚在秋阑宫,林若娇清楚的看到沈为止袖中的匕首已经出鞘,若是郭氏在敢派人动林若娇,沈为止定会利刃出鞘,手刃秋阑宫,她心中对他是感激的,谢谢他这般的相信自己,维护自己,但却又是胆惧的,她不敢与他太过亲近,毕竟男女大防。 出了皇宫,坐在了马车之上,沈为止见林若娇一直不言语,就开口道“若是不甘心,我现在就让鹰玄军去将娴妃抓起了来严刑拷打,给你出气如何?” 林若娇抬眸,撇了沈为止一眼“你要严刑拷打什么,明知那日惠霞宴是她在背后策划一切,昨日行刺也是她命杜霜月行事,既然都知道了,你拷打她有什么用?” 沈为止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道“以为你不高兴是因为不能出气,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不开心呢?” 林若娇拨开了他的手,道“毕竟苏贵人是因为我才死,她腹中不管是不是你父皇的孩子,那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沈为止笑容一顿,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他道“其实就算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放过苏贵人,在后宫一旦出现此事,轻则一杯毒酒,重则九族尽灭。” 林若娇轻轻叹息,这就是皇宫,后宫的女人,皇帝容不得半分移情,可他确是最无情的人“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 “最是无情帝王家?”沈为止疑惑“你这是在说我吗?” 林若娇浅笑“难道你不是生在帝王家,还是·····”想要说出话瞬间却不想开口了,她看得出来,德文帝是想让沈为止继承皇位的,那将来齐凉的皇帝就是沈为止,而到了那时,恐怕自己早已不在他的身旁了。 看着林若娇的样子,沈为止大概也猜到了她想要说什么,他故作慵懒的姿态,向后靠去“我说过,这辈子就只娶你一个,就算日后····那后宫之中也是只有你一个。” 这般动听的情话让林若娇险些当真,曾几何时这话是这般的熟悉,某个人在柔情蜜意之中将她轻拥入怀也对她情真意切的说过; “娇儿,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后宫独宠唯你一人,即使三千佳丽,也不及你万分之一,我的心只为你一人而动” 林若娇冷冷一笑,男人的言语都是如此,她别过头去看向车窗外。 沈为止见状,心中疑惑。 今日在宫中因苏贵人的事耽误了不少时辰,林若娇和沈为止回到熠王府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有些晚了,落日正在西垂,金色的光撒满大地,熠王府在这样的余晖之中,熠熠生辉。 在用过晚膳后,林若娇便回到了自己的卧房之中沐浴,脑中一直思索着事情,不久寒露走了进来,对林若娇道“王妃,陛下做了处置,娴妃禁足宫中三月不得外出,罚俸一年。郭贵妃失查之责罚俸三月。” “苏贵人在进宫之前就有一位青梅,在苏贵人进宫后,那位青梅也自请为侍卫一直在宫中,本是不相往来的两人,因苏贵人进宫后不受陛下喜爱,侍卫才又开始与苏贵人有了联系,一来二去苏贵人就怀了身孕,前日刚巧被娴妃撞见苏贵人与侍卫私会,这才让娴妃有了计策,逼死苏贵人,嫁祸王妃。” 林若娇在浴桶之中,微微闭上了双眼“倒是没想到还是这么一回事。” 寒露点头“其实就算不是王妃,那苏贵人也是必死无疑,能做出如此的事,她应该早就料到了结局。” 林若娇知道寒露说的是苏贵人,她是想劝慰自己,让自己不必纠结于苏贵人之死,她唇角勾笑“我知道了。” “殿下呢?” 寒露道“殿下正在书房与高焰一起,王妃有事吗?” 林若娇低眉,随后在青鸾和语鸢的服侍下起身,洁白晶莹的肌肤宛如出水芙蓉一般,凝脂如玉,宛若白雪。 在穿上里衣后,她站在窗口,虽然窗户紧闭,但好似她依旧能见到沈为止的书房一般“去厨房里端一碗燕窝粥给殿下,让他早些休息,切莫劳神。” 寒露应声后,笑嘻嘻的走了出去。 林若娇吩咐青鸾和语鸢等人下去,自己一个人留在卧房之内,坐在妆台旁,她拿出了一个木质的锦漆盒子,缓缓的将锦漆盒子打开,里面是今早让青鸾收好的玉镯,看着玉镯,她想起了今日沈为止的言行举止,不可否认她心中是有暖意的,但是她惧怕这样的暖意,甚至不敢去触碰,眼下她要做的就是报仇,只有报仇雪恨,自己才对得起林家的百余冤魂。 “啪”的一声,她瞬间将那锦漆盒子再次盖上了盖子,双眸由刚刚的温情,变成了如野兽一般的锐利,森寒······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死期 翌日一早,在用过早膳后,林若娇便吩咐寒露和霜降带着自己去了熠王府的私牢,那里关着的人也该处置了。 走在熠王府的花园中,不知不觉杏花已在此时绽放,春风徐徐吹来,花瓣顺风而落,有些落在了她的发间,有些落在了她的肩头,向来面容冷漠的林若娇在杏花微雨中倒显得几分温和,几分娇柔。 待走入那座密室转动开关,进入私牢的暗道时,她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温柔,而是转换出了一种冷郁,这样冷让本就暗无天日的私牢更加阴寒,寒露和霜降跟在林若娇的身后,越是临近私牢她周围的气场就越是森冷,双眸之中寒如千柄冰刀,蓄势待发。 私牢门前的侍卫见熠王妃到了,纷纷下跪行礼“见过王妃。” 林若娇丝毫没有理会,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们将私牢的大门打开,那开门的声音好似幽冥地狱中惨叫的鬼魂,幽幽之声震刹心肺。 随着私牢内的侍卫进入私牢后不久,林若娇便见到了幽暗的水牢之中被牵制住的女人,她两只手臂被吊挂在水牢内的两旁墙壁顺下来的铁链之上,她低垂着头,因身后不断喷涌出水的缘故,她的下半身均已泡在了水中,水已经到了她的腹部之上,原本乌黑顺长的秀发在湿哒哒的紧贴在面前,挡住了她清秀的姣好的容颜,她露在外面的肌肤惨白无比,甚至有些惊悚,远远的看去就好似阴间的鬼魂,没有生的气息,若不是见她胸口处还在微微起伏,林若娇险些以为她早已气绝。 坐在水牢的对面林若娇依然可以感受到来自水牢之内的阵阵寒意,她不禁身上有些微凉。 可当水牢内的女人再见到林若娇时,本以生而无望的双眸在顷刻之间变得阴狠无比,已经气若游丝的她在此刻好似用尽了全身之力对着林若娇道“有本事就杀了我,只要我活着走出这里定然将你千刀万剐泄恨。” 坐在对面,林若娇好似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面上并没有什么异样的表情,她只是拿起了身旁的茶杯,悠悠的抚动着杯盖,唇角勾出微微冷笑“事到如今你还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吗?” 语气当中的阴寒让人感到她比这水牢更加恐怖,林若娇倾国倾城的容貌之下一颗幽暗,冰冷的心在此时令私牢内的所有人胆寒。 然而,闻言后的杜霜月惊恐着瞪圆了双眼看向林若娇,若是可以她现在已经将林若娇杀了几百次; “不···你不敢,你一定不敢。” 喝了一口茶,林若娇轻柔的放下了茶杯,目光锐利如刀的看向杜霜月“不敢?我为何不敢”她幽幽然的道“难道你还期盼着你的娴妃姐姐会来救你吗?痴人说梦恐怕说的就是你,娴妃如今已经自身难保,况且你还是一枚弃子,这种情况之下,谁会为了一枚弃子舍身忘死呢?” 林若娇的话仿若一声惊雷响彻杜霜月的脑中,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元殇雪,什么叫娴妃娘娘自身难保,什么叫她不能为了弃子舍身忘死,其实这两日在水牢内她早已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分析的很是透彻,她不可否认元殇雪说得对,现在自己在家姐的心中早已是一枚弃子,或许她会看在与自己的亲情上施救,但无论怎样,她在宫中的地位比一位弃妃好不了多少,四皇子又不受陛下喜爱,现如今的她已经绝望,但在元殇雪面前她也一定要装作没有惧怕之意,这是她最后的尊严。 “哼,元殇雪,就算真的如此那又怎样,你记住就算我死了,我父亲也不会放过你的!” 林若娇冷哼一声“就凭你那知府父亲吗?你可知我碾死他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容易。” 杜霜月以为元殇雪要对自己的父亲下手,她顿时慌了“不···你想要做什么,你不可以。” 林若娇眼神冷冷的扫了一眼水牢中的杜霜月“这···”她故意顿了顿“就不是你能如何的了,你还是想想怎么让自己死的痛快一点吧。” 杜霜月脑中快速的思索,她生元殇雪会动她的父亲,她不能让她这么做“我若是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不可以答应我放过我父亲,至于我,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秘密?”林若娇挑眉,仿若很有兴趣的模样“那要看这个秘密价值几何了!” 杜霜月见还有希望,她有气无力般的开口道“郭氏一族在平州城中建了一个别院,里面的用料极尽奢华,都是仿照皇家园林,就连里面用的木材都是上等的小叶紫檀,那是只有皇室才可以用的木料。” 听着杜霜月的话,林若娇低眉,若真是如此沈为止不可能不知道,郭氏不可能做到如此的掩人耳目“你怎么知道的?” 杜霜月双目盯着林若娇“家姐无意中听见了郭氏的长子郭峰与郭贵妃的谈话,之后她就起了疑心,让我去私下查探,我得知这个别院的地契并不是用郭家家族内的人买的,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我本想去查查那个买地的人,可谁知等我去的时候,那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郭氏这么做能瞒过沈为止的眼线,又能瞒过德文帝,就连氏族都被他们瞒过,看来这事情真的要好好的查一查,林若娇起身,对着身后的寒露道“问问她别院在哪,然后给她一杯酒。” 在寒露应声后,她便离开了私牢。 回到卧房之中,林若娇百思不得其解,郭氏建造这样的别院究竟居心为何,这般的僭越,一旦被人发现别说郭贵妃的性命不保,就连郭氏一族都难逃一死,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宁愿让他们受着大不敬之罪也要建造这座别院。 林若娇走向了矮几处的棋盘,手执黑子,久久没有任何动作。 等寒露回来的时候,林若娇已然保持着这个动作,在寒露轻唤一声后,她才在她的思绪中醒过神; “王妃”寒露道“奴婢已经问明白了,另外杜小姐已经喝下了毒酒,奴婢将人送去乱葬岗了。” 林若娇想了想“寒露,你觉得郭氏宁可冒着大不敬的危险也要建造这样的别院究竟是为什么呢?” “为了给郭通远养老用的”沈为止至门外翩翩而来,贵族公子之气尽显。 第一百五十五章 郭氏僭越 林若娇看向沈为止“你早就知道?” 沈为止进了屋内,在旁边的躺椅上慵懒的躺下,手中拿着一个苹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比你知道的早不了多少。” 后来,林若娇听沈为止道,这间极为奢侈的别院是宣平公的子女将来准备给宣平公回乡养老所用,别院虽说不是郭氏的嫡系所建,但找的那人也是与郭氏早有牵连的郭氏旁支,利用旁支买了几百亩平州城中最好地段的地契,之后命人将这位旁支藏了起来,据沈为止派人查探的结果,这别院修葺的与凄凉皇宫别无二致,里面金缕环绕,玉兽拱卫,百转千回,回廊雕栏,日月交相辉映,极尽奢华,旁的不提,就是小叶紫檀就用了将近数百根,这样的小叶紫檀木,一千两才可以勉强买一根,别院正殿内的顶端琉璃晶瓦下镶嵌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竟然比德文帝殿中的夜明珠还要大上许多。 林若娇低眉,郭氏建造了这样的一座奢华的别院,对于德文帝来说臣子们贪污都是见不怪的事情,只要不太过他就不会出面惩治,他是先以保持齐凉朝堂的平衡为首,其次他最为在意的是臣子们的中心,其他的事情在德文帝的眼中还是得过且过的,可若是让他知道郭氏一族为了给宣平公养老建了这样一座堪比皇宫的别院,他就会龙颜震怒,毕竟圣威不可侵犯,一幢别院修的要比自己的皇宫更加奢华,德文帝就会觉得郭家给宣平公养老的别院除了用于宣平公的养老之外,会不会还夹杂着其他的意义。 不仅如此,沈为止在这座别院之中还发现,郭家后人为了讨好宣平公还特意买通了一位当地极负盛名的工匠,让他在宅子的后院处修建了一所听音阁,阁中的柱子看似寻常,但明眼人只要一见便客知晓,那柱子上悬刻的不是别的,而是两只麒麟瑞兽,众所周知,麒麟瑞兽与金龙同属皇家象征,这样的麒麟瑞兽在皇宫之中德文帝的御书房前就有一只,如果让人发现郭氏的这所别院里藏着这么一只象征的皇权的瑞兽,那外人会想到什么,这样的金碧辉煌的别院,如此的藐视皇权,视自己与皇权齐并,郭家的胆子实在太大了,若是德文帝派人前去查探,自然会怀疑郭氏的不臣之心,就算德文帝不立刻诛了郭氏九族,怕是也要夺了郭氏一族全部的实控职权,到时候郭氏的下场人人自知。 想到这些林若娇看向沈为止“你打算如何?”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邪魅一笑“你觉得郭通远知道后,还会让这所别院存在吗?” 林若娇一怔“你是说·····” 沈为止起身,双眸锐利尽显“他是不会允许这样的一座别院继续出现的,就算我们现在派人过去,恐怕哪里已经成为一片废区了。” 林若娇轻轻蹙眉,是啊,依照宣平公的形式作风,怕是他早已知道别院的存在,精明如他,怎么可能允许郭氏一族被人诟病,扣上一顶大逆不道的帽子,若是自己早些知道,说不定这就是击败郭氏的关键性证据。 见她面上有一丝懊恼,沈为止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别急,对付郭氏有的事机会,就算我们找不到,他们也会给我们机会。” 沈为止的一席话让林若娇听的云里雾里,但是她知道,依照沈为止的个性郭氏存在齐凉的时间绝对不会太过长久了。 果然,就听他道“郭氏一族现在树大招风,氏族是不会允许郭氏僭越到他们头上的,想要他们一败涂地氏族不会隔岸观火。” “殿下”高焰出现在林若娇的卧房门前,在得到沈为止的首肯后,他方才进入,对沈为止和林若娇恭敬的拱手行礼“属下见过王爷,王妃。” “启禀王爷,刚刚羌疆送来国书,羌疆王子要在下个月出使我国,国书中还言明要与我国公主联姻。” 林若娇有些惊讶的看向沈为止,见他的面上并没有什么波澜,转而她又看向高焰“羌疆是哪里?” 高焰颔额回禀“回王妃,羌疆部族所在齐凉的边陲是一个以部族为首的小国,三年前羌疆部族内乱,是王爷带兵一句平乱,所以王爷在羌疆是神一样的象征。” 林若娇给了高焰一个白眼,她哪里是问羌疆和沈为止的关系,她是想问为何羌疆会提出迎娶齐凉公主。 据她所知,齐凉现在尽有三位公主,其中惠柔公主是先帝的女儿如今虽说已经丧夫,但她并不可能列入两国联姻的候选之列,而剩余的两位便是德文帝的长公主;幻云公主沈知暖和幻月公主沈知慧,这两位公主均已及笄,林若娇并不知道德文帝会让哪位公主与之联姻,可就算不知是那位,林若娇心中都替这位即将联姻的公主惋惜,堂堂一国公主要嫁到那边偏远民风豪放之地,想想就让人有些唏嘘。 看到林若娇若有所思的神色,沈为止道“陛下会让四公主沈知惠和亲。” 林若娇挑眉“为什么?” 沈为止看向高焰,于是高焰颔首回禀“回王妃,长公主是为了救陛下仙逝的莲妃所生唯一的女儿,陛下念及以往的情分自是不可能让长公主和亲,而四公主则是一位宫中的婢女所生,所以······” 她在沈为止给她的典籍里看到过,这位莲妃本不讨陛下喜欢,在侍寝一次之后,陛下就再也没有召见过她,可就是那一次她便怀上了龙裔,就是长公主沈知暖。皇后仙逝陛下悲痛欲绝,屡次前往皇后的陵寝祭奠,可次数多了便引起了一次刺杀,就在那次的刺杀当中,莲妃为了保护德文帝,挡住了迎面刺入的长剑,死在了德文帝的怀中,至此德文帝对长公主有所亏欠,所以待她与别不同。 四公主的出生就更为易外,四公主沈知惠的生母原是先帝御前的奉茶宫女,一日德文帝饮酒过量,在当夜就要了这名宫女侍寝,第二日原本后悔不已的德文帝无奈封了这名宫女低等的采女,但这位宫女并没有仗着自己已经被德文帝宠幸而持宠生娇,她在受封后,依然勤勤恳恳的在御书房做着原本奉茶宫女的事,德文帝很受感动,一年后,这位宫女就有了身孕,奈何她承受不住这样的富贵,在公主下生之后,她就因为血崩而死,所以四公主在出生后就交到了郭贵妃手中抚养,但说好听了是公主,不好听了就是郭贵妃宫中的一个粗使丫头而已。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世子大婚 羌疆部族是齐凉北方的一个游牧民族,地广人稀,百姓均已骑射为生,民风很是彪悍,又因羌族连年灾祸不断,导致羌族百姓十分贫瘠,常常有人因饥饿而死,近百年来与齐凉的关系都是明争暗斗,冲突不断,但这几十年来却没有爆发大的战争,羌疆和齐凉的关系有些微妙,三年前沈为止带兵出征平定了羌疆部族的内乱,也同时开拓了有史以来绝无仅有的两国通商,这才让羌族人民对他像对供奉神明一般,沈为止让羌族人用他们特有的牛,马,羊,貂皮等物件来齐凉贩卖,也让齐凉特有的绫罗织品,金银首饰,茶,铁器等东西通过一定的渠道销往羌族,他又专门设立了相关的官员对两边的货物价格,质量等进行把控,让两边的人民在得到利益的同时,也让利益进行了最大化,这样一来,两个国家百姓富足,羌族不在贫瘠,关系自然得到了缓解,而羌族此番派人前来齐凉,是因为三年前德文帝的许诺,待三年后羌族肃清部落,他便会为了巩固和羌族长久的停战关系将自己的一位公主嫁去羌族和亲,当然这件事自是秘而不宣的,知道的只有德文帝,沈为止和羌族的新王,如今又加上了一个林若娇。 此次羌族派了使节前来齐凉,一是为了友好通商,对齐凉朝贡,二就是为了德文帝先前许诺的联姻。 见高焰没有说下去,林若娇明白,一位是对德文帝有情有义,高贵在上的莲妃所生的公主,一位是低等粗陋不堪的采女所生的公主,相较之下德文帝定会权衡其利弊,选择四公主和亲,她虽还未见过这为四公主,但心中已经为她感到了怜悯,对于皇家的无情虽说早已心知,皇室的公主表面极尽风光,但背地里却要无奈的接受着这般联姻,对她们来说是何其不幸。 沈为止挥了挥手,示意高焰下去。 屋内又恢复了寂静,沈为止就这样看着林若娇没有出声,他很清楚她心中所想。 一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这一个月林若娇忙的不可开交,她总是在璃王府与熠王府之间来回,沈为止最近因为羌族使节的事情也常常晚归,但林若娇知道,每次他夜半风尘仆仆的归来时,总会来自己的卧房看一眼,静静的在自己的床榻旁坐一会便会离开回到自己的书房,而每次林若娇都只是装睡,努力的让自己的气息变得沉稳,即使他时不时的会将手抚上她的发间,帮她整理碎发,她也会强压住自己悸动的心。 元子轩大婚当日,林若娇天还未亮便起身自后院来到了璃王府,出府前她路过沈为止的书房,见那里还是灯火通明,她不免有些担忧; 在来到璃王府后,林若娇便帮着璃王妃忙里忙外。 大红喜轿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而至,门前的宾客纷纷堵上了双耳,好奇的看着大红喜轿内的人,林若娇看着元子轲面上幸福笑,自己也不禁笑了起来。 看着新人入门,对拜天地,敬茶,一切都是那么顺利,其实林若娇知道,事情能这般的顺遂,沈为止在背后出力不少,他的鹰玄军一直护卫在人群之中,只要稍有不适,他们便会倾巢而出。 璃王府世子成亲自是京安城中权贵之间的大事,别说氏族都会前来,就连郭氏及许久不见的言氏都派了言明朗和言灵儿前来,场面何其盛大,自是不用多言。 为了防止意外,林若娇命寒露和霜降不时的盯着宴会中的人,这一日她劳心伤神,等到了晚上宾客尽数散去她才有片刻的安宁。 璃王妃在屋内拉着林若娇的手,道“雪儿,今日若不是你,母妃真是应接不暇,真是多亏你了。” 林若娇含笑“母妃说的哪里话,这都是应该的。” 母女俩正说着,璃王妃身旁的房嬷嬷走了进来“王妃。”见林若娇再此,她又好似欲言又止一般,璃王妃见状,道“无妨,你说就是。” 房嬷嬷闻言,这才恭敬的道“王妃,刚刚世子院子的侍女前来回禀,莫家嫁妆的数量与嫁妆贴子上的不同,而且差距极大。” 璃王妃看着房嬷嬷,道“怎么会如此,你可认真核对过了?” 房嬷嬷颔首“回王妃,奴婢怕手下人做事不利索,刚刚自己又亲自去数了数,确实,世子妃嫁妆单子上明明是三十六台嫁妆,可刚奴婢数出的结果竟然只有二十台。” “什么”璃王妃有些惊疑“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林若娇心中有了思量“母妃,看来有人想密下这份嫁妆自用呢!” 璃王妃不解的看向林若娇,听她道“房嬷嬷,你下去吧,这事无需声张,告诉下面的人此事不许外传,一旦发现有外传之人定不轻饶。” 房嬷嬷恭敬的施礼“是,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见房嬷嬷下去,林若娇才看着璃王妃,道“母妃切莫着急,大嫂恐怕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的嫁妆被人动了手脚”她拉起璃王妃的手,顿了顿“母妃,今日之事还是不要让大嫂知道为好,虽说大嫂的嫁妆入了哥哥的院子的库房中丫鬟帮忙打点是情理之中的,可若是让大嫂知道自己的娘家竟然做出如此不堪的事,那日后在璃王府当着下人的面她还怎么立威呢?” 璃王妃想了想,确实如她所言,莫柔进门后璃王妃就是想将璃王府的管事钥匙交到她的手中,若是现在就让她知道自己的娘家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府内传开,别说她不能更好的管制下人,就连世子妃的威严恐怕都不会有人在乎。 “那,雪儿,按照你的意思该如何呢?” 林若娇微微含笑“母妃,明日开始你便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如往常一样,至于大嫂的嫁妆嘛····”她邪魅一笑“我自会让莫家求着我们原物奉还的。” 璃王妃不解林若娇之意,但心中却有些担忧“雪儿,你可不能冒险。” 林若娇柔柔的道“母妃放心,我不会涉险,大嫂为人心地善良,我们决不能让她如此被欺,这些年莫家如何带她想必母妃也是知道的,既然这样,我们何不为了大嫂出一口恶气,让莫家人哭着求我们将大嫂原有的嫁妆送回来呢?” 第一百五十七章 幻云长公主 四月底的京安城已经有了春暖花开之意,京安城的郊外这些日子修建了许多别院楼阁,许多齐凉的达官贵人,富甲权贵在这里修建属于自己的别院,于是这里慢慢的聚集起了许多贵人的宅院,其中以大长公主惠柔公主的慧圆最为备受瞩目,这座别院光是占地就用了几百亩的田地,高墙内蜿蜒曲折的楼台水榭仿若天然一般的景物,回廊百转千回,汉白玉的拱桥随处可见,虽说还未到莲花盛开的季节,但池水之中的莲叶已经初见模样,水雾拂面,青烟翠柳,日光映荷,绝美一般的景致让人应接不暇。 别院建成的伊始,惠柔公主便给了京安城内的各位皇族家眷下了帖子,邀她们前来参观这座德文帝特意为了她所建的院子。 而刚刚成为璃王府世子妃的莫柔也在其列,依照时辰,林若娇至璃王府接上了莫柔就一同前往了惠柔公主府的慧园。 刚开始,林若娇叫莫柔大嫂她还有些羞怯,但时间一长,莫柔倒也习惯了这个叫法,今日应下帖子是因为她自和元子轩成亲后就没有出过璃王府,而惠柔公主亲自下了帖子,听闻林若娇也会同去,她这才答应,可只要一出门,她还是会带上那个面纱,即便她的伤疤已经被于扬的药膏去的差不多了,但她依旧还是会如此。 到了慧园,许多官眷早早的便已经到了,当大皇子妃见到林若娇的时候眼中有些抱愧,上次的事虽说过了三日她们并没有查到凶手,可后来熠王派人说不想在追究此事,让她们的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熠亲王妃”大皇子妃已然没有了上次的熟络,而是来到林若娇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这一礼让林若娇有些故作惊讶“大皇嫂,您这是做什么?” 大皇子妃面露歉意“上次是我失查,还请熠王妃见谅。” 林若娇面带含笑“皇嫂见外了,上次的事过去就算了,不必在记着的。”可是她心里却不这么想,沈为止这一番派人前去说不追究此事,还不是想让端王府欠下自己这个人情。 见两人相互不再言语,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莫柔在一旁开口道“不得不佩服端王殿下,他竟然能把陛下吩咐他修建的别院建的这般好,看来端王殿下很是了解惠柔公主,知道她的喜好。” 林若娇惊疑的看着莫柔,没想到莫柔却在她的耳旁轻声道“之前听你大哥提过。” 原来如此,林若娇慧心一笑,在看这园林,亭台水榭,雕梁画栋,无数的奇花异草,但最多的便是牡丹,这些四处寻找而来的牡丹在花园之中争奇斗艳,有些红的妖艳,有些粉的清丽,甚至林若娇还看到了几位罕见的绿色牡丹,那别具一格的绿色在百花丛中十分耀目,夺人眼球,她心中冷笑,为了讨好大长公主,这端王可真是费尽心思;不受德文帝喜爱,他就另辟蹊径,倒是一位聪明人,可就怕到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端王做事一向是再妥当不过了”宛若黄鹂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众人看了过去,竟然是惠柔公主,今日的她一身暗红色的绫罗织锦,头戴的饰品奢华至极,好似故意要与这别院匹配一般,就连衣服上绣的都是盛开的牡丹,头戴的也是牡丹的钗环。 她走至几人的身前,而她身后的人纷纷恭敬的随着。 “惠柔大长公主安好” 众人纷纷施礼,而惠柔大长公主却上前扶起了林若娇“熠王妃不必多礼。”自打上次在惠霞宴上见过元殇雪,这还是她第二次见到熠亲王妃,上次这女子给她的印象就与别不同,她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的气质让她刮目相看,心中感叹,这样的人才配在沈为止的身旁。 一旁的人见惠柔大长公主扶起了熠王妃,她们也纷纷起身,见惠柔大长公主拉着熠王妃往院内走去,她们也都纷纷跟随在了其后,此次惠柔大长公主并没有带着面首再侧,这让众人纷纷有些不解。 不多时,几位皇子妃均已随在了身侧。 走过了牡丹园,前面便是一大片莲花池,这与刚刚林若娇与莫柔进门时所见的不同,这里足足有数十里之大,一座巨大的拱桥深深炒插入水中,桥下的池水因微风而动,碧波荡漾,看起来景致十分的柔和,在四月底的日光下,让人心神醉之,而湖心还建造了一个小岛,上面假山怪石琳琅满目,风景秀丽,岛上还建立了一个湖心亭,这样的别院还真是与别不同,在这里足矣看到德文帝对惠柔大长公主的关切之情。 待众人还在欣赏湖中的美景之时,听到不远处一个少女的吼声“这是皇家别院,那些是什么人,来人,去给本公主拿下。” 众人寻声望去,林若娇见一个身穿淡黄色织锦的少女在侍女的陪伴下站在不远处,少女肌肤如雪,双目似水中日光一般闪耀,薄薄的丹唇似有笑意,又似带着些许冷寒。 “知暖,怎么了?”惠柔长公主在看到少女后轻声道。 而少女好似刚刚看到惠柔大长公主一般,带着侍女前来“皇姑姑,那边有人。” 众人顺着幻云公主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面稍远的地方有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异国服饰的少女从另一边而来。 看着来人,惠柔大长公主有些怒意“什么人,竟然敢私闯本宫的别院。” 刚刚对着林若娇的和颜悦色全然已经不见,眼下的惠柔大长公主面露的狠意尽显“来人,将人给我赶出去。” 林若娇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心中总是感觉不太对劲,刚想出言询问,这位幻云长公主就已经信誓旦旦的带着一帮侍卫走了过去,但,沈知暖才刚刚接近那名异国服饰的少女,远远的瞧着还未说上两句话,齐凉的幻云长公主沈知暖就被那名异国服饰的少女抽了一个鞭子,眼见沈知暖重心不稳,狠狠的向后倒栽下去,众人只听“扑通”一声,沈知暖竟然跌落在了莲池中,这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怒瞪口呆。 这便的众人早已被这样的情况惊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林若娇冷凝的一声“寒露”,众人只见林若娇身后的随侍飞身上前,轻如无物一般的踏入水中,犹如蜻蜓点水直奔沈知暖落水的方向·········· 第一百五十八章 杀了她 顷刻之间,寒露就已经将幻云长公主沈知暖自莲池中接了起来,林若娇看向了惠柔大长公主,对她对视了一眼后快步朝着幻云长公主落水的方向赶了过去,刚刚起步,就听惠柔大长公主道“你们这帮废物还在看什么,还不快去救人。”根本没有给人来得及反应的时间,公主府的侍卫纷纷跳落莲池之中,朝着幻云长公主和寒露在池中的方向奋力游去,好半天他们才将两人拖拽上了岸。 异国服饰的少女站在莲旁的青石路上“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她笑的前仰后合,极为放肆“看···你们看她的样子是不是特别狼狈,哈哈哈哈,真好玩。”她对着她身后的护卫一顿嘲笑,她的声音宛如银铃般清脆,娇媚之中带着些许的悠扬,每一个字说的都极为清晰,除了她身上的异国服饰,竟然听不出她究竟是不是齐凉国人。 林若娇听着此少女的话,促紧了眉头,这少女不知礼数的闯入皇家园林不说,竟然还敢在皇家园林对齐凉幻云长公主动手,这般的嚣张跋扈简直闻所未闻,她看向对面不远处的少女,眼底有些寒意。 少女肌肤黝黑,棱角分明得到脸蛋下一对浓密的柳叶弯眉,双眸黑亮如夜空中的繁星,高挺的鼻梁,两片薄唇淡扫口脂,笑起来洁白的牙齿与她黝黑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说少女肌肤黝黑,但她的肤质很好,细嫩光洁,她的笑很是迷人,说不上风华绝代,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在打量少女之时,除了她的外貌,林若娇更是注意到了她手上的长鞭,那鞭子长约五尺是个十足的马鞭,鞭把之上还嵌入着不少珍珠宝石,一看便知此鞭价值不菲,就是这只鞭子刚刚打在了幻云长公主沈知暖的身上。 这边幻云长公主已经被她这般嚣张的语气弄得勃然大怒“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用鞭子抽我,你可知道我是谁?” 那异国服饰的少女将鞭子在自己的手中拍了拍,好似根本没有把幻云长公主沈知暖放在眼里一般“你是谁,关我什么事,你碍我了,我就惩罚你,这是你应该付的代价。” 这般跋扈的态度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纷纷正经,沈知暖显然被她这样的态度给竟到了,半晌说不出话。 沈知暖身旁的侍女见公主吃亏,立即上前“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对幻云长公主说话,来人····” 话音刚落,齐凉的侍卫纷纷拔刀上前,抵挡在了幻云长公主的身前。 可让众人也没有想到,这名异国少女的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竟然也腾腾的出现了十几名侍卫站在了少女的身前,纷纷拔刀相向,丝毫不示弱。 林若娇挑眉,唇角抽出冷笑,这人显然是没有把沈知暖放在眼里,见那少女上前走了几步,不自觉的高傲之气好似在俯视一般,林若娇忽然想到‘这人莫不是·····’ “你是什么人?”少女没有走向沈知暖,反而走到林若娇的身前,她轻轻挥舞着手中的皮鞭,如葱似的指甲蔻丹轻染,纤细的手指仿若一块美玉雕城,她好奇的看向林若娇,这样美丽且脱俗的女子她从未曾见过,在她们的国家她被认为是最美的人,但今日见到了林若娇,她心中忽然觉得汉人所说的倾国倾城也不过如此了。 林若娇微微含笑“我是齐凉熠亲王妃,不知小姐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里来?” 谁知,那少女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下巴微扬“熠亲王妃,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不配知道我是谁。” “你好大的胆子”林若娇身后的霜降目光冷凝的看向少女“不管你是谁,胆敢冒犯熠亲王妃,我定要你好看。” 话音刚落,霜降腾空而起,抽出腰间软件直奔少女的咽喉,再次的所有人呼吸都几乎要在此刻凝滞了,她们没有想到林若娇的随侍武功竟然这般厉害。 可少女身后的侍卫也在此刻瞬间而出,抵挡在少女面前的同时与霜降缠斗起来,但对方高手众多,几个回合下来霜降明显体力不支,寒露在此时迎了上去。 而此时的林若娇却看到了幻云长公主脖颈上的鞭痕,那长长的鞭痕已经有了血色,可见对方下手之重,她看着沈知暖身旁的侍女“还杵着做什么,赶快去宣太医,带着公主去内室休息。” 侍女这才反应过来,而惠柔大长公主这时也才注意到沈知暖的伤势,当看到那渗血的红痕时,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来人,将她们给我拿下。” 异国服饰的少女并不畏惧,她冷唤一声“靳炎”。 就在林若娇的惊疑之中,自少女的身后又出现一名待刀护卫,他在少女的命令下即刻上前与惠柔大长公主的侍卫拼杀起来。 待林若娇看向一旁还在缠斗的霜降和寒露时不仅为她们捏了一把汗,之间她们两人剑锋冷厉,以快制敌,但敌人的速度好像丝毫不在她们之下,一连出手十多剑都被对方的侍卫拦下,好似打成平手一般,这剑奇快,迅捷灵动,疾如狂风,猛若惊雷,她们之间来往的招式几乎招招致命,丝毫留有余地。 霜降和寒露自幼在沈为止的鹰玄军中习武,在林若娇身边以来还没有见过她们遇到过如此强劲的对手,就在林若娇的思虑之时,寒露凌空一转,长剑如惊鸿般疾驰而出,银光幽冷得到剑锋炫人眼眸,好似透过劲风一般,层层刺入对方护卫的手腕,电光火石之间,就听见对方侍卫手中的长刀“当啷”的不间断落地,而对方护卫其中三四人的右手已经悉数的落在了不远处的青石路上,鲜血淋漓,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愣住了。 见此,林若娇双眸冷凝的上前一步,对着那名异国少女道“还要比吗?要是小姐不怕你的侍卫尽损的情况下,比比也是无妨的。”其实她心中清明,能将对方侍卫打至如此之地已经是寒露和霜降全力而为,若是再比,恐怕她们就是以性命相搏了。 “有意思”少女高傲的道“你以为你是谁,不过就是个齐凉的熠亲王妃而已,靳炎给我杀了她,事后我自会想齐凉陛下交代。” 言语之间显然很不屑于林若娇的话,她根本没有把人命放在眼里,甚至丝毫不惧怕齐凉皇室。 第一百五十九章 会吓到你 惠柔大长公主还从未见过这样的阵势,敢在齐凉的国土上这般嚣张跋扈,甚至还想要了元殇雪的命,这丫头真是不知“死”字怎么写,但就在这样的说话间,那名叫靳炎的护卫已经将公主府的护卫尽数打倒,直奔林若娇而来。 霜降和寒露见状立刻自他身后出剑阻挡,可那名叫靳炎的护卫反应极快,刹时转身迎上了逼近他的两柄长剑,银光在此刻划破这般如画的美景,剑矢的阴寒打破了静宁的氛围。 林若娇的眼底越来越森寒,好似千年古井深潭一般,深邃,阴冷。这样的女子不禁性格霸道骄纵,就连人命都枉顾,她心底深深叹息,若是她猜的没错,这少女不会这般状若无人的进来。 正想着,那名叫靳炎很快就摆脱了寒露和霜降的纠缠,他毫不犹豫的持剑冲向了林若娇,长剑瞬间在空中炸裂,一切变故发生在瞬息之间,林若娇看得到分明,靳炎的剑锋直指她的面门····· 一旁的官眷们早已吓得花容失色,四处逃窜。 林若娇没有想到,少女的身边竟然有这样的高手,他竟然能轻易的摆脱霜降和寒露联手的制约,然而就在靳炎的长剑马上就要到林若娇的面门时;突然,一柄银色的匕首直直的挡在了靳炎的剑锋之上,用力之大瞬间使得靳炎的剑锋不稳,在林若娇的眼前,那柄匕首精准的横插在自己的面前挡住了靳炎的剑锋,她眼睁睁的看着靳炎快速的非转了几个腾空,剑矢极快的偏离了林若娇的面前。 那柄匕首也在此时“嗡”的一声,极深的插入了她们身旁的树干之上。 在林若娇还未来得及反应之时,她已经被人紧紧的揽在了怀中,那人脚下用力,她在他的怀中回旋了几圈之后才稳稳的站住,而此时他们已经偏离了靳炎再次袭击的剑锋; “没事吗?”沈为止紧张的看着林若娇,手抚上她的面颊。 林若娇摇头“没事。” 在确认林若娇真的无事之后,沈为止紧张的双眸在一瞬间变得阴冷,他锐利的眸子如猎豹一般看向了靳炎。 沈为止抽出长剑,剑锋一闪而过,剑气如一波波的冷风呼啸而起,顷刻之间,长剑发出嗡鸣的嘶吼,气势凌厉逼人,这般快速的攻势还来不及让人欣赏,就见沈为止的剑柄已经扼制在了靳炎的脖颈之处。 沈为止的每一剑都直逼靳炎的要害,快的让靳炎根本来不做出反应。 林若娇有片刻的震惊,刚刚寒露和霜降两人合起来都不是靳炎的对手,沈为止竟然可以在区区几招之间快速制敌,她心中对他刮目相看,以前总以为他是一个嚣张自负有时又有些骄矜优雅的翩翩少年郎,但今日她对他好像有了重新的认识,他出剑快,准,狠,这是她从未曾想到的,她甚至从未想过沈为止的武功竟然这般的好,她心中不禁有些失笑。 “敢动本王的王妃,看来你们是活腻了。”沈为止的话音刚起,就听靳炎发出极致痛苦的一声嘶吼“啊” 等林若娇看去时,靳炎的右手已经落在了地上,殷红的鲜血染红了青石路上的石子。 “是这只手想要了本王王妃的命,那这只手就留不得”幽冥一般的语气再次响起时,靳炎又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嘶吼“啊” 沈为止动作极快,剑锋已经横至而下,靳炎的双眼瞬间血流如注。 “既然这双眼睛让你看不清你要动手的是谁,那留着也是无用。” 这样快的动作让身旁的人根本还来不及惊骇,沈为止又快速的手起剑落,瞬间靳炎双膝状若无力的瘫软在地“既然手废了,留着腿也无用了。”他话语间的冰寒刺骨,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这才是他们认识的熠亲王沈为止,这般的冷酷无情,手段狠毒。 而刚刚那名少女在见到沈为止后怔愣了许久,直到靳炎发出嘶吼她才注意到沈为止的举动,她不禁瞪圆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英俊少年郎。 沈为止转身,将林若娇护在怀里,左手轻轻的挡在了她的双眸前,让她看不见前方的事物,随后沈为止低沉轻柔的在她耳旁道“乖,会吓到你。”林若娇在他怀中还来不及反应,只听见在沈为止话音刚落的时候,伴随而来的是长剑刺入身体的声音,而动作快的竟然让对方来不及做出反应。 片刻之后,靳炎血粼粼还在抽搐的心自他的体内被沈为止的剑挑了出来,鲜血一滴一滴的流淌在了地上,好似在青石路上绽放出一朵朵殷红的彼岸。 “你吓到本王的王妃了,这是你应有的代价。”说着,沈为止就将长剑丢向了一旁的高焰,而高焰在快速接剑的同时,命人将靳炎的尸首清理了干净,地上就连一滴鲜血在刹那间也都消失不见。 而此时,沈为止才渐渐的放开了挡在林若娇双眸之前的手,没有了刚刚阴狠之气,相反,面上带着一股柔情“没事了。” 就在此时,不远处的端王已经带着人走了过来,他看了看眼前众人惊惧的神情,又看了看沈为止看着他双眸冷凝的样子,他心中有些惊惧,但还是半开玩笑的开口道“本王不过是慢了一步,这怎么就打起来了?” 那异国少女这时才缓过神,看向端王“你还真是会挑时间,这会子才来,怎么不等有人要杀了我你才来。”言语间虽有说些嗔怪,但还是有几分亲昵。 端王不敢再看向沈为止,他转眸看向自己的王妃,见她的面上也有些惊魂未定之感,他片刻明白了刚刚发生了什么,看向异国少女道“这不是刚刚送你王兄回去,才回来吗?” 幻云长公主早已见识过沈为止的狠厉,这些对她不足为据,但今日这异国少女足足让她吃了一个大亏,她自是气不过,眼睛一红,在一旁冲上前委屈的道“大哥,她刚刚抽了我一鞭子,还将我推下莲池。” 端王沈为现眉头轻蹙,看了一眼幻云长公主的伤势“怎么伤成这样,叫了太医没有?” 见皇兄还是帮着自己的,沈知暖面色一松,但随后却听着端王沈为现道“这样的伤让太医涂些药膏便好了,你别这样小题大做!” 第一百六十张 羌疆公主 幻云长公主目瞪口呆的看着端王沈为现,以为他会给自己做主,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般说辞。 沈为现面若无事的道“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怎么都是满面的怒意?” 见此,幻云长公主也隐约猜到了这位异国少女的身份,其实不止她,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已经有了几乎肯定的猜测。 “知暖,你想来被父皇宠的无法无天,今日居然还能对羌疆的贵客这般无礼,还不赶快向羌疆的公主道歉?”沈为现的声音冷冷而起,带着些许的斥责。 闻言,所有人都有些质愣,林若娇和沈为止对视一眼,见他根本没有想要插手的意思,她心中失笑,原来眼前的这个异国少女就是那日高焰口中要来齐凉朝贡的来使,羌疆公主,可是一想刚刚端王的话,看来这次羌疆的来使不仅仅只有公主,还有一位王子,想必就是那位要迎娶齐凉公主的王子。 在高焰回禀之后,沈为止就派人送来了不少关于羌疆事的记载,其中就有介绍这位出了名的羌疆公主,她是羌疆王后的小女儿,坎曼尔公主,名萨热。她从小就极受羌疆汗王和王后的宠爱,是那种被柔到骨子里的宠,也就是这般的宠爱养成了坎曼尔公主做事嚣张跋扈,毫无忌惮的张狂作风,这点在羌疆都是出了名了的。 在大致的记载中,林若娇看到,这位坎曼尔公主在羌疆有一处自己的府邸,那里堪比酒池肉林,就是她奢靡极欲的地方,刚开始她还会被那座府邸中的景致所吸引,但久而久之她便觉得有些乏味,至此谁也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命手下强取牧民的牧场扩建自己的府邸不说,还将不服从自己的百姓杀了挂在城门处任由其来往的百姓观赏,剥皮削骨屡见不鲜。在羌疆,百姓对这位坎曼尔公主是避而不及,但她还是不满足于现状,她在抢夺来的地上开凿了一个巨大的奶池,命名为仙露,她用上的青玉围成仙露池的围挡,两旁种满了格式花草,不分季节,只要一进入仙露池便会芳香浓郁扑鼻,沁人心脾,而仙露池的内底,是用玛瑙制成,无论是在日光还是月光的映衬下,仙露池内的奶水都会泛出幽幽的红光,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常年供入仙露池的奶并不是牛奶,而是人奶。 坎曼尔公主常年养着几百名的妇人为自己的仙露池供应人奶,时常让仙露池内奶香四溢,她也不时的会将全身浸泡入内,享受着人奶的滋养。 林若娇看着坎曼尔公主的这张脸,不由自主的鄙夷一笑‘即便以人奶沐浴这般黑的容颜依旧没有改善。’这样一个嚣张的公主刚开始林若娇还真的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但今日不同,她因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便要杀了自己,这样的狂妄至极,林若娇绝对容忍不了。 端王笑容满面的看着惠柔大长公主,道“皇姑姑,是我的不是,没有先对您禀告坎曼尔公主来我齐凉之事,还请皇姑姑恕罪,是父皇命我带着坎曼尔公主来您的别院逛逛,没想到竟然造成这么大的误会,是皇侄的不是。” 惠柔大长公主心中很是气愤“哦?那看来这位羌疆的公主丝毫不屑于待在此处,既然这样本公主也不便久留了,还请你带着这位公主尽快离开。” 这般狠厉的下达逐客令实在是有失一国公主的风范,但想想今日发生的事,即便是再能隐忍之人恐怕也做不到无事发生一般。 见惠柔大长公主面色大变,端王到好似没见到一般打着哈哈“皇姑姑您别生气,都是皇侄的不是。” 而此时,那位坎曼尔公主的目光一直从未在沈为止的面上离去,她仿若丝毫没有听见周围人的声音,就是那样看着沈为止,像是在欣赏什么物件一般。 惠柔大长公主实在忍无可忍,她声令具下“坎曼尔公主,请吧。” 端王见惠柔大长公主面色依旧不好,他凑到坎曼尔公主的身前,道“公主,不如我们现行离开?” 坎曼尔公主却笑道“不用你陪了,告诉你们齐凉的皇帝”随后她抬起手来,直指沈为止“我要他陪我。” 她的双眸黑白分明,忽闪之间对沈为止充满了兴趣,林若娇不由得看向沈为止,见他的面上毫无波澜也正看着自己,眼中尽是柔情蜜意。但在林若娇看来,沈为止的这般柔情蜜意似乎别有用心,看着坎曼尔公主的神色,林若娇知道,沈为止是在利用自己摆脱坎曼尔公主,能见到坎曼尔公主失望,林若娇倒很是愿意,她轻柔的道“王爷,坎曼尔公主要你陪呢!” 谁知沈为止极为配合的用手挑着林若娇的下颚,双眸好似探究,用极柔的声音对她道“陪你还不够吗?” 林若娇巧笑“人家是一国公主,我比不上呢!” 沈为止依旧看着林若娇,今日的她倒是有些妩媚之态“在我心里,她根本连同你比的资格也没有。” 听着这样的对话,坎曼尔公主非但没有失望,倒是有一种必得之心,她依旧看着林若娇和沈为止相互浓情。 林若娇莞尔一笑“那王爷可要多努力才行,不然哪天我也被人看中了呢?” 闻言后,沈为止掐着林若娇的下颚的手稍稍使了些力,仔仔细细的盯着她,温柔的开口“怎么,想找别人?” 他的口吻温和,林若娇却觉得后背有些许阴恻恻的寒意,还未等她再次开口,沈为止便笑着道“你这么提醒我,看来我得多多努力,自是不敢再偷懒了。” 这夫妻二人的对话在外人听来简直不堪入耳,身旁未嫁的姑娘比比皆是,闻言后均是面色涨红,现在这样的情况她们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倒是十分精彩。 林若娇的余光注意到坎曼尔公主的手在渐渐握紧了她手中的皮鞭,看样子她已经让这位公主吃瘪了。 坎曼尔公主气的满面的怒意,双目怒瞪着林若娇,忽然高喊一声“端王,你陪我。” 果然,端王在坎曼尔公主的召唤下即刻上前“只要公主殿下相邀,本王就是随侍再侧,还请公主放心。” 端王这样的笑容很是温和,简直可以用和颜悦色来形容,而此刻端王妃的面上可不大好看,林若娇心道‘今日的这出戏,真是精彩至极。’ ------题外话------ 坎曼尔是月亮的意思,而萨热则是愉快,安宁,香甜的意思。 第一百六十一章 知己知彼 林若娇心中很是清明,看来这端王殿下是对这位异国的公主很感兴趣,应该是那种必须要得到手的兴趣,她心中冷凝一笑,轻轻的拨弄开了沈为止掐在自己下颚的手,环顾四周,见莫柔正在幻云长公主的身旁轻声安慰,她便放下心来,刚刚事情太过急切,她完全没有分心照顾莫柔,生怕她会有一点伤害,到时她就算杀了这坎曼尔公主也弥补不了自己的过错。 可林若娇不知道,当她要被靳炎刺杀的时候,莫柔几乎要冲了上去,幸亏被幻云长公主拦下,对她摇了摇头,并且让她看到了一旁飞身而来的沈为止,莫柔这才放下心,一直呆在了幻云长公主的身旁。 见坎曼尔公主气呼呼的朝着院子外走去,而惠柔大长公主今日也因为这位坎曼尔公主而兴致不佳,众人纷纷告退。 马车上,沈为止看向林若娇,确认她真的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后,他才又出现了那副慵懒的神情。 林若娇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你说坎曼尔公主会倾心于端王吗?”话刚一说出口,沈为止却察觉到了不一样的意思,他好奇的瞪着双眼,看向林若娇“你在吃醋吗?” 林若娇白了他一眼,沈为止见她如此,刚刚还充满期盼的神情悻悻的落了下来,不久便悠悠的开口道“端王要是想讨好女人,必定会手到擒来,你就不必为他操心了。” 刚刚看到坎曼尔公主一副嚣张跋扈的模样,但在沈为止面前却是有些娇俏可人的,想必她也是个对待感情天真的女子,当然这与她的行事作风不同,想到这林若娇不禁摇了摇头,各人自有各人的命,她若是想干涉,倒不如去助力一把坎曼尔公主和端王。 其实端王想得到坎曼尔公主的目的很是简单,就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甚至他还想更近一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地位,当然,想得到这一切就必须有力量支持自己,而若是迎娶坎曼尔公主,那羌疆的势力就自然会支持自己,倒时,羌疆的势力可是会大有助益的。若是端王登上皇位,那对于羌疆而言百利无一害。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道“可我记得那日陛下不是让你去接待羌疆来使吗?怎么今日会轮到端王。” 沈为止漫不经心的双手扣在脑后,身子向后倾斜“有人想去,我为何不让呢?” 他的话让林若娇明白,是端王自请接待羌族使臣的,可若是这样,端王的目的不是早就落入沈为止的眼中了吗?他怎么还会如现在这般镇定自若呢? 沈为止知道林若娇的心中在想写什么,他道“有时候你给了他机会,他也不一定能握在其中,等着看吧,这羌疆的公主,可不止他一个人有意思。” 话中的意味林若娇已经很明白了,她邪魅的看着沈为止,忽然感觉他坏的很,简直满肚子坏水。 “那位羌疆的王子呢,你可知道来的是哪位吗?”林若娇问道。 沈为止还是一副极其慵懒的模样“来的是羌疆的三王子阿尔达。” 阿尔达,林若娇在脑中快速的思索着这位阿尔达王子,在沈为止给她的记载里,这位阿尔达王子是羌族的汗王的第三位儿子,是汗王宠爱的大妃所生,传言下一任汗王便是这位三王子阿达尔,线报所言,此王子很是喜欢中原的民风,世俗,就连自己的寝室都布置与汉风极为相似,个性也如一般的汉族的贵公子一般,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想到这,林若娇计上心来,她诡谲的看着沈为止一笑,可就是这一笑,让沈为止有些头皮发麻,知道她又有主意了。 “说吧,你这鬼丫头,想到什么主意了?”沈为止说着手指就在林若娇的鼻梁处轻轻刮了一下,十分的宠溺。 林若娇含笑“让你的人帮我查查这几日那位羌疆王子的行踪可好?” 沈为止挑眉“你要这做什么?” 林若娇嘻嘻一笑“自是有用的,我知道你一定会有他这几日的行踪,对不对?” 其实林若娇猜的没错,自打羌疆的来使车队一进入齐凉的地界开始,沈为止便派人混在了羌疆的车队之中,他这个人一向要做到知己知彼,所以他定会早早的就了解到了关于羌疆王族来齐凉此行的全部目的。 只见沈为止勾唇一笑“真是那你这个丫头没办法。” 回到熠王府后,沈为止便径直去了书房,不多时他就命高焰给林若娇送来了一份记载着羌疆王子阿尔达这几日的全部行程,当看到临江楼时,林若娇双眸狡黠一闪,随后对着寒露道“寒露,我们去璃王府。” 可当她的眼神落在寒露的面上时,却发现寒露面色苍白,额间冷汗淋漓,林若娇急忙起身,想要抓起寒露的双臂问她怎么了,可刚刚触碰到寒露的双臂之时,寒露却好像极为痛苦的隐忍一般,而此时林若娇才注意到,寒露的手上似有鲜血“你受伤了?就在刚刚和靳炎的交手中?” 听了林若娇的问话,寒露勉强的点了点头。 林若娇很是紧张的看着寒露“你怎么不说呢?” “来人,去请于扬。” 一听说要找于太医,寒露双眸立即惊惧了起来“王妃,不行,奴婢的身份·····” “什么身份不身份的”林若娇有些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早已将寒露和霜降两人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就如同青鸾和语鸢一样,见到亲人受伤她怎么能不急。 “你记住,你和青鸾,语鸢她们没有不同,都是我视作家人一般珍贵的人。” 寒露没想到了林若娇会说出如此的言语,她有些不可置信,自小便在鹰玄军中受到训练的她们早已没有了什么亲人,更别说是亲情,她们自幼学的是杀人的本事,对于心中的情感早早的就学会了隐藏,如今听到林若娇这般的说,隐藏在心中依旧的情感好似在顷刻之间喷涌而出,她双目含泪“王妃。” 林若娇不知道她具体伤了哪里,所为关心则乱就是她现在的心境。 于扬急急忙忙提着医箱赶到之后,林若娇就迫不及待的让他为寒露诊治,她也命人唤来了霜降,即使霜降再三言明自己没有受伤,林若娇也命令她坐了下来,让于扬为她把脉。 经过于扬的检查,寒露伤的是右手的手臂,上好药后,近日不能沾水,没有什么大问题,而霜降虽说没有受到什么伤,但于扬还是给她开了一副温补的药。 这一切忙完,在送走于扬之后,寒露和霜降双膝跪在林若娇的身前·········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死士 林若娇见此有些讶异,她急忙起身让两人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说着就要过去扶起她们两人,就连一旁的青鸾和语鸢也上去帮忙,但两人好似铁了心要跪一般。 不久,寒露与霜降对视一眼后,开口道“王妃,我们有话要说。” 看着两人一本严肃的样子,林若娇心中虽说有些疑惑,但还是坐了下来,她不知道,此时寒露和霜降两人不过只是表面上平静,其实她们的内心早已如惊涛般汹涌。 寒露慢慢的道“奴婢知道王妃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之前我与霜降都只是为了完成任务才会留在王妃身边,但今日奴婢两人看的出来,王妃对我们是真心的好,奴婢与霜降都是孤儿,我们都是在鹰玄军中长大,这么多年我们从来不知亲情为何物,可是直到今日,王妃对我们的关心,让我们很是惭愧。” 霜降开口“王妃,您不知道,在您来之前奴婢和霜降虽说早就知道将来要俯视的是王爷的王妃,可是奴婢们并不愿来服侍您,这并不是说您不好,只是我们觉得自小我们就是受到杀手一般的训练,让我们照顾人,我们实在不会,后来您来了,我们在您身旁一直都是如履薄冰,不知您是什么性子,生怕一个不小心惹到您烦心。” 寒露看着林若娇,面上有些泪痕“王妃,从今以后我们两人定当尽心尽力照顾好您,不让您受到一点伤害。此生绝不会负了王妃,还请王妃相信奴婢两人。” 说着,两人的头就重重的磕了下去。甚至她们都不敢抬头去看林若娇,她们原本是沈为止派来保护林若娇的,在她们的根深蒂固的观念里,沈为止才是她们的主子,可现在她们却在不知不觉中心中倾向了林若娇,甘心情愿的随侍在她的身边,可能连林若娇都没有想到,自己无意的举动会让这两人诚心的对自己臣服。 林若娇再次起身,将她们扶起“其实你们说的我都心知肚明” 寒露和霜降面面相觑。 “你们本是鹰玄军中优秀的杀手,却被沈为止派来服侍我,心中自是愤愤不平,这我可以理解,我从没有拿你们当外人,在我心里,你们一直和青鸾、语鸢一样,都是我的姐妹。”林若娇说道。 青鸾和语鸢上前,将两人扶起,青鸾道“快起来吧,刚刚才被于太医包好的伤口,这会子在跪着,当心在裂开。” 两人这才悻悻的起身。 可刚刚她们提到鹰玄军,这让林若娇有半刻的凝滞,她一直都很想了解鹰玄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于是她开口询问道“刚刚你们既然提到了鹰玄军,那你们就跟我讲讲吧!” 寒露和霜降对视一眼,她心中虽然知道王妃为什么这样询问,但她们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鹰玄军来历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一个迷,她们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告诉林若娇她想知道的事情,正在为难的时候,沈为止进到了林若娇的屋内“想知道怎么不问我?” 屋内的几人看向他,见他面上好似玩味的看着屋内的一切。 林若娇看向霜降“霜降,你去璃王府找璃王妃,就说我想让母妃出面下个请帖给莫府,邀莫夫人及二小姐明日到璃王府一叙”她顿了顿,然后邪魅一笑,继而道“原由嘛,就说大嫂嫁过来也有些时日了,璃王府一直不得空与亲家聚聚。” “是,王妃,奴婢这就去”霜降应下了之后,看了眼屋内的沈为止,对着其他三人使了使眼色,三人退了出去。 沈为止拿起桌子上的茶水,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可他不知,那是林若娇刚刚喝过的,看着林若娇惊异的眼神,沈为止倒是丝毫没有觉得什么不对。 “你这丫头,找莫家人来是不是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林若娇挑眉“你不是说要告诉我鹰玄军的事吗?” 沈为止将茶杯放下,挑逗似的看着林若娇“你都没问,你让我怎么说呢?” 林若娇手撑着下颚,将臂肘放在了桌子上,做出很是好奇的模样,双眸忽闪忽闪的看着沈为止。 被她这样的举动弄得沈为止有些讶异,好似被口水呛住了一般,连咳了几声,随后避开了她的双眸“你知道死士吗?” 死士?林若娇曾经听自己的父亲说过,各国的皇室都会豢养皇室独有的死士,而这样一批人都是各国皇室为了战场和政局精密培养的一直霸道,犀利的工具,这批人能逆转让人认为不可能的政局,比如杜家手下的那些人,但杜家并不是皇家,她们豢养的死士还不能严格意义上的称为死士。 林若娇点了点头后,听着沈为止继续道“其实死士在每个国家都屡见不鲜,昨日那位羌疆公主身旁的靳炎和她身旁的侍卫就是羌疆的死士,但论起各国死士的能力,齐凉与他们格外不同,早在几百年前齐凉的开国皇帝就秘密的豢养了属于自己的一批死士,但那时的死士规模还很小,只有区区几十人,一次战役,齐凉的开国皇帝御驾亲征时陷入险境,死士在当时奋勇而出在敌国几千人的攻势下将齐凉的开国皇帝救出,因此,齐凉的开国皇帝便下令建成一支以训练死士为基础的军队,刚开始这支军队由当时的将军秘密训练,但经过一段时间后,齐凉开国皇帝发现,这批以军队方式训练的死士都是成人开始训练,他们有感情,有思想,在战场上死士是至关重要的一支秘密队伍,若是他们存在个人情感是不利于战事的,更有背叛的危险,于是他改变方式,舍弃了有独立思想情感的成人,专门在齐凉的境内到处寻找孤儿,而且必须是刚满一岁的幼儿。” 听到这,林若娇不禁有些幽冷,她甚至感觉自己的背后在微微发寒。 “之后齐凉的开国皇帝利用三年的时间潜心研究出了一套精密训练死士的方法,他将这些孤儿全部送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山中进行严苛的残酷淘汰训练,这种方法极其残忍,就是让这群孩子磨掉他们该有的思想,成为专有的杀人工具,但又必须确保他们有足够的忠诚,严格的优胜劣汰制度,五十取一。一旦被训练成型的死士,战斗力超群,战场上冲锋陷阵如虎狼一般,可快速的将敌方首领斩于马前,让敌人闻风丧胆,这支军队每次出击都会战无不胜,好似鹰隼一般,直击要害所以命名鹰玄军。” 林若娇认真的看着沈为止,她一直对鹰玄军这个名字好奇,原来竟是有这般的来源“那寒露和霜降也是鹰玄军中的死士?” 沈为止笑笑,摇了摇头“她们不是。” 第一百六十三章 鹰玄军 林若娇不解的看向沈为止,继续听他道“严格说来,寒露和霜降不算是鹰玄军中的死士,经过几百年鹰玄军早已不是当初单纯的死士,你先听我说完。” “之前鹰玄军的死士是在幼童的时候就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所以他们没有任何感情,在他们固有的观念里,杀人,听命只有这两条,而现在的鹰玄军除了保留原有的方法的同时建立了几个独立的军队,鹰队就是我刚刚说的死士,隼队是负责情报,枭队负责护卫,当然他们下面还有许多分支,例如死士,有的负责暗杀,有的负责行刺,这是不同的,还有枭队,有的负责保护,有的负责清理战后。” 林若娇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在惠柔大长公主府靳炎死后尸身可以那么快的被清理,原来还有专门负责这件事的人。 “至于寒露和霜降”沈为止看向林若娇“虽说她们都是孤儿,自小在鹰玄军中长大,可她们的训练方式并不是那帮死士的训练方式,她们最开始就是为了保护而训练的,当然这其中也多多少少会有参杂着死士的一些训练方法,因为负责保护的人必须忠心,所以她们还不能真正的做到如真正的死士那般冷血,无情。” “那···”林若娇犹豫着该不该开口询问,可话刚开始,沈为止就勾唇一笑“你是想问,鹰玄军为什么会到我的手上?” 林若娇惊讶的盯着沈为止,她点了点头“嗯” 沈为止轻笑“那是我刚出生的时候,他,就把鹰玄军交到了我的手上,六岁那年他就派铁鹰真正的带我进入到了鹰玄军内,我也就是从那时开始在鹰玄军中接受训练。” 闻言,林若娇惊骇的看着沈为止,如他刚刚说说,鹰玄军的训练这般的残忍,可到他自己的时候他怎么就会说的这般的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沈为止捏了一把林若娇的脸,笑道“怎么,心疼我?” 林若娇见他没个正经,伸手拨下他捏着自己脸的手,白了他一眼。 沈为止毫不在意,好似已经习惯了如此,他继续道“其实我并没有如同死士一般的训练,只是在鹰玄军里学武,他,让我学会保护自己。” 林若娇注意到,刚刚开始沈为止就一直用“他”来讲德文帝,可见在他的心中对德文帝的积怨并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化解的。 “那应该知道这批死士的训练究竟是一种什么训练?” 沈为止不解的看着林若娇,但很快他便勾唇一笑“想要成为真正的死士就要经过优胜劣汰的考验,这个我刚刚同你说过,可这种考核就是将这些一同成长,一同训练的人关在一个山洞之中互相残杀,活下来的人就是真正的死士。” 林若娇蹙眉,手心冒出了冷汗,这么残忍的方法齐凉皇室真是怪物一般的存在。 沈为止注意到了林若娇的心情,其实在告知她这些之前沈为止就已经在心中盘算过几种她知道后的想法,他也没有多意外“你现在心中肯定认为齐凉皇室很残忍吧。” 林若娇抬眸,不解的看着沈为止。 然而沈为止只是微微一笑,将手扶在了她的头上“傻瓜,没有这些死士哪有齐凉百姓的岁月静好,他们不只是为了齐凉皇室,还是为了齐凉亿万的百姓。” 听到沈为止这般说,林若娇微微叹息,不可否认他说的事实,这帮死士可以在关键的时候不浪费一兵一卒,不影响百姓生活的前提下攻击敌人的致命之处,用自己的性命换齐凉百姓的安稳度日,这样的一种死士,她是敬佩的。 “那铁鹰和高焰?” 沈为止将放在她头上的手拿了下来,笑着道“高焰是护卫,负责枭队,铁鹰是鹰玄军的统领。” “原来如此”林若娇点头。 “你的身边我早就派了一队暗卫,你没有危险的时候他们绝对不会出现,但,只要你有危险,他们就会立即出现在你的面前。”沈为止好似不经意的开口,让林若娇心中一暖但随后她却有一种随侍被监视的感觉。 沈为止看出了她的想法,道“傻丫头,暗卫是保护你的,有他们在你身边,我才放心。” 听完沈为止的话,林若娇有片刻的沉思,德文帝将鹰玄军交到当时才幼时的沈为止的手上难道在那时他就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继位人选了吗?沈为止话中的意义鹰玄军是这样一种神秘的力量,难道其他皇子就不争不抢吗?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鹰玄军是除了德文帝和沈为止以外的人不知道的存在! “为什么我之前没听过鹰玄军呢?”林若娇还是问出了她心中的疑问。 沈为止轻笑一声“你都已经猜到了,还要问我。” 林若娇惊疑的看着他。 “鹰玄军是齐凉皇室只有历代君王才知道的存在,没有继位的皇子是不可能知道鹰玄军的存在的。” 果然,沈为止的回答确定了她心中的疑问,那这么说沈为止早就知道自己是齐凉皇帝的继位人选? 沈为止勾唇一笑“知道我会继承齐凉的帝位你是不是很惊讶?” 林若娇点头“你早就知道!” 沈为止道“嗯,在他将鹰玄军交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只是从前觉得皇位没什么重要的,不想去继承”随后他极为认真的看着林若娇“但是···现在不同了。” 林若娇显然没有真正的了解他话中的含义,她只是惊骇与沈为止其人,他竟然会对众人渴望的皇位不屑一顾。 忽然,沈为止有些委屈的看着林若娇“你别再问了,我在你面前都快没有秘密了!” “秘密?”林若娇挑眉“你还对我有秘密吗?我们是盟友,你若对我还有秘密,那我们以后还要怎么维持结盟的关系?” 沈为止忽然眼神变得灰暗“是啊,我怎么忘了,我们是结盟。” 没过多久,高焰便传来了宫中的旨意,要沈为止进宫,在他走后不久,霜降也回到了了,林若娇的屋子; “王妃,奴婢让人将璃王妃的帖子送到了莫府,莫夫人很是高兴的应下了帖子,说明日定会来府上叨扰。” 林若娇笑笑“好,来吧,到时候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安 这日,沈为止回来的很晚,林若娇本想等他回来再休息的,毕竟每日他晚归后都会来自己的床榻旁坐坐,可是今晚不同,沈为止并没有向以往一般出现在自己的卧房之内。 天,刚蒙蒙亮起之时林若娇就慢慢的睁开了双眼,而此时青鸾她们早早的便等候在门外,准备伺候林若娇晨起的梳洗在听到里面有声音后,青鸾小心翼翼的轻声开口道“王妃,您醒了吗?” 半晌,自门内一个悠然的声音响起“嗯” 几人在确定林若娇醒了后相互对视一眼,便轻轻的将林若娇的卧房门退了开来。 看着几人进来,林若娇在她们的面色上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尤其是寒露和霜降,这两人的面上带着万分的小心。 “你们怎么了?” 寒露和霜降将手中的东西放在了一旁,听到林若娇的问话,寒露即刻上前搀扶着林若娇从床榻旁至妆台旁“回王妃,奴婢没事,就是王爷····” “沈为止?”林若娇好奇,沈为止怎么了,怎么能让她们这般的小心,难道因为昨天她们两人表忠心的话被沈为止听了去,认为她们背叛了,要处罚她们吗?可想想又不是,沈为止既然把她们派到自己的身旁保护自己自然就不会因为她们对自己中心而不悦,正想着,听着寒露继续道“嗯,是的王妃,王爷昨日回来时已经三更末四更初了。” “这么晚了!”林若娇有些不可思议,昨日高焰传话来说德文帝要沈为止入宫,可并没有言明什么事,林若娇本以为就是朝政上的事情,可没想到他竟然回来的这般晚。 霜降点头“王爷不止回来的晚,回来之后还把自己关在了书房内,就连高焰也不让进去,奴婢见了,王爷面上冷的好生吓人,从未见王爷这般过。” 听着霜降的话,林若娇感到了一种不寻常的意味,依照沈为止的个性他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在外,即便是熠王府的老人福叔也不一定能摸清沈为止的秉性,可听霜降所言,沈为止一定是有什么事,这不仅仅是德文帝传他进宫商讨朝政般的简单,或许背后有什么自己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林若娇开口道“那现在,他在书房出来了吗?” 寒露点头“王妃放心,王爷已经出府上早朝去了。” 青鸾和语鸢在一旁帮着林若娇梳洗,装扮,青鸾道“王妃,您别担心了,或许就是朝堂上有什么事情,咱们殿下与陛下的意见不合才会如此。” 语鸢也在符合着劝慰“是啊王妃,您别多想。” 可林若娇的心中不知道为何,竟然有了一种不安的感觉,这种感觉瞬间包围了她的全身,让她的心在揪紧。 用早膳时,福叔的面上依旧是笑意盈盈,林若娇努力的想要在福叔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可也不知道是因为福叔隐藏的很好,还是因为福叔根本不清楚沈为止的事,在福叔的面色上,林若娇竟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让她的心更悬了,事情若是说福叔都不知,那事情应该不会太过严重,可若是福叔装作镇定无事,那也未免太会演戏了。 一顿早膳,林若娇想着这些事情根本没什么胃口,只用了一些便让下人将早膳撤了下去,寒露站在一旁关切的道“王妃,今日用的太少了,您是不是担忧殿下?” 林若娇看着寒露,不可否认她是担心的,但并不是她所言的那种,她是怕一旦沈为止有什么他不可控的事情发生,自己又没有办法帮他。 正想着,膳房门口项擎拱手道“王妃,刚刚陛下下旨,今晚在宫中举办宫宴,欢迎羌疆来使,王爷传话回来说今晚要同王妃一起出席,还望王妃早些准备。” 林若娇挑眉,这时候举办宫宴会不会和昨夜沈为止的不耐有关,难不成今日的宫宴上要发生什么事吗?但是转念一想,正巧,现在时辰尚早,等忙完自己布好的局在想其他吧。 “知道了,项擎你去回禀殿下,说我定会好生准备的。” 项擎颔首而立,退了下去。 林若娇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她道“青鸾,去将我那套飞云锦的衣服拿出来,咱们有用。” 青鸾立刻会意“王妃,是要去璃王府吗?” 林若娇点头“是啊,得去会会那位莫夫人了。” 说完,她便起身,好似刚刚想起什么一般,道“对了,语鸢,你将那套玉莲首饰也带着” 语鸢笑笑“是,王妃。” 林若娇在吩咐完这些之后带着寒露和霜降自熠王府的后花园朝着璃王府的花园走去。 经过了月亮门,刚走不远就见到莫柔,她的身旁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妹妹莫兰,林若娇眸底冷意尽显,时辰这般的早你们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来了,看来还是小瞧了你们的莫家的心思了。 林若娇特意绕过了熠王府与璃王府打通的方向,而是走到了让外人看来她是刚刚从璃王府正门而入的样子,在临近莫柔和莫兰的时候,林若娇面上的冷意化作了微笑“大嫂” 轻唤后,莫柔和莫兰一同回眸,见林若娇带着侍女好似刚刚进入璃王府一般,莫柔已经嫁入璃王府,这后面的通联她自是知道的,但看了看身旁的妹妹,她还是道“雪儿,你什么时候来的,母亲怎么没说你今日要回府啊?” 林若娇几步上前,拉着莫柔“大嫂,我刚刚才回来,昨日惠柔大长公主的慧园出来后殿下就派人将你送回了璃王府,我还怕他们伺候的不周,这不才想着今日回来看看你。” 莫柔浅笑“我没事,熠王手下的人很是周到。” 林若娇好似陌生一般的看着莫兰“大嫂,这位是?” 莫柔看了看自己身旁的妹妹,才恍然道“你看我,一见你都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家妹,莫兰。” “莫兰”莫柔道“快些见过熠王妃。” 莫兰急忙施礼“臣女莫兰,参见熠亲王妃。” “起来吧”林若娇见莫兰规规矩矩的施礼,便让她起身,她看着莫兰,娇俏白皙的脸上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如春水一般勾人心魄,淡扫峨眉,薄唇淡色如水,这样少女竟然有一种清秀,娇媚的感觉,她眼眸狡黠,心中很是满意,现在就差人合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计中计 根据鹰玄军传回来的消息,这羌疆王子很是喜欢中原的事物,汉物的思想在他心中占有很重的位置,所以林若娇看遍了关于这位羌疆王子所有的消息,对于他极致的喜好大概也能猜到了一些关于他喜欢女子的样貌,中原女子眉目清丽,婉约娴静,正是他所倾慕的人,消息内还提到他有一位中原的妾室,那位妾室端庄优雅,温柔可人,这位羌疆王子对她很是宠爱。 林若娇当看到这里时便有了一个心思,一举两得,既能帮让莫家将莫柔嫁妆送回又能帮莫柔报了这些年所遭受的苦楚,想到这,她唇角纤出一丝冷笑。 后花园的石桌旁,三位围坐在一起,正说着今晚宫宴的事情,林若娇故意道“今晚的宫宴不知莫家二小姐可会去?”其实她心知肚明,今日的宫宴莫兰根本不够资格参加,莫大人早已辞官,莫兰现在就是一个平凡富庶的千金而已,莫大人既无官爵就不会有资格参加宫宴,她故意这般的问一是想要勾起莫兰的功利心,另一面是想提醒她,她现在什么都不是,让她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果然,如林若娇所想一般,莫兰好似为难的摇了摇头“回熠王妃,莫兰不能参加宫宴,父亲早已辞官,现在莫兰并非官家人。” 听着莫兰的这般回答,轻柔和煦,话语间尽是规矩没有任何逾越,林若娇浅笑“那你可愿前去?” 莫兰惊疑的抬头,她刚刚听到莫柔说今晚有宫宴的时候就已经趋之若鹜了,现在听到熠王妃的话好像自己去宫宴也不是不可能的,她双眸中开始有了期盼,但这种期盼转念之间却暗淡了下来,母亲告诉她,不能再外人面前表露情绪“熠王妃,那里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她的表情怎么可能瞒过林若娇的眸子,那种欣喜可不是能被她轻易掩盖的,看着她,林若娇将茶杯送到唇边,饮下一口后道“想去又不是不能去,那里有什么该不去不该去的。” 这话明摆着究竟是让自己去,莫兰惊讶的看着熠王妃,她原以为自己的姐姐嫁入璃王府,是璃王府的世子妃,那日后自己嫁人就算仗着姐姐的身份也不至于嫁到什么寻常人家去,至少也是个官宦之家,若是自己在璃王妃面前表现的温婉有礼,说不定璃王妃一高兴将自己说媒给公爵之家都是有可能的,但今日听熠王妃的话,她好像不止攀上了璃王妃,就连堂堂熠亲王妃都帮着自己,这真是天降喜事,熠亲王妃是谁,那可是齐凉陛下最宠爱的儿子沈为止的正妃,都说沈为止娶了璃王府的宸栎郡主后就变得十分护妻,生怕自己的王妃受到一丝不妥,今日自己能攀上她,是自己从来不敢想的。 强压制住自己的欣喜若狂,莫兰怯懦懦的问道“我···真的可以吗?” 林若娇唇角冷笑,这么容易就上钩,看来还真不用自己费什么心思了,她轻柔的放下手中的茶杯“当然,今日大嫂不是要同大哥一起进宫吗?那你就随着大嫂好了,不会有人问的。” 莫兰期盼的看着莫柔,可莫柔却在不懂的看着林若娇,聪明如她,上次莫府之中她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可是今日她又为何会同意莫兰进宫,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莫兰看着莫柔半晌没有回答,她轻轻晃了晃莫柔“你倒是说句话啊,我能不能和你一块进宫啊?” 莫柔被莫兰这么一晃,回过神来,心想既然雪儿让她入宫就一定有她的目的,她浅浅一笑“既然熠王妃说可以,那我今日便带你入宫,但你必须在我身边,不能离开,宫中可不是你随意能走动的地方。” 莫兰闻言立即点头如捣蒜“是,莫兰一定听你的。” ‘你的?’林若娇心中冷寒,看来平时她也是这么称呼莫柔的,一声尊称也没有,更别说心中会多么敬重她的长姐了。 这时,青鸾和语鸢各自手中都端着一个木制托盘走了过来,远远的看去,她们两人手中的托盘上的东西还会在阳光之下微微发出七彩的荧光,十足的吸引着莫兰的眼神。 青鸾和语鸢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施礼道“奴婢给王妃请安,见过世子妃,莫二小姐。” 然而,莫兰早已被她们两人手上的东西所吸引,哪里还顾得上让她们免礼,这一切都看在林若娇的眼中,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莫兰的表情。 青鸾端着东西,有些委屈的上前“王妃,奴婢刚刚给您收拾小库房,发现这件衣服裁制的时候与您的身量不符,您看看是让裁缝重做还是·····” “拿去扔了”林若娇淡淡的道。 语鸢也上前“王妃,这套玉莲首饰你昨日吩咐说不喜欢,让丢了,奴婢怕丢错了,特意送来给您看看,是不是这套。” 说完,语鸢恭敬的将托盘低低的放在了林若娇眼前,谁知林若娇状若不屑的道“嗯,丢了吧!” 青鸾和语鸢刚想会意离开,莫兰却道“这么好的东西就要丢了吗?多可惜啊?” 林若娇挑眉,就是你等你这句话,她含笑“莫二小姐可是喜欢?若是喜欢,那这些送你就是了。” “这···”莫兰有些歉意“这怎么好意思?” 莫柔也急忙道“雪儿,这些太贵重了,不合适。” 林若娇笑笑“大嫂,你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家人,这些东西不算什么的”随后她吩咐青鸾道“去,带着二小姐将衣服换上,今日我们去临江楼用午膳,我做东。” 莫兰欣喜万分“那···多谢熠王妃了。” 见青鸾和语鸢将东西已经送到了莫兰的身前,看着莫兰高兴的模样,莫柔不解的看向林若娇,林若娇只是对她闭了闭眼,示意莫柔安心,无奈,莫柔只能看着莫兰在青鸾她们的搀扶下回到内室去换衣服。 “雪儿”莫柔有些担忧“你这···这不是你的个性,听母妃说你向来节俭,今日是怎么了?” 林若娇浅笑“大嫂,我自有我的用意,你到时候就知道了。” 见状,莫柔也不好在问下去,她只是道“我知道你聪明,但·····” 林若娇的手抚上了莫柔的手,道“大嫂,相信我。” 第一百六十六章 让你倾心(上) 飞云锦是齐凉贵族才可以穿着的绫罗,此锦因织法过于复杂,需十位秀娘不日不夜的赶制三月方得一匹,一匹布价值千金,而林若娇的这身衣服不禁是飞云锦价值不菲,就连上面的蜀绣都是独一无二的,更别说那件衣服上数不胜数的珍珠。 当莫柔穿着这套飞云锦的衣服出现在林若娇和莫柔的面前时,莫柔竟然有片刻的怔愣,虽说自己的妹妹不及元殇雪的倾国倾城,但在这身的装扮下也可谓是国色天香。 林若娇看着莫兰,露出极为满意的微笑,这身飞云锦,内在是交领襦裙,领边加上了百颗均匀大小且品质极为圆润的珍珠,周边还用银线加持,极为凸显出珍珠的奢华,上百颗的珍珠顺着滚边交领而下,宽大的束腰上绣着艳丽的珊瑚,好似裙在海中,而束腰的珊瑚上零零散散的也镶嵌着大小均匀的珍珠,束腰下摆,珍珠串围绕腰间,使人走起路来,珍珠在腰间轻摆。 下身的百褶裙,是淡淡的湖蓝色,映衬着上衣的珍珠熠熠生辉,外衣是轻纱般翠烟衫,这样的一身,加上莫兰本身的容貌,给人一种绾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的感觉,头上的云鬓间插入玉莲簪的头面,点点步摇洒在身后的青丝上,用人比花娇来形容也不为过,她肌肤白皙,指如削葱,口如朱丹,一颦一笑牵制人的心魄,这样的装扮还真有点娇人欲滴的味道; “不错,大嫂看啊,是不是真的很美,果然这套衣服适合你。” 听着林若娇的夸赞,莫兰简直喜不自胜的笑了起来“真的吗?你看呢?” 她看向莫柔,见莫柔点了点头“不错,这套衣服确实很衬你。” 莫兰这才对着林若娇规制的施礼“多谢熠王妃。” 林若娇含笑“哪里,这套衣服本身也不适合我,原本想要丢了,却没想到这般的衬你。” 言外之意莫柔听的明白,就是说她元殇雪不要的才给你莫兰,你也就是配用人家不要的东西。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熠王妃的话,可是没有人敢开口提醒好无察觉的莫兰,她已经被这身衣服深深吸引了,别说是她,就连一般的二品大臣之女都不能有这么奢华的衣服首饰,更何况是她。 莫兰很是珍惜的摸了摸衣裳的布料,这是飞云锦啊,王公贵族才有的飞云锦,她心中在想,这一身要是传出去给那帮官家千金看到,自己别提多荣耀了,可够让她们羡慕的。 “大嫂,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去临江楼吧!”林若娇开口。 莫兰一听要去临江楼,很是惊喜,那里可是一般人去了都要吃空半年家用的地方,她自是没有去过的,没想到莫柔嫁到璃王府,自己不仅有了飞云锦,竟然还能去临江楼,她心中感叹,若是自己嫁到璃王府是不是也有莫柔这般的日子,也是人上人的生活,这样就不会有人瞧不起她是一个辞官归隐平民的女儿,嫁入璃王府走在人前都是高人一等的。 正想着,莫柔道“现在就要去吗?那我去禀报下母妃。” 刚要走,林若娇将她拦了下来“大嫂,我已经让人去回禀母妃了,放心。” 闻言,莫柔笑笑“看来你是什么都安排好了。” 林若娇唇边含笑,带着莫柔和莫兰上了熠王府的马车,刚一上车莫兰就感叹熠王府的奢豪,这样的马车根本是她只能远观的,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可以坐在里面,这简直就如同白日做梦一般,环顾马车,处处都透露着精雕细琢,就连坐的软垫都是用锦缎包裹着棉絮,坐上去犹如坐在云端般柔软,她在心中惊讶之余,还见到马车里竟然还备下了茶点,在车里看书,躺卧完全不是问题。原来这就是皇室的生活,奢华,富庶。 到了临江楼,小二很快的出来迎接几位贵客“几位里边请。” “小二,安排一个雅间”青鸾上前对着小二吩咐。 小二听完一脸抱歉的道“真对不住各位客官,今日雅间全部都被人包下了,您看要不要坐在一层,那边还有个位置。” 林若娇眸底有些寒意,她当然知道临江楼今日的雅间都会被人尽数包下,端王接待羌疆王子,公主那就会尽显齐凉的奢华阔绰,没有包下一层这说明他还是有所顾忌的,顺着小二手指的方向望去,林若娇见到了他所指的位置,哪里临近楼梯,采光也很好,人若是自楼梯而下定会注意到那边,她看了一眼青鸾,青鸾马上就明白过来,对着小二道“行吧,那就去哪里吧” 青鸾转身,对着林若娇道“主子,这边。” 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下,在外面林若娇都是不许她们称呼自己为王妃的,刚开始寒露她们还不理解,后来她们才明白,王妃这个称谓太过招摇,走到哪里,只要她们一称呼王妃都会引来人的驻足围观,为了避免这样的场景,她们也及时的改口,称呼熠王妃为主子。 走到窗前落座,点了一些临江楼特有的菜式,小二便退了下去,不一会的功夫就端上来了一壶茶,闻着淡淡的茶香,林若娇知道是极品的碧螺春。 林若娇与寒露对视了一眼,寒露轻点了下头,林若娇这才对着莫柔道“这里素日里我也是不怎么来,大哥成亲以前倒是经常和兵部的人来此谈事。” 莫柔面纱下含笑“是啊,子轩说过,这里他总来,前些日子还说有空要带我来呢,没想到却是你先带我来了。” 林若娇唇角勾笑“哥哥有事,妹妹自当服其劳。” 小二在此时已经将她们点的菜品一一的端了上来,精品烤乳鸽,烩银丝,清蒸江瑶柱,三鲜丁儿,芙蓉燕菜,卤什锦,炒鸭丝,山鸡燕窝。 足足八道菜,都是莫柔、莫兰没有见过的,可莫柔一直是大家小姐的端庄仪态,就算没有见过,眼中也都波澜不惊,只是好奇的看着菜式,而莫兰不同,眼中的惊奇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就在这时,寒露轻轻咳了咳“主子,外面来人说殿下有东西给您,您看要不要过去一趟?” 林若娇挑眉,她当然心知肚明,随后看向莫柔和莫兰“我先出去一趟,马上回来,你们先用。” 说着,便离开了位置。 第一百六十七章 让你倾心(下) 这是林若娇与寒露她们早就对好的暗号,在临江楼内早已经部署好了鹰玄军的人在随时观察,待等到羌疆的三王子和端王他们准备起身离开时,鹰玄军的暗卫便会向寒露她们发出他们之间特有的信号,然而这样的暗号是不会被外人察觉的。 寒露在得到暗号后没有耽误片刻,即刻用是先准备好的暗语告知林若娇,他们的人下楼了,而林若娇自是明白,她借故起身,走到了临江楼外隐蔽处的马车上。 “看清楚人了吗?确实是羌疆的三王子?” 寒露站在车外回禀“王妃放心,已经确定了,除了端王,羌疆的三王子和那位公主都在。” 林若娇暗了暗眸子,冷冷的笑意再次浮现在她绝美的面容之上,她很是清楚的记得那日在惠柔大长公主府的慧园,这位羌族的坎曼尔公主都做了些什么,这样的仇她可不能不报,自打林氏一族在她的面前被人屠戮的那日起,她便下了决心,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定要斩草除根,而现在先让这位坎曼尔公主多活几天,但····也就多活一两月而已,说不定,这位坎曼尔公主还能给自己带来不小的惊喜。 而临江楼内,莫柔和莫兰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一切都是林若娇的刻意安排,此时在楼梯处,一群人自楼梯缓步而下,好似有说有笑,这样的声音吸引了一层所有用食的宾客,他们纷纷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在两名凶神恶煞的带刀护卫的身后,几位锦衣华服的人慢慢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为首的男子一身玄色麒麟长袍,头戴金冠,一见便知此人身份非凡,而他身旁有一位异国装扮的公子和一位异国装扮的少女,众人开始低头窃窃私语。 “这是不是就是羌疆的来使啊?” “不知道啊,但是看着装扮,八成差不多了!” 这样的私语就在莫柔和莫兰的身旁,就算他们努力的压低自己的声音,但还是被莫兰听在了耳里,她顺着他们说的方向看去。 抬眸之时,正巧迎上了羌疆三王子环视的目光,阳光下,她的乌丝闪耀迷人,发间的玉莲发簪令人感觉到了此少女的清婉,美人微坐窗前,顾盼流连,目光流转,那双眸子好似会言语一般,深深的吸引了这位羌疆三王子的心。 其实最先吸引他的是莫兰头上的玉莲簪子,他自幼便喜爱莲花,认为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是圣洁之物,所以他在自己的府中池塘内种满了水莲,以便自己可以随随时观赏,但更让他惊叹的是佩戴玉莲簪子的少女,那种脱俗的气质就是他所喜欢的中原女子该有的温婉,娴静。 莫兰见他看自己,出于闺中女子的自持,她即使抱着再打的兴致她也要低眸颔首,不能轻易与男子这般对视。 端王沈为现见羌疆三王子放缓了脚步,视线看向了一旁桌上的女子,都是男子,他怎么会不知羌疆三王子的想法,转头对属下的人吩咐了几句,便对着羌疆三王子道“王子,我们现行离开,你放心。”最后这个“你放心”他不但加重了语气,还在三王子的肩上拍了拍,羌族三王子立即明白了端王之意,慧心一笑。 坎曼尔公主在此时已经走到了临江楼的门口处,她回头不解的看着两个男人,面上很是不耐“三哥,快些,我还要回去装扮呢!” 听到妹妹的催促,羌疆三王子应和着走了几步。 莫柔不解的看向这位羌疆的三王子,再看看莫兰,她心中起了狐疑,但是她又想到林若娇的那句“相信她”莫柔有些迷惑了,她不知道元殇雪究竟要做什么? 而莫兰见到羌疆三王子离开后,也轻缓一声“这羌疆的人长得还真是与咱们中原的男子不同。” 莫柔眼神看向他们离开的方向,随意应和了一句“是啊,真是不同。” 临江楼门外隐蔽的巷口内,当寒露见到羌疆坎曼尔公主出来的时候,便朝着马车内轻声道“王妃,她们出来了。” 林若娇坐在马车内,听到寒露的声音后,她将马车帘轻轻撩起一角,看向了门口处,坎曼尔公主正很是不耐的往外走,而她身后几步远便是端王沈为现,随后跟着出来,一身异国装束的男子想必就是那位羌疆的三皇子。 他肤色与坎曼尔公主的肤色很是不同,这位羌疆三王子的肌肤白皙,高挺的鹰鼻,轻薄如纸的唇,剑一般浓黑的美貌斜长入鬓,乌木般的黑瞳加上英俊的侧脸,简直无可挑剔,高贵清华的感觉,说的应该就是这样的人,他与沈为止骄矜优雅,翩翩贵公子的气度明显不同,他的英俊带着异族的粗犷。 羌疆的那位王子在临江楼的门前还稍有迟凝片刻,想要回头却被端王沈为现拦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好似说了些什么,随后两人的面上都有了露齿的笑意。 这些细密的举动自然逃不过马车内人的双眼,林若娇冷冷一笑,看着他们上了早已备下的马车,离开了临江楼门口。 寒露道“王妃,线报,事情很顺利,如您想的一样,这位羌疆王子对莫二小姐好似很感兴趣。” 林若娇见他们离开,她推开了马车门,寒露搀扶她走了下来,她目光锐利,唇角冷笑“既然如此,我们得回去继续把戏做完。” 寒露勾唇一笑,眼中也带着些许的邪魅。 青鸾和语鸢不解的看着林若娇,她们本以为将衣服送给莫二小姐是为了今日的宫宴,没想到自家小姐竟然要将莫二小姐嫁去羌疆,她们在震惊之余也开始佩服小姐的谋算。 霜降在一旁道“王妃,何必这么麻烦,为什么不····?” 她脸一红,没有继续说下去,林若娇确是知道她想说什么,所以冰冷的开口道“那样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就是让这位羌疆三王子先对莫兰有个好印象,今晚才是重头戏,虽说不能让陛下下旨赐婚,但···”说着,露出了如沈为止一般的坏笑“羌疆三王子今日宴会上定会表现出对莫兰的好感,到时候就该莫夫人着急了。” 青鸾和语鸢对视一眼,她们是真的不懂,语鸢问“王妃,您怎么就一定能认为这位羌疆的三王子今晚就会表示自己的好感。” 林若娇面上笑的很是鄙夷“羌疆的男子对待女子从来都是占有的。”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吃瘪 远在塞外的羌疆是游牧的民族,在这个民族里女人是他们生儿育女的工具,林若娇曾经在书中记事看到过,羌疆的男人死后,他们的妻子就要嫁给自己的儿子或者弟弟来延续自己的血脉,他们不认为中原女子的矜持是好事,所以林若娇可以确定,这位羌疆的三王子在今晚的宫宴上一定会对莫兰表示出好感,这是毋庸置疑的。 语鸢似还是没有听懂林若娇的话,但她始终明白,中心二字。 等到林若娇回到临近楼的时候,刚刚冰冷的神情已经不见,而是仿若无事一般“大嫂,真是不好意思,刚刚殿下派人送了点东西让我看看,这一去就耽搁了些时候,你们等急了吧?” 莫柔含笑“没有,熠王殿下还真是惦记着你,早就听说熠王护妻,看来这不仅仅是传闻了。” 林若娇清澈的眼神似一汪清水般灵动“他哪里是护妻,就是嚣张罢了。”说着看向莫兰,见她面上微红,心下了然,但还是问了出来“莫二小姐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这般的红,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听到林若娇的话,莫兰即刻紧张的用手抚上了面颊“有···有吗?我··我没事。” 林若娇微微一笑“没事就好”她看着眼前的菜,莫柔和莫兰在自己离开之后好似根本就没有用,她道“菜都凉了,我们换一换吧。” 莫柔拦着“雪儿,不用了,这就可以了。” 林若娇柔柔的一笑,便没有命人在唤小二。 半个时辰后,几人才走出临江楼,莫柔带着莫兰回了璃王府,因要参加今晚的宫宴,莫柔需要回璃王府换身朝服,而莫兰既然也要同去宫宴,就一同随着莫柔回到璃王府,等时辰到了她随着璃王,璃王妃,世子,世子妃她们一同进宫。 而林若娇则需要回到熠王府,她是亲王的王妃,参加这等正式的齐凉宫宴必须穿着命妇的朝服,沈为止亦是如此,齐凉的朝服很是切合夫妻两人,不仅颜色相近,就连款式,花样都是相近的,身穿极重的朝服走在宫内,明眼人一看便知谁与谁是夫妻。 回到熠王府,沈为止早已在卧房当中等着林若娇,见她归来,沈为止面上顽劣一笑“怎么,今日外出如你的意了?” 看着沈为止在,林若娇有些发愣,眼前的沈为止面上并没有与往常有什么不同,今早明明寒露说····她心下一顿,看来是事情解决了或者他想破罐子破摔,才会有这样的表情,想问又不敢问,林若娇只能状若不知“嗯,如我的意了,今晚···”她故意一顿“可有的好戏看呢!” 沈为止笑意在瞬间收敛,但随后却否认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她不可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那她口中的好戏难道是指莫家与羌疆三王子? 正想着,林若娇见他面上忽然变得严谨,她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沈为止抽回了自己的神智,看着林若娇“没事,莫家的事情你都安排好了吗?”他想确定,她说的是不是莫家的事。 林若娇唇角冷笑“安排好了,今晚之后,莫家夫人怕是要踏破璃王府的门槛了。” 闻言,沈为止这才放下心,她还不知,这便好了。 沈为止在林若娇的卧房的书桌前看了会儿子书,而林若娇则在躺椅上小憩了一会,等到青鸾前来提醒的时候她方才醒来。 “王爷,王妃,时辰到了,该梳妆了。” 沈为止抬眼看向林若娇,见她悠悠然的已经起身,他对着门外道“高焰,本王要在这里换,去将衣服取来。” 林若娇刚还有些困意,现听他这句话立即惊讶的瞪圆了双眼看着他“为什么要在这里,我还要换呢!” 沈为止耸了耸肩,又露出那副慵懒的模样“本王累了,不想走。” “无赖”林若娇轻声的道,但就是这样低的声音都被沈为止听在了耳中“那你嫁的人就是无赖,你还能反悔不成?” 林若娇白了他一眼,随后吩咐道“青鸾,把幔帐放下来,我不想看他。” 青鸾笑笑,心道‘小姐已经好久没有这翻的模样了,想想那段日子,她们就好像在人间炼狱一般,小姐跟行尸走肉没什么区别,但仿若只有这位熠王殿下才可以让小姐如以前一样使出小性子,露出如她这般年纪该有的烂漫。’ 见青鸾不动,林若娇催促“青鸾,想什么呢,快点放下。” 一声唤,彻底让青鸾回过了神智,她看着沈为止的方向微微福了福“殿下,真是不好意思,王妃的命令,我们不敢不从。”说着,她就起身,根本不顾沈为止吃瘪的表情将幔帐从左自右的放了下来。 门外的高焰见到这样的情况差点别憋笑出声,自家的殿下什么时候遭到过这般的待遇,竟然还会耍赖,在齐凉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不是巴不得殿下多看她们几眼,唯独这位王妃,这般拒绝殿下,殿下都心甘如怡,他无奈的站在外面摇了摇头,看来以后这位王妃在殿下的心中的地位真是不可小觑了。 半晌,当林若娇换好衣服,幔帐拉起时,见沈为止早早的就已经换好了宫装,背手而立,好像是在等着自己掀开幔帐的那一刻,林若娇撇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而是做到了妆台上,让霜降给她上装,今日的妆容必须端庄高贵,所以霜降每动一下都十分小心,林若娇屏气凝神,看着霜降在自己的脸上来来回回,自己的脖子已经被这满头的珠翠压得有些痛意,但她还在强忍着。 好不容易,一切都都完毕之后,林若娇起身,见沈为止看着自己,露出极为满意的笑意,林若娇问道“是不是带的太多了。” 沈为止道“是不是太重了,脖子不舒服?” 林若娇点头“嗯,有些痛。” 没想到沈为止几步上前,快速的拔下了几支金钗,交到了霜降的手中,忽然感到脖颈一松的林若娇讶异的看向沈为止,听着他道“这些不必了。” 霜降颔额“殿下,这是亲王妃的规制。” 沈为止眸子幽冷“你真是越来越会当差了,在齐凉,本王就是规制。” 霜降怯懦的颔首“是,王爷,奴婢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夫妻同宴 “熠亲王,熠亲王妃到”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宣,沈为止和林若娇一同缓步进入到了宫宴的大殿之内。 这次是与沈为止一同赴宴,因出门的时候沈为止一直在处理自己的头饰,耽误了不少时辰,待进入大殿时满殿的人,细观下去,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皇帝高坐在上,看着姗姗来迟的夫妇二人。 太监的高宣声也立刻打断了原本殿内所有人的交谈,就连殿内的歌舞也随之停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他们夫妻二人。 林若娇跟在沈为止一步远的距离,不僭越,不逾制,规规矩矩,态度十分端庄恭敬,谦和有礼。 这间足矣容纳百人的大殿很是气派非凡,此时早已被布置的花团锦簇,坐满了齐凉国内最尊贵的人,因齐凉国没有皇后,所以今日只有皇帝一人独坐龙裔,即便是后宫地位最高的郭贵妃也因为不是一国之后的身份不能参加这样的国宴。 皇帝的下首便是羌疆的三皇子阿尔达和羌疆的坎曼尔公主萨热。坐席至东西两侧按照官位的等级依次排开,每个坐席的身后都有齐凉的宫女们垂手而立,林若娇很是清楚齐凉规制,他们个个面上骄傲,不仅仅是他们齐凉的富庶,还有他们的政绩,德文帝是一代明君,其子各个都是天之骄子,英武不凡,在此时不显出齐凉大国的国威,又要等待何时呢?林若娇放眼看去,在大殿之内的齐凉臣子家眷今日都是锦衣华服,非凡无比,而此时众人的目光也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每次见到熠亲王妃都会给人不一样的感觉,时而小家碧玉,时而端庄自持,时而又是高贵非凡,甚至有人竟然在她身上看出了凤仪的气质,这样的女子不仅倾国倾城好似更有母仪天下的气度。 沈为止走在前,回头向林若娇眨了眨眼睛,勾唇一笑,林若娇仿佛没有瞧见一般,眉眼低垂,可她的唇角竟是微微上扬。 众人只见熠亲王殿下唤了一声陛下,就算打过招呼了,丝毫没有对这次来迟有任何抱愧之心,随后便拉着熠亲王妃往他该做的位置上随意而坐,仿佛德文帝跟他毫无关系一般,目光里没有一丝的尊敬。 德文帝好似已经习惯了他如此的而态度,并没有过多的计较。 林若娇看着,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刚要起身沈为止便将她按了下来,轻声的在她耳旁道“别动。” 这番的举动看在外人的眼里,两人别提多亲热了。 可就在此时,羌疆的坎曼尔公主却看不惯这样的行为,她悦耳的声音响起“这熠亲王妃好大的架子啊,你们齐凉皇帝摆的宫宴唯独你姗姗来迟,难道你这般的不顾及你们皇帝的颜面啊?” 这话说的实在狠毒,林若娇不禁抬起头,看向了那位羌疆的坎曼尔公主。 一旁的璃王妃见到有人想要为难自己女儿她目光露狠的看向了那位异国公主,心中很是不耐。 幸好就坐在一起,林若娇见到璃王妃的表情,她对着璃王妃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担心。 “这齐凉的宫宴本王一向不参加,若是不今日本王的王妃开口劝说,本王还当真不想来呢。”沈为止的话直怼坎曼尔公主,也让外人以为很是嚣张的熠亲王殿下会听熠王妃劝说来到宫宴之中,熠王妃真是个识大体的女子。 可是在林若娇的心底深深的给了沈为止一个白眼,若不是他给自己弄了半天的发钗,他们也不至于姗姗来迟。 坎曼尔公主听到沈为止的话,竟然在片刻之间换了一种极为温柔的语气“熠亲王殿下会来,怎么会是听了王妃的呢?” 林若娇看着坎曼尔公主,她双眸含情,语气温和,林若娇太了解女子的心思,这莫不是瞧上沈为止了?还在惊讶的时候,就听德文帝低沉的开口道“今日是国宴,熠王来了便好。” 德文帝都这样说了,就是不在意熠亲王殿下和熠王妃的迟到,坎曼尔公主的面上露出了一丝的妒恨后便不再多言了,论权势她不过是个异国公主,在齐凉敬她,她便是公主,不敬她,她根本什么都不是,羌疆王和羌疆王后将她宠惯的无法无天,嚣张至极,并不代表在齐凉也是如此,熠亲王妃元殇雪是什么地位,她恐怕并不了解。 丝竹管弦缓缓地再次响起,美丽的舞姬们在殿中翩翩起舞,舞姿飘逸,撒是好看。 林若娇微微抬眸,看向了那位羌疆三王子,见他的眉目一直看着一个方向,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正是莫柔的位置,而莫柔的身旁就是莫家二小姐,莫兰。林若娇慧心一笑,将桌子的酒杯拿起,刚要喝一口,沈为止的手就挡在了她的酒杯前“不许饮酒。” 态度很坚决,让林若娇很奇怪,只见他将林若娇手中的酒杯拿在了手里交到了身后高焰的手中,听着他吩咐“去换杯茶。” 高焰看了一眼林若娇后,恭敬的接过酒杯退了下去。 虽然林若娇不解,但这一切看在璃王妃的眼里,倒是对这个女婿很是满意。俗话说的好,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眼下便是如此。 一曲毕,端王沈为现拿起酒杯起身,对着羌疆三王子和坎曼尔公主道“三王子和公主远道而来,实在应该庆贺,本王敬两位一杯,祝我齐凉与羌疆共修百年之好。” 羌疆的三王子阿尔达坐在端王的下首,因此次是他负责接待事宜,所以他坐的位置便是羌疆来使的身旁。 阿尔达举杯作势与端王沈为现碰了一下,笑道“还要多谢齐凉陛下与端王殿下的盛情款待。” 而此时的坎曼尔公主看着对面的沈为止,眉目含情如春波荡漾。 林若娇看向沈为止的时候,却见到的是一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面容,他冷绝的双眸让人看不出一丁点儿的情谊,他没有看向羌疆来使的方向,只是盯着自己的酒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出坎曼尔公主的心思,端王沈为现面露难色,但也尴尬的笑了笑,看向沈为止“六弟,你怎么今日不饮酒啊?” 沈为止勾了勾唇“身体不适,不宜饮酒。” 这几乎是当着众人毫不留情的打了端王一巴掌,沈为止其人在坐的众人都是了解的,他虽神秘莫测但他的性子确实极为嚣张,狂妄的,就凭刚刚进入大殿时对陛下的态度就已经说明了一切,今日能出席国宴都是在他们的意料之外,可刚刚话让众人心中却冒出了一个想法,难道熠亲王殿下是被熠王妃逼来的,所以心情不悦? 第一百七十章 无视 熠亲王这样的态度在众人的眼中十分的不解,好端端的,难不成谁又惹到他了? 端王沈为现的面子上有些尴尬,一旁的二皇子惠王开口道“既然这样,六弟就别饮酒了,来人,给熠王殿下上杯茶。” 二皇子惠王接过了端王的话,端王沈为现的面上才有些好看,他看着惠王,倒是有了几分谢意,其余的两位皇子皆是很惧怕他们的这位六弟,但谁也不愿意在羌疆来使的面前丢了大国的颜面,二皇子惠王的话倒是及时缓解了这样尴尬的气氛,也算是全了端王沈为现的颜面。 坎曼尔公主听到沈为止说身体不适,显然紧张了起来“熠亲王殿下要紧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然叫大夫来吧,我们在羌疆带来了一个医术极好的大夫,让他给你看看吧。” 端王沈为现听到坎曼尔公主这番言语立即沉下脸,狠狠的看向了沈为止。 而阿尔达却好似习惯了一般,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妹妹说了什么,坎曼尔公主平时骄纵惯了,说出什么话自然不足为奇。 林若娇心中轻笑,这坎曼尔公主竟然能当着这么多齐凉皇子,臣子的面表现出对沈为止的痴迷,这不是上赶子给人看笑话嘛。 端王沈为现自认为很了解沈为止,他看沈为止的看坎曼尔公主的眼神就已经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这明明就是带着几分不耐烦的眼神,若是沈为止今日心情尚可也便罢了,可若是真的因为来到宫宴脾气不好,真的烦透了坎曼尔公主,恐怕包括父皇在内,整个齐凉都会对羌疆没有好感,吃亏的只有羌疆,他可不想让羌疆陷入如此的局面,毕竟他还想要羌疆作为支持自己的力量。 沈为止并没有理她的话,反而是看了看身旁的林若娇,忽然展颜一笑,柔声道“饿了吗?这些你若都不爱吃,让她们换些别的。” 这一句让林若娇一怔,众人也在等着熠亲王殿下的回答,可是谁也没有料想到,熠亲王殿下竟然会毫不理会这羌疆的公主,甚至面上还有了些不耐。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她以为他是用自己在做挡箭牌,于是眉目含情,轻声的道“不必了,这些就很好。” 见两人彼此恩爱,齐凉朝臣们的家眷纷纷投来羡慕的目光,大家私下都在议论,熠亲王是什么人,那是如剑一般的人物,做事向来心狠手辣,心机智谋世无双,没想到在今日看来,真是百炼钢化了绕指柔,在熠亲王妃的面前,熠亲王一点王爷架子都没有,还如此的和颜悦色,看来传言中熠亲王护妻是真的了。 也有不少大家千金用极为嫉妒的目光看向林若娇,甚至有人并不觉得林若娇有什么好,熠亲王怎么就这么心悦于她,这当中就包括刚刚被沈为止冰冻一般的羌疆坎曼尔公主。 回过神来的羌疆三皇子并没有听见熠亲王沈为止的回答,他态度很是嚣张且好无礼貌,他双眸如鹰似的看向沈为止,见他的眼神之中除了在看他身旁的那位王妃之时尽显温情,看别处时尽是冷漠。都是男人,自是了解男人这般眼神的含义,眼下熠亲王的眼中非但没有他的妹妹,就连他们羌疆好似都不曾放在眼里,这般的张狂,到还真是个人物。 端王此时笑道“今日的宫宴是欢迎羌疆的三皇子和坎曼尔公主,既然六弟身体不适,那我与惠王,德王,贤王一同敬两位一杯。” 言后,便见几位王爷潇洒的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阿尔达倒是喝的痛快,坎曼尔公主却有些气闷,她没想到沈为止竟然会这么不顾及她公主的颜面,竟然会视自己而无物,在羌疆她是众人倾慕的公主,对待所有人男人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到了齐凉,这位熠亲王殿下非但没有对自己有所好看,还这般无视,这让她勾起了好胜之心,她认为没有男人会不爱慕自己,齐凉的熠亲王也是。 琵琶声在此时响起,歌舞姬飘然而入,在大殿之内轻轻舒展腰肢,动作极柔的舞动起来,水袖长摆,缥缈灵动之间竟奇迹般的与奇葩声融为一体,十几名舞姬之中领舞的是齐凉宫中最为擅长水袖舞的舞官,她身上罩着一件轻纱,瓷白色低,青花为衬,衬得她一张脸娇人欲滴,全身没有过多的首饰装扮,发髻之间仅仅用一朵海棠花点缀,花的水嫩与白色的舞裙成了鲜明的对比,她肌肤胜雪,明眸娇媚,顷刻之间吸引了大殿之内所有人的注意。 林若娇抬眸,这样的精彩的舞蹈并没有吸引到她的注意,她只是微微的看着羌疆三皇子的方向,见他的眼神依旧如刚刚一般,她唇角很是满意的微微上扬。 “这是什么鬼东西,真是没一点精彩之处,照比咱们羌疆的舞蹈差远了。”坎曼尔公主的一席话在众人看舞官的舞蹈入迷时骤然的响起,拉回了在场所有人的神智,众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诧异的看着坎曼尔公主。 舞曲即刻安静了下来,舞姬们纷纷看向了这位异国公主。 “萨热,你什么意思?”门外传来一声呵斥,幻云长公主自大殿门处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即使羌疆的坎曼尔公主是贵宾,也不该对齐凉国宴上的安排做出如此的评价,毕竟这是在齐凉,这是礼仪,不是她们羌疆。 今日殿中表演的舞蹈是齐凉宫中的舞官们派划了许久,特意为了羌疆贵宾的到来而表演的,齐凉的官员们此前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舞蹈,在他们看来,这样的舞蹈惊为天人,美的如仙一般,当然也包括一直站在殿外准备舞蹈结束就入殿的幻云长公主和幻月四公主。 在齐凉的规矩,女儿必须要在宴会开始后才能按照规制步入殿内,而且必须仪态端庄,可现在的幻云长公主哪里还有一点女儿家的端庄,只见她提着裙摆,大步的走到了羌疆坎曼尔公主的面前,瞪圆了双目,怒气冲冲的看着她。 林若娇眸底微冷看向了对面的坎曼尔公主,听她很不屑的对幻云长公主一字一句的道“我说不伦不类,比不上我们羌疆的舞蹈。” “你····”幻云长公主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而她身后一个身材娇小,穿着湖蓝色对襟襦裙宫装的少女将眼看就要失控冲向坎曼尔公主的幻云长公主拉住,往后退了退面上露出劝慰的神色。 坎曼尔公主好像根本不打算放过幻云长公主一般,颐指气使的道“你看看你们齐凉的舞蹈,除了这些女人摆弄风姿还有什么,不像我们羌疆,我们的舞蹈可比你们的好看多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献舞(上) 齐凉的这位舞官曾经为不少出使齐凉的他国使臣献艺,哪怕是以舞蹈最为出名的东耀国都不曾这般苛刻,对她的舞技纷纷拍案叫绝,因为她的舞蹈自懵懂时期便开始练起,她的技艺堪称一绝,为了今日的献舞她不知废了多少心思,没想到竟然会被一个异族的公主评价不伦不类,眼底有些委屈的舞官,面上仍是有些傲气,这里毕竟是齐凉,她一个羌疆小国的公主凭什么这般的盛气凌人,舞官的眼神看向了高坐在上的齐凉皇帝,见他并不打算开口,无奈她只能将自己的怒意压制下去,勉强的柔声道“公主见多识广,今日的表演不入得公主的眼,是奴婢的不是,奴婢回去一定勤家练习。” 坎曼尔公主的眼神充满着鄙夷,声音带着不屑的嘲讽“就你,哼,你这要比起水桶差不了多少,你还是别跳舞了,免得给你们齐凉丢人。” 幻云长公主实在是忍不下去了,甩开了湖蓝色衣裙的少女就冲在了坎曼尔公主的面前“萨热,你不要太过分,这里是齐凉不是你的羌疆,看不惯这些就回你的羌疆去。” 坎曼尔挑眉“父王派我和哥哥出使齐凉,你们就该拿我们当上宾,怎么上宾对你们提出的意见,你们不需要接受反倒是这般的态度吗?你们不总说什么虚心接受吗?这般的态度难道就是虚心接受,还真是笑话。” 这般无礼的对话可谓是真的气到了幻云长公主。 林若娇的眼神仿佛一柄泛着银光的长剑刮过坎曼尔公主的面颊上,等再看向德文帝时,他似乎只是观望,并没有横加制止之意,在他看来到底是小孩子之间的争执,若是他出面意义就会完全变了,这就好比小孩子之间发生争吵大人出面那就不是两个孩子之间的争吵,而是变成大人之间的争强好胜。林若娇自是明白这些,她想要开口去帮沈知暖,可谁知道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端王沈为现在一旁,道“坎曼尔公主,这些都是舞姬下人,你若是不合心意就换上其他的舞蹈,何必这般在意呢?” 话,听起来是在劝慰坎曼尔公主,可实际却是在为沈知暖解围,看来这沈为现还是知道何为重的。 可当林若娇再次看向坎曼尔公主面上的神色时却感觉到了一种杀意,她勾唇一笑,这种冷意林若娇是想当熟悉,那日慧园她想杀了自己的时候就有这样的表现出现,如现在一模一样,林若娇桌下的双手紧紧成拳,沈为止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待他看向那边时,眸子里冰寒如刀。 “既然如此那我就当做是看了一场街边杂耍吧。”这就说,刚刚的舞蹈和幻云长公主的所作所为如街边的杂耍一般不堪登上这齐凉的国宴? 看着坎曼尔公主的神情,林若娇不相信她就会这般的轻易放过,无论是舞官还是幻云长公主,她看了半晌,可依旧看不出这坎曼尔公主的面上有任何异样的情绪,难道会是自己想多了吗?就在心底纠结之时她想到了那日慧园的一切,再次看向坎曼尔公主的时候她面上的笑意正浓,可是不知道为何,她总给林若娇一种毛骨茸然的感觉。 林若娇自林府被灭门那日起便发誓要让自己心狠起来,可是这种的心狠只是针对仇人和敌人,她并不是对待所有人都会如此,拿璃王府的众人来说,她都是感恩的,他们对她好,她也会还之报恩,可想到了那日慧园之内的事情,她的眸底幽冷如寒刀,她知道,坎曼尔公主不会放过幻云长公主沈知暖了。 就在林若娇心思百转之时,沈知暖已经被湖蓝色衣裙的少女拉着走到了大殿的中央,规规矩矩的对着齐凉德文帝施礼; “女儿知暖。” “女儿知惠” “参见父皇,父皇万安。” 至此,林若娇才知道那位身穿湖蓝色衣裙的少女是谁,她就是幻月四公主沈知惠。想起那日沈为止的话,林若娇不禁的看向了沈知惠,原来她就是那位即将要和亲的公主,见她白皙的肌肤上一双圆圆的杏眼忽闪之间天真至极,小巧的红唇宛若桃花一般呈现出淡淡的粉色,很是好看。 林若娇心底涌起了阵阵怜惜,这般娇美的公主竟然要被和亲去羌疆那种荒芜之地,其实若是依照现在齐凉的实力根本无需派公主和亲也能稳定住与羌疆的政局,齐凉是列国之首,林若娇实在弄不明白德文帝的心思。 就在沈知暖和沈知惠落座后,端王沈为止看着林若娇道“其实公主有所不知,这里还当真有一位舞技超群的人,曾经一舞竟将我们齐凉的第一才女给比下去了呢,不过,不知今日公主是否有这样的眼福,能看到此人一舞!” 此话一出,众人都知道端王沈为现口中的是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林若娇的身上。 现在的林若娇已经不是璃王府的宸栎郡主而是熠亲王的王妃,身份自是不同往日,尤其今日是国宴,堂堂的熠亲王妃怎么可能犹如舞姬一般当众献艺,这样有失身份的事情今日是断断不能做的。 坎曼尔公主疑惑的目光顺着端王沈为现便看了过来,只听端王沈为现道“熠王妃当日与言家大小姐比舞,可谓是精彩至极,舞姿宛若缥缈仙子绝而不凡,而且那一舞可比的言家大小姐输至城外庵堂为国祈福一年,就是不知今日的熠王妃可愿意再舞一曲庆贺咱们羌疆贵宾的到来。” 沈为止眼中的杀意已经冷如寒芒,似千般冰刀倾芒而出。 林若娇心思急转,可当她再次抬起眸时确是一脸为难的笑意“其实羌疆的来使能到齐凉来我本应当尽地主之谊庆贺一番,只是·····”她看向了一旁的莫兰,微微含笑“不如我推荐一人,她的舞姿可不在我之下。” 沈为止知道她会觉得,但是却不知道她还有另一种心思,看着身边的妙儿人,他勾唇一笑,看来今日的好戏还真是不少。 这番话,我既不当殿拒绝有失熠王妃的气度,也不答应失去熠王妃的身份,相反她倒是推荐了一个人,这样既可圆了齐凉的颜面又可让羌疆无理可挑。 “还有人比熠王妃的舞技更加精湛吗?那本王倒想看看。”见林若娇巧妙的将话引了过去,端王沈为现倒也不纠缠于此。 林若娇含笑“莫家的二小姐自幼学习舞技,不如今日就请她为羌疆的两位来使献舞一首如何?” 第一百七十二章 献舞(下) 能在这样的国宴之上当殿献艺是多少世家女子梦寐以求的事情,轻舞一曲便可名震齐凉,别说自己的身份会得到提升,就连家族都与有荣焉,莫兰确实是自幼习舞,舞技也属上乘,但绝对没有林若娇口中所言能与她想必,那时她的惊艳一舞被齐凉百姓声声相传,莫兰心知自己根本是比不上的,但她却有一种侥幸的心里,自己尽力一舞若是赢得了陛下的伤势那说不定会入后宫,就算不济自己也算是在齐凉有了名声,这对自己日后百利无一害。 沈为止狡黠的笑意浮在了面上,听到了林若娇所言他也明白了她的心思,所幸迎合一下“哦?听王妃所言,那···这莫二小姐的舞姿本王倒是也有兴致见识一下了!” 莫柔不解的看向林若娇所在的位置,她这般将莫兰高高捧起究竟是为何?莫柔百思不得其解。 元子轩见到莫柔面上有些担忧的神色,开口劝慰“没事,妹妹不会让莫兰有事的。” 莫柔虽表面上点了点头,但心中还是有些担心。 一旁的莫兰已经翩然起身,颔首低眉的来到了大殿中央的位置,对德文帝施礼后,又对着林若娇所在的方向施礼,心中对她很是感激“那小女就献丑了,还望羌疆王子,公主能够喜欢。” 林若娇微微一笑“莫二小姐,今日这身衣服怕是不便起舞,这样吧,我命人带你去换一身可好?” 莫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这身衣裙,确实不适合当殿起舞,她抬眉看向林若娇“那就多谢熠王妃了。” 就在莫兰被寒露带下去的时候,坎曼尔公主用一双极为明媚的眸子看着林若娇,眉宇之间似笑非笑,林若娇无意迎上她的眸子,只是她眸中深含的意味让林若娇有种敌视,那种眼神里潜藏着的杀意已经极为明显,可林若娇却又在那样的眼神中看到了无穷的嫉妒,凶残。 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娇总觉得有些莫名的不安,等她再次抬眼看向坎曼尔公主的时候,竟然发现她比刚刚看自己的眼神还要狠厉的看向了幻云长公主,她心中咯噔一下,幻云长公主沈知暖虽说与自己没什么关系,可她是沈为止的姐姐,即便只比沈为止大了一两日,那也是沈为止的亲人,她不想见到沈知暖有任何闪失,身子微微转了转,低眉轻声开口道“只怕幻云长公主会有危险。” 闻言,沈为止眸子锐利的看向了沈知暖,他刚刚虽未看向坎曼尔公主,但他也感受到了来自坎曼尔公主眼中的寒意,他好似玩味的拿起了手中的酒杯“放心,她不会有事。” 看着沈为止坚定的眼神,林若娇才渐渐的放下心,她信他,只要他说没事就一定不会有事。 不多时,莫兰换了一身水青色的长袖舞裙缓步而入,舞裙紧贴着她纤细的身形,勾勒出她极美的身体线条,所为凹凸有致说的是就当下,水袖淡淡席地,肩甲处浓重的水青色在延伸向袖口时已经渐渐地变成了白色,她将发髻全部绾起,只用一只步摇插入了发间,简单而精致,在场之人论美,无人能及林若娇,但是论媚,今日的莫兰确是更胜一筹,她眉宇之间流出的美目盼兮,周身散发出的千娇百媚真是无人能及。 可此时的莫兰却不知,她已经入了一个人的眼,而且这种眼神是极为欣赏,想要侵略占有的。 琴声缓缓而起,随步慢舞,莫兰的身子柔弱无骨,在这宫殿之内向上空抛出了长长的水袖,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带着浓浓的乐感,轻缓而落在她嫩白如凝脂,纤细如枝的额手腕之上,回身举步,恰似微风拂柳笑润初颜,偏弱轻云出岫,展臂挽袖,腰肢婀娜似水一般,此时琴声骤然专急,只见她以右足轴,轻出长袖,娇躯宛然旋转,玉手挥舞,此时的她宛若凌波仙子,飘然于尘。 在众人入迷的神色中,乐声渐渐变轻,最后消失在大殿之上,只留下了有些气喘的莫兰站在大殿的正中。 “好”德文帝在乐声渐停之后,道“没想到莫家的二小姐的舞姿也如此精妙,莫家真是教女有方。” 德文帝的一声称赞,在大殿内的众人立即符合,掌声雷动,已经淡忘了林若娇那日大殿之舞的众人在看过莫兰的舞蹈后纷纷称赞。 莫兰站在大殿之中面露欣喜,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一舞成名,她以为此舞会在日后给莫大带来巨大的荣耀,可现在的她绝对想不到,她带来的不是荣耀而是一场灾难。 “赏莫家二小姐锦缎十匹,玉器十件,白银二百两”德文帝下旨后莫兰恭敬的施礼“多谢陛下赏赐,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若娇坐在一旁将桌子上已经用酒换好的茶水轻柔的拿起至唇边喝下了一口,眼中的鄙夷之色隐藏在了茶杯之中,羌疆王子对莫兰已经势在必得,那她就等着看好了,下一步就该是莫家自己找上门来了。 在莫兰回到座位时,羌疆的三皇子忽然开口道“不知莫二小姐可有婚配?” 这一句,让刚刚还有些切切之声的大殿变得瞬间安静了下来,众人纷纷猜测这羌疆的三皇子是何意,难不成是想要娶了这莫家二小姐不曾,不是听闻羌疆想与陛下的公主联姻,他怎么会问向莫家二小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德文帝的面上深不可测,眼中的威严让外人根本看不懂他的心思,但林若娇好似能猜到一般,一个旧臣之女竟然能用一舞吸引羌疆三皇子的注意,甚至要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出众,自古皇帝多疑,即便是他根本不喜欢自己的四公主,但他也不决不允许任何人取代自己女儿羌疆王妃的位置,他心中怕是已经了打算。 而此刻的莫兰就算再愚笨也听出了这羌疆三王子之意,她连头都不敢抬,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若是一旦陛下将自己赐给羌疆三王子,别说自己的荣华梦碎,就连日后想在回到齐凉都是奢望,想到这她的眼底已经渐起了泪意。 见她不作答,端王沈为现却看着莫兰身旁的莫柔,道“世子妃,你原是莫二小姐的长姐,想必自然会知道自己妹妹的婚嫁之事吧?”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赐婚 莫柔一怔,这是向自己发难了,若是为了保妹妹,说妹妹已定亲事那便是欺君之罪到时边说莫家就连璃王府都会受到牵连,欺君之罪可大可小,万一龙颜震怒,那后果不堪设想;可若是自己说妹妹并无亲事,那按照刚刚羌疆三皇子所言,怕是已经瞧上了莫兰,让莫兰嫁去羌疆,路途遥远日后再想相见怕是根本没有机会了,虽说之前在莫府时莫兰对自己好无长姐的尊敬之意,甚至趾高气扬,可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让她嫁去番邦,自己并没有这么狠心,左右为难之时,端王沈为现好像已经没有了耐心; “怎么,你连自己妹妹是否定亲都不知吗?” 元子轩见到自己的妻子被人这般的为难,他深知自己妻子的所想,冷声开口道“端王殿下,我妻已嫁入璃王府,莫家二小姐的是否定亲她又如何得知。” 端王冷笑“难道莫家大小姐嫁入了璃王府就嫌弃自己的娘家不曾,竟然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否定亲,这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璃王妃见不得外人欺负自家人,也在此时出声,道“端王殿下,难不成端王妃现在也对自己娘家的事都知道的细无巨细吗?那端王也真是大度,看来端王妃也没少回自己的娘家去探亲啊?” 嫁入齐凉皇室的女子是不能随意回到娘家探亲的,除非得到陛下恩准,不然就连私下见娘家人都是逾制的,这是齐凉皇室为了避免外戚干政,皇室子弟接见外臣而出的条令,但齐凉皇室也并非全然无情,在条令中言明,每月每府可指定探亲之日,那日便是皇室儿媳与家人相聚之时,但那也是短短几个时辰而已。璃王妃言下之意明显,你端王要是承认端王妃屡接见外戚那你就是视皇命于不顾,欺君罔上,若是没有,那你也别逼迫她的儿媳承认,都说熠王护妻,这璃王府护媳也是当仁不让的,在场的众人心中有些不可思议,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熠王护妻与璃王府护媳都是如出一辙。 莫柔感激的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璃王妃,只见她安慰的看着自己,身下的手也握住了自己手,好似在告诉自己别怕,有璃王府做你的后盾,你便是无需惧怕的。 听着璃王府人人众口一词,端王沈为现依然道“璃王妃哪里的话,不过是问问莫家二小姐可有婚配而已,怎么就说到本王王妃的娘家了。” 这时莫兰也看的很明白了,若是自己一直不言语怕是躲不过去了,她只能起身微微福了福,用极为怯懦的声音道“回端王殿下,三王子,小女家中还未曾给小女定下亲事。” 得到了回答,沈为现和三王子均在唇上露出了满意的笑。 而此时,德文帝威严的道“羌疆国书中上奏,愿与我齐凉联姻,永修秦晋之好,依朕看今日就是个好日子;” 这样的话让莫兰紧张了起来,生怕皇帝会因为刚刚羌疆三王子的话将自己许给他,她是死也不肯嫁去羌疆的,但若是陛下真的下旨,自己又有什么办法逃避呢,双手在桌下,掌心已经渗出微微的汗意,后背更是阴冷阵阵。 大殿内的众人也都将目光投向了德文帝,不少人心中都知道这和亲的人选,所以并没有感到惊讶。 “传朕旨意”德文帝一声后,大殿内的众人纷纷起身,颔额听旨。 “朕之爱女幻月四公主沈知惠,秉持嘉柔,恭谨贤良赐婚于羌疆三王子阿尔达,卓,钦天监选定吉日吉时,礼部符合送公主出嫁。” 幻月四公主沈知惠自座位上悠然起身,低着头,恭顺的走到了大殿中央;而另一边,羌疆三皇子阿尔达也列出席位,步入到大殿当中,两人并排而站,齐齐施礼; “多谢父皇” “多谢齐凉陛下” 说完,幻月四公主深深的磕头叩首。 众人齐声高呼;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恭贺幻月四公主和羌疆三王子结百年之好。” 林若娇也同其他人一起恭贺之余看向沈知惠,知道她其实是并不愿意的,在德文帝有意将她和亲与羌疆之时就让郭贵妃几次三番的找她谈过,刚开始她还会拒绝,但在郭贵妃渐渐失去了耐性之后对她非打即骂,她不得已,为了逃离这种日子她必须选择离乡背井的远嫁,这或许就是一国公主的命运,作为公主她必须要为了齐凉做出牺牲。 三呼万岁之后,众人皆落座,可谁也没想到坎曼尔公主此时却高声道“齐凉陛下,我哥哥的婚事谈好了,那我的呢?” 坎曼尔公主这句话一出,众人为之一怔,不是说这次联姻的只有羌疆三王子,难不成这坎曼尔公主也要嫁过来吗? 林若娇更是在坎曼尔公主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看向了沈为止,他面上云淡风轻,好似与他无关一般,可林若娇并不是三岁孩童,她怎么能想不出来坎曼尔公主要和亲的人选是谁,寒露说他昨晚进宫后气闷的回府想必就是德文帝与他商谈此事,那沈为止现在的想法又是什么呢?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娇心中一阵慌乱。 在众人都在等德文帝发话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坎曼尔公主竟然看着沈为止高声道“齐凉皇帝,萨热觉得熠亲王殿下就是好人,萨热想嫁给他。” 一句话让大殿之内一片哗然,且不说熠亲王殿下已经娶亲不可能迎娶坎曼尔公主为正妃,就说熠亲王在成亲那日所许下的诺言谁人不知,这坎曼尔公主当真是不介意伏低做小吗? 林若娇桌下的双拳紧握,怒瞪着萨热,她一向喜怒不形于色,但今日外人也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眼底的怒意,这般的眼神如杀人的冰刀,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恐怕这位坎曼尔公主早已死在熠亲王妃的眼神之下百余回。 林若娇抬眸,迎上了坎曼尔那般傲娇的双眸,带着俯视,带着鄙夷。 众人都在等德文帝的意思,大殿之内在顷刻间变得阴沉寂静,这样的静很是可怕,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出声,甚至就连呼吸都要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会扰乱了当下压抑的气氛,不难看出坎曼尔公主对熠亲王殿下的倾心,可这种倾心将会给她带来什么,无人知晓········ 第一百七十四章 你也不配 璃王府的众人听到坎曼尔公主言语的时候纷纷不可置信的看向沈为止,在他的面上没有看到一丝表情,依旧是那么冷峻,璃王妃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她身后过去拉住自己女儿的手,想给她力量,让她耐心,可是当手抚上林若娇手上的时候却发现她双手冰凉没有半点的温度,甚至还有些微微颤抖,知女莫若母,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熠亲王迎娶她时当日的承诺犹然在耳,她现在能这般的压制住自己的怒意已经是难得的隐忍了。 “哈哈”一阵笑声打破了这份可怕的寂静,众人寻着笑声看了过去,竟然是四皇子德王沈为修“坎曼尔公主,你怕是不知道我这位六弟的为人吧,他可不是什么好人啊?” 一番嘲笑的言语,表面是劝坎曼尔公主可实际上确是在暗自里骂沈为止的为人,林若娇知道娴妃的事情这位德王一直想找机会报复,没想到今日这般情况他都能掺和进来,看来是真不嫌弃事情大。 德文帝双眸明亮深邃的看向了沈为止的方向,想到昨日不欢而散的言谈,他坚毅果决的神色,作为父亲的他爱子之深,一时间竟不知该不该逼迫于沈为止。 坎曼尔公主却高昂了声音,道“我不管他是不是好人,反正我喜欢,他就是好人。” 这番大胆的表白还真是闻所未闻,林若娇心中倒是有几分佩服这位坎曼尔公主敢于表达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可谁都没有注意到的是,沈为止轻缓的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眼神之中带着邪魅,唇角一扬; “本王不是什么好人”话音刚落,眼神在瞬间锐利如豹子般看向了坎曼尔公主,这种不屑轻蔑的眼神看的坎曼尔公主一怔,随后她清楚的听到沈为止说“你也不配。” 这番鄙夷贬低的态度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的不可置信,尤其林若娇,她震惊的看着自己身旁的少年郎,甚至在瞬间能感到他很是坚毅的内心。 三王子闻言愤怒的拍案而起“熠亲王殿下,你什么意思,我们带着诚意来到你们齐凉,你就这般款待客人的吗?” 两相对持,众位朝臣都为沈为止捏了一把冷汗,这熠亲王殿下一直嚣张至极,今日竟然还敢在此大放厥词,是真的要引起两国开战吗? 没想到沈为止却极为不屑一顾,他冷冷一笑“是你们愿意来,又不是齐凉请你们来,这点,羌疆的内个···什么···三王子还得明白一下。” 林若娇差点笑出声,刚刚还有些惊骇的她现在剩下的全是嗤笑,这沈为止真是一肚子坏水,说人家一厢情愿还连拐带骂的说人家故意抬高身份,瞧不起就算了,还说出这样阴毒的话,恐怕全天下也就只有他了。 坎曼尔公主在听到沈为止的话后一脸的委屈,这是林若娇第一次看她有些难过的神情,这与昨日慧园之内不可一世的公主可是大相径庭,心中对她的冷意越发的深了。 “你···”三王子刚要发怒,却听到德文帝自上威严的道“好了,坎曼尔公主你的婚事朕早已经安排妥当了,羌疆王国书中所言是想让你嫁给朕的皇子,但并没有说明是那位,而是让朕考量,书中还说让朕许平妻之位也是可的,那就这样·····” 沈为止面上毫不在意,而林若娇去不能,她瞬间再次变得紧张起来,若是德文帝真的要将坎曼尔公主赐婚给沈为止,还许平妻之位,她虽说与沈为止是结盟的关系,但这坎曼尔公主一旦嫁入熠王府那岂不是会让整熠王府都陷入人间炼狱。 在殿内的众人都看向了德文帝,等着他的下一句。 “经过慎重的思虑,朕决定将坎曼尔公主赐婚给大皇子端王为平妻王妃,钦天监则吉日,礼部符合完婚。” 话音刚落,林若娇在窃喜至于看向了大皇子妃的方向,见她一个釀跄差点跌倒,双眸空洞刹时充满了泪意,是啊,换个人也会如此,王府内一向自己才是唯一的王妃,现如今来了一个平妻的一国公主,郭氏之女怎么能隐忍呢? 众臣心中也是自有一番嘲讽,这反转还来不及多想,德文帝就将坎曼尔公主赐婚给了大皇子端王,这不是明摆着熠王殿下不要的人硬塞给了端王殿下嘛,这样的宠爱不言而喻,圣旨已下,这就说明端王殿下根本没有反驳的机会,反驳就是抗旨不尊,他可没那么傻,可若是让他心甘情愿的接受,他心中也是不甘的,这些外人都是看出的来,更何况坎曼尔公主。 刚刚的一番表白竟然让沈为止不屑一顾,高傲如她怎么甘心就这样被人拒绝,但还未来及争取就被齐凉的皇帝下了赐婚圣旨将她嫁给另一个人,她心中很是怨愤,刚要冲出来想要回绝齐凉德文帝的赐婚,可三王子却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示意她事情已成定局就不要胡闹了,这是两国的大事,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至羌疆百姓而不顾。 可坎曼尔公主怎么能顾及那么多,任性妄为惯了,她以为她的方式在齐凉也是同样受用的,可刚起身就听到齐凉的众臣起身符合“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这样一来,她彻底的失望了,知道事情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林若娇看了一眼端王沈为现,他面上像是大喜过望,在众臣恭贺后即可起身叩谢恩典,而坎曼尔公主也在三王子胁迫的眼神中以皇家儿媳的身份上前叩谢皇恩,林若娇冷冷的上扬唇角,这场婚姻即将带给他们的是不可避免的灾祸,林若娇倒是很想知道,娶了这么一位如狼似虎般的女子回去,端王府的后院将会变成怎样的乱瘴之地。 “齐凉的皇帝陛下”羌疆三王子在此刻起身开口道“我此次前来是代表着羌疆十足的诚意,既然陛下已经将四公主许配给我,那我自然是欣喜的,可若是我倾慕于另一位你们齐凉的女子,不知齐凉皇帝陛下是否还会应允。” 这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众人都看向了一旁的莫兰,三王子属意与谁已经是明摆着的事实了,自古男人三妻四妾很是平常,若是寻常人家这点倒是没什么不妥,可,这是国宴,又是皇家公主联姻,谁也没有想到这羌疆的三王子竟然会这般的得寸进尺。 第一百七十五章 哭求 德文帝看向三王子阿尔达,目光有些幽冷,就算他再不喜沈知惠,她也是齐凉的公主,现在都已经想要同时娶两人,那视他齐凉的公主为何种地位,看来在羌疆人的心中齐凉不过就是一个利用工具而已,这是德文帝所感到的事实,他眼中流出的狠意显露无疑,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三王子阿尔达好似根本没看到德文帝的神情,一直在期盼着德文帝的回答,而此时惠王观察到了德文帝的神情,他起身来到三王子阿尔达的身旁,道“三王子,这女人向来你得追求,得到人家的同意,你在请旨赐婚不是更好,你情我愿总比一厢情愿来的甜,不是吗?” 二皇子惠王沈为杰的解围让在场所有的人均送了一口气,刚刚的气势简直比剑拔弩张更让人恐惧,但现在二皇子的一句话瞬间解了刚刚紧张的气氛,让大殿之内再次出现了缓和,端王开口道“是啊,三王子,强扭的瓜不甜,等你得了芳心再来请旨岂不是快哉?” 谁也没有料到两位皇子的劝说都无济于事,只听三王子道“我愿用我们羌疆的三百匹汗血宝马作为国之聘礼,还请齐凉皇帝陛下成全。” 齐凉虽说是百姓富庶,民风安稳之地,可德文帝深知这三百匹汗血宝马对齐凉来说意味着什么,齐凉乃是泱泱大国,现在在齐凉的眼中这些羌疆小国根本不值一提,想要踏足只是需要一个决定,可齐凉的历代皇帝都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们认为只要自给自足不让他国随意践踏就是对百姓最好的结果,可到了德文帝这一代,统一天下的事他不是不会做,而是不屑于做,但他也想强军兴国,齐凉的骑兵虽说已经战无不胜可若是有了这三百匹汗血宝马的支持那齐凉的骑兵只会如有神助一般。 沈为止眼神狭魅,他知道这三百匹宝马对德文帝的诱惑力,但他却不想用一个女人来得到,在他看来齐凉迟早统一天下,何必用一个女人去换迟早要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不屑于如此,也不会如此。 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中,一直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的言丞相却在此时起身,拱手敬禀的道“陛下,既然羌疆的三王子如此坚决,何不考虑一下呢?”德文帝一怔,看向言丞相,却见他稍稍侧身,对着羌疆三王子,道“三王子,今日是国宴,在国宴上谈国事可不是我齐凉的国礼,不如这样,另找个机会您与陛下相谈细节,您看如何?” 林若娇低眉冷笑,姜还是老的辣,怪不得他言家能久坐丞相之位,知道什么时候该替德文帝解围,也知道帮德文帝想办法。 有些事就是这样,当事人不好明面上推诿只能由不相干的人出面解决,朝堂亦是如此更别说官场了。 这时候就听言丞相对外拍了三下手,只听鼓乐齐响,舞技们由一位女官引导而入,从殿外柔柔而进,最前面的是十二名美貌的宫女手持灯笼,而这些宫女之后便是一位身形窈窕的女子款款而入,她身穿霜色襦裙,下摆露出藕色与淡粉色相间的纹路,头上精致的带满了珠翠琉璃,看起来光彩夺目,她姣好的面容下巧笑倩兮,好似仙子坠入凡尘,飘飘然然。 此人不是言灵儿又会是谁呢,没想到今日国宴她也会献舞一曲,真是出乎林若娇的意料之外,看来言氏也想趁机分一杯羹,可是这羹到底是甜还是苦,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 可就在这时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言灵儿还在翩翩起舞的时候,大皇子端王的王妃却突然起身哭泣的跑入的正殿之前,双膝跪地哭求着“陛下,求您让别人娶了羌疆的坎曼尔公主吧,我求您了!” 言灵儿的舞蹈因为端王妃的哭求而不得不停止,她很是怨恨的看向了眼前双膝跪地的女人,眼神充满着恶毒。 德文帝得到脸色阴沉了下来,坎曼尔公主更是面色一愣,她本就不想嫁给端王沈为现,没想到这王妃倒是和自己一个想法,她心中有些窃喜,还有些期盼,希望齐凉的皇帝更改了圣旨。 大皇子端王沈为现在那里几乎呆住,他没想到自己的王妃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请求,刚刚明明已经说好了,她怎么一会的功夫就变卦了,女人到底是女人,哪里会知道他的心思,他在意的并不是什么羌疆的公主,他在意的是羌疆公主背后的势力,若是得到了羌疆的支持自己登上皇位就之日可带,这样到时候别说什么羌疆公主,即便是北崇的公主想要嫁给他,他都是不屑的。 端王妃的话让德文帝的面色变得极为骇人,他淡淡的看向端王,没有开口。 端王妃见陛下没有什么反应,她继而哭求道“陛下,您有所不知,昨日在惠柔大长公主的慧园,这位羌疆公主不仅因为幻云长公主的一个无心之失将不顾危险的其推入莲池的湖水之中,更是因为熠王妃的一句话派了自己身边的侍卫要将她杀了,幸好熠王殿下及时出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陛下,这样的女子若是进了端王府,那端王府从今以后就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了,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林若娇低下头,唇畔轻轻勾起。皇帝就是皇帝,龙威不容置疑,昨日慧园之事作为一国之君,事情闹得如此之大他怎么可能会不知,他不提就代表他根本不想理会,坎曼尔公主可以任性,甚至可以与自己的女儿发生冲突,也可以对他不喜之人的生死置之不理,这些在一国皇帝看来不过是小孩之间的相互较劲,但作为大皇子妃,郭氏又将他这个帝王至于何地,将齐凉的国威至于何地,随意篡改圣旨岂不是要让他成为一个不守信用的帝王吗? 端王妃慌了,她抬眼看了德文帝一眼,却见他冰冷的看着自己,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当众挑战一国之君的权位,她就是抵上郭氏一族的性命都不能赎罪,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惠柔大长公主开口道“陛下,依我看这大皇子妃是被昨日的事情吓的失了神志,不如请个太医给她瞧瞧,若真是如此,就让她静养吧,端王府日后的事交给坎曼尔公主便好。” 第一百七十六章 落定 郭氏不是蠢人,她知道惠柔大长公主的意思,明理是帮着坎曼尔公主,可实际却是在保她的命,今日这番举动已经惹怒了陛下和坎曼尔公主,若是得幸陛下有意放过,可坎曼尔公主进府那日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惠柔大长公主此举不单单是救了自己,更是救了郭氏一族。可就让她这么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端王妃的位置假手于人,她实在是心痛难当,可她必须要为了此举付出代价。 林若娇抬头,无意间迎上了坎曼尔公主的眼神,她双眸之中带着愤恨的嫉妒也在看向自己,她只是勾唇一笑,表示出敬意,其实心中只是当看个笑话一般看着这一切。 这一段恐怕是连沈为止都没有想到的。惠柔大长公主会出面帮端王妃是因为她对待这个坎曼尔公主也是愤恨的,想到她在慧园的所作所为她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奈何她不能,身为一国公主这样不计前嫌的气度她必须表现于人前,即便她的名声已经在齐凉人人鄙夷了,但作为公主,她还是要以自己皇室的尊严为重。 端王妃在宫女的搀扶下哭泣着退出了大殿之外,这是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皇权不可藐视,更不可轻易更改,大家在此刻都心知肚明,坎曼尔公主嫁入端王府后,谁是正妻谁是妾了,甚至连妾都不如。 国宴的筵席在此事后也正式开始了,各种珍馐美味似流水般端了上来。各桌身后的宫女也在此时伶俐的为各位自己所服侍的贵人布菜。 筵席开始后各位官眷是可以在自己落座的一旁走动的,这也是便于联络感情,莫柔趁此机会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璃王妃见她好似有话要对着女儿说,她起身走向了一旁的官眷们处,莫柔知道璃王妃之意“谢谢母妃。” 璃王妃笑笑,让她安心坐着。 见莫柔走过来,林若娇之事知道所谓何事,她没有点破,只是听莫柔低声道“雪儿,今日之事是不是你有意安排的?” 林若娇想到莫柔会问,但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的直白,她笑道“大嫂,有些事即便是我安排也不可能安排的这样一丝不差。” 没否认也没承认,莫柔叹了口气“那或许就是她的命吧。”她顿了顿随后道“可是今日端王之事你如何看?” 林若娇挑眉,看向对面正在接受着众人恭贺敬酒面上喜不自胜的端王沈为现笑道“娶了这么一位阴毒的女子,怕是日后有的他受了,以为娶回去的是一个金镶玉,实际娶的是什么,可能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可是这门婚事也太·····”莫柔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林若娇却低声道“大嫂,端王是为了羌疆背后的势力才娶的坎曼尔公主,即便他深知这位公主的秉性他也亦会如此,毕竟羌疆的支持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对于日后···可是大有助益的。” 莫柔点了点头“确实,坎曼尔公主嫁给端王对他来说有不小的利益,但是对端王妃而言就有些苦了。” “所以···”林若娇道“为了保她的命,惠柔大长公主刚刚才会有那般的言语,那些话表面上是向着坎曼尔公主,想要给她端王府的大权,实际上确是为了保端王妃不至于死在坎曼尔公主的手中。” 莫柔知道,她刚刚也看明白了这一点“端王真是好忍性,这般心思狠毒残忍的女子他都能忍受,真是让人佩服。” 闻言,林若娇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千万种的柔情,叫莫柔看的有些怔愣,以往的林若娇虽说有时会带着笑意,但更多的时候是过于清冷的,如今这般的笑她还是头一回见,她笑的动人心魄,让人心神荡漾。 可外人却不知,此时林若娇的笑才是最可怕的,这样的笑足矣隐藏了她所有的阴狠杀意,沈为止看在眼里轻轻一笑“不急,慢慢来。” 林若娇挑眉“好。” 莫柔不知这两人在打什么哑谜,在身旁待了一会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元子轩看着回来的莫柔,轻声询问了几句后也看向了林若娇的方向,眼神极为欣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莫兰焦急的走到莫柔的身旁“姐姐,救我。” 莫柔摇了摇头“兰儿,事情还没有到不可回转的地步,今日你先回去与父亲商量一番再议。” 莫兰无奈,她深知自己陷入的境地,眼下也只能如此。让她嫁去羌疆她是决然不肯的,无论羌疆是如何,她是宁死也不愿嫁的。 坐在对面的言明朗也远远的看着林若娇,甚至他的双眼一刻也不曾离开她那绝美的容颜,她眉目如画一般,在外人眼中她倾国倾城,可在自己看来,她的气质华然,贵气天成,仙女之资越不过如此,可她那双眼如千年古井的双眼,在刚刚展现的笑意中如清风明月,她清冷,孤傲,不似寻常的女子身上带着娇媚,不似坎曼尔公主带着英气,她的与众不同在他的眼中格外独立。 甚至他会想的出神,若是自己先遇到她会不会结果就是不同的,他也不用如现在一般只能远观不能近焉。 这样带着掠夺的眼神竟然让沈为止有了察觉,他淡淡的扫了一眼言明朗的方向,只是鄙夷的微微笑,随后便是若无其事一般。 林若娇微微有些吃惊,言明朗的眼神自然是逃不过她机警的性子,在她的印象里,言明朗是清高,骄傲的,他这样的眼神就算自己在无知也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对面,端王和坎曼尔公主均是接受着众人的庆贺,只是两人的面上却是截然不同的,一个喜不自胜,一个凄凄皑皑。 羌疆的坎曼尔公主是羌疆国王和王后的爱女,此时人尽皆知,虽说她傲慢无礼,骄纵张狂,可在有些男人看来再烈的胭脂马也需要有人驯服,这羌疆的坎曼尔公主看起来高贵无比,将齐凉的所有人勋贵都不放在眼里,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是与众不同,刚开始豪言壮语表白沈为止,奈何沈为止根本看不上,现在端王捡了沈为止不要的,不知道这坎曼尔公主心里作何感想呢? “是不是昨晚陛下找你就是因为此事?”林若娇小心的开口后注视着沈为止的双眸,她不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第一百七十七章 没有秘密 沈为止侧头,眼眸带着含笑,他以为林若娇因为刚刚的事情心中不舒服,他不想她胡思乱想,更不想她为了此事而烦心,所以他如实的回答“嗯,不过,我昨晚就拒绝了。” “为什么?” 林若娇有些讶异于他的话,她没想到他会如实告诉她真相。 沈为止一怔,看着她的双眸,轻轻的在她鼻处刮了一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娶你之时就说过今生唯你一人,我可不想日后熠王府污气糟糟。”又是一副慵懒的神情,但今日的林若娇却有些痴愣,自己早晚会离开,这是他应该知道的,可如今这般的誓言究竟是为何? “那既然昨晚已经拒绝为何今日······?” 沈为止玩味似的道“昨日没有和他谈拢,他质疑如此,甚至还威胁,我是怕威胁的人吗?今早将了他一军,现在他也就放弃了!” 林若娇疑惑中带着吃惊“将了一军,什么意思?” 沈为止笑笑“他不顾我的意愿让我娶那个什么公主,那我就让他自顾不暇,没办法在我身上用心思。今早命人上了一本折子,有关那位苏贵人的,现在他的心情···啧啧,很难形容啊!” 林若娇简直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她睁大了双眼看向沈为止,如此这般明目张胆的威胁怕是只有他了,苏贵人的事早已被德文帝压了下来,若是事情传了出去不单单是对齐凉的皇室名声有损,就是对他的皇权都会带了不可弥补的羞辱,所以德文帝对外宣称苏贵人是是病亡,也体恤了她的家人,真实的情况外人是不知的,如今沈为止的做法无非是警告德文帝,想要逼迫与他,那他也不介意鱼死网破。 其实还有林若娇不知道的,那就是昨晚德文帝在找沈为止谈话要求他娶羌疆坎曼尔公主的时候,沈为止竟然撂下了狠话,他很是玩味,但是口中却带着十足的威胁,道“你若不想及早退位,就别做哪些无用的事!” 这一句话差点噎的德文帝一口老血吐出,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这般决绝,虽然他心知沈为止不可能真的这般做,但他更没想到沈为止竟然会为了林若娇不惜以皇位作为代价的逼迫,这让他感到了一种惊惧。 此刻的德文帝看向了下首的沈为止,竟然有了一丝心安。 “为什么会告诉我这些?”林若娇不解的问道。 沈为止的眼神变得很是严肃,没有了刚刚玩味的笑意,他盯着林若娇的双眸道“我对你说过,我和你之间没有秘密。” 林若娇笑了笑,没有作答。 璃王妃在此刻回到了位置上,见林若娇低头不语,她凑在林若娇的身旁,道“这羌疆的坎曼尔公主应该有些见识,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大皇子对她的目的不纯,如此心思诡谲的俄男子他的眼中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坎曼尔公主日后的日子并不会好过了,但这也算她咎由自取,任性跋扈惯了,老天可不会让这样人一生顺遂的。” 其实昨日慧园的事璃王妃也是听说了的,可竟然自己的女儿不想要她担心,她便也不会多问,知道她平安无事就是对自己最大的欣慰,况且还有沈为止在她的身旁,看的出来沈为止对自己女儿的用心,那是真的在乎才会有那般的举动,那般的眼神,她也曾年轻过,知道沈为止周身散发出对自己女儿的爱意不仅仅是一点点,而是将自己的女儿看的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女儿能嫁给这样待她的夫婿,她们也算是安心了。 林若娇听到璃王妃的话,唇角含笑“命运都是把握在自己手中的,她既然来到了齐凉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嫁给谁都会是如此,这点她早该想到。” “说的是。”璃王妃道“即使曾经被羌疆王和王后高高的捧在手中又如何,如今不还是要远嫁异国,千万之途,如此遥远的距离,失去了家人的保护,将来对她来说,并不可期。”说着,璃王妃摇了摇头,似在感叹。 其实并不止是坎曼尔公主,在场所有的官眷皆是如此,她们有的嫡妻的位置并没有什么改变,可是往日的宠爱已经便为平淡,甚至有的是嫌弃,如何能重新获得丈夫的倾慕是她们余生要想的重中之重。 林若娇悄悄的对璃王妃道“母妃,这些就不是咱们能想的事情了。” 璃王妃点了点头。 等沈为止再次看向林若娇的时候,却发现她眼中的冷然,在她看向坎曼尔公主的时候,微微扬起下颚勾起了潋谲的笑容,他宠溺一笑,唇角微扬。 此时,殿内歌舞声又起,一派盛世繁荣的景象,言灵儿刚刚没有做完的舞蹈又在此刻翩翩而起,可林若娇却没有瞧她的舞蹈,只是看着自己的茶杯,她如水葱似的纤长手指慢慢的将茶杯端起,轻轻的抿了一口,唇间湿润开来,将她本就艳红的唇色显得更加深暗。 不多时,幻云长公主沈知暖和幻月四公主沈知惠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看着沈为止和林若娇,沈知暖开口道“六弟,你娶亲那日我和知惠去了皈源寺祈福,没能及时赶回来,昨日又是那般的景象,幸亏六弟妹的随侍及时出手,不然我就掉进莲池淹死了,这杯酒我谢谢你们。”话音刚落,她杯中的酒就一饮而尽。 沈为止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沈知暖将杯中酒饮下,林若娇虽然还有些怔愣,但起身微微福了福“幻云长公主安好。” 谁知道,沈知暖竟然笑了笑“六弟妹客气了,按照规制是我们给你施礼才对。” 林若娇虽然知道她话中的意思,但还是有礼貌笑笑,可沈为止却在此时开口“幸亏你还知道。”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沈知暖有些尴尬。 沈知惠在此时开口道“六嫂,早就听说你美的倾国倾城,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我六哥真有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美人!” “不应该是她有福气能嫁给我吗?”沈为止的话让众人一噎,哪有这般骄傲自负的人,拿人家的客气话当什么似的。 林若娇也没想到沈为止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这可不是平日里的他。 沈知惠笑笑“是,你们六哥和六嫂都有福气,这杯知惠敬你们,祝你们永结同心,早生贵子。”说完,一杯饮下,她眼中竟然有了泪意“六哥和六嫂的孩子是怎么样一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小人儿我是看不到了,姐姐,你要多替我看看。” 话语间的心酸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惋惜。 第一百七十八章 公主相争 沈知暖见沈知惠如此,心中也有了一些不快,她蹙眉道“四妹,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太闷了”听着她这样一说,随后就看向了林若娇“六弟妹也陪我们走走吧。” 这样的举动殿内不少人都看在了眼里,两位是陛下的公主,一位是陛下最重视的儿子的王妃,她们想去哪里谁又能阻拦呢。德文帝见此也是眸中闪过片刻的怜惜,他知道四公主沈知暖对她的旨意是何等的抗拒,她不想嫁到羌疆,更加不喜欢阿尔达,可为了齐凉她必须下嫁,一切已成定局,谁也无法改变。 听到沈知暖这样说,再想起昨日落水的沈知暖,林若娇不禁一笑,还没等她开口,沈知暖就有些撒娇的道“咱们出去吧六弟妹,好不好?” 林若娇有些为难,看了一眼沈为止,见他点了点头,她方才叹息声,随后道“好吧。” 沈知暖灿然一笑“那快走吧,还能上吗?”声音清脆,让好多人都听见了,可是众人面色却是各异。 在她们走出了大殿后,林若娇和沈知暖,沈知惠走了出来,沈知暖一直委屈巴巴的唇角在离开大殿的那一刻才放了下来“我真是要被父皇气死了。” 闻言,林若娇一惊,但随后却自嘲一笑,她是德文帝的公主,又是救了德文帝一命的莲妃唯一的女儿,德文帝自是从小就娇惯如宝的,虽说比不上沈为止在德文帝心中的地位,但她也是不能小觑的,如今敢在这里就大放厥词,这般的说自己的父皇,恐怕也就只有她能做到了。 “没想到他竟然会把四妹嫁给那个什么三王子,叫什么阿什么东西的,番邦就是番邦起个名字都怪怪的。”随后沈知暖转身拉起沈知惠的手,道“他还将四妹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真是够心狠的。” 沈知惠立即伸手捂上了她的嘴,警惕的看了看四周“长姐,你快别这样说了,这话若是让有心之人听了去,怕是日后有的你好果子吃了。” 沈知暖哪里会顾及这些,她紧忙的放下了沈知惠捂着自己手,继续道“还有大哥,他怎么会这么情愿的就答应娶了那嚣张跋扈的公主,真是太过分了。”说着看向林若娇“六弟妹你说呢!” 林若娇微微一笑,沈知暖比沈为止大一两日,但无论怎样也都是碧玉年华的少女了,德文帝虽说还未给她指婚,但也已经在物色人选中了,她和沈为止的个性简直是大相径庭,一个活泼开朗,虽说有些娇纵任性,但那是天性使然,可沈为止的个性确是沉稳内敛,心思狡诈甚至还有些杀伐果断的王者之气,若是在不了解的人看来,这两人简直就是不可能相交的,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妹,真是不甚令人唏嘘。 “陛下自然有他的意图,公主还是好好想想,切莫为了与陛下生气,耽误了大事”林若娇微微眯起双眸,唇角勾笑。 沈知暖微扬起下颚,很是俏皮的道“我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沈为止那家伙不也比我小嘛,放心,我知道轻重的”说着看了一眼沈知惠“我只是替四妹惋惜。” 林若娇浅笑,心情不爽利的可不止是你,现在那坎曼尔公主怕是要气的发狂了,正想办法要怎么拒绝这样的婚事呢,可是她却不知道,这门婚事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成了。 沈知惠有些艰难的开口“长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们身为一国公主,能为国家做的怕是只有这些了,若是自己出嫁能换来一国百姓的和平,也算是一种为国出力了,你说呢?” 林若娇有些讶异的看着沈知惠,她没想到沈知惠竟然会这般想,常年在郭贵妃的眼皮子下面生活可想而知她有多么的艰难,但或许是因为这样才会导致她如今这般明大义的想法,林若娇心中不禁对她有些钦佩。 其实沈知惠的话沈知暖又何尝不知,贵为一国公主,自己的婚事定然不会由着自己做主,她有时甚至会怨恨自己出生在帝王家,这里无情,残忍还不如寻常的百姓家,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下一世出生在一户平凡人家,这样最起码自己的亲事不必参杂着那么多的交易,那么多的算计。 “几位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在此刻响起,三人齐齐回头,见坎曼尔公主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她虽面上带着笑意,可那双眸子极为的冷漠,恐怖。 见她走来,林若娇身旁随侍的寒露和霜降纷纷将手慢慢的扶上腰间,哪里是她们隐藏的武器所在,而与此同时两人的眼神也均露出了警惕之色,这个公主可不像表面装得那般无害。 沈知暖上前,将沈知惠和林若娇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挑衅道“还真是番邦来的蛮夷,竟然来规矩都不懂,不知道来人家做客要懂规矩吗?见到我们非但没有问好,竟然还如此大摇大摆的接近,我看你们是不知礼教为何物。” 坎曼尔公主看向沈知暖,眼含怒意“你是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做好歹,难道要我再将你丢进一回湖里你才知道什么叫做知礼吗?”说着,她的眼神就瞟向了几人身后的一片池水。 这里是宴会大殿前的碧波池,池水虽然不深,但今日要是在宫内被她弄下去,这可是有失一国公主的威严的,两个人如此的针尖麦芒让林若娇的面色有些冷意,她看向坎曼尔公主,眸底的阴寒愈来愈烈。 沈知暖高声呵斥“萨热你不要给脸不要,这里是齐凉皇宫,你当真以为你如此放肆会没有人管得了你吗?” 没想到坎曼尔公主闻言后竟然露出了不可一世的笑意“哼,那个···幻云公主是吧,你也未眠太瞧得起你们齐凉的侍卫了,再说,你看看刚刚你们的端王妃,将昨日那个破园子的事情提出来,你们的陛下都没有拿我怎样,你又能奈我何呢?” 沈知暖身下紧紧的握着双拳,怒斥道“你别得意,我会让我大哥娶了你之后在休了你,让你成为人人唾之的弃妇。” 没想到坎曼尔公主面上却丝毫不在意的道“快些,我求之不得············”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谁得利 其实坎曼尔公主的话没错,她巴不得端王沈为现休了她,她根本不想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但偏偏沈为止拒绝,她又不得不听从齐凉陛下的旨意,眼下听沈知暖的话,她心中却是有些窃喜的,甚至希望越快越好,最好在成婚之前就让端王沈为现改变心意。 沈知暖没想到她会这般的不介意自己的名声,她更加的毫无底线“萨热,你是我六弟不要的人,如今用一个被人嫌弃的身份嫁去端王府,啧啧,你还真是厉害啊!” 坎曼尔公主的眸子闪过一丝戾气,这样话直击她的自尊心,在羌疆她若是看上什么男子,他们都是巴不得对自己奉承,唯有沈为止,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拒绝自己,还将自己的自尊心狠狠的踩踏于脚底,这是她决不允许的,如今又听到沈知暖如此的说,她更是气的险些吩咐人动手,可是她知道,今日是齐凉与羌疆的国宴,这样的宴席是不允许她带着自己的侍卫入宫的,不能发作,她更加恼怒。 林若娇看的很是清楚,坎曼尔公主看向沈知暖的眼神中已经有了杀意,她不禁的为沈知暖担忧。 见没有讨到什么便宜,坎曼尔公主也不想在继续纠缠,她直直的看向林若娇,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而林若娇也好无惧色的迎上了那双充满挑衅的眸子。 坎曼尔公主吃了一惊,林若娇那双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睛就那般盯着她,这样的眼神她从未见过,好像是从死人堆了爬出来的人一般,透露出的阴寒,森冷让她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她不知,林若娇确实如同死人堆里爬出的人一般,眼见自己的族人为了自己惨死,自己的姐姐,家人都是因为自己的愚蠢而死,她恨,恨不得喝了屠戮她全家人的血,她怨,怨自己为何那般轻易信人。 坎曼尔公主路过林若娇的面前时,不屑的道“我马上就要嫁入你们齐凉了,日后按照你们齐凉的规矩你得唤我一声大嫂,日后时间多的很,我倒是很期待的想知道结果。” 话音落后,她便趾高气扬的离开了这里,转身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沈知暖很是恼恨的看着林若娇“六弟妹,你干嘛不让她们出手好好教训她啊!” 看着身后的寒露和霜降,见她们刚刚的警惕之色在坎曼尔公主走后也渐渐的放松了下来,林若娇不以为然的冷声道“长公主,现在让她们出手,说出去就是我们人多欺少,到时我们胜之不武,再说,杀鸡焉用牛刀呢?” 这时候沈知暖和沈知惠对视一眼,她们听出了林若娇话中的冰冷之意,这翻话简直就与沈为止的个性一模一样,她们不禁感叹,怪不得沈为止会娶她,这番的狠厉也太过于相似了。 回到大殿中的时候,筵席已经酒过三巡,而席间还有人在夸赞言灵儿的舞蹈,她的舞蹈与莫兰的不同,她是带着刚毅的舞,而莫兰的确是展现女子的柔,林若娇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沈为止见她回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掌之上“天气还未到盛夏,现在外面凉,你看你的手,都冻得有些冰冷了。” 他似心疼般的将林若娇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揉搓,这样的举动让林若娇一愣,刚刚不是你同意让自己出去的吗?现在这番举动是做什么?故意给德文帝和璃王府人看得吗?果然,当她看向德文帝的时候,那双如鹰的慧眼好像差点要将自己击杀一般,而璃王府那边,璃王妃见到沈为止如此的举动真是欣慰不已,林若娇暗叹,一切都是他沈为止的阴谋。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此时,羌疆的三王子带着酒杯来到了莫家二小姐莫兰的面前,莫柔紧张的看着他,不知他要做什么,她身下的手已经被元子轩握在了手心之中,看着莫柔的神情,元子轩是了解她的,即便家中妹妹以前待她如何,善良如她,怎么会忍心看到自己的妹妹真的嫁去羌疆。 阿尔达对着莫兰道“莫小姐,那日一见,在下便对你倾心,今日你一舞更是让在下着迷,娶你是势在必行的事,还请莫小姐应允。” 大殿内的所有人在此刻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羌疆的三王子竟然会在陛下刚刚赐婚幻月四公主沈知惠后又向了一个女子提亲,这是藐视齐凉的公主吗?还是他羌疆根本就没有把齐凉放在眼里。 德文帝的面上晦暗不明,眸子却一直盯着阿尔达所在方向。 而沈为止和林若娇夫妻二人却同时好似看好戏一般的看着此事,沈为止悄声的在林若娇的耳旁道“你的计划完成的很是成功。” 林若娇看着莫兰,勾唇一笑,道“还不算,明日才知道这计划是否真的成功了。” 沈为止轻笑。 莫兰听到羌疆三王子的这番言语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这般的直白若是换成在场的任何一个王公子弟她都是欣喜若狂的,可为什么偏偏就是羌疆的王子,她几乎要落泪了一般;莫柔实在看不下去自己妹妹的样子,她起身,微微福了福道“三王子,家妹自幼听从父训,读女戒,女德,不曾越举,在齐凉,女子的婚事是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若是三王子真心倾慕于家妹,还请殿下明白齐凉的风俗,纳采,问名一样不少。” 林若娇知道,莫柔别无它法,只能用缓兵之计,现在先拖住三王子,一切等到莫兰回莫府后请示了父母在从长计议。 三王子阿尔达也是爽快之人,他深知齐凉的礼仪,对莫柔的话也礼当遵从,所以他道“那好,过些时日本王就派人去莫府,依照你们汉人的礼节,纳采,问名,之后便会请你们齐凉的皇帝下旨,赐婚。” 莫兰在座位上险些晕厥过去,这是真的想要了自己,她不敢想象若是自己真的嫁去羌疆会是怎样一副场景,她甚至没有想到,高坐在上的德文帝已经有了怒意。 沈为止凑到林若娇的身旁,道“看来这三王子真是跳入你的圈套不能自拔了。” 林若娇浅笑“多谢熠亲王殿下夸赞,我不过是投其所好而已。” 沈为止挑眉,毫不顾忌的伸手将林若娇的下颚用手指轻轻抬起,眼神中带着些许暧昧“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投我所好?” 第一百八十章 上门 皋月,柳丝已是悠长,暖风徐徐吹动摇曳的垂柳,就想在翩翩起舞,清晨雨丝细密般的直线滑落随着微风飘洒,如烟,如雾,如纱,如丝,飞溅的雨滴打在窗棂上,弹出的晶莹的水珠,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林若娇坐在妆台前,看着窗外的阴雨任由着寒露她们为自己装扮,这样的天气是不能出门了,她吩咐在府内简单的装扮就好,于是寒露只是拿起了一支玉兰花簪轻轻的将她如墨般的乌发随意的挽起,衣服也是简单的外罩了一件云丝长袍。 用过早膳后,林若娇回到了卧房之内,坐在了矮几上,将卧房的门打开,听着外面的绵绵细雨之声,看着手中的棋谱,开始了一个人的对弈。 璃王府; 一早璃王妃刚刚用过早膳,下人便到了她院子通报“王妃,莫家的夫人来了,是否请进来?” 璃王妃想起了昨日宫宴的事情,大概也猜到了对方了来意,道“请到我院子里来吧。” 下人应声退了下去。 房嬷嬷在璃王妃的身旁,道“王妃,这莫家夫人今日来是否是为了莫家二小姐的事情来求情的?” 璃王妃叹息了一声“定是的,莫家老爷现在已经辞官在朝中就算还有些人脉也帮不上忙,况且昨日那羌疆的三王子态度已经很是明了了,现在能出面的,还得是她能走动的无非就是咱们璃王府了,估计她也是想走雪儿的面子,待会等她进来在说吧。” 房嬷嬷明白,璃王妃是个心软的人,莫家人怎么对待世子妃的现在就连她们下人都在议论,昨日听说羌疆的三王子要去莫家的二小姐,竟然有不少下人都为此拍手叫好,今日莫夫人上门定是想求王妃看在世子妃嫁过来的份上替莫兰求求情,若是璃王府帮不上忙,她还可以劝说璃王妃找她们郡主给熠王递递话,最起码熠王可是当今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只要他肯想办法,事情就有缓解的余地。 这边正想着,那边莫夫人就在璃王府下人的领路下走近了璃王妃院子的正厅。 “见过璃王妃”刚要行礼,璃王妃却开口拦了下来“这是做什么,都是亲家,你这施礼就见外了,快快轻起。” 莫夫人面上带着些许尴尬的笑意起身,在璃王府侍女的安排下坐在了璃王妃下首的椅子上。 侍女端上了一些茶点放在了莫夫人身旁的小桌上。 可当侍女退下之后,莫夫人就眼角含泪,委屈万分的看向了璃王妃,忽然起身双膝跪了下去,哭求了一声“璃王妃救命。” 璃王妃惊了半刻,急忙起身要扶起莫夫人“亲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出了什么事你说便是。” 没想到,莫夫人非但没起,还一边哭着一边道“璃王妃,我现在只能求您了,你不答应我没办法起来。” 见她不起,房嬷嬷也开口劝道“莫家夫人,您先起来,有什么事情好好说,您这样我们王妃也受不起啊!” 双膝跪地的莫夫人双眸的泪水如开闸一般,听到房嬷嬷的话想了想后就顺着璃王妃和房嬷嬷的意思坐回到了座位上。 这一幕真是让璃王妃震惊,她没想到莫家夫人竟然会有如此举动,看来她真是走投无路了,可一想到她之前那般对待莫柔她心中就对她狠得不行,但出于礼貌,她还是要表面若无其事一般的耐心听她道; “璃王妃,昨日的宫宴您也在,我们家莫兰是决不能嫁到羌疆那种蛮夷之地啊,还请璃王妃帮我们家莫兰求求情。” 看见莫夫人为了莫兰这般的哭求自己,璃王妃心中冷凝“莫家夫人,昨日宫宴我确实在场,我们都没有想到那位羌疆的三王子会瞧上莫兰,其实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啊,莫兰嫁过去就是羌疆三王子的侧妃,这也是你莫家的一份荣耀啊!” 莫夫人见璃王妃如此的说,哭的更是凄惨起来“璃王妃,莫兰真的不能嫁到羌疆啊,我就莫兰一个女儿,我和老爷将来还要指望她,若是她嫁去了羌疆,我和老爷将来就没有依靠了。” 璃王妃心中阴寒,什么叫你就莫兰一个女儿,那莫柔算什么,什么叫莫兰是你们的依靠,难道莫柔将来不会给你们养老送终吗?越想越气,她现在简直不想与莫家夫人说话,可想起自己女儿曾经嘱咐的话,她还是忍了忍,道“莫家夫人,依我看昨日那羌疆三王子的态度坚决,如你真的不愿莫兰嫁去羌疆,那是得想想办法了,可····”她故意为难的道“您也知道,我家王爷现在在朝堂之上没有什么实权,就算劝说陛下,陛下也未必会答应,况且这关系道两国联姻,是件大事,不是我们这些内宅妇人可以参与的。” 这话的意思就是婉拒,莫夫人听的清楚,但她仍不死心“璃王妃,现在谁人不知璃王府在朝堂的实力,别说世子,就连您的女儿也是陛下最宠爱儿子的王妃,您就看在我们是亲家的份上帮帮我吧,莫兰真的不能嫁去羌疆啊!” 说着,好像想起来什么事情一般“璃王妃,您若是为难,我····我知道你们出面也需要上下打点,这样,我今日带来了五百两黄金,若是不够我在回去筹,你看行吗,现在我就只能求到璃王府了,求求你们了,救我家莫兰一命吧。”边说边又双膝跪在了璃王妃的面前。 璃王妃这次并没有起身,而是示意房嬷嬷去将莫夫人扶起,可无论房嬷嬷怎么劝说,莫夫人就是不起,甚至到最后对着璃王妃磕头起来“求您了璃王妃,帮帮我家莫兰吧,你若是不帮我,我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母亲”莫柔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自从嫁入璃王府以来,莫柔每日晨昏定省来给璃王妃请安,无论风雨都没有一日耽搁,今日也不例外,但是当她走出院子的时候就听说自己娘家的母亲来拜访,想都不用想她就知道母亲来是做什么,她加快了脚下的不止,可是她没想到,刚刚踏入璃王妃的院子就听到了母亲哭求的声音,她疾步而进见到母亲双膝下跪,在对着璃王妃叩首,不断的哀求。 她心底有一刻的凝滞,她是莫家的女儿,所说莫夫人不是她的生母,但她待莫夫人犹如生母一般,以前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没有埋怨过,看着母亲的哭求,莫柔心如刀绞,她急忙起身来到莫夫人的身旁“母亲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咱们从长计议,你这般也无济于事啊!” ------题外话------ 古代称五月为皋月,其实古代人称月份的叫法很美,今日作者就给大家普及一下;一月新正二月杏月三月桐月四月槐月五月皋月六月荷月七月巧月八月桂月九月玄月十月良月十一月仲冬十二月涂月 第一百八十一章 哭求 可谁也没有想到,莫夫人见到莫柔走进来之后竟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让她也跟着跪了下来“柔儿,你帮着母亲同你家婆说说,让她想想办法帮你妹妹吧,她真的不能嫁去羌疆啊!” 莫柔眼神疑惑的看向了璃王妃,随后道“母亲,兰儿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她想办法,你先起来,你这样让母妃难安。” 说着她便在侍女的帮助下搀扶着莫夫人起身,将她扶回了椅子上。 莫夫人好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着莫柔的手臂,半刻也不肯松开“柔儿,你真的愿意帮兰儿吗?你刚说的是真的吗?” 莫柔为难的看了看璃王妃,刚刚她那般说无非是权宜之计,昨日她也在殿上对羌疆三王子的意思看的分明,按照他的意思他一定会想法设法迎娶莫兰,陛下的意思不明她们不敢轻举妄动,现在齐凉与羌疆的关系很是微妙,若是因为莫兰一人破坏了两国联姻这是她们担待不起的,可是若是让莫兰嫁去羌疆,她也是不舍的。 正在左右为难的莫柔看着莫夫人乞求的神情,她也没有办法回答。 见莫柔不语,璃王妃开口道“柔儿,你昨日也在场,这件事并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往小了说是异国王子倾慕莫兰,想要求娶,可往大了说这就是两国了政治联姻,牵一发动全身,一个弄不好就不是嫁与不嫁的问题,而是两国黎民百姓能否安稳度日的问题了。” 莫柔想了想,对着璃王妃福了福,道“母妃说的我都明白,请母妃放心,我一定不会让母妃为难的。” 听了莫柔的话,莫夫人顿时心如刀绞,她就知道莫柔一定不会帮她,她看向璃王妃道“璃王妃,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只要您帮我们,让我家兰儿不嫁去羌疆,让我们怎样我都无怨无悔,今日我就带来了五百两黄金,若是不够,我们就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莫柔一愣“母亲,家里哪里来的这么多银子?” 以前莫夫人总是告诉莫柔家里的银钱不够,不能给她请侍女,就连修缮她房子的费用都没办法出的起,当时莫柔觉得妹妹还小,将好的房子给妹妹无可厚非,妹妹也需要人照顾,自己已经大了无需请侍女,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谎言,她只比莫兰年长两岁,只有两岁之差,待遇确是天差地别,莫兰是莫府的小姐,难道她就不是吗?以前吃穿用度莫兰什么都是最好的,而她粗衣麻布,天天与下人同吃同住,甚至幼时莫兰故意刮伤她的脸她都不曾有过一次的怨言,可没想到她以为的谦让,恭孝竟是这样的一番真相。 莫夫人意识到了自己的话,随后想要解释“柔儿,你听母亲说······” 可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莫柔冷冷一笑“原来我是最傻的人吗?” 房嬷嬷与璃王妃对视了一眼,见璃王妃点头,觉得是时候了,就在此刻开口道“世子妃,还有一件事老奴一直没向您禀明,今日正巧莫夫人在,老奴就斗胆问问莫夫人。” 看着房嬷嬷的眼神,莫夫人有一刻的冰寒,她甚至可以猜想的道房嬷嬷想要说些什么,她急忙打断“其他的事情不重要,兰儿的事情迫在眉睫,柔儿,你救救兰儿。” 房嬷嬷冷冷一笑“莫夫人,这件事弄清楚了我们在商量二小姐的事也不迟。敢问莫夫人,世子妃当日嫁妆清单上有三十六抬,可当夜晚老奴帮着入库时却只有十六抬,请问莫夫人剩余的十六抬是什么原因没有一同而来呢?” 莫柔大惊,她震惊般的站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向莫夫人,嫁妆是她生母仙逝之前留给她的东西,出嫁之前父亲明明都还给她了,一共三十六抬,怎么会变成二十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房嬷嬷对着莫柔颔首道“世子妃,这些事情其实应该在您和世子大婚第二日便要告知与您,但是王妃的意思是不想让您为难,今日正巧莫夫人提及用银两上下打点之事,老奴便想了起来,想问问莫夫人。” 莫柔再明白不过了,这些事既然能发生在自己的大婚当日,璃王妃第二日并没有提及完全是顾虑自己日后在璃王府的颜面,王府中的下人都对自己恭敬有礼这与璃王妃将此事压下有一定的关系。她没想到坑了自己的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以为最亲的娘家人。 莫夫人额头冷汗直冒,绢帕上已经湿透,泪水与汗水相交,早已分不清,眼下她已经完全顾虑不了别的了,莫兰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 “柔儿,不管之前如何,你就帮你妹妹一次吧,这是最后一次了。” 莫柔苦笑“帮她?我拿什么帮她?我要怎么帮她?” 莫夫人拉起莫柔的手“柔儿,我知道你跟熠王妃的关系好,你去求求她,她一定会帮你的。” 提起元殇雪,莫柔恍然大悟,这一切她都明白了过来,原来雪儿是在帮她,每一步她都算到了,莫家留下了她生母给她的嫁妆,她全然不知,若是当时冲到莫家去讨要莫家会用各种理由搪塞,或许还会反咬璃王府一口,可是如今,雪儿是为了保住她在璃王府的颜面才不得不想出这样的办法,让她们主动交出那些生母给自己留下的嫁妆,怪不得,怪不得雪儿会如此,她曾几何时还不理解,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自己视若珍宝的家人如此对待自己,还不如刚嫁入的婆家对自己如珠如宝。 莫柔冷笑一声,双眼含泪,半晌后,她才看着璃王妃,微微福了福道“母妃,柔儿想请您帮帮莫兰,无论如何她是我的妹妹。” “这······”璃王妃没想到就算如此,莫柔都没有想要放弃帮助莫兰的念头。 随后,莫柔转身,对着莫夫人,道“莫夫人,这是我最后一次帮莫家,请你将我生母给我留下的嫁妆悉数送回,还有璃王府给莫家的聘礼也请你们原数返还,至于我爹我自会为他养老送终,可是你们·····”她冷声,微扬下颚“从今以后再也与我无关。” 她这是想彻底断了与莫家的关系,璃王妃知道她心中的痛,换做是谁此刻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莫柔一直善良,温婉,这也正是元子轩喜欢她的原因,可就是因为她的善良,温婉才导致了被家人一次次的欺凌,这些外人都看的出来,可奈何这么多年莫柔却一直被蒙在鼓里,璃王妃对莫柔很是心疼,她一直谦和待人,却没想到最后伤的最重的竟然是自己。 听到了莫柔的话,璃王妃轻轻发出了一声叹息,侧头对着房嬷嬷吩咐道“派人去熠王府给雪儿传话,明日正好是探亲之日,让她早些回府,说有要事商议。” 第一百八十二章 合谋(上) 林若娇正在卧房内的矮几上认真看着棋谱,手执棋子一个人对弈。虽然自小对棋艺颇为喜爱也很是喜欢研究一些棋局,但面对这些时日沈为止派人搜罗来的格式棋谱也让她有些吃不消。在下了一个白子后,林若娇仔细的看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 “王妃今儿怎么一直在下棋?” “你不知道,王妃这是等着莫家人上门呢!” “莫家人上门?我还以为今日王妃要去璃王府呢!” “嘘,小点声,你们没见王妃就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啊?”寒露和霜降几人悄悄的在一旁嘀咕。 林若娇闻声后抬起头,看了她们一眼“要说悄悄话,怎么还在我面前说?”这几个丫头当她是什么,难道她什么都听不见吗? 青鸾笑道“王妃,你不去璃王府走走吗?”亲自去看到布局的人上钩是件非常令人骄傲的事情吧,怎么王妃布好了局却好似没心思知道结果一样。 林若娇又在棋盘上下了一子,淡淡的开口“急什么,该来的迟早会来,不是你去就能知道的,这时候我要去了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青鸾和语鸢不解的看向林若娇,只见她落下一子后微微一笑“寒露,告诉她们为什么。” 寒露应声,道“王妃一早就知道莫夫人去了璃王府,若是现在王妃去了璃王府,莫夫人非但不能把世子妃的嫁妆还回来,日后若是有事她还会如此登门央求,甚至会觉得这么帮她是应该的,毕竟世子妃是她们莫家人,可若是王妃现在不出现,璃王妃就一定会将事情问出来,这样世子妃就会明白全部的事情真相,那····既然知道了,定会伤心欲绝,世子妃也会下决心日后跟莫府划清关系了。” 青鸾和语鸢露出了震惊的神情,青鸾道“莫家真的会甘心与世子妃划清关系吗?” 林若娇放下了手中的棋谱,看着两人,道“若是你们,你们会不会呢,一直活在欺骗当中,自己视若为重的家人竟然会私吞自己生母留给自己的嫁妆,甚至还是在自己的大婚当日,璃王府是什么地方,下人的嘴又是什么样,这点,谁都能想明白,既然娘家不顾及自己在璃王府的地位,那她又何须在乎她们呢!” 语鸢惊讶“那王妃的意思是······” “我没有什么意思。”林若娇忽闪的眨着眼睛,莫家既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就不能怪她利用莫兰做出这般阴毒的事,毕竟是她们不仁不义在先,璃王府对自己有恩,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元子轩在意的人受到这般的屈辱,日后莫柔可是璃王府的掌家人,若是此时被下人用嫁妆的事情诟病,那日后她根本没有办法治理好整个璃王府,自己这么做也算是在还璃王府的恩情。 对于莫家来说,没什么比莫兰现在的婚事更为要紧的了。 “王妃,可若是她与您想的不同,不会交出世子妃的嫁妆呢?”青鸾有些担忧。 林若娇自矮几上起身,走到青鸾的身前,露出一点笑意“不会,之前莫家是朝廷的旧臣,虽说已经无权无势,但还是可以衣食无忧,两个女儿嫁入寻常富贵人家并没有什么问题,但现在···莫家出了一个世子妃,对于莫家来说莫兰的婚事就不可能找平淡的富贵人家,之前她们还会挑挑拣拣,但是昨日宫宴上羌疆三王子已经表达的很清楚想娶莫兰之意,那莫夫人是什么人,莫兰可是她的掌上明珠,她定会舍不得她的千金远嫁去羌疆那种荒芜之地去受苦,即便是王子的侧妃,她也绝不会同意。” 青鸾点了点头,还想要说什么,外面有出现一个声音道“还不明白吗?莫家一定不会让莫兰嫁去羌疆那么远的地方,所以,她们想要求人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别说元子轩妻子的嫁妆,就连聘礼恐怕都要乖乖的送回来了。” 林若娇转身一看,沈为止站在门口,他眼尾邪魅一挑,黑白分明的双瞳之中似水波流转,似笑非笑间就是一个性子顽劣的贵族公子哥的模样。可明明是自己熟悉的面容,今日林若娇却觉得他的身上莫名的多了一种凌厉强悍的气势,让她不由得心下一愣。 沈为止的目光也在林若娇的身上游走,今日的她因为外面细雨绵绵没有出门,用一直玉簪轻绾起如漆的乌丝,一身月白色的长裙外罩云丝轻纱长袍,显得格外的清秀,她眉目回盼之间,身形回转之刻云丝轻纱缥缈而起,就这样的一番景象让他觉得自己似乎此刻并不在人间。 沈为止唇角勾笑,那和煦的笑容就像院子里刚刚盛放的花朵一般,屋子内的四人对视一眼,不由得退了出去,这般英明俊朗的熠亲王殿下她们可是不敢多看的,就怕看多了自己将来都嫁不出去,毕竟这样俊美不凡,且极为护妻的男子还是极少的。 “这黑子下在这里不对。”沈为止走向了林若娇刚刚在专研的棋盘,他看了棋盘片刻,将取下原来林若娇下的位置,又将这枚黑子换了一个较为刁钻的地方。林若娇看了过去,愣了半晌,纵观棋局,竟然被他这样一下全部破解,震惊的眼神还未褪去,她便回过神,道“你今日不是出去办事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事情处理的容易,回来的就早了。”沈为止状若无事一般斜靠在了矮几旁的躺椅上。 林若娇不知道,沈为止刚刚历经生死,在细雨中杀伐果断,手屠刺客,一身的血迹归来,他怕她担心,回府后即刻沐浴更衣之后才敢来见她。看着她,他便就觉得心安。 林若娇走到一旁,给他斟了一杯茶递到他的面前“怎么好像很累?” 沈为止点头,接过茶喝了一口“莫府的事,你打算如何?” 林若娇坐在一旁,手拄着矮几,清丽的脸庞上一双杏眼含着笑意,半晌她才笑着道“这就要看莫夫人了,她要是将东西原物返还,我自是有办法让她女儿不必嫁去羌疆,但····”她故意顿了顿看向沈为止,唇角上扬“不必嫁去羌疆之后,就不是我能把握的了了,一利必有一弊。” “看来后面你都已经想好了”沈为止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漆黑深邃,他几乎可以看见他的脸,心头一热,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合谋(下) 气氛好像变得暖意浓浓,两人好似有很多话,但此刻谁都没有言语,就只是这样安静的待在一起,仿佛此刻时间都是停止,凝滞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寒露在门外轻声道“王爷,王妃。” 林若娇即刻的回过神,看向门外“进来吧。” 寒露低着头,不敢看沈为止的脸,她知道,她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此刻沈为止的脸一定极为阴寒,甚至会冻伤她。进屋后她只能颔额回禀“王妃,璃王府刚刚传来消息,明日是您探亲之日,璃王妃传话说让您明日早些回府,有要事商议。” 林若娇侧头“事情如何?” “回王妃”寒露道“事情如王妃想的一样,莫夫人答应返还所有世子妃的嫁妆,世子妃还要求莫夫人将聘礼全部还给璃王府,但璃王妃却执意留下给莫家一些,在确定了数目后,莫夫人就离开璃王府了,说是明日就会早去。” 林若娇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还有···”寒露不经意看了一眼沈为止,见他的眸子冷凝的好像数九寒冬,她瞬间打了个寒战,即刻低下头去不敢言语。 林若娇疑惑“还有什么?” 寒露咬了咬唇,道“今日一早幻云长公主出宫去往杏林斋的路上被一伙黑衣人刺杀,幸亏····幸亏····” “什么”林若娇急切的起身“她如何了?” 寒露急道“王妃切莫着急,长公主已经被殿下救了,现已平安回宫。” 林若娇不可思议的看向沈为止,只见他幽冷的开口“你这差事当的是越发的好了。” 寒露立即双膝跪地“殿下····奴婢也是····” “寒露”林若娇开口“你下去” 沈为止挑眉的看着林若娇,没想到寒露真的会听林若娇所言退了下去,他心中有片刻的惊讶,但随后就听林若娇道“怎么回事?” 沈为止毫不在意,轻飘飘的说道“没事,已经解决了。” “萨热做的!”林若娇质问。 沈为止点头“除了她,还能是谁。” 林若娇眼神幽冷,心底的寒意全部出现了在了眸中“大婚的日子定了吗?” 沈为止看着她,眉眼轻挑“嗯,定了,五月十六。” 半晌,林若娇才阴寒的开口“本来想着留她一两个月,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 沈为止颇有兴致的自躺椅上起身“你想做什么?” 林若娇冷冷一笑“杀人。” 风声呼呼的在门前掠过,听起来仿佛是谁的哭声一般,沈为止低下头,端起了桌子上的茶杯“好,你做初一,那我便做十五。” 林若娇不懂沈为止话中的意思,她看着他,只是觉得他眼中散发的意味不明。 沈为止抬眸,看向林若娇“若是我猜的没错,现在羌疆已经和五皇子勾结,所以我们下一个要对付的不仅仅是萨热,还有郭氏。” “什么?”林若娇惊讶“羌疆公主嫁的是端王沈为现,不应该是和他共谋事吗?” 沈为止失笑“傻丫头,凡事不能看表面,你仔细想想,这些人是不是或多或少的都跟郭贵妃有联系。” 听沈为止这样一说,林若娇才将这些联系起来,片刻后林若娇震惊的看向沈为止,他说的没错,这些人都与郭贵妃有关联,萨热嫁给端王,正妃原就是郭贵妃的内侄,沈知惠是郭贵妃的养女,嫁给羌疆三王子,这些人虽说明面上与五皇子沈为笙没什么关系,但实则却处处与他有所牵连,按照沈为止的意思就是郭氏族人故意为此,可是不对,沈知惠嫁给羌疆的三王子不是因为她的生母本身就没什么地位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太过于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沈为止慵懒的再次靠在躺椅上,双手枕在脑后“就是啊,太过巧合就是被人安排好的了。” “可····”林若娇道“四公主。” 沈为止眯了眯双眼“恐怕···她并非传言那般不想嫁,或许说,是传言出来故意给我们听的。” 林若娇蹙眉“你是说四公主早早的就与郭贵妃达成了同盟。” 沈为止挑眉“不然呢,要怎么解释这一切都跟郭氏有关呢?” “那陛下不可能不知”林若娇道。 沈为止再次挣开双眼时,眸中已经有了凌厉之色“他知道又能如何,沈知惠是唯一可以嫁过去的公主,他是绝对不会在皇族中随便找个人嫁过去的,羌疆也不会允许这般。” 林若娇前所未有的感觉到这是一个局,一个被人早已编制好的局,此人在牵动全局,知晓一切局中之事,甚至每个人的下一步都在他的布局之中。 “我不懂,为什么就一定要与羌疆联姻,齐凉是大国,根本需要用联姻来稳定朝局。” 沈为止盯着她,缓缓的开口“齐凉想要并局羌疆。” 林若娇蹙眉“并局羌疆,齐凉要将羌疆纳入版图?” 沈为止点头“将齐凉公主嫁过去,最重要的目的就是想让羌疆放松对齐凉的警惕。等到时机一到,齐凉大军压境,到那时羌疆就算想战,都会不战而败。” 林若娇冰冷一笑,看来这样的日子不远了,最多两年,羌疆就会纳入齐凉的统治“那接下来,你想怎么对付郭氏?” 沈为止不以为然,好似全然没将郭氏放在眼里一般“对付他们还不至于我出手,借刀杀人要快的多。” 林若娇灵机一动“氏族?” 沈为止含笑“就说你聪明,郭氏做大,氏族怎么可能就这般看着他们的地位受到威胁,别忘了沈为修的正妃可是华氏,薛家是沈为笙的依靠,自是会帮着郭氏。言家和赵家虽未与皇子联姻,但他们也不是全然置身事外,华氏不可能一直隐忍,这毕竟关乎到它日的帝位之争,三家联合起来也是一个不可小觑了力量,依我看,在郭氏羽翼未满之前,他们就会动手倒时我们就坐山观虎斗好了。” 林若娇巧笑一声“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些,郭氏的把柄那么多,何须我们出手,那····”她挑眉“下一步就是让萨热安安心心的大婚,之后就是生死勿论了。” 沈为止摇头“不止,刚刚莫家人不是答应退还所有的聘礼和嫁妆了吗?你现在要做就是帮莫家二小姐解决这个麻烦,之后这个莫家二小姐对咱们来说可是多有助益呢?” 林若娇不解的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第一百八十四章 了解 其实,刚刚听寒露说是沈为止出现救了沈知暖时,林若娇的心有片刻的抽紧,她慌乱的看向沈为止,眼神不断的在他周身流转,见他面色红润没有任何异样后她才逐渐的将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她不敢相信当时是一副怎样拼死搏杀的场景,她甚至不敢去问,她明知沈为止不会告诉她,她也不敢去开口,可刚刚的一瞬间她确实赶到了自己背后的汗意,那是冷汗,她心知肚明。 沈为止道“你的那点心思我还能不知吗?既然莫家二小姐名声坏了,那嫁什么人也就无所谓了,让她去做沈为笙的侧妃,算是便宜她了。” “沈为笙的侧妃?”林若娇不懂沈为止的意思“你究竟是何意?” 沈为止笑道“刚刚开夸你聪明,怎么这会子倒是变笨了呢?” 看着林若娇,他继续道“在氏族动手之前,让沈为笙娶了这么一个女子,那郭贵妃会怎么想?薛氏又会怎么想?” 林若娇低眉想了半刻“自己的儿子娶了一个自己根本不中意的女子,那自是如鲠在喉。薛氏一向以清高自居,莫兰的名声坏了,薛氏定不会让她轻易的这般进门与自己同侍一夫。” “那····”沈为止又露出那种坏坏的笑意“要是这个时候再冒出他卧榻之旁有她人酣睡呢?” 林若娇恍然,她瞬间明白“若是这样,沈为笙别说继位无望,就是连皇子之位都不一定会保得住,别说薛氏会帮他,就算羌疆做他的后盾也于事无补,只是·····那个她人,是谁呢?” 沈为止狡黠一笑,这样的笑带着些许暧昧,随后他又露出一副极为慵懒的形态“秦楼楚馆不乏这样的人。” 林若娇懂了,既然郭氏这么想扶持沈为笙上位,那沈为止就会被打压。皇子最怕什么?自然是名声和权力受损。这两个东西是相辅相成的,名声不好权力自然倾斜。权力若是没有了,名声也就荡然无存了。 “那下一步就是想办法让莫兰嫁入五皇子府?”林若娇问道。 沈为止摇头“不,下一步得先让咱们端王殿下高高兴兴的完婚,什么叫一落千丈想必婚后萨热会告诉他的。” 林若娇冷凝“原以为娶了一个助力,没想到到最后却是娶了一个祸害。啧啧,还真是有些替做南柯一梦的端王感到惋惜。” 沈为止轻笑“明日我会带人出城,五六日之后才归,你自己当心,若是有事吩咐项擎,他会知道如何去做。” 看着沈为止,林若娇竟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你要去哪里?” 沈为止拿起一旁的茶点“只是正常的巡视,你无需担心,你若是觉得无聊,可以随时去璃王府。”说完,就将茶点放入口中。 林若娇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的言语。 饮下一口茶后,沈为止道“人也帮你准备好了,到时候项擎会看着办,其他你无需插手。” 林若娇惊疑的看着他,有时候她真是不理解,他为何会如此的了解自己,就连自己想怎么走下一步他都如此的清楚。 翌日清晨,雨,已经停了,露出刺目的阳光,林若娇早早的便起身梳洗,今日她起得格外的早,本想着送沈为止离开,却没想到她天未亮就已经出发,自己到府门前时,已经空空如也,只剩下了她独自落寞的身影。 她甚至在想,或许现在她与沈为止之间已经超越了结盟相互利用的关系,更似朋友一般,可以互述心事,可以相互理解。有时他的一个动作,她便知道他想要做什么,有时他的一个眼神,她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这就像两个久经战场的战友一样,她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共同的利益,只是她从未想过,报仇并不是沈为止的目标,而是她的。她以为沈为止是为了他自己目的而征战北崇,她却从不曾想,沈为止是为了她。 那日廊桥上的惊鸿一瞥,灿烂一笑在他心中犹如烙印一般,久久印刻,直到老去,直到死亡。 用过早膳后,站在卧房门前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暖意浓浓,好似已经步入的盛夏一般,虫鸣之声不断,整个院子里花香四溢,青草郁郁葱葱,熠王府的花匠将府内花草修饰的别具一格,很是雅致,每日起床看着这些,林若娇的心情瞬间变得舒爽起来。 “王妃”寒露在不远处走来到林若娇身前福了福“莫夫人早就到了璃王府,璃王妃派人过来催促了。” 林若娇冷笑“还真是一刻也等不及。”她叹息一声“算了,过去吧,别让母妃为难。” “是” 自后花园的月门处,林若娇来到了璃王府,还未走到璃王妃的院子,就远远的听见了里面熙熙攘攘的说话之声,她刚步入院子就见满院子的堆放着不少箱子,粗略的数了数,差不多六十多抬,林若娇了然,这莫夫人动作还真是快,一天的功夫就将这些东西备下了。 正想着,那边房嬷嬷走了出来,正准备核对物件,见林若娇来了,步入身前,施礼“熠王妃安好。” 林若娇笑笑“房嬷嬷免礼。” 房嬷嬷看着林若娇,道“莫夫人一大早就到了,一直等着王妃呢。” 林若娇点头“多谢房嬷嬷,我知道了。” 房嬷嬷含笑“王妃,有句话,夫人让我传给您,说是您若是为难大可不必答应,总归是外人的事,不能影响了您和熠王殿下的感情。” 林若娇笑笑“我知道,谢谢嬷嬷了。” 这边话音刚落,房嬷嬷就恭敬的退避至一旁,林若娇颔额往大厅走去。 在门前,侍女见熠王妃回来了,纷纷施礼“熠王妃安好。” 话的声音,惊动了原本就在内的人,璃王妃见自己女儿回来了,高兴的自座位上起身迎了过去,而莫夫人则是规制的站在一旁。 “雪儿,你可回来了。” 林若娇见到璃王妃就要施礼“给母妃请安。” 璃王妃说着就将林若娇拉起,有些嗔怪道“回自己家,请什么安。” 林若娇笑笑,环视了屋内,莫夫人独自站在了一旁,莫柔没有出现,其实这并不奇怪,看来莫柔是真的对莫家的行事作风伤透了心。 “莫夫人来了,快请坐”林若娇在扶着璃王妃坐落后,自己坐在了莫夫人的对面。 莫夫人面露些许难色,福了福“熠王妃安好。” 第一百八十五章 求人 看着莫夫人,林若娇眸底的冷意如寒刀一般,想起她对莫柔做的那些事情,她就简直不配为人后母,但···既然有了谋划,她就还是要在莫夫人尴尬的时候开口“昨日之日母妃已经派人同我言语了几句,可我还是有些不明,具体何事,还请莫夫人明言,若是我能帮忙,我一定尽力。” 听到熠王妃如此的说,莫夫人好像已经感觉到事情办成了一般,她哀哀切切的道“回熠王妃,自打莫柔嫁进璃王府,这府中便只有莫兰一个女儿,虽说莫柔不是嫁入皇家,但按照齐凉皇室的规矩,她甚为世子妃定是不能随意回府,那日宫宴之上,羌疆的三王子出言要娶莫兰,我和老爷实在不忍莫兰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毕竟我们日后还要指望莫兰给我们养老送终,若是莫兰嫁去那么远,离乡背井不说,我和老爷也是无人照料,所以还请熠王妃开恩,念在莫柔是你长嫂的份上,帮帮莫兰吧。”说着,双膝跪倒在林若娇的身前。 林若娇倒是处变不惊,自然的承受着莫夫人的这一跪,她抬眼看向璃王妃,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要这般,林若娇了然,看向了已经跪在地上的莫夫人“莫夫人,你有话你先起来,这么说,我可承受不起。” “不”莫夫人,道“熠王妃今日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林若娇心中冷笑,想用这样的威胁来逼迫自己,她到还真是找错人了,想到昨日沈为止的话,她开口道“来人,将莫夫人扶起来。”随后她看向莫夫人道“若是您还想解决问题,就先起身。” 莫夫人听出来了林若娇话中的意思,她即刻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坐回到了原来的位置,用手中的绢帕擦拭了眼角的泪。 璃王妃道“雪儿,你可有什么办法?” 林若娇故作想了想的神情“母妃,羌疆三王子那日在殿上已经将态度表明了,若是莫兰拒婚到时候不止是莫府遭殃,那羌疆三王子若是有了怒意,恐怕就连齐凉和羌疆的百姓都不得安宁了。” 听到这,莫夫人有开始哭诉起来“这要怎么才好,就连熠王妃都没有什么办法了,那我莫兰不是真要嫁到羌疆那个蛮夷之地了吗?” 林若娇看着莫夫人的神情,她当初可有一点关切过莫柔的死活,在她心里,莫柔无非就是个粗使婢女,根本不是什么莫府的大小姐,她对莫柔哪怕有对莫兰十分之一的关心,莫柔也不会生活的如此凄惨。 璃王妃叹息“这····”她看向自己的女儿“雪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林若娇状若为难的想了想,随后开口道“其实···也不是全无她法,只是····” “只是什么?”莫夫人急切的道“无论什么,只要我们能做到,我们一定尽全力,就算不能做到,我们也要试一试。” 林若娇看着莫夫人,道“有个主意,你可以试试,但是具体是什么结果我不能担保,这或许对日后莫兰家人还会有一些影响。” 闻言,莫夫人低眉想了想,与其对莫兰日后有影响她也不想莫兰嫁到羌疆那么远的地方,无论是什么影响,她都可以不介意,大不了不嫁什么功勋世家,嫁入平凡的富庶之家也好。 片刻后莫夫人抬眸看向林若娇“熠王妃请说。” 林若娇勾唇一笑,喝了一口侍女上的茶后,幽幽的道“听闻羌疆人笃信天神之说,他们认为他们是天神的后裔,受天神的指派来到人间,所以他们很信命里之说。”顿了片刻后,她盯着莫夫人继续道“我的办法就是······在羌疆三王子闻名之前,莫府打通钦天监的关系,让钦天监的人将两人的八字合算后,说些不吉利的话,越严重越好,羌疆人信命,所以······到时候他们自会放弃迎娶莫兰。” 得到这样的办法后,莫夫人如同恩赦一般,起身对着林若娇叩首“多谢熠王妃,多谢熠王妃。” 林若娇含笑“莫夫人,这只是一个办法,具体要怎么说,怎么去打通钦天监的关系,就要看你们自己了,其他的恐怕我无能为力。” 莫夫人明白,她含泪道“熠王妃能给莫兰出这样的主意我们已经很是感谢了,不管怎么样,多谢您了。” “莫夫人不必在言谢了”林若娇道“我只是看在我长嫂的面上,至于能不能成,就要看i你们自己了。” 得了这样的主意,莫夫人一刻也不愿在璃王府多待,可当她迈出璃王妃会客的大厅后,看到自己一早抬来的箱子,她便心痛难忍,但随后她却安慰起了自己,小声低语道‘没事,将来莫兰还能嫁人,到时候这些都会回来,一定要让莫兰嫁的比莫柔还要好。’ 想着,眼底便露出了狠厉之意,这一切都听在了一旁寒露的耳中。 莫夫人走后,璃王妃看着自己的女儿,道“雪儿,这个办法真的有效吗?” 林若娇起身,来到璃王妃的身旁“母妃放心,一定有效,莫兰不会嫁到羌疆那么远的地方。” 璃王妃有些欣慰,毕竟她们还是善良的,不想见到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远嫁异国,背井离乡。 莫柔在此时走了进来,恭敬的在林若娇面前施礼,弄得林若娇有些怔愣; “多谢熠王妃。” “大嫂,你这是做什么啊?”林若娇急忙走向莫柔,将她搀扶起来。 莫柔看着林若娇,抱有亏欠的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谢谢你。” 林若娇虽面上含笑,但眼中还是有些清冷“大嫂,我们是一家人。” 莫柔笑笑。 璃王妃也道“是啊,以后就是一家人,没什么谢不谢的。” 房嬷嬷自院子里走了回来,恭敬的施礼后,道“启禀王妃,数目一点不差,莫夫人就连世子妃的嫁妆也一并带了过来,奴婢点过数目了,这是账册。” 璃王妃看着房嬷嬷呈禀的账册,随后在怀中掏出了一柄钥匙道“柔儿,你过来。” 莫柔不解,但还是依照璃王妃的意思走了过去,没想到璃王妃竟然将钥匙交到了莫柔的手中,她道“从今以后,你便是璃王府的当家主母,这钥匙你且收好,账册也交由你自己保管,明白了吗?” 莫柔惊讶之余想要推拒“母妃,这····这不行。” 璃王妃笑笑道“没什么不行的,你是璃王府的长媳,这些就该是你的。” 第一百八十六章 桃花 这个时节是齐凉的春末夏初,熠王府的后花园内已经没有了冬日里温泉水的低流灌入,没有了那时的云仙雾绕,缥缈幻界的感觉。但相反的,这里在此刻的时节呈现的又是另一番的春和景明;佳木茏葱,奇花烂漫,池塘的水从一旁的假山石中泻流而下,尽数落在这清澈见底的池塘之中,池塘内锦鲤欢愉的畅游,丝毫没有约束之感。白石为栏,环抱池塘,栏柱上兽形面首依照十二个时辰的循序依次排列,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按照对应的兽面衔吐出池水至池塘之中,清溪泄玉,石磴穿云让本就花团锦簇的时节更曾添了一种郁郁葱葱。 青石路的尽头处,是依靠在池水旁而建的汉白玉兰台,两旁的桃花树在此时节盛放开来,粉红的桃花在清风之下,若如花雨般的飘落而下,正在兰台处抚琴的林若娇发丝之间桃花的花瓣再此轻落,让本就美的不可方物的她显得更加惊鸿绝艳,楚楚动人。 “今日是端阳,也不知殿下会不会回来。” “是啊,这殿下已经走了足足三四日了,上次临走时不是说好三四日方归吗?” “听小姐的琴声,好像有什么心事,难不成在想殿下?” “别胡说了,小姐现在怎么可能想那些事,我估计小姐现在正想着该怎么复仇呢!”青鸾和语鸢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不时的看向正在专心致志抚琴的林若娇,她们知道,小姐没有一刻忘记复仇,只是现在她们必须足够强大,才能有复仇成功的把握。 这几日林若娇虽未出府,但她也知道,京安城内近日来热闹的很,这最重要的莫非就是端王沈为现的大婚,迎娶羌疆坎曼尔公主,在齐凉,平妻与娶正妻是一样的礼节,虽说坎曼尔公主是在郭氏之后进门,但按照身份地位来讲端王沈为现必须要有足够的排场,毕竟娶的可是一国公主。 眼下京安城内纷纷开始装扮起来,到处张灯结彩,德文皇帝更是派人给坎曼尔公主所在的驿馆送去了不少的金银珠宝,礼物财帛,美其名曰齐凉皇室的聘礼。这样的举动看在百姓的眼里,无非是德文帝很重视这次的联姻,而羌疆王和王后为了表达对爱女的极尽荣宠,特意千里加急送来了不少钱财,为的就是让自己爱女的婚礼足够盛大,让她的嫁妆不输于任何齐凉皇室,并且在这次千里加急中还带有一封书信,信中羌疆王将五百匹汗血宝马和一处羌疆与齐凉边境的城池作为坎曼尔公主的嫁妆,一并送给齐凉。当德文帝知道后,自是龙心大悦,喜不自胜,更是给了坎曼尔公主特许,让她在齐凉可以无需按照齐凉的风俗习惯生活。这样的恩典,可是齐凉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 还有一件事,那便是羌疆三王子到莫府上提亲闻名,可当这位三王子将两人的八字送到钦天监相看时却听到钦天监监证的回禀“此女有三王子命理不和,若是两人违背命理强在一起那就是惹怒天神,天神将会降罪于羌疆,轻则羌疆天灾不断,重则皇室之人有灭顶之危。”三王子是极信命理之人,羌疆的百信又将天神视为她们的保护神,听到监证的回禀后,及时再倾心于莫兰也不得不放弃,毕竟在他看来惹怒天神可是一件细思极恐的事情。 琴音缓缓而落,本闭着双眸享受此刻琴音的林若娇在如水葱似纤长的手指离开琴弦的那一刻慢慢的睁开了双眼,那眼神中如清波微漾,如日光闪耀。 “吩咐你们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青鸾福了福“小姐,寒露和霜降都还没有回来。” 看着满院子的景色,眼下林若娇并没有什么心思,准备起身去一旁的茶桌上落座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林若娇侧身回眸,见沈为止一身月白色长衫翩然而来,那英俊清冷的外表,绝华的气度,晃的人眼前好似看不清来人一般。 “回来了!” 沈为止来到她身旁时,见她美目潋滟,波光流转,心头牵挂了几日的人终于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这般的倾国之姿加上美景的映衬让他温柔一笑“嗯,回来了。” 见林若娇坐在了桌子旁准备烹茶,沈为止也欣然的坐在了她的对面,就这样看着她半晌两人都没有任何言语,他只是看着她烹茶时轻柔的动作。 青鸾和语鸢见状,悄悄的退了下去。 煮茶的水在片刻之后升腾出水雾熏染着林若娇的面庞,她提起水壶,不疾不徐的将水倒入茶壶之中,眉眼间看着他的面上有些许疲惫“看你好似很累?” 沈为止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嗯,确实,有些累。” 林若娇将沏好的茶水倒入茶盏之中,放在了他的面前“你是熠亲王殿下,这样疲惫的样子可不能让外人瞧了去。”这句话的本意是想劝他休息,可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娇就是说不出来关心的话。 沈为止眸光微微一动,收起了刚刚慵懒的姿态,倒是有些严肃的道“我疲惫的一面就只有你可以见到。” 瞧见他的眼神,林若娇倒是不甚在意“原来,堂堂熠亲王也有累的时候。” 沈为止挑眉,慵懒的神情再次浮上了他冷峻的面容。 花园入口处,高焰和项擎两人纷纷手持长剑,面容冷凝一丝不苟,如门神一般,杵在这里,像是随侍听命,像是警觉观察。 “这次走不是说要五六日吗?”项擎问。 高焰嘴角失笑“是啊,我原以为怎么也要五六日才能处理好事情,可没想到殿下自成婚后,处事风格都变得雷厉风行了,处理好事情后没有半刻的耽误就马不停蹄的往回赶。” 话语间尽显无奈,项擎噗呲一笑“那岂不是你们都没能休息?” 高焰点头“殿下下令,必须赶在端阳回府,所以马不停蹄的赶了一日一夜。” 项擎惊疑的看向了花园中正在娴静烹茶的两人“殿下待王妃确实与别不同。” 高焰符合也顺着项擎眼神的方向看了过去“是啊,什么时候见过殿下这么着急的回王府·····” 而此时,寒露和霜降也赶了回来,见高焰和项擎一左一右的站在路的两旁,两人有些惊讶; 项擎道“王妃让办的事情办好了?” 寒露点头“嗯,办好了。”随后看向了花园的最深处,便也心知肚明。 第一百八十七章 端阳节 清风徐徐,吹动着林若娇鬓角的发丝飘逸而起,带着些许蓦然。 “今日端阳,可要出去走走?”沈为止看向林若娇问道。 看着他,林若娇却道“你不要休息吗?怎么还有力气出府走走?” 沈为止拿起茶盏,饮下一口“齐凉的端阳节可是与别不同的,今日正好无事,带你出去走走。” 林若娇不解。 齐凉的端阳节确实如沈为止所说,与别不同,每年的端阳节,京安城的未嫁姑娘们都会在此时节纷纷走出府门,去郊外踏青游玩,所为游百病的习俗,若是不府门踏青游玩,那这一年都会不吉利,所以在齐凉端阳节也是城中各家千金所期盼的日子。到了午后去临江边观看声势浩大的龙舟比赛,在临江楼饮雄黄酒是各大贵族的习惯。晚间更是有烟火表演,烟花满城,对于京安城的百姓来说是更一年到头为数不多的观看烟花盛宴的机会。 其他的那些林若娇并不感兴趣,她只是想去看晚上的烟花,她对沈为止道“在北崇,只有元日的时候才会放烟花,幼时母亲曾经告诉我,烟花是远嫁女儿思家的象征,若是有一日我要远嫁,就让我看看年节时漫天的烟花,她说,那是代表着她们对我的思念。” 沈为止一顿,看着她的双眸渐渐地浮上了一片水雾,他道“那我们就晚上出去,去看烟花。” 林若娇露出一丝苦笑“嗯,好。”她的痛不是时间可以磨平的,她必须努力的活着,她要亲手报复北崇的皇室,手刃了那个屠戮了她们林氏一族的人,北崇皇室的血将要为林氏一族而噙满北崇之地。 用过晚膳后; 青鸾和语鸢匆匆的跑了进来,对着林若娇道“小姐,城中已经有人开始放烟花了,听说齐凉在今日会燃放一夜的烟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现在城中可好看了。” 听出了她们话语中的盈盈期盼,林若娇看了看外面,道“殿下可起身了?” 晌午在后花园中两人聊了一会后,沈为止便回到了书房一日未出,寒露打听了高焰才知道,沈为止是马不停蹄的赶了一日一夜的路才在端阳节这日回到了王府,想必是太过疲乏,他才会在书房内睡了一日。 寒露在门外走了进来,道“王妃,殿下已经在府门处等着您了。” 看着林若娇一身的装扮,语鸢道“寒露别急,先帮王妃梳洗换身衣服,穿着这身可不能出去。” 闻言,林若娇才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她有些无奈,这几日她都不曾出府,因为在府内衣着也就没有那么讲究,沈为止不是喜欢热闹的人,这一点在齐凉人尽皆知,所以熠王府根本不会有什么宾客来访,平日她都是发丝随意的绾成一个髻,一身长袍外罩轻纱,仅此而已。 可今日要外出看烟火,她就必须梳妆打扮起来,青鸾和语鸢催促着林若娇到了一旁的妆台上,快速的绑着林若娇整理妆发,虽略施粉黛,但让本就肤若凝脂的她显得清丽无暇,美若天仙。 换好了衣裙,林若娇一行人走到了熠王府正门的时候,沈为止已经早早的等候此了,见林若娇走来,他转身看了过去,今日的她一身淡藕色长裙,裙摆迤逦多姿,虽说还未到盛夏晚间的风还是有些许微凉,她这样穿很是淡薄所以在临出卧房门时,霜降给她外罩了一件银丝绛色的披风,远远走来端庄优雅又不失少女的俏丽。 在林若娇走到他眼前时,听她轻声,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沈为止看着如此娇美的她,浅浅一笑“等你,多久都没事。” 那三年的等待对他来说无疑是折磨人的,虽然早已料到了林氏的结局,也早就知道她会来到自己的身旁,但每每传回来的消息都会让他怒不可遏。 高焰也是在那个时候了解了沈为止的性子,以前他只是觉得殿下性子深沉,内敛,做事心狠手辣,处事杀伐果断,可自打殿下被陛下派去出使北崇回来后,项擎不时的传来北崇消息时,他就逐渐开始变得不同;他神情越是平静,眼底就仿佛像是酝酿着一场剧烈的戾气,似乎下一刻他们就要被这样的戾气所吞噬,就连一粒灰尘都不留。那段时间他们每当接到来自北崇的消息都会心惊胆战,下意识的去注意沈为止的神情,只要稍有不慎,他们都会如坠千年冰窟一般。好在那宛如噩梦的三年熬过来了,林若娇也如愿的来到了殿下的身旁,见此他们才顿感如释重负。 此次出府,沈为止只是带了高焰和项擎随侍,而林若娇则是带了寒露和霜降,至于青鸾和语鸢,林若娇知道她们很想在京安城中好好逛逛,所以赏了她们每人五十两银子就让她们两人今晚自己去逛逛了。 当一行人出现在京安城的街道上时,百姓们纷纷驻足回眸,这样的俊美少年和如仙般的女子走在街上显然是一副极美的风景,让众人不时的朝他们看去。 因今日的端阳节,街道上到处都是卖饰物的摊子,走走瞧瞧林若娇始终没有见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倒是被一声吆喝提起了精神; “猜端阳节灯谜,胜出者得未雕雪玉一块。” 林若娇与沈为止听见此声后对视了一眼,三年前北崇的花灯节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她还因为那个走马灯被沈为止夺走气了半晌。 沈为止眼神中的笑意尽显,看着她“想去吗?” 林若娇点头“嗯” 沈为止的手握在了她手中,他宽大的手掌将她如云般的手紧握在掌中,他的掌心炽热如冬日里的碳炉一般,还未等林若娇反应过来,他已经牵着她往那声吆喝的方向走去。穿梭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之中,他的手没有片刻放松,而是一直紧紧的将她的手握在手中,生怕一松开她就会消失在人群之中。 看着前面牵着自己手的身影,林若娇不禁一怔。 还未回过神时,她就已经被沈为止拉到了猜灯谜的这家店铺前,抬眸之时她看到了那块未经雕琢的雪玉,通体雪白,质地上乘确实是稀有之品。不知不觉中眼神透露出了喜欢。 见状,沈为止对着刚刚吆喝的店铺掌柜道“什么灯谜?” 店铺掌柜见是是一位俊俏的少年郎,身后还有一位美丽脱俗的女子,但看发髻女子已经为人妇。掌柜的明了,缕着胡须,道“来人竟是蓬莱客。” 第一百八十八章 距离 店铺掌柜的话一开口,原本还因为那块雪玉而围过来还跃跃欲试的众人忽然垂下了头,林若娇看着他们,也不知他们在思索,还是已经放弃。祈雨,这店铺的掌柜只给了一个谜面而并未给出处,这是让众人为难的地方,林若娇也开始思索,可是时间过了半晌她也还是没有想出谜底,当她有些失落的看向沈为止的时候,却见他一直盯着自己,那狡黠的笑让林若娇为之一怔。 “很喜欢那雪玉?”沈为止俯身抽到林若娇的身前,这时林若娇才注意到,她的身高才到他的肩头。 看着那块未经雕琢的雪玉,林若娇点了点头“嗯。” 沈为止邪魅的勾唇一笑“这有什么难的。” 就在林若娇还在吃惊的时候,沈为止眼神坚毅带着极重的自信,声音微扬“以礼天下。” 闻言,刚刚店铺掌柜还是一副自傲的神情却瞬间变得不可置信,他上下打量着沈为止,见他衣着不凡,显然是一位骄矜优雅的贵族公子,眼珠子转了转,道“请公子说言明出处。”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只见他气宇轩昂,微扬下颚“过秦论中,以礼天下。” 此时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他们也很想知道这位少年郎所答可对,目光一直在店铺掌柜和沈为止身上徘徊。这当中也不乏及笄,碧玉的妙龄少女,她们见沈为止容貌俊俏,又如此才华横溢,眼神之中透露出来的倾慕之意极为明显,而这些林若娇都看在了眼中。 就在店铺掌柜还在纠结之时,围观的百姓之中已经有了催促声; “掌柜的,你倒是说啊,这位公子所猜可对?” “就是,你若是舍不得那雪玉就别拿出来作为筹码,既然做了,你就爽快一些。” 林若娇低眉,面上没有任何表情;看来店铺掌柜的心思路人皆知了,沈为止却不急,一直等着店铺掌柜说出答案,但他浑身散发出的威仪却在顷刻之间让店铺掌柜有些怔愣,能拥有这样气度的少年真是不遑多见,他甚至察觉到了自己身后猛然冒出的阵阵冷汗。 周围百姓的围观百姓越聚越多,店铺掌柜倍感压力,环顾了一下围观百姓的催促的面孔,他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用极其不情愿的口吻道“不错,公子答对了,正是过秦论中的以礼天下。” 刹时,围绕在沈为止和林若娇周围的就是如雷鸣般的掌声和不断的叫好声。 林若娇不解的看向沈为止,只见他对着自己挑眉后勾唇一笑,但并未开口说什么,不久后店铺掌柜便依依不舍的将那块未经雕琢的雪玉双手交到沈为止的手上,高焰自身后出现接过了那块雪玉。 在那间店铺老板眷恋不舍的眼神中还有周围百姓热烈的掌声之中,沈为止牵着林若娇离开了此处,然而,林若娇却不知道她的身后有多少羡慕的目光在看着他们牵手离开,甚至有人低低私语的道“这样俊美的少年郎也不知是谁家的。” “谁家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啊,你没看见吗,人家娶亲了,那小娘子长得也很是俊俏呢!” “是啊,你看那小娘子长得,眉清目秀,国色天香,这京安城还真是少有这样美丽的女子呢!” “这可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璧人,什么是佳偶天成,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这些人的话虽然未被林若娇听在耳中,可却是全部进了寒露和霜降的耳中了。两人对视一眼后,霜降上前一步,在林若娇的耳旁低语“王妃,她们可都夸您和王爷是郎才女貌呢!” 林若娇听到霜降的话并未有什么感觉,她只是感觉手下的温度暖暖的,这种暖意直达自己的内心深处····· 想起三年前初见那日,他在人群之中翩翩走来,一句“庄生齐物同归一,我道同中有不同”给了她极深的印象,当初虽说他只有始龀之龄却已经气宇不凡,一身白衣玉簪轻绾贵族之气浑然天成,好似与生俱来一般。那时的林若娇根本不可能想到三年后的自己竟然会与他再有所关联,而且还会嫁给他,有时缘分竟然会有一种让人说不清的牵扯。 不知不觉跟在沈为止的身后走了一会,抬眸时林若娇竟发现他们走在了一处湖边,突然,天空中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烟火几乎要将人晃得睁不开眼,她还在怔愣之时,身旁的人早已潮涌般的往最佳观看烟花的地点拥去。林若娇险些因为拥挤而站不稳,忽然原本拉着的她的那只温暖的手用力一拽,她整个人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想前扑去;等她回过神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扑在了沈为止的身上。当林若娇意识到被沈为止拥在怀里的时候,她好似他身上有什么骇人的东西一般,用力一推,将原本还紧贴着的两人分了一尺开来。 沈为止心下一凉,眼眸中闪过一丝失望。 林若娇看沈为止一眼,知道刚刚自己的举动有些过分,眼下的气氛很是些尴尬,她找了一个问题,想化解这诡异的气氛“这里是哪里?” 沈为止看着她的双眼,深出一口气,道“这里是玉礼湖。” 寒露和霜降见气氛不对,上前一步,霜降道“王妃,这是玉礼湖,齐凉每年重大节日都会燃放整夜的烟火,而这里是看烟火最好的地方。” 听了霜降话,林若娇点了点头“哦,原来是玉礼湖。” 看着好似在湖中心绽放的烟火,感受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林若娇低喃“京安城果然是富庶繁华,就连这烟火竟也这般好看。” 其实林若娇并没有说错,齐凉是烟火是当今世上无论哪朝都相比不了的,以前在北崇,那些烟火只是能近前观看,而齐凉的确是不同,这里你看不到烟火是在哪里燃放,但你却能在全城的任何一个地方看到烟火,玉礼湖只是最佳的观赏地点而已。 沈为止再也没有开口,他只是往前走,林若娇则是跟在他的身后,她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那种庞大的压抑之感。 而在此时,人群突然涌动起来,大家都奋力的朝着前面跑去,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寒露和霜降应变及时,瞬间将林若娇保护了起来,以免受到大家的拥挤,沈为止在感受到人潮的同时也极快的看了一眼身后的林若娇,见她并没有什么大碍,也逐渐的放下心来,看了一眼高焰后,高焰回禀“回王爷,每年的端阳节京安城中的百姓都会推选出一位端阳仙子,而今年这位端阳仙子不是别人,正是群芳楼的月媚儿。” 第一百八十九章 月媚儿 在齐凉的京安城中有三所奢华至极青楼,群芳楼,醉花楼,快活楼;这三所青楼里群芳楼是里面占地面积最大,姑娘最多的青楼。群芳楼内的姑娘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她们以雅取乐,接待的都是京安城中的贵族,以至于还是皇室子弟享乐之处,不少王公大臣也会再此便饮酒取乐,便商讨朝政,久而久之,群芳楼便是这京安城中首屈一指的青楼。 而这群芳楼中的花魁,便是这月媚儿,传言此女子腰细如柳,柔弱无骨,媚态无人能及,能做掌上之舞,轻声细语之间便可摄人魂魄,令人醉倒在她的温柔乡里,可此女子确是一位清官,在群芳楼内,她只是表演舞技,琴艺,并不接待任何一位男子,即便是有权有势想要用银子,金字砸,也未必能让她出面一见,想要见这月媚儿,就得等。她每隔两日都会在群芳楼内登台献艺,也是这个时候,才能一睹她的芳容,平日了想要见她,简直难于登天。 林若娇在了解齐凉氏族的时候曾经听寒露提起过,没想到今日又听到了这位群芳楼花魁,月媚儿的大名。怪不得周围的人都想着了魔一般的往玉礼湖的湖边赶去,原来是要见一见这位传说中的花魁。 沈为止听到高焰回禀,一脸不屑的模样,侧头看了一眼林若娇,再次伸手牵住了她的如棉花般的小手,道“拉着。” 林若娇看了看沈为止已经伸出来的手,想到刚刚险些被人撞倒,不得已她伸出手,让他就这样的牵着。 在两人来到玉礼湖观赏烟火的最佳观赏地点的时候那里早已围满了想见月媚儿的人群,用人山人海来形容都不过分,林若娇惊讶的看着这些人,原以为沈为止不会有什么兴趣,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沈为止竟然拉着她朝着另一边走去。 等到沈为止停下脚步的时候,一艘极为奢华精致的画舫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画舫为两层,足有两丈长,均用姜黄色琉璃镶顶,画舫一层两旁的延湖窗棱都用纱幔遮挡,而二层确是用竹帘遮挡,画舫的围栏处每一块都雕刻着不同的图案,有八仙过海,西施浣纱,西厢记,金钗记等等。远远一看便知能拥有此画舫的人,非富即贵。 还未等林若娇回过神,沈为止便牵着她走上了画舫,而周围都是议论声声的百姓,大家都在纷纷猜测画舫上两人的身份。 画舫之内比林若娇想象的还要奢侈,这里琴棋一应俱全,甲板上茶艺工具应有尽有,可以让人坐在甲板上烹茶雅饮,赏今晚的烟火。 在一旁落座后,画舫缓缓而动,荡起湖水层层涟漪,水波轻起滴入湖水之时发出细密的流动之声,潺潺涓涓,脆耳叮咚。 沈为止就这样的看着她,这一刻的宁静是他一直想要拥有,却一直奢求不到的。 画舫逐渐远离了岸边的人群,也渐渐远离了那繁杂之声,越来越变得安静,林若娇坐在床旁,看着窗外月色下的湖水,凌波微动,很是惬意,但这样的静好似并没有多久,自岸边处便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甚至有人高喊“月媚儿,是月媚儿的船。” 林若娇自画舫的窗处向外看去,便见着湖面上原本只有她们一艘的画舫,忽然在湖面的另一边,由远至近的出现了另一艘,那艘画舫之上满满的点缀着无数的鲜花,花朵在数十盏灯笼的映衬下,姹紫嫣红的盛放,这样精心的装扮一艘画舫,可想而知这背后之人的用心,一时间也让人看得不甚真切,可就是在这个时候,林若娇却瞧见了站在那艘画舫甲板之前的人。 那是一位身形纤细的妙龄女子,她站在画舫之上,穿着一身霜渐粉色的对襟长裙,外罩轻纱,头发梳成当下齐凉最为流行的云仙髻,倒是也是显得犹如仙子坠入凡尘一般,她淡扫峨眉,唇如海棠,最为动人的应该就是那一双桃花眼,眼神极尽挑逗勾人心弦,但她却面容冷清不带笑意,这样的冷,冷的诱人,冷的暧昧。丝毫看不出这样的女子出身风尘,她周身散发出的气质说她是寻常人家的闺阁千金也不为过,看着她,林若娇倒是知道了她被选为端阳仙子的原因了,这样的冷面美人还是很少见的。 月媚儿的美与林若娇不同,她比不上林若娇的倾国倾城,但她的美确是别具一格,可以用冷美人来形容,然而这种冷却勾的人心痒难耐,对于男子来说,这样的美人儿简直就是要了命的勾魂,怪不得有不少世家公子只是为了见她一面就豪赠千金,甚至在得到拒绝之后还是心向往之。 林若娇的目光在月媚儿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却又转头瞧着沈为止,见他并没有看月媚儿,她奇道“你怎么不看这位月姑娘,今日她能出面可很是难得。” 沈为止没有抬头,眼神只是看着端在手中的茶杯,他轻轻的用杯盖捻着茶水中的茶叶,听到林若娇问话,他没有半刻的思索,就答“与我何干?” 林若娇挑了挑眉,道“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姑娘吗?听说她可是你们齐凉人趋之若鹜的美人,你就不喜欢吗?” 沈为止没有回答她的话。 林若娇觉得沈为止跟别的男子真是有很大的不同,看看岸上那些为了见月媚儿而情绪激动恨不得跳入水中就为了让月媚儿看一眼自己的男子,再看看坐在自己对面,对外界的声音毫不在意的少年,林若娇无语,她是真的不了解沈为止,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么,有时候觉得他离自己很近,有的时候又觉得她们之间距离很远。 月媚儿的画舫与林若娇的画舫对视而过的时候,月媚儿看了一眼对方画舫中的人,可不为何,就是看不清。 林若娇见她看向她们,她也是很是好奇,但却一旁的沈为止道“她看不见这里。” “为什么?”林若娇惊讶的问道。 沈为止将原本手中的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随后抬眸看着林若娇道“这艘画舫是特制的,就算并肩划过,她也看不到这艘画舫里面的人或物。” 林若娇惊奇,世上还有这样的一艘画舫“那就是说无论怎样她都看不到我们这里?” “嗯”······ 第一百九十章 入幕之宾 夜里的月光轻洒在湖面上,好似一层云纱般,月亮倒影在湖面之中,如珠玉盘映衬着整个湖面,碧波淋淋。 原以为湖面上会一直静悄悄只能听见画舫划过湖面的声音,可是没过多久,湖面上飘来阵阵丝竹弦乐之声,那乐声缓缓轻起宛若从天中落下,让人沉醉在其中。林若娇寻声看去,竟然看到月媚儿在她的那艘画舫的甲板上随着乐声翩翩起舞,她那骨子里只带的冷淡显得很是妖娆,一举一动之间足矣勾的人心痒难耐,目光随着舞动的姿势变换而游走在举手挥间,那妩媚的眼神可以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 “这样的女子,还真是美的惊人。”林若娇发出一声赞叹。 沈为止听见她的话,起身来到了她的身旁看向了那艘画舫,眼神之中带着一股冷意“她可不是一般的人。” 林若娇侧头,很是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 沈为止唇角含着一种冷笑“她的画舫是出至齐凉数十位名匠之手,有几位还是皇家御用。” 闻言,林若娇脑中快速的回想刚刚月媚儿的画舫与她们的画舫之间对面行过的场景,她将月媚儿的一身装扮仔仔细细的想了个便,忽然,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沈为止“她的玉镯是鸽血玉,那不是你们齐凉皇室特有的吗?” 沈为止侧头看着她,露出一副很是欣赏的神情。 “月媚儿是沈为笙的入幕之宾。” “什么?”林若娇不可思议的看向了已经划远了的那艘画舫。 沈为笙的入幕之宾,这怎么可能,沈为笙是郭贵妃的儿子,正妃又是氏族的薛氏之女这,月媚儿是群芳楼的名妓,那沈为笙再怎么愚蠢也不至于与一个青楼之女牵扯上关系,而且这青楼之女还是群芳楼的头牌,郭贵妃知道是绝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沈为止知道林若娇有些不可置信,他道“沈为笙一直是郭氏一族的骄傲,甚至是郭氏一族的希望,他自小郭贵妃便亲自照料,为了能让沈为笙得到那个人的喜欢,郭氏一族在沈为笙三岁的时候就派人暗地里教授功课,八岁时所有皇子与那个人外出狩猎,沈为笙一下就三箭齐发,射中了三只兔子,而且都是贯穿眼睛,不管是诸子百家还是经史子集他都倒背如流,不禁言辞文雅清朗,更是勤奋到了一般人都难以坚持的地步。” 林若娇惊讶的看着沈为止,关于他口中说的这些她虽然在那些记载中见过,可是今日听他亲口所言,还是有些震惊,郭氏一族真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沈为笙的身上,若是他们得知德文帝早早的就将象征皇权的鹰玄军交到了沈为止手中,恐怕他们早就不会坐以待毙了,还好鹰玄军只有历代继承皇位的人才会知道,不然,现在沈为止将会陷入层层危机。 “郭氏对待沈为笙一向严苛,已经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地步,沈为笙自及冠开始他的府中就只能有正妃,而他的侧妃除了郭氏选给他的人外,从来不曾有一个是他自己纳过的妾室,郭氏不想他给任何人留下什么把柄,所以一向对这方面很是在意。” 听着沈为止的话,想到这上次宴会上见到的沈为笙,他确实外表彬彬有礼,表现的很是完美,可越是这样,听着沈为止的话她越觉得沈为笙伪装的很好,能做到外表克制如此的人,反叛的心理也会越强烈,他不收妾室,不近美色,并不代表他不喜欢,外人以为沈为笙对太子妃很是痴情才会如此,原来他对于皇位的渴望也是超越了所有,任凭郭氏对于自己的苛刻,他没有反抗是要保持自己完美的形象,或者说他对于郭氏从小的严苛已经到了扭曲的程度。 林若娇看向了那艘画舫,原来沈为止早就已经知道月媚儿的背后之人,她不禁感叹,沈为笙一边装作服从郭氏,勤于朝政不问女色的形象,一边却对青楼的名妓倾心不已,虽说这月媚儿是个清官,但不管如何她出身青楼,这是郭氏一族乃至整个齐凉的皇室所不能容忍的。 忽然林若娇脑中冒出了一个想法,她看向沈为止,道“难不成沈为笙要给月媚儿名分?” 沈为止唇角勾笑“继续。” 林若娇边想着,边道“月媚儿会成为端阳仙子应该是沈为笙在背后派人选出来的,我看过记载,每年的端阳仙子都会有入宫献艺的机会,难不成沈为笙是想用这次机会让月媚儿堂堂正正入他贤王府?” 说着林若娇自己都有些诧异,这沈为笙要是如此怕是对着月媚儿可不止倾心这般简单。 沈为止目光扫向了那艘画舫“沈为笙已经派人安排好了月媚儿在沈知惠大婚前的宫宴上献舞。” 林若娇想了想,挑眉“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沈为止也聊有兴致的看着她“与其说我,倒不如是我们。” 林若娇了然的点了点头。 两人的目光看向了湖那边月媚儿起舞的画舫,林若娇知道,到那时沈为笙一定会维护自己已经极尽完美的形象,可郭贵妃未必,郭氏一族也不会允许······ “去下一盘棋如何?”沈为止道。 林若娇应允后,两人来到甲板上的棋盘处,一方棋盘,黑子与白子之间的对弈,看似好像寻常,但内里的乾坤却是外人不明的,棋局如布局,一子错满盘皆输。 玉礼湖沿岸的人们见到月媚儿的画舫逐渐靠近的时候,欢呼声和笑闹声不断的传来,但就是这样的吵闹之声依旧也没有影响到画舫甲板上对弈的两人,端阳仙子一舞完毕,男人们痴痴的看着,女人们已经在暗骂其狐狸精,画舫上的灯笼在微风吹动间轻轻摇摆,在月媚儿上岸后,男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随后纷纷跑到了湖边上,恨不得能让月媚儿注意到自己。 而此时的湖面上就只有沈为止和林若娇的这艘画舫,这艘画舫的上的灯笼虽说没有月媚儿的明亮,但也足矣可以照耀一方,岸边上的人越来越少,他们都紧随这月媚儿的脚步,逐渐的离开了湖边,好似没有等最盛大的那场烟火开始之意。 湖面幽幽暗暗,寂静一片,听不到任何嘈杂的声音,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可以听见,画舫就这样渐渐的停在了湖中心处,周围的一切幽暗森森。 突然,十几名黑衣人围绕着甲板旁的湖水中一跃而起,幽冥如地狱般的出现在正在下棋的两人上空,黑衣人的身上水痕阴冷下落,刀锋在冰寒的月光下透露出极恐的银光·········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刺杀 本是暗夜下寂静的湖面在骤然之间充满了无限的杀意。 十六人同时跃起封住各个方位,满拟这一次跃起下落,便能将船上这林若娇和沈为止毙于这乱刀之下,不教他们有机会跳水而逃。黑衣人全部蒙面,根本看不出面貌,只是能在他们充满杀伐的眼神当中感受到这些人都是以杀手为生,这为首的黑衣人,手起刀落之间直逼人的命门之处,下手之狠让人感到阵阵阴寒。 这些杀手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调教了数年,个个武功精强,配合也是相当密切,乃是天下一等一的杀手组织。顷刻之间十六柄长刀在空中发出阴寒的嗡鸣之声,直直的朝着甲板上的两人而来。 林若娇有些讶异,还在震惊之时却见沈为止淡色如水,好似已经习惯一般,两指之间夹着的白色棋子依旧飘然的落在了棋盘之上,根本毫不在意这次的刺杀,只见他唇角上扬,看着林若娇,挑眉一笑“该你了” 林若娇惊恐之余,努力的让自己的紧张的心沉静下来,但她的手却依然在微微发抖,沈为止注意到了她的惊惧,伸手将她的手握住并将她的手移在了棋盘之上“该下这里”随后,他抬眸看着她的双眼,沈为止的双眸中似有星辰,在如此的夜晚显得更加明亮,耀眼“不用怕,没事。” 说话间,十六人出刀的瞬间却没能落在两人的身上,而是落在了一堆长剑之上。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沈为止和林若娇的周围已经围了一圈鹰玄军的暗卫,他们飞快的抽出长剑,挡下了这并立一击。 画舫虽大,但船上一下出现那么多人,这十六名黑衣杀手在外侧,不免都站到了甲板边上,高焰几人带着的鹰玄军暗卫虽少,但背靠背而战,不用防守后方,且暗卫们的武功均不低,黑杀手一下便陷入了被动状态。但这十六人毕竟训练有素,立马施展开内力,使开刀法,要将中间的人活活劈杀。鹰玄军的暗卫用长剑抵御着这十六柄单刀,黑夜里的刀光闪烁,金属碰撞之声此起彼伏,煞是好听。 沈为止和林若娇依旧在不断仍旧下棋,刚开始林若娇被这突如起来的刺杀还有些恐惧,可就在沈为止握住她的手告诉她别怕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这般的安下心来,不为周边所动,更是让为首的黑杀手气得暴跳如雷。他们毕竟武功惊人,使出百胜刀法,一刀便将面前一名鹰玄军暗卫的长剑劈落在地。那名暗卫虽带面具,但也不能看出他面具下的双眼微微一愣,始料不及,竟被这黑衣杀手快攻数刀,不由分说,身后的高焰几人飞身而起,闪电一般的冷风呼啸而过,银光划破天际之间,其中一名黑衣杀手的首级向甲板一旁飞去,死在了甲板上。 血液顿时喷洒而出,可竟有一滴飞溅向了林若娇。而此时她正努力的专心下棋,根本对此好无察觉。 沈为止的眼眸在夜色之中变得冰冷无比,他快速的用袖口挡住了这滴鲜血,月白色宽大的长袖下顿时晕开了一阵殷红,他眉目轻蹙······· 高焰的武功果然惊人,杀死一人后黑衣人已经开始乱了阵脚,在鹰玄军的快剑下,黑衣杀手再度拼杀,便险象环生。就在此时黑衣杀手提刀想要借着暗卫的防卫空隙杀死一名暗卫时,只见白影一晃,不知什么时候,沈为止便已经出现在了为首的那名黑杀手的身侧,一掌已经拍向了黑衣杀手的右胸,身法奇快,这掌力又是雄浑无比,黑衣杀手完全没想到这公子哥儿的武功竟如此强劲,只得防脱单刀,慌乱下和沈为止对了一掌。只听“啪”得一声闷响,黑衣杀手只觉胸口烦闷欲死,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不由自主的飞向了后方,扑通一声落在了水里。剩下的黑杀手们见首领失手,惊慌之下,局面立处下风。 沈为止加入战局后,便如狼入羊群,黑衣人们单刀劈下,便被沈为止的掌风荡开了去,再一掌便送了性命。片刻之后,这十五名黑衣人已有六人死在了沈为止及高焰他们的手下。余下九人性命垂危,便想跳水逃走,但被霜降和寒露的剑法逼住,竟然无法跳水。林若娇见沈为止已经出手便知道这批杀手并不简单,不知不觉中她紧张的站起,向后退了几步,但不曾想忽然后方巨大的出水之声而起,她回头想要查看,只见刚刚落水的黑衣杀手,竟然从水中跃起,五爪如勾抓向自己。不愧是杀手,他已看出战局不利,且林若娇不会武功。在这劣势下想要擒贼先擒王,拼着受伤游到了林若娇身侧,想要偷袭得手。他猛然间抽出腰间匕首,刹那间刺入了林若娇的小腿; 呼痛一声后,林若娇直直的往身后的湖中倒去····· 沈为止还未看清林若娇为何呼痛,就见她要落入水中,他飞快的抽起长剑,用力一掷,剑的银光直奔挂甲板处的黑衣杀手而去。 黑衣杀手还来不及躲闪,便额间中剑,带着不甘,抬眼望去,那公子哥还保持着投掷不知何时从暗卫手下抢来长剑的姿势,眼中是一份惊慌后的如释重负,转而看他一跃而起直直的跳入湖水之中。 黑衣杀手不可思议的瞪圆了双眼,毙命后掉进了湖中。 虽说已经是夏初时节,但湖水依旧刺骨的冰冷,又是暗夜之下,沈为止拼命的在湖水之中寻找着林若娇,而甲板之上高焰和项擎带着其余鹰玄军暗卫处理剩下的黑衣杀手,寒露和霜降在沈为止后也跳入了冰寒的湖水中,她们知道早一刻找到林若娇她就少一分危险。 林若娇是不会水的,尤其这湖水又是冰冷刺骨,人一旦坠入其中,只觉得整个人被寒意包围,勉强的挣扎几下后她的头开始发沉,耳朵也因为湖水的涌入发出嗡嗡的声音,听不到其他声响,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明明画舫就在自己的眼前,还能看到画舫上的烛火摇曳,可当她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到。 呛了几口水后,她便开始直直的朝着寒意凛凛的湖水深处坠落···········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受伤 就在她快要被湖水侵蚀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有个人影自远而近的朝着她的方向游来,那人身形矫健,在如漆的湖水之中好似从天而降的神明,他身上带着幽白色的光,极为明亮的照在了黑色的湖水之中。 沈为止游到林若娇的身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奋力的往湖面游去,冰冷的湖水中一个人游的都如此艰难,可他却游得很是轻松,马上要游到画舫之时,寒露和霜降也及时在湖面之中出现,沈为止将林若娇托起到画舫的甲板之上,随后自己也翻身上来。 林若娇猛咳了几声,很显然她呛了好几口水,早已筋疲力尽的她在上了画舫后也没能翻身而起,一个人坐在那里喘着粗气。当她感到面前站着的人时她抬眸看去,沈为止浑身上下全部湿透,一身月白色的长袍紧贴在他的身上,而沈为止确是双眸凝滞,眉心紧蹙的看着她。 寒露和霜降在上了甲板后急忙的跑到画舫内里找了一件外袍披在了林若娇的身上,林若娇费力的撑起身子,看着甲板上还有几名黑衣杀手的尸体,她抬眸看着沈为止“为什么不处理?” 以往鹰玄军都会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尸体,今日怎么不同? 沈为止面上有些冷,口中说出的话更是如冰一般“这里是玉礼湖,现在处理就是把他们都丢进湖中,过不了两日玉礼湖上就会满是尸首漂浮。” 话,沈为止不想在说下去,他现在只感觉心中有怒意,似在恼恨自己。他不敢再看向林若娇的方向,而是背过身,轻轻拿起了一旁的热茶喝了一口。 高焰见状况不对,立刻上前颔首“王妃放心,属下马上处理。” 说着,鹰玄军的暗卫就将剩余黑杀手的尸体抬上了不知何时出现在画舫旁的小船上,林若娇根本顾不得思索这些黑衣杀手是谁,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感觉到疼痛,本就在冰凉的湖水之中泡了些时候,现在她冷的全身直打哆嗦,可最痛的地方应该是小腿;她之所以跌落在湖水之中是因为被黑衣杀手用匕首刺了一下,疼痛让她没有站稳。 见沈为止并没有看她,林若娇回头,轻轻的将自己的裙摆提起,整个裙子都已经紧贴在了她的身上,湿漉漉的还在滴答着湖水,而小腿那里已经殷红一片,血的样子好似在她的裤腿处盛放着一朵触目惊心的彼岸花,这样的颜色与她今日穿着的颜色成了一处极为鲜明的对比,看的很是分明。 此时的林若娇又冷又疼,上下牙齿打着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见她半晌不动,沈为止并没有想那么多,他猛然上前,将她拦腰打横抱在了怀里,径直的往画舫内走去。 这艘画舫平日里应该是供人赏了所用,所以这里的物品一应俱全,沈为止将林若娇轻轻的放在了画舫之内的椅子上,寒露和霜降在下首的船舱之中找出了碳炉,用火折子将碳炉点燃在了林若娇的身前,火炉暖融融的烧了起来。 画舫依旧在湖中摇摇晃晃。 沈为止站在林若娇的身前,看着她道“先将试衣服换下别染了风寒。”说罢,他便朝着画舫的二层走去。 寒露和霜降见此立即拿出了刚刚找出的衣服,对着林若娇道“王妃,奴婢给您换上吧,不然会感染风寒的。” 看着沈为止,林若娇并不知道他为何会有那般生气的表情,还在不解当中,林若娇只能点了点头。 她慢慢的在寒露和霜降的帮助下脱去了身上还在滴水的衣裳,用干的帕巾擦拭着自己已经湿透的长发,等她抬眼的时候,沈为止已经换好了一身绛紫色衣服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 “画舫上没备下女子的衣服,你先穿这身吧。” 林若娇听着他的话惊讶的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竟然男子的服侍,刚刚因为湿衣服太过冰冷,她急于退下,在寒露和霜降的帮助下才穿上这套衣服,她根本来不及注意到这是一身男子的衣服,而且因为太过宽大,领子处竟然可以隐隐约约看到她的白皙如凝脂的肌肤。 “没有别的了吗?”林若娇有些为难的问。 沈为止摇头“没有。”话音刚落,他便转过身对着项擎吩咐着什么。 林若娇低头叹息,想着反正也是深夜,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她一个女子穿着男子的服制,只要自己收紧领口,出了画舫后快速回到马车之上,这也没什么关系。 霜降抱来了药箱,寒露轻轻的将林若娇的裤管卷起,可此时血肉已经与裤管相连,寒露掀开裤管之时,林若娇发出了“嘶”的一声,很显然,在这一声之后她没能忍住,自己又向地面倒去。 她刚刚被那匕首所伤,之前沈为止并没有意识到她已经受了伤,可她发出痛苦的嗔宁之声时,沈为止立即回头,当寒露将那狰狞的伤口露出在外时,沈为止倒吸一口凉气,那伤口早已血肉模糊,因为被冰冷的湖水所染过,竟然已经有了伤口外翻,红肿不堪的之态。 沈为止见状快速一个健步上前将她牢牢的扣锁在自己的臂弯里,林若娇想推拒都来不及,整个人已经靠在了他的怀中。 她还未回过神,领子处已经香肩微露,若隐若现,发丝未干,水滴如珠般一滴一滴的落在了她的身上,这般模样让画舫内的氛围有些暧昧,寒露和霜降见此也悄然的退了出去。 沈为止将她再次放在了椅子上,慢慢的蹲下身将她的小腿轻移至自己的身前,盯着伤口,面色阴沉的道“怎么回事?” 林若娇怔愣的片刻,沈为止这样的举动让她有些想要退拒,可不知为何,当看向他那双担忧的神色时,她竟然老老实实的回答“刚刚被那黑衣人的匕首伤了。” 沈为止面色极为恐怖,他扫了一眼林若娇,一手握住她的小腿,另一只手快速的打开了一旁的药香,在里面摸出了一个黑色的药瓶,林若娇刚想抽回自己的腿,就听沈为止呵斥一声“别动,上药。” 林若娇片刻凝滞,不敢在动丝毫,也不知是被他的样子吓到,还是被他的呵斥声惊到,她没有发出一声,只是看着他,自己的香肩已经微露,夜间的冷风一吹还是有些凉意,她忽然打了一个寒颤。 沈为止抬眸看她,竟然不自觉的看到了她微露肌白如雪的香肩,他瞬间低头,将一旁的外袍快速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第一百九十三章 照顾 还未等林若娇反应过来,沈为止已经将他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暖意袭来,林若娇将头埋了进去,那里是好闻的竹香味,与他平时身上发出的淡淡味道是一样的,雅致,清新,林若娇将将它裹紧了一些,只露出一副好似委屈的小脸。 沈为止看着她,有些想笑,但还是将她的腿轻轻的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林若娇一惊“干什么?” 沈为止看着她腿上的伤,有些怒意“再不上药明日这条腿就废了,到时候你别哭。” 林若娇刚想开口,却又听他道“这伤口很深,上药会很疼,你忍着点。” 可看着他如此的举动,林若娇还是赶紧到有些不妥,她将手挡在了沈为止要给她上药的手上,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也不知道沈为止怎么想的,竟然就真的将她的腿放了下来,在在了林若娇的对面,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啊,那你自己来,我看着。” 林若娇有些不懂的看着他,但还是坐在椅子上费力的将那药瓶拿在手中,刚要俯身下去就自腿上传来了一股钻心的疼,她紧蹙眉头,咬着牙想要坚持。 就在这个时候,看着她如此痛苦的模样,沈为止再次上前,一把夺过林若娇手中的药瓶,再次蹲下身,将她的小腿放在自己的腿上“这时候要强只有坏处,你若是还想要你的腿你就乖乖听话,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你也没必要去因为授受不亲而失去一条腿。” 林若娇低头沉默,沈为止说的对,若是在不处理她的腿根本不可能撑过明日,说不定还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她现在还不能死,没有亲手手刃仇人以前她必须活着。 沈为止双手握着她的小腿后,将她的裤管再次慢慢的向上卷起,林若娇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来自他指尖冰凉的触感,他手指修长,竟然没有练武之人应该有的薄茧,他很是娇嫩的皮肤触碰在林若娇的腿上时,她竟然不自觉的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他手的冰凉,还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抗拒。 当伤口整个呈现在沈为止的面前时,他双目骤然间出现了怒意,这种怒意好似风暴一般席卷,让周围的一切都凝滞。 看着他,林若娇不敢再私自乱动。 “刚刚为什么不说?”沈为止沉声的道。 在此时,她并不知道沈为止为何震怒,她只是觉得这样的沈为止有些骇人,林若娇小心翼翼的开口“没···没想到这么严重。” 其实她不只是没想到伤口会如此的严重,她还没有想到沈为止会亲自帮她上药,今日他能奋不顾身的来就自己,自己已经对他感激涕零,她没想到这么一个心思深沉的人会待她如此,确实如他口中所言,他并不是什么好人,但在林若娇看来,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要帮自己,乾坤兵法他不要,就只是为了帮自己复仇,这显然不现实,就算他要为将来攻打北崇做准备,而自己又是北崇人,想要利用自己,但若是因为这一点他现在这般对自己倒是无可厚非,可林若娇却觉得沈为止不是能依靠自己攻打北崇的人。究竟为何沈为止会待她如此这一点,她始终想不明白。 药粉零零散散的洒落在林若娇的伤口之处,她显然没有料到会是这般的疼痛,强咬着下唇隐忍不吭声,好不容易看沈为止将药瓶放在了一旁,用细部认认真真的将她的伤口一丝不苟的包扎起来,看着如此的沈为止,林若娇心中忽然一暖。 沈为止将林若娇的小腿包好后,轻轻放到了一旁,自己则是起身回到了刚刚的位置上,他提起水壶中的热水沏入茶杯之中,端起茶杯自顾自的喝了起来,随后道“没想到这么严重,就没感觉到疼吗?” 林若娇抬头看着他的方向,低头不语,短暂的沉默后,沈为止拿着一旁的帕巾沾了些刚刚水壶之中的热水,朝着她走了过来,一手轻柔的擦拭着林若娇小腿上的血污,一手轻轻的将她靠在自己的肩头,等林若娇意识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他揽在了怀中。 不一会,他将她的双腿都放在了他的腿上,他环臂一抱,她的身子靠在了他的身上,林若娇能感受到他身上袭来的阵阵冰凉,他一副桀骜不驯的外表之下有着一颗深沉的心,林若娇有些不舒服,她轻轻的挣了挣,稍稍离开了他的身子,见状沈为止有些蹙眉,她从不曾与他亲近,甚至有些抵触,他虽不知道为何,可就算是这样,他不会放弃。 半晌,画舫依旧在湖中游走,没有抵达岸边,气氛有些过分的安静,而林若娇的双腿一直在沈为止的身上,不曾移开,见状林若娇找了个由头,道“你知道刚刚的那些人是谁派来的吗?” 沈为止听着林若娇话,她口中的那些人自然是刚刚的那些黑衣杀手,他没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林若娇小腿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后,看着她,画舫之上灯火通明,如随着画舫的移动,烛火摇曳在他的脸上,少年的俊美的有些过分,在这短暂的对视之中,竟然林若娇有了一种温暖保含情谊的幻觉。 林若娇微微一怔,这样的幻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见沈为止缓缓的放下了她的双腿,突然双手撑在了林若娇的左右两侧,欺身逼近在她的面前,他身上本就有好闻的竹叶香的味道,现在如此的逼近,这种味道虽越来越浓,但依旧淡雅轻质,他脸上棱角分明,双眼狭长微眯,带着桃花似的醉人,邪魅的笑意挂在唇边,看的人有些出神,看似随意的举动,但却强势的让人有些紧张的无法呼吸。 林若娇佯装镇定的看着他,与他对视,但看了林若娇一会,沈为止才松开了禁锢的双臂,淡淡的开口“并不难猜。” 随后,宛若他轻松的坐在了一旁,挑眉道“刚刚那些人的武功路数并不像齐凉人,而最近在齐凉活动频繁的异国人就只有羌疆,上次与羌疆的侍卫交过手,应该是他们。” “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还没有嫁给端王就敢在齐凉如此猖狂的派杀手来行刺,简直是嚣张至极。”林若娇没有想到竟然是坎曼尔公主的手下,看来是自己留她活口的日子太多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不一样的烟火 画舫外传来烟火在天空炸裂的声音,林若娇本就坐在画舫的轻纱窗处,听到声音她顺着窗户向外看去,京安城夜幕下的天空之中,五颜六色的烟火璀璨的在漆黑的夜空绽放,看来寒露和霜降说没错,今夜得到烟火不会停歇,刚刚才人声鼎沸的湖边,现在已经是一片寂静,坐在画舫之中看着这场绚烂的烟火,各人的心境都是不同的。 “想出去看吗?”沈为止坐在一旁,看着林若娇向往的神情,问道。 林若娇盯着天空中继续燃放的烟火,点了点头。 沈为止起身,将她一把横抱在了怀中,朝着甲板外走去。林若娇被他这样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看了看刚刚被他包扎好的腿,她便没有拒绝,这样的伤怕是正常走路都不行了。沈为止轻轻的将她再次放在了刚刚两人下棋的地方,棋盘早已因为刚刚的行刺而变得混乱不堪,寒露和霜降正在一旁收拾,见沈为止抱着林若娇坐了下来,两人福了福便退了下去。 林若娇坐在矮椅上,看着天空中的烟火,道“说来真是奇怪,烟火这种转瞬即逝的东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 沈为止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道“转瞬即逝的瞬间或许才是最美的,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林若娇侧头看着他“什么话?” “承诺的永远只是一瞬间,好似这烟火一样,片刻的承诺换不来永久的保证。”沈为止漫不经心的道。 听到沈为止的话,林若娇默默的点了点头,确实如他所言,承诺永远就只是那一个瞬间想过永远,但是时过境迁之后又有几人能记得这永远的承诺呢,这就好比眼下齐凉与羌疆签订的结盟条约,谁又能保证齐凉就一定遵守诺言,德文帝林若娇不知道,但沈为止一定不会遵守。 他们的画舫缓缓的穿梭在玉礼湖的烟火之中,好似在灿若星辰的银河之中渡舟一般,顺着水流往岸边行去,林若娇道“想好怎么处理萨热了吗?” 沈为止挑眉看着林若娇,甚至有了片刻怔愣,他没想到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她能问出这样的问题,他失笑着摇头,半刻后双眸有了漠然的表情,如精心雕刻的脸上冰冷的让她觉得如坠冰窟。 “现在还不能彻底杀了她,不过·····”他故意顿了顿,狡黠的看了一眼正在疑惑的林若娇“能让她生不如死。” 林若娇想了想,道“你是担心这时候因为萨热与羌疆反目齐凉会没有把握?” 沈为止勾唇一笑“齐凉在你心里竟然有这么不堪一击吗?” 林若娇不懂。 沈为止看着远处的湖面,那里即使被天空中的烟火照射的五彩缤纷,但在烟火消失的片刻却黑的极为阴森恐怖“现在不动羌疆并不是担忧没有把握,而是内乱没平,马上对付外敌,很容易让他们里应外合,倒不如先解决了眼前的麻烦,在去解决一些无所谓的人。” 明白了沈为止的话,林若娇点头,确实如果到那时氏族真的与羌疆里应外合虽说齐凉还是可以自保,但那时就给了其他国家可乘之机,到时候就不只是氏族与羌疆,齐凉的百姓也会遭受的无妄之灾,就算最后平息也是两败俱伤,齐凉又要需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到现在这般的强盛呢?林若娇不得不佩服沈为止的深谋远虑。 沈为止靠在椅背上,慵懒的神情好似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次看向林若娇的时候,她已经伏在了面前的桌子上睡着了。 她这般熟睡的样子沈为止早已见过了许多次,每次她熟睡的时候面上没有冷漠和疏离,因为经历了刚刚的刺杀,又掉入了水中,她的面上还有些惊恐的苍白,围着他的宽大外袍下,一张小脸依然是那般的稚嫩,发丝已经渐渐的微干,额间的一缕发丝挡住了眼睛,沈为止想伸手去拂,却发现她忽然皱了皱眉,他手臂一挥,寒露和霜降立刻端着一枚小巧的香炉悄悄的走了过来,放在了桌面之上。 沈为止笑看着已经睡熟的林若娇,挑眉道“刚刚那般危险,眼下亏你还睡得着。” 寒露和霜降立在沈为止的身旁,悄声道“殿下,今夜行刺的人奴婢留了两个活口,还请殿下明示,是送到鹰玄军的牢房还是王府的私牢?” 沈为止双眼狭长的微眯,眼神幽寒如冰刀“交给铁鹰,他知道如何处理。” 两人领命。 又坐了一会,画舫才在摇摇晃晃之中猛的一顿,靠在了玉礼湖的岸边旁。 这一顿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林若娇“靠岸了吗?” 沈为止看着她,还未来的急开口,就见高焰立在沈为止的身前,身后跟着五六名鹰玄军的黑衣暗卫恭敬的道“殿下,人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剩下的人也交到了铁鹰的手上,现在是否回府?” 看着林若娇睡眼惺忪般的样子,沈为止唇角一扬“回府。” 听到沈为止的话,林若娇才清醒过来,她揉了揉还在朦朦胧胧中的双眼“已经到了啊,那就回府吧。”刚想起身,小腿处传来钻心一般的疼痛,让她痛的顿时叫了一声,跌落在身后的矮椅上。 她的腿伤虽然沈为止已经帮她处理过了,但这些日子还是不能下地的行走的,刚刚她显然已经忘记了腿伤的伤,可没想到刚一起身就被这刺骨的疼痛所惊醒,想起了刚刚被那黑衣杀手刺伤的小腿,沈为止见状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将她拦腰抱在了怀中。 “啊”林若娇惊讶,这么多人看着,她想要挣扎着离开沈为止的怀抱,却听到沈为止冷冷的道“你若不想伤口在裂开,你最好别乱动。” 闻言,林若娇安静了下来。 但刚刚在她的挣扎中,宽大外袍的领口已经敞开,那雪白色的香肩若隐若现,沈为止尴尬的目视前方“衣服裹紧些。” 林若娇低头,看到自己的肌肤外露,她立刻伸手将沈为止的外袍裹紧了一些,头也瞬间埋在了沈为止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的脸竟然有些灼热的感觉,心跳也在此刻慌乱了起来。 她白了一眼沈为止,没在言语,只是在沈为止抬步时,她一个不稳好似要掉落一般,飞快的将手环在了沈为止的脖颈上。 沈为止看着她如此紧张的举动勾唇一笑“别想着占我便宜,你最好还是老实点。”说完,眼睛里露出了一闪而过的邪魅。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一纸婚约 这一养伤足足养了七八日,距离端王沈为现和羌疆坎曼尔公主的大婚也没有几日了。端阳那日游湖归来后沈为止就命人传了于扬仔细的给林若娇查看了一番伤势,在确定没有什么大碍之后,于扬开了一副方子才被沈为止放回了自己的府邸。而这七八日里寒露和霜降就像两个门神一般一左一右的看着林若娇,不许她下床走动,这几日她是生生的被养胖了一些。 沈为止这几日也是如往常一样,忙的很,每日早早的出府,很晚才归,但是无论多晚他每日晚上回府之时都要到林若娇的房间看看她,哪怕她已经熟睡,早起离府之前也要见她一面,好似这样他就能安心一般。 今日早起后,于扬奉命每日过府为林若娇诊脉查看伤势,当看到林若娇伤势无碍之后,他恭敬的道“王妃,今日开始可以试着下地走走,但切莫太过于疲劳。” 听到于扬说自己可以下床走动,林若娇心底送了一口气,这几日别说熠王府的补汤,就连璃王妃听到自己受伤了之后也是日日命人送来补汤,前几日甚至日日守在林若娇的身旁,每次看到于扬给林若娇换药,璃王妃都是心疼的掩面而泣。 元子轩也带着莫柔来过几次,元子轲更是日日都陪着璃王妃来,这也让卧榻在床的林若娇没有感到那么无聊。 “多谢于太医。”林若娇礼貌的道谢。 璃王妃在门口听到了于扬的话,笑容满面十分欣慰的走了进来“真是好了可以下床走动了?” 屋内的众人朝着门口看去,见璃王妃在莫柔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林若娇想要起身施礼却被璃王妃拦了下来,她看着于扬道“于太医,雪儿真的没事了吗?” 面上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林若娇的心底和是动容,曾几何时自己的母亲也是这般的紧张自己,那般嘘寒问暖的关心是装不出来的。 于扬躬身回禀“璃王妃放心,熠王妃已经没有大碍了,可以随侍下床走动,这样也利于她的伤势恢复。” 璃王妃点了点头“多谢于太医。” 在送走了于扬后,林若娇便想着下床走动,她轻轻的在寒露和霜降的搀扶下将双足落地,虽说没感觉到什么疼痛,但毕竟这几日双足都没有着地,还是有些麻木的感觉,璃王妃见状,轻声开口“别急,慢慢来。” 莫柔也道“是啊,妹妹,别急,毕竟躺了这么些日子,刚刚下床定是有些不习惯的。” 林若娇含笑着点头,好半晌她才在寒露和霜降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努力的走了几步,虽说受伤的地方还是有些疼,但显然已经好了许多。 “王妃” 几人正在卧房之内闲聊的时候,福叔出现在了门外。 屋内几人朝着门外看去,林若娇示意福叔进来。 在给屋内的几人施礼后,福叔道“王妃,青州那边传来消息,王爷正在宫中,说府内的事由您掌管,奴才不敢私下做主,所以青州的信笺还是由王妃亲自过目。”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福叔。 寒露在旁提醒道“王妃,青州是殿下的外祖家。” 林若娇这才恍然“将信交给我吧。” 她小心万分的将信打开,仔细的看了一遍后道“我知道了福叔,殿下回来我会同他商量的。” 福叔笑意浓浓的称“是”后便退了出去。 璃王妃看着林若娇,道“可是青州那边有什么事?” 林若娇将信仔细叠好放回到信封内,看着璃王妃道“信上说过几日仙皇后的长兄要带着他的一双儿女回京安城。” 璃王妃有些讶异“这安国公已经许久为让子女回京安城,怎么这次这么突然?” 林若娇也有些疑惑,倒不是因为璃王妃的话,而是因为心中所说的事情“信中提及说是十多年安国公的孙女顾方心与镇西将军长子季向初有一纸婚约,现在他们带着顾方心回京安城就是为了遵守当年的婚约。” 莫柔诧异的道“原来顾家小姐还同镇西将军府有婚约。真是没有想到。” 璃王妃也有些惊讶“这安国公一向的守诺的人,既然与季家有婚约,就一定会将顾方心嫁给将军府。” 林若娇心底倒是对安国公府很是好奇,虽说在记载中也有寥寥几笔,曾经也听沈为止提起过,但安国公对于她来说依旧是个迷。 安国公顾洵原是齐凉柱国将军,更是齐凉的功勋世家,沈为止的母后便是安国公的女儿顾雪君,可当仙皇后殁后,安国公便毫无因由的自请辞官还乡,就连两子也在同时辞去正二品禁卫将军之职和刑部尚书之职。当年安国公的功绩可谓是震慑一方,忽然间退隐之后齐凉朝野有过一段不小的震荡。当时看的这里的时候林若娇心中一阵唏嘘,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为何当时安国公会突然做出辞官归隐的举动。 莫柔看着林若娇深思的神情,开口道“这顾家小姐要嫁给季将军的长子,雪儿,你可派人去查过这季向初?” 听着莫柔的话,林若娇有半刻的不解,这话似乎意有所指,不管如何说顾方心也算是沈为止的表妹,于情于理自己是该上上心,可,这还是要与沈为止商量一番。 “嫂嫂的话可是有什么想说的?” 莫柔微微一笑,道“那几年我和父亲在外,听说过几次关于这季少将军的事,但我也不知道这些是不是谣传,所以还不能妄言,若是你想知道,就先派人查查,毕竟这关系到熠王殿下。” 林若娇疑惑。 在送走了璃王妃和莫柔后,她便坐到了矮几的棋盘旁边,看着早几日就布好的棋局一直没有下完,她拿起一旁棋楼中的棋子,慢慢的下了起来,可心中却是一直在想着关于莫柔的话。 “寒露”林若娇道“你们知道这季向初吗?” 站在一旁帮着林若娇煮茶的寒露想了想,道“回王妃,奴婢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知道这位少年将军在齐凉边陲屡建奇功,陛下曾经当庭嘉许他是英雄出少年。至于其他,奴婢就不知了。” 林若娇将一枚白子拿在手中,久久没有落下,心中思虑万千,心道‘事情还需一件件的解决。’落下一子后,对寒露,道“派人去查查这季向初。” 寒露领命,起身道“是,王妃,奴婢这就去。” 第一百九十六章 借刀杀人 五月十六是端王沈为现迎娶坎曼尔公主得到大婚之日,这一日自城门到端王府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浓重的红色,按照规制,大婚之前端王沈为现就将自己的王府重新整修一番,他自端王府出发,在齐凉百姓的簇拥之中前往齐凉皇宫迎接坎曼尔公主,因为驿馆太过于平常,坎曼尔公主对此丝毫不满,在请求齐凉皇帝后,德文帝便下旨允许坎曼尔公主住入宫中准备待嫁。 一路上,马车队敲锣打鼓,乐声震天般的响彻整个齐凉的街道,即使百姓人潮涌动也没有影响到车队的前行,直走到齐凉皇宫的勤政殿前,端王沈为现翻身下马,向站在大殿之前的德文帝深深叩拜。随后在德文帝看不清的面色中沈为现起身。 坎曼尔公主是羌疆王最为真爱的公主,所以身份特殊,德文帝特意选了几十名在齐凉身份贵重的,出身不凡的女子伴嫁,自天未亮时便开始梳妆,这场婚礼要到晚上才可以结束,而林若娇因为是熠王妃的关系,也在这次的喜娘之中,不过她不用伴嫁,只是在新郎入洞房的时候充当着最后端饺子的那个角色。 沈为止原是不想让她去的,毕竟她腿上还有伤,可林若娇却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毕竟能让坎曼尔终身难忘,她想自己去试试。无奈,沈为止只能答应,但还是安排寒露和霜降随时侍奉再侧,以免发生意外。 皇宫内,坎曼尔公主端坐在妆台前,一身正红色的礼服穿在身上显得她更为华贵,衣摆上绣着凤凰的花纹咋一看栩栩如生,一块价值连城的鸽血玉佩用一根牵丝节盘连,象征着她皇家长媳的地位。 铜镜内,她端庄自持,美貌万分,傲视的一双眼神含着不屑,她环视了屋内一圈,认为没有人可以比得过她的美貌。 “迎亲”一声太监的高宣后,一旁的喜娘将盖头盖在了坎曼尔公主的头上,本就不愿意嫁给沈为现的她,此刻脸上竟然有了一些羞涩,她唇角含羞轻抿。 喜娘搀扶着坎曼尔公主坐上了沈为现前来迎亲的马车,只见沈为现骑着骏马在前,面容英俊不凡,不得不承认,这齐凉皇室的人长得都是不错的。 当端王沈为现再次出现在端王府门前的时候,鞭炮震耳欲聋的响声此起彼伏的在端王府的门前炸响,浓重的烟雾之后便是端王沈为现牵着坎曼尔公主步入了端王府内。 站在端王府的回廊处,林若娇静静的看着她们,唇角阴冷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寒露悄然的回到了林若娇的身旁“王妃。” 林若娇转身看向寒露“办好了?” 寒露点头“王妃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 “那就等着吧”林若娇看向了远处正在行礼的一对新人,口中语气冰冷“借刀杀人,我还得给她加点东西。” 寒露,道“王妃,殿下的意思是最好今晚您别出手。” 林若娇浅笑“放心吧,有人比我们更着急。” 说着,她们便看向了一对新人行礼的地方,完成了所有的仪制后,坎曼尔公主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真的嫁给了端王沈为现。 林若娇微笑着看着礼成,目送一对新人进了洞房后,又见到端王沈为现走出洞房,来到前厅与道贺的宾格一同寒暄。 而此时林若娇也步入了酒席院中,不时得到有人恭敬地向她施礼,林若娇一直保持着高贵,端庄的笑容。 这场婚宴是沈为现专门在端王府的后花园里设下的,林若娇看着这足以容纳数百人的花园心底发出一声赞叹,没想到这端王沈为现为了迎娶坎曼尔公主竟然能将花园改制的如此奢华,在花园之中建立了宽大花棚用于女宾坐席,还将男宾席和女宾坐席用一层层的珠帘遮挡,男宾则是在花棚之外看着花园内的景致而坐,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整个后花园华灯初上,烛火耀目,让人觉得暖意浓浓。 不多时,花园里出现了十多名高挑美貌的宫女,微微闭上双眼还可以问道沁人心脾的香气,其中一个宫女躬身上前道“坎曼尔公主有令,今日婚宴大家皆可不醉不归,另,命奴婢等人献舞一曲,以供诸位观赏。” 乐声渐起,可林若娇却没有心思再此,一旁不远处的沈知暖见林若娇起身要离开,她急忙跑了上来“六弟妹要去哪里?” 林若娇回头,见是沈知暖,她微微一笑“长公主,我要去喜房准备了。” 沈知暖这才想起来,熠王妃是今日喜娘当中的一位,她笑意嫣嫣的道“哦,那你去吧,我不打扰你了。” 随后,她的眼神看向了男宾席的一旁。 机敏如林若娇,她怎么会不知道沈知暖看向的是谁的方向,当她顺着沈知暖的目光看过去时,也正巧迎上了那边看向自己的眼神。 注视着林若娇的目光深邃,悠长,那面容冷清而俊美,见她也看着他,他微微一笑,那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般的温暖,让林若娇不禁心头一颤,她连忙的低下头。 沈知暖看着对面的人,又看了看林若娇疑惑的道“六弟妹与言家三公子认识吗?” 林若娇摇头“只是有几面之缘,谈不上认识。” 沈知暖目光再次看向了那便的言明朗“这言家三公子还真是与众不同,与他的那几位哥哥差距不是一般的大,他朗月清风,温文尔雅,没有一般男子的粗犷倒是有些温润如玉。” 林若娇听着沈知暖的形容,不知为何,她竟然觉得温润如玉这个词有些适合沈为止,但想起他那玩世不恭的模样,她又觉得不像。但她可以听出沈知暖话中的含义,可她不能在与沈知暖攀谈,只能道“长公主,我要先去准备了,不能耽误了吉时。” 沈知暖这才意识到自己拉着元殇雪的手,她道“对对对,那你快去。” 林若娇低眉含笑的离开,她知道,沈知暖怕是对言明朗有意,可她毕竟是一国公主,言家又是氏族,德文帝是不会将她嫁到言家,她跟言明朗几乎是不可能的。 刚刚步入沈为现为萨热准备的婚房院子,寒露和霜降同时察觉到一旁有人鬼鬼祟祟,她们低声的提醒着前方的林若娇“王妃。” 林若娇唇角冷笑“来的正好。” 第一百九十七章 洞房之祸 半晌,端王沈为现有些微醺,在随侍的搀扶下走回了喜房。 而喜房之内,所有人都在恭候这位新郎官的到来,喜娘见新郎官回来了,立即上前搀扶了一把,将沈为现拉扯坐在了坎曼尔公主的身旁,林若娇和其他的几位皇子妃端着各自的木质棋盘在站在一旁,在喜娘的安排下将手中的物品呈到一对新人的面前,林若娇端的是饺子,也是最后一位走到一对新人面前的皇子妃,吉祥话说完,听到坎曼尔公主说生的,喜娘笑着恭喜。 可林若娇在看着坎曼尔公主吃下那一口饺子后,眸底的幽森很是骇人。 经过了喜娘的一番吉祥话后,林若娇便和几位皇子妃出了喜房,大婚的典仪到此也就算了结束了,在与极为皇子妃告别之后,林若娇就走出了端王府,这里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待。 刚刚走出端王府,月光下,沈为止一身霜白色的衣裳站在等候林若娇的马车前,一脸骄矜的笑意。 林若娇走到他的身旁,道“不是说今日有事,不过来了吗?” 沈为止将她抚上了马车“忙完了,就想着来接你。” 马车上,林若娇看着沈为止“那今日的事一切都可顺利?” 沈为止靠在马车的背后,懒洋洋的道“嗯”顿了下,抬眸看着林若娇“你呢,可还顺利。” 林若娇浅笑“嗯,明日一早估计就可以听到消息了。” 沈为止没有出声,只是微微闭目,好似根本对萨热的事情不敢兴趣一般。 林若娇看着他“虽说我们只是在郭氏的手段上稍稍做了些手脚,可是明日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沈为止玩味的开口“于扬的医术还是可以信任的,再说这不是毒,就算是试探,他们也分辨不出来。” 林若娇了然,其实郭氏所下的毒无非是让萨热不能受孕而已,眼下郭氏已有一子,若是萨热在生下一子,她又是异国公主之尊,那端王府日后别说有她的一席之地,就算她和儿子能不能保住性命都是未知,为了避免不可控的事情发生,郭氏原本想在今日的饺子上动手脚,可是当她知道饺子是林若娇端着后就改变了主意,万一出事,沈为止一定会全力彻查,就算到时候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她也不想自找麻烦,她哪怕是郭氏都不能受到沈为止的怀疑,在郭氏一族的心中,沈为止如同地狱幽冥一般的人物,她们现在还不具备能搬到沈为止的势力。 后来郭氏将绝育的药粉洒在了酒壶之中,可是她不了解药理,她所下的绝育药碰到酒让人饮下,那所饮之人便会在沉睡之后昏迷不醒,而林若娇也是知道了这一点,让于扬结合郭氏的药方配出了另一味药粉,与之前溶于酒中的绝育药一起让坎曼尔公主饮下,第二日她不但会苏醒,还会口不能言,手脚不能动,形同废人一般无二,让她这般生不如死的活着是林若娇的意思,没什么让她亲耳听到自己的国家被齐凉灭亡更加让她心如刀绞的事,这般苟延残喘的活着足矣让一直骄傲张狂的她更加崩溃,可以看着自己的仇人这般,在林若娇看来,大快人心,她知道,沈为止一定会灭了羌疆,而且日子不会太远了。 回到熠王府,沈为止送林若娇回到了卧房,在林若娇坐下后,他立即上前蹲了下来,将她的小腿握在手中,吓得林若娇不知所措,一动也不敢动的看着他。 只见他将她的小腿裤管挽起,看了一眼她的伤口后,好像如释重负一般“还好,伤口没有裂开。” 林若娇抽回了自己的被他握着的腿,道“你不是说于扬医术高超吗?既然他都说过没事了,你怎么还不信?” 沈为止抬额,看着林若娇“信不信是我的事。” 林若娇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不再与他说话。 沈为止起身坐到了一旁的躺椅上,斜靠了过去“你打听季向初的事情可是为了顾方心?” 这些日子第一次听沈为止说起顾家的事,林若娇提起了兴致“嗯,大嫂说坊间有些季向初的传闻,让我先探探底细,我想不管如何,那是你的表妹,既然是要嫁到季将军府的,查查也没什么不妥。” 沈为止闭上双眸,半晌才道“这婚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 “什么?”林若娇有些讶异,听出了沈为止话中有话,她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为止忽然正眼,猛的起身看着林若娇“你想知道?” 林若娇点头“想。” 沈为止不以为然的道“知道太多对你可没好处,我说过,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也别拿我当好人。” 林若娇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是赌气还是什么,忽然冲口而出“我也不想知道,总之你别连累我不能报仇就行。” 话一冲出口,林若娇有些懊悔,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变的很是烦躁,面对沈为止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竟然能使出了许久不见的小性,那些早在林氏一族灭门之前自己的任性,骄矜,高傲的性子,竟然一股脑的在不知不觉中对着沈为止撒了出来。 看着莫名有些气恼的林若娇,沈为止眸子幽暗的道“你懂得分寸就好,放心我答应帮你报仇就一定会帮你实现,没人能连累到你。” 林若娇心底越来越气,她不知道沈为止为什么不让他查季家,顾方心无论怎么说都是他表妹,刚刚他说这婚事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季家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曾,那这样不是害了顾方心吗?他虽知沈为止向来心狠,但却不知为何他竟然能在明知是火坑的情况下也不阻拦。 沈为止走后,林若娇陷入了沉思,沈为止的外祖安国公家到底和季家有什么渊源,为什么这纸婚书在沈为止明知道不能成为良缘的情况下依旧不能更改,太多的问题绕在心间,让她想不明白。 寒露见林若娇还没睡,悄悄的走了进来“王妃,怎么还不休息?” 林若娇看着寒露“季家的事无论我怎么问,你也是不会说的,对吗?” 寒露低眉,双膝跪了下去“王妃,不是奴婢不说,是王爷下了死令,这件事不许您插手,还请王妃体谅奴婢。” 沈为止一项对自己在这方面没有什么隐瞒,可为何偏偏这次不同,忽然,林若娇换了一个问题“季向初为人如何,这个可以说吧?” 寒露想了想后,低头缓缓的道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季家 自寒露的口中,林若娇对季家有了多多少少的了解。虽然寒露说的不多,但剩下的林若娇也是可以联想到了。季向初英雄少年,小小年纪便随着其父征战杀场,在边陲是个有名的少年将军。因他有着风意俊朗的外表,又在杀场上威风凛凛,很快就俘获了一众边陲闺中少女的芳心,这当中也包括凉州知府的庶女——李月姗。 一年前,不知何故,季少将军忽然对季将军提出要娶李月姗为嫡妻。这可气坏了季将军, 。他深知自己与安国公顾家的婚事,一气之下将季向初关在营中三月不许其外出,可就是这样依旧没能阻挡住季向初。一个月黑风高之夜,两人背地里竟然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这在当地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凉州知府知道女儿做出如此道德败坏的事情恨不得一刀杀了她,可奈何她又是季少将军看中人,无奈只能哀求季将军迎娶女儿。为了顾及两家在当地的颜面,季将军书信了一封给安国公,解释了其中的原委。当然信中所言避重就轻。安国公在问过顾方心后,回信同意先让季少将军迎娶这位凉州知府的女儿为侧室。 可谁也没想到,两月之前,这为季少将军竟然提出要将李氏侧室抬为贵妾,而贵妾可是要入族谱的。正妻还未娶进门,季少将军就将一位妾室纳入族谱。这是何等的不知轻重,不懂礼节!季将军因此气的一病不起,而安国公顾家却大度为怀,书信给季将军,言明抬为贵妾可以,必须要让顾方心先进门,季向初无奈,只能答应。所以顾方心才会在顾家人的安排下急匆匆的回到京安城。 在听完寒露讲明这中间的事情后,林若娇的注意力却没有在季、顾两家人的身上。她倒是对那位侧室极为感兴趣。如果真的按照寒露所言,季向初在当地极受少女倾心,那为何就独独看中这李月姗?如果是一见钟情那无可厚非,可季家一向家教森严,季向初怎么会做出生米煮成熟饭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可是有官爵在身。若是安国公家气恼一纸诉状告到御前那恐怕季向初可不是丢官这么简单的事情了。他竟然能为了这李月姗做到如此地步。如此看来,这个李月姗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一个知府的庶女就算再不知廉耻,也知道女子的贞洁清白是何等的重要。如今,林若娇倒是真的有兴趣会会她了。 “季家什么时候到京安城?”林若娇问道。 寒露想了想,道“回王妃,季家的人今日已经到了城外,想必明日一早便会进宫复命了。” “正好”林若娇微微一笑“正想着这几日无事,明日出府走走吧。” “王妃”寒露担心的开口“王爷不许您插手这件事,您若是插手,王爷定不会轻饶奴婢的。” 林若娇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寒露,道“没事,我不插手,就是好奇想看看”其实林若娇并不是什么好奇心强盛的人,她只是想知道安国公府与这个季将军府到底有什么牵连,即便是让季向初先娶了妾室也要让顾方心进门。 在寒露出去后,林若娇躺在了床榻之上,但她久久未能入睡,她想了几种可能,最后又排除,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其一就是安国公府曾经欠下季将军府一件恩情,这是安国公府根本无法偿还的,所以才让顾方心与季向初联姻来弥补安国公府的恩情。 其二,就是顾方心自幼就对季向初倾心,无论如何也要下嫁给他。 就在这样的纠结当中,林若娇沉沉的睡了过去,她不知道,她的窗外一直有一个人看着她的窗内,看着她熄灯沉睡。 “殿下”寒露走到沈为止的身旁,可以感受到自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寒意,这种寒意让寒露冰冻当场。 “说了?”沈为止阴沉的道。 寒露躬身颔首“回王爷,奴婢已经按照殿下的吩咐,把可以说的已经告知了王妃。” 沈为止依旧看着林若娇窗内的方向,他知道,即使他不说林若娇也会派人去查,与其这样还不如他先将可以告知她的先说给她听,至于其他的,在等等,等到时机成熟,一定会全部告诉她。 第二日清晨,林若娇刚刚挣开眼睛,青鸾和语鸢就早早的等候在了自己的屋内,一旁的寒露和霜降也将梳洗的用品端了进来,见王妃醒了,纷纷施礼“给王妃请安。” 走到妆台前,青鸾和语鸢开始为她梳洗装扮。 寒露站在一旁,道“王妃,端王府传出消息,四更天开始宫中的太医大部分都进入了端王府” 林若娇挑眉,看着镜子中的寒露“结果如何?” 寒露浅笑“于王妃料想的一样,太医们什么也查不出,于太医给出的诊断就是邪风入体,俗称中风。” “噗呲”林若娇笑了出来“中风,这于扬真是跟什么主子像什么人,这般使坏怕是只有沈为止手下的人了。” 霜降道“王妃,接下来奴婢们要怎么做?” 林若娇把玩着手中的发簪,比在自己的发髻之间,道“什么也不做,今日出去走走。” 寒露有些担忧“王妃,您的腿?” 林若娇浅笑“没事” “对了,寒露”林若娇好似刚刚想到什么一般问道“这京安城中最好的首饰铺子是那间?” 寒露想了想“最好的首饰铺子应该就是玉双居,那里的首饰都是上乘的,一般不轻易接待百姓,只有达官贵人才能到那里,听闻店铺掌柜的玉双是位巧手能人,凡事她制作的头面首饰,在整个齐凉都是数一数二的。” 林若娇道“那今日就去那吧!” 霜降不解“王妃,为何要去那呢?奴婢们可以传玉双过来,带上她店里的首饰。” 林若娇摇头“我今日要去证实一下我的猜测。” 几人对视一眼后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林若娇的到底是什么心思。 用早膳的时候,沈为止今天竟然坐在饭厅内等着自己,这些时日沈为止都是早早的就出府,已经好久没同她一起用过早膳了。 “今日不用上朝吗?”林若娇问道。 沈为止没有看林若娇,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就没有在说过一句话。 这顿早膳吃的气氛很是怪异,两人好似都有些怨气,谁也不肯想让一般。 第一百九十九章 玉双居 与沈为止吃了一顿气氛极为怪异的早膳后,林若娇起身往后院朝着璃王府的方向走去,沈为止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唇角微扬,吩咐项擎,道“暗卫随侍保护。” 项擎领命“回殿下,已经特意分出了三队暗卫,轮流保护王妃,还请殿下放心。” 沈为止点了点头“季家可进宫了?” 项擎回禀“回殿下,季家的人一早便进宫复命了,至于那位妾室探子来报,刚刚回到季将军府不久,趁着季将军和季少将军进宫复命的机会出了季府,属下已经派人跟着了。” 沈为止冷冷道“备马,进宫。” “是” 林若娇回到璃王府后,与璃王妃寒暄了几句就拉着长嫂莫柔出了璃王府,说是璃王妃的生辰就要到了,想去玉双居给璃王妃选个礼物,正巧莫柔这几日也为了给璃王妃准备礼物的事情筹备,听到林若娇说去街上逛逛,她也很是乐意。 几人在玉双居门前下了马车之后,便在寒露的带领下走近了玉双居。 进了玉双居,出来相迎的自然是这点铺子的老板——玉双。 她可是京安城里十分有名的人,传闻她原是宫中掌管司珍的宫女,因年龄到了便被放出宫来,据说当时宫中的各位娘娘知道她要出宫纷纷挽留,可玉双并不是贪图荣华之人,她只是喜欢首饰,胭脂,但她并不想在宫中久留,所以自出宫后她便开了这间玉双居,京安城里娇养着的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们几乎人人都会到她这里来购买胭脂水粉,钗环首饰。 而现在出现在林若娇她们眼前的人,无论是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都是上层之选,这些恐怕已经是京安城中富家当中对好的了,甚至她身上的一匹布都价值千金,仔细看去,她头上的钗环都是独一无二的,虽然玉双经商,但是没有人敢小看她,毕竟她曾经是宫里的人,现下有些门路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见到迎面走来的几人,在宫中摸爬滚打过多年的她一见便知哪两位是主子,她笑盈盈的上前施礼“两位夫人安好。” 这声音,娇柔中带着妩媚,仿若银铃一般清脆。 寒露上前“玉老板,不知可有雅间方便我们主子选些首饰脂粉。” 玉双是何等的人,一看便知这几人身份非富即贵,尤其那长相美的惊人的女子,那一身衣服的质地可不是一般寻常人家用的起的,说是皇室也不为过,毕竟这身柳烟锦她可是只见过宫中的郭贵妃有这么一件而已。 随后,玉双笑道“有的,还请各位贵人随我来。” 林若娇和莫柔颔额,两人随着玉老板来到了铺子内的一间用水晶珠帘隔开的雅间之内,这里的桌子上茶点一应俱全,一件便知这盘中的点心都是价值不菲的。林若娇浅笑“麻烦玉老板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首饰拿出来。” 玉老板一听,这样的口气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说出来的,都知道她这玉双居里的东西便宜些的都是寻常人家三四月的口粮,贵的别说在城外置办个庄子,就算在城内买下一个小院子都是足矣的了一听来了这样的客人,她立即喜上眉梢“好,您几位稍等,我先让婢女给几位上些热茶。” 看着玉双居内的婢女,林若娇知道,能在这里买东西的人自是大家闺秀,用一般的男子小二伺候的自然不行的,所以玉双竟然用婢女来侍奉,这倒是别具一格,既是全了大家闺秀不见外男的颜面,又能让自己的小店服务周到。这玉双果真是聪明,知道用什么方法揽住客人的心。 “雪儿,你怎么今日想到来此了?”莫柔开口问道。 林若娇喝了一口清香扑鼻的花茶后,唇角勾笑“大嫂,我这几日听说季将军带着家人回京复命了?” 莫柔点了点头“是啊,也真是巧,那日才同你说起,昨日你大哥就告诉我,今日季将军会回京安城,好像为的就是与安国公府的婚事。” 林若娇浅笑“既然如此,那季少将军的妾室也应该会回来了。” 莫柔惊讶“你都知道了?” 林若娇点头“差不多都知道了。” 听着林若娇的话,莫柔叹息了一声“真有些替那顾家小姐惋惜,都如此了怎么还要嫁给这样的人呢?” 林若娇却道“大嫂,你猜这李氏今日会不会来着玉双居呢?” 闻言,寒露睁大了双眼看着林若娇,她忽然明白了王妃为什么要来这玉双居,李月姗能不顾廉耻在失了贞洁的情况下嫁给季少将军看来并不是什么温柔贤惠之人,今日想必王妃是要见见这李氏,她想的没错,林若娇虽面冷,但心却是热的,毕竟顾家小姐是王爷的表妹,王妃这么做也是想替顾小姐了解一下季家吧。 莫柔也在此时反应过来“你是想······” 话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呵斥的声音,尖的有些刺耳“快些点,笨死了,一会回去统统给你们发卖了。” 林若娇和莫柔寻声看去,虽说隔着水晶珠帘,但她们还是能清楚的看到来人的容貌;只见一位身量纤细,肌肤白皙,长得如出水芙蓉一般的女子妖娆的走了进来,她双眸如杏,眼尾有些狭长,高傲的气质让人一见便能联想到此人的身份。 看着她的穿着打扮,虽说算不上名贵,但也是极好的料子,裙摆的绣工也算上乘,林若娇浅笑。 莫柔凑到林若娇的耳旁,轻声道“这位就是那位季少将军的妾室。” 林若娇看着那李月姗进来的方向,身后怯懦的跟着三四名侍女,有的侍女面上还挂着泪痕,而侍女每个人的手上都拎着不少的东西。 玉双居的婢女上前,恭敬的施礼“不知这位夫人想买些什么?” 李月姗口吻很是傲气的道“让你们掌柜的出来,我要进雅间去选。” 玉双听到门口的声音,自后面取出了刚刚林若娇她们吩咐的东西后走了出来,见到又来了一伙生意,她只是喜不自胜,道“这位夫人稍等片刻,有几位在您之前来的夫人已经坐在了雅间内,小店只有这一间雅室,还请这位夫人莫怪。” 李月姗听着玉双的口气很是不服,但还未等她开口,就听她身后的一个侍女趾高气昂的道“大胆,你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竟敢这般招待,在我们老爷管辖的地段还没有我们小姐不能进的雅室。” 玉双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她陪着笑脸道“这位夫人,奴家虽说不知道您是什么身份,但这礼制还是先来为准,您说呢?” 第二百章 跋扈 正在雅室内坐着的林若娇和莫柔几人透过水晶幕帘看着站在玉双居店铺之内的人,莫柔以为她们会听从玉掌柜的建议稍等片刻,可林若娇却冷冷的含笑。 不多时,只听到一阵步摇叮当的声响,一股香风细细的阵阵飘来,雅室内的人抬头看去,玉老板正拦着气势汹汹走近雅室内的侍女,可那侍女好似力气大的很,一把将用手拦在她面前的玉老板推拒开来,弄得屋内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进来的人,侍女一双丹凤眼微微向上,有种说不出的凌厉,身上虽说并不是什么极为华贵的衣服,但要比一般富庶人家的婢女穿的更为上等,她的身后便是李月姗。 林若娇嘴角含笑。 玉老板见状也不恼,正了正神色,对着雅室内的林若娇和莫柔施礼“两位真是不好意思,我这就处理。” 李月姗的婢女怕是还以为她们身处凉州,那个由她们无法无天的地方,即使见到雅室内有人,她的神情依旧很是傲慢无礼“唉,你们” 林若娇抬眸,不解的看向她们,然而站在门前的人除了玉双,各个都是不屑的看着雅室内的她们。 婢女见状,道“看什么看,说的就是你们,赶紧起来,没见到我们家夫人来了吗?这间雅室赶快让给我们夫人。” 寒露刚想上前,林若娇起身阻挡了寒露的动作,看了一眼寒露,示意她不要出手。 转头看向李月姗,林若娇微微一笑,端庄的礼貌颔额,轻声道“不知是哪家的夫人,有礼了。” 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李月姗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礼貌的回礼,更是连一句客气的话都没有说,她只是冷淡的上下打量了一圈林若娇,掀起眼皮对着玉双,道“她这身料子不错,拿几匹送到季将军府。” 玉双惊讶的看了看林若娇,又看了看李月姗,有些亏欠的道“这位夫人,这匹布的料子小店可是没有····” 李月姗轻蹙眉头“没有?不是说你这玉双居是京安城中最好的首饰铺子吗?这料子都没有,那就别自顾吹嘘。” 玉双抱歉的道“这位夫人,这料子别说我这里没有,怕是连整个京安城都找不出一匹来,若是您想要我只能先给秀坊打招呼,这匹料子,怕是要三十个绣娘没日没夜的刺绣三月方得一匹,所以价格也比较高。” 听到玉双的话,李月姗看了看林若娇身上的料子,道“行,你去定吧,三十个绣娘绣三月未眠时间太长,这样吧,我加银子,十日这料子必须得送到季将军府,不然,我让我家将军派兵端了你这玉双居。” 玉双无奈,想了想知道季家是何等的人家,新贵难免是最受陛下宠幸的,她虽说宫里有些关系,但还是不要惹到季家比较好。 这便玉双悻悻的应下了,而林若娇依旧站在李月姗的面前,这时李月姗才不屑的说了一句“那就让开吧。” 林若娇心中冷笑,好大的威风,看来这李月姗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了,季向初是个混账脑子,竟然能瞧上这样的女子,她的心中对季向初充满了鄙夷。 一旁李月姗的侍女骤然上前“刚刚跟你们说的听到没有,赶紧让出雅室。” 这侍女应该是李月姗的贴身侍婢,如此的嚣张跋扈,丝毫没将林若娇等人放在眼里,一旁坐着的莫柔刚要开口,林若娇给了她一个眼神后,莫柔只能将要说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林若娇淡淡的道“我与长嫂先进入这玉双居,若是想让我们让出雅室,怕是也要等我们选完才可以吧?” “什么!你们先进入,还要等你们选完,我告诉你,我们夫人可等不起。”侍女趾高气昂的道。 林若娇倒是没有理会,而是缓缓的走回到院线的座位之上,仿作没有听到那侍女的话一般“嫂嫂,这莫非是季将军府的夫人吗?” 莫柔瞬间明白了林若娇的意思,眼神扫了扫李月姗的方向,道“刚刚听她们的语气应该是。” “可是···不对啊?”林若娇佯装蹙眉不解的样子,眼神瞟想了李月姗“不是说季将军的夫人早年辞世季将军府没有正室夫人了吗?” 莫柔浅笑,道“谁说不是呢,没听说过季老将军续弦,不过我倒是听说季少将军一年前纳了一个妾室。” 说着,林若娇便见到李月姗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她心里耻笑极了,看来她是极重地位名分的“不是说季少将军与安国公府有亲吗?怎么还会先纳了一门妾呢,这可是于理不合啊?” “谁说不是呢”莫柔勾唇轻蔑一笑道“不过我听说好像是季少将军的那个妾室不安分,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逼的季少将军非娶不可呢!” 说完,林若娇用帕巾掩唇一笑,眼神幽冷的看向了李月姗,而玉双居的侍女和玉掌柜听见林若娇与莫柔的对话后都掩唇鄙夷的一笑。 “你们····”李月姗的婢女越听越气,她能感受到来自她们家小姐的怒意,她高声的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再要胡说下去,小心我让人撕烂你们嘴。” 林若娇语气森冷的道“夫人这个称呼是正室,嫡妻才可以用,奴婢不知轻重尊卑,怎么连主子都不加以纠正呢?看来·····”她眼神幽冷,毫无波澜;“想必是主子有意而为,你们这些奴婢称呼你家小姐为夫人,那她到底是正妻还是妾,是季老将军的夫人还是季少将军的少夫人,或者称呼侧夫人,你们最好想清楚,不然····”她故意一顿,抬眸的瞬间眼如冰刀的看向李月姗,弄得她一个激灵“这齐凉的律法可不是闹着玩的,妻就是妻,妾就是妾,不是你的就不要妄想,嫡庶有别,长幼有序,尊卑有秩,这点怕是你们还要知晓一二。” 李月姗心中有些慌乱,这样羞辱的言语简直恶毒至极,看着对面说话的女子,她容貌清丽,可以说的上是国色天香,美的让人险些以为她是天外的仙子,这女子看上去年纪并不大,不知为何,她说出的话足矣震慑人心,她面上虽挂着和煦的笑容,可那漆黑、深邃的眼神里却充斥着无尽的冰冷,好似没有生气的死人一般。 侍女倒是再也按捺不住,她忽然上前一步“胡说八道,真是胆大包天了,你可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话音刚落,她便扬起了右手······ 第二百零一章 论身份 林若娇这话说来也甚损季老将军的名节,但一来她性子本就清冷,又因安国公府顾家是沈为止的外祖,担忧顾方心嫁过去会因为这妾室吃亏,二是近来被沈为止惯的天不怕地不怕。此时心中不忿,也无所顾及这么许多。 李月姗身后跟着的其他婢女见到这位贴身的一等侍女发怒,顿时吓得有些腿软,可以情清楚的看到她们战战兢兢的神色。 那贴身侍女此言一出,整个玉双居的铺子内一片哗然,莫柔不可置信的看着如此嚣张的侍女,而玉掌柜则是为了这个季夫人担忧,对方一身衣着打扮非富即贵,她又听了这位端庄淑华的女子这番不怒自威的言语心下就知道对方并不是什么普通的权贵之家,她倒是有些确定了刚刚心中的狐疑,这等气度必是皇室中人。 她上下的仔细打量起林若娇来,方才这女子进来的时候她还未曾细瞧,只是觉得这身料子华贵,现在仔细看着,她所带的所有头面首饰看似简单,清婉,可这些所用的材料都是极为珍贵的,或许这是哪位公爵夫人,或是哪位皇子的王妃? 就在所有人惊讶的看着那贴身侍女准备挥下的巴掌时,寒露一个健步冲挡在了林若娇的面前,伸手握住了那侍女准备出手的手腕,冷声呵斥“好大的胆子,你也不问问这是谁,你一个低等的贱婢胆敢如此,九族的性命不想要了是吗?” 闻言,众人一怔,李月姗更是不解。 看着众人的表情,林若娇唤了一声“寒露” 寒露冷哼一声丝毫不屑的甩开了那侍女的手腕,走回到了林若娇的身后。 莫柔被刚刚的事情惊了一下,虽然知道林若娇不会吃亏,但也心有余悸,她看着林若娇缓缓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仿佛茶水还有些热气升腾,她轻轻的吹了吹,饮下一口后,道“一个小小妾室竟然能打着季少将军的名号在外如此的大不敬,你有几个脑袋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罪名。” 那侍女见对方手下的力度便知道对方不是好惹的主儿,她转身退回到了李月姗的身后,听着李月姗道“我家将军在边陲屡建奇功,受到陛下嘉奖不少,早已被殿下封为正三品平北将军,就算我是妾又如何,那也是将军府的妾室,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莫柔听见如此羞辱林若娇,她已经面带怒意,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一个正三品平北将军的妾室竟然敢如此猖狂,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还敢如此撒野。” 李月姗虽心中有些狐疑,但面上她还是装作一副不惧的神色,道“这里是京安城,我夫君乃是朝廷三品大员。” 林若娇冷笑,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抬眸冷凝的看着李月姗“我才知道原来一个小小的正三品将军的妾室都敢如此嚣张了,寒露” 寒露立即上前。 “刚刚哪个奴婢扬手来着?”林若娇眉目淡扫,没有一丝的温度“废了她的手。”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有想到表面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能这般阴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面不改色气不喘,就连玉掌柜都有片刻的怔愣,这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寒露领命,微笑着上前。 那名侍女依旧叫嚣着“你们要干嘛,夫人救我。” 李月姗将人拦在身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步一步过来的霜降“这里是齐凉,是京安城,你们这是私设公堂。” 看着已经气得脸色通红的李月姗,林若娇轻笑“私设公堂,我就算今日再此杀了你,你信不信你家季少将军,哦,不对,就算你家季老将军都不敢多说一个不字。” 李月姗惊恐“那我就告御状,告你们草菅人命。” 林若娇咦了一声“告御状?好啊,那你就去,我倒想看看陛下怎么圣裁。” 这边说着,寒露已经走到了那名侍女身前,快速的将她的手紧握在自己的手中,她在袖口掏出了一柄精短的匕首,眼见就要冲着侍女的手腕而去,侍女大惊失色。 玉掌柜见此,急忙上前“这位贵人,我这小店不宜见血,您看·····” 林若娇看了一眼玉掌柜,微微一笑,可是这笑却让玉双有些森冷; “寒露,既然不能见血,那你看着办吧!” “是” 寒露面上微笑,唇角上扬,顷刻之间,只听到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传来的便是那侍女歇斯底里的大喊。 李月姗惊恐的看着林若娇,她本不相信林若娇会真的出手,无非就是想吓吓她而已,可没想到当自己真的看见侍女的手腕向外翻时,她吓得冷汗自额头上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流“你···你们····你们这般不惧王法,我回去定要禀明夫君,统统将你们法办。” “法办?”林若娇看着莫柔“那我们就先等着她让我们法办?” 莫柔浅笑“你高兴就好。” 李月姗见今日在此根本讨不了好,自己的侍女又被她们折断了手,还不如回去禀了季向初再来收拾她们,于是她道“有本事你们就等着。”说完,带着已经手骨尽断的侍女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玉双见人统统离开,她也心有余悸,刚想说些什么,就听见霜降道“掌柜的,不是说拿首饰吗?首饰呢?” 玉双这才如梦初醒一般,陪着笑脸“对对对,首饰,首饰,来人,将首饰拿上来。” 不一会,玉双居的侍女就将一盘盘的头面首饰送了进来,两人好似已经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莫柔起身后一个个看过后拿起一个水润晶莹的玉镯看向身后的林若娇,道“雪儿,这个可好?” 林若娇确是注意到旁边一条翡翠项链,她将那条项链拿起,握在手中“玉掌柜就这条了。” 莫柔惊讶“怎么选了这条?” 林若娇浅笑“只是觉得母妃会喜欢这个。” 莫柔道“那我就选这个玉镯吧。” 逛了一日,将晚些林若娇才回到熠王府,可刚刚推开房门进屋要脱掉外衣,她动作一顿,转头看去,沈为止正抱着胸,坐在了她的书桌前,无所事事般的翻着她书桌上的书。 “你什么过来的?”林若娇问“我竟然都没发现你在。” 今日的沈为止显然与往日不同,虽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林若娇还是感到了一丝不寻常。 沈为止抬眸,懒洋洋的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问道“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去了哪里?” 第二百零二章 送嫁宴 此时的季节正是春暖花开步入盛夏之际,林若娇院落外的海棠花,已经露出花蕾的红艳,好似胭脂般的浓烈,屋内的玉兰花争相盛开,传出阵阵的芳香,沁人心脾。与院外的海棠浓郁不同,两种花在院外与屋内交相呼应,浓淡有致,树上嫩绿光亮的叶子也极好的衬托着两种花的娇羞似的绽放。 看着沈为止,林若娇有些惭愧,她知道今日的所作所为一定已经被他知晓,如今这般难不成是来兴师问罪的?正在想着怎么回答,沈为止自书桌前起身,走到了林若娇的身前“下次别废了人家的手,直接处死便好。” 看着沈为止,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娇竟然在他的一步步靠近时,她在一步步的退却,她以为沈为止会怪她私下接近李氏,没想到他竟然没有生气。 林若娇一顿“我可不敢,人家可是拿正三品将军的夫君吓我呢?” 沈为止唇角勾出一个笑意走近了她的身前,手渐渐的抚在了她如玉脂的脸上,温柔的看着她,这与刚刚他的眼神不同,这样的眼神里充满着宠溺“人家夫君正三品,可你的夫君却无一品,这是委屈你了。” 林若娇惊讶的挑眉“你不怪我私下接近那李氏吗?” 沈为止松开了林若娇,独自走到一旁的躺椅上,懒洋洋的躺了下来,道“怪你做什么,你也是为了顾家,再说李氏嚣张,你这个做嫂嫂的给李氏一些下马威也属正常。” 林若娇实在是看不懂沈为止,昨日才刚刚告诫她不许插手安国公府与季将军府的婚事,怎么今日态度变得这么快? 但转念一想,林若娇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而是道“明日便是四公主的送嫁宫宴,也是原本端王带着坎曼尔公主进宫谢恩的日子,可是坎曼尔公主如今这样,陛下那边没有什么旨意吗?” 沈为止拿起了一旁盘中的果子,慵懒的在躺椅上咬了一口,道“他能有什么旨意,除了派人查看还能怎样,羌疆今日也派来他们的大夫前去查看,依然没有结果,阿达尔见状也没有什么表示,毕竟嫁入齐凉就是齐凉的人。” 林若娇在沈为止对面的桌子旁做了下来,三王子竟然没有帮坎曼尔公主出头,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但她也心存疑虑“你打算留着萨热一直在端王府吗?” 沈为止邪魅的看着林若娇“那就要听夫人的了。” 林若娇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道“谁是你夫人,你若是想好了就尽快将人弄回来。” 沈为止点了点头“是要快了,等阿尔达走之后吧”说着,他挑眉看了看林若娇“到时候一切听夫人的安排。” 翌日傍晚,落日渐渐西垂,等到沈为止和林若娇从宫门处变可瞧见大殿方向的灯火在隐约的闪动,看着远处的宫殿,林若娇眸底清冷,黑暗之中哪里似乎过于与众不同,今晚一定是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大殿内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红绒金丝滚边绣满了芙蓉花开的地毯,横梁上挂满了琉璃精致的绚丽色彩的宫灯,每一只宫灯上都用红色的绸带点缀,好似在提醒人们今日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大殿的四周的柱子上巨龙盘绕,巍峨腾飞一般,一人高的雕花银丝烛台上早早的便燃起了蜡烛,烛火之中掺杂的各色香料,让整个大殿都弥漫这一种温暖沁人入心的气息。 大殿之上的龙椅处,德文帝正坐在龙椅上,下首便是郭贵妃,娴妃等一众后宫之中地位较高的妃子,再下首侧是几位皇子及皇子妃的位置,而沈为止和林若娇的位置则是靠在了德文帝最近的地方,她们的下首则是一众大臣,按照官员等级依次排列,女眷是在官员的身后入座,而羌疆的三王子,则是坐在了端王的身旁。 依旧如往常一般无二,沈为止和林若娇是最后一个进入到大殿之内的人,当太监一声高宣后,沈为止牵着林若娇气宇轩昂的并肩其走,在施礼过后,沈为止当着众人的面,让林若娇坐在了自己身侧,而是没有像其他官员的家眷一样,坐在后面,这一点估计在场的所有人早就见怪不怪了。 林若娇刚坐了下来,就听沈为止自她身后,道“元子轩身旁的便是季向初。” 眼角的余光扫向了元子轩身旁的那位少年,黝黑的肌肤棱角分明的脸庞,带着些许练武之人的冷峻,一身藏青色锦衣长袍显得整个人精神奕奕。他身后的位置是空悬的,看来他还是知晓一些礼仪,妾室不能入宫宴。 可此时,林若娇注意到有一双熟悉的目光自打她进入大殿开始就一直注视着她,这般认真的眼神,想要逃避是根本逃离不开的。 当林若娇迎上了那对幽深的眸子时,瞬间那双眸子消失在了大殿之中。 就在此时,京安城内最具盛名的端阳仙子月媚儿在十几名舞姬的带领下缓缓的出现在了大殿中央,乐声渐起,月媚儿随着乐器发出的叮咚声响逐渐的舒展腰肢,舞动开来,她巧笑倩兮,眉目在舞动中流转,十足十的将在场的男人们都勾了魂去,林若娇扫了一眼周围,沈为止只是低着头,看着杯中的酒,对这样的舞蹈毫无兴趣,而自己的两位哥哥不知在交谈着什么,她只是含笑,不语。 季向初不时的看向林若娇,他对熠王的这个王妃很是好奇。在他看来以前的熠王殿下是不会轻易被女色所吸引,没想到这次他回京安城的第一件事便是听说熠王殿下娶亲了,竟然还是娶的璃王年幼失踪刚刚找回的爱女宸栎郡主元殇雪,这让他很是不可思议,待看到元殇雪的面貌时,他心中有些震惊,这等美貌的女子世间罕有,别说熠王殿下会动心,怕是天下没有男子不会因她而心动吧。 “这就是端阳仙子月媚儿?听闻她可是千金难见啊!” “是啊,你看看这貌美如仙的长相,真是我见犹怜啊!” “我倒是觉得她比不上熠王妃的美貌,你们瞧瞧熠王妃,那才叫倾国倾城呢!” 这样的低语一直在几位年少的将军处响起,他们不时的看向熠王妃的放下,觉得这才是世间罕有的美人。 在月媚儿的舞蹈进入高潮的时候,林若娇低声的对沈为止道“人来了吗?” 沈为止狡黠一笑······· 第二百零三章 秦晋之好 林若娇口中的人不是莫兰又是谁呢,虽说钦天监算出莫兰与羌疆三王子八字不合,但这三王子好似并没有想要全然放手的意思,今早就进宫请陛下传旨,今晚的宫宴邀莫家的二小姐同来,可是林若娇进殿之时就瞧了一圈,却独独没有见到莫兰的身影,按照莫兰的性子,这样的宴会自然不会推拒,又是陛下传旨,她必须要遵旨前来,就在林若娇不解沈为止笑意的时候,就见到莫兰自旁门悄然入内,看样子是刚刚出去,这时候方才回来。 她眉眼浅笑,今日的盛宴她可是不能缺少的一位重要角色。 月媚儿一曲毕,面对德文帝施礼后,德文帝只是随意的赏赐了一番便让其退了下去,林若娇特意看向了对面的沈为笙一眼,见他面上有些许失望之色,看来他是高估了他父皇的心意。 送嫁宴自是少不了酒,众人举杯共饮,一副盛世天下的模样,贵宾席上,端王沈为现与羌疆三王子相谈甚欢,丝毫看不出他会因刚刚迎娶的平妻坎曼尔公主瘫卧在榻而感到伤心,这一切落在林若娇的眼中倒是极为的讽刺,一场交易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即便是亲妹又如何,能获取最大的利益,亲情又算的了什么?想到这,林若娇竟然有些怜惜这位坎曼尔公主,所亲之人对她不闻不问,所嫁之人对她弃之敝履,还真是替她有些可悲。 正在众人把酒言欢之际,林若娇见沈为笙在众人的不注意之下悄悄的退了出去,她侧头对着身后的寒露点了点头。 寒露会意后,也悄然的退了出去。 对面的莫兰也在此时由身后的婢女传话带了出去。 大殿之内,并没有人察觉到两人的离开,只是林若娇低头喝着茶水,唇边冷冷一笑。 自打上次的宫宴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林若娇不饮酒,为了避免被熠亲王责罚,所以这次宴会,宫中负责的总管早早的就将林若娇面前的酒水,换成了龙井茶,当林若娇注意到这点的时候还在心中稍稍佩服这些趋炎附势的人,看来在她们心中是真的惧怕沈为止。 沈知暖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今日的她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显得极为温婉,贤淑,她趴在林若娇的耳旁轻声,道“六弟妹,你看那边的言灵儿。” 林若娇疑惑的顺着沈知暖的眼神看向了言灵儿的方向,见她正期盼的看着二皇子惠王殿下,她心下一愣,听着沈知暖继续道“六弟妹你不知道,这几日言灵儿与言丞相吵的可凶了,说是言灵儿死活要嫁给二哥哥,可言丞相不许,说是言家女儿不能给人伏低做小,哪怕是皇子都不行。” 今日的宫宴倒是有意思,竟然还能知道这么一出戏,林若娇挑眉的看着言灵儿的方向,道“那惠王殿下呢,是何意?” 沈知暖见林若娇来了兴致,便也继续道“二哥哥是什么人,自然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皇子,他与二嫂情深意浓的,虽说府里有侧室两三个,但都不是二哥哥情愿娶的,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当言灵儿是回事儿的。” “哦?”林若娇道“那这言丞相家的小姐且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沈知暖嗤笑了一声,完全没有了公主的仪态,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言灵儿,可此时的言灵儿哪里还能注意到这些,已经被沈为杰迷的转不开眼的她,怕是现在已经顾不得其他了。 反而,言灵儿身前的言明朗一直看向林若娇的放向,见林若娇也看着他的那边,他低头含笑,礼貌的示意,林若娇也礼貌的回应,但当两人的目光一触,林若娇有些冰冷的感觉,好像已经被人看透了一般。 沈知暖也注意到了言明朗的神情,不解的问道“六弟妹,这言明朗为何总是盯着你?” 这句话本是她的无心之失,却足足的听在了沈为止的耳中,他冷眉的看向了言明朗的放向,见到言明朗确实在看着林若娇,他拿起手中的酒杯,似玩味的看向了言明朗。 林若娇一惊,也不知是亏心还是什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身旁的沈为止,见他目光幽冷,她对着沈知暖小声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应该是那日言大公子辞世时我们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沈知暖状若懂了似的点了点头。 本来还淡定自若的言明朗发现了沈为止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并不似寻常那种冷漠,而是多了一种阴寒,表面上随迎着沈为止的目光,其实心里已经有了些慌乱。 沈为止忽然笑了,这样的笑声让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从未见过如此的熠亲王,不知接下来他要说些什么,而德文帝和郭贵妃也讶异的看着沈为止,不知道他这番是为何。 “早就听闻言家三公子少年才俊,以前到不怎么相熟,今日一看····”沈为止唇角微扬,眼神却包含着冷意“不知,三公子可有婚配?” 大殿内因为沈为止的一句话震惊万分,林若娇更是在喝了一口茶水之后险些呛到,她瞪圆了双眼看着如此举动的沈为止,已经不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了。 谁也没有想到沈为止会古怪的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言明朗也愣了片刻,笑答“熠亲王殿下玩笑了,臣···还未曾婚配。” 高高坐在龙裔之上的德文帝见到沈为止这样一问也是颇为诧异,他看着沈为止,不知他究竟是何意。 一旁的郭贵妃更是陷入了深深的猜测,莫不是熠亲王殿下想与言氏一族联姻,巩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正想着,听见坐在言明朗身旁的言明玦哈哈大笑了几声后,手臂拍在了他三哥的肩膀上,道“熠亲王殿下或许还不知,我三哥是言家唯一没有娶妻的人,怎么熠亲王殿下对我三哥的亲事如此的感兴趣,难不成有意牵线?” 沈为止的唇冷冷微扬,忽然道“齐凉之内有不少的官宦千金,适龄之人也不下少数,本王倒是觉得言三公子仪表堂堂,不如这样,今日正好是本王四妹的送嫁宴,就让陛下结个秦晋之好,如何?” 此话一出,在大殿之内的所有人顿时神情大变。 德文帝眼神晦暗不明的看向了自己的这个儿子,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百零四章 吃醋 顿感震惊的不止是德文帝,就连言丞相也是很不解的看向沈为止,他绝不主张自己家的儿女与皇室有什么牵扯,如今沈为止的话似有含义,可究竟是什么,他也想不明白。 郭贵妃闻言手中的茶杯险些没有拿稳,言氏若是与沈为止攀上关系,那沈为止在朝堂之上就是多了一股权倾朝野的助力,这样的势力不可小觑,若是真的成功,怕是郭氏经营这许久的势力都会在顷刻之间被打压殆尽。 言明朗手中握着的酒杯一震,面上波澜不惊的看向沈为止。这绝不是如他表面所说的那般想要给自己赐婚,熠亲王不是在给他联姻,是在给言家一个警告,好让言家知道,君是君,臣是臣,即便是小到儿女的婚事也要由齐凉陛下决定,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摆布任之的。 言家自言明峰死后一直韬光养晦,等待再次出手的时机,不到最后的时刻言家绝不会倾囊相付,若是今日被德文帝赐婚,那就是皇室埋在言家的一枚棋子,日后所有言家人都在皇室的掌控之内,看似沈为止不经心的一句话,却是给言家带来了无尽的危及,氏族一向以言家马首是瞻,即便赵家脱离那也毫不畏惧,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再次把这些时日已经让外界以为逐渐消退的言氏再次涌上了朝堂的风口浪尖之上,此人还真是不简单。 言明朗警惕的看着沈为止,起身恭敬的施礼,面上依旧笑意满满“多谢陛下与熠亲王殿下的抬爱,臣···只是当下还未有娶妻的念头,还请陛下和熠亲王殿下恕罪。” 沈为止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漫不经心的道“哦?本王还以为言家三公子有了倾心的女子,所以不愿,看来不是本王棒打鸳鸯,而是言家三公子真的没有娶妻之意,既然如此,那此事也便罢了。” 言明朗再次对着沈为止躬身一礼“殿下说笑了,臣真的尚未有此念头。” 见到言明朗拒绝了熠亲王殿下的提议,众臣纷纷面面相觑,心中狐疑沈为止究竟是何意,而其他氏族的面上比起刚刚也稍稍有了缓和之色,可毕竟熠亲王殿下亲自开口,这对其他氏族来讲,心里多多少少都已经有了些许猜疑,本来让陛下赐婚就是一个极大的诱惑,足矣让言氏一族再次荣耀在齐凉的朝堂之前,可偏偏言明朗却拒绝,氏族狐疑之色已经在心底蒙生。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今晚他的这番言语到底是为何,自己怎么也想不明白,一旁的沈知暖却失笑了一声,拉着林若娇,在她的耳旁轻声道“六弟妹,我这六弟原来这么爱吃醋啊!” 林若娇惊疑的看着沈知暖,听完她的话,林若娇呆立当场“什···什么?吃醋?” 她声音不大,但却可以让沈为止听到,林若娇悄悄的转过头去,见沈为止正聊有兴致的盯着她,林若娇打了一个寒颤,悻悻的小声对着沈知暖道“别瞎说了,不可能的。” 沈知暖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 大殿在此刻静了下来,众人都以为沈为止不会在言语,没想到他竟然再次扬声开口“还真是有些奇怪。” 众人闻声再次看向沈为止,明摆着,沈为止并没有打算轻易的放过言明朗,转而听他继续道“言三公子虽未娶妻,又没有倾心之人,可为何就是不接受本王的提议呢?今日本王也是见言三公子样貌堂堂,仪表非凡,难道平日里就没什么倾心与你的世家千金?” 又是一句试探,众人心知肚明。以为沈为止会借机询问言家是否想在此时与别家联手,才会有此一问,没想到沈为止却继续道“若是有,你便选一娶了吧,陛下一定会为你下旨赐婚的。” 言明朗汗颜“熠亲王殿下还是不要拿微臣开玩笑了。” 沈为止目光一顿,便不再开口,一杯酒一饮而尽。 舞乐声渐渐而起,一批宫中的舞官以乐而入,翩翩起舞。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表情,想着刚刚沈知暖的话,心里越来越否定,沈为止才不会吃醋,而且不会吃自己的醋,毕竟他们只是结盟,并不会再有进一步的关系,他的熠亲王妃将会是别人,不会是自己。 想到这,双手在袖口之中不知不觉的握紧。 大殿之上各种勾心斗角,刀剑齐飞,这边宫女将各式珍馐美味如流水一般的端了上来,各桌身后的宫女也开始为大殿之中的贵人开始斟酒布菜。 林若娇正在饮茶的时候,见到寒露悄然归来,在她身后轻声,道“王妃放心。” 她唇角轻笑,看向沈为止“下面的好戏该谁唱了呢?” 沈为止状若无意,把玩着手中的扳指,看着林若娇,忽然的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也能这么看看我呢?” 听着他的话,林若娇有些怔愣,这明明是答非所问,可不知为何,她竟然害怕迎上他的那双眼睛,他的双瞳在此刻仿若泛着点点的星光,如星辰大海一般,深邃,悠远,让人似懂非懂,似幻似真。 “寒露”林若娇道“那边有人把守吗?” 寒露听到林若娇唤她,她上前一步,恭敬的回禀“请王妃放心,殿下早就安排好了,今晚一定万无一失。” 此刻,林若娇才渐渐的放下心来,对着沈为止道“你怎么看?” 沈为止又拿起了那个酒杯,双眸看着杯中的酒水“不急,慢慢来,掣肘氏族得两相权衡,观其行,才能斩其事。” 林若娇缓出一口气,她知道沈为止说的没错,郭氏的好日子不会有几天了,剩下的就是分离氏族,必须在氏族动手之前将他们全部铲除而且不留后患。她们现在手中能把握的时间还是有余的,既然这样她们可以全盘布局,想要逐一制敌,就必须快,狠,准。 大殿内歌舞鼎盛,经过了刚刚那片刻的寂静之后,又恢复了宴会该有的祥和之气,林若娇看向四公主的方向,她面带笑意,可眼神当中却带着一种悲悯,走到大殿中央,她对着德文帝深深的扣下头去,高声道“父皇,明日女儿一别再见已不知何日,在此女儿想请······” 话还没说完,大殿之外一个宫女惊慌失措朝着大殿内疾步而来,口中还急切的唤道“陛下,陛下········” 第二百零五章 走水 这样的一声惊呼让大殿内的所有人都即刻的看向大殿的门口处,高坐在上的德文帝一脸凝重的看着慌忙而入的宫女,一旁的郭贵妃见状出言呵斥“大胆奴婢,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惊扰陛下做出如此高声喧哗,你不要命了吗?” 面上已经惊慌的宫女听到郭贵妃如此的严厉的话语即刻跪了下去“奴婢参见陛下,贵妃娘娘” 此时的宫女已经慌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郭贵妃看着下跪的宫女,又看了看德文帝的脸色,轻声道“陛下,您看······” 原本还是热闹非凡的大殿在此刻沉寂在了一片安静之中,林若娇和沈为止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片笑意。 德文帝扫视了一眼在大殿之内的众人,目光落到了沈为止的身上后,虽然只是一扫而过,可眼神中却带了些锐利的神色。 “何事如此慌张?” 听到德文帝开口,宫女已经浑身有些发抖,她再次深深的扣下头去“陛下,贵妃娘娘的秋阑宫刚刚走水了!” 郭贵妃闻言大惊,立刻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看着来禀报的宫女“你说什么?”她转身看向德文帝,施礼后道“陛下,臣妾怕是得回去看看。” 德文帝想了半刻,道“朕同你一起,熠王和熠王妃也同去吧。” 林若娇低头邪魅的一笑,这皇帝想必是猜到什么一定与沈为止有关,这才让沈为止和她一同前往,真是个老狐狸,怪不得沈为止能坏出水来,原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看来这一趟沈为止和她必须去了,可让她没想到的是,接下来德文帝道“端王陪同羌疆三王子再此继续饮宴,惠王和贤王也同去。” 而在德文帝开口后,众人才注意到贤王早已没有在大殿之中,一旁的内侍监道“陛下贤王殿下刚刚不胜酒力,外出走走了,不然陛下先去,老奴这就派人去寻。” 德文帝眼神幽冷的看向了一旁的郭贵妃,那眸中带着的不满就算是个外人也可以深明其意,更何况是郭贵妃,她眼角撇向了一旁沈为笙刚刚坐着位置,显然哪里已经空无一人,身后的正妃薛清秀颔首不敢迎上郭贵妃的双眸,那带着不满的神色让本就胆小的薛清秀更加惊惧。 德文帝没有理会内侍监的话,而是带着郭贵妃和早已起身的几位皇子包括林若娇在内走出了宴会的大殿,天色已经漆黑宽阔宫道之上两旁灯火明亮的找着前方的路,就连德文帝身前也有四名宫人万分小心的手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生怕一个不注意陛下会因为灯火不够而看不清前方的路,到那时别说受罚,怕是性命都保不住,这一行的所有人都可以感受到来自德文帝的强大的龙威。让本就压抑的气氛变得更加诡谲。 林若娇和沈为止走在最后面,微笑的看着前方急急而走的人,悄声道“待会一定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她的双眼在夜空下忽闪,眨巴着看着沈为止“都安排好了吗?” 沈为止一直目视前方,眸子里含着一种狡黠得到微笑“在你的安排上又做了一些手脚,不过····”他眼眉一挑“包卿满意就是了。”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居然能露出这么坏透的笑意,但是她知道,沈为止只会让今晚的这场大戏更加的出色。 走在德文帝和郭贵妃身旁的内侍监一直在开口安慰“陛下,贵妃娘娘莫急,小心着点,天黑了路容易看不清,还请陛下和贵妃娘娘放心,奴才们一定全力救火。” 可这一番话并没有起到丝毫的安慰,反而更是让郭贵妃心中狐疑,为什么偏偏这时走水,沈为笙这个时候又不在,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各人心中都有着各人的猜疑,只是大家都不知道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四皇子德王沈为修走在林若娇与沈为止前方几步之远的地方,他不时的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两人,元殇雪璃王府刚刚寻回的女儿,被陛下册封宸栎郡主不说还在寻回当日就将她赐婚给了沈为止,这一段故事一直是他与二皇子惠王沈为杰想要查出原因的地方,他们虽说不是很了解德文帝,但是对沈为止还是略知一二,在这个元殇雪没有出现之前沈为止拒绝了几次德文帝想要赐婚之意,为何偏偏元殇雪出现沈为止就接受了赐婚,若说是因为元殇雪美貌这点无可厚非,但沈为止可不是看容貌的人,再有就是因为璃王府······难道沈为止早已和璃王府暗地了结盟?若是真的如此,那对他们来说沈为止就是一个不可小觑的劲敌,有着陛下的宠爱,又有着璃王府的支持,它日帝位最终的归属沈为止就是最大的赢家。 想到这他不敢在想下去,依照沈为止的为人,他若登基恐怕不会有这几个兄弟的活路。在他的心底因为娴妃的事情他对林若娇和沈为止始终带着恨意,他一直在寻找机会想要处理了林若娇,可现在他还不够强大,他只能隐忍。 沈为止和林若娇同时注意到了来自四皇子德王沈为修的目光,两人均是视而不见,满不在乎的神情,这比任何回应都要鄙夷对方。 沈为修见到这样同步的神情微微一怔,这两人还真是如出一辙。 此时的后宫之中微风徐徐,天空之上月已经在云层之中展露了头角,经过前朝与后宫接连的花园时,叶被清风拂过带着沙沙的声响,这里很静,即使是这么一大批人走过也只能听见步伐不一的脚步声,就连蝉鸣之声好似也消除再此,越接近秋阑宫郭贵妃的心越是揪紧,沈为笙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她悄声的吩咐身旁的宫婢“去找找,五殿下怎么还没回来?” 宫婢抬眸看了一眼前方的陛下,立刻会意,对着郭贵妃福了福后便悄悄的退了下去,而这一切林若娇都看在眼里; “看来···郭氏急了,好像已经察觉到了些什么?” 沈为止勾唇一笑,贴近林若娇道“现在才察觉,不觉得晚了吗?” 说着他便看向了前方不远处已经依稀可见的秋阑宫,林若娇浅笑“是啊,已经太晚了。” 第二百零六章 奇怪 空气中夹杂着烧焦的气味,依稀可见不远处秋阑宫的上方在如此的黑夜之中冒出的阵阵浓烟,这样刺鼻的味道让人不禁捂住了口鼻,越是接近,宫人熙熙攘攘的急切之声就越发响进耳内,一边边的泼水之声骤然响彻这样的寂静的夜。 当众人走近秋阑宫时,眼前却没有她们想想的那般燃烧成灰烬的模样,可空气之中的烟糊之气依旧,甚至比刚刚闻到的更加浓烈,林若娇镇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样的味道自己又怎么能忘记,那时的倾盆大雨并没有将一切掩埋,至少这样的气味比那时要清淡许多。 沈为止见林若娇身下的手握成拳,他悄然的来到她的身旁,将她已经冰冷成拳的手握在了他的手中,轻轻的试着将它们舒展开来,但林若娇的力气太大,仿佛是要将自己的指甲嵌入掌心里一般,他看着她,手下再次用力,终于将她的拳展开,他的手牵在了她的手上,听他在耳边轻声的道“放心,总有一日我会让北崇尽在你的脚下。” 林若娇看着前方的一切,紧咬牙关的她眼底本已有了丝丝泪意,但听到沈为止的话后,她侧头看向他,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俊美不凡的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确是这般的相信他,毫无理由,就是相信。 秋阑宫的掌事内侍监见到陛下亲临,慌忙的上前双膝跪地见礼“奴才参见陛下。” 郭贵妃有些急切,还没等到德文帝开口,她便上前一步询问“到底哪里走水了?可损失了什么物品?” 话一出,德文帝眼尾扫了一眼郭贵妃,面容冷峻。 见此,郭贵妃才意识到了自己越举的行为,即刻低头,道“陛,陛下臣妾也是着急。” 林若娇在她们身后露出冰冷一笑,郭氏果然视自己的一切为先,宫内走水不先问宫中留守的宫人是否无恙,反倒是先担忧起自己的物品,这是视奴婢的性命而不顾吗?这样的人太过自私,德文帝当初怎么会将后宫交给这样的人,难道就只是因为她郭氏是氏族之外吗? 内侍监见此,恭敬回禀“回陛下,娘娘,走水的是贵妃娘娘的小厨房,原因是宫女今日再此热您晚上用的燕窝时,不小心点燃了小厨房内的柴火。” 听完内侍监的话,郭贵妃才稍稍安下心来,不在开口。 “可有人受伤?”德文帝问道。 太监回禀“回陛下,救火的太监之中有两人受了轻伤,其余人无恙。” 看着一片水迹的秋阑宫,德文帝眯了眯眼,道“传朕旨意,太医院调派人手替受伤的宫人诊治,不得有误区。” “是” 众人齐齐回禀。 就在内侍监领着德文帝朝着后面小厨房查看的时候,忽然一双手搭在了林若娇的肩膀上。 因惊吓猛回头的林若娇看到是沈知暖,她有些嗔怪“长公主怎么来了?” 沈知暖笑嘻嘻的看着林若娇,可是在这时她又感受到了一股冰寒的目光看着自己,就算不看过去,她也在知道是沈为止,因为她吓到了他的宝贝王妃,沈为止那带着怒意的眼中不满的看着她,她可不想看过去自讨没趣。 对着林若娇道“听说秋阑宫走水,我们也看看。” “我们?”林若娇讶异,这时她才看到走在沈知暖身后气喘吁吁的沈知惠,林若娇心底浅笑,沈知暖一定是为了赶快到秋阑宫拉着沈知惠跑来的。 沈知暖和沈知惠根本就是两种性子,一个活泼开朗,一个温柔可人,沈知暖对任何事情都抱着好奇的心里,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她聪明伶俐,而沈知惠确是那种始终保持着一国公主应该有的端庄仪态,她婉约,柔善,是个难得的书香美人,可一想到她要嫁去那么远的地方,林若娇心中还是有些惋惜。 正想着,沈知惠也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六嫂安好。”刚刚问完礼,她便看向了沈知暖“长姐,你跑的太快了,我都追不上了。” 沈知暖一惊,立刻上前堵上了沈知惠的嘴,紧张的看向了前面不远处的德文帝与郭贵妃,见她们根本没有注意到她们这里,她才小声的在沈知惠的耳旁道“小点声,惊动了父皇我们就得回去了,哪还能看这秋阑宫究竟怎么了!” 沈知惠已经被她的手捂住了口鼻不能呼吸,脸色顿时憋得通红,她只能惊讶的瞪着双眼用力的点头。 见她知道了自己的意思后沈知暖才放开了堵在沈知惠口鼻上的手。刚一放开,沈知惠就用力的喘了几口气,想是刚刚真的憋坏了。 林若娇失笑,这两姐妹真是不同。 随着内侍监的带领一众人来到了走水的地方,郭贵妃的小厨房。 这里一见便知道其实火势并不大,最起码里面的东西还都是完好无损,只是烧着了一旁堆砌的柴火,看来郭贵妃今晚的燕窝是没有着落了。 站了一会,众人正要从秋阑宫离开,却见秋阑宫的偏殿内燃着烛火,似有人生声传来,在这样静的夜里,这样的声音不免会惹人怀疑,德文帝转身走了过去。 这里毕竟是郭贵妃自己的宫殿,对此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这偏殿平日夜里因为并不会常用,是不会点灯燃烛的,怎么今日不仅燃了烛火,里面还传来阵阵人声,心下一紧,她意识到这绝非什么好事,定然不能让德文帝上前,即使她没有做贼心虚,可这里毕竟是她的秋阑宫,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她必然吃不了兜着走,然而到现在沈为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现在他出现,也怕是解决不了了,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安,于是她急忙上前两步,拦下了德文帝,笑着道“陛下,这前殿宴会不能少了您,咱们还是快些回去吧。” 可郭氏好似并不怎么了解德文帝,她越是如此,在德文帝的心中就越是心虚。 身后的人都对郭贵妃这样的举动感到讶异,尤其是四公主沈知惠,她轻声的道“郭贵妃今日是怎么了,怎么这般奇怪?” 林若娇侧头,冷冷一笑,就连沈知惠都能看出郭氏的不同,那···德文帝又怎么会看不出呢? 果然,德文帝并没有理会郭贵妃,而是径直的朝着那间偏殿走去, 距离越近那奇怪的呻吟之声就越是扑面而来,声声入耳,简直是污了众人的耳朵······ 第二百零七章 火苗 当走到偏殿的门口时,那此起彼伏的男女之声旖旎不堪的传来,即使是刚刚不懂,这时也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沈知惠站在沈知暖的身后,气鼓鼓的看着沈知暖,她简直后悔透了被沈知暖拉来看这样的事情。 可是沈知暖确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众人面上的表情各异,林若娇冷冷的眼神淡淡的扫向了前方手中紧握绢帕的郭贵妃,她知道眼下的郭氏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估计她心中正在乞求各路神明,里面的不是沈为笙,可是····有用吗? 德文帝的面上晦暗不明,锐利的眸子在漆黑的夜下犹如鹰隼一般。 身旁的贴身总管颔额上前,一脸的严谨,听到德文帝道“把门打开。” “陛下”郭贵妃在听到这声开门的时候已经失去了理智,她急忙的开口“就让臣妾先去看看吧,这是臣妾宫中的腌脏之事,怎能污了陛下的眼。” 德文帝侧身,眼神幽冷的看向郭贵妃“那就是说,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闻言,郭贵妃慌了,立刻双膝下跪“陛下,臣妾···臣妾不知。” “那你就在这待着吧”德文帝的语气带着些许的怒意,对内侍监总管,道“开门。” 内侍监总管看了一眼跪在一旁的郭贵妃,见她对自己乞求的眼神,他无奈的转身,走向了那偏殿的大门。 “吱呀” 一声,木质的大门缓缓的朝着两旁开启,谁也没有料到,大门开启后,殿内的声音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是更加肆无忌惮。 站在殿外的沈知暖和沈知惠脸上早已通红,沈知惠不肯上前一看究竟,而沈知暖却抱着极重的好奇心,悄然上前。 德文帝带着众人步入到了偏殿之内,看到里面一片旖旎的情景,众人完全呆立当场。 郭贵妃见到偏殿大门打开时,更是不顾一切起身冲入到了偏殿内,可当一切出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完全顿在原地,呆怔怔的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她不敢相信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荒唐”德文帝龙颜大怒。 这一声不仅仅拉回了郭贵妃的神智,也让榻的几人及时顿住了动作,沈为笙震惊的回过头,见偏殿的门前站着一众人,女子已经在进入殿内的时候立即别过头退了出去,殿内剩下只有德文帝,郭贵妃,二皇子惠王沈为杰,四皇子德王沈为修,而沈为止在看到时的第一反应就是背过身去面对着林若娇,用自己的上身挡住了她向内看的视线,随后双手扶着她,慢慢的退了出去。 郭贵妃被德文帝一声呵斥惊得回过神,迅速地冲了过去,一把拉开了还在榻上惊恐的几人,两名女子在此时她方才看清,一个不是刚刚殿前献舞的舞姬月媚儿又是谁,而当她看到另一个女子时,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莫兰,竟然是莫家二小姐。 郭贵妃侧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为笙,只见他目光呆滞空洞,好似是在看她,又好似不在看她,似在求救,又似在放空。 几人的衣衫在地上随意而放,沈为笙发冠凌乱,满面通红,两只手还在····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不用问,已经一清二楚了。 德文帝看着眼前的一幕,怒意越来越浓,内侍监跟随德文帝以二十余年,深知此时德文帝的想法,他即刻走向了一旁的殿门,见熠亲王殿下和熠亲王妃,及长公主和四公主都在门外,他也顾不得许多,只能将门匆匆关上。 林若娇却见大门关上后,唇角冷冷的勾出一笑。 沈知暖见门已经惯了起来,面露惊讶之色“五哥这是在做什么?” 沈知惠也被吓得不轻,伸手扯了扯沈知暖的衣袖“长姐,我怕····” 沈知暖自己也被惊的不行,但她还是伸手抱住了沈知惠,轻声安慰“别怕,长姐在。” 秋阑宫的偏殿内一时间,一片的死寂。 德文帝坐在偏殿内的正椅上,面无表情,但是在殿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德文帝是动了真怒。 偏殿一旁的床榻处,几人慌乱的穿着衣服,沈为笙还未来得及整理好,就衣衫不整的跪在了德文帝的身前,不多时,两位已经穿好了衣衫的女子也在其后双膝跪了下去,明显可见两人身体因为惊恐在微微颤抖。 半晌,偏殿之内只有内侍监在殿内走动,不时的查看香炉和鲜花等一应物品。 郭贵妃心中清明,她的儿子绝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这一定是有人陷害,但现下她必须保持冷静,她就只有沈为笙一个儿子,后半辈子都要靠他,整个郭氏一族的生存与否全部系在沈为笙一个人的身上,他绝对不能有事。 待内侍监总管来到德文帝的面前时,恭敬的颔额回禀“陛下,老奴查看了所有偏殿之内的物品,并没有发现可疑之处。” 这一句,犹如晴天惊雷一般炸裂在郭贵妃的脑中,这说明什么,说明一切都是他们心甘情愿的,可沈为笙一向自持,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眼下的郭贵妃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双膝猛跪在德文帝的面前,声泪俱下的道“陛下,五皇子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还请陛下明察。” “明察?”德文帝冷淡的看了一眼郭贵妃后,眼神扫向了一旁跪着的沈为笙“证据确凿,你让朕明察什么?” 听着德文帝的话,郭贵妃心寒了半截,是啊,刚刚内侍监总管已经查看了殿内所有物品,根本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那还要查什么,有什么可查的?可从刚刚德文帝让内侍监总管关门的举动来看,他还是在乎沈为笙的名声的,不然不会管起门来,这里毕竟都是自家人。 沈为笙耷拉着脑袋,不敢发一言,刚刚本在宫宴上的他收到自己的随侍禀报,月媚儿邀他有事相商,但在见到月媚儿后,觉得花园不是谈话之地,所以才将她带入了自己母妃的偏殿,可进入殿后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妥,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见到了莫兰妖娆的在床榻旁,月媚儿也开始眼神迷离,而他自己,也逐渐失去了理智,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哪里出现了不妥,进殿没有闻到怪异的味道,吃食也是宴席上的东西,他脑中急转,可就是想不明白到底问题出在了哪里·········· 第二百零八章 正义 偏殿之内诡谲的气氛使得当中极其的沉静,就连一旁燃烧的烛火在触碰蜡液之时发出“噼啪”的声响都可以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众人仿若都可以在这样静谧夜下感受到自己心跳。 贤王沈为笙一直沉默低头不语,将今晚送嫁宴上的一切细节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然而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来母妃的寝殿也是由他提出的,月媚儿在舞后提出相邀也是情理之中,并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为什么到了母妃的殿内一切都变了。他回头恶狠狠的看着跪在自己身后,身上只着寸缕的莫兰,他实在不懂莫家的二小姐为何在这,刚刚自己又与她那般,若不是因为有人故意为之,他实在想不到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帝的眼中在此时已经没有了刚刚见到此景时的震动,面上极为的冷淡,他看了一眼郭贵妃,道“让熠王进来。” 内侍监闻言,看了一眼跪在下首的郭贵妃,无奈只能悄然的将大门开启,唤了熠亲王殿下进入了内殿。 沈为止刚刚踏入了内殿,还未行礼,就听见皇帝幽冷的道“为止,你觉得此事该如何?” 众人大惊,谁也没有想到陛下传召熠亲王入殿竟是为了要他来处理此事,郭贵妃更是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为止,她知道沈为止的为人,这样的机会他又怎么能放过。 皇帝显然是知道沈为止对这殿内的事了如指掌,不然不会询问他的意思。 只见沈为止挑了挑一边的眉毛,唇角忽然挂出了一种不怀好意的笑“既然陛下都已经看在眼里了,那当然是要问罪了。” 沈为杰和沈为修一同讶异的看向沈为止,他们没有想到沈为止会真的不顾兄弟情义说出这番的言语,纷纷开口替沈为笙求情“父皇,五弟年少气盛,难免会做出如此越举的行为,好在此事只有殿内的几人得知,我们不如大事化小吧。” “是啊,父皇,五弟少不更事,不如这件事就算了吧。” 贤王沈为笙眼下的面上还算是镇定,但沈为止余光扫了过去,却发现他的手指在瑟瑟的发抖,他本就畏惧他的父皇,除了沈为止以外,这位齐凉的皇帝在外人眼中喜怒无常,根本让人摸不清心思。自先皇后殁后,他便极少来到后宫,更是不在意后宫之间的争斗,郭贵妃也是因此才敢在后宫这般的无所顾忌,可今日他的父皇竟亲眼瞧见他在母妃的后宫平日宣淫,还如此的不堪,这让他心中极为的惧怕,他不敢想象迎接他的到底是什么。 郭贵妃看着沈为止,她没想到这个时候皇帝竟然会叫来沈为止。转念一想说不定今日所发生的的一切就是他沈为止布的局,对,是沈为止,一定是他,只有他才能用如此的计谋对付她的儿子和她身后的郭氏,沈为止是想用沈为笙毁了郭氏一直以来创造的基业。想到这,郭贵妃当机立断,阴沉着脸,勉强的压制着脸上抽动的面容“陛下,笙儿一定是被人陷害,这偏殿之内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让他失了神志,平日里笙儿是如何的秉性陛下是知晓的,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是断然不敢做出此等的事情来,请陛下看在臣妾这些年尽心尽力侍奉的份上饶了笙儿吧。” 现在的郭氏想要为了她的儿子脱罪怕是什么也不顾虑了,沈为笙是郭贵妃的希望更是郭氏一族的百年是否昌盛的希望,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让自己的儿子陷入这场阴谋诡计里,她必须据理力争。 沈为止抿唇而笑,眼睛里似有星空一般闪闪发亮“贤王殿下自幼便很是听从郭贵妃的话,小到一件衣服,大到就连娶哪个正妃,哪个侧妃都是如此,怎么,郭贵妃今日的事贤王殿下并没有先行告知吗?这话说出来也得有人信才是啊,再说这群芳楼的花魁月媚儿可是贤王殿下的红颜知己,这您都不知吗?” “沈为止”听到沈为止的话,沈为笙恼怒的不可抑制,他根本顾不得许多了“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什么要这般的陷害于我。” 沈为止仿佛想要借着今日的事将所有全部挑明,逼迫的看着他们,面上却是狡黠的笑意不减。他好似将当下的场景当成了一件趣事,很是有兴致。 郭贵妃听到了沈为止的话,面上一脸的不可置信,可当她眼神扫向了一旁的月媚儿,见她手腕中的那枚玉镯后便也心知肚明,沈为止的话没错,这低贱的青楼女子确实与自己的儿子有染。可即便如此,她也是断然不能承认的,不然今夜就是沈为笙断路之期。 沈为止微微一笑,笑的那么的邪气,好似一轮高空的凉月在乌云中淡淡浮现“我陷害与你?贤王殿下你怕是误会了,我来这里是陛下传召,至于你····”他很是不屑“我也是主持正义。” 贤王沈为笙要被沈为止的这句话气的吐血,什么正义,这算哪门子的正义,说大了今日的事不过是他在母妃宫中宣淫,说小了就是他宠幸了两个美人而已。他一个堂堂的王爷,难道还不能宠幸两个美人了?大不了一同娶进门罢了,哪里会需要他沈为止主持什么正义。 沈为止已经不再看他了,转而对着皇帝面容清冷的道“陛下,贤王此举有损齐凉皇室威名,况且这莫家二小姐可是羌疆王子属意之人,虽说因为天象原因不能迎娶,可在羌疆王子还没有离开齐凉之时就发生了此时,也未免太有损齐凉声誉,还请陛下定夺。” 郭氏闻言,强迫自己镇定,再也不能在皇帝面前如刚刚一般的失态,眼下他必须冷静下来,这事绝非如此的简单。可心中虽然如此的想,手在袖中却满满的都是冰凉。 皇帝看着沈为止,微闭上了眼但很快便挣开来,点了点头“嗯,不错。” 几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心都凉了半截,月媚儿和莫兰更是受不住这样的惊吓险些晕倒。莫兰想要开口,却发现她的手脚到现在为止都麻木的利害,舌尖已经没有了知觉,整个人似瘫倒在地上,她以为是受惊所致,毕竟这样的场面她根本没有经历过,至于刚刚与贤王殿下的一切虽说脑中清明,可身子根本不听她使唤,眼下就连一个音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第二百零九章 贵妾 侧殿内的沙漏在流动,一点一点每粒沙子落下的声音都清晰的如到了众人的耳中,殿内的人都等着皇帝的判决,不敢在出一声。 皇帝看着殿中跪着的人,权衡了事情之后,道“来人,将贤王幽闭在府内三月,静思己过。” 贤王沈为笙闻言后已经面无人色,他猛的意识到了什么,艰难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父皇,摇着头,想要双膝挪动至皇帝的脚下,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犹如石化了一般动弹不得。 沈为止看着脚下跪倒的沈为笙,悠然的道“你若还想要你的贤王府,我劝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泥菩萨过河不是人人都能救的。” 沈为止目光的幽冷一下子惊醒了沈为笙,他即刻明白,若是自己想要保住月媚儿而冒然上前,怕是只会激怒父皇,如今幽闭三月已经是轻罚,再次上前请求恐不但救不了月媚儿就连他的贤王府,身后的郭氏一族都要被牵连,他绝不是为了一个女子能牺牲一切的人。他缓缓的侧头看着跪在自己身后依旧全身颤抖的月媚儿,心中虽然痛意难减,但他不得已不放弃。 沈为笙知道沈为止不是好心帮忙,他的心中一定另有所谋,若是自己开口定然会破坏了他的计划,可不得不想,沈为止所言是对的。 郭贵妃听见了皇帝对沈为笙的处罚后,心中原本因为紧张而提着的气息仿若在瞬间松懈了下来,只要她自己的儿子没事,她就无所谓任何事情,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 沈为止望向了皇帝,对方的面上依旧是那种冷凝的表情,既然众人早已猜到了皇帝的处罚,那接下来皇帝的旨意在他们听来就只是叙述一般“将青楼之女退出去,赐酒一杯。”话音刚落,自门外进入了两名内侍监,直直的上前就将已经呆立当场的月媚儿拉了出去,任由她如何的惊恐求饶也是于事无补。 沈为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月媚儿被内侍监拉了出去,他甚至不敢开口说一个字。 齐凉皇帝身旁的内侍监,皆是武功高超之人,特别是他的贴身内侍监,表面上都是容貌寻常,可那些人各个武功绝伦,一人能敌数十人,如果他上前试图去救月媚儿,别说月媚儿绝无生还的可能,就连他怕是也会在瞬间被人擒拿在地。他不能因为施救月媚儿而失去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地位,更不可能为了她失去郭氏一族。 眼下的沈为笙只能懦弱的看着,唇旁都被他咬出了丝丝殷红鲜艳的血迹。 月媚儿在被内侍监拉出去后,沈为止口中发出“啧啧”的声音,似在惋惜,又似在讥讽。 殿内又恢复了沉静,对于处置就只剩下了莫兰,此刻她的心中已经惊骇无比,浑身颤抖,月媚儿被赐毒酒,那自己又将会怎样,全身上下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冷汗淋淋,她不敢揣测圣意,更加不敢抬起眼去看,万一触怒龙颜,她怕搭上整个莫府都不足以让陛下消气。 陛下看了沈为笙一眼“你怎么不为了你的红颜知己求情?” 沈为笙心中的恐惧已经到了一个极致,嗫喏半晌,强挤出来一句话“儿臣的事都有父皇处理,儿臣不敢有任何置喙” 陛下微笑了一声,但这样的笑足矣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哦?那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贤王沈为笙身体颤抖的越发厉害,几乎不敢再多言半句。 齐凉皇帝目光看向了跪在沈为笙身后两步之远的莫兰,神情显得很是柔和“虽说莫家对于齐凉皇室还是有功勋在身的,但朕这些年对待莫家也是宽厚带之,可不曾想莫家竟然用一个女儿给朕还礼,也罢·····莫家莫兰听旨。” 莫兰浑身一颤,惊厥叩首“莫···莫兰听···听旨。” “即日起,莫兰入贤王府赐予贤王为贵妾”皇帝的话极为坚定。 殿内的众人皆是一片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有沈为止面上邪邪一笑,似早就猜到了皇帝会如此的下旨一般。 皇帝下旨没有敢不接旨,抗旨等同谋逆,殿内无论是谁都不敢违抗,沈为笙和莫兰在听到旨意后只能叩首谢恩。 而莫兰心中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嫁入贤王府这样的结果是她没有想到的,与其说那个宫人害自己,倒不如说是帮了自己。 没错,莫兰是被一个宫女装扮的人带到郭贵妃的秋阑宫,起初她也有些怀疑,她与郭贵妃并不相识,不知为何郭贵妃会找她,但随之一想,这里是皇宫,郭贵妃又是后宫之首,想见谁都是一句话的事,她又何必纠结于为什么要传她相见呢。在她进入偏殿的时候只是觉得浑身发热,刚刚有些质疑,贤王殿下就带着月媚儿走了进来,身上的炙热与神智在瞬间分崩离析······之后便是皇帝闯入,她急急穿衣起身,这才知晓究竟是怎么回事,顿时羞愤难当,可当她要解释的时候却发现口中麻木的不能发出一言,全身也都在瞬间无法动弹,明明刚刚可以活动自如,为何当下不行,还在纠结于为何这般的时候,就听到月媚儿被赐下毒酒,那她正紧张的不能自抑的时候,却听到了皇帝将她赐给了贤王殿下,那就是说她日后是贤王府的妾室,还是个贵妾,只要日后自己剩下一子,那侧妃之位就是她的,既然有了侧妃之位,那正妃之位不是指日可待吗?脑中想着日后的规策,唇角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这一切都被沈为止看在了眼里,他唇角露出狡黠一笑。随后看了皇帝一眼,微笑道“陛下,那郭贵妃教子不当该如何处置呢?” 贤王沈为笙咬牙切齿的看着沈为笙,心中愤然,沈为止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般来对付我和我的母妃。 皇帝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前殿还有送嫁宴等着自己,他实在是不想在耗费更多的时间在这里,他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自己的神色“郭贵妃····教子不当,罚奉一年,张嘴二十。” 沈为止勾唇一笑,盯着皇帝,他知道,如今皇帝并不会对郭氏如何,如今的结果也算是给郭氏一个教训了,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那就且等着看吧。 第二百一十章 蠢笨如猪 走出了偏殿,沈为止径直的大步走向了还在院子里等候的林若娇,还未等林若娇说什么,他一把搂过她的肩膀,两人齐齐的朝着秋阑宫外走去,看的沈知暖和沈知惠一脸的不解,懵懵的看着早已走出秋阑宫外的两人。 没过多久,陛下同惠王沈为杰和德王沈为修也一并走了出来,沈知暖看着自己父皇的面色,想知道刚刚究竟是如何处置的。她们站在殿外没多久,那月媚儿就被几名内侍监拉了出来口中还在惊恐的求饶,她们虽然不知道皇帝究竟是如何处置的,但是心中也很是清明,齐凉皇室的名誉怎可被一名青楼女子损毁,若是让外人得知皇子私下宠幸青楼之女别说沈为笙会成为齐凉百姓的笑话,就连整个齐凉都会被天下人嗤笑。这月媚儿定是活不成了,可莫家的二小姐会是怎样的结果,沈为笙又是如何处置,这一切她们现在都是未知。 看着父皇和几位皇兄走出了秋阑宫,沈知暖和沈知惠也怯懦的跟在了身后。沈知暖看着气氛有些不对,郭贵妃和沈为笙还有莫兰并没有一块出来,在看看前面已经上龙撵的父皇,她悄悄的拉住了沈为杰的衣袖,道“二哥,父皇怎么处置的五哥还有莫家二小姐啊?” 惠王沈为杰憋了沈知暖一眼,将她拉在自己袖口上的手拂下,道“小孩子家家打听这些做什么。” 意思就是不想说了,也罢,沈知暖也没有再问下去的冲动,只是对着沈为杰做了一个鬼脸,可心中还是极度的好奇,这秋阑宫的偏殿内竟然出了这档子事,那郭贵妃身为沈为笙的生母自然也是逃脱不了干系的,现在她不知道,并不代表明日,后日她不知道。 沈知惠微微的跟在沈知暖的身后,今日的事对她来讲很是震撼,她是真的害怕。 早已经走远的沈为止和林若娇两人不知不觉来到了正殿旁的花园处,两人并肩站在了池塘的旁边,月光下好似一对璧人再此赏月,共鸣。 林若娇听着沈为止讲完偏殿之内发生的事后,唇角露出了诡谲的笑容“真是蠢。” 沈为止挑眉,他知道她口中说的是谁,也明白她为何这样的说,可他就是想听她说话,于是道“说说看。” 站在月光下,林若娇的眸子阴冷“沈为笙不会放过莫兰的,她以为嫁入贤王府就会有什么好日子过,或许是她想多了。” 沈为止勾唇一笑,他很是同意林若娇的话。 “月媚儿与沈为笙的情谊已经不短了,沈为笙若不是顾及自己的地位和郭氏一族想必今日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救了月媚儿一命。那····”林若娇故意一顿,冷哼一声,挑眉道“既然月媚儿是沈为笙舍弃的一步棋,那莫兰嫁过去,只要沈为笙见到莫兰就会想到今日月媚儿因什么而死,对待莫兰不仅不会善待,还会弃之敝履,用之厌恶。陛下将莫兰嫁入贤王府想必是已经猜到了结局,既然不能明面上处罚功臣之家那便暗地里解决,这样一来外人会说陛下宽厚为怀,以仁施政,可背地里,他却足足的将人送入了火坑。既保住了自己皇室的名声,又让害自己的人死的无声无息,这招借刀杀人,用的极好。” 听着林若娇的话,沈为止确是淡淡一笑。 夜里的风渐渐而起,有些吹乱了林若娇的发丝,沈为止伸出手,将她鬓间的碎发轻轻别于她的而后“夜里的风凉,先回殿内吧,这场宴会也快结束了。” 林若娇点了点头,确实夜里的风凉意渐起,甚至有了些刺骨的感觉,可是这样入夏的季节本不该有此凉意的冷风,或许天也在知道此时的齐凉犹如这冷风一般的让人措手不及。 当两人回到大殿中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早已没有了刚刚的宫女传话走水时的紧张。皇帝早已回到大殿正襟危坐,只是身旁少了郭贵妃,沈为笙的位置一直是空空的,眼下也是依然如此。端王沈为现却一直与羌疆的阿尔达王子谈笑风生,丝毫没有被刚刚的事情所影响。 林若娇的视线不知不觉的看向了一旁不远处的沈知暖,见她一直低着头,闷闷不乐的样子,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见林若娇同熠王殿下一起回来,言明朗的目光也随之看向了林若娇,刚刚沈为止的话中明显带着警告之意,但他不知为何双眸依旧贪恋的看着林若娇,好似在看一本惊奇的书一般,不到最后他是决然不知道结尾的一样。 大殿内歌舞起伏,众人的神色上也带着些许的微醺,沈为止眼神依旧清冷,不清楚他到底看向哪里,更是不清楚他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想起了安国公府的联姻,林若娇的眼神看向了坐在斜对面的季向初。她并不真实的了解季向初的为人,但单看那名妾室就知道此人在府中对妾室何其的宠惯,顾方心嫁过去若是两人举案齐眉还好,可若是季向初宠妾灭妻那沈为止也不会任由其肆意妄为。 在一声宣告后,送嫁宴结束,众人在宫人的领路下走出了齐凉的皇宫。 熠亲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宫门处,沈为止扶着林若娇上了马车,自己跟在了身后,可刚一上去,他便佯装不稳的栽倒在了林若娇的怀里。 见状,林若娇一惊,但看着已经倒在了自己腿上的人,她也没有在过多的阻拦,今夜他定是多饮了几杯,醉了。 想着,便朝着车外道了一声“回府。” 而林若娇没有注意到,躺在她腿上的人在此时唇角上扬出了一个极美的弧度。 马车渐渐远离的齐凉的皇宫,这一夜林若娇累极了,可以说的上是身心俱疲,眼下的她很想回去早早的躺在自己的床榻之上,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 熠亲王府的门前,福叔同几名下人早早的就站在了此处恭迎王爷和王妃回府,待看到马车缓缓的在王府门前停下的时候,沈为止自车内走了出来。 “老奴恭迎王爷。” 随后看见的便是洛瑾年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跟在了沈为止的身后,走出了马车,福叔一脸的不解,但也是笑笑道“恭迎王妃。” 第二百一十一章 闷气 回到房间的一路上林若娇都是整个人气鼓鼓的,而走在前的沈为止虽然面上冷峻,威严,可眼中却不难看出他今日心情俱佳,因为心情很好,眸中散发出了星星点点的柔光,外人可能不懂,但自小看着沈为止长大的福叔却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但是他没有多言,只是低着头,闷闷的笑着。 其实刚刚林若娇在马车里就同沈为止别扭起来,原因就是眼看快要到熠王府的时候她才发现沈为止是装醉躺在了她的膝头上,本想着斥责他几句,可是他却用“酒量本浅,迎风而醒”为由反驳了自己,这让本就不饮酒的她更加恼怒,明明知道他就是故意的,可还是说不出缘由,眼下她便只能自己气着自己。 刚进入房间,林若娇便气急的将手用力的怕打在了屋中的桌子上,这一拍本想着泄气,可没想到手掌顿时传来的疼痛让她瞬间泛红了眼,看着桌子,好似自喃自语的道“就连你也欺负我。” 青鸾见到林若娇回来,自门外端了一盆清水走了进来,原是想着给小姐梳洗所用,可没想到却见到了这样一幕,她随心中狐疑,但与小姐相处这么多年,她还是了解的,这是与熠王殿下生了气,使了小性才会有的这番状态。 她巧然一笑,明知故问的道“哟,这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惹咱们小姐生气,莫不是不要命了?” 林若娇闻言回头见是青鸾,刚刚还揉搓着的手掌好似见不得人一般,急忙的被她别在了身后,道“没···没谁。” 青鸾了然,将水盆放在了一旁;语鸢在此时也走了进来,见到林若娇眼睛红红的,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的将手中的帕巾放在了一旁,走到了林若娇的身前“这是怎么,小姐谁欺负你了。” 青鸾上前,拽了拽语鸢的袖口,嘻嘻一笑“依我看,不是有人欺负了小姐,是有人气的小姐说不出话了,所以才会如此的自己生着闷气。” 语鸢刚开始还不解青鸾的话,但看着青鸾意味撩人的眼神,她看向了林若娇,很是了解的点了点头“小姐,何必自己生闷气呢,只要您说,想怎么招都行,熠亲王殿下在外是如何护您想必这京安城内无人不知,我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欺负了您去。” 林若娇见两人一唱一和,根本不想再多说什么,想赶紧将她们打发了出去“好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我累了,让寒露和霜降进来伺候就行了。” 青鸾和语鸢早就猜到了小姐的心思,知道是她们说中了,小姐才急于让她们多留,见状两人对视了一眼,齐齐的含笑道“是,奴婢遵命。” 说完,两人一溜烟的退了出去。 不多时,寒露和霜降就走了进来,在与林若娇见礼之后,开始伺候起林若娇的梳洗,钗环自她的发间轻轻卸下,一股青丝顺流而下,乌黑的发亮,好似黑珍珠一般,在这样的夜色下盈盈生辉。 林若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可心中却想着别的事情,霜降见状,道“王妃可是有什么心事?” 听见霜降的话,林若娇这才抬眼看着她,随后她自椅子上起身,边走边道“今日的事虽说陛下已经惩戒了郭氏和贤王,但依照郭氏的性子定不会轻易服输,这段时间你们派人留意着一些宫内,只要一有风吹草动立即回禀。” 寒露在一旁笑笑“王妃和王爷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刚刚王妃回到屋内的时候,王爷也是这么吩咐奴婢的。” “沈为止?”林若娇有些讶异,但看向寒露坚定的眼神她相信了沈为止也的确的吩咐过她们,于是她问“他还说什么了?” 寒露对着林若娇微微福了福“王爷还说让我们保护好王妃的安全,过些时日安国公府的那位小姐便要回到京安城,王爷吩咐到那时王妃可以去找顾家小姐。” 林若娇挑眉,她真是不懂沈为止,一方面他不允许自己了解这桩婚事的始末,而另一方面又让自己去接触安国公府的小姐顾方心,又对自己私下接触季向初的妾室没有什么异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中间的是非曲折真的不是自己所能知道的吗? 霜降看出了林若娇的疑惑,她唇角含笑似的想要开解林若娇“王妃,有些事殿下不告诉您是不想你太过优思,您也不必多想,既然殿下没说就说明此时并不是重要的,您说奴婢说的对吗?” 听完霜降的话,林若娇却觉得有些道理,毕竟自己来到这里是因为沈为止,这些日子相处以来但凡是重要的事情,沈为止都会与自己商议,安国公府的事情没有说,或许真的如霜降所言一般,沈为止认为事情不是那么重要,这样的结果他改变不了,不在他的掌控之下,所以他才会不允许自己插手。 寒露附和着霜降的话,道“是啊王妃,这些日子以来殿下对您几乎都是知无不言的,你该相信的殿下。” 想着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沈为止似乎对她真的没有什么恶意,来到齐凉后,虽说是利益上的联盟,可他一直都没有做出任何损害她利益的事情,与其说是联盟不如说是他在帮她,帮她疗伤,帮她谋划,让她知道整个齐凉的朝局,甚至不惜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她,他在让她利用齐凉的朝局锻炼自己谋划布局的心机,而他确是一直站在她的背后,对她的言行举动,非但不问,甚至还会出现任由她心思的举动,莫不是极大的信任,怎么可能做到如此。 看着窗外天空之中高挂的一轮明月,林若娇轻轻一笑,这一笑像是在自嘲。 寒露和霜降见此,悄然的退了出去,她们知道王妃定是想要安静的想一些事情,即便她们在场也只会没有什么作用,倒不如退了出去。 不知站了多久,当林若娇注意到屋内除了自己已经没有人的时候,她才察觉到了自己的一丝困意,回头走到了床榻旁,这里依旧燃着熟悉的熏香,这是寒露和霜降临退出去的时候燃起的,这个熏香从未断过,她坐在床榻上,看着香炉内冒出的屡屡青烟,慧心一笑,心中升腾起了丝丝的暖意。 第二百一十二章 礼物 十几日的时间一晃即过,原本还是刚入初夏的天气这几日渐渐变得闷热了起来。 这些时日,林若娇不是待在熠王府,就是自熠王府的后花园走到璃王府,同璃王妃和她的大嫂莫柔闲聊,日子虽是过的极为平静,但暗地里的涌动也是不少,郭氏被罚后一直呆在自己的秋阑宫中没有外出,可暗地里她却想要给熠王府使绊子,好在林若娇早已察觉,无关痛痒的反击了几次,郭贵妃才安静几日,林若娇有时会想到郭氏在自己的宫中有气没处撒的情景,每每想到这她都会欣然一笑。而沈为笙被罚后一直自己的府中没有外出,莫兰在那日宫宴的当晚就孤身一人奉旨进入了贤王府,当然她那母亲得知她成为贤王的贵妾以后没少想要去攀亲,但都被门前的禁卫军以贤王正在幽闭为由拒绝了进府,无奈,她也只能败兴而归。 前些时日还来到了璃王府,本想对着璃王妃炫耀,但不曾想璃王妃不但压她一头,没让她得逞不说,还让顺道了讥讽了几句,毕竟她之前如何对待莫柔的,璃王府心知肚明,如今莫柔在璃王府,璃王妃简直就如同待亲生女儿一般待她,也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这日晌午,寒露急忙的走到了后花园中,拦住了想要去璃王府的林若娇,她恭敬的施礼,道“王妃,安国公府的大公子带着顾小姐同顾少爷已经到了京安城的府邸,不知王妃可要前去?” “到了?”林若娇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本想着还要再过几日,但眼下既然人已经到了,那她就没有不去参拜之说,毕竟安国公是沈为止的外祖,那这位顾大公子便是沈为止嫡亲的舅舅了。 没有经过细想,她便吩咐身旁的青鸾和语鸢,道“你们两个将这进宫的青提给母妃送去,就说安国公府来人了,我要去一趟,别的无需多言。” 青鸾和语鸢看着手中端着的木盘,上面的果品样样都是珍惜之物,她们小心翼翼的端着,生怕出了差错,在听到了林若娇的吩咐后,两人屈膝施礼“是,王妃,奴婢们这就去。” 看着两人端着东西离开,林若娇跟着寒露和霜降来到了自己的小库房,看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珍玩瑰宝,她也不知该送一血什么见面礼才好,犹豫着,问向了站在自己身后的霜降“你说安大公子带着顾方心还有谁来?” 霜降笑笑“回王妃,还有顾家少爷顾延霆。” 林若娇问道“那她们可有什么喜好?” 寒露看出了林若娇在为了见面礼而烦恼,上前一步,道“王妃大可不必这般纠结,即是熠亲王妃的赏赐对于她们来说就是莫大的恩典,哪还会求些什么呢?” 闻言,林若娇摇了摇头,认为寒露说的不对,她道“既然是殿下的外祖家,那大公子便是殿下的嫡亲舅舅,顾小姐就是殿下的表妹,顾少爷就是表弟,怎么能让亲戚以为是赏赐而不是见面礼呢?” 寒露转念一想,原来王妃估计的是这点,看来在王妃的心里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视殿下的亲人为自己的亲人了,她慧心一笑,道“王妃说的是,是奴婢错了。” 霜降上前,指着一套翠贝的头面首饰道“王妃,既然顾小姐是要嫁去季将军府,那不如送她这一套头面首饰好了,这样既能彰显她正室嫡妻的地位,又能让她看上去华贵不凡。” 林若娇看着霜降指着的那套首饰,她想起这套头面首饰是她出嫁之后进宫谢恩的时候,齐凉皇帝赏赐下来的诸多礼物之中,其中的一套。想了想,这套首饰若是送给了顾方心一是皇家之物,确实如霜降所言能显示出她极为尊贵的地位,又能彰显她华贵的身份,确实是一件绝好的礼物。她笑着道“那就这一套吧。” “可是···”她看着整个小库房中的礼物,想着顾延霆该送些什么,还是有些苦恼“那二少爷顾延霆呢?我又该送些什么?” 霜降和寒露相视一笑,寒露道“王妃,奴婢听闻顾家少爷喜善武艺,不如您送他一柄长剑可好?” “长剑?”这可让林若娇犯了难,她这库房里根据她的记忆,可是没有什么长剑的。正在犹豫的时候,寒露自一旁的角落里拿出了一个很长的盒子递到了林若娇的面前。 “王妃怕是因为礼物众多,给忘了,这个盒子里就是一柄长剑,是当初聘礼之中的一样。” 听着寒露的话,林若娇恍然大悟,的确是有这么一柄长剑,当时她还觉得有些幽森,所以才让青鸾她们藏了起来。 她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把满嵌着宝石剑鞘的长剑,她的面上终于好似如释重负一般“那就是这柄长剑了。” 寒露刚刚把盒子盖起来,福叔的声音自门外响起“王妃,安国公府的大公子带着小姐和少爷已经到了熠王府,是否将他们请进来。” 洛瑾年闻言一怔,不是应该她去拜见吗?怎么这会子人就来了,不是说她们刚到京安城吗?难道刚落脚就来了?一脑门子的疑问让她来不及在多想,急忙对福叔道“人现在在哪?” 福叔恭敬的道“在熠王府门前,王爷交代过所有来熠王府的宾客没有王妃的同意,奴才是不敢轻易放进来的。” 洛瑾年在心中给了沈为止一个白眼,明明之前熠亲王府也不是闲人能进的,如今对外这样说岂不是证明了她是个悍妇的说辞,但眼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只能对着福叔,道“我这就去门前请她们进来。” 福叔笑笑“王妃且慢” 林若娇刚要走出门去,就被福叔阻拦在了门前,她疑惑的看着福叔,很是不解,只听福叔道“王妃,如今您是熠亲王殿下的王妃,出了陛下来访,否则任何人您都没有出门迎接宾客的道理。” 这句话方才让林若娇恍然,她险些害的顾家左右为难,若是自己出门迎接的事情被人传了出去,那有心之人定是会参顾家一本逾制,还好福叔的提醒,不然自己一个无心之失将成大祸。 “多谢福叔提醒,那边请您将客人请进来,到正厅去,我在那里见他们。” 福叔颔额“是,王妃,老奴这就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安国公府顾方心 等到林若娇来到了熠亲王府正厅的时候,安国公的大公子顾书羽早已带着顾方心和顾延霆坐在了正厅之内的椅子上,下人已经将茶点奉上,茶水间还有热气在升腾。 见到了林若娇步入正厅,几人急忙起身,规制的施礼“臣顾书羽携小女顾方心,犬子顾延霆参见熠亲王妃。” “顾方心” “顾延霆,给熠亲王妃请安。” 方才落座就见到顾大公子给自己施了这么大一礼,林若娇有些不知所措,毕竟这顾家大公子的年纪已经足以堪比她的父亲,于是她忙,道“顾大公子客气了,快些免礼。” 待几人闻言起身后,林若娇才看向了几人,顾书羽不过四十的年纪但面容上依旧月朗风清,气质盎然,站在他身旁的顾延霆一副君子人如玉,眼底藏星辰的气势。林若娇心想着沈为止长得这般的好看真是取了父亲,母亲的优点,见到顾家的人她才察觉到这一点,眼前站着的几人都是俊美不凡,就连顾大公子都算在了内。 当看到顾方心的时候,林若娇很是好奇,这少女穿着极为朴素,似不喜奢华一般,就连妆容都时淡雅的出奇,如黑泉的长发在雪白的上衣处滑动,一络一丝的盘成了发髻,尽有一支玉簪松绾鬓间,长长的步摇颤颤垂下,摇曳在她脸庞的下颚处,她的眉不描而黛,肌肤无需浮粉也如白脂一般的细腻,粉色入水的薄唇如桃花一般映红了她白皙的脸颊。手上的红玉镯在腕间滑落,摄人心魄的艳丽,是她周身最为明媚之处,一身霜降色的罗裙着身,青色的丝带萦绕在本就纤细的腰间,顿时显出她婀娜的身段。 林若娇没有想到,这顾方心竟然如此的美,这番美的很是出尘,有种我见犹怜之色。 顾书羽在此时对着林若娇道“我等不知熠王没有在府内,突来叨扰还请熠王妃赎罪。” 这样一番话让林若娇实在不解,但一想却也能猜到一个大概,或许是大公子以为她是璃王之女,娇生惯养并不会理解他们这般突如其来的到访。她只面上带着慧心一笑,道“舅舅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怎么要说两家话呢,殿下虽然不在,可我在府内,这便是舅舅的另一个家。” 顾书羽一派震惊的模样,他是真的没有想到林若娇会说出如此的话,原本想着来到了京安城就依照父亲所言先来熠亲王府见见他的这个外甥,可不曾想外甥并未在府内,只有他的王妃在,既然来了那就得进府看看,听到林若娇说辞的时候,他竟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妃客气了,君是君,臣是臣,臣不敢越君而为。” 见到顾书羽一派老旧的作风,林若娇也没有办法反驳,正在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说辞的时候,就听到外面沈为止的声音传了进来“舅舅今日这般急忙的到访可是有什么事?” 见到救兵回来了,林若娇喜不自胜,急忙起身。 “见过熠亲王殿下。” 沈为止似没有理会顾书羽一般径直走向了林若娇的身旁,牵着她的手坐了下来,这才道“舅舅多礼了,这是熠亲王府,自家的地方。” 林若娇挑眉,但没有出声。 顾书羽起身上前道“你外祖让我来瞧瞧你是否安好,今日一早刚刚进城落脚后没有停歇便来了你的熠王府。” 这与刚刚同林若娇说话的口气完全不同,林若娇讶异的看着顾书羽,这是在拿自己当外人吗?也对,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同沈为止是结盟的关系,怎么又会将自己当做他们的局内之人。 沈为止看出了林若娇的疑惑,对着顾书羽道“舅舅,雪儿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说就是了。” 顾书羽没想到沈为止竟然会这般的直言不讳,想了想,便道“那我就不顾及了,这次与季家的联姻,为止你怎么看?” 沈为止把玩着拇指上的扳指,双眼晦暗不明。 林若娇听到了顾书羽的话随即看向了一旁的顾方心,这是她的婚事,既然不能做主那便只能顺从,但不知道为什么,林若娇总是感觉在顾方心的眼底能看出一层雾气,这样的水雾究竟是不愿,还是心寒? 正在沈为止想着的时候,林若娇起身,对着沈为止福了福,道“殿下,既然您与舅舅有事相商,那我便带着顾小姐去后花园吧,女儿家不好参与你男子的事情。” 沈为止闻言,上下打量着林若娇,知道她又有了什么心思,眼睛看向了一旁的顾方心,随后勾唇一笑“好,去吧。” 林若娇会意,缓缓的走到了顾方心的身旁,拉起了她的手,柔声的道“同我去后花园,这个时节正是花开的正好的时候,一同去看看。” 当林若娇牵起顾方心手的时候能明显的感觉到那里的冰冷,但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只见顾方心点了点头后,她才带着顾方心走了出去。 路上,林若娇与顾方心有的没的聊着,边走边看向了花园处争相盛放的花朵,可在顾方心的眼中林若娇却丝毫看不到兴致,于是她带着顾方心走到了池塘边的石桌旁,命人将茶具备好,两人面对面的坐着,煮起了茶。 顾方心的性子很是安静,一直没有说话,看着煮茶的水由冷变得沸腾,她也不发一言,林若娇将已经煮好的茶倒入了她的茶盏之中,轻声开口道“嫁入季将军府,你是愿意的吧?” 其实,这只是林若娇的猜测,并没有什么依据,刚刚看她的神情是多思多虑,表面上一副凄凄皑皑的样子,林若娇这般的说也无非是想让她开口。可是没曾想,顾方心讶异的看向林若娇,甚至有些惊骇的道“你怎么会知道,家里的长辈一直以为我是不愿意嫁的,怎么你会知道?” 没想到,自己一番试探的言语竟然猜中了顾方心的心思,林若娇脑中急转,悠悠的喝了一口茶,道“既然我能猜到,那不知表妹是否愿意同我这个表嫂倾言一番,可能我帮不上你什么,但我却是你一个最好倾听的人,你说呢?” 林若娇的话像是一缕光,照到了顾方心原本沉寂的心,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但这件事已经憋在她的心中十几年了,眼看就要嫁到季将军府,如了自己多年所愿,这么长的事情,也该是时候找个人倾诉这十几年来自己的心事了,只是····眼前的人合适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倾诉 熠王府后花园内池塘边的绿柳迎风而摆,徐徐缓缓,吹动着坐在旁边石桌旁的两位如羊脂一般娇嫩欲滴的女子,发丝轻轻拂过面颊,好似能随风带走思绪一般。池塘内彩色的锦鲤心无旁骛似的自由自在游荡于水中,随风而来淡淡的花草香气熏染着整个花园,石桌上滚沸的水雾升腾而起,壶中的茶香带着暖暖的清雅,将人在在不知不觉中带进了最初的回忆。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元宵之日傍晚,天空之中缥缈而下着零星的小雪,在齐凉京安城的大街上,一个小女孩因为贪念街上商人贩卖的一串糖葫芦与家人失散了,当女孩将好不容易买来的糖葫芦拿在手中的时候,周围都是一副陌生的面孔,那年她才只有五岁。惊慌,害怕,无助在那时充斥着她娇弱内心,她不知道家人在哪里,更不知道她所站的地方是哪里,毕竟这是她第一次出府。 稚童的泪水瞬间就将她原本就因为天寒而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显得更加通红,因为天空还在飘雪的缘故,身边所有路过的人见到这样的独自哭泣的女孩也都没有停留,只是在跑过的时候好奇的看了几眼。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小女孩依旧蹲在那里,哭的脸蛋已经有些干涩,手中的原本视若珍宝的那串通红的糖葫芦也在这个时候落在了地上与地上积落的皑皑白雪形成了很明显的对比,一眼望去,茫茫的白色之中,竟有了一点嫣红,看着很是刺眼。小女孩见此时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而自己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她只能怯懦的躲在一旁,已经没有刚刚的惊慌,眼下她知道她必须要取暖,不然她会冻死在这样的冬日。她靠在墙边努力的搓着自己的双手,那里已经通红一片,但她还是想要尽快的将自己的身体焐热,争取等到她的家人来寻。 冬日元宵夜中,原本应该繁闹的京安城,却因为这场雪而变得寂寥起来,天色越黑,刺骨的冷风便越是猛烈的穿堂而过,硬生生的打在了她极小的身体上,她只能蜷缩起来,尽量让自己的大氅将自己的身子都裹住。 四周的商户都已经熄灭了烛火,就好像她此时的内心充满了消极,她不知道家人还会不会来寻她,她更加不确定自己还没有命等来家人。 就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候,一股极暖的温度靠近了自己,双眼因为哭的太厉害,现在已经看不清周围究竟是什么,但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一股暖意,本来她还在贪婪的享受着,可没想到身上竟然在瞬间好像被人披上了一件毛茸茸的大氅,她蓦然的抬头,一个长得如同她一般稚嫩的脸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他帮她系好了大氅,柔声的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呢?” 她揉了揉眼睛,定睛的看着他,好一会她才看清,这是一个稍微比她年长一两岁的男孩,刚刚的暖意是他提着的灯笼,站在他身后的应该是他的小厮,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跟家人走散了·····” 一边抽泣,一边对着男孩诉说着心里的苦,男孩问“你家在哪,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他的声音在这样的凄冷的夜色下显得暖意融融,女孩擦了擦眼角的泪,道“我也不知道我家在哪?” 是啊,她还是个五岁的孩童,她怎么能知道家在哪呢?男孩也不急,耐下了性子,继续问道“那你姓什么?叫什么?” 女孩想了想,看着男孩,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看着他“我姓顾,叫顾方心。” “顾方心”男孩重复着女孩口中的名字。 京安城这般的大,怎么可能仅凭一个名字就能知道女孩的家在哪,正在男孩惆怅之际,不远处传来的喊声惊醒了躲在角落里的两个孩童; “小姐,小姐,你在哪啊,小姐·····” 一声声的呼唤传入了女孩的耳中,她欣喜的站了起来,可能是因为坐久了腿有些麻,一个没站稳,整个人跌落在了男孩的臂弯之中,但她没有所顾忌,只是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声的喊道“我在这,我在这里·····” 男孩看着不远处即将要到来的人,对着女孩笑笑“既然你家人来了,那我就先离开了。” 还未等女孩说什么,男孩便带着自己的随侍走在了这京安城的夜幕之下,女孩正在疑惑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的大氅还没有还给男孩,想要轻唤,但眼前已经没有了男孩的身影。 家人找到女孩之后,就将女孩带回了她的家,京安城的安国公府,顾家。 之后许久,女孩都想找到这个男孩,想当面致谢,可都是了无音信,她没有来得及问他姓甚名谁,家住哪里,他留给女孩的,就只有那一件大氅,和一个极为暖意的笑。 一年后,父亲带着女孩进宫参加皇后娘娘举办的宫宴,这时她方才见到了这个男孩,可当她上前打招呼的时候,却发现男孩对她不屑一个,甚至已经记不起她是谁了。伤心之余,她打听到了男孩的身份,原来他是征北将军季风的独子,季向初。 原以为事情就只会这番的过去,两人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女孩也一直将他放在心底,只是每年遇到像那年的冬日飘雪之时她便会拿起那个大氅,想着那个笑容极暖的男孩。直到她们一族要因为皇后仙逝而举家牵至青州的时候,她才在无意间知道,原来顾家早与季家联姻,只等她们两人及笄,及冠之后大办婚事。 从此女孩心中有了期盼,想要及笄嫁给那个她心中的男孩,可就在几年前,一封书信彻底击碎了她一直以来编织的美梦,他要娶妾。她知道后肝肠寸断,伤心欲绝,但因为祖母的劝言,她渐渐想通,即便是三妻四妾又如何,她才是他的妻,就这样,她让祖父书信一封,允许他的妾室,先于她进门······ 听完了顾方心的故事,林若娇心中微微的叹息,她没想到原来顾方心和季向初还有这么一段姻缘,自幼季向初就已经在顾方心的心里扎了根。 她缓缓的饮下了手中握着的茶盏中的茶水,柔声的道“眼下,你想如何呢?” 第二百一十五章 随遇而安 顾方心只是笑笑,看着自己茶盏中的茶水,淡淡的道“我能如何呢?人,已经到了京安城,接下来就是准备大婚了。” 林若娇明白,顾方心一直是倾慕季向初的,无论他是否先纳了妾室,这都不影响她对季向初的情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们虽说算不上,但顾方心对季向初确是自幼的情谊。想着那李月姗,林若娇唇角勾出冷冷一笑“进门之后,你即是当家主母,又是安国公的亲孙女,与我熠亲王府也是有亲,想必季家并不会难为你,但是·····” “我明白”顾方心打断了林若娇的话,她知道她这位表嫂想说的是什么,可是那又怎样,即便是他心不在自己身上,她也一定会对他好,让他真正的倾慕自己“王妃放心,我自有打算。” 听着顾方心的的话,林若娇有半刻的怔愣,她是真的不顾一切想要嫁给季向初,哪怕他现在全心都在李月姗的身上。林若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劝慰,还是安慰她举棋不定。想了半晌,她只能道“那日后熠亲王府便是你在京安城的依靠。” 顾方心面上微微一笑,但眸子确有些清冷,她起身对着林若娇福了福“多谢熠亲王妃。” 没过多久,安国公的大公子便带着顾方心及顾延霆离开了熠亲王府,林若娇本想留着他们用过午膳在离开,可沈为止却道“再过几日顾方心就要大婚了,舅舅还有许多事要忙,有他们去吧。” 林若娇站在沈为止的身旁,看着顾家的马车渐行渐远,她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顾方心嫁入季将军府面对李月姗······ 这顾方心是个极为端庄温柔的性子,看得出来自小被安国公的大公子教导的极好,十指纤纤,似水葱一般,在顾方心的话中也可以听得出来,为了能配上季向初,这些年她一直让她的父亲请教习夫子教自己琴棋书画,尤其是季向初近年来的士气如日中天,她怕自己会配不上这位少年将军。 而李月姗是个极为张扬的性子,又有了季向初的宠惯,想必日后在季将军府只会更加耀武扬威,季将军又没有正室夫人,后院又是空无一人,之前都是李月姗掌管季将军府的官家之权,日后顾方心嫁入季将军府李月姗会不会轻易交出管家之权还很难说,只怕到时候顾方心在季将军府的日子不会怎么好过。 不知为何,林若娇竟然有些心疼,本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有如千年寒冰,不会撼动半分,可见到顾方心,听她讲完那些事,林若娇竟觉得自己的心已经没有了刚开始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这样的心,或许是因为璃王府的众人,又或许是因为站在她身旁的少年。 沈为止注意到了林若娇看向自己的眼神,眉间一挑“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林若娇紧张的别过头,好似被人猜中了心思一般,边转身边道“哪有,你别自作多情了。” 沈为止看着她急走的背影,忽然勾唇一笑。 回到了卧房,林若娇急忙冲到自己的茶几旁,饮下了一口茶。在一旁的青鸾和语鸢看的很是不解“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小姐,您慢点喝,别呛到。” 放下了茶杯,林若娇这才感觉自己缓过来一些,想着刚刚沈为止看自己的眼神,她竟然有种想逃的心思,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想赶紧转移自己的思想,于是环顾了一番自己的屋内,忽然眼神停留在书桌后,架子上一本兵法。想起了曾经自己在北崇的时候,书房内的读书之声“攻而必取者,所其所不守也;守而必固者,守其所不攻也。故善攻者,敌不知其所守;善守者,敌不知其所攻,微乎微乎,至于无形,神乎神乎,至于无声,故能为敌之司命” 林若娇起身,缓缓的朝着那书架的方向走去,眼底的泪意渐渐涌出,昔日的一幕幕再次自脑中浮现,父亲的严厉,母亲的慈爱,姐姐的笑,这一切的一切都如昨日一般,她伸出已经微微颤抖的手,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来自指尖的凉意,但她还是触碰了那本兵法。 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的滑落在她的脸庞,手感受着来自那本书的温度,可心在瞬间变得极冷,极寒。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日光已经渐渐西斜,原本还照耀在茶桌旁的光,已经轻洒到了书桌旁,她的泪已经干涸在了脸颊上,幽幽的开口“明日是十六吧?” 青鸾和语鸢见状,点了点头,她们极为了解林若娇,知道她是为了什么伤心,青鸾上前,道“小姐,别急,林氏一族的大仇,我们都永世不会忘记,总有一天,北崇皇室将被您斩杀在林府门前,以祭林氏一族几百条亡魂。” 语鸢也道“是啊,小姐,现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积蓄自己的实力,还请小姐切莫伤心了。” 林若娇将手中的书,再次放在了书架之上,看着她们两人道“明日是父亲的生忌。” 其实青鸾和语鸢何其不知,她们早早的就已经备好了香烛冥纸,就等明日去城外的辅国寺祭拜。原想着稍微迟些在提醒小姐,可没想到小姐竟然一点都没有忘记。 “准备一下吧,明天去城外的辅国寺。” 听着林若娇有气无力的语气,青鸾有些担忧“小姐,奴婢见您这样子,不如休息几日再去吧。” 林若娇将手中的书,再次放在了书架之上,看着她们两人道“明日是父亲的生忌。” 其实青鸾和语鸢何其不知,她们早早的就已经备好了香烛冥纸,就等明日去城外的大慈寺祭拜。原想着稍微迟些在提醒小姐,可没想到小姐竟然一点都没有忘记。 “准备一下吧,明天去城外的大慈寺。” 听着林若娇有气无力的语气,青鸾有些担忧“小姐,奴婢见您这样子,不如休息几日再去吧。” 林若娇摇了摇头“我没事”随后看了一眼窗外的方向,透过窗棂,看着树荫随风而动,不知不觉中,林氏一族的死已经过了大半年,而自己也在这大半年中浑浑噩噩而过,她不自觉的嘲讽一笑“林氏大仇未报之前,我不会让自己出事,你们先去准备吧。” 青鸾和语鸢对视了一眼后,施礼了一礼,才悄然的退了出去。 林若娇依旧站在床旁,看着树上的绿叶随着风声飒飒作响,一下子好像回到了那年的初夏,在院子里,她无忧无虑的荡着秋千,漫天的杏花如雨似的洒在她的身上。可这一切都因为那个人而再也回不去了。想着····手下袖口中的双拳紧握,硬生生的泛出了白色····· 第二百一十六章 大慈寺 翌日清早,原本想陪着林若娇一同去大慈寺进香祭拜的沈为止刚一出门,就忽然被齐凉陛下一道圣旨传入了宫中,临进宫前他还特意吩咐了林若娇万事小心,鹰玄军暗卫会一路沿途保护,但最近京安城并不太平,让她小心为上。 林若娇应了沈为止的吩咐后便目送他离开,而此时的熠亲王府门前,车马早已备好,随侍足足五六十人,一眼看去,人头拥挤。下人们纷纷准备着王妃去大慈寺准备带着的东西,忙的人仰马翻,天边的太阳已经高高的悬挂在了天上,一切准备就绪,不多时,林若娇走出了熠亲王府,站在了府门前,她乘坐的这一辆马车是翠珠琉璃车辇,这里足足可以坐在林若娇,青鸾,语鸢及寒露和霜降。其他的随侍丫鬟,下人都是步行的跟在马车后,乌压压的差不多占了一整条街。 百姓们纷纷驻足熠亲王府的门前,远远相望,不由得惊讶万分“这熠王府的马车好大的气派啊。” “谁说不是呢,都说熠亲王殿下护妻是出了名的,如今一看,你瞧瞧这架势,整个齐凉除了皇后娘娘怕是谁也比不上了吧。” “我看也是啊,你瞧这熠亲王妃长得是何等的天仙国色,熠亲王殿下如此护妻也是有原因的。” 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在人群当中出现了几名探子,听了人们的议论,他们的眼神观察了熠亲王府马车的放下,随后快速地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应该是忙赶着回府报信儿去了。 其实,与沈为止的对立之派早就想让自己的探子混入熠亲王府,奈何,熠亲王府这些年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外人根本无法混进去,就连府中的人都是极难收买,偶尔收买一人,也会在第二日便消失无踪,这让敌方很是恼恨,但又在明面上拿沈为止别无他法,只能伺机而动,今日他的王妃出门进香岂不是一个极好的时机。 马车里,林若娇看着窗外的百姓,对着寒露道“人太多了,让随侍距离远些吧。” “可是·····”寒露有些为难,临出府的时候殿下交代她的话,她不敢不从,可如今王妃却要求随侍远离,若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是好“王妃,殿下吩咐了,今日的随侍必须保护在您的左右。” 林若娇淡淡的道“没事,光天化日,我们走的不是官道,就是城中之路,到处都是百姓,他们不至于如此的胆大妄为。” 寒露低头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但见到林若娇的坚毅的神情,她便也只能对着外面吩咐了几句“去,告诉随侍统领,距离王妃的车驾百丈开外,不得惊扰周围的百姓。” 车外的随侍拱手施礼,领了命令。 没一会,林若娇就觉得马车后的声音小了许多,没有了刚刚乒乒乓乓的铠甲撞击之声,也没有了剑矢与剑鞘碰撞的声音,周围渐渐的出现了街道的两旁商贩叫卖的声音,这样的嘈杂之声,此起彼伏。 虽说出了王府,但林若娇的心结依旧盘踞在心头之中,沈为止周围的人或事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成为了她的心事,这一路上,她都双眼轻闭,看似在休息,实则她是在谋划,布局。 “寒露,羌疆的三王子什么时候离开齐凉。” 寒露讶异于林若娇的问话,怔愣的半刻,回到“回王妃,应该在三日后。” 林若娇双眼即刻挣开,眼中含着的冷意让车内如坠冰窟“三日?三日后四公主就要出嫁羌疆了吗?” 寒露点头“是,王妃。” 林若娇轻轻叹息了一声,眼神看向了一旁的霜降“季家那边有什么动作?” 霜降想了想,道“季家正在筹备婚事,我们的人回禀,大婚的吉日应该是在一月后。” “李月姗呢?”林若娇问。 霜降道“请王妃放心,那位侧夫人即便想阻拦怕是也没这个能力。” 林若娇这时唇角才渐渐露出了一丝的笑意,但这个笑,却如冷刀一般。 到大慈寺的时候已经是巳时末的时候。 现在齐凉大慈寺的方丈年岁已经过了古稀之年,听闻其未出嫁之前是一位饱读诗书之士,满腹经纶,才华决然,历经多年的沉沦,生活不尽如人意,最后看破红尘的数十杂念,方才落发出家,如今成为大慈寺的方丈,一心修行佛法,终成为一名得道高僧。 知道熠亲王妃要前来礼佛,参拜,老方丈早已带着寺内的诸僧等候在了山门处,迎接这位传闻中的熠亲王妃。 林若娇下了马车,由青鸾和语鸢搀扶着,抬眼向大慈寺得到山门望去,只看到了老方丈身披金丝织锦成的百纳袈裟,率领众位僧人在山门前等候,这番排场也算是足够了,不多时便引来了大慈寺周围不少百姓的围观。 老方丈见熠亲王妃走了过来,抬步前行,双手合十参礼,声如洪钟一般的道“阿弥陀佛,熠亲王妃亲自驾临大慈寺,是我寺之荣,老衲恭候再此,特迎熠亲王妃。” 林若娇随后连忙双手合十,答礼“方丈大师客气了,您乃是得道高僧,劳您费心出迎,实在愧不敢当。” 老方丈一脸和善的看着林若娇,道“熠亲王妃一路辛苦,还请进寺内进香用茶。” 林若娇微点了点头,吩咐青鸾和语鸢道“将东西取下来吧。” 青鸾和语鸢即刻应下了自家小姐的吩咐,转身朝着身后的马车而去,此时在不远处急行军的鹰玄军侍卫也在此刻跟了上来。 林若娇轻移莲步,腰肢纤纤,聘聘婷婷的缓缓走向了大慈寺的山门。早已在门外守候的百姓在见到林若娇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得疑心这是否是倾国仙女下凡而来,到此普济众生。距离随远,看不到熠亲王妃的真真面容,但凭她这副身姿,气度,也能引来一片赞誉之声,原以为这言家的小姐就已经是京安城中数一数二的美人,没想到这熠亲王妃才是京安城的倾国美人。 一路走近了大慈寺内,这里坐落在群山之中,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凡尘,一切都变的雅静起来。老方丈,道“早听闻熠亲王妃今日驾临大慈寺,我寺已经准备好了斋饭,还请熠亲王妃礼佛参拜之后移步斋堂用膳。” 林若娇淡淡一笑“那就有劳方丈费心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遇刺 这一次烧香礼佛,林若娇是带着香烛冥钱的,主要是来祭奠下自己的父亲,林招远,今日是他的生忌,原本想着也是在寺内用过了斋饭之后在离开,并没有想久留。沈为止虽然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及时辰,但他依旧不放心,在原有保护她的鹰玄军暗卫的基础上又加了一队给她,来保护她的安全,这一路她几乎都被包围起来的。 可大慈寺却不是一般人可以进的地方,这里是齐凉的国寺,是专门为那些官员家眷准备的烧香礼佛之地,每逢初一十五这样的礼佛之日,这里都会有京安城的贵族女眷前来上香。今日熠亲王妃驾临,大慈寺是要封山,封寺不允许外人进入的。沈为止派给她的鹰玄军只能留守在山下等候。 毕竟是佛寺,这里极为安静,祥和,根本没有外界的叨扰,更无从谈起打扰。 林若娇专门请了几位僧人为自己的父亲超度,希望他早日归属极乐,而自己也在大雄宝殿之中静心参拜,耳旁不断的传来僧人们口中所念的经文及木鱼沉钟敲打撞击的声音。 进大半个时辰,林若娇才在一旁的寒露和霜降的搀扶下起身,走出了大雄宝殿。 寺院后,是一座花园,四面有着一仗多高的红漆砖墙围着,将外面的喧扰全部隔绝开来,刚刚走近花园,四周佳木葱茏,花草繁盛,假山怪石琳琅满目,曲径通幽是个修身养性的绝佳之地。 青鸾正在吩咐婢女们带着香烛冥纸至后山处专门燃烧的地方,将这些祭祀的东西烧给已故的林大人,来来往往之间一派热闹。 林若娇环顾周围,放眼望去,这里怕是只招待来大慈寺礼佛的贵客,老方丈似每日都派人精心修剪此处的花草,让这里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的雅致,清幽,看起来很是整洁。院子中的一条鹅软石小路蜿蜒而进,路面的石子就好像一副精致的画昨一般,七彩斑斓。庭院处的门前屹立着两颗青柏松树,苍劲挺拔,生机勃勃。 寺庙的僧人在此时端来了一壶茶,放在了林若娇的面前,恭敬的道“熠亲王妃请用茶,斋饭已经在准备,稍后熠亲王妃便可前去斋堂用膳。” 林若娇微微点头“多谢。” 僧人退出去后,林若娇起身走到了一旁的大树下,这里已经被人用数不清的红绳缠挂,林若娇伸手轻轻触碰在了距离她头顶最近的一个,唇边微微一笑,她知道这是年轻男女许愿之用,世人都是如此,将心中的愿望会系成红绳紧系在佛寺院落之中的树上,以祈祷心想事成。 正看着这树入迷,身后不远处响起了一阵萧声,林若娇缓缓的转身看了过去,只听见萧声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最后她竟然看到一席白衣的男子,风姿卓越的出现了一片绿柳垂荫之处。萧声此起彼伏,令人心神荡漾。萧声本身就有种苍凉的感觉,经这男子一吹更是有一种含蓄的深沉,悠扬婉转之间尽显凄清。 待萧声停下,吹奏的男子轻缓的走近,林若娇方才看清男子的容貌,而一旁的寒露和霜降早已将手轻轻的扶上了腰间,那软剑所在之处,紧紧的提防着前来的男子。 “怎么是你?”林若娇蹙眉,很显然她不想见到此人。 男子淡淡一笑“巧合而已,在下本就在大慈寺的后山有做别院,那里又与这大慈寺想通,有时在下会来这里禅修一番。” 林若娇不想理会眼前的人“原来大慈寺对外宣称封山,封寺乃是假的,后院还与言公子的别院相同。” 男子不屑一笑,笑的很是爽朗,他正是言明朗,今日的他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雅人深致,惊才风逸。一席乌发如漆一般倾斜垂于脑后,仅用一只玉簪绾起,很是清风卓越,他眼眸之间看着林若娇“是在下唐突了,不知今日熠亲王妃亲临大慈寺,所以并未经过寺中之人应允就擅自来此,还请熠亲王妃赎罪。” 林若娇转过身去,言语之中充满了鄙夷“那就请言公子离开,这里尽是女子,若是您今日之举落在外人眼里怕是说不清,言不明了。” 言明朗眸下一暗,片刻后唇角勾笑,背对着林若娇,拱手揖礼“那在下就不便打扰了,告辞。” 说着,他便退后了几步,眼神之中有些异样的东西在闪动,斜角一撇,随后就有些犹豫的离开了大慈寺的后院之处,寒露和霜降也在此时放下了原本紧张扶在软剑上的手。 林若娇早已注意到了她们的警觉,她们天天寸步不离自己,生怕自己有个什么闪失,前几次的遇险都是被她们所救,林若娇心中对她们很是感激,有一日她无意间瞧见寒露的双手。那双原本娇嫩的手上竟是生了一层厚厚的老茧,那是常年舞刀弄剑所致,当看到这样的一双手时,她真的想象不到她们是经过了怎样的残酷冷严的训练才会有如今迎敌杀敌的本事。 看了看时辰,已经到了午时三刻,林若娇准备起身至斋堂用膳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寒露朝着一旁的花园深处呵斥了一声“什么人。” 话音刚起,不过片刻的功夫,电光火石的刹那间,寒露和霜降就已经拔出了腰间所藏的软剑。素日里她们只是将软剑藏在腰间,外表看起来与一般的腰带并无异样,可现在抽出来的那一个瞬间,确实冷光乍寒。寒露持剑急奔撩动声音传出的方向而去,霜降留守在林若娇的前面,持剑护卫,两人分工明确,一个出击,一个保护。 突然间,花丛中猛然而起十几名黑衣装扮的男子,他们显然没有意识到寒露会发现他们,为首的动作奇快,竟然挡住了寒露迎面而上的长剑,只见那黑衣人反手一转,就已经避开了凌厉万分的剑锋,青鸾此时赶了回来,见此惊呼一声。 林若娇也被青鸾的这一声弄的清醒过来,吩咐语鸢赶快下山叫鹰玄军的暗卫上山,可寒露一人怎么抵得过十几人的袭击,霜降见寒露眼看么不敌,立刻冲了上去。 林若娇远远的看着,只瞧见银光在耀眼的阳光下飞舞,听的几声破空之响,她们两个已经连出数十剑,这剑出的又快又急,所击刺的部位也都是人身的要害之处,剑影,身影,如闪电一般来来往往,听不见丝毫的交锋之声,却能感觉到这是一场激烈的对抗。 第二百一十八章 一剑致命 正在激烈与寒露、霜降两人缠斗的黑衣人在顷刻之间就发现了两人的漏洞,林若娇身旁竟然没有一个护卫;急速旋转之后,黑衣人当中由五人留下对抗林若娇的两名随侍护卫,剩余的攻向了身旁只有青鸾和语鸢的林若娇。 现在林若娇的身旁就只有青鸾和语鸢,黑衣人的其中一人抓住了当下的空隙,剑锋直指林若娇而来,风驰电掣之间另外两名黑衣人也紧随其后的上前,青鸾和语鸢奇快的出手将林若娇护在了身后,可她们两人武功平平,就连寒露的一半也都不及,不过三四招的功夫,很快,语鸢就被黑衣人刺入了一剑,血溅当场倒在了林若娇的身旁。 林若娇惊呼一声“语鸢” 剩下的话还未来得及出口,原本想奔着语鸢去的甚至也同时被一道银光拦下,随后林若娇整个人向后倒去,一柄冰冷的长剑就在此刻急奔她的面门而来,就在她连连后退之时,青鸾早已被另外一名黑衣人纠缠的挣脱不开,眼见那飞快的长剑就要刺入林若娇的身体,林若娇双目怒瞪,丝毫没有惧怕之意,可就在剑锋抵达自己身体的时候,已经受伤的语鸢即刻飞扑自林若娇的身前,使那泛着幽冷银光的长剑深深的刺入了语鸢的体内······· 刹那间,语鸢的口中一股热血喷涌而出,腥红的血迹喷扬在了林若娇的面颊上,她还来不及震惊,就见黑衣人仿若根本没有停手之意,手腕猛的抽出了原本刺在语鸢体内的长剑,蒙面上的一双眼杀意浓浓,他极快长剑一挥,将趴在林若娇身上的语鸢击出一仗之远。 林若娇眼中充满了恨意,负上了侧脸语鸢喷出的猩红鲜血,她的面上狰狞万分,可还来不及开口,疾步后退也来不及躲闪那泛着幽冷气息的长剑,电闪之间剑锋就已经刺入了她的肩头········ 一股痛意袭来,眼前已经出现了阵阵眩晕,只觉得黑衣人也在其后倒下,耳旁已经听不到了任何嘶喊的声音,她只是觉得周围十分的嘈杂,就在半晕的状态下,她看到了自花园入口处飞快而来的鹰玄军护卫,她的不远处便是语鸢躺着的地方,即便是眼下已经迷糊不清的状态,她也想伸手至语鸢的身旁,口中呢喃不清的唤着“语···语鸢,语鸢···”她想抓着她的手,可无论怎么努力,自己已经染血的手怎么也触及不到语鸢,明明近在咫尺,她在此刻却觉得远在天边,最终她还是用尽了力气,晕死了过去······· 鹰玄军的护卫与行刺的黑衣人缠斗了起来,这是一场激烈的战斗,鹰玄军的侍卫身形极快,若是黑衣人稍微慢点就一定会遭到重创。鹰玄军保护林若娇的侍卫统领剑法之快实在超出常人的想象,一出手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剑锋袭来,一手快剑,迅捷无比,一旦剑势展开,疾如狂风,猛若惊雷,找找致命不说,气势更是凌人逼迫,很快黑衣人在这样的攻势之下逐渐的败下阵来。 而另一边,早已看到鹰玄军放出信号的沈为止,正在快马加鞭的赶至大慈寺,他知道,鹰玄军能放出这样的信号就已经是迫在眉睫了,他不敢耽误,他怕她真的出事。 没过多久为首的黑衣人就已经被鹰玄军的统领斩杀在了花园之中,身首异处,而其他的黑衣人非死即伤,没有一人是完好的,但鹰玄军侍卫下首极为明确,只要对方不是奋力反抗他们绝不会伤及性命,所以眼下受伤的黑衣人,也不过是伤及皮外,他们要留活口给熠亲王殿下。 这边剑矢的声音刚刚落下,就见沈为止带着一队侍卫心急如焚的跑了过来,经过了花园的入门处,就见到了那花园处系满红绳的参天大树,犹如绿色的油纸伞一般,撑开了一片纳凉之处,但他根本毫无心思去欣赏这些,还未近前,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沈为止脚步一顿,震惊的看着前方不远处; 原本是日朗风清的日子,阳光将躺在地上的人照的一清二楚,本该是祭奠的日子,却因为这一场的腥风血雨扰了此时的心境,不由得让他自脚底生出一股冰冷之意。 树下,那里大片大片的血色,还有那个他极为熟悉的人,如今安静的躺在了那里,她的身下,旁边,到处都是殷红,好似血河一般,静静的流淌······ 皇宫内,齐凉皇帝震惊于沈为止的离开骤然离开,就连一个解释也没有,就是那样转身的离开,身为父亲,他怎么会不知那样的神情是所为何故,那年皇后仙逝他也是如此的神情,眼睛里看不出一丝波澜,却冷得骇人,他没有想到林若娇在沈为止的心中竟然是如此重要的位置。 一旁的内侍监劝解道“陛下,熠王殿下只是事出紧急才会如此,还请陛下莫要往心里去才是啊!” 齐凉皇帝闻言,抬手示意他不要为沈为止解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呢,忽然间,他失声一笑“他跟朕年轻的时候一样,一眼定终身。” 内侍监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那陛下要不要将真相告知熠亲王殿下。” 突然,齐凉皇帝眸光中带着切切阴寒,看着内侍监,道“朕说过,这宫中无论什么人都不能提及当年之事,你怕是老糊涂了吧。” 内侍监见龙颜大怒,即刻下跪,道“老奴知错了,还请陛下赎罪”说完,便重重的磕下了几个头。 见状,皇帝深吸了一口气,轻缓而出,语重心长的道“你跟朕的时间也不断了,当初事发,所有人知情人均已被朕下旨斩杀,之所以留着你,就是知道你不会将事情说出来,可若你要违背朕的旨意,那你就掂量掂量你九族的性命吧。” 内侍监听着陛下的话,感恩的道“老奴知道,多谢陛下当年留着老奴的一条贱命,老奴定当将此事烂咋子肚子里绝不会再将其拿出来,更不会让熠亲王殿下知道半分。” 听完了内侍监的话,齐凉皇帝微闭了双眸掩下了已经泛着星星点点泪意的眼睛,对他挥了挥手,内侍监很是了解的退了下去,他知道,关于皇后的这件事,是陛下一生都无法挽回的悔恨······ 第二百一十九章 负伤 今夜的熠亲王府与平日里格外的不同,异乎寻常。 王府内后院当中来来往往的下人都是面色凝重,仿佛马上就要天塌下来一样,就连今夜的风似乎都是带着阵阵阴冷,吹得人周身冷汗淋漓。 高焰自王府门外急匆匆的来到了一个少年的身旁,低声的道“殿下,刺客都已经送进了私牢,至于背后的人····”他有些支支吾吾“属下还没有拷问到。” 沈为止扫了一眼高焰,他面上的神情极为平静,可越是平静,他的眼底就越是仿佛酝酿着巨大的暗夜风暴一般,似乎下一刻在他周围的所有人都将被这场带着森寒的风暴屠戮殆尽,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出一声,生怕会因为自己而让这场风暴提前爆发。 “没有拷问到?” 身旁的项擎足足的打了一个寒颤,虽说几年前他一直是跟在林若娇身旁,没有过多的接触过殿下,回来这么长时间跟在殿下的身边,或多或少他也了解了一些,可他真的从来没有见过殿下如今的这般模样,像是地狱里的幽冥阎王一般,面无表情,森冷至极。 高焰正不知道该如何回禀的时候,却见于扬在林若娇的卧室之内走了出来,高焰乞求的眼神看着于扬。 于扬当然了解他眼神中的含义,但·····即便他医术再怎么高超,也无法救赎已经咽下气息的人,他给了高焰一个眼色,表明了自己已经尽力。 高焰顿时心如死灰,觉得今日就将会是他明年的忌日,他只能愧疚的低下头,无法言语。 于扬来到了沈为止的身旁,道“王妃的伤看似在肩处,但行刺之人剑法高超,此剑距离心肺只有毫厘,若不是那个侍女挡住了致命的一剑,怕是王妃现在已经香消玉殒了。” 听着于扬的话,沈为止眉心紧蹙,身下的手已经紧紧成拳。 “现····还请殿下放心,臣已经将王妃的伤口上了药,包扎过了,暂时没有什么大碍,若是平安度过今晚,想必就会无事了。但她失血过多,还需要调理一番才会醒来。请殿下切莫操之过急。” 听了于扬的话,沈为止的目光稍安了片刻,就连一旁的高焰也仿佛松了一口气,可没过多久,就听到沈为止反问道“什么叫若是平安度过今晚?” 于扬见状有些怯懦,跟随沈为止多年就连自己也没有见过他如今的这般模样,可他还是得如实回禀“殿下,王妃险些伤及心肺,臣眼下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能靠王妃自己,若是今晚退烧了,那王妃定会平安无事了。” 说完,他急忙的转过话题,不让沈为止一直纠缠在林若娇的身上“至于那个王妃身边的那个侍女,请殿下赎臣救治不力,她在被抬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咽气了,臣无力回天,其余的三人均是受了不同程度的剑伤,但调理些时日也便可痊愈。” 高焰看着于扬,听着他的话,面上不免露出了一些哀伤,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沈为止的表情,道“殿下,根据当时的情况来看,是语鸢为了救王妃挡下了致命的一剑,随后被刺客击打在一丈之外,震碎了心肺才会命丧当场的。” 救下王妃的人理当应该被他们这些人感激,若是王妃真的出事,怕是他们也会魂断今日。 “这件事还是先瞒下来吧”一旁的项擎道“王妃对待青鸾和语鸢两名侍女与别不同,他们是跟着王妃从北崇而来,自幼的情分,又是一同眼见林氏一族灭亡的人,王妃现下伤情不明,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在受到这个刺激了。不然,依照王妃的性子,定会一辈子活在愧疚之中的。” 确实如项擎所言,林若娇待青鸾和语鸢极为不同,或许是同病相怜,又或许是自幼便在一起,就算是对外人性子极冷,但对待她们二人却总是不同,这样的痛简直是给她第二次打击,她刚刚才从失去亲人之痛缓了过来,眼下又要让她接受失去语鸢的痛,她根本没有办法承受。等着林若娇醒来,知道此事会怎样,没有人敢做这样的遐想。 “京安的城门封了吗?”沈为止问。 铁衣这个时候出现在了院子当中,急忙回到“封了,回殿下,鹰玄军暗卫的人也全都派出,不过依旧没发现什么余党存在于城中,这般快的出手,让王妃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山下的鹰玄军护卫也没有发现任何风吹草动,要么就是临时起意,要么就是计划周详,知道王妃的一切行踪。这样的手段很是高明,让属下等无法最快的找出背手主谋。” 沈为止道“不用找了,私牢内的抓来的人,直接乱棍打死。” “那····”铁衣问道“他们的背后指使·····?” “再查。” “是” 铁衣奉命离开,沈为止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于扬,道“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若是她有什么危急的情况,你也不用来回奔波。” 于扬揖礼而拜“是,臣自当遵从。”但他又看了一眼沈为止“殿下不打算休息一下吗?”今日到现在他一直守在林若娇的房内不曾有过半刻的休息,就算是铁打的人也会累,他在这样是坚持不了多久的。 沈为止的神情很是凝重,大慈寺是皇家的寺院,鹰玄军又在山下护卫,敢在这个地方就对熠亲王妃下手的人,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一些,不仅如此,怕是连他这个熠亲王都不放在眼里了,环想着这京安城之中的所有人,能有此胆量的,还是少之又少的,看来对方是想要鱼死网破,可偏偏他就不会让这些人得偿所愿。既然今日他们能对林若娇下手,就说明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光天化日之下,皇寺之内公然行刺,这其中的意义,就已经有些不同了。 可无论怎么说,这都是给了他一个严厉的警告,京安城内所有的势力均已蠢蠢欲动,开始安奈不住,他的熠亲王府就是这个警告的第一所在之处,不敢伤他,就只能对他身边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下手,这样深沉的心思,他还真是没有想到。 眼下的沈为止已经根本没有心思再去想这么多,他缓步走到屋内,脚下像有千斤巨石一般难以挪动,好不容易走到了林若娇的内室之中,却见到她面色苍白如纸,双目紧闭的躺在那里,她的睫毛下垂,一副气若游丝,很是孱弱模样。 他轻轻叹了一声,极柔的在她的床榻旁坐了下来,好似生怕会将她惊醒一般······ 第二百二十章 凉夜 灯火通明的卧房之内,沈为止就只是这样坐在林若娇的身旁。 她面上,手上及身上的血迹虽早已被下人清洗干净,可当他回想起白日里见到她毫无声息一般的躺在地上时的场景,他的心犹如被什么东西揪紧了似的。 福叔端着一些晚膳走到了屋内,将东西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桌子上,向卧室内看了看,巨大的屏风隔档住了内室与外室的连接,让福叔看不到里面的任何情况。他微微叹息了一声后,轻轻的抬起脚步,走到了屏风前,声音低沉的道“王爷,您先用些晚膳吧。” 沈为止依旧坐在床榻旁,虽然听到了福叔的话,他依然不为所动。 福叔等了半晌,没听到里面传来的任何声音,片刻后,继续开口道“王爷,你若是不吃些东西身子怎么能受的了,您若倒下了还怎么照顾王妃啊!” 沈为止想了想,看着躺在床榻上,面色惨白的林若娇,轻柔的将她的手放在被子里,随后掖了掖她身旁的被子,好似怕她受风似的。 他漠然的起身,走向了仅一屏风之隔的外室。 福叔见他走了出来,这才渐渐的放下了心,将漆盘上的膳食一一的摆放在了沈为止的面前,最后将一碗白粥端到了沈为止的面前。 坐在桌子旁,沈为止接过了福叔递过来的粥碗,碗里的白粥晶莹剔透,阵阵热气之中带着粥米之中本有的绵香。 沈为止取了一旁的粥勺,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可沈为止的心情哪里能品尝出这周的香甜,他现在食之乏味,味同嚼蜡,桌子上的小菜他一口没动,就只是端着手中的粥碗。一会的功夫,碗便空了,他将粥碗放在桌面上,一言不发。屋内的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甚至不知道他要准备做些什么,本就紧张的气氛眼下更显阴郁。 这一夜,熠亲王府无一人敢安枕入眠,压抑的气氛之下,来来往往的下人也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再出。 林若娇高热整夜,沈为止守了她一夜,直到天刚刚亮的时候,她的热度才渐渐退下,于扬即刻上前为林若娇把脉。 沈为止一直死死的盯着于扬,想尽早的从他的神情上获取自己想要知道的消息。 不久,于扬起身,对着沈为止道“殿下,王妃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了。” 闻言沈为止才轻缓了一声气息,转头看着依旧还没有清醒的林若娇,他问“那为什么她还没有醒。” 于扬施礼“殿下,王妃失血过多,伤口又在心肺,许休养一段时日才可苏醒,殿下还是切莫着急为好。” 沈为止半信半疑的看着于扬,他不懂医术,眼下就只能听于扬的话。 “殿下”铁衣此刻出现在了林若娇的卧室门前,唤了一声。 沈为止即刻起身,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见到铁衣站在门前,他并未开口,就见铁衣双手揖礼,对着他道“昨晚抓住的刺客均已乱棍打死,暗卫的人查到这些人的背后与郭氏有关。” 沈为止扫了他一眼,林若娇不醒,他心中本就焦急,对待任何人也都失去了耐心,面上的表情更是犹如幽冥鬼者一般。 “说清楚” 铁衣道“那些刺客表面虽没有任何令牌表明身份,但属下在大慈寺内其中一名黑衣人的尸体上发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刺青,后来经鹰玄军在郭氏的探子确认,属下才敢确信,这批行刺的黑衣人中有郭氏一族的派来的杀手。” 沈为止眼神怒狠一震,随后冷笑一声“既然这样,把郭氏抓来就知道了” 高焰在一怔“殿下,您想做什么?”他知道沈为止说的是宫中的郭贵妃,眼下沈为止还不能正面与郭氏发生冲突。 “既然是郭氏动的手,那宫中的那位就一定参与其中,本王不管她们背后究竟有什么意图,甚至这场刺杀到底是不是郭氏所为,本王都不会轻易绕过郭氏”说完,他转身便要走,被高焰拦在了身前,一把拉住。 “殿下,不可!” “放开”沈为止的声音充满着冰寒。 高焰急声“殿下,请您冷静一下,您想想看,现在就只是确定十多名杀手之中尽有一名是郭氏一族的人,您不觉得可疑吗?剩下人身上什么令牌竹编都没有,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郭氏,想借我们手,除去郭氏一族。” “那又怎样?”沈为止道“敢动本王的人,她郭氏一族就算被人陷害也只能怪她们愚蠢,或许是她们联合也不一定,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先用郭氏开刀。” 铁衣在一旁看着沈为止的这番不理智的行为也上前规劝“殿下,郭氏一族骤然可恶,属下也知道您此时的心情,可王妃现在还在昏迷不醒,你此番闯进宫去抓了郭氏,只会让背后之人得意自己的这场谋划。” 沈为止目光幽狠“不管怎样,郭氏动了本王的底线。” 高焰上前,道“殿下,现在事情还不明朗,眼下想要动郭氏一族绝非最佳的时机,他们现在不是无权无势任由殿下处置人,郭贵妃在后宫虽说遭到陛下的斥责,可地位依旧不变,若是现在拿下郭氏,只会让她们背后的人更加得意。” “殿下·····”铁衣还要开口想说什么,忽然自院子内的另一角传来了寒露的声音。林若娇的随侍之中只有寒露受伤较轻,现在还能下床走动,她担心林若娇的身子,所以不顾周围照顾她的丫鬟阻拦,拄着拐杖一步一挪的走到了林若娇的卧室门前。 看着站在门口处的沈为止,寒露心惊胆战,这次是她护主不力,就是熠亲王殿下想要杀了她都不为过,可是在王爷下令之前,她要说出那日发生的事,让王爷知道查明事情的方向。 她努力的朝着沈为止下跪“殿下,罪奴知道罪不可恕,所以不乞求王爷原谅,此次前来是想告诉王爷,大慈寺后山的花园与言家三公子,言明朗别院的花园相连,昨日言家三公子在花园内见过王妃。” 沈为止本不屑于看她一眼,可当听她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深邃幽冷。 高焰惊厥“言家三公子的别院怎么会与大慈寺后花园相连·········” 第二百二十一 陪着 铁衣与他对视一眼,纷纷讶异,不能说整个京安城,最起码氏族之内所有人的行踪,包括他们的私人房产,田产等等都在鹰玄军的监视之下,言明朗何时多出了一个别院,就连鹰玄军的探子都瞒过了,这样大的疏漏他们怎么能承担的起。 铁衣急忙双膝下跪“殿下,身为鹰玄军的统领,属下没有及时查到言家三公子的别院所在,害王妃遇刺,属下罪不可恕。” 沈为止当下周身的寒气逼人,他看着眼前下跪的一众人,紧蹙眉心,眼神中发出的寒芒犹如冷刀一般。 高焰跪在一旁,忽然抬头看向一言不发的沈为止,道“殿下,依照寒露所言,言家三公子言明朗应该是故意出现在大慈寺的后花园,言家应该也是这场刺杀策划的幕后之人。” “那就将言明朗和郭氏一同抓来。” “殿下”高焰道“今日您若是将言家三公子同郭贵妃一并抓来王府,怕是会被熠亲王府招来许多麻烦,眼下王妃还未痊愈,并不是最佳的时机啊!还请殿下忍耐几日在做定夺。” 沈为止眼眸紧闭,在睁开眼时眼底的冷凝如银光乍现的刀锋一般“本王不能忍。”说着,再次抬起脚步就要走。 铁衣急忙将沈为止拦下“殿下,不可,如今王妃还需要您在身边,若是今日就解决了言家三公子和郭贵妃,怕是熠亲王府招来的麻烦根本无暇应对,请王爷暂且冷静,以大局为重。” “王爷” 角落内一名王府内的侍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在沈为止面前停下施礼“启禀王爷,后花园处璃王妃来访。” “什么?”高焰惊讶,这时候璃王妃要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变成如此的模样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熠亲王府不能再乱了,于是他赶在沈为止开口之前道“殿下,此事切莫不可让璃王妃知晓。” 听着高焰的话,沈为止没有说话,侍女只能照着高焰的吩咐去做。 其实高焰说得对,眼下越少人知道熠亲王妃遇刺的消息越好,他们昨日已经将王妃遇刺受伤的消息封锁,如今除了熠王府内的人,怕是只有凶手才会知道熠王妃遇刺的消息,想要让其露出马脚,就得让他们先行得意。 见殿下没有吩咐,高焰看着侍女,道“去回了璃王妃,说王爷与王妃今日去了城外郊游,过几日才可归来,还请璃王妃放心。” 侍女看了看沈为止,又看了看高焰,随后福了福“是,奴婢遵命。” 此时林若娇的屋内因为充满了浓重的药香,反而将原本的血腥之气所掩盖,站在门前的沈为止闻到了这种药的气味,便转身走近了卧房之内。 高焰和铁衣额头上已经冷汗淋淋,他们不敢想象若是殿下一味的想要将言家三公子和郭贵妃抓来会给熠亲王府招来怎样的麻烦,好在暂时劝住了殿下,他们两人心想,能稳住几日算几日,总之现在绝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 看着负伤还在跪着,疼痛难忍的寒露,两人上前将她扶起,可寒露确是拒绝了两人的好意“不必扶我,如今我罪不可恕,还是跪着等候殿下处死吧。” 高焰和铁衣对视一眼,铁衣道“先起来吧,回来的时候王爷就没有发落你们,还派了大夫给你们诊治,就已经说明他不会深责。但···”铁衣有些为难。高焰接着道“但你们还是保护不力,眼下王妃伤势未愈,王爷不会处置你们,想必一切会等王妃醒来之后再做定夺,所以,你现在先起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好好养伤才是。” 寒露有些为难,但想了想两人的话也不为过,自己养好了伤,在亲自请求王爷处置也不迟。 在铁衣和高焰两人的搀扶下,寒露在缓缓的起身,她身上所受的剑伤虽说是几人当中最轻的,可也伤及了筋骨,动一下都疼痛难忍,瞬间她周身便以被汗水所侵。 屋内,于扬正在给还在昏迷的林若娇喂药,可是药一勺勺的下去,流淌出来的要比喝进去的多出许多,沈为止在一旁看着,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宁愿躺在那里的是他。 林若娇双眸紧闭,唇上丝毫没有血色,就连原本白皙透红的面颊,如今也变得苍白如纸,她的气息依旧孱弱,好似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即便是于扬已经几番给了沈为止,林若娇确定已经没有危险的回禀后,沈为止的心依旧悬着,只要她没有醒,他的心就不会放下。 流淌出唇角的药已经没有了大半碗,剩下的,于扬看着碗中,微微的一声叹息,道“这碗药王妃喝的极少,这样可不行。” 沈为止一把拉起于扬,让他飞似的自林若娇的床榻旁起身,夺过了于扬手中还在摇晃不停的药碗,一下子,就将剩余的汤药含在了口中。 这一幕看的周围人都是为之一惊。 只见沈为止双手撑着床榻内外两旁,身子渐渐的俯身下去,脸逐渐的贴在了林若娇的脸上······· 屋内所有人的下人见到这一幕纷纷别过头去,只有于扬,震惊的看着沈为止的动作,讶异的张开了嘴巴。 片刻后沈为止抬起脸,看着林若娇喉头有吞咽的动作后,他的面上才有片刻的安心。 他将林若娇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她的手触感微凉,没有一丝温度,他双手将她微凉的手掌握在一起,似要将自己的温度传给她····· 整整五日,林若娇都在昏迷的沉睡着,沈为止就在她的床榻旁一直守着她,就连每日例行的早朝他也是命人告了假。为了不让璃王府担心,熠王府的下人只是传熠亲王带着王妃去城外郊游几日,过些时日方归,这才勉强应对了璃王府来人的询问。 这些时日福叔也是将沈为止膳食端到了林若娇的房中,他每每都要在她的身旁用膳,好似他离开片刻,林若娇就会遇到危险一样。福叔每次劝慰,可沈为止都是默不作声,他就只是想陪着她。 可就在这几日,京安城中也有几件大事发生,一就是羌疆三王子阿尔达带着四公主沈知惠告别了齐凉皇帝,返回了羌疆,二则是言灵儿被齐凉德文帝赐婚给了大理寺少卿吴千屹,下月初八完婚,三则是贤王因献策有功,被齐凉皇帝解了幽禁,四,便是齐凉德文帝的寿诞马上就要到了········· 第二百二十二 醒来 清晨,林若娇慢慢的挣开了眼睛,目光所及之处,是白日里的阳光透过幔帐洒进的一片金色,床帐内的四角都挂着清新雅致的香囊,可能是为了冲淡这屋子里略带苦涩的药香,这样的香气与药香混杂在一起到别有一番味道所在其中。 林若娇微微动了动身子,突然一股强烈的痛意如山崩地裂一般的袭来,她努力的让自己平复这种痛意,保持着平躺的身子不动,她抬眼看向自己的身侧。 少年郎依靠在床榻旁,头轻轻靠在了床榻旁的帘幔的拱柱上,一双手还在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他如睡状的微闭着眼睑,下颚处已经泛出青青的胡须,在这样俊美冷峻的脸庞上倒是略显突兀,这与往日里养尊处优的他截然不同,平日他不会允许自己有这样邋遢的一面存在,他骄矜优雅,贵族公子之气甚浓,可如今的他倒是有一种历尽沧桑的感觉。 他的手没有练武之人所生成的厚厚老茧,相反骨节分明,修长而温厚,嫩如豆脂一般,他手的大小正好的将她的手包裹在了其中,那温润的感觉似春暖花开的午后,因阳光的照耀而噙满了全身。 林若娇本想只是轻微的动一动握在他双手中的手,沈为止便惊异的醒了过来。 瞧见她挣开了眼睛,沈为止竟是愣了一下,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顿了顿,才忽然小心翼翼的询问着“你醒了?” 林若娇全身的痛意并没有减弱多少,她努力的点了点头。 “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沈为止迫不及待的追问“算了,我还是让于扬进来看看你吧。” 林若娇有些讶异,这与平日的他完全不同,以往,他就只是一副淡淡的慵懒神情,好似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一样,这会儿子倒是难得看见他如此的紧张,焦急“我没事,就是还有一点点疼。”突然,脑子里闪过了那日在大慈寺中的情景“语鸢,语鸢怎么样?” 沈为止的面上顿时有些无措,他不知道该如何同她讲,他心中清楚语鸢在她心中的分量,如今要是隐瞒她早晚会知道,可若是如实告诉她语鸢已经无力回天,她方才刚醒,这样会刺激到她,伤口好不容易才见愈合之势,她不能因为情绪激动而将伤口崩裂,想了想,沈为止只能道“你还顾好你自己吧,饿了吗?要不要吃些东西?” 林若娇愣了愣,不解他为何避重就轻,那日的一幕幕均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如今沈为止的回答又是这副样子,她心中的不安更胜“语鸢到底怎么了?” 见她追问,沈为止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就在此时,于扬端着药走了进来“王妃,您醒了啊!” 林若娇侧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于扬。 沈为止轻轻舒缓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对林若娇回答语鸢的身故,于扬此刻来的正好,他便开口“药好了吗?” 于扬点头“是啊王爷。” “递过来。”沈为止道。 闻言后,于扬只能乖乖的将一碗还在冒着热气的药碗端到了沈为止的面前,恭敬的奉上。只见沈为止轻轻的端着药碗,将汤匙在药碗中绞了绞,随后盛了一勺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唇边试了试温度,觉得正好的时候,他才将汤匙送到了林若娇的唇边。 林若娇讶异的看着他,药的苦涩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北崇来到齐凉之后的一个月她都在病着,之后于扬帮她调理花生敏感的体状,所以可以说她的药几乎是没有断过的,而如今沈为止确是一脸从容的帮她试着药的温度,她没有在他的面上见到半分因为药的苦涩也纠结的面容,相反,似好像习以为常一般。 沈为止见她半晌不动,就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他竟有一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林若娇疑惑的时候,于扬看出了林若娇眼神当中含着的疑问,他开口道“王妃,您已经昏迷了怔怔五日,王爷也在您的身边一直守了五日,这期间您所有的喝下去的药都是王爷亲自喂您服下,就连刚开始您喝不进去的时候,也是王爷亲自····” “哪来那么多话”沈为止立刻打断了于扬接下来的话,低声深沉的道“先出去,一会在进来。” 于扬顿时便明白了沈为止的意思,双手揖礼后,慢慢的退了出去。 林若娇本还在听着于扬的话,可被沈为止这样一打断,她才注意到,她的屋内不止没有语鸢,就连青鸾,寒露和霜降都不曾在,此刻她更加紧张起来,强撑着自己要做起来,可是这般大幅度的动作让她立刻就疼的额间大汗淋漓。 “你要做什么?”沈为止极快的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了一旁的矮桌处,身子立刻挡在了她的后背处,让自己成为她身后的依靠,这样最起码可以稍微渐缓一些她的疼痛。 林若娇因为疼痛的缘故,喘着粗气,但还是上气不接下气的问道“青鸾···语鸢,寒露,霜降都在哪里,我记得我昏迷之前她们都受了伤,她们现在在哪里?” 沈为止实在拗不过林若娇,他只能道“她们受了伤,都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我已经拍了人去诊治,你放心吧。” 他还没有特意提起语鸢,只是避重就轻的回答了还在养伤的几人近况。 好似因为疼痛的原因,林若娇并没有多做它想,点了点头后,沈为止才将她缓缓的放下身子,平躺了下来。 药,一勺一勺的喂进了她的口中,见她全部喝下,沈为止才稍稍安了心。 于扬也在随后走了进来,请完了脉,对着沈为止道“王爷放心,王妃已经没有了大碍,只要休养几日便可下床行走,但这伤毕竟伤及心肺,还需好好休养为好。” 沈为止摆了摆手,示意于扬退了出去,他看着屋内随侍的丫鬟,道“从今日起,王妃不许下床走动,直到本王允许方才可以。” 屋内的所有丫鬟都毕恭毕敬的对着沈为止施礼“是,王爷,奴婢遵命。” 林若娇面上露出无奈的神情,她从不知沈为止是这般小心翼翼的一个人,在她的心里沈为止是少年骄矜,嚣张至极,玩世不恭,从不把任何人,任何事都放在眼里的一个人,可如今他的这般模样确是她从未见过的。 第二百二十三章 布局谋划 又过了十来日,林若娇的伤总算是渐渐好了起来,不再有任何疼痛的她也被沈为止允许可以下床走走,但仅限于王府之内,而且每日只能散步一个时辰就必须回到屋内的床榻上休养。这么多日子她都极为听话,按照他和于扬的吩咐不曾有半分的懈怠。 可就算是躺在床榻上,她没有半分懈怠,每当沈为止来瞧她的时候她都会与沈为止分析当前的局势以及自己受伤的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最终两人一致认为言氏也参与了这次的刺杀,说不定言氏一族已经联合了郭氏,毕竟郭氏有皇子傍身,想要得到最大的利益,言氏在当下的朝局之中已经不能中立为派了。 至于言明朗,两人的意见确是不一的,林若娇认为言明朗参与了这次的刺杀,而沈为止却认为言明朗似有察觉,想用萧声提醒,但林若娇并未在意,所以才会被黑衣杀手寻找到机会一击即中。每当说到此处的时候,沈为止的眼神之中都有一种莫名的笑意,林若娇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得意些什么,甚至有的时候会误会自己受伤他很高兴一般。 今日总算能下床走动,林若娇再也躺不住了,她很急切的想要知道青鸾,语鸢,霜降和寒露的伤势,所以吩咐房中这几日侍候她的婢女,她要去查看一下她们几人的伤势。 侍女不敢阻拦,但心中也有不少犹豫,毕竟王爷吩咐过,若是拦不住王妃就即刻派人传话。 侍女们相互看来了一眼,其中一名身材很是较小的侍女趁着众人在给林若娇更衣的时候悄然的退了出去。 林若娇丝毫没有注意到那侍女的动向,她现在只是一心期盼着能早日见到四人,担心了几日,期间只是见到寒露来向自己请安,问及其他人的时候,寒露缺总是含含糊糊,再问多了,她便借口伤势推脱,林若娇注意到她身上的伤,拿一层层包扎下,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些伤痕的存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将恨意的种子深深的埋了下来。若说之前是想帮助沈为止肃清齐凉的朝堂也是让自己能够以齐凉的朝堂小试牛刀学习如何布局谋划,那现在她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如此了,敢伤她的人,那对方就要付出惨于百倍的代价。 总算穿好了衣裙,林若娇无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眼下必须见到四人才能安心,但只要她的动作幅度稍微大了一些,便可以牵扯到那刚刚愈合的伤口,阵阵传来的疼痛已经让她背后冒出了森森的冷汗,可她依旧咬牙坚持,即便是刚刚愈合的伤口裂开,她今日也要见到她们四人平安无事。 侍女在给她穿衣的时候都是万分的小心,生怕无意触动了什么地方会让王妃的伤势再次疼痛,她们的动作都是极为的轻柔,可是谁也没有想到,衣裙才刚刚穿好,王妃就自己动了一下,那钻心的疼,是谁也不能体会的。一向养尊处优,过着娇宠生活的林若娇哪里受到过这种痛,她的眼泪都要因为这样的疼痛而流出,可她还是在隐忍,就连一旁的侍女都可以清晰的察觉到她强忍的痛意,可她依旧忍着。 一名侍女见到林若娇的额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想要劝慰,可是刚开口唤了一声“王妃。” 林若娇就示意她不要在开口,侍女只能悻悻的低下了头。 刚刚迈出房门口,就见沈为止疾步而来的进了林若娇的院子“你要做什么?” 身旁的婢女见到熠亲王殿下前来,纷纷揖礼福了福“王爷。” 林若娇抬眼看向他,只见他急切的面上稍稍的带着些许气喘,她知道,他是跑来的“我想去看看青鸾她们,这些时日我都依从于太医的话,从不曾善动,一直在床榻上躺着,今日好不容易你和于太医都允许我下床走动,我真的是想见见她们的伤势如何了。” 沈为止心疼的看着林若娇,她额间的汗已经清晰的告诉他,她是在强忍着伤口处袭来的痛意,沈为止知道,今日是怎么也拦不住了,他只能道“那我陪你。”说着,便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将她搀扶着,一点点的朝着下人的房间处走去。 林若娇带她们四人极好,每人都有一个独立的卧房,而且里面的陈设布局也都是上乘的,进入院子最先走到的是寒露的房间。伺候寒露的侍女见到林若娇和沈为止前来即刻紧张的想要双膝下跪施礼,可林若娇见到寒露正在休憩,她便制止了侍女的动作,给了侍女一个眼神,让侍女跟随自己出来。 “寒露最近如何?”林若娇问向侍女。 那名侍女低着头走出了房门,随即便双膝下跪在林若娇和沈为止的面前“回王爷,王妃,寒露姐姐的伤势已经无碍了,今早太医来过,说不日便可痊愈了。” 听到侍女的话,林若娇才稍稍欣慰的点了点头“那好,你继续全心照顾她,需要什么就告诉福叔,他自会安排。” 侍女闻言,应了下来“是,奴婢遵命。” 沈为止就在一旁站着,听着林若娇吩咐侍女的话,但眼神缺不自觉的担忧了起来。 走到霜降的屋子时她正在喝药,虽说伤势比林若娇好不哪里去,但也能起身行走,见到林若娇和熠亲王殿下前来,霜降刚想下床施礼,便被林若娇拦了下来“好好躺着,别动,你是因为我受的伤,该好好休息才是。” 霜降颔额,抬眸的时候眼里有了一些泪意,刚要开口,看向熠王殿下的神情,她便讲刚要开口说的话,咽了回去。 见她的伤势也在愈合,林若娇为了耽误她的休息,在闲聊了几句后也走了出去。 接下来便是青鸾的屋子,沈为止脚下的步子已经没有了刚刚的稳健,倒是出现了一些迟疑,林若娇不接的看着他,本想开口,却听到一旁的侍女道“王妃,您今日太累了还是先回去吧,明日再来看青鸾姑娘吧。” 林若娇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着,不顾沈为止的神情,就径直推开了青鸾所在房间的房门,刚一进去,青鸾见到了林若娇,不可置信的睁大了双眼,怔愣的片刻后,眼泪再也不听使唤的流了下来“小姐,语鸢没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晴天霹雳 这句话有如一阵阵惊雷炸裂在林若娇的脑海之中,也随即震碎着屋内所有人的心弦,沈为止一直以来命人隐瞒的秘密就在顷刻之间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 林若娇双眼惊惧的看着青鸾,只见青鸾艰难地移动着身体,延至床榻旁时,因为过于激动而翻滚下来,她忍下了身上的痛意,趴在林若娇的脚边,声声哭烈的道“那些人杀了语鸢,小姐,他们杀了语鸢。” 一句句的话犹如惊涛一般震碎林若娇的全身,此刻她就像被抽裂开来,她感受不到了自己的疼痛,相反,她的心却在一点点的揪紧。 沈为止看她的模样很是担心,他伸手将她的手握了起来,可是那里的冰凉丝丝传到了他的手掌之中“雪儿。” 他一声声的唤,也没有让林若娇恢复神智,沈为止又不敢去摇晃她,生怕会触动到她刚刚愈合的伤口。 片刻后,林若娇的空档的眼中流出一滴泪,她已经不知道哭的滋味了,这一滴泪似在祭奠,似在决心,她缓缓俯身,扶起了双膝跪地的青鸾,慢声的道“你先起来。” 林若娇身后的侍女上前帮着林若娇将青鸾扶了起来,送她至床榻上躺下,林若娇坐在了她的床沿处,看着青鸾,道“放心,伤害我们的人一个都别想活着,我会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杀我一人,那我就要他们的百条人命。伤我一人,我要用他们千余伤痕赔偿。” 沈为止在一旁,听着林若娇的话,眼中有些东西晦暗不明。 青鸾知道自家小姐一定会为了语鸢报仇,她是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临出门时,林若娇嘱咐了几句伺候青鸾的侍女,便随着沈为止走出了房门。可刚刚踏了出去她们的院子,林若娇便感到脚下无力,浑身像失去了力气一般,一个釀跄,差点跌落在地,幸亏沈为止及时扶住,他知道林若娇现在已经没有过多的力气再走回去,他一步上前,将林若娇打横抱在了怀中朝着她卧房的方向走去。 整个一下午,林若娇都在自己的房中,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就只是躺在床榻上,微微的闭着眼,脑中闪过了她们几人从小到大的场景,不知不觉中一滴泪,晶莹而落。沈为止就这样一直陪在她的身旁,见到她留下的泪,沈为止道“放心,我不会让语鸢白死的。” 林若娇缓缓的睁开双眼,看着坐在自己床榻旁的沈为止“既然他们这么想要我的命,那我就不可能让他们活的这么逍遥,等着看吧。” 沈为止将林若娇的手握在手中“你想怎么做?” 她的神情变得很是冷漠,疏离,极为郑重“不是确定了其中一人是郭氏一族的人吗?拿就从郭氏下手,先让郭氏偿还一些伤我随侍的代价。” 沈为止一怔,他没有想到林若娇会先为了她们几人报仇,随后确是释然一笑“全都依你。” 林若娇刚刚已经在心中盘算了几分,有些事还不能完善,她与沈为止商量了几日才最终定夺了下来,至于言家是否已经和郭氏达成了联盟,他们眼下已经基本可以确定,言明朗究竟在这其中有个什么样的作用,他们更是无从查起。但,就算如此,林若娇也将所有的事情放在了季、顾两家联姻之后,这段时间她需要休养,让自己的身体情况看似与之前无异,她才能更好的实施自己的谋算布局。 “殿下”高焰至门外而来。 沈为止正在书房房内的桌旁看着边陲送来的信件,听见高焰的话,他抬眸道“说” 高焰拱手施礼“璃王府的二少爷到了。” “元子轲?”沈为止讶异。这些时日璃王府派来询问的人都已经被他派人打发了回去,而如今元子轲独自前来究竟是所谓何事? 正想着,元子轲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怎么,如今见我也要躲躲藏藏了吗?这可不是熠亲王殿下的作风啊!” 沈为止挥手,示意高焰退下。见元子轲进来,他瞥了一眼,道“你过来做什么?” 元子轲很是随意的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翘起了腿,拿起了一旁的点心吃了一口“问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有陪着我妹妹去什么郊外善心,眼下的局势,按照你的性格怎么可能还有此闲情逸致,说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沈为止听着元子轲的话,知道有些事已经瞒不住了,今日他能独自前来就说明,他已经将事情猜到了几分“雪儿遇到了行刺,受了伤。” “什么?”元子轲惊厥而起,来到了沈为止的身前,双手伏案“你怎么保护的,怎么还能让她受伤,现在如何了,可有什么生命危险。”说着自己竟然抬脚转身就要冲到门外“不行,我得去看看。” 沈为止见他这番模样实属无奈“你等等,她在休养,已经没有大碍了。” 元子轲这才停下了想要去亲眼看看的冲动,他知道沈为止说没事就应该没有什么大事了,不然现在最应该紧张的是他才对。 “可查到了什么?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你熠亲王的眼皮子下行刺。” 沈为止放下了手中的信件,眼神之中变得幽冥,阴森“不管是谁,他们的活的时间也够久了。” 元子轲见到沈为止的神情瞬间感觉到全身一阵冰寒,确实,沈为止真的动怒了,他想着目前齐凉的朝局,言氏,郭氏,乃至华氏,赵氏,薛氏都不是省油的灯,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这次刺杀的幕后真凶,想要将事情查的明白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眼下沈为止怕事比他还要着急查出凶手,毕竟凶手多存留一日,那对于熠亲王府,沈为止、元殇雪而言就多一日的危险,沈为止是决不允许这样的危险存在的,哪怕是有一点线索他都不会轻移放过这场刺杀的背后之人。 “父王和母妃那里我自会去隐瞒,你若是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就是。”元子轲道。 沈为止并没有看他,只是颔额看着桌子上边陲来的密函,信中所提之事已经迫在眉睫,想要长治久安,就必须斩草除根,而这个根,就必须要从手握兵权的氏族开始。看来一切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两子谋算 再有几日便是季、顾两府的联姻之日,林若娇虽然伤势并未痊愈,但病中也是挂念着此事,不时的吩咐下人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礼品一一送去,期间还经常派人去顾府询问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而派出去的人回来都是一样的口吻“府内尚不缺什么东西,多谢熠王妃挂心”听到这些后林若娇就只是淡淡一笑,心中像有千万种的思绪在纠缠。 后花园中,艳阳高照,和风煦柳,空气之中充斥着百花争艳沁人心脾的香气,林若娇坐在一旁的亭子里,喝着下人递过来的饮品,此时已经到了初夏入深的季节,齐凉的天气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燥热,因为伤口还未痊愈,沈为止不许她贪凉,只是每日命人将最新鲜的水果送到府内给她食用,可久而久之林若娇因为天气的缘故连膳食都用的食之乏味,更何况这些果品。无奈,沈为止只能命人将果品弄成汁水给她饮用,这样既不让她受凉,也不会因为夏季燥热又时常喝药,口中苦涩的她更加难受。 府中不会有外人来访,所以今日林若娇就只穿了白色的内衬和一件淡紫色的外袍坐在了亭子当中,桌面上摆着一盘棋,黑白子之间的对弈,是她自己与自己下的一盘棋。 这几日的她眼中出现最多的便是戾气,每当想起语鸢在自己的面前惨死,她便心痛的难以附加,但是她知道,一切还不能着急,就如同棋盘一样,一子错满盘皆输,棋要一步一步的下,布局也是如此,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万法归宗,兵法有云‘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实而备之,强而避之,怒而挠之,卑而骄之,佚而劳之,亲而离之,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这些她自小以为无用的兵法,在此时却发挥了最大的利益,想起父亲的尊尊教导,此刻的她倒是理解了父亲的用意。 黑子与白子较量的期间,很明显黑子占了上风,以群攻之势站在主力的位置,看似白子绝无还击之力,但谁也没有想到林若娇拿起一旁的白子,眉间冰冷看着棋盘诡谲一笑,随后慢慢的将白子放在了一个出其不意的位置····· 黑子败局已定。 “啪···啪”的掌声响起,林若娇抬眸,沈为止和元子轲早已站在了亭子的入口处,但她一心看着棋盘,无暇分神,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到来。 “殿下”林若娇起身,看着元子轲“二哥。” 谁也没有料到,元子轲竟然毫不避讳的来到了林若娇的身前,双手抓着她的手臂,有些惊讶的道“妹妹,你可有事?这些日子这家伙把你藏的极好,我想见你他都不许,如今看来是大好了吧,伤在哪里了给二哥瞧瞧。” 话一连串的说了出来,根本不给林若娇还价之力,他还硬生生的让林若娇转个圈给他看,可现在林若娇哪里能给他转圈,稍微一用力伤口处便还是会隐隐作痛,可为了不让元子轲担心,她还是想勉强给他看看。 谁知道刚想转身,沈为止一把拉住了元子轲的手“好了,她才刚好些。” 元子轲挑眉看向沈为止,见他如此护着自己的妹妹,倒也开始打趣起来“妹妹,我看你这回受伤也没见你清瘦哪里去,反倒是有些圆润了,看来这家伙把你照顾的很好啊!” 林若娇心底给了元子轲一个大大的白眼,他称沈为止是那家伙,这若是在外面一定被人冠上不敬皇家之罪,现在还好是在熠王府,这沈为止也没有过多的嗔怪,想必是对这样的称呼早已习以为常,林若娇心底浅笑“二哥,我没事了,只是小伤。” 沈为止心中叹息,这哪里是小伤,若是他再晚出现半刻,于扬稍稍来迟一会,眼前他就只能看着她的墓碑伤怀了,想起那日她面无生气躺在血泊之中的场景,到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惩治了那日的鹰玄军暗卫之后,他在原有护卫她的基础上又加了三队人,还让吩咐铁衣十日为限,将鹰玄军中所有的女暗卫集中起来训练,为的就是以女子的身份随侍保护她再侧,一旦再次遇到这样的危险,寒露和霜降两人是远远不够的,她们对付十几人便以受伤如此,那再多的人怕是也无能为力了。 这次刺杀,对方派出的都是个中高手,武功寒露和霜降势均力敌,所以才会导致如此惨烈的下场,他决不允许再有第二次。 但这场刺杀也给他一个警示,氏族之中有人也在暗自培养自己的杀手,甚至这股势力已经成熟,以前是他太过于掉以轻心才会让林若娇陷于如此的地步,这么久的时间他的鹰玄军早已查明了这背后的势力,现在开始便是真正的杀场较量。 元子轲听到林若娇如此的说,也是半信半疑“小伤怎么会躺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如今还不能随意走动,看来你是伤的不轻。” 林若娇知道,自己的伤根本瞒不住元子轲这样的练家子,伤情的轻重怕是元子轲早已猜到,她只是不想让她受伤的严重的事传到璃王府,所以道“我真的没事,二哥。” 元子轲看着她,猜到了她的心思,于是开解道“你放心,祖母、母妃那里我已经替你瞒着了,说你同熠王殿下外出游历,许几日才可归来,至于父王和大哥,他们在你受伤后不久,就被陛下派了出去巡防,所以到现在也不知你受伤的事情。” 林若娇蹙眉“父王和大哥去巡防了?什么时候的事?” 元子轲毫不在意“就在你受伤之后的第二日。”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见她对着自己安心的点头,她这才放下心来,如今这刺杀之人既然已她为下手的目标,那就是氏族已经做好了与璃王府为敌的准备,若是此时璃王与世子外出巡防出事,那璃王府就在瞬间成了一盘散沙,对日后氏族起事不构成任何威胁。 但其中有一点怕是他们没有想到,元子轲在外一副玩世不恭,风流倜傥少年公子的模样,可是内心却一点也不是放荡不羁,他善于谋算,可却不屑于如此,若是一旦璃王和世子出事,元子轲绝对可以独当一面,足矣让璃王府久立于齐凉朝堂不而败。 第二百二十六章 郭氏请帖 看着林若娇的面色好似比受伤前还要红润,元子轲这才渐渐的放下了心,同沈为止一起坐在了亭子中。侍女将刚刚煮好的茶水放在了两人的身前便都退了下去,一时间熠王府的后花园竟然安静了起来,只能听到周围徐徐而过的风声,还要虫鸣,鸟飞的悦响。 饮了一口茶,元子轲看向了石桌上的棋局“妹妹的棋艺好似又精湛了许多。” 林若娇浅笑着道“二哥客气了,这些都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元子轲却不以为然“妹妹,你的黑子眼看就已经取得的整盘的胜局,可你的白子却在此时出其不意的在黑子的致命之处,给了黑子损兵折将的一击,刚刚已经要得胜的局面你却以为一子而逆转乾坤,你还说这些是雕虫小技,换做我,我是不知道要这么走的,以退为进,以一敌百,以少胜多,这样的妙法二哥可要同你学习学习,不费一兵一卒便可斩杀将领为阵前,好计谋,好心思。” 听着元子轲这般的夸赞自己,林若娇心中有些惭愧,这棋局本不是这般如他想的容易,棋局两子对弈风云变幻无常,下棋之人许纵观全局才能掌握一切先机,所以这局棋才刚刚下了一半,黑子虽说已经注定了输局,但又怎会不知,会不会做困兽之斗呢? “二哥,有时候棋局映照出的只是一面,正所谓人心难测,你又怎会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呢?” 元子轲一怔,他这个妹妹明显话中有话,他想了想道“既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那就把未知变成可知。” 林若娇浅笑“可知,有的时候也是在一层雾胀之后,穿过雾胀,才知是幻是真,是明是暗,是远是近,若是停留在雾胀之前,这些都无从知晓。” 元子轲了然淡淡一撇,看着沈为止,道“那就不坐停留,穿过雾胀便可。” 沈为止坐在一旁,看似在品着茶盏中的清茶,可心中却将林若娇与元子轲的话参了一个透彻,林若娇是说当前的朝局。他知道元子轲看向自己,可他却抬眼看着林若娇。 对面坐着的女子实在是聪慧,她已经将全局看的透彻,但却丝毫没有急功的心思,接下来她的每一步都好似要稳扎稳打,像在逗着这些氏族玩弄,又似在让这些氏族之间迷惑人心。 他太过于了解林若娇的心思了,看着眼前的棋局沈为止微微一笑,道“穿过雾胀,看清事实,那就不要让荆棘再有翻身的可能。”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知道他已经猜到了自己的用意,含笑道“那···现在想要穿过雾胀还是尚缺一个机会。” 沈为止勾唇一笑“莫急,应该来了。” 林若娇和元子轲都十分不解的看着沈为止,不知他此话的用意,正在两人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就见远处踱步而来的一名侍女,走近时林若娇方才看清侍女手上拿着的东西;那是一枚烫金色的信封,显得很是华贵不凡。 两人惊讶之余看向沈为止,只见他唇角勾笑出一抹邪魅的笑意,并在没有任何言语。 侍女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几人的身前一一施礼“奴婢见过王爷,王妃,元二公子。” 沈为止只是“嗯”了一声。 侍女才起身,将手中那个烫金色的信封递到了几人的身前“王爷,这是郭府送来的请贴,邀您和王妃三日后前去郭府参加郭大人的寿宴。” 林若娇看着那信封,侍女递进了她才瞧清楚那是一封很是精致请帖。 元子轲疑惑“这个时候郭大人办寿宴,还特意邀请你们夫妻二人,这是何意?” 沈为止依旧不语,只是让侍女将请帖放在了石桌之上,随后给了侍女一个眼神。侍女会意渐渐的退出了几人所在的亭子,直到最后走出了后花园之内。 林若娇看着如此的沈为止,邪魅一笑“这时候送请帖到熠王府无非就是两个意思,一则是试探熠亲王府的虚实,二是想看看我这个熠亲王妃伤的有多重,是否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其实林若娇说的不错,这些日子沈为止将她遇刺受伤的消息封闭的好好的,一丝都没有外露,就连距离最近的璃王府也没有对此产生任何的质疑。眼下可以产生怀疑的就只有背后策划行刺的人。 杀手已经在行刺的那刻尽数被鹰玄军拿下;死的死,伤的伤,均没有回去报信行刺的成功与否,熠亲王府也在此后没有任何消息,不日传来的就只有熠亲王告假陪同熠亲王妃外出郊游。先前他们还曾经怀疑是否是行刺成功,所以才会有熠亲王陪同王妃出游的消息,可后来,他们越想越不对,若是王妃去世,熠王府不会将事情隐藏下来,更何况璃王府也没有任何消息,探子来报,璃王妃还整日与到访的亲眷喜笑颜开,丝毫没有悲伤之意。可即便是没有伤及性命,或许是受了不小的伤,所以眼下他们根本拿捏不准这熠王府究竟是何用意。 既然他们打听不到熠亲王府的动向,就只能借着这次的机会来探探熠王府真正虚实。 元子轲挑眉“那你们准备怎么应对,既然是冲着妹妹你来的,那···”说着,看向了沈为止“你就别让妹妹去了。” 沈为止面上露出了不悦的神情“我娘子又不是见不得人,为什么不能去?” 元子轲见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到“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妹妹现在重伤初愈,那郭府又是龙潭虎穴,郭氏的人又都是不好想与的,妹妹还是少跟她们打交道的好。” 沈为止想了想,问向坐在对面的林若娇,道“雪儿,你怎么想?” 林若娇知道沈为止的用意,只是沉吟了片刻后才道“二哥,你是出于保护我得到心态才不让我参加,可你想没想过,若是回避了这郭氏筹办的寿宴,那岂不是当众打了这个郭氏国仗的脸面,虽然眼下熠王府与郭府的关系有些紧张的,可这次他们的目的是试探熠王府得到虚实和我的伤势,若我真的没有出现,一来是坐实了我受伤的事情,他们便会更加得意忘形,二来,殿下已经为我告假不去上朝数日,他们更是会以此为借口,参奏殿下。虽说熠亲王府并不惧怕这些,可如今是多事之秋,能少些事,便少一些吧。” 元子轲何尝不知道这点,他只是担心自己妹妹的伤势,她才刚刚好转,就要费心费力的去参加郭氏的寿宴,应对郭氏那种虎狼之窝,他都没有办法全身而退,更何况是自己的妹妹呢! 第二百二十七章 祸水渐起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她已经将事态看的极为透彻了,可他却不想让她为了自己冒险,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放在了石桌之上,道“其实无碍,找个借口不去也罢,毕竟你的身子重要。” 林若娇含笑,淡淡的道“我已经没事,应对这场寿宴还是可以的,驳了国仗大人的面子,可不是我能做出来的事。” 这一句话让沈为止听出了其中的用意,挑眉看着林若娇“棋局布好了?” 林若娇点头“既然东风已到,那就穿过雾胀,看清荆棘之路,岂不是更好!” 元子轲显然没有听明白两人的话,他只能忽然间抓住了林若娇话中的语病,道“什么国仗,他郭氏不过出个贵妃,还能称的上是国仗?谁给他的胆子。” 的确,国仗只能是皇后的生父,若是皇后在世,安国公便是当今天下当之无愧的国仗,可如今皇后仙逝,安国公府虽有先皇后生父的名头,可实则却已经失去了国仗的意义。郭贵妃既然是当今齐凉后宫之中唯一的一位地位极高的贵妃,那郭氏自封国仗也是无可厚非的,可这个国仗确是见不得人的,若是有人不惧郭氏的权势在朝中参奏一本,那郭大人可是要吃罪的。 也不怪元子轲鄙夷,事实却是如此,可林若娇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关键时候他总是能这般的出其不意“二哥,国仗的事没那么重要”她想了想,道“想必郭氏的帖子已经送到了璃王府,那日大嫂定会前往,二哥也一定要随行。” 元子轲很是不理解林若娇话中的意思,她明知道自己的这个二哥是最讨厌参加这种宴会的了,可为什么今日她要特意提醒自己参加,难不成会出什么事情吗?但想到自己妹妹的伤势,他深沉片刻道“好吧,那天我与母妃和大嫂同去就是,料想那郭氏一族也翻不出什么了不得的浪来。” “既然你想好了”沈为止勾唇一笑“那我们便压下他们要翻出的浪。” 三日后,郭氏寿宴当天。 熠亲王府的马车来到了郭府的门前,在门外迎客的随从瞧见熠亲王果真带着熠亲王妃来了,连忙笑着上前引路。一路走来,林若娇只见周围飞檐迭璧,金碧辉煌,璀璨夺目,比起熠亲王府的雅致,大气,沉稳倒是更显的奢华无比。走近花园,迎面便是一条宽宽的青石路面,路的两旁绽放着格式艳丽的花朵,这是为了赏花而特意修建的花池,一旁的溪水之中还有不少的锦鲤在此处畅游,水底的雨花石在阳光的映射下发出七彩的光芒,让人看的应接不暇。 一名长相很是乖巧的婢女将他们两人引入了待客的花厅,进入便见到一排全是向南敞开的窗子,这样的布局使得这间花厅里的采光极好,赤目的光芒照射入内,只见屋内所有的陈设都好似嵌入了金箔一般,奢靡至极。沈为止和林若娇一路走来迎面见到了不少人,他们纷纷对着熠王夫妇施礼,沈为止面上依旧冷峻,没有任何表情,而林若娇确是面带含笑,一一回应。 而路上还有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一个端着漆盘果品的婢女走在长廊上的时候正巧遇见沈为止和林若娇一路走来,她慌忙的下跪想要施礼,但却因为漆盘上的果品过于偏重,自己一个身子不稳,导致漆盘倾斜,所有人的果品便在其后四下滚落开来。一个橘子正巧不巧的滚到了林若娇的脚胖,她看着侍女慌忙的样子,蹲下身想帮侍女将橘子拾起,没想到侍女正巧也在此时拿到了橘子,见是熠亲王妃帮着自己,她更是一副惶恐不安的神情。林若娇倒也没有太过介意,在侍女施礼之后,她含笑着便同沈为止径直离开。 今日的寿星郭大人带着夫人也在不久后赶了过来,满面笑容的对着熠亲王和王妃行礼问安。事实上贤王沈为笙刚刚被解了幽禁不久,而郭贵妃这些时日在宫中也是如履薄冰,眼下郭家人还有心思筹办寿宴,就已经是极为奇怪的事情了,沈为止和林若娇明知道郭氏的用意,却是不动任何声色的。 郭氏上前,带着夫人对沈为止行礼参拜“臣,见过熠亲王,熠亲王妃。” “臣妇,参见熠亲王,熠亲王妃。” 他们夫妇两人面带着尤为热情的笑意,简直有些让林若娇失了神,这是得有多么重的心思才能将一切都装得如此顺遂的样子。 郭大人已经年过六旬,但样貌上确是一副极为老成的模样,胡须已经越过了他的下颚,让本就有些褶皱的脸上更添加了几许远虑的感觉。郭夫人倒是一派寻常富贵人家正是夫人的样子,虽说同郭大人年纪差不多,但应是这些年包养得宜,所以她的面上根本看不出她的真实年纪,她仪态端庄,眼神间流露出的确是精明算计的模样,倒是有些尖酸。 “郭大人、郭夫人请起。” 沈为止并没有让两人起身的意思,是林若娇太过于了解沈为止,所以她才开口免了两人的继续施礼。 “没想到熠亲王殿下真的会来参加老臣的寿宴,这让老臣荣幸万分啊!”郭大人道“熠亲王妃也肯赏脸光临,今日我郭府真是蓬荜生辉。” 林若娇微笑了一下,却听见沈为止道“郭氏出了一个贵妃已经是你们祖坟上冒了青烟,本王今日同王妃前来,依照郭大人所言,那郭氏岂不是要如日中天?” 郭大人先是一怔,随后急忙下跪,沈为止这样的话他可是承受不起的,轻则说是大不敬之罪,重则抄家灭族都有可能“殿下,老臣言语有失,还请殿下切莫怪罪啊!” 郭夫人也同郭大人跪了下来“是啊,王爷,还请王爷莫怪。” 林若娇没想到沈为止先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她唇间含笑,一直看着沈为止。只见他眼角轻扫了一眼已经跪在地上的郭氏夫妇,随后依旧声音淡淡的道“既然知道言语有失就少说些无用的话。” 郭大人颔额“多谢殿下提醒。” 已经年过六旬的他跪在花厅当中已经稍显吃力,没想到沈为止的言语之中非但没有饶恕之意,倒是增添了些许嗔怪,这让他的眼底出现了些许冷意。 没过多久,郭冉带着其正室夫人华氏走近了花厅,对着沈为止和林若娇两人见礼,随后华氏道“熠亲王妃,这间院子可还能入的了您的眼?” 第二百二十八章 郭府寿宴 林若娇不解华氏之意,只是疑惑的看着她,听她继续道“这里是妾身亲自布置的院子,还希望熠亲王和熠亲王妃满意。” 沈为止面上依旧是那副冷冷的表情,林若娇却微笑了一下,听见郭大人道“是啊,孙媳实在是个蕙质兰心的孩子,她这几日不辞辛苦的派人布置了这间院子,目的就是想让熠亲王和熠亲王妃有个暂时休憩的地方········” 郭冉的嫡妻华凤云乃是华氏一族,族长德阳候华名城长子华卓然的嫡女,也算是华氏的嫡孙长女,地位尤其尊贵,嫁与郭氏也是两族长辈定下的亲事,前几年郭氏与华氏联姻之时,还引起了齐凉朝堂不小的风浪。 林若娇看着华凤云,她面如桃花,肌肤白皙,一双杏眼似含情一般,丹唇小而嫩薄,很是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这与她想象中的华凤云没有多少出入。林若娇在看沈为止给她的齐凉氏族所有事情的时候就见到了有关这位华府嫡孙长女有关的事情。华凤云自幼习舞,舞技超群,尤其是那翩若惊鸿的舞姿更是为人津津乐道。与郭冉成婚后便极少在京安城贵族举办的宴会之中露面,有人说是郭冉将她保护的很好,不想让她沾染了外面的一些污浊之气,还有的说郭氏因为华氏打压的原因,一直将气撒在华凤云的身上,所以她变向被郭冉软禁在了府中。可这一切毕竟都是传言,所为传言便是不能信以为真。 “这院子属实不错”林若娇微微一笑“郭少夫人美丽大方,精通花艺陈设,这点我是真的自愧不如” 此言一出,站在花厅里的人面色均是一变,随后郭夫人道“是啊,有云儿这样的孙媳也是臣妇的福气,她可帮了臣妇不少的忙。” 林若娇看了郭夫人一眼,面上稍稍掠过了一丝冷意,口中却道“是啊,这样的乖巧又孝顺的孙媳可还真是不多呢。” 与郭氏只是谦虚了一阵,并没有再过多的言语郭氏就退了出去,毕竟外面陆续也来了许多的宾客。 “妹妹”一声高呼,坐在花厅内的林若娇朝外看了过去。 元子轲带着璃王妃还有莫柔走了进来,依礼她们是要行礼参拜的,所以林若娇也没有拦着,等她们行礼之后,林若娇急急的让几人起身,来到了璃王妃的面前“女儿给母妃请安。” 璃王妃双眼含泪的看着林若娇,很是心疼的抚摸着她的面颊。 林若娇浑身一震,惊疑的看向一旁的元子轲,只见他摇了摇头,她在放下心来,于是就听着璃王妃道“雪儿,你这是去哪里贪玩了,这么许久都不回府看看,走的时候也没有派人回来通禀一声,害的母妃好生担心。” 林若娇搀扶着璃王妃走到一旁的座位上,面上带着微笑,可心中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璃王妃。 沈为止在此时走了过来“岳母,都是我的不是,是我突然想带雪儿游玩一番,让岳母担心了。” 见沈为止替自己解围,林若娇慧心一笑,很是感激。 可就算是如此,璃王妃也没有打算放过这两位不打招呼就出门游玩的人,她有些嗔怪,道“雪儿,下次即使事情再急也要派人回府通传一声,知道了吗?” 林若娇笑笑“是,母妃,我知道了。” 莫柔站在一旁,浅浅一笑“雪儿,母妃这几日担忧坏了,生怕你在外面不适应,前几日听到二哥说你回来了,本想立即去看你,谁知道二哥说你这几日累坏了,想要休息休息,所以母妃才没有去打扰你们。” 林若娇白了元子轲一眼,她知道他口中的“累坏了”是什么意思,于是道“母妃,是雪儿的不是,雪儿给你赔礼了。”说着就要俯下身去。 璃王妃见状立即双手将她要俯下去的身子扶了起来“我是你母妃,你这是做什么!” 林若娇微微一笑“我就知道母妃不会真的生雪儿的气。” 璃王妃看着她们两人,一副十分欣慰的模样“只要你们两个都平安,就好,母妃就没有什么可以乞求的了。”随后她看向了花厅之外,见到林若娇她心头的一块不安也随之定了下来,于是道“行了,你们几个年轻人在这里好好聊天吧。”说完,璃王妃便起身,朝着花厅外走去,与站在花厅不远处的贵夫人们寒暄去了。 见到璃王妃离开了花厅,元子轲才郑重其事的道“你们知道吗?郭氏前些时日将一个外戚的姑娘送到了二皇子德王沈为修的府中,第二日沈为修就将这郭氏送来的女子抬为侧妃。” 林若娇和沈为止对视了一眼,面上略带了一种诡谲的笑意。郭氏想要保沈为笙登位就必须笼络其他的皇子,让他们在最后的时刻推一把,这样可以用一个女子就能轻而易举达到水到渠成的目的,他们何乐而不为呢!想到这,林若娇心中早已有数。 几人在这花厅之中终是觉得这里是郭氏准备的地方,想必他们早已安排了人在这周围,隔墙有耳的事情屡见不鲜,所以几人对视了一眼后就走出了这花厅。来到了一片合欢花盛开之地。这里虽说能见到郭府之中来来往往的许多人,但花树却极好的将几人藏在了木从之中,外人瞧见也无非是花林之中站着几个人,可究竟是谁,谁也看不清。 林若娇环视了一圈,发现大皇子端王却没有到,按理来讲,今日郭府的寿宴他是必须亲临的,因为他的正妃便是郭氏的孙女郭美婷,前些时日他娶了羌疆的公主为平妻就已经是对郭氏抱愧了,眼下若是不出席郭大人的寿宴想必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沈为止知道林若娇的想法,不由得扬起了挑衅的唇瓣,小声在她耳旁低语“这么重要的场合怎么会少了他呢,别急,人差不多已经到了。” 林若娇含笑,正想着此事,便听见园子当中有人宣报“端王殿下到,端王妃到。”这一声后,满园子的人都站了起来,毕恭毕敬的朝着来人行礼,问安。 看着眼前的一切,林若娇失笑,这样的恭维你郭氏还能承受多久呢,包括端王沈为现在内,你还能如此骄傲到几时呢? 端王沈为现身姿挺拔,如青松一般,穿着藏青色金丝纹绣的蟒袍,显得贵气十足,那一双幽暗不明的双眼似在透露着无限的笑意,又似包含着许多的讥讽。 第二百二十九章 心机深沉 郭大人自是相当的得意万分,他的寿辰不但端王殿下亲临,当今齐凉德文皇帝的几个儿子差不多都来了,况且他的女儿是当朝贵妃,孙女又是大皇子妃,这对他而言已经是莫大的荣耀,说其光宗耀祖也是不为过了,毕竟郭氏祖上是只有九品的芝麻小官,可没有这般能人辈出的时候,更加没有如今郭氏的辉宏壮大。 大皇子端王沈为现一边迈步走向郭大人,一边道“还未恭贺郭大人寿辰,是本王来迟了。” 郭大人赶忙笑意浓浓的道“端王殿下能来已经是我府上荣耀万分了,您快请上座!” 听到这里,林若娇侧头看向沈为止,一副玩味的模样,道“你这个熠亲王还没有得到上座的机会,人家端王就已经被请上座了。” 沈为止挑眉一笑,看着林若娇狡黠道“那你是希望我也成为郭氏的女婿?” 闻言,林若娇不再理会他,这些时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每每见他心中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却是时时存在,这让她很是纠结。 元子轲和一旁的莫柔见状均是浅笑一声,随后看向了园子之处。 端王沈为现微微含笑,吩咐随从送上了贺礼,目光却是从众人的身上一一掠过,最终他也没有见到想见的人。 郭大人见此,上前一步,低声道“人在侧方的花林之中。” 这个瞬间,端王沈为现面上的笑容更加分明了一些,而此时五皇子贤王沈为笙也是满面笑容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是他的正妃薛清秀。沈为笙穿着一身银色织锦云纹的长袍,袖口处还绣着几只栩栩如生的仙鹤,衬托着他极为显贵的地位,毕竟他是贵妃唯一的儿子,在场的所有人怕是已经将帝位的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他一进门开始就已经注意到了站在花林处的几人,冷冷的笑了笑,面上却带了一丝高傲,带着一丝冷绝。 林若娇原本就知道这场宴会少不了沈为笙的到来,毕竟郭大人可是他的亲外祖,宴会又是郭氏一族亲自布好的局,这样的局面怎么能少了他这个看戏的人。不过就是局中局而已,且看谁能笑到最后,毕竟鹿死谁手还得最后才能见分晓。 贤王沈为笙在与郭大人恭贺了几句之后,便来到了花林之中,见到沈为止和元子轲也在的时候他忽然抬眸看了林若娇一眼。 这一眼,让林若娇微微吃惊,因为她发现沈为笙眸子里发出的寒光竟然让她有些讶异,她微微的低下头,巧妙的避过了沈为现那可以探究的眼神,然而她却不可避免的发现了沈为笙身上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意,她心中不禁冷凝‘这杀意是因为幽禁还是他自己的地位呢?又或者为了郭氏一族。’不过林若娇对他的此番眼神却是没有什么畏惧可言的。 沈为笙注意到了林若娇,她的这双眸子好似幼兽一般,虽然清澈但饱含杀戮,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注意到这个女子的时候,他总是有一种浑身被看透一般的感觉,很是忐忑不安,像是被窥探已久,甚至被人算计了许久。可她不过是刚刚及笄嫁给沈为止的柔弱女子,他不可能相信她可以如猎兽一般窥探人心。他上前几步,走到她身前三步之远的时候,状似无意的打量着林若娇,总觉得这个女子无论是从气度的从容上,还是神情的淡然上,他都可以清除的感觉到自己是处于弱势的。 虽然平日里沈为笙被郭贵妃保护的好好的,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笑容也是灿烂无比,可他的近身随侍,包括他的正妃薛清秀都知道,沈为笙不是一个好相允的人,曾经有人得罪沈为笙,第二日却意外失足落水而死,齐凉德文帝曾经派人彻查,却没有查到任何异样。至此之后,所有人见到沈为笙都是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心中的恐惧无溢于言表,即便是薛清秀身为薛氏的嫡女,在他的面前也都是毕恭毕敬,不敢有任何怠慢之处,但他却在林若娇的眼中看到了对方的不屑一顾,甚至对于他饱含杀意的眼神,更是显得从容不迫。 想到这,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变得更加凌厉,林若娇虽然微低着头,避开了他的眼神,他却觉得她不是在对自己示好,也不是惧怕自己,而是在她的神情当中,他看到了极重的嘲讽。 他刚想再次往前,却被沈为止和元子轲同时拦住了去路“贤王,许久不见。” 话中的讥讽之意明显,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沈为笙为什么被陛下幽禁起来,沈为止的一句许久不见包括的意义不用言表也足矣被人所知,元子轲更是轻蔑一笑“贤王殿下怕是心痒难耐,这群芳楼的姑娘好似又新进了许多,怎么,您没去瞧瞧?” 沈为笙面色一变,但随后却看不到他面上的任何表情,只听见他对着林若娇道“熠王妃,还真是许久不见。” 林若娇轻笑,随后猛然抬眸迎上了沈为笙的一双眼,道“我与贤王殿下见与不见没有什么重要的,只是·····”她看上沈为止“我是熠亲王妃,不是你贤王可以轻而易举称呼熠王妃的人,还请贤王殿下按照规制称呼,行礼。” 贤王沈为笙一怔,他万万没有想到元殇雪会有这般的言语,为了避免尴尬,他微微一笑,好似并不在意林若娇的话,反而目光投在了一旁沈为止的身上“六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再怎么说皇兄依旧是皇兄。” 沈为止勾起了唇瓣,笑道“沈为笙,本王的王妃所言并无不妥,你与本王身份有别,你若不想逾制,还是按照规矩来比较好。” 这两人一个鼻孔出气,让沈为笙心中气闷不堪。站在一旁的元子轲和莫柔心中也是耻笑万分。 就在沈为笙还没有讨到什么好处,想着怎么离开的时候,四皇子德王沈为修带着正妃华凤烟和另一名女子走了过来。 “再聊什么?” 林若娇看着沈为修身旁的另一名眼生的女子,想到了刚刚元子轲的话,心中冷笑,想必这位就是郭氏旁支所出嫁到德王府被封为侧妃的郭氏之女吧。 沈为笙深深的看了那女子一眼,随即没有与任何人打招呼便转身离开了,留下了一脸不解的沈为修。 见此,沈为修也不好久留,只能道“那改日在与六弟闲谈,我先告退了。”说着,揖礼之后就带着正妃和侧妃跟在了沈为笙的身后走了。 第二百三十章 乍寒 林若娇特意看了一眼几人离去的方向,尤其是沈为修和那位侧妃,他们两人边走边笑,一副十分亲昵的模样,笑容满面,看在一旁正妃华凤烟的眼中,确是好像这一切已经习以为常一般,她唇角微微扬起一丝冷凝,眼神中寒光乍现。 不知道为了什么,林若娇刚刚与沈为笙的目光仅微微对视了一瞬间,最终反倒是探究之意更为明显的沈为笙先移开了目光。 没过多久,郭府之内的宾客都以陆续抵达,这其中也包括言氏的族人,言丞相及言三公子,言明朗。 众人纷纷落座,郭家长子郭峰见到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了,随即一拍手,便让郭府的奴婢依次地将准备很是精美的菜肴端了上来,一时间,满桌子的水路奇珍,美味佳肴,很是丰盛,香气四溢开来。 沈为止和林若娇也因为身份地位的缘故坐在了上座的位置,距离郭大人很近。此时郭峰起身,来到了熠亲王沈为止的面前,将他桌上的酒杯斟满后方才回了坐席,举起酒杯道“今日乃是家父的耳顺之日,郭府略备下了一些酒水不成敬意,感谢各位来为家父祝寿。在此恭请熠亲王殿下和各位贵宾畅饮一番,稍后还有京安城中著名的舞姬助兴,承蒙各位莅临,今日必要把酒言欢,方可不服当前美景良辰。”一番话刚刚说完,他又对着沈为止,自己先敬了一杯,道“熠亲王殿下亲自驾临寒舍,这让臣及郭氏一族都感到荣幸之至,臣先行致谢一杯,殿下随意便可。” 沈为止目光幽冷,似根本没有在意郭峰的话,就连桌面的上的酒杯都没有触碰一下,面上更是没有表情,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众人看着熠亲王殿下并没有任何表示,这毕竟是郭大人的寿辰,其中有宾客起身,带头庆贺郭大人的寿辰,纷纷举杯,场面一时间热闹非凡。 席间,沈为修的那名侧妃忽然起身,对着林若娇道“臣妾今日是第一次见到熠亲王妃,传闻王妃有倾国倾城的容貌,如仙女下凡一般,今日所见还是如传闻中的一样,臣妾想用杯中之酒敬熠亲王妃一杯,不知王妃是否可以赏脸?” 林若娇勾冷一笑,整个齐凉贵族之中没有人不知道林若娇从不在宴会的场合饮酒,这还要多亏了沈为止那日在皇室宫宴上的举动。所以此后但凡参加任何宫中、官眷的宴会,她面前的酒杯就会早早的被人换成了茶盏,可今日却不同,她的面前是一只酒盏。看来这郭氏的目的显而易见,可当她正想开口回绝了这沈为修侧妃的敬酒,就听到沈为止语调不明的道“郭氏什么时候这般装聋作哑了,本王的王妃从不饮酒,难道这偌大的郭氏无人知晓吗?” 一席话,惹的在座的众人纷纷止住了声音,原本极为热闹的气氛戛然而止,气氛忽然间变得静谧,诡谲了起来。 沈为修那位侧妃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白,她自是不知道林若娇从不饮酒这个习惯的,刚刚想敬她一杯无非是按照了郭家人的吩咐,想试探试探而已。可刚刚熠亲王的话让她心中很是胆寒,因为自己难道要牵连叔叔一家吗? 就在这位侧妃还在纠结这件事要如何收场的时候,郭峰面上的笑容微微而起,道“熠亲王,这德王殿下的侧妃是我郭氏的旁支所出,以前从没有参加过任何宴会,所以才会出现今日的误会,还请熠亲王殿下勿怪。” 侧妃看着沈为止,手中拿着的酒杯中依稀可见酒水在其中发出的粼粼波光,她的手是颤抖的,她极力的想掩饰这样的紧张,可越是强制让自己镇定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越会适得其反。 沈为止的目光变得极为冷冽,他没有看向任何人,而是低着头把玩着自己的白玉扳指,看似随意自在,其实内心早已胜过杀伐的战场。 而此时言明朗看着林若娇的方向,心头泛起了一种极为复杂的感觉,可追根究底他也不明白这是何等的滋味。他掩下眸中所含的神情,似有似无之间痛快的饮下了手中的酒。这酒的滋味辛辣中带着些许的苦涩,就仿佛他此刻的内心,五味杂陈,甘苦自知。他知道今日郭氏与言氏一族所有的布局,言丞相与他彻夜长谈,晓以大义一般的说明了一切利益关系,可明知不可为,他却没有阻止,毕竟牺牲一人可以换回千余条人命的平安,他宁可视而不见。‘元殇雪,今日怕是最后一次与你同宴了,这杯酒就算我送你上路的酒,希望你莫怪,我已经提醒了你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在阻止了’言明朗心中所想,随后冷冷一笑,再次给自己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林若娇掩下眸子了淡然,垂下了眼睛,不动声色,她知道沈为止不会让她饮酒,就只是淡淡一笑。 见沈为止没有说话,郭峰尴尬的笑了笑,世人都知熠王殿下对着这位王妃是极其的护短,无论什么场合任何人想要同熠王妃饮酒他都是不许的,护妻之名已经传遍了整个齐凉乃至五国大陆,虽说两人相处算不上如影随形,可这熠亲王殿下处处袒护之心还是溢于言表的。它日熠亲王殿下为了禁止熠亲王妃饮酒,在皇室的宴会上都是极为嚣张的护妻,眼下郭氏一族的寿宴又算得了什么呢? 众人看来看去都看不出熠亲王殿下是何用意,便只能私底下悄悄的议论几句,然后转过头继续面色微正等着熠亲王开口; 可谁知,这个时候竟然传出来了一阵飘飘渺渺的琴音,此音配上如此的良辰美景及眼前的珍馐美味可谓之此刻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不一会的功夫,一群舞姬鱼贯而入,随着琴音翩翩起舞,这样的气氛刚巧将之前沈为修的侧妃得罪了熠亲王的那刻掩盖了下来,众人将心思纷纷投向了这一场精湛的舞曲之中。 起初琴音极为轻弱,得让人侧耳细听,渐渐的在舞姬们水袖悠扬之间,琴声变得流连玩转,如同微风吹过青柳掠过花丛一般,音律的连绵起伏之间高山流水,百鸟声明。众人一边观赏那歌舞,一边饮着杯中的酒水,好似置若与仙境雅致一般。 林若娇看着眼前的舞曲,面上却露出了一幅不以为然的神情,此刻响起琴音是化解的尴尬不假,可埋下的种子确是更深了·····················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试探虚实 抚琴的乐师好像是对自己的琴技很有信心,可在林若娇看来,对方的琴技也不过如此,比起自己在北崇之时听到的只是寻常浮动的琴音而已。现下她只觉得琴音低挽回转,萎靡虚浮,令人有种想要昏昏欲睡的感觉。而就在此刻一旁坐着的言明朗忽然在自己的腰间抽出了一柄玉箫,放在唇边与琴音合奏了起来。顷刻之间恍若银光乍破了天际,千人铁骑冲破而出,萧声失去了那日与林若娇在大慈寺时的低迷,沧桑,眼下却有一种纵横驰骋在天地浩然之间的感觉。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闻之一怔,随即抚琴的乐师也开始随之改变,伴着萧声的爆发,她的琴音变得浑厚而沉着,杀机四伏。刚刚那些跳舞的舞姬,舞蹈也在此刻变得铿锵有力起来,整个舞曲给人一种焕然一新,得天独厚的感觉。林若娇凝神静听,却觉得那萧声之中似乎有一种凄凄皑皑的悲凉之意,仿佛在给众人描绘一副黄沙漫天,杀场征战的景象。她垂眸含笑,看来这言明朗似已经下定的决心,终有鸿鹄之志,却因不争之心而熄灭。 萧声渐渐的从高亢嘹亮恢复到了寻常的平静,宛如一场大战之后死伤无数的悲切,让所有人的心再此揪紧,但很快众人便恢复了神智,面上纷纷为这一场精美的演奏而感到惊喜,抚琴的乐师原本还有些羞怯的面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在萧声渐停之后,她的琴音也在此时缓缓的停了一下。终是一曲毕,掌声如雷一般的轰动,众人纷纷为两人的合奏叫好,甚至在做有的贵族千金已经向言明朗投去了倾慕的神情。其实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若不是言明朗的萧声相辅,这琴音实在是太过于单调,很是寻常并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林若娇很是不解,这样一个琴技平平的人,怎么能担当如此重要宴会的琴师呢? 众人心中都很是清明,既然是来参加郭府的寿宴,那便也需要再此对郭府请来的琴师大赞一番。 琴师听到了众人的夸赞,心中自是十分喜悦,欣赏了绝美的歌曲,听完了这样一曲恢弘浩荡的琴音,郭峰站了起来,道“实在是让各位见笑了,这是在下的庶女,闺名美瑶。” 众人面上一阵讶异,就连林若娇都很是惊奇,这位庶女可真真是被郭峰藏得很好,竟然事前就连这个所为庶女的一丝消息都不曾泄露,林若娇浅笑‘何必呢,只是一颗棋子而已。’ 沈为止挑眉看向林若娇,两人对视一眼后,林若娇在他耳旁说了几句,便巧笑倩兮的起身,微微含了含额,随后朝着郭府宴会后的花园走去。沈为止并没有阻拦,而是吩咐几名鹰玄军的侍卫跟着,当然这几名鹰玄军的侍卫是女子,早早的就已经换了熠亲王府侍女的衣服。 原本寒露是想跟着来的,毕竟她的伤还算是轻的,已经痊愈,可林若娇却有些担忧,所以还是命她在府中多休息几日,今日身后的人都是沈为止新进让铁衣在鹰玄军选出来的一等暗卫,虽说还不习惯,但也总要有个适应的过程。 郭府后花园之中牡丹开的极好,每一朵都娇嫩欲滴,香气沁人心脾,一路走来,渐渐的便于前面赴宴的人群脱离开来。自从经历那场聚变之后,林若娇的性子也有改变,以前的她活泼好动,性子开朗,天真无邪。可现在的她却变得不喜热闹,为人沉稳内敛,似凉薄,似无情,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宛如千年冰川之雪,冷的可怕。 走在百花丛中,林若娇的美足矣让这花园之中的所有花都黯然失色,她本想着给那些背后谋划的人一些机会,可那些人没等到,等来的确是言明朗。 林若娇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下却很是诧异,若说言明朗今日参加郭府的寿宴是为了刚刚与郭府达成同盟而出席,那他现在来到自己的面前,想必就是他的本意,看来他试探的人中的一人而已。 言明朗站的与林若娇有一些距离,似在故意避嫌,又似在无意闪避着她的眼神,今日的他还是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锦衣华服衬托着原本容貌就有些清冷的他更加出众,好似他这周身的贵气是与生俱来的一样。 林若娇看着眼前的花,仿佛没有瞧见他一样,眼神依旧冷若冰霜,即使在如此娇艳的鲜花面前,她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言明朗就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不多时声音响起,却似极为放松一般“那日你没有受伤吗?” 林若娇手下扶着的花一顿,唇角勾出一丝冷笑,微微侧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言明朗,他站在群花之中,仿佛是那里的一片绿叶,可以衬托盛放的牡丹。 但在言明朗看来,林若娇好似没有瞧他,可随后却听她道“受伤?言公子多虑了,我该说是您言公子盼着我受伤呢,还是关心我是否受伤呢?” 言明朗不曾想过林若娇会如此的直接,他眸下深沉,轻轻的道“我只是不知道你伤的如何。” 林若娇的面上不曾有一丝的惊讶,更是没有反感的情绪,很是不在意他的话一般,淡淡的道“那我就多谢言公子的关心了,可是·······” 言明朗没有等林若娇说完,他的唇间就勾起了一种嘲讽的笑意,也不知是笑林若娇,还是笑自己,他道“也对,有些事不是我能询问的。” 他信手捏来了身旁的一朵粉的发紫的牡丹花,手起掐落之间没有半分惜花重花之意,而是好像把玩一般,将花在手中,看似不在意的道“今日我本不打算来这郭府的寿宴,只不过想来看看·····” “看看我是否受伤?”林若娇还击“还是想知道熠王府的虚实?不管是什么原因,我还是要劝你不必多此一举,你我之间本无瓜葛,也不会有什么瓜葛,如今言氏已于郭氏达成同盟,熠亲王府你们共同要对付的目标,而我便是首当其冲的那一个,如今你却来如此惺惺作态是为了什么呢?” 言明朗一怔,她实在没有想到林若娇会这般的说辞,他想过她会避重就轻,想过她会一带而过,却独独没有想过她会毫不避讳的将事情全部脱出,即便这是对熠亲王府来说有莫大的威胁,但她好似根本就不惧怕,甚至没有一点退缩。言明朗看着她,竟然有些出神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 敬你一尺 言明朗实在没有想到林若娇会是这样的坦诚,他甚至有一瞬间的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复她的话,只能转开了话题“那日大慈寺中本想提醒与你,但你却·····” “言公子”林若娇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事情既已过去,就不要在提及了,我不喜欢就是从提。”可心中却道‘我只是喜欢记仇,而且有睚眦必报。’ 言明朗的目光好似流水一般在她的身上流过,他眼下眸子,瞬间再次睁开之时已经没有了刚刚的清冷,相反多了一些温柔“元殇雪,你若刚开始没有嫁给沈为止该多好,我一定拼尽全力娶你为妻。”见林若娇只是轻笑不语,他笑了笑,继续道“我对女子一向都是随遇而安,原以为及冠之后我便会顺从父亲、母亲的安排接受世家的女子,可直到我遇见你,你的一颦一笑,你的冰雪聪明,你的冷静睿智都让我觉得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人,虽然知道你已经被陛下赐婚给了熠王,但我还是觉得你与我才是最般配的人,我们的目标一致,我相信你也应该明白我是比沈为止更加适合你的人。” 林若娇微微扬起了下颚,面上丝毫看不出她听到言明朗的这番言语后应该有些惊异神情,她看着言明朗手中的牡丹花,避开了他如午间炙热阳光一般的眼神,只是淡淡的道“言公子,你所言的合适指的是什么呢?什么是合适的,什么又是不合适的,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我心中所想,更加不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现在,我能告诉你的是,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我。” 闻言,言明朗只是笑了笑,眼中好似泛起了一丝洞察一切的锐利光芒“你嫁入熠亲王府无非就是璃王利用你讨好沈为止,想用你换璃王府的长治久安,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既然沈为止可以给你,为什么我不能呢?” 虽说他现在气度从容,一派高高在上的风范,可林若娇却不以为然,她低声道“看来言公子对璃王府还是有些误会,我嫁与谁,不嫁与谁父王和母妃都是听从我的意见,我若是反对,他们用强也无用。” 言明朗缓缓的低下头,道“这么说,你是心甘情愿嫁给沈为止的?难道就仅仅是因为他熠亲王的身份?” 林若娇只是淡淡一笑,拿过了言明朗手上的牡丹花,道“无论谁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去强求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奢望,不会乞求,我想言公子是个聪明人,应该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了,若是我想成为言家的夫人也不至于你我会是现在对立的敌人,你说是吗?” 言明朗笑了,他看着自己刚刚摘下的牡丹到了林若娇的手中“难道你不信我会帮你保住璃王府?甚至可以让璃王府今后在齐凉成为第一氏族?你一心嫁给沈为止目的不就是再此吗?沈为止可以给你的,为什么我不能?” 林若娇并不想在于他过多的纠缠,她叹息了一声,道“我嫁给沈为止究竟是何目的怕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还请言公子不要在过问,如今我已是熠亲王妃,还请言公子日后见我不要逾制。” 言明朗不禁怔然,但那震惊也只有一瞬间,随后他的心中渐渐清明了起来,她这是在警告自己,刚刚开始坦诚是以退为进,现在确是以攻为守,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间进入了她的圈套,本以为自己是来交心的,却没想到竟然被她窥探了心思。林若娇真是一个奇异的女子,几句话之间就可以清楚的在自己这里知道她想要了解的一切,刚刚急于让她相信自己,所以那些话已经将自己背后的势力和即将要做的事情公布在了她的面前。眼下他周身开始冒出细密的汗意,这样精明的女子终归是知道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看来几家氏族的联盟已经被沈为止洞悉,那么接下来沈为止会如何做呢? 他的眼神开始慢慢的投到了林若娇的身上,他冷冷的笑道“我明白了,看来你与沈为止是情投意合,我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他的眉眼之中泛起了淡淡的哀伤,这是林若娇从未见过的神情,一直以为言明朗总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没想到今日的他确是这般的让人迷惘。 林若娇叹了一口气,道“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言公子究竟是如何的心思,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毫无所谓,还是请你收起你多余的心思吧,我终是不会与你有什么牵扯的。” 言明朗看着林若娇,目光渐渐变得深沉“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等,等到你对沈为止失望回头的那一天。” 林若娇笑了笑,好似笑的极为开心“言公子,你是言家现在唯一的希望,将来齐凉的贵族千金,名门贵女都是任由你选择的,你又何必在我身上浪费功夫呢,既然你不甘心,那我也无能为力,眼下我就只能劝你,我一日是熠亲王妃,终身便是,这是绝不可能更改的事实。生是齐凉皇室的儿媳,死是沈为止身旁的嫡妻牌位,至于你想的,不会存在。” 言明朗深深的看着林若娇的一双眼,那里平静无波,似深幽的古井,他无奈的摇头,他知道林若娇并不是一个好相允的人,今日的话看来也就只能如此了,他刚想转身离去,就听到林若娇的声音再次响起“言公子,现在我敬你一尺,但绝不会再敬你一丈,你是如此,言氏一族亦是如此。” 林若娇的话原本让言明朗脚下一顿,可是她的话音刚落,言明朗便毫不留恋地转身而去。 她目送着言明朗的背影,确是长长的叹息了一声,其实言明朗并不是急功近利,看中权势之人,他一向极为谨慎,往日举手投足之间的儒雅之气今日却消失殆尽,有的确是一股浓烈的戾气。 沈为止很快的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那一双桃花眼深深的凝望着她,随即勾唇一笑,刚刚宴会上那种清冷的表情,眼下已经消失在了他那原本就俊美的脸上,相反的,确是一种柔情万分的感觉,他欺身上前,手指轻柔的勾起了林若娇的下颚,薄唇微起,口中玩味的道“生是齐凉皇室的儿媳,死是我身旁的嫡妻牌位,雪儿,你这话可是真的?” 第二百三十三章 倾慕之心空欢喜 林若娇被他这么挑弄,微微别过头去,轻巧的避开了沈为止那暧昧柔情眼神“真的假的有那么重要吗?还是你在意他对我说了什么?” 沈为止一向沉稳内敛,清冷孤傲,跟谁鹰玄军历练的多了,心境也在这些年变得冰寒起来,整个人看上去有一种凌厉的霸气。他见林若娇避开了他的话,他却不恼,只是面带微笑,面上却是无比的自信“言明朗说什么我并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你。” 林若娇有些怔然,她不知道沈为止为什么突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心中猛然一动,却已经是不敢在看向他“不在意?”林若娇笑笑“我倒是想着你若是在意我还会告诉你,不过现在看来不必了,既然不在意,那我也无需说什么了。” 沈为止笑而不语,其实当他注意到言明朗起身朝着林若娇的方向而去的时候他就已经跟在了言明朗的身后,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当言明朗坦白自己心思的时候,他几乎要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想要上前打断,可他还是强压住了自己的心思,他想知道林若娇究竟是如何回答的,让他没想到的是,她会说出那句“生是齐凉皇室的儿媳,死是沈为止身旁的嫡妻牌位”他是高兴的,而且愉悦的心思溢于言表。 郭美瑶此刻站在了牡丹花池的不远处,看着沈为止同林若娇站在一起,是那样的赏心悦目,可她的眼中确是有一种仇恨的目光在升腾,手中狠狠的搅着她的帕巾,心头掠过的一丝怒火也已经快要冲出她的身体。 自幼起,她便在郭府之中的角落处远远的看到了身为熠亲王的沈为止,至此她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她从未见过这样的男子,英俊潇洒的风姿之上还有一种冷血的睿智,他那出众的冷峻在她的心中暗自生根,那时起她便起誓,将来一定要做他的王妃,要让他对所有的女子都不屑一顾,只对她一人倾心。可是她费劲了心思,想要在京安城的贵女之中脱颖而出,偏偏自己的父亲却将自己隐藏在了这郭府之中,她急切的期盼可以再见他一面,以表倾慕之意,可等来的确是他要迎娶璃王之女宸栎郡主的赐婚圣旨和那场无比盛大的婚礼。 一直以来,沈为止都不曾知道有郭美瑶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就更别说有没有看她一眼。在沈为止的身上,她看到他满心满眼的全是元殇雪,就尽此一人而已,他的笑是因为她,他的柔情也是因为她,郭美瑶从未见过如此的沈为止,她心中愤恨难当,心也随之如裂碎了一般。 本想着就算璃王之女宸栎郡主嫁给熠亲王殿下又如何,只要自己嫁入熠亲王府,一定会让自己成为熠亲王心中的唯一之人,所以她心生一计,去找自己的父亲,郭峰。 经过了百般劝说郭峰才如了她的心思,让她在寿宴之上抚琴助兴,也顺便将她这个庶女的身份公之于众,她也是想让沈为止看看世间上有她这样的一个女子很是倾慕于他,当她注意到沈为止起身离席的时候,她便跟了过来,想要借机坦白自己的心思,可没想到的是,她却看到了眼前只羡鸳鸯不羡仙的一幕,现在的她对沈为止和林若娇充满了憎恶,若是没有元殇雪,她一定会成为熠亲王心中那个最为重要的女子。不管从哪个方面看她都自认为胜过元殇雪,只要这个世界上没有元殇雪的存在,她就能够成为堂堂正正的熠亲王妃。 身后,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娇柔的声音“怎么?非要亲眼见到才相信吗?” 郭美瑶就算不回头,也知道来者是谁,她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今日你们不是已经计划好了吗?” 沈为修的侧妃看了一眼郭美瑶,只是冷冷的道了一句“是啊,明年的今日怕就是这位熠亲王妃的死期了,上次大慈寺行刺,她仿佛毫发无损,可今日却一定会命丧当场了。” 郭美瑶的面上没有任何变化,眼神却变得极为冷酷了起来,她心中对元殇雪没有一丝丝的好感,相反她对元殇雪确是憎恶的,如今她要比郭氏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期盼元殇雪的死,所以淡淡的道“那就多谢堂姐了,我知道,今日的事是父亲吩咐你帮忙的,你放心,事成之后除了父亲答应你的事,我在成为熠亲王妃之后也会倾囊相助的。” 沈为修的侧妃不以为然的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就且等着冷眼旁观这一场好戏吧。” 郭美瑶已经是等不及了,她不想在看到元殇雪与熠亲王殿下这般的亲昵的站在一起,在她的心中,只要元殇雪消失在这个世界上,那自己就一定会取而代之,成为熠亲王唯一的王妃。 侧妃的目光远远的落在了林若娇的身上,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那在这里,我先恭贺你即将成为熠亲王妃了。” 来到寿宴之外已经好一会了,在这样待下去怕是会遭到席间宾客的非议,所以沈为止带着林若娇回到了寿宴的座位之上。 林若娇刚刚落座,就发现了郭峰的位置上已经没有了人影,心中冷凝。 “这熠亲王同王妃都已经赏花归来了,这郭大人倒是不见了踪影,怎么能如此待客呢?”沈为修面上似乎有了一种怒意。 郭冉起身,很是惶恐的看着德王殿下,连忙道“贤王殿下息怒,想必是父亲有要事处理,还请殿下稍安勿躁。” 沈为修冷笑一声“郭家可真有意思,主人将宾客丢在一旁,自己却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这是什么着急的事啊,难不成还是父皇下旨召见不成?”这样的话在外人听来很是尖酸刻薄,但他是四皇子德王殿下,不管说什么在场的人也基本不会反驳,可郭冉的心中却很是鄙夷,毕竟这沈为修如今也算是与郭氏有所牵连,怎么如今这般的不给颜面,反倒是火上浇油一般。 掩下了眸子中的怨愤,郭冉道“殿下勿急,想必家父处理完事情就会即刻赶回的,还请殿下稍等片刻。” 沈为止面上一副淡然的模样,依旧是洋洋散散的慵懒,外人看不出他的任何表情及心思,对于这位熠亲王殿下的想法,她们就只有猜测。 林若娇倒是看向沈为止,低声的道“看来人家已经布好了一切,就等我们回来入局呢!” 沈为止挑眉的看向林若娇,唇间含笑“既然入了局,那就来个局中局如何?” 第二百三十四章 栽赃嫁祸(上) 看着如此这般的沈为止,林若娇神情有些晃然,但随即便带着一种冷笑看向了坐在不远处的沈为笙,而后就淡淡的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她知道今日的一切对方已经在暗中部署,等得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刚刚自己离开位置已经给了他们最重要的一个机会,不把握当下,难不成还想自己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不成? 元子轲在此时来到了沈为止和林若娇的身旁,低声的道“这郭峰到底又在玩什么把戏。”其实今日郭氏的举动早已在三人的预料之中,他们虽然面带着笑意,好似对即将要发生的一切都毫无所知,可心中却早已如明镜一般的清明。 沈为笙看着这一幕,唇角冷笑。‘当日大慈寺没有要了你元殇雪的命,还可以说你命大,但今日你与我郭氏一族的仇恨就要在此刻画上一个段落了,还真是有些可惜。这么长时间以来你明里暗里下了不少绊子,那今日就全当还给你好了,元殇雪,一路好走’想到这,他的面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郭美瑶此刻走到了沈为笙的身旁,给他斟了一杯酒,问道“表哥在想些什么?” 沈为止淡淡一笑“我是在想,今后少了一个这么有意思的对手还真是可惜了!” 郭美瑶将手中的酒壶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抬眼看向林若娇的方向,道“那有什么可惜的,少了她,就是世间少了一个人而已,对我们郭府有百利无一害,你说呢!表哥。” 沈为笙不是傻瓜,他早就清楚自己这个表妹的心思,但他却视而不见一般。在沈为笙的心里,郭美瑶要嫁给沈为止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别说沈为止娶了元殇雪,就是他如今还是孤身一人,沈为止也一定不会娶郭美瑶为妻的,且先不论长相,就说她出身于郭氏,已经是沈为止不能容忍的了,更何况她长相平平,怎么能与元殇雪相比,只不过是她自恋的认为自己的相貌倾国,有国色之资。她的这番痴心妄想,也就只能是想想而已了。 就在此刻,谁也不曾想到,门外竟然突然冲进来大批的侍卫,他们的身后紧跟着的便是郭峰。侍卫们刚刚站稳了脚步,就听到郭峰厉声道“将这里全部包围起来,一个人也不许踏出郭府一步。” 众人见郭峰满面怒意的走了进来,还带来了大批的郭府的侍卫,甚至下令任何人不得走出郭府,在做的诸位皆是面色一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贤王沈为笙站了起来,对着郭峰道“舅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郭峰没有回答沈为笙的话,而是快步的走到了沈为止的跟前,双手揖礼道“熠亲王殿下,刚刚在臣的府上发生了一件极其严重的失窃案件,还请殿下为臣做主,不然臣就算告到陛下那里,也是要讨个说法的。” 沈为止的眉心微微轻蹙,这是什么意思,明晃晃的威胁,难不成是怕自己假公济私,故意隐瞒,随即他冷冷道“哦?既然郭大人府上发生了失窃的案子怕是本王来处理并不合适。” 此言一出,郭峰面上露出一丝震惊,他没有想到熠亲王会不参与此事,这让已经布好局的人陷入了为难,这个局本就是为了他和元殇雪所舍,如今他不参与,那针对的就只有元殇雪,所以郭峰当下咬牙道“熠亲王殿下何意?” 沈为止看着手中把玩着的白玉扳指,悠悠然的道“既然是郭府失窃,那这件事就应该由大理寺的少卿处理吴千屹来处理,怎么轮也是轮不到本王的,郭大人你说是吗?” 郭峰没想到沈为止竟然会自投罗网,那吴千屹已经是言丞相定下的女婿,既然郭氏与言氏已经联盟,那言氏的女婿就一定会帮着郭氏,郭峰心中冷凝‘熠亲王殿下,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 “殿下说的是,那就请殿下传大理寺少卿入府彻查失窃之案。” 沈为止抬眸给了身旁高焰一个眼神,随后高焰便领命退了出去,可此时人群之中有人焦虑了起来,道“郭大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郭府丢失了什么,烦请您先将事情仔仔细细的说一遍吧,我们这些同僚也能帮你出出主意。” 郭峰面上自然是眉心紧锁,但口吻确是缓缓的道“各位容禀,我郭氏旁支几房均是齐凉的将领之人,他们手下共有三万大军分布在我齐凉的各个防线,今晨起,他们为了给我父亲贺寿,在寿表之内加藏了一份边陲各部的军力部署图,我正准备明日早朝呈禀给陛下,谁知道刚刚下人来禀,我书房的门被人打开,其内装着军力部署图的信夹也不翼而飞,所以我刚才紧急调派了我府中所有的侍卫,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此图的踪迹,眼下唯一的可能便是这寿宴之中,宾客之内一定有别国的细作。” 沈为止眼眸微抬的扫了郭峰一眼,随后就听到宾客之中有人气愤难当的道“寿宴之中,宾客之内?郭大人,你这是在怀疑我们这些同僚之间有别国的细作啊!” 沈为笙看向了那名说话的官员,道“岑大人稍安勿躁,本王想郭大人必定是有了依据才会如此之说,不如且听他说完,咱们再行定夺如何?” 郭峰眼底狡黠,可面上却依旧惶恐的道“岑大人,我也不想如此,这事,事关我齐凉军力部署的大事,万不可掉以轻心,若是被异国的奸细盗走,那后果不堪设想,我们不能见齐凉的百姓生活在战乱的水深火热之中啊!” 说到这,林若娇不禁在心底对郭峰拍手叫了一个好,这样的一个为国为民,为百姓的好官还真是被他演的淋漓尽致,若是不知他的为人还容易被他如此高超的演技骗了去。 璃王妃早已在座位上坐不住了,她看着元殇雪,不知不觉的担心起来,毕竟这郭氏一族就犹如龙潭虎穴,今日怕是不会这么容易脱身了。 沈为修看着郭峰,道“郭大人,您说这话是何意?难道你已经知道了偷到军力部署图的是谁?只不过碍于身份不敢轻易说出吗?” 郭峰面上露出邪冷一笑“德王殿下误会了,臣不得而知,眼下恐只能等着大理寺少卿前来审问此案,在做的都是齐凉的肱骨之臣,没有必要去窃取军力部署图,可是想来想去,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为了证明大家的清白,怕是一会大理寺少卿来了,便要为大家搜身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栽赃嫁祸(下) “搜身”在场的所有贵族家眷面色均是一边,甚至已经有人恼怒道“凭什么要搜身,这里大多都是女眷,难道都要一一搜身不可吗?”说着,在座的所有人女眷面上已经出现了极其不悦的神情,本是好端端的来参加郭府的寿宴,可是谁也没想到会莫名其妙的冒出这样的一出什么军力部署图失窃的事件,她们怎么会对这样的东西感兴趣,难不成疯了吗? 沈为笙看着在场所有人的脸色,淡淡的道“这军力部署图对于齐凉甚是重要,若是落入到歹人手中,将齐凉的军力部署交于别国,那齐凉便很快会遭到灭顶之灾,别说到时候父皇会龙颜震怒,就连各位还能不能保住眼下的富贵都难以言说,所以为了避免父皇的雷霆之怒,还请大家稍安勿躁,等候大理寺少卿前来断案吧。”这样的一声音威严之中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威视,让人不能拒绝,众人已经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们此时的心中极为的不满,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只能乖乖的坐回到原来的位置。 林若娇看了众人一眼,目光随即环视到了一旁的侍卫身上。 沈为止见状,勾唇一笑,压低了声音道“郭家是下了血本了,这些侍卫可不是寻常的一般护卫,看他们手中拿着的剑柄,一个个的可都是玄铁打造,这番的费力用来一件小小的盗窃案,看来他们是想今日将事情就地解决,不留后患啊!” 林若娇浅笑“那怕是不能如他们所愿了。”她微抿着双唇,脸上带着如春风一般和煦的笑容,这般的温和,好似天生这样如仙的笑容就该出现在她的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一般,但这种笑意却让一些布局的人骤然之间心中升起了一丝的寒凉,她眼中跳动的是杀意,浓浓的屠戮之意。 郭美瑶见到这样的场景,不禁心中微微一笑,既然计划开始了,那她眼下就静静的看着好了,反正近日元殇雪是走不出这郭府了,这样的大好时机她又怎么能错过呢! 不多时,郭府宴会之处就传来了一声通禀“大理寺少卿到·····” 众人纷纷朝着门前望去,之间一身朝服的大理寺少卿在高焰的带领下急匆匆的步入了寿宴的宴席之内。 他随即上前,对着沈为止施礼,道“臣,参见熠亲王殿下,参见熠亲王妃。” 沈为止目光森幽的看着他,只是“嗯”了一声,随后就听到沈为笙道“吴大人,这件案子,怕是只有你来查探最为合适,眼下寻找到军力部署图要紧,还请大人尽快查出所在。” 吴千屹看了看在场众人的神情,他黝黑的肌肤上一对剑眉入鬓,看上去很是威严。在坐的所有宾客且不说都比他的官职要高,就连与自己平级的同僚,都是身后有家族撑腰的人,只有他,虽说刚刚与言丞相府定了亲事,可这亲事非他所愿,他并不想成为权谋斗争的牺牲品,可纵使再多的不愿,他也只能向现实低头,如今郭府找他来处理此事,想必是已经有了一番盘算,他不想与之为伍,于是道“回贤王殿下,臣在来的路上已经听高大人详细的说明了情况,其实事情本无需这般麻烦,各位只要细想一下,这军力部署图在别人看来无一用处,可是在异国的细作眼里,这是足矣请功,加官进爵的证据,所以在座的诸位之中,有谁不是齐凉之人,那这个人便是最为可疑之人。” 吴千屹的话铿锵有力,语气很是镇定,但他的字字句句之间却不难看出他的精明睿智。在座的众人听了他的一番言语后,莫名的就将眼神看向了沈为止身旁的那个美貌女子。 他的话在明白不过了,在座所有的人都是齐凉的贵族,除非这其中出了卖国之人,否则那盗取军力部署图的人定当不会是齐凉的贵族之人。可齐凉的贵族都知道,元殇雪是熠亲王殿下自找回来的璃王之女,她出现在京安城之前的事无人知晓,在座的诸位也就只有她是之前身份就不明朗之人。 璃王妃猛然间拍案而起“吴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空口无凭,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的女儿绝对不会做出盗取军力部署图的人,更何况自寿宴开始,大家就一直都在郭府的花园之中,从未踏出过花园一步。更何况今日是她第一次来到郭府,路还没有找清,难道就可以一下子找到郭大人的书房,盗取军力部署图吗?” 沈为笙冷冷的道“璃王妃稍安勿躁,眼下吴大人也只是怀疑有可能之人,再说刚刚本王可是亲眼所见熠亲王妃走出了寿宴好一会,难不成就不能绕过花园,趁着在座的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的前去郭大人的书房,盗取军力部署图吗?” 璃王妃面上一片阴冷,她的手已经被气的微微颤抖,此时林若娇却起身,悠然的走到了璃王妃的身前,握住了她的手“母妃” 璃王妃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见她的面上并未有什么异样,继而听着她道“您不必担心,清者自清,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既然没有去盗取这个什么军力部署图,又有什么好争辩的呢?” 元子轲看着林若娇,语气怒极“妹妹,二哥知道你不会做这样的事,可是咱们也不能任由别人猜测了去,你既然说清者自清,咱就让吴大人看看,咱们璃王府没什么怕的。” 林若娇在心底白了元子轲一眼,这家伙是不是想火上浇油,难不成昨天自己的话他没听明白? 璃王妃听着元子轲的话差点没气的要打人,今日若是雪儿被搜了身,别说璃王府就是熠亲王府也没办法在京安城中立足了,到时候就算没有盗取军力部署图也会遭人诟病。堂堂熠亲王妃怎么可以成为众朝臣怀疑的对象。 林若娇看着璃王妃,忽然察觉到了元子轲的用意,她淡淡一笑,她这个二哥的心思还真是诡谲,真是绕了十几个弯才能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于是她道“二哥说得对,我既然没有做这件事,那就是要证明给大家看看,熠亲王府和咱们璃王府都没有什么可怕的!”说着她便转头看向了沈为止“王爷,您说呢?” 第二百三十六章 包藏祸心 其实在座的所有齐凉贵族都已经听明白了话中的用意,只是大家都不敢出言解决,只是静静的看着。 沈为止听到林若娇的话,唇角上扬,道“既然如此,那王妃就证明给大家看看,但是····本王却不允许只盘查你一人”随后,他的眼神扫向了一旁“本王的王妃胆子有些小,不知在座的各位女眷们可否愿意的陪同前往?” 郭美瑶本就听着父亲的话后想要自告奋勇的陪着林若娇前往,可她没有想到熠亲王殿下会如此这般的说,能在他面前有这么好的表现的机会,她又怎么可能错过呢,于是她轻柔的起身,对着沈为止福了福身子,道“臣女愿意陪同王妃前往。” 熠亲王殿下护妻的名声是早已传遍了整个齐凉,如今这般的举动倒也在情理之中,堂堂熠亲王妃被盘查就已经很是奇怪了,若是在要她自己去盘查,这怕是日后也不好与熠亲王府有什么瓜葛了,现如今竟然连郭大人的庶女也都起身陪同,拿在坐的众人也都没有什么好推拒的了,更何况,她们知道熠亲王殿下在陛下心中的份量,他又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这将来帝位传于哪位皇子还是未知之数,可熠亲王殿下的胜算在诸位的心中都是有一把尺子的。 虽说今日的宾客都是郭氏宴请的朝中同僚,可其中也有大部分人不肯与其同袍为伍的,这些人的内眷,千金在此时也纷纷起身,道“既然这份军力部署图这般重要,那我们也陪着熠亲王妃走一遭吧,全当是做个见证。” 见到这么多人已经起身,剩下的亲眷和贵女也不敢多做耽搁,话音刚落后,也逐渐的起身,当然这中间也包括了几位皇子的正妃,及侧妃还有郭冉之妻华凤烟。 林若娇微笑“那便多谢郭小姐及各位夫人了。” 元子轲和沈为止对视了一眼,心头都不约而同的掠过一丝冷笑,看来他们是高估了已经结盟的氏族,这样的计谋太过于拙略,根本不需要他们用这番大的心思。 在寿宴上的女宾客们此时也都陪同着林若娇进入了一间特意辟开的雅室之内,由众人选出的一位德高望重的贵夫人来进行检查,既然刚刚应了熠亲王殿下的话,那受检查的就不会是林若娇一人。 走到门前,郭美瑶看着林若娇身后跟随的两名侍女,声音有些故意微扬的道“熠亲王妃,怕是不止您要检查,就连您身后的侍女也要一并检查,这也是为了避免真的有人盗取军力部署图而转手,还请熠亲王妃莫要误会。” 林若娇微扬起下颚,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冷笑“好,没问题”随后她看向了一旁的那位沈为修的侧妃,道“既然四皇子德王的侧妃也带来随时的侍女,那是不是也要包含在其中呢?” 郭美瑶没有多想“那是自然。” 林若娇含笑,看了一眼身后沈为止派来的随侍自己的两名侍女,眼中的意味很是耐人寻味,可郭美瑶和沈为修的侧妃却没有过多的在意,她们只是觉得一切都是刚刚好,接下来就等着林若娇的死期吧。 正要往雅室里走入的时候,林若娇在路过侧妃身旁的时候,侧妃故意的伸出了一只脚,想要在进门前绊倒林若娇,让她摔一跤,好出个丑。可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却被林若娇身后一名叫子苓的侍女见到,她一步上前,故做整个人被侧妃绊倒脚下一滑,身子一转,就朝着侧妃的身旁倒去。沈为修的侧妃根本来不及躲闪,就已经被她撞了一个满怀,直直的朝着后方倒去。一时之间竟与子苓两人向后的倒在了地上。侧妃的侍女见状,急忙将侧妃扶起,还顺带整了整她稍稍沾了些灰尘的一群,侧妃在起身后,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不悦的神色,甚至在身旁的侍女扶起子苓的时候,她甚至还在鄙夷的拍了拍身上被子苓触碰过的地方。 子苓急忙躬身赔罪“奴婢该死,惊撞了侧妃娘娘,还请侧妃娘娘恕罪。” 侧妃刚刚想要发火却听到郭美瑶一步上前,在她的耳旁道“好了,现在不是惩罚的时候···” 侧妃立即会意,随后脸色变得安然了起来,看着双膝跪在地上的子苓“没长眼的贱婢,这次本侧妃饶了你,胆敢有下次,我定将你退出去砍了。” 子苓面带了些哭意,好似很委屈,怯生生的说道“是,奴婢定会谨记侧妃娘娘的话。” 林若娇当然早已察觉到了侧妃的小心思,她侧头微微看向了刚刚起身走动自己身旁的子苓,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感激。可子苓确是在众人都没有察觉之时给了林若娇一个极快的勾唇笑意。林若娇挑眉······· 这一阵小小的意外并没有让在场的所有人意识到一场阴谋正在悄悄的展开,林若娇第一个进入到了雅室之内,紧随其后的便是侧妃和郭美瑶还有一众官眷们。 等着所有人都经过了好一阵的检查走出来后,那名检查的贵夫人命人带出来了不少东西,可这些东西经过了一样样的检查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可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侧妃的面上有丝疑虑掠过了她的面上。 她看着自她身上搜出来的东西,是一根嵌着红宝石的金簪,那枚金簪是前日自己在宝石铺子见到,喜欢就买了,可不知道为了什么,贵夫人竟然将它取了下来。 大理寺少卿吴千屹走到了桌子旁,一点点,仔仔细细的查看着,这段时间没有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在座的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吴千屹来回的走在桌子的旁边。林若娇来到了璃王妃的身旁,见到她很是关切的神情,林若娇对着璃王妃柔柔的笑着,安抚着璃王妃担忧的心情。 沈为止此时好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在一旁,依旧把玩着他手中的白玉扳指,那扳指是他常年佩戴之物,可能是收到了他的影响,整块扳指看起来极为的凝白无瑕,水润羊脂,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当众人的眼神再次看着大理寺少卿吴千屹的时候,他的目光却落在了眼前的那只金簪之上,他拿起了那枚金簪,仔细的瞧了瞧,随后两只手指轻轻的在簪子的下方捻了一下,簪子在此刻竟然成了两截。众人定睛看去,那是一只特制的簪子,制作这支簪子的匠人将簪子嵌入宝石之处断开掏空,这样,簪子里就形成了一个空心的部分,一般来讲制作这样簪子的人都是用来做一些见不得人勾当的。 第二百三十七张 金簪暗门 以往经常在里面放在金簪之内的会是迷药,毒药之类的粉末,可今日大理寺少卿吴千屹在看向簪子的内部时双眼讶异的睁大,随后他将簪子朝下抖了一抖。 几下之后,自簪子之内掉出来一个已经被精心卷成细筒的纸张,外表来看,还能隐隐约约的看到纸张处有墨迹的印痕······ 吴千屹拿起那掉落的纸,慢慢的将其当着众人的面展开。 此时最为紧张的便是沈为修的侧妃,那枚簪子是属于她的,她根本对这支簪子是空心的,甚至里面还有一张纸,她心中已经惊疑万分,骤然间看向林若娇。她没有想到此时的林若娇也在看着她,眼神极具挑衅的意味。侧妃有些慌神,这张纸明明是应该出现在她的身上,怎么会在自己的簪子里? 其实沈为止和林若娇在进入郭府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郭氏早已派人在林若娇进府的时候就做了手脚。那名在长廊上掉落果品的侍女就是郭氏安排的人,她们命那名侍女将军力部署图借机放在了林若娇的裙角处,这样定不会被她轻易发现,等到搜身的时候,那里只要轻轻一抖,定然是会将军力部署图掉落出来,到时别说璃王府救不了她,就连熠亲王沈为止都别无他法,毕竟证据确凿,盗取齐凉军事秘要,这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璃王府也定会受到牵连,即便是拼了祖辈的功勋,璃王府也不会再存在于京安城内,熠亲王府也会因此受到莫大的殃及,若是龙颜大怒,别说继承皇位,怕是到时就连熠亲王之位都会不保,这样一石三鸟的狠毒做法也就是只有氏族这种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才会选择。 可当吴千屹真正摊开那张纸的时候,纸上除了四个字,就再也没有其他。吴千屹仔仔细细的看向了那几个字,口中念了起来“初上,亲观。” 侧妃听到这几个字,刚刚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还好不是军力部署图,她缓缓的呼出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初上亲观是何意? 众人看着那张纸,的确除了这四个字,这张纸上再也没有其他。 吴千屹看了半晌也没有看出个究竟,正准备将这簪子和纸放在一旁准备去检查其他东西的时候,就听到元子轲高声道“吴大人稍等一下。” 郭峰扬眉看了一眼元子轲,只见他大步的走向了吴千屹的身旁,奇快的将吴千屹手上的那张纸抢了过来,拇指和食指之间捻搓着,随后又轻轻的抖了抖,仔细查看了一番,才笑道“这纸还真是有些奇怪”他看着吴千屹,道“不知吴大人可听说有这样一种墨,遇火责融,遇水则显。” 吴千屹想了想,点点头“元二公子所言确是,的确是有这样的一种墨,但在下只是听闻,却从未见过。” 元子轲看着郭峰,道“郭大人,你们郭氏旁支密送的军力部署图,想必是担忧路上有心之人劫去,才会选择用这样的墨水来画图吧?” 郭峰面上一片惊疑,他虽知道这军力部署图是特殊的墨迹所画,但每每旁支送来他都不曾细看,都是直接交于军机处,由军机处呈交到陛下手中,至于元子轲所言的什么特殊遇火责融,遇水则显的墨水,他是一概不知。本是将军力部署图命人放在林若娇的裙摆之处,怎么这个时候又会出现在这只金簪当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郭大人还不解的时候,元子轲已经没有耐性等他想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于是元子轲道“来人,端来一盆清水,本公子倒是想看看这张纸上究竟写的是什么?” 元子轲的话音刚落不久,就有一名郭府中的侍女端了一盆清水自旁边慢慢的走了过来,若不是这名侍女穿着郭府奴婢的服饰,在场的众人会险些认为这样及时的动作会是璃王府派来的人。 元子轲微微一笑,将原本拿在手里的纸放在了郭府侍女端来的水盆之中,三下三上,在第二次下水的时候纸上的墨就已经淡淡的显现了出来,经过第三遍清水的渲染之后,纸张上的墨迹真真切切的显现了出来。 众人一瞧,面色惊变!在场的官眷,贵女们可能不懂,可是朝中的大臣确是真真明了。 吴千屹将元子轲手中刚刚显现墨迹的纸张递到了沈为止的身前,沈为止眉目一挑,只是少了一眼,但随后眼中却出现了一种让人琢磨不透的厉色“郭大人,这就是军力部署图吗?” 沈为止没有拿着吴千屹递过来的纸张,只是用冰如急刀的眼神看向了郭峰,这一眼足可以让这位郭大人心中胆寒,这确实是郭氏旁支秘密送来的军力布阵图,只不过这布阵图上怎么会有字,又怎么会不在林若娇的裙摆上,而是在这只金簪当中,他百思不得其解,猛的抬头看向了在场已被检查过的官眷身上,厉声道“这只金簪究竟是谁的,是在何人身上搜出来的。” 沈为修的侧妃脸色变得很是惊恐,她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但手心的冷汗和微微颤抖的身子在告诉她,事情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这一切都是这场阴谋的策划者所始料不及的。 寿宴当场鸦雀无声,众人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露出不解的神色。而林若娇身后的子苓却在这个时候走了出来,对着在场的人福了福道“奴婢是熠亲王妃的贴身侍女子苓,这簪子奴婢见过。” 沈为修的侧妃面上勃然惊变,她脚下的步子在不知不觉中挫步后退。 林若娇看着子苓,眼神又扫向了正在惊骇之中的那位德王殿下沈为修的侧妃,悠悠然的道“等等。” 子苓听到了林若娇的话,双手叠于小腹之前,颔额而立。 众人皆被林若娇的这一声“等等”惊讶道,他们纷纷看向了林若娇,只见她气度从容,华贵不凡的自璃王妃身旁轻缓的走了出来“子苓说出这簪子所属之人前,依我看还是先想想这张纸上的四个字,是何意为好。”她声音柔的似水,虽轻但足矣让在场的所有人听见。 元子轲上前,走到了自家妹妹的身旁“妹妹说的对。”他与林若娇对视一眼,道“还是先弄清这纸上的四个字是什么意思,这样在说出簪子的归属才能弄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 皇子较量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林若娇的面上笑容里带着一种嘲讽,仿若在鄙视。元子轲帮腔的说着,好像也将人们的意识牵着走。 沈为笙蹙眉,他虽然不知道这军力部署图怎么就会到了那簪子当中,可若是结果不变倒也不纠结于此,可眼下林若娇的意思他看的明显,这决然非她之物。 林若娇淡淡的笑了,笑的极为讽刺“我虽平日里所读的书不多,但好像朦胧中记得‘初’这个字”她回头看像了沈为止“殿下,若我没有记错,北燕的皇帝好像君名就叫燕华初吧。” 听见林若娇的话,沈为止才抬眸,满眼笑意的看着她“没错,北燕的君主就叫燕华初,字初上。” 众人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关于这北燕的君主在座的所有人皆是知晓一二的,此人一直视齐凉为眼中钉,肉中刺,十数年来总是在北燕和齐凉的两地边陲寻衅滋事,派兵滋绕齐凉边境百姓的生活,甚至在齐凉先皇宾天至极还派出北燕的侍卫对齐凉边境烧杀掠夺,郭氏旁支曾经几次围剿北燕派出的士兵,可都是不见其成效,直到两年前沈为止带兵出征一举夺下北燕将领的首级,方才让北燕国的气势渐灭。可今日北燕皇帝竟然派人潜入齐凉盗取军力布阵图,这实在是让齐凉的朝臣不能有所忍耐。 林若娇浅浅的笑着,很是随意,看似极为轻松,她道“虽说我在来齐凉之前的事情在座的各位一无所知,可是这场寿宴之中可不止我一人不为众人所知”她眼含冷厉的看向了一旁沈为修的侧妃“你说是吗?德王殿下的侧妃,郭玲儿。” 郭玲儿?众人的眼神瞬间朝着这位侧妃看了过去,大家直到现在为止都是称呼她为德王的侧妃,却从来不知道这位侧妃的闺名,如今熠亲王妃说出口,她们才知道。 只见郭玲儿的面上均是一面震惊之色,她不知道熠亲王妃元殇雪是如何得知她的名字的,也不知道自己的那些事她究竟了解多少,眼下她只能见招拆招,强制的让自己保持着佯装的镇定。 郭峰面上闪过一丝难堪,他惊讶的看着这位熠亲王妃,他不知道她究竟知道多少,或许是不知道,只是在试探,可是无论哪种,今日的郭府都是输不起的,他只能冷冷的道“熠亲王妃,您这话所言是何意?玲儿是郭氏旁支的名门之女,怎么会成了你口中一无所知的人呢?” 林若娇冷声的笑道“刚才我已经言明,郭侧妃是想自己说,还是我替你说呢?” 众人的目光又在再次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郭玲儿,她们实在是不解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如今这熠亲王妃怎么针对起德王的侧妃来了,这位侧妃毕竟是皇子的侧妃,断是不可能发生这种通敌卖国之事吧? 狐疑的目光让郭玲儿刚刚强压制的颤抖加剧了起来,不用细瞧便也知道她在惊惧,她实在是害怕面对这样的场景。沈为修在此刻起身,看着林若娇道“元殇雪,你什么意思,本王的王妃也是你能质蒯的?” “德王,本王在,你想如何?”沈为止忽然的开口,冷凝的眼神直射德王而去,沈为修不是没见过这样的眼神,他袒护元殇雪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可自己的侧妃也不是任何人都能欺负的“沈为止,你是亲王又如何,凡事讲个证据,无凭无据,你的王妃在这里胡说一通,就是告到父皇那里,我也要争论个明白。” 沈为止勾唇一笑,笑的是这样的冷,仿佛是处在寒天之中“沈为修,有些事不用你去告到陛下面前,事情结束,本王自会亲自带着真正的通敌卖国之人进宫去请求陛下圣裁,眼下你还是依着规矩为好,以免到时自身难保。” 这样的一番对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面上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他们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两位皇子这般剑拔弩张的对持,究竟是为了自己的王妃,还是为了国家的利益,他们均是不得而知,擦了擦额间冒出细密的汗,他们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不能多说一句。 沈为修见状想要再次争取,可元子轲却不想让他再次开口,于是到“德王殿下,你急什么,难不成要将真相掩盖吗?还是你本就知道真正的通敌买国之人是谁,所以才会动如此的大怒。” 沈为修已经怒不可遏,他看着元子轲,刚想开口,原本坐在他身旁的正妃华凤烟阻挡了他的话“殿下” 华凤烟对着沈为修摇了摇头“我们还是等熠亲王妃说完吧,毕竟国事为重。” 沈为修看着华凤烟的神色,心下一愣,却也不再言语,只好悻悻的坐了下来,看向了一旁的郭峰,毕竟这郭玲儿可是郭峰为了讨好而送给他的,如今要是郭玲儿出事,郭氏也好不到哪里去,想要不牵扯怕是不能了。 林若娇轻轻的笑着,笑容中竟有些说不尽的凉薄和冷漠“郭侧妃,我在提醒你一次,三年前,你被郭大人接过来之前的三年,你都在哪里,做些什么?”她忽然长出了一口气,幽幽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我想不无需我来教你,你便已经心知肚明了。” 郭峰的目光冷冷的看着郭玲儿,眼神直逼的她节节后退,恨意已经尽显。三月前,他收到旁支的消息,说是玲儿已经到了婚嫁之期,可是在那样的边境小城寻不到一处上好的人家,所以将郭玲儿送了来,想请求兄长给她寻一户高门之家,也让郭氏的旁支显贵一番,自己思来想去,决定用郭玲儿来拉拢德王,所以才将她送予德王殿下,可他从未问起郭玲儿之前的事,一直以为她就是在自家旁支兄弟的府中长大,现在听到熠亲王妃的口气,难不成这中间真的有什么自己不为所知的事情?心下一顿,冷汗瞬间袭满了全身。 郭玲儿震惊的看着林若娇,她不信那些事身在齐凉的熠亲王妃会知道,她更加不信熠亲王妃可以手眼通天,正在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沈为笙骤然起身,道“够了,这是德王侧妃的事,难不成熠亲王妃有窥探别人私隐的癖好吗?” 林若娇眸底阴冷,如刀子顷刻飞出一般的眼神看着沈为笙······ 第二百三十九章 偿还命债 花园内寿宴上的动静很快就惊动了在后院陪着郭大人和郭夫人聊天的端王沈为现及其他的王妃郭美婷,两人就在这样针锋相对的时候来到了花园的寿宴之中,看着沈为笙咄咄相逼的样子,面上已是惊骇不已“五弟,这是怎么了?” 众人这才见到姗姗而来的大皇子端王沈为现,目光看了过去,发现沈为现是在后院之处而来,再看看身后随行的端王妃,便也都明白了过来,原来大皇子端王和王妃是前去与今日的寿星闲聊家常了,想必前院发生的事情他是有所不知的。 见到沈为现来了,沈为笙冷哼一声,道“皇兄,郭氏旁支秘密送京的军力部署图失窃,眼下大理寺卿吴大人正在查明此案,熠亲王妃避重就轻,明明可以马上就知道真凶,她却再此探听别人的私隐,其心可疑。” 听着沈为笙的话,林若娇忽然浅笑一声“贤王殿下,我刚刚就已经说明了,真凶就在这里,可要弄清楚真凶是谁,是不是得先从动机开始?既然你们刚刚都已经怀疑到我身上了,那为何我不能找出别人的疑点呢?” 沈为现双眼微眯的看着林若娇,他知道这样的女子绝不会轻易的进入别人的圈套,今日郭氏的谋划虽说自己也是刚刚知晓,可看着眼下的情景,元殇雪并不是过于在意,难不成她已经有了应对之策,还是她想要做些什么来反将郭氏一军,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林若娇,恨意已经极为明显了。 坐在一旁的沈为止好似心思根本就没在当场,不时的走神想着别的事情,这让几人很是奇怪。 林若娇凌厉的眼神直逼郭玲儿,她知道郭玲儿不敢说出三年前的事情,一旦说了,她就会失去眼下的一切,包括德王沈为修的宠爱,甚至会牵连到自己父亲,可不说看着熠亲王妃的双眼,她又极为害怕,眼下她只能撞着胆子,道“熠亲王妃,谁人之前是一片空白,你如此的咄咄逼人,究竟是想如何,难不成我把一切都交代出来吗?” 沈为止冷笑一声“交代出来?你想交代什么,是不是想要告诉众人你的真实身份呢?北燕如妃郭玲儿。” 众人实在没有想到,熠亲王殿下竟然会说出这般惊雷的话语,此番话不禁让郭玲儿犹如晴天霹雳,就连沈为修都是瞠目结舌,郭峰更是惊恐万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郭玲儿竟然是北燕的皇妃。这样身份还能以侧妃之尊嫁给德王殿下·····所有人纷纷看向德王,心中惊骇‘这不是德王殿下带了北燕皇帝的绿帽子吗?这···这可怎么是好。’ 沈为止瞧着德王沈为修讥讽一笑。 元子轲走了几步,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低声道“原来你们早就知道这德王侧妃的身份,感情就瞒着我一个人啊?” 林若娇想了想,现在不是纠缠于这个问题的时候,几位皇子已经开始咄咄逼人,目的就是想把一切的罪状栽赃嫁祸到自己的身上,到时候璃王府,熠亲王府都会逃脱不了这个罪责,璃王说不定会因此入狱,沈为止也会受到牵连,她不能再多做耽搁,今日既然郭氏敢布了这场局,那她就敢先要了郭氏旁支的命,算是先为了语鸢偿还命债,剩下的,咱们慢慢来。 沈为笙在平缓了一下自己的怒意,慢慢的道“就算德王的侧妃以前的北燕的妃子又如何,窃取军力部署图的也不一定是北燕的人,或许还是北崇的人呢?现在,在坐的人有两人之前的身份不明,那就从这两人身上开始查找好了。” 沈为修怒气冲冲的看着沈为笙“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的侧妃还成了北燕的细作?她刚刚就坐在我身旁,何时离开去过郭大人的书房,又在什么时候窃取过着军力部署图,你们不要冤枉了好人。” 元子轲哈哈一笑“德王殿下,既然您说,您的侧妃没有离开过您的身旁,那确是有可能是它人所为,反正事以如此了,那不妨就听熠亲王妃说完如何,反正军力部署图已经找到,也不急于这一时了。” 就在这个时候,高焰自寿宴的院子外走了进来,日光照着他长长的剑锋,发出阵阵射人的幽冷银光,他剑锋抵着之处,正是一名丫鬟模样打扮的少女,众人细瞧之下才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站着,面上一阵苍白的郭玲儿。 不错,这个丫鬟正是郭玲儿是贴身侍女,月姗。自郭玲儿出现郭府开始,这丫鬟便一直跟随在她的左右,不曾离开,可眼下这丫鬟竟然被熠亲王的贴身侍卫羁押的走了过来,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众人很是不解,今日的未解之谜实在太多,所有人均已不想在挤破脑袋苦想,只能静静的等着,等着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元子轲上前,看着沈为修问道“德王殿下可认得这名侍女?” 沈为修瞧了瞧,只是看着眼熟,但却不知此人究竟是谁,也难怪,这几日他被郭玲儿迷得五迷三道的,怎么可能注意她身边的婢女“本王不认识。” 元子轲淡淡的看了那侍女一眼,冷声道“你家主子今日是保不住你了,你若还是不说实话,那你就得想想该怎么死才能没有痛苦了。” 那婢女抬起头,瑟瑟诺诺的看着眼前的所有人,见此处坐着的全是齐凉的朝中重臣,她的心头不免的有些害怕,想了想只能结结巴巴的道“奴,奴,奴婢是德王侧妃的贴身侍婢。” 林若娇看了她一眼,随后道“贴身侍婢?我看不然,刚刚璃王的二公子已经说了,你再替你家主子阴谋,那你得想想你会怎么死了,在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可是在齐凉,让你死简直犹如碾死一只蚂蚁一般的容易,甚至有上千种死法让你在死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眼前女子的话让本就心中害怕的侍女更加胆寒,她看向了郭玲儿的方向,有些不知措施,她只是一个小小婢女,实在承受不起严苛的严重的刑罚,现下的她已经面带哭意,瞬间双膝下跪“请熠亲王妃赎罪,奴婢真是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一直跟在我家小姐身边,奴婢只是知道北燕的皇帝让我家小姐来做细作,而且向她承诺事成之后她便是北燕的皇后。” 第二百四十章 忠君之臣 郭峰,沈为现,沈为修,沈为笙都在顷刻之间面色发生了巨变,郭氏旁支之女竟然是北燕的细作,这是他们从不曾想到的事情。 但此言一出,众人联想起前因后果,也都在此时恍然大悟,原来偷盗军力部署图的竟然是德王的侧妃所盗。所有人的眼神均看向了郭玲儿。 刚刚已经被林若娇的话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的郭玲儿,现下心已经跌落到了谷底,寿宴的花园里静的只剩下了蝉鸣之声,眼下已经如此,她索性把心一横,下颚微扬的走到了出来,跪倒在沈为修的身前“殿下,玲儿没有,玲儿是你的玲儿啊,玲儿绝对没有和北燕的什么皇帝有所牵扯,还请殿下相信玲儿。” 她的声音带着丝丝的抽泣,像是秋日的阴雨,连绵不断,手脚均在衣裙之中瑟瑟发抖。 林若娇眼眸环视了一圈在场的所有人,几位氏族结盟之人的面上都以露出了惊呆的神情,很好,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可是···事情还没完。 郭峰在此刻还想要维护这位旁支所出的女儿,他对着大皇子端王沈为现,道“端王殿下,您可要为郭氏做主,玲儿不会是什么北燕的妃子,她也绝不可能做出如此背叛齐凉之事,郭家的人一向忠君为民,不能允许这般的被人污蔑,还请殿下彻查此事,已还郭氏清白。”话音刚落,他就猛的看向了一旁在高焰剑下的侍女“说!到底是谁收买了你,只要你老实交代,今日我会请求端王殿下饶你不死,若你不说,我现在就要你人头落地。” 这番话,真是让在场的所有人为之一惊,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多时辰之前还是平易近人,谈笑风生的郭大人,现在竟是如此的狠辣,无情。 那侍女的眼中流露出无限的惊恐,声音更是竭尽嘶吼“奴婢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将自己知道的实情说了出来,还请大人饶了奴婢。” 郭峰怒极,一把抽出了一旁侍卫的长剑直奔那奴婢而去,眼看就要落下,刺入那婢女的身体。 元子轲眼疾手快,几乎同时也抽出了身旁侍卫的长剑,一个箭步上去,他手中的剑凌空而起“啪”的一声,挡在了即将刺入婢女的长剑,最后只见那长剑朝着一旁飞身而去,又是“啪”的一声,剑峰直直的插入了一旁的石墩之上,真真是剑入三分,剑柄还在不停的摇晃,看的在场所有人都是心惊胆战。 元子轲脚下刚刚站稳,便看着郭峰怒声道“郭大人,你是想要杀人灭口吗?为了自家旁支之女,你竟然不顾齐凉的国本,你还配称郭氏是齐凉的忠君之臣吗?郭氏还算是满门忠义吗?” 在场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异样的神情,他们用一种极为愤怒的眼神看着郭峰。 郭玲儿见此,更是大声的哭求“殿下,玲儿岁死不足惜,但是不能让人就这样污蔑玲儿的清白,没有做过的事情,玲儿不会承认的,哪怕是要玲儿命绝于当场,玲儿亦不后悔。” 沈为修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心尖人,已经忘了刚刚婢女的所言,他现在心里竟然是有些抗拒,实在是不愿意相信这般的妙人儿会成为北燕的妃子后还会心甘情愿的回到齐凉做一位皇子的侧妃。 他面色震怒,气冲冲的道“元子轲,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来人,今日侧妃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送侧妃回府,请御医。” 沈为修身边亲信的侍卫在此刻全部涌了上来,均是护在了郭玲儿的身侧。林若娇看着郭玲儿,在她的面上捕捉到一瞬间的狡黠。难道她认为事情就会这么算了吗?那可真是妄想。 一直在一旁看着这场戏的沈为止在此时开口道“怎么,本王竟然不知在当下竟然有人的地位在本王之上?”随后他幽冷的看向了沈为修“本王没有说放人走,今日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谁敢。” 话音刚落,沈为止的护卫蜂拥而进,看的在场所有人均已是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何时沈为止竟然带来了这么队侍卫,顷刻之间就已经将郭府的花园围的水泄不通。侍卫的面上各个犹如修罗殿上的鬼煞一般,怒目而视,威严而立。 林若娇浅笑,为了心爱的女子,沈为修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竟然还敢派兵护送,眼下他的想法是彻底的泡汤了,那自己还需要等什么呢? 她缓缓的走到了郭玲儿的身旁,俯下身看着已经满面泪痕的美人,脸上划过一丝冷笑,这样的笑看的郭玲儿心惊不已,那种恐惧就好像幽冥地狱前来的使者,她极怕熠亲王妃就这样将自己送入鬼间。刚刚沈为修下令的时候她心中还有一丝得意,可眼下,她看着林若娇,仿佛已经被她这样的笑逼上了绝路一般。 “郭玲儿,既然你不承认,那我就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好了”林若娇蓦然抬眸,看向沈为修,邪魅一笑道“三年前一个冬日里,少女外出赏雪时遇到一伙盗贼,盗贼见少女容颜俏丽,姿色胜雪,想要轻薄于她,可就在少女不知所措的时候竟然如天降神兵一般出现了一队人马,为首的男子高坐在马上,很是英明神武的模样,在救了少女之后并未多言,就策马离去,少女以为男子只是寻常富庶人家的公子,所以从此少女的心中就对那个高坐在马上的男子倾心往之。可事情刚过了一月,少女意外的又再次见到了那名男子,也是这个时候,少女知道了男子的真正身份,他是北燕的皇子,燕华初。” “够了”郭玲儿发出一阵嘶喊,她想制止林若娇接下来要将的话。 可林若娇怎么会如了她所愿,悄然的转身,微扬起下颚,继续道“而此时的少女对待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已经情根深种,明知这段情缘会被家中父亲反对,所以她将心一横,在一个雪天竟然做出了与这位皇子私奔的事情。” “可是,她却不知这位皇子一直是在利用她,她被他的花言巧语所骗,一次次的被他利用,窃取边陲布军的情报,一年之间齐凉边陲的百姓苦不堪言,甚至被北燕的士兵烧杀抢夺,容貌稍微俏丽一些的齐凉女子也会被拉入兵帐强行羞辱,就连刚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曾放过,尽数斩杀,可她确是眼见着这一切,丝毫没有动容,好似齐凉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第二百四十一章 败局已定 林若娇说着,眼底竟然出现了种种的恨意,这样的狠让她的语调越来越深沉“两年前,燕华初登上了北燕皇帝的宝座,而她也成为燕华初的如妃,因这几年她再无用处,燕华初也对她也开始逐渐的冷淡,渐渐的北燕的后宫新人层出不穷,燕华初也就此忘记了还有一个如妃的存在。” “可就在半年前,不知何故燕华初竟忽然出现了在她的宫中,她以为燕华初没有将她忘记,于是再次跌入了燕华初早已准备好的圈套,燕华初再次出言哄骗,以北燕皇后之位诱使她回到齐凉,甚至让她潜入齐凉皇室窃取重要机密,因为燕华初巧言令色的言语,她就信以为真,心甘情愿的为了燕华初牺牲自己,甚至期盼事成之后他真的会将北燕皇后之位赐给她。其实·····”林若娇故意拖长了声音,转身看向了郭玲儿的神情,见她的面上已经如死灰一般,林若娇勾唇一笑“一切都是燕华初的计谋而已,他是想让你窃取齐凉的机密后传回北燕,他好因此部署,想要将齐凉收纳成为北燕的版图之内,你被皇后之位冲昏了头脑,竟然连自己的母国都不屑一顾,我真是替你可悲。” 转头,林若娇看向大理寺卿吴千屹“吴大人,刚刚熠亲王殿下已经说了,北燕的皇帝名燕华初,字初上”她走到了那支金簪的面前,指着道“这枚金簪是你郭玲儿所有,这是我的侍女亲眼所见,你若还想狡辩我可以派人将你购买这支金簪的掌柜找来,一问便知。”随后,她看着吴千屹手中一直拿着的那张军力部署图“再看,这般如此亲昵的称呼一国之君的小字,郭玲儿,你还敢说你与北燕皇室无关吗?” 所有人仔细的听完了林若娇的话,面上不一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端王沈为现凌厉的看向了一旁的郭峰,若今日事情这般的解决,怕是不止郭氏,就连他也免不了牵连其中,他沉甸甸的开口,仿佛是带着巨大的威胁“吴大人,你可得好好看看这纸上的字迹,按照熠亲王妃的说辞,那这字迹就一定是德王侧妃的,可若不是,那熠亲王妃你诬陷皇室的罪名也是不小的。” “沈为现,本王都不知你什么时候这般在意诬陷这个罪名了,元殇雪是本王的王妃,诬陷沈为修的侧妃岂不是自贬身价?”沈为止眼眸一狭,身子慵懒的向后,懒洋洋的靠在了椅背之上,继续道“我熠亲王府还没有落魄道自贬身价诬陷她人的地步。” 林若娇听着沈为止的这番话差点要笑了出来,他这话里虽说有些自贬的意思,可实际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出来,他这个将端王沈为现的地位才在了脚下,而且是尽可能的蹂躏,明摆着就是瞧不起你端王府,你又能拿我如何? “端王殿下倒也稍安勿躁,让吴大人仔细辨认一下也好,毕竟是牵连甚广的一间大事。” 沈为现冷眼的看着她,面上虽说是淡淡的,但不置可否,这个时候他不能再出言包庇郭氏了,甚至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会选择自保为上。 沈为笙一直默不作声,他知道今日的败局已经定了,但是他实在想不明白,这究竟哪里出了问题,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难不成沈为止和林若娇竟然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看到如此的高傲的林若娇,言明朗在一个角落里,幽幽的饮下了一杯酒,在他眼中,她是不会轻易认输的,反之,她会迎难而上,谋取先机。 众人的眼神都聚集在吴千屹的身上,此时的他身上的汗已经好似进入了骄阳似火的夏日,浸透了自己的衣衫,正在此时,参加寿宴的一名老者站了出来。 林若娇不识。 元子轲再次来到了她的身旁,道“妹妹,这是朱太傅。” 就在林若娇还在为了这位朱太傅出头惊异的时候,朱太傅已经走到了吴千屹的身前“吴大人,不知可否给老朽一观。” 此言一出,郭玲儿已经吓得瘫软的跌坐在了地上。 林若娇冷笑一声“传言,朱太傅可是书法的名家,这军力部署图上的字迹给你看,自是最合适不过的了”转而,她道“来人,取来德王侧妃送给郭大人的墨宝,让朱太傅一观也好对比一下。” 众人这才想到,今日郭侧妃进献给郭大人的出了一双翡翠如意,还有一副她亲自所写的墨宝。 郭玲儿眼下恨不得夺了自己的手,送那翡翠如意便好了,怎么还能送出那副自己所写的祝寿词,这是明摆着给了林若娇一个漏洞,也是这个漏洞会将她至于死地。 不过一会,就有一名沈为止的侍卫小跑而来,将刚刚郭玲儿献给郭大人的那副墨宝双手奉在了朱太傅的眼前。 林若娇冷冷的看着郭玲儿,在她的身侧微微的俯身至耳边轻声的道“你是想你自己死呢,还是郭氏一同陪你呢,哦!我忘了,就算你将这件事揽在自己的身上,怕是郭府也会将你父亲推出顶罪,到时候郭氏虽说会被牵连,伤及根基,可不久之后因为宫中贵妃的缘故他们依然是荣耀一门,可是你们旁支····”她邪魅一笑后起身,轻叹一声,不再有任何言语。 郭玲儿眼下别无他法,可是她不能牵连自己的父亲,林若娇所言确实没错,可她却知道若是自己将郭氏一门推出不但保不了自己的父亲,反而日后郭氏衰败,自己的父亲也不能得其所救,若是自己紧咬牙关,将一切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那郭氏不受影响,他们也会看在自己因此而死的份上去救出自己的父亲。 想象总是美好的,可是郭玲儿低估了郭氏的冷血,他们怎么可能会因为她的死去而因此感到愧疚,救出她的父亲,不在第一时间灭了旁支的满门让他们无法申辩就已经是郭氏对旁支的最大宽容了。 朱太傅看了半晌,最终开口道“回熠亲王殿下,王妃,这军力部署图上的字迹娟秀,轻盈,确实是女子的字迹。刚刚熠亲王妃找来了德王侧妃的笔迹让臣校对,臣仔细的核查了一番,无论是笔迹,还是运笔的力度,确实是同一人所写。” 此言一出,众人虽说早已心中清明,可面上还是一片震惊。 第二百四十二章 借你之手 沈为止的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就一个鹰玄军的内部就已经人才济济,更何况只是这种临摹笔迹的小事,郭玲儿的笔迹与一般贵女的笔迹略显有些不同,在齐凉许多贵女自幼学习的是簪花小楷,而郭玲儿因自幼性子开朗,不受这些所拘束,所以她的字体既有簪花小楷的娟秀,又有一种仿若男子的飘逸不羁。 当林若娇知道德王府新纳了一名侧妃而且还是郭氏旁支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她的怀疑,她知道郭氏是想用这名女子去拉拢另一位皇子,这样即便日后自己内侄沈为笙不能登基为帝他们也有靠山可以依仗。其实自上次沈为笙出事之后郭氏就已经有了拉拢其他皇子的想法,既然眼下有女子可用,为何还要求其远之呢。 沈为止在听到林若娇的话,眼神之中有一丝的邪魅掠过,转而吩咐了高焰,让人去查查这名旁支女子的来历。 鹰玄军的队伍之中有专门负责情报的消息网,能查人所不能查,但查郭玲儿的事情还是费了几番功夫,北燕皇帝将她的身份隐藏的很好,几乎让鹰玄军无痕迹可寻,可是即便如此,鹰玄军在几日之后还是查到了有关郭玲儿的全部事情。一切正如林若娇所料,这名女子根本不简单。 后来,林若娇派人盯着德王府的一举一动,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时回禀,林若娇知道,郭氏寿宴之前这位德王的侧妃一定会出府。果不其然,在寿宴的前两日,就见到这位侧妃带着侍女几人走出了王府,当下人回禀林若娇的时候,她心中冷然,暗道“东风已到,那便借了这个东风吧。”随后他派人秘密的跟着这名德王的侧妃,见她走进了一家首饰铺子。林若娇的人跟了进去后发现德王的侧妃看中了一个金镶红宝石的簪子。晚间林若娇同沈为止商议一番后,认定郭玲儿在郭府寿宴那日一定会带着这支新买的金簪,所以他们即刻命人打造了一支相同的簪子,但他们打造的这支簪子确是空心的。 就这样,一切都极其顺利,本想着防患于未然,没想到对方先出击,敌不动我不动,以静制动是林若娇的作风。当那名端着果品的侍女故意将果品洒在了林若娇的面前后,她便已经有了警觉,在离开了那名侍女的视线后,她便已经找了一处无人瞧见的地方将军力部署图自裙角处取了下来,交到了一旁自己侍女的手中,命人尽快的将这军力部署图重新画了一份,顺便再用郭玲儿的笔迹写下“初上亲观”四个蝇头小字。最后,将这份已经更换好的军力部署图卷成细卷,插入了簪子的空心之处。 一切近乎完美,剩下的就是找个时机,将簪子更换了下来。 就在搜身前的那一刻,林若娇身后子苓悄悄的将那支“特殊”的金簪放在了自己袖口之中,随后状若急匆匆的上前,脚下不稳扑倒在了郭玲儿的怀里,就在别人还在惊讶两人齐齐摔倒的时候,子苓已经用极快的速度将郭玲儿发间的金簪换了下来,这样快的动作几乎让人看不清,就算是看到子苓有抚上郭玲儿发髻间的动作,也只会认为她是想借着郭玲儿身后台阶的力道起身,并不会多做它想。 眼下一切朱太傅的话刚刚说完,就听到沈为现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带着德王的这位侧妃···哦,不,应该是北燕的如妃娘娘一起回宫,向父皇禀告此事,等候父皇的发落。” 见沈为现要带着郭玲儿进宫,林若娇心中冷然,这是故意的想要偏颇,看着在场所有人的神情,想来都是明了的,可却都不露出分毫,她低眉冰寒一笑。 “就不劳烦端王了”沈为止在座位上有些慵懒的起身,眼神里透露出一个狭魅“本王会亲自将人送进宫里,并且会传来刑部,大理寺,共同审理此案。”说着,他便朝着下首走来。 端王沈为现的面上露出了一丝冷意,他虽说面上十分的冷静,可这个时候不管是不是要袒护郭氏,还是要亲自押解郭玲儿入宫,都会引起陛下无端的猜测,说不定还会受到牵连,眼下他自身也是难于郭氏脱离关系,他侧头看了看自己的正妃,心中已经冷定,引火烧身的事情绝不能做。随后他便转了口风,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六弟了。”说完,他便眸子一暗,转身带着郭美婷离开了郭府之中。 沈为修看着跪在眼前已经好似失了魂了郭玲儿,对着沈为止施了一礼“有劳六弟了,我也先告辞了。” 郭玲儿见到唯一能保住她性命的人要走,急忙扑了过去,一把保住了沈为修的小腿,歇斯底里的哭喊“王爷,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是被冤枉的,我不是什么北燕的如妃,我是你的侧妃玲儿啊,我真的是被冤枉的,王爷。”她死命的抱着沈为修的小腿,就是不肯放手。 沈为修瞧了她一眼,随即身后的护卫已经上前,想要拉开嘶嚎的侧妃,可他们又不敢太过用力,生怕会伤了这位侧妃,毕竟在陛下还没有下旨之前她仍是德王府的侧妃,若是伤到了,怕是他们以后的日子可就不会这么好过了,甚至自己小命也都会交代了。 见她还在死命的挣扎,沈为修狠狠的抬起脚,用力的揣在了她的胸口之上。 侍卫见此情景也随即明白了过来,见她仍然想要拼命的靠近德王,甚至还想要抓住德王的衣角,几人立即上前,见她马上就要拉住德王,一名侍卫抬脚将郭玲儿踹到了一边,大声呵斥道“不得对德王殿下无礼。” 在场的所有人见到这一幕,心中不禁的唏嘘声一片,刚刚还是高不可攀的德王侧妃,如今转眼却成了阶下囚,谁能想到事事变化的如此之快。 郭玲儿扑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她只能恐惧的看着这一切,她心知肚明,这一切都完了。 林若娇站在一旁,幽冷的看着,心道‘今日之事借了你的手,放心,剩下的人都会在不久之后便会陪你踏上黄泉路。’ 很快,高焰便吩咐了熠亲王府的侍卫,将郭玲儿带进了宫,与她同去的还有她的贴身侍女。 沈为止在走之时路过林若娇的身旁,与她擦身而过的时候,在她耳旁低语“先让她们护送你回府静候佳音吧。” 第二百四十三章 如你所愿 这一句静候佳音,便是让林若娇安心,他一定会让她所有仇视的人得到百倍千倍的惩罚。 林若娇淡淡一笑“你且去便是,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该说什么你比我都明白。” 闻言,沈为止勾唇一笑,随后便带着人离开了郭府。 林若娇也不想在此久留看了看璃王妃后,就走到了璃王妃的面前“母妃,我们也走吧。” 璃王妃笑了笑“好,走吧。” 元子轲跟在了两人的身后,走出了郭府,在门前,林若娇感受到了来自身后的阵阵寒意,她知道今日的事情郭氏一定不会甘心,待日后定会卷土从来。但她确是不怕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是最后真正的赢家还不一定呢! 回到熠亲王府的一整夜,沈为止都没有回来,夜深之后林若娇实在困意难忍,便沉睡了过去。这一夜无梦好似睡得极为的香甜,朦胧之中林若娇感觉到好似有人进入了自己的卧房,她猛然惊醒,以为是沈为止回来了,待看清来人时,她眸中有了一些失望之色。 子苓刚进入房间的时候王妃还在睡着,谁知当她将手中的物品放在了妆台上回身之后,却见到王妃坐在床榻上,她本能的一惊,但看向王妃的神情时,她浅笑了一下,柔声道“王妃,殿下还没有回来,现在天色尚早,您再睡会吧。” 还没回来?林若娇心中有些疑惑,事情应该是很顺利才对,难不成齐凉的皇帝不愿意牵连郭氏?这般想着,她也已经没有了困意,起身穿上了鞋子便走到了妆台前“不必了,梳洗吧,我也睡不着了。” 子苓见状,颔额应了下来。 用过了早膳,林若娇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轻轻的荡着,不时的望向院子的门口,子苓取来了林若娇平日里经常拿在手中的兵法,双手递到了林若娇的面前“王妃” 看着子苓手中取来的书,林若娇面带微笑的接过,可她现在一点想要看书的心思都没有“子苓,宫里还没有来消息吗?” 子苓知道王妃想要问的是什么,她只是淡淡摇了摇头“王妃,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但是还请王妃放心,殿下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林若娇点了点头,随后百无聊赖的翻起了子苓递过来的兵法。 没过多久,沈为止的声音传来“怎么在院子里坐着?” 林若娇惊喜的抬眸看了过去,见他意气风发的大步而来,面上还带着浓浓的笑意,她心中也是雀跃无比,不知道为了什么,见到他回来就是有种安心,有种慰藉。 “屋外热,还是去屋里吧。” 沈为止站在林若娇的对面,就这么看着她,只是一夜未见,他却感觉过了许久,眼前的人一如既往的坐在院子当中,他知道或许她不是在等自己,但就这样看着,他已经很是满足了。 林若娇起身,迎上了他眸子里灿灿的莹光,一夜未休息的他还是那般的丰神俊朗,神采奕奕,在他的面上丝毫看不出疲惫之态。 屋内,林若娇斟了一杯茶,递到了沈为止的面前,他懒洋洋的躺在了那贵妃榻上,接过了林若娇递来的茶水,饮了一口道“皇帝下旨,郭玲儿通敌卖国,窃取军机,三日后问斩。郭氏旁支受其牵,抄家问斩,家产全部上缴国库,家中成年男子斩首示众,女子贬斥为奴,未成年者流放极寒之地。” 听着沈为止的话,林若娇有一刻的怔愣“郭氏并未受到牵连吗?”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勾唇一笑,将手中的茶杯再次放还在了她的手中“眼下郭氏人人避之不及,就怕引火烧身,所以他们没有出面求情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至于郭氏没有受到牵连也是不可能的,皇帝在今日早朝下旨,收了郭氏的十万兵权,现在的郭氏,在齐凉之内就是一个空架子。” 林若娇淡淡一笑“也不尽然”她又斟了一杯茶,递到了沈为止的手中“你可别忘了宫中的那位,她如今虽说还有罪责在身,可难保那日会东山再起。” “东山再起?”沈为止邪魅一笑“那也要看看,她究竟没有这个本事。” 林若娇想了想,坐在了沈为止对面的椅子上“那沈为修呢?郭玲儿可是他的侧妃,他不可能平安无事的。” 沈为止慢慢的道“沈为修闭门思过,罚奉一年,以儆效尤。” 这也倒是正如林若娇的所料,齐凉皇帝不会重罚沈为修,毕竟他是不知情的人,所谓不知者不罪,皇帝只能小施惩戒,以示警告。 看着林若娇面上的表情,沈为止挑眉一笑“这次还多亏了你机敏,若不是你早先料想到了那郭玲儿可能有问题,我想,我是不会查到这么至关重要的证据的。” 林若娇白了他一眼,明明是他的提醒自己才想到的,这会子他将功劳给了自己,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为止起身,悠悠的道“眼下一切如你所愿,接下来咱们就没有安生日子可过了。” “本就没有什么安生日子,郭氏经过了这一场事已经箭在弦上,如今郭贵妃虽然失势,但其在宫中已经有了根基,想要让郭氏一族尽灭,看来还得先在宫中的那位身上动手。”林若娇眸中森寒,道“眼下言氏已经显露想要依附之意,我们要趁着他们还未稳妥之前逐一动手,否则,给了他们联合的时机,到时候我们在想要对付就已经是难如登天了。” 沈为止眸光深沉“不错,经过了寿宴上的事,原本想要联合的几大氏族现下已经开始有了犹豫的心思,若是再给他们机会,让他们结盟,那对我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他看向林若娇“你想怎么办?” 林若娇浅笑“既然是逐一对付,那就先从最容易的那个开始吧,郭贵妃想要复位那也得看看我肯不肯给她这个机会。” 沈为止不解的看着她“哦?”两人的想法竟出奇的一致。 林若娇道“眼下郭氏已经因为旁支问斩的缘故,郭氏一族现今在齐凉已经是宛如泥菩萨一般,想要挽救郭氏一族,让其在短时间内再次蒙受皇恩,全族就都要依靠这位郭贵妃,如若我料的没错,今日下朝之后郭氏就会派人送信给郭贵妃,让其尽快再次取得陛下的信任。而我们要做的就是隔岸观火。”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知羞耻 “隔岸观火?” 林若娇点头“郭氏已经如此,陛下为了平息朝堂是断然不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这个时候让郭贵妃复宠,所以任凭她在宫中如何的闹,陛下都会选择置之不理,想要斩断其根,从郭贵妃下手是最好的也是最快的一条路,封了她想要当太后的心思,郭氏必亡。” 事情果真如林若娇所料的一样,接下来的几日内郭贵妃都在宫中想尽了一切办法引皇帝到自己的秋阑宫,可每每齐凉的皇帝都会用不同的理由拒绝,这让郭贵妃很是憋闷,甚至有一次她在自己贴身宫女的教唆下,竟不知羞耻的身着薄纱出现在了齐凉皇帝的寝宫,烛光暖意,忽明忽暗,忽蒙忽现看得人很是垂涎欲滴。可当晚皇帝就没有回到寝宫,而是在一个不起眼的贵人那里宿了一夜。得知真相后的郭贵妃竟然第二日就找了一个机会发落了那名贵人。事情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他只好像充耳不闻一般,非但没有加以责怪,还在故意在晚上又去了另一名美人的寝宫,这番的拉锯,终于在郭贵妃的放弃之中落下了帷幕。 当林若娇听人回禀的时候,寒露站在她的身旁,笑了起来“王妃,这郭贵妃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什么方法都用了。” 林若娇淡淡的看着手中的书,缓缓的拿起了身旁桌上的茶盏,悠悠的道“为了自己母家的利益,她可不是得无所不用其极吗?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这些事都是名照不宣的。” 她知道,眼下郭贵妃已经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不知如何是好,陛下一直冷落,使得她在宫中虽说有个贵妃的名头,但也是在暗地里处处遭人白眼,就算自己宫中的用度都一直被内务府的人克扣,有时她身旁的宫女气不过,还会分辨几句,可那又如何,眼下这样的情势怕是只有她自己看不清罢了。若是没有齐凉皇帝的暗自受意,内务府的人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克扣一位贵妃的用度,难不成他们不想活了?可现在,郭贵妃是虎落平阳,不得不忍受着着这些人的白眼,静待东山再起之时。 寒露接过了林若娇手中的茶盏,不解的道“那郭贵妃还会有出头的一日吗?” 闻言,林若娇讲手中的书放了下来,轻轻叹息了一声,随后看向寒露,狡黠一笑“你认为我会让她等到有出头之日的那一天吗?” 寒露即刻明白了过来。 “好了,咱们也休息些时日了,是该活动活动了”洛瑾年起身,走到了门前,看着一片的艳阳之色,湛蓝的天空之上朵朵白云随风而动,她的心情也因这样的天气好了起来“明日就是安国公府千金出嫁的日子,礼物可备下了?” 寒露在林若娇的身后微微点头,道“回王妃,前几日就备下了,是一对上好的头面首饰,还有一对翡翠如意。” 林若娇点了点头“嗯,也不知道安国公的嫁妆准备的如何了,我倒是想给她添置一些”她忽然转头,看着寒露道“要不你去小库房选一些东西送到安国公府上吧,就说是我给顾小姐添置的嫁妆。” 寒露有些讶异,但还是依照这林若娇的吩咐转身离开。寒露刚走,门外便传来了沈为止的声音,他边走边道“安国公府给心儿的嫁妆够多了,你还要添置,那她可就真的是嫁妆比过聘礼了。” 林若娇一怔,见他回来,面上带着些许的笑意,今日一早他便被陛下传召进了宫,本以为他要再晚些才能回来,没想到此时便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回来的这般早,可是有什么事?” 沈为止狐疑的看着她,道“明日就是安国公府与季将军府的联姻,皇帝知道这场婚宴我必须出席,所以让我早些回来,看看安国公府有什么要准备的。” 林若娇疑惑的道“那你可去了安国公府?” 沈为止面带着有些委屈的神情“自然是去了,本以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谁知道根本不需要,哪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林若娇皱眉“你好歹也是安国公府的外戚,既然是自己的表妹要嫁人,你怎么今日也要留在安国公府帮忙,怎么能回来的这般早。” 谁知,听到林若娇的言语后,沈为止的面上似更加的委屈“我只是回来看看你,担心你一个人在府中无趣。” 林若娇无奈,竟然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片刻才道“我刚听说郭贵妃近日在宫中的举动,怎么,你没打算做些什么吗?” 沈为止忽然眼神发亮的看着林若娇,笑容很是谄媚“难道你想到了要怎么做吗?” 林若娇低眉,她刚刚是想到了一个方式来阻止郭贵妃的复宠,只是眼下皇帝已经百般的拒绝了,若是此时她再出手,怕是会引起皇帝的多疑,想来想去,她心中决定,与其取其弊不如取其利。 “倒是没什么,只是我的方式能让郭贵妃尽快死了复宠的心而已,若是用的好,或许还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出现。” 沈为止更加好奇,他快步的来到了林若娇的面前,看着她道“那你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林若娇的唇角微微一笑,悄声的在沈为止耳旁低语了几句,随之沈为止的面上也露出了狡黠的笑容。林若娇刚刚说完,沈为止便惊讶的看着她“是个好计策,既能让她死了这条心,又能达到我们的目的,但是这其中也有不足的地方,不急,等安国公府的婚宴一了,我们在从长计议,需得好好谋划谋划才是。” 沈为止的这番话听在林若娇的耳中怎么听,怎么认为他们两人是一对狼狈为奸的恶人,可仔细一想,其实他们何尝不是呢,在这样的乱世之下,只要能确保自己的利益,那别人是否在自己的利用之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林若娇淡淡一笑,眼神却看向了门外的天空之中,明日安国公府的大婚,沈为止虽然早已命人安排好了一切,可百密仍有一疏,想要尽善尽美,还得有警觉的之心存在。既然如此,那便安之,随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不能让他人的计谋得逞,也不能让自己遭到别人的诟病·····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大嫁之日 今日的婚宴一切都是季家一手负责操办的,为了让安国公府的人满意,季将军特意命人将季少将军所住的院子重新修葺了一番,连季府后面的花草,山水都专门请人重新整理过,现在整个季府显得焕然一新,里面一片喜气洋洋的祥和之色。一早上,季家从正门,到入内的正堂,再到新人所住的院子,一路上都铺上了厚厚的红毯,路的两旁到处可见高挂的红灯,每一处贴着的大红喜字都不断的落入喜气的景色之中。 客人们纷纷如期而来,流水一般的礼物也在同时被送了进来,热闹从午后一直延续到了黄昏之时。震天的鞭炮和锣鼓声中,季向初站在季府的门前,看着大红的花轿由远至近的被众人抬了过来。他身披红绸的站在门前,纵然那张俊俏的脸上依旧清冷,可此时被四处大红之色的映衬下,仿佛也染上了一片淡淡的喜悦。 花轿在鞭炮声中落地,沈为止和林若娇听的外面不断的传来阵阵的喧闹之声,便也与季府中的宾客们一起瞧外面看去。 大红的喜轿外,两侧各站着两名侍女,花轿前站着一名喜娘,在轿夫压轿的同时,喜娘和侍女纷纷上前,喜娘掀开了喜轿的帘子,又将季向初手中的红绸带交到了新娘子的手中,随后在侍女和喜娘的搀扶下,新娘子下了轿,缓缓的朝着季府的门中走去,可想要进入季府之前,还需先跨过一个朱红漆的马鞍。在喜娘的提醒下,新娘子缓缓的抬起了足,慢慢的跨了过去,随后喜娘便高声的道“新郎、新娘子跨马鞍,日子从此平平安安。”走了没几步,喜娘又在新娘子的耳边提醒,让新娘子跨火盆。新娘子依照喜娘的指示,再次抬足,跨过了火盆,又听喜娘高声的道“新郎、新娘跨火盆,日子从此红红火火。”这一系列的礼节之后,新娘子这才走上了红毯,一直到了喜堂之中。 这场婚事,主婚的便是陛下指派的礼部侍郎,他高声的宣道“吉时已到,新人祭拜天地。”喜娘扶着顾方心站到了季向初的身旁。这季少年将一身喜服,更是显得身材修长,原以为武将长相必定凶悍至极,可这季向初却是不同,他长得极为文质彬彬,到有一种书生般的儒雅之气。 林若娇看着季向初的神情;他的面上并没有什么成亲的喜悦之色,相反倒是有种不耐的感觉,这让林若娇心中又提起了对顾方心的担忧,可是但她眼神看向那盖着大红盖头的人时,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顾方心是开心的,就像那日她与自己说起幼年之事一样,今日是她多年以来的期盼,终于可以嫁给自己心爱的人,虽说他不是齐凉最有权势的人,也不是齐凉最有财富的人,可在她看来,他就是独一无二的人。 林若娇不禁垂下了眼眸,这季府的宅院看起来花团锦簇,可背后是季老将军和季少将军多年来在战场上殊死搏斗才拥有的,若是一片安和也罢,可偏偏多出了一个李月姗,在季家生活,顾方心就好似生活在一个无底深渊一般,即便日后是多么的痛苦难忍,她也要顽强的支撑下去,并且一定要撑到最后。依照李月姗的性子,她是决然不会放过顾方心的,因为顾方心一进门便是正室嫡妻,这是她得不到的尊荣,以后的日子她定然要不断的应对妻妾之间的明争暗斗,尽管身为季少将军的正妻有着无上的荣耀,可背后却是残忍的你挣我夺,依照顾方心的性子,她能撑到何时,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吗?林若娇心中想着,却发现沈为止在看着她,甚至眼神之中带着些许的疑问,但看着林若娇也看向他的眼神,他竟然勾起唇角笑了笑。看到他这样的笑意和如星辰一般的双眼,林若娇竟然也下意识的笑了起来。 而此刻,礼部侍郎就已经高声道“礼成。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顾方心在喜娘的搀扶之下朝着后院走去,沈知暖赶紧上前,拉了拉林若娇的袖子“六弟妹,咱们快去看看吧!” 其实按照齐凉的习俗,新娘子拜完天地之后是要有送嫁的亲人同时送新娘子入洞房陪伴新娘子的,林若娇微微一笑,转头看向沈为止,见他也欣然同意,对着自己点了点头,林若娇道“好。” 说着,便对着沈为止回了一个眼神,就跟着沈知暖离开了。沈为止目送她的背影,面上的笑容却更深了,这样的沈为止,竟然看的在场所有的齐凉贵女们纷纷红润了脸颊。 新房的院内,林若娇还没有走进去,就听到屋内有不少贵女都在,沈知暖也在此刻跑了进去,林若娇只好跟上了她的脚步,可刚进去,就听到沈知暖道“快掀盖头啊,让本公主好好看看这貌美如花的新娘子。” 季向初一怔,手中拿着的喜秤在瞬间也停顿了半刻,林若娇看着他,竟然发觉他有些犹豫,可不久,他便唇处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缓缓的挑起了顾方心的盖头。 顾方心虽然有些害羞,但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她的新郎,随后在一阵哄笑之中快速的低下了头,这般娇羞的顾方心在众人看来是极美的。 “好了好了”沈知暖忽然上前一步,推着季向初往门外走,边推边道“新郎官还是快出去陪客人吧,我们照顾新娘子便好。” 就这样,季向初在沈知暖不由分说的情况下被退出了喜房。这新郎官一走,屋里的气氛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新娘子可真漂亮。” “是啊,季少将军可真是有福气,能娶到这么美的夫人。” “那是”沈知暖一副自鸣得意的样子,倒像是别人在夸赞她一般,她走到了顾方心的身旁坐了下来,道“心儿妹妹无论是人品还是相貌都是这京安城中数一数二的。”随后她又看向顾方心,一脸不舍的道“可我若是能同你常来常往就好了,可惜你嫁入了季将军府,你要是嫁给我几个哥哥该多好。” 一席话,竟然听的在场所有人面上一阵尴尬之色,这大喜的日子,幻云长公主也太口无遮拦了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洞房(上) 林若娇无奈,知道沈知暖的性子,她一向心直口快,今日她这番话若是被季府的人听在耳里一定节外生枝,林若娇上前,打断了沈知暖的话,道“是季少将军有福气,娶了这么好的夫人,哪像你,都叫人家妹妹了,你自己还没着落呢!” 沈知暖听出了林若娇的话外之意,也意识到了自己好似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道“我是不急,有父皇给我做主呢!” 一旁有位夫人道“是啊,咱们幻云长公主可一直是陛下心中的宝贝疙瘩,这婚事自然是不急的,陛下且得给您寻觅个好夫婿才是呢!” 听到这样的话,沈知暖已经羞怯的低下了头,屋子里到处都是女人的笑声,听起来格外的热闹。 林若娇站在这样一片笑声之中,看到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漾着浓浓的喜气,这样的笑容她好似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其实若是没有发生“那件事”想来现在的她会过的很好,在父亲严厉的教导声中,母亲慈爱,长姐温柔的关怀下成长,而不是像当下这般,处处都充满着尔虞我诈,处处都充斥着勾心斗角,你死我活的场面。 长长的袖口下,坐在喜床上的顾方心握了握林若娇的手,冲她微微一笑。林若娇也同样的点了点头,顾方心的眼神别有深意,她自然懂得。 众人在说说笑笑之间,时间也过的飞快,不一会的功夫,新郎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回在了去新房的路上······ 外面的夜色如同浓稠的墨砚一般,深沉的化不开半丝光亮,若不是这季府随处可见挂着的大红喜字灯笼,怕是这样的夜会让人觉得静谧而深沉。 回廊下,月光轻洒而至,好似一重重幻影的银纱轻洒在了地面,皎皎明月高挂空中,似在独影,似在等待。如此的皓月当空下,此处竟站着一位身穿淡粉色对襟齐腰襦裙的,外罩霜色轻纱的女子,她眉目似含着淡淡的忧伤,且悲,且伤。她修长的玉颈之下,肤白如凝脂白玉,绣着杜鹃的锦云罗之下,逶迤捶地的百褶裙,手挽着柳云金线软纱的帕巾,追云鬓间斜插着一朵杜鹃的发簪,还真是有些浓染含春的味道。看她纤腰弱弱,一处宽大的束腰将她的腰身勒出了玲珑有致的曲线,呈于外罩的薄纱之下,足矣勾人射魄。她眸含春水,如流清波潺潺,媚意荡漾,她的唇微张,似要言语,却欲言又止,这样极为妖娆的女人,她的每一个举动都深深牵着此时在众人催促之下,赶回新房一身大红喜服男人的眼神。 季向初见到如此哀切的李月姗,他心中无比的内疚,说起来这婚事并不是他愿意的,而是两家长辈早就定下的娃娃亲。原本他是拒绝的,可母亲已经先去,父亲自幼为了不让他遭受到继室的冷待,便一直没有续弦。尤其是几年之前他为了李月姗已经开罪过一次父亲,那次甚至将父亲气病了数月,方才好了不久,他若是在污泥不为,怕是自己将会彻底失去这仅有的亲情。父亲带他的恩情,他不敢忘,也不能忘,他是孝子不能在违背父亲的意思,对于这门亲事,他只能点头应允。 可这样的孝心却在见到李月姗哀切的站在回廊下时彻底的淡忘了,他已经按照两家长辈的约定娶了顾方心,她是正室嫡妻,想要的一切都已经拥有了,而李月姗身为妾室,日后在府中更是低人一等,他不舍得,李月姗孤身一人同他回到京安,在这里她什么亲戚都没有,若是他再离她而去,那她就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她只剩下他在身边了而已。这样想着,他不顾一切的甩开了众人挽着的手臂,直直的奔向了李月姗站着的回廊处。 这一幕,看的众人皆是一愣,纷纷朝着季少将军落跑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一位极具风情的女子,身姿妖娆灵动,好似一朵清丽的茉莉一般,片刻之间,在场的所有男子都怔愣的半晌,直到有一人发出了带着浓浓酒醉之意的惊讶声音“唉,这新郎官去哪里了,今日可是他的洞房花烛啊,留下新娘子一个人在洞房,这可成何体统!” 眼尖的人已经发现了廊下站着的女子是谁,手指着那名女子惊讶的叫了出来“那不是向初的那名妾室吗?” “是啊是啊,她怎么站在这,这不是捣乱呢嘛!” “这可是季府和安国公府的联姻,可不能让他这么乱来啊!” 而此时已经有开始有人一边拉着刚刚说话的男子,一边往季向初的方向走去,边走嘴里还边道“今日是大事,可不能让他犯浑。” 正在廊下擦拭着李月姗泪痕的季向初已经满心满眼的心疼,他知道自己不能对不起李月姗的倾心所付,既然给不了李月姗嫡妻之位,那就将他自己完整的留给她,反正安国公府要的都有了,自己也无所畏惧了。这般的想着,那边来劝他的人已经到了跟前,李月姗见到前来的人,立即收了收眼底的泪意,对着众人福了福,但口中还是抽泣着开口“向初,今日是你大婚之日,我不该来的,我还是回去吧。”说着,便转身就要离开。 季向初哪里舍得她这般梨花带雨的样子,急忙用力甩开了众人拉扯着他的手臂,再次疾步拦在了李月姗的面前,拉着她的手,看着她道“不,今晚我去你那!” 此话说完,众人面上皆是一惊,这季向初真是胡来,若是这样明日安国公府不掀了他这季将军就怪了,他们这一帮军营之中的同僚可不能见季向初如此的犯浑,再次快速的跟了过去。可他们那里能赶上季向初的速度。季向初早已拉着一脸惊喜的李月姗跑了出去。这里是季府,又是黑灯瞎火的,他们这帮人根本不知道季向初跑向了哪里,只能一脸无奈的站在了原地,心中开始担忧了起来,若是季向初真的今晚留宿妾室的房中,那明日怕是安国公府会在京安城中掀起轩然大波,这可是他季向初承受不住的。一个弄不好说不定还会搭上季老将军的名声,这可是万万不行的······ 第二百四十七章 洞房(中) 站在院中的众人正在愁容不解的时候,他们当中已经有人追赶上了季向初的脚步,极快的大步一夸,拦在了季向初的身前,双手做出了阻挡之势“季向初,我的季少将军,今日是你大婚,你不去新娘子的洞房,你这是要去哪里?” 见有人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季向初看着来人,此人他在过熟悉不过了,这是他军营中的随身校尉,也是凌老将军之孙,凌译。 凌译跟随季向初在军中多年,自是了解季向初性子,季向初与他更是无话不谈的兄弟。当初季向初执意要娶李月姗的时候他就很是反对,如今看着季向初和安国公府联姻他倒很是欢喜,毕竟无论在官场上还是在内宅里,安国公府都是与将军府极为相配的人家。甚至可以说是季将军府,他季向初高攀了人家安国公府,可如今他季向初竟然要在大婚之夜扔下人家新娘子一人独守空房,这无论是在安国公府,还是整个京安城都是说不去的,为了自家兄弟好,凌译只能好言相劝。 季向初眼中有些怒意,但面上还是有些缓和,看着身旁一脸怯懦的李月姗,他更是下定了今夜的这个决定“凌译,你别拦着我,你明知道当初我和安国公府的这门亲事我是不同意的,若不是为了父亲谁愿意与安国公府联姻。如今安国公府要的我都已经给了,难道和谁入洞房他也要横加干涉吗?难不成这安国公府要在齐凉翻天了吗?” 听着季向初的话,凌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平日里与自己把酒言欢,无话不谈的少年。一直以来他都是谦和有礼,进退有致,顾全大局之人,可今日他竟然为了身旁的女子全然不顾季家在齐凉朝中的地位,片刻他有些心灰意冷,不是因为季向初,而是因为今日他所做的决定。 “向初,平日里你想怎样没有人会反对,可今日不同,你今日娶的嫡妻是安国公府的千金,是先皇后的外甥女。安国公府现在虽然已经退出了京安城,镇守青州,可他们的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你若是今日不去洞房,明日安国公知道此事,会当没事发生一样,放过你季将军府吗?你这是将明晃晃的巴掌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在了安国公的脸上,这事不能做,你想清楚啊,季向初。”说着,凌译就将手放在了季向初的手臂上,他想让季向初清醒一些。 耳中听着凌译的话,季向初的神情显然有了些缓和,可就在这时,偏巧不巧,李月姗轻轻的抽泣了一声,手下摇晃着季向初的袖口“向初,不然你就回去吧,今夜我只是见你要属于别的女子了,我心里难受,所以才会站在廊下,本想着看看你就好···”说着,眼泪又开始如珠子似的流了下来。 见到心爱的人如此,季向初顷刻之间,刚刚的犹豫究竟风吹云散,彻底的消失在他的脑海之中。在他的眼里,他是李月姗的全部,而李月姗又何尝不是他的全部。他抬眸,眼中带着一种严谨的凝视,看着凌译,声音极为的低沉“那安国公府的千金若是如此的不知趣,那就怪我好了,到时候我自会亲自向安国公府说明一切,她顾方心想要的太多,而我季向初,给不了。” 话音刚落,他有带着李月姗走了,凌译站在院子中,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齐齐的消失在了如此的夜色之下,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中暗自乞求,希望这安国公府的顾方心不要不识大局,会将今夜之事瞒下······ 这边喜房之内,原本在等着新郎官回来的众人,见新郎官迟迟未归,以为是前院这帮军中之人拉着新郎官灌酒,所以才让新郎官回来的有些晚,其中有几位夫人口中已经有了嗔怪之意“这些兵鲁子可真是的,也不看看今日是什么样的日子,都这个时辰了还拉着新郎官喝酒。” “谁说不是呢,在等下去,怕是新郎官醉了,都不知道怎么回洞房了。” 此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而坐在喜床之上的顾方心却露出了羞涩的神情,今日是她的洞房花烛,是她极为期盼的时刻,她终于嫁给了他,完成了这么多年的心愿。 林若娇心中确有一些不同的感觉,按理来说就算是这些季向初的同僚借此机会饮酒,可也不应该耽误到此时,看了看外面的时辰,已经过了一更天,难不成会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吗?这边想着,疑虑越来越深,正想找个机会出去看看,就见汐沫匆匆而来,额间竟然有了些许细密的汗珠。 众人眼神此刻都被汐沫吸引了过去,汐沫一时尴尬,定了定神后,对着喜房之内的人福了福,带着满面的歉意走到了林若娇的身前,小声耳语“王妃,不好了,刚刚那个李月姗站在廊下,将季少将军带走了!” 林若娇讶异的看着汐沫,她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在听汐沫说完后,眼神惊疑的看向了依旧坐在喜床之上,面上羞红的顾方心。今日是她的新婚之夜,这样的夜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他季向初怎么能,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粉碎一个女子对他的爱慕之心。刚刚汐沫提到李月姗,看来是她今晚故意站在了季向初回新房的必经之路上,目的就是勾起季向初对她的怜爱之心,想在这么重要的夜晚给顾方心一个十足的下马威,好借此让顾方心知道,你是嫡妻又怎么样,季向初的心里只有她李月姗。 想到这,林若娇轻轻咬了一下唇角。不久后她便缓解了神色,抬眸再次看向了顾方心。她没有想到,刚刚她的神情早已被顾方心看在了眼中,同时,顾方心对着林若娇做出了一个极为牵强的笑意,随后就听她对着众位在新房的夫人和沈知暖道“今夜太晚了,想来少将军是在前院被同僚之间敬酒忘了时辰,不然这样吧,众位夫人先回,我自己等着就好了。” 听着顾方心的话,林若娇有阵阵的心疼,看来她是想忍下这样的屈辱,不想季府及季向初为难。既然这样,林若娇也不好再言其他,毕竟这是属于她自己的事情········ 第二百四十八章 洞房(下) 沈知暖见到林若娇的面上有一阵的寒意,三步并作两步走在了她的身前,心想应该是顾方心等得久了,坐的有些闷想起来走走,在用些东西,毕竟新娘子可是从早到晚都没有用什么膳食的。她挽起林若娇的手,道“既然这样,那····六弟妹,我们出去吧。” 林若娇有些看着顾方心心中有些不忍她独自一人留在新房之中,看着沈知暖淡淡的道“还是长公主先出去吧,现在时辰太晚了,我命人将你送回宫中,我与季少夫人还有些话要说。” 沈知暖不解的眼神在林若娇和顾方心的身上来回寻视,她不懂为何在汐沫进来之后,这位新进门的季少夫人就将她们这群暖房的人送了出去。刚刚开始还以为她是饿了,不好意思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进食,所以才不得已说出那些借口,让她们离开喜房。可眼下她见到林若娇和顾方心面上的神情时竟觉得根本不是这样单纯的理由。她很是知趣的微微一笑“那好,那我就谢谢六弟妹了”转而,她又对顾方心道“那你好生在这里等着季少将军,今晚可是你的洞房花烛,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这番话竟让在场的两人纷纷露出的震惊的神色,毕竟这沈知暖还是个未嫁的姑娘啊! 说完,沈知暖便对着林若娇和顾方心笑了笑,随后便大步的走了出去。 “有时候像幻云长公主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倒也是一件开心的事。”顾方心轻轻的低叹,抬眸看着林若娇,眼中带着微微的失望“他·······是去了那边吧?” 林若娇一时语塞,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才是。纠结了半晌,她只能点了点头,并没有再言其他。 顾方心面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意,随后道“明知嫁过来是这样,可我依旧执意如此。”她故作轻松似的呼出一口气“也好,反正今日累了一整日,我也乏了。” “来人,替我梳洗,我要休息了。” 林若娇想要出言相劝,可见到顾方心面上的神情,她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劝慰才好,毕竟这样的心伤,不是自己能开解的了的····· 走出了新房的院子,林若娇站在如此清冷的月光之下,好似听到了背后顾方心站在窗前,望着如此静谧的夜,发出了一声低低伤怨之声“红烛夜光冷画屏,无人与你齐重影。” 这一句,显尽了她的悲切之态,林若娇的心在瞬间抽紧,她是心疼顾方心的,自小爱慕于季向初,没想到却是得来如此的回报。她不禁回头看向了那月色下的喜房窗前,那里站着一个凄凉的身影,在红烛的摇曳之下,这样的身影道尽了无边的心酸。 走出了季府,林若娇的心情久久难以平复,想起刚刚顾方心在知道季向初去了侧室院子时落寞的神情,她心中很是难过。正想着这些事,在刚刚抬眸的时候,却见在季府门前一队精兵护卫身后那辆奢华至极的马车前站着一位翩翩优雅的俊俏少年郎,那少年郎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眼如星辰,神情似毫不关心任何事情一般,静静的站在马车前,看着季府大门的方向,直到那里出现了他一直所期盼的人。 在季府门前大红色的灯笼映衬之下,本身着月白色锦衣长袍的少年郎,竟显得有些红润的起来,他就这样的站在那里,在看到林若娇的时候,唇角勾出了一个极美的弧度,这样的人险些会让人误认为这如此俊俏的少年郎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少女。看着他朝冠竖发,面如清冷的璞玉,倒真是应了那句‘皎如玉树临风前,言令君子其如玉。郎艳独绝无其二,惊才艳艳少年郎。’ 不知为何,看见他,林若娇面上竟不知不觉的露出了淡淡的笑意,她缓步走了过去,柔声的道“等了很久?” 少年只是看着她,如此的皓月之下,倒是衬得他面前容貌绝美的女子更添了一丝的如兰之气,不知不觉他竟有些看的痴了,半晌才回过神“啊!不久。” 林若娇微微一笑,其实她早该想到他已经久候再此了。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更是疲于应付这些虚与委蛇的朝臣,换做是别的宴会怕是他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是今日是安国公府与季府联姻的喜宴,他是安国公的外亲,与顾方心更是表兄妹的关系,所以今日的喜宴他是决然不能中途就因烦闷离开的。 上了马车,刚刚坐稳后,沈为止就看着林若娇道“这个时辰我们正好去个地方。” 林若娇很是不解,来这喜宴之前沈为止从未跟她说过要去哪里,怎么这时候竟然提出要去别的地方。 “去哪?” “见个人。” 京安城的一处别院外,在一对精兵的护卫之下,奢华的马车缓缓听在了别外处的门外。守门的侍卫一见这奢华的马车就已经知道了里面坐着的是何人,他们急忙下跪之礼“参见熠亲王,熠亲王妃。” 沈为止率先下了马车,随后伸出手去牵着刚刚自马车内出来,走下马车的林若娇,他目不斜视的正视前方,一脸的威严之态“人来了吗?” 高焰出现在了一旁,恭敬的回禀“傍晚便已经到了,现下正在别院内等候殿下。” 林若娇不解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听着两人的对话,显然这次之行是沈为止故意安排的,可这里究竟是哪里,她却不得而知。 “这是我名下的别院,母后没有仙逝之前,皇帝就把这里赐给我了,只是我不常来,京安城的那群人也不知这里是属于我的。” 闻言,林若娇讶异的看着面前这堪比皇宫的偌大别院,光是这朱漆的大红门就已经掩盖了京安城内无数的宅子,若是走近里面,想必是定是非常华丽,绝美的。 跟随着沈为止的脚步,林若娇同他一起进入了这间别院。放眼望去,虽说是夜晚也可以看清里面的景致,这里灯火通明,辉煌至极,刚刚进入这间别院内,到处可见雕梁画栋的精髓,所有用的木材皆是红衫木所致,一株红衫木的木头价值千金,这里眼睛可见的红衫木就有数十颗之多。而闭上双眼,扑面而来的是阵阵茉莉花的香气,这样的香气沁人心脾,幽香芬芳,仿若至于茉莉花丛中一般······· 第二百四十九章 借次东风 经过了布局雅致,奢华的院落,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条通幽曲经,蜿蜒而现的小路铺满了各色的鹅软石,走在上面好似在按摩两人的脚底,一阵阵的酥麻之感传来,倒是有些解了今日的疲乏。 终于,两人来到了别院的一处偏堂之内,这里不似她们刚刚经过的正堂,那里庄重,严谨,丝毫没有别院之内景致的优雅,倒是有一种武将之风的刚劲,经过的时候,林若娇不住的往里看去。沈为止见状,毫不在意的道“反正这里都是你的,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就是住上个一年半载也无妨。” 林若娇讶异于他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心中竟有一些暖意,被沈为止牵着的手,也有了一丝淡淡的温存“若是来这里住,怕是你日后上朝、处理政事也不方便,只能日后闲暇时再来小住片刻了。”其实说实话,这里并没有熠亲王府的清幽雅致,倒是有些奢靡之状,她心底里还是喜欢熠亲王府的陈设景致,那里的园林让她有种安心,悠闲的感觉。 偏堂之内,紫檀木的座椅排放在堂中,左边是描金的四面屏风,如云似的轻纱帷幔挂在了卧堂与偏堂之中,卧堂之内的床榻上,绸缎面的锦被很是规制的铺在了床榻之上,这里一应摆设家具用品应有尽有,甚至连边缘角落所放的用品都是描金的,坐在偏堂上,林若娇心中感叹,这里的陈设应该是照比宫中无二了,可想而知陛下心中对沈为止究竟是何等的宠爱。而沈为止呢?自林若娇与他相识以来,从未听过他称陛下为父皇,总是皇帝,皇帝的叫着,让人感觉很是生分,林若娇知道,他是因为他生母的原因心中还是记恨陛下,看来只有解开了先皇后之死的谜团才能让这两父子和好如初。 沈为止和林若娇坐下后,就有别院内的侍女至门外端进了茶点,在恭敬的摆放之后,又恭敬的退了下去,林若娇淡淡的撇了一眼茶水,看着如针的茶叶旋转在茶杯之中,她淡淡一笑“云山银针?” 沈为止端起茶,看着林若娇“嗯,知道你喜欢,特意让人备下的。” 林若娇唇角勾起了一种别样的笑意,她轻柔的也端起了茶杯,在鼻处轻轻的闻了闻后,小饮了一口“还是云山之巅的银针茶,多谢了。” 不久后,高焰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这人一副道士的扮相,看来已经过了天命之年,鬓间已出现淡淡的白发,就连下颚的胡须也衬出了几根银白,他双眸狭长却凌厉非凡,在见到沈为止和林若娇的时候躬身施了一礼“贫道见过熠亲王殿下,熠亲王妃。”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沈为止,她不知眼前的这个道士出现再此是为了什么,然而看着沈为止的神情倒不是第一次与这位道长见面了。 眼前的这个道士姓温,名伯平。是长谷山道观的避世之人,今次能被沈为止请来无非是数年前他的道观有难,是沈为止出面相救,当时他就看出沈为止的面相不凡,他冷峻非凡,眉目远山,目似星辰,从额间到唇下无一处缺点,将此五官联合起来,他竟生的一副真·······当然,这只是他的暗自相面,他虽精通此术,可很多事情还是天机不可泄露,只能看观其面,不能言其事。今日这少年竟然还带了他的王妃,本想着这女子也就是个寻常不过的贵女而已,可没想到,这女子的面向更是让他尤为惊叹。她面若桃花,肌肤白皙,似天境之女,倾城天下,她双目凄冷锐利,薄唇取天下之机。此女已经经过了烈狱般的历练,呈天女之命相,他不仅心中感叹,所为海中景龙遇玄天之凤,此乃秉承天意的结合。她与熠亲王还真是绝配之人。 “本王今日来是想问道长,那个日子可到了?”沈为止似笑非笑的神情挂在脸上,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温伯平倒是知道今日两人的来意,手中拿着的拂尘换了一个方向,而原先拿着拂尘的手开始清算了起来。 还未等他算完,沈为止又开口道“道长不要误会,本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知道具体是哪日,本王好早些准备。” 而此时,温伯平却放下了刚刚清算的手,面含微笑的道“回熠亲王殿下,还有十日,十日后的戌时三刻便是那位的灾祸之时,到时无论是星位,还是天位都会指向那人的命数,倒时朝中钦天监便可直指灾星之人。即便是有命数而救,也不能保住那位无尚的地位。” 沈为止微笑“看来本王有十日的准备之期了。” 温伯平淡淡一笑“正是,不过·····” “不过?”沈为止眉心轻蹙。 温伯平显然察觉到了沈为止神情的不耐,随后失笑一声“熠亲王别急,贫道的不过是指那日定有天意相助,想借东风,东风便到,还请殿下莫急为好。” 听着他的话,林若娇心中竟然有种怪异的感觉,虽说这是确实是一位避世的道长,可她始终觉得这是怪力乱神之说,不足为信。但是她的心中却有一种好奇,不知这温伯平道长口中的那位究竟是谁,可不管是谁,显然这位要倒大霉了。 沈为止笑容很是和气,没有了往日冷厉的感觉,他道“那就多谢道长了,若一切的事情真如你所料,那本王在事成之后定会送你一件称心的礼物。” 温伯平很是奇怪的看着沈为止“熠亲王,这就不必了,我本就是个穷道士,不求什么荣华,更不求什么富贵,只要一生能够安静,顺遂便可。” 沈为止只是笑了笑,便不再有任何的言语,他看了一眼门旁处的高焰。 高焰立即会意,走到了温伯平道长的身旁道“道长,请移步窗前。” 温伯平正在讶异,不知为何高焰要让他移步窗前的之后,他竟在窗外看到了一名妇女,而那妇女的身旁带着两名已经好似到了及笄之年的少年,少女。不过半刻,温伯平的双眼之中就泛起了丝丝的红意,竟然流下了滚滚的热泪。 沈为止微笑“你当初为了那件事,躲了你妻儿多年,现下本王向你保证,事成之后,定命人洗了你的冤屈,让你同妻儿以享天伦” 第二百五十章 暗中隐瞒 二十年前尚在道观之中禅悟道法的温伯平与前来进香的女子相识,那时女子刚方双十年华,定亲不久。可就是此次进香,让两人一见钟情,此后女子总是借机前来道观进香,久而久之两人便走到了一起。可很快,两人的事情就被女方刚刚定亲的男家知晓,男家找上门来,想要拆了这间道观,将温伯平送官以奸污女子之罪查办。女子想要解释,却在此时被男家的人推倒在了一边,头上血流如注,温伯平以为女子没了气息,顿时恼怒万分,与男子扭打了起来。可偏巧不巧男子脚下一滑绊倒在了地上,而此时地上正有着他们刚刚拿来想要拆了道观的钉耙。男子就此气绝,温伯平来到了女子的身边,想要与她殉情,可女子却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她让温伯平快跑,等事情过了以后在回来与她相聚,但温伯平这一跑就是二十年,他虽然知道女子一直等他并未嫁人,也知道女子有了他的两个孩子,可他一直不敢与女子相认。 在女子的村子里,未婚有子是不容于世的,女子家人怜悯,衬夜将女子送出了村子,找到一处不识她的地方,隐姓埋名过起了生活,直到两个孩子出世,她也没有见过温伯平。 看着眼前已经许久未见的人,温伯平老泪纵横,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带大两个孩子,如今他还有什么颜面去面对她,看着两个孩子已经成人,他更是心中愧疚万分,连连退步,不敢出门与其相认。 林若娇看到这一幕很是奇怪,她侧头看向沈为止,见沈为止的面上一脸的无谓,正当她开口想问的时候,却听到温伯平转过身,对他们道“熠亲王殿下,熠亲王妃,贫道并不想奢望太多,若是贫道所言能帮助熠亲王殿下,那就请熠亲王殿下让她们回到她们来的地方,贫道已经无颜面对她们母子三人,还请熠亲王殿下成全。” 沈为止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喝着杯中的茶水,就连眼也没有抬一下。 一旁的林若娇已经猜到了大致,她有些明白了温伯平的想法,但她还是道“道长,你虽未养育他们,可她们始终是你的妻儿,你若就此不见,那你让她们日后怎么抬起头做人,难不成在以后议亲的时候要被人说亲生父亲是个杀人犯吗?这样的指指点点她们受得了吗?你这样对他们不公平。世人都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好,你若是希望你的儿女平安,顺遂,那你就应该应了殿下,让他帮你洗清冤屈,还你清白的同时,也让你的儿女能清白一世,不对吗?” 听着林若娇的话,温伯平知道她所言是对的,可他始终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他不知道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年,他该用什么样的面目去面对自己的妻儿。 她,为了他一生未嫁,还时常遭到他人的诟病,说她未婚生子。而他为了她担下了杀人的罪名,但终究那只是一场意外。熠亲王若是肯帮忙,那件案子定然不会再威胁到自己,他可以与妻儿共享天伦,但是他能吗?可以吗? 种种的杂乱思想瞬间冲击在他的脑中,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了,既然你没有想明白,那本王就先让她们回去,本王自会派人照顾好她们母子三人,至于其他的事,你想好在同本王讲吧。”说完,沈为止便起身,拉着林若娇走出了这间屋子。 当走到温伯平的身旁时,沈为止故意一顿,对着他道“是个男人你就该承担一切,这毕竟是你给她带来的,若是你一直不敢面对,对她来说,本王只能告诉你,她看错人了!” 话音刚落,他便看着林若娇,语气很是慵懒,带着洋洋洒洒的悠闲之音,道“走吧,该回去了。” 林若娇就这样一直被他牵着,直到走出了别院的门前,进到了马车之内。 “你就这么不管了?” 沈为止闭上了双眸,靠在了马车后,懒意样样的道“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看他了。” 林若娇微微蹙眉,他知道沈为止的意思,有些事她们不能替温伯平做决定,到底要不要迈出他心中那道坎,终究还是要靠他自己。而林若娇却想起了今日沈为止带她来找温伯平的目的“刚刚道长所说的十日之后,是什么意思?” 沈为止抬眸,清冷的眼神在看向林若娇的时候,竟带了丝丝的暖意,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到时候包卿满意便是。” 这句话在林若娇听来很是怪异,明明这齐凉的朝事是他沈为止自己的事情,她如今帮他也是为了研习一下谋略之事,好在日后回到南崇之时可以运筹帷幄,稳重求胜。可不知在什么时候,沈为止的事竟然成了她心心念念的事,这一切就好似发生在瞬息之间,又好似发生在日积月累之下。 “既然如此,那明日一早你若有空就先去趟安国公府在京安城的宅子吧!” 沈为止面上依旧带着那种淡淡的笑意“你是担心我那舅舅今晚得知季将军府的事,不会善罢甘休吧?” 林若娇知道,今夜的发生的事顾书羽不会闻之不顾,明日一早他定会怒气冲冲的跑到季将军府去讨个说法。可眼下不是闹出这般事情的时候,既然她自己不方便出面,那就只能让沈为止前去了,毕竟他们是甥舅关系,无论怎样,顾书羽都要顾及沈为止的颜面。 见林若娇不语,沈为止便知道自己猜中了她的心思,又一副慵懒的神情出现,他靠在了马车的后背处,幽幽的道“你放心,今日的事顾方心绝对不会让我那炮仗舅舅知道的!” 听着他的话,林若娇一知半解。 随后沈为止继续道“顾方心为人温良,谦和,自幼学习的也是女训,女戒一类教养女子的书籍。既然她早就知道嫁入季府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她就不会将已嫁入他人府为妇的事情说予我那舅舅听的。况且我那舅舅表面上斯文有礼,可却是个火爆脾气,顾方心太过于了解她父亲,所以是绝对不会将这些事情告诉我那舅舅的,这点你就放心吧!” 林若娇怎么能放心,即便顾方心不说也会有那多嘴多舌之人见到了今日季向初带走李月姗的情景,而且还是那般的众目睽睽之下,你能猜到顾方心会守口如瓶,那能确保别人也依旧如此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 设计陷害 见她一直不语,只是在心中疑惑,沈为止勾唇一笑,慢悠悠的道“放心吧,今日之事不会有人外传的!” 林若娇挑眉“你下了封口令?” 沈为止闭上了双眸,看不见他眼底含着深意,随后只听他不咸不淡的道“本王不屑于做那种事情,只是在出府之前提醒了一句!” 林若娇给了沈为止一个白眼,这不就是他已经下了封口令吗?可转念一想,如今倒是对顾方心极好的,她刚刚嫁入季府,若是第二日就传出了新郎官夜宿妾室寝房,这可是丢进了安国公府颜面的,沈为止已经下令封口,那就是帮着顾方心和安国公府保住了仅存的一丝尊严。 今日季向初做的实在太过份了,即便不顾及顾方心的颜面也要顾及季、顾两府的联姻之事,这是满朝文武都在翘首以盼的大婚,他竟这般在最后关头硬生生的毁了,好在顾方心识大体,不然今日可有的闹了。 回到了熠亲王府前,沈为止和林若娇下了马车,下人早已等候在了门前,见到两人回来齐齐上前施礼。 福叔也在众人之中笑呵呵的上前,道“殿下,陛下刚刚传旨,招您进宫议事。” 沈为止看了看身后的林若娇,口中有些玩味的道“这么快?” “那你先回府休息吧,今夜我怕是不能回府了,明日你就知道十日之后是什么日子了。” 说完,他便冲着林若娇狡黠的一笑。这样的笑在林若娇看来邪魅至极,尤其是他本身就长得一张冷峻非凡的脸,现下配上这样的笑意,倒是让林若娇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阴恻恻的。 回到了卧房,林若娇一直想着那句话‘包卿满意。’ 缓步走到了窗前,打开了窗子,夜间本就捎带凉意的风吹了进来,瞬间吹散了她带着困意的疲乏之感。寒露在身后帮着林若娇铺好的床铺,回头时见她穿着单薄的站在了窗前,回手取下了挂在衣架上的锦袍,在背后轻轻的披在了她的身上“王妃,夜里凉,别染了风寒。” 林若娇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天空上皓月当前,可偏偏就有一朵云在如此的夜空下挡住了月色所发出的光芒,心中有些感叹,乌云蔽月就好比她当下的心情,迷茫,晦暗。 而此时季府之中偏院寝房里,季向初已经在床榻上沉睡了过去,李月姗自他身旁轻柔的起身,走到了屋子另一边的箱柜前,她将箱柜小心翼翼的打开,生怕出一丝的响动会惊醒已经熟睡的季向初,她不时的回头张望着。 在柜门缓缓的打开之后,她顺手在里面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盒,随手打了开来,拿起了里面精美的小小的白色瓷瓶。她将瓷瓶握在手中,轻轻开启了瓷瓶顶端的木塞,浓郁的杜鹃香气立刻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轻丝细缕的飘向了李月姗的面颊之处。这盒子里的东西可是对养颜护肤极好的,是当初她嫁给季向初的时候,家中庶母交给她的,还特意嘱咐了,这东西平日里不能随便赏人,得留着在有用的时候在取出来,这样效果才能事半功倍。今日正好是庶母口中有用的时候了。 她轻轻移动脚下的步子,走向了门旁,今夜是她的贴的侍女值夜,见到侧夫人半夜独自开门走了出来,侍女先是一惊,随后道“夫人?” 李月姗看着侍女,道“这东西你应该知道怎么用吧,想必做起来也不是那么费事!” 侍女愣了愣,道“夫人,这倒也不费什么事,只要在杜鹃花飘香的时候,特意选了心想的杜鹃花,阴干之后磨成细粉,加入一些洗白粉混匀,等上一些时日,这杜鹃养肤粉便做好了,但这只是寻常的做法,姨娘当初给您的时候,可是上等的杜鹃花粉,一般人家可是用不起的。” 李月姗闻言,微微一笑“那好,明日一早你就去将这粉给那位换了。” 侍女已经察觉到了李月姗面上的异常,所以没敢耽搁,她也怕屋中的少将军惊醒,所以连忙称“是”后,就将这盒香粉放在了袖口之中。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季府院落中的树荫在窗棂上投进了斑驳的影子,照耀着前一日的大婚喜房本就通红的颜色更为艳丽,鲜红。床榻上软烟罗做的幔帐上面绣着鸳鸯戏水图,紫铜兽形的香炉内焚着淡淡的沉水香,味道极为清甜,屋子里很是温暖。顾方心刚刚起床,准备洗漱更衣,去给季老将军请晨安,这是作为新嫁娘的规矩,第二日她必须要早起,为家人准备早膳,给家中长辈行礼问安。 换好了红色的海棠织锦罗衫,下摆是赤丹色的百褶裙,她坐在妆台前,看着琳琅满目的梳妆用品,无奈一笑“碧儿,你知道我的规矩,日后这些东西都免了,清淡梳妆便好。” 顾方心的贴身丫鬟碧儿看了一眼妆台上的东西,随后对着屋内忙里忙外的下人道“你们以后记好了夫人的喜好,不然日后出了差错,别怪我责罚你们。” “碧儿” 听着碧儿口中的话,顾方心有些嗔怪,这是她们来到季府的第一日,不能如此这般的作威作福,于是她道“我平日里不喜浓妆艳抹,也不喜娇艳的颜色,所以日后你们不必准备这些。” 屋内的负责洒扫的下人即刻放下了手中的物品,规规矩矩的对着顾方心施礼“是,少夫人,奴婢们记住了。” 妆台铜镜中的顾方心,双目宛若秋水,潋滟出娇柔的神情,她的一颦一笑之间尽显大家闺秀的仪态,照比侧室那位事事都要华丽非凡相比,她的作风别倒是让不少下人在心中鄙夷,觉得她顾方心是故作清幽之态,以为她这只是装装样子。甚至还有人认为,顾方心觉得季将军府不比她们安国公府,所以她故意做出这般节俭之态,实际上则是根本看不起季将军府罢了。 可只有顾方心自己明白,她不是看不起,她是觉得这府中的一切都是季老将军和季向初用命在战场之上换回来的。以己推人,身为季府少夫人,季老将军又没有妻室,她就是当之无愧的一家主母,她不能如此挥霍两位将军以命换回来的一切,她要懂得节制清减,不能奢靡无度······ 第二百五十二章 阴险至极 还在梳妆的时候,喜房门前走进来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对着顾方心福了福“少夫人,熠亲王妃今晨遣人送来一位妈妈,您现下可有时间看看?” 顾方心听着侍女的话一怔,熠亲王妃命人送来的妈妈?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这里并不缺少人手,怎么自己的这位表嫂倒是给自己这边送了人过来“将人带进来吧!” 不久,在这位侍女的带领下,寒露和一位年纪尚轻的妇人走了进来,见到顾方心的时候依照规矩给她施礼“奴婢见过少夫人。” 顾方心见是寒露来了,即刻放下了手中的物件、她知道寒露是林若娇的心腹之人,今日能让汐沫出面而来一定是极为重要的事情,她起身上前搀扶起了寒露“快快请起,你是表嫂的人,怎能给我行此大礼。” 其实顾方心说的没错,依照规矩,林若娇是大凉的熠亲王妃,她的贴身随侍也是带着品级的,虽说在外人看来她们是林若娇的奴婢,可是具体执掌宫人的内官却知道,鹰玄军的人在宫中都是密档之人,即使是一位小小的头领都是齐凉七品官位的人,更何况是寒露和霜降这等品级的人呢! 寒露只是淡淡的笑道“少夫人见笑了,在您的面前寒露只是奴婢。”随后寒露看着身旁的这位夫人,道“少夫人,这位是熠亲王府的徐妈妈,王妃今日一早交代,命徐妈妈日后来到您的府中随侍,还请少夫人接下。” 顾方心好奇的看着寒露,之间寒露的双眼之间像是有话要说一般,她随即领会了当中的意思,对着屋子里的下人,道“碧儿留下,你们都先出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不得入内。” 屋子中原本还在洒扫的奴婢听到了顾方心的话,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低眉顺眼的依次退了出去。 见屋子里已经没有了外人,寒露上前一步,道“少夫人,王妃是担心你初入这季府,不了解季府当中的人,这徐妈妈曾经跟着殿下多年,对一些宫内的事情还是极为了解的”说着,她便加重了宫内这两个字的重音,意在提醒“少夫人,这季府之内家大业大,王妃也是怕您太过忙碌,正巧徐妈妈对这些事还算精通,你不如有些事交给她去做便好。” 顾方心很是聪颖的了解了寒露话中的寓意,慧心的点了点头“替我多谢表嫂,她的好意,我领了。” 徐妈妈上前一步“奴婢给少夫人请安了。奴婢年轻时出身宫中,还请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像侍奉宫里主子那帮协助于您。” 寒露看了徐妈妈一眼,于是徐妈妈便悄悄的朝着顾方心的梳妆台前走了过去。顾方心还在讶异,寒露上前对其摇了摇头“少夫人,有时候防人之人不可无!” 顾方心立即就明白了寒露的话,两人同时静静的看着徐妈妈在梳妆台前一样一样的东西的检查。 正当两人以为一切平安无事的时候,徐妈妈手中拿着一盒香粉闻了闻之后,面色骤然之间变了起来,脚下奇快的来到了寒露的身前“姑娘,这东西古怪。” 寒露立刻绷紧了心弦,看着徐妈妈手中的东西,轻轻闻了闻,这东西在杜鹃花的香味当中竟独有一股异香,这样的香不似杜鹃花的浓烈,倒是有一种淡淡沁人心脾的香气。 “这是什么?” 顾方心看着两人的神情如此的严肃,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看着这盒极为精致的带着浓重香气的香粉,她自是不喜欢这样浓烈香气的,所以刚刚拿起闻了香气后,便将盒子放在一旁了,没想到这小小的盒子之内竟然有什么异常。 徐妈妈看了看两人,道“姑娘,这盒子里的东西叫银止散,本身这东西是无毒的,可一旦与杜鹃花粉相遇,就变成了可致人毁容的毒药,这个毒药一旦渗透到体内,发现之时脸部便可溃烂深可见骨,倒是就是药石难医。” 寒露和顾方心两人惊疑的看着这小小盒子中的香粉,继续听着徐妈妈道“但这银止散确是有一种淡淡怪异的味道,但杜鹃花香是不足以盖住这样的味道,为了不失其药效,通常都会在杜鹃花粉中加一些别的香料,用来掩盖住银止散本身的异味,这也就是刚刚我们在杜鹃花浓重的香气之下闻到的那一点异香的来源。” “你说这个有毒?”顾方心惊骇。 徐妈妈点了点头“少夫人,不知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顾方心摇了摇头,她清晨起来这东西便已经出现在了自己的妆台之上,能进入自己屋子的人除了这季府中的侍女也再无他人了。 寒露看到了顾方心担忧的神情,知道她现在已经开始感受到了这季府中的危及,但是怕是绝对没有用的,她走到了顾方心的身旁,低声的道“少夫人,此事先不要声张,等我回去禀告王妃之后,咱们在做定夺。眼下您先做你今日准备做的事情,若无其事一般的去给季老将军敬茶,一定要真的装着无事一般,切不可露出马脚。” 顾方心掩下了惊恐万分的眸子,她已经对季府感到了心惊万分,没想到刚刚嫁进季府的第一日就有人已经准备要了她的命,看来这里真的如林若娇所想的一样,荆棘重重,举步维艰。她现下觉得自己的周身都有些微微的发颤。幸亏,幸亏自己并不喜欢浓重的香气,不然涂上了这个东西,想必自己早已经没命了!这人的心真是何其的狠毒,她本无意去争抢些什么,为什么要这般的至自己于死地。 寒露只能安慰顾方心几句,毕竟她自幼在安国公的呵护下成长,哪里见过这般的脏腌之事,如今竟然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做出如此卑劣之事,看来王妃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下毒之人了。 顾方心点了点,应下了寒露的话,可她转念一想,急忙吩咐寒露“切莫将今日之事告诉父亲和哥哥,不然他们定是不会再让我在季府待下去的,他们一定会让我和离,悔婚的。” 她的表情极尽哀求,看来她真是喜欢季向初已经深入骨髓,寒露自是不明白这种感觉的,但她也是应下了顾方心的话“少夫人放心,奴婢绝不会将此事告诉顾大人的,回去时也会将少夫人的话告诉王妃的。” 第二百五十三章 故作镇定 即便是这样,可顾方心仍旧心有余悸,看着那精美至极的盒子,她心中顿感危及四伏,这与安国公府太过不同。不管怎么说,在安国公府是绝对没有这种下作之事发生的,可如今她却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这样的危险,这对于她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子来说实在是过于惊骇了。 寒露见此,定了定顾方心的神色“少夫人,现在时辰不早了,既然少将军昨夜没有住在喜房,那你还是派人侧室的院子找找吧,今早您是定要给季老将军请安、奉茶的,若是你们夫妇二人没有一同前往,季老将军一定不会因为昨晚的事放过季少将军的。” 闻言,顾方心已经惊恐的点了点头,寒露说的对,无论如何这件事她都得当做没什么事发生一样,转头便吩咐“碧儿,你去看看少将军起床了吗?若是起了告诉他,今早要同老爷请安。” 碧儿犹豫着要不要去,她心中其实也知道偏院那个是不好相允的,在安国公府一直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那里会想到这季府当中有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她有些怯懦。 见到碧儿的样子,寒露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可今日晨起奉茶的事是规矩,不能因此事坏了规矩,她转头看着身旁的徐妈妈“徐妈妈,你带着碧儿过去吧。” 徐妈妈领了命,带着碧儿就退了出去。 寒露也在随后对顾方心告辞,她要急着回府将事情回禀给王妃,好让王妃替顾小姐拿个主意。若是耽搁了,顾小姐真的出事,她就算万死也难得其救了。 偏院内 李月姗刚刚同季向初起身,两人浓情蜜意的样子看在一旁下人的眼中更是羡煞旁人。李月姗先是帮着季向初穿好了衣衫,然后自己走到妆台前,让丫鬟服侍着自己梳洗,装扮。屋子里熏着淡淡的百合香,那气味很是香甜,李月姗就仅穿着一见很是淡薄内衫,盈盈一握的身姿在丝薄的内衫下若隐若现,乌丝倾泻与脑后,对着妆台前的铜镜梳着自己柔顺至极的发丝。 站在她身后的季向初,晨起就见到这样一幕香艳的情景,险些把持不住,但他知道,今日晨起要同正室夫人一并去给父亲敬茶。昨日自己已经荒唐一次了,今日切不可在节外生枝,所以这个茶是一定要敬的。 李月姗懒懒的坐着,任由丫鬟们帮着自己上装,梳髻,可是她眼睛环视了屋子一圈,也没见到自己的贴身丫鬟“翠儿呢?” 身旁的梳妆的丫鬟看了一眼李月姗,她那长长的睫毛下一双眸子似含情的柔波,有种会勾人心的妩媚,可是看久了却在心中越发的感到寒颤,于是急忙低头,道“回侧夫人,翠儿姐姐刚刚在外面吩咐事情,一会就进来了。” 李月姗轻轻蹙眉,心中低语‘昨日吩咐她的事该不会没办成,自己躲起来不见自己吧?’ 正想着,那边翠儿就推门走了进来,对着季向初和李月姗施礼“少爷,少夫人。” 李月姗扫了一眼翠儿,就见翠儿很是知趣走到了李月姗的身前,佯装着要给她整理发髻的样子,轻声的道“夫人放心,事情已经办好了,您等着听信就好了!” 李月姗冷哼了一声“嗯,做的好”在镜子里看着季向初坐在自己的不远处看着正在梳妆的自己,那眼神之中流出的情谊已经要溢了出来,她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被自己牢牢的攥在了手里,但自己可不能因此就满足,这季将军的掌家权她还是必须要争到手的。 翠儿微微低头,她自幼同李月姗一起长大,受到她这般骄纵性子的影响下自然心也是向着她的,翠儿从未想过这些事是有多阴狠,也没有想过她自幼侍奉的小姐如今怎得这般心狠手辣,她只是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弱肉强食,只有狠才会有她们的一片天地。在她看来那不过就是一条毫不起眼的贱命而已,死了就死了,谁人都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早晚,她的死也不会影响什么大局。对于她们主仆来说只会百利而无一害。 看着翠儿神情,李月姗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看了看自己镜子中的肌肤,淡淡的道“算了,给我梳妆吧。”她觉得既然翠儿已经将事情办成了,那剩下的就是等着消息了,只要顾方心一死,那季府少夫人的位置就一定是她的。 翠儿接过了一旁丫鬟递过来的温湿的白色帕巾,给李月姗轻轻敷了脸后,在用一条丝绸绣制的帕巾拭去了李月姗脸上多余的水迹“夫人,今日的香粉用哪个?昨日玉双居的掌柜送了不少香粉来,奴婢觉得这百合香粉就很适合夫人,您要不要试试看?” 李月姗这里的吃穿用度一直是最好的,季向初对她也是极为宠爱,对于府内的财物,他一直是交给李月姗打理的,即便是她花了几百两银子去装扮,他也乐意为之,毕竟这都是给他自己看的,所以对待这些他一直都是不在意的。 李月姗微微一笑,眼睛里流出三分得意,看着眼前翠儿拿着的香粉,那是玉双居里最好的,就这么小小的一盒就价值不菲,刚刚打开,就已经满屋飘香,这样香气淡而雅致,不过分的浓郁刺鼻,倒是一个不错的东西。 见李月姗没有反驳,翠儿轻柔的将香粉缓缓的轻扑在了李月姗的面颊上,顺着她的本就白皙稚嫩的脸,朝着全面涂开。这百合的香气在此时已经噙满了屋子中每个人的心脾之处,在齐凉,能用如此精巧手艺做出如此好物的怕是独有玉双一人。翠儿随后将耳饰待在了李月姗的耳边,再用一支极为精巧的如意簪子绾起了她已经梳好的发髻,坠下的碧绿嫣红不要,顺着发髻的边缘而下,又点缀着大大小小不同的花细,清一色的宝石,看起来清丽又雅致。 李月姗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端详了半晌,露出一个很是满意的笑。 季向初起身,见她已经梳妆好了,走到了她的身后,双手扶在了她的双肩之上,两人一同看着铜镜中的璧人,季向初微微一笑“真的很美。” 李月姗露出了娇羞之态。 门外有个丫鬟低眉走了进来,施礼后,道“少爷,侧夫人;少夫人那边派人过来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 旁敲侧击 季向初这才恍然,看了看外面的时辰确实已经不早了,昨日的事已经愧对于安国公府了,既然当下顾方心已经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了,他也只能顺其自然,看着镜中的李月姗,他心中低叹‘不能倾心以待,那便以礼相交吧!虽说不能与她成为真正的夫妻,但该有的尊荣还是应该给她的。’ 可李月姗听到安国公府的那位派人过来,脸上却带着十分的得意,整个京安城,乃至齐凉,都怕是也没有正室入门的当晚就被一个侧室抢了相公的人,她眼中很是自傲,看着季向初的表情,她恢复了娇柔的神色,道“还是请进来吧,毕竟昨日是我们的不是,下次你可不能再这样了。” 闻言,季向初很是疼惜李月姗的知礼,转头对着丫鬟道“让人进来吧。” 丫鬟怯懦的低着头,走到门口通传了在外等候的两人。 徐妈妈带着碧儿很是恭顺的走了进来,两人极有规矩,对着季向初和李月姗施礼“奴婢见过少将军,李姨娘。” ‘李姨娘?’这次称呼听在李月姗的耳里简直刺耳,可当着季向初的面,她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切齿的看着这位半老徐娘及她身后那个瑟瑟微微的丫鬟。都说安国公府是齐凉的功勋世家,瞧着一个丫鬟,这番胆小,根本就是上不得台面。 季向初眼神扫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 徐妈妈见状,上前一步,很是低微的道“老奴是少夫人派来特意请少将军一同去给老爷敬茶的。不知少将军可准备好了,今天是新婚的第二日,可要夫妻同行才好。”说着,神情虽然是恭顺有礼的,可眼神却瞟向了坐在一旁妆台上的娇柔女子。 这句话说完,李月姗心里简直火冒三丈,这老奴婢说话也太会意有所指了,明明话里就是说嗔怪她昨日大婚勾引走了季向初,又直指她是妾室的身份,不应该在此刻与季向初在一起,只有正室嫡妻才配与少将军同行。本来就对身份心存芥蒂的李月姗当下更是恼怒万分。 季向初却没有听出这话中的言外之意,毕竟身为男子,又是武将哪里懂得女人家这些斗角的心思,他应了一下,随即刚想起身就走。李月姗想给伸手就拽住了季向初的袖口,面上依依不舍的道“向初,我陪你去吧!” 见季向初没有回答,似在考虑,徐妈妈微微上前一步,面上依旧笑意盈盈的道“姨娘慢些,今日毕竟是少夫人作为正室嫡妻第一次向老爷敬茶,按照规矩您是不便在场的,奴婢知道您是心急想见见少夫人,不如这样,奴婢帮您取一个折中的办法,待一会少夫人正式给老爷敬茶之后到回院子里,奴婢即刻派人来遣您过去,以妾室之礼正式拜见少夫人,您看如何?” 这老奴婢的话让李月姗越听越感觉到了难堪和羞辱,姨娘的称谓已经让她觉得受到了极大的攻击,如今又用妾室的身份压着自己,她已经忍无可忍。谁料,刚想上前一步,准备斥责这老奴婢却听到季向初道“说的在理,月姗····”他侧头,看向李月姗已经气得有些涨红的脸,不知她究竟为何“怎么了?” 李月姗正在气头上,见季向初与她说话,她当下就掩下了怒意,强纤出一丝的笑意“嗯?向初,怎么了?” 见她面上并没有什么,季向初道“这位妈妈说的是,这次不便带你过去,待会等她回来,按照规矩你是得去拜见她,这是礼制。” 听到季向初的这般言语,李月姗知道,当下是发不出什么脾气了,是能面上装作无事一般,道“好,我听你的,一会就去拜见姐姐!” 说罢,季向初便同徐妈妈一起走出了李月姗的偏院,而此时的李月姗已经气得说不出话了,即刻问向一旁的翠儿“你确定东西放下了吗?” 见到李月姗如此的怒意,翠儿不敢耽搁,立即上前“回侧夫人,东西确实放下了,您放心吧,就算她今日不用,明日也一定是要用的,哪个女子能抵得过这般香气的诱惑啊!” 李月姗点了点头,双目怒瞪的看着门外“顾方心,是你先强我的位置的,你别怪我对你手段残忍。” 熠亲王府内 林若娇坐在沈为止的身侧,两人一同的用着早膳,沈为止见她用的不是很多,道“怎么,不合胃口吗?” 林若娇摇了摇头,她心中很是挂念顾方心,夜里一直也没有睡好“不是!” 沈为止自面前的盘子中夹了一块点心,放在了她的碟子上,道“你把徐妈妈派到季将军府了?” 就知道这些事瞒不住他,林若娇也没想瞒着,只是道“嗯,李月姗不是个好相允的人,我怕她动什么歪心思,听说徐妈妈是宫中的老人了,对付一些事情也是有些手腕的。方心是安国公自幼捧在手心上的人,又是顾大人唯一的女儿,自然是千宠万宠长大的,可她对这些后宅之事却不知晓几分,有个这样的人在身边提醒,我们都能安心一些。” 沈为止不置可否,对于林若娇这样的安排他是明白的,毕竟安国公是他的外祖,顾方心若是在京安城中有什么事,他心中也是有些愧对的。虽然表面上他待亲情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觉,这么多年来亲情对于他来说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但在他的心中还是很感激林若娇的做法,这样既能安了外祖那便的心,又能给他许多时间去处理其他的事情。 “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林若娇看着盘中的点心,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些时候她觉得自己做的有些多,但是总给自己找理由,是因为沈为止要帮她报仇,所以她也需要先付出一点给他,这样才算公平。有时候又觉得不该是这样,她与沈为止是公平的结盟,都是相互利用而已,何必多此一举呢?她总是纠结于这两种想法之间,甚至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其中无法自拔了。 沈为止看着她,淡淡的勾唇一笑“在用一些吧,不然午膳想吃什么,就吩咐福叔,让他去准备。” 林若娇勉强的纤出笑意“嗯,我知道!” 事实上,她最近因为长期服用于扬开的解了敏感的药,所以常常没有什么胃口,就连晚膳时有几道她平日最喜欢的菜式,也没有用几口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可想而知她最近已经有些清减了。这些沈为止都是看在眼里,也私下询问了几次于扬什么时候才能停药,而于扬的答复总是模棱两可,毕竟这是疑难杂症,得需慢慢调理,才能彻底解了这花生敏感的反应。 第二百五十五章 其人之道 早膳过后,沈为止便匆匆的进了宫,留下林若娇一人在卧房之中看着书,寒露在此时回到了熠亲王府,直奔林若娇的书房。 “王妃” 看着林若娇在窗口下看着书,寒露轻轻的走了过去。 林若娇听见她的声音,道“回来了,人送去了?” “是” 寒露回道“回王妃,人是送去了,可是刚送去就发生了一件事!” 闻言,林若娇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同寻常,放下了手中的书,看向了寒露“什么事?” 寒露近前,一五一十的将刚刚发生在季府的事情说了一遍,说的时候还不断的注意着林若娇的表情,生怕自己一个说不好,让她不能理解这其中的意思。 听着寒露所讲的事情,林若娇心中猜疑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李月姗竟然这般耐不住性子,季向初和顾方心大婚的第二日她就想要动手,这样的人实在难成大器。她也不想想,若是顾方心真的出事,她会跑的了吗?一个安国公府就已经会让季将军府难以承担,再加上一个熠亲王府,怕是不止她李月姗,到时候季老将军包括季向初在内都得受到牵连,现在放着眼前的安稳荣华日子不好好过,反倒是想要得到根本不会属于自己的东西,这女人还是个没脑子的。 “王妃,奴婢要不要做些什么?”寒露问。 林若娇想了半刻,微微摇了摇头“暂时先别做什么,既然她李月姗已经开始下手,那就让徐妈妈费心,多盯着点,谨慎着点,别让人钻了空子就好。另外,告诉徐妈妈,千万不要让顾家小姐表现出任何异样,也不要正面与李月姗起冲突,这样的情况下就算起了冲突季向初也只会弃顾家小姐不管,还会在心里更加厌恶她的所作所为,这样即便日后咱们能帮顾方心也于事无补了!” 寒露点头,她自然是明白王妃的意思,顾方心若是此时与李月姗起了正面冲突,无论如何季少将军都会向着李月姗,而就算顾家小姐是冤枉的,也不能摆脱了在季少将军心中狭隘的阴影,而这样顾家小姐就会入了李月姗布下的圈套,这对顾家小姐来说极其的不利,若是想要争取到季少将军的心,就一定要先稳住,让顾家小姐给季少将军的印象是端庄贤淑,大体之礼的。 “奴婢知道,但是王妃,如今季府的掌家之权在李月姗的手中,今日她对顾家小姐行礼之后就要将掌家大权交出,她能愿意吗?” 林若娇鄙夷一笑“你见过鱼已经到手还会丢杆的人吗?” 寒露摇头“没有。” “那不就得了”林若娇目光幽冷的道“李月姗就是这样的人,好不容易得来的掌家大权她怎么会轻易交出来,况且这段时日她自己私下中饱的银子也不在少数。这样一本账册交到顾家小姐说中,别的不说,就说她平日里流水似的花销已经习惯,如今要被人钳制,她定是不肯的。还有,账册明显有问题,季老将军和季向初平日是不看账册的,就算季老将军过问,有些帐具体多少,他一个总是行军打仗的人怎么可能知晓,而季向初就更是宠惯着他这位妾室,别说一百两一盒的香粉,就算是二百两,三百两,他都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掏出给她。所以啊,这么大的掌家权李月姗要是真的毫无顾忌的交出来,那我还真是有些佩服她呢!” 寒露懂了“那既然这样,王妃,您是想让顾家小姐掌权,还是······” 林若娇微微抬眸,看着一脸疑问的寒露,道“既然李月姗不愿意交出来,告诉徐妈妈,不用逼她,早晚有一天,咱们得让她主动的交出来,毕竟这东西只属于正室嫡妻。” “哦!对了”林若娇好似刚刚想起什么似的,道“还得告知徐妈妈一声,若是今日妾室用她掌家的权利,往季少夫人的院子里送来些什么人,让她一并收下,不用忌讳。到时候按照规矩,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别说正室善妒,忌惮她们偏房,但有时候也要适当的让她们知道谁是正室,谁是妾,谁是嫡妻,谁是庶。” 寒露领命,转身走了出去。 林若娇看着窗外极好的阳光,洒进了屋子,带着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她心中低叹‘看来这季府也是乱做一团。不过不要紧,既然是沈为止的表妹,她倒是也欣然乐意的帮着顾方心去处理这季府的后院。掌家之权现在不要也无妨,即便是眼下有了掌家之权,不久之后李月姗还是会变着法的将其夺走,到时候让季向初的心里不定对顾方心升起什么厌烦之意,与其如此,还不如一步一步的慢慢来,先让顾方心一点点走近季向初才是最为要紧的事,到时候就算是李月姗在季府当中胡搅蛮缠,想必季向初也不会怎么帮她了!想要攻其心,必先利其事。’ 霜降在其后进到了林若娇的屋子,端进来一盘点心,道“王妃,这是殿下特意请来的制点心的师傅给您做的点心,你尝尝吧!” 林若娇看着霜降将一盘子精致的点心放在了自己的面前,说来也怪,这点心自带了一种果品的香甜之气,让人感觉周围都布满了果香,她好奇的将其中一个点心放在了口中,轻轻咬了一小口,这个点心入口即化,不似寻常的点心那般甜腻,这样的甜很是清爽,在似有似无之间围绕着唇齿。舌尖轻轻触碰点心的外皮,酥脆之后便是如果水之般的在口中软化,直至沁香满口。 她惊讶的看着手中已经被自己咬下一口的点心,问道“这点心叫什么?” 霜降微微一笑,将盘中的点心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道“王妃,奴婢也不知道这点心叫什么,就是知道这制点心的师傅是殿下千辛万苦寻来的,而且还应允不必日日住在府上,只要王妃想吃,随传随到便是。” 林若娇有些讶异,这样点心与她之前吃过的真是大有不同。 霜降见林若娇的表情,觉得王妃很是高兴,于是她的胆子也大了起来“殿下待您是真的很好,奴婢们自幼跟着殿下,却没有见过殿下对谁这么用心过。这几日殿下见您食不知味的,您不知道,他都已经私下传召于太医来王府好几次了,可每次都弄得于太医叫苦不迭的。于太医总是告诉殿下,您的药还需用一段时间,不然没有效果,反倒耽误了之前的治疗,殿下无奈,只能寻找别的方式让您尽可能的吃些东西,这不,今日就找了这点心师傅来王府了。” 林若娇意味深长的看着身旁盘子中那些精美的点心,陷入了沉思当中······· 第二百五十六章 还之彼身 其实霜降说的这些林若娇又何尝不知,就算是个再没有感觉的人也能察觉到沈为止待她的不同,刚开始她只是以为两人是相互利用,结盟的关系。可后来转念一想,他既不要兵法,也不要其他,她对他来讲就是一个人而已,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用处,他又何必与她联盟,救赎了她不说,甚至还要帮她回到北崇去报了灭族之仇,她是心知肚明的,可她却不想猜忌,就这样装着不懂也要,一旦某些事情说破,非但不能圆满,反倒是会增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眼下,她是自私的,除了报仇,她什么都不想去想,儿女私情更是让她望而却步,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敢,不敢去试探,不敢再去赌,她太怕输了。 季将军府。 顾方心同季向初给季老将军请安之后,两人便一直沉默不语,相对无言的走出了正堂,今日季老将军还要去拜会他的几位同袍,而季向初也要同他父亲先去与父亲的同袍相识,所以今日这两位家主都是不在府中的。 送走了公公和那位有名无实的相公,顾方心缓缓转身,刚想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李月姗带着侍婢站在了不远处。徐妈妈在一旁提醒“少夫人,这里不是让妾室拜见的地方,还是先行回院子吧。” 顾方心点了点头,她知道表嫂派来帮她的人一定是有寓意的,眼下她初来季府,必须要有一位有能力的人在身旁,帮衬自己,让她早日学会如何做着当家主母,不然在这季府之内,她简直就同如履薄冰一般。 李月姗见顾方心没有理会自己,反倒是朝着相反的方向,看意思是想回自己的院子,她轻蔑一笑,本就没打算真的去参拜正室夫人的她,眼下更是对此好不在意,身旁她的贴身侍女翠儿,道“侧夫人,今日一早您答应过少爷要去给少夫人敬茶的,您若不去,怕是不合规矩,这府里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李月姗得意的微扬起下颚,道“怕什么,如今掌家权在我手中,这府里谁不是人人尊敬着我,看着又如何,她是正室夫人怎么样,我不去拜见少爷也不会说我什么!” 翠儿知道,话虽是这般说,可还是得依照规矩,不能让少爷对小姐起了芥蒂“侧夫人,依奴婢看您还是去吧,不然少爷回来您也不好交代,虽说平日里少爷对您百依百顺,可这毕竟是规矩,今日您若是不去参拜,怕是日后传出去会让外面的人说三道四的。” 其实李月姗心中也是明白翠儿话的,可是她心里就是搅着一股劲,凭什么她顾方心一出生就是季向初正室嫡妻的命,凭什么她一个凉州知府的女儿就不能当人家正室嫡妻,她心中很是不甘,觉得那位置就应该是她的。 “翠儿,我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吗?” 听见侧夫人问自己,翠儿连忙答道“回侧夫人都安排好,侧夫人放心,都是咱们自己信的过的人。” 李月姗勾唇一笑“那好吧,咱们就去拜见拜见这位新来的正室夫人,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跟我抢。” 其实翠儿知道,李月姗真正怕的是顾方心抢走少将军的心。因为只要有了少将军的心,那就意味着她在季府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管家之权也会牢牢的握在她的手中。她才不管顾方心身后到底是何等的尊贵地位,如今她嫁到了季府,那就是季府的人,管家之权在手,她在季府用享受什么样的待遇,那还不都是她李月姗说的算。 “侧夫人,那位哪能跟您比啊,你与少将军这么多年的情份,启是她能轻易破坏的。您没瞧见今早少将军看您的眼神,那可是眼里容不下其他人的,再说,少将军为了您,那可是新婚之夜就将她独自一人留在了婚房内,这可是天下独一份啊!您当下有少将军的宠爱,日后在为少将军生个一男半女的,那你在季府中的地位可是无人撼动的。”边走着,翠儿便说着。 李月姗听到这里,更是洋洋自得,她太了解季向初的心了,如今季向初对她可真是死心塌地,痴心一片,自己只要稍加用些心思,那季向初的魂儿都没了。不知不觉她的手竟然摸在小腹之上,这么长时间以来,季向初都是日日在她这里,可她的肚子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如今顾方心进了门,她便心中更加急切了,对着搀扶着自己的翠儿道“一会你去城中请个最好的大夫来看看。” 翠儿明白李月姗的意思,但随后又有些犹豫的道“侧夫人,这京安城中的大夫您也是瞧过的,都说您没什么问题,可是奴婢却觉得他们的医术都不行,不然这么长时间了您的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 李月姗也是很烦恼这个问题“是啊,我也觉得不对,那你说,这京安城是皇城,大夫自然也是齐凉最好的,怎么就不能有个一男半女呢?” 翠儿想了想,道“侧夫人,不如我们个宫中的太医如何?” “太医”李月姗讶异,她知道,宫中的太医只有正二品以上的官员或者正室在有疾病的时候才能上奏禀明,陛下圣旨传到之后,才能出宫问诊。如今她这个身份怕是不行的“这宫中的太医规矩太多了,怕是不行。” 翠儿灵机一动,道“侧夫人,奴婢自是知道规矩的,可是咱们府里不是有个地位尊贵的人吗?” 李月姗恍然,是啊,顾方心,她是安国公府的嫡女,如今又是诰命在身的正室嫡妻,背后又有熠亲王府的依靠,若是以她的身份自然是不用禀报陛下就可以请来太医问诊。随即她微微一笑“好,那咱们就去会会这个正室夫人,关心关心她的身子。” 翠儿搀扶着李月姗,得意一笑,如今她是李月姗的贴身侍婢,又是掌家之人面前的红人,在府中谁都是要敬她一等的,这也造成了她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想法,今日她敢这般提出意见,怕是压根也没想到她和李月姗这么做罪名等同于欺君,如此的重罪她自己可是承担不了的。 说罢。两家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朝着顾方心的院子走去。 第二百五十七章 下马之威 走近顾方心的院子内,这里仍然是一片大红的喜气之色,到处的贴满了嫣红的喜字,一派新人进门正色的景象。而这一切看在李月姗的眼中确是格外刺眼的。她与季向初成婚的那日,是在凉州的季家府邸,因为是纳的是一门妾室,她不能穿正红,不能贴喜字,一切几乎都是悄悄进行。甚至当时因为边陲动乱,她们的婚事一切从简,这是李月姗心中的一根刺,它一直深扎在她的在心里。若不是季向初派人将消息传出去,怕是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她嫁给了赫赫有名的季少将军,成为他的妾。 然而这一切顾方心都是轻而易举的得到,她从出生开始就是安国公府的嫡女,有着无尚的尊荣。她就只是个凉州知府的庶女,她实在心有不甘,凭什么一切她顾方心得来的就是那般的容易,而她自己费尽心思才得来一个妾室的位置,心中愤愤不平,连带着现下的表情也带着些许的扭曲。 屋子里,居中的榻上在徐妈妈的提醒下,顾方心正襟危坐,两只手轻轻交叠在腿上。显然被教养的极好,很是从容,大度,似乎已经忘了刚刚晨起时的一幕。可是她自己却心知肚明,在季府往后的日子,她必须谨言慎行,如临深渊一般。 门外,婢女打扮的人低眉颔额的走了进来,对着顾方心福了福“少夫人,侧夫人到了。” 顾方心的手已经紧张的握紧了双拳,但她还是听徐妈妈的话,神情让外人看来镇定自若“有请吧。” 婢女领命后便退了出去。 半刻,李月姗就在翠儿的搀扶下,微微仰着下颚,步子妖娆的走了进来。看着顾方心正坐在上,唇角讽刺一笑,声音带着不屑的意味“妾身李氏见过少夫人。” 看着对自己施礼,但不下跪的李月姗,顾方心显然没有往心里去,可身旁的徐妈妈却很是替这般的少夫人担忧。少夫人还没等让李月姗起身,她便已经自己起身,在一旁寻了个位置坐下,这般的飞扬跋扈,根本没有将顾方心这个正室夫人放在眼里,如此退让不说人善被人欺,说不定到最后还能弄个任人揉搓的性子。 “姐姐初来这季府,昨日怕是住不惯吧?”李月姗声音上扬,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 顾方心岂能不知她是故意挫自己的痛处,明知道昨夜是自己的大婚之夜,还特意引了季向初去她的房中,这不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又是什么。她挫在袖口下的双手已经泛白。刚刚回来的一路上,徐妈妈都与她交代过,无论如何今日她都得表现出一副雍容之态,决不能失礼。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她淡淡的开口,道“妹妹说的是,可是再怎么住不惯,如今我也已经嫁入这将军府了,以后这将军府也是我的家。姐姐知道相公极为宠爱妹妹,不过···”她顿了顿,语气淡淡的“将军府还是应该有将军的规矩,妹妹切莫忘记了才好,不然传到外面去,反倒让人笑话。” 李月姗心里气急,这是什么意思,表明了说她不懂规矩,不知礼数,这顾方心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可实际上确是个极有心思的主儿,看来她还真的得尽快解决这个麻烦,不然这将军府日后岂不是真的要变成她的了。 “姐姐说的是。姐姐这样的才是大家闺秀,哪像我啊!虽说相公对我很是宠爱,日日都要相见,可到底是不比姐姐,身份贵胄。” 这番不知羞的言语能如此轻易的说出来,顾方心心中真是对眼前的这个女子很是鄙夷,什么是礼义廉耻她全然不顾,什么端庄矜持她全然不懂,真是多说无益。可毕竟是人家依礼拜见,她又不能失了分寸,只是淡淡一笑。 徐妈妈见状上前,恭敬的道“李姨娘,我们少夫人与你是初次见面,特意备下了薄礼,还请姨娘收下。” 碧儿站在一旁,端着一个看似很重的黑漆托盘走到了李月姗的面前。 ‘姨娘!’这个称呼在早上李月姗听到的时候就已经火冒三丈了,如今这老奴婢又叫自己姨娘,她真是不能再忍了“这位妈妈,在这府中谁人不知我是贵妾的身份,你叫我姨娘,是不是有些不知规矩了!” 碧儿站在李月姗的对面一怔,见她没有收下东西,也只能站着不动。 闻言,徐妈妈温柔一笑,双手叠放在腹前,缓缓走向李月姗的身前,微微颔额的道“李姨娘,依照我齐凉的规矩,妾室在府中只能唤称姨娘,若说您是贵妾,那也要当今陛下下旨,将您的名字呈入季氏族谱,入了祠才算。但···即便是这些都依照规矩办了,若是没有陛下册封诰命的圣旨,您也只能称妾。侧夫人的称呼,可是要陛下下旨,册封三品以上的诰命,才有应得的殊荣。这季府的地位在齐凉可是称得上是一等的府邸,若是没了规矩,日后怕是老爷和少将军在朝中也会遭人笑话的,还请姨娘多多遵从吧!” 话,说的进退有度,以小大意,让李月姗竟然无言以对,她贵妾的身份是季向初曾经答应她的,虽说要等着顾方心进门之后才能依照规矩行礼,可眼下在府中她已经以贵妾自居了。如今让她改回姨娘的称呼她心中极不情愿,但这徐妈妈已经将老爷也少将军抬了出来,她却不得不在这个时候做出退步,此事要是被老爷知道,因此大发雷霆,不允许自己抬入贵妾,岂不是得不偿失。想到这,她婉儿一笑,这样的笑容比刚刚可是和煦多了“多谢这位妈妈提醒了,不过,我抬为贵妾也只是在夫人进门之后不久的日子了,到时候陛下若是下旨,那就不好说了。” 顾方心目光宁静的看着李月姗,她的嚣张气焰自然是来自季向初,眼下她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压制,只能韬光养晦,以待时机。刚刚表嫂已经吩咐寒露过来说了一些事情,她都记在了心里,李月姗当下不过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告诉自己在这季府之中她的话可比正室夫人有用的多。大权在握,她自是不怕的,看来只能先听表嫂的,且让她张狂一些时日吧! 有些时候,只有放任才能更好去智快敌人·······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以退为进 见顾方心没有说话,李月姗得意的环顾四周,见顾方心的屋子里没什么差使下人便有些嘲讽的笑着,继续开口“姐姐,妹妹看您这屋里好像没什么差使下人,您是初嫁来到季府,那想必陪嫁过来带的奴婢也是不多的,既然这样妹妹帮您选了一些屋子的使唤奴婢,安置在您的院子里,你随意差遣就是了。” 这话顾名思义,就是在说府中的掌家大权是在她的手中,自然下人也是听她差遣的,想要处处高出顾方心一等的心思真是收敛不住。徐妈妈很是不耐面对这样的人,真真是小人之心,但面上她还是得毕恭毕敬的道“那我带少夫人谢过李姨娘了。” 李月姗每次听到‘李姨娘’这个称呼就狠得牙根痒痒,可是她还不能与顾方心当下就撕破脸,毕竟今日是她嫁进季府的第一日,若是当下撕破脸,将来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定然要算到自己身上。 “翠儿,那就叫那些丫鬟在院里等着吧,少夫人得空自会安排她们的。” 站在李月姗身后的翠儿福了福身子,领了命便退了出去。 见状,李月姗也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尤其是不想见到顾方心身旁的这个徐妈妈,这老奴婢简直刁钻,动不动就用礼法来压制她,让她不能越了规矩,怕影响季向初在朝中的地位身份,明知道她最担心什么,这老奴婢就用什么来告诉她。和和气气的笑容加上很是恭顺的言语竟让她挑不出一点错处。本来还以为找点什么东西等晚上季向初回来说些一二,但现下看来,自己的这个心思算是白费了。 但转念一想,太医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她只能继续笑意盈盈的道“少夫人的身子可还好,我听闻少夫人在安国公府时身子总是有些孱弱,不然我命人去请个大夫,您看如何?” 徐妈妈闻言,走到了顾方心的身旁,道“李姨娘有所不知,我们少夫人是安国公的孙女,熠亲王的表妹,如今又带着三品诰命嫁到了季府,成为季少将军的夫人,这寻常的大夫可是给她看不了诊的。只能是宫中的御医前来问诊,而且这每次问诊的脉案都要交于内务府存档,所以还是多谢姨娘的心思了。” 明知事为反常必为妖,顾方心心中还在盘算她为何如此关心自己的身子,但随后她还是道“徐妈妈,不要紧,妹妹如此也是关心我的身子。现在想来,可能昨日太过疲乏,今日确是没什么精神” “徐妈妈,一会你去传宫中的于太医过府吧,让他帮我诊个脉。” 李月姗一听‘这顾方心果真是心思单纯,自己三言两语这么一说她竟然就去请了太医。正好,等你请完了,我必然要将太医叫到自己的房中。’ “那既然这样,我就不打扰姐姐的休息了,我就先回去了,姐姐若是有事,派人来吩咐一声便是了。” 顾方心心中低叹,可算是要走了,她在这的这段时间自己好像过了一年这么长。对于应付她,顾方心还真是有些疲倦。话中意有所指不说,还处处刁难,若不是有徐妈妈在,怕是她绝对应付不来。 李月姗走后没多久,翠儿就已经让李月姗早已安排好的下人站在了院子当中,徐妈妈提醒顾方心“少夫人,这些人眼下您就要过去瞧瞧,若是时辰完了,有些人定会将您说成故意拖延,那到时候无论是季将军还是少将军那边,咱们都不好交代。” 顾方心点了点头,是啊,从现在开始她就要学会如何治家了,虽然大权不在自己的手中,可她却要早些学着怎么当起这一家的主母。要想衬得上季向初就要让他在朝堂上大显身手,而不是每每因为后宅之事而频频落下别人的话柄。 可刚刚走出了屋子的房门,眼前的景象竟然让她一怔。 院子里竟然乌压压的站着了好些人,丫鬟,粗使婆子,看的几人的面上均有些吃惊。站在一旁的徐妈妈稍稍数了数,足足四五十人。她当下就有了心思,在顾方心的耳旁悄声的道“少夫人,看来这李姨娘是有备而来,这些人您若是都留下,她定然会去少将军那里告您一条用度不当。可若是不留,她也会诋毁您一条不守规制。” 徐妈妈的话是事实,在齐凉每位官员夫人随侍都是有一定规矩的,例如林若娇,她是熠亲王妃,所以她的规制就是贴身侍女四人,随侍二十人,内屋差使十人,院落洒扫,粗使婢女六十余人,小厨房三十余人,可沈为止却相当不在意这些,毕竟在齐凉除了皇帝怕是就属他最不守规矩,所以林若娇的院子内,下人已经不计其数了。但,这些官员们的规制还是一定要遵守的。按照现有的仪制,顾方心应该贴身侍女两人,房中嬷嬷两人,内屋差使四人,其余洒扫三十人。可当下院子里的这些人再加上她陪嫁过来的奴婢,显然已经过了该有的仪制。 顾方心的心中真是不知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 “少夫人,您不必为难。” 徐妈妈看出了顾方心的为难,毕竟她从来没有解决过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继续道“那李姨娘就是想给您这个为难,你若是真的入了她的计,那就错了。您可以按照规制登记造册一部分侍女,然后将多余的侍女在晚膳的时分同季老将军禀明,吩咐到其他院中去。咱们先下手为强,这样即圆了自己的规制,不怕逾制,又挡住了这李姨娘想要搬弄是非,诋毁少夫人的心思。” 听着徐妈妈的话,顾方心惊讶不已,确实是这个道理。虽然她李月姗现下执掌府内掌家之权,但是凡事还是要听季将军的,只要自己不越举,季老将军也说不出什么不是,而季向初也不能轻易听信李月姗的话,这样一举两得,何乐而不。 “嗯,那就这样做吧。徐妈妈,麻烦您了。” 徐妈妈笑着,颔额道“少夫人客气了,王妃叫奴婢过来自是要帮衬着少夫人的,还请少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尽力而为。” 顾方心看着院子里的人,点了点头。 院子里站的一众下人在此时纷纷对顾方心施礼“奴婢见过少夫人。” 第二百五十九章 应有尽有 晚膳的时分,季老将军和季向初都回到了府邸。 季向初一回来就往李月姗的院子里去,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在勾着他的心似的,一刻不见就感觉自己少了一些什么。 见到季向初回来,李月姗自然也是高兴的,帮他褪去了外袍,边挂衣服边道“今日我去了少夫人那边,正式拜见了一下,可还没说几句,少夫人就让我找内院伺候的人给她。说什么,她在安国公府的时候,内院伺候的人有近百人,嫁到季府如此寒酸,她可不能少了人伺候,所以让我依照安国公府的规矩给她找些人来。” 说着,她看向了季向初的神情“咱们季府是不差那些口饭吃的,可是这人多了开销也就多了,平日里杂七杂八的事情需要花银子的多了,总不能这般的由着她吧!” 越听季向初越觉得这顾方心是个大小姐脾气,在安国公府吃穿用度都是堪比郡主,如今来季府倒也耍起了威风了。但他还是没有多想,出言安慰李月姗道“好了,我知道你管家辛苦,若是不想管了就告诉我,将事情丢给顾方心就是了,如今她也算是季府的当家主母了,也得体会一下这银子得来不易。” 一听这话,李月姗当下心就提了起来,她可不是要把大权交到顾方心手里的意思,于是她紧忙开口道“向初,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一个安国公府的大小姐本来安排给她的随侍也够用了,为什么还要那名多人,若是传出去,说我们季府逾制该如何是好啊!” 季向初点了点头“是啊,还是你想的周到,既然这样,一会晚膳我就同她说说。” “晚膳?”李月姗讶异“晚膳你不在我这里用吗?” 季向初无奈的看着李月姗,揽过了她纤弱的肩膀,见她拥在怀里,很是心疼的道“今日起我只要在府中用膳就得与父亲和她一起,所以以后你不用备下我的饭食了。” 没错,按照规制,正室夫人进门那日开始,全家人必要一起用膳,无论早、中、晚皆是如此。妾室的身份是不能入家中正膳的,所以自顾方心进府那日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李月姗除了夜晚卧榻之时,其他的时候都是顾方心依照正室的地位站在季向初身旁的。 李月姗很不甘心,可就算不甘心又能怎样,她在季向初的怀中轻咬下唇,眼神透露出无尽的冷意。 依照下人的通传,顾方心带着徐妈妈和碧儿两人来到了晚膳的偏厅之中,季老将军和季向初早已端坐在了桌旁。见自己来晚了,顾方心上前身子福了福“儿媳来晚了,还请公公勿怪。” 季老将军为人很是和蔼,没有常年行军打仗之人的粗犷之气,倒是有一种儒雅,似文人一般,就连讲话都是和声细语,从不出言呵斥。见到顾方心来了,本就很喜欢这个儿媳的季老将军更是笑的惬意“没事,心儿来了就好,来,坐吧。”说着,手就指着季向初身旁的位置。 顾方心含笑着走了过去,小心翼翼的坐在了季向初的身旁。随后就传来季老将军命下人上菜的声音。 季向初看着顾方心坐在自己的身旁,心中很是介意。他故意的挪了挪身子,想要避开一些距离。这些细小的动作当然已经看在了顾方心的眼中,她的心思很是细腻,知道季向初的想法,所以她也没有介意这些,既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他会如此,那自己又何必有所期盼,总归是已经嫁过来了,这样已经让她心满意足了。 菜品依照顺序被下人端了进来,摆放在了桌子上。正在这个时候,顾方心看着季老将军淡淡的开口道“公公,儿媳有一事想要呈禀,不知公公当下可愿听一下。” 见儿媳有话同自己讲,季老将军即刻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很是严谨的看着她“但说无妨,这是自己家里,没什么好见外的,你既然已经嫁进了我季家,那就是我季家的人。虽说眼下是珊儿在打理府中内务,可不管怎么说,你是这府中的正室夫人,日后这府中的大小事宜终究还是要交到你的手中。” 顾方心明白季老将军的意思,但眼下绝不是即刻要掌家之权的时候,她余光看了看季向初的脸色,果然他的神情上带着一丝丝的不满,这自然是他以为自己要抢李月姗管家之权的事,随后她微微一笑,道“公公,儿媳刚刚才加入季府,许多事情还不明白,得需像月姗妹妹讨教一二,至于这掌家之权还是先别交给儿媳了。儿媳怕一个不好,弄得全府上下皆乱,还是等儿媳熟悉些了再议吧。” 季老将军闻言,双眼锐利的看向了季向初。知子莫若父,他怎么会不知道季向初的想法,他不想将昨日之事公开,是因为季向初年轻气盛,再加上与李月姗之间亲密无间,这个时候想要棒打鸳鸯绝不是易事,所以他并没有提及,只是如不知情一般。 顾方心的这一番话听在季向初耳中倒是让他的面色缓和了不少。接着,就听季老将军道“那就依你,想什么时候接管这掌家之权,就什么时候。不过,这时间可别太长了。” 季老将军意有所指,顾方心心中了然“是,公公,儿媳明白。” “儿媳今日要说的事,是白日里月姗妹妹来正式拜见的时候,给了儿媳许多侍婢,可能是月姗不曾知道我在安国公府的习惯,怕我在府中受了限制,所以这人数派过来的有些多,我那院子实在是住不开这么多人,依儿媳看,能不能将月姗妹妹送来多出的人安排在别处,这样儿媳也能心安一些。” 季向初讶异,心中有些不解‘你在安国公府的时候不是几百人侍奉的吗?怎么到了季府这么会装样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季老将军想了想,道“嗯,既然你这般说了,那一会就让管家将剩下的人带回来,你也不必为了这些事心烦,你是少夫人,别事事退让,该用就用,我季府又不是用不起,你说是吧!” 顾方心笑笑“公公说的是,只是儿媳觉得这季府中的一切都是您和相公用血汗换来的,儿媳不敢造次。即便是用也无需这么多人,够用就好了,儿媳也不是那种喜欢奢华的人,我还是喜欢清静一些的屋子,那里因为大婚而准备的贵重陈设,白日里时我已经命人换了,还请公公勿怪。” 第二百六十章 在不在意 季向初一脸的不解,这与他在李月姗口中了解的顾方心大有不同。他是相信李月姗的,所以当下认为这顾方心是故作姿态,想要讨好自己的父亲。 顾方心的话说的进退有度,又显谦卑,一点也不像是那种受尽宠爱长大的官家之女,这是让季老将军最为满意的地方。自他知道要与安国公府联姻的时候,他就相中了顾方心。自幼的顾方心便知礼,懂事,而如今更是比幼时还要识大体,季老将军心中一片暖意。 “嗯,心儿,你自幼懂事,这是我早已知晓的,你在安国公府的吃穿用度一切都是从简,就连在平常的国公府内,小姐都是四五名随侍再侧,而你,我每次见你的时候,你都是只有一个婢女,所以你能如此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这些话听的季向初一阵怔愣,父亲从前见过顾方心他知道,可从来没听父亲说过她是什么性子。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李月姗说她在安国公府的用度都是极尽奢华的,他还有些恼怒,可如今这么一看好像都是相反的。他的心中不断的升起疑惑之意。 睿亲王府 一整日林若娇都是闲来无事,只能在府内的卧房之中百无聊赖的翻着书。晚膳刚用过之后,就见寒露一直在卧房前等着自己回来。 林若娇走进了屋内,听着寒露讲着季府的事情后,她莞尔一笑“不错,徐妈妈的计策很好,打了李月姗的脸同时还能让她挑不出任何错处。果然是出自宫里的人,做起事来很是谨慎。” 寒露微微不解,问道“王妃,奴婢愚笨,想不到那么多。” 林若娇转头,看着寒露刚想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个似泉水在山间流落的清流之声“很简单,你想想就知道了。” 屋内的两人寻声看去,沈为止自卧房门外大步的走了进来。见到林若娇他微微一笑,这样的笑意带着无尽的温暖“回来晚了,你用过晚膳了吧?” 林若娇点头“嗯,你用了吗?我让人去给你传膳吧。” 沈为止拦住了刚刚要走的林若娇,道“刚刚在宫里用过了。”随后他看着寒露,慵懒的坐在了一旁的榻上依靠着,懒洋洋的道“李月姗其人无非就是想靠着季向初,好享受她的荣华,自然是要能给顾方心使绊子就要使绊子,她是绝对不会让顾方心在季府有自己的一席之地。所以她尽可能的要在季向初的面前体现自己的大度,而后去贬低顾方心的奢侈无度。可是顾方心今日依照徐妈妈的话,做了那些事。其一,李月姗再如何的兴风作浪也比不过季老将军,所以顾方心只要将事情一五一十的禀明季老将军就能轻而易举的化解了李月姗给她设下的难题。其二,事前李月姗一定会加油添醋的对季向初说起此事,所以顾方心这般做也能让季向初在心里狐疑,究竟谁是谁非。” 他挑眉,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林若娇的方向“你这第一步棋,看来是成功了。” 林若娇笑了一笑,这后宅之中诡谲的争斗从前她是不懂的,可在北崇之时也听惯了那些宅子里的事。每当母亲和姐姐在外赴宴回来,总能听见她们说些宴会上的事情。什么谁家正室和妾室不合,妾室娇宠自傲,想用小伎俩压过正室,正室又是如何应对的。俗话说,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见过猪走吗?后宅之中无非都是那些事情。 “没错,这第一步棋算是成功了,季向初的心里已经开始对李月姗有了质疑。可我相信这样的质疑也是占时的,今夜过后,季向初一定忘了这件事,依旧对李月姗宠爱有加。” 沈为止勾唇一笑,眼带秋水一般的看着她“你倒是很了解。那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林若娇低眉,想了片刻之后,微微一笑“让李月姗在众人面前失了她应有的身份,丢了季向初的人,你看如何?” 沈为止把玩着大拇指上的扳指,顽劣的笑道“嗯,很好,过几日就是这么个机会。” 林若娇疑惑“是那日的之期吗?” 站在一旁的寒露看着两人如此对话的情景,知道现下已经不能打扰王爷和王妃两人,于是悄悄的退了出去。 沈为止微微起身,挑了挑眉道“后日惠柔大长公主要在公主府内举办一场赏丹宴,到时候初为少将军夫人的顾方心一定在受邀之列。” “赏丹宴?”林若娇微微陷入了沉思,上次惠柔大长公主的游园会就闹得不可开交,若是这赏丹宴在出现什么不愉快,怕是这惠柔大长公主,不会轻易放过这个人的。这样也好,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那到时候可有戏看了。” 沈为止轻轻勾起林若娇的下颚,眼中充满了暧昧的神情“你又想到什么办法了?” 忽然,林若娇对这样的氛围感到有些奇怪,她和沈为止如今这般的情景好似一对·····无奈,她是能轻笑道“那得想办法让李月姗看到这个东西,不然我想怎么做都是无用的啊!” 放下了林若娇的下颚,沈为止悠悠的道“那还不简单,放心吧,到时候一定让她出现在惠柔大长公主府的宴会上就是了。” 其实无需沈为止,林若娇也可以做到让李月姗在好无察觉的情况下,去参加惠柔大长公主的赏丹宴的。可如今沈为止有兴趣做这件事,她又何乐不为偷得浮生半日闲呢! “那····”林若娇犹豫的问道“其他的事情你都准备好了吗?” 沈为止微微闭目,只是淡淡的“嗯”一声后,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看这个东风到底能不能如我们所愿了,毕竟得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林若娇有些不解,除去宫中的那位需要这般费力的手段才可以吗?换做别的方式也行,可沈为止为什么偏偏选择绕路而行。看来这其中他还是有什么隐情不愿意告诉自己。既然这样,她也不去问,她会等,等到他愿意说为止。 就这样,沈为止在林若娇的房中一直做到月入中天,若不是高焰在门前轻唤,怕是沈为止今夜不会离开。 见他微微挣开双眼,好似疲惫不已。林若娇竟不自觉的有些担心起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别样挑衅 惠柔大长公主府坐落与皇城的南边,占地约有两百多亩,林若娇乘着熠亲王府的马车一路进去,掀开车帘,只看到一路上都是郁郁葱葱,花草繁盛的景象,在往里走便是亭台楼阁交相掩映,这公主府里仿佛容纳了了整个齐凉国内的盛景。 马车到了第一道园前便停了下来,林若娇在寒露和霜降两人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然而一眼便瞧见了不远处缓缓而停的季将军府马车,当马车上停下的时候,顾方心自马车上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在碧儿和徐妈妈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林若娇唇角微笑着走了过去。 见到了自家的表嫂,顾方心原本淡然的面容上也牵出了一丝笑意,林若娇近前的时候,她福了福身子,施礼“见过熠亲王妃。” 林若娇双手急忙将要拜下去的顾方心扶起,面上笑容和煦“多礼了,都是自家人,这么做岂不是见外?” 顾方心颔额“这是应该的。” 两人正要一同入公主府的内院时,身后不远处传来的一阵阵的怒斥声,不断的让行人避让开来。林若娇和顾方心两人齐齐看去,顾方心的脸上顿时一愣,这是季府的马车,今日相公和公公要进宫参政,不会出现再此。就算是在,怕是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命下人这般开道避让。 正想着,马车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这时她已经瞧的清楚,那马车的旁边是翠儿,李月姗的贴身侍女,当下她可想而知马车里坐的究竟是谁。眉间轻蹙,眼神瞬间有一种淡淡的怒意。这是名门正宴,她一个妾室的身份怎可参加这样的宴会,况且这是惠柔大长公主举办的赏丹宴,她能出席也是因为安国公府和熠亲王府的面子上。李月姗这般前来究竟是要打季府的脸还是要打她的脸。 忽然,顾方心感受到紧握的手中有一股温热之气,她讶异的看着林若娇。 是林若娇将手放在了她已经紧紧握拳而泛白的手上,她对着顾方心投去了安心一笑,眼神带尽了讽刺的看着正在走下马车的李月姗。 此时,季府的马车周围也不断的出现了今日应邀的宾客,她们都惊疑的看着李月姗,纷纷不解她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如此的正宴之上。但碍于季将军府的面子,她们还是对李月姗一一问好。可刚刚相互施礼后,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方心,这才是季府真正的当家主母,她们刚刚对李月姗恭敬有礼,当下被顾方心看到,心中顿时尴尬不已。而且在顾方心身旁站着的还是熠亲王妃,那是顾方心的表嫂,当今陛下最为宠爱儿子的正妃,想到这,这些人瞬间额间的汗就犹如细密的珠子一般,在脸颊流落。有的大家小姐已经花了精心绘制的妆容。毕竟这样的场面,任谁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李月姗当然也注意到了周围人异样的神情,她顺着她们望着的放向看去;顾方心同熠亲王妃站在门前,她很是得意的走了过去,似乎已经忘了那日在玉双居林若娇惩罚她嚣张自持的样子。 她向没有那日的事情一般,对着林若娇施礼“妾身见过熠亲王妃,见过姐姐。” 林若娇没有看着李月姗,仿若就当这人不存在一般,只是侧头看着顾方心,听她道“你怎么来了?” 李月姗笑笑,眼神很是讥讽“姐姐,昨日惠柔大长公主下的帖子夫君亲自拿给我看的,说是今日的宴会上有极品的牡丹盛开。我本就喜欢牡丹,所以看了一眼时辰,就私下过来了”瞬间好似又想起什么似的,道“姐姐您可切莫怪罪夫君,是妾身偷看的,夫君并不知道我来。” “那你回去吧”林若娇挑眉,很是不耐的看着李月姗。 “啊!”李月姗被林若娇突如起来的一句话弄得很是不解,但毕竟她是熠亲王妃,季向初同她讲过熠亲王殿下在朝中的地位,季府想要一支平安无事,就必须得依靠在熠亲王府的麾下,所以她不能再出现玉双居那日的情形。上次那件事季向初知道后很是生气,整整两日没有理她,还是她故意在大雨中站在他的书房前,惹他心疼,他才出来消了这口气,不然······她心下一横,放下了刚刚自得的神情,道“熠亲王妃,妾身刚来,您这是?” 顾方心不想让李月姗太过难堪,毕竟这是惠柔大长公主宴会的门前,来往宾客都是朝中重臣的家眷,若是林若娇想要替自己出气,真的做出什么事,到时候季府和熠亲王府的颜面上也会过不去。 她刚想开口劝阻,就见林若娇淡淡的扫了一眼李月姗,语气中带着丝丝的不明“喜欢牡丹就认为自己一定能成为牡丹吗?牡丹是齐凉国花,乃大气雍容之属。听过一首诗吗?正巧也与今日的赏丹宴相辅·····” 李月姗一脸的怔愣,她哪里懂得这些,从小懂得那些女戒,女德,妇容,妇工就好了,其它的那些东西,她从未在意过。 林若娇看着她面上的神情,语气微扬,带着不屑的道“庭前芍药妖五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首诗是说就算芍药与牡丹相似,却到底还是芍药,它依旧比不过牡丹的大气,华贵,也没有牡丹那种艳压群芳,名动天下的气势。” 这下子李月姗听明白了,这熠亲王妃是想用这首诗告诫她,她不是正室嫡妻,这样的场合她是不配来的,顺带也贬低了她的出身。李月姗微微的咬着下唇,心中极为的不甘“熠亲王妃好才情,妾身自是自愧不如的。” “表嫂”顾方心开口,听得出来,她这声表嫂是想要劝阻林若娇的言语。林若娇倒也明白,只是淡淡一笑,对着顾方心道“走吧,在待久了,怕是惠柔大长公主会怪罪呢!”说着,两人一并朝着公主府的内园走去。 在擦身走过李月姗的时候,林若娇冷冷的勾唇一笑‘这是你自找的,到时候可别怪我们没有给你机会。让你离开这里。丢的是你的脸,也是季向初的面子,到时候季向初宠妾灭妻的名声可就要在这京安城中传言开来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 丢尽颜面 其实,当日沈为止只是命人拦住了惠柔大长公主派遣送帖子的人,而是让这封帖子由自己的人送到了季将军府上。命其人特意找了一个季向初在李月姗院中的时候送过去,交给季向初手中的时候故意言明这是惠柔大长公主设下的赏丹宴,目的就是邀请朝中各大肱骨之臣的家眷,以此来同乐相聚一番。并没有提及只邀请正室,嫡女这样不明之意。 季向初在看到这封帖子的时候,自然是明白惠柔大长公主下帖之意的。大长公主邀请一定是各府的正室、嫡女,于是李月姗在看到帖子的时候他瞬间将帖子合了起来,然后吩咐下人将这封帖子送到了顾方心的手中。李月姗心中本就对来人的话颇感兴趣,找了个机会就出去,偷偷看了这封帖子,当下心中就有了主意。 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认识这京安城中的各位贵族亲眷,她又怎么能放过呢? 第二日一早,见顾方心出门后,她便盛装打扮了一番跟随她出府。一路上的气派不输任何正室,就连马车都是按照正室出门的规矩所配备的。 见顾方心随着熠亲王妃走进了公主的园子,她也欢喜起来,轻移莲步跟在了她们的身后。当然,这其中也有不少见过她的贵眷,这一路上还是引来了无数人的指指点点,甚至是有些轻蔑的神色。可这一切她都好似不曾注意一般。 认识李月姗的几位夫人都成听过她的事情。可以说在京安城,各族的贵眷知晓李月姗其名,但却未见过李月姗其人。都知道她是季少将军的侧室,又知她不顾廉耻丢了名节在先,才让季老将军无奈认可季少将军,将其纳了回季府,不然如今怎么会有她李月姗在京安城季将军的一席之地。也有不少夫人一路走着一路轻声的道“听说这安国公府的小姐已经过门三日了,这李月姗还没有将管家大权交出来,这样没有规矩的妾室还是第一次听说。” “可不是嘛,也不知道这季老将军是怎么想的,一个偌大的季府怎么能让一个妾室代正室掌大权。” “是啊,人家季少将军的正妻可是安国公府的小姐,背后又有熠亲王府做靠山,你瞧,那季少夫人与熠亲王妃倒很是交好,毕竟是熠亲王的外祖家,按照规矩这季少将军的夫人还需叫熠亲王妃一声表嫂呢!” “唉”有一位夫人用很是同情的眼神看向顾方心的方向“要是这季少夫人在这么忍耐下去,怕是哪一日被人夺了地位也有未可知啊!” 闻言,几位夫人都是惋惜的摇了摇头,她们都知道这李月姗将季向初拿捏的死死的,十分同情这刚嫁入季府的顾方心,都觉得顾方心若是没有些手腕,哪怕就是嫁进了季府,成为了季少将军的夫人,怕是也是有名无实的。 可这其中有一位夫人看着林若娇的背影,却低低的开口道“你们别忘了,这熠亲王妃也不是个好相允的主儿,毕竟这季少夫人与熠亲王府有亲,熠亲王妃可不是那种见状不管的人。依我看,还不定谁倒霉呢!” 听见这话,几位夫人都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是啊,都说这熠亲王护妻,如今熠亲王妃要是帮着季少夫人,怕是这季少将军的妾室往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了。” “那熠亲王妃是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她可不会眼见着熠亲王殿下的表妹受到不仁的待遇,你们等着看好了。” 走进了内园,不少贵族亲眷都已经到了,这当然也包括几位氏族之家的正妻、嫡女,林若娇一眼看见的便是言氏夫人和言灵儿。她们见到了不少朝中肱骨之臣的家眷后连忙上前打着招呼,对林若娇和顾方心等人却是完全视而不见。若不是下人高宣的声音,怕是言丞相夫人不打算对林若娇施礼。 “见过熠亲王妃·····” 林若娇并不在意言丞相夫人许氏的目光。她环顾整个宴席,这次的宴席是摆放在了惠柔大长公主府的后花园之中,花园里的鲜花争相绽放,一簇簇,一支支都格外的娇艳欲滴,繁花茂盛,仿若胭脂轻洒,占尽了如此季节的风光。花园之中铺了一块极大的地毯,就连这地毯上都绣着盛开的牡丹花图。各色牡丹呼应着宴席的各个角落。地毯的北面摆放着主位的坐席,东西两旁也依次摆放着不少的客席,显然是给来参见赏丹宴的宾客们所坐的地方。眼下西边的客席上已经坐满了贵夫人和小姐们。东边的客席上,是留给她和顾方心等人的位置。 林若娇微微一笑,便拉着顾方心在公主府侍女的带领下,走到了那东边为首的位置上。 李月姗见到顾方心做到了前面的位置,心下灵机一动,竟也走向了顾方心身旁的位置坐下。林若娇见状便未阻拦,而是唇角流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 顾方心坐在了林若娇的身旁,眉目低垂,在脸颊处投出了一片细密的阴影;她在看到李月姗的时候,心中就已经疑惑不已,她不知道今日的宴席是季向初允许李月姗前来的,还是真的如李月姗所言是她自己偷看了请帖前来的。可无论怎样,今日李月姗的出现算是丢尽了季府的颜面,在众人眼中,季府已经是不守规矩,不懂礼制了,眼下若是再叫她回去,也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 看来,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 林若娇看着在院中的所有贵眷,与顾方心不同的是,她唇角的笑容恰到好处的勾出了一种和煦笑意,倒是显得十分的温柔可亲,平易近人。 “惠柔大长公主驾到——” 林若娇起身,转头望去,只见花园的回廊处,一个女子在婢女的簇拥下聘聘而来。她梳着高高的盘蛇发髻,发间别着象征尊贵地位的凤尾步摇,仪容端庄,衣着奢豪,她正是惠柔大长公主。可林若娇却在心底低低的轻叹了一声。上次见惠柔大长公主时,她的面色就已经让人怜惜不已,如今的她更是十分憔悴,在她这样的年纪,本应该红润紧致的肌肤上在浓重的胭脂下倒是显得一片惨白。她的面颊处也有了一些松弛,眼角眉梢尽有疲倦的感觉。那一双眼更是没有丝毫神韵,似一种好无生气的感觉,空荡荡的存在于她那眼眶之中。 第二百六十三章 赏丹赏人 惠柔大长公主虽然身份尊贵,府内也是奢华至极,可这些依旧无法弥补她身上那种好无生息之气,看在众人眼里,除了满心满眼的心疼再无其他。 顾方心看着这样的公主,竟然不知不觉想到了自己在季府当中往后的日子,她心中有些不安起来,生怕自己日后也会向她这般的如此。 惠柔大长公主由身旁的一位高挑侍女搀扶着入了席。在座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这位大长公主一向是陛下最为关切的人,也是陛下心中难以抚平的痛,所以对她更是疼爱有加,所以,在朝中任谁都不敢怠慢。 林若娇见公主微笑的这看着大家点头,心中却不免为她难过。不多时她便再次抬起了头,这时她才注意到,今日的这场宴会只有惠柔大长公主一人参加,她的那位面首却韩言却没有出席。还在疑惑之时,环顾四周,竟然连几位当朝的皇子妃都没有参加这场宴会,她不免有些不解的神色。 寒露见状自林若娇身后上前,佯装给她斟茶的模样,低声的道“王妃,如今郭贵妃在后宫中失势,几位皇子妃或多或少都与她有些关系,这几日她们都是在宫中陪着,所以今日的宴会她们是不会来参加的。” 听到了寒露的言语,林若娇明白了过来。是啊,这大皇子妃是她的内侄,定要进宫去安慰一番,更别说她自己的儿媳薛氏之女了,这华府如今也多多少少与郭氏有些姻亲关系,是要前去劝慰。但转念一想,看来这郭氏贵妃在宫中还真是如履薄冰了,后宫之人眼下怕是已经将她鼓励了,所以她才会如此。想到这,林若娇轻蔑一笑。 其实林若娇知道,这场宴会并不是惠柔大长公主想要举办的,应该是陛下示下,让她多于朝中女眷走动,不得已她才会如此。当初若不是陛下·····看来陛下对惠柔大长公主还是心存无比的愧疚。他想要给公主无比的尊荣,所以借着宴会也要让在场京安城中所有的贵眷知道,惠柔大长公主在他,乃至整个皇室中有着何种不可撼动的地位。可皇帝却没想过,这样做,无非是在给惠柔大长公主的心伤之处再洒下在一把盐。 宴会在娉婷袅袅的乐声中如常举行。 众位贵人身后的侍女在乐声渐起的时候,上前为各位贵人斟酒。随后公主府的侍女端着一盘盘用牡丹花做出的菜式鱼贯而入。她们将菜品恭敬的摆放在了各位贵眷的面前。看着这一道道精美绝伦的菜品,让人顷刻间垂涎欲滴,食指大动。这些菜品在精巧之中加入了牡丹花的意境,更是显得菜品卓尔不凡。 已经有不少贵眷夫人夸赞这独特创新以花入菜的方式,在最后一道菜式上来之后,侍女们缓缓的将盖子打开后,一股异香四溢开来,这股芳香之意在瞬间就布满了这花园的每一处角落。众人朝着碗中看去,那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漂浮与汤羹之上,汤本身带着的阵阵浓香与牡丹花的淡香浑然一体,不失弄羹汤本身的清丽,又加入了牡丹花的淡雅,实在是相得益彰,光是闻见这芳香的气味就已经让人想要品尝一番。 林若娇也被这厨子的奇思妙想所吸引,原本她可不成想到过花可以入菜。眼下当她真的见到之时,还真是有些好奇这会是什么味道的。 就在众人品尝之时,惠柔大长公主道“多谢各位赏光今日的宴会,再此我敬各位一杯。” 说罢,就抬起桌前的酒盏,双手共敬众人后,便一饮而下。众人见状也纷纷抬起酒盏饮了下去。 酒至半酣的时候,乐声再此缥缈而起,众人循声望去。抚琴的人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加身,如墨的发丝在微风轻起的时候随风飘动。十指修长,但极为灵敏的在琴中来回抚动。这男子云淡风轻之间,倒是有种惊为天人的飘逸。待众人看清抚琴之人时,纷纷露出震惊之色,这不就是惠柔大长公主的那位面首,韩言吗! 当林若娇见到此人的时候,面上虽有短暂的惊疑,但随后她便明白了惠柔大长公主的用意,她勾唇一笑,看来这惠柔大长公主是想让众人都名正言顺的见见她这位面首,用心也未眠太过明显了。可就算如此,陛下那一关怕是也不会轻易过去,看来接下来就要看这位韩公子是否能自求多福了。 韩言的琴声犹如高山泉水清流而下,琴音处处都带着些许的曼妙不激,这琴声婉转,温柔,变换之间叫人无法摸清抚琴之人的心思,可就是这样若有若无。轻盈流转的琴音深深的吸引着在坐有人的耳朵,似在她们心底深处抚动一般。 众人不禁好奇,这样一个俊逸风朗的男子怎么会甘心情愿的去做公主的入幕之宾,而且还是在这般众目睽睽之下让人熟识,看来这场宴会公主的心中早已另有打算了。 林若娇注意着惠柔大长公主的神色,从始至终,她的面上都是含羞带着淡淡的笑意,至于为何如此,林若娇与她怕是都已心知肚明。 一曲终了,众人纷纷恍若刚刚经历了一处梦境一般,在韩言起身施礼后,掌声响起。 此时,坐在林若娇对面的席位上,有一个长相很是俏丽的女子,她在此时忽然开口,道“今日在惠柔大长公主府中,臣女真真切切的体会了一番什么叫做景色宜人,小女不才特意为这赏丹宴亲自画了一幅牡丹图送给惠柔大长公主,希望公主能够笑纳。” 说话的正是户部侍郎之女,王锦秋。她在京安城内颇有才女的名声,曾经的画作被陛下珍藏至御书房,也为她在画中题词一番,所以这王锦秋是齐凉第一才女之名也是京安城中家喻户晓的。如今她肯将画送于惠柔大长公主,那公主也自是高兴的。 果然,惠柔大长公主面上淡淡一笑“多谢王小姐。” 王锦秋微微施礼,命人一左一右将画打了开来,这是一幅花开富贵的牡丹图,意境极好。 看到如此精美的画作,惠柔大长公主的心情显然是比刚刚要好太多,她笑意不断的浮现在脸上“这幅画深得我心,来人赏王小姐云芝白玉镯一对,琉璃翠宝发簪一对,珍珠玉斛耳垂一对。” 第二百六十四章 自以为是 在座的所有名门千金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王锦秋是夺了一个好机会。能得到惠柔大长公主的赏识,对于王锦秋来说那就离高人一等的位置又进了一步,谁人不惠柔大长公主处事就连当今陛下都要讳忌三分,若是得到了惠柔大长公主青睐,说不定公主会给她们与哪位皇亲做媒,那可就真的是一跃飞上枝头了。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任谁都不想错过。 林若娇的笑容之中带了一种意味深长的敏锐,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这位王小姐自然是不会在今日平白无故这般做的。要知道,她的画可是被陛下收在了御书房之中,陛下还亲自为她的画提诗,这可是一般人都没有的殊荣。她大可不必费尽心思的来讨好惠柔大长公主,因为陛下一人就足矣她荣耀满门了。可她如今这般的目的也免太过明显了,既然如此,林若娇也是看破不想说破,她只是拿起了桌上的茶,淡淡的细品起来。 要知道这普天之下的名门贵女都是苦学技艺多年,为的不过都是可以必要之时崭露头角,为自己争夺一席之地,这其中也不乏想要入宫为妃的人,既然想要入宫为妃,那就更要高人一等。无论是技艺,还是长相,都需是所有人之上,在众人之中一眼便可夺目,这样才是能如心所愿。 此时,已有不少的名门贵女送上了自己带来了礼物,而惠柔大长公主都一一收下,并赏赐了许多回礼。 坐在一旁的李月姗见人人都有惠柔大长公主的回礼,她也是想帮着季府攀上这位皇帝都很是疼爱的公主。万一,这惠柔大长公主哪一日在陛下的面多多的前提起季向初,甚至提起她,那她岂不是季府的功臣。若是自己也得了一个诰命,别说光宗耀祖,父亲和母亲都会因此感而到殊荣至极,就连她身旁的顾方心都要矮上自己一节,毕竟她有季向初的宠爱,而顾方心却只是空有一个季少夫人的名衔而已。 这般想着,李月姗高兴不已,甚至可以说是兴奋,今天本来就是想参加一下这京安城中贵眷们的相聚的宴席,毕竟从前在凉州她可是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场面的,如今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她又怎么能轻易放过,她的笑里便越加的得意了起来。 就在礼部侍郎的女儿进献完和合琥珀珠串后,李月姗笑着站了起来,对着公主施礼“妾身参见惠柔大长公主。” 众人很是讶异的看着李月姗,本就对她此次前来这场宴会的举动就有些鄙夷,没想到她不但没有安静的坐在一旁,竟而是起身对着惠柔大长公主施礼,参拜,这番举动让众人心中更是不齿她这种行为。 惠柔大长公主眼神看着李月姗,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因为在这之前,她并不知李月姗的身份。看着她的穿着和打扮,以为她是哪家哪府的正室夫人,所以她并未有什么不寻常的举动,只是淡淡的道“起身吧。” 李月姗面上的笑意更浓了,她缓缓的起身,对着身后的侍女拍了拍手,已经久候在一旁两名侍女双手抬着一个被红绸掩盖的物件走了进来。 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李月姗今日出席赏丹宴,就已经破坏了齐凉贵族正宴所无需言明的规矩,她是以妾室的身份参宴,想必自是不会送什么好东西越过了正室夫人去。可若是这个东西越过了正室顾方心的礼物,那这李月姗非但没有做好妾室的本份,还意图羞辱正室,这样的罪名怕是她李月姗担待不起。尤其是在这样的正宴之上。 就在众人都期盼这红绸之下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林若娇看着看着,莞尔一笑,这样的笑意,竟使她掩住了唇盼,不久这样的笑意竟然变成了一种极为不怀好意的笑容‘李月姗,这回是你自找的,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那可就不能怪我喽。’ 就在此时李月姗轻易莲步,水葱似的手指亲自掀开了那红绸,露出了里面东西的时候,众人都为之震撼。 这是一个极好玉质古琴。虽然齐凉的女子们都见过以核桃木板制成的古琴,可都没有见过眼前这个青玉所雕刻出来的古琴。这琴身刻着鸾凤的图腾,两边的琴沿处还用细密的刀工雕刻出了极美的凤羽,看似整个琴身犹如一只活灵活现的翠色凤凰一般。这琴华贵之中带着极美的空灵。 李月姗站在这玉琴的身旁,微微抚动了几下琴弦,这琴便即刻发出了犹如荷塘之夜的碧绿清水,又似雪山之泉的清丽流淌之声。琴音飘忽,悠远,清亮,沉动。 众人只觉得,这玉琴所发出来的声音是从公主府后花园一片的湖水之中悠然而来,带着犹如黄鹂的翠鸣,带着如高山流水的淙淙缭绕。 顾方心看着笑意有些不同的林若娇“表嫂,您这是····?” 林若娇看着李月姗满面得意的神情,微微扬眉,转而看着顾方心道“没什么,只是今日得让她知道知道什么是妻,什么是妾。” 顾方心讶异,她没想过今日李月姗会来,更没想到林若娇会说出如此的话,她不解的看着林若娇,好似什么事都已经在她的算计之内一般“表嫂,你知道今日她会来?” 林若娇看向了李月姗的方向“我若说,我是故意让她来的,你信吗?” 顾方心更是不解“表嫂此话何意?” 林若娇将顾方心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心当中“我让徐妈妈告诉你的话,你都记下了吧?” 顾方心点了点头“记下了。” 林若娇唇角勾出一丝冷冷的笑意“那就看着吧!今日开始,就得让她好好的明白一下自己的位置了。”看着顾方心有些担忧的神情,林若娇道“放心吧,不会让季向初为难,更不会牵连到你的身上。” 顾方心勉强的笑笑“表嫂,我不是这个意思,牵连到我身上又如何,如今已经是这般互不理睬的局面了,我还想牵连到我的身上,这样最起码他还能同我分辨几句,说说话。” 听着顾方心这般的言语,林若娇有些莫名的心疼。看着她一副凄凄皑皑的神情,林若娇更想帮着她,让她可以如了自己的心意。 第二百六十五章 妾室身份 李月姗得意的看着众人面上的神情,当她的眼神看向惠柔大长公主的时候,见其面上也是一派的惊讶神色,她知道,从今天开始她李月姗的名字将会让惠柔大长公主牢记在心中,并且也会让整个季府得到惠柔大长公主的赏识。 众人在一旁七嘴八舌的说着,甚至有几位贵族的千金已经开始不断的朝着李月姗投来很是诧异的目光。这玉琴有如此的空灵的声音,加上如此精美的雕琢实在是价值不菲,这李月还真是舍得,竟然将这么名贵之物先给惠柔大长公主。 林若娇的双眸看向了正在洋洋自得的李月姗,而此时李月姗的目光也正巧看向了她的放向,两人对视的瞬间,林若娇的唇畔间浮起了一个很是异样的笑容。 李月姗本想看着顾方心,想在她的面上得到一种挫败的感觉,她想让顾方心气急败坏,想让她自惭形秽,可当她看向顾方心的时候,只见顾方心神色如常,只是淡淡的饮着茶,她不由得微微蹙眉。她没有见到自己预期中的情形,心中很是憋闷不堪。 而此时,惠柔大长公主看着李月姗开口道“这琴实在是一把好琴,不知你是哪府的亲眷?” 李月姗见状,即刻颔额回禀“回惠柔大长公主,妾身乃是季将军府,季少将军季向初的侧室。” 此言一出,所有人能在瞬间感到惠柔大长公主的神情巨变。 果然,随后就听到惠柔大长公主冰冷如刀子的声音极具锋利的破坏了当下这和谐的气氛“你当我这公主府的宴会是什么?一个小小妾室,不在府中安分守己,竟然还跑出来招摇过市,真是不知检点。哪日本公主若是见到季老将军和季少将军还真是要问问,这季府的规矩究竟在哪里?” 所有人的神情在这一刻都变了,惠柔大长公主虽然经历丧夫之痛,但其性格一直都是温和有礼,柔顺谦良,从未听过她如此疾言厉色的呵斥过什么人,更是从未感受过她如此这般苛责的言语。 惠柔大长公主冷冷的道“你一个妾室的身份,胆敢出席我公主府的正宴,你是当我这公主府犹如你这妾室的身份一般,见不得人是吗?真不知你们季府当我这惠柔公主府是什么!” 众人被吓得鸦雀无声,此时的公主府后花园中一片寂静。李月姗像是被人打了一棒子似的呆立着站在那里,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无比。 顾方心见惠柔大长公主已经提及季府,此刻她不得不起身,以季府少夫人的身份上前,连忙道“惠柔大长公主息怒,少将军的妾室不懂规矩,冲撞了您精心举办的宴会,实在是臣妾教导无方之罪,还请惠柔大长公主念在季老将军一门忠烈的份上,让其回府思过,日后绝不会出现此类情景。请公主赎罪。”说着,她身子便深深的朝着地面上叩首了下去。 惠柔大长公主冷哼一声“一个妾室,本就难登大雅之堂,更别遑论知规守礼,这自然跟你这个正室脱不了干系。” 顾方心本就是安国公府的嫡小姐,到哪里都是风光无限,受人尊敬的,她从来不曾受到过如此的重训,顿时有些哑然,几乎说不出话来。 惠柔大长公主眼睛里的愤怒之意显而易见“妾室的身份在齐凉与奴役一般,你以为你一介小小将军的妾室就能与别不同吗?那你也未免太过张狂无知了。” 李月姗连忙道“公主,妾身也是因为好奇,妾身自小小的凉州而来,不懂京安城的规矩还请公主殿下赎罪。” 一旁惠柔大长公主的女官在她耳边轻轻耳语了几句后,惠柔大长公主的目光越发的冷酷“你是凉州知府的庶女,哼,怪不得,听说你一介庶女竟然不顾名节,在婚前就已经委身于季少将军,看来你还真是不知廉耻为何物。” 李月姗听到惠柔长公主如此说,当下心中就已经惊恐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急忙解释“公主,我与少将军情投意合,也是父母之命下才成的婚事·······” “放肆”惠柔大长公主的目光越发的幽冷“你还在与本公主狡辩,你可知父母之命成婚只有正室嫡妻才配拥有,你一介庶女为妾,还胆敢在这大言不惭的说父母之命成婚,你当季少将军的正妻是何人。前几日方才听闻季少将军娶亲,娶的是安国公府顾家的嫡女,你凭什么配称妾身,妾就是妾,永远成不了妻,这点你给本公主记牢了。” 李月姗心中叫苦不迭“是,公主,妾,不敢。” 顾方心此时连忙替李月姗求情“惠柔大长公主,相信她也不是有意冒犯了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谁也没有注意道言夫人在此时低低的轻叹了一声,这李月姗也是在太不小心了,送礼之前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言灵儿注意到了母亲的神色,不解的问道“母亲,这惠柔大长公主为何这般生气啊?” 言夫人只是笑笑,并没有回答言灵儿的话。其实她知道,这惠柔大长公主的外祖母原就是一户人家的妾室。那时先帝微服私访,游历与民间,与惠柔大长公主的母亲相识,本想娶进宫中纳为妃子,可因其是庶女的身份得到了当时皇后的反对,甚至还命人想要将惠柔长公主的生母私下处决,后来还是太后出面,封了这个庶女一个贵人的名头,让其在宫中生下了惠柔大长公主,可不久后便因为血崩而气绝,惠柔大长公主随后便被接到了太后膝下抚养,可背地里还是有人对她指指点点,说她是妾室之后,妾室不知廉耻云云,她自小也是厌烦了妾室之女的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种种鄙夷之声。所以她格外的痛恨妾室。如今这个李月姗以妾室的身份来参加公主府的正宴,这不是相当于拿着刀子戳在她的心口处一样吗? 林若娇看着如此的情景,她并没有想要为李月姗求情,她将手中原本握着的茶盏,缓缓的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对着李月姗呵斥道“李月姗,那日在玉双居我以为我给了你足够的教训,让你知道什么是妻,什么是妾,没想到你今日依旧忘记,不知我给你的教训不够,还是你依旧恬不知耻呢?”她看了看顾方心“好了,既然都听见了大长公主的话,还不下去,难道要等着领罚吗?” 李月姗简直气的想要发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惹怒了惠柔大长公主,连连叫苦。 顾方心听了林若娇的话,立即拉着李月姗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第二百六十六章 美梦破碎 知道惠柔大长公主这件事也要多亏了沈为止给自己看的齐凉记事,当林若娇看到关于惠柔大长公主事情的时候还特意问了问沈为止“一般人得知自己母亲是妾室的时候,不是还要更加同情、怜悯这天下的妾室吗?怎么唯独这惠柔大长公主不同,不但恼恨妾室更是视妾室为仇敌一般。” 当时沈为止只是毫不在意的笑着道“那是因为她自小被人说是妾室,庶女所生,这样的身份让她在宫中举步维艰。若不是在太后膝下教养,说不定她会有怎样的日子,别看她现在风光无限,那全是依靠太后才有的今日这大长公主的殊荣。” 林若娇骤然明白,堂堂一国公主,被人私下质疑生母身份,还要在本就险恶万分的宫中因为这样的身份遭到它人的诟病,是人都会记恨这样的身份给自己带来的一切不堪言语,所以她只会更加憎恨妾室的身份。 惠柔大长公主冰冷的眼神落在了李月姗的身上,好似如影随形一般,直到她落座后方才收回了这样的眼神。 席间,本有凉州刚刚升官至京安城的侍郎之女,想要为李月姗求情,可见到惠柔大长公主依旧含着愤怒的目光,又觉得自己人微言轻,不能再雪上加霜,所以只能讪讪的低下了头。 寒露站在林若娇的身后微微一笑,她是最为清楚这件事的人了。心中暗暗佩服起林若娇来。‘王妃算的可真准,早就料到了这李月姗会在看到帖子后,前来惠柔大长公主的赏丹宴。又知道这惠柔大长公主对待妾室是极为恼恨的态度,所以王妃才留下了这把火,等着惠柔大长公主来烧。这样既让李月姗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又可以让顾家小姐灭一灭这李月姗的威风,也让顾家小姐得了一个大度、谦和的美名。今日回到季府,即便李月姗说起此事,想要告顾家小姐的状,怕是季少将军也要忌惮一二了,毕竟顾小姐可是当着众人的面给李月姗求情来着。’ 赏丹宴上出了这种事,再也没有人夸赞李月姗进献的礼物一句。这样的人,先是惹恼了熠亲王妃,又因身份激怒了惠柔大长公主,怕是今后在京安城没什么好日子可过了。季少将军说不定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影响仕途。这顾家是齐凉的肱骨之臣,又有熠亲王府作为靠山,李月姗想要越俎代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这熠亲王妃今日之意已经给足了季将军府的颜面,出言帮了季少夫人,这李月姗要是有自知之明怕是今后也要收敛一些了。 李月姗见到众人面上的神色,几乎要气的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她思来想去也不知今日的事情究竟错在了哪里,明明刚刚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不知不觉,仇恨的双眼已经看向了一旁的顾方心。 看着如狡诈毒蛇的双眼看着顾方心的李月姗,林若娇冷冷一笑‘这只是刚刚开始,有些东西不是你的,既然你已经占了些时日就够了,还想据为己有,那你真的是痴人说梦。’ “这赏丹宴,本王倒是也有兴趣一观。” 一个宛若清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席间的众人纷纷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当林若娇迎上了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时,竟然觉得当下所有的景致都敌不过这双眼睛好看,像是吸纳了各种奇花异草一般,又似星辰大海辽阔一样。 众人纷纷起身施礼“见过熠亲王殿下。” 沈为止会来,这让林若娇真的没有想到。今日本以为他要进宫议事,可没想到当下却出现在了这里,心下惊喜的同时,有些不解他为何会到这里来。 不多时,沈为止便大步的走向了林若娇的身旁,好似旁若无人一般的看着她,根本没有理会当场所有人的施礼,只是对着林若娇道“下了朝,听季少将军说起长公主府的赏丹宴,一时兴起,便拉着季少将军来了。” 林若娇这才注意到走在沈为止身后的季少将军季向初,同他身后不远处的凌译。林若娇苦笑,他这哪里是因为季向初提及这赏丹宴想来,明明就是他故意拐着弯的让季向初提起,他好接着机会拉着季向初来。这样的心思他能瞒过所有人,但却瞒不过她。 季向初跟随在沈为止的身后走了进来,当眼神落在李月姗身上的时候,不免吃了一惊‘这是大长公主府的正宴,她怎么会出现这里,人人都知大长公主忌惮妾室的身份,如今她这般行事·····’季向初看了看惠柔大长公主的方向,见其神情略带着怒意看向了他们所处的方向,心道‘怕是她已经得罪了大长公主。’ 沈为止懒洋洋的坐在了林若娇身旁的位置上,对着众人唇角似笑非笑的道“都起来吧。” 众人这才悻悻的起身,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但席间已经有不少大家小姐的目光都在此刻都投在了沈为止的身上。都知道沈为止是齐凉皇帝最为宠爱的儿子,又长的如此俊逸神朗,为人虽然玩世不恭,可却骄矜优雅,文武双全,是为十足十的潇洒少年郎。是齐凉所有闺中女子的梦中之人。在见到沈为止的同时,她们竟也不自觉的羞红了脸,心中对熠亲王妃林若娇更是又羡慕,又嫉妒。 沈为止的姿态很是随意,好似丝毫没有将这场宴会放在眼里。 而一旁的季向初看了看李月姗后,径直的走向了顾方心所在的位置。虽说自己心中对李月姗很是宠爱,但在此等的宴会之上,他还是要谨守规制,不能逾距半分。 惠柔大长公主目光一闪,看着季向初,语气有些警告的意味“季少将军,你来的正好,本公主正想问问你,季府上的妾室,不在家好好安守妾室的本份,自私以妾室的身份来本公主的赏丹宴,是何意?” 众人闻言一怔,这惠柔大长公主看来今日是不想将这件事好好的翻过去了。 季向初刚刚坐稳了身子,在听到惠柔大长公主的话后,即刻起身,恭敬的对大长公主施礼,道“还请大长公主息怒,臣的妾室来自凉州小城,不懂京安城中的规矩。今日回去之后,臣定当严加看管,不让其在出府,谨守礼制。” 第二百六十七章 女扮男装 李月姗面上已经狠得牙根痒痒,袖子里的手心也掐出了丝丝的血痕。她从不曾想到,今日本以为来参加长公主的赏丹宴是为了季府好好的与这些朝中的贵眷相交,可如今得不偿失不说,还弄的这样一番景象,现下她已经犹如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季向初听了惠柔大长公主的话,心中还不一定对她生出什么样的想法,而她自己更是恼恨为什么要这般多管闲事。 惠柔大长公主见状,也不好在言其他。转而恢复了一副日常神情,看向了坐在一旁慵懒神情的沈为止“你今日不在皇兄身边,怎么跑到我这赏丹宴上来了。” 沈为止拿起了一旁的酒盏,毫不在意似的道“大长公主,你是对本王有什么不满吗?” 他的容貌俊美,语气却是极为的冷静,听的在场所有人都脊背发寒,以为这大长公主有什么事情得罪了这位熠亲王殿下。 随后,惠柔大长公主微微一笑“你呀你,知道你的王妃来了,你就跟着来了,好了,我不问就是了。” 听到两人如此的对话,当下众人也明白了发生何事,原来这是熠亲王殿下与惠柔大长公主说话的方式。 沈为止没在答话,只是坐在林若娇的身旁,好似细细的品位着杯中酒。 “见过惠柔大长公主。” 凌译此时上前,对着惠柔大长公主施礼。 其实,凌译正是惠柔大长公主原驸马妹妹之子,按照规制及辈分,凌译应该尊称一声惠柔大长公主为舅母。但在当下这样的正宴当中,又因为自己舅舅已经牺牲在了战场之上,凌译为了避嫌,只能使用皇室的尊称,对惠柔大长公主施礼。 见到对自己行礼的人是凌译,惠柔大长公主的面上浮出与刚刚大有不同的笑意,好似看见自己的孩子一般,道“译儿,你今日怎么得空过来,是想舅母了,想来见见舅母吗?” 凌译见惠柔大长公主丝毫不顾及的叫他译儿,又称自己是舅母。他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舅母,今日本就想着来看看您。谁知半路上遇到了熠亲王殿下和季少将军,所以就一道来了。” 沈为止闻言,勾唇一笑,却没有答话。 林若娇见状也能明白个清透;看来是沈为止特意在宫门前等着两人出来,又故意透露了赏丹宴的事,让两人误以为是他们两人提出要来赏丹宴,所以邀请他前来。林若娇看着沈为止,这般能弯弯绕绕的心思,怕是只有他才能想得出来了。 惠柔大长公主膝下无儿女,自从得知已故夫君的妹妹生下了儿子后,就一直视如己出,甚至凌译在六岁之前都是一直养在惠柔大长公主府的。所以大长公主对其格外的疼爱,只要有几日不见,就会命人去看看,这凌译是不是生病了,用的可好,穿的可好,简直如生身母亲一般。 听见凌译的回答,惠柔大长公主慈爱一笑,早已没有了刚刚的疾言厉色。她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对着凌译道“来,译儿,坐在舅母的身旁。” 凌译领命,走了过去。 其实在凌译的心里对待惠柔大长公主也似如亲母一般,直到她有了那位面首,韩言。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颇受打击的事情,以前他认为舅母对久久不忠。所以有段时间甚至拒绝和惠柔大长公主往来,直到她生身母亲开解了他,这才让他消除了心中对惠柔大长公主的芥蒂。 舞乐之声,也在此时缓缓而起。 诸位舞姬随着乐声渐起而不入了宴会之中,在朵朵地毯上的牡丹之中轻柔起舞,好似牡丹仙子一般,各个美艳绝伦,一举一动之间,尽显娇媚之态。 看着凌译盯着这宴会上的舞姬,惠柔大长公主道“译儿也是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若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到时候跟舅母说,舅母一定为你做主,让你娶了心爱的姑娘去。” 不止凌译,就单单是在场的所有贵女听完惠柔大长公主的这番话均是心下一惊,更别提刚刚弱冠之年的凌译,他看着宴会当中的所有人,更是有些涨红了脸“舅母,我还小,不着急成婚,况且男子汉志在天下,不想过早的被禁在府中。我要闯出自己的一片天。” 惠柔大长公主失笑,就知道他会如此的回答。自幼起,凌译便是喜好舞枪弄剑,那时惠柔大长公主便请来的军中武艺最高的军事,来府中传教他功夫,久而久之,凌译便开始在学习功夫的同时也在研究兵法,所以现在他也算是年轻一辈中,较有名气的校尉武将。就连陛下都曾经在早朝时夸赞,凌译未来会是齐凉的一员猛将。 “所为,齐家、治国才能平天下,家才是首要的。你可切莫学习别人那一套,先纳妾在成家。这舅母可是不应的。” 凌译自是知道他舅母说的是谁,眼神看向了季向初的方向,不好意思的笑笑“舅母放心,我听舅母的就是。” 惠柔大长公主欣慰一笑。 而在这时,又一个清丽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皇姑姑,你举办这样的一场宴会,邀请了这么多俏丽的美人,怎么就不找我来呢?” 望向声音的出处,林若娇一脸的讶异。眼前的来人不是女扮男装的幻云长公主沈知暖又是谁,她看着沈知暖仿着男子的步伐,走到了宴会之中,舞姬见状纷纷屏退了左右。 “侄儿沈暖意,拜见惠柔大长公主。” 沈暖之?沈知暖? 林若娇无奈一笑,这沈知暖究竟又要出什么状况,怎得今日这身男子的装扮来到了惠柔大长公主的宴席。 看着身旁的沈为止,他倒是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倒是聊有兴致的看着沈知暖,不发一言。 惠柔大长公主一怔,看着眼前的来人。她并不知皇室之中有位叫沈暖之的皇子,待等到看清了来人时,她心中嗔怪,这丫头又不知道要玩什么花样,只是淡淡的道“你今日怎么出宫来了。” 眼下之意,根本没有揭穿沈知暖的意思,这倒是让林若娇好奇起来。 沈知暖依照男子行礼的方式,道“皇侄只是听到六弟说今日惠柔大长公主设宴,想着也许就未见大长公主了便不请自来了,还望大长公主勿怪啊!” ------题外话------ 本文于2019年11月1日开始,每日发布时间更改为上午十点整,还请各位小主多多留意哟!!! 第二百六十八章 比试一场 在座的众位贵族千金们,见到了眼前这个长相清秀,容貌俊逸的“翩翩风雅少年郎”更是在心下拿她与沈为止、季向初、凌译比较了起来。可无论怎么比较,眼前的这位“少年”始终是比不过沈为止的温其如玉,风姿独秀,也比不过季向初的积石有玉,列松如翠,更是比不过凌译的少年倜傥,爽朗清举,倒是独有一番气质在其中,好似····好似娇俏女儿家一样。 而那位女扮男装的沈知暖更是不顾众人面上的疑色,径直走到了沈为止的身旁,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当与身为熠亲王妃的林若娇对视了一眼后,他更是勾唇一笑“六弟妹,别来无恙啊?” 林若娇瞧着沈知暖如今的这般装扮,竟不觉得笑了起来“暖之皇兄,安好。”似模似样的微微颔额,对着沈知暖点头示意。而坐在一旁的沈为止见状却没有发出任何异样的神情,而是好像充耳不闻一般,心思根本没有在当前的宴席之上。 看着眼前的歌舞,沈知暖觉得这里简直与宫中的宴会没有什么差别,于是她站起来,对着惠柔大长公主道“皇姑姑,您这歌舞未眠也太过乏味了,与宫中那些没什么不同,我还以为您这有什么特别的呢!” 惠柔大长公主也知道,只是当下无非就只是这些歌舞用来宴会的助兴,她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可以在这样的宴会之上,让众人观赏。 “那···依你之见呢?” 沈知暖笑笑的道“既然是宴会,如今这齐凉贵族的小姐们也都在,不如请季少将军手下的军士来表演一番吧,我倒是对射箭很有兴趣。” 惠柔大长公主看着身旁的凌译,确实,这才宴会对于凌译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许多人来这里参加宴会也都是奔着给自己挑选得意的儿媳才会来此。正巧今日凌译也来了,何不借此机会让他们演示一番,好让凌译在众位贵眷的心中留下一个极好的印象。若是因此名扬京安城,那这样对于他日后娶亲可是有很大助益的。 随后,惠柔大长公主点了点头,道“是个好主意。”他看向了凌译“译儿,我记得府中还有前年我送你的那柄弓箭,不如拿来试试?” 凌译当下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这么多闺中女子面前演武还是第一次。但看着舅母期盼的眼神,想到她刚刚话语的意有所指,看向了季向初,心下一横,站起来道“舅母,一个人射箭未眠太过无趣了,不如来一场比试如何。您可是大长公主,我们要比赛,您可得来个极好彩头。” 惠柔大长公主笑了,吩咐一旁的侍女取来了一柄长剑。此长剑巧夺天工,剑柄之上嵌满了格式耀眼的宝石。在阳光的折射下,这些宝石均同时发出了璀璨的光芒,刺的在场所有人双眸都有些睁不开了。 “这柄枭云剑,是皇兄前些时日赏赐给我把玩的。今日若是你们谁赢了,就那去吧。” 凌译面上露出了惊喜之色,这禀枭云剑是他早就放在心上的东西,一直想像惠柔大长公主讨要,可都不知怎么开口。如今正好,大长公主愿意用此剑当做彩头,他微微一笑,对吼道“那好,来人,去我的弓箭来。” 这话一出,季向初无奈,只好硬着头皮上场。而一旁的沈为止却不屑于这样的比试。但他看到林若娇的视线时,却见到她好似极为喜欢那柄长剑,他唇角勾起一个极为好看的弧度,神情暧昧的看着林若娇,语气十分清明“等我,我去给你赢回来。” 林若娇讶异,她从未想过得到那柄长剑,她只是觉得那剑极为锐利,很是好看,一定是一把绝世好剑。但见到沈为止真的起身要为了自己赢下那柄长剑的时候,不知为何,心中竟然一暖。 众人都惊讶的看着起身的沈为止。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熠亲王殿下对这样的比试是从来没有兴致的。如今竟然起身准备参加这样的比试,这让不少人心中都很是期盼。都说熠亲王殿下文武双全,但却很难见到他的武,今日来到这赏丹宴上,没想到还有此意外收获。各位千金贵女当下就已经翘首以盼,目不转睛的等着熠亲王殿下的上场。 而就在此时,公主府的下人们已经将比试要准备的弓箭都已经摆放在了当场,等候着一会的比试。 沈知暖更是聊有兴致的看着这一切,这可是她提出来的比试,她当然对此极为感兴趣。 “说吧,你今日想要这比试究竟是什么目的?” 沈知暖听着林若娇在自己耳旁小声的耳语,讶异了一声“啊?”随后眼神有些躲避起来“没···没什么!” 林若娇当然看出来她是故意闪躲,既然她不愿意说,林若娇也不想继续追究下去,反正该她知道的,她早晚都会知道,眼下也不做强求。 公主府的侍卫们很快将准备好的箭靶放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而凌译见到这样的摆放方式,不由得看着季向初嘿嘿一笑,道“向初,这也太小意思了,不然咱们换个打法如何?” 沈为止正在散漫的走过来,一边挽起袖口,一边道“这就是你们平日里练靶的距离吗?” 季向初颔额“这只是平日里闲玩的距离。” 沈为止看着不远处的箭靶,随即下令,道“将箭靶的间距每隔十米,依次排开。” 众人闻言惊骇不已,那这样就是足足的百米开外,这对于季向初和凌译这样的军中将领来说尚且有些艰难,那就更别说在京安城中养尊处优的熠亲王沈为止了,她们纷纷不可置信的看着场上站着的三个俊朗非凡的少年,心中暗自为他们捏了一把汗。 公主府的下人们取来了凌译的弓箭,因为枭云剑是凌译的心头好,所以他急于开启第一箭,只听“嗖”的一声,一支弓箭势如破竹般的冲涌而出,正中在了第六道靶的靶心之上。众人见到,一瞬间掌声雷动,不断的自一旁的宾客坐席上传来拍手叫好的声音。 季向初自信的一笑,拿起自己面前的弓箭,用力展臂,又是“嗖”的一剑,正中第七道靶心······· 第二百六十九章 谁赢谁输 顾方心面上含着笑意,看着如此潇洒的季向初,脑中不免回想起那个雪天,他陪在自己身旁的情景。他笑起来没有武将的粗犷,倒是有一种儒雅之气。若是沈为止是京安城中贵女的梦中之人,那季向初就是她的梦里人。 林若娇当然注意到了顾方心痴痴的看着季向初的神情,她对季向初用情太深了,深到可以不介意他身边有谁,甚至可以不介意他的心是不是喜欢自己。她只是觉得能这样待在他的身边就好。这样情,像似毒药一般,深深的种在了顾方心的内心深处,让她无法自拔。林若娇甚至有些担忧,若是顾方心如初一般的这样深陷下去,会不会早晚有一天要对这样的感情丧失了自己原本坚持的原则。 季向初笑意甚浓的看着自己身旁的沈为止,道“熠亲王,请。”他带着面满的自信,认为沈为止整日养尊处优,是绝不会超过他的。 席中的女眷们纷纷开始担忧起来,甚至有几人还在窃窃私语“熠亲王平日里的箭术如何啊?平日里他从未在众人面前展示,今日出手,会不会拔得头筹一鸣惊人啊?” “不知道啊,毕竟熠亲王殿下从未也是上过战场的,若说输,倒是不至于吧?” “不会的,熠亲王殿下可是文武双拳的人,虽说没有见过他如此展示,但他一定会不同凡响的,我相信他。” 说话的是临阳侯府的嫡女,万千羽。 林若娇抬眸看去,只因为这万千羽的声音太过引人注意。只见一个容貌端庄秀丽的少女,身穿鹅黄色的锦袍,很是知礼的坐在了对面,她一双似水的双眸一直看着沈为止的方向,好似旁若无人一般。 顾方心见状低低的对着林若娇道“表嫂,这位临阳侯府的千金对表哥可是情有独钟呢!” 林若娇挑眉,看着顾方心,不知她这话是何意。 顾方心随后笑笑,接着道“万千羽自幼爱慕我表哥,这是京安城中贵女人人皆知的事情。我虽未在京中,但是也听说了,万千羽在得知陛下下旨赐婚你与表哥的时候,可是伤心了好一阵呢。甚至那时候还特意让临阳候上表,说是只要陛下肯将他的女儿赐给熠亲王殿下,哪怕为妾,他也甘愿。” 林若娇从不曾听闻有样一位对沈为止痴心一片的小姐,心中倒是有了些想法。想着若是日后自己报了仇,离开熠亲王府的时候,这位万千羽倒是一位不错的人选,来拥有这个熠亲王妃的位置。 今日万千羽没有想到,参加惠柔大长公主的赏丹宴,还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可当这个人风度翩翩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非但没有注意到她,还径直的走向了他的王妃,他的眼中就只有她,旁人对于他来说,只是他这位王妃的陪衬。若然她也承认林若娇长得极美,美的让人夺目不已。可她依旧不甘心,每每听闻沈为止护妻传言的时候,她心中都抽痛不已,她有时会恨自己,为什么不如林若娇,难道紧紧因为她是璃王府的郡主吗? 沈知暖凑到了林若娇的身前,她刚刚听到了顾方心同林若娇说的话,她轻声道“六弟妹,你别介意,这临阳候家的万千羽对六弟可是出了名的痴心,可六弟从来没有正眼瞧过她,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而已。” 林若娇笑笑,没有任何言语。 沈知暖瞧林若娇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心中有些憋闷。看着场上正准备拉起弓箭的沈为止,心中竟然有些为他抱不平。觉得沈为止如此的爱护林若娇,林若娇就该像沈为止一样,用同样的感情回报,而不是像现在这副可有可无的模样。 顾方心见此,出言想要化解这片刻的尴尬“表嫂,你觉得表哥能赢吗?” 林若娇抬眸看了看沈为止的放心,勾起了唇瓣,他是见过沈为止出手的。虽未见过箭术,但依照他的身手,对于这样距离的射箭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只不过她不能保证今日他会全力以赴,虽然刚刚他的意思是想将那柄枭云剑赢回来送给自己,可究竟他为何出手,她心中却泛起了狐疑。她不敢确定,他是否真的为了她·····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的方向,眼眸之中带着笑意让本就英俊的脸上更添了一副顽劣的味道。他目光再次转向弓箭的时候,双瞳微微凝滞了一下。但很快,冷意的唇角再次牵起,他右手,用食指和中指夹住了箭尾末端,左手抵住弓箭前身,右手拇指与无名指稍加用力,随即向后拉去,整个弓箭立刻出现了弓如弯月之势。 在座的众人屏气凝神,不敢在此刻发出一丝的声音。 突然,只听“嗖”的一声,好似流行直射,白羽在空中亮起了弧光,箭势破竹,笔直的射入了第十道箭靶,正中靶间红心。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唯独林若娇,她的脸上露出了别有一番自得的笑意。这样的笑意恐她自己在当下都不自知。 惠柔公主吃了一惊,她一直以为沈为止文武双全只是在于文,上次游园随见过了他不凡的武功,可她绝对没有想到沈为止竟然连射箭都是如此的精准,她的笑容浮现在了脸上“为止的剑术真的有皇兄当年的风范。” 此时,凌译的面上有些难堪。季向初倒是觉得没什么,毕竟比试,有输有赢是家常之事,对于这样的比试,他是实在没有将输赢放在心上。 惠柔大长公主见到凌译神色上的变化,随即对着他们三人道“这箭靶太大了,还是换别的吧,这要是在战场上,哪有敌人会一动不动让你们射的。” “来人” 公主府的下人立即上前,听着惠柔大长公主的吩咐“将箭靶换成苹果,就以苹果为靶,吊在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让他们几人比试。” 沈知暖一听,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比试,她高兴极了,用力的拍着手,大叫道“好,好,这好,我要看这个!” 林若娇看着沈知暖,这哪里还有一国长公主的端庄,简直就如同野小子一般无二了。顾方心也是无奈一笑,刚开始她还没有认出沈知暖,可当下沈知暖这一拍手叫好,她后知后觉的已经猜到了。与林若娇相视一眼后,两人微微一笑。 第二百七十章 苹果箭靶 惠柔大长公主一声令下之后,立刻就有侍卫上去,在距离最远的那箭靶旁边的树上挂起了十颗苹果,每颗苹果的距离紧紧只有不到两寸的距离。 众人见此,连连发出惊叹“这怎么可能,距离这么远,那些苹果还那这么近,还有风,怎么可能射中嘛!” “是啊,这惠柔大长公主出题也未眠太过于刁钻了。” “你们看,今天的风大,那些苹果晃来晃去的,弓箭根本没有办法瞄准啊!” 就在一片唏嘘之声后,凌译爽朗的发出一声笑,随后他手臂一张“嗖嗖嗖”三箭齐发,众人还没清,他这剑是怎么出去的,而那些箭就已经射中了三颗小小的苹果。 侍卫跑了过去,将还插着箭矢的苹果捧到了惠柔大长公主的面前。大长公主一看,苹果其他的部位完好,只有被箭矢射过的地方有些破损。 这让在一旁不远处的沈知暖惊叹“天啊,这凌少将的箭术也未眠太好了吧,就刚刚那名一眨眼,就射完了,还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三件其发并中,真是少年英才。” 见沈知暖夸赞凌译,惠柔大长公主的面上也不禁一笑,好似再夸她自己的儿子一般,洋洋自得“译儿的箭术我是见过的,可没想到这些时日竟是精进了不少。” 林若娇也是道“凌少将的箭术,真是神乎其技,我也未成见过如此精准的箭术。” 在场的所有人小姐也都在此时议论了起来,不多时便纷纷朝着凌译投去了倾慕的神情。就连言夫人见凌译也都是面带着三分的笑意。 站在场上的沈为止听到林若娇这般的言语,眼神扫向了凌译的方向,神情有些锐利的看着他。 凌译在此时对季向初道“季少将军,看你的了!” 季向初看着侍卫手中拿着带箭矢的苹果,只是微微一笑“凌校尉果然好剑法啊!”话音刚落,他便置起弓箭,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一支箭就已经飞到了第一个苹果前,噗呲的一声的穿透了第一颗苹果,正当众人的心还为知一紧的时候,就见那箭矢在瞬间又穿过了第二颗苹果,第一颗苹果,在此时突然炸裂,而紧随其后,第二颗苹果在箭矢闯堂而过的时候,也开始了炸裂之声,第三声,第四声骤然之间全部响起,不消片刻,七颗苹果均已四分五裂,形成了碎片,大树下,苹果残骸比比皆是。 这样的情景谁曾亲眼所见,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在此刻怔住了,惠柔大长公主府的后花园中一片静谧,没有人敢在此时发出任何一点声音,就连欢呼鼓掌之声都被众人忘却到了脑后,如今,这后花园之中,只剩下了一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 季向初见此,转过身,看着惠柔大长公主的方向,施以礼貌一笑“大长公主,臣,献丑了。” 顾方心见到如此的季向初,心中更是爱慕不已,她甚至与有荣焉,觉得能嫁给如此的优秀的男子,是她今生的所幸,不论其他,只有他是最优秀的人。 他的笑容带着一瞬间的得意,李月姗在此刻第一个反应过来,随即拍手叫好“相公”手在空中不断的挥舞着,当下好似她已经忘记了刚刚惠柔大长公主的训斥。 沈为止看着这一幕,忽然轻轻的笑了笑。 众人还没有在刚刚季向初一剑射中五颗苹果的惊喜之中反应过来时,沈为止已经在瞬间发出了一箭,而这箭的力道要比凌译和季向初凌厉许多,只听瞬间在夹杂着风声呼啸而过的箭矢在穿透了第一颗苹果之时,以后发之力**之势般的好似冲破云霄一般,直奔着最后一颗苹果而去。 在这一刻,全场寂静,雅雀无声,林若娇感觉自己的心跳都要再此停止了,她双眼盯着那依旧犹如破空之势的箭矢在风中铆足了后劲而起,直到箭矢穿过了最后一颗苹果。就在大家以为这已经是最后之力的时候,却发现箭矢依旧向前······ 天空之中在此时飞过了一只鸽子,沈为止的箭直到射中了那只鸽子,才停了下来,随着那穿堂而过的鸽子,跌落而下。 侍卫急忙跑上前去,将那已经气绝的鸽子拿到了惠柔大长公主的身前,众人定睛一看,那是红羽飞鸽。竟然被熠亲王殿下用箭矢在百米开外之地,一箭射穿双眼。这让所有人对沈为止都连连称赞。这样精准的箭法,再齐凉看来以是无人能敌。 红羽飞鸽在齐凉无人不知,因为这此鸽是出了名的行动敏捷,寻常人想要将其捉住已属不易,而熠亲王殿下竟然可以一箭射中其目,箭法如此的超群,让凌译和季向初都以为他们是看错了。可当侍卫拿着鸽子出现在两人眼前的时候,他们对沈为止纷纷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看着在场人的神情,沈为止将手中的弓箭丢到了一旁,走回到了林若娇的身边,他看着林若娇,笑的邪气极了“那长剑是你的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引得在场所有人名门贵女嫉妒不已,能让熠亲王如此疼爱的女子,上辈子是积了什么福德,这辈子才能拥有如此完美的夫君。 而这一切看在万千羽的眼里,更是有些嫉妒林若娇,她不禁的咬着下唇,很是妒忌的看着对面两人情谊浓浓的样子,她多希望熠亲王能对她也有这样的笑意,哪怕只有一次,她也知足了。 惠柔大长公主见状,有些遗憾的看着凌译,随后柔声的道“好吧,这枭云剑是你熠亲王实至名归的,你将它拿走吧。” 沈为止接过了惠柔大长公主身旁的女官双手奉上的长剑,可他看都没看一眼,就将长剑递到了林若娇的身前,道“你喜欢的,给你。” 这样一来,林若娇在瞬间,就成为了在场所有人妒恨的对象。明明知道沈为止在齐凉是不少名门贵女的梦中人,如今他这么做,在她看来不是讨好自己,而是在给自己树敌,他这是嫌她的敌人不够多,还想要增添些许。林若娇无奈,这剑,接也不是,不接还不是······ 见到林若娇半晌没有动作,一旁的沈知暖即刻起身,一把抢过了沈为止手中的长剑“六弟,你把这箭让给我吧。” 第二百七十一章 属于你的 沈为止看了沈知暖一眼,似笑非笑,却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言语一般。本身她女扮男装的样子就已经让沈为止有些介意,如今更是像男孩子一般喜欢这些东西,沈为止真是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姐姐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要这个干什么?赶紧拿来,这东西不属于你。” 说完,沈知暖看着沈为止可怕的神情,乖乖的将她手中的剑,递到了沈为止的面前“凶什么凶,给你就是了,知道你是特意为了六弟妹才出手赢的这宝剑,我就是看看,你至于嘛!” 林若娇看着沈知暖,心中也有些不忍,可这毕竟是沈为止赢来的东西,于是她伸手好似向沈为止讨要一般“不是说送给我的吗?” 沈为止见状,眼中一片惊喜,没有多加思索,直接就将枭云剑放在了林若娇的手上。 林若娇就当没有见到周围人犹如饿狼一般的眼神,毕竟嫁给沈为止已经让她成了众矢之的,眼下也不在乎这些虚无的东西了。 看着手中的枭云剑,林若娇确实有些爱不释手,这件绝实是一把好剑。她扒出剑鞘,一刀凌厉的银光乍现开来,剑锋冷凝,寒铁的剑身映照出林若娇美则动人的面庞,她微微一笑“真是一把好剑。” “好剑又如何,你都不会用” 万千羽见此情景难免心生妒忌,她想着让林若娇出丑,就到“听闻熠亲王妃舞技极好,不如今日就用这枭云剑为惠柔大长公主舞出一曲如何?也好让我们见识见识这熠亲王妃的舞技是不是真的名不虚传啊!” 闻言,还在欣赏枭云剑的林若娇眉心微蹙,想都没想就开口道“我倒是不知谁人传我舞技好,可我却真的知道万小姐乃是人中百灵,这说出的话,更似鸟儿一般脆响呢!” 顾方心听着林若娇的话,险些笑了出来,她这哪里是在夸人,简直就是在骂人,她在骂万千羽像鸟儿一般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沈为止没有理会,只是一旁玩味的看着林若娇,轻轻勾起唇畔,笑的很是狡黠。 “熠亲王妃的话请恕千羽不懂”万千羽只能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不然众人都会鄙夷她今日的作风。 林若娇也不知哪里来的气焰,就只是觉得心中憋闷,想要发火,没想到这万千羽就冲了出来,她冷冷的道“依我看,万小姐不是不懂,是不愿意懂,如今我是熠亲王妃,你让一个王妃在这样的场合下公然起舞,是看不起熠亲王府,还是看不起齐凉皇室,这····我倒是要好好斟酌斟酌了。” 林若娇说的没错,她现在的身份是齐凉的熠亲王妃,万千羽刚刚的言语实在是有些越矩,她让林若娇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显然是想要压低她一国王妃的身份。再者,若是林若娇真的起舞,那便是丢了熠亲王的颜面。可若是不舞,众人便会说她狂妄自大,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既然左右为难,那林若娇为什么就不能将难题抛还给她呢? 万千羽完全没有料到林若娇会有此番的言语,显然她想要和林若娇对抗还是差了许多,半晌没了声音的她,在众人眼里好似霜打的茄子一般,在此时受到了众人的讥讽。本来在场的贵女都对她倾慕熠亲王的事有所耳闻,也对她很是同情,毕竟以她的身份,想要嫁入熠亲王府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没想到半路被璃王府的郡主林若娇抢了去,这样的结果,任谁怕是都要将对方为难一二了吧,更何况还是临阳侯府家的嫡小姐。 临阳侯府人见状,微微起身,对着林若娇施礼,道“熠亲王妃,都是小女不知礼数,还请熠亲王妃原谅。” 林若娇倒是对临阳候夫人的印象极好,临阳侯府人端庄,大度,谦良,和煦这是在之前的宴会上她就亲眼所见的,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如此贤良的夫人教出的女儿确是如此的任意妄为,她心中不免有些替这位候夫人感慨。 “临阳候嫡女,不知尊卑,不敬王妃,张嘴二十,以儆效尤。” 沈为止冷冷的语气在此时响起,众人都惊疑的看着他,见他的面上丝毫没有动容之色,相反倒是有种狠绝,众人心知肚明,这是刚刚万小姐的言语冲撞了熠亲王妃,所以熠亲王才会有如此的裁决。 万千羽不可置信的盯着沈为止,她一向认为沈为止是谦和君子,怜香惜玉之人,可她没有想到,今日她竟然能听到他如此狠绝的话语,而这阴狠下令的正是对着自己。她心下一顿,已经不知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 惠柔大长公主见状,也不好开口相劝,毕竟她知道沈为止的性子。他外表虽然玩世不恭,一副嚣张至极的模样,可他的内心却是极为冷厉,冷绝的,刚开始当她知道沈为止要娶林若娇的时候,甚至有一段时间为林若娇担忧,毕竟嫁给这么一位冷血皇子,林若娇婚后的日子是不会怎么好过的。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婚后两人不禁如胶似漆,更是以熠亲王护妻而传遍了京安城各处,她以为沈为止转了性子,可没想到今日沈为止的所言依旧如此。看来,沈为止只是为了某个人而转变,而不是他真的转变了。 想到这,她不自觉的看向了林若娇,她实在不解,这女子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不可一世的沈为止对其倾心,甚至听闻还许下了终身只娶一妻的誓言,看来她真是要好好的了解一下这位熠亲王妃了。 在侍卫的回禀后,林若娇看着已经双颊红肿不堪,眼中带着晶莹泪珠的万千羽回到了座位上,其实她也觉得沈为止罚的有些重,不过她却没有当中阻挠,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沈为止刚刚出言惩治万千羽的时候,她心中竟然有一丝丝的痛快之意。但随后见到万千羽如此的样貌时,她便没有了这样的想法,剩下的只是有些怜悯。倾慕一个人没有错,她只是错在倾慕了一个本不该她倾慕的人,而这个人对她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连她的长相都没有认认真真的看清,更别说她这个人会存在于他的记忆中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 谨记身份 这样的宴会在天色渐黑的时候终于散了,沈为止和林若娇一同走出了惠柔大长公主府。顾方心和季向初也紧随其后,李月姗一个人本是唯唯诺诺的跟着。可谁知,出了大长公主府后,她就变回了以往那副极尽温柔讨好的嘴脸,上前急忙拉着正在顾方心身旁走着的季向初,语气很是娇媚万分“相公,你等等人家嘛!” 几人闻声,忽然停住了脚步,林若娇和顾方心同时侧目看着季向初,只见他无奈的看着眼前如此的美人儿,不舍得轻斥一句,只是道“这样的场合你以后就不要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语气当中没有责备,只是提醒。顾方心掩下了有些忧郁的眸子,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心中还是不免有些难受。 “我知道了,相公,下次听相公的哪里也不去了,这样的场合就算请我,我都不愿意来呢!”李月姗的话很是张狂,一点没有将惠柔大长公主放在眼里。 季向初一怔,看见熠亲王沈为止和熠亲王妃林若娇正在看着他们的放向,急忙赔礼“王爷,王妃,我这妾室不是这个意思,她是小地方来的人,不懂齐凉的规矩,还请王爷和王妃勿怪。” 林若娇看着如此宠妾的季向初,她心中很是替顾方心感到不值。若说比才情那不用多言,顾方心一定是在李月姗之上。比容貌,顾方心就好似一朵盛开的玉兰,高雅,清丽。李月姗就好比那月季,虽然极尽模仿蔷薇,可就算再怎么像,她也只是一支随处可见,野生野长的月季,没有什么华贵,自持的样子。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安国公府嫡女,一个只是凉州知府的庶女,天知,造化弄人。若是先皇后没有仙逝,安国公一族就不会远赴青州,这样顾方心就不会与季向初是如此的状况了。 沈为止并不想理会这些事,即便顾方心是他的表妹也一样,这毕竟是季府内宅的事,他也不好去插手。所以他并没有理会季向初的话,只是目光如一块寒冰一般,面无表情的站在了林若娇的身旁。 林若娇语气有些讽刺“季少将军,这原本是你季府内宅的事情,我也不便过问。可你也知道,放心是殿下的表妹,她若是在你季府受到了一丁点的委屈,别说安国公府不应,就连我熠亲王府怕是都不会同意你如此的。” 她眼神幽冷的在季向初和李月姗身上徘徊“还有你,记住,什么是正妻,什么是妾。一个小小妾室永远不要妄想能越过正室嫡妻。我听闻在府中你让人唤你侧夫人?” “季少将军,这齐凉的规矩她一个从小地方来的是不懂,可你身为齐凉重臣,难道就默许了妾室在你府中这般的称呼?这免不了会让人以为你季少将军有宠妾灭妻之嫌啊!” 季向初和李月姗心下一惊。 以往季向初是从不关心府内如何称呼一事的,毕竟顾方心还没有进门,李月姗又是他的妾室,至于怎么称呼他的确没有上过心。如今听到林若娇的话,他眼神愧疚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顾方心。堂堂一个安国公嫡女下嫁给他一个在朝中不算举足轻重的他,其实他也想过,成婚这几日以来,他虽不能真心以待,但却可以恭敬相守。顾方心嫁与他就已经注定了自己不能给她真心,可该给的荣耀他还是要给她做足了。 想了片刻,他揖礼缓缓的道“是,熠亲王妃教训的是,臣,回府后定当严加管教,不会再发生此类的事情了。方心及嫁与我为妻,该有的一切,对她我绝不会吝啬。” 闻言,林若娇看看已经好似怯懦一般躲在了季向初身后的李月姗,语气威慑的道“一个妾室该守的本份你还是守好。一旦越了规矩,到时候别说是你的当家主母,就是我,也不会轻饶于你。” 话语之中明晃晃的威胁,让李月姗瞬间想起了玉双居那日,被这位熠亲王妃手下人硬生生的掰断了自己侍女手臂的事情,她浑身抖然一颤,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先躲过了这关等回府之后再说’面上很是唯唯诺诺的道“是,熠亲王妃,妾···妾身记住了。” “表嫂”顾方心见状,觉得如此下去会让季向初没有台阶下,虽说这熠亲王和熠亲王妃是自己的娘家人,可她毕竟嫁到了季府,事事也都需为了季向初斟酌一番“如今我以嫁入季府,这当家主母的事,我也得自己学起来,不能再让你们对我有所担心了。” 林若娇当然知道顾方心这话中的意思,她是不想让季向初为难,看了看沈为止,见他依旧没有什么表示,她是能道“那好吧,有事的话,就让人来王府回禀一声。” 寒暄着别后,沈为止拉着林若娇走上了早已停在惠柔大长公主府门外的马车。那里高焰和项擎早已等候在了一旁。 顾方心看着两人牵手而走的背影,心中一阵的羡慕之情,都说熠亲王沈为止冷面,无情,可是以她看,之前的沈为止不是无情,是没有遇到那个让他有情的人。而眼下,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可以让他一颗已经冰冷的心再次出现温度的人。 马车上,沈为止懒洋洋依靠在一旁,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林若娇看着他这样的样子,倒是有些好笑“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嗯”沈为止有些抱怨的语气“为什么你对别人的事情总是那么上心?” 这句话,听在林若娇的耳中,总是感觉仿佛小媳妇在抱怨一般,看着依旧闭目没有睁开眼睛的沈为止,林若娇道“顾方心不是别人,她是你表妹!” 沈为止顿了半晌,忽然睁开了那很是狡黠的双眼,身子也在随后坐了了起来,看着林若娇,极其顽劣的一笑“我还是头一次见你生气的样子。” 林若娇讶异,她什么时候生气了?沈为止这话怎么没头没脑的。忽然,脑子里闪过了在惠柔大长公主府时万千羽的挑衅。恍然,她看向沈为止,见他面上那笑意依旧很是邪气,她淡淡的道“我不是那种自贬身价的人,若是今日听了那临阳侯府小姐的言语,上前舞了一场,怕是你熠亲王的颜面都要扫地了,放心,我还是谨记我的身份的。” 沈为止挑眉,一双眸子极其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若娇,也不知他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七十三章 于扬诊脉 时间一晃,已经到了三日之后的傍晚。这几日林若娇都在熠亲王府内,没有外出,只是偶尔会从熠亲王府的后花园绕到璃王府内,去看看璃王妃。只是每次去的时候都会被璃王妃询问她的肚子是否有动静,每每让林若娇不知如何是好。她与沈为止只是结盟的关系,眼下让她如何去让自己的肚中有什么动静。 在卧房内的书桌上,正在习字的林若娇见寒露自门旁走了进来,对着她福了福,道“王妃,于太医来给您请脉了。” 放下手中的笔,林若娇淡淡的道“请于太医进来。” 林若娇已经在府中等了于太医几日,若不是寒露说于扬这几日都在宫中随侍,她都不恨不得要将人抓来了。 不多时就见于扬穿着一身太医官制的朝服,拎着一个木箱就跟在了寒露身后走了进来,看他神色上有些匆匆,林若娇有些讶异,这···莫不是跑来的吧? “臣,参见熠亲王妃。” 林若娇见状,急忙让他起身“于太医请起,您这是····?” 于扬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珠,颔额对林若娇道“回王妃,刚刚自宫中值守回来,怕您着急,就赶着来了。” 可于扬心中却不是这般想的;今日本是他值守的最后一日,本想着出门回府换身衣服在来熠亲王府给熠亲王妃林若娇请脉,可没想到出门就遇见正在宫门口处等着他的熠亲王沈为止。还不由他分说几句,沈为止就命人抢了他的箱子,让他无需更衣,马上去熠亲王府。无奈他只能上了沈为止的马车,可到了熠亲王府,他简直是被项擎连拉带拽,跑似的来到了林若娇的卧房门前,还没等他喘口气,项擎就让寒露去禀了王妃。 于扬心中真是对这夫妻二人很是惧怕,一个是冷血王爷,一个是深沉王妃。他在心里暗自叫苦,这是得罪了哪路神仙,这辈子竟然让他遇见这两个人,真是得罪也不是,不得罪也不是,看来只能哑巴吃黄连了。 林若娇步入到正屋的椅榻之上,缓缓落座,身处了纤弱的右手手腕,递到了于扬的身前。而于扬谨守太医的规制,将一块绢帕盖在了林若娇的手腕处,开始为他细细把脉。 “于太医,季少将军夫人的脉象如何?” 于扬依旧一副认真的模样,听到熠亲王妃的话,他回禀道“回王妃,季少将军的夫人脉象虽浮,但并无大碍,只要安心调理便是,无需用药。” 林若娇点头,并没有再继续询问下去。 半晌,于扬才收起了把在林若娇脉案上的手,缓缓的收回了那垫在她腕间的帕巾,道“王妃这段时间已经无需再用药了,您这段时间可以试试食用一些花生之类的东西,看看敏感之症是否还会在生。” 林若娇收回了手腕,道“多谢于太医了。” 于扬颔额“王妃客气了。” 想着心中的问题,林若娇淡淡的开口道“季少将军的夫人请您去把脉,您是否也被别人请了去?” 于扬自是知道林若娇说的是谁,他本就是沈为止的人,想当然要回答林若娇的话“回王妃,是,臣被季少将军的妾室请了去,也依照殿下的吩咐,替那位侧室把了脉。” “如何?”林若娇问。 于扬想了想,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医者父母心,他不知该如何说明“回王妃,臣是医者,虽说是熠亲王手下的人,可有损医德的事情,臣是断断不能做出来的。只是········” 看着于扬有话很是纠结的样子,林若娇道“但说无妨,我想知道的只是脉案如何,并不会让你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于扬点头称是,随后道“回王妃,这妾室的脉象的确有些奇怪,她多年不孕的原因是在于体寒,这点怕是她自己也知道。只是臣不懂,为什么这简简单单的体寒之症却久治不愈,听这位妾室所言,她一直服用的方子也是对症下药的。与季少将军成婚一年多以来,却一直没有任何子嗣,所以臣不敢妄言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听着于扬的话,林若娇心中有些疑惑“你说她是体寒之症,又有大夫对症下药,她也服用了许久,可偏偏没有子嗣,这倒是有意思。” 于扬站在一旁,没有答话。因为他也觉得此事蹊跷不已,若是体寒之症,那些药服用半年也应该痊愈了,他又仔细的询问了一下关于李月姗的体质,也属正常,他也不知道这李月姗的没有子嗣之症的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好,我知道了,于太医,有劳你了”林若娇见状,也只能让于扬先行离开。 寒露送走了于扬后,回到了林若娇的屋子里。见林若娇一副沉思的模样,她没有言语,只是静静的站在了一旁。 不多时,林若娇道“寒露,你去告诉徐妈妈,这几日让她想办法将李月姗每日做的事,用的东西,吃食都写一份给我,我总觉得这事情太不寻常。” 寒露领命“是,王妃,奴婢这就去。” 李月姗自嫁给季向初以来,季向初几乎是日日留在她的房内。林若娇本想着命人在她的饮食中做些手脚,说什么也不能让季府的第一个孩子由妾室的肚子先行出生,到时候顾方心在季府就只剩下一个季少夫人的空名可言了,李月姗也会在季府的地位越来越稳,过些时日季向初就要上表呈禀,让李月姗成为贵妾,所以林若娇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可刚刚听到于扬的回禀,她心中又泛起了一片狐疑,难不成除了自己,还有人不想她有孕不曾?这个人断然不会是顾方心,毕竟这顾方心刚嫁道季府,不会在之前就让李月姗这体寒之症不治,那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思来想去,林若娇也没有能猜测出这个人是谁,季府也就是那么些人,看来还是得从李月姗的膳食上下手去查才好,这样即便是自己知道了,不去管也就是了。 青鸾端着一小碟点心走了进来,放在了林若娇的身旁“小姐,你用些点心在想其他的事情吧。” 林若娇见到青鸾,莞尔一笑道“青鸾,你说这世上的事情真是奇怪,有些事你都不用去做,就已经有人替你去做了。” 青鸾笑道“小姐,那就只能说明,这个人树敌太多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新进锦妃 齐凉皇宫 御花园内,郭贵妃听了身旁女官的话,急匆匆的赶回了自己的秋阑宫,甚至还来不及听女官将话说完。其实这是有原因的,皇帝刚刚下旨,新封了一位妃子。按理来说陛下封妃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这一次,这位新进宫的妃子没有从贵人开始晋封,就直接跳到了妃位,甚至没有与她交代一句。 这就意味着,在陛下的心里,她已经不像往常一般在后宫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了。想来也是,自从郭氏出了通敌那件事后,陛下甚至连一次也没有踏进过她的秋阑宫,甚至下旨将她幽禁在宫内数日,直到她的亲生儿子向陛下求情,陛下才念及多年的相伴之情,给她结了禁足。若说平日,她郭贵妃还能忍得住,可偏偏是在她如此处境的时候陛下越级晋封,她再也没办法忍耐了。重重回到了秋阑宫,以为这位新人第一时间会来拜见她这个后宫第一高位的女人,可却没想到,听身旁女官传回来的消息说,陛下竟然带着新册封的娘娘去了涟漪居。哪里是后宫听戏、消遣所在,看来陛下根本无意于让这位新进的妃子来对她施礼参拜。顿时一腔愤怒终变成了压抑,此刻她狠得牙齿都要咬出血来。 一夜无眠,郭贵妃倒在床榻之上翻来覆去一整夜,她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到了如此的地步。 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她便起身,唤来了宫人为她梳洗,装扮。按照宫中的规制,即便是册封当日没有至郭贵妃的秋阑宫见礼问安,也要在侍寝的第二日一早赶在其他妃子晨起请安之前赶来,为贵妃娘娘簪花,伺候其带上义甲及耳饰。郭贵妃特意嘱咐了伺候其梳洗的宫人,让其今日不必为她带上义甲及耳饰,宫人也依命侍从。 直到郭贵妃在正殿的椅榻之上坐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新进的妃子才在宫女的搀扶下莲步轻移的来到了秋阑宫内。 郭贵妃手握着茶杯,双目怒盯着自殿门外姗姗而来的人。 这女子肤若凝脂,脸上的五官就像是被人精雕细琢出来的一样,她站在大殿之中,宛若海棠轻摆,艳压群芳。虽说这样的美比不过熠亲王妃林若娇的美,但也是一个完全让人一不开视线的美人儿。她如弱柳扶风一般的盈盈而走,姿态静雅的按照宫中除此参拜大礼的规矩,对高坐在上的郭贵妃施礼一礼。 “臣妾,拜见贵妃娘娘,贵妃娘娘万安。” 郭贵妃高坐在上,当看到眼前的美人施礼后抬首之时,面对这张脸,她竟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险些以为已经死去的人又胡来了。但很快,她心头的怒火就暗暗而起,这么多年了,陛下一直没有忘记她。然而虽然郭贵妃心机极深,可面上却丝毫不露半分,她微笑着让眼前的美人儿起身。眼神在她的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美人儿身如柳枝纤细且柔弱,那身姿甚至有种不盈一握的感觉。随后郭贵妃很是大度的开口问道“你是哪家府中的贵眷?” 美人儿道“臣妾闺名王锦秋,年方二八,我父亲是户部侍郎王铎,我乃府中嫡长女。” 她的声音犹如银铃脆响,一口霜白的牙齿似珍珠一般明亮。郭贵妃心头恼恨,这副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难过近些年来陛下没有扩充后宫之意,还要将她纳入宫中。 王锦秋不敢看郭贵妃的目光,这位贵妃娘娘她可是久闻大名,眼下这郭贵妃虽然带着笑意,可目光却是极为幽冷,深沉,像是一头待捕食物的毒蛇,下一刻就要张开血盆大口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 郭贵妃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了仪态,连忙面上有挂出了那个端庄,雍容的笑意“你好像很怕我?”她轻声一笑“你不必这么怕我,我只是瞧见你长得很是美丽,与咱们那位熠亲王妃还真是有的一比,心中代陛下欢喜罢了。”她稍稍定了定神,转念一想“听闻昨日陛下已经下旨封了你妃位,可不知是否赐了妹妹封号?” 王锦秋深深的低头,面上带着些许的羞怯之意“回贵妃娘娘,陛下已经赐了臣妾封号,锦。” “锦妃”郭贵妃手下拿着的绢帕都要掐住褶皱来了“确是不错,应了妹妹的名字,还有前程似锦的意思。” 锦妃淡淡一笑,可心中想的却不是要前程似锦。 郭贵妃没有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看似柔弱万分,可骨子里确是极为刚强的。她本就在压抑着自己的愤怒,现下更是强忍,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这个贵妃被陛下冷落之后,特别容易动怒,但却不是时常的表现出来。想要收拾眼前的这个锦妃,法子太多了,也不急于眼前。她心念一转,幽幽的道“也不知妹妹如今住在哪里,陛下既然封了妹妹妃位,那也是一宫主位,想必得是一个距离御书房近一些的宫殿。” 锦妃面上挂着笑意,回禀“回贵妃娘娘,陛下赐了昭纯宫给臣妾居住。” 郭贵妃听见昭纯宫的名字,顿时心中一紧,她微微咬了咬唇边,面上依旧不露痕迹的道“那里的确是极好的,距离御书房也近,也方便妹妹随侍伺候陛下。” 锦妃微微施礼,心中对着个郭贵妃善于察言观色的本事也警惕了起来。 锦妃正在给郭贵妃依礼簪花,佩戴义甲、耳饰的时候,大殿之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宣报“陛下驾到····” 郭贵妃慢慢的抬头,目光由刚刚的幽冷变为了惊异。陛下已经许久未出现在她的秋阑宫,今日来看来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了。她微微起身走下了椅榻,看着陛下自正殿的门口大步而入,她虽然此时心念陛下的到来,可却从不想是因为别人。 “臣妾拜见陛下。” “臣妾拜见陛下。” 皇帝一进来,便看到了锦妃一副仿佛受到了什么刁难模样,面色立刻有了几分不悦的神色,可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做事还需有些分寸,所以他只是看了看这秋阑宫中的人,低沉的道“你们先下去吧,朕与贵妃有话要说。” 郭氏蹙眉,这会子与自己有话要说,那不是为了王锦秋又是什么?就在这个空隙,郭贵妃身旁的女官上前,悄悄与郭贵妃耳语了几句后,郭贵妃面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第二百七十五章 别有心思 秋阑宫的大殿内,在锦妃和一种宫人退下之后,一片静谧之色。陛下高坐在椅榻之上,看着站在下首的郭贵妃。那样的目光充满了冷意的冰凌,看的郭贵妃心下微颤,她不知究竟接下来陛下要说什么,只是心中有个感觉,暗叫不好。 “朕这么多时日没有来到你的秋阑宫,你可知究竟是为了什么?”陛下的话像是一片片的刀刃一眼,缓缓的移出口中。 郭贵妃很是了解陛下的秉性,此刻脸上虽说不动神色,但是眼里却藏着令人难以从容的寒意,她低低的道“回陛下,是臣妾的母家做错了事,陛下为了让臣妾自省,不见臣妾也是应该的。” 皇帝的面色稍稍有了缓和,他抬起手便刚刚内侍监所上的茶,悠悠的饮下了一口。 见状,郭贵妃心中骤然升起了一丝的得意,她以为陛下这样的态度就是有意原谅她之前的种种,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郭贵妃。谁料,接下来陛下的话相似一同冰水彻底的浇醒了她的幻想“后宫之主的金册金印,你交出来吧。” “什么?”郭贵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这一句话,她想反复的确认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在陛下身边二十余载,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怎么可以就因为一件事磨灭了自己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她绝对不会就此甘心的。 “陛下,您是在和臣妾开玩笑的,是吧?”郭贵妃一脸内疚的模样“陛下,是臣妾不好,这些年臣妾没有管制外戚,让他们在外嚣张跋扈,甚至做出那么多的逾制之时,臣妾这就让父亲进宫,与父亲好好说说,还请陛下····” “不必了”皇帝决然的打断了郭贵妃的话,面上未带处任何一丝的表情“朕今日亲自前来,就是不想用圣旨来昭告天下约束于你,也算是给足了你郭氏的颜面,你还是将金册金印都交出来吧,从今以后你在这后宫之中只是空有一个贵妃的尊位,至于其他,你还是不要妄想的好。更不要去贪念那些原本就不属于你的东西。” 皇帝的话显然意有所指,听在郭贵妃的心里犹如刀绞一般,她双目斥泪,很是惊骇不已,她不知为什么一切会到今日这个地步,她忽然双膝跪地,哭求着道; “陛下,您就算气臣妾的母族,也不该摒弃臣妾了啊,臣妾伴您二十余载,又为您生下了笙儿,您不能对臣妾如此的绝情。” 皇帝面上的表情显然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他冷冷一笑,可面上却丝毫没有笑意,唇角就像似被什么牵动一般“朕给足你了面子,今后你还是真的贵妃,依然可享贵妃的一切尊荣,可若是你不要,那就别怪朕,翻脸无情!” 言罢,皇帝便摔开了袖子起身,朝着殿外而走,只留下了在大殿内泣不成声的郭贵妃。陛下如今收了她的金册金宝,那就说明她已再无实权,在这如狼似虎的宫中,没有了实权就等于任人宰割,有尊为又如何,那只是一个空无的尊位,这不是她想要的。 熠亲王府 林若娇在听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听着霜降细细的回禀着的宫中的事,她手下正在修剪着花枝,准备将新鲜的花朵修剪之后插在花瓶之中。 “哦?倒是没想到,这王锦秋竟然会这么早进宫,我以为还要等些时日呢!” 霜降在一旁笑着道“依照规制来说,也确实需要等到双十之日才能进宫,可以不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缘由,陛下竟然这么短时间就已经传召了王家小姐进宫,而且一进宫就封了妃位,赐了锦为封号,这可是齐凉开国以来绝无仅有的事情。” 林若娇一边修建着花枝,一边道“看来陛下有陛下的打算,这王家如今把握着齐凉的户部一事,也算是齐凉的命脉了,从前这户部是在郭氏外戚的手中把握着,如今陛下想要废了郭氏,当然得先在户部安插自己的人,这王家小姐也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了。” 霜降明白了王妃的意思,点了点头道“也是啊,这户部在自己的手中了,那对付起郭家就容易了,就是不知道咱们王爷想怎么了解郭氏。” 林若娇将手中的一支鲜花剪下了根部,拿在手里,看了看,道“对付宫中那位倒是轻而易举,就是连带着她背后的郭氏一族,需要费些心思。毕竟郭氏这些年在朝中树大根深,还有五皇子贤王在朝,羽翼盘中错杂,与其他氏族也是多有牵连,一个弄不好就会引起氏族的不满,到时候想要在对付氏族,就会引起他们的警惕,所以想要一举的手,还是要旁敲侧击的好。” 这番话听的霜降有些云里雾里,这些个机巧的心思她是不懂,但看着王妃手中修剪的花枝整整齐齐,她也能猜到一切都在王爷和王妃的谋划之中。 “王妃,那你说这王家小姐进宫,若是诞下一子,那岂不是又一个氏族要崛地而起了?” 林若娇将手中已经修剪过花枝的花放在了花瓶之中,淡淡的道“你认为咱们陛下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吗?” 她目光带着丝丝的冷意,确是这些她早以想到。王锦秋进宫,不过是陛下想要拔出郭氏一族的一步棋。当然,这步棋也是不小的有后患,想要让后患没有僭越之心,就要将后患彻底扼杀在萌芽之中,所以陛下是绝对不会让王锦秋有孕的。借助王氏将郭氏一族彻底拔出,不仅仅的前朝,包括后宫在内也是如此。 霜降似懂非懂的听着,但还是不解这其中之意,于是嘿嘿一笑“王妃,这么深的意思,奴婢可不懂!” 林若娇抬眸,看着霜降,微笑道“这就好比我手中修剪的花,想要让花瓶中花好看,依照自己的心思永久不衰,就要将之前已经插入却残败的花拿出来。可是怎么拿,如何拿才能不破坏整个大局,确是一门不小的学问。如今陛下是想用一朵蔷薇来替代宫中的芍药,可宫中的芍药已经盘踞多年,根深蒂固,甚至根部已经牵连到了其他的花根。那想要让蔷薇进入,就必须得抽丝剥茧,一点点的剥开其根,然后再一举将其拔出,但经过了这次的教训,我自然是不能让蔷薇再次如芍药一般盘根错杂,所以在蔷薇进入之前,我就要剪其根部,让其不能繁衍生根。” 第二百七十六章 论其心思 寒露在门外走了进来,手中还拿着不少新鲜的花束。看着霜降一脸懵懂的站在王妃的身旁,笑着走了过去,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了桌面上,道“你呀,平日里让你多读一些书,你不读,如今听不懂王妃的话了吧?” 霜降有些不服气“谁说我听不懂,王妃刚刚讲的,我已经明白了,就是不会让那位新进的锦妃娘娘有孕就是了。” 寒露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而看着林若娇依旧在细心的修剪花枝,她微微的道“王妃,那如果真是如此,王家人不会有所警觉吗?” “咔嚓”剪刀修剪花枝的声音极为的清脆,没有丝毫的犹豫。林若娇的唇角勾起一丝笑意“警觉?你可知王家为什么要让王锦秋进宫?” 寒露和霜降站在一旁,纷纷像摇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林若娇将手中刚刚修剪完的花枝放在了一旁,继续拿起另一支尚未修剪的放在自己的眼前,道“据我所知王家有三个女儿,王锦秋是嫡长女,又是最具盛名的京安城第一才女,王家之所以让她进宫是因为她不是王家现任夫人的女儿。” “啊!” 寒露和霜降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林若娇接着道“户部侍郎王铎,现任的妻子是多年前续弦而来,王铎的发妻早已在生下王锦秋之后就香消玉殒了。王铎心疼王锦秋自幼丧母,所以自幼便对王锦秋极为疼爱,王锦秋刚满一岁那年,王铎为了她才纳了如今这位王夫人为续弦,只是希望这位续弦的妻子能在王大人忙于朝政的时候多家照看王锦秋。” “机缘巧合之下,前几年王锦秋的一幅画偶然间到了陛下的眼前,当时陛下就夸赞王锦秋乃是当今齐凉第一才女。那时王家就已经生了让王锦秋将来进宫的心思。其一是想让王锦秋封妃好荣耀王家满门,这其二,如今这位续弦的王夫人也有两位女儿,长女已经快到及笄之年,若是王锦秋进宫她的女儿自然可以,以皇亲国戚的身份嫁到一户好人家。所以说庶母的心思无论如何都是向着自己生身女儿的。” 这下寒露和霜降两人终于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位王夫人是想让王锦秋给她的两个女儿铺路,而王家又能因为王锦秋光耀门楣,一举两得,他们怎么会有其他的心思。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们不但没有什么警惕的心思,倒是会一门忠心的尽忠陛下。” 林若娇摇了摇头“这只是王夫人的想法,可不是王大人的。”她将剪刀放在了一旁,拿起了茶盏,轻抿了一口,道“王大人何尝不知王锦秋进宫会给王家带来怎样的利弊。只是他也无可奈何,身居这样的位置就已经料到会有怎么一日了。舍去了王锦秋,他还有两个女儿,只要王锦秋能保住他的前程,他就已经要感激涕零了,若说妄想他不是没有,所以他也在试探,试探王锦秋究竟能不能让王家更上一步。” 寒露问道“那王大人看来是已经想好利弊了。” 林若娇放下了茶盏,点了点头“确实,舍了一个女儿,能保住全家的荣光也是一件好事,既能让他成为一国之丈,又能让王家与有荣焉,他何乐不为呢,即便是猜到陛下不能让王锦秋有孕又能怎样,即便是知道陛下在利用王家又如何,眼下才是最为要紧的,只要王锦秋一日在宫中为妃,他们王家就会一日平安无事,剩下的两个女儿也会因此而得到照拂。至于试探是否能再进一步,怕只是他王大人自己的空想吧,他心知肚明,这进一步究竟是什么!” 这一番云里雾里,让寒露和霜降大概知道了王大人的想法,看来无非就是先保家,再想其他,可王锦秋究竟能不能真的如了王大人所愿,还是个未知呢! 看着眼前已经修剪好的花枝被自己插入了精美的花瓶中,林若娇将花瓶轻轻拿起,左右看了看“放起来吧,天色不早了,咱们得收拾收拾,准备进宫参加今晚的宫宴了,” 两人相视一笑,今日的宫宴是陛下特意为了这位锦妃娘娘所举办的,邀请的也是皇室内眷,相当于是一次家宴。依此可见陛下对这位锦妃娘娘的宠爱。 沈为止早早的就等候在了熠亲王府的门前,看着林若娇在霜降和寒露的簇拥下走了过来,他面上柔和一笑,伸出手牵住了林若娇的手。他似乎很满意今日林若娇的装扮,一身淡黄色的襦裙配上外罩的织锦华服,这样高华的气度也只有她可以轻易的展现出来。 随后,两人就乘着马车往皇宫的方向而去。因为白日里沈为止一直在忙于公事,今日这般早的进宫也是因为朝中有要事与陛下商议,而他有不舍林若娇自己在府中出发,所以才让林若娇提早与自己一同进宫。 入了宫,沈为止便径直的朝着御书房走去。而林若娇和寒露、霜降两人也不知要去哪里,寒露见状,劝慰道“王妃,如今御花园中的花都开来,您不如去瞧瞧,如何?” 林若娇本就无事,今日来宫里也是太早,所以也点了点头“好吧,去御花园走走也好。” 几人往御花园走的路上,不少宫婢见到了熠亲王妃都依照宫中的规制施礼,已经习惯的林若娇一如既往的面带笑意。 刚刚走到御花园中,却远远的见到一个美人儿坐在御花园湖边的八角亭中,她远远看去,简直是一幅尚好的美人赏景图,可仔细的瞧过之后,那不是新进的锦妃娘娘,王锦秋,又是什么人呢? 寒露在一旁瞧了一眼,小声的道“那不是锦妃娘娘?” 林若娇淡淡一笑,刚刚听闻这位锦妃娘娘一进宫,陛下就让郭氏交出了金册金印的事,如今竟这般巧在此遇见,还真是有些意外。想起那日在惠柔大长公主府见到王锦秋时,她那一副清淡,悠远的样子与如今亭中的人却有些相反,亭中的王锦秋似有一种愁容之色由然而起。 几人走到了这位锦妃娘娘的身旁。王锦秋身后的宫婢想要提醒,却在这时,锦妃微微抬额,猛然间发现熠亲王妃来了,吓得她连忙站了起来,起身想要对林若娇施礼。 第二百七十七章 美人愁容 林若娇微微一笑,看着面前这位好似受到了不小惊吓的锦妃娘娘,但随后她的目光却朝着王锦秋的手中看去。她的手里是一个锦缎而绣的荷包,上面用金丝银线掺杂而绣出的一朵莲花,旁边还有不少玉珠缀着,看样子做工很是精美,可仔细一瞧,便瞧见那布料一看就不是什么名贵之物,而且好像总是被人把玩在手中,边角之处都有一些绒边了,应该已经很旧了。 “这荷包···”林若娇故意一顿,看向王锦秋的面上,观察着她的神色“绣工很是精美” 王锦秋其实很是慌张,她本来只是想找个景色绝佳之地,看看景色而已,可没想到却是触景生情。不知不觉竟拿出了这随身携带的荷包回忆起往事,她以为周围只要有人来,身边的宫婢自会提醒她的,然而却没有任何人告知她,熠亲王妃来了。她不确定林若娇到底看到了什么,但···仅凭一个小小的荷包,怕是也代替不了什么,她尽可能的装着微笑“是啊,这是自幼我便带在身边的,是亡母的遗物。” 不能说林若娇多思多疑,只不过对于荷包这种事情来说,她还是心存芥蒂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一日她赠送荷包的景象。心中顿时犹如抽绞一般。她心知肚明,王锦秋的话不尽不实,她的亡母早在她出生那日就已经因为难产而亡,她又怎么会看着一个未曾见过的人暗自伤怀呢?但林若娇始终觉得这是她的私事,只要在不影响到自己的前提下,她是不会横加干涉的“锦妃娘娘,你跟我不必如此拘束,虽说我是熠亲王妃,按照规制确是等级在您之上,可奈不过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呢?” 王锦秋见林若娇不想在荷包之事上纠缠,不满松了一口气,手下快速的将荷包收了起来。 林若娇倒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一般,装若没有察觉,很是和气的笑了起来“锦妃娘娘进宫来想必刚刚是想念家里了吧?” 王锦秋一怔,虽说进宫才不过两日,可却好像离家许久了一样。她很是怀念以前在府中的日子,那里有父亲,庶母,妹妹,如今这一切都已经成为了往事,只有自己在这深宫之中,所为一入宫门深似海,想来就是她眼下的情景。所有人都在暗地里指着她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竟然嫁给了一个年级足矣坐自己父亲的陛下,可是只有她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想到这,她抬眼看了林若娇一眼,见其依旧对自己是和风煦暖的笑容,她有一瞬间的哑然,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的话。 林若娇见其并不答话,索性换了一个话题“依照你的才情美貌,想来陛下也会多家怜爱,以后你在宫中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们王家也连带着享受着无尚的尊荣。” 听到林若娇这般的说,王锦秋只是苦涩一笑,这也算是不失了她的本意。 交谈了大半个时辰,锦妃以自己要先回去装扮一番为由离开了御花园,见其远走的背影,林若娇幽幽的低叹“谁家女儿,谁家离,谁家荣光,谁家怨。” 寒露和霜降站在一旁,以为是王妃在同情这锦妃娘娘,于是道“王妃,这锦妃娘娘初入宫中,想要拉拢她的想必也有不少人了。” 林若娇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道“郭贵妃如今失势,后宫众人眼见这锦妃得宠怎能不拉拢,可这也是陷阱的开始。陛下若是两日新鲜还好,可若是日后专宠这位锦妃娘娘,怕是日后王锦秋树大招风,惹来宵小之人除之也不为过,所以王锦秋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举步维艰。你认为这样的拉拢是真情,还是假意?” 寒露一顿,随即道“王妃,您的意思是?” 看着远处的湖面,林若娇道“后宫之中想要生存就必须得生存,就必须得狠,不光是对别人,对自己也一样,而且还要除去一切有关自己的后患,可王锦秋,怕是不能。” 几人站在湖边,夕阳倾斜,在林若娇的面上投下一股似橙黄色的轻纱,仿佛想要将如此阴暗的她掩盖。 自从上次见到王锦秋的时候,林若娇就觉得王锦秋的容貌很是面熟,可是她却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许是某位宴请的席面之上,又或者那刻的游园之时,就在她还在思索的时候,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地方; 熠亲王府之内有一间偏殿,新婚不久,她有一日闲来无事走到了那间偏殿之中,偏殿当中正墙之上挂着一幅画,那画中的美人俏丽,高雅,华贵又不失大度,光看那幅画就已经可以想象到若是此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是一位何等出色的美人。后来沈为止来到这间偏殿之内,告诉她,这幅画上挂着的正是他已经仙去的母后。 林若娇当下才恍然,一直觉得王锦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她的容貌竟然与熠亲王府偏殿中的那幅画像上的先皇后极为相似。她不可思议的看向了王锦秋走去的方向,原来陛下不止是因为要拉拢王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王锦秋长相极为酷似仙皇后。若是如此,沈为止一定一早就知道,怎么会? “在想什么?” 沈为止出现在了林若娇的身后,看着林若娇在思索着什么事情,忽然出声。 林若娇转身,看着沈为止在自己的身后,她正色的问道“你早就知道王锦秋长得像先皇后?” 沈为止对于她的话好似有些讶异“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是啊,他以为她早就知道,毕竟她看见了那幅画,可她却忘了,怎么会忘了,林若娇懊恼不已,她低低的对着沈为止道“对不起,我忘了!” 沈为止并没有怪她,伸手抚摸这她白皙的脸庞,很是疼惜的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母后不会怪你的。” 现下林若娇终于想明白了,为何陛下会如此厚爱王锦秋,甚至为了她的进宫而举办家宴,看来究其原因也是为了先皇后,陛下对先皇后的感情至深,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忘记。她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可他的恨,究竟要到何时才能磨平,毕竟他们是父子,不是仇人。 看来这一切,都得要揭开先皇后逝去的真相,才能让沈为止平复了他心中的恨意········ 第二百七十八章 皇室家宴 夜幕在夕阳垂落之后降临,皇室的家宴设在御花园的莲池旁,在这里,陛下特意命人搭起了一个台子,以便众人欣赏歌舞。后宫之中一众嫔妃难得有这样的机会热闹一下,所以在经过隆重的装扮之后,她们也依次到了这宴会之上。 郭贵妃与几位后宫的嫔妃是一起相约而来,惠柔大长公主也在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至此。林若娇看着宴会之地的众人,现在就只剩下几位皇子,和皇子妃了。 正想着,那边就听着内侍监宣禀“端王殿下到,端王妃到,惠王殿下到,惠王妃到·······” 不多时,内侍监便宣禀“陛下驾到,锦妃娘娘到····” 众人起身施礼“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安,给锦妃娘娘请安,锦妃娘娘万福。” 在一阵寒暄之后,众人在依次落座,按照规制,沈为止和林若娇自然是坐在了距离皇帝最近的位置。 林若娇抬眸,看着坐在陛下身边的王锦秋,她手里一把美人团扇,露出娇柔万分的笑意,另一边则是不可相比的郭贵妃,她却一直犹如坐立不安,诚惶诚恐的模样。 现在的锦妃娘娘不似午后那般见到时一脸的愁容,眼前的她,玫粉色的锦衣长裙加身,乌黑浓密的秀发盘成了一个叠云双鬓,发簪垂下的步摇,姹紫嫣红,随着她一个小小的动作,而前后轻摆,一水的钻花细钿,清一色镶嵌着宝石,显而易见极其的名贵。只听她织锦长裙簌簌的响动,腰间挂着的玉环时而相撞,一声声清脆回荡在风中,平添了几分难以描述的媚态,让人不由得心生羡慕的神色。 沈知暖在此刻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坐了下来,看着王锦秋的方向,不由得蹙眉,悄声道“父皇也真是的,为老不尊,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纳一个与我年纪想当的人为妃,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好了。” 林若娇挑眉,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你是公主,这样的话不要让别人听了去,陛下始终是陛下,扩充后宫,延绵子嗣也是应该的。” 沈知暖当然知道这是应该的,可她就是掩饰不住她心中的不满,仿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在她心中生成一般“那,要是我六弟日后登基,也要扩充后宫,你不生气吗?” 林若娇愣了一下,随后看向了坐在身旁的沈为止,见沈为止也有些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显然他是听到了刚刚沈知暖的话,林若娇点了点头“若真是如此,我倒也是愿意的,毕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影响整个齐凉皇嗣的延绵。” 听到这样的话,沈知暖瞧向了沈为止的神色,见他刚刚还有些笑意的脸上瞬间转换成了冰狱的感觉,这让她十分的胆惧。 林若娇又何尝没有注意到沈为止的神色,明明刚刚心中不是这样想的,可不知为何,竟然这般的说了出来,她心下也是有些懊悔。可既然话都已经说出口了,就不能在收回,她也只能任其眸光幽冷而装作不知。 其实林若娇刚刚想说的是,无论怎样,她都会遵从沈为止的意思,他若想娶,她绝不阻拦,可他若不想,她也不会强迫。 现在天已经黑了,御花园的四周灯火通明,照的整个莲花池旁笼罩在烛火之下,有一种别有意境的美,林若娇此时却注意的不是这莲花池的美,而是整个御花园的灯火好像已经将不远处的大殿隔离开来,这样静谧的夜下,似乎有一种眼看不见的力量在纠缠,看来,今夜注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了······ 林若娇看着王锦秋的方向,对于她来说,她看待王锦秋与别不同,这样的心思源自于王锦秋不是靠手腕上位,而是靠她的容貌和才情,虽说她长得与先皇后极为的酷似,可这样的美丽对她也不知是好还是坏。 “锦妃妹妹的衣衫还真是精美,样式也是素日了我们没有见过的,依我看不是宫中的秀娘所致吧?”一旁的柔妃看着锦妃,一脸亲切的问道。 这时众人才仔细的看向了锦妃的那一身织锦长裙,这长裙与别不同之处在于她宽大的束腰上嵌着无数颗幽幽泛着红光的宝石,与她的耳间的一对耳饰交相呼应,显得极其昂贵不菲。锦妃容貌出众,肤色无暇如玉,体态更是轻盈多姿,这样一身装扮与她还真是相衬。 “柔妃姐姐不知道吗?这衣衫陛下说是朝贡之时外国使节所赠,一直以来陛下都不曾取出,可是宝贝的很,直到今晨,我侍奉陛下起身时,陛下才提及将这身衣裙赏赐给我,说是作为我进宫的礼物,” 闻言,柔妃面上虽然笑着,可眼中却带着丝丝的冷意。这套衣服她怎么会不知,那年使臣进贡时她便一眼瞧上了,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三番五次想着向陛下讨要,陛下都是用种种理由拒绝。如今,竟然如此轻而易举的穿在了一个新进宫的妃子身上,她心中之气,可想而知“妹妹可真是说笑了,这衣物如此的华贵,姐姐我还真是是有羡慕的份,哪里能比得起妹妹呢。” 锦妃脖颈上的一串红玛瑙珠串在御花园灯火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炫人耳目,尤其是那珠链中两端之处还垂着两颗硕大的夜明珠,显得极为耀目,静妃一眼便看出来那是昔日战败国的镇国至宝。她只是笑着,对柔妃道“妹妹你也真是的,你怎么能和锦妃妹妹去比较,如今人家可是陛下心尖儿上的人,我们这些人,早已人老珠黄,比不上锦妃妹妹年轻了。” 郭贵妃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如今她已经被陛下夺了金册金印,可陛下许诺她已然可以有贵妃之尊,所以她此刻开口道“锦妃如此光彩照人,连本宫都要移不开眼了,遥想咱们姐妹入宫的时候,那也是碧玉年华,年轻貌美,可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如今再看看年轻的锦妃,还真是不得不服气,不得不感叹这时光匆匆,转瞬即逝啊!” 林若娇听着,这几位娘娘的言外之意,心中冷笑;她们是说陛下喜新厌旧,这些宫里的女人啊,无非就只是会这些争风吃醋的伎俩····· 第二百七十九章 薛家之事 郭贵妃就是郭贵妃,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已经让柔妃和静妃等人同时变了脸色。郭贵妃是在提醒她们,她们已经年老色衰,早已没有了当年陛下的宠爱,但言语之中也是在提醒锦妃,在美丽的容颜也有衰退的一日,现在她以美貌为骄傲的资本,可这宫中的女人最害怕的就是日月腐蚀了她这样的美貌,只有身居那至高之位的女人,才会一成不变。而其他人,在这个高位女人的眼里,缺如蝼蚁一般,什么都不是,甚至可以被轻易的碾死。 锦妃面上依旧淡淡的笑着,神色没有半点的改变,仿佛就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刚刚在座有人的冷嘲热讽一般,她的目光却是一直朝着林若娇的方向看去,在迎上林若娇也在看她的目光时,她的神情微微波动,很快的变转移开来,仿佛就像从未与林若娇对视一般。 “贤王殿下到,贤王妃到” 这边正说着话,御花园入口处的内侍监高宣一声后,贤王沈为笙带着身后盛装的王妃薛清秀走了进来。 看见自己的儿子来了,郭贵妃笑道“你瞧瞧你,今日家宴,你怎么还来得这般迟,居然还敢让你父皇等你。” 郭贵妃的话虽这样说,可众人听在耳中都明白,这样的话没有半分责怪的意思。 沈为笙回头,看着身后的薛清秀一眼,其实今日他本该早就到了,可偏偏就这个时候,薛清秀的哥哥薛子旭找上门来,弄的他一副愁容,现在当众迟到,实在是有些太过失礼。贤王妃薛清秀冷言瞧他,眸子了倒是充满了怒意,自己的哥哥有事相求,这对于身处贤王之位的他简直犹如轻羽一般,就算如此他都不应,甚至还将哥哥赶出了府外,这让薛清秀顿时没了脸面,既然如此,反正近日也是皇室家宴,她又何须给他颜面呢! 两人那般暗潮汹涌,林若娇远远的瞧见了,却一脸的无奈。想必这薛氏的事情可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如此看来,贤王府的内宅也不是如外表一样平静无波,这倒是沈为笙的一个弊端,看来日后她和沈为止倒是可以好好的利用这一点,说不定还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薛氏一族。 随即沈为笙就领着薛清秀一同走到了属于他们的位置上落座。 “看来这薛子旭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怪不得五皇嫂会生气。这五皇兄也真是的,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他也不肯帮着五皇嫂的娘家。”沈知暖自顾自的低喃着,可却被林若娇听在了耳中,好似有什么她不知道而沈知暖却知道的事情“你好像知道些什么?” 沈知暖看着林若娇,很是讶异“你不知道吗?这件事我以为大家都知道了。” 林若娇摇了摇头。 沈知暖见林若娇是真的不知道,于是慢慢的道“是薛家的二公子薛子旭,他本想去兵部任职,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竟然将薛子旭的名籍登记在了士兵的归档处,这样一来,一月之后新军入营,他就要一同随着入新军营训练。可薛家是氏族,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儿子从新兵开始,于是就找到了五皇嫂。五皇嫂也是个单纯的性子,没有多加考虑就去找五皇兄说了,可是五皇兄不同意,觉得既然等级在了新兵营的麾下,那就应该去新军营训练,不可能为了薛家二公子开这个先河。” 随后,沈知暖顿了顿,又道“其实五皇兄也没有必要这么死板,他只要对着兵部说一声,这薛子旭是皇亲,就可以免了他进入新军营。既然能免了新军营,那日后想要去兵部就时间的问题,也不必急于一时了。” 听着沈知暖的话,林若娇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可她却想不明白为什么沈为笙不同意这件事。这件事若是他同意,薛家对他定是感激涕零,日后也会在朝中尽心辅佐,对他没有任何的不妥,相反他如今这般不同意,反而会让薛家产生异心,这对他可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啊! “别听她瞎说”沈为止在一旁端着酒杯,目光幽冷,但语气却很是清明的道“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沈为笙不帮薛家还有一件事,前几日薛子旭为了不进新军营而出手打死了一个登记兵役的军士长。如今这军士长一家不依,将他告到了京兆尹衙门。可这京兆尹也是个怕事的主儿,非但没有接下这案子,还暗中通报薛氏一族,将军士长的家眷痛打了一顿后,赶出了京安城外。” “什么?”林若娇有些不可置信,光天化日之下,皇城之内竟然能出这样恶劣不堪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 沈为止放下了手中的酒盏“我知道的时候,派人前去找那军士长的家眷,可当我的人到的时候,那家人早已不知所踪,后来我也派人查探了一番,说是薛氏给了他们一大笔银钱,让她们隐姓埋名了起来。” 林若娇心中可以用惊讶来形容“那沈为笙不管,是不是也与这与这件事有关。” 沈为止耸了耸肩,道“他不管是不想惹祸上身,如今他母妃在后宫的地位不保,也只能靠他在前朝争出一席之地。所以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谨小慎微,不敢出一点点的错漏。” 林若娇低眉深思,其实沈为笙如此不近人情也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若是他帮了薛子旭,万一那日军士长的家眷找来,将事情和盘托出,倒时他也有参与其中之嫌,就算只是帮着薛子旭改了一下兵籍,让他不用去新军营训练,那他也有逃脱不了的责任。还不如眼下什么都不管,将自己撇的干净为好。 看着沈为笙身旁的薛清秀,一直以为她是个温柔,内敛的性子,如今一看还是挺骄横,无礼的。不过,任谁的娘家人出了这样的事情,她都会去劝慰自己夫君帮忙一番,这样无可厚非,毕竟都是自己的家里人。可眼下她怕是不能理解,为什么只需他贤王殿下一句话的事,沈为笙都不肯为了她去开口,甚至还要避之不及。想想,薛清秀也只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女。她哪里懂得什么朝政,什么谋算········ 第二百八十章 与别不同 而此时,郭贵妃也看向了薛清秀,眼中闪过了些许赞叹的光芒。虽然明知这件事并非自己儿子的不对,可面上她还是要给薛家一个颜面,于是称赞道“秀儿今天的装扮倒是别致的很。” “多谢娘娘夸赞”薛清秀起身,很是柔顺的道。 那一边,自己的母妃和薛清秀聊了起来,沈为笙在一旁完全插不上嘴,本就心里生着闷气的他,眼下更是憋闷的紧, 不久,郭贵妃拉着薛清秀说完了话,神色不变的扫向了林若娇的这边,神色微微一顿,随后状若无事一般的转开了去。 沈知暖见到这样的一副情景,不由得道“六弟妹,你不知道,这薛清秀厉害着呢。你别看她长相不是很出众,可是治理贤王府可是井井有条的。前段时间郭贵妃不是嚷嚷着要给五皇兄纳两名侧妃嘛,这薛清秀知道后,竟没有哭闹,而竟然同意了这两名侧妃进门,本以为这贤王府今后可有的闹了,可不知道这薛清秀用了什么法子,贤王府的两名侧妃非但没有争风吃醋的事情发生,日常相处都是极为融洽的,我倒是有些佩服这薛清秀了呢!” 此刻的沈知暖完全的没有了公主该有的仪态,说的很是起劲,一边说着,她的眼神边看向了薛清秀。而此时也迎上了薛清秀眼神,不知道为什么,沈知暖竟然在与薛清秀对视的瞬间打了一个寒颤,只是觉得自己险被人看透了一般。 “不就是薛家嫡女,有什么了不起的。”沈知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可这一句恰恰就被林若娇听在了耳里。 她暗自低头,可眼神也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贤王沈为笙和他的正妃薛清秀。薛家现在自然是了不起了。如今陛下最为看重的文武两家,武是璃王府,而这文便是薛家。虽然在齐凉的朝堂之上没有其他国家文高于武的事情,可这薛家确是个例外。薛家祖上是成是齐凉的武官,还是屡建功勋的肱骨之臣,直到现在薛家掌事人,薛清秀的祖父这一辈才转换成为了文官。其实若说按照以往的功勋,薛家早就应该位列公候,可因为薛清秀祖父弃武从文的这一项转变,导致了薛氏一族,如今只是齐凉的文官之家。但皇帝却没有因此而薄待了薛家,让薛家男儿都在朝为官不说,还让薛家长子与陛下兄长宸王联姻,将柔端郡主下嫁至薛家,也就是薛清秀的母亲。仅仅是这两件事就已经不难看出陛下对薛家的厚爱。 薛清秀的面上自带着一种傲气。也是,出身在这样的家族之下,薛清秀是有理由骄傲的。因为薛家的确是齐凉的国之重柱,父亲又在宫中担任要职,自己又与皇家有亲,若是按照民间亲眷排位,这薛清秀应该叫陛下一声舅父,叫沈为笙表哥。比起一般的氏族,薛氏还是很有资本甩开其他氏族,成为氏族中的第一把交椅。 可,也不知是薛家族长之意,还是薛氏有意衰败,如今的薛氏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居功自傲,而是懂得敛其锋芒,凡事都退避三舍,韬光养晦,静观其变。这样的薛氏确实也是当下烦乱齐凉朝堂中的一股清流。 等林若娇再次抬眸的时候,却迎上了薛清秀很是不友善的眼神,可她依旧没有因此而面容上出现一点异样,很是大气,沉稳的与这样的眼神相对,从容且镇定。 这场皇室的家宴,充斥着各种的勾心斗角,暗地里刀剑横飞,无一处是祥和,安乐的。不多时,各种珍馐美味流水似的端了上来,各桌旁伶俐的宫女也在为各位贵人斟酒布菜。 算算日子,今日正好是上次与沈为止见那位道人的第十日,依照那位道士所言,今晚沈为止的东风就算到了。可究竟是怎样的东风,林若娇当下还不甚清楚,这几日沈为止也总是早出晚归,想问些什么都等不到他回来。 此时,皇帝举起了手中的酒盏,笑着道“今日是难得的家宴,朕与你们欢聚一堂,看到你们过得愉快,朕心甚慰。”转而,他侧头,看着坐在身旁小鸟依人的锦妃“这是朕新进册封的锦妃,今日也算是与你们正式见过了。” 几位皇子闻言大大的惊讶,尤其是沈为笙,面上更是惊骇不已。什么时候他们的父皇新进妃子也要与他们交代了,今日还出奇的将这位锦妃娘娘当众介绍给他们。宴席上的人一片震惊之色,眼神都看向了坐在陛下身旁的这位新晋封的锦妃娘娘,真是不知道她有什么独特之处,能受到陛下的如此郑重其事的介绍,想来今日的家宴也是特意为这位锦妃娘娘正式与皇族之人见面而准备的。看来这锦妃娘娘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受到陛下如此宠爱的人,在后宫之中可谓是寥寥无几,甚至就连一旁的郭贵妃在极具荣耀的时候,都没有眼前这锦妃娘娘的待遇。 在场所有人在此刻纷纷起身,举起手中的酒盏,恭贺道“恭喜父皇再得佳人,锦妃娘娘万安万福。” 锦妃面上笑颜如花的接受着在坐众人的敬酒。这一刻看在陛下的眼中,更是透露出无比的开怀的笑。 经过了这一事,皇族家宴的氛围更加的诡谲了。大家都看出来的这锦妃娘娘圣眷正浓,而陛下显然对她不比对待宫中的任何一位娘娘随意,倒是像已经真的捧在了心尖儿处一般。不时有人上前敬酒,处处恭维逢迎。林若娇坐在一旁,仔细的看着王锦秋面上的神情,却没有瞧出她有一丝的骄傲之气,倒是这种笑意之下好似在掩藏什么附会之意。她暗自眼下了眉,这王锦秋如今的表现,若说是真的,那就是她无意于锦妃这个身份,若说是假的,那就是她心机深沉已经到了可以完美掩饰的地步。 就在此时,天空之中有无数道闪电掠过,好似将天空之中撕出了一道道狰狞,诡谲的裂痕。可就是这样的情景之下,按照以往的天气,随之伴随而来的应该是呼啸而起的狂风,但今次却没有。就连和闪电本应同期而至的滚滚惊雷之声也悄无声息,这样鬼魅的天气让御花园内的所有人都变得神情紧张了起来······ 第二百八十一章 惊世流火 天空之上如铅般的密云在此刻变为更加的阴郁厚实,就连移动的速度也照比寻常的阴云要快。一朵朵云团之上电蛇型如张牙舞爪般的幽冥使者,似乎即将要脱离云团炸裂而出。良久,肉眼可以清楚的看到天空之中密布着的铅云似乎已经聚集了应有的能量。突然,又一道惊天的闪电似火龙冲破了禁锢一般喷涌而出。忽然,这道闪电以极快的速度骤降,好似在坠落一般。 在御花园的众人见到眼前的天象,早已目瞪口呆,如定在了当场一般。还是一个内侍监惊呼了一声“那是什么?” 众人这才缓过了神情,林若娇此时看向了陛下坐在的方向,见他一脸的震惊,还未从脱离,就命人道“请钦天监正监前来,快。” 御花园的内的内侍监听到了陛下的吩咐,几乎的连滚带爬的跑了去,准备通传钦天监的正监。 在等候钦天监正监之时,天空之中仍有无数的闪电盘过,似在每个人的身边炸裂一般,让人顿感惊悚之意。 很快,这钦天监的正监就在内侍监的带领之下,一路跑着来到了御花园宴会的当场。见到陛下再此他连忙下跪叩首“臣,参见陛下。” 皇帝的面上已经没有了刚刚宴会上的喜悦之情,眼下他神情凝重,看着下跪的钦天监正监道“朕问你,今日这奇特的天象是怎么回事,可有关我齐凉的国运?” 正监抬额,手指清算了一番,在看了看天象,道“回陛下····”这正监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天边之处,突然火光一片。在这样的漆黑夜色下,如此的火光甚至可如白昼一般将天空之中原本阴郁的黑暗照亮。如此诡谲的景象,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那团自天空而下的火球。 正监急忙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珠,道“陛下,这是流火,依照古书所言,流火一出反常为妖,祸国之人出现,已在陛下身旁。流火所指之处,定是祸国之人所属之地。” 林若娇微微一笑,看着身旁的沈为止。而另一旁的沈知暖却吓得捂住了眼睛,她一直是怕闪电雷声的,如今虽说仅有闪电,可那闪电划破天际时候露出的样子,还是吓得她不敢睁开双眼“这···这是什么鬼天气啊,要吓死人吗?” 说完,她看了一眼身旁的林若娇,整个人朝着林若娇的身上靠去,好似这样就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全一般,林若娇无奈,但她的眼神却一直在沈为止的身上,她知道今日的东风指的就应该是这般的天气异象,可是沈为止要怎样用如此怪异的天象去将郭氏一族搬到,她还有未可知。 就在正监呈禀之时,御花园的另一边,忽然有内侍监大声喊道“不好了,走水了,走水了,秋阑宫走水了。” 在场的所有人均看向了那名正慌慌张张跑来禀告的内侍监。林若娇也在此时明白了这场东风最终的意有所指,原来沈为止在天象上做了些手脚。可这好似只是这场大戏的刚刚开始,她不自觉的抬眸看着身旁的这个少年,他充满了狡黠之气的脸上又在此刻多出了一种极为邪魅的笑意。 皇帝的神情仿若被这场奇异的电闪劈中了一般,面色也在此时变得无比的难看“还不快去找人灭火。” 刚刚正监才说流火一出反常为妖,祸国之人出现,还在他的身旁,流火所指就是祸国之人属地。正这般的想着,皇帝的眼神冷凝如寒刀的看向了一旁的郭贵妃。这个时候,他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怒来形容了,看着眼前一切的异象,此刻他已经不由自主的相信这一切都是祸国之人现身所引起的。 “你刚刚说的话,可属实?” 皇帝的语气冰冷之中好似夹杂着无数泛着阴寒的尖刀顷刻而出,下的钦天监的正监在此时浑身上下瑟瑟发抖,但事实就是事实,他也不能冒着欺君之罪去维护什么人“是,陛下,臣刚刚所言属实。” “嗡” 郭贵妃好像在此时意识到了什么,脑子忽然出现了嗡鸣的声音,随后她好像浑身虚弱无力的了一般,随即就要瘫软在面前的桌子上,幸亏身旁的女官及时将她扶住。 沈为笙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起身“父皇,你不能听信这莫须有的天象之说就误认为母妃是祸国之人,她在您身边多年,尽心侍奉,一直都没有任何异常,还请父皇明察,不要因为这迷信之说就冤枉了母妃啊!” 听着沈为笙有些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场所有人都在此刻意识到了究竟发生了什么。郭贵妃也在其后在女官的搀扶下起身,缓缓的走到了宴会当中,朝着陛下就双膝跪了下去“陛下,臣妾在您身边多年,难道你就真的认为臣妾是这祸国之人吗?” 锦妃看着眼前双眼不满泪痕的郭贵妃,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同情之意“陛下,贵妃娘娘怎么看也不像是祸国之人啊,会不会是钦天监弄错了?” 郭贵妃死死的咬着下唇,那里几乎都渗出了斑斑点点的血迹,她不可置信的颤抖着声音道“陛下,您一定要相信臣妾,臣妾不是祸国之人啊!” 此时的陛下,极为的冷血,无情,简直和往日里判若两人,就连一旁的端王沈为现都暗自心惊,刚刚还相互挑唆的妃子们也在此刻安静了下来,人人都不敢开口替郭贵妃求情。甚至让林若娇觉得人人都有避之不及的感觉,她微微的叹了叹气。自古帝王都是如此迷信天象之人,所以沈为止才会抓住这样的一个机会来扳倒郭氏,好让郭氏永无翻身的可能。如今他又新纳了一名妃子,更是想让他的江山长久不衰,自己又可以永葆青春····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他宁可相信一名钦天监正监所言,也不会相信在场其他所有人的话。他不允许有人威胁到他的江山,甚至于他的帝位,眼下他宁可错杀一百,也不会放过一人。如今看来郭贵妃是在劫难逃,就连她身后的郭氏一族也会在今夜土崩瓦解,至于沈为笙,那就要看陛下是否顾念骨肉之情了。 沈为止能想出这么个心思,也算是给了郭氏最后的致命一击······· 第二百八十二章 巫蛊在现(上) 郭贵妃眼下已经被吓得花容失色,早已没有了刚刚宴会开始时的端庄,高贵,她拼命地往下上叩着头,道:“陛下,臣妾与你相守多年,就算您不念及臣妾的功劳也要念在臣妾为你生于笙儿的份上啊!陛下。” 可即便她如何的大声哭喊,也没有得来陛下神情上一点点的改变。 这时,天空之中的阴云越积越重,片刻的功夫,这些积云带着闪电划破天际的裂痕就好似在身边炸裂。 皇帝身旁的内侍监十分担忧,若是陛下依旧在御花园中待下去,恐怕会有性命之危“陛下,还是回到宫中去吧,御花园距离锦妃娘娘的昭纯宫极近,不如请陛下移驾,您看如何?” 众人在这样的时候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音,甚至质疑,只能安静的等候陛下的圣旨。在听到内侍监的话后,皇帝阴郁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似没有听到一般。身旁的锦妃见状,也在此刻开口:“陛下,还是去臣妾宫里吧,臣妾有些怕。” 闻言,皇帝看了看身旁的锦妃,这才收起了刚刚那可怕的神色,缓了缓语气道“摆驾,昭纯宫。” 内侍监得了令,随即高宣一声“陛下摆驾昭纯宫····” 当宴会上的众人来到昭纯宫的时候,均是被这里的陈设所震撼了。这里奢华无比,可以用奢靡来形容了,到处金碧辉煌,珠光璀璨。能看的出来,陛下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了这位锦妃娘娘,圣宠极致,让所有参加宴会的妃嫔都嫉妒不已,眼神之间已经不断的渗出了丝丝的恨意。觉得她就是长得像那个人而已,性情,喜好完全与那个人不同,凭什么陛下对她就偏偏厚待的至如此。 这样奢华的宫殿让林若娇都滋滋称奇,她不是没有见过奢华的东西,但这里已经不能用奢华来形容了,说是一件藏宝的宫殿也不为过,小到一件陈设,大到宫中琉璃珠盏每一件都是稀世的不凡之品,就连那待客所用的椅子周围都嵌满了不少大大小小的宝石,简直炫目非凡。 可眼下,陛下的神情却让人没有心思欣赏这座珠光宝气的宫殿。他的面上依旧阴冷无比,甚至可以让人觉得周围寒意阵阵。 过了半晌,皇帝看着下跪已经额头磕出了血痕的郭贵妃,神色稍稍有了缓和,但依旧冷冷的瞪着她们母子,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沈为笙和薛清秀一起跪在了郭贵妃的身旁,因为不断磕头的缘故,郭贵妃的发髻已经松散,额间处散发狼狈而落,已经没有了以往那个神气,高贵的样子。 就在此时,昭纯宫的殿门外,一名禁军首领入内呈禀“陛下,臣等已将秋阑宫大火扑灭,经过查证,秋阑宫的大火是由今日自天垂落的流火所致。但是····” 这名禁军首领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陛下的眼中,他声音低沉且带着丝丝阴寒的道“但是什么,但说无妨。” 禁军首领犹豫这看了看殿内的所有人,直到目光落在了郭贵妃的身上,他掩下了眸子,双手揖礼躬禀“是,陛下,臣在扑灭了秋阑宫大火的同时,在秋阑宫四处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些木雕的物件,还请陛下过目。” 众人面上应为刚刚的惊吓还未镇定,如今又听闻在郭贵妃的秋阑宫内出现了特别的东西,这可引起了不少人的好奇之心,甚至有人在猜想是不是流火带来的什么天外之物。 林若娇此时看向了沈为止,见他面上依旧带着那种似有似无的笑意,眼角的狠辣之色丝毫不输于他的那位父皇。她知道,沈为止今日是想让郭氏一族彻底的消失在这齐凉的史册之中,所以绝不会给郭氏一族有任何可能翻身的机会。 皇帝看着禁军首领,语气依旧低沉“什么东西,呈上来。” 禁军首领领命后不敢耽搁,即刻向身后大殿的门处低宣了一声“拿上来。” 众人朝着大殿进门之处看去,一名禁军侍卫双手托着一个黑色的漆盘,而漆盘上还用着一块红布所盖。那名端着此物的禁军侍卫一脸的严谨,似乎预示着这里面的东西很不寻常,甚至会有些骇人听闻。 内侍监缓缓的上前,仿佛每一步都带着无比的沉重和好似鬼域传来的嗡鸣之声,震耳欲聋的在身边响起,他的每一步都让郭贵妃隐隐约约之间透露着无尽的胆寒。 禁军侍卫将手中的东西交到了内侍监的手中后便退了下去,内侍监转身回到了皇帝的身前,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伸手,就将那盖在漆盘上的帘布揭开,随后手中用力一挥,帘布在力道的作用下,飘洒而落,似乎带着种种的祭奠。 当漆盘上的东西呈现在皇帝眼前的时候,他如刚刚御花园闪电击中了一样,面色变得异常难看。 莲妃吃惊的看着如此的皇帝,因为眼前的皇帝,神情十分的骇人,当她顺着皇帝的目光看向那黑色漆盘里的东西时,表情很是极为的古怪。 那黑色漆盘里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用木雕刻着的三个小人,在每个小人的身上还刻着不同的生辰八字,这三个小人的面容和时辰对于皇帝来说再熟悉不过了。他看着其中一个小人,将它轻轻拿起。那是一个被雕刻成女子容颜的木雕,收工极为精湛,可以说把这个女人雕刻的很美,很美,甚至这样的美有那么一瞬间将皇帝的记忆拉回到了从前······· 大殿内的空气已经变得凝滞,好似任何人发出一个轻轻的呼吸声都可以打破这样的静谧,众人纷纷朝着皇帝手中拿着的小人看去。可因为距离远,她们只是看到那是一个木雕,而且这个木雕是一个女人的装扮。 那精美的木雕之上的刻字:天启三百二十一年,元月初一,辰时,望凤者逝。 皇帝手中的木雕被他紧紧的攥在了手中,当他看到这个木雕之时,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他双目怒瞪着跪在地上的郭贵妃,面上早已龙颜大怒:“你个贱人,竟然敢在宫中施行巫蛊之术,童儿就是如此被你害死的。如今天意示警,告知朕有人谋害,果然,这个祸国之人就是你········” 第二百八十三章 巫蛊在现(下) 没错,黑色漆盘当中的三个木雕的小人正是皇帝,先皇后,沈为止。他们的身上刻着与其对应的生辰八字,就连木雕的样子雕刻的也与几人惟妙惟肖的相同。 巫蛊之术,始源于一千多年前。是将仇恨的人雕刻成木偶,再在木偶的身上刻上此人的生辰八字,埋于地下,以祈求让幽冥地狱之人将其魂魄夺走,让其在阳间神行俱灭,到最后气绝身亡。 可自打先皇登基之后就已经下令,在齐凉国境之内不得再有任何巫蛊之术实行,否则抄家灭族,所以在齐凉已经这种巫蛊之术已经断绝了许久,没想到今日陛下还能在宫中见到,而且还是亲眼所见。可想而知他心中的愤怒,其实他对于皇后的死一直耿耿于怀,加之沈为止为他这么多年的误解,他也无可奈何。他是一国之君,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情而弃国家于不顾。如今这郭氏竟然用巫蛊压胜之术将他最钟爱两人的生辰八字可在了木偶之上,实行巫蛊压胜,他更是不能容忍。 沈知暖恐惧的抓着林若娇的手臂“六弟妹,这是怎么了,郭贵妃娘娘怎么会实行巫蛊压胜之术啊?她怎么会是祸国之人呢?” 林若娇冷眼看着这一切,就在一瞬间,她看到了沈为笙向自己与沈为止投来的不可置信的眼神。然后就见他动作奇快的扶着跪在自己身旁不远的郭贵妃,大声的道“父皇,您这是怎么了,母妃不是祸国之人啊!” 可是这个时候,无论谁怎么说,也已经劝开皇帝的暴怒,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够阻止的了。沈为止很聪明,他知道利用皇帝心底最软弱的部分,他也知道光凭一个天象之说是不可能困住郭氏,皇帝想明白之后还是会让郭氏安稳的待在宫中。可若是加上这巫蛊压胜之术就大有不同了。无论哪个国家的哪个皇帝,对这样的巫蛊压胜之术都是极为忌惮的,虽说这只是封建迷信的一种思想,可在他们高高在上的眼中,这就是一种残害。甚至他们还会因此联想到最近国家的之中,乃至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不幸的事情。 齐凉的皇帝就是如此,越如此想,他越是暴跳如雷:“你的母妃,她就是祸国之人,朕对她这么多年的宠爱,她竟然要害朕。不,她竟然已经害了童儿,还要害朕和止儿,竟然还妄想谋害朕的天下” 外面的闪电比刚刚更加肆虐了起来,同时而来的还伴有呼啸的狂风,阵阵的惊雷,没过多久,滂沱大雨顷刻落下。外面传来大雨落地的声音,好像是冤魂的哭喊诉求,好像是受冤之人的悲悯哭泣。 郭贵妃惊骇的看着这一切,她面上妆容早已全部花掉,白白的水粉在瞬间与泪水凝成了白色的珠泪滚滚而落,脸颊上的胭脂也在这样的泪水之中全部脱落,原本精致无比的妆容眼下却成了一张无比可笑至极的脸,她不由得放声大哭“陛下,陛下,臣妾没有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没有也不会施行这巫蛊之术啊,陛下·····”她不理解,今日晨间她方才被陛下收回贵妃的金册金印,怎么到了晚上,竟还有这般的事情等着自己。 沈为笙简直要气的炸裂开来,他现在已经彻底的明白了,今晚的一切都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此人的目的就是要郭氏一族包括他自己永远的消失在齐凉的朝堂之上。他不甘心,可那又能怎样,如今这一切已成事实,想要反击就必须有确凿的证据。但是这一切的布局太过完美,就算是他要查,也未必能查出什么。若是自己对这一切不闻不问,选择明哲保身,怕是将来也会遭到天下的诟病。到那时别说是皇位,就连王位他都不一定能不能坐的稳了。 想到这,他索性将心一横,道“父皇,今日之事大有蹊跷,还请父皇给儿臣时间,让儿臣查出事情原委,好给母妃一个公道。” 林若娇低眉冷冷一笑,这怕不是你贤王想要给你母妃公道,而是要给你自己一个公道吧。你是想拖延些时日,好利用这些得来的时日与郭氏谋划,如何弃了你母妃而保全你及郭氏一族。不然,就是你要联合郭氏查清这事情的始末,可你却不知,沈为止布下的这一个局犹如机巧的九连环一般,环环相扣,没有一处漏洞,你这么做只会让皇帝对你更加失望,而不是会念在你与你的母妃之间的母子之情,对她轻判。甚至皇帝还会不留一丝余地的加快郭氏灭族的狠心。 她不由得心中低叹‘郭贵妃,你真是养了你好儿子啊!’ 见到陛下如此的狠绝神情,跪在一旁郭贵妃的儿媳薛清秀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是郭氏的儿媳,若是郭氏出事难免不会牵连到自己。若是母家出手,那势必会受到陛下的忌惮,眼前陛下已经对各大氏族虎视眈眈,如今要是再牵连母家,那母家就会岌岌可危。她连忙叩首道“父皇,母妃纵然有什么不对,还请您看在她育有贤王有功的份上,饶了她吧。” 几位皇子和皇子妃对此都是冷眼旁观着,面上没有任何一丝动容之色。对于他们来说,少了一个郭氏,就等于少了一个沈为笙,这样在以后夺嫡之路上就少了一个强而有力的敌人。这对他们来说何乐而不,如此的坐收渔翁之利,他们甚至可以说他们恨不得再此时多添些柴火,让陛下的火,烧的更猛烈一些。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人,郭贵妃,贤王,薛清秀,转而又将眼神看向了自己身旁的锦妃,然而就在这样的一个瞬间,他竟然有些恍惚了····· 锦妃不明皇帝之意,但是她心中也想让自己忌惮的人就此消失。才来宫里一日,她就已经见识到了这位郭贵妃的狠厉,身旁的宫人也不断的说起这位郭贵妃处事狠辣、阴险的风格。眼下她倒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成为后宫拥有无上地位的机会。 于是她悠悠的轻叹了一声,语气柔和的道“陛下,这件事怎么会是这样?不如您就放过郭贵妃娘娘吧。至于这三个木雕的小人····臣妾不知他们是谁,只当是可怜之人吧。” 第二百八十四章 郭氏覆灭 看着手中握着的木雕女子,皇帝眼中顿时爆发出一种可怕的光芒,好似在瞬间就能将所有的一切尽数吞噬一般。林若娇忍不住低下了头,掩下了眸中轻笑的含义,心道‘锦妃啊,这一出大戏,你在此时出手,还真得谢谢你,也对,有些话是要一些有渊源的人提醒,才能得到事半功倍之效。’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皇帝冷冷的声音响彻整个昭纯宫的大殿:“拖下去,送入大理寺,明日一早,赐鸩酒一杯。” 郭贵妃拼了全部的力气大喊“陛下,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陛下!” 可是,如今不管她如何拼命的哭喊,皇帝对她也是不屑一顾。即使她在身边相伴多年又如何,即便她育有贤王沈为笙又如何。如今她所犯下的罪,在皇帝的眼中万死都不为过。她触碰到了皇帝最为心痛之处,这简直就像是郭贵妃拿着一柄顿挫无比的尖刀,在一次次的刺入他的心。想起皇后仙去时的容颜,他更觉心如刀绞。 皇帝的命令一下,哪里还会理会郭贵妃的哭喊。禁卫军的侍卫在半刻之后就步入了大殿,径直的拖走了还是拼命哭喊的郭贵妃。沈为笙一个健步上前,想要阻拦禁卫军的拖拽,他拼尽全力的将钳制住郭贵妃的侍卫推开,大声吼道“母妃,我看你们谁敢。” 禁卫军侍卫见状,不敢在造次,毕竟他是皇子,一旦他们行动将其得罪,那他们日后在宫中的任职也会遭到梗阻。 沈为笙震惊到了极点,好像不顾一切似的将郭贵妃拥在了怀中。 内侍监见到这样的情景,在看看皇帝的脸色,随即暗自给了禁卫军侍卫一个手势。禁卫军得到了内侍监指引。刚刚进来的禁卫军立即分成了两拨,其中两人快速的将沈为笙自郭贵妃身旁拉开,另外两人也在同时将郭贵妃拖拽出了昭纯宫的大殿。 任凭沈为笙如何的嘶吼,喊叫,任凭郭贵妃如何的喊冤,鸣屈,这一切在皇帝看来,无非就是他们想逃脱惩罚的伎俩。 帝王之心难测,不是因为居高在上俯视天下,而是因其杀伐果断,没有一丝的犹豫。 沈为笙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痛在心上,不是他不救自己的母妃,而是他没有办法,没有能力去救,他只能痛哭流涕一般的坐在那里。 皇帝的面上依旧冷冷的,他看着坐在那里的沈为笙,手下握着的人偶又加重了一些力道,终于在半晌之后,他语气森寒的开口道:“巫蛊压胜之术罪责连同九族,朕顾念骨肉亲情,贤王沈为笙与贤王妃薛清秀押至绛云行宫幽禁,非死不得出。郭氏一族抄家充公,成年者斩立决,为成年者男丁流放,女子轮为官奴,携奴役印。” 如此绝情的判决,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惊,谁也没有想到,在几个时辰之前还是风光犹在的郭贵妃,竟然在此时得到了一杯御赐鸩酒结局的下场。 在听到陛下裁决的圣旨后,沈为笙和薛清秀都应呆立在当场,她们不知道,本来好好的参加着宫内的家宴,怎么会就落到的如此的情境。丢了爵位不说,甚至还被幽禁在那荒芜的无人之地,这与赐死没有什么分别。 林若娇唇角淡淡的冷笑;绛云行宫处齐凉极北之地,当初所建的时候是因为齐凉皇帝要至北边巡防,可谁知一到了绛云,皇帝就被那极北之地的寒冷所困,就算不是冬日里,哪里也是昼夜温差极大,即便是有火炉取暖,也丝毫起不到任何一点作用,所以从那次以后,这绛云行宫就一直荒芜在那绛云北寒之地。如今皇帝要将沈为笙幽禁在那里,表面是不想让朝中众臣认为皇帝对待亲子都冷血无情。可内里,知道绛云行宫的人都晓得,那里没有奴仆,一到了冬日,更是遍地里寸草不生,而一年有五六个月都在冬日里。这与让贤王沈为笙自生自灭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以说是变向的将沈为笙扼杀在那个荒芜的绛云行宫里。 ‘语鸢,你的仇,我始终记得,你且在等等,现在郭氏一族已经用用他们全族的血给你赔罪了,剩下的就是言氏。你放心,很快,很快我就会让言氏一族也去到那幽冥地狱,用他们一族来给你陪葬。’ 不多时,从殿外急急忙忙跑进昭纯宫内一名禁军侍卫,他双手揖礼,对着皇帝道“陛下,郭贵妃在殿外,撞柱而亡。” 这样的消息对于殿内的人来说没有过多的震惊,毕竟郭贵妃在宫中一直高高在上,如今陛下要用一杯鸩酒了解与她,以她那般自傲的心性来说,与其死在鸩酒之下,倒不如是自己自戕而死,这样最起码能为郭氏一族保留一线生机。真是可怜她至死都在为了郭氏一族着想,可她不会想到,郭氏一族三百多条人命,也将在天亮之时同她一起上路。 皇帝面上松了一口气,转头对着锦妃道“今日的家宴本是想庆你进宫所办,原不该在此时出现这样的事。只是·····这件事关乎到齐凉的江山和朕的命途,朕不得不尽快解决此事,你受惊了吧!” 在那般阴冷面容之后竟能如此柔情的对着锦妃说出这般的言语,这让锦妃在一瞬间就能感受到平日里人们总挂在唇边的话‘伴君如伴虎’,眼前一见,果真如此。皇帝的善变让王锦秋心中产生了惧怕,甚至有些胆寒。但她又不能不回答皇帝的话,她只能喏喏的道“陛下,臣妾真的想不到,郭贵妃竟然流火所指的祸国之人,更想不到她竟然用这小小的木偶来施刑巫蛊压胜之术,唉,这看来,还真是她的命数了。” 王锦秋面上仿佛是带着悲悯,可林若娇却注意到了她眼中复杂的意味,那带着一点点的得意,又有些怯懦的神情,让她还真是有些佩服这个女子。 沈知暖一直在林若娇的身旁,直到禁卫军将沈为笙和薛清秀押了下去之后,她还在有些瑟瑟发抖,依旧拉着林若娇的胳膊“六弟妹,这···这样,怕是今日的宴会要散了吧,不然····不然咱们回去吧。” 林若娇一直坐在原地没有动,她似乎还是要等待着什么,目光微微的闪烁。沈知暖很是好奇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第二百八十五章 后知后觉 这个时候大殿里的每一个人都没有动,众人似乎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反应,更不知道是在陛下下令之前是离开,还是继续饮宴,所以林若娇的不为所动并不显得有任何异常,相反,确很是正常。 皇帝看了一旁锦妃唯唯诺诺的面色,唇角微微一笑,这样的笑,在当下的气氛下显得很是骇人,但随后,皇帝却慢慢的道“家宴继续,别让这么一件事破坏了今日的心情。” 林若娇拿起了一旁桌子上的茶杯,这是她们刚刚进入昭纯宫时,宫内的婢女所上的茶。她用茶杯隐藏了她眸中的冷意。今夜,她可以清楚的猜到齐凉皇帝的心思,高高在上的男人,就算是相守多年的人,一旦触碰了他的底线,他也可以毫不留情的将其铲除。今天他突然因为这天象之说和久未见过的巫蛊压胜之术处死了郭贵妃,却绝不允许郭氏一族在这个时候有机会对其反扑,他绝了郭氏一族最后的希望——沈为笙。所以才会下旨在处死郭贵妃之后,将沈为笙幽禁极北之地,将郭氏一族屠戮。对于这样一个拥有用至高皇权的男人来说,只有如此绝情,狠辣,方才可以保住齐凉能够立足于天下的不败之地。 当前,陛下已经换了一种态度,很是和颜悦色的看着一旁的沈为止,道“端王,朕记得武阳候薛家有一个刚刚及笄的女儿是吧?” 沈为现显然没有预料到皇帝要对自己说的话,神色有些慌张。对于刚刚的事情他心中还是有着不少的惊惧,毕竟郭贵妃在后宫多年,如今落得此番下场,虽说对他们百利,但他心中已经对他的这位父皇产生了畏惧之情,他沉声道“回···回父皇,武阳候薛家确实有一位刚刚及笄的女儿,但这个女儿不是出自薛家正统,是薛侯爷妾室所生,闺名,薛雨薇。” 皇帝点点头,道“嗯,朕记得,年前进宫朝拜之时,武阳候曾带着这个女儿进宫,模样倒是极为清丽。不知是否婚配了?” 沈为现面色还是有些难看,但他依旧强压着自己的慌乱,稳稳的道“回父皇,好似武阳候并未将这个庶女许配给任何人家,就连婚事也未成定下。” 皇帝想了想,道“既然这样,孙国公的嫡长子孙遇还未婚配,今日上书请朕赐一门好婚事,那就将此女赐婚给孙遇为妻,封三品诰命。” 众人面面相觑,刚才还面色犹如黑色狂风席卷的皇帝,眼下的笑意却犹如春风般温暖和煦,半分看不出看看的震怒,这帝王之心,确实是太难以琢磨了。 一旁的柔妃在此刻殷切的笑道“陛下,臣妾娘家的侄儿还小,家兄也未眠太过心急了些。况且,同他一般大的安阳候家的嫡长子也没有娶亲呢,臣妾的弟弟怎么能抢先了呢?”说罢,眼神看向了一旁的静妃,心道‘陛下您这也未眠太过偏心了。开什么玩笑,那薛家已经出了一个薛清秀,刚刚被您同沈为笙一起贬到那无人之地,如今又要将薛家的庶女嫁到她的娘家为正妻,这可配不上她们娘家的身份。还不如给那已经衰败的安阳候家,听闻那个嫡长子可是体弱多病呢,倒是与这个庶女很是相配。’ 皇帝笑容再次浮现在脸上,道“安阳候家的公子也确实到了弱冠之年,也是该许个婚事了。但···这是两回事,至于安阳候家的婚事朕自是会放在心里的,就这么多定了,薛家庶女赐给孙国公的嫡长子。” 林若娇眸下浮现出淡淡的笑意;折损了薛家一个嫡女薛清秀,倒是将薛家的庶女抬为正妻,还给了一个三品诰命,这可真是,皇帝打了薛家一个巴掌再来一个甜枣安抚。让薛家不能挑出任何错处,还得对皇帝感激涕零。如今让薛家跟孙国公家联姻,这孙国公家可是齐凉第一闲领俸禄的功勋之家。早些年老孙国公还在世的时候,孙家可谓是荣耀一时。可等到老孙国公去世,如今的孙国公继位,谁也没有想到,这位新进的孙国公却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凡之辈。在朝堂上没有什么功勋之事不说,相反有些庸才之嫌。久而久之,不受到众人重视的他,也就选择退避了朝堂,过起了闲云野鹤不参与朝政的日子。眼下他手中没有实权,没有官职,只能空领着每个月齐凉发放给国公府的俸禄,安稳度日。 皇帝这般做,明面上在外人看来,是给了薛家一个极大的好处,让她们认为损了一个薛清秀,他们还有一个庶女可以接近皇室。可在明眼人中看来,这是皇帝在给薛家的一个警告,利用这个庶女告诫薛家,不要在妄想贪图皇室的一切,即便薛氏在如何的功勋卓著,他们也是臣,永远越不过他这个君去。 皇帝是布的一手好棋,将所有人都控制在自己的手掌之中,让人不能逾越半分,只能按照他的想法行事。这样的一个颇有帝位才能皇帝,在今日让人看到了他的狠辣,决绝之外,还让人不得不佩服他的纵观全局,平衡之力。 内侍监领了旨意,便走了下去,将皇帝的口谕命人拟好圣旨,赶在明日一早的早朝下达出去。 众人也在此刻起身,恭维的道“陛下圣明。” 经过了刚刚那一番的事情,众人此刻的神色上都多多少少的有些尴尬,笑容也变得敷衍了起来,就连柔妃和静妃等后宫妃子的面上也都很是心不在焉的样子。皇帝见状看着身旁的锦妃道:“你的舞蹈不错,不如今日跳上一曲,助兴如何?” 锦妃娇柔一笑,点了点头:“是,臣妾这就去准备,还请陛下稍等片刻。” 其实,宫里的舞蹈都有歌舞局精心准备,时常排练以应对陛下的随侍观赏,可今日,陛下却没有心思看宫中歌舞局编排的舞蹈,倒是对锦妃娘娘的舞蹈颇感兴趣,这让刚刚还震惊在郭贵妃之死下的众人,纷纷不解皇帝之意。 不多时,锦妃换好了装束,随着乐声的渐起,她身姿如柳,面如桃花的轻柔而入,伴着靡靡之乐的声音,抚起了长长的水袖,舞姿优美,似将人带入了不同寻常之境······ 第二百八十六章 暴风雨过 幻云长公主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秉性纯真,没有那么多心思。很快她便没有了刚刚的惧意,倒是很认真的在看着锦妃在昭纯宫中翩翩起舞,似已经被她的舞姿所带动,手下竟然在也不知觉的跟着在桌子下面舞动的起来。甚至还边学,边小声低喃“这也太复杂了,她,她这手,这腰是怎么做到这么软的啊!” 而坐在她一旁的林若娇,却一直低头不语,眼神看向沈为止的时候,竟发现他也在同样的注视着自己。林若娇迎上了沈为止那一双充满着自得的双眸,今日的一切很是完美,他也应该露出这样的笑。这与他平时玩世不恭的笑不同,虽然里面深谙了某种算计,但对她,还是一种清风明月般的神情。 很快,歌舞便欣赏完了,皇帝笑道:“锦妃跳的不错,朕要给你赏赐。”话音落下,好似顿了顿。 在场所有的妃子内心都在此刻揪紧了起来,生怕陛下会一个高兴,将那刚刚逝去之人的位置给在这位新宠的身上。就连一旁一直冷眼旁观这场家宴的惠柔大长公主竟也有这样的疑惑之感。 谁知,陛下却在片刻之后,道“西域前不久刚刚进贡了一套红宝石所做的首饰,朕今日看你带着红宝石格外的耀眼,那就将那套红宝石首饰赏赐给你好了。” 听到陛下如此的言语,众人才渐渐的放下了心,毕竟一套首饰可比不上那个位置来的重要。 站在一旁的内侍监闻言,急忙的将那套红宝石首饰取来,交到了锦妃娘娘的手中。 虽然只是一套首饰,但这样好无瑕疵的红宝石在本就珠光宝气的昭纯宫内打开,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还是让人为之惊叹。这宝石被雕刻的极美,每一道切工都可以用完美无瑕来形容,镶嵌在每一支金簪之上的时候,让本就夺目的黄金都在宝石的映衬下黯然失色。众位妃子放眼看去,皆是满面的羡慕,妒忌之色。 锦妃看着这样一套首饰,更是喜不自胜,连连跪谢陛下“臣妾谢过陛下。” 可林若娇此时的唇角却掀起了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她双眸微冷,神情仿若早已猜到了会有这样的一套首饰一般,淡淡的喝着茶,心中竟有些得意起来。 不久后,外面的雨也渐渐的停了下来,而刚刚呼啸大作的狂风,也与此同时销声匿迹。大家都以为宴会已经接近尾声的时候,惠柔大长公主忽然起身,拿起了手中的一杯酒,朝着皇帝的方向举起,口中道“皇兄,今日这酒,惠柔敬你。” 皇帝眉心微微一簇,他当然知道惠柔这酒敬的是何意,他若饮下,就说明他已经同意了那件事,可若是不饮。依照惠柔午后的言语,他又有些于心不忍。左右为难至极,皇帝看了看杯中的酒,缓缓抬起,看着惠柔大长公主道“既然你已经想好,那朕可以饮下此杯,但,你既心意已决,朕也必须提醒你。做出如此的决定之后,你所想要的,能不能成为你最后得到的,朕不加干涉,可若是事情到了最后,你依然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朕,翻脸无情。” 这一番话说的在场众人都是云里雾里,摸不到任何头脑。当然也包括林若娇在内,她不解的神情被沈为止看在眼里,他勾唇一笑,轻轻靠近她的耳旁,道“回去告诉你,我也是今日下午才知,莫急。” 林若娇挑眉,惠柔大长公主的事情其实也不难猜测,那日公主府宴请,众人都看到了韩言在宴会之中抚琴的样子,如今家宴之上又出现这么一出,联想起来,应该无非就是惠柔大长公主想要给韩言一个名分,不让他默默无闻的待在自己身边,但是看皇帝刚刚说出的话,显然是迫于同意,至于为什么迫于同意,那应该是惠柔大长公主以什么东西来要挟。再仔细想想陛下话中之意,看来陛下也是反其道而行,将了惠柔大长公主一军,这倒是勾起了林若娇的好奇,倒不是好奇惠柔大长公主会给韩言名分,而是好奇惠柔大长公主为了韩言到底和陛下之间有着怎样的交涉。 就在林若娇思来想去的时候,皇帝见着外面的天气已经转好,对着在场所有人挥了挥手道“就此散了吧,朕也累了。” 众人如蒙大赦一般,看着陛下在锦妃娘娘的搀扶下相携而去,其他人便也跟着退出了昭纯宫内。殿外,刚刚经过了一场狂风暴雨的洗礼,空气之中还带着泥土传来的气息,每个人心头都是沉甸甸的。皇宫之中雨搭处,水滴还在不断的下落,内侍监见状已经准备好了油纸伞,以免各位贵胄奢华的衣衫沾到了屋檐上剩余的雨水。可让人意想不到的是,竟然没有人去接这样的油纸伞,而是任凭着雨水打在她们锦衣华服之上,一点点的在衣料处晕开,最后湿成了一小片的痕迹。 沈知暖在与沈为止和林若娇道别后,在宫女的跟随下,朝着自己寝宫的方向走去。而其他人,也在此时,低着头,朝着宫门外而走。 “六弟,好计谋”沈为杰不知何时走到了沈为止的身旁,轻声道“我深知不是你的对手,如今我只想安稳度日,还请六弟,手下留情。” 林若娇自是听到了沈为杰的这番言语,她没有感到片刻的震惊,毕竟沈为杰是齐凉皇帝所有的皇子里最不善争斗的一个人,平日里他依附着沈为现和沈为笙而存,现下沈为笙被幽禁在极寒之地,而沈为现因为郭氏一族也难免会受到牵连,毕竟沈为现的正妻可是郭氏之女。刚刚虽然被沈为现压着不能上前求情,可林若娇也不难看出她脸上的惊恐之意。眼下,沈为杰说出这样的言语,除了自保,也再无其他之意。 沈为止目光余角扫向了沈为杰,他微微冷笑着道“惠王殿下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沈为止做事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你若没有害我之心,我怎会有伤你之意呢?” 沈为杰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掩下了眉间的伤感之意,他没有想到,兄弟几人最终还是会走向这样一个夺嫡之争“明日一早,我便会请旨前去封地,还请六弟保重。”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夺嫡与否 看着沈为杰远走的背影,林若娇暗自感叹,其实他不必离开。夺嫡只是除了沈为止之外,剩余几名皇子的妄自行事。陛下早就已经将象征着皇权的鹰玄军交到了沈为止手中,也就是说,无论是谁,最后都不可能赢得胜利,只有沈为止才是皇位名正言顺的承继人,他才是将来齐凉的皇帝。 如今沈为杰的这番举动,是不想参与到这场他以为的兄弟之间相互残杀的争夺中来,他只想带着自己的妻子过着普通人粗茶淡饭一般的生活,至于什么皇位,什么王位,对他来说,他既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那个野心。 沈为止看了看身旁的林若娇,微微一笑“我没有让他走啊!” 林若娇无奈的摇头,刚刚沈为止的话确实没有逼退沈为杰之意,他只是想要告诉沈为杰,你若好好的过着自己的生活,他定然不会去干涉。可是没想到,沈为杰好像是汇错了意,以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走吧,太晚了。” 林若娇先行了一步,走在满是潮湿的地面之上,就连鞋子也沾上了落地雨水的痕迹,沈为止站在她的身后,见状立即跑了过去,在她的身后,将她打横抱在了怀里。 被沈为止这样的举动惊吓了一下,林若娇险些叫喊出声,但看着将自己抱起一脸坏笑的沈为止,林若娇慌张的看了一眼周围。这里毕竟是皇宫,无论如何她们都不能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她急忙道“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 沈为止没有理会,而是唇角勾出一抹嚣张的笑意,双臂之中丝毫没有准备放下她的力道“天冷,鞋子湿了脚会凉,容易感染风寒,你的伤刚好,还是尽量避免这些才是。” 听着如此暖意的话,林若娇竟然有些羞怯的将头一点点的埋进了沈为止的肩头处。心中暗示自己,这是为了躲避宫人们看着她们两人异样的眼神。 可一路上,宫人们见到此情此景的时候,早已纷纷转过身去,不看两人如此亲昵的举动。沈为止感受到了林若娇的娇羞,眼神之中竟出现了淡淡的得意之色。 回到了早已久候在宫门前的马车上,林若娇忍不住问道“陛下和惠柔大长公主刚刚的那番话,可是因为那位面首的事情。” “嗯”沈为止道“惠柔大长公主要与韩言成婚。” 这倒是证实了刚刚林若娇心中的猜测。皇帝刚刚的一番言语,看来是同意了这门婚事,现在不用想她也在知道,这样的交涉之下一定有着什么不同寻常的秘密,她现在只等沈为止告诉她全部的真相。 见林若娇不说话,沈为止转过头来,捏了一把她的脸,道“不过今日你倒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 林若娇挑眉。 “许久不见你今日这般安静的模样了,倒是有些不自在了。” “安静?”林若娇反问。 “不然呢?”沈为止好似微微叹息,仿佛似在回忆的道:“前几次的事情,你那般的冷静自持,倒也没有像今日这般悄无声息。刚刚我若不看你,还以为你不在我身边呢!像你今日这般安静的待在我身边,到没有让我觉得我是娶了一个妻子,而是好像娶了一个宠物回来似的。” 林若娇目光虽然平静的看着他,可是心下早已经被他这番言语气的不行“沈为止,你是不是想吵架。” 沈为止唇角一扬,狡黠的笑道“对,这样就对了,我可不喜欢你整日里默不作声的样子,你如今这样才像是我沈为止的妻。” 林若娇被他这么无赖一番,倒是险些忘了刚刚想要问的话。于是她道“你若不想说陛下与惠柔大长公主有达成了什么协议,我也不问了。不过惠柔大长公主是什么人,她能轻易提出来跟韩言那般的人物成婚,就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她可是一国公主,不为了公主的名声,也要为了公主的名节。就算陛下对她怜惜几分,她也不能不顾自己的身份,嫁给一个曾经是自己面首的人·······”但话刚刚说出口,她竟有些意外的想法,她看着沈为止:“莫不是····” 沈为止险些笑了出来,刚刚还说她安静,这会子倒是变得话多了起来,他轻轻的敲了一下林若娇的额头,道“小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没有的事!”随后,他的神色变得有些沉重,看着林若娇,语气有些凝滞的道:“韩言···是北崇人。” 林若娇心下一顿,险些觉得自己的心在听到韩言是北崇人的时候停止了跳动,她挑了挑眉:“他···他是北崇人?” “嗯,韩言是他的化名,他姓丘名朗,是北崇建威将军的嫡子。他父亲曾经也是北崇林丞相的至交好友。在你林家之事发生后,慕浥尘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与你林家有关系的人,随意寻了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就将建威将军一府之中的所有人尽数斩杀,那时丘朗一直游历在外,等他得知消息回到北崇的时候,府中早已尸横遍野,他也因此遭到慕浥尘的追杀,一路逃到了齐凉,被惠柔大长公主所救。”沈为止说到此处,目光一直看着林若娇,见她的神情一点点的变为幽冷,甚至是带着咬牙切齿的狠厉,他顿了顿,不知该不该说下去。 林若娇当听到北崇之时心中就已经犹如刀绞,刚刚再听到这些事情,无非是将她已经藏匿好的伤疤再次揭开。尤其是听到慕浥尘这个名字的时候,她更是恨不得当下就拿着一柄尖刀刺入他的胸口处。她的手握成拳状,已经没有了血色,面目表情已经开始变成了狰狞,她的身子在颤抖,连带着一双手也微微的发颤。周身的冰寒,似乎没有任何温度,如同死人一般。 不久,林若娇没有再听到沈为止的声音,而是感觉到整个人被他抱在了怀里。他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可就算是如此,也没有在此刻焐热林若娇那颗已经冰封的心“你·····接着说。” 沈为止很是心疼,但他知道,这些事就算现在不说,总有一天她也要知道,与其那个时候她要在别人口中知道这些,倒不如是他亲口将一切告诉她。 “惠柔大长公主想与韩言成婚,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认为她和韩言之间是真情,韩言不会利用她的身份,去做任何事情。可皇帝却不这么认为·······” 第二百八十八章 假意真情 听着沈为止的话,林若娇知道了刚刚宴会上皇帝与惠柔大长公主对话的意思,皇帝是在警告惠柔大长公主。她与韩言成婚后,韩言必须时刻在皇宫细作的监视之下,一旦韩言稍有异动,就别怪陛下心狠手辣。皇帝心中对韩言有所忌惮,他一直觉得韩言在利用惠柔大长公主,他在惠柔大长公主身边就是想伺机寻找机会,借助惠柔大长公主的身份报仇。 “所以,为了避免大长公主的怀疑,他才提出要与大长公主成婚。” 林若娇确定了这点。 沈为止说到这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林若娇的走神,只是道“不错,惠柔大长公主是何其身份,要与韩言成婚,别说皇室不能容隐,就算是昭告天下,也会引来天下人的唾弃,所以皇帝的意思,是秘而不宣,即使暗地里承认了韩言驸马的身份,明面上也不许任何人以驸马之尊待之。” “不能随了惠柔大长公主的心思吗?”不知为何,听沈为止说了这么多,林若娇竟然没有了刚刚的想法,而是对久居守寡的惠柔大长公主有了丝丝的同情。 沈为止摇头:“刚刚你也说了,大长公主是皇家的人,岂能不给天下人做表率,守寡再嫁本在齐凉的皇室,是绝不允许的。” 林若娇有些蹙眉,既然韩言,不,丘朗,他是父亲友人之子也是受到林家的连累才会全族被慕浥尘所杀,那他就是与自己同一条船上的人。忽然,她抬眸看着沈为止,刚想要开口,却被沈为止拦住了话。 “你别想着与韩言联手对付北崇,父皇已经对韩言起了戒心,若是这个时候你接近韩言,你想想,你的处境是什么,你背后璃王府的处境又是什么?” 经过的沈为止的提醒,她才恍然大悟,虽说皇帝对自己的身份,碍着沈为止,不能有什么戒心。可若是自己真正的身份被惠柔大长公主所知,那就是被丘朗所知,到时候自己不是璃王的亲生女儿一事就会被掀开。如今齐凉的朝堂之上已经对璃王府虎视眈眈,若是此时将这件事揭发,璃王府上下就会被冠上欺君之罪的名义,即便是皇帝已经知晓此事在前,也不能对其有任何包庇之嫌。而自己身边的沈为止,也会遭到齐凉朝堂的抵制,甚至·····她不敢在想下去,这样的想法,断然已经在她的心中隔绝。 可即便如此,林若娇还是察觉到了一些异样的事情。 “既然这样,陛下大可以不同意这门婚事,可为什么却偏偏同意了呢?” “大长公主已死逼迫呗”沈为止好似玩笑一般的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林若娇倒是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只是一怔,没想到惠柔大长公主也是一个将感情看得很重的人。 “那你也觉得韩言是在利用惠柔大长公主吗?” 沈为止耸了耸肩,懒洋洋的靠向了身后马车的墙板之上,悠悠的道:“或许是有真情,可是这样的真情怕是早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林若娇不置可否,她同意沈为止的话,觉得丘朗能够忍辱负重这么长时间待在惠柔大长公主的身边,想来也是在蛰伏,静等时机。如今惠柔大长公主提出与他成婚,看来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有所行动。林若娇对于丘朗的事情或多或少心中都有些亏欠,毕竟是因为林家他们一族才会如此,想了半晌,她看着沈为止道“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放心我绝不提我是林家之人的事。” 沈为止微微蹙眉,他知道林若娇是想让丘朗不要急于动手,依照林若娇的心性,即便是他不同意,她也会想办法去一趟大长公主府,既然如此,他道也不是无能为力,看着林若娇道:“过些日子吧,等大长公主下嫁那日,你一定有机会。” 林若娇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为止:“什么意思,不是说陛下不允许她们光明正大的完婚吗?” 沈为止无奈的摇了摇头“我那皇姑姑是那种依照圣旨的人吗?即便是皇帝有令,不允许她风光大嫁,她也可以在府中小小的办一场婚事啊!” 林若娇被自己有些愚蠢的想法逗笑了,是啊,既然大长公主觉得是真爱,又怎么能悄无声息的将自己嫁了呢! 沈为止轻轻一怔,拉着她往自己的身前靠了靠,双手搂着她的要,将他的头埋在了林若娇的肩上,半抱着她,他的声音低沉,含着凄凄皑皑的幽怨,在林若娇的耳旁传来“今日的事既然你都知道了,怎么也不见你好好的谢谢我。” “谢谢你?”林若娇心中一动“为什么要谢谢你?” “难道你不该谢谢我?”沈为止反问。 林若娇一顿,沈为止松开手,盯着她那一双似清水透彻的眼睛,微扬起唇角,眼神却是牢牢的顶住她,让林若娇有些执拗不开,他说:“帮你解决了郭家这个麻烦,也替你报了侍女的仇,你难道不谢谢我?” 林若娇心中狠狠的震了一下,是啊,语鸢的仇已经报了一半,她确实应该好好的谢谢他。可半刻,她便反应过来,掩饰的扭过头去,不让他猜到自己任何的一点心思:“你好没道理,这郭氏原本也是你要铲除的氏族之一,只不过借着给我报仇的事情,将这件事提前了而已,你凭什么要我谢谢你。” 沈为止“哦”了一声,出奇的没有反驳,只是笑了道:“不谢就不谢吧。” 林若娇回头,看着他不语。 沈为止懒洋洋的道“反正早晚有你谢我的时候。” 林若娇无奈,甚至觉得眼前的沈为止竟也有些无赖的时候。 其实,很多时候她都是想谢谢他的,谢谢他救了自己,谢谢他无条件的信任她,也谢谢他帮着自己报仇。可这一切的谢谢,每当话到唇边竟咽了回去,也不知是她不懂如何言谢还是她根本就不想用谢谢来表达她心中感激。甚至是她觉得,简简单单的一句谢谢,不足以道尽她心中对沈为止的感激。 她有些异样的神情被沈为止尽收眼底,他的目光加深,只是低低的叹息了一声,随后再次将她拥入了怀里:“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嫂有喜 第二日一早,林若娇就带着寒露和霜降回到了璃王府内。可去到璃王妃的院子时,竟听说一大早璃王妃前去了城外的镇国寺进香,要稍晚一些才会归来,林若娇倒也没有失望,只是一个人在璃王府的后花园闲来无事的走着。 大嫂莫柔看着自家小妹回到了璃王府,一阵的欣喜,不自觉的唇角微扬,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坐在了一旁的石椅上,莫柔还命人端来了一些茶点。 林若娇看着莫柔,几日未见的她,面上白皙红润,眸子里亮晶晶的,微笑着吃着盘中的茶点,与她说起这几日发生的事。 “昨个儿晚上,陛下下旨,抄了郭氏一族满门,又将郭氏一族斩首示众的事情,你可知道?”莫柔,微微感到震惊“传言说是郭氏贵妃在宫中实施巫蛊压胜之术,可是真的?” 林若娇点了点头“嗯,是真的,昨日宫宴,我在当场。” 莫柔听着林若娇的话,险些惊的有些无措,急忙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拉住了林若娇的手“雪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郭氏那么庞大的一个氏族,怎么就顷刻之间被陛下灭了九族呢?” 林若娇拿起了桌上的茶盏,轻轻吹了吹还有些热气的茶,道“郭氏之人嚣张跋扈,陛下许久之前就已经动了要掣肘郭氏的心,如今郭氏不仅不懂得收敛,还在宫中施行巫蛊压胜之术,陛下当然不能在对其容忍。” 莫柔叹息了一声“也是啊,郭家树大招风,郭贵妃在宫中也是不懂得收其锋芒。”转而,她觉得小妹才方回来,不宜在谈这么不吉利的事情,于是道“不过,雪儿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你贵为熠亲王妃,如今熠亲王又是炙手可热皇位继承的人选,咱们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行差踏错,被别人钻了空子。” 林若娇自是知道莫柔的意思的,她淡淡的饮下了一口茶后道“我知道了大嫂。”随后,她的眼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莫柔“大嫂,你和大哥什么时候生出来一个侄儿让我玩玩啊?” “你这丫头”莫柔涨红了脸,一下子有些羞怯起来,片刻间,那脸颊似要红的如熟透的苹果一般。 林若娇见状,面带正经的说:“大嫂,说真的,你与我大哥已经成亲这么写时日了,也是时候给父王,母妃添个孙孙,给我添个侄儿了。” 莫柔抬眸,看着林若娇,有些慌乱的又环顾了下四周,小声的道“我还不确定,你别出去啊!” 闻言,林若娇讶异的看着莫柔,没想到她只是随口一说,竟然还能有如此的惊喜:“大嫂,这件事怎么能不确定呢,赶快,我命人去宫里请太医。”说着就对站在身后的寒露道“去宫里将于太医请到府里,越快越好。” 寒露笑嘻嘻的领了命,就快步的转身离开了。 林若娇拉着莫柔的手道“大哥知道了吗?” 莫柔摇了摇头“我谁也没敢说,只是小日子过了几天没来了,所以有些怀疑。” 林若娇面上笑容很是温柔,若是莫柔真的遇喜,这对璃王府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 没等多久,于扬便在寒露的拉扯下跑了进来。 说来也怪,这几次见于扬,他都是这般的情景,上次是沈为止,这次是寒露,着实让于扬有些吃不消。 见礼之后,于扬便上前为世子妃莫柔诊脉。不消片刻,于扬便一脸高兴的起身,对着林若娇和莫柔道:“熠亲王妃,依照世子妃的脉象确是有喜一月有余了。” 林若娇和莫柔听到了于扬的话简直惊喜不已,随后继续听着于扬道“世子妃,您是初次遇喜,加之月份尚小,所以这胎相有些不稳,微臣这就给您开一副安胎药,还请世子妃按时服下,以便日后能生出个健健康康的小世子。” 莫柔点头“多谢于太医。” 寒露在于扬写过了安胎的方子之后,便拿着方子随于扬一同去取药了。林若娇和莫柔开心的坐在园子里,没过多久,莫柔好似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着林若娇道:“对了,你瞧我这记性,你知道昨日陛下的另一道赐婚圣旨吗?” 林若娇笑着道:“大嫂,我昨日在宫里,怎么会不知?” “那你知道,薛氏的妾室是谁吗?”莫柔有些严谨,这些看在林若娇的眼中有些不同寻常,她看着莫柔,道:“是谁?” 莫柔想了想开口,道“薛氏的妾室,不是别人,正是言丞相的妻妹,许氏的庶女。” 林若娇心中疑惑,她从来不知言氏和薛氏还有这样一层关系,心中还想着是不是齐凉记事中自己看过忘了,于是她看着身后站着的霜降,只见霜降微微一笑,对着她道:“王妃,不是记事里没有,而是这许氏的妻妹早已经病故,所以才没有写在记事里。” “病故?”林若娇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霜降想了想,道“应该是十二三年前的事情了。” 莫柔听着霜降的话,告诉林若娇“许氏妻妹的死,是与先皇后同一年,如若我记得没错,应该是在先皇后去世的第二日。” “第二日?”林若娇心中狐疑,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别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 在璃王府中待了半日,林若娇才回到熠亲王府内,刚刚想要小憩片刻,霜降就自外面取来了一个信笺。 林若娇拿在手里,将其打开,里面零零散散的写着许多东西,包括吃食,用度,还有脂粉等等····· 她看着信中写的东西,细致的琢磨了一下。坐在了卧室的茶几之处。不多时,林若娇问道:“徐妈妈可说这里面有什么异常了吗?” 霜降摇头:“徐妈妈也看不出这里究竟有什么东西不对,所以特意告诉奴婢,若是王妃怀疑,可以请太医等人看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端倪。” 原来这是几日前林若娇吩咐徐妈妈,让其查看李月姗所用的物品中可有什么异样的东西。如今看来,这信中的一切都是极为平常之物,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林若娇不禁心中升疑‘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可是不应该啊,怎么可能李月姗一直没有身孕,这不符合常理,一定是自己有什么地方错漏了’ 想了半晌,林若娇转头对着霜降道:“告诉徐妈妈,将李月姗用的所有胭脂水粉等物,都想办法取来一些,然后你送到于扬那,让他看看,这其中究竟有没有什么问题··········” 第二百九十章 意想不到 几日后,正在卧房矮几上揣摩着棋盘的林若娇,忽然被寒露的匆忙的一声打算了所有的思路。 “王妃,王妃,有件事你绝对想不到。” 林若娇缓缓的将两只手指中夹着的黑色棋子,丝毫没有犹豫的放入了棋盘之中。纵观棋盘,黑白子对弈之间形成了很强烈的包夹之势,黑子与白子势均力敌,险些以为就要平局了,可当黑子落下的那一个瞬间,竟然奇迹般的扭转了刚刚的局势。很显然,现在黑子占了上风。 “什么事,怎么让你也能这般的雀跃?” 原本就站在林若娇身后的霜降见到寒露如此,也露出了嗔怪的神色。 寒露“嘿嘿”的一笑,露出了很是抱歉的神情,随后道“王妃,你若是知道这件事一定也会感到就惊讶的。” 林若娇拿起了棋楼中的白子,眼神依旧看着棋盘上各式的布局,状若没有在意寒露的话一般,只是淡淡的道“哦?那你说说究竟是什么事?” 寒露定定神,道“王妃,鹰玄军探子来报;原来季少将军的妾室李月姗的父亲,凉州知府,是言丞相的门生。” 林若娇执棋的手,刚准备下落,听到了寒露的话,白子顿时停在了半空之中,她微微侧目,看向了寒露“继续。” 寒露笑着道“是,王妃。今日鹰玄军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凉州知府在多年前高中状元之时,正是言丞相负责那日科举的监考,所以言丞相对凉州知府有知遇之恩。再有,凉州知府原本只是一介小县的七品县令,在短短两年之间就升做了凉州知府,这样的升迁未免也太过急切了。” 林若娇将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盘中角落处的黑子旁边,唇角勾出了一种不明的笑意:“那看来,这凉州知府也不是少年及第,算来他高中之时应该也是而立之年了吧?” 寒露点头:“王妃说的是,奴婢得知消息的时候也为此感到惊讶,所以特意去查看了一番当年的科举记档。果然,让奴婢查到了,当年凉州知府科考的时候已经三十有二了。” 林若娇目光依旧淡淡的看着棋盘,口中微微的道:“这么大年纪才来参加科举,难不成就是为了等言丞相作为监考的那一年吗?我看不见得,应该是言老狐狸在他及第之后在蓄意拉拢。若是这样,那李月姗的行事作风就有能理解一二了。” 寒露有些不理解林若娇最后的话,她一脸的疑惑之色。连站在林若娇身旁的霜降也是懵懵懂懂的感觉。 林若娇在棋盘上落下最后一子,黑子大获全胜,且不伤及自身任何一子,这样高超的棋艺,看的站在屋中两人皆是目瞪口呆,随后就听着林若娇道:“凉州知府既是言丞相的门生,那就是为言丞相所用之人。凉州地处东边齐凉要塞,也是齐凉屯兵边陲所驻扎之地”说着,她就走向了一旁,看着早已命人挂在墙上的齐凉版图:“凉州地处平原,沿海。那里物产丰富,百姓富庶,可每年凉州上缴国库的税务却是连齐凉一处小小的奎县都不及的。甚至凉州知府还在每年呈禀的折子里写到天灾连连,百姓食不果腹,需要朝廷救急才能勉强让百姓度日。因此连续几年陛下都会在国库之中拨出数十万的两银子到凉州,而这些银子究竟是到了百姓的手中,还是被人中饱私囊,看来还真是一笔该清算的账了。” 寒露和霜降听着林若娇的话,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寒露道:“现在想来,那凉州知府的女儿李月姗,无论是在自己的吃穿用度上,还是送礼走访上,出手都是极为大方。前些时日王妃让奴婢去查李月姗的脂粉,奴婢都很是讶异,她一盒简简单单的脂粉都要上百两银子,就算是季府再怎么得受皇恩,也不至于会出手如此的阔绰,看来这与她在凉州时的花销用度有很大的关系。” 林若娇淡淡一笑:“一个凉州知府的庶女都有如此好的待遇,那就更别提她的哥哥、姐姐们了。况且李月姗嫁给季向初,怕也是言氏在背后出谋划策。毕竟季老将军当时驻扎凉州,这军费,军饷什么的看来也是一笔糊涂账了。” “不会吧!”霜降惊讶的道:“那凉州知府有这么大的胆子,还敢克扣军费、军饷?” 林若娇冷冷的道:“他没那胆子敢克扣军费、军饷,他倒是有能力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季少将军。到时候凉州知府贪墨朝廷拨发救灾银两的事情,仅凭一个李月姗就可以瞒天过海了。” 寒露和霜降自是不懂这中间的关键,但她们听到林若娇将事情分析的如此透彻也是真真的佩服。 林若娇转过身,看着自己刚刚下完的一盘棋,道“这一步棋布的很是精妙,若是不细心去查,怕是到现在也没有人知道李月姗嫁给季向初的真正原因。我才不信她一个庶女,能就这么用尽心机的嫁给当朝年轻有为的少年将军。” 她微微俯身,拿起了一旁的黑子,一边转动一边看着,聊有兴致的道:“李月姗在这中间起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她想要瞒着季老将军和季向初凉州贪墨一事,就必须让季老将军和季向初对凉州之事不闻不问,看来这李月姗在这几年里没少在季向初身上下功夫。可接下来这盘棋究竟要怎么下····那就得看我的心思了。” 寒露讶异的问:“王妃有主意了?” 话音刚落,林若娇就将手中的黑子丢在了棋盘之上,“哗”的一声,刚刚本已经下好的棋,瞬间散落开来,没有了最初的形状:“一个李月姗还是成不了大器的,关键是李月姗背后的人。究竟是凉州知府,她的亲生父亲,还是言氏一族直接成为李月姗背后的人,这一点,咱们可要好好查查。” “至于为什么李月姗与季向初成婚一年多没有孩子的事情,怕是只有她背后的那个人知道了。” “王妃,您是说····”霜降震惊于林若娇的话。 林若娇只是微微一笑:“她的吃穿用度上都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于扬也看过她的胭脂水粉,都没有什么问题,那问题只能出在她自己的身上,又或者是她身上一直带着的什么东西,想知道这些并不难,找个机会去季府看看就是了。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凉州的事······” 第二百九十一章 步入深秋 本在盛夏枝繁茂盛,郁郁葱葱的树木,在此刻叶以泛黄。洋洋洒洒飘零而落,林若娇站在门前,看着门外已经凄凉的场景,心中顿感哀切神伤。深秋已然步入,齐凉贵族的马会也要开始了。 “寒露,让人仔细去凉州查查,我不信这么多年凉州知府能隐藏的如此之好,让人发现不出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 “是,王妃”寒露领命。 林若娇想了想,又道“派出去的人切记,不能打草惊蛇,若是可以,就在凉州知府的府邸安插自己的人。” “王妃” 林若娇刚刚吩咐完寒露,项擎就在此刻出现在了屋内,对着林若娇道:“殿下让命属下来告诉王妃,凉州知府的长子和嫡女不日就要到京安城了。” 林若娇的眼神锐利的看向了寒露,只见寒露耸了耸肩“王妃,这件事确实是奴婢听到殿下与高大人的对话,才知道的。” 无奈,林若娇摇了摇头,接着听项擎道“还有一件事,惠王殿下昨日已经上奏自请去了封地,今日一早已经举家出发了,现在想必已经出了京安城的管制地界了。言家二小姐言灵儿也在昨日定下了婚事,是刑部侍郎华卓平的长子华湛明。” “奇怪。”寒露在听完项擎的话后,道“这华湛明不是中意······” 林若娇侧目,看着寒露。 寒露恭敬的道:“回王妃,据奴婢所知,这德阳候的二公子华卓平有一女一子,长女便是四皇子德王殿下的正妃华凤烟,而长子则是华湛明。这个华湛明奴婢之前了解过一些,他是中意于临阳候家的嫡女万千羽的。如今怎么会应下这门亲事?” 听着寒露提起万千羽,林若娇心中也稍有一些惊疑,那日惠柔大长公主府的宴会上,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这个万千羽针对自己的情形。可依照寒露的话,华湛明在应下与言府的亲事前,是中意万千羽的,那为什么又会应下言府的这门亲事?若是她记得没错,言灵儿是倾慕惠王沈为杰的,如今沈为杰刚刚离开京安城,这言府就定下了言灵儿的亲事,未免有些太过巧合了。 华氏一族牵连这德王沈为修,华凤烟是他的正妃。前些时日为了那位郭氏的侧妃,虽然沈为修被斥,但依旧没有改变他在朝中的地位,这跟华氏在其背后运筹帷幄不乏大有关系。如今言丞相竟然能将自己的女儿嫁到华氏,那就是定下了当初她的想法。言家要找人相靠了。可言丞相是何等的老谋深算,他是绝对不会在一棵树上求胜的,所以接下来端王沈为现就是他要联合的对象,但究竟是他背地里为其出谋划策,还是再利用一个女儿牵住沈为现,这就是不得而知的事情了。总之不管哪种情况,言家已经决定出手,那林若娇就不会眼见他壮大而不顾。 “临阳候在朝中是什么态度?” 见林若娇问,项擎想了想回答:“回王妃,临阳候一直保持中立。但其实·······” 话说的犹犹豫豫,听在林若娇耳中也很是别扭,于是林若娇道:“没什么可顾忌的,有什么就说吧。” 得了令,项擎道“其实,若不是一年前殿下绝了临阳侯府的婚事,怕是临阳候已经是殿下的拥立者,站在殿下这边了,毕竟是自己的女婿,临阳候定会全力以赴辅佐殿下的。可如今,殿下与您成了婚,那万千羽更是将您恨在心里,临阳候想必也是受到其影响,不肯站在殿下一旁,但他又在朝中多年,自是将朝中形式早已看清,所以他是决然不会站在哪一边,偏帮任何人的。” 项擎的一番话,说的很是细致,将事情的原委简单明了的说明,让林若娇瞬间明白了自己嫁给沈为止之前事。她慢慢的陷入了思绪,在卧房中缓缓而走,脑中不断的想着这些事情的关键之处。言家既然想要依靠,那自己何不绝了他这条路。万千羽,华湛明,既然郎有情,妾无意,那何不自己也出手真的断了这万千羽想要嫁入熠亲王府的心思。至于华湛明,既然华家是沈为修的人,她也是断然不能让其壮大,可对付华氏却不急,急的是眼前的言氏和华氏的联姻。 半晌,林若娇开口:“项擎,过几天就是贵族的马会了,你可得好好的准备一下。到时候我真的得看看这万千羽和华湛明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项擎跟在林若娇身旁多年,也是摸透了这位主子的性子,如今又是他的正主,必须得唯命是从了。 “是,王妃,属下这就去准备。” 屋子里再次剩下了林若娇和寒露、霜降三人。林若娇想了想,对霜降道:“去季府,下个帖子,说我明日去季府。” 霜降领命,转身就走了出去。 “寒露,我记得前些日子宫里司珍局送来的衣裳中,有几套骑马装,是吗?”林若娇问。 寒露想了想,点头“是,王妃。” “去找出来吧,明日一并带上。”林若娇吩咐。 寒露立即明白了王妃的心思。 望向远处,林若娇唇角勾起了丝丝的笑意,既然有这样一个好机会,当然不能轻易放过了。 眼下京安城中,为人茶余饭后闲谈的便是荣耀一时的郭氏一族在一夜之间灭亡的事情,终其种种罪状,陛下下旨,抄家,灭族,甚至就连宫中的那位贵妃都赐下了一杯毒酒。可想而知皇帝的震怒。几日的时间,京安城中的各大氏族人人自危,生怕有一日这样的灾祸会降临到自己的头上。这当然也包括言氏的在内,所以言丞相才会急于让自己的女儿和华氏联姻,这样且不论其他,最起码日后在朝中也可以多了一把言氏的助力,对于言氏,只有利并无弊。 可言氏未免有些太过急功,在这般局势紧张的前提下与华氏联姻,怎么能不受到齐凉皇帝的忌惮,两家氏族再次联手可不是齐凉皇帝想要看到的。氏族之中并没有入宫的妃子,仅凭这点,就已经说明了皇帝不想再受到氏族的牵制,所以言氏这般的形式在外界看来只是寻求帮助而已。可在皇室的眼中,尤其是陛下的眼中,那就是结党营私,言氏一族好像全然不知,危险已经悄悄的来临了········ 第二百九十二章 王妃威仪 第二日,用过早膳之后,林若娇就带着寒露和霜降还有青鸾三人上了早已等候在府门外的马车。 随着霜降翻身上马,之后说了一声:“出发” 马车的轮子开始缓缓转动,霜降驾马在马车的右侧跟随,而马车前和后各有三十名鹰玄军的护卫军保护。仔细看去每个侍卫的右手中都紧紧的握着一把雕刻精美的长刀再侧。他们的面部都是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锐利如鹰隼,不时的环顾四周,警惕注视着周围的情况。只要一有风吹草动,他们便会在瞬间,以快如猎豹的形式出击,将敌人击倒乃至斩杀当场。 今日寒露和霜降两人也都是与平日里的娇俏随侍装扮不同,她们一席黑衣铠甲的武士装束,手中紧握着气势如虹般的长剑。在日光下就连剑鞘都在泛着幽幽的冷光,仿佛是在告诉所有人,这里生人勿进。尤其是驾马在外的霜降,她面无表情,好似幽冥阎罗一般,冷的让人见了就莫名的生出一种寒意,这样的寒意直插入心肺,胆寒不已。 林若娇今日的排场如此的宏大,这也是她嫁给沈为止以来,第一次用齐凉亲王妃规制出门,且该有的仪制她一样不落,甚至还在沈为止的默许下增添了一些越矩的东西。比如她坐的这辆马车,就是沈为止迎接各国使节而乘坐的华盖金鼎。这辆由八匹马牵拉的马车已经不能用大来形容了,里面甚至可以放下一张床榻,用来休息。马车内一应果品俱全,甚至夏日里有冰块解暑,冬日里有暖炉取暖。一旁的柜子里还有不少书籍,以供路上闲来无事可看。 刚刚开始见到这辆马车的时候,林若娇很是鄙夷的看着沈为止,这般的奢靡无度,看来他还真是一个骄矜贵族,一点都不懂的节省度日。后来林若娇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可笑。齐凉在几国之中是最为强大富庶的国家,甚至可以说,其他几国的国库一块加起来都不如齐凉国库丰盈,所以齐凉百姓也是几国百姓之中最为悠闲,且最为富庶的。他根本不用节省,甚至可以说只要齐凉想动手统一天下,怕是根本没有哪个国家能抵挡住这般强盛的国家。可一直以来,齐凉的历代君王都只是安于自己的国家建设发展,并没有野心去想要吞并任何小国,乃至任何一个小国有难,齐凉都会倾囊相助,不求任何回报。 林若娇有时候会问出很傻的问题,既然齐凉这么富庶,难道就不会引起别的国家嫉妒,想要占为己有吗? 每次沈为止都笑她傻丫头,齐凉既然敢称之为第一大国,就是无论在军力部署,还是兵器强盛上,都要比其他国家精进出一百多年。齐凉有自己的铁矿,煤矿,金矿,这些都是保证齐凉立于不败之地的根本。而且齐凉不用对外通商,皆可自给自足,只有外面的国家来齐凉求买,没有齐凉的国人去外面求卖。 掀开了马车的车帘,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繁闹街头,林若娇也是数次认证了沈为止的话,这里的百姓民风淳朴,热心至极,哪怕外面来的人到这里没有了盘缠,饿了几日,只要随便找到一个摊位,老板都会不收取任何回报的帮助。林若娇是喜欢这里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喜欢这里的人,喜欢他们的善良,喜欢他们的舍己为人。 马车外的百姓都对这样庞大排场的出行仪队很是好奇,在她们没有看到马车归属的时候,还在想是哪家名门大户的千金外出,需要这样大的排场。可当她们看到了马车一旁刻着熠亲王府的字样时,她们纷纷明白了,原来坐在里面的是熠亲王妃。 百姓们纷纷恭敬的退避两旁,观看着这一盛大的出行队伍。 当走到一处街角的时候,一阵阵欢喜的乐声不断的传来,似今日是哪家娶亲之日。可不多时林若娇的马车就停了下来。 寒露很是警惕的打开马车的车门,站在马车前,问着霜降:“出了什么事,怎么停车了?” 霜降上前,对着马车内的林若娇双手揖礼:“王妃,前方是一介百姓家迎娶新人,隔开了道路,我们不便前行。” 寒露上前:“齐凉例律,任何婚丧嫁娶只要遇到皇家出行必让之,这是谁家怎么不懂规矩,胆敢阻挡王妃的车驾。” 林若娇坐在车内,双眼犹如泉水清澈一般的看向了不远处的迎亲队伍,那新郎高坐马上,正在不安的看着前方,看上去到是一对平民人家。 “算了,不要紧。霜降你去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家。” 霜降领命,随即便驾马前去, 林若娇看着她与好似媒婆的女子攀谈了几句后,便策马归来,到了自己的身前“回王妃,是城东一户姓方的书生,今日迎娶城西的一户平民之女。” “哦?”林若娇倒是觉得此次出门能遇见这么一个喜事是件难得的事。她随后掏出了一枚随身的玉牌,那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她告诉霜降:“难得我今日能遇到这样的事情,将这个送给他们,就说我祝他们百年好合,夫妻相敬如宾。” 霜降领了东西,再次驾马奔着那迎亲队伍而去。 寒露和青鸾疑惑的看着林若娇,都不懂今日她为何这般高兴。不久,就听林若娇道:“身为齐凉的熠亲王妃,此次既然用该有的仪仗出行,那就应该体现皇室的大度,至于送礼,那只是我个人送的,觉得难得见到如此的场景,算是贺礼吧。” 青鸾倒是能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笑着道“寒露,王妃只是觉得难得碰见,没有什么的。” 寒露只能笑笑点着头,可这一笑,到真是与她今日的这身冷凝的装束不符。 在新郎官下马叩谢之后,熠亲王府的仪仗继续缓缓前行,经过了几条街道,方才在进入了季将军府所在的北城街。这里不似东城繁华,也不似西城的热闹,倒是独有一番幽静的意味。 依照规矩,林若娇是前一日下了拜府的帖子,所以今日仪仗一到,季将军府的众人就站在季府门前礼拜迎接。 待林若娇在青鸾和寒露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的时候,季府门前高声而起“参见熠亲王妃······” 第二百九十三章 嚣张王妃(上) 走到众人的身前,林若娇双眸一眼就见到了对着自己施礼的顾方心,她缓步上前,将顾方心扶起:“几日不见,你可还好。” 顾方心微微笑着:“多谢熠亲王妃挂念,臣妾很好。” 今日,季老将军要与季向初去城外的营房巡视,所以根本不在府内。眼下的季府之内就有顾方心和李月姗在,但是迎接皇室宗亲这样的场合,李月姗一个妾室是不能出现的。可林如今放眼看去,站在门前的还有几位生面孔,但眼下还是站在季府门前,又因为她这般壮大的仪仗引来了不少百姓驻足围观,所以她只能先行进到季府之内,再去询问顾方心。 季将军府是一个偌大的门庭院落,府内到处充满了武将之家该有的威武之气,就连正堂之内悬挂牌匾都是忠君报国。下方的桌子上一柄长刀架在了上方,大有威慑之力。 林若娇坐在了将军府的正堂上,再次接受着众人的施礼:“见过熠亲王妃。” 看着下面站着的众人,林若娇微微的开口:“免礼吧。” 闻声后,众人依照规矩屏退在了两旁。林若娇看着顾方心。当下顾方心就明白了这眼神中的意味:“熠亲王妃,这几位是少将军的婶婶,还有堂姐,堂妹,表妹。再过些时日就是老爷寿辰了,所以亲戚都自远处而来,住在将军府内了。” 林若娇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季向初其人长得也算是俊秀之人,可没想到他的几位亲眷都是各个长得极为水灵,清秀。 顾方心的话音刚落,几人又再次施礼问安:“臣妇是禹州知府的家眷,这是臣妇的女儿·······” 一番介绍,林若娇听的有些发晕。其实,这也实属正常。远处而来京安城的亲眷能见到皇室宗亲已经是难得的了,如今又是如此近的距离,难免想要给林若娇这位皇家儿媳留下个极好的印象,所以大家都毕恭毕敬,生怕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她,以影响自家老爷的前程。 寒暄了几句后,顾方心见林若娇并不怎么喜爱人多的地方,所以找了一个理由将众人都散出了正堂。 一下子,刚刚还热闹无比的地方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了顾方心和林若娇。 端正着坐的久了,林若娇有些累,好不容易能活动活动身子,她对着顾方心道:“去花园走走吧。” 顾方心点头应允。 季将军府的后花园并不算大,一眼便可望到边,但胜就胜在这里并没有如深秋一般的泛黄枯叶,倒是随处可见绿色的青柏。碧儿和徐妈妈,霜降,寒露,青鸾跟在林若娇和顾方心身后十步远的距离,小心的随侍着,寒露和霜降不时的观察四周的情况,眼神凌厉无比。 林若娇同顾方心并肩的走在前面,看着池中的锦鲤道:“这几日那房可还安稳?” 顾方心牵出一个淡淡的笑意,她深知嫁夫随夫的道理,报喜不报忧,她只是道:“徐妈妈将我照顾的很好,碧儿也很是用心。” 闻言,林若娇就已经猜到了,李月姗此人怎么可能安稳。自惠柔大长公主教训之后,她能安静两日已经是稀罕了,如今更是在府中作威作福,这些她都知道,只是既然顾方心不提,她又怎么能提起呢? “你是嫡妻,别什么事都忍着,有些时候也该拿出一些嫡妻应该······”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花园一旁的角落处,一个侍女极其谦卑的声音道:“侧夫人,都是奴婢不好,你放了奴婢吧,奴婢下次一定尽心,不会再犯错了。” 有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我还给你下次机会,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我拉到芽坊里买了。” 林若娇寻着声音望去,还没等她开口。身后的寒露和霜降早已上前,呵斥一声:“什么人,竟敢惊了熠亲王妃,还不快出来谢罪。” 那不远处瞬间没有了声音,两人脚步飞快上前,拿下了刚刚要转身而走的李月姗和那位刚刚要被她卖到芽坊的婢女。 看着林若娇高高在上的样子,李月姗心中很是不服,但她也必须依礼对着林若娇参拜:“妾李氏,参见熠亲王妃,不知熠亲王妃今日驾临季府,妾有失远迎,还请熠亲王妃赎罪。” 林若娇冷冷的看着李月姗,唇角纤出一丝讥讽的笑意:“李姨娘好大的威风,我竟不知在这季府之中是你当家做主了。” 李月姗每次见到林若娇都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那日的情景历历在目,眼前的这个女人可是心狠到什么事都能做的出来,现在可不是跟她硬碰硬的时候,于是她极尽谦卑的道:“熠亲王妃这般说可是折煞我了,少将军让我管理家事,那我定是这个府中的掌家人,至于您说的当家做主,我想应该是吧!” 这番话很明显已经是公然顶撞了,林若娇微微上前,看着起身已经挺直腰杆,微微扬起下颚的李月姗。她面上虽然是笑着,可语气却很是森寒:“一个妾室,敢在亲王妃面前之称我,李月姗,是谁给你给的胆子,让你敢这般逾了规制。” 当下李月姗的面上就有些惨白,确是刚刚实在是心中有太多怨气,竟然没发现说出来的话是这般的大不敬,但她面上也没有过多的歉意的表情,只是微微的道:“是,熠亲王妃,是妾的不是,刚刚妾口无遮拦,熠亲王妃大度,自是不会与妾计较的,是吗?” 林若娇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一旁早已双膝下跪面带泪痕的侍女,看穿着应该是季府的洒扫侍女,她看着这名刚刚被李月姗要发卖到芽坊的侍女,道“你怎么了,如何能让李姨娘生这般的恼怒呢?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侍女怯生生的,看了看李月姗,又看了看林若娇,她实在是不敢实话实说。眼下熠亲王妃在是能给她做主,可是一旦熠亲王妃走了,自己还是在这个府里。左右无依,侧夫人更会借题发挥,到时候就算是小命也都难保。 “没,没,是奴婢是自己做错了事,侧夫人惩罚奴婢也是想教奴婢做事,还请熠亲王妃不要怪罪。” 林若娇挑眉,眼神倨傲的看着李月姗:“侧夫人?” 第二百九十四章 嚣张王妃(下) 这个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惧。尤其是李月姗,侧夫人这个称呼早在惠柔大长公主的宴请上就已经被大长公主禁止了,如今在府中还有人如此称呼,想来也是她默许的缘故,林若娇目光森冷,语气不明的道:“看来你真是不知道什么叫礼仪规制,我记得前几日惠柔大长公主府的宴会上,大长公主就已经因为这件事斥责过你了,如今你还敢如此张狂的命人如此称呼,看来你是不把大长公主放在眼里,更是有藐视皇家之嫌啊。” “李月姗,你该当何罪呢?” 一席话后,李月姗匆忙下跪施礼,她知道无论如何她都没有能力去被人扣上这样一顶死罪的帽子,她虽然心中不忿,可毕竟她知道不能吃了眼前的亏,正想说着什么,顾方心开口:“表嫂,算了,我相信她日后一定会改的。” “日后?”林若娇声音微扬,继续看着已经下跪的李月姗:“日后是哪个日后,距离大长公主的宴请已经过去好几日了,这个日后还不算多吗?” 忽然,林若娇的眼神俯视下去,竟然注意到了李月姗衣襟里的一条项链,那是金嵌珍珠玛瑙的项链,看似极为名贵。可林若娇却不想动其声色,于是道:“小小妾室,以下犯上,不敬主母,胆敢以侧夫人自称,你真当安国公家没人了,还是当我熠亲王府是没有能力成为安国公府的外戚。李月姗,你也不看看你嚣张的地方。” 随后,她一声令下:“来人,将李月姗给我绑了,压制正堂,传来季府上下所有人,今日我倒是要看看,谁是这季府的正室夫人。” 寒露立即领命:“是,王妃。” 一路上,无论顾方心如何劝阻,林若娇都无动于衷,好似今日就是要来季府给李月姗难堪一般。其实,林若娇的内心是真的不想留着李月姗,只需小小的一个手段,就可以让李月姗消失在这齐凉的国界之内,可她不能,尤其是真的李月姗与言氏的关系后,她更是不能如此。但给她一个下马威还是可以的,平日里,李月姗无尊无卑,无礼无教,今日她定是要让她知道,顾方心不是她可以任意欺辱的。 在李月姗的惊慌之下,寒露和霜降两人早已将其绑了起来,压制到了季府的正堂之内。不一会,正堂前方的院中就已经站满了季府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下人。碧儿端了一盏茶到林若娇身旁的桌子上。 看着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李月姗,林若娇悠悠的拿起一旁的茶盏,缓缓的饮下了一口茶,道:“李月姗,若不是我今日来了季府,我还不知你在这季府之内是这般的作威作福。看来这季府还真是没有尊卑,以下犯上。” 李月姗被绑,眼下已经狼狈不堪,还要犹如被人观赏的宠物一般,她眼下已经即刻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不让任何人见到如此的自己。可林若娇却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这样的阵仗不仅仅是季府的下人,就连前几日来季府做客的亲眷都已经站在了门前,观看着熠亲王妃施刑,这对于她们来说还是有些惧意的,毕竟皇家之人谁又能敢轻易开罪呢? 李月姗低着头,缓缓的道:“熠亲王妃,我刚刚已经赔礼了,您如今这般就是想让我没有脸面在再季府待下去,可是你别忘了,我是季少将军的妾,你没有权利将我如何!” 林若娇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莞尔一笑:“李月姗,你真当自己在齐凉除了季向初没有人能拿你如何吗?我是该笑你傻呢,还是该笑你蠢笨无知呢?” “你是季向初的妾又如何,在齐凉,国法是天,皇室就是律法,你还敢再此大言不惭的说你是季向初的妾室,我到想问问季少将军,在这季府,现在是他的品阶大,还是我熠亲王府的地位高。我想要处置你一个妾室,断然无需经过季向初的同意。而且,我还可以让你的母家,凉州知府因为你而受到牵连,甚至抄家,灭族,你信吗?” 语气中的冷意让人毛骨悚然,谁也想不到如此阴狠的话语竟然会出自一个长相如此国色的女子。一番话听的在场所有人心惊肉跳。 李月姗闻言,也有了些惧意。不错,林若娇在齐凉的确有这样的权利,因为她是熠亲王妃,只要一开口,别说凉州知府,就算是大理寺卿都要恭敬三分,更别说她可以处置一个小小的凉州知府了。 见李月姗没有言语,林若娇看着外面的下人,声音提了提,道:“你们今日都看明白了,在这季府之中,谁是嫡,谁是庶,谁是妻,谁是妾。若是日后再出现如此无尊无卑,以下犯上的事情,到时候若是被我知道了,那就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这季府终究还是有人管的,你们擦亮眼睛,看看谁才是当家主母。” 门外早已屏气凝神的季府下人们听到如此的言语,早已三魂没了两魂半,纷纷双膝下跪,叩首道:“奴婢遵命。” 顾方心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一切,她是真的不想让林若娇如此的大动干戈,毕竟季向初她还是要面对的,若是因为李月姗或者林若娇今日的形式,她与季向初之间本就相敬如宾的情谊被打破了,那日后她又要怎么去处理她和季向初的关系呢? 李月姗不再言语,说多错多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但依旧心中不服,她咬牙切齿的看着林若娇,心中恨意满满。 林若娇看了看顾方心的面容,心底清明。可今日她必须如此,不然助长了李月姗的嚣张之气,日后在季府更没有顾方心的一席之地。别说现在见季向初不易,怕是到时候连面她都见不到了。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不先争一争属于自己正妻的东西呢? “来人” 霜降应声而入,等着林若娇的开口“季向初妾室李月姗,不敬皇室,不尊正妻,拉出去,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众人惊恐的看着林若娇,没想到她竟会罚的如此之重。三十大板,别说一个堂堂男儿被打三十大板都会伤筋动骨,若是李月姗真的被打三十大板,那岂不是要了她半条命去。 第二百九十五章 无需交代 李月姗被寒露和霜降两人拖了出去。 在林若娇刚刚下令的时候,寒露看到了林若娇不一样的神色,于是暗自对着林若娇点了点头,随后便继续拽着还在反抗的李月姗走出了正堂之内。 这场板子是在季府所有下人的眼前所施刑的,目的就是让季府的所有人都看看,不敬嫡妻的下场。也是当中狠狠的让李月姗丢尽了颜面。毕竟平日里她在府中作威作福惯了,如今被林若娇这么一打,怕是日后在季府要抬不起头来了。 顾方心无奈的摇了摇头,若是李月姗不是这般的嚣张跋扈,林若娇也不会待她如此。不管怎样,她都是应该谢谢这位表嫂的。 见李月姗已经被施了刑罚,林若娇侧目,环顾着屋内的站着的人,她们一个个如今都好似如履薄冰一般,战战兢兢的看着李月姗被打,而不敢发出一个声音。她掩眉冷笑,这才是她要的结果。 “青鸾” 林若娇身旁的侍女青鸾上前,端上来一件很是漂亮的骑马装,双手奉到了顾方心的身前,道:“季少夫人,这是我家王妃替您准备的,邀您后日参加马会。” “马会?”顾方心看着林若娇,恍然想到:“是啊,贵族的马会要开始了,你瞧我,都忘了。” 林若娇笑笑,瞬间没有了刚刚的狠厉之色,笑容很是和煦:“你是季少将军的夫人,这马会你定是要参加的,我猜你也没有时间去做身骑马装,这不,就给你送来了。” 顾方心看着眼前精美的华服,简直欣喜万分:“谢谢表嫂,还想着我。” 林若娇悄悄靠近了顾方心,在她的耳旁小声的道:“我知道,你会骑马。季向初是少将军,你为了他想必也是学了许久的,所以这身骑马装最适合你不过了。” 说完,就见顾方心的脸已经有了些许的红润之色。 外面不断的传来李月姗的喊叫之色,她一个娇娇小小的人,哪里能禁得起这般的板子,如今疼的已经浑身战栗。她毕竟是个弱女子,虽然出生在凉州那种小地方,可毕竟也是千般宠爱之下成长的,即便是庶女,那也是经过细心教养的,肤白如雪,细腻光滑。这样的板子对于她来说无非的要了性命的。 可林若娇却知道,寒露和霜降两人下手极为懂得力道。 她曾听沈为止提起过,鹰玄军中的每个人都要经过这样的一种训练。看似简单的板子,实则太不简单,她们可以在豆腐上施刑,然后豆腐完好无损,可被打者确是五脏剧烈而亡。还可以让施刑人外表看起来伤口狰狞,血肉模糊,但其实根本未伤及内里,只是皮外之伤。当时林若娇听着还有些好奇,今日她确是真真的见到了这番的“手艺。” 只见寒露和霜降两人一左一右站立,板子在空中发出“嗖嗖”的可怕回声,落在李月姗身上的时候,几乎可以听到她皮开肉绽的声音,但这次,林若娇却没有让两人下狠手,只是告诉她们,不伤及性命,还要让她趟个十天半月,她要利用这段时间做她想做的事。 眼下,寒露和霜降已经完成了三十板子的命令,当寒露低下头,试探已经晕厥的李月姗时,特意看了看她脖颈处的项链,还拿在手里,近在鼻处闻了闻。随后她好似确定了林若娇的想法,在回去呈禀的时候,用眼神传递了这一消息。 林若娇会意,命人将李月姗送回她的屋内休养,也让季府的下人去请了大夫,散了院子中的众人后,正堂内,又剩下了林若娇和顾方心。 正想着怎么开口询问,顾方心却先说道:“表嫂,你好似对李月姗的项链很感兴趣?” 林若娇不知道,原来顾方心如此的心细,竟然察觉到了这一点,她笑了笑点头:“嗯,很感兴趣,不知道她是怎么得来的。” 顾方心笑笑:“那日我也是觉得好看,问了几句,她说是向初在于她成亲当晚送给她的。也不知是故意说与我听的,还是真的确有其事。” “季向初?”林若娇心中狐疑了起来。 顾方心继续道:“是啊,那日她正在梳洗,我也是正巧经过,便想着反正也是住在一府,总不至于一直冷面相对吧,所以去了她的院子。正巧见到她换装,那项链就在她的脖颈之处,她日日都带着,还特意拿到我身前,让我看了看,那项链做工还真是精美,尤其是那坠子,金丝镂空之处还嵌着一个宝石,很是耀眼。” 林若娇掩下了眸子,唇角笑道:“怕是你吃味了吧?怎么季向初没有送你什么东西?” 顾方心摇了摇头:“成婚到现在,他来看我都是极少的,怎么还会送我东西。” 林若娇不语。 在季府待到快要午膳的十分,林若娇才离开,婉拒了顾方心想要邀她用膳的邀请。上了回府的马车,林若娇便没有了笑意浓浓的眼神。而是瞬间那双眼睛变得锐利无比。 寒露坐在一旁,道:“王妃,那项链的确有问题。奴婢刚刚看了看,那红宝石之后的篓金处有一块小小的缝隙,而且奴婢贴近了,竟问道一种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寻常女子若是用了脂粉,应该是察觉不到的。” 林若娇脑中飞快的思索,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吗?可是怎么会?若真的是如此,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季向初、李月姗、顾方心,这三人竟是怎么也让林若娇想不明白。李月姗的项链若是林若娇没有猜错,那是她幼时曾经在姐姐的妆台上见过。她还拿着那条项链兴致勃勃的问过母亲。母亲告诉她,这条项链是出自一位名家之手,是当时林丞相丞相被北崇陛下派遣外出时见到所购,意在送予妻子,可是她姐姐喜欢母亲就送给了姐姐。她把玩那日,清楚的记得,这项链之上的红宝石后面有一个缝隙。那时她顽皮,竟找了一个匕首撬开了那条缝隙。可随之而来,她见到的确是这条缝隙之下有一处很是隐蔽的空间,当她发现这个秘密找到母亲的时候,母亲告诉她,这应该是为了大户人家的千金随身携带香粉所勾出的一道空隙。 可林若娇眼下却可以清楚的知道,李月姗的那条项链里,装得不是香粉,而是········· 第二百九十六章 贵族马会 那日在季将军府回来之后没多久,熠亲王妃在季将军府中惩罚季少将军妾室的传闻就传遍了京安城中的大街小巷。可林若娇对这些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即便是有人传闻她气量狭小,心思极重又如何,她一直是在依照自己的心做事。 可一直困扰她的那件事还始终没有着落,于是回府后,她就命寒露和霜降两人去鹰玄军中找一个伶俐可人的侍女,想办法潜入季将军府李月姗的院子中。她倒是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因由。可毕竟是要偷窥人家房中之事,这样做也未免有些太过于龌龊,但为了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她也管不了这么许多了。 沈为止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晚膳后,他同高焰回来的时候。林若娇本以为沈为止会阻拦自己这般行事,可没想到他确是赞同的,甚至还让寒露和霜降找子苓去,因为子苓在这方面很有潜伏的天分,这让林若娇心中对沈为止产生了小小的狐疑。但很快沈为止就打破了林若娇的想法。虽然表面上沈为止玩世不恭,一副风流少年的表现,可实则确是一个正人君子,从不窥探他人的私隐。这倒是让林若娇很是讶异。 时间很快来到了贵族马会这日。林若娇和沈为止早早的便出了府,坐在了去往贵族马会的举办之处。 贵族马会是设在京安城外西郊的一处草场之上,这是当初齐凉开国皇帝亲自设立的马会,此处的原先是齐凉骑兵练马之地,占地几千亩,气势恢宏,一点也不亚于北方的草原,这里远远的望去,草与天,碧连成一线,让人瞬感心神开阔,无拘无束。 此处依山傍水,虽然距离京安城远些,但却是一处欣赏风景的好地方,尤其是每年的深秋时节,各色的菊花争相开放,因为有人专人看管着这里的草木修剪,所以一旦花开,好似让人身处仙境。而贵族之间的马会也再此处举行,也算是相得益彰了。 熠王府距离这马会的草场赶马车大约需要一个半时辰,所以路上寒露和霜降还有青鸾为林若娇和沈为止准备了许多吃食,免得这一路腹中无食,有些饥饿难耐。 林若娇打开了这精心准备的食盒,问沈为止:“你可要吃些?” 沈为止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随手拿起了一块就塞进了嘴里:“还是果点好吃,下次出门前一定让那点心师傅做些带着,以免路上没有什么好吃的东西。” 林若娇摇了摇头,看着盒子中的点心,一块块做成了花朵的样式,很是可爱,林若娇也随手拿起了一块,放在了口中,小小的咬了一口,确实,这点心赶不上沈为止请的那位点心师傅做得好,但也不难入口,在嗔怪沈为止嘴刁的同时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今日的马会草场上在此刻已经来了不少齐凉的勋贵之家。 虽说今日是贵族的马会,可是也不分男女,马会场上早早的就将各家各族的席位准备好了。一切都是按照品级所设。 一进入会场,就有不少男子那边的少年与父辈忙着施礼问安,贵族之间拉拢关系相互扶持,这也是在情理之中。况且这些少年总有一日会接替他们父亲的官职,扛起整个家族的重担,多相交个朋友,也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上许多。 而一旁的女子,虽说没有男子这边相交的频繁,但夫人们也是经常在一起闲话家常,所以不少闺中千金也都是知己好友,三三两两的平日里相熟的坐在一起闲谈,对今日的马会是既期待,又紧张。有几位待嫁的少女,还会时不时的偷偷的瞄一眼自己心仪的少年郎,毕竟齐凉贵族的马会,是唯一一个不分男女席位的会场,也是没有任何皇室规矩的地方。这样随意的条件,可是各家各族相看对方的最好时机,错过了,怕是就要再等一年。 万千羽站在会场一旁的草地上,手里拿着一支草杆子,道:“你们对今日的马会可有胜算?” “我是没有的。”她身旁的女子浅笑:“这多人,哪的马会我都是最后一名,如今只要听的这马会的时间要到了,我都恨不得不来,可是没办法,谁让咱们都是齐凉的贵族,只要是贵族,就要在此时出现在这里,待会只要不出丑我就阿弥陀佛了。” 言语之中尽是抱怨之意。 万千羽粗了蹙眉:“不管怎么说,下去试一试也好,要知道,今日熠亲王殿下可会来,况且你心仪的那位不也是在的吗?凌家的那位可是少年校尉,无论骑射都是一样的出众,定是会上场比试的,你不抓紧这个机会好好表现表现,难不成等这人被抢走了,你背地里哭一番啊?” 听着万千羽这话,像是在说她自己,又像是在劝慰别人。 那少女闻言,立即弱弱的推了一把万千羽,面上露出了些羞涩:“别胡说。” 华梓君闻言笑道:“就是,赵湘婉,你也别害怕了,要说是出丑,怎么也是我垫底,你怎么着也比我强吧?” 万千羽听闻,笑着道:“是啊是啊,这不是还有梓君呢嘛!每年的马会,梓君都不来,就是因为怕会垫底,今年她来了,你一定不会垫底了。” 说着,几个少女便“嘿嘿”的笑了起来。 这时,就听到马会的入口处有人道:“熠亲王带着熠亲王妃来了······” 万千羽听到熠亲王沈为止的时候简直是两眼放光的状态,她急切的想在人群之中找寻那个她熟悉的身影,想见见这个在她心中已经是日思夜想的人了。 在场的所有人,眼神在此时看向了会场的入口处。 沈为止是齐凉的熠亲王,在朝堂之上又颇受陛下的宠爱,私下里已经有不少朝臣都在此时议论将来的皇位继承人非熠亲王沈为止不可。甚至也有人已经向陛下提出要立沈为止为太子。可每每收到这样的奏折,齐凉皇帝的态度都是模棱两可,让人摸不到头脑的。 男子们看中的当然都是利益的关系,而在女子们的眼中,她们看向的确是林若娇这个熠亲王妃。 在夫人们的眼中还好,林若娇长得国色天香,倾国倾城,而且知礼,懂礼,极有王妃的威仪,又不失王妃的大度,即便是前日里有那些传言又有何妨。以下犯上就是大不敬,尤其是如此高高在上的熠亲王妃,怎么能容隐这般的大不敬之罪。 可在年轻闺中少女的心中,就不是这般想的了······· 第二百九十七章 惊艳王妃 在那些贵族少女的眼中,林若娇是凭空杀出来的程咬金,是破坏了她们心中美梦的女子。当陛下赐婚圣旨下到各州县的时候,她们的心是碎的。对于她们来说,熠亲王沈为止就是那画中的人一般,风神俊逸,放荡不羁,玩世不恭,骄矜优雅。可偏偏就被这么一个璃王府的郡主所轻易而得,这让她们早已将林若娇恨在了心底。如今看着两人又是出双入对的来到这贵族的马会之中,她们更是有些轻蔑的看着她。 “不知道今日谁会出丑,熠亲王殿下今日带着她来,看来她是一定会上场了。”万千羽面上露出无比阴狠的神情。 “那到时可有好戏看了,你们不觉得熠亲王妃那个柔柔弱弱的样子根本不会骑马吗?若是真的从马上摔下来,介时,那才叫精彩万分呢!”言云儿也是语气恶毒。 赵湘婉叹了叹气,有些无奈:“也不知道熠亲王殿下究竟看上她哪里了,那般的瘦弱,好似一阵风就要能将她吹走似的。” 正说着,就见马会上的婢女领着一行人走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当然便是那个骄矜优雅的少年郎熠亲王沈为止,而他的身旁,便是林若娇,今日的沈为止一身银白色的织锦蟒袍加身,乌黑的头发用玉冠挽起,身量本就修长的他,更是挺拔非凡,他双目似有星辰,唇角微薄淡色如水,肌肤如凝脂,浓眉入鬓,这样英俊无比的长相,刹时就吸引了在场所有少女的目光。 而林若娇今夜是一身金丝银线的银白色长裙骑装,看上去很是仪态优雅,如漆般的长发绾于颈后,发间用简单的几支玉簪轻绾,倒是简单,轻便。但她的装扮就是一个美如倾城的年轻少妇,浑身散发着浓浓书香之气。 她的柔美,大方,穿戴都是昭示这她拥有的不凡身份,本就生的一张极为好看的脸,在如此衣着的映衬下,倒是也有不少年轻的男子投来欣赏的目光。可不小心看到熠亲王沈为止那犹如幽冥鬼者般冷绝的眼神时,众人都纷纷收起了那望美的眼神。 席间,有不少夫人忍不住的赞叹:“这熠亲王妃真是好相貌,与当年的璃王妃还真是像。” “是啊,谁说不是呢,你看那一双眼,真真是我见犹怜,这般倾国倾城的相貌,可真是为之惊叹啊!” “也只有这般长相的女子,才配站在熠亲王那般玉树临风,潇洒卓然的男子身旁。” “你们看她走路的姿势” 不少夫人在此时看向了林若娇。 她微微仰着下颚,骑装裙角纹丝不动,双手交叠与下腹之上,看似随意,却极为规制,仿佛是为此而练了许久一般,动作高雅的竟然没有一丝可挑之处。这样高贵的气质是她自周身而散发出来的,甚至恍然间让在场的人们忽然觉得她的身上有种威仪。让她看起来并不是刚过及笄之年就嫁给熠亲王沈为止的王妃,而是一个经过了百事沧桑,站在了至高之位的人。她周围的人在一瞬间便已经黯然失色,这哪里是一个亲王妃,明明就是站在那世间女子都想得到的凤位之人。 在场的所有人见到此情此景都已经鸦雀无声,男人们的目光投向了林若娇,而与女人的目光在此刻都已经被沈为止吸引,无论是两人的容貌,气度,都是如出一辙的相似,竟让他们出现了一瞬间的恍然。 言明朗也在男子的席位上,虽然距离上次见林若娇已经是几月之前的事了,可眼前他还是不自觉的被她吸引,甚至眼神都不肯随意的离开。 林若娇的目光微微扫过了男子的席位,在言明朗的身上停留的一瞬。 言明朗察觉到了林若娇的目光,那少女的目光似乎带着审视,仿佛是在衡量着他这个猎物的价值,让他心中瞬间升腾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可当他顺着目光再次看向她的时候,她却已经看向了别处。 身旁的朝中贵胄都不禁的在赞叹:“熠亲王和熠亲王妃,年纪都算是尚小,就已经有如此的气度,日后还真是不可小觑了。” “这容貌倒是生的不错”一位湖蓝色衣着的少年道:“我今日还是第一次见熠亲王妃,原来只是听说这熠亲王妃有倾国倾城之貌,如今一见,倒是个绝色佳人。” 这少年与少女的想法倒是不同,少年当然是注重容貌了。 “就是不知道这脑子与这容貌是不是相配的,若是个蠢货····”湖蓝色衣着的少年话还没说完,一柄冷冷扇叶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下颚之上:“钱大公子,你说谁若是个蠢货。” 这样一个极具挑衅的动作在他的下颚处威逼,钱公子吓了一跳,见一个身穿霜色软缎的少年将一柄纸扇放在了他的脖颈之处,他也是有些胆惧的:“元二公子,咱们有话好说,您这是何必呢?” 元子轲气势逼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钱大公子,我元子轲平日里没什么,但···我是出了名的护妹,你若是再对我妹妹出言不逊,那就别怪我的扇子无情,到时候你钱家是要去乱葬岗寻你,还要要到秃鹫肚子里去找你,那就不是你说的算了。” 钱公子见状,心中很是想骂人,但奈何站在他对面的人是璃王府的二公子,他可是吃罪不起的,都知道这熠亲王殿下护妻,这元子轲如今更是护妹,钱公子当下就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于是赔礼道:“是是是,元二公子说的是。” 元子轲没有再理会此人,只是寻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按照规制,每个贵族都有属于自己的席位,但也有女眷和夫人们是按照自己相熟的好友随意而坐的事情发生,小姐们也是一样。当沈为止和林若娇坐在了属于亲王席位的正位上时,马会场内的所有人也都坐了下来。 看着远处三三两两而坐的女眷,林若娇倒是觉得有些吵闹,坐在这里安静,倒是很好的一件事。 而会场上的那些少女不同,她们看着林若娇本就心生嫉妒,心中更是谋算着想要让她今日出丑,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的称为熠亲王妃。就这么想着,为了不被人察觉到异常,她们竟然在一旁下起棋来。一边下,还一边商量着对策····· 第二百九十八章 谦王来了 这边正想着,那边一个高声道:“谦王来了。” 林若娇正在席位上喝着茶,手中的茶碗一顿,她抬眼,朝着马会的入门处看去,目光很是意味不明。 不多时,便瞧见由远而进的走进来了一个而立之年的男子,他并未和那些朝堂上的贵胄们坐在一处,而是走向了沈为止这便的席位旁。林若娇眼神落在了男子的身上,这男子年纪大约在三十多岁,面目生的白皙,且目光柔和,穿着一件棕色的织锦长袍,服侍极为华贵不凡,周身上下都散发着浓浓的王者之气。 这便是当今陛下,同父异母的弟弟,谦王殿下。 谦王是齐凉先皇宸妃的之子,是同宗之弟。年少时也是齐凉的一位有着赫赫战功的英雄王爷,可也是因为常年征战,他身上遍体鳞伤,不得已才放弃了征战杀场的机会。为了不引起当今陛下的忌惮,从此他便开始了逍遥王爷的生活,对于朝政,不闻不问,甚至置之不理。一心只想坐着闲散王爷的名头。外传谦王,风流倜傥,红颜知己无数,可都没有真正的谦王妃,膝下更是也无子嗣,这让当今陛下很是头疼,曾经下旨赐给他好几门亲事,都被他一一回绝。甚至是赐婚的花轿临门时,他竟一走了之,玩世于天下。 不久前,谦王才刚刚游历而归,眼下便出现在了这马会之上,倒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讶不已。 林若娇了解这位谦王,也是因为沈为止给她的齐凉记事,当时她便对这个王爷充满了好奇,没想到眼下竟见到了这位犹如来无影去无踪一般的谦王。她倒是心中有些不解,为何这谦王宁可一人也不愿娶亲,甚至不愿久留于京安城。 寒露在接着给林若娇斟茶的机会,悄悄的在她耳旁道:“王妃,听闻这次谦王回来是打算接受陛下的赐婚了。” 林若娇讶异:“知道是谁吗?” 寒露摇了摇头:“奴婢不知。” 林若娇正在遗憾的时候,却听见沈为止道:“敬国公陈家的嫡长女,陈婉云。” “什么?”林若娇听到了沈为止的话更是哑然:“陈家小姐好似才过及笄之年,陛下怎么就让陈家小姐嫁给谦王?” 沈为止微微侧头,看着林若娇:“你以为谁都像你一般,嫁个这么年纪登对的夫君吗?” 林若娇白了沈为止一眼,见其不愿明说,她倒也没有追问,她只是觉得好奇,这门婚事在外面看来,出了身份地位其他没有一件是登对的,怎么陛下就能将两个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牵连起来。 见林若娇如此,沈为止勾唇一笑,手臂拄在了两人中间的桌面上,贴近了林若娇,道:“我若是说,这门亲事还是我这位皇叔自请的,你信吗?” “啊!”林若娇察觉出自己异样的神情,立即双手捂上的唇,双眼眨巴的看着沈为止,他一脸坏笑的模样,眼中还似有狡黠的道:“这门亲事是前几日我这皇叔回来的时候自己向皇帝呈禀的,皇帝见他这么多年,终于肯娶妻了,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所以就下旨赐婚了。” 林若娇看着一旁的谦王,见他面上笑意浓浓,虽说长相确实算得上是有种英武之气,可怎么想也不能将他跟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少女联想起来。 一旁有夫人聊着道:“陛下待谦王殿下还真是好呢?新赐了府邸不说,还将敬国公家的长女赐给了谦王,命钦天监选个好日子完婚呢!” “是啊,这么一个闲散王爷如今终于收了心,陛下也不是要抓紧了呢。” 林若娇听着这些人的话,觉得也实在是无聊,拿起了桌上的棋子,自顾自的下了起来,一步一步,顺着棋局落子,似乎一点心思也没有在他人的身上。沈为止见状,也拿起了棋子与她对弈了起来,一边下,还一边道:“许久没有与你下棋了。” 林若娇不语,只是低着头,看着手下的棋局。 “这是下的什么棋,我怎么有些看不懂?”一个人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顾方心不知道什么来到了她们的席位上,面上还带着些许的笑意。林若娇抬眸,见季向初也跟在了她的身后,便当下汇了意,知道顾方心为何这般心情上佳了。 “臣,见过····” “无须多礼”沈为止打断了季向初的施礼。 林若娇知道,沈为止还是心中有些亲情的,顾方心是她的表妹,那季向初就是他的表妹夫,一家人何来的多礼呢。 顾方心低头看向棋盘,本是无意的随口一说,这一看之下却更是觉得眼前的棋局深妙,仔仔细细的瞧了一会,到底是没看出这里面的门道,抬眸看着林若娇:“表嫂,你和表哥这是在下什么棋,我怎么看不明白?” 林若娇笑笑:“这盘棋看似是黑白子对弈,实则·····” “实则是两军对垒。”季向初开口道:“可是眼下,好像是殿下的白子要输了。” “什么?” 季向初看着顾方心,道:“你当然看不懂,这是懂得兵法之人才会下的棋,这种棋只有到了最后一步,才知道输赢,不然,不会出现寻常的下棋那般,中间便已经占了赢的上风。就好比一张织好的网,想要将敌人网住,就要在收网的那一刻,给敌人致命的一击,是一样的道理。” 顾方心似懂非懂:“怎么还有这种棋?” 季向初语气很是柔和:“这种棋知道的人不多,几乎都是行军打仗的人才懂”转而他看向林若娇:“没想到熠亲王妃确是深谙此道。” “我只是闲来无事,下着玩玩”林若娇放下了手中棋子,看着一脸高兴的顾方心。 这时,有几位朝中的贵胄前来沈为止的席位,与他攀谈了起来,季向初也陪在了一旁,几人在聊着什么。 留下了坐在一块的林若娇和顾方心,看着如此神情的顾方心,林若娇道:“出了什么好事,你今日竟这般的开心?” “有吗?”顾方心笑道:“没有吧。” 林若娇微微一笑:“你看看你自己,都要笑出花儿来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顾方心看着季向初,道:“我以为昨日他回府,知道李月姗被打一事定要发火,会冲到你们熠亲王府找说法,可是没想到,当晚他在李月姗院子出来的时候,竟然将管家的钥匙当着公公的面交给我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棋局迷局 听着顾方心的话,林若娇知道了昨晚事情的始末,大概也能猜到一二。季向初是认为李月姗受伤这段时间不能管家,于是才将管家之权的钥匙交到了顾方心手中。可是依照顾方心所言,季向初非但没有生气,还能如此行事,这倒是让她也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而这时,寒露提醒:“王妃,华湛明来了。” 林若娇朝着人群之中看去,一位潇洒的少年彬彬有礼的站在了不远处,与几位世家的公子闲聊了几句,随后便走到了华家的席位上,那便是华湛明。 林若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此刻,贵族马会参与的人也在零零散散中到齐了。偌大的草场下搭起了巨大的高台,看似一个戏台一般的装扮,却不让人觉得与当下的场景不符,只因这里也曾经是齐凉皇帝祭天告神之处,所以那上面也被人认为是染了不少与仙家通神的仙气所在。两旁插满了格式的旗帜,有穿着铠甲的士兵手持长长的木质鼓槌,大步而入。片刻之后,擂鼓声声,震耳欲聋。 就在这鼓声直响天际的时候,乐手也开始抚弄着古琴开始了弹奏。 鼓乐之声,声声入耳,带着战场的激昂,壮丽的场景,沙场的征战,让人不由得心潮澎湃。在场的人多数都是齐凉的少年,听着这样的乐曲,心中不断的涌出激动的神情,他们将来可以入朝为官,甚至可以封侯拜相,自己的父兄又是国家的栋梁,如今他们也是顶天立地的好儿郎,他们心中很是感激,全场在一片激昂的情绪之下。 不久后,乐曲渐停,马会也要开始了。 今年的马会与往年并不一样,不分男子女子,只分竞技和马术,虽然齐凉的贵族子弟们对于马匹来说并不陌生,可一旦要进行比试,他们还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按照齐凉百年来的规矩,女子可以在此时挑战男子,男子也是可以在此时挑战女子,可无论哪一方获胜,都会得到齐凉皇帝钦赐一件事,或者一个礼物作为奖赏。 竞技类分为,骑射,马枪,马球等。马术类则是分为,组队或者独队。还有马术表演等。 参加这几类竞技的人都是事先将名字呈报到内务府,由内务府的官员将其打乱顺序,分组进行比试,但马球类的比试就要以抽签的形式来进行。 “寒露,太热了,将帘子放下了来吧。”林若娇觉得今日的太阳实在是太过刺眼,竟让她有些灼热感。 寒露领命,随后将帘子缓缓的放了下来。 顾方心在林若娇的旁边看着席下已经摩拳擦掌的不少贵族少年,她微微的道:“想当年表哥可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连续胜了四五年,后来表哥觉得没什么对手,就放弃参加了。” 林若娇好奇的看着她,觉得她是在讲故事一般,可见到顾方心羡慕的神情,她却忽然在心中有些相信了顾方心的说法。 “表嫂,那日你见到万千羽,觉得万千羽才是倾慕表哥的唯一之人,今日你所见也是如此吗?” 这话让林若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笑着,继续听顾方心道:“这在场的所有人女子,只要是未出阁的,没有人是不期盼嫁入熠亲王府,成为熠亲王妃的,甚至还会有人不惜自贬身价,哪怕成为熠亲王府的侧妃她们也都心甘情愿,所以,你知道你现在以熠亲王妃的身份坐在这里,会遭到多少人的嫉妒了吧?” 林若娇轻笑一声:“我倒是觉得我被人当成了靶子是真的!” “你这么想,倒是有趣!”沈为止倚着桌面,很是玩味的看着她。分明是一个高贵儒雅的少年郎,如今目光却带着丝丝的狡黠,这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熠亲王殿下,您是想要说什么呢?”林若娇问。 本就是顾方心与她在说悄悄话,他忽然的出现,自然不会是闲来无事听听女儿家心事的。林若娇是了解沈为止的,这人行事很有主意,一个细小的动作,他都不会是随意而坐。平日里嚣张惯了,行事作风也让人有些摸不到头绪。 “熠亲王妃,你可别忘了,你已经成亲了,怎么嫁到熠亲王府是委屈你了?本王的后院是不缺人了,可你要是敢将那些歪瓜裂枣的给本王惹进熠亲王府,本王可是不依了。”他的语气很是不明,让林若娇有些摸不头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说这么一句话。 再有,他刚刚说“歪瓜裂枣?”这也算是胆大妄为了,竟然能用这样一个极其至贬的词来形容他们齐凉的贵族小姐。也算是一种轻蔑和嘲讽了。仿佛那些贵族小姐在他的眼里不过就是寻常在过普通的玩意儿罢了。林若娇低叹‘你这人,还真是倨傲极了。’ 顾方心见状,察觉势头有些不对,立即想了一个办法在瞬间就逃之夭夭了,整个席位上只有沈为止和林若娇两人。林若娇心中思索,可面上却显露不出,竟然忘了自己这般的神色早已落在了沈为止的眼中。他忽然上前一步,本就高出林若娇许多的他,眼下更是将林若娇整个人都显得极为娇小,在他的怀中更是险些被他包裹起来。沈为止凑近她的耳旁,轻声的道:“想跑,可是你跑不掉了。” 闻着沈为止身上好问的沉水香气,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有种暧昧的气息,尤其是当下的动作,也是暧昧至极,林若娇抬眼,看着沈为止那本就俊俏的脸蛋,她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可就在沈为止渐渐逼近的时候,场上突然一片叫好之声。 林若娇猛的推开了他,站在了席位的旁边,心里暗叫‘还好,还好,幸亏刚刚觉得热,让寒露放下了四周白帘遮挡,不然,刚刚岂不是都让人看了去,到时候自己的可怎么做人了。’ 沈为止看着如此的林若娇,他的笑容上却增添了几分邪魅之气。 “想跑又怎样,不想跑又怎样,这样的情况下,我能跑的出去嘛!”林若娇有些抱怨。 沈为止听见她的话,笑容带着几分轻挑:“既然知道跑不掉,那就乖乖坐在这,等着一会为夫下场,让你看看。” 林若娇目光一动:“你要下场?” 第三百章 应下挑战 想着刚刚顾方心的话,沈为止竟然要下场比试。对于林若娇的内心来讲,还是很期盼看到沈为止上场比试的模样,不说其他,就算观看着俊美异常的人骑在马上的身姿也算是一种享受。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却有个声音在说不许,随后竟不自觉的说了出来:“熠亲王殿下,你不觉得这赛场若是你要上场,就会变成另一种不受约束的场合了吗?” “我就是上场比试一番而已,你倒是紧张,”沈为止又恢复了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半晌,他好像察觉到了林若娇的话:“你这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林若娇神色淡淡,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沈为止,她心中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有些烦闷。沈为止今日的行为举止真是太过不平常了,简直是判若两人。林若娇心下猜疑,可就是不得其踪源。 其实,今日的马会之中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在马会比试的进行中,场内所有的贵族男女只要是单科比试胜出,都可随意挑出在场的任何一人来进行挑战,男女不限。也就是说,男的可以挑战女的,女的也可以挑战男的。 会场分为两边,一边是男子比试,一边是女子比试。刚刚的一片叫好之声来自女子比试的会场。那里是万千羽与言云儿对对战的马球,言云儿先中了一球,所以才会有如此雷动的叫好之声。别看这平日里齐凉的贵族少女每人都是行规导举,不敢逾越了半分,可今日的马会场上,她们活脱脱的像似一匹匹撒欢的小野马,不受平日了规矩的束缚,可以在场上任意欢畅。这日也是齐凉贵族们千金们每年最为期盼的日子。 不多时,女子马球这边的比试已经落下了帷幕,万千羽夺得了今日马球比试的魁首。那么依照惯例,她便可以提出挑战在场的所有贵族中的其中一人。 比试的判官上前询问她要挑战谁,挑战的项目又是什么,万千羽扬眉,指着那边的马术的比试,道:“就比最简单的马术。” 在场所有人了然,万千羽是临阳候家的千金,临阳候是武将之家,这马术对于她来说自是不在话下,驾轻就熟,甚至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每年的马术比试,女子的第一名也都非她莫属,而且是连续的一甲之名。 可今日她要准备挑战谁?放眼全场,也并没有在比她马术更为精湛的女子了,众人不禁心中猜测‘难不成她想挑战熠亲王?’毕竟这场挑战是可以女子挑战男子的。 稍后,只见万千羽杨起下颚,突然伸手,指向了马会场上那端正首座的正席位置。 这般的遥遥一指,众人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她所指的竟然是正席的方向,待众人定睛再次看清她所指是何人之时,纷纷讶异的长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人,就连刚刚还有的小声议论,都在此刻戛然而止。 万千羽趾高气扬的指着那正席位置上的女子,还特意将声音提高了一些,语气之中带尽了挑衅的意味:“她,熠亲王妃,元殇雪。” 在正首的席位之上,众人瞧见那里已经撂下的白色的幔帐。草场微风轻拂而起的时候,那白色幔帐随风忽而掀起,就在这忽隐忽现之中,在那正席之内的白色幔帐之内,身穿银白色金丝银线而修成华服的女子微微朝着侧目,那眸子中寒凌凌的目光直击手指着自己这个方向的少女。她绝美冷凝的面容之上并未有任何的神情波动,身子也如刚刚一般,仿若俯视的站在那里。她的气度高华,从容,就像是这句挑战的言语不过是一句那赢了马球的少女随口之间的嬉闹,而她站在正席之中,竟连回应都不屑于给出。 在场的所有女眷见到此情此景,不禁的微微蹙。,这临阳候家的嫡女今日怕是吃错了什么药不曾,怎么竟敢当众挑战熠亲王妃。可她们的眼神再次看向熠亲王妃的时候,却见依旧不动声色,很是优雅的站在那里,似乎并不想理会这样好无理由的挑战。 不远处的席位之上,刚刚还在悠闲品茗的言明朗,看着如此的情景,听着自家妹妹道:“这万千羽莫不是疯了吧?再怎么想要那个位置也不能这般公然的挑战啊?”本以为刚刚万千羽的话只是不服气的玩笑,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当中对林若娇挑战,这可惊坏了言云儿。 坐在一旁的言灵儿也露出很是惊诧的神情,没想到这万千羽真的做出了如此的举动,这下她倒是有种看好戏的心情。熠亲王妃若是不接这个挑战,那明日京安城内便会掀起一轮如骤风一般的传言,什么熠亲王妃怯懦胆小,不敢骑马之类话语云云····可林若娇若是接了这个挑战,赢了还好,输了那就更会被人说她不配熠亲王妃这个位置,甚至该让贤等等。 林若娇微微侧身,让身子正面而对那马会场上。目光依旧极为平静,她看着刚刚和沈为止在下着的棋,面对的在场所有人探究的眼神,她勾起了唇角,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好,本王妃接了。” 秋风起,云飞扬,这样的日子虽说有些凄凉,但在眼下的这片草场当中,却未见到任何有关这样节气的景致。众人听到了熠亲王妃应下这场挑战的时候,似乎连呼吸都变得凝滞了,也似乎在这声应下之后,马会场上的气氛也变得尤为的紧张了起来。 “什···什么?我刚刚没有听错吧?”言云儿不可置信,以为刚刚听到的是自己的幻觉。 言灵儿坐在一旁,目光凝视着林若娇席位的方向。 悠悠的喝着手中茶的言明朗,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淡淡的道:“你没有听错,她确实应下了挑战。” 林若娇在众人的惊疑中自正席之位出缓缓的掀开了那白色的幔帐,气度沉着的走了出来,慢慢的朝着那马术的比试台上走去。整个马会场在此时也安静了下来,只听到风中清晰的传来女子清丽的声音; “这场挑战,我应下了。” 万千羽的美睫之处动了动,今日她这般的做无非就是想向沈为止证明,她才是更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也是心中一直憋着一口闷气,觉得自己没什么比不过她元殇雪,凭什么他就会选择她。 第三百零一章 敢赌生死(上) 万千羽在临阳候之中一直是说一不二,所以养成了她很是骄纵的性子。不管不顾也要争个第一的性子让临阳候夫人也是甚为头疼。本想上前开口阻拦,却被一旁的众位夫人劝阻:“候夫人,这是她们年轻一辈的事情,咱们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这话乍一听是像在规劝,可旁人却听得明白。既然万千羽想要灭一灭那元殇雪的性子,她们做其旁观,何乐而不为。反正现在眼下所有京安城的人都知道,这万千羽爱慕熠亲王殿下。她如今这般的挑战,若是赢得了熠亲王的赞赏,倒也是给元殇雪添堵。这对于其他氏族来讲,可是坐享其成,观虎而战的好事。 万千羽见到林若娇来到了自己的身旁,唇上不自觉的露出了轻蔑的笑意,其实她早在心里就狠狠的嘲笑了一番林若娇,她好似笃定了林若娇不会骑马一般。刚刚应下了她的挑战,也无非只是面子上过不去,想要逞强罢了。 可她迎上了林若娇那双坚定的眸子时,刚刚还是如此坦然自若的她,竟然在那一刻心中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甚至有一瞬间觉得她下的这个挑战是错误的。可这样的感觉就只是一瞬间。 半刻,她定了定心神后,无惧林若娇的眼神。 林若娇走到了马术马匹之前,在裁判官的指引下开始挑选马匹。经过了一个个毛色正亮,体型健硕的马匹后,她站定在了一头比较瘦弱的马匹前。众人对林若娇选出的这匹马发出了些许的唏嘘之声。这马看似无力,就连寻常马匹的一般都比不过,他们心中叹息,看来这熠亲王妃真是不擅长马术之技,竟然选了这样一匹必败的马。 众所周知,马术之技,最为重要的是人马的配合,马若是选择不好,那无论人的马术如何高超,那也是注定必败的。 裁判官善意的出言提醒:“熠亲王妃,您还是再选一匹吧,这马····” “不必了”林若娇伸手,抚了抚马的鼻梁之处,柔声的道:“就选它了。” 语气之中倒是有种骄傲的感觉,这让裁判官很是不解。就算是肉眼也能看出这匹马与其他马匹相比是差距巨大的,怎么这熠亲王妃竟然还会选这样的一匹马,难道她是想输了这场挑战不成吗? 其实,无论今日林若娇迎战不应,她都必须找一个给万千羽一个警告,可如今竟然是万千羽自己提出来了,那就不怪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万千羽颜面尽失了。林若娇从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那次惠柔大长公主的宴会上见到万千羽之后,她的心中就有些不舒服。刚刚万千羽又对她下了挑战,她更是觉得不能让万千羽在如此的张狂下去,非要压她一头心中好似才会爽利一般。 裁判官见熠亲王妃如此的坚决,也不好在出言相劝,只能吩咐一旁的下人将这匹马牵出,上好马鞍。 林若娇就站在这匹马的面前,笑容很是柔和的看着它,直到下人前来呈禀:“熠亲王妃,马鞍已经上好。” 她缓步走到这匹马的身侧,双手搭在了马鞍之上。随后极为利落的翻身上马,这样的动作看在在场所有人的眼里都对林若娇发出了尤为惊叹之声。 高坐马上,林若娇俯视着还未上马的万千羽,抛出了一个十分不明的笑意。 万千羽见状,心下一惊,可表面上还是佯装无事一般,她直直的看着林若娇,急转了一个念头,道:“以往的马术太过于单调,而且年年都是老规矩,实在太过无趣。如不这样,今年我想了一个新法子,在以往的马术之上咱们来个花样,在踏马之时咱们躺在对方的马蹄之下,控马踏过身子,看谁的控马之术好,如何?”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就连这裁判官也吓了一跳,这哪里是要挑战,简直就是要出人命啊!万千羽还好,不过就是临阳候府的女儿,可元殇雪毕竟是熠亲王妃,还是璃王之女,陛下的儿媳,这要是出了什么三长两短,璃王发怒,熠亲王殿下发威,陛下斥责,到时候这样的责任是他这个小小的判官承担不起的,怕是就连临阳侯府也无法交代。 他连忙出言,想要制止:“万小姐,这个比试未眠······” 万千羽把手一抬:“判官,这马会场上的较量可从未有因为什么人,什么身份而改过规矩,以往是如此,现在就是如此,我这个出言挑战的人都不怕,怎么,堂堂的璃王之女,熠亲王妃会是这般无胆鼠辈吗?” 林若娇低下头,掩饰住了冷冷浅笑的唇角。 顾方心在此刻紧张了起来,不时的看着站在一旁已经周身发出阴寒之气的沈为止,她也不知当下该如何是好。 “此话在理”这声音在如此的会场之上倒是不显得突兀,众人看去,确是来自一旁优雅而坐的谦王,他面目祥和的,唇角勾笑:“确实如万家小姐所言,这马会比试的规矩从未因为任何人而改变过。熠亲王妃,你若是对于马术不熟,方可退下比赛便是,只不过这会令人有种上阵脱逃的嫌疑,这样熠亲王府的脸面,可就在京安城荡然无存了。” 林若娇的目光在忽然之间变得冷厉。 谦王的话,虽然表面上是在劝慰她不要勉强行事,可话语之中句句带着讽刺之意。她现在虽说是熠亲王妃,可到底还是武将璃王之女,若是现在临阵脱逃才真真是让人看了笑话。她眼神扫了一眼在座众人的恶意鄙夷,看来今次她还真的不能轻易的放过万千羽了。 她冷冷的道:“我可从未说过我要退出这场挑战,谦王之意我是真的不明,都知道我家父是齐凉战功赫赫的璃王,我若是如今因为这点小小的提议就退出挑战,那将我父王的颜面至于何地,将我齐凉璃王府麾下的军士至于何地。我是堂堂齐凉的熠亲王妃,这样的比试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嬉闹,玩耍而已。比起谦王所说的,临阵脱逃?我璃王府不曾,熠亲王府更是不会,我不会让我父王为我感到羞愧,也不会让熠亲王殿下觉得娶了我是他的悲哀。” 众人一怔。 第三百零二章 敢赌生死(下) 林若娇的目光再次看向了万千羽,声音犹如鬼魅一般,可面上却带着一种狡黠的笑意:“万小姐,今日挑战是你提起,你的马术精湛齐凉之内无人不知,我的性命在你的马蹄之下定会安然无恙。而我·····”她故意顿了顿接着道:“我好想对于马术不是太过擅长,到时候你躺在我的马蹄之下,若是我一个控马不稳,仿若该担心的,也是你了” 她的笑容很是温柔,声音随着微风似悠远而来,似近处而动,说出的话语却像是马会场上的阵鼓之声,在耳旁敲响一样。 “与其如此,不如让谦王殿下及在座的所有人做个见证。今日是你万小姐要挑战在先,而我只是应下了这个比试。若是伤了,死了,后果自行负责,你看如何?万小姐。” 林若娇高坐在马上,挺直了背脊。虽说她的身量在女子之中不算娇小,但却好像是蕴藏着某种无尽威仪的举手投足之间,似有将所有人踩在脚下的感觉。 这一刻,竟让万千羽有些哑然,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站在正席之上的沈为止在此时露出了极其顽劣的笑意,林若娇所言没有错,这样相互躺在对方马蹄之下,最危险的应该是万千羽猜对。在她们的眼中,林若娇是一个连马都不会骑的女子,这控马之术尤其艰难,只要稍微偏差一分,或许马蹄踩踏之处,就是她万千羽的腹部,甚至是脑袋,眼下他神情倒是放松了许多,没有了刚刚阴寒之气,倒是准备聊有兴致的看着这场比试。 当下,万千羽已经犹如箭在弦上,她根本已经顾不得许多了,脑中想的很是简单,只要她先上马,让林若娇躺在她的马蹄之下,依照一般女子的性格,一定会因此吓得心悸,腿软,花容失色的求着她不要再进行比赛。到时候她在趾高气扬的将她恨恨地羞辱一翻,这样一来,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仰视着自己,就连熠亲王也会对自己刮目相看。而元殇雪的脸面,也会在此时丢尽了,不管是璃王府,还是熠亲王府,都会因为她,而感到羞耻万分。 万千羽的想法很是简单,可她却忘记了迎上此时林若娇淡定自若的神情,林若娇当下好无一点别样的反应,她就这么高坐在马上,静静的看着还在思索的万千羽,那种有些超乎寻常的冷凝,沉着让万千羽有些胆寒。林若娇看向她的目光,似在肆虐,似的讥讽。 感受到这样的目光,万千羽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意,她不在殚精竭虑,不假思索的开口道:“可以,我可没什么怕的,不过就是个比试而已,你还敢真的杀了我不成?” 万夫人坐在一旁,急的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她现在简直恨不得要上前去将这野丫头拖拽下来,狠狠的训斥一番。之前万夫人只是认为万千羽有些性子骄纵,但平日里觉得身处高门的贵女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并无伤大雅。可今日,她没有想到,万千羽竟然敢当众挑战熠亲王妃,甚至还应下了生死勿论这样的誓约。眼下万夫人已经顾不得担忧万千羽的安危了,她竟是真的怕万一万千羽伤了熠亲王妃,那熠亲王殿下护妻之名可不是谣传,到时候别说熠亲王发怒,就是璃王府来问责,究竟她临阳侯府能不能受得起,抗得住都是不一定的? 顾方心有些焦急:“表嫂怎么立夏这样的誓约呢,不过就是一场比试,哪里就能到了这样的地步,表哥,你快去说说,这样可不行,万一真的伤了,可怎么办?” 寒露也在一旁很是担忧和霜降一起道:“殿下,你可一点要劝劝王妃啊!” “是啊,殿下,王妃若是伤到了,那可是不得了的。” 沈为止坐在一旁,把玩着手中的白玉扳指,眸子中笑的邪气极了,好似根本就没有阻拦这场比试的意思。 这样的一副神情看在正席之中所有人的眼里,纷纷的极为不解。若是按照王爷之前护妻极重的心性,怕是如今早已阻拦在当场,而且还会不顾任何人的言语,将万千羽训斥一番。可当下,他却一动不动,聊有兴致的看着这场危险万分的比试。霜降和寒露心中狐疑‘莫不是殿下真的对这临阳侯府家的小姐有了兴趣,所以才不阻拦?可是不对啊,殿下如何对待王妃的,她们比谁都清楚,王妃受伤那几日,她们看的分明。殿下恨不得是自己受伤一样,满心满眼的权势心疼,可如今这般,究竟是为何?’ 两人相视一眼,纷纷猜不透这其中的原委。 然而,只有站在顾方心身后的季向初稍稍懂了场上林若娇选的这匹马之意,面上不禁的有些钦佩。有道是,懂得其法,变得其中,赢得其事。 谦王面上的双眸定睛的看着那镇定坐在马上的女子,目光之中散发出来些许赞许之意,仿佛是看到什么精彩一般。 “熠亲王妃如此,还真是有些莽撞了。”一旁的几位朝中大臣,状若闲聊的道:“这临阳侯家的小姐谁人不知,在齐凉女子马术,她是头首之人,如今应下了这场比试,一旦出了问题,璃王和熠亲王府能不拿这件事惩治临阳侯府吗?” “是啊,可刚刚听熠亲王妃所言,像是维护璃王府和熠亲王府的名声一样”赵氏的族长,赵业城道:“她背后不仅仅是熠亲王府,别忘了她也是璃王的女儿,璃王府的子女各个是出类拔萃的聪颖,想必这位熠亲王妃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惜”又一位大人,道:“她不是自幼长在璃王府的,而是方才寻回不久璃王流落在外的女儿。” “嘘!”听到这样的话,旁边的几位大臣同时做出了这种很是担忧的神色:“如今怎么你还敢说出如此的言语,你忘了那日朝堂之上,熠亲王殿下的话了吗?今后若是谁要在敢提及熠亲王妃是璃王自外寻回之女,那就是与熠亲王府作对,到时候下场堪比郭氏啊!” 言明朗拿起了桌上上茶,喝了一口,他也觉得林若娇此事的举动未眠有些过于冲动。虽然刚刚谦王殿下的话也是激起她应对的导线,可林若娇若是真的为了璃王府和熠亲王府着想,就该想个法子退出这样的比试,而不是选择真正的与这万家小姐针锋相对。此时退出,还且不会被人诟病,在等下去,来一个当众出丑,那就真的是损了两府的在齐凉的颜面。 “放心,熠亲王妃一定会赢的。”季向初看着顾方心担忧的神情,站在她的身后,手抚上了她的肩膀,坚定的开口。 第三百零三章 讥讽不屑 顾方心讶异的看着自己肩头上那强而有力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可以感受到自那手上传来的阵阵力量。可只是瞬间,季向初仿若尴尬的抽回了那只手。 顾方心本来欣喜的眸子,在他抽回手的那刻,渐渐的掩了下去。 气氛骤然间有些迥异,季向初转移了话题,看着顾方心,道:“你瞧刚刚熠亲王妃上马时的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有此可见她不是不会骑马。而且你别看她选的那匹马像是瘦弱无礼,可是她选的那匹马,却是久经沙场的上等良驹,早已被人训练过无数次。只要熠亲王妃比试时不会出现差错,那这匹良驹自当不会出现任何差错。” 听着季向初条条是道的说着,顾方心本还有着质疑的心思,却在瞬间安静了下来。季向初是上过杀场的少年将军,他怎么会不了解马匹的状态。甚至他可以只需一眼,便可知道眼前的马究竟是何品种,出自哪里。也可以凭借驾马之人的一个细小动作,就可以判断出此人究竟是精于马术之道,还是精于训马之道。 顾方心在回看马会当场的时候,眼神掠过了沈为止,见他侧头沉思,日光正好,微风吹得他袖口之处的衣摆有些微微的浮动。眉眼俊逸逼人,思索的模样更是让人觉得少年郎艳独绝。 “表哥,你在想什么?”顾方心忍不住的问道。 沈为止将手中把玩的扳指松开,突然扬唇一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大有收获!” “大有收获?”顾方心不懂。 沈为止纤出的笑意更浓:“是,大有收获,还是我料想之外。” 其实,不止顾方心,就连在正席中的所有人都很是不解沈为止话中之意,高焰自有跟在他的身旁,也都对沈为止刚刚的言语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根本不知其是何意。 判官拿来了抽签,摆在了万千羽的面前,因为是她提出的挑战,那就应当由她决定这场挑战的顺序。 看着签筒,万千羽不屑的一笑:“既然是我提出来的挑战,那就我先开始好了。”她眼神轻蔑的看着林若娇:“烦请熠亲王妃下马准备一下。到时候可别哭鼻子了。” 林若娇坐在马上,眼神只是轻扫了一眼万千羽,语气不明的道:“万家小姐是这样认为的吗?可我却不这么认为,那就且看吧,看看到时候究竟是谁会惊吓的泪洒当场。” 她动作利索的翻身下马,走到了万千羽的身前,道:“都知道你万家小姐马术超群,可若是当场失手,怕是会让众人以为你是故意为之。万小姐在众人眼中可就变成了蓄意谋杀。而我却不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我对马术之技一窍不通,若是控马不好,也是在情理之中。” 万千羽被林若娇的言语吓得有些目瞪口呆,顿时心中一阵怯懦,好像是在瞬间压下来一块千斤巨石一般。 她早该想到,若是她故意失手,不,就算不是故意,只是真的失手,那一定会被人认为这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 所有人都知道她倾慕沈为止,为了能够嫁给他,她曾经丝毫不顾颜面的乞求自己的父亲上奏陛下,要求联姻,可当得到回绝的时候,惹来的是齐凉之内所有人的嘲讽。那段时间她心如死灰,根本不想出府去面对众人的讥讽。然而,事情刚过不久,她以为一切都已经平息下来的时候。陛下竟然下旨,将璃王府之女茗如郡主元殇雪赐婚给了熠亲王沈为止。当时她发了疯似的想要自贬身价,用妾室身份嫁入熠亲王府也无妨。可是没人理会。 如今,这场比试,若是真的出现什么差错,那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故意的。为了嫁入熠亲王府,故意出错失手,伤了,甚至杀了元殇雪! 本来想着用这样的办法让她元殇雪出丑,可没想到,她竟然以牙还牙,原封不动的还了回来。如此下去,应与不应都是错。 林若娇很是坦然的走到了万千羽的身旁,缓缓的扶在了她的耳旁,轻声的道:“万小姐,如果我要是你,我会为了避免你伤到我,而在你比试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哪怕是杀了我,我也会在所不惜。不过就是一场比试的结果,是生,是死而已。反正就算是真的杀了我,我刚刚已经昭告众人,你也不必负责,你说是吗?”话音落,林若娇离开了万千羽的耳旁,眼神带着一种杀伐果断的狠厉:“可是,我就站在这里,你敢杀了我吗?” 一种肆虐的讥讽,带着浓浓的不屑。 万千羽从未见过如此很觉的女子,她甚是觉得眼前的女子不是人,而是刚刚从幽冥地狱爬上来的鬼魂一般,双目之中充斥和狠厉,无情。她满眼的不敢相信,她所见到的是一个人,一个女子,还是一个有着倾国倾城之色的女子。 她在府中骄横惯了,也是在临阳候和夫人千宠万爱之下长大,几乎可以说是在府中就算是几个哥哥、姐姐都要对她忍让几分。可对于近日林若娇,她刚开始只是心有不甘,凭什么她可以成为熠亲王的正妃妃,而自己竟然自贬为熠亲王的妾室都不行。她没有料到自己的所言,非但没有逼退眼前的女子,竟然还让她有一种与自己非死即伤的嚣张气焰。 眼下似乎她已经觉得这场比试之前,在气势上,她就占在了下风。看着对面女子狠绝的眼神,她敢吗?她当真敢杀了这个女子吗? 如今一时意气做出事,若是此时收场,临阳侯府怕是也受不起这番的丢人之事,可若是真的今日元殇雪被她所杀,且莫说璃王府会不会让她一命抵之,熠亲王沈为止都有可能灭了临阳侯府的全族。 不,无论如何她绝对不能伤,甚至杀了元殇雪,她绝对可以,也绝对不能。 可眼下已经没有退路,与其如此,倒不如赌一把,究竟谁输,谁赢还不能就此见分晓:“元殇雪,随你怎么说,有本事咱们一会场上见分晓,你如此的言语,难不成是害怕了?若是害怕你可以知会一声,我自是可以就此放过你的。” 这话无非是想再次给林若娇难堪,然而林若娇却认为她是给自己找借口,想要不战而胜。事情哪能这般的容易呢? 第三百零四章 马场较量 刚刚落下话音,万千羽便觉的今日是不是自己有些不清明了,怎么面对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竟然还有些心虚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林若娇已经态度从容的缓步走向了马术会场的正中。判官站在一旁,早已将马匹经过的路线中间铺上了一层薄薄的摊子。而这毯子的大小正好能平躺下一人。林若娇站在毯子的旁边,回眸看了一眼还在质愣的万千羽,唇角勾起了淡淡轻蔑的笑意。随后便在一旁草场侍女的搀扶下,悠悠然的躺在了这毯子之上。 马会场上所有人见到如此沉着,自持的林若娇,丝毫没有胆惧之意的躺下后,升起一阵的喧嚣之声。 “依我看,现在的熠亲王妃一定是强装镇定,实则已经下破了胆子,在偷偷哭呢吧!”言灵儿在一旁笑着,道:“我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堂堂熠亲王妃出丑的模样。” “自齐凉有贵族马会开始,就从未有这般的竞技之术,今日万千羽也太过胡来了”坐在一旁的赵湘婉有些担忧的道。 言云儿见状,嬉笑着:“这有什么,眼下算是齐凉开国头一遭了,也是时候让这个不可一世的熠亲王妃见识一下咱们的本事了,面得她小巧了咱们去。” 看台之上,已经有不少人替林若娇捏了一把汗,尤其是元子轲,他是极懂这位妹妹性子的,之所以没有出面阻拦,是因为他知道,既然林若娇敢应下这个挑战就一定会有决胜的把握,但是在他心里还是暗自的低叹‘幸好母妃被府中之事绊住了脚,父王也被陛下派出巡防,大哥还在兵部处理政事。不然,他们要是来了这马会现场,见到妹妹如此,还真是有好看的了。别说父王,就是母妃都会下场撕了这临阳候府的夫人。’ 万千羽坐在马上,安静的看着躺在马术线上的林若娇。她距离自己也就是数丈开外。今日因为有风,接近正午的艳阳带着刺眼,可却没有灼热的感觉。但不知为何她的额上已经有冷汗淋淋。 林若娇就那般镇静的躺在那里,风吹起她宽大的银白色一角,在阳光的照应下,好似泛出阵阵的银白之光。她眉目清丽,并没有将眼眸合上,只是神色安宁的看着天空之上。那里天色湛蓝,朵朵白云轻移,天空之中不断的传来阵阵鸟鸣之声,此情此景,倒很是惬意。 万千羽定了定心神,缓缓的拉起马缰,心中道‘只要你求饶,我定会放过,只要你流泪,我定不会强求。本意是在于羞辱,没有想要真的把你如何。’ 可惜,她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林若娇神情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根本没有把她戏谑的神情放在眼里。 马儿在一声“驾”后,嘶鸣一声,随即撒欢似的跑了开来。即将要接近那马术线中躺着的林若娇时,不知为何,她牵着马缰的手竟然有些开始发抖,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林若娇,耳边不断的传来她那句“可是,我就站在这里,你敢杀了我吗?”这样的话,不断的开始萦绕在她的耳旁。 已经有不少人看到此情此景,原本还有些看戏的心情在此刻都已经紧张了起来,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女子马术这边。就连刚刚的男子比赛也在此刻暂停,所有人心神在此刻好像是一根绷的极紧的弦,生怕在万千羽在真的出了差错后,这根弦会崩断开来。 瞬间,万千羽的马在临近林若娇的时候,她屏气凝神,手中牵着的马缰在随后关头紧紧一勒。 眼看万千羽骑着马儿的前提就要踩踏在林若娇的身上时,众人都在此刻将心提到了嗓子的边缘。顿时停住了呼吸,很是紧张的看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只见,万千羽的马,在临近林若娇小腹的时候,忽然抬起了前提,后腿用力,竟然硬生生的躲过了林若娇的所躺之处。 见此,众人捏着的一把汗可算松懈了下来,下面就是踏马而行,让马在躺着的人身上,好无障碍的夸过。 刚刚稳定下来了万千羽,牵着马缰“吁”了一声,见到林若娇毫发无损,她在心中也淡淡的松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踏马,既然刚刚奔踏都没有事情,看来这踏马也会顺利而过。 依照刚刚所见,那马蹄紧紧距离林若娇小腹只有寸刻之差,仿佛已经触碰到了她的一脚,要不是最后关头万千羽定了心神,怕是当下林若娇已经被马踩踏所伤。 万千羽擦了擦额间的汗,立刻准备开始下一场,踏马而过。她再次勒紧了缰绳,让马在此刻缓缓开始踏步前行。 这次过的照比刚刚那危险万分的情况想比,可是轻松很多,只见马儿机巧的躲过了躺在地上悠然自得的林若娇,似乎都没有触碰她之意,只是将马蹄轻松的越过,见及此,场上所有人都缓了下了心神。 林若娇一直在哪里平躺,未曾动过一次,也为有任何一丝惧怕的神色出现,银白的长裙,黑色的发,少女白皙的肌肤,倾国的容貌,在草场之上显得额外耀眼。 万千羽回到了马术开始之地,可她身下的马刚刚停下了脚步,她便已经双手一软,马缰瞬间脱离了她的手,整个人都好似坐立不稳,要朝着马身下倒去一般。此时全场寂静无声。 就算是不注意此次挑战的人都可以轻松的看的出来,这次的挑战,怕的人根本不是林若娇,而是她万千羽。 林若娇的唇盼再次勾起了一丝轻蔑的微笑,那犹如深井一般的眼眸似带着一股深不见底的寒潭。可这样的眼神,在她如此绝色的面容之下,倒是显得异常的好看,好似人们平日里长谈的冷美人! 她欣然的在侍女的搀扶下起身,好似厌弃一般的抚了抚身上因刚刚马蹄踏过,而扬起的尘土。缓缓的走到了万千羽的身旁,看着自己刚刚选的那匹马。目中有一种得意。 半晌,她再次看向万千羽的时候,眸中的冷意已经淡淡的逝去,留下的竟是一种狠厉,一种无情,看的万千羽心中胆惧不已。 随后就听着空中轻盈的传来了林若娇婉转,空灵的声音:“准备好了吗?这次,换我了。” 第三百零五章 让你胆寒 这样的场面简直是出乎万千羽的意料之外。原本她以为她会见到林若娇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叫喊的景象,可林若娇偏偏就是一点事也没有,相反是她自己,早已经冷汗淋淋,后背上已经被这样的冷汗湿透,这两次踏马在她身上而过,就好像过了几年那么久。 林若娇目光邪魅的看了万千羽一眼,唇角勾笑,她很是悠然的走到了自己选的马匹骏马良驹的身前。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在此时注意到了她的举动,甚至连眼睛都已经不舍得离开一下了。众人都是十分的好奇,都想着究竟这熠亲王妃到底会不会马术。 场内短暂的寂静之后,台下的众人也在此时纷纷的议论了起来。 “熠亲王妃真是好胆识啊,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气魄,真不愧是璃王之女,不愧为熠亲王的王妃啊!”说话的人,正是与璃王私下交好的几位大臣。原先听闻元殇雪不过是个外表美丽,内无学识的平凡女子而已,可没想到,今日一见,竟将以往种种的传言都抛之于了脑后。果然所有事都要亲眼证实了,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是啊,确实不错。之前还以为璃王的爱女自幼不在他身边,虽然长得不错,可始终只是一个脸蛋儿漂亮的女子,堪比不上熠亲王殿下的英伟。可你们看方才。那马蹄与她只有分毫的距离,她依然面不改色,淡定从容,也就只有这样的女子才配站在熠亲王的身边啊!” “你们也不看看她是出自哪家的人,人家是璃王之女,虎父无犬女,璃王的长子和二子都是那般的优秀,这女儿能差了吗?况且咱们陛下是何等的眼光,能亲自下旨将她赐婚给熠亲王殿下,想必这女子也是有独特之处的。” 齐凉的官场,与天下所有的官场都是一样。官员与官员之间都如墙头草一般,先前还对林若娇一片鄙夷之色的齐凉贵族们,在经过了刚刚林若娇的那一番惊险万分的情况后,纷纷对其心中起敬。 言明朗看着场上此时坐在马上的女子,他缓缓的垂下了眸子,不知为何,方才他竟也为林若娇紧紧的捏了一把汗。然而就在马蹄在险些要踏在她的身上时,她却稳住了,这番的镇定,现在已经将万千羽吓得马缰都已经牵不好了。 沈为止依旧坐在正席之上,斜斜的靠在了椅背之上,丝毫没有露出担心之色,面上一派气定神闲。 “太好了,表嫂没事,表嫂没事。”顾方心激动的喊了出来。直到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超出了仪态,她才用手不好意思的将唇掩了起来。 而后,心中窃喜的道:“没想到表嫂竟然这般的利害。表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沈为止掩下了眸中的笑意,挑眉道:“她的性子,一向如此。” 转而,他对着身后的高焰,道:“命人将府中陈年的状元红取出来,今晚本王要庆祝一番。” 高焰领命,他以为的庆祝,可跟沈为止以为的大有不同。 马术场上,林若娇一直在等候区等待着万千羽躺在那块轻薄的毯子上。 万千羽路过林若娇身旁的时候,小声的问道:“熠亲王妃,你可学过马术?” 林若娇牵着手中的马缰,高高的俯视着站在自己下首的万千羽“不曾。”随后,她淡淡的道:“幼时曾想学过,可是没有机会,如今就当做用你练习了。” 万千羽心中寒颤不已,她出乎意料的看着林若娇:“熠······熠亲王妃,这个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人命关天啊!” 刚刚在场上,林若娇的表现可是十分的从容,沉着,倒像是一个长久练习马术之人才会出现的神情,气度。她原以为林若娇是会马术的,毕竟她是璃王之女,就算是幼时丢失,可回来时,也或多或少的接触过,没想到,刚刚林若娇的话给了她当头一棒。她···她竟然没有学过马术! 她怎么能? 万千羽急急的道:“熠亲王妃,你既然不会,怎么还要与我定下这誓约,那我岂不是待会就要死在你的马蹄之下?”说着,她便眼带泪意的看着距离自己仅仅不到一丈之旁的马蹄。 林若娇的眼神有些疑惑:“方才,万小姐向我下挑战的时候,也没有问过我,究竟是会不会马术,学没学过啊?怎么如今到了我上场的时候,就问我会不会,学没学过了呢?万小姐,您这是什么道理呢?” 这一些话直接让万千羽哑口无言,确实,刚刚她只是为了置一口气,为了出气,她才会当众向林若娇下了这个挑战,现在她简直懊悔的要死。 万夫人再也忍耐不住了,眼看自己的女儿就要上场,生死未卜,作为一个母亲,她可不能就这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受死。与其现在放弃丢人,可总比一会要丢了性命的好。 “还请熠亲王妃见谅,小女顽劣骄纵,臣妾代她想你配个不是,您大人大量,切莫与她计较,如今若是您真的不会这马术,难免一会儿会出现什么意外,到时怕是璃王府和熠亲王府也不好与临阳侯府相允,还请熠亲王妃放弃这个挑战,誓约吧。” 林若娇本就是齐凉的熠亲王妃,又是璃王府之女,哪里是她一个臣下之妻可以劝阻的。至于眼前的这个临阳侯府人,虽说对她心中还是有些钦佩,可奈何,她还是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所有人在此时都看着林若娇微微扬起下颚,临阳侯府人就站在她的马前。众人放眼看去,这临阳侯府人就如同已经给她施礼俯身一般。可林若娇随后而来的话,却让所有人尤为震惊。 “临阳侯府人,刚刚我可是赌上了我自己的性命去应和您家千金的挑战。你没有出来相劝。如今轮到我来迎战,要你女儿躺在马场之上,你却前来阻拦。这是什么道理?难道别人性命不是命,只有你女儿的才是吗?况且,刚刚已经立下的誓约,若是今日我将你女儿伤了,或者意外踏死,那也是她愿赌服输,与人无尤。” 还不等临阳侯府夫人再次开口,林若娇继续道:“人,不能言而无信,更不能坏了这马场之内的规矩,如此的出尔反尔,难道是你临阳候一贯在齐凉的作风?还是觉得我璃王府和熠亲王府可欺,随意的赌注是你临阳侯府说赌就赌,说算,就算的?” 第三百零六章 你自找的 “临阳侯府在齐凉可是以诚信行事,如今你候夫人出尔反尔,你女儿挑战在先,你却出言劝阻在后,这是什么规矩?难不成在齐凉是你临阳侯府说的算了?” 万千羽的话还在林若娇的耳旁,如今林若娇用她的行事击还给万夫人,直赌的万夫人无言以对。 “这马场上的规矩一向是立下不悔,如今你们说不行就不行,怎么熠亲王府就这般可欺?还是璃王府就这般无人?”一句话,让候夫人顿时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 今日临阳候未到,是因为朝中有事。可今日在场的这么多同僚纷纷见到了临阳候爱女逼迫熠亲王妃的一幕,如今候夫人是让万千羽比也不是,不让也不是。她是熠亲王妃,如今陛下宠爱熠亲王,若是就此得罪,怕是临阳候日后在朝中也是会受到牵连。索性,临阳侯府人将心一横。不能因为一个女儿失了整个临阳侯府,随后她微微蹙眉,很是无奈的道:“那···那就依了熠亲王妃的意思,臣妇,不在干涉了。” 万千羽眼睁睁的看着能救自己的母亲离开,心中更是急切万分,她原以为这林若娇看上去便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不会有什么大的能耐。可没想到她今日对上的,竟然是一头极会伪装的猛兽,她实在想不明白,一个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子,怎么行事作风这般雷利骇人呢? 但为了强压住心中恐惧,她还是佯装镇定的道:“元殇雪,您今日若伤了我,我们临阳侯府定会饶不了你。” 林若娇轻轻挑眉看着她:“万小姐,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如今你骑虎难下,我若是马蹄片了一分,怕是你这小命就不保了。如今你不求我,反倒是来威胁我,那好,我善于马术,那就只能有劳万小姐,做我的马术垫子了。” 万千羽神色紧张不已,听到林若娇的话,更是觉得不是她掉入了自己布下的陷阱,而是自己像是掉进了她早已布好局。她从不是欺软怕硬的主儿,可如今万一真的要于她相求,怕是事情一过,自己在齐凉的颜面就真的会被人踩在脚下。 仿佛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女子,而是一头凶猛长着獠牙的猎兽。 她轻笑一声,接着道:“万小姐,还记得吗?我之前问过你,我就站在这里,你敢杀了我吗?可是你刚刚的马术已经给了我答案,所以现在我也要用马术回答你的问题了。我猜,你一定是不想听到我的回答,可是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如此了,你好像也不得不听了。” 林若娇白如凝脂的脸上似能掐出水一般的稚嫩,就像是春日里刚刚发芽的幼苗,可话语确是阴冷的让人毛骨悚然。 “好”万千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那就马术场上见。”说完,她甩开袖子,就朝着那早已铺好的垫子上走去。 “既然是你自找的,那就别怪我了” 看着万千羽慢慢的站在了垫子的旁边,直到判官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方才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全场的人都在看着她。 临阳候的嫡女,如今却要如此这般的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被熠亲王妃的马踏过,这是何等的耻辱。她的目光远远的朝着马会场上的正席看了过去,只是看到沈为止依旧清冷的坐在了那里,而眼神却是一直注视着林若娇的方向,并未有瞧她一眼之意。她忽然间有些失落,觉得此刻她的表现是足矣被沈为止嗤笑的了。 这场比试,本就是她先挑起的,现在怎么说也没有退却的道理,若是这样输了,那临阳侯府怕是明日就要成为整个齐凉的笑柄了。现在她必须镇定,让自己闯过,况且还有沈为止在一旁看着,即便是他不注意自己,那日后自己也有站在他面前的资本。若是退缩,别说站在他面前,怕是就连见,都没有勇气再去见他了。 万千羽缓了缓心神,双眼一闭,在马场侍女的搀扶下,躺在了那薄薄的毯子之上。 众人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移走,不知为何,竟有一些怪异的感觉。 顾方心坐在正席的位置上,双手合拢,像是在乞求。一旁的季向初看着沈为止淡定的模样,问道:“熠亲王殿下猜一下,这熠亲王妃会不会伤了这万家小姐?” “胡说什么呢?”顾方心瞪了季向初一眼,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看的季向初有些愣神,随后听她道:“虽然说刚刚万千羽故意挑衅,可就算给万千羽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伤了表嫂。既然没有伤了,表嫂自然不会拿她如何了?” 沈为止邪魅一笑:“那倒未必。” 季向初闻言,道:“那熠亲王是否要与微臣赌上一赌?” “不必,她是我的王妃,性子我自是了解,在这上面赢你,胜之不武。” 这话竟然让季向初无法下接,确实,熠亲王妃,他又怎么能了解呢? 顾方心却有些不解的问:“表哥,那这场······?” 沈为止有些慵懒的再次靠在了椅背上,声音带着些许的不明:“你相公输。” 一旁,言灵儿也是极为紧张的看着场上的情景:“三哥,你说着熠亲王妃真的会伤了万千羽吗?” 言明朗眸光淡然,看着杯中的茶水,道:“不会。她虽未成涉猎马术,但她也绝对不会在此时给璃王府和熠亲王府训个麻烦,临阳候府再怎么不济,也是齐凉的功勋之家。她不会真的伤了万千羽。” 林若娇心中可不是这般的想法。 眼见,她勒紧马缰,双腿加紧马腹,在“驾”的一声后,那本来看似瘦弱无比的马,在此刻发出了一声超过了阵鼓的嘶鸣。 动作犹如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熟练的就好似常年累月的怜惜一般,没有因为马儿的快速奔跑而胆惧,更是没有犹犹豫豫不知该从何处下手的动作。她如今的神色,严峻且带着冰寒,人让险些以为她对马术早已驾轻就熟。没有丝毫的陌生之感。 下一刻,当她的马直奔万千羽而去的时候,因为她身上散发的戾气而在瞬间也笼罩在了骏马的身上,阵阵杀意,朝着万千羽飞奔而去,如同千支冷箭射过,如同长剑急雨而下。 第三百零七章 殷红鲜血 在此时,全场已经寂静了下来,在极度静谧之中,就连马蹄踏过的声音,都好似人们心中因为紧张而强烈的心跳声。 在马蹄踏过万千羽身上的时候,马蹄的银铁之上,依稀可以看到,带出了一点点的红晕。 全场哗然,当所有人看到如此殷红之色的时候,所有人都仿若静止了一般。而打破了这场沉静的,确是万千羽,她惊恐的摸了摸自己右边的脸颊,那一处刚刚被冰冷的马蹄微微掠过,她甚至可以感受到,那铁质的马蹄之上带了的阵阵凉意。 她的手上,此时殷红一片,所有人都在此刻惊呆了。 林若娇竟然真的敢,那马蹄的力道被她控制的极好,多一分便可要了万千羽的命,而少一分却不能伤及万千羽一分。 当下,万千羽就高声的喝到:“元殇雪,你要干什么?”话音未落,林若娇已经转马归来,马儿规整的踏步而至。甚至还来不及等万千羽反应,马儿就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前。此时的她右脸已经是一阵阵火辣辣的疼,可她还必须忍耐。 就在林若娇的马即将踏过她的那一刻,她全然不顾自己脸上的伤,急忙的平躺了下去。 马儿平稳而过,这次没有伤及万千羽一分。 见到已经踏马而过的林若娇,万千羽疯了一般的起身,看着自己手中的血迹,她顿时感到脸上的鲜血还在涌出,甚至已经留到了脸颊的下方。眼下她已经一动也不敢动,就这么惊呆的看着自己手上殷红的血迹。 言云儿在一旁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指着林若娇:“她····她····她这是疯了吗?她怎么能真的伤了万千羽,那可是临阳侯府的嫡女。” 所有人都被这样的场景惊住,谁也没有想到,熠亲王妃真的敢伤了万千羽。 “元殇雪,你究竟要如何?”接连两次的恐惧已经让万千羽胆寒,现在她除了对林若娇愤怒易外,甚至还有一种恐惧,她突然间发现,她竟然小瞧了眼前的这个女子。 林若娇声音轻轻悠悠,仿佛是从天边而下,让人有种恍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万千羽的全身都在发抖,他看着远处那银白色衣衫的女子,仿佛就犹如看见厉鬼一般,她的容貌绝美天下,眼神当中荡漾着水波之色,倒是有几分天真的模样,可刚刚她分明看得清楚,林若娇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分迟疑,她明明就是已经打算好了,准备在她马术之时伤了她。 可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林若娇已经松下的双腿,再次加紧了马腹。那马儿好似再次接受了命令一般“呼”的扬起了前蹄,刹那之间就冲着万千羽再次急奔而去。 那马蹄之声“嗒嗒”而来,就仿佛是夺命的利剑,劈头就要对着万千羽而来,直接吓得万千羽连滚带爬似的跑出了刚刚马术线上。“扑通”一声后,众人方才看清,万千羽已经跌在了不远处的马会当场,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救命,救命,熠亲王妃杀人了!” “千羽”临阳候夫人也几乎在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马会场上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探寻似的瞧着马术场上的状况。 万千羽已经瘫倒在地,而她身旁,便是熠亲王妃林若娇驾马踏至,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已经惊慌失措的万千羽。寂静的风中,万千羽就好像一只受尽了摧残的小兽。眼神之中充满了胆颤,无助。那一张惊惧的小脸之上,早已泪痕慢慢,当泪珠滴落,她看着仰首但却不敢直视林若娇的面容。 林若娇驾马在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如此狼狈不堪的万千羽:“万小姐,你输了。” 她本来就长得很美,今日从开始到现在都显得气度过于沉静,几乎让所有人都忽略了她的年龄。如此的笑意,在外人看来,带着几分的天真,带着几分的纯善。众人仔细打量,才惊觉的发现,这小女子身上竟然有一种不可一世的雍容。 万千羽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她白嫩的脸庞之上还有丝丝渗出的血迹,眼泪噼里啪啦的匆匆流淌,已经将血迹在她的脸上晕开。好似猫儿一样,花了一张本来还有几分姿色的脸。 她已经顾不上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了,眼前只要见到林若娇,她就心生惧意,想尽快逃离这里。 林若娇挑了挑眉,看着已经知道害怕的万千羽,心中冷凝‘知道怕了就好,今日对你也算是杀鸡儆猴了,日后这齐凉不安分的女子,也该好好想想,该如何自处些了。’ 马会场上的下人已经将吓得有些失力的万千羽搀扶了下去,临阳侯府人也即刻来到了万千羽的身旁加以安慰。那马会的裁判官走到了林若娇的身前,看着她,问道:“不知熠亲王妃可曾学习过马术?” 刚刚那副场景已经被众人收在了眼底。那势头多一分则伤及性命,少一分且不能达到目的。林若娇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怎么可能在没练过的情况下对马术如此的驾轻就熟。能将一直是齐凉马术甲首的万千羽比下去,这可不是练就几年就是可以的。 林若娇知道,眼下已经不能否认,她只是淡淡的道:“从未认真习过,只是嫁到熠亲王府时,曾经看殿下在校场上演练过,所以我照样学样而已。” 这句话可是把台下的众位小姐气的不行,能看沈为止在校场之上英姿的人,就连将军府的几位小姐都没有如此的机会,没想到她元殇雪既然可以。 判官随后爽朗的对着全场道:“既然熠亲王妃得了马术头筹,若是无人挑战,那便是熠亲王妃胜。” 正当众人以为无人可以挑战的时候,忽然下一刻就听到场上有人叫道:“我来挑战熠亲王妃。” 男宾席位上,在此时站起了一位少年,这人不过是十八九岁的弱冠之年,生的倒也是不错。一双清明的眼睛好似能看尽世间铅华,语气也很是谦和,并未有什么出头作态之嫌。 林若娇只是余光扫了一眼,就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果然,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心中不免有些笑意,看来他还真的是为万千羽出头来了······· 第三百零八章 出手既赢 寒露前几日曾说,这华湛明中意的是万千羽,当时林若娇心中还有些狐疑之色,准备找个机会试试,究竟此事是真是假。没想到今日这华湛明就给了自己这个答案,看来这次是为了万千羽出头了来了。 林若娇正要回答,就听到正席之上传来一个极为懒洋洋的声音,而这个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轻蔑和讥讽:“平日里在府中实在是难以活动筋骨,今日本王倒是有兴趣出来练练。不过,华湛明,你还真是越来越没出息了,竟然找本王的王妃一介女子挑战,本王该说你些什么好呢?” 沈为止出现在正席位台子的边缘,他双手环胸抱着,眼神似笑非笑的看着一边华湛明的位置,唇角勾出了一个意味不明弧度:“反正本王也要练练筋骨,不如就让本王来试试你的功夫,免得让你丢人,丢到齐凉国外去。” 飞身一跃而起,顷刻之间,他便站在了林若娇的身前:“你也累了,下去休息一会吧,看为夫,如何给你玩个甲一回来。” 林若娇看着如此的沈为止,竟然有些怔愣,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方才他才说过要上场比试,可没想到竟是这般的上场,倒是让林若娇有一瞬间的恍然,好像他是要帮她解决麻烦似的。 华湛明没料到沈为止会在此刻站出来,他今日本是想要讨好万千羽,想为了万千羽报仇的。既然熠亲王妃已经伤了他心中之人,那他身为大丈夫,看在眼里,怎么能在一旁悠然处之?他定要为了万千羽好好教训一下熠亲王妃,毕竟华家的地位可是在临阳侯府之上的。如此这般,临阳侯府自会对他充满了好感,也会考虑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华府之事。他才不管家中父母给他定下了言家的那门亲事如何,他只喜欢万千羽,也只会迎娶万千羽。 刚刚万千羽输给熠亲王妃元殇雪,最重要的不是她技艺不精,而是她输就输在太过轻敌,若是早一些细心观察,定然是不会上了元殇雪的当。如今他本想着吸取教训,来场别的比试,可不想却被沈为止破坏了。 华湛明忽然愣住,就连马会场上的众人也都纷纷惊讶不已。若是今日陛下在场,怕是也要惊呆当场了。年年马会,年年比试,沈为止除了未及冠之时参加过几次,可及冠之后就并未再参与过,不过尽管如此,在做的所有人都知道沈为止文武皆是双全,甚至可以说是出类拔萃。尤其是这武,每每表现都让人尤为惊叹。若非是他本人不想大出风头,恐怕这齐凉早已无人是他的对手,他眼下的名声,可是一点都不亚于他的外祖,安国公。 其实,沈为止不参加马会比试并不是人们认为的不想大出风头,而只是纯粹的认为这些人当中根本没有自己的对手,甚至是他本身就带着一身傲骨,觉得不屑于他们争夺这无所谓的甲首。所有人都知道,沈为止在朝堂之上一向是与陛下背道而驰,曾有几次言语当着众臣顶撞陛下,陛下也都当做状若无事一般。可见其身上带着的一种傲视天下之气和陛下的宠爱之情。 但今年却有所不同,一向玩世不恭,不想大出风头的熠亲王沈为止,竟然突然出面挑战,还是和华家的公子华湛明,这样的对话引起了在场的轩然大波。 沈为止名声在外,可齐凉的人们总是习惯去当下的东西,不再当众展示才能的沈为止,也逐渐的称为齐凉百姓口中的传说。大家都知道,这位熠亲王是郎艳独绝,俊逸潇洒的少年郎,可究竟传言中几分真几分假,并无人敢去印证,到底心中是存在这几分疑惑的。 而同沈为止年纪相仿的那些少年,虽然是羡慕沈为止,出声于帝王家,又是当今陛下的嫡子,外祖又是名震天下的安国公。可羡慕和嫉妒终究他们也是费尽心力而得不到。有些人甚至想着,若是这次华湛明能应了熠亲王沈为止,挫挫他平时锐气也好。 见此,场上的贵族千金,未出阁的少女们,确是早已翘首以盼。她们纷纷折服于沈为止极为俊俏的脸庞,甚至一眼看过去便已经羞红了脸,再看他周身不凡的贵族气度,有种与京安城之中那些纨绔子弟不同的英武,仿佛是带着冰寒,可偏偏那笑容确是狡黠至极。让本就魅力无边的他更加世无其二。所以,在场所有女子们的眼神,都投在了沈为止的身上。骤然间,她们好像忘记了刚刚才被熠亲王妃惩罚的万千羽。 林若娇怎么能不将在场所有人的神情看在眼里,她不觉有些头痛,看来有些事情真的是止都止不住。她微微笑着看向沈为止,她知道,华湛明虽说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可沈为止也不会让他全身而退,这次也算是沈为止要准备给华氏的一个警告。可林若娇却不想让他如此急切,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口,想要给他一些提示。谁知,沈为止竟然轻轻的俯身,与林若娇面对面的距离不过分毫,马上就要触碰彼此的鼻尖之时,林若娇慌张的移开了脸,对他轻声的道:“点到为止就行了,我还有事需要他。” 沈为止挑眉,他本来是不想让华湛明全身而退的,但是听到林若娇的言语后,他瞬间改了主意,但语气还是有些暧昧的在她耳旁,道:“依王妃就是了。” 两人刚刚如此亲近的距离,看在了所有人的眼中,场上的少女不禁黯然失色,而站在对面的华湛明也在此时开口:“熠亲王,这····怕是不好吧?” 沈为止离开了林若娇的耳旁,眼神瞬间锐利的看着华湛明:“这有什么不好?”转而,邪气一笑,再次看向林若娇:“还是你认为本王的王妃比起本王来,你更适合与王妃比试?” “哈哈哈” 当沈为止说完话,全场哄然大笑。 沈为止继续看着林若娇:“这是本王的王妃,她不会武功,却刚刚被人挑战马术,她不会不射,如今却要被你挑战马枪,你觉得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好意思就找这么一个柔弱的女子来比拼吗?那你可真是将华氏的脸,丢的一干二净。”他唇角勾起一个极好看的弧度,声音压低,仿若清泉流水一般:“我家王妃累了,本王可不想她再上场接受什么阿猫阿狗的挑衅。可若是你要与她比其他什么,本王倒是觉得只有娇柔这一项可比了。” 第三百零九章 嚣张王爷 这一下,就算是平日里朝堂之上不苟言笑的大臣也都在此时笑了起来,有的甚至朝着华湛明看了过去,当下就觉得熠亲王殿下说的好像是事实。他确实少了一些男子应有的气概,比起女子的娇柔倒是有些相似。 可坐在场上的少女们却因此有些面上带着怨气,熠亲王殿下的话分明就是夸赞熠亲王妃的性子嘛。就连言灵儿和言云儿也在当下变了脸色,就更别说言明朗了。 “这熠亲王可真是的,难不成在他眼里就只有一个元殇雪?当在场所有人女子都不存在吗?” “是啊,谁说不是呢?一定是元殇雪用了什么法子迷惑了熠亲王,你瞧那长相,就是活脱脱的一个狐狸精。” 林若娇对她们这样的议论是丝毫不在意的,且不说她当下没有听到,就算是听到了也不过只是微微一笑。因为她知道,自打她接受赐婚圣旨的那以后,哥哥元子轩和元子轲两人就整日在她的耳旁,耳提面命的告诉她,沈为止是如何的优秀,是如何让整个齐凉的少女都梦寐以求,甚至不惜自贬身价,去熠亲王府为奴为婢。对于这些,她早已经烂熟于心,只是她不觉得沈为止到底有什么吸引人之处,可以让这么多少女都为之动心。 华湛明闻言,他心中实在不愿意与熠亲王沈为止为敌,更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挑战,可刚刚沈为止的话就如同激他必须接受一般。他当下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好吧,既然熠亲王殿下发了话,臣子自当没有不遵从之礼。” 沈为止哪里会给他这样继续说话的机会,他微微挑眉,行动迅速的翻身上马,手臂也几乎在同时抛出了一根长枪。在马上坐立之时,长枪也在瞬间接到了华湛明的手上:“多说无益,开始吧。” 华湛明看着手中刚刚接过的长枪,随着沈为止的这句话,竟然呆愣了片刻。 在一旁看着势头不对的华湛安在此刻起身,快速的来到了弟弟的身旁:“怎么回事?” 华湛明这才回过神,看着自家哥哥。 沈为止眼神之中带着讽刺的意味,看着站在下首的两人,微微的道:“既然兄弟两人都来了,那就一块上吧。” 华湛安被沈为止的话有些激怒,刚刚本就已经在一旁按捺许久的他,如今上场,更是已经失去了往日里的冷静。他的面色也变得极为不善了起来,语气之中还稍稍的带了些怒意:“熠亲王殿下如此言行,倒是自信满满,看来殿下是从未将我兄弟两人放在眼里了。” 沈为止骑马安坐,把玩着手中的扳指,虽还未拿着长枪,但眼底一片清明之色,随后他极为耀眼的眸子一闪,语气再次懒洋洋的道:“是啊,本王还从未将一些个阿猫阿狗看在眼里。” “本王听说你们两人自幼习武,可这些年本王倒是有些懒怠,不想上场比试。这几年也给了你们不少机会在马会场上拔得头筹。今日正好,本来也来了兴致,就让本王看看,你们的功夫如何?” 熠亲王的话让全场的人几乎都可以听出来他语气中对华家两兄弟的不屑。今日还是第一次,沈为止当着大庭广众的面奚落一对氏族的兄弟,让他们的颜面再次荡然无存。台下纷纷的小声的议论了起来,有看热闹的,也有对这件事结果产生好奇的。 林若娇依旧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副玩世不恭模样的俊美少年。沈为止这人还真是有些奇怪,有时候任性放纵,嚣张至极,有时候却又好似极为睿智,机敏非凡。如今这华家两兄弟当下是已经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他们自己还浑然不觉。只怕是今日一场比试过后,华家的两兄弟无论是在华氏一族的颜面上,还是他们自己的仕途上,或多或少都会留下一些阴影痕迹。 华湛安冷笑一声:“熠亲王殿下,不过是一场切磋比试而已,就当我们兄弟两人陪您活动活动筋骨了。”他看着沈为止,一双锐利的眼睛里泛出了各种异样的神情。一旁的华湛明也在此时恢复了清明:“我同哥哥一起陪熠亲王殿下练练就是,只是到时候熠亲王殿下可别说我们兄弟以多欺少。” 沈为止满面的轻蔑之意,对于他们如此张狂的言语根本丝毫不屑。但片刻之后,他好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微扬起唇角,那邪气的笑容吸引了不少少女的眼神,他很是戏谑的道:“要不要也让本王许个誓约?” 华家两个兄弟身子当下一顿,脸色随即都有些难堪了起来,沈为止看着如此惊吓的两人,用那般慵懒的声音,道:“别这么紧张的本王只是说小而已,简单切磋,还不至于伤了性命。” 林若娇站在一旁,唇角也微微扬起。沈为止说话还真的戏谑之中带着阴毒,简直是要坏出水了。既然这华家两兄弟已经应下了沈为止的挑战,那就已经没有她什么事了。她微微提起裙摆,缓缓的走回了正席之位上。 顾方心见到林若娇回来,急忙上前握住了林若娇的手:“表嫂,你可担心死我了,你难不成想要上场为将不成,刚刚你的样子,可真是让人害怕。” 林若娇心中微动,可还是回眸看向了草场之中的位置。 顾方心知道她是心中有些担忧,两人回到座位上后,寒露给林若娇斟了茶水,听着顾方心问道:“表嫂,你说表哥会赢吗?或者,你认为谁会赢?” 林若娇不语,但她知道,沈为止一定不会输。 见林若娇没有回答,顾方心继续道:“我表哥虽说文武双全的名声在外,可毕竟这么多年了,我都没有再见过他上场比试,也不知道功夫退步了没有。听闻这华家两兄弟去年可是拿了男子马枪比试的榜首,两人对一个表哥,怎么说也是表哥吃亏吧!” 林若娇挑眉,她可不认为沈为止会吃亏,她面上微微一笑,看着顾方心,道:“放心,你表哥才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 比试的草场中,华湛明道:“既然选择马枪作为比试,那我们兄弟二人在人数上占了熠亲王一等,那就我们各让五招,还请熠亲王殿下承让。” “噗呲”林若娇一个没忍住,竟然笑了出来。 第三百一十章 王者之气 虽然林若娇并未见过华家两兄弟的功夫,但她确是亲眼见过沈为止的。华家两兄弟能在此时说出让沈为止五招的事,是足矣让林若娇笑出声的。这华家两兄弟若是让沈为止五招,还不如让沈为止让他们十招,可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也不会是沈为止的对手。看来今日这华家两兄弟是要在这让众人贻笑大方了。 军鼓声在此时如雷声滚滚而起,由刚开始的一顿一下,很快就开始疾如狂风席卷。华家两兄弟对视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上马。华家本来就对他们自幼习武很是严苛,甚至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眼见着华家两兄弟的两匹马并列骑趋,长枪出枪的架势也是如出一辙,远远的侧方看去,两人竟出奇的一致,险些让人误认为这是一人作战,确实有些让在场的不少人心惊。 沈为止很是随意的拿起一旁的长枪,身下的骏马在瞬间也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随后也朝着同一方向急奔。全场屏息凝神,眼也不敢眨一下的看着他们,生怕错过一个在瞬间得已致胜的动作。只见沈为止将长枪侧于身旁,另一只手勒紧马缰,如疾风骤雨在草场上划过一丝银白色的冷光,杀气升腾,带着他那无比俊美的脸,就好似鬼魅一般的穿梭在草场之上。 看着眼前如此模样的沈为止,林若娇在心中肃然对他有了不一样的看法。此时的沈为止就好像地狱里的修罗鬼者。显而易见他今日是真的想要了华家两兄弟的命,可林若娇知道他不会。 草场上的沈为止,在骏马急奔之时匍匐于马背之上,长枪再侧,竟有种战神临世的英武。这是一种来自杀场般的英魂之气,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在他的身上移开。他是去过战场的,也曾在沙场之上立下了几次军功,那种铁血的杀伐冰寒就是出自于他征战的历练。本就俊美的脸上如今出现了这种只属于沙场的狠厉,他倒是像一头已经噙满了夺魂之气的狼,有一种让人胆战心惊的骄矜和暴戾。 银白色长袍的少年动作势如破竹,行云流水,疾如闪电,身下的骏马也似风驰一般奔腾。在他这般气魄的影响下,在场的所有人在此时都以热血沸腾了起来。他有一种独特的射魄能力,能引的众人纷纷同时感受到了身处战场之上的慷慨激昂。 华家两兄弟原本在遥遥领先在前,可只不过是刹时之间就已经被沈为止反超,甚至在一瞬之后,是他们紧紧跟随在那银白色锦衣长袍少年的身后,不多时就已经远远相望了。见及此,他们也开始两相分开,想要形成左右加攻的包抄之势,想将沈为止围困,让他左右顾之不及。这般不顾脸面的行事作风,已经不是单单只是两对一这般的攻势了。 “这熠亲王殿下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已经有大臣在场边震惊遍野的声声讶异之中发出如此的惊叹:“是啊,还记得熠亲王殿下幼年时上场,那不过就是个顽童嬉闹而已。如今在看,足有王者之势,看来这齐凉的江山归属,已经是早已没有什么悬念了。” “哪有你说的这么玄乎,依我看熠亲王殿下在陛下面前狂妄自大,简直就是顽劣不堪,曾经做的那些事,你我可都历历在目,那就是个玩世不恭的轻狂王爷。” 而在这群大臣的议论之中,几位氏族的掌家之人也都在此时注视着草场上的一举一动。赵家家主笑而不语,这沈为止虽说从前顽劣至极,可眼下却必然已经脱胎换骨。瞧着草场上的贵气夺人之势,怕是早已不在是幼年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混世魔王了。表面上他虽然张狂自傲,玩世不恭,可真正看他这场比试,自然就会发现,这样的人才配拥有真正的王者之气,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这样的自信,怕是已经没有什么畏惧了。 他和端王沈为现的沉稳内敛不同,也和惠王沈为杰的随性不同,更没有德王沈为修那种凡事武断的性子,也没有贤王沈为笙那般目的纯粹的急功。在这样的实力面前,熠亲王选择的是以放荡不羁的行事作风处事,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攻其要害。这才是维稳厉害之人。 就在众人还在为今日沈为止的出手处处猜忌时,草场之上,沈为止已经如机巧滑动的灵蛇一般开始左右突围。无论是在华家两兄弟怎样密不透风的攻势之下,他都可以极为轻巧的躲过,而且还会在这样危及的情况下寻找他们的错漏之处,随而挑衅起之。 有时候,只有经过这样的较量才能分辨出谁高谁低,谁上谁下,谁优谁劣,谁强谁弱。眼前的草场之上,这样的形态已经几乎是一眼就可分辨出来的事实,在沈为止的面前,这华家两兄弟简直就是不堪一击,无论他们如何的复其返攻,结果都是一样。 这时,就听到草场旁围观的席位之处,有不少少女在发出连连惊呼之声:“这熠亲王殿下分明是在戏耍着华家两兄弟,简直就是在逗着这两兄弟玩啊!” “是的呢,比较起来,这华家两兄弟的长枪在熠亲王面前只不过是花拳绣腿,做做样子罢了。” 就连不经世事的少女都能看出来的事情,在场上的男宾们又怎么会分辨不出。沈为止其实足可以一击命中必杀,可却是在故意一点点的磨着这华家两兄弟的性子。就好像是一头狼,抓到了两条小蛇,不急着吃下,反而是让他们受尽自己的戏耍折磨。这也符合沈为止的性子。见及此,林若娇在正席之位上淡淡一笑,似得意,似欣喜。 顾方心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如此的被沈为止戏弄,好似有些心疼那华家两兄弟,她道:“表哥也真是的,我虽这几年未在京安城,可却知道,马枪是华家两兄弟这几年夺得马会甲首的功夫,没想到今日在表哥的戏耍之下,这让他们平日里引以为傲东西,如今却成了他们惨败的根本。与表哥的马枪相比,他们还真是霄壤之别。看眼前的局势,他们虽说已经注定了败局,但好似表哥会让他们败的很惨。” 第三百一十一章 绝地反击 听着顾方心的话,林若娇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水,眸中闪过一丝的冷意‘惨?这可不算是惨,真正的惨还没开始。别急,快了’想着,她的眼神就看向了一旁言氏的席位上,那位身穿水绿色的锦衣骑装的少女,虽说她一脸看好戏的架势,可林若娇却知道,她心底里对华湛明的怨气,可是一点也不疏于眼下华湛明在草场上与沈为止对战的怨气。虽说这样的眸光有些意味不明,可她心中却知道,今日她的收获可是太多了。 草场之上,华氏的两个兄弟也在此时终于意识到了沈为止一直在戏耍他们,终于两人被彻底激怒。今日沈为止就是故意让他们华氏难堪,在明白了沈为止的目的后,两人对刚刚入局时的表现很是懊悔,尤其是华湛明,他此时的眼中已经生出了阵阵的杀意,怒瞪着眼前的银白锦袍少年。 那少年在骏马的背上,手下的动作游刃有余,他容貌俊俏不凡,嬉闹之间似笑非笑的模样很是引人入迷。他是齐凉皇帝最宠爱的儿子,是齐凉先皇后唯一的独子,也是齐凉皇室唯一的嫡子之尊,他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可就是这样的人,他对齐凉皇帝父情寡淡,对齐凉皇后之死耿耿于怀。无论陛下给了他多少宠爱,他都弃之不理。可他的外表却一直是一副玩世不恭,骄矜优雅的少年郎,这给了许多人迷惑之感,他究竟是狼,还是羊。 可如今他却给了众人一个最后的答案。他是狼,是一匹在山林之中极为孤独的狼,极会伪装的狼。他的阴狠,冷血,甚至霸气让所有人在此时都退避三舍,望而生畏。 就再这样的戏谑之下,华湛明和华湛安两兄弟一直以来维持的优雅少年的形象,彻底被沈为止逼到了崩溃的边缘。他们两人在顷刻之间吼出了长天一啸,随后手下紧握的长枪朝着沈为止疾冲而去。就在交错侧身的一瞬间,他们手中的马枪,狠狠的刺向了沈为止胯下骏马的咽喉之处。 震惊四座,所有人都在此刻发出一声惊诧,纷纷起身朝着草场之中看去。 贵族马会是一场骏马与人配合的较量,之所以被称为马会,是齐凉所有人贵族借此机会来校验一下自己家族的优越。可自这场马会成立之始,却从未有人在比试之中去攻击对方的马匹。毕竟马是比试者的坐骑,一旦马匹手上,那驾马之人便会在瞬间跌落。受伤在此时已经是小事,万一被受伤惊慌的马匹,在跌落之时踩中了要害,那就即刻会有性命之危。 华家两兄弟的做法在此时已经遭到了全场不少人的鄙夷之色,实乃不是君子所为。 沈为止在意识到他们攻击马匹的时候,早已脚下用力一瞪,飞身而起。可就在此时,华湛安抓住了这个机会,他没有丝毫的犹豫,手中的长枪在顷刻之间枪头就要朝着飞身而起的沈为止直去。 他们这不是在较量,而是真真的想要将沈为止击杀在草场之上。在此时就连正席之上的林若娇都紧张的盯着草场之上,心中生生的为沈为止捏了一把冷汗,她双拳紧攥,一刻也不敢放松。这华家两兄弟是真的疯了,眼前的林若娇只有一个念头,只要他们敢伤了沈为止一分,她一定会让华氏一族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绝不会让他们在如此的嚣张下去。 全场在此时一片静谧,暂且不提华氏兄弟真的伤了沈为止,会不会触及齐凉律法,可就是陛下的龙颜震怒也是华氏承担不起的,到时候别说华湛明、华湛安两兄弟,就连整个华氏一族都要牵连在内。席位之上,华氏一族的掌家人在此刻已经心悬一线。 女眷们在此刻已经惊呼一片,男宾们也是在此时倒吸一口凉气。 林若娇只觉心抽紧一顿,仿佛连呼吸都已经忘却,她双手用力的扶在身前的桌案上,浑身竟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她死死的盯着华氏的两人,她知道,他们并不是什么高超的对手,可在如此的众目睽睽之下这般行事,招数实在难等大雅之堂,而沈为止也是断然不会给他们伤了自己的机会。可她心中却不知为什么,为什么竟会如此的紧张,如此的害怕。 瞬间,只见沈为止的坐骑长嘶一声,两只前蹄疯狂的胡乱踏步,仿佛在做着最后的痛苦挣扎。那银白色锦袍的少年手里的长枪在手腕之处回转,确是一个漂亮的转身,他将即将要倒地的骏马借力打力,使自己再次腾空而起。眼见那匹骏马因为这样后座的力道下,轰然倒地,片刻后便没有了声息。 场内的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沈为止却整个人脚尖已经落入了华湛明的肩头之上,他唇上勾出一抹邪魅至极的笑意,随后单足逆转,一个非常利落的翻身而下,他身姿飘影,动作犹如鬼魅一般的快速,手中的长枪在此时也横在身前。华湛明还没有反应过来,沈为止已经落在了他的后背之处,长枪已经横至于他的咽喉之上。而华湛安在此时一个瞬间被沈为止刚刚划开的长枪一搬,他整个人躲闪不及,朝着地面摔倒了下去。 这时,华家两兄弟一个在沈为止枪杆的钳制之中,一个已经被击落马蹄之下,枪头直指咽喉。然而发生的这一切,不过是在瞬息之间,沈为止在华湛明身后坐在马上,面上洋洋自得:“竟然连本王也敢如此的下狠手,你们还真是蚍蜉撼树,以卵击石啊!”他的声音极尽讥讽之意,就连看着马蹄之下,枪头直指华湛安咽喉时,他的眼神也是轻蔑不羁。 刚刚还是意气风发的两位华氏少年,在此时已经溃败不堪。而马背之上的另一少年,虽说年纪也是刚过弱冠,可却是风姿天成。他的表现连连让久经沙场的将领滋滋称奇,若说张狂无礼需要本事,那他确实是有。如此情景,优劣已分。 林若娇见此,稍稍的松缓了一些紧绷的神情,可心中还是猛烈的狂跳,甚至有些后怕。她不知道这些情绪究竟来源于哪里。当刚刚那万分紧急的情况下,她竟然率先想到的不是自己的深仇,而确是·····他的安危······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不知己心 马会场上的贵女少女们早已看着草场上的情景呆住了,她们素日里一直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贵族小姐,很是难得才能见到如此震撼的场景。往年虽说马会比试的现场,她们都可以见到在男子比试时的精彩万分。但却远远不及今年,尤其是今年熠亲王殿下可以亲自上场,对于她们来说更是弥足珍贵,这般的英武身姿,已经深深镌刻在了她们的心底。本就在豆蔻年华的少女是思慕于英雄的,如今沈为止的容貌和气度尽在众人之上,尤其是那邪气至极的笑意,再次俘获了一众少女的方心。让原本就是齐凉女眷梦中情人的沈为止,眼下更是被女眷们深深的沉迷,贪念。甚至已经有人暗下心思‘即便入熠亲王府为妾又如何,能成为如此优秀少年郎的妾室,就算是死也甘之如饴了。’ 然而女眷们的倾慕神情自然也引起了别家少年们的嫉妒。言明朗就是其中之一,他淡淡的笑着‘深知今日沈为止的出手不过只是沧海一粟。他一直深藏不露,如今日这般行事,怕是想给谁警告之意’思及此,他的神色渐渐的凝重了起来。对于沈为止,他一向是不了解的,他为人虽说表面不羁,玩世不恭,可内里确是十分严谨,今日的沈为止虽说出乎他的预料,但倒是也有一种让他刮目相看的感觉。 顾方心好似松了一口气一般,呼出一丝长气,她看着仍然面色有些苍白的林若娇,道:“表哥也真是的,这般不顾危险。”但随后,她面上也带有了崇拜之意:“表嫂,我倒是羡慕你呢,如今咱京安城内的所有待嫁少女,对你可是千分恨意,万分嫉妒,恨不能将你踩于脚下,狠狠碾踏。让你失了这熠亲王的正妃之位,取而代之。” 闻此言,林若娇苦涩的一笑;与其成为让别人饱含恨意和嫉妒的人,她还是觉得,少一些刚刚那般惊心动魄的为好。 刚刚的草场之上,明显是沈为止在牵制这华氏两兄弟,无路是守招还是攻招都是戏耍对方。如此这样,也算是对他们两人刚刚下三滥手段的惩罚。可华氏两兄弟意识到了这点时,已经为时晚矣。 沈为止唇角勾出一个极美的弧度,声音带着几分的慵懒:“如今胜负已分,此场比试结束,若是无人再来挑战,本王就是此场的甲首了。”随后,他声音一扬带着些许的傲气:“还有谁要挑战?” 此时的马会场上已经没有人在敢发出一个声音,全场一片静默。 沈为止刚刚在草场之上与华湛明和华湛安的对持可是在场所有人都有目共睹的,可以说是一人一枪牵制两人,但最后只需一招便已将两人生生置于马前。所有人在此刻都没有了任何言语。沈为止邪魅一笑,随意的将马枪向后一抛。那马枪竟然在片刻后落到了原来直立之处。随后就听他洋洋洒洒的道:“既然如此,本王告辞了。”说罢,他转身一跃,离开了华湛明的马背,转而落到了一旁早已被草场下人牵来等候他的那匹骏马背上。他勒紧骏马的缰绳,衣袂飘然之间,只见他看着正席之处,绝尘而去。这番举动再次引起了草场之上的惊呼一片。 坐在一旁的谦王,双眸微眯,唇角的笑意淡淡显露。 回到了正席之位,顾方心看着已经归来的沈为止,先是尤为惊叹,在是拍手称好:“表哥真是一鸣惊人。”随后站在了林若娇的身旁:“但是有人可是担心的不得了,不过,表哥你今日可是在京安城中大出风头啊!” 沈为止听着顾方心的话,眼神很是不明的看着林若娇:“有人担心了吗?”语气倒是有种疑惑的之意。 顾方心见其根本没有听进去其他的话,眼神在林若娇和沈为止身上来徘徊,浅笑一声:“是啊,刚刚有人吓得脸色都白了。” 他依旧看着对面那个面容还有些显白的女子,唇角的弧度明显:“出风头来说是小事。” 听到沈为止的话,林若娇这才敢抬眸看着他,刚刚她一直低着头,不敢面对他的那双眼,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种想逃避的感觉。可当下她却有些质疑他刚刚的话。‘出风头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又或者说他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打算吗? 顾方心和季向初见到这样的状况,相视一眼后,便悄悄的退出了正席。 见到正席之位上已经没有了其他人,林若娇迎上了那双一直看着自己的双眸:“你是准备对华家动手?” 沈为止轻轻的笑着,看着她道:“你想做什么我怎么会不知道,如今我下场只是让他们的矛头对准我,而你大概可以毫无顾忌的在我背后行事。但是,有些事还是越早越好,拖得越久越容易生变。” 林若娇蹙了蹙眉心,虽然他的话已经足够让自己明白,可是她却知道这样的话里还是另有一番寓意的。她却不想多问,心中对沈为止多了一丝的感激的同时,也有一些东西在她不自知的情况由然而生。 “殿下”高焰在一旁提醒:“言家和华家。” 听着高焰的话,两人齐齐的看向了一旁氏族的席位之上,言灵儿看着华湛明回来,趾高气扬的在对他指责着什么,而华湛明好似对她根本不想理会,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林若娇心底冷笑;虽说这言家的二小姐心系惠王沈为杰,如今却被自己的父亲联姻华氏,眼见着刚刚自己的未婚夫婿为了别的女子出头,她当然心生不满。人心就是如此。即便是自己不在意的,既然已经属于了自己,那若是仍有异心,她还是会疯狂嫉妒的。 “我听说鹰玄军中有一支很是特别的军队,他们潜伏在齐凉,乃至各国之中,而不被人发现,这些人是专门用来刺探消息的,对吗?” 沈为止立即就明白了林若娇的意思:“你这个计谋有些别出心裁,但···你是想在哪里呢?” 林若娇微微仰头,看了看这万里晴空,唇角诡谲一笑:“秋高气爽,倒是个上香拜佛的好日子。” “我听闻临阳候的夫人常常初一十五去城外的普陀寺礼佛,每次都会带着万小姐一同前往。再过几日便是十五了·······” 第三百一十三章 毒辣算计 草场之上此时已经是另一副场景了。 恢复了最初比试的草场,一阵一阵的欢呼叫好之声此起彼伏的传来。坐在正席之上的林若娇眼神却看向了草场的另外一旁。那里顾方心与季向初一人一骑,相互说着什么,而顾方心的面上,却是笑意嫣嫣,季向初也是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样。 两人的这一举动,看的林若娇有些怔愣,脑中泛起了些许狐疑,她侧目看着一旁的沈为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为止本在懒洋洋的闭目养神,无意于草场之上的任何比试,听到林若娇的言语,眼睛微微睁开,余光掠过了草场的一角:“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又继续闭上了那微微带着清波一般的双眸。 这句话让林若娇听的云里雾里,心思快速转动。依照刚刚季向初的表现,与沈为止不甚熟络,这中间到底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而沈为止刚刚的那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又是什么意思?看来想要破解这中间的种种疑问,还得让等到那个时候方才知晓了。 这场贵族马会,终于在太阳西垂之时落下了帷幕,女子马术甲首当然是熠亲王妃林若娇莫属,而男子马枪的甲首当然是熠亲王沈为止收入囊中,这夫妻两人成为了今日这马会场上让人滋滋称奇之谈。 就在他们刚刚走出马会的草场时,陛下传召熠亲王殿下入宫。所以回府的马车上,仅剩林若娇一人,寒露和霜降陪同再侧。 一路上,两人看着林若娇的神情,有些担忧。今日马会场上的一切两人都看在眼里,时不时的为林若娇捏了一把汗,虽然知道王妃会马术,可心中还是会止不住的为她感到后怕。 注意到了两人的神情,林若娇浅笑一声:“怎么了?” 寒露忍不住,道:“王妃,今日临阳侯府家的小姐···您打算如何,要不要奴婢们做些什么?” “是啊,是啊”霜降也急冲冲的道:“是啊,临阳候府的万小姐今日明显来者不善,而且王妃今日又如此打压,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王妃的。” 听着霜降的话,寒露“噗呲”一笑,道:“霜降,你什么时候见过咱们家王妃吃亏,就怕现在王妃心中已经有了想法,我们不知道而已。” 林若娇听着两人话,知道这是一唱一和让自己说出已经决定的事,她眼神锐利,笑容清浅:“寒露,你明儿个安排一下”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轻。 半刻之后,两人的面上都露出讶异的神情,随后笑意浮现在了面上:“王妃的计策真是好,这样既可以一箭双雕,还可以兵不血刃,这下言家和华家算是彻底决裂了。” “没错,其实这样的计策好就好在没有任何错漏,还能让对方难以抉择的同时将其打压,确实是个好计策。” 林若娇莞尔一笑,这两人简直就是逢迎拍马,可她却也不恼,就只是当个玩笑听听。其实她们所言其中也并没有错,这样的计谋确实可以让言氏和华氏瞬间决裂。而且不费吹灰之力还可以解决那个用见不得人手段出手的人。 她气定神闲,话语都似乎都带着淡淡的威严,还有一些不易察觉的狠厉之色:“那还等什么,既然如此你们一会就着手准备吧。” 待回到熠亲王府,林若娇对着下人说乏了,想要休息。回到自己的卧房中,青鸾帮她卸下了钗环首饰后,她便上了床榻。青鸾见状,在一旁悄悄的将安神香点上。 又是一夜安眠,没有任何梦境。林若娇不知睡了多久,可当她朦胧之中醒来的时候,却听到门外传来阵阵在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开口轻唤:“寒露” 门“吱呀”的一声开了。 林若娇瞧了瞧外面,好似天还没有亮。 寒露快速的走到林若娇的身前,福了福身子:“王妃,您醒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林若娇问。 寒露道:“回王妃,现在刚是五更天。” 林若娇起身,看着寒露面上似有话要说,她问道:“出了什么事,刚刚谁在门口?” 寒露微微回头,看了看门口的位置,仿佛是下定决心似的,道:“王妃,是项擎,他刚刚传回来消息,临阳候家的夫人一个时辰前因为心急,暴毙家中。” “什么?”林若娇被寒露的话惊的睡意全无,立刻站了起来:“怎回事?” 寒露近前,急忙帮着林若娇披上了外袍:“王妃,还是让项擎进来跟您说吧。” 林若娇知道,今日是寒露值夜,她一向小心谨慎,若不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她是绝对不会扰了自己睡意的。 急忙穿戴好了之后,项擎在外步入了林若娇的正屋之内:“属下见过王妃。” “说,究竟怎么回事?”林若娇双眸严峻的看着项擎。 项擎颔首回禀:“回王妃,探子来报,一个时辰之前,临阳候夫人在卧房之中心悸暴毙。此外,探子回禀,临阳侯府人在就寝前与临阳候的妾室争吵了一番,还大打出手。可能因为这样,所以在入睡后心悸暴毙。” 林若娇看看外面的天色:“这不对,一个时辰之前正是深眠之时,怎么可能会有人在此时发现临阳候夫人暴毙?” 项擎道:“回王妃,是临阳候的侍女在半夜进房添灯的时候发现的,当时临阳侯府人手捂着胸口,两眼外瞪。侍女害怕,惊呼一声,就引来了府内的众人。” “添灯?”林若娇有些好奇,月入中天,这个时候添什么灯,难不成这临阳侯府人有夜不能黑的习惯? 可是不管怎样,既然万夫人已经暴毙,那自己白日里布下的局就要改。她缓缓起身,在屋中慢慢踱步沉思。半晌之后她看着寒露道:“将白日里准备的东西交给探子,让他伺机而放。再有,一定要赶在我们去之前。” 寒露领命:“是王妃,还请王妃放心,一切都不会因此改变。” 林若娇点头,看了看屋外;此时正是夜深静谧之时,天明之前最为黑暗的一段,天亮之后,一切又会变得不同,周而复始,谁是最后的赢家,不到最后有未可知,现在她就只有静静的等候天明······ 第三百一十四章 灵堂丑事(上) 依照身份,林若娇必须得在天亮之后去临阳侯府祭拜,这是齐凉皇室尊重功臣之家的礼仪。 早早用过早膳后,沈为止本想劝她不要去,事情让寒露她们做就好了。可林若娇不想,毕竟昨日马会时她还见过万夫人,虽说言语上可能不敬,但毕竟也是见过的。临阳侯府又是齐凉的功勋世家,她用熠亲王妃的身份前去祭奠,也是合情合理。随后沈为止没有阻拦,只是命项擎随时再侧,警惕众人。 下了马车,临阳候府的大门就立在了林若娇的眼前。 临阳侯府大门敞开,那挂在大门牌匾之上的白色灵花极为凸显,白色的祭奠灯笼悬挂于两侧,让所有人都知道临阳侯府在办丧事。 林若娇一身素装,在寒露和霜降的随侍下走进了临阳候府的大门。府中,孝棚,楼牌早已立好,管事小厮,婢女等都传起了孝服,或站在一旁的回廊下等候差遣,或进进出出的忙着主家吩咐的事情。 刚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了很多的哭声。 “老臣,参见熠亲王妃。”迎接她的是面色极为悲切的临阳候。 他的双眼哭肿的犹如桃子一样,看在林若娇的眼里,倒是觉得临阳候和夫人的感情慎笃才会有如此的哀伤之情。 林若娇面容肃穆,点了点头:“临阳候请起,突闻变故,还请临阳候节哀。” 临阳候神色憔悴至极,只是简单的应了应,便侧身对着林若娇道:“熠亲王妃里面请。” 在进入灵堂之后,林若娇对着临阳侯夫人的灵柩前上了一炷香,随后三鞠躬。一切都是显得极为庄重,她做到了一个王妃应有的镇定,从容。 一旁跪在地上的家属在还礼之后,林若娇才看见双眸已经哭的红肿的万千羽。母亲暴毙对她来说绝对是突然的,她还无法接受这样的打击。她的神情憔悴不已,不时的痴痴看着她母亲的灵柩发呆。看到这,林若娇竟然有些心疼起她来。她眼下经历过的事情,可是远远比不上当初自己所经历的。相比之下她还要比自己幸运,毕竟她可以公然的在灵堂对着自己母亲的灵柩祭拜。而她,却只能对着一块块的牌位表示自己想要复仇的决心。 被临阳侯府的下人带到了一旁的偏厅处,这里既可以看到灵堂之内,又可以看到自大门外入内来祭奠的人。 一会的功夫,华氏,言氏都派了人来。 当然,这些人一切都在林若娇的预料之中,万千羽是华湛明的中意之人,临阳侯府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不借着这样的机会来到美人身旁,加以安慰。而言灵儿,临阳侯府出事,她当然第一个就想到华湛明能来,所以她也是跟着自家兄长来看看,究竟她想的是不是真的。可当她真的亲眼见到华湛明的时候,已经有些怒意在心底升腾了。 他们一进来,在祭拜了灵堂之后,就被临阳候安排在了偏厅之中。见到熠亲王妃也在,相互施了礼,便依次坐了开来。 期间,华湛明看着临阳侯府来来往往的人,道:“怎么来人这般的少,其他人呢?” 言灵儿很是轻蔑的看着华湛明,言语有些讥讽:“你当谁都像你这般殷勤,万家出了事,你就急不可耐的来!” 林若娇挑眉,唇角轻笑,这样的笑带着一种嘲讽,这言灵儿好像话语之中也对着她连消带打,但她眼下可没有这般心情与她辩理。 华湛明听到言灵儿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本就对她无感,眼下更是生了一些厌恶:“言灵儿,我告诉你,别看我父亲已经给我们定了亲事,就你这般张狂的性子,天下的女人都死了我也不会要你。听闻你还倾慕惠王,如今惠王已经远走封地,看来你是注定没有人要了”说着,还有些鄙夷:“不会是惠王殿下把你抛弃了,你无路可走才选了我吧,这你这双破鞋我可不要。” 话语尽是羞辱污秽,听着坐在一旁的林若娇都感到有些不适。 “你····”言灵儿当下便气的不知如何开口,半晌才道:“你才是笑话吧,倾慕人家万千羽这么多年,你不还是比不上熠亲王,人家就是看不上你,你还是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临阳候在外面已经听到这里的吵闹之声,见到此情此景,他有些无奈。随后派人来到了偏厅之中:“华公子,我家侯爷说,这里人多嘈杂,让奴才来带您去一旁的偏厅。” 华湛明见到临阳侯府的下人来请,本就想要离开的他,二话没说,甩开袖子就愤愤的离开了这里。 跟随着小厮的脚步,华湛明来到了一处极为安静的偏厅。小厮将茶水奉上后便离开了,不多一会,坐着有些乏味的华湛明起身,在厅里四处走走看看。这间偏厅布置的也算是极为雅致。窗台的矮几上摆着几盆淡粉色的杜鹃,碧玉为盆,足矣显其珍贵异常。华湛明临近几步,随意的捧起一朵花儿把玩了起来。 这是一株蝶粉杜鹃,之所以珍贵,并不是因为它的栽种它的玉盆。而是它似少女含情一般的花朵,娇羞之中带着丝丝妩媚,柔朵迎风,垂叶徐徐,就像是乌发轻洒,如梦如幻。那渐深的花蕊之中就犹如喝了些清酒的动人女子,玉肌泛红,姿态盈盈。其姿色,妖娆之态更胜芍药轻摆。看来只有精心培育过的杜鹃才能散发出如此迷人之态。他凑近轻闻,淡淡的幽香,沁人心脾。即便是早已见惯不少鲜花的他,也觉得眼前的杜鹃有种勾人射魄的迷离之感。 放眼京安城中氏族的贵公子们,其实各个都很出色,极少有真正的纨绔子弟败坏家风。可若说哪一家的风头也压不过他们华家这几位翩翩少年郎。华湛安是众人眼中的少年成名入朝为官的传说,而他华湛明,也是少年为将不可多得武将人才。所以陛下对待华家也总是恩宠至极。可就算是如此,他依旧没有得到万千羽的心。万千羽其人,表面上骄纵无礼,可实则确是温柔可人的仪态万千的侯府之女,当初他对她一见钟情便以倾心相许。如今倾慕数载本以为可以守的云开····可惜昨日马会场上他的所见都是一片痴心错付。想到这,他顿觉有些愤怒······ 第三百一十五章 灵堂丑事(下) 人性往往都是如此,轻易得到的弃之敝履,不知道珍惜,求之不得的,确是整日魂牵梦萦,千方追寻,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忍受在万千羽的眼中,自己比不过沈为止的事实,他不由得握紧了双拳,偏偏杜鹃花瓣此时落地。华湛明微微冷笑‘万千羽,走着瞧吧,你迟早是我华湛明的女人。’ 就在这个时候,偏厅处的房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 华湛明侧目看去,万千羽一人独自来了偏厅之内,她似毫无精神一般,低落着头。 当万千羽看到华湛明站在此处的时候,先是一惊,随后看了看这里,淡淡一笑:“华公子,想来是下人带我走错了房间。打扰了。” 刚刚万千羽跪在灵堂之上险些昏倒,临阳候见状实在心疼,百般劝说下她方才肯离开灵堂,让下人搀扶至后堂休息。可不知怎得,应该是她自己神思恍惚,走错了路。才来到了华湛明所在的偏厅。 所谓,女要俏,一身孝。一个自己一直心心念念期盼能够与她独处的美人儿就在眼前,他怎么可能好无动心之念,尤其美人一身孝服,清丽的容颜,略带泪意的双眼,朦胧之间竟然让华湛明有一种我见犹怜之感。 也不知哪里冒出来了想法,见万千羽转身就要走。华湛明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将万千羽抱在了怀里。 万千羽浑身一怔,本能的想要逃开这样的禁锢。却不知怎得,此刻丝毫没有了力气。她脑中惊慌,以为是自己哀切过度,所以没有了挣扎之力。但随后她周身传来了感觉却不是如此。 没过多久,她转过身,看着面前的华湛明。 衣襟松摆,露出白皙的玉颈,实在让人浮想联翩。秋水一般的眸子充满了妩媚。唇角微微上扬,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仿佛已经乱了三分神智。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缓缓的滚落了下来,滴滴而入在她那层层叠叠的孝服之中。华湛明看的真切,那汗珠稳稳的落在了那不知名的所在,他的心就像是被人悬在了半空之中,飘飘荡荡半晌都没有着落。 若说平日里,华湛明确实是一位正人君子,从不轻易受人迷惑,可不知为什么,今日见到眼前的少女,他几乎有种移不开眼的幻觉。眼前的美人似乎也将他看成了别人,口中低喃不清。眼下,他只觉得眼前的女子是自己一直想要的人,可心中仍旧有个声音在呐喊,在纠结,一时间,他竟犹如坠入了惊涛骇浪之中,起伏不定。 而此时在门外,有一道目光若隐若现,注视着他,但是他扭头看去,门外却空无一人,但是那样的目光却迟迟不散,似乎在告诉他真的有人一样,但眼前的一切还是清楚地回应着他:门外,空无一人。 华湛明想要推开眼前的女子,可无论他内心如何抗拒,他的手却渐渐的伸向了那个他日思夜了想许久的人去。手在触碰孝服的瞬间,只觉得如丝绸一般的滑落,似玉器一般的温润,很是适宜。少女面颊绯红,媚眼如丝,下唇轻咬,分明是已经情不自禁的模样。 “殿下·····”女子的声音如情人之间的低喃,带着尾音微微颤动,无尽的诱惑不断的袭来。 这一道声音让华湛明周身猛然一震,他好似想要让自己在瞬间清明起来,他起身,双手抓着眼前的女子早已滑落孝服的双肩,用力的捏紧:“你刚刚在叫谁?” “殿下,我是千羽,我是千羽啊!”女子似在乞求,口中的温热之气不断的袭在了华湛明的脸庞, 此刻,女子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已经越发的摄人心魄,足矣让人意乱神迷。他低声轻唤:“千羽,醒醒,我是华湛明,华湛明啊!”可眼前的女子怎么能听见他的呼唤,不多时,华湛明再次陷入了神游之中。他悠长的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万千羽,顿时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将心一横,快速的将她抱在了怀里。往偏厅的内堂走去。 在榻椅之上,华湛明疯了一般的将她牢牢抱 “吱呀”一声,偏厅的门再次开启。 “华公子,言小姐说要来寻您,奴婢待她来了。” 下人立刻呆立当场,而身后也传来了言灵儿的声音:“华湛明,我想了一下,刚刚确实是我不对·····”可当她走近屋内,看到里面的场景时,她竟怔怔的待在了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么! “你···你···你们在做什么?”言灵儿几乎是怒火冲天,她一眼便认出了那两人,那不是与自己尚有婚约的华湛明和临阳侯府的嫡女万千羽又会是谁。 她迅速的冲了过去,想要拉开两人,面色变得有些涨红:“万千羽,你这个贱人,你敢勾引我的人。” 万千羽慢慢离开了华湛明的身上 而正在几人拉扯之际,四皇子沈为修也带着正妃华凤烟来到了偏厅,且华凤烟的手边还拉着刚刚在另一个偏厅坐着饮茶的林若娇。 当这里的一切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一时间,屋内一片死寂。 林若娇心中冷凝,面上却露出无限的讶异之色:“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华家不是和言家定了亲事,怎么华公子·····” “这样是不守人伦,违背常理的事啊!若是传出外面,这可怎么了得············” 第三百一十六章 一片狼藉 半个时辰前。 临阳侯府灵堂旁的偏厅内。 华湛明刚刚被临阳侯府的下人带走,言灵儿就整个人气鼓鼓的坐在一旁,因为当下时辰还早,所以来临阳侯府吊唁的人还不算多。此次同言灵儿一道来的,除了言明朗并没有其他人,言夫人今日也没有到。 林若娇细想一下,或许言夫人是觉得今日乃吊唁第一日,临阳侯府待客众多,这个时候来了,反而让临阳候疲于应对,所以才会先让自己的儿子和女儿先来。其实,言丞相和言夫人这么多,期间有很大一部分是看不上临阳侯府的。毕竟京安城内人人传言,华湛明倾慕万千羽,而他们刚刚又给言灵儿定下了华湛明这场亲事,于情于理,他们心中对来临阳侯府吊唁还是有些忌讳的。 言明朗在华湛明被带走后不久便步入了偏厅,见到林若娇也再此只是点头施了一礼,再无其他。转身,见到自家妹妹气鼓鼓的样子,他便开口询问:“这是怎么了?谁让你不高兴了?”话外所指,这里仅仅坐着林若娇一人,那岂不是就是林若娇惹得吗? 言灵儿看了看言明朗,余怒未消的道:“还不是华湛明,刚刚竟然骂我,说完是惠王殿下的·····”想到那句话,她实在也是说不出口,只能冷哼一声:“我回去就同母亲讲,这门婚事一定要退了,我才不嫁这满口污秽的人呢?” 言明朗瞧着林若娇,面上一副淡然之色,掩下了眸子,既然听出了妹妹的意思,他开口劝慰:“好了,别胡闹,既然已经是两家长辈定下的事,就不是你能反对的了的。刚刚若是你出言不逊在先,那你就要先去给华家公子陪个不是。” “凭什么?”言灵儿有些置气,就连语调也有些上扬。 言明朗当然清楚这个妹妹的性子,刚刚若不是她先开口挑衅,以华湛明的性格,怎么会率先开口,且出言不逊。可当着林若娇的面,他也不好斥责于自己的妹妹,只能劝慰:“婚事都定下了,你反悔也不成了,若是你想嫁到华府之后日日与夫君争吵,不听我的倒也无妨。” 言灵儿闻言,心下一动。哪个女子不想与夫君过着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日子。虽说她心中有惠王沈为杰,可那毕竟只是梦中人,沈为杰并不在意与她,她也只是单相思而已,如今既然父母定下了婚事,她又岂有真的退婚之礼。若是真的她怕是要被整个齐凉的人笑掉大牙了。 见言灵儿丝毫不为所动,言明朗又道:“你若是听我的,现在就去寻华湛明,好好的赔个礼。毕竟人家是氏族公子,加之你刚刚那般言语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配个不是之后再见也能翻过这件事情去。” 言灵儿低头,在此时她也已经知道是自己刚刚说错了话,所以未在有任何言语。 “德王妃请····” 下人引领进来一位气质华贵的女子,林若娇抬眸看去,不正是华凤烟吗?正好,她是华湛明的嫡姐,这下戏,可有的看了。 “原来熠亲王妃也在啊?” 林若娇起身,唇上淡淡一笑:“是啊,四皇嫂也来了。” 说着华凤烟就上前一步,很是熟络的握着林若娇的手,她才不管男人之间有什么争斗,但是为了自家弟弟,她还是要与林若娇面上相合。 自打听闻昨日马会草场上的事后,她便一直在府中坐立不安,生怕熠亲王会因此找弟弟华湛明的麻烦。毕竟熠亲王在京安城的名声可是睚眦必报,不留后患,为了能让弟弟安稳度日,她听闻熠亲王妃已经到了临阳侯府,于是便也紧随其后,马不停蹄的赶来,目的就是想借此机会同林若娇熟络熟络。也好待自己的弟弟像熠亲王府赔礼。 “昨日的事我都听说了,六弟妹,你看我家内弟,他就是个心性还不定的毛头小子,昨日险些伤了六弟,没事吧?” 林若娇挑眉,这是在逼着自己说没事啊,也是本来沈为止也没什么大碍,还让华家两兄弟吃了闷亏,她眼下倒也乐的无事:“四皇嫂客气了,殿下无事,让四皇嫂忧心了。” 两人寒暄了一会,华凤烟便四处环顾了一下,发现偏厅之内竟然没有华湛明的影子,如今言家的言明朗和言灵儿都在,她心下更是气这个弟弟没有规矩,竟然不在偏厅之内陪着。转身问向了临阳侯府的下人:“华家公子在哪里?” 临阳侯府的下人恭敬的上前:“回德王妃,华家公子现在在另一偏厅之内,刚刚侯爷见言家小姐与华家公子争吵,所以特意让华公子换了一个偏厅休息。” “争吵?”华凤烟看向了言灵儿,只见言灵儿有些理亏,并没有开口,言明朗起身:“德王妃,都是家妹的不是,刚刚出言武状,让华公子见笑了。” 见到自家哥哥如此,言灵儿即使在骄纵也知道不该在人前如此,索性她站起身,走向了那个刚刚回禀的临阳侯府下人:“华家公子在哪,你带着我们去。” 说罢,华凤烟看着林若娇,优雅一笑:“六弟妹也愿意前往。” 林若娇心底冷凝‘怎么会不愿意,她倒是想看看里面那很是动人的场景。’ 点了点头后,一行人便随着临阳侯府的下人,经过了一处花园后,才来到了那所偏厅之处。言灵儿并未敲门,也许是大家小姐养成习性,她没有敲门而入的想法,直接开门走了进去········ 万千羽听到了林若娇的声音,好像是一下子从朦胧之中清醒了过来,低头看着自己竟然未着寸缕,她惊慌失措的站了起来,随后赶紧又将地上的衣服狼狈的披在了自己的身上:“你们,你们···我这是怎么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言灵儿刚刚呆愣的瞬间也在忽然间惊醒,看着依旧慌乱穿着上衣的华湛明,她顿感背叛之意。 转头,在看看万千羽,她头发散乱,面色潮红,就连刚刚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她此时已经无比的羞愤:“小贱人,都是你,你故意的,你明知道她与我定下了婚约,你竟然还这般的勾引,我与你拼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杀人凶手 华湛明很快的从刚刚的意乱情迷之中镇定下来,当她看到言灵儿的时候眼里好像很快的闪过一丝神秘,随后低下头,开始慌乱的收拾衣衫,重新将发髻束好。他一番整理,也顺便理好了自己的心思。缓缓的坐了下来。 言灵儿已经和万千羽扭打在了一起,若不是华凤烟和言明朗拉着,怕是言灵儿已经将万千羽撕了个粉碎。当言灵儿回到了言明朗的身旁,想到刚刚入门时看到的那一幕,她浑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凝滞了,现在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所有的屈辱,羞耻都在此刻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愤恨的将目光看在了一旁的华湛明身上,她真的没有想到华湛明表面上一个正人君子,暗地里竟然会如此苟且,在人家生母的灵堂之上行如此的颠鸾倒凤之事,这两人的做法简直就是给她,以及言家带来了无尽的耻辱。她怎么会遇到如此的事,心中越想越是怒火中烧。 在丧礼期间,居然闹出这般的丑闻,一旦传扬出去,不止万千羽思路一条,就连华家都会倒了大霉,不要说华家一直引以为傲的名声受损,怕是就连华湛明的前途都已经尽毁了。可林若娇又怎么会让事情如此的简单,她掩下了冷凝的眸子,只是站在一旁,并未再有任何的言语了。 华凤烟见此,想要同言灵儿好言说说,让她先不要将此事闹大,毕竟三家人的事,还是三家人解决为好,若是传扬出去,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她还没等开口,就听一旁华湛明悠悠的道:“今日正是临阳侯府夫人的丧礼,我做出与万小姐有染之时,也实在情难自控。这样吧,待我回府禀明父亲、母亲等临阳侯府丧事一过,便带着人来向临阳侯府提亲,迎娶万千羽为我华湛明的正妻。”其实他心中对此事也是狐疑的,可他实在难以抵挡自己爱慕万千羽多年,即便是心有狐疑,但这样的狐疑既然成全了自己的心意,那自己何不按照此走下去。所以他并没有将疑惑说出。 听到华湛明此番的言语,言灵儿简直觉得无比丢人。他因为今日之事要迎娶万千羽为正妻,那她呢,她又算什么?难不成是妾室吗? 可还未等言灵儿问出口,华湛明的眼神幽深的看着她,道:“言家小姐,抱歉,眼下我只能选择与你的婚事作罢,我会找个时间亲自去言府退婚。” 言明朗眉心紧蹙,此时背后的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华凤烟当下也不知如何是好,她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的弟弟会说出如此惊人的言语,正在思索的时候。 突然,言灵儿甩开了言明朗禁锢着自己手臂的手,直奔着华湛明身旁摆放着的果盘而去。 那里有一把水果刀,明晃晃的插在了一颗苹果的上面,冷冷的泛着幽光。 就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言灵儿已经将那柄刀拔出,狠狠的对准了华湛明的胸口深深的刺入。本就有两寸多的水果刀,眼下只剩下了刀柄挂在了华湛明的胸口之处。 华凤烟惊呼,而眼下的华湛明更是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插入的那柄刀,他抬眼看着满面愤恨的言灵儿,没过多久便已经晕厥了过去。 而华凤烟的尖叫之声,也引来了不少今日参加临阳侯府吊唁的人。 当临阳候赶到偏厅的时候,只见华凤烟趴在华湛明的身上哭喊着,一边让人去寻大夫,一边捂着华湛明身上血流如注的伤口。眼下她的手上,身上,到处都沾满了华湛明的鲜血。屋内的众人站在一旁,言灵儿躲在了言明朗的怀中瑟瑟发抖。万千羽更是被这样的言灵儿惊吓的不能言语。 临阳候在进屋的一瞬间,就见到了躲在一旁角落处的万千羽,见她衣衫不整,发丝凌乱,以为是华湛明意图不轨,万千羽自卫之下杀了华湛明。可当万千羽看到自己父亲的时候,忽然上前一把抓住了自己的父亲,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父亲,是言灵儿,言灵儿杀了华湛明,你快报官,快报官啊!” 临阳候眼下也是有些惊疑,但听着自己女儿的话,赶紧对着自家下人道:“去,快去请大理寺卿吴大人,快去。” 下人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着眼前的情景有些震惊。随后听到了侯爷的吩咐,就急忙的朝着外面跑去。 言明朗冷冷的望着这一幕,今天事情对于他,乃至整个言府来说都无疑是一场巨大的打击,眼下他怀中的妹妹已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凶手,即便言府想要翻案,可在场所有人都是证人,全都亲眼目睹了言灵儿行凶。言府不能出手包庇,可难道就这么放任自己的妹妹要成为华湛明之死的凶手吗? 林若娇察觉到了言明朗的眼神,她侧目看着他,神情倒是有些玩味,但眼神却是极为冰冷的,甚至没有丝毫的温度‘那日寺庙之中,你本可以出言提醒,但是你却没有,简介导致了我的侍女枉死,那我今日就要了你妹妹的性命,给我侍女陪葬。两相权衡,看你言府怎么处理’ 林若娇想的没错,言府若是想要包庇言灵儿,那她就可以用此事大做文章,用以百姓悠悠众口逼迫言府交出言灵儿。若是如此,到最后言府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乖乖交出言灵儿,一命抵一命,但这样,言府必定会在京安城中声名狼藉,再无威信可言。百姓也会人人唾弃以丞相之尊包庇凶手之人。 看若是不包庇,直接将言灵儿交出,那言丞相一家,包括夫人在内,丧女之痛可是要痛彻心扉,蚀骨噬心的了。 可无论哪种结果,言府到最后必须将言灵儿交出。只是中间的过程不同罢了,那就要看言丞相想要自保还是舍女了。 可此时,华湛明在华凤烟的怀中,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气绝。华凤烟歇斯底里的声声哭喊,也没有换回自己弟弟的性命。一瞬间,她竟然全身无力的晕死了过去······· 不多时,大理寺卿吴千屹赶来,这间屋子毕竟是第一案发现场,所以吴千屹将众人都请了出去,还命人将言灵儿押至了起来。自己派人前去查看华湛明的尸首。 见此,林若娇在寒露和霜降的搀扶下走回了刚刚休息的偏厅······ 第三百一十八章 真相已明 一时之间,华府公子被害一事,在京安城内不胫而走。林若娇看着这一幕,神色变得很是不寻常,似乎是在嘲讽,又似乎是在感慨,外人看来,却像是她受到了惊吓一般,所以不知该如何做出反应。 偏厅里今日发生的事,确实是她一手安排,而她今日的目的,就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眼睁睁的看完这出戏,由始至终,她都是带着一种诡谲的平静。 眼下,临阳侯府当中已经是一片混乱,大理寺的人在到处询问,想找到一丝可疑之处,然而他们却一无所获。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此时大夫也匆匆而至,可是当他触及华湛明的脉案时,就已经摇了摇头。不由自主的退了出去,回禀了大理寺卿,人已经气绝。 来参见今日吊唁的人在听闻此事后纷纷赶到了杀人的现场,不时的往里伸头看去。甚至还在窃窃私语。 华凤烟已经被侍女搀扶到了临阳侯府的客房之内休息。 林若娇也在寒露、霜降的搀扶下回到了偏厅,悠悠的饮着茶。 “没事吗?”一道很是急切的声音忽然传来。 林若娇回头,确是沈为止已经越过了众人,自大门处疾步走到了自己的面前,面上露出很是关切的神情。 林若娇摇了摇头,目光又向那边人群望去。那里是大理寺的人在询问,一般人无法靠近,只能等候传讯问话,而万千羽也是一副惊恐万丰,极为失措的模样。虽然还有些衣衫不整,但最起码已经穿戴严谨。发丝虽然有些凌乱,但已经看不出有任何刚刚那副狼藉的模样。 穿过重重人群,高焰走到了偏厅之内:“殿下,华家公子已经没气了。”视线中,林若娇仿佛看到了华家族长,华大人那暴怒而来的脸。还有华湛安大声呵斥的声音:“言灵儿在哪里,我今日要她血债血偿。” 吴千屹闻言,面色也不是那么好看,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齐凉两大氏族之间的事情,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是无法裁决的,只能将案子查清之后呈禀陛下,由陛下圣裁。 沈为止是准备出宫的时候在宫门前听内侍监呈禀,华家公子被人杀死在了临阳侯府夫人的灵堂之上。他当时心下一惊,以为林若娇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而出手杀人。还不急思索,他即刻带着高焰快马急奔临阳侯府。可到了临阳侯府门前的时候,听到大理寺人的对话,他才知道,原来是今日这场戏是自己王妃设下的。他骤然间松了一口,但还是会担心她是否有事,于是急奔入内。 当看到林若娇完好无损的坐在一旁偏厅内的时候,他唇角勾笑,心在也随之放松了下来。 一会的功夫,华湛明的尸身就被大理寺的人盖着白布抬了出来。身后跟着的是已经苏醒,阵阵哭喊的华凤烟。 华湛安和华家族长见到白布上的猩猩血痕,显然有些崩溃华家族长险些一个釀跄跌倒,而华湛安直接扑向了那盖着白布的尸首,悲切道:“弟弟,弟弟,你这是怎么了,一早出门前还是好好的,你起来啊,起来啊!” “弟弟,刚刚还好好的,你怎么就突然走了,是姐姐不好,不然你也不会死了,弟弟。” 四皇子德王沈为修见到自己的王妃如此悲泣,也是哀伤不已,连忙过去搀扶:“好了烟儿,湛明已经走了,你让他走的安心些吧。” 事发到现在,言家出了言明朗,没有任何人出现在临阳侯府。林若娇淡淡的看了一眼华家人的方向,目光却是落在了华家族长的身上。 因为案子毫无任何悬念,所以大理寺的众人在询问了几句之后,便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了个详细,因为林若娇是熠亲王妃,当时也在现场,大理寺人碍于阶级不敢上前询问,况且有沈为止这个冷面亲王在旁,就更是无人敢打扰熠亲王妃的休憩。 过了没多久,大理寺就解了临阳侯府的封禁。沈为止随后便带着林若娇离开了临阳侯府。 马车内,林若娇双眸微闭,好似有些乏累。 看在沈为止的眼里,倒是觉得她如此闲意安静的样子很是难得,但他还是要问出心中疑惑:“你觉得,言家会怎么处理此事?” 林若娇动了动好似已经僵硬的脖颈,淡淡的道:“你都说过言丞相个老狐狸,他纵横官场多年,怎么可能因为一个女儿,就将自己多年来建立的名声毁于一旦。” 沈为止勾唇一笑,不可否认林若娇说的对。 言家虽说是齐凉的一大氏族,可以往言家在氏族之中并不突出,只是随着氏族行事而为,到了言丞相这一代,才开始渐渐展露的头角。他用了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官声,是不可能因为某个人,某件事而破坏的。所以林若娇笃定,他会不假思索的交出自己的女儿,即便是言夫人如何请求,他都一定会置之不理。这便是政治之人的冷血作风。 “那下一步呢,你打算如何?”沈为止问。 林若娇想了想,淡淡的道:“言夫人且有的闹呢,这几日我们就先看戏好了。华府一日未见到言灵儿人头落地,他们也一日不会安宁,只会时时刻刻进宫去烦咱们那位皇帝陛下,让他尽快下旨处决。而陛下呢,当然要权衡利弊,若是言丞相无疑意,陛下就只会尽快的下旨将言灵儿斩立决。所以,我们就等着好了,等着看这件事究竟何时会落幕。”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语气有些不明得道:“原来我以为你会在寺庙动手,没想到你却因故则便,换了一个地方,不过这个地方的顺理成章,倒是比寺庙好太多。” 林若娇笑笑:“还得多亏于扬教的好,不是他提醒,我都不知道这三种东西加起来的作用会有这么意外的收获。” 沈为止浅笑:“那你不谢谢我?” 林若娇看着他,挑眉;她当然知道要谢谢他,若不是她自己的计划不可能这么顺利,临阳侯府的人也不是自己说动就可以动的,虽然他说过,鹰玄军所有人她都可以调遣。 “不想谢你。” 闻言,沈为止的眸子有一瞬间的晦暗,心中好似有些低落。 林若娇见此,继续道:“谢是外人之间的客气,我与你····好似不用。” 第三百一十九章 纵观全局 几日后,林若娇正在卧房之中很认真的在自对弈的下棋,她的棋艺一向很好,可却因为在王府之中没有什么对手而感到无趣。有时候沈为止见此,也会偶尔陪着她下几盘,每次两人都是以平局收场。但因为国事繁重,诸事杂多,沈为止不能时时陪在她身旁,所以她经常一个人与自己对弈。 “王妃今儿个一直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谁说不是呢,听说今天言家二小姐处斩,好多人都去瞧了。” “好像是今日啊,当时我还以为王妃会去呢!” “小点声,你看王妃,哪有想去的意思,这会要是动身,怕是都来不及看到收尸。” 卧房中的寒露,霜降、青鸾三人在小声的耳语,林若娇手中执棋,抬眸看了她们一眼:“怎么,什么时候你们说悄悄话也如此大胆的当着我的面了?”这几个丫头还真当她什么也听不见吗?可是她明明就听得见啊,下棋用的心,又不是耳朵。 青鸾笑着道:“王妃,你不去刑场看看?” 其实,青鸾是想去的,毕竟言家欠下了语鸢一条命,她是想亲眼看看言家是怎么将这条命赔回来的。可见到林若娇的神情,却感觉她一点都提不起兴致,难道看见仇人将死不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林若娇将手中的棋子下在了棋盘之中,随后又拿起了一枚白子,幽幽的道:“杀人有什么好看的,更何况杀的也未必是言灵儿。” 青鸾不解的看着自家小姐,自打林家变故以来,小姐就变得让她越来越琢磨不透了,甚至有时候言行举止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没有了以前的笑容,倒是多了几分阴气。偶尔也能让她感到心中惊惧不已。 林若娇侧目,看着青鸾,唇角微微一笑:“好了,寒露,你告诉她吧,不然以她这个小脑袋怕是想到明年也想不明白了。” 寒露笑笑,应声道:“其实王妃早就料到言丞相能轻易将言灵儿交出是有准备的,于是让人守在刑部大牢的门口,直到两日前的一天夜里,有人秘密的进入了刑部大牢,换出了里面的言灵儿。” 青鸾的面上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震惊表情,连忙道:“言家竟然能如此大胆,这可是皇城,天子脚下,她们这般李代桃僵,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吗?” 林若娇听到了青鸾的话,轻声一笑:“青鸾,那刑部大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齐凉关押重刑犯的地方,平日里连探望都是不准的,言灵儿又是陛下亲自下旨关押的人,更是任何人不得探视。你想想若非有陛下的默许,言家敢如此吗?” 青鸾讶异:“王妃,你的意思是?” 林若娇对着青鸾眨了眨眼睛,随后道:“言家必定是齐凉的氏族,陛下已经失了一个郭家,眼下华家又是对言家针锋相对。他不可能让朝堂之上失去平衡,所以若是在此刻真的杀了言灵儿,那言家就真的会与华家坐下此仇。华家也会因为失去一个儿子没有得到惩罚,而就此记恨言家。两虎相争必有一伤,陛下为了顾全大局,保持齐凉朝堂的稳定,这么做,也没什么可以惊讶的。” “那···那王妃的辛苦布局,岂不是毁于一旦了?”青鸾心中愤恨,想到语鸢的死于言家有关,她就恨的咬牙切齿:“王妃,咱们可以想办法拆穿他们的轨迹,让真相大白啊!” 林若娇淡淡一笑:“为什么要真相大白?言灵儿虽然活着,可是她一辈子不能回到言家,只能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她可是一向长在言夫人宠爱之下的娇矜嫡女,依照她那种飞扬跋扈的性格,如今让她失去了那般高高在上的地位,奢侈无度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算是一种比死还难受的惩罚了。” 青鸾想了想,道:“那万一,日后言灵儿知道真相与您有关,岂不是会回来找麻烦?” 林若娇失笑,她是笑青鸾的想法简单:“青鸾,你觉得言家会让言灵儿再次出现在京安吗?言家人日后只会命人看着她,甚至是防备着,不会在让她出现在京安城的地界内,若是我猜的没错,言灵儿眼下已经被送出了京安城,或许会是言家在城外的庄子上。” 青鸾点了点头,好似还想要说什么,寒露道:“你还不懂吗?王妃留着言灵儿的性命,不是可怜她,是想让这件事成为言家的一个把柄,用来牵制言家,这对我们日后行事大有助益。若是日后有人将此事翻了出来,咱们也能在言氏的罪名上在加一笔。” 林若娇抬眸,看着寒露,眼神当中不禁流出些许的赞赏:“不错,知道用心想事情了。” 寒露嘿嘿一笑:“跟着王妃日子久了,自然也就学会什么是纵观全局了。” 林若娇淡淡一笑; 前些日子这言家和华家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吵到了陛下面前,华家一定要让言灵儿以命抵命,无论言家怎么示好,华家都态度坚决。最后言家在进宫一次后,最终妥协。这也是林若娇为什么对言家有所怀疑的开始。 至于这几日临阳侯府就更是热闹了。京安城中的百姓都在言传,这临阳侯府的万小姐在母丧期间与华氏二公子苟且,还被已经被定下亲事的言家二小姐看个正着,言家二小姐盛怒之下一刀杀了华家的二公子。而这临阳候家的万小姐,确是声名狼藉,万人唾弃。 临阳候相近了法子想要压制这传言,可谁能料到,他越想压制,这样的传言就会愈演愈烈,到最后甚至一发不可收拾。陛下知道事情的原委之后,更是命人将临阳候传到宫内,训斥其教女无方。临阳候舍了一张老脸,尽了满身的功勋才保住了自己女儿的性命,但却被陛下勒令,必须将他的女儿送到庵子里去,不能在以临阳侯府小姐的身份回到京安城内。 即便临阳候在不舍,也要遵从圣旨,不得已,他亲自送自己的女儿去到了城外的庵堂。在那里,万千羽将常伴青灯古佛,永远不得回到京安城中。 天色渐渐的阴沉了起来,天空之中不断的响着滚滚惊雷,狂风忽起,瞬间滂沱大雨而至。 林若娇看着屋外的倾盆大雨,渐渐的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她缓缓起身,走到了屋门前,伸出手去接住那外面带着有些冰寒之气的雨滴,转眼一年,又到了初冬之时······· 第三百二十章 灯屿祭亲(上) 昨日晚些,林若娇就命寒露和霜降准备了一应祭祀所用的物品,准备第二日前往城外的普陀寺祭奠。由于上一次林若娇在大慈寺出事,不久沈为止就下令将大慈寺原有的国寺之名撤除,自那日之后凡事齐凉所有皇亲贵眷不得前去大慈寺祭拜,闻言林若娇也是无可奈何。但细想来,沈为止也有一定的道理,那里必定是言明朗别院所在之地,为了避免下一次再发生此类的事情,她还是选择敬而远之。这并不是怕,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言灵儿的事情才刚刚过去。 晨起,林若娇就穿着一身月白色的素衣长裙,衣衫上,袖口处都用靛蓝色的织锦绣成莲花的图案,朵朵莲花在其身上绽放,到似有一种别样的淡雅,素丽。如墨的乌发今日仅用一支白玉兰花簪轻绾成髻,静雅之余还显得格外简单、清透。她双眸似水,却带着淡淡的冰冷,似乎可以看透一切。袖口处十指纤纤,肤若凝脂,雪白之中透出淡淡的粉红。她本就腰肢纤细,四肢修长,周身上下,是一种由骨子里而散发出来的仙子气质,那一席月白的清雅百褶裙落地,娉婷袅袅之间,随动而摆,一举一动都如此的秀丽。 今日的她峨眉淡扫,虽未施粉黛,可依旧散发出一种掩饰不住的绝色容颜,她冰肌玉骨,腕间的白玉镯再次衬出了她如雪的肌肤,美目流转之间,恍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境之人。 “王妃虽说今日一身素服,可是依然这般貌美。”看着林若娇今日的一身装扮,霜降忍不住的道:“我若是男子,一定顿时就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一旁的青鸾也跟着道:“是啊,王妃无论怎么装扮都这么美,即使今日未施粉黛,也是倾国倾城。” 寒露在一旁帮着林若娇整理衣摆,缓缓的道:“王妃什么都是如此动人。” 林若娇听着几人的话,知道她们是有意的想要开解自己,面上只是淡淡的,没有什么别样的神情。她知道毕竟今日不同;一年前的今日,林府百余条性命在那场滂沱大雨之中被那个人尽数屠戮,熊熊大火之下,那烧焦的气味掩盖京畿城的各处,久久不散。自那以后,虽说因为安神香的作用,她一直没有午夜梦魇,可每当闭上双眼,姐姐绝望的眼神,父母惨死的当下都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是发生在昨日。这样的深仇大恨,她至死也不会忘记。双眸之中的狠厉之气仿佛是在一点点的聚集,一点点的积蓄,好似在等一个绝佳的时机,等候蓄势待发,血染京畿。 梳洗好之后,林若娇在带着几人朝着王府大门处走去。 可还未走到王府的大门前,林若娇就远远的看着王府大门前站着的一位身穿霜色锦袍的少年,他白衣黑发,飘飘逸逸,墨发束白玉官绾起,微风飘拂,衬着他肌肤隐隐似有光泽流动,眼里闪烁着一种似有琉璃般的光芒。他眉目如画,俊美的犹如画中人一般。周身的气度华贵,自带天成的王者之气。这样的风仪,似乎已经超越了所有世间的凡物。 林若娇这才注意到,他今日也是一身素服,霜色的锦袍之上只是简单的在胸前用银线织锦出暗色花纹,而袖口处细密精致的银丝滚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在见到她的时候,唇角勾起了笑意,而这样的笑意透露出一分的温存,透露着三分的邪气。这样的笑容展现在如精雕细琢的脸上,倒是显得他更个人都邪魅至极。 她缓步上前:“你怎么在这?” 是啊,他怎么在这,昨日他深更方归,一直在书房里与高焰商议事情直到天方见亮,如今没有休息又在此时出现在她的面前。他的眼角处略带了一丝倦容,似乎在告诉她,他一夜未眠,只是想尽快处理事情,好在今日陪着她。他的双眸看着她,依旧散发出似笑非笑的暖意。 “走吧”沈为止没有回答林若娇的话,就只是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 但林若娇却好似什么都明白,可又似什么都不明白。他轻轻牵起她下垂的手,她感受着来自那掌心的温暖。不知道为什么,在林若娇的心中,只是被他这样牵着,就足矣稳定她的心神,仿若他有一种能安抚她内心的本事,让她一点点的对他有种依赖,有种贪恋,甚至会有种不舍。可她依旧不懂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觉。 仇恨在她的心底生根,让她没有心思在考虑其他,或许她不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在她的心底渐渐的生了根,只是她没有发现而已。 马车缓缓行驶,渐行渐远了熠亲王府。沈为止同林若娇坐在车里,林若娇好奇的看着他,她未开口询问,但就好像已经彼此心照不宣了一般。 “今日也是齐凉的灯屿节。”沈为止坐在她身旁,淡淡的道。 “灯屿节?”林若娇不解。 沈为止点了点头,眉目略带一丝黯然:“每年冬月初二,是齐凉的灯屿节,齐凉的百姓都会选择在这日祭奠已逝的亲人。” 齐凉的灯屿节在传说中,是人们认为亲人已逝,只是不存在于人间,但他们还是会在别的地方远远望着尚在人间的亲人,所以,在这日已逝的亲人便会乞求地藏菩萨,让他们在这日与人间的亲人团聚。每年冬日初二,白日里寺庙、庵堂就会香火鼎盛,都是纷纷乞求已逝亲人能够早日往生。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就会满城灯火,来照耀已逝亲人回家的路。 林若娇恍然,原来齐凉的节日与北崇不同,北崇百姓只是会在中元节祭奠已逝的亲人,而齐凉的人确是在灯屿节祭奠。她周身打量着沈为止的上下,她知道,他今日也是要去祭奠自己的母后。看出了他眼底的哀伤,林若娇的手轻轻抚在了他的手上,好似在给予力量,她道:“亲人已逝,我们能做的,就是在心底记住他们。让他们早日脱离痛苦,往生,才是对他们最好的祭奠。” 沈为止那看着林若娇的双眸之中好似有点点星空闪耀,他看着她,似乎意有所指,轻声的道:“那你呢,仇恨你是不可能忘记了,但是你想忘的人,忘记了吗?” ------题外话------ 既然已经生根,那发芽之期还会远吗? 第三百二十一章 灯屿祭亲(中) ‘忘记的人?’ 林若娇当然知道沈为止指的是谁,她很好奇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问题。现在那个人对于她来说,除了那痛彻心扉的恨意和抽紧剥骨的仇恨,已经再无其他。甚至她现在除了想起那日的杀戮才会想起他之外,她对他已经没有了任何一丝别的感情。 她眸光淡然的看着沈为止,唇角扬起一种蚀骨的笑意:“你觉得呢?” 其实,沈为止的心中也是毫不确定,他猜不到此时在她心中的所想,更是不懂她究竟是什么样的思绪。前些时日,她与万千羽在马会场上的那般争强好胜,实在让他窃喜。甚至在他与华家两兄弟斗狠之时,她的紧张和担忧,更是让他欣喜若狂。可过了那段时间后,他在她的面上就再也见不到任何异常。 沈为止唇角牵起了一个弧度,带着一种不明的笑意:“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没忘。” “我知道”林若娇回答。 马车内又是一片沉静,两人没有再开口言语。 林若娇低眉垂目,她也不知道为何,马车内的气氛竟然会在陡然间变得这般的怪异,她甚至不敢在去看沈为止的双眼。心底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 半晌,沈为止开口道:“言家的事情,你下一步打算如何?” “啊?”林若娇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这不应该是他所想的事情的吗?什么时候竟然全都放在了她的身上? 正想着,沈为止道:“言家目前看似平静,可到底是和华家已经分裂,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吗?” 林若娇当然明白沈为止话中的意思,她低眉想了想;眼下放眼朝中的氏族,赵氏早已经脱离了氏族之列,甚至最近已经有上交权利至皇室的打算,赵氏一族也准备在其妥善之后,在朝中仅存一席之地便可。而言氏和华氏确实是因为林若娇的这一计策表面反目。可林若娇却觉得,依照言丞相那多端的心思是绝对不会将华氏轻易放手。记得乾坤兵法中有一句,兵则诡道也,正大与必,其乃利必行之。言丞相是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女儿而耽误与华家的同气连枝这件事。 言氏能有如此的想法,是归宗与言氏看中利,而华氏可未必,华氏因言氏折损一子,让本就子嗣单薄的华氏心中定会横生怨怼,但也不能保证在言氏的攻其利益之下,华氏会得过且过。现在最要紧的是让华氏看到言氏已经没有能力自保,华氏才会如赵氏一般,权衡其利弊,退之。 “言氏在凉州的事情,你可是插手了?”林若娇问。 “不错。”沈为止今日丝毫没有避讳言家的事,他唇角一扬,道:“早就插手了,而不是现在。” “早?”林若娇讶异“多早,在你迎娶我之前,还是我来齐凉之前?” 沈为止险些要笑出来,之前还觉得她对这件事关心并不是因为他,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一切都是围着她。他道:“在准备迎你来齐凉之前!” 林若娇显然没有听出他这句话的中深处的含义。 她不知道,在沈为止准备迎她来齐凉的这三年之中,他究竟为她费劲了多少的心思。且不说说服齐凉皇帝承认她的身份,还要让齐凉皇帝同意他将她迎娶为正妃。就是朝中的悠悠众口,他也需耗费心力一一驳回。齐凉朝中并不太平,为了能让她尽快参与其中,快速的学会如何谋算,布局,他命人撰写齐凉记事,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将鹰玄军的探子安插在各个氏族的府宅之内。就连在鹰玄军中寻出两位武功高强且处事伶俐,机变给她做随侍这样的小事,他事无巨细的亲自挑选,经过重重选拔,寒露和霜降两人才在一千多人的比试中脱颖而出。然而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只是为她能顺利尽快融入齐凉。 “那···”林若娇想了想,问道:“言家一事,你准备在怎样呈禀陛下?” 沈为止眸光一动,闪过一丝冷意:“这件事还需从长计议,但是言家吞下去的,我必要让他们原封不动的吐出来。” “那就要重新找一个入口而进了!”林若娇严声之中透露出狡黠,让沈为止不禁一怔,听着他道:“既然李月姗是凉州知府的女儿,这么好的机会,可是万万不能错过的!” 沈为止不置可否,他当然明白林若娇的意思。只是这毕竟是女人之事,他一个男人总是不好将手伸向人家内宅的,他只能借故说出来,让林若娇以为是她自己想到的。 马车进行了大约一个多时辰,方才缓缓的停了下来。知道熠亲王与熠亲王妃要来普济寺上香,普济寺的老方丈早早的就让寺内的僧人将步入寺庙的入口处分开了隔开了两行。 沈为止带来的府内侍卫,也马车停下之前,快速的站在路的两旁,将进香的百姓隔开在了正路之外。远远看去,入寺的台阶上,空无一人,而两旁确是在侍卫站立的身后,乌压压的站满了一片今日前来普济寺上香的百姓。 众人都不知今日前来的是什么样的达官贵人,只是觉得一早普济寺的老方丈就站在门口迎接,那此人一定非富即贵,正想着,就见远处遥遥而来的一队极为有气势的车马长队,那马车前的护卫各个面上都是凶神恶煞,手持佩刀警惕的眼神环顾着周围。而让众人更加好奇的是那辆宽大奢华的马车。其中有夫君或是父亲在朝中围观的女眷,见到马车时惊呼一声:“是熠亲王的车驾。” 这时,百姓们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熠亲王殿下的车驾。立即纷纷探头,拥挤想要寻找一个绝佳的位置来看看这位齐凉的传起人物,更是有百姓间的少女面带羞涩望之,想要见见这位郎艳独绝,世无其二的英武少年。 沈为止牵着林若娇在众人期待的盼望的眼神之中走下了马车,此时就听到不少站在前面的百姓惊呼之声连连; “快看啊,熠亲王和熠亲王妃一同来的,这可是难得一见啊!自打熠亲王成亲,咱们还怎么见过,没想到今日还能见到夫妇二人一同出行。” “熠亲王妃长得甚是倾国倾城,怪不得会让熠亲王殿下画中那般的人倾心,她是真的美啊!” “是啊,你看,两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这番言语当然听到了寒露、霜降和青鸾的耳中,几人面面相觑,竟然下颚也微微扬起,的确,跟在这样的主子身后,她们也是与有荣焉,骄傲万分的。 第三百二十二章 灯屿祭亲(下) 沈为止带着林若娇,两人一并走向了那普陀寺的山门之中。林若娇的莲步轻慢,裙角纹丝不动,一步一步走的虽轻,但却极有分量。让人远远一见,便觉得无端有种雍容大气的感觉。她下颚微抬,眉目之间对眼前的盛况似波澜不惊,刚刚那犹如冰潭般的眸子也因其现状而掩于其蕴中。虽然刚过及笄之年,但她如此端庄的仪态却与她的神情毫不违和。 如此高贵不凡的女子,在当下这群百姓的眼中,简直比那群身居高位的夫人还要有种华然之气。她眸中严谨,面上不带任何笑意,一身素服清丽至极。百姓们没有认为她来普陀寺是想要来祭奠谁,相反,如此穿着应该是敬重佛门之地,才会如此。心中更是对这位美丽非凡的熠亲王妃大加赞赏。 老方丈身披绣金线大红百衲袈裟,率领众位僧人站在山门前,看着气派十足的熠亲王车驾,和远远走近的夫妇二人,这样的排场对于普陀寺来说已经许久未见。自打几月前大慈寺被熠亲王下令夺了国寺封号后,普陀寺方才在众多京安城的寺庙中脱颖而出,成为当下贵族参拜的唯一大寺, 见熠亲王和熠亲王妃走近,老丈夫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顶礼:“阿弥陀佛!熠亲王与熠亲王妃共同驾临山寺,老衲不胜荣幸之至,迎接来迟,还望熠亲王与熠亲王妃海涵!” 沈为止看了一眼方丈,颔额礼让,但也未有言语,在方丈避至一旁后,他依旧同林若娇一起,走上了那通往寺内的台阶之上。 普陀寺与京安城附近的众多寺庙大有不同,因其位于鸾峰的半山腰之上,山高谷深,若是春日里踏青至此处,定是到处鸟语花香,枝繁叶茂,景色怡人。不过如今已是深冬,草木凋零,倒是平添了些许悲切,凄凉之感。 大雄宝殿建造的气象非凡,白玉台阶,琉璃碧瓦,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很是庄严肃穆。两旁的佛语对联众多,林若娇微微抬眸看去,倒是对其中一幅极为感兴趣,上联是‘净土莲花,一花一佛一世界。’下联‘牟尼珠现,三摩三藐三菩提。’ 进入大殿内,佛祖端坐在上,眼神慈爱的看着云云众生,似经历万千浮华,似普度众生归相。偌大的殿中,如今仅有几名僧人传来阵阵敲打木鱼的声音,还有口中不断低低诵经之声,如此庄严,肃穆的大殿,让人瞬间起敬。 林若娇虔诚双膝跪在蒲团花莲之上,双手合十,双眼微闭,口中低喃的颂着佛语,请求佛祖能让自己家人早日往生极乐净土。而希望自己在世间可以为他们的冤死得一个圆满的结果。说完,三拜叩首。 等她再次起身的时候,却见沈为止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在与佛祖对视。她不懂为何他不参拜,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让青鸾递上了手中的三支香后,又对着佛祖之位拜了拜。这才了了庄心事一般。 青鸾见王妃参拜完,站在林若娇的身旁,微微福了福后,道:“王妃,奴婢去后院将这些东西烧了,您先等候片刻。” 林若娇点头,随后同沈为止走向了大雄宝殿之外。 “母后生前极为信奉佛祖” 沈为止在走出大殿之后缓缓开口:“甚至在她的宫中也设有佛堂,诚信礼拜。刚刚我问佛祖,为什么我母后那般柔静善良的人要先行离去。你猜佛祖怎么回答?” 林若娇哑然。 沈为止勾唇一笑:“佛祖说,万人众生相,本是虚妄,该从来中来,该在去中去。” 就在一瞬间,林若娇知道,沈为止是在开解自己,让自己不要在逝去亲人的痛苦之中留存,其实她又何尝不知,只是这样的痛,让她不能自拔。一切是始作俑者便是自己,她又怎么能轻易放下这种蚀骨噬心的痛。 走在普陀寺的花园中,一朵朵菊花在此时映放,让整个初冬的季节更增添了许多祭奠的远思之情。沈为止发现林若娇看着其中一朵菊花呆愣,他走到她身旁,道:“今夜,京安城中的百姓都会燃起万家灯火,拿着莲花灯去湖边祭奠亲人,我们白日里是在佛寺里祭奠,要不要晚上同我去城楼,看看这京安城在灯屿节时夜空下的盛景。” 林若娇有些怔愣,她本今日没什么心思。但看到沈为止期盼的目光时,她还是点了点头,应下了他的这个想法:“好啊,那就去看看吧,来了齐凉这么久,还未曾认真的看过京安城入夜的景致、” 沈为止俯身,接近了她娇俏的脸庞,浅笑着道:“保证不会让卿虚了此行。” 在普陀寺简单的用了一些斋饭后,两人便坐在了回城的马车之中。来普陀寺的车程要比大慈寺远些,但因为已经在佛寺里祭奠好了亲人,所以回城的时候,车马队行驶的要比来时稍微慢些。 直到夕阳垂落,他们方才进入了京安城内。 下了马车之后,林若娇见到街上形形色色的百姓,手中几乎人人都是提着一盏莲花灯,似散步一般的走在了京安城的街道之上,今夜没有宵禁,所以百姓都因为灯屿节而走出府邸,去河边燃放莲花灯,祭奠已逝的亲人。 走了许久,沈为止带着林若娇登上了京安城中的城楼之处,站在那里,俯瞰整个夜幕下的京安城。 天边,由浅渐深,很快便入了一片浓墨之中,半轮皎月隐悬与天上,繁星烁烁点缀这如此静谧的夜空,阵阵清风拂过,引起一旁大树之上,还在凋零的树叶沙沙而落。随意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一片祥和,绚烂的灯火,普洒在这片满眼都是的红墙绿瓦之间。站在高处,看那街道上粼粼而来的车马,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容,没有一处不衬出齐凉所在的泱泱盛世,及百姓的富庶,安宁。 华灯初上,京安城到处都是一片灯火鼎盛的景象,放眼望去,没有一处不被这样的灯火所感染,今夜的京安城彻夜通明,似在给亲人照亮回家的路,也是在等候,那个即将要归来的人。 繁华静谧处,安枕亦无眠,思亲远盼归,奈何魂分离········· 第三百三十二章 吾盼卿归(上) 京安城内的高处城楼位于京安城的城中东处的位置,站在这里可以俯瞰整个京安城。灯屿节当晚,百姓都走出屋中,来到了大街小巷,每人手中几乎都提着一盏莲花灯,欢声笑语之间衬托着今夜的整个京安城热闹非凡。 而许多百姓们也在此时纷纷来到了城楼旁的河边,将自己亲手制作的莲花灯放了下去,花灯里都写满了自己思念亲人的话语,卷成小纸条,在轻轻的推入水中。莲花灯的中间点缀的明明暗暗的蜡烛,在城楼旁的河面上缓缓飘着。 此时,天上原本还是明月当空,星光璀璨的夜景,而当下却洋洋洒洒的下起了小雪。城楼边的河面上依旧灯火明亮,京安城内也是一片流光溢彩。一时间,竟然有些让人分不清这美景究竟出自于天上,还是水中。这般灯火通明的美景,即便是在往日的齐凉的任何节日里也是难得一见的。 沈为止牵着林若娇站在了城楼的至高处,将京安城内的所有的盛况景象一览无余,灯火阑珊之时,一片微凉的雪花落到了他的脸上,林若娇微微抬眸看着从天而降,有些零星的小雪,她缓缓的伸出手,几片雪花轻盈地落入她掌心时瞬间融化。城楼之下人潮涌动,热闹非凡,可城楼之上站着的人,心境如同此刻清冷的河面一般静寂。 “你喜欢雪?”沈为止挑眉。 “我不喜欢。”林若娇不加思索的回答。 她是讨厌这个时节的,因为去年的初冬是她林氏一族上下几百人惨遭屠戮的日子,那日她跪在森冷的冰雨里,看着青山脚下往日还是生机勃勃的一片欢声笑语的丞相府,此刻已经是带着无数人的凄喊、惨叫之声淹没在了那场熊熊大火之中。甚至她现在都可以闻到那种烈火中带着熟肉焚烧后的焦糊之味。看着眼前的一片的景致,她脑中耳边不断回响的,更是那日大火之中传来的噼里啪啦的燃烧之声。 “今日你怎么没有祭拜?”林若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沈为止有些懒洋洋的道:“我不信神。不会祭拜。” 林若娇想了想,却实在是无法想出沈为止这狂傲不羁的性子,正色庄容的乞求神明是一个怎么样的场景。 城楼之上一片静谧相反,城楼之下一派热闹非凡,天空之中的小雪好似比起刚刚还有重白了一些,此时已经是漫天飞舞的雪白。如此的景致对上河面上那半是雪花晶莹,半是璀璨灯火,天空之上星星白点,这个灯屿节虽然心中哀思,但终究确是特别的。 一方帕子递到了林若娇的面前,她抬头,沈为止看着她的神情,眼中淡淡的疼惜:“很少见你哭。” 林若娇摸了摸脸颊,不知不觉之中,她的脸颊竟然也湿了,大概是应节哀情,竟连流泪也成了不自觉。 见她接过帕子,沈为止开口道:“有时候哭不代表软弱,它只是一种情绪,” 林若娇被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的愣住,看着沈为止。这少年的侧脸在满城璀璨灯火的映衬下显得越发的挺拔惊艳,他的眸光中有种复杂的光芒在微微闪动,确是极为漫不经心的道:“母后仙去后,我也只是哭过那一次,从那时候有人告诉我,哭是人本身就有的情绪,如果事情长时间积压在心里,情绪就会受不住这样的抵抗,自然也会发泄出来。” 林若娇淡淡的勾起唇角:“谢谢。” 沈为止一笑,忽而转头看着她,语气中多了些调侃的意味:“谢谢?要怎么谢,不然就真的以身相许了吧。” 林若娇语塞,随后便是苦涩一笑,她回过头看向了城中依旧灯火通明的景象。 夜幕低垂,就好似此时她的心境,望着这雪中城楼之下的整座京安城,忽然见到城楼下繁盛的街道内,一家四口和乐的笑容出现在了这场胜雪之景当中。父母恩爱有加,姐姐妹妹嬉笑玩闹,这一幕对于她来说是多么的熟悉,那年花灯节,她们举家出游······然而现在就只剩下她一人,她顿感心中凄然万分,唇角似自蔑一笑:“满城万家灯火,却无一盏为我。”语气尽显哀疚。 沈为止在她身侧,看着她眼角泛出那颗晶莹的泪。时光在这一瞬间好似奇异般的停止,天地万物好像都在此时出现了凝滞,失去了原有的声音,满城之中雪花飞舞,灯火璀璨,却依旧比不过她的眉眼动人。分明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分明已经近在咫尺,可他仍旧感觉如此的气氛渲染下,暧昧朦胧都敌不过这尽显凄凉的话语及泪意。 他眉目低垂,她的泪在灯火的照应下,晶莹的一闪一闪。 “你等等我。” 话音刚落,还未等林若娇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消失在了城楼之上的角落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若娇站在高高的城楼之上,俯瞰沉浸在眼前漆黑夜中的在一片白芒。城楼下繁华,热闹,人们的欣喜之情早已将如此的雪景之置于脑后。 忽然,在如此的夜幕的雪景之中,开始由下之上不断的升起犹如星星点缀一般密集,燃着丝丝火光的灯笼。定睛瞧去,那是燃着烛火的天灯。 相传,将天灯升于上空,有上大天听的意义,所以百姓们都会在此时将思念亲人,以及祈福许愿的字句都写在天灯之上,好让自己的愿望,及祈祷可以让天上的诸神保佑,乃至心想事成。 看着一盏盏的天灯在如此满天飞雪之中冉冉升起,盛景如此时的京安城以属天界之内,放眼望去,在顷刻之间,整个京安城都已经被在无数角落里升起的天灯所掩盖。今夜天空之中没有星光点点,而如今这无数升起的天灯,胜似雪中的星空,惊奇而美丽,竟然让京安城内刚刚还未注意这般盛景的百姓,都在此刻纷纷抬头仰望。 随着风中雪花飞舞,那一盏盏天灯也在城楼之下缓缓而升,临近在林若娇的面前时,她方才看清那一盏盏天灯上写满的字句“执汝手,共白头。” “倾尽天下,许卿一世无忧。” “世不遇你,生无可喜。” “纵马天下,只为换你拭泪如花。” 一个接着一个在林若娇的眼前出现,她心中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恍然间,一个少年手提着另一盏已经点燃的天灯,风姿卓越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少年的神情之上没有了往日的玩世不恭,倒是有一种超脱他年龄的稳重,他声音低沉,但却十分平静,在这样的景致之下,倒是显得格外的悦耳动听:“吾与汝初见,方觉,心火使然,虽生殆尽,愿倾吾所有盼卿所归?” ------题外话------ 总是被我儿子帅的一塌糊涂,啊!我的帅帅儿砸。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我与你初见,才觉得心火开始燃烧,而且愿为你燃烧到尽头,我希望用我的所有等待你的归来。 简单来说就是,初次见你已经喜欢你了,知道你的心中还在思索其他的事,但我愿意倾尽我的所有,等你走近我心里的那一刻。 第三百三十三章 吾盼卿归(下) 少年一副慵懒的神情,天生具有极强的侵略性,却因为那张很是俊美的脸,将他备受吸引放大到了淋漓尽致,他的眼睛生的极美,原以为在漫不经心看人的时候最令人迷醉,没有了往日里似笑非笑的模样,倒是一副正经良家少年郎的气度。 他缓缓自城楼的一角转弯而来,手中提着的天灯也在微风的浮动下摇曳轻摆。少年身姿挺拔,穿着霜色的锦衣长袍,随着他行走间,长袍的滚边处流动隐有的华丽迤逦,腰间系着银丝宽边腰带,点缀着雕刻非凡的白玉,即便是如此简单的衣饰,也能让他着出最为贵气的姿态。 他深如星辰的眸子微微一闪,那种勾人射魄的的眼神再次出现在了林若娇的面前,他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几分轻佻,几分邪魅,让人分不清究竟是暧昧,还是顽劣。 他缓步站定在了林若娇的身前,将天灯悠悠的抬起至他如精雕细刻的容颜之旁,烛火微微映衬着他本就完美无缺的面容上,竟让人无端生出一种恍然。 “吾与汝初见,方觉,心火使然,虽生殆尽,愿倾吾所有盼卿所归?” 没有华丽修饰的言语,听在林若娇的心中,已经犹如春日里的暖阳,照进了她原本沉浸冰封的心······· 她双手接过天灯,却没有在天灯上写下任何的字句,伸出手,将天灯缓缓的升入了天空之上。很快这盏没有任何字句的天灯就与这漫天的灯火融为在了一起。 这是给她林氏一族祭奠的天灯,她只是看着这盏天灯,渐渐的与天空之中的所有天灯燃在了一起,随后被其他天灯吞没,许久后,再也看不见这只天灯的任何影子。对于她来说,林氏一族几百条的亡魂,一盏天灯怎可祭奠。但眼前的人,却让她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觉丛生。 ······· 回到王府中,这一夜林若娇辗转难眠,不断在她脑中回想的竟是少年在城楼之上,站在漫天的飞雪之中,对她收起顽劣的笑意,语气甚重的那句话“吾与汝初见,方觉,心火使然,虽生殆尽,愿倾吾所有盼卿所归?” 不知不觉中,天边已经泛起了阵阵青意,窗旁也由漆黑转为了淡淡的幽亮。 青鸾端着晨起梳洗的水盆悄悄的走进了林若娇的卧房。见小姐早已坐在了床榻的边沿处头轻轻依靠在窗旁,双眸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底的乌青已经清明的告诉她,自家小姐一夜未眠。 “小姐,这是怎么了?” 青鸾还是习惯在无人的时候称呼林若娇为小姐,让她改口称呼王妃她实在不习惯。况且她清楚的知道小姐与熠亲王殿下的盟约,所以背地里仍旧习惯于这样的称呼。 听到屋里来人,林若娇这才犹如恍恍惚惚一般的看向了青鸾的方向,虽未抬眸,但她还是动了动身子。 青鸾见到自家小姐如此,将手中端着的水盆放在了一旁的架子上,随后连忙的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她蹲下身子,看着已经神思倦怠,且心事重重的林若娇:“小姐,您一夜未眠可是有什么事?您别一个人憋在心里,对青鸾说说,或许说出来心中就爽利很多了。” 林若娇眼神幽结的看着伏在自己身旁的青鸾,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对青鸾说起自己的心事;对于她来说,沈为止带给她满满的暖意不只是一丁点,可想起了那个人,她便觉得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她又怎么能确定沈为止对她是真的。但她心中却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去相信沈为止,这个少年是认真的。 这一晚她想了太多,从她们之间的初识,再到如今的一切,虽说只是过了短短的一年,却亦如昨日一般的清晰;北崇花灯节上,那个清冷骄矜的少年,熠亲王府初识,那个笑的很是温和的少年,将自己在齐凉的一切安排的如此细致的少年,还有在她遇刺时,那个焦急,躁郁的少年。 他总是亦正亦邪,让人甚至有的时候根本分不清他究竟是何种心思。林若娇不敢去试探,她怕一切都如同幻影一般,一不小心就会烟消云散。 “青鸾,我没事,只是有些想念父亲、母亲和姐姐了。” 蹲在一旁的青鸾似松了一口般,忽然坐在了林若娇的床榻旁:“小姐,逝者已去,您再伤心也无用,算算日子距离五国朝贺仅剩下不到两年的时间了,到时候您在报仇雪恨,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且咱也没有等十年,只是三年而已,您说呢?” 听着青鸾的话,林若娇有一刻的怔愣,口中喃喃的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还有两年,两年······” “是啊,小姐。”青鸾以为小姐想通了,有些雀跃的道:“还有两年的时间,咱们不急,等两年后回到北崇,一定不能让那些人好生活着。” 林若娇似听非听的点了点头:“是啊,一定不能让他们好生活着·····” 晨起鸡鸣,寒露和霜降她们纷纷来到了林若娇的屋子,帮其梳洗更衣,今日她亦如昨日,只是传了一件素色的绣着玉兰花样式的百褶裙衣衫,乌黑的墨发也是随意用一支玉簪挽着。 “王妃今日不出去吗?” 听着霜降问自己,林若娇想了想,可还未等她开口,福叔站在了门前,很是恭敬的道:“王妃,殿下让老奴请王妃移步膳厅用早。另,王爷已经去上早朝了,临出府前吩咐,今日会晚些回来,若是王妃想要出府,那便带上寒露和霜降即可。” 林若娇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并未有任何回答。她知道,沈为止应该是担忧她为难,所以才早早的出府,可他如今这般倒是有种让林若娇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心境。昨夜他的话很是清明,她也了解他对自己的心意,可究竟这份心意要如何而处,确是沈为止给她出了一个极大的难题。进退两相难,何以明境心。 “寒露”林若娇微微起身,带着一旁随侍的寒露道:“一会用过早膳,备下一辆马车,我想出去走走。” 寒露应下了林若娇的话:“是,王妃,奴婢这就下去准备,王妃先去膳厅用早膳吧。” 第三百三十四章 五国朝贺 两年的时间,如白驹过隙匆匆而过。这两年的时间里,齐凉之内的所有氏族表面上都是一片祥和维稳的状态,并没有任何一个氏族忽起为之,一切都是相安无事之状。 林若娇自沈为止城楼之上的那番话,对沈为止的态度也有了些许的转变,虽然心还是不能完全的交出,但最起码她知道,沈为止对她的一颗心,情真无疑。 初夏的午后一切都是那么安宁,随意,林若娇一个人坐在王府的后花园中,自己与自己对弈,一身湖蓝青黄色相间的云纹长裙,衬托着她很是娇美的容颜,这两年她的容貌越发的明艳动人,亲王妃的尊贵,雍容的气度在她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她的高贵不凡看在一旁霜降和寒露的眼中是一种凤于九天的存在。 一字白棋落下,一切都尘埃落定,棋盘之上,黑子陷入困局;林若娇正想着要如何解黑子的困局时,一旁一个霜色衣着的身影,自她肩头处悠悠伏下,动作很是轻柔的拿起一旁的黑子盈盈而落。 黑子定局落下后,一个俊逸非凡的少年郎,似笑非笑如邪魅一般的坐在了林若娇的对面,他轻轻勾起唇畔,眉间一挑,似在等林若娇走着下一步的棋局。 看着这个少年郎的模样,林若娇温婉一笑,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将一旁的白子缓缓拿起,落在了刚刚黑子落定的身旁,她眸似山间清泉,灵动且清澈,没有任何一丝的杂质,深邃明媚。 “现在好像是你陷入困局了。” 少年郎嘴角牵起一丝洋洋自得的笑意:“那也是陷入你的困局,这辈子,我注定是无解了。” 林若娇眉目浅笑,若说沈为止这段期间变了,那也是变得言语之上没有了以往的小心翼翼,倒是多了些许的肆无忌惮,有时候竟然让她觉得不知该怎么应答,就如同当下,他的话充满了含情脉脉之意,可她却不知道该怎样应对。 见及此,沈为止也只是懒洋洋的坐在了她的对面,拿起了一旁还尚在温热的茶盏,微微饮下一口,眼中闪烁着探寻,看着坐在对面的林若娇,轻声的道:“今晨皇帝下旨,五国朝贺之日已到,他让本王带着王妃出使北崇。” 林若娇手上握着原本要下在棋盘上的棋子微微一顿;半晌,她才微微抬眸看着沈为止,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可还未等她问出什么,就听着沈为止继续道:“三日后启程,你这几日看看有什么要带的,璃王府那边你也去打声招呼,毕竟这一去没有个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她虽然早就知道五国朝贺的日子就要到了,可没想到会是来的这般的突然,三日后启程——她准备了三年,这三年她殚精竭虑,想好了一切准备报复的手段,她定要让整个北崇皇族的血染尽京畿城的各处。 沈为止说的对;这次不似她来齐凉之时,那时候就只是轻装简行,所以马车的脚程奇快。一国出使,怕是整个队伍就要三四百人,再加上鹰玄军的护卫,这一路上浩浩荡荡,就算脚程极快,怕是也要走上三四个月的时间,更何况朝贺之日也要在北崇住上个半年的时间,在算上回来的时间,怕是真的要一年半载不可。 “好,我知道了。” 她的语气虽然很轻,却带着一种威严,让沈为止有半刻的怔愣,但很快,他便用一副慵懒的神情看着她,缓缓的道:“皇帝的意思是想让我以太子的身份出席,所以要在后日行太子的册封礼,我却不想····”说着他的眼眸带着一丝的疑问:“你可愿做太子妃?” “我不愿。”林若娇道:“一国太子妃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若是它日那就是后宫之主,我没有那么大野心,我只想安宁度日,似现下这般就是我所想。” 沈为止看着她,似有些苦恼的样子:“那要怎么办,我也不喜欢,可是依照皇帝的意思,这个太子,我怕是非做不可了。” 林若娇悠然的看着沈为止,她知道齐凉陛下对沈为止给予厚望,所以他是齐凉太子,是齐凉皇位的继位之人,她一点也不感到讶异,但她却真的不喜欢。 看着她好似在沉思,沈为止唇角一扬:“过来。” 林若娇愣了愣,见沈为止这般嚣张坚持的模样,她便也没有多想,站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可刚开口询问:“怎么·····”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被沈为止一把攥住了手腕,拉进了他的怀里。 这般的错不及防,让林若娇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她便想要费力的撑起身子,可沈为止却不让她乱动,他的下颚搁在她的头顶:“今日早朝,我发现他有些力不从心了,虽说母后的事情还未有结论,可我却不能放任齐凉的百姓于不顾,怎么办呢?我好想没有选择了。”他说着,似在低低的叹息,将林若娇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你不喜,我自是知道,所以从来不曾强迫于你。但,就这一次,这次你能不能为了我退让一步,至少我可以向你保证,你是这齐凉唯一的皇后,你会成为齐凉皇帝唯一的女人。” 他的话让林若娇心中一阵凌乱,她不知道现下该如何是好,可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再次传来他的话语之声,不似刚刚那般柔情蜜意,这次却带着一种坚决的狠厉:“我不管,你这辈子,已经无路可退了。” 林若娇没有说话,沈为止也没有将她松开,就这么紧紧的抱着她,好似松开了她就会不见了一般,直到许久之后—— 林若娇微微动了动身子,抬起头来看着他。这个少年曾经似乎将一切都不放在心上,他骄傲,狂妄,可这两年的时间,他竟不知从何时开始,从那个顽劣不堪,玩世不恭的少年竟然变成了眼前此刻这般深沉,稳重之人。她看的出来,他的眼神之中带着一点点的焦灼。 林若娇的心中猛然一动,谁也没有想到,短短的片刻之后,她忽然的笑了,这样的笑意泛着些许的温暖。 “答应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沈为止一怔,很快眼底便浮起一阵欣喜若狂之意,他似乎在瞬间松了一口气,甚至还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还在含笑的林若娇,直到半刻之后,他才微微的道:“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你······” 第三百二十六章 颠皇权归你 这样的话在林若娇的心中升起无尽的暖意,她微微挑眉,眼神有些促狭的看着沈为止,问道:“那如果我想要的,是你不能给的呢?” 沈为止唇角微扬:“你想要的是什么?” “北崇六十四洲” “给你就是。”他拿起一旁的茶盏,轻轻饮下一口,仿佛毫不在意林若娇口中所言的东西。 “齐凉川陵三十四郡。”林若娇还在进一步的问着。 可让她意想不到,沈为止竟然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的,语气好似根本就没有将这些放在心上:“归你便是。” “宁北阳关、贵南西海、金陵凤阳····” “都是你的!” 这些都是齐凉的国土,沈为止竟然连迟疑都没有,就好比是个什么物件小物件一般说送就送,让林若娇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见沈为止回答的很是爽利,几乎是想都没有想;林若娇心中苦笑一声,若是齐凉皇帝现在在当场,只怕是要气的当场吐血。齐凉的开国皇帝在陵墓里,听到他的孙辈这般的不在乎,他将他们血战杀场才辛苦得来的疆土,这般轻易的开口送人,怕是也要被气的活了过来指着鼻子大骂他,亡国败家。然后在给她扣上一顶‘红颜祸水,祸国殃民的帽子’这可是她承受不起的。 自打林若娇嫁给沈为止以来,就觉得这个少年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看他的眼光。而林若娇刚刚也不是真的想要属于沈为止的江山,她不过就是觉得沈为止的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了,想要借着这样的机会帮他分担一些,也想让他适当的放松一下思绪。 还未等林若娇回过神,就听着沈为止在她的耳旁,用一种很是温柔,但却又极为坚定的声音,道:“不过就是颠覆个皇权而已,江山给你便是,可是你的明白,你究竟是谁的?” “我究竟是谁的?”林若娇有些愕然,这话被他的问的好生奇怪,她也没有多想,直接道:“我都嫁给你了,整个齐凉都称我是熠亲王妃,我还能是谁的?” 这话或许听在外人耳中,会让人有些误解这是她在使性子,可闻言的沈为止确是眸中一动,他猛然的将她双肩握起,让原本还在他怀中的人看着他,他想确定刚刚他听到的不是他幻想中的话; “你刚刚说什么?” 林若娇无奈一笑:“我说,我是熠亲王妃,看来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了,我还能是谁的?” 沈为止笑了,这样的笑意看似顽劣,但却有一种如获至宝的开心,这是林若娇从未见到过的,总觉得原本以为沉稳,凝重的沈为止在忽然之间好似变为了孩子一般的心性。 见他如此,林若娇微微一笑,眼眸一转:“可你都给我了,那你要什么呢?” 沈为止眼波流转,坏笑一声,食指勾成弯状,轻轻挑起她的下颚,促狭的道:“那得要看王妃什么时候给我了?不过我也是时候准备一下一夜战天明的感觉了!” 这话说的很是浪荡,可林若娇却有些不懂。直到看见寒露和霜降两人微微颔额,双颊绯红的时候,她才如恍然大悟一般彻底推开了沈为止:“你这人怎么这样,既然你这么闲的无聊,那你就去看看要准备些什么,不然就让寒露给你沏一壶菊花茶来败败火。” 沈为止忽然起身,欺身将她扑倒在了一旁的座椅上,眼眸很是正色:“娘子,你可不能不要为夫啊?”转而,他的眸子又多了一种玩味:“可···为夫刚刚想了想,有娘子在,那为夫就不需要什么菊花茶败火了,娘子能者多劳,那就麻烦娘子亲自为了为夫降火吧!” 站在一旁的寒露和霜降见到两人如此,当下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起来,她们很想赌上耳朵,可毕竟是在随侍,她们也不敢擅离职守,可面上的痛苦之色,却让两人看起来很是为难。 林若娇见沈为止现如今越发的大胆了,语气中有些嗔怪:“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熠亲王殿下,您还是自重的好,免得让人看了笑话去。” 沈为止狡黠的看着一旁站着的寒露和霜降两人; 随后,两人相似如同大赦一般的紧忙离开了花园之中,边走唇边还在嘻嘻的笑着。如今王爷和王妃两人虽然未有夫妻之实,但最起码两人现在不似以往那般冷清相对了,这对于她们倒是一件极好的事。 两人这边刚走,沈为止臂下一个动作,刚刚开始林若娇被他压在身下的姿势,忽然被他这么一动,整个反了过来。林若娇趴在了沈为止的胸口处,模样有些惊魂未定;可沈为止确是极为慵懒的抱着她,口中喃喃的道:“不急,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自荐枕席了再说也不迟。” 自荐枕席? 林若娇听的双颊瞬间绯红,哪里有人这般堂而皇之将这样的话说出口,她有些恼怒的拍打了一下沈为止的胸口处,怨怪的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沈为止有些玩味:“璃王妃这些日子忙着给你找大夫,你却当无事一样,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怕是你再没有什么动静,这齐凉都要怀疑本王无能了!” 林若娇心中对于沈为止这句话很是清明,这两年来别说璃王妃,就是皇帝给她的压力也不少。每每进宫参加宫宴,皇帝都在有意无意的试探着沈为止,想要再让他娶几个侧妃,以好延绵子嗣。可沈为止总是毫无情面,态度坚决的当面拒绝了皇帝的提议,甚至几次三番的违抗已经准备下赐婚圣旨的皇帝。皇帝无奈,见他如此的坚决,倒也没有再过于强制。 而璃王妃,也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她面前提起关于孩子的事情,毕竟她们成婚三年了,这林若娇一直没有动静,始终也会遭到外人非议的。璃王妃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好,怕她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这几年自打璃王府来的补品就不少,在加上璃王妃在外面寻来的各种偏方,药材,有时候真是让林若娇有些叫苦不迭。 林若娇巧笑一声:“哪里会是你熠亲王无能,要说也是我这个王妃不好,现如今怕是齐凉都在盛传,熠亲王妃善妒,不允许熠亲王府后院再有任何女子·····” 第三百二十九章 有你足矣 还未等林若娇说完,忽然就感觉自己的薄唇贴上了一处柔软。她美眸微睁,有些不可思议。这样霸道又强烈,竟让她忍不住有些偏偏暖意。 许久,许久,可又感觉是过了一瞬,他身上好问的竹叶香气阵阵的袭来。林若娇好似有些无法呼吸,沈为止才渐渐的松开了她,看着眼前有些双颊通红的人,邪魅的笑容再次绽放在了他的唇角,将她再次轻拥在怀:“既许一人以偏爱,愿尽余生之慷慨。” 在他怀中的林若娇想了想,随后便道:“此生固短,无你何欢。” 这般相互低语的互诉心中之情,是沈为止一直期盼的,他的下颚轻轻摩挲着她头顶的发间,这一刻,心中早已望穿,如今真的到了眼前,竟让他感到有些不真实,他极力的想证明这一切都是真的,忽然,他竟有种被自己这番想法嘲讽的笑意挂在了他本就俊美的外表上。 不远处,站在园子外的几人偷偷看着园子内的情景,忍不住也偷偷的窃喜了起来,这一幕也是众人所期盼的,这几年王爷对待王妃如何,她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王爷可以得偿所愿,她们自是为了王爷高兴的·················· 天边的艳阳,从午后到了日渐西垂,两人就这么一直在花园里饮茶,对弈。好一幅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景象。直到晚膳时分,陛下派人宣了沈为止入宫。 月入中天,林若娇沐浴梳洗过后,回到了床榻的身旁,想着今日沈为止的话,青鸾在她身后帮她整理着有些湿润的乌发。看着自家小姐唇角荡漾着笑意的神情,她也觉得很是欣慰,毕竟这几年熠亲王殿下是如何对待自家小姐的,她是全都看在眼里,尤其是殿下每当看小姐的眼神时,那是无法质疑的倾慕。现如今这样也好,小姐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了亲人,如今能有熠亲王殿下这般的人,她也很是为了小姐开心。想着,她有些打趣的道:“小姐,那奴婢日后是不是要改口了,称呼殿下为姑爷?” 林若娇转身白了她一眼:“胡说什么,这里是齐凉,他是亲王,哪里来的什么姑爷!” 青鸾吐了吐舌头,但眼珠一转:“那奴婢就要真的称呼小姐为王妃了。” 林若娇含笑,这样的称呼虽说对她来讲不是很陌生,可一旦真的要成为沈为止的妻了,她心中竟有些慌张了起来;在她心中,沈为止是那般丰神俊逸的人,如今真的要于他相守了,她自是开心的。 看着镜子中小姐这般含羞的模样,青鸾有些促狭的道:“小姐,那您准备什么时候真正的称为熠亲王妃啊?” 这话的意思林若娇再明白不过了,想到沈为止今日午后的话,忽然她的双颊有些绯红了起来,半晌后,她才有些羞怯的道:“我也不知道,再等等吧!” 其实,青鸾又怎么会不明白小姐的意思,现在还没有回到北崇,没有真正的报仇,小姐心中的怨恨还没有放下,她又怎么能抛开这一切真正的将她自己全心的交付给熠亲王殿下呢?可她心中也有些怜悯沈为止,那一个似神仙一般的人物,竟然能因为小姐而选择永不纳侧妃,小姐也算是得到了这一生世间所有女子都望而不及的情。 将林若娇的发丝擦拭干了之后,青鸾才将林若娇扶到了床榻之上,将窗幔放下之后,在一旁点燃了安神香。一夜,林若娇都睡得极为安稳,就连夜半时沈为止回府,来到了她的卧房之中,坐在她的床榻旁看了她好一会的睡颜才离开,她都毫不知情。 第二日,林若娇便起身去了璃王府,想要对璃王和璃王妃告别,可到了璃王府才知道,她二哥元子轲也在这次的随行队伍之内; 园子里,元子轲似嬉闹一般的道:“妹妹,这次你和熠亲王殿下去朝贺,我既然也随行,那你是不是得负责我的吃穿用度啊,好歹我也是齐凉太子妃的哥哥啊!” 林若娇白了他一眼,虽说知道他这般的言语是在玩笑,可她却觉得刚刚璃王妃的话不错,这次去应该给他带回给媳妇儿,免得他整日里无所事事,没个旁人管着。 “二哥,我倒是觉得母妃的话很对,你也弱冠几年了,是该好好找一房正妻了。” 听见林若娇的话,元子轲简直就认为她和母亲一样,可他确是不急的:“有缘之人难遇,我也得找个可心的,不然娶回来天天像似冤家一般,母妃岂不是更要为难了。” 林若娇知道他这是推脱之词,也不恼,淡淡的道:“我可是知道这北崇的美人儿多得是,到时候怕是你要看花眼了,不知道找个什么样儿的好了。” “哎!”元子轲忽然打开了手中的扇子,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道:“那正好,百花丛中过,似闻百花,娇而处。” 林若娇简直拿她这个二哥没有办法。可还未等她再次开口,就听到元子轲转换了刚刚嬉闹的口吻,变得很是严谨的道:“后日就是熠亲王殿下册封太子的日子,也是出使北崇出发之日,时间虽说紧的很,但也不是没有准备的时候,言家那边你们真的放松了吗?” 林若娇看着元子轲,微微挑眉:“放心,陛下不会在容许言氏利用氏族架空皇权了,怕是我们这边前脚刚刚离开齐凉,后面陛下就会有所动作了。至于怎么动,那还得看陛下究竟对言氏存了一个什么心思。” 元子轲陷入了沉思,他不可否认妹妹的话,但也觉得这次离开齐凉,言氏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璃王府这便他还是要嘱咐大哥一声,必要时还得让大哥劝解一下父王,毕竟璃王府已经成为了氏族的眼中钉,怕是他们这边刚走,氏族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璃王府了。 林若娇看出了元子轲的心思,她莞尔一笑的道:“二哥放心,殿下已经在朝中安排了人手,一切的事情还都在掌控之中,陛下也是绝不会在给氏族出手的时机。咱们静等便是·······” 第三百三十章 册封太子 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射在了齐凉皇宫正阳殿外的青白石砖之上,让本就清冷的石砖,变得暖意正浓,微风吹过,让正阳殿外等候的文武百官,倍感丝丝凉意。 齐凉德文皇帝自上俯视群臣,身着明黄色九龙戏珠龙袍的他,显得格外威严肃穆,皇帝已过不惑之年,但面容却尽显苍老,常年国事繁忙,让原本如墨的青丝,在两颊之处,鬓白如霜;如鹰的慧眼好似能看清一切真伪,幻实,让人不寒而栗。 今日的正阳宫外,一片庄重喜气之色,朝中文武百官立于大殿之前广场的两侧,每个人面上的神情都很是欣慰,庄严,翘首以盼的观看着这一场齐凉盛世。 鼓乐声在此时渐渐而起,这样的乐声带给在场所有人一份崇敬之意。与正阳殿对立的宫门处,一行人簇拥着为首的一位少年,他容貌俊美非凡,一身王者独有的气质在他周身盈盈而绕。今日的他身穿明黄色绣着金蟒的太子朝服,一举一动之间,那本就有的贵族之气更显华贵之感。他目光微冷,充满着傲然之气,视周围无物,视身旁无人。整个正阳宫前,就只有他和她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高贵,从容,没有因为这样盛大的场面而感到一丝丝的怯懦,她目光沉静,好似这一切本就该属于她的一般。一身正红与金色相见的大礼朝服,衬托着她本就华贵的气质,更显雍容,她仪态万千,走路时裙裾纹丝未动,这般的大气,沉稳,看在一旁文武百官的眼里,好似她已经成为这后宫之主一般。 两人并肩携手,走到了德文帝的面前,恭敬且依照礼仪,对着德文帝施礼:“儿臣。” “臣妇” “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落,两人深深叩首。而这一叩,是需要三跪九拜,一丝不能乱,一丝不能错。直到最后一礼拜完。内侍监手持德文帝圣旨,站在了德文帝身后的位置,高声宣读; “自古帝王继天立极,抚御寰区,必建立元储、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朕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祖宗谟烈昭垂。付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皇嫡子为止,日表英奇,天资粹美,乃齐凉文武之才,现特封其为齐凉太子,号景元。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于,德文二十四年五月初八,授为止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钦此。” 一道圣旨念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圣旨意味着什么。 沈为止恭敬施礼:“谢陛下隆恩。” 就在沈为止谢恩抬起身子的时候,第二道圣旨,在一旁的内侍监口中,端重的诵读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熠王妃元殇雪,淑慎醒成,勤勉柔顺,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太子正妃,望日后,协助太子,以正齐凉女子之德行,为女子之表率。钦此。” “儿媳,谢父皇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郑重的一拜,齐凉太子妃的身份就在此刻落在了林若娇的身上,从今往后,她要站在沈为止的身侧,与其共进退,共荣辱。她心中明白,这其中要承载着什么。 德文帝眼中清明的看着依旧跪在面前的两人,心中有些说不尽的酸楚,不多时,眼角竟淡淡的泛起了一种水润,但很快,这水润便消失在了他的双眸之中,他漠然的开口道:“五国朝贺近在眼前,今太子出使北崇,定要扬我齐凉之威,震慑四方之力。” 沈为止施礼:“定不负陛下众望。” 原本立在两旁的群臣也在此时齐齐叩拜:“臣等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参见太子妃·····” 施礼之声起此彼伏,震耳欲聋般的响彻在整个齐凉皇宫之中。 午后,在璃王府众人的送别之中,在百姓们欢声送别之后,齐凉出使北崇近三千人的大队在此刻浩浩荡荡的走出了京华城的城门。 这其中,沈为止安排了不少鹰玄军的人跟随在大队内,以便随时护卫。就连林若娇的周围他也加派了人手保护,贴身的除了寒露和霜降之外,他又派来了夏至和谷雨两人。至于青鸾,这次出使北崇,必定是林若娇的母国,接触的也是皇室中人,当中有不少人都见过青鸾,依照林若娇现在的身份,是不能让外人知道她就是北崇丞相林招远之女,所以,为了掩人耳目,沈为止命人将青鸾的模样易了容,在外人眼里,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她的真正身份。 至于林若娇,沈为止却没有特意的去改变,就连林若娇自己也认同这样的想法,所以两人不谋而合,就以这副面容大方的回到北崇之地。她倒是也想看看,传闻中已死的人,再次出现在了北崇众人的眼中,她们会是怎样的一副惊骇之情。现在,她是堂堂齐凉的太子妃,又有谁敢怀疑她的身份呢? 马车上,沈为止看着坐在一旁的林若娇,伸手一把将她拦在了自己的怀中。林若娇还没来及抗拒,整个人就已经倒在沈为止的身上。她的鼻中充斥他周身传来的淡淡香气,他的胸膛此起彼伏,呼吸很是热烈,一瞬间,她竟然有些不敢抬头看着他现在的神情。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沈为止低沉的声音自她的头顶处传来:“三个月。” 林若娇一怔:“什么?”她不知道沈为止这话中的含义,下意识的便抬起头来了,正对上了那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言而此刻他眼中流动着的意味,却仿佛是带着极强占有侵略性,这样俊美又骄矜的少年,竟让林若娇的心不由自主的狂跳起来“砰砰砰”的声音,直击她的周身,甚至有那么一刻连带着她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起来。 沈为止环抱着她,语气有些慵懒:“回到北崇,在给你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之后,我就不忍了。” 林若娇哑然,还未等她开口,就见沈为止唇角一挑,笑的是那般的邪魅悠远,他继续道:“虽然君子有所为,有所止,但我一向不是什么君子,做君子也不是我的喜好。”说着,他挑起了林若娇的下颚,促狭一笑:“我从来可不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人······。” 第三百三十一章 北崇之路 这样一番极具挑逗的话语,听在林若娇的耳中让她怔愣不已,虽说知道他话中之意,但是难免还会羞怯万分,不一会的功夫她便双颊绯红,面上灼烧不已。她猛的推开了沈为止,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之前在还在熠亲王府的时候,到底他还是有些君子之风的,也没有让她觉得这人是这般的放肆。如今反而是在回到北崇的路上,他渐渐的浮现出了一种霸道的占有,这是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的。虽说她们两人之间已经心意相许,做什么事情看似都已经合乎常理,可偏偏沈为止当下的神情,却让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侵占。似坚决,似独有。 林若娇手抚上心口,那里还残留着刚刚剧烈的跳动,沈为止离开齐凉之后,这般的性子果然是越发肆无忌惮了,仿佛在齐凉的时候还有些按捺住一些性子,可眼下确是毫无顾忌的将他原本的一面展现在了林若娇的面前。按理来说,在齐凉才是仍有他性子随意,嚣张的行事作风,可他却反其道而行,偏偏在出了齐凉之后才有这般的狂妄行事。如此的两面,怕是他故意为之。 半晌之后,林若娇才回过神来,干脆将身子转到了一旁,看向了马车之外。 上次自北崇来到齐凉之时,她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一路上的风景,然而,当她打开马车帘时,周围郁郁葱葱,一片青翠的绿草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湖泊犹如一面镜子,映出了天空之上的朵朵白云,在湛蓝色的天空下,缥缈而行。这一片的景色让人尤为感叹,仿佛心情都在此刻轻松了许多。 见林若娇半晌没有任何言语,沈为止微微抬眸,看着她的背影;在如此盛景之下,美人在旁,山清水秀,惬意阵阵,今夕何夕,拥此良人。他挪动上前,靠在她的身后,与她一同赏这车外的景致,温热的鼻息在她的耳旁渐渐袭来:“在看什么?” 林若娇唇角温暖一笑:“在看这样大好的景致竟然就只能看两次,有时候真的想策马在这样的天地之间,自由自在的。” 沈为止伸出手,捏了一把她本就如若凝滞的脸:“这有何难,等再次回来的时候,我带你去就是了。” 林若娇回眸,正对上沈为止在侧旁的脸眸,两人距离如此之近,让对方都有了半刻的怔愣,直到沈为止回过神,下一刻便听着林若娇道:“以前或许还有机会,但现在,你已经成为了齐凉的太子,回到齐凉之后定是要事事以朝政为先,哪里还能有如此洒脱无羁的时候呢?” 沈为止眼神邪魅,身子慵懒的向后倚靠:“谁说我没有那种洒脱无羁的时候了,回到齐凉就算朝政如何繁忙,那不是还有那位皇帝吗?我还是有打把的时间陪你游山玩水,畅意天地间的,这叫美其名曰,微服私访。” 林若娇险些被他这般肆意的神情逗笑,想想也是,身为太子他定要微服查探民间疾苦,游山玩水虽说只是微服私访的另一个说辞,道也很是惬意的很。 马车行了一路,直到傍晚时分才在行宫处住了下来。 齐凉的富庶若说原本林若娇是知晓的,但是当她看到眼前齐凉行宫的时候,更是让她尤为惊叹,再加上沈为止告诉她,这一路上都有这样的行宫供他们休息,她心中已然是震惊无比了。 晚膳时,高焰前来回禀:“殿下,太子妃,先前派去北崇的人传来消息,供太子和太子妃休息的行宫已经找好了位置,近日便要开始动工休憩了。” 林若娇疑惑的看着沈为止,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在北崇建行宫,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劳民伤财了:“还要在北崇建行宫吗?你不用考虑我的,在哪里我都能住,不需要这般奢华的。” 沈为止勾唇一笑,说到底在北崇建立行宫确实是为了林若娇,但眼下听她如此,他倒是想让她打消心中的顾虑:“放心吧,没事。我们在北崇不是住一两日,而且大部分时间都要待在行宫之内,若是行宫不舒服,那你还有什么精神去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紧,让他们去办吧!” 闻言,林若娇只能点点头,继续听着沈为止吩咐高焰,道:“吩咐一下,北崇行宫的东西一切按照太子妃的喜好去办,不得有失,在齐凉之内所带的东西先行一步过去,派人盯着点。” 很明显,最后的几个字沈为止加重了口吻,高焰也明白了自家主子的意思:“殿下放心,一切属下都已经命鹰玄军的人暗中查探,现下北崇皇宫的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另,北崇行宫也是依照您的意思选址,若是按照齐凉熠亲王府的建造,可能要费些时日,不能保证在殿下和太子妃抵达之前建好······” 林若娇听着高焰的话已经是讶异不已,熠亲王府的建造规制她是再熟悉不过了,若是依照这般的建造可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完成的。 不曾想,下一刻沈为止便开口:“我的意思很清楚了。” 高焰心下一震,这已经是沈为止不耐的口吻了,他不敢再试探的问下去,只好悻悻的领了命后,便退了出去。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她不懂为何沈为止即便是大费周章也要在北崇建立一个一模一样的熠亲王府,很想问出口,但却止于唇边,转而问出的是另一个问题:“我们到北崇需要多久?” 沈为止轻描淡写的回道:“依照今日的速度,四个月左右便可到达北崇。” “四个月···”林若娇微微蹙眉,依照五国朝贺的日子,大约是在七个月后,也就是说她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行事,她已经等了三年,眼下的几个月对她来说尤为的艰难。 沈为止看出了她眸中的意思,慵懒一笑的道:“我已经吩咐高焰,明日开始加快脚程,争取在两月之内抵达,这样留给你的时间就多了,你也不必心急,一点一点的来,有时候钝刀子割肉才是最折磨人的。” 林若娇清冷一笑,她不可否认沈为止说的没错,想要彻底的报仇,那就要一点一点的来,彻底的击垮他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第三百三十二章 归程前日 一路上,脚程真的如沈为止所言一样,全力开拔,好似也是因为归心似箭,林若娇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她只想尽快回到北崇,替林氏一族百余条冤魂报仇。午时,齐凉的人马在紧邻京畿城中的一处驿站上落脚,自打出了齐凉之后的一切住行,用度虽说比不上在行宫之中,但倒也是差不许多的。每到一处沈为止早早就命人提前在下一站做好准备,以方便林若娇的起居膳食,生怕她有个什么不舒服,或者不适的情况出现。 马车缓缓而停在驿站的门前,这里已属北崇境内,距离京畿城不过二十余里的路程,天边的艳阳还在高照,按理来说今日在日落之前,队伍进入到京畿城内是搓搓有余的,甚至距离晚膳还有些时间,可不知为何,沈为止却下令在此处暂停,整顿。明日一早在继续前行,进入京畿城内。林若娇知道,一旦齐凉队伍进入到京畿城内,那按照规制,京畿城内的大小官员都会出城迎接,依照沈为止的地位,迎接他的若不是北崇的皇帝,那前来迎接的就是那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北崇慧文太子慕浥尘。 出了马车,她的目光冷凝,高高的站在了马车之上,看着京畿城所在的方向,身下的双拳紧紧而握,泛出了阵阵的白意,冰凉的感觉顿时袭满她的心;可以依稀的看到,她的周身在颤抖的,紧咬着牙关,这样的恨意在脑中千回百转。 忽然,她已经冰冷的手在顷刻之间被温暖包围在了其中,等她会过头,迎上的确是那副似笑非笑的双眸。沈为止没有开口说什么,就只是轻轻的牵着她走下了马车。 林若娇就这般出神的跟着,仿佛在怔愣,仿佛在神游,就这样乖乖的被他牵着,跟在他的身后。 下了马车,北崇驿站的驿馆早早的便立在了驿馆的门前,见到齐凉的太子和太子妃牵手而入,愣了半晌,他虽说在这驿站管理了十几年,见过的各国使臣也不在少数,眼前的这一对璧人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中,唯一一对牵手步入的。且不说他们的身份是何等的尊贵,就说这长相,一对俊男美人实在长的太过俊美,齐凉太子自是不必多言,人中之龙,浑然贵气自天成。可一见这齐凉太子妃,他便瞬间感觉,实乃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在她面前所有的花都黯然失色,就好比那天边的仙子飘落在了眼前。更何况,他们是齐凉的太子及太子妃,齐凉是何等的泱泱大国,五国之中齐凉为首,富甲天下,强军之国,就算其他四国联手,都未必是齐凉的对手,这些年几国虽然对齐凉虎视眈眈,但都没有付之行动,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齐凉的强大并不是他们外表可见的,有些时候,暗地里的实力才是最为惊人。 在一旁随侍的提醒下,这位驿馆才缓过神,看着已经来到他身前的两人,谄媚的笑着施礼:“下官,北崇驿馆,恭迎齐凉太子殿下,给太子妃请安。” 沈为止扫了那驿馆一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便目中无人一般的牵着林若娇径直的朝着驿馆的内里走去。 林若娇见此,扯了扯他的袖口,沈为止却在她耳旁低低的道:“怕什么,我是齐凉的太子,你是齐凉的太子妃,犯不着怕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别怕,有什么事,为夫给你做主。” 他的语调显然没有掩饰的意味,而是微扬而起,饶是反应机敏的驿馆面上也不免露出的一阵阵的尴尬之色;确是,五国之中他谁都不能轻易得罪,但最为重要的,便是这齐凉的太子及太子妃,他恨不得当下她们就进入这京畿城中;当下属同他禀告,齐凉太子和太子妃要在驿馆休整一夜之时,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明可以直接进入城中驿馆休息,怎么就偏偏要在他这偏僻之处暂留一夜。可无论如何,既然人家是人家齐凉太子殿下之领,他也不敢违抗,只能用一整日的时间将驿馆布置一心,所用菜品一应俱全,马匹饲料也是供应充足。 林若娇对于沈为止这般嚣张至极的态度算是见怪不怪了,只是她没有想到,出了齐凉他也是如此的毫无顾忌,别无他法,她也只能静静的跟在他的身后。 走到了驿官早已为他们准备的卧房,高焰立在门口,见沈为止牵着林若娇步入,随后将门轻轻的掩了起来,弄的驿馆一愣,原本以为还能说些什么讨好的话,可这般拒人门外的情景他还是第一次见。 他还在思索,就听高焰在一旁言语甚重的道:“大人,我家殿下和王妃赶了一路,想要就寝休息一会,还请大人自便,有什么需要时,我们自会通知大人。”说着,他便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驿馆心中败兴至极,眼神望了望那门中,但高焰的眼神给足了他警告的意味,他也只能悻悻的道:“那下官这就去准备午膳,让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用过午膳,在行休息吧。” 高焰点了点头:“嗯,那你去吧。” 语气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这明摆着就是看不起这北崇的驿馆,可这驿馆是北崇先遣迎接时辰的代表,若是对他都不曾客气,那就说明这齐凉根本就没有把北崇放在眼里,这般的嚣张气焰,怕是只有齐凉敢如此了。 驿馆面上强纤出一丝的笑意,他本是这驿馆之中最大的官,迎来送往的也都是各国的使臣,还从来没有人敢对他有如此的态度,可偏偏这齐凉太子手下的人就敢,这让他心中很是烦闷,但他也必须按照人家的指示行事,他双手揖礼,很是谦卑的道:“是,那下官就退下了。” 卧房内 沈为止听见驿馆已经离开,转身看着一脸懵懂的林若娇,唇角扬起一丝笑意:“一会用过午膳,让青鸾她们给你更衣装扮一下。” “为什么?”林若娇诧异的问道。 沈为止懒洋洋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这一路他周身也是疲乏的紧,于是慵懒的道:“今日我带你先进城,事情已经安排好了,我知道,你想回去。” 林若娇惊讶不已的看着沈为止,他太过了解她了,乃至于她的一切他都已经为她想好了········· 第三百三十三章 北崇之事 林若娇沉思了片刻,确实她曾经这般想过,可若是以齐凉太子妃的身份进城,那日后想要去林府祭拜,就会在北崇探子的重重监视之下,这对她极为不利。毕竟一国太子妃去祭拜林府的百余冤魂,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她现下还不能用林若娇的身份回归北崇,一旦这个身份被识破,那带给沈为止的,带给齐凉百姓的,就是北崇与齐凉的对立,虽说齐凉根本不惧北崇,那她也不能因此而冒险。 沈为止已经帮了她许多,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害他无言面对这天下之人。 如今沈为止竟然将一切都替她想好了;原来他想在城外驻扎一夜,就是因为想让林若娇以林氏之女的身份潜回林府祭拜,这样一来可以避免齐凉太子妃的身份给她带来的不便,二来还可以掩人耳目不被发现。时隔多年,谁又会想到林府还会有活着的人前来祭拜,而且还是林丞相的嫡女。 她不可置信的双眼看在沈为止的眼中,很是有趣,他唇角微扬,笑着道:“怎么?傻了吗?不想回去看看祭奠一下你的父母吗?” 这番话,其实在沈为止的心里,并不是如此。但眼下,一切真相未明之前,他还是觉得应该对她隐瞒的好。 林若娇眼底有泪意翻涌,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沈为止会考虑的如此周全,刚刚周身的冰寒瞬间不见,留下的只有阵阵的感激之情:“没有,我知道了。” 不知道该对沈为止说些什么来表达她内心的感激,她只能破涕为笑,看着眼前的少年郎,他一如既往的顽劣笑意挂在面上,这些许的嬉闹神情,竟让她顿感甜意阵阵。 三刻之后,高焰在轻轻扣响了卧房的大门:“太子殿下,太子妃,午膳已经备好,还请移驾用膳。” 屋内的两人对视一眼后,走出了卧房之中。 膳桌上,一道道珍馐美食被驿馆的下人摆放在了两人面前硕大的圆桌上,简直是天上飞的,海里游的,路上的走的,应有尽有。这一桌子的菜,看在两人的眼中虽说没有在齐凉时的奢华,但也是北崇最高规制的席面,抵得过寻常人家一年的用度了。 林若娇好奇的看着站在一旁看着下人布菜的驿馆,问道:“这位大人,不知现在北崇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 驿馆深明其意,笑着道:“托太子妃娘娘的洪福,这几年北崇少有天灾,所以百姓也算是过得风调雨顺,丰衣足食,说不上百姓人人富庶,倒也是没有早些年饿死,冻死之说了。” 林若娇与沈为止对视一眼,这与鹰玄军传回来的密报有些许的出入,依照密报所言,林家惨被屠戮的第二年,北崇就发生了一次大面积的旱灾,那时候饿死之人不在少数,第三年便发生了河口决堤的洪水险情,淹死的百姓也不计其数,直到去年,雪灾之下冻死的也大有人在;怎么如今到了这驿馆的口中确是风调雨顺,民安其乐呢? 沈为止摆了摆手,示意驿官退下。随后靠在了林若娇的耳旁,道:“我们是代表齐凉出使北崇,驿官当然不可能向我们呈其国内之弱,只能遇强则强,这是国家相处之道,懂了吗?” 林若娇恍然,原来如此。之所以驿官口中不尽不实,是因为他面对的是别国使臣,而且这个使臣还是最强之国的太子和太子妃,一旦示其弱,那必然会给强国可乘之机。倒不如遇强则强,这样的行为就是民间一句话的概括;所谓打肿脸充胖子,也就是如此。 “嗯,懂了,那看来五国朝贺,也是要花费这北崇不少的银两了,可怜了北崇的百姓,整日活在这样悲凉困苦的日子之下。看咱们齐凉,百姓从没有因为饿死,冻死之人,这也不乏陛下治国之功,我倒是有些钦佩陛下了。” “咱们齐凉?”沈为止没有听见她话中的别意,倒是抓住了这四个字,而且聊有兴致的重复了起来。 他挑眉看向林若娇,眼中的意味由加明显。 林若娇意识到自己说出‘咱们齐凉’这四个字的时候,忽然有些羞怯的转过头,拿着手中的筷子,吃着碗中的食物,装作不想理会沈为止的样子。 沈为止蓦然一笑,这样的笑很是惬意,这般下意识说出的才是她内心真切的感受,她已经将齐凉当做了自己的家,再追其根底,她已经将他当做了家人,亲人,甚至是相伴一生之人。 看他笑的肆意,林若娇有些无奈,不过就是一句话,竟然会让他这般的开心,她也是在不明其内里。 沈为止夹了临近他的一道龙井虾仁,放在了林若娇的盘中:“多吃些,好长身体。” 这话让林若娇更是不懂了,如今她已经过了及笄的年纪,怎么还要长身体,她不明所以的看着沈为止,只见他玩味的笑意更加明显了,她有些微微蹙眉。 转而,林若娇也夹了一道菜,放在了沈为止的盘中:“太子殿下也是,也要好好的长身体。” 本来以为就是回敬一下,她也根本没有注意她夹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可当沈为止看见盘中她所夹给自己的菜时,眉间一挑,随后他放下了手中的一双筷子,双手抱胸,意味深长的看着林若娇,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旨意:“鹿鞭?”探究的疑问语调后,传来的是确认的神色:“嗯···夫人不必担忧,为夫身强力行,云雨之乐不在话下,定能好好满足于你,共赴巫山……” 等林若娇反应过来的时候,看着沈为止盘中那东西的时候,她的脸“唰”一下的就红了,就连一旁站着伺候布菜的青鸾等人也是羞红了一张脸,沈为止如此肆无忌惮的言语越发的张狂了,毫无顾忌,真是让人有些不敢在他们两人独处的时候,站立一旁。 沈为止忍着笑意,就这么看着林若娇已经红如熟透苹果一般的脸,有时候他就是喜欢这般的与她嬉闹,能见到与以往那般沉着,从容,冷静,自持不同的她。那种这个年纪本该有的女儿羞涩之态,那种矜持,那种柔和,是他所倾慕的。 林若娇不再理会他,只是匆匆的用过了膳后,便带着青鸾、寒露、霜降、谷雨、夏至等人回到了卧房,并且让她们用尽快的速度,将自己装扮好········ 第三百三十四章 步入城门 一袭霜色的淡雅百褶裙,上身是绣着朵朵绽放而开,白中透粉的玉兰花瓣,外披一层暖色轻纱,腰间束着缎带,盈盈一握,衬出她本就纤瘦婀娜得身段,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绾成了一个垂云鬓,钗环步摇装饰后,更显柔亮润泽。她双眸娇媚,顾盼流连间,长睫微眨,淡色如水的唇轻抿,五官格外的明艳动人,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国色。 她并未施厚重的粉黛,只是淡扫峨眉便已经如此的倾国倾城,让屋内的一众人都有一种眼前的人似九重天上仙子一般的感觉。 今日的这身是林若娇特意嘱咐的,她是要回到林府祭拜,自是不能穿的色彩鲜艳,但也不能身着孝服,只能穿此素衣,以表敬意之心。 推开房门,沈为止已经站在了门前,他也换下了刚刚一身银白色用金线绣着蟒纹的长袍,转而换了一种月白色的云纹织锦长袍,倒是与林若娇的一身交相呼应,很是契合。他转身看着还站在门内发愣的林若娇,唇角微扬:“还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林若娇这才回过神,走出了房门之外,可还没等她开口,整个人就被沈为止拉着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我们从后面走,不让驿官发现。” 看着沈为止拉着自己大步而走,林若娇心下有些怦然,但也并没有拒绝,而是任由着他拉着自己。林若娇知道,这驿馆是北崇的官员,若是被他知道,齐凉的太子和太子妃在驾临驿馆之后便离开了驿馆,不知所踪,那怕是今夜北崇的人就会前来驿馆迎接这两位尊贵的客人。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般的举动看在北崇人的眼里,就是齐凉来刺探情报,而绝不会想到是太子带着太子妃去“游玩”了一番。 刚刚走出后院,鹰玄军的人便牵来了一辆宽大的马车,沈为止带着林若娇上了马车后,青鸾和寒露随侍上车,谷雨、立夏和高焰,铁虎驾马随行。霜降则是留守驿馆,以免有什么事发生,她还需提前应对。 高焰环顾了四周,见没什么异常后,就命人将马车驾离了驿馆的后院。 马车上,林若娇一直低头不语,手心已经被她攥出了丝丝的汗意,不可否认,她是紧张的,再次回到北崇,她抱着的是屠尽被北崇皇室的决心,可现在的她却有了一丝丝的畏惧,她怕在次回到林府的时候,她会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即刻冲进北崇皇宫屠戮的那里的所有人。 沈为止的手再次牵起了她带着冰寒的手,语气很是嚣张的道:“放心,总有一日,我要让北崇皇室尽在你的脚下。” 林若娇看着他,知道他这番话的重量,她微微的点着头,似在给自己一些安慰。当下她不能这般轻易的就让整个北崇皇室死在自己的手中,她要亲眼看着他们毁于自己的灭亡。 马车行进了一个多时辰,不得不说,沈为止安排的马车还是极快的,路上没有任何颠簸之感,待再次停下的时候,就已经到了京畿城的城门处。 守门的将领见到如此奢华的马车,想要上前查探,高焰驾马上前,看着站在下首的将领,道:“这位官爷,我家公子和夫人自外地而来,进城探访远亲,还请官爷行个方便。” 将领看着说话的人,见他周身打扮不凡,眸下一动,想要进一步的靠向马车,一边走一边道:“可有通关文牒,入城文书?” 车内的林若娇听到了外面人的对话,感受到那人距离马车越来越近,她手下立即将白色的面纱带上,毕竟这里是京畿城,认识她的人太多了。就算过了三年,她也不能在齐凉车队进入北崇之前以真面目示人,若是被人认出来,会破坏大计不说,还会让齐凉遭人非议。 见状,马车外高焰立即翻身下马,挡住了那守门将领想要打开马车帘的动作,随后他微微一笑,将一小包银子悄然的塞到了那守门将领的手中:“通关文牒,和入城文书都有,官爷可是见过了?” 那将领忽然感觉自己的手中一沉,继而暗自掂量了一下,那里足足是二十两银子,堪比他一年的俸禄;他没有想到,这奢华马车的家主竟然出手这般的扩错,怪不得仅仅一个随侍也是穿的如此的上乘。看起来,这群人也就是普通经商的人手下带了几个侍卫,也没什么可以影响到京畿城安危的。 将领得到满意的银钱,唇角也自是上扬了起来,刻意大声的道:“嗯,通关文牒和入城文书我都看了,没什么问题,你们进去吧。” “多谢官爷。”高焰眼神之中充满了鄙夷的神色,转而翻身上了马,对着身后高呼一声:“进城。” 车内的林若娇这才稍缓的放松下了神色,刚刚她紧张的背脊都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相反沈为止确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即便是认出林若娇了又如何,她现在是齐凉的太子妃元殇雪,就算北崇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他沈为止也是不惧的,反正北崇早晚都会归纳在齐凉的版图之中,只不过是早还是晚罢了。 马车继续缓缓前行,终于步入了京畿城中,马车外不断传来的是百姓间的人潮流动,商贩处处的叫卖之声····· 直到一处转弯的时候,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高焰立在马车外,道:“公子,该下马车了。” 沈为止牵着林若娇走下了马车,这里并不是林府所在的大街,而是热闹非凡的西市大街,下了马车,看到了如此的街景,再为熟悉不过的林若娇看着沈为止:“怎么在这里下了?” 看着身旁的人,对着马车夫挥了挥手后,他拉着林若娇走向了西市的街道上,看着如此的街景,道:“这个时辰回去还是有些太过明目张胆了,等到日落之后吧,咱们再回林府去。” 林若娇看了看天边的太阳,现在也不过才是申时初,距离日落怕还是要一个时辰,她不解的看着沈为止,问道:“那现在我们要去哪里?” 沈为止勾唇一笑,看着身旁的林若娇:“随意逛逛,我倒是也想看看着北崇的民风···············” 第三百四十五章 入城倾慕 “瞧,那是哪家的少年郎啊,好生俊俏呢!” “是啊,这番的翩翩的气度,还真是俊美的很呢!” 一路上,传来京畿城女子对沈为止夸赞之声不少,还有不少闺阁之女竟然停下了脚步,痴痴的看着沈为止,还有少女看一会还没看够,竟然折返回来定睛似的落在沈为止的身上,周身的打量着。 这让站在沈为止身旁的林若娇好生不解,虽说她也承认沈为止的模样是出奇的俊美,可到底也没有到让人犯花痴到如此的地步。就连跟随在林若娇身后的青鸾也是纷纷不解,反倒是寒露她们这几位鹰玄军的随侍,却早已司空见惯。无论这些年她们跟着殿下走到哪里,都会吸引出这样的一副景象,她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走到一处卖首饰的摊位前,沈为止停下了脚步,转身拉着林若娇来到了身侧,将一支银质宝石簪子拿起,在她的发间比了一比,随后却放在了原处,发出了一阵唉叹之声:“唉,所有的饰品都及不上夫人的美丽。” 林若娇不可思议的睁圆了双眼,有些哑然的看着沈为止,这哪里是他平日里会说出的话。可还未等林若娇在这样的惊讶之中回过神,就听到一旁的少女发出阵阵的失望之声:“啊,娶妻了啊?” “怎么在这般的年纪就娶了妻呢?” “你看他夫人,虽然带着面纱,那仪态,那气质也是不凡的,想必也是一户大家闺秀呢!” “那又如何,这样英俊的人,即便是娶妻,给他做妾也是不错的。” “瞧你那出息,有正妻之位不做,反倒是想要给人做妾?”随后,那说话的少女看着沈为止勾唇一笑的俊美容颜时,竟也用团扇遮挡了一下浅笑的唇,道:“也是啊,能给如此俊逸的人做妾,倒也是一件美事。” 听着如此的言语,林若娇心中早已不知道是何滋味了。沈为止这般大摇大摆的在街上走着,看来无非就是想要告诉她,他是有多吸引少女的倾慕,他能娶她为妻,她是要烧高香了。可林若娇偏不这么认为,他这明明就是招摇过市。 沈为止依旧在前面走着,见林若娇并未跟上,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后面的人,轻轻的伸出了手,语气很是温柔的道:“雪儿,过来。” 这般如此如醉的话一处,周围所有的少女几乎都发出了一阵羞涩的叹息,这么温柔的男子,长相有如此的潇洒俊逸,真是世间难得之人。同时也有少女向林若娇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甚至想着,她何德何能可以拥有如此的良人。 林若娇心中对着沈为止翻出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更是想要回禀这些少女‘你们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怕是依他所言自荐枕席也要成为他的身边人吧!这般的男子不是你们可以觊觎的。’ 她几步跟上了前,伸出手,沈为止反手一握,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之中,那里传来的温热瞬间袭满了她的心。 “走吧,去首饰铺子,给你选几件称心的东西。” 一路走着,被人一路看着,议论着,直到两人带着随侍一同进入了京畿城最大的首饰铺子。 原本在店内挑选首饰的大家闺秀们看着进来的两人,纷纷发出了讶异的声音,尤其是看到沈为止的时候,更是传来赞美之声。店铺掌柜转眸,看着身着如此华贵的两人,自是认为高门大户的公子携夫人而来,随即大买卖也来了。他笑脸相迎:“两位里面请,想要选些什么,尽管开口,这间铺子是整个北崇最大的首饰铺子,所有两位想要的东西,应有尽有。” 高焰自身后上前,对店铺掌柜的道:“可有雅室,我们公子和夫人要去雅室之内。” 店铺掌柜自是明白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所以将他们引入了一旁的雅室之内,这间雅室不过也就是用水晶幕帘与正铺隔开,有这一方桌子,几把椅子,供人休整饮茶罢了。 刚刚做了下来,就听到高焰对着掌柜的道:“将你们这铺子里最好的首饰都拿上来给我们夫人挑选。” 掌柜的得了令,笑呵呵的就下去准备了。 而一旁,原本在挑选首饰的大家贵女也纷纷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看着雅室内的人,准确的来说,是看着雅室内的沈为止,如此好看的男子,在北崇还真是不多见,甚至已经有人派出自家的侍女去打听这内室人的身份了。可沈为止的鹰玄军是什么人,别说不会回答,就连回应都不曾给打听的一个字。这样的态度,简直让人觉得很是傲气,不屑。 不一会,掌柜的就将这铺子里所有最好的首饰统统命人端着,到了沈为止和林若娇的面前,还在旁边一一的介绍着,这是北崇上好的羊脂玉所雕的海棠花簪,您看这雕工,简直是为妙为俏,如真的很。 在看这一对翡翠玉镯,是一块整翡翠所出,这年头想要得到如此上等的翡翠,可是不多了。 听着掌柜的介绍,林若娇倒是对其他的没有什么兴趣,她的眼眸渐渐的落在了一柄金质的杜鹃簪子上,她的手慢慢的朝着那杜鹃簪子而去,带着极力压制的颤抖,她看着这簪子出神。 沈为止挑眉,以为林若娇喜欢这簪子。 还未等他问出口,就听到掌柜谄媚的言语:“这位夫人好眼力,这是粉玉簪子,几十年才出这么一颗粉玉,而且被雕刻成这般如真的杜鹃花,实属难得,是顶好的物件。” “高焰。”沈为止并没有询价,只是开口唤了一声。 站在一旁的高焰就很痛快的拿出了一张银票,递到了掌柜的眼前; 掌柜的一间,给的价格很是合理,便笑着将银票放在了怀中,道:“多谢这位公子,您看看还想选些什么。” 其实,沈为止给的银票是按照这粉玉的价格高出了不止一倍,所以掌柜赚的是盆满钵满,怎么会拒绝这样的价钱呢。 转而,林若娇是一直看着这只簪子,将她紧紧的抓在手中,眼中也渐渐的泛出了泪意,直到青鸾唤她,她才恍然回神,看着疑问不已的沈为止,她强纤出一个笑意:“没事,就只是喜欢而已。” 可还未等这只簪子在她的手中焐热,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掌柜的,昨日本小姐看好的粉玉簪子可在,今日本小姐来买了········” 第三百三十六章 遇见旧人 首饰铺子内的众人在听到声音后,几乎是同时望向了那门口之处。只见一位清丽的少女带着侍女疾步而进,好似自家天地一般,堂而皇之的在门前便开始大声叫嚷,在北崇这可是极为施礼的事情。 雅室内,林若娇透过水晶珠帘,看向了那门口急急而进的少女,她一身青白色的织锦纹花长裙,乌黑的秀发绾成了一个飞云鬓,发间一整套彩贝钗环首饰极为高雅,娴静。一张小脸也是极为白皙,双眸犹如春桃一般,活泼灵动,那如丹蔻的红唇,应的本就凝脂的面颊更加红润俏丽。 而此时店铺内靠近雅室的几位少女正在对着刚刚进门而来的少女窃窃私语:“这不就是尚书令家的陈宝儿吗?怎么这么嚣张。” “谁说不是呢,不就是仗着她父亲是朝中的重臣吗?这气焰也未免太过嚣张了。” “嘘,小声点,人家背后可不止一个尚书令的父亲,别忘了还有那位太子妃呢!” 这时众人方才想起似的,陈宝儿可是当今慧文太子妃的闺中密友,又有尚书令府这样的身家,难怪会有这般嚣张的气焰。 林若娇眉心微蹙,陈宝儿与她虽说都曾在国学堂读书,可私交并没有,如今刚刚回到北崇,没有想到第一个见的竟然是她。 注意到了林若娇的眸中的疑色,沈为止唇角微扬,对着刚想恭迎陈宝儿的掌柜开口:“掌柜的还是确认一下银钱为好,免得一会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掌柜被这一声打断,刚刚还满面笑意的脸上,这会已经难堪了万分,毕竟这陈宝儿可不是他能得罪的。如今这簪子已经卖了,他可再拿不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来了,为了避免麻烦,他心念一转,匆匆迎了出去:“哟,陈小姐来了,快请快请,当真是不巧了,您喜欢那只粉玉簪子,刚刚被雅室内的贵客买了,还请陈小姐勿怪啊!” 听见掌柜的说粉色簪子已经被人买了,陈宝儿瞬间恼怒了起来,那是她早就看好的,准备给太子妃当寿辰贺礼的,如今簪子被人买了,她还拿什么东西送给太子妃,当下想都没想,直接穿转身冲进了雅室之内; 高焰和寒露见状,即刻抬手,将陈宝儿拦在了雅室的珠帘之外。 寒露道:“这位小姐,里面是我家公子和夫人在挑选饰品,烦请您稍等片刻,由我家公子和夫人选完,您再近。” 在京畿城,谁人敢这般的与陈宝儿说话,且不说她与太子妃私交甚好,就连她的父亲都是当朝一品的尚书令。她没想到,现如今一个侍女竟然敢对她出言不逊,本就因为粉玉簪子被她家主子所得,她心中就已经极为气愤,当下她就没有什么好心气的道:“我管你家公子和夫人是谁,今日我就买那粉色的簪子,开个价吧,无论多少银子,本小姐买了。” 高焰冷哼一声:“在下认为,这位小姐怕是误会了,我们公子并不缺银钱,只是这簪子是夫人所好,才不惜重金买下,您还是将您的银钱收好,再寻些其他的东西吧。” 这番话让陈宝儿更加的气氛,一个侍女对她如此不敬不说,竟然身旁的随从也是如此,想想这家管制下人的本事也不怎么样,看样子并不是什么权贵之家。她看了看高焰和寒露几人的装扮,心下明了。她微扬着下颚,更加傲然起来,语调微微抬高:“怕你们是外地来的,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告诉你,我父亲可是当朝一品的尚书令,太子妃也是我的闺中好友,得罪我,你们先掂量掂量自己有几斤几两。” 陈宝儿的一番言语听在林若娇的耳中简直可笑至极,仗着父亲和所谓好友的名义在外面嚣张跋扈,这也就是她陈宝儿能做出来的事了。她还真不是怕将她陈家的颜面丢进,让太子妃无颜以对百姓。太子妃是日后的中宫,不说沉静高雅,也要端庄内敛,温柔大度,反而现在,竟如此蠢货这般的行事,怕是早已将北崇百姓的心得罪了一个彻底。 这边正想着,那边高焰鄙夷的看了一眼陈宝儿,道:“这位小姐,不管您的父亲是谁,闺中好友是谁,市井之间买卖东西都是以交付银钱为果,刚刚我家公子已经付了银子,那这东西就是我们的了,您万万也没有抢夺的道理。即便这事闹到京畿城的京兆尹衙门,我们也是有理有据的。” 高焰的话直击陈宝儿的内心,她没有想到这群人竟然对此毫不畏惧,而且还有一种迎难而上,不畏强权之事。她还是头一次遇到这般的一群人,但那粉玉簪子她是势在必得,想了想后,看着珠帘坐在茶桌旁的人,道:“我也不管你们是谁,今日这粉玉簪子我是要定了,本就是我先看上的,你们买是你们的事,废了银子也与我无关,既然我先看上的,就是我的·····”话音刚落,她便直直的撩起了珠帘,冲了进去,想要抢夺雅室内,那女子手中的粉玉簪子。 寒露立刻拦在了林若娇的身前:“好个无礼的人,买卖已经一锤定音,我们公子和夫人已经买下了,难道就要因为你之前看上了,我们就要退让吗?天下哪里有这般的道理。” 可陈宝儿却没有听到霜降的话,她的双眸似定住了一般看在了沈为止的身上,那周身不凡的气度,就连喝茶的姿势都是这般的好看。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秀的公子,竟然看的她有片刻的怔愣。在北崇,慧文太子就已经是少年俊朗,风采卓然的人物,可没想到眼前的公子竟然比慧文太子慕浥尘更加的俊美,乍一看仿佛此等模样的男子不属于人间一般。 雅室内的众人都看着陈宝儿如此痴迷的模样,纷纷有些讥笑起来。直到她身旁的侍女唤她几声,她才回过神,忽然之间收起了刚刚那般嚣张至极的态度,转而变得很是温婉可人:“这位公子,粉玉簪子是我之前就看好的,今日方才来取,不巧被您先付了银子,不知公子可否忍痛割爱,将这簪子让出来呢,我可以出五倍的价钱,公子您看可否呢?” 沈为止眉目微垂,面上没有任何一丝的表情,可口中的语气,却有一种极致的冰寒,他看向了一旁的垂手而立的高焰,并没有对陈宝儿的话有任何的回应:“将这铺子买了,铺中的首饰,留着夫人没事的时候,给夫人扔着玩········” 第三百三十七章 如此护妻 此言一出,整间铺子哗然声一片,谁都没有想到,这位模样俊美的公子竟然会出手这般的阔气,为了自家夫人的东西不被陈宝儿买走,出手要买下整间铺子。如此的护妻,真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高焰得令,朝着外面张望的掌柜走去。 陈宝儿没有想到,这般俊俏的公子竟然做事这般的狠绝,让她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甚至连理会都没有理会自己,当自己就连一件摆设都不如。她转眸看向了一旁坐着带上了面纱的女子。只见那女子的一双眸子尤为的清冷,所说身穿的衣着有些素淡,但依旧抹不掉她周身的一种贵族之气,这种从容,沉宁,是一般大家闺秀所没有的。可她不知为何,在迎上了那双眼睛的同时,竟然觉得有些熟悉,可就是想不出在哪里见过。 不一会的功夫,高焰就拿着这间铺子的房契走了进来,拱手对着沈为止道:“殿下,这是这间铺子的房契,至于视频,属下已经命人去清点了,不知是否送回别院。” 沈为止端起桌面上的茶盏,清幽的饮下了一口,语气不明的对着高焰,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不用我说了吧?” 高焰自是了解自家主子个性的,说白了,这里已经是私人的地方了,闲杂人等在这也是扰了主子的性子。他再一看那陈宝儿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手中搅着的帕子已经被她紧紧的缠绕在了手中,牙齿甚至也愤恨的咬出了声音,他唇角轻蔑一笑:“这位小姐,现在我们公子是这铺子的主子,既然属于私人地方,那就不便小姐久留了,还请小姐慢走,恕不远送。” 陈宝儿已经气得不能自抑,这般比她气焰还嚣张的人她还真是不多见,如今这般的遭人损了颜面,她更是火冒三丈。即便是如此俊美的人,她也不能这般的容忍:“来人,去叫府内护卫,将这间铺子给我砸了。” 沈为止闻言,将茶杯落在了桌面之上。茶杯刚刚触碰桌面时发出的声音刚断,门口乌压压的冲进了一群人。他们各个凶神恶煞,面露杀意,让陈宝儿顿时感到有些惧意,她可是大家小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原本跟在她身后的侍婢,急急将她护在了身后:“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想要在天子脚下公然行凶吗?” 而此时,店铺内早已没有了其他人的身影,因为这群人的冒然而入,她们都纷纷怕自己受到牵连,所以在鹰玄军的侍卫冲入之时,她们就已经叫嚷着跑向了门外。 沈为止对陈宝儿丝毫没有理会的态度。 转而是高焰看着已经受惊的陈宝儿道:“这位小姐,我劝您一句,想要打砸这店铺还要先回去问问您父亲,还有您口中的那位太子妃,若是他们可以承担的起,那你便砸就是,我们公子无需这些银子,换个地方再买就是了,反正留给夫人把玩的奇珍异宝也不少,这些,我们还瞧不上。” 语气,态度都是极为的张狂,这般的气度让陈宝儿瞬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着这人口中的语气,怕是这群人是连自家父亲和太子妃都得最不起的人,但他又实在想不出北崇皇室还有什么样的人会不惧怕自己的父亲和太子妃娘娘。只是听说齐凉的使臣会在近日为五国朝贺之事而提前来访,而齐凉时辰是刚刚册封的景元太子和太子妃,但这个时候也不会出现在京畿城之内啊? 还未想明白,就见高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眼下是他们给陈宝儿最后的机会了,若是她还不离开,怕是真的不能离开了。 此时,林若娇微微起身上前,看着一脸惊惧的陈宝儿,语气森幽的道:“小姐,我奉劝你,若是不想惹事,就赶快离开,不然就是你家的那位尚书令大人,都保不了你的性命,就更别说您口中的那位太子妃娘娘了。” 这样的声音让陈宝儿忽然感到一阵的寒颤,她不解,这双眼明明是这般的熟悉,怎么说出的话确是如此的冰寒。侍女在一旁劝说着:“小姐,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若是让老爷知道您如此在外行事,怕是真的要怪罪与您了。” “是啊小姐,前几日的事情方过,您可不能再惹事了!” 林若娇的眸子如千年的冰川,冷的让人不自觉的胆寒,尤其是在她看向陈宝儿的时候,更是一丝活的气息都没有。陈宝儿心中冷凝一声,反正这是在京畿城,日后还是会有机会碰见的,到时候定是不能让他们这般的张狂无礼。 “我们走。” 话音刚落,她便带着两个侍女径直想要朝着门口走去。可刚走了几步便被鹰玄军拦下,毕竟没有殿下的命令,谁也不敢轻易的将这三名主仆放离这里。 见状,陈宝儿简直要气的跳脚,她转眸看着高焰:“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高焰微微挑眉,对着鹰玄军的侍卫摆了摆手。侍卫见到高大人的手势,立即屏退在了两边,看着陈宝儿主仆走出了这铺子的大门处。 林若娇微微叹息,转头看着沈为止:“你又何须这般呢?” 沈为止却是丝毫不以为然,唇角勾笑:“她想要抢你的东西,这东西对你这般的重要,我自是不能看着不管的。” 林若娇无奈:“这里是京畿城,你这般行事若是传到了北崇皇帝耳中,怕是要引起不必要的事情了。况且我们的使臣车队还驻扎在城外,这般堂而皇之的入城以属违背常理·····” 见她还想在说下去,沈为止起身上前,在她下一句话开口之前,就将她的唇封住;轻轻亲了她一下,笑着道:“好,听你的就是。”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马上就要日落了,准备一下,该回去了。” 林若娇心下蹙紧,脚步甚至都有些迟疑,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到林府之中,林氏一族几百人,如今只剩下了她自己,面对那几百的冤魂,她该如何自处。 沈为止见她神情很是不对,轻轻的将她揽在了怀中,语气微叹:“别怕,一切有我在。” 这句话听在林若娇的心里,好似给了她极大的安慰,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便是安心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再回林府 夜,如期而至;今夜天空之上积云重重,原本明亮的月光被这样的云所掩盖,失去了原本月下意境的美好,相反而来的确是犹如幽冥一般的沉静。整个京畿城都被这样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所笼罩。没有一丝丝的生气,没有一丝丝的光亮。 林府的大门外一片的死气沉沉,几年前还是高朋满座,欢声笑语不断,林若娇的眼前似乎还可以看到那曾经的车水马龙,及宾客笑意嫣嫣的场面。可现下,那漆黑的大门上在如此的夜色下,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那贴满了骇人的白色封条。门口一片萧条之色。 门上原本挂着的铜兽好似经过了几年的风吹雨打,竟然在风起时,摇摆在了门上,发出一阵阵的空灵且冷幽的声响,似乎下一刻就要承受不住这风的肆虐,摇摇欲坠了起来。 风吹过时,门前凋零的树叶也跟着风而卷起,这种苍凉的感觉,让站在门前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片叹息之声。这些年,沈为止一直派人盯着这里,每次的回禀都是连京畿城的百姓都不愿在林府灭门之后在此经过,他们宁可绕道而行,传言这里每到十五月圆之夜便会响起鬼魂哭泣的声音,声声凄惨,句句哀嚎。 而在林若娇的脑中却在此时不断的回想起那日林府之中的血迹斑斑,因为是初冬的天气,那血很快就结成了血冰,一眼看过去很是可怕,整个林府那时都充斥在这样殷红的血色之下,即便是那时的大雨倾盆,也没有掩盖这浓重的血腥之气,更是没有洗去这样的血流成河。想到那透过满地的殷红,似乎就可以让她看见那场暴雨之中的屠杀,父亲为护她自刎而死,母亲紧随,姐姐也不堪受辱自尽而亡,这样的景象亦如昨日。 这样情景之下,就连身后身经百战的鹰玄军都有些悚然,沈为止想将身旁的人揽入怀中,给她一种安慰,可她却拒绝了他的这份心思。往林府之内走出的每一步,都如同脚下有千金重石,一步比一步的艰难,她双眸空洞,泪水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噙满了她的面颊,每一步的台阶对她来说都是无比的艰难,她的全身在发出剧烈的颤抖。这里曾是她的家,父亲虽然严厉,但对她和姐姐都是关心备至,母亲和煦温暖,慈爱的笑容在她的面前展现,姐姐的谆谆教诲她由言在耳,可如今,这里只剩下一片枯寂的落寞。 沈为止看了高焰一眼。 高焰随即明白过来,即刻安排鹰玄军的众人在林府附近护卫,暗中观察,以防会有人在暗处盯着林府之内的所有情景。虽说这几年并未传来林府有北崇皇室之人探子的消息,可沈为止还是以小心为上。 林若娇满眼猩红,她缓缓的来到了林府的大门处,用颤抖的双手撕下了那封住大门的白色封条,用力的将林府的大门推开—— 沉闷的木门,年久失修,带着“吱呀”的声音缓缓而开。 院内,皆是一片苍凉的景象,到处充斥着厚厚的灰尘,可见之处蛛网丝丝攀爬,原本府内郁郁葱葱,百花争艳的景致早已不见,留下的只有阵阵的风起而来的灰尘,这里经过那场大火的洗礼到处都是已经烧如碳色的木材,横七竖八的堆砌在了一旁,但大致也可以看清这其中的布局,甚至可以感觉到这里几年之前是何等繁盛。虽说没有了焦糊的气味,但随处可见烧毁之后的样子,让所有人都不寒而栗,这里除了林若娇和青鸾,项擎以外没有人见过那场大火,更没有人闻到过那场大火之中传来的阵阵烧糊之气,也没有人听到过当时府内所有人的凄惨哭声。 那是几百条的人命,就在这样的屠戮之中葬送,北崇皇室的冷血让林若娇在那一刻清醒,如此的颠倒黑白,如此的强取豪夺,这于那视人命如草芥的暴君有何区别。 泪,早已如断了线的珠子,心底积压了这么多年的痛苦也终于在此刻激发,林若娇双膝“噗通”一声,跪在了林府已经烧毁正堂门前的那片青砖地上,她声音哽咽,好似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已经崩溃,那日的一幕幕在她的眼前重演,她在不能躲避,她一定要让北崇皇室付出代价; “父亲、母亲、姐姐、娇儿回来了” 话语声落,她的头重重的叩了下去,这一跪,她晚了三年。这三年中她无时无刻不想回到北崇为家人报仇,可她不能,小不忍则乱大谋,这是父亲生前传教自己最为重要的一句话,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她只用三年。 缓缓的直起身子,她看着眼前的这片废墟,心中冷凝:“若不是娇儿的任意妄为,若不是娇儿蠢笨无知,你们不会付出这么重的代价,更不会陷入北崇皇室的圈套,一切都是娇儿的错,娇儿错了,真的错了······”她的哭声似这黑夜之中的鬼蜮使者,哀泣阵阵袭来:“娇儿本无颜面再对你们,若是可以,娇儿宁愿选择追随你们而去,但是父亲、母亲、姐姐,你们仇娇儿不能不报。” “那日,我曾对着这林府的满地苍夷气势,一定要让北崇皇室为了你们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今日娇儿回来了,父亲、母亲、姐姐,林府的满门冤魂,你们听好,我一定为你们报仇雪恨,我要用北崇皇室的血来做给你们祭奠的酒,要用北崇皇室的人头,来做你们祭桌上的祭品,你们别急,快了,娇儿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父亲、母亲、姐姐,你们放心,娇儿会尽快让北崇皇室付出他们应有的代价。” “砰砰砰” 三个叩地的响头震得一旁的人心中疼惜不已,但他却极为了解的不能上前,这是她与林氏一族的誓言,他不能阻拦,但他却会帮助她,帮助她完成那个誓言,帮助她在毁了北崇皇室之时,在让她登上自己身旁那个天下女子都会为此期盼的至高之位。 一切,只因,她值得。 看着眼前一片的废墟,林若娇心中冷意森森,她会让一切与此有关的人付出代价,绝不会让任何一个人逍遥在林府的冤魂之下····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大雨滂沱 此时夜空上的积云越来越厚,错不及防的一道闪电划空而过,好似将天空之中撕裂开来,极为恐怖。震耳欲聋的雷鸣之声在闪电划破之时,炸响在了京畿城的上空之中,雨滴也在此时细密而落,不久由零星小雨,忽然转变成了瓢泼大雨。 高焰匆匆的来到了沈为止的身旁,风声雨声呼啸而起,他只能大声的呈禀:“殿下,雨太大了,还是让王妃起来回去吧。” 沈为止的目光疼惜的看着仍旧在跪着大雨之中的人,她的面颊已经被雨水打湿,发丝变得有些凌乱,甚至碎发已经紧贴在了她的面上,他骤然上前,将自己身穿的外袍挡在了她的上身,任由雨水浇打着他,也不想袍中的人再受到一点点的雨水浸湿。他知道,此时无论他如何劝说,林若娇都是不会起身的,只能等她愿意离开。 大雨让林若娇的双眼有些睁不开,那日的林府也是在这样的大雨之中被人尽数屠戮,上至花甲老人,下至襁褓幼儿,他们谁都没有放过,一个个的惨死在了林若娇的面前,心中的痛如狂风席卷而来,痛的她好似在此刻不能呼吸。 她费力的用手攥着自己的胸口的衣襟,另一只手将自己的上半身支撑在地,脑中已经开始有些晃然,甚至眼前的一切已经出现了双重的景象。 为她挡雨的沈为止见到她如此的状况,知道不能再由着她了。他猛然的起身,将她打横的抱在怀里,他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她已经双眼无神,似有些游离的神态。沈为止脚下的步子极快,不多时便已经抱着林若娇回到了早已候在林府门前的马车之上。 鹰玄军的人在随后进入了林府之中,将刚刚青鸾燃烧过东西的痕迹仔细的清除,看上去根本无人来过一般。在大门关闭之时,他们又将原本的封条按照原来的位置贴好,不让任何人看出一丁点的破绽。 马车上,林若娇已经浑身湿透,不一会的功夫口中竟然有了些喃喃的呓语,沈为止将手抚上了她的额头,发现那里早已滚烫一片。如今之际只能让青鸾上车,为林若娇更换衣衫:“高焰,将马车停下,让青鸾上车。” 高焰领命,缓缓的将马车听了下来,青鸾也即刻的出现在了马车之中,她听了沈为止的吩咐,在马车上将林若娇已经湿透的衣衫换下,并且穿好了一件干净如新的衣衫。她对着车外唤了唤:“殿下,已经好了。” 沈为止快速的上了马车,吩咐高焰:“派人回到驿馆,让于扬等着。” “是” 高焰应下了沈为止的话。 怀抱着浑身泛着滚滚热浪的人,沈为止的下颚摩擦着她的头顶,他甚至在想,今日是他错了,他不该这般的任意妄为,带着已经舟车劳顿的她,来到了如此伤心之地,若不是这样,她不会受了风寒,更不会如此神志不清。 大雨就这样的洗礼着这样的一队人,他们在雨夜之中急奔,乃至在出城的时候也没有停留与守门的侍卫应和,他只想快些回去,快些,再快些。她怀中的人,不能有任何一丁点的闪失。 回到驿站的时候,他们并没有走后门,而是径直的停在了驿馆之前,见沈为止抱着林若娇急冲下了马车,驿官一脸的讶异,随后就听着沈为止高声的呵到:“于扬呢,于扬····” 驿馆内寒露见状即刻的迎了出来,看着众人皆是一旁湿漉漉的情景,在看殿下怀中抱着的人,她立刻跑回到了房中,将床铺铺好。于扬早已等候在了林若娇的卧房旁,看着殿下将太子妃抱了回来,他急忙上前,直到看着沈为止将林若娇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榻之上,他方才上前为林若娇诊脉。 屋内的气氛很是压抑,静若无人一般,任何人都大气不敢喘,她们都知道太子妃对太子的重要,更是不可能在此刻惊扰于太医的诊治。 一会的功夫,于扬便起身来到了桌案旁,洋洋洒洒的几个字后,对着一旁的寒露道“去找我的小厮,告诉他这些都在我随行的箱子里,让他照着方子所写将药找到,回来后,温水化开,让太子妃饮下,明日一早便可痊愈无碍。” 转而,看向了一旁焦急的沈为止,于扬唇角露出了一个促狭的笑意‘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沈为止竟然也有怕的事情,这倒是有意思了。’ 他躬身回禀:“殿下,太子妃只是染了冷雨,有轻微的风寒,再加上心中郁气凝滞,所以才会突发高热,并没有什么大碍,臣开了药方,明日一早太子妃就会安然无恙,还请殿下放心。” 听着于扬的话,沈为止仍旧不放心的看着躺在床榻之上,面色有些苍白的林若娇:“你确定你没有诊断错?” 于扬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为止,他可是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医术,怎么今日竟然怀疑起自己来了,难不成这太子妃会什么迷心之术不曾,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有些事情迷者乱,看来是当真如此了,他拱手揖礼的道:“还请殿下放心,微臣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把握的。” 很快,寒露就将已经用温水化开的药碗端到了林若娇的身前,沈为止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接过了寒露的药碗:“让我来。” 寒露只好退至一旁,静静的看着。 沈为止千万小心,一勺接着一勺仔仔细细的将药送入了林若娇的口中,竟然没有一滴撒漏出来,看着她有吞咽的动作后,他才将心放了下来。看着她病的苍白如纸的面颊,他想起了项擎护送她来齐凉的那一日,她也是如此的昏迷不醒,整个人浑身滚烫,他似今日一样,抱着她进入了府邸,第一次紧张的不能自抑,第一次为她吃药,第一次为她守夜,几乎以往照料人的第一次,都是给了他怀中的人。 一碗药,很快就见了底,寒露接过了空空的药碗,看着沈为止对她们摆了摆手,屋中原本站着的等候差遣的几人很快便悄然的退了出去。 就在关上房门不久,林若娇的口中便轻唤着:“冷,好冷···”她的周身在打着寒颤,这样的冷意极为明显,沈为止也顾不上其他,将她慢慢的放在了床榻之上,手下用力的拽过了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将她捂得严严实实。 可她的口中还是在低喃,下意识的将被子抓紧:“冷,冷,好冷···我好冷。” 见状,沈为止也顾不得其他,没有多想,他便翻身在了床榻的另一旁,将林若娇紧紧的抱在了怀中······· 第三百四十章 出使北崇 夜幕渐渐褪去,远天处一抹淡淡白芒破出。约莫过了一会儿,便见一层淡红色的光芒,透过薄云而出。如雾一般蔓延,不过片刻就晕染了一片天际。 清晨,日头已经上了三竿,外面的被风吹得飒飒作响的树叶,在此时也趁着明纸透过了窗户的落在了屋内的地上,映出了一片婆娑摇曳的身影,鸟儿在枝头鸣叫,让本就有些沉寂的驿馆好似在此时都有了一些喜悦。 林若娇觉得周身上下难受的紧,可却又说不清究竟是哪里难受。她下意识的翻个身,却觉得身旁似乎有什么挡在了面前,她朦胧之中有些浑浑噩噩的挣开了双眼,但下一刻她便愣在了当场。 她竟然躺在男人的怀里,双手还在紧紧的搂着对方的腰间,她忽然一阵的讶异,当下便不敢在出任何言语。她目光往上看去,随即就看到了一张长相很是俊逸非凡的脸,那一双桃花眼似带着勾人射魄的神情一般,似笑非笑的看着刚刚有些苏醒的她,那唇角含着的都是一股狡黠的笑意。 林若娇当下就惊得起身,脑子里快速的回想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可一切的记忆只是到她在林府大雨之后,剩下发生的任何事,她实在是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见到自己如此的状况,下意识的她便要起身;可周身昏沉让她又顿感无力为之。她环顾了屋子周围,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痕迹,倒是有一种药香之气,她在看向自己的身上,虽说已经换了衣服,但衣裳还是完好无损的穿在了她的身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着如此神情慌乱的林若娇,沈为止微微挑眉,他当人已经猜到了她心中所想,很是慵懒的道:“醒了?放心,我一向说话算话,三个月就三个月。” 林若娇听到沈为止这般玩味的言语,心也渐渐的放了下来,努力的让自己的神色恢复平静,可她无论如何的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底了的神情都好似露出了一丝丝的慌张,而这样的慌张看在了沈为止的眼中,竟让他有些哭笑不得。 他道:“昨夜你忽感风寒,我让于扬给你开了药,直到四五更天,你的发热才渐渐退了,昨夜你说冷,没有办法,我只能牺牲自己给你取暖了,还请夫人莫怪啊!” 林若娇看着他,普天之下也就只有他可以这般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自己委屈求全的模样,她真是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看他还如何的嚣张。突然,她心下一惊,看了看外面的时辰:“今日不是要进城,怎么你还不起身?” 沈为止的模样也真是不着急,他反手又倒在了床榻上,双眸微闭:“不管,昨日没有睡好,再睡会。” 眼见已经临近北崇,林若娇心中是一刻也不能再等下去,尤其是昨日回到了林府之后,她想要屠戮北崇的心就变得更加强烈了起来,她伸手微微推着沈为止:“起来吧,别耽误了时辰。” 可还未等林若娇回过神,整个人再次被沈为止拉了下来,躺在了他胸口处,随后传来的确是他极为轻挑的语气:“急什么,放心,你在陪本王休息会,昨夜照顾一直照顾你,本王甚是乏累呢!” 看着如此的沈为止,林若娇也有些无奈,不知道何时,她竟然任由着他这般的无赖起来,本想轻轻的推拒,可他臂下的力道紧了紧,似乎根本不想让她离开,所见也动不了,她也就只能这般乖巧听话的陪着他又躺了一会。 她不知道,这般情况下,沈为止是极力的压制着自己,即便心中如何反抗,他也要努力的抵住这般的风起云涌。 直到两个时辰后,青鸾的声音在门口处响起,很是恭谨的轻声唤道:“殿下,太子妃,该起身梳洗了。” 闻声,林若娇和沈为止才悠悠的挣开了双眼,命青鸾等人进屋服侍。 今日因为不是正式的入宫觐见之日,所以两人的穿着都是依照齐凉太子及太子妃平日的服制所制,简单之中透露着无尽的奢华,大气。将两人本就高贵的气质再次衬托出了一种傲视天下的华然。 林若娇的乌发挽起流云鬓,步摇,钗环,很是精美的在她的发间而映,今日的她再次回到北崇,一定是一副俯视众人的模样。 用过驿官给准备的早膳后,林若娇便在沈为止的牵领下走上了马车。 这是许多年来北崇第一次迎接异国皇亲来本国进行朝贺邦交,北崇皇室极为重视,以慧文皇太子慕浥尘为首的百官亲自迎接在北崇京畿城的城门前。沿途上,昇旗具备,锣鼓喧天,京畿城中的百姓们纷纷出城观望,禁卫军的精兵铁甲护卫也守护在道理两旁,声势浩大,堪比皇帝出城。 在北崇早有关于齐凉的太子和太子妃的传言,听闻齐凉的景元太子,俊美绝伦,玉树临风,而太子妃更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他们都想一睹传闻中这齐凉太子和太子妃的风采,所以早早的便占据了有力的位置,想要近前见一见这般如天仙似的人物。 然而不远处的马车上,林若娇的双眸冷的就似千年的寒冰,她知道,她的仇人就在不远处等着恭迎自己的“荣归”,她双拳在膝头紧握,这般的愤恨看在沈为止的眼中,他将手抚上了她已经泛白的拳上,很是轻柔的将它一点点的打开,然后握上了那双渗出丝丝冷汗的手。 林若娇很是感激的看着他,她知道,没有沈为止她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北崇,但眼下,恨意已经将她包围,她没有办法在说出任何感激的言语。 齐凉的马车缓缓而行,不久后,便在京畿城的城门前渐渐的停了下来。 而马车上,虽说四下都被遮挡,但车内的林若娇,仍旧可以透过纱帘很是清晰的看着那个身穿明黄色蟒袍,站在文武百官最前面的人。那是她最为仇恨的人,恨不得当下就冲下车去将他碎尸万段,可是她不能,她只能按下自己的恨意,双眸似杀人一般的看着那个站在最前面的男子,这几年他的容貌变得更加的稳健,成熟,但那一双眸子,就好比三年前他高坐在马上,骂自己愚蠢一般······ 第三百四十一章 仇人见面 站在北崇京畿城的城门前,一个高大俊美,身穿明黄色蟒袍的年轻男子,安安静静,从容不迫的站在那里,见到齐凉的车队已经来到了近前;他面上露出了一个很是优雅的笑意,缓缓的朝着齐凉的使节的马车处,一步一步的走近。 自他走来,让京畿城百姓骤然之间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已经黯然褪色,仿佛从不存在一般。在他们的心中,慧文太子就是一个相貌堂堂,才华俊逸的好男儿,他们心中极为不信,天底下竟然会有能堪比慧文太子一般的人物。 林若娇坐在马车之中,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他慢慢的,一步一步的,很是优雅从容的朝着她们的马车走来,一时间,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已经凝滞,没有了任何的声音。他的五官依旧棱角奉命,坚毅俊美,如墨色的眸子带着冷峻和严谨,自有一种深沉的内敛和摄人心魄的光芒。 林若娇的手在依旧绷紧,即便是沈为止与她食指交扣,也没有让她放下半分的恨意之心;她的脑中不断的回想起那日他与她之间所有的言语; “娇儿,他日我若登基为帝,后宫独宠唯你一人,即使三千佳丽,也不及你万分之一,我的心只为你一人而动;” “当初是你傻,有你这样的美女愿意倾心相付,本王又怎能拒绝呢?” “你林家树大招风,你以为倾慕你之人都是真心爱慕予你吗?呵呵,他们与我一样,都想你林氏一族尽数灭亡,都是为了你们林家的那本兵法而已,当初我与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如今你还不清醒吗?” “利用你,我可以直接得到我想要的,那我为何不加以利用呢?” 这一幕幕,让林若娇不曾有半分的忘却,她要时刻的提醒自己,大仇未报。她微微凝眸,敛去了唇边不经意露出的阴狠讥笑。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觉得周身的血液在一点点的流淌回来,那一种仇恨根本无法化解,它已经化为她的周身血液,蔓延的流向了她的四肢。 沈为止高坐在马车之内,手中仍旧牵着林若娇的手,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他下颚微扬,绝傲的听着站在马车旁,北崇慧文太子的呈禀:“本宫乃是受父皇之命,前来迎接齐凉太子殿下,及太子妃的北崇太子慕浥尘。” 这边他的话语声刚刚想起,林若娇坐在车内,便周身一颤,这样的声音她太熟悉了,熟悉的想要将说话的人揉捏在手中,不给对方任何一丝喘息的机会。 “恭迎齐凉太子殿下,太子妃出使我北崇,还请齐凉太子的车驾与本宫车驾相随,一同进入内城之中。” 半晌,马车内没有任何声音,周围的一切又开始了刚刚的静谧。 直到众人险些以为齐凉的马车之内没有人,才自似风中飘来一阵很是冷淡的声音:“本宫知道了,你带路就是。” 没有一丝的客气,话语处处都尽显狂妄之色,这让所有北崇在场的官员脸色都在霎时间,变得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就连一旁的齐凉士兵,都对这位北崇的太子投来很是轻蔑的眼光,这样慕浥尘忽然感到有种挫败的之意。但他是北崇的太子,哪里能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盛怒,他也只好忍下了这一番齐凉太子的讥讽。马上由刚刚的难堪之意,转换成了尴尬的笑意:“那就请齐凉太子殿下马车跟随。” 号角声在此响起,不多时,一大队人浩浩荡荡的朝着京畿城内走去。 早已守在一旁的百姓,没有见到他们翘首以盼的齐凉太子和太子妃,足足败兴而归,每个人的面上都是失望之色,甚至还有人私下里传出了齐凉太子为人嚣张狂妄之语。但很快,这样的话便被人挡了回来; “齐凉太子如此的狂妄也是有理的,放眼五国,眼下谁敢动齐凉一毫,哪怕就是四国联手,都未必能得到任何一丝的便宜,咱们太子殿下在人家面前,也不过就是个不起眼的储君而已,人家自是瞧不上咱们的。” “说的是啊,人家齐凉百姓各个富庶,丰衣,哪里像我们这般穷困潦倒。你看人家随军护卫的穿着,那都是一水的上等铁甲,照比我们北崇,还真不能同阶而与。” “唉,真不是我们见高踩低,事实就是如此啊,若是我们北崇有一点点齐凉君主的能力,怕是我们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的境地了。” 百姓们的正想议论,传入了沈为止早已布下的探子耳中,他们之间相识一笑,随即便隐退在了人群之中。 高焰一直跟走在齐凉队伍之前,眼看就要跟着北崇太子抵达驿馆的时候,他驾马上前,来到了北崇太子的车驾前,回禀:“北崇太子殿下,我们殿下疼惜王妃,不想让她住在驿馆那种粗鄙之地,所以早早的就已经在北崇买下了住址,建造了行宫,还请太子殿下移步。” 慕浥尘听到高焰的话简直有些不可置信,什么叫北崇驿馆粗鄙,什么叫早早的就建好了北崇的行宫,这样到很是不将北崇放在眼里。今日这齐凉太子将他的颜面一扫而光,如今又开始诋毁北崇的驿馆,这般的气焰嚣张,他倒也真想看看,这齐凉的太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目光微冷,但还是对着高焰,道:“那就请将军带路。” 高焰暗自一叹,这北崇的太子倒也是个不同寻常之辈,至少能忍的功夫,就比别人要强出许多。 半个时辰后,浩浩荡荡的车队在一处高耸巍峨的府邸面前停下,府门前早已有精兵把守,两座一人多高的石狮神色自若,威武坚毅的立在了门前的两侧。漆黑的府门紧闭,让人不禁好奇里面究竟是何种的模样。 慕浥尘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当他看到眼前出现的府邸时面上由感震惊,什么是京畿城中竟然出现了这么一座府邸,他竟晃然不知,转头他便看向了自己的随侍,眼神中的冷意让人如坠冰窟。 沈为止和林若娇的马车,在随后也缓缓的停了下来,看着身旁依旧怒目的盯着前方的林若娇,他唇角勾起一个极为玩味的笑意:“下车吧·····” 第三百四十二章 故人重逢 憎恨的人就在眼前,林若娇的身体犹如青石一般的坚硬,仿佛已经定在了原地,没有任何动作,她双眼就这么狠厉的盯着透过车纱,前方穿着明黄色衣着的身影。 沈为止顺着林若娇的眼神看了过去,唇角有一种似笑非笑的弧度牵起:“已经回到北崇了,日子也不远了,你若是还不肯下车,怕是那个人就要起疑。” 听着他的话,林若娇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若是眼下自己还是这般模样,破坏了大局,就有些得不偿失了。她紧闭了双眸,紧张的深吸一了一口气;等再次挣开之时,她的眼神已经清明如水,微光波澜。 沈为止将她的帷帽帮她带好,白色冒纱垂下,将她的上半身遮掩了起来;他牵起她的手,两人很是从容的走出了马车之内,照在了北崇的阳光之下。他们缓步前行,林若娇的手心在微微的冒着冷汗,可依然被沈为止紧紧的抓着,不曾有一丝的为松。 北崇慧文太子慕浥尘就这般的看着两人走近,这是他第二次见沈为止,第一次也是他以齐凉熠王的身份出使北崇,眼前的人第二次见到,他依旧还如少年时一般,神情冷峻,不近人意,甚至周身又多出了一种王者才有的庄重,森严。而他手中牵着的那名女子,虽说帷帽遮面,但依然可以看出那纤瘦姣好的身姿,一举一动之间,仪态万方,风姿卓越。想必那帷帽之下定是一位绝色倾城,有着出尘脱俗之态的女子。 慕浥尘双手揖礼:“多年未见,如今殿下以是齐凉的太子,自上次一别到如今,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他眼神看向了沈为止身旁的女子:“太子妃怎么带着帷帽,可是有何不适?” 沈为止微微挑眉,眼神带着极为的不屑,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站在身旁的慕浥尘,他下颚微扬,目视前方,仿做丝毫没有将他看在眼里:“刮目相看?应该说的是你,北崇文慧太子吧?”他的语调略带讥讽,甚至有着满满的嘲笑。 那时候,在北崇,慕浥尘是个生活极为不受宠的皇子,貌似已经是可有可无的地步,短短几年之间就可以攀到北崇太子之位,这其中不免他利用林若娇灭了林氏一族的原因,对于用此等手段行事的卑鄙狠辣之人,沈为止的话充满了讽刺的意味:“本宫可不能与你同日而语,毕竟···”他故意顿了顿,眼角的余光再次扫向了已经面色有些难堪的慕浥尘:“利用一个女子,不是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慕浥尘的脸色极为难看,他没有想到沈为止竟然会在如此情景之下说出这番言语,这让他心中本就压抑的怒火更加猛烈的燃烧起来,但他却知道,当下并非发难的最佳时机,他只能勉强的纤出一丝礼貌的笑意:“景元太子殿下怕是有什么误会,这样吧,今日您现在行宫里休憩一日,明日我北崇皇宫设宴款待太子及太子妃,到时候咱们再好好畅聊一番,您看如何?” 沈为止没有理会,他只是带着林若娇朝着行宫里面走去。留下了慕浥尘一人站在身后,做颔额守礼。这般嚣张且狂妄的气焰让北崇的朝臣心中都有些不快,依照五国之礼,虽说齐凉为尊,但也不至于让齐凉如此踩低北崇,众人面上皆无光彩之色。 在一队人的跟随下,沈为止牵着林若娇状若无人一般的走近了行宫之内,刚刚踏入,林若娇的声音在沈为止的身旁低低而起:“刚刚···你可以不这样的。” 沈为止微微带着笑意:“我向来如此,并不单单是为你。” 林若娇又何尝不知,第一次见沈为止的时候慕浥尘也在场,那时他便是现在这副不可一世的神情和极其轻蔑的言语来对慕浥尘,当时她还想着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礼数的少年。现在想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看清楚慕浥尘的真假面目了。 沈为止其人,虽说他总说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在林若娇看来,他的外表玩世不恭只是用于隐藏他真实的沉稳心性,他语气的桀骜不驯,只是在掩盖他骄矜自持的性子。思及此,她只是微微颔额,被沈为止牵着,不如了行宫当中。 这间行宫之内,照比外院的大门辉宏,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亭台楼阁,雕花回廊,郁葱树木,还有那淡雅的山茶花树,这里的一切都贴近于齐凉的熠亲王府。林若娇知道,行宫就是依照熠亲王府所建,是沈为止想给她一个熟悉的环境。可她们的脚步却没有停,行宫的小厮一直都在前面带路,这勾起了林若娇的好奇心,究竟这行宫到底有多大,若是按照一般的府邸,即便是熠亲王府,前院的地方也已经复刻了熠亲王府的八成,可这看这般样子,这间行宫之中,他们才走了不到一半。 直到绕过宽敞的前院,走过一个索大的花园,另一番景致才出现在了林若娇的面前,这里竟然与丞相府的后院有着一模一样的景致,蔷薇花自院墙而下,池水旁两棵杏花村下立着那熟悉的秋千。她将帷帽取下,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这里到处是她熟悉的样子,她侧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沈为止:“这里····” 沈为止很是自得的挑了挑眉心,唇角邪魅一笑。 林若娇此时的眼中已经含有了滚滚热泪,她清楚这是沈为止为她准备的。 可还未等她缓过神,一旁的小厮上前,很是恭敬的道:“太子妃,还请移步寝房。” 林若娇诧异,忽然之间就被沈为止牵着手,朝着另一旁走去,这里的每一处她都熟悉无比,走过院前的回廊,绕过花园,一切的一切都是丞相府的布置,直到小厮站在了一处房门前,她看着他将房门轻轻打开,然后立在了一旁····· 她缓步走近,一股花香迎面而来,香气四溢,是熟悉的芬芳。 这间卧室明亮至极,她看向右边的角落里,那里如一模一样的立着一把古琴,竟连卧室的屏风都是如她在相府时毫无二致,妆台首饰,床榻箱柜,就连对面的浴房都是如出一辙,她没有想到,沈为止竟然会将丞相府的一切还原成了这般,惊喜之余,她心中的感激已经不胜于言表··········· 第三百四十三章 太子妃拜帖 寝房里,对于林若娇来说一切都在为熟悉不过,她泪眼婆娑的看着这里的每一个物件,她知道,这一切都是沈为止的安排。可当她转眸想去看安排这一切的人时,那人竟早已经自顾自的往床榻上一躺。 “我累了,要睡觉。” 林若娇:“······” 她想上前将他拽起,让他回自己的寝房去睡,可刚走到床榻旁,手臂就被人猛的一拽,林若娇还没来得及站稳,整个人一下子就往床榻上跌去。眼见就要与床榻碰撞之时,一双强而有力的胳膊忽然扶住了她,环上了她整个的腰身,很是恰当的将她拦腰抱在了怀里。 沈为止的眼神带着极强的占有和侵略,林若娇的眼眸可以在此时清晰的看到他胸膛明显的起伏,他温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一瞬间,她竟不敢对上那双炽烈的眼神。 “我的娇儿”他一边拨弄着刚刚她因为他的猛拽被扰乱的发丝,一边语调带着些许的轻挑怀中的人,道“行宫里就只有这一间卧房,你要让我去哪里啊?” 说着,语气竟然变得有些委屈了起来,让林若娇竟然有些哭笑不得,她还从未见过这般形态的沈为止。 他唇角一挑,笑的很是邪气,眸中的意味深长即便是林若娇再不懂,也该明白了:“你故意的,故意就建了这一间卧房。” 沈为止笑的促狭,有种不置可否的神情在他的唇间荡漾开来。 其实,这种事情对于夫妻之间都是心照不宣的,既然已经成婚,而且彼此心意相通,有些事就已经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了,但在林若娇的心里,却觉得即便是时机已到,但也不是现在,最起码不是这几日。 她依旧不敢看他的双眸,因为那里的侵占意味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她将头别过去,声音有些轻,甚至不认真听,都好似觉得只是蚊声一般:“那你就在这睡吧,但你别忘了你说的,三个月。” 沈为止唇角一扬,很是得意,忽的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然后翻身而躺,就这般的抱着林若娇在怀中入睡。 林若娇的手抚上了心口处,那里还有方才为沈为止的举动而剧烈跳动的感觉。她不知道这世间的夫妻究竟是如何相处的,遥想父亲、母亲的相处之事,她没有任何可以借鉴的地方,在这件事上,她是真真的如懵懂孩童一般。 就这般想着,两人经不知不觉的陷入了沉睡。 等再次醒来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起来,身旁早已没有了沈为止的身影。青鸾在此刻笑着走了进来,看着林若娇福了福身子,道:“太子妃,太子申时就被请进了宫中,临出府的时候吩咐了,晚膳时分要回来同太子妃一起用膳,还让奴婢几人不得打扰太子妃休息。” 说着她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搀扶着她走到了一旁的妆台处,帮她整理发髻。林若娇看了看屋子内,并未有其她人的身影,她有些困惑的道:“寒露她们呢?” 青鸾将她的墨发松散开来,只是简简单单的绾上了一支玉簪,这是林若娇最喜欢的装扮,轻松且自在:“回太子妃,寒露她们在外面,今日高大人一直在安排行宫之中的护卫值守之事,方才午后,北崇陛下派来了不少人,想安排在行宫内护卫。可都被高大人拒绝了,说是咱们这次带的人足够。” 林若娇眸中冷意之色再次出现,这哪里是派人护卫,简直就是想在行宫之中安插北崇的探子,沈为止可不是能轻易给人机会的,说拒绝还是好听一些,若是沈为止当时在行宫之内,怕是将人一并带到北崇皇宫之中都是极有可能的。现下这行宫之内想必已经是被沈为止安排的十分森严,固若金汤,想要混进来北崇的探子,想必只能是北崇的妄想,这一点林若娇倒是毫不担忧。 此时,寒露自门外走了进来,对着林若娇施了一礼后,道:“太子妃,刚刚北崇的太子妃送来了一份拜帖。”说着,就将手中的东西双手奉到了林若娇的面前:“她想明日巳时前来拜会,不知太子妃何意,那人还在前院等着,奴婢请太子妃示下。” 看着手中的拜帖,那上面赫然这些北崇太子妃的名讳,云柔,齐王爱女,如今北崇的太子妃娘娘,林若娇的狠厉的神情再次浮现在了面颊之上。往日的种种如鲠在喉,她倒是觉得这赵云柔还真是有些不请自来呢。 她将拜帖递回了寒露的手中,看着她:“去回了来人,说我明日恭候北崇太子妃的大驾光临。”最后的几个字,似乎是在她的唇边狠咬着说出。 寒露应下了林若娇的吩咐,便转身走出了屋子。 青鸾在一旁有些担忧,毕竟这北崇的太子妃是个什么性子她可是极为了解的,如今林若娇怕是要以真面目相对,若是这北崇太子妃公然发难,这可怎么是好:“太子妃,明日当真要先见见这位北崇的太子妃吗?” 林若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微微挑眉:“必须见。”她之所以想先见这云柔,是她自己的心中已经有了一番谋划,所为攻其人,必先攻其心。即便她确认了自己是林若娇又如何,没有证据,也只是凭空猜测。但林若娇却是要以这副面容见她,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忽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要是人,心中都会有惊惧,都会有突然而至的胆寒。她会猜忌,会试探,甚至会派人去齐凉查探,可这又怎样,如今林若娇已经是有恃无恐了。 不久沈为止便自北崇的皇宫归来,同林若娇一起用了晚膳,林若娇将拜帖的事情与其说了,沈为止当下就告诉林若娇:“若是不想接可以不接,总归明日晚上是北崇恭迎齐凉的晚宴,到时候在以齐凉太子妃的身份路面岂不是更好?如今北崇虽还未有人见过你,更别说确定你的身份,但即便是见了,齐凉也自是不怕与北崇撕破脸,你是有权利的拒绝的。” 听着沈为止的话,林若娇自是觉得有道理,但话虽这般的说,林若娇却是不想拒绝这样好的时机,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她倒是想打一场没有硝烟的前战,以攻对方好无防范之心······ 第三百四十四章 太子妃太子妃(上) 第二日晨起 林若娇起了一个大早,而一旁床榻上的人,正聊有兴致的侧身,用手拄着他的头,看着正在梳洗装扮的她;他心中有些不自觉的轻笑,女子敌人之间的见面向来是尔虞我诈,分外眼红,现如今他的太子妃也免不了会有这般的举动,还真真是应了这句话。 随行小厮也在此时步入了寝卧之中,看着来人,沈为止状若极其不愿的起身,让小厮为自己更衣,整装。今日,他白日里应下了慕浥尘之邀,与他和几位北崇的官员在城中的雅阁小聚,所以今日晌午他是不在行宫之中的,午膳后方可归来,同林若娇一起进宫参加北崇皇帝为迎他们而准备的国宴。 青鸾、寒露和霜降三人在给林若娇梳头,而一旁的夏至和谷雨在帮着林若娇整理今日会客所穿的衣衫。 寒露道:“太子妃这是回到北崇的第一次见客,定是要打扮的漂漂亮亮,将那北崇的太子妃比下去,到那时就连北崇太子妃见了您都要逊色许多,太子妃也算是在这上面压她一头了,给咱们齐凉长了脸不说,就凭太子妃这长相也是足矣胜出那北崇太子妃千万的。” 寒露她们自是知道林若娇这次回来的目的,她们想着让林若娇这一次在气度上就大大的压制这北崇太子妃一头,今日晌午只是轻轻的过场,晚间的那一次国宴才是让她震惊四座的装扮。但虽说只是过场,也不能让她们的太子妃落了下风。 沈为止就在一旁这么定睛的看着,眼神不曾离开分毫。 她如漆似的乌发被绾成了倾髻,用一套奢华至极的钗环所装饰,长长的珠饰步摇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眉不扫而黛,本就白皙如凝脂的肌肤无需敷粉便也更显其极佳的气色,唇角一抿,嫣如丹蔻,华贵异常的珊瑚项链与玛瑙玉镯在她的腕间交相呼应,衬得她玉颈之上,白如清雪,红如赤丹,那种摄人心魄的高贵气质就算如此,也方可压倒众声一片。 夏至和谷雨见太子妃已经装扮好,便将那一身正红色的宫装,很是轻容的穿在了她的身上。 金丝滚边的流云锦,交领云纹而立,加之百余秀娘耗时三月完成的朵朵金莲绕裙而摆,腰间一抹束腰缎带勾勒出她极好的身姿,盈盈一握,婀娜纤细,宽大的裙幅逶迤在身后,优雅之中尽显高贵不凡。她眼颦如秋水,雍容华贵,大方得体,看的屋内一众人均是吃愣了半晌,这番气度堪称母仪天下,至高无上,根本不用去与那北崇太子妃相比,就已经完胜于这天下众人之上。 待一切都装扮好,两个小厮的模样的人恭敬的入了卧房之中:“启禀太子、太子妃,北崇太子已经在行宫门前等候太子殿下,另北崇太子妃已经步入行宫之内,奴才将她安排在了前院的正殿之中。” 沈为止上前两步,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侧目勾唇一笑:“走吧,你要去会那位北崇的太子妃,而我,就要应付那位北崇的太子了。” 林若娇本是垂眸而立,待在挣开双眼的时候,眼中的冰寒骤然而出。 行宫的正殿之中 此时的北崇太子妃带着侍女正在细品行宫之中的女官为其所上的冰川雾牙,这是一泡就要百两银子的金贵茶叶,在北崇即便是她贵为太子妃,这种名贵的茶也是不能常饮的。让她没有想到,这齐凉竟然会拿这么好的茶水待客,但细想之下也对,她贵为北崇的太子妃,齐凉自是要拿出最好的东西待她,若是让她觉得东西差了些,那齐凉泱泱大国的盛名也无非就是赫然耸现罢了。 北崇的太子妃乃是北崇齐王之女,云柔郡主。她如今也只是虚长了林若娇一岁而已,但年华在她的身上却好似留下了重重的一笔,面容并没有一国太子妃那般的雍容华贵,相反倒是有一种憔悴之色,遥想几年前她也是个清丽脱俗的美人儿,怎得如今会变成这副的样子。站在暗处的青鸾有些不解,虽说她衣着极为华丽,可这番模样,就仿佛是为了遮挡她这副面容而刻意装扮的。 女儿家,尤其是在她这个年纪,本不该穿如此重色,沉稳颜色的衣服,这样非但没有让她看其来更加端庄,反而将她神色萎靡的姿态显露无疑; 站在她身后的侍女正在为她添些茶水,口中却有些喃喃的嗔怪:“太子妃,这齐凉的太子妃也未免太过倨傲了,都大半晌了,也不见她出来,见客。真是太不把咱们北崇放在眼里了。” 云柔心中并未在意侍女的话,她反倒是觉得这茶水珍奇的很,与其将心事怪在人家的无礼上,还不如多品品这般上好的茶水:“人家第一次来到咱们北崇,有些不习惯是正常的,稍微等等就是,何必急呢?” 话刚说完没多久,就听见门口小厮模样的站在一旁,高声的宣报:“景元太子妃···到····” 正殿内的云柔几人齐齐闻声朝着门口处看去,便见自门口处缓缓走进来一位仪态万千,气质高华的女子,她身穿正红色织锦金丝滚边的一席逶迤长裙,月色玉兰纱衣外罩,头戴精琢彩贝琉璃玉簪,她的步摇在日光的照射下,一颦一动之间仿若带着耀眼的光芒,有些刺的人睁不开眼。 她眉如新月,杏眼深邃,鼻尖挺直,唇色红润,就连脊背都笔直而立,看上去大家贵族才有的如此气势在她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的脚步很慢,但每一步却走的很有分量,裙裾纹丝不动,说不出是为什么便觉得无端有种雍容大气的感觉。她的下颚微微抬着,眉目之间波澜不惊,像是极为高贵的百鸟之皇。双眸含着深不见底的冷潭,似将所有的幽寒都蕴藏在了其中,像是厚积薄发,等待猎物而静止的山间雌兽一般。 可越是临近,北崇的太子妃内心就越是有些心颤,不由自主的用早已惊恐万分的双眼看着她,竟连手下握着茶杯的手也在微抖起来,茶水溢出都没有让她察觉到半分不妥。而站在她身后的侍女也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被人搀扶着走进正殿的齐凉太子妃。 心中的震惊之色已经让北崇的太子妃恍如出现在了幽冥地狱一般,这在众人簇拥下走来的女子,简直与那个少女一模一样,她心底有个声音在拒绝,她拒绝相信,这就是她;可身后的侍女却在此刻惊呼出声:“林····林···林若娇?”她急忙上前用有些激动的口吻道:“太子妃,这不是已死了的林丞相府的那个嫡女,林若娇吗?” 第三百四十五章 太子妃太子妃(下) 只见一身正红色锦衣华服的女子目不斜视,倨傲的微扬起下颚,唇角似有似乎的含着淡淡的笑意,可这样的笑意让早已惊诧不已的几人都感到了万般的毛骨悚然,胆寒发竖。眼下,她们也来不及思索其他,只是直直的盯着那个仪态万千的女子,这般的风姿卓越,已经是她们往而不及的了,就更别说那一张与林若娇长得如出一辙的容颜。 直到那正红色衣着的女子被搀扶着上了正殿的高坐之前,她微微站定,漠然转身的瞬间,裙裾随着她转身的方向扶风而起,一股浓重的强压之势瞬间袭来;她面色深沉的看着下首已经大惊失色,六神无主几人,目光深邃带着轻蔑的狂悖,自傲的高慢,微微而坐。这般的凤仪万千,气度华贵,简直让人都在她究竟是不是林若娇的这件事上徘徊不定。 几年前的林若娇,虽说活泼开朗,众星捧月,但绝不是眼前这种像是什么高不可攀的贵人一样,此等的雍容尔雅,气势逼人,就连北崇的皇后,怕是都往而不及。云柔心中狐疑,她究竟到底是不是林若娇? 齐凉的宫人在此时将一盏茶双膝跪地,双手呈递在齐凉太子妃的身前,只见她动作没有任何迟疑,只是伸出那如水葱似的手,轻轻接过,将茶盏端在了手中;茶水还有些热气升腾,扑鼻而来的茶香倒是让女子很是惬意,她勾唇一笑,吹了吹茶水中而带的热气,微微饮下一口。 再次抬眼看向已经惊恐万状,瞠目结舌的北崇太子妃云柔时,只见其故作镇定的收好了刚刚近失的惊慌仪态,强撑着自己保持一国太子妃应该有的庄重典雅,但她唇角微微的颤抖却将她胆惧的心思出卖了一个干净; 她眉目横挑,猛的站起身子,对着高坐之上从容不迫的齐凉太子妃直逼的问道:“你究竟是谁?” 林若娇将手的茶盏轻轻的放在了一旁的茶桌上,眼神微转而冷的看向了云柔,她唇上似有似无的笑意看的人更加寒意阵阵,即便是一旁的寒露和霜降,也没有见到过如此阴冷神情的林若娇,她们纷纷颔首而立,心中肃然起敬。 “不知慧文太子妃的话···是何意?”她口中的语气不带有任何一丝的语调,但却让人不寒而栗:“我究竟是谁,慧文太子妃的拜帖上,不是写的清清楚楚吗?” “你是林若娇?”云柔看似坚定的语气冲口而出:“你没死?” “林若娇是谁?”她高坐在正位之上,眉目间尽有戏谑之意:“早就听说这北崇是礼仪之邦,法度大国,可没想到,如今一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敢在我齐凉的行宫之中如此的大呼小叫,慧文太子妃竟然也视若无睹,这可真是让人滋滋称奇啊?” 话说的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可语气却带着浓浓的盛气凌人;责怪了侍女不说,还连带着主子不懂规矩也一并教训了一番,这般的连消带打,竟让云柔有顿时语塞,但随后,她便颐指气使的对着高位之上的人咄咄逼问道:“你究竟是不是林若娇。” 林若娇浅笑:“刚刚我进来之时便听到你的侍女毫无规矩的在我殿中惊呼出声,我若听的不差,喊得就是这个名字,现下又听到太子妃唤我这个名字,看来这个名字对慧文太子妃而言,很有意义啊。” “想必慧文太子妃也不是那种女子无才便是德之人吧,大字怕是也认识几个,难道国书上不曾书写我的名讳吗?” 话里话外都尽讽云柔不懂礼教之意,可奈何她一个字也没听出来,一直紧盯着林若娇,想在她的身上找出任何一丝的破绽来证明她就是还活着的林若娇,可她还是不解,林若娇早已被葬在了慕浥尘帮她准备的陵寝里,眼下的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她真的不是林若娇吗? 正在僵持的时候,一旁的侍女听出了齐凉太子妃的嗔怪之意,为了不给她家主子添麻烦,她碎步上前,双膝跪在了大殿的中央,颔首而禀:“奴婢知错了,还请景元太子妃赎罪。” 林若娇没有理会下跪的侍女,眼神再此扫向了一旁还在打量着自己的云柔,她勾唇冷凝,语气很是讥讽的道:“原本听闻北崇的太子妃,华贵成天然,容貌比羞花,乃本是北崇齐王之女,云柔郡主,可为何我眼下见你,却应了那句诗呢?”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这句的嘲讽之意昭然若揭,很明显就是轻蔑你北崇太子妃不懂礼数,传言如假,根本配不上这个华而雅贵的传言。 云柔紧紧咬着下唇,当下她可以确认,眼前的并不是几年前那个胆小不敢与她争斗的林若娇,但刚刚她的话已经足以激怒她:“齐凉太子妃,你的话是不是太过有损身份了呢?听闻齐凉可是五国之尊,您这般的形式作风,敢问你们齐凉的陛下知道吗?齐凉的景元太子知道吗?” 林若娇微微挑眉,这云柔的性子真是一丁点都没有便,还是那般的嚣张跋扈,遇事只会硬来,倒也好,让她明白一下,究竟现在的北崇,以谁为尊:“哦?那看来,我有必要代北崇太子好好教导一下太子妃····” 云柔愤愤不平的看着林若娇,她坚信林若娇不敢对她如何,毕竟她也是一国太子妃。 林若娇故意将声音浅浅的拉长,眼中晦暗不明的看向了早已跪在一旁的侍女:“身旁的侍女规矩,所为,无规矩不成方圆,堂堂的礼仪之邦,怎可枉顾礼仪而不行呢?” “来人” 寒露应声上前,可还未等林若娇下令,就听到云柔在一旁大声的呵斥:“你敢,堂堂的齐凉太子妃,初来乍到就敢对我北崇的侍女下手,就算不看在我本也太子妃的尊位,你也得看看两国的邦交,你如此嚣张行事,就不怕我一装告到陛下面前,让你们齐凉颜面扫地吗?”打狗也要看主人,如今这齐凉的太子这般性子的张狂,竟然敢在她前来拜见的第一面对她的侍女动手,让她这北崇太子妃的颜面何成,这简直比打在她的脸上,还要让她颜面尽失。 林若娇好似丝毫没有听到她的话,在她的心中今日不打云柔就已经算是给足了齐凉的颜面,她唇角抽出一丝冷笑,目光冰寒至极:“张嘴三十,以儆效尤······” 第三百四十六章 嚣张太子妃 “我看谁敢!” 云柔呵斥声未落,整个人就跑向了自己侍女的身旁:“就算你是齐凉的太子妃也不能随意惩罚我北崇太子府的下人。” 林若娇依旧气质如华的高坐在上,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将刚刚那盏茶又端了起来,吹了吹后,方才又饮下一口。 站在下首的寒露自是明白自家太子妃的意思,不顾北崇慧文太子妃站在一旁,微微侧身,双手交叠与下腹处,眸光很是知礼的对着北崇太子妃颔额施礼,待在挣开双眸的时候,雷厉风行一般的扬手而下; “啪”的一声脆响,响彻整个正殿之内。 她的动作快而狠,没有一丝给北崇的太子妃留有任何的余面,这一巴掌下去,不仅仅是打的侍女眼冒金星,就连站在一旁的北崇太子妃也是发懵了半晌,她没有想到这齐凉的太子妃真的能如此毫无顾忌,狂悖无礼的再此动手。 可还未等几人缓过神,接连而来的脆响再次惊的她们心中一颤; “啪啪啪···” 寒露的手下的动作极快,且力道也把握的相当好。她自幼出身在鹰玄军,练武之人手下的力道都是极重的,但寒露这点却很好,掌掴人的时候,她懂得如何控制力道;眼下这侍女表面上看过去掌印极深,不消片刻两边的脸就已经肿的犹如塞了糕饼一般,五指的掌痕清晰可见,但其实林若娇的知道,寒露是应下了她的话,并未真的伤及这侍女的内里。若是寒露真的出手极重,那一定是外表看不出任何伤痕,而她的头骨已经被震的粉碎,不肖三四个巴掌,人就已经气绝身亡了。 直到这样的声音在数次时候才噶然停止在正殿之中,寒露收起了手,依旧垂之在下腹之处,正身颔额看着自家太子妃高坐的方向,低声回禀:“太子妃,张嘴三十已经齐整。” 林若娇目色凌厉,将茶盏递到了一旁霜降的手中,唇角淡淡一笑:“不知北崇慧文太子妃可知道这礼教为何物了?若是不懂,我也不介意你去你们北崇陛下面前告我一状,到时候我也想瞧瞧,你们北崇陛下究竟是不是知礼,懂礼,明辨是非之人。” “你···”云柔被林若娇气的说不出任何话来,现在她心中已经确定,能如此张狂行事的绝对不是那个林家愚蠢无知的嫡女,她是齐凉的太子妃,齐凉璃王的爱女,宸栎郡主元殇雪。这个名字眼下就如同鬼魅幽使一般,她不想在这里停留片刻,更加不想看到这个肆意妄为的女子,这个女子对她来说太过狠厉,阴毒,她心中对这样的女子惧意骤升。 侍女已经连哭都没有了力气,她眼下只觉得头昏脑涨,根本顾不上自家太子妃究竟是何等的颜面尽失。 “好你个元殇雪,你暂且给我等着,今日你损我北崇颜面,它日我定要你双倍偿还。” 林若娇根本毫不在意她的话,只是似玩味的看着她,心中冷凝异常:“那我恭候慧文太子妃娘娘就是了。” 语气之中不屑,轻蔑,让云柔简直怒不可遏,当下她便心中气恼不已,本想着今日是来齐凉太子妃的行宫之中,定然不会受到什么性命之危,若是她在齐凉人的行宫之中出事,那齐凉人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她并没有带什么护卫,可现在看来,就是因为她没有带护卫,才给了齐凉太子妃这般的可乘之机,将她的颜面踩于脚下。早已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云柔怎能掩下这一口气,她紧咬着下唇,眼神恶毒的看着高坐在上的女子‘那咱就今晚的宫宴上,比出个高低贵贱。’ “来人,我们回宫。” 林若娇并未起身,但她的声音却悠扬而来:“那我就不送北崇慧文太子妃了。” 如此目中无人,当下也只有她这个齐凉景元太子妃才不将她们这群北崇贵族放在眼里了,这也是云柔第一次感到挫败。在北崇她一直是处在云端之上,没有人敢对她出言不敬,甚至她身边的人都因为她而飞扬跋扈,不可一世。但偏偏今日,在齐凉太子妃的威严之下,她竟然感到了无比的落败,这才是一国太子妃应该有的气度,无论在哪个国家,只要背后有强国依仗,那就可以咄咄逼人,颐指气使。 青鸾在几人走后在一旁轻轻的走了出来,站在林若娇的身旁,语气有些担忧:“太子妃,您如今这般对待北崇的太子妃,那晚上的国宴她定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林若娇站起身子,脊背挺直,眸中的笑意不减:“我为何这般的不可一世,青鸾,你应该懂的。” 一句话,说的青鸾云里雾里,没有明白自家主子的意思。 寒露在一旁含着笑意,道:“傻青鸾,若是太子妃现下对这北崇慧文太子妃和颜悦色,那岂不是给不了她国宴之上对咱们太子妃发难的理由了?” 听着寒露的话,青鸾才恍然大悟一般:“太子妃,您是说?” 林若娇转身,朝着正殿的大门前走去,看着不远处依旧在盛开的花朵和这艳阳高照的晴天,她唇下扬起一个极为好看的笑意:“只有给了敌人以为发难的机会,咱们才可以对其理所当然的出手,但,这个出手也是顺理成章,遵循法度,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反倒让其作茧自缚,自食其果。” 几人面上都露出的些许的赞誉之色,林若娇这几年之间在沈为止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除了手段狠厉之外,还有遇事处变不惊,从容不迫之举,倒是让几人佩服的很。 后花园中,林若娇自云柔走后,便坐在此处,一边饮着茶水,看着棋谱,一边自己与自己对弈; 青鸾端来了一盘点心,放在了林若娇的身旁,刚刚自云柔走了之后,她心中便又有了另一番的担心,看着如此悠闲自得的自家太子妃,她轻声的开口问道:“太子妃,奴婢刚刚想了想,这北崇的太子妃会不会将您的事告诉北崇太子,若是这样,今日的国宴岂不是会有危险吗?” 林若娇淡淡一笑,却以一种毫不在意的方式回答着青鸾的话:“云柔不是傻子,她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几年传来的情报多多少少都有这位太子妃的事,放心吧,她可是不会现在就给自己添堵的。” 第三百四十七章 请君入瓮 其实,林若娇说的没错,关于云柔太子妃的事情她几乎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自打慕浥尘登位之后,虽说她贵为太子妃,可却一月也见不到一日慕浥尘,就更别说关于侍寝云云了,眼下北崇的太子府中,正妃一人,侧妃两人,良娣便是已经有十几位了,这些年除了正妃以外,其他姬妾都已争相有孕,就连凌湘语都已经是两个孩童的母亲了,而她这位太子的正妃,如今说是雏子之身也是不为过的。太子府中她也是空有一个太子正妃的名头而已,其实大权早已在凌湘语的手中稳握了。 如今她才不会犯傻;人人都知道慕浥尘为已经“死”了的林若娇建了一座陵墓,但是却除了沈为止和极少数的鹰玄军探子知道,那座陵寝里的人是沈为止派人扮成了林若娇的模样,故意让慕浥尘发现,目的就是让他认定林若娇“已死”,而慕浥尘果然也入了沈为止这个瞒天过海的计策;他甚至在陵墓之中为“已死”的林若娇备下了水晶棺,还命十几个下人在陵墓的左侧为林若娇殉葬,车马,绫罗等陪葬品奢华无比。由此可见,在慕浥尘的心中林若娇绝非是一个可有可无之人,这一点林若娇清楚无比,既然如此,那她为何不好好利用。 若是云柔在这个时候犯傻,告诉慕浥尘齐凉的太子妃长相与林若娇无异,那对于慕浥尘来说是什么,她心知肚明,所以即便是国宴之上慕浥尘会亲眼所见,那也比她亲自而禀的要好上太多。至少,她还有辩驳的机会,甚至可以坚决否认,齐凉的太子妃并非林若娇。 一个女人,可以不聪明,可以不知礼,但她一定要懂得如何留住丈夫的心,不是以为的谄媚,奉承,而是懂得避其锋芒,敛其傲然,助其成就,了其心思。 云柔这么多年与慕浥尘的相处下,早已了解其人,所以她不会将齐凉太子妃与林若娇长相一般无二的事情说出,而是会等着慕浥尘自己发现。 “好一招的请君入瓮。” 林若娇正在专心致志的下着棋,丝毫没有注意沈为止已经早早的站在了自己的身后,她被他惊了一下,语气有些嗔怪:“回来都没有声音,准备吓我吗?那你的目的达到了。” 沈为止潇洒的坐在了她对面的位置,款款而坐,手中玩味的拿起了一旁的茶盏,自顾自的喝下看一杯,道:“我可是听说了,齐凉的景元太子妃在行宫里耍了好大的微风,竟然出手打了北崇太子妃的贴身婢女。” 林若娇浅笑:“夏至告诉你的吧。” “你怎么知道?”沈为止挑眉,他确定刚刚夏至回禀的时候并没有旁人在场。 林若娇将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之上,笑的很是肆意,她心中笃定,以云柔那种张狂自傲的性子,如今在齐凉的太子行宫里吃了这么大的一个闷亏,她是定然不会到处宣扬,折了她太子妃的颜面,所以,这件事她只能哑巴吃黄连,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你觉得,云柔会傻到将此事外传吗?” 沈为止不置可否:“是啊,同为太子妃,你在北崇可以肆意妄为,而她却得规规矩矩的守着礼教,让她怎么敢与你直面对弈。”说着,他将一枚黑子落在了刚刚林若娇所下的白子旁:“看来,今晚倒是有的瞧了,暗地里的事情,这位太子妃可是没少做啊!” 林若娇勾唇:“你是指她无端的府中迫害几位良娣小产之事?” “不然呢?”沈为止慵懒的喝着茶,与林若娇对弈起来。 林若娇微微一笑:“这也只是后宅之事,你若说她敢在宫宴之上公然下毒,我可是不信,但要是买通什么太监,宫女的倒是轻而易举。” 沈为止笑着道:“放心,她还没那胆子,不过也就是在国宴之上向你发难,让你没了颜面而已。” 林若娇当然知道沈为止的意思,她不骄不躁,甚至当下有一种无所谓的心态:“那且就看看今晚,到底谁丢了颜面,谁又能稳站上风了。” “那个陈宝儿,你打算如何?”沈为止问。 林若娇微微抬眸看着他,眼眸之中流出了一种杀伐的狠厉:“既然是北崇太子妃的爪牙,那就先断了她的这个爪牙,让她无利爪可用,至于陈家背后的势力,那就让北崇皇帝尽断吧。” “好,依你。” 沈为止答的痛快,站在花园内的几人,是想也没有想到,两人的对话见,你一言,我一语,竟然是牵扯着一族的生死灭亡。断气根基是当下最为狠厉的事情,林若娇却说的如此轻松,可她们谁也不知道,当初林府的灭亡,陈家在朝局当中,可谓是出了不少的力,献计又献策,最后林家灭亡之时,有一半的田产,庄子都归在了陈家的名下,而且,陈家在这之后原本家主在尚书令的官位,一下子荣登在了一品大员的官位之中,这才是林若娇毒辣的原因根本。 她想要为林氏一族报仇,陈家必定是首当其冲,还有那些在当时都参与到这场阴谋中的官员,她一个都不会轻易放过。 “今日去了哪里?”林若娇下了一字,抬眸看着沈为止。 见他落棋的位置,随手在一旁的棋篓里林若娇又拿起一子,听着沈为止回到:“慕浥尘会了一些官僚打算请我去城中有名的酒楼一聚,我只是小坐了一会便回来了,并不想与北崇的官僚有什么交集。” 林若娇浅浅一笑,他这分明是将北崇的官员贬低至极,还在这说些什么不愿的话给她听,其实想想也对,如今北崇的官场对于沈为止来说志在必得,又怎么会有什么心思与之攀谈,他可不是那种随意应酬的人,既然有了把握,那又何必多此一举,这也与他与生俱来的高贵性子有关。 “是啊,何必与他们有什么交集呢。” 沈为止勾唇一笑,一子落,林若娇竟然发现,忽然之间沈为止的棋子占了上风,不知何时已经将她的棋子重重包围,想要解困怕也得想想如何布局才是,她有些讶异的看着沈为止:“你的棋艺,什么时候进步了这么多?” 沈为止狡黠一笑:“有时候藏拙并不是掩其锋芒,只是等待时机。” 第三百四十八章 国宴之前 国宴,之所以称之为国宴,是极高地位、权利象征的宴会。能出席此宴,均是朝中贵族,功勋之臣,可以在此宴上彰显本国胜优之处,也可以与他国使节在这样的国宴上建立良好的关系。所以,无论哪朝哪代,哪个国家,对于国宴都有着极高的重视。 而今日的国宴,对于林若娇来讲则是更为重要,她要以一个全新的身份站在这京畿城的皇城之中,站在那万人敬仰,富丽堂皇的皇宫大殿之上,她要让所有人为她的归来感到胆寒,她要让三年前,参与林家一族被疯狂屠戮之人都的到应有的惩罚;今日后,她仿佛是来自幽冥地狱的鬼魅,在京畿城内,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午后,寒露和霜降准备好了沐浴用的水,将林若娇搀扶到了浴池之中,那奶白色的汤浴在片片玫瑰花瓣之中,显得格外的色如凝脂,而那玫瑰花瓣漂浮的情景,就好似极为平静的水面之上,浮动着浓浓的猩红。 林若娇的目光一直沉静,无波无澜,就仿佛是那千年的冰川,又好似那深邃不见井底的枯井;这一日她盼的太久,太久了,本来炙热又充满着朝气的心,在经过了那一场变故后,变得阴冷,森寒,就好像一颗经历的千年的顽石,不懂情爱,不理周遭。但很快,她便脱离的那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坐在镜子前,看着几人,上上下下为了自己忙碌开来,净面,敷粉,镙黛画眉,海棠花所做的胭脂,轻扫在了双颊之上,朱唇红若丹霞,一切看上去都是那般的雍容,典雅。给人一种高不可攀,望不可及的高贵。如此的气度,华盖一切周围至美的事物,她的端庄,大气,国资天成,是足矣让任何人在此刻都自觉黯然失色。 八尾金凤步摇,一左一右,缓缓的插入在她如墨色的发间,这金钗是权利,地位的象征,是她归为齐凉景元皇太子妃该有的配饰。此步摇插入发髻之后,所有见过之人都会清楚的知道,她是何等尊贵万分的地位。九尾金凤为后,八尾金凤位乃太子正妃身份的象征,尤其这对八位金凤的步摇,是足足的赤金所造,那凤眼是用两颗极其名贵的红色宝石所嵌,奢华无比,凤凰口中叼着的,是东海皎珠,此珠要比当今闻事天下的夜明珠还要珍贵万分,一颗皎珠,有世无价。就更难想象,两颗皎珠对称的镶于金凤之口,是何等的荣华尊贵。 一切都装扮好后,寒露轻轻的将原本虚掩上的门缓缓打开······ 沈为止背手而立在了门外,今日的他一席玄色金丝滚边云纹蟒袍,气势沉稳,英俊犹如雕刻的面颊上,泛着阵阵的寒芒,乌发金冠也依然压制不住,这般的风神俊逸,潇洒翩翩。他今日并没有穿着皇太子应属的明黄服制,而是同林若娇一样,身穿暗色系宫装,气度华然,凌驾在人臣之上。 他缓步而入,当林若娇今日一席的装扮出现他在的面前时,即便是看过了许多次她身穿宫装的模样,当下也觉得世无其二,新鲜无比。她今日的庄重,高雅的,仿佛眼睛里有一种傲然于天下的王者之气,又仿佛,有一种缥缈于尘世的卓然芳华,可无论是哪一种,她都是他心中至关重要的存在。 “准备好了吗?” 他轻挽起林若娇的手,发觉那里已经带着丝丝的冰寒,掌心之中还有细密的冷汗冒出,他知道,她盼望这一日已经许久,如今仇人就在自己的眼前,她不是害怕,而是渴望,渴望可以一击必杀,将他们都狠狠的踩在脚下,为她林氏一族百余条人命陪葬。 林若娇双眸定定的看着沈为止,忽然唇角挽起了一种笑意,这样的笑若是让不熟悉的看了或许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但看在沈为止的眼里,确是极为自信的一笑; “放心吧,我等着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 她的语气听上去并没有什么异样,只是极为的冷静,沉着。失去了原本她这个年纪女子应该有的开朗,纯真。沈为止见她如此的模样,唇角勾出笑意邪气极了,拉着她的手,就朝着门外走着,边走,还边道:“走吧,我们夫妻两人今日就要将这北崇的朝堂搅乱,让他沉静多年的死水,再次浑浊起来。” 林若娇笑了,笑的很是安心,被他牵着的手,也在此时失去了刚刚的冰凉,反而有一股暖流直达于心。 马车上,秋寒陡峭,尤其是傍晚,失去了原本暖意的日光,骤然间变得秋风阵阵,林若娇有些瑟瑟凉意,早知道应该吩咐寒露几人备下一些手炉,炭炉什么的,正在想着,身旁的沈为止渐渐的靠在了他的身旁,将一旁他早已命人备下的手炉取了出来,放在了她的手中。 林若娇微微苦笑,原来一切他都已经为她想到,她抬眸看去,眼神慢慢的移到了他生的极为俊俏的面容上,紧紧相对于容貌而言,他胜过她所见的男人千百倍,清冷如月,英俊挺拔。 这般的目光竟然看的沈为止心中一阵凝滞,他不知道林若娇此时为何这般看他,倒有些玩味的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傻丫头,看什么呢?” 林若娇感受着他手下的力度,不重,丝毫没有让她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但她却有些眼神却有些责怪,将沈为止的手轻轻拂下:“好不容易才化好的妆容,别弄花了,到时候丢的可是你齐凉的面子。” 听到她如此的说,沈为止促狭一笑,随后慵懒的依靠在了一旁,笑着道:“我倒是想看看,谁敢嘲笑我沈为止的太子妃。” “若是嫌活的太长,我可以先送他一程。” 林若娇白了他一眼,她知道沈为止其人一向嚣张惯了,能说出如此的言语,她也是不足为奇,转而她却想到了另一件事,她好奇的看向沈为止:“你白日里是不是已经命人在今夜的宴会上做了什么准备?” 沈为止挑眉:“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 “因为你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啊!”林若娇莞尔一笑:“说说吧,布置什么了?” 沈为止摇头:“这次,你是真的猜错了,我什么都没有布置,只是在等着而已·········” 第三百四十九章 我回来了 齐凉的马车达到北崇宫门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马车长驱直入在北崇皇宫的内门处,渐渐的停了下来,沈为止和林若娇站在这里,就可以看到那国宴的大殿之上,灯火通明的闪烁开来;这大殿今夜似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光彩在黑暗之中孤立而出,里面似乎蕴藏着一种看不见的诡谲,今夜,注定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 “奴才见过齐凉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北崇的宫人早已守在了此处,恭候齐凉皇太子及太子妃的大驾光临,他上前施礼,随后道:“陛下命奴才在这里等候,还请齐凉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跟随奴才,步入正殿吧,眼下只等两位驾临了。” 林若娇知道,沈为止是故意这般的晚到了半个时辰,他心中对于北崇皇室充满了轻蔑鄙夷,甚至认为北崇的皇帝为政不仁,为君不政,早些年北崇还是仅次于齐凉的大国,而今时今日之下,除了这北崇这皇室贵族之外,百姓人人叫苦连天,从上到下腐败无能至极,灾祸隐瞒不报,百姓流离失所,饿死,冻死,病死不计其数,如此昏庸无能的皇帝,让他一个心思极为深沉之人,都替这万千百姓感到心寒至极。 自下车开始,沈为止的面上就一直是冷凝之状,没有任何神情,只是严正的看着这北崇皇宫的一切。这里他少年时曾经踏足,但与那次不同的是,除了比那时还要奢靡无度就再也没有其他。 两人并肩携手跟在内侍监的领路之下,林若娇感受到了来自沈为止身上的,冷凝之气,她对此心知肚明,眼神扫向了一旁,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即便是如此的夜色下,也是极为的熟悉,越是走近,她心中就越是冰寒无比;就在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便听到北崇的宫人高声宣报:“齐凉景元皇太子,皇太子妃嫁到·····” 大殿内众人闻声后,都纷纷看向了殿门之处,他们收起了刚刚还在嗔怪齐凉太子居高自傲,竟然连国宴都迟到的言语,也收起了各种猜忌的神色。殿内在听到内侍监的通禀之后,原本刚刚还是问候之声一片,在瞬间,便已经安静了下来。 高坐龙椅之上,皇帝正襟危坐,神色一片笑意浓浓,皇后侧是在其右边大气从容,慧文皇太子与太子妃并排而坐,望向了那正殿门前之处。 云柔眼神很是紧张的看着慕浥尘,她手下不断的搅弄着帕巾,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一般,她知道,当慕浥尘见到如此相似林若娇之人,他一定如同自己一样,震惊万分。她没有将齐凉太子妃与林若娇样貌如出一辙的事情说出来,因为她知道,即便是慕浥尘知晓,也不能由她的口中说出。 大殿的下方,右边是男宾席,依次是皇子,宗室,随后便是按照官员品级排列,左侧侧是女眷席位,依照男宾同样的排序方式而坐,这次的宴会是两国之间的国宴,各家各府女眷皆都是不敢懈怠,纷纷按照自己的阶品出席,而且还要盛装打扮一番。 陈宝儿身为当朝尚书令之女,当然也是位列其中,众人纷纷看向正殿大门时,她的眼神却看到了高坐在上的太子妃,一脸惊恐之状的神情,她不知道太子妃为何如此,心下正在狐疑之时,就听到身旁有贵女在窃窃私语:“听闻这齐凉的景元皇太子文武双全不说,还是一位天下罕见的美男子,今日倒是有眼福可以见见这位传言中的人物了。” “是啊,谁说不是呢,传言还说,他那太子妃也是天姿国色,两人似一对璧人一般,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陈宝儿听着她们的言语,却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在她眼中看来,任何人的美貌都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即便是传言那齐凉太子妃倾国倾城又如何,她倒是想见见,究竟是长得怎样的一个人,竟然能将美貌传扬于天下。 “唉,真是可惜这齐凉的景元皇太子成婚太过早,不然这次五国朝贺,咱们陛下可以有意与齐凉联姻的。” “我也听说了,陛下想让三公主嫁去齐凉,但一国公主之尊,怎可成为他国太子的妾室,所以皇后娘娘早就劝言了,事情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不知道现在陛下,可还有这般的心思了。” “哎哎哎,快别说了,人来了,快看。” 话音刚落,就在正殿门前缓缓而来了几个人的身影,一位气宇轩昂的男子,风度潇洒的走了进来,他的身旁跟着一位气质也是极为出众的女子,两人微扬起下颚,一副俯视众人的傲然。 女子领间正红色的内衫清晰可见,一身乌色对襟长裙,金丝滚边之处绣着栩栩如生的八尾金凤,规整的凤尾罗裙,裙边用金线绣制了仿佛活灵活现的凤尾羽毛,这只八尾金凤竟象是在她身上展翅翱翔一般,随着少女的走动,映着满殿的灯火,仿佛凤凰于飞,摇曳多姿。 而这女子大约是因为外面风起见凉,她面色有些微寒,与身上穿着浴火之凤不同,但这种寒意却可以将如此傲睨万物凤凰生生的压了下去,多出了一股子冷凝的威严。 随着她的走近,一个尽有十七八岁的容颜悄悄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她梳着一个极为庄华的云顶鬓,发髻间相对的两只八尾金凤步摇,曳曳生辉,轻摆之间,大气卓然,尤其是那凤凰口中所衔的皎珠,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见都没有见过,但那两颗皎珠,却在如此沉色的发间仿若点亮了一种鲜明,与女子的衣着搭配,恰到好处,不夺了衣着的高贵,也不会掩盖了凤钗的奢华,是一处交相呼应的存在。 她本就肤色白皙,穿着如此重色的裙子,竟然越发显得她肤若凝脂,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仿佛是清水积潭,又似深幽古井。她唇角含着淡淡的笑意,然而却又似乎并不是在笑,她鼻尖小巧客人,唇如丹蔻,红润至极,看上去颇有一种凤仪天下的气度,众人瞧着她,并不会认为她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女子。 而林若娇的心底,确是一片的冷凝,她双眸锐利的看向了那正位之旁的男子,神情绝然狠厉,三年前,她真心以待,而他却利用自己,屠戮了林氏满门,宣扬林氏一族违背超纲,谋逆皇权。这个人表面上一副正人君子,谦谦少年,可只有她知道,他的外表有多无害,内心就有多狠毒。 三年前你血洗林府,三年后,我定要让你死无全尸。 慕浥尘,我回来了。 第三百五十章 北崇国宴 有的人,天生一副倾国之色,却无气度衬托,有的人,虽然气度由胜,却也无动人之色。眼前的齐凉太子妃,模样简直堪比国色,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怕是说的就是此等的美人。她天资丽成,胜于普天之下所有女子,而那周身的凤仪之气,更是让人忍不住倾倒于当下,那种威严,端庄,打心底里呈现出的一种高贵,雍容,大气,是让人不敢生出任何不敬之心的。 而她走路的姿势,微微抬着下颚,宽大的裙裾竟然纹丝未动,双手交叠与腹处,恰到好处,既不僵硬,也不随意,仿佛这样的动作她早已了然于心,似天生而为之一样,没有任何一种错漏之处。 这样高贵的气质是打内心而生出的,让人看上去,她的周身笼罩在一股威严之内,让她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只有十七八岁,而是经过了千百洗礼,世间沧桑的傲然之女。她的出现,竟让大殿之内所有的女子都在顷刻之间好似成了陪衬,竟像是早已守在当下的侍女。 大殿内一片的雅趣无声,男人们看的是如此齐凉太子妃的外貌,而女子们却不同。在做的所有人都是北崇官场中人,自然一眼便能看出这女子的不同之处,外貌虽然犹如仙子临尘,但她周身的气度,是那种经过的波涛汹涌,平和之后,才会有的沉静。她面对眼前的一切,没有任何一丝的失礼之举,相反,她从容,尊贵,却是有种由内而外的华贵,大气。 可当她一步步的走近,先是陈宝儿一片见鬼了的惊慌神色,再就是席位上早年见过林若娇的女子惊骇连连,用帕巾掩上了险些惊呼出声的唇间,而此时已经有人回过神来,眼睛怔怔的看着脚下步子极稳而走的人,低声惊语:“这···这···这齐凉的太子妃···怎么···怎么长的与那林府之女一般无二。” 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一声的低语也让坐在一旁的陈宝儿恍然,她眼神暗暗的扫向了高坐之上的北崇太子妃,现下算是了然了,她白日里是见过的,怪不得她会如此的紧张的神情,难道这齐凉的太子妃,真的就是那个已经死了的林若娇吗? 一身明黄色服制的慕浥尘当下看着那女子越走越近,面上也是越来越变得不可思议,他双手紧握于身下,双目似怔然的看着她,那绝美的容颜,那一举一动,竟然真的与他心中之人一般无二,这就是怎么回事,巧合,还是她本就是那人。 “林若娇!” 异郡王世子千无恒在此时回过神来,定睛一看,竟然不可置信一般的失声叫了起来:“是林若娇,你是林若娇,不是什么齐凉太子妃。”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殿之内,众人皆惊,哑然之声一片,紧接着,瞬间哗然。 “林若娇?”李思柔也是一脸讶异的看着那女子,在听到千无恒的一声惊呼后,她也顿觉异常,这齐凉太子妃的模样也未免太过于与林若娇相似,可林若娇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会在此时已齐凉太子妃的身份出现在当场,还是如此这般隆重的国宴之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心中的疑问皱起,就连慕浥尘心中也是一片的大惊失色,虽然经过三年,但那个少女的样貌在他心中已经刻画成了烙印,此生绝不可能抹去,而眼前的女子,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仿佛,他在此刻已经忘记了那场雨夜的屠戮,望去了当着她的面前,对她姐姐施以暴行的场景,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有了小小的期盼,他希望这个女子,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北崇皇帝的神色也由刚开始带着善意的微笑,骤然间变成了目光有些严峻的王者,他也不确定来人究竟是不是林招远之女林若娇,但想起国书上的内容,他又有些狐疑了起来。 沈为止依然吸引着大殿之内大半女子的注意,但他在听到有人唤出林若娇这个名字时,目光之中冷冽的寒意忽现,双眸黝黑而亮,似乎噙着玩味的笑意,带着几分轻蔑,几分的漠然,让人分不清他究竟是寒冰,还是顽石。 他没有在乎任何人的窃窃私语,只是带着林若娇坐在了早已为他们安排好的上宾之处坐下,两人一举一动优雅矜贵,对比之下,大殿之内竟无人可及,而一旁早已看的如痴的女子,心中更是惊叹连连:“有这等俊美容貌的夫君,与人为妾又如何呢?” 而坐在一旁的三公主慕灵涵,也早已为这样英俊男子所吸引,原本还有些抗拒这门婚事,誓不与人为妾的她,竟然在心中悄悄的改变了注意。看着沈为止,有些羞怯的低下了头去。 齐凉的太子和太子妃没有对北崇的皇帝见礼,这是带着对北崇的不敬,但毕竟齐凉的是大国,即便如此,北崇皇帝也不好发难,只能忽然笑着看向沈为止的道:“齐凉景元太子和太子妃来的有些迟了,莫不是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 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就是说你不顾礼法,国宴还迟到。 沈为止也没有理会北崇皇帝之意,只是看着刚刚那名指着林若娇惊呼出声的人,见他还是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林若娇,姿态几分随意,几分慵懒,语气却是无比的冰寒:“你刚刚称呼本宫的太子妃是谁?” 他的声音很是好听,在如此的场合之内,没有了刚刚的轻挑,倒是多了几分低沉的此行,听的在坐的所有女子都有些微微脸红,可这话却带着十足的嚣张。北崇的朝贺是件大事,在沈为止的眼中就好似根本没可在乎的事情一般,不说对北崇皇帝不敬,竟然还在北崇的大殿之内公然责问,这也未免有些太过无礼,放肆。 而一旁的千无恒听到沈为止如此的疑问,倒也是梗了梗脖子,好无惧意的站起身来,指着坐在沈为止身旁,一派端坐的女子,就道:“她,她是林若娇,是叛国逆贼林招远的二女,林氏一族早已被陛下下旨处决,这是北崇人人都知道的事实,怎么你还想抵赖不曾吗?” 沈为止唇角带着肆意的勾笑,可眼神却是无比的锐利:“本宫的太子妃,何时成了你北崇之女,话,可不是随意就能说出口的······” 第三百五十一章 身份之谜 北崇的臣子对此都是敢怒不敢言,皇帝见此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毕竟这沈为止可是齐凉的太子,身旁的女子又是齐凉太子妃的身为,如今不管她曾经是谁,眼下她已经是齐凉的人,并不是北崇可以决定其生死之人。 北崇的皇帝冷眼看着,不想打断殿中两人之间的对质。而一旁的慕浥尘,也很是紧张的盯着已经处在微妙氛围之下的女子,眼神一直在她的周身徘徊,除了气度和这般从容,沉静的性子以外,她简直就和林若娇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绝无二制。即便经过了三年,她的模样也有了轻微的转变,可无论怎么变,她都是林若娇的那一副长相,天姿国色,倾国倾城。 云柔恶狠狠的看着慕浥尘的眼神,见他一直看着林若娇的方向,心中更是愤恨无比,她恨不得当下就将对面的女子撕个粉碎,让她不能在存在于慕浥尘的心中。 千无恒见沈为止如此的信誓旦旦,他可没有在乎,依然直指林若娇:“你齐凉的太子妃又如何,她就是那贼子之女。” 沈为止刚要再次开口,身旁的林若娇对其摇了摇头,手下抚上了他在桌下的手后,淡淡一笑,转而起身,微扬起下颚,很是倨傲的看着千无恒,他还是和以前没变,依然是个无法无天的小霸王,而对付这种人,对于当下的林若娇来说也太过轻而易举了。 “这位公子,您说我是北崇林氏之女,林若娇,那我究竟是谁,你可了解?” 她的声音宛若清泉,悠悠之间,空谷回荡,让慕浥尘一怔,这并不是林若娇该有的声音,即便年华再怎么转变,人的声音绝不会在几年之间有如此大的变化,他记得林若娇的声音,那似银铃而动,清脆且伶俐,绝非当下这个女子,如此沉静,悠远。 千无恒也是一怔,他哪里知道齐凉太子妃的真实身份,而就在他想不出如何回答的时候,高坐在上的皇后蓦然间笑意浓浓的开口:“好了,想必这是一场误会,齐凉的景元太子妃乃是齐凉柱国功勋之臣,璃王的爱女,宸栎郡主,元殇雪,你们切莫再有所猜疑了。” 皇后的一席话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齐凉的璃王,那可是战场之上响当当的人物,没想到他的爱女竟然是如此出众之人,在做的也有不少将领,曾经与璃王打过交道,自是听闻过他有一女,只是没想到,长相竟然是如此的倾国倾城。 慕浥尘闻言也忽然想起,国书之上已经言明了这齐凉太子妃的身份,为了接洽好齐凉的使臣,他还特意派人去齐凉走访,探查。这元殇雪的确是齐凉璃王的爱女,在三年前奉旨嫁给当时还是熠亲王的沈为止,两人一直琴瑟和鸣,虽元殇雪三年无所出,沈为止也没有再娶侧妃之意,甚至他还听闻,沈为止迎娶元殇雪之日,在齐凉众人面前许诺‘今后熠王府内,不会有侧妃,妾室,通房,就只有王妃一人。’当时他还有些钦佩这熠亲王殿下,竟然能做出如此的承诺,他也是对熠王妃极为的好奇,不知究竟是怎样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可以这般的打动齐凉熠王。 可现如今,当他真的亲眼看到原本的熠亲王妃时,神色已经无法再平静下来,他手中赚着的酒盏微微颤抖,含在内的酒水,已经因为这样的颤抖溢撒而出,他却浑然不觉,只有一旁的云柔,在为他用帕巾轻轻擦拭。忽然,他眼神冷厉的看向了一旁的云柔,低声问道:“你白日里去过齐凉太子的行宫,见过齐凉太子妃,为什么刚刚一个字都没说?” 云柔就知道他会如此,心中有些焦急,但口中还是让自己保持的冷静,她怯懦的道:“殿下,我刚开始也险些将齐凉的太子妃认错,若不是我的侍女挨了她的打,我也认为她是林若娇,可林若娇并不会如此嚣张啊,我心中虽说有狐疑,但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也不敢胡言半分啊!” 听着云柔的话,慕浥尘心下冰寒,不做任何理会,可他心中依旧半信半疑,对面的女子究竟是谁。 林若娇看着皇后娘娘,声音微扬:“多谢北崇皇后娘娘替我解围。” 而在此时,北崇的皇后竟然看到了她脚上的一双鞋,那是飘云锦所制成的一双极为华贵的鞋子,周遭绣成了金凤的图样,很是精美非凡,她双眸怔愣的半晌,飘云锦十分难得,就算她为一国之后,才仅仅有一匹做成了凤袍的模样,如今穿在了身上,以彰显北崇之力,可没想到,对方仅仅是一位齐凉的太子妃,竟然可以将这飘云锦制成鞋子,穿在了脚上。这是什么,是在说北崇最为高贵的东西,在齐凉的眼中一文不值,还是齐凉践踏北崇犹如这身上的凤袍,成为脚下鞋面的低贱? 但,也只是一瞬间,皇后娘娘就恢复了刚刚一派大气从容的面色,她唇间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林若娇:“齐凉太子妃,真是抱歉,因你实在是与那罪臣之女太过相似,所以他们才会将你认错,还请你勿要责怪才是。” 林若娇笑笑,掩下了眸中的阴冷之色,心下鄙夷,这算什么,想要用这样一个借口将她打发了吗?说父亲、母亲是谋逆贼子,那她可是不会轻易放过的:“北崇皇后此言差以。”她轻轻出声,可吐出字,确是微扬顿挫,不带一丝的质疑:“听闻北崇一直都是礼仪之邦,如今我齐凉出使,而我又是一国太子妃之尊,如今竟然会被人当众指责,是谋逆贼子之女,这也未免太过贻笑大方,有失礼仪之邦的教养。说小了,传扬出去即是北崇有损礼仪之邦的美名,这说大了,可是对齐凉皇室不敬,孰轻孰重,我相信北崇的陛下和皇后娘娘自有考量。” 语气,轻而淡,可说出来的话,却有不容置疑之声,此时殿中的众人都看向了一旁的千无恒。齐凉太子妃如此的言语,就是已经表明了不会轻易饶恕之罪,如今究竟如何处置,还需陛下定夺。 殿内再次寂静一片,诡谲的气氛忽然充斥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他们心中森冷无比·········· 第三百五十二章 太子妃之威 一时间,殿内雅趣无声,没有知道这齐凉的太子妃竟然会以如此嚣张之势想要逼皇帝与皇后出言责罚这异郡王的世子。这也算国宴之中,齐凉给北崇出的一道难题,看似无解,但又必须将其揭开。 半晌过后,一个年过不惑的男子身穿朝服起身,双手揖礼的对着北崇的皇帝与皇后施礼,转而又拜向了林若娇所在之处:“陛下,娘娘,齐凉太子妃,犬子少年无知,不懂礼教,有失体统,臣代犬子向陛下,皇后娘娘,齐凉太子,太子妃请罪,还请太子妃,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犬子的无礼行径,臣回府后,定当严加管教,绝不让他再有任何冒犯齐凉太子妃之事发生。” 林若娇微微低眉,显然对这样的处置不是很满意。但异郡王已经起身赔礼,她无论如何也要看在,这异郡王曾经在北崇朝堂之上与自己父亲相交慎笃的情谊上,暂且绕过千无恒。但今日的事,她可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东西不可以乱吃,话也绝对不是可以胡乱言语的。 “既然这样,那就请这位您回去好好管教您的儿子,以免他有如此行径,到时候就不是我可以挽回的了。” 众人在听到齐凉太子妃的言语后,原本提着的心,骤然间放松了下来,人人面上都是轻缓出一口气,甚至还有人轻拭额间因刚刚的事而流出的虚汗。 见此,皇帝和皇后面色上也是有所缓和,随后皇帝笑着道:“好了好了,既然事情已过,那咱们就欣赏歌舞吧。” 乐声渐起,北崇的舞姬也在此时鱼贯而入。 慕浥尘同云柔坐在一起,如今的他风华正茂,荣盛至极,在一众皇子之中属他长相最为出色,三年的时间,没有在他俊美的面庞上留下任何光阴的痕迹,倒是除了偷偷看向沈为止的少女之外,甚至还有不少高官女眷偷偷的看向了那高坐之上的他。慕浥尘终究是到了连王者之气都掩盖不了的程度,如今他身为北崇的太子,想来众位皇子也有不少人对他另眼相待了,就如同他曾经亦如皇子一般。 接着舞姬在大殿之中摇曳的身姿,林若娇朝着慕浥尘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一身明黄色太子蟒袍的他,如今更加神采奕奕,但他的眼神对她也是充满了探究,舞姬恰到好处的避开了两人的即将的对视。 而坐在慕浥尘下首不远处,确是坐着两名女子,两人的面容皆是极为艳丽,虽说当下已经到了快要入冬的季节,天气明显冷了起来,便是那些大殿之上争奇斗艳的官家女儿们,也会在外披上一件毛领的衣衫,免得着凉。而那两名女子确是穿的锦衣长裙,头上插着繁琐花样的簪子,衣饰华贵不凡。但两人的神情确是不同,一个眼神清冷,且带着探究的在林若娇的身上周身打量,一个却落在了林若娇身旁沈为止的身上,眉眼生情,含春待放。好一幅少女思慕图。 这两人,探究的是凌湘语,另一个思慕神色望向沈为止的,便是三公主慕灵涵,她今日能坐在这国宴的大殿之上,全然是皇帝与皇后的意思,想让她先见见沈为止,之后在谈联姻之事,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一见,她竟然被身为吸引住了目光,笑意盈盈的相看着。而一旁凌湘语的目光却是截然相反,她的目光冷寒之中的探究好似想将对面所坐之人看个清楚明白。 林若娇淡淡一笑,并没有把这样的目光看在眼里,在她心里,凌湘语的出卖让她幡然醒悟,原来一切都是可以利用的,她心中冷凝,那好吧,那我也会原封不动的将一切都还给你,让你尝尝全族在你面前被灭的痛。 一旁几位少女切切私语:“这齐凉的太子妃胆子可真大,竟然敢这般的与陛下和皇后娘娘说话,就不怕陛下和皇后娘娘治她的罪吗?” “治什么罪,人家可是齐凉的景元皇太子,和太子妃,是齐凉的人,在咱们北崇,人家是齐凉的客人,尤其是齐凉那样的大国,人家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都不能反驳的。” “唉,也真是不懂,这齐凉皇太子,看着这么俊逸的一个人,怎么偏偏有一个这般如虎的太子妃,还真是悲哀啊!” “胡说什么呢,我听我父亲说,这齐凉的太子妃温柔的很,在齐凉也是有着温良贤德盛名之人,你想刚刚那异郡王世子的话,明明就是对齐凉的太子妃不敬,人家有如此举动也算是情有可原的,毕竟维护自己母国利益为先嘛!” “说的也是。” 那几位少女闻言相互点了点头,似在承认了这名少女的说辞。 而就在此时,慕浥尘与其身后的宫人耳语了几句后,宫人便悄然的退了下去,不一会的功夫,有一个宫女出现在了林若娇身后的位置,悄然的道:“齐凉太子妃,这是宫中御膳房新作的点心,还请您品尝。” 林若娇看着那圆圆的点心,唇角噙着一丝的笑意,沈为止转眸正巧迎上了这样的笑意:“怎么了?” “没什么。”林若娇淡淡的道:“有人想要试探我罢了。”说完,她随手拿起了一块点心放在了口中,瞬间,花生的香气便充斥在了她的口中,随着她的咀嚼,这样的香气愈演愈烈,林若娇了然,这里面看来是放了十足十的花生,为的就是想看看吃下去之后,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 刚吃下一个,她便笑着看向沈为止,将盘中的一个递到了他的碟子中:“尝尝,不错。” 可这一切都落在了不远处的慕浥尘眼中,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两人,尤其见到齐凉太子妃毫无顾忌的吃着花生酥的时候,更是让他震撼不已,心下当时就有了疑惑‘她难道真的不是林若娇吗?是啊,真正的林若娇在陵墓的水晶棺里,怎么会出现在这,可这也未免有些太过相似,都有些分不清是虚幻,还是现实。’ 坐在一旁的云柔看着慕浥尘一直盯着对面的方向,她心中愤恨不已,握在桌下的双拳已经泛白,指甲也将掌心深深的嵌入,但好在没有刺入肉中,她目光森冷,不知是恨自己,还是在恨身旁的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试探试探 国宴之上,自是酒酣耳热,众人目光交错,恍然间还真是一幅盛世天下的和谐画面,只是高位之上,沈为止与北崇皇帝的交谈之间,到底是有几分试探,几分嚣张,落在了有心人的眼中,对眼前的这一切也自然心知肚明。 如今五国之中,北崇已经跌为三等之事,齐凉最强,而今次这位北崇皇帝却以示弱为之,依照齐凉皇帝一向自傲的态度,让北崇和其他三国都有所忌惮不已,所以,今次北崇对沈为止这个齐凉的景元太子殿下也是极为的敬重有加,至于言语之间的试探,也无非是关于两国邦交的虚实。 大殿内,几乎大半的贵女眼神几乎都是黏在了沈为止的身上一样,在她们的眼里,沈为止的一举一动都很是让她们觉得赏心悦目,即便是在场中有不少的俊逸少年,可单单她们就是觉得沈为止要强出他们许多,在他的面前,北崇的这些少年,少了许多优雅贵气,更是没有他与生俱来的那种王者之风。 慕浥尘看着齐凉的太子妃,就这般的吃完了那盘子中的点心,依照以往林若娇的身子,那红疹顷刻之间便会袭满了全身,可这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了,她非但没有一丝异样的感觉,相反还是那般的镇定自若,雍容端庄。这让他在心中似乎已经确定了,她并非是他心中的那个人。他不禁有些自嘲一笑‘就算是她又如何,曾经那般的狠绝,若是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怕是会把自己亲手撕碎也是不为过的吧。’ 这时,怕是任凭谁也没有注意到,坐在一旁的陈宝儿竟然端着酒盏来到了齐凉太子及太子妃的身前,在刚刚沈为止进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那日所见之人就是他,虽然换了一身装束,但那种高贵骄矜的气质,是无人可比的。她将酒盏微微的递到了沈为止的身前,道:“我是尚书令之女,姓陈,名唤宝儿,这杯酒我敬齐凉太子殿下。” 沈为止并没有看向陈宝儿所站的方向,转而好似对林若娇说着什么,弄得林若娇一阵笑意连连,忽然察觉到已经被沈为止无视的陈宝儿,看着众人面上都在嘲笑一般的看着自己,她哪里受到过这般轻蔑的对待,当下便心中一转,微微俯身对着沈为止轻声,道:“齐凉太子无旨入京可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您看您是喝下我这杯酒,还是让我将此事说出来呢?” 话中慢慢尽是威胁的口吻,林若娇太过了解沈为止,他可绝不是受般威胁的人,只见他笑的很是邪魅,眉心微微一扬,转身看着一旁的北崇皇帝道:“北崇皇帝,我在与太子妃以齐凉使臣之意进城之前,带着太子妃来到这城中游玩了一日,可没想到竟然碰见了这位陈小姐在耀武扬威的想要抢夺太子妃已经买到手的发簪。我当时见状,将那铺子买了下来,没想到此番举动竟然承蒙了陈小姐的厚爱,没想到你们北崇民风如此彪悍,刚刚陈小姐竟然自荐枕席,让我真是刮目相看啊!” 一席话,说的不紧不慢,可是听在了在所有人人的耳中更是惊讶连连,尤其是陈宝儿,当下就已经摇着头,想要拒绝沈为止的话,可还未等他说出口,就见沈为止拿起了桌旁的酒盏,聊有兴致的看着陈宝儿:“怎么刚刚本宫说的不对,你不是拿着酒盏在本宫耳旁想要今晚自荐枕席吗?” “不···不是”陈宝儿已经惊得不知道该如何的拒绝,只听身后不少的贵族少女传来切切私语鄙夷的嘲讽之声,还包含着轻蔑讥讽的笑声,她急的直跺脚,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陛下···我没有···我没有。” 林若娇坐在一旁,掩唇一笑,这沈为止真是一肚子的坏水,刚刚明明她听到的是陈宝儿的威胁,但转而到了沈为止的口中竟然变成了这番损人名节的地步。她心中无奈一叹:“唉,陈宝儿,谁让你遇到沈为止了呢?” 皇帝和皇后的面上也是一片的尴尬之色,虽说这陈宝儿是尚书令之女,可在这如此的大庭广众之下让人说出这样的事情也未免有些太过于失礼。尚书令更是一脸羞愧的看着如此不争气的女儿。 林若娇将面前的一块乳酪放在了沈为止碟子中,面带着笑意,但却不曾有任何的言语,她知道,沈为止这么做是在为了她报仇,有时候不用名刀明枪也可以达到杀敌一千的目的。当下沈为止就是如此,他唇角依旧噙着邪魅的笑意,看着已经惊慌失措的陈宝儿:“怎么?陈小姐难道觉得本宫刚刚的话语有误?世人都知道本宫迎娶太子妃时曾许的诺言,还是请陈小姐,别在本宫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话,意思极为明显,一来是警告北崇皇帝,莫要在联姻上做什么文章,他是决然不会接受,二来也是对在场的所有女眷而言,他是想绝了在场所有人的心思。这般的一石二鸟,是林若娇没有想到的。 一席话说的大殿之内再次一片哗然,陈宝儿也羞红了脸,欲哭无泪的跑向了殿外。沈为止却是满不在乎的勾唇一笑,转而再次看向北崇的皇帝,见其也是一脸的尴尬之色:“北崇皇帝,没想到你们北崇的民风竟然如此彪悍,真是让本宫佩服的紧。” 这一番的连消带打,让北崇皇帝面上好无颜色可言,皇后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了,谁也没有想到,一向高傲自持的陈宝儿,竟然会做出如此有失体统之事,让他们人人唏嘘不已。人就是这样,在如今的情况下宁可选择高位之人的言语,也不会轻信低阶之人的冤情,沈为止就是极好的利用了这点,既帮了林若娇出了这口气,也让在坐所有的北崇贵族之女了了这样不该存在的心思。 慕浥尘在此时遥遥起身,双手呈着酒盏,揖礼对着沈为止道:“齐凉太子殿下,这番事情还是我北崇做的不周,烦请见谅,这杯酒我敬您。” 沈为止微微挑眉,看着慕浥尘如此恭敬的对着自己敬酒,他倒是聊有兴致了起来,可刚将酒杯拿起,他又缓缓的放了下来,玩味的道:“抱歉,我忘了,我竟然从不饮酒······” 第三百五十四章 自食其果 沈为止如此嚣张的态度,不仅仅是让慕浥尘这个北崇太子颜面无光,连带着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面露尴尬之色,就连北崇的皇帝和皇后面上也是极为的难堪。此时已经有人在下方窃窃私语,说齐凉的皇太子如何嚣张,狂悖云云。可沈为止面上还是旁若无人一般,聊有兴致的看着对面还在抬手有些狼狈的慕浥尘。 不多时,看着大殿之内所有人都看着自己,慕浥尘双眸锐利如刀,他清楚的知道,这是国宴,一旦两相对持,这番有失礼节的事若是传扬出去,足可以让本就虎视眈眈的皇兄弟几人将事情最大化。得不偿失的事情,他永远不会做。但无论他的内心有多波澜,可面上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强笑着的道:“那既然如此,那我主随客便,这杯酒我还是要敬齐凉太子殿下一杯,至于您是否以茶带酒接受,那就要依您而便。” 这样一番话,既显出了北崇宽怀大气的度量,也同时让外人觉得是沈为止毫无礼数,张狂自傲,林若娇心底不禁有些冷笑,看来这几年慕浥尘的表面功夫做的极好,这样一来不说圆了北崇的面子,还能让沈为止进退两难。可沈为止是什么人,她最清楚不过了,怎么会为了这么一句激将的话而顺从。她坐在一旁,默默垂眸,唇角纤出一丝丝的促狭的笑意。 慕浥尘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还将已经空了的酒盏对着沈为止让他瞧了瞧,有一种逼迫之意。但沈为止却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喝着已经备下的茶水,状若无意的道:“既是主随客便,那就是说北崇太子殿下的这杯酒,本宫可以不喝,那我便不喝了。只是·····”说着,他故意顿了顿,看向了一旁在入宴时就已经斟好的酒水,笑的很是肆意:“北崇的酒还真是不怎么样,以这样的酒入国宴,也未免有些太过太过草率。” 沈为止今日的话着实是让林若娇想不到的,本以为他会先收敛其锋芒,似他所言,藏拙准备蓄势待发,可他却没有,言语之间的犀利竟让人有些无从招架,即便他是齐凉的皇太子也好,在他国这般的口出狂言,诋毁国之本意,怕是他根本没有想在这次的国宴之上,给北崇任何后路可寻。 不多时,自大殿门外走近来了一队人,他们一副随从的模样,林若娇抬眸看去,竟是高焰走在前面,身后的项擎等人,每人怀里都盆着一坛子的酒。见状,大殿内的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不解这齐凉的皇太子殿下究竟要做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可还没等众人缓过神,就听着沈为止语气颇有调侃之意:“来北崇,这酒我是喝不惯了,那不如就让在场的北崇皇帝和大臣们都来尝尝我齐凉之酒。”说着,手下轻轻一挥,便只瞧见高焰命其身后的随从将怀中捧着的酒坛交到了北崇宫人的手中。 这时,众人才回过神来,看着那酒坛之处;说是酒坛,可每一个酒坛都是用上等的白玉石打造,雕工精美绝伦,就单单是这酒坛,在北崇人的眼中便以是一件难得是稀世珍品,可就这样的珍品,竟然被齐凉的随从如寻常酒肆中的酒坛一样,随意的搬来。这让在坐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撼,齐凉富庶天下的美名,还真是所见非凡啊! 而就在高焰等人将玉酒坛交到北崇宫人的手中后,就见高焰揖礼而拜,对着北崇皇帝道:“北崇陛下,这是我齐凉盛产的酒水,我们殿下曾经说过,想要好好的品尝此酒,就要换玉器而成的酒盏,下官私下做主,已经命人备下了这玉质的酒盏,烦请北崇陛下同意。” 林若娇浅笑,这哪里是给人尝酒,分明就是瞧不起北崇的国宴礼仪,但对于这酒,她是知道的,只是不曾想,竟会是有这般的用途。 见此,北崇皇帝也满面的疑惑之色,不知这玉质的酒坛之中究竟是何等的佳酿,想了想后,便也同意了高焰的这般行事。 果然,不一会的功夫,又见几名宫女模样的侍女鱼贯而入,人人的都捧着一个木制的漆盘,而漆盘之上,琳琅满目很是整齐的摆放着雕琢极为繁复的玉质就盏。她们将这样的玉质酒盏依次摆放在了众人面前的桌上,随后早已将玉质酒坛中的酒转换成玉质酒壶的宫人们纷纷上前,为各位北崇之人斟酒。 北崇皇帝的内侍监上前,将玉壶里的酒一点点的倒入玉盏之中,那玉盏洁白无瑕,看上去似羊脂一般的柔亮,即便是这样好的器皿就已经让人叹为观止,就别提自玉壶之中倒出的艳红如血的美酒。 刹那间,整个大殿之内都充斥着这种红色的酒酿带来的曼妙醇香,榻洋洋洒洒,典雅似诗情一般的在鼻尖轻轻随波荡漾,红色的雅致明媚在顷刻间与白玉酒杯的碰撞,竟然让人有种俯瞰某种美妙事物的感觉。所谓,葡萄美酒夜光杯,大致也仅仅是如此了。 闻着周围噙满果香的气息,北崇皇帝竟然不自觉的将这斟满了果酒的玉质酒杯轻轻抬起,小饮了下了一口。他微微闭上双眸,任由这酒在他的口中,喉中,心中停留,享受着酒中极品打带来的魅力,令人心醉,无法抵挡,已经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脱俗之心。 待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大殿之内的众人都在一直盯盯的望着他,没有他的意思,除了齐凉的人,怕是在场没有人敢抬起手边的玉质酒盏品尝一番,就连皇后娘娘坐在一旁,也是一副焦急的心态。毕竟这酒的香气太过优雅,清丽,浓浓的果香夹杂着酒的甘醇,让所闻之人都有些欲罢不能之心。 直到皇帝笑着道:“果然是好酒。” 众人才将将的敢抬起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其后连连称赞这酒的妙不可言。看着众人的神色,林若娇都有些好奇这酒的滋味,刚想抬起尝尝,却见沈为止将她手上的动作拦了下来,声音尽显柔情之意:“你不许喝,这酒后劲极大,你没有什么酒力,不能随便用。” 林若娇挑眉,眼中有些嗔怪的意思,既然拿出来了还不许她喝,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可她还未在这样的神情中缓过来,就听着慕浥尘在品酒之后,笑着道:“齐凉太子所带之酒还真是天下珍品,就是不知,此酒殿下可饮?”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你进我攻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慕浥尘这是想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让沈为止饮下国宴上的酒,可这样的行为也未免有些太过刻意。想要挽回北崇太子的颜面,用酒的方式来激进,虽说是君子之争,但这样的手段也未免太过小人行径。这酒,沈为止喝了就是看不起北崇的酒,只饮齐凉果酒,可若是不喝,就是再一次折断了慕浥尘这个北崇太子的颜面,他眸底微微冰寒,他就是在赌,赌沈为止一定会饮下这杯酒。 林若娇掩下的眸中的狠戾,慕浥尘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想要得到的东西依然不折手段,就好比这掩下看起来只是普通的敬酒一眼,在他眼里,想必是已经牵扯到两国利弊之争了,所以他才会这般的坚决。 一旁的沈为止清冷一笑,这样的笑声带着肆意的妄为,也带着慵懒的轻蔑:“北崇太子,我刚刚的话说的很清楚了,难道你还要让我再说一次吗?” 这样的话,看似好意的提醒,可大殿之中的众人都明白,这齐凉的太子根本就是不想理会慕浥尘的敬酒,依然是一副根本瞧不上北崇之国的做派。就在众人目光看向依旧举杯面露有些怒意的慕浥尘时,却见到北崇皇帝在略一思忖后,笑着道:“既然齐凉太子从不饮酒,那太子····就不要勉强了。”说着,皇帝锐利的眼神看向了慕浥尘所在的位置。这既是给他圆了面子,也在那半刻的时给了慕浥尘一个警示,这是国宴,不是任由他可以胡来的地方。 众人听到了皇帝之意,也是纷纷举杯,看似回敬给北崇太子殿下的这杯酒,口中齐声道:“陛下所言甚是,臣等敬陛下一杯。” 历朝历代的臣子都很会见风使舵,如今这一幕,也正是他们奉承的绝佳时机。 皇后此时也觉得很是奇怪,平日了里的慕浥尘,为人沉着,冷静,怎么今日里竟然为了一杯酒,这般的与齐凉皇太子这般的你来我往,你进我攻,显然一副好不想让的之状。这实在不是他以往的性子。 云柔也是沉思了许久,忽然在看到对面齐凉太子妃唇角无意间牵起的笑容时,她好似明白了过来,慕浥尘今日这般的失态,与齐凉的太子这般的争斗完全是为了那个女人。她一直以为慕浥尘只是对林若娇存在于一个念想,可今日她才如恍然一般,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念想,林若娇在他心中一直占着很重的位置,即便是尸体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他也要为她建立陵寝,甚至有几次他夜半出府,她派人尾随,都是见他在静寂的夜里去了她的陵寝。如今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他难以自控。 “嘶”的一声。 云柔手下的绢帕竟然因为她的紧紧搅弄,挂在了她的宝石戒指上,一方上好的绢帕就这般的破了一个洞,她心下更是恼怒不已。若不是对面的女人是齐凉的太子妃,怕是她眼下已经想办法将其弄死了。对,只要对面的女人死了,一切不都又回到原点了吗?齐凉的太子妃又如何,只要把她杀了,三公主慕灵涵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嫁给齐凉太子,成为她的正妃,到时候即便被陛下知道,也会保护她,帮她将所有的证据毁灭。 她的眼神阴狠无比的看着对面的齐凉太子妃,让站在她身旁的侍女都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她跟随云柔这么多年,当然知道,太子妃这般的神情是在想些什么事,不知不觉她竟有些同情的看向了对面的齐凉太子妃。 可还没看一会,便就听到云柔让她低身附耳,在她轻声的交代了几句后,侍女面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担忧的看着云柔,小声的道:“太···太子妃。” 云柔给了她一记狠狠的眼神,那侍女本就怯懦,现下也不得不唯命是从,只能在没有人注意的时候,悄然退出了大殿之中。而云柔绝对没有想到,今日大殿之上,任何人,任何一点举动,早已在鹰玄军的严密监视之下,就连北崇皇宫的齐凉探子已经在各处蓄势待发,等待时机了。 林若娇的眼眸在侍女悄然而退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原本她以为她是高看了云柔,觉得她不会在今晚这么急不可耐的对自己出手,可是现下想来,她除了嚣张的个性,仗着自己太子妃的身份无视所有人,倒也还是那个没脑子的东西。 沈为止扫了一眼这桌上的吃食,随后又露出了那个懒洋洋的神情,他把玩着拇指上带着的稀世羊脂白玉扳指,语气很是清冷的道:“没什么好吃的,还是晚上回去让随行的厨子做些吧。” 林若娇浅笑,沈为止这次同她出来是一直带着六七名厨子随行的,一路上她们的膳食几乎都出自这几位厨子之手。也难得沈为止的挑剔,这几人还算可以迎合他的胃口。 “好,那就做些牛乳羹和木瓜雪蛤可好?” 闻言,沈为止却摇了摇头,显然他不满意这样的安排,随后他微微挑眉:“不然现下就命人回府,做些鹿血羹和清炖羊肉吧。” 林若娇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只见他笑的邪魅,而且这笑中包含的意义好似并不是她能理解的。 沈为止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间,无奈的摇了摇头:“怎么办呢,你还小。” 林若娇当下就明白了沈为止话语中的意思,她别过头去,状若有些生气的状态,这让沈为止笑的更是肆意了起来,这般的不分场合的调戏,怕是也只有他能做的出来了。 而这一切,都被对面的男子看在了眼里,他手掌紧紧而握,已经呈出了阵阵泛白之意,他实在不甘心,很想让自己去相信对面的人不是林若娇,可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皆是当年的那个模样,即便是刚刚花生作为试探,她没有任何反应,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依然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林若娇并没有死,并不是他陵寝里所躺的那个女子,而是现在,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人。 大殿内的一切,都还是歌舞升平,气氛祥和,寒露站在林若娇的身后,借此时机微微上前,看似在给她的茶盏中斟茶,可实际上却是在面色平静的小声低语········ 第三百五十六章 国宴之毒 “太子妃,有人已经行动了。” 林若娇拿起了刚刚被寒露斟了八分满的茶盏,唇间噙着满满讥讽的笑意。而寒露在说完话之后,也状若无事,仿佛从未开口说过什么一样的再次退到了原本的位置。她饮下一口茶后,眼神微挑的看向了一旁依然一副慵懒神色的沈为止,轻声道:“今次你可是备下了一出好戏?” 沈为止不置可否:“只是兵来将挡,而已,不足为提,你就且等这看一出好戏吧,不过····”说着,他竟有些玩味了起来:“到时候就由你做主了。” 林若娇微微一笑:“我倒是好奇,她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我,毒?还是陷害什么呢?” “后宫女子···”沈为止目光锐利且阴冷:“用的无非就是以毒为首,但是这般光明正大的下毒,她是史上第一人了。” 沈为止的话,林若娇很是明白,国宴之上下毒谋害异国太子妃,这是什么样的罪名,一旦事发,北崇皇帝不可能因小失大的保护她周全,即便是自己亲生儿子的妃子又如何,只要是危害道北崇的安危,就算是亲生儿子他都可以置之不顾。况且齐凉是强国,谋害齐凉的太子妃,他北崇皇帝也要好好想想这后果会是什么。 国宴过半之时,北崇的皇后娘娘看着林若娇开口道:“齐凉太子妃想必是第一次来到我北崇吧。” 林若娇听到皇后与她说话,微微抬眸,但眸中的清冷却极为明显,她并没有起身,只是坐在位置上,清晰且微扬的声音道:“是啊,皇后娘娘,这北崇对我来说,还真是稀奇呢!” 北崇皇后很是端庄的笑着道:“既然齐凉太子妃是第一次来,那便一定要尝尝我北崇的特色,雪酿乳酪,这可是一道极好甜点,维我北崇独有。” 说着语气竟然有些骄傲了起来,林若娇淡淡浅笑:“好啊,那一定要尝尝。”她又怎么不会不知这雪酿乳酪是何物,那时候还是她母亲在一次皇后娘娘的宴会上所做的东西,后来皇后觉得不错,就让宫中的御厨学了过来,之后还在其中加了一些新鲜的果品,在一次宫宴之中林若娇便已经尝到过这种经过御厨改善的雪酿乳酪。她没想到,皇后竟然会以这道菜作为国宴上的甜品,眸中更加冷冽了起来。 不一会,北崇的宫女就受到了皇后娘娘的旨意,将一盅盅烹制的很是精美的雪酿乳酪端了上来,依次摆放在众人的身前,那洁白晶莹的浓稠乳酪之上,星星点缀着当下应季的果品,看上去很是让人垂涎欲滴。 林若娇看着这雪酿乳酪,心中的恨意更加明显,母亲的音容笑貌一直浮现在她的面前,原本她已经在沈为止不断的转移话题之下,强压下了自己的怒意,现如今皇后又将她母亲所做的甜点呈为国宴,这北崇皇室还真是至脸面于地下了。 她轻轻的拿起一旁的勺羹,一点点的将上面的果品抚弄到一旁,上下搅动了起那乳酪来,乳酪一丝一丝的如绸缎滑落,看上去便已经可以让人感受到入口时的香滑。林若娇盛了一勺,轻轻的放到了唇边,一股浓重的奶香扑面而来····· 可就在她要开口饮下这乳酪的时候,刚刚回到云柔身旁的侍女“扑通”一声,竟然就这么生生的扑倒在了云柔身旁的位置,唇角流血。这番的情景瞬间便吓得云柔六神无主,发出了惊慌失措的叫声“啊!” 殿内的歌舞声骤然间停下,舞姬见状也是惊恐万分,不明所以的呆立在了当场。等到大殿内的女子纷纷看向那侍女到底的方向时,见其双目怒瞪,似七窍流血,模样恐怖至极,她们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惊恐,惊喊出声:“啊!” 内侍监见状,急忙上前查探,在来到侍女身前的时候,看到那刚刚还好好的侍女,竟然七孔流出了黑色血渍,死相让人毛骨悚然,心惊肉跳,即使是在北崇宫中多年,也许久未见过这般惨死的人,随后他便大喊一声:“护驾。” 而这声护驾,招来的不止是北崇的禁卫军,还有刚刚端着玉酒壶而入的鹰玄军众人,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跑入大殿之中,竟然比北崇禁卫军还要快出许多,严阵以防的将沈为止和林若娇两人死死的保护在了其中,这样的速度不仅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叹为观止,就连慕浥尘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但很快,大殿内的众人就因为已经中毒而亡的侍女纷纷回过神来,看着已经上前勘验的几位太医院的院首。 林若娇和沈为止没有被这样突如起来的事情惊吓到半分,但面上还是要装作一脸不知的模样,看着那侍女到底,而被众人围着的方向。云柔早已躲在一旁慕浥尘的怀中,声声凄凄起来,而慕浥尘面上虽说是一副安慰的模样,可内心里,确是有种厌恶,这样的眼神是林若娇在为熟悉不过的了。 北崇皇帝和皇后冷凝的看着这一切,而皇后在此时缓过神来,看着林若娇的放方向安慰着:“吓坏齐凉太子妃了吧。” 在鹰玄军众护卫的重重保护之下,皇后娘娘是很难见到林若娇此时的神色,只是听到一个很是柔弱的声音,好似在微微发出颤抖的道:“还好,多谢皇后娘娘关心。” 慕浥尘在听到了齐凉太子妃的声音后,眼神竟然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她所在方向,虽然怀里是他的太子妃,但他当下竟然是很想上前安慰她,告诉她别怕。冒出这样的想法后,就连慕浥尘自己都吓了一跳,虽说他不能确定那是不是林若娇本人,但她全族是他亲手屠戮,也是他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父母,这般的深仇大恨,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呢,当初也是他利用她的倾慕在先,一切都是他有预谋的安排,如今这般心绪,究竟是为何,现下怕是他早已想不清楚,看不明白了。 而就在此时,太医们经过谨慎的商讨过后,面色凝重的来到了大殿之中,太医院院首对着北崇皇帝恭敬一礼后,开口道:“启禀陛下,那侍女死于翎赤之毒,没有半分缓和之机,而且此毒只要接触,便会深入肌理,只需一刻,便可七窍流血,五脏六腑绞烂而亡·······” 第三百五十七章 翎赤之毒 翎赤之毒,原与百鸟之皇的尾翎,经过了提炼,加入了一点点百灵草,便可成为剧毒之物,此毒无色无味,但只要接触,便会毒发而亡,而且死相想当惊悚。在场的所有未经世事的少女都已经见此胆寒发竖,背脊阵阵凉意侵袭,三人一群,两人一伙的抱成团,也有跟随着母亲而来的少女,此刻已经被母亲拦在了怀里。 咋护卫间隔缝隙间,林若娇双眸极冷的扫过了当场所有人面上的神色。 北崇皇帝听到太医院院首的回禀,眸中也是闪过一丝冷凝的意味,他凌厉的眸子在此时更加的阴狠,这是北崇的国宴,接待的是齐凉国的太子及太子妃,是何等重要的场合,竟然有人敢在这样宴会上做出此等阴损之事,是他决不能容忍的。 “查。”他的语气包含着盛怒之下的森寒:“给朕彻查。” 禁卫军统领领命,正要走出大殿的时候,忽然听到皇后娘娘出声:“等等。”他为敢再有任何动作,就只是转身,等着接下来的旨意。 皇后娘娘看着一脸已经龙颜大怒的北崇皇帝,语气轻而缓的道:“陛下,这侍女中毒依照太医所言,只怕是接触毒物才会如此,既然接触毒物,那便一定是有她必须接触毒物之事,依照臣妾看,还是先查探大殿之内的食物,器具,在让禁卫军统领去查探一番也不迟。” 听到皇后所言,北崇皇帝沉思了片刻,随后看着太医院的院首道:“大殿之内所有膳食,器皿你等尽快查探一番。另禁卫军统领搜宫查探,这毒究竟是何来。” 几人领命。 随后大殿之内便已经安静了下来,不多时便走进来几位身着太医院官服的男子,他们依照至高而低的顺序,开始拿出布包里所带的银针,逐一进行验毒。 就在众人都看着太医院行事的时候,云柔在慕浥尘的怀中也渐渐止住了抽泣,她心知肚明此毒是她所下,但当下非但没有要了齐凉太子妃的命,竟然连带着她的侍女中毒而亡,依照刚刚陛下的怒意,怕是今日并非可以轻易躲过。她眸中冷厉的看向了一旁的另一位侍女。侍女见状,即刻会意,喏喏的悄然退了出去。 就在此时,一位太医来到了齐凉太子和太子妃的身前,但见到一脸凶神恶煞的鹰玄军护卫众人,便为之一怔,模样倒很唯诺的很,但随后,在高焰的指示下,众人让出了一个位置,让太医步入了其中。只见他微微对着沈为止和林若娇躬身之后,在指甲之中淡淡的往林若娇的雪酿乳酪里加了一些东西,随后看着沈为止颔额一笑。 林若娇诧异,原来雪酿乳酪里是无毒的,而无毒是刚刚这位北崇太医刚刚加进去的。但她心中尚有一丝不解,不是说翎赤之毒接触必亡,怎么他还能将毒物放在指甲当中。正在想着,就听这太医用极小的声音道:“娘娘安心便是。” 这句话更是让林若娇顿感惊诧,她看向了沈为止,就只见他的面上笑的极为玩味,她当下就明白了,沈为止的人在北崇还真是无孔不入,哪里都有他的人。 但,随着这太医的话音刚落,就见他更为惊恐的大呵了一声:“有毒。” 这一声,将大殿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这可是齐凉太子和太子妃的位置,虽然前面有齐凉护卫的遮挡,但他们依然可以看到在内的太医高高的举起了一枚试毒的银器,只见那似宽簪的银器前端已经漆黑无比。众人大惊之色,随之传来的便是生生私语之声,质疑不断。 北崇皇帝凌厉的目光骤然间扫向了站在齐凉太子及太子妃位置前的太医,清楚的看到了他那手中已经发黑的银质试毒的器皿。 而其他的太医闻言也纷纷聚集在了齐凉太子与太子妃的桌前,将刚刚试探出毒物的雪酿乳酪拿起,闻了闻后,又用不同的银针试探了几次,这才确定的由太医院的院首回禀北崇皇帝:“陛下,正是此毒。” 众人当下已经是面露惊惧之色了,毒害齐凉太子和太子妃,这人是有多大的胆子,难道想要整个北崇为此时赔偿不可吗? 沈为止无比阴冷至寒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北崇皇帝,你这是何意?是想让我齐凉有人来,无人回吗?” 语气之中已经明显的带着逼问的语气,骤使是北崇皇帝当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事关乎北崇上下,他不能有一丝的怠慢:“齐凉太子切勿急躁,朕已经命人彻查此案,抓到凶手,朕一定交给齐凉太子殿下亲至处置。” 林若娇见状,在此时出言:“殿下,那就等北崇的陛下将那想要破坏两国之谊的歹人抓住,我们再究其罪责岂不是公正一些吗?” 沈为止挑眉,唇角纤出一种晦暗不明的笑意看着北崇的皇帝:“那好,就依本宫太子妃之意。”转而,他又对着北崇的皇帝,语气阴寒的道:“那就请北崇的皇帝尽快将人抓到吧,不过,本宫倒是很想知道,她究竟是谁的侍女。” 一语惊醒梦中人,刚刚所有人都因为毒物是出自齐凉太子妃的雪酿乳酪中而慌乱,没有任何人想到这侍女就竟是何人。此时,大殿内的所有人,都齐齐的看着她们北崇太子妃的方向,见其依旧躲在慕浥尘的怀中,哀哀切切。在听到沈为止质疑侍女身份的时候,她急忙的将自己撇清:“不是我,她虽说是我的侍女,但绝不是我所为,我没有理由要杀齐凉的太子妃啊!” 林若娇微微垂眸,有时候此地无银三百两做的太过,也只能会加重怀疑,而不是洗脱怀疑。果然就听到一旁的高焰冷声道:“北崇太子妃,既然你说不是你,但你的侍女乃是接触毒物之人,下毒的又是我齐凉的太子妃,你要作何解释?” “我···我···我”云柔慌乱的看着身旁的慕浥尘,当下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求救,唯有慕浥尘,她希望慕浥尘在此刻为她出言。 慕浥尘眸光微冷的看着她,当下显然已经心知肚明,但为了北崇,他眼下还不具备与齐凉开战的能力,他也只能掩下了眸子的冷凝,为云柔开脱:“父皇,儿臣想不会是太子妃所为,还请父皇明察。” 第三百五十八章 如此歹毒 大殿之内所有人都看向了北崇皇帝所在的高位之上,毕竟这件事牵扯为大,齐凉若是没有罢手之意,那等待的两国的便是北崇的生灵涂炭。可这究竟是不是他们北崇太子妃所做之事,他们心中也是没有一个衡量。按照事情的表面来看,北崇的太子妃确实是没有理由毒杀齐凉的太子妃,这么做只有其害,没有其利,再蠢的人也不会在如此盛大的国宴上对异国太子妃下毒,除非这人根本就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然而,看北崇太子妃云柔,根本也不是个无脑之人,是怎么也不会做出如此严重影响两国邦交之事的歹毒行径的。 北崇皇帝双目冷凝,看着在场的所有人,眸光巡视之处,每个人的面上都是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宗其利弊,他当下也想不出是什么可以如此大但,敢在国宴之上公然下毒,这般腌臜的手段,在他看来足矣丢进北崇的颜面,将北崇立于难以面对天下人之地。 不多时,禁卫军统领自大殿门外严阵而入:“陛下,臣刚刚去御膳房查问之下,问出刚刚国宴之时,除了御膳房之内的人外,只有太子妃娘娘的婢女以太子妃娘娘想吃杏仁茶为由进入过御膳房,还仿佛在无意间,打开过雪酿乳酪查看。”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了还在北崇太子怀中有些瑟瑟发抖的云柔,而林若娇坐在一旁只是品着茶水,心底却不禁的想要为她这般的演技鼓掌叫好,这般的矫揉造作,也怕是只有她能在此时装作无事发生的演出来了。 北崇皇帝看着云柔,看上去好像是在等她自己出来解释一番,但目光中的狠厉已经显然而易见。 慕浥尘垂下了眸子,看着怀中的云柔,不知为什么他竟然有种感觉,今日这件事就是云柔所为,目的就是想杀了齐凉的太子妃,可究竟原因为何,他却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不多时,云柔松开了慕浥尘的怀抱,很是怯懦的步入到了正殿之中,对着北崇皇帝和皇后施礼:“父皇,方才儿臣是想饮些杏仁茶去腻,所以才让儿臣的婢女去御膳房看看,但儿臣真是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更是不知道她怎么会私下掀开为国宴准备的雪酿乳酪。”说着,她便叩首起来,甚至有些高声喊冤的意味:“父皇,儿臣在怎么无知也懂得这国宴之意,定不会做出如此莽撞的行为坑害两国啊,还请父皇明察,给儿臣一个公道。” 这般的言辞恳切,倒是让人无端的生出一种怜惜之情,看上去倒是受尽了冤枉一般,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件事究竟真相如何。 这时,北崇的大臣之中忽然有一人见此情况起身,来到了大殿中的云柔太子妃身旁,对高坐在上的北崇皇帝及皇后娘娘施礼之后,便道:“陛下,云柔虽说自幼骄纵任性,可绝对不会做出如此胆大妄为,有害两国邦交之事,还请陛下明察,切勿给那些歹人可乘之机,让其再有机会对齐凉太子妃下此毒手才是啊。” 说话的人正是云柔太子妃的生父,北崇齐王殿下。因其父在战场上为北崇曾经立下了赫赫战功,所以被北崇先帝册封的异性王,而当今的这位齐王殿下,爵位乃是承袭而来,虽说毫无战功,也无建树,但在朝堂上,齐王的名号还是响当当的。 一番言语,听的在场所有人都有种认同之感,觉得云柔是北崇的太子妃,若是在国宴之上就对齐凉太子妃下手,那这胆子也未免有些太大了,即便占尽地主之谊,可是她确是在拿北崇千万条百姓的性命在博。 北崇皇帝看着跪在大殿之中的云柔,眼神中的狐疑不减,但碍于这是国宴,他也不好因为此事开始就得罪了起来,于是声带怒意:“将太子妃的婢女,统统交给大理寺严加审问,生死勿论。” 林若娇浅笑,这就是说北崇皇帝准备将事情推到那些婢女的身上,让她们替云柔顶罪,然后这件事便可以大而化小,最终给云柔一个不大不小失察之罪,然后罚之禁足便可轻易躲过这次的事情。可林若娇哪里会这般的轻易放过云柔。 她眼中的狡黠正巧看在一旁沈为止的眸间,唇角似微扬一笑,便没有再有任何言语。 片刻后,北崇皇帝见齐凉的太子和太子妃并没有什么不妥的言语,便随之故作轻松的看举杯示意:“齐凉太子殿下,这是我北崇巡查不周,险些让那歹人有了可乘之机,来借此挑拨北崇与齐凉的关系。朕再此以酒敬之,还望齐凉太子多多海涵,此事我北崇定当会给齐凉一个交代。” “三日”沈为止的眸光幽冷,丝毫不给人任何退让之际:“本宫只给你北崇三日时间查明真凶,若是三日后你北崇依旧毫无头绪,那我齐凉便会插手于这件案子当中,到时候可就不是如今的这般光景了,毕竟有人要杀的,是我齐凉的太子妃。”说着,他森寒的眼神似百箭齐发一般的滤过了在场所有人的脸上。 谁都知道齐凉太子这番话之中的含义,若是三日之内北崇皇帝交不出任何人来承担此次的毒杀,那齐凉与北崇定会因此兵戎相见。坊间早就传闻,这位齐凉太子护妻、宠妻,没想到今日一见确是更为过之,甚至不惜因为有人要毒杀他的太子妃,而至两国兵戎相见。 在场的文官、武官彼此心知肚明,这护妻、宠妻虽有一定的原因,但最重要的,确是北崇无视齐凉,甚至想以毒杀齐凉太子妃来试探北崇,这样的事情实在太过于难堪,接下来留给北崇皇帝的将是一道难题。解不好,就相当于将北崇断送在此事之上,北崇几百年的基业就化为乌有。 北崇皇帝面色一沉,他心中清明不已,沈为止这是在下最后的通牒,三日之内若是不交出人,他齐凉真的会大军压境,用武力来解决最终的问题。他的眼眸再次冰若寒潭的看向了跪在大殿之中的云柔和齐王。不久后,他紧要牙关,似一字一顿的生生逼出了一个字:“好。” 这样的回答,在所有人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 第三百五十九章 两凤之弈(上) 沈为止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北崇的禁卫军也在此时将那宫人的尸首抬了出去,鹰玄军的人在高焰的示意下也走出了国宴的大殿之上。没过多久,齐王也搀扶起云柔,回到了北崇太子慕浥尘的位置旁落座,大殿又开始歌舞而升,但这样乐声靡靡,总是让人有种诡谲不安的心思。 而林若娇却在此时透着舞姬的摆动间隙,看向了依旧落在对面,面上有些惴惴不安的云柔,她唇下冷冷的勾出了一个笑意,而这样的笑意,她确信,云柔看到了。转而,她对着沈为止,道:“我出去走走,寒露和霜降跟着我就好。” “带着夏至和谷雨。” 沈为止的话丝毫不给林若娇任何反驳之机,但林若娇却暖意浓浓,她知道沈为止不放心,虽说鹰玄军都在殿外把守,她去表面上有寒露四人跟随,暗处也有鹰玄军暗卫保护,可在北崇,他对她的安全不会有一丝的掉以轻心,更不会用她的性命去做任何事情的牵引,这些她都懂。 “好。” 只是一个回应,林若娇相信,沈为止会懂。 看了寒露等人一眼,她便穿着厚重的宫装缓步走出了国宴的大殿之内。沈为止看着她的背影,眸中的柔情尽显,可等他再次看向慕浥尘的位置时,眼中泛起的确是无尽的杀意,甚至这种杀意会让看见的人心中为之一震。 走出了那繁闹,嘈杂的大殿,外面凉风习习,好似瞬间就让人头脑清明了许多,这北崇设宴的大殿外,是一片池水之景,这里应是北崇御花园之中的庆祥殿,以奢华著称,以往每年的盛大宫宴都会在此处举行,以彰显北崇国力之基。 林若娇站在了池塘边的汉白玉围栏处,看着天空之中高挂的一轮明月倒映在了水池内,唇角的笑意有些不明,但口中却轻轻的道:“镜花水月,空幻一场。” 站在她身后的几人不明太子妃口中之意,但也没有想要问的意思,就只是静静的候在一旁,颔首低额,严谨以待。 “太子妃,人来了。”寒露在林若娇的身后露出了一个得意的微笑。 林若娇依旧不动,半晌,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一个很是尖锐的声音,丝毫没有刚刚的哀泣,倒是有一种占尽上风的威视:“我以为,齐凉富庶,身为齐凉的太子妃,又是那般的威仪天下,自然是要身穿华服,无比高贵的出现在我齐凉的宫宴之上,没想到却穿的如此寒酸,竟然连我北崇宫中的宫婢都不如。啧啧,还真是丢人的紧呢!” 这番话竟然让寒露几人强忍住了笑意,她们真是不知道该不该嘲笑这北崇太子妃的愚蠢,或者没有见过世面。今日,她们太子妃一身装扮,别说是她北崇的皇后高攀不起,就连是她们北崇的太后,太皇太后加起来,都未必有她们主子这身的尊贵。不说别的,就是脚上,那一双飘云锦的鞋子,刚刚就已经让北崇的皇后望而生畏了,她如今竟让想用这样的话来羞辱齐凉的太子妃,还真是可笑至极。 林若娇莞尔一笑,渐渐的转过身,可眼神却没有对上云柔的一双带尽挑衅意味的双眸,她只是望了望四周,有些讥讽的笑道:“刚刚这里还可以听到大殿之中传来的歌舞乐声,怎么如今反而静悄悄了呢,就连这侍卫也不见了踪迹。”眼眸在落到一脸未知的云柔面上时,再次轻笑着道:“看到北崇的太子妃一身华丽的装扮走来,在看眼下这般的场景,竟不知为何,让我想起了那一首诗。” 见她说的玩味,云柔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三公主慕灵涵,微扬着下颚道:“什么诗。” 林若娇笑着道:“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云柔眉心一簇,文辉堂时她本就是为了慕浥尘而去,心思全然没有在课堂之上,每每校考也都是落入后名,如今她自是听不懂林若娇的说辞,但她心中又很想明白,转而朝着身后的慕灵涵求助。慕灵涵有些难堪的上前,对着云柔耳语了几句,云柔立即便火帽三丈了起来:“你竟然敢骂我,你知道不知道,这里是北崇,你若是对我不敬,我可以让你回不去你的齐凉!” 林若娇似听到了有些冷意的笑话一般,微微挑眉看着依旧如此嚣张的云柔,她手下缓缓的在腰间宽大的束腰当中取出了一个黄纸包着的东西,食指和中指夹着由她纤细的腰间缓缓上移,直到她将这东西,拿到了自己的眼前,语气带着轻蔑和讥嘲:“这东西怕是北崇太子妃眼熟的很,你说我若是交到了北崇陛下面前,他会如何呢?” 云柔大惊失色的看着林若娇手中的东西,惊慌失措的看了看周围,一切都是静悄悄的,除了在场的几人,身旁再也没有任何人。 身后的慕灵涵也是一脸无知的看着齐凉太子妃手中的东西,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觉得当下的齐凉太子妃,与刚刚殿上的那个端庄,雍容,高贵,典雅的人不同,这个人眼中带着寒意简直比这凉风还要冰冷阵阵。 “看来这件事,齐王殿下是准备栽赃在别国的探子身上了。”林若娇说着,唇角抽出的阴冷笑意,越发的明显:“想要保你,就要将齐王府牵连其中,这样的买卖,一旦事发,不止是你自己的性命不保,就连齐王一府怕是也要受尽牵连,啧啧,你还是愚蠢。” “啊!我忘了,齐王是你父亲,在你做下这样逆天之罪的时候,就该想到的。”她的眼神犹如地狱里的鬼者,不带任何一丝的温度,骤然间直逼向了云柔的面前:“毒杀她国来使这样的罪名,你想···以你北崇太子妃的身份,或者你母族齐王府,可以保护你吗?还是你认为,杀了我,你助北崇皇帝让他心爱的三公主和亲嫁予齐凉,成为真正的齐凉太子妃,他便可将此事瞒下,其后不了了之。这样痴心妄想,怕是也只有你了。” 云柔被林若娇的话激的有些紧张,她的周身在不断的颤抖,她不知道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到底是不是来自地府的怨鬼,怎么可以如此详尽的猜到她心中所想,还有她手中的那东西,难不成刚刚的一切都是一场戏,她的毒药根本没有下到雪酿乳酪里,那翎赤之毒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她方才有些恍然‘对,翎赤之毒,殿里刚刚是翎赤之毒,并非这朱砂之毒·······’ 第三百六十章 两凤对弈(下) 慕灵涵站在一旁,就听着,看着两人之间的对话。她骤然间感觉到这位齐凉的太子妃根本不是她外表那般的娇柔,温和。她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本是高位之人应有的狠厉,这样的女子,就连她那位已经坐在了凤位之上的母后也不及眼前女子的一二。尤其是当她很是淡然的掏出那纸中包着的东西时,那一刻简直让人觉得,这样的女子,就是来自魔界的怨灵。面对眼前这样的女子露出的阴霾之色,她是望而生畏,不敢上前一步。 云柔大声的指着林若娇呵斥着:“你凭什么,你又算是什么,不过就是个来自齐凉的太子妃而已,凭什么在我北崇这般的撒野!” 林若娇冷冷一笑,这样的笑对于这森凉的夜来说,加重了阴森,惊悚,她一步步的逼近云柔,让她不得不连连釀跄后退,惊恐万分的看着她:“我凭什么?那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北崇太子妃,凭什么对我下毒,才第一次见面,就这般的恨我,究竟是什么仇怨可以让你如此胆大妄为,就连两国联谊这样的大事都可以不顾,我倒是真的很是好奇。” 云柔在她一步步的紧逼之下,惊慌失措,她早已听不清对面逼来的人究竟问的是什么,但是内心的倔强还是在告诉她,她不能就这般轻易的认输,顿时,她稳住了脚下还在后退的步子,道:“第一次见面又怎样,有的人,就算是第一次见面也恨之入骨,除之后快,更何况,你长得跟那个林家的小贱人也没什么两样,幸亏你不是她,不然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林若娇心中恨意本就在心底如火苗一般缓缓而起,在听到云柔说林家的小贱人时,双眸中顷刻而出的冰寒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啪” 一个脆响,在如此空寂的夜中响彻池水旁。 云柔捂着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看着站在对面,依旧微扬着下颚,神情俯视,阴冷的林若娇,白日里这个齐凉太子妃已经命人这般惩治了她的婢女,如今她竟然敢在北崇的皇宫之中公然的对她这个北崇太子妃动手,同样都是太子妃,她哪里受到过这般的委屈,即便是她的父王,都不曾对她如此动手,她凭什么:“你打我,竟然在今日里动手打我!” 林若娇笑了,笑的极为讥讽:“打你,打你又如何,难不成打你还要选个黄道吉日不成吗?就凭你刚刚的这番言语,我就可以将你送到那大殿之中,交给你们北崇皇帝、皇后来惩治,可我却不想。我这人从来都是我能动手的,绝不麻烦他人。” 慕灵涵看到这副情景的时候一个步子上前来到了云柔的身前,看着她刚刚被齐凉太子妃挥了一巴掌的脸,讶异的不行,抿了一下唇,转身对着林若娇福了福,道:“齐凉太子妃,刚刚我太子妃嫂嫂可能对您有些言语不敬,还请您莫要怪罪,涵儿带她向您赔礼了。” 林若娇挑眉看着挡在云柔身前的慕灵涵,当初她姐姐入宫就是作为三公主的陪读,可没想到今日竟然是以这样一副场景之下见到这个三公主,不知怎的,见到慕灵涵,就仿佛可以看到她姐姐一般,她竟忽然柔柔的笑了,就这般的看着慕灵涵:“好,今日看在你北崇三公主的面子上,我暂且放过北崇太子妃。”她的眼神忽然间又变得幽冷,恐怖,看着慕灵涵身后的云柔:“不过,下不为例,若是下次她在如此的嚣张无礼,那就别怪我会将这个东西交到你们北崇皇帝的手中,到时候,我倒是想看看,你北崇太子妃是如何身败名裂,一落千丈的。” 说完,她便对着身后的寒露和霜降等人,道:“天气凉了,还是回殿里吧,这北崇的皇宫,还真是让人有些失望呢。”话音刚落,她便带着人微扬着下颚离开了这片水池旁,只留下了云柔和慕灵涵在这池水便相互安慰着。若说云柔在见到林若娇之后还有些不确定她的身份,可现在她是真真的确定了,她不是林若娇,林若娇没有她眼前的这个女子狠毒,冷血。但她永远不知道,一个有着家仇的女子,隐忍三年,一成不变的只有她那颗想要复仇的决心。 回到大殿之上,悄悄的坐在了沈为止的身旁,没有了刚刚的咄咄逼人,也没有了刚刚的剑拔弩张,依旧是那般的气度高华,温婉谦良,一举一动之间,端庄自持,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 沈为止唇角牵起一股子笑意,浓淡不明,似是玩味,而桌下的手,却轻轻的将她有些凉意的手握在了他温热的掌心,语气轻缓的道:“手疼了吧。” 林若娇一愣,看着他的眼神,想起了刚刚在水池的便的一幕,微微一笑。可还没等她说话,就听到沈为止继续道:“下次这种事情,别自己动手,让寒露她们来就行,杀鸡焉用胭脂刀。” 这样一番话,让林若娇浅笑起来,她本就知道沈为止的话语狠毒,但是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了这般如火纯情的地步,将人家一国太子妃形容成了家禽,简直是让人不可置信:“刚刚只是手痒了,没忍住。” 她笑意看在沈为止的眼中,简直让人入迷的万分:“那下次手痒的时候换个别的方式,这样的方式,伤敌一百,自损十分,不妥。” 想了想,林若娇才明白沈为止的意思,打人者和被打者同样是承受一份痛意,不同的只是一个在脸,失了颜面,一个在手,出了快意。她倒是极为认同这样的说法,于是点了点头:“是啊,还是有些冲动了,下次可不能这么做了。” 沈为止轻笑:“孺子可教也。” 两人的一举一动,自打林若娇回到大殿开始就落入了对面明黄色蟒袍的男子眼中,他满眼依稀可见喷出的怒火,他虽然不确定对面的齐凉太子妃究竟是不是林若娇,但看着和林若娇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与别的男子这般恩爱,惬意,他的心顿时犹如刀绞。嫉妒,恼恨,已经在顷刻之间充斥着他的心,手紧紧的握着桌上的酒杯,将满腔的恨意都放在了这杯酒中,一饮而尽········ ------题外话------ 呜呜呜呜~~~~最近低烧一直不好,这几天的更新都是当日早起写的,还请各位宝宝们见谅啊····· 第三百六十一章 搅乱朝局 国宴在北崇皇帝不胜酒力之后,众人便渐渐的退了出去,而沈为止早就已经不耐于这样的应酬,若不是非要参与不可,他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路上,他拉着林若娇的手,走在了这北崇皇宫的甬道之上,前面的北崇宫人在提着夜灯引路,周围的一切都是极为安静,两人很是享受这样静谧的当下。 可就是这样的氛围,也总有人会在此时打乱在其中; “齐凉太子,慢走一步。” 一声,出现在如此空寂的当下,竟是极为突兀,让人有些疑惑。可即便是听声音,林若娇也知道唤住她们的是谁。两人均在听到声音之后相互对视了一眼,慢慢停下了脚步:“原来是北崇太子,这般冲忙追赶,可有什么事?” 沈为止看着慕浥尘在身后匆匆而来的脚步,手下依旧牵着林若娇,不曾有丝毫的放松之意,因为他知道,林若娇此时的手心已经渐渐的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她心中对慕浥尘的恨意已经有些让她控制不住当下的情绪,他想给她安抚,让她安心。 慕浥尘来到了两人的身前,目光依旧看着站在沈为止身旁的林若娇,若说刚刚还有些远,他或许会有些看的不仔细,可当下,在宫人手提的夜灯之前,在仅有三四步距离的地方,他看着她,是如此的真切;虽然已过三年,可眼前的女子与他心中的那个少女一模一样,圆圆的杏眼,薄薄的唇,天姿国色,倾国倾城。若说她不是那少女,恐怕也只能有双生子这般的可能了。正想着,他竟忽而失笑起来。 沈为止微微挑眉,看着眼前的慕浥尘,他已经清楚的明白慕浥尘的心中所想,唇角微扬的笑意,带尽了鄙夷的嘲讽。 慕浥尘道:“后日我想请齐凉的太子和太子妃到我的别院一观,不知两位可有兴致?” 林若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慕浥尘,当前的他,面上照比三年前,除了多些沉稳之外,更增添了许多王者之气,可即便是这样,也掩盖不了他那多嫉的眼神。回想起那日所有的一切,他绝情,阴冷,毫无怜悯之心,让她的恨意就如洪水猛兽一般的袭来。 沈为止看着慕浥尘,只是淡淡的道:“这个还是再议吧,这些时日赶路有些累了,想同我的太子妃在行宫休憩几日,还是等过些日子在说吧。” 说完,便毫不留情的带着林若娇转身往早已在前方备好的马车方向走去。留下了慕浥尘和一众宫人留在了原地,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慕浥尘心中有些晃然,样貌如此的想像,可气度却是不同,就连往日里花生敏感一事,也不见在她的身上发生,越来越多的迷惑让他心中来回猜忌,是,与不是。忽然,他响起了那陵寝之中的少女,对着身后的随侍道:“备马,本宫要出城。” 宫人颔额,应下了太子的吩咐。 另一旁的宫门处,沈为止牵着林若娇坐上了回行宫的马车,在高焰一声令下后,马车缓缓而动。 车上,沈为止将林若娇轻轻的揽在了怀中,似有些玩味的开口:“想从哪里开始?” 林若娇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如今的北崇朝堂在今夜的国宴之上,已经显露在了她的面前,人人都在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可人人心中都有想要得到了利益,林若娇想要报仇,她就必须要知道该从哪里下手,该如何下手。 “齐王府和尚书令,这两个府邸如何?” 沈为止挑眉,看着怀中的渐渐直起了身子,对他道:“让她尝到一样的滋味,也体会一下当初我的痛,岂不是很好吗?” 沈为止不置可否,笑着点头同意了她的话。 两人这般的状态简直不似在谈论什么一府几百人的生死大事,而是仿佛明日要做什么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一般,两句话,便定下了一府的命运,这让人真的是有些感到毛骨悚然。 “你想怎么做?”沈为止问。 林若娇想了想,道:“眼下北崇的朝堂虽说还算稳中求胜,但想要让其改变现状,也并非难事,搅乱北崇的朝局,掌握北崇户部,就是掐断了北崇尽有的一条命脉。如今户部尚书可是北崇帝的宠臣,一旦将他牢牢的抓在手中,那北崇便是举步维艰。” 沈为止再次将她轻轻揽在了怀中,下颚微微蹭了蹭她的头顶:“好,这些我去做。” 林若娇摇了摇头:“不,留给我,我想自己为林氏一族报仇,至于北崇,那才是你该出手的地方。” 沈为止明白林若娇话中的意思,可两人的目的是一样的,即便是行事不同,可总归是要让北崇灭亡,但他还是想尊重她的想法,既然她想做的,他就一定会支持:“好,我答应你,你不让我出手,我绝对不动。” 林若娇微微一笑:“如今,搅乱这北崇朝局,便已经是箭在弦上,发与不发,全在我们的一念之间。今夜下毒之事,北崇皇帝定会将别国细作退出来解决事情,可我却不会让她这般的容易。” “你想如何?”沈为止挑眉问着。 林若娇浅浅一笑,眸中露出了冷厉,似一道道银光,倾彻而出:“谁下的毒,谁就要付出代价,不是吗?既然敢对我出手,那我定要以牙还牙让她也正大光明的承受一些这般行事的后果。” 沈为止微微叹息:“依照我的意思,今夜就让高焰带着人去灭了齐王府,一了百了,但瞧着你倒是有更好的注意,那边依你了,不过,切记,不能再像今日一样,做出那种杀敌一百,自损十分的事情。” 林若娇很是无奈,今日她确实也是有些冲动了,当她听到云柔那般口无遮拦的时候,她根本压抑不住心中分愤的情绪。可即便是如此出手,她也不曾后悔,毕竟这个巴掌,她早就想还给她了,但仅仅一个还不够。她心中冷凝‘不急,咱们慢慢来。’ 沈为止知道,她心中的怒火在今日已经压制了太多,能做到如此这般的沉稳已经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了,他很是心疼怀中的人,可他当下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才能给她足够的安慰,让她相信············ 第三百六十二章 城郊之人 第三百六十三章 户部司务 第三百六十四章 小惩大诫 此时,京畿城的大街之中,聚集了越来越多的百姓,最初,寒露和霜降没有出现的时候,他们心中还都在替老人家感到可怜,毕竟年过花甲,还要遭受这般的虐打,这实在是非常人所为,但当他们看向施暴者的时候却又没有了心中的不忿。在北崇,身份地位就是权力的象征,有权势的人,看待百姓的性命就犹如草芥一般,眼前的少女衣着华贵不凡,周围的人又都是平民百姓,他们不敢得罪权贵,所以只能暗自为老者叹息。 直到寒露和霜降的出现,让这群人有了一丝燃起的希望,也有不少良知之人见状上前,帮忙安抚着老人,听着她们之间的对话。原来施暴的少女竟然是当今尚书令的千金,都说尚书令大人清廉,高洁,可没想到他的女儿确是如此的骄纵无度,张狂跋扈。 听着寒露的话,陈宝儿四下张望开来,却并未见齐凉的太子与太子妃同行,当下她便更有了底气,不过就是齐凉的奴婢,哪里有什么资格对她颐指气使:“你们两个想要为这个贱民出头吗?你们又比他高贵到哪里,不过就是齐凉太子妃身边的两条狗而已,别忘了这里是北崇,不是你野蛮民风的齐凉。” 霜降在身后一听,还真是要气笑了,天下之人谁不知道,齐凉的民风崇尚礼教,多为儒雅之人,如今到了这位北崇尚书令小姐的口中,竟然成了野蛮民风,看来指鹿为马这件事,指的也便是当下这种情况了。 她将老人交到了一旁随侍的手里,加以安抚,随后不疾不徐的上前,微微对着陈宝儿施了一礼,但这个礼,好似却让陈宝儿更加嚣张了起来:“哼,不过就是齐凉太子妃身后的贱奴,跟你那主子一样,见到本小姐还不是得施礼,真是什么奴才就有什么主子,一样卑·······” “啪啪” 陈宝儿还未说完,忽然就感觉到了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血腥之气瞬间充斥在了她的口中,等她会过神来的时候,瞪大了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看向了对面趾高气扬的霜降,她满满用手抚在了面颊上,感受着那里传来一阵阵的生疼。 她身边的随侍等人见到主子被打,急急的冲上前来,侍女搀扶着她,见到主子竟然被一些不知名的人欺负,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就对着跟随的护卫,怒斥一声:“你们这些人都在等什么,没见到小姐被欺负了吗?还不赶快将人拿下。” 原本见到陈宝儿被打,已经拔刀将她护在了身后的侍卫,听到了侍女的吩咐,立刻出刀,蜂拥上前。 寒露和霜降两人不紧不慢,在人来之前还在相互让着道:“你上还是我上?” “我也好久没活动筋骨了,不然一起?” “这些个人,用我们两个岂不是大材小用,还是我来吧,你看着。” 话音刚落,寒露一个急速的转身运用了全身的力气,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极好看的弧度,陈宝儿的随侍本以为长刀的刀锋就要劈砍在寒露的身上时,只见她灵巧的身形,一躲,唇角噙着玩味的笑意,很是轻蔑的看着这一众的待刀护卫,得了一个空隙的时候,她还小讥讽的朝笑着道:“陈小姐,原来你的护卫就这点子能耐啊,我还以为有什么了不得呢。” 这般的叫嚣,让陈宝儿瞬间颜面扫地,大声的呵斥着:“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拿下。” 可是她的话刚刚说完,只见婢女左手一扬,夹带风雷气劲,贯空而出,定眼一看,仿佛是化掌如刀直奔护卫而来,那些侍卫看上去,倒是气定神闲,像是胸有成竹,他们拔出手中的剑,寒光四射,铿锵一声,火星飞窜,见他们手中的长刀还未挥出,就已经被侍女将功势瞬间瓦解。她的一众护卫原本手中的长刀,均在电光火石之间悉数落地,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响。 此时,周围的所有围观百姓都纷纷鼓掌叫好:“好。”这般的掌声雷动,让寒露还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趁着机会,颔额礼貌致谢。 这一幕看在了陈宝儿眼中更是觉得遭受到了奇耻大辱,可还未等等她在下命令,就见那群人已经都被那婢女打翻在地,捂着身上的各个部位,打滚般的痛苦哀嚎。她没有想到,这齐凉太子妃身后的婢女竟然如此的利害,想着当下她已经没有人与之抗衡,转身就要离开,可霜降一个健步,拦在了她的身前。 “唉?陈小姐哪里去?难不成打了人就想走,还是出口成脏,诋毁完我齐凉的太子妃,就觉得这件事我们不会计较,天底下可没有这般的好事。”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当下就是不让你走了。 陈宝儿见走也走不了,心中更是气愤不已,但心中仿佛是有了底气,这里是京畿城,在街上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京兆尹及巡查军也应该快及时赶到了,量她们也不敢耐她如何。想到这,她心中虽然有些惧意,但面上依旧带着愤愤不屑的神情:“怎么,你还敢拦着不让我走不成,我告诉你,今日你伤了我的人,明日我定要你齐凉太子妃给我下跪赔礼道歉。” 阁楼的雅室内,这番话显然已经传到了林若娇的耳中,但她面上仍然未有任何波澜,而是坐在对面的沈为止看着站在门口的项擎,道:“把她给我扔湖里,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捞她上来。” 林若娇挑眉,她没想到沈为止竟然会这般的对陈宝儿,但她也只是笑笑,并未出声。 没错,在这件酒楼的对面,就是京畿城内有名的莲湖,盛夏里,这里满湖之中盛放处朵朵莲花,在夕阳的映衬下,是一副绝美的景致,所以这里被京畿城的百姓视为圣地。 项擎得了令,转身走下了楼去。 而寒露和霜降在听到陈宝儿的话后,面上刚刚还有些嬉闹的神情,当下就变得无比的冷凝,杀气腾腾的眼神,在此时骤然出现在两人的阴冷的眸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因此而冰冻,没有人敢在发出任何一丝的声音。 霜降上前,突然,右手一挥,抽出了腰间的软件,顷刻之间,就已经抵在了陈宝儿的下颚处······· 第三百六十五章 惩罚开始 陈宝儿根本没有想到,这齐凉的人可以嚣张到如此的地步,当街公然行凶不说,竟然还敢用剑指着她来威胁,这是何等的让她颜面扫地,她现下已经来不及多想,眼看着那婢女的剑锋就要刺破她的喉咙,她只能看着那剑锋渐渐的逼近自己,而一步步的后退。 寒露在霜降的身后,眼神中的幽冷之意极为显盛,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带着无尽的冰寒:“陈小姐,在我看来你真的不会说话,既然如此,那要你的舌头有何用呢?不如今日就此废了,也面得日后,陈小姐在说错些什么话,给你们尚书令府招来杀身之祸。” 陈宝儿的面上已经生出了惧意,她不禁的有些微颤着发抖的身子,可话中还是带着不肯屈服的倔强:“你们不敢的,我是北崇尚书令府的嫡女,你们不敢真的把我怎样,若是我伤了一根头发,你当心你们任何一个都走出我北崇的地界。” 霜降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一边笑着,手上的软剑一边抖着,她的软剑锋利无比,在这样的抖动之间已经将陈宝儿鬓边的碎发削落掉了许多,眼看就要划破陈宝儿那如玉似的肌肤时,霜降忽然止住了笑意,道:“陈小姐,依我看,你还没看明白当前的局势呢,你若是不赔礼,今日想要全身而退,怕是根本不能了。” 陈宝儿惊恐的看着如幽冥鬼者的两人,她从来不知道,天底下竟然还有这般可怕的婢女,她们一举一动之间,就好似鬼魅游走在世间一样。可还未等她思虑,就见着一旁走出一名男子,对着寒露他们冷声的道:“殿下有令,将她丢到湖中,没有命令不得上岸。” 寒露和霜降颔额应了命令:“是,奴婢知道了。” 陈宝儿还未来得及回过神,思考这名侍卫刚刚说的话,就已经见到有人上前,粗鲁的将原本护着她的侍女拉扯开,一左一右的架着她,往莲湖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陈宝儿惊呼的喊叫:“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快放开我,我要是······” 话还未说完,两名侍卫毫不留情的看了她一眼,轻飘飘的就将她整个人丢到了莲湖之中,在寒露和霜降看来,简直就像是拎着小鸡仔一般,就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几人在身后“哈哈”大笑起来,就连看在一旁的百姓见到此情景也不由得唇角抿笑。 陈宝儿虽说会水,但并不精通,也只能算是淹不死而已,众人看着她在湖中一个劲的“扑腾”倒像是看着一场表演一般。这样的季节里,天气本就阴寒幽冷,当下的湖水之中就更别提有多么冰冷刺骨,尤其这是莲湖,湖中的淤泥极厚,没有扑腾几下,陈宝儿就将原本还有些清澈的湖水弄得脏污不堪,头上,脸上,乃至于身上到处都沾满了污泥,就连身在湖水之中,也无法将这样的污泥拭净。 她奋力的朝着岸边游,可好不容易刚刚到了岸边,寒露和霜降两人就一人一脚再次将她踹进了湖水当中,一次,两次,三次,直到陈宝儿已经筋疲力尽,再加上如此冰冷的湖水沁体,她早已体力不支。渐渐的她的手不在游动,因为身穿棉服的原因,她整个人竟在当下漂浮在了湖面之上。 而此时,京兆尹和京畿城的守备军得知了消息,匆匆赶来,见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副场景,陈宝儿奄奄一息的漂浮在莲湖的湖面之上,浑身上下脏污不堪,头发散乱,脸上到处都是淤泥,若不是一旁的侍女叫嚷这陈宝儿的名字,怕是当下就算她亲生父母到此,也不会识得,这是她们的女儿。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这是谁家的小姐吗?竟然敢这般对待。” 寒露等人皆是面上没有任何惧意,只是上前掏出了一块玉牌,上面赫然的刻着几个大字:“齐凉太子府。” 北崇京兆尹和守备军的校尉见状,即刻揖礼而拜:“下官不知是齐凉太子府的人,刚刚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寒露一脸的鄙夷,什么叫做墙头草,她今日可是见到了。但当下她们惩罚陈宝儿也要有个由头,于是对着北崇京兆尹道:“这陈小姐刚刚在街上公然伤人,又对我们太子妃出言不敬,依照我齐凉的例律,对皇室不敬之人,赐梳洗执行,如今这般惩治这陈小姐已经是给足了你们北崇的颜面,剩下的京兆尹大人自行解决,是想让我们太子去宫中找你们北崇的皇帝说辞一番,还是让你们北崇的尚书令大人给陈小姐请罪,那就还得看京兆尹大人的能力了。” 这话,说是让京兆尹自行解决,可是却扔给了他一个极大的难题,左右两边,哪个都不是他能开罪的,但是当下他又不能拒绝了这番的提议,毕竟这齐凉太子虽未在场,想必也就在这附近,若是自己偏帮尚书令府,怕是这事根本不是这般轻易解决的。昨日国宴之上传来的事情已然说明了一切,这齐凉的太子和太子妃并不是好相允的人,看来此事还需斟酌斟酌。 当下,他便打着哈哈,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是,臣这就命人去尚书令府,还请姑娘切莫怪罪。” 而另一边,陈宝儿已经被守备军的人拉扯上了岸,意识混乱不清,垂头低眉,看不清任何神色,只是毫无生气的任由着他们将她拖离当场。 北崇京兆尹等人刚想离开,寒露和霜降两人拦在了几人的身前,对着他们道:“刚刚这陈小姐可是将那位老者打了,这是你们北崇百姓人人所见之事,难道京兆尹大人就这么带着陈小姐离开?就连药费都不愿意付出一二吗?” 京兆尹面色极为尴尬,看着那一旁已经满脸青紫的老人,当下他便觉得今日是个不宜出门的日子,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让他碰上了,不说如何对尚书令府交代,就连当下赔付的银子都要出自他的奉银,这简直就如同割他的肉一般; 但无奈,即便是割肉,他也得将这银子拿出来,不然,不一定这齐凉的人要怎么在陛下面前告他一状,到时候就得不偿失了。 见京兆尹拿出了钱袋子,正在数着,寒露一把抢了过来,掂量了一下:“嗯,也不算多,就这些好了。”说完,转身朝着那名老者走去,留下了一脸欲哭无泪的京兆尹在原地,痴痴的看着那被齐凉婢女拿走的银钱袋子········· 第三百六十六章 北崇太子 北崇皇宫的东宫之内正殿中,慕浥尘坐在上首,姿态闲意的看着舞姬们优美的舞姿,但他的面上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就在此时,一个身穿暗蓝色锦袍的男子,从正门外走了进来。慕浥尘抬看了来人一眼,便挥了挥手,让舞姬及乐师都退了出去,随后他双眼微眯的问向进来的男子:“究竟如何?” 进来的男子将书中的情报递交到了慕浥尘的手中,他看了看,目光变得极为冷凝,忽然震怒一般的将手中的纸张撕了个粉碎。直到半晌后,他才猛的站起身来,面目之中似乎带着无尽的怒意。 李弈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您又何必发怒呢?”这个李奕,外表看起来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可他却并不是如此简单的一个人物,他是慕浥尘的幕僚,几年前曾经高中过北崇科举,名列榜眼。但却因为父亲涉及一状押送军粮的贪墨案,因此错失了入仕为官的机会,反而在一次机缘巧合下成为了北崇太子慕浥尘的幕僚,在外人看来,倒是对李奕感到有些委屈,以他这般的才敢,若是入朝为官,想必会有更好的发展。 慕浥尘微叹一声,又慢慢的坐回到了原本的高位之上,他强压着自己的怒意,道:“怎么会不是,无论是相貌,还是举止,简直同她一模一样,怎么就不是她呢?元殇雪,怎么会是齐凉璃王之女,这究竟怎么回事?”他看似自言自语的两句话看起来毫不相关,还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可李奕却听得明白。太子殿下是认为那齐凉的太子妃就是三年前的林若娇,这对于慕浥尘来说绝非是什么好事。虽说齐凉现在并未有什么动静,可不代表他们今后会如此的安于现状。齐凉是大国,如今这齐凉的太子妃又同林家的那个女儿一样,这是不是在意味着什么,让李奕也有些心中狐疑。若这齐凉的太子妃真的是林家的那个女儿,这不单单是对慕浥尘,就连对整个北崇,都相当于是灭顶之灾。 尤其是昨日国宴之上,慕浥尘虽然表面上并未有什么异常,可私下里还是派人去查探了一番,甚至不惜用到羽鸽传书来急于分辨那个女子究竟是谁。李奕知道,慕浥尘的骨子里是极为希望那个女子是林家之女的,林若娇在北崇之时,似众星捧月,天之娇女,在他心里占有极重的位置。可偏偏是这样,他还是亲手毁了她。那时候,他想要太子之位,就必须将林家彻底铲除。为了太子之位,他是宁可舍弃任何东西的冷血之人。可当他真正看到林若娇尸体的时候,他却后悔了,那一日李奕记得清楚,他抱着林若娇的尸体在大雨中久久不愿放开,直到陛下派人来寻,他才万般不舍的将林若娇放开。第二日就命人为她打造了一个规格极高的陵寝,堪比太子妃的规制。这几年,只要得空,慕浥尘便会去看她,可那又如何,伊人已去,悔之晚矣。 眼下出现在北崇的齐凉太子妃,并不是林若娇,只是与林若娇长得极像的人,这又勾起了慕浥尘已经尘封了三年的心。难怪他现在会如此的激动。想到这里,李奕微微一笑:“太子殿下,您也不必烦恼,齐凉太子妃并不是林氏之女,对您来说也是有利无害的,这至少表明了齐凉眼下并不会与北崇对立。” 慕浥尘眸光冷凝,但还是发出了一声叹息:“她是该多好,至少让我知道她还活着。” “殿下。”李奕接着道:“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如今之计是要想着怎么拉拢齐凉,过些时日便是朝贺之日,到时候诸国都会派使臣前来,若是我们与齐凉已经提前达成同盟的之意,这对其他诸国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威慑。” 慕浥尘目光微冷,口中却道:“我依稀记得,当年有情报上曾言,齐凉璃王与爱女失散,曾发便天下文书,想要寻其爱女吗?怎么会忽然冒出来一个璃王之女?” 李奕没有想到,慕浥尘依旧纠结于这件事上,无奈,他也是能据实以禀,希望慕浥尘真的能放下心中执念,于是他慢慢的道:“殿下,璃王爱女早就已经寻回,那年流落在外是因为璃王出征的原因。据属下了解,这位齐凉太子妃在还未嫁予齐凉太子之时,便已经被齐凉皇帝封为宸栎郡主,嫁给当时还是熠亲王的齐凉太子后,她极善功于心计,很是聪明,但属下得到的情报收集起来,足矣证明,她并未林家之女。” 慕浥尘眉目微扬,示意他继续说下去,李奕道:“此女在几年之前方以寻回,那时正是林家受难之时,其一时机不对,除非一早这林家之女就已经同齐凉太子有所勾结,不然她绝不可能在短短一月之内逃亡到齐凉。其二,她善于逢迎,很是讨齐凉太子喜爱,甚至齐凉民间传言,齐凉太子有极重的护妻之意,不允许任何人言语不敬。其三,便是此女的性子,她手段诡异阴狠,极为奇巧,短短三年之内就已经同齐凉太子一并将齐凉朝堂重新整合了一番,让齐凉朝中之人闻之胆惧,她的周围更是有一群武功高强之人护卫,属下曾经将这些细细研究,并没有发现这其中有任何不妥之处,但从刚刚飞来的情报而看,综上所述,林家之女不会有如此的行事作风,这点,殿下应该极为了解。” 慕浥尘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的疑惑:“娇儿确实没有那般多的心机城府,更不会做事诡谲,手段阴狠,她为人极善,绝不会功于心计。” 李奕淡淡一笑:“殿下,属下这些虽说只是猜测,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依照现下来看,齐凉的太子妃与林家之女只是长相相似而已,并非林家之女。这齐凉的太子妃凭借一己之力手段阴狠,在齐凉可谓是占尽了上风,这样的女子怎会是殿下心中那个不争不抢,天真善良之人呢?” 慕浥尘的眼中闪过一丝冷芒,唇角勾出讥讽一笑:“是啊,只是长相一样而已,她不是她,是我多虑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占尽先机 第三百六十八章 暗夜屠杀(上) 这夜,到了亥时初的时候,京畿城中开始自天空中飘起了洋洋洒洒的雪花。又到了一年下雪的冬季。 本就到了冬月的季节,自齐凉太子和太子妃来后,一连几日都是晴朗的天气,可没有人想到,在这个夜里,竟然下起了京畿城中几年罕见的一场大雪。 京畿城的街道上本来还未急于回家的百姓,见到了如此的大雪也开始加快的脚下的步伐,片刻之间,原本还有些熙攘的街道上,几乎一个行人也没有,商户们也纷纷大门紧闭,只能感觉到那寒冷刺骨的北风,仿佛是凛冽的片刀,在如此的大雪之中疯狂的呼啸乱舞。 而京畿城的齐王府门前,原本挂着的一对大红灯笼,却被此时的狂风吹得在风中摇曳不定,东倒西歪。早前大门处的青石板干净如新,眼下竟在不多时后,渐渐的被这场大雪掩盖起来。 齐王府的门外,守着八名护卫,这冷风来的突然,让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经能感受到这般刺骨的寒冷,一名侍卫环抱着双臂,将手中的长枪挽在臂间,不断的揉搓着早已有些被这冷风吹得冰寒的双手,脚下的步子也在不断的交替而动;“我说,今日这鬼天气怎么这么冷,还没到下大雪的时候,怎么就忽然下起雪来了。” “谁说不是呢?”另一旁的侍卫也如他一般的状态,不断的哈气为自己的手取暖:“往年下雪还要延后一月还多,怎么今年却这般的早。” “唉,这算什么,我现在倒是有些羡慕里面的兄弟,跟着咱们王爷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在里面欣赏歌舞,好个快哉啊。” 今日是齐王的生辰,白日里齐王妃只是在府中为齐王小小的庆贺了一番,到了夜里,她才将城中的戏班子和有名的歌舞姬请来府中一贺。为的就是避免皇帝认为齐王因为一个寿宴便大肆操办,如今国库空虚,她们不能因此被陛下抓到什么把柄。 想着里面的热闹场景,门外的几名护卫无奈至极,他们也想在此刻一壶热酒,吃着暖锅,但奈何,职责所在,他们不能离开门前一步。 “噗”的一声,在这样的风雪之中显得有些模糊,其中一名护卫有些疑惑的朝着声音的发出的方向看去:“唉,你们听到没有,刚刚好像有什么声音?” “能有什么声音。”另一名护卫早已被这样的冷风冻得有些张不开嘴,道:“这样的鬼天气,谁能出来做什么,早就各回各家了。” “今日咱们王爷寿辰,谁能来做什么,你比一惊一乍的。” “就是因为咱们王爷今日寿辰,可莫要出什么差池才好,还是去看看吧。” 可他刚刚转身朝着刚刚那发出声音的方向走去,忽然感到脸上一阵的温热,照比刚刚北风呼啸而过的寒冷,此时他的脸上暖意浓浓,正想着怎么会有如此的暖意时,他伸出手,摸向了那暖意之处,等他再次摊开手的时候,却发现在无比苍白的雪中,那一抹猩红清晰可见。 这是血,还带着活人气息,温热的血! 他吓得一下子瘫坐在地上,迎上对面正在凝视着他的一具,已经被一柄长刀刺穿上身的尸体,那尸体瞪圆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睛,就这般的看着他,那刀尖上的血正在滴答滴答的流淌下来,滴在了早已积盖了厚厚的白雪的地上。血的殷红和雪地的晶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一滴一滴的血,在地上仿佛开出了猩红色的花朵,看的人很是毛骨悚然。 可还未等他开口叫喊出声,便瞧见一道银光划极快的划破了还在飘落的雪花,只觉得喉中有种极热的东西喷洒出来,随后便是寒冷之气贯穿全身,直到顷刻之间,他浑身便失去了力气,软做一滩肉泥一般的倒了下去。 当他趴在雪地上的时候,众人瞧见刚刚还在一起说话的同伴倒在了雪地之中,身下还渗出了一大片的嫣红,连在莹白无比的雪地之中,蜿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殷红,他们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但此时,为时已晚,自身后齐王府的屋檐上飞下数十人,他们皆是身着黑色夜行衣,与如此的夜色几乎融为一体。他们每个人的袖口处都绣着鹰羽的图案,那鹰活灵活现,似在夜中击毁目标一般,有着锐利无比的双眼。他们的动作奇快,瞬间左右又跳出来四五人,将刚刚已经斩杀在门前的护卫尸体拖走。这般井然有序的行动,看在还活着的护卫眼中简直形如鬼魅,可他们还未回过神,便已经直立在了当前。 为首的黑衣人做了一个划手如刀的手势,剩下的黑衣人便悄无声息一般的潜入到了齐王府之中。 一路上,他们的剑法如风驰电掣,顷刻之间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的齐王府下人,便已经悉数倒地,就连手中的盘子,在半空之中也被黑衣人拦截了下来,在杀完人之后,还将这些东西,轻轻的放在了下人的身旁,看上去极为诡异。 他们行动一致,分布明确,看上去便已经知道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暗杀之队。而此时的齐王府内,歌舞升平,丝毫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危险的来临。 正殿之中,齐王还在侍女的服侍中,吃着她们喂来的果品,欣赏这殿内舞姬妖娆的舞姿,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时候,一个倒酒的侍女竟然脚下不稳,将整壶酒都洒在了齐王的身上。侍女惊慌失措的跪倒在地,连连赔罪。可齐王还未来及的嗔怪,就见刚刚原本还在服侍自己的侍女突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支精短的匕首,只是稍稍的在齐王的喉间一动····· 齐王还来不及惊叫出声,喉间的温热便阵阵袭来,他惊恐的捂着那不断喷涌鲜血的喉间,怒瞪着刚刚行刺她的侍女。 齐王府的护卫也在此刻倾数而出,可还未冲到齐王的面前,便已经被一把银色带血的长剑堪堪的冲他的胸口穿过。 方才还严阵以待的护卫在顷刻之间便已经气绝而亡:“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齐王妃和府中原本还在庆贺齐王生辰的舞姬,在此刻都发出的嘶吼般的惊叫之声。可即便是如此,也抵挡不住此刻刀间处传来的冷冰······ 第三百六十九章 暗夜屠杀(下) 这群黑衣人手法极为娴熟,仿佛就想宰杀畜生一般,几乎一刀毙命,都来不及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手下多余的动作一丝也无,目的就是杀人。 原本还有些惊叫,嘶吼的大殿,四下逃串的众人,在当下已经没了气息,整个大殿之内,几乎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到处都充满着尸骸,浓重的血腥之气席卷而来,令人频频作呕。 黑暗中,齐王府的院落之内,几道黑影快速聚集到了一起,其中一人将已经气绝的齐王扛到了院中,摔一般的将其的尸身丢在了地上。沉重的声音轰然而起,让人心中的寒冽不断的增加,齐王府如今就仿佛一座带着浓重阴森之气的地狱,再大的风雪也让人看不清其中的情景,然而不断在齐王府传出的,只有浓重的血腥之气。猩红的鲜血像一张早已织布好的网,幔布在地面之上,疯狂的撒开,连带着地上莹白的雪,被一点点的侵蚀,瞬间成为了冰天雪地之中的血流成河,这铺天的殷红,带着惊悚,不断的延绵开来。 为首的黑衣人看着满地的尸体,一双眼充满了无尽了冰冽,带着无底的森寒,他自怀中掏出一枚小小的玉牌,俯身放在了齐王的手中,眸中带尽了轻蔑的狂妄。 行宫之中,沈为止和林若娇正在寝房之中对弈,寒露将本来已经管好的门窗又关了一边,看着还在对弈的两人,有些微叹的道:“这京畿城的雪还真大,窗户都被吹开好机会了,倒是挺吓人的。” 林若娇看着沈为止,微微浅笑:“这盘棋下完,你说过你要回房的。” 沈为止放下了手中的一枚棋子,状若无赖一般的道:“行宫之中就这一间卧房,你要我去哪里,不管,从今往后我就住这儿了,谁都别想赶我。” 林若娇失笑,她还从未见过沈为止这般无赖的样子,但也没有恼,只是任由着他而已,反正这几日她都知道,每当她熟睡之后,他都会悄悄的上来,直到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的时候便会离开。 其实,刚刚她说出这句话,也只是玩味而讲,明知道沈为止的意思,只是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留在这里的理由。 林若娇微微垂眸,屋中的烛火宁静,外面如何的狂风呼啸也看似与屋中的无关一般,只是她的手起棋落之间的今夜,又有多少人命丧黄泉,又有多少人称之快哉呢? 她似水葱的手指在轻轻敲打着棋桌的一面,带着循序渐进的节奏,令人不禁有些微微惊叹。沈为止坐在对面,看着如此神情的她,微微一笑:“放心,一切皆如卿愿。” 这一场风雪是京畿城十几年来难得一遇的大雪,在第二日,天将将泛青之时才渐渐停止。厚厚的积雪踩上去能没入小腿处,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即便是最为勤快的小贩,也宁愿在家中温暖的被子里多登上一刻才肯出门。 打更的壮年在此刻带着敲击的木槌,匆匆的走出了门,天边的日光还未升起,只是徐徐的青色让人有些不安的感觉。走在这样的大雪囤积的地面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缓行,手中还不断的敲打着木槌,提醒着周围的人们,如今已经是五更天的时辰。 他在不紧不慢的脚步中,路过了齐王府的大门。这里今日明显的与往日不同,今日的齐王府大门微微敞开着一条缝隙,门前的原本大红色的灯笼,经过了一夜的风雪摇曳早已掉落在了一旁,被厚厚的积雪掩盖。打更的青年疑惑的朝着齐王府的大门走去,往日里,这里护卫森严,今日怎么连个把门的都没有?青年的心中泛起了疑惑,以往他在打更时,总是能见到齐王府那帮凶神恶煞的护卫,偶尔还能听到这些护卫对他的训斥,今日倒是没有瞧见,原本想着昨日是齐王大寿的日子,可能护卫都去内里饮酒,也便没有在意。 此时,一丝冷风吹过,让打更的青年一阵的哆嗦,而那沉重的大门也在风过之后“吱呀”的开启了比刚刚稍微大些的缝隙。这让打更的青年不由得一怔,看着那大门在风中微微的晃动,一阵阵的“吱吱呀呀”声传来,不知道为什么,打更的青年心中突然多了一种幽森,诡异的感觉。但是他并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处而来,便只是站在大门前,站了半晌,直到“咔嚓”一声折断的声音传来,他才恍然回过神;那是树干承受不住如此大雪的覆盖,生生段落的声音。 打更的青年心中猛然一跳,忽然再次看向了齐王府的大门之内,今日的齐王府太过不同寻常,就算护卫都因为昨日齐王寿辰而去饮酒作乐,忘了时辰,可内里怎么就一点声响也没有,死气沉沉,像极了一座索大的陵寝,阴郁且静谧。 想到这,他的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忍不住上前几步,将那大门轻轻推了推。可手方才触碰到大门的时候,随风而来的一阵浓重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他的腹中翻江倒海了起来,脚下一个釀跄,险些被这样的味道熏的连连作呕。打更的青年沉寂了一会后,才鼓起勇气,推开了那座齐王府的大门,可门刚刚推开不多,便再也推不动了。他低头一看,尚有泛青的天边,一抹微弱的光照在了当场,一颗头颅正在怒瞪着双眼,满面血污的看着前来开门的青年····· 大约是经过了一夜的风雪,那头颅已经冰冻起来,坚硬无比,刚好卡在了门口的方坎之下,让大门无法开启。 打更的青年瞪大了双眼,慌乱的朝着齐王府的大门外跑去,边跑边发出一声惊惨的嚎叫,惹得周围刚刚出摊的商贩都忍不住的朝着这个方向看来。 天边的青色微微发亮,凭借着这样一点微弱的晨光,那卡在门槛之上的头颅带着冰晶的血痕分外清晰。齐王府门前的血迹经过这一夜的冰寒早已结成了厚实的血块,依稀可见,自门内蜿蜒而出,仿佛一道血色的河流,却在刚刚冲出王府的大门时,立时而止,仿佛是带着门内求生之人的欲望,还在不断的挣扎,可偏偏却被这一道大门,生生阻隔了生存之路。 第三百七十章 齐王府灭门 第三百七十一章 断你后路 第三百七十二章 侧妃跋扈 第三百七十三章 再遇故人 第三百七十四章 残忍刑罚(上) 第三百七十五章 残忍刑罚(下) 第三百七十六章 冷酷施刑(上) 第三百七十七章 冷酷施刑(下) 第三百七十八章 火光重现(上) 第三百七十九章 火光重现(下) 第三百八十章 惩治 第二日清晨,北崇皇帝在一阵头痛之中醒来,这些时日,齐王府的事情弄得他焦头烂额,咋加上六部之乱,还有边陲不断遭到侵扰,他总是觉得最近的事情极为不太平,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冲着北崇而来,可这说到底也都是北崇的内政,找不出任何有外人插手的痕迹,而齐王府灭门一事,终究还是他自食的恶果,皇帝不想去细细查证,但面上还是要佯装心疼臣子一番。 可因为最近这些杂乱的事情一股脑的突起,他每日夜里都是噩梦连连,不命宫人点燃安神香,是根本无法入睡的。但尽管如此,他今日依旧起得很早,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外内侍监与什么在推拒的声音。 “大人,陛下还在休息,无论什么事情也不能这时候打扰啊。” “我知道,公公,这不是没办法吗?尚书令陈大人家一夜自裁,我也得像陛下交代不是,不然就是我这个京兆尹的罪责了。” 外面的天色还没有亮起,只是天边泛起了丝丝的青痕,皇帝寝宫的烛火已经烧到了底部,身旁的一名贵人娇滴滴的看着醒来的北崇皇帝,柔声娇媚的唤了一声:“陛下,在睡会吧,昨晚您这么累,也不差在休息这一会。” 北崇皇帝轻轻揽过那名肌肤白皙如雪,媚眼如花的贵人,轻笑一声,道:“你啊,今晚等着朕,依旧翻你的牌子。”说着,便在贵人的鼻梁处轻轻刮了一下,可见宠溺异常。 贵人娇羞,搂着北崇皇帝的脖子就亲了一下:“那陛下可要说话算话啊。” 北崇皇帝笑着起身,两名内侍监早已守候在了一旁,他的目光收起了刚刚的柔情蜜意,只在起身的片刻之间,变得幽深冷凝,听着门大殿门前内侍总管与京兆尹的对话,一股寒意自背脊升起。他极快的起身,两名内侍监将龙袍披在了他的身上,还未来的系上扣字,他便快步的走了出去。 内侍监见状,打开了宫内寝卧的房门,外面的院落之中,京兆尹已经穿戴整齐的候在了皇帝的寝宫之外,而旁边站着正是他的内侍监总管,于公公。 宫内回廊之上,金黄色的琉璃瓦熠熠生辉,壁瓦红墙,寝宫前摆放着寒节所绽放的花朵,树上冬季鸟儿啼鸣之声更是清脆异常。可北崇帝的目光却是极尽的幽冷,他看着施礼叩拜的京兆尹;一只雀鸟停在了不远处的院落中,仿佛正想着去哪里觅食,又仿佛在外头看着站在北崇皇帝寝宫前的几人。 御书房内,京兆尹颤抖着跪在了当场,北崇皇帝手中拿着尚书令陈大人的医书,死死捏住了纸张的两边,用力之大已经让信纸呈现出了褶皱的痕迹,他的面上骤显层层阴霾,周围的死寂让跪在当场的京兆尹也顿感脊背发寒。 昨夜,京畿城中尚书令府火光突起,原本尚书令府的下人发现火光想去救火的时候为时已晚,等他接到了情报时,连马车都来不及做,一路上驾马狂奔而来,可即便是如此快的速度,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火气一个时辰之后了,这座京畿城尚书令府的大宅,在焚烧后烟雾的笼罩下,显得诡异万分。 很快的就冲进了尚书令府已经被燃烧殆尽的废区之中。可刚进的院里,就见着尚书令府原有的下人在往外抬着依据又一具的尸体,直到最后,这尸体竟然有四五十具之多,他一时间惊骇不已,但比起十几日前的齐王府灭门案,这里还算的上是能入的眼。他不禁捶胸顿足‘今年自己这是得罪了哪路子神爷、菩萨竟然在一个月内发生接连两府灭门惨案’看着眼前已经烧毁了一大半的尚书令府,他发出低低叹息的声音。 环顾了四周依旧在忙碌的尚书府令剩下的下人,他更是尤为的惊讶不已,这尚书令府,竟然还剩下这么多侍女,下人,粗粗略算了一下,若是加上死的,这里光是下人就已经有了数百人之多。可见平日里尚书令府是多么的奢靡,富庶,这番早已超出了一个尚书令应该有的规制。 但现下他已经没有办法去管这些了,他需要迫切的知道,这尚书令府的主人屋子在何处,尚书令大人是否还健在。他随意拉过了一个尚书令府的下人,只见那下人满面的脏灰迹,在听到了京兆尹大人的话后,一路带着他来到了尚书令大人和夫人的房间。 可是这里早已同大半的尚书府一样,早已烧成了废区,刚刚踏入尚书令陈大人和夫人所在的院落时,就已经见到了已经烧成焦炭的几具尸体摆放在了院落当中。可是早他之前来整理现场的下属却对他回禀,这里并没有尚书令大人,只是几位下人,而门前正院当中,才是尚书令陈大人及其夫人还有小姐的葬身之地。 想起那一个黑如碳色的尸体,京兆尹当下就觉得心抖如筛糠,可这时属下却来禀报,尚书令陈大人和夫人的尸体皆是被利器所割,仅剩下皮肉相连,但是皮肉经过大火的焚烧,已经萎缩。 不等下人说完,京兆尹立即跑回到了前院的方向,下属将那两具被割断脖子的尸体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只看着这两具尸体的脖子,像是低迷的弓鸟之状,真是如下属刚刚所言,因为大火的焚烧,尸体的紧连头部的皮肉已经萎缩,让这两具尸体看上去很是惊悚阴森。 “陛下。” 御书房内,京兆尹瑟瑟的开口道:“依照尚书令陈大人留书所言,是他自己所犯贪墨之罪,担忧陛下彻查户部之时,将他贪墨一事暴露,才在昨夜全家自焚,可下官还有些异议,但臣不敢自作主张,还望陛下明示。” 齐王府的灭门案刚刚得过且过,还未让众人缓过神来,就听到了尚书令府满府自焚,北崇皇帝的心瞬间犹如坠入冰窟,眼看朝贺在即,这不断发生的事情好像是在预示着什么。他沉思了一会,整个御书房静的很是诡谲,等他再次开口时,京兆尹已经额头冷汗涔涔; “尚书令自焚而亡乃是畏罪自裁,你京兆尹还不知道该如何查办吗?” 一席话,再明白不过了,京兆尹连连叩首:“是,臣,遵旨。” 第三百八十一章 失踪 京畿城中的太子府邸,在一阵惊呼之声后,打破了原本一夜的沉静。这一夜,慕浥尘没有休息在任何太子府姬妾的房中;这在府中姬妾看来是极不寻常的一件事,可是凌湘语却是心知肚明,自从知道齐凉太子妃长相酷似林家那个女儿以来,慕浥尘的行为举止就开始变得异常,不进任何姬妾的房间不说,就连平日里他们想要关心接近,都会被他无情的拒绝。听着外面的叫嚷声,她在床榻中悠悠的扶额起身,连日来她已经习惯了这番的独守空房,而慕浥尘心中早已有了林若娇的位置,只是在人死之后他才恍然大悟。这府中的姬妾除了她和云柔,几乎都是与林若娇容貌相似之人,就算是个傻子,现在也应该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太子妃不见了,太子妃失踪了!” 这一声声的惊呼简直让凌湘语感觉到头疼欲裂,掀开了幔帐的帘幕,她对着外面的侍女怒斥道:“秋儿,这外面在嚷什么呢,这一大早的饶人清梦。” 那么叫秋儿的侍女应声急急的进入到了凌侧妃的屋内,见着凌侧妃已经起身,她匆忙上前搀扶,将一件外袍披在了凌湘语的身上,怯懦的道:“回侧妃,是太子妃院中的玉儿,一大早就嚷嚷着太子妃不见了。” “哦?”凌湘语感觉奇怪:“这好端端的人怎么就不见了呢?” 秋儿颔额回禀:“回侧妃,说是昨日里太子妃于两名贴身侍女出府逛逛,留下玉儿等人在府中,说稍晚一些会回来,无需府内等人寻找。” 听着侍女的话,凌湘语心中狐疑不已,可此时府中此起彼伏的高呼之声更是连连传来。依照现在的情形是云柔昨夜根本没有回府,玉儿今早进门时没有发现太子妃其人,所以才会在此时叫嚷着。 凌湘语心中冷笑,她巴不得云柔失踪没有回府,这样整个太子府就是她当家,若是云柔死了,那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登上太子妃的正位。可不知道为了什么,心中都是有一种隐隐的不安,齐王府灭门,随后便是太子妃失踪,这一切都好像是冲着齐王府来的,就像是一张早已经撒开的网,密不透风的将她们都紧紧的围困在了其中。 书房内,慕浥尘也被这样的声音自椅榻上缓缓而醒,等听清外面惊呼的声音时,他的眸光中带着森森的寒意:“怎么回事?” 身边的小厮听着太子醒了,立即出现在了书房之内,颔额回禀:“回太子殿下,太妃院中的侍女玉儿说,昨夜太子妃没有回府,今晨下人进入服侍的时候,发现太子妃的床榻纹丝未动,所以这才有了刚刚的声音。” 慕浥尘整个人还在未清醒的状态,本就对云柔不甚在意的他听到如此的言语后,更是露出了一副饶人清梦的烦躁感:“不在房间就去找,不然就去齐王府,她还能去哪里,这般的大呼小叫,都不要命了是吗?” 随侍闻言,知道太子已经发怒,紧忙跪了下来,叩首下去:“奴才知错了,还请太子殿下赎罪。” “只是···”这随侍跟在慕浥尘身边久了,自也是知道他的脾气秉性,慕浥尘为人性子极冷,处理事情也是雷霆手段,虽说云柔一直不是他所期盼的正妃,但为了北崇他还是会娶她为妃,眼下,太子妃失踪若是在惊动的朝臣,那对于他这个太子也有一定的影响,所以随侍仗着胆子,道:“殿下,太子妃娘家刚刚被歹人灭了族,她不可能回到齐王府,如今失踪陛下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对于您也是极为不利的。” 听着随侍的话,慕浥尘才缓过了心神,方才是他意识模糊的时候,当下听完随侍话,他顿感这件事不对,立即将盖在身上的毯子翻在了一旁,起身,道:“派人出去找,一定将····” “太子殿下····” 他话还没有说完,就听着门外侍卫匆匆而来,急步进入了他的书房之内,揖礼而禀:“太子殿下,昨夜尚书令陈府畏罪全府自焚,陈大人及其夫人还有陈小姐都死在了当场。” “什么!”慕浥尘惊讶,他没有想到近日来所有的事情都仿佛洪水一般的袭来,险些要压得他喘不过来气,这般六部的事情还没有解决,齐王府灭门一点线索也没有,现在竟然尚书令陈家也畏罪自焚,这一桩桩一件件他隐隐约约觉得都是冲着太子府来的。 在得到消息后,慕浥尘一边吩咐府中下人寻找云柔,一边匆忙赶着进宫去,毕竟尚书令满府畏罪自焚这件事毕竟也是可大可小的。一整日,慕浥尘都在宫中协助北崇皇帝处理六部及尚书令府中的事。回到太子府已经是黄昏时分。 他在正殿内坐着,听着下人回禀寻找云柔事情的进展,可无论是哪一路的回禀,皆是没有任何太子妃的踪迹。直到最后一名护卫禀报完,慕浥尘压制了一整日的怒火骤然而起,可还没等他发出来。太子府门前,一辆马车悄悄的装着一个很大的木箱子,听在了太子府的后门处,而驾车的人在合力将箱子扔下之后,便回到马车,消失在了结尾的尽头处。 后门的侍卫见到这一幕很是惊讶,仔细看着那方才马上的人丢下的箱子,那大箱子上竟然还被一把铜锁,锁在了上面,而箱子上赫然的写着几个大字“慧文太子亲启”。很快,这个箱子就被送到了太子府的正殿之中。 慕浥尘听着侍卫的回禀,本就心中躁怒的他,更加烦乱了起来,走到箱子面前,冷声道:“上面人送来的?” 那护卫见着太子一副怒意冲冲的模样,低下头赶紧回禀:“回太子殿下,那送箱子的人动作极快,还未等属下前去查看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只有这箱子放在了太子府后门处,因着上面写的是太子亲启,属下并不好擅自做主,只能将其抬了进来。” 慕浥尘的目光落在的那箱子上,因为心情很是烦闷,他还以为是六部之中什么人为了自保而送来的礼物,于是他也也没有感到任何诧异,只是沉声的道:“打开吧,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三百八十二章 惨死 太子府的护卫对此早已司空见惯,在北崇之中,多得是朝中重臣来讨好太子殿下,所以他们想都没想就拿起了早已粘粘在一旁的钥匙,上前打开了箱子。可谁知道,在箱子被揭开的那一刹那之间,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双眼,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袭来,语气说是骇人,还不如说是恐怖,负责掀开箱子的两名护卫在惊叫了一声后,连连倒退,转身竟开始“哇哇”大吐了起来。 北崇太子慕浥尘恼怒的看了他们一眼,怒声道:“你们干什么?”但随后,他的目光才缓缓移到了那箱子的所在之处。紧接着就见到他了脸色“唰”一下子变了,变得青白不定,这股浓重的血腥在顷刻之间就充斥在了他太子府的大殿之中。他看着箱子中,下意识的双手在身下攥紧了双拳:“这是太子妃?”说着,双手便重重的抓住了那箱子的一边,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就像是要将这箱子捏碎了一般。尽管这箱子中的女子已经支离破碎,伤痕累累,面目全非,甚至有些让人毛骨悚然,但这一身穿着,还有那脖子上带着的珍珠项链,他可以肯定,这就是云柔。 那串珍珠项链是他大婚当日皇后娘娘让他送给云柔的东西,所以他记得极为清楚,因着这珍珠项链之中的下方一颗并不是什么红玛瑙,而是他命人更换过的红麝香珠,大婚当晚他将这串珠子送给了云柔,还柔情蜜语般的让她日日佩戴,为的就是不许她有身孕。即便是他从未碰过她,但他也要避免哪日在中了云柔的计,而后悔不自知。有些事情只要有一次便已经够了,他绝不会再让自己愚蠢第二次。 眼下当着太子府众人的面,他知道,他依然要装出一副与云柔无比恩爱的情谊,当下见到爱人如此,当然会要痛哭流涕。他眼眸冰冷,手却在微微颤抖着,伸向了那箱子中云柔头颅的方向。那原本清丽的一张脸上,到处都充满着被挂丝去肉的痕迹,甚至深的地方可见森森白骨。心中虽然嫌恶不已,但面上他却还是要悲痛万分的模样,将云柔的尸身抱起,随后隐忍痛苦的流下了几滴眼泪。 周围的护卫看到这样一幕,都露出了很是恐惧的神情,他们自慕浥尘还是皇子开始,就知道他的个性,但却从未见到他如此这般的上心,不免齐齐下跪:“太子殿下请节哀。”可是,他们等来的不是慕浥尘停止了哭声,让他们起身,而是他猛然间抬起头来,对着身后的侍卫厉声道:“竟然敢把人这样送到本宫的面前来,你们这些废物。”随后,他的声音变得更加冰寒无比:“将箱子抬进来的护卫全部拖下去,重大三十大板。”话语中没有任何一丝的感情。但他心中却知道,因为一个女人损失自己精心培养的护卫,是极为不划算的事情。所以,这几板子算是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那抬箱子的几个护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其他的护卫使着眼色架了出去。 北崇太子慕浥尘,看着云柔的尸身,面露狠厉之态,怒声道:“无论是什么人,竟然敢如此挑战我北崇皇权,我一定让其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他骤然起身,云柔的血迹已经染尽了他胸前的衣襟,他极为嫌恶的看着自己已经血染的衣衫,冷冷的道:“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一定。”说着,唇角竟然还勾起了一种笑意,这样的笑意就好似来自地狱,来自幽冥。 就好似两个无比恩爱的人在切切私语一般,这种情况让原本就侍奉太子妃的侍女在此时也浑身颤抖的跪在了当场。她们知道,太子对待太子妃一直都是冷冷淡淡,毫无感情可言,可如今竟然能如此,实在不是什么很好的预兆。可还未等她们缓过神来,就听着慕浥尘清冷的声音传来:“去备马车,我要进宫。” 那些跪在地上的侍女瑟瑟发抖,应下了慕浥尘的话:“是,殿下。” 不过小半个时辰,北崇太子慕浥尘便行色匆匆的进了皇宫,但皇帝却因为六部之事与众大臣在御书房商议,并没有见他的打算。他知道,如今这般的情况,想要解决呈禀内宅之事,就一定要去见皇后。 北崇的皇后正在中宫之中的椅榻之上斜卧,穿着一身金黄色的宫装,极为高贵的裙摆斜斜垂下。侍女正在一旁服侍着,轻柔她的额间。慕浥尘知道,这是皇后的头风又犯了,皇后此时精神恹恹,就连整间大殿内的宫女也都是垂手而立,连大气也不敢喘息一声。 慕浥尘双手揖礼而拜,很是恭敬的道:“儿臣拜见母后,恭请母后凤安。” 北崇皇后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慕浥尘本就不受皇后喜爱,如今这般深夜来访,更是遇到了她犯头疾的时候,她更是心中郁结,有些不耐的道:“是太子啊,怎么这个时候来了?难道有什么事情吗?” 慕浥尘颔额,面上极为恭敬的呈禀,道:“昨夜太子妃失踪,儿臣派下属找了一整日,也不见其踪影,黄昏时分有人送至太子府后门处一口箱子,儿臣将其打开,正是云柔的尸体在内。还请母后示下,如今儿臣该如何是好?” “什么?”皇后闻言极力惊觉起身,看着站在下首的慕浥尘,只见他神色上并无哀泣之意,反倒是一种冷然的感觉,就好像这件事并非与他有关,死的人也不是他的妻子一样。当下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朝服,站在皇后的殿中,一副清冷的模样。 皇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她知道慕浥尘的性子很冷,冷的有一种生人勿进的感觉,可那死的毕竟是他的妻子,这人怎么能如此无情到这般的地步。想着她便觉得心下骇然。淡淡的看着他道:“可知道是何人所为?” 慕浥尘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并不知,儿臣已经派人去查了,但那送箱子来的人,身手奇快,等儿臣的人反应过来,前去追上的时候,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皇后看着慕浥尘,他其实早就恨透了云柔,当年的事,谁都看的出来是云柔施计在先,慕浥尘全然不觉,如今这般,倒是给了慕浥尘很好的理由······· 第三百八十三章 猜测 慕浥尘向来是不惧怕皇后的,表面上的恭敬只是维持一个太子应有的本份,如今看着皇后好像在审视自己,他倒是面上有些哀泣的神情,微微一叹。道:“母后,如今云柔不知被什么歹人所害,儿臣本想请了父皇的圣旨,以太子妃之礼下葬,可是内宫府宅都是母后统管之地,儿臣不敢越了规矩,所以特意请旨母后,云柔是否以太子妃之礼下葬。” 北崇皇后墨然了良久,微微叹息了一声,道:“这些年来,你与云柔是怎样一个情份本宫都知道,也明白当初你娶云柔是有多少的不愿,可是她毕竟是你的太子妃,若是不已太子妃之礼下葬,世人的悠悠众口,怕你也是躲不过去的。” 其实北崇皇后心中更是清明,如今云柔遇害,慕浥尘非但没有着急捉拿行凶之人,反而是想着着急给云柔下葬,这足矣说明了慕浥尘根本没有想着着急捉拿歹人,会不会这行凶之人就是他呢?这般想着,她依旧冷然的看着慕浥尘······ “你说什么?”皇后的寝宫之外,一个森冷的声音幽幽而来:“有人杀了云柔,还送将人送还到了你的府上?”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北崇皇后娘娘的母族中的兄长,时任刑部尚书的许永良,他步入到皇后寝殿之中,恭敬的对皇后娘娘施礼后,看着慕浥尘。他一直是在朝中暗自力挺慕浥尘之人,这点竟连皇后娘娘都蒙在鼓里。这么晚来到皇后的寝宫,无非就是方才刚与陛下商讨六部之事后,匆匆来向皇后娘娘呈禀,可却没有想到,在皇后的寝宫门前,听到了这样的一番说辞。 然而,进到皇后宫中后,见着皇后一副不想太过关切的模样,他也心知了然,转身便对着慕浥尘道:“这也是云柔的命数,怪不得别人,若不是齐王府灭门一事牵连到她,也不至于如此的枉死,你也就不必为她的死伤怀了。皇后娘娘方才说的对,若是不以太子妃之礼下下葬,你会遭到世人诟病,这样反而对你极其不利,你也就不要在想其他,还是尽快安葬好云柔为重啊。” 慕浥尘的面色上有一阵的犹豫,但看向了许永良的神情时,便也看出了他的用意,只是点了点头,道:“那···儿臣谨遵母后懿旨。天色渐晚,儿臣就不打扰母后安枕了,先行告退。”说着,转身便退出了皇后娘娘的大殿之中。 御花园内,天空之中零星小雪飘零,他身穿一身狐皮大氅在此静候,看着满园的雪景,脑中竟然不自觉的想起,那年那日,他与她一起在湖边踏青时的情景,她的笑是如春风和煦,如万般暖阳。而现在出现在京畿城中的人,究竟与她又是什么关系,为何长相会是这般的相似。 没过一会,许永良再次出现在了慕浥尘的身旁,恭敬的施了一礼:“太子殿下。” 慕浥尘依旧看着眼前的雪景,听着许永良道:“关于太子妃遇害一事,您心中可有什么谋算,究竟是什么人所为?如今齐王府刚刚被灭了满门,如今太子妃又出事,尚书令陈大人一府也在昨夜自焚而亡,那一切貌似都是冲着殿下而来,依微臣所见,还是要尽快查处凶手,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用刀,直指您的周围。” 慕浥尘微微侧目,看着许永良,唇角勾出了一抹阴冷的笑意:“许大人,你跟着本宫也不是一两日了,你觉得本宫对于这些人的死会查吗?” 这一句话,让许永良有些晃然的感觉,果然,随后就听着慕浥尘继续道:“我倒是还想谢谢出手的人,替本宫解决了这几个麻烦。齐王府灭门是本宫早就想做的事,奈何父皇总是因为乾坤兵法献计有功的事袒护,所以才不得为之,尚书令陈家,与齐王府沆瀣一气,本宫也早就想除之后快,至于那个蠢女人。”说着,他极其不屑的轻“哼”一声后,继续道:“当初她真的以为是他的东西让本宫昏睡,其实她却不知道那一晚本宫一直清醒的很,一切都是本宫自愿而为,若不是觉得齐王府对本宫争夺太子之位有利,你认为本宫会娶了那个女人吗?” 随后,他微微长叹一声:“本宫所做之事从未有过悔意,唯独除了她·····”但很快,这种幽怨质感的话便转为了冷凝:“如今云柔死了,尚书令府自焚,对于我们来说之事有百利而无一害,你们刑部通传京兆尹,这些事同齐王府灭门案子一样,无需细查,做些表面功夫即可。另外通知礼部,云柔三日后以太子妃之礼下葬。” “殿下。”许永良有些诧异:“依照北崇国礼,太子妃之礼下葬需要停灵满九日,您这三日就让太子妃下葬,实在有违祖制,陛下那边不会应允的。” 慕浥尘微微凝眸,看着天空之中飘下的雪花,眼神之中带着比雪花还要寒冷的冰芒:“陛下会应允的,而且是越快越好。” 他说的没错,这件事传到北崇皇帝的御书房时,众大臣早已散去,在听到内侍监呈禀太子妃殁了的时候,北崇皇帝一个反应就是要尽快处理丧事,虽说以太子妃之礼下葬,但是决不能大操大办,毕竟临近年关,而且还要举行五国朝贺,这时候出现当朝太子妃暴毙而亡一事,实在是尚未不吉,所以皇帝命令礼部,所有丧仪一切从简,太子妃云柔三日后依礼下葬至皇家陵园。 当所有消息传至齐凉行宫的时候,沈为止正在卧房之中看着书,而林若娇在一旁整理着腊梅的花枝,那通红的颜色就好似那晚自云柔身上滴下来血水一般,红的夺目耀眼。高焰揖礼呈禀了北崇皇宫内的情况后,沈为止轻声一笑:“早就告诉你们要包的漂亮一些,你们可倒好,就那么给人家送去了,啧啧,真是枉费了我的一番苦心啊!” 高焰颔额:“殿下,这···你实在是为难属下了,就那一口箱子,你让属下怎么包的漂亮,那它还是一口箱子啊。” 林若娇在一旁浅笑着看向了两人:“你也是,非让人家包的漂亮的一些,可是依我看,那样就很好了,明日再去送上一份大礼,等着北崇皇室的人,人人自危好了。” 第三百八十四章 寿宴 第三百八十五章 家世 第三百八十六章 美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引局 第三百八十八章 谋划 林若娇怎么会不知周锦言的想法,但她也只是淡淡一笑:“信不信由你,走与不走全然也在于你,事情我已经做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了。” 周锦言将手中的东西握紧,心下一横,反正左右都是没有退路,那为什么不搏一把,拼出一个极为渺小的可能。 “我知道了”转而,她对着林若娇福了福身子:“出来的够久了,我也该回去了,多谢太子妃娘娘。”说罢,整个人就朝着前院宴会的方向走去。 寒露此时上前,站在了林若娇的身旁,看着周锦言走的方向,问道:“太子妃,你说这妾室会按照你说的做吗?” 林若娇微微闭了闭眼,仿佛叹息了一声后,幽幽的道:“她没的选择。”其实,刚刚她就已经猜测到了周锦言为何抽泣。若是所料没错,方才宴席之上,贤亲王的二公子见到了周锦言的美貌,对其动了心思,所以才让世子将这妾室让出。世子于这个弟弟又是可以好到可以互换妻妾的地步,当然也是欣然应允了······ 贤亲王府的二公子慕禹北并非住在贤亲王府内,而是早早的便开府别居,寻常的家宴这周锦言又是妾室的身份,所以并不会出现在正宴之上,但今日确是这位世子殿下故意安排为之,目的就是让周锦言映在二公子的眼中,好满足他有求于二公子慕禹北安的不可告人之事。 没过多久,林若娇也带着寒露和霜降等人回到了宴会之中,这里依旧是歌舞升平,众人把酒言欢,没有一丝异样,也没有一丝的不安。沈为止见着夏兰雪归来,笑着走到了女宾席旁,毫无顾忌的坐在了她的身旁,状若看向别去,可口中确是问道:“去了哪里?” 林若娇颔额笑着道:“方才去了敬亲王府的后花园走了走,那里景色实在不错。” 听到了林若娇的言语,沈为止有些不屑的道:“再好能比的上咱们熠亲王府的景致吗?那可是我亲自布置的。” 林若娇闻言一怔,沈为止的话属实,在整个齐凉,轮府邸,熠亲王府若是排名第二,那第一便是无人可及,尤其是熠亲王府内大大小小的花园,连起来怕是就要比这北崇的贤亲王府还要大上许多,奢华许多。可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沈为止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出如此这般狂悖的言语,但随后看了看他身后坐着的人,她能猜到,她这位夫君的心思了。 原来刚刚她不在的这一会,原本男女分开的宴席早已经变成了自家人落座的地方,而坐在他们身旁的便是北崇七皇子宸王慕浥寻,也是原来李思柔指婚的那一位,不过好像是因为妻妾之事,两人不过半年就和离了。 七皇子宸王慕浥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来到了女宾席,同他正妃坐在了一起,听闻这正妃是他与李思柔和离之后第二日就上禀北崇皇帝,将侧妃扶正,而这个侧妃正是户部侍郎任家的千金,今日两人一同来参加来贤亲王的寿宴,也是进皇家亲眷之意。沈为止能说出如此的言语,想来也是看不惯这七皇子的跋扈妄为。想要身份地位对其打压,可在林若娇看来,这个沈为止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温和,可骨子里却透露着一种极为自傲的心性。 宴会过半,酒过三巡,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愉悦,这时寒露悄悄的走进前对着林若娇点了点头,林若娇拿起桌前的酒盏勾唇一笑。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凌湘语身旁的侍女对着贤亲王妃道:“贤亲王妃安好,不知贤亲王妃的府中可有休息的地方,我家良娣忽然觉得有些晕头不适,还请贤亲王妃寻个偏房,让太子良娣休息片刻。” 闻言,众人都看向了凌湘语所在的地方,确实,她整个人的面上很是潮红,连带着神色上也有些倦怠,不稳。贤亲王妃见状,立即吩咐府中的侍女,将凌湘语带去后院中待客的客房里,让她休息片刻。 其实,按照寻常来讲,北崇太子妃刚刚薨逝,她身为北崇太子府的良娣是不能参加这类的宴会的,可慕浥尘却让她来参加,目的就是想告诉贤亲王,即便是他碍于礼数不能参与,但是他可以派人来,已视对贤亲王府的重视。 那边贤亲王府的侍女已经带着凌湘语离开,而这边,周锦言也将那缠着特殊东西的酒倒入了贤亲王世子的杯中,看着他一饮而尽。 事情到了如此,林若娇和沈为止也没有什么留在贤亲王府的必要了,没过多久,沈为止便以林若娇不胜酒力为名,带着她走出了贤亲王府,没有顾及贤亲王及王妃的挽留;在外人看来,这齐凉的太子殿下与太子妃还真是恩爱非常,可是只有她们两人知道,这一行她们是要去别的地方。 京畿城郊不远处的普陀寺,这里位于京畿城与临近青阳城的交汇之处,普陀寺则是存在于莲花山的山脚下之处,这里山谷茂密,千峦叠嶂,站在莲花山的山颠中,俯瞰整个莲花山,竟是由千处山峰汇集成的莲花形状,看上去无比的壮观,而普陀寺的所在便是这莲花的花蕊处。 现在是深冬寒冷的时节,若是方刚春暖花开之时来此处踏青,倒是处处鸟语花香,山清水秀,绿树成荫,景色十分的怡人。而此时来到这莲花山中,虽说已经深冬,但山中空气清新,没有任何一丝的寒冷之感,相反确是有种沁人心脾的舒爽。 普陀寺距离京畿城和青阳城都属于偏远之地,但此处也没有想象中的人烟极为的稀少,平日里,通往普陀寺的路很是简洁轻便,除了那些城中极为虔诚的夫人,贵眷,两城中的百姓也是常常来到此处上香请愿,但今日却是不同,因今日乃是佛诞之日,来往进香的百姓更是络绎不绝,倒是极为的虔诚。这其中也不乏皇室贵眷,皇帝的亲姐姐荣宁大长公主带着驸马家眷前来此处礼佛参拜。 荣宁大长公主在北崇有着不可撼动的崇高地位,甚至于北崇皇帝对于皇室的一些意见和建议都要听从这位荣宁大长公主的意见,足可以明白,这位大长公主对于北崇皇帝来讲,是一位多么可以动摇君心的人物。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丑闻 第三百八十九章 耻辱 第三百九十章 脸面 第三百九十二章 羞耻 第三百九十四章 相送 第三百九十四章 年宴 第三百九十五章 张绾沁 第三百九十六章 祸起 众人皆是一愣,兵部尚书夫人吴氏原本有一个长子,但在十年前随着北崇护国大将军征战的时候,战死杀场,可怜当时吴氏已经年遇四十,老来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是人生最悲痛之事。吴氏经过了三年的这种痛意,当迎来了这个小儿子的时候,才将伤痛慢慢忘却。如今小儿子刚满六岁,兵部尚书和夫人对他的宠爱简直是视若珍宝,含在口中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所以无论这吴夫人去哪里,都会带着这个小儿子,现下突然不见了,她更是慌张的不得了。 张绾沁即刻起身,一副北崇太子府当家主母的模样,安抚着吴夫人还不忘吩咐太子府的管事:“吴夫人,您先写着急,我这就派人帮您去寻找一番。” 吴夫人刚要点头,却见到一旁有其他的夫人在窃窃私语的道:“现下天色已经黑了,小孩子到处乱跑还是很危险的,这里虽说是太子府有重重护卫,但也保不齐会有什么宵小之徒,现在想想方才田小姐说外面的树下有吊死人的事情......” 张绾沁白了这个夫人一眼,转而来到了吴氏身边,安抚道:“吴夫人,没事的,不要听不了解之人危言耸听,令公子不过是年纪小,贪玩而已,大概一会就自己跑回来了。” 听着刚刚那夫人的话,吴氏哪里还有心思听张绾沁的话,面色已经失去了原本的镇定,没有了端庄从容,一副慌张至极的样子:“不行,我要亲自去找,我一定要亲自去找我的瑞儿。” 坐在一旁的兵部尚书,颜面上顿时有些抹不开,这里毕竟是太子府的宴会,他极怕得罪了未来的北崇之主,可到底是唯一的儿子,随后也是毕恭毕敬的站了起来,对着慕浥尘告罪,然后快步的跟了上去。 经过这么一件事,大家伙面色各有不同,这宴会自然也是进行不下去了。此时都纷纷站了起来,相互议论纷纷的道:“我们也跟着去瞧瞧吧,别真的出了什么事。” “没错没错,这兵部尚书就这么一个儿子,简直视作他的命根子,若是真的这么没了,那可就是件大事了。” 说着,他们就对着北崇太子殿下慕浥尘和齐凉太子沈为止,太子妃林若娇施礼,道:“太子殿下,我们也去看看吧。” 慕浥尘见众人都这么说,面色有些冷凝,但还是倚着众人的意思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本宫与你们一同去看看吧。”说着,便起身,朝着大殿外走了过去。 张绾沁心中也是有些着急,她马上就要嫁入这太子府了,若是在这个时候太子府内出了什么事,这可是大大的不吉,陛下要是知道了,都有可能以这样的理由将她的太子妃之位给收回去,所以这件事她是更不可能掉以轻心的。突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于是对着太子府的管事使了一个眼色。 那管事立即会意,马上转身便匆匆离开了大殿之中,张绾沁是怕那树上真是吊着什么尸体,好在让外人发现之前将尸体尽快处理了。正当大家伙都往外走的时候,太子府的侍女正端着新鲜的果品准备鱼贯而入,这一边是往里进,一边想往外出,一时间竟然这大殿的门口被堵了个严严实实,进出都是不可能的。 林若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却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浅笑。而这个笑意,正好被站在不远处的慕浥尘见到了,不由的饶有兴致的挑起了眉心,对着这个齐凉的太子妃,很是异样的神情,道:“齐凉太子妃,你不准备去看看吗?” 沈为止回头,迎上了慕浥尘那有些异样的目光,道:“没想到这北崇的太子府今日竟然有这般的热闹可看,本宫与雪儿自是要过去看的,慧文太子殿下先请。” 他称呼林若娇为雪儿,似在故意提醒慕浥尘,她是元殇雪,别将她联想到林若娇的身上,三年前那个天真善良的林若娇,已经被你亲手斩杀在了林丞相府。如今的她,只是元殇雪。 没过多久,众人先后便到了大殿前不远处的花园处,吴夫人因为刚刚听到了那位夫人的话,所以几乎都是不管不顾的朝着没玉兰树下跑去。因着地面上的积雪还未融化,她几乎是一步一个釀跄,一步一滑,可即便是如此,她也拼了命似的往玉兰花树下跑去。 因着玉兰花树临着温泉潭水,所以在冬日里开的极为茂盛,淡淡的白色花瓣花蕊处透着粉红的娇艳,很容易就能在这样的夜色下分辨出来。即便是摔了无数次,浑身被雪染的脏污湿润不堪,也已经忘记了大家夫人应有的仪态端庄的规矩,她心里此刻只想着自己的儿子,那唯一的儿子。 可等到她跌跌撞撞跑到玉兰花树下时,却没有发现任何什么树上吊着人的迹象,吴夫人当即就送了一口气,甚至还有旁观的夫人们在私下里压低了声音,嗔怪着田小姐的无知,胆小,怕是遇到了什么影子,才会收到如此的惊吓。 “砰砰” 突然一阵的声响,将众人还在私语的时候,她们身后的那一滩温泉池水之中,骤然间在漆黑的夜色下亮起了一圈盈盈烛火。那烛火在这样乌黑的夜中显得格外的阴森恐怖,甚至骇人不已,宴会的宾客中有不少的胆子较小的夫人,小姐,这个时候已经连连刺耳般的惊叫起来,抱在了一起。 还有不少男女宾客,并不惧怕这种仿佛鬼怪的惊魂场面。他们缓缓的朝着那在夜色之中冒着升腾的撩雾的温水潭边走去,越是临近,越是能感觉到一股奇妙的清香扑鼻而来,在加之当前的映入眼前的这番景象,他们更是觉得瘆人不已。 直到这个此时,在人群已经接近温水潭边的时候,那忽明忽暗的烛火在潭水内围成了一个圆圈,夜晚的微风轻轻吹过,那烛火摇曳而拜,每个人都紧绷着心中的一根弦。 突然有一个女子惊呼出声:“凌侧妃,是凌侧妃啊!” 第三百九十七章 萧墙 第三百九十八章 看戏 林若娇看这着眼前的顷刻,悠悠的叹息了一声,仿佛很是于心不忍的样子,道:“唉,这凌侧妃也是可怜,原本是好好的一位北崇太子侧妃,身份是何等的尊贵,我听闻还是北崇先镇国将军之女,若不是早些年镇国将军病亡,知道了自己的女儿会惨遭这等的不测,想必一定会痛彻心扉了。如今这般枉死,也是在是可惜了。我虽与这凌侧妃不甚熟识,但还是见过几面的,以我看她平日里应该是个性子极其温柔大方的人...唉...。” 张绾沁微眯了双眼,看着林若娇的放下,眉峰挑起了一个如弯月一般的弧度,语气有些正色的道:“就如同管家所言一样,咱们太子殿下平日里事物繁忙,怎么会留意一个侧妃的行踪,他关心的是北崇的大事,在太子府,所有侧妃,良娣们都必须自身检点才能安心侍奉太子左右,谁知道这个凌湘语与什么人厮混惹出了这等的事情,应该是怕太子殿下责怪才会想要一死了之吧。” 林若娇微微一笑,轻声开口:“哦?是吗?” 慕浥尘当然是最清楚这件事情的人,那日普陀寺的一切几乎都是他的注意,当看到凌湘语未着寸缕的躺在那椅榻上时,他就已经感到无比的恶心,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人。但,既然背叛了他,那就不要怪他不尽同床之情,所以当日他便吩咐了护卫,将还在重伤当中的凌湘语送到了贤亲王府,交到了贤亲王世子慕禹安的院子中。可看着眼前的这样情况,必然是慕禹安不堪受到这般的折辱,以为是太子不要的破鞋才会送到自己的抚上,才会静悄悄的将凌湘语给折磨致死。可问题的关键是,这具本来不该出现在太子府的尸体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出现在温水潭中?这分明是有人在故意设计,想到这里,他竟有些怒意在面颊上升起,攥紧了手指,发出“咔咔”的声响,报以冷冷一笑道:“凌侧妃的死,本宫毫不知情,来人,给本宫去查,一定要将凶手捉拿归案。” 张绾沁显然一副太子府已经是她当家做主的模样,厉声的对着府中的护卫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抬下去。” 护卫们开始手忙脚乱的搬运尸体,原本几人并没有抬起的尸身,在加入了十几名护卫后,渐渐的抬了起来。可就在准备抬着尸体走的时候,就听到“啪”的一声,从凌湘语的怀中掉出了一个荷包模样的东西。 一旁有个世家小姐惊讶的唤了出来:“呀,那是何物啊?” 护卫匆匆上前,将东西拾了起来,但是也不知是天意,还是认为,那荷包中的东西竟然掉了出来,里面洋洋洒洒的花瓣夹杂着已经被折叠成很小的一方信笺。身为侧妃的凌湘语在太子府举办如此盛宴的时候,尸身出现在了此处,身上横七竖八的皆是一片惨遭凌虐的伤痕,怀里还掉出了这怀中的东西,这么一连串的事情发生,让众人面上的神色,不由得纷纷看向了那护卫双手呈禀上两样东西。 不少人私下里都开始对北崇太子慕浥尘的私德开始了议论纷纷,凌湘语是他的侧妃,如今这副模样,不管怎么说也确实是太过影响秉性品质了。发生如此的事情,伤风败俗不说,竟然还有这种凌虐人的嗜好。张丞相夫人见状,当下心中就已经画出了狐疑之色,若是宝贝女儿真的嫁给了太子殿下,将来虽说对张氏一族荣耀万分,世代享福,可女儿就要被人这般的摧残,那她也是万般不舍的。 慕浥尘的面色铁青着,压抑着数不尽的怒气,他死死的盯着太子府的管事,仿佛下一刻就要勃然大怒。护卫已经将凌湘语抬走了,众人恢复了平静的表情,只是每个人心中都是暗潮汹涌,看着慕浥尘的眼神,怎么看都是透露着一种诡谲,古怪,甚至还隐隐透露出一种惊恐之色。 这时候,就听一旁传来一个孩童愉快的声音:“母亲!”众人回过头,寻声望去,只见一名太子府的侍女牵着一名七八岁的孩童一路走了过来。兵部尚书夫人吴氏也在看清来人之时惊呼一声:“瑞儿!”随后,猛的就扑进了那孩童的怀里,口中还在不断的唤着我的心儿,我肝儿,我的宝儿...... “怎么回事?”管事的问向了那个牵着孩童来的婢女。 婢女施礼,道:“奴婢在后院内发现了这小公子,他正在到处在寻找如厕的地方,所以才走失了方向。” 众人在此时都笑了出来,只是经过刚刚的那件事,她们的笑意之中都带着无比的惊悚,太子府的宴会到了如此的地步,怎么还进行的下去,众人回到了大殿之中,讪讪的敬了酒之后,便都匆匆的离开了北崇太子的府邸。 回到行宫的马车上,林若娇趁着如此暗黑的天色,看了看站在那太子府门前送她们出府的男子,那依旧冷峻的面容上,很明显怒意未减,甚至还带着一种寒芒。她微微露出一个浅笑后,便进到了马车之中。可刚刚坐下,就对着早已在里面泛起慵懒神色的沈为止,道:“做的不错。” 沈为止的样子与刚刚在北崇太子府内的神情差距极大,若说刚刚是带着冷寒的高贵,现下就是带着顽劣的懒散,他只是淡淡一笑:“客气。”说着,他便期身上前,双眸简直要贴在林若娇的面颊上,鼻尖触碰着她的鼻尖,道:“若不是消息得到的有些匆忙,我还可以准备的更好。” “不过...你要怎么谢我?” 林若娇一惊,本能的向往后躲,可这是马车里,她的背后就是马车的墙板,她哪里能躲得过呢,当下面色就一阵的绯红,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如此安静的氛围下,显得异常清晰。她的鼻尖处甚至可以闻到至他的身上传来的淡淡茶香气,微微咬了咬唇,她突然将双手环在了沈为止的脖颈上,唇贴上了那柔软,有些冰凉之地,唇齿之间缱绻斐漪,带着满满的浓情。 半晌,直到两人都有些透不过气的感觉后,林若娇才有些舍不得松开了那有些留恋的地方,轻声,带着些许的喘息,道:“这么谢,可以吗?” 第三百九十九章 诱敌 第五日后的清晨,天色已经渐亮起,林若娇便在门外寒露的轻唤下起了身,身后的床榻上的人,敞着衣襟,手拄着头,侧身而躺,一副勾人含情的模样看着正在穿衣,准备梳妆的林若娇。 侍女进来前,沈为止将衣襟穿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因为他知道,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林若娇的,所以,只有林若娇可以看属于她的地方。 寒露和霜降,青鸾听到了林若娇起床后应了一声,便毕恭毕敬的走近了悄然开门走近了屋中。三日前,张丞相的夫人以张绾沁的名义给齐凉的太子妃元殇雪下了一张帖子。说是想要年前相邀去城外的北崇相国寺烧香拜佛。可其后还附上了一句话,因相国寺路途有些遥远,一来一回怕是时辰太过匆忙,所以想要在相国寺内留宿一夜,还请齐凉太子妃首肯。 接到帖子后,算了算日子,正巧也是二十九当日,林若娇心中清明极了,在问过沈为止后,他却毫不在意的道:“去吧,反正日后每年都会在一起过年,不差这一天的,再者,与你在一起,每天都是过年。” 听着沈为止这般甜言蜜语,林若娇的心都要化了一般,反正只是一夜,第二日午后方会返回,她倒也没有什么在意的。只是在收到请帖的第二日,还未应下要不要去的时候,鹰玄军传来了一个消息...林若娇看后,便立即决定,必须赴这次的相邀。 在与沈为止交代了几句之后,林若娇带着众人步入到了行宫的额门前,此次出行,沈为止给她派了许多的护卫,生怕路上有什么不测,一路上要他们以命相保林若娇的安慰。林若娇闻言后,只是轻轻一笑,便也没有过多的阻拦。 齐凉的车队从晨间出发,一直到了午后临近才终于到了相国寺所在的莲花山的山脚下。林若娇一行人下了马车,来到了相国寺的山脚下,这里与普陀寺有所不同,虽说一样都是处在群山之中,可这里确是有一种适逢迎春一般的暖意。 山门处的外面,只有一位小沙弥在双手合十,礼拜前来上香拜佛之人,口中不断吟诵着佛号:“阿弥陀佛。” “这里倒是极为雅致,景色也是极好。”张丞相夫人在前面已经摔先下了马车,看着周围的环境,不由得发出一声赞叹, 可此时站在一旁的张绾沁却是揉了揉鼻子,不知从哪来传来的一股恶臭,简直令她想要作呕连连,可忽然看到了张夫人的眼神时,她又生生的按捺住了这样厌恶的心思。 不多时,一个乞丐来到了齐凉太子府夏兰雪的身前不远处,寒露和霜降想要阻拦,但林若娇却对两人摇了摇头,示意他们,都是苦命人,无需为难。 看着前来的乞丐,林若娇的眸子里泛起了淡淡的阴狠之色,随即唇角微扬出一丝冷笑。这乞丐,浑身上下不断散发出阵阵恶臭的气息。林若娇抬眼看去,他衣衫褴褛,破乱不堪,肮脏的无法让人直视,他满面浓疮,口眼歪斜,一双眼睛,在零散的头发的掩盖下,显得极为贼眉鼠目,最为明显的便是那一口龅出的黄牙,牙缝之间仍有挤满的饭羹残渣·······在林若娇命寒露给了银子后,乞丐笑起来更是猥琐至极,嘴角处甚至还流出了透明状的淡黄色粘液,那液体滴落在他那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衣服上。就在众人为之讶异的时候,乞丐竟然还用手在嘴上荡漾了一下,那液体瞬间粘在他的手臂上,到处都是····· 寒露和霜降两人腹胃之中早已翻江倒海,强忍着给了乞丐打赏后,才将他驱赶出了齐凉太子妃的车驾之外。这一幕看在一旁张丞相一府人的几人的眼里,都是频频用绢帕捂住了口鼻,眼神之间留出的浓浓的厌恶之色。 经过了这一小小的异样,张绾沁眼神极为满意的看着刚刚那名乞丐远走的放向,随后笑意盈盈的上前对着林若娇道:“齐凉太子妃,莫看此处环境极为的清净,可这里的佛祖确很是灵验,待会上香的时候,你可千万要的虔诚叩拜,不能有半分的马虎,毕竟佛祖可是糊弄不得的。” 林若娇只是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 前面在山门前的小沙弥见到不远处而来的一行人后,便起身迎了上来。而身后齐凉太子府跟着的随行侍卫在马车下搬着东西。小沙弥对着齐凉太子妃元殇雪施了一礼:“阿弥陀佛,恭迎施主,本寺住持早已在寺内久候多时,还请施主同小僧一起,步入到寺门之中。” 夏兰雪颔额回礼,随后几人便跟着那带路的小沙弥一起,山门之中的相国寺走去。一路上山而行,本就艰难,可越往上走,众人越是觉得此时下山的人越来越多,上山的人却是寥寥无几,甚至说,除了她们几人,便再无其他人上山的踪迹。可偏偏这山上通往相国寺的时节修的极为宽敞,走起来,也不算太过乏累。这里四周除了山,便是水,人迹罕至,夜里更是极为空旷,让几位女眷住在这山中一夜,还着实令人有些害怕。 上山的路,几人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方才步入到了相国寺的庙门之中,方丈揖礼而拜,几人在进入大雄宝殿参拜之后,便由着刚刚带领她们几人进入寺庙的小沙弥引路,来到了后院的禅房之中。今夜,由于路途遥远,她们是要在普济寺中过夜的,因为都是女眷,也都是一府中人,所以小沙弥给几位安排的禅房,距离尚且算是不远。但唯独分到齐凉太子妃元殇雪的时候,却独独少了一间禅房,这时小沙弥忽然想起,对着林若娇道:“禀齐凉太子妃,这边的禅房不够了,还请太子妃随我至对面的凌水阁中的禅房居住,您看如何?” 站在禅房前的几人都纷纷瞧着林若娇,张丞相夫人的几人倒是抱着一种看好戏的心情,只有寒露有些担忧的看着林若娇,见她犹豫,寒露道:“太子妃,不然奴婢带着下人去那边吧,您和霜降,夏至,谷雨就留在这里。” 林若娇听寒露这般的说,莞尔一笑道:“那怎么行,我们一起去便是了,这也没什么的。” 第四百章 进香 话音落,林若娇看着站在一旁的张丞相夫人,声音极为柔和的说了一句:“这也真是奇怪,这相国寺路途偏远,刚刚参拜之时也未见许多拜佛之人,怎得偏偏这个时候禅房会住满了呢?” 那小沙弥闻言眉心皱了皱,不自觉的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张丞相夫人,只见丞相夫人上也是一阵的尴尬。在外人看来,这小沙弥大概是没有见过能如此这般高傲行事的异国太子妃,竟然在寺庙重地之内,堂而皇之的评论起庙宇香客。可林若娇却与那些刁蛮任性,嚣张无礼的大小姐不同,她只是在状若无意的讲着理由,但恰恰也是这样看起来极为正常的理由,竟让人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想了半晌,小沙弥才讪讪的笑着道:“这位施主,您贵为齐凉的太子妃,想来是第一次到我北崇相国寺之内,对相国寺有所不知,本寺虽然香客不多,可寺内的僧人却有几百人之多,所以留给香客暂且留宿的禅房,便是少之又少了。当下能余出来这几间,倒已经是极为难得了。” 林若娇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她们的面上神色各异,可除了跟着她的几人之外,人人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她忽然,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可是我一个人住在那边,还真着实有些害怕呢,可凌水阁距离大殿还是有些偏远,这可要怎么办?” “这···”张夫人有些不愿,:“齐凉太子妃您就将就这一晚吧,好让佛祖看看您这虔诚之心,待日后定会心想事成的。” 林若娇暗自唇角勾出一抹冷笑,这话若是换做前几年,她定会不带任何怀疑的轻信了这张丞相夫人的话,被她连哄带骗的蒙了过去。可今时不同往日,这般的“隐忍”她是绝对不会再轻易被她的话糊弄过去了。 张夫人见状,神情上难免有些不悦,毕竟今日的出行相国寺是她安排的,如今这林若娇竟然这般的不听她的安排,着实让她有些心中郁结。这些年,明里暗里她在自己的府中收拾那些女人,下了不少绊子,今日她可不想好不容易布下的局,就这般的被破坏了。若是不将这齐凉太子妃就此解决,说不定日后还要发生什么不可逆转让人头疼不已的事情。 张夫人讪笑着看向林若娇,微微的道:“不然这样吧,我陪着齐凉太子妃在凌雪阁住,由臣妾陪着齐凉太子妃,您总归安心了吧?” “倒也不用这么勉强。”林若娇悠悠的道:“若是张丞相夫人不愿,可以叫张小姐来陪我,这倒也无妨的。” 张夫人一听,更是不愿了起来。若是她与林若娇住在一起,夜里要是出个什么事,她也好用睡的沉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来推说,可若是换成自己的女儿,她倒是觉得危险至极,所以当下她必须拒绝林若娇的提议。可还未等她开口,便听到林若娇继续道:“不知道张小姐可愿意来同我一起?。” 张绾沁的目光有些拒意,她在靖远侯府一直以来都是一人独居,让她当下与别人,还是一个自己很是厌烦的人住在一起,她是极不情愿的。自打陛下赐婚了张绾沁,她心中便对林若娇有些亲善的态度,因为她听说过,这齐凉的太子妃与慕浥尘的心上人极为的相似,她想与之要好,了解对方的心性。可如今,在前几日的宴会上,她亲眼见到慕浥尘的目光几乎都是离不开林若娇的身上时,连装都不愿意在装下去了,她便是越为厌恶,语气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冷的让人觉得她仿佛对着一个外人一般:“我可没有义务去陪你,你还是自己一个人住吧。” “你......”寒露听着张绾沁的话,很是生气,刚想说什么,就见林若娇抬手,示意她不要在说下去。 林若娇微微挑眉,这些是她早已预料到的事情,自然也是并无什么波澜,她轻轻移目,看向张丞相夫人的所在的方向,等着张夫人的回答。 只见张夫人在沉思了一会后,道:“那···那还是我陪着齐凉太子妃去凌水阁住吧。” 听到如此的话,林若娇微微一笑,随后用一个极低的语气,对着张夫人道:“那就麻烦丞相夫人了,从来不知,夫人竟是如此的为本宫着想,元殇雪,谢过了。”她将“谢过了”这三个字轻轻咬着,在外人看来并无任何波澜,可是在张夫人看来,她是死死的咬着牙齿,恨不得现下就当她办了,让她永无出头之日。好让慕浥尘绝了对她的心思,但她必须忍,她要等到明早天亮的一刻:“齐凉太子妃这是哪里的话,你这么说就见外了,你不管怎么说也是客,我们该近近地主之谊。” 林若娇心中鄙夷不已,但面上依旧状若无事一般。住的问题总算是解决了,一旁站着的小沙弥也放若松了一口气。她带着张夫人和齐凉太子妃往凌水阁的房间走去,剩下的人则是各回各的房间去整理所带的东西。 小沙弥一路引着几人到了凌水阁的所在之处,林若娇看着周围的景致,不禁在心底也发出了微微的赞叹。这相国寺虽说处在山巅之处,可是一路上皆是俯瞰的美景,到处群山峦嶂,山峰在云雾中屹立,仿若人处仙境之中。 凌水阁与其他的禅房不同,这里好似就是为了前来进香的香客所准备的客房,外面曲径通幽,树丛小林优雅随静。房间内的陈设也是极为古朴,相较于外面的客栈,更为的高雅,静谧。处处都是彰显着精致和清幽。让人一见便可静下心来,虔心安宁。 寒露和霜降看着周围的景致也发出了连连的赞美之声:“太子妃,这里可真美啊!” 林若娇微微一笑,这张丞相夫人还算对她不薄,竟然选了这么一个幽静之处。 小沙弥在门前双手合十,说道:“几位施主,这间房间是本寺之中只有贵眷方可入住的地方,府上的夫人已经吩咐过,今日齐凉太子妃就入住在这间房中。” 林若娇眸光微冷,唇角微扬的笑意也带着清冷的感觉:“多谢小师傅,麻烦您去帮我多谢那位夫人,就说,我定会好好谢谢她这份用心的。” 第四百零一章 禅房 相国寺的凌水阁,看上去距离刚刚她们所在的房间不不远,可实际走过来才知道,这里距离原本的禅房至少隔着一座山的距离,只是这相国寺的布局极为精妙,每一处看似极近,实则远在百步不入之处。而且,凌水阁三面环水,且都是瀑布萦绕,水落之间充斥着如雷的降落之声。夜里更是尤为的沉静,若是有什么事想要呼喊,怕是也只能听到这三面瀑布的落水之声,任凭如何的嘶吼,这附近的人也都不会察觉,听到一丝半点异样。 林若娇坐在房中,看着里面的布置,淡淡一笑,也难得张夫人可以找到这么一个地方,还布置的这般雅致。床幔是极为名贵的月影纱,床铺也是金丝软锦所制,倒是撒费苦心了。她环顾这间屋子的周围。红衫木雕刻成如月的床榻,床头前还有一处被帘子遮挡的放置闲物之处,现下林若娇轻轻的撩起的这处的帘帐,里面的空间极为狭小,若是不仔细瞧着,怕是都发现不到这里,竟然会有这么隐秘的地方,只是与床榻中隔着一层迷不透光的幔帘,看上去倒有些是无意而为。 晚膳时,相国寺的僧人将早已备好的素斋送到了各位贵人的房中。 林若娇本就无意与张夫人一同用晚膳,所以,这晚膳的素斋她是在自己的房中所用,看着寺内的僧人将一道道素斋摆放在自己的眼前,林若娇微微抬眸看了一眼窗外隐秘之处的一双隐晦的眸子,她眼神之中刮过一丝的冷厉,带着浓重的冰寒。她轻轻的拿起了桌上已经摆好的碗筷,慢慢的享用起这普济寺准备的膳食。 直到那眸子在暗处里消失,林若娇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让寒露将早已备下的清心丸给她服下。 “太子妃”看着林若娇的模样,寒露有些担忧:“这···能行吗?” 林若娇饮下了一口水,眉目微挑的看着她:“张夫人的伎俩不就是这些吗?况且这清心丸是本就是离开前沈为止所给的,留的就是必要时清毒所用,我可不能浪费沈为止的这番好意。” 林若娇看向了床榻旁处的柜桌之上,莲花香炉内青烟袅袅升起,她笑着道:“礼佛之人多用檀香,可今日这香倒是特别,沉水帐中香。” 寒露和霜降不懂,于是寒露问道:“太子妃,这是什么香啊。”说着,竟然凑过去闻了起来:“有些像沉香又有些梨汁的清新,倒是很好闻呢。” 而霜降确是被那莲花型的香炉所吸引,她浅笑着道:“照比这香,我倒是觉得这个香炉很是别致,竟然用莲花形状做成镂空的香炉,倒是极为难得。” 林若娇只是看着,并不言语,微微闭了闭眼,闻着这沉水帐中香中飘来的香气,不久眉心微蹙,她起身走到了那床榻前的桌柜旁,将香炉镂空的盖子打开,轻轻的用手浮动了一下那香的气息,原本就有些凝重的神情现下变得更为幽深。她心中冷然,这张夫人还真是怕事情有些什么差池,竟然来了一个双重之法,膳食中有些东西不说,就连这香中也加了不少的东西,她转而淡淡一笑,若是换成寻常世家千金,觉得闻着此香欣赏着周围的景致,倒是一件极为附庸风雅的事情,可她···偏偏就不这么认为。 “将这香熄了吧”她缓缓起身,走了回去:“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寒露见状,面上一怔,随后拿起了这莲花香炉,道:“既然不是什么好东西,那奴婢将这东西给扔了吧,免得太子妃见着心烦。” “别”林若娇出言,挡住了寒露就要离开的步子,想着张夫人废了好些功夫才在今日为了她准备了这场戏,她又怎么能这般的轻易让这物件就此浪费呢。她的唇畔处嫣然一笑,像是待放的一朵幽冥之花,带着浓重的阴郁而准备蓄势待发:“留着吧,晚些时候点上,还是有些用处的。” 另一边紧邻着林若娇的房间之内,张夫人正在用着晚膳,她的侍女正在同张夫人耳语着什么,张夫人听完慧心一笑; “嗯,那就等着今夜的事情了。成了那你们也有好日子过,可若是败了···谁都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懂了吗?”张夫人的语气阴冷,让屋内的婆子婢女都纷纷颔额称“是。” 今日的张夫人已经没有了往日里大家夫人的仪态,而是举手投诉之间尽显的阴霾之色,她们都知道,今夜注定是不寻常的一夜。侍女在一旁轻轻笑着,道:“侧夫人放心,奴婢刚才看着了,那齐凉太子妃已经将饭食吃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奴婢做事不会有差池,今晚夫人行事一定会顺顺利利的。” 张夫人听到侍女的话,这才将心放了下来,这些年侍女是她最信得过的婢女,丞相府中大大小小的许多事都是这个侍女暗地里帮着解决的。她有时候也感到庆幸,若不是嫂嫂见她有些麻烦,将这侍女送来,她那时候也不知道在侯府该如何行事了。所以侍女对于她更多的是依靠,是信任:“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如何你是知道的,对于你,我自是信得过,你也是长嫂那便最得力的人,她能将你送来我这,我也是心怀感激的。你放心,这次的事过去,我就将你的卖身契还给你,日后你在丞相府是无需管束的。” 侍女一听,立即感恩戴德的双膝下跪,激动的道:“夫人,奴婢担不起夫人如此的厚待,请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尽全力护着夫人,一定以夫人的话马首是瞻。” 群山之中,已经入夜的天气渐渐变得有些微凉了起来,天空之中竟仿佛似仙境一般,缥缈而下了层层缭绕的水雾之气,让本就白日里美轮美奂的群山,在入夜之后呈现出了一种别样的神秘之美。 房间内,寒露将原本开着的窗户紧紧关上,还不忘提醒着身后在专心致志看书的林若娇:“太子妃,这山中夜里天气寒凉,你赶快将奴婢带着的外袍披上,免得染了风寒。” 霜降将那间淡粉色的外袍找了出来,拿到了林若娇的身前,帮她披在了身上,看着刚刚将窗户关好的寒露,道:“这山中的雾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散,明日清晨道路必是湿滑,泥泞的。” 第四百零二章 偷梁 第四百零三章 来人 黑漆漆的夜色之中,门前没有任何响动,林若娇的眸光锐利的看向了那出声音的地方,她手脚极轻,带着低低的怒斥:“什么人?”走向房门的时候,她的手缓缓的抚上了腰间的位置,哪里是沈为止给她的随身兵器,一把玄铁而制的精短匕首。 本想着若是有人,她可以用极快的速度将匕首拔出,顷刻之间便可以抵达那人的咽喉之处,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但,只是一瞬间,那黑衣人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在如此的夜色下穿梭,不给她任何辨位的机会。这个地方对于黑衣人来说,仿佛蛟龙入水,得心应手。很明显,黑衣人对这里的环境极为的熟悉,小到一件陈设,大到一件摆设,他都可以游刃有余的躲过,身轻如燕,诡辩难分。在林若娇一个回身的刹那间,他便已经穿入了房门之中,一把将林若娇的脖颈用他混而有力的臂间死死扣住,让其无法动弹。 这突如起来的举动让林若娇尤为的震惊,能在瞬息之间扣住自己咽喉之人的武功路数,竟然可以如此之高,紧紧是形呼缥缈的瞬间,就已经让她动弹不得,这究竟是何人,武功竟然如此的出奇。 但林若娇却没有慌张,而是尽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何在此时出现在这相国寺内?”但此时,她的心中已经想了几十种可能,难道会是张夫人另外安排的杀手?又或者怕她并不能安然入局而派来的监视之人?但能动用这般武功路数的人,绝非张夫人可以,难道张夫人背后的北崇太子府也参与了其中吗? 半晌,对方没有说话,更没有要松开臂间的意思,只是可以依稀的听见自耳边传来那人鼻尖处温热的呼吸声。若是林若娇没有察觉错,那人的身形比自己高出许多,甚至自己堪堪可以到他的肩头而已,他究竟是谁? 就在对方没有一丝丝声响的时候,林若娇的手渐渐抚上了腰间刚刚存放火折子的地方,而那人好似发现了林若娇手下的动作,用另一只手,极其用力的将她的手腕紧紧扣在了她的腰身之处,无法动弹。可此时,林若娇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好似对自己并无什么杀意,显然今夜这人好像并不是与丞相夫人有关之人。 但随后发生的事情,让林若娇也没有想到,那人竟然将她的手腕缓缓抬起,她的手中还握着刚要取出的火折子。谁料,那人竟将火折子放在了林若娇的耳旁,轻轻的吹了一气。屋中瞬间再次亮起了微弱的火光,然而就是凭借着这一股微弱的光,将内室的一切都再次呈现在了林若娇的面前。 虽然依旧被人禁锢,可看着倒影在对面墙上的身影,林若娇微微蹙眉,随后便露出了一种不明的笑意:“沈为止。” 背后的俊美少年面上笑的邪气极了,随即看着依旧被自己禁锢在怀中,扼住了咽喉处的女子,声音带着些许的甜腻:“我的太子妃,怎么才离开一日,就不认识夫君了呢?” 林若娇没好气的看着他,双眸中带着庆幸的疑惑,她动了动被沈为止禁锢的身子,见还是依旧挣脱不开,她没好气的道:“你快将我放开,这样不好,这里是佛庙重地,你不能这么随便....俗话说,男女.....” 还未等她说完,沈为止便极快的放开了在他怀中的人。 在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之下,沈为止本就俊美如花的面容更加的冷峻无暇,今日的他没有了往日的轻挑之色,倒是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别不同的暖意,仿佛根本就不是林若娇所相识的那个人一样。 在林若娇注视的目光下,沈为止玩味的看着她,眉目间微微一挑,模样极为随意的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聊有兴致的道:“娇儿,我今日可是在行宫内无趣的紧,有些想你了”说着,他的眼眸之中微微带着了一些笑意:“你得慰藉一下我的相思之苦。” 林若娇白了他一眼,根本不想理会。而沈为止依旧还是那副对她颇有兴致的样子看着她。忽然,林若娇看向了那床榻前的莲花香炉处,她眉心一簇,正要上前将香炉熄灭的时候,却见沈为止在此时忽然在座椅上起身,如风一般的出现在了她的身前; “呼”的一声,极快的将她手中还燃着的火折子吹熄,林若娇还来不及反应,刚想说什么,沈为止的手已经将她的口鼻全全捂住,只见林若娇震惊的瞪圆了双眼,可还未等她挣扎的时候,沈为止再次伸出另一只手臂,轻柔的环过了她的腰身,悬空一抱,林若娇整个人跌在了他的温暖的怀中。随之而来的,便是沈为止抱着她一起,躲进了床榻前的那一处只可容纳两人的窄小空间之内。 这一处,正是白日里林若娇见过的地方,两人彼此正面相对,之间没有一丝的缝隙可言。而沈为止的身后,便是床榻的头位之上,那床榻之处的横栏还顶在了他的腰间,此番的情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你...”林若娇被沈为止的这番举动弄得有些恼怒。但还来得及发作,就见沈为止伸出一只手指,抵在了林若娇的唇瓣处:“嘘。”沈为止的耳朵在此时动了一下,一袭细密二青的脚步声在门外由远而近的响起:“有人来了,你若是不想被发现,尽管出声。” 闻着自他身上传来的淡淡青竹香气,不算浓重,却也清雅,林若娇的周身一顿,她没有想到,张夫人竟然安排的如此滴水不漏,动作居然这般的快。是怕自己跑了,让她的奸计无法得逞吗? 不一会,张夫人身旁侍女的那个熟悉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你快进去吧,人都已经在里面了。”说着,她的声音顿了顿:“夫人说了,今夜...她随你处置。” 一阵含糊不清的话语缓缓而起:“知道了,多谢你家夫人了。” 第四百零五章 偷听 第四百零六章 祸起 第四百零七章 惊天 第四百零八章 定谋 张夫人落地的那个瞬间拔声尖叫而起且声音凄厉,她被林若娇这一撞摔倒在地时,伤到了心口处,这般的剧烈的疼痛在顷刻间袭来,才是让她阵阵发出如此惨绝人寰叫声的根源。 站在门外的几人早已经被这样的场面震撼住,侍女先反应了过来,急急上前:“齐凉太子妃,您在做什么,快起来,赶快起来啊!” 张夫人身下被压着的侍女也是疼痛难忍,口中哎哟哟,哎哟哟的叫着。而寒露和霜降在上前将林若娇搀扶起来的时候,却瞧见她用手肘故意的朝着张夫人的肋下三寸处狠狠的压了一番。随后传来的便是张夫人又一声无比凄惨的嚎叫。肋下三寸没有骨,只有肉,这一压堪比将张夫人的肉压扁,她当下痛的就要昏死过去。 林若娇仿若无礼一般,在寒露和霜降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站起了身子,可偏偏她并没有站稳,一个转身,釀跄再次倒地的时候,竟然是借力,将一旁刚刚扶着张夫人起身的侍女再次推倒在了地上,张夫人因为失去了侍女的搀扶,又一次狠狠的朝着地上摔去,整个人摔在地上的时候,惨痛的叫喊声,震耳欲聋。 侍女们惊呼一声,过去就要搀扶着张夫人起身,而这一切都被站在门外的一众下人看在了眼里,她们来到了好像刚刚才站稳的林若娇身旁,有些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很是温柔的问着正在被侍女搀扶着起身的张夫人道:“夫人没事吧,你看都是我不小心,您没伤到哪里吧?” 而这边的林若娇见门已经打开,拂了拂身上有些沾染的灰尘,看着在地上嗷嗷大叫的张夫人,唇角冷冷一笑, 张夫人现下还哪里有心思去想这些事,刚刚死死护住的房门竟然在这一刻堂而皇之的被打开,现在就是想遮掩,怕是都无能为力了。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还未等惊魂定下来,就见林若娇轻轻用绢帕掩住在了鼻处。这间屋子里,在弥漫着一种极为令人作呕的味道。仿佛是一种腐烂的臭味,又仿佛是血腥浓重的屠杀场,又好似带让人难以寻觅的气味。 这间房间本就是一间禅房改制,推开门便可以一眼望便整间屋子,虽说不如世家大族府邸上的奢华,但毕竟是招待相国寺招待贵客的房间,布置的也算是清丽脱俗,在床榻前,还用一道莲花屏风,将内外室遮挡开来。 可是这样的气味在刹那间就已经让人腹胃之中有一种翻江倒海的感觉,还未等众人做出反应,就听到了有侍女惊叫连连的声音:“啊——!” 侍女的惊叫声让众人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只见那莲花的屏风之上,床榻附近的地面之处,隐隐约约可以瞧见零零散散的衣裳碎片,即便是有屏风在前面遮挡,定睛看去,那些碎片也是依稀可见。 众人面上带着狐疑不定的神色,想要悄悄的朝着那床榻旁走去。可是张夫人好像已经全然不顾身上的疼痛,霎时间冲到了那屏风后的床榻前。待众人跟在她的身后,绕过了屏风,靠近那床榻旁时,浓重且带着阵阵恶臭味道瞬间袭来,可等众人掩住了口鼻瞧向那床榻上时,原本在床榻旁妆台处摆放好的香炉,梳妆的东西,床榻上的被子,幔帐,全部都在此时出现在了凌乱不已的地面之上。就连原本挂在床榻角落里的香囊,也破裂,里面的香粉纷纷轻洒出来。一整套放在床榻旁的茶具,也都粉碎的一塌糊涂。这里好像是经历了一场难以想象的劫掳。可让在场所有人为之震惊的并不仅仅是当下的情景。而是床榻之上躺着的女子。 巧儿是张绾沁的贴身婢女,见到张绾沁如今这副模样,心中顿时心如死灰,呆若木鸡。她所服侍的小姐如今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她是定然不会有活路可以走了,在看向张夫人身旁侍女姐姐的眼神时,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杀意的神情。根本来不及思索,巧儿猛的一下跪在了当场,给张夫人频频磕头认罪。 无论巧儿如何哭求,张夫人宛若充耳未闻一般,她只是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林若娇看着如此的场景,知道张夫人已经六神无主,她微微沉了沉气,轻缓的走到了张夫人的身旁,道:“这是你的女儿,你不上前看看究竟是如何了吗?” ‘这是你的女儿,这是你的女儿。’张夫人在一旁沉寂中反应过来,她突然的看向了林若娇,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是意有所指,但她已经没有力气在这间屋子内争辩什么。她看着一脸淡然的林若娇,眼中发出了恶狠狠的神情。林若娇的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她并没有瞧见自己女儿的惨状一般,张夫人别过头,不想去看林若娇眼中那沉静如无波之水的样子。 张夫人的心中泛起阵阵鲸波鳄浪,可她却将这份不安极力的强压了下去,只是脸色苍白,脚下步子釀跄的走向了那已经脏乱不堪的床榻旁;她心中颤抖不已,连带着她的手都似抖如筛糠,她勉强的伸出了还在颤抖的手,轻轻抚在了那女子的脸庞之上。霹雳一声的惊雷之响,炸裂在郭心云的脑中,她的心仿佛沉在无底的深渊,无法自拔。一层层的阴云在此时密集在她的脑中,而这似裂缝的闪电好似将她的头在此刻劈开了一处处惊悚的裂缝。 顷刻间,她看向了一旁站着的侍女,那乞丐是她找来的,他怎么会用如此狠毒的手段去凌虐她的宝贝女儿,可她最恨的,并不是侍女,也不是那乞丐,竟然是元殇雪。若不是她,张绾沁怎会如此,这一切都应该是受在元殇雪身上的苦,为什么偏偏要受在她的晴儿身上。 如今的这一切都加注在了张绾沁的身上,林若娇带着寒露和霜降就站在一旁看着,其实在场的众人谁都明白,张绾沁的余生,完了!可现在张夫人的心中却早已将元殇雪啐骂了千万遍。如果不是有所顾忌,她现在就会冲上前去将元殇雪活生生的撕碎在当场,将她的肉送去为骨头送去喂野狗,将她给碎尸万段。 可当她看向气丝孱弱,面上苍白毫无血色的张绾沁时,她的心在抽痛。但张夫人毕竟是张丞相的正妻,又在丞相府做了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就算是在眼下这个惨不忍睹的情景之中,她也能强压住自己的性子,没有呈现出疯癫之状。她转而看着侍女道:“快,去准备马车,我们必须马上回府。” 第四百零九章 秘密 “是。”侍女惊惧的看了一眼张夫人,当下她也是心中胆颤不安,毕竟这乞丐是自己找来的,如今竟然没有辱了齐凉太子妃,而是将自家小姐凌辱到了如此的地步,她知道,回府之后,连带着她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但她还是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林若娇,毕竟对方可是齐凉的太子妃。 林若娇知道众人都在等着自己的意思,微微的叹息了一声,神色上有些惋惜的道:“去吧,依照张夫人的意思,去备车,我们尽快离开相国寺。”转而,她看向了守在一旁的霜降,唤道:“霜降,你先行下山,派我齐凉的护卫率先去一趟张丞相府,告诉他们请个信得过的大夫,在府中候着,辟开府中下人,这件事不能传出去,知道了吗?” “是太子妃,可是···”霜降言语之中有些犹豫,她眉间狡黠,颔额垂眸的道:“太子妃,昨夜大雾,山中路面湿滑,此刻怕是不宜下山,就算是丞相府的护卫上山来将张小姐抬下去,太子妃同张夫人随行,未免还是有些太过危险了。” 相国寺在这山中的半山腰上,昨夜的大雾夹杂着水气,让本就上山艰难的山石路变得更加难行。霜降说的没有说,如今若是强行下山,非但张绾沁会有危险,就连她们陪同的人,在如此湿滑的路上下山,怕是也寸步难行。 可眼下,张夫人已经管不了这么多,看着身旁已经气若游丝的张绾沁,她有些接近嘶吼的怒喊:“必须下山,我不能让我的沁儿有事。”说着,她便怒目恶瞪着霜降的方向,开口对着自己身旁的侍女道:“快...你去,必须马上带着大小姐回府。” 侍女领命,福了福身子,说着便转身走了出去,在路过齐凉太子妃林若娇的身边时,很是怯懦的颔额示意了两人。 而林若娇就只是在站在此处,静静的看着,张夫人那极尽疯狂的神色,热泪在她的脸上滚滚而下,心中的快慰敢瞬间袭来,她的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样的道理张夫人应该懂的,她既然做了初一,那自己更不可能就呆呆的等着,什么也不做,如粘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她做的十五,以牙还牙而已。 山中的大雾已经在此刻尽数消散,反而也随之带走了这一夜相国寺内的隐秘,那些不为人知的事,想要隐瞒,那就随她们去好了,可最终是一种什么结局,谁都无法预料。 现在的张夫人,心中的痛苦万分,是林若娇可以想象的到的,本来夜里她是有机会施救的,但她却选择了袖手旁观,还在门前幸灾乐祸的偷听着房内传来的凄惨尖叫。如今,这样的场景在她的脑中不断的回想,她已经体会到了这种蚀骨灼心的痛。 张夫人看着还在地上不断磕着头的巧儿,忽然怒声的道:“你快去,把门关上,找一床干净的被子,马上给大小姐盖上。” 听着张夫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林若娇转身走向了门外,对着霜降和寒露道:“张夫人现在定是不想我们在场,我们还是离开吧。”而这时,她们已经走出了这房间之外“啪”的一声,只听巧儿,已经将房门,快速的关了起来。现在对于林若娇来说,屋内是地狱,屋外是极乐。 半个时辰后凌水阁中,侍女虽然已经安排好了护卫,但想要抬着大小姐张绾沁下山,还是需要废些功夫的。张绾沁身上的伤,若是在没有止血的药,怕是还未等下山,就已经血流干涸而死,郭心云急疯了,也不管这里究竟是何处,再次命令侍女满山的寻找止血药草。侍女知得应下了她的吩咐,找到了相国寺的主持,讨来了一些止血的草药,敷在了张绾沁的身上。 原本还充斥着一股恶臭味道的房间内,在此时夹杂着草药的清新,不久之后,这两者的味道便便在空气之中弥漫开来,发出了一种更为难闻,让人止不住呕意的气味。而床榻之上,已经被折磨的惨不忍睹的女子,此时依旧双眸紧闭,脸色苍白,但仔细瞧去,她微微起起伏伏的胃腹之处,便可以知道,女子还有一息尚存。 不多时,几名护卫抬着好不容易找来的担架,来到了凌水阁的门前,侍女和一旁随侍而来的侍女妈妈们合力将张绾沁抬上担架。可就在她整个人刚刚触碰到担架的时候,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竟然猛的挣开双眼,神色极尽惊恐,一双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你要做什么,放开我,救命,走开,走开,放开我,救命啊!” 见状,张夫人心疼的一个健步上前,慌忙的拉住了张绾沁还在空中不断抓狂的双手,心中早已如钝刀片割一般,疼痛的无以复加:“沁儿,沁儿,是母亲,是母亲,沁儿不怕了,母亲在这里。”可是躺在担架上的张绾沁就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一个劲的奋力挣扎,死死的等着凌水阁外的天空之上。双眼没有一个聚集点,仿佛四下散开一般,口中依旧不算的疯狂叫嚷着。 本就是张绾沁贴身侍女的巧儿见状连忙上前,帮着张夫人一起想要安抚住张绾沁的躁动,但奈何,此时的张绾沁就像是已经疯了一样,没有任何清醒的神智,就连她的母亲张夫人也是半分不识。她这么胡乱的挣扎,原本就在担架上的她,因为如此的摇晃,护卫也不知该怎样掌握好担架偏移的力度,不消片刻的功夫,张绾沁便直直的摔了下来,刚刚已经被草药敷上的伤口,也在这个瞬间崩裂开来,伤口再次出现了惊悚的猩红色,那自肌理而涌出的鲜血就好像在积蓄了许久后,瞬间找到了出口,奋力般的倾泻而出。随之而来的就是张绾沁的惨叫之声:“啊!”还有张夫人的惊骇之声:“沁儿。” 第四百一十章 责问 第四百一十一章 怒意 第四百一十二章 开始 第四百一十三章 仇怨 第四百一十四章 缜密 第四百一十五章 快活院 第四百一十六章 侍女 见自家太子妃没有言语,霜降上前俯身劝着环儿,道:“你这般样子,让我们太子妃如何帮你,倒不如好好说说,若是我们家太子妃不想救你,自然也不会冒着这般大的风险来到这快活院之中,要是被别人看见传了出去,我们齐凉太子妃的名声可就毁了。” “是啊。”寒露也上前道:“今日我们来此本就是掩人耳目,女扮男装而来,你若是在这样继续的磕头,那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回行宫,别到时候帮你不成,还连累咱们齐凉太子妃的名声有损,你还是快点起来吧。” 环儿有些窘迫,但还是听从了寒露和霜降的话。因着她们是林若娇最为亲近的侍女,对自家主子的脾气秉性自是有些了解的。但是她依旧跪着,只是上半身很是恭敬的微微曲着,低眉垂眸。她的额间血迹已经流淌至了她的鼻尖处,看上去极为狰狞骇人。霜降将捆绑着她的绳索揭开,递给了她一方白色的绢帕,让她拭去脸上的血痕。 林若娇一手托着下颚,一手的指尖在旁边早已布满了各色琳琅满目菜肴的桌面上轻轻敲打了起来,一声一声,听的环儿有些胆战心惊,虽然刚刚寒露和霜降的话由言在耳,可她的心里还是有一刻的不安躁动的感觉。 不多时,林若娇的目光條而变得清明,玩味了起来:“堂堂一个北崇丞相府夫人身旁的一等近身侍女,如今竟然被卖到这快活院之中供人那些平民莽汉玩乐,这样的落差,任谁心中也是无法接受的;”说着,她看向环儿的神情,竟然有了微微的变化,变得有些探寻了起来:“可是环儿,你凭什么就会认为,我一定会救你出去。” 林若娇的话给了环儿重重一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一旁的霜降和寒露,刚刚她们的话中之意分明就是齐凉太子妃这次来的目的,即是要救她出去的,难道是她方才太过心急,会错意了吗?她心中不断的回转,突然,她想到,林若娇的这番话只是在询问她,想知道她究竟有什么价值可言让齐凉太子妃不顾自己的名节,夜半时来这快活院之中,也要救她出去的理由。环儿儿咬了咬牙,道:“回齐凉太子妃娘娘,奴婢的亲姐妹还在丞相府,刘氏将奴婢发卖了出来后,一定会让妹妹顶替奴婢的位置。只要齐凉太子妃您能救奴婢出去,奴婢一定会劝说妹妹,成为齐凉太子妃的人......” “成为我的人?”林若娇的手指还在有意无意的敲打在一旁的桌子上,发出“咚咚咚”的轻声响动。而这样的声音,在此刻静谧的房间内响起,仿佛不经意之间带着直击人心的诡谲。林若娇听到了环儿的话,唇畔轻笑一声:“成为我的人,方式有许多种,也有许多身份,你想让你妹妹怎样成为我的人呢?” 听着林若娇的话,环儿儿没有惊慌,她定了定心神,脑中快速的想着这齐凉太子妃的话中之意,今日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人在身后击晕,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所快活院里了,就算不用细想她心中也是极为清明,是张夫人派人将她卖进了快活院,目的就是让今晨见到大小姐张绾沁那副模样的人全部都闭上嘴。她知道其余的人已经在她之前被张夫人灭了口,能将她送到快活院之中,也已经算是张夫人念及最后一丝的主仆之情。可环儿心知肚明,张夫人此人手段狠毒,就算将她卖到了这里,也不会让她有什么好日子可以过,当下她唯一的希望就只有眼前的齐凉太子妃,元殇雪。只有她可以救自己出这个火坑之中。双眼来回转动,不多时,她便打定了主意一般,宁可成为她人爪牙,也不能在此轮为鱼肉:“太子妃,奴婢可以让妹妹忠心于您,在丞相府内帮着太子妃打听消息,还可以帮着太子妃做任何的事情,只要太子妃吩咐,奴婢与妹妹万死不辞。” 林若娇停下了敲击桌面上的手指,微微俯身看着依旧跪在身前的环儿,眼神当中似有狡黠,缓缓的道:“哦?那你便说出什么事,来让我相信你吧。” 这是环儿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想要逃离这里,她必须稳稳的抓住,思忖了一会,她仿佛是在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骤然抬眸,直直的看向林若娇的一双眼,道:“太子妃娘娘,想必不用奴婢说,你也知道了昨日的事情都是刘氏在背后谋划,幸亏太子妃娘娘您聪明机警,才逃开了此劫,但是刘氏最初的目的并不是单单如此。几日前,她已经在暗中联络北崇氏族;她知道这件事后,齐凉一定会派人想尽办法将这件事压下来,不在京畿城中传出一丝一毫的消息,这时候她便可以将她的打算告诉张丞相,以排忧之名,来对付齐凉。” 闻言,寒露和霜降均是一副震惊之色,她们没有想到,刘氏的目的竟然在此,挑起北崇和齐凉的战事,这件事虽说她们前几日已经了如指掌,没想到这刘氏会行这般胆大之事,不顾齐凉皇室的名声,要让她们主子,堂堂一个齐凉的太子妃受到这般的羞辱,这件事就是在打齐凉皇室的脸。而林若娇却知道,刘氏这般细密的布局之下,既保全了她女儿的地位,也可以借此机会让北崇和齐凉开展,让她女儿由一个高高在上的丞相府嫡女,瞬间坐拥这皇室凤位。心机何等的深沉,还真是令她有些诧异的感觉。但随即,她也计上心头,所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既然郭氏已经将路摆了出来,那她在加上一笔,也未尝不可。 “就这?” 林若娇还是觉得环儿有所隐瞒,所以再次故意试探着问道:“你觉得,仅凭这些...我会救你吗?” 环儿一怔,显然没有料到林若娇会如此反问,她当下便觉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心中急速转动,生怕自己落下了什么,会导致林若娇不顾自己而走,那这样她就会继续留在这样的魔窟之中,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还有,还有,刘氏联合了几大氏族,准备在这件事发生之后共同声讨齐凉皇室,因为您长相太过与原来北崇林丞相府的二小姐相似,所以他们准备用这个借口来对.....” 第四百一十七章 赎身 其实,林若娇早就知道张夫人的这一步打算,现在听着环儿将此事说了出来,想必环儿对她是真的没有什么隐瞒了。原本此次来,她也是为了环儿而来,既然事已至此,她也没有什么好问的了。林若娇叹息一声后,对着环儿道:“好,那你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转而,她对着寒露道:“去找刚刚那马婆子,替她赎身。” 寒露面色有些微微的异样,但还是对着林若娇福了福后,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林若娇看着依旧跪在地上满面感激的环儿,缓缓的开口道:“日后若是府中有事,你让你妹妹直接来齐凉行宫寻霜降。至于你...京畿城中有一间成衣铺子,一会霜降会送你过去,你就在那里帮忙好了,这段时间就不要抛头露面引起怀疑了,免得刘氏的人发现你,到时候我可就没办法保着你了,你可懂?” 环儿连连叩首,眼下只要能逃离这所快活院,让她做什么她都心甘情愿,别说去一处成衣铺子打砸,就算是让她去哪个地方轮为洒扫侍婢她都心甘情愿,哪里还会不听从林若娇的意思,跑出去让刘氏发现。她现下已经对林若娇感恩戴德,如同再造一般,双眸中的泪水不断的涌出,口中还在不算的谢着林若娇的恩典:“谢齐凉太子妃娘娘的恩典,多谢太子妃不计前嫌,救奴婢于水火,奴婢一定为齐凉太子妃娘娘当牛做马已报娘娘恩典,多谢太子妃。” 林若娇冲着霜降使了一个颜色,霜降连忙自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桌前。她扫了一眼还在叩谢的环儿,面上有些清冷的神情。林若娇本就不打算久留,对着环儿轻“嗯”了一声后,便起身朝门外走去,也不顾身后的环儿是如何感激涕零的神情。 待出了那雅室的门口,寒露也刚好打发完了马婆子,迎了上来,见霜降和环儿在自家太子妃身后的不远处,有些怒气满腹的道:“太...公子,您这般为她赎了身,难道您是忘了她可是联合张夫人想要害您到什么地步的人吗?” 林若娇看着寒露,她知道刚刚让寒露去找马婆子给环儿赎身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愤愤不平了,如今见着身旁没有人,她才敢如此言语;而林若娇只是笑笑的道:“她与你们一样,都只是听命行事,虽然她是帮着张夫人行事的人,但她也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况且......”她回眸看着霜降搀扶着环儿渐渐的来到了自己的身前,道:“留着,还有用......” 时光犹如白驹过经,连日来北崇国内一直平静无波,沈为止同林若娇只是偶尔闲来外出,倒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可做。过了农历新年,就要等来朝贺的日子,这个日子对于林若娇来说,可是期盼已久了。 但对于霜降和寒露两人来说,最为值得高兴的,大约就是环儿的妹妹秀儿两日前的夜里终于来行宫与太子妃见面了。自从她知道姐姐被张夫人买进了快活院后,就一直想要找机会为姐姐报仇,可惜她原本就只是负责张夫人私库的婢女,平日里除了张夫人需要,基本没什么机会接近张夫人,真是心有余力不足。可是没想到,姐姐被张夫人买进快活院的第二日,张夫人就将她提为一等贴身侍女,让其近前服侍,这让她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报仇机会。但晚间姐姐秀儿就派人送进来了一个消息......在得知姐姐无事后,她便抽了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了齐凉行宫,当着林若娇的面起誓,要帮着齐凉太子妃传递关于张丞相府的消息。这样一来,除了齐凉的暗卫,在张丞相府中对于林若娇来说,便又有了一个助力。 这日,张丞相府中,张绾沁的身子也日渐好转,只是神思时而清晰,时而错乱,还未完全缓过来。虽说照比前些时日已经好了太多,可偶尔间歇而来的神情恍惚,甚至在提起某些事情的时候,她还是会突然的蜷缩身子,瑟瑟发抖。看样子,郭心云明白,还得需要在养些日子,才能恢复到往日里正常的模样。 张夫人坐在正屋之内椅榻之上微微闭目养神,身旁的侍女正在为其扶额揉捏,本就气性不顺的她在为恼火万分,突然抓起茶盏就朝着地上狠狠的砸了过去。 “挷啷”一声 茶盏的碎片就已经铺了满地。自打张绾沁出事以来,张夫人的脾气就变得越来越差,从前还有张丞相百般迁就的哄着,宠着,可如今在她最不痛快的时候,张丞相整日里不见踪影不说,就连出门去回府都不同她说一声,眼前的下人更是看不明白事儿,竟然在这个时候上前找麻烦,于是她不由分说的就命人将这个小丫鬟拖出去,打了二十大板。这些时日,院里总是会传出下人受刑时发出的凄惨声音,全是因为张夫人动不动就责罚下人。 她这边正气着,门口处有侍女端着一碗清人参红枣粥缓缓而入,在对着张夫人施礼之后,就朝着内屋给正醒着坐起身子的张绾沁送了过去。可不多时,里面便传出一阵连忙的呼喊声:“大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张夫人眉心一簇,紧忙着穿上椅榻下摆放好的鞋子,朝着屋内走去。刚刚绕过屏风,就见方才端着粥的侍女正在打扫已经散落一地的汤粥,而张绾沁的贴身侍女正在拍打着她的背脊。张夫人上前才发现,张绾沁半趴着身子,连连作呕,就连她的身下的床边处,都已经沾满了那自她口中而出的粥食, “这是怎么了?”张夫人有些焦急的走到了张绾沁的床榻旁,侍女立刻退到了旁边,让张夫人坐在了床榻上,轻轻抚着张绾沁的背脊:“沁儿,你可好些了。” 张绾沁一副极为难受的模样,还在作呕不断,这让张夫人尤为的心疼,转身便厉声呵斥着房中的侍女:“你们究竟是怎么照顾小姐的,喝个粥怎么能呕成这样?” 侍女闻言立刻惊慌无措的“噗通”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忙道:“奴婢该死,还请侧夫人恕罪。方才奴婢只是为了大小姐两口粥,可是不知怎么的了,大小姐竟然将喝下去的粥全都吐了出来,是不是又犯了腹胃之症,依奴婢看,侧夫人您不如请大夫回来,给大小姐诊治一番吧,若真的是腹胃之症,耽误了可还是不得了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苟孕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事发 第四百二十章 皇后宴请 两日前,北崇皇后下了帖子,邀齐凉太子妃入宫饮宴,林若娇让人应下了帖子。这几日沈为止也开始忙碌了起来,每日几乎都是极晚才归。但是帖子的事情林若娇也是找了一个机会说给了沈为止听。沈为止告诉林若娇若是不想去,推辞就罢了,现在齐凉根本无需担忧会惹怒北崇,而北崇也不敢轻易与齐凉撕破脸,换言之,对于北崇皇后的这个宴请,林若娇有拒绝的权利。 只是话虽这般的说,林若娇却不想拒绝,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今对于北崇的格局她虽早在情报中知晓,但到时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在多加了解了解,北崇氏族可以不提,可北崇皇后娘娘这次的宴请到底是存了一个什么心思,她倒是有兴趣知道个明白。 沈为止自然是不会阻止林若娇,夫妻两人稍稍商量了一下,林若娇就定下了赴北崇皇后之邀的帖子。 两日后,便是北崇皇后宴请的日子,林若娇起了个大早,在用早膳的时候沈为止已经不在府里了,这几日她已经习惯了他如此的繁忙,几乎都是看不见影子,深夜中才会风尘仆仆的回府,她知道,现在的北崇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寒露给林若娇熟透,她回到北崇后,一直都是她们几人在身边侍奉,说起来现在齐凉在北崇行宫内的侍女并不少,但是她还是习惯于用她们几人在身旁。前段时间,有北崇的人想要收买行宫内的随侍,但都被鹰玄军发现,沈为止得知此事后,一连两次更改了府中的护卫,现下的齐凉行宫就犹如铜墙铁壁一般。 马车缓缓而行,林若娇和霜降将马车帘掀开了一丝的缝隙朝着外面看了去,这京畿城的街头依旧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她心中颇有感慨,或许在过些日子这里就会有另一番的景象了。 宫门前,林若娇在北崇内侍监的带领下走近了皇宫之中,皇后娘娘所在的是未央宫,这一路上要绕过许多的宫殿,花园,见到的宫女,内侍监都纷纷对其施礼问安,林若娇一直微扬着下颚,不予理睬。 此时的未央宫内的大殿上,气氛融洽至极,作为北崇女人贵高地位的宫殿,修葺的大而华丽,更何况今日是皇后娘娘宴请,每一处都是由皇后娘娘亲事操持,殿内的恭维声更是生声不断。 北崇的皇后娘娘,今年也就是刚到不惑之龄,年华在她的身上逝去,大约是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姿容不错的美人儿,许是因为后宫诸事太过乏累,现下的她显得消瘦刻薄了些,少了一国皇后该有的端庄大气。尽管如此,她一身凤凰宫装在北崇诸位官眷看来也是无比华贵。但只有皇后娘娘知道,她这般也就是想显得能给自己的面颊上增添一些色泽一般。 身为女人家,上了年纪就不再适合穿着色泽鲜丽的衣裙,这样非但没有让北崇的皇后显得大气,华贵,反而却将她有些年老的缺点尽显在众人的眼前。 “皇后娘娘真是凤仪万千,福华天下。”一位身形纤瘦的夫人笑着道:“这三公主很得陛下宠爱,又对皇后娘娘您这般的孝顺,听闻这次娘娘举办宴会,陛下特别重视,送来不少珍奇古玩,足矣见娘娘在陛下心中的分量,到底是夫妻,恩爱两不疑呢。” 皇后娘娘心中很是得意,面前却依旧谦虚的道:“都是陛下大度,偏爱而已,才让本宫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灵涵也是个懂事的丫头,这些年根本不用我操什么心。” “娘娘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另一位身量丰腴的夫人笑着道:“如今三公主得了陛下的宠爱,我听闻陛下有意将三公主联姻齐凉,若是这样,那三公主就是齐凉的太子妃,它日齐凉国的皇后娘娘,那可不是一般的地位啊。” 北崇皇后摇头,有些一脸头疼的道:“哪里能成为齐凉的皇后,毕竟还有位齐凉太子妃不是,今日本宫也请了她,估计一会就该到了。” 纤瘦的夫人夸张的须臾了一声,道:“皇后娘娘,这三公主可是陛下与您的嫡亲公主,天仙一样的人,琴棋书画样样皆通,那齐凉的太子妃不过就是个郡主出身,那里能比的上咱们嫡公主的身份高贵呢,依我看,陛下肯定会想办法让齐凉同意立咱们三公主为齐凉太子正妃的。” “夫人夸赞了。”皇后娘娘笑着道:“涵儿的婚事是拖不得了,也是该跟陛下说......” “母后,您又当着众位夫人的面前说我了。”一个娇俏的女生忽而响了起来,众人微微回眸,便见着自皇后娘娘的未央宫门后,出现一个妙龄少女,这少女大约十五六虽的模样,穿着一件鹅黄色的穗纹锦缎小袄,轻粉色的百褶裙遥遥而动,流云鬓,双花步摇,这少女本就生的美丽动人,加上大约是常年在宫中养尊处优的环境,骨子里竟有些透露出不可一世的贵气,珠钗环绕,光彩夺目,仿佛是迎春花在暖意的春日里绽放一般,很是能吸引众人的眼神。 这翩翩而来的少女便是北崇皇帝与皇后娘娘的嫡女,三公主慕灵涵。 皇后娘娘闻声,看着来人已经走到了她的身旁,轻轻拉起了她的手道:“母后哪里能说咱们涵儿的不是,你是最好的。” 慕灵涵唇角微翘,不再说话,她站在凤位之前,看着大殿中还有其他的官眷小姐,可与她相比之下,即刻便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慕灵涵神情有些傲然,环顾了下四周,就问道北崇的皇后娘娘:“母后,那齐凉的元殇雪怎么还没来,难道是看不起咱们北崇的宴会,不想参与不曾?” 她说话的声音微扬,且不低,大殿之中的北崇官眷,小姐,都将她的一字一句听在了耳里,顿时有些窃窃私语了起来。 慕灵涵竟然直接称呼齐凉太子妃的闺名,却不肯称她的尊号“齐凉太子妃。”本来就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想来也是,她可是要被北崇皇帝联姻给齐凉的北崇嫡公主,听闻前段时间的国宴上,她就对齐凉的太子殿下一见钟情了,现下来看,三公主如今此言,想必是北崇皇室已经同齐凉商议决策好了,定下了三公主齐凉太子妃的身份。 第四百二十一章 醉翁 今日北崇皇后的宴请看来真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过这些宴请的北崇官眷大多也就是来凑凑热闹,再者皇后宴请,又下来帖子,谁又敢真的抗意不来呢。有的贵女也想借此机会同慕灵涵攀个交情,听闻齐凉富庶,民安,她们也想有那般依靠的夫家,所以心中暗自也盼着这三公主可以给自己牵个线,搭个桥。 皇后娘娘笑道:“许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咱们在等等就是。” “这架子还真是不可一世。”慕灵涵有些不悦的道:“咱们北崇的夫人小姐们都来的早一些,怎么偏就她一人这般的不守规矩,难不成真当我北崇的宴请是什么人都可以来的吗?还真是小家小户养出来的女子,一点教养也没有。” 众人面上都是一阵难堪之色,她们没有想到这三公主竟然会出如此的言语,面上笑着,心中却很是鄙夷。 殿内正说着,就见着外面一位脸蛋儿尖尖的宫女,含笑着缓步到了未央宫的大殿正中,颔额呈禀:“皇后娘娘,齐凉太子妃到。” 众人再次看向了宫门处,今日的林若娇穿着一件玄紫色的金丝玉兰花蝶舞凤尾裙,绀紫色的外罩头蓬,八尾金钗步摇,华丽非凡,雍容贵气的让人不敢直目而视。北崇京畿城的官家小姐最喜欢的便是穿着打扮,但见着林若娇今日的这一身搭配简直相得益彰,看的很是仔细。她的耳上挂着一对紫水晶柳穗耳饰,干净利落,却将她整个人衬托的更是雍容。 她本就眉如心悦,杏眼深邃,鼻尖小巧,鼻梁直挺,唇如蔻丹,容貌倾国,看上去很是温柔,雅致。然而,她微微扬起下颚,脊背挺直,面上虽带着笑意可她的每走的一步都让在场的所有人觉得不由自主的心颤,这样的气度,让人忍不住会用一种仰视的目光看着她,仿佛是她已经是那坐在高位之上的人一般。 慕灵涵没有想到,这元殇雪一出现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心中更是嫉妒异常。 北崇皇后目光一动,随后笑着道:“齐凉太子妃你可算是到了呢,今日本宫的宴请可就差你一人了。” 林若娇微微笑,不紧不慢的道:“倒是未曾想过众位夫人们来的这般的早,本来我这几日身子不爽利,依照殿下之意是不许我外出的,但是碍着是北崇皇后娘娘的宴请,我毕竟是客,想着还是来了的好,所以就耽搁了些时辰,还让诸位就等了。” 寒露在她身后心中一笑,林若娇哪里是因为这个晚了,分明就是不想早到,而生生拖延了些时辰。 北崇皇后闻言心中一跳,没想到这元殇雪竟然这般看不上她北崇皇后的宴请,这算是什么,好不遮掩的轻视吗?果然,她的这番话一出,周围的夫人们皆是有一种异样的神情看着刚刚落座的林若娇。 林若娇对北崇国的众位贵眷来说,到底也算是个外人,自然那些官眷在林若娇和皇后娘娘的眼中是要偏袒北崇皇后娘娘的,她们甚至觉得林若娇这小孩子心性一般的性子有些任意妄为了些。 慕灵涵更是见不得元殇雪有这份看不起北崇的气魄在,既然来到了她北崇的皇宫,自然是要守她北崇的规矩,正想着,她便端着一盏茶,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寒露眉心微蹙,有些紧凝的看着慕灵涵。 有些倨傲,跋扈的北崇三公主就这般的坐在了林若娇的身旁,道:“齐凉太子妃,能不能冒昧的问您一句话?” “三公主请说。” “您同齐凉的太子相识多久了?”慕灵涵问。 林若娇心中失笑,自然也在这样的话语之中晓得了慕灵涵究竟是为了什么坐在了她的身边,说起来,沈为止这般丰神俊逸的男子,还真是到处招蜂引蝶,她不由得手指轻抚上了额间,一副有些懊恼的样子,那么她与沈为止真正的认识,应该是七年前的那次花灯节上吧,想着,她便幽幽的道:“七年有余了。” 闻言慕灵涵笑了,她笑的有几分得意,几分不屑,慕灵涵道:“相识七年,这样的话...我听说你们已经大婚三年,为何你还没有所出呢?看来你们之间的感情也不过如此嘛。” 林若娇挑眉一笑:“那依照三公主的意思就是当下我应该有孩儿还算与殿下有感情吗?” 慕灵涵淡淡的道:“您也别介意,我知道你们璃王府在齐凉的地位,可是我北崇也是可以同齐凉实力相当的国家,而且我还是北崇的嫡公主,比你璃王府的地位只多过高,齐凉太子是个很好的人,你怎么能忍心让他没有子嗣呢,在北崇,法律中就有一条,凡妻者,三年无所出,可休之。”她看了一眼林若娇的,眼神凌厉:“齐凉太子妃,这母鸡不下蛋,还占着窝,你说,是不是过分了呢?” 季念倾心中诧异,原本以为这慕灵涵就是一个天真不知事的骄纵公主而已,一心贪恋水中月镜中花,听她这么一番话,却发现这慕灵涵之意在于...她浅浅一笑:“所以,三公主想跟我说的是?” 慕灵涵微扬起下颚,很是不屑的道:“我父皇有意让我与齐凉联姻,这能配的起我北崇嫡公主的人自然就是齐凉的太子殿下,既然你已经先进门了,而齐凉太子府也不能有两个太子妃,反正我也是大度,就让你做个侧妃吧。” “从今往后,你是妾,我是妻。” 林若娇诧异的看了一眼北崇三公主慕灵涵,依照她这施恩般的语气,倒是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自信之心说出来的。原本方才听慕灵涵的那一番话,觉得这北崇皇室各个心思倒不是假的。可眼下这话,却又让林若娇有些莫不清楚这北崇三公主的意思了,堂而皇之的说出这话,慕灵涵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 “三公主要是有心,大可去与太子殿下说个清楚。”林若娇微微一笑:“您这般的与我来说这些,怕是一点用也没有。” “我知道。”慕灵涵极为不屑看了林若娇一眼:“我今日来就是先将这些说与你听,不过是希望你能提前知道消息罢了。” 林若娇忍不住,怕是都要笑起来了,她微微扬了唇畔,道:“那这个消息,我还不如不知道呢。” 第四百二十二章 唯一 第四百二十三章 月圆 第四百二十四章 高影 第四百二十五章 清晨 第四百二十六章 征讨 第四百二十七章 东宫婚事 第四百二十八章 婚宴 这少年身量笔直,脚下的步子瞧着有些懒散自在,可他的每一步,都仿佛是带着一种不怒的自威。加之他本来就英俊绝美的容颜,这么一来,看的在场的所有闺阁少女,都是一副趋之若鹜的神情。少年在一身玄紫色长袍的衬托下,竟然隐隐透露出一种威仪之像,玉貌如冰,眼如星芒,眉如利剑,说的就是他这般的人。那微微挑起的唇畔,就如同在冰雪之中盛开的银桦,似彼岸一般的色彩。简直要比女子还要精致的眉宇之间,却没有任何女子的阴柔气息,相反,倒是有种烈日灼烧的炎炎气魄,满满都是耀目的闪烁。他就这样一个人翩然的走来,这大殿之中的所有男子在顷刻之间都成为了少年的陪衬,仿佛在北崇的朝堂之上,皇室之中,所有人他都不放在眼里,而只有他这样的人,才算是配得起这金碧辉煌的九重宫阙。那种自他骨子里就深入骨髓的高贵与傲然在此刻倾巢而出,映射在众人的眼中,竟成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傲视天下之风。 少年的英俊实在是让天地都在此时黯然失色。而这如炽热烈日般的耀目少年郎,那一双眼神之中却带着一种令人畏惧的锐利光芒,那种桀骜不驯,玩世不恭,放荡不羁的笑容仔细的瞧着,确是带尽了人世间的种种冷漠与疏离,残酷与狠厉。 所有人有些惊异的看着进来的人,少女手中的点心都不自觉的掉落下来,还有人惊讶的赞叹道:“这齐凉的太子什么时候这般的惊为天人了,竟有如此的出色......简直让人有些浮想联翩了。” 往日里,沈为止虽然也是因着一副极其俊俏的容貌招摇万分,但是却与今日在大殿上的众人截然不同,就好像是曾经的过往都是在故意的掩盖他身上如此锐利的光芒一样,现下的沈为止,褪去了那层带着掩饰的外衣,显露出真正属于他的锋芒,这身的意气风华相较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实在是应该站在高处俯视着众人的王者。 林若娇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人,心中微微一动,她不知道从何时起,她竟然会这般从容的站在沈为止的身旁,甚至不知从何时起,沈为止在她心中是一个不寻常的存在。少年缓步走在她的身旁,迎着的是在坐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他微微挑眉,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你看,现在你可是遭到所有人羡慕的眼神。”说着,他暗自的眼神便看向了慕浥尘垂手而立的方向,在两人走到宫宴内殿位置上的时候,两人的身子在椅背间坐下,但他们却并非按照北崇内侍监引领的座位,而是坐在了朝臣的身旁。这可让众位北崇的朝臣有些异样的看着他们两人,但随后还是满面笑意的挪了挪位置。 众人走知晓,这位齐凉的太子性子随意,从来不拘小节,可这一切看在慕浥尘的眼中,脸色当即就难看了起来。在百官的眼中,慕浥尘与沈为止同为一国太子之位,自然应该是相交甚密,可现下看来,沈为止好像一直在给慕浥尘难堪一样,他们私下里议论纷纷,但到底是无人出声劝慰。沈为止历来就是这么个放荡不羁的性子,随遇而安,今日他能带着太子妃来且不说在众人的意料之外,倒也是给了慕浥尘一个极大的惊异。毕竟,这齐凉太子妃实在是太像,太像了。 “这齐凉的太子殿下,倒是与众不同。”北崇抚镇将军神色有些赞许的看着沈浥尘,但是他却没有多想,这位将军在方才见到沈为止的时候就发现,这少年一举一动之间有种勃然的大气,并且与他的慕浥尘不同,这样的气度让人感觉到有些紧迫,甚至有些凶险。沈为止是上过沙场的人,那种凶险,可以是经过一次次生死之间才会散发出的赫赫威仪。 坐在上首的几位皇子见此情景,各个在瞬间面色便已经阴沉了起来。这个齐凉的太子殿下也着实太让人有种危机之感了,人只要太过于出色,就会招来种种的麻烦,现下沈为止虽然只是因朝贺来到北崇,但说到底他还是齐凉的太子,它日就是齐凉的陛下,就凭着那一种无视天下的气魄,便已经让人觉得他不是可以具屈居人下,俯首称臣的人。这样的人,对于他们来说一种危险的存在,一旦触发,那就是彻天彻地的凶险。齐凉是个极具实力的大国,有这样的一个对北崇来说危险万分的太子,倘若不加以重视,任其壮大,那到最后,便是北崇皇室根本不愿意见到的结果。 就在沈为止与林若娇刚刚落座之后,众人还在惊讶之中时,便听到内侍监高声长音宣禀:“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终于,南崇的皇帝与其皇后在华阳殿众人的等候中,姗姗而来。 众人对其叩拜,高呼万岁,千岁。皇帝看上去此时心情尚佳,皇后的面上却是显得有些不怒自威之态,作为一个女人,她长得虽说是容颜清秀,仿佛可以看出年轻时她也是风姿秀丽之女,但随着年华的逐渐失去,她的面颊深陷,下颚两边为凸,显得很是尖酸苛刻。 林若娇垂眸,只是看着那桌上的茶盏,眼神中有一些别样的东西在盈盈而动。 这番的样子落在了不远处张绾沁的眼睛里,她仿佛是带着一种轻蔑的笑意,就好像今日宫宴之上,谁都不会比她个更为出色一般。想着,她的笑容便更是得意了起来,兰花玉指的拿起眼前的茶盏,悠悠的饮下了一口。对于林若娇,之前她从不放在心上,也不觉她比自己优秀多少,即便是今日这样的宫宴上,她举止端庄又如何,现在两人都是一国太子妃,谁又能比谁的地位高出一丝半分呢。 等林若娇再次抬起眼眸之时,那原本有些微动之意骤然间消失不见,她只是唇畔处漾起一抹的笑意,这样的笑与方才数次的冷笑不同,这一笑她眉目弯如新月,倒是有种微甜的温柔之意,竟是如此的明媚动人。这一幕,恰巧被对面坐着的男宾席上的几人看到,纷纷在瞬间晃了下神色,他们不知道,原来齐凉太子妃笑起来的时候,竟是这般的动人心魄。 第四百二十九章 宴事 皇帝与皇后坐在那正殿之中的龙椅上,北崇太子大婚的宫宴正式开始。所为太子大婚,不过就是太子迎娶继妃之日,这一日,在不知情的人看起来,北崇的只是想要借此时机拉进君臣的距离,与臣同乐,其实所有人都知道,这样也不过就是摆摆样子,君君臣臣,臣臣君君,哪有真的可以融为一潭之说呢。就像是当下的敬酒,无非就是面子功夫,一番过场而已。 皇帝举起酒盏,欲敬沈为止,而沈为止玩味的勾起了唇角,淡淡的道:“太子妃不许本宫饮酒,所以...还是以茶代酒谢过北崇皇帝了。”见着如此的情形,坐在他对面的女眷席上,不少女子都已经怦然心动不已,他的话里话外间尽是对林若娇的宠爱,看来护妻,爱妻之名属实,而且有过之而无不及。可只要他能开口,就已经让在场的高门贵女含羞倾慕了。 正说着,鼓乐靡靡之声渐起,宫中舞姬在如仙乐的声音中飘然而入,萦绕而起,随步慢舞,这群舞姬的身子柔弱无骨,在这宫殿之内向上空抛出了长长的水袖,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带着浓浓的乐感,轻缓而落在她们嫩白如凝脂,纤细如枝的手腕之上,回身举步,恰似微风拂柳笑润初颜,偏弱轻云出岫,展臂挽袖,腰肢婀娜似水一般,此时琴声骤然专急,只见她们以右足轴,轻出长袖,娇躯宛然旋转,玉手挥舞,此时的她宛若凌波仙子,飘然于尘。 在众人入迷的神色中,乐声渐渐变轻,最后消失在大殿之上。 而这边,宫中舞姬方才缓缓退出,就见新进太子妃张绾沁庄重起身,对着北崇的皇后颔额施礼,道:“陛下,皇后娘娘——”张绾沁的声音不算微高,但却也不显得低垂,华阳宫内在听到这样的声音后,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显然众人的目光都因为这样的声音而汇集在了新进的太子妃身上:“今日乃是儿媳第一次以皇家中人的身份参加宫宴,再此,以杯中酒竟父皇,母后,祝陛下和皇后娘娘,百年同携,福寿康宁。” 皇后听到了太子妃张绾沁的话,放下了原本手中抬起的酒盏,很有意味的看着张绾沁,道:“那就多谢太子妃了。”连皇帝也在一旁欣然拿起酒盏,饮下了这张绾沁所敬的杯中酒。 在坐的众人都在看着新进北崇太子妃张绾沁,而就在她放下酒盏坐回到位置上的时候,她的面上浮现出一丝阴狠之意,她不明白,她究竟是哪里比不过这个林若娇,被她算计毁了一生不说,竟然事到如今,她唯一的生路也要眼看着被林若娇堵死,她心中实在愤恨不已。不知不觉中眼神露出的凶狠之意连带着咬的牙齿“嘎吱嘎吱”作响。可也不知究竟是这样的恨意使然,还是方才吃了什么不对的东西,她突然间感觉自下腹处传来一阵剧烈般的疼痛,她本想忍耐下来,但这股子痛意好像并非以她的隐忍便可以渐渐消除的,那痛意越来越强烈,直到最后,她终是承受不住这样的痛意“啊”一声的惨声呼出后,竟捂着腹处倒在了席位一旁的地上。 慕浥尘见状极为惊讶,赶忙装着一副很是关心的模样看着张绾沁抚着问道:“怎么回事,沁儿,你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张绾沁这般忽然的惨叫声实在让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看着慕浥尘将其搂在了怀中,张绾沁的面色急速的苍白,毫无血色。就连一旁的官眷千金见状也是惊了一下,快速的躲在了各自母亲的身后,抓着自家母亲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众人心中竟然顿时一跳,下意识的看向了北崇太子妃张绾沁方才所喝的那杯酒。 那身穿紫棠色飘云锦缎的女子神情淡然,从容端庄的坐在位置上,没有任何一丝异样的表情,就连迎上众人的眸子中,都带着一种如果冰霜的寒冷,她只是浅浅的勾起了唇角,转头再也不看那边的慌乱处。她眸中阴邪,渐渐变得苦思寒峪一般。但很快她也收起了这般的心思,转头看向了高坐在上的皇后娘娘,见其面上很是担忧的问道:“这沁儿是怎么了啊?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转念,她眼角的余光看向了慕浥尘的位置,大殿内顿时有一个声音,骤然间响起:“会不会是中了什么毒物了?” 这番话说出来,大殿内顿时哗然,顷刻间嘈杂之声渐起。听着这位夫人的话,林若娇更是觉得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既然你已经布好了梯子,不走岂不是对不起你番心思:“中毒?难道宫中有什么歹人混了进来吗?这可怎么得了?” 众人见此已经心知肚明,女眷们听到这样的话早已坐立不安,连带着男宾席上,几位皇子同皇帝的面色也在此时阴沉了下来。这可是皇帝为太子大婚所办的大宴,满朝文武百官皆在,若是这个时候混进了什么刺客、杀手,皇室也就是岌岌可危,凶险至极了。还未等皇帝下令,禁卫军首领见殿内情况有变,即刻带领着大批禁卫军一下子涌了进来,他们各个铁甲傍身,面无表情冷峻异常,每个人的手都在进入大殿后,触及在了腰间所带的佩剑处,很是警惕戒备的环视华阳宫的四周,仿佛当下有些异动,他们便会用迅雷之势见其斩杀于殿前。 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没有掩住倒在地上张绾沁的痛苦呻吟之声,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关心这场大宴究竟是为何举办,比起这件事,皇家的安危更为重要,何况眼下还有一个不知是中了什么毒物的太子正妃张绾沁。 林若娇坐在一旁,面上虽未有任何异样,但心中却是极度的冷凝。上一世,她知道北崇皇室最为惧怕,在意的究竟什么。皇帝怎么得来的皇位,又经过了怎样的杀伐,她早已了然于心。如今以张绾沁为由,暗入此事,她相信慕家的人早已草目惊魂,心有余悸了。尤其是皇帝,手上染尽了无数的冤魂鲜血,当下他的心中应该是最为胆战心惊,惴惴不安了吧。 第四百三十章 孕事 大殿内一时间有些混乱了起来,张夫人的侍女不明其理,对着张夫人道:“夫人,大小姐这是怎么了,还是快些请陛下宣太医来吧。” “不能...”侍女的话音刚落,张夫人的便回过神惊声叫嚷了一句:“不可,不能请太医。” 众人诧异的目光在此时悉数落在了张夫人的身上,就连皇室中贵眷们的几人也都是极为不解的看着她,不知道这位张夫人究竟是何意。可当张夫人话冲口而出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她即刻上前怀中抱着张绾沁,抬眼迎上了许多探寻的目光,但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为张绾沁请来太医,她只是勉强的笑着道:“陛下,臣妾...臣妾只是说,沁儿今日身子刚刚恢复,可能又犯了急症...不如这样,臣妾也不想因为沁儿扰了陛下饮宴的兴致,臣妾这就带着沁儿回东宫去,让她好生休养便可了。” 皇后娘娘看着张绾沁疼痛成蜷缩的模样,同是身为母亲,张夫人竟然在这样的时刻还要拦着不给张绾沁请御医诊治,真是不知道她这个母亲是如何当的,怎么能这般的弃女儿的安慰而不顾。她即刻上前,语气中带着些许斥责之意:“你这说的是什么意思,眼下来说什么事情比的上性命重要,难不成在你这个做母亲的眼里,众人的兴致要比你的女儿的性命安危都要重要吗?” 大殿内的所有人在此刻神情也变得异样了起来,眼神极为古怪的看着张绾沁母女。如今这般的情景,张绾沁这个亲生母亲不愿意为了女儿去请旨要太医入殿诊治,反倒是皇后娘娘这个“婆母”关心则乱,甚至说出了这般严厉斥责的言语,这倒是让众人对当朝丞相张家一族之内的事情来了‘关心’的兴致。 而不远处,张丞相的位置上,他面色阴沉的盯着已经接近歇斯底里的张夫人,当下心中便已经觉得厌恶至极,恨不得立即派人将两人送出华阳宫的大殿,也免得在这里继续丢人现眼的好。如今是张绾沁与太子殿下的婚宴,她们母女二人非但没有给他的颜面上增添些许荣光,反倒是惹得陛下与整个北崇皇室不快,让本就在朝中如履薄冰的他,更是有些心惊不已,他微微侧目看向了皇帝的位置,见陛下也正在此时迎上了他的目光,张丞相当即就露出了极为尴尬的表情。 皇后娘娘见此有些慌乱的情景,高坐在上,眼神有些不明的看向了张夫人所在的方向,再次缓缓的开口道:“宴会事小,众人的兴致也实在是比不过令爱的性命安危重要,来人啊.....”皇后说着,就想要开口派人去宣今日当值的太医入内。 “皇后娘娘。”张夫人意识到皇后下句话要说的是什么,她心中惊慌不已,若是张绾沁真的被太医诊治了,那腹中有胎儿之事便是怎么也隐瞒不下去了。况且宫中的太医皆是杏林圣手,一旦查出张绾沁身孕的月份,那她今日大婚的事情就会毁于一旦,还会牵连整个张氏一族,她不能:“皇后娘娘,臣妾就不劳娘娘挂心了......臣妾这就带着女儿离开。” “张夫人。”林若娇此时悠悠起身,目光很是平静的看着张夫人的方向,她怀中的张绾沁已经因为疼痛昏厥了过去,周围的人也因为这样的事情也变得慌乱不已,她在缓缓的开口道:“这可不仅仅是北崇太子妃一人之事,今日是她与北崇太子的大婚之宴,宴上若是出现了什么毒物,那就意味着有歹人混入了宫宴当中,要是不查清此事,在座的所有人包括陛下和皇后娘娘在内,都处在这样的极度危险之中。你就算是不为了北崇太子妃着想,你也得想想陛下和皇后娘娘及在场众人的安危,不是吗?” 这样的话当即便引起了北崇皇帝的重视,他的目光也开始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张夫人本就已经如火在心中焚烧,加之林若娇的一席话,她更是如惊雷在脑中炸裂一般,她没有想到林若娇竟然将这件事牵连到了陛下及皇后娘娘的身上,若是她反驳,那就是不顾皇室安慰的大不敬之罪,若是不反驳,认下了这件事,那太医便会在随后赶来,如今她已经是骑虎难下,不知道究竟该如何是好。 上首而坐的北崇皇子们也是很感兴趣的看着一片慌乱之色的张绾沁,人人心中在此时都对这个齐凉太子妃有些刮目相看,谁也没有想到,这小女子竟然可以在这般的时候如此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就连说出的话,都是伶牙俐齿,句句攻心。 而此时,张夫人心中知晓,在如此的众目睽睽之下,让太医前来为张绾沁诊脉,也就是说当下就将张绾沁怀孕的事情当着殿内所有人的面前公之于众。想到这里,张夫人的身子就忍不住发出了微微的颤抖,而这样的恐惧,自是看在了一旁张丞相的眼中。 张夫人早已烦乱不已,她现在无能为力,皇后娘娘已经下了口谕,以她这样的身份怎可能抗旨而为。身为丞相府的嫡妻,虽然可以仪仗这样的身份在侯府后院之中玩弄权术,横行而为,可当着北崇帝后及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是第二次,她第二次感觉的到一切都是这么的无能为力。她满眼乞求的看向了张丞相的方向.....可她看到的竟是张丞相满面嫌恶,怨怪的神色。这样的情景下,张夫人早已手脚冰冷,不断的绝望之色顿时上涌,她根本顾不上一旁众人惊慌的眼神,也顾不上林若娇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模样。她只感觉在顷刻之间,周身无力的感觉袭来,她怀中抱着早已昏厥的张绾沁瘫软在地。 身后的寒露看着张氏一举一动,有些不解的站在了林若娇的身旁,凑在了她的耳边,问道:“太子妃,这张夫人怎么了?怎么瞧着好像是吓破了胆子一样?” 第四百三十一章 太医 林若娇看着身后的寒露只是回以淡淡一笑,北崇的皇后看着如此的张夫人也是心中微蹙,张氏这般的反常,没有了以往在府中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就算是这样,她也不该如此失态,眼下的情况反倒是让她觉得极为古怪,即便是再怎么不经世事,她身为一国丞相的嫡妻怎么会没见过这般的阵势。 在场的千金们估计也都是被张绾沁面无血色,毫无生气的模样吓坏了,她们紧紧的躲在了自家母亲的身后,拉着她们的手臂,神情惊惶。其实就算是官眷夫人们也有些被这样意外的状况弄的有些不知所措,她们一直看着张夫人的方向,虽然她们有的这几年不在京畿城,但却知晓这位张氏在丞相府之中的嚣张行事,对于一向处变不惊,遇事冷静,早以游刃有余这些场景的人,今日的这种失态,只能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一切都在她的布局之外,陷入了她人的谋算之中。 这般的慌乱之势当中,慕灵涵也是不自觉的看向了林若娇所在的方向,见她的面容上简直是一副沉着,淡然,慕灵涵的心中也不免引起了猜忌,她悄悄来到了皇后娘娘的耳边低语:“母后,张绾沁中毒会不会与......” “涵儿。”皇后娘娘极快的打断了慕灵涵的话,她也不自觉的瞧向了林若娇位置,虽然中间隔了几位官眷小姐,她看着林若偶家的眼神并不是很真切,但她明显注意到了那已经微微上扬的唇角,就算是北崇的皇后娘娘极力的镇定住自己的心神,在此时也不免的有些惊骇不已。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今日的事情与这位齐凉的太子妃定然脱不了关系。但转念一想,这元殇雪怎么会有这样的胆子,竟然敢在北崇宫中如此的场合之中公然下毒。她垂眸看着已经气息微弱,双眸紧闭的张绾沁,她知道,不管怎样,今日的事情已经发生,甚至到了不能回旋的余地。 宫中的太医很快便在内侍监的催促声中赶到了华阳宫,但出乎预料的是,寻常情况下,太医都是一人背着医箱前来问诊,且宫中的御医都是上了年纪的老者居多,因着他们需要经过皇家层层筛选,必须有着丰富的经验才能入太医院任职,而这就已经是需要多年积累才会有资格胜任。可今日确是极为的不同,老者白须的太医身后竟然跟着一位年纪约是刚过及冠之龄的少年,他生的眉清目秀,也是有着如玉一般的俊美面容,这样的少年出现在了明华宫中后,倒也是吸引了在场不少贵女颇为欣赏的神色。 两位太医在行至华阳宫的正殿处时,只见那年轻的少年将医箱放在了身侧,同年迈的那位太医一并给北崇的皇帝和皇后行礼:“臣,太医院院判秦泰书参见陛下,皇后娘娘。”在北崇皇帝对其免礼之声后,那老者再次揖礼对着北崇皇帝道:“陛下,臣今日当值,可方才忽然感到一阵目眩,手抖不已,怕是会误了太子妃的诊治,所以臣带着臣的徒儿前来,还请陛下恩准,让臣的徒儿替臣前去问诊。臣可担保,臣这徒儿医术绝对乃臣亲传。” 北崇皇帝当下已经没有了什么心思去管这些,他只是想要知道,究竟这张绾沁到底是不是中毒,若是中毒,又是何人所为。他只是对着老者摆了摆手,任其行事。那少年医者起身后便走到了张夫人的身旁,对其揖礼。张夫人还想用自己应软弱无力的身子遮挡一二,可却只听那少年医者,道:“这位夫人,烦请您放开太子妃,好让在下为其诊断一二。”他的声音很是好听,似山中的幽泉徐徐而来,带着一种令人心神舒畅的感觉。 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上有北崇皇帝及皇后娘娘的凌厉的目光直直而视,下有百官家眷神情疑惑不已,张夫人无论怎样都是不敢轻举妄动一分的。张绾沁的面上气息孱弱,她只是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后,渐渐松开了怀中的张绾沁,亲眼看着这年轻的医者将手搭在了张绾沁的手腕处。 林若娇看着年轻的医者,那犹如仙气的身姿,仿若存在云雾之间,尤其他一身白衣飘玦更似九天之人初入尘间。可就在她看着这年轻医者之时,身旁传来了寒露的声音:“太子妃这人是我们齐凉的人。”说着,她的目光也顺着林若娇的眼神瞧了过去,有些意味深长的道:“他是齐凉杏林高手,宫中一品太医高云的孙子。” 林若娇微微侧目,看着寒露问道:“你认识他?” 寒露只是点了点头,并未再有任何言语。 林若娇垂眸,这下她明白,沈为止还真是迷一样的人物。竟然什么人都可以被他安排在北崇。她再次看向了那少年医者的方向,甚至目光避开了围在他身边的众人,此刻的她心中泛起一种猜忌。 而就在林若娇还思忖的时候,高子修已经收回了方才给张绾沁把脉的手,冲着张夫人微微揖礼,抬步朝着张绾沁方才饮宴的座位上走去。在看着张绾沁方才饮过的茶盏后,他轻轻拿了起来,在鼻尖处闻了闻。 皇后娘娘在此刻开口,问道:“世修,太子妃可是真的中了什么毒物?” 高子修将茶盏放了下来,步入到了大殿的正中,颔额很是恭敬的回禀着皇后娘娘的话:“回娘娘,太子妃并未有中毒的脉象,只是方才草民看了看太子妃所用的酒水。”他语气顿了顿,像是在思考了片刻,随后继续道:“依草民之见,这太子妃所用的乃是芫花茶,此茶并非是什么毒物,相反还有治水肿,祛咳痰的良效。只是此花性寒,若无大量使用是不会用中毒之症的。然,太子妃的脉象,也非中毒之象。” “哦?”皇后娘娘看着在地上依然紧闭双目,气丝幽弱的张绾沁,疑惑着道:“可...太子妃既然未中什么毒物,又怎么会变成如今的模样。方才她腹痛难忍,现下有如此的晕厥,会不会是有些错漏之处?” 高子修似清风徐徐,不紧不慢的回禀道:“回娘娘,草民方才以言,芫花性寒,寻常之人饮下倒是并无什么大碍,还可清肺腑,通五内,可若是有孕之人饮用此茶,便会因为此茶的寒凉之气,伤及孕身,导致孕体气血不畅,腹痛难忍。而依照草民诊断,太子妃已有三月有余的孕象在身。” 第四百三十二章 炸雷 第四百三十三章 疑云 第四百三十四章 征伐 春雨在冷风瑟瑟的时候来临,这半月来,林若娇一直都待在行宫之内,从未出去过。张绾沁在大婚的第二日就被北崇皇室的人秘密处置了,至于怎么死的,林若娇并不想知道,而北崇皇帝也因为太子府屡次三番的处事,开始质疑太子慕浥尘的能力。鹰玄军的探子回禀,北崇皇帝暗自传书给远在封地的几位皇子,每道书信之中还带着不同的信物...... 这日夜里,沈为止冒着细密的小雨回到了齐凉的行宫之内。林若娇正在油灯下看书,小而绵长的雨滴轻声拍打在窗户之上,发出了极为灵动的声音,虽说已经步入了初春,但到底还是有些凉意,就连她桌旁的茶水也很快失去了原有的温热。 门在“吱呀”一声后,被人推开,外面带着初春细雨的微风也渐渐的吹了进来,林若娇回头,看见沈为止关上房门走了进来。他的外袍都被这样的连绵的小雨打的有些湿润,连忙脱下袍子,见着林若娇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他不由得唇畔微扬,几步走到了她的身前,伸出手,勾着她的下颚:“这是怎么了,我的太子妃莫不是变得有些傻了吗?” 林若娇拨开了他的手:“你怎么今日才回来,这几天连话都没有一句,更是没派人传回来只言片语,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为止这一走就是半月有余,甚至都没有一言半句的让人传回来,林若娇就算是再好的性子也被他弄的有些怒意,无论怎样,至少也要报个平安才是。这行宫里上下统统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还真是让人跟着干着急。 见此,沈为止还是第一次见到林若娇为他生气的模样,语气微低的开始哄着她:“我这不是回来了,其实不传消息回来是我担心,一旦想起你来要传话,我就忍不住想要回来的冲动了,而且我出去办事也是为了你,现在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他轻轻揽过了林若娇的腰身,眸间的笑意明显:“早知道我的太子妃这般的念及我,我就该早些回来才是。” “你爱回来不回来。”林若娇明显的怒意盛浓。 沈为止想了想,便故意做出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张开双臂站在林若娇的面前,道:“那就这样吧,为了弥补我的太子妃日夜等候,今夜我任由太子妃处置,你看如何?我保证,我绝不挣扎,即便在难也要试试。” 看着如此模样的沈为止,林若娇娇嗔了一声,道:“你真是病的不轻。” 沈为止见她眸间有了笑意,道:“不生气了?那既然这样,我要与你说一件事。”他再次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拥她在怀:“在过十日,你必须要带着寒露和霜降一行人出城,回到齐凉,到时候我来接你。” 林若娇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对着他眨了眨:“确定日子了?那我不回齐凉,你可以将我放在大军当中。” “不许胡闹!”沈为止看着她,道:“军中都是男子,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再说你是堂堂齐凉的太子妃,怎么可能让你这般步入男儿的军营当中。” 林若娇掩下了眸中的失望,淡淡的问了一句:“打算什么时候走?” 沉默,屋内的气氛在这样的一句问话当中彻底的安静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沈为止,道:“你都知道了?” 林若娇浅笑:“你这一走就是半月,这次突然回来,怎么你以为你隐瞒的很好?” “嘿嘿”沈为止只是一笑,但随后就看着林若娇道:“事成之后,你心愿就算是完成了,那我的心意你什么时候满足我。” 林若娇挑眉,还没等她说话,沈为止抱着她就往内室里走去:“陪我练练技术。” 之后的几日,沈为止和林若娇都在北崇的行宫之中,白日里没事的时候,两人就在京畿城的大街上四处逛逛或者是在府里弹琴写字,偶尔沈为止来了练武的兴致,及拉着高焰两人在一起比划开来,林若娇就坐在一旁看着。夜里,沈为止就带着布兵图去了书房内,与鹰玄军和齐凉的将军开始讨论起来。每当回到了房间时,见着已经熟睡的林若娇,沈为止便就会用她没有等着自己回来先睡的理由“惩罚”她。 日子就是这么平静而安稳的过去了,可两人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不过是趁着还未离开的时候缱绻缠绵罢了。一旦战争开始,分离就是注定的,而那些日子,就要在等候和回忆之中度过。 这一日,就在十日时候来临了。 在北崇一个春风卷起边陲风沙的日子当中,齐凉的三十万大军兵分三路跨过了两国的边境,一路越过了重重困嶂,对北崇边陲的看守士兵发起了突袭。一路以水为限,自北崇的西部湾港伤害,对岸上的守兵展开了大规模的屠杀,并以此为界,直捣内陆,发起攻势。三路随着统帅的脚步,一陆路为线,开始攻城。 这一站迟早是要打响的,北崇和齐凉的对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虽然两国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谐,但也都是只是彼此心照不宣,就看谁先按捺不住的性子,反起功之。北崇究竟是迎战还是妥协,这是朝堂上还在争论的事情。 夜如期而至,林若娇将头埋在了沈为止的胸口处,寻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躺了下去,好似有些困了,不久就将双眼闭了起来,发出沉沉的呼吸声。沈为止见状,将她放倒在了床榻之上,替她盖好被子,却又身出手,在他的床边坐了下来,轻轻的将她的手握在了手心之中。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熟睡的人,她那娇美又安稳的睡颜,好像就这样,对于他来说便以足够了。直到月入中天,挂在树梢之时,门后有人,轻轻唤了一声:“殿下,已经准备好了。” 他顿了顿,俯身在她的额间吻了吻,然后大步的走出了门,直到门被冠上后,床榻上的林若娇缓缓的睁开双眼,她舍不得,但她知道,她必须将他放离。她能做的,只是让他毫无负担的离开,然后顺利凯旋。门外的脚步声响起,声音极轻,带着稳重,可以听得出来,门口的人还有许多,但是林若娇却可以清楚的分辨,自己究竟要听的是哪一个...... 第四百三十五章 离开 那脚步声在路过林若娇所在的房间时,稍微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在渐渐的远去。 黑夜在破晓来临的时候尽数散去,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林若娇在寒露、霜降还有沈为止留下的一队鹰玄军的护送下,秘密的离开了京畿城中,连夜往北崇的边陲而去。一晃就已经到了两月之后,在这样的速度下,很快便回到了齐凉太子府中。 与此同时,沈为止带领着齐凉的三十万大军也抵达了北崇的最后一处的边境之城,与北崇的军队开始交手,沈为止率领大军长驱直入,所向披靡。然而,战争总是无情的,一旦开始,想要结束就并非是什么易事,况且这是两国的对持,虽说势力相差悬殊,但也总有要点难攻的时候。 齐凉与北崇的交战,在沈为止率军抵达北崇的最后一处边境后,就开始延缓起了脚步,有输有赢,一时到是让人看不出这场仗究竟是谁可以胜出,原本定于朝贺的三国见势,纷纷在此时成了观望的状态。林若娇并不担心沈为止这场战役的输赢,因为她知道,沈为止必胜,他精明犹如狐狸一般,而那威视的劲头就像是一匹高贵在上的头狼,他喜欢亲眼看着敌人一步一步落入他早已布下的陷阱。 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斩草除根是沈为止的处事风格。他现在正在等着慕浥尘掉落在他的陷阱里,林若娇对此感到欣喜的同时,也不得不为他捏了一把汗,兵行险招,实在过于大胆。 这日,沈为止将信传回了齐凉,心中提及了北崇当今朝中的局势;原来北崇皇帝在得知齐凉大军打破关门,长驱直入后当即中风病倒,太子慕浥尘监国,可即便是监国,他也迎来了不少反对者,各地的藩王在此时进京,手中纷纷拿着皇子交于的旨意,其中言明,若他有事,众皇子统一监国。其中四皇子与邻国南岳交好,得到了南岳皇帝的支持,两国一同对付如今已经无可抵挡的齐凉大军。慕浥尘此时如热锅上的蚂蚁,内忧外患,但他的手段也算是心狠手辣,在暗中除去了对他最有威胁意义的几位皇室子弟后,剩余几人倒是对他马首是瞻,这般的手段简直说是游刃有余。 信中,沈为止还好似不经意的写上了几句,仿佛是调侃也仿佛是在说着慕浥尘无能,他道:“传闻京畿城现在百姓之间都在疯狂的传言这位太子殿下后宅的风流韵事,尤其是新进太子妃大婚第二日就香消玉殒,听闻还是未婚先孕。还有的说是太子妃的鬼魂驱使齐凉大军,让他们犹如神助一般。” 林若娇将信合上,露出了一个不经意的笑意。 战争一旦开始,便不是那么容易喊停的。这一场涉及三国之间的大战更是如此。今日这头狼烟四起,明日那头兵戎相见。有输有赢,退退进进。南岳和北崇几乎是在破釜沉舟的打这一场战役,因此投入的也格外的多,相比之下,大凉带的兵马,甚至能算得上是少的了。不过尽管如此,北崇和南岳联手,也没能在齐凉这头讨得什么好处。仿佛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齐凉这头消磨的不紧不慢,北崇和南岳的步调却开始被渐渐打乱了。 尤其是近来,之前的战役,大大小小的,北崇和南岳总是胜了些,尤其是最开始的时候。几乎场场都能尝到甜头,虽然收获算不得丰盛,可却能极大的鼓舞士气。北崇和南岳两国的将士都神气的很。越到后来,北崇和南岳两国反倒是显得优势不明显了些。虽然也有胜场,却渐渐已经倾显颓败之势。一直到了临曲边城。临曲州城位于北崇、南岳和齐凉的三国交界之处。一直以来都是南岳的地盘,至于为什么是南岳的地界,就要追朔到很早之前,甚至于创国之初了。这么多年,临曲州城都一直安稳着屹立在边界之处,并非因为北崇和南岳没动过心思,而是临曲州城地势复杂,易守难攻,若是想要攻下来,只怕要大费周章,一个不好,还会连累到自身。 这么一块难啃的骨头,便是要啃,除了野心,还要有极大的勇气。沈为止率领的齐凉将士,正要对临曲州城发动攻击。因为这一战至关重要,甚至于可以说决定整个战局的关键。若是沈为止顺利拿下临曲州城,接下来便能再更短的时间里结束这场战役,对于北崇和南岳来说都能秋风扫落叶一般,顺利的出奇。反之,如果沈为止没能啃下这块骨头,那么只会令齐凉军队元气大伤,别说是对付北崇和南岳,便是要抗下这两国的夹击也很困难。于是这一战,不管是齐凉,亦或是北崇和南岳,都是下了十二万分的赌注,几乎是拿着身家性命在赌。 在战争最初的时候,沈为止可是一直不轻不重的输输赢赢,让慕浥尘得了好几次甜头。事实上,便是那几次胜利,与北崇和南岳来说,并没有占得什么实质上的便宜,却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北崇和南岳十分厉害一般。所以,慕浥尘将临曲州城看的分外的重。从如今的战局极为的微妙,仿佛是在瞬息之间就可以发生无数的变换。 这日,沈为止的如约而来的信又至,她小心翼翼的翻开了这封“家书”,信里倒是没什么特别的,都是说他自己过得还不错,又很自得的夸耀了一番自己的功绩,顺带将慕浥尘批了个一文不值。说慕浥尘除了在夺嫡一事上手腕还行之外,于治国之上,实在是乱七八糟。北崇的朝堂混乱的不成样子,根本不用太过操心。沈为止说起这些来的时候,字里行间都是讥嘲,简直将慕浥尘当做是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般。罢了还十足狂妄的宣称万事俱备,只等着对方来自投罗网。这次临曲州城之后,想必京畿城那边,都无用他出手,方可轻易得来。 看着沈为止的笔迹,林若娇几乎都能透过这样的笔迹,看到他慵懒的叼着笔,幸灾乐祸的神情。她将信纸收好,却觉得信封里似乎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晃了晃,将信封倾倒过来,从里面掉出了一串红豆而成的手串;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第四百三十六章 未死 北崇,京畿城,东宫内。 阴森森带着诡异恐怖气氛的地牢里,四处都是弥漫着浓重的腥臭之气,似乎还混合着某种不同的气味,另只要踏入这个里的人纷纷有种难忍的作呕感觉。 最里面的牢房当中,一个女人不做寸缕的坐在了那潮湿的地上,她的双手均被镣铐拷在了墙面上,双脚浸在了冰冷的污水当中,而这样养的污水里,还有一些肮脏不堪的老鼠,蟑螂的尸体,也有些许活着的,正在顺着她那白皙的双腿向上向下的爬着,露出的双腿已经被老鼠啃噬的血肉模糊,血腥之气混杂着这些老鼠身上散发的恶臭,让这间牢房显得格外的气味刺鼻。 眼睁睁的看着女人的身体被老鼠这般的啃噬,别说女人自己,即便是一群大男人在此看守,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女人的下身处有血迹一样的东西沾染在了她坐着的身下,而即便是受到这样的痛苦,女儿依旧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或许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不是不想痛苦的哀嚎,而是她的嗓子已经被烧红的烙铁燎过,几乎已经是说不出话了,发出声音对她来说,只会变成更深的折磨,痛苦,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张绾沁。 自从那日成婚后,她就被慕浥尘关在了这里,只是最初没有任何施刑,就让她在这里待着,对外慕浥尘宣称她有恙在身,不能受风。直到几日之前,北崇皇帝命他监国后,他的残暴之心渐露,就短短几日的功夫她由高高在上的相府千金,被北崇万千少女羡慕的太子妃,摔倒了如人间炼狱的鬼门地狱。张绾沁从来没有想到过她自己竟然会有这么生不如死,叫天不应的一日,更没想到这慕浥尘会是这般绝情,心狠的人。 尤其是在她知道慕浥尘临曲州城一战败后,更是对她加倍的摧残,严刑拷打与日俱增,没有任何审问,也没有任何的画押。 张绾沁的精神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之下一日比一日的增距在临界的边缘,到现在为止,她竟然已经忘了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曾经痛苦的哀求,希望可以为自己辩解,因为她还是那个丞相府的千金。可是她的哭喊,乞求已经不再是她以往最值得同情的一面了,因为在她第一次哭喊后的翌日,慕浥尘就因为十分的厌恶,让人用烧红了烙铁燎过了她的咽喉。她的嘴因此还被灼伤,面颊原本姣好的容貌也因此毁于一旦。从刚开始水泡而起,满脸的流脓,到现在溃烂渗出鲜红的血液。因为她在地牢里,根本不会有人为她请大夫诊治,她的这张脸和身子就算是废了。 张绾沁神智时而清晰,时而糊涂,在清醒时她并不惧怕,不怕身处在这样绝望的环境之中,也不怕情势如何的紧迫,哪怕是当下她再次被人糟蹋,她也能如无事发生一样,她觉得她的母亲,父亲一定会来救她,不会让她在这样的环境中继续受着惨痛的滋味。父亲,母亲是她的兵器,是一把无往不利的长剑,凭借着它,她可以在任何绝望的环境下生存下去,扭转糟糕的情势,踩着践踏她的人往上,游刃有余的活着。但是一旦她即将被父亲、母亲抛弃,她失去能利用他人的纽带,事情就变得绝望了。她也的确感到了绝望,甚至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无论发出什么声音都不可能再去改变什么了。 失去了容貌,被损毁成这般的模样,她都能想到如今自己的这副模样究竟有多恐怖,她可以诱惑着人不顾性命,世上总是不缺那些人的,悬崖上的鲜花,便是失去了性命也要采摘。可是如今鲜花变成了野草,甚至是长着癞疤的野草,谁还会拼着性命去采摘呢? 慕浥尘真的够狠。现下他根本不想干脆一了百了,索性直接先毁了张绾沁的容貌,让她什么都做不成。外头传来“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牢里传的分外清晰。她有些费力的扭过脖子,双眸惊恐的瞧着外面。 慕浥尘冷冷的站在了那里,冷声的道:“张绾沁,你知道本宫为什么不那般痛快的解决你吗?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张丞相府是否已经通敌,证据在哪里?” “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她仍旧自称为“臣妾”,似乎这样,就还能证明她仍然是北崇太子慕浥尘的正位之妃,在北崇的太子府中如鱼得水。 慕浥尘厌恶的皱了皱眉,似乎被她丑陋的模样恶心了,撇过头去:“本宫都查得一清二楚,你张府已经与南岳勾结,所以你们就该有与他们传信的渠道!” 张绾沁放声大笑起来,她笑的声音喑哑,早已没有往日的婉转动听,反倒十分刺耳。她也不知道为何慕浥尘要冤枉她的父亲、母亲非要说她们都是南岳的探子,或许慕浥尘只是为了给自己的失败找个理由。他依照乾坤兵法自己布置错了兵,却要把所有的罪名都安在她的头上。她道:“臣妾说什么殿下都不肯信,那么臣妾要是说出渠道来,殿下又是信还是不信呢?又或者,殿下觉得这也是臣妾在说谎?” “你说出来,本宫赐你全尸。”慕浥尘冷冷道。 张绾沁笑了,她如今笑起来,容貌可怖,肖似厉鬼,偏偏自己还不觉,更是搔首弄姿,她道:“殿下这生意做得也太坏了吧,赐全尸算是什么条件?若是殿下说放臣妾一条生路,再想法子治好臣妾脸上的伤,臣妾倒是可以考虑考虑,说出臣妾知道的所有事。” 慕浥尘不怒反笑:“背叛了本宫的人,从来没有活着的!” “所以殿下就干脆毁了臣妾么?”张绾沁道:“听闻当初齐凉太子妃对您更是痴恋,追寻不已,可惜了,如今她却嫁给了齐凉的太子殿下,而您,好像还是对她念念不忘呢。” 第四百三十七章 牢笼 如今慕浥尘已经知道了元殇雪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了她起来身份是假的。提到林若娇,慕浥尘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在他的一生中,惯于将所有的事情都把握在手中。但偏偏就是林若娇出了意外,本以为能凭借着林若娇对他的爱慕将林氏一族早早的屠戮,偏林若娇出了岔子,但幸好,最后林氏一族还是成为了他的刀下亡魂,可其中还是害的他兜了好大一个圈子。如今林若娇放弃他,转头寻了个看上去更不错的人,也几乎是当着天下人打慕浥尘的脸,慕浥尘恼怒至极,这会儿听张绾沁提醒,更是戳到了他的痛处。 “我原先以为,那齐凉的太子妃不过是运气好一点,出身好一点,才能误打误撞的成为齐凉的太子妃,过着令人称羡的生活。如今看来,她倒是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一些,在你慕浥尘的身边,就如同地狱一般,无论对你忠诚与否,最后都结局都是一个,就是不得好死。”张绾沁道。 “放肆!”慕浥尘道。 “我是输给了林若娇啊。”张绾沁道:“太子殿下不久前还在为了迎娶我弄得北崇上下人尽皆知,如今却能亲手将我弄成这副模样。明知道女子最为珍视自己的容颜,你却要我痛不欲生。但是太子殿下啊,我也告诉你,你也比我好不了哪里去?你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你以为,你就能落得一个好下场?” 慕浥尘面色铁青,任谁被这样诅咒,都不会开心。更何况如今他本就对张绾沁厌恶有加,恨之入骨,张绾沁这时候还触怒他,便让他更加愤怒。 “你也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林若娇一族当初被你残忍屠戮,是你选择将她送到了齐凉太子的身边,这也更是证明,在她眼中,你及不上沈为止的万分之一。所以你看,我如今一无所有,沦为阶下囚,可是你的下场绝不会比我更好。你也会败的,临曲州城只是个开始,在那之后,你会一败涂地,这北崇的江山,终究会覆亡与你手,到那时,你也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君!我便祝你,战事兵败如山倒,你慕家王朝,终于你手,百世不得再起!” 慕浥尘冷冷的盯着她道:“说完了吗?本宫已经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张绾沁长舒了口气,不说话。她心中憋着一口气恶气,她从来没有如如今这般的恨过一个人。慕浥尘毁了她的容貌,她自知翻身无望,于是干脆临死之际将自己的愤怒和仇恨全部倾吐。可是畅快过后便又清醒过来,她差点忘了,慕浥尘是怎样的人..... 可是如今再说后悔,已经晚了。况且慕浥尘从来都不是一个会给人后悔机会的人。当年的林氏一族并未让他得到什么有利的东西,他便如此对待,失去临曲州城,再听完张绾沁的这一番诅咒,慕浥尘定然不会让她死的容易。他道:“既然你那么在乎你的容貌,朕成全你。”说完,就对旁边的护卫道:“砍了她的四肢,做成美人盂,于城中的戏台子,让千人欣赏。” “南岳的探子,那么会歌舞献艺,本宫就赐你,做个供人取乐的玩物,好好美上一辈子吧。”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大踏步离去,罔顾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号声。 美人盂顾名思义,这是一件用活人做的痰盂。美人盂是前朝所留,前朝后期,圣听闭塞,不用贤能,有许多奸臣宦官趁机掌权得势。朝中的宦官阉党无休无止地搜刮民财,由于这些人都是没有子孙的绝户,所以挥霍受用起来变本加厉,格外丧心病狂。为了满足他们畸形病态的精神需求,发明出了许多穷奢极欲的享乐方式,美人盂便是其中之一。从使钱买来的奴婢中,选那年轻貌美的,令她终日跪在房中伺候,什么时候听主子一咳嗽,美人立刻张开樱桃小口,接住从主子嘴里吐出去的浓痰,强忍着恶心咽进肚里,这就叫美人盂。那“美人盂”越是光鲜漂亮,越能显得主人身份显赫,这种风气一直延续到阉党失势,才逐渐废除。这是将人当做畜生看待,甚至比畜生还要不如....... 如今慕浥尘却要将这个已经废止的法子再一次拿出来,用在张绾沁身上。而砍掉四肢的美人盂,是美人盂中最下等的一种,已经失去了美感,只剩可怖。 百姓们惧怕这种诡异的东西,定然会加以抨击谩骂,这对于虚荣将自己容貌看重更甚于生命的张绾沁来说,是比杀了她更狠的折磨。对于一心想要往上爬的她来说,比她看不起的平民还要低贱,甚至于“人”都不如,慕浥尘果然是很了解她的。所以对付起她来,也才是打蛇打七寸,正中红心。 曾经名噪一时的北崇太子妃张绾沁,在前朝后宫都人要敬着尊着的北崇太子妃就这么没了。她的出现、掘弃和消亡都过于太快,留下来的只有那一世的羞辱和南岳的探子这个名声。同时失去的还有一夜之间犹如林丞相府一般的杀戮,张丞相府在一日的清晨时,被人发现尽数遭人屠戮,惨灭满门。这是慕浥尘的报复,对于背叛他,让他沾染上污名之人的报复。 事情过后,天下人却仍然像是看个笑话一般的看他。身边有个被人污了身子的太子妃,而这个太子妃的娘家又是南岳的探子,身为北崇太子,却未曾辨认出来,甚至最后竟然失去了临曲州城。“昏庸无能”这个名声,已经渐渐从民间开始传开了。百姓们看不到过程的,他们只看结果。慕浥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笑话,更糟糕的是,果然如众人预料的一般,齐凉得了临曲州城开始,越战越勇,频频旗开得胜。北崇节节败退,惨不忍睹,仿佛之前的胜利都是幻觉一般,齐凉的实力强的令人觉得心生恐怖。 战局总是瞬息万变的。齐凉取得了临曲州城,以临曲州城为起点,开始强烈的反攻。并不选择与南岳对抗,而是先向北崇下手...... 第四百三十八章 击破 南岳果然在齐凉对北崇发动猛攻的时候开始选择了退避其舍,明哲保身,甚至于派了使者前来与齐凉试着和解,愿意以割地赔款的方式来补偿,南岳在军事方面本就是最弱的国家,这么长久以来的战局,已经让地势上不占优势,国库空虚的南岳强加赋税与百姓,国内也开始渐生暴乱。南岳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相比起亡国来,割地赔款自然算不上什么大事。 而此时南岳选择在了一个至关重要的时候撂挑子,对于北崇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就算是凭着慕浥尘的雷霆手段,南岳那边也并不给予理会。这中间自然还有沈为止的周旋,他先给南岳一个甜枣,让南岳的皇帝以为齐凉的确没有什么富余的兵力去对付南岳,如今只想要拿下了北崇。这一切,沈为止做的天衣无缝。便是要各个击破,这一手离间计,也是被他玩的炉火纯青。 齐凉的军队很快就打到了北崇京畿城,而此时,齐凉的皇宫之内举办了一场宫宴,齐凉皇帝带着文武百官给千里之外的沈为止庆功,行赏。当然,沈为止不在,那来的就一定得是他的太子妃,林若娇。 一旦沈为止拿下定京畿城,北崇就算真正的尘埃落定。沈为止自然是不会放过南岳的,斩草要除根,一劳永逸才是上上之策。没有了北崇做支援的南岳,也不过是强弩之末。沈为止之前拖了这么久战局,到现在发力,也不过就是为的这一刻。 再过不了多久,这漫长又残酷的战争便要结束了。到那时,四海安定,天下太平,也才真真正正的算是实现了众人的心愿。 “妹妹,你用些这个。”莫柔把酸梅饼放到林若娇面前,托腮看着林若娇,道:“等太子殿下会来,你们也该想想孩子的事情了,都是老大不小了,况且那还是咱们齐凉的太子。不能再等了。” 林若娇垂眸,唇角一扬:“嗯。” 这样的话被齐凉的皇帝听在了耳中,也是一副饶有兴致的看着林若娇,她和齐凉的皇帝见得面不多,齐凉皇帝大约仍是不喜欢她,每次见着她的态度也不怎么样,不过近来因为沈为止征战的原因,倒是缓和了许多。也许有意照顾缘故,偶尔得了些什么补身子的药材,还会让人送过来。 林若娇迎上了齐凉皇帝的眼神,这能怎么回答?说“明白了”,显然齐凉皇帝是不高兴的。说“再等等”,这不是当众打了齐凉皇帝和沈为止的脸么?这父子二人委实有趣,出这么个难题给她。林若娇就笑道:“这些,还是等殿下回来后再说吧。” “也是。”莫柔就点头:“许太子殿下会来有别的主意也说不定。” 林若娇疑惑,这哪里还会有什么别的主意。 自从沈为止频频的传来捷报,朝廷里的大臣几乎都安分下来,似乎看清楚了太子殿下的权谋和手段。便是沈家虽然只有这一个极以为重的太子,可是就这么一个太子都不是善茬。征战的雷利手段。让人不得不怀着敬畏之心,相反,即便是这般猛烈的征战,齐凉朝廷很是安稳,不曾有半分的异动。 不到半月的时间,沈为止的大军长驱直入,拿下了京畿城。 北崇的皇帝在宫中的床榻之上被齐凉的军队乱刀砍死,几个儿子除了慕浥尘之外,都被尽数斩杀在北崇皇宫的宫门之前,这也是一个极为好笑的事情,慕浥尘还未登上那个至尊之位,原本他还很是志气高昂的说,要与北崇共存亡,一定会与将士们共同进退,只要北崇未灭,他仍旧是北崇的太子,不会投降。可是到了最后一颗,却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带着包袱和几个信任的亲信,想要偷偷的趁着暗夜离开京畿城,或许他还有着它朝卷土重来,东山再起的主意。不过,慕浥尘算计了一切,却失踪没有算计到人心。他的那些个幕僚,却是比他更早的看清楚了北崇的局势。幕僚们得知慕浥尘做了个与敌军同归于尽的决定为假象,自己却要逃之夭夭,顿时都勃然大怒。 说起来慕浥尘也是作茧自缚,他的这一群幕僚,当初都是他自己或者花金银,或者用美人笼络而来。所谓英雄不问出身,慕浥尘自认为是个惜才之人,不看对方的身份,所以他的幕僚中,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有强盗,有山匪,甚至还有杀人不眨眼的恶人。这些人本就没有善恶之分,追随慕浥尘,也不过是看慕浥尘能提供给他们想要的财宝女人,能做出一番大业。如今大业已毁,慕浥尘还想跑路,这怎么可以? 慕浥尘怕是纵横一世,都没能想到自己会落得这么个下场。既不是如同一个君主一般,同国家一同覆灭,至少还能全了骨气。本想着后半生再来筹谋卷土重来。而是像是个阶下囚一般,被自己花重金笼络来的人亲自捆绑送到到齐凉太子殿下的大营之中。他的江山大业,他的筹谋野心,全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他始终想不明白,明明他已经当了太子殿下,明明这一生他早早筹谋,最后怎么会败于一个他最初就想铲除的敌手之中? 一报还一报,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三个月后,齐凉太子府的地牢内,一个浑身脏乱不堪,甚至散发着阵阵恶臭的男人被绑在了木架上,周围没有人理会他。站在身旁的十余人人仿佛是铁心铁面,目光冰冷,毫无感情。对于架子上的男人,这里对于他是陌生的,神秘的,他不知这里究竟是哪里。不多时他幽幽的挣开的了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敞的房间,没有门,整个房间里只有一扇高高的窗户,他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沈为止,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在这里还有元殇雪。”说着他冷冷的笑了一声:“应该是叫林若娇,是吧,齐凉太子妃。” 黑暗之中,有人轻轻笑了笑,道:“是啊,我的确在这里。” 第四百三十九章 俘虏 慕浥尘冷笑一声,道:“你捉我来,是想要杀了我吧!如此肖小行径,令人不齿!” 那声音温温柔柔的,毫无生气的征兆:“的确,我是女子,喜欢的手段都不太见得光,不过,你能对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动手,你又能强到哪里去?” 慕浥尘大笑起来:“说到底,你这么恨我,就是为了你林氏一府报仇。”当初,正是我领着北崇的将士开展了那场屠杀,你姐姐也是我当着你的面强要的,他知道,林若娇只要想到那时的情景,就一定会气得发疯,这种痛苦,比杀了她都要痛快。 林若娇轻声地笑了:“是啊,那场景我终身难忘。” 慕浥尘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是不会放过我的,咱们两人,总有一个要先死,你送我一程,我还要谢谢你。”他慕浥尘,从来都不是一个怕死的人,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他何足惧也! 林若娇叹息一声,道:“你这条性命,本来就是要交托于战场之上,可惜了。” 可惜了三个字,传到慕浥尘的耳中,他不禁痛苦地握紧了自己的手,是,他本来应当在北崇皇帝驾崩之后荣登九五帝位,至此坐拥北崇将山,成为一代千古帝王,可是林若娇却害得他一无所有,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他简直是恨到了极点,痛到了极点。他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怒声道:“你杀了我吧!立刻就杀了我!” 林若娇的笑容很淡漠,只是此时,对方根本没办法看见她的表情:“早就料到了你会跑,所以我便趁着机会捉了你来。你知道,每次想起林氏一族在那个雨日的样子,我有多么心疼吗?” “弱肉强食,本就是天底下的生存之道,不管是你还是你林氏全族,都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慕浥尘毫无感情地道。 林若娇闻言,静了静,良久才道:“在北崇太子殿下的心中,弱者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么?”这还真是慕家人的理论,她是林府的女儿,就活该被利用、被践踏,因为她是弱者。父亲,母亲还有姐姐没有能够保护自己的力量,就活该被折磨,被杀戮,因为他们是弱者。好,真是太好了!她慢慢地道:“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准备送北崇太子你一份大礼。”说着,她轻轻拍了拍手。 只听到“咔咔咔”的三声,这个间牢房内的三面墙壁竟然突然打开了,慕浥尘一怔,随即瞳孔猛地放大,他听见了野狼和老虎的嘶吼。林若娇的声音很轻,很温柔,像是在对情人低语:“这三面墙壁背后,是一头猛虎,三头狼。我知道你慕浥尘武功很好,是真正的强者,我想对付他们应该不在话下吧。” 慕浥尘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就凭着几只畜生就能让我死吗?” 林若娇微微叹息一声,随后道:“那我只能静候北崇太子的佳音了。” 慕浥尘一怔,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林若娇微微一笑,低声地道:“我想要做什么?这个问题倒是提醒我了,我到底要做什么呢?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究竟要做什么,我只想让你加注在我林氏一族的痛苦,都悉数的还给你。哦,对了,那猛虎和狼,已经被饿了三天了。你不是说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吗?如今的你为了活下去,当然要打死这几只野兽,不过,它们同样也是如此啊。不知道,你们几个个,谁的运气更好一些呢?” 慕浥尘一怔,那几只野兽已经悄无声息地向他扑了过来。 林若娇缓缓的回过头来,微笑着问道:“和我下一盘棋吗?” 沈为止笑容温柔,仿佛是因为上过战场的缘故,面上没有了那种玉面公子的感觉,倒是多了些许的坚韧,与刚毅:“你既然有此雅兴,我自然奉陪。” 两人相视一笑,竟然当场命人摆上棋盘,对弈起来。旁边的齐凉太子府护卫都是面无表情的站着,心中却是纳闷。那屋子里不断传来惨叫声和野兽的闷哼,显然是一场异常惨烈的厮杀。 忽然,只听着慕浥尘一边打着一边呼喊道:“林若娇,你以什么身份为林府报仇,你只不过是林招远那个老匹夫抱来的女儿,你凭什么帮着林府报仇。” 林若娇手中一顿,眼神如刀似的扫过了那铁笼中的一幕,她仿佛是在想着慕浥尘的话,但很快,她只觉得慕浥尘是为了活命,才会说出如此颠倒是非的话语。这不是他们慕家人最为擅长的事情吗。 不多时,便有护卫禀报道:“他被狼咬了一口,狼被之极心口,硬生生被打死了。” 林若娇充耳不闻,一颗棋子慢慢落下,沈为止不满道:“夫人,你就让让我嘛,许久未下了,生疏的紧。” 林若娇失笑,不以为然道:“这叫棋场如战场,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又过了片刻,护卫禀报道:“那狼吃掉了他的一只手,不过,很快也被他打死了。” 沈为止看着棋盘,道:“这颗棋子,可怎么办呢?好像已经坐困围城了。” 屋子里面传来慕浥尘的惨叫声,那声音叫人连头皮都发麻,实在可怖得很。林若娇看了一眼,道:“你心不在焉,这盘棋看来我要赢了。” 沈为止哼了一声,借机会摸了一把她伸出来的手,林若娇巧笑,他懒洋洋笑道:“有什么关系,我会翻本的。” 两人渐渐投入进去,护卫再一次来禀报:“猛虎过于饥饿,咬断了他的手臂,吃了。但他也算顽强,居然打断了猛虎的前肢。如今谁也奈何不得谁.....” 一盘棋局告终之后,沈为止继续道:“再来一局。” 林若娇笑了笑,道:“你总是坐不住,再来几次,赢棋的人都是我。” 护卫低下头去,里面是惨叫连连,外面却春意暖暖,这强烈的对比不知为何看起来如此恐怖。 良久,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护卫固然冷酷无情,声音却也有一丝颤抖:“他的体力已经不支了,现在正与剩下的两头狼对持。”与牲畜对持,这般的鲜血淋漓,真是可怖的场景,实乃此生罕见了。 沈为止笑着,道:“好,这回一定赢了你。” 第四百四十章 身死 再过半个时辰,护卫的声音已经变得低下去:“太子殿下,那人……那人疯了一样,想要存活的意志力好像到了极点,竟然活生生捉住那头狼,那头狼也是凶残极了,互相浑然不顾一般地撕扯着对方的……” 这场景委实让人觉得震撼,哪怕他们这等杀人如麻的,都不免心头恐怖。 沈为止挥苍蝇一般道:“好了好了,知道了!你们畜生弄死,叫于扬过去给他诊治,记住不让他死了究竟,至于其他的......于扬随意。”可就在他说话的功夫,林若娇已经吃了他几个子,沈为止有些耍赖:“娇娇你让我三子,好不好。”俊美的面容,仿佛耍赖一般地道,只是配合着里面的惨叫声,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林若娇却笑了笑,毫不留情地封死了棋路。里面所剩的几头畜生在鹰玄军暗卫的弓弩远击下,闷哼一声后,纷纷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咽了气。护卫在确定了畜生已经死了后,几人护送着于扬走了进去。靠在一旁铁笼的男人,如今只剩下了一只手臂,一条腿,他的身上布满了血痕,足足将他染成了一块猩红的人偶一样。见到这样的场景,即便是于扬和鹰玄军的护卫见过诸多的场面,也纷纷想要作呕。 又过了半个时辰,林若娇连续赢了三盘棋,把沈为止杀的溃不成军,而那屋子里已经再无一点声音,她才站起身,慢慢道:“今日就到这吧,我很是相信于扬的医术。” 沈为止看着她,勾唇一笑:“听夫人的,你想让他怎样,都可以。” 林若娇起身,往地牢之外走去。见她翩然离开,沈为止目光变得幽冷,他走到了一旁的铁笼处,仔细的向内看去,却见到慕浥尘的腿已经被那些畜生吃掉,而周围确是那几头猛兽的尸体,若不是仔细的查看,跟本看不清慕浥尘那还有些微微起伏的胸口。他的唇边大量的鲜血夹杂着白色的脑浆,喷然在他的脸上,然而他却像是“筛糠栗”似的全身颤抖着,这场景委实过于骇人。 沈为止叹了口气,道:“谁让你非要说什么弱肉强食,这世上哪里有强,哪里有弱?她不喜的就是这样话语,还有,你也确实太过于多嘴,本宫还未说出来的事,在你口中说了出来,你觉得除了她,本宫会轻易的放过你吗?”他侧目,对着于扬,道:“将他包扎好,没事的时候,太子妃可是会来好好审视一下,不知道下次会有怎样的戏码等着你。” 林若娇走在太子府中,她没有想到自己此生的仇敌就是这般的落入在了自己的手中,但她又觉得似乎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慕浥尘早早种下的恶果,便总有一日会有收获。云柔,凌湘语加上张绾沁,她们与虎谋皮,总会为虎所噬。他们总是无时不刻的在利用,用金银美人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样的人心表面上看着无所不能,但终究不长久。所以慕浥尘最后才会被自己的幕僚们背叛,所以张绾沁最后才会死在一心盼望成为北崇皇帝的男人手中。林若娇以为自己得知了这群仇人的结局,必然会大呼畅快,然而此刻,她心中竟然没有太大的感觉。仿佛只是将自己应当做的事情做了,却不再以复仇为下半生的己任。陷于仇恨的桎梏,最后走不出来的只有自己。不过沈为止,终于让她从那个长久的噩梦中走了出来。一个人生活的越久,心中就越是平静。她总算将自己能做的,为她的父亲、母亲、姐姐和林氏一族做的最后一点事情做了。而今的人生,她要好好活,就算为了她们,她也要好好的活下去。 晚夏,夜风习习,湖中十里翠色,风荷亭亭玉立,微风拂过,遍起绿色波澜。京都城的夏季且长,便是到了九月初,亦是没有凉意。湖中小亭,桌上摆着一小坛酒,几块糕点,两只酒碗。 沈为止在府外归来,看见林若娇一直在等着自己,他慧心一笑,坐在了她的对面:“怎么,今日这般的有兴致,可是有事要说?” 林若娇挑眉看着他,最近她倒是有一种忽然了解沈为止的感觉,他的一个眼神她便知道这人究竟要做什么,可还未等她说话,就听到沈为止拉起她的手就往身后的卧房走去:“太晚了,休息。” “哪里晚了?”林若娇奇道:“天刚黑而已。”又道:“我有事情要同你将,我总觉得现在应该解决一些齐凉潜在的问题了,你通过这一仗已经坐稳了太子之位,可这朝中还是有一种势力在隐隐.......” 话音未落,林若娇已经被沈为止一把打横抱起,踹门急急而入,一会的功夫就来到了床榻旁,他将林若娇扔在床上,欺身逼近,阴测测道:“现在是闺房之时,可不是你关心齐凉国事的时候,你答应我的事情可是要做到了。” 林若娇刚想说话,沈为止的软而轻薄的唇就堵了上来,让她一丝喘息的极会也无。 夜深时分,太子府都已经陷入深眠,万籁俱静的时候,忽而有人声传来。却是高焰突然有要事禀告,一般这个时辰,高焰都是不会前来打扰的,林若娇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沈为止起身出了门,片刻之后,似乎在外头于人说了些什么话,屋中便响起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她睁开眼,见沈为止正站在书桌前穿衣服,再瞧外头,半夜三更的,倒不知为何在这时候像是要出门的模样“出什么事了吗?” 沈为止瞧见她醒了,道:“宫里出了点事,我进宫看看,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闻言,林若娇的睡意却是散了大半,沈为止既然半夜都要出门,可见这事情很是严峻,又是宫里的事情。她道:“是什么事?很严重么?” “德妃把王锦秋推到池塘里去了。”沈为止一边穿外袍一边道:“具体的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德妃?”林若娇脑中快速的思索,她倒是之前与之见过几面,但是都没有说过什么话,如今怎么会将王锦秋推到池塘里,这实在让她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第四百四十一章 宫斗 林若娇先是松了口气,大半夜的沈为止往宫里跑,她还以为是宫里有刺客还是怎么的。闻言只是这事反倒是放下心来,可是转念一想,便又诧异道:“德妃娘娘怎么会把锦妃推到池塘里去?”林若娇是之前是过德妃娘娘的,也见过锦妃娘娘,面对锦妃娘娘这样的人,德妃娘娘根本就是不屑于与之相争,德妃娘娘更不是容易冲动的性子,要说锦妃把德妃娘娘推进池塘林若娇还相信,说德妃娘娘动手,林若娇是怎么都不可能相信。 “王家人现在也在宫里。”沈为止道:“他们最喜欢蛮缠,我先去看看。” 林若娇连忙做起身:“我也去。” “太晚了。”沈为止不赞同:“你先睡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林若娇摇头:“既然都教你进宫去,总归不是什么简单事情,反正我也睡不着了,你让我自个儿留在府里,我反倒会胡思乱想,倒不如跟你一同过去,也晓得发生了什么事,说不定还能帮的上忙。” 沈为止想了想,道:“罢了,留你一人在这里我也不放心,走吧。” 林若娇便连忙起身更换了一身衣裳,着实因为这个时辰太晚了,太子府内所有的下人都休息了,沈为止和林若娇就只带了高焰和今日值守的寒露,两人上了马车后,马车便行驶在了齐凉的街道上,而这会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沈为止的面色有些异常的冷沉,林若娇也在此时脑中飞快的思索着。 即便是因为德妃娘娘真的推了锦妃,也犯不着大半夜的将沈为止这个太子叫到宫里去,说句不好听的话,父亲的后宫岂有儿子插手的道理。便是锦妃因此而丧命,那也是后宫女人的争斗,直接可以打发了王家人,更何况,如今这北崇的皇帝对锦妃那是宠爱有加,王家更是全心全力辅佐,也不会在背地里弄些什么花样,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件事情而与皇室大动干戈。 林若娇在齐凉的时候,倒也见过这样为了争风吃醋而互相使绊子给对方的宫嫔们,锦妃被德妃娘娘推进池塘,几乎是再蹩脚不过的陷害了,何故还要让沈为止也进宫跑一趟?林若娇总觉得此事并没有那么简单。然而高焰说宫里来传圣旨的人说的也不甚清楚,因此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并没有人知道。太子参与皇帝的后宫,这件事看来定是和前朝牵扯了。 二人各怀心思,转眼就到了宫门口。宫门口却是齐凉皇帝身边的陈公公,一见到沈为止赶来当下便是一喜,随后见林若娇也在马车上跳了下来却是一愣,不过他也没在这件事上多做烦恼,便笑道:“太子殿下,您总算来了,陛下正在宫里等着您呢。” 沈为止便让陈公公再前头走,林若娇跟在后面,思忖一下,便问陈公公道:“陈公公,如今德妃娘娘可还安好?” “德妃娘娘无事,多谢太子妃娘娘挂念。”陈公公笑着回禀。 林若娇目光微动,既然德妃娘娘无事,却搞出这么大阵仗,那就是那一位有事的意思了?果然,她才想到这一点,就听陈公公道:“不过锦妃娘娘这刻还未醒来。” 沈为止冷笑一声:“王锦秋又在玩什么把戏?”神情颇为恼火:“真是不知所谓,给些颜色就开了染坊?” 陈公公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林若娇却觉得那笑容有些意味。 待进了宫,陈公公却是带着二人直奔锦瑟宫。锦瑟宫是锦妃王锦秋住的地方,已是半夜时分,锦瑟宫灯火通明,厅中跪着一干宫女。林若娇一眼便看到高坐在上的齐凉皇帝和双膝跪在大殿当中,面带抽泣的德妃娘娘,而德妃娘娘的面上看起来倒是极为的委屈,齐凉皇帝却面若冰霜。 林若娇和沈为止并肩牵手走了进去,陈公公连忙通报,齐凉皇帝看见林若娇也来了时神情微愣,德妃娘娘却是颔额,像是要掩盖住她此时委屈的表情,对着沈为止和林若娇微微施礼:“太子殿下,太子妃。” 沈为止那头却是看着齐凉皇帝,沉着脸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半夜饶人清梦,非要我来不可。” 大家都知道好端端的德妃娘娘肯定不会去推锦妃娘娘下池塘,现在锦妃娘娘还没醒,齐凉皇帝也没有想要忌惮王家,根本就不用去猜忌王家的行事,他们又怎么会因为锦妃的身子而召沈为止入宫? 齐凉皇帝冷道:“王家人刚刚来过了。” “来过了?”沈为止眉头一皱,道:“我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王家人。”王家人一项都是书香世家,从不胡搅蛮缠,仗着自己的功绩给齐凉陛下任何威慑。如今锦妃娘娘落水,想必王家这几日在朝堂之上也会心存芥蒂,说不准还会借此试探一番,至少肯定会扭着德妃娘娘不依不饶。现在往家人连个影子都没有,莫非是他们再来的路上王家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了? “他们不怕锦妃娘娘出什么意外。”开口的却是德妃娘娘:“只是想要知道锦妃出事,他们王家要如何自处罢了。” 正想着,却见寝屋里,宫里的太医走了出来。他走到齐凉皇帝面前,行了一礼,道:“回陛下,锦妃娘娘落了水受了风寒,所幸身子底子不错,腹中龙种尚是安好,服两幅药,再养一养,定是母子平安的。” 闻言,大殿内的众人皆是一惊,王锦秋怀孕了? 林若娇和沈为止同时一怔,下意识的,林若娇看向德妃娘娘,德妃的唇角微微扬起,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倒是像及早之前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林若娇却觉得,那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讥诮,再看齐凉的皇帝,目光冰凉,面沉入水,怎么看都不像是高兴的模样。 屋里似乎是王锦秋醒了,一声声开始娇声唤“陛下”“臣妾要见陛下”沈为止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齐凉皇帝,皇帝确是却是微微抬眸看向了林若娇。一旁的德妃娘微微一笑:“陛下也去看看锦妃吧,臣妾恭贺陛下再填龙裔。”又看向沈为止和林若娇:“陛下一会儿大约要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说说话,有劳二位就先在这里等上一会儿。臣妾先行告退了。” 第四百四十二章 妃孕 林若娇看着德妃娘娘的神色,却没有瞧出一点的异样,可是她越是如此镇定,从容,反倒让她心中对德妃娘娘产生了一种疑惑。瞧着眼下德妃娘娘的面色,确实有些疲乏,看样子是刚刚在御花园时听是了一番她们不知的事情、、。 “臣妾陪着娘娘回宫吧,正好也臣妾也想要出去走走。”林若娇说话话,转眼看向了一旁的沈为止。 陛下依旧看着德妃娘娘,没有与她说过一句话,而屋内的锦妃娇唤的声音倒是越来越柔媚娇气了。 听着如此的声音,德妃娘娘微微的道:“陛下还是快去看看吧,眼下还是她还是的您的妃子。”说罢,倒是也不管陛下究竟是怎样的面色,便同林若娇就离开了锦妃娘娘的寝殿之内。 林若娇德妃娘娘的话产生了疑惑。 出了锦妃娘娘的寝宫,似乎外面的空气都要比里面舒爽许多。见刚刚殿中的气氛,像是压抑许久的积云。林若娇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天气,如今已步入齐凉的盛夏,再过不了多久历景夜晚的天气就要渐渐转凉了,如今看着一路行来两旁的花朵开的是好,可过些日子就算如何在怎么盛放的花朵都要因转季而凋零。即便是齐凉也是一样,必须映照四季的转换而开出不同的花朵。 林若娇微微垂目,想着刚刚陛下与德妃娘娘之间那极为古怪的氛围,她觉得今日的德妃娘娘在见到陛下后,并没有她所期盼的那种欣喜,甚至刚刚陛下出现在锦妃宫中的时候,德妃的眼神竟然有微微闪躲的感觉。 林若娇想着想着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若说是王氏想要借锦妃的手铲除德妃,那一个不小心,就连锦妃也会折损在其中,王氏如此的做法未免有些得不偿失。可又要怎么解释锦妃娘娘被德妃娘娘推下池塘一事。 这中间有太多的问题让林若娇想不明白,锦妃这次有孕未免太过蹊跷,从局外人来看,王氏为求自保,想要锦妃娘娘试探君心,这么想到也无可厚非。可若是在局内人看来,这锦妃娘娘发现有孕与德妃娘娘有关,不是锦妃娘娘自己动手,就是宫中有人趁机想在这时候给德妃布下一个局,可这个局的结果,谁利,谁弊,确是难以揣摩。 后宫,自来都是女人的争夺之地,说到底,王锦秋不过是个女人而已,再怎么争,王氏在身后,陛下也不会任由你王氏做大。 “太子妃?” 林若娇正在低头想着,就听到了德妃的声音,林若娇回过神,德妃娘娘温柔和善的看着她,笑容很是宽厚:“你倒是想的出神,竟连本宫说话好似也未曾听见,说说,刚刚在想什么?” 林若娇连忙颔额致歉:“德妃娘娘误会了。” 德妃娘娘伸手拉过了林若娇的手,柔声道:“不必如此,你是太子殿下的妻,况且这时辰太晚了你也甚是乏累,有些走神也是自然,不必自责。”说着,她似的叹息一声:“若是在民间,我们之间还是妯娌的关系,相处怕是要比现在容易的多,此刻你我身在皇家,都身不由已。” 想着心中的困惑,林若娇却依旧忍不住,开口问道:“得费娘娘,臣妾想问您一件事,您方便回答吗?” 德妃娘娘双眸似清澈见底的池水,唇角微微一笑:“问吧。” 林若娇想了想,问道:“您是否也觉得刚刚是锦妃娘娘在御花园故意喝下你给的那盏茶,目的意在陷害?” 德妃娘娘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但随后,还是轻起莲步缓缓的走着:“你觉得呢?” 林若娇有些犹豫:“德妃娘娘的心思,臣妾不懂,可臣妾觉得德妃娘娘是绝对不会用这般手段去对付一个毫无竞争之力的人。”她看着德妃娘娘,见她面上还是淡淡的,继续说道:“锦妃娘娘如今在宫中的地位虽说仅次于您之下,可是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如今朝中局势维稳。下一个殃及的说不定就是王氏,两家是姻亲关系,若是王氏借此机会试探君心,怕是也有未可知。但德妃娘娘是绝对不会在此时对锦妃娘娘下手的。其一,您不是这种不顾全大局的人,锦妃娘娘虽说进宫时间不长,您不会急于当下。其二,您为人温和大度,不是那种善妒,狭隘之人,既然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又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才对锦妃娘娘出手呢?” 德妃娘娘停下了脚步,看着林若娇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倒是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没想到太子妃倒是相信本宫。”她微微抬额,看着天空中飘过的朵朵白云:“说来也是奇怪,明明你和本宫不是一个性子的人,可本宫却觉得好似与你认识了许久,本宫的性子偏柔和一些,而你的性子则是刚烈一些,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竟然能在这样的深宫之中感觉似曾相识。这怕是与你的身份有关吧,你父亲是异性王爷,你也是功勋氏族,所以你的性子应该是受到他们的影响了。为止回来时同本宫说过你好些事情,那时候本宫觉得,你虽然做事有些不折手段,颇有心机,但坠器根源也是为了养你的林氏一族,你做事有大将之风,沉稳且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一丝余地,可本宫不行。本宫自有便嫁入这皇宫之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即便是全心相付,可也未必能得来心中期盼,这偌大的宫廷,有太多的勾心斗角,本公布时看不见,是不想见,不是不管,是不想管,能做到权衡已经是本宫最大的限度了,若是可以,本宫倒是有些羡慕你的性子。所以你和本宫,是不同的却也是相同的。” 林若娇低眉,她听懂了德妃娘娘的话,只是她也能如此吗?她的心中疑惑万分。 看着林若娇的神情,德妃娘娘笑道:“本宫倒是不削于给她推她下水,这个道理你既然懂,陛下也会懂,满朝文武更是会懂,不懂的只有锦妃一人罢了,至于这个罪名给谁,那也是无所谓,王氏这般行事已经遭到陛下的忌惮,王锦秋这般做不过是加快了王氏的灭亡而已,既然她想欺瞒天下人,那我何不座管其成呢?” 第四百四十三章 德妃 林若娇看着德妃娘娘的神情,心里也不知是何种滋味:“那即便如此,德妃娘娘也不解释吗?” 德妃很是轻蔑的看了一眼锦妃寝宫的方向:“解释什么?本宫懒得解释,她锦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本宫对于她····还不曾放在心上。” 林若娇面上虽说是微笑符合着,但心中还是有些不赞同德妃娘娘的想法,若是她,她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即便是众人心中的猜忌,她也绝不允许牵连到自己的身上。不是自己的罪名,自己定是不会承担,即便是不曾放在心上,那她也是不会如德妃娘娘一般,将事情看得似流水一般无关紧要。德妃娘娘懂得隐忍和沉稳,这样的性子,在外人眼里却觉得她是寡淡薄情之人,可林若娇却知道,她不是。 两人正说着,不知不觉抬眼之间,德妃娘娘的寝宫就已经近在了眼前,宫门处德妃娘娘身旁的嬷嬷早早的便在门前等候,看着德妃娘娘同林若娇两人一同回来,便急忙走向前相迎:“娘娘,您总算回来了。”看了看站在德妃娘娘身旁的林若娇,她微微施礼:“奴婢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林若娇颔额:“嬷嬷请起,不必多礼。” 嬷嬷很是关切的看着德妃娘娘,问道:“德妃娘娘,锦妃娘娘可还好?没什么大碍吧?” 刚刚在御花园中,有人通传锦妃娘娘掉下池塘,德妃便先遣了嬷嬷回来,所以嬷嬷一直担心着,而偏偏德妃娘娘耽误到现在这个时辰才回来,她的心中越发的焦急。 德妃娘娘好似没有想要回答嬷嬷问话的意思,只是淡淡的道:“无事,本宫有些乏了,先去换件衣裳。嬷嬷,你带着太子妃先在正殿内坐坐,给她准备些点心,吃食”说罢,便自己一个人带着身后的侍女,朝着宫内走去。 嬷嬷应下了德妃娘娘的话,带着林若娇走到了正殿。德妃娘娘宫中的婢女将热茶端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格式的小点。嬷嬷一边给林若娇斟茶,一边看着这位太子妃娘娘的神色,似要开口询问又不好开口似的。 林若娇见状,道:“嬷嬷有什么话就问吧。” 嬷嬷闻言,急忙将茶盏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样子很是关切的问道:“太子妃娘娘,请恕奴婢多嘴,这锦妃娘娘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能掉下池塘呢?眼下没什么大碍吧,德妃娘娘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听着嬷嬷话,林若娇心中感叹,这嬷嬷对德妃娘娘倒也是忠心的。 林若娇想了想,道:“放心吧,锦妃娘娘无事,就是有些染了风寒,有喜了,太医已经将开了药,并没有什么大碍了。” 嬷嬷猛的怔住,还险些一个没站稳,差点将桌子上的茶点滑落,等反应过来,急忙手疾眼快的将东西扶住,可面色确是有些难看的很。 林若娇见此,问道:“嬷嬷这是怎么了?” 嬷嬷勉强的笑笑:“没事,刚刚是奴婢不小心,还请亲王妃赎罪。不过这锦妃娘娘有喜,往后咱们德妃娘娘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了。” 林若娇一直看着嬷嬷的神情,就连她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怒意也没有放过,心想,若是嬷嬷知道锦妃有孕出现如此的状况,那是不是···· 正想着,嬷嬷的话打消了她的疑虑:“太子妃娘娘,你放心,锦妃掉下池塘定不是德妃娘娘推下的,也不可能是奴婢,更不可能是这德妃娘娘宫中的人。” 林若娇很是不解,为什么嬷嬷会对自己说出这番的话。可正在想着,就见德妃娘娘已经在寝殿内走了出来。她换了一件衣裳,照比刚刚华丽端庄宫装相比,这件水色的织锦长衫显得她格外的素雅。她卸去了刚刚的满头钗环,而是仅用一根玉簪轻绾发间。一瞬间有种恍然,这不是当今齐凉皇宫的德妃娘娘,倒是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邻家妇人之感。林若娇仔细看去,她眉目清秀,淡妆适宜,浑身上下散发出的那种书香之气,应该是她出身文官之家有关,倒是与自己母亲的气度很像,但她比自己的母亲,更加的风轻云淡。 她缓缓的走了过来,在林若娇身旁的位置坐下,而不是坐在那高高的正位之上,她轻柔的端起了面前嬷嬷刚刚给她倒好的茶盏,笑着道:“今日乏得很,有这样一杯热茶,倒是舒缓许多了。” 嬷嬷忽然下跪,有些急切的道:“德妃娘娘,如今这般的情况,您怎么还能有心思如此悠淡的饮茶呢?” 德妃娘娘一怔,看着眼前下跪的嬷嬷道:“这是怎么了,你做什么?”语气带着丝丝的严厉。 可嬷嬷依旧不为所动,坚定的跪在那里,语气却是有种不甘:“德妃娘娘,锦妃娘娘有喜了,她如今这个时候有喜,意在想要对付您,您是心知肚明的,怎么这个时候你还要如此隐忍下去,还要如此的纵容吗?” 其实,嬷嬷这般说话已经越狱了一个宫婢对德妃娘娘的身份,这种僭越的行为若是在平日里,怕是轻则要受到庭仗,重则已经发配浣衣局里,不得回宫受用了。殿中本来心情还尚好的德妃娘娘在此时,面容有些淡淡的冷意。 林若娇在一旁饮下一口茶,并未说话,她知道,这里是德妃娘娘的寝宫,嬷嬷又是德妃娘娘的人,这里不是她该说话的地方。 半晌,德妃娘娘声音微带严厉的道:“嬷嬷,本宫自幼你便跟在了本宫的身边,应该是了解本宫性子的,本宫从未拿你当过下人,可你今日这般举动,未免也有些太过逾距了。” 嬷嬷不肯站起来,依旧双膝跪着,她虽然低着头,但林若娇看的出来,她早已眼含泪意。 德妃娘娘见此,微微叹息了一声:“罢了,锦妃的性子你我都清楚的很,如今她身怀龙裔,你势必也是会怕牵连到本宫的身上。你待本宫的情谊,本宫知晓,可这毕竟是后宫之事。不是你该参与分辨的。锦妃如今有喜,就算她掉下池塘的事想要栽赃在本宫的身上,那也要看看陛下同不同意,满朝文武除了她王氏一党,其他朝臣同不同意。本宫行事光明磊落,不惧她如此栽赃······” 第四百四十四章 事后 “可是如今锦妃娘娘掉下池塘这已经是事实了。”嬷嬷微微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德妃娘娘:“娘娘,您也得为自己想想,奴婢知道您是怕陛下为难,可万一王锦秋真的攀咬您一口,即便是天下人都不相信,可这毕竟有损您后宫之中的声誉啊!” 听着嬷嬷的话,林若娇想了想,看着德妃娘娘的神情,她觉得不能在让德妃娘娘这般的退让下去,不然这王锦秋还不定要掀起什么风浪,有些事情还是要先下手为强:“娘娘,臣妾认为其实嬷嬷的话没有错。王锦秋的事情您必须好好斟酌,已做万全的准备,您不能在置身事外了。您是陛下的德妃,这个时候正是王氏自身岌岌可危之时,您若是此时还要置之不理,那就给了王氏一国绝佳的理由去钳制后宫。” 德妃娘娘很是讶异的看了林若娇一言,她想到了林若娇会同意嬷嬷的话,似乎她没有想到林若娇会在此时进言相劝。她淡淡一笑:“你对齐凉朝堂了解很多,看来太子殿下没少与你商议,这也难怪,以你的聪明才智,这些是断断瞒不过你的。” 转而,德妃娘娘看着还在下跪的嬷嬷,道:“你起来吧。” 这句话听在林若娇的耳中已经是德妃娘娘最后的宽容了,甚至已经是有些命令的语气了。 继而,德妃娘娘再次看向了林若娇:“这一幕本不该让你见到的,嬷嬷是自本宫幼年就跟在本宫身边的,本宫入宫时她也是随嫁进宫,也是本宫身边最亲近的人,她也是见这里没有外人,所以说话有些急,不过她心是好的。”说完,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继续道:“其实本宫何尝不知这其中的利益关系,王锦秋不是个蠢人,她不至于自己毒害自己。本宫现在不想与她争,是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既然时间已经不多了,本宫更加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即便魏氏现在虎视眈眈,本宫也不想与她争辩什么。” ‘时间已经不多了?’林若娇心中一动,看来德妃娘娘并不是什么也不知道,她心中已经猜到了陛下的病情,只是将一切都隐忍不说。这王锦秋今日中毒究竟是何人所下,若是真的按照德妃娘娘所言,王锦秋并不是个蠢人,那自己给自己下毒必然不会如此冒险,难道这毒真的与魏氏一族有关,是他们想利用王锦秋除去德妃,那这般做也未免太过得不偿失,万一王锦秋真的中毒而亡,到时候会除去德妃,可魏氏就没有人在后宫之中,难不成他们还想送一个人进来吗?不对,或许人已经送进来了。 “想到了吧?”德妃娘娘看着林若娇,见她神情一怔,便已经知道她的心中所想:“没错,魏氏在前不久又送进来一位出自魏氏旁支的女儿,容貌比王锦秋更是清丽,本宫见着倒是有种出水芙蓉的感觉。” 林若娇疑惑:“魏丞相有自己的女儿不信任,相反还要找一个魏氏的旁支,这也未免有些太过绕弯路了。” 德妃娘娘笑着道:“你也是聪明的。魏相不信任自己的女儿那是因为她女儿舍不得这后宫贵妃之位,既然魏相想要成事,那之后无论成败都没有王锦秋什么好处,到最后王锦秋只能是个弃子,所以她当然不愿,既然自己的女儿不愿,那何不让一个比较好控制的人入宫。” 林若娇一惊:“那也不至于下毒给自己的女儿,虎毒还不食子呢?” 德妃娘娘微微挑眉:“若是真想要了王锦秋的命又怎么会提前告诉她,让她请了太医呢。所为环环相扣怕就是这个道理了。眼下应该清醒,她们没有伤及到陛下,不然还真的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嬷嬷听到了德妃娘娘的话面上露出一些难过的神情,甚至就连眼圈也有些微微的泛红。 林若娇手中端着茶盏,心中想着德妃娘娘刚刚的话;这魏相是想要一石三鸟,其一是想用毒药告诫王锦秋,不听从他们的安排即便是自己的女儿,既然已经成为了无用之棋,那他们便可以随意弃之。其二,魏氏已经送进来了一个出至旁支可以随意控制的女儿,那就已经说明魏氏想要试探君心与否。其三,能让王锦秋因此攀咬德妃,让德妃娘娘失去贤德的名声,他们在从旁挑唆,让陛下起了废后之意,那无论是王锦秋或者出自魏氏旁支的女儿,两人中能有一人上位,对于他们日后成事都是绝佳的计策。 看来他们不敢谋逆,最多也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但是他们怕是没有想过,即便陛下可以,楚墨行也断然不会同意,赤羽军上下可是早已摩拳擦掌等着这一时候的到来呢。 “以往陛下总觉得你是越西的郡主,配不上子墨,在他的眼中,没有人能比子墨有才学,有本事,他觉得子墨是天底下最好的儿郎。即便是天仙下凡,恐怕在他眼中都是如此。”德妃娘娘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当初子墨回来的时候就说要娶越西的郡主,我与陛下都是震惊不已,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没听说过他对哪家女子动心,唯独你。无论我与陛下如何相劝,他就像是铁了心一样。后来陛下派人去打听了你许多的事,甚至还曾经怀疑过你,觉得你是那种做事不折手段,不计后果的人。不过现在开来,倒是我们错了。” 林若娇面露一个很是无奈的笑意,能这般被人理解也没有什么错,之前她确实做事有些不折手段,甚至可以说的上的狠毒无情。 看着她,德妃娘娘再次开口:“你明明很想问我为什么会知道陛下的事,可你却为了怕我伤心,而没提及,这点足矣证明了,你与我们想的不同。” 林若娇微微开口:“臣妾不敢,只是觉得娘娘知道不说,也定是有娘娘的用意。” 德妃微微一笑:“现下我倒真是替子墨开心,能娶了你这么好的王妃,日后我也不用在为他多想些什么了,不过,本宫更是喜欢你了。你率真,通透,确实与别的女子不同,我想这应该就是子墨倾慕与你的所在了。你有其他女子身上看不到的东西······” 第四百四十五章 当下 德妃娘娘眸子深沉的看向了正位之上的那高位的椅子,悠悠的道:“那年陛下还是皇子,太后为他选妃,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的性子就与别不同,太子殿下小小年纪就中孤傲,冷凝的感觉,而他,确是有种不符合他年纪的沉稳、内敛。当时我觉得这样的男子应该是气度不凡的天下英雄,那时候对他就已经很是倾慕了。与他大婚的前几日,太后每每都会在夜间送来一碗汤药,刚开始我还不知是什么,直到有一次我无意之间见到那些药渣。我虽不懂学医之道,但自幼也看过不少医书,知道那其中几味药的药效有祛毒除寒的功效,自那时起我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在他身边多年,久而久之我也在一些小事情当中发现了端倪。他自幼中毒,经常在夜里受着常人难以忍耐的痛苦,即便是有药力压制,他也是疼痛难忍。” 林若娇垂下眉目,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开解德妃,这毕竟不是陛下的错,更不是德妃娘娘的错。要怪只能怪那个当日下毒的人,陛下和德妃原本应该有很幸福的一生,她们应该子女双全,可这一切都因为那个人而毁于一旦。 “本宫从来不曾怨怪任何人”德妃娘娘有些无奈的道:“你不要认为本宫很可怜,虽说依照你们看来,本宫也确实有可怜,但这一切都是本宫一厢情愿的,与人无尤。本宫了解陛下,依他的性子能有一月不入后宫,甚至不需要后宫来平衡前朝,那看来是病情加重了,他想用仅有的时间去处理他未完成的事情,他不想将历景还是烂摊子的时候就交到子墨的手上,他想交给子墨的,是一片山河盛世。” 林若娇怔愣了片刻,既然这么了解,那陛下与德妃的感情应该很好才是,可为什么每次见到陛下和德妃,两人的感情总是给她一种淡淡的感觉,没有似平常夫妻的那般谈笑,甚至交谈。 德妃娘娘看着林若娇的模样,忽然笑了:“是不是觉得本宫与陛下不想是夫妻,就连相敬如宾都谈不上。” 林若娇摇头:“没有,只是觉得····” 还未等她开口,德妃娘娘就道:“没错,有时候就连本宫都觉得与陛下不像是一对夫妻,倒像是一对陌路人一般。嫁入后宫开始,陛下就只是在大婚后的三日依照祖制与本宫待在一起,剩余的时间不是在前朝就是在其他嫔妃那里。原本每月还会来看本宫两三次,可是等到王锦秋进宫之后,陛下就连这两三次也不见给我,每月好似例行公事一般只来一次,有时候甚至两三月才会看我一次。可他毕竟陛下啊,后宫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就只顾及到我一个呢,时间长了,我也就不盼了。只当他每次过来是给我惊喜就好了。” 听着这些话,林若娇心中理解的意思怕是与德妃娘娘不同,刚刚陛下的神情绝非不是对德妃娘娘无情。王锦秋掉下池塘,陛下在得知德妃娘娘也在场的时候,明显神色之中有些紧张,甚至有片刻的担忧,这绝对不是装出来的。而且刚刚在王锦秋的寝宫,陛下见到德妃的那一刻,眼神并未离开过她的身上,这绝不是无情的人,可究竟为什么呢? “或许你说的对”德妃娘娘叹息一声,继续道:“本宫不该再如此的忍让下去,本宫知道,留给本宫与陛下的时间不多了。”话音刚落,德妃娘娘的唇边露出一丝笑意,可这样的笑在林若娇看来,确是有种凄凉。 “你究竟想怎么做?”御书房中,沈为止目光极冷,面对着明孝皇帝语气之中有些不耐:“王家已经开始行动,难道你还想等机会?怕是这样下去皇嫂就要成为王家对付的第一个人,到时候将你,甚至整个历景朝堂推在风口浪尖之上,你认为以你现在身体,能与他们抗衡吗?” “朕知道,朕不能。”皇帝的话语有些冷漠,甚至可以说是无情:“你不知道,我刚刚多想下旨给了她一杯毒酒,可是朕不能,为了宁倩朕也不能,朕不能在朕走了之后还给她冠上一顶善妒的帽子。” 话语之间好像不是在说他的妃子,而是一个根本好无关系的人一般。 “那你刚刚就该给她一杯毒酒,了结了就没有这么多后事了”沈为止的言语有些锋利。 皇帝微微蹙眉:“你刚刚看到宁倩的表情了,她绝对不会让朕这么做的。” 宁倩是德妃娘娘的闺名,而这个名字一直萦绕在陛下的心中,就连沈为止也是许久没有听到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个皇兄对皇嫂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沈为止冷冷一笑:“你明知道皇嫂是个一向心软的性子,怎么如今还能由着她来。眼下王氏已经出手,若是我们在坐以待毙,怕是不久整个历景的朝堂就要交在王氏的手中了。” “够了”皇帝冷然的打断了沈为止的话,在他看来他决不允许王氏再有任何的举动,可他又不能不顾及德妃。 沈为止没有因为陛下的怒意也收敛处自己似笑非笑的模样,他道:“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做?难道任由一会王氏向天下昭告是皇嫂下毒谋害嫔妃?王锦秋哪里我可以不管,但是王氏我不能不管,王家想用王锦秋来试探君心,可却试探不到我的心,既然如此那我就送他们一份大礼来回报他们在后宫出手的代价。” 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沈为止,眼中甚至有了些许的怒意,他不知道沈为止会怎么做,他甚至想不到他接下来要怎么做,只要事情牵扯到了德妃,这件事就是他难以抉择的事情。 见皇帝如此,沈为止勾起一丝冷笑“也是时候让王家人看看,历景究竟姓什么?。” “子墨”皇帝出言,有些无奈:“有些事不是现在就可以冒险的,必须做到万无一失,王家既然已经在后宫出手,就说明他们等不了了,若是如你这般茹莽,那我们之前一切的部署都将功亏一篑。” 沈为止抬眸,看着皇帝,幽幽的道:“皇兄,王家怕是漏了一件事,那就是我们都姓楚。而楚家人做事,向来是心狠手辣,不留任何情面的,眼下既然王家出手,那我楚家人可也不是任他们宰割的·······” 第四百四十六章 鉴别 出了皇宫,在回府的马车上,林若娇一直在心中想着德妃娘娘的,甚至于心中因此而不能平静。王锦秋现在到底是无事,若说王氏是幕后策划之人,那如今的形式就好比她们踩在刀箭之上一般。如今王锦秋还未曾因中毒一事攀咬德妃娘娘,这一点总让她觉得不大对劲,似乎好像对方不急于达到目的,又似乎她们选择积蓄,甚至可能最后在某一个点上让这件事起到一个导火线的作用。 坐在一旁的沈为止也是一脸的阴郁,林若娇知道,他应该是与陛下没有将事情谈拢,可究竟对王氏下手是迟早的事,若是到现在还奉行敌不动我不动的策略也未免有些太过迂腐,眼下的格局已经不允许她们在被动,必须先发制人才能在以最快且伤亡最小的方式来解决这一场内斗。 回到了太子府,凌鸢几人见到两人归来,即刻就吩咐小厨房给他们二人煮些食物来。林若娇和沈为止回到了屋子里,将门掩上。沈为止坐在了椅榻之上,一副慵懒的神情看着她。而林若娇却有些神色凝重,见他如此不上心的表情,她却有些正色的问道:“王锦秋今日中毒,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准备牵连与谁的意思,你觉得这背后下毒之人是谁?” 其实,按理来说,纵观现在的朝局,除了王氏自己,怕是没有人在此刻敢对王锦秋下手。刚刚依照德妃娘娘所言,再看眼下的局势,那动手极其有利的一方就一定是王氏自己本身,既然如此,那以沈为止的为人,他一定早就在宫中布好了眼线。而这下毒一事也早已在他的预料当中。可他却没有阻拦,难道他是故意而为? 林若娇心中却对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质疑。 沈为止闻言,唇角勾起一种玩味的笑意,连带眼神之中都带着邪魅的味道:“陛下早就已经布下了局,对王氏就等着守株待兔,可现在这般不过是王氏在做的垂死挣扎。”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王锦秋自己是一回事,而王氏的结局怕是又是另一回事,眼前皇帝根本对王锦秋的生死毫不在乎,所以就算王氏如今想出用王锦秋试探君心的主意,怕是也徒劳无功了,陛下根本就不会在任由王氏如此下去.相反,王氏如今的做法不过是加速了他们的灭亡而已。 林若娇蹙了蹙眉:“刚刚我在德妃娘娘的宫中与她聊了几句,但总觉得有些奇怪。听着德妃娘娘的话,再看陛下对德妃娘娘的态度,这根本是截然相反的两件事。我虽然不是德妃娘娘,但我也清楚的知道,她绝对不会如此安静的看着王锦秋在宫中横行多年而不出手。” 沈为止听着她的话,唇角微扬,笑意不减,正在给她倒着茶,闻言确是手中一顿。 林若娇盯着他:“你还不打算与我说实话吗?这历景的后宫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与陛下又有什么样的布局,你现在这样倒是让我觉得,我嫁给你就是躲在你身后享着这睿亲王妃之尊的无用之人。” 她想来想去也不懂,听着德妃娘娘的语气,明明深爱陛下,既然如此她又怎么能真的如此包容王锦秋在宫中多年而不管,她是德妃,一国之母,如今这般唯唯诺诺究竟是因为什么。历景的皇帝不是昏君,他怎么会不知前朝与后宫的关系,可这么多年,他就这么一直冷落德妃,德妃也甘心情愿。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的相处方式,让一个女人日日夜夜的看着自己的丈夫与他人欢好,这不是一个巨大的悲剧,是什么,就算是在能忍的人,只要她心中爱慕陛下,她就一定会出手,而且是赶尽杀绝的那种。可德妃娘娘的这种处事风格,让林若娇真的不懂。王锦秋只是魏丞相的嫡女,难道就凭着这一个身份就可以在后宫只手遮天?她自是不信的。 沈为止沉默了许久后,才看向林若娇,他的目光有些奇怪:“你很想知道,对吗?” “这次回来之后我就觉得事情不简单,一切都好像一直在被推着走,而且陛下能那名快的对李氏出手,虽然你早已与我说明,可是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李氏、王氏同气连枝,牵一发而动全身,既然陛下已经动了李氏那就是说明你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眼下的事情让我看不懂,既然万全了,那为什么会是如今王锦秋会中毒,王氏试探君心的局面,你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还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可你如今什么也不说,这几日你早出晚归,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帮你呢?” 沈为止坐在桌旁,手撑着下颚,有些玩味的看着她。但听她说完话后,竟忽然的叹息了一声,似有似无的欣慰开口,语气满是调侃,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道:“没想到我的卿卿不仅是换云山云繁掌门的得意弟子,能谋算布局,竟然还能如此的体贴夫君,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林若娇挡开了他手,有些没好气的道:“我只是不想躲在你背后,做一个整日只是知道游园,赏花,吃饭的无用之人。我不允许你小看了我!” “我可不敢小看你”沈为止笑道:“以你的聪明怕是早就猜到了这其中的关节,如今你只是想来向我确认你的想法。我知道你深谙布局谋算,可我不想你因为这些事感到烦闷,我说过,我想给你一个无忧的盛世天下。但好像,事情总是事与愿违。不过,好在我把你找回来了,就算以后有什么,我也不会在瞒着你,一定什么都告诉你!” “但是现在你需要告诉我,你究竟在历景布了多少人?甚至于千统阁究竟是个怎样的势力,我从前虽有耳闻,但不全面。”沈为止看着林若娇,似乎有些小心翼翼,生怕她会误解一样:“我想知道这些并不是我对你不信任,而是王氏最近的行事,好像已经在暗地里牵扯了一些人,我不知道这中间有没有你的人,若是有,我相信你会知道怎么做?” “千统阁?”林若娇有些讶异:“放心,千统阁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第四百四十七章 安心 听着林若娇如此笃定的语气,沈为止便点了点头。 这一晚,直到月入中天,他们才同卧而眠。在沈为止的口中,林若娇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原来她离开之时就已经是齐凉陛下与沈为止早已布好的局,沈为止为的就是万一局势不在自己的控制当中,她也可以全身而退。可当她走后,沈为止便已觉后悔,所以在那段时间他马不停蹄的在各个机要之处安插了自己的人手,甚至暗地里斩断了不少李氏与王氏一族的同党。他想要在林若娇回来之前,解决此事,最起码也要让她不受到任何威胁。 至于齐凉皇帝在草原解决李氏,为什么李氏可以甘心伏法,而没有绝地反击,那是因为陛下抓住了李氏一门的命脉,若是将事情全部翻出,李氏一族无论男女老少绝无任何一人可以活着,此时牵连九族在内的人就已经多达一千多人。李氏族长为了能够保全李氏尽有的一脉,只能甘心伏法。所以当时齐凉皇帝才会用一个成年者斩立决,未成年着流放的罪名给李氏惩罚。而这一切发生之时,王氏本已经派人联络了在外的驻军,也是在林若娇回来之前,沈为止的人就已经将王氏手中的绝大部分的军队将领换成了自己赤羽军的人,只有那联合南崇的人沈为止没有动,而是选择放纵,毕竟那是王氏极为重视的军队,那时候沈为止没有完全的把握将那支军队融入与自己的麾下。 可就算王氏有意联合李氏反之,李氏在当时的情况下已经知道大势已去,所以甘心伏法,王氏却还像奋力反击。陛下曾经给过王氏无数次的机会,想让他们交出军权,可王氏总是以各种理由拒之,时间长了,也就变成了如今两相对立的局面。现在王氏拖着不上朝,不问政,就是想让陛下开口去压低身份求着他们,如此的狂妄自大,陛下已经不能容忍,加之陛下的身体每况愈下,所以这段时间他招沈为止进宫商议要如何快速且不伤国本的解决王氏一族。 夜里,林若娇悠悠的醒来,看着身边早已熟睡的人,她心中有些思虑。他已经几日未眠,如今是难得的深睡。她起身帮他掖好了被子。悄悄的走出了门外。 “主子?”凌鸢站在门外,见到林若娇仅仅披了一见外袍就出来了,她有些讶异:“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休息?” 林若娇看着凌鸢,道:“明早吩咐紅蝉来见我。” 凌鸢没有多问,只是应下了林若娇的吩咐。 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色,眼中有些冷凝,既然诸多估计,那就需要快刀而斩,没有时间在给他们了。 回到卧房,刚刚将门掩上,就在沈为止坐在了床榻旁,一双眸子闪闪的看着她,见她归来,他起步上前,将手臂轻轻的还上了她的腰身:“去哪了,刚刚不见你,以为你又丢下我不管了。” 他的声音很是低沉,甚至有些怯懦,林若娇听的出来,他刚刚应该是有些怕了。还从未见过如此怯懦的沈为止,对于林若娇来说这倒是有些新鲜。被他如此的抱在身前,倒是有一刻的温存:“没什么,就是睡不着了,起床走走。” 他温热的呼吸在耳旁传来,带着些许的低叹:“你说过的,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若娇勾唇一笑,转过身子,两只手环上了他的脖颈:“真的没事,不过是天亮的时候让人来趟王府,我有事要交代。” 沈为止眉间一挑,当下就已经知道她要找的是什么人,他邪魅一笑:“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嘛!” 林若娇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未等她过回神,整个人便被沈为止横抱在了怀里:“如此良辰月色,我可不想辜负。” “别闹,快放我下来”林若娇一惊,有些嗔怪:“我有事问你,刚刚你还没说陛下和德妃娘娘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沈为止一听,将她轻轻放在了床榻之上,双眼充满了柔情的看着他身下的人,用极轻的语气道:“怎么,如今还有心思关心别人,我倒是想着你答应我的事要准备什么时候完成呢!” “我答应你的事?”林若娇有半刻的怔愣,她还真是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应下了沈为止什么。 忽然,她便赶紧小腹处传来的很是温暖的感觉,随后便是沈为止邪气的笑意:“我的孩子,你打算什么时候对应承诺!” 林若娇这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但眼下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急切的想要知道帝后之间究竟有什么事! 她用尽了力气才将他在自己的身上推开:“说正经的呢,别闹。” 好不容易才在沈为止的“威逼”之下逃了出来,林若娇坐在了床榻旁边,看着他:“刚刚你只说了你与陛下的谋划,可却没有提到帝后之间的事情,你是故意想要隐瞒还是有什么不便说的?” 沈为止很是玩味侧身躺在床榻上,看着一旁满脸通红的林若娇,可能她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如今的样子,半晌他才开口道:“不是我故意要隐瞒什么,只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林若娇讶异,后来才听着沈为止说完了整件事。原来,当年德妃娘娘嫁给陛下的时候沈为止还未回到齐凉的朝堂,所以有很多事不了解。但在后来一些细密的小事当中沈为止发现了一丝端倪,陛下不是众人想的认为他对皇后无感,在沈为止看来这正是陛下心中将皇后放在一个很重要的位置,才会对她敬而远之。那时候齐凉先帝久病,正逢乱世,众位朝臣不稳,而他和陛下是先皇尽有的两个儿子,所以名正言顺由陛下继位。若是他将自己的心思表达出来,那皇后势必要成为后宫争斗的牺牲品,之所以他远离,就只是想让皇后平安的活下去,而不是像之后每一个他宠幸过的妃子一样,死的不明不白,甚至就连怎么死的都查不到。 林若娇听到了沈为止的话,心中感叹‘这两个兄弟想要保护人的方式都一样,就是让她们远离自己,而且越远越好,皇后既然已经嫁给皇帝,那皇帝就不能轻易废后,所以想要保护她周全,就要尽可能的远离。’想着德妃娘娘的话,当时她嫁给陛下也应该是太后做主而为之。陛下应该是很珍惜那一月,甚至两三月才见一次的机会吧。 想到这,林若娇心中有些疼惜德妃娘娘······· 第四百四十八章 新密 第二日晨起,沈为止依旧早早的离开,已经习惯被沈为止折腾散架的林若娇今日一早起床后还是觉得周身有些酸痛。凌鸢在一旁伺候她梳洗的时候还打趣道:“主子,我们是不是快有小孩子玩了?” 结果,没换来林若娇的羞涩,倒是被自家主子白了一眼,凌鸢她们缩了缩脖子,嬉嬉闹闹的笑着。 林若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想着昨晚沈为止的话,如今她大概能理解皇后娘娘如此隐忍的行为了,只是这般的性子放在她的身上,她可是断断不能忍受的。回到历景这些日子以来,她精神没有一刻的放松,看着沈为止每日的早出晚归,不能参与其中,她心中也有些无力之感。 汐沫在此时进入了卧房之中:“太子妃,红玲姑娘来了。” 林若娇的面上淡淡一笑:“嗯,让她进来吧。” 红玲跟在汐沫的身后悄然的走了进来,对着林若娇微微施礼:“属下见过太子妃。” 林若娇缓缓走到正屋内的椅榻之上,坐了下来,看着依旧站着的红玲:“我今日传你来是有事情吩咐你······” 这相,林若娇刚刚吩咐完红玲事情,正准备退出去,就见洛瑾沁同寒露一起慌慌张张神情从外跑了进来。但看到红玲在内,她没敢言语,只是看着林若娇。 见状,红玲很是识趣的施了礼后便退了下去。 “太子妃”寒露神情很是紧张,像是有什么急不可耐的事情一般,而一旁的洛瑾沁双眼似有些通红,急的要哭出来一般“表妹”刚开口,便哭了起来。 这一幕让林若娇很是不解,急忙看向寒露,只听寒露道:“今晨王丞相的族弟被发现死在了家中,有证人证明,是高大人所为,现场还发现了高大人的内侍腰牌为证。” 卧房之内,香炉中的青烟袅袅升起,淡淡的梨香之气缭绕屋内的每一个角落,林若娇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她不是从容,沉静。她是觉得事情实在太过突然,甚至可以说打的她一个措手不及。高子傲没道理去针对王丞相的族弟,要真是他,那他应该遣进王丞相府,怎么会杀一个根本毫不起眼的旁支。这件事对她来说实在太过不寻常。蓦然抬首,看着寒露问道:“殿下在哪里,可知道了此事?” 寒露点头:“殿下在宫中,应该正在同陛下商议此事。” 话音刚落,就听到洛瑾沁的哭声提高了许多,边哭还在边说:“小表妹,你说怎么办啊,他不能有事啊,不能啊!” 林若娇看着她,也是无可奈何,高子傲不是冲动的人,这段时间她看的比谁都分明,没有沈为止的命令他绝对不会单独行动的。忽然,她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沈为止安排的,目的是想让高子傲隐匿一段时间,可沈为止究竟要怎么做,他想要高子傲做什么? 虽然心中这般的想着,但看着洛瑾沁哭的如此伤心,她缓缓的开口道:“好了,先别哭了,想要救人是不是要等殿下回来,现在具体什么事情我们都没有弄清楚,你这般伤心,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高大人欺负你了呢!” 果然,一句话止住了洛瑾沁的哭意,她抽泣着道:“小表妹,你可不许骗我,睿亲王回来你一定得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若娇点头,好不容易见她不哭了,安慰了几句后,就让汐沫将她带了下去。 她不知道沈为止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但是让高子傲单独做出这番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此时她心中已经断定这一切都是沈为止的安排。 午后,沈为止方才匆匆而归,见林若娇正在书房之内等着他,面上刚刚还有些凝重的神情忽然放松了下来,淡淡一笑:“怎么,看来是在这等着我的答案呢!” 林若娇原本在他的书桌旁坐着,百无聊赖的翻着他桌上的书,没想到这么快他便回来了,她挑眉笑着:“难道王爷不该给臣妾一个解释吗?表姐一早哭的可算是惨兮兮了,你事前又没有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表姐了。” 沈为止走到她的桌旁,手轻轻勾起她的下颚:“太子妃这是在怪本王没有与你事前知会?” 听到这句话,本还在悬着的心渐渐放了下来,一切还真的如她料想的一样,林若娇微微别过头,躲过了他的手指,面上有些不快:“不敢,您睿亲王行事自是有您的道理,自是不必知会于我的。” 沈为止哪里听不出来这话的言外之意,他走过她的身旁,将林若娇轻轻拥入了怀中:“不是不告诉你,是觉得若是提前告诉你,你一定会担心,放心吧,今晚赤羽军就会派人将高子傲换出来,到时候我会让他去边陲。” “边陲”林若娇抬头看着沈为止,有些讶异:“难道你想让他去魏家军中?可他是你身边的人,魏家军不会有人不认识他,你这么做太冒险了。” 沈为止狡黠的看着她:“你忘了,他可以易容,况且只有他去,我才能放心。” 林若娇知道沈为止的目的,可还是觉得他这般做有些冒险,想了想,道:“我还是让红玲派一名千统阁内部的人陪着他去吧,毕竟现在魏家军在千统阁的手中,你的人也接管了大部分,现在高子傲过去是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危险,可我们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防魏家军的小人。” 沈为止点头:“嗯,我知道,放心吧,魏家的人已经在军中被看管了起来,我这次让高子傲过去,是想让他扮成魏家的人同南崇国商议,等我们拿到确凿的证据,皇兄对付起魏家也会有理可循。” “那魏家呢?”林若娇担心的是景华城中的王丞相:“王丞相没有对此起疑?” 沈为止淡淡一笑:“他倒是也想起疑,所以我找了一个昨晚他和那位族弟都在的时候动手,表象看着是想要行刺他,可实则,是想用他族弟的性命来布好这一切而已。” 林若娇点了点头,果然如此,既然一切都已经布好了,那就等着鱼儿上钩的那一刻吧,这么做虽说有些冒险,但不可谓是一条妙计,可以很快的将魏氏所有的罪状公之于众,甚至可以在一切都尘埃之前。 第四百四十九章 危机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个月沈为止虽说都是早出晚归,但最起码能在晚膳的时候归来,但这一日他回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凝重,甚至一言不发。 站在他身旁的高焰沉吟片刻,忽然开口道:“殿下,高大人已经去了整整一个月,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会不会是出事了?” 其实,高焰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高虎的武功虽说并不弱,但毕竟他以少敌多还是难有胜算的把握,虽然林若娇在他身边安插了不少护卫,但终究还是不能让人放心。若是他引起了魏家军内部人的注意,或许能顺利的完成沈为止安排给他的任务,但这样绝对不能确保他自身的安全。 沈为止对于高虎没有消息这一点也实在是有些担忧他的安危,毕竟从他离开京安城的那一晚开始,就意味着他彻底与沈为止失去了联系,偶尔传回来的消息还是林若娇千统阁暗哨传回来的。每每虽说都只是只言片语,但也能让众人得到阵阵的心安。另一边高虎远赴边陲去寻找证据,高家族长又在朝中屡屡希望能印证自家儿子轻摆,若是高虎真的在边境出了什么事,他是真的无法对高家人交代。 想到这里,沈为止的面色更加的凝重起来,他心中也在此刻变得冷凝,坐在书桌前。而此时书房的门“吱呀”一声的打开了,林若娇自门外走了进来。 “在为难吗?” 沈为止见到她,刚刚还有些沉重的面色,宛儿变得有些轻松起来,林若娇知道,他是不想让她担心。 “不必担心,我估计再有几日,高大人应该就要有消息了!” 沈为止眉心一挑,显得很是惊讶:“千统阁传回消息了?你确定吗?” 林若娇微微一笑:“千统阁没有传回来任何消息,但是我估计也应该快了,他已经走了一个月,前几日千统阁来的消息不是说一切顺利吗?” 她走到了沈为止的身边:“相信我,高大人不会有事。” 高焰在很是恼恨:“殿下,当时让属下去就好了,高大人是高家的独子,若是这次出事,你该怎么向高家交代····” 话刚说了一半,林若娇却抬手止住了,想要劝慰:“高焰,我知道你担心高大人,可现在不是你这般自责的时候,这件事高虎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你现在在朝中没有官职,即便是去了,众臣只会认为你是殿下的人,蓄意栽赃魏氏,这样的罪名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到时候怕是殿下有意想保你,也是无能为力,别说睿亲王府犹如泥菩萨过河,就算能自保,怕是在朝中也会让人诟病。” 高焰摇了摇头,目光流出一种深沉的无奈:“太子妃,属下也知道这其中的利弊,可是如今高大人音讯全无,若不是魏家,我们也不至于如此,若是高大人此去有什么危险,那还不如让高焰去,总之高焰是一个人而已。” 林若娇的面上有些淡漠,语调却有些微扬:“高焰,高虎既然选择了去走这条路,就代表着他已经做好了打算,他这是为了历景,为了让历景的百姓,朝堂不在魏氏的控制之下,若是最后的结局不是我们所想的一样,那这一切非但没有什么意义,相反还会被人还击。” 高焰看着林若娇,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内心觉得太子妃说的没错,但他毕竟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让高虎一个人去冒险,边陲之地与南崇交接,若是真的有什么不测,后果一定不堪设想。 门外忽然想起了轻轻的叩门生,高焰蹙眉,主动的上前去开门,可当门打开一瞧,确是凌鸢探了探头,见着书房内的氛围有些紧张的,她悻悻的走了进来,对着沈为止和林若娇福了福:“殿下,太子妃。” 林若娇一瞧是她,唇角勾笑:“怎么了?” 凌鸢也顾不上沈为止有没有让她起身,她急忙来到了林若娇的身旁,交到了林若娇手中一份信函,小声的道:“主子,您等的消息来了,千统阁刚刚快马加鞭送来的。” 林若娇看着手中的信笺,眉心一挑,随后很快的将信封拆了开来。 沈为止看着,微微出声问道:“边陲来的消息?” 林若娇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目十行的看完,面色却忽然一变,这让高焰急的一个健步冲到了林若娇的身前,丝毫顾不上任何礼制,甚至声音里还带着丝丝的颤抖:“难道是高大人出了什么事?” 看着如此紧张的高焰,林若娇轻缓一口气,很是沉稳的看着沈为止道:“放心,高大人一切平安,这信是千统阁的人用阁中密存的内笺传回来的,中间是高虎的来信。” 说着,她将手中的信函交到了沈为止的手中。 但给沈为止看完信笺的时候,面色才有了些稍稍的放松,随即抬眸看着林若娇:“他这是告诉我们证据找到了,而且足矣扳倒魏氏。” 林若娇点头。 屋内的几人面上都有了一丝的放松,高焰的面上也是一片欣喜,他终于放下了心中刚刚犹如沉石一样的感觉。 林若娇笑了笑,但随后神色严谨的道:“高大人心中说,他到了魏家军以后好不容易用魏家军原有的方式联系上了南崇国王,南崇国在回信中表示会增加军饷给魏氏,只要魏氏于南崇合谋。仅凭这一点,魏氏已经是瓮中之鳖。” 高焰一下子乐的有些不知所措:“太子妃,你说的是真的吗?若是真的,那我们岂不是马上就要收网了?” 林若娇笑着道:“是啊,是真的,但是距离收网怕是还要一些时间,毕竟通敌叛国只能让魏丞相甚至魏府付出代价,若是加上其他,恐怕魏氏全族都不会留下任何一人。” 沈为止心头闪过片刻的冷凝,他知道林若娇说的是什么,想要找到那些并不难,难就难在要如何在朝中揭发,而且必须里应外合,不能给魏氏任何可乘之机,甚至要在之前切断魏氏在景华城中一切的军力部署,不能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这些并非简单的事情,想要完成,怕是还要废些心力。 林若娇看着他,淡淡的道:“有些事让我来,你就只管去安排好了。” 第四百五十章 消息 天气本就开始见凉,这一日冷风吹的正紧,一早便依然开始了丝丝的凉意。天边刚刚见一抹亮色,林若娇便在笑笑、霜降和寒露四人的随侍下走出了睿亲王府的门前。今日她要出城上香,睿亲王府的马车一路驶过热闹的市集,护卫们则是策马保护在了马车的四周,君飒也在一旁骑马跟随,他本就长得清俊,双眼又严谨的看着四周的环境,这一路倒是引来了不少女子偷偷瞧着他。 马车内,寒露轻轻的掀开车窗帘朝外望去,一直对这历景街市很是好奇的她,忍不住的朝着外面看着。林若娇侧着身子倚靠在一旁的垫子上,见此,心中也对她们感到很是抱歉,重回历景别说有机会让她们出去走走,怕是就连这历景街市到底如何她们都不曾仔细瞧过,每次让她们出去走走,几人总是推三阻四,甚至执意跟在她的身旁。眼瞧着几人已经到了许嫁的年纪,她不是不懂几人的心思,可这也成了她为难的地方。她手中捧着一本书,就着寒露掀起车帘的光线静静的看着,神色很是平静,状若没有其他的心思。 晓儿在这个时候忽然看着自家主子问道:“主子,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不一样的声音。” 笑笑见晓儿不像是开玩笑的模样,不禁侧耳仔细的听了起来,却只是听到好似不远处传来阵阵的尖利声音,仿佛是黄鹂成群越过丛山而来,她心中觉得很是奇怪,刚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这个时候外面有人喧嚣起来,好似发生了什么,她不由得在另一旁的车窗伸出头朝着外面看去。但却只是见到原本宽大足足可以容纳六架官家车马队顺利而过的宽阔道路竟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一群手无寸铁的百姓包围了起来。不要说热闹至极的街上到,就连道路两旁的酒楼茶舍也是围着几层看热闹的人群。睿亲王府的车夫都是赤羽军的人,见此情况他即刻停下了马车,双目紧紧的盯着依旧不断涌上前来的百姓。 原本坐在车内很是安静的霜降在听到声音渐沸的时候也不由得看向了车外,只见不远处走来一队看似训练有素的奇怪队伍,对方首领之人身形壮硕高大,看样子倒是极像一位异族之人,他的面色黑如古铜,整个五官看起来都要比中原人还要高耸,简直就像一座黑色的碳山一般,他的手中挥舞着一支长萧,一边走,腰间系着的铜铃随着他脚步的顿挫发出不同的音量的声响。刚刚晓儿听到的奇怪声音,就是从他那长萧配合着铜铃发出的声响。他一边催着,一边很是狡黠的看着对面的马车之上。这样的眼神让睿亲王府马车周围所有的护卫在顷刻之间做出了戒备之态。 可当笑笑定睛瞧了一眼那肌肤黝黑的异族人时,整个人被他身旁的哪只骇人的东西所震惊到了,她一直待在赤羽军中,虽说也曾见过不少飞禽走兽,但却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的惊悚骇人的动物,只见那动物浑身长满了白色的毛发,漆黑的眼睛没有白色的映衬,简直就犹如黑色的空洞一般,嘴唇的颜色通红,就好似刚刚用过什么新鲜的野味一样。那动物上身魁梧,两条手臂悠长,前胸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越接近脚处痕迹越深。笑笑简直震惊的瞪大了双眼,她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东西,忽然她转头问向霜降:“前面这是怎么回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霜降看了看,也疑惑的摇了摇头,她确实也不知那东西究竟是什么。 寒露笑着道:“你们两个真是少见多怪,这不就是街边卖艺的人在表演,谁知道那是他在哪里得来的猛兽,如今驯化成这样样子,倒也很是不易的。” “可是他们将咱们的马车围起来了”凌碧在一旁道:“这样下去,咱们可怎么出去,这么多的百姓,总不能冲出去吧!” 林若娇却在此时微微一笑:“不必管他们,等着就是,有时候敌不动,我不动。”她的语气有些奇怪,但笑容随后变得很是诡谲了起来。 马车上的几人都是神色古怪的看着她,其实她们都不知道林若娇到底在说些什么?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外面的萧声骤然一变,尖锐的有些刺耳,那长相很是凶煞的动物也在此时突然冲入了人群之中,猛的将一个夫人扑倒,爪子似泛着幽冷的光一般,凶狠的露出。刹那间,便出来一声凄惨的尖叫。可那动物好似并没有因为妇人凄惨的叫声而停止它手上的动作,那动物龇牙咧嘴的更是加快的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一举动一下子就引起了人群之中的骚动,无数的人惊慌的朝着四下逃窜开来。纷纷像在此时找到一个避难的地方。 见到此时街上已经闹成了一片,甚至还有忍不时的摔倒在地,尖叫声此起彼伏不断的响起,一直负责在马车旁守护的君飒见此情景面色骤然一变,大声的呵到:“将马车围住,不许任何人靠近。” 君飒的声音传到了马车内人的耳中,笑笑即刻就要掀开窗帘再次查看外面的情况,可刚刚抬手,林若娇便放下了处,轻缓出了一口气,然后看向笑笑。 笑笑立刻明白了王妃的意思,将手抽了回来:“奴婢领命。” 林若娇悠悠的看着她,唇角本隐去的笑容再一次浮现,但这次却带着淡淡的狡黠:“你们忘了我今日对你们说的话了吗?没有我的吩咐,你们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几人齐齐点头称“是” 其实在今晨出府的时候,林若娇就对几人说过,无论今日发生什么没有她的命令,她们不可以冒然走出马车,甚至不可以与任何人缠斗,一切都要听她的安排,不然今日的冒险布局就会功亏一篑。 而当下外面的场面已经是更加的混乱不堪,睿亲王府的赤羽军护卫在拼命的将马车围在了人墙之中,可时间久了,竟然有些寡不敌众。君飒见状,即刻吩咐驾马而坐的护卫在此时纷纷下马,阻止百姓向马车靠近。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人,竟突然用一柄精短的匕首刺向了赤羽军护卫首领的马。 只见那匹马一下子跃起,仰头嘶鸣,不断的用力蹬着前蹄。那首领护卫没能及时控制好马匹的方向,手下一顿,竟被百姓险些挤乱了方向,周围四处传来阵阵的呵斥之声,随后就是大声的惊呼······· 第四百五十一章 来了 太子府的马车也在此时受到了无数百姓的蜂拥的冲击,车内的汐沫和立夏等人立即紧张的竖耳倾听马车外的声音,笑笑几人早已将手渐渐的抚上了那腰间之处。晓儿做的位置最为靠前,当马车再一次遭受到冲击的时候,她整个人在惯性的驱使下就朝着马车门处越去,眼看就要撞在马车门上,幸亏立夏手疾眼快将她一把抓住。晓儿平息了一下心中惊恐,看着立夏问:“这是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笑笑在此刻用指尖轻轻挑起了马车的车帘,只见到马车不远处周围原本护着的护卫已经被百姓的人群冲散了一般,而冷敖和剩余的几十名护卫手握剑柄将马车团团护住,冷敖大声的呵斥道:“无论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太子府的马车,我看你们谁敢阻拦。” 马车前面的十几名穿着寻常布衣的男子,皆是面色怒愤难当,其中一个人手中竟然还抱着一名六七岁的孩童,神色很是激动,仿佛是在责怪一般:“现在这街上这么乱,你们却纵马伤人,我怀里的孩子刚刚被你们的马伤了,你们要怎么赔偿,难道太子府就可以如此嚣张跋扈,不顾人命吗?” 冷敖看了一眼那男子怀中的孩子,除了衣衫破旧了一些,倒是外表也看不出任何一点的伤痕,他不禁的开口道:“这位兄台,刚刚人群中起了乱动,属下的马一时不受控制,可能误伤了孩子,这是我们的不是,如果孩子受伤了我们可以立即送去医治,你看如何?”说着,冷敖就要走上前去,似乎想要查看那孩子的伤势。 在齐凉,京华城中,可以说没有任何一个百姓不识的太子府的马车。就算是初来乍到的外地人,在看到太子府马车上的府牌也应该辨识一二。再加上太子府的护卫都是赤羽军出身的高手,虽然都身着王府护卫的衣服,但却气势不凡,不亚于任何一家府邸的护卫。他们每个人都是赤羽军中的高手,武艺高强非凡,这种车队绝对不是一般人家可以配备的起的,也不是任何一家有资格可以拥有的。一般的百姓见到如此级别的马车是绝对不敢上前冲撞的。可对面的这些人显然就不是京华城中的人,更不是齐凉的人,他们身上江湖气息浓重,而且各个都带着佩剑,像是一心要为了这孩子出头一般。甚至其中一人一把挡开了冷敖想要沉默孩子的手,故意大声的开口:“别这么假惺惺的,你们给谁看啊,既然伤了人,就别想这么轻易的离开。”边说着,一挥手,在一旁忽然出现了二十多人,他们各个面色凶神恶煞,很快就将马车包围了起来。与原本就护卫在马车周围的赤羽军形成了一个外圈内围的包围之势。 冷敖神色幽冷,眉心微蹙,眼底带着阵阵的冰寒,他微扬着下颚,怒斥道:“你们知道这是谁的马车,真是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胆子,竟然还敢当众拦截。” 而对面为首的人冷冷的开口:“不管这是谁的马车,是你们伤人在先,我们不过是打抱不平,难不成还不允许我们侠肝义胆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怀中的小孩,指着太子府的马车,有些起哄似的道:“快来看啊,这就是齐凉太子府的马车,他们先是纵马伤人,如今不承认不说,还要当街仗势欺人,想要殴打百姓,这天理何在。如此亲王,天子脚下竟然不顾百姓安危,真是寒了百姓的心。你们如此知法犯法,就不能怪我们百姓掀了你们太子府的马车,来啊,大家一起上,别让这群皇室的嚣张子弟跑了。”话音刚落,这男子就将手中的孩子交到了一旁人的手中,随后一个健步就冲到了冷敖的前面,这个举动让冷敖吃了一惊,本不想与之抗衡,可是刹那间,两旁的数十人在此刻一并冲了上来。 然而,他们并没有拔出身旁的长剑,更没有对着冷敖等众多护卫出手,而只是想一般的泼皮无赖一样,死死的与赤羽军的护卫纠缠,甚至有人一把抓住了护卫们的领口之处。好巧不巧,正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竟然也开始纷乱了起来,突然有人大声高喊:“太子府护卫打人了,太子府护卫欺压百姓良民啦!” 这一喊,让本就混乱的群更加的躁动了起来,越来越多的百姓涌了过来,而那个刚刚造成如此乱象的异族人却一直站在一旁冷冷的看着马车的方向,他好似准备让原本混乱的秩序更加的不安起来。 冷敖怒吼着想拼命控制住眼前的局势,可他们并没有动用武力,更没有拔刀相向,如今又是平民百姓的身份出现再此,更是因为刚刚的言语教唆了很多不明事理的百姓蜂拥而至,就算赤羽军的护卫在如何的气势勇猛,也不能在此时滥杀无辜。只是片刻之间,太子府的马车就已经被情绪失控的百姓包围了起来。那些被鼓动的百姓以为听到的是真的,真的以为太子府的马车伤了人,还非要喊着让坐在马车内的人滚出来。一般的百姓可是没有这样的胆子,但今日在不明身份人的故意挑唆之下,越来越多的百姓甚至开始叫骂了起来。无论之前太子府的名声有多么庄重,威严,也无论太子楚墨行曾经为齐凉立下多少赫赫战功,在此时,百姓们已经全然的抛出到了脑后。他们只是知道,太子府的马车伤了人,而且想不顾一切的扬长而去。 一片的混乱,太子府的马车都被摇晃的东倒西歪,尤其是冷敖护卫的那辆,更是有些惨不忍睹,那些人似乎就知道太子府的人就坐在那辆马车之内,无论是太子楚墨行本人也好,太子妃也罢,只要有人坐在里面,他们就可以不顾一切的教唆百姓冲上前去。 不多时,就见混乱的人群中冲出一人,极快的将马车的车夫一把从马车上拉拽了下来,重重的将其摔在了地上,身旁的百姓愤怒而起,不断开始摇晃着那辆马车,片刻之间,马车就已经四分五裂,只听轰隆一声,车架四散开来,有人在尖叫,有人在怒吼,场面可以说已经乱做一团,根本没有办法将局面控制······ 第四百五十二章 是她 车内的众人没有想到,前面的马车竟然真的被人推倒了,甚至在倒下来的瞬间压伤了几名还未来得及躲避的百姓。寒露见到前面马车轰然倒地的那一刻,面上露出吃惊的神情:“主子,前面出事了,马车倒了!” 林若娇依旧手中看着书,斜靠在马车的椅垫上,似乎这一切早已在她的预料之中,她连一丝讶异的神情都没有,就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手中的书:“哦?是吗?” 寒露几人听到自家主子如此满不在乎的言语,皆是纷纷转过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主子,是太子府的马车被人推翻了。” 林若娇的双眸幽深,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书,似乎已经看完了一页,手下轻轻的翻开了新的一页,她语气清幽,不带任何一丝的讶异,显然是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是啊,看来是百姓们太过愤怒才会推翻了马车,人群中那鼓动的人,想必是准备浑水摸鱼,如此的鼓动,想来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 寒露她们听到自家主子的话语,显得惊叹不已:“主子,这么多您是一早就已经料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那奴婢明白了,所以您才会出府不久之后就换乘到这辆马车上来。” 林若娇这时才悠悠的放下了手中的书本,笑容很是温和:“嗯,我故意不让你们出去就是不希望别人注意到我们这辆马车,然而我们就跟在王府的马车之后,他们也定不会想到我们有大车不坐,转而坐在了小车之内。” 事实上,从早起出门的时候,林若娇就吩咐高焰,命他将她们准备出行的马车换成一辆仅供王府随侍出行的马车。这架马车看起来平凡无奇,甚至极为寻常,既没有护卫随侍,也没有太子府的府牌。外人瞧上去不过只会觉得这是一辆在平常不过的马车了,是绝对想不到这两马车与太子府有什么关系的,更是不会想到太子妃会坐在这样不起眼的小车之内。 而沈为止手下真正的鹰玄军护卫都被林若娇安排在了暗处随侍保护,甚至有人换上了平常百姓的装束,混杂在人群之中,外人定然是绝对想不到这些的。出府的时候,前面的符合太子规制的马车,在高焰和鹰玄军护卫的严密保护之中与后面的这辆普通的马车是截然分开的。 汐沫坐在旁边,想了半晌也没有想明白,看着林若娇问道:“王妃,这些到底是什么人,他们怎么敢将事情闹得如此的大,他们是想要借机会制造事端,好伤害城中百姓吗?” 林若娇眉目微挑,双眸变得冷凝起来:“想要知道这些,怕是你得去问问魏家的人了。” 汐沫和立夏对视了一眼,她们惊讶的表情告诉林若娇,她们的不可置信,随后听着汐沫道:“王妃,您是说今日的事情与魏氏有关?” 林若娇神色渐渐的变得没有任何一丝的波澜:“魏家想在这时候控制历景的朝堂就一定要先控制住太子府,可想要控制殿下哪里能那么容易。明的不行,他们就只能来阴的,知道殿下待我的重要性,所以他们舍远求进。想利用我在手,而威胁殿下放弃朝堂之上的抵抗,让历景朝堂乖乖归于魏氏之手,这已经是显而易见的事了!” 立夏点头:“王妃,奴婢明白了,魏氏想要用您要挟殿下,让殿下不在插手朝政。可是魏氏是想要造反吗?” 林若娇的笑容很是和煦,但语气却很是冷淡:“魏氏没那个胆子,也没有那个名正言顺的理由谋朝串位,他如今不过是想用我来要挟殿下不要在出手对付魏氏,好让魏氏继续在朝中权倾天下,甚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汐沫也明白了林若娇的话:“所以今日的事王妃您早有所料,才会安排了这一幕,目的就是让他们认为你在前面太子府的马车里,好让他们落入了您早已安排好的局。但是也幸亏王妃聪明,不然这次出来,说不定还有一番危险呢!” 林若娇心思依旧云淡风轻:“你们放心吧,就算是危险,估计那个人也不是我,更不会是你们,而是魏家。”话音刚落,她便吩咐寒露:“走吧,该去大理寺问候问候那位大理寺卿了。” 寒露点头,随后转身对外面驾马的车夫吩咐道:“掉头,去大理寺卿府上。” 而此刻,大理寺卿府上正是因其母亲寿诞,宴请之日。门口马车络绎不绝,府内的后花园更是高朋满座,宾客盈门。大理寺卿正在招待客人,与之把酒言欢的时候,就见到他身边的贴身随侍小步急匆匆,有些惊慌的跑来,轻轻伏在他的耳旁,低语:“不好了大人,出事了!” 大理寺卿心中很是不悦,侧过头,眼神锐利的看着随侍:“胡说八道什么呢,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没瞧见我这有这么多贵客吗?能出什么事让你如此惊慌。” 随侍低语:“大人,半个时辰前,在南门武阳大街上出现了一大批人的骚动,太子府的马车被人掀翻在了当场。” 大理寺卿显然吃了一惊,但很快便回过神,有些怒意的训斥:“你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这样的事情归京兆尹府管制范围,你怎么还能向我回禀。”他心里清明,这样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才不愿管这样的烂摊子呢。 而随侍看了一眼大理寺卿,淡淡的道:“大人,此事是亲王府的事情,京兆尹的权限还管不了这档子事。” 随侍心中也是无奈的紧,这大人今日怕是喝糊涂了,太子府乃是当今陛下胞弟的府邸,是绝不可能归纳到京兆尹府去处理此事的。 大理寺少卿顿时一惊,有些慌乱的放下了手中的酒盏,转而歉意的对着各位贵客道:“各位请先饮宴,我这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待会便归,还望各位尽兴啊!” 还未来得及等众人开口劝阻,这大理寺卿早已在随侍的引领下走出了后花园的宴请之处,不消片刻就已经出了大门,路上急急的询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随侍颔额,不敢与他的凌厉的目光相触,即刻回禀:“回大人,具体情况属下尚不清楚,就只是听闻太子妃本要出府去城外进香,路过武阳大街的时候,不知何原因,马车撞上了一个孩子。可能是太子府的护卫言语武状,竟与百姓起了冲突,激怒的百姓不肯放走马车,继而将马车当街掀翻········” 第四百五十三章 原来 听着随侍的言语,大理寺卿眉心紧蹙,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待听到最后的时候,竟然缓停了脚下的步子,立在当场好半晌,才继而往前匆匆走去:“这些百姓今日是怎么了,胆子好像比天了,竟然连太子府都敢出手。” “那太子妃如何了?可曾出了什么事,受了什么伤?”想了想,觉得事情也并非如此简单,太子府在齐凉是什么样的名声,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有了震天的胆子对太子府的车动手,甚至还将马车掀翻,这种事情对于大理寺卿来说简直匪夷所思。 随侍见大理寺卿脸色难看,急忙的道:“回大人,等属下带人赶到的时候,那些百姓已经散开了,只是听说有一匹歹人趁乱击毁了马车,把里面的东西全部给节奏了。”其实他都不确定到底太子妃有没有伤到,更不确定王妃有没有被歹人掳走,他只知道眼下太子府的护卫统领已经派人在城内到处搜捕,不放过任何一点的蛛丝马迹。 大理寺卿听到随侍的回禀,脸色“唰”一子变得惊骇无比,半晌,他才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但脚下却走得奇快。他是齐凉的大理寺卿,掌管整个齐凉的刑事重案,如今在他所统辖的范围内出事,他要如何对太子交代。更别提太子妃若是伤了,或者真的被人掳走,名誉受损····他根本不敢在想下去,太子护妻之命那是齐凉人人皆知的事情,若是太子妃真的出事,那他就是担上全家之命,怕也不能确保太子能消了这口怒气。思及此,他立即吩咐身旁的随侍:“赶快备马,我要去睿亲····”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不远处疾驰而来一辆普通的马车。见到如此,他不禁心烦不已:“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有什么人来?” 可等到那马车停稳,自马车内缓缓走下来一个女子的时候,大理寺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女子明媚皓齿,清丽无暇,美则堪比天仙,丽则娇比芙蓉。那一双似水的眼波一直看着大理寺卿的方向。待她整个人走近之时,大理寺卿简直瞬间哑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但却此时,见到对方面带笑意,语气极为柔和的道:“这大理寺卿的府邸还真是有些远,我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来到这,不请自来,没有事前与大理寺卿打招呼,还望大理寺卿不要见怪啊!” 这一番话,说的大理寺卿脊背一阵冷汗突起,刚刚他就已经看清了来人,一时怔然之间,心底畏惧,这不是太子妃,又是谁呢? 林若娇微微而笑,双眼眯起,下颚抬起,神情很是沉稳,从容,唇角还带了一丝笑意:“大人,怎么这般的看着我呢?”而此刻,大理寺卿才一副没有晃过神的模样,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身旁的随侍立即轻声提醒:“大人,是太子妃。” 如梦初醒一般的大理寺卿这才缓过神,但也没有多加思索,就怒斥自己的随侍:“你当本官瞎吗?”转而,又瞬间变换了一种表情,面带微笑的看着林若娇,恭敬的施礼:“下官见过太子妃,不知太子妃到访,下官有失远迎,还请太子妃赎罪。”他可是时刻警醒自己,对面站着的是齐凉的太子妃,太子沈为止是个什么个性,他怕是了解的不能再了解了,当今陛下都要礼让太子沈为止三分,如今太子的心尖人站在他的面前,他就只有恭敬顺从的份,哪里还敢有什么其他的言语。如此一想,他接着笑容满面的对着林若娇道:“您看,下官是真的不知道您来,真是多有得罪,还请太子妃勿怪!”看了看她身后带着的人,缓缓开口问道:“下官不知今日太子妃驾临俾府是有什么事吗?” 林若娇眸光轻扫,之间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飞扬的声音。大理寺卿门口的所有人都顺着声音望去,待那人近前之时方才看清来人,那笑容邪魅至极,一双琥珀的眸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正是潇洒翩翩的太子殿下。大理寺卿更是吃惊不已,连忙躬身施礼:“下官见过太子殿下。” 沈为止下马之后便径直走到了林若娇的身旁,丝毫没有理会大理寺卿的施礼,甚至都仿佛未见一般。 他关切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林若娇,手环过她的肩膀:“没事吗?” 林若娇摇了摇头,两人齐齐看向还在躬身施礼的大理寺卿,只听沈为止道:“行了,起来吧,本王只是听闻本王的王妃出门后,马车竟然在大街被人掀翻,大理寺卿,本王记忆没错的话,京兆尹可是归你管辖的。” 这一席话说的大理寺卿额上冷汗如串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心中很是惧怕太子,他明知道太子这哪里是来看太子妃的,分明就是故意给自己提个醒,他心中哀怨不断。京兆尹虽说管制景华城的治安,可也是直达上听的部署,哪里是他一个大理寺卿可以统管的范围,这太子简直就是让自己插手这件案子,既然如此,他又不能言语推脱,不然还不一定这太子要怎么出言惩治。 他即刻赔着笑意,道:“太子哪里的话,您所言极是,京兆尹那边臣马上派人前去,今日的事情还劳烦太子亲自出面,这是下官的不是”转而抬眸看向林若娇,轻声开口询问:“太子妃无事吧,都是下官管理不善,冲撞了太子妃,改日下官一定登门致歉。” 沈为止没有再次理会他如此言语的意思,面上有些不耐的微微挑眉:“行了,你致歉就不用了,还是赶快命人将你大理寺的护卫全部派出,协助本王王府的护卫一同捉拿盗匪吧!” 听到这话,大理寺卿心中有些不快,他堂堂的大理寺卿什么时候沦落到替人抓盗匪的地步了,但面上他还是讪讪的笑着,问道:“不知,太子口中的盗匪是些什么人,可有什么线索?” 林若娇缓步上前,笑容很是温和,语气连带着也不疾不徐:“大人,一个多时辰前,在武阳大街处,有人故意寻衅滋事,不但拦截了太子府的马车,甚至还有几个暴徒借着这个机会,将原本殿下命我今日去取回的贵重之物抢夺人走,所以还请大人派出所有的大理寺护卫及京兆衙门的人,即刻帮忙寻找·······” 第四百五十四章 网撒 林若娇的话,听在大理寺卿的耳中简直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什么贵重之物,刚刚随侍的回禀不就是人劫走了吗?哪里来的什么贵重之物。他微微侧目,看着一直站在身旁的随侍,目光有些探寻。 随侍也是一脸的不解,暗自摇了摇头用来回禀大理寺卿的疑问。 转而,大理寺卿带着笑意询问:“下官不知,太子妃妃,这马车之中有什么贵重物品?” 林若娇面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眼眸之中的冷意已经无比的明显:“那是南崇国今年贡圣陛下的贺礼。” 大理寺卿额头冷汗已经不能用珠子来形容了,他就算不断的擦拭,也来不及阻挡额间继续冒出的汗珠:“这,这贡圣之礼可不是寻常之物,怎么会出现在太子府的马车之内呢?” 林若娇神情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好似在叙述一见极为普通的事情一般,可语气却传来阵阵的森寒:“难道大理寺卿不知道吗?前段时间因为南崇国与历景交涉一事,闹得有些不愉快,所以南崇国陛下为了向我历景致歉,特意命人遣送来了南崇国的至宝,南海珍珠珊瑚塔,这塔原是放在一个红衫木所雕的木箱之内,本来是陛下暗自命我今晨接回,供奉在宫中宝济殿中。陛下还要请高僧开坛,七七四十九日后,方才可以做我历景祈福之物。天下人都知道,南崇国的珍珠珊瑚塔是用来祈福国泰民安之中的圣物,如今还未给陛下御览就已经丢失,这个罪名····怕是京兆尹担待不起,你大理寺卿更是担待不起,那就比说景华城内的巡卫营了。” 听到这里,大理寺卿骤然间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衣襟已经湿了一片,丝丝凉意沁体,就连面色都异常难看了起来:“···太子妃····此言可当真吗?” 林若娇轻哼一声:“大人,你认为我需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吗?如今怕是太子府的人已经进宫与陛下回禀过了,若是今日之内还找不到这珍珠珊瑚塔进宫给陛下阅览,怕是连带这景华城中所有的护军都要遭殃了呢!而大人又是这景华城中律法的最高职位之人,您想,若是找不到这宝物,您又该如何向陛下交代呢?” 珍珠珊瑚塔被盗,显然太子府是脱不了干系了,但他身为大理寺卿好像更是无事降罪一般,他顿时只觉得两腿发软,脚底发轻,他实在不敢想像,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竟然能出了这么一庄子事,出现了这么一伙天不怕地不怕的盗贼不说,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抢了太子府的马车,这车内还是南崇进献给历景陛下的礼物,且不说礼物多么重要,就是两国之间的利益关系怕是都会因这礼物丢失而弄得时局紧张。若是普通的东西也就算了了,还是国礼,这哪里是能在一日之间就找到的东西,说不定今日怕是要连累自己家族满门了。 心中紧张的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只能咬了咬牙,道“这伙盗贼竟然敢偷国礼,这也未眠太过猖狂,绝不是一般盗贼所为,可这样的国礼就算是盗走,也不能及时出手,这样太过明目张胆了,臣真是想不明白,既然眼下得不到什么利益,他们为什么要抢这个珍珠山湖塔。” 林若娇面色没有什么异常,只是淡淡的道:“这个您就不要问我了,问了也是白问,我是不知道他们眼下抢夺这个东西又不能及时出手换些银钱有什么用。至于这个理由,看来就是大理寺卿帮忙找找了。” 沈为止双眸锐利的看着大理寺卿,语气有些冰冷:“本王听大人所言,似乎在怀疑这件事是本王的王妃胡乱捏造的”说着,他眼底微凝,语气格外的骇人:“刚刚本王的护卫已经呈禀,武阳大街外,所有百姓都见到了刚刚本王府上马车被推翻一事。又有人亲眼见到那群人哄抢马车之物,难道你大理寺卿想要推脱不办吗?” 大理寺卿低头不语,这件事对他,乃至对整个历景都不是一见小事,瞬间他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沈为止双眸戏谑,再次开口:“许大人,本王还是希望你尽快派出人手去查这南崇国贡礼的下落,不然陛下今日见不到这贡礼,反而怪罪下来,怕是你与本王都是承担不起的。” 大理寺卿即刻明白了过来,大声应和:“是是是,臣立即就派人去办!”说着,他连忙对着身旁的随侍道:“让京兆尹赶快过来,还有景华城内的各个城门,无比严查,派人去今日的大街上查问刚刚靠近马车之人,一定要将这伙盗贼给本官找出来。” 林若娇微微抬眸,打断了大理寺卿的话:“大人,您是这历景律法官职最高的象征,怎么还想不明白呢,如今光是搜查劫匪怕是不够的。” 大理寺卿心中陡然的看着林若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在她的眼中看到冷厉的感觉,这绝对不符合她这般容貌女子该有的眸中之意,他低眉缓缓的问道:“那不知太子妃是何意呢?” 林若娇轻声一笑:“大人怎么如今反倒糊涂了呢?事情不就已经摆在眼前了吗?这珍珠珊瑚塔既然劫匪盗走,按照一般来讲是不会暂时出手的,可也保不准会有那种贪图钱财,手段奇快之人。既然这东西是国礼,想来一般的地方是不会收的,您不如双管齐下,将人分成两拨,一队去巡查盗匪,另一对去城中各大黑市当铺,水运抵押的地方去看看,接下来怎么做,就不用我在提醒大人了吧?” 大理寺卿面色一怔:“还请太子妃放心,臣一定竭尽全力将东西找到,并且将盗匪一举拿下,一定给太子府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若娇微微一叹:“怕是您不是给太子府一个答复,而是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这东西毕竟是陛下的,依照刚刚殿下的意思,怕是也只能给您到今晚的期限,明日早朝之前若是还找不到,哪怕是·····” 大理寺卿已经六神无主,这明明就是威胁,就是逼迫。但他也无奈,身居此位就要谋此位之事,他只能笑笑的道:“还请太子和王妃在陛下面前多多宽限些时日,这一日时间怕是臣也······” 第四百五十五章 珍品 林若娇面上只是带着笑意:“大人,不是我们不帮你,而是此时关系到两国之间的国礼,就算殿下有意维护,怕是陛下那边也不好交代,不如这样吧”说着,他看向沈为止,柔声的道:“殿下,劳犯您一会进宫一趟,向陛下为大理寺卿宽限些时日,这毕竟也是我们有错在先,不能将错误都让大理寺卿一个人担下,您说呢?” 沈为止状若想了想,看着已经冷汗淋漓的大理寺卿,玩味一笑:“既然王妃都开口了,那本王一会就同陛下去说说,但最多也只能宽限你三日。” “三日!” 大理寺卿虽说刚刚听到林若娇的言语很是欣慰,但没想到只是三日的期限,他有些为难的道:“王妃,这珍珠珊瑚塔已然丢失,这三日的时间怕是根本搜查不到啊!” 林若娇双眸冷凝,冷笑一声:“这东西可是国礼,三日已经是最大的宽限时日,陛下若是三日之后还不给南崇国君主回信,说明这珍珠珊瑚塔的妙处,那陛下怪罪下来,就不是大人能承担的起了。您如今有空在这里求情,还不如派出你大理寺卿能派出的所有人大肆搜查一番,也省的到时候陛下震怒,我太子府不过就是被陛下训斥而已,但你大理寺怕是不能了。” 大理寺卿心中已经畏惧的利害,连声道:“是,太子妃所言极是,臣定当竭尽所能,三日之内将东西找到,呈交到太子府。” 林若娇神色从容,好似对大理寺卿这番的言语极为满意:“那就希望大人承诺有信,早些找到这个国礼,也顺道将歹人也绳之以法。”说着,不再有任何言语,只是淡淡的微微颔额,看了一眼沈为止后,就转身朝着那辆马车走去。 沈为止挑眉,目送她离开后,有转而吩咐大理寺卿,道:“许大人,这回你可真的要好好尽力了。” 大理寺卿即刻躬身道:“是,还请太子殿下放心。” 平日里,这个大理寺卿仗着是王氏外戚的关系,在景华城内十分的嚣张,从不会轻易对任何人低眉顺目,可是当太子沈为止和太子妃两人齐齐的站在他面前时,他顿感周身凝滞,就连头皮都觉得发麻,这两人一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俯视的感觉,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竟然有那么一瞬间,他好似看到了陛下与皇后之尊并列一般。 沈为止翻身上马,朝着宫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林若娇在回到马车之上,听着凌鸢笑嘻嘻的道:“主子真是好手段,奴婢现在真是想知道这王家人眼下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林若娇只是笑,没有任何回答。 回到车上,马车缓缓而动,立夏和汐沫刚刚一直站在林若娇的身旁不曾言语,但心中疑问却也是不少,立夏看了一眼汐沫后,得到了同样疑惑的神情,她好似骨气勇气一般,看着正在微微闭目的林若娇道:“王妃,奴婢很想知道这大理寺卿究竟是要如此捉拿这些人的,还有,这件事跟王家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事会牵连到王家吗?” 林若娇抬眸,眸中闪闪发亮,似有水波闪动一般,语气有些讥讽:“王家不是总喜欢通敌叛国吗?那这一回就不知道他们叛的是谁了。珍珠珊瑚塔被盗之事,显然是没有真凭实据的,但陛下也必定会因此龙颜大怒,到时候殿下在一旁说上几句,王家的势力定然会认为这个是绝好打压太子府的时机,所以必会从中作梗。” 汐沫神情讶异,但想通了其中关节后,惊叹出声:“那这一回,王家是要大难临头了。” 马车奔跑之中带进了阵阵微风吹起了车帘,一股清凉的风自外而入,林若娇感受着这片微凉的气息,深深叹息了一声:“能上当的定然不是王丞相这只老狐狸,说不定是王家的那个没有脑子的,不过····”她唇角冷笑:“能牵出一个,就能牵出一窝,这倒是不急的。” 大理寺卿依旧站在府门外,看着那辆极为普通的马车离开,紧忙的擦了擦额间细密的汗珠。 而身旁的随从在此时上前:“大人,这可怎么办?” 大理寺卿怒意已经到达了不可抑制的地步,忽然甩手,就给了随侍一个无比响亮的耳光:“你问我怎么办,我也想知道,还用我吩咐吗?还不赶紧怕人全城的给我搜···········” 回到太子府府,已经是快要傍晚的时候了,林若娇乏累了一整日,想要沐浴后便休息了。所以就带着凌鸢几人走到了王府之中的浴池之内。 珠帘由下人朝着两边撩起,热气在浴池里沸腾,云如缭绕有种让人步入仙境之感,渲染迷蒙之心,珠帘内一个偌大被撒满花瓣的浴池呈现在眼前,芳香阵阵,沁人心脾。 凌鸢和凌碧将林若娇的钗环首饰卸下,轻柔的将她的衣衫褪去,晶莹如玉的肌肤没有一丝的瑕疵,洁白的让人羡慕不已,早已被水气熏染的脸庞已然出现了粉红之态。 林若娇缓步走入浴池边,伸出如玉的足尖试了试池水的温度,满意的微微含笑后,将整个身子浸没在了撒满玫瑰花的池水之中,青丝如墨般漂浮在了池水的水面上,形成一张极为好看的墨色银光的扇面。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城中是一片慌乱,百姓人人自危,无数的士兵开始大肆的挨家挨户搜索,甚至于连一些高门的府邸都要上前询问。 夜幕刚刚落下的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了任何百姓游走,这与以往的景华城大不相同,百姓们都不想今日的事情牵连到自己的身上,所以早早的便各回各家,沿街的店铺也都及早打烊,拆下了门板,幽深静谧的青石板大陆上,不时的还会传来几声犬吠的吼叫。 恰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穿黑色玄衣的男子,手中盆着一个用布包起来的物件,悄然的来到了一家名为昌盛的典当铺子门前来回徘徊,也不知是进,还是不进。 这家名为昌盛的典当铺子,是景华城做在那个最为奢华的一间当铺,这里人人都知道,这间当铺,什么稀世珍宝都敢接收,而且从不问来历,可见他背后的靠山有多大。那黑衣男子犹豫了片刻后,还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推开了当铺的门,就走了进去······ 第四百五十六章 当铺 “管事的,你可好好看看,这可是好东西。”那灰色玄衣男子面上带着笑意,道:“这东西可是稀世珍宝,寻常人想见都不一定能见到呢!” 昌盛典当铺子的掌柜抬眸瞧了一眼,只见那灰色玄衣男子怀中捧着一个被灰布抱着的东西,很是小心翼翼,管事的笑了笑:“我们这个当铺可不是什么东西都收,你这个东西若是什么如不的眼的,那我劝你还是拿走吧,可别在这里耽误我们关门。” 那灰色玄衣男子听到如此的言语,面上稍稍有种不耐之色,但随后想了想,却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灰色的蒙布打开:“管事的,您先别急,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那灰布几乎在同时被揭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光芒有些耀目,待众人仔细瞧了一眼,这灰布下包裹着的是数颗夜明珠镶嵌在珊瑚之上而成的珍珠珊瑚塔。只见那正中有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如此暗色的夜中竟然显出无比夺目的光芒。昌盛典当铺子的掌柜眼前顿时一亮,可随后脑中似闪过什么年头一般,有些惊慌。但生意人一向都是唯利是图,想了半晌,他还是压制住了心中的质疑:“这东西,你怎么得来的?” 那灰色玄衣男子一笑:“这可是好东西,听说是南崇国来的,我朋友好不容易才在一个南崇商贩那里得到手,他现在家中急缺银子,所以就将这个宝贝拿出来,想兑些银子,已解家中急用。您若是看上,就出个价吧!” 看着这男子手中的东西,光凭这中间的一颗夜明珠就是价值连城,况且这珍珠珊瑚塔可在光照的变化下产生无数的影响,尤其在遇到特殊灯面的时候,还会呈现出佛家的莲花状,甚至于菩萨的真身,寻常人见了都要对此叩拜,更别说他这个当铺掌柜。他曾经阅宝无数,但如眼前的这般稀世珍宝还是极为少见的。管事的心中阴凉阵阵,这东西可是今天白日时大理寺卿连同京兆尹发出了海捕文书,要求各大典当铺子,珍奇古玩铺子,只要见到这个东西就立即上报。尤其是睿亲王府,更是派出几队人全城大肆搜寻,想来一定是寻物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可眼前的这个人,竟然如此张狂,好无尊视礼法就这样将东西拿到了自己的门前,这也着实太过异常,他心念一转,微微一笑道:“你是打算将这上面的东西全部出手,还是单颗转卖?” 灰色玄衣男子想了想,道:“单颗出手怎么收,全部转卖怎么收?” 管事的看着东西,数了数:“这上面匀等的珠子一共二十一颗,若是一颗一百两也要两千一百两,就算您要单颗卖,我这店里怕是也没有这么多现银,你还是让我考虑考虑吧!” 灰色玄衣男子笑笑,道:“管事的,你想唬我不曾,谁不知道这景华城内就属你们昌盛当铺是最有名望,且最奢华最大的,若非这样,我还不会上门卖帮朋友买这个东西,不然就这样,这些整颗出手,我也不单颗单颗的卖了,省的麻烦,这些你就给五千两如何?” “五千两?”管事的心中一跳,这个东西别说五千两,就是五万两他们买来都是值得的,若是这东西可以在世面上流通,估计价值应该在五十万两之中,但眼前的男子竟然要五千两出手,他料定了此人根本不懂这物件的珍贵。犹豫了片刻道:“这东西眼下可不值这个价钱,我也只能给你出二千两。” 灰色玄衣男子不屑一笑,抢过了掌柜手中的锦盒就要离开:“这个是稀世珍宝,你当我不懂行情是吗?你这个价钱怕是连一颗珠子都买不去,什么二千两,你这般简直就是玩笑至极,不想做我的生意就直说,哪里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 管事的是什么人,早已见惯了来此典当的这些人,他知道这件东西的价值,听了刚刚男子的话,见其要走,他即刻上前阻拦,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个人就这么轻易的将东西带离他这当铺的。 他急忙道:“等等,既然如此,价格倒是还有的商量,二千五百两如何?” 灰色玄衣男子摇了摇头:“五千两。” 两人你来我去的这般讨价还价,看在一旁当铺伙计的眼里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纷纷呆若木鸡的看着两人依旧你来我往。 管事的咬了咬牙,他虽说这是昌盛当铺明面上的掌柜,可是内里的事情由不得他做主,在他的身后还有个大主子在等他回禀,想了想,他看着男子道:“现在店里只有两千五百两,其余的还要去其他店铺去取,不然您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去向我们大管事的回一声,看看他那可有什么余钱。”话刚说完,就一个眼神看向了身旁的小厮。 小厮立即会意,笑意盈盈的就将这名灰色玄衣男子请了进去。边走还听着管事的在后面道:“小心伺候,我去见大掌柜。” 见到人进入了当铺旁边的雅室,管事的这才悄然的朝着当铺后院走去。 在后院之中坐着一名青衣男子,他眉眼如画,清风徐徐,似不然凡尘之人,他一听前面管事的话,顿时放下了手中还在端着的茶盏,眼神一惊:“你说的可是真的?” 前面掌柜连忙点头:“公子不是与小的说过,这个时候就要防着一些意外之事,小的想会不会这个东西就是意外之事,所以赶紧禀告公子,不敢耽搁。” 那青衣男子闻言,手中疑虑万分:“大人今日的确说过,但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同寻常,这样吧,你先稳住男子,我先回府禀报一声,在做定夺。”说着,整个人就起身朝着后门的方向急奔而去。 可他刚刚到了一处显耀的府邸门前,刚刚对着门口的侍卫亮明身份,就听到侍卫回禀,大人不在府内,去了宫中议事还未回府。这青衣男子南中为难,站着想了半晌,便想要经过别的渠道通知大人。他在府门前徘徊,思来想去,没过多久,心中便似定下了注意一般,再次极快的翻身上马,离开了这座府邸的门前。 而不远处,已经有人暗地里看着这一切········· 第四百五十七章 宝贝 昌盛点当铺,在景华城百姓的眼中,那里不过就是一间在为寻常不过的当铺。世人绝对想不到这间当铺的幕后主子是魏家,有了魏丞相这个靠山,更是在景华城乃至整个历景都站稳的脚跟,没有人敢得罪这样大的靠山。况且,魏家眼下如日中天,这其中也不乏因此当铺敛财的关系。 待青衣男子将一个令牌似的东西交到了魏府后门处的一个侍卫手中后,他便再次驾马离开,生怕店内的那名男子过于急切。可他刚刚踏进铺子,果真就见到了那灰色玄衣男子急匆匆的想要离开。他连忙上前将人拦住,又是好一番安慰,并且连拉带拽的将人又请回到了雅室内,接着又吩咐人将门关了起来,以防走漏了消息。 店铺之外在如此的夜幕下一直隐藏着一个赤羽军的暗卫,他早已将这一幕深深的看在了眼中。在见到他们将门关起后,暗卫即刻轻易,快速的跑向了距离此地不过百米之远的一处深巷之内,见到高马在上的人立即施礼:“大人,人已经入内。” “月黑风高夜,杀人越货时”高马在上的男子幽冷的眸子在如此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阴冷阵阵。 此时的这处箱子里,竟已经被两方的人马聚满,没有丝毫的缝隙可言。禁卫军带着大理寺卿和京兆尹听到了高焰如此的言语,眼中皆是一片敬意。他们深知这高焰是谁,所以半分也不敢得罪,只是拱手道:“这消息还是禁卫军的统领在方才巡逻时无意间发现,没想到睿亲王府也是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而今夜,陛下刚刚下旨传召了睿亲王楚墨行和魏丞相等人入宫议事,身为睿亲王贴身侍卫的高焰怎么没有陪同,这倒是另几人一脸的不解。 高焰幽冷的眸子微微的看向了一旁的大理寺卿,淡淡的道:“我本是刚听属下的人说这间当铺刚刚有人捧着一个东西鬼头鬼脑的走了进去,毕竟今日的事情,事关重大,我是一点消息也不能放过,所以就命人前去查探了,可没想到竟在此遇到了几位大人,那正好,那便请几位大人同我一块去捉拿那盗走南崇国礼的劫匪吧。” 几人心中冷凝一动:“劫匪?大人怎么知道那定是劫匪呢?说不定就只是家中困难,急于用银子的呢!” 高焰目光一沉,语气阴森的道:“今日我就在现场,那个人就是盗走南崇国礼之人,怎么几位大人对我的猜测有异议不曾?” 大理寺卿和京兆尹也是被禁卫军统领请出来寻找南崇国礼,表面上他们也只是想装装样子,毕竟这大半夜的,谁想出来寻这么一个根本没有见过的东西,若是三日后还不曾有,那也是睿亲王妃失责在先,倒是若是陛下怪罪也是睿亲王妃的事,至于他们也就只是受连带之责。可没想到,刚刚听到高焰的言语,今日出来竟然有这般大的收获,这简直是意外之喜。若说丢东西是睿亲王妃的失责,那找到东西就是大功一件,他们面上一阵大喜:“大人是说刚刚进去那人就是盗走南崇国礼之人吗?” 高焰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严谨的道:“自是如此,我可不想与你们多说,得赶紧去将人拿下了,这可一件头等的功劳,不止对睿亲王府,更是在陛下面前邀功的绝好机会。若是慢了,盗匪跑了,我可是担待不起的。” 见高焰即刻就要带着人前去那当铺,大理寺卿和京兆尹对视一眼,急忙将人拦了下来:“大人,您看,这本是我京兆尹的职责,更是我的管辖区域,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当然要负全责,毕竟这次的事情还在我的管辖区发生,我自是对此事责无旁贷,还请大人给下官一个机会,让下官前去捉拿,您看如何?” 事实上,高焰也确实不属于景华城巡卫隶属,所以他也管不到这里来。 高焰看着两人一脸谄媚的表情,心中冷笑。这两位大人明显是要抢了他的功劳,这一切还真是如王妃所料一样,只要命人将消息透露给禁卫军,到时候禁卫军中自然有京兆尹和大理寺卿的人,他们也必定会第一个到现场。然后自己在说些意图想要争功的话,他们就更是觉得此功劳不能落入别人的手中。这样才好,高焰心中窃喜,面上依旧平静:“那···这确实也不是我的管辖范围,毕竟我只是睿亲王的贴身护卫,空领一个内卫首领的头衔。”他故作想了想,道:“那就请几位大人将这个当铺的周围出入口全部派人堵死,无论是何人都不能进出,说不定这当铺之内还有什么密道之类的逃跑之处,一定要趁着他们不注意,咱们快速的派人冲进去,若是这伙人跑了,咱们可就得不偿失,说不定还会遭到陛下的责怪。” 一听高焰如此的说,那进去捉拿之人才是功劳最大的,大理寺卿和京兆尹对视了一眼,京兆尹故作蹙眉的道:“那这个还是交给下官和大理寺卿大人吧,至于看守一事,怕是就要麻烦大人来做了。” 高焰了然,这看守一事是个很是轻便的防卫,只要将人分别派出各个路口把手,以免有漏网之鱼便好,可是万一高焰入内根本不放人出去,那他们的功劳不就被一起掩埋了吗?所以京兆尹主动请命,要进屋当场捉人。 高焰唇下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劳犯几位大人了,待捉拿到盗匪,我定当在睿亲王面前为极为大人美言几句,定不会让几位徒劳无功的。” 大理寺卿,京兆尹包括禁卫军统领在内都是面上一笑,各人都各人的鬼心思,这找到珍珠珊瑚塔可是一件天大的功劳,若是这个功劳落到几人的手中,那日后在朝中可谓真的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几人想到这顿时心中泛出一丝阴冷的笑意,随后,就听禁卫军统领抬起手,指着那间当铺,高声的道:“禁卫军听令,冲进那间当铺,逢人就拿,无论是谁,不允许逃出当铺一步。” 身后的禁卫军在首领的提醒下纷纷严阵以待,刚想要开口回应,却发现不能大声宣扬,齐齐的住了口。随后悄然的前往那昌盛典当铺所在之处······· 第四百五十八章 可惜 青衣的那名掌柜此时正在雅室之内与那灰色玄衣男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谈,想要探寻这东西得来的细节,但心中却惦记着相爷回来的时辰,好尽快将此人拿住,顺带问个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突然,外面脚步声阵阵,连带着马蹄踏铁的声音传来,还未等雅室的内的反应过来,就见当铺已经关闭的大门处,那门应声而落“哗”的一声,全部倒在了地面之上,立刻掀起了满屋的灰尘,整个屋子瞬间变得尘土飞扬,数十名的士兵蜂拥而至,似乎不管不顾,一路杀气腾腾。青衣男子很是恼怒,却压住了心火,眼神看向了一旁的店前掌柜。那名店前掌柜会了意,就直奔后院而去,青衣男子见状后,才迎上这匹面上凶神恶煞的士兵,怒喝一声:“你们这是干什么,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岂能容的你们如此的·····” 可还未等他话说完,就被人不由分说的赏了几个响亮的耳光。 青衣男子被打的立刻眼冒金星,过了半晌,好不容易才定睛看清来人的时候,脑子一阵眩晕:“大···大理寺卿···大人,您这是做什么?” 本以为大理寺卿会认为自己打错了人,可谁知道,他的下一句话彻底让青衣男子感到惊骇不已:“今日只要在这个铺子里的,不管是谁,都给本官拿下。” 这一声大喝,士兵们几乎在同一时间蜂拥而入,不分青红皂白,更是不管什么人,只要见人就拿,刹那间,原本昌盛典当铺子内的人,不管是小二,还是分管掌柜,都被捆的犹如肉粽一般。灰色玄衣男子见状要跑,可还没跑到门前,就被几个士兵擒在了当场,强迫性的命他将手中灰布裹着的东西打开。 青衣男子见到眼前的一幕,心中一顿,好似已经察觉到了什么,立即警惕的大声道:“大人,我们可是本份的生意人,还请大人明察啊,这人将东西拿来典当,我们还没看里面是什么东西,根本不知道他手中想要当的是什么啊!” 可大理寺卿什么时候是个任由人分辨几句就能心软的性子,青衣男子话音刚落,大理寺卿回身又甩了他两个巴掌:“混蛋,本官在场怎么时候由的你来告诉本官是非曲直了?” 很快,他们便确认了那灰色玄衣男子怀中的就是白日里丢失的南崇国礼,珍珠珊瑚塔,只不过这珊瑚塔还尚缺一样极为珍贵的东西。那便是塔顶原有的东湖夜明珠,这颗夜明珠可是要比塔中间的那颗稀缺含有,它是深海处一颗极为璀璨的明珠,也是这座珍珠珊瑚塔的至宝所在。大理寺卿眉心一挑,眸中冷光乍现‘如今人都已经待到了,还怕找不到这个东西吗?’ 青衣男子看着眼前的众人,面上惊魂未定。历景朝堂之上官员几乎人人都知道这条街上的铺子都有不同的靠山,尤其是典当的铺子,几乎后背靠着的都是当朝一品大员,若是寻常情况,大理寺卿是绝对不会这般大肆出手对付这条街上的铺子,如今看这个样子到不像是无缘无故冲进来,应该说这其中怕是有了什么变数。 看着已经被手下端在手中的珍珠珊瑚塔,大理寺卿眼眸幽冷的看着青衣男子:“你是这家店的掌柜,那自是知道这珍珠珊瑚塔是何等贵重之物,本官问你,这榻上的东湖夜明珠哪里去了?” 青衣男子闻言,脸“唰”一下就变得惨白无比,浑身上下瑟瑟发抖:“大人,小的可是本分人,这东西是是他拿来的,我连看都没看过,具体有什么东西不见了,你得问他啊!” 大理寺卿侧目,看向了那灰色玄衣男子,但还未来的及开口询问,就见此人双眼一番,竟忽然低下了头;押解的士兵急忙上前查探鼻息,却发现他已经气绝,大理寺卿勃然大怒:“你们这些个没用的东西,人都被你们压制起来了,怎么还能让他死了。” 半晌,在门外等候,觉得时辰已经差不多的高焰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瞧见当铺内的情景时,竟是微微冷凝一笑:“大人,您看当下这样的情形是打算如何呢?王爷虽说在宫中,可是也等着咱们回话呢,陛下那里也是拖不得的,这点怕是您比我都知晓啊!” 大理寺卿面色很是难堪,不禁有些无奈:“这珍珠珊瑚塔是找到了,可还缺了上面那可东湖夜明珠,还请您就先不要为难下官了,下官一定竭尽全力寻找。” 高焰微微一笑,但申请还是有些为难:“在下也不是故意要为难大人,只不过今日的事确实也是在您管辖的范围之内,若是让陛下知道,这珍珠珊瑚塔找到了,可这东胡夜明珠却丢了,怕是到时候我们几个人都无法交代了。” 不仅仅是大理寺卿,就连在场的京兆尹也禁卫军首领的听着高焰的话语后,额间都冒出的细密的冷汗,他们都知道此事牵连甚广,而且兹事体大,陛下若真的细责起来,不管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逃脱不了这样的干系。几人面色均是一沉,随后目光便齐刷刷的落在了那青衣男子的面上。 青衣男子察觉事态不好,心头急转在想着还有什么出路。随后他的眼神看向了那后门之处,还好刚刚让店前掌柜先行离开,去将那些不干净,不该露面的东西清理了,不然要是被这几人发现,不但是他自己,就连带丞相大人怕是都没有什么退路可言。 一番权衡之后,大理寺卿面色一沉,缓缓的下令:“将整间铺子都给我翻过来,搜查到底,一定要找到那颗东湖夜明珠。” 闻言,青衣男子大惊失色,急呼一声:“我看谁敢!” 高焰微微侧目,有些玩味的看着青衣男子,微微的道:“哟?难道这间铺子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为什么就不能搜呢?” 青衣男子看着高焰,见他一脸的冷凝,更是有些愤怒:“你是什么人,凭什么搜铺子,这里是天子脚下,我等乃是良民,你们这是以官欺压百姓,就算是告御状,我也要将你们统统付出代价。” “你等乃良民?”高焰好无言掩饰的讥讽一笑:“那就搜搜看,看看到底是不是你口中所言的良民!” 第四百五十九章 结果 青衣男子刚想再次辩解,高焰还未等他开口,便狠狠的给了这青衣男子两计很是脆响的耳光。他本就是习武出身,下手的力道可是要比文官的大理寺卿狠辣的许多,更是打的青衣男子好无招架之力,一下子便失去了重心,就连两旁的士兵都没有牵制住的朝着一旁倒去。等他回过神的来的时候,手渐渐抚上了刚刚高焰打过的脸庞,那里出现的阵阵的温热感觉,甚至口中在顷刻之间也充满了血腥之气。他那唇角的周围顿时已经血肉模糊,他没有想到高焰竟然能下如此重的手。当他愤怒的想要爬起来的时候,甚至还想要阻止士兵的搜索。 高焰根本没想要估计什么,见状更是觉得手痒难耐,直接没有过多的言语,上前拉住他就是一阵左右开弓“噼里啪啦”声音刹时响彻了整间店铺之内。没数究竟打了多少,直到高焰都感觉手腕发酸开始,才将手上的巴掌停了下来。可当众人瞧着那名青衣男子的时候,那男子的两颊已经肿的如血色馒头一般,两边的脸上清晰可见深深的五指印痕。说是猪头也已经不为过了。 而此时,青衣男子好像还要支支吾吾的说些什么,可却因为高焰下手力道够狠,竟打的他牙齿都脱落了几颗,舌根也微微发肿,根本无法正常言语,所以众人也是听不清他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旁边的小门处悄悄的混进人群当中一个不起眼的身影,佯装害怕一般躲到了一旁。 高焰佯装未见到一样,淡淡一笑,看着大理寺卿,道:“大人,现在是不是可以搜了呢?” 大理寺卿见状,心中恐惧之感更甚,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次他明显感觉是太子府在背后布的局,而太子的手下人好像就是在此时等着他。本来他就以谨小慎微的行事作风为先,这一回是他不禁挑唆,利欲熏心,也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但总好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可这人究竟是太子府的人,还是其他人,当下他竟有些恍惚,但这人想要利用他这一点,倒是十分的可恨······他心中不禁有些懊悔,刚刚若是不进来,与高焰换个身份,这功劳无论如何都是由他一份的,可是他刚刚急于立功,邀功,一时情急便没有想得太多,如今,怕是后悔也没有用了,已经带人闯了进来,若是真的找不到那可东湖夜明珠,陛下那一关,他是说什么也过不去了。 情急之下,他猛然一声怒喝:“都是聋子不成吗?还不快去搜!” 这样的一声令下,怕是没有人不知道大理寺卿已经动怒;于是不肖多时,昌盛点当铺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犯了出来。士兵们也不会错过这个绝佳立功请赏的机会,他们砸墙,推柜,翻箱比比皆是,尤其是那不间断发出的瓷器,玉器,陶器粉碎的声音,真是让人觉得是一场暴殄天物的洗礼。猛的搜了一阵,几乎已经将昌盛点当铺搜空,大到墙壁,器皿,小到饰品,物件,他们一个都没有放过。 高焰坐在一旁,很是惬意的喝着茶,他早已经听了王妃的吩咐行事,所以眼下并不急。 过了好半晌,只见一个士兵满头大汗的抱着一厚摞的本子走了出来,到了大理寺卿的身前,很是恭敬的回禀:“大人,属下等人没有找到大人口中所说的东湖夜明珠,只是找到了这些册子。” 大理寺卿可不管这些是什么东西,只是大手一挥:“一群没用的东西,再去给本官找,找不到都给我提着脑袋来见。” 这些不过是一些用来唬人的寻常账册,对于他们来说根本没什么用,青衣男子冷冷一笑;他以为店前掌柜处理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后患。可人算不如天算,这时自一旁小门处走出来一个士兵,样子倒是有些狼狈,面上甚至还有些焦灰的感觉,他走到大理寺卿身前,恭敬的施了一礼,随后道:“大人,刚刚小的在后面搜寻的时候发现那里好像在烧什么东西,小的上前查看,发现他们好像是什么重要之物,于是急忙救火,所幸被小的救下了一本,不知大人可有用?” 青衣男子大惊失色,眼神狠狠的瞪向了那店前掌柜所隐匿的位置。然而那店前掌柜也是被这样的阵仗吓住了,根本还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刚刚看到青衣男子的眼神后就去了后院烧毁了那些真的账册,而眼下,他们又找出来了一本,这让他很是不解。 高焰命人拿过了那士兵递上的账册,状若随意的翻开了其中的一夜,只见那账册之上详细的记载着什么时候,收了些什么东西,如何记账什么的,很是详细。青衣男子面露担忧,他一直看着高焰,一个字也不说,生怕他瞧出什么不该瞧的东西,甚至发现了什么点点的端倪。 高焰也是面露苦状,对于这些个数字的东西,他这个只懂武将之人怎么可能看的懂,心中不由得有些嗔怪‘王妃也是的,明明知道我看不懂,怎么还派我来干这样的事!’谁知道,他正想着,沃风就在一旁悠然而进,面上带着一种讥讽的笑意。 高焰一见他,就好似如临大赦一般,惊喜的高声道:“你可算来了,快来,瞧瞧这个东西,我是看不出这里面有什么蹊跷。” 大理寺卿心底一片阴寒,他当然知道高焰和沃风是谁,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一件事情竟然连续惊动了沈为止身边的两大贴身护卫,他心下一惊,双眸不禁的落在了两人手中捧着的账册之上。心中狐疑,本想伸出手将账册拿在手里:“两位大人,不是要查东湖夜明珠的下落吗?怎么还对一个册子感兴趣了,要我说,还是快些寻找账册吧······”话还未说完,还没等手触碰到账册的时候,高焰就伸手将大理寺卿的手拍到了一旁。 大理寺卿面上冷凝,这下他算是知道自己真的落入了一场布局之中,看来这人是想利用他;但是现在来看,已经利用完了,且不需要他了,这就是所谓的过河拆桥······· 第四百六十章 事后 大理寺卿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本来这两人若不是太子身旁的人,他也没什么可以惧怕的,但气就气在这两人官阶不如他,还要压借着太子的名声压他一头。他猛的转身,狠狠的踹了那青衣男子一脚,阴恻恻的道:“你还不老实交代吗?到底和那个盗匪串通,将颗东湖夜明珠放在哪里了?” 几乎同时,高焰早已接过了铁虎手中的账册仔仔细细的研究了起来,他这些年在沈为止的身边,早已练就了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本事,只见他手下不停的翻着册子,不肖半刻的功夫,就已经将账册看完。转而一瞬,他的目光落在了那最后一处的簪花之笔上。不多时,他唇角勾起了淡淡一笑,似乎松了一口气一般:“君大人,你来瞧瞧吧!”也不枉他刚刚翻墙进入,看着有人烧了账册,他趁那人走后救出来这一本。 铁虎接过,看着那账本上认识他,而他却不相识的字,简直在心底将高焰骂了一个便,这叫什么事,明知道他不懂,还让他看,他哪里知道这究竟写的是什么。但随即却看着高焰勉强一笑:“还是你看吧,殿下信的过你,你看比我看我强,还是你看···你看!” 高焰无奈的看着他,见他根本连瞧都不瞧一眼,他也很是感到无趣,顺手就将那本写着簪花之笔的账册放在了怀中。 青衣男子见状急忙要上前阻拦,可却被已经钳制住他的士兵一脚猛踢在地。士兵们在昌盛当铺这番又翻又搜的,闹得是沸反盈天。周围的百姓早已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甚至外围已经有眼线悄悄的跑去丞相府报信了。 大理寺卿和京兆尹,禁卫军统领搜了半天,虽说已经找到了珍珠珊瑚塔,但那颗名贵的东湖夜明珠却不见了踪影。几人心中很是郁结,但看着已经抓住的掌柜和那个已经自裁的黑色玄衣男子,他们相识看了一眼,纵然眼下不能抵消他们的过失,但也有这两人当着,也算是将功补过,更何况这间铺子的背后又不知道有什么人在做他们的靠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下手为强,告他一桩,才能让击的那背后之人手足无措。 大理寺卿转身,对着铁虎和高焰言语很是客气的道:“既然如此,那下官就要进宫去回禀了,不知两位是否同行,还是回太子府呢?”他心里想的铁虎和高焰怎么会不知,不管什么情况,是太子府的人先找到了这间昌盛当铺,若是有什么事,他们也定会牵连在其中,无论如何总比他们几个人涉水的要强。 高焰眼眉一动,微微侧目看着铁虎,随后铁虎邪魅一笑,道:“我们兄弟二人怎么会让大人孤身前往呢,自是应该陪同大人才是。只不过我们兄弟刚刚出来的时候,殿下还在宫中议事,怕是眼下想见陛下并不是那么容易。” 此时禁卫军上前,很是恭敬客气的道:“两位不必担心,本将负责整个景华城的护卫,若是有急事,本将可以优先见到陛下呈禀急事,这点不收任何礼法约束。” 高焰淡淡一笑,手好似故意的抚上了那本账册的所在之处,有些得意的道:“既然如此,那正好,将军先请吧。” 皇宫内 王丞相正在御书房门前等候陛下的御批,一个内侍监悄然的跑到了他的身旁,与他轻声耳语道:“相爷,府上来人传话,说昌盛被端,请相爷早做打算。” 王丞相面色一怔,眉心蹙起:“什么叫昌盛被端,出了什么事,你可知道?” 那内侍监颔额低眉,躬身回禀:“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大理寺卿会同京兆尹,禁卫军统领一并带人将昌盛查抄。” 王丞相面色冷凝,可刚要将事情问个清楚,还没有来得及回想,御书房的大门就在此刻幽幽的打了开来。他浑身汗毛冷厉。几乎与此同时,远处随之而来的还有大理寺,京兆尹,禁卫军统领三人,及他们身后押解的两人和太子身旁的贴身护卫。等他回头朝着御书房门前看去的时候,太子沈为止已经微扬起下颚,傲然的站在了御书房门前,唇角的笑意带尽了讥讽。 御书房内,众人叩首施礼:“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盛福安。” 坐在龙裔之上的皇帝看着眼前的众人,手臂微扬:“平身吧。” 众人在这样沉稳的声音中缓缓起身,立守在御书房的正殿之中。皇帝目视着前来的几人,问道:“禁卫统领,这么晚了你怎么突然进宫来了?” 禁卫军统领躬身施礼:“回陛下,臣是协同大理寺卿而来。” 皇帝冷凝的看向站在京兆尹身旁的大理寺卿,只见他微微躬身呈禀:“启禀陛下,日前太子府的马车在武阳大街处遇上了盗匪,竟被那伙盗贼夺走了南崇国的国礼,珍珠珊瑚塔,原本塔顶之处镶嵌一颗东湖夜明珠,如今这珍珠珊瑚塔臣等已经寻回,但这东湖夜明珠尚在失窃之中。臣现已将涉嫌盗抢之人擒获,还请陛下裁决。” 话音刚落,一旁的侍卫已经将青衣男押至到大殿之前。皇帝看着大殿之中的人,目光落在了他周身被绑之处,眉目间的冷意尽显:“哦?子墨,可有此事?” 沈为止站在一旁,语气间显尽了慵懒与不屑:“是啊,臣弟为了这个南崇的国礼可是保护的撒费苦心啊!一路上都是隐秘不说,更不是曾泄露半句关于这国礼的细节,可就在前日,这国礼刚刚入了景华城,就莫名的出现一伙劫匪,臣弟日前已经上了奏折,怕是皇兄政事繁忙还来不及一阅吧!” 皇帝面色淡然,唇角牵起一种似有似无的笑意:“子墨殚精竭虑久了,这份功朕定当给你记上。可刚刚说这盗匪是怎么一回事?”转眼,他看向了站在殿中的大理寺卿:“这贼人是在哪里捉住的,可问清了那东湖夜明珠的归处了?” 王丞相心下一惊,面上已经渐渐微白,目光不由得盯紧了沈为止,眼神已经似恨到了极处,但沈为止却玩味的迎着王丞相目光,似乎在等着他的回答一般······· 第四百六十一章 狐悲 大理寺卿听到了陛下的问话,将自己协同京兆尹,禁卫军统领,以及睿亲王两位贴身护卫大肆搜城一事绘声绘色的渲染了一番,直到陛下很是不耐的微蹙眉心,他才赶紧的抓住重点道:“陛下,这货盗匪是臣等在一家当铺中查到踪迹的,只不过当时这当铺老板刚刚交代一切,说是王丞相归于这当铺的幕后之人,臣唯恐此人牵连攀咬,不敢耽搁,便不得不先行带了这贼人一同进宫面圣,还请陛下赎罪!”刚刚路上,铁虎和高焰已经用了玄牢之中的手段,青衣男子在忍无可忍下无奈开口,随即便交出了这当铺的幕后主子是丞相府王家。大理寺卿、京兆尹及禁卫军统领当时就已经惊骇连连,但他们已经进退维谷,举步维艰了。不得已,只能顺其发展继续下去。 皇帝扫了一眼沈为止,淡淡的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沈为止邪魅的看着在场的几个人,口中的语气不明:“历景的朝堂之上,有那几位大臣不做这铺子身后的掌柜,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听到了睿亲王的言语,见他神色无常,这大理寺几人纷纷摸不清其秉性,今晚这场事明明就是他策划的,怎么如今反倒是无关紧要一般,想起这事,他们几人心底冰冷一片,纷纷垂下头,甚至一个字也不敢多言。 “殿下”此时站在极为大人身后的铁虎已经上前一步,对着皇帝与沈为止施礼,道:“属下原本也不能确定这当铺就一定是与盗匪勾结,所以属下在当铺内四下搜查了一番,谁曾想倒是让属下在无意中看到了一本账册!” 说着,他的眼神已经锐利的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王丞相。 而王丞相此时已经面色如冰凌,眼睛似乎也如深潭之内的死水一般,虽说他依旧抬眸迎上了铁虎的双眼,但那里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威视之气。 高焰随即上前,将怀中的账册呈交到了陛下身旁的内侍监手中,高声的道:“在这间当铺的账册之内,属下几人找到了几条很是奇怪的记项,短短数月之内,这一个小小的当铺竟然有八千万两的银子入账,出账,属下敢问丞相大人,您是何德何能有如此高超的商人头脑,竟然将这一间小小当铺创收能堪比咱们国库一年的收入还要多出几多?” 王丞相连忙跪倒在地,想要辩解:“陛下,臣····” 但此时那本账册已经被内侍监送到了皇帝的手中;皇帝随意的轻轻翻了几页,便很已经看到了那几笔的入账,全是千万两之上,还都是一时之间的,他冷冷一笑,眸中寒光乍现,已经龙颜大怒:“王丞相,你倒是给朕解释解释这八千万两银子的来历?” 王丞相的冷汗已经湿透的周身,他脑中急速的回想这八千万两银子的来历;应该是这几年时间陛下下放赈灾粮饷和军队所用的军饷,他借着督办的机会大肆将其克扣据为己有,应该是这几年之间收纳而得,因为这些钱财太过巨大,他利用当铺的便利才将这比巨大的银子转换到了自己的名下,借由当铺来将这笔钱洗净;而这笔钱中有绝大的一部分是给王家军在南崇的军队而用,若是今日有人将这件事禀出······他现下想都不敢在想! 皇帝看着王丞相,眉间一挑,冷哼一声:“王丞相,看来你这些年在暗地里收了不少贿赂,朕这历景的天下看样子都要变成你王丞相府的囊中之物了。你私下里买卖官爵,甚至私吞税款,朕不是不知,只是念在你王氏一族对我历景的功勋份上不想对你太过严苛;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私下里,朕都曾经提醒过你,凡事适可而止,但你这收受的贿赂竟然比朕一年国库上缴的银子都多出许多;好,实在是好啊,来,说说看,你这八千万两的银子究竟出自何处,这些银子又去了哪里?历景建国以来还没有如此大的贪墨案,王丞相,你是真真让朕刮目相看啊!” 殿内众人的面上皆是一片震惊之色,沈为止微微抬眸,看着已经跪倒在地的王丞相,两人目光焦急的时候,只见王丞相的眼底有丝丝凉意缓缓的沉了下去,沈为止的眸子却如一盏明灯,微微炫目。 “王丞相,依本王看,你今日是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了!” “陛下····”王丞相略带着哭音,淡淡的道:“臣冤枉,臣真的冤枉啊陛下!” 皇帝目光狠厉的看着已经跪在下面有些瑟瑟发抖的王丞相,随后怒声道:“既然冤枉,那就去大理寺的牢房中好好想想,到底冤枉在了哪里,银子又在哪里?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依朕看,牢房是你最好的清醒之地。” 不多时,立即便有侍卫冲了进来,将已经面色青白的王丞相押解了下去。而大理寺卿、京兆尹、禁卫军统领依旧站在哪里一动不动,随后听着皇帝道:“子墨,这八千万两银子的出去,朕就命你协同大理寺,京兆尹查清去向,尽快追缴。” 沈为止狡黠一笑:“放心好了,就算你不让我找,我也得将他们找回来,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 皇帝淡淡一笑:“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只不过眼下王丞相入了天牢,你的动作还要快些,不然朕没有办法与朝中重臣交代。” 沈为止毫不在意的道:“交代什么,不是有这几位重臣都已经知道事实真相了吗?那还用儿臣说什么?” 几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睿亲王是要利用他们在朝堂为证,这下子他们可真的就上了睿亲王府这条船,怕是下都下不去了。 皇帝眉目一转,慢慢的道:“国库是取天下之财,可这国库的一半尽在王家,既然如此,依朕看,是要好好的查查王家了,这八千万两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王氏的旁支若是能将其倍数上缴,朕便也可以法外开恩!” 倍数?殿中出了沈为止意外,人人面上均是一片讶异,这对于王家来说可真真是个天大的数字,哪怕是耗尽王氏一族的钱财怕是也不能补空这一漏洞,陛下这么做明面上是给了王家一条生路,可实则是想要王家倾家荡产,毁于当下。 众人不得不的佩服陛下处事的狠厉且又让人找不出错处之态········· 第四百六十二章 兔死 阳光透过窗棂照了进来,落在了林若娇白皙如玉的肌肤上,照的她本就通透的肌肤更是在雪白上溶成了一股暖意。屋内的棋盘之上,黑白子之间相互对弈,似有搏杀之态;林若娇手中执着白色的棋子,面上带着微微的笑意,似笑非笑的道:“这回好似你败局已定了。” 沈为止看着棋盘,这几日每天他都留在府内,几乎两人是形影不离的,有时他甚至在想,如每日有次美妻作伴也是极为惬意的事情,倒是有种闲事不理的态度,他看着棋盘,露出了那种依旧慵懒的笑意:“你这棋艺倒是精进许多。” 林若娇笑道:“论起别的我可能会略逊一二,可这黑白子之间的布局,你不在府中之时我可是研究的极为透彻。” 沈为止见她笑意正浓,反复思虑了片刻才到:“那一日老头将王兆才贬下了大狱后,你就心情尚好,可之后也没见你做什么,难道你有别的什么想法?” 林若娇似乎轻轻落下最后定局的一子,神色从容:“那睿亲王殿下看看,我会有什么想法呢?” 沈为止仔细的观察这她的神情,倒真是没瞧出些什么,只是不由得懒洋洋的叹息一声:“你可真是沉得住气,如今这外面历景的朝堂怕是早已乱成一团了,当朝丞相获罪下狱,原本风头最胜的李氏一族也在一夜之间惨遭抄家灭门。就是不知道这当下有多少人想着旁观这一场风云变幻,又有多少人在暗地里幸灾乐祸。” “话不能这么说。”林若娇微微的看着沈为止,眼眸一笑:“即使外面在乱,你睿亲王不也是借着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早朝了吗?况且你这几日都不曾出府,外人不知,我可是知道你在躲着什么?” 沈为止面上一动,抬起眼帘看着她:“你可知道如今这朝局上有多少人等着看睿亲王府与王氏一族的好戏,我才不会这般出去给他们看我就竟是如何打算的!” 林若娇淡淡一笑:“是,您是如何打算的外人不知,可你做好了下一步的准备了吗?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如今王氏一族已经在暗地里凑银子了,你是想让他们将人救出来,还是就让他在里面生死勿论了?” 沈为止点头:“那就要看高子傲回来的时候了,若是在那老狐狸出来之前回来········” 说完,林若娇见他邪魅一笑,然后看着面上的棋盘:“你输了。” 沈为止一惊,随即便低着头看了一眼棋盘,他这才发现,黑子几乎被吃的一个不剩,他有些耍赖的丢下手中的棋子:“没事竟将心思放在这些东西的上,怎么不想想正经事。” 林若娇挑眉;只是笑却不说话,屋子里本就是很是暖意的气氛,沈为止微微叹息,他觉得此刻才是他人生最为得意之时,没有了那些朝堂的纷扰,也没有了所谓的杂事,就只是这般过着平易安稳的成活,已经足矣。 不一会,门外的寒露悄然的走了进来,看见眼前的一幕不忍打扰,可她手中握着的东西又很是要紧的,想了想她还是上前一步,微微福了福:“殿下,王妃。” 两人纷纷抬眸,朝着寒露看了过去; 寒露将手中的东西双手奉上,道:“殿下,这是林府下的帖子,说是邀请王爷和王妃明日过府饮宴,奴婢问过送信的小厮,说是明日是林家长子举办的宴会,好似没有什么朝中之人。” 林若娇看了一眼那被沈为止拿在手里的烫金色帖子,上头书写工整,完全不像是一武将,玩枪弄棒之人所写。沈为止见她对帖子感兴趣,便递到了她的手上。林若娇接过帖子,有仔仔细细的端详了片刻:“这么规整的字迹,没想到林家的大公子竟然有如此细腻的心思,倒是有些意思。” 沈为止看着林若娇,知道她这句话是对着自己说的,他唇角牵起淡淡的笑意:“即是如此,你可要去逛逛。” “去啊,为什么不去呢?”林若娇笑着道:“既然林家特意遣人送来的帖子,若是此时不去岂不是让人心生疑惑,毕竟谁都知道眼下睿亲王可是发现王丞相贪墨的人,朝中人人对你可很是忌惮,唯独这林家不同,倒是另辟蹊径。当然要去看看这林氏究竟是何意。若是不去,岂不是更给外人留下话柄。” 第二日 今次这场宴会是在御史大夫的别院举行,这里朴素,严谨,倒是有一种别于景华城的繁华,是一种古色古香的感觉,在奢华的景华城中,倒是别有一番大气庄重。 林若娇在寒露和霜降的陪同下,走过了回廊的亭台处,转过了一处通幽曲经,映入眼前的倒是一处别有洞天的景象。远处看这里亭台楼阁美轮美奂,气宇轩扬之处还带着一种富贵无比的精良,简直与清致素雅很是贴合。 此处的花园以一道汉白玉栈桥为入口,花园内随处可见盛开的花朵,树木耸立,假山怪石层出不穷,水榭楼台,环山涉水,随处一见便已经是一处难得的景观。缓步而行,顺着栈桥走去,对面的正厅内倒是装饰的极为简单,虽说以入秋季,但此处连绵盛开的绿萝,依然郁郁葱葱。湖面与桥相连,与岸相接,倒是颇巧的心思,林若娇不由得对这样的景致很是喜欢,看着看着,竟然有些移不开眼了。 身旁的沈为止见她如此,开口问道:“怎么了?” 林若娇却在此声中缓过神来,不再留恋这样的景致,她伸出手指着不远处的林子:“你看那些树枝,在阳光的密透之下浓淡相宜,倒是别有一番情境。” 沈为止顺着林若娇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也有些讶异的起来,如今这个时节,林大人别院内的树木依旧葱郁,如翡翠一般夺目耀眼,沁人心魄,到真是一处不多见的所在。他漠然想起了李府中的一幕:“难道这与李府之内一样?” 林若娇微微一笑:“似同,又不同。这树阵应该是按照乾坤八卦而列,但列此位的人对此好像不为熟知,只是将其摆开,却缺了最重要的一个方位,看起来应该是故意而为之。这倒是很有趣·········” 第四百六十三章 或许 沈为止玩味的勾唇一笑,看着林若娇道:“你觉得是林府哪一位有这般的才能呢?” 林若娇看着不远处早已人群涌动的正厅之内,眼神瞧向了那其中的一人,笑着道:“这个八卦阵想要布局,那必须是心智成熟且稳重之人,但眼前这个布局,虽说已经成功了一般,但却因为这个人的偷懒耍滑,破坏了最佳布阵的机会,想也不用想便已经知晓是谁了!” 沈为止顺着她眼神的方向看去,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夫妻两人一同朝着那间正厅走去,而林府别院的侍从也在此时高声宣禀:“太子,太子妃到。” 此时,以为风神俊逸的男子身穿华丽的服制翩翩而来,站在了沈为止和林若娇的身前,不由得恭敬施礼:“臣见过太子,太子妃。” 沈为止只是淡淡的道:“不必多礼”说完,就拉着林若娇往正厅走去,留下了一脸尴尬之色的林兮策。 而厅堂内的众人瞧见太子和太子妃来了,心中都有些忌惮,毕竟这两人眼下就好比这齐凉国中的闫罗刹一般,让人心惊胆寒。 寒露在搀扶林若娇落座后,在她耳旁悄悄耳语:“王妃,今日来的这些人都是齐凉朝堂三品以上官员的家眷,看来今日是一场相亲宴了。” 相亲宴?林若娇诧异,不由得面上朝着林兮寒看去,毕竟这帖子可是他亲自下的,可让她们来这个相亲宴做什么?难道还能做媒不成吗?她微微低头,暗自思忖。林家对于她来说既然已经有了退居朝堂之意,那就是没有什么威胁,可如今这般邀请也绝不是让她们当这场相亲宴的见证者一般。放眼看去,寒露说的对,这里都是齐凉三品以上大员的未婚子女,可林家今日这般做,究竟是有什么目的呢? 正在林若娇思索的时候,一个轻柔雅丽的声音忽然而起,道:“前日里还是要谢谢林家大公子送来的小注,不然我可真是不明其就里了。” 林若娇抬眸看去,说话的是一位淡雅动人,发间没有任何复杂饰品,只是轻绾了一只碧玉花簪的女子,她上身轻纱罗裙,下身陪了清淡一些的百褶裙,外罩一见宽大的织锦长袍罩衣,使得那本就显其身姿的青色看起来更有了几分朦胧之感,倒是莫名有一种动人的神色。纵使她妆容极为简单,只是佩戴着一枚小小的耳饰,也衬托着她如玉的肌肤,流光动人,淡淡一笑之间,竟然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王妃,这是柏阳候之女,宁夕颜。”霜降在俯身,状若斟茶的时候,在林若娇耳旁轻轻提醒着。 宁夕颜微微一笑:“看来日后还是要同林家大公子多借一些小注,方才能解书中的疑惑。” 林兮寒转头,好似才意识到对方说了些什么,他微微一笑:“宁小姐喜欢就好,不过是随手之劳。” 宁夕颜瞧着林兮寒,神色不动,却巧笑倩兮的道:“那夕颜就借杯中的茶,敬林大公子的举手之劳。” 林兮寒举起茶杯,道:“那我就以茶代酒,回敬宁小姐,从此之后想必你我二人也算的上是朋友了。” 宁夕颜的眉宇微垂,倒是柔柔一笑:“能与林大公子做朋友,倒是夕颜的幸事。” 林兮寒看着宁夕颜,若是论起家族势力背景,宁家属于恭候之列,与她御史大夫府倒是极为相衬,若是细追,公候伯爵远远在他们这些官员之上。就论宁夕颜本人来讲,出了容貌之外,她还通晓诗文,精通军事,晓得布阵,林家要是有她入门,那绝对是如虎添翼,最起码能保住现在林家所处之势。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个三弟就是对宁夕颜不感兴致,他曾经与这个三弟分析过事情的利弊,这样对林府之势大有益处,可这个三弟就是无动于衷。想着眼神看向了坐在不远处,尽是嬉闹的林兮策。 宁夕颜察觉到了林兮寒的眼神,她只是偶然一笑,道:“三公子好似对何家三小姐很是留意。”她的声音极低,旁人听起来不过就是两人在讨论书中的小注,并没有过多的在意。 林兮寒面露出很是无奈的笑意,眼眸之中似乎带着一些失望,他微微侧目,看着宁夕颜,道:“宁小姐何出此言呢?” 宁稀罕眼眸微转,只是笑笑:“似乎这何家小姐温柔大方,蕙质兰心,到也是你林府三公子夫人的最佳人选,再者,您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三公子吗?这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了。只是,可惜了······”她话没有说完,留下了一半,随后看着林兮寒的神情。 只见他原本还带着笑意的神情渐渐收敛,他疑惑的看着自己身侧的女子,心中顿时生气了一阵的惊疑,不知道为了什么,他觉得宁夕颜的心思很是复杂,甚至有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反倒是她让人有些琢磨不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三弟如此倒也不足为奇,只不过,有些东西确是机不可失的。不知道宁小姐觉得我所言对与不对呢?” 宁夕颜点了点头,优美的唇角再次露出的淡淡的笑容:“林大公子,你的话我倒是要好好考虑看看了,不过我很赞成你的最后一句话,有些东西机不可失。” 坐在不远处的林若娇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心中者是更加注意到这一对在自己不远处的男女,若不是这林兮寒早已有了良配,估计她都要将这俊男美人凑成一对了,她们倒很是相配,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底总有一些一样的感觉,似乎两人笑里都藏着某种东西,而林若娇又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有时候林若娇宁愿自己不要这么警惕,可往往就是这般的不由自主。 此时的林兮寒笑着道:“今日举办的宴会,是家父想要让我的两位家弟多多结识些新的知己好友,还请各位从今往后能够将我的两个家弟当做朋友,常来常往,不然我们林家该成了独来独往之人了。” 林若娇与沈为止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轻笑一声,这哪里是请他们来饮宴,简直就是让他们做个见证,证明林家没有结交朝臣之意,只是想让他们的两个儿子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而已········ 第四百六十四章 结局 一时之间,无数的人的赞赏纷纷而来,可是林兮寒的面上笑容只是礼貌性的淡然,没有丝毫的得意,一派光明磊落的神情,等总人话音落下,他才再次开口道:“既然各位都到齐了,那便开始欣赏歌舞吧。”说着,他便轻轻拍掌,掌声落,只听见响起一阵的编钟,编磬的击打之声。在鼓乐渐起后,湖面上微微荡起一阵阵的涟漪,似音波流动,水波渐起。众人坐在此刻的宴会厅中,刚好能看到眼前如此的景致。 众人正在对此发出疑惑的时候,几乎是以为看错了,可是当定神之后,再次放眼看去,却见到湖心乎远飘来一艘极为简单的小船,船上站着一名白衣飘飘的女子,她的穿着似轻摆而舞的仙女,足尖轻舞,动作温柔婉约,似行云流水,将女子该有的柔美和妩媚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在场的所有人都似乎已经忘了如今已经身处秋季,不禁凝神而至,一眼不眨的看向这一曲动人之舞。 这跳舞的女子,容貌清丽,颜色虽说有些淡雅。但偏偏她身姿迎弱,宽大的束腰将她的腰身换成似扶风漂柳,整个人显得很是玲珑剔透,如掌上之舞一般,在那小船之上翩翩起舞。如此风姿婀娜,叫人目不暇接,所有人都看到了她轻盈的摆动,美轮美奂。 那可真是纤纤杨柳腰,起舞无双绝。 这很是别出心裁的小船之舞,一时之间吸引了在座所有人的目光。林若娇见此,只是拿起了坐前的茶盏,淡淡一笑。她见过不少舞蹈,也自是学过不少的舞蹈。这样一出的舞蹈并不算是如何的惊奇,只是最为独特的地方,是在她能够稳定小船的同时还要在上面起舞,跳远,急速的旋转,最讲究的是那腰肢的灵活和足下的功夫,此女子的身形绝非常人可以比拟,她能在小船之上舞的这般妖娆妩媚,只怕是背后要下的苦工也是多的很。那双纤纤玉足,小巧且灵动,显然是以裹脚为代价,不是如此,又怎么能在这样窄小的船上起舞呢。 乐声渐渐消失在了众人的沉醉之中,一旁的太常寺卿家的公子对此舞赞不绝口,笑着道:“妙啊,实在是妙,临大公子,您也未免太会藏私了,这样好的舞技再您的别院当中,又有如此高超的舞技,实在是叫人为之惊叹啊!” 少府监大人的小公子笑着道:“这样的舞姿也实在是太过曼妙,可是却不及这宁家小姐的十分之一啊,宁小姐三年前曾在陛下的宴会上一舞倾城,那样绝美的身姿实在是让人过目不忘啊!” 宁夕颜面色微微泛红,抬起了手中的帕巾遮挡了似笑的唇边,轻轻的道:“陈家公子也太会拿我取笑了,那不过是幼时年纪小,不懂事罢了,如今想来倒是真是有些愧对于大家还能看下去我那笨拙之舞。” 众人心中都有一杆秤,他们心中都很是明了,宁夕颜是名门之女,怎么会在众人面前再次露出那般的轻妙舞姿,不过眼前这样的舞蹈已经算是惊为天人了,无论如何他们想见的那般情景是见不到了。 林若娇眼眸微动,不经意间扫向了一旁林兮寒的位置,却只见他淡淡的举起酒杯,目光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淡淡一笑,也好似没有看向林兮寒一般,毫无所为的模样。 沈为止坐在一旁,见着林若娇一副百无聊赖模样,他微微靠近了她,轻声道:“这样的宴会也实属无趣,总是这些东西,一点新意也没有,还不如在府中同你下棋对弈来的惬意。” 林若娇听他的话,微微一笑,用茶盏和宽大的袖口掩下了她微动的唇角:“不来又怎么知道魏家现在是如何自处,林家和其他几大氏族又是如何自危的呢?” 宁倾颜看向了沈为止的放下,面上带着些许的笑意:“不知睿亲王觉得此舞如何?” 沈为止微微抬眸,眼神很是随意:“本王没看。”语气尽显玩味般的挑衅。 林若娇眸子灵动一转,这哪里是回答,明明就是说人家的舞蹈入不得他睿亲王的眼。这也难怪,似他一般的性子也就只能这样的回答,只要是不同那次说魏琳就已经好很多了,也是难为他了。 宁夕颜被沈为止的话一噎,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面上好一幅的尴尬之色。林兮寒见到此情景,开口道:“看来是睿亲王觉得此舞实在是过于无趣,不然我们换些别的吧,投壶如何?” 陈家公子笑着道:“玩投壶,很是容易手腕不适,宁小姐可以吗?” 众人此时的眼神齐刷刷的看向了宁夕颜,这陈家公子的意思也未眠太过明显了,想要讨好宁夕颜也不用找出这么笨拙的理由。 可还未等众人回过神,就见到沃风自门外的汉白玉桥上急匆匆而来,对着沈为止和林若娇施礼:“殿下,王妃。” 话音刚落,他便急忙靠走到了沈为止身旁,与他耳语了几句。 宴席之上在此时瞬间的安静了下来,人人都在盯着沈为止面上的表情。只有林若娇微微垂目,自顾自的喝着茶盏中的茶水,好似对一切已经了如指掌了一般。 沈为止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的异样,而沃风在他的耳旁轻语的几句后,便站在了他的身侧。 他勾唇一笑,这样的笑意仿佛是无趣的乏味:“本王有事,先行离开了。”说着,就拉着林若娇自顾自的朝着门外走去,丝毫不去理会正堂之内所有人的讶异之情······ 匆匆回到府中,沈为止就带着林若娇进了书房,而里面站着的还有高子傲,他回来了。 “殿下,王妃。” 沈为止见到他,面上似带着笑意,等他再次开口。 “殿下,属下性不辱使命,已经将证据全部带回,这是账册,这是通往魏丞相亲手所写与南崇国国君的来往密信。” 说着,他就将一个漆木盒子交到了沈为止的书桌案上,听着声音,像是分量不轻。沈为止幽幽的看着:“回来的真是时候。” 高子傲不解,他一身风尘仆仆,连回府换身衣服的机会都没有,潜伏进了景华城就直奔睿亲王府而来,根本不知道沈为止口中的“真是时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