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肉掌上珠 (1V1 H)》 XīāòSんùò。uK 王风委蔓草:一切的开 中古大地,四分五裂,百年战火,民不聊生。 前朝皇族一支姜氏占据九州山及并州一带,自立朝廷,立姜达为帝,国号沿袭前朝称为姜。然而姜国国力微弱,占地仅有五座城池,不过在西边端国和东边魏国的夹缝之中苟且存活。 仲春时节,日渐暖,溪水冻解,草木渐盛,白杏吐蕊,漫山花香。 姜妩趴在窗槛上看庭院里几只飞上飞下的金色蝴蝶,一只胖猫正追得不亦乐乎。引得周围几个宫女频频发笑。她却叹了口气,收回了脑袋,坐到铜镜前。 “今日赵丞回平京,公主应该高兴才是。”乳娘孙氏仔细给她梳了个发髻,又高插金步摇,左右看了看,才满意地点点头。 姜妩生得美极,眉黛春山,秋水剪瞳,秀发如云,肌如白雪,可谓是名动九国。但此刻听闻这话的美人秀眉微皱,汪汪杏眼中只见无尽惆怅与哀思,却无一丝欢喜。 孙氏疑惑又担心,凑上来又道:“赵丞今日寅时回城,现在面圣,公主此时去正赶上退朝。” “那便走吧。”似乎是终于被说通,姜妩自镜前站起离开。 孙氏忙跟了上去。 果然如乳娘所说,进宫时适逢下朝,官员如水般涌过。姜妩叫随从一起避让在石狮像后,待人都走了个干净,才冒出了头。刚才她目不转睛地将走出的人一个一个都看了过去,却是没见到赵时煦,便心里有了底,那人肯定还被父皇留在殿内。 她心里着急,脚上加快了步伐,便朝殿门小跑而去。就连侍卫都没赶得上通报,就见一个清丽的身影从眼前掠过,留得一腔幽香。他忙低了头,不敢再去看,只得上报:“东华公主到——” 殿内两人,一坐一立。坐者形容消瘦,却精神矍铄,自有威严。 而立者,身形修长,头戴一小冠,一头青丝细密地笼于其中,面容俊秀,身着暗纹青衫,大袖翩翩,不失为风流倜傥。 听得殿门被推开,两人都侧目看来。 姜妩眼睛先落到那立者,心头一颤,只得轻轻扫过,又看向自己的父皇,行礼:“阿妩跪禀父皇万福金安,听闻父皇龙体康复,特来探望。” 皇帝眼睛看过眼前那男子,见他面不改色,肃穆而立。又将目光落到自己的女儿身上,道:“免礼。”见姜妩站起来,他淡淡:“阿妩来得正好,朕正要叫人去请你。既然如此,便不再拖延,请爱卿将他一路所见所闻向公主一一道来。” 姜妩转向赵时煦,见他微微叩首,再站直,双目微敛看向地面,声音却是冷静而庄重:“过去这月 臣在九州山巡视暗访,听闻幽山那恶龙的确是在不久之前寻得一天下至宝,将旧伤补养完全。听闻此物乃上古时期女娲补天留下的神石之一,因仍附有一丝神力因而可以随用者心意而千变万化。“ “此千变万化作何解?”皇帝突然来了兴致,微微向前俯身。 赵时煦抬头,直视皇帝:“心有所想,便有所得。如若放入水中便可使水清澈见底;如若放入国库便可使币生币,金生金;如若是用以治军,千军万马岂在话下;如若是握于手中,便可得万年不灭之身!” 姜妩听到自己的父皇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在三年前听闻此恶龙受重伤于幽山修养时,爱卿曾劝朕不要停止供奉。如若朕未曾听劝于爱卿,那恶龙此刻的确康健,他未免发难于我姜国。更妙的是,此举也一并留了后路,让爱卿的计划能得以开始。” 姜妩看自己父皇那神情向往的模样,心底渐渐凉了一片。她只好微微俯首,低声道:“阿妩亦是欢喜。” 皇帝转眼瞧她,见她低头不愿视人,便知自己这从小娇养的女儿定是眼眶含泪了,他叹了一口气:“现今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但是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朕此生夙愿便是能安定天下,收复祖地,重振我姜国之威。然现有端国如虎,魏国如狼,其余六国皆虎视眈眈,我姜国夹于其中,将来定有一天糟灭顶之灾。朕知阿妩心有不愿,也有惧怕,朕何不是?叫朕的爱女远离朕一日,朕便一日难眠!但此计既有赵丞作为担保,定会保朕爱女平安,为我姜国之大计,朕也只能忍痛割爱。待爱女归来,朕一定做主,叫阿妩想要什么便有什么,可好?” 姜妩叩首,行了一个大礼,她闷闷的声音自双臂长袍间传来:“阿妩明白。阿妩定不负父皇所托!” 她站起来时,眼里已是一片清明,直直看向皇帝, 皇帝想起她幼时总如牛皮糖一样黏在身上,左一个父皇,右一个父皇,娇俏无比,现今却早已如同一颗兰草,亭亭玉立。心里顿时酸涩,只得道了一句:“阿妩回去休息罢。” 只见女儿点了点头,目不斜视,挥袖离开,只留一室幽香。 殿门一关。眼前一直沉默不言的男子立刻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沉声道:“臣知罪!” “卿何罪之有?” “臣不该将东华公主也并入计划当中,臣恳请陛下另择他人。”他的声音冷清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惶然。 皇帝却是笑了起来,笑毕,才缓缓道:“赵丞请平身。” 赵时煦直起身子,却见皇帝严肃地看着自己:“赵丞糊涂了,你一开始便提名公主,自然心里也明白公主是这唯一可行之人。而朕之所以应下来,也有朕的考虑。且不提此龙狡诈凶狠,毫无人性,单说那古人常言“龙性淫”,就知道阿妩此行凶险。但阿妩却偏偏生得貌美无双,万分符合此计,好在她性格纯良,也自有倔强之处,定是会全力以赴为朕博得此救国之宝物。朕只信得过她!再说那恶龙,分明智慧之物,为打消其疑心,更是万万不能以赝品供之,若是叫他知道公主是假的,岂不是自取灭亡!” 赵时煦不语。 皇帝又道:“朕早知你和阿妩情投意合。如若阿妩能够平安归来,朕便做主为爱卿和阿妩赐婚。” 赵时煦依旧不语。 皇帝语气中有了怒意:“怎么,赵丞不言不语是嫌阿妩此行一去可能清白不在?” 赵时煦忙叩首:“陛下明鉴,臣绝无此念!只要公主能够归来,臣定护好公主今后的平安喜乐。” 皇帝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XīāòSんùò。uK 船几时回:秘密出城 姜妩回了房便直奔卧榻,趴在床上呜呜地哭。孙氏看得着急,左右转圈奔走,却是因为不知道究竟何事,一时没了主意,只能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是安抚一个孩子一般安抚着她。 姜妩是她一手带大的,太子妃早在现今皇帝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过世了,只留了姜妩一个孩子。皇帝爱妻深切,自然也把姜妩当做掌上明珠一般供着。从小便当着宝贝般养大的娇娇女孩今日却是哭成这样,叫孙氏也是肝肠寸断。 门外宫女传:“丞相来访!” 孙氏忙起身,将姜妩也扶了起来,用绸布替她擦净眼角的泪水,又赶忙给她敷上粉,才把她送了出去。 赵时煦之前在朝上不便朝姜妩投去目光。现在却见美人唇红齿白,云鬟微乱,腰肢盈盈一握,翩如浮云,娉娉袅袅地朝自己走来,心头微动。立刻迎上去,道:“公主可还好?” 姜妩看着他一双清隽的眼睛看着自己,带着万分忧虑和隐隐一份情意,心便如云一般轻飘飘地,浮上了天。她努力扯了笑出来:“赵丞不必担心,本宫很好。” 赵时煦看了她一阵,终究是叹了口气,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无比的镶羊脂玉的鎏金鸾钗,又拉起她的手,交给她。 “公主此去便是数月,臣没有别的可以赠予公主。只有这宝钗,是我北上时从一当铺购来的。见钗子精致华美,与公主正相配,便自作主张买了下来。愿公主能够收下,此行归来后,臣愿以此信物,求得与公主白首不分离!” 姜妩感觉自己眼泪又要涌出来,她强忍住,吸了吸鼻子,定定看着赵时煦,努力将他现在的模样刻入脑海中。半晌,她见赵时煦面色微微不安,赶忙道:“赵丞的心意与阿妩互通,阿妩很是开心。” 赵时煦这才松了口气,又同姜妩寒暄了几句才辞别。 孙氏立刻从屋子里迎了出来,看着姜妩一张泛着桃色的脸,不禁喃喃:“真不知这个赵丞是哪里学的这么多哄姑娘家的小手段,把我家娇娇这么聪明的孩子都骗到了手。”话是这么说,她脸上却是笑眯眯,自是满意的不行。 谁都道赵家独子天资聪慧又英俊不凡,走过大街都有不少年轻女孩争先恐后地朝他身上扔手帕,就是要引他注意。可是这样的天之骄子,却是一心系在自家公主身上,怎能不叫她得意。 姜妩自此每日入宫听专人教导计划的内容。一遍又一遍,要说的每一句话,要走的每一条路线,要行的每一件事,以及如何避免危险都已倒背如流。 时间也过得飞快,只至出宫前一日,才终于是瞒不住天天对她的行为颇为好奇的孙氏。 孙氏听得姜妩大概说了一点,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嘴上骂起了赵时煦,又说自己从来是多么喜欢他,现在就是对他有多失望,又说他阴险,未来定是楚国的奸臣。脚上还不住地踢花圃里的石头,只当那是赵时煦的人头。 姜妩早就对自己的命运接受,只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乳娘。孙氏终于泄完了火,转头看着姜妩,居然泪流了一面。 “我的娇娇,我的娇娇啊,我养了你十六年,如今却要将你拱手送给那恶龙。皇帝老儿怎地如此狠心,把自己的女儿送上死路啊!”孙氏已经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冲过来抱住姜妩,喊着她的乳名,放声大哭。 “阿母,你不要哭了,小心被人听了去。”姜妩连忙捂了她的嘴。 孙氏收了声,却是仍泪流满面地看着姜妩。 姜妩心里难过,还是劝道:“阿母,不要担心阿妩了。此前我已经在宫里掌握了很多救命的方法,而且这都是万万不得已时的脱身之计。但阿妩信赵丞,他的计划完善,万无一失,只要阿妩可以得那宝物,便可以出来,助我父皇,也助赵丞,更是助我楚国之百姓永世安康。” “呸,这奸臣,使出此计不过心有他念,当我们女子都是傻。娇娇你也不要被他轻易所骗,我已经看出他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孙氏偏头,气得咬牙切齿。 姜妩只当她是在气头上,只轻轻摇了摇头,并没有把她的话当一回事,一笑置之。 前往幽山的护卫队由赵时煦带头。 因保密性质,卫队选择在子时秘密出城。 孙氏这一天是哭够了,肿着一双核桃眼,仔仔细细替姜妩编了一个飞仙髻,又用华贵的珠宝头饰装饰,其中就有那根羊脂玉鎏金鸾钗。她坐看右看,心里又满意姜妩的形容貌美,又因为这般世间美丽如今却要身赴绝路,不禁又开始凄凄难过起来。姜妩千辞万辞,终于别过她,缓缓从东华公主府衙中走出。 众人远远先见一女子身着丹碧纱纹双裙走来,只见她以帛带束腰,盈盈一握,下摆饰垂纤,以薄透的丝织成,重重叠叠,另有霁色飘带自围裳中垂坠而下,随着步伐而牵动下摆,一时间居然衣袂飞舞,飘带浮动,如同天仙下凡,叫人如痴如醉。待人快接近了,才真正看清此女,见她面如皎月,明眸皓齿,唇若点朱,云鬓如漆,只是点头微微一笑,胜过漫天星华。 一众侍卫呆了一呆,忽然全部扑通一声跪下请罪,连声道不该忘了本分,竟用眼神亵渎了公主。 赵时煦沉了脸色,立刻转过头去叫军士都安静。然后他这才下了马,将姜妩扶上了马车。 卫队安静而快速地离开,身后灯火通明的东华公主府却是在静谧的夜色中,传来一声声压抑的哭声。 此花非我春:入谷 幽山常年云雾笼罩,罕见其真正的面目。姜妩也不过幼时同父皇微服私访时远远望上过一眼。那白色云雾中露出的一角山尖让她觉得景色奇美,父皇却把她露出向往表情的脸轻轻挡了回来:“阿妩不知那山上有恶龙。离得越远越好。” 她知道幽山是有恶龙的。这是楚国乃至上下九国稚童们共同的梦魇,入夜前哭闹不止的孩子只要听得幽山的名字就会立马安静下来,扯着被子的一角发誓再也不会闹脾气。姜妩也曾是其中的一个孩子,但她对于这头恶龙的记忆更为具象和现实。因为承受着恶龙的威压的只有一个弱小的楚国。 不,其实楚国也不曾如此式微过。只是每一年仲春月末那恶龙都须得用天下的珍宝来供奉,初几年国力强盛时还可以勉强承担,只是这几年战乱频繁,又要满足恶龙贪婪无底的胃口,楚国的国库便是被渐渐掏空了。 最近甚至连军饷都要发不起。 她不禁叹了口气。 她知道的,父皇日夜难寐,这几年渐渐白了头。就连赵时煦也清瘦了许多。 而她,身为女儿家,却也有自己的方法得以使这一切改变或者结束。 姜妩看着远方已经隐约出现的幽山,听着车轴不停向前滚动的声音,握紧了裙子的一角。这是第一次,她所乘坐的马车行驶的方向面朝着那做神秘的幽山。 一路上赵时煦都沉默着,只有休息时才会上前低声一句“公主请下车”或者出发时说一声“公主该赶路了”,姜妩起初只觉得也许是他想要避人耳目,不让随行的军士发觉他俩之间的情愫,但又不免心里空落落的。与心上人相处的时间随着马车驶入九州山的地界变得越发少了起来,她的眼睛开始从车帷那边移不开了,有时候路上颠簸了几下,隐约扬起的布帷间她还能看见赵时煦坚毅果决的脸庞。他直视前方,皱着一双挺秀的眉毛,双眼熠熠,气势逼人。却是没有看她一眼。 她握紧了手帕,只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足尖,从裙摆下露出来。也对,她对自己喃喃,家国大难前,何来儿女情长。 距离仲春上供的时期也只有两日不到了,队伍彻底放弃了夜间修整,一路快马加鞭地赶向幽山。 终于到了山脚时,已是深夜,外面一片漆黑,姜妩磕磕绊绊在马车里睡着了。 清晨却是伴着婉转清脆的鸟鸣声迷迷糊糊地醒来,耳边有淙淙流水声,鼻间都是清爽而带有湿润的山林气息。 她忙揉了揉眼,坐了起来,刷地打开了帷帐,只见眼前一片绿绿葱葱,草叶繁密得只能看见眼前一方小小的空间,一棵棵参天大树拔地而起,粗壮得需要几人环抱才能围起来,阳光透过宽大却轻薄的叶片洒下来,草丛里有无数五彩缤纷的蝴蝶纷飞。就连动物都不怕人,只是两步的距离就有一只雏鹿,睁着一双黑溜溜湿漉漉地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些奇怪的过客。还有几只成年的母鹿,从草丛中一闪而过,像是在伴随着他们前行一般。 姜妩喜欢大自然,也喜爱小动物,一时不禁看得入了迷。她从未想到,在幽山的那一层迷雾之后,居然是这番生机勃勃的景象。甚至都要忘记自己此刻正走向龙潭虎穴,久违的笑容终于挂在了脸上。 一双手却是立刻将她的帷帐急切地合上了。 “公主此刻还不宜露面。再过几个时辰便要到达固定的供奉之处,万万不可出任何差错。” 是赵时煦。他的语气飞快又激动,姜妩晃了晃,被他此刻莫名的兴奋搅和得有些惊讶,像是有些不认识他了。这一路他的态度和在城里是大相径庭,起初她觉得也许是他心情沉重,所以表现异常,没有太过于往心里去。 但此刻,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却是让姜妩不得不生出一丝疑虑来。 他很快又缓和了声音,改为轻声地安抚:“公主千万要小心,这山间看似平静,却也藏着不少猛兽,微臣怕殿下受惊,还是将帷帐合上为好。” 姜妩听了他这番话,暂且决定不去细想为何他会是这样的态度。她安稳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闭眼开始回想在宫里所学的一切。 龙,上古神物,性淫,好集财宝,富有智慧。身披鳞甲,坚不可摧,水火不侵。如此强大的生物,却是在人类社会形成的初时,被每个部落所派出的英雄集结在一起的屠龙队杀戮至尽。 仅剩下的寥寥几只,交配不出优质的后代,以致于后代难以抚育成为以往那般巨大而强壮的巨龙。所以千年下来,如今的龙只剩幽山这一只,而且早已远远不如他的祖先那般强大。 即便是如此,他也是不能忽略的巨大威胁。只要他飞过的地方,无不是灰飞烟灭,生灵涂炭。而她,却要同这样一个邪恶的生物周旋,抢夺他拥有的最为珍贵的宝物。 姜妩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实在太重,但她是楚国的公主,生来就背有楚国千万黎明百姓的期望。她不能后退,不愿后退。更何况,父皇如此信任自己,赵时煦又如此期盼能够恢复大楚盛世,他不能叫他们失望。 队伍越发接近供坛,气氛便越发的压抑,就连脚步都一声声沉重了起来。 姜妩感觉到空气开始变得寒冷,却不确定是因为自己开始有了一丝恐惧,还是因为外面气温开始下降了。鸟叫声已经消失很久了,就连透进马车里的光线也开始黯淡下来。 不过多久,队伍沉默地停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姜妩也不再试着去打开帷帐。她的心跳的如同打鼓。 她敏感地感觉到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谁的到来。 忽然,帷帐外伸入一只手。 姜妩本来就坐立不安,被这突然出现的东西吓了一跳,她定睛看了看,却是赵时煦那只洁白修长的手。他的手里握着一个清透的玉瓶,有乌黑的液体在玉瓶之中晃动。 “公主,该服下这瓶药了。” 她怔怔地看着赵时煦的手,单手接过他手上的瓶子,另一只却反将他还未收回的手握得紧紧的。他掌心的温热传递过来,不知怎的叫她安定了下来。 姜妩深吸一口气,红唇一张,玉白的牙咬下了瓶塞,将那液体一饮而尽。 很难喝。难喝得她都要呕出来。她忍住了,硬生生咽下去,将头贴在靠近赵时煦的那边车壁上,握紧了他的手,轻声地说:“赵郎,可千万要等我回来,楚国的百姓就交给你了。” 那手也紧了紧,回握了她一下,稍后便不费力地抽走了。 但是姜妩并没有发现,那一瞬间,她已经闭上了眼睛,陷入了深深的睡眠。 池花春映日:阳春殿 “喂喂,醒来了!醒来了!” 有人在拍她的脸。 姜妩从小何曾被人用“喂”来招呼过,更不可能被人这样粗俗对待过,缓了一缓,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气呼呼地坐了起来。 眼前早已不是马车上那狭小的空间。四周灯火通明,这是一座宫殿,并无任何特别,与她平日里进进出出的那些宫殿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唯一奇怪的是,她身处一大开的木匣之中,周围散落着各色光彩夺目的珠宝。她看向那个不客气地把她叫醒的人—— 眼前一个最多六岁的稚童正用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瞧她,一身华贵的衣衫显示出他身份高贵,唯一违和的是,貌似稚嫩而天真的他手上抱着一个账本,看似是在记账的样子。 “本来只剩最后一箱子宝物需要清点,那些姜国人非说是什么天下至宝,要我们轻拿轻放,万万小心对待,怎么一打开是个女人……”他舔了舔毛笔的笔头,在手上账本上记下——“一不知名女子”, 他又上下打量了姜妩几下,转头慢吞吞似乎又不情愿地记下“甚美”两个字。 姜妩看着他的行为,也大概是料到他一定是那恶龙手下的管事人,她正了正衣冠,道:“本宫乃姜国大公主东华,来此是特地为了向龙大人请罪的。”没有人知道这恶龙姓名,世人皆以龙大人唤之。 那记账的稚童转头又惊讶地看着她:“你们姜国总爱弄些稀奇古怪的把戏,怎么,这回又是什么事?” 姜妩心里奇怪,她还从未听说过父皇对这只龙出过什么手。除非是他人假借姜国的名义做了什么小动作。这个暂且不探究,她之后会调查,眼前的事情才要紧。 “这位大人既然为龙大人的得力助手,必定对每年须得进贡的宝物数目一清二楚。然而今年姜国四面楚歌,暂时无力达到这一次要求的数目,因此父皇特地叫小女暂时作为抵押。” 那小童却如一个老头一样摆了摆手,圆鼓鼓的脸凑过来,话语却也是老气横秋的:“这些都莫同我说,我只是代替爱在这里数钱的小银蛟一次而已,要是叫他看见你,他定是会直接把你扔出去,也算是你幸运,他早上吃坏了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妙妙做饭的时候又加了巴豆给他……” 姜妩看他又要拐走话题的样子,立刻又道:“所以我需要见到龙大人,向他解释清楚才好。” “噢,是,但他这几日都不在谷中,你可先歇下。我一会儿叫妙妙带你找个可以住的地方。”他随便就这样把姜妩打发了。姜妩心里惊异,不知为何计划会进行得如此顺利,心中不免忐忑,却又只能先硬着头皮,只好坐在那里等着叫妙妙的姑娘来。 她低头去打量那些四散在周围的金银珠宝,都是些艰难凑成对的女子饰物,要么就是些用来当摆设的器皿,一看就是从那些富贵人家里征收来的。想当初,她也偶然见得过一次贡品,木匣里面同种色彩的宝石摞得整整齐齐,金子同金子一起,银子同银子一起,足足能凑出三十大箱子来,映得整个宫殿都在闪闪发光。如今,也不过几年,姜国居然都只能送上这些平常人使用的玩意儿来了。 也不怪父皇日夜难眠,如此焦虑。他们实在是太穷了,再穷下去,周围那些国家定是争相要将他们撕扯吞噬。 那叫作妙妙的姑娘没一会儿就来了,也是一身金丝银线的,长着一张清丽可人的小脸,肌肤白嫩嫩的,完全看不出是平日里给他们下厨的厨娘。 她一进到殿里,看到姜妩,眼睛立刻亮了,笑嘻嘻地直奔过来,丝毫不见外地握住她的手:“听屈谷说来了一个小娘子,真是开心死我了,这整个谷里本来就我和卉苏两个女儿家,偏叫那卉苏是个不讨好的,叫人无聊透顶,这下有你可以陪我了。” 我才不是来陪你的。姜妩心里默默回复,还是忍着没有发作,叫她把手抓了去,也挂上笑脸,温声道:“本宫还未听你介绍自己。” 那妙妙听她一句本宫,才反应过来,忙收回手,立着身子,客客气气地说:“我是华妙妙,在这谷里就随心做些小事,没什么特别的身份。” 见她未跪下行礼,看惯了平日里对待她诚惶诚恐的小宫女们的姜妩还是有些不习惯。她压下心头那一丝怪异之感,也装作和蔼的样子,却是微微拉了点距离:“本宫乃东华公主,姜国国主独女。” “所以我每次叫你都需要说这么一长串话吗——‘东华公主,姜国国主独女,您的钱袋掉了!’“说完,妙妙居然是自己先忍不住用袖口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 姜妩微恼,撇了嘴,却是想起自己在宫中被教授的关键一点——“万万要和周围的人都相处融洽,他们在关键时刻总会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所以她张了张口,吞下心头的恼火,假意随着她的笑而微微笑了起来:“那就叫我姜妩吧,这是我的名字。” “姜妩,姜妩。你名字真好听。”妙妙兴奋地拉上她的手,便往殿外走去。 殿外的景色大大出乎了姜妩的想象。 远处是重重叠叠的山,形成了一道厚重的天然屏障,这也让雾水难以消散,恰逢黄昏,阳光只从山头洒下微弱的几缕,把雾都染成了淡淡的粉红。姜妩眺眼望去,自己现在走出来的地方不过是一处偏殿,在远处,一道挺拔的冈峦之下居然是环绕着修建了不少巍峨的宫殿,满山的树木碧绿葱翠,远远看着就像一只沉睡的巨龙将他们环抱在怀中。那座让人无法忽略的主殿前,有一汪潭水,倒映着天色,闪着金色的粼粼光泽。 “看呆了吗?我第一次到这里的时候也是被这里藏着的世界给吓坏了呢。”妙妙看着她一脸惊叹的模样,忍不住说。 “你居然也不是这谷中之人?”姜妩立刻敏感地反问。 “不是,我不过曾是山脚村落的一个小村姑而已,因为战乱失去了亲人,逃跑的时候误入了这里,还是大人收留了我……” 怎么可能!姜妩心想。这幽山山谷的入口,赵时煦曾多次来寻找,却总是一丝线索都不曾发现,无功而返。这个女子,怎么可能就会如此轻而易举地“误入”此地呢,还会被那恶龙所收留。 言语间,他们已经行至一处偏僻的宫殿,这里树木繁盛,将那宫殿遮蔽得只剩了一个顶。所以直到走近了,姜妩才瞧见了全貌。 这殿占地不广,却是宏丽又古朴大方,外围回廊延转,雕花廊柱,顶檐琉璃彩瓦,无不精巧至极。这座看似不太受重视的偏殿,居然比她那揽月殿要精致得许多。 一棵粗壮的桃树立在殿前,随着风飘下片片桃花,带来丝丝缕缕的清香。倒也和这殿名相十分呼应。 “阳春殿。”妙妙抬着头看着牌匾喃喃。她又看了看姜妩,笑着道:“这里不曾有人住过,虽然位置偏僻却好在安静。公主你可以好好休息了。” 姜妩点点头,伸出一手缓缓推开了殿门,踏了进去。 心与浮云闲:卉苏 姜妩就此歇下了。睡前解开头发时,碰到了赵时煦送的宝钗,顿时柔肠百结,她将钗子取下来,就着月色看了许久,手指紧了又紧,叹了一口气,最终握着那钗子,和衣而卧。 清晨她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给惊醒的。下意识跳了起来,手就伸向腰间——她藏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在那里。 定睛一看,只是一只小松鼠正趴在窗沿边,扭着毛茸茸的尾巴,上下费力,啃着杉木制成的窗棂,似是想要进来的模样。姜妩很少见到松鼠,此时很是心喜,到食案前抓了一把松子,支起窗子,小心翼翼地将那松鼠引了过来。那松鼠也不惧人,凑了过来就抓了一颗又一颗松子,嚼了几下便藏到了脸颊两侧的颊囊中,最后鼓鼓囊囊地溜走了。 妙妙今日是想带她在谷里走一走散散步,没多久就跑过来,还顺便给她带了一香喷喷的小笼包子,说是早上才做的,。 姜妩吃了早饭,换了身干净的新衣服,才同妙妙出了殿门。 昨日来得晚,只隐约瞧见了日落时的情景。白日出门时,才发现原来这谷里竟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只不过,这些人似乎都不是普通百姓的模样,具是身着华服,却又忙碌地来回行走,倒像是在赶着完成自己的事情似的。 妙妙见姜妩疑惑,指着那些人影道:“其实他们都不是活人。” 姜妩吓了一跳,日头高挂,却是生生出了一身冷汗。 妙妙见她脸都白了,赶忙补充:“公主莫怕,他们都是大人用花草制造出来的人形仆人罢了,要不然这么大个山谷,就靠几个人打理,也是过于困难了吧。不过他们也是各有性格的,你只要把他们当做正常人对待就好。” 姜妩心里惊了一惊,却是不知那恶龙居然有如此神力,只怕是那神石给了他这样可以操控花草树木的力量。那传言,果然是真的。 她缓了缓,才问:“那这谷里究竟是有多少人?” 妙妙掰着指头,算了半天,才犹犹豫豫地说:“要是算上大人,应该是六人吧。” 这莫大的山谷,居然才只有六人。那为何又偏偏修建这么多的宫殿,真是奢靡。 “昨日我见到的那位是屈谷的话,还有他说的小银蛟,加上妙妙你和卉苏姑娘,以及龙大人,这多出来的是哪位?”姜妩不动声色地打探。还好这妙妙天真单纯,是个心直口快性子,对她倒是毫无隐瞒的模样。 妙妙皱了皱鼻子,瓮声瓮气地说:“哦,是若光,那人也不怎么讨好,不过是比卉苏有意思多了。但他现在随大人出谷了,还未归来,估计过几天才能见到他。” “妙妙你怎地是如此讨厌卉苏姑娘,我连她的面都没见过,却已经听你说了两次她的不讨好了。” “你见到她便知道了。不过大人这几日出谷,她也不会出现了就是……” 妙妙又同她介绍了几个殿的用处,说了几个平日无聊可以去的去处,又屡屡告诫她那些万分不可以踏入的地方,却是没有解释为何那些地方是禁地。 话语间他们也到了正殿。 那位屈谷坐在大殿侧位的一个长案边,黑眼圈快要掉到下巴上了。 “妙妙,你来的正好,你究竟喂了阿银吃了什么,它到现在都缓不过来。昨天的东西我一个人数了半宿,真是老命都要没了。”屈谷见了他们,立刻放下手里的书本,露出一张稚嫩却故作老沉的脸来。 妙妙轻快地走上前去,见案上窝着一条可怜兮兮的小银蛇。她扫了一眼,撇了撇嘴:“叫他再偷吃我给大人准备的桂花糕。” 姜妩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生物,探个头,看着案上的小银蛇,心中连连称奇。 “叫他好生休息几天就好了,刚好叫他不要在大人不在的时候上蹿下跳就知道捣乱……” “妙妙总是这样不知礼数。”一声清亮的话音自大殿外传来。不多久,一个皎若明月,柔美清丽的女子出现在殿中。 轻纱飘动,玉佩随着纱裙拂动台阶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她轻盈绰约地走了过来,眼神波光流转,万分妩媚的地扫过一旁站立的妙妙,最后定定落在姜妩的身上,一双凤眼竟是不悦地眯了起来,露出一丝危险的气息—— “屈谷,这是何人?”她厉声道。 屈谷烦恼地挠了挠头。“昨日姜国上供,供上来了这位公主。” “卉苏,她是姜国的东华公主,在她面前你最好不要如此无礼。”妙妙扬起下巴,站在了姜妩的身前,用手臂把她拦在身后。 卉苏根本不理会妙妙,只轻飘飘地扫了姜妩一眼,又看向屈谷:“你可知大人回来若是知道你们私自将这女子留下,你们会是怎样的下场?不如在他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快些将她送出谷去,我也就装作没有看见了。” 桌子上的小银蛟也虚弱地点了点头。 屈谷一把将那银蛟按住,危言正色道:“此次姜国上供少了近一半,所以才用这位公主作为人质。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这里没有任何人可以做决定,只有等大人回来,由他自己决断,如若他回来,知道了贡品不足,却是没有证明那些贡品的去向,我想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好过。” 那卉苏咬了咬牙,哼了一声,只留下一句:“谁知是不是真的公主,叫了那花楼的娘子来替代也不是没有可能。”便目不斜视地拂袖离去。 小银蛟想跟着她,却是被屈谷一只食指压住了尾巴。那银蛟挣了几下,又可怜巴巴地躺了下来,看着卉苏离开的方向垂泪。 他们此行来就是随意散散心,却是意料之外地遇见了那位“不讨好”的卉苏。姜妩初时只见她模样的时候,只在心里感叹了她的容貌之秀丽,却是不知她一开口却如此心高气傲。尤其那最后一句,暗讽她是花楼的姑娘,叫她心里甚是不满。 回程的时候,妙妙见姜妩面色不好的模样,不禁忿忿不平:“公主你不必在意她,她不过爱慕大人已经走火入魔了,恨不得这方圆百里的雌鸟,雌兔,雌蜘蛛都消失才好。” 姜妩被她逗得笑,才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是了,一个女子的爱慕之心,她怎么不了解,要是有女子莫名地出现在赵时煦的身边,她肯定也会第一个跳脚的。这么想着,她又习惯性地摸了摸头上的钗子,心里感到了一丝安定。无论如何,她的计划才是第一位,这样她才可以早日回到姜国,早日成为赵时煦的夫人。 明月出海底:公主和恶龙 姜妩在阳春殿里百无聊赖地住了几日。 这日天阴,有山雨欲来的迹象。清晨她支起窗户,看着窗外,连一丝微风都没有。突然,从晃悠悠的叶子之中,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脑袋。 是那只胖乎乎的松鼠。 姜妩被天气影响得有些憋闷的心情顿时轻快了不少,她碎步跑过去,和上次一般,握了一把松子,逗弄那只松鼠。那松鼠毫不认生,一溜烟地窜了过来,用小爪子把住松子,吱吱叫着,吃的痛快。 姜妩看得入迷,伸了手想要摸一摸它那毛茸茸的大尾巴—— “当心它咬人。”一道低沉而冷冽的声音传来。 “你怎知——”姜妩下意识反驳,盈盈笑着转过身来,却是在看清来人时,不小心将手里的松子都哗啦啦地撒了一地。 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这是她脑海中闪过的一句诗,她一时忘记了这有名的诗句为谁所作,但她想,这诗句写得再好,却也不过才刚好够描述眼前这人。她自小便见识多广,但也不得不承认,她从未见过这般风神俊秀的男子。他直直站在门口,身形挺拔高挑,头戴制作精致的束发鹊尾金冠,身着玄色暗纹箭袖,一双墨黑的眼睛,眼尾上挑,淡然自若地看着她,眉目之间凛凛寒气,光华照眼,英气逼人。 见姜妩一脸无措的样子,卫煊挑了挑修长的的剑眉,走得更近了些。 “昨夜归谷,便听得屈谷道姜国换了个公主来作贡品了。” 姜妩默默后退了一步,脚跟却是碰到了墙壁。她不确定眼前这人是谁,因为世人无从得知那幽山的龙究竟是什么形态。或许他已有能力化为人形,这实在不得而知。 “我却想,我要的贡品少了一半,他们怎会如此大胆居然拿一介凡人女子来顶替。” 卫煊又向前走了几步,只把姜妩逼得贴到了窗沿。 但这话,却是让姜妩心里有了底,知道眼前这男子便肯定是那恶龙的人形了。一只手暗暗握紧,极力镇定下来,直直看向他那双如同夜色般沉黑的眼睛,声音坚定而平和地说:“本宫乃姜国东华公主,父皇之所以叫本宫前来,其一是为了向大人请罪,其二,是希望向大人提供一份保证,在三月内将聚齐其余的贡品,到时将会用贡品同本宫交换回来。” 那男子却是看着她,一丝嘲讽挂在了嘴角:“怎么,姜国又有了新的把戏?你父皇又从何而知,我就一定会接受这个条件,而不是——”他贴近姜妩的耳朵,柔软却冰冷的唇瓣碰到她的耳垂,吐出一口热气:“——把你慢慢吃了,然后再一举灭了你姜国呢?” 姜妩听了这话,被他碰触到的耳珠明明热得发烫,身子却冰凉透底,好在她却是早有了准备,垂下双目看着地面,故作艰涩地说:“父皇说了,这三个月,姜妩便是你的人了,随你如何处置。只要留有姜妩一条命,三月后定会奉上让你满意的宝物。不然,期限至,大人你也可对姜国出手,届时我父皇将大开国门,迎接你的到来……” “嗖”的一声,一道刺目的寒光闪过,冰冷的剑头直指她莹白娇嫩的脖颈。 他眯起双眸,逼人的视线直射向她,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剑柄,丝毫不为对方是个羸弱的女子而心软半分,语气冷硬而压抑:“你姜国起先已下毒手叫我元气大伤,此时此刻又打出美人计来,不如直说你的目的,你想要什么?” 姜妩浑身发冷,死命咬住上下打颤的牙齿,脑子转的飞快。这一幕她万万没有想到,要说姜国以前的确是从未对这恶龙有过什么行动,不可能会下毒手叫他受伤。就连这次的计划,也不过是偷走他所藏的那块神石而已。起先那屈谷不也说他们姜国曾耍了什么把戏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现在的她举步维艰,没有时间仔细思考这件事情,只能先靠随机应变来救自己一命。 她瘪了瘪嘴,吸了吸鼻子,放低姿态,柔声柔气地说:“我虽是父皇唯一的女儿,但却是错在没有生为皇子。人人道那皇帝珍爱他的女儿,可这若是事实,我今日又会在这里吗。大人你把我想的过于重要,我对于父皇,不过是一个可以用来交易的货物罢了,如若今日不是你,也许明日我会出现在端国或者魏国的宫殿中,我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一路昏迷来到此地,心中只有惧怕,又何来的什么目的,我只想早日归家。”一席话毕,她自己都不知孰真孰假,一时竟哭得满面断线的泪珠,滴滴答答,落在了剑身上,一粒一粒,闪着晶莹的光泽。 姜妩哭得狠了,有些收不住,水盈盈的眼睛泛起了红色,贝齿咬着娇嫩湿润的下唇,把抽抽搭搭的声音都吞了下去。 殿中一时陷入了静默之中。 半晌,他终于把剑收了回去。 “好一出卖女求生的戏码。”他阴恻恻地笑了一声,直起身子,站得离她远了许多。 姜妩知自己眼下是勉强过了一关,不敢放松,只假意伤心欲绝地看着地面,一面放轻自己的呼吸,一面随时注意着对方的反应。 “既然如此,这三个月谷中定是不会成为你游玩散心的地方。只能叫公主你辛苦辛苦,到承幸殿去打杂了。” “若光。”他唤。 一个清俊秀雅的少年便不知从何处闪了出来,低着头,等待卫煊的嘱咐。 “帮这位东华公主好生收拾一番,傍晚前搬到承幸殿的东阁。” 话毕,他便转身离去。 姜妩这才放松了不知不觉握紧了许久的拳头,掌心中已是道道血痕,她却不知疼痛。 粲然启玉齿:肉要慢慢炖才香 若光替她拿了她仅有的一箱衣物,又沉默地领着她到了承幸殿。这一路少年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未曾抬头看姜妩一眼。姜妩大概可以猜测到他是护卫的身份,也没有过多探究,只安安静静地随着他进了承幸殿的东阁。 妙妙听了消息没多久就跟了过来,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看着姜妩,一双腿晃来晃去,看姜妩把自己的衣物收拾妥当后才开口道:“没想到大人会叫公主搬到承幸殿来,真怕你每天对着他,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 “妙妙,不可如此,我只是很感激大人能够收留我。”姜妩柔柔地笑,看得妙妙都呆了。 “这下卉苏定是要气得辗转难眠了。”妙妙又忍不住瞄了姜妩一眼,低声喃喃。 虽不知妙妙为何会担心她和那恶龙处不来,姜妩却是心里有底的。目前为止,除了一些小插曲不如原来所想之外,一切都在顺着计划进行。 姜妩突然想到令她困惑多日的事情,不禁走上前来,坐在妙妙的身前,睁着一双无辜而好奇的眼睛,温声地问:“屈谷先前曾说我姜国爱做小把戏,我这几日想破脑袋,万分确定我姜国人除了每年上供之外,平日半点不曾踏入幽山的地界。妙妙可知屈谷是为何出此言?” 妙妙突然变了脸色,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地说:“公主,我突然想起晚膳的时辰快到了,此时膳房定是缺人,我须得去看一看才好。”话毕,便一溜烟消失不见。 姜妩没能打探到消息,叹了口气。 晚膳时,那恶龙不出所料,叫了下人过来传唤她。 姜妩叫那人先稍候在门外,自己开了衣柜从几件衣服里挑挑拣拣了一番,最后还是换上了出发那天乳娘孙氏给她搭的一身丹碧纱纹双裙,却是特意将领口拉低了一些,露出精致的锁骨,又故意带上雪贝链,见其衬得脖颈的肌肤更为光滑玉洁,便满意地对镜中的自己点了点头,扯出一个笑脸来,这才走出了东阁,随那下人前往后殿。 后殿内里奢靡万分,门廊上的雕花繁复,一进去便是熏香气息扑鼻而来,撩开层层碧纱,陈设的紫檀大柜上摆满了奇珍异宝,而正间的正面只设一雕花长榻,长榻通体以玻璃水银镜子镶嵌,铺设红色大毛毡,一紫檀长条案设于榻上。 只见一男子半卧于榻上,身着一袭宽松的中衣,一头顺滑的青丝散落在肩头,一手支着长案,一手握着一本书卷,看得入神。 听到脚步声,卫煊侧过头,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薄唇微启,声音却是淡漠至极:“既然来了,就先上来布膳吧。” 姜妩身后那下人早已退去,她心里便明白了他这是在唤自己过去。于是她提了提裙角,撩开眼前最后一屏碧纱,直直走了进去。 行至塌边,她却犹豫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上去。 那龙却是连眼都不抬,恶声恶气地说:“快些脱鞋上榻。” 姜妩第一次在陌生男子面前脱了鞋,露出一双罗袜,不禁耳尖都微微发红,小心翼翼地上了榻,跪坐在长案之前,将两个脚都偷偷地藏在裙摆之中。 又有下人端着花梨木的托盘走了上来,将托盘中的一件件精致的饭菜放到了长案之上。 姜妩一日未进食,看得眼前香气扑鼻的小食,忍不住在心里咽了咽口水,面上却是维持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撩了撩袖口,露出一节莹白的细腕来,将托盘上一对镶金玉箸和一个青瓷碗放到那人的前方。心里不禁咄咄称奇,这恶龙搜刮了不少民间的宝物,连吃饭都要镶金戴玉的,可比她在宫里的待遇要好上十万八千里了。 等她将那饭菜都摆放齐整,抬起头时,却见那龙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手上的书,正襟危坐,垂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着她。 姜妩顿了顿动作,软和了腰身,微微前倾,露出八颗皓白的贝齿,朝他粲然一笑。 那龙立刻黑了脸,转移了视线,一手拿起玉箸,用起膳来。 他倒也是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餐具只备了一人份,分明就是要姜妩挨着饿,看他在这里吃饭吃得香。姜妩面上维持着平静,其实案下的一双手已经按在小腹上面,紧紧箍着,生怕是发出任何不雅的声音。 偏偏他吃得慢,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夹了一片肉,在口中嚼了许多下才咽下去,外加上卫煊生得也是一副星眉剑目,秀色可餐的模样,倒让这幅进食的画面更显色味俱佳鲜美多汁了起来。姜妩生来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胃里翻腾的难受,眼看他都要把自己最喜欢的一盘翡翠烧麦吃得干干净净,才忍不住哼唧了一声。 “公主是不知食不言的规矩?”他放下手中的玉箸,似乎是很不满姜妩突然发出了声音,扬着眉毛,眯着凌厉的眼睛睨他。 姜妩心下一动,微微向前倾下脖子,低头示弱,玉颈自薄纱露出一节,散发出一层珍珠般的光泽,云鬓如漆,散发出醉人的幽香,红唇微启,声音又甜又娇,却是带了一丝鼻音因而生出无尽的的委屈:“本宫今日滴水未进,何况别说是本宫了,若是瞧见大人现在用膳的模样,怕是那圣人也忍不住的。” 卫煊不动声色地收回放在她脖颈那一寸肌肤上的目光,见她此刻居然抬了头,双眼脉脉地看着自己,立刻拉下了脸,偏头朝外侧大喝:“还不来人,再添一副碗筷!” 有人立刻备了一副同样是镶金的玉箸和瓷碗,奉了上来。 姜妩心里偷偷得意地哼了一声,便不客气地用起了餐来。虽说是一日未进食,肚子里饿得慌,但毕竟是从小被严格教养的姜妩,吃起饭来仍是保持着一副贵气的模样。一只纤纤玉手托着碗底,一手去夹刚才馋了很久的翡翠烧麦,浅粉的腮边因为塞了食物而一鼓一鼓的,看得人食指大动。 那龙却仍是黑着脸,只把她当做空气一般,安安静静地用着自己眼前的一份饭菜。 眼看这一餐就要到尾了。姜妩见那龙还是自顾自地坐着,心想自己美人计已经使了半天了,居然是一点成效都没有,难道是她过于委婉了吗?心中不免有点气馁,伸手就去够他身前那碗汤,不巧一时走神,不小心把那碗撞到他的怀里! 汤汤水水哗啦啦地倒了卫煊一身,把他的白色中衣都染上了褐色的痕迹。 姜妩小脸煞白,赶忙跪过去,从袖中拿出丝帕,帮他擦拭着胸口。好在那汤放置了许久,早已没了温度,撒上去也不叫人会有疼痛之感。但这龙性子如此暴戾,怕不是此刻要生吞活剥了她不可。 这么想着,她停了动作,也发现身下的人似乎是一言未发,她大气不敢出,缓缓抬了脸去看他—— 他反而抓住姜妩的手,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怀里火热,姜妩还未曾和陌生男子有过这样的紧密接触,虽然眼下是如了她的意,还是会浑身不适,有些颤抖着搡了搡他的胸口,却似挠痒一般对卫煊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我真的不是故意停在这里的嗷嗷! 想不出来要怎么叫阿妩吃上龙龙的肉。 为什么到了别的文里都是男主想方设法想吃了女主,到我这里反过来了w(Д)w 阿妩你努力努力,别再端着了好不好,听娘的话,不吃亏的。 求珠珠,各位大大,用力用珠珠砸我吧,看我今天晚上能不能拼一把再更一章( ω ) XīāòSんùò。uK 白日落西海:争执 (二 他挺秀的鼻梁擦过她的头顶,低沉冷冽的声音就在她的上方,不带一丝情感地说:“从进殿开始,公主你一直就在处心积虑地要引起我注意。”一手制住她,一手却是摸上她的脖颈,收紧,感觉到她脆弱的脉搏和一只兔子没有多少差别,怀中的女子一张小脸已经汗津津,娥眉微皱,闭着眼睛,睫毛抖得像把扇子一样,分明是怕极了。 卫煊忽然将她一把推开,冷言冷语道:“劝你别再自视过高,也别再耍这些心眼,我对你没有一丝兴趣。” “来人,送公主回东阁。” 姜妩颓然地被送了回去。 晚上躺在床上,她开始思考眼下的进展,今日是她出师不利,过于急切要和他拉近距离。是了,还有三月的时间,貌似算是充沛,但瞧这龙的性子,并不是他们先前预判的那种好色之徒,若是继续以这个进度下去,别说是三月,三年她都未必攻克的下来。 她翻了个身,叹了口气,摸了摸枕头下那支钗子。 初时她得知自己要被上供时,之所以哭得那么惨,也是料到了这计谋必定是要叫她献身的。她心悦赵时煦,怎又愿意让一个叫世人所不容的恶龙凌辱了去。可是想到父皇那苍老的眼神,想到赵时煦一腔热血无处可报,终日郁郁寡欢的模样,想到街头上那些因战乱而失了父母的孩子,她心头浮上一层悲哀,煎熬不安。所以她应了那些要求,也随着宫里的嬷嬷学了不少蛊惑人心的把式,只是今日,仍顾着那层面皮,没有施展下去而已。 她又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心中告诉自己,明天起,不可再如此,不可再如此下去了…… 翌日一早,姜妩就将自己好好梳妆了一番,跑去找了妙妙。 妙妙正在膳房忙着核对今日的菜谱,看着姜妩娉娉婷婷地走进来,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公主今日瞧着像是天仙下了凡,是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 姜妩面上红了红,走上前来,朝她勾勾手指,妙妙顺势就伏过了身来。 “你可知,大人有什么喜好?我昨日似乎是惹了他不快,怕他日后会迁怒于我姜国,想有个办法讨好他一番。” 妙妙一脸了然,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犹豫道:“我只知他最喜欢的各色珠宝,闪闪亮亮,越大颗的越好……”她转眼瞧见姜妩面露难色,慢慢收了声。 姜妩知自己眼下是绝对拿不出什么宝石的,只好又巴巴地望着妙妙,等她再出个别的什么主意。 过了好半晌,妙妙忽然一拍脑袋:“嗨,我怎么能忘记这个呢!大人惯常喜好品尝美食的,公主可会下厨?” 姜妩又是无奈地摇摇头。 妙妙却是丝毫都不丧气,双手合十,看着姜妩,一脸心潮荡漾的样子:“别急,我这里可是有私家珍藏的食谱,上面好多饭菜还未曾让大人品尝过,公主挑一个简单的,我在一旁指导公主也好!”说完她便风风火火地往外冲:“公主先在此等候,我马上去将那食谱拿来!” 看她跑了出去,姜妩心满意足地靠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晃着脚,就等着妙妙回来。 没想到,却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卉苏听得小银蛟说卫煊回来不过见了这劳什子公主一面,就要她立刻搬去承幸殿,气的上了火,一晚都没能合眼,只想着要怎样给她下马威看看。这才打听到姜妩正在膳房,就气冲冲地赶了过来。 “我当那姜国的公主真如世人所说,高贵文雅,怎么还如那低下之人一般,净是往这种腌臜的地方钻。”她偏头看见案板上被腌好的鱼肉,抬起袖子,捂住了鼻子,皱着眉毛,瞥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姜妩。 姜妩抬眼打量她,见她穿着一身乳白底闪珠月裙,杨柳细腰,耳朵上缀了金镶珠翠耳坠,衬得面如桃花,看着像是精心装扮过了。 看出这卉苏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姜妩心里有了底,面上绽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来,站直了身子,朝卉苏微微颔首,便当是打了招呼,这才缓缓开口:“卉苏姑娘能成为今日这般端庄的模样,却也得多亏了这些腌臜的饭菜,想必每日用膳的时候,卉苏姑娘定是万分艰难,但是医者总说,以形补形,看来卉苏姑娘还是受了不少这腌臜饭菜的好处。” 卉苏被她反呛一口,一双凤眼里怒火冲天,再也装不出一副冷淡的模样:“你这假冒公主的骗子,当日就该立刻将你逐出谷去!那姜国老儿唯利是图,贪残无厌,叫那娼女扮作公主来欺骗大人,早晚落得身死国灭的下场!” 听她恶毒诅咒自己的父皇,姜妩怎么能再忍,她自小被人尊重为公主,从未听过如此狂妄的言语,恨不得上去就赏她一掌,但她的教养让她做不出这等野蛮的行为。 但卉苏还是不肯停止,她仍是没有发泄够一般,挑起眉毛,愤毒地高声道:“ 明明不过一个千人骑的下作娼妇,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公主,端那架子呢。料你也没有底气反驳我,待那姜国拿不出一分钱来赎你的时候,小心别落到我手中。” “是吗,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心心念念的大人是要站在谁那边。”姜妩懂得打蛇打七寸的道理,知道那卉苏是心喜那龙,转了转念头,就故意拿出这话来刺她。 卉苏红了眼,直直冲上来,正要抬起手来—— “怎么回事,这里发生了什么?” 妙妙手上抱了一沓书,才推开膳房的门,察觉到紧张的气氛,扔下手上的书,慌张地跑了过来,站在卉苏和姜妩之间。 只见那卉苏瞬间变了个表情,收回了手,高傲而冷漠地转过头:“无事,几日未见,我不过来关心下公主是否还习惯这里的生活罢了。”话毕,拂袖离去。 姜妩冷眼看她离去的背影,心里憋了一股火气,咬牙也走出膳房。只留妙妙一个人莫名地看着他们纷纷离开,摸不着头脑:“早知就不该留她一个人在这里了,那卉苏肯定是记恨上她了罢,看来之后有的可闹。” 那厢,若光正站在卫煊的身前。 “公主今早似乎是和卉苏吵起来了,受了些委屈,回了自己的屋子,听着像是在偷偷哭的样子。” 卫煊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握着一卷书,看得认真,听了这话却是眉毛都没有抬一下。 若光站了半天,等他回应。 半晌,卫煊才慵慵懒懒地抬起头来:“知道了,下去吧,继续盯着她。” 白马骄且驰:男主他终于软了 姜妩在屋子里缓了许久,换做之前她肯定是先要在乳母怀里委委屈屈地哼唧一番,再跑去父皇那里告状才罢休。但现在她的身后已经没有任何人了,她只能靠自己。而在这陌生的谷中,没有任何人是可以让她所依仗的,她的身份在这里一无是处。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她便净了脸,回到膳房,继续自己先前要给那恶龙做点心的事情。 她才不会叫一个泼妇就这样把自己的今日的计划毁了呢。 但这气实在难消,晚膳的时候,她气鼓鼓地上了长榻,也没了讨好那龙的心思,应付般地朝他打了个招呼,就此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 卫煊不以为然,随意扫了她一眼,却见她娇俏的鼻尖上似乎是抹了一道面粉,心中起了疑惑,收回目光,见下人将今日的吃食都奉了上来,便暗中对他们使了使眼色。 下人感应到自己主子的眼神,将托盘中一整盘翡翠烧麦都正好放在了姜妩的眼前。 起先姜妩还没有留心,只像昨日一般,自顾自地吃了半天,待到肚子都快填饱的时候,才发现今天的翡翠烧麦居然净是被她一个人吃了。那龙的手连伸都没有向这边伸来过。她刚好吃饱,心里的不快已经散去了八分,脑子又开始转了起来,怎么想都觉得是这家伙故意在用这种方式让她开心,却又觉得以他之前的态度,是怎么都不可能的。 所以她试探地问:“大人,你不用些这烧麦吗,我觉得真的好吃极了。” 卫煊顿了顿手,终于还是将玉箸放了下来,一双漂亮的墨黑色的眼睛转了过来,盯着她,组织了半天语言,张口却是控制不住,变成了一声诘责:“公主今日可曾与卉苏起了纷争。” 姜妩心知自己占了理,她并不是先挑衅也不是口出妄言的那个人,自然是问心无愧:“我本来好好地准备做我今日的活计,谁知道她自己跑来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一阵羞辱——” 她的话却是被卫煊打断:“我从不曾想过贵为姜国的公主的女子,有一日也会同乡野村妇一般同人大吵大嚷,况且卉苏一向知礼,若不是你招惹了她,她不可能会如此恼怒。”他英气凛凛的眉眼此刻带了一丝鄙夷,话语也是逐渐低了温度。 姜妩心头委屈,自认自己是从未被人这样看轻过,鼻子又是一酸,但这次却是死命忍住了,努力保持着镇定自若的模样,向后跪了跪,直起身子,一双盈盈的秀目直视着卫煊,沉声道:“姜妩知父皇失约是不对在先,因而为了大人能够顺心,特此派来了我。但这不代表姜妩就是可以被随意屈辱的对象,今日卉苏姑娘出现,我还未同她打过招呼,她便劈头盖脸就是一通指责。我承认自己是气不过,刺了她两句,我自幼就不是受了委屈便会忍着的个性,所以我没有歉意,因为回击乃是人之常情。只是那卉苏姑娘,分明是窈窕淑女的模样,说话却是不干不净,实在令人遗憾。如若大人不信,叫若光来一问便知真假,我知你定是叫他日夜看守我的。” 卫煊面色一僵,看她一张小脸姣白若月,粉嫩嫩的双唇紧紧抿着,原先还总是娇娇软软的眼神此刻却是沉静而清冷地看着自己,心头浮上一股不自在,不习惯。他轻咳了一声,转过头,朝着外面道:“怎么还不把今天的点心送来。” 下人立马捧了一盘莲蓉蛋黄酥上来。 姜妩瞧了一眼,心里后悔自己自己今日为了讨好他做的傻事,这莲蓉蛋黄酥,她可是花了不少时间,折腾了半天才做出来的,连一旁打下手的妙妙最后都累得直不起腰来,更别提她这个平日里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了。 她撇了撇嘴,觉得自己真是自取其辱。 卫煊夹了一个,送入口中—— “噗!”他立刻吐了出来,黑了脸,对那下人训到:“今日膳房的人是打瞌睡了么,这东西是哪个做的,这么难吃!” 姜妩心里委屈更甚。 “大人,这……这是公主今日亲自下厨做的啊。”那下人支支吾吾了半天,抬眼看了眼姜妩,又偷瞄了一眼面色阴沉的卫煊,说完这句话,就抓住机会立刻溜了下去。 气氛一时陷入了僵持。 实在是坐不住,不想再看这恶龙的臭脸,姜妩行了个礼就要离开,却是被卫煊拦住。 他侧头看着姜妩,眼仁漆黑,亮若点星,那一丝鄙夷早已消失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股摸不透的情绪。那双俊眉秀眼叫姜妩的心头一颤,她不敢再与他对视,只把目光垂了下来,看向自己正紧紧握着裙边的双手。 “你本来在忙活的就是此事?”他沉声问。 “昨日撒了汤,是我不对,本想请罪,却是弄巧成拙了。”她瓮声瓮气地答。 静默。 过了许久,卫煊放开了她,一双眼落在她莹白的脖颈上,语气迟疑而烦闷:“我那日叫你打杂不过是气话,公主只要自在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便可,不用再下厨。” “你分明是嫌弃我做的不好吃罢了!”看他有了退让,姜妩心里的委屈便一扫而光,甚至是有些偷乐,她觉得机不可失就得寸进尺了起来,又心里忐忑,不禁偷偷抬眼看他的反应。 卫煊又一次注意到她鼻头上那一抹白色的面粉,此刻心里已了然,何况吃人嘴软,他也不好再强硬起来,再加上抓到她那偷看的一瞬,又是一副娇嗔的模样,一时软了心肠,只好含糊其辞地哄她:“不是嫌弃,公主蕙心兰质,多做些风雅的事情才对。” 风雅,风雅,去他的风雅。 姜妩今日又一次因为自己毫无进展而心里烦闷了起来。用了晚膳回来,坐在自己的床榻上,心里骂自己又一次太过于矜持。 那句话之后,他居然就不再说话,安安静静地吃了饭,就叫人把姜妩领走了。 夜色已深,她支起窗子,看向卫煊休息的后殿方向,却见那边早已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想必那龙早已睡下了。 她来回踱步,计上心头,换了一身轻薄的衣物,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就朝他的寝殿走去。 春潮带雨晚来急:摸得一手炙热和粘稠 【微H 这龙也许是仗着这谷中没有人可以伤得了他,居然是连护卫都没有安排一个,因而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怕是连若光都已经睡下了。 姜妩溜过了几道大门,万分顺利地进入了那龙就寝的殿中。 远处帐中一道仰卧的的身影,她屏了息,踮起脚尖,缓缓地挪到了他的床边,伸出一只手,将他那张雕花大床的帷帐小心翼翼地掀开—— 这龙睡姿出人意料地十分安分,绣着银丝线的丝裯罩在身上,只有一双线条优美而健壮的胳膊放在被子的外面。那手的十指修长精致,指甲干净而圆润,看着自是贵气万分。 姜妩垂着眼,扫过他露在外的面庞和脖颈。只见他衣衫齐整,中衣领口扣得严严实实的,一头顺滑的青丝自然地倾洒在枕边,英俊的脸全然不似白日那般嚣张讨厌,也少了一份凛凛的神气。那双总是让姜妩心里忐忑的黑眸,此刻安然地紧闭着,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只留下一道安静又乖巧的阴影。 性子那般恶劣,睡觉的模样却是这般标志,她心里轻哼了一声。 姜妩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那龙仍是沉沉地睡着,没有丝毫的反应。 她壮了胆子,轻手轻脚地掀开他盖着的丝裯一角,爬上了床,躺到了他的身边。 过了半晌,姜妩觉得这样还不够,瞧见那龙呼吸平稳,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她当机立断就捞过他一只健壮的胳膊,圈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好重。”姜妩忍不住娇呼了一声。她被自己的下意识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抬头去看卫煊,却见他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呼吸只是乱了一瞬,很快又逐渐平稳了下来。 这龙睡得可真沉,完全没有一丝防备。 她把自己的身子往他热乎乎的怀里凑,用手把肩膀上的薄如蝉翼的一层纱往下拉了拉,想了想,咬咬牙,直接脱了下来,随手扔到一边。 这下,她丰满的胸口和他的坚硬的的胸膛就隔着一层抹胸,她贴得太紧,那龙呼吸时,胸口起伏不停,一阵一阵地擦过她的柔软,浑身过电似的轻微抖了一抖,激得她的乳尖都硬了起来。见他呼吸仍是平稳,姜妩向裯被里伸进一只手,摸索摸索,顺着他结实的小腹滑下去,软软地贴在他的大腿根上。 你可以的,姜妩,万万不可退缩。 她闭了眼,小手从他的腰间的系带中滑了进去,深入,再深入一点—— 她摸到了一只正在沉睡的小小龙。 早在宫里,跟着嬷嬷学习时,她便看过不少画师的图片,那图里的男根总是画的粗长无比,犹如一根顶天之柱,上面还有不少似乎是血管的奇怪的脉络,顶端那称之为龟头的事物红通通,膨胀起来,尤其硕大吓人。 起先姜妩还会面红耳赤一番,只敢从十指缝中偷偷看一眼,被见多识广的嬷嬷训得多了,后来也习惯了,得以随意浏览。 如今,实物握在手上时,她还真不知道,那东西居然可以软软的,绵绵的,她心里称奇,用五指缓缓地揉搓小小龙的囊袋,又上下搓弄了一番,大拇指的指尖一时不慎碰到它那嫩嫩的头部—— 它,它,它居然开始硬了起来! 手上的触感开始发热,原本柔软的感觉也开始离她而去,那火热的东西在她手里一跳一跳的,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迅速地变长膨胀,最后竟然长出了她的虎口好大一截,粗得她五指圈起都合拢不到一起,倒像它的主人一样的骄傲嚣张。 手中巨物的主人,呼吸也开始变得燥热,鼻息直直喷洒在她的耳后,叫她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姜妩心脏咚咚直跳,万分担心他突然醒过来,只好缓了缓手上的动作,放轻了呼吸。 她抬眼看那龙的脸,见他一双眼依旧紧闭,只有眼珠在转动,知他是在做梦,放了心地手上握紧他的茎身,照着在宫里学会的那套,上下套弄,揉搓,有时候分神去照顾下那巨根之下晃动的肉囊,有时候又用拇指去搓动刮擦他的龟头。 她脸上发热,心中却感激那一层薄薄的裯被遮挡了视线,让她不用亲眼去看自己的手握着那粗壮的肉刃的模样。 虽然,她脑海里也难以克制地可以想到——她的手指,是怎么样艰难地握住了这龙的巨根,那物肯定是如画中一般,紫黑色,又粗又长,和她细嫩洁白的手是如此的突兀而不相配。她的掌心是怎样带动那层血脉膨胀的皮肤,一点一点,将那肉乎乎粉嫩嫩的头部包裹,又露出,包裹,又露出,然后,那龟头的孔隙,又是如何难耐地吐出一颗一颗晶莹的前精,缓缓顺着柱身滑落,滴落在她的手指上,让她的掌心粘稠一片。 她发现自己在胡思乱想的那一瞬,面皮骤然涨红了起来,心中暗骂自己一句下流,闭着眼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不知是弄了多久,姜妩的手都酸透了,那灼热而硕大的肉棒才似乎是勉强满足了一般,在她的手里狠狠抖了几抖,连带着两个囊袋都紧紧缩了一缩,将一股浓稠的白浊满满地射了她一手。 姜妩掌心火热,面上也红潮泛滥,她的心跳在一片寂静中惊人的响,“噗通,噗通,噗通……”她觉得自己的血液好似都冲向了头部,叫她有些头晕目眩。 这龙实在是折磨人,叫她忙活了半宿才终于鸣金收兵,累得她现在不仅仅是胳膊酸了,连身上都没了力气。 她胡乱把手在那龙的亵裤上擦了擦,钻进他的怀里,又把他的胳膊紧紧缠绕在自己的腰部,上眼皮和下眼皮才刚刚合上,便沉沉睡了过去。 一切就等着明早了,她定是要叫这龙再也忽视不了她才行! 清晨日光明媚,山间空气分外的清爽宜人,窗外有无数鸟儿啼叫,听着自是快活万分。 姜妩蓦地睁开了双眼。 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正带着探究的意味,死死地盯着她,眼睛上方的一对眉毛锁得极紧,透露出主人此时此刻极为不悦的心情。 她慌了一瞬,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铆足了力气,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 “啊!” 她尖声叫了起来。 卫煊却是立刻伸出手来捂住了她的嘴巴。 “你好端端的叫什么?”他气急败坏地道。 姜妩在被子里伸手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靠着肉痛,才终于是把自己逼出了眼泪,抓了裯被便埋着头,发出了几声呜咽。 那龙看她哭了起来,拿开了手,气汹汹地睨她。 姜妩假意哭了一会儿,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我不知自己醒来怎么会看见大,大人,受了惊吓……” “你不要和我来这一套,说,你怎会在我的床上!”他粗声粗气地打断她的话。 “我,我肯定又是犯了那毛病。大人不知,我小时候因为不慎落水受了惊,自此,每过一阵就会犯那梦游症,昔日宫里有乳娘照看着我,近日在这谷中,我没有了乳娘,竟是忘了这回事。”她吞吞吐吐,拉了拉裯被的一角,用眼角偷偷打量那陷入了沉默的卫煊。 他闷不吭声地打量她的脸,似乎艰难地在心里决断了她这话的真假。 许久,他收回放在她脸上的目光,才朝外唤了一声:“来人,将公主带回阁中。” 那管事的下人进殿的时候,姜妩仍旧窝在裯被里不肯出来。 “你又在闹什么?”他皱着眉,回头来瞪她,眼里的怒火已然是压抑不住。 姜妩脸上飘起一层红晕:“我,我未穿衣……” 话还未完,原本挂在一旁衣架上的外袍便把她罩了个严实。 她吐了吐舌,把那龙的外袍罩在自己的身上,踩着他身前的一块床榻,故意装作不慎在他面前漏出一截肌肤细腻雪白,线条纤细的小腿,这才下了地去。 真是要命了,卫煊咬了咬牙。 卫煊看着那要命的公主披着他的外袍,慢悠悠地随着下人走了出去。 他才终于是低头瞧了一眼自己的小腹,以及小腹以下的部分。 他闭上了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裆中湿漉粘稠的感觉,让他清楚地知道发生了什么。不,他甚至不用去推测发生了什么,其实昨夜他为了闭眼装睡,可谓是度过了一段好生煎熬难忍的时光。 若光在此时从殿外走了进来,敛容屏气地行了一礼,静静等待卫煊发话。 “昨日晚上一切可否正常?”卫煊睁开眼,若无其事地问他。 若光抱了抱拳:“昨夜公主许久都未睡下,后来还趁着夜深,独自行至大人休息的后殿来,卑职按照大人的吩咐,并未阻拦,见无任何异样,卑职便回去休息了,不知大人是否被公主惊扰?” “我无妨,睡得颇好。”卫煊挑了眉,想起昨夜,呼吸又不免粗重了起来。 感觉到身下那硬挺又有要苏醒的迹象,卫煊立即站了起来,竭力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语气也是冷清的:“你下去吧,我须得沐浴了。” 若光没有发现异样,只抬眼扫了他一眼,见卫煊一副英姿焕发的模样,心里确信了自己的主上昨夜定是睡得很好,便点点头,撤了下去。 XīāòSんùò。uK 鸡鸣海色动:暗流涌动 卫煊沉入温热的浴池水中,叹了一口气。 眼前是挥散不去的,软玉温香抱了满怀的旖旎美景。 香肩微露,锁骨精致,肌肤玉白滑腻,顺着那深壑下去,丰满柔软的乳房,同他的胸口紧紧地贴在一起,他甚至可以感知到那乳头微微翘起,红嫩嫩地,同他的前胸不停地摩擦。那张美艳的小脸羞红,薄汗透过轻盈的衣衫,肉体散发出甜美温柔的气息。 当她自他的怀中醒过来,望着他,像只漂亮妩媚的猫一样,曲线毕露,腰身柔软。那双秋水般的眼闪着盈盈泪光,一张嫣红的嘴唇,形似花瓣,一张一合,娇娇软软地唤—— “大人,大人……” 他恨不得立刻将她压在那床上,狠狠地弄她,操她,叫她死去活来! 卫煊难耐地吐出一口气,深深闭上眼睛,克制住自己血脉膨胀的欲望。 这姜国老儿果然狡猾,也对那男人本性过于了解,才会派来这姜妩来作这安抚他的事情来。他虽不是那人类男子,却偏偏是因为这点,更容易受制于自己与生俱来的欲望,面对这美色,不过几日竟也是节节败退。 他一手抚上自己的左边胸口,感觉到那颗被修补完整的心脏正在强健而有力地跳动。 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可放在心上的! 这么想通了的时候,他便没有再想起昨夜那不可描述的事情。一日都投身于书房之中,像是往常一般,清算起了自己的账本。 到了晚膳时,他也未唤那公主过来,只自己一个人进了餐。 姜妩眼巴巴地等了一天,就是为了能够在晚上跟那龙一起吃饭,顺便逗弄他一番。谁知却是听到下人来说她可自行用膳了,不由得心里憋了一股气。 她昨日听得妙妙说是要出谷去,便给了她几张银票,叫她带了不少时下流行的裙裳。早上回了阁中,见妙妙早已是把裙子都整整齐齐给她安置好了,她便是满心欢喜地对着那镜子试了许久的衣服。 这一整天,她都哼着歌,将时间花在洗浴,熏香,梳头发和上妆上面。最后满心欢喜地选好了衣服,就等着那龙叫她去像往常一样用膳呢,没想到却是被他放了鸽子。 “恶龙,恶龙,果真不讨人喜爱。”她心里骂了几句,最终是实在坐不住了,提起裙角便气势汹汹地朝他那殿的方向走去。 其实离那晚膳的时辰已经过了一阵,姜妩心里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理由可以闯进那龙的寝殿中,但 这回,她无论有没有理由,都是要去骚扰他一番的,因为她是真真被惹恼了。 自小被父皇捧在手掌心里长大,她再怎么样身上还是未免带了一点儿公主脾气。如若有什么事情,不如她的心意顺利发展的话,她便一定要弄清楚这事情脱离掌控的原因来。 所以此刻,她偏要知道,这龙怎么就是不上她的钩,在昨夜她那么大胆的行径之下,还要装作一副坐怀不乱的模样来。 卫煊正低头在欣赏自己才从上北岛寻获的一颗夜明珠,感觉到身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骤然抬起头来。只见一双眼睛气冲冲地看着自己。 “听阿银说,今早那妖女是从主上的殿中出来的。”居然是那卉苏。 她听得姜妩清晨披着卫煊的外袍从寝殿出来,恼怒了一整天,后来实在是气不过,才跑来要看看那妖女是不是今日晚上又到这后殿来了。 见到了并不是自己料想的人,卫煊瞬间冷了脸色,一双眼淡淡扫过她手中一只探头探脑的小银蛟,那银蛟见他面色不好,吓得立刻缩回了卉苏的袖中,瑟瑟发抖。 “此事和你又有何关系?”他双唇轻启,语气冷若冰霜。 “我是为了主上着想啊,那姜国的赵姓奸臣,用计把主上骗入万剑塚,害得主上身负重伤,不得不去求那上北岛主要来神石救命的事情,卉苏将终身难忘。若是这妖女又是因为姜国那见不得人的私心而被派来……” “够了!”卫煊打断了她。听了卉苏一番话,他已是面色铁青,沉黑的双眼都是压抑的愤怒:“你不 可再将此话道与外人,若是叫我知道,我可不敢再保证留着你和你那银蛟的性命。” 卉苏憋着眼泪,狠狠地咬住了牙,看卫煊偏过头,丝毫不愿再同自己说话的模样,心里一阵一阵发冷,她握紧了拳头,朝他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 卫煊只觉得头疼,他低头揉了揉眉心,却见那道影子又折返了回来。 他心里烦躁,闭着眼,心烦意乱地吼:“又是何事?” 卉苏并未说话,殿中陷入了许久的沉默之中。 他心里起了疑惑,睁开眼睛,转了头,看向那道伫立许久的人影—— 美人明眸皓齿,肤如白雪,秀发如云,腰肢盈盈一握,婀娜娉婷地站在眼前。 似乎是被他的态度所惊吓,一双如雾般的眼睛,睁大了,水盈盈地,不可思议地瞧着他,湿润的红唇微启,声音也是如同本人一般娇娇软软的: “难道,没有什么事,姜妩便不可来此见大人了吗?” 那一刻,卫煊清楚地感觉到,他终究还是朝着那个无底的深渊深深地跌了进去。 雪花照芙蓉:尤物 【H 上】 “大人今日为何没有叫我一起用膳?”姜妩瞧那龙有一瞬间的走神,再次开口问。 卫煊面色恢复了平静,堂而皇之地说:“我今日未用膳。” “你骗人。”她明明看见先前有人来送膳,这龙居然张口就是谎话! “何时起我连用膳都需要和公主汇报了?”卫煊勾起嘴角,眯起眼睛,神情自若地看着姜妩,见她脸上微微的恼火,心里顿时有说不出的爽快。 “本宫当你作为这幽山之主,定是知文达礼,懂得待客之道。没想到不过装了几日,便开始敷衍起来,好歹本宫也是一国之公主,居然因你而受此冷落!”她气的胸脯都克制不住地上下起伏。 卫煊双唇微翘,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放在她前胸的目光,从容自若地说:“公主觉得我的待客不周,我却也不知,公主作为客人,半夜竟然会爬上主人的床,做出那种大胆狂放的行为。” 听了他一席话,姜妩愤恨地睁大了眼睛:“我就知你在装睡。”她声音故作镇定,只有耳尖的粉红,透露出她的恼羞成怒来。 “你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勾引我,你就那么想让我上你?”他睨着姜妩,故意激她,想见她难堪。 姜妩反倒是忽然笑了出来,心有成竹般地定定看着他:“大人难道就不想吗?你又想要自欺欺人到何时呢?“ 卫煊转过头,敛目不语。 “我知道你是想要我的。”见他沉默不语的样子,姜妩心里有了底。 反正她也没有任何退路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她款步珊珊地走上前来,却是出人意料地,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 卫煊纹丝不动。 一双手柔柔地缠上他的脖子,馥郁的香气随之沁入鼻尖缭绕于心扉,有娇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人可要睁眼看看我?” 他不用去看,心里已是知道现在怀里会是怎样美不胜收的一幕,就如他今早看到的那般—— 雪白滑腻的肩,香娇玉嫩的椒乳,纤巧精致的脚踝……还有,还有她那双眼睛,妩媚中带着一丝自得的狡黠,总以为是她向自己铺设了种种圈套,却是不知,真正陷入危险的,其实是她自己。 他骤然睁眼,将怀中柔若无骨的姜妩,反向扑倒在榻上! 一双墨黑的眼睛凝望着她,带着无尽的欲望和自我厌弃的怒火,仿佛有什么竭力克制的东西在逐渐奔溃坍塌。 身下躺着那名动天下,叫任何男子都趋之若鹜的姜国公主,平日里高贵不可攀的一张脸此刻娇艳欲滴,美目流盼,贝齿轻启,却是在声声唤着他: “大人,大人,你掐的我好痛。” 他忽地收回手,不知自己居然是过于用力,在她的手腕上留下一道猩红的印记。 痛是真的痛,姜妩被他抓得很了,不舒服地缩了缩,却是又一次被他握住了一双手腕,高高地压在头部上方,竟一时动弹不得,她又开口呼痛—— “痛……唔……” 他低头,双唇紧紧地贴在她的唇瓣上。 他的吻同他的人一般,绝对是算不上温柔。一开始,便是吸吮啃咬她娇嫩的嘴唇,随着呼吸越发的粗重,他撬开姜妩的牙关,舌头探了进来,长驱直入,将她所有的呼吸全部纳入,舌尖舔过她的每一颗牙齿,然后与她的纠缠在一起,拼命地吞噬着她的每一丝呼吸,粗暴得仿佛想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 姜妩的舌头同他的搅成一片,呼吸越发混乱不堪,“嗯”地一声轻咛逸出嘴角。 卫煊停了动作,抬头望着她,见美人面上浮上一层薄红,双眸微阖,精致的鼻翼小幅度地翕动,那双唇瓣上已是覆上了一层湿漉漉的水泽,随着呼吸,一张一合,勾引得人想要再次一亲芳泽。 毫不犹豫地,他垂下了头,这回却是十分轻柔地含住了她的唇瓣,与她缠绵厮摩,小心翼翼地舔过她的唇珠,像是对待一个珍宝一般,像是在亲吻一只脆弱的蝴蝶一般,他安抚地吻着她,极尽温柔。 姜妩心里却是想起赵时煦来,两人自幼相好,却是从未越礼过半分,更别提这般亲密的行为……她知自己不应在此失神,忙将那人的身影自脑海中挥去。 一双手落在她的前襟处,想要解开她的衣衫,那炽热的吻也开始朝别处迁移,来到她的耳边,含了她的耳珠,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上,耳朵后方,叫她浑身情不自禁地颤了一颤,娇声呼气: “不要,大人……” 那双解着她前襟的手,顿时变得急促而焦灼,三下五除二便除了她的外衣,直直探进她的胸口去。 卫煊的手生得修长有力,落在她那对丰满的玉乳上,正是一副相交辉映的美景。 他手上使了力,揉了揉那柔软,一边轻柔地揪着那尖尖的粉嫩的茱萸,在她耳边,沉声低语:“公主这里生得甚好,甚得我欢心。” 姜妩咬着牙,偏过头去,脸上一片潮红。 他却是笑了,带着深陷于情欲的嘶哑,竟充满了诱惑。 “公主,好好看着,如你的愿,看我是怎么吃你的。”他一手把住姜妩的脸,叫她看向自己,一手 扒开她的前胸,叫那对椒乳如同玉兔一般双双跳了出来—— 那龙低下头,一张俊脸埋入她的胸脯,轻启薄唇含住了她的乳头。 姜妩面上火起,她受不住地嘤咛,双眼却是难以克制地看着那张平日里英气逼人,寒光凛凛的,丰神俊逸的脸,埋首于她的双乳之中,那张总是吐出冷言冷语的嘴,此刻却是如同一个贪得无厌的婴孩一般,拼命地吸吮她的乳首,含得那粉嫩嫩湿漉漉的头都翘了起来。 “你,无耻。”姜妩看不下去,这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不知自己的身体会有这样羞人的反应。 “若我无耻,公主一步一步费尽心思,诱我如此,岂不是更为无耻了。”卫煊看着她,一双眼中尽是玩味的笑意,“何况,这算什么,更无耻的,还在后面……” 他说着,一只手,竟是自她的裙裳下摆滑了进去。 他握住那只在梦中屡屡出现,撩人心扉的小腿,感受到她细腻光滑的肌肤,在自己手中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弯起嘴角,手也逐渐向上迁移。 姜妩压抑地喘息,眼底的一池水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石子一般激烈地震荡,她惊异地睁大了眼,脸上的绛红甚至都蔓延到了耳根,红唇难耐地张开,发出了一声娇喘:“嗯啊、那里不可……” 卫煊充耳不闻,一只手抚上她闭合的细缝,手指撑开她黏腻紧闭的花瓣,深深探入一只手指—— 他眯起眼,低头看那双眼微闭,在他身下微微颤抖的姜妩,放低了声音,故意一字一句地问她:“公主的下面都这么湿了,原来你竟是如此难耐吗?” 姜妩在他的手下呜呜地抖,蜷起双腿想要将他挡出去,他却是一把将她按住,手上加大了动作,轻轻地捻起,复又重重地揉她那颗敏感的花珠。 “嗯啊…哈…”姜妩在他的手下,发出一声呻吟,一只小手挂到了他的臂弯,狠狠地抓住他的衣服,掐进他手臂的肌肉中,五指都深深陷了进去。 浑身似触了电一般,她难耐地低吟,恳求,在他手下不住地抖动,酥麻的感觉自脚底向上涌来,她蜷 起脚趾,双手深深地陷入了卫煊的衣服中。 “哈啊......不要,大人......” 他手上动作毫不客气地地加重,旋转着,按压着。 随着那动作越发迅速,她扬起下巴,高高地反拱起柔软的腰身,一阵一阵地颤抖,痉挛在他的手里泄了出来。 卫煊手中黏腻不堪,滑腻的液体顺着他的指间滴落。他将手拿了出来,放在眼前,指尖捻了捻,撑开,却见一道晶莹的丝水一闪而过。 “公主真是尤物。”他一双沉黑的眼睛深深地看着姜妩,轻声地叹。 宝剑双蛟龙: 绽放 【H 下】 姜妩在他身下喘息,交叠起颤抖的双腿,感觉到自己下身湿滑一片。 卫煊却是趁她脱力,毫不费力地将她身上最后一层遮蔽剥了下来,美人冰肌玉骨,面如桃花,双手交叉覆盖于胸前,双眼紧闭着,睫毛微微颤抖,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他难耐地滚动着喉结,低下头,贴近姜妩,吻滚烫地落在她幽香的脖颈上,手上却是放柔了动作,抚摸着她柔腻的肌肤,顺着她脊背优美的曲线,复而又回到她的胸前,轻捏,慢揉。 姜妩心里羞愤,她早已是寸丝不挂,就连那最私密处都被他一览无余。 可这龙却是衣冠楚楚,丝毫不乱。 饶是被他亲得酥麻不堪,她还是伸出一只手,赌气去揪他的严丝合缝的领口。 “公主,不要着急。”他被姜妩的动作惹得身上发热,嘴上嘲笑着她,手上却是扯了扯领口,将那外袍褪了下来,再来是那里层的衣物,一件又一件,纷纷散落,洒了一地。 他掰开姜妩的双腿,窄腰挤了进去,一手抓过姜妩的手来,放在自己已然高高耸起的硬物之上。 他贴近姜妩的耳边,边舔她的耳珠,边低声地说:昨晚,你用这手把我服侍的甚是舒爽。”声音带着循循引诱的意味:“不过一日,我倒是有些想你这小手了,想要再让你帮我抒发一次。”说罢,便叫她握住了自己,上下搓动,叫那欲根越发地胀大了起来。 他低喘,炽热的呼吸自鼻尖喷洒出来,闭着眼睛,面色隐忍而享受。 姜妩被他压得难受,不情不愿,小腹空虚的感觉越发折磨着她,手上胡乱给他滑动了几下,便故意慢了动作,哼哼唧唧地扭了扭。 他睁开欲潮汹涌的双眼,看着姜妩那咬的死紧的下唇,低头狠狠地吻了下去。 舔弄,吸吮,轻咬,唇舌交缠。 缱绻缠绵之间,卫煊捉住她的一双小腿,推了上去,自己也紧紧贴了上来。 “不愿用手,那便让我试一试你这里,怎样?” 他手上握了自己的粗硬勃发的欲根,顺着她隐秘的缝隙缓缓地滑动。 黏腻的爱液粘在他的小腹上,柱身上,还有那亮晶晶的嫩红的硕大的头部上。 姜妩红了脸,抬起一手,遮在自己的眼上,腿上使了力气,脚丫踩在他坚硬的胸膛上,想要蹬开他,却是被他一手制住。 “公主万般勾引我,不就是等的这一刻,怎么能错过呢……”他将她遮在眼上的手掰开,叫她低头看着那灼热的,狰狞的巨物,缓缓地撑开那两片微微肿起的花瓣,花穴边缘可怜的两瓣,被巨大的头部撑得几乎快要透明。 “瞧,你那儿软的要命,吐的水也多,正要将我吃进去……” 姜妩却是忽然狠命抓住了身上那龙的肩膀,指甲深深陷进他的肌肤中去,再也无法克制地张开了双唇,带着哭腔低低地哀求:“疼,疼——” 她看了那样多的男女交欢图,却是未曾得知,这事儿居然会是如此的痛苦。 卫煊瞧着她眼中含泪,声音颤抖,似乎并非假装的模样,生生忍住,停了身下的动作。 “我不知你是初次……”他眉心紧锁,看着姜妩皱成一团的小脸,咬了咬后槽牙。 身下却是放缓了动作,那勃起的巨物,才进了半个头,叫他好生难耐地出了一头的汗水。 姜妩却是睁了眼,看进他一双为难而压抑的双眸,心中微动,压住嗓子里的那一声抽泣,娇声娇气地说:“要么出去,要么就快些弄,你这样不上不下,叫我更是难受!” 卫煊知她是想长痛不如短痛,却是硬着嘴做一副倔强的模样,心软得化成了一滩水。他低头又亲了亲她娇嫩嫩的双唇,眼中带了一丝坚定和凶狠—— 身下的硬挺,一点一点、撑开她滑腻腻的穴口,顺着那紧致无比的甬道,一举挺入,隐没在她的腿间。 “好疼啊,大人……”姜妩睁着一双水雾般的眼睛无辜地看着他。再也是忍不住了,一颗颗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从她的眼角滑下,纷纷落入她散开在枕头上的秀鬓之中。 卫煊不喜看她哭的样子,他沉下头来,安抚地吻了吻她的眉心,鼻尖,又亲走了她眼角的一颗泪珠。 “叫我卫煊。” 他面色珍重,眉眼之中带着无限的旖旎和缱绻,叫姜妩一时看得怔住了。 他一个抽身,叫姜妩从怔愣中缓了过来,掐着他的胳膊,呜呜地叫:“卫煊,卫煊……” 那巨物上满是她体内的蜜液,亮晶晶地,黏腻地附了一层,混着丝丝处子之血。 他低头去含住她的唇瓣,将她那满腹的委屈都吞了下去,巨物再次缓缓埋了进去,捣弄,搅动她的蜜穴。 “公主的这儿,可真是软,真是紧,我这才一出去……它便是万般不舍地要缠着我,叫我顶回去……” 他又是一挺腰,满足地叹了一声,臀部的肌肉收缩,缓慢进出,鼓胀的囊袋拍打在她的臀瓣上,声声可闻。 “哈,哈,卫煊,啊……” “公主可是舒服了?” “嗯嗯,啊……”体内的热浪一波一波冲刷着姜妩,捱过那最初的疼痛之后,竟是缓缓尝到一丝快意来。她意乱情迷地胡乱应着那龙在耳边的挑逗之语,身下小穴难以克制地收缩着,吐纳着那巨物的进出。 卫煊敏感地发现她的花穴已经开始适应他的巨大,勾了勾嘴角,抓住她湿滑细腻的腿根,将她的腿开得更大,骤然加快了抽插的速度。 “别,别,别啊——”姜妩被他顶得上下晃动,只好伸手抓住那榻上已经散乱不堪的毛毡,用来摆放书卷的长案被她揪着毛毡一起带倒了下来,哗啦啦地散成一片,却是无人有心思理会,只有那长榻不堪晃动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肉体的拍打声还有那让人听了面红耳赤的“咕叽咕叽”的水声,在室内响作一片。 卫煊撑起身子,盯着姜妩,用那火热的坚挺,一下、一下地研磨她,硕大的头部直直朝她的花心顶去。 “这就是公主想要的么?” “嗯,啊……我……不知……” “你如何不知……” 他又捣了进去,低头去看他和她连着的地方,那小穴十分吃力地吃着巨物,搅和得十分混乱的边缘,汩汩地溢出不少属于姜妩的粘液来。 卫煊见身下美人香汗淋漓,丰盈的双乳随着他奋力进出那蜜穴的动作而晃动着,他的眼角渐渐红了起来,低下身体,再次将那嫩白的乳肉吞进口中。 身下动作越发加快了动作,喘息也越发地不稳了起来。 汗水顺着他英气十足的眉间留下,滴落在姜妩的胸前。 他直起身,绷着下颚线,一手扶住她柔软的乳,捏揉,挫捻,身下的硬物却是狠命地冲撞着她的小穴,一下一下,越发地凶狠。 不知是被他这样压着进进出出地顶弄了多久,只知道那体内满满胀胀的硕大,查的越来越快,越来越深。 姜妩被他入的狠了,就连最深处的一点都连连被那硕大的头部顶到,一股深自体内的战栗逐渐涌了上来,紧紧包裹着卫煊的花穴不自主地收缩,一阵一阵地痉挛,开始绞紧了他的欲望。 “好难受,好酸……不要了,不要了,啊……”克制不住堆积到了极点的欲望,她近乎奔溃地呻吟着,蜷起玉白的脚趾,大腿的肌肤一颤一颤地,拱起了腰身,自体内涌出一股热液,尽数浇在那埋入体内的欲望之上,快意在脑中瞬间释放。 卫煊咬着后槽牙,眸色黑沉似夜色。 随着呼吸越发急促,他窄腰身飞速地挺动了数下,在最后的一刹那,闷哼了一声,抽出了自己肿胀热烫到极致的欲望,将那白浊全部都喷洒在了外面。 他念着姜妩是初次,便没有过于为难她。忍着体内翻涌的欲望,只草草做了一番。 姜妩却已是累得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闭着眼睛窝在他的怀里,脑袋一点一点的,似是要睡过去了。 “姜妩。”他语气硬邦邦地唤她的名字。 怀中的美人却是转了个头,将头埋进他的胸口,瓮声瓮气的声音自他的怀中传来—— “不要再叫了,你今日欺负我欺负得狠了,怎地现在叫我睡一会儿都不行吗?” 他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将那耍无赖的姜妩紧紧裹于外袍之中,横抱着走去,安置在了内室的大床上。 她已是沉沉睡去。 一张脸上情潮未褪,眉眼间都是艳丽的神色。 他伸手擦去她眼角残余的泪痕,低头看着她,半晌,终还是起身朝外走了出去。 我们龙龙终于吃肉了吼 要不要来点珠珠庆祝一下!!!!! 自言度千秋:拔吊无情的下流龙! “阿妩,阿妩。” 她听到有人在声声叫着她的名字。 转过头去,她竟是置身于宫中自小便常常游荡的后花园中。 赵时煦踏着青石阶,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脸上带着一贯的,清俊无双的微笑。 她心里顿时又喜又惊,小跑着朝他迎了过去。 “阿妩可是累了,看这天色也不好的样子,还是早日回去休息吧。”他解下身上的披风,转手把她罩住了,又仔仔细细地替她将领口系好,低着眉眼,秀气的眼睫覆盖下来,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姜妩看着他,伸手去摸他的脸,他却在那一瞬间消散在风中。 “阿妩,是我不好,亲手将你送了出去。” “不……”她随那声音向前无力地跑了几步,却是迷了方向,心脏一抽一抽的,痛得都扭在一起了一般,只得抱着双臂,低头无望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姜妩。”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她蓦地抬起头,自己忽然又身处一金碧辉煌的殿堂之中。 父皇正垂着一双审视的眼睛,严肃地看着她。 父皇几乎从不这样对她连名带姓地称呼,她内心惶恐,立刻跪了下来,深深将头俯了下去,闭着眼,额头贴着冰凉刺骨的大理石地面。 “姜妩切记,取得那龙的信任之后,定要趁他不备,将这剑刺入他的心口。这是朕和朕的姜国唯一的生路,你万万不可退缩!” 她心里不解,发出一声疑问:“可是阿妩不知这和那神石有何关系?” “据赵丞所言,那龙心脏受了重创,定会将那神石吐出,此后的事情,你大可不必担心,赵丞已安排妥善。” “阿妩担心,他受了伤,一时……” “不必恐慌,那龙届时定会无力反抗,当场毙命,我的阿妩定会性命无忧矣。” 她知那赵时煦定是已经安排妥当,可这心里总有不散的乌云压着,叫她整日都喘不上气来。 但她还是连连磕头,谢恩,叫她那父皇对她放心便是。 姜妩醒来的时候,窗外天色阴沉,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她身下痛,不愿起身,在床上躺了许久,回想起自己适才做的梦来,习惯性地伸手摸了摸头上的钗子。 赵时煦送的钗子。 她昨日就是戴着她心心念念的未来夫君送的钗子,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神魂颠倒,一夜承欢的。 她面色黯然地坐了起来,不想去看自己身上浅红的,深红的,那些斑驳的亲吻的痕迹。床头整整齐齐叠着一套女子的衣物,她一件一件套上,穿戴整齐。 往前走了一步,腿酸软地叫她差点坐到了地上。 终究还是走走歇歇,才好不容易回了自己的东阁。 唤了下人去打水,那下人居然是面红耳赤地偷偷瞄了她一眼,才应了一声,缓缓退下。 真不知昨夜究竟是闹出了什么动静,居然叫这厢东阁的人都听到了。 她深深地把身子泡到木桶的热水里面,只露出了个脑袋,却是止不住脸上蒸腾的热意。她回想了一下昨夜,全是一片旖旎的画面。 比如她是如何大张着双腿,叫卫煊把手指塞进自己的小穴里面。小穴又是如何收缩着,吃着他的手指头,还要吐出兴奋的蜜液。 他又是如何用他的坚挺,一举冲破了她贞洁的象征。 然后,像是要将她拆吃入腹一般,将她翻来覆去地要了许久。 她又是怎样受不住那顶弄,最后泄了一波又一波的热液,嘴上还哀哀叫着,求他放过自己...... 好在那龙也不是什么粗鲁不堪的性子,最后还是念着她的身体,把前戏都妥善了,确定她湿润了才破了她的身子。 否则今日起来,她定是要比现在还要难受几分的。 可这个讨人厌的龙,倒底是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姜妩连着许多天都没有得到答案。似乎自那天他俩颠鸾倒凤了一夜之后,他便消失了。 她问过屈谷,问过妙妙,他们都是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任何的线索。 姜妩心里急,瞧着这时间一天一天过去,她却是丢了自己的首要目标,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是哪里招了那龙的讨厌。 过了几日,她已经不是焦虑了,一种愤怒的情绪开始占领她的心头,而且这愤怒逐渐如同火遇了那风一样越烧越旺。 一切皆由卉苏偶然的一句话起。 那日她实在无所事事,便约了妙妙一起在池边喂鱼,赏花。 谁知卉苏从桃花林中走了出来,斜斜地看了姜妩一眼,居然是十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姜妩并未抬眼去瞧她,只拿了手里自制的鱼食,投到那池水中,一池的锦鲤都纷纷聚了过来,争抢起那鱼食来,可爱无比。 她看得心里终于是有了一些这几日来难得的欢喜。 有人却是看不下去她嘴角挂笑的模样,冷着声开口道—— “公主可是觉得自己得了主上的宠爱了?”她顿了顿,似乎也没期盼着姜妩能回应什么,自然继续得意地说下去:“我却瞧我主上前几日夜半便匆匆出谷,一脸悔不当初,万般厌恶的模样,莫不是公主哪里招了他不快?” 姜妩这才抬头望着她,心里无端升起一股怒气来,嘴上却是满不在乎地道:“本宫只知他将本宫小心翼翼地抱到了他那寝殿的床上,那时本宫就已经累得在他的怀里睡着了,醒来时便已是白日。又怎知他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为何出谷。” 卉苏顿时脸色剧变,颤着嘴唇,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最终只好悻悻地离开。 但卉苏的话,仍旧是在她的心里投下了一颗石子,平白激起了波澜来。 卉苏因为嫉恨她,一定是会夸张一些事实,甚至专门编造谎言来给她的心头添堵。 但是,若她的话不是事实的话——那这龙失踪了几日的表现,又该如何解释。 越想,越是钻到那牛角尖里去,连卉苏的话都显得是有了点说服力。 夜里,她自己散了头发,坐在镜子前,一缕一缕地梳着,竟是又克制不住,想起卉苏那挑衅的话语来。 悔不当初?万般厌恶? 她就是如此招那卫煊的讨厌吗?那他何必又要在榻上那样与她要了命一般地缠绵。 越想越是不顺心,越想越气,就连手上的梳子都要与她反着来,缠了几缕头发,叫她怎么使劲都梳不开,扯得头皮生疼。 姜妩“哐当”一声,把银梳撂远了。 镜子里的女子,蛾眉倒蹙,嗔目切齿,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要是叫她再见到那龙,一定瞧都不瞧他一眼,看谁嫌弃谁! 谁知,她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居然悄然地出现在她的身后。 透过镜子的反射,她瞧见了一个挺拔高挑的身姿,一时有些无措,复尔又想起他正是这几日叫她心情不快的罪魁祸首,便偏了头,抿着嘴,眼睛看向那窗外。 他却是一动不动的,也不出声。 姜妩心里疑惑,但又不想给他好脸色,只冷眉冷眼道:“本宫正要歇下了,请大人快些离开吧。” 他声音中不免带了笑意:“你生气时,总是对我本宫本宫地称呼自己。” 那只修长优美的手也是握住了被冷落在一边的梳子,另一手撩起她刚才梳不顺的头发,轻轻地替她梳了几下,便是神奇地梳开了。 这梳头的事情,本是夫妻间才会做的亲密之事,怎会轮到叫她虚情假意对待的男子为她去做! 姜妩心里大惊,一把抢过他手中的梳子,扔进了梳妆台的匣子里面。 他似乎是毫无影响,只淡然地问她:“公主究竟在烦心什么?” 姜妩憋着气不答。 他收手站定,半晌,竟是微微俯下身,将她松松拢入了怀中。 “我却是有了些烦心的事,但现在,似乎还不好叫公主知晓。”他声音通常冷冽而镇静,此刻竟然带着一丝不知所措和疑虑不安来。 姜妩听得愣了愣,他却是从后一手扶住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轻轻地朝后转了过来,一双漂亮的眼尾上挑的眼睛,带着思索和烦闷,盯了她的脸半晌。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才会如此气我?” 又提!又提那日,她明明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了! 脸上却是不听话地慢慢浮上一层淡淡的红晕。 瞧她一脸气恼,但还是害羞地闭上了眼,不愿与他对视,卫煊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他低下头,亲了亲她俏皮的鼻尖。 又亲了亲她耸拉着的倔强的嘴角。 然后亲到了她的柔软水润的嘴唇上。 “公主生气的模样不甚好看。”他退了一点距离,和她的嘴唇厮摩着,故意坏心眼地说。 姜妩气极,张口将他下唇咬住。 雪白的牙齿明明咬住他,却不知是因为无力,还是舍不得,力气小得反倒如同挑逗。 卫煊心里的欲火被她这小动作引得噌地烧了起来,薄唇微启,便是将她的唇瓣含了进去。 羞彼鹤上人: 陷落【H】 “哈,哈,嗯……” “轻点,大人……哈……啊……” 女子娇喘吁吁的声音,床板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期间夹杂着不知哪里发出的“咕唧咕唧”的水声,叫人听了耳根发热,浮想联翩。 若是有人此刻经过那承幸殿的东阁,定是会透过那窗户,朦朦胧胧间瞧见那床上正侧卧的一男一女,初时也许还会为他们的交颈而卧,神仙眷侣般的模样而感动。 但要是定睛仔细观察,却见那女子,早已被那男子高高抬了一只腿,从侧后方入得正猛,叫人瞬间面红耳赤,直道非礼勿视。 卫煊侧身躺在姜妩的身后,捞了她的一只腿,抓着腿根,按到她的腰侧,身下巨龙不停地进出着那早已泛滥滑腻的花穴。 属于女子的玉手,五指纤纤,染了蔻丹的指尖深深地陷进床榻的侧边,抓出几道难耐的痕迹来。 卫煊低头舔去姜妩脖子上流淌下来的汗珠,捏着她大腿的那只手,使了劲,叫她大大地张开了双腿,就连腿面都贴到了腰侧上。 另一只手自她身下穿过去,把她抱紧了,手上却也是没有闲着,一边揉捏着她的嫩乳,一边捻着她的乳珠。 “才破身不过几日,公主的身体已如此的放浪了吗?”他的顺着她的脖颈舔上来,嘴唇来到姜妩的耳侧,声音诱惑。 男人吐出的热气喷洒在敏感的耳后,姜妩不知怎地就浑身酥麻了。 她就是喜欢听他压抑而难耐的喘息声,仿佛这龙已是她裙下之臣,明明是同她相看两生厌,却还是要入她入得起劲。 她眼中水波潋滟,转头去咬那龙,在他的下巴上留下一道轻微的泛着水光的牙印。 小小的舌尖伸了出来,去舔他性感的薄唇,将他的唇珠和优雅的唇形用舌头描绘了一遍,才探进他的口中。 不过一瞬间,卫煊便焦灼地将她的香舌含住了,勾着她,吸吮着她的嘴唇,将她口中的空气都霸道地压榨殆尽。 身下动作未休,坚挺仍是又狠又快地进出于她的小穴之中。 泛滥狼狈的连接处,互相拉扯着,粉红的嫩肉被那粗硬的肿胀插得翻了出来,又随着那男根顶回去的动作,裹住了茎身,一起被带了进去。 鼓鼓胀胀的囊袋,早已激动地存入了满满的龙精,随着那飞速抽动的动作,时不时地同她的腿根撞击、贴合在一起,分开时,因为沾了些许姜妩身下不断涌出的水液,拉起了一道晶莹的丝来,却是很快消失在了下一次抽动之中。 “你这里好紧,吃得我甚是舒服。” “不……不许说……哈啊……” “不许说?”他顿了顿,狠狠一顶“我倒觉得公主听了这话,反倒是兴奋,要不然这小肉穴怎么会咬的我更紧了。” “不是……哈啊……啊……” 她气恼地得把头埋进枕头里,只露出一双粉红的耳朵。 身子起起伏伏,被卫煊那强有力的胸膛圈着,无处可逃,只有最脆弱的那一处,不断地感受到蛮力的冲撞。 有时候,硕大的头部碰到甬道内某个敏感之处,激得她浑身都颤了一颤,穴道里又是吐出一波黏腻的爱液来。 卫煊发现了什么,眼色发沉,停了动作。 姜妩被他戛然而止的动作弄得不痛快,下体空虚难耐,只想叫他再把那东西插进来,便扭着身子,哼哼唧唧地表示不满。 他却用那炙热肿大的头部,在她的花缝外滑了滑,含着她的耳垂,轻声地问她:“是这里吗?” 不用她答,那巨物又一次捅进去,直直抵住那高潮点! 姜妩身体深处一阵抽搐,快感从脚底像电流一样窜了上来。 双唇微启,逸出一声情难自控的呻吟,像一只干涸的鱼一样,大口大口地呼吸。 却是在下一秒,被卫煊搂住了腰身。 他身下坚挺拼了命似地朝着那一点发动冲击。 疯了,真的要疯了! 酸胀的感觉,一层一层地累积,却是怎么都攀不到那个顶,明明感觉身体有无数的欢愉想要发泄出来,却是怎么都打不开那个入口。 姜妩攀着他的脖子,看着他额头淌下汗水来,濡湿了他英挺的眉毛,一双墨黑色的眼睛,深深地望着她,情欲在压抑的瞳孔之中翻滚。 她终于是呼出一口气,仰起了白嫩的脖颈,放声地吟叫—— “舒服……哈啊……” “卫煊,弄得好舒服啊……” 身下那东西竟是更粗更硬,“啪啪啪”地发了狠,飞快地进出,小嫩穴吃着那巨物,边缘都被摩擦得起了白沫。 这还不够,卫煊伸了一只手,按在她那肿胀的小珠珠上,中指使了力气,旋转地揉搓。 “你猜你父皇把你送走时,会不会想到你现在这样子?”他坏了心眼,居然问出这种话来。 姜妩气喘吁吁,闭着眼睛不答。 他手上揉的更用力了,身下动作也不停,不断地撞击着姜妩,又问:“如果当初你是被送到端国,或者是魏国……”他咬着牙,狠狠地插进去,又抽出来:“此刻你是不是就是躺在那端王或者魏王的身下呻吟了?”语气越发冰冷,身下更是没有了怜惜,飞速地摆动着臀部,带了怒气冲入她的身体里。 食指和中指也合并起来,揪着她的小花珠,挫捻。 像是要把她干死在这里。 姜妩嗯嗯啊啊地叫,就是不答他的话。 他狠了心,翻身覆了上来,抬起她的腿放到肩头,沉下身子来,直直对着他才发现的那敏感点不断地顶去,动作幅度太大,姜妩的一双小脚都一翘一翘地晃了起来。 “不要了,不要了啊……”身下的美人呜呜地哭。 他仍是不停,报复性地用硕大的头部去磨蹭她甬道内的一点,感觉到姜妩小穴里的褶皱已经开始急促地收缩,温暖湿润的内里,越发紧致地包裹着他的欲根。 他盯着她一张情潮荡漾的脸,喑哑着嗓子问:“是谁在操你?” “嗯……啊……哈……”她闭着眼不看他。 “看着我!说!是谁在操你!”身下动作更是用力了。 “啊……是卫煊……是大人……是大人在操阿妩……” “宝贝。”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这才不再故意吊着她,一心一意地操弄起她来。 “卫煊……哈啊……不行了……要到了啊……” 姜妩一口咬住卫煊宽阔的肩膀,在他身下一阵一阵地抽搐,堆积到了极点的快感像是烟火一般爆发了出来,叫她终于是哭着释放了出来。 卫煊比她到的晚了点,身下膨胀到了极点,就着她依旧滑腻的花穴飞快地进出了几下,脊柱窜上一阵酥麻,才抽了出来,将炙热的精液全数射在了她雪白的大腿根上。 他撑着身子,帮姜妩撩开汗津津的额发,看进她一双慵倦氤氲的眼睛里。 “这回可弄疼你了?”他沉着声问。 姜妩摇摇头。 他翻过身,躺倒在她的身边,搂过她的肩膀,将她收进怀里。 姜妩只觉得浑身黏糊糊的不舒服,推了推他的胸口。 卫煊却是把她的手抓住了,放到嘴边亲了亲,才说:“ 不要乱动,再动下去,还要你一次。” 她立刻是安分了下来,规规矩矩地躺好了。 真是难得听话。 苍然五情热: 上巳 三月三,上巳节。 整个谷中却是如同往常一般静悄悄的。 姜妩对此,很是不习惯。 往日在宫中,乳娘定是要将她上上下下盛装打扮一番,还要带上红色的石榴簪花,才放她去与其他女眷在宫外相会。 一行女子,裙裳摇曳,顾盼生辉,构成一幅绮丽的画面,引得桥头,还有陌上的人都纷纷转头看来。 这其中自然是打头的东华公主最为引人注目。 寻常人家一年到头都不会看见几次这位传说中的姜国国主的爱女,自然是摩肩接踵地赶赴来,踮起了脚,睁大了眼,就是为了亲眼目睹那公主的风采。 后来是被盯着看得烦了,没了出来玩乐的兴致,其余的贵女也皆是因为在她身边难以自由观赏游玩,便都纷纷找了借口,接二连三地结伴去到了别处,将她一个人遗留在这里。 正郁郁寡欢地低着头走着,一张小狐狸面具便从天而降,落到了她的脸上,把她罩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一双手握着她的,带着她在人群中飞快地穿梭。 她心里不怕,只是好奇地跟着那人一起往前跑,一直跑,终是跑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 他站定,放开姜妩的手,转头来看她,手上解了绑在自己脑后的结,取下了面具。 远处,侍卫们找不见公主,吵闹纷乱成了一片。 近处,一双清隽的眼温柔地看着她。 “要是父皇知道了,怕你是要受罚了。”她伸手用袖口替赵时煦把额边跑出来的汗水擦干净。 “所以我只能把阿妩借走半刻,便得还回去了。”他朗声笑。 后来他们做了些什么呢,不过是顺着幽静的小道,一起赏了赏桃花,分享了几篇平时作的诗。 她始终同赵时煦保持着一丈的距离,看着他的背影,脸上悄悄泛了红。 夫君,夫君,那时她在心里偷偷地唤…… “——姜妩。” 一道男声,将她自回忆中拽了出来。 她托着腮,转眼看了过去,换上一副笑眯眯的表情来。 卫煊看她原本一张闷闷不乐的脸瞬间换了过来,就跟做戏一样,心里未免有些烦躁。 但他只不动声色地放下了手中的书,淡然道:“我已是叫了你好几声了。公主自早膳起便是这样一副模样,是有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不知是不是该说自己有些犯了思乡病,她转了转心思,还是半真半假地说:“今日是上巳节了,这谷中却是没有任何氛围,叫我有些难受。” “不过是人间为了消遣闲余时光而造的节日,有何意义。”他说完,便也不再理会姜妩,起了身,出了东阁。 最近他态度越发奇怪,缠着她,要同她在那床上行鱼水之欢时,态度总是那么柔和,简直要把她宠到骨子里去,叫她有时候都会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这龙已经把她放到心上了。 但是下了床,他就又变回那个差劲的模样,冷眉冷眼的,整日就不会对她好好说几句话。 昨夜明明叫人脸红心热,缱绻缠绵成了那样子,今日起了身,便又开始拉着脸。 就好像那个死命顶弄着她,想要把她吃了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 卫煊离开了许久,并未回来。她闲着无事,也不想去想那些烦心事,便去寻了妙妙,能够同她聊上几句,也是比和这龙相处要有意思多了的。 溪边亭子中,妙妙正同屈谷下棋,两个人眼睛都直勾勾地望着棋盘,只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姜妩的话。 “你们从不过上巳节吗?”她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晃着脚,看他们下棋。 妙妙落下一子,才回答:“以前生活在谷外时自然过的,现在不过也没什么,虽说是有些寂寞……” “你那是还沾染着人间的气息,忘不了那些习惯。像我,从不过任何节日,也没有遗憾。”屈谷倒是悠闲自得。 “为何不过啊?”姜妩问。 “跟谁过?这谷里千年百年,都是这一副平静的模样,自然省了那心思。”屈谷说。 “话说回来,其实我还是想过上巳节的,幼时我便听得,这节日分阴阳,定姻缘,便是那贵人小姐和少爷也会一同在江畔漫步,是平日里的难得相会呢。要是我那时及笄了,便也是可以出去,保不定也是会遇到那种才子佳人的故事……”妙妙露出一副向往的神色。 “瞧你这棋子,落得一塌糊涂,还不快些把脑子放回来,别在这里扫了我的兴致。” “哼,你自是不懂这人间烟火也自有它的好,只有公主能懂我的心了。” “可惜大人是不可能在谷内过节的,我跟了他几百年,就是从未见他在谷中庆祝过任何……额……节日——这是什么!?” 亭外忽然拔地而起无数的小树苗来,不过一瞬,便完成了生长的过程。 拔高,抽出嫩芽,继而立刻变得粗壮结实,形成了一片树林。 那郁郁葱葱生满了绿叶的枝头,结起了如同繁星一般的花骨朵,在一阵清风之后,忽地绽开,一团团,一簇簇,淡粉色,月白色,鹅黄色,压满了枝头。 娇美泛滥的花瓣随着微风,徐徐飘落,如人间仙境。 姜妩第一次见如此神奇的术法,看得呆了,目不转睛。 作了乐师打扮的人自林中走了出来,朝姜妩微微行了一礼,便席地而坐,奏起了她熟悉的乐曲。 竟是姜国最为有名的“执兰歌”,常常在节日时,请了专人在宫中来为众人演奏。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幅场景。 就像是回到了从小生活的宫里似的。 就像在家似的。 “大,大人……”屈谷和妙妙纷纷低下头,朝亭外缓步走来的卫煊行礼。 “我道人间的节日有什么乐趣,也不过是看看每日都可见到的美景,听听乐曲,做些无聊的事罢了。”他站定在姜妩的身后。 “既然无聊,又何必做出这种事情来。”她本有些雀跃和心喜,听了这话未免意兴阑珊。 “讨好你。” 姜妩心里猛跳了一下。 她转过头,瞧见卫煊扬着一只修长的眉,睨她,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不想领情,偏过头去哼了一声。 他执了姜妩的一只手,也不顾一旁站着的屈谷和妙妙,直接将她拦腰抱住,朝亭子外走去。 “公主想过上巳节,却是还记得这节日有什么别样的目的?”他边走边问。 “放我下来。” 他扛起姜妩,一只手坏心地揉了揉她的屁股,脚上的步伐仍是不停。 “卫煊,快放我下来。” 她又羞又气,使了劲咬他的肩膀。 他却是个皮糙肉厚的,完全不怕疼,还把她往上掂了掂。 过了半晌,也不知顺着小径,拐过了几个弯,到了一处水雾蒸腾的地方,他才把姜妩放了下来。 眼前是一方隐在山林里的温泉,正咕噜噜地冒着泡,氤氲着暧昧的热气。 这是后山,妙妙曾说过,除了这龙自己以外,没有人会过来。 “公主应该是知道,上巳节有祓禊,畔浴的习惯。” 那龙居然说着话,把自己脱的精光,毫无顾忌地裸露着健壮优美的身子。 宽肩窄腰,肩颈比例优越,腿也修长,双腿间的小小龙正安静地垂着,但也是硕大得足以让姜妩面皮发热。 她低下头去。 卫煊慢慢走入了泉水中,双眼紧紧盯着姜妩,闪过一道危险的光:“公主下水吧。” 姜妩犹豫地站着,却是从未在他面前自己宽衣解带过,也从未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就要裸露着身体,心里不愿,只走上来,慢慢蹲到温泉边上,装模作样地脱了脚上的珍珠云丝翘头履。 再不情不愿地剥下一双雪白的罗袜,露出一双精致玉白的脚来,慢悠悠地漫到了水里。 这时,一双手居然抓住她的脚踝,一把将她扯了下来! 她一时害怕,正要惊叫,却是被一双有力的胳膊自身下撑住了,只有身子一半泡到了水里。 身上的衣服已是湿漉漉的,这些华贵的布料,经不起这种折腾,显然是再也不能穿了。 她气,愤愤地瞪着卫煊,银牙快要咬碎:“你可知这是我最喜欢的裙子。” 他却是毫无自觉地探头过来够她的嘴唇。 自然是被姜妩偏头躲过。 “明日便叫人给你再做一个。”他哄她。 “明天就做,不要香云纱,不舒服,要轻容纱。” “好。”他解开她的外裳。 “不要绿色的,像一棵葱。” “好。”他翘着嘴唇,剥去她的裹胸。 姜妩这才满满意意地勾着他的腰,环住了他的脖子。 低头去看,那龙正闭着眼,握着她的乳吃得欢。 “公主知我不喜欢节日,但是为了让公主开心,我也不得不陪公主。” 谁叫你陪了,她心想,却是手扶着他的肩膀,嘴上嗯嗯啊啊地叫。 “既然我陪了公主,公主也得同我做些这个节日里,我唯一觉得有乐趣的事情作为报答。” 无耻,怎么会有这样的歪理。 新来的宝宝们请看, 老司机们直接忽略就好。 新人宝宝们,不要忘记了: 在 书本页 点击 加入书柜 便可把喜欢的书书收藏起来,下次在右上角 收藏的书 里面就可以找到啦 遇到喜欢的作者大大或者喜欢的书,可以点击作品下方的 我要评分 便可以为喜欢的大大投上宝贵的珠珠, 每个人一天有两枚珍珠可以投递,不要浪费了支持喜欢的作者大大的机会哦~~~ 朝为断肠花:赠之以芍药 【H】 卫煊的手探到了身子下面。 温泉水热,姜妩却是平白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偏着头,在他的耳边难耐的喘息。 他的手指不过才撑开她的密缝,便摸到了一手的滑腻。 卫煊喑着声道:“原来你早都湿了。” 姜妩今日心情好,心下便也随了他,大了胆子说:“还不是因为你。” 那龙呼吸顷刻变得更加不稳,又低头衔住来她的乳头,不光是整张嘴都把她的乳肉吞进去了,还用舌尖去逗,去舔。 她双腿缠着他的腰,双手缠进他的发丝里,抱着他埋在胸口的头,放了声地呻吟。 卫煊将自己送进来的时候,姜妩心里满足地叹出一口气。 今天这龙是不同于往日的温柔,也或许是这温泉旖旎的气氛感染了彼此,也或许是她已经开始习惯在他身下打开自己,本是她一向被动的摩擦之间,渐渐起了让她也难以不去沉溺于其中的欢愉。 这不是说平日的那些交缠不是欢愉的,只是今日,却是有哪里变得不同。 她心里搞不清楚,也懒得去探究。 毕竟她一直知道,自己不过是在顺着计划,尽量地让这龙沉溺于她的身体。直到他再也没有办法脱身而出的时候,就将是他最脆弱的时候,就将是—— 他死的时候。 她眼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来,双臂仍是抱着卫煊的肩膀。身下,被他一弄一弄的动作,快活的要了命。 “再用力点……对……就是那儿……” “哈啊,你顶得我好舒服。” 她在他火热的怀抱里,闭上眼睛,扭着腰,套弄他的坚挺,只去寻求那身下一点,腹中满涨的欢愉,暂时将那脑中的算计都挥散了去。 究竟是做戏还是渐渐入了戏。 卫煊咬着牙,强忍着抽出自己,将她自水里捞了出来。铺了衣物在草地上,将她翻了个面。 美人翘着屁股,埋着上半身,在后方只能看见她如玉的脖颈,还有圆润的双乳垂坠下来,嫣红色乳珠闪着微微的水泽,都是他适才吸吮时粘上的唾液。 要命,实在要命。 叫他那引以为豪的自制力总是脱了缰去。 只想狠狠地欺负她,要她,叫她在自己身下娇声呻吟。 卫煊也正是这么做的。 他掰开她的花瓣,伸进一只手指,指尖够着她甬道内壁微微发硬的一点,心知是她的敏感处,便勾着手指,刮擦着那一小块肉。 姜妩面冲着下方,只有桃子一样粉嫩圆润的屁股高高地翘着,泥泞一片的花穴受不住刺激,滑下来一丝一丝的汁液来。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她的声音娇,现在听着更是带了些享受又痛苦的语调。 但是和她的话相反,她的腰臀孟浪地扭动着,翕动的穴口一阵一阵地收缩,将他的手指裹得越来越紧。 在高潮快要到来的那一瞬间。 他抽出了手指。 姜妩不满地回头看他,却是瞧见他那眼角上扬的漂亮眼睛,竟是带了一丝蛊惑的笑意。 她疑惑,盯着他,在看清他的动作时,面皮立刻红了个彻底。 他,他居然捻了捻手上的滑腻的蜜液,然后,便将那白皙修长的、在她的花穴内搅和了半天的手指放进了他那张优雅的嘴唇之中! “别……那里脏……”她羞得要命,眼睛却是怎么都移不开那副叫人面红耳赤的画面。 他平时总一副英气凛凛的模样,居然会做了这样的事情。 他覆上姜妩的身子,撩开她的头发,细细密密地吻她的后颈,还有她雪白光滑的后背,一双手温和地抚摸过她的全身,让她浑身颤栗而难耐地低声哼唧。 他吻她的耳朵,含住她小巧可爱的耳垂。 “不脏,阿妩哪里都是漂亮的。”他第一次叫她阿妩。 他握住姜妩的腰,这才扶住自己已经胀大到无法再忍耐的坚挺,就着她的滑腻,上下滑动了几下,便冲了进去。 被填满的感觉叫姜妩颤了颤,她软了身子,无力再支撑自己。 卫煊抱住她,从她身后一点一点地,抽出,又再次埋入她,重复着折磨她的动作。 他在她体内,那么粗硬灼热,明明白白地占有着她的身体,享用着她的香甜,呼吸越发杂沓而焦灼,动作也渐渐大了起来,伴随着越发快速的,肉体撞击在一起的声音。 她用那处吞吐着他,自然也是可以敏感地发觉他越来越激动,越来越膨胀的茎身。 心中一动,姜妩偏了头,去看卫煊那张深陷于欲望中的俊脸,与他越发黑沉的双眸交织。 勾着他的眼神,她故意伸了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贝齿轻启,话语摩擦着润泽嫣红的唇瓣,轻飘飘地飞到他的耳朵里—— “卫煊,我给你生个小龙好不好啊?” 这话太刺激,那龙居然红了眼,下颚线都绷紧了,霎时间就将她捞起来,把她放在了自己强健的双腿之间,身下动作竟是越发疯狂,用了命地朝上顶着她! 她扶着他的腿,被入得一颠一颠地,声音带了哭腔,还在继续说:“嗯啊……我要给你生小龙……” “再说一遍!”他喘着粗气,环住她腰的手逐渐收紧到极致,一口咬在她的肩膀上,用牙齿厮摩她的肌肤。 两人嵌合的下身,互相拉扯,撞击,就连属于他的囊袋都恨不得要塞进姜妩的体内,袋上的褶皱开始收缩了起来,体内的欲望跳动着,抽动间只能看见属于她的湿漉漉的水泽在柱身上一闪而过。 “我要生你的孩子,我要生小龙。”她舒爽得哭了出来。 痉挛的甬道内湿润娇嫩的褶皱一圈一圈地收紧,火热地蠕动着吮吸着他的下身,堆积了好几波都没有得以释放的快感,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像是浑身轻得没了重量,飘到了云间,又在下一瞬间坠入他坚硬炽热的怀抱中,姜妩在卫煊的怀里震颤,迷失了自己,只崩溃而晕热地喘着气,感觉一股温热被释放到她的体内。 他射了进来。 又缠绵了片刻,待缓了那情欲的余潮之后,他便抱着她,帮她清理干净了身体,又给她套上层层叠叠的衣物,就连那袜子和小鞋,都是他低着头亲手给她穿上的。 姜妩慵慵懒懒地躺在他臂弯里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他沉默得要命,手上动作倒是不紧不慢。 姜妩用脚尖勾了勾他的腿。 “我只当公主是在信口胡言。”他忽然出声,一手抓住她的那只脚,轻轻放了下去。 他是在说方才情难自禁时,姜妩吐出的“要生小龙给他”的种种话语。 这自然是不可能,她心想,她入谷前就已经吃过可以避子的秘制药,这三月里,根本不可能有身孕。更何况,他不过是一个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恶龙,她又怎会真的给他生孩子?可笑。 但是姜妩还是被他的态度所恼,气不过,从他怀里坐直了身体,跪着面向他,两只手把他的脸给掰了过来,一双美目带着薄怒,瞪着他。 他那双墨黑的眼睛镇定地回看着她,丝毫不闪躲。 姜妩福至心灵,转而嫣然一笑,眉眼间还有残余的春潮,媚得叫人软了骨头。 她唇瓣一张一合的,唇红齿白的,声音又软又柔:“大人,你是不是心喜我了?” 卫煊面色闪过一丝的别扭。 半晌,他都未发一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叫姜妩心里未免急躁了起来,正当她想再说些什么来缓解时,却看见他忽然垂下眼,伸出一只手来。 那骨节分明的手指间,竟是变出一朵娇嫩绯红的芍药花来。他想了想,抬起手,轻轻地戴在她早已散落下来的鬓发之间。 “你可知芍药的花语?”他沉了声问,嗓音间居然有些难以掩饰的干涩和忐忑。 依依不舍,难舍难分。 她自是明白。 这真是个傻龙!父皇和阿煦也将他过于高估了,从那神坛上跌得竟是如此得快,几乎没费她半点吹灰之力。 她心里得意得紧,搂着卫煊的脖子,亲了亲他的脸,才又窝回他的怀中,听着他胸膛里沉重而有力的心跳声。 对着他道—— “阿妩亦是心喜大人。” 脸不变色,心不跳。 自然是谎言。 昨天写了一天的论文,为了赶deadline奈何断更了(对手指) 明天起该开始顺剧情了。 求各位读者大大的珠珠打赏 (づ ̄3 ̄)づ╭~ 让我爆发小宇宙吧,嗷嗷!!! 共妒青蛾眉:如蜜 一早,便有不少人扛着各色华贵亮丽的布料朝着承幸殿的方向奔去。 卉苏开了门,瞧见这一幕,心里奇怪。 拦住一个下人,便问:“这是怎么回事?大人要给自己制新衣了?” 那下人答:“小的只知道大人叫我们从储藏阁找到好看的布料送过去。” 卉苏随手翻了翻那些布料,皆是些世上难寻得名贵材质,花色繁复艳丽,还有各种轻盈至极的薄纱,怎么瞧都不是给男子用的。 她心头浮上一个人的名字,变了脸色,直冲冲就朝着那殿的方向走去。 前殿已是被那些布料堆满了。 她随手揪住一个正在整理的人,问:“大人在哪?” “一早便出去了。” 得了回答,她便没了顾忌,正转身想往东阁的方向走去,心中一动,便又转头问那下人:“公主在哪里?” “在后殿。” 好啊,这不知廉耻的女人居然已经登堂入室,睡在大人的寝殿了! 她心里的火瞬间冲了起来。 卉苏大步走向那大门紧闭的后殿,直接“咣”地一把推开了那门,冲了进去。 那张大床的帷帐垂着,看只能隐约看清里面,她朝前走了走,看了个仔细—— 绰约的背影,只能看出一个女子大概的身形来。 听见声音,那背影一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如云的黑发倾泻,腰身细得盈盈一握,肩颈修长优美,一手抓了裯被的一角,拉在胸前,却还是顺着光滑的肌肤滑落下来,露出那肤如凝脂的后背来, 暧昧斑驳的吻痕顺着她的脊柱向下,消失在裯被之中。 “你回来了?”这身影的主人问,声音娇柔。 这个“你”自然不是指她这个闯入了寝殿的外人。 卉苏只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寒,握紧了拳。 她心头闪过种种可怕的念头,甚至有一瞬间想到要杀了她…… 但卉苏忍了下来,她知现在她爱慕的男人,不论是否动了真心,却是实实在在地宠着这个公主。 若是她真的傻到直接对她动手,那卫煊也未必能饶过她。或者也许会饶了她,却是要花很久的时间来平复,也会对他们之间造成难以弥补的裂痕。 她总得有别的方法。 她压下汹涌的怒火和嫉恨,低下头行了个礼,才说:“公主想要的衣料在外面已经准备好了。” 听见她的声音,姜妩才惊讶地转过头啦,一双盈盈的眼睛望向她,半晌,问:“你怎会在此?” 卉苏说:“我适才恰好路过这里,那些下人不敢进来惊扰公主,知道我和公主熟识,便托了我来看看公主是否醒来了。” 姜妩自然知道她这些话根本不能当真,但她还是没有戳破,只顺着她的话说:“我知道了,多谢卉苏姑娘。” “公主选好了喜欢的,顺道可以去我那里坐一坐。前些时间,卉苏对公主误会了,心中有惭愧,想请公主挑些配的上公主的小玩意儿。”她的语气从容而温和,跟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姜妩满心狐疑,脸上不动声色,点了点头:“那便先提前谢过姑娘了。” “公主便起来梳妆吧,我先出去了。” 无事献殷勤的道理,姜妩还是明白的。但她倒是对和这个卉苏交锋有着些许兴趣,毕竟是送上门来的战帖,岂有不接的道理。 她慢悠悠地起了床,梳妆打扮了一番,许久之后才出了寝殿。 “打扮的这么招眼,上哪儿去?” 她回过头去看对方,莞尔道:“我只是想看看那些衣料。” 卫煊走上来,揽住她的腰:“我同你一起。” 这一陪便是将整个晨间的时间都花费了。 只是那龙看似对这些女子的衣物不甚感兴趣,眼睛只落在姜妩身上,看得她都有些不自在。 她收回正抓着一件轻纱的手,故意问他到:“哪件拿来做衣裳才好看?” “你自己喜欢便好。” “我就知道你没有专心帮我。” 他表情不自在地回过头。 本是一副潇洒英气的大男子模样,却是忽然打了个喷嚏。 似乎是没控制住,竟然喷出一个小火球来。 姜妩看呆了,她诧异了一瞬,还是忍不住掩着嘴笑起来,头上的凤钗都摇曳了起来,一晃一晃的。 “我只在幼时,在街边看到过那些杂耍艺人使出这个把戏。” 卫煊本是有些尴尬的模样,听她说什么“街边”“杂耍”“把戏”,有些气恼地拉下了脸。 姜妩走过来,笑眯眯地睨他,又说:“我还想看。” “看什么!” 他脸色更黑了。 话是这么说,不过一瞬,又是打了个喷嚏,吐出一个火球来。 姜妩坐到他身边,用手转过他偏了过去的脸。 “是受了寒吗?” 他想过自己也许是会看见她或者戏谑或者调侃的笑,却没想到,她反而是一脸的温柔,一双清透漂亮的眸专注地望着他,带着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关心。 “不会,也许只是这些衣料堆积太久,都是尘埃的缘故。”他强忍着内心的欢喜,装作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地回答。 看他一脸难得的温顺,姜妩莫名地起了想欺负他的念头。 “也是,我差点忘了你是龙了,还是会吐火的那一种。” “你再说,是不是想被收拾了?”他眯着眼,眼色暗了下来。 但现在,就连这样的威胁,姜妩都已经完全不再慌张了,她反倒是扑上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你送的这些我都喜欢,谢谢你。” 怎么说,他就是抗不过姜妩的撒娇模样,面色缓了过来。只是又动了别的心思,忽然将她抱起,便朝寝殿的方向走去。 姜妩还没有忘了要去找卉苏的事情,她本就是十分好奇卉苏想要搞什么花样。若是这样就被卫煊带走了,岂不是一天的时间都要花费在床上,没办法去看那卉苏的小把戏了。 所以她不愿意叫他把自己往那边带,蹬着腿想要挣脱,在他怀里扭来扭去,一点都不安分。 “放开,放开,我还有要紧的事情。”她嚷嚷。 卫煊使了力气,把她扣得更紧,表情也是一本正经:“什么事情之后再说。” “不行,就是这件事不能拖。”她依旧不肯放弃。 姜妩都这么说了,他只好把她放了下来,只是眼中带了明显的不满。 “什么事,让你这么放在心上。”声音也是沉了下来。 “秘密。”她答。 他深深吸了口气,缓了缓,只好暂时放她离开,不过—— “那你要记得,今夜欠我一回。” “不知羞。”她娇声骂。 不知道大家最近在看什么剧呢??? 强烈推荐剧荒的宝贝儿们韩剧 偶然发现的一天 答应我一定要去看好不好 w(Д)w!!! 不知为何男二丑帅丑帅的,我还是被他的性格迷倒了,人物设定也太好了吧啊啊啊,好有魅力,男主也超级帅的 ( *︾▽︾) 喜欢美剧的话,那么一定要看 why women kill 精彩!! XīāòSんùò。uK 良辰竟何许:开幕 卉苏等了姜妩好一阵,快要没了耐心时,才见她袅袅婷婷地走过来。 她迎上去,笑吟吟地看着姜妩:“公主终于是来了。” 姜妩也莞尔一笑,对她点了点头:“没想到会花了那么多时间,卉苏姑娘有什么安排?” “公主不知,这谷中的女子饰物,大人都交由我保管了,他曾说可以任我挑选……”她忽然止住了声音,转了个话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我便领公主去看看,也送公主几件,想必在姜国,公主也未必见过这些好看的配饰吧。” 还不是从我们这里搜刮走的,真是不要脸面。 姜妩心里恼,面上没有表现出来,随着卉苏一同朝着一个从未走过的方向而去。 她逐渐感觉这里有些熟悉。 环视了四周,才发现,这里分明就是妙妙在她入谷的第一天就同她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能踏入的地界。 这卉苏,定是没安什么好心。 但她不害怕,也不担心,反倒是心里有些好奇,冷着眼看她接下去会做什么。 繁密的林间只有他们俩的脚步声,一前一后,踩过地上的树叶,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不过多时,他们便来到一处分外隐蔽的阁楼前。 “便是这里了。”卉苏走到门前,从袖口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门—— 眼前竟是一片光彩溢目的场景,闪闪烁烁的各色珠宝,被精心地摆设在一架又一架整齐排列的木柜之上。而且,没有一个木柜上面,是沾了一点尘埃的,说明一定是有人每日都会前来清理。 姜妩心中暗叹,这架势,怕是拿出姜国的国库的全部收藏都难以比得上这里的一个角落。 但这又能是什么原因—— 不过是那恶龙长年累月欺压着弱小的姜国,四处搜刮掠夺来的战利品而已!他又有何脸面将这些血淋淋的东西,摆在这里,供他自己观赏!这又是什么常人难以理解的爱好! 她心里发冷,瞧着那些东西也没了好脸色。 卉苏却是发现她情绪不好,心里蔑笑着,执起姜妩的一只手,将她往更深处走去:“公主先不要看这些凡物了,里面才是我想给公主送的礼物。” 这储物的阁中,深处是另一方天地。 不同于外面那一间,里面的摆设皆是古朴典雅,瞧着似乎是没什么特别的,但要是仔细一看,那些匣子都是难得的木兰雕,还用珠玉做了装饰,显然是用来储放更为珍贵的事物。 其中最为突出的那个,摆放在正中间,底下铺了一层带着暗纹的银色绸布,外层饰以牡丹花纹,边缘还镶嵌着金子做的花边,闪闪发光,精致无比。 卉苏走上前去,将那木匣挡住,脸上讪讪的:“公主随意看,这里的珠宝都是天下难得的精品,只除了这一件,毕竟……” 姜妩知道她没说完的话才正是她今天带她来的目的,故意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不解地问:“怎么,卉苏姑娘为何不说下去?” 卉苏咬了咬牙,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将那木匣轻轻开了一半,又招手叫姜妩走近些。 “公主若是好奇,我便给公主一看,只是千万不能叫大人知晓。” 姜妩走近了,朝那匣子里瞥了一眼,竟是一个一瞧就是属于女子的簪子。 不过,这簪子竟是寻常的银子和玉石所制,除了有一颗还算稀罕的粉珍珠缀在上面,散发着润泽的光芒以外,颇有些平凡无奇,反倒丝毫配不上那奢华的木匣。 “这簪子倒没什么特别的,我为何不能挑了?”她抬眼看向卉苏。 “怎会不特别,这簪子对大人十分珍贵!要不是此物的主人离开了大人,大人也不必落到现今这般孤零零一个人的境界——”她忽地用袖口捂住嘴,自知失言,一脸惊慌地看着姜妩:“我并没有别的意思,现在的公主自然是得大人的欢心的。” 欢心,当然只是欢心,不是真情。她不过想要表达这个意思。 姜妩看着她惺惺作态,装作不经意的模样,心里冷哼了一声,但为了顺着卉苏将这戏演下去,只好憋闷地说:“我明白了,只是这东西没什么特别,叫我拿我也不喜欢。” 转身便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装模做样的地挑选起其他的首饰来。 可是不知为什么,那些东西明明都很精美,却仿佛少了灵魂似的,总叫她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木匣里粉珍珠的光泽来。 好像这些东西,与那簪子相比,统统都没了特别之处。 她内心渐渐起了烦躁。 卉苏瞧见她这副样子,知道是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现在只需要最后一步…… 有脚步渐渐接近的声音。 卉苏扬起嘴角,摘下自己的金钗背在身后,伸入那木匣之中朝着那脆弱的玉石不过那么一划,一瞬,有什么东西断裂的清脆声响在她身后响起。 做完这一切,她镇定地走到姜妩身边,一双眼却是不经意地朝门口看去。 以姜妩的敏锐,又怎么会发现不了卉苏的反常。不过轻轻扫了她一眼,便发现她握着拳,侧着身,似乎是期待着什么似地,双眼频频望向了门口的方向。 果然,一道身影如约而至出现在他们俩面前。 那身影站定,似乎是颇为讶异,又有些隐隐的愤怒,开口便是—— “你们怎么在这里?” 姜妩听见卫煊的这声质问,便知道,今天真正的一场戏,才刚刚开幕。 恻怆何时平:我平生,最恨的便是谎言 姜妩转过身来站定,大方从容地看着卫煊,先开了口:“卉苏姑娘带我来这里挑首饰,大人何必如此动怒。” 卫煊一双眼定定地扫过她,又转头看向那卉苏,问:“你带她来的?” 卉苏低下头,一副顺从的模样,声音也是柔柔的:“主上,我知自己前几日冒犯了公主,所以特地想给她送个礼物,求得她的原谅罢了。” 他似乎面色缓和了一些,从卉苏身上移开了眼神,朝那正中间摆放的木匣看去。 不过一瞬间,他变了脸色! 他疾步走上前来,双眼落在没有来得及合得完全的木匣之上,心里已是断定这个盒子已经是被人打开过。他立即伸出手来,将那木匣打开—— 一道裂痕出现在玉簪的簪身上,显然是有人用外力生生将那簪子毁了。 沉默。 阁内的气氛逐渐变得有些阴森。 他转过头,面色极为可怖,双眼黑沉沉的,皱着眉,有汹涌的怒意在他的胸口酝酿,却是没有可以发泄的渠道,只叫他呼吸都渐渐不稳了起来。 卉苏瞧见他这样子,连忙走上前,瞧那木匣里看了一眼,一张脸顿时变得煞白。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颤着声哀求道:“求主上原谅,昨日我分明瞧见这簪子还是好的。” 姜妩心里冷哼一声,看着她做戏的模样。 瞧,越来越接近她想达到的目的了。 既然敌人都如此努力了,连自己主上的贵重物品都可以下的了手。冒着如此大的风险,也不过是为了陷害一下自己,她又怎么不配合一下呢。 姜妩也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簪子,转头平静地看向卫煊,从容道:“和我无关。” 她自是自信的,光是这龙平日里对她的爱护不说,就算他是真的恼了,只要她软下态度,娇娇地叫他一声“大人”,然后在床上多侍奉他几回,岂不是没有摆不平的事情。 卫煊却是冷冷地盯着她。 卉苏趴在地上,声音带了一丝哭腔:“主上,我刚才分明和公主交代过此物的珍贵,也告知她不要轻易去触碰,怎会知道现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有好好看管。” 他听了这话,皱了皱眉,一直看着姜妩。 他问:“她说的可是事实?” 姜妩答:“我承认我是打开看过,但是我不曾动过这东西。” 她心里笃定这龙不会拿她怎样,毕竟他是这么宠她,定是不会听信卉苏的一面之词,心里便渐渐有了底气,也不再惧怕他的眼神,直直地回看过去。 “你可知此物对我有什么样的意义?”他又问。 “我不知。”姜妩被他一副质问的态度搅得心里起了烦躁,随口应了一声。 她又怎么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意义?既然是女子的饰物,说来说去,不过就是他以前心爱的女子的东西了。 她不想在这里同卉苏胡搅蛮缠,只想快些解决了这烦心的事。 于是她低了低头,露出一节脖颈来,想软了态度,哄哄他,让他别再生气了。顺便借由他的反应,来刺激刺激那正在一旁看好戏的卉苏,让她明白她的主上是断然不可能因为她的挑拨,而对她发脾气的。 因为比起卉苏来说,显然,她姜妩要重要得多! 所以她扯了扯他的胳膊,睁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向他,轻声道:“你不要生气了,既然坏了便也没法再去弥补了……” “你不要给我来这一套,你什么都不懂!”他忽然甩开她的手,怫然而怒! 不同以往,他再没了那些缱绻的话语。只有驳斥和怒吼,抬高了的声调充斥在阁内,竟一时间吓得姜妩缩了缩手。 她心里忽然觉得不大妙。 她怔怔地看着卫煊,有些难以理解,面上露出苍白而茫然的神色来。 “卉苏保管此间阁楼已有数年,从未失责。” 看见姜妩脸上露出一副茫然的样子,他失望地看着姜妩,诘责道:“只是公主来后才发生了这种事情,公主觉得是为什么?” 所以他,选择了,相信卉苏的话? 姜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里发冷,连带着语气都变得不客气,隐藏了许久的属于她在宫中原有的那些蛮横突然显露了出来:“本宫说未动过,便就是实话!” 卫煊微微阖目,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 再睁眼,他已是一脸的憎恶,就连话语里都带着一丝厌弃和反感:“我平生,最恨的便是谎言。” “公主今日起便不用再出东阁了。” 说罢,他也不再看姜妩,拿起那个木匣,拂袖离去。 姜妩就此被禁足了。 初时她还有些恼怒,气那龙没有眼色,竟然被如此低级的陷害方式给骗了。 但是后来,便是越想越不对。好像他生气的理由,更多只是因为那簪子坏了。以致于他一时怒发冲冠,失了理智,没了判断的能力。 所以那东西究竟是属于谁,又不是什么稀罕的材料,竟叫他如此珍贵着。 晚膳时下人送了饭来,她侧头看了看,觉得没什么胃口。 一盏烛火灭了又亮,亮了又灭,闪闪烁烁地,罩出她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来。 原本精致的饭菜都已经没有了香味,在桌子上凉凉地摊着,竟是没有被动过一下。 服侍的下人终于是看不下去,走上来,问她:“公主不用膳吗?” 姜妩从怔愣中缓过神来。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也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在榻上坐着坐着,便是已经到了半夜。 她扫了眼那些已经凉透了的饭菜,恹恹地说:“拿下去吧,本宫不想吃。” 那下人看着她,心中叹了一口气,自是将那些饭菜都收拾干净,端走了。 姜妩坐在烛光前,将头上那已经是戴习惯了的钗子拿下来,细细地打量,苦涩的眼泪顿时涌上了眼眶。 赵时煦,她的赵丞,从来都对她轻言轻语,什么时候舍得吼过她一句话。 要不是她无奈来到这里,是不是早就该和他定下了亲事,早就该是丞相夫人了,而不是变成一个只能供一只龙肆意玩弄的没有自我的公主。 受了委屈,也没有人替她声张,更没有人愿意去听她的解释,只能忍了气吞了声,自己一个人默默在这里软弱地掉眼泪。 她用袖口擦了擦眼泪,却是怎么都止不住,怕发出声音,她掩住嘴巴,呜呜地哭了起来。 竟是肝肠寸断。 奈何夭桃色:错觉和动情 连着几日,公主没有用膳的消息都被若光传到卫煊这里来。 今日又是一样的内容。 卫煊手上抓了书,一手撑着脑袋,一阵风从窗口吹过,把书卷哗啦啦地吹过好几页,他才发现自己居然是不知道究竟是看到哪儿了。 他料想那姜妩肯定是在用苦肉计,寻常人怎么可能会几日不吃饭还能撑得下去。 但是这么一想,心里忽然烦躁了起来。 其实那日发了一通火,回来冷静了一会儿,他也有想过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总觉得说不通,而且以那个公主的小心思来说,不至于做出这么不体面的事情。 但是,脾气已经发了,禁足令已经下了,无论怎么说,他一个七尺男儿,总不能跑去向她一个女儿家低头。 即便也许可能错是在他。 可她怎么就是不用膳!非要以折磨自己身体的方式来叫所有人都不愉快! 夜深的时候,卫煊终于是失了耐心。 起先他是睡不着,想出去散散步,不知怎地,走着走着,竟然是绕到姜妩在的东阁那边。 没有烛火,整个东阁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他忽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姜妩还睡在他身边的时候,因为怕黑,灭了烛火之后,就总是扒在他身上不放,一双腿把他的腰缠得紧紧的,就连起夜都要拉着他的袖子,叫他在身边陪着。 所以她怎么会现在又让自己一个人睡在没有丝毫照明的房里。 难道是饿得昏过去了? 这个念头一起,居然是怎么都散不去,越想越觉得是十分的可能。 他心里有些着急,箭步上前,正要推开房门,却是生生止住了动作。 一双脚朝内挪了挪几分,停驻了一会儿,忽地掉了头,朝远了走去。不过一会儿,那双脚又掉转过来,再次停在门口。 只要稍微再走一步,他便是可以进去了。 可他要进去找她做什么? 她也未必会想要看见他。 若是将他赶出来了怎么办? 那又如何,这整个谷都是属于他的,他还不能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了吗! 这么一想,心头冲上了一鼓作气,卫煊一把推开了门。 他的阿妩正在床上闭眼躺着。 他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去,站在床边,安静地打量着她。 姜妩瞧着的确是一副恹恹的模样,蔫蔫的,完全没了平日的娇气。 一张脸朝里侧着,看不见表情,呼吸也轻,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他知道她是在装睡。 “姜妩。”他沉了声叫她。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她仍是倔强的把脸朝着里面,不转过来。 他本想凶着语气质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吃饭,为什么不顾身体,张了张口,酝酿了半天,却是变成了—— “不要再恼我了,好不好?” 霎时间,他都为自己的低声下气而感到震惊。虽是有些后悔,但是话既然已经出了口,怎么都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她还是不说话,动也不动的。 他只好又说:“阿妩,莫要因为我做的傻事,伤了你自己的身体。” 只有沉默。 他叹口气,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 抚上她的脸颊,摸到一片凉凉的湿意。 这人竟是偏着头,在偷偷地哭。 他心下慌了一瞬,立刻将她转过来,看着她的脸。她紧闭着眼,鼻尖翕动,牙齿用了力地咬住下唇,咬得泛了白,把呜咽声都吞进了肚子里去。只有脸上的泪痕,暴露了她的委屈和伤心。 “阿妩。”他唤她,第一次因为她这幅哭的样子而感到分外痛心。 她明明知道自己总是拿她的眼泪没有办法,即便有时候是假的,是拿来博取他同情心的,他仍是屡屡中招,甘之若饴地将那些惹了她哭的事物都替她处理了,只要她不用再掉眼泪。 只是现在,惹了她这般伤心的,竟是自己罢了。 他一时手足无措,将她从被子里捞出来,放在腿上,圈在怀里。 像是安抚一个孩子一样,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她哼唧了几声,最终还是呜呜大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他忍不住在她耳边一直重复着同样一句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渐渐止住了声音,在他怀里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 他伸手替她擦去脸上挂着的泪珠,却是被她趁机张嘴咬住了手背! 姜妩用尽了力气地咬,一排贝齿深深地陷入他手掌的肌肤里,直到感觉到了一丝血腥气,她才松了口。一圈小小的牙印带了血,刻在他的手上,就跟刻在他心上一样。 “可消气了?”他垂头去看怀中抱着的人,语气无比温柔。 她一双眼已经肿成了核桃,觉得自己眼下肯定看着丑极了,也不愿和他对视。声音还带着一丝哭腔,说话气也不顺:“你……你可知我有多委屈。我满心以为你无论如何,都会信我,站在我身边……可那日,你叫我好生失望,好生伤心……”说着又要落下泪来。 看了她这副样子,又听她说了的这些话,卫煊的心上跟压了一块石头一样,憋闷得紧。 他低头去亲她的头发:“是我不该对你发火。” 她哼了一声。 他又低头去亲亲她的脸:“以后无论何事,我都信你,都站在你身边。” “你可要说到做到。”姜妩打了个哭嗝。 他笑了,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去看她的脸,看她是不是消瘦了些。 她却是一个劲地把脸往他的怀里藏。 “躲什么?”他问。 “哭的不好看。”她在他怀里闷闷地发出声音。 “怎么会,我的阿妩什么时候都是美的,比世间一切珠宝都美丽。” 估计这是他这头贪财龙所能想到的最大的恭维了吧。 姜妩忽然觉得他似乎也有些可爱之处,终于是破涕而笑。 不过,才笑没多久,突然想起另一件事来。她自卫煊的怀里直起身子来,转头去看他,语气中带了一丝她自己都未发现的气恼和嫉妒:“卉苏说,那簪子属于你心中重要的人,可是实话?” 听了她这句问话,卫煊忽然睁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似乎是有些茫然。不过一瞬,笑意便涌了上来,他语气轻快地承认了:“那倒不是假的。” 姜妩变了脸色,气呼呼地翘着嘴,瞪着他,似乎是在想着要怎么发一通脾气才好。 卫煊看她这样子,笑意更深了,但是实在不忍心,在今日这种情况之下再继续欺负她,还是捏了捏她的脸,从容地解释:“不过是我阿娘唯一的遗物,所以才会这般珍贵罢了。” 姜妩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看着他,心里的沉重之感,忽然一扫而空。这一刻,她才终于是明白自己这几日如此气恼和伤心的真正原因了。 原来,不是因为卉苏的陷害,也不是因为他的误解和怒火,甚至也许,都不是她心中思念赵时煦的原因…… 她忽然觉得身后冰凉,出了一身冷汗。 这龙对她实在过于宠溺,竟是让她现在都产生了不该有的错觉! 卫煊看她忽然煞白的脸,心里不解,以为她又生了气,连忙问她:“怎么,阿妩还是在恼我吗?” 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姜妩扯出一个笑脸,摇摇头,低了声音:“无事,我只是觉得累了而已。” XīāòSんùò。uK 昆山采琼蕊:是夫君在 翌日,卉苏被罚至洗衣房做一月的洗衣妇,这完完全全就是个折磨人的苦活。 姜妩听到这话的时候正靠在卫煊的卧榻上,吃着刚刚才冰好的绿葡萄,一颗一颗,甜的要命。 她坐着无聊,转头去看卫煊,他正在另一头坐着看书,没有理睬她。 姜妩觉得自己被他忽略了,心头不爽,皱了皱细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落到眼前的一把古琴上。 早上她无聊,吵着想要弹琴,卫煊就给她找了一把古琴来。据说这琴属于前朝某位非常出名的乐师。用来制造琴的原料也是非常罕有的材料,说是举世无双的珍宝都可以。 她伸出一只脚,用脚尖轻轻蹭着琴的边缘,看向那边头都没有抬的卫煊—— “你说,这把琴和我,哪个对你来说贵重一点?” 卫煊被她这话问得一愣,抬头看向她,只见她脚尖碰着那琴身,作势要把琴踢下去的样子,忽然变了脸色,猛地坐起来,双眼直勾勾地看着那把古琴,一脸心疼的模样。 姜妩被他这副护财的模样气到了:“好啊,果然我是比不了你那些宝贝的。”说完她转过身,气哄哄地不看他。 一只手从她身后摸过来。 她把那只手拍掉。 那手仍然是不依不饶地窜进她的衣服里面,自下而上,快要摸到她胸的边缘。 她一把抓住,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里闪着水盈盈的光,娥眉微蹙,不满地望着卫煊:“你怎么好意思。” 卫煊翻了个身,俯在她的身上,把她压住,一张脸贴的很近,他看着姜妩,看她美得跟一朵清晨初绽的白茶花一样,娇嫩得想要人去采摘,不禁呼吸越发的粗重。他垂头去舔吻她的脖子,感受她的灵魂随着她的身体一起在自己手下微微的颤抖。 “阿妩才是最珍贵的宝贝。” 他挥手,那琴便发出可怜的“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姜妩身体都酥了,只能被他抱着,安放在刚才放了琴的位置。 她在他怀中,弯着眼睛笑得十分满足又十分狡猾。 他扯开姜妩的衣服,一张俊脸埋在她散发着幽香的胸口,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阿妩这里近日是越发的大了。”他伸出一只手来,揉捏着她的另一边胸,柔软雪白的胸脯如同一个面团一样,在他的掌心中变化成了各种形状,他的嘴唇落到被冷落了的那边,跟个孩子一样吸吮啃咬起她的乳头来。 姜妩闭上眼睛,一手探进他的后背,将他松垮的外袍给拉了下来,他强健优美的肌肉在她手下起伏,皮肤光滑冰凉,只有腿下难耐地蹭着她大腿的那部分,火热得要命。 她将他的头抓住,抬起来,深深地看着他布满了情欲的双眼,那眼中黑沉沉的,反射出的全都是她的影子。 她一时情动,抬起头,主动把自己的嘴唇送了上去。 他发了狂似地吻她,不知为何,他最近总是觉得姜妩心事重重的,这叫他有种对她失去了掌控的感觉。 而这感觉让卫煊感知到了一丝危险,可是他任性地选择了忽略,他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可人的公主,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阿妩,只要在床上,他的阿妩就只是臣服在他身下的一个女人,至少在这一刻,她的身心一定是同他紧紧地联系在一起的。 这种占有的感觉叫他有些控制不住力道,掐住了她的下巴,舌头探入她的口中,把她嘴中的香甜都卷入腹中,她的嘴唇那么软,亲起来总是香香甜甜的,叫他上了瘾,心内属于龙的的兽欲被激发,只能忍不住地吞噬她的呼吸,肆意地啃咬她的唇瓣。 姜妩被他亲得娇喘吁吁,下身都湿了一片。 在他好不容易退开的时候,赌气地贴上去,咬在他的喉结上,感觉到他身子在自己手下微微一颤,她心里颇为得意,顺着他的脖子,一口一口,轻轻地舔咬着,来到他的胸前。 他平日里是怎么对待她的,她也要回过去才好! 所以姜妩用牙咬住了他胸前的一点,湿漉漉的舌尖顺着那小突起舔了一圈。 他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姜妩使了巧劲,翻身过来,坐到了他的身上,继续埋下头,顺着他的胸膛,来到他的小腹,她的小小龙正在卫煊的双腿之中,高高地涨成了一团,等待着她的亲自爱抚。 卫煊一双眼睛看着她,伸手揭下了她身上唯一一件衣物。 姜妩果真如同她的名字,妩媚得要人命,她赤裸着曲线美好的身子,皮肤如玉一般洁白细腻,一头浓密顺滑的黑发倾泻下来,隐约遮住她胸前粉红色的两点,平坦的小腹之下两条大腿岔开着,女性的柔软之处正好坐在他的欲望之上,隔着亵裤向卫煊传递了她的湿润和燥热。 她朝着卫煊勾起红唇,魅惑地笑着,伸出纤纤十指,从他的裤子里释放出了那依然膨胀发烫的巨大,用掌心包住,就像那晚一样,颇有技巧地上下搓动,爱抚他,掌握他,控制他。 这还不算最为香艳的,不过抚动了几下,她便低下了头,在卫煊震惊的目光中,用小嘴亲了亲那性器硕大的头部,然后伸出舌,用舌尖舔了舔已经分泌出动情的液体的粉色头部,顺着一跳一跳的柱身,便将他的欲望张口吃了进去。 她嘴巴小,他又如此的大,根本不能完全含住,所以她勉强地上下吞吐着,晶莹唾液顺着男根的柱身滑落下来,把整根都变得亮晶晶湿漉漉的。 感觉到那欲望在她的嘴里越发地胀大,她撩起掉落下来的头发,叫他看清楚—— 看清楚她是怎么用自己的小嘴取悦他的,看清楚她是怎么吃着他的那里,双手也抚摸揉捏着他底下沉甸甸的两颗。 但她第一次做这事,未免生涩,牙齿不小心磕到头部的棱角,卫煊立刻发出一声难耐的呻吟,飞速将她的头捞了起来,“噗噗噗”地射在了她的胸口。 “姜妩你真是……”他咬着牙,将她捞起来,压在身下,深深地吸气,呼气,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咬着牙狠狠地瞪着她。 一手探入她的下身,掰开密缝,搓动她的小花珠。 姜妩在他身下又难受又想笑,身子一颤一颤的。 谁知他居然学会了一报还一报,双手掰开她的大腿,俯身将头埋在她的下身,先是柔柔的亲吻她的小花穴,但是没一会儿,力道就越发重了,用舌尖去逗弄她敏感的阴核,叫她小腹的酸涩一层一层地累积。 姜妩拱起了腰身,大腿带着小腿一颤一颤地抖了起来,脚趾蜷着,勾住了榻上铺着的一层裯被,带起一道一道如同水波般的褶皱来。 “卫煊……啊啊……要不行了啊……”她伸手探入覆在她下身的男人发间,一时不知道是想按住他叫他更用力些,还是因为再也难以忍受,想把他拉住,叫他不要再作恶。 他坏了心地根本不停,非要叫她也试试那种失控的感觉,报复性地再插入了一只手指对着她甬道内的敏感之处摩擦瘙弄,嘴上动作加快,感觉到她的花穴一缩一缩,开始痉挛,用湿润温暖的软肉紧紧地裹住他的手指。 姜妩开始失声哭叫,他知道是时候了。 那一瞬间,他张嘴,将她喷泄出的蜜液满满地收入口中。 “阿妩真甜。”他自姜妩的双腿中抬起眼来,那双眼充满了占有欲和情意,喉结上下滚动,竟是将她的体液都咽了下去! 姜妩失神地看着这一幕,羞红了啦。 他温柔地贴上来,扶着他的男根,坚定地送入她的身体里。 “卫煊……”她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抽动之中,一声一声地叫他。 “叫我夫君。”他身下顶弄着她,脸凑近了,细细密密地吻她的嘴角,吻她的侧脸,吻她的额头。 姜妩不言,闭着眼睛,只“嗯嗯啊啊”地随着他的动作呻吟。 他身下用了力,巨物“噗嗤噗嗤”地进入进出,一次次狠狠地顶到她的最深处,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一手捏住她的下巴—— “叫我夫君。” 姜妩双手搂着他,两条小腿被他挂在了肩膀上,她睁眼,看见自己的两只脚丫正一翘一翘地,随着他的动作而晃动着,勾起一道道弧线。 “嗯……哈啊……卫煊……”她就是不肯叫他夫君。 卫煊眼里燃起了火苗,双手撑在她的头边,飞速地摆动着腰臀,在她快要到达高潮的那一刻,立刻撤了出来,就是不肯再进去。 “进来,快点进来啊……”姜妩迷迷瞪瞪地看他,不满地哼唧,双乳蹭着他的胸膛,想要他进来。 他不依,只用身下欲根那炽热的头部摩擦着她滑腻腻的穴口,上下滑动着,感受到她的小口翕动着,贪婪得就像是想要把他吸进去一样。 他强忍着,看进姜妩的眼中,那眼中潋滟的水光,勾得他心里起了火,非要逼她说出他想听的话才罢休。 他又说:“叫我夫君……” 姜妩身下空虚,急需他的那根来填满自己,她委屈地含了泪,心下一横,不情不愿地小声说了一句:“夫君……” 卫煊不满意她的敷衍,伸手揉着她的乳,揪起小小的粉色乳头,嘶哑着声音:“现在是谁在操你?” “是卫煊……”姜妩答。 他用火热的头部顶了顶她的花珠,但就是不进入她的身体。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谁?” 姜妩再也忍不住,用手掩住眼睛,呜呜咽咽地哭道:“是夫君,是我的夫君卫煊,啊——” 他终于是忍耐不了,也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猛地冲入她的小穴里,大开大合地开始弄她,顶她,把她冲撞得身体都上下晃动了起来。 姜妩被舒爽的感觉充斥着,酥麻的感觉从脚尖窜到了头顶,连十指都微微颤抖着,深深陷阱卧榻的边缘之中。 “夫君,嗯啊,夫君弄得我好舒服……”她呼出一口气,声音被撞击得破碎不堪。 在最后的疯狂的冲刺中,她睁眼认真地看着卫煊,看他因为汗滴而濡湿的秀眉之下的那双墨黑的眼睛,将他眼中那熊熊为她而燃的火焰,深深地印刻在了心中。 “夫君……”她闭上眼,叹出一口气来,任他把所有的滚烫都满满地射到自己的身体里。 XīāòSんùò。uK 岂无佳人色:杀夫 (一 妙妙一早便来找姜妩,她已经有好一阵子没见公主了。说起来,也是因为卫煊对公主极度宠爱,再加上卉苏的事情之后,姜妩便被他藏得死死的,就是来见她,也得是趁着卫煊不在的时候。 姜妩正和往常一样,坐在榻边吃葡萄,她喜欢吃水果,卫煊便把谷里的各种水果都给她找过来了。 她今日打扮得尤其精致,上身穿着窄袖纱衫,搭配逶迤拖到榻上的底缎织暗花绉裙,云髻绾起,插着嵌绿松石的钗子,脚上穿的是蜜色攒珠鞋,皮肤细腻,浑身散发着珍珠色的光泽,整个人香艳夺目。 一看就是被娇养着放到掌心上宠的贵公主。 宠着她的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妙妙心里暗自“啧啧”称奇,想不到自家大人居然有一日也会这样一头陷入男女之情当中。 姜妩看见她也是颇为欢喜,弯着眼角叫她:“妙妙,你来了。” 妙妙虽然抱着来看望的心态,却也是免不了来传达不好的消息的。 她迎上来,抓住姜妩的手,担忧道:“公主这几日千万要小心,卉苏本来被罚作洗衣妇,但是这几日居然没了踪影,洗衣房的人还说她消失前一直都在念叨着公主你的名字,我怕她又来欺负你。” 姜妩听了这话,只不慌不忙地捏了一颗葡萄,放到嘴里,待细嚼慢咽下去之后,才从容地开口道:“不慌,我不怕她的。” 当然不怕,毕竟有卫煊在后面护着她呢。 “但是大人这两日不在谷中,公主还是要千万小心。”妙妙一脸忧心忡忡地看着不以为然的姜妩,还是忍不住叮嘱她。 姜妩心里感激妙妙对自己的关心,对她道了谢,并连连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提防。 妙妙这才松了一口气,同她说起别的事情,两个人欢笑起来,一起度过了难得闲暇的一天。 谁知,这麻烦居然很快就找上门来。 姜妩白日水果吃得多了,晚上起夜想去小解,她随手拿起卫煊挂在床边的一间外袍,罩在身上,出了殿门,顺着小路往殿后的隐蔽处所设的净房走去。 忽然有个粗糙的手一把将她手腕拉住。 姜妩嘴中的一声尖叫还未来得及发出来,便又被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巴。 她剧烈地挣扎,想用腿往后踢那人,却是被轻易地躲开了,耳朵上覆上了一张嘴,吐息间居然是个女子的声音:“公主不要怕,我是来帮助公主的。” 果然是卉苏! 姜妩忽然镇定了下来,把她的手拿开,冷冷地问她:“你可知卫煊已经叫了若光在暗中保护本宫。” 卉苏却是蔑笑了一声:“公主,若光已经在睡觉了。我放了点安神的香,估计他在做美梦吧。” 知道这卉苏料想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姜妩告诉自己不要慌张,声音逐渐变得镇定:“你有什么目的?” “公主不必紧张,我就是想来和公主说点实话。”她将姜妩扯到一处僻静的角落,上下扫视着身披卫煊的外袍的姜妩,鼻腔发出一声不屑的笑,才缓缓道:“公主可知大人为何出谷?” 姜妩怀疑地打量着她,看她一副如同往常一般干净利落的模样,似乎神智还算正常,便由着她,不发一言,只等她自己继续下去。 见姜妩不说话,她转了转眼珠子,脸上挂上诡异的笑容—— “姜国要完了!姜国要完了!这个世界要变天了,你猜怎么着,你父亲因思念你又心有愧疚,终于撑不下去,终日病卧在床,隔壁虎视眈眈的魏国和端国,正在国境边缘大量聚集军队,只要他呼吸停止的那一刻,便会大肆进攻……”说完,她便哈哈大笑,忽然又停下来,死死地盯着一脸苍白的姜妩:“到时候,你还以为自己是什么劳什子公主?不过是个亡了国的奴隶罢了。” 姜妩拼命咬着已然开始上下颤动的牙齿,却仍是掩饰不了脸上的煞白,她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掌心,不让身体的颤抖暴露在卉苏的眼里。 她不愿相信这是真的! 三月之期就是这几天了,按照赵时煦的计划,此刻谷外应该藏满了姜国的士兵,姜国断然不可能在此关键时刻出这样的乱子,她相信赵时煦,她相信父皇。 这只能是卉苏为了刺激她而编造的谎言! 这么一想,她忽然有了些许底气,站直了身子,目不斜视地看向卉苏,厉声道:“不要口出狂言,你有何证据?” 卉苏丝毫不被她的气势所压倒,反而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显出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一手探入袖子中,掏了许久,才缓缓伸直了胳膊—— 她拿出了一只玉佩来。 姜妩沉眼看了过去。 红色的编绳确确实实是她亲手绑上去的,编法也是她特有的,正是她临行前留给自己的乳母孙氏的那一只。 她一把夺了过来,不用仔细再看,便已经可以确认,不论卉苏是否在其他方面说了谎,但她的确是出过谷,到过平京。否则她哪里来的这件事物? “我乳母可还好?”她心头起了慌张之感,立刻问。 “她很安全,这玉佩就是她叫我带给你的,她在等你回家。” 怎么会,这卉苏怎么会一时这样好心,还帮助她的乳母向她传话,她压下心头的疑虑,沉着脸问道:“你为何要帮助我?” 卉苏收敛起笑容,眼中却是冷光渐盛:“我已经明白,光靠陷害你已经是不可能得到大人的心了,不如让你永远地离开这里,等大人忘了你,他自然会看到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我。” 真是执着不放的可怜人,姜妩心里冷哼一声,却是对于卉苏的愿望毫无兴趣,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国家和那些叫她牵挂的人。 “我不管这些,你先让我离开这幽山。” “正合我意,公主随我便是。” 如若幽山被赵时煦埋伏了人,她只要从这里出去,便可以立刻找到接应,那说明,姜国根本就没有出问题,卉苏只是在欺骗她,如果没有人接应…… 那便是有大麻烦了。 姜妩被卉苏领着往密林的深处走,地上丛草渐深,她走得深一脚浅一脚的,时不时陷阱坑里去。很明显,这不是平常人会走的地方。 因为这是卫煊的禁地。 虽说上次卉苏为了陷害她,也带她来过这附近,但那也不过是禁地的边缘一个入口处而已,和真正的禁地可谓是大有不同。 四周的环境越来越阴沉,树木越来越高大,遮住了头顶唯一发亮的月亮,有夜枭在哀号,发出一阵一阵如同婴孩哭喊的声音,让人听了毛骨悚然。 姜妩抖了抖,却不是因为冷,她怕黑,未免有些恐慌,前面的卉苏还在回头不客气地催促她:“公主快些,怎么在宫里待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心头火起,狠狠地瞪了卉苏一眼,加快了步伐。 然而令人十分奇怪的是,虽然光线越发黑暗,甚至可以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姜妩身上却是越发热了起来,就像是走进了一个大火炉一般,额头上渐渐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顺手一抚,汗珠如水一般滴落下来,沾湿了她的宽袖。 她去看卉苏,她也是同样的情况。 但是卉苏显然毫不在意,反而脸上的表情越发张狂和激动,嘴上喃喃着:“快了,就快了……”不知道是在同她自己说,还是在和姜妩说。 看她这副精神反常的样子,姜妩内心后知后觉地涌上一丝不安之感。 她放慢了步伐,想静观其变,好顺势应对,谁知那卉苏居然一瞬间就发现了她的退缩,一手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力气忽然大得像个男人一样,铁一般地把她箍住了。 “就是这里了,公主想去哪儿!”她终于撕下了艰难维持了许久的镇定的面具,皱起鼻子,粗声喘着气,脸色变得尤为疯狂! 姜妩死活挣不开,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公主,怎么可能和自小便做惯了各种活计的卉苏相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她往前拉去。 她拼了命地蹬着地,翻起地面上的灰尘,一双鞋子都磨破了,露出脚底,但她仍未放弃,还在反抗着卉苏施加给她的力量。 脚掌磨出了血,仍旧徒劳无功。 她伸手扒着卉苏的胳膊,扒着她的肩膀,在她脖颈上划出一道道的指痕来。 卉苏猛地将她一推,只紧紧掐住她的脖子。 姜妩的心紧缩了一瞬,感觉身后是无尽的深渊,她缓缓往脚下看去—— 居然是一座高高耸起深至千丈的悬崖! 即便是那钢筋铁骨跌落下去,迎接他的都只会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但是更为恐怖的是,那悬崖下竟然是滚滚流动的岩浆,炙热的火焰时不时地弹起,溅射在四周,只怕是溅上了一滴,也会叫人痛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卉苏一手紧紧掐着她的脖子,狞笑着,发出常人难以发出的可怖的尖笑声: “公主你可真是傻,无论如何,我可不会放你出谷去,你要么会伤害大人,要么就是活着,成为他的执念。不如叫你死了,岂不痛快!我也是痛快啊!”她的情绪已经要到崩溃的边缘,叫喊出的话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内容。 姜妩看着身下的悬崖,闭上了双眼,心里竟然全是赵时煦的那张脸。 她不怕死,但是她失败了……姜国百姓的未来和父皇的心愿都被她辜负了……她一直防备着那恶龙,却不知会遇上这种疯子,半路杀出来,打了个她好一个措手不及! 她输了!但她不会求饶! 这是作为一国公主的尊严。 她睁开眼死死地盯着卉苏,一字一句,声声入耳:“今日我亡命于此,明日便是你们幽山覆灭之时!而你便等着,我变作鬼也会夜夜找你索命,你不要觉得你可以赢了我。” 卉苏看着她,脸上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颤动了起来,她如鬼魅一般笑着,拎起姜妩的外袍领子,一脚将她踢出了悬崖。 这脚踢得重极了,姜妩胸口剧痛,身子无力地跌落到悬崖边,嘴角流下一丝鲜血来…… 身上的外袍是卫煊的,她刚才为了方便随手披上出了门。现在,她半挂在这件宽大的外袍里,两条腿无力地垂着,双手扒在悬崖边,十个指头的指尖都刮出了血痕,一道一道,带着她的不甘,带着她的愤怒,带着她的希冀,看着直叫人心惊肉跳。 她眼下最为后悔平日里没有学习男儿练功,此刻双臂逐渐无力,甚至开始变得酸麻无比,早已使不上任何的力气。 身体正一点一点向下滑落…… 父皇,对不起,阿妩没能完成您的心愿。 阿煦,再见了,来世我不做公主,你也不做丞相,我们只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可好? 卫煊…… 她一向爱哭,现在也免不了落下眼泪来,一滴一滴,顺着眼角落下来,却是再也没有人能看到了,也再也没有人会帮她抹去,抱着她柔声地哄她了。 那些无用的泪水早已在热气的烘烤中蒸发成了透明的水雾。 一瞬间,卉苏的嫉恨扭曲的脸在她眼前变得那么近,又那么遥远,她伸出手,晃着手臂,依旧是抓不到任何的东西。 这是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下落了,空气簌簌地在她耳边刮过去,火舌几乎要舔到她的脚底。 “卫煊……傻龙……”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在临近深渊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在一片刺目的火光和沸腾的岩浆之中,她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