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刁民想……睡朕》 1、赶个时髦,穿越成女皇 夏秦三十一年,二代皇帝武婴皇驾崩,朝廷动乱,摄政王汇集一众骨干朝臣挺身而出,竭力扶助嫡出四皇女樊蓠即位。登基翌日,女皇降旨,封赏助其称帝之臣,特准摄政王夏泷垂帘听政。既数月,洛荧女皇身染重疾,卧病宫中,渐疏朝政。(《夏秦六策(其五)》) 濯央宫,女皇起居之所,在这深夜中却漆黑一片,四下无人,偶尔只听得一阵压抑而痛苦的咳声,直让人好不揪心。 “陛下、陛下……”年长的宫女低泣着匍匐在地,“求陛下不要再咳了,奴婢听着,您都要、都要把肺脏咳碎了!” 床榻上的女孩不过十四岁的豆蔻年纪,却一脸的疲惫与绝望。她抬手掩了掩唇,却终是忍不住再次咳嗽起来,“朕、朕也不愿……如此……”樊蓠一个翻身将肺部压到了身下,似乎这般便能止住那股子痛痒不再咳了一样。 “陛下,您再等等,天就快亮了~”婢女将头在地上磕出了血迹,“天亮之后,太医院就会开门,奴婢便能帮您请来太医了!” 樊蓠凄苦地笑了笑,“飘尘,难为你现在还愿意为朕说些中听的话,只是……”作为皇帝,重病数月却一直得不到太医院的重视,深夜遣婢女前去却只得了“更深露重,诸位太医不便出行,请陛下明日再宣”的回复,看来,她这傀儡女皇,算是做到了尽头。 “飘尘,咳咳——你去、去给朕倒杯热茶来。” “是。”婢女听命离去。 樊蓠翻身从玉枕下掏出一青白瓷瓶,“呵,母后,你果然有先见之明,倒是让女儿今日可以为自己的命做一回主……” “陛下,”飘尘托着青瓷茶壶战战兢兢地跪到了龙床边,“启禀陛下,濯央宫里……找不到热水……请陛下恕罪!” 樊蓠愣了愣,继而又笑了笑,也罢,人都要死了,又何必计较死法?兑热水服毒,还是兑冷水,又有什么相干? “你且下去,朕要安歇了。”这婢女曾受自己点滴恩惠,直到现在都忠心耿耿,樊蓠不忍让她看自己离去。 “是。” 飘尘退下,樊蓠打开瓷瓶,将药丸溶于冰凉的茶水之中,一饮而尽…… “真希望去到一个没有战争、没有权谋,有爹在、有娘在的地方啊……”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女皇这般想着。 21世纪,一个可以任意穿梭时空之门的时代,身处这样一个时代,整天只喜欢在网络上写小说的年轻女孩樊蓠,终于忍不住父母的唠叨和催婚,决定赶一把潮流,拿出所有的积蓄,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穿越之旅! 找到了业界最有良心的“华光”穿越公司,樊蓠买下了vvvvvip的尊贵身份,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坐在宽敞的办公室内和一名穿着严谨西装的眼镜男洽谈业务—— “你们这里最受客户欢迎的,是哪一种穿越项目啊?” “樊小姐,我们华光的每一项业务都很受客户的欢迎。” “哦……我是指,什么类型的,客人比较多,而且客户满意度最高。” “说实话,吸引客户人数最多的当然还是a类常规穿越,不过最让客户满意的却是附带特殊服务的c类穿越——虽然有风险,但是好评率高达99.35%。” “特殊服务是指什么?风险又是什么?” “这个……就需要您亲身去体会了,不过您放心,如果您回来之后认为风险过大,超出特殊服务的乐趣,我们是可以退还50%的佣金的。”这时,眼镜男的耳机里似乎传来了说话声,他忽地就瞪大了眼睛,“真的?太好了!” 樊蓠纳闷:“怎么了?” “樊小姐,是这样的,c类穿越现在恰好有个名额,夏秦朝代的女皇很愿意过来,您正好和她交换身体,如果您同意,我们现在就可以将您传送过去。” “真的呀?”樊蓠高高兴兴地跟着眼镜男走向穿越室,要知道,现代人必须碰上过去时光中想要过来的一个灵魂,才有机会穿越过去,这种机会可不是每次都来得那么快。 樊蓠躺到一个胶囊状的舱内,在柔和的暖光中渐渐睡了过去…… “记住,樊小姐,如果您因外力死去,本次穿越就会终止,”眼镜男的声音像是从悠远的地方传来,“所以,为了尽情享受这次旅行,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相反,如果您自行了断生命强行回到现代,您的灵魂将会与那个女孩的灵魂在您的肉体中激烈碰撞,最终的后果我们也无法保证……” 樊蓠是被一阵刺耳的哭叫声吵醒的,睁开眼才发现眼眶沉重得要命像是哭肿了,入目是雕梁画栋、五彩绫罗,看来,她是已经穿越到了、到了……夏秦朝,对。话说这夏秦到底是夏朝还是秦朝啊?汗! 身边无数个女人哭个不停,樊蓠张嘴想让她们别哭了,却发觉自己嗓子疼得厉害,好像之前咳出过血一样那么疼! 哎呦妈耶!这女孩的身体状况真的不大好啊,嘶——她哪里都疼,而且还饿!这不是一个女皇嘛,咋还能被饿着呢?还有这些婢女,怎么一个个哭得跟她驾崩了似的? 樊蓠艰难地坐起身来,“别、别哭了……”她的声音太小,无人理会。闭了闭眼,气沉丹田,大吼一声:“都给朕闭嘴!” 啊~自称朕的感觉……so cool!这女皇当得值了!看吧,地上那些跪着的宫女太监都被她吓傻了哈哈~ “陛下、陛下!”众人纷纷屁滚尿流而逃,“陛下诈尸啦!!!” 什、什么?樊蓠忍不住扒在汤池边缘一把揪住身边的宫女,“你说、你说我昨晚死了?!” 正在向汤池里撒着香粉的飘尘“噗通”跪倒在地,“奴婢该死!没有看清陛下的情况就跑到摄政王那里乱说,陛下好好的呢,奴婢真是该死!”她说着抬手就给自己掌嘴,偏偏一边抽自己一边又哭又笑。 樊蓠连忙制止了她:“飘、飘尘是吧?你也不用自责啊,我……朕,昨晚的确是……额,情况不大好,但是现在一切都好啦!安心、安心~”说完又转身继续泡澡去了。 哎呀要说这古代皇帝就是会享受啊,宫殿里挖了这么大个浴池,每次要洗澡自然有人准备充足的热水来,浴池边缘是伺候的婢女,池子中央还砌了个大圆台,上面可以摆上美酒佳肴……哎呀呀,似乎明白当年妲己美人为何喜欢酒池肉林了呢啧啧~ 飘尘在一旁偷偷瞧了眼女皇红润的面颊,心中快慰:陛下果然是真龙天女,昨夜病情恶化如斯,睡了一晚醒来便恢复元气,如此看来完全是个健康美丽的少女——她原本只有十四岁,本该是这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是啊,陛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飘尘如是感叹。 “是吗?”低沉的男音响起,一名身着黑金长袍的男子缓缓走进内殿,“小小奴婢,竟敢妄言陛下驾崩,还说一切都好?” 飘尘惊惶下跪:“摄政王殿下!” “我擦!”樊蓠赶紧双手捂胸转身就将自己贴到了浴池边上,妈蛋她现在是光着的呀!这男人是谁就这样闯进来?!就算他帅到惨绝人寰,但他是个男的呀!额……貌似,好像,她现在还没什么胸……手底下的肉团,好小,小笼包……呸!现在这不是重点啦! “你谁啊?滚出去!”樊蓠伸手抓了飘尘手里的托盘,总之有个东西在手里她踏实一些,“流氓变态神经病!来人啊!把他拿下——等等,不要男护卫,要女的!” 飘尘扑上来捂住她的嘴,颤声道:“摄政王殿下,陛下……大病一场,胡言乱语,您、您千万……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任凭责罚!” “唔!唔——”樊蓠气得都要冒火了,这人是摄政王是吧,摄政王就能随便进女孩房间了?摄政王又怎样,她还是女皇呢! 夏泷缓步逼近汤池,“胡言乱语?本王看陛下是终于说出心里话了。”抬脚直接踢开飘尘,一俯身就捏住了女孩的下巴:“臣,辅佐陛下登基,尽心竭力,想不到,只得了那些不堪的评价,”其实他只听懂了“流氓”的意思,“而且,还命人拿下本王!臣,深感冤枉!” 樊蓠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倒在一旁的飘尘,咬牙道:“混蛋,打女人!好啊,我跟你打!” 夏泷猛地凑到她面前,鼻尖碰上她湿漉漉的鼻尖,“本王没听错吧?陛下要对臣动武?” “没错!”樊蓠大眼一瞪,继而又咬唇低下头,“有种你先出去,让我把衣服穿上……”mmd!别怪她怂了,任何一个女人在光着的时候,都硬气不起来的吧? 阴冷的目光扫过她脸蛋的每一寸,又慢慢向纤细的脖子、小巧的耳垂、精致的锁骨移下去,夏泷的眼神愈发的暗沉……他忘了,女皇陛下已经十四,她长大了,不再是曾经那个小奶娃。眼前的女孩生机勃勃,完全不复往日病秧子的苍白模样,乌黑的眼珠灵动异常,脸颊红润通透,肌肤雪白细腻,池水隐约折射出她纤细的腰肢以及浑圆的雪臀…… 夏泷喉咙一干,低头对着樊蓠的脸蛋咬了一口。 “嗷!你咬人?你咬本女皇!你罪该万死你!” 夏泷脸色一沉,罪该万死?她自己死不死都由他说了算!“咬你又如何?”拿了凳子上的纱衣将女孩包裹起来揽进怀里,夏泷低声笑道:“本王就是强了你,也没人能治我的死罪!” “陛下!陛下!”飘尘徒劳地追上前去,却还是在濯央宫外被摄政王的护卫拦下了。 2、催情香催情,失身 夏泷这个摄政王的权利简直大到逆天了,他竟然在皇宫里有一座宫殿,而且就在皇帝的濯央宫的左方!左边啊,樊蓠还是知道古代人以左为尊的,这摄政王真是要上天啊! 心里百般不服气,樊蓠还是很老实地缩在男人怀里,毕竟她现在身上除了披了一层纱什么都没有啊!可是这男人把她带回自己宫殿里到底是想干嘛呀?不会真的要跟自己打一架吧! 被扔到一个房间的床上,樊蓠翻身就想跑,却被夏泷一把按住:“小丫头,你还是老实一点,本王的耐心有限,尤其是对你。” 樊蓠敏锐地察觉到,这男人在濯央宫里是凶狠,现在就是可怕了,他现在的眼神冷漠得如同在看一个物件。于是她乖乖缩到了床上,拉起锦被包住自己:“您有何贵干啊?” 夏泷转身走到桌边坐下,并未多看她一眼。不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声,一名婢女领着一青衣男子走进门:“殿下,青阳先生到了。” 樊蓠偷偷抬头看了眼,见那男子四十岁左右很有仙风道骨的样子,手里还提着药箱。 “你先出去吧,陛下身体有恙,让青阳先生给她看看。”夏泷示意婢女关上了房门,然后给青阳使了个眼色。 给她看病?樊蓠的心一下就悬起来了,这么说,这个身体不像自己想的那样只是虚弱,还是有病的是吧?哎呦妈呀,被骗惨了,原本以为穿越到女皇身上是来享福的呢! 青阳走到床边,“参见陛下,请让草民为您切脉。”他话虽恭敬,但并未行君民之礼,樊蓠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倒也没有在意,直接将一条胳膊伸出被窝:“哦。” 这一条嫩生生的藕臂突然递到面前,青阳的视线回避了下,从药箱里拿出一张白色手帕,“草民贱体……”扒拉了一通,樊蓠也没太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然后青阳就将帕子放到她的手腕处。 樊蓠连忙把手帕抖掉:“不不不,不用了,隔着一层布要是切不准怎么办?就这样就可以,就这样。” 夏泷的视线倏地扫过来,但是什么也没有说又转过头去。 青阳只是将手指搭在樊蓠的脉搏处几分钟就移开了,樊蓠连忙问:“怎么样?我病得重吗?” 青阳对她微微笑了下,似有似无地看了眼桌边的男人,恭敬道:“陛下圣体安康。” “真的啊?不是,青阳先生,我今天早上醒过来吧就觉得嗓子特别疼,真的……”樊蓠这边还在为自己的健康担忧,青阳却忽地起身冲到夏泷身边:“大人,您怎么了?” 樊蓠这才发现夏泷满头是汗,脸色有种不正常的潮红。 青阳一把抓住夏泷的脉搏,继而大惊道:“大人,您怎么会中了催情药?” “催情?怎么可能?!” “是啊,怎么会呢?” 夏泷突然一僵,接着飞快闪到床边扼住樊蓠的脖子:“说,你刚刚沐浴时用的是什么香?” “我、我……不知道啊?” “香?”青阳皱了皱眉,环视了一圈房间,“大人,尔兰香和我们宫中的和柳木家具香气混合,倒是有催情的效果。” “对,是尔兰香!”夏泷恶狠狠地瞪住手下的女孩,“你的宫中,从前都不用尔兰香,为什么今日本王去找你,倒是点上了?!” 樊蓠万分无辜:“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咳咳!放开我——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我也闻了,为什么我没事?分明是你自己发情!” “你找死!”夏泷猛地加重手下的力道,“你没有内力,气息循环缓慢,现在当然不见效!” 青阳扯住夏泷的长袍:“大人,您会把她掐死的!我先帮您解毒吧,走,先出去,我用银针……” “解毒?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夏泷的表情骤然狰狞起来,眼神像凶猛的狮虎一般死死盯住樊蓠,“我们的陛下费心思筹划这件事,本王怎能不如她的愿?” 青阳大惊:“夏泷!” “出去!” “……是。”青阳默默退出门去,在樊蓠的呼叫声中关上了房门。 泥煤!这是什么情况啊?床上的樊蓠拼命挣扎,“我说……你先放开我啊,我是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是你有病不去治找我算什么呀?啊——”樊蓠大叫一声捂住了眼,我草草草,“有话说话脱什么衣服啊!” 夏泷其实根本没有褪下那华贵神秘的黑金长袍,只是掀起下摆……脱掉了白色的中裤!天呐……“流氓啊你,我会长真眼的!我靠我靠……” 兴许是因为那什么催情香发挥了作用,男人胯间的巨物已经苏醒,好大的……一坨和一根……吓死了!她还是个纯情girl呢! “我还是先走……”樊蓠裹着被子就要下床,却被男人大力推回床上,头部磕在柔软的床铺上还是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男人以一种绝对压制的姿态扯开她身上的被子扔掉,女孩光裸的身体在薄纱下若隐若现,这让他眼中的红血丝更甚,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我的陛下,这时候还要玩欲擒故纵吗?那婢女在你的浴池里洒下的,分明是尔兰香!”毫不掩饰的火热视线盯住女孩的胴体,如实物一般几乎要在她的皮肤上勾下血肉去! “虽然小了点,不过毕竟是万金之躯,又是主动送上门的,本王何必拒绝?”双手大力揉搓上女孩的身体,夏泷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头饥饿的猛兽,只想撕裂身下这个稚嫩可口的猎物! 樊蓠大声尖叫,拼命挣扎起来:“滚开!滚开!救命啊,救命!护驾,快来人……谁来救救我?!”怎么会这样的?她不是女皇嘛,为什么会在这里任人上下其手?!他好重,根本推不开!好恶心,这个男人、是要强暴吗?! 夏泷利落地扯下樊蓠身上的纱巾,拧成一股系住女孩的双腕,“别动!”大手毫无犹豫地掰开女人的双腿,没有任何前戏,没有任何爱抚,怒挺的巨物对准穴口的位置就大力捅了进去。 “啊——”樊蓠当即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她本以为来到这个朝代,将会开始她逍遥惬意的日子……为什么会遇到这种事?! “嗯……真紧!”身体体味到的强烈快感容不得夏泷多想,他只能遵从欲望的本能,将身下女孩的双腿大力掰开分到最大,腰部猛然使力,将肉刃狠狠地刺进那紧窒的穴道! 樊蓠的痛呼在男人猛烈的撞击下破碎成断断续续的呜咽,“疼、疼……”妈的!好痛啊,痛得……几乎要死去了…… 樊蓠痛苦地盯着身上不断驰骋的男人,这个男人,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完美无缺的脸庞和身材,可是,他却是强暴她的恶魔! 视线越来越模糊,强烈的痛感让樊蓠闭上了眼,陷入不自知的混沌之中…… 不知昏迷了多久,一种异样的感觉迫使樊蓠醒转过来。身体里如同有羽毛在搔动,浑身的血液似乎都翻滚起来,好热、好痒啊,那种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痒意,好想、好想……想怎么样呢?不知道啊…… 眨了眨眼睛,樊蓠发现头顶的床幔在有节奏地晃动着……不,是她自己的身体在晃动! “啊~”腿心处受到深深的撞击,樊蓠忍不住尖叫出声,啊,怎么了,为什么会觉得……很舒服? “醒了?”听到她的呻吟,正摆动着臀飞快在她腿心抽插着的夏泷邪恶地勾起唇角,撑起上身逼近她的脸,“叫得真好听,小丫头会享受了?接着叫啊,我的陛下。” “唔~”樊蓠挣扎了下,这才发现原本被缚住的双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自由,可是、可是她却没有丝毫力气去推开这个正在她身上发情的禽兽! 身体深处有种莫名的空虚和干渴,只觉得被抽插着好舒服,好像心底的那股痒被搔到了。 “啊……啊恩……”红唇完全不受控制地溢出破碎的呻吟,是她在电影里才听过的女人的叫床声!怎么、会这样?可是,又觉得好舒服,完全忍不住……“啊~好舒服!”樊蓠还记得那一眼看到的男人的性器有多么粗壮,那么巨大的东西,现在就在自己的身体里,怎么做到的呢?自己的小穴被撑得好开,似乎整个人都被撑开了,这种感觉……带着点恐惧,又好刺激! 夏泷伸手扬起她的下巴,逼她正视着自己,“看来现在是有效果了啊,和柳木的香气加上尔兰香,这催情的作用,让你这小丫头初次承欢就能容纳我了——不错,你让本王操得很爽!” 天、天呐……原来他和青阳说的都是真的,她、她和这男人真的中了催情香!飘尘!她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害她? 樊蓠只觉得自己一定是陷入了某种可怕的阴谋,连忙挣扎起来:“停下、停下!”她不要这样,她不要被别人掌控命运,被送到陌生男人床上还这么享受!不行,不行!“我让你停下!”樊蓠一张嘴咬上男人的肩膀。 3、换个姿势 樊蓠咬到了一口光滑结实的豪华布料…… 妈蛋!跟女人上床连衣服都懒得脱的男人简直是渣中之渣! “你妹的我让你停下来……啊!呃……啊……”过度的快感和刺激让樊蓠根本抑制不住舒服的呻吟声,她发泄似地撕扯着夏泷的衣服,“脱了裤子就能睡女人,天底下凭什么就能有这样的好事?一点诚意也没有!”虽然,这一场情事原本就跟诚意没关系…… 樊蓠这就是单纯表达对这种行为的不满呢,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一边难耐地尖叫一边扒人家衣服,实在是……很像勾引对方来使劲搞她! “小丫头你是在说胡话吧?”虽然这么说,夏泷还是动作大气地褪去了长袍,很快就赤裸了上身。 这男的! 真他妈性感…… 樊蓠下意识闭上了眼——尽管如此,男人那汗津津的麦色皮肤、匀称贲张的肌肉、或深或浅的伤疤,还是无法从脑海中移除!21世纪的男模的确身材完美无瑕,可是这男人的身体却拥有远超他们的男人味和爆棚的荷尔蒙气息…… “过来!”夏泷粗暴地拉着她的两条小细腿拖向自己,然后强制她将腿盘上自己的腰,健臀绷紧,昂扬的巨物向着粉色的穴口直冲而去—— “那什么、大叔?咱们先冷静……啊——你大爷!”少女的花穴如此娇嫩,原本因为外物退出已经闭合了花瓣,如今突然冲进一个庞然大物,樊蓠觉得身下简直是被一根棍子给捅开了,小腹都有一种要撑爆的感觉!外物入侵的恐惧感让她下意识紧缩了身体,穴内本就拥挤的花肉瞬间绞成一团。 夏泷喃喃了一句:“好紧、好小。”然后大手掐住女孩纤细得仿佛随时会被捏断的腰肢,毫不留情地耸动臀部,腰间的长枪狠狠冲撞着女孩腿间的稚嫩花朵。 “啊!啊!啊!”樊蓠难以抑制地尖叫起来,好可怕,不行啊,这具身体太小了,对于一个大男人来说真的是太小了,而且这个男人好像还是有内力的高手,不是一般男人,她会被撞散吧?! “不……不行!要死了……啊啊啊……”樊蓠大哭起来,“慢一点、求你……慢一点呜呜……骨头要散架……求你了!”可是,那正被男人不断进出的私密处,却愈加的湿润了,哦买噶! 夏泷不悦地俯身凑到她眼前,“是被吓哭的,不是被我操哭的?”那可不行——大手抚上女孩颤巍巍的小乳,带有粗茧的手指缓缓磨蹭着一小粒的乳尖,男人哑着嗓子粗声道:“太小了,好在很软、很嫩——别再绞紧了!想让我现在就操翻你吗?” “你、你别摸……”樊蓠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怎么变得这么奇怪啊?!只能暗骂这催情药太他娘的厉害了,这具身体才多大,十四岁的女孩啊,被摸一下就敏感得要了命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的秘处狠狠地一紧,死死箍住了体内那根男人的孽根!好像多么不舍得它离去一样! “为什么不摸?现在虽小,多多爱抚,前景还是令人看好的。”男人薄唇一张,另一只小乳上的一粒红珍珠便被他含入口中。 樊蓠娇媚绵长地“啊”了一声,只觉花穴内“咕咚”地吐出了一泡粘稠…… “嗯——好烫!”男人低吼了一声,身下的肉棒不再静止不动,转而大力抽插起湿润的娇穴来!“小东西,你的身体很敏感,好湿……乳肉也很美味,一口就可以含住,好香。” 樊蓠的一只小乳的确被他完全包进了嘴里,男人就像要吃掉她的乳房一般拼命裹吸着,她的乳尖几乎要被他咽进喉中去了!“啊——够了!饶了我……”这刺激,太大了! 4、摄政王的床戏不会轻易狗带 不知是不是所有的男人被欲望控制时都会变一个人,夏泷之前明明是有些嫌弃地不愿意过分贴着樊蓠的身体的,现在竟然开始啃吻她的胸口、颈间,特别是两人颈项交缠的一刻,樊蓠分明感觉到他很沉醉这一场交欢。 快感累积,夏泷猛地拉起女孩的身子揽入怀里,让她整个上半身都被自己的欲根撑起!樊蓠的神经惊恐疯狂到了极点!“不要、不行……啊!会撑破的、肚皮会捣穿的!”男人 扶住她的腰上下抛拽着她的身体,由于重力的原因,那一大根肉棒次次都在她的穴中插得更深!她现在真的明白以前书里说的“好像捅进了肚子里”是什么感觉了…… “不会的,你的弹性很好,很适合被我操干。”男人像入了魔一样,从她的锁骨一路舔吻到下巴、耳垂和颈后的敏感皮肤,湿黏的吻啧啧有声…… 再搭配上两人交合处传来的“唧唧”声响,这、这也太淫秽了!因为坐立起来的姿势,樊蓠幽穴内的液体不断沿着男人的阴茎溢出体外,好多啊,好湿,好黏……樊蓠大着胆子低头一看,果然是……精液,当然也有……她的体液,所以现在是肯定了,她因为破处晕过去的时候,这男人已经把她用了个彻底! 这具身体刚刚十四岁啊,就是个豆蔻少女啊,被一个大男人、一个肯定有20好几岁的男人给搞成这样!总是让樊蓠有种大叔欺负小萝莉的背德禁忌之感! 然而就这样被男人紧紧扣在怀里,身下的私密处被他进犯着,胸前的敏感处掌握在他手下和舌尖,这种被全面控制住的感觉……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的舒适?明明一开始还是强暴,可是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啊……啊……好舒服、好舒服…… 她不想承认的,但是小穴被男人这样旋转着抽插、冲撞、抽出、插进……快感真的无法忽视啊,是到了天堂吗……樊蓠微微闭起双眼,不自觉地沉溺到了这欢愉的浪潮之中。 丰沛湿热的花液冲刷着男人的欲根顶端,让他更加兴奋,动作更加激烈、凶狠。龟头撞上一块凸出的软肉,樊蓠凄厉地尖叫出声:“不要!” “哦,是这里。” 夏泷知道自己撞到了她的敏感点,便专心致志冲着那一块肉来回撞击、碾磨着,惹得女孩泪眼汪汪地娇啼起来。 “这一次你感觉到了,”夏泷绵绵密密地轻咬着樊蓠的耳朵,“叫得真好听,果然还是醒着的时候最可爱。” “嗯……嗯!不、不行了,好累、好累……”樊蓠只觉四肢酸软,全身都快散架了,就连小穴也开始一阵阵地痉挛,似乎有什么就要来到了一般!“不要、不要!别再动了……求你……” 夏泷抽出自己的性器,将她推倒在床上。樊蓠大大喘了口气,可是……隐约间又觉得不太舒服,好像身体里有什么该喷发的东西被憋住了一般。 “哎?哎?”谁料男人并不是放过她,而是把她绵软的身体翻转了下让她面朝大床。 屁股被一双手托起,臀瓣被扒开,紧接着还没来得及休息的花穴就被男人的硬物狠狠插入—— “啊啊啊!”樊蓠下体一紧,小穴疯狂地痉挛着锁住入侵的肉棒,花心喷出一股热烫的黏液…… 5、原来是个悲催的女皇帝 樊蓠不知道自己是梦是醒,只感觉到自己像是秋千上的一片草叶,一直在摇荡、摇荡…… 夏泷变着法地抽插着她,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强烈的高潮吞没了樊蓠的意识,只有身下的小穴异常敏感,随着男人性器的抽出和插入扩张或收缩。偶然掀起眼皮,樊蓠发现窗外投过来的树影已经由西转向了东,哦,太阳已经转到西天了啊,是不是已经过了很久了呢……樊蓠无力思考,无力询问,只能随着体内巨物的进出有一丝没一丝地娇吟着…… 身体再一次痉挛起来,樊蓠无力地踢蹬着两条嫩白的小腿,小穴内壁却猛烈地绞紧,子宫深处喷出火热的花液——又、又到了! “呜呜……”樊蓠抑制不住地哭叫起来,这……太爽了,天呐!她想要尖叫!然而,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名白衣男子淡淡然然地踱步进屋,樊蓠所有的呻吟都被憋回了嗓子里——我擦!这谁啊? 安寻悠沉静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了下,淡定如常,就好像在他面前不是两个人赤裸纠缠抵死缠绵,而是两个和尚在念经。 尽管如此,樊蓠还是深刻地羞愧了,拼命向夏泷怀里躲藏的同时,用尽力气大叫了一声:“有人来了!” 身上的男人却因为她的紧张享受到更大的欢愉,冲刺的动作不减反增,“专心点!”他双手按住女孩的肩膀,胯下加大了马力,巨龙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进出着绞紧的幽穴,力道大到似乎要闯到女孩的子宫里! 樊蓠感受到了疼痛:“别顶了,到底了。” 火热的巨硕顶端触到了女孩的子宫口,却还是狠狠一冲!夏泷蓦地低下头咬住女孩的粉颈,身下龙头大开,火热的种子激射到子宫内壁上…… “呃啊!”樊蓠浑身一僵,那一股股冲刷着身体内部的热流,好刺激! 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流泄了出去,樊蓠一把捂住脸,呜呜呜~在第三人的注目下竟然也能高潮……没脸了! “第一次见你这么沉迷床事。”安寻悠缓步走到桌边,手指撩起衣衫下摆,淡然地坐到了红木座椅中。 夏泷抽离樊蓠的身体,如雕塑般完美的身躯走到衣柜前,抬手拿出一件纯黑长袍披到身上,又恢复了那副扑克脸:“你怎么来了?” kao!那人到底谁啊?樊蓠裹紧被子怒瞪着那个静坐着的男子——穿着纤尘不染的白衣,却明目张胆地闯进别人的房间!闯进来之后也不回避!你以为你长得好就能这样了吗? 不过哪怕心里再羞愤,樊蓠现在光着身子也是没有半点底气的,于是只能小声哀求:“你们能不能出去聊天?” 白衣男子清冷地看了她一眼,“陛下今日所为,臣稍后会去濯央宫问个明白,希望陛下早些找好说辞。”然后便漠然地走出了房门。 夏泷自然也没有再多看樊蓠一眼,系好腰带走了出去,依旧是那个威震八方的摄政王。 樊蓠不知道他们做什么去了,也没人来管她,她在床上喘匀了气儿,顺便想了下自己如今的处境,最终还是决定……先回去洗个澡吧! 正当她在挣扎要不要裹着被子就出门的时候,之前的那个婢女推门进来,还带着另外几名宫女,“陛下,摄政王殿下吩咐檀香送您回宫。”她冷淡地说了一句,然后示意剩下的婢女给樊蓠穿衣服。 “不用了!那什么……我自己可以……”樊蓠可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是副什么样的惨状,这些女孩突然拉她的被子可让她吓死了,不过,这些少女们看到她的身体眼神却毫无波澜,樊蓠也就忽地松了口气,咳咳,平常心、平常心…… 女孩们只是给她套上华贵的帝服用于遮挡不堪入目的真相,然后那个叫檀香的大丫鬟就将她送上了龙辇,并且声音响亮地告诉前来迎接的飘尘:“殿下已经请神医为女帝诊治过了,确认陛下已无大碍,只需回宫好生修养即可,你们用心伺候着。” 樊蓠闷不吭声地被抬回了濯央宫,又闷不吭声地被飘尘等一众丫鬟扶进了寝殿,然后闷不吭声地挥手示意其他人都下去。 不等她开口,留下来的飘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上,“陛下!奴婢向陛下谢罪!” 樊蓠原本到了嘴边的怒呵顿时收了回去,整个人倒是平静了许多,“我、朕沐浴时,你撒的香料是尔兰香?” “是。” “你知道夏泷的宫中都是用和柳木的家具?” “是。” “那么你也知道,和柳木的香味和尔兰香混合,会起到催情的效果?” “是。” “你凭什么这么做?!”樊蓠顺手抓了一只茶杯砸过去,飘尘顿时头破血流,但仍然坚定地跪着:“陛下息怒,您要怎样惩治飘尘都可以,只是千万不要气坏了身子。您好容易从阎罗王那里逃回来,可千万不能再出事啊!” 她神情关切,字字真心,倒让樊蓠觉得她对这个女帝的关心是真的,只是这就更奇怪了,“飘尘,朕以为你是忠于朕的,可是你为什么想出这么一条毒计对付朕?” “毒计……”飘尘浑身一震,接着瘫坐在地上,“陛下,奴婢只是、只是希望您能好好地活着,只要您活着,比什么都好……陛下可以责备奴婢,只要您能活下去,奴婢就是死也甘愿!”这可怜的姑娘已经泪如雨下,“至于奴婢恶不恶毒的……奴婢都无所谓了,只要您好好的……” 她这么伤心,樊蓠看着也不舒服,只闷闷地问:“你倒是说说,你这么算计跟朕活着有什么关系?” 飘尘苦笑:“陛下,您自己不是也很清楚吗?如今的皇朝——奴婢反正已经犯下死罪,也不用再顾忌什么,奴婢就直说了——如今朝中早已没有拥护我夏秦皇家的大臣,摄政王是罪臣之后,如今却在万人之上,势力庞大、民心所向,大臣们要么支持附拥,要么置身事外,陛下的处境危险啊!” 樊蓠心里一酸——大约是这身体残留的记忆,听到这些事还会下意识地伤心难过。然而,夏泷既然是罪臣之后,那他是怎样发展到如今的地步的?最重要的是,罪臣呐,那罪是谁定的?皇帝呗!樊蓠脑中立即浮现出各种网络小说里男主的祖上被昏君处死,然后男主卧薪尝胆多年后回到京城屠尽皇宫自立为王的故事!“飘尘呐,你可不要告诉我,夏泷是回来复仇的……” “陛下!”飘尘跪爬到樊蓠脚边,伸手死死抓住她的衣角,“满朝文武、天下百姓都心知肚明,他是不满先皇当年的判决,回来颠覆夏秦王朝啊!陛下您万万不要再对他抱有期待了,奴婢真的担心、担心哪一日……他认为时机成熟,会、会自己坐这皇位!奴婢不愿陛下成为他的牺牲品,奴婢一定要保住您的性命的,这是先皇后临终嘱托,奴婢若是做不到,死了也无颜面见先皇后啊!” 她血流满面、字字泣血,着实凄惨得很,樊蓠听着看着也不禁动容,可是……“你既然知道夏泷对朕没有半点善意,还敢给我们下药?你不怕我被他掐死啊?” 飘尘连连磕头:“奴婢绝不希望陛下有生命危险,那两种药厉害得很,再加上摄政王内力深厚,他若是中了药一定会……会和陛下行房……有了这层关系,他不会对陛下下杀手的。” 樊蓠翻白眼:“敢情被他睡过的女人就不用担心他再杀自己了是吧?” 飘尘勇敢地抬头直视着她:“当然不是,摄政王要是想做什么是不会被儿女私情牵绊住的,奴婢希望的是……陛下嫁给他,成为他的夫人,这样您就安全了!” “……我靠!” 6、太傅大人 嫁给夏泷她就能安全? 樊蓠脸都绿了,“他把我老子当敌人啊,能娶我吗?娶了我能对我好嘛?我彻底被你的神逻辑打败了!如果随便地嫁人,还不如就这么苟且地活着呢!”凭啥送上门让人家睡! 飘尘泪水涟涟地拼命叩头,“陛下,摄政王不会让您安稳地生活的,难道您还不明白吗?这一次您重病卧床,太医院袖手旁观,谁都知道,这是摄政王让您自生自灭啊,他已经不想再等了!” 樊蓠闭了闭眼,悲催,怎么就穿越到了这么一个无实权、还要被人篡位的女皇身上了呢?唉!“好了,你先去清理一下伤口,朕累了,要歇息。” 小小年纪就纵欲的代价,就是伤身费神。樊蓠并没有更多的精力去追究飘尘这种疯狂的想法是对是错,就倒在床上昏昏睡去…… 白雾迷蒙,一片虚空,眼前渐渐出现了一个穿着正装的身影,是“华光”穿越公司那名接待自己的眼镜男。 “樊小姐,樊小姐?听得到我说话吗?” 樊蓠心知自己处在梦中,却无法自行醒来。 “樊小姐,您应该已经到了夏秦朝的女帝身体之中了吧?” “是!我到了,结果呢?你们欺骗消费者,这丫头压根算不上什么女皇帝!根本是个毫无实权、任人欺压的小可怜!” 眼镜男淡淡地点头:“没有提前向您详述这位女皇的情况,的确是我的失误,不过您的穿越意向调查表上面,并没有希望成为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只是对于居住环境提了具体要求——您目前所在的时期,很符合。” 樊蓠简直要求气死:“你这意思是说我自作自受了?你们也太不负责了吧?退款!退款!” “关于退款,我之前向您说明过,完整地体验c类穿越之后,如果您仍旧不满意这项服务,我们会退款。” 也就是说她必须在这危险的朝局中呆到本次穿越结束?在这呆30年?!“行,你跟我耍赖是吧?我告诉你,逼急了本姑娘直接自杀强制结束本次穿越,然后给你们的服务打负分,再向消协投诉……” 眼镜男无奈摇头:“calm down,我们公司的宗旨不是让顾客发怒,而是让您享受。这样,既然您对目前的情况不满意,我知道您的时期有个可以躲避危难的地方,那里青山绿水,民风淳朴,远离战火,完全符合您对居住环境的要求——您花费了98万才换来这次穿越机会,不就是希望好好体验古时候的生活嘛,现在就回来太可惜了。而且,自杀不是那么容易的,虽然您现在在别人的身体里,可是她的五感和您是连在一起的。” 这最后一句话可算是说到了樊蓠的心里,自杀,谁想自杀呀?曾经学习生物的时候,樊蓠就和同学们讨论过哪一种自杀方式痛苦最少、死相最好,得出的结论就是没有! 说到底,这世上多的是有人不想活,但没人不怕死呀! 眼镜男再接再厉:“再说了,您如果强行自杀让魂魄回到现代,那么现在您本体内的女皇帝的灵魂就没有容身之所了,会魂飞魄散的,她只是个小姑娘,一出生就在受苦,现在只想尝试一下和平安宁的现代生活——您这么善良的女士,一定不希望她魂飞魄散吧?请您相信我,所有的顾客刚到一个陌生的时代,都会有诸多不顺心的,只要您坚持过这最难熬的时间,好日子在后面呢。之前我们也受过c类穿越的女顾客的责难,都有这个过程,可是最后她们都很满意啊。” “真的假的?” “真的。樊小姐,您一定要坚持下去,阳光就在风雨后啊!这样,为了方便您在这个时代生活,我可以帮助你和这个女帝交流从前的记忆,那么您就对周围的情况更加了解了,您说呢?” 被飘尘叫醒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樊蓠费力地扭头看着床边正挽起床帏的飘尘,“几点了?好饿……” 飘尘噗通跪倒在地,“奴婢该死,竟然让陛下忍饥挨饿!奴婢这就伺候您用膳。” “我还想泡澡。”虽然明显感觉到身体清爽了许多,应该是飘尘为自己清理过了,然而樊蓠还是觉得自己不干净,而且浑身酸痛。 于是,整个人又是虚软着被飘尘扶起来,泡在水桶里,一边享受着热水的抚慰,一边被飘尘喂食——这待遇,樊蓠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可是她真的是没有一丝力气能够拿得动筷子! “陛下,奴婢在水中放了些舒络筋骨、止痛化瘀的中药,沐浴过后,陛下一定能睡个好觉。” 已经获得了这个女帝原来的记忆,其中自然包括她和飘尘共患难的凄凉和真情,樊蓠知道飘尘是多么忠心,所以不自觉地软化了态度,“谢谢你,不过以后,不要再用那种药了。我会想办法保全自己,也保护好你,好吗?” 飘尘震惊地看了她半晌,许久才反应过来,忙跪地答是。 第二天飘尘又慌忙来叫起床,樊蓠正睡得美呢,不耐烦地翻了个身:“起什么呀?摄政王不是宣布我身体不适,这几天早朝由他代劳嘛?” “就是因为您不需要上早朝,所以太傅大人让您去攻书阁呢,半个时辰就要到!” 太傅大人?!樊蓠所有的瞌睡虫都被吓跑了,一个激灵从床榻上跳起来:“给朕更衣!” 太傅大人是谁?现在樊蓠可知道了,昨天直接闯进房间直观她和夏泷床戏的白衣男人就是当今太傅,安寻悠。 话说这位太傅大人年方二十四,家门显赫,祖上出过三任宰辅,偏偏到了安寻悠这一代,此人聪明绝顶、气质超凡,就是对仕途毫无兴趣。先皇在世时对他极为欣赏,在他弱冠之前就指命他为太子太傅,只是后来太子早逝,一个个皇子也相继离世,最终龙嗣之中勉强能为储君的就是樊蓠这个嫡出四皇女了,于是太傅大人就成了她的老师。 即便如今樊蓠已经登基为帝,安寻悠仍旧是她从未挥散的阴影,因为这个男人,真的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几乎任何时候都云淡风轻、淡泊功名,可是满朝文武都对他有种莫名的敬畏,樊蓠很清楚这不仅仅是因为安家的势力。哪怕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夏泷,对于安寻悠的态度也是从不倨傲的。 总之樊蓠认为,太傅深不可测,不可惹。 攻书阁是历代太子们读书的地方,樊蓠作为储君被培养时就在这个地方接受安寻悠的教学,事实上这人根本没教过好的东西,大多数时候就是让她抄书而已。现在樊蓠登基了,然而奏折什么的也不是她在看,所以她还是到攻书阁学习,而不是去御书房。 樊蓠无比忐忑地登上攻书阁,上楼梯的时候还在想怎么解释昨天跟摄政王“厮混”的事,毕竟老师发话了,今天他要问个清楚的! 安寻悠像平日里一样,坐在矮榻上目空一切地品茶,面色看不出是好是坏。他今天穿着一件浅蓝色长衫,这让他看起来超然却又冷清,再加上此人五官清俊沉静,反正看上去就是个难以接近的姿态。 “太傅大人……”樊蓠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 7、太傅大人的惩罚(1) 安寻悠顾自饮茶,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如同死海一般毫无波澜的男人。 倒是他身后的玄衣男子面无表情地说了句:“陛下迟到了一刻钟。” 这人名叫近竹,是安寻悠的随从,身手了得,善于用刀,虽然外形俊朗、身姿挺拔如青松,但是樊蓠看到他腰间别的那把无鞘的长刀,就一点欣赏的想法都没有了。 “对不起,老师!”樊蓠立即90度鞠躬,“我迟到了,真的非常非常对不起!” 安寻悠看了她一会儿,终于大发慈悲地放下了茶杯,“近竹,退下。陛下请坐吧,臣只是想问清楚,陛下对昨日之事有何解释?” “呃……”樊蓠万分窘迫地坐到一边的桌案旁,“出了一些意外,摄政王和我……都、都遇到了一点意外,所以……当时我们是在解毒,您知道……不过给您造成了困扰,我很抱歉。” “就这样?” “还……有什么呢?” 安寻悠冷然地笑了下,“事件的主角是陛下和摄政王,恐怕难以大事化小,事实上,今日早朝,华太师已经要求摄政王迎娶陛下。” 哦买噶!樊蓠扶额。华太师是先皇的老师,对夏秦朝绝对死忠,可自从摄政王夏泷这一派愈加猖狂,他就孤掌难鸣了,难得的是他竟然也活到了如今70岁的高龄。 “陛下这一招走得狠、准,臣虽然作为您的老师,也没有想到。” 樊蓠拼命摇头:“不!没有!” 一旁的飘尘径直跪下,脑袋“咚”、“咚”磕在地上,昨晚刚包扎的伤口立即渗了血,“请太傅明察,此事与陛下无关!一切都是奴婢自己做主,是奴婢以下犯上、算计了主子,陛下毫不知情啊!奴婢罪该万死,可是陛下是无辜的!” 安寻悠冷淡地移开了目光,“你是承认自己设计了摄政王吗?” 樊蓠连忙蹲下身去扶飘尘,“你别这样,小心伤口啊——老师,都是我的错,是我管教不严,不过我保证,没有下一次了!” 安寻悠静静地听她说完,纤长的食指轻轻扣了扣桌面,“那陛下打算如何处置这次的事呢?” “哈?” 男人冷冷瞥了眼跪着的飘尘,“这婢女用心险恶,构陷陛下和摄政王,陛下不打算惩治她?” 樊蓠一愣:“这、这……学生自有打算……” “这样。”安寻悠看她一眼,身后的护卫自动上前沏满一小盅酒,然后径直递到飘尘面前:“太傅大人赐酒——” 飘尘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 樊蓠猛地打了个激灵,这画面怎么这么眼熟呢?哦,宫廷剧里面,什么皇上、娘娘的,就喜欢赐毒酒解决了下人! “老师赏的,你一个小小奴婢就受不起了吧?”樊蓠一把夺过酒盅,扭头冲男子粲然一笑:“老师既然有此雅兴,学生陪您喝一杯就是。” 安寻悠掀起浓密的长睫,淡然看她一眼,并不回答。 樊蓠咬咬牙,心道你们总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毒杀当今女帝吧!于是颈子一抬,一小口酒顺着喉咙就下去了……嗯?还挺甜! 飘尘愣愣看了她一会,猛然哭天抢地地扑了过来:“陛下!陛下!都是奴婢罪该万死,奴婢怎么值得您如此厚待啊……陛下!” 樊蓠也愣住了,身体并没有丝毫不适啊,没有腹痛如刀绞或者头晕眼花,看来这真的不是毒酒。说实话,她原本也没有要替别人去死的觉悟,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不忍心看着活生生的一个人七窍流血而死,另一方面,就是实在太肯定了,如果酒里有毒,安寻悠肯定会拦住自己,因为他不会蠢到担上弑君的嫌疑! 飘尘哭得肝肠寸断,安寻悠微微蹙了眉,“近竹,带她下去,免得扰了陛下接下来的晨读。” 樊蓠大松了口气,还要她晨读,看来这酒真的不是毒酒。 飘尘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任由那护卫拖了出去,攻书阁又恢复了平静,安寻悠默然坐在榻上翻书,樊蓠乖乖跪到了桌案旁:好好好,晨读!呕~ 离了攻书阁,飘尘抹抹脸蛋上的泪珠,感激地冲近竹福了福身子,“多谢太傅大恩……” “和柳木的汁液。”近竹木然道。 “什么?” “那酒里掺了和柳木的汁液。” 飘尘一僵,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 下章h~~~ 希望大家多多收藏,多多支持o(n_n)o谢谢 8、太傅大人的惩罚(2) 攻书阁内,香炉蓝雾袅袅,纸窗外拂来暖风阵阵,女孩咿呀的娇软嗓音让人酥到了骨子里…… “啊…啊!好棒!嗯、嗯啊……好舒服!” 樊蓠难以自制地在男人腰间上下晃动着自己的身体,大脑却被自己的所为吓到几乎当机! my god!这是怎么了?自己在做什么?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哦,是她又一次中了和柳木和尔兰香相作用产生的催情药…… 半个时辰之前—— “老师,我、我可不可以……”愈发难以忽略身体的热意,樊蓠迷迷糊糊站起了身,“把香炉拿出去?熏香一直燃着,好热啊……” 安寻悠顾自低头握着书卷,没有赏她半分眼色。 樊蓠恍惚地向着香炉走去,脚下却一软,整个人摔到了榻上!“怎么这么热啊……不对,不是……”女孩娇气地在矮榻上扭动着,香软的身子愈加靠近边上的男子,“好奇怪啊,这感觉……” 分明是和上次中了药一样! 好痒啊,身体里面好痒啊,似乎血液深处都有一种热感,很需要、很需要什么…… “怎么会这样?”艰难地向男人投去一个愤怒的眼神,小手却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肩膀,抚摸撩动…… 安寻悠的目光总算离开了书本,“酒里面有和柳木的汁液,陛下有过上次的经验,应该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吧。” “你、你!”樊蓠狠狠咬了下嘴唇,逼迫自己清醒起来,“你为什么要这样?” “不是那个婢女在算计陛下和摄政王吗,她做了错事,自然要受到处罚。而陛下如今的情况,是自己做出的选择,臣无权干涉。” 是,是她自己主动抢了飘尘的酒杯喝下去的,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现在的局面! 樊蓠气得牙齿都在打颤,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果然够狠!他杀人根本不用刀,也不用自己动手,但凡今天飘尘中了催情药,然后没了清白,她一个小小婢女在这深宫之中如何还有安身立命之所?! 不,不对呀,和柳木的气味是没有催情效果的,必须要和尔兰香搭配。 樊蓠一把攥住男人的衣领:“你把尔兰香又安排在了什么地方?” 他要如何保证飘尘会闻到尔兰香?因为自己的警告,飘尘早已将那种香都清理了。 安寻悠的目光落到精致的香炉上。 樊蓠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尔兰香就在香炉里烧着,只是掺杂了其它更浓烈的香料,它的气味被掩盖住了!” 男人不再理她,顾自端起面前的茶杯,骨节分明的如玉手指一根根环在青瓷上,薄唇微启轻啜一口茶水,看得人……心痒难耐。 不,不要……她不能再被欲望控制了! 樊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搭上对方的肩,纤细食指迫不及待地在男人的颈部抚摸起来…… 安寻悠冷冷地看她一眼,用手里的书隔开了她的手,“臣教过陛下,触碰别人的颈部是很危险的。” 看!人家都嫌弃你了哎!你就不要往上贴啦,控制一下自己咯!樊蓠在心里对自己尖叫着。 可是,“好难过……”委屈地嘤咛着,她不由自主地动手扯着自己的长袍,“皇帝的衣服太厚实了,热……” *** o(n_n)o哈哈~好像还是没有写到正题啊!!!本芽芽就是这么……啰嗦……但是还是要打滚求抚摸~~~跪求多收藏、多打赏 9、太傅大人的惩罚(3) 女孩脱下了长袍,脱下了中衣,只留一件水红色肚兜,那近乎透明的材质根本遮不住什么,她胸前殷红肿胀的两点、双腿间芳草萋萋的幽处、以及浑身上下被男人狠狠肆虐过一番的痕迹,很清晰。 安寻悠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看来夏泷果真玩得很爽啊。 昨日傍晚他经过摄政王宫,听闻夏泷已经和当今陛下翻云覆雨一整天,说真的,他极为震惊——没人比他更清楚,夏泷有多么厌恶夏秦的皇朝子孙! “从未见过你如此沉迷床笫之事。” “……我中了和柳木和尔兰香,解毒而已。” “你宫中不缺姬妾。” “呵!陛下苦心算计,我岂能如此放过她?” “要除情毒,一个时辰足够。”可是夏泷却一直和樊蓠在床上纠缠。 当时夏泷猖狂地笑道:“她很美味。” 只是如此?“但愿你不会对她产生异想。” “莫要讲笑话!” 但愿自己所言只是个笑话。协助夏泷近十载,他不希望自己即将促成的大计发生任何偏差。 “好难过……”樊蓠呜咽着缠上男人的身体,两条雪白细嫩的大腿难耐地互相摩擦,“想、想要……我想要……” 此刻她已经将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也蹭掉,然后开始磨蹭着对方的衣物——好难解啊,什么嘛!“脱掉、脱掉!”小手焦躁地拉开男人的浅蓝长衫,然后俯下身用牙齿撕咬玉白色的腰带。 “呼~”终于把这个碍事的“裤腰袋”给解决了! 樊蓠的大脑中警铃大作:不可以!你千万不可以去扒人家的裤子啊!要不然你成女流氓了,你不可以!那是最后一道关卡、最后一道…… 内心深处的渴望驱使着她坐到男人的腿上,身子随着欲念扭动着在对方的胸膛间摩擦、碰撞,“帅哥,怎么这么冷淡呀?来嘛……” 安寻悠为她的怪异话语愣了下,不过这次没有推开她。 见对方没有动作,樊蓠更加焦急,她火热地抚摸着男人肌理分明的蜜色胸膛,红唇在对方的肌肤上凌乱地游动,“好痒……嗯……小穴里好热、很难过……”哼哼唧唧地说着,她扯掉男人的中裤,掏出他并未完全抬头的肉棒,私处抵着那物的冠首,试图将它快些塞入自己的体内! 可是,小穴外已经是滑腻一片,对方根本没有完全勃起,这样进不去啦! 来回的摩擦让安寻悠分明地感受到女孩身下的湿润和丝滑,他深重地吐出一口气……这个丫头,即便是被催情了,在昨天刚刚破处的情况下,今日便可以媚到这种地步的,果真是非同寻常的体质啊。 原本他是绝对没有和她躺到一张床上的打算的,原本。 可是现在……他有些想亲身体会一下,带着复仇之火归来的摄政王,究竟是为怎样的身子沉迷了? 伸手扶住女孩纤弱得几乎软倒的腰肢,安寻悠低笑一声,“乖,起来一些——好了,陛下,坐下去……” “啊!”瞬间刺入的巨物让樊蓠尖叫一声,身体被强力撑开的痛感迫使头脑清醒过来,疼、疼死了! 但只是一瞬,下一秒,空虚的幽处被填满的饱胀感竟让她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窄小的蜜穴因为外物的突然入侵变得更加紧窒,像是小嘴咬嚼着入口的食物一般将插入内部的阳具紧紧绞杀。 温柔陷阱……安寻悠不知怎地突然想到这个词。 催情药让体内的润滑液体分泌得愈发泛滥,小穴渐渐适应其中的肉棒,更深层次的渴望由此被勾起,樊蓠不自觉地夹了下身下的花穴,随即耳边听到男人低低的一声轻哼——那原本冷沉的嗓音变得嘶哑了一些,像是声线在砂纸上打磨而过一般,听得人……心痒难耐。 敏感地察觉到体内的巨物胀大了一圈,樊蓠呜咽一声:“好大……”玉白的双手搭上对方的肩头,腰肢不自主摆动,身体自发地抬起,感受那庞然大物刮擦着肉壁,“嗯——好舒服……啊……” 情欲彻底战胜了理智,全裸的少女紧密地纠缠着男人的身体,无比兴奋地在男人胯间抛动着自己的身子,红唇间溢出一串串媚到极致的呻吟…… *** 求收藏、求收藏~~~ 10、太傅大人的惩罚(4) 一如天堂,亦如地狱…… 情欲的滋味,如此癫狂吗? “啊!”身体深处被顶到的一处兴奋地痉挛跳动着,樊蓠忍不住尖叫一声。那里、那里好舒服! 循着快乐的源头,小臀不自觉地调整角度,身体快速地上下抛动着,让花穴内夹着的肉棒不断戳到那一块特殊的软肉,“好舒服……啊!好棒……啊啊啊──” 天呐!这么放浪的呻吟真的是自己发出的?樊蓠的脑中轰地炸开,她都做了些什么呀? 被情欲冲昏了头,她居然把自己脱光了贴到男人的身上……在昨天之前,她还是个从未接触过男女情事的大女孩,这具稚嫩的身体还是冰清玉洁的豆蔻少女,只是在昨天才破了处,然而到了今天,竟然就主动扒下男人的衣服,主动跨到对方腰间用花穴吃下了他的阳具! “咿呀──嗯!啊……好、好大……” 快感如潮水般涌来,击溃了她刚刚起立的羞耻心,纤细手臂紧紧环住男人精壮的上身,樊蓠趴在他的胸口舒服地呜咽,“老师,太大了……呜呜不行……慢点!” 如此亲密的相贴,负距离的接触,身下的穴肉严丝合缝地绞着体内的巨物,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根粗长的形状,哦~就像一个独立的活物,它摩擦着她湿热粘滑的肉壁,插入、抽出、插入……来、去、抽、插,都制造出无与伦比的快感和难以言说的刺激。 上帝啊!佛祖,安拉,菩萨…… 这个男人是安寻悠啊,是这个十四岁女帝的老师哎!她、她、她用这个少女的身体,跟 虽然是因为中了催情药身体有需求,神智抵不住欲望的火焰,可是自己会获得如此的爽快…… 难道是因为自己本性贪欢吗?神明不会惩罚她吧?用一个14岁少女的身体承受成年男子的欲根,安寻悠是,昨天的夏泷也是…… 高潮决堤而来,体内仿佛开了大闸,下体的蜜液泛滥成灾,樊蓠颤抖着倒在男人身上,闭着眼大口大口地喘气,身下的穴口却更加死死地咬住男人的阴茎不断收缩。 致命处被抽搐的花穴疯狂绞紧,仿佛被层层叠叠的肉环一圈圈地箍住,极致的快感酥麻地传遍全身,“呵……”安寻悠极细微地吐出一口气,垂眸看着昏迷在自己胸口的女孩。 明明还是稚嫩青涩的身体——他终于抬手触摸上女孩的身体,目的地是……两只“小馒头”,而且是没蒸透的那种…… 好小,安寻悠玩味地揉弄着樊蓠的胸部,他今天,不,是从来,都没有打算采摘这朵花苞——樊蓠,这个丫头,在他印象中一直是怯弱的、索然无味的皇女之一,或者说,其实是他这些年都没有注意过她的变化。 事实上,他对女人不会投注过多注意,与她们交欢,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却只能带来短时间缥缈的快感,这种事情不符合他的取舍原则。 不成想,她的味道……果真鲜美,这具身体尚显稚嫩,却已经娇美入骨,日后不知又会是个什么滋味呢? *** 咳咳~安老师的“船”戏被我分割得太零散了,我承认~(@^_^@)~大约下一章能结束吧,大约……最后依旧求收藏、求打赏~~~ 11、惩罚伤身 日后?安寻悠轻蹙了下眉,他怎么想到日后的事了?与他何干? 安寻悠很快轻笑着摇摇头——不管怎么说,这具年轻生嫩的身体,味道不赖,很适合被男人操弄…… 圈住女孩细弱的腰肢,安寻悠将她放到桌案上,掰开女孩细白的双腿挂在自己腰间,胯下使力,肿大的欲根狠狠地嵌进女孩湿热紧致的花穴内。 “啊!”尽管处于无意识的昏迷之中,樊蓠还是因为外物的入侵低叫了一声。 安寻悠摘下手上的指环,脱掉勉强挂在身上的外衫,整个人与温软的女体赤裸相对…… 药物的作用远没有消散,蜜穴内因为男根的进入又感到了一阵瘙痒和空虚,然而那巨物却迟迟没有动作,樊蓠不满地轻哼着,臀部微微扭了扭。 “嗯……好痒……里面痒……呜!动一下……我要……”已经被两个男人开发过的身体早已食髓知味,樊蓠有了些苏醒的迹象,娇气地呻吟着。 安寻悠抬手将散落到胸膛的一束发拨到身后,栗色的长发经由雕塑般的颈线,披散在男人精壮的脊背上直至蜿蜒到完美的人鱼线……原本清冷的男子变得如此魅惑性感,樊蓠眯着眼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被身下娇处传来的巨大刺激扰乱了神智:“啊!” 男人的硕大深重地撞上她幽穴内柔软的花心,他一手让她的上半身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手玩弄着女孩的小乳揉搓她鲜红欲滴的乳尖,腰间的节奏却丝毫未缓,凶狠地向着女孩的秘处进攻…… “啊……啊嗯──慢、慢……”身体深处的快感涌向大脑,樊蓠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又要到了……又来了!“啊啊啊啊……” 在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的时候,又一次和成年男子纵欲的代价就是,身体更累更差了(ㄒoㄒ)~~ 樊蓠躺在龙床上,几乎没有出的气,只有进的气儿了…… 飘尘衣不解带地在她床头伺候了几天,尽管樊蓠很多次让她去休息,但是这姑娘因为内心的负罪感已经夜不能寐了,每晚都守在床边看着樊蓠疲累的睡颜。 这次樊蓠是真的伤身了,毕竟这具身体年龄还太小,接连两天过度激烈的性爱让她的精神和肉体都陷入了极深的劳累之中。自从那天被飘尘接回濯央宫,樊蓠就开始了躺在床上睡觉、吃饭或瞪着天花板的生活模式,整个人压根没力气下床,只是每天晚上会被飘尘扶着去汤池里泡药浴——飘尘对于药理知识懂得不少,专门为她配制了一些补养的药,放在樊蓠的浴池里、饮食中。 在养身体的这些天,樊蓠慎重地想了想自己今后的出路…… 目前这个空有虚名、毫无实权的女皇帝是不能再当下去了,摄政王夏泷、太傅安寻悠以及其他权势滔天的朝廷栋梁们,是早晚有一天要把她踢下去的,谁来坐这个皇位她管不着,可是她敢肯定新帝登基之前,自己肯定已经被他们给谋害了——“被驾崩”。 虽说死了也就回到现代了,可是你说她冤不冤?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近100万块钱砸这来了,结果、结果被俩男的给玩了一通就灰溜溜地回去?! 那是绝对不可以滴! 樊蓠没能耐跟这帮大老爷们争皇位,难道还躲不起吗?为了活命,为了远离那些以下犯上的乱臣贼子,她必然要跑的呀! 12、一言不和就跑路 “华光”穿越公司的那个眼镜男已经说过,樊蓠所在的这个时空有个远离战火、青山绿水的好地方,就在西南边陲,名叫“甜水小村”。 樊蓠琢磨着那里倒是个去处,嘿嘿~最好自己走的时候把皇宫里这些宝贝顺几件走,换了钱之后过上一段衣食无忧的宅女生活,然后等风平浪静了,再出来游山玩水、赏花遛鸟,多自在啊! 没错,就这么定了! 唔……最好,身边再带着飘尘,那姑娘是自己贴身婢女,这女帝要是失踪了她大抵是活不成,而且,有个一心对自己好的同伴在身边总归不会孤单的,不如就带上她吧! 只不过,不晓得这小婢女愿不愿意跟她一起离开皇宫…… 这几天的晚膳格外丰盛,想想从前女帝本体还在这个时空的时候,每顿饭寒酸得不像样啊,要服毒自杀都没碗热水就着,樊蓠心酸得不得了——那可怜的娃呀! 她现在终于能下床自己拿筷子了,飘尘看到她身体好转自然高兴,站在边上眉飞色舞地给她布菜。 樊蓠忍不住叹气:“唉……飘尘啊,咱的伙食突然改善了这么多,是你又到内务府去讨公道了吧?真是辛苦你了……” 飘尘的小脸唰地就白了,支吾道:“陛下,这不是奴婢讨来的,是、是……摄政王殿下,说陛下身体不适,皇宫内院务必悉心照料……后来,太傅大人也吩咐了……都说希望陛下您早日康复。” “咳!”一口鱼哽在喉头,樊蓠差点把自己噎死! 这是怎么了呢?她怎么不知道那两位大人曾经这么关心过她?一股恶寒蔓延上樊蓠的脊背…… 夕阳如火,晚风徐来,湖面上泛起细小的波纹,一圈圈隐没开来,煞是可爱。突然,一柄长剑插入湖面,激起一朵大大的水花…… 近竹借着剑端的这股力一跃而起,纵身飞到了湖岸上,回头再看看宽阔的湖面,嘴角弯了弯——这一回,只在湖面上借了这一次力。笑容没来得及扩大,他猛地旋身,同时伸手接住了破空而来的……一粒莹白的棋子。 近竹走到亭子里,把手心里的棋子举到安寻悠面前,“公子?” 安寻悠伸出手指在棋盘上的某处点了下:“你的速度又变快了。” “还行吧。”近竹在那个位置放下棋子,乖乖退到一边,“您派去濯央宫的人回来了。” 一会儿,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恭敬地站到亭子外,“公子,东西都已经送到。”顿了顿,她又道,“今日果真还是没有见到摄政王的人。” 安寻悠点头,“多谢。” 妇人颔首退去。近竹却暗暗皱眉,她是公子重金请来的药师,只负责府中主人的健康,可是这次,却被派去关照女帝的日常饮食,他只觉得这是大材小用了。皇帝陛下如何他毫不关心,可是公子好像很在意啊,就因为他们春风一度?这并不是公子的风格啊,而且,女帝还已经被摄政王…… “有话就说。”安寻悠放下一枚黑子,抬头看着他。 近竹咬咬牙,“女帝的确有倾城之貌,然……您和摄政王身处同一阵营,若是因为她生出嫌隙,属下只怕公子这些年对摄政王的支持会付诸东流……” 安寻悠难得温和地笑了下,“我身边有你这样一位直言劝阻的下属,我的福气。你不必担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让方芸去濯央宫,就是做给夏泷看的。” “那您是……” “我倒要看看,他难道真会因为一个小丫头放弃与我的联盟?”说到这里,安寻悠低下头去跟自己对弈,“不过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显然不会,相反,我的态度倒是会让他远离樊蓠了。” 近竹点头,是啊,自从公子派方芸去濯央宫的那一天起,摄政王再也没有让人去女帝那里叮嘱一句了。 濯央宫中,飘尘已经收拾好了残羹,樊蓠却依旧站在高大的镜子前一动不动。 “陛下,您怎么了?” “唉!唉!” “怎么了呀?” 樊蓠只能对着镜子不住摇头。穿越过来有一个星期了,这大约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位女帝的容颜——像自己,太像自己了,要是把她的肉身拉过来对比,没人会说她们两个长得不像的!可是,这个女帝,明明才14岁啊,咋就比自己娇美了好几个档次呢? 要说樊蓠本人,那绝对是靓丽美女一枚,但是跟镜子里的小丫头一比,偏偏缺了几分动人。这位女帝呀,虽然还是个青春期丫头片子,但是这眉啊眼啊鼻子嘴呀,净按照红颜祸水去长了,而且一双美目中竟有种盈盈的春意,风情醉人…… 樊蓠狠狠地一颤,难道是因为经历过男人了…… “飘尘!大事不好呀!”樊蓠赶紧捂着脸跳开,“你说、你说那两个深井病该不是看上朕的美貌了吧?!” 飘尘彻底地呆住。 “我是说夏泷和安寻悠!”樊蓠痛苦地抱住头,你说这女皇要是长得丑点也倒罢了,偏偏长这么个样!无数史实告诉我们,美人在乱世之中是极其悲哀的!“飘尘,你能不能告诉朕,朕的母后在曾经那些嫔妃当中是个什么姿色?抛开所有的恩义,客观回答!” 飘尘乖乖点头,“奴婢没准备撒谎呀,奴婢4岁进宫来就听说,皇后娘娘还在闺中时就是京城第一美人啦!而且,先皇一直让娘娘以纱遮面,直到后来娘娘成为皇后,为正仪容,先皇才撤消了那道旨意。” “哦……god!”女帝原本的童年记忆慢慢涌上樊蓠的脑中,她想起来了,她这个爹呀不愿与人分享美色,把她那美人娘亲护得可牢呢!虽说先皇好酒好色好享受,但能对先皇后做到那般地步,也是她实在美貌呀! 有那么个姿色过人的娘,樊蓠表示压力很大……“飘尘呐,朕有种隐约的预感……”作为毫无实权的女帝,她似乎要沦落为男人的玩物了,而且夏泷似乎说过,她让他很爽……明明之前就是想让她自生自灭的,现在又说什么希望她尽快恢复,呵,养好了身体干什么?kao! 至于安寻悠,樊蓠真心不觉得他被这具年轻美丽的身体迷住了,可是,他又是为什么突然对濯央宫这边软化了态度呢?难道真是像他说的,愿陛下早日康复好学习功课?放p! “朕在这夹缝之中,不知能有什么前路啊!”樊蓠暗暗瞟着飘尘,“要是有机会,真想远远躲开这些人,躲到一个与世隔绝的安稳地方,舒服自在地生活!” 飘尘用力点头:“奴婢也愿陛下有朝一日能够摆脱这牢笼!” “真的?”樊蓠眼睛一亮。 “嗯!” “你的意思是……我离开皇宫,不当这受气的皇帝也没关系?” 飘尘大骇,连忙跑到殿外查看了一番,才匆匆跑回来跪在地上:“陛下……您想离开皇宫,不再当皇帝了?” “怎么了?”樊蓠故作失落:“我就知道,你还是会对我失望的,这是祖宗打下的河山,我却没本事守住,这就打了退堂鼓。” “不,奴婢不敢!”飘尘连连摇头,“可是皇宫守卫森严,朝中大臣都盯着您,而且……那两位现在对您格外关注,脱身不容易啊。” “就知道你真心对我好!”樊蓠笑眯眯地扶她起身,“你说那些啊,我明白,不过,只要咱们有心,总是有机会的是不是?飘尘呐,朕教你一句至理啊——机会,只垂青于有准备的人!” 13、起驾 樊蓠在濯央宫安安静静地休养了一阵子,又恢复到了曾经那种存在感微弱的状态,摄政王和太傅大人没有再搭理他,于是满朝文武也就不再观望濯央宫这边了。 时机成熟,万事俱备。 这天晚上,月明星稀,清风怡人,女帝睡下之后,濯央宫陷入寂静之中…… 守宫门的小太监手提灯笼坐在台阶上打着瞌睡,一阵风卷起落叶,小太监打了个冷战惊醒,左右看看,又裹紧衣服闭上了眼打盹去了,丝毫没有察觉背后有两个人悄声走过。 皇宫虽然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居住之地,其实也就是凡人之所,每天也都有大量生活垃圾要运出皇宫。赵老六是负责每晚将垃圾送出皇宫的人员之一,今天晚上,他却空出了一只原本是装泔水的大桶。 “你们俩就是淑妃娘娘宫里要回家探亲的公公?”赵老六打量着面前这两个身形瘦弱的小太监。 此刻,樊蓠和飘尘已经换上了一身灰色的粗布衣、戴上了遮住大半个脸的毡帽,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飘尘之前已经以淑妃宫中婢女的身份和赵老六谈好了交易,说是自己有两个表弟想出宫看望一下病重的老母。 那淑妃洛惊羽本是东宫太子妃,只可惜太子已逝,如今洛惊羽在宫中正是个尴尬的境地,身边的宫人偷懒耍滑也没人过问,因此这两个“太监”怠工一、两天不算大事,所以赵老六乐得收钱送人出宫。 樊蓠和飘尘一起躲进了大木桶里,被抬上了马车,与几大桶泔水为伍。两人瘦小,在桶里待着倒不觉得挤,只是那恶臭令人作呕,不过,好在是安全出了皇宫。 找了家客栈草草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借由店老板买到了马车,二人早早上路。 城门刚刚打开,一副小公子装扮的樊蓠拿着马鞭坐在车外头,想着自己这出金蝉脱壳,心里还不禁有点小激动呢。真要感谢夏泷包揽了所有原本该皇帝处理的政务,她这女帝毫无存在感啊——在离开皇宫之前,她就做过试验,吩咐下人三天都不准进内殿打扰,说自己只要飘尘一人伺候即可,结果,一连五天都没人找她……所以短时间内都不必担心有人发现她不在了,真不知该不该庆幸。 刚出了城门,飘尘从车厢里探出头来:“陛下……公子,让我来驾车吧,您到里面来休息一下。” “不用啦,我就想在外面看看风景呢,话说这时候的环境就是好啊,”樊蓠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清新,也没有噪声污染,好……”樊蓠猛地闭了嘴。 “怎么了?”飘尘正要爬出来,一把被樊蓠按了回去:“快坐好,我们赶紧走,我看到夏泷了!” 这一大早的,夏泷竟然已经来到了城外,身后只站着几名随从,看上去是在等什么人! 樊蓠拉低了毡帽,装模作样地赶着马儿向前走,眼睛却咕噜噜地瞟向夏泷那边—— 还好,人家压根没注意到她们。 就在这时,马车旁掠过一阵疾风,一道红影飞快掠过去,是个骑着枣红大马、穿着鲜艳红衣的青年男子! “有劳摄政王为在下送行,倒让陵飞好生忐忑了。”那人翻身下马,束起的栗色发丝在风中划出一个张扬的弧度,樊蓠看到他的正脸,手里的马鞭“啪”地滑落到地上…… 这个青年似乎是异域人士,面孔英俊深刻,一双狭长的眼睛深邃不见底,他的左耳竟然还挂着一只青蓝色耳环——好个鲜衣怒马的美男子啊! 樊蓠猛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真的不该犯花痴,连忙拍了下马儿的屁股,匆匆离去,却不知自己会无数次看到这红衣青年…… 三日之后,樊蓠已离开京都千里之外,到达另一座城池,终于能够松一口气了。 两人在客栈里舒服地洗了个澡,换回女装。樊蓠下楼让掌柜的给自己寄了封信,又打听了下一个目的地浥城该怎么去——华光公司的眼镜男已经告诉过她,要到达那个甜水小村该经过哪些城池,目前来看,她大约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然后樊蓠就上楼去找飘尘,“咱们上街逛逛呗!” 飘尘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小姐,逛街可以,恐怕不能买什么东西了……” “哈?哦,我们没钱了是吧?”樊蓠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小袋子,打开之后给她看里面五颜六色的珠子,“当铺走起!” 飘尘立时倒抽了一口气,“陛下,您把龙床上的珠宝挖下来了!” 稍一打听,两人就找到了一家中等规格的当铺。 樊蓠不耐烦地瞥了眼柜台里面这个胡须灰白的老掌柜,“大伯,收不收的给个痛快话,我等着用银子呢!” 老头看了她一眼,为难道:“姑娘,这等宝贝来路非同一般,我这当铺若是收了不知会不会摊上麻烦呐……” 呦,这是被认出是皇宫里的东西啦?不过这店里压根没旁人,老板这故作凝重的样子,是想压价吧? 樊蓠顺势做戏——敲了敲桌子,将声音压得更低,“老师傅是行家,晚辈佩服,您知道吃这碗饭难,给开个良心价吧。” 老头捋捋胡子,伸出四个手指。 wtf!这到底是多少钱啊?! 樊蓠不敢表露出一丝不解,只大大方方说:“老伯您就别故弄玄虚了,直说吧,多少银子?” “四万两,不能再多了。” 四万两,折合人民币那可是……呃,好几万块钱呢!不过,她这些珠子可是御用品,不止这个价吧? 樊蓠扭头就走,“没诚意,这生意不做了!” 最终,两颗大大的黑珍珠和四颗翡翠珠子换回了二十万两银票,这还是在老头子老泪纵横地哭诉自己实在没有多余的现钱之后,樊蓠才饶了他,当然,她还剩下十几颗翡翠珠子。 又三天过后,京都的摄政王收到了一封信封上注明“夏泷亲启”的信,信上书—— “濯央宫已空,龙榻下有大人所求之物。” 夏泷赶到濯央宫,方知宫人已经六日不曾面见女帝,推开正殿大门,哪里有樊蓠的影子?! 此时,樊蓠和飘尘已经风尘仆仆地到达了浥城…… *** 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popo一直登不上……现在才上来,赶紧更新~话说谁能告诉我pp这到底是怎么了? 14、卖身 飘尘以往服侍樊蓠的娘、先皇后李沐鸯的时候,皇后回家省亲她们这些下人倒是跟着有出宫的机会,而且李沐鸯允许她们自行玩耍去,所以飘尘对于宫外的集市之类并非全然不知。 这次出了皇宫樊蓠就发现了,带着飘尘真是最正确的决定,这姑娘不仅了解民俗生活,还知晓不少药理知识,最重要的是对她呵护备至,绝对是旅途好伴侣。 到了浥城,樊蓠带着飘尘上街,准备给她买些东西当是奖励,结果飘尘一路上净盯着她看了—— “公子,您这妆画得可真像!”飘尘抑制着伸手去摸对方脸颊冲动,“看上去的确像男子的皮肤。” 樊蓠这长相实在扎眼,保险起见,她扮了个男人(女帝这个扁平身材当真毫无压力),还给自己的脸画了妆——是画上去的,毕竟是美术生而且毕业后当美术老师也是辅导了几个学生取得大奖的,专业水平不错。 “别老是盯着我了,今儿个不是出来犒赏你的嘛!”樊蓠拿着扇子四处指点,“瞧瞧有什么喜欢的,耳环?布匹?或者……哎那家店人好多啊,有唱戏还是说书的?” 濯央宫内,接受了女帝离开皇宫的事实之后,夏泷走到龙榻旁,首先注意到的,就是床头那十几个圆圆的坑坑洼洼,脸黑了黑,他要是没猜错,这里原本镶嵌着御用珠宝之类的吧? 呵,小丫头倒是实在,出门带足盘缠。 掀开床板,就看到床下有一紫檀木盒,内有圣旨一卷,书信一封,信封上又是“摄政王亲启”。夏泷先打开信,上书:“小小女子,无心江山,今拱手相让,此生与皇家再无牵连。望忘怀往事,两不相干。” 打开圣旨,上面果然是退位让贤之说,最后还有:“华太师一生为国为民,尽心竭力,朕不胜感激,心虽不舍,每念其年事已高,尤有不忍,故特准荣归故里。” 樊蓠走之前准备这些,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一方面她让出了夏泷最想得到的皇位,是希望对方不再纠缠自己这个毫无威胁又下落不明的前皇帝,当然啦,夏泷势力再大,毕竟不是皇子王孙,说破了天也名不正言不顺,少不得要经受一番其他野心家的“洗礼”——就是要给他添添堵! 至于关照华太师的未来,主要是因为不忍那老忠臣有凄惨下场,要知道夏泷当初只留下他这一脉忠良,无非是尊重其高风,顺便用他稍加遮掩自己铲除异己的恶行,可是那一点尊重熄灭不了一次又一次被华太师臭骂的怒火,万一哪天气急了把他砍了也不是不可能。再说了,樊蓠主动命令这老顽固离开,算是帮夏泷清了眼里的沙子,就是向他请个好希望他不再记恨自己呢。 “有意思啊。”安寻悠摆弄着圣旨,“学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通透,我这做老师的竟然不知道。” 夏泷把两封信平铺在桌上,“这上面的字迹明明就是她的,只是,行事作风倒完全变了一个人,樊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潇洒不羁,竟然丢下祖宗基业离去了?” 不过,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只为夺下仇敌的江山让他们尝尝国破家亡的苦痛,如今被个小丫头主动让位,真是没趣。丝毫没有获得复仇的快感呐…… “她倒是想得美,玩这些小心思,”夏泷嗤笑着摇摇头,“本王要是偏不如她所愿呢?” 安寻悠很明白他的心思,因为他自己也觉得无聊得紧,原本夏泷找他图谋江山,本以为是条危险艰难的道路,谁成想这么简单乏味? “那就找找看我的学生跑到哪里了,我也正想知道,她从那里学来这些小伎俩。”他可没有教过。 樊蓠和飘尘费力地挤进了这家人气爆满的茶楼,这才发现戏台子中央没有唱戏的,而是在打架,哦不,比武。 “好!好!打他!”“我要发了!我们赢定了……”在一片叫嚷声中,一个壮汉被掀下了台,台上只余一名年轻男子静静地站立着。 这应该是类似于21世纪的赌拳吧。一个老头子站在台前不停地吆喝着:“还有没有要上台挑战的?如果没有,这位壮士将会获胜,还有没有……” 樊蓠一直瞧着那安静的男子,他大约25岁左右,蛮帅的,身材超好,长得有点像2015年国家的一个新晋运动员,看上去就是个好人。听到周围都在议论这家伙已经连胜七场了,樊蓠当即成了他的迷妹。 “不过呀,宋癞子这次可要赔惨咯,”一个茶客摇头叹息,“他押一万两给熊二呢!” 有人问:“熊二是哪位高人?” 那茶客一指台下:“刚刚被扔在那里的。” 于是众人纷纷感慨,今日这冒了头的陌生小哥肯定会被地头蛇宋癞子为难了。 台上的老头子正要将一千两纹银颁发给那年轻人,冷不丁一个胖子拨开人群嚷道:“台上那小子,有真本事敢赌大的吗?”此人便是宋癞子,凶狠骇人,“一万两,你跟我这些兄弟打!最后若是直着下台,银子拿去!” 他身后那十几人个个人高马大、肌肉发达,不等台上的男子答应,便都目露凶光冲上了台。樊蓠正想喊那男子不要应承,那些人已经一拥而上,对着他一阵暴打!周围人纷纷避让,也有人好心劝樊蓠赶紧离开,说是那些人搞出人命来也是可能的。 飘尘悄悄拉着她的袖子:“公子,你看那个人,他的反应……好奇怪。” “怎么了?” “看他出手明显是有所保留,不想伤人性命,可是那些人可是毫不留情啊,他为什么不跑呢?跳下台认输不就好了吗?” 旁边有人连连摇头:“他签了卖身契,只要还活着,就必须接受所有人的挑战,否则是拿不到那一千两的。” “看来他很需要钱啊。”樊蓠看得直心疼。飘尘点点头:“看他的眼神,好像并不怕死,既然连死都不怕,要钱干什么呢?” 那人又道:“据说是卖身葬妻。” 卖身葬妻?!樊蓠立即冲着台上大喊:“那个小哥,你别打了,我买你的卖身契,给你一万两!” *** 下载了筋斗云vpn,但时灵时不灵=_=没办法啊……有没有小天使可以告诉我,vpn都是要收费的咩? 15、到达 樊蓠拉着飘尘急匆匆地回了客栈,要了晚饭之后,就拉着飘尘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不出去。 “公子,我该回房了。” “不,今晚咱们睡一起,明天一早就走。” 飘尘顿时红了脸,“您现在是男人呐……” “哎呀,飘尘宝贝,现在就不要讲究这种小节啦!”樊蓠现在心慌得很。今天她可是出风头了,一万两呀,就那么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了,出手阔绰啊,就怕贼惦记呀……那什么宋癞子,可是地头蛇啊,不好惹呀! 不过她一听见那个帅帅的小哥是卖身葬妻,她就热血上脑了,电视里只见过卖身葬父、葬妻的,牺牲的都是女人,难得有男人这么深情的,多感人啊~ 而且,看着那个人被围攻时寂静如死水的眼神,她真是心酸得很,当时的形势太清晰了,如果没人制止,那个男人也不会下台,直到被打死…… 两个姑娘战战兢兢地缩在一张床上,担心着会不会遭到报复,不过到了后半夜,还是没熬住睡了过去。 房间的窗户从外面打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翻进来,直接冲着桌上的行李走过去—— “大哥,这里面没银票,也没值钱东西。” “会不会在床上,贴身放着……” 两个人凑到床边,借着月色一看,哎呦,这怎么躺着两个小美人啊? “大、大哥,你看见了吗?原来白天那个阔少爷是女的!”流口水的声音。 “宋爷让我们偷了她们盘缠,还是拿了钱财就走吧,不要多生事端。” “那我给她们翻个身……嘿嘿,看看银票是不是都放在枕头下面……” 樊蓠浅眠,今晚心里惴惴就更是睡得不安稳,被那两人的动静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一双咸猪手朝自己伸过来,整个人浑身一紧,猛地坐起身狠狠推开那人,同时大叫一声:“飘尘快起来!” 一人被推得踉跄倒地,另一人反应极快地一把捂住樊蓠的嘴,这时候飘尘也坐起身来,正要开口呼救,那男人“噌”地抽出一把泛着寒光的刀,“都闭嘴!” 樊蓠哆哆嗦嗦地和飘尘抱作一团,“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有话好说……”她现在只能先稳住这两个歹徒,祈祷刚刚自己的叫声已经惊醒了其他住店的人。 之前被推开的那矮子拍着屁股凑上来,哪怕他背光,樊蓠也能看到他脸上的猥琐,“小美人,刚刚不是挺泼辣的嘛,现在这么可怜呢,哎呦喂,这吓得,脸都白了……” 飘尘一把拍开他伸过来的脏手,挡在樊蓠身前:“大胆狂徒!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拿刀的人立即警告性地晃了晃刀子,“少废话,钱在哪儿?” 果然招贼了!樊蓠心中叫苦不迭,就在此时,从窗外倏地飞进一个黑影,她拼命眨了眨眼:咋了?她眼花了? 她并没有眼花,借着皎洁的月光,她看到一个黑影飞快地出现在两个贼旁边,然后,那两人就软软地倒了下去,刀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提醒她这并不是幻觉。 桌上的纱灯被点亮,他跪倒在地,然后整个上身匍匐向前,双手在地上摆成一个供奉的手势:“主人,您没事吧?” 樊蓠傻愣愣地看向飘尘,后者正拿外袍遮住她的白色中衣,同时小声道:“好像是白天那个打擂台的人。” 直到两个姑娘穿戴好站到了地上,男子才抬起头,是白天那个年轻人,英俊的脸上有些淤青,不过脸色依旧平静,“送葬亡妻花费了一些时间,来迟一步,让主人受到惊吓,是我的责任……” “等……等等!”樊蓠咬手指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过来?” “您买了我的卖身契,我就是您的人。” oh……god!“你不用介怀,我只是帮个忙而已,用不着这样。”樊蓠慌忙去翻行李包,抽出一叠纸递过去,“看,卖身契给你了啊,那个,沈、戒,是吧?赶紧过自己的日子去吧,别把这事放在心上……” 这人来历不明,身手神乎其神,她是真不敢留在身边呐。 沈戒看着手中的卖身契,然后抬头望着她,也不说话,一双眼睛古井无波,但是樊蓠就是觉得他很失落、很迷惘……啊啊啊!她受不了帅哥这样看自己啊! 飘尘拉着她走到一边,“小姐,这人武功奇高,有他在正好可以保护您啊!” “可是……”万一他哪天翻了脸,她们可是毫无反抗之力啊。 “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我有办法制住他。”飘尘转身走向沈戒,“既然你想跟从我家小姐,”飘尘挺身而出,“是否也该表表忠心?”她瞟了眼地上人事不知的两个贼,“我必须保证,你任何时候都不会让我的小姐变成这样。” “姑娘想怎么做?” 飘尘掏出一粒绿色药丸,“吃了,我家小姐就收你这卖身契。” 沈戒接了药丸一抬头就吃下去。樊蓠大惊,吃的那是啥呀? 飘尘慢慢后退挡在她身前,“那是毒药,而且没有解药,毒发者会受尽噬心之苦全身溃烂而死——即刻发作。” 话音刚落,沈戒皱紧眉头“砰”地倒地,整个人痛苦地缩成一团,他没有喊没有叫,但是颈部暴起的青筋足以说明他正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飘尘!” “您别急,要让他先尝尝背叛主人的滋味。”飘尘悄悄凑到她耳边,“没有解药,但是有抑制毒发的药,我不是要毒死他。”然后她又拿出一颗白色药丸递给沈戒,“只能抑制半个月,现在我只有这一颗,不过你不用担心,药方我记得很清楚——当然,普天之下只有我记得。” 沈戒抬起头,已经满脸的汗珠,“现在,可以接受我了吗?” 樊蓠以前是注意到了飘尘对药物很有研究,她总是能调制出不一样的配方,不过真是没想到她还会制毒……虽然,原主的记忆中的确有母后给飘尘讲授医书的片段,不过问题又来了,她的母后李沐鸯究竟是何许人也呢?记忆中只是个太医之女啊。 “您瞧,”坐在马车里,飘尘偷偷拿出一本牛皮封面的书,“这是皇后……夫人留下的,有很多本,不过她让奴婢背完一本就烧一本,只剩下这一本了,小姐要是感兴趣,奴婢把背过的再默写给您。” “有空再说吧。”樊蓠不在意地摆摆手,却接过了那仅存的一本书。她不爱背书,但还是看看吧——飘尘虽然忠心,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京都之内,满城臣民都知晓当今女皇发布了一道圣旨,那就是她身体欠佳,于濯央宫静养不许任何人打扰,朝政归摄政王夏泷管理——虽说女皇的政权早已名存实亡,但这般撂挑子的作为,还是让百姓咋舌,劳作之余偶尔也会暗暗议论,这夏秦朝将要变天了。 圣旨当然是夏泷下的,玉玺他都拿到手了,想如何便如何。而之所以没有宣读樊蓠让位于他的那道圣旨…… “我的学生比想象中更不简单呐,”安寻悠想起那撂挑子的女帝,总会轻轻一笑,“他们竟然没有找到她。” 夏泷知道他派人发散开来出去找人了,去往西南方向的那队人马打听到了一些可疑踪迹,然而,继续追踪下去,那小丫头却又消失了。 她真的只带着一个宫女就浪迹天涯去了?还是,有“贵人”相助?夏泷并不认为樊蓠有本事独自在外生存,所以,这一切必定有幕后推手! 这种认知让他兴奋,他倒要看看,那个推手想搞什么花样。当然,安寻悠和他有同样的兴奋。 所以,夏泷偏偏不想按照那小丫头的旨意去登基。他不心急,反正,皇位最终是属于他的。 在他们犯了被害妄想症的同时,樊蓠已经到达了甜水小村,有沈戒的带领,他们的旅途无比顺畅——他似乎知道许许多多的地方,认得每一条路! 甜水小村在山间,但是并不小,当时她们跟着沈戒在山涧里穿梭,几乎以为他想坑害人呢,然后眼前豁然开朗,出现连绵无际的田野、错落有致的房屋瓦舍——有点像《桃花源记》中记载的情况。 这是一个被群山环抱的村庄,里面的人长相穿着与外界无异,只是气色更好、欢笑更多,看到他们到来也并没有讶异或敌意。 樊蓠对这个地方实在太满意了,青山绿水,花木繁茂,空气好得人都要醉了——穿越公司的眼镜男好歹没骗她。有钱万事顺利,她买下了一幢豪宅,其实就是几间相连的青瓦房加上一个大院子,已经是村里的高级配置了。然后在沈戒的提议下,买下一个果园、一个菜园,当起了地主,就这样无忧无虑地过起米虫的生活了~\(≧▽≦)/~ 闲得太久,樊蓠就发现了村子的不同寻常,比方说完善的梯田设施,模糊的管理制度,那个只存在于人们口中的最高管理人,以及,这个村子的边界在哪? 群山环绕,可是群山都很远,有多远,这个村子就有多大。两年了,樊蓠试着去靠近大山,但是两年了都没走到山脚下。 今天,伴随着朝阳从山顶升起,樊蓠再次离开人们的聚居地走向森林深处。这片地方她已经走过很多次,这次她打算再走远一些,出了森林,看看距离山还有多远…… 走着走着,樊蓠的脚步慢了下来——前面那团红色……显然,森林里没有那么庞大的红花。她放轻脚步,慢慢走过去……哦!是、是个人!那里趴着一个穿红衣服的人! *** 亲爱的们~久等了o(n_n)o 同时也有一个不幸的消息,那就是本绿绿的存稿没有了,⊙▽⊙不过我会加油码字的,嗯!真的!(大概……) 16、靖南王 樊蓠越靠近,就越觉得有种熟悉感…… 那个人似乎是昏迷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看身形应该是个男的。樊蓠像做贼似地靠近,叫了几声,没有回应,于是大着胆子把人翻过来—— 艾玛!这、这不是当初离开京都的时候在门口遇到的那个红衣服小伙嘛?看这眉、看这眼睫毛、看这高鼻梁、看……哦,就是可惜完美的脸上有伤痕,哎呦呦,怎么伤了呀?! 樊蓠拼了小命将这人拖出了森林(好在距离不甚远,要不然她的小蛮腰都要累断了),然后拉上自己的牛车,是的,她原本是驾着牛车到森林外边来的。 回到她的豪宅,拴好了老牛,樊蓠转身去找人——她现在真是一丁点抬这个人进屋的力气都没有了。沿着回廊拐了个弯,就看到飘尘和沈戒都站在花园里,她正要开口叫人,飘尘扔了手里的一朵花苞转身就跑开了,神色极其羞愤,而沈戒茫然地看了眼她的背影,扭头继续修剪花木…… “咳咳!”樊蓠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沈大哥,麻烦帮我抬个人……” 沈戒把昏迷的红衣男子放到偏房的床上,看了看担忧的樊蓠,顿了下,忍不住道:“主子,他有深厚内力护体,并无大碍,只是腿脚的骨骼有些受损,休养一段时期便好……您怎么会碰上这人的?此人内息奇特,想必从幼年时期便开始练习异域武功……”实在是可疑之人呐! 樊蓠倒没注意那些,只顾着为美男心疼了,“哎呦喂~他这是腿断了是嘛?那还叫没有大碍?那什么、你会接骨吧?你看看怎么给他治呀!” 沈戒点头,“接骨是没问题,只是还需要一些辅助的工具和药物,我先去找飘尘姑娘……” 樊蓠立即想起飘尘刚刚还在和他闹脾气呢,只可惜这家伙完全没察觉到啊~“我去叫她吧。” 飘尘被她急匆匆拉进了偏房,刚看到床上的男子,这姑娘手上的药箱差点摔地上去! “小姐!这是、这是……”她连忙拉着樊蓠走到一边,压低声音,“陛下,您怎么把靖南王给救回来了?!” 这红衣服的年轻人竟然是当朝靖南王霍陵飞…… 靖南王府霍家这一脉乃是开国女皇亲封的异姓王世家,负责镇守南疆,只可惜世袭制的弊端因为连年平静无战事就显露出来了,上一任靖南王霍连淳无心练兵、沉迷酒色,靖南王府变得乌烟瘴气,陷入兄弟争权、姬妾互斗的泥潭之中。 霍陵飞作为霍连淳的唯一嫡子,年幼时便被奶奶带回京都照料,远离王府中那些烂事。只不过,这小王爷听闻是极其的不务正业啊,除了赛马诸事不问,脾气也不甚好,骄纵任性、唯我独尊,有次输了赛马,竟然把对方揍到半死然后抢了人家的马过来。 后来霍连淳死于温柔乡,等樊蓠登上皇位,便被夏泷要求下达圣旨,大意就是霍陵飞是时候继位了之类。 现在想来,两年前她离开京都时,在城门外看到的应该是夏泷为前往南境继任的霍陵飞送别。 但是在那之前,樊蓠没见过霍陵飞也是真的,而飘尘之所以认得他,还是四年前陪先皇后出宫时偶然看到一眼,霍陵飞长相不同于一般的皇城人,很容易记住。 “那他怎么会出现在森林里呢?还重伤昏迷了。”樊蓠不解。按理说霍陵飞已经回靖南王府两年了,怎么会突然在这里出现呢? 飘尘紧张得不得了,“陛下,我们真的要把他留在这里吗?” 樊蓠这个彻头彻尾的颜控哪里舍得就这样把一个昏迷不醒的帅哥扔出门?哪怕这人风评不佳,不过,都是传言啦,风太大她没听清~~~(¬_¬) 安顿好霍陵飞,樊蓠和沈戒一起来到之前发现他的那片森林。 沈戒四处查看了一下,“小姐,你看这些草木损坏的痕迹,他应该是从那边过来的……不过,并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小姐可以放心,没有尾巴。” “可是,霍陵飞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樊蓠皱眉看着地上的血迹。 两人一路向前走,顺着草木上的血迹一直跟到了一条小河边。 沈戒点点头:“他应该是被上流河水冲到了这里,爬上岸之后走进了树林深处,然后体力不支倒下了。” “我以前,还从来不知道森林中有这条河。”樊蓠四处张望,“他为什么会掉进河里?难道……啊,是被人追杀?早就听说靖王府局势难测……” 沈戒抬手向上指了指,“大约是从上面掉进了河里吧。” “上面?”樊蓠抬头,入目是无尽向上延伸的峭壁,“哦!原来那上面,就是外面的世界!” 回去的路上,樊蓠忍不住偷觑了几次身边的沈戒,这位哥哥,怎么一贯都是这个淡定的冷面孔呢?“沈大哥呀,你觉得……飘尘,怎么样啊?” “嗯?飘尘姑娘,她怎么了?”沈戒的眼神纯洁得让樊蓠愧疚啊。 “不,没什么……” 刚回到家门口,飘尘慌里慌张地跑出来了,脸上还蒙着一方纱巾呢,“小姐,为了避免日后有麻烦,奴婢觉得还是不要以真面人面对靖南王,您说呢?” “啊?这……”樊蓠呆呆地看着她递过来的纱巾,“他醒啦?” “嗯!而且他还说,要见最开始救他出森林的那位姑娘——您说他不会是已经看到您的模样了吧?” 樊蓠大惊:“那以前在京都的时候,他见过我吗?”万一他知道自己是女帝怎么办?! “应该没有的呀。” 樊蓠蒙上脸惴惴地走进偏房。 霍陵飞瘫着一条腿靠在床头一脸木然地坐着,听到脚步声扭过头来,樊蓠几乎看到了他浓密的长睫毛缓缓掀动的慢镜头,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无邪、也无比好看的笑容,“是你救了我,对吧?我认得这件水蓝色的衣衫。” *** 本绿绿有没有说过,我在酝酿一场大肉来着? 另外,前些日子谢谢小天使们热心地教我翻……墙……在此谢过了o(n_n)o群么么~ 17、绿野鲜衣(1) 谢天谢地,霍陵飞因为失血过多、神志模糊,在樊蓠费力拖拉他出树林的时候,只看清了眼前这个姑娘的水蓝色衣裙,而没有看到她的脸。 那就好。樊蓠深深松了口气。 “你为什么要蒙着脸呢?”自打她在桌边坐下,床上的霍陵飞就一个劲地盯着她看,现在终于忍不住发问了,“你是不是特别不愿意救我呀?” 哎呦喂,那苦恼又无辜的神情看得樊蓠好不窝心呐!连忙摇头:“不是,我当然是想救你的,我蒙着脸呢,是因为……男女有别嘛,对不对?” 要说夏秦朝的开国女帝当初可是实行了一系列提升女性地位的措施,所以这个朝代的女子甚至可以和男子一起在学堂上课呢,当然了,女孩如果就是不愿意露脸,也不奇怪。 霍陵飞表示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对她羞涩地眨了眨眼,“那你叫什么名字啊?” 说起樊蓠的名字——她当然不会用自己的真名,还记得刚到这甜水小村的时候,村民问她姓名,当时她环顾四周,只见夏日风光醉人,所以脱口道:“夏……如花……” 樊蓠从来都没有听说过霍陵飞是个活泼可爱的……话唠啊! “夏、如、花,你的名字真好听~” 真的吗?呵呵……=_= “我是被人追杀掉下来的——不过你不要害怕啊,他们没办法找下来的,除非跟我一样掉下来哈哈哈……他们肯定以为我死了,我本来也以为自己死定了,可是,我遇到了你……” “花花~不管你信不信啊,你把我救出森林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以为你是仙子呢!” 汗……大哥你清醒点好不好?还有,呃,“花花”?这个称呼一点都不好听,而且……会不会过于亲昵了?咱俩才认识不到十分钟啊喂! 心里虽然有诸多吐槽,但是樊蓠那嘴角却忍不住地上扬。 果然,在颜控的眼里,帅哥即正义——在她心里,一个理智的小人不屑地蹦了出来,同时,感性的小人手舞足蹈:“这样颜好嘴甜的哥哥你不喜欢他简直是天理不容好嘛?” 话说霍陵飞真真不是凡人,断了腿竟然用十天就长好了,一开始樊蓠还以为是沈戒妙手回春呢,一问他才知道是病人体质问题。 “那样的内力和体质,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沈戒眉目凝重,“就是传闻中,百年前南疆秘传的独门内功,修习者从幼时起千百次折断筋骨再重新接骨,借以锤炼出最适宜修炼内功心法的躯体。只是,这样练出的内功虽然威力强大,修炼者也因此根骨强健,但过程残忍难熬,大多数人根本经受不住,在少年时期便死去了。后来,这种内功遭到正道人士的极力抵制,至今已经许久都不曾见过……” 可是霍陵飞好像就是练过这种内功的,这太可疑了。 沈戒难得有这么多话,无非是希望樊蓠能稍微有点警惕心,虽然,霍陵飞目前好像没有威胁到她的安全。 然而樊蓠完全搞错了重点:“折断筋骨?那么惨啊!天呐,疼死了吧?遭多少罪啊?”哎呦,好心疼帅哥!于是转身就要往偏房跑。 “小姐!” “对了,”樊蓠又跑回来,“沈大哥你今天是不是该出去买东西了?” 这两年来,樊蓠和飘尘都不敢出甜水小村,需要什么都是让沈戒出去买。 “别忘了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啊,霍陵飞的衣服最好是选红色,他喜欢红色,而且特别适合。”樊蓠说罢便找霍陵飞嘘寒问暖去了…… 其实这两年樊蓠也并不是一直在做米虫的,这村里有个学堂,教书的有男有女,她也就跑过去教小孩子们作画了。自打霍陵飞来到这儿,学堂一直在放假,这都一个多月了,学堂再次开课,樊蓠于是蒙着面纱过去,跟大家解释说自己得了风寒。 霍陵飞此时已经可以到处走动,在院子里转了许久,终于碰见了飘尘,忙问她“夏如花”去了哪里。飘尘虽然并不希望他和小姐多接触,对他却十分的畏惧,压根不敢撒谎,老老实实带他到了学堂外面——也就是几间青瓦房的外面。 樊蓠正召集一群小萝卜头到自己的身边,她站在石桌旁边专心致志地作画,“今天开始教你们画人物了,很难的啊,都要仔细听哈……” 她从前在21世纪的时候,学画期间就极其擅长调色,毕业当了美术老师之后,也酷爱在教学中炫技,现下穿越到这里,当然也没改掉这臭嘚瑟的毛病,也不考虑小孩子们能否掌握这种调色技巧,自顾自画得挺嗨。那宣纸上占据了大部分面积的藤萝蔓延出大片大片青翠欲滴的绿叶,藤蔓下倚靠着一红衣男子,然而这红与绿的搭配却丝毫不显俗气,只让人觉得浓烈鲜艳美得很。 “花花~你把我画得这么英俊潇洒,看来很喜欢我啊!”霍陵飞雀跃道。 樊蓠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原本围着自己的小孩子们已经在房子外面玩开了,“你怎么来了?” “我自己在家太无聊了~没想到你还是老师呢,”霍陵飞上身趴到石桌上抬头看着她,“不过,你怎么连自己的学生跑了都没发现啊,是不是画我太专心了?”大约是因为有异域血统,他的眼睛是一种透明得令人心动的浅紫色,这样笑眯眯的样子,真是……so cute! 樊蓠干咳了一声,扭头看向屋外,“哎呀,都到放学时间了,该通知他们回家了……” “花花,你不好意思了。”霍陵飞开怀地笑眯了眼睛,伸出手指勾住她一丁点的衣袖晃了晃,“不要害羞,我也喜欢你啊,我就不害羞!” “……( )”大哥你这样说我真的害羞了喂! “如花老师~”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摊开小手,“我和大壮哥一起去摘了莲子,给你吃。” 樊蓠拿了一颗放进嘴里,眯起眼捏捏她的小脸,“小乖乖,谢谢了啊。” 小女孩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看了眼她旁边的霍陵飞,害怕地移开了视线。 樊蓠笑:“不要怕,这是姐姐的新朋友,他很英俊,是不是?” 女娃娃怯生生地点头,然后将小手举过来,“大哥哥,你、你要吗?” 霍陵飞首先就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泥巴……然而樊蓠在这看着呢,他含笑不语地接过来,随即放了一枚莲子到嘴里,“很甜啊,谢谢小姑娘。” 女娃娃害羞地跑开了,樊蓠跟上去:“慢点,别摔着,大壮在哪儿呢,我带你去找他……” 霍陵飞一偏头呕出嘴里的东西,满脸嫌恶地扔掉手里的莲子,拿出手帕拼命地擦嘴、擦 手,“好恶心~” 有人!他猛地抬起头,就看到沈戒正盯着自己。霍陵飞没有丝毫的尴尬,“有事?” 沈戒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摇摇头,“飘尘姑娘让我叫小姐回家吃晚饭。”这个人爱在樊蓠面前装,他早就知道。 比如,霍陵飞的腿伤现在应该已经好了,但是他仍旧每天裹着绷带时不时喊个疼,惹得樊蓠每晚都要很心疼地端着那味道并不好的汤药送给他,即便他早可以停药了;比如,霍陵飞也并不是个和善的人,对待他和飘尘的态度很冷淡、很不耐,但是在樊蓠在场的时候,他有礼有节…… 他对樊蓠怀着什么心思,沈戒看得很清楚,就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点心思,这种事只要樊蓠不说不,沈戒压根不会干涉。只是,如果他所料不错,霍陵飞应该与靖南王一脉有关联,而樊蓠和飘尘的身份似乎也不寻常,这样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飘尘最近闷闷不乐,因为在跟沈戒冷战,说是冷战,其实从沈戒这儿看不出来,因为他一向沉闷寡言……不过飘尘看到他就回避,然后又自己生闷气,樊蓠哪能看不出来? 这一日又到了沈戒出村采购的时候,樊蓠硬是逼着飘尘也跟着去,当然,对她的说法是:咱们躲得够久了,你出去探探风。 霍陵飞对于自己一人在家表示万分委屈,因为樊蓠跟他说了,她要出去写生——就是画画,那地方较远,途中还要爬好几个坡、过好几条河,他腿脚不方便就不要跟着去了。于是他极其后悔自己平日里为什么要装柔弱…… 樊蓠写生的地方其实就属于她当初买下的果园,是一块处于边缘的大片土地,买下的时候也差不多是现在这个时候,长满了一种近半米高的绿色植物,开着不知名的蓝色小花,一眼望过去美极了,所以被她特意留下来没有种上果树。 她很喜欢画这样一大片相似的景物,就是要通过区分远近的层次、色彩,来炫耀她调色的本领…… “你还在画呀?”突如其来的说话声把樊蓠吓了个半死,扭头一看,霍陵飞不知什么时候竟站到了她的身边,他的胸膛已经碰到她的肩了。 “陵飞,你怎么来了?”她现在就庆幸由于阳光强烈自己后来又把面纱蒙上了! “你一直不回家,我只好找过来了。”霍陵飞满脸的理所当然。 樊蓠抬头看天,哦,太阳都走到西边了,现在大约到三点钟了吧,的确不早了。“哎,那你怎么过来的呀?”低头看他的腿……咦,绷带不在了! “真是个好地方,难怪花花喜欢……”霍陵飞四处走了几步,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是闻着你的味道找过来的。” 樊蓠不在意地笑了笑,注意力只放在他自若的腿脚上,“你、你……”你这腿矫健得很嘛! 不对劲,有点不对劲…… 不仅是霍陵飞的腿康复这一点不对劲,还有其他的,怎么说呢……他整个人都跟平时不太一样,可是具体哪里不一样,说不上来。 这里是果园的最边界,距离果农们劳作的地方有一段距离,平时也没有人来,除非有人在这大吼一嗓子…… “天不早了,沈大哥他们应该回来了吧?”樊蓠弯腰收拾画具,霍陵飞也过来帮忙,这让她莫名地更着急了一些,“哎呀,飘尘也不知道有没有给我买来合适的纸,纸没了……然后今天晚饭要吃什么呢……” 两人的手同时伸向最后一支毛笔,从而碰到了一起,樊蓠下意识缩手,却还是逊于对方的速度,霍陵飞一把抓住她的手,惊得她立即停止了语无伦次的碎碎念。 我抽! 我再抽! 妈耶,抽不出来! 这家伙要干嘛呀?樊蓠突然心慌起来,“陵飞?” 霍陵飞手上的力道一松,随即,手指沿着她如玉的手背抚摸上去,然后猛然并拢,把她的手腕紧紧地扣住…… *** 电脑重做系统,以为文档全都没了,差点吓尿(☆_☆)还好并没有⊙▽⊙另外,本绿绿保证,下章一定发车(其实这一章我就已经踩下油门了╮(╯▽╰)╭) 18、绿野鲜衣(2) 肌肤上传来的灼热触感让樊蓠的脸热得快要烧起来——像是小动物有某些本能一样,她敏感地察觉到此刻霍陵飞已经把两人的相处切入另一种模式了。 但是她还想挣扎一下,或者说,这时候的她还不大相信真的会发生什么…… “怎么了呀?”樊蓠故作轻松地一边甩手一边向后退,“你是现在还不想回去吗?还是腿又疼了,让我扶着你?” 霍陵飞全程没有松开手,跟着她向前走了几步,然后顺势一推,樊蓠的后背就碰到树干了,整个人被困在他怀里——嘿,树咚这把戏在古代就有哈? “我的伤已经痊愈了,不过,我现在的确还不想回去,”手指摩挲着她面颊上的薄纱,霍陵飞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花花,我想跟你做一件事情……” 樊蓠哆嗦了:“你别想摘我面纱!” 霍陵飞愣了下,有些无奈地笑,“不是这个事,是——”一偏头,薄唇隔着纱巾印上了她的…… 娇小的身躯被禁锢在树干和男人的身体之间,隔着夏日轻薄的衣衫,樊蓠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滚烫的体温、结实的肌肉。 哦,god!是这事!这会子她突然不犯迷糊了,大脑飞速运转——空着的一只手以一种要环住对方的姿态顺着男人的腰向后摸索,然后轻微地捏住他后腰上的一小块皮肉……狠狠一拧! “啊!” 霍陵飞大叫一声向后躲开,与此同时樊蓠连忙闪人,迈开大步就准备狂奔,冷不丁看到前方的画具箱……她是看见了,可是她的腿脚反应不过来了,于是整个人被绊住向前扑倒!好在霍陵飞真是反应快,及时地搂住她免得她摔个狗啃翔~ 然后,这人没把她扶起来,反而顺势将她放到草地上,自己也压上来,霎时间樊蓠的鼻腔里满是花草的清香…… “花花~你跑什么呀?”霍陵飞埋头蹭着她的脖子,语调极其委屈,“你不喜欢在树下你可以说嘛,为什么要跑?你还掐我,你看我腰上是不是要淤血了,你怎么忍心对我下手呢?” 樊蓠有点肝颤,“你、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哎?哎!你干什么?!” 霍陵飞特别认真地开始拉她的衣衫,“花花,我要先把你变成我的,我才安心。” 这、这说的是什么话呀! 樊蓠奋力挣扎,赶紧把被拉开的衣襟拢上:“你不要激动啊!先放开我好不好?” “不好。”霍陵飞很不开森地盯住她推阻着自己的手,“花花,你之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是很喜欢我的吗,现在怎么这么不乖?”说着扯下她的外衫把她的两只手绑住按在头顶。 这下樊蓠彻底慌了,“陵飞,霍陵飞,霍公子,你冷静一下,听我说!你不要误会啊,之前我对你……真的、真的没这意思!”要说喜欢,她的确喜欢帅哥,她樊蓠就是个颜控嘛!但是,这动不动就扒衣服是万万不能的呀! 事实上,脱掉外衫之后,她穿得跟没穿也没什么区别了……这两年来被飘尘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樊蓠发育得极好,胸前原本的小包子已经长成圆满的两团,饱满地撑起白色的丝质抹胸。 被霍陵飞这么火辣辣地打量着,樊蓠在面纱后的脸颊红了个透,但离奇的是,她竟然看到对方也脸红到了脖子根! “可是我喜欢你~”霍陵飞亲昵地吻着她的额头和脸,同时一点点扯下她胸前的布料…… “啊啊啊!还有!还有……我特别丑!真的,我的脸可恶心了,所以才不见人的!你想想这个……”就下不了口了吧! 浅紫色的笑眼注视着她:“可是我爱你~”火热的唇沿着她的锁骨寸寸向下,移至雪白的双峰种下点点红梅,指节修长的手在娇嫩的肌肤上四处游走,“你把我从森林里拖出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见到了仙子呢,我说过的吧……” 樊蓠的呼吸越来越紊乱,身体完全不受思想的控制,自发地有了情动的反应——怎么会这样?这具身体真的太敏感了吧?!被、被爱抚了一会就会软成这样的?腰间发麻完全使不出力气,脊椎像是有电流走过让身体近乎瘫软不想反抗。 不行!不能这样!樊蓠依靠最后一丝力气挣扎扭动起来,试图挣脱自己的双手——她要逃,决不能再这样下去!要不然就真的刹不住闸啦%_lt;% 但是男人的力气是多么大呀,一只手就死死扣住她的两个腕子,另一只手也不耽误地伸向她的两腿之间……在秘密花园即将被触及的刹那,樊蓠忍不住吼了句:“但是我是真不爱你啊!” 火热的气氛倏地凉了个透。 樊蓠能感觉到对方的眼神冷了下去,但是她顾不得了,连忙解救出自己的双手,想拿回衣服穿上,结果霍陵飞抢先一步把她的衣衫丢开,随后揽住她的腰,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抱起来,向花丛深处走。 “哎,哎?这又闹哪出啊大哥?!” “花花你好像也不想在刚才那里,那我们再换,你挑一块好地方。” 樊蓠简直要被这种熊孩子似的作为气疯了,偏偏她现在就被人家像小孩那样挂在身上,男人胯间那硬挺的东西就磨蹭着她的屁股! “怎么还说不听了呢?”她只能放软口气,“陵飞,我们现在就这样,太快了是吧?说到底,我们刚认识两个月……” “够了。我爷爷相中我奶奶,只用了一眼——这里很好,”霍陵飞放下她,动手解自己的衣服,“我也是一眼就爱上你。” 他们已经走到花丛深处,樊蓠坐着的时候触目皆是绿草繁花,恍若天地之间只剩他们两个人一样,如果对方不是一直想着上她,这真是不错的意境。她环抱着自己,试图远离这个男人,霍陵飞也不拦她,只径直将鲜红的外衫铺在花丛上,然后堪称温和地把她拉回来,压倒。 樊蓠真是无力了:看来这次是逃不开啊,这家伙可是武功卓绝的,自己就算抛开面子撒开腿出去裸奔,也跑不过他呀! 而且,在看到霍陵飞结实的胸膛之后,她觉得她的身体有点放弃抵抗的意思……话说这男人果然是健康的小麦色,她最喜欢男人是这种肤色了——啊啊啊,现在不是犯花痴的时候! “陵飞!你、你……我说了我不爱你,你也不在乎?” 霍陵飞顿了下,然后继续黏腻地舔吻着她的锁骨,“我知道我的心意就行了。” 嘿!你只顾你自己的意思了是吧?怎么越来越像中二少年了呢,又自我又幼稚!樊蓠正要吐槽他,一张口却发出了压抑的轻吟:“哼~不要……你不要这样!” 男人原本正不知轻重地揉捏着她胸前的白馒头,听到她变软的声调,眼中立即一亮,两手齐上阵新奇地把玩,只觉得掌中绵软柔嫩,甚为舒爽。又见那两点红豆愈发挺立,颤颤巍巍着实可爱,忍不住伸手刮了刮、捏一捏,带着薄茧的指尖霎时让豆粒更加肿大,鲜红欲滴地点缀在豆腐般的肌肤上。 “不要碰……”樊蓠带着哭腔伸手去阻挠,却被攥住手腕受牵引着环住对方的后颈,她已经全身酥软,只好任由宰割。 霍陵飞盯着眼前鲜嫩草莓般的两粒,忍不住将两团雪白握到一起,张口将两粒乳头一齐含进嘴里,舌头细细舔舐着,品味个中滋味。 樊蓠抑制不住地呻吟起来……好、好痒,被他舔着、咬着的地方,好敏感,像是需要他更大力地吮吸……她的身体,就是如此明白地告诉自己,它的感受,那就是,它觉得舒服! 这让樊蓠倍感羞惭,她的确之前有过两个男人了,跟他们有过极其疯狂的性爱,可那时候她有春药助“性”啊,压根没心思去想羞不羞的事!可现在她是无比清醒的,清醒地知道自己是如何敏感地被这个男人飞速地拉入情欲之海,清醒地知道……自己的腿间分泌出了湿润。她有点搞不清楚,是因为这具身体太容易情动,是因为霍陵飞技术好,还是因为自己原本对他略有好感? 这些她已经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搞清楚了,因为对方的手已经到达她的花谷,那修长又带着茧子的手指爱抚着她的花户、摩挲着她的花珠,一点点探入花缝间…… “啊!”紧致的秘地下意识排拒着外来物的侵入,樊蓠低叫了一声,只觉得身下疼得纠结。 “不怕不怕啊……”霍陵飞抬头亲亲她的脸,说是让她不怕,自己的脸色倒也没轻松多少。他很有耐心地拨弄着她的小花瓣,时不时抬头问一句这个力道可以吗,把樊蓠羞得伸手捂脸(虽然她原本就是蒙着面纱的)——这家伙,你一大老爷们要做就做,老是找她这个女孩子交流什么?难不成要她教授他如何给女性私处做前戏?! 只一会儿,樊蓠就觉得空虚难耐,她这身子啊,太厉害了~ 霍陵飞瞪着眼看她身下的花儿绽放开来,像是一张小嘴翕张着想要吃进什么,淡紫色的眸中刷地燃起熊熊火焰,“花花……”他喑哑着嗓音叫了她,却再也说不出多余的字来,只知道手指被那张小嘴裹吸住,细嫩的软肉缠绵地包围着他的食指,并且想要把它拉入更深的地方——他从善如流地探入到更深处,呼吸愈发急促,“好多水……”他禁不住搅动起手指来,“花花,你流了好多水。” “唔~”魂淡!干嘛说出来?!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 虽然还是在前戏,但是本宝宝莫名地羞射了o(≧v≦)o大约是因为最近天气炎热,一直清心寡欲吧,不过我还是会继续炖下一章╭(╯e╰)╮ 19、绿野鲜衣(3) 樊蓠并不明白,是这具身体原本就对情欲敏感,还是自己的灵魂影响了这具身体,总之,她现在,异常的兴奋,不就是一个男人嘛,这摸摸蹭蹭的,她就湿了…… 而且,真的像霍陵飞说的那样,很多水,在如此浓郁的花草香之中她都能闻到从双腿间羞处溢出的甜腻味道。 霍陵飞直勾勾地盯着她身下翕张的小嘴儿,浅紫色的眸中欲火炽烈,一边伸手爱抚着敏感的花核,一边低下头将她颤抖的乳房含入口中用力吮吸,不一会便让樊蓠眼中水汽氤氲,咬着嘴唇轻微地扭臀迎合。 “你好香。”他吐出被吮得殷红晶莹的乳头,一只手仍揉弄着她的娇嫩敏感的小乳,另一手的中指慢慢顺着滑腻的液体侵入她的小穴,“真想把你吃掉,好吗?” 私密处被外物入侵的刺激让樊蓠瞪大眼,不自觉地挣扎了下。 霍陵飞安抚性地亲吻她的额头,“不要怕……唔,你好小,放松,别怕……”长指试探着浅浅插入紧窄的洞穴,抽出之后稍微插入得更深一点,再抽出,直到她的穴内不再抗拒外物的侵入,他才将长指全部插入,缠绵悱恻地抽插搅弄。 这种挑逗对她的身体来说,真是要了命了…… 樊蓠难耐地拱起腰,皱紧眉头轻声呜咽,“好了,进来、进来……” 霍陵飞双眼发亮地盯着她,执起她的一只手湿濡濡地舔吻着,“当然。” 他将她的双腿分开到最大,一手捧起她的小臀紧紧地抵住自己挺立的欲望,另一手揽住她光滑的脊背,樊蓠整个人被他牢牢控制在怀里,不会有挣脱的可能。 “我、我开始了……”粗大的茎首对准那依旧在张合的小缝,他后腰一挺,强而有力的撑开她紧窒的甬道。 这种久违的疼痛让樊蓠一时无法呼吸,恍然地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半,这两年来她被飘尘呵护得很好,愈发像温室中娇嫩的花朵,现在的剧痛比起当初发情时被破身尤甚。她踢腾着小腿,“不行,tmd!” 然而她整个人都被迫紧贴着男人的身体,双乳不断摩擦着他结实的胸肌,双腿间的羞处被男人的肉棒贯穿着,自己想动一动都没有可能。 “疼?”霍陵飞额头冒汗地看着她,“觉得疼你可以咬着我。” 樊蓠毫不客气地“啊呜”一口咬住他的肩膀。 阴茎前端被紧紧包裹的销魂快感远远盖过了肩头的那一点痛,男人腰下使力,继续向前顶进,这次一鼓作气地冲开层叠软肉的阻挡,龟头进入到花房的深处。 “啊!”樊蓠大叫。这男人就不能缓一缓啊?!横冲直撞的要死啊! 霍陵飞气息紊乱地亲着她的脖子、耳垂,“好了、好了……不疼啊、不疼……” 她忍不住要翻白眼,这人哄小孩呢?你说不疼就不疼了?倒是想点办法让她能好受一点啊,懂不懂技术? 男人接下来的表现就是在告诉她,不懂。 从未有过的快感带来巨大的刺激,霍陵飞呻吟一声,微微撤出欲根,再迅速插入…… 在秘处进出的巨物尺寸骇人,滚烫又坚硬,樊蓠张开口大喘着气,全身慢慢涌起灭顶的热潮。她的身体真的很容易适应这样的入侵,下身不一会就分泌出更多的湿润,花穴内变得润滑更加方便巨物的进出,它抽出,她的阴道不舍地缩紧,它又钻入,她的穴口如花儿般绽放,花蕊接受重重的捣弄。 “啊、啊、啊……”她软软地娇啼,瘫软在男人身下。 明白她逐渐可以接受自己的入侵节奏,霍陵飞加快速度,小心却坚定地进攻着她最柔软私密的部位。 樊蓠咬紧嘴唇,身下的幽穴颤颤地抽搐……她、她又想到两年前经历过的,那种令人心悸又心动的感觉了,那种欢愉到极点的享受!身体如今又被唤醒了记忆,这次没有任何药物助兴,可她还是在第三个男人身下,觉得越来越舒服,天呐! 还是会经历那种感觉头皮都要爆炸的高潮吗?她绷紧了神经,既恐惧,又有些期待…… 两年之后,两人再次相见,樊蓠还会想起二人间的这第一次,明明是传说中极其刺激的“野合”,她紧张害怕得不得了,还在心里叮嘱自己一定要控制一下免得高潮的时候太疯狂,然而…… 在她即将被推上快乐的顶点时,只感觉穴内一热,有热流涌向花房深处。 这男人射了…… *** ⊙▽⊙加上“快”这一条,你们是不是会很不喜欢这位男主角了~( ̄▽ ̄~)(~ ̄▽ ̄)~ 其实,他真的只是个纯情的处男而已,这样……也没错啊╮(╯▽╰)╭ 还有最后一门考试,本绿绿就快回归了(☆_☆) 20、绿野鲜衣(4)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早泄? 哇……尴尬了…… 樊蓠不自在地动了动,她身上的霍陵飞红了脸,低头看向自己疲软的“兄弟”…… “花花,我、我这是、是因为……我……你不是、不是……”原本的羞窘立即褪去,男人的脸上只余震惊和暴怒。 樊蓠浑身一震,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你没看错,我不是处女了。”她冷冷道。 霍陵飞直勾勾地盯着她,眼里像是能喷出火来。 樊蓠冷冷淡淡地看向一旁,不搭理他,心里却又怕又气。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地位虽然比历史书记载的那些朝代要高了不少,但是女人就该守贞的观念还是扎根在每个人心中的,就算在21世纪,直男癌也不少啊。看霍陵飞这脸色,好像要发飙呢,不过他凭什么呀?是他自己缠上来要做,她可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不知人事的小女生! “是谁啊?”霍陵飞抓住她的肩膀,“是……那个沈戒?” “你说什么呢?”樊蓠厌恶地推开他,“关你什么事啊!”说到底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他凭什么质问自己?切~不怕他,要是他再敢吼一句,她绝对咬死他! 谁料霍陵飞突然软化下来,脑袋在她颈间拱来拱去,“你不要生气嘛,花花,我就是……就是不服气,不管、那个男的是谁,明明我最喜欢你嘛,凭什么让他拥有你……” 樊蓠看天翻着白眼:这男人是不是会变脸啊?而且,花言巧语不要钱地往外蹦,啧。 “再说了,”男人面上多了些羞赧,“这可是……我的第一次呀,你、你得为我负责!” “……嘶——”难怪有点……快。 霍陵飞也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是不是没让你舒服?”抚摸着樊蓠光滑的肩膀,他忽地邪气一笑:“那接下来我可要努力。” “……” *** 这、这样,也太努力了吧?! “你太用力了啊、啊……轻点……不、不要……啊~”大面积的花草在黄昏的微风中轻轻摆动泛起层层浅波,女子甜腻的泣吟声时不时从花丛深处飘出…… 男子压在小女人身上展开狂猛的冲刺,每一次深捣,粗壮的茎首都撞上幽穴深处的嫩蕊,进行一番放肆的摩擦顶弄,强迫她窄小的甬道如花朵般开放到极致,更加完整、更加深入地接纳他的进犯。 樊蓠的呜咽声因身下的撞击变得支离破碎,那娇嫩处受到暴烈的摩擦而产生剧烈的疼痛,和无法忽视的快感……两种矛盾的感觉冲击着她的全身,又痛又舒服,她觉得灵魂都被快感洗刷着,在男人的插入和抽出之间,似乎自己在慢慢变成另一个人…… “不,不行……啊~停、停下……”快感的天堂那么诱惑,却是致命的诱惑,樊蓠挣扎着,不愿自己完全沉沦。 “不要。”霍陵飞执拗得像个孩子,可手上的动作却是提起她的脚腕将两条细白长腿折到她的身体两侧,巨硕龟头再次顶住那因为没了填充物而紧缩成小手指粗细的穴口,顺着花穴吐出的滑腻液体,毫不迟疑地再次挺入。 “呃~啊啊啊……”这男人!说了要努力,真的就很努力啊! 果然男人对这种事是无师自通的吗? 可是她真的好累! “这次我是有进步吧?”男人紫眸发亮地盯着她,一滴汗珠滴落到她的额前,“你感觉怎么样,花花?我觉得好舒服!”他又垂头看着她的身体,看着那一对挺立的小乳因为她的挣扎时不时磨蹭到他的胸膛,殷红的乳头偶尔还会擦到自己的乳头……哦,这感觉太棒了! 樊蓠生怕他男人的自尊再次受损又要发疯,而且她……嗯,真的觉得很舒服,于是特别诚恳地回答:“感觉很好了,你很棒,快点吧……”快点射吧,时间太长也不好啊,很累的! 然而霍陵飞无比开心地扶住她的腰,“你喜欢就好!我会更快的!”随即更加快速地在花穴中冲撞起来…… 哎?好像有哪里不对……“不!不是、啊啊啊……这个快……呜呜~慢、慢点……”可惜这时候樊蓠没有说清楚话的机会了,语言都在高频率的撞击下碎成了粉。 她万分后悔,只能依靠自己试探着收缩身下的幽穴,希望这家伙能受到影响快点结束!可是她真是没试过这样的,而且这男人太快了,她跟不上节奏,最后只能瘫在那里被插…… 霍陵飞咬咬牙,抵抗着那紧致小穴里绞缠的汹涌快感,邪笑着伸手挠了挠她的下巴,“花花真可爱~呀呀地叫,像我府里的那只小猫。” 这是什么破比喻?!樊蓠愈发地羞恼,却是完全没气力组织语言反驳,只能软绵绵地瞪他一眼,偏偏嘴里又不由自主地溢出一声轻吟。 男人笑得更加开心,胯下动作也越发孟浪,“花花,我好喜欢你~真的要把你吃掉!” “啊啊啊啊……又、又到了!”樊蓠颤抖着,腿间小穴又一次喷出阴精。 霍陵飞深吸了口气,享受那湿热液体洒在马眼处的快感,同时也压抑了下自己欲射的冲动。粗喘着捧住她的后脑,伸手顺了下她汗湿的黑发,“看你好多汗,很热的吧?把面纱摘下来透透气……” “不行!”樊蓠猛地拉回了一丝理智,连连摇头,“我不摘!你别想啊!” “这么执着?”霍陵飞拿开手,“好吧,等你愿意的时候,我再看你的脸。” 结果他的手沿着她刚刚高潮过的敏感身体慢慢向下移动,她不住地颤抖着,“你……啊……手要干什么……啊!不行不行!真的不行了……” 他的手摸索到两人相连的性器之间,手指捻着她充血的蕊珠,樊蓠忍不住大声哭叫起来。这种刺激太强了,她真的有点受不了了哇!体内的充血柱体已经深入到了一个她不敢想的深度,真的太激烈了,好深啊……肚子好像有点痛,天呐,该不是受伤了吧? 她没办法再思考,铺天盖地的情欲之火燎原而来,只感觉男人的阴茎抽插得她无比的快活,这快乐盖过了一切! 情到浓时,欲望正炽,霍陵飞亲昵无比地舔吻着她的乳房、颈项,那粗重的喘息声和密不透风的炽热呼吸让樊蓠一阵晕眩,强烈的快感让她几乎张不开眼睛,只能清晰地感受到连绵不绝的情潮从私密处涌向全身。 一个吻隔着面纱落到微张的粉唇上,霍陵飞用唇摩擦着她的唇瓣,低声说说了句“你等我回来娶你”,身下重重地深捣入水穴,欲望喷薄而出…… 樊蓠艰难地眨了眨眼,透过湿漉漉的睫毛看着慢慢暗下去的天幕,心道开了窍的处男真是可怕啊,天都快黑了呢,话说飘尘他们怎么还没来喊自己回家吃晚饭啊,该不是俩人在街上开房了吧? 然后她彻底晕厥过去…… 21、定情信物 “昏过去了?!”霍陵飞大惊,“受伤了?” 去查看樊蓠的私密处,就看到一股股的红色血丝混合着他的精液从翕张的穴口溢出来——真受伤了?!是不是自己动作太粗鲁? 霍陵飞脸色极差地伸手去探樊蓠的脉搏,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同时面色一点点泛红,“这么巧啊,葵水来了……” *** 初秋正午的阳光还是很强烈的,樊蓠在白花花的光照下艰难地睁开眼,想抬手遮一下阳光,结果这一动全身那腰酸腿疼的劲儿都上来了,她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房间的床上。 同时,小腹有种坠疼实在是难以忽略,她正汗颜地想着是不是自己昨天太疯狂导致的,就感觉到两腿间好像垫了什么东西……樊蓠脸蛋一抽,猛然想到这是大姨妈造访了…… “小姐,您醒了……”飘尘揉着手绢踌躇着走上前来,“您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看她这样子,肯定是知道自己发生什么事了…… 樊蓠眼神飘忽,“咳——飘尘啊,那什么……我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飘尘四处张望了下,关好门窗,这才走到床边,压低声音道:“奴婢在太阳落山后回到家中,发现小姐和那位靖南王都不在,就和沈大哥出门寻找,结果在果园那边没找到人,回到家却看见小姐已经躺在床上,不过您别担心,面纱那时候还在呢,是奴婢后来给您除了的!”她红了脸,“后来,奴婢为您检查了一下,见您身子已经清理过,就没把您再叫醒。” 樊蓠的脸又僵了,敢情霍陵飞还给她洗了个澡,那——“我这姨妈巾也不是你……帮我的?” 飘尘早已经习惯了她对于某些事物的奇怪称呼,脸红地摇头:“不是。” 嘶——那就是霍陵飞做的这事了。樊蓠默默扭头缩进了被子里,啧啧,这霍公子真是、真是……你说这事是一般男人能做的吗?他的心是够强大的呀(⊙_⊙) 晌午过后,霍陵飞几次到门外询问,樊蓠正羞恼无比,不愿意让他进门,然后这男人就跑到了窗子边,锲而不舍地自说自话,内容无非就是诉衷肠。 樊蓠是一个字都不信,她实在是不相信这靖南王真的会爱上一个连长相都没看到的女孩,那些好话可不要钱,尽管说呗,不过就是想把她哄好嘛。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男人在跟你做爱前说的话不能相信,因为他不过是想哄你跟他做啦;那在做完之后他说的话就更不可信了,因为他已经得到你了嘛,自然会敷衍喽~ 樊蓠对这类毒鸡汤深以为然,于是婉转而又坚定地表示:霍公子不必再提起此事,小女子以为我们还是各自安好,不必纠缠。 然而这男人只当没听见。为了躲他,樊蓠一下午都不敢出房门。 入夜后霍陵飞又站到她窗前,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因为天儿已经很晚了她真的很困呐,昏昏欲睡地看到窗前的剪影离开了,她也彻底睡了过去。 一夜不安稳,恍惚地醒了几次,天光大亮的时候,樊蓠颇有些憔悴地起床了。 飘尘敲门进屋,忐忑地走上前来,将手里的物件捧到她面前——“小姐,奴婢今早才发现,您的窗边系着这个……” 樊蓠歪头一看,那是个被银白色丝带串起来的紫色玉环,这东西她认得,是霍陵飞整天戴在身上的。拿过来一瞧,丝带上面写着字呢:“家中急事,暂别,三月为期,必归来迎娶佳人,惟愿珍重自我,早晚相念。” “这、这、这……”樊蓠瞪圆了眼,“他人呢?他走了?!” 她倏地火冒三丈,倒不是她在乎这人会不会留下来为她负责,而是……怎么说呢?她一直觉得那位靖南王在自己这儿住着,自己招待很周,结果人就这么走了!他、他……他懂不懂礼节呀! 飘尘点头,“今早离开的,沈戒还跟了一程,发现他的确出村了——哎?小姐,昨晚,那位不是在窗外跟您辞行了嘛?” 昨晚?哦,大晚上的,他站在窗边是说了这个事啊。不过她当时没听清…… 樊蓠卡巴卡巴眼,心里有点空落落的。“那,他留下这几句胡话是想干嘛?什么‘迎娶‘啊?我可没说要嫁人呐,更不会嫁给他!” 飘尘有些惊讶,“小姐啊,奴婢冒昧地问一句,您对靖南王……是什么心思呢?您之前对他那么好,可是昨天,您甚至不愿意见他……啊!该不是他逼迫您……” “没有啊,我不是说了么,那就是一个意外,意外。不过,我之前对他很好?”樊蓠扭曲着脸,“你们是不是都以为我对他芳心暗许?” 呃,她的确是霍陵飞的颜粉,应该算是喜欢吧,不过,不过,她平时也就是表达一下对帅哥的热情,别的可没多想! 不过,在这时代,她这么主动示好,大约所有人都以为她对霍陵飞情根深种了吧? 樊蓠连连摇头,“我对他不是那种感情!真的!” 飘尘猛点头:“嗯,不管小姐怎么想,奴婢都站在您这边!”顿了顿,她又想起了什么,哆嗦着指向樊蓠手里的紫色玉环,“小姐,这个……是第一任靖南王送给王妃的定情之物,后来传到这位霍公子手里,已经成为传家宝一般的存在!再想想霍公子留下的话……小姐,您该不是接了他的定情信物了吧?” 樊蓠一愣,蓦地想起两人纵情欢爱时霍陵飞一直念叨着“你嫁我可好”,整个人都僵了“这么严重?就这个玉环有那么重要?” “不止呢,奴婢还听说,这宝贝似乎和一个寻宝的古老传说有关,朝野内外都有很多人想参详其中奥秘呢,只是碍于靖南王府的势力,不敢造次。” “啊!敢情是个祸害!”樊蓠手一抖,把那玉环丢到了飘尘怀里。 飘尘愣了愣,捂嘴偷笑:“小姐~您看您吓得,咯咯~”她把紫玉送到樊蓠面前,樊蓠不愿意接,她只好把它好好地安置在床头,“小姐啊,您就放心吧,就算咱们带着它走在大街上,也没人会注意到的——谁会相信靖南王能把传家宝送到他人手中?而且这紫玉外观平平,与寻常玉佩并无二致,如果不知道这是那霍公子留下来的,奴婢见了也只当它是寻常玩意了。” 樊蓠又细细看了看这紫色玉环,发现它上面只有一些极其细碎的花纹而已,的确看不出什么不凡,于是又嘟嘴:“这么说我也不能拿它去换多少钱咯?切~” 飘尘:⊙﹏⊙b “但是这至少能说明他对您是真心啊!只可惜,您的身份他还不知道……”飘尘四下看了看,小声问:“陛下,您有没有想过向他说明这一切,或许,靖南王能给您庇护……”她说不下去了,只怯怯地看着樊蓠。 樊蓠伸手戳她的脑门:“你看看,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吧?霍陵飞跟夏泷他们早有交情,他这次能顺利回南方接管王府,少不了那姓夏的推波助澜吧?男人之间的利益关系,你是不知道能紧密到什么地步啊!”为了一个女人,跟盟友翻脸?呵呵,她不信自己有那么大魅力,还是不要妄想了。 “摄政王,靖南王,还有我那个便宜老师,以及朝廷里所有被他们拉进阵营的文官武官,他们根本就是沆瀣一气,指望哪一个人能保住我?”樊蓠拍了拍她的肩膀,摇头,“咱们还是继续在外边逍遥吧!你也说过,不该对夏泷心存幻想,我琢磨着我要是再一次出现在朝廷,他一定会弄死我,要不然他那么多疑的人,能安心坐皇位吗?” 飘尘连忙抬起头:“对了,小姐,奴婢这次外出一趟,还是没有听到那姓夏的登基的消息!” “哈?!还没登基?”樊蓠忍不住抓狂,皇位让给你你都不坐,犹豫什么呀?“飘尘呐,你说,他是不是在等把我杀死,然后再安心当皇帝啊?” “小姐您别吓唬自己了,依奴婢看,那叛贼是一时半会平定不了朝中局势吧,毕竟他是个乱臣贼子!咱们在这村子里安全着呢,他找不到的。小姐,您就安下心来,奴婢会一直保护您的。” 樊蓠皱眉,晃了晃手中的紫色玉环:“咱们是真的不能在这儿安心住下去了,万一这家伙的主人真的在三个月之内回来,怎么办?” *** 免费的过渡章节,有点啰嗦,见谅见谅o(n_n)o以后会注意的,语言还是要简练的好。 22、不必搬家了 樊蓠这边叽叽喳喳地要搬家,沈戒知晓她的顾虑之后就劝她,说什么这小村庄是深山之中的一处秘境,在建立之初有高人在入口处设下阵法,外来者没有第二次进入村庄的可能吧啦吧啦…… 反正樊蓠是听不懂的,也不相信,就一个劲让他收拾东西搬家搬家! “小姐,您就放心住下去吧,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沈戒无奈,“那位霍公子离开的时候,我一直跟在后面,他大约也发现了出入口的不寻常,所以沿途留下记号——您既然不希望他找回来,我去把那些记号消除就好。” 樊蓠和飘尘都表示不大相信这个小村庄的出入口有什么玄机,于是沈戒带着两人出村。 “赶紧把这些记号去掉!”樊蓠看着树上的一串符号,蚊香眼,“话说这是什么图案啊?” 飘尘细看了看,“小姐,这不是图案,应该是文字,奴婢瞧着有些眼熟……” 沈戒抽出一把短刀,“你们看,”他指了指四周,“这地方就是阵眼之一,那霍公子倒是好运气,还好我们现在可以除掉记号。” “等等!”飘尘推开他的手,“小姐,奴婢想起来了,这是南哈耳族的文字,夫人生前还教过奴婢一点点呢。” 南哈耳是与本国南疆毗邻的一个附属小国,与南境各城池交流甚多、往来友好,语言文字也互相产生了影响,樊蓠的娘亲李沐鸯从小在南境生活,自然懂南哈耳族的文字。至于霍陵飞,他的家族就是在南境扎根的靖南王一脉,对于这种文字更是熟悉了。 樊蓠随口问了句:“你能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嘛?”赶紧看完了好让沈戒拿刀把它刮了呀。 “容奴婢回想一下……‘留下’、‘威武’、‘天下第一’……哦,知道了,连起来应该是‘天下第一的神武大王留’!” 樊蓠:“……”好中二呀。 出入的道路只有这一条,三人一路钻山涧、穿山谷,七拐八拐跨越崎岖路途,将霍陵飞留下的标记刮了个干净。不过樊蓠心底还是没谱:这山路的确难走,可是霍陵飞是靖南王啊,就算没这些标记,指不定人家也凭脑子记住路了呢。就拿她自己说吧,这两年每次出入都是有沈戒在前头领着的,她就偷懒不记路,可是今天这一路出来,她也记了个七七八八呀。 “沈大哥呀,你说的那什么阵眼,我是听说过,不过我可没发现哪里有什么阵啊。”樊蓠心里压根不相信这甜水小村的出入口有那么玄乎,你当这是桃花岛呢?“我看我们还是搬家吧。” 沈戒很是无奈,只好提议回去的时候自己不再领路,由樊蓠亲自感受一下。 樊蓠不以为意,拉着飘尘就往回走,这主仆二人倒是记住了所有的路口,该往哪拐弯都特别自信。沈戒就在后边跟着,不出声。 结果一直走到黄昏,三人还在山谷里转悠呢,樊蓠累惨了,直嚷着肯定是飘尘记错了哪里让他们兜圈子了,要不然半个时辰的路怎么会两个时辰都没走到。飘尘委屈啊,她还觉得是小姐记错了呢,因为她心里清楚自己记的那几个路口是没错的呀,不过她当然不敢反驳。最后还是沈戒走到前头把俩人领回去了。 接下来又实验了三、四天,可把樊蓠气坏了,每天出村的时候还很顺利的,但是调头回来就不行了,就是进不了村!腿都要走断了就是找不到村口!这下樊蓠知道厉害了,心知这条路肯定有玄乎,要不然以她的记忆力,不可能这么多天记不住一条路。 飘尘可是心疼得不得了,看沈戒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觉得他就是一妖魔鬼怪,害得小姐受苦受累,还扬言要在他下次毒发时不给他药,让他疼个三、四天再说。 这天晚上,樊蓠再次梦到了“华光”穿越公司的那个眼镜男…… “甜水小村外面到底有没有阵?是什么阵?管用吗?武功高强的人也能被拦住的是吗?” 眼镜男很平静地告诉她,甜水小村很安全,在其后的几百年都是没有战争的,是个世外桃源,至于外面的阵法……“设立者是另一位穿越的贵客,她精通奇门遁甲,您大可放心,在你们所在的时空,目前还没有听说有第二人达到她的道行。” 樊蓠放了心,至少不用急着搬家了,只要能挡住霍陵飞,村口那阵法是八卦阵还是桃花阵她都无所谓。不过,“别人穿越都是大神,我怎么这么菜啊?郁闷!” 在她反复抱怨了自己只能躲在这小村庄当缩头乌龟完全没有自由之后,眼镜男大发慈悲告诉她:“您是平凡了一些,不过,您的运气好啊!您是不是得到了一块紫玉?传说,那玉佩与一批古老的宝藏有关,多少人想得到它呢,樊小姐真是好运啊。” 樊蓠冷漠脸:“我像是有本事去寻宝的人嘛?我打算把玉佩还给它的主人的。” “哦,没关系,您还是很好运呐~最近几天,您和我刚提到的那位女士应该会碰面,我们公司会与她沟通,拜托她对您照顾一二,至于樊小姐能获得她多少庇护,就看您自己的了。” “真的假的?有这好事?我说,你们可得跟她沟通好啊……” “哎,说起来,你们也是有些渊源的呢。”眼镜男嘀咕着,身影慢慢消失在刺目的白光之中。 樊蓠猛地睁开眼,天光大亮。 沈戒在院子里为一株桃树剪枝,飘尘正揪着他不放呢:“你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是说村外的那个阵法诡谲复杂、阵眼众多,除了这村庄里土生土长的村民,天底下没有人破解得了嘛?你是这村里的人!那你之前为什么会出现在浥城卖身葬妻?又为什么带我家小姐回到这里?你有什么阴谋?!” 虽然经过这两年的相处,樊蓠认为沈戒并没有对自己不利的心思,但是她对沈戒的来历还是很好奇啊!于是樊蓠若无其事地拿着小水壶走出来,装作毫不知情地跟两人打了个招呼,然后走到院子另一边给自己的小花圃浇水,顺便竖起耳朵听那边说什么。 沈戒就说了,他没有阴谋,也不算是这里的村民,只是他曾经有一任主人住在这里,他也跟着在这地方居住了许久,就是因为知道这儿是与世隔绝的净土,才带她们来的。 飘尘又问:“你曾经那任主人是什么人啊?他在这村里吗?你为什么离开他了?” 沈戒刚要开口,忽地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将她一路推到樊蓠身边,“呆在这里不要动。”他低声嘱咐了句,转身盯住了半敞着的院门。 ** 这次懒癌发作的时间太长,本绿绿深刻地反思……反思ing~~~~(_lt;)~~~~ 以后不能这样,这么长时间不出现,感觉原本积攒起来的一丁丁人气都要散了……深刻地检讨自己! 另外,作为补偿,这几天我会多更一点,(⊙_⊙)呃……大概,也许……吧…… 23、姑奶奶,借您大腿! lt;/tr lt;div id=content name=content style=lineheight: 190%; color: rgb(0, 0, 0); 这是、怎么了? 樊蓠直觉空气变得紧张起来,不过,倒也没有危险逼近的感觉,看沈戒的神情,严肃却不凝重。 “呀,沈戒,你真的回来了?” 这女声清爽动听,让樊蓠瞬间想起了山涧中溪水的流动、林间黄莺的晨鸣。 一名女子走进门来,她大约30岁左右,面目含笑,浑身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气场——对,就是气场!说心里话,樊蓠觉得自己这皮囊比她漂亮许多,可是在气势和气质方面,她必须承认,自己这点微光被这女人的强大光芒映衬得一点都看不见了。 沈戒微微笑了,“罗师傅,好久不见。” “嗨~你好!”女人冲着樊蓠热情地招招手,“我是罗绡,是沈戒的老朋友了。” 沈戒又笑了下,“小姐,罗师傅是我曾经的一任主人,我以前就是因为她住在村里。” “嗨~你好……”罗绡,真是个自带光环的人物啊!就像看到了荧屏上的人一样,比如政界精英啊、商界大鳄之类的,樊蓠在心里赞叹着,努力让自己不要那么紧张。 罗绡的目光被花圃旁边晾晒着的一张张画纸吸引过去,那画作上只有墨色线条,每张纸被分成四部分……这是漫画呀。 “原来是你。”罗绡似笑非笑地看了樊蓠一眼,“这些是出自夏姑娘之手吧。” 樊蓠(即夏如花)点点头,“有、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这种画法是我老家那边盛传的,”罗绡指了指画纸,“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真是令人欢喜!不知道能不能和你单独聊聊?” 樊蓠心头一跳,忙不迭点头,一边敷衍地把担忧的飘尘推向沈戒,一边热情地去拉罗绡,“请进屋坐吧!” 一进房间,樊蓠赶紧关门关窗,转头就问:“您是‘华光’那边过来的?” 罗绡点头微笑:“我本来是想先看看沈戒,再去找你,没想到他的新主人就是你,哈哈,我们倒真是有缘分。” “是啊是啊,”樊蓠狗腿地笑,“有缘!不过我这届主人比不得你啊~那个……”娇羞对手指:“穿越公司的人员有没有跟您说什么……” “你的情况我都知道了,他们让我照看着你。” “嘿嘿,都怪我不争气,还得麻烦您。” 罗绡无所谓地耸肩,“举手之劳,我们既然有缘穿越到同一个时空,自然应该相互照应着。对了,我之前还有过一次穿越,你猜我那次是谁?” “谁啊?” “樊、云、绮!” 樊云绮?这名儿好耳熟……樊蓠猛地一颤:“开、开、开国女皇?!” 建立夏秦的是一名出身将门的女子,她从16岁发动起义,到24岁登上皇位,这一段故事堪称旷世传奇啊!不过,樊云绮在位不足六年便病逝了,她不曾婚配,自然也没有孩子,所以她的皇位传给了大哥唯一的儿子樊子洲,然后这九五之尊的位置就到了樊子洲的嫡长女樊蓠手中。 “打天下的人,就是你……”樊蓠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哇塞,开国女帝唉,现在就站在她面前呐,虽然不是同一副面孔,但是灵魂是一个人呀! 罗绡笑眯了眼,双手掐腰:“哈哈!论辈分,我可是你姑奶奶呢,侄孙女,还不快点过来问安?” 樊蓠麻溜地上前,嘴里感叹着,手上却偷偷地摸了人家好几把——这可是大神中的大神啊,必须摸摸她沾一点神力! “姑奶奶呀,借你大腿……” “……哈?” “我要抱紧呀!” 认识了罗绡之后,樊蓠很一厢情愿地认为这就是她大靠山了,于是百般热情地缠上去,不停地在这位穿越大神面前刷着好感度。 不知缘由的飘尘都看不下去了,“小姐啊,这几个苹果您让奴婢送去就好了,何必亲自跑一趟呢?她家那么远、那么大,您愿意走那么长的路啊?” 樊蓠怀里抱着几只大红苹果,是那种外皮上带着吉祥字眼的苹果——只要在果实生长之初蒙上遮光的东西,自然就会产生这种白色的印记,这都是光合作用的结果。 不过村里人不知道啊,樊蓠刚来的时候买下果园种出了这种果子,还把他们唬住了呢。为了讨好远离村庄的大宅里面的两位老人,她每年都会送一批过去,今年罗绡回来了,她才知道那两个老人只是看家的,罗绡才是正主。这不,樊蓠也给她送去,虽然在罗绡那儿看来没什么稀奇,不过这不是图个吉利话嘛。 “让你送?”樊蓠脚下不停地向前走,“看到罗绡,你心里不别扭了?”这一阵子飘尘跟沈戒之间的气氛愈加不和谐,她琢磨着是因为沈戒的前前主子罗绡出现了,而且是这么一个闪光的女性。“飘尘呐,要我说你也别想太多,这两年咱们对沈大哥还不了解嘛?他多仗义的一个人啊,对旧主还有情分很正常,但是也只是知遇之恩而已,没别的啦。” 飘尘低头不语,樊蓠不想让她尴尬,又不怀好意地笑道:“你回去跟他好好沟通呗,我自己去找罗师傅就行了,给你们腾出二人世界~” “小姐您说什么呢,”飘尘红了脸,“我还是陪您一起去吧。” “不用,你就放心回去吧——哎,你要一起去,那你不怕罗师傅家里那三个男的了?” 飘尘立即变了脸色,“那、那奴婢还是先回去了……”然后手脚麻利地调头走了。 樊蓠乐了:“这姑娘,那三个帅大叔有那么可怕嘛!” 是的,没错,罗绡这次回来,带来了三个男人。那一看就知道个个都不是凡品呐,相貌堂堂,气场强大,而且,每个都跟罗绡关系亲密——夫妻关系的那种亲密。这可是把飘尘姑娘的三观都推翻了!其实樊蓠刚知道的时候也惊了,不过她很快就对罗绡更佩服了,心道人家咋那么厉害呢吸引了这么多出色的人,哪像她自己谈了四场恋爱都是飞快地被分手…… 好心塞! 走到罗府的大门前,樊蓠敲了许久的门,终于,门被拉开了,一个面色不善的脑袋探出来—— “谁啊?想死了?大白天的敲什么门,爪子是不是不想要了?!” 哦,对了,罗绡的这三个男人啊,脾气都不是太好,反正对外人是这样,所以飘尘被吓跑了呀。 樊蓠恭恭敬敬地弯了下身子,“小姑夫,您好啊,我来看看姑姑。” 她跟罗绡这年龄差,叫人姑奶奶太怪了,罗绡就让她喊姑姑了。 章夏听到她这称呼就炸毛了:“你叫谁小姑夫?丑丫头你叫谁小姑夫呢?!大爷我像是做小的样吗?” 樊蓠心思通透,连忙重新弯腰问好:“大姑父您好,我来看您和姑姑。”可是您明明就是最后一个跟罗绡好的男的…… 这下这位臭美又龟毛的大叔级帅哥满意了,敞开门让她进去:“下次记住了,听到没有,丑丫头?” 樊蓠:“……” *** 留言米有,珍珠米有,是因为我不能稳定更新的原因么o(︶︿︶)o 还是素得太久了? 本天才的读者跑到哪里去啦=_= 下一章:怪你媚骨生香(听名字就知道有肉渣)o(≧v≦)o~~YUЩàИɡSんé。ΜE 24、怪你媚骨生香 lt;/tr lt;div id=content name=content style=lineheight: 190%; color: rgb(0, 0, 0); 樊蓠跟着章夏穿过宽敞的院子来到正厅,章夏点了点下巴——“在这等着,那女人现在没空见你。”然后,就走掉了…… 樊蓠呆滞脸,四处看了看,干脆把苹果都堆到了桌子上,然后心安理得地坐下来等了。 章夏这一走就没回来,樊蓠将大厅里的摆设看了个遍、对屁股底下椅子上的雕花个数进行了24遍统计,最后一脸懵逼地呆坐着不动了:真、真的没人搭理她呀?! 还好在这里看院子的两个老人给她送了茶来,可是喝完了一壶之后,她也坐不住了。偏偏这时候,这儿的男主人之一出现了,面对一个成熟稳重说出的话压根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的帅大叔,樊蓠很老实地点头表示自己会在这儿乖乖地等姑姑来找她。 于是唐子乾颇为满意地走开。半个时辰又过去了,樊蓠有点……想去茅房——她喝了两壶茶=_= 茅房在哪儿呢? 樊蓠走出正厅,沿着曲折的回廊,在丛丛的绿叶之中穿梭了许久,终于,眼前出现一个精致的圆形拱门。 樊蓠走进去,看到一排朱红色的厢房,“姑姑,姑姑你在吗?我、我来找……”厕所。 没人应答,倒是房屋里传出了一些响动,樊蓠噔噔地跑过去。没看到房门呢,先看到了大开的窗户,樊蓠以自己20多年的节操发誓,她 真的不是有意向窗子里看的!她是听到了一声女子的低声尖叫,下意识扭头去瞧 的…… 没节操啊,没节操!樊蓠捂住了眼呆在原地: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呃……虽然太阳快落山了,可这毕竟还没天黑呢,这就开始闺房之乐了呀! “啊、啊!”女人的shenyin声飘进耳朵里,“不……停一下……” “好,不停!”男人低哑的声音。 啧啧~樊蓠忍不住悄悄地张开了五指的缝隙,她就看一眼,就是看一下…… 朱红色的床帐因为男女的欢好运动而有节奏地晃动着,隐约可见其中律动的人影,在傍晚的微风中,那薄纱不时掀动起来,暴露了帐中人小片的肌肤……哎,好像有哪里不对——哦,樊蓠猛地意识到,床上好像不止两个人呐! 罗师傅呀,您可是打下天下、赢得皇位的女强人啊,是我们21世纪**自强的女性代表啊,没想到竟然白日宣yin哪,还是玩“四人行”啊!想想都觉得……好tm刺激! 樊蓠咬着唇闪躲到一边,不再看室内的情形,倚靠在墙上大口深呼吸,试图平复脸上那火烫的感觉。 “不要呜呜呜……呃啊——该、该吃……饭了……” “先吃你~” “嗯~啊!不……哈、哈~啊、啊、啊……我饿了!你、你起开!” “现在不正喂你嘛,乖,听话,把腿再分开些……呼~太紧了,心肝,放松……” “我说你只顾着自己爽是吧?大爷我没空在这看你们干完,快点的,把她的腿架住了——穆歇,你把她扶好!” …… 看是看不见了,听着这些话,怎么感觉更羞耻了呢! 樊蓠被惊呆了的神经终于解了冻,拔腿就跑了,那速度堪比见了鬼。院子里的罗大妈看到她还想招呼一声呢,结果樊蓠就像一阵风似地“嗖”地蹿出了大门——“大妈麻烦您告诉姑姑我下次再来拜访吧!” 回到自己家,先跑去茅房解决私人问题,然后樊蓠可耻地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湿…… 这一定是因为被这一泡尿憋得太久的缘故!!!一定是!她不管!=_= 咬着指甲快步走向闺房,她现在只想静静……但是不知道今儿个是不是“浓情蜜意”的节日,刚走到偏房外面,樊蓠听到了一声熟悉的shenyin……“啊~” 樊蓠浑身一个哆嗦,讷讷地转过头,走到墙根处,蹲了下来。 别怪她此刻把节操摔了一地,那毕竟是飘尘的声音啊! 飘尘,她是把沈戒拿下了?!樊蓠悄没声地探出头,扒在门缝里偷瞄了一眼—— 嘶!那只搁在飘尘胸上的手,毫无疑问是沈戒的,骨节分明、手指修长,一双练武的手。 只是没想到,这练武的手……也挺会作乱的呀!哎呦,沈大哥,闷骚的外衣终于被扒下了吧,够狂野的嘛~ 樊蓠这时候是很想走的,毕竟她这是tou+kui行为,可是……她真的很好奇唉,飘尘跟沈戒之间大多数时候是冷冰冰的——事实上只有飘尘喜欢冷着脸而已,沈戒一直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这么突然地抱到一起了,是谁先动的手啊? 樊蓠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飘尘打心眼里其实特喜欢沈戒,不是她这次被罗绡刺激到了所以想先把生米煮成熟饭吧?她精通药理学,把沈戒一放倒,霸王硬上弓……呃呃呃,这样的飘尘人设崩了哈。唔……这种事应该是男人主动了,可是按照沈戒那闷葫芦性子,他怎么想通的呀? 于是樊蓠心安理得地继续听墙角,试图听出是谁主动的比较多。然而,除了女方绵软的jiaochuan声,男方低沉的chuanxi声,以及让人听了恨不得钻进地缝里的“啪啪”声,她什么也听不进去…… 樊蓠觉得自己心跳得厉害,不同寻常的快,浑身都有些无力,双腿酥麻,像是从前动情的时候的症状。这、这是怎么了嘛?!樊蓠捂着脸、夹紧腿,跑回房间把自己死死蒙进了被子里——她干嘛一副到了发情期的欠操表现啊啊啊啊! 这虐死单身狗的一天! 天黑了,樊蓠孤单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飘尘走进屋就看到她这幅模样,顿时顾不得羞涩女人心了,连忙走过来:“小姐,您怎么了?发烧了?脸很红啊!” 樊蓠粲然一笑:“嘿嘿~飘尘姑娘,如愿以偿了呦?” 飘尘死死地埋下头,许久才轻微地发出蚊子般的声音:“嗯。” “哈哈~不要羞涩嘛,好事啊,你俩终于在一起了,啊哈哈哈!” 飘尘抬眸盯了她一会,“小姐,您到底怎么了?” 樊蓠顿时泪眼汪汪:“飘尘呐,这件事难以启齿,但是我不吐不快。” “您别哭啊!怎么回事?” “我、我刚刚听你们墙角了……” 飘尘脸红,“嗯,他、他说了。” 也是,沈戒是高手哎,当然知道有人靠近了。不过她要说的不是这个啦——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我觉得,身体……很容易兴奋,就是……稍微看到还是听到一点点……那个的事,就很激动……” 飘尘脸色一变,“小姐,这几日,您的葵水就快到了吧?” 樊蓠可怜巴巴地点头:“有什么关联吗?” 飘尘走近她轻嗅了下,慢慢低下头,“奴婢不敢妄言,”她的声音低下去,“明天奴婢陪您去问罗师傅吧……” 罗绡听了樊蓠的讲述,很淡定地表示她知道当时她在听墙根,只要下不为例她就不怪罪。然后就对樊蓠进行了一系列的望闻问切,把脉、看眼白、看舌苔、测心跳……要说同为穿越者,人家怎么就什么都会呢?还会看病。 最后,罗绡得出一个结论:不完全清楚。 但是大约可以知道,樊蓠的这具身体,是在发育期接触了过多刺激性激素分泌的药物,导致如今极其容易……发情,尤其是在月经一周到两周,一旦动情,身上还会有股子让男人闻起来心旌摇曳的气味。 “发情?”樊蓠的脸都僵了,“还有发情期?还有气味?我、我变成什么了我!omega?!” “安啦安啦~”罗绡拍拍她的脑袋,“没那么严重,omega到了发情期那反应可激烈呢,你这情况,还好吧。” “我这情况……到什么程度?” “就是没男人的话,会自残吧。” “……哈?!”这还叫还好?樊蓠看到自己的世界一片昏暗。 妈呦!她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接触过很多那种刺激性激素的药物吗? ** 在家里留宿了众多亲戚、老的少的都在吵闹的情况下,本天才完成了我的承诺——我说过今天会更新的嘛,失信于读者,如何成大神?! 至于本章有没有肉渣……见仁见智(*^__^*)嘻嘻……至少我更的字数还算多,不是么?YUЩàИɡSんé。ΜE 25、离开甜水小村 樊蓠回到家不敢把这事跟任何人说,她觉得丢人呐! 她现在成什么样了?每个月的那几天,缺不了男人了,天呐…… 这几天大姨妈就快造访了,樊蓠心惊胆战,她特别担心自己有天早上醒来会忍不住了,然后会撞墙、割腕之类的! 经期过后,樊蓠整个人都虚脱了。不过同时也庆幸—— “罗姑姑,您看我还好好的呢,”跑到罗绡的大宅子里,“没自残!您说,我这是不是属于早期,不严重,还有的治?” 罗绡瞄了她一眼,噗嗤笑了:“真信啦?” 樊蓠懵:“啊?” “哎呦喂,哪有自残那么厉害啊?我吓唬你呢,最多就是内分泌失调,脸上长痘痘,毕竟内火旺嘛。” “哈?罗姑姑,您怎么能这样呢?”樊蓠急得站起身来,“我差点吓死了!而且,”她低头踩自己的脚,“这种事怎么好随便开玩笑,丢死人了……” 罗绡瞪她:“你听墙角的时候就不羞了?我让你提心吊胆这几天,很过分吗?” 呜呜呜!原来心里还记着仇呐!“不过分,我错了……” “不过说真的,别老忍着,”罗绡正色,“你这个月忍过去了,只会在下个月欲望更强,这样久了对身体也不好的。”打量着樊蓠,“这身体也有十六七了吧?” “再过半年十七。” “说得婆家了。” “哈?” 罗绡给樊蓠提了个建议,嫁人嘛,找个男人一劳永逸啊。别总是憋,年纪轻轻禁什么欲啊,再憋出病来! 再说了,人在这里做的事情对21世纪的自己不会产生影响,在这边尝试了爱情和婚姻,等回去之后并不会付出现实的代价。这样的话有什么好顾虑呢? 樊蓠的脸蛋皱成了包子:“我不想结婚。”想了下自己披着红盖头或者穿着白婚纱与男人牵手的场景,不知怎么地,整个人排斥得直哆嗦,“我、我可能是恐婚……反正我不想结婚!” “哦。”罗绡淡定地点头,“正好跟我作伴,我也没结婚。” “您没……”结婚?! 想想这个大宅子里的三位帅大叔,估计这里边有好一番故事呢。樊蓠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罗绡又道:“你不是一直犯愁自己这身份不方便出去玩嘛,正好这几天我就要出发去其他地方,你可以放心跟我一起走。” 樊蓠欢天喜地回到家,通知飘尘和沈戒收拾好值钱的东西,准备到外面的世界去玩耍了! 不过在收拾私人物品的时候,樊蓠从压箱底的地方翻出了那本据飘尘所说是她的母后李沐鸯传下来的医书,这让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飘尘呐,”把飘尘姑娘叫到屋里,关好门窗,樊蓠神色凝重,“罗姑姑已经告诉我诊断结果了,我很怕……” “啊?!小姐,那到底是什么情况呀?” “她说,我是因为长期接触某些药物,导致体内有一种特殊的分泌物,”樊蓠偷偷瞄着飘尘,咬咬牙,“在经期前的一周,会很兴奋,如果不和……不和男人欢好的话,可能会自残。” 飘尘的脸全白了,“小姐……”她流着泪“扑通”跪倒在地,“小姐,奴婢罪该万死,都是奴婢的错,害了您!” 樊蓠脸色一变,大怒:“你说清楚!之前我接触过尔兰香我知道,但是就那两次不至于有这个效果!到底怎么回事?” 飘尘哭得稀里哗啦,“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是奴婢考虑不周……” 樊蓠当初中那两次药的时候,年纪小,身体原本就底子差,后来更是受到了损伤的。这情况跟樊蓠说了无非让她更加羞愤,平添心理负担,于是飘尘想着暗搓搓地治好她。 飘尘用了李沐鸯曾用过的一系列药物,加在樊蓠的饭菜和浴桶里。一方面为了疗养她的身体损伤,另一方面也为了让从小受苦所以发育迟缓的主子能够正常成长。 后来的这两年,樊蓠的确长得越来越好了,作为女性她愈发标致、有风情,健康方面也没问题。 “据记载,那些药物对于女子有美容驻颜的功能,”飘尘哽咽,“奴婢看皇后当年用着也很好,真的没想到会有这种后遗症……奴婢对不起您,真的对不起!” 樊蓠这头疼啊,“飘尘呐,你说你这事做得……” 飘尘一抹眼泪:“小姐,您别怕,既然奴婢铸成大错,奴婢一定伺候好您!以后每个月日子到了,奴婢一定给您挑好最好的人选,让他们服侍好您!” “……”樊蓠满头黑线,“飘尘呐,为什么你就没想过给我找个夫婿呢?”她也到适婚年龄了,飘尘有这想法才合理吧。 谁料飘尘姑娘立即瞪大了眼:“小姐才多大呀?当然要在闺中多享受几年了!依奴婢看来,小姐三十六、七再嫁人还差不多……” “噗——”樊蓠一口茶水喷出来,“36?”就是在21世纪,这也是较少见的情况呀,这姑娘还真敢语出惊人! 其实,飘尘压根没想给自己的女皇陛下找夫君这回事,在她看来,这世间男子都是啥呀?凡夫俗子,还想娶尊贵的女帝?哼! “那……好,我的婚事不着急,所以,”樊蓠的目光变得暧昧,“你跟沈戒的婚事是不是可以提上日程了?”俩人都啪啪过了,在这时代可就是非卿不娶、非卿不嫁的情况。 “这个,奴婢暂时没有这个打算,奴婢是您的人,才不想嫁人呢!”飘尘特别热忱地又表了番忠心,不过,樊蓠可没有忽略她神情中的那一点点郁郁。 怎么着?这是沈戒那边打哆嗦了呗?嘿,看不出来啊,沈大哥看起来那么有担当的一个人,还想吃了不认账呐?! 樊蓠主仆三人跟着罗绡等人离开了甜水小村,奔赴罗绡在其他地区的住所。要说罗绡简直是传说中的玛丽苏穿越大神呐,人家的产业不仅在夏秦境内四散分布,在其他国家也没少,真是把樊蓠这种偷了珠宝换钱然后就窝在一个地儿当米虫的菜鸟秒成了渣渣! 被三位姑父对罗姑姑的无微不至的爱虐狗了大半个月,樊蓠终于踏上了土岳城的土地。 土岳城是夏秦西北边境的一座贫瘠大城池,气候恶劣,又靠近不安分的西虏国,时不时遭受一番战争的洗劫,如今是潦倒无比的一座城。 在这么个地界,罗绡还能拥有一家这么气派的大武馆,真是牛逼啊!进门时面对百名弟子跪地大喊“恭迎罗师傅”,樊蓠不禁感叹。 为了避嫌,樊蓠等人被安排在别院里,远离那些练武的弟子们。刚在别院落脚一天,又搬进来一对美女主仆,是二姑父穆歇安排过来的——这可引起了罗绡跟他的大吵啊!二人吵完,樊蓠也算听明白了,那说话腻死人的大美女啊,是一个守城军官在当地找的小老婆,这下京都的正妻随军来了,这军官就拜托把美人藏在穆歇这里。 啧啧啧~什么叫“朱门酒肉臭”哟!外边老百姓饿得面黄肌瘦了,你这守城的将领倒是不耽误包二奶! *** 假使亲们看到下一章的开头就是ooxx,也不要太惊讶哈~本天才可能(可能!)会倒叙,简单交代一下出场的这位男主,毕竟重点是啪!我造大家都清汤很久啦~\(≧▽≦)/~ 话说夜深人静的时候啊,人总是比较容易想起心底的某个人呢……╮(╯▽╰)╭天才我只是偶尔忧郁了一小下。 26、那个糟糕的守城大将(直奔主题的肉,300 怎么……会这样的? 樊蓠混沌地想着,口中时不时发出压抑 的轻吟。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自从到了缺水的土岳城,今天晚上是她第一次洗澡,泡在木桶里的时候还想着把水澄干净了二次利用呢,然后飘尘笑意深深地跟她说了句“小姐今晚可要好好享受啊”,就走了出去。 她以为飘尘是指这次泡澡的机会,谁料一个男人就进来了——呶,就是现在一边脱她衣服一边揉捏着她的腰的这男人。 他是飘尘从“竹乡院”请来“帮助”自己度过这难熬的“发情期”的——你知道,不管在多么困难的时期或是艰难的环境下,人都有本事思淫欲,所谓“商女不知亡国恨”。如今这竹乡院的存在倒是让飘尘有了想法了,唉。 “嗯……别碰……啊!”樊蓠浑身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睁睁看着男人顺着自己的锁骨吻到乳房,然后一口含住一只乳尖,用舌头舔弄着。她全身酥软,更深的欲望都被唤醒,嘴上在说不要,心里却渴望对方更用力的抚慰。 呃!这“发情期”果然让人吃不消啊,罗绡说的没错,上个月憋住的欲望这个月加倍爆发出来了,她一开始明明只是在跟这男人聊天的!聊着聊着……唔,不知怎么地,就到床上了…… 她真没骗人,一开始她就是没打算沉沦于肉欲来着,但是吧,飘尘招来的这男人,实在太对她胃口了—— 段择并不是那种花美男式的小倌儿,相反,是贼有男人味的那种。三十岁,凑近了看下巴上有浅青色的胡茬,皮肤麦色,五官都不算精致,但是拼凑到一起真是帅;个高,身材好,不是小鲜肉那种细腰、瘦骨架的清秀类型,他脸上虽有些瘦削,骨架子却是让人很有安全感的魁梧,肌肉紧实却并不夸张(这一点甚得她喜爱,她不喜欢健美先生那种纯肌肉男);尤其那双眼睛,怎么会有那么深邃的眼神呢?透露出狐狸一般狡黠的笑意的同时,似乎又深藏某种悲悯、动人的忧郁…… 总之,这一切的一切聚集到这男人身上,恰恰符合了樊蓠心中对于完美情人的所有追求! 她一听说赶他走他就拿不到钱立即就心软了,于是就让他留下来说说话。她是穿戴整齐地跟段择在那喝茶聊天的,后来他说给自己按摩,然后……怎么到床上的呢? “啊!你、你——不……”男人的动作让樊蓠再也没心思回想,只顾挣扎着想合上双腿,“别看……” 羞死人了!要、要干直接干嘛! 段择动作缓慢却不容拒绝地再次掰开她的双腿,“夫人,我会好好服侍你的,放心地躺下来,一切交给我。” 他叫她“夫人”,樊蓠琢磨着飘尘之前跟他介绍自己的时候兴许是编出了什么故事吧,当然,称呼这种东西她一向都不纠结,也就随他怎么叫了。 段择伸出手指扒开晶莹湿润的粉嫩花唇——窄小幽深的肉洞羞怯地暴露在眼前,在他的注视下,穴口慢慢渗出透明的幽香液体。 男人冲她坏笑了下,俯身,低头,张口含住了翕张着的湿润花瓣,男性肥厚有力的舌头舔舐着滑腻的大阴唇,舌尖灵活地挑逗瑟缩着的阴蒂。 “啊!”樊蓠急促地尖叫一声,然后立即闭紧了嘴巴,手指死死扣住身下的床单。 啊啊啊啊……这就是传说中的舔阴呐!啊啊啊啊——果然,真的……好羞耻!好、好刺激! “唔~不要——”从牙缝里轻微地挤出几个字,樊蓠猛地抬手捂住了脸,没脸啦、没脸啦,好像、好像最私密的地方,在被对方品尝一样,啊,太羞耻了!住嘴啊! 段择慢悠悠地舔唇,“为什么不要?我说了伺候好你的。”性感的下颚线紧贴着女性双腿间的私密部位,嘴唇亲吻着花唇,舌头深入穴内吸搅着穴肉,扫过每一个皱褶,仿佛要将小女人身体里全部香甜的蜜汁吸干。 在撩人的暧昧水声中,带着茧子的大手沿着樊蓠的身体曲线慢慢抚摸上去,拉开她捂在脸上的手压在床铺上,手指深深地交握在她的指间…… “呃、啊、啊~”樊蓠咬着唇偏头,看着身侧十指纠缠交握、色差分明的图景,心中似乎有一处小地方开始坍塌融化,融成一滩粘糊的甜软糖稀…… 这男人,他是在床上的习惯就是这样吗?太、太亲密了,也太容易让人误会。 “够了。”樊蓠的声音突然冷静下来,“进来吧,前戏足够了。” 她是不是有点疯了?竟然对一个半小时前刚见面的近乎陌生的男子,有了一点点的心动! 段择猛然起身,双手用力地压住她的肩膀,粗喘着盯着她,汗滴大颗坠落到她的胸口。 “这么多汗?”樊蓠有些惊异,“该不是肾虚吧……=_=” 段择脸色一僵,这女人!他是想把她先伺候舒服了才忍到现在,不过——他流的汗是有点多……这个年轻女人,果然鲜嫩,她这么的美,这么的娇软,很容易让男人情不自禁,倒也难怪陶纲宠她入骨了!就连自己,现在也过于失控了…… 段择轻舔了下后槽牙,低笑,呵,真是有意思。 “夫人,”他抬起樊蓠的双腿盘在自己腰上,伸手拿了绣花枕头垫在她的腰下,“我的肾怎么样,你用过才知道!”肿胀到发紫的性器毫不犹豫地冲进了女子的阴道—— “啊!”樊蓠尖叫。卧槽你不知道你那“工具”大吗!好歹悠着点啊,怎么能横冲直撞的?! 呼~她拼命地深呼吸,尽力让身体放松下来。虽然穴道内的润滑足够了,可是对方尺寸不寻常,她觉得自己的私处被撑得很紧绷,心里惶惶啊! “放松点,夫人。”段择磨了磨后槽牙,这女人真是陶纲的宠姬?那陶将军会不会太细小了些,这些年都没把她肏松! 双腿被掰开分到最大,男人硕大的欲根占领在花穴内,暴烈地摩擦挤压着穴肉。 段择的动作堪称粗暴,可带给樊蓠的快感却愈发令人难耐,她无意识地略略抬起腰,使腿间的小穴以更加完美的角度迎接巨大的阳具,让它侵犯到更深的地方…… “嗯……嗯~很舒服……”樊蓠眯起眼,白嫩的手臂亲昵地勾住男人的脊背——想要让他们的身体贴合得更加紧密,想要让他在自己的幽谷中入侵得更深、探索到更多的角度。 啊……女人的身体,好奇怪啊,那个地方,那个最私密羞怯的肉穴,明明是那么脆弱娇嫩的地方呢,怎么在接受那巨物如此莽撞粗野的侵犯和摩擦之后,没有变得粗糙坚硬,没有丧失弹性和温度,反而愈加的绵软柔滑了呢? 樊蓠偷偷瞄了身下一眼,就看见那跟男人肤色一样色泽的肉棒挤进自己白嫩的阴户之中,这色差,这直观的色情一幕,让她的心几乎跳出嗓子眼,下意识害羞地缩紧了下身。 同时,她又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阴茎入到体内深处的时候,自己花穴内的软肉抽搐着,近乎讨好地为它按摩吸裹;当阴茎抽出的时候,穴肉又好像要将它锁住一般收缩着,似乎恨不得一直将它留在其中! 这些旖旎的色情狂想让樊蓠迷醉了,她恍若置身梦幻之中,细长雪白的双腿更紧密地缠着男人的劲腰,手指擦过男人身上或深或浅的伤疤,红润的唇瓣微微开合,细声呻吟呢喃,“抱我,抱紧我……啊~啊……还要……段择……” 男人被她口中吐出的自己的名字搞得气息一乱,低头咬上她丰润的小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吻了这女人!他一个从未正儿八经接过吻的大老爷们,竟然亲一个早已经属于别人的女人! 真是个妖精……段择有些自暴自弃地放任自己加深这个亲吻,炙热的舌板入侵她的口腔四处扫荡——很、很鲜美的滋味……一股酥麻感从舌尖传入大脑,让他不自觉地在身下展开更凶猛的进犯! 性器随着段择耸动的虎腰在花穴中抽撤顶弄,节奏缓慢却有力,每一次都深深地捣进花壶深处,敏感脆弱的阴蒂被不断进出的肉棒摩擦着,充血得涨成两粒豆豆,穴肉敏感地描绘出阴茎上的脉络,让樊蓠绷紧了身体,渐渐地低泣出声。 刺激过头啦!她也是没出息,怎么老是被男人操到哭?! “嗯~麻……别!别弄那儿……”樊蓠如泣如诉地轻声哼哼着,感受着花穴内愈发累积的快感,感受到侵入自己花穴深处的火热男根越加肿大、坚硬,更加紧绷地撑开她的甬道。 “这里很敏感啊,”段择眼中带着野狐般的坏坏笑意,腰间使力,故意让阴茎冲着那一点狠狠冲撞几下,然后抵住那块软肉重重摩擦,“那必须好好捣弄了,这样,是不是很舒服?”故意用指尖的茧子摩挲她的乳尖,看着她满脸潮红的羞窘模样,段择只觉得,这次的讨好长官小老婆行动,自己完全不吃亏,反而得了趣味。 “太深了……啊~轻点……不要、不要顶,不要这样搅……呜哇好痛苦……”折磨得人好痛苦! “痛苦?”段择停下动作,欲根就卡在甬道中不再移动,“夫人,你说真的?好吧,那我不动了?” *** 这次一改往日磨磨蹭蹭半天不进入正题的坏习惯有木有?!我知道我很久没来了o_lt;o所以这次本天才要连更一场大肉,刷足存在感!!! 话说有一些粗俗字眼你们不介意的吧……这的确不符合本少女的清新风格⊙▽⊙不过这个男主出现了,俺控制不住啊,你们要相信当兵的没有不粗暴的(*/w\*) 又话说电脑上的赛风又不管用了只能用手机发文好麻烦=_= 27、那个糟糕的守城大将(2)依旧是肉 “好难受……”樊蓠摇着头要哭了。 段择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这样也很痛苦?” “玩什么欲擒故纵啊!”樊蓠毫无杀伤力地瞪他,“不想拿钱了?”要做赶紧做嘛!磨蹭个啥? “当然要拿!”男人正色,然后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一定会让夫人……很舒服的!” 男人浅浅抽出自己的欲根,随后重重顶入—— 突来的重重抽插带来的刺激过于强烈,那巨大得令人心惊的阳物一次次插进身体里,着实令人肝儿颤! “太、太深了……等、等——”一下……樊蓠浑身颤抖地想夹紧大腿,却只是夹紧了对方的腰,将那可怕的怪兽吞得更深。 “等不了。”男人低喘一声,腰间动作得更加凶猛迅速。 “啊、啊……”樊蓠难耐地呻吟出声,手指死死扣紧身下的床单,身体却仍是被冲撞得不断摇晃,看着胸前的双乳摇出雪白乳波,樊蓠羞得不敢睁眼。 花穴里的偌大的阳具骤然快速的抽插起来,她的呻吟声被干得断断续续,龟头次次撞开层层紧咬的媚肉直达最深处,用力干在最敏感的花心上,身体酥麻酸软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男人一只手爱抚着她跳跃的小乳,另一只手向下抚上花穴前正极度敏感的花核轻轻一捻——樊蓠尖细地叫了一声,穴里的爱液分泌得更加厉害,整个人激烈地颤抖:“要、要到了……啊!” 就在这时候,穴内的阴茎忽地抽离,樊蓠挣扎着从情欲的颠峰缓缓下行,却又突然被阴茎插到了深处,那作乱的大家好恶狠狠地在子宫口捣弄几番,又再次抽离…… 在这样上上又下下却总是不能到达顶峰的感觉让樊蓠快要崩溃,红红的眼睛里终于流下生理性泪水,“你没吃饱饭啊?!”给个痛快的才叫职业道德懂不懂? 段择双目含笑地看着被自己折腾得浑身泛起红潮的小女人,看着那包裹吮吸着自己的性器的嫩穴,看着那挤出穴口的白色粘液……“小妖精,这就让你高潮,跟我一起——” 阳具深深地侵入小穴内,抽搐的穴肉缠绵紧致地吸裹着棒身,快感从龟头一阵阵地涌上脊椎,让男人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精虫上脑”。段择无法克制地大力动作,凶猛地侵犯着身下的小女人,将粗长的性器捣入小穴深处,顶上内里被操干得舒张的子宫口,滚烫的精液喷撒在柔美娇嫩的花穴深处。 这股热流烫得花壁收缩抽搐,让樊蓠情不自禁地绷直白净的天鹅颈项,下身泻出大量的淫液,混合着被射入的精液,在狭窄的花穴内激荡出高潮的刺激…… 小美人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地瘫在了床上,段择注意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压到她,抬手揉捏着点缀有片片红痕的娇乳,大腿曲起抵住她的阴户轻轻按摩。 “你干什么?”樊蓠无力地挪动了下自己的身子。 “听说这样能够缓解高潮带给女人的疲劳。”并没有在她的穴内继续停留,段择抽出肉棒起身,将樊蓠瘫软的身子揽进怀里,美人在怀,色差分明的两具肉体依偎在一起,乳白的浓汁从美人身下的穴口一点点流出,这视觉上的刺激让人精神一震,“你可真香……”贪婪地在小女人颈间吸了一口气,段择只觉得身体里有股异动在流窜,刚刚射精的性器很快昂扬起来。 一只手摸上樊蓠微微鼓起的小肚子,稍用些力按压下去,樊蓠顿时感到小腹内萦绕着一股热气,那热气盘旋着向下,她感觉小腹一坠,体内的精液便汹涌地从紧缩的小穴口流了出来…… ** 有空又有爱的小天使们,留个言呗~让俺看看你们的热情(☆_☆)来啊来啊~ o(* ̄▽ ̄*)ブ 28、那个糟糕的守城大将(3) 樊蓠惊慌失措地合并双腿,伸手拿开男人的手,“喂,这怎么回事啊?!” 怎么他把手放在自己小腹处,里面的液体就全都流出来了,根本不受控制,就像、就像……失禁一样! “为了不给夫人造成后续的麻烦,这样的处理很必要。我刚才没有控制住,抱歉。” 樊蓠挣扎着想躲开这男人,“我下去洗洗……” 段择按住她的腰,“浴桶里的水已经冷了吧?” “我、我……就喜欢冷的!凉快……”她觉得自己现在就该冷一冷,刚刚实在过分热情了,羞耻啊!!! “不急在这一时嘛——”男人把她重新压回床上,露骨无比地扫视着她的全身,体贴道:“小的还想让夫人多舒服几次呢~” 樊蓠瞬间有种被野兽盯上了的错觉,似乎脊背开始冒汗,“刚刚就挺舒服了……” “那夫人现在感觉如何?全身上下都舒展开了吧!”绿油油的眼神,“那么,我要彻底开始了——” 彻底开始?什么意思,难道刚刚那次还不算开始?怎么样才算彻底啊? “夫人,我说过,由我来负责喂饱夫人。”段择目光幽幽地盯着她,嘴角的笑意如狐狸般狡黠。 嘶~好重的妖气!明明是个挺阳刚帅气的爷们,怎么就会露出故作风骚的笑呢? 没等樊蓠在心里吐槽完毕,男人就把她身子一翻,硬挺起来的肉棒再次抵住了穴口,尚处于高潮余韵的花穴绵软无力,无力抗拒地被野蛮的大家伙捣进了深处! “啊!”被碾压到子宫口的小女人瘫软到床上,小穴艰难地含着水亮的粗大肉棒,穴口的软肉紧绷到了极致。 樊蓠眼泪汪汪地呜咽,这什么人啊,刚释放过一遍怎么还能肿胀得更大了?嘶~嘶——不会被撑破吧?啊,感觉容纳得很困难啊~“好撑!”她大口大口喘着气,“不行,先别动,别动,我不行……别进去了,出去,出去呜呜呜不行了……” “小妖精,你能吃下去的。”男人的欲根没有退缩半毫,他伸手架起女人的一只小腿,将她两腿分得更开,胯下使力,欲根反倒前进几分,冲进了女人的子宫口内! 樊蓠几乎惨叫着塌下了腰,被身后的男人用一双大手拖住。 那粗大肉棒便肆意妄为地在她的小穴里抽送起来,次次顶到花心深处,冲破子宫口的那张小嘴。 “啊啊啊……”樊蓠惊声大叫起来,小手紧紧抓着面前的床单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子,然而只是将床单抓得皱成了一团而已,娇小的身躯仍然在男人蛮力的撞击下前后剧烈地摇晃着。 这动荡的感觉让樊蓠慌得不得了,下意识想绞紧肉穴不让肉棒那么深入,却又后继无力。 男人被她的刻意收缩激得要发狂,更加狂妄地摆动腰胯,阳具大力推开层层软肉的推阻,死命地向子宫深处进犯! 猛然一个大力顶撞让樊蓠的小身子都向前扑去,她吓得顿时哇哇大哭:“撞上了……”没被男人干死,要是被干得撞死在床头了,那也够丢人! 段择低笑,他怎么可能让她撞上?每次把她顶出去,他都会无比及时地握住她的腰拉回来,让她的小穴再次套弄上自己的欲望。 不过,看这小妖精这样胆小,真是有意思。 “拿这个垫上,”把绣花枕头递过去,“撞到了也不会疼。” “呜呜呜……”你怎么不说你少用点力气?!樊蓠委委屈屈地接了枕头垫在床头。 “这副小模样,让人想干死你!”男人噬咬着她的耳朵,性感沙哑的嗓音低低喃语,同时身下的动作更加狂暴! “啊啊啊不……” 已经被彻底肏得酥软的嫩穴只能被动地接受入侵,偏偏那每一次摩擦抽插间带来的快意是那么无法阻挡,再加上身体的剧烈摇晃让她极度没有安全感,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荡在情欲之海上,被一个又一个大浪头颠来倒去,却不由自主地只想沉溺下去、随波逐流…… “真的好累了~”樊蓠趴在枕头上,艰难地扭动脖子看向身后不断动作的男人,“差不多了……吧?可以了——啊!够了,嗯……够了,我、我好困……”差不多该结束这一回了吧,这都大半夜了,您快点射,然后咱赶紧歇着不好嘛? 段择俯身舔吻着她汗湿的后背,短小的胡茬磨蹭着娇嫩的肌肤,喉间发出低沉性感的轻笑声,“累了?” “嗯……” “嗯,这样是挺累的,”提着她的腿把人翻转过来,“换个姿势,躺着应该很舒服。” “……啊!呜呜……”短暂的呆愣过后,樊蓠泪眼汪汪,这家伙!“我困了!”软绵又娇气的语气。 “你可以睡啊。”理所当然的语气,以及毫不停歇的抽插顶撞。段择伸手拨开她额头汗湿的碎发,低头吻上她微张的双唇,“真香~” 这女人,真是勾人!明明她已经求饶了,说她受不住了,自己原本也是下定了决心伺候好她、以她的意愿为准的,可是看到这小美人如此顺从,大眼睛红通通、水润润的样子,段择的心里像是有只小爪子在不轻不重地挠着,不觉得疼也不见血,可就是让人狂躁!怎么更想蹂躏她了呢?怎么有股子暴虐的欲望想挣脱出来呢? 这男人,真的是、真的是……可恶啊!樊蓠努力地抬手想掐他的胳膊,结果那结实的肌肉却无从下手——这家伙,满身的硬伤伤痕,实打实的肌肉,饱经风沙摧残的皮囊,在做皮肉生意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樊蓠急促喘息,感觉到男人的阳具在高速地撞击着花心,坚硬的龟头顶得她不断后退,她忍不住地顺势向后挪,企图逃开这猛烈的刺激,可是臀部刚挪开一点点,又被及时地拉回来,花穴如刀鞘一般深深地将大肉棒套进去。 段择握着她的手压在她脑袋旁边,又是那种十指紧扣的姿态,难以挣脱,霸道不容拒绝。 樊蓠咬咬唇,这男人,真的是……这大约是他床上的习惯?那他知不知道这是一个与人过度亲密的手势?总之,这种举动确实误导了她,让她觉得、觉得两人非常亲近…… ** 其实这几章是一次性码出来的(只是前几天有事没来得及发),所以现在本天才有点肾亏的感觉=_= 29、那个糟糕的守城大将(4) “啊、啊……不——” 汹涌的快感传遍全身,超过承受极限的刺激让樊蓠失声尖叫,原本白皙的身体泛起潮红,浑身紧绷地激颤。 有力收缩的花穴让段择舒爽到头皮发麻,停下动作深吸了几口气,再一瞧身下的小女人那失了神的娇弱模样,段择轻笑了几声,忍不住磨了下后槽牙,抬起这小美人细长的双腿压向她的胸前,胯间继续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 “啊!啊啊……唔嗯……”持久的兴奋彻底碾压了樊蓠的意志力,媚人的呻吟声毫无抑制地从唇间溢出,为这间屋子增添了无边的春色…… 蹲在屋外窗台下的飘尘半眯着眼打了个哈欠,又忙捂住嘴偷着乐:小姐肯定是享受到了,不枉她在这守到后半夜~ 迈开脚准备回房,却因为蹲得太久腿麻地倒在了地上,飘尘咬着牙愣是忍住了几乎脱口的尖叫,扶着墙站起来,一抬头就看到了沈戒那张面瘫脸。 “嘘——”赶紧比了个“安静”的手势,飘尘无声地做着口型:“别打扰小姐。” 沈戒点头,上前一步轻松地把她扛到肩头,任她又抓又掐,走回自己的房间,把她放到床上。 这下不用担心会吵到小姐了,飘尘甩开他跳下床,“你想干嘛?” 沈戒面无表情,“给我生个儿子。” 飘尘猛地扭开头,深吸了口气:“那娶我吗?” “……” “……很晚了,我该回房休息了。” 沈戒一把抓住她,倾身把人压到床上…… ** 怀中的小女人已经近乎昏迷,明白是数度的高潮让她累极了,男人嘴角微扬,急速进行最后一番抽插之后,紧紧地将她压在床上喷发了欲望。 “真是个千娇百媚的可人儿啊~”再次用内力让她体内的精液流出,段择伸出手指搅弄着溢出乳白液体的红肿穴口,眼神愈发幽暗,“不过,感觉很生嫩啊,也很紧……”跟了陶纲这么多年,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内在……也是得天独厚啊,“难怪这城内所有的人都叫你是祸水,呵。” “嗯?”陷入半睡眠状态的樊蓠隐约听见了他在说话,下意识动了动。 段择低笑:“没事,你睡,我给夫人清洗身子。” 他下床走到那大浴桶边上,伸手一试,果然,里面的水凉了个透。段择伸手在水中释放了约一刻钟的内力,感觉水已经达到一个适宜人体的温度,才转身抱来樊蓠放进浴桶。 樊蓠已经彻底陷入沉睡,安静的睡颜美丽恬静。段择忍不住舔了舔嘴角,睡得这么放松,到底有没有记住自己告诉她兰岳城的守将有个小忙请她帮啊?不过,“一次没记住也没关系,我还会过来好好伺候你的,小美人~” 这话说了只当放屁——第二天正午,樊蓠就看到这男人围在别院里另一位住客身边大献殷勤去了。 飘尘姑娘又一次哭着跪到了樊蓠面前:“小姐,奴婢对不起您,奴婢该死啊!” 这样的开场白一出,樊蓠的脑仁就突突地跳起来了,“又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为什么要说又?飘尘顾不得这个,连忙答道:“昨晚,昨晚那个男人……” “哈——我知道,是你叫来的吧?困死了,我再去睡会,待会要是罗姑姑来了你跟她说一声啊……” “小姐!奴婢不是说这个,”飘尘哭天抹泪,“那男的不是‘竹乡院’的男伶,奴婢搞错了!” 另一边,在别院的小花园里,肖晴正坐在石桌旁,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媚眼风情万种地转了转,掩唇娇羞一笑:“阁下就是兰岳城的段将军,与传闻中很不一样呢!” 段择以一副前所未有的军装整齐、英俊潇洒模样,坐在这渐入深冬的花园中,整个人如挺拔松柏般令人心神一振,的确与众人口中那个无赖混日子的百败之将完全不同。 见对方眼中有动情之意,段择很主动地倾身靠近,深邃的目光笼罩住半尺以内的女人,似乎是极其多情,“传言不可信,在下也是今日得见夫人之后才明白这个道理。” “哦,这么说段将军也听过关于贱妾的事?不知都是什么样的传闻呢?”肖氏的神色已有些不悦。 段择继续放电,“传闻夫人貌美如花,今日见了,甚觉不妥……” 肖氏怒目:“你!” 段择忽然笑开,一手搭上她紧握在桌上的手:“在下认为传言不实,夫人美貌,实则令见者心醉,难以自持。” ** 不造看到这里的话,大家会不会想骂这个段择呀?~( ̄▽ ̄~)(~ ̄▽ ̄)~但素俺最喜欢这个男主角了吼吼吼~ 30、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飘尘抽抽搭搭的长时间哭诉之后,樊蓠大约明白了,昨晚她去竹乡院,遇到了段择,这姑娘想啊,自家小姐应该是喜欢这种爷们类型的多过其他那些秀气的(呃,对此樊蓠表示她想的没错),然后她就不由分说拖着人回来了…… 早上看到那男的衣冠楚楚地跟着肖晴的丫鬟星儿走进后院,飘尘冲过去就想质问他不是被她包了七天嘛怎么又接别的客了,结果就听到星儿称呼他“段将军”! 哪来的将军?! 飘尘躲在旁边细细地瞧,慢慢地想起来了,这、这人她见过,在皇城郊外!大约是六、七年前了,先皇组织春猎,皇后娘娘带着公主樊蓠散步,只跟了她一个伺候的,后来遇上了一个青年人,是当时的兵马大元帅段敬楼的外室之子。飘尘之所以还记得这人,是因为段择对皇后的态度着实气人! “你可真行啊……”樊蓠呆滞脸,“我都躲到大西北来了,你都能让我跟朝廷命官扯上关系?!” 飘尘抽泣:“都是奴婢的错,呜呜~人家没想起来嘛,段将军这些年变了很多……” 也是啊,自己也没认出来。樊蓠挠头:“那他也没有认出我们吧?” 飘尘连连摇头,“小姐放心,当时只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的工夫,奴婢小小宫女,他不会记得,至于您,当初还年幼,与现在更是相差甚多,”她揉揉眼睛笑道,“不用比六年前,单和出宫的时候相比,小姐也变了许多,要不是奴婢一直贴身伺候您,现在也不敢认呢。” 这说的倒不假,女大十八变,遇到段择的时候,樊蓠和飘尘只有十来岁,现在可完全长成了另外的模样。 樊蓠稍稍松了口气,努力调取原主的回忆,的确想起了曾经在春猎时见过段择,场景都已经模糊,但是却还记得那双亮得出奇的眼睛,那双眼睛看起来总是带着附和他人的顺从感,却似乎又暗涌着野性和狡黠…… 那次大规模的春猎中,青年才俊大多都在林中纵马奔驰,争取拿个好彩头,段择却一个人躲在山坡底下晒着艳阳睡大觉。 皇后娘亲牵着樊蓠走过去,“这是谁家的公子啊?两个时辰后,春猎结束,再不出发,你可要一无所获了。” 段择恭敬地行礼,恭敬地回答,说自己是谁,说自己身无长技、无需献丑。 飘尘呵斥说他这样的身份不该到皇后和公主面前,该罚他鞭子,当然,自带仙女和圣母光环的皇后娘亲李沐鸯温和地阻止了她,并且温和地鼓励小青年,甚至直言他要是对骑射有兴趣可以拿着自己的玉坠去找禁军中的魏统领。 啧啧,这可是皇后亲自为他指了个师父的美事啊,不过段择表面上感恩戴德、羞惭万分地接下了玉坠,眼神里却半点也没有看重这事的认真,无怪乎飘尘更加生气,倒是难得李沐鸯还能仪态不变地大度离开。 这还没完,樊蓠后来又见到了段择,没错,那次春猎他们见了两次,这个飘尘都不知道。 六、七年前,复仇的男人夏泷还不是摄政王,朝中大臣还是唯王命是从(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太子殿下好好地活着,樊蓠的爹、武婴皇也还没死,只不过他老人家那时候起就沉迷酒色,出来春猎他也不说上马去溜几圈,只顾着拉着美人嬉闹,见了皇后又拉着她不放。 樊蓠作为唯一跟随出宫的公主,孤孤单单,趁着没人注意就溜了,跑到小水沟旁边扔石子,扔过劲了砸进对面的树丛里,砸出一个大活人。 “哎呀——哎呀……”段择捂着后脑勺钻出来,看见是公主就跟看见寻常小孩一样,眼神都没变,“见过公主——就想找个地方补一觉,怎么这么难?” 樊蓠作为唯一的嫡公主,被皇帝和皇后疼宠长大,没养出刁蛮性子,倒是越发乖巧胆小,怯弱又怕生,看着对方捂着头呲牙咧嘴似乎真的很疼的样子,她一动不敢动。 “手劲还挺大……”段择又盯了她一眼,“嘿,怎么了这是?我、小的没说什么吧,殿下怎么这表情啊?这会要是来个宫女看见了,小的非得被拖下去砍了不可。放轻松,好不好?笑一笑——”他自己夸张地咧了咧嘴,那丑样子只会把小女孩吓哭…… 段择抓了抓头发,“我给你找个好玩的,好玩的……”他环视四周,恰好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鹿从深林中钻出来,他乐了:“正好!” 有什么东西飞过去砸中了小鹿的腿,那小东西立即跪倒在地无法站起。 段择挥手示意她过去,“没死,你可以养着玩,真没死,也没见血。” 雪白的鹿太稀奇了,樊蓠按捺不住地想走过去…… 林中的鸟儿忽然惊起,大地震动起来,很快地,一帮贵公子们骑马到来了。 他们首先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雪白小鹿,“谁射中的?鹿死谁手,下去看看。” 小鹿没死,身上也没有箭伤。他们这才注意到另外两人,先是向樊蓠行礼,樊蓠胆小地快步离开了——事实上,她没有走,只是躲到树丛后面了。 那些人转向段择,指着地上趴着的白鹿,“你弄的?你怎么把它弄成这样的?” 段择瞪大了眼,“我只看到它从林子里钻出来,崴了脚。” 崴了脚…… 那些人有些无趣地捉住小鹿,然后就像发现了新玩具一般将段择围住,“原来今天段二少爷也来了,怎么不跟兄弟们说一声,我们都没想到!”他们把“二少爷”几个字咬得极重,很明显在讽刺。 一名年长些的青年走到段择身边,“我让他来的!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不去打猎?元帅府的子孙,不善骑射可不成话!” 段择讨好地苦笑:“有大哥一个人风驰电掣、百步穿杨就够了。” “怎么能这么说?你我都是段家军的未来,今天带你来就是让你开开眼,好激励你改掉偷懒的毛病。” 其他人依旧对段择这个不配进入他们圈子的存在冷言冷语,毫不避讳地劝段经南不要跟一个外室之子浪费时间,更有甚者还别有深意地说什么人各有志,在公主面前刷足存在感可比打猎得到的多——当然,段家大哥段经南狠狠呵斥了他们。 段择在大哥的要求下只得牵着自己的马跟着公子哥们一起离开,然后在上马之前,偷偷回头冲樊蓠藏身的地方眨了眨眼。 他们的马蹄声消失之后,樊蓠跑去看刚刚击中鹿腿的“暗器”,那是李沐鸯给的玉坠,它可怜地躺在草丛里,无人注意到。 如今再想起这些,樊蓠才觉得段择这人不大简单,她脑补的是一出庶子藏拙迷惑嫡子的权谋大戏!而且,那时候段择就已经跟夏泷统一战线了吧?他不在乎李沐鸯给的玉坠,也不怕身为公主的自己,他对当时的皇室完全没有敬畏啊! 呃,不过,段择好像没有混到什么嘛,据飘尘打听,这位驻守在这鸟不拉屎的大西北也就罢了,偏偏守的还是土岳城旁边的附属小城兰岳城,是五座附属城中环境最恶劣、人口最少、最贫苦的地儿!樊蓠刚即位的时候,被夏泷逼着发出的加封圣旨中,他大哥可是封了骠骑将军,麾下人马五万啊,兵权仅次于夏泷! 这差距…… *** 樊蓠来到院子里,坐在小花园的石桌边,一边沐浴着午后的阳光一边嗑瓜子,同时偷瞄着远处那两个相互距离绝对堪称越矩的男女——这武馆的后院很宽绰,除了两处厢房,还建有一个大花园,中间被一圆形拱门隔开,成两处小院,从樊蓠的位置,恰好从拱门内看到那越凑越近的两个人。 段择不知讲了什么,惹得肖晴吃吃地笑了,还无限娇羞地捶了他一拳头。 这、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樊蓠呆呆地看着毫无羞愧之色的男人——那可是他同事的女人,就这么勾搭了?! 段择若有似无地看了这边一眼,吓得樊蓠连忙扭头“专注”地盯着旁边的一株红色叶子的灌木,倒好像那是多么珍奇的活化石。 “段将军下次来的时候,可千万别忘了给奴家带那件东西哦!”那两人似乎要告别了。 樊蓠趴在桌子上从自己的臂弯下偷偷看过去,只见肖晴羞涩地笑着,摇风摆柳地离开了,而那个勾引有夫之妇的男人起身……朝着这边走过来了! 樊蓠蹭地站起来,就看这人越走越近,神色完全不是昨晚那种荡漾,反倒肃穆正经得很,配上那一身军队常服……樊蓠此时忍不住在心里把罗绡又夸赞了一番,这位开国女帝,除了给夏秦制定了较为开明的法律法规、完善官员体制、带来了造纸术火药银票当铺等发明,她还没忘改良军装和铠甲,就樊蓠现在看到的,段择穿的军人常服比在历史剧中看到的好看多了。 呸,扯远了!樊蓠敲敲自己的脑袋,“你、你不是竹乡院的!” 段择点头。 “那你怎么……”樊蓠想扑过去掐他脖子,你不是牛郎你昨晚那么荡漾地把人往床上领?! “很抱歉,我以为,姑娘您是……”他依旧庄重,“今早回去,听说这武馆后院中还住着第二位女眷,我才发现自己认错了人。”段择冷肃地俯首致歉:“昨夜是在下莽撞,多有冒犯,还望恕罪。我是兰岳城的守将段择,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姑娘尽管吩咐,只要还留着我的一条命守住我的防线。” *** 光棍佳节,特此奉上一章,祝大家节日快乐~(顺便证明俺没坑!!!)希望一觉醒来就看到更新的小天使们能够开心,就算你还单身,还有俺陪着你啊~ 最后,如果下次更新是在俺考研结束之后……(本天才顶着题库遁走!) 31、他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樊蓠瞪着这人的后脑勺,仿佛要盯出个洞来——这老兄,什么话都被他说了嘛!瞧人家这态度多端正,话说得多体面,人家过来赔礼了,赔完之后还要回去戍防的,人有正事要办呢。 所以,她现在还能怎么着?哭天抢地骂他轻薄了自己?不对啊,昨晚人家没用强;那么,摆摆手大度地说没关系? 没关系……吗?! 她必须得承认这个误会让她有点膈应,被当成别的女人给睡了,郁闷啊,谁能不膈应啊…… 可是,还是不要跟他多作纠缠了吧,免得他突然认出自己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而且,这男人此刻完全不同于昨夜,严谨肃穆的样子确实一阵阵地透着军人的肃杀,令人生畏……樊蓠后退一步,撇开头低声地快速道:“言重了,既然是误会,小女子怎么敢怪罪将军?将军放心,我自然将这误会烂在肚子里,只希望此事风过无痕,您知道,世道艰难,对女人来说就更难,小女子还要在此安身立命的……”适时地投去无奈忧愁凄苦哀怨的一眼。 段择果然郑重地摇头:“在下当然不会张扬此事。这事是我犯的混,姑娘不必委屈自己,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必定赴汤蹈火……” “不必不必!将军言重……”樊蓠强迫自己做戏做全套,拼了命地与这男人又互相客气了一番,这才脱身奔回闺房。 “呼~”关上房门,长舒了一口气,樊蓠忙又从门缝里偷觑,只见段择仍站在原处,正揉着脑瓜子,看上去烦躁而疲惫。忽地,他眼睛在某处定住,咧开一口大白牙,笑得无比谄媚地大步走开,“星儿姐姐怎么又出来了,可是夫人有话忘了交待?” 靠,这人要不要脸?!樊蓠转身捶了下门板,白眼翻到天上去。 这男的真是一个城的将领?!他连军人都不像的好伐?还“星儿姐姐”,呕~她刚刚竟然有一瞬间觉得是在跟一铁血军官对话——该死的错觉! “哎,哎,回魂喽!”一只手在眼前挥了挥,樊蓠吓得一颤—— “罗、罗、罗姑姑!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呀,怎么都不说一声?” 罗绡指了指茶水桌上的一个空茶杯,“我都坐在这一盏茶的啦!听飘尘说了昨晚的事,我来看看你,然后就看到你先是跟人家表现善解人意,后是扒门缝偷看他,连自己屋里多了个大活人都没发现!”她的神色突然变得暧昧,“我本来还担心你因为昨晚的乌龙事件上火,现在瞧瞧,火气都在昨晚泄了啊,看来那小子表现不错,让你满意了……” “罗姑姑,要不您再喝杯茶吧!”樊蓠连忙打断她,以免听到更大尺度的话,她这人就是当时胆儿大,事后怂得很,一向都不会跟朋友们谈论这么私密的事的。 罗绡捏了捏她红扑扑的脸蛋,“害羞了?放心,等你对这种事习惯了就好啦。”说着捉住她的手腕摸到脉搏处,“我瞧瞧经过昨晚,你有没有好转……” 樊蓠一听这个,立即正色了,“怎么样啊?至少这个月我应该好了吧?之前飘尘还说呢,她给那竹乡院的老板的钱是包那谁七天的,神呐,七天哪!真是要命……话说那个曾老板也真是的,自己手里头有哪些男人她不认识?我家飘尘找上那姓段的,她怎么也不提醒一下,她还能不知道那是兰岳城的守将?” “就因为知道,人家小小草民才不敢吭声啊,段择就是再不得势,那也是将军,他上赶着到竹乡院蹲点,曾老板一个妇道人家,也不好跟他杠上不是?” 樊蓠咋舌,“她可不是普通的妇道人家。” 在人烟稀少、荒凉寂寥的大西北,女人的传说尤其是美女的传说总是流传得很快的,樊蓠听到过飘尘跟星儿八卦那位神秘的曾老板,一个不知来历的美丽女人,在这么个贫瘠的地方,竟然支撑起了一个“高消费场所”,在马匪纵横的世道混得一个“曾老板”的名号,这是普通女人吗? 罗绡乐了,“行,这事是她做得不地道,害到了我们的樊小姐,我一定找她算账去!放心,姑姑认识她,保管给你讨回公道。” 樊蓠听她这开玩笑的口吻也没有在意,转而又想到另一件事,“你说是段择上赶着去竹乡院蹲点的?现在看来,他要找的人很明显是……”冲肖晴的房间方向努努嘴,樊蓠眼中闪耀着明晃晃的八卦光辉,“也就是说他在那儿蹲肖晴!哎,你说他为什么会想到去竹乡院等肖晴?啧啧~”肖晴不是陶将军的偏房嘛,已嫁做人妇啊! 罗绡收回手,冲她抛了个媚眼:“纠正一下,是蹲肖晴的丫鬟星儿——大老婆来了,小老婆这边可有段日子顾不上喽,空闺寂寞呀~” “……”樊蓠瞠目,“给当官的、尤其是武官戴绿帽子,风险可大着呢,她倒是真敢……” “她不敢,就是架不住欲望的诱惑呗,陶纲你是没见过,比她大20岁整的一个大黑胖子,还得定时定点地去忙军务,拴得住她那条美女蛇吗?” “那当初……”为什么要嫁?樊蓠没把问题问完,自己就先想明白了,这是什么地界、什么世道,一个美貌的女人会成为谁的女人,压根不是靠真爱决定的,多的是让肖晴委身于陶纲的理由。 “她的丫鬟办事也是够伶俐的,”罗绡摸下巴,“要不是听飘尘说她从竹乡院带回了段择,我又派人去查,那我现在都不知道那女人有红杏出墙的苗头哎。嘿,你说段择那小子行啊,这种消息他都打听到了!” 樊蓠轻嗤,“段择为什么这么急于成为她的裙下之臣?难不成他们十年前是一对爱侣?” “怎么可能!”罗绡像听见了天大的笑话,“那小子我觉得我没有看错——他脑子里压根就没长那根男女情爱的弦,更不是沉迷美色的主儿,要不然不是粘着你更合理嘛哈哈……好好好,不开玩笑,他呀,我了解过了,现在他举步维艰,这是走卖身的下下策呢!” “卖身?卖给……肖晴?” “准确地说,是希望通过肖晴的枕边风,向陶纲讨好处。” 樊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这迂回路线……也太迂回了吧?!” 罗绡耸肩,“之前我吩咐过,你们这个别院不许任何人踏足一步,好嘛,倒是让这俩人方便了嘿!” 樊蓠见她一副坐等好戏的样子,不以为然:“有人在你家后院暗通款曲哎,你就当不知道啊?好赖……好赖肖晴也是陶将军托付二姑父照顾的人,她在这儿出什么问题,二姑父那边也不好交待吧?” “穆歇可不需要向他交待什么。” 樊蓠明白了,二姑父压根不怵那陶将军。所以说,现在大家都作壁上观了?那俩人如何荡漾都没人会去阻止喽?怎么想想都觉得那么气呢?“他也太缺德了吧!陶纲再怎么着,那好歹算是他的同事,还算是他的上司是吧?要不要脸啊,有主的花儿他都去勾搭……” “你干嘛这么生气啊?”罗绡懵,“好像被戴绿帽子的是你一样。” “我……有夫之妇哎!他还招惹!勾引别人老婆,这是破坏人家家庭,他小三他!人人喊打,什么叫我生气啊?谁遇到这种渣不会义愤填膺?” “呃——没有破坏家庭吧?因为他们压根就不是一家的呀,肖晴没有被娶过门,她是……哦,算是外室吧?在我们的时代一律叫小老婆,在这里,小老婆跟小老婆那也是分好多种性质的,肖晴这种情况,不算是嫁、给陶纲,她不属于陶家的人。” “那、那段什么也是够不要脸的,同僚的女人都要抢!”樊蓠梗着脖子坚持己见。 罗绡恍然大悟:“哎呀,你这是心里不平衡呢是不是?莫非昨个晚上他把你伺候得着实舒服,你这看不得他找别人了……” “啊——罗姑姑!”樊蓠连忙打断她,“话说今天您怎么诊脉这么久啊?该不是我有什么不妥吧?” 罗绡顿时皱了眉。樊蓠见状心头一跳,声音都发抖了:“不……会这么寸吧?我究竟怎么了?” “哦,你别怕,”罗绡摆摆手,“你没病。相反,内火得以疏解,我看你面色红润、状态极佳,身体倍儿棒嘛!就是……有个奇怪的事……” “什么啊?” “你这个身体有没有练过内功啊?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知道你压根没有武功,后来给你把脉也没有发现你有内力,可是这次……我诊了三遍,发现你现在确实有内力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 小伙伴们,俺天才绿又回来啦~(呱唧呱唧!)不过还是没有炖肉(w)好愁哦,什么时候才能写到h捏???( ′^` ) 32、又想要了 自己怎么会突然地有内力了呢?樊蓠一掌对着桌子拍下去——“嘶!疼(t_t)”电视剧里不是都在放那些有内力的武林高手能一掌打烂桌子么…… 罗绡一眼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乐得不行:“你傻呀?一个从没有接触过内功的人你压根不知道怎么用它你就使劲砸?疼了吧!” “那怎么用啊?哎,罗姑姑,你肯定是内力深厚吧!嘿,你说内力这玩意竟然真的存在啊?它到底是什么呀?它在哪啊?任督二脉嘛?为什么在我们的时代大家都没有内力了?” “这么多问题!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多了,修练内力这么难,它绝迹了很奇怪嘛?我吧,是这身体本来就练过内功,捡现成的了。”罗绡冲樊蓠招招手,俩人都到小榻上盘腿坐着,掌对掌——“我发功了哈,你感觉到没有?是不是感觉到有一股气到身体里了?” 樊蓠惊喜地瞪大眼:“哎!哎!哎……这、真的是啊!暖烘烘的,呃……它怎么钻到我肚子里似的……” “我猜这就应该是气沉丹田吧,”罗绡也是一知半解,“我对内功武学也不了解,就我会的这一套还是我自己琢磨加模仿学来的。 哦,自学成才!“我看您带着我坐在这有模有样的。” “你说现在这姿势啊,学武侠剧的嘛!谁还没看过金庸古龙!” 樊蓠:_|| “我看呢,所谓内力,大约就是习武之人练的那一口气吧,练武的时间长了,会储存在体内的一种气息,这样又好像是真气吧?呃,搞不清楚……哎?!”罗绡突然脸色一变,忙收回双掌,像是受到外力冲击似的向后一倒。 “罗姑姑!”樊蓠吓呆了,忙去扶她。 罗绡摆摆手,“没事没事,别紧张,这就是突然收功的反冲力。不过可真是奇怪了,怎么我感觉我的内力在被你吸过去呢?”说着视线下移盯住樊蓠的小腹,“你这肚子里有个漩涡啊?” 樊蓠大窘。 接着罗绡觉得有点累了便回去歇息,剩樊蓠一个人在屋子里摸着肚子发呆。 飘尘进屋来就看到她这个动作,顿时神经一紧:“呀,小姐,您这是……有了?!”不能啊,避子汤她一顿都没让小姐落下。 樊蓠抓起茶杯作势要砸:“你胡说什么呢?拿我开涮!” “不是就好。”飘尘松了口气,“不过,说起来,小姐要是喜欢孩子,现在生一个正好啊,奴婢正好伺候着……” “停停停!越说越惊悚。我说,你呀还是自己努把劲吧!”樊蓠暧昧眨眼。 飘尘一扫之前的笑意,干巴巴地应了句:“小姐又开玩笑,奴婢要好好照顾您的。” 呦!这咋了?怎么一提成家的事飘尘姑娘就满脸的落寞寂寥啊?沈戒跟她的关系不是早就突破了嘛,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俩人昨晚在一块啊!飘尘颈子上那块没遮严实的齿痕明显是新的~ 樊蓠不动声色地瞄了眼门外,她知道,沈戒肯定在外边,他总是默默守在一旁的,对自己这个主人真心忠诚。这么一个知恩图报、重情重义、有责任心的男人,为毛在讨老婆上出岔子呀? “其实吧,沈大哥不错,虽然说面色冷了点,话少了点,行动生硬了点,又是有过老婆的,”瞥着飘尘,“但是就冲人家对亡妻的情义,要是我我可不嫌弃他这一点。”二婚算嘛呀?人家当年可是卖身葬妻,这世道有多少男人能做到这一点的? 飘尘嘟哝着不愿意多说,“奴婢的事等小姐出嫁后再说吧。” 樊蓠见状也不再多言,反正时日多的是,这俩人朝夕相处,不愁没有机会。她把飘尘支开,示意沈戒进屋——有些专业问题,还是请教一下高手比较好。 “沈大哥,我、我现在好像有内力了……” 沈戒上前来,示意自己要做些什么,然后一指搭上樊蓠的脉搏处,后者顿时感到一股热的气息涌入体内。 樊蓠正想提醒他自己好像能吸取别人注入的内力,沈戒已经快速收回手:“是,小姐体内有两股内力,分别与罗师傅和段将军的相似,不,现在应该有三种了,包括我的。” 包括他的!这么说她刚刚真的吸收沈戒的内力了?! “啊!”想起个重要的事,“沈大哥,你说我有这么多种内力,它们不会相克吧?我不会走火入魔吧?” “那倒不会,这三种内息都很弱,而且相安无事地聚于丹田之处,没有相冲的迹象。” “那就好——可是,我为什么会有你们的内力呢?怎么就被我吸过来了呢?” 沈戒难得皱眉了,“小姐,这事的确离奇,我不能肯定,这样,等我询问过前辈,三日之后再给您答复行吗?” “行啊,快去问快去问。”不过,他的前辈,谁啊? 樊蓠仔细回想自己来到这个时空之后与内力这种东西的接触,最终确定,最开始的接触就是在昨天晚上,当时自己虽然……咳,不够清醒,却还清楚地记得,段择在射在了里面以后,手贴到她小腹处,然后她就觉得那处有热气涌动催出了精液——他当时肯定是输入真气到她体内了,利用真气带出体液。 肯定是他这一举动把自己变成这样的!自己以前都好好的,就在他这么做之后有变化了,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呀?! 樊蓠先入为主地把原因落到了段择头上,丝毫没有想到可能是自己的问题。 过了几日,樊蓠身体又出幺蛾子了:原本吸收的罗绡和沈戒的内力,散了,没了,只剩下从段择那儿得来的。 这让樊蓠愈发肯定这一切都是那猥琐男动的手脚。 罗绡有事出门了,于是樊蓠只能找沈戒学习如何控制内力,不过收效甚微,几天内她把知道的武侠剧中的运功姿势做了个遍,可是对于内息的感知还是时有时无。 再这样下去要去双修啦!她抱怨。 沈戒站在一旁认真地给她科普相关信息,并特地强调,现存的双修功法大多残缺不全或效果平平,能让人内力大增的双修秘法基本是武林妖邪人士在用,他们用了之后泥足深陷,有的断手割舌,有的不男不女……反正双修之法尚不健全,当慎之又慎。 樊蓠坐在小花园里,打了个呵欠趴到石桌上,“沈大哥,我开个玩笑啦,你真以为我这就要去找人双修啊……” “碰!”一声闷响。樊蓠扭头看向院子里另一侧的小花园,也就是肖晴的院子,一个沾着绿叶的脑袋出现在圆形拱门里—— “夏姑娘,又在晒太阳?幸会,幸会,今天日头不错。”男人的尴尬笑意配上那一身军装,看起来只让他显得更加猥琐。 樊蓠只当没看见似地将头转向一边,这姓段的怎么天天来?他听到了什么?!猛地又想起什么,扭回头。段择这时候已经整理好刚刚摔皱的军队常服,摘下头发上挂着的那片绿叶,恢复人模狗样,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面孔:“夏姑娘,有事要吩咐在下?” 樊蓠心里大翻白眼,你装给谁看呢你姘头又没出来,就想问你那晚到底对我做什么了让我都会“吸星大法”了!而且…… “段将军来了,”娇滴滴的女声伴随柔媚的身形出现在院子里,“星儿该打,都不知道通报一声,怎么好让大人等候在外的?” 如同前几次一样,男人满脸暧昧地打诨几句,跟着肖晴主仆二人消失在拐角处…… 又没机会问!樊蓠简直要抓狂,“她们做什么那么急啊?”每次都能赶上那男人刚到的时候就迎出来,这是所谓的拜访嘛?明明是你们约好了时间,要不然姓段的进这院子连看后门的两个练家子护院都察觉不到,肖晴怎么会知道? 没错,自从段择终于认对了门之后,他就每天来“造访”了,连着五天,跑肖晴那厢房里一、两个时辰才离开,更气人的是,樊蓠发现看后门的人都不知道这后院有人来过! 这是在她眼皮子底下上演一出潘金莲与西门庆啊! 可是,樊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去提醒那两个护院……大概、大概是因为她打小就不喜欢告密吧,哪怕是出于正义的目的。 哎,不管了!现在,重要的是找机会问清楚自己为什么平白有了内力,唉~沈戒这边得来的结果是不知道,只能确定她现在身体无异样。可是她不那么认为,因为这两天,她感觉自己……又想要了!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这两天大姨妈造访,搁在以前,她在经期前一周最那什么,经期反而是她最安分的日子,可现在变了!一定是那段择弄的! 呜呜呜……怎么会这样的啊?罗绡姑姑你快回来~回来救她呀!找沈戒把脉,这家伙就只会说:“我和飘尘姑娘去给您找男人。” 心累啊…… 今天怎么着也得找那猥琐男问问清楚!“沈大哥,你不用在这里陪我,还是赶紧去帮我想想办法吧!” 沈戒点头离开。 樊蓠直勾勾的目光穿过圆拱门落在屋舍的红墙上,好像要盯死那面墙似的。 飘尘默默地从她身后飘过,“小姐又在这里看段将军啊……” “我是等他出来问他事儿。” “奴婢帮您等着,他一露面奴婢保管叫您,”飘尘试探着看她,“起风了,小姐要不然进屋坐吧?” “不!”樊蓠拒绝得理所当然,“我就是要坐在这里,能看见他待的那个屋子,这才好鄙视他的呀!” “每天都花这么多时间鄙视一个人呐?”还是隔着墙鄙视,这种执着度太过了吧…… 一眼斜过去:“你想说啥?” 飘尘遁走:“没啥。您想看多久都可以……” 扭头就把自己的担忧跟沈戒说了,咱们主子对那男人过于上心了,不是喜欢上他了吧?! 沈戒郑重点头表示这事要慎重对待,然后放下医书直接走出门,站到樊蓠面前:“小姐是不是喜欢段择?以属下愚见,他跟您是不同世界的人难以修成正果,飘尘姑娘也认为他没前途、缺德行。” 飘尘站在窗户里面偷瞧着,差点没给气死:你脑子里只有一根筋吧?! ** 俺知道俺很懒,前段时间都没有更新,所以这几天更新几章免费的作为补偿~ 33、抓奸&又滚到床上了?! 樊蓠里外看了这两人一眼,飘尘吓得立马缩回了头,沈戒面不改色一副我说得没错的姿态。 樊蓠眼珠子一转,迅速反击:“你俩这么闲呢,不用忙着造人了?” 沈戒脸色总算有了点变化,难得出现了一丝微笑:“一直在努力,不在乎这一时三刻。” 樊蓠:“……”服!不服不行! “你呀,你让飘尘安心,猥琐型大叔真不是我的菜……”樊蓠无奈,“我最近情绪不大正常,我知道。我看见他我、我就来气啊我!因为,他让我想起另一个人……” 沈戒突然抬手示意她噤声,樊蓠顺着他的视线扭头:怎么了?有人? 约莫十几秒钟,一名武馆弟子小少年从拐角处出现,樊蓠见怪不怪地冲沈戒竖起大拇指,同时发问:“小云,有什么事啊?”这后院有多位女眷,罗绡早就吩咐过不准任何人打扰,平日里有重要的事情需要跑腿的,才会叫小云这种年龄较小的弟子过来。 “夏姐姐,师傅回来了!” “罗姑姑终于回来了?”这下樊蓠什么也顾不得了,拉着男孩就走,“快,带我去见她——飘尘呐,别忘了帮我留下那谁啊,我有事要问的!”现在,还是赶紧去问问罗姑姑有什么办法拯救自己吧! 匆匆跑向前院,半途中撞上跑过来的另一名弟子小风,小云和小风都只有十岁,年幼傲娇,樊蓠都没来得及出声劝阻,这俩互相撞疼了脑袋的男孩立即厮打到一起。小风急了,把穆歇交待的低调行事忘到了一边,大喊到:“快让开!陶将军随后就到,穆先生让我通报肖夫人,你耽误得起嘛!” 陶将军……樊蓠一震:“陶纲来了!” 小风手忙脚乱地招架小云的王八拳:“对啊!现在跟穆先生在前厅喝茶呢,穆先生让我来……哦,遭了!”穆先生让他快去快回不要跟别人多言的。 樊蓠转身就往回跑,“小云!你们打完了跟罗师傅说一声我等下再去找她!” 妈耶!正主来了,那个死流氓是不是还在那儿沉迷温柔乡呢?!要死了要死了,抓奸大戏要唱开啊这是! 不得不说,一把扯开星儿向肖晴的房间里闯,樊蓠心里有一瞬间的爽快——盯了这么多天,终于理直气壮地进来了! “啪”地推开房门,“陶将军驾到!”就是故意吓人,怎样啊?! 牙床边,桌案旁,段择上半身近乎赤裸地被肖晴压向桌面,白色中衣大部分被肖晴扯开,徒留一角不那么紧地握在自己手中…… “啊!!!!”女人尖利刺耳的高分贝尖叫。 樊蓠掏了掏耳朵,“激动什么?即将驾到,”无视肖晴瞬间铁青的脸色,转向飞速套上衣服的段择,顿时面色不善,“我来通传一声。” 走到院子里,心里轻松了一米米……这么长时间了,连衣服都没脱完,他们之前都在纯聊天嘛? “夏姑娘,多谢了,”站在院墙下,段择的脸上又是那种惯常出现的谄媚嬉笑,“没齿难忘啊。今后凡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在下必……” 樊蓠满脸嫌弃地打断他:“没人需要你上刀山下油锅。”怎么每次见着这男人,要么是猥琐的贱人样,要么是伪善的贱人样? “那……告退了,”试探性地向后退了一步,“姑娘快请回吧。”转过身,沿着墙根走了几步,段择又忍不住扭回头,这下彻底挂上了一张哭脸:“夏姑娘,您跟着我做什么呀?”时间紧迫,陶纲随时会出现在后院,他就想赶紧走! 樊蓠甩甩头,将刚刚看到的俊男半裸图从脑海中甩开……自己这是犯病了吧?啥俊男啊,分明是猥琐贱男!清醒清醒啊樊蓠,不就是一身材好点的男的嘛,咱都看过他全身了这会还能被——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是……怎么那种熟悉的干渴燥热感又来了?!打从刚才看见段择开始,越来越靠近他,那种想要的感觉……她、她怎么会这样的? 悄悄咽了口唾沫,试图忽略身体不正常的反应,努力作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强迫自己的视线正常地落回男人脸上:“我、我就是要看看,你的秘密通道究竟在哪。凭什么你每次进出都没人发现?” 段择噎了下,苦笑:“我爬墙的。”指着高高的墙壁,突然发现了什么,身子倾过来:“哎,夏姑娘?你没事吧?” 樊蓠猛地后退一大步拉开距离,“那什么我还有个问题……唔!” 眼前一花,整个人就被捂着抱到了灌木丛后面。看着穆歇带着一个大黑胖子走进花园,樊蓠心中暗惊:这段择应该武功很好吧!他这样的耳力和速度,差点要赶上沈戒了。 “陶将军,请——”穆歇和陶纲在肖晴跟段择曾经调情的那张石桌边坐了下来,“罗兄,看我这里如何,没有亏待罗兄的心头好吧?” 不知这二姑父今天怎么话多了,竟然和陶纲喝茶攀谈起来,樊蓠觉得他是故意的,陶纲一直向内宅张望,瞎子都看得出来他是想美人了,可是穆歇偏没有起身的意思! 二姑父呦~您坐在这不走,可熬死我了呦!樊蓠苦不堪言地扭了下脖子,稍稍躲开身后那人呼吸间的热气,这初春微冷的节气,她却硬生生热红了脸……段择毫不松懈地箍住她的身体,她的脊背就紧贴他的胸膛,感受到那人平稳有力的心跳,肩膀被男人两条健臂紧紧圈住,丝毫动弹不得,整个身子都在被动接触着一副强壮的异性躯体,这、这……真的是…… 樊蓠觉得浑身都在发热发软,更可怕的是,她几乎都想放松紧绷的背部,想让自己完全放松软倒在身后这人的怀里。按照以往经验,她知道自己这个神奇体质是又要浪了(ㄒoㄒ) 口干舌燥,腿软腰软,秘密之地异常空虚,她想转过身去撕开男人的军装常服,手伸到他的白色中衣里面,绕到他的背部勾住他的脖子,然后一个纵身,跳起来双腿夹住他的腰……等等! 樊蓠被自己的意淫吓了个半死。她怎么会yy这个人?一个勾搭同僚老婆的猥琐男?!他不配! 愤愤地抬起脚,无声却坚定地在身后人的脚上碾了又碾,成功地听到对方轻微的吸气声,樊蓠这才觉得心里舒坦了一点,当然,整个人被箍得更紧了…… 樊蓠艰难地扭了扭手臂,得以抬手推了推身后的人,示意他松一松力道。 段择无动于衷。樊蓠翻了个白眼,又安抚性地拍了拍他捂住自己的手…… “哎,穆先生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陶纲摸着后脑勺四处张望。 樊蓠瞬间屏住了呼吸!不是吧,她压根没发出多大声音啊,隔着十来米呢这都能发现?唉,习武之人果然不能小瞧。 好在穆歇只是淡淡然看了这边一眼,“我夫人的侄女也住在这后院,许是她养的浣熊跑到树丛里去了,罗兄不必紧张。” 终于,石桌边的两人站起身,陶纲在穆歇的指示下去了肖晴的厢房,穆歇转身离开。 樊蓠大大松了口气,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希望段择被捉奸在房! “失礼失礼,事出紧急,在下只能……”段择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看墙头,然后低头就看到这姑娘正红着脸蛋泫然欲泣、整个人迷离柔弱得很,嘶~他为难地抓了把头发,“这次是我又冒犯了,希望姑娘勿怪,改日,改日一定致歉!”至于现在,他得赶紧离开啊! 樊蓠一把拉住他,“不行!你不能走!”她这边有大事要问他呢!看男人脑门上蒙上一层薄汗,樊蓠不由得暗爽:该!叫你勾搭有夫之妇,现在知道着急害怕了? “你过来,我问你点事!”拉着段择到了自己的院子,又往屋子里走,“你放心,没我这儿没人会进来,你不用担心奸夫的身份暴露了。” 段择似乎有些焦躁烦恼,整张脸都皱到一起。 樊蓠关上门窗:“怎么?我说错了?” 段择摇头,忽地又转身盯住她,深邃的眼眸中是真切的疑惑和担忧:“夏姑娘,你究竟是怎么了?病了……还是中毒了?!” 樊蓠下意识捂住通红的双颊,“你、你还不知道嘛?!” 嘿!怎么,难道他该知道?不过现在不是跟小姑娘拌嘴的时候,“夏姑娘这里有大夫吗?当然,如果你不介意,在下对诊脉也略知一二……”段择神色郑重。他是能看出樊蓠这是极度动情的症状,所以他才怀疑她是不是中毒了。 樊蓠颤抖的手指过来:“你!那天、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输内力给我?” “……啊。不,准确的说只是让内力在你、你体内走了一圈,为了……” “你到底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 “……啊?” “别装傻!”樊蓠扶着桌子撑着发软的身子走过去,直接撸起袖子将手腕放到对方鼻子底下,“你不是要把脉嘛,你试试,你自己看看我现在到底有什么问题,我看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没一句真心话的玩意! 段择看了眼这异常激动的姑娘,有些无奈地示意她坐下,然后自己也坐下,在她的皓腕上蒙住一方手帕才开始把脉——这一举动自然又惹来樊蓠的嗤之以鼻:装什么君子! 樊蓠直勾勾地看着这个人,身体内部的欲望翻涌和记忆深处的情节闪回都在冲击着她的大脑,让她一时有些失神。有那么一瞬间,段择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可是樊蓠正心神荡漾,忽略了这一点。直到段择收回手,露出他经常对肖晴显露的黏腻下作的笑脸—— “夏姑娘,我真的没有想过害你,不过既然姑娘有如今的症状,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观……”高大的黑影慢慢罩住樊蓠的全身,段择俯下身来慢慢靠近,鼻尖几乎蹭到她的鬓角,呼吸的热气吹到她红热的脸蛋上,“我可以帮你啊~” “哎?你干什么!”身子悬空,樊蓠被抱起来的时候才回过神来,这跟她想的不一样啊! 她、她虽然yy过这男人,可是她真心是想问出缘由然后再找出解决办法的呀!没想真的跟他又滚到床上去啊!“帮什么帮?你别碰我!你小三!你是个勾搭上司媳妇的卑劣小人!” 男人的动作顿了下,紧接着就像没听见她的叫骂一样将她压倒在床上,“没有的事。我跟肖夫人根本没什么,真的,嘘、嘘——” 像是哄小孩一样的语气,兼之以毫不留情制住她所有挣扎的动作,这彻底激怒了樊蓠,同时让她心中难以克制地冒着酸涩的委屈…… “我可是大姨妈在身啊!就是来月信了!”臭流氓,这下你该滚蛋了吧?! “没事,”又是那样十指紧扣地将她的手压到一旁,男人凑上来亲吻她的下巴,“我只是帮你,不进去。” 啊啊啊!樊蓠简直要气得喷血,那喷洒在耳朵根的热气以及绵延在颈间的湿吻明确地告诉她:这男人不会停下!她哆哆嗦嗦地尽力缩着身子,似乎这样就能躲避对方的接触,就能拉回渐渐沉沦的理智…… 不,不是这样的,她明明还在问问题啊,她还没问出个所以然呢! “你到底发什么情啊?!”刚刚不还一本正经地说着话嘛,怎么突然抱着她压到床上了?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哈哈~”段择开怀地笑了声,骤然伸舌舔了下她的耳珠,眼中透着莫名暧昧的诡谲光芒,“小丫头,发情的是你吧?” 34、指尖之下,唇舌调戏 樊蓠一个激灵,猛地扭头直对上对方的眼睛:“你、你、你……”你咋知道?“就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天地良心,”段择没有丝毫退缩地直视着她,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奇怪神情,“明明是你自己的身体……内有玄机啊~” 樊蓠努力向后挣了挣,远离他的脸,“你又想胡说些什么?我就是在……那天晚上以后,呼——”闭了闭眼,攒够了一股力气,然后猛地挣出双手,掐上男人的脖子:“老娘就是跟你做了以后才变这么奇怪的!!!你说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我吸取了你的内力?为什么我看见你就想上你?你这小人你给我说清楚!!!” “想、上、我?”段择一边掰她的手一边咳嗽着地挤出这几个字,挑挑眉露出一副“你早说呀”的调笑神情,眼神瞬时变得撩骚无比。 樊蓠只觉得脑门嗡嗡地跳,可不等她加大手劲把这随时露出风骚大脸的死男人掐死,段择就摸索到她腋下某个位置,然后轻轻一戳—— “啊~”一声轻吟,樊蓠双臂都脱了力。也不知这家伙是戳中了麻筋还是什么穴位,总之樊蓠为自己刚刚脱口而出的暧昧声音羞愤不已。 果然,段择没有放弃这个调笑她的机会,“丫头,别急着叫,等会有你叫的时候。”说着手指撩开她的衣襟,不急不缓地向下滑动到胸前颤动的浅沟,指尖所过之处,点燃蚀骨烈火。 樊蓠几乎是瞬间软下了身子,她觉得肉体和灵魂深处的火焰都被唤醒,叫嚣着要燃到这男人的身上去,蔓延到他的所有,直至他与自己融为一体…… 她咬着下唇控制不住地发着抖,不止因为身体强烈的情潮反应,更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 只是些微的触碰,这个人凭什么给她带来这么大的反应?明明他还没有开始做什么呢,可自己的身体就像中了毒一般,看到他这个毒引就全面爆发了毒瘾……这太奇怪了,不是吗?有哪里出现了问题,一定是!可,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呢?段择说他没搞鬼,他谎话连篇,可刚刚他不像在说假话。 “哦~”来不及思考,男人已经褪下了她的衣衫,大手罩住她的乳儿不停爱抚,带着刀剑茧子的手指摩擦过乳首的嫣红,让那小小的一粒迅速挺立、成熟……也让樊蓠真的如男人之前所言,开始轻叫出声。 “不要怕,也不要抗拒,”段择用下巴上轻微的胡茬从她的额头蹭到晕红的脸蛋,“你不是青灯下的尼姑,也不是凡尘之上的天神,你有权把自己的欲望解放出来。正视你身体的反应,一切都交到我手里,我帮你……” 有些沙砾质感的磁性嗓音一直侵占到脑海深处,樊蓠满心都想着:这男人的声音,真他娘的性感啊~ 她迷醉一般地撤去防备,放松了全部的神经,任由自己沉溺在男人的唇舌和指尖下……她听到自己的呻吟轻柔娇软,也感受到自己的躯体酥软如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冬雪融化,化作潺潺流淌的小溪。 段择湿黏地吻遍她的雪颈和双乳,让片片粉色残痕点缀到水嫩肌肤之上,眼见着如此冰肌玉骨的美人儿柔媚绽放,是个男人都会为此化了心吧? 他现下就觉得心中湿软一片,忍不住低头吮掉这小女人眼眶外的泪珠,自语一般地叹了句:“真正的美人儿啊……”可惜。 没等他感慨更多,两条细嫩的胳膊已经缠上他的身体,并作乱地拉扯掉他的军装领口、扯开他的里衣。段择不配合也不拒绝,只有愈加深邃如墨的眼睛证明他并不是那么无动于衷。 樊蓠顾不得去看他的眼神,她看着男人略微起伏的带着伤痕的贲张胸膛,那上面没有任何暧昧痕迹,嗯,很干净,她在心里点点头,很好。 她放心地将自己之前的想入非非付诸实践,比如对着这么一副军人身板试试手感啦、试试口感啦…… “呃——”当樊蓠咬了口他胸前的小凸起,段择下意识闷哼一声,有些讶异地看着她。 樊蓠红着脸笑嘻嘻地拱着他的腹肌,嘟哝到:“兰亭,我早就猜……真是这里啊~” 段择愣了下,即使没有听清全部,却也知道她在念叨另一个人。扶起她的小脸,眯了眯眼,“会看到心爱的人?原来如此……” “什么?”似乎是因为看清了他的面孔,樊蓠又一瞬间回到了现实,而且似乎不记得自己刚说了什么。 段择没有多言,直接将她压到床面上,两人紧身相贴,“我说,我会帮你的,夏姑娘,放松……” 男人仅凭亲吻和爱抚已经让樊蓠沉沦情欲的漩涡,没有察觉到那只向下摸去的大手,没有察觉到那只手伸进自己的亵裤…… 直到下身突然传来清凉感,樊蓠才短时间地恢复了理智:“啊!你干嘛?我说了我大姨妈造访啊!”他什么时候脱了她的裤子的?!抬脚去蹬男人的胳膊和脸。 段择呲着牙抓住蹬鼻子上脸的一条腿,反手又扣住另一条刚好踹在自己胳膊肘上的腿,“你看,疼了吧?” “嘶……” “揉揉——”带着一脸流氓相挠了挠小女人的脚心,结果当然是激起了剧烈的挣扎,“好好好,跟你闹着玩呢。”顺势拉开两条细长的腿压到两边,同时不忘安慰:“别担心,我只是想帮你,记得吗,我说过的,不进去……” 话说罗绡前一次穿越过来建立夏秦国的时候,做的一件特别有益于女性同胞的事,就是发明了卫生巾和卫生棉,都是纯棉制造,质地松软舒服。当然,成本高决定了价格不便宜,不过樊蓠不差钱啊,她现在就塞着卫生棉呢。 段择这样的老司机(+_+)当然知道那露在女人私处外的一截线头代表什么,“知道你身子不方便,我有那么禽兽吗?”俯身将樊蓠微抬起的身子镇压回床上,“相信我,一切都交给我,好不好?” 性感嗓音的情话呢喃攻击,外加一阵深吻,伴随花样百出的指尖调情,樊蓠很快又飘飘然落到欲望之海…… “哼~嗯!我……兰、亭~”娇气糯软的哼唧。 “想要吗?”覆盖着薄茧的手指顺着阴户的外形抚弄撩拨,时不时摩擦过顶端的嫩芽,激得樊蓠难耐地抬起腿磨蹭他腰侧的布料,又被男人正直守信地压回床上去。 “呜~”女人气恼地要哭。丫的你也真是,反正又不能要,干什么还要问想不想要! 段择一眼就看穿了小美人的不满,轻笑着低头吻了吻她暖热的胸口,安抚性地揉弄着雪乳,同时张口含住另一只极尽抚慰。 不能进入的话,就用别的法子呗。 私密处的手指百般试探撩拨,攻方实在狡诈难测,其心也坚,其行也专,动如疾风,变若流云,守方渐落其下,“城内”颤颤,城外泣泪,一片水泽…… 男人的脑袋终于离开樊蓠的雪乳,转而向下—— “你、你……干什么?”因为不可思议及其他而微微变调的女声。 “帮你啊,这样不上不下的,很难受吧。”毫不羞耻的男声。 “不……”樊蓠挣扎着伸手想要挡开男人的脸,可是软成一团的身体早已失了大部分力气,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舔了下她的阴蒂——“靠……”就算她里面用了卫生棉,可她毕竟是在月经期啊! 樊蓠羞愤至极,双手遮着脸,哀嚎着问:“您、您……不怕闻见血腥味啊?” “没有,”段择像是回味似地咂摸了下舌尖,一脸认真好学样,“是花草味儿,什么花来着?” “……”晕! 不等樊蓠继续吐槽,男人又低下头,亲吻着她嫩白的大腿内侧。 樊蓠猛地一颤,意识到大腿内侧的娇嫩皮肤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敏感。“不……别舔、啊!”好痒啊,腰好酸呐~ 难以自主地弓起了腰,下意识想要夹紧大腿躲开那撩人的亲密接触。男人见状索性屈起她的双腿压到她的腰腹两侧,将樊蓠叠了两层,使得她的秘密之地正对上空展示出来。 “啊~不……”太羞耻了!樊蓠从指缝里看见男人舔舐着她的秘密花园,时不时还品尝似地咂弄舌尖,吓得彻底闭上了眼。这一闭眼,身体的触觉反而更加灵敏,她感受到对方有些粗砺的舌头刷过自己最敏感柔弱的肌肤,感受到那舔弄过自己乳头的舌尖来回挑逗着自己的阴蒂…… 最私密处正在被亲吻,有悖于惯常认知的行为让心理上的刺激感大大加重,搭配上对方口舌上的技巧,樊蓠只觉得思绪彻底远离了理智与电磁波常规,灵魂和肉体仿佛都飘荡到了一个绝对自由畅快的国度…… “嗯……”腰眼一麻,小腹剧烈抽动了几下,樊蓠只觉得下体涌出一股黏热的液体…… 压根没被操呢,她、她就这样泄了身! 借着高潮的余韵,樊蓠索性不睁开眼了,装作没缓过来的样子。 这时候,她只感觉段择拉起了自己的右手…… 段择看了看樊蓠右手的无名指,很快就发现了无名指靠近小指那一侧的光洁皮肤上有一条一厘米左右的红色细纹,这条血丝一样的细纹极其纤细轻浅,又靠近指根处,如果不是有心来观察的话,很难发现。 这一切都发生在几秒钟之内,因而樊蓠只觉得男人拉起她的手看了眼就放下了,随后他开始穿衣服。 她躺着,看着段择像是在肖晴屋子里时一样,极其快速地穿戴整齐,一样的神色匆匆。 “夏姑娘,叨扰了,”对上她的目光,段择友好地笑了下,“你好好休息吧。”然后极其彬彬有礼地弯腰——一伸手点在她颈侧…… 樊蓠昏睡过去。 ** 深夜放文,测试一下有多少小天使没有性生活的~ (~_~;)深夜码文,头晕脑胀,有bug我睡醒了再改~ ps:我们段将军说过不进去的,守信用了吧!嗯……他会不会是史上第一个说不进就不进的男人??? 35、入骨相思 不过半个时辰,樊蓠就醒来了,睁开眼就看到飘尘坐在桌子边打瞌睡。室内很暗,樊蓠起身向窗外一瞧,呀,天都快黑了,罗绡该等急了吧! 正要下床,那边飘尘的脑袋“咚”地一声磕在桌子上,把自己磕醒了:“啊,小姐,你醒啦!” 樊蓠一边揉肩颈,一边冲她摆手:“没事,你眯着吧,我这准备去找罗姑姑呢。” “小姐您没什么不舒服吧?我找沈戒,他说你只是睡着了,只能等您睡醒……”飘尘连忙上前来帮她穿戴,“哎呀,奴婢怎么又睡着了,真是的!小姐您慢点。” “累了就去休息吧,我找罗姑姑问点事,”樊蓠拍拍她的手,“去休息吧。” ** 段择回到阵地上的时候,刚过了将士们的晚饭时间,几个兵端着一个饭菜混杂的盆凑过来:“头儿,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啊,嘿嘿……” “嘿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给将军送饭来啊!” 段择烦躁地挥开他们,“散开散开,吃饱饭不知道干活啊?值夜勤去。”饭盆也没接,低头钻进营帐里。 几个兵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饭都不吃了?”今天他们这儿终于分到了迟来十天的军粮,要是搁在以往,那家伙一定会嚷嚷他们给他留的都是剩饭剩菜太没良心。 一人招了招手示意大家凑近,“都傻呀?能不能想想他这么晚了是从哪儿回来的……” 众人会心地露出猥琐的笑,“是哪,他今天可痛快了,有大美人管他饭咯!” “可不是!” “唉~这残羹剩饭还是咱们回去再分一分吧,我还有点没吃饱。” 一柄长枪从将军帐里飞出来,“咔”地一声扎进几人中心的地面上—— “老子养你们吃闲饭、说闲话的?!” 众人立即停止下流的遐想,你推我搡地散开:“走走走,值勤值勤!” 段择走出来拔出长枪,“军师,墨磨好没有? 军帐内,殷年已经将笔墨纸砚准备好,这位胡子灰白的五十岁老先生做事一向高效率。“军师不敢当,老朽多读了几年无用纸卷而已——将军又要向段帅上书?” 段择摆手:“不是写给他的,写给摄政王,我有要事通知帝都那边!” 殷年皱眉捋着胡须,“刚得到的消息,正要通知将军,漱稻河下游洪汛泛滥,沿途驿站皆毁,文书信件传输受阻,有什么情况恐怕很难及时传到帝都。” “岂止是文书信件难传?”段择有些头疼地来回走着,“军粮物资的运送路线全断,要是西虏国趁机发兵……咱们境内又是灾民遍地的局面,那可真是雪上加霜!”接着又苦笑,“这西北大旱两年民不聊生,水却都聚到了中原,这下我倒是想起了一个传说,传说开国女帝曾有个‘调黄河上游之水解西部之困’的想法,只是没来得及实施她便驾崩了。” “嗯……老朽也有所耳闻,当时觉得此法无异于采石补天,”只有神仙才能做到,凡人说说都是在发梦,“如今想来,倒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只可惜,女帝樊溏已逝,不知这天下能等来谁真正实施她的伟大构想。” 两人沉默下来,分明是都知道樊溏的后人如樊蓠父女之流,都赶不上她的雄才伟略,那么如今这江山半易主的情形也不奇怪了。 段择晃了晃脑袋赶走无关的想法,又恢复他在军营里一贯的亢奋状态,“哎呀看我这脑子!快,换纸笔,我给安太傅飞鸽传书。” ** 樊蓠敲开罗绡的房门,只见她正躺在床上,三个男人全都围在床边,室内气氛凝重。 “罗姑姑!”樊蓠顿觉不妙,因为罗绡的脸色是从未见过的苍白,“罗姑姑,你、你怎么了?” 三姑父章夏狠狠地瞪过来:“怎么了?怎么了!我说某些小丫头片子,能不能别有点内力就随便乱使?坑了别人你负得起责嘛?!” 樊蓠瞬间记起,罗绡初次发现自己有内力时,两人掌对掌之后她有些异样。“罗姑姑!你……是我害了你吗?”怎么会这样的?怎么变得这样严重?! 她奔到床边,慌得不得了,罗绡在她心里早已经成为这个时空的亲人和朋友了,她真的受不了这人因为自己而有什么不测! 罗绡忙拍了章夏一巴掌,“你瞎说什么!如花,你别多想,主要责任不在你,我本来就有这毛病,每年这时候都躲不掉,哪怕没遇到你,我照样会躺在这儿。” 樊蓠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三位大叔不善的眼神,缩了缩:“那你到底怎么了?” “唉,你别担心,”罗绡拉住她的手晃了晃,“没大事。前几天我出门,就是出去找药材了——我呀,治这病都治出经验来了。” “那……你找到药材了吗?” “当然。不过,我恐怕要出国一趟,继续向北前往罗苏伦境内, 那里有我的疗伤圣地。可是留你一个人在国内我不放心,所以,你愿意跟我一块去吗?” 樊蓠连连点头:“当然!我当然要陪你一起去治病了!”且不说她要照顾罗姑姑,人家变成这样,她也有责任呐,这时候怎么能缩头! 罗绡很欣慰地笑了笑,然后偏头看了眼旁边的三个男人,大姑夫风升很识趣地转身就走,然后另外两人也只好离开了。 “好了,现在说说咱们女人的私密话,”罗绡在樊蓠的帮助下坐起身,压低声音,“我听说这几天你来找过我很多次,怎么了,是身子又有什么不舒服?” 樊蓠一瞬间窝心得直想哭,呜呜呜~罗姑姑简直太懂她、太关心她了!自己都病了还惦记着她,她就是有亲姑姑,也不会比罗姑姑对自己更好了! “罗姑姑,我、我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只要看见那个、那个段择,我就……想扑上去!”樊蓠欲哭无泪地扑到被子上,恼得不想露脸,“不是他搞的鬼,他说了,他没撒谎。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罗绡以为她这是害羞了,顿时满脸兴奋之色,“还能怎么了?你这是爱上他了呗!” “啊?” “哎呦我们的小文青儿原来喜欢那一款的,嗯,也不错,一文一武……” 樊蓠一把拉住她,“停!罗姑姑,您想什么呢?我最烦那种流氓军痞了!我不是喜欢他,我是、是……就是我一看到他吧,我这身子骨就不对劲,发软,可那不是心里发软——我谈过恋爱,我知道面对爱人的时候心里软乎乎的那种感觉,所以这不对劲,是我这身体不对劲!” “啊……”罗绡眨了眨眼,一副没有听懂的样子,“抱歉啊,我没怎么爱过人,所以不太懂你说的、那种心里软乎乎的感觉哎。” 你没爱过人?那三个姑父……樊蓠下意识看了眼门外,那刚刚出去的仨男人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也不爱他们? “不过我听懂了你是怀疑自己待的这个身体有问题,”没等樊蓠再细想,罗绡已经探上她的脉,“之前没觉察有什么不妥啊,我再瞧瞧……” ** “发现一奇异女子……不,不不不,”正端着饭盆狼吞虎咽、囫囵不清地口述传书内容的段择突然跳了起来,连连冲军师摆手,“这句不写——写了没?撕掉撕掉。”又想了想,干脆道:“皇陵恐有异,宜着人查看先皇后之陵墓……” 殷年惊得停了笔:“将军何出此言?” “你就这么写!” “是,是。” 段择扒拉着饭盆里那一堆已经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东西,慢吞吞地吃了一大口,“道路受阻,下一批粮草运过来不知要到什么时候……通知下去,省着点吃,要不然,等着挖老鼠吧!哈哈~” “哎,是。”殷年把写好的纸条送上前来,段择瞧了瞧,点点头,低语:“就帮你们到这儿,我的情分尽到了。” 仔细地将纸条卷起来,抬头看了眼困惑的老头,“军师,我,也是今天才察觉到。遇见一个奇怪的年轻姑娘,她身体有问题,就那一夜,她竟然真的吸收到我的内力,而且,”段择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我一碰她,就很难控制自己。要说这些年来我见过稀奇古怪的事也不少了,就没这么麻烦的……” “嗯?也许只是因为,她太美了?”殷年的注意力只放在了后半句话。 “你是跟那群小子待得时间长了吧,军师。” “咳咳!”殷年立即正色。 “我认为,她被人种下了‘入骨相思’。” 殷年大骇,“南疆的三大圣物之一?” 段择没好气儿:“还有哪个东西叫那种名字?” “不不不,应该,不会的吧?将军如何能肯定?且不说那种邪物在南疆已近绝迹,就算有,又如何躲过千里迢迢的严密检查出现在这西北?” 南疆是对夏秦南境以外的大片热带地区的统称,因该区域河流众多,又被中原人称作“万河之地”。极致的气候和特殊的地理环境,使得南疆奇异生灵众多,“入骨相思花”是较为突出的一种。 严格说来,那并不能算是一种花,事实上,它只有在春夏时期是花的形状,秋冬时节花瓣收拢,融合生长成一截肋骨的样子,质地也变得坚硬如骨。花瓣四时不落,花龄愈长,其异香愈浓,常引得成双的飞蝶环绕不散至死方休。 据传南疆有奇人,将秋冬时的花朵“肋骨”采下,与蛊虫炼化,制成“相思”蛊种入一女奴体内,该女奴被进奉给一部落贵族,随后成为祸乱一方的“妖女”,但凡与其苟合过的男子皆为之忘生忘死、心智渐失,后来女奴被众人烧死,那个部落却还是江河日下直至覆灭。 “入骨相思”的名称由此而来,世人以此反讽这种怪异邪气的花。 后来,南疆有人又生异想,试图将有催化内力作用的蛊虫与相思蛊结合,从而达到采阳补阴、内力突进的效果。当然,这一美梦至今没有听说实现。 只不过,天下人虽然视“入骨相思花”为邪物,却挡不住南疆人氏将其奉为圣物,而且多次完善“相思蛊”的制法。 夏秦国一直严禁引入入骨相思花,而且那东西对于生长条件要求极高,哪怕是在南疆也很难培植,又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您说她吸收了您的内力,会不会是因为她会什么其他邪功?毕竟,从来没有将‘入骨相思’与功法成功结合的先例……” “这一次,我闻到了,”段择有些不耐烦,“她的血液中有那种花的香味。” 殷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血液?您闻过了?”您是咬人了么? “她刚好来葵水。” “……”可怜的小老头瞬间石化。他听到了什么?他一把年纪的读书人为什么要听到这个?! 段择在他眼前挥挥手:“殷先生,回神了!” “将军!”殷年反应过来就更加惊惧了,“如果您没说错,那、那……那个姑娘是谁?她怎么会在体内种下‘入骨相思’?她是自愿还是被动?”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要好好盘查那个姑娘才行! 36、出大事啦!!!(真是大事都出人命了呢 入骨相思花的炼化方法极为复杂,近百年来,在夏秦境内,成功将“入骨相思种”应用于人体的先例,是先皇后李沐鸯创下的! 殷年无法不惊惧交加,“您让帝都那边去查先皇后的尸体,难道……您认为……” 段择看了他一眼,后者立即噤声,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将军,那姑娘身份有异,不通知摄政王吗……” “有什么异啊?”段择瞪过来,“就是一个除了长相一无是处的平庸女人,还要浪费摄政王的人力,你也太抬举她了吧?老子自然会想办法摸清她的底细!” 段择心虚的时候就会这样,瞪眼珠子、提高音量,殷年很了解这一点,便知道将军是不愿将那姑娘暴露给帝都那边。作为部下,他只能连连点头:“是,老朽糊涂。” ** 夜色渐浓。樊蓠提心吊胆地收回手,“怎么了,罗姑姑,这次诊出什么来了吗?” 罗绡白她一眼,“还能是什么?不就是之前你那小丫鬟给你下的那些药的后遗症嘛,那种药有残留,等清干净就好啦!” “是、是这样吗?”明明现在的反应与之前不大相同啊…… 罗绡打了个哈欠,“你呀,就是自己吓自己。行了,回去歇着吧,我也要睡了。” 樊蓠连忙扶她躺下,“罗姑姑,我又麻烦您了!您好好休息,明早我来看您。” “嗯,别忘了收拾东西啊,过几天还得陪我出国呢。”罗绡哈欠连天地闭上眼。 樊蓠轻手轻脚地关门出去,毫不意外地在走廊里看到三位帅大叔都在,于是低头缩腚快快地跑开了,生怕晚一秒钟就会被这几个护妻狂魔打死…… 风升看了眼章夏,“你吓到小姑娘了。” “关你屁事!” 房门“吱呀”一响,罗绡小心地探出头来:“小夏走了?” 章夏风情万种地靠过来,“没走~” 罗绡一把推开他:“你算什么小夏?我说的是夏如花——风升,来来来,请教你个事呗……” “请教什么?我们也能帮忙啊。”穆歇拉了把章夏,跟着风升一起走进屋。 “随你们!”罗绡一副忧心忡忡不想说废话的样子,“你们谁能跟我讲讲,会培育‘入骨相思种’的,都有什么人?” 真是奇了,她作为樊溏坐在皇位上时,从未听闻夏秦境内有“入骨相思种”作乱,可是刚刚给樊蓠诊脉,竟然发现她的症状很像传闻中的相思种携带者,似乎那东西已经在她体内蛰伏许久,只是现在因为某些原因苏醒了——所以她到底错过了什么?是不是她不在这个时空的那段时间,“入骨相思种”在夏秦国出现了? ** 樊蓠回到自己的院子就直奔沈戒的房间,想通知他收拾好飘尘和他的行李,准备跟自己一起前往罗苏伦。难得的是沈戒竟然没有宅在屋里,樊蓠一边八卦地猜测他是不是去飘尘的香闺中了,一边走出房间,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那两人在走廊里拉拉扯扯呢。 沈戒走在前头伸手要拉飘尘,飘尘就愤愤地甩手,俩人的神色都复杂得很。不过有一点很清楚—— “又闹别扭了。”樊蓠出声叫住他们,说的是肯定句。 飘尘瞬间变得无比慌乱。 樊蓠招呼他们进自己的厢房,又看了眼圆拱门那头漆黑安静的别院,这才关好门窗转身看向两人:“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 飘尘现在的表情她太熟悉了,一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她就是那张皱巴巴的脸,然而沈戒竟然也神情凝重,这倒真是让樊蓠有点不安了。“说呀!愣着就能解决问题了?”这是要急死她吗? 最终,沈戒在飘尘的抓挠蹬踹之下还是直挺挺地跪到樊蓠面前,“小姐,我跟飘尘姑娘有后了。” 有什么?樊蓠还愣了一秒钟,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哦,是有孩子了……嘿!你俩效率也太高了吧? 她主要还是太惊讶了,“飘尘,真的吗?”飘尘为她准备了那么多次避子汤,但是她自己却没有避孕哦?然后樊蓠马上想通了:她和沈戒是有真感情的,两人又都是适婚适育的年龄,她没必要避孕啊。 见飘尘点了头,樊蓠拍拍手:“啊!多长时间了?那你们是不是得准备成亲啦?唉,糟糕啊,我们现在是在这么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要是在甜水小村就好了,我们能热热闹闹地办婚事……哎呀,不行,你们的婚礼要往后推一推了,罗姑姑病了,我得陪她出国,去罗苏伦……” “小姐,我们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啊?”飘尘顾不得羞愤地抬起头。 “对啊,我得陪罗姑姑去疗伤……哦,飘尘呐,你怀孕了,不方便出远门的吧?”樊蓠这才想起这里不是21世纪,出国很艰难的,舟车劳顿,不是一趟飞机就能解决的旅途。看飘尘完全没走样的身材就知道她怀孕时间肯定不长,处于不稳定期还要遭受长途劳累,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时空绝对是很危险的! 飘尘却急了:“小姐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奴婢一直是照顾您的,从小就是,您从来没有离开过我,这次奴婢当然也要跟着小姐一起走了!您第一次出远门,那么远,身边没有照顾的人怎么行……”罗姑姑毕竟是外人,总有考虑不到的地方,这句话她不好说出口。 樊蓠无奈,“可是你现在身子不方便啊,为小宝贝想想,好不好?”她其实能够理解,飘尘是照顾自己太久了已经有了使命感,认为自己就是高于一切的存在,皇权下对于人性的剥夺、对于奴性的培养就是要达到这种目的。她是挺心疼飘尘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会照顾好自己的,现在,最需要你关心的是你的孩子呀对不对?” “孩子、孩子……”飘尘急得要哭,“奴婢根本没想要孩子!”她扭头就掐上沈戒后颈的一小块皮肉,动作熟练地一拧,“是你!你换了我的汤药是不是?就是你……” 樊蓠看着都肉疼,偏偏怎么扶沈戒都跪在那儿不愿意起来,这下又听到飘尘的话,立马就意识到问题了:“我说沈大哥,你该不是忽略了飘尘的意愿,强行让她怀上的吧?” 那样就过分了!女人不想生孩子,还非逼着她生,当生孩子是下崽子呢! “沈戒,我没看出你是用这种阴招的人啊!”樊蓠有点压不住怒火了。她是来自自由平等的社会的公民,最烦这种不尊重女性的行为。 沈戒面不改色地摇头,“属下没有换药。” “没有?你没换的话我怎么会怀上?”飘尘大哭着捶他,“我每次都喝药的!” 沈戒眼中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不过转瞬他又恢复了那副冷静得令人牙根痒痒的样子,“我真的没有。”他甚至都不知道她每次都是什么时候喝的药。 樊蓠看他这样子倒是不气了,她能看得出来,沈戒这男人吧,就是高岭之上的一棵松柏,脱离红尘俗事的那种,他说话做事,根本不屑于做假。既然他说没做,那肯定是没做过。于是安慰飘尘,“你和我一样,都了解沈大哥,他既然说不是,那一定不是,对吧?飘尘呐,也许就是天意吧,这个孩子注定要到来——哎,我想起个重要的事,沈大哥你肯定给飘尘诊脉了吧,孩子一切都好吗?”飘尘既然一直在喝避子汤,不知道这样得来的婴儿会不会不健康…… 沈戒:“属下为飘尘姑娘诊过脉,目前没有发现问题。” 那就好。樊蓠松了口气,打发沈戒走了,留飘尘跟自己睡在一起,就像刚出皇宫睡客栈那阵子一样。 飘尘一直抽抽搭搭地哭,樊蓠问她,她也不多说什么,于是樊蓠只当她是委屈自己在没有准备的时候突然怀了孩子,便没有多想。跟飘尘说母体哭多了会损伤胎儿,这丫头立即哽住了,手还摸上了平坦的小腹,樊蓠便知道她其实并不是对这个孩子毫无期待。 既然如此,郎有情妾有意还搞出了人命,那……“飘尘呐,我想来想去,觉得你回甜水小村养胎最好,沈大哥与你回去成亲,你俩在那边好好过日子等着我……” “不!”飘尘第一次否定了她的话,“奴婢不嫁人,更不要嫁给他……而且,他要保护小姐的,怎么能跟我回甜水小村?” “他是你孩子的父亲,怎么能离开你呢?”樊蓠讶异地扭过头,看着枕边纠结的那双脸蛋,“你……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呀?”照理说,飘尘作为保守的古代宫女,自愿与沈戒亲密接触又有了娃,不是应该认定了沈戒嘛。 飘尘又是老一套说辞:“奴婢要伺候小姐一辈子!再者说了,小姐都没找好归宿,奴婢怎么能先离开您呢?” 樊蓠头疼不已:这姐姐怎么这么固执?难不成为了成全他们这对,她还得快点把自己嫁掉才行? 不过听飘尘言语间并没有拒绝回甜水小村养胎,樊蓠倒是能安然入梦了…… ** 要说这人呐,真是不能不信命的。 樊蓠低头瞧着自己身上五花大绑的麻绳,又看了看不远处同样被缚住而且还在昏迷的飘尘,简直想一头撞柱子上! 她怎么就能这么倒霉啊? 今早好不容易说服了沈戒那块顽石让他陪飘尘一起回甜水小村,自己就带着飘尘上街来买些路途上需要的干粮、女人用品及安胎药之类的,结果东西买齐了回武馆的路上,俩人突然就人事不知地晕倒了…… 睁开眼就发现自己被捆着扔在地上,看着四周远超过西北平均经济水平的装潢和摆设,以及墙壁上悬挂的艳俗画卷,樊蓠很不情愿地猜测着:她们这是被卖到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来了吧…… 此刻她万分后悔出门前因为飘尘的抵触而拒绝带上沈戒。当然,罗绡之前还给她安排过几个武馆弟子当保镖,可是为了顾及飘尘的名声,自己这次也没有带上那几人。 后悔到肠子打结…… 她真真儿算是最悲催的穿越女了吧?故事书里面不是都在写,穿越过来的女猪脚三步一帅哥、五步一贵人、十步一秘籍嘛! 可自己来到这个时空这么久了,还是个多年如一日的废柴!只是出门shopping一下都能被拍花子,而且被卖到了这种地方!被困在这种地方而且还没有英雄救美! 话说这一次能不能让她闪一把穿越女的光环呀,来个英雄救美吧拜托了(╥_╥) @@ 求收藏求留言求珠珠求……各种求!我打滚了啊,真坐地上打滚了啊!泥们要是不理窝(¬_¬)我就真把闺女卖了(嘘嘘嘘……) 37、不要脸的撞上铁了心的 “喂,那边那个怎么还没醒?” 隔着一道珠帘是另一个房间,有一驼背猥琐男正与一曼妙女子攀谈。樊蓠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却不难从体态和服饰上分辨出,那男的是卖人口的老手,女的是这儿的管事,他们是“供货商”和“售货商”的关系。 现在,那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转身指向了飘尘,“该不是被你毒死了吧?死人可别想往我这里塞。” 驼背男连连陪笑,“曾老板别吓唬小人了,小人哪里敢给您惹麻烦!您是知道的,那一把失魂散洒出去,顶多让她们睡上一觉,哪能毒死人呐?只怕那小妞是身子底儿差些,睡了这好一会还没醒——不过您看那不是有一个早醒了嘛,这一个也漂亮得多,您看看她的价钱是……当然,都好商量,曾老板开的价小人们一向是信服的。” 樊蓠闻言担忧更甚,见飘尘毫无苏醒的迹象,只怕是她怀了身孕又受了那什么失魂散,会有什么糟糕的相互作用。 唉!都怪自己要带她出门,那些东西谁不能买啊,列个清单交待沈戒照单采购就行了嘛! 她当然相信罗绡和沈戒早晚会找到这里来,可是早一步晚一步的对于飘尘来说就不一样了,她的孩子万一要是有个什么……唉!就该带上人再出门的!面子和人身安全比起来,有那么重要嘛?! “呦——这是安胎药!难怪那丫头一直不醒,”那位曾老板掀开珠帘走进来,伸出玫红色绣鞋的鞋尖翻了翻扔在地上的东西,“敢情是个有身子的。” 樊蓠一声不吭地看着这女人似笑非笑、那驼背男讪讪擦汗,然后女人豁然怒目:“我看你是吃了豹子胆,塞一个孕妇来给我找晦气!我这是什么地方?你把这些安胎药带来干什么?我还得帮她养着胎?!” 驼背男连连弯腰,这让他看起来几乎要趴到地上,“不是不是!小人疏忽,疏忽,这就把安胎药扔出去!”真是晦气,还以为加上这些值钱的东西,能让曾老板多给点价钱,谁成想那药是安胎药啊?他哪里认识,他一向只接触堕胎药! 曾老板不再看飘尘一眼,注意力已经全放到了樊蓠身上,估计是在打量她的价值。 驼背男还想再讨价还价,“曾老板,您看,那怀身子的也算水灵,给她一碗药灌下去,等肚里的种没了,照样当花娘……” 樊蓠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亏自己刚刚还天真了,以为这里不要孕妇会把飘尘扔回原来的地儿! 是啊,这些人哪有那么好心? 不等樊蓠说话,曾老板已经回身一个巴掌打了过去,话说这女人看起来眉眼精致、秀秀气气的,打死人来竟是毫不手软,一下就把一个大男人掴到了地上! “蠢话!万一出点什么事,我竹乡院岂不是还要给官府出拖尸费!带上她,赶紧滚!” 竹乡院?原来这里是竹乡院!原来此曾老板就是她听说过的曾老板!樊蓠大喜,认为绝处逢生了,连忙冲要拖走飘尘的驼背男大喊:“等等!”然后转向曾老板:“你是竹乡院的曾老板?” “对,”女人上下打量着她,“小美人,我以为你会一直淡定地不肯说话呢。” “那你认识罗绡吗?”罗姑姑说过她认识这个曾老板的!“就是罗师傅,武馆的罗师傅!” “认识,怎么了?” “那,她有没有跟你提过我?我是小夏,夏如花!”樊蓠急得不得了。罗姑姑之前说要替她向曾老板讨回公道,不知有没有真的跟她说起自己的事…… 所幸曾老板顿时就反应过来:“啊,是你啊!”她又扭头看着飘尘,“嗯,不错,帮你来找男人的就是她,我说怎么看着眼熟。” 樊蓠满心欢喜,期待万分地望着她:“那能不能看在罗师傅的面子上,放我们回家?” “呵呵呵~看你这丫头说的,”曾老板以手帕掩唇吃笑,“凭我和罗师傅的交情嘛,哈哈哈……当然不行!” 樊蓠看着她瞬间板起来的脸色,心中霍地一沉:糟糕,这个老板似乎不买罗姑姑的账啊! “你不来倒还好,现在你都出现在我面前了,那我可要好好跟你掰扯掰扯。”曾老板挥手屏退驼背男,拉了把椅子在樊蓠面前坐下,一副要长谈的架势,“是你要找男人的对不对,我不仅给你安排男人了,还给了你一个将军!虽说,呃,是有一点点误会在里面……可,你还是占了便宜的呀!” 樊蓠惊讶得眼都忘了眨。 曾老板继续滔滔不绝:“你瞪什么眼呐?我说的不对吗?那好歹是一个将军啊,那战斗力是一般男人能比的吗?难道你被伺候得不满意嘛?啊?你说说你,得了便宜还矫情!” 樊蓠目瞪口呆,这一通嘴炮挨下来,只觉得对方逻辑通顺、言辞切切,她一时竟无法反驳。“我、我也没怎么矫情吧?”她什么都没干呐!最多就是在心里不满被当成别的女人给睡了,她还做什么了? 这弱弱的反问倒是激起了曾右溪的斗志,“你没矫情?你不矫情你还惹得罗绡亲自来怪罪我!想回家?没门!我今天就不卖罗师傅的面子了,怎么着?” 樊蓠皱着脸不敢再多话。怎么就这么倒霉啊?本想跟人家攀关系的,结果让人家对她更有恶意了,唉…… 曾老板见她低头不语,眼珠子一转,扯开嗓子冲外面喊:“来人了,把这两个花娘带下去!” 哎?哎?!樊蓠看着走过来的两个壮实大娘,立即就绷不住了,“曾老板!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是、是我不对,我不该到罗姑姑那里瞎抱怨!当时我就是、就是随便发发牢骚,我也没想到罗姑姑真的来怪罪你,我以为她就是开玩笑呢!” 曾右溪暗自偷笑,这小姑娘终于是怕了吧。其实她哪里真的敢为了给自己院里多进一个花娘,就得罪罗绡?肯定还是要把她俩平安送回去的,不过想起之前自己被罗绡像审犯人似的盘问了那么久,她就是要吓吓这丫头出口气! “赶紧带下去,磨蹭什么?”她还想让这丫头去见识一下那些调教花娘的道具呢,看不吓死她! 可谁成想,樊蓠这时候了还没放弃挣扎:“啊啊啊——等等,等等!能不能看在段将军的面子上放了我们?” 曾右溪是真意外了:“你有段将军的面子?难不成,你们那晚上还睡出情分来了?” 她是真的在发问,可听在樊蓠耳中却像讽刺,气得她涨红了脸:“反正他说过我有事找他!他愿意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不信你问他!” 曾右溪点点头,“你还真的搬出了一个我不能得罪的人。我会去问的,正好他就在楼上。” 樊蓠:“……”她该庆幸吗?不过,老子真是信了你的邪啊,那男人是不是一天天的没正事,不是在勾引有夫之妇,就是在嫖妓? 段择是从楼梯上跑下来的,看到樊蓠的惨样确实惊到了,“解开!解开啊赶紧地!”说着连忙给樊蓠松绑,“夏姑娘没事吧?哎呀,怎么会这样的……” 樊蓠赶紧活动了下蹲麻的腿脚,跑到刚刚被松绑的飘尘身边。刚刚那么大的动静,这姑娘竟然还没醒!樊蓠心里更打鼓了,这、这不会出事吧?! 段择指挥着人把飘尘扶到小榻上,“飘尘姑娘这是怎么啦?大夫呢?赶紧找大夫呀!” 曾右溪耸肩:“怀了身子了。您看我这里像是有保胎大夫的样儿?” 段择被噎了下,“那赶紧上外面找啊,帮帮忙,好不好,曾老板?” 曾右溪不耐烦地挥着帕子扇了扇风,自己走到飘尘旁边,“夏姑娘,到旁边哭去好不好?” 段择连忙把樊蓠拉到一边,“来来来,别着急啊,曾老板算是妇科圣手了。” 樊蓠万分郁闷:“我也没哭啊。” 段择揶揄:“看你这眼圈红得,快了。” “……” 那边曾老板把脉完毕,收回手并且附赠一个白眼,“夏姑娘这下不用哭了,她没事,好好地睡着呢。” “啊?” “就是睡着了,孕妇嘛!真是,还劳烦我亲自把脉。” 要说飘尘可真是好命,身体一点没事,就是之前心理压力有点大现在沉睡过去了,这一睡倒不用面临竹乡院的惊吓,后来沈戒就找上门来了,樊蓠于是放心地让他带睡着的飘尘先回家。 “小姐,您还要去哪?”沈戒现在正对自己的失职感到万分沉痛呢,“属下陪您!” “你先回去照顾好飘尘。我有点事要跟段将军问清楚,”樊蓠伸手指了指旁边的男人,罔顾后者讶异的神色,理所当然道,“你知道我跟他在一块,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知道找谁。” 段择:??? 沈戒点点头表示有理,带着飘尘先行离开了。 段择立即苦下了脸:“夏姑娘,还有什么事啊?” 樊蓠就不乐意了,他干嘛一副被瘟神缠上的表情!“我就今天的事儿谢谢你,不行啊?” “哦——不用不用,”这男人立即轻松了,“应该的、应该的!有言在先嘛,夏姑娘有烦忧,在下自然相助。”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樊蓠忽地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不能编故事、也不能插科打诨!” 段择脸上的笑容一僵,糟糕,怎么话赶话说到这个了?“你想问、问什么呀?呵呵呵呵呵呵~我一介莽夫,知道的有限啊……” “你肯定知道的!”樊蓠四处看了看,一把揪住他拉到旁边没人的小巷子里,压低了声音,“上次……那什么的时候,你是不是察觉到了?我不对劲,我肯定有哪里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知道我怎么回事,对不对?” “我、我怎么没明白夏姑娘说什么呀!”段择无辜又惊异地瞪大眼睛看她。 这让樊蓠气不打一处来,装什么呀?他到底有几副面孔,有几句真话? “你我都心知肚明!”她有些混不吝地伸手戳了戳男人的胸膛,“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在床上你不是把我当女人,你把我当研究对象,就是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要搞清楚它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你已经清楚了,对不对?我不管别的,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弄明白了什么?” 段择转身往巷子里走,“我什么都没搞明白啊,真的。你看我这军营里还有事,我得忙去。现在,先送你回武馆,然后我还要去忙军务……” “你忙军务你还有空逛窑子?!”又开始打哈哈! 男人被这一声怒吼惊得一个踉跄,“夏、夏姑娘,这……你看那个词多粗俗啊,不是好人家的小姐该说的词儿。”好声好气地像哄着教育一个小孩子一样,“而且我也不是来逛、那什么的,我……总之我是为了正事、大事,你姑娘家的不懂。” 樊蓠把白眼翻到天上去:头一回见到把召妓说成自己正事的军人,倒真符合他厚颜无耻的人设。 “天儿也不早了,好人家的小姐也不该在外面待得太久,对不对?我先送你回家,这一片不太平,真的,不能久留。”男人继续苦口婆心。 “段将军抬头看看,现在是正午,天儿哪里晚了?” “呀,还真是正午了。”段择还真的抬头瞧了瞧,“正午了,阵地上该吃饭了。我得回去,有事忙呢,我不回去我怕他们吃不着饭,最近这个军饷发放拖延得很……” “我不忙,我跟你一起去,你总会有时间回答我的问题。” “瞎胡闹呢?那是阵地,哪是姑娘家能去的地方啊?这样,今天呢我是真有事,改日,改日登门拜访,夏姑娘有什么问题改日再问,好不好?” “不好。”谁信你的“改日”?那就是遥遥无期!她马上就要和罗绡一起出国了,在那之前得抓紧时间撬开这男人的嘴! 他越是含糊其辞,樊蓠越发地肯定,这家伙肯定知道些什么。昨天她并不是毫无神智,有几次她都看到他露出疑惑又了然的神情,只是当时没有心思细想,如今再回想一遍,许多疑惑就冒出来了。 段择见她这么固执是真有点着急了,他现在真的有事情要赶回阵地,虽说樊蓠的问题他很快就能回答清楚也不耽误时间,可他不想回答呀!偏偏这女人就认准了他能回答! “不开玩笑啊,军务在身,我现在就得走了,走——先把你送回武馆。” “谁跟你开玩笑了?要么现在回答我,要么我跟你走等你有空了回答我。” “……军事重地,闲人免进。” “民女只是想慰问一下边疆将士而已——”二人正好走到大街上,樊蓠无比阔气地指向面点铺子外头的老爷爷,“老板,我要一千个馒头,送到兰岳城军营去犒劳我军将士。” 38、那个守城大将没那么糟? “你!”段择扯下她的手,神色认真起来,“别胡闹,在这地界要一千个馒头比你要一千两黄金都难。” 樊蓠心里也在滴血啊!她来这里也有段日子了,何尝不知道此地生活艰难?连年干旱,有些地区饿死人的情况都出现了,土岳城的状况偏好,但也没好到米面充足的地步,买一千个馒头简直是让她割肉啊!不过,“就算是千两黄金,到底也是用在戍守边疆的将士们身上,用对地方啦。”但愿这家伙带的兵比他靠谱,不会让她为这次大放血后悔。 “那敢情好啊!”段择又恢复一副嬉笑的面孔,“就冲夏姑娘这份心,我也不好意思再拦着您呐!不过,你打算怎么去?” “你怎么来的呀?” “我当然是骑马了——只有一匹啊!既然夏姑娘不缺钱,我建议您租一辆马车,不过你可得跟紧了,路途崎岖颠簸,马车能不能跟得上我那匹烈马这就不知道了。” 樊蓠冷哼:“说得好像谁不会骑马一样。” 最后樊蓠租了一匹马,在段择难以置信的眼神中无比飒爽地骑上去,“段将军,请带路吧!” “你、你会骑马?”这怎么可能呢!难道,她并不是…… “您不是军务繁忙嘛?” “好,走啊!” 远远望见营地的帐篷,段择在马背上的布包里翻了半天,勉强找出一块灰蒙蒙的布,“没衣服……劳烦夏小姐把头脸遮一下吧。” 樊蓠警惕地看着那块不知曾作何用的灰布,“为什么?” 段择满脸的和蔼:“我军光秃秃的八百条汉子,自打驻守兰岳城以来,三年没见到女人了。” “……” 走进阵地,樊蓠还是没忍住在心底咒骂了他。这头巾有个毛用啊?反而让她更引人注目,所有端着饭碗三五成群蹲在一起的人都盯着她而不盯碗了,她刚才干嘛信他的要忍受这块破布怪异的味道! 此刻落在樊蓠身上的目光让她异常难熬,不是因为那目光冒犯或下流,而是因为那些视线来自于一群衣着破落、满面疮痍的士兵。她是如此的整洁、健康,今天新换上的衣裙是干净明亮的嫩黄色,她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就格格不入,他们像一群被过度压榨后又遭了瘟的老母鸡,看着一只不知为什么突然走到它们中间的灵动的白鸽,他们有些微的诧异,但更多的是呆滞、麻木。 樊蓠将包住头脸的难闻灰布拉紧了一些,几乎遮挡住她整张脸,不是因为她不想被那些人看到,而是她不想看到那些人。 她接受不了这样裸呈在眼前的巨大苦难,她害怕。从没有哪一时刻像现在这般明白,这就是贫穷落后的古代时期的边防,这是自然环境恶劣到有可能死人的西北。她一直以局外人自居,此刻却终于无法冷眼旁观,体会到了那种幸运者对不幸者的愧怍滋味。 “夏姑娘,你把自己包得那么严实,还能瞧见路嘛?”走在前方的段择扭头戏谑地看着她,“我吓唬你呢,这群王八蛋虽然是王八蛋,但也没有那么混。” 樊蓠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低头走路不搭话。她就不信这家伙没看出来自己在怕什么,他这种人精不用费力就能看穿她,却还装糊涂说那些有没有的! 段择毫不气馁,“不过说真的,以夏姑娘的美貌,哪怕削减十万倍,也够动摇军心啦!所以保险起见,是要包得越严实越好。” 这人话怎么那么多呢!还非得找个话题聊怎么着?那她就顺着这无聊的话题跟他扯皮呗:“您这群兵寂寞成这样呢?怎么着,您出去找女人,没带着弟兄们呐?” 段择一个步子没迈稳,差点表演了一回平地摔——这狼狈样子让围观的众人即使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也照样乐得如同过年。 “夏姑娘,你……”段择又急又无奈地凑到她身边,压低了声音,“你……你在说什么呢?在下身为守城长官,怎能知法犯法,带领部下走入泥潭?” 呸,装什么正经!“段将军不一直在泥潭里徜徉得痛快嘛。” 段择猛地瞪大眼,忍不住将她拉近自己,声音压得更低,特别诚恳地发问:“何出此言呐?” “何不回想一下自己刚刚是从哪儿出来的呢?” “我去竹乡院我是为正事啊!” 樊蓠感觉自己一年的白眼额度都要在今天超支了。“那您前几天一趟一趟地往罗师傅武馆的后院跑,算怎么说的呀?”就看你还能怎么编,当听笑话了。 段择依旧没有缩头,“我找肖夫人啊。” “哦~” “哦什么,我找她送礼的,有事求她——准确地说是求陶纲,可是他不愿意见我呀。” 樊蓠作理解状点头:“嗯,更何况陶将军也不喜欢男人呀。” “……”段择抓着头原地转了一圈,粗喘着气不说话。 樊蓠心道坏了坏了,大狗急了要咬人了。 段择却忽然“噗”地笑出声来:“我竟然还真的跟一个姑娘家在这认真地争辩起来了。行了行了,夏姑娘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我知道,我是怎么说都没用了。” 他抬头瞧了瞧日头,“真得找军师商量军务去了——别急,听我说完,我就在这阵地上,跑不了,先给你找个地方歇一下,等我这边事情忙完了,你再来问我问题,怎么样?”他扬手冲不远处的几个人招了一下:“军医,过来帮老子接待一下贵客!” 一名六十多岁的皱巴巴老头挂着和善慈祥的笑容尽可能快地跑过来,旁边还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十几岁少年。 段择紧接着冲正在收拾碗筷的卒子们喊:“便宜你们啦!这位贵客给咱们捐白面馒头一千个,现到六百,剩余的稍后就来!愣着干什么?你们有谁等得及第二拨啊?” 于是所有人像大梦初醒一般,纷纷冲向那刚刚被拉入军营的板车…… 樊蓠震惊地看着掠起的黄土扬尘,一时无语。 “啧啧,还好我想得周全,在他们吃完饭之后才宣布消息,”段择夸张地作出一副滑稽的惊吓表情,“要不然,我猜那帮王八蛋能把板车都给吞了!哈哈哈~” 樊蓠丝毫笑不出来,她正悲观地想着杯水车薪这个词。 “我替王八蛋们谢谢你,”段择郑重地向她点了点头,“所以,你用不着想什么杯水车薪之类的。” 樊蓠讶异地看向他:这人会读心术咋的? 段择一眼看出了她的疑问,笑了笑:“你什么心情都写在眼里了。” 他再次向老军医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转身钻进军帐里找军师去了。 他是真的要商量正事,于是樊蓠乖乖地听安排。老军医带她进了一个小小的帐篷,嗫嚅着说:“贵客请坐,这是我老头子的住处,地方小,但是比那些小子们的地方整洁些,您可以在这里休息一会。” 樊蓠急忙解下头巾,“爷爷您别客气了,我是什么贵客呀,太客气了,您请坐!” 在一旁悄悄打量她的少年们因为看见她的脸而细微地骚动起来,老军医连忙冲他们招手:“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又没有伤兵。走,都跟我走,别吵到夏姑娘……” 樊蓠乐了:“老爷爷,您不用这么客气的,真的,我就是一个普通姑娘。来——”她冲那些十来岁就穿上铠甲的男孩们招招手,“都过来坐着吧,咱们聊聊天。” “你们都多大年龄啊?”为了缓解包围着自己的敬畏气氛,她选了个最简单最平和的问题开始聊起。 一个早过耳顺之年的老军医,两个十五岁、三个十六岁的少年小兵兼军医学徒。 樊蓠有些后悔自己问他们的年龄了。 不过还好,她没有再继续问他们为什么一把年纪了或者年纪这么小却在当兵这种听了注定让人悲伤的问题。 她承受不起哀痛,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在穿越过来之前她对穿越公司提的要求是到一个没有战乱、百姓和乐的地方。 可现在她偏偏就出现在这里。 樊蓠努力不让自己去想自己如今面对的是苍凉破败的边防惨状,所以她就找乐子,然后她想到了这个军营里的乐子—— “哎,问你们个事,”她挥手示意众人靠近些,音量和神色都调整到了适合背地讲人坏话的状态,“你们那段将军,他私生活……是不是特别精彩啊?” 几人愣了下,慢慢地,少年们纷纷不耐地露出了八卦的神色,有个胆大喜欢讲话的接茬了:“小夏姐是指哪方面呢?” “你说呢?小帆,你16了,能不知道?” 其他少年都看着方小帆大笑,这孩子也跟着笑,一群都是没心没肺的。又一个孩子说了:“您是说我们头儿在土岳城有女人的事?” 他们果然都知道。樊蓠用力点头:“对,还不是一般的女人。”是别人的女人!不过,“怎么看着你们……”好像没有人因为这事而露出鄙夷神色的啊。 “咋了?” “呃,没什么。那,你们觉得,段将军……怎么样啊?比方说,他要是下什么命令……”是不是特别糟糕?你们是不是都不想听? “他哪个时候下过命令?他从来不说那两个字。”他们嬉笑着摆手或者摇头。 只有老军医认认真真地给她解释:“我们将军可有本事,他不说那两个字,但是他说的,我们都愿意听,因为我们都知道他说得是对的,连我这样的老头子都明白那些道理呢。” 令行禁止,全靠令人信服的一个理字——那家伙有到这种境界吗?樊蓠想了想那人不要脸的时候,深以为疑。 方小帆首先嗤之以鼻:“说的那么肉麻呢!谁听他的了?王八蛋听他的!”其他人纷纷附和,可他们大笑着的模样却分明在说:对,我们就是听他的那些王八蛋。 “你们几个躲这儿来啦!”帐篷的门帘掀起,段择走进来,“不去操练也不去值岗,老子的兵只会吃闲饭的?” 方小帆他们做着鬼脸、嚷着“你这里哪有闲饭可吃”,被段择一个个踢出去。 老军医也很有眼色地走了。 段择歉意地笑笑:“怠慢了,军务繁忙、军务繁忙。” 樊蓠下意识站起身并且连连摇头,然后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对一个勾搭有夫之妇的军痞表达敬意——这可真是…… 不过,今天到这里所见所闻的,他似乎没那么糟? 不不不,他的确纠缠同僚的女人了,这个事实不能因为他对部下宽容而改变,一码归一码。 哎?她纠结这些干嘛呀?!“段将军,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我也是俗事缠身,很忙。” 段择忙不迭地伸手冲门帘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那夏姑娘先忙您的事也行,我们改日……” “但是我还是决定将一切事务推后,只为向您求得真相。” “……” “所以,昨天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樊蓠不再耍嘴皮,皱着眉无比严肃,“我为什么遇到你会变得那么不正常?我身体是不是出问题了?你不用顾忌,我不是怀疑你。” 段择的神情变得怪异:“你遇到我……身体会有反应,所以你就来问我?那,我看见你我还有反应呢……” 樊蓠的脸一阵红一阵青。 男人见状立即正色:“别生气哈,来,请坐。我就是说实话——咱们都要反馈最真实的情况,才有可能得出结论,对不对?” “……那结论是什么?” “这个……”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呢,是因为夏姑娘太美……” 樊蓠冷冷地扭开头。 “那,夏姑娘的话……”段择豁然开朗,“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本将军太英明神武?” 樊蓠“噌”地从座位上弹起来!有没有一道大雷从天而降带走这个不要脸的呀??? 段择立即示弱:“好好好,开个玩笑,你看……怎么这么容易上火呢?坐,请坐,我说真的,这次我跟你说实话。” 每次都说说实话,也不知道哪一次能真的听到实话!樊蓠又气又无奈地坐回去,懒得再看这个人。 “夏姑娘以前用过不少……特殊的滋阴养颜药物吧?” 这一句话,成功地拉回了樊蓠的视线:他指的是……飘尘曾经给她放在浴水和食物里的那些药? 段择了然地点头:“看来是用过。嗯……其实刚才我的说法婉转了一些,你应该还用过那种调理效果很好、会让人更敏感更兴奋的阴性药物——那些东西含有不同程度的催情成分,你知道吗?” 樊蓠脸色难看地点点头,“是因为这个?这我早就知道啊……”在甜水小村的时候,罗绡就给她诊断出来了。可是后来,就是昨天,她面对他的时候,那种不正常却是不同以往的,她觉得应该还有其他因素。 段择一拍手:“是嘛!原来你早就知道,你看看,还逼问我那么久!本来不想说的,怕你姑娘家害臊啊。” 樊蓠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就是这个原因?”罗师傅昨晚给自己再次诊脉也是这么说的,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被飘尘“坑”的次数多了,得被害妄想症了? “是啊!要不然还能因为什么?”男人一派坦荡荡。 樊蓠皱眉沉思,可段择突然别有深意地笑了:“夏姑娘啊,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多,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多留意一下那个给你用药的人——她一定是你很亲密、很信任的人吧?” 他、他是让她多留意……飘尘! 樊蓠骇然抬起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 这两章虽然是清水……但是长啊!^(●○) 39、他又多了一个黑点! 帐篷外突然响起了喧闹声,并且由远及近,段择站起身歉意地笑笑:“夏姑娘稍坐。”看见樊蓠满脸的惊恐,又补了一句:“不是敌人打过来了。” 于是樊蓠的目光立即变成了难堪,以及怒视,然而那人早已走了出去,并且吩咐人在外头好好站岗。 樊蓠低头抠索自己的手指:她刚刚那一瞬间无法掩饰的恐惧,在他看来是不是特别怂了? 可瞧见自己嫩白得像小葱、只带着一个小小的拿画笔的茧子的手指,她又自动为自己做心理工作:什么怂不怂的?她就一普通老百姓,来到军营里变得神经敏感,很正常嘛!更何况她成长在和平的环境中,她敢说,如果是21世纪的其他穿越者来到这里,哪怕是大神罗绡……哦,忘了,那家伙可是自己打天下建立了夏秦帝国的女人!她哪会怕金戈铁马? 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呐~ 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樊蓠的心还是突地就悬起来了,抬头一看,那投在帐篷上的影子是段择——她立即大喘了一口气,并且快速将面部表情调整到一个波澜不惊的状态。 事实上,只是她自以为的波澜不惊,段择掀开布帘,淡淡一眼就瞧出了她大眼睛里的恐惧。 “我真不该脑子发热跟着你胡闹,你说来这儿我就带你来了,都没通知你家里人,”他指了指外面,“罗家武馆的罗师傅亲自来我这儿要人啦!” “是罗师傅!”樊蓠赶紧向外走,“这沈戒有时候是挺死心眼的……没、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段择流里流气地笑了:“没有你直接这样走过去添的麻烦大。” 不等樊蓠翻完一个白眼,那块灰色破布就兜头罩了过来…… 于是她像进军营的时候一样走出去,只不过步伐更快。越看到周围的士兵看她的眼神多了惊恐,她走得越快。第二批次运送馒头过来的板车停放在一个无人问津的位置——或者说无人敢问津,樊蓠从来都知道罗姑姑在这地界的威势之高。 “你不会真以为那帮家伙是那种知道你是谁之后,就不敢吃你的、拿你的人吧?”段择偏头看着她,他有点奇怪这样一件小事也会让她失落,但是他不想让她失落,“我说啊,这帮王八蛋还行,知道心怀感激,你要走了,目送一下——那之后,我跟你打赌啊,他们肯定会把板车一起吞了!” 樊蓠终于笑了下,不是相信他话里的内容,只为他这抖机灵的劲儿。 “对了,你这次毕竟是付出不少,”段择停住,“我实在应该让他们列个队,这样松松垮垮让老百姓笑话……” 樊蓠明白了他的意思,罗绡——开国女帝樊溏打天下的时候就奉行“军民一家亲”的准则,建立国家军队之后更要求将士不得仗势欺民而是护国爱民,这种偏向于现代化治军理念的命令被恪守多年,即使到了如今夏秦即将易主的形势下,为了笼络民心,这套准则还是留下了半副骨架。 她今天的行为属于老百姓体恤将士,为军队开支了一大笔,虽是自愿,但按照规矩值得他们列队恭送以表谢意。所以她赶紧拒绝,快快地走,她看得出来,这支军队绝对不是那种常有民众关注爱戴的军队,而且按照这大西北如今的境况,哪些老百姓还有闲心给士兵送爱心?这些人对那些事一定很生疏。 “真要搞那套,就让他们更不自在了。” 段择闻言讶异地看了她许久,直到樊蓠防备地与他拉远了距离:“怎么了?” “没什么。”这姑娘对将士们的悲悯还挺多。 紧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轻笑出声。 樊蓠有点火了,“又怎么了?”她有那么好笑嘛?! “没什么。”只是想到刚刚在帐篷里看见她强压着恐惧的样子,觉得有意思得很。她似乎认为在自己面前显露内心的恐惧是很软弱又丢脸的事,为什么呢?是出于某种“我在谁面前都可以怂就是在你这种人渣面前不可以”的自尊?挺好笑的,他也不懂,不过这姑娘倒是有趣啊,呵呵~ 又是这个回答!樊蓠即将发飙,段择及时地向前方露出极其友好的笑容:“罗师傅,夏姑娘到了,在下早说这是一场误会……” 罗绡正满脸山雨欲来地站在一辆马车旁边,周围是二十来个骑马的武馆弟子,樊蓠认得他们是最能打的那一批。她赶紧扯下脸上包的布跑过去,讨好地笑:“罗姑姑,让您担心了!” 罗绡拧眉帮着她把破布扔掉:“小姑娘家跑这儿干什么?这什么东西?” “我就是来看个新鲜,嘿嘿。为了避免麻烦,蒙住脸……”她说着皱起了眉头,看向段择。 罗绡咳嗽两声,“那个……段将军,失礼了,改日致歉——还戳在这儿干嘛?军营是你们乱闯的地方吗!”她瞪着自己的弟子,“还不赶紧滚下马?撤出去啊!” 樊蓠这才注意到她是带着人马已经闯入了军营的拒马之内,不禁又偷看了眼段择。 “行啦,去吧,”罗绡了然地推了她一把,“有话快说啊,赶着回家呢。” 罗绡带人浩浩荡荡地退到了军营外,段择继续送樊蓠往外走。 “你刚笑什么?” “没什么。真没什么!” “……对了,我一直忘了问,”樊蓠皱着鼻子,抬手划拉着自己的头和脸,“刚刚那块破布是做什么用的?一股怪味!” 段择讪笑了下:“委屈夏姑娘了。那是……平时给青皮擦汗用的……” “谁?” “哦,青皮是我的马。”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罗绡乐得东倒西歪,差点一跟头栽马车外面去,“你俩有意思啊,你俩碰到一块就这么有意思呢?” 樊蓠郁闷地扶住她的身子,“这么好笑?”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就是听你讲吧,觉得你们两个……好玩,好玩。” 樊蓠皱着脸缩在一边,更加郁闷了。自打她老老实实汇报了今天的经历之后(当然隐去了曾老板跟自己算账那段),罗绡就针对她和段择乐个没完。她就没觉得有那么有意思! “不过我倒真想问问,罗姑姑,您之前说他举步维艰,去找肖晴是为了在陶纲那里迂回讨好,那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这下罗绡不笑了,不仅不笑了还叹了口气,“那小子也是挺难的,唉……说实话,我怎么都没想到七仔能变成今天这么狠心,看把自己亲生儿子都给为难成这样。” 樊蓠脸蛋一抽:“七仔?” “知道这西北联合阵线的最高统领是谁吗?” “谁?” “段敬楼,就是七仔。” “段大帅!”樊蓠这下真要惊掉下巴了,“他不是应该驻守东南沿海嘛?”而且,段敬楼可不就是段择的爹!就算是外室之子,那毕竟也是亲骨肉,既然允许他入自己军中,又何必让他落到一个如此的境地?不懂啊! 罗绡指了指她,“你呀,好歹也是女皇的身份,就算你现在不当了,也不至于一点政治形势都不了解嘛,街上卖菜的都比你知道得多。你还在甜水小村窝着的时候,夏泷把段敬楼调到了这地方,他的大儿子段经南接手东南沿海的防务,于是……” “于是段帅的兵马锐减三万,而段经南,或者说夏泷,他们的人马又增加了三万。” “对。” 樊蓠撇撇嘴,“姓夏的属蚂蟥的,段大帅不是已经归顺他了嘛,还拼命削人家兵权——堂堂兵马大元帅,现在成空壳子了,偏偏还是拉着人家亲儿子一起办的这事,这可是闷声打在老脸上喽!” 夏秦国建立以来,得益于樊溏(也就是眼前的罗绡)的鞭子与糖果手段,内地的邦交多年来一直很稳妥的,倒是隔海相望的几个国家经常侵袭东南沿海地区——段家一直负责这片唯一有战争的区域。当然,这两年夏秦境内政治动乱、天灾频发,除了该地区的争端愈演愈烈之外,其他的国境线也将不复从前的安宁了吧? 不过说到底现在也没打起来啊,西虏国那边也没动静,所以把段敬楼调到内地驻防,自然用不着派那么多人,指不定还能美其名曰西北虽苦但贵在安宁正好养老呢!姓夏的简直是吸血鬼。 “可是你还是没告诉我,段择到底怎么了,难不成……削兵权这事他也有份参与?他爹报复不到远的那个就报复眼前这个?” 罗绡摊手,“他有没有参与我就不知道,我只听说他刚被封兰岳城守将那时候,带着手底下的兵去挖坟掘墓,卖了古董换钱,然后一帮人胡吃海喝的时候被同僚抓了个现行——哎,瞧见没有?”掀起车窗的帘布指向外,“就是这家山外天酒楼,那时候还没干旱,这儿生意不错的。” “……怎么没喝死他呢?” 罗绡笑,“这事被段敬楼知道当然气死了,亲儿子带着手下的兵一起干这种缺德事,而且下墓用的工具还是他偷偷拿一批兵器跟某些偷鸡摸狗之徒换来的。段大帅赏了他一顿板子,没收了那笔不义之财,然后对他和他的兵说啦:尔等蝇营狗苟之徒,我军好男儿当避之如粪土!我听说,从那以后,这父子俩就形同陌路了。” 樊蓠回想自己之前看到的那些破落的士兵们,心有戚戚,“他做的都是些什么烂事啊,连累别人!不过身为父亲和战地最高指挥官,段帅讲话也过了——我大伯是当官的,我听他说过,在官场,上头的讲三分,下面的就能做到三百分。段敬楼说避之如粪土,下头的人恐怕就避之如一百堆粪土!” 罗绡挑挑眉:“你大伯讲得好啊!还真是,那句话传开以后,没人还记着段择是段大帅的种啦!这分人马的、分粮草的、分武器的,个个都对兰岳城差三少四。你今天也瞧见了,说实话其他四个附属城没有像兰岳城那么惨的,连守城大将都考虑卖身喽!” 樊蓠有些悻悻地戳着马车壁:“这一年旱灾严重,兰岳城阵地的日子更难熬了吧?我看见他们很多人是营养不良的样子……” “那小子可不是为吃食。之前夏泷给这边增派了一批火器……” 樊蓠笑着扭回头:“你发明的!” “我只是让它们提前出现在这个朝代——那小子想要,但也知道段敬楼肯定不会给,所以就想到负责分配的陶纲那里走走门路,可偏偏又走不通,于是就有后来的……” 樊蓠立即皱了眉:“都是他自己作的。” “也许吧。”罗绡轻笑着歪头看她,“你有没有注意到我刚刚说段敬楼没收了他得来的不义之财?你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数目吗?” “啊!是不是很多钱?” “五万两黄金呐!他们还只是进了其中一个墓室而已。你不会以为,那小子大动干戈挖坟掘墓,只为了一帮人去吃一顿酒吧?” 樊蓠迟疑地回望着她,“那么多钱……他该不是一开始就想要效仿曹操盗墓充军饷吧?” “据我了解,这个时空的历史上,还没有曹操出现呢。我第一次穿越过来的时候,这里的发展情形比较接近夏朝。” 马车一个颠簸,樊蓠不留神没坐稳,狠狠撞到了罗绡身上,吓得她连忙躲开:“罗姑姑你没事吧?我撞到你哪儿了……哎,对了!” 脸色大变,“罗姑姑,你不是生病了嘛,怎么还车马劳顿地去找我?你还好吧?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罗绡眨了眨眼,慢慢、慢慢地向后靠在车厢上,“哎呦,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有点晕呐……” “都是我不好!我又给你添麻烦了!”樊蓠心疼地摸摸她的手,“咱们不是要去罗苏伦治病的嘛?什么时候走?我什么都安排好了,要不然我们明天就出发吧!” “真的?那我们明天就走!” “嗯!” ** 这里要特别感谢“蓝魔王”连着几天来送珠珠,吓得我本想再拖几天更新的结果麻溜地就发上来了Σ(д|||)(。vev。) 一个重要通知!关于女主的年龄…… 是这样的,说来惭愧,原本故事的开头把穿越后女主的年龄定为十四岁是因为阿绿一直以为古代女子十四岁及笄——然而并不是!这个稍微搜一下就能知道!可是我疏忽了,一直记得曾经看过一本宫斗小说里面是女孩子14岁及笄,没有去查证过,疏忽了!最近才知道古时女子成年在十五岁,是我的失误……所以,我会把开篇的十四岁年龄改为十五岁,那么相应地,女主在“甜水小村”隐居做米虫的时长变为一年。 最后郑重声明,阿绿反对童车,这是我炖肉坚持的原则。 此次失误如果给大家造成不适,我深表歉意!郑重声明,坚决改正!(果然不能尽信书啊、更不能尽信小说啊摔!) 40、战事起(有安太傅出没) 樊蓠回到武馆之后便快速收拾着自己必带的一些东西,飘尘和沈戒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小姐,明早就走啊,这么急?”飘尘依依不舍地去拉她的衣角。 樊蓠拍掉她的手:“罗姑姑伤情恶化,我们要尽快出发。别墨迹了,之前不都说好了嘛?你就去甜水小村安心养胎吧,啊。” “可是……” “别可是了——帮我把那件披风拿过来。” 沈戒在旁边瞧了一会,还是摇了摇头,“小姐,我还是跟您一起去罗苏伦……” “对对对!”飘尘附和着点头,“让他跟着去!您第一次去那么远的地方,有他保护总是好一些。” 敢情之前的思想工作全白做了。樊蓠扶额:“沈大哥呀,你是不是忘了你身上还有飘尘下的毒啊?你能上哪儿去?”干脆指出这个现实问题,免得他们一直啰嗦。 沈戒手中托着一只白瓷瓶,面无表情道:“飘尘姑娘已经给我做好了八个月的解药。” 樊蓠愣愣地看向飘尘,后者满脸得意地点点头。 “真是够了……”最后还是采取了最直接的手段,把沈戒一脚踢出去,把飘尘也拎出去,“终于清静了~”她是陪神通广大的罗绡出国疗伤,又不是下火海——就是下火海也有罗绡罩着她,没必要让这两个即将为人父母的为了她两地分离嘛! 正整理床铺,一本旧书从褥子底下掉出来了,捡起来一瞧——是那本据飘尘所说是先皇后李沐鸯留下的医书,她都快忘了它了!其实樊蓠翻看过这本书,看不太懂,于是就扔到一边了。 还是应该还给能看懂它的飘尘…… 樊蓠拿着书走到门前,这电光火石的瞬间,段择的话突然飘到了她的耳边……鬼使神差地,她又走回去把书放到了自己的行李包中。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准备出发的时候,面对依依不舍地流泪的飘尘,樊蓠就说啦:“之前你不是说可以把烧掉的医书都默给我看嘛,养胎的时候要是太无聊,就默书吧,想我了就默书。” 飘尘连连点头。 樊蓠见她这般天真无邪的样子,又不禁在心里笑自己有病,竟然真的被姓段的那烂人的话影响了。 不过接下来的长途跋涉让她没有工夫再多想,等到半个月之后到达罗苏伦境内,那点小心事更是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樊蓠掀开马车的窗帘向外张望着,被异域风情迷花了眼,“罗姑姑,这里是亚欧人种的混居地吗?我看到有金发碧眼的人哎!” “嗯,英法俄还有我们国家的都有,不过等过了这几座城,就不太会见到黄种人了。”罗绡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突然想起了什么,睁开了眼,“你英语应该还可以吧?” 樊蓠目不转睛地盯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还行吧——啊,原来从前的亚欧交界处是这样的一幅图景——罗姑姑你不用担心我,我外语学得不错的,都能说一点吧。所以你安心养伤就好,别为我分心。对了,”她忙缩回脑袋,“今天你觉得怎么样?怎么大姑父今天没来给您把脉,他是不是忘了?我去叫他……” “哎哎——”罗绡赶紧拉住她,“我让他不来的,我今天感觉很好,没有不舒服!” 樊蓠狐疑地看了她好一会,“是这样吗?”怎么感觉自从上路后,罗姑姑治伤没有以前勤快了?有时候是忘了吃药,有时候又说不用把脉的。 罗绡见状又及时补充道:“其实我这个病,等到了地方再治是比较有效果的,现在用不用药也无所谓。” 樊蓠之前就听她说过,罗苏伦边境的一个山村里有个非同一般的温泉,是疗伤的圣地,于是点了点头:“那我们赶紧赶路吧,我不下去逛了。”现在只能多看两眼开开世面,等到了山村里可就瞧不到这样集市上的热闹了。 罗绡见她两眼放光盯着外头的渴望模样,心中甚觉有愧,然而……她默默扭开了头,倚着软榻装柔弱去了。 又是日夜兼程几天,终于到达了山村,樊蓠得以再次感叹了一把罗绡的房产遍天下。 安置好以后,樊蓠就催罗绡赶紧去温泉那里疗伤。第一天,罗绡说大家车马劳顿都累了要好好歇歇,樊蓠表示很合理;第二天,罗绡说依然很累要再歇歇,樊蓠犹豫了一下表示也好;第三天,罗绡…… “您还是要歇歇?”樊蓠迟疑地问。 后者连连点头:“身体疲累的话,去疗伤也没效果的。” “真的?” “嗯!”当然是假的。她一个好好的人,跑到那个功效巨大的温泉里去催动内力疗伤什么的,很容易真气窜动流鼻血的啦! 樊蓠继续苦口婆心地劝:“罗姑姑,伤病这种事不能马虎,耽搁了治疗可是大事。别像个小孩子似的,生病了不愿意吃药?” 罗绡拉着她的衣袖可怜兮兮,“就耽误这一天嘛!今天我想去逛街,你陪我去呗!你看上什么,全都由我包了,话说你买了那一千个馒头以后,小金库剩的不多了吧?” 最后一句话真是扎心了。樊蓠当初的确从龙床上扣下来一点价值连城的好东西,可是这皇室用品目标太大了,一年多以前她进当铺当掉了几颗珠子,然后就听说那座城里贴满了她的通缉令……所以直到现在她也不敢当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东西,她后来的财源主要是在甜水小村承包的果园,当然,这肯定没有很多进账,她如今荷包很瘪。 两人进城逛街的时候,樊蓠才发现如同罗绡之前所说的,她们如今所在的地界已经少有黄种人了,集市上走着的、酒楼里坐着的都是欧洲人种。这让樊蓠不自觉地跟紧了罗绡,一副生怕和她走散的模样。 罗绡不由得想笑:“你不是各种语言都会说嘛,现在怎么露怯啦?” “会说他们的语言不代表能搞懂他们的人。” “哈哈怕生人了!放轻松,这里的人和我们看起来再不相同,也是人嘛,都一样的。来,我带你看点开心的……” 罗绡拉着她走进一家面积很大的书铺,“这里是罗苏伦第二大的书阁……呶,你瞧这是什么?” 樊蓠跟着她走到热卖图书的区域,赫然看到有大摞大摞的黑白画册占据了大部分空间,“这、这是我画的漫画!我的漫画书怎么会大批量出现在这里?!” 罗绡霸气地将她揽到怀里:“感谢我吧~让你的漫画册在这里出版、上市——从此你多了一笔在罗苏伦的收入了。” 樊蓠难以置信地瞪着她,“你真的帮我做到了?!” 她们还在甜水小村的时候,罗绡就提议让她把漫画引入罗苏伦市场出版销售,毕竟罗苏伦富强兴旺有市场条件,印刷术也较为成熟。但樊蓠认为这很难成功,她知道在这个条件有限的时空,印刷画册是多么困难的事。 “又没有打印机,只能用雕版印刷术,成本太大了。”况且她不认为自己画的那个小情小爱的故事会有多好的市场。 没想到,罗绡还是默默地为她开通了这条路,而且显然是还在夏秦国的时候做到的——穿越大神的势力果然庞大,不需要本人到场就把事办成了。 “一开始肯定没有商人愿意冒这个险吧,”谁会愿意投入那么大的成本去印刷什么什么画册呀?“罗姑姑,真的多谢你。” 罗绡拍拍她的肩,“说那干嘛呀,就是花一笔钱的事。”做第一批雕板的花销是她让人垫的,“现在,你这漫画在这边很受欢迎,我当初的投资也收回来了。” 两人在一家酒楼的二楼吃饭。 罗绡端起酒杯,“来,庆祝一下!你就放心等着收钱吧,在这样一个和平安定、老百姓生活富足的地方,漫画会越来越有市场的。” 樊蓠连忙跟她碰杯,“对,看来我要继续画下去。”目前出版的只是故事的一部分,哈哈,看来她要在这个时空开创连载漫画的先河了~“话说罗姑姑,你真的太厉害了,我要是能遇到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好了,男友力爆棚!” “哈哈!那我做你男人吧~” 因为这地方远离夏秦国,所以周围的罗苏伦人都听不懂她们的语言,两人便毫无顾忌地笑闹着,引得旁人侧目,樊蓠这才想起来害羞,示意罗绡赶紧噤声。 “那边那两个女人是中原人?”耳边听到这句议论,樊蓠偷偷地瞥过去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一桌子旁坐着几个皮肤黝黑、毛发旺盛的男人,正在看着她们这边。 打什么主意呢?好像是西虏国的人。樊蓠微微皱起眉,她看得出那几人目光不善。不过有罗绡在场,她倒并不害怕,于是一边若无其事地低头夹菜,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谈话。 “她们的国家都快被我们的铁蹄踏碎了,还有闲心在这里说笑?” “是啊,连夏秦国的摄政王都派特使来向罗苏伦国王示好,就是不希望罗苏伦趁虚而入,夏秦国处境危急,她们却好像不知道的样子。” “女人嘛,没有家国天下的心,听说他们国家的开国皇帝是女人,还支持什么女人和男人要平等,看来,她的措施没有作用,女人就是女人,怎么能和男人比?男人在战场上厮杀,她们在这里享乐……” “……” 樊蓠脸色愈加难看,他们说什么,西虏国和夏秦开战了?! 罗绡正要开口询问,樊蓠就“噌”地站起身冲了出去…… 等罗绡付了账追出门,那丫头已经跑出了老远,隔着层层人海,罗绡心中焦急,提气飞身而起,然后轻飘飘地落到了樊蓠的前头。 樊蓠愣了下,拉住她继续快步走,“罗姑姑,夏秦现在打仗了,刚刚那里有几个西虏国人,我听见他们这么说了,真的!” “我也听见了。”罗绡神色淡淡。她倒是讶异樊蓠竟然也听懂了——看来她真的懂不少语种,西虏国的语言类似于21世纪一个小国家和中国的几个少数民族的语言混合体,大多数人甚至不会接触到。 樊蓠顿了下便反应过来,是啊,罗绡上次穿越到这里是作为开国女帝樊溏,她跟西虏国打过交道的。可是,“你、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反应?”你听到他们议论你曾经的显赫身份,他们的国家入侵你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你就没有一丝的愤怒和心疼吗? 罗绡很容易就看透了她的所想,摇摇头,神色未变,“不需要有什么反应,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可当事人一直都是你啊!” “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真切切属于我们的,所以我们不是这里的当事人。”罗绡有些无奈地扯住她,“你现在是想去哪里?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回夏秦?你为什么要回去?回去了又能怎么样?” 樊蓠停下了脚步,怔怔地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可笑,“是啊,我这是要去哪儿呢?我回去了又有什么用呢?我改变不了什么……西虏国发兵进攻,首当其冲的就是西北防线……那些兵潦倒成那样,自己都营养不良,怎么御敌啊?但是我现在哪怕就在他们身边,也什么都做不了。” 罗绡挽着她继续向前走,“走吧,既然你不想再逛,咱们就回家去。但是回村里你就老实待着,哪儿也别想去啊。” 樊蓠机械地被她拉着向前走,“罗姑姑,你刚用轻功了,没事吧?我看你好像脸色还行……” “嗯……还行啊!” “罗姑姑,你、你是不是一直都没有受伤啊?” 罗绡一僵:糟糕,还是被发现了…… 樊蓠的脸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你、你在装病!是为了让我跟你尽快离开夏秦,躲到这里来!”她想起了出境的前一天晚上,武馆弟子都背着行囊离开的场景……“武馆不是放假,是彻底解散?!罗姑姑,你、你早就知道会打仗?” “……是。” 樊蓠苦笑,“到底是一代霸主,总能提前嗅到血腥的味道。我该谢谢你带我逃出生天……”可是,武馆的那些小少年是否知道?那两个总是打闹的小风和小云有没有逃脱战火?还有,飘尘和沈戒都在夏秦境内,虽然甜水小村距离大西北很远,但是谁知道这次战火会烧到哪里呢? 罗绡伸手虚指了指她的脑袋,“你现在是不是又多想了?我装病骗你来这,就是怕告诉你真话你会多想。这场战争不是你我能够阻止得了的,我们只能任由大势发展,听起来很残忍,可这是事实啊。”揽着她继续向城外走—— “咱们之前是把马车停在这儿吧……小夏,你要想开点,战争问题是这个时代的问题,你不需要给自己强加愧疚或者责任——你已经不是夏秦国的女皇了,记得吗?这种事自然有夏泷他们费心。” “不是当不当皇帝的问题……” “我知道,是你有同情心,兰岳城的那些士兵你只见过一面,你都会为他们担心,你心软。所以我本来就不想让你知道这事……”谁知道今天这么巧就碰上了西虏国人,而且樊蓠还能听懂他们的语言! 马车行驶在回村的路上,气氛一直很沉默。樊蓠怏怏地倚在车厢上,一看就是在心里悲天悯人。罗绡暗暗挠头:这搞艺术的女人本来就敏感多情,想必她要花费一番时间才能自己想通吧?唉~早知道今天不出来瞎逛了! 罗绡故意找她说话:“我骗了你,让你伺候我这么久,你生我的气了吧?” 樊蓠没精打采地看她一眼,“哦,没有,你没受伤就最好了。” “这段时间真的辛苦你了……”罗绡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手——那只手上有为她熬药时汁液溅上去的烫伤。 樊蓠强打精神对她笑了下:“这没什么。只是我以为我把你害惨了,现在你没事就好。” 罗绡暗暗叹气,这姑娘就是心太柔软了,只要别人不去打她,她是不会跟谁急赤白脸的——好像段择是例外,不过现在显然不是问这个事的好时机。 “你从来都不为难别人,就是对自己太为难了。其实你不用把情况想得那么糟,只是你看到的兰岳城防线比较破落而已,西北防线的其他部分一直算是牢固,现在还坚挺着呢;而且夏泷也不是软柿子,他不会让西虏国嚣张多久的,我听说他派了安寻悠来罗苏伦,只要夏秦不是四面受敌,那一切都有转机;至于甜水小村,你就更不用担心,退一万步说,还有我设在外面的阵法呢,没人破得了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罗绡安静地坐在一边不再打扰她。 罗苏伦皇宫内—— 七十高龄的老国王身着华贵的帝服坐在高高的王座上,却难掩浑身的疲态,他老了,曾经的枭雄也挡不住岁月的侵蚀。此刻,他尽力撑起一个威严难以企及的姿态,接见夏秦国的来使。 夏秦的建立是一个奇迹,即便那位传奇的开国女皇已死去多年,她之后的两任继承人都在将她的江山蒙尘,可提到这个国号,仍然无法让人放松警惕。更何况,这次的来使也相当不简单。 安寻悠,据说是夏秦国数一数二的才俊,一直担任太子太傅,有传言他为摄政王夏泷攀上如今的地位出力不少,这次夏泷派遣他出使,可见传言非虚。老国王不禁又强迫自己挺了挺腰板,他之前已经接见过这位使者一次,不得不承认,这年轻人比他三个儿子都要有王者气度。 唉……手下人尚且如此,那个意图篡位的摄政王不知又是怎样的人物,假以时日自己若是归去,哪个王子能与之匹敌呢?老国王想到这一点,心里的天平微微倾向了“趁虚而入、一举消灭夏秦”那一边——只是,这谈何容易?即便西虏国那边已经展开入侵,可夏秦国毕竟地大物博,而自己近来身子骨又不好,三位王子中勉强能够领兵的只有老大…… 眯起眼瞧着大殿中央那冷清平静的青衫男子,老国王琢磨着今日再糊弄过去,将这个来使拖上个把两个月的,看看西虏国那边的攻势再说。谁料安寻悠又说了些什么,译官战战兢兢地翻译:希望国王与夏秦结为同盟,共御西虏。 之前的意思是希望罗苏伦保持与夏秦的和睦友好不要趁火打劫,如今怎么又得寸进尺如此底气十足地要求他们帮助夏秦了呢?老国王心下觉得好笑,想这年轻人到底是狂妄沉不住气,尽知道大放厥词。 @@ 本章很长啊,有两千字是为热情的“蓝魔王”加更的,感谢送珠珠~ 41、(本来这一章该开启第二卷的) 马车行到院门外,罗绡不放心地拉了樊蓠一把:“你不会再想着回夏秦了吧?” “……不会。”樊蓠跳下车。经过这一路,她虽有些郁郁难平,但绝不至于还有冲动。 罗绡放了心,跟着跳下车,结果一个没站稳差点撞到马车上,“哎呦……”她捂着太阳穴——怎么突然头晕起来了? 樊蓠心事重重,只顾着闷头走向大门。罗绡艰难地叫了她两声,“小夏……我、我有点不舒服……” 樊蓠扭头看了看,兴致缺缺道:“罗姑姑,您就放心吧,我是不会有胆量偷跑回夏秦国的,您不用再费心演戏了。” “不是……”罗绡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撑不住马车,整个人晕眩得厉害,内息翻涌,全身僵硬,“我、我……” 樊蓠叹了口气,终是走回来扶她,“好啦好啦,我既然答应了,就不是敷衍……哎?哎!” 罗绡闭着眼缓缓地倒了下去,樊蓠反应过来立即抱住她的身子,扭头向院门的方向拼命叫喊:“来人啊!有没有人?救命啊!罗姑姑晕倒了!大姑父!”罗姑姑这次是真的有事了! 近日来,夏秦来使安寻悠成为了罗苏伦境内的新闻人物,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着这位年轻的使者,言语间充满了对神秘人物的忌惮。 樊蓠穿戴着当地最常见的女性服饰,怀抱着药包从药堂走出来,快步穿过大街小巷。罗绡这次是真的内伤复发了,据大姑父风升所说,那是陈年恶疾,只不过以往罗绡并没有像这次一样昏迷了几天都不见醒。最后和罗绡待在一起的人就是樊蓠,她因此被穆歇和章夏迁怒,他们都认为她一定做了什么气到了或者伤到了罗绡,否则人不会沉睡这么多天。 这种事樊蓠根本没法辩解什么,也因为心情低落,无力解释。她也知道罗姑姑的男人们这是急坏了,并不是真心怪罪她,要是真的认为她害到了罗绡,那她早被杀了吧。 罗绡晕倒以后,那个传说中的疗伤温泉就真的派上用场了,樊蓠这次进城是为了买一些辅助疗伤的药材。 “哎,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我可是听说,那夏秦使者在大殿上要求咱们国王与他们结为同盟,共同抵挡西虏国啊,而且,我们国王还答应了!据说这几天就会发兵支援夏秦西北边境呢!你们说,国王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们罗苏伦多年来风平浪静,为什么要去趟这浑水?”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啊……国王在大殿之上昏过去了呢!” “哎呦!是嘛?” “是啊!” “该不是那使者对我们国王作了什么法吧?” “谁知道?二皇子、三皇子殿下也都支持,唉~大殿下不在,果然是不行啊!” 走过大街小巷,樊蓠时不时就会听到这样的议论,大多都是三五成群扎堆在一起小声地说,但是她英语听力不错,听得真真儿的。 安寻悠有那么大本事呢!看他还有夏泷那张牙舞爪的样儿,是不是这次夏秦国的危机可以化解了?樊蓠如此安慰着自己,脚步轻快起来…… “说起大皇子,以他的脾气,怎么能容忍夏秦的使者对我们指手画脚?”有人又提出了疑问,“我原本以为,大皇子殿下会亲自从边疆飞驰而来,砍杀了那大胆来使!” “你这么说我也奇怪呢,那夏秦的安大人来到境内也有半个月了,大皇子殿下竟然一直没有对这事有什么反应,甚至连一点讯息都没传回来!” “是啊,大皇子手握兵马大权,不可能对这事没有反应的……” “对啊,那夏秦使者马上就要大摇大摆地离开了,我们罗苏伦皇室竟然任由他要了援助之后就这样离开!” 群情激愤……樊蓠脚步顿了顿,心下觉得好笑:这偌大一个罗苏伦,皇室成员怎地好像都拿不出手呢?唯一被寄予厚望、又手握重权的大皇子,似乎又是个脾气火爆之人……看来,子孙不争气的,不只是夏秦国一家啊~ ** 近竹在一家书阁找到自家主人的时候,看到对方正捧着一种黑白相间的图画册在看…… “公子,听他们说,这叫漫画。” 安寻悠合上书本,轻笑了下:“表现形式倒是很奇特,只是所言之物太过无味——作画之人的画工可见一斑,但文字却肤浅了。”看到着书者是个叫“小夏”的,又问:“这个小夏,既画了图,又配了文字?” 近竹点点头:“应该是这样。” “以风格看来,不像男子所作。”安寻悠放下书本,沉思道:“作者大约是个精于书画、但缺乏思虑的闺中女子。”这意思就是说画这本书的人技巧有余、灵魂不足——常在闺中没见识呗,哪来什么思想、灵魂? 近竹沉默不语,也不好说人家这标明了是茶余饭后的消遣之物需要什么思虑…… 樊蓠要是听见这点评估计要吐血三升!她没思想?她没灵魂?她这来自21世纪的自由灵魂,从小接受最全新的思想的洗礼,不知道比他们这些老古董的先进到哪里去了好嘛?!后来有一天她也确实亲耳听到了这样的评价,气得她……把漫画的结局给改得面目全非! 此刻,近竹跟着安寻悠向外走,附耳道:“公子,查清楚了,就在前方的茶楼里。那婢女在先皇后身边伺候时,唤作‘眉嫊’……” 安寻悠突然停住了,回身看着书阁:“去,给我买一套来。” 近竹愣了愣:“您不是……”嫌人家欠缺思虑嘛?但是他更明白服从的道理,立即收住话头,转身回了书阁。 ** 罗绡疗伤的温泉在郊野的一个山洞里。樊蓠当初把她送进去的时候看到了洞内那口温泉,的确跟她之前见过的温泉都不一样,汤池的水在发着光——樊蓠认为,应该是泉底有什么宝物在发光。 这次,樊蓠照旧将买来的药材送到洞口,来拿药的是章夏,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樊蓠问罗姑姑怎么样了啊,章夏只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进洞去。 樊蓠很想跟进去看看,她是真的担心罗绡的伤势。这时代的医疗条件太差了,这个洞里的温泉也不知有没有他们说的那么神奇,樊蓠很担心那三个男人是在用什么土方子,土方子可不一定靠谱啊!她很担心这群“古人”采取了什么不科学的办法,会把罗姑姑给害了! 但是想起之前那次,自己偷偷摸进去了,看到的是罗绡光溜溜地泡在温泉里,那三个男人有一个陪她泡在里面,另两个在旁边的石头上坐着,都是衣衫不整的样子…… 咳咳!樊蓠用手掌给自己扇着风,赶紧地远离了洞口,走到一望无际的草丛中去!嗯,还是回归花草树木,比较让人静心……我不瞎想、不瞎想,阿弥陀佛~我心宁静…… 即便,还是很怀疑……他们到底是怎么给她疗伤的啊喂!!! 心静、心静、阿弥陀佛…… 樊蓠找了个光照好的草皮坐下来,想着自己在集市上听来的讯息。 夏秦境内因为前一段时间的洪水泛滥,大批路段受损,兵马、粮草等支援应该是要绕路才能送到西北防线的。现在好了,听说罗苏伦将会派出三万人马奔赴西虏国的东北国境线进行侵扰,三万人虽不足以对西虏国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但转移注意力的作用大约还是有的。只要西北防线能够有一丝喘息的机会,就有可能坚持到大部队的支援赶到吧? 嗯,应该是能够坚持住的!怎么说段敬楼曾经也是叱咤一方的兵马大元帅,有两把刷子的,不至于把防线丢了的。而且,罗绡不是说过嘛,并不是所有的军营都像她看到的兰岳城那么破败,西北边防的将士们还是大有希望,可以与能骑善战的西虏国军队一战…… 至于那个……特别、特别、特别糟糕的段将军,他……应该是个好的将领……吧?整天说自己军务繁忙啊,忙这个忙那个的,看上去很在乎西北的防务工作。他大约会带领他的兵们奋勇杀敌,并且活下来的吧?大概…… “呸!”樊蓠赶紧摇摇头,赶跑那些莫名其妙地窜进自己脑子里的想法,“他那种人渣还指望他带兵御敌呢,他不当逃兵就不错了!呸,呸呸呸!” ** popo似乎是没办法设置第几卷、第几卷的,本来这一章应该是第二卷开始了。 另外,我知道我让大家等待很久了,肥肠抱歉(ˉˉ)废话不多说,今晚的二更代表我的心!!! 42、她死啦?!(没错这个“她”就是女主! 无人的旷野之中,素衣女子已经被逼到了断崖之上,脚步后移,崖顶的碎石被踢到,滚进了无边的深渊…… 女子年龄难辨,眼角不见细纹,皮肤紧致如妙龄少女,眼神却透着成熟女人的深沉。她冷冷地看着堵住自己活路的两名男子—— “是宰相府的安公子?” “你是李沐鸯的侍女,眉嫊。”安寻悠立在崖顶的烈烈风中,岿然不动地轻摇着手中折扇——后来樊蓠看见他这副做派,忍不住感叹人家装得一手好十三,风再大人家就是要扇扇子! “那又怎样?”女子不再控制情绪,恨恨地看着他,“先皇与先皇后从来对宰相府不薄,尔等倒真舍得颜面去做那夏狗贼的狗!” “我不是为夏泷找你,”安寻悠淡漠地扯了扯嘴角,“摄政王会派我追杀流窜出宫的一个婢女?可笑。” 眉嫊顿时一阵羞恼,“那安公子将我逼到这悬崖上,是什么意思?” 近竹瞥见自家主子不愿废话的表情,连忙上前一步,喝道:“我家公子何曾逼你?是你自己见到我们就跑!废话少说,现下这境地,你还是老老实实听吩咐吧!” 眉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着牙问:“那敢问安公子有何吩咐?” 安寻悠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凤元真气的内功心法,你知道多少?” 眉嫊脸色骤变,防备之意更盛:“安公子要凤元心法作甚?那是女子修炼的心法,凤元真气也只有在女子体内才能发挥最大的功效。” “这不用你提醒!知道多少,都交出来!”近竹直接拔剑。 眉嫊吓得低下头,“奴婢只是先皇后的小小侍女之一,她老人家只是教了奴婢练过前两章,说是祛除体内阴寒用的。更多的,奴婢也一无所知啊……” “还不老实?”凤元内功心法的前两章,整个江湖随便都能打听出来,还用得着她说?! 眉嫊瑟缩着,似乎害怕得很,“奴婢不敢隐瞒,先皇后的事情,奴婢那可能都一清二楚呢?而且……”她偷偷看着安寻悠,“也不知安公子寻这心法究竟作何使用啊……” 近竹正要呵斥,安寻悠合起扇子拦住了他,“我在练啊。” “什……么……”眉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安寻悠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寻常得好像在说今天阳光不错。 “安公子,那心法不适合男人修炼呐!这、这……哎呀,奴婢奉劝一句,公子可别不当真呐……”眉嫊状似担忧地苦口劝着。 “看来是不想说了。”安寻悠的耐心即将告罄,“近竹——” 近竹把剑一挥,眉嫊身后的断崖竟被削去了一块!山石、土块“轰隆隆”地下滑、直至坠入不见底的深渊……眉嫊只得向前走了一步!前有虎狼,后有断崖,她知道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 “我真的……不知道!” “牙关还挺紧。”近竹又挥出一剑…… 眉嫊恨恨地看着他们,如果她的目光是实质的剜刀,恐怕已经剜出安寻悠的肉和骨! “别痴心妄想了,你们这些狼子佞臣!休想得到娘娘的至高心法,休想!”她声嘶力竭地大吼着。 安寻悠直觉不好,正欲上前抓住她,却见这女人浑身都着起火来!只一瞬间,一个大活人便化作一阵白色烟尘,唯有那凄厉的叫喊在风中回荡…… 一股看不见的强大力道滚滚而来,近竹霎时被弹开!安寻悠跪倒在地,体内气息翻涌,他伸手飞速封了自身几处大穴,可身体依旧剧痛无比,那烧灼的痛感让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悬崖顶的风呼啸着卷起那些烟尘在空中打了几个旋儿,便向悬崖下灌去…… 安寻悠慢慢支起自己的身子——这样啊,眉嫊是用凤元真气冲破躯体,想让真气尽数散去,不过这凤元内功非同一般,真气不会因为习武者消亡就立即消散,相反,若是短时间内遇到一股强大的凤元真气,反而会与其融合! 可是,他体内是有三成凤元功力的,为何那股真气没有跑到他这里来,反而随风飘向了崖底呢?安寻悠想下去查看,无奈内力受损、内息全乱,刚一迈步,整个人都忍不住倒了下去…… “公子!”近竹连忙飞身上前扶住他,手搭上他的脉搏,“您受了严重的内伤,属下要马上替您医治才行!”事实上,他自己也满脸苍白。 刚才眉嫊那祭出生命的最后一击着实厉害,大量的真气喷涌而出,不仅将他们两人重创,也放跑了她的那些凤元真气。 安寻悠看了看近竹的脸色,点点头:“也罢,先回客栈吧。” ** 樊蓠在草丛里坐了许久也不见山洞里有人出来,无奈阳光太好,她坐着坐着就有些犯困。然后,一头栽到软软的草地上,眯起了午觉…… 在梦里,她又看见了“华光穿越公司”的那名工作人员,那个西装男一丝不苟地拿着记录本,询问她到现在为止对于穿越的体验如何。 樊蓠照旧向他抱怨着,比如医疗设施差呀、娱乐活动少啊、渣男多啊、出行不方便啊……反正是老生常谈地埋怨了好一会,但是没有再嚷嚷着她要回去。 西装男一边点头应和着,一边快速地记着笔记。樊蓠见他态度认真,正想夸上两句,就感觉一阵剧痛感传遍四肢百骸,那火烧般的可怕疼痛让她立即惊醒!睁开眼,眼前却是一片晕眩和灰暗……不,不对,她是在晒太阳啊,天光大亮的,周围怎么会这么暗呢? 樊蓠挣扎着想站起来,她想大叫,想求救,可身体的痛苦折磨得她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她只能在草地上艰难地翻滚、爬行…… “救命、救救我……”她以为她用出了全部力气呼救,可事实上她只发出了一些轻微不明的唔噜声而已。除了唔噜唔噜的声音,鲜红的血线也从她的口中流出…… “救命……罗姑姑!”谁来救救她?有没有人?有没有人在啊?救救她!好痛啊……全身都像是架在铁板上炙烤着,洒上了滚烫的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一刻,樊蓠甚至祈求着,只要能够给她消除这种痛苦,她以后再也不吃烧烤、不吃铁板烧、不吃……不吃什么都可以! 像是听到了她的祈祷,慢慢地,樊蓠的感觉都逐渐远去。什么都感觉不到,什么都听不到,好像手和腿都不存在,耳朵也失去了听的功能……很安静,很轻盈,像是飘在了虚空之中…… 眼前的最后一丝光线也消失,樊蓠彻底闭上了眼睛。 ** 阿蓠这是死了,但是不要着急——接下来就有大戏了!( ˙e . )? 43、她死了,死回21世纪 樊蓠俯视着病床上的人,看着那眉眼、躯体和身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21世纪的她。 怎么……回来了呢?! 她记得自己在夏秦朝,守在罗绡疗伤的山洞外,坐在草地上晒太阳来着。然后睡着了,然后又疼醒了!她努力地回想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只能想起那一刻突如其来的剧痛——就好像,有一团火求突然攻击了自己一样!对,肯定是有什么攻击了她,然后……她死了! 樊蓠狠狠地长叹了一口气。 她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就那样死了呢?哎呀!将近一百万呢,就被这样的一次穿越之旅给消耗掉了,明明她还没玩够呢! 真是!怎么她就遭受飞来横祸了?她到底是怎么死的呀?气人! 不过,她——准确的说是她的身体,怎么跑医院来了? 樊蓠看了看忙碌着为自己(的身体)测心跳、量血压的医生护士们,喊了他们两声,结果人家果然听不见。她琢磨着自己现在应该是魂魄或者是脑电波之类的存在……算了,既然都死回来了,就认命吧。她穿过医生的身体走到病床前,对着自己的身体倒下去…… “梆!”仿佛有一道软垫拦住了自己,她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在那里,却无法进去! 一个小护士慌乱地叫着:“这仪器出故障了吗?怎么干扰这么大!” 樊蓠又用力地扑向自己的身体,可还是被那无形的软垫挡住了!不过,她撞上去也感觉不到疼,于是她狠狠地又撞了几下! 那小护士又接着叫:“这仪器发疯了!旁边又没有干扰,它怎么波动成这样?” 樊蓠慢慢退开,眼看着那台仪器终于恢复了正常……好吧,现在她确定自己只是类似于电波的存在了。 “别费力了。”身边突然响起女孩子的声音,樊蓠吓了一跳,扭头一瞧—— 呦,这、这是女帝樊蓠!嗯,不会错的,她的样子跟樊蓠刚穿越到她身体里的时候看到的一样,没太大变化。 哎?!她、她怎么站在这儿? 樊蓠来回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和面前的小女帝:她也是魂魄吧? 小女帝看出了她的意思,点点头:“没错,你回来了,我就被挤出来了。” 樊蓠有些微的抱歉和尴尬,“我、我不是还没回我身体里嘛,你怎么就被挤出来了?”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我在华光穿越公司做检查,突然我就从你的身体里剥离出来了。那家公司的人在那里摆弄着各种仪器,但都没有办法,就把你送进了医院。我没办法再到你的身体里,只是没想到你自己也进不去。” 樊蓠急了:“那华光的人呢?他们就不想想办法吗?”她觉得肯定是他们的工作出了问题,才导致她们两个的灵魂都没办法回归各自的身体! 顺着小女帝指的方向,樊蓠穿过墙壁来到走廊上,果然看到一大帮西装革履的人正在焦急等待。负责与她联络的那个男人也在其中,正拧着眉向另一人汇报着当时与她梦中联络的情况,“曲总,具体经过就是这样,我不觉得其中有什么差错……” “没什么差错怎么会出现这种事?!”被唤作曲总的中年男人气得不轻,“好好好,刘汾,我不问你出了什么差错,你就告诉我,怎么解决?” 刘汾默了默,说要等医院的检查结果出来再说。 曲总怒气不减:“你最好祈祷检查结果说明是她自己身体有问题!要不然,”他开始对在场的职员进行无差别攻击,“这么离奇的事故落在咱们公司头上,谁还敢来花钱穿越?何董正病重,你们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传来,走廊尽头出现了一群人影。樊蓠愣了下,然后扭头就想走。 “很久没见过你的父母和朋友了,不想看看他们嘛?”小女帝拦住了她的去路。 樊蓠苦笑,“你以我的身份跟他们生活一年多了,你对他们的印象呢?” “我经历过更糟糕的事,那时候我以为没了母后又没了父皇是最痛苦的,后来我成为你,有了两对父母,可是我却没法开心。” “你正解了。” 樊蓠扭头,看着自己的两对父母都已经来到了急诊室前,雍容华贵的养父养母有些不耐,照旧是暴发户打扮的亲爸亲妈已经开始跟华光公司的人撕扯开…… “什么叫不知道?我女儿是跑到你们那儿体验穿越才成这样的,你们不要负责任的呀?!她是去你们那儿消费,消费明白嘛?消费者是上帝,你懂不懂?” “等检查结果?我当然要等检查结果了!你们给送医院是应该的呀,不要以为送到医院来就没你们什么事啦!送进医院,医药费、住院费……老头子,还有什么……精神损失费!这些你们都要付的!” “争这些干什么?”这是她美丽高贵的养母,“主治医生在哪儿?你们公司的负责人在哪儿?赶紧把情况说清楚好不好,我等下还约了朋友去赏花。老白,你下午不是还有一个单子要谈嘛,我们总不能一直在这耗下去。” 白涛涛上前挽住妈妈的手臂,撒娇地蹭了蹭,“妈~您怎么这样嘛!阿蓠好歹也是您养大的,就算后来发现是跟我弄错了,她也是无辜的啊,无知者无罪嘛!毕竟是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情,你跟爸来看看她,了解一下情况也好啊!而且,她是我的室友哎,大学期间我跟她最好了~” “就你心善!好好好,妈不走。” 樊蓠的亲爸亲妈心虚地躲到了一旁,但还是没忍住,拉住刘汾追问他们公司对于这种事的赔偿金是多少…… 急诊室的门打开,医生走出来,说病人身体良好,各项指标正常,他们不知道她为什么醒不过来。 于是她的亲爸亲妈再次闹开,骂着庸医耽误病情嚷着要索赔。华光公司的曲总也挤上前竭力询问,似乎多问几遍就能得到一个是她身体有病才昏迷的答案从而让公司撇干净。白家父母商量着既然她没有病那他们准备回去了…… 樊蓠移开眼,不想看到这些。但是这一扭头就又看到了白涛涛,她拉着文博宇追上了被推出急诊室的自己,“博宇,你看阿蓠,是不是好可怜啊?” 文博宇点头,有些不耐烦,“可怜。” 白涛涛一把掐上他的腰眼:“怎么?你心疼了?” “说什么呢?”文博宇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好吧好吧,不可怜!她自己要去玩穿越的,有什么好可怜的?不生气了啊。” “哼,这还差不多。” 小女帝凑到樊蓠身边,“那是你第……三个男朋友吧?嗯,这样的,丢了不可惜。” “当然,我只是介怀被他先说了分手罢了。” 两个魂魄跟着樊蓠的身体进了病房。 白家父母已经离开,亲生父母在病房里数落着樊蓠瞎花钱瞎消费把自己搞得人事不知进了医院添了大麻烦,然后小声商量着如何向华光穿越公司索赔才不亏。 白涛涛拉着文博宇走了进来,撒娇卖痴地去抱樊家父母,“妈,你急坏了吧?我来看看您~爸,您跟妈都别着急上火,阿蓠肯定会没事的。” “哎呦,你看还是涛涛孝顺!妈当初做了那种事你都不怪罪……” “妈说什么呢?您毕竟养我那么多年,说什么怪罪不怪罪的?我一直当您二位就是我亲爸亲妈!” 小女帝摇头感叹:“要编出那么多动听的谎言,她不累吗?” 樊蓠笑了笑:“不知道。不过我反正是看都看累了。” 樊家父母拉着白涛涛的手激动不已,“涛涛啊,你说你要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多好!那我们老两口就有福喽!哪像这死丫头,一点都不考虑我们老人的感受,她自己说去玩什么穿越就穿走了,也不管我们!那么一大笔钱,就为了图这,图躺在这里人事不知,你说她不是闲得嘛?” 小女帝撇撇嘴,“说出来你别难过,事实上,这一年多,他们一个忙着打麻将,一个忙着物色小鲜肉,我只见过他们三次,一次是要钱,另外两次是催我找找以前那些公子哥朋友,看有没有合适的赶紧把人家套牢。” “这不值得惊讶。”自从她回归自己的身份,回到樊家之后,她的父母就是这样做的。 44、她没死,重回夏秦朝(安寻悠再次出没) “走吧,去华光公司那边看看,”樊蓠实在不愿再在病房里待下去,“希望他们正在想办法救我们。” 两个魂儿走出医院,蹭上了一辆公交车。 樊蓠旁边的一个上班族正低头看着手机上的视频新闻,声音是外放的,她也就听到了,说什么“着名的女企业家、时空旅行业的领跑者何岳溪女士前些天病倒,今日却被拍到出现在华光穿越公司总部,看上去神采不错……” 华光穿越!樊蓠歪头看了一眼——没错,视频的标题是“华光穿越创始人何岳溪现身公司,疑似病情康复”。 “华光穿越公司是国内首家时空旅行公司,成立于20**年,自成立以来,吸引了大批穿梭时空爱好者……何岳溪女士出生于19**年,先后就读于**大学、**大学,在电磁波研究及金融领域成就瞩目,自创立穿越公司以来……” 这一通新闻稿的捧高意图明显,不过,樊蓠倒是很有兴趣,毕竟这位何总裁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呢,是真正被万千年轻女性追捧的女强人中的强人! 她凑近了一些想看清那位女总裁的模样,然后…… “哎,网络怎么突然这么差啊?”那个上班族小声嘀咕了一句。 他手机里的视频定格在何岳溪被众人簇拥着走进公司的画面,正好方便樊蓠看清她的正面—— “啧啧,真是厉害。”樊蓠感慨着缩回身子,那人手机上的视频立即恢复了流畅播放。她跟小女帝闲聊着,“这世界上就是有这类女人,本身长得吧不是倾国倾城,但就是像带着光环似的,站在那儿就能把所有的美女都比下去,让你觉得用漂不漂亮去衡量她都太肤浅……唉!” “好好地突然叹什么气啊?” “我怎么就不是那种女人呢……哎,你知道嘛,你们的开国女皇,樊溏,其实是我们这个世界穿越过去的人,我这次还遇到她了!她应该比何岳溪还厉害,唉,反正都比我强……” “到了。”小女帝率先穿过人群下了车,一副终于不用再听她啰嗦的解放表情。 “……这孩子真不可爱。” 两个游魂进入“华光穿越公司”是很容易的,只是在经过安检口的时候惹得警报器滴滴作响,保安大叔还以为是机器坏了呢。 樊蓠想找到何岳溪,她琢磨着出了自己这档子事,何女士肯定是知道了,她得知道她准备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听员工议论说总裁叫走各部门主管去开会了,应该是讨论这次的穿越事故,于是樊蓠和小女帝按照指示牌来到顶楼的会议室。 “没人……散会了?”于是两人分头去找。 樊蓠在穿越操作室看到了被众人簇拥的何岳溪,她似乎是要自己躺到那胶囊舱里,旁边的人纷纷劝阻。 “怎么,怕我回不来了?”何岳溪淡定地扫视着自己的各部门经理,“我们自己研发的穿越项目,自己都不相信嘛?我都了解过了,操作肯定是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只可能出现在另一头了……” “何总,那就让我过去看看吧。”刘汾大着胆子站到她面前,“她是我负责的客户, 出了什么事都应该我去处理。” “现在有名额让你去吗?等到你能穿过去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何岳溪的语气直白 但并不讽刺,于是刘汾不再废话。 一名白衬衫男子索性直接拉住了何女士的手腕,“你不能去……您的病情不能再拖了,这时候您只需要躺在家里休息,有人看护,有人侍候,而不是强制剥离灵魂!” 樊蓠瞧着这男人根本不是何女士的氛围有点不一般,不过看后者还是那副平静得如同面对普通下属的神情,她又觉得是自己想歪了。 “博士,我知道自己的情况,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何岳溪的神色依旧平静轻松,拍拍那男人的肩膀之后就转向了工作人员:“开始吧——对了,那姑娘是我的朋友,她的身体你们要照顾好,刘汾,你负责。” “是。” 何岳溪点点头,躺到了胶囊舱里。一众人员各就各位,开始穿越传送…… 樊蓠呆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有点没反应过来:这、这是在想办法救她吧?他们说的那个姑娘,就是自己吧?何总这是要穿越过去想办法?为了她,堂堂总裁要亲自出马!而且她说自己是她的朋友………… 一个念头忽地冒出来,不等樊蓠抓住它,意识就猛地开始涣散。又看到了那种熟悉的暖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沉睡其中…… 樊蓠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差点没把她晃瞎! 一只手轻轻搭在她的眼眶上,“你醒了,慢点,起来走走看。” 是罗绡! “罗姑姑!”樊蓠慢慢睁开眼,被搀扶着站起来,看了看四周——她又回到那片旷野了!“罗姑姑,你好啦?” “算是吧。”罗绡歪头看着她,“我就是几天没看着你,你就差点暴尸荒野了……”她身后的章夏连忙举手:“是她自己的问题,可不是我们没看好她!” 樊蓠为自己的弱鸡深感愧疚,然而,她也冤呐!“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在这儿晒太阳呢,突然就被攻击了,然后我就、就像死了一样……”她拉着罗绡走到一边,压低声音:“我刚才好像真的死了,我回去了!不,是我的灵魂回去了!我发现我在医院,可是我的灵魂没法回到身体里……” “之前你几乎是死了,所以灵魂就要准备归位,”可是为什么灵魂回不到肉体上去呢?罗绡皱了皱眉,“不过你的这具身体一息尚存,我把你救回来了,你的灵魂也就回来了——我想,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时空的你没有完全死亡,所以在那个时空里,灵魂没办法和身体融合……暂时只能这么解释了。说实话,时空的秘密太深邃,我挖掘了那么多年,也不敢说看到了这一课题的全貌……” 樊蓠猛地瞪圆了眼珠,“你、你……你该不会是、是何、何……” “在我们的时空里,我叫何岳溪。”罗绡掐了把她的脸,“惊呆了?看你这傻样。” “华光穿越的创始人?何总?” “原来你知道我啊,看来我的名声还是蛮响亮的。” 樊蓠赶紧活动着因过度激动而僵硬的面部肌肉,同时牵着对方手的动作也变换成握手的姿势,“何总!真是……哎呀,太荣幸了!您好,您好!” 罗绡无奈:“你好。” 风升慢慢走过来,神色凝重:“都看过了,附近没有高手来过的迹象。” 罗绡顿时面色难看,“这也真是奇了。” 樊蓠后怕地搓搓手臂,“难道不是人攻击我的?也是啊,什么人会无缘无故地攻击我。” “准确地说,差点让你丧命的的确不是人,是一股很强大、很奇怪的内力。风升给你看过,你的体内突然多了一股极其深厚的真气,超越了你的身体极限,所以你差点丧命。”罗绡摸着下巴打量着她,“你晕死之前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 “没有啊,我就坐这儿晒太阳嘛,然后睡着了,所以我什么都没看到,后来我被痛醒了,感觉像是被火球击中了一样,浑身又热又疼都要炸了!” 风升对罗绡点了点头,“看来那股真气就是元凶。可,它来自于谁呢?” “我怎么老是突然地就有内功了呢?明明我什么都没练过啊……”樊蓠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现在拥有传说中的真气了?还是很深厚的那种?!可是谁给她真气的呢?天上掉下来的?她抬头向上看,只看到壁立千仞,那缥缈青葱的山头遥不可及,总之到处都不像是有人藏着的样子。 罗绡倒是被她的嘀咕启发了。是啊,樊蓠从没接触过武功绝学,而且据她所说女帝的记忆中也没有修习内功心法的经历,但是她偏偏总是能“突然”地有了内力,所以,要么是女帝的记忆出错,要么就是女帝的这幅身子有秘密。 ** 安寻悠主仆二人回到了客栈,悉心疗伤几个时辰,近竹的脸色才稍稍好转,可安寻悠的伤势却好似没有半点起色。 晚间,近竹端了饭菜到房间,就看到主子仅着一件中衣坐在榻上疗伤,窗户大开,风声呼呼,可他主人还是大汗淋漓,脸色是不正常的红。 “公子!”近竹赶紧上前扶住正要倒下的安寻悠,“凤元真气又开始反噬了?!”他一手在主子背后运功,另一手去淘凉毛巾,为主人擦拭脸颊的时候,这冷面随从难得露出了心疼又焦急的表情,“公子就一定要修炼凤元心法嘛?本来您不用受这苦楚的……” 安寻悠倏地睁开眼,似是漫不经心的一眼暼过来,却足以让近竹像是被拔了舌头一般当即闭嘴。 近竹只在心中不解和叹息,公子啊,就是太无聊了……没错,就是无聊,所以才亲自去练那只适合女子修炼的凤元功法。人呐,如果太过于聪明,太过于顺风顺水,似乎也不是快乐的事,安公子就是打小太聪明、太过游刃有余,才会对这世间的大多数事情失去了兴趣。他不爱财,不爱色,甚至是大部分男子难以抵御的权他都不在意——这样的公子只想要挑战,想在最难的挑战中寻求那么一丝丝的乐趣。他甚至可以坐上皇位的,近竹一点都不觉得那不可能,可是他选择了帮助夏泷复仇、打江山,因为“足够难的事情才能多消磨掉一些时间,否则早早完成了又要回归无趣了”…… 后来夏泷已经胜券在握,公子就又开始无聊了,无聊的人就会给自己找事做。听闻先皇的晚年昏庸颓废与先皇后李沐鸯所用的“入骨相思种”有关,而那怪异的蛊种又似乎与凤元真气有些联系,于是安公子对这两样东西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助他登上皇位并不难,保他在皇位上坐得稳才有点意思,我可不希望我一手推起的王毁在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上。” 其实近竹明白,公子的这种想法跟夏泷本人没什么关系,他们二人之间是有些欣赏和情义,但还不至于让公子那般执着。公子最想要的就是永不停歇的刺激,他要永不停歇地追逐,而不在乎追的方向、一起前行的同伴是谁这种问题。他只是不想停下来无聊地享受平静,他喜欢波澜。 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入骨相思”这种蛊,公子只好先着手凤元心法。只是近竹没想到,他竟然会亲身上阵!那种心法不是专为女人准备的嘛?!内功这种东西不能随便乱修炼啊公子!可是公子说了:“太闲,正缺不可能的事情来做。” 唉!瞧着主人如今受苦的样子,近竹是真的只能叹气了,“那女人的真气弹射到您身上,引起您体内凤元真气的共鸣,这次反噬来势汹汹啊!公子,您的伤要好好疗养才行,看来我们的返程要推迟一段时日了。” 45、重逢:不该救的人(女主说:我咋就管不住我 罗绡在救醒樊蓠的一个时辰之后再次感觉到了熟悉的眩晕…… 她的男人们很紧张地围着她,恐慌不已地嚷嚷着要把她再带回山洞里去。 都已经回到家门口了,罗绡示意樊蓠过来扶着自己,率先走进院门,“去那儿干什么?这次不是旧伤复发。” “那你是怎么了呀?”樊蓠无比心焦,她想起了这次回魂21世纪听到的何岳溪身体状况不大好的事——罗姑姑这种状态,跟21世纪的本体情况有没有关系呢? 罗绡就告诉她,有。因为何岳溪病重了,愈发逼近死亡的身体在拉扯着她的灵魂,希望魂魄尽快归位。这就是灵魂穿梭时空的规则,宿主的身体被毁坏,灵魂离开回到本体;本体被毁坏,即死亡,则灵魂离开宿主跟着肉体一同消失。 “别难过,”罗绡笑着抹抹樊蓠湿润的眼角,“生老病死是世间常态啊。哎呦~怎么哭得更厉害了?你瞧瞧。哎呀,真是搞不定你们这些玩艺术的,太感性了……” 樊蓠很难过,很难过,她在这个时空唯一的同一战壕的朋友,即将离开了。没想到何岳溪的病情已经那么严重…… 风升他们极其恐慌,但并不惊讶,似乎早知道罗绡的来历。他们正说着要去请谁谁来摆出一个什么阵法。这让樊蓠觉得他们是早有经验。 “你们去准备吧,有小夏在这照顾我。”罗绡支开那三人,对樊蓠解释道,“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三年前,我的病情恶化过一次,很严重,世界上差点就没有何岳溪这个人了。那时候,我能感觉到,灵魂被拉扯成两部分,大部分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可还有一丝残存在罗绡这里。你还不知道呢,我的魂穿方式和你们不一样,我用自己做试验,成功了,在罗绡的灵魂死去的瞬间我来到了这里——如果我离开,这具身体会像一堆肉那样慢慢死亡、腐烂,所以,”她看了看门外,“他们不想让我的灵魂离开。” 三年前,章夏找到了一位奇人,那人启动了一种转魂阵,愣是拉扯着何岳溪的灵魂。在僵持中,21世纪的何岳溪病情好转了,于是她继续穿越过来。 樊蓠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并不一定要跟异时空的灵魂交换身体,占据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也能穿过来。” “对,只是,没有灵魂的交换,两个时空的时间流逝无法保持准确的一致,比方说,作为樊溏我在这个时空度过了十多年,回到我们的世界发现才过了一年多;穿越到罗绡身上,十几年的时间在21世纪只过了三两年,近两年的时间倒是跟21世纪的保持了一致。这其中的规律我还没有摸清,这也是我没有推广这种穿越方式的原因。” 樊蓠扶着罗绡慢慢躺下,“真是神奇。从某些方面来说,这似乎延长了生命的长度——你想想,在这儿度过了几十年,回去一看,时间只过去几年,那还是有几十年可以过活呢!当然了,苍老的灵魂能否适应年轻的身体,那可是个复杂的问题。” 罗绡赞许地看着她,“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就是即使面对大喜大悲,你都不会放弃思考。阿蓠,如果有一天你遇到这样的情况,可别忘记你自己刚刚说过的问题啊。” 樊蓠笑了笑,照顾她睡下,没有再就着那复杂的时空问题深想下去,这时候她还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真的会面临这种问题。现在,她只是默默祈祷罗姑姑能逃过这一劫,无论是何岳溪康复了也好,是那个转魂阵将她的灵魂留下了也好,总之,樊蓠真的不希望这个了不起的灵魂消失。 第二天,罗绡的精神好了一些,看样子应该是21世纪的何岳溪被治疗得不错。章夏也收到了那位奇人的飞鸽回信,说是会尽早赶到。情况似乎很乐观,樊蓠稍稍松了一口气。 风升要去城里购置一些启动转魂阵的器具及药材,樊蓠连忙跟上——她可不想老是粘着罗姑姑被章夏和穆歇他们飞眼刀。 “你脚步轻快了许多,”走在前方的风升突然回头,“因为内功深厚的缘故。也许你可以试试利用你的真气。” 樊蓠愣了下,兴致勃勃地追上去:“怎么利用?希望大姑父不吝赐教!我要是会点功夫能够保护自己了,也给罗姑姑少添点麻烦不是。” 风升笑了笑,“挺机灵。”他就是那心思,不希望罗绡因为这丫头太费神。好在这丫头也上道,知道不能太依赖别人。 樊蓠捡了一把小石子,“先从扔石子开始吗?”武侠剧里都是这么放的。 “可以——看到前面那棵树没有?集中精神,感受身体里的真气流动,对,就是那股热气,让它流动到手上……” 完全没报什么希望,樊蓠将一颗石子从指尖弹射出去——“噌!”两人环抱粗细的大树被小石子刮掉了一层树皮。 “……哇哦。”厉害了!明明隔着几米远呢,她啥时候手劲这么大了! 风升点点头:“你的控制方法是没错的,但还欠着火候。专心,等真气充分凝聚,再出手。刚开始练习不必操之过急,这个过程熟练之后,你对于真气的调动自然越来越快……” 进城以后,兵分两路,樊蓠拿着风升开的药单去抓药,这段日子她没少做这活,对各大药房已是轻车熟路。 脚步轻快地穿过一条条街道,樊蓠时不常地运气使它们涌向手中,感觉手指发热了便知是聚气成功了,然后偷偷地向街边的幡布招牌虚弹一指,有时候能看见幡布晃了一晃,有时候又不成功,她对真气的控制力还很不好。但这也够她新奇了,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真能发射“空气弹”! 要说人呐,就是有点东西就忍不住嘚瑟,这不,樊蓠刚刚发现自己能够运用真气攻击了,路见不平,她就忍不住手痒了…… 拐过一个巷口,正看到三五个人高马大的罗苏伦壮汉将一灰衣男子堵在面前,过路行人只是匆匆瞄上一眼便自顾自走开,无人上前。从樊蓠的角度,只能看到男子的背影,他虽身材颀长,但与那几名天生高壮的罗苏伦汉子相比,还是显得单薄了些,而且看他手扶着墙壁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似乎有些虚弱。他穿的是很普通的灰布衣,浑身也无贵重装饰,看起来应该是个寻常人家的小哥。 “这家伙细皮嫩肉的,倒是很可爱,怎么一个人走到这里来了呢?” “就是!不如……我们护送他一程。公子,跟我们走吧……” 樊蓠原本贴着墙根、低着头慢慢地走过,可她偏偏听得懂那些罗苏伦人的语言,直觉他们话语和眼神中的意思不是普通的拦路抢劫,再偷瞥一眼那灰衣男子——呦喂,那侧脸的美好弧线、那颤巍巍的眼睫、那撑在红墙上攥紧的玉白手指……樊蓠一下子就心软了,这人还是跟自己一个人种呢,他乡遇同根,怎能袖手而过? 几个罗苏伦壮汉向那男子围过去,一人甚至手快地摸到了他的下巴……那狎昵的眼神和动作都在昭示着目前正发生什么样恶心的事情,樊蓠怒不可遏,捡了颗碎石冲那个最先上手的高壮汉弹了过去—— “啊!”那人惨叫一声缩回了手。 樊蓠如同传说中救美的英雄(女英雄)一般跳到了灰衣男子的旁边,一手有些忙乱地护住怀中的几大包药,另一手却没耽误将她刚刚顺手捡起的柳枝当作武器指向面前的坏人们——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想干什么?!不想再挨打,”她高冷地瞟了眼那只被她一颗石子砸得鲜血长流的猪手,“就快些滚蛋!” 那被她砸伤的壮汉握着手恶狠狠地看着她,惊惧交加,但其他人却未必多么害怕她:“今天真是好运,又来了一个标致的姑娘,本来正在发愁一个人不够分呢……”他们有些忌惮,但并不觉得他们这么多人对付不了一个女人,更何况这女人看上去如此的娇弱美丽,他们控制不住自己淫欲的眼神…… 樊蓠一阵阵地泛着恶心,同时也开始有点心慌——毕竟她并不是每次都能准确地控制好真气的呀!但是她半步未退,疾言厉色地反倒又进了小半步:“少废话!是让路还是讨打?”气势上绝对不能怂! 正是她这毫不心虚的样子,让对面几个大男人犹豫了一瞬,樊蓠以此为偷袭的绝佳时机,于是将小手中的柳枝狠狠一挥—— 两片柳叶慢慢飘落…… 糟糕!果然失灵了。预料中的把那些人全都抽走的情形并没有出现,樊蓠很郁闷,非常郁闷,本来好好的拔刀相助的机会,她怎么又用不好真气了呢? “哈哈哈,小美人这是在唱戏嘛?跟我们回去,慢慢唱啊。”几个流氓现在是彻底不怕了,摩拳擦掌地就要来抓她。 这电光火石的一瞬,樊蓠用余光看到,旁边的男子一抬手,扇子一挥——一阵疾风掠过,将她面前的人全部掀翻了出去! 看着惨叫着逃开的壮汉们,樊蓠愕然了:这、这人运用真气的能力比她强多了! 小心翼翼地将视线向旁边移:嘿,看不出来啊,原本以为是个柔弱美男子呢,原来是高手!只是,呃,这种玉手执纸扇的场景……怎么似曾相识呢……一瞬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樊蓠立即皱了眉,不!不可能,哪儿可能那么巧呢?! “咳!咳——”见那些人落荒而逃,灰衣男子似乎支持不住,弯下腰靠着墙壁痛苦地咳了几嗓子。 虽然觉得不可能那么巧,但一种类似小动物的直觉还是制止了樊蓠想要靠近了去扶他的想法,她悄悄地远离了那人一些,头部始终没有正对那人的方向,然后抬手挥了挥,一副做好事不留名的姿态:“不用谢我了,再见。”这一句,她还是说的英语。 说完就想走,谁料那男子却突然开口:“等一等……” ** 一大早,安寻悠便开始运功自我调息着。经过一晚上的艰难疗伤,他现在感觉稍好,还准备今日出门去寻一寻那一股消失的凤元真气的下落——他不明白那股真气为什么没有选择他,按照凤元功法的规则,应该是拥有更深厚的凤元真气的人将那股真气吸引了过去,他可以忍受自己得不到那股真气,但不能允许另一个他毫无所知的人得到,他会让自己有不了解的敌人。所以,此事还是得尽快去查明。 近竹捧着一堆精致的礼盒走进房间来,脸色不大好,“公子,那个老二派人送来了一些补品,说是……让您小心贵体。” 安寻悠轻笑一声,没有在意。这个罗苏伦的二皇子啊,他要是对自己的行踪真的一无所知,那才奇怪了。 近竹依旧阴着脸,“还敢来试探,看来他是真的不相信厉害!” “那你就去让他看个厉害。” “……公子的意思是?” “尽管去做吧。返程之前,也该对他们皇室敲打敲打,一来为了我们在罗苏伦的最后几天能够清静地度过,二来是提个醒,免得他们忘记自己答应过什么、为什么而答应。” “是!”近竹神清气爽地出门去了。 他走后不久,安寻悠自觉恢复得不错,也就换了身粗布衣出了客栈。他要尽快去那日的悬崖下,找到那股真气,假使它为另一高手所得,他必须搞清楚那人是谁;假使那股真气尚未进入人体,它会在24个时辰内消散,如今已过了十多个时辰,他更该快些去找到。 大街上人流密集,为了尽快出城,安寻悠拐入了巷道之中。谁料遇上了一群不长眼的,呵呵,打劫到他头上了,而且,似乎还是要劫色,哈! 这座城距离皇城很近,其繁荣和治安比起皇城来也不差,但哪里都有阴沟,碰上几只阴沟里的老鼠,安寻悠并不奇怪。正打算打发了他们,体内的气息突然一阵翻涌——昨日那种被深厚真气冲击的灼痛感又包围了他! 奇怪啊,明明内伤好了一些了,体内凤元真气的反噬也压下去了,不该突然又疼得这么厉害啊!安寻悠的额头渗出冷汗,整个人撑着墙壁除了喘息什么都做不了……不,不对,这种剧痛不是偶然,是因为有个凤元真气极其深厚的高手靠近了,引起了他的不适! 面前的几头蠢猪越靠越近,安寻悠的眼神也愈加暗黑……今天这事撞了什么霉运! 可就在这时候,突然跳出个年轻姑娘——一个能够隔空飞石伤人的姑娘,她似乎是有点内力,可是当她站到自己旁边的时候,他明显能察觉出来,她没有内功。真是、真是胡闹,小丫头以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话说她没有内力,那刚刚那颗小石子不是她打过来的? 安寻悠来不及思考这个,因为这姑娘手拿一根柳条正在向好几个人高马大的流氓叫板,倒好像她手里的柳枝是利剑!哈哈,这可真是……他有点憋不住想笑了…… 没成想接下来还有更可笑的,她竟然想靠抽一下柳条就赶走那些人?真的是……哎呀,这姑娘真的挺让人乐呵的。她是什么人?听她说的语言似乎就是罗苏伦本国人,看长相又像夏秦人,这是谁家的大傻妞?还是不识世事的闺中单纯小姐?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漂亮,嗯……一种熟悉的漂亮…… 安寻悠努力地调动起内力,一扇子结束了这场小插曲。 “咳!咳——”强行运功的反噬效果有些严重,他靠在墙边休息了一下,看到那女孩头也不回地准备走掉,他觉得应该感谢人家。虽然她说不用谢,但是他安寻悠岂是会欠下人情不还的人? “等一等……留一个身份吧,姑娘今日援手,必当登门致谢。” 他在用英语跟自己对话,声音又大,樊蓠现在已经不能装作听不懂了,又不好当做没听见,只好急匆匆地答道:“不必了。我有急事,先走一步,不要再纠缠!”那声音,怎么越听越像……其实她已经不太记得他的声音,只是,心中就是有种不好的感觉! 安寻悠有些气闷:他怎么就成纠缠了呢? 那姑娘走得飞快,几乎要跑起来,眼看着要跟前方的一辆推车撞上,安寻悠及时地拉了她一把:“小心!我不是追着你讨债,至于跑得这么快……” 话音戛然而止。樊蓠痛苦地抬手捂住了脸…… 因为刚刚那一拉,她直接跟这人来了个正面相见——果然是安寻悠!天哪!那张破脸,简直是噩梦!一辈子都忘不了!你说说她这运气,她这倒霉良心,怎么老是去救不该救的人呢? 安寻悠拉住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原本僵住的脸上慢慢地、慢慢地露出一丝笑意:“是陛下啊,好久不见……” 樊蓠万分地想给自己……的手,一巴掌——咋就管不住这手呢! ** 终于让他们遇上了……呼!一口气五千字差点让俺累断气~(ˊˋ*) 46 色、色诱(1) 樊蓠的外形在这一年多还是有很大变化的,不仅是发育得更好了,该凸的凸、该翘的翘,身高增了两公分,而且曾经苍白的肤色也变得健康了许多,总的说来就是长开了,还真有点让旧识认不出来。 所以樊蓠还存了一丝丝的侥幸心理:万一安寻悠只是诈她呢?所以她闭紧嘴,瞪大眼,笑一笑,摇摇头,作出一副“我听不懂”的样子,然后用力甩了甩手……大爷的你倒是松手啊! 安寻悠倒是真的有一瞬的怔愣,不过一见樊蓠有挣脱的意思,下意识就把她抓得更紧了。 樊蓠有些急,抬起那只空闲的手向他胸口一拍……她发誓只是想把这人推开的,谁知道他当即就弯下腰吐出了一滩血! “公子!”一矫健身影从天而降,手中剑柄敲在樊蓠肩头,樊蓠顿觉浑身无力,软软地顺着墙坐到地上。 那是安寻悠的贴身护卫近竹,此刻他正搀起自己的主子,“您伤未痊愈,何必急于出门呢?太危险了。” 安寻悠伸手抹掉唇边的血迹,眼神莫测地盯着昏沉的樊蓠,“看看你打伤的是谁——还不赶紧将陛下接走救治?” 眼见近竹震惊地走近,瘫在墙边的樊蓠挣了挣,还是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陛下竟然在这里!”近竹单手扛着她,然后扶起安寻悠,“公子,回驿馆吗?”驿馆是罗苏伦的老国王安排的,虽处于监视之中,但那里有他们出使带来的大部分人手,如今公子受伤,他们又有女皇陛下在手,还是跟自己人在一块稳妥些。 安寻悠当然也能想明白,“走吧。” ** 樊蓠感觉自己又是在做梦了—— 四周一片白茫茫,自己光着身子站在一只巨大的笼子里。 面前的白色雾气中渐渐走出一个人影,是个女孩子,是……女帝樊蓠! 她们俩怎么又出现在同一个时空了?这不对呀,这…… “我回来了。”小女帝停住了脚步,平静地看着她,“我没办法再待在你的身体里,我回到这个时空了。” “怎么回事?”樊蓠觉得这应该不止是一个梦,而是……她们的灵魂相聚之地。听女帝的意思,她现在还在女帝的身体里。 “我当初服毒自尽,这你知道的,因为与你交换了身体穿越时空,我的灵魂才没有散。之前你的魂魄突然回归,将我从你的身体挤出来了,现在我只好回到自己的身子里,可是我阳寿已尽,过不了多久魂魄就会离去了。” “啊?那……” “对,就是死了。”女孩子略带哀伤地看着她,“在我离开之前这最后一点时间里,能让我最后再感受一下我的身体嘛?现在我的魂魄很弱,没办法回到肉身……我甚至都忘了曾经用这个身子是怎么走路的。” 樊蓠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愧意:要不是自己突然“死”回到21世纪,也就不会把小女帝的灵魂挤出来了……“那我能为你做什么?” 小女帝走过来,向笼子内伸出手,樊蓠下意识地伸手握住她的,然后眼前一阵晕眩,便看到小女帝站在笼子里,自己在笼子外…… ** 樊蓠睁开眼的瞬间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男人,他似乎是刚刚睡了一觉,正穿着白色中衣,衣襟处露出一小片看上去就很寒凉的白色肌肤。 “好讨厌他!这种人,长得好看又如何?再好的皮囊也改变不了他骨子里邪恶的事实!”一个声音突然在脑海中激荡起来,是小女帝。同一时刻,樊蓠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强烈的憎恶感充斥着心口——现在女帝回到了这具身体,这是属于她的情绪。 “原来你这么讨厌他。”樊蓠与她进行着识海中的对话。 “当然!我忘不了这个破老师对我的荼毒!”女帝对安寻悠的排斥很强,强烈得让樊蓠有些莫名的不安,虽然,她也很反感这个冷清无情的安老师就是了…… 安寻悠任由她看了一会,轻轻地笑了下,“陛下这是怎么了?离宫几百日,都不认识自己的老师了?” 这皮笑肉不笑的脸真讨厌——这一瞬间,樊蓠甚至无法区分这感受属于自己还是女帝,只觉得她们的体会似乎都融为一体。然后她听到自己的声音:“你算什么老师?!打从我进攻书阁开始,你教过我什么?你只是一直让我抄书而已,而且抄的尽是些暴君之言,用心险恶,其心昭昭!” 安老师略有些意外地看她一眼:“你不再装陌生人了?” 樊蓠翻了个白眼,不理他,只是慢慢扶着桌子站起来,慢慢走动着……身子极其酸软无力,这种感觉可真是糟糕!不知道近竹在她肩上敲的那一下是什么手法,她似乎受了内伤。 “陛下无需疑惑,近竹精通各种点穴手法,您觉得浑身乏力是正常的。”安寻悠看她的脸色便知她在想什么,一如既往地将场面话说足,“他也是护主心切,下手重了些,希望陛下宽恕。当然,陛下也不必为体弱忧愁,回京都途中,我等自会尽到看护的指责。” 回京都?看、护?樊蓠咬了咬牙,这是要将她押送回去了! “回京都?回去做什么?”她听到自己冷冰冰的语调,“抄写过几千遍昏君之言的人,可不敢再回去坐那朝堂高位,否则有朝一日成了昏庸暴君,就只能落得个被天下贤士讨伐诛杀的下场了——我分析得对嘛,老师?” 小女帝这是跟安太傅正面杠了,正面杠了!而且发动的是直瞄火力攻击! 樊蓠的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虽然也有一米米的激动和兴奋,但是,现在惹火了他真的好嘛? 果然,安寻悠眼神一冷,皮笑肉不笑地轻哼一声,道:“陛下离宫太久了,戾气长了不少,竟然用这般语气质问师长,看来回宫后为师的要好好管教。” 好在小女帝听到了樊蓠心中的担忧,立即转变了态度,软糯糯地撒娇:“老师生气啦?不要生气嘛,学生只是不想再回宫而已,一时情绪激动口不择言,老师可要宽恕啊~” 咳咳!过了,过了……唉,算了,小女帝是少女的年纪呐,撒娇不违和的。就是苦了她了,被安寻悠盯了好一会,所幸他还是决定将师生之道继续扮演下去:“陛下是大人了,不该再说这任性言语,一国之君岂能丢弃王宫,便是死也该死在王榻上。” 死、死在王榻上?!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什么吧?是吧? 樊蓠听得直咬牙,她能感受到小女帝也恨得要命,难得这位少女还能控制着神情,依旧是笑靥如花。 “老师,哪有您说的那么严肃啊?学生不是已经留下旨意,禅位于摄政王了嘛,国君是他呀,我现在只是平常女子,还回去干什么呀?”不等安寻悠再开口,樊蓠就看到自己已经站到了他的床前,伸出小手勾住他一片一角,晃悠着,“老师,我不想回去,你就别逼我了,行嘛?” 哎?这距离是不是……过于近了? “只要您不带人家回宫,”樊蓠看到自己的另一只手搭上了男人的肩膀,听到自己压低的暧昧声音:“要人家做什么都可以的了。”发育更好的胸部若有似无地靠近对方的眼前…… 哎哎哎?这是什么展开?! 樊蓠在内心尖叫,然而这次再也没有听到小女帝的回应。 这……不,不不不,虽然不知道这女娃到底想干什么,但是她不会坑她的,不会,不会,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小女帝应该是不会害她的呀!对吧?她有什么必要害自己呢?是不是?!淡定,冷静,且看她想做什么吧?反正,这是她的身体嘛! *** 我、我知道这次我很过分啦o·( )o·断更这么久真的很抱歉啦~因为俺这一个多月找了一份短工,工作了果然很累啊,什么都不想做啦……然而工作时长多工资少哎呀这些俺都不想再提 不过现在俺天才绿又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是不是(e)放心,不会弃坑的咯 48、色诱(2)黑化了? 安寻悠一把抓住樊蓠的手腕,拇指顺势搭在脉搏处。 竟然感受不到一丝内力。可是,之前她那一掌明明…… “老师,好不好嘛?”她几乎是把自己塞到了他的怀里,他能感觉到,这娇小的身子颇具资本。只不过这突然的撒娇就是傻子也看出她心怀鬼胎了,所以,他不动声色。 小女人依旧不安分,“只要您放了我这次,”小手撑在他的胸口使两人之间拉开一些距离,“我,做什么都可以的。” 低垂着眉眼,纤细的手指慢慢解开腰带……“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几乎裸露到胸部的大片光洁肌肤白嫩得扎眼,安寻悠冲门边的侍女和守卫抬了下手:“下去吧。” “是。”下人们低着头关门离开,樊蓠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远直至消失,福灵心至:啊!小女帝唱的这出是为了支开那些侍卫,嗯,机灵! “陛下怎地有这般举止?为师可不记得传授过你如此计策,献上自己作为筹码,呵。”安寻悠神色难测,手指一路下滑沿着锁骨行进,“是这段漂泊在外的日子教会你的?” 呸!啥意思啊?!樊蓠气血上涌,万分地想上前挠花他的脸,可现在这身体由小女帝控制着,难为她这时候还能极好地控制面部表情,完全没有露出一丝受辱的愠怒之色。 “记住啊,我想得到什么东西,是不需要依靠交易的。”安寻悠无奈地摇头轻笑,仿佛看着一个孩子搞出些蠢笨却无伤大雅的小把戏,“别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啊。”听起来非常真心的叮嘱。 只是,樊蓠看得出,他的眼底是一贯漠然的漫不经心。 “就给我个机会嘛!您又不会损失什么。”抓着他的衣服不放,“再说了,没有试过,你怎么肯定你不想做交易呢?” 姑娘变成了狡黠媚人的小妖,抓着他的手带向她细腻的肌肤。出乎意料的执着啊。明知道她要将他带入她的陷阱,然而,安寻悠不动声色地想着,既然她如此费心,不妨就前去看看,毕竟对着如此美人,他不吃亏,而且针对之前听说的那件事以及心中的疑问,他倒真想亲身试一试她。 樊蓠倾身向前轻吻他的脖子,低声问,“老师,跟上一次相比,我是不是变得更美了?我,是不是……长大了?” 褪去了酸涩,只余一身娇嫩,小姑娘是长大了,气息偶尔娇娇柔柔地擦过他的下巴或后颈,真有令人一时晃神的资本。 但这一时晃神,对小女帝来说,已经足够! 牵住男人双手的那双细白小手突然发出一股巨大的冲力,瞬间便经由男人的手掌走遍经脉。 “啊……”安寻悠猛地倒在床上,心脉骤然受到冲击的剧痛让他一时发不出声来,只低低地喘了一下。 现在他看着樊蓠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像是在中原地区的大街上突然看到了一头北极熊,没有恐惧,只是诧异:刚刚摸她的脉门,确实是没有感受到内力,所以现在是怎样? 但他已经能够肯定一件事,樊蓠体内的真气就是凤元真气,并且比自己的更雄厚。修炼凤元真气的人都能感受到,一方在遇到更强的另一方时会被压制得更弱,就好像稍弱的那股凤元真气自动向强者臣服了一般。这样一来也就不难理解自己在街上为什么会突然内伤复发,是因为樊蓠那时候靠近了,她体内更加强大的凤元真气加重了他体内凤元真气的反噬。也许,之前眉嫊释放出的那股真气就是被她吸引去了…… “别误会,老师,”小女人坏笑着慢慢逼近,一伸手点了他的哑穴,“我只是想跟您玩些刺激的,怕您忍不住销魂滋味,叫出声来让外面的人误会。” 竟然还会点穴?安寻悠试着自行运功解穴,却意外地发现,冲不开!她什么时候学会这种高深的点穴手法的?在宫中有人秘密传授过她,还是出宫后有专人指点过?啧,这丫头身上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嗯,嗯?她怎么开始解他的衣服了? 【“哇!你怎么会点穴的?之前我们交换记忆,没发现你会内功啊。总不会是在我们21世纪学的吧?!” “我几岁的时候就开始修炼内功心法,只是后来忘了,所以之前交换给你的记忆中不存在那些。” “忘了?” “母后给我用了迷魂蛊……”小女帝的情绪似乎有些不稳。 “她为什么……” “总之,我现在又想起来了,她肯定想不到吧?对啊,她怎么会知道,人死之前,能看到自己这一生……你放心,既然我们之前达成了交换记忆的协议,这一部分,我也会转交给你。” 这一part等等再说,问题是——“我的女皇陛下呀,你现在到底是要做什么啊?”】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伸手将安寻悠向后一推倒在床上,樊蓠感觉某些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得不一样,可是这具身体现在是人家的,她管不了! 小女帝一把扯掉了安寻悠的最后一层遮羞布,将自己身上欲掉不掉晃荡着碍事的外衫里衫拿掉扔到了一边,然后无比利索地爬上了床。 【“你你你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可不要告诉我你临终夙愿是……睡了他?!喂?喂!陛下哎!我的小女王大人!你搭理我一下好不好?我心里没底啊……”任樊蓠在内心如何呼号,小女帝再也没有跟她进行识海对话,而是兴致盎然地抚摸起了安寻悠的身体……omg!小女帝在21世纪都遭遇了什么啊她为什么会有这种举动啊她还是个孩子啊怎么突然这么一副老司机的样子啊啊啊! “不要吵。”似乎是被樊蓠的抗拒影响到了,小女帝终于不再无视她。在虚空中,笼子里的女孩伸出手抓住了笼子外的樊蓠,将她慢慢牵向自己,“你也想做我接下来做的事情的,我知道,我们是天地间最了解彼此的人,我看得出你内心深处在想什么……” “什、么?”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樊蓠不可抑制地跟着她的牵引,紧紧贴在了笼子上。 “来吧,我们一起,我知道我们可以,”在炫目的白光中,樊蓠穿过了笼子,与小女帝站到一起! “竟然还可以这样!”她以为,一次只能有一个人(不,一个灵魂)占据这只笼子。 “也许是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个人……好了,来和我一起完成这件事吧,我知道,你怨恨这件事很久了……” “什么?” “当初,他设计害你中毒,让这具身体不得已向他索欢,你一直很介意吧?是,我知道,我的身体经历过什么我能感觉得到,甚至你当时的悲愤和屈辱我都能感受到,就像我亲自历经了那些……现在,就让我用最后残留人世的时间,陪你一起,让他也尝尝我们当初的痛苦!” “可是……” “不要可是了。难道你认为还能等到下一个比现在更好的时机?” “……”】 这小女人有些不对劲——胸前的两点被玩弄的时候他冷眼看着,可现在,她毫不犹豫地握住他的性器拨弄着前端,安寻悠的眼神真的暗了下——这种举动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女帝能做出来的,可眼前的这个人分明就是女帝樊蓠! 好吧,不管她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她做这些,到底想怎么样?总不可能真是为了让他爽。 “就是为了让安老师爽啊~”像妖精似地,看穿了他的想法,水润潋滟的目光轻纱一般拂过,故意要撩起无限的遐想……而且似乎是怕他不信,证明的行为紧接着跟上。 近乎赤裸的妖孽的身体,以呈现诱人曲线的姿态跪趴在他双腿间,慢慢低下头的同时双乳也颤颤地展现了一幅俯视图,近距离看着他的阳物的时候像是见到了怪兽一样瞳孔一瞬间放大,但是她很快调整好了心情——呵,毕竟这丫头今天是要做一件大事的,是吧?试探性地,小舌头微微伸出碰了下沉睡的“怪兽”,接下来便彻底的大胆,小手将尚未勃起的阴茎摆好姿势,张口把整个冠首含入,舌尖毫不羞涩地挑逗着马眼…… 有一刻,安寻悠闭了闭眼。真是天生妖孽啊…… “安大人,”妖孽抬起了头,唇齿鲜润,慢慢凑近,眼神却忽地像藏了针,想要“嗖”地便扎进人的皮肉,“你放心,我会让你爽到、一辈子都记住我的!” *** 哈哈耳根子软的阿蓠立马就被传销女帝洗脑拉到统一战线了,一同黑化报曾经憋屈的仇! 一起期待下章虐身铺来一吧(额⊙⊙!俺假设小可爱们跟俺一样期待!俺可是想这样写很久了!嗯……真的虐身,安真的惨,可是,毕竟他当时那么心黑,受到惩罚是应当的……吧???(﹏)) 48、色诱(3)撩拨(有丧心病狂?实打实的报 【再来个预警:手特别黑,手段特别狠——对于男人来说,惩罚绝对到位!请诸位自带避雷针(虽然俺是觉得还算合理并不雷啦~),谨慎观看这一章剧烈激化矛盾的转折!如有不适,作者……不负责……】 *** 真是有意思的不知死活啊。 安寻悠盯着她,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件玩物。成为玩物并不是个好事,尤其是成为这种人的,毫无疑问,当他的兴趣褪去,失去了价值的玩物下场会很凄惨。 小女人在他的目光中瑟缩了下,她怕了,然后——“老师的眼神吓死人了,也不知道在心里想把我怎么样呢,不敢看,不敢看。”她念叨着,扯过一块衣料将他的眼睛蒙住。她对抗恐惧的办法还真是……朴实。 “啊,对啦,眼睛看不到了反倒更有意思呢~”那块布在他脑后打了个结,“老师还是不要费力气乱动了,您呐,就躺好等我伺候吧。我可不想再给您点穴,真成了‘木头’可就太没意思啦。” 安寻悠倒也真的没费劲挣扎,一方面是他内伤复发实在无力,另一方面,他真有些好奇这女人想怎么着。所以他就真的躺好,慢慢调整内息…… 呼…… 内息更加不稳。 有个妖精在身上作乱,他又处在一个虚弱的时候,很容易让某些感受趁虚而入。安寻悠把这归咎于眼睛看不到从而使其他感官变得更加敏感的缘故。 身侧的手指弯了弯——这小女人果然还是不大娴熟的,有颗牙齿磕到了顶端,不重,也不轻,刚刚好是让他轻颤了一下的刺激度。他知道她肯定是发现了,因为下一秒她就带着他的手放上她的身体:“别着急啊,后面有您享受的~”果然,她没把自己点穴成一截木头,就是想看他的反应,她现在得意了。 下意识地,安寻悠开始抑制自身的反应,这时候他还没发现,他已经投入到与这小女人的对抗中,而且是他原本没必要参与的无聊的情欲对抗,并且,他竟然完全没有去想“发出个动静把外面的守卫引进来就可以结束这妖精对他得意洋洋的掌控”这件事。 被动抚摸着的身体的确不同了,这带动他不由得回想起了一年多以前拥抱过的那具身子,那是朵纤瘦的兰花,细弱得好像力气大了点就会把她折断。如今他感受到的躯体,细嫩依旧,却如刚才所见的那样更加成熟,是一只蜜桃,处处都散发着亟待采撷的信号。 “我长大了,是不是?”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耳后,仿佛之间,安寻悠闻到了一股甜腻味,她口中又不是含着蜜糖,哪来的甜腻?理智这么分析,却仍觉得那香甜在鼻尖萦绕不散…… 小女人跨在他身上,一手掌握着他的性器,另一手扶住他的下巴,“老师啊,怎么这样啊?我都这么努力了,嘴巴很酸。”撒娇抱怨的口吻,同时手下更卖力地抚弄着他,是在埋怨他还没有给到她想要的反应。 安寻悠现在是半勃起的状态,这显然让刚刚卖力吞吐了半天的妖孽不太满意。 “不过,不愧是安大人呐!”她似乎又振作了起来,小手撑着他的下巴舔吻他的颈项和耳根,“看来我要更努力才行,要不然,刚刚的话就变成说大话了。”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应该是在脱衣服,她身上本来也没剩几件遮羞布,现在,她,应该是赤裸的…… 滑嫩的躯体贴到自己怀里,没有一丝布料的阻隔,安寻悠可以无比清晰地用自己的肌肉感受到这个妖孽的软嫩肌肤,不得不承认,胯下之物更精神了一些。 但也仅此而已了。 于是小女人更加卖力,湿吻延伸到了胸前的两点,辗转几番,一路向下……光滑的小腿蹭了蹭他的大腿内侧,似乎是个预警,随后,那湿热的小舌头在他的小腹部流连了许久,迟迟没有光顾要紧之处的意思。她还明白吊人胃口的威力。 “对啦!”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下床去了,很快又爬上来。 双腿被屈起,能感觉到这小女人的脸蛋埋在他两腿之间,然后,她开始用舌撩拨他大腿内侧的肌肉,若有若无地,距离他的阴茎时近时远……同时,有毛茸茸的东西刷过他的阳物顶端——她刚刚应该是从案上拿了支毛笔过来? 好,他是个男人,这种情况下,阳物彻底挺立,兴奋得想要狂肆一番,如她所愿。 所以呢?她就是想要达到这个目的是吧?然后她想做什么?以后很久一段时间,安寻悠都不愿去思索,这时候他是有一些……莫名的期待的,期待着……跟她做些什么。 很明显,这一刻的男人是最混乱的,樊蓠很明白,这就是那稍纵即逝的一个机会!隐约能觉察到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想做些什么,那么,就是现在了。 在安寻悠被蒙住双眼看不到、思绪烦乱也听不清的时候,身上原本妖娆绵软的小女人突然眼神一变,手上的提斗大毛笔调了个头,直冲臀间—— “唔!”陌生但强烈的剧痛让安寻悠像脱了水的鱼一般在床上狠狠地弹了下,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没有被点哑穴,他绝对会痛呼出声! 小女帝也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他重伤在身不便行动,他会弹起来然后一掌把自己打飞!非常及时地,她将他点了穴——现在他变成不会动的木头完全没关系,她只需要他无力地躺着,任自己蹂躏! “从感官巅峰摔下来,一步升仙,一步地狱,爽吧?”磨着牙压低了声音,狠狠的语气再也听不出刚刚的任何一丝娇媚撩人,“安大人,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啊?刺不刺激?” 安寻悠额头渗着汗,青筋在惨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他会掐死这个女人!他绝对要掐死这个女人! “生气啊?觉得受辱了?你当时上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羞辱这个词呢?”原本美丽的眸子仿佛燃烧着无边的怒火,手下更加用力,让毛笔进入更深,看到那严丝合缝处渗出几缕血丝,绝美的脸庞浮现出嗜血的笑意—— “所以啊,有今天,你是活该!” “你说,你是不是活该?啊?” 樊蓠已经被目前的走向彻底惊呆…… 谁能告诉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一切是怎么发展到现在的?!她、她、她……不,是小女帝,不,是她们一起,她们一起站在这个笼子里的,是可以一起控制这具身体的,然后……把、把安寻悠……给……爆菊了! 不,她不想用这个玩笑意味浓厚的词来形容现在的情况,毕竟……那是安寻悠!那可是……最心机最可怕的安寻悠!她竟然这样对他,她、她是不是完了?!对于一个百分百直男,这种羞辱……太严重,且不论安寻悠的身份地位性格人品,单是眼前看到的,看起来就很疼!完了,这下完了,仅仅是为这个伤,为这种痛,这男人就不会放过她的! 49、代价(1) 【“哎哎哎,别闹了,赶紧地……”巨大的笼子里,樊蓠扭头要去拉小女帝,然后就被她半透明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我要死了……”她的声音也变得缥缈。 樊蓠望着她,一时感慨万千,说不出话来。 “我们,之前做过记忆的交易,那时我的记忆并不完整,现在,我把漏掉的交给你。”小女帝走近,抱住她,“死之前还能任性一次,谢谢。希望这些能帮你解决后患……” 樊蓠瞬间便看到几段影像如走马灯一般盘桓在空中……身前的女孩子已经完全消失,巨大的笼中徒留她一人。】 樊蓠匆忙将“凶器”抽出来,带出几缕血丝,惹得穴口的肌肉狠狠一抽——嘶!她好像太不温柔了,又让安大人疼了一下!完蛋! “抱、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樊蓠皱着小脸胆战心惊地投去真心服软的目光,但一对上对方那如刀锋般刮过来的眼神就浑身哆嗦,再也不敢去看安寻悠一眼。 连忙把大毛笔扔得远远的,七手八脚地披了件蔽体的衣服,然后樊蓠登登地跑开,左看右看,抄起凳子就砸向那支罪恶的笔,一下,裂了,两下,两瓣了……一边砸一边像床上“重伤”的男人陪笑,一副“我把它弄死你好消消气”的谄媚样。 当然,安寻悠的脸色丝毫没有转晴,眼神中似乎还流露出了她是傻子还是疯子的厌憎之色。樊蓠只得讪讪地站着。她是知道这样做完全不能减轻她的“罪”了,毕竟,任何一个正常人被人拿刀捅了只会想把捅他的人折成两半而不是把刀当仇人,不过,这件事上,那支毛笔的存在证明了安大人刚才所受的屈辱,它时刻提醒着他,所以,毁掉它至少可以让安寻悠心情好上那么一丢丢吧,哪怕是万分之一呢。 “大人,没事吧?”有侍卫被屋子里的动静吸引过来。 樊蓠皱着脸,突然又想到,安寻悠……他应该才是最不希望有人在这时候进来的人吧?于是她立即到床前,无声道:我给你解穴,打发他们,我再给你整理好。 她现在已经像解除了“封印”的小女帝一样,会点穴功夫了,所以她给安寻悠解了哑穴。 这男人果然如她所料,不希望现在的自己被别人看到,尤其是自己的下属。他咬牙切齿地对外面道:“站远点,别打扰本大人正事!” 阴气森森的语调吓得外面的人飞快地便走远了,樊蓠也感觉自己的手脚有些发凉,因为这人一直极其狠厉地盯着她呀!她能想象,要不是此时他如此狼狈,绝对会让刚才那些人进门来将她剁成肉饼!不,不会让她这么好死的,会剁上几个来回! “安大人,你听我说……”樊蓠眼泪都要下来了,她是真的怕呀,你说说这人是善茬嘛?没有资本怎么敢轻易惹这样的人啊?唉!小女帝是消失了,一了百了,可她还在这里啊。可以肯定,安寻悠不会让她好过的! 樊蓠一伸手又将他点了哑穴,“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你能听我解释——我,我知道,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但是刚才……那真的不是我做的!”虽然,自己当时和小女帝一起在笼子里,共有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可是,她、她只是没阻拦……而已啊,又不是执行者…… “我,和原来的樊蓠,就是真正的女帝,刚刚都在这个躯壳中,刚才,她是因为气愤当初在皇宫内你对我——或者说对她的身体,做了……不那么磊落的事,所以她觉得应该惩罚你。”樊蓠尽量用着清晰又不大会激怒人的词汇,同时快速地给安寻悠穿好衣服,“我明白,安大人可能不会相信,一具身体里竟然有两个人,可能会觉得是我为了脱罪故意胡言乱语,我、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你才能明白,但是,我说的是真的!我请你仔细想想,我,跟刚才的……我,是有些不一样的,对嘛?” 满怀希冀地看过去——得,还是一副要杀人的鬼脸!唉,就知道解释不通啊,但是总还是觉得该试试,毕竟安寻悠是聪明人,没准他能理解。可现在看来…… 樊蓠迅速地将自己整理好——跑吧!一开始就想跑的,现在闯了这么大的祸,已经不仅仅是为了不回皇宫了,是为了逃命啊! 她环视一周,唔,值钱的玩意是有,但都是不好拿的呀。她开始在床铺上翻找……堂堂使臣,身边肯定是有很多方便携带的银票的啦! “安大人或许在想,你说了那么多,结果还不是要畏罪潜逃,分明是做贼心虚!”樊蓠看都没看躺着的男人,但是用头发丝都能想到这男人在用眼神向她飞刀,她一边忙着找东西,一边自顾自地说着,“是,我畏罪,但真不是因为做贼心虚,是因为我知道你根本不会相信我的解释,你是一定要定我的‘罪’的,而且一定不轻,我不想死,更不想受折磨,因为本来我就不该死,所以我只能逃命——话说,”她颇为讶异地抖着手中的一张银票,“安大人身边就只有……”这么点钱呐! 好吧,蚊子再小也是肉。樊蓠将它折吧折吧收好,“当然啦,安大人可能也并不在乎到底是谁伤了你,重要的是,你受到这种折辱,就一定要报复,您的滔天怒火才是最重要的,烧到谁不重要,但必须烧着人。如今女帝已逝,我自然首当其冲。可我还是费力气跟你说这些,只是希望您能在火气稍微小点的时候,想一想,现在的樊蓠,真的不是之前的樊蓠,真正的女帝已死,您和摄政王大可放心,我只是个普通女人,断然没有争权的想法,不必拿我当威胁。” “好了,两件最重大的罪过我都已经说明,信不信都靠安大人的智慧了。小女子告辞,请万万勿以为念。”樊蓠像是火烧屁股似地想要赶紧离开,最后瞥了眼躺在床上的男人,视线在其下半身扫了扫,恻隐之心不由得摇晃了下,“真诚提醒您一句,你这伤可得仔细,小心感染……好好好,我闭嘴。”瞪谁啊?稀得理你!以前阴别人的时候,没想到会有报复落到自己这里?呵呵。 樊蓠对这种人的恻隐也就这一丝了,最终在对方冷煞阴狠的瞪视下消散无踪。 扒开门缝瞧了瞧,发现外面的回廊里站满了守卫,有罗苏伦的士兵,也有着装普通的夏秦国人——应该是安寻悠这次出使的随从人员。人太多,此路不通。樊蓠又去后窗边,发现自己身在某个住所的二楼,这处房屋的背后是一些普通民房,自己从这儿出去应该很快能逃进集市躲进人群,然而,楼下的小巷里也有罗苏伦的士兵把守…… 突然,一处民房顶上的瓦片“咚”地响了一声,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极其突兀,但那些看守的士兵当中仅有一两个抬头瞄了一眼,便无后话。 樊蓠轻扣着窗框,电视里演的那些调虎离山好像不是那么管用? 要不然,就是她的威力还不够。樊蓠转身从一株盆栽上撸下了一把弹珠大小的果实,然后开始向各处的房屋顶弹过去。一时间四周“乒乒乓乓”响个不停,于是楼下的士兵终于分散开去查看情况,只留下两个人。 哎呦我去!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他们没有全部走开,他们留人下来了,两个大男人她可怎么对付呀! 要不……樊蓠摆弄着手中的小果实,她试试能不能隔空点穴?嗯,对准一个人的穴位,弹射出去,然后快速把第二人也点住,应该就不会惊动任何人,嗯……嗯?! 樊蓠猛地缩头躲到窗子后面。该死!好像是力道不足啊,人家还以为楼上有人故意恶作剧砸他呢。 她集中精神重新运气,感觉到内力更多地聚集到指尖,便又瞧瞧地冒出头准备再次攻击,然而刚抬起的右手却被强硬地按下—— “运功方式很生疏啊。看好了,是这样的……”青绿色的果实被苍白的手指弹出,“嘭”地一声在楼下两人中间砸出一个小窝。 樊蓠腿软得几乎站不稳,盯着身侧这个脸色依旧发白的男人,原本因为新奇兴奋而红扑扑的小脸一点点褪去血色。 对着楼下那两张惊恐提防的脸,安寻悠只是淡淡道:“你们也太过疏忽,毛贼都潜入本官房内了。”接着手下一重——“咔!” 樊蓠猛地跪倒在地上。短暂的怔愣之后,爆发出痛苦的惨叫…… 她的、她的手!!! *** 唉~任性是要付出代价的_阿蓠受苦了…… 不过看这个尿性,聪明的小天使们肯定猜得出来,接下来就是用身体惩罚你之类的黄暴虐身戏码啦(lt;) 洒狗血咯~ 50、代价(2):道具出没 樊蓠的痛呼一出,就是傻子也知道屋子里头出事了,于是就听外面一阵骚乱,杂乱的脚步声逼近房门。 一人冲在最前头推开了房门,是近竹,“公子……”看到地上的樊蓠,近竹愣了下,虽说听声音就知道出事的是这房间里唯一的女人也就是女帝,但这副凄惨样——莫非,公子是想趁着在异国他乡的时候除了她? 樊蓠抱着右手蜷缩成一团,张着口用力呼吸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额头已冷汗涔涔……她、疼啊!这时候她甚至没空去憎恨掰折她手腕的人,没空想象断了手之后她的生活会如何如何,没空假设她如果拒绝将身体控制权交给小女帝又会是怎样,没空想什么当初不穿越就好了,她只能想到一件事:好疼! 罗苏伦的士兵强硬地冲到了房门口,领头人看似谦卑地提出要把这个打扰到安使臣的刁妇带走细细审问,大约是觉得这女人突然被安寻悠带回来又突然与他反目是早就安排好的戏码,这里面有阴谋之类的。而安寻悠直接从樊蓠身上翻出了赃物,那张银票,然后冷淡地表示:“难不成这偷到本官头上的毛贼,本官还处置不得?” 于是谁也做不得安大人的主,他就是要自己为自己主持公道。 打发了闲杂人等,只留下近竹,安寻悠也就不再掩藏戾气,直接把地上的女人拎起来:“锁上。她再敢跑就打断腿!” 樊蓠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哀求,正好她疼得眼泪汪汪,这下子苦情效果一百分。 然而安寻悠是个见惯了苦情戏的狠角儿,他甚至没有多看她一眼就把她扔给了近竹。 “陛下,请——”近竹避开她受伤的手腕,半推半请地将她向外带。 樊蓠挣扎着回头继续哀求:“安大人,求求你,求你了,先给我治手行吗?我不再忤逆,不会再跑!求你了,我的手真的很疼!要么你们先给我止疼,行嘛?我真的不会再跑……” “你提醒我了。”安寻悠突然冷笑了下,走上前来,抬起手,一掌打在樊蓠的胸口,后者当即瘫下身子,“哇”地呕出一口血。 若不是近竹轻扶了一把,樊蓠觉得自己应该会像蔫了的叶子那样软趴在地。而现在,也差不了多少,她整个人瘫坐着无法动弹,那从胸口瞬间传至全身经脉的痛苦让她连大口呼吸都嫌费力……这,应该就是内伤吧,安寻悠把她打伤了!她现在没办法凝聚内力,甚至提不起一点力气,身体由内而外的只是痛。 近竹有些欣喜,“公子,您把凤元真气封住了!”早这样就好了嘛,偏偏公子非要较劲,明知那最适女子修炼的凤元真气与他本身内功相克,为了参透凤元功法的秘密还是执意要修炼。他知道一向孤傲自负的公子是见猎心喜,可是再怎么玩也不能拿自身安全当筹码呀,尤其是这几日公子因为凤元真气受了内伤,他看着可是急死了!存在隐患的内功再神奇咱也不稀罕啊,更何况您自己本来也不缺内力。 安寻悠点点头,神色没有他那么轻松。这次他是不得不妥协,而他原本不知道什么叫妥协。这个女人逼得他……这个女人!总之他不会放过她! 樊蓠不懂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从近竹的话语以及安寻悠的表现不难看出,安寻悠做了些什么,使得他现在又内力深厚、生龙活虎了,那么冲破穴道自然不是难事。 这样一来她更危险了啊!其实在刚才抱着他胳膊求情的时候,樊蓠想过偷袭,出其不意将安寻悠制住,以其为保命符离开这里,虽然麻烦、变数多,但不是不可能。可是她忌惮他突然从任人鱼肉变成满血状态,不敢轻易下手,准备将内功留作最后杀手锏,以为之后总有机会。她轻敌了,安寻悠是谁?怎么会给人第二次机会? 樊蓠强忍着疼痛带来的晕眩抬起头,企图再为自己争取一下,“我、我不对你构成什么威胁,你到底要怎样才会信呢?” 安寻悠只看了她一眼,没有应答,对上属下探寻的目光,冷下脸:“要我把刚才的命令重复一遍?” 近竹一颤,“属下这就去办。”忙扛起樊蓠大步离开。 公子今天心情很糟糕,相当糟糕,他一向是冷静理智波澜不惊的,少有这样情绪化的时候。公子到底怎么了,刚才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近竹停顿了下,想到公子说的是“锁上”而不是“带下去”,于是扛着樊蓠进了一间偏房而不是柴房。 对了,不敢问公子他还不敢问陛下嘛?将这个不安分的女帝放到桌子边,接过锁链把她的腿脚同桌子腿锁上、完好的那只手也同桌子腿锁在一起,近竹毫无歉意地道歉:“小人得罪了。另外,希望陛下据实相告……陛下?” 樊蓠早在被他扛起颠簸的时候就已经昏厥了。一方面是因为伤痛,另一面是因为这具身体刚刚承载了两个灵魂而过度劳累。但是这实打实地让给她探鼻息把脉搏的近竹色变了下:气息微弱,该不会熬不住伤要死了吧? 这就为难了,公子是不是想让她死的?按说她是公子打成这样的,断然不可能在喝口水的工夫后就反悔救治,可是就这样扔着不管——公子说不让她再逃跑,意思是留着还有用吧,万一就这样死了怎么办?近竹再次把脉:的确是感觉不到内力了,而且气若游丝。 樊蓠是被疼醒的,没睁眼就大叫起来:“啊——”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干涩粗哑的声音多么难听,但痛叫依然忍不住。 “姑娘且忍忍,莫要乱动,接骨时可不能出差错。”一个堪称温润的男声说道。 樊蓠慢慢从桌子上抬起头瞧着他——依旧是一身青衫,依旧是仙风道骨的气质。 “青……青阳先生?” “叫我青阳就好。”男子礼节性地轻笑一下,却意外地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他再年轻个二十岁肯定风姿绰约,樊蓠有一瞬间呆呆地想到。 然后她反应过来自己被锁在一张圆桌旁,唯一自由的右手正在被包扎。 “啊!啊……”疼死啦!“都没有止疼剂麻醉药的嘛?”她龇牙咧嘴地小声嘀咕,似乎不停地抱怨可以为自己减轻伤痛。 青阳耐心地看着她,“你忍忍,很快就好。”顿了顿又安慰道,“不用那些药也好,不会有副作用。” 樊蓠听出来了,“安大人……故意不让你给我止痛药。”真够狠毒的! 青阳将她的手细心地置于桌上,开始收拾自己的药箱,“姑娘应该顺着他们,自己也能少受些苦。” 樊蓠知道,他说的他们是指夏泷和安寻悠。这个美大叔虽然是他们的人,可说起话来却似乎在为她叹息。 近竹向青阳问了情况,然后送他离开了,于是房间内只剩下一干守卫盯着樊蓠。她瞄了一眼,果然,他们如同泥塑一般站立着,不认识她是谁,也不在意她是谁。唉~她真成了被关起来的犯人了! 大约是三天,除了要上茅房可以解开锁链在几名侍女的监视下进行,吃、喝、睡都是被锁在桌子旁完成的。樊蓠适应得很快,她以前练画最勤的时候,曾经一周都没有躺上床,都是累得不行了倒头在桌子上睡觉,而且她的手腕也不那么疼了(她猜测是青阳先生悄悄给她用了镇痛类药物),虽然右手还是不能用,但相信青阳先生会把她治好的。只可惜,那位美大叔明确表示不可能为她治内伤。 樊蓠心中的不安日益加深,也不知道安寻悠会在哪一天突然出现把她捏死,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太揪心。虽说吃饭都有人喂,但是她可是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的勤快人呐。 仿佛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过了三天,这天黄昏,房门被近竹打开,安寻悠身披夕阳走进来,残阳如血,照耀得他淡金色的衣衫呈现出一种不友好的红——这个人一旦出现,樊蓠就觉得一切都不友好了! “出去吧。”安寻悠是一贯的神色淡淡、不辨喜怒,他甚至也没有多看樊蓠一眼。 房内的看管者鱼贯而出,有两个侍卫抬进来一只大箱子,放下后也无声地退下。 单独面对安寻悠,这让樊蓠更加不安,她敢说自己背后的汗毛都是竖起来的。 “你知道我会来找你的,”安寻悠在她对面坐下,手中纸扇悠悠地晃,“你也说过,我的怒火总得烧到什么才会平息——自己挑吧。”他睨了眼箱子,近竹会意地将其搬到圆桌上。 “挑、什么啊?”樊蓠本小心地赔着笑,待近竹打开箱子瞬间就笑不出来了——这、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开箱子的近竹也有一瞬间的惊愕,所幸在主子让他给樊蓠开锁链的时候迅速回过神来,还附赠她一个近似同情的眼神。 四肢重获自由,樊蓠下意识地离桌面远了一点……那些东西她想当作没看到啊喂!!!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莫名其妙的棍状物体,圆头的方头的尖头的,带刺的带勾的长的短的……什么东西啊?! 多看一眼她都浑身发凉,所以她避开视线,只是盯着安寻悠,可怜巴巴地。同时也不得不在心底感叹,这货虽不是好货但外包装真是赏心悦目,让她因为那些“工具”而起的作呕感减轻了许多。 “我之前乱说的,您别当真,”她努力控制自己抽动的嘴角扬起十二万分友好的微笑,“老师何等胸怀,怒火怎会平白无故乱烧?” 安寻悠也微笑了下,“不,你之前说得对。选吧,看在师徒一场,老师给你选择的机会。” “我不要……”樊蓠已经控制不住哭腔。那些东西……她会疼死的!而且她凭什么要受那种罪啊?! 51、代价(3)(不卡肉,一次上齐祝大家新年快 安寻悠状似头疼地看着她,“你看看,小孩子脾性又上来了。听话!做错了事,就得受罚。” 樊蓠惨兮兮地连连摇头:“真的不是我,真的,你相信我……” 安寻悠似乎是失望了,沉下脸,“本想让他们拉匹木马过来的,但听闻那刑罚严厉之极,想着万一让陛下长眠于他乡就不好了。所以老师特意请教了青阳先生,挑了这些温和的过来,陛下怎就不明白老师良苦用心?” 他,刚刚指的是木马刑?樊蓠顿觉胯下一凉,下意识夹腿缩腚!我kaokaokao你大爷的! “安安安……安大人,你就饶了我吧,这事真的跟我关系不大啊!”屁的赏心悦目!你看起来就面目可憎! 安寻悠状似不耐地皱了皱眉,“早做决断吧,我出了气,陛下也不必再受心理上的折磨。”说着从箱子中拿出一圆形木柱,点点头“就它吧,老师心疼你,不希望你被那些带勾刺的伤到。” 可是那根粗得几乎让你一个成年男人的手才堪堪满握住!樊蓠只瞥了一眼便双膝发软地从凳子滑到了地上,那tm会弄死人的吧?! 安寻悠看着她若有所思,“看来陛下是要我亲自动手,也对,这样更能解我闷气,你倒是为老师考虑。”说着起身走过来,然而没等他碰到人,樊蓠先扒住了他的腿,尽管有只手伤着仍身残志坚死死圈住他不放。 “不!我不要!求你了,我求你了!我怕疼呜呜呜……”恐惧愈深,樊蓠压抑地痛哭出声,心中几乎被委屈淹没。她原本是想来这里享福的,现实生活让她很不开心、那些人和事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所以她想逃,远离原来的生活到一个可以放纵的地方作威作福,她只是想让自己松口气!可是为什么到这里她又是一个被人牵制的命运?为什么她不能拥有完全的自由? 那么她想回去吗?不,她不愿意回去面对那些糟心的人和事!可是,眼前这里的难题她该如何解决?她不想在21世纪受内心的煎熬,也不想在这个无法无天的时空受肉体的痛苦。她忍不住地想,要是有一道雷从天而降把安寻悠给劈到千里之外该多好啊。可是那不可能,这个冷血的人就在自己面前,逼迫着自己。 “我求你了,求你了……”樊蓠抬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哽咽的吐字能清晰一些——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别伤害我,只要你不伤我。我、我知道那件事你憋着一股气,但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有人会知道,我绝不说出去,死都不会!”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这么做的,截止到现在,即便房间里只有近竹,而且还是安寻悠的心腹,她也从未明说那件事是什么事。她也许不是大智者,但男人的颜面问题她还是能想到的。 安寻悠脸色僵了下,但并没有打断她,樊蓠把这理解为允许她继续说,于是她再接再厉:“我也不再争辩,就当做是我做的,我向你赔罪,我知道嘴上说说没用,我可以做其他的事,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不伤害我,什么都行。我为你做让你开心的事,这比你单纯地撒火要实惠,对吗?” 一边说,樊蓠手上的劲是半分没松,她让自己像是长在安寻悠腿上一样撕都撕不下来,或者换句话说,她把他的双腿紧紧箍住了让他寸步难移,至少短时间内他没法拿那个东西用到他身上了。“如果伤害我,或许能让您一时觉得痛快,然后就没了,什么东西都没赚到对不对?但是如果您答应我,我会很听话,直到你满意,这对于安大人来说更重要,不是吗?” 安寻悠轻笑,抬起手指慢慢蹭掉她脸上的泪珠,“挺机灵,怕成这样还知道谈判。但你知道机灵是什么意思吗?就是有点小聪明,可是四儿啊,跟老师谈判,小聪明是不够的。” 樊蓠的心狠狠一沉。 她瞬间石化的样子让安寻悠噗嗤一笑,知道她是彻底慌了。 近竹从头至尾都是懵的,他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要说以前也没发现公子有性虐的癖好啊,今天怎么就如此执着地用这种方式为难女帝?他说有怒火,他说要出气,意思是女帝得罪他在先是嘛?可为什么对一个女人,非得用这样的方式?这不是公子的风格。 那女人恐惧的眼神不是假的,现下的哭嚎声更让闻者不忍,近竹觉得这房间有点待不下去了。但是公子没有让他离开,所以他必须站在原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去看那吓得哆嗦的女帝,可偏偏眼睛又管不住地要去瞄,这一瞄就被他捕捉到了公子眼中那一丝得逞。近竹彻底呆住了,他想起了一同训练的穿林,有次夜里府中混进一个不长眼的毛贼,惊扰了女眷,穿林对丫头苗秀说他们在找的是一伙江洋大盗,吓得苗秀紧跟着他寸步不离,那时穿林就是这种眼神,不知在得意什么。 刚刚公子就是类似那样的眼神,虽然转瞬即逝,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近竹还不懂那眼神的意味,但是他直觉不好,哪怕只是一点点,都不该出现,不该因这个女人出现。于是近竹看向女帝的眼神变回了最初的冷冰冰,甚至多了些警惕。好在公子刚才的眼神那女人浑然未觉,她正迫切地叙说着自己会做些什么,因为急有些磕巴,也因为急甚至开始列数自己会做哪些菜——她以为是来应聘厨娘的吗? 安寻悠终于摇摇头,无奈却又释然,他扔开了手中那直径骇人的工具,唰地合上纸扇,“好吧,陛下如此诚心悔过的样子,的确是让老师的心情有所好转了……” 樊蓠眼睛一亮:她看到了希望。 “别高兴太早,”男人压低了声音,俯身靠近,鼻息间的热气几乎触到她沾满泪痕的脸,“我余怒未消,但是,想到让你做什么来赔罪了。” “什么?只要我能做到……” “你当然能做到。”安寻悠将纸扇在她锁骨处点了点,慢慢移至领口,探进衣襟。 樊蓠一滞,“我、我、我——几天没洗澡了……”身子猛然被提起,她这才意识到自己那点力气在这男人面前是多么可笑。 “我不在意你的身体,”安寻悠把她压到圆桌上,凑到她耳边低声道,“重要的是我的怒火该你来平息,你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阴森的话语让樊蓠浑身一僵,没来得及反应什么就被扯下了腰带,下身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她“哎哎哎”的叫唤声还没出口,就感觉有热烫的一根蹭过大腿根攻进了秘密花园…… “啊!”短促的痛叫声立即被樊蓠忍了回去,这屋里还有个男人,她实在无法尖叫个不管不顾。妈的,这姓安的是几时掏出家伙的她都没注意到!这是樊蓠在一瞬间想到的第一个问题。 近竹已经稀里哐啷地闪出去了。 “嘶……啊——”这下她好意思发出声音了,“太干了……你别、别……”你tm别硬顶啊!这么干你能顶进去嘛?于是她想到了第二个问题:上次不是百般撩拨他才硬起来嘛,这回是什么时候硬挺起来的? 哎呦喂疼死了……肯定不能指望这男人,他巴不得自己疼呢吧。樊蓠挣扎着试图找到一个配合插入的角度,冷不丁瞄到旁边那个“工具箱”,顿时浑身一紧,下意识闭眼扭头——看着那些东西她一辈子也放松不下来! 她的紧绷让安寻悠停了下,紧接着胯下之物愈发强硬地向内挤入。他停下来的时候樊蓠已经满头大汗,然而他并没有给她太多喘息的时间,立即在她的花穴内大肆挞伐起来。甬道干涩,他抽插得并不顺畅,因此速度也不会太快,但是他很用力,樊蓠感觉每一次的插入和抽出都像是在撕扯她的穴肉,没有尖锐的疼痛,但那种胀痛以及心理上的折磨真是叫人苦不堪言。 “啊……”她咬了咬牙,只觉得这处境难堪至极,她既反抗不了,又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享受其中,真正是精神和肉体都备受煎熬。 安寻悠扬了扬嘴角,手上用力地掐着她的臀肉,腰部发力让性器向她身体的更深处进犯,带动得桌子都“吱”地移了位。他俯身轻咬她的下巴和耳朵,粗喘的热气扑到她耳后,“我得承认,之前你那招够狠,我几乎都以为要落下什么阴影。现在我试过了,”胯部暗示性地耸了耸,“没有,所以,我的心情又好了一些。” 樊蓠有点惊讶高冷的安大人会有这种暗含下流的举止和言语,但猛然又想到他现在都把自己压在这儿了,下流有什么奇怪的,大约男人在性事上不分地位权势地都jb下流! 安寻悠一层层解开她上身的衣物,然后开始爱抚她胸前的两只白兔——上次他口不能言,没来得及说,“真的长大了。”其实在宫里的那次风流中她是何状态他已经不记得了,只是印象中她一直是个干瘦的小丫头。一只手顺着女体的曲线滑至腰窝,力道恰度地揉捏着后腰的软肉——腰线也很漂亮,让人见了容易想到香艳媚事的那种漂亮…… 樊蓠被揉搓得身子骨都酥软,她明白他说他心情好是什么意思了,他是在爱抚她帮助她润滑起来好让她少受些罪。看来他并不像之前想得那样无坚不摧,这是樊蓠想到的第三件事,安寻悠就算再冷酷变态,可毕竟是男人,哪怕是个多么不一般的男人,到底是男人啊,他看着自己的目光中有欲,多好的兆头。 大脑告诉她,应该软下来,尽力地讨好他,她也确实在这样努力,她拼命地深呼吸,放松身下的小穴,她努力地想要跟上那肉棒进出的节奏,试图从中体味快感让自己分泌花液,可是做不到啊,神经始终紧绷着,身体自然也无法松弛,她被他之前拿来的那些准备用做折磨她的可怖工具吓到了,那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是多么可怕,所以她无法做到在这个人的身下绽放自己。 樊蓠甚至在心里苦笑,怎么自己每个月近似于发情期的那几天没赶上这时候呢,要不然这体质特殊的身子被男人碰一碰就会汁液丰沛了,那样自己不会疼,身上这家伙也可以被讨好到了,爽死他大爷的! 话说回来,自己感觉艰涩难忍,这男人感觉如何?这么老半天自己穴内都没多滋润,他还能舒服?唔,至少应该是比自己舒服……嘶!突来的一下猛顶让樊蓠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力深呼吸几下才缓过劲来。 “想什么?” “想怎样才能让安大人更舒服。” “……”一脸的不信。 “啊——”实话呀。 身子被翻转过来趴在桌上,樊蓠被映入眼帘的那只箱子吓了一跳,这时候身后男人的手顺着她的腰线抚摸到大腿内侧,分开她的腿重新进入。 “啊!”这一下是真难过,疼得她瞬间飙泪,大爷的! 安寻悠好像也感觉到了异乎寻常的紧,停住不动了,掐着她腰的手稍稍用力,“我是可以更强硬一些,就怕你受不住,自己放松!” 樊蓠大喘着气呜咽:“我放松不下来啊……能不能、能不能把这些东西拿开、拿开?!” 并没有听到回答,樊蓠认为那是默许,于是她一伸手将那倒霉箱子狠狠推落,然后贴在桌子上不再看那个方向。 门外立即有脚步声靠近:“大人!” “没事。”安寻悠毫不客气地挺进秘穴。 脚步声远去,他俯身凑到樊蓠耳边:“这下没什么再影响你的了吧?乖一点,好好配合,你说过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腿张开——” 樊蓠抬手抹掉额头的汗,“我不一直配合呢么……啊——没、没事,您进来……” 不存在,不存在,刚刚那什么乱七八糟的道具全都不存在,没发生过,没人要拿那个折磨我,没有没有没有。我不害怕,不害怕,不要想,不想,忘掉它们,忘掉半小时之前的事情,只要记得现在有个大帅哥在和我做爱,我要投入其中,我什么都不想,只需要集中精神感受身下的秘境……樊蓠在心里不停地催眠着自己,她要忘掉可怕的事情,纵身欢愉。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生存,而她还心怀希望,相信这一关总会过去,相信阴霾过了,仍旧有好的事情在前方等待! 水声黏腻的抽插声在安静得只听闻男人喘息的房中显得格外清晰,樊蓠紧咬着双唇趴在桌子上,脸颊通红。她也没想到,心理暗示的方法竟然真的管用…… 安寻悠突然低头含住她的嘴唇,直白又激烈地在她的口腔内大肆扫荡。 樊蓠愣住,回过神的时候,男人的唇已经离开,他依旧在深重地肏干她的肉穴,不发一言。可自己唇上的湿润水泽提醒她,那短暂的湿吻真实发生过……樊蓠微皱了下眉,悄悄偏头在手背上蹭了蹭嘴。 身后的插干加快了速度,料想这男人弄了这许久也该到了,樊蓠配合地改变着臀部的角度,让男人的阴茎次次都插进深处,当然这种做法也让自己难为不少,花心每每被重顶,直让她浑身都哆嗦起来。 不过这的确大大取悦了安寻悠,伞端闯入那幽穴深处便被讨好地吸吮,似乎不舍他离去一般,真是好滋味。而最让他受用的,是这小女人主动雌伏的乖顺姿态,美人在身下娇弱微喘,此情境为美景极致,他虽然一向不惑于美色,但欣赏到这样一幅图景到底是乐事。 樊蓠原本咬着手指暗自忍耐,紧贴着桌面的上身突然被抬起了一些,男人的手臂从她腋下环到胸前,雪乳被揉捏在两只手中,“你倒是会趴着偷懒。没睡着吧?”安寻悠的声音喑哑得可以,但听得出语调是快意的。 果然,他毕竟是男人,某种程度上是符合下半身思考的定律的,也许,以后如何对付他是有眉目了……樊蓠一边郑重地思量分析,一边扭开头不去看自己白腻的乳肉从这人如玉的手指间被挤揉出来……太淫靡了! 很快,樊蓠在上下夹攻中败下阵来,大腿根一抖,穴内泄出潮液,随着安寻悠的插干被带出穴外,顺着大腿嘀嗒而下。随后男人抬头看了看天色,最后狠狠冲刺了一阵,抽出肿胀的性器,精液一股一股地喷射到小女人的腰背上。 “哈……”樊蓠有些疲累地擦擦汗,腿软地跪到地上。哎呦喂,真他娘的累啊,这天儿刚黑,她已经感到困倦了,而且,肚子好饿! 快感过后,空洞和冷漠接踵而至,樊蓠满身心都觉得无聊,不想动,也不想说话。后腰处的温热液体渐渐冷下去,向下滑落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她顺手抓了自己的衣服去擦,也没力气想会不会有人给自己准备换洗衣服。 地上扔的那些东西仍旧触目惊心,她避开视线,坐在桌子边草草地整理自己。因为只用左手,穿衣服有些麻烦,安寻悠突然伸手帮了她一把,真叫她受宠若惊了。但下一瞬樊蓠的心就悬了起来,因为安寻悠伸手扣了扣她的右手背—— “以后不会再给你用锁链。想跑的时候,看看这只手。” 他恢复了冷漠面孔,不再多说,转身向外走,快出门时却忽地又停住了,回头看了看地面,对外喊了声:“近竹,进来收拾了。” 也不知那近竹一直在哪里,总之片刻便传来了那声“是”。 “对了,”安寻悠忽地皱眉看着她,“好好洗洗,我不喜欢邋遢的女人。” 樊蓠愣愣地看他离开,翻了个白眼:你喜不喜欢关我屁事! 不过,终于有人注意到她洗澡这事了呜呜呜!她真是太不容易了! *** 阿蓠表示她这么配合姓安的是因为他比那什么细,希望他心里有点b数(︶︿︶) 52、问讯(1) 撤掉了镣铐,在温热的水里泡澡,这简直是这些天来最美妙的事情啦! 就是吧,安寻悠的这两个侍女非要给自己搓澡、按摩,拒绝也不行。樊蓠有些尴尬地由她们摆弄着身子,莫名地感觉自己像一块即将放到台面上的肉,正在被按摩以求口感筋道。 等到她们给她穿上漂亮衣服,送她到安寻悠的房中时,她意识到自己真是一块肉。 唉!原来刚才没吃够啊。樊蓠默默叹息着走向床榻,这张床上有安寻悠很糟糕的回忆,他是准备在这里再跟她大战一番以消除阴影嘛? 机械地坐到床头,摆出无比乖顺的姿态。她没有别的办法,反抗不了就必须妥协,她现在只能在妥协中等待时机。 没事的、没事的。樊蓠默默安慰自己,这些根本不需要在乎,反正……这也不是你的身子。她赖赖地想着,小女帝呦,你可别怪我,毕竟你留下的烂摊子它有点大,而你留给我那点薄弱的小武功派不上用场,只有这副美人骨有用。 她还有有用的东西,那就还有机会。于是她的眉眼神情愈发恬静,看起来分外美好。 然而桌案旁边的安寻悠却只是微皱着眉不发一语地看着她。双方静默了片刻,他幽幽道:“要吃饭了,你坐床上干什么?” “……” 狠死人!纵然饭桌上菜肴纷繁多样,樊蓠依旧埋头夹自己面前那一盘——尴尬啊尴尬,没脸抬头见人了啊啊啊! 安寻悠并不在意她如何,保持着自己贯有的用饭的节奏,毫无闲聊的意思,不紧不慢,对任何菜式都没有表露出格外的喜爱或厌恶,举止间尽是世家公子的礼仪风范。服侍的两名侍女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几乎没什么可插手伺候他的地方,当然了,那个艰难地用左手夹菜的女子,主子没有示意她们去服侍,所以她们目不斜视。 中途近竹进来过一次,报告辞呈已经给罗苏伦国王递上去,他们随时可以启程回国。樊蓠听到这句心头一跳,偷偷去看安寻悠,结果这家伙就让近竹下去了,也没说准备啥时候走。 犹豫了一会,樊蓠抬起头露出单纯的笑:“老师我们最近就要回去么?对了,老师这次来是有很重要的事吧,都办好了吗?” 安寻悠睨她一眼,“这是在敦促我?”他这次出使,罗苏伦大约已人尽皆知,她会知道并不奇怪,但是她不该置喙。 就知道这人会小题大做地多想!樊蓠赶紧摇头:“怎么可能啊?我真的不是以那什么身份问的。只是听说您是来找罗苏伦国王结盟的,那应该会更快结束西虏国的入侵吧,这是大好事啊,我们小女子很怕打仗,所以我关心这件事。” “哦,是嘛。”安寻悠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总之一副不愿多聊的样子。 樊蓠也不好再追问,哪怕心急如焚。不知道罗姑姑发现她失踪了没有,风升一个人回去肯定是瞒不住的,罗绡应该会找她,她希望能在罗苏伦多逗留几天,给罗姑姑来搭救自己的时间。 晚饭后,侍女收拾了桌子离开,近竹走进来,顺势关上房门。 “不用你。”安寻悠道。 近竹顿了下,想想也是,便又退了出去。 “你是怎么出宫的?”安寻悠打量着樊蓠,“外面有人接应?” “啊?没有。”来了,终于盘问起正事了。可是,为什么认为有人在宫外接应她?她就不能依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出宫嘛,切! 安寻悠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但他不相信。虽然在当时就查出了是看宫门的小太监见财起意放走了她,新登基的女帝存在感真的很弱所以那奴才不认识她也没有问题,但樊蓠若是没有接应人何以会有逃出宫的想法和胆识? 此时的樊蓠正心烦意乱地担忧自己离开罗苏伦以后罗绡还能不能找到她的问题。 安寻悠盯着她看了半晌,实在看不出她有撒谎的迹象,然而,他还是不相信。“你以为我会相信,从未出过京都的你带着一个略通药理的丫鬟,就能躲过‘搜影’军团的追查?” 樊蓠也有些懵。搜影是传闻中由夏泷组建的追缉军团,据说天涯海角碧落黄泉都会找到他们的目标。可仔细回想,自己好像确实没有撞上过他们,或者什么可疑人员。 “可我真的没有人接应啊。可能,他们找得不是那么尽力吧呵呵……毕竟天高主子远,偷懒是有可能的嘛。” 安寻悠淡淡地给了她一个“你在开玩笑”的眼神,“你的行踪到浥城为止,他们再追查不到任何线索。那之后你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一定有人在帮她,否则她就算躲过搜影军团,也躲不过盘风门。 樊蓠可不打算把甜水小村那种世外桃源供出来,没准她以后还能藏回去呢!“我就到处走啊……不在一个地方超过三天的,他们找不到也很正常吧。” 不过……浥城!那不是她买下沈戒大哥的地方嘛,她没记错吧?难道,是他?!嗯,越想越觉得是,那位沈大哥着实神秘,且一身本领,就是他加入了以后,她和飘尘的踪迹才消失了嘛! 安寻悠敏锐地看出了她的隐瞒,“你想到了谁?帮你的人?” 樊蓠打着哈哈:“帮我的人多了!天南有多卖给我一块肉的赵大婶,海北有免费帮我搬煤炭的王大哥,您指的是谁啊?” 安寻悠冷哼一声,他有点不耐烦了。樊蓠吓得心里一咯噔,她得意忘形了,怎么就忘了这人的冷酷本性! “四儿啊,师徒一场,老师提醒你,”安寻悠慵懒地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阴沉道,“早早说了实话,比回到宫里再说,要舒坦得多。” 那看起来斯文如玉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倒仿若是千斤重担,樊蓠控制不住地后背紧绷,心跳加速,她觉得他凑这么近都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她露馅了! “你为什么来到了罗苏伦?什么时候到的?那个人,带你来的,是吗?” 如同魔音一般的提问让樊蓠压力倍增,她只能死命掐着自己的大腿让它们不要抖得太厉害……“我、是有个朋友带我来的,她、她要来治病,我就顺便跟过来玩了。我、真的不清楚她的底细,她太神秘,我只知道,她姓罗。” 罗姑姑势力庞大,把她透露给他们,让他们碰钉子去!当初知道她被他们逼得丢下皇位逃跑,罗姑姑还轻飘飘地点评了呢:“这苏小二啊、小安安生的儿子怎么这样啊?会不会教孩子?”苏仲卿和安波就是夏泷跟安寻悠的亲爹,罗姑姑连他们都不放在眼里,估计更不会怕他们的崽了,她还说呢,要是哪天有机会而她又恰好太闲,“姑姑帮你打他们。”所以,樊蓠默认她不怕安寻悠了……呃,但又不能十分肯定,所以说一半留一半。 “女人?” “嗯,看上去三十多岁,不过她说她实际年龄快五十了!”21世纪的何岳溪是四十好几了,她可没撒谎。“她挺有钱的,我又刚好没钱了,所以,就和她同行。” “罗?”安寻悠皱眉思索了下,不再多问。其实在把樊蓠带回来之后,近竹就已经带人出去查她的落脚点,他们追踪到了一名中年男子,被他几次甩开又重新叮上,最后只有近竹一人成功追踪到了山里,发现那里有处温泉,但已经空无一人。 的确是几个神秘人,安寻悠有种直觉,现在不宜对他们多做纠缠,最重要的是先把樊蓠带回皇城,只要把她控制在手,那么不管那些人是何居心,他都能让夏泷掌握主动权。 见安寻悠神情渐渐松弛,樊蓠也稍稍松了口气,这才觉察到大腿处的疼痛——嘶!自己刚刚下手太狠了!默默揉了揉…… “对自己都下手这么重?”安寻悠若有所指地瞟了眼她的大腿,“掐坏了可影响我的感官。” “什么……哎!”身体突然被提起,被带着向后退。这又是怎么个意思啊?! 被推到床上的那一刻樊蓠才反应过来——一顿饭吃得她都忘了这茬了——下意识地要反抗,但一看到对方眼神里的阴沉,她伸出去的手立即撤了力。 安寻悠对她的识时务颇为满意,摩挲着那张有些紧绷的小脸,笑了笑:“老实待着,啊。如果我回来看到你不在,”视线移向她受伤的右手,“你知道的。” 然后安寻悠就离开了这个房间。樊蓠首先把自己缩到床上的角落——她刚刚还以为…… 但是,他说他会回来!樊蓠揉了揉脑袋,是啊,这是他的房间,头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么摆脱眼前的困境。现在逃跑,她是不敢再想了,且不说现在没有武功的外挂,她右手还伤着不敢用呢。还有,她现在真的很累、很困。 “都回来了吗?”安寻悠身后跟着近竹,两人走在回廊中,不快也不慢。 近竹点头:“回来了。只是,我们还是找不到那几人的下落,每次发现蛛丝马迹,都会立即被甩脱……是属下无能。” 安寻悠在前头走着,脸色倒没见得难看,只在到达一房间外时,说要先问问他们是如何跟丢了人的情况再议罚。 至于夜色中那些隐藏着的罗苏伦人听到了多少,体味出什么意思,他就不感兴趣了。 安寻悠刚进屋,室内五名红衣加身、面罩遮脸的男子整齐地跪下:“属下无能。” “先起来吧。”安寻悠淡然地在一旁坐下,端起热茶杯缓缓地拨着浮动的茶叶,“讲讲你们是怎么跟丢的。” 跪着的人一动未动,同样一言不发。 “不知道……”安寻悠若有所思地扣了扣茶盖,看来真是高手,之前就是他们帮樊蓠躲过了搜影?可既然是高手,为何之前毫不留痕迹,现在却时不时地露出尾巴?难道……是故意吊着他们? 牵扯人力,伺机救人。不是没有可能。 “见到那名女子了吗?”山洞中的确有女人生活的痕迹,应该就是那个罗绡。 跪着的五人头颅低了些,集体沉默。 “那知道他们共有几人?” “……属下无能!” 安寻悠喝了口茶水,想了想,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大人,卑职有负摄政王所望,未能替大人分忧……”为首的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安寻悠淡淡地打断了他:“你们过失与否,回到京都自有摄政王计较。” 他们是夏泷手中的利刃,但在追踪方面当然不如搜影军团那样专业,特别是现在遭遇了高手,原本也不该指望他们。 “近竹,传令给盘风门,让他们追踪。” “是。” *** “哈——”长长的哈欠过后,樊蓠抹了把溢出眼眶的生理性眼泪:唉,这晚饭后犯困的习惯又发作了。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嗨!她管那干什么?面临这种处境,作息规律有那么重要嘛?困了就睡,醒了就吃,吃饱再睡,这些正是如今她可以做的、又最不会出错的事。 床铺当然是新换过的,看上去就很好睡。樊蓠蹭掉鞋子,坐到被子上,嗯,果然舒服。傍晚折腾那一遭,她真是身心俱疲了,想着反正姓安的那意思是不让她离开这房间,那她就在这歇一下吧。这到了晚上还真有点冷,她把被子裹到了身上…… 惊醒发生在身体感受到异样的下一秒,她睡得有些懵,还以为是梦魇,直到睁开眼看到上空的安寻悠的脸,那种来自眼底的冰冷,让她瞬间清醒。 *** 嗯嗯,接下来会有点肉渣,也有可能是真正的一盘肉,看情况哈~ 53、问讯(2):床上问讯 像白玉一样的手指慢慢由她的面庞滑到颈部的血管,“真好看。” 樊蓠干笑:“我知道。”这副皮囊绝对是得天独厚,她遗传到了她的爹娘在外貌上所有的优点,集合了李沐鸯的柔美倾城和樊子洲的精致无双。 安寻悠一手将她双腿的位置调整了下,换了个角度更深地进入—— “牙齿在打颤?” “呵……是啊,你手太凉。” “我刚从室外进来,这罗苏伦的冬天是冷,幸好我们明天就出发回国。” 这是故意气谁呢? 樊蓠瞪着他,但很快泄了气,转而将大腿搭上他的腰夹紧,“您话太多了,老师,还是专心做事吧。”然后一用力翻了个身,将男人压到了身下,可是这种突然的姿势转变让体内的异物以一个前所未有的角度入侵到了更深的位置,突来的刺激让她惊叫一声就瘫在了男人身上,半晌都动不了…… 脑袋下的胸腔在震动,安寻悠应该是笑了,樊蓠闭着眼,摸索着精准地把手盖到他的嘴上:您闭嘴,我不想听您声音,也不想看您那张脸,最好能把您这个人也给换了。 安寻悠应该是刚沐浴过,身上散发出某种冷冽的类似植物的气味,不知他用的是什么香料,总之那不是个让人放松心神的香气。樊蓠小心翼翼地抬起屁股——还是不要尝试这种体位了,不合适…… 安寻悠伸手把她的腰往下一压,樊蓠短促地呜咽一声,不动了。 “不行不行……” 但是安寻悠一只手足以按住她的腰了,另一只手摩挲着她脖子上的动脉,这让樊蓠哆嗦得更加厉害。 “太紧了……”安寻悠的声音有些喑哑,语气格外的慵懒,“放轻松,这么紧张,是害怕什么呢?” 动作之间,男人的领口敞得更大,裸露在外的胸膛又硬又凉,樊蓠把额头贴上去降着温,“我……太深了,你动动……” 安寻悠仿佛是被她提醒了,“对,做事。”帮着她把身体抬起又放下,动作和节奏竟然很轻缓,除了偶尔来个刺激的大动作。 樊蓠浑身绯红,额头已渗出薄汗,这种体位,体力的消耗以及羞耻感带来的心跳都是加倍的。但是,她可以埋头隐藏着神色。 可放在她颈部的那只手微微使力,将她的小脸抬起靠近了自己,“真是比以前水灵多了,是哪里的山水这样养人?” 果然,在这等着呢。樊蓠只当作听不出弦外之音,“跟山水没太大关系,是底子好,根正自然苗红,全靠祖宗长脸。” “也是这个道理。”话题似乎到此为止,安寻悠重新将她压到身下,很顺手地开始解她的衣服。樊蓠瑟缩着说冷,当然被无视了。 男人把原本勾在自己腰上的两条细白长腿折到她的身体两侧,她因而呈现出一种“全数奉上”的姿态,能够亲眼看到男人的凶器蓄势待发地在她的私密领地前不急不躁、胜券在握地宣示主权。兵临危城下,攻即克,却逡巡不发,只待危城愈溃。 “对了,”安寻悠几乎是闲适地在她的穴口处浅浅抽插,“你肯定还记得你母后的长相,她可是当时轰动天下的美人。” “嗯……是,怎……怎么了?” “你想她吗?”他盯着她的脸,胯下突然尽根闯入。 樊蓠喘了一声,然后仔细搜索了下记忆中李沐鸯和她这个小女儿的相处时光,迟疑道:“应该是……不怎么想了吧?”在小女帝的记忆里,她们的母女关系颇有些距离感。 安寻悠将她的腰垫高,换了不同的角度深重地抽插起来,“应该?” 除了嗓音低哑,他甚至气息未乱。樊蓠却因此气喘连连,她不知道他到底想问出什么,心里本就够紧张了,偏偏还又在做这档子事。 “原本她陪我的时间就不多,”这是实话,“而且,她都已经走了五年了。” “这样。”安寻悠细细抚摸着她白嫩的肌肤,指尖所过之处带起细小的颗粒,“有这么冷吗?是冷,还是害怕?”他轻笑着揉搓她的身体,“很快就会热起来了。”说罢将她翻过身去,重新进入,快速抽插起来。 樊蓠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她渐入佳境认为自己只需要哼哼两声爽一下然后去睡觉的时候,这男人又说话了—— “前些日子摄政王收到一个消息,说是……后陵有异。” “啊?”什么? 安寻悠腰间的动作不停,只缓缓道:“于是我开了先皇后的棺,没有尸体。” “嗯…嗯……”樊蓠抽空扭头看了他一眼,茫然又困惑地。 安寻悠死死盯住她的反应:“后陵里根本没有先皇后。” 没有!樊蓠原本水汽氤氲的眼睛立即绽放八卦之光:“怎么回事?”那可是皇陵啊,总不可能有人去盗皇后的尸体吧?那可够刺激了!樊蓠有种将要听到皇室秘辛的预感。 安寻悠吻着她的下巴,同时将她的小腹抬高方便自己进出得更加通畅,漫不经心道:“当初,文武百官可是看着皇后下葬的。” “唔……”过深的入侵让樊蓠禁不住地缩紧了下腹,她趴在枕头上大口呼吸了两下,终于喘匀了气。为了不让自己过早地丢盔弃甲,便将注意力转移到正在谈论的这件事上来:“是啊,我当时为母后送葬了。” “皇陵守卫森严,没有人可以从那里偷出一根头发。”男人的手指探入她的口中拨弄着,跟随着身下动作的节奏,“可是,尸体又怎么可能自己消失呢?嗯?” “嗯…呜……”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吊人胃口!樊蓠咬住他的手指,稍微用了点力道:让你乱动! 安寻悠轻笑一声抽出手指,低头噬咬她的后颈,不轻不重极尽缠绵,略有些磨人。“那么陛下认为,是先皇后贵体失窃,还是她醒了过来,自行离开了呢?” 樊蓠一个激灵:“你是说,她一开始就……没有死?!” “聪明。”猛地一记深顶——“李皇后没有死,难怪陛下行事变得大胆。” “啊!”嗯?什么意思?樊蓠猛然反应过来,“我也是刚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上身被扶起,她几乎坐在男人的性器上,花心要被捅穿的恐惧让她浑身发颤,下身夹得更紧。安寻悠热烫的呼吸扑在她的耳后,他正用牙齿轻磨她颈部的肌肤,“她什么时候找上你的?一年前,还是更早?” 私密深处被反复重捣的酸慰感让樊蓠抖得声音都破碎:“没……唔……没有!真的……” “那陛下觉得,皇后会一直这样放着你不管吗?” “不……不知道……我怎么知道她想干嘛啊!” “我认为,不会。”抽插的动作刻意放缓,但依然次次深入。安寻悠一边操干着怀里的人,一边紧盯她的神色,“她的亲生骨肉成了陛下,她会不知道?像她那样的女人,怎会舍得离开……” “太啰嗦了,老师,”樊蓠骤然扭头吻住他,“赶紧肏吧。” …… 晌午饭过后,近竹来到樊蓠的房间通知她出发。她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只有一个人跟着出了门,走到外面才发现这是皇家专用来接待觐见官员或使臣的驿馆,此刻使臣要离去,那些罗苏伦的士兵已经不在了。 “这是公子的车,请——”近竹将她带到队伍中央体积最大的马车旁。樊蓠只别扭了一瞬,立即就被它豪华高端上档次的外表征服,然后姿势怪异地爬上去…… 安寻悠不在,这给了她一丁点缓和的空间。她总觉得,旁人都知道她跟安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对她的身份也不知在作出什么样的猜测,反正不知道她是女帝就是了。 安寻悠上车后,队伍出发。两人无话,各自占据一方,安寻悠看书,樊蓠发呆。 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消失,樊蓠知道这是出城了。唉!她离开这里了,罗姑姑还是没有找来……她打量着所乘的马车,是罗绡还是樊溏的时候让人设计的,金属车身,漂亮又结实,车轮当然也是能够承重的设计。总的说来这种华丽沉重的车是不适宜长途行驶的,它的速度显然不会太快,但是既然是安寻悠选择的,她一点都不会奇怪。 很快,樊蓠就认识到了这辆马车的好处。 队伍行进到能够清晰地听到外面的鸟叫声的时候,樊蓠正偷瞄安寻悠想着自己能不能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树林,突然听到队伍前方传来的马嘶和吵嚷声,紧接着马车猛地停住,双臂抱膝的樊蓠整团滚了出去! “叮、叮”两声,两支箭撞到马车壁上掉下来,樊蓠刚刚要去掀的帘子还在摇曳…… 安寻悠拉下帘子内侧的挡板,泰然地去捡那两支箭,忽地又瞥到了满脸后怕的小女人,“我要是你,就不会起身。” 吓得正要坐起来的樊蓠又老老实实地趴了回去。 *** 最近玩百万英雄玩到入魔(owo)哈哈哈……暗搓搓地打个硬广:有想玩的,输我的邀请码:74944195 54、聊天:皇室要能生 箭羽射到马车外壁的撞击声似乎就在耳边,樊蓠瑟瑟发抖地祈祷了很久——事实上,那只是她以为的很久,大概也就过了二十分钟吧。 “公子……”近竹从外面掀开车帘,吓得樊蓠一个激灵,她过激的反应倒把近竹惊了下。 “情况如何?”安寻悠语气平淡得好像在问晚上吃什么。 近竹立即回过神,恭敬又有些愧疚地回道:“我们没有伤亡。刺客共十人,有两名神射手,都被击杀,剩下的……我们没能留下活口,应该是豢养的死士之流。” “不是二就是三。”安寻悠笑笑,“啊,差点忘了,那老东西也巴不得我死。” 近竹想了想,“国王应该不希望您在他的疆域内出事。” “出手也不会如此小家子气。”十个人,来探路还是送死? “我们刚出皇城就动手,这么心急,应该是那小的?” “打起精神吧,总之回程不会太平了。” “是!” 队伍继续行进。 安寻悠打开折扇,闭眼靠在了一旁,悠悠然地为自己扇着风。樊蓠见状翻了个白眼:冬天你扇扇子……猛然又察觉到自己吓出了一身的汗,在这密闭空间内被暖炉熏得更加燥热,于是轻哼了一声,拿手给自己扇着风。 半晌无言。 樊蓠忍不住地想着刚才那主仆二人的对话,听起来,他们似乎知道有人要在路上截杀?mmp!那你还非得带着我一起走怕我不死怎么着?!那些刺客到底是谁的人?听近竹的意思,罗苏伦的老国王应该是嫌疑人,那么“二”和“三”指的是谁?“小的”又是指……哦!她突然反应过来,安寻悠是在说二王子和三王子吧?老国王和他的儿子们都想让他死,跟他这次出使有关吧? “你……”到底还是没忍住打破了车厢内的安静,“知道是谁要杀你吗?”樊蓠嗓音沙哑地小声问。 晃着扇子的手慢慢停住,安寻悠缓缓睁开眼,缓缓地瞄她一下:“我以为你打算一直不跟我说话。” 樊蓠顿时羞愤地想到了昨晚的事……他实在,太恶劣了!她是被逼得没办法,受不了他一而再的试探和套话,故意堵他的嘴激他呢。结果这男人激动大发了,那可就苦了她自己,昨天晚上翻过来覆过去的,到后来,她嗓子就喊成这样了…… 最可气的是,完事之后,半夜了,这死变态冷静地跟她说:回屋睡觉去,明天要启程。她当时困倦得要命又腰酸腿软,差点一头栽床下去,然后人家还很讶异地看着她:难道你还想继续跟我待在一张床上?我是没什么,可你明天起不来的话就要耽误我们的行程了。她当然是立马清醒过来火速离开,一路上值夜的守卫们纷纷向她行注目礼啊!简直……哎呀! 樊蓠狠狠地搓了把脸,正色道:“我是不想说,但是我这都面临生命危险了,我能不问清楚吗?杀你的人可不会特意放过我!” “是罗苏伦皇室要杀我。”安寻悠倒也直白。 “因为你出使到这儿?” 安寻悠看她一眼。 樊蓠连忙解释:“别多想啊,我可不是要管你们的政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你这夏秦来使就像会作法一样,让国王和两位王子都乖乖地听你号令决定援助夏秦国的战事,引得这皇城的子民很不满啊。” “哪有什么乖乖听令,受制于人罢了。”安寻悠难得地跟她多说了一句,然后就坐到书案旁翻书去了。 竟然愿意跟她说这些事,他今天似乎心情很放松。樊蓠被他的话挑起了好奇心,不禁向他的方向挪了几步:“你的意思是,你握住了他们皇室的把柄?”是什么样的把柄?至少是个不小的把柄,至少能够威胁老国王派兵援救夏秦西北边境。 安寻悠抬头睨她一眼:“嗯。” “真的啊?”不会吧,他有这么牛掰?樊蓠揪着心:安寻悠和夏泷他们究竟有多大能耐? 安寻悠不理她,径自抽出一幅图铺开。樊蓠下意识地挪过去,因为靠近暖炉热乎得很而松了领口,安寻悠一眼瞥到她颈部的点点痕迹,不动声色地将暖炉盖死。 那是一副地图,是夏秦国疆域图,樊蓠来到这个时空近两年了,这是第一次对夏秦国的周边环境有这么直观的了解。 “简直像……一颗桃子。”她忍不住对着夏秦国的形状发出了感慨——诱人采摘啊…… “所以主人若是不小心,它就会被他人分食。”安寻悠说出了她的心声,樊蓠连连点头。 “为师以前教过你,守护疆土,最重要的不是百万将士,而是君主,将为器,君为主。”安寻悠看着她,目光中竟然透着一丝怜悯,“可君王也是人,人,有天人、庸人之分。虽为利器,执于庸主之手,也不足为患了。” “哦……”庸主就庸主你看我干嘛?还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樊蓠讪笑着移开视线,转向地图上的罗苏伦:“哎?是不是那老国王昏庸犯了错,让您逮住了,所以您能挟制他出兵啊?” “算是。” “他犯了什么错啊?听说这位国王很厉害的呀。”据说是在上一任国王——也就是他的侄子忧郁成疾之后临危受命接了王位,随后雷霆手段清吏治、春风化雨安天下,多年来的休养生息让罗苏伦的子民享尽安乐,对于他老年的偶尔糊涂也可以当看不见了。 安寻悠凉凉道:“他最大的错,是没有培养出哪怕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樊蓠总觉得他意有所指…… “您的意思是,是他的儿子们犯了错?”灵光一现,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市井传言,有位大王子骁勇善战但脾气火爆,一年前被国王罚去边疆驻守——是在这里吧?”她指着夏秦右上与罗苏伦右下相隔的一片海域。 “嗯。” “这次安大人您出使借兵,大王子那边竟然全程无微词,莫非……”樊蓠大胆猜测:“哦!您是抓到了他的把柄,先堵其口,再扼其父之喉。” 安寻悠终于露出近似于“还好我不是在跟智障对话”的欣慰神情,“你知道这堂堂大皇子,在他皇帝老子管不到的地方做了什么吗?” “什么啊?”樊蓠捧脸等故事。 那大眼睛里因为要听轶事而灵动异常的光彩让安寻悠脸色一僵,他好像跟这家伙聊得太开心了吧,看看把她逗得……只是瞬间安寻悠便微不可察地敛了敛神色——他可不是想逗她开心——“他迷上了海盗窝里的一个女孩,为了见那个女孩,他几次三番冒险上到海盗船中,后来,终于被船长扣下。所以,他这次没法出现。” “啊?”樊蓠一愣,哭笑不得,“不是吧?这么不靠谱……等等,不对啊,他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把那女孩带走呢?而且,他可是罗苏伦的大王子啊,那海盗再凶狠,还敢跟偌大的罗苏伦作对不成?” 安寻悠轻笑不语,于是樊蓠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那女孩是……你们的人,所以她无论面对罗苏伦的大王子还是八王子,都不会跟他走,除非你们让她走。至于那些海盗……”也是因为有他们撑腰?不,樊蓠并不大信服这一点,那一伙海盗自然比不得摄政王的千军万马,但盗匪之流粗鄙丑陋,海盗又是四海漂泊无所牵挂,夏泷和安寻悠这样谨慎自负的人,很难想象会和那些人结成长久同盟,利用还差不多。 “那多情的大王子现在我手中,”安寻悠难得多说了几句,“那些海盗不知他的身份之时,我就已经收到消息把人……‘赎回’——说起来花销不小,改日要向他父王讨回来。” 樊蓠咋舌:“你们那女手下倒是够好使的。” 罗苏伦民众之中早有传言,那大王子是国王中意的继承人选,也是他们罗苏伦未来的唯一希望。早年间国王其实是很能生的,有八位王子,可后来王子们死的死、残的残,如今健全的就只有三位王子,而且三王子年幼贪玩、一心追求文人骚客之风流,二王子城府又太深,对上恭敬对下严苛,连民众都听闻其阴险狡诈为人,只有大王子距国王期冀甚近,勇猛无敌、忠义无双,在用兵上强于弟弟们百倍且手掌兵权、颇有人望,只是鲁莽了些、急躁了些,国王也有意磋磨,这不,先前他为自己的将领出头打伤了二王子的嫡长子,老国王罚他去了边域,但谁都知道那只是做个样子,实则还是在为大王子日后继承王位做打算。 “可您是怎么让二和三闭嘴的呢?一般来说,他们应该很乐意夺嫡之战中少了这个大哥吧?” “无奈他们二人自身难保。”安寻悠专心致志地看着地图,“那小的自诩风流,只谈风雅不问世事,结果把自己二嫂都拉到了床上。” “咦……老二不知道?” 安寻悠抬头瞥她一眼:“他知道了我还怎么拿捏老三?” “对,对。那二的呢,他做什么了?” “知道大王子为何被贬至边关吗?” “有所耳闻,据说是打断了侄子的一条腿。” 安寻悠轻哼:“他没打断,是他那二弟生怕兄长罪名太小,刻意让大夫做了手脚。” 樊蓠倒抽一口冷气:“是亲爹吗?!等等,该不会……他早知道媳妇给他戴帽子,那儿子不是他亲儿子……” 戴帽子?安寻悠思索了下,隐约也明白这说法的意思,有些无力地叹息:“想这么多真该去说话本子。是因为察觉到了这件事,他的王妃终日郁郁,给了老三可乘之机。” “这样……哇,安大人,您真的是消息灵通啊。”啧啧,你跟姓夏的,水是有多深?这等细枝末节隐私之事都能掌握!“知道这等龌龊事,让他们两人乖乖配合赞成您借兵就轻而易举了,厉害厉害。” 当然,也无怪乎人家会派人追杀。高高在上的王子,未来王位的继承人,他们的脏事被人——而且不是一般人——知道了,虽然或许不是能够将他们击倒的大事,但这种事件的发生不可能不让他们警醒。今天能被威胁答应借兵,是,这基本不损害他们的利益,但以后呢?不杀安寻悠,难道等着他以后抓住更大的把柄去威胁他们作出更大的妥协吗?樊蓠无奈摇头:看来这一路将异常凶险哪! 有些冷了,樊蓠紧了紧领口,这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的痕迹是多么显眼,赶紧把衣领拉得更紧。 安寻悠恍若未觉地翻着书,“过誉了。是那百年王室沉疴太多,又没有担得起重任的继承人,在我看来,他们真该好生祈祷不要江山易主啊。” 总感觉话里有话啊,这是讽刺谁呢?樊蓠不自在地陪笑两声,呵呵。 “所以说,”安寻悠施施然卷起地图,凉凉道,“那老国王也太不称职,身为皇室成员,别的做不好,总得能生啊。最怕就是人丁单薄,一群瘦子里面挑壮汉,有什么可选?选来选去,不过选个庸人。若是只剩下一根独苗,哪怕再蠢笨,皇位总得有人继承,也只得由他来坐了,可悲,可叹呐!” “……”就知道你别有所指!一个大男人这么毒舌,骂谁蠢笨呢?吃你家核桃长脑子啦?切! 马嘶声骤然响起,不等樊蓠反应过来,马车猛地停住,她猝不及防扑倒在地……又来了!又来了!这回又是谁的人啊? *** 琢磨着也许得画个地图的草图才行,要让大家对这个时空的国家疆域有个大致的了解嘛对吧,恩恩……敬请期待本天才绿的灵魂画作吧~(#^.^#) 55、刺杀:蛊毒 这一次刺杀与之前的小打小闹相比大有进步,堪称是用心良苦——这一点,是在一个月后他们即将到达边境线时,樊蓠才明白过来的。此处先按下不表,只说当下,马车外的厮杀声愈演愈烈,听着倒像是对方有百人之多。 虽说这马车坚固,箭矢无法穿透,安寻悠的人也势必死守这辆马车,但是,樊蓠还是忍不住害怕,万一外面的人都被杀光了呢?毕竟对方人多势众啊,而安寻悠这支队伍,不过三十余人…… “能、能、能不能……把门关上?”她哆嗦着紧贴住车厢内壁,就怕有人突然掀开帘布杀进来。 这马车极为宽敞,在帘布内的确是有推拉门的,一旦将那半边门抽出来堵住出入口,这马车就真成了密闭的箱子了。 “你想让我们憋死?”安寻悠斜睨她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瞧你吓得那样儿,像什么陛下?果然难当重任。 樊蓠哀求:“关上吧,我怕……”她自己不是没长手,但她怕自己挪到门边就被人砍,所以当然是请这人代劳。鄙视就鄙视,命重要!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是高手不怕刺客?不过这人也是,别人在外面为了保护他浴血厮杀,他这真正的高手悠哉地坐在这里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后来樊蓠才知道,这人是自诩身份尊贵,不是什么人都能劳动他亲自动手的…… 安寻悠不耐地甩开折扇,尊驾劳动将门拉上。 厮杀声顿时变得渺远,这马车隔音很好,樊蓠虽还悬着心,但身体终于不再蜷缩成一团了。 安寻悠轻哼一声,不再看她。 樊蓠焦躁地嘀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那边冷不丁扔过来一句:“到夏秦皇宫。” 樊蓠一噎,小声地冷嘲:“我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到皇宫。”过了会又忍不住仰着可怜的小脸,问:“你会确保我的安全吗?” “……你听话就没事。” 樊蓠顿时心有戚戚,心道原本的小女帝从未违逆你们,可你们何曾给她活路?虽然不是你们亲自动手弑君,但你们的存在让她毫无帝王的尊崇反倒成了众人的弃子,多的是人为难那可怜的孩子以作为向你们示好的信号,她已经被你们这些人逼得服毒而死了,知道吗? “回到皇宫之后呢?”她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总有一天你们不会再需要一个傀儡,那是不是我就要听话地消失?”安寻悠现在没有让她无声无息地死于异国他乡,樊蓠便料想是有什么情况,让夏泷还不能顺利登基,他们还需要她维持表面的平和,但时机总会成熟的,那时候谁会给自己的江山留下威胁? 安寻悠瞥了眼她低垂的脑袋,没有回答。 “其实我真的不是她!”樊蓠突然抬高音量,急切地坐到他身旁,“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虽然,我也知道那是很难以置信,但是你那么聪明,你没有发现我跟原来的樊蓠是两个人吗?她从来没学过骑马,但我可以,我画画十几年了,你听说过《星空》、《拾穗者》吗?其实如果坐飞机的话,从这里到夏秦只要几个小时,哦,就是几个时辰……” “碰、碰——”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门,“公子,抓到一个活的。” 安寻悠拉开门,跟着近竹离开。 樊蓠颓然地靠在车厢内壁上,她明白了,安寻悠他未必意识不到自己是另外一个人,但他不在乎,刚刚自己说那么多,他除了一开始怔愣了下,后来就再无表情了。他们那些人,只是要达到他们的目的,至于过程中利用了谁,都一样,她现在顶着女帝的身份,对他们来说就具有女帝的作用,难道他们真会费心去追究这躯壳里装的是谁吗? 她抱着头坐了一会,还是决定下车去看看情况。只当这是个虚拟世界的游戏好了,大不了不想呆了或者待不下去了就回到现实,虽然那个世界她也并不喜欢…… “我们死了五个,三人受伤。”近竹和安寻悠正站在几具尸体前面,樊蓠不敢过去看,视线飘向他处,就看到有一负伤的年轻女子正被五名红衣男子包围——那五个戴面具的人之前分明不在队伍里啊。 安寻悠很快就被近竹引至那女子面前,樊蓠也默默地跟过去,前者看了她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于是红衣男子中的一员也不再避讳,拱手向安寻悠禀告道:“大人,此女说他们是三王子手下。” 安寻悠轻笑,“哦,这么爽快?” 近竹拔剑上前,一下便刺穿了女子撑在地上的手掌。樊蓠打了个激灵,听着凄厉的惨叫声,默默退远了些…… “派你来的是谁?”近竹冷冷发问。 那女子满头冷汗,竟很快从疼痛中缓过神来,盯着他露出一丝堪称娇憨的笑容,“这位大哥这么粗鲁,家中一定没有夫人。”樊蓠听见她用罗苏伦的语言如是说。但……听她的口音,樊蓠并不认为她是罗苏伦人。 近竹看向刚才说话的那名红衣男子,那人正要翻译给他听,安寻悠却抢了先:“说你粗鲁。” 他竟然隐去了后半句?这倒让樊蓠有些意外。 近竹神色没有一丝波动,拔出剑架到女子的右肩上:“少废话。再不说,可就是一条手臂了。” 听完红衣男子的翻译,女子委委屈屈、波光潋滟地看向安寻悠:“我不是已经说了嘛,我是三王子的人,他们也是。你们要杀就杀,何必折磨我一个女人?” “我们公子要听的是真话。”如此轻易得来的情报任谁都难以相信,还是多逼问几次为好。近竹将剑刃向下压,献血顿时浸染了女子的灰衣,“劝你招了吧,斩掉四肢可不算完,我有的是耐心把你的皮肉寸寸剥下。” 这是樊蓠第一次听这冷面小哥说如此狠辣的话,不禁有些侧目,这一眼就瞥到了那女子的肩伤处似乎…… “劝你不要那样做,”女子慵懒妩媚地抚了抚长发,“否则,苦的可是你们自己哦。” 樊蓠稍稍靠近了一步:那是,有什么东西吧?流出来的血里面…… “敬酒不吃。”近竹刚听完别人的翻译,手下一个用力就要斩此女手臂—— “不要!”脑中突然闪过了什么,樊蓠立即大叫。 近竹被她嚷得顿了下,只一瞬间,那女子隔着包围圈向她投来极其怨毒的眼神,然后飞快闭上眼念叨着什么。 樊蓠脚下慌乱地向后退,“快躲开!” “保护大人!”在炸开的血肉雨中,五名红衣男子齐齐挡在安寻悠身前,近竹拉着自家公子飞速闪开,他们速度都很快,但血肉飞溅得也很快,无数的蛊虫一窝蜂地飞出来,瞬间便席卷了数个立方之内的空间! 樊蓠抱着头蹲到地上,她来不及跑掉,她没有他们那样的速度!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害怕地闭上眼,可刚才那可怖的一幕却不停地在脑海中闪现,她能感觉到有数不清的飞虫扑到她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带来一下下的刺痛…… 耳边都是惊呼声,隐约听到有人在说去拿尔兰香,樊蓠心说干得好,她曾在李沐鸯留下来的那本医书上看到过,对付这种蜷缩在血液中接触到空气才会瞬间变态发育的蛊虫,尔兰香是见效最快的。她没办法张口说话,还好这些人中有人知道。 很快,一股淡淡的香气充盈到空气中,耳边的“嗡嗡”声渐渐消失……樊蓠脱力一般坐到地上,慢慢睁开眼睛。 一块血肉就落在她脚边,吓得她赶紧挪向另一旁,然后就看到之前那五名红衣男子赫然成了尸体,他们裸露的颈部血迹斑斑散落着蛊虫的尸体。樊蓠赶紧去摸自己的颈部和脸,也有血迹,她努力支撑起发软的双腿,踏着满地蛊虫的尸体快步走向安寻悠—— “用尔兰香的香灰冲水服用,可以排毒,快!” 安寻悠主仆二人都回头看着她,前者点了点头,近竹立即转身去办了。 “你怎么知道?”安寻悠用手帕缓缓擦拭着手背上的点点血迹,他面上倒没什么伤口,一边问着一边走向那五名红衣尸体。 樊蓠一愣,忙跟上去解释:“我娘以前写过几本书,我看过其中一本,记得一点儿。这种蛊虫叫金翅蛊,适宜大面积寄生和培育,毒性比较低,但是发作快,大规模攻击时很有杀伤力。”她有些艰难地瞟了眼地上的尸体,“他们、当时距离最近,一瞬间就接受了数千只蛊虫的毒素……”首当其冲。 “什么书啊?有空也让我看看。”安寻悠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 樊蓠正愁怎么接话,恰好近竹端了一碗水过来:“公子……” 意外地,安寻悠竟然示意他端给了她:“你接受的毒素应该也不少,按照你的说法,还是你早点排毒吧。” 樊蓠愣了愣,这会可顾不得谦让,接过那香灰水猛灌了一口,然后赶紧跑回马车上,翻出镜子…… “呃!”她被自己的模样吓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那镜子里的人,脸上脖子上都是血迹,尤其是颈部,跟那五个死人比起来根本没有好到哪里去啊!她、她、她真是太命大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呕!”樊蓠扑到马车外呕吐起来。 这是排毒必不可少的过程,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跟她一样差点把胆汁吐出来。当然,排毒还包括排泄…… 樊蓠弓着腰去找安寻悠的时候,突然想到:你丫的平时再怎么冰清玉洁的做派,现在还不是要跟我等凡夫俗子一样上吐下泻!这让她开心得很,觉得这次刺杀做得太好了,一时竟忘了她差点也被毒死。 “安大人,我要去方便,不是逃跑啊……什么?这也要让人跟着?!行吧,给我派俩小姐姐……” 入夜,队伍就地扎营,樊蓠这时候又觉出这马车的好了,宽敞坚固,躺下去可以假装是睡在房间里而不是风餐露宿。就是吧,为了彻底清除毒素,车里还点着尔兰香,所以窗户不能完全关上,因为安寻悠说他不想被憋死贻笑大方……是的,她得和这男人一起在这小空间里过夜了,毕竟她不想出去睡帐篷,外面又冷又危险,打死也不去。 *** 本文提及的蛊虫什么的,纯属剧情需要、胡编乱造2333333 本来吧,秉承同一个男主不能霸屏免得会腻的原则,是想让阿蓠跟安大人赶紧分道扬镳的,可是写着写着就感觉这马车太好了不震一下太亏了(灬 e灬)所以下章就来吧哈哈! 56、夜半情事(1)(这么好的马车不震一下吗? 樊蓠悄悄抬头看了看另一侧的安寻悠,其实因为车厢里太黑什么都看不到,不过他没有动静,应该是睡着了。想想他也不可能对自己这满脸“疮痍”来精神,樊蓠安心躺下。而且,有这么个警觉的高手在旁边,也不用怕刺客半夜来偷袭了,反正他肯定先发现。 闻着尔兰香的清香气味,樊蓠很安心地昏昏欲睡。要说因为这香料跟和柳木的特殊反应让她吃过亏,她原本是对它畏而远之的,可如今却恨不得把它抱怀里当救命的大宝贝。嘿,这罗苏伦皇室真是下定决心要取安大人狗命啊,百河之地的养蛊人都给找来了…… 樊蓠是被脖子上的瘙痒给弄醒的,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又有什么蛊虫,吓得立即瞪大了眼! 什么都看不清,但知道是有人在吻她的脖子和耳根,没什么蛊虫。什么人啊?!她下意识地去挡这人的咸猪手,握住对方的手的那一刻就反应过来了,是安寻悠,那像白瓷触感的手指,除了他还能是谁? “喂!是安老师吧?” “嗯……”模糊不清的应答声。 “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疯?”樊蓠不耐烦地低吼,“你不睡觉我还睡呢!”扰人清梦! 人不理她,动作一点没停,这么一会已经直奔出题去掀她的裙子。樊蓠原本是脱了厚实的外袍当被子的,这会可给人家省事了,就喘口气的工夫,那人的手已经摸上了她光裸的大腿。 “我说……你发情能不能挑个时候?”被吵醒的烦躁感让樊蓠胆子大了些,抬手就去掐他的腰——这才发现这人的身体隔着一层中衣也烫得很。 安寻悠开始摸索她的秘处,手指急躁地探进去,干涩的甬道被扯得有些疼,樊蓠咬咬牙,烦躁到了极点:“能换个我状态好的时候嘛?” 大爷的天刚黑那会你不要非得半夜把人折腾醒!是不是那会对着满脸伤下不去口,现在乌漆嘛黑看不到你才来感觉了是吧?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很困?! 樊蓠闭上眼,挺尸一般动也不动。你能上就上吧,姑奶奶我照样睡觉! 然而对方根本不在意她动不动,很快就把她两条腿分开压在两旁,将那勃发的一根抵在她下身的穴口戳弄。樊蓠真是完全没起感觉,在马车上颠了一天了她很想睡觉、很想休息,花穴下意识地抗拒着异物的入侵,所以安寻悠一时无法进入,反倒让她觉得又烫又疼。 安寻悠似乎是急了,将她的两条腿分得更开,然后一个用力,让阴茎的前端愣是挤了进去。 “大爷的……”樊蓠骤然抓紧身下的毯子,低骂了一句。 正待她骂出更多的话,安寻悠突然伸手扶住她的脸庞,然后低头吻住了她,先是堪称缠绵地厮磨了一会,然后舌头就撬开她的牙齿探入口腔内,温柔又热烈地扫遍每一个角落。 樊蓠有些懵,觉得这种互动真不该是发生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或者说这种事不太可能由安寻悠做出来,她一直认为他那种人永远不会认真地亲吻女人。可是现在,这男人就是在做这件事,哪怕她并不回应,他依然十分投入的样子,专注地细细亲吻着她,就好像在吻他深爱的人一样。 樊蓠甚至被勾起了对曾经热恋的回忆,这有些奇怪,他们竟然能像此刻这样,交换彼此的呼吸,心跳渐渐同步。 趁着她出神的工夫,插在下身的那根巨物一点点深入,最终彻底占据了紧绷的甬道。 安寻悠放开她的唇,压抑地低喘两声,腰间使力开始抽插她的小穴。今夜的他似乎格外亢奋,樊蓠尽力吐气放松着身体,仍旧觉得穴内胀得很。 “做吧做吧,早点做完早点睡。”她嘀咕着,更加配合地放松自己的身体。这让男人的阴茎得以进入到更深的地方,安寻悠闷哼一声,好像情难自控一般再次吻住她的双唇。他很激动,热烈地含住她的唇瓣厮磨蹂躏,如此热情,让她的双颊也热起来,只能说,这男人想要让别人舒服是很容易的。 一边操干着她的花穴,安寻悠现在有空去剥她的上衣了,他的动作依然焦急,却并不算粗鲁,只是依然不说话。那火热的手指顺着樊蓠的腰线揉捏抚摸而上,热烈地玩弄着软绵的乳房。安寻悠放开她的嘴巴,樊蓠刚得以喘了一大口气,乳首就被他含进嘴里遭热烫的舌头舔舐吸吮,惹得她浑身一颤都忘了呼吸。 这身体到底是天赋异禀的,只要她稍微放松心防,而对方又略懂调情,它就会很快产生感觉。樊蓠这下是腿也软,胳膊也软,整个人都慢慢软化了,下身秘穴也渐渐变得润滑柔软,这想必是让安寻悠格外的舒服,他的呼吸变得滚烫紊乱。 车厢内的空气似乎都燥热起来,樊蓠压抑地咬着唇以免自己在某一次猝然加重的撞击下叫出声来。她可不希望大半夜地把别人给吵醒了。 但安寻悠似乎毫无这方面的顾虑,他今晚着实和以往都不同,堪称热情,动作极其热烈奔放,似乎要向她展示全部的爱意一般。樊蓠已经被他压着插了好一阵,但他始终保持着高度兴奋状态,像是得了一件心爱之物那样,手掌和唇舌一遍遍巡视领地,那肉棒一次次兴冲冲地进到她的花穴深处,偶尔还放肆地在其中撒欢一番,搅弄得她控制不住地小腹紧缩、眼眶温热。 一次突然的大力冲撞,子宫口被猛顶了下,樊蓠的身子都被顶得向后一滑,这坚固的车身跟着晃了晃。樊蓠大惊,忙去推安寻悠的肩:“你轻点!喂,轻点!我可不想让别人大半夜的都来看这辆车!” 安寻悠反压住她的肩膀,嘟囔了句:“他们早听见了。”胯下的动作丝毫不停,反倒变本加厉地一次次去试探那甬道深处的小口。 “kao!”樊蓠低声骂了句,忍着小腹内那股奇怪的酸慰感,将两条纤细的长腿更多地缠到他的腰间,努力地让自己下半身抬高。她是琢磨着减少自己跟车底盘的接触面积,是不是就能减轻车身的震动,结果这样一来,她的私密处仿佛供奉一般上呈着,为异物的入侵提供了更灵便的角度。 安寻悠呼吸粗重了些,低头含住她的唇瓣激烈地亲吻,双手托着她的臀部揉捏着臀肉,身下的巨物直上直下地肏着肉穴,每每都能直捣花心,阴茎的冠首一次次挑逗着甬道深处的宫口。 樊蓠察觉到自己犯蠢了,不过也无暇他顾,她被捣得泪眼迷蒙,忍不住地张口要叫,正好给了男人机会,舌头伸进她口腔内进行再一次扫荡。她只得再次暗叹安寻悠竟然这么会亲吻,竟然吻得如此温柔多情,他勾着她的小舌一同纠缠,让她避无可避,完美示范了什么是色情的湿吻。 樊蓠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其他,口津顺着嘴角的缝隙滑下,下身也有汁液从肉棒与穴口之间挤出顺着臀部向下滑,她像是化成了水,瘫软在男人的怀里…… *** 没错!本天才绿写嗨了,还没震完呢,下一章还是!快打卡上车23333(* )= 57、夜半情事(2):情毒 安寻悠抽插得更快更猛,樊蓠此刻已经软化得彻底,任由他肆意享用。气氛浓烈到了顶点,安寻悠最后湿黏地舔过她舌头底部的舌根,终于移开薄唇还她自由呼吸,樊蓠被这一下弄得头皮发麻,同时,下身也被肏干到发麻,穴肉一缩,一股热液浇到入侵的巨物顶端。安寻悠轻吟了一声,那声音在他往日的清冽以外多了一丝情欲的沙哑,真是性感到人骨头都酥软。一阵狂烈的抽插,樊蓠感觉子宫口被顶住,热液一股一股地扑上去…… 巅峰过后,两人的呼吸渐渐平复,安寻悠依旧压在樊蓠上空没有动,后者的两条腿脱力地垂到毯子上,一时无话。 一团漆黑,他看不到自己潮红的脸,她也只能隐约看到他眼睛的光亮,但不知怎地,樊蓠觉得有些尴尬。 Ν㈡qq點Cǒм刚刚那疑似意乱情迷的氛围……怎么着都不应该出现在他们俩之间吧?谁之前气到要掐死她来着,自己又是怎么在心里咒骂这个冷血动物的?更不用说他们本来就立场对立,所以刚才那种情意绵绵的所作所为是什么鬼啊?! “咳……”樊蓠轻轻动了动,喂,你那家伙还不拔出去打算赖到什么时……她猛地一震,发现了一件事:“你、你怎么……射在里面了?” 安寻悠低低地“嗯”了一声,轻摸着她汗湿的脸不说话。 嗯?!不是……这人怎么回事?“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黑暗中那双亮亮的眼睛盯了她一会——也不知道这么黑他能看到什么,总之这男人再次低头吻住了她。 樊蓠心肝一颤:还是真的温柔,不对劲啊…… 她稍稍避开,伸手摸上对方的脸,试图辨别这男人现在的表情,结果安寻悠顺势吻着她的手,还舔了舔她的手指! “见鬼了……”樊蓠赶紧缩回手。 于是安寻悠继续吻她的唇,像是突然得了一件自己极为喜爱的珍宝,痴迷又悉心,非要黏糊着它才好。 樊蓠感觉眼中水汽渐盛,晕晕乎乎,真有点今宵迷醉的意思,她猜想自己嘴唇肯定肿了…… 直到身体里再次传来饱涨的触感,她才猛然回过神来,然后有点抓狂了:“你怎么回事啊?你这……”怎么又精神起来了? “你嗑药了?!”说是这么说,但樊蓠并不认为安寻悠这是中了催情药的症状,一来她想不出有什么机会能给这男人下药的,二来,吃了春药难道不是只顾发泄嘛怎么会多余地做那些明显是调情的事情? 安寻悠也顿了下,低低道:“没有。”然后专心又缠绵地舔吻她的脸颊和耳根,这激得樊蓠又是浑身发抖。 小穴内的男根稍稍抽动起来,磨得穴肉敏感地缩紧,湿热的粘液在肉棒退出时跟随着滑出。樊蓠哼哼着猛地缩紧了小腹,扭头躲开他炙热的呼吸,张口已经微有些哭腔:“不、不……别来了,真的……不行。肿了……你昨晚就弄得特别狠……” 身上的男人停住了,盯着她,粗喘着,最终拔出了欲根。 樊蓠刚松了口气,安寻悠含住她的上唇,厮磨着呢喃道:“那我怎么办呢?你让我这样去睡觉啊?” 那挺立着的滚烫肉棍就在自己的小腹上摩擦,带出来的湿黏液体随之涂抹在皮肤上……樊蓠只觉头皮发麻,磕磕巴巴问:“你、你觉得……该、怎么办?” 安寻悠吮了吮她的唇瓣,拉着她的手向下移,“让我出来,就让你睡觉。” 樊蓠几乎是呆木地被带着握住这人的“凶器”的,感受到那滚烫的热度以及硬挺下的勃动时,她才在心中爆发出了尖叫:这是那个骄傲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安大人做出来的事嘛?他刚刚的语调,是撒娇的意思吧?是吧?心地冷如冰霜的安寻悠,向她撒娇这种事,这、这……他肯定是梦游呢!要不然就是她在做梦,可天地良心她怎么会做这种梦呦! 樊蓠下意识地想缩回手,但安寻悠用一个坚定又不会让她痛的力道让她握住他的阴茎,带动她抚弄起来。 掌心无比清晰地感受到那肉棒青筋的跳动,樊蓠觉得自己的脸是快要烧着了,手也仿佛不是自己的了……不知怎地,他俩都真刀真枪地做过了,她却偏偏觉得用手莫名的更羞耻! 安寻悠不厌其烦地深吻着她,滑腻的舌头将她口腔内的每一处软嫩都细细地探索,像是品尝自己最爱的餐点,极尽耐心地品味它的每一种风味,又像是进入渴望已久的宝地,不遗余力地在其中留下自己的味道和印记。 樊蓠想告诉他自己的嘴也要肿了明天被人看到会被笑话死,可这男人亲吻得绵密缠绵,她根本没机会清晰吐字,只是唇边不断溢出黏腻的水丝…… 也不知脑子里一团浆糊胡思乱想了多久,到后来樊蓠那被动圈住男根撸动的两只手都酸麻得不想动了,安寻悠才稍微握紧了她的手加快动作,同时更加激烈地吻着她,想是快要结束了,樊蓠听见他的喘息声更加喑哑急促,自己的心跳也莫名更快了。 在她即将因为接吻而昏过去之前,手中的巨物狠狠动了动,然后一股一股的湿热浆液喷洒到她的腹部、胸口,甚至下巴上也落下丁点……安寻悠放松地趴在她肩头,亲了亲她的肩膀,不动了。 指缝间满是黏浆,樊蓠默默地抬手,擦在他的中衣上。 安寻悠抓住她的手,轻笑了一声,然后樊蓠就感觉到,有温暖滑腻的东西刷过自己的手指——他、他在舔、舔! 这还没完,安寻悠一低头堵住她的嘴,舌头推进她的口腔,她太过震惊,下意识吞咽了下…… “嗡!”她觉得自己头皮爆炸了!“你、你……”你怎么能这样呢?我跟你没、没亲密到这份上! 安寻悠吻着她又纠缠了一会,直到樊蓠口中都是他的味道,才趴在她肩上不动了。 樊蓠木然地去推他:“安老师,该睡觉了吧?” “嗯。”慵懒的嗓音依旧低哑得厉害,答应了声人却依旧不动。 樊蓠再次推他:“您起来。” “嗯?不。”似乎在纳闷她为什么那样要求。 “我、我喘不过气……”您是不胖,也不是夸张的肌肉男,可是您高,长手长脚,体重也是远超一床被子的好伐?! 安寻悠翻身躺到旁边,拉上被子盖好,顺势将她带进被窝里,牢牢环住。 “哎,我……”樊蓠扭动着想找点东西擦擦身,再说了她这被内射进去的东西得弄出去啊。 结果安寻悠说,他要睡觉了,然后抱紧她的身子闭上了眼,这下樊蓠不能乱动了,甚至两条腿也被这人夹紧。 嘿!我们的关系有亲密到这份上吗?! 本以为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别扭会让自己睁着眼到天亮,可事实上,樊蓠又累又困,很快就在暖意中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可惜,没睡多久。 她是被凉意慢慢唤醒的,本来困得睁不开眼,下意识地缩成一团裹紧被子,结果还是冷,就慢慢睁眼了,一睁眼就看到了男人的后背。 当然是安寻悠。 安寻悠的身体就像他的性格和心眼一样,都如同冰霜,他肤色偏白,且单从一个脊背都能看出冷漠和不近人情,但美观。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动静,这人想偏头看过来,但是半途又顿住了,于是一个恰到好处的侧影出现,腰线刚刚好诱人。 但在樊蓠眼中最吸引她的,是那背上来源于自己的几道抓痕……咳咳!她也磨磨蹭蹭裹紧了被子坐起身来,不睡了不睡了,听外面大家好像都起来了,她可不想让旁人知道了笑话。 视线触及凌乱散落的衣衫,樊蓠脸都要绿了,话说, Ν㈡qq點Cǒм有没有人记着为她准备换洗的衣服啊?车厢里的这几件,薄的给扯坏了,厚的被弄脏了…… “安老师,”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更沙哑了,“我说,您的队伍里有没有给我带衣裳啊?” 安寻悠原本是穿着裤子正在……发呆?静坐?被她一问,突然就像爆炸一样弹起来,一把扯过自己的外衫套在身上,“我怎么知道?!” 大嗓门加上凶恶的语调把樊蓠吓了一跳:吃炸药了? 她懵住,没吭声,安寻悠快速觑她一眼,暴躁地披上厚实的披风,动作很大地掀开门帘跳下车去了。 带起来的冷风让樊蓠如同乌龟一般把脖子缩到了被子里,“有病啊!” 外面应该是正在支锅做饭,有些喧闹,不过车厢里还是挺安静的,没有人来管她。 身体的感受异常清晰,两腿间黏黏糊糊地溢出冰凉的液体,这让樊蓠心情很糟。她憋着气把身上擦了擦,看到身体的痕迹,她心情更糟。想把那只小火炉点着了取取暖,结果里面没炭了,于是她把它蹬到一边,裹着被子靠在车厢里生闷气。没有具体气什么,就是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欺负她,都TM可气! 不不不,她可是搞艺术创作的文艺女青年,怎么能骂人呢?腹诽也不行。好歹曾经也是受过很好的教育,不能因为可恶的人破功。 又一阵冷风袭来,安寻悠掀开门帘钻进来,把一个包袱扔到她旁边。 “什么?” “她们给你带的衣服。”他的声音很平,完全听不出之前的暴躁。 樊蓠心情松快了些,想着两位小姐姐人还是蛮好的。 安寻悠的视线始终没有分给她,他看到了歪倒的火炉,把它送出车外吩咐人加炭火。 “那您能让他们给我一盆热水嘛?”樊蓠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安寻悠还是没有看她,只面无表情地让人拿水来。 樊蓠心情又好了点,她太想洗个澡了,无奈条件有限,但她必须得擦擦身子,要不然太、太膈应了,小腹上都是那人的玩意……不过她最担心的是射到里面的,这队伍中肯定没人带着避孕药之类的东西,唉~只能安慰自己就这么一次概率很小。掰着手指头默默地算了算所谓安全期…… 外头有人小声说送来了热水和火炉,樊蓠刚起身,安寻悠比她更快地从外面接了盆和火炉拿进来,然后看了她今天第一眼。 “谢……” 不等她说完,这人竟然直接将她推倒,扯开被子,将她两腿分开—— 樊蓠大惊:“哎!你——” 安寻悠将手绢放在水里淘了淘,然后擦拭她的胸腹处。 “我、我自己就可以,不劳烦您了啊。”樊蓠讪讪地想去夺他手里的手绢,但是,他躲开了,而且开始用手指抠挖她的花穴,这让她立即下腹紧缩,浑身都开始哆嗦。 “我……还是我自己动手……”这两天的过度使用让下身那张小嘴又疼又麻,现在敏感得不得了,异物的入侵让穴肉紧致地收缩着,不受控制地夹紧了男人的手指…… 安寻悠面色冷沉紧绷,手上毫不客气地将甬道内的浆液扣出来,接着用手绢去擦她的花户,甚至用手指裹着手绢伸进小穴内去擦拭。 这种又疼又带点其他感觉的刺激简直……樊蓠张嘴咬住自己的手指,大眼睛里水汽朦胧。她应该一脚把这倒霉男人踢开的!可是她不敢,他现在太不对劲了,她看得到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情况像是……像是一个激情杀人的罪犯看到了自己满手的献血,就拼命地想要擦掉、洗掉!他到底怎么了?从昨晚,他就不对劲! “公子,青阳先生来了。”近竹在外面低声道。 近竹和青阳对视一眼,两人隐约能听到车里有些细碎的声音,那是女孩子难耐又压抑的啜泣声。 樊蓠一直在推安寻悠,但是这人完全不受影响,沉着脸擦拭着她的身体。 青阳温和的嗓音传进来:“大人,草民进去给您检查一下吧……” “等着!”安寻悠低喝一声,终于松开手,掀开门帘出去了。 樊蓠“嘭”地踢翻了水盆,哆哆嗦嗦地给自己套上衣服…… 安寻悠回来得很快,满脸风霜,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带着刀刃。樊蓠原本再气恼也被吓得不敢发作了,瑟缩着盯着他,她甚至在猜想他会不会打人。她的右手又有些隐隐作痛了。 “你娘!是她!是她干的!”安寻悠狠狠捏住她的肩膀,往日的从容冷静全无踪影,“你还说你没和她联系?怎么会这么巧,肯定是计划好的……是你们的阴谋!” 她娘?李沐鸯!怎么突然又提到她了?樊蓠也很纳闷,“发生什么事了?你先放开我……”想捏死人啊!“我真的没再见过她,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安寻悠盯了她一会,迟疑着松了手。樊蓠再接再厉,轻声道:“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又提起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安寻悠像被踩了尾巴的狼一样立即露出了獠牙:“误会?除了她还有谁能想出这种阴毒的办法,除了她还有谁能用蛊虫给我下情毒而且引子是你?!” *** VPN纷纷瘫痪,翻墙太费事了(`~′)狗生艰难啊……祝大家狗年大吉吧! 58、情毒所致 樊蓠几乎是瞬间就把安寻悠从昨天夜里到今天早上的反常想明白了,原来是情毒的作用,难怪。可是,“我是……引子?”意思是情毒的诱发者? “是你!”安寻悠剜了她一眼,但那眼神中除了厌恶和愤怒,又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樊蓠刚好和他对视了下,直觉想笑:你也有今天啊!当然她理智尚存,忍住了,“为什么是我?怎、么、会、是我呢?这、这个毒……”它究竟是怎么下的、怎么起作用的啊? “你问我?!”安寻悠被她刚刚一瞬间得意的反应刺激到了,暴躁非常地将她拉到面前:“别让我发现你跟她联系的证据,要不然……你知道。” 樊蓠被吓到了,老老实实地直点头。安寻悠见她这样子,眼神闪过一瞬的挣扎,随即把她摔到一旁,烦躁地挥挥手:“出去,碍我的眼。” 嘿!樊蓠一骨碌爬起来,猛地掀开门帘跳下车——谁碍谁的眼啊?!唉哟,她的腰…… 樊蓠若无其事地走到两个侍女所乘的马车边,一派淡然地跟人家没话找话,过了一会才发现,她的确是想多了,这个队伍里的人几乎都像机器人那样,在自己的岗位有条不紊地做自己的事情,没人有空向她投来异样的或是打探的眼神。 青阳在她站定没多久之后就跟了过来,说是再检查一下她的手。两个侍女立即找了个借口走开,樊蓠大松一口气:不用尬聊了。 “陛下,请——”青阳低声示意她上车。樊蓠会意:估计是要跟她说情毒的事。 两人在车厢内坐定,樊蓠眼中的八卦之光马上就藏不住了:“青阳先生,安大人中的毒……” 青阳示意她伸出手,一边为她换药,一边轻声道:“据症状描述,应该是情毒之类,但草民对蛊知之甚少,目前还不清楚安大人体内是哪种蛊毒。” “确定是用蛊下毒?” “草民想不出还有其他向安大人用毒的时机。” “除了昨天傍晚那次蛊虫袭击。” “正是。” “是那个女人!她是谁的人?”樊蓠更加不解,“为什么安寻悠会怀疑到……”她哽住,李沐鸯有可能没有死的事该不该让青阳先生知道? 谁料青阳笑了笑,淡淡道:“按照安大人的猜测,昨天那女人放出的金翅蛊中应该混入了其他蛊虫,是专门针对他的,可偏巧,诱因是你,这样一来他便想到了先皇后,因为只有她希望看到今日的情形,如果是罗苏伦皇室,他们为何要给安大人下情毒,又何必讲将你拖下水呢?” 原来他已经知道李沐鸯没死的消息。也是,他是夏泷的人…… “陛下,您究竟有没有再见过您的母后?”青阳温和地看着她。 来了来了,套话了哈。樊蓠心下警惕,“真的没有,在她下葬之后就没有见过了,还是安大人告诉我后陵没有她的尸身,我才知道她有可能没有死。” 青阳沉思了一会,然后又像是释然了,点点头:“没见过也好,您会更安全些。” 他看起来,好像是真的在意自己的安危啊。樊蓠不懂了,他是故意向自己示好从而套话嘛?但他看起来挺真诚的。她搞不懂,所以她保持沉默。 青阳见状也不再多说,为她重新包好了手腕,顿了顿,才嘱咐她尽量少用伤手,避免碰到骨头。 樊蓠想到了昨夜,臊得头也不敢抬,连连点头说知道了。 青阳正要下车去,忽地又转身来小声提醒她:“在找到合适的解毒方法之前,安大人挣扎于爱欲和理智,情绪反复无常,且他与先皇后怨恨极深,陛下还是要避其锋芒才是啊。” 樊蓠一愣:“他那么恨我娘?” “陛下当时年幼,很多事并不了解。” “青阳先生,您,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樊蓠歪头打量着他。 青阳只是笑笑:“我这些话是与你说,跟我们的立场无关。” 这人,也是奇人。樊蓠摇摇头,嘴角却松了些。 “安大人。” 这一声拉回了她的思绪,扭头一瞧,安寻悠就站在马车前,青阳正向他拱手呢。 他怎么来了?樊蓠立即神经紧绷:知道自己情绪不稳定您就老实待着别到处晃悠吓人行吗? 安寻悠看她一眼马上移开,视线转回青阳身上,“先生,吃早饭了,跑马车里干什么?队伍还要尽早赶路呢。” “草民给姑娘换药忘了时间,劳烦大人提醒了。” “嗯。”安寻悠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青阳提着药箱被近竹引着走开了。 樊蓠干坐了一会,见这人没有走的意思,只得下车——她走,她找饭吃去。 没想到安寻悠跟过来一步,压低声音道:“你总跟他凑一块干什么?他虽然是个老头但看着就四十来岁,男女有别,让旁人看见了怎么说……” 樊蓠脚下一个踉跄,瞪大眼瞧着他:这、这是安太傅嘛?!刚刚那些话是他说出来的吧,是吧? 那眼神里的惊异过于直白,安寻悠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语气:“青阳先生要照顾队伍里这么多人,很忙,尤其昨天我们还有人死伤……” 哦~樊蓠故作恍然大悟状:“嗯,我不能老是耽误他时间。” “对。”严肃地点头。 嘿嘿,这种情毒蛮厉害的嘛,瞧瞧,把安太傅变成什么样了!啧啧,瞧瞧这明明心里介意却装作大公无私的样子——看着怎么还有点暗爽呢你说? 不过樊蓠也就是心里嬉笑两句,她现在可是牢牢把握分寸的,这人说什么她都“嗯嗯”答应着,不多话。主要是对之前暴怒的安寻悠有阴影了,不过她话少这人好像也不是太满意,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了冷哼一声才走。 饭后出发,樊蓠和两名侍女一同坐在马车里颠颠地上路。这辆马车当然比不得安寻悠那座驾舒服,颠簸得厉害,还没有小火炉,她只能裹着毯子瑟瑟发抖。两名侍女没人理她,她们和队伍里那些男人一样,面无表情,不多看,不多言。樊蓠只能感叹这群人不愧是跟随安寻悠出使的,看起来就特别专业、不好惹。 车厢安静又颠簸,身心俱疲的樊蓠很快就靠在一边沉沉地睡了过去…… “姑娘,醒醒!” 樊蓠是被推醒的,眼睛都没来得及完全睁开就被一名侍女推到了车厢的一个角落,这一撞让她彻底清醒了——外面的喧闹声是那么熟悉!“又来刺客了?!” 两个小姐姐手中紧握着短剑守在布帘子后面,“还不清楚,姑娘先躲好。” 这个自然不用别人提醒,樊蓠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不知道这马车够不够结实,会不会被箭射穿,哎,这回怎么没放箭呐?哦,他们意识到箭射不到安寻悠了…… 单薄的布帘子突然被扯开,一个人以拉出残影的速度先后按下两名侍女手执的短剑,瞬间便来到樊蓠面前——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尖叫。 “公子?!” 两名侍女看清突然出现的是主人都难掩惊讶,紧接着近竹也奔到了马车外:“公子!” 樊蓠看了看他的表情,又重新看向安寻悠,眼中尽是愕然:这、这情景,很明显,姓安的这是担心她的安危所以过来了! 安寻悠的脸色慢慢发僵,原本那一丝遮掩不住的焦虑顷刻消失。他掩饰性地靠着车厢闭上眼,一副淡定的样子,可这让他的气势更矮了一截。 气氛诡异到了极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有外面的打杀声传到耳边…… “公子,”近竹看着越走越近的众人,“击退了,还抓了几个。” 安寻悠顿了顿,起身下车,过程中没有再多看樊蓠一眼,但他的下属们都能意识到,主子气息不稳。 “只是一伙……山贼……”近竹的声音越来越小,低着头不敢去看主人的脸色。 不是刺客是山贼?樊蓠松了口气,稍稍伸头向外看了眼:呀,进山了这是,而且太阳又下山了,她这是睡了几乎一天啊! 安寻悠突然扭头怒视了她一眼,嘴里吐出两个字:“砍了。”然后转身走向自己的马车。 原本想问问为什么不叫她吃午饭的话顿时咽了回去,樊蓠乖顺地坐回车厢里,保持安静。有个事实是很清楚的,就是安寻悠那人如果想让她死,并不比砍几个山贼麻烦。 队伍继续行进。那两个侍女其实人不错,拿了点干粮给樊蓠垫肚子,跟她说天黑前应该能过这座山,就可以到后面的城镇里投宿了。 结果,到了镇上住店以后,她们正准备享用桌子上的美食,房间门就被敲响了—— “月露,晓阴,开门,是我。” 是近竹,谁敢不给他开门? 这小哥一进门看樊蓠的眼神就不对,但他在压抑着,樊蓠也不敢废话,他让跟他走就跟他走了,她就是有点心疼自己的胃…… 近竹把她带到了安寻悠的房间,令人惊讶的是,那家伙竟然躺在了床上,面色苍白蒙着虚汗,他几个小时之前明明还是好好的啊! 近竹把一块毛巾递到樊蓠面前,后者立即会意,心中纵然万分不满面上仍旧恭恭敬敬地接过来,走到床边帮病人擦汗。 安寻悠一把攥住她的手腕,“你们别以为……可以控制我,我……已经把它杀死了!” ta?樊蓠愣了下,明白过来他是说把释放情毒的蛊虫杀死了。她也不知道此刻说什么才是对的,就只能默然地垂着头。虽然她是有点好奇,怎么杀死的? “我用内力把它震死了!”安寻悠的手劲越来越大,樊蓠忍不住咬着牙:她可就只剩这只左手利索了! “可是,你们可真够狠呐……你娘,那个女人,”安寻悠脸上的汗又多了一层,他简直是恨极了的模样,“她的手段够多够毒,金翅蛊中埋入了情蛊,情蛊中又不知加了什么东西……我绝不会放过她,绝不会!” 近竹在旁边看得着急:“公子,您好好休息吧,您不能太过激动。” 安寻悠放开樊蓠的手,身体慢慢放松下去,看着她幽幽道:“你操什么心,有她照顾我休息呢——是你将我害成这样,伺候我不委屈吧,陛下?” 樊蓠摇头。这句MMP我一定要讲,本仙女可只有一只手能使啊你也忍心,果然是冷血动物! 这男人瞎使唤人,樊蓠除了吃晚饭的时候吃得多拖延了一些时间——过程中那躺在床上的就不停冷讽她是吃相差的饭桶毫无皇家气度可言,其他时候她都被支使个不停。可偏偏樊蓠也不是那能伺候人的,她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真心是被照顾的,于是安寻悠对她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索性樊蓠脾气好、态度端,所以最后还是得以全乎人出了房间。 走廊里一片寂静,几个在安寻悠门外站岗的男子也安静如鸡。樊蓠低眉顺眼地轻轻走开,到无人处,手一把搭上扶栏,拼命握紧,才堪堪克制住嘴角的笑意。 安寻悠,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真不该用内力强行去情毒的! 若真是李沐鸯以蛊虫施毒,又哪里会是按普通法子可解的?安太傅,竟然也被逼得天真了一回。看他那样子,似乎不仅有毒素反噬,内力也大为受损呐。 这可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 放假在家,家里冷到伸不出手,所以码字艰难啦,本来打算最好三天一更的o·( )o·求温暖的抱抱~ 59、逃脱(1) 如果这一出连环计真是李沐鸯的手笔,那樊蓠对她还真有点钦佩了。她看过的那本医书包含了两个篇章的蛊与毒入门基础,当时樊蓠只是随手翻了翻,她强于记忆图象,对于理论基本忘了个干净,只觉得很复杂,什么培育蛊虫要遵循什么原则啦,下蛊如何不留痕迹啦,专业性极强。刚才听安寻悠所说,李沐鸯对他用的手段就极为巧妙,看来她果真是个用蛊高手。 现在樊蓠几乎可以肯定“她的娘亲”是还活着了,一方面是因为安寻悠很笃定,另一方面,她也觉得,让安寻悠爱上自己,恐怕只有李沐鸯会这样做——至于为什么,樊蓠觉得,她应该是想保住自己女儿的命,虽说在小女帝的记忆中跟那位母后亲昵的时光并不多,但毕竟是血肉相连呐,她怎么可能不牵挂自己仅存的孩子,是吧? 就是,她当初是怎么假死的呢?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骗过了武婴皇以及狼子野心的某些人?她又为什么要装死离开皇室呢?真的是因为厌倦了宫内的生活? 樊蓠摇摇头,算了,这些复杂的事情以后再慢慢想吧。不管怎么说,娘亲这招走得漂亮!她脚步轻快地走回月露和晓阴的房间:总算能踏实地睡个好觉喽。 可随后她就发现她想得太美了。在梦里,她又看见了自己在华光穿越公司的对接人,刘汾。他告诉樊蓠,由于女帝樊蓠的灵魂已经破灭,她的身体现在成了空壳躺在他们公司。 “一般来说,如果一方死亡,双方的灵魂会自动复位的。”刘汾还是那个冷静有礼的样子,“您这次的意外我们也很惊讶,不过您放心,我们一直在找让您回来的办法。” 樊蓠懵了下,反应过来:怎么着,她现在是回不去了是吗?!“不是你们怎么搞的啊,你们不是号称业界第一嘛,到我这就出问题了?我什么时候能回我自己身子里去啊?”原本不想回去面对那些烂人烂事是一回事,可发现无法回归自己真正的身份又是另一回事,就好像你一时心情不佳就出去旅游换换心情,但后来你的家就被封锁了你回不去了,这能不急人嘛? “只是暂时的,”刘汾冷静地安慰道,“您在那边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我们这边不会懈怠您的事,您尽可以放心,而且,何总也参与到工作中了。” “何岳溪?”罗姑姑,她回去了?! “对。” 不对,罗绡怎么回去的?她……她死了?!“你们何总身体怎么样了?” 刘汾的身影晃了晃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略显疲惫的何岳溪女士:“小夏,你别急啊。这件事我会跟进的,你放心。” “罗姑姑!您、您还好吗?” 何岳溪戏谑地眨眨眼:“怕我过劳死啊?放心,暂时死不了。” “您怎么回去的?” “罗绡死了啊。”何女士无所谓地摊摊手,马上又正色道:“所以,你的世界没有罗姑姑了,你得自己保护好自己知道吗?你听着,现在还找不到让你的灵魂回归的办法,所以你只能继续在那个时空生活,这样问题就来了——记得我之前跟你 Ν㈡qq點Cǒм说过的吗,灵魂的等位交换跟单方面穿越的规则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两个时空同步向前发展,后者却不是。” “嗯,你那里的时间比我这里的慢。” “对,那意味着如果我们用三个月解决了你灵魂回归的问题,你在现在的时空至少度过了一年的时间。所以,你明白吗,你在那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一定善待自己——我劝你千万别想着自杀就可以回来,现在我们无法召回你的灵魂就是因为它和躯体的融合出了问题,那种尝试太冒险,你明白吗?” 樊蓠还有很多话要说,可何岳溪的影像却愈发模糊,最后她眼前只剩下了一团白光,以及何岳溪最后嘱咐她可以试着求风升他们帮忙的余音…… 室内一片漆黑,樊蓠满头冷汗地躺在床上,眼睛瞪得极大。 没想到啊,本来是抱着旅游的心态出来玩的,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意外,而且还是那么高深莫测的事情。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尽量让自己在这个时空活得尽可能长久了……嘶,怎么听着那么凄凉呢?唉! 樊蓠坐起身叹了半晌的气,突然意识到:不对啊,屋子里怎么没声呢?那俩小姐姐就睡在对面的床上啊,怎么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后背顿时窜上一层冷汗,樊蓠哆哆嗦嗦地摸到床头的油灯点燃—— 月露和晓阴被亮光照得睁开了眼:“嗯?天亮了……” 第二天上路了,樊蓠就问她们怎么睡觉都没有一点气息声呢,这两人就说了,她们也是跟其他人学的,睡觉的时候也在调整内息,这样有助于增强内力,对内力的控制也会愈发灵便。 “近竹在这方面才是行家呢,”她们偷偷掀开车帘指着安寻悠马车外的青年,“听说啊,他能随时随地都让你找不出他的气息,哪怕他就站在你身后!” 樊蓠笑:难不成是传说中的龟息大法? 龟息……樊蓠一怔,某个念头忽地闪过,快到她几乎抓不住!小女帝那被解封的记忆碎片中突然有个片段发出了亮光…… “快、快,他过来了!”月露和晓阴连忙放下了帘子。不一会,近竹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姑娘……” 樊蓠敛了敛心神,起身下车,跟着他走向安寻悠的马车。 好气啊,昨天走的时候还在想你再怎么求着姑奶奶我也不上你的地方了,今儿个就老老实实地回来了。 可又能怎么办呢?只是在心底怒骂几句罢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啊。就和昨天晚上一样,安寻悠就是想使唤她,看不得她舒坦。不过樊蓠心中自有计较,面色没有丝毫不虞,没一会儿安寻悠就觉得无趣了,抓着她的手探了探脉搏,然后便不再搭理她,像打坐一样闭上眼不动了。 樊蓠靠在一旁,沉默地打量了他几眼,就扭回头想着自己的事了。 直到正午,队伍又停下来做饭的时候,近竹才掀开厚重的车帘打破了这诡异的平静—— “公子,您要下车走走吗……公子!”他脸色大变地跳进车厢内,“您又在调动凤元真气?您明知道……”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愤恨又防备地瞪着旁边的女人。 樊蓠茫然地回视他。呵呵,这么紧张,看来她的存在真的是对安寻悠很大的威胁啊。 近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神情稍缓地慢慢松开。 樊蓠抱着自己的右手腕抽气。这下,他们该放心了吧,她的真气依然被封着。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相当不安宁,追杀安寻悠的人马越来越凶、越来越多,队伍里时不时地会有人死去,碰上可以添补物资的城镇时大家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振奋,因为人口密集地常常隐藏着暗杀,那手段是纷繁复杂、防不胜防。 “他们明显是料中了公子的内力大大受损,想抓住这个机会。”近竹已经不在樊蓠面前避讳安寻悠因为杀死蛊虫而受内伤这件事,当然,也不避讳对她露出警惕又憎恨的眼神。 安寻悠执起她的手试探了下,然后像以往那样神色平淡地放开,“你担心什么,我又不是真的内力全失。” 近竹知道主子这段时间正在重新调配原本被抑制下去的凤元真气,他有在刺杀中自保的功力,可……他不放心地又试了试樊蓠的脉搏,感知不到那股子强大的凤元真气的存在,他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天总是这样,这主仆俩经常会试探她的内力有没有恢复,樊蓠现在已经差不多明白了,曾经差点害死她的那股真气很强大,对安寻悠是极大的威胁、或者有压制作用,所以他暂时性地放弃了凤元真气,可如今他着了李沐鸯的道使得内力大损,面对愈发凶猛的攻击他只能再次选择凤元真气,自然对她这个威胁时刻提防。 樊蓠原本就被这些天的刺杀和暗杀吓得心惊胆战,还时常地受到这主仆二人的眼神攻击,简直是心累。除了夜晚能在月露晓阴的马车里放松身心,待在安寻悠身边的时候,她的心就悬着没有放下来过,折磨人呐! 最吓人的是,蛊虫事件将李沐鸯与罗苏伦皇室连到了一起,这可让安寻悠凶相毕露,那眼神跟淬了鹤顶红的冰刀似的,冷不丁就对樊蓠发射过来,让她时常有尖叫的冲动。皇后娘亲这算什么?“勾结他国谋害朝廷重臣,用心歹毒”——姓安的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樊蓠毫不怀疑如果李沐鸯在这儿,他会把她手撕了! 安寻悠到底跟皇后娘娘有什么血海深仇啊?深夜,倚靠在马车里的樊蓠睁着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眼前的黑暗,旁边月露和晓阴睡得正沉,四下里也是一片安静。听说早些年间,李沐鸯的美貌迷倒了一票大臣,每逢大型庆典,总有人被皇后娘娘的天颜晃住心神失去仪态。啧啧,宰相安进该不是也是其中之一吧?因为远远地恋上了皇帝的女人,忽视了家中的正妻,父母感情的淡漠让安寻悠打小受尽委屈,从此便恨上了那个红颜祸水……哈哈,樊蓠自己都被自己的狗血脑洞逗笑了。 不,打住,不要再瞎想了,抓紧时间办正事要紧…… ** 抵达边境线的时候,夏秦国应该已是开春时节,沿途都可见“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景象。 队伍中的氛围松快了一些,近竹尤其高兴:“公子,越过前面的山脉,就到夏秦境内了。”到了自家地盘,可就容不得罗苏伦那几个老的小的张牙舞爪了,一旦露出马脚,可就是国际争端问题,樊蓠很理解他们的雀跃心情,只是她心里可一点都不美丽。 皇城啊,可越来越近喽,进入夏秦境内,他们畅通无阻,估摸着几天就能把她塞回皇宫里,去当什么提线木偶喽…… 安寻悠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他早已经恢复了原来那副不显山露水的冷淡面孔,甚至都很久没有再提醒她老实点别想着逃跑了。樊 Ν㈡qq點Cǒм蓠当然不会认为他是对自己放了心,这家伙只是愈发接近冰山入定的境界了,懒得搭理她而已。原本她是想跟这人拼定力,可转念一想,自己要是太平静反倒有鬼吧,于是转而拿幽怨的眼神盯着他,还失魂落魄地反复确认:“你说过,我乖乖听话就没事,不会食言吧?” 人家基本上都不会花时间多看她一眼,就是“嗯”一声。然后樊蓠又接着问重复的问题,搞得安寻悠身边的人都以为她要精神衰弱了。 事实证明,只要有足够的耐心,机会总会来临。队伍行进到山里的时候,远远看到雪地里窜动的人影,樊蓠知道,这最后一次刺杀,就是她最后的机会! *** 好久不见,祝大家新年快乐~ 看见收藏往下掉真的好心痛但是从过年开始真的没闲着,走亲访友的,不能不去o( ̄▽ ̄)d 时间都被打碎了根本没法码字…… 不过现在开学啦,俺会努力更新滴!敬请期待~ 60、逃脱(2)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罗苏伦皇室对安寻悠的最后一击。 安寻悠的亲卫队只剩二十人,其中还有六人负伤,还有月露和晓阴两个女孩,而对方有百人之多。 简直就像是闹灾时扑上来的蝗虫! 坚固的马车终于在这一次被打散了架,樊蓠紧跟着安寻悠四处乱窜,事实上只有她像被点着了尾巴的猫一样惊惧乱窜,安寻悠则可以神态自若、轻描淡写地躲过劈过来的刀剑。他们瞬间便被近竹几人牢牢护住,安大人的手下堪称死忠,可这并不能让樊蓠放下心,因为对方也都是死士之流啊。 原本白雪皑皑的山坳变成了屠宰场,不断有斑驳的血迹洒向雪地,人类杀红了眼就变成了野兽…… 樊蓠遍体生寒,不知是因为太冷,还是空气中的血腥味太浓,胃里止不住地泛酸,她捂着口鼻压抑地干呕。旁边的安寻悠皱眉看了她一眼,似乎是下意识地怕脏想离她远一点,不过最终又没有。 樊蓠艰难地扭头看他,这人倒是处之泰然,一看就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你说要把我带回京都,意思就是,我不会被砍死在这里的,对吧?” 安寻悠淡漠地看她一眼。樊蓠明白这是默认,于是振奋精神跟紧他,在近竹他们的保护下远离厮杀中心来到一处山壁下。至少后背是安全了,樊蓠瞄了眼护在他们身前的高手们,松了口气。 结果这口气还没喘匀,立即有刺客意识到主要目标的所在,纷纷攻过来,安寻悠的人再能打毕竟数量不占优势,于是大量刺客得以举着刀杀到了安寻悠这边。 一时间,原本护住他们两个的人被卷入战斗,个个自顾不暇。樊蓠立即向安寻悠旁边缩,果然,下一秒就看见有一刺客钻了空子直奔过来,此人着实勇猛无惧,不要命地砍杀着,飞快地逼近。 樊蓠飞快地看了看各自拼杀的众人——人家都没空,她又看向身边的安寻悠——他也发现了这个愈发靠近的威胁,神色有些紧绷,可是却没有要出手的迹象。 “安老师!”樊蓠狠狠拉了他一把。搞什么?您不是高手么! 谁料安寻悠一声不吭,拉着她向后退了几步。这、这是什么意思……樊蓠浑身一颤,KAO!不会吧,这人该不是这时候内伤复发了吧?! 近竹察觉到了他们的危机,愣是在多人的纠缠下挡到了那人面前。那刺客宛如血葫芦,原本为了便于伪装而穿的白衣已经变成了深红色,他自己流的血恐怕跟别人溅上去的血一样多,但他仿佛不知道疼,也不在意受伤,他只在乎目标——就是安寻悠这个方向! 樊蓠暗道糟糕,这次的刺客太强悍了,恐怕是老国王派出的人,他们都有誓死除掉安寻悠的决心,这一点最难对付。 近竹的战力输出也的确是强,竟然能以一己之力牵绊住七、八个高手,可他的敌人中有个不要命的疯子,哪怕以被他刺一剑为代价,也还是绕过了他。 电光火石之间,那名刺客已经冲到眼前,樊蓠简直想哭,一个劲往安寻悠的身后缩:“他过来了!”她会不会死在这儿啊?!哦,对了,她不该贴着姓安的,他可是第一目标啊,而且这个人现在还丧失了自保能力,更别提保护她了…… 想通了这点,樊蓠猛地伸手将前面这人向旁边狠狠一推—— 安寻悠活了这二十好几年,当真没有被人从身后偷袭得如此狼狈,他扑到地上的下一瞬间甚至忘了要赶紧站起来,忘记了此时的境况,只是扭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樊蓠。 那刺客当然是转向了安寻悠的方向,在这千载难逢的一刻,举刀便要砍下…… 樊蓠突然绷紧了身体,一咬牙一跺脚,仿佛一颗炮弹全力撞向了那刺客的后腰,两人一起砸在安寻悠身边的雪地里。 刺客很倒霉地被雪底下的山石硌得浑身一抽,而樊蓠已经飞快地爬了起来,惊慌之下顺手从雪地里摸出一块石头砸过去! “跑啊!”她去拉扯有些看呆了的安寻悠,这人似乎刚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甩开她的手径自站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雪一边鄙夷道:“你不知道瞄准有效部位嘛?砸他屁股有什么用?战斗中,致命部位才是有效部位……” “啊!”樊蓠尖叫一声,见那刺客已经站起身,刀锋闪着寒光劈过来——然而他再也无法靠近一步,反被一股强大的力甩到了石壁上,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呕着血掉到地上不动了…… 安寻悠收回手,冲那死人抬抬下巴:“看见了?这才叫有效攻击。” “你……”樊蓠见鬼地盯着他,“你有内力?” “哼,没有的话我怕是已经死了,”安寻悠凉凉地扫她一眼,“推我出去挡刀?” “什么呀!我可是又救了你一次啊,冒着生命危险啊。” “我需要你来救?” “那你刚才往后躲什么,怎么不出手啊?” “无名小卒,够不上我动手。” 樊蓠看他那一副怕失了身份、理所当然的死样子,正想再呛几句,近竹等人已经上前来将他们团团护住。 “公子,这次的人不好对付,属下护您先冲出去!”近竹一把抹掉脸上的血,眼神中尽是焦急。 谁料安寻悠动作优雅地为自己束起了袖子(在樊蓠看来这大约相当于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既然是冲我来的,怎么可能容我先走?”只会死死地追着他。 “你先把她带走。”安寻悠指了下樊蓠,后者当场懵掉:所以,他留下来吸引火力,却要先送她去安全的地方?虽然他并没有这么说,但是他的安排本质上却形成了这个效果啊! 近竹亦是大惊,“公子,那您……” “他既然送上门来,我不摁着他打,岂不是辜负他一番安排?”安寻悠缓缓露出一丝嗜血的笑意…… 樊蓠有些被他的神情吓到,下意识地想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过转念又发现这跟她也没关系了,她的考验已经通过了。 我任你心硬如冰,就不信在刚刚那么危急的情况下你还能不承我的情。 恰好安寻悠看过来,她便垂下眼眸,一副吓傻了等待安排的模样,安寻悠似乎是满意了,吩咐他们快走。 近竹虽然担忧,但还是对主子言听计从,不遗余力地护着樊蓠远离了打斗之地。那些刺客只盯着安寻悠,倒没有太注意她这里,近竹很顺利地拽着她翻过了雪山。 越走越远,耳边早已不闻砍杀声,近竹的神色愈发紧绷,樊蓠知道,他这是挂心他主子那边呢。 正在下山,樊蓠忽地停住了脚步。原本因负伤而踉跄的近竹也停下来:“怎么了?” “我、我好像看到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樊蓠皱眉看着山坡上凸起的几块巨大山石,压低了声音,“一眨眼就不见了……” 近竹闻言立即拔出剑,警惕地看向山下。 樊蓠紧张地看着他:“你这是……啊,不会是他们在这里也有埋伏吧?” 那也不是不可能啊。近竹咬牙,虽说夏秦与罗苏伦以此山为界,严格说来过了山顶就是夏秦境内,可这毕竟是在茫茫雪山上,罗苏伦那老国王大可以冒险在此安置几人,无论是哪一方死,大雪掩埋过后了无痕迹,还不是任由他一张嘴说。 “应该不是。”樊蓠哆嗦着喃喃自语,“不会这么寸的……一定是我看错了。” 这让近竹的心情更加沉重,他自己清楚,凭他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状态,要是遇上埋伏,吉凶难料啊,更何况,他原本打算想个办法安置好这位女皇再回去找公子的,这下看来…… 他盯着白茫茫的下坡,想了想道:“陛下,跟紧我。”他持剑走在前面,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嗯!小心。”樊蓠慢慢跟着他,慢慢拉开了距离…… 虽说下面看起来平静如常,但近竹已经因为她之前的话绷紧了神经,越是没有发现异常,越是觉得那几块石头后面随时会窜出要人命的刺客。 樊蓠轻轻抬起右手,掌间聚气,无声无息地向他的背影一挥—— 这可怜的年轻人一个飞扑摔到雪地上,不自主地向下滑去,近竹立即明白过来自己这是被人家摆了一道,将剑插入地里停下身子,然后支撑着想要站起,可这一使力才发觉后股酸痛,一时竟站不起身。不是之前受的伤,在雪地里也摔不成这么重,是她打伤的!她、她的内功恢复了!怎么恢复的?什么时候? 樊蓠慢慢走下去,“不能让你看见我去哪儿,所以得让你睡一会。对了,别忘了告诉你主子,”指了指他的屁股,“这次可是有效攻击啊,因为我不想杀人。”说罢抬手将这个愤恨瞪着她的青年人点了睡穴。 “你别怪我,你家公子欺压我这么些日子,给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樊蓠在近竹身上摸索了个遍,只找出一点散碎银两,“他对属下这么苛待的嘛?”她甚至起了将那把看上去就很好的剑拿走换成钱的念头,可转念一想,偷剑客的剑是不是相当于要人家的命啊?而且容易暴露行踪,要是引得近竹对她千里追杀可就不划算了。 行吧,路费少点就少点。樊蓠收好银两准备下山,又有点担心这重伤的人躺在雪地里会冻死或者冻出毛病什么的,于是飞快地撕下近竹衣服上的布料帮他大概包扎了下,用厚厚的雪把他盖住。 极目远眺,天边是黄色的草原,一直绵延到山脚下,被白色的雪线隔开,这样一幅苍凉壮阔的图景,就是她将要去徜徉的无限未来。樊蓠眼含热泪向着山下奔去…… 然而,她的豪情并没有持续太久。被大力地拍打着肩膀并且吼着“团结好儿郎、西北寸土不可让”的时候,樊蓠其实是想笑的,她扮起男装来有那么像吗?她现在可不是一年多以前那个扁平的小女孩了啊。可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位军大哥拉着她迎上了后赶上来的松松垮垮的小队人马:“这有一个,我们凑齐了!”这下可不敢再耽误,樊蓠死命地挣扎着:“大哥大哥,我是女的!” *** ( 惊不惊喜?刺不刺激? 近竹:呸!你这个安排偷袭的小人,还我一世英名啊啊啊啊啊!说好的我是我家公子手下战力输出第一呢?呢?呢?(冷静,只是给你预热一下,毕竟后面还有个能吊打你的人物出现……(~ ̄▽ ̄)~ ) 樊蓠:呸!我还是你的女猪脚、亲姐妹吗?我要离书出走!(……沉住气嘛,我马上安排人解救你啦~maybe(*/ω\*)) 安寻悠:哼……(等会!憋回去,你在下一章才会知道消息哎!ヽ(`Д′)) 61、又入虎穴 山间不知何时又飘起了大雪,安安静静地将一切掩埋…… 跟在安寻悠身边的还有四人,个个浑身是血、摇摇欲坠,但他们一直站立着,而且押着一个被捉住的半死不活的刺客走过来了,能够活着走到这里的人,便不会再死了。 安寻悠的情况比他们好得多,他看上去根本没有受伤,只是白色狐裘上沾着几点血迹,他正拿着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 近竹在众人的搀扶下站起身来,下一刻又立马挥开他们的手,结结实实地跪到雪地里:“属下办事不力!公子……我、我去把她抓回来……” 安寻悠眼皮都没有撩动一下,抬手把帕子砸向他,“逞什么能?”然后似乎发现了什么,盯了他一会,冷冷扯了下嘴角:“她还有心给你包伤口。” 近竹这才意识到,呲着牙扯下左臂上的布条:“扎得这么紧,胳膊都麻了……”抬眼看见公子转身下山,连忙追上去,“要不要叫人追踪……” “哪还有人?”安寻悠面色冷硬地向下走,“而且,已经过了两个时辰。”那女人既然恢复了功力,应该早就跑远了,脚印只有雪地里有,草原上可不会留下,没有专业追踪经验的人上哪儿追她去? “两个时辰!”近竹懊恼不已,他竟然睡了那么久。 “先去佟山的军营看看吧。”瞥了眼空荡荡的岗哨,安寻悠面色更沉,这群该死的! 两个时辰,樊蓠的确已经跑出了很远。虽然她明知所有人都被牵制在战场上,但她怕安寻悠过早结束战斗发现她溜掉,所以在跑的时候她尝试着将真气送到双腿,然后就发现自己健步如飞了。摔摔撞撞了几次,她渐渐学会保持平衡,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樊蓠觉得自己恐怕是 Ν㈡qq點Cǒм跑得跟摩托车一样快了,她不知道她这算不算是轻功,反正确实有脚尖不沾地的时候。有内功就是好,她狂奔了三个多小时进入一座城镇时,也只是微微有点出汗而已。 樊蓠回想了下安寻悠曾经拿出来的那份地图,知道这应该是夏秦国境内、西部边陲之地,所以这小城荒凉了些她也并不惊讶。就是吧,她进了一家布衣店想拿身上的衣服跟店家换身男人衣裳的时候,店老板的表情有些奇怪,不过等他掂量了她那件“皮草大衣”之后,马上就欣然应允。 樊蓠给自己扎了男人发髻,然后罩上厚重的灰色大帽,再把土布棉衣往身上一裹,整个人立即就包得严严实实。往哪里一缩,别人要是不仔细看,真看不出她的真身。 那店老板一直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樊蓠无意留下更多线索,快速离开了。 街道萧条,有些店铺关着门,有些开张的也鲜有顾客。樊蓠像没头苍蝇似地乱撞,想找个租马匹的地方,结果找人一问,人家都说这城里只剩瞎眼瘸腿的老马,好马被拉去充军了。 “西边打起来了,问咱们北方军借兵马五万呢。”那老头这么告诉她,“好孩子,你是外地来的吧?赶紧走,这北方不太平呐!” 樊蓠混在那些拖家带口迁移的人里头一起出了城,他们是去往南方的,大多是妇人带着年迈的双亲和年幼的孩子,青壮年出奇的少。这一点樊蓠没来得及深想,她心里头正焦躁着,虽然理智告诉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回到甜水小村照顾好自己,但一想到西北的防线已经被西虏国攻破了几次,那些她认识的人可能已经死了,她心里就难受…… 在小路上没走多久,他们就遇上了几个骑马的军爷,那些人只是时不时地向人群里扫一眼,虽然同路,倒是各不相关。樊蓠觉得对皇家人员她还是避着点好,所以一直低着头不吭声,缩在一辆堆满货物的板车旁边走着。谁成想这都能引起注意,那些骑兵中的一个大个子来到她旁边,蓦地翻身下马,开始跟她套近乎—— “小兄弟,这是去哪儿啊?” “……回家。” “哪里人氏?” 樊蓠瞄了他一眼,心道你不想骑马就给我!当然这只是想想,面对这彪形大汉,她老实得不得了:“川贵。” “哎呀,那是最南边啊!小兄弟,看你好像没什么行李,竟然要走那么远的路啊。” “嗯。”你话怎么这么多呢?樊蓠有些不耐烦,但也稍微放了心,因为这人瞪眼的蠢样子一点也不像盘查她身份的那种人。 “兄弟你贵姓啊?今年多大了?哦,你叫我老卫就成,我是佟山元帅部下第七营的,他们都是。”老卫很是自来熟地揽着她让她去看其他骑兵,那些人也正盯着他们这里。 樊蓠感觉有些异样,但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只能若无其事地拨掉对方的手:“卫兄,失敬失敬……” “嗨,甭说客气话!”老卫大力拍着她的肩膀,“等你来参军了,就是自家弟兄。” “……哎?” “怎么了?不愿意啊?”老卫眼珠子瞪得老大,“西北那边在打仗你不知道嘛,你瞧瞧你,堂堂男子汉,同胞面临水深火热,你就知道往安逸地方跑。别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就是准备去南方逃难的,你要真是川贵那边的人,你上这边干什么来了?” “我、我……探亲啊!然后这边都大乱了,我没找着他们,自己的盘缠也弄丢了,我现在就想快点回家。”樊蓠简直想笑,这人真把她当男的了,还让她去参军!他这眼神……嘿,自己的反串有那么成功嘛? 老卫打量着她,最终坚定地摇摇头:“兄弟你就别编了,你家里能让你这么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少爷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探亲?” “你也知道我年纪小啊,”樊蓠扮男人还是太瘦弱了,看上去更像个还在长个子的少年,“我、我才……14!” “14岁不小啦!”老卫把她的肩膀拍得咚咚响,“兄弟,现在边疆有难了,我们就该团结所有的好儿郎,共御强敌是不是?西北我们是寸土都不能让啊,兄弟!” 明明是很危急的情况,被这大哥一番堪比营销洗脑的宣传之后,樊蓠只得无奈苦笑。 下一秒,老卫拖着她来到了路边,挥着胳膊欢快地大喊:“嗨!这有一个,我们凑齐了!” 樊蓠扭头看过去,只见后面赶上来更多的骑兵,虽然有些疲惫和松垮,但那毕竟是一个小队啊,个个手持利器、脚踩良驹。她觉得自己的脸肯定绿了…… “大哥,大哥,老卫……”樊蓠拼命挣扎着,试图抽回自己的胳膊,“我是女的!”她几乎赖到了地上。 “啥……你说啥?!”老卫一脸懵逼地看着她。 樊蓠左右看了看,又急又怕地压低声音:“我是女的,女扮男装。” 场面一度凝固。老卫就呆傻地看着她,直到队伍走近了,领头的喝了他一声,他才愣愣答道:“陆将军,他说她是女扮男装。” “……嗯?”这位将军刚刚在某小百姓家中胡吃海喝了一顿,此刻醉意上头有些睁不开眼,“女……哪里有女的?在哪儿?” 老卫再次看了看樊蓠,想要再禀告,又有些迟疑,“你、你不是男的嘛?” 樊蓠翻白眼,她这张脸很容易看出来的好吧?这大哥实在是…… “这里!我在这里!”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从队伍后头冒出来,樊蓠这才发现,骑兵后面跟着一大群男子,大到五十多岁,小到十几岁,年龄参差,唯一相同的是他们失魂落魄、疲惫不堪的神情。 一身形苗条的青年挤到了前头来,拼命抓住将军的一片衣角,被缚的两只手腕有着明显的淤青。他的声音是那种长期练习得以形成的尖细软绵:“将军,奴家是女扮男装,根本不是男人,将军放奴家走吧!”尽管披头散发、衣衫脏乱,但他那娇柔的身段、抬手抹泪的动作,看起来都像楚楚可怜的女人。 樊蓠有一瞬间的怔愣,但她并不觉得这人是女同胞,他应该是戏子优伶之类的。 可那陆将军也不知是醉得太狠,还是故意为之,竟摇摇晃晃下了马,一把将那人压倒在地,“小娘子~真是个小娘子。让本将军好好……疼爱你!”说着就撕下那人一大片衣物,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蹂躏着那人嫩白的肌肤,一边就要脱裤子! 此时周围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士兵,他们手扬兵器叫着好,那些刀戈啊、弓箭啊,变成了他们喝彩的道具。 这简直是……樊蓠心下厌恶至极,几乎想一巴掌把那狗屁将军扇到天边!可她不能,因为她没把握在这群骑兵手底下跑掉,她现在是能够借助内力跑得很快,可人家兵强马壮,人数众多,她突然逃跑恐怕会被 Ν㈡qq點Cǒм当场杀死。她恨恨地移开眼,却见不远处的难民们仍旧面色麻木,那是受尽了苦楚、没办法再因为每一次伤痛而有所应激的麻木。 樊蓠咬咬牙,突然用力地拍上老卫的肩膀,故意用压低的音调大声喊道:“老卫兄弟,你说得太有道理了!边疆告急,我等好男儿岂能坐视不理?我要跟你一起上战场,做男人该做的事!” 这一嗓子可谓豪情万丈,周围安静了下,老卫立即开心得跳起来拍她的肩膀:“好小子!我就说嘛,你明明是男娃!将军,陆将军,我们招揽的人数够了……” “啊?是嘛……”在老卫的半扶半扯下,那烂醉如泥的将军终于从男戏子身上爬起来,还狠狠给了他一脚:“明明是个带把的,害老子瞎激动一场,恶心老子!” 樊蓠默默地揉着肩膀,被老卫带到一群壮丁之中。 “人数有要求是嘛?” 她冷不丁的问题让爽朗的老卫好生尴尬,支支吾吾半晌,大概说了些类似于“兵力不足需要扩充”的解释,然后拍着胸脯许诺她很快就会穿上威风的军装,就逃也似地离开了。 樊蓠隐约明白,这应该就是“抓壮丁”了。 *** emmmm大家没有污起来吧?抓壮丁,这里很明显哈,就是它原来的意思嘛,指官府强征青壮年男子当兵或者服劳役。 62、虎穴深深(1) 先前的那名青年男子伤痕累累地站到了樊蓠旁边,虽然他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侮辱,但他今天想借女人名义逃跑的行为,却使得周围的人对他的视线很不友好。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虽说这一群人里不乏想要离开的,但他们对这个男戏子的所作所为却不以为然,他们认为那是没骨气,有几人甚至毫不避讳地议论说:不愧是那种人,贱骨头。 樊蓠偷瞄着这个年轻人,看他那副柔弱瘦削的骨架子,她就没法像那些人一样居高临下。骨气,真上了战场还有骨气那才叫骨气,现在安全地站在这里鄙视别人当然很容易。 她同情的眼神似乎让这人更加不适,他恨恨地瞪了樊蓠一眼,悄声道:“我很惨是吗?放心,你一个女人,到了军营里会比我更惨!” 樊蓠瞬间心塞无比。 可回想刚才那场景,她怎么还敢继续争辩说自己是女的啊?那什么倒霉将军明显就是个色欲熏心的,如果真要来验她的身……嘶,想想都要吐了。所以她就想着先妥协吧,慢慢再找机会离开。 “你知道我是……” “哼,我打小扮女人,难道不知道男人女人是什么样?他们是急着凑人数,没仔细看,也没想太多,你最好再装得像一点,要不然让他们发现你一介女流骗了他们让他们空欢喜一场……”男戏子轻蔑地看她一眼,“你自己想你会怎么死!” 樊蓠扯起嘴角笑了下,默默地与他拉开了距离,走向人群的另一边。开玩笑,这人已经在群体中出名了,而且眼睛毒、嘴也毒,她这种准备逃跑的人怎么能跟他走得近? 她躲在人群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期间老卫时不常地还会绕到后头来跟她唠唠嗑,从他这里樊蓠打听出来了,他们这些人要先回军营跟其他新招来的人集结,然后支援西北,估计接下来会是半个月的急行军了。 半个月……她应该是能找到机会溜走的,樊蓠这么想着。 然后迎面就赶来了两名骑马的年轻小将,逮着那半醉的陆将军说了些什么,后者立即下令让众人调头急速前进。老卫去打听了下,等再回来的时候直擦冷汗:“老天呐,那个出使的安大人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吓死了吓死了……我们不用去军营集结了,直接赶路,路上再跟其他部队汇合。” “安寻悠?”看来他已经到北方军这里了。 “对,就是他,摄政王身边的红人!”老卫小心翼翼地四处看了看,一把揽过樊蓠的肩膀,“他去罗苏伦之前,让我们佟元帅先派五万兵马支援西北,五万呐,他以为那么容易调动的?我们北境就不需要人防守了是吧?” 可巧,军营之中,笑容可掬的佟山正在回答安寻悠询问的调兵事宜,面上是汇报进度,实则诉苦。 不过安大人正是心情不佳的时候,可不给人留面子,冷笑一声就毫不客气地召唤了嘲讽技能:“难为佟帅也知道要固守北方防线。本官从月神山一路下来,只见岗哨空空,还以为是本官行动太慢、作为太晚,有虎狼之师趁着这三两月的时间踏破了边疆防线、吓跑了‘威名赫赫’的北方军呢!直到下山后又行十里,才见三五士兵,好在是我夏秦的战士,向他们一问才知,岗哨被移至该处。佟元帅,本官是虚惊一场了,是不是?” 佟山这样的老将自是听不得这样拐弯抹角的贬损,尤其是来自后生小辈的,想当初在金銮殿参见武婴皇时,这小子的爷爷还要称自己一声“老弟”! “小安呐,你久居朝堂,不涉边关,怎知道这北方风云变幻。两月前大雪封山,那月神山宛如天堑,就是插了翅膀的鸟儿也飞不过来,什么人会傻得来送死呢?”佟山不愧被称为笑面虎,心下纵然不满,脸上却还是能摆出长辈和蔼的笑,当然,也少不了长辈对于后生不懂事的包容,“用兵之道在因时、因地制宜,天时地利缺一不可……呵呵,说多了,你是京城来的贵宾,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 “因时、因地,”安寻悠的表情已经是阴恻恻的,熟识他的人就能知道,他这是气得狠了,“佟元帅果然是驻守多年,这用兵之道讲起来一套接着一套,够唬人的。”他起身走向帐子的出入口,一把掀起厚重的帐帘,“元帅可敢再考察一次?” 左右都在,佟山面上是真的挂不住了,憋着气跟过去。安寻悠遥指天际的月神山:“开春二月了,自山脚向上六十丈已经化雪,那道雪线清晰可见!哦,元帅恐怕是上了年纪,眼神有些不济,可你们——”他骤然回身冷瞥其他将士,“也看不见吗?周边环境变化都不知道及时向主帅报告,夏秦养你们何用?” 军帐里立即呼啦啦跪倒一片。佟山既羞且愤,也不再控制自己的语气,哼笑道:“不过山脚可以行走而已,山中照样是冰封三尺,想必贼人也不会那般蠢笨,选择在这时候翻山进攻吧?安大人也太过危言耸听。老夫驻扎多年,深知此地气候,心中有数!” “好,元帅再看——”安寻悠冲等候在外的近竹等人一挥手:“带进来!” 一个被捆缚的血葫芦扔了进来。安寻悠不耐皱眉:“小心些,他跌死了你上哪找第二个刺客?” “刺客!”佟山等人俱是一惊,原本这几人来时都浑身是血,他们以为这人也是安寻悠的手下之一。 “本官的回程是有些不太平,”安寻悠示意青阳先生上前来,“这都到家门口了,罗苏伦的杀手还要最后一搏。” 罗苏伦人?!佟山忙低头去瞧地上那人,他希望这人立刻就咽气,不要吐露任何信息就咽气! 可惜青阳在这人身边,他在,就不会让这个人在不该死的时候死。没人看清他做了什么,他只不过正常地按压那刺客的手臂、扒开他的眼皮看看而已,突然他就站起身来说:“安大人,可以审问了。” 然后那刺客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他是罗苏伦国王豢养的杀手,要在安寻悠过月神山之前截杀他,而且不留一丝痕迹,包括他们自己的。翻译官一字一句地说着,还有些将士本身就懂英语,于是这个事实无法再否认:他们的北方防线,并不是固若金汤。 “这些人提早就埋伏到月神山中,当然,是在他们国家的那一侧,北方军没有一人察觉!好吧这情有可原,紧接着我们在山中激战——各位看看他们的样子,想必不会怀疑这一点,可,”安寻悠走近佟山,“元帅你还是一无所觉;后来呢,我们这些,啊,插了翅膀的鸟儿,蠢笨地选择在这个时候翻山,来到了这里,在山脚十里之外,遇上了贵军的岗哨。我这后生小辈不由得要有一问:若是今天过月神山的是他国细作,此刻已经到达佟元帅的大营,或探军情,或投毒刺杀,我军,如何防备啊?” 这寒冷的天,佟山的额头却隐隐冒汗……这次是他理亏啊,他当然心知肚明。也是罗苏伦与夏秦和睦已久,军中上下难免懈怠,这阵子将领们又忙着“招兵”,对于手下的治理自然松懈了,他只想快些凑出五万人马,对这些事也就闭上半只眼。没想到啊,就被这突然回转的安寻悠抓个正着——他回来得也是太快了,比预料中的早了月余,那五万兵马堪堪凑齐呢! 佟山立即恢复笑面虎的模样,沉痛不已地反省自我,痛斥失职手下,责令他们严惩懈怠将士、增添岗哨、严阵以待。 安寻悠当然也明白这是在瞬息万变的军营之中,他无意给众人留一个“悠然坐朝堂的文官得理不饶人痛罚边疆将士”的印象,于是便稍稍地向佟山说情:“元帅给他们个教训便好,眼下边境形势紧张,北方军又削减了五万兵马,正是用人之际,先记下一过日后再罚也是可以的。” 佟山忙赞他明察。 ** 天色已晚,急行了几个时辰的队伍终于停住,醒了酒的陆将军传令下来:百人为一组,扎寨休息。老兵们——就是那几十个真正的将士,骑着马四处奔走,按照花名册吆喝着自己应该带的“新兵”。 老卫拿着一张纸乐呵呵地把樊蓠拉走:“小夏兄弟,跟哥哥走,咱们找找剩下的人哈——毛小舞!谁是毛小舞?他娘的,大男人怎么起这么个名啊……” 然后就看见白天那个装女人的“细柳条”忙不迭地跑过来了:“在!是我。” 樊蓠立即扭过头去:怎么又是他? 老卫按照名单点着名字,毛小舞就一个劲地往樊蓠旁边凑:“这么多臭男人聚在一起,闷死了,还是你清净。” “……我也想清净。”樊蓠转身走到一边。结果这人又跟了过去,简直像条粘人的尾巴。 “你先别急着烦。”毛小舞紧紧跟着她,“你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这半天你都没出恭吧?” “……”那些人看得太严,路上有人要方便,基本就是凑足一拨,在几个骑兵的看守下一起去。这让樊蓠很急,看得出来老兵们不准备给任何人溜走的机会,她原本借着上茅房的机会逃跑的想法太天真了,而且最十万火急的是,她该怎么跟一帮大男人一起去解手啊?! “我可以帮你。”毛小舞跃跃欲试地看着她,“我是说给你打掩护,你放心,我跟那些臭男人不一样,我几乎就是女人,你完全可以不把我当男人看的!” 樊蓠心念一动,面上冷冷地横他一眼:“怎么掩护啊?” 毛小舞立即举起手:“报告长官,我想去茅房!” 立即便有其他人附和着也要去。总是这样的,不用老兵们安排,壮丁们自动就不会让某一个人落单——每个人心里都隐秘地想着某些事情…… “小娘子,这里没有茅房,你只能去草丛里撒尿了,可千万别刮破了屁股!”一个军爷起身带着他们走向一旁。 樊蓠不远不近地跟在毛小舞身边,亲眼目睹了有几人有意无意地要对他耍浑或调笑几句,结果都被这人以进为退地恶心走了。毛小舞带着她渐渐远离了众人,那负责看管他们的军爷大声地调笑:“小娘子,你长了什么不一样的不能给我们这帮大老爷们看哪?”毛小舞这个混不吝的,边走远边开始脱裤子,还捏着嗓子直叫唤:“长官,你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奴家脱光了等你呢~” “真恶心!”众人都对他白天的表现“心有余悸”,没人再撩拨他了。 “快着点哈。”毛小舞摆好姿势干站着,催促她,“唉,我说你还想去哪啊?” “我离你远点,你毕竟是男的!”樊蓠趁旁人不注意,矮下身藏在茅草丛里继续向远处挪动。 “天都黑了,谁看得见你啊?再说了,我也没兴趣看你,我还是对男人的玩意儿更感兴趣一些。” 樊蓠差点一头栽地上!“听见声音也不行啊。” “哼,女人!” 樊蓠悄悄解决了自己的问题,看向远处的营地,又有一些人要过来方便,而看管的士兵只有几个……现在,也许就是机会! *** 安老师那段嘴炮写了很久……用词啊语气啊,不知道这样对不对ヽ( ̄▽ ̄)高岭之花发动毒舌攻击还要有理有据,这种戏码太磨人了啊(T▽T) 63、虎穴深深(2):逃逃乐 谁料毛小舞突然转向了她这里:“哎!我说你尿完没有?年纪轻轻你尿不尽啊?” 这一嗓子吼得,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力,有两个兵已经向这边走了过来:“嚷什么?怎么回事?” 樊蓠连忙窜起来跑到毛小舞身边,低声吼回去:“你喊什么!” “我以为你被狼叼走了呢——走走走,回去吃饭咯。” 两人回到帐篷边,与众人一同生火做饭。樊蓠对这些毫无经验,又心不在焉,拿着柴火就只管往锅底下扔,毛小舞忙拦住她:“姑奶奶,这一大根木头你直接放进去,不怕把火压灭了啊?” “嗯?哦,我看火挺旺的……” “再加你手里这块就不会旺了,你就不能把它劈小点啊?” 嘿,瞧这人!这是使唤谁呢?樊蓠睨他一眼:“这不是你堂堂男子汉该做的嘛?” 毛小舞惊恐地瞪大眼:“我十指纤纤,你让我劈柴?!” 樊蓠静 Ν㈡qq點Cǒм静地看他:“那你觉得我的手就该劈柴是吧?”姑奶奶这是拿画笔的手好不好! “呃……行!我来劈柴,咱俩的重活我包了!”毛小舞突然想通了什么,捋起袖子就开始干活,又是劈柴又是拎水,“你看看,我对你用处多大。” “嗯。说吧,你巴结我是想干嘛?”樊蓠可不信这人是单纯地想帮自己这个弱女子。 “对你来说小事一桩。那个……”毛小舞凑过来,压低声音,“那位姓卫的军爷,跟你关系不错啊,咱可说好了,我帮你,你也得让他罩着我。” 原来是图这个。“可是,我跟他就认识这么一天,你要是有什么过高的要求……” “不会不会,他能照顾你多少你记着我就行了。” 真是个人精。 分配下来的吃食很少,樊蓠和毛小舞这种弱鸡,在盛饭的时候被挡在外围,等轮到他们的时候,剩下的更少。因为某些私心,樊蓠根本没给自己盛多少东西,还匀了些给毛小舞,把这人给感动得,眼泪汪汪半晌说不出话。其实樊蓠心里想的是,她肯定是不会上战场的,这是公家饭,给这些即将要为国拼杀的人吃才是应当。 就在这时候,老卫拎着一只大筐过来了,瞧见她伙食这么差,就让她跟他走。 樊蓠刚要过去,毛小舞扯住她把碗夺下来:“你傻啊,还用得着吃这个嘛?”说着把自己那碗也丢下,狗腿地晃晃她的袖子,“把我也带上~” 服了这人了。樊蓠懒得理他,扭头就走,人家当她是默认了,紧跟着。 老卫那篮子里有酒有肉,老兵跟壮丁的待遇就是不一样。 ** 安寻悠等人被妥善安顿下来,近竹他们在养伤,他就跟着佟山巡视军营。 佟山很庆幸没有让新招的兵丁到军营集结,而是直接送他们去西北。当然,他还留了个心眼,有一处营地没带安寻悠过去,然而这小子还是不依不饶。 “之前还说北方军少了五万,这一天看下来,倒也没见少啊。” “小安呐,第一次见这么多兵马,看花眼了吧?明明少了十座大营嘛。”佟山当然是不松口,还顺便反讥了一把。 安寻悠看着他,“佟帅……”半晌无言,那双茶褐色的眼眸一动不动,不显情绪,饶是佟山这种老油子心底也有些发虚。 “无事,只是希望元帅让我们夏秦将士记住一点,令行禁止、上下一心,才能共御外敌。”这是安寻悠对佟山的最后一番谈话,只是些场面话,后者把这当作妥协:这小子毕竟年轻又无实权,即便跟摄政王关系再好,也要给自己这柄杀敌无数的偃月刀留情面。 只停留了三日,安寻悠带领属下及俘虏向皇城出发,拒绝了佟山派人护送的好意。 总算糊弄过去了,佟山悬着的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要说这安家的孙子可真是阴阳怪气,走的路没他过的桥多呢,偏要作出一副难以捉摸的样子。 “来人!备好粮草和马匹,给咱们在路上的五万弟兄送去。” “是,元帅!” “等等,这边!” “哦,是,是!”传令官懊悔地打自己两巴掌,扭头跑向了另一边。怎么忘了这头有新拉来的马,差点跑去大马厩了——那里的马可是用来武装他们自己的骑兵的,可不敢送出去。 安寻悠等人穿过月神城,早有盘风门的人在城外接应。 “安公子,请——”舒适宽敞的马车也已备好。不过安寻悠却并没有下马,抬起下巴冲青阳的方向示意了下:“让这两人上车,务必护送他们安全到达京都。” 立即有人上前将那名半死不活的俘虏抬上了车。青阳对安寻悠点点头:“草民定尽全力,将他活着送到摄政王手中。” “有劳。”交代完毕,安寻悠率领近竹等人骑马先行。 “公子,那佟山明明向您隐瞒了一座军营,他的人马没有减少。属下打听过了,他先是招募了三万新兵送走,后来干脆就是强抓,剩下的两万刚凑够,就在咱们到的那天出发了,您……” “知道!”安寻悠冷冷地看着前方的路,手下的马鞭挥得更快,“所以我们必须尽快赶回京都。”不能在佟山的大军之中跟他撕破脸,要控制他得回到皇宫再说,还要催促罗苏伦国王兑现承诺,与夏泷商议东南方段经南的调动事宜……现在最要紧的是时间,西北的战事不能再耽搁。 “那佟山简直是胆大包天!”近竹恨恨道,“什么时候了还浑水摸鱼,他就不怕贻误军机!” 安寻悠面色更冷,“这北方兵马大元帅的位置,他是坐到头了。”给过他机会,可他不认错、不纠错,那就怨不得旁人了。 如果樊蓠知道安寻悠的想法,一定举双手双脚赞同!十几天过去了,她愣是找不到机会溜走,那些老兵就像押送犯人那样看着他们,不是没有要跑的人,都被抽回队伍里了,那鞭子打下来可是一点不留情,抽过之后还把人捆起来,只留一双脚能走路就行。这天杀的佟山,法西斯附体啊?!自私自利,愚蠢透顶,目光短浅,老糊涂,早晚下台!欺骗姓安的,看他不整死你…… “你自己在那嘀咕什么呢?”毛小舞悄悄凑了过来。 樊蓠吓了一跳,“你是我影子啊?!”这人跟牛皮糖似的,跟上她就甩不掉,关键还神出鬼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简直被他烦死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要不要去解手?”毛小舞委屈地看着她。 啊——简直脑仁疼!就是这块牛皮糖,这些天不知道误她多少事。几次樊蓠都想逃跑的,在路边休息的时候,晚上安营扎寨的时候,大半夜帐篷里鼾声如雷的时候……可这人总是恰好发现她的离群行为,还咋咋呼呼地嘱咐她一个人不要乱跑,闹出的动静太大。这种事发生的次数多了,樊蓠真有点怀疑他是故意的,忍不住对他发了脾气:“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啊?我不用你管,你顾好你自己就够了!” 果然,毛小舞猜中了她的心思:“你是想跑,是不是?” “……” “别装了,你一个女人,不跑的话难道真想上战场啊?” “关你什么事?” “带上我!你这是什么眼神啊,我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让我去跟西虏国的人拼不是送死吗?你见死不救啊?” 但很可惜,无论樊蓠愿不愿意带他一起,他们都逃不成了,因为樊蓠病了。毛小舞整天催她快些好起来然后想法子逃走,这让樊蓠原本昏沉胀痛的脑袋更疼了——敢情她想病着是吧?!她不想快点好起来啊?整天拉肚子拉得都快虚脱了,本以为有内功的自己要逃跑的话有不小胜算,这样下去,悬了。找随军的大夫拿了药吃,但没什么效果,唯一值得庆幸的,是 Ν㈡qq點Cǒм可以骑马,要不然她真没力气走路了。 “看你脸色不好,是想解手吧?我陪你去。”毛小舞骑着马与她并行,顶着一副关切的神情说着闺蜜的台词。 樊蓠把头扭开:糟糕的是这人也可以骑马,而且死粘着她。 十天之前两万人马的队伍就在前往西北的路上集结了,佟元帅拨来的三千匹所谓“良驹”就像他们这些“壮丁”一样草率,但押送他们的将领们说了,要在两万人中选拔三千骑兵。要说第一批招募的三万人中还有不少身怀本领的有志青年,可现在这两万人真是彻头彻尾的种田农夫,会赶驴的有,会骑马的可不多。于是尽管樊蓠又矮又瘦,还是成了骑兵营的一员,因为她骑马很熟练。让她意外的是毛小舞也精通驭马,据他所说,作为倾国倾城的名角儿,多得是贵人要拿玉盘珍馐、宝马良驹博他一笑。呵呵,要不要碧莲……咳,自从她来了这个时空之后,好像越来越粗俗,抑制不住要骂人的冲动啊,这可不好,不好。 “你别跟着我了。”樊蓠咬牙低吼回去,“你也不看看我这些天的状态,别想了,我没法带着你逃!要跑也不是今天……”妈呀,肚子又疼了! “我这次真的不是暗示什么,你防备心不要这么重嘛,我就只是问你要不要拉……哎!哎!你没事吧?小心点——”毛小舞赶紧下马,扶着躬成一团的樊蓠下来,“你看看……老卫哥,我带夏天去解个手,他又不行了!” 走在前方的老卫连忙跟了过来,“怎么回事?这都多少天了……” “估计是水土不服。卫爷,我带他去就行了,”毛小舞揽着樊蓠往小土丘后面走,“这小子不好意思……” “慢着点。”老卫倒也没再跟过去。老兵们知道他跟那两人关系近,而且也不认为那俩小白脸能跑得过老卫,就嘱咐他尽快带人赶上来,然后大部队就继续向前走了。 老卫在原地站了一会,问:“怎么样啊?夏天,没事吧?” “没事……”樊蓠虚弱地应着。 “还没事呢,脸都白了!”这是毛小舞的声音,“卫爷,让您久等了,这小子拉个没完。” 老卫就站在原地,罗里吧嗦地交待他们吃喝都要注意,大夫给开的药得按时吃……然后就被一记闷棍抡倒在地。 毛小舞瞠目看着樊蓠:“你刚还一副要死的样子……”这手下倒是很有力啊。 “我现在还是疼得要死……”樊蓠用棍子支撑住自己,“快把马牵来!” 逃跑就是在刚刚的一瞬间决定的,原本她虚脱得根本不敢想这事,可她发现只剩老卫在等他们,而他们的马被老卫牵到了路边放着呢。 两人上马一路飞奔。四下里都是荒原,毫无藏身之地,在这种地方要找两个人并不难,当然,如此平坦的地势,他们的马跑起来也不费力。樊蓠想,只要他们跑得够快够远,大部队不至于为了区区两个人真的追过来。她强撑着运气,击中两匹马的屁股,让它们拼命狂奔。 “原来你会武功。”毛小舞紧抓着缰绳,脸色因为过快的速度而有些发白,“这是拿命赌啊,我以前都不敢骑这么快……” 樊蓠腹痛得更加严重,也不知是不是马儿颠簸过于猛烈的缘故,但她不准备让它慢下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她摸索着把缰绳一圈圈缠上胳膊,然后趴在马背上不动了。 “喂,你没事吧?嘿!夏天,夏天……” “啊!”腿上的剧痛让樊蓠猛然转醒,睁眼就看见了一个士兵正收回鞭子,一抬手又要抽下来。旁边的人扑过来将她护在身后:“她都快病死了你们还打她,怕她死得慢啊?要打就打我一个人,我拉着她跑的!”是毛小舞。真没想到,这家伙还是条汉子。 樊蓠苦笑,她想,如果把自己在这个异世界的旅行做成一款通关游戏,那游戏的名字一定叫做“逃逃乐”。 *** 自己都觉得我的女主太衰了() 不过,这也就是极限了,大概……(**) 话说不衰的话怎么给男主们英雄救美的机会呢?这样一想,似乎、可能……就觉得不那么惨了? 64、神兵天降(注意啦,英雄救美啦!!!) 那位陆将军骑着马上前来,“哟,这不是小娘子吗?又变成男人了啊?哈哈哈……放心,你们两个都跑不了——给我接着打!”他环视着听令前来围观的将士们,“都看好了,这就是当逃兵的下场!你们的名字已经登记为军籍,谁再想跑,先想想担不担得住军法处置!” “什么军籍?是你们抓我们来的!谁想从军了?哎哟——”毛小舞抱着头惨叫,身子倒是依旧挡在樊蓠前面,“啊!你们真想打死人?杀人啦,当兵的要杀百姓了……” 陆将军瞥他一眼,继续向围观人群喊话:“你们要记住,你们不再是老百姓,而是佟帅的兵!我们北方军向来纪律严明,出了逃兵就是耻辱,我们绝不容忍!这两个人,死不足惜!” “嘁!这陆念远真不愧是佟帅的外甥,场面话说得头头是道。”毛小舞揽着樊蓠拼命地向后挪,然而那甩下来的鞭子始终紧跟他们,避无可避。毛小舞露在衣服外的颈部和脸都添了血痕,他抬头怒视那挥鞭子的人:打得这么实诚,跟自己有私仇啊? 那老兵手下一顿,下意识地看向将军:真的打死啊?之前对待离队的那些人,就是抽几鞭子让长长记性,毕竟这些人本来都是普通百姓…… 原本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老卫也开始求情。 “怎么停下了?没劲就换人!”陆念远一瞪眼,所有人立即噤声。执鞭的人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没劲的废物,还抽得更狠了。 毛小舞在这顿鞭子刚落下来时就回身将樊蓠护在了怀里,只是抓着她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啊啊啊我坚持不住了!” “受、受不了就别逞强了。”樊蓠虚弱地睁开眼,环视一圈,试探性地调动体内的真气…… “我不逞强你怎么办?你觉得你挨得了几鞭子啊?”毛小舞突然一咬牙将她横抱起来,灵巧地躲向一旁:“等等!啊!我叫你等一下……” 挥鞭的人生怕将军责怪自己执刑不利,忙追着他们打,于是毛小舞只得哇哇乱叫地在包围圈内狼狈躲闪。这似乎变成了闹剧,围观的人开始起哄,包括站在包围圈最内侧、手执兵器看守他们的将士,他们把这当作漫长征途上的消遣。 樊蓠也挨了几下,好在衣服厚,只感觉钝疼,没出血。她悄悄在指间聚气,拿鞭子的人只觉脚上一疼就摔在了地上。毛小舞终于能喘足一口气了,将脱力的樊蓠塞给老卫之后,转身对上马背上的陆念远:“长官,您这是不是过分了?他们、他们,还有那几个,之前不都逃、掉队了嘛,也就抽几下,怎么到我们这就不一样了?非得置我们于死地是吗?凭什么啊?我们没当逃兵,我们就是、就是迷路了,没看见大部队就跑错方向了……对!就是你们先走了,没等我们,把我们落下,我们是跟大家失散了!” “说完了?”居高临下的陆将军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幽幽道:“有隔着这么厚的棉衣行鞭刑的嘛,都瞎了?” 众人愣了愣,立即有将士反应过来,忙上前去扒毛小舞的衣服。 “逃兵有两个,别忘了好好招呼那小子。”陆念远指了下老卫的方向,立即有人上前准备对虚弱无比的樊蓠下手。 “嘿!哎!我说你们……放开我!”毛小舞这下也顾不得护着自己的衣服了,任由厚实的外袍被扯掉,金蝉脱壳跑去护住樊蓠:“陆将军,将军,她用不着您费力就已经半死了,您冲我来,我给她领的路,你打死我好了!卫爷,您给求个情……” 老卫一咬牙,跪倒在地:“将军,是属下失职,没有给他们指明方向,才让他们走错了路,属下任凭发落。请将军念在他们无心之失,又是新建骑兵营的出色骑兵,饶他们性命让他们有机会将功折罪!” 毛小舞忙不迭点头附和,没办法,现在只能咬死是走错方向了,虽然明知道这姓陆的不会被骗,但这是唯一的台阶。 “真是迷路了?不是当逃兵?”陆念远盯了两人一会,忽地放松了语气:“既是如此,这回就长个教训,切勿再犯。” 老卫连连应下。 “迷途羔羊找到了,热闹也看够了,该出发了吧各位将士?” 众人纷纷散开,各自整顿队伍,收拾行装。 毛小舞一手拿棉袄,一手扶樊蓠,跟着老卫快步地走。经过陆念远的马时,马背上的人突然伸手扯了下他背上的中衣,衣服连着鲜血淋漓的皮肉呢,这样一碰把他疼得立即出了一头的汗。陆将军“啧啧”直摇头:“小娘子,英雄可不好当啊。” 毛小舞努力陪了个笑,扶着樊蓠赶紧走开。天杀的陆念远,你够狠! ** “多吃点,你这小身板遭了不少罪,得补补。”老卫又拎了些好吃的过来,樊蓠这时清醒了许多,正趴在干草上。 这两天一旦扎营,老卫必定来看望她,这让她原本平静无波的心也生出些愧疚。“老卫哥,有些话要跟你说……” 老卫于是吆喝着让军帐里的其他新兵都出去帮忙做饭,就只剩下趴在旁边的毛小舞了。旁人一出去,这家伙立即爬起来:“卫爷,这回带什么了?哦,有酒,太好了!” “你背上有伤还敢喝酒。”樊蓠不像他恢复那么快,依旧病恹恹的没力气。 “就因为伤口疼才要喝酒麻醉。”毛小舞背上刚结痂,动作稍大伤口就会挣开,但他自己都不注意。 真是懒得管他。樊蓠转向老卫:“那个……就是,谢谢,替我求情,还有……总之,多谢。” 在一旁啃着烧鸡的毛小舞也连忙附和。老卫的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刚想说什么,就被毛小舞拉去喝酒了。 樊蓠懒懒地趴着,把头扭向另一边。她需要好好思考接下来怎么办,但什么都想不下去,其实心底里很明白,现在是四面为难、进退不得。 “小夏兄弟……”老卫一屁股坐到她旁边,他似乎是有点醉了,说话大舌头,“不瞒你说,我有个胞弟,跟你一般年纪,长得也像,白白净净,不是像小毛这样娘们兮兮的,是像你,长得乖,但是有志气!” 毛小舞摊手,表示无辜。 老卫“砰砰”地拍着樊蓠的后背,“跟你一样,是好儿郎!可是,嗝——老哥哥我、我不能让他来做好儿郎……”他突然神秘兮兮地放低了声音,“老卫家,有我就够了,为国捐躯的有我一个就够了,总得留个种,对吧?” 樊蓠微微撑起上身,看见他粗粝的脸庞上滑下两行清亮。毛小舞也放下了酒杯,木木地看着他:“老卫哥,看您说得,怎么就捐躯了?咱们到战场上是杀敌立功、功成名就呢……” “呸!我老卫家不在乎那个!”老卫是真的喝多了,今天格外话多,“老子是为了守护边防,我、我二弟,他也想。夏天,你是好样的。”他直直地看了樊蓠许久,又忽地扭过头去,“他也想当个好样的,可是我不能让他当,当兄长的不能……” 这下樊蓠差不多明白了,老卫,他是对自己有愧疚。他有个弟弟,想参军,可是他不准,因为他怕弟弟牺牲、怕家门绝后,但他却又哄又骗地强迫别人家的男儿来到军中,尤其是她,让他想到自己被保护起来的二弟,所以他面对她的时候更加愧疚,所以,他给了她机会…… “那就能抓我们这些人了?谁不是别人的儿子、兄弟,你们凭什么啊?”毛小舞也听明白了,酒劲上来,胆子肥了不少。 “你以为我想!”老卫把酒坛子往旁边一砸——好在这会儿外面都闹哄哄,这点声响听起来也不算什么了,“西北在打仗,打仗要不要人?那位安大人一句话就让我们北方军去支援,一派就是五万,我们不得凑人吗?” 听到这里,樊蓠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惹得另两人顾不上争论了,一齐看向她。 樊蓠无奈地笑笑:“老卫哥,您是佟元帅的兵,所以对他的一切都坚信不疑,他在您心中是军令如山呐。” “夏天,你好像话里有话?” “老卫哥,在我看来,安寻悠的命令很合理。” “哼。” “西北有难,北方军离得最近、道路最畅通,是最佳援助。”樊蓠顿了顿,隐晦道,“至于北方军腾不腾得出五万人马,你肯定比我清楚。”北境防线是针对强大的罗苏伦而设,单月神山下仅仅三十里的边界线下就屯着数十万之众,佟山怎会连区区五万人马都拨不出?呵,恐怕兵力不足是假,不肯让权是真。 老卫双手抱怀坐远了一些:“元帅如何用兵,自有他的考量。” “我知道,佟帅有顾虑。”五万不多不少,可派到了旁人手里就得听人家的指挥了,万一西北的战事迟迟不息,损兵折将,或者他的兵慢慢地认了其他的帅,的确对佟山不利。“可是对上头的人来说,现在不是考虑哪一位将领利益的时候。”西北防线一旦被攻破,西虏国的铁骑难道不认识到北方的路吗?罗苏伦难道不想趁火打劫吗?执政者只会认为佟山没有考虑到这些。 “而且,安寻悠既然下了令,自然是有摄政王的认可。佟帅这是欺瞒他们……”很显然,他老年的安稳将因为这次选择而葬送。一个区区五万兵权都不舍、不敢放下的元帅,一个明显表现出为了私欲而让国家冒险的元帅,一个老糊涂的元帅,在新的执政者那里,何来存在的必要? “老卫哥,我不是要说佟帅的坏话,只是跟你说。”樊蓠坐起身来,拍拍老卫的肩膀,“等到了段敬楼手下,想想自己的前程……” “够了!”老卫阴着脸猛然站起,“夏天,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老实孩子,没想到你却让我背弃旧主!” “我……一艘大船已经很旧了、在漏水了,哪怕你在船上呆了再久、再有感情,也得跳船逃生……” “话不投机,我先走了!”老卫愤然离去。晕晕乎乎夹菜吃的毛小舞刚刚回过神来:“哎,卫爷你怎么走了?来,喝——” 后来老卫再没有理会过他们。 毛小舞看着趴在马背上疼得蜷缩成一只虾的樊蓠,“我说,你看不出他是个有情有义没脑子的莽夫嘛?跟他说那些话,他能理解吗?白白得罪他。看,想找队医拿药都拿不上了吧!” 樊蓠肚子疼的毛病还是没好,不像之前那样经常拉稀了,但还是会疼,甚至偶尔一阵疼得她眼前直发黑。接连半个月的急行军,队伍里这些没受过专业训练的普通人早就受不了了,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头疼脑热地去找大夫,樊蓠这肚子疼算是顽疾了,大夫已经不大想搭理她。 “就因为知道,才要给他提个醒。我应该那么做,出于情分。” “呦~他可是骗你来这里的人呐,哪怕是因为执行命令。” 樊蓠费力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瞪了毛小舞一眼:“你真看不出来,那天他故意给我们机会跑的?” “……啊?!” 接下来的日子里毫不意外地再没有逃掉的时机。陆念远一刻不停地向这支队伍灌输着他们已经是战士的观念,应该上战场杀敌而不是当逃兵,否则要军法处置。威逼加利诱,大家很吃这一套。而且目的地一天天近了,众人的逃跑愿望也一天天减弱,生理和精神上的疲惫很容易使人妥协。 不到二十日,这支拼凑起来的军队被硬生生拉到了西北。段敬楼将他们安排在了相对处于后方的砂岳城,然后让“五岳城”的守城将领们来领人。 时隔小半年又回到西北,这里的空气湿润了许多,终于不像之前那样黄尘漫天,今天空中甚至还飘着丝丝细雨。樊蓠站在队伍里,闭上眼狠狠地嗅着土腥味。说来也巧,自打进城之后,她感觉腹内轻松了许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矫情?”站在左边的毛小舞咬着牙直冲她飞眼刀,“进了西北军的编制就更走不掉了,怎么办啊?” 樊蓠睁开眼,漫不经心地看着同袍们被一个个选走,“那就在西北军里好好混呗,你这戏子还挺会耍把式的,没准能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建功立业呢。” “放屁!哎,你光说我,你自己呢?怎么着,你也效仿花木兰呗,啊?啊?” “放……”差点跟他一样说粗话! “哈哈哈,还以为你真像表面上那么从容呢。” 樊蓠翻了个白眼:从容?她这是无计可施了!可是不从容又能怎样?还不如安安静静地等待时机,虽然鬼知道那个时机什么时候出现。 近黄昏时分,已经有三批、近四万人被选走了,都是些人高马大或者处于青壮年的男子,至于樊蓠这种矮小瘦弱的、毛小舞那种胳膊腿儿小腰都细得跟女人似的,留下来了。 毛小舞兴奋地看到了希望:“早就说嘛,我这种小身板根本不合格,你看还非得辛苦我跑这一趟。哎,夏天啊,这段元帅的人是比佟元帅的人靠谱哈?” “别高兴得太早,太阳还没落山呢,指不定再有人来选一遭。”深知自己霉运附体的樊蓠已经习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美好。 “来也选不上咱俩。”毛小舞打量着周围的人,向她盘算着其他人作为战士的优势,同时把他们自己贬损得无比弱鸡,就好像他们真的会被嫌弃地赶回家。樊蓠默默听着,心底似乎也有种叫做希望的东西破土而出…… 西北的伙食很差,但毛小舞是一边笑着一边挑剔的,“等回去,我请你到我们仙香楼去吃,你一边喝酒,我赏脸给你唱曲,还不收你钱,我够义气吧?” 天色已晚,段敬楼派人来安排好了他们的食宿——今天,安全度过了。 “仙、香、楼?啧啧,这名字取得……”樊蓠也雀跃了不少,“有什么好吃的啊?我这人可挑啊!” “多着呢!尤其是那黄金酥,咬一口能让你口水掉地上去!哎呦我都不敢想……” “集合!”嘹亮的一声喊从帐外传来,所有人瞬间安静,目瞪口呆地望着对方。 “出来整队,要我说几遍?!”陆念远从外面掀开帘子,众人如梦初醒,呆呆地放下手中的吃食,磨蹭着向外走。 陆念远拔剑:“挑人的来了,你们就在西北军面前这样丢我的脸是吧?” 人群立即加速向外涌去。 毛小舞一把摔开饭碗,骂骂咧咧地就往外冲。樊蓠猛地回过神,忙追上去:“你想干什么?别惹事……” 晚了,毛小舞已经冲到陆念远旁边,那位陆将军正在跟另外两个穿着西北军军装的人说着什么,谁都没注意,毛小舞突然将其中一人推倒在地掐住了脖子—— “时辰已经过了,你们不能再挑人!我们要回去,回去!” 可他那小身板哪制得住人家,不过是一个瞬间就被推开了。 “你找死啊?”陆念远暴躁非常地给了毛小舞一脚,伸手就要拔剑。樊蓠追到跟前的时候就看到出鞘的剑,顾不得许多,她抬手就劈过去,而对方反应极快,身子一闪、剑锋一转,她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脖子上就多了剑刃。 “偷袭长官,”陆念远看了看她,又转向毛小舞:“你知道是什么罪?” “我们错了……陆将军,他、他就是太激动了,不是有意冒犯您。我们真的没有伤您的意思,借我十个胆也不敢呐!”樊蓠连忙求饶,同时不停地向地上的毛小舞使眼色:赶紧认错啊,平时那见风使舵的本事哪去了,你在那瞪眼有什么用啊?嘿,你还越瞪越起劲了! “陆将军,咳咳……算了,算了,是我们来得晚,耽误兄弟们吃饭了,他们有情绪也正常……咳!这情绪够大的……”刚刚被袭击的人走过来解围了,尽管嗓音有些沙哑,但是…… 樊蓠猛地扭头看过去,脖子甚至被划破了皮。 段择脚步一顿,他以为这小战士也要攻击他呢,但很快他看到了这小子的脸……揉脖子的动作猛地停住,他缓缓瞪大了眼…… 知道他是认出自己了,樊蓠不知怎地,嗓子突然有点堵,眼眶也突然有点热。 “快、快……起开!”段择连忙拍开陆念远的剑,犹豫着低头凑近她,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没事吧?” 鼻子一酸,樊蓠的眼前瞬间模糊了:这人简直是神兵天降啊呜呜呜…… *** 樊蓠:呜呜呜你为什么出现得这么晚啊? 段择:……(作者,你,滚过来,你为什么让我出现得这么晚?) 我……emmmm 65、失仪(1) 夜幕降临,兰岳城军营内点起了篝火,老兵们三五扎堆蹲在火堆旁,打量着怯生生地聚集在一起的新人们。 “这不对吧?北方军什么时候门槛这么低了?” “该不是我们长官随便到地头拉来的吧,耕地的老头,还有给他们送饭的孩子?” “说什么呢,不知道咱们的长官太磕碜不受待见呐?这是又拾人家剩饭了。” 众人了然地点点头。 殷年板着脸走过来,低声呵斥:“瞎说什么,什么剩饭不剩饭的。” 方小帆嬉皮笑脸地扒着旁人的肩膀:“军师,我们闲聊呢,就是瞎说,瞎说。” 众人纷纷附和:“就是,我们说着玩呢。” 殷年捋着胡子向他们使眼色:“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招呼新来的弟兄?”他和颜悦色地转身走过去,清了清嗓子:“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将军现在有些事要处理,稍后就为各位安排住宿。来,先过来烤烤火吧。” “对对对,过来烤烤,暖暖身子……”方小帆这些老人儿们立即会意上前,热情地将新人们拉到火堆旁。 毛小舞担忧地望了眼将军营帐的方向,想了想,蹭到方小帆身边:“嗨,这位小哥,敢问怎么称呼啊?” 瞧见这人跟自己一样细柳条的身子,方小帆倍感亲切,“方小帆,帆船的帆。” “小帆啊,我叫小舞,咱俩都是小字辈的哈哈哈……真有缘。” “是,有缘。”方小帆笑着打量了这人一通,“哥,有什么事你直说呗。” 毛小舞讪讪一笑,“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段将军,人怎么样,应该……不坏吧?” “不坏,就是阴险狡诈了一点点。”方小帆把另外几个少年拉过来,“你们说是不是?” “是!也就半肚子坏水吧。”他们肆无忌惮地笑骂着,声音招来了殷年的瞪视,但他们毫不收敛,老军师也只得无奈摇头。 到底怎么样啊?毛小舞更加忧虑了,夏天不会有麻烦吧?他咬了咬牙,慢慢脱离人群,朝着将军的营房一点点地溜达过去…… “嘿!”方小帆突然从后面窜上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少年,“刚刚进去那人,是你朋友?你是想去找他吗?” 毛小舞正忙着平复差点被吓到嗓子眼的心脏,“哎,对。不知道你们段将军会不会找她麻烦,怎么进去这么久?” “刚进去啊。要不,我们去看看?”方小帆一马当先,率领几人蹑手蹑脚地靠近将军帐,“看那土匪头子干啥呢……” “哈哈哈……”帐子里突然传出一阵爆笑,把几人吓得一激灵,停下脚步不敢动了。 段择本来坐在沙盘边上听樊蓠讲述着前因后果,现下正乐得几乎摔下来。 瞧那德性!樊蓠憋气地移开眼,幸灾乐祸,这人就是有本事让人对他的好感一秒崩塌。 “你……你也太傻了吧?一个姑娘家还能被这事为难到现在,你直接说你是女的不就结了吗?”看见她气鼓鼓的样子,段择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我怎么敢说?领头的那位陆将军,一看就是色欲熏心的样子!” “啊?”这人终于不笑了,挠了挠头似乎有些无奈,“那家伙越来越放浪形骸了。其实那都是表面文章,你不懂,被他唬住了。陆念远虽然经常不靠谱,底线还是有的。” 樊蓠挑眉:“跟你一样?” 段择讪笑:“看你说得,我可是时时都靠谱。” “你很信任他,你们早就认识?”樊蓠想到今天去领人的五位守城将领,好像陆念远只对他比较热乎,对其他人只是客气。 “啊,小时候闯荡江湖碰见过。” “闯荡江湖?!”用词那么潇洒,闯荡,是瞎混吧?别以为谁不知道你年少时期就满身痞气。 段择感到被扎心了,“你什么表情?不信啊?”郁闷…… “嘁!”大写的不信和鄙视。 “……你看看,在男人堆里待久了,你都学会发出这种声音了,这哪是知书达礼的闺秀该有的表情啊,是吧?”段择苦口婆心。 樊蓠很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倒是不想待,但是我一跑他们就抽我啊。” “你被打了?!”段择噌地跳下来。 “昂。”对方粘在她身上的眼神让她又有点不好意思,“呃……其实不严重,衣服比较厚,而且有人一直护着我。” “明天,找人送你离开。”段择轻轻道。 “啊?啊!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放我离开的!”太好了,就知道遇到这家伙是遇到救星了! 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就这样熠熠地看着自己,充满信赖和期望,段择感觉自己千锤百炼的脸皮有点热,本以为荒芜的心也有点潮……他移开视线,去看外面的天色:“今晚先给你安排个住处,明天我派人送你。你打算去哪?先告诉你啊,如果你要去罗苏伦找罗师傅,我的人可没法送你过边境线,非常时期,戒严了。” “我不去找她。”罗绡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啊。“我打算回老家,在川贵地区,送我离开北方就行,剩下的路我可以自己走。”她当然要回甜水小村找飘尘他们,但她不打算让旁人知道自己的去处,尤其是段择。 “路可长呢啊,”段择瞥了她一眼,“你不怕那仇人再找到你?” 据樊蓠所说,她在罗苏伦遇到了仇家,被抓回了北境内,逃出来之后就被抓壮丁了。她没有透露那仇家的信息,但是……在罗苏伦,抓她回夏秦的人,并不难猜。 “怕啊,可是,真要遇到了,你的人也……一个人行动,目标还小些。”提起这个樊蓠就头疼,不过她觉得,只要自己行动够快,即便是安寻悠也未必能查到她跟着北方军来到了西北又返回南方这番奇异的行踪。 “对了,向您说个情……” “什么?” “那个一直护着我的人,他……”樊蓠皱了皱眉,犹豫道:“能不能也给放了?” 段择眨了眨眼:“怎么,他不想当兵?” “都是被骗来、被抓来的,有几个真正想的?” 段择苦笑:“要是论想与不想,把他们都放了,等打起来就没人可用了。” 樊蓠咬咬唇,“我知道你这边人少……”这次只分到了一千多人,还多是老弱病残。可毛小舞那家伙都拜托过自己了,“就、就少他一个也、也没多大关系吧?你不知道那人跟女人差不多,打小唱花旦,弱柳扶风 Ν㈡qq點Cǒм的比我还不如……” “那行吧。”反正是你的军队。“别张扬啊,我可不想扰乱军心。” 樊蓠连连点头:“谢谢!”把毛小舞带出去,然后,分道扬镳吧。 段择走到门前,“你们俩,指的就是你俩,现在知道跑了?过来!” 樊蓠一愣:哈?外面有人。 段择摁着两颗脑袋走回来了:“偷听长官私密谈话,胆子大啊。” “有多私密啊——啊!轻点,是小帆哥叫我们来的,什么都没听到啊,你们声音太小了!” “就只听到你笑得跟猪叫似的……啊!不是,我说错话了……” 两个男孩委屈地揉着耳朵,躲开段择缩向旁边。他们的确还是孩子,个头矮小,脸庞稚嫩……“小风、小云!”是武馆的那两个年纪最小的男孩! 樊蓠下意识控诉地看向段择,后者不等她说话就明白了,连忙摆手:“是他们自己非要来的,我不收这俩就跪死在大营外了。” 俩孩子刚发现这营房里的另一个人是熟人,欢喜地扑过来:“是夏姐姐!” “嘘!” “哦。夏姐姐你回来啦?!” “嗯……你们两个,十岁啊,来这里是想做什么?”樊蓠心酸地看着这两娃粗糙了许多的脸颊。 一旁的段择狠狠地搓了把脸:“十岁……好啊,还跟我说十三了。” 奉段将军之令,涂孝云送樊蓠去自己的奶奶家暂住一宿。在路上,樊蓠得知土岳城曾被攻破一次,他的父母都被杀了,小风的寡妇娘亲也惨死,于是他们俩就想参军报仇。可他们的年龄明显不够,于是就到最缺人、最不守规矩的兰岳城守将这里死缠烂打。 这两个孩子让劳累了多日的樊蓠失眠了,躺在土炕上翻来覆去,好在年迈的涂奶奶耳朵不好使不会被吵到。她想到不愿进家门的小云,“看到奶奶会心软,心软的话,上了战场,在武馆学的功夫就不厉害了。”他说完就回军营了,那小小的背影,让人眼眶发涨…… 第二天,小风和小云带着毛小舞来送她。 “这是将军给你的。” 锦囊里面有些碎银子,还有一张字条:我平时不留钱,就这些了。那俩小的你也带走, 可别让他们回来了。 樊蓠笑了笑,由衷地,此刻她对那人的好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出了兰岳城便可南下,樊蓠将银子分成两份,一份给了毛小舞。 “这、这什么意思?”沉浸在喜悦中的人懵住了。 “我昏过去之前,最后感觉到的是,你拉了我的缰绳。” 樊蓠说的是他们骑马逃跑的事,毛小舞明白,只是他也委屈:“我那是想救你啊!你当时疼成那样,脸白得不像个活人,你让我怎么办啊?方圆十里看不到一点人烟,我上哪给你找大夫?除了队医……” “我说过,一直向前跑,不要回头!” “那你死半道上呢?我又不知道你那是什么破毛病!你看起来跟要死似的……你以为我想回去,我不想跑掉吗?我保护你还不够吗?” 樊蓠扭开头:“所以我没有质问你。只是,道不同,还是早些分开的好。” “哈!”毛小舞点头,“行,道不同,说得好。”他转身就去了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又返回来,狠狠地抄走分给自己的银两。 樊蓠叹了口气,招呼两个男孩继续赶路。 “我说,”穿着睡衣的陆念远打着哈欠走到段择旁边,“你这军营拢共就两千人,这还算上昨天领来的一千二了,训练倒是毫不含糊啊。也不想想你训得再强,两千人就能挡住西虏铁骑了?” 段将军正督促练兵,抽空瞥了他一眼,嫌弃道:“离了统帅你就懈怠成这样?难怪让人看了不信任。” “我披甲带枪干什么呢?这是你的军营。哎,你说我让谁不信任了?” 一个倒霉催的丫头!“没谁。滚远点,免得我的兵看见了有样学样。” 陆念远憋着气回到军帐内,穿戴整齐才出来,“不能让你看扁,本将军决定在你这破地方多留几日,练练你的兵,让你瞧瞧我有没有懈怠。” “呦!你舅父舍得把你这块鸡胸肉扔这儿?” “他让我不必急着回去,最好,能在你爹手底下扎根。” 段择无奈地笑笑:“这笑面虎,敢情是派你当奸细来了,就五万兵马,还是临时拼凑出来的,他都不放心?” “他属周扒皮的。可惜,爷可没心情当他的长工。” 陆念远要帮自己练兵,段将军表示很感激,早上的操练结束之后,盛情邀请他坐到餐桌旁,说是特地吩咐厨房给他的早饭加餐了。 “这是加餐之后的?”陆将军死死盯着这碗看不出本来面目的浆糊,以及上面覆盖的一只鸡蛋。 段择捧着碗憋笑,“知足吧陆少爷,你以为你还在北方军呢,这是西北。” “我知道啊,”陆念远皱眉挑着浆糊里的菜叶送进嘴里,“就算是战乱期间物资紧缺,也不至于早饭都这样啊,西北的军费可从没少过。” “那是西北的军费,不是兰岳城的军费。” “你说说,我这元帅的外甥都混得风生水起,你可是你们元帅的亲儿子,这待遇……好,不说了,我吃饭,行吧?”陆将军赶紧埋头扒饭,不去看对方的脸色。 气氛正凝结,两个男孩突然冲进将军营房内—— “将军,夏姐、夏……她不好了!”是涂孝云和徐风。 段择起身看了眼他们身后,“怎么就你们回来了?她人呢?!” “她……刚出城门,就开始、脱、脱衣服……”小风的脸更红了。 “还、还一直说、说一些奇怪的话……”小云的脸也红透了。 陆念远听得两眼直放光:“这么劲爆!怎么听着跟发春了似的?” “闭嘴!”段择抓了抓头发:脑壳疼。“那她人呢?人在哪儿?” “就是,人在哪?怎么不把人带回来啊?”陆念远欢腾地凑热闹,“美女在哪呢?我听见了啊,是姐姐。看不出来啊,段兄,是红颜知己啊?” “她、她……那样,我们没法赶路,就把她带回城里了,”两个小孩瑟瑟道,“回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漂亮姐姐,说她能帮夏姐姐,非要把她带走……她说她是曾右溪,您认识她。” 竹乡院!曾右溪那女人把她带走干什么?她那种情况,去竹乡院?!段择感觉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 看这苗头就知道,肉要来了~(@^_^@)~ 不知道怎么地,写到段择就想让他们各种滚床单( ω )这个男主是亲老公无疑了~ 66、失仪(2)(亲老公的h开始了~有两千字为 陆念远拐了他一肘子:“想去就去吧,我在这给你看着训练,不比你强啊?” 段择阴着脸大步走开。 陆念远抢走了他没吃完的饭碗,一边扒饭一边囫囵地喊道:“有机会带来看看啊,我认认嫂子!”然后他转向两个惊魂未定的男孩:“那个夏姐姐,漂亮吗?” 俩娃怯怯地看着他,点点头,又忍不住补充道:“夏姐姐是我们见过的最漂亮的姐姐。” “哦,是嘛?那家伙艳福不浅呐!”顿了顿,陆将军发现了什么,“夏……你们是不是昨晚刚见到她?” “我们早就见过她,昨晚又见到了……”小云嘴快,被小风扯了一把才意识到他们跟面前的这位将军不熟。 然而陆念远已经明白了。“靠……”他放下碗筷走出营帐,火急火燎地四处转悠,又询问了几名他带过来的北方军,然后发现没人知道夏天和毛小舞哪儿去了。 “果然溜了,”陆将军一脚踹上旁边的桩子,“死小毛,到底搞什么鬼?”还有,夏天竟然是女扮男装!啊,一叶障目啊,他竟然一直没注意,现在想起来,她明明跟男人有很多不同的地方。主要还是先入为主了,想不到会有女人混在队伍里……对了,是毛小舞,那小子天天跟她腻在一起,他不可能不发现,他一直在帮她打掩护。那小子,到底想干什么? 竹乡院的早上很冷清,店门都没有完全打开,几个丫头正在大堂里打扫卫生。段择猛地推门进来,把她们吓了一大跳,瞌睡都忘了打。 “你们曾老板呢?” “在、在楼上雅间。” 雅间?段择脸色更差,如风卷残云般掠上了楼。 几个小丫头都觉得稀奇,虽说这位段将军是常客,大白天过来也是常事,但好像从没有像这次一样披甲执刃就来了啊。 “我怎么看着,段将军像是从军营里急匆匆赶过来的呢?” “而且脸色不太好啊。出什么事了?” “呀,不会是西虏国去打兰岳城了吧?!” “怎么可能?你没看段将军的盔甲干干净净一点血迹都没有。” “是哦。” “哎呀军爷的事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赶紧扫地吧。” 楼上并没有客人,所以段择一眼就看到了曾右溪正倚靠在一个房间外,正对里面指挥着什么,他眼皮狠狠地一跳,大步走过去。 曾右溪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冲他挑眉笑了笑:“终于来了啊?这么迟……” 段择掠过她直接进屋,在看到里面的景象时僵了下,然后快步走到床前扒开一个挡在身前的小哥,抓住樊蓠的手腕将手指搭在上面。 几个眉清目秀的小哥早吓得远离床帏站到一边。 “果然是……”入骨相思种发作了。其实不用把脉也能猜到,他闻得见那种令人心驰神往、思绪涣散的香气,馥郁的女人香。一开始还以为是这房间的气味,靠近她才发觉这香气是熟悉的,上次她在自己面前突然失态,身上也有这种味道,勾着人贴近她的味道。 原本在陌生男子的爱抚下依旧焦躁抗拒的樊蓠一接触到他,蒙着水汽的眸子就盯着他不动了,小声又模糊地咕哝道:“我不要他们……要你……” 段择一时愣神,任由衣衫半褪的女子抓着他的手带向自己。 曾右溪摇曳生姿地走过来,暧昧地娇笑:“我可是看她难受得紧,才好心给她叫人来的,而且还一次叫了五个呢。” 躺在床幔里的樊蓠正用自己发烫的小脸在拱男人的手掌,段择顺势给她擦了擦汗,扭头嫌弃地看了曾老板一眼:“还五个,能不能靠谱点?” “我不靠谱?我就是想帮帮她,怎么了?”送上门的生意当然得做,她就是想从这姑娘身上挣点钱嘛,虽说叫来的人是多了点,但是作为罗绡的亲戚难道包不起五个小倌怎么的? “别添乱了,我就问你这里有没有能让她冷静下来的药?”段择忙着按住樊蓠乱抓的手,她小腹部的皮肤被自己抓出了红痕,几乎要渗血似的,看得人触目惊心,又有点燥。 “没有,我这地方只有让人发情的药。”曾右溪挥手示意小倌们都出去,“我猜你既然来了,应该是不想便宜他们,要自己来,是不是?” “瞎说什么。”段择一边给樊蓠擦汗一边扇风,“忍着点,啊,一会就过去了……”事实上,他也开始出汗了。 曾右溪摇了摇头往外走,“这时候了还做什么柳下惠啊,也不想想在人家姑娘心里当你是个什么货色……你把你那兵器卸了、铠甲脱了,要不然人家怎么敢跟你亲近?哎,友情提示啊,以姐姐我的经验,她这症状可不是轻易能压下去的,待会儿你要是不行了,记得说话,我再叫他们过来。”然后她体贴地带上了房门。 段择懒得理会她那些话,不过他还是脱掉了铠甲,因为热。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下去的时候才意识到喉咙里有多燥。他又给樊蓠倒了一杯,就在这时候,床幔里的姑娘突然小声地抽泣起来,那叫一个委屈。他赶紧端着茶杯回到床边,扶起她:“怎么了怎么了?来,喝口水啊。没事的,没事……” 樊蓠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就着他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偏开头:“不想喝……”然后委屈地抽噎:“我难受,呜呜……”她急躁又不得章法地抚摸着面前的躯体,却只是把衣服弄皱了而已,并没有得到想要的,于是她眨巴着眼,脸庞又有几颗泪珠滚落。 这么可怜啊。段择有些无奈地捧着她的脸,“你现在还清醒着吗?怎么个难受法?” “里面……”樊蓠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那下面是她的子宫…… 段择瞬间感觉头皮都要炸了,在那单纯又惑人的潋滟目光下,身体的反应根本不可能当作没发生。为她擦汗的手指轻微地发颤,“你、你听我跟你说啊,我不知道该找谁帮你,但是我会试试让你舒服……” 据他所听闻的,“入骨相思”一般是成对下蛊,发作时携带者会沉迷于性事,不到力竭不休止,若想让一轮发作尽快过去,最好的办法是让这一对携带者媾和。可是他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找那个和她成对的另一个携带者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不用再这么煎熬。 但还是该征求她的意见,“还有意识吗?知道我是谁吧,你同意吗?”这丫头本来对自己印象就差,事后会不会把自己当成趁人之危的小人呢?虽然他不在乎这种标签,但他不想给一个柔弱善良的小姑娘留下什么糟糕的回忆。段择拨开她额头汗湿的碎发,直视着她的眼睛。 樊蓠看到两汪深邃的湖水,那里面似乎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透亮,神秘,吸引人恨不得沉溺其中……她迷离地眨巴着大眼睛,重重地点头、又点头,然后她看见被自己拉扯得松垮的领口,那露出来的一小块麦色胸肌十分诱人,所以她遵从本心,凑近了舔舐那块肌肤…… 轰!理智的外壳被内里爆发的冲动击得粉碎。一瞬间,段择的身体热烫得吓人,像是顷刻被点燃。他必须得承认此刻这个柔软娇嫩的绝色美人的威力,尤其是这个美人对你格外主动。 樊蓠正晕乎地想着这肌肉的弹性刚刚好,下巴就被抬起来——“那我就开始了。”男人轻轻说了句,然后含住她的小嘴重重地吮吸。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眼前?为什么就你事儿多,总是惹上这种麻烦,总是扯上我?知不知道我本来不介意和任何人上床可现在面对你不一样?加重力道咬了下她的唇瓣,果然立刻疼得直哼唧,真的很怕疼啊,眼里都憋出两泡泪花,这么委屈啊?赶紧又舔了舔她被咬的地方,唉,为难她干什么呢?说了让人家舒服的。 哪怕不一样,也只是在床上,只是在床上。 狠狠地吻了她一通,紧绷的情欲稍稍得以舒缓,段择娴熟地将她要掉不掉的衣衫全部脱掉。 体内的燥热却依旧没有消减,然而皮肤大面积地接触到冷气,樊蓠还是下意识地瑟缩起来:“冷……” “马上就暖和了。”段择揉搓着她的手臂,感觉自己刚才的有条不紊又有点不稳了……美人因为冷正双臂抱怀侧躺着,那形状美好的双乳呈现出极妙的曲线,两颗乳首被冷空气刺激得缩成小小的两粒并时不时轻颤着;再向下是她刚让自己抚弄过的小腹,纤细的腰肢看起来很柔软,他也知道扭动起来是怎样的媚态;小屁股异常白嫩,握上去就会留下清晰的指痕;以及,两条线条优美的长腿之间,那披着稀疏毛发的幽秘处……每一个地方都是莫大的刺激,刺激得他不由自主地去回想之前肏干这具娇躯的滋味。 他舔了下后槽牙,沉默地为小女人摩擦取暖了好一会,直到樊蓠难耐地拿手臂去勾他的脖子嚷着“不舒服”,他才找回自己正常的语调:“这就让你舒服。”顿了顿,他哑着声音继续道:“腿分开,让我舔你。”说着抬起她的一条腿。 如果樊蓠此刻清醒着,看到男人眼中浓黑得几乎化作实体的欲望,大概会吓得呆住一动不动,可现在,她全然信赖地眯着眼,随着男人的动作抬腿扭腰。 真是憋得惨了啊。段择拨弄着挂着晶莹液体的两片花瓣,并且紧接着就看到这翕张的小口又吐出一波粘液……他用手指撑开穴口,很庆幸这个房间这个时辰光线正好,他甚至可以看到收缩着的粉红内壁。喉头紧缩,他若无其事地干咳了声,“这张小嘴贪吃得都流口水了。” 樊蓠顾不得他都说了些什么,她在乎的是,下一秒男人就含住了自己下身那朵幽花,湿热有力的舌头剐蹭着花户,狠狠地嘬饮着蜜水,然后那黏滑的东西探进幽穴里,翻搅着甬道……酥麻感一阵一阵地冲击到全身,让她舒服得直哼哼,酥软的腰部不自觉地随着穴内的入侵物扭动着变换角度。 恍惚间她还想到,还好这次情潮来时“大姨妈”没来,这下她可以享受到这家伙全套的服务了……等等,这次?那上次呢?她为什么会想到上次“大姨妈”期间发情事件?现在给自己舔穴的这家伙又是…… “啊~啊!”男人揉捏着她的阴蒂,同时舔到了穴内的某点,她突然身体一紧,感到身下甬道内泄了一股水。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整个人只顾着体会花穴的刺激,恰逢此时那男人又猛嘬了一口,她觉得自己像被开闸了一样,又喷水了!哎呦管它呢,她感觉很舒服,这就好了。于是放松身心,尽情地喷水…… “啧!”段择舔了舔唇,咂摸着这股子甜腻的味儿,“果然是‘妖蛊’,这是让人腻死了不偿命啊。”难怪这“入骨相思”被传得那么邪乎,瞧他现在,即便体内没有被种下,也爱死这小穴了。 嘴唇蹭了蹭美人因高潮而充血的乳粒,一张口把那朱红色的小果含进嘴里,刺激得她又是一声娇啼。每一处都是这么的滑嫩爽口,迷死人也不稀奇了。 段择将手指重新插入那张依旧不满足的小嘴,缓慢抽插着,延缓樊蓠的高潮。让她太亢奋了不好,这才刚开始呢,她体内有那东西,也不知道要来个几轮才能压下去,骤然的高潮和骤然的跌落都对她没好处。 但是樊蓠还是在他手指的玩弄下又潮喷了一次,因为他一旦温和下来,这家伙就哭着说受不了、太难熬了,于是他只能去弄她的敏感点,让她获得极致的快感。 “怎么样?”段择亲了亲她覆着汗珠的额头,“累不累?”他低估“入骨相思种”的药性了,她的身体变得极度敏感,这还没真刀真枪呢,就已经泄了几回。这让他几乎要发疯,看着美人在自己身下都变成这样了,天知道他多想肏她!可是又有点担忧,她现在这体力还经得起吗?自己一旦开始,真不敢保证随时能停下来。 “喝口水。”杯子递到她嘴边,人家真就喝一口,然后就不耐烦地扭开头再也不喝了。段择有点气,又想笑,“行,不听话是吧,我帮你。”自己灌了一大口,捏着她下巴给她渡进去,樊蓠一开始被呛了下,后来老实了,不仅把水咽下去,小舌头还勾着他的不放。这让段择又是一阵阵地浑身发麻,感到下身更加涨痛,他暗骂自作孽。 “你、你……进来!”樊蓠扭着身子又去挠小腹部,“里面、痒……”她抓着外面的皮肤,可解不了里面的痒啊! 段择拧着眉头按住她的手,再抓就破皮了,“又来了?” “嗯!”刚刚喷水的时候,很舒服,里面也不痒了,可现在又开始了。为什么他不让她继续那种感受呢?为什么让她又难受了?“兰亭,你进来……” 段择顿了下,忙凑近问:“你叫谁?是……兰、亭?”她的嘟囔很不清晰,但他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两个字了,所以他能辨认出来。“你爱的男人?是另一个携带者吗?就是跟你一样……”他猛地停住,意识到这丫头应该还不知道她被下了种子,而这事自己没立场告诉她。 所幸樊蓠根本搞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她脸色依旧潮红,情绪更加烦躁,“你不进来……呜呜呜!看我难受,你还不来……” 段择噗嗤笑出声,抬手晃晃她的下巴:“嘿,睁眼,看看,是叫我吧?”反正也就他一人在这,她说的那谁他也不知道上哪儿找。 樊蓠幽怨地瞪着眼:“废话!你怎么回事?行不行啊?”说着还曲起小腿蹬了他一脚。她本来就软成了水没什么力气,这一脚也没杀伤力,就是蹭着男人的大腿根过去了,这可是星火燎原了。 段择顺势抓住她那条腿搁在自己肩上,俯身慢慢靠近她,伴随着这一动作,樊蓠的两腿被分得极开,感受到两腿之间的秘处也随之敞着,她忍不住小声地呻吟低喘。 “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可遵命了啊。”烫人的气息扑到她脸上,男人哑声说着话,同时手指揉弄着她身下的穴口,一根一根地增加、进入、抽撤……这任性的丫头,竟然真敢激他。看她休息够了,那就上主食吧。摸了摸她滚烫的小脸,段择一个挺腰,对着她下身流着水的小嘴径直插进去,伴随着唧唧的液体声,粗大的性器尽根没入。 “撑、撑……”樊蓠哼唧着想往后缩,当然是被铁血镇压住。段择轻轻啃噬着那优美的颈部曲线,轻声道:“其实在一进门看到你躺在这里的样子的时候,我就很想……肏死你。” *** 不知道小可爱们是不是还记得,“兰亭”这个人,在他们俩上次那啥的时候被提起过了,在第34章哈。 最后,祝大家愚人节快乐~ 67、失仪(3)(老司机开车就问你服不服) 樊蓠想,自己这是进入太虚幻境了吧,像贾宝玉一样?大脑和神经都是前所未有的放松,放松下来以后变得轻飘飘的,轻得仿佛飘上了云端,无拘无束,悠游自在……好像梦境啊,而且是那种荒诞又淫乱、却让人无比舒爽的梦。 樊蓠想不明白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只记得自己跟小风小云那俩孩子在路上走着,然后身上有点发热、心里有点躁动,那种熟悉的焦躁感让她想起,之前每一次月经来的前一、两周,类似“发情”的状态……前段时间因为跟着军队赶路身体不适,月经一直没来,仔细想想,上个月、上上个月以及……好像已经好几个月了,要么是跟着罗绡他们赶路,要么是忙着担心罗绡的病情,要么是落入安寻悠的魔爪,她都强行把情欲忍下去了。 罗绡说过这不能靠忍,因为每一次的忍耐都会让下一次的爆发更强烈,果然不假。樊蓠几乎要掐破自己的掌心,拼命想把异样感压下去。身边只有那两个男孩哎,她可不想出丑。同时她忍不住想,是不是该庆幸没有在跟随队伍行军的路上发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段时间奔波劳累、水土不服,大姨妈一直没来,算一算晚了一个多星期了。不过目前看来,她过几天就会造访,唉,只是眼下这关怎么过呀?太难熬了。 春寒料峭的早上,她悄悄松了衣襟,不停地为自己扇着风试图冷一冷……后来,后来她就…… 哦,她先是看到好几个帅哥,长得都跟画里的人似的,古典秀气,他们将她扶到床帐里,轻柔地脱她的衣服,时不时轻抚她一下。但是她还是很燥啊,那些人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动作又慢又轻,她几乎可以当他们不存在了,还不如她自己脱衣服呢,哎呀她都热得出汗了。好在又来了一个,这次的壮汉她比较满意,他一凑近就带来了那什么,满满的荷尔蒙气息,她接触到他的身体时,心中的烦躁感一下子减轻了,就像火苗碰上了雨一样。 这是个糙汉子,他的肤质、肌肉跟刚刚那几个小哥完全不同,身上有轻微的伤疤,手也很粗糙,可是……嗯嗯……他很有一套。 他埋头在她的胸乳间,灼热潮湿的口腔叼着她的一颗乳头吸吮,让她一只乳房都又痒又麻,嗯,很舒服,想、想让他也照顾到另一边。她舒适地轻吟,然后扭动着把另一边凑过去,男人从善如流地捏弄着她另一颗乳头,偶尔手指上的茧子刮蹭过去,让她异常敏感,觉得痒得厉害,不只是乳尖痒,倒像是全身的神经都在骚动,她一点也阻止不了。 这让她有些焦灼,只能将这个人缠得更紧。男人爱抚、舔舐着她的肌肤,她被短暂地安抚,但很快又从心底泛出更强的渴望,汇聚到身下羞人的某处、那个入口的深处。她抓挠着小腹,可还是解不了内里的痒。然后男人给她舔穴,还用粗糙有力的手指插她的小穴,让她快意得不得了,下身不停溢出滑腻的水…… 什么都不需要去想,什么都不愿去在乎,精神只集中在肉体感官,身体就是快乐的源头。她觉得这样好痛快啊,好想一直都这么舒服,被吸奶头、被舔穴的感觉都很棒,她忍不住地期待更棒的体验,想着要是肉棒插进来她是不是会更舒服呢。 等这位壮汉真的把他的肉棒捅进来的时候,她才觉察到有些不妥,他的家伙尺寸太大,跟自己不匹配啊……啊!竟然一下子就冲到底,撑得慌哎。 她想把屁股挪开,让自己下身绷紧的肉壁放松放松,但是被按住了,哇,他这么强硬,自己岂不是像是被穿起来的肉串,就等着他怎么吃了。过度的饱胀感让她下意识地绞紧了穴肉,感觉体内那根肉棍已经顶到头了,它的主人似乎也忍得难受,喘息声粗重得像是恶狼。然而下一秒这汉子继续用力,让肉棒往里顶,这下是真的到底了,小腹内部传来的酸慰让她眼角直渗泪,带着哭腔嚷嚷“真的到头了”。 她被填得满满的,甚至不方便动一下,像是被这男人的大家伙楔在床上。还好他开始动了,虽然稍微动一下都会让她下身酸麻得厉害,他慢慢把性器抽出去,只留下一个圆端在她的穴口内,然后缓慢但坚定不移地又捣进来。她的穴里早就有丰沛的滑腻液体,所以尽管她觉得涨,还是能让那根巨杵顺利地进出。 “哼哼……嗯~哼哼哼……”樊蓠的哭腔里渐渐夹杂了甜腻的呻吟,这是她重获快感的证明。男人吮掉她眼角的泪珠,扶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开小嘴,舌头探入她的口腔勾引着她的小舌,湿热、柔软,但密不透风,就像身下他不容拒绝的入侵一样。这种联想让她瞬间感到有股电流击中了大脑皮层一般,然后那酥麻麻的感觉向下延伸,她不自觉地收缩小腹,穴肉绞得更紧。 男人倏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喘着粗气瞪着她,然后他的大手捏上她白腻的乳房,稍用力地揉弄着,粗糙的掌心摩擦着她被爱抚得已经很敏感的娇嫩,又疼又爽,她立即轻呼叫痛。他马上又卸了力道,将两只乳儿聚拢到一起,低头舔吻着两颗红彤彤的乳粒,同时手指向下摸到她的私处,轻轻揉搓着穴口那两颗胀起的蕊珠。 “不要碰!”樊蓠敏感地缩紧身子。可在这样缠绵腻歪的举动之下,男人的性器却以勇猛的力道冲撞开她紧致的穴肉,势不可挡地侵入到甬道的深处,次次都撞上底部的那张小嘴。 “啊、啊!”这人劲也太大了。她攥紧身下的床单哀哀地呻吟:你这简直是恃强行凶。然而,她却一点都不希望他停下来。 为了让自己更加舒服,她把腿张得更开缠到他腰上,微微抬起臀部晃动着,调整着姿势以便让那根肉棍照顾到更多的地方。于是 Ν㈡qq點Cǒм男人每一次都能顺利地整根没入她的身体,他的囊袋每每将她的臀部撞出声音来,然后压到她充血的穴口。 这让樊蓠很兴奋,浑身更加热腾腾的。男人应该也被取悦到了,笑着含住她的耳朵,舌头缓慢又粘腻地轻舔她的后耳骨,激得她浑身一颤、后背发麻,身下的小穴内顿时有股粘液顺着棒身溢出来。 “别……叶兰亭!”她耳朵后面这一小块特别敏感,只有他知道啊,还故意这样! “他姓叶?”她恍惚听到这男人应了句,“嗯,记住了,有时间我会帮你找他的。” 好像有哪里不对……嘿,叶兰亭不在这儿啊,对,这条壮汉不是他,他、他在21世纪,怎么找啊?找他干嘛啊? 然后,现在压在她身上的这位是…… 此刻被快感冲击到混沌的大脑完全调动不起来,刚刚到达顶点的甬道下意识裹紧了内里的异物,可那巨大的东西一点没有歇息的意思,照旧横冲直撞地顶开正敏感的软肉。樊蓠伸直纤细的颈子,微张着唇难以自制地呻吟出声:“等……一下,慢点,啊……” “嘶——”有人在她耳边喘着热气,“要慢点你还这么吸我,放松。” “哼……嗯~”不满又甜腻,似抗议却娇气。 这人笑了下,胸腔震动发出的声音极为低沉,听着这性感的音色樊蓠感觉自己更湿了,这男的她真是非常满意。所以那双炙热粗糙的大手将自己的大腿向两边掰开按住的时候,她特别配合,心想以这人的功力,一定会让她更舒服。 她这样的反应,让段择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心脏砰砰直跳,她现在好乖啊,不像之前那样对自己呛声或者鄙夷,虽说他原本也不在乎那些,但是……他忍不住在她的小脸上咬了口,天啊,她这个样子好乖、好听话,真招人稀罕!他在自己刚咬过的地方又轻轻亲了亲,哎呦喂,床上的小美人可爱多了——他缓缓带出自己的欲根,眼看着她的穴口被拉扯成薄薄的一层浅红色,他克制性地磨了磨侧边的牙齿,然后猛然顶胯重新刺入——让他想狠狠地把她肏翻。 “啊!嗯……嗯嗯……” 激烈的性爱让她止不住地娇啼,甚至来不及闭嘴吞咽口中分泌的唾液,这男人就扳过她的下巴舔舐她嘴角溢出的涎水,然后缓慢又耐心地缠吻着她,品尝她的口腔。他的亲吻愈发猛烈,身下的肏干也越来越猛、越来越快…… 啊,她被伺候得很满意,简直……简直就是爽上天的痛快!哎,如果这人能一直让自己处于这种快感之中,她会不会迷上他啊? 樊蓠终于受不了地轻啜起来,花穴内剧烈地抽搐着涌出一股热烫的淫水。段择深吸一口气,在紧致穴肉的绞杀之中小幅度地快速抽插着,最后猛地抽离,抖动的阴茎喷射出一股一股的精液…… “抱歉,有段时间没…那个,有点多。”段择扯过一块布料擦拭着她胸腹上的乳白液体,“给你擦干净啊——哎,要不要喝口水?”他一手将她的身子扶起,一手端了之前放在床头的茶杯送到她嘴边。就伺候到这份上了,人家还是不给面子地只吸了一小口就扭开了头。 樊蓠还不满呢,心想这男人怎么啰嗦起来了,老是要让她喝水。“不喝,凉。” “哦。”段择立即反应过来这是个娇气的姑娘,不是跟他一样的糙爷们,这种季节要她灌下一杯凉水太不体贴。“你等着,我、哎——你……我重新给你倒……”一杯,“你……”松嘴、松手啊,啧。 樊蓠早就扑到他怀里咬住他胸前的那两点戏耍着,同时对他上下其手。哪有工夫喝茶呀,她要继续那么舒服。“不要,不不不……不要停下来嘛~”为什么不继续抱着她,为什么不给她更大的快感?她像只小猫一样拱他,四肢细软无力地撕咬抓挠,对他“不尽职”的照顾表示不满。 段择被她挠得直痒痒到心里,全身都在烧着一把火,想把她爪子摁住了放倒在床上,撒出这把火来烧得她渣都不剩……“喝口水歇一下。”看她一直香汗淋漓、浑身烧红的样子,又怕她会脱水,这姑娘是晕乎了,可他总不能装作昏头吧。想离开去倒水,又被这娇软的躯体缠住不放,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仿佛被缠住了,想到要离开床上的她去到桌子边竟然也有点犹豫,简直是……有病了。 “就一会都不行吗?这么粘人,小东西。”他又好气又好笑,手捧住她的屁股轻掐了一把,然后顺势托起她,就这样挂在身上下了床。唉,任谁面对这样化成了水的美人儿,都没法子强硬地掰开她的手脚啊,对吧? 樊蓠被放在男人大腿上,段择怕她喊冷给她披了条毯子(虽然只是过来倒杯水这么一会),但下面光裸的身躯互相紧密挤压着,这让她又燥热起来了。 在入骨相思种的作用下,樊蓠的精神早已沦陷,她只想要不管不顾地放纵欲望,下意识地认为这一切就如同美梦,然后就更加没有心理束缚了。她想起自己曾经接触过的少量有色文学,下意识地小腹一缩,身下的穴口也翕张着流着水。她暗搓搓地想着:这人能不能像小黄漫里的男主角一样,把自己肏得像女主角那样穴肉外翻、穴口张成O形合不上……那种感觉,是不是爽到要疯啊?啊啊啊有点期待~ *** 写到最后,忍不住想回答阿蓠的问题:他能。( ﹡o﹡ )2333 这趟车,中间被清明节放假打断了,然后几天都接不上来,今天终于肝出来了!!!这一写就刹不住闸罒ω罒 开,我使劲开,决定让他们好好嗨几天,既然上了车别想轻易下去!(好歹也得对得起之前对“入骨相思种”的设定,以及段将军的老司机人设啊~) ps:憋问我他俩咋能粘乎成这样╮(‵▽′)╭女主说我浪起来自己都怕,男主说老司机上路就问你怕不怕23333333 68、失仪(4) 淫秽的联想让她更加不耐,屁股坐不住地蹭动着,想寻摸之前那根把她伺候得爽了的巨物。段择端茶的手抖了下,水洒出大半,他稳稳地续上,稳稳地送到樊蓠嘴边,舔舔自己侧边的牙齿,稳稳地说:“喝水,啊——” 樊蓠再主动也不得章法,发现自己一时也没办法让那根肉棒插进来,正憋着气,又被迫灌了口茶水,因为这男人对自己态度极好而迅速惯出的娇纵顿时到达顶点,扭着头就是不再喝了,还哼唧着推搡茶杯,导致水洒到了自己脖子里。她能感受到温热的水液正沿着锁骨蜿蜒而下,滑落到胸脯上,痒得很,她正要抬手去擦,就感受到了男人异样的视线。嗯?这好像激发了他……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几滴水珠在她身上的走向,最终将视线定在她溢出水泽的唇边,“真的不需要喝水?” “不喝。”她应得超级理直气壮。 下一刻就被按在了桌子上,双腿被分开,随着黏腻的噗呲水声,男人的肉棒凶狠地肏进来。由于突然的震动,茶杯里的水被哐啷啷地溅起,樊蓠的眉毛和眼睫上都落了几滴,她下意识地偏过头眨了眨眼。段择拿起茶杯将剩下的水吞下,甩开杯子低头来捏住她的下巴吻她,同时将茶水哺过来,这样樊蓠又喜欢了,顺从地接受着。男人的粗喘更重,身下大刀阔斧地插干着她水淋淋的蜜穴,圆桌因此而剧烈作响,她的乳房高频率地甩动出雪白的波浪……她很快再次失神,忘记了一切,脑子里只是在想,她的穴口一定被撞到泛红肿起来了。 可是,这样好舒服啊。她情不自禁地搂紧他的脖子,挺起白腻的乳房与他结实的胸膛相互挤压,他们贴得这么紧,彼此的温度互相传播,她觉得浑身的毛孔都热腾腾地舒张着,整个人无法自控地投入这一场有点粗鲁又刺激非常的性爱。 男人将她修长的腿弯曲着压到桌面上,她整个人就以完全奉上的姿态仰躺着,任由他的巨物在腿间进出。那一根肿胀的大家伙,将她柔嫩的穴口撑出一个圆形,每一次它还来不及闭拢就又被顶开。她被这激烈的肏干搞到全身发抖,搂在他颈间的手摸索到他的肩膀用力抱住,偶尔被顶到某些敏感点,她不自觉地就在他肩头抓了一把,“不……哼、嗯……你慢点……” 她爽到了极点,浑身过电似地抽搐,下意识地又哭又叫,但怎么可能真希望男人在这时候慢下来?他也很了解她的性子了,于是充耳不闻地握住她的腰继续狂抽猛干。她高潮连连,花穴的内壁绞得死紧,却还是一再被男人粗壮的肉刃破开插入,深深撞到宫口。又酸又痛,却又有无与伦比的酸麻舒爽,快感让她什么都顾不上,所有的感官似乎都集中到了身下与男人性器纠缠的肉穴。 她隐约听到有人吵闹着推开了房门,咋咋呼呼地叫着“夏天、夏天”,要不是她还流着口水被钳在男人怀里动弹不得,都想爬起来怼那人一句:“你是知了吗吵死了!” 突然被打扰让段择十分暴躁,飞快地扯过一旁的毯子将樊蓠蒙住,然后瞪着那个去而复返的东西:“你来干什么?” 毛小舞还没回过神来,哆嗦道:“段段段将军……”小夏竟然跟他搞到一起去了!而且还被搞成那样!听见自己来了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入魔了简直。 “出去!”段择没好气地把一只板凳踢过去,有没有眼力见,这女人没穿衣服你就好意思在这看? 凳子砸在门框上四分五裂,毛小舞抱头躲过飞溅的木料,不停地赔礼,但脚下就是没退一步,“这夏天、她……”那女人一看就是晕乎了,您不能仗势抓着人不松手啊。 “赶紧走吧你小子!”曾老板一把拍开他,让人捂住嘴拖走,又挤眉弄眼地给段择留下一句“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然后殷勤地带上门拍着胸口快步走开:天爷哎,原来这位正在兴头上的时候杀气这么重啊!“哎,那傻小子,别喊了,多亏老娘救了你知不知道?” 房间里,樊蓠娇喘着想到,刚刚那声音,好像是毛小舞啊……“啊!”她被男人抱到床上再次压倒插入,立刻什么都不愿去想了,细长的腿自动分开缠到他的腰上。 就是小舞也不能坏人好事啊,她正享受着如同美妙幻境一般的快乐呢,不想跟他说话,让他自己玩去吧,她这边正忙着呢。 然后她就忙到不知今夕何夕了,脑子里除了性爱之外唯一的念头就是:这爷们的床上功夫真好。 之前她回忆起的小黄漫里的姿势被实践了个彻底,她脸红地发现自己叫得一点都不比那里头的女主角含蓄,她想克制一些的,但每当理智稍微聚集成形,下一秒就会被体内热烫坚硬的凶器撞击成一盘散沙。什么有的没的,她都无力去想,最终只记得与男人交欢这一件事。 男人将她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双手捧高她的臀部,将涨大的性器由下而上缓缓推进她的肉穴。 “慢、慢点……”她下意识地僵住腰,手抵着他结实的小腹,害怕重力的驱使。 “够慢的啦。”他轻笑着揉捏她的腰臀,没几下腰部的酥麻感就传遍她的全身,她软得再也无法僵持下去,任由他按着屁股向下吞入那一柱擎天。 这样……好深,花心难以避免地就被顶住了,而且由于重力原因还在继续向肉柱的圆端上挤压。她被男人紧扣在怀里,双腿被他的一截大腿分在两侧,整个人都被锁紧了狠肏,那根肉柱次次都向上猛顶,屁股上的大手也不容拒绝地将她下压,她深深地套弄着他的欲根,感觉自己穴内被贯通了一条平滑的通道,每一次都任由那插入的大家伙冲到内里。花心屡屡被肉柱顶端的小孔噬咬,很快就张开了小嘴,一嘬一嘬地欢迎气势汹汹的闯入者。 樊蓠隐约察觉到了什么,膝盖跪直给自己增加支撑力,小手也紧紧扒住男人的肩膀,呜咽着直摇头:“不行…呜……撑……不,不行……”尽管身体深处的渴望一直在隐秘地叫嚣着外物的入侵,她之前抓挠小腹就是因为里面太痒,可眼下真有一根粗大的肉棍要她去吃的时候,她却有些犹豫了。其实倒不是害怕被撑坏,只是隐约觉得,如果不阻止,接下来的快感会很过火,会是绝对癫狂的! 然而在男人一次次强力的抽顶下,她已经两股战战,浑身乏力了。穴口渗出的粘液越来越多,昭示着她的防守如何节节败退。男人有力的大腿夹弄着她腿根的软肉,坚硬的胸膛漫不经心地磨蹭她的软嫩椒乳,他用他的身体诱惑她。“你累不累啊?”他厮磨着她的耳垂,从胸腔发出低沉沙哑的挑逗声线,“累了就坐下来。” 她迷迷糊糊地靠在他肩头,但还记得哼唧几声表示抗议。 “放松。”他微微直起身子在她的甬道内做迅速的小幅度抽插,不重,但每次都直击深处的小嘴,直让她腰眼麻了又麻,什么也不顾忌了,只被身体深处的酸慰逼得直喘。 又一次深顶,硕大的圆端终于肏开宫口,她被那又酸又爽又痛又麻的感觉搞得发狂,泪珠一连串地从眼中滑落,“啊!太深了呜、呜呜……”过度刺激之下,她一伸手在男人脖子上又抓了几道。 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兴奋地亲吻她的眼泪,同时身下加大力道肏进子宫口去张牙舞爪。“深吗?到哪里了?”他一手抓着她的手抚上她的小腹,“这儿吗?哦,这儿。” *** 蛊发作还没过去……嗯,毕竟咱这个是“妖蛊”,对吧?哪有那么容易过去呢?对吧?ヽ( ̄ω ̄( ̄ω ̄〃)ゝ 毛小舞(心里苦.jpg):你能不能回答一下我,他俩啥时候这么好了?至于这么粘乎啊?她都听见我来了不搭理我,什么意思啊?有这么重色轻友的嘛?! emmmm……有(弱弱地说一句) 69、失仪(5) 樊蓠被他带动着,抚过自己腹部被撑得凸起的痕迹。 “你、你……”她挣扎着拿开手,流氓啊啊啊!可,好大……那么粗壮的一根肉棍,是如何插入她那么深的地方的?而且、而且不仅没有插坏她,还带给她这么大的快感……害怕得想吃手手。 段择咬着她的耳朵喷热气,“我大吗?” 樊蓠一抖,感觉耳朵都要怀孕。“你、你……你废话怎么这么多?啊——”刚说完就被男人更用力地在子宫里戳了下,她咬着唇不敢再言语,只埋怨地瞪人。但她已经被顶操得泪眼蒙蒙,那一眼实在没什么威力,只会让人更想欺负而已。 段择被她看得性致高昂到了极点,粗粝的手掌大力揉搓着她的臀瓣向两边掰开,然后上下抛动着让她下面的小嘴深深吞吃自己的肉棒。樊蓠搂紧他的脖子,可根本没用,腰肢被他扣着向下按,她根本抗拒不得,身下翕张的穴口每次都被那肉刃势如破竹地刺入,然后她的阴户重重挤压到男人的两只囊袋,那种触感,让她头脑酥麻,同时也让她明白他进入得有多深。她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刚刚亲手触摸到的小腹上的凸起,忍不住偷偷低头瞄了一眼,立即羞臊得移开了视线,只是仍然忍不住想象着那粗壮野蛮的大家伙已经侵入到自己体内多深的领域。 不断有液体被抽撤的巨杵带出穴口,滑腻腻地将男人的下身打湿了一大片,使得自己下落时肉体的拍击声清脆又粘连。樊蓠被插干得眼神迷离、瞳孔涣散,她一边难耐地哼哼着,一边天马行空地放飞了思绪,她觉得吧,自己体内有一汪深泉,被男人的巨物捣通了泉眼,所以现在水液如此充沛。这样一想,她又忍不住低头瞄了一眼,就发现自己流出的透明汁水已经被捣干成白腻的泡沫状黏液,粘连在两人的交合处。她赶忙又移开了视线。太色情了,继、继续,她还受得了…… 她这一会偷看一眼的小表情被段择尽收眼底,也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想的啥,那神色含羞带臊的,让人看着心里痒痒。他把人压倒在身下,将她两条小细腿架在臂弯里,面对面瞧着她小脸上的反应继续肏干她。 “唔……啊!不……”不知是第几次被送上了高峰,樊蓠终于受不了地咬上男人的肩膀,两腿之间如决堤一般涌出一大股花液。男人不顾她破碎的呻吟加速挺身,他的巨物逆流而上,强势地破开紧致收缩的肉壁,目标明确地继续侵入她窄小的宫口。 这也、太……太不留情了……樊蓠双腿抽搐着乱蹬,嘴里小声地哭骂:“你……恶、劣……”可她身下的小穴却丝毫不松懈地将男人的性器夹紧。 段择本就被紧致穴肉绞杀得热血上头,听见她细细软软的哭声,简直是兽血沸腾,就想可劲欺负她。他按住她的腿大大地分开到两边,这次是真的用上蛮力了,让自己的肉刃如同战场冲刺那般破开抽搐绞紧的肉壁,占据深处的子宫乱舞称王。“再骂一句?”他感觉得到,自己更多的恶劣因子被激发出来了,只对着她,但此刻他顾不得深想。 樊蓠只觉得自己的内里要被搅翻了一样,可怕又刺激。她的眼里瞬间又憋出两汪泪,“太过了……不要……”这太爽了,她不行!她一口咬住自己的手指,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连连摇头:“我不、不敢了……嗯~轻……你轻点……” 段择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看见她这副小模样恨不得把她一口吃掉,骨头渣都不吐出来的那种。他拉开她的手,十指交缠地按在旁边,然后恶狼一样地吻住她的唇。是“入骨相思”的功效,还是你本身就媚骨天成,想要人的命吗这是? 他这次着实激动,也是这种放纵欢爱的感觉太过于舒服了,以至于他意识到自己就快要到极限匆匆撤出来的时候就有点来不及,第一股阳精直接喷洒到美人来不及闭合的穴口,然后就一股一股地射到她的胸腹上和脸上……还真的没有这么狼狈过,他皱着眉抠挖出渗入花穴浅处的精液。 美人刚从情欲巅峰回转过来,正微张着口喘息着,段择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那被自己吻得红肿的唇瓣,然后向下移含住她雪乳上的一颗红葡萄,大掌罩住她的阴户轻微地按摩。她应该是很累了,看得出来,他自己也是太失控,不该让她有这样连续多次的剧烈高潮,看她这小身板,真该悠着点。 “你感觉,好点了吗?”段择抹掉她小腹上属于自己的子孙液,手贴在那里来回安抚着。他还没忘自己本来的目的,是想帮她缓解“入骨相思”发作的折磨的。 樊蓠眯着眼没有回答,好像要睡过去似的。段择也不再吵她,扯过一块柔软的布料轻轻地帮她擦着身体,应该差不多了,他觉得。 可擦着擦着,美人不耐地动了动,嘤咛着又睁开了眼。哎,他动作够轻的了…… 樊蓠稍稍地抬起大腿,蹭着正在大腿根内侧擦拭的手掌,“嗯……嗯~还要……” 段择在给她擦身体的时候就全程喉头发紧、肌肉紧绷,此刻接收到这样的明示,只觉得那股熟悉的火焰“腾”地又烧起来了。 “还难受……”樊蓠哭唧唧地又去抓自己的小腹,这次那种空虚燥热感来得更加猛烈,她很快就忘记了一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想要刚刚那根热热的粗长家伙捅进来。“呜呜~进来、进来……” 靠!段择下意识看了眼明亮的天光,伸手将床幔扯得严严实实:不能让任何其他人看到她这幅模样,可不能! ** “我说,这都晌午了,”从走廊经过的曾老板一眼看到了还坐在楼梯口的年轻小哥,“你还不走,等着在这吃啊?” 毛小舞伸头向走廊里望着,“小夏怎么还没出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哎!哎!”曾右溪指了指他的脚下,“跟你说不准踏上二楼一步,当耳旁风?用不用我叫人扔你出去?” 毛小舞赶紧把脚缩了回来,“别!我就在这等,我等她。” 曾老板眼皮翻了翻,“跟你说了,段将军那么护着她,她不会怎么样的。”最多就是下不来床,但那跟你又有什么关系,“看你这杞人忧天的劲儿,闲得。”说罢一扭腰风情万种地走开……“对了,”她回头又指了指毛小舞:“你最好只是老老实实地等着,要是敢做多余的事……我的竹乡院不介意再多一个你这样的倌儿。” “吱呀”一声,有个房间的门打开了,段择光裸的上半身探出来,“来个人。” 不等曾右溪答话,毛 Ν㈡qq點Cǒм小舞已经像阵风似地刮了过去:“来了来了来了!”这找死还嫌太慢的!曾老板赶紧小碎步跟上,她可不希望段择在她这里打起来。 “你还没走啊?不是急着离开西北吗?”段择打量了毛小舞一眼,对他眼里那种真切焦急的神色不大高兴:他以为自己会把那女人怎么样啊,再说,轮得着他来担心嘛? 毛小舞陪着笑,眼珠子却一个劲地往室内转,“夏天她……” “哎哟你这人怎么还没走啊?”曾老板冲上前来搡了他一把,瞪着眼像是刚发现他还在这儿一样,“想在我这闹事,也不照镜子捏捏你身上的二两肉!” 段择摆摆手示意她停止表演,“曾老板啊,能不能让人做碗面来?她饿了。”那女人,一边缠着自己要欢好,肚子一边咕咕叫,又喜感又可怜的。 “啊?她饿了?那……”毛小舞抢过话茬,抬脚就要进屋,下一瞬便被抓住衣领缓缓推了回来—— “你要是没事的话,回营地去,看看军师在忙什么,把这个交给他。”段择再次打量了他一番,给了他一个纸团。 “这是……”毛小舞下意识地看向床幔里那个乱拱乱扭的身影,这是要把他支开吗? “敢不敢回去啊?”段择不悦地挡住他的视线。他对这人没好感,隐隐觉得,这戏子没那么简单。“是急事,为了帮她!” “小的遵命。”毛小舞赶紧离开了。 曾右溪探头瞧了瞧室内的那位姑娘,咋舌:“还没过去呢?这药劲儿够大呀!哎?你……还行吧?” 段择在她不怀好意的目光中眼皮都没动一下,“她不是中春药,是蛊毒,说了你也不懂。”至于是什么蛊,他不可能告诉这女人。 “嗯~好难过……人呢?嗯……哼~”女子的娇吟更加大声,一截嫩白的手臂伸出了床幔,手指难耐地扣着床沿。 曾右溪伸着脖子惊叹:“哇!这么火辣……呃,我让人煮面、煮面。” “谢了。”段择关上房门,大步走回床边。 小美人看上去已经急不可耐了,给她盖的被子也被掀到了一边,正一只手按着胸部、两条腿来回磨蹭着在桃红色的床单上拱呢。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燥热成绯红色的肌肤,“你到底要我怎样呢?”这幅样子,明显就是勾人来狠狠肏她吧,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她体内的蛊毒,要不就顺着她的意思继续肏她得了? 樊蓠攀附着他的手臂贴到他身上,“你去哪儿了?”靠近这具躯体的渴望如此强烈,她来不及思考其中的不对劲,只是遵从身体的本能抱紧他。 段择抬起她的下巴吻上去,“我一边等军师的答案,一边也不耽误我伺候你啊,是吧?”他把她翻了个身压到床上。 樊蓠根本没管他说了什么,她虽然趴跪着,仍然费力地抬起腿去蹬他下半身围着的那块碍事的毯子,并且最终成功地将其踢掉。段择兴奋地抓住她的脚踝偏头亲了好几口,啃得她小腿上都是口水才松开,大手揉弄着她的臀瓣向两边掰着,肉柱伸过去拨开她穴口的两片小花瓣,缓缓送入湿亮的穴口。 “呃——啊……”骤然的饱胀感让樊蓠有些不适应。 “还是吸得这么紧,”段择压着她颤抖的后背,轻轻噬咬她侧脸的软肉:“老子今天非让你软成水不可。” 撑挤的感觉在男人缓缓抽插了几次之后很快就过去了,樊蓠的甬道内原本就湿润顺滑非常适合某根巨物的进出,随着入侵者愈发快速的律动,下身渐渐传来那种熟悉的酥麻酸慰,她放松下来,再次迷醉于这熟悉的快意。 这样的姿势,男人的肉棒能够深入照顾到与之前不同的角落,再加之他操干得又快又猛,没一会樊蓠就哼哼着丢了一回。只是,她的两条腿原本就已经酸软得厉害,在这种情况下就更加撑不住了,被身后的男人撞得直哆嗦,然后无力地塌下去。男人还笑呢,从胸腔里传出的笑声是真的愉悦,他托起她的屁股又抽插了一阵,樊蓠已经晕乎乎地趴着任凭料理了,除了细微地呻吟,她连手指都懒得动一下了。 *** 话说,这趟车是不是开得太久了_ emmmm……大概下章收尾,该走剧情了喂 70、失仪(6) 男人将她身子翻正,她软乎乎地躺平任操。不过……有点口渴啊…… 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说,心想着人家之前喂你水喝你偏不喝,现在正做到兴头上呢你又来事了,关键还是她现在正舒服着呢,就怕一说出来这人就停下来去给她倒水了,她此刻正是爽得要灵魂出窍,一点都不希望他停下来,一分、一秒都不行。 樊蓠尽力地抬起双臂勾住男人的脖子,像是有瘾一样缠得他紧紧的,一丝一毫都不愿放。 隐约中她听到房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又走出去,可是她根本懒得管,只知道缠着身上的男人享受他带给自己的欢愉…… 他将她整个人抱起来,下了床,她湿漉漉的花穴还裹着他的大家伙,身体的重力让她的子宫口紧紧抵住那根肉棒的顶端,她下意识地想抬腿借点力,却发现两条腿根本软到没力气,还是男人帮忙将她的腿环到了他的腰上。他捧着她的屁股,就这样插着她走到桌子边,坐下。 段择本来没觉得需要这样一刻不离,可……唉!怀里的女人晕呼呼的,白嫩细瘦的四肢紧紧缠着他,头在他肩颈处,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绯红。刚刚他想下床,她就像溺水的人一样紧抱着自己不放,虽说他并不讨厌现在这种两人紧贴的粘糊劲儿,尤其是小美人悦耳的轻吟声就在耳边,但是她这种状态,让人担忧啊——虽然,也令人很想疯狂……可他还没疯,他没像她这样有蛊毒控制,他没理由丧失人性。 他用筷子挑了一根面尝了尝,不烫,正好吃。于是他用勺子把面条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然后混着汤舀上一勺,递到这女人嘴边:“来,张嘴,我知道你又渴又饿了。” 这次樊蓠很听话,因为她真的很渴也很饿。 段择一勺一勺地喂着她吃,这个过程中他就把人放在自己大腿上,甚至没有把自己的欲根从她体内拔出来,看着她即便是小口地吞咽食物时也依旧沉迷于欲望的绝美容颜,感受着被她温热的小穴包裹的紧致,有那么一瞬间他察觉到了自己变态的阴暗心思:这样的尤物如果一直这样的话,大概会让男人死在她身上吧,或者死在男人身下……不,不!他甩甩头赶走那些想法,手里的汤勺晃了下将几滴汤汁洒到了樊蓠脸上,后者立即皱眉指着自己的脸:“脏了。”段择赶紧给她擦干净:“干净了。”她这才满意了些,继续张嘴吃面。 这娇气的家伙。他忍不住笑了下,低头吻了吻她一直热烫着的脸颊。不要再放出那头野兽,段择在心里如此告诫自己,这个女孩何其无辜,他现在只要尽力去帮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不该再出现! 樊蓠吃了点东西之后就不安分了,她也不明白,明明身体已经非常疲累,可那躁动、渴望的感觉反倒越发强烈了,就像有个深渊,渴望被填满,却远远没有被填满。段择在她的撩拨和埋怨之下撇了勺子,抱着她压回到床上继续干。 这小半天以来,樊蓠已经建立了与他交合的默契,并且在欲望的指使下彻底浪上了天,臀部被抬起,她紧接着自己就分开双腿,肉棒插她的小穴,她就配合地挺身,一边扭腰摆臀一边呻吟,就像是天生来压榨男人的美丽妖孽。 “现在怎么样?舒服点了吗?”段择一边肏入她的子宫一边咬牙在她耳边粗喘,真是被她折磨得没办法。 樊蓠眯着眼哼哼唧唧:“嗯……嗯~太重了……呃!就是那儿……” 两人纠缠在一起疯狂了许久,樊蓠完全被肏熟了,身子敏感得要命,男人随便的一个抚摸或是啃噬都能让她浑身乱颤,身下的穴儿“噗呲、噗呲”地被带出水来。这种感觉很好,她之前的焦躁暂时被压了下去。 “啊——”不知被插干了多久,身下彻底泄洪了,迷糊升天的感觉,她也不知道泄了什么,哪来那么多水。 在她的灌浇下,男人的肉棍顿时胀大了一圈,将穴肉撑得极其紧实,抽撤之间,男人性器上青筋的跳动都清晰地传导至她的穴内。 感受到穴内那根肉棒不同寻常的跳动,她知道男人这是要到了,身体深处愈发强烈的渴望让她下意识地缩紧了小腹,将正在撤出的肉棒紧紧箍住,她抬起双腿缠住男人的腰:“别,别出去……射进来。” 段择被她亲口说出的那三个字刺激得瞬间就喷发了,浓精一股脑地灌到甬道深处。樊蓠感觉自己的宫口被热液一股股地扑上来,那别样的体会让她浑身一抖,又泄出一泡黏水来。段择在穴肉和热液的温热包裹下轻浅地抽插着,释放完余精,他盯着自己的兄弟有点想苦笑:男人呵。他把手掌放在女人的小腹上,像上次那样想用内力将她体内的液体逼出来——毕竟如果他们折腾出孩子来,这丫头估计想杀人吧! 他刚刚将内力传到她体内,就隐隐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好像在吸着他的内力似的,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小美人就拿开了他的手:“不要……”樊蓠感觉到体内的液体在一股热力的作用下正在向外流,下意识夹紧了双腿,抱着他的手不满地哀求:“不要,湿湿热热的好舒服……” 段择瞬间感觉脑壳热得要沸腾似的,什么也顾不得细想了,就想着干死她算了。 好在这时候,他的军师来了。 那老头一看到他们俩的现状眼神就不对了,段择万分郁闷,心想那帮混小子果然把军师带坏了,自封读书人、斯文人的老头也会揶揄人了。 殷年臊着一张老脸飞速地瞅了瞅面色潮红、嘤咛着想要挣脱被子的女孩,“跟传说中入骨相思发作的情况是很相似。”然后急忙起身就走——他怎么能在这坐得住哟! 段择瞪着眼喝住他:“所以呢?叫你来是问你有什么办法。” “将军你不是已经采取措施了嘛。” “可是不管用啊。” 殷年看他一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凑近了压低声音道:“只有欢爱是不够的。老朽年轻时在江湖中曾听闻,这蛊毒发作时,需得男子阳精方可压制……”他这理智又认真的将军肯定是没有……那个。 段择一脸被噎住的样子。“知道了,出去、出去!” “那属下回营地去了。”殷年忙不迭告退,临出门前又补充道:“陆将军对练兵之事很上心,您大可不必忧心,晚点回去也没关系。” 段择活动了下手腕,老头吓得赶紧关门出去了。 走廊里的毛小舞听见他出来立即抬头,双目炯炯。殷年看了看他身侧的两名士兵,心中暗自叹息,开口就下意识地带上了安慰的意思:“你的朋友没事,将军会照顾好她的。” 毛小舞顿时眼圈红了,在那两名士兵的压制下缓缓转身走开。殷年捋着胡子跟在后面下楼,看见这年轻人瘦弱的肩膀,不禁有些唏嘘:原本以为就是个借着关系想要远离战场的可怜人,没成想还是个仗义的,竟然会回军营向他传话,结果就被陆将军抓了个正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陆念远对这小子盯得很紧,他应该是没机会再出军营了。 ** 樊蓠缓缓睁开眼,只觉得浑身仿佛有千斤重担,连眨眼都异常疲惫。她这是躺在哪儿啊……费力地偏过头,就瞧见了绘着奇怪图案的床帐,她定睛看了看:呃,都是两个人“打架”的图画……这里是哪儿啊?!她猛地打了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突然出现的沙哑嗓音把樊蓠吓了一跳,她这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别人,那人从窗户旁走过来,一手搭在床帐顶,弯腰看着她笑。 真TM性感。不!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啊啊啊!樊蓠懊恼地闭上眼,心道自己这视觉花痴病是没救了。 段择看着她懊悔不已的神情,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这么、后悔的吗?他将床幔挂起来,有些讪讪地道:“你身体没什么不舒服的吧?要起来清理身子吗?” 樊蓠这才感觉到小腹内满胀得厉害,她微微动一下都能感受到有水液在晃。她立即涨红了脸埋进被子里,“你、你、你……”这人到底射了多少进去啊天呐!最要命的是,还都是自己一直缠着他不停地做!这简直、简直…… 是,刚刚醒过来的时候,大脑还有些混沌,但她并不是失忆了,所以很快就回想起了这一天的荒唐事!她前几个月憋下去的性致突然爆发了,先是在小风小云那俩孩子面前出了丑,然后被曾右溪拉进了这竹乡院被好几个清秀小哥围着,后来这家伙来了他们就开始疯狂地做爱,期间自己死粘着他的画面历历在目!啊~~~丢死人啦,她怎么会那么、那么放浪形骸的?! 71、事后 *** 段择见她蒙着被子不愿看自己,心底有那么一丁点的酸,他觉得自己冤,因为他在帮她,可他马上又觉得自己果然是够不要脸的,明明你本来就很想上人家,面对自己你还要找那么得体的理由。再说了,把这女孩干晕过去的不就是自己嘛,听闻她的蛊毒要用阳精才能压制下去,他射了她一肚子的时候心里那种暗爽难道是假的嘛,还有什么冤的,就不兴人家埋 Ν㈡qq點Cǒм怨了是吧?他敛了敛心神,无所谓地笑笑,摒除那些唧唧歪歪的无用情绪,轻轻扯下女孩头顶的被子:“别闷着。” 樊蓠仅扭捏了一瞬,就顺势慢慢坐起身来——嘶,腰酸!她当时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觉得如梦似幻,竟然会想那是梦境?!明明都是真实发生的!她瞄了眼自己身上的痕迹,淫乱不堪,她赶紧移开视线,可身下私密处仿佛仍有巨物进出的颤栗感,穴肉因为被彻底肏开而留存的记忆还是如此清晰。 她掩饰性地扒了扒头发,“咳咳几点了?就是时辰……”胡乱地朝窗外看了一眼,赫然看到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酉时。” 换算一下,五点到七点之间。樊蓠浑身一震:他们从早上一直……做到了现在!她这才注意到,外面已经有些人声,这是到了竹乡院开门做生意的时候了。 “你还能走吗?” 樊蓠想动动腿,但稍微一动两腿间就酥麻一片,乳白色液体直往外溢。她立即僵住了。 “我让人来给你洗个澡。”段择起身走到门外说了些什么,又回过头来:“哎,对了,让你先在这歇两天,你不怕吧?” 樊蓠猛地抬头瞪着他。 段择讪笑,“这地方是不好听,但是适合你休养啊,曾老板她们对于这种……事后的照顾什么的,很……”他瞅着对方的神色掐住话茬,“我是说,这里你能住得舒服些,住宿条件好。” 她是指这个嘛?!樊蓠抱着被子小声bb,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今天干什么了,她怎么厚着脸皮呆在这儿啊?唉! 段择摸摸鼻子,“你、你先洗洗,我给你弄点吃的啊。”然后就快步离开。 切,干嘛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啊?樊蓠向后倒进被褥里——啊!她的腰! 有人抬了木桶和热水进来,樊蓠实在没那个脸皮让几个年轻姑娘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就让她们都出去,自己挣扎着下床然后爬进了桶里。这个过程实属不易,她感觉浑身就像刚被拆开重组了似的,虚得很,酸软无力,能够动起来全靠意志。肌肤上红红紫紫的部分沾到热水有种灼人的痛感,樊蓠泡在热水里哆嗦又哆嗦,一边清理下身一边恨恨地想着:暴躁,太暴躁,武夫就是武夫,粗人!可身体对这场欢爱的记忆如此清晰,她只是回想了一下,只是用手指抚过去,都带起无法抑制的颤栗…… “哗!”樊蓠一头缩进了水里。 当天晚上樊蓠还是留在了竹乡院,疲惫就像被热水泡出来了,她整个人收拾妥当躺上床之后就完全虚脱了,就连晚饭都是在段择的帮助下吃的,她不好意思面对这人,所以匆匆吃了几颗丸子就暗示他赶紧走。 “你现在这样,暂时是没法赶路了,先在这歇两天吧。”段择十分有眼色地起身,“稍后我再安排人送你离开。” 樊蓠胡乱地点点头,等人离开了,才终于大喘了一口气。尴尬,太尴尬了……虽说她来到这个时空之后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也有几个了,但真没有像跟段择这样的——怎么说呢,让她心里有暧昧情绪。对于其他人,她的喜好憎恶很清晰,可对这个人,原本她是最厌恶他那样的人的,可每一次接触下来,这人都对她还算客气,让她忍不住地去怀疑他不佳的风评,而且,跟他做并不讨厌……啊啊啊!她怎么会想这些的?难道是因为心理年龄逼近轻熟女了,所以性观念全面觉醒、也就是思春?她刚刚甚至在想,如果现实中出现这么一男的,偶尔跟自己约一下,她应该会接受…… “吱——”房门被轻轻推开,外面的靡靡之声顿时变得清晰,樊蓠忙扯下头顶的被子:谁呀?! 曾右溪合上门,款步走过来:“别怕,是我。你放心,不管外面怎么闹,我不会让人打扰你的。” “曾老板……” “别,你躺着吧,”曾右溪和颜悦色地帮她掖了下被子,“你这劳累一天了。” 樊蓠讪讪地不知该说什么好,就知道留在这要面对曾老板的揶揄。 不过曾右溪并没有提她跟段择的事,倒是旁敲侧击地问起了罗绡,一会感慨武馆解散后的凄凉,一会叹息大军压境的危机,后来樊蓠明白了,人家这是打听她有钱没钱、想问她要钱呢。谈到钱可真是伤感情,这是樊蓠现在最心虚的事了,且不说罗绡已死,就是她还活着,也没法指望人家千里迢迢地给她送钱来啊。然而,此刻就是不能怂,樊蓠清楚地记得自己之前被拍来这里时,这位曾老板恐吓她的样子。于是她只能装傻充愣,同时透露出自己只是“暂时”跟罗绡分开的讯息。 曾右溪见状也不好再追问什么,最后客气了几句:“那小夏姑娘就好生歇着吧,看你今早那情形怪吓人的,要是再有什么不舒服可要跟我说哦~不用客气!”说着别有深意地冲她眨了眨眼。 这倒提醒了樊蓠,曾老板走后,她躺在床上拼命回想着自己“发春”之前的情景,感觉是有点不对劲……之前每个月她都有受情欲折磨的那几天,可那种感觉是慢慢地涌上来的,这次,就像是兜头一盆热水浇了下来,避无可避,似乎在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她的脑子里混沌成了浆糊,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简直中邪了,可要说是中邪了,她现在是能够回忆起发生过的事的,她知道自己和谁上床了,想得起很多具体的情节。 所以,她到底是怎么了呢?等下次见到段择,问问他吧,看他一副老司机的架势,不知道他有没有察觉出自己的不对劲……樊蓠翻了个身,在隔壁传来的暧昧声响中疲惫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的时候,樊蓠才被叫醒,一睁眼就瞧见毛小舞坐在床头,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哎?原来昨天喊她“小夏”的人真是毛小舞啊。 “你怎么样?” “你怎么回来了?” 毛小舞神色复杂地瞥了眼她的颈部,立即移开视线,“昨天分开之后,我……还是觉得我们之间有些误会,就追过去找你们,但是沿着你走的那条路追了半个时辰都不见人影,我就跟路边茶摊的老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们折回来了。”他回到城里来一路打听,听说她被竹乡院的曾老板拉走了,差点没给急死,结果呢?“我卯足了劲才敢冲进来找人的,可是你只顾着……看都没看我一眼?!现在,现在还对我冷冰冰的……”说着别扭地转过身去,只留一个委屈的侧影。 樊蓠艰难地抬手揉了揉眼,她现在还是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啧啧,这次真是嗨过头了。“你不是一直想离边疆远远的嘛,又跑回来干嘛?我们已经分道扬镳了。” “你!听听,听听你自己说的是什么话?”毛小舞猛地扭头瞪着她,打眼又瞧见那细白脖子上的痕迹,有些慌乱地往上扯被子帮她遮住了。“ Ν㈡qq點Cǒм我是担心你才回来的,你不知道那茶摊上的人说得有多吓人,好好的一个姑娘青天白日地就开始扯自己的衣服……” 樊蓠脸色一僵:丢人丢大发了。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毛小舞挥了挥手,“噌”地凑到她面前,“问你啊,你跟段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啊?你竟然跟他……嗨呀,你不知道我看见你俩在一块的时候简直吓呆了!你们,之前就认识吧?我还纳闷呢,怎么你去他营帐里一说,他就能安排人送我们离开了?” 这么八卦。樊蓠白他一眼,拢紧被子翻身向着墙里,“你长舌妇啊你?”私密事被人看了现场,她都够尴尬了,这人还要贴过来问详细的,让她怎么坦然跟他说这种事啊?郁闷,毛小舞这家伙,也不知是没把她当女人,还是没把他自己当男人,就比如现在,还坐在她床上呢。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毛小舞耸耸肩,起身走到桌子旁,端着托盘里的饭菜轻快地走回来,“我也不是非要打听,我只要知道,段将军真是英明派我来照顾你,只要你早点恢复力气,咱们就能早点启程,离开这岌岌可危的西北。” “我马上就能恢复力气。”干嘛一副她会三天下不了床的语气啊!“还有啊,我听你说岌岌可危怎么还有点不舒服呢?这是你的国家哎,这么咒它。” 毛小舞立即给自己来了轻轻的一嘴巴,“看我乱说话。西北丢不了,必胜!赶紧吃饭吧,啊,等你好起来,咱们就赶紧走,战争这玩意就不是给你我这种弱柳扶风的人准备的,我们就应该躲远点别碍事。来,张嘴,啊——” 樊蓠嫌弃地扭开头:“我自己长手了。”头回见到用弱柳扶风形容他自己的男人,受不了受不了。 又是虚脱的一天过去了,樊蓠已经后悔自己立下了flag,同时也愈发怀疑这次的情况并不简单,因为她真的感觉身体被掏空……直到第三天,她才终于能够比较自如地活动活动腿和腰了,然而还是酸疼,不像是能走远路的样子。于是樊蓠决定再歇两天,顺便等等看段择会不会过来,她正好要问问他有没有觉得自己不对劲,至于在曾老板这里多蹭住两天这种事,嗯,反正毛小舞整天都在帮忙打杂,就当还债了。 只是耽搁了这一晚,在后来的几个月樊蓠总会想,如果这时她和毛小舞就离开了,那,也就离开了,可偏偏他们没有。 第三天的晚上,樊蓠被大街上的喧闹声吵醒——自从内功恢复之后,她的听力确实灵敏了不少。她掀开窗户看下去,这时候吵嚷声越来越近,惊起了街边商铺内不少的夜灯,不停有人披着衣服走到大街上询问发生了什么,一时间七嘴八舌吵得很,只隐约听到“打起来了”什么的。 樊蓠困得流眼泪,她使劲揉了揉眼,探着身子向西方张望,她记得有很多人是从西街那头跑过来的,那边怎么了,有人深夜斗殴?真够闲的,扰乱治安、扰人清梦知不知道……哎?怎么西边的天是亮的?是有点发红的那种亮光…… 是火光!她猛地打了个寒颤,瞬间清醒过来,一阵夜风刮过,她隐约嗅到了燎火的烟味、以及血腥味……那是兰岳城的方向! “西虏人打进来了!”西边的街角处,一个人影屁滚尿流地奔过来,凄厉的喊叫声响彻在夜空下:“兰岳城被攻破,他们朝土岳城来了,快跑啊!” 72、逃亡 *** 打、打、打仗了!这是真的打仗! 樊蓠望着西方冲天的火光傻傻地呆住,好一会才被街上人群的哀嚎叫骂声吵得回过神来,她下意识地远离窗边,就好像这样就能远离这里。这里是距离21世纪不知道多久的夏秦,是最不安生的边境地带,这里现在在打仗!她、她该怎么办?能让她马上回去吗?她想回到自己和平的时代…… 房门“啪”地被撞开,毛小舞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夏天,听见外面说什么了吗?打过来了,西虏国打过来了!哎呦喂你抱着头傻站有什么用啊?快跑啊,等西虏铁骑攻过来就跑不了啦!” 樊蓠傻愣愣地点头:“哦,跑,跑。”她下意识地四处看看打算收拾细软,下一秒就被毛小舞拖走了,那家伙另一手挎着早已收拾好的轻便包袱:“没什么好拿的了,带点碎银子赶紧走吧,那些摆件太重拿不了!” 樊蓠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谁说要拿人家屋里的摆件了?她刚刚只是还没回过神来、不知所措。不过,此刻有这个朋友在真是太好了,他就是唯一的定心丸。 “哎!哎——往哪走呢?出去找死啊?”两人刚下楼就被曾右溪叫住了,大厅里乱七八糟地聚集着正在胡乱套衣服然后向外冲的客人,也难为她忙乱之中还能发现他们。 毛小舞冲她一拱手,脚下步子未停,“多谢这些天的照顾了,眼下情况危急,咱们还是各自逃命去吧!” 曾老板不理他,径自上前几步恰好拦下了樊蓠:“夏姑娘,听我一句,外头天黑手杂,你们两个没头苍蝇冲出去不是更危险?你听听,大街上有多乱,出现踩踏事故也不是不可能,你文文弱弱的,能走多远?” 樊蓠心道自己好歹是有内力的,应该不会被踩死,虽说还带着一个废柴毛小舞……大概、也能出城。“哎呀总不能在这坐以待毙吧?!” “那么你想往哪里逃?天这么黑,你认得清路吗?” 曾右溪这句话提醒樊蓠了,她猛地转向毛小舞:“咱们出城以后往哪边走啊?”她隐约记得之前走过的出城的路,可那会是白天啊,这会儿是漆黑的深夜,纵然点起火把,照明度也是有限的,她真没把握认清路。 毛小舞愣了下,“我……我们跟着别人走嘛!” 樊蓠略一犹豫,点点头:“也是。这时候,大家肯定是想往南方逃,跟着大部队走就好。” 曾老板连忙挽住她一只胳膊,凑近了小声道:“夏姑娘,你还是不要想得太简单了,外面并不安全。我这么跟你说吧,你就放心地留在这里,我这儿绝对不是纸糊的壳子,哪怕、我是说万一啊,哪怕段将军这次脑袋被门夹了真让西虏骑兵打过来,咱也不怕,他交待我看好你,我保证做到。” 樊蓠瞅了瞅窗外混乱的场景,又看了看她笃定的神情,心中突然有个直觉:曾老板没说谎,而且似乎在暗示自己什么……可是,她不敢留下来赌一个奇迹,自己的命运还是自己照看吧。 “谢您好意了,曾老板。”樊蓠轻柔但坚定地拨开她的手,“保重,我们有缘再见。” 曾右溪目瞪口呆地望着那俩人仓皇逃出去的背影,摇了摇头:那么固执啊。段将军,这可不是我把您的嘱托不当回事,人家信不过我哎。 樊蓠和毛小舞跑到大街上的一刻几乎是窒息的,突然闯入弥漫着血腥味和绝望气息的空气中,没有人还能保持着畅快的呼吸。人们尖叫哭嚎着四处乱窜,呼唤着父母妻儿或者丢失损坏的传家宝,影影绰绰的火把亮光根本无法覆盖每一个黑暗的角落。两人心惊肉跳地躲开横冲直撞的人以及偶尔从天而降的一两支乱箭,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跟随大部分人涌去的方向——那应该是出城的路了。 稀里糊涂地跟着人群逃出城,住房区的亮光越来越远,脚下的路也变得崎岖不平。樊蓠和毛小舞并不知道这是到了哪里,因为怕引来追兵,照明的火把早就被丢掉,淡薄的月光也被头顶浓密交错的树木枝干遮了七八分,于是四周几乎是一团漆黑,如果不是能听到慌张的脚步声和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声,真让人以为只有自己一人在黑暗中摸索。两人死命地互相拉扯着,一本严肃地嘱咐对方别走丢了,实际上他们心里都清楚,抓住的这个人是此时此刻自己唯一的依靠。 途中发生了件奇怪的事,脚下的路突然震颤起来,这引起了不小的一阵骚动,特别是樊蓠,还厉声喊着“地震”扯着毛小舞四处乱窜,感染了好多人都惊恐不已。好在这股震动几分钟之后就慢慢平息下去,有年长的老者安抚大家说应该是远处有山坍塌波及到了这里,然后派年轻机灵的小伙子回去查看情况。 一窝人继续向前走。樊蓠臊得不行,好在天黑,别人也看不清她的样貌。 不知又走了多久,那回去探情况的年轻人回来了,激动地向众人汇报:是小南山的山尾塌了,正好把兰岳城和土岳城之间隔断,西虏的骑兵打不过土岳城来! 樊蓠心下一跳:隔断了,那土岳城要想派兵支援岂不是也过不去?兰岳城的人也不方便逃过来了,但还好,北部的宁岳城和晖岳城可以支援他们。 众人松了口气,决定原地休息。樊蓠和毛小舞心有余悸,根本不理解其他人陡然而来的松快心情。他们希望尽快赶路离开西北,可这深更半夜的,没有人带路他们不知该往哪儿走,更不要说他们对自己现在的具体位置也没有数。 “只好等了。”毛小舞拉着樊蓠靠着一棵树蹲下来,“还是跟他们待在一起安全点,人多。” 两人在早春夜间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地抱作一团,这一旦坐下来啊,浑身的疲倦都泛上来了,挡都挡不住,…… “醒醒,小姑娘,天亮了,可以出山了。”樊蓠迷迷糊糊地被走过的一位大婶叫醒,映入眼帘的是一轮红日——“哎,天亮了,起来赶路。”她一抬手把毛小舞推开,他们竟然都睡着了。 樊蓠借着晨曦打量着四周,这是一片山林,原来他们在山里。咦?上次跟小风他们走的时候,没看见路上有山啊。 “守住了,终归是守住了……”一对夫妻拉着幼小的孩童走过,眉梢眼角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似乎,还夹杂着焦急和愧疚。 “快,赶紧回家看看娘,也不知道她老人家怎么样了?要是一心急,真的去碰床柱……” “呸呸!瞎说什么?娘那是为了逼我们赶紧逃命,故意说出来吓唬我们的。昨晚土岳城又没有被袭击,她怎么会真的撞死?” “是,我说错话了,快走,咱们赶紧回去看看,告诉她我们暂时不用逃命了。” 樊蓠呆呆地看着他们走过,扭头看刚刚爬起来的毛小舞:“你听见他们说什么了嘛?” “啊——说什么?”毛小舞伸了个大懒腰,扯了她一把,“走了,赶紧跟上,你不看看前头的人都走多远了?” “你没听见啊?他们说要回去!”樊蓠把他踹开,跟上路过的一个小女孩:“小妹妹,你知道这是要去哪吗?” “回城啊。”小女孩玩着自己的小辫蹦蹦跳跳地向前走,“早上有人来消息了,那些蛮人被挡在了兰岳城,然后就被段大元帅带兵打退了,压根没踏进咱们土岳城一步。你听,山外面是不是没声了?” 那倒是,这个宁静的清晨就和以往无数个一样,仿佛昨夜的激战未从发生。 可樊蓠还是无法接受现在这种情况,“你们还敢回去,不怕西虏国再打过来呀?” 那小女孩停下步子,忽闪着眼睛,似乎刚刚想到这个问题,“那,他们今天还会打过来吗?” “呃,那应该不会吧。”樊蓠认真地想了下,摇摇头,他们既然用骑兵夜袭,估计是攒着力气想连破兰岳城、土岳城直接进犯内陆的,可从兰岳城到土岳城的路已经不通,西虏国再想进犯就要硬扛宁岳城与晖岳城的强大兵马,他们刚被段敬楼挫了锐气,哪怕再彪悍,短期内也不会再冒险了。 “我也觉得不会。”小女孩开心起来,“而且,还有段元帅在呢。不跟你说了,我要先回家去看看我的阿花,哎呀,这次出门走得急,都没给它准备夜宵……”说着一溜烟跑了。 樊蓠无奈走到毛小舞身边,“看起来是这样的,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逃得太远,一个个都还有牵挂在家里呢,我猜这也不是南下的路,就只是一个临时避难所吧。那我们接下来去哪,问问你的想法。” “我的想法?”后者正托着下巴作沉思状,“我在想,我们的包袱好像丢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管包袱……包袱?!丢了!!!” 人群回城的速度就和逃进山时一样快,不同的是这一次大家喜气洋洋,这叫归心似箭。 樊蓠和毛小舞故作自然地在人群中穿梭,一个个看过他们的包裹,然后垂头丧气地碰头了。 “肯定是他们中的谁!”毛小舞愤恨地咬着红润的唇瓣,好不委屈,“昨晚睡着之前还在的,我特意把包袱夹在咱俩中间就怕被谁顺走!” “找不回来的,人家拿走包袱,把里头东西掏出来装自己口袋,破包扔掉,你总不能一个个去翻。”樊蓠也气,更多的是无奈,“我真的早该习惯这种霉运了,就是……气不过。你说说,好歹也是一起逃命的,那人是有多心黑,这种时候都不忘当贼!也不想想,兵荒马乱的,别人没了盘缠可怎么活。” “那现在怎么办?空着手上路啊?先说好,我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路上赚饭钱可不能指望我啊。” 樊蓠看见毛小舞这副娇娇弱弱玩手指的样儿就眼疼,但是他们现在身无分文、寸步难行是事实。“我倒是有办法,你听不听?” “说。” “咱们也回去。”樊蓠拉着人跟上大部队,“你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我们回到土岳城攒够路费就马上离开,一天都不多留,放心,短期内西虏不敢再打过来。” “这……”毛小舞有些为难,他不是一般的怕死。 “而且,我们要回去抓住那个贼!”这口气就这么咽下去也太憋了。 毛小舞立即点头:“对啊!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了!” 樊蓠欣慰地拍拍他的胸膛:“小舞哥,我没看错你,果然你还是有点男儿血性的。这样,咱们可以再回去竹乡院,白天我们出去找那个贼,晚上你回去卖艺——瞪我干什么,卖艺不卖身的那种,难道你以为我真会推你进火坑啊?” 毛小舞真是被气笑了,“行、行啊你。” “啊,你答应了!” “我……你这是学会了啊,都知道坑我了啊。” “不会!我可是讲义气的人。” 毛小舞立即抓住樊蓠的一只肩膀,郑重道:“既然你讲义气,那么我在竹乡院卖艺,你再找那段将军卖卖身吧,这样我们一定可以早日凑足路费。” “滚!”狠狠地甩开这家伙,樊蓠正想再补上一顿嘴炮,突然又愣住了:段将军……他、他还在兰岳城吗?他还……活着吗? *** 好久不见,不好意思啦~这两个月真是忙成狗( )话说研究生的学习生涯还真是跟大学不一样呢,特别忙,特别迷茫……既然如此,先给大家拜个早年吧(no!) 并不是说俺下次出现是过年,只是皮一下Σ() 73、越级,射杀 这天亮了跟着人群回城的时候,樊蓠才发现,原来他们昨夜里出了南城门之后并没有向南逃,而是向东躲进了山里。看样子,大家伙是已经轻车熟路了,他们只想在山里暂避风头,本就没打算逃到南方。 古人这安土重迁的思想太严重了,而且,这里的居民很信赖段敬楼,土岳城内有很多人都在议论“段帅又一次把西虏蛮子打得缩回了头”这件事。 “听听,听听,老将就是老将,简直就是定海神针啊!段帅英勇,段帅是我再生父母~”毛小舞夸张地扯着嗓子小声呐喊,“最好能把这里守得固若金汤!”说着冲樊蓠挤眉弄眼:“起码撑到咱们离开那时候。” “狭隘。”樊蓠指了指他,“看看你,只想着自身安危。” 毛小舞一脸的不在意:“是,我是狭隘。实在是大难当头,小民我没力气为大局忧心啊,重担还是要段元帅那种大英雄才担得起。” 樊蓠原本只是玩笑似地说一句,没成想引出他这番言论,她隐约察觉到有哪里不对,正要多问两句,却被身后一群蜂拥而过的人打断了。那一伙人议论着什么向西边去了,紧接着又有成群结队的人趋之若鹜地跟上去。 毛小舞懵住:“又怎么了?” 樊蓠摇摇头。 路过的人们已经议论开了—— “听说了嘛?陶将军,管粮草兵器的那位,昨夜死啦!” “啊?!哎哟,可真是没想到,看他老人家脑满肠肥,竟也能征战沙场、马革裹尸……” “你想什么呢?他不是死在战场上,死在咱们西城门上了!” 管粮草兵器的陶将军,应该就是把外室藏在罗师傅武馆的陶纲吧,他死了?樊蓠吃了一惊,忙跟上那几人。 “怎么会在咱们西城门上死了呢?昨晚那些蛮子攻咱们土岳城了嘛,我怎么听说骑兵全都被挡在小南山那头了,只有少部分走路的爬过来了……” “哎,不是西虏人干的,没人攻城,听说是有人砸城门,陶将军不愿意开门,当时就被一箭射死了!” “我听说射了个对穿,还飞出去十几米远呢!” “你瞎说吧,要不是西虏蛮子,还有谁那么大胆啊?陶纲的老子可是段帅多年的左膀右臂……” “别提了,我还听说杀他那人是段帅的儿子呢!” 樊蓠脚步一顿,和追上来的毛小舞正好撞上,后者也听到了那最后两句话,大力拍着她的肩膀:“哎哎哎……听见没有?他说段将军杀了、杀了粮草官!” “这么说我没听错了……”樊蓠呆呆地摇摇头,奇怪啊,假消息吧?那人以前明明是拼了命想讨好陶纲的,怎么会把他杀了?还有,砸城门是什么意思? ** 土岳城的西城门内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吃瓜群众,樊蓠还没挤进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中气十足的妇人哭嚎声,挤进内圈之后,就看到一中年妇人正趴在一具尸身上哭求着让段帅做主,看她一身华贵衣衫,应该是陶纲那个传说中无比凶悍的正妻了。 樊蓠只快速瞥了眼就认出那胸前没入三支箭羽的尸体正是陶纲,那黑胖的体态很容易辨认,而且看着那三支箭的尾端距离他的胸膛有多近,就知道他当时绝对是被对穿了。她连忙移开视线寻找段择,却先看到了梨花带雨的肖晴和她的丫鬟星儿,这时候樊蓠的第一反应就是:咦!她竟然出现在正室面前了?好吧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她们的旁边,是跪着的一名老将,正老泪纵横地喊着让段帅为他唯一的儿子做主,应该就是段敬楼多年的副将、陶纲的亲爹陶关了。六十多岁、两鬓斑白仍身披铠甲的老人跪着哭求,着实令人不忍。 樊蓠心下有些焦躁了,那家伙,到底在哪呢?她伸着脖子到处挤,踩了好几人的脚,毛小舞只能不住地代她道歉。 终于找到个角度看了眼传说中的段帅,小女帝的记忆中并没有关于他的清晰图像资料,所以这是樊蓠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位自打年轻时就声名赫赫的大元帅。段敬楼,长得就一副叱咤风云的将领模样,樊蓠觉得他年轻时应该很帅,因为他两个儿子简直是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尤其是他小儿子,正低头站在他下手的那人,看侧脸真的轻易就能看出他们有血缘关系。 “段将军,这你怎么解释?”段帅看着尸体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段择,他已经被五花大绑了,但是一动不动,头都没有抬一下,就好像毫无感觉,什么都不在乎。他的铠甲和战袍都已经被染红,脖子里也都是血迹,风吹过的时候他额前粘连的几绺发丝堪堪动了下,那上面应该被洒过热血,现在干住了。 樊蓠不自觉地扣着指甲……段择,他真的杀了上级?她记得,陶纲的官阶是比他高一级的。其实,在段敬楼的军队里,守城大将与该城粮草官军阶相当,但段择所在的兰岳城偏安一隅、面积小、兵力少,段帅就把其划作土岳城的附属城,所以他的军阶比其他守城大将和粮草官都低一级。 气氛一时凝固,陶纲的妻子抬头正要说什么,被陶关一眼止住了。就趁这个档口,原本远远站在段择身后的将士中有人动了动,一个同样灰头土脸、浑身浴血的战士拨开阻挡他的众多只手大步走上前来,在段帅的护卫兵举 Ν㈡qq點Cǒм起长矛之前跪倒在地,呜咽着开始解释。 他太脏兮兮,情绪也太激动,说话囫囵不清,好一会樊蓠才讶异地认出他是方小帆。她又去看他刚刚冲过来的地方,被一群军容整齐的守城兵们团团围起的那群人,大约三十几个,被硝烟遮住了本来面貌,但樊蓠还是认出来了,军师殷年,老军医……涂孝云、徐风那俩孩子也活下来了! “姓陆的又没死啊,恶人就是命贱。”毛小舞恨恨地磨牙。陆念远正站在段帅后面由人伺候着擦脸擦手呢。 “别这样说了,”樊蓠盯着方小帆,象征性地劝着他:“毕竟也是为国拼杀过了,多活下来一个不是好事嘛。” 毛小舞哼哼唧唧,过了会又凑过来,用下巴示意了下方小帆的所在,“他说的,跟那些人说的,你信谁?” 陶纲生前的几名随从兵也跪到了段帅面前,双方都在讲当时的情形,各执一词。按照方小帆的说法,他们这伙残兵撤退到这西城门外的时候,发现陶纲不仅没有任何出兵援助的迹象,反而还紧闭城门将兰岳城逃过来的百姓阻挡在外,身后西虏的士兵即将追杀而至,情况紧急,陶将军就站在城楼上眼睁睁看着却下令不准任何人开门,段将军只能出此下策。陶纲的人却解释说,陶将军紧闭城门只为在打探清楚状况之前保卫土岳城,而后逃难的百姓蜂拥而至,若是其中混入奸细也未可知,陶将军让他们在城下卸行李、脱外衣正是检查身份,可兰岳城的同僚们赶到之后根本是不由分说,段将军更是直接拔出三支箭一齐射向陶将军。 樊蓠揉着眉头:“一半一半吧。”她差不多能想象到当时大致的情形,只是个中细节就很难分辨了,毕竟到了这种时候,双方都在护主,讲的话未见得全部客观。 方小帆虽然哭得惨,逻辑倒是清楚得很,立即指出对方漏洞:“兰岳城杀声震天,火光把半边夜空都烧红,陶将军是还有什么情况不清楚的?再者,那检查身份的法子也太耗时间,而且诸位站在城楼之上看得清吗?如果真有意接纳难民,将城门打开一隙,核实一个放行一个即可。” 这已经是指控了,就是说陶纲明知临城受敌却不发兵相助,这是怯战;后来眼见百姓和同军战士逃到城下却故意拖延时间、拒开城门,这是见死不救,无论哪一条都违背了段帅的军纪。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陶纲是死不足惜,段择就是执行军法、先斩后奏了,唯一不妥的就只有越级处罚这一条,然而战场上情况非同寻常,那一条真不一定能治他多大的罪。陶关自然不会允许事态变成那般,义正言辞地指责方小帆的一面之词中处处隐含对长官的污蔑、简直是目无法纪。 段敬楼安抚住两方,示意方小帆先下去,可那孩子死跪在他面前就是不愿起身,段帅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就有几人上前强行要将方小帆拉走。远处被围住的兰岳城残兵当然看不下去,跟看守人争执着要冲过来。一时之间场面有些混乱,愤怒的躁动因子在空气中蠢蠢欲动,护卫段帅的士兵们“刷”地将长矛举起一致对外,矛头泛着凛冽的白光。 段择被反光刺得闭了下眼,然后就像是被解除了暂停按键一般,猛地抬起头:“段帅!” 74、实名爆料(只是改个章节名) 他快速打量了下周围的情况,明显是吃了一惊,忙道:“段帅,属下有话要说——”他想伸手,意识到自己被捆着又改成了踢腿,方小帆被他一脚蹬出了包围圈,原本要拖他的人自然也就缩回了手,方小帆揉着脊背吸着气回到战友堆里去了。段择始终保持着绝对的恭敬直面段帅的方向,痛心不已地垂下眼眸:“是末将的疏忽,原本只是想把陶将军射伤让他不能再发号施令,没想到陶将军受到惊吓向后退了一步,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他竟然就这样……此番疏忽之过,属下不敢不认。” 陶关几乎要沉不住气地起了身,不过他理智尚存,偷觑了眼神色未变的段帅,便下决心继续沉默地跪着。段敬楼公事公办地看着段择:“意思就是,其他的指控你不认了?” 段择仍旧恭敬地垂眸,字正腔圆地大声答道:“末将一直谨遵元帅教诲,男儿担应担之过,拒无名之屈,乃为顶天立地。情急之下考虑不周害陶将军身死,属下也羞惭不已,真恨不得时辰倒退,让属下再想更妥当的办法。” 这番致歉严肃认真,郑重响亮得如同朗诵,没有一丝一毫对逝者的不满,没有任何怪罪死人的词句,但意思是很明显了:他的兵方小帆说得是对的,而陶纲的随从兵说的那些有偏差,他不认。 陶关憋着一团火,这个只会给元帅抹黑的混账东西,他唯一的儿子的性命丧于他手,竟然还能如此厚脸地说什么“一时疏忽”!但是老副将也明白,尽管这些年不见元帅对此子有何慈爱,段择终究是段帅的种,他不可能去逼迫元帅交出自己的儿子来抵命,否则这么多年来鞍前马后的情分将毁于一旦。所以他重重咳喘了几声,忍辱负重地抹掉老泪,抱拳向元帅请求:“段帅,二公子……段将军如此掷地有声,看起来应是问心无愧,可这几个随从却别有说辞,既然如此,末将恳求元帅重视此事,也好还段将军清誉、使陶将军安息。” 不就是做样子、表态度嘛,这小的还嫩着!说毕竟是说,面上说得再和气,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始终是射杀了粮草管,越级,害命,还想如何赖掉?! 听陶关这么说,周围有些尚未离去的兰岳城难民大着胆子吆喝起来:“段将军冤枉,还他清誉……”这声音由小及大,几乎要形成响亮的口号。 就在这时,陶纲的妻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扯着肖晴就往段择那里拖,她一边掐拧着肖晴的手臂一边大叫:“什么清誉?这位年轻将军素日里也不是个约束自己的人!三番五次找这狐狸精,当陶家的人都是瞎的嘛?你个小贱人,你来说,老爷平时待你不薄,你是怎么和他人暗通款曲的?各位长官,各位街坊,你们想想,这二人之前勾搭成奸,此次我家老爷就被这位将军疏忽大意地射死了!这其中缘由,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堪深思……”说着便哭倒在地,扑到陶纲的尸体前哭骂:“你这个死鬼啊,我早就劝你,这年轻姑娘的好容颜是淬了毒的,你称兄道弟的好下属是个谎,你不听啊!现在你看看啊,你睁开眼看看呐,他们背着你不知道想了什么坏点子啊……”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段敬楼和陶关等人显然是毫不知情的,都被这突然爆出的肮脏秘密惊住了,没等回过神来,那妇人已经把什么话都说完了。当然,这种事普罗大众之前也不会知道,现在突然听到,情况立即发生了大逆转,所有人看着段择的眼 Ν㈡qq點Cǒм神都变了,包括刚刚还在为他呐喊的人们。 段敬楼已经是怒不可遏,他没有去看段择一眼,只是隐忍着保持肃穆的表情,面对百姓承诺他会公正调查此事,然后命人收走尸体、带走证人、收押段择这个嫌疑犯。 陶关急忙要跟上去解释什么,但到底是没赶上怒气冲天匆匆离去的段帅。他回头看着崩溃撒泼的儿媳妇,又瞧了眼儿子养的那个被扯乱了头发衣饰、丢尽脸面的外室,恨恨地叹了口气。死了的儿子素来不争气,怎么找的女人也是如此?糊涂啊!捏住了这样的把柄,却用在了这个场合,糊涂啊!她们是要当着大家伙的面让元帅颜面扫地吗?是怕别人还看不够他们陶家的笑话吗? “还不快带夫人回去?!”丢人呐,唉! “走了走了……”毛小舞转身拉樊蓠,“哎,你去哪儿?” 围观群众正四散开来,樊蓠穿过人群悄悄地跟上了涂孝云一行人。刚刚段帅下令让土岳城的守将方将军安置他们,现下他们正跟着土岳城的士兵们走呢,也不知是要去哪里。 “嗨,嗨——小云!”樊蓠低声喊了一嗓子,那俩走在一起的小子迟钝地回头看过来,见到是她立即眸子发亮:“夏姐姐!” 毛小舞已经追了过来,半边身子躲在樊蓠后头,“你又想干嘛呢?” 小风和小云两个小少年故意放缓步子落到了队伍后面,樊蓠赶紧追近了些:“你们怎么样,受伤了吗?” “没有!”徐风一把抹掉鼻孔里流出的两道血管,“我们好歹也是在罗师傅武馆练过的。” 涂孝云白他一眼:“那是谁被人一拳撂倒在地、鼻血长流?” “那是、我……那是一不小心!你怎么不说我杀了32个敌军呢?夏姐姐,我厉害吧,这是我第一次打仗……” “我35个。”小云又一次凉凉地插话。 小风气得直瞪他:“你这人怎么老是打岔?” 樊蓠有些愕然地听着他们的炫耀,这两个孩子第一次经历战争,竟然已杀敌数十!她近距离地打量着他们浑身浴血的痕迹,心头复杂得厉害……他们,只有十周岁啊,明明还是两个孩子!但,也许正因为年级小吧,他们的脸上竟看不出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毙人性命的忐忑。不过这样也好,少年不知愁滋味,没有心理创伤什么的,以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有士兵发现了他们,示意无关人等赶紧走开,毛小舞赶紧拖着樊蓠远离了队伍。樊蓠去问领头的人他们会被带到哪里,对方很冷淡地说等上头安排,显然是不打算把军务告诉她一个路过的小老百姓。 “先回竹乡院落脚吧,”毛小舞弯腰捶着腿,“累死了。” 樊蓠点点头,曾老板似乎跟段择交情不浅,不知道她懂不懂这次的事件…… “你等等我。”毛小舞追过来,“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哎,我说,你早就认识段将军是吧?他跟那位小娘子,嘿嘿,到底怎么回事啊?” 樊蓠受不了地睨他一眼:“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这么长舌妇的表情?” “说嘛说嘛~” “……不知道!” “你好像有点生气啊。” 樊蓠冷哼一声,“自作孽,不可活。我有什么好生气的?自己非要把自己作死,能怪谁?早就说……算了,反正现在东窗事发,都是活该!” 毛小舞听出来她这是在说段将军的事,瞧了瞧她憋着气的样子,老实地把更多的疑问都咽了回去。 曾老板看见他们折回来并没有表露出一丝一毫的意外,她第一时间扫了眼两人空空如也的手,撇撇嘴道:“别指望白吃白喝啊,特殊时期,物价上涨,小店可养不起两张闲嘴。” 樊蓠下意识后退了半步,下一秒就看到了毛小舞伸过来的魔爪,她飞快地反应过来,抓住他的手顺势软倒过去—— “咳咳!我好像染了风寒,头好痛啊……小舞,我、我们的伙食费,只能靠你去挣了……” 毛小舞瞪大的双眼变得更大了,他想松开手任这个装柔弱的坏女人摔地上去,可对方死抓着他的手甩都甩不掉。 曾右溪剔了剔指甲,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有人给我干活就行。”说罢使了个眼色,立即有几名壮汉走到毛小舞面前,樊蓠“噌”地站直身体闪开,任由龇牙咧嘴的毛小舞被拖着跟上曾老板的脚步。 “柴房昨晚上有个砍柴工被惊着了,斧头劈伤了自己的脚。”曾右溪带着他们来到后院。 毛小舞看着堆上房顶的柴火直往后退,一直退出了柴房。 “曾老板,怎么转脸就不认人了呢?”之前明明只让他端茶倒水抹个桌子之类的,可现在,“竟然给人家派这么重的活。” “那看来你只适合做前院的事了。”曾右溪挥手示意壮汉们带着人跟上,自己抬脚又走回大厅。 樊蓠跟在毛小舞身后,懒懒道:“知足吧,有个工作就不错了,还挑剔。” 这回曾老板唤来一个大爷一个大娘,“昨晚有个男孩吓跑了,现在都没回来,所以我这儿正好缺个男伶。你跟着他们先学习两天,到上工为止,食宿全包没有工钱,等你正式接客……” “停!”毛小舞忍无可忍地制止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停、停……我可是正经戏子,红透半边天的名角儿,曾老板你、你……你说什么接、接……你欺负人!” 曾右溪翻他一眼,懒懒转身,“可巧,我这儿偏偏是不正经人的谋生之地,你这正经名伶——”涂着浅色蔻丹的手指一伸,指向后院,“只有砍柴适合你啦。” 毛小舞痛哭着扑回了柴房,樊蓠配合地上前要替他擦泪:“好了好了,不哭了哦,可人疼的。咱不受那屈辱,咱本分做人、老实干活,我跟你一起劈柴,放心吧,啊。” “你走开!”毛小舞两眼都干巴巴的,对着房顶忽闪忽闪的,差点要把眼珠子眨出来都没挤出半滴泪水,于是捡起斧头开始劈柴。 “哎,我说,”他挥舞着斧头,突然又开口道,“到底要在这留多久啊?我这瘦胳膊瘦腿,可耗不起啊。” “啊?”帮他把柴火搬过来的樊蓠停下动作,扭头看着他的背影,“说什么呢,当然是凑够盘缠就走啊。几天,就……三五天吧,反正不超过七天。” 毛小舞扭头看了她一会,“你说的啊,几天之后就走。” “当然了,肯定是……越早越好嘛,我、我又没有想留在这儿。” 75、父子:降职到底 段择坐在草堆上,仰头打量着牢房四周。 “这里没什么可看的,”段元帅在他人搬来的高椅上坐下,挥手示意跟随的属下们退出去,“土岳城的监牢你不是都来过几回了嘛,赎你那些……朋友。哼,只不过是不想看见我。” “属下不敢。”段择扯起脸皮笑了下,“这里,与其他地界的牢房相比,是没有什么稀奇。”少年时天南海北都乱闯过,不是没有进牢狱甚至是吃牢饭的时候。 段元帅闻言脸色更差了,有些往事他不愿再提。“本帅也不想看见你这副德性,但公事得办。”说着将一沓纸张“啪”地拍在桌上,“其他人的证词已经记录在册,只差你这当事人的口供。” “末将之前已经交待过了呀……”段择动来动去地试图寻到一个舒适的姿势,把镣铐弄得叮当响,好一会才满意地向后倚在墙上,下一刻又被耳边窜过去的一条壁虎惊坐起来:“妈呀呀呀~” 段敬楼气得拍案而起:“成何体统?!”牢外的亲卫兵将们闻声立即聚拢过来,被他挥挥手敢开。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逆子……”段元帅扶着额头坐下,半晌无语。 段择始终恭敬又略带歉意地望着他,但那歉意很明显不是认为自己桀骜叛逆,而只是为了惹恼他这位大元帅。 段敬楼心道一声罢了,这倒霉孩子成今天这样……也并不是他一个人作的事。“说吧,你跟陶纲的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段择面上立即挂上了暧昧又讨好的笑,最后在愈发恼火的目光威逼之下,才呜呜哝哝道:“肖氏被养在外头的时候,末将跟她是有些……私交往来,这的确难登大雅之堂,但自从她被接进陶府做妾,我与她连见面都不曾,真的,末将可以对天发誓……” “你当真与那种女子有过苟且?!你、你……”段元帅颤巍巍地手指了他半天,还是忍不住抓过砚台纸笔砸了过去,“找什么女人不好?偏去找同僚的外室!丢人丢不够?!” 段择敛了笑容,抬手摘了栽进自己头发里的毛笔,“正因为是外室,陶纲自己都送她上权色酒桌,我与她只有过短暂来往,也不算折辱陶将军。” “无耻之言!”段敬楼恨恨低骂,“你不必拿外室来说话。既然你知道那女子是何等样人,却偏和她勾搭到一处,不是自甘堕落又是什么?” 段择又扭捏起来,“属下也不想堕落,可还有一帮将士们跟着,总归要吃饭、做事的吧?上头有人好办事,必要的往来是躲不掉的……” “你还不住口!”段元帅抄起一沓笔录作势要砸,“你因何在军中寸步难行,自己就没反省过吗?看看你做的那些事,招揽市井鼠辈,挖坟掘墓,私下销赃,纵情声色!那风月场所你去得比参加军中议事都勤吧,这还不够?非得招惹同僚的女人,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就舒坦了!你跟我说实话——”段敬楼瞥了眼牢房外的守卫们,压低了声音:“为什么要杀陶纲?究竟跟那女子有没有干系?” “咳咳咳……”段择原本正拿着一根干草在嘴里嚼,听到问话差点卡死,好一会才抚平呼吸,又憋不住笑了起来:“您……哈哈哈哈不会真以为我、我为了什么、什么奸情,就杀了自己的上级将领吧?您、您就是觉得我再不更事,我也不至于那么糊涂啊。哎呦喂这说法可笑死我了……” 段敬楼松了口气,也反应过来这小子再混却不至于犯那种糊涂,不过仍是冷着脸呵斥了声“成何体统”。见段择被斥责得老实了,才严肃道:“那你因何要取陶纲性命?别再说误杀那样的鬼话,你的箭术我岂会不知?如果真的只是要威吓于人,那他就是在城墙上跳舞你也不会失手——你还笑?现在没人,说吧,我要听真话,你为什么要杀陶纲?即便那不是你的长官,也是我们西北段家军的一员,就因为他闭城不出,你就要伤他性命?” 既然要说正事,段择也不再油嘴滑舌,抬起头坦然道:“元帅,此事末将问心无愧。陶纲往日的行径且不说,这一次,他千不该万不该身在其位、怠惰其政,末将早前就担心西虏大军会从兰岳城下手,屡次向陶纲陈述利害、请求分配足数的武器、火器,但他只当是耳旁风。” 段元帅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他也没料到西虏国会有这次针对兰岳城的猛烈袭击,毕竟中间隔着内流河,这季节正是雪山融化、春潮汹涌的时候,大批骑兵渡河可是不小的难题,对于马匹的损耗就更不必说。 “那好,末将自己想办法,呵,就连炸山的火药都是末将苟苟钻营所得。可昨夜,战火连天,我手下将士不足两千,新分到的一千北方军多为老弱,自知抵挡不住,末将曾三次派人求援,可那陶纲紧闭城门,方将军有心点兵却被他劝阻……”段择闭了闭眼,显然是在忍下怒气,“倘若当时西虏骑兵踏碎了兰岳城直逼土岳城门下,他以为能抵挡得住?那时敌人便可直击内地,这后果他如何担得?陶纲,不副其职,罔顾军机,畏缩怯战,其罪当诛。” 段敬楼清楚地看到他的眼中掠过一丝冷冽的杀意,心下不禁惊异,往日只见这小子泼赖耍混,更早时也有反叛违逆,不想竟也有如此笃定果决的眼神。就像昨夜他听闻西虏大军破天荒地选择涉水而过攻打兰岳城,下意识以为此番大事不妙、防守难成,匆匆带兵赶到时却见兰岳城防线尚在,这一贯只会气他的小子还大胆炸塌了山谷挡住西虏骑兵的进犯之路,将他们大批人马困在小小的兰岳城,如同聚集于养猪场的肉猪只待屠杀。什么时候起,不靠谱的小儿子似乎已经成长不少。他叹了口气:“就算你句句占理,可他是一城粮草官,你的上级,你应当把他交由军法审判,而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射杀他,自己落得一身不是!” “陶关跟随元帅多年,情谊深厚,在军中也颇有人望,到时老将军跪地求情、涕泗纵横,多年同袍尽数不忍、同跪同求,元帅岂非难做?” “你这意思,还是为我着想了?在你看来,你老子就是徇私之人?!” “可陶纲是陶关膝下独子,元帅若不饶他性命,只会让老将心寒。末将都想得到那些人会如何为其开脱,毕竟最后兰岳城还是被夺回,贻误战机、怯战等罪名完全可以换种说法轻描淡写,”段择冷冷勾唇,“那么陶纲只需挨上几十军棍,最多也只是被革职。可末将一千八百余人战到只剩36人,他,死无可恕。” 段敬楼扭开头,“好了,人已死、事已尽,胸中愤懑也该散散。”傻小子,战场啊,就是这般,一场仗,也许曾经的弟兄便消失了。 走回桌案旁,段元帅忽又开口:“这次你是辛苦了……” 段择讶异地抬起头。 段敬楼郑重地看着他:“你是夏秦的功臣,你和你的部下,都是。” “……” 段元帅无法再面对儿子此时此刻的眼神,低下头开始收拾桌上的东西,“不过你违纪是真,正如你刚才所说,本帅要给失去独子的陶副将一个交待,偏巧你又传出什么狗屁奸情,老实一阵子也好。”接过段择捧上来的砚台、镇纸等物,瞥了眼这小子手脚上的镣铐,段敬楼忍不住又拧眉叹息:“你们原本是有功的,可你看看你这些事做得……唉!” 段元帅拂手而去,光是看着他的背影,段择都能感受到他浑身都在散发出一种“这小子怎么就不能真正争气一次”的郁闷之气。 兰岳城的段将军,情急之下误杀粮草官陶纲,但段帅念其是无心之失,且阻击西虏敌军有功,现将其降为伍长,以观后效。 樊蓠做小厮打扮在大厅里端茶递水打扫瓜子皮的时候,听到客人们正议论这一消息。不乏有人质疑这位素来声名狼藉的段将军因其特殊身份而受到了偏袒,越级杀掉了粮草官还平安无事,果然元帅的儿子就是比元帅副将的儿子重要。但也有人因着他这一战而成为铁粉,指出那胆小如鼠的陶纲曾紧闭城门,方将军想出兵支援他都不愿开门,这种酒囊饭袋死就死了,反倒是骁勇果敢的段将军为了他被降职到底,冤枉得很;而且段帅是何等铁面治军之人,断不会徇私,他给出的决断自是公道。段帅的名声实在响亮,搬出这一条来,那些质疑声立即小了下去。 樊蓠添好了茶水退到一旁站着,默不作声地打量刚才嗤笑段择的那些人:呵,肥头大耳,油光满面,果然不愧是在酒池肉林浸淫许久的嫖客,这种人头猪脑半辈子没上阵砍过一个敌人,也就有脸上这种地方指点军务了……等等,她怎么又在腹诽这些diss段择的人了?这不就相当于她是段择的粉了嘛,不不不,她才没有粉他,那种老司机,一看就不单纯,她不粉! 可是思绪又不由自主地飘到了白天——虽然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出去随便走走就下意识走到了小云的奶奶家,在门口看到了小风、小云他们几个人,就进去问了下他们的情况,然后一回头看到那家伙推开院门走进来了。如何形容那时的心情呢?细细想来,樊蓠承认那一刻自己的心悬起来了,而段择被抓走只不过才两天而已……那人的衣服应该是当日被逮捕时穿在铠甲里的那件,上头的血污干涸得发黑,铠甲和武器不见踪影,整个人看起来萧索凄凉、甚至有些单薄。 *** 段将军跟元帅老爹的相处模式,是有原因的,也许看起来是叛逆青年与威严父亲,其实这里面有一段故事……别看段兄现在是骚浪老司机,当他还是小段的时候很不容易的,生长过程蛮、离奇的,以后会逐步介绍,四个男主,都是成长过程有故事的人! 76、心磨(不是错别字啊) 但看到他们的时候他的眼睛亮起来了,是那种她看多了的狡黠光芒,“啊,老子就知道你们在这!干嘛那种眼神?以为我回不来了?哎,有水吗,牢里头可太苛待人了,我这身上难受……”他抖着结成硬块的上衣边走近边脱,等衣服从头顶拔下来时看到了她,愣了下,那表情很清楚,意思是刚想起还有她这么个人。 “夏姑娘来了。”段择赶忙又把衣服套了回去。 “你脱吧。”看他那样都能想得出身上有多不舒服,她扭过头去,“我就是来看看小云他们怎么样了,段将军只管忙您的去。”她胡噜着小云的脑袋,心里却有点乱:为什么呀?来到这儿见到了,却又下意识地回避他,心虚个什么劲的? 那人讪笑两声被方小帆他们簇拥着走开,“现在不是将军了。” 她没反应过来,是听军师殷年问了才明白,他被降职了。 段择洗完澡之后走进屋,指示小风和小云尽快养好伤再送她离开西北。想起上次樊蓠在途中突然失态的事,两个男孩瞬间红了脸不敢再看她,樊蓠头疼不已:她也没弄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突然行为放浪…… “你……我能不能问你点事?” “啊,你问。” 她率先走出门,段择起身跟上,然后将方小帆他们的起哄声关在门内。 “这一次西虏军队大大受挫,西北应该能太平一段时间了吧?” 段择笑笑:“这个问题……说实话,一个合格的边疆将士,心里是不能相信太平这回事的,所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你。” 她被噎了下:怎么这么严谨认真了?“总之,最近我不着急南下了,嗯……主要是,路上的难民应该也不少,兵荒马乱的,赶路也不安全。而且,我担心我那仇家还在找我,这里危险,他反而不会想到。我已经给老家寄了书信,接下来只要等沈大哥来接我,那样我才安心。” 段择于是让她继续在竹乡院将就着住下,“我已经嘱咐过曾老板,如果有紧急情况,她会将你安排好。” 樊蓠想起了西虏进攻的那晚曾右溪阻拦自己出门的笃定神情,不禁好奇这里头有什么玄机。“安排什么?” “啊……但愿你永远不需要用到的东西吧。” 又是打太极,不过她也并不是很想知道,她在意的是另外的事:“你,真的是意外射杀了陶纲?” “不是。”他这次倒是意外的干脆,“我只是想除掉他。” “因为肖晴?”下意识地诘问,在对上对方讶异的眼神时她就后悔了:自己这语气怎么好像在针对谁一样,嘶! 段择郁闷地撸了撸头毛,“怎么都这么问,我看着很像奸夫嘛?” 你像啊…… “你什么表情?你这满脸都写着我就是奸夫啊。” “不——然呢?” “……你真的觉得,我是那种为了通奸就趁着战乱谋害无辜的人?” 他问得太认真,深邃的眼神因为带着迷惑和憋闷而更显迷惘忧郁,让人看了不落忍。樊蓠下意识摇摇头:“你这么说,又不像了。” 段择无声低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肩膀抖个没完。 “笑什么?” 他看她一眼,扭开头,舔了舔嘴角,仍是笑个不停:“夏姑娘,你啊,该坚持自己的看法,像这样容易被骗哈哈哈……” MMP!“你这是承认你骗我了?” “不不不,只是忍不住想给你个忠告,跟我的事没关系。”他终于正色了,“我,没有跟肖氏通奸杀人,杀陶纲,只因他该死。” “他,到底怎么回事?” “哼,陶纲,他从前中饱私囊、贪婪无能我不必多说,可这一次他罔顾军机、不顾后果,迟迟不出兵援助兰岳城,任我的将士孤军奋战,一千八百多人惨死战场……”段择眼神冰冷,拳头上的青筋暴突骇人,“等我带残部撤到土岳城,却发现连逃难的百姓都被挡在门外,他怕死不敢开城门,倒还打着防止奸细混入的名义拖延时间。面对战事,贪生怯战与城头观火有什么区别?你说,这样的长官,该不该杀?” 少见他如此阴冷的样子,樊蓠一时懵住,下意识用力点头。 “吓着你了。”他苦笑,摇摇头,“我问你干什么,他该死没什么好说的。我现在只不过是劝慰自己……” “什么?” “我不是没想过西虏国会发动这次偷袭,段帅坐镇的宁岳城他们久攻不下,可夏季将至,到那时内流河水量激增,他们更不便渡河,时间紧迫,他们有可能调整战术从兰岳城找突破口。我曾数次向陶纲言及这一危机,可他并不在意,我本可以去找段帅,但我没有。我顾虑我跟、我那元帅父亲曾经的芥蒂,纠结越级上报会遭人嫌恶,我的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就算你找他,他也不会信你,毕竟你只是在猜测,谁人不知兰岳城西部有弯刀河挡着,西虏军队从来都是绕开河道进攻宁岳城的,他只会认为你又是为了多分兵力和武器。所以我放弃了,在心里说服自己是杞人忧天,西虏骑兵怎会冒险涉水而过呢?我、我被这样的侥幸心征服,只是尽可能地多弄来些火器和火药,呵,只是做完那些我竟然就安心了……”段择扭开头,说不下去了。 他在自责……樊蓠小心地从侧面看了看他,轻声道:“其实,是人之常情,谁能时刻警惕从无懈怠呢?即便摒弃了侥幸心,在一片反对声中坚持发声也不是容易的事。那并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而且你还存储了火药,这可派上了大用场啊。” “炸塌小神山堵住山谷,不是急中生智的妙计,也不是破釜沉舟的勇气。”他抬手捂住脑袋,声音低哑,“只是因为,西虏骑兵实在厉害啊,凭我兰岳城战力低下的不足两千兵将,无法抵挡。土岳城对我的求援毫无回应,宁岳城段帅的大军难救近火,我心知援兵难等,可无论如何我不能放骑兵向东啊,就是全军覆没也得……用尸体堆成山拦住他们。我是偷偷让小帆他们去炸山的,堵住向东的去路,是为了让我的兵无法后退只能血战,也是考虑到了我们防线崩溃以后,敌军骑兵一时也无法东进。我,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兵将们只能血战到死,因为我堵住了他们的活路……” 樊蓠瞬间回想起自己去他的军营捐馒头时见到的那些饱受磋磨的士卒,心中酸涩不已。她摇头:“你不必认下这种罪过的。当时的情况,难道一城守将要抛下百姓率领部下逃命才算有情义吗?你没有逃,也没有让你的兵逃,所以现在土岳城还在,南方内地没有遭敌人铁骑践踏,东边的北方军没有兵临城下,你们是这个国家称职的边疆守卫。” 段择深深地看她一眼,忽然又挑眉调侃道:“讲战略意义?谢你捧高,本将……本伍长现在觉得自己尊崇了不少。” “我是说真心话!”樊蓠十分懊恼,“你觉得我在讲大道理是吗?我不是。我知道,以你现在的心情……什么大义豪言都显轻薄,但我想说,你是个好的长官,如果,我的家人在您的麾下,血洒疆场得来您这样的沉痛、惦念、反省,那我会欣慰的。” 段择收了虚假的混吝笑意,直直地盯着她,又好像在看某个不知名的远处,久久没有言语。 他好了吗?樊蓠捧着茶壶躲在喧闹的大厅一角,想起那人萧瑟的眼神,不禁又皱起了眉:虽然那家伙确有些行为不端之处,但这次,希望他能尽快调整心情吧。 “茶水呢?” “哎,来了!”抬眸见又是先前那诋毁人最大声的油头猪脑客,樊蓠悄默声地从盆栽里捻了一撮土抖进茶壶里,为那人斟满茶之后平静无波地进后院换水去了。 夏秦京都—— 安府在繁华浩渺的京都算不得最豪华宽敞的府邸,但无疑是最钟灵毓秀的所在,三任宰辅安老爷子及其二子安进、安修,加上一个心智过人、性格奇异的安少爷,足以让这处宅院及其方圆百尺成为无数才子官宦心目中云雾缭绕、难以窥其真面目的神邸。 粉面如桃的丫头端着茶盘轻盈地穿过回廊,来到书房前站定,瞧了瞧紧闭的房门,转向门口的守卫,小声问:“少爷还在里头呢?” 近竹无奈点头。 苗秀向他举了举托盘,“重伤初愈,休养的时间没有,一进书房画起画来倒是茶饭不思了。” “说什么呢?”近竹拉着她稍稍远离了房门,“公子是在画通缉犯画像,自然要仔细些。” “那你也见过那女子,你说说,她有那么难画吗,还要少爷亲自挥毫?” “哎呀,我又不会作画。当初同行之人……你知道,只剩下我们几个,都不会画——夏大人?参见摄政王!” 苗秀忙回身行礼:“参见摄政王。” 一身玄色朝服的夏泷转眼已走到近前,摆手示意他们免礼,朗声道:“本王下朝后想起还有事同修相爷商议,便跟到府邸来,又听他担忧他这侄子整日在书房闭门不出,便过来看看。” 这样的音量,书房内却仍是毫无动静,近竹不知公子是何意思,但摄政王是不好拦着的,于是只得硬着头皮推开门:“您请——公子,摄政王来了。” 安寻悠不是不知道外头多了人,早在苗秀那丫头过来时他就听到两人在嘀咕,想也知道他们肯定在讨论自己最近怪异的行为。他亦是觉察到了自身的不对劲,对那樊小四儿的通缉画像都如此较真,这些天不知画坏了多少纸,勉强才觉得像了。他这两天正要多画个几百幅分去各地张贴,近竹提出可以让画师去临摹,但他总觉得那些人临描不到位……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病。可他不准备停手,要不然,好像他在心虚什么似的。他只是想早日抓住那倒霉女人,当然要保证她的通缉画像够形象,毕竟那家伙的外表大变样了。 安寻悠放下笔,克制住了想把画纸翻过去的掩耳盗铃举动,不急不缓地用近竹呈上来的巾子擦了擦手,“你怎么有空过来了?西北要增援、罗苏伦要谈判、南方洪灾区要重建、北方军的佟山要拿,摄政王都安排妥了?” *** 段兄安老师的曲折心路…… 77、仙姑下凡 夏泷撩起衣摆往檀木椅中一靠,抬手撑在扶手上按摩着太阳穴,“你二叔刚刚问过了。驰援西北的五万精兵已经点拨完毕;罗苏伦想要回大皇子,哼,等他们的大军抵达西虏边境才有资格跟我谈条件;水灾善后,派华太师那老朽最合适不过;至于佟山,早晚都是要拿他开刀的,且发一道圣旨去试试,他若再推诿出兵,正好命也不必留了。” “既然条条都安排妥当,你来找我做什么?” 夏泷倾身向前,低声问:“西北那边,我准备派段经南过去,你觉得如何?” 安寻悠睨他一眼:“你准备好应对大师兄就行。” 摄政王顿时像被硬塞了一嘴臭桔一般面部抽搐,半晌才咬牙道:“就派段经南了,没人比他更合适。” 安寻悠不置可否,端了茶慢慢地品。 夏泷接了苗秀的茶放在桌上,“下去吧。” 苗秀退下,悄悄向门口的近竹勾了下手指,挤眉弄眼地暗示:走啊。 近竹满脸疑惑,把书房门带上之后依然如小白杨一般守护在门外。苗秀怜悯地冲他摇了摇头,自己退下了。 书房内,夏泷打量着安寻悠平静无波的脸孔,指了指书桌,“现在,能不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后者面不改色,“那丫头模样变了,对她的通缉令要改改。” “我知道。”这个早就说过。“我是问你为了画她都快长在书房了是怎么回事。” “赶工。” “什么?!” “那些画师临摹得不像。那死丫头鬼得很,若是乔装打扮起来,画像又不够相似,不好认。” 夏泷摇摇头,有生之年得见这样的安公子,他也是长见识了!“我倒想看看你能不能画出花来……”他蓦地起身走到桌前,伸手就去翻那一摞画像。 安寻悠下意识也站了起来,但立即管住了双腿没有迈过去。既然敢画那么多张,又有什么不敢给人看的?心虚个什么劲儿! 夏泷之前已经看过他画出的新的樊蓠,现在已经不会惊异于那丫头的变化,眼下最让他惊诧的,是安寻悠竟然画了这么多张,每一张当然不可能完全一样,有细微的差别,但每一张都……很美! “你这是想抓她,还是想让她艳名远扬?”夏泷扭头好奇地打量着这位打小就才智过人的“京都第一公子”,他现在有点怀疑这人的脑子被调包了。 安寻悠噎了下,淡淡然道:“嗯,她是变好看了不少,我只是据实描绘。” “嗯,好看!凭良心讲,要不是我跟她有仇,光是你这七十张画像,足够让我迷死她。” “……” “看我干什么?我是正常男人。”夏泷坐回檀木椅中,面色沉下来:“你遇到她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都不准备说吗?” 安寻悠蹙眉。 “你以为还瞒得下去?”夏泷指向书桌,“那些,还不够证明你对她有特殊想法?我是比不得安公子画艺精湛,但也不是文墨不通……”怎会体会不了画中蕴含了多余的东西。 安寻悠施施然坐下,“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中了情蛊,已经被我拔除了。” “你之前说的中毒是情蛊!对象是樊老四?” “嗯。” “你现在才说?!一定是李沐鸯那女人搞的鬼,她没死!她肯定还活着,藏在什么地方。那女人、她真是该死……”夏泷狠狠地咬着牙,“樊蓠呢?她已经跟她娘联络上了?” “摄政王还是放过我的檀木椅吧。”安寻悠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被他紧握的扶手,“李沐鸯的下落一直在追查中,她早晚要死,樊蓠与她是否联络暂时还不清楚……”只是他现在还是想不通,她是如何躲过自己和近竹的检验悄悄恢复内力的?“总之还是要尽快找到樊蓠,不过,为长远考虑,不宜再以盗窃罪名通缉她,还是改成悬赏寻人罢。”免得日后需要公布她的身份时难以令人信服。 “而且是重金寻一位贵人。”夏泷冷笑,“就说本王的妹妹贪玩走丢了如何?” 安寻悠冷漠脸,“谁人不知您没有胞妹,只有一个表妹存活,而那表妹是谁,天下人都知道。” 夏泷调笑地看着他:“要不然就说安太傅重金寻求恩人线索?她倒真的救过你……”要不然安使臣就被异国宵小调戏了。 安寻悠:“……”给你个眼神你自己体会体会。 临出门前,夏泷忍不住又回头嘱咐:“还是再让青阳先生来给你看看吧,如果真是那女人下的蛊,一定不简单。” “我已经把蛊虫杀死了。” “……”夏泷转向一旁的近竹:“你来说,你家公子有没有不对劲?” 近竹在两人压力十足的逼视下简直想拔腿逃跑。 安寻悠倍觉无趣:“也好,既然摄政王慷慨,我自然不怕再劳烦青阳先生一遭。”他是觉得没必要,可眼下这情况,不答应倒好像是他心虚一样。 ** 青天白日,竹乡院出现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曾老板在隐秘的厢房内亲自接待,亲自斟茶倒水。 瞧了眼灰袍男子的令牌,曾右溪掩唇笑了:“都说摄政王殿下的搜影军团善于追踪侦察,大人怎么也来了我这里,莫非还需要小女子帮忙找人不成?” “不是……是我来找人,没有让你、你帮忙。也不是,其实我主要是来跑腿传话……” 面具后的男子有些窘迫,听声音还年轻,显然是刚加入的新人。既是新人,想必不会有什么重大任务,曾老板顿时轻松了不少,对人也更加热络友好:“小哥你不必紧张,喝口水——面具和外袍都除了吧,这儿也没外人。你先喘口气,再慢慢说你要传什么话。” 搜影军团的萌新成员是第一次跟风情万种的女线人打交道,害羞得耳朵都红了,喝了好几口水才平复了心跳,一开口语调就软化了不少:“为西北调派的援兵已经启程,两月之内必定赶到,摄政王让在下提前来通知段二爷,领兵的是骠骑将军,届时西北军将有变动,希望段二爷早作准备、大局为重,待罗苏伦大军抵达西虏边境与我军共同反攻之时,方是段二爷一展抱负之际。” “哦……”曾右溪眨了眨眼:这是派段家大哥来压制段元帅呢。“大人放心,我一定将话带到。” “好,既然段二爷不便现身,又有曾老板传话,在下也不必久留,这便告辞了。” “急什么?大人难得出来一趟,”曾老板暧昧地勾了勾男子的灰袍,“小女子已经让人准备好了,您歇上一晚再走也不迟啊~”毕竟是搜影军团的成员,拉拢一二总是没坏处的。 男子顿时后退了一大步,涨红了脸:“摄政王的暗流是有规矩的,不能私相授受 Ν㈡qq點Cǒм。” 曾右溪窃笑,又向他迈进了一步,“同为暗流,规矩我当然知道,可这儿天高皇帝远,大人莫怕,只当是同僚款待。” “不、不了,在下还、有公事,有、有人要找。” “大人刚不是说只是来传话的嘛?” “其实还有另一个任务……”看着越来越近的美艳女人,男子生怕她不信,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画纸,“找这个人!” 曾老板玉指一伸抽了过来:“谁啊?没准我真能帮大人找呢。” “摄政王殿下为国操劳忧虑过重,染上了急病,当今陛下心焦不已,幸得梦中见一神女子,浑身金光、相貌美好,挥一挥衣袖便带走了摄政王的恶疾;偏巧摄政王也梦见一奇女子,医术精湛治好了他。两位贵人凑在一处说起这事,互相描述女子外貌,才惊觉二人所见应为一人,因此女皇断定有此人存在,下旨为摄政王寻找‘应梦仙姑’,以助殿下摆脱病痛。这便是‘仙姑’的画像,已经张贴出去四海悬赏了。” “真有如此神奇之事?我们这儿怎么都没听说啊?” “安太傅说了,这仙姑娇艳如花,必定不会藏在战乱的西北,所以西北五城就不必大肆张贴了。”男子讪讪地摸了摸后脑勺,“正因如此,‘搜影’只派了我一人带了一幅画像来这儿,走个过场而已,明知找不到人的。”大批成员都分散在气候舒适、安定富饶的中原地区,还有少量潜入罗苏伦暗访去了。 新人嘛,一开始总是少有立功的机会,曾老板自然明白,安抚地冲他笑笑,将手中画纸展开,“谁说的?让我瞧瞧这仙姑长什么样子,”她走向窗边明亮处,“姐姐认识的人多,没准真能帮你啊啊啊~” 男子被她奇异的尾音吓了一跳,忙走过去:“曾老板你怎么了?你认识这人?” “我没……”曾右溪呆呆地扭头看他,正巧看见有人从房间外经过的剪影——不是夏姑娘又能是谁?! 男子也意识到房间外面有人,立即警惕地转身看过去:“这是谁?”偏在他们谈事的时候靠近! ***小剧场下篇预告*** 【摄政王殿下您想出的这故事……也太扯了吧?!!!】 安寻悠(冷笑):而且还诅咒自己 夏泷(摊手):Well,你知道,越离奇的故事越引人关注。 【那您就不怕有人会错意,想方设法给您塞美女嘛?您就不怕有人听说您病了,趁你病要你命嘛?】 夏泷(成竹在胸.jpg):我就是图这个。有美人送上来,正好帮安太傅治治病入膏肓的花痴症;有趁机对本王下手的,正好揪出来,拍死。 安寻悠(……):你对自己的诅咒会灵验的。怎么不病死你 78、恶趣味(还是段大哥的场合) 曾老板反应极快,大步上前拉住他,“大人无需紧张,那是我这儿的姑娘。哎呀我明明吩咐过不要来打扰的,兴许是有什么事吧,我去看看,大人稍候。” 曾右溪出了房门正堵住樊蓠,赶紧拉着她走向一旁,“夏姑娘哎,怎么这时候出来瞎转悠呢?” 樊蓠扭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也跟着压低了声音:“是不是有贵客?我吵到你们了?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去边上的库房拿点东西,我这就走。” 她手里拿的是一些宣纸,原本是给这儿的花娘小倌舞文弄墨哄客人用的,库房里积压了不少。这丫头,会的都是些不中用的,白天就画啊画,到了晚上只能扮作小厮打杂,别的也干不了,真不知道什么人家养出这种女娃。 曾老板将她仔细打量了一番——白日里竹乡院没什么生意,樊蓠就是正常的女性打扮,很明显,刚刚那画里的人就是她嘛! “曾老板,怎、怎么了?” “没什么,回屋呆着吧,今天有重要客人,你这不接客的就别出来晃了,等到晚上再说。” “哦,好的。”樊蓠乖乖走开了。 室内的“搜影”成员正要出来看看,曾老板推门进去了。 “大人您坐,没什么事,就是个新来的小丫头,还不懂规矩,我会让人好好教训她的。” 年轻男子一听对方也是新人,面色缓和了不少,“既是误会,曾老板也不用过分苛责了。” “是是是,大人心善。” “只是,刚才曾老板看见这画像,似乎面色有异,不知是何缘由啊?” 曾右溪俏生生地甩了下帕子:“嗨,我是看那仙姑模样俊俏,想不到这世间竟有如此明眉善目、出尘脱俗的女子,叫我一时看得痴了,有些失态,大人见笑了。” “没什么。”男子并没有多想,收好了画像,羞赧地拿起桌上的面罩,“事情都已交待清楚,在下真的要告辞了。” “大人真的不打算在此歇息?奴家原本安排了人伺候您的……”曾老板无限挽留地眨眨眼。 男子连连推辞,快步后退到墙角,拨动书橱后的机关,从显露出的台阶逃离了。 “大人您慢点!”快走吧走吧,可不能再撞见夏如花了。 曾老板抚着胸口走出了房间,好险,就差一点……可,她这算是阻挠上头找人吧?哎呀,段老二啊,净为难她!他把人放在这里交她照看,可摄政王又悬赏找人,她两边都得罪不起,他们就不能互相商量好,不要下矛盾的命令嘛? 唉,她这小小的暗桩实在是搞不懂上头那些人的心思。这夏姑娘究竟是何许人?摄政王真的梦到了她?这个悬赏的故事怎么听着那么不靠谱呢? ** 要说段元帅这小儿子,心也是够大的,刚从守城大将降成了小小的伍长,这还有心思来喝花酒呢!而且他自己来就来吧,还带上陆将军,这不是丢人丢到北方军中去了嘛! 月满西楼,正是竹乡院红灯高挂的时辰,段择和陆念远毫不避讳地从大门走进来,被曾老板引上了二楼。这可给一楼大厅里寻欢作乐的客人们添了不少的谈资。 樊蓠收回目光,低头继续清扫桌面上的杂物。看起来,那家伙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至少面上跟从前没什么两样。 不一会儿,有人来传话说毛小舞唤她有事,樊蓠便放下手里的活去后院。 这两天毛小舞倒是兢兢业业,早上起来劈柴挑水,正午就去集市上转悠找那个偷包袱的贼。他现在叫自己过来,难不成真给他逮着人了?樊蓠正往柴房走着,胳膊冷不丁被一把扯住—— 是陷阱?!“啊!唔……”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她的尖叫还来不及扩散开去,整个人就被制住了。 “不说话就没事。”这人从她身后低头在她耳边狠狠说着,热气扑在耳后带起一阵战栗。 他刻意将声音压得极低,语气听起来很凶,樊蓠吓得整个人都僵了,只敢小心点头,表示自己很听话。 对方突然哼笑出声,脸凑到前面来:“是我。” 樊蓠身子都软了,又惊又怒地瞪着面前的男人:“你!你……” 段择收了笑容,小心地看着她:“吓着你了?就逗你一下……” 樊蓠甩掉他的手,一把掐上那条胳膊扭下去……肌肉太实扭不动,她转而捏起一点点表皮狠狠掐了下,“好玩吗?你脑子给门挤了!” 段择讪讪地笑,是,他现在也觉得自己脑子抽了,本来只是打算快点拉她走的,结果看她吓得那样就想逗她玩……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赶走奇怪的恶趣味,正色道:“夏姑娘,现在有点事,你还是跟我离开吧。”说着拉起她就走。 “哎?怎么了?”樊蓠努力想缩回胳膊。这后院几乎没什么照明,这人还拉着她往黑处走! “这里不安全了。曾老板跟我说,她看到了一张悬赏找你的画像,是当今陛下发出的。”说到这里,段择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丫头僵了下,但他只当做没察觉,带着她大步从偏门走了出去,“说什么找你给摄政王治病,这里头还有个离奇的故事呢,等会给你细说。总之我觉得太扯,事情有古怪,我还是先安排你去别的地方住吧。然后打听清楚情况你再决定露不露面,你看呢?” “好的,听你的!”樊蓠连连点头,并暗自庆幸光线太暗对方刚才没看到自己的表情…… 两人快速来到了马厩,段择给他的“青皮”解开绳子,“这么晚了也找不到车,委屈夏姑娘跟我挤挤吧。” 樊蓠忽地想起了毛小舞:“我得跟小舞说一声……”然后就听见了窸窣的争吵,夜色下两个人拉拉扯扯地走近了。 “你这就要走,怎么也不叫我?”陆念远挟制着毛小舞走过来,“呀,你是要带人回去玩?” “怕扰你兴致啊。你也要回去?”段择冲樊蓠抱歉地笑笑。 陆念远走到近前才认出樊蓠,好奇地打量着,“嘿,这又扮成男的了!不过还是能看出是女人啊,我当时怎么就没认出来呢?” 毛小舞拿手肘狠顶他:“因为你蠢!” “你找死呢?” “谁怕谁……” “小舞,闭嘴!”樊蓠头疼不已,这家伙怎么又惹上陆念远了? 她看了眼段择,后者意会,让陆念远别再闹了赶紧放人。 “为什么要放?”陆将军眨着眼纯良地看着樊蓠,“你俩不是形影不离嘛,你要走他是不是也得跟着,正好我带着他呀,难不成你们仨骑一匹马?”他又看向段择,“你不怕把青皮累死了?” 段择懒得再看他,翻身上马,“带上他跟我走,那么多话呢。”说着伸手将樊蓠拉到背后。 樊蓠一扭头,就看见陆念远把挣扎的毛小舞按在身前坐着了,后者还满脸得意。她顿时觉得自己人受到了欺负,“你、你……” “小嫂子,又怎么啦?”陆将军无辜地看着她,两条手臂以圈着人的姿态抖了抖缰绳,“我在战场上呆惯了,不放心别人在我背后,没办法,可不敢像段兄信任你这样信任这个逃兵。” 这人瞎说什么,还乱喊称谓!樊蓠尴尬不已,身子稍稍远离了段择的后背。 尽管段择呵斥了陆念远,樊蓠还是很注意地不去碰到他,她这样僵着身子骑马是挺累的,好在他们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就是小云的奶奶家。 小云等兰岳城的幸存士卒们被安排与土岳城将领们合住了,白日里偶尔会钻空子偷溜过来看看,晚上是万不能不归营的。 陆将军理直气壮地继续揪着毛小舞不放,“老奶奶年迈多眠、耳目不敏,他也住这儿那你们不是相当于孤男寡女了,小嫂子你觉得合适吗?还是我给他安排个地方住吧。” 樊蓠飞快瞥了眼另一边正连比划带猜跟老奶奶沟通得欢畅的段择,轻声从牙缝间挤出几个字眼:“我不是你嫂子你别再乱叫啊。” 陆念远正要再开口,毛小舞却先软化下来:“小夏,他说得有理。” 于是他们仨就一起离开了。樊蓠一直想着段择在路上给自己讲的关于她成为摄政王的“应梦仙姑”的故事,心烦意乱,完全没有注意到毛小舞和陆念远之间的暗流汹涌。 度过了忐忑的一晚,樊蓠早早地跑到街上四处转了一圈,没发现有自己的画像贴出来才稍稍安了心:看来安寻悠果然没想到她敢躲在边疆战乱之地。要不然,继续在这儿躲一阵子? 可是生计问题怎么解决呢?她不敢再去竹乡院,又不想长时间地出来抛头露面,这个时代女子在闺中的生存技能如绣花等她不会,卖力气她没有……啊!说白了她会的都是一堆在这里不顶用的东西啊!而且,樊蓠边走边瞧着街道两边冷冷清清的店铺,这西北的经济本就不景气,这几个月打仗打得更是萧条了。 她正寻摸着上哪儿找个活干,一转弯就看到段择了,那家伙整整齐齐地穿着伍长的衣服、别着刀,慢慢悠悠、鼻孔朝天地走进一家饭馆前头的棚子底坐下,敲着桌子激得跑堂的人忙不迭窜出来冲他点头哈腰的。樊蓠看得眼疼:你都降成个啥了还有脸拽什么?可这边没有别的路,她只能翻着白眼继续走过去。 一个小小伍长老百姓也不敢得罪,跑堂大哥殷勤地问段择吃了没、他请客,结果那死人还真就四平八稳地坐那儿问人家今天有啥招牌菜,活脱脱的混蛋样。那跑堂的注意到了樊蓠一言难尽的神色,但他不认识这人,心下还觉得这路人奇怪呢,小心应着段择的要求就退下了。 樊蓠受不了地摇摇头:这人怎么想的?他都变成这大西北的笑柄了,这还上赶着给群众送自己的黑料呢。 段择一抬眼看到她,吃了一惊,招招手:“夏姑娘这么早出来干什么?还没吃吧,坐下一起吃点?” 79、太过入神(炖肉的前奏,段主场,安&摄政王 跟你一起吃霸王餐么?呵! “脸色这么不好?”段择拉开旁边的凳子,压低声音:“别担心,悬赏还没在这里传扬开……” “你有钱吗?” “啊?” 樊蓠抬抬下巴,示意他看端东西出来的跑堂大哥,“你没钱付账吧?” 段择猥琐地捂嘴偷笑:“想不到夏姑娘这么了解我。是啊,我全部身家都扔兰岳城的军营里了——当然也没多少,就是可惜一把火全烧了,这个月的饷还没发…… Ν㈡qq點Cǒм” “呦,那您这顿能吃得安心吗?” 这是对段老二冷嘲热讽?老明不禁抬头偷觑了这姑娘一眼:一个作少年打扮的年轻女娃,可以这么随意地对段择讲话,明摆着关系不单纯呐…… 段择猛地抬手拿起茶壶,打断了他的窥视,倒了杯水放到樊蓠面前,解释道:“我记账的啊,发饷了再还嘛,一定要还的。”说着还扭头向老明好言:“跑堂的,听见没有?把账记好,月底爷过来。” 老明见他在女孩面前突变了一副纯良的样子,简直要笑出声:这位爷也有这种时候啊,他原来竟也长了这根弦的嘛?偷瞄了眼姑娘家不耐的神色,老明想起平日里被“欺压”的憋屈,不由得恶从胆边生,继续尽职地扮演小老百姓受气包跑堂的角色,“惊吓”不已地扑通跪下了:“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哎!你这是——”公报私仇啊,落井下石啊!“有什么不敢的?让你记着就记着,我又不是土匪恶霸……”段择再回头,果然看见了小美人对自己失望的眼神,“不是,夏、小夏,你这要去哪啊?” 樊蓠像是没见过他这个人一样头也不回地拐出了街角。段择有点郁闷地收回目光,拿筷子夹起一大团灰扑扑看不出面目的“菜”一口吞下去。也是奇了,怎么每次做什么不好的事都被她看到了呢? 老明起身凑近:“不舒坦?” “憋闷而已。” “上心了?” 段择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见那暧昧的眼神才反应过来这个“上心”是什么意思。他倒真的认真想了下,然后摇头,“那倒没有,!我不想看到她受伤罢了,她是个单纯的好人。可偏偏她的面前没有一条容易的好路,我没法帮她扭转乾坤,最起码不能再给她增添失落吧。” 那丫头对他虽然少有好话,但他能感觉到她在自己身上寄托了一丁点好的愿景,每次他“自甘堕落”被她看到的时候,她心里好像就破碎了一角,他会感觉有点……残忍。 “这么肉麻!”老明浑身一抖,然后双目炯炯地伸头去看樊蓠离开的方向,“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你成这样?” 段择一把拉下他:“你小点声!还知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暴露了身份你就真的可以在这跪死了!对啊,刚才不是跪得挺标准?” 老明陪着笑收拾好托盘,一边点头哈腰地退开一边大声道:“官爷息怒,息怒,小的这就上酒,好酒,当然是好酒!” 段择一拍桌子:“这还差不多,赶紧滚!” *** 京都,皇宫御书房—— 太子太傅大人快速翻了遍御案上的官员上表书,冷漠挑眉:“摄政王殿下想出的主意妙啊,悬赏令发出不足半月,江南江北各地官员敬献上来的‘仙姑’便有百人之多。”而且有络绎不绝之势。 上位的夏泷端坐着理了理王袍下摆,“本王就说,越离奇的故事越引人关注,民间怕是都传遍了吧?这下看那‘应梦仙姑’还能往哪里藏。” 安寻悠淡然地回到下手坐定,“民众口口相传,各级官员重视不已,也不枉您拿自个贵体玩笑一场了——您也不怕心想事成。” 夏泷自然能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安大人似乎有所不满?” “动静太大了。” “我就是图这个,此为一箭三雕之计,一则找那丫头,二则让本王久病不愈的消息满天飞,若是有胆大的趁机下手,正好揪出来……” 安大人幽幽地接话:“三则,发动各地官员为摄政王物色美人?” 夏泷摊手,“安大人何出此言?本王的为人你应当了解。” 可那些投机倒把之徒不了解。梦中仙姑,又年轻貌美,这两条说出去怎能不让底下那些地方官自以为参悟了某些暗示?兴师动众地要找神仙?摄政王年纪轻轻的又不是脑子糊涂了! 安寻悠懒得再抬眼瞧他,毕竟聪明人要装傻旁人是拦不住的。“眼下有个问题是,送上来的人选太多,而且有络绎不绝之势,要在其中找出樊四儿,可不是易事。到现在,认人都认了两天……” 夏泷突然想起了什么,“哦,是啊,安大人亲自去认人了,耽误了您的宝贵时间哈哈哈哈!” 咔——安寻悠面上的淡然顿时开裂。他是去过,一整天除了见识到不少美人出其不意的投怀手段以外,毫无所获。 遭到嘲笑的安大人立即反唇相讥:“进献的美人众多,臣不过是先替您去审阅一番。现在摄政王可以放心了,春色满园,都是好颜色,您有福。” 夏泷悠哉地撑着下颚,点头:“嗯,安太傅对她们如此盛赞,想来是满意的。正好,让她们帮你治治病入膏肓的花痴症,这就是本王刚才想说的第三点。” “……”安寻悠起身作揖:“多谢摄政王关心,在下无福消受,告辞。愿殿下心想事成。”真生病了让你爽个够! “哎,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大胆!”夏泷看着他愤愤又有些仓皇的背影,又乐又得意痛快得不行:安公子啊,安寻悠,也有这种时刻!被一帮女人吓得,女人又不是豺狼虎豹哈哈……笑了一会夏泷就发现问题了,安寻悠刚才的反应,不太对劲啊。他那个人,从不沉迷女色,但也不至于厌恶排斥,女人对他来说是多一个少一个都无所谓、如同房中摆件一样的存在,他从未因为女人对任何人口出恶言——尤其是刚才那样幼稚无聊的言语。这样说来,安寻悠刚刚的回绝是过激了。那是怎么回事?青阳先生并未诊出他体内还有情毒残留啊。 “雪刃。” 一名红衣面具男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夏泷身侧,单膝跪下。 “传令逐雁门,加紧搜查李沐鸯的下落,樊蓠的事可以暂缓。你也派些人手加入,正好打听打听盘风门的追查进展如何。” 听闻最后一句,红衣人下意识抬起头:主子这是不相信安大人? 夏泷扫他一眼,后者立即低下头去:他失态了,身为利刃只要称手即可,不需要思考主人的用意。接过摄政王扔来的传令牌,“雪刃”军团的首领无声地退下,琢磨着自己还是出去找人吧,让鹿鸣来顶一阵子岗,等主子忘了自己今天的失误再回来…… 哼,相信?不相信?夏泷摇摇头,他与安寻悠多年同道走来,共谋大业,靠的是对彼此能力手段的认可、各取所需的互惠目标,而不是对人品的肯定,所以讨论信任与否毫无意义。这一次他忌惮的不是安寻悠,而是那个女人的手段,如果她真的利用蛊毒和女儿迷惑了安寻悠……总之多掌握些讯息是好事。看了看面前的众多上表书,夏泷扬声:“夏阐,拿笔墨!” 守在御书房外的侍卫立即招呼大太监跟他进去,说来无奈,自家狼子野心的主子到现在却还没适应太 Ν㈡qq點Cǒм监侍候,张口闭口叫的还是他——但不管怎么说,能被摄政王信赖夏阐还是开心的。大太监福禄可就不太开心了,回回都是被个年轻人领着往摄政王身边走,宫中上下都知道他才是大总管,可他这被殿下随手一指任命的大总管却不得主子的心。 想归想,福禄公公呈上笔墨纸砚之后还是笑容满面地候在一旁,看着人家原装的主仆俩说事。 夏泷正列一份名单。安寻悠那种神仙人不想要美女,可不代表其他助他打天下的功臣们不想要。 *** 发饷的日子到了,像小风小云他们这伙兰岳城的溃兵仍然是在编制的,当然按例领到了饷钱。一帮人聚集到涂孝云奶奶家,贡献各自带来的酒水吃食,咋咋呼呼地在院子里摆了三桌。 樊蓠回来之后一推开院门就看到了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人家战友聚餐她也凑不上这热闹,麻溜地避开几个喝到摇摆的不明物体回了屋。涂奶奶正乐呵呵地坐在堂屋里,一边扁着嘴磨着嘴里的饭菜,一边看孙子跟他的朋友欢笑打闹。老人家见她回来了,咿呀地招呼她过去吃饭,樊蓠向她晃了晃手里的账本,比划着示意自己整理完这些以后就过来。 她如今在一位老大夫的药铺当学徒,负责整理草药、记录出入账目以及打杂。因为前不久的战事,磕着碰着吓着的病人挺多,药铺里比较忙,老大夫也是考虑到她身为姑娘家不好走夜路才让她将记账本带回来整理的。 说是整理,也就是把白天记的条条收支用大两号的字工整清晰地誊抄到另一个本子上,方便老花眼的老大夫看。樊蓠做这事很认真,老大夫对她算不错,她自然要认真为人家做事,所以她就拿出了曾经练习毛笔字的态度,再者繁体字写起来就是更麻烦,所以她必须聚精会神。 放下笔的时候,樊蓠才发现旁边有个点亮的纱罩灯,窗外天已经黑了,可院子里的会餐仍在热烈进行中。她刚一起身,正对上屋子里头的三张脸,当真是吓了一跳! “你们干嘛呢?” 小风小云俩孩子正站在桌子的另一头,他们身后是倚靠着墙的段择,三人都入神地盯着她,也不知进来多久了。 樊蓠指了指旁边的纱罩油灯,讶异地看向两个小少年:“你俩帮我点的?”什么时候,她都没察觉。 徐风向后指:“那个伍长点的。夏姐姐,你写字的时候好专注啊,真好看~” 涂孝云附和着连连点头:“夏姐姐写的字也好看~刚才我都看呆了,不忍心打扰您!” 有、有那么夸张嘛还让他们看傻了?樊蓠飞快地瞄了眼他们身后的男人,清楚地感觉自己的耳根子开始发热。“好啦,听够你们的恭维了,说你们进来干嘛的。”怎么面对俩小孩的吹捧还害羞了呢?瞧这出息!樊蓠暗暗掐了自己一把。 *** 呜哇哇哇T﹏T本天才绿的脚崴了好痛啊生活好不方便啊啊啊啊……好多天没出门了,心疼地抱住发胖的自己(只能吃不能运动好忐忑(_)) 80、酒后乱性(1)(这简单粗暴的标题啊,捂 “哦,伍长叫我们来叫你吃饭的。”两个小少年完全没意识到她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变化,向后退到段择身边,“可是我们看你在写字,不想打断你。然后他就找来了,给你点上灯……哎?你也是看呆了才不打扰夏姐姐的嘛?” 段择第一次面对俩孩子纯真的目光而感到了窘迫,“咳,夏姑娘忙完了,就出来吃点东西吧,给你留着呢,热两遍了。” “哦哦!麻烦了……”樊蓠慌忙点头,跟着他出去。 天色已晚,涂奶奶早在里屋睡下了,段择却并没有催促院子里那帮人散场的意思。 “坐,”他在涂奶奶先前坐的桌子边率先坐下来,“我就想问问你最近怎么样……那钱我还了,今天领到饷钱马上就去还了!” 樊蓠在桌子斜对角的位置坐下来,也懒得说那是态度问题不仅是钱的事。“挺好的啊,你知道,我在三味药铺当学徒。”她觉得能找到这份工作已经很好了,虽然钱不多(然而整个城里的工资水平都很低),但包早午饭,而且她可以学到草药知识。 “掌柜的人怎么样?” “很好。”这是真心话。原本她这个对中医只知道针灸推拿拔火罐的门外汉是绝入不了老大夫的眼的,而且老人家瞥她几眼就看出了她是姑娘家,但药铺里之前的学徒往南方去逃难了,而原本赋闲的青壮年要么参军要么逃向南方,一时招不到人,老大夫听她哭诉自己的“不容易”,又见她字写得好,便勉强收了她。 “他要是欺负你就告诉我,我给你出头……” “没有!”樊蓠有些不耐地扭开头,不愿去看段择故作凶狠的夸张表情。 后者自然尴尬,“怎、么了?” “你心里真是那么想的还是装出来的?为什么你经常是一副无赖或者恶霸的德性?”她总觉得这个人的面皮外部罩着一层无形的面具,那上面画满了标志性的脸谱,嬉笑怒骂或好或坏都是它,她看不穿他的本来面目,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小人。 段择收起笑容,深邃的眼眸认真地盯着她,“其实我是……” “啪!”装满的酒坛子摔碎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混账玩意……”段择噌地起身大步走出去,“好好的一坛酒你们直接给老子往地上拍,糟蹋东西挺乐呵?谁?站出来!” 樊蓠琢磨着这帮人今晚回营地肯定是晚了,受罚妥妥的。也不知道把这院子作成什么样了,好在涂奶奶耳朵不好使不会被他们吵醒。 方小帆和三两弟兄互相搀扶着,鬼哭狼嚎地扑到段择面前,一个个把碗里的酒往他脸上怼:“头儿!头儿啊~你怎么没喝?不醉不归,不喝倒下今晚别想走!” “原来是你们几个。”段择来者不拒地接过来,像干了几碗水一样面不改色。然后最前头的方小帆首当其冲地被他掐住了后颈,像扔小鸡崽一样被扔回人堆里,“治治这个糟蹋东西的臭小子!” 人群欢呼着一拥而上,方小帆立即大笑大喊地尖叫起来,但没一会他的声音就变了调:“啊!啊——三七了,三七了!头七咱没赶上,没赶上呜呜呜……” 院子里瞬间安静。 樊蓠心头一跳,算了下日子:距离兰岳城遭到偷袭那一晚,都过去二十一天了吗? “我难受!难受……”方小帆兀自痛快地哭着,“我们就这样把他们忘了吗?忘了忘了忘了……” “谁忘了?!你以为只有你自己长了心呢?”旁边年长的老兵推搡着他的脑袋瓜,有些年纪小的诸如小风小云他们已经在暗自揉眼眶。 樊蓠偷觑了眼段择,那人的目光出奇的宁静,堪称温柔地注视着这群被悲伤笼罩的人。他伸手抹了把涂孝云的脸,“都是战场上杀过敌的‘老’战士了,万一哭红鼻子回到军营里不怕被笑话啊?” “不回去了!回去干什么呀?”方小帆一副废人样瘫倒在桌边,“那军营里没有他们,回不来了,找不到了……” 这才是最扎心的话,他们都知道,哪怕如今新加入的军队人马再多,也始终找不回昔日的同袍了。方小帆重新埋头痛哭,沉闷的呜咽声飘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格外令人心碎。 樊蓠揉了揉发酸的鼻腔,她想起了民间有种说法,没有被安葬立碑的人们,灵魂是无法归家的。当日西虏兵被打退时,来不及从堆积的尸山中带走战死的同族,便放火将他们一同烧掉,因为尸身烧焦无法辨认,段帅最终下令将他们一同埋葬,碑文上书“千人塚“而无一战士姓名…… 方小帆不知自己哭了多久,段择走过来,重重却慈爱地撸着他的脑袋:“小家伙酒量不好就少喝嘛,你们也不拦着点,看他在这撒酒疯。” “就是,就是。”“小方醉了,看他这点出息……”“哭得鼻涕一大把丢不丢人?”一群人恢复了原先的吵闹,围将上来动嘴又动手。方小帆突然地舒心了,看着眼前跟自己一样死里逃生的战友们,明白他们跟自己一样都在想着同一件事,那就是幸好还有他们。 段择回屋坐定,“吵着你了。” 樊蓠慢慢抬头看着他,眼睛里泛着莹润的光。 段择愣了下,“你喝酒了。”并且哭过了。看了眼酒坛,最多只倒出了一碗的量,但是她面前的碗里只剩下最后几口而已。“你酒量怎么样?” “不好。”樊蓠老实地摇头,用手撑住下巴让自己不至于一头磕到桌上,“你……你还好吗?” “比你好。你说你怎么也喝起来了?这帮人,谁把酒放这的?” “我不是问你酒量,我是说……”樊蓠看了看院子里的众人,抬手捂住眼:“看着他们,我都难受……那种感觉,我明白的。”那是孤单的感觉。“哪怕身处人堆中,还是不知吾谁与归、何为归处。” “果然是多情的人啊。”段择摇头笑笑,伸手把酒坛拉到自己面前,她还是别再喝了。 “那你呢?你是什么样的人?” “嗯?” “有时候你让我觉得你是个很好的军官,很好很好,”樊蓠趴在桌面上困惑地看他,“比如说刚才。可是,你是个好人吗?听说,你当初是因为偷盗古墓财物中饱私囊而被段帅厌弃的?” “啧,这事啊……”提起来还真是悲催。“我要是跟你说,我不是为了自己享乐是为了公用,你信吗?”段择扭头瞧她,过了一会收回视线——得,看她那眼神就知道她没信。他有些苦恼地为自己倒了满满一碗酒,“我说真的。你是听过我那铁面无私的爹在酒楼‘捉贼捉赃’的事了吧?” 他那时带着那些人去庆功, 自然是大摆宴席,毕竟要拉拢人心以求再次合作的。“不用想都知道有小人告密,但我当时只是犒劳一下那帮人而已,段帅赶到后认为我是在寻欢作乐,又有搜出的赃物为证,呵,我是无法辩驳啊。”父亲大人身边还跟着军中十几名有头有脸的大将,众目睽睽之下叫他如何说出盗取死人财富用作军费这种下作事?至于后来……“父帅都说我是‘粪土’了,我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他在心底已经认定我是什么样,多说无用。” 言及此,段择心中陡生了一丝烦躁,他想起身边这丫头也是对他偏见不浅,再考虑到她的身份,难道自己说出当初真实的想法她就会理解吗?一定是难以苟同吧。心中郁结,他不自觉地便灌下去几大碗酒。 欲言又止,好像有心事的样子啊。樊蓠皱眉看了他一会,甩甩头:“你以前的那些传闻我不清楚,但你跟肖晴,我亲眼目睹。” 这男人总算露出了难堪的神情,“这事,我一开始是不地道。那阵子过得难,让我起了些龌龊心思,想着找陶纲最宠信的女人送送礼、说说好话,把关系缓和一下,当然,我也做好了她需要我怎样便怎样的心理准备,咳……不过,最后我跟她并没有怎么样啊,真的!” 樊蓠直接移开眼不去看他,转而拉过酒坛为自己满上。这态度就是不信啊,段择更加郁闷了:“我就知道说出来也没人信,你是更不会相信了,毕竟当初阴差阳错地……冒犯了你是真——好好好,不说这个!但是我跟她真的没、没成,有些事并不是你看到的、听到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唉!” 方小帆他们闹到午夜才意兴阑珊地离去,安静下来的院落显得格外孤寂,那孤寂无声无息地向屋子里扩散着,让坐在桌边的两人心中也渐渐寂寥下去。 段择少有这样的时候,某些素来被忽视的诸如孤独啊、委屈啊这样没用的情绪不停地涌上心头,发酵、叫嚣,这让他不自觉地喝到了有点上头的程度。 樊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挪到他身边坐着了,她醉得更厉害,因为酒量真的不好。她正扒着他的肩膀拼命摇晃:“你刚、说到哪儿了?你爹偏心是吧?可是,你大哥……是挺出息的啊,唉,你嫉妒他也、也是人之常情,理解,理解……”然后头一歪,靠在他胳膊上不动了。 “唉!走——”这是段择今晚上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了,他轻轻揽着醉倒的樊蓠起身,准备将她送回房去休息。以后还是别让她喝酒了吧,他刚说的是那些东西嘛她就给扭曲成那样?遭父亲冷落而仇视出色的兄长,亏她能想出这种争权戏码才有的爱恨情仇。 樊蓠的眼皮艰难地扯开,瞄了他一眼后用胳膊揽上他的脖子,身体彻底软倒在他怀里。 “哎?没长骨头吗这是……”原本因为酒精而发热的身子更加燥热了,再纠缠下去可不妙,段择干脆把她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边,放下人,“以后你可别再喝了。”自己也得少喝,他抬手擦掉脑门上的薄汗。 一双温润柔软的手摸上他发烫的颈部,他一时呆住,被它们带着弯下了身子—— 樊蓠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仰着头水汪汪又含羞带怯地望着他,“都这么晚了,别走了吧?” 轰!段择只觉得今儿个喝的酒全都沸腾着冲进了脑子,简直要把人溺死!他慌忙地拉下这个突然又变成了妖精的女人的胳膊,哆嗦着故作镇定:“啊没事、没……我没喝醉,走得了,不晚,不晚,你不用、不用担心我、我走夜路……”是、是哈,没准人家就是考虑到这个才表示一下关心呢,没他想的那意思,是他龌龊,想多了,人是个善良的姑娘,担心天儿太晚也正常,正常。深呼吸,呼吸,赶走那些不干净的想法,龌龊! 谁料樊蓠倾身过来勾住了他的脖子,不依不饶道:“谁跟你说那个了?我就不让你走嘛~不让你走……” 她是真的醉了,平日里她绝对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讲话,这种全然信赖的、亲昵霸道、无理撒娇的语气。更别提,她的脸蛋还一直在他肩窝里蹭着!这也太软太可心了吧?!段择焦躁地扯了扯领口,靠,真他妈想不做人了……“我、我不走干嘛呀?那边明天还有事呢。松、松开,乖孩子,别闹了,啊。” “谁跟你闹了?”樊蓠甩开他阻挠的手,紧了紧胳膊,“我说真的,你可以留下来。”她这时完全变身为小妖精了,呵气如兰地轻吻着男人发烫的肌肤,一路延伸到他敞开的领口内……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诱人发狂!段择在犹豫中煎熬着,他明明有力气把这家伙甩开然后走出去的,可另一半意识却不可忽视地在脑中叫嚣,那声音如此清晰:他不想离开她!他不想做个人了,他要……做野兽。 樊蓠让他转身正对着自己,额头抵着他的,害羞地小声道:“就在今晚吧,兰亭,我们做吧。” *** 许久没有更新,本绿绿万分愧疚( ω )感谢没有离我而去的小伙伴们!说真的,其实每一天我都有特别郑重地告诉自己要勤于码字来着……╰( ̄▽ ̄)╭ 81、酒后乱性(2) 真是耳熟的名字啊。 “叶兰亭?”段择来了点兴趣,矮下身子望进她眼里,“你又想起这个人了,你很在乎他,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樊蓠满脸的失落,“我想找的,可是没办法、没办法……” 说着一头栽到他怀里嚎啕大哭:“是我把你气走了,来到这儿之后,我才明白。你背负着军人的职责,还要拉上我,你多不容易啊,可我一直拖累你!我、我真的后悔了,兰亭,我想你……” “他也是军人?”心情复杂的段择还是凭借一贯的敏锐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在谁的军中?我帮你找啊。” 然而樊蓠只是摇头,“找不到的,没有,这里没有……” 怎么会找不到呢?不过段择也没细想,只笑着把她的脑袋从自己胸口捞起来:“敢情你心里有数啊,还装醉鬼分不清楚人?仔细瞧瞧,我跟他就有那么像吗——” 视线触及对方蓄满泪水的眼眶,剩下的话就全都堵回去了。他心里甚至有些懊恼,何必拆穿她呢,不过是一个女子想借醉宣泄情绪、睹人思人而已。 樊蓠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开始推搡他的肩膀,“怎么这么烦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行嘛,话那么多!干嘛这么冷静啊?本来喝得正好,非得让人醒酒,这时候装君子了,真没劲……” 说着说着便捂住脸抽泣起来,沉闷的呜咽声听起来好不委屈。 段择早就心软了,安抚性地顺着她的发丝,轻声道:“好,对不起,是我太不识趣了。” 看到对方如此伤心失意,他是真的有点后悔了,自己刚才是不是不该破坏氛围,就让这个敏感多情的姑娘多想一会她的情郎也好啊,反正自己也是不在意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干嘛非要将她拉出美妙的幻想呢?她虽然没有醉到认不清人的地步,到底还是醉得不轻,这不,孩子心性都使出来了,任性,但却呈现着真实的脆弱。 对于单薄的事物,段择总是不自主地拿出百分百的耐心,他把樊蓠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别哭了好不好,要不然明天肿着眼去药铺里可就让人看见了。” “掌柜的让我明天休息。”樊蓠揉揉眼,倒是不再哭了,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这时候才又觉出脑袋的昏沉,便慢慢把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挺好,方便我们了。”段择偏头蹭了蹭她的耳后,并沿着她的侧脸向下吻着。 夹杂着酒气的灼热呼吸喷洒在樊蓠颈间,烧得她不由得颤栗起来,想要躲开,却被男人带着茧子的手指捏着下巴吻住。 她能看到段择一向幽深如潭的双眼中燃起了火,她忍不住浑身哆嗦,但她知晓自己不是害怕,而是兴奋,毕竟身体的感觉是最诚实的,被侵入的口腔快速聚集起津液,浑身的血肉仿佛燃起了细小的火焰,热切地想要做些什么……这就是酒后乱性吧?樊蓠脑袋混沌地想着,不自觉地便嘟囔出口了。 段择咬了下她红润润的唇瓣,低笑道:“那就乱一回。” 樊蓠被放倒在柔软的床铺上,舒服地闭上了眼,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又睁开眼。 段择正脱衣服,樊蓠看得挑眉:这人身材真好,难怪穿铠甲或是简朴的伍长军服都帅,衣服架子啊。 在油灯昏黄的光线笼罩下,他的身体看起来就像是描画出来的。 赶明儿要把他画到自己的漫画里,她眯着眼想着。 她忽地又想起件事:“我听说喝醉酒的男人其实是硬不起来的啊……哦!难怪你刚才东拉西扯的就是不肯!” 段择身体一顿,紧接着如狩猎的狼一般无声又迅捷地欺身猎物之上,“我只是稍有些上头,并没有醉。还有啊,小夏姑娘,刚才我也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冷静,” 他俯身在她耳边喑哑道,“我早就硬了。” 大腿被顶了顶,樊蓠羞赧地抬手挡住了眼,然后又受不了对方那好像要活吞人的眼神,翻个身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段择低笑出声,下巴磨磨蹭蹭地拱着她的后颈,“这个体位不错。” 说着大手便摸索到她身前去解她的衣服。 樊蓠涨红着脸不吭声,只觉先前的那股热潮涌上了头,她羞耻,却又隐隐地期待着,没有抗拒地让自己的肌肤完全袒露在空气中…… 段择盯着两弯凹陷的、微颤的腰窝,舔了下后槽牙:这个女人,在此刻,是我的。 赤裸的身体发热得更厉害了,他心说自己今晚喝得也不少,这丫头今晚可能要被好生折腾一番了。 他压抑着要把这娇躯揉碎的施虐欲,用不容反抗却不会弄疼人的力道抬起她的腰,抚摸着她——但那只是他以为的。 实际上,有力的手指在插入瑟缩的秘处之时便是强硬的,后来更是放肆地扣挖旋转,强势地破开层层推挤的穴肉侵入深处,引出清亮的黏腻液体。 樊蓠抽噎着让他轻点,刚开始就这么刺激她会受不了的,但是喝了酒的男人比之以前更肆意了,一边在她夹紧的大腿缝里蹭着自己勃发的一根,一边用带着茧子的手指揉捏着她穴口颤巍巍的阴蒂,直弄到她喷出水来,才趁着穴肉绞紧时将粗大的性器挤入。 樊蓠猛地抓住了枕头,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放松、放松……下身私 Ν㈡qq點Cǒм密处仍有轻微的抽搐,其中包裹的大家伙也不容忽视地勃动着,饱胀的不适感同时也让人联想它将会带来怎样的狂风骤雨,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身下的花穴。 原本段择就没打算给她多少时间,此时就像得了许可令,掰着两瓣臀捣弄起来。 这人一上来就动作得激烈,整根地重重抽插,没几下樊蓠就受不了了,哀哀地抱怨:“你…慢……循序渐进你知道不……” 她被冲撞得气儿都难喘匀,更别提说出完整的话了。 段择那德性,当然要趁机耍流氓,贴着她的后背凑到她耳边:“我慢?好,我快点。” 一边虔诚地亲了亲她的侧脸,一边加快了腰间的动作。 樊蓠什么话也没空说了,下身仿若被贯通的错觉让她感到既恐慌又刺激,宫口次次被顶到又酸慰难忍,她头抵着胳膊,只顾得上大张着口喘气。 段择看她一副乖乖耐受着的模样,骨子里骤然升腾起一阵异常的兴奋,原本被压下去的暴虐因子还是冲出了闸门。 他提了提樊蓠的腰让她更贴近自己,一只手摸到她前方又揪上了穴口肿起的豆粒,这一下立时让樊蓠叫出了声,瑟缩着身子要躲。 段择当然将她轻易制住了,玩弄她的阴蒂更是毫不手软,樊蓠被掐拧得又疼又爽,腿间便不由自主地绞紧,男人享受着这妙处,手指又往拥挤的嫩穴里挤,四处作乱还不够,又要伸进去第二根、第三根…… “啊~你、别……嗯呜呜……”樊蓠到底是没抗得住,娇喘连连地哭了出来。 小美人被肏哭在自己怀里完全没让段择起什么怜惜之心,倒让他更精神来劲了。 他另一手臂环到樊蓠身前,手掌覆上她的胸乳揉弄了两把,手指便捏住一颗红豆用力一扭——“啊!” 樊蓠尖叫一声,花穴深处泄出一小股热液…… 段择闷哼一声,张口含住她后颈的一块嫩肉,用犬齿轻轻磨着,同时手上仍不停揉搓着美人的乳粒。 樊蓠抬手想扯开男人的胳膊,但那显然不可能,无事时她的力气尚且比不得男人,更何况现下她浑身酸麻无力。 原本便因为被插穴而有些充血的乳头被捏在男人手里,在他粗暴的亵玩下快速地挺立涨大,酸疼酥麻的感觉让人一时想甩开一时又想再来,真真是让人要发疯。 “哭得真可爱……”段择忍不住舔了舔她红扑扑的脸蛋。 樊蓠瞪圆了眼:你认真的嘛?!只是她正在被上下其手,敏感带都被强力控制,雾蒙蒙的双眼实在不具杀伤力。 段择腻歪地笑了下,腰部一挺,性器狠狠顶到她穴内的某处凸起,两只手也同时用力掐住她身体上下的两颗红豆。 “哼哼嗯……”樊蓠猛然下身一缩,呜咽着又泄出一波热潮。 *** 明天应该还有一更,把肉上齐。(明天没有那就一定在后天) 82、酒后乱性(3) 夜已深了,小村庄寥寥的几户院落俱是漆黑静谧,三五只猫儿徘徊在墙根儿,一声声的叫唤在风中飘摇着散去,正是个春风沉醉之夜。这样的时辰,有扇小窗却仍有光亮洒出,屋子里头一对男女正行欢好之事,不时有令人羞赧的声响飘出了窗外。 好在涂奶奶耳背,听不到动静,但这倒让夜里起来方便的她更担忧了。 “夏姑娘?小夏?” 突然听到涂奶奶的声音,樊蓠惊得全身一绷:涂奶奶发现了啊啊啊?! 段择正压着她闹腾得来劲呢,猛地被紧夹住,一阵麻爽感瞬间从尾椎传至脑颅,他略长地轻吟一声,拍了拍樊蓠的屁股:怎么吓成这样?放松点。 起开!樊蓠用手肘向后推拒着他:“没听见涂奶奶起来了?” 早听见了,她老人家刚蹒跚地走出屋时就听见了,不过,“她听不到我们做什么,看你慌得。” 樊蓠这才想起这茬,松了口气,但还是反手去推段择,这人能不能让她起来?“她叫我呢,我得出去看看,要不然她进来怎么办?”在这儿答应一声她又听不清。 果然,外头涂奶奶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小夏姑娘,怎么这会了还没熄灯呢?药铺的事明天再忙也是一样的,一口可吃不成个胖子,你虽然年轻但也得注意身子啊。” 啊,她竟然忘了屋里还点着灯呢!“她过来了……”樊蓠只得向前窜了窜身子,想把自己从男人那一根上拔下来。 段择掐着她的腰把她拉回去,性器重重捣入湿软的花穴内——他不放人,这家伙下头的小嘴被他抽插得正是软烂舒服的好时候,他都不舍得离开。 樊蓠捂住嘴将尖叫堵了回去,虽然知道涂奶奶听不清,但这种明知道外头有人的羞耻感实在是……她扭头瞪着男人:“我去熄灯!谁叫你没吹灯?” 段择腻乎地笑着:“我想看着你。” 一脸淫笑!樊蓠羞恼地去抓他的脸,结果两只手都被牢牢按在床上,男人一边与她十指紧扣一边摆动着腰臀在她小穴内缓缓进出起来。 “你他妈……啊……唔!”在床下的时候他也没这么恶劣啊!樊蓠被钳制住逃脱不得,气得简直想咬人! 涂奶奶拄着拐慢慢靠近,“小夏,你不用出来,我看见灯熄了就知道你睡下了。” “呃……呜!哼嗯……”后入的姿势本就能允许男人的性器探访到更多的角落,哪怕是缓慢抽送,也足以次次撩拨到穴内的各处敏感。樊蓠被缓慢厮磨着私密处本就难耐,听着一帘之外的询问又备感羞耻,这一切当然都抱怨在段择身上,她硬是挣扎出一根手指,用指甲戳这人的手:“你大爷……” 然而男人毫不为所动,仍旧闲闲地冲撞着她的臀部,人贴到她后背上不怀好意地问:“你倒不少说粗话啊,那,你会说骚话吗?” “……我会捶死你!” 段择骤然加大了力道,粗大的阴茎如同巨杵一般直捣入宫口,紧接着便是快频率的抽插,室内顿响起淫靡水声。心中越是紧张羞耻,肉体上的兴奋刺激便愈发清晰,樊蓠死死咬住床单才避免尖叫出口,这般忍耐着瞬间便憋出了满眼的泪花。 外头涂奶奶又靠近了几步,“这丫头不是睡着了吧?还是进去瞧瞧……” 樊蓠泪眼朦胧地扭头去看身上的男人:不行……别闹了!呜呜~ 段择暧昧地笑了笑,“等会说给我听听。” 这不是趁火打劫嘛?! 男人抬手对着油灯的方向弹了一指,室内顿时陷入漆黑。 樊蓠暗自挑眉:这么神奇的嘛?然后再听外头,涂奶奶嘟囔着什么走开了。 段择搂紧她,一边轻捣肉穴一边爱抚着双乳,“刚才刺激吗?你夹得可紧了。” 啊啊啊流氓住嘴! “说嘛,你看我都听你的了,咱们得公平,对不对?” 樊蓠扭头瞧他,段择立即凑上前去,被她吻住嘴唇,然后狠狠咬了一口! “啧。”他舔了舔下唇,有点血腥味,这记仇的小家伙啊~他上下看了看怀里的美人,有一刻甚至想脱口而出:你对那人也没说过?可偏偏月光从窗户洒进来,映照得一双美目清亮如镜、雪白肌肤恍若凝脂,倒不知她是明月的仙子还是暗夜的妖精,只知道自己是半句煞风景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身下欲根似又涨大了一圈,段择扶起她的身子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然后便就着这姿势肏弄起来。管她是什么,心里想什么,今夜是他在她身边,此刻她属于他! 樊蓠几乎坐在男人的肉柱上,这让那一根在深入时又顶到了某些奇妙的位置,然后直闯进子宫口。如此不过几下,樊蓠便又泄了一回,热液顺着柱身流下,浸得男人身前一片水泽。她急促地呻吟喘息着,想缓一会都做不到,段择握住她的腰快速地提起下压,让她紧绞的穴肉不停地套弄着他的凶器。 “你……让我、喘口……”气儿。樊蓠试图握住他的手臂稳住身子,自然是行不通,于是只得眼一闭、心一横,“刺激,刚才特别刺激!” “那,现在就不爽了?” 尼玛!“当然……爽,只要、是你,我、就会很舒服……”樊蓠知道对方要听什么,就是……她忍不住对着黑暗翻了个白眼:这男人什么时候也需要女子在床上的崇拜了?他以往的表现都显示出他对自身的男性魅力自知、自信的啊。 听到她的话,段择不易察觉地僵了下,继而狠狠吻住她的唇,舌头攻入她的口腔四处掳掠、直抵咽喉,与上头的激烈侵略相附和,下身的操干也更加疯狂了。 樊蓠被颠得一直流泪,这种过分的快感真的要受不了了!她猜想如果亮着灯她一定能看见自己眼泪横飞。 段择伸手带着她的手摸到她小腹上,向下按去——瞎说话的小东西,该长长记性! 男人的肉根正入侵到身体深处,硕大的顶端在肚子里勃动着到处作乱,仿佛行凶的怪兽。手心按压之下,那触感极其明显,真是羞耻!更羞人的是,因为装着这怪兽而饱胀的小腹,被这么压覆着更觉拥挤了,甚至隐隐有些许尿意。 段择扣紧她的手不让她离开,下巴磨蹭着她的肩膀和后颈,灼热的呼吸烫着她娇嫩的肌肤,“感受清楚了吗?让你舒服的东西。” 嘴巴得以解放的樊蓠大口吸着空气,“你别……哼呃、嗯……太撑了!” “是你夹得太紧,放松。” 放松就有东西要出来了!“呜呜~” 段择终于缓下了节奏,耐心地将性器慢慢抽出、再慢慢顶入,然而这样更磨人了,樊蓠不停地扭动身子,试图逃脱这难耐的境地。 “你瞧,我都没法像之前插得那么顺畅,是不是你这张小嘴咬得太紧,是不是?”男人啃噬着她的肩膀,喑哑道。 *** 段老二听过阿蓠无数次念叨她的前男人,现在又听她跟自己说什么“只要是你”,有点心梗了(ˇˇ) 他是那种对儿女情长缺根弦也不上心的人,这一点算是他心境有点变化了……不过离相爱还早⊙ω⊙ 83、又有变故(1)(车尾肉渣,新变故) “是,是……”哪来这么多恶趣味?!想听就说给你听个够。“是我、这张小嘴咬得太紧……怎么没把你咬断呢?!”哼,真以为这样她就会羞愤认输了嘛?真以为她说不出口嘛?黑天半夜的谁也瞧不见谁,再给自己多加一层脸皮,她还有什么不敢? 谁料段择的脸皮不止一层两层,这家伙咬着她的耳朵浪声道:“要不你试试?被你咬断我不亏,牡丹花下风流鬼……哈哈哈!” “……服了。”骚不过、骚不过。 “服了就乖乖挨肏吧。”男人暗示性地又将她小腹上的手按了按。 樊蓠立即尖叫一声,感觉下腹有什么喷薄欲出。“别!要、要出来了……” “那就出来。”男人又把她的身子颠晃起来…… 待明月转至西天,樊蓠又醉又累已经昏睡过去,段择搂着她的上半身,将手掌覆在她小腹上,略一运功,那翕张的穴口立即有白浆流出。他看得又有些躁动,扭开头,却忽地感觉掌下若有漩涡一般吸着他的内力,正流向了樊蓠的身体。 段择立即拿开手,不动声色地看向怀里软软的美人儿,上一次他还没感觉到,原来她真的能在这种情况下吸人内力。小美人正睡得沉,覆着薄汗的脸蛋还泛着欢愉的红晕…… 好吧,改日再讨论内力的事。 段择看了看她的小腹部,重新覆手上去用内力逼出了自己留下的东西,当然,他的内力还是被吸走了一些,很少。他把这姑娘的右手拿过来一瞧,果然,无名指根部又出现了那道红线——方川岭靠近南疆,他在那里随师父学武时,接触过中蛊的人,师父曾特意将那道红血丝指给他们看,说那是蛊虫释放毒素后因劳累而流失的血气,但蛊虫能迅速依靠人体补足自己,那道皮下的血痕也会很快消失的。 他靠在窗边吹着夜风,酒热早就散去,他只觉得脑壳疼:这丫头身上究竟有多少秘密?她自己是有意还是无意? 樊蓠蹭了蹭脑袋,嘟囔了句叶兰亭什么的,便又安然而无害地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段择笑着摇摇头:那个人对她就那般重要?像这窗前的白月光?他知道自己这回喝得有些上头了,可折腾得最粗暴的时候她也没甩一个冷脸,她的确是没有醉得认不清人,她只是心里想着那个人。是愧疚吧,想要赎罪的心态?几次都主动转过身换成后背位不就是最好的体现。 他轻轻叹息一声,抬眸一瞧:小美人布满欢爱痕迹的肌肤在冷冷月光下泛着莹白的光,让人看着就忍不住想靠近,亲近她、拥抱她,不想离开……曾经也有人见过这一幕,就像他现在看到的一样,他这早已做好随时去死的准备的人刚刚都有为了多看见她而渴望活得久一点的冲动,那个男人怎么就舍得离她而去呢? 室内渐渐凉下去,段择放下窗子,用被子将樊蓠裹了个严实。傻姑娘,真的那么后悔的话,移情到另一个人身上企图赎罪是行不通的啊。他搂着一大团躺下去,一双恍若藏着潭水的眼睛在黑暗中依旧亮如明镜…… ** “所以说,利用入骨相 Ν㈡qq點Cǒм思蛊采阳补阴提升内力,也许并不是不可能……”段择一掌拍到殷年面前的桌子上,目光沉沉,“你听没听我说什么?”说大事呢,这老头子就知道低头写字。 曾经的兰岳城军师殷先生,终于从一堆鸡毛蒜皮的繁琐文书当中抬起头来:“听到了。” “……那你怎么说啊?”这么淡定! “您让我说什么?老朽对南疆蛊毒只知皮毛,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无能为力啊。这等大事,我可管不了。”倒是可以把消息传给帝都那边让他们去查,可您又不愿意。殷年懒得再看他,提笔继续写着什么。 段择明白他的言外之意,烦躁地找茬:“你现在就只看得见这些写写抄抄了,还记不记得你是我军师?” 殷年翻起眼皮看他一眼:“这不是等着你官复原职嘛。”天天在那燥什么,还不是想护住您口中那个“无辜”的姑娘?不过早晚会到您不得不选立场的一天,那时候谁无不无辜还是两说呢。 “等老子官复原职非得把你这不顶用的老军师换了……”段伍长被踩到了痛脚,悻悻地走了。 近一段日子,西北五座城一扫过去数月的阴霾,站在街头一瞧,两边门店打开门做生意的多了,来来往往的行人也多了,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挂着轻松和畅快,渐渐变暖的空气中洋溢着一个讯息,那叫希望。 身处其中,樊蓠也不自觉地受到了感染,坐在街边,感觉照在身上的夕阳也是暖融融的,街道上扬起的风沙飘落到面前的茶碗里叫做西北风味,身后饭馆里宾客满座的吵闹氛围叫做烟火气……反正一切都顺眼了,只除了身边坐着的男人,格格不入地摆出一副忧思深沉的表情。 “不开心啊?” 对方不语。 “哦,明白了。”樊蓠压低了声音,准备加点刺激试探下,“是不是觉得身为骠骑将军的大哥马上到了,自己在父帅大人面前,就更无出头之日了?心塞吧?” 段择慢慢扭头看着她,一脸的一言难尽。 “甭憋屈了,想开点,啊。”樊蓠装模作样地拍拍他的肩,“援兵要到了,这是好事啊,更何况是你大哥带队,听说他挺靠谱的,这不更是好事嘛,对吧?”经过月余的长途跋涉,段经南奉摄政王之命率领大批兵马即将赶到,听说只有数天的行程了。段帅的长子多有出息大家是早有耳闻的,于是笼罩在战争阴云下数月的大西北立即焕发了新的生机,百姓扬眉吐气,军中士气大振,连毛小舞那衰人被陆念远带进军营熏陶几天后都起了要留下来借机捞点军功的念头。 “是,好事,你说得对,我得想开点,不能狭隘。”段择点点头,甚至还诚恳地笑了笑,表示自己很高兴。 他又跑去找跑堂的老明扯皮,樊蓠扭头盯着他的背影:他竟然默认了自己的话?他真是在担心大哥太优秀把他比下去吗?那天晚上他好像不是这么说的,虽然她不记得他具体是怎么评价他的父兄的,但隐隐觉得并不是嫉妒大哥出色、埋怨父亲偏心那么简单…… 说真的,自那次醉酒放飞自我以后,樊蓠就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些,大概是因为互相倾诉过心底的私事,分享了没有对旁人讲过的秘密。可此时此刻,她又觉得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那道无形的屏障再次出现了,包裹着这个人难以触及的心事。 她有些眼疼地扭开头,不想看那人欺压老实人的欠抽样。视线无意间扫过街角,蓦地就瞧见了某个一闪而过的物件—— 樊蓠“噌”地站起身,把不远处的两人吓了一跳,段择大步走过来:“怎么了?” “那是竹乡院里头的东西,没错。”樊蓠直直盯着那个揣着一只麻布袋的瘦小男人,他正向两个身着牧民袍的壮硕汉子不住地说着什么,瞧那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的样子,再联想到他之前将青花瓷盘展示出一半又快速藏起来的动作,毫无疑问,他在销赃! 段择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眼角一跳,“你是说,那人偷了竹乡院的东西?” “毛小舞在外面晃荡那么久都没找到,我随便一眼就看到了。”樊蓠摩拳擦掌地就要冲过去,但马上又想到了什么,回身拉上了段择,“段伍长你可要仗义执言哈。” 两人悄没声溜到那人旁边时,被他推销的两名牧民已经不耐烦地要走了,不过这瘦子实在是烦人,挡着别人的道喋喋不休。樊蓠正给段择使眼色示意他动手,那两名牧民已经不耐地将瘦男人狠狠推开,其中一个还低声咒骂了一句。 西虏国的语言?樊蓠一愣,下意识看向旁边的段择,这家伙眉宇间分外凝重,这让她心头一跳:该不会…… 段择对她的反应倒是更讶异:她能听懂西虏国的话? 樊蓠被他带着退到一旁,看着那两个牧民打扮的人走开了。 “你怎么不问问他们……” “你怎么能听懂他们……” 两人同时发问。 樊蓠挑挑眉:“我就是学富五车、踏遍四海,怎么样?会几门外语有什么稀奇的?” 段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问是要问的,只是不是现在。”他一转身走到那瘦男人旁边,“蝰蛇!” 瘦子正靠墙揉着自己被磕得生疼的腰,猛地听到有人叫自己的诨名,那声音还有点熟悉,整个人就有点不好了,颤巍巍地抬头一瞧,嗬,正对自己猜想!蝰蛇的表情顿时就有些复杂了,“段、段将军啊,许久未见……” “许久不见,我现在只是小小伍长了,还以为你会装作没看见我呢,哈哈!” “哪能啊?小人一直挂念着您老人家。” 他们认识。樊蓠这才明白,蝰蛇是叫那瘦子呢。 段择哥俩好地揽住蝰蛇,“挂念着我?” “嗯,嗯!”可不是,哥几个天天把您挂在嘴边,念叨着可再别碰上您呦!上回一起做事,财没落得,人还给关进去好一阵,唉,都是命啊!这人的命咋就那么天煞孤星? “那帮我个忙。” “啊……啊?!” *** 迟来的更新!憋打我……(顶盾牌逃跑~) 84、又有变故(2):奸细?(含收藏满四百加 太阳落山以后天色很快地暗下来,街上只剩零星几个人影,蝰蛇远远地瞧着那两个游牧人进了一家客栈,又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人出来,这才转身离开。 倒霉啊!今儿个没出手一件东西也就罢了,还被人使唤到这个时辰,跟屁虫似的,还没饭吃。 蝰蛇快步跑起来——得嘞,抱怨也没用,谁让人家是官呢,谁让你被人抓住把柄了硬气不了呢?只是不知段爷爷让他跟的是这两位是什么人,他本不想趟这浑水的,但段择用他麻布袋里的东西作为要挟……唉!他当初也是趁着天黑浑水摸鱼,等天亮了才发现顺到手的竟是竹乡院的东西,那曾老板他可不想得罪,所以原本销货的路便不敢用了,怕被有心人发现报给竹乡院。他只想着随便找个冤大头将东西脱手,谁料点儿这么背让姓段的爷爷给碰上了! 话说段择抢回了东西,一扭头进了饭馆就交给老明了:“跑堂的,看看能抵我多少账。” 跟在后头的樊蓠都没来得及拦一下,“我还准备给曾老板还回去的!”当初以为敌人要打过来了,跑路之前毛小舞收拾了那些东西带着,仔细想想也是不问自取啊,够难为情的了…… 段择浑不在意:“没事没事,她的就是我的。” 啧啧——“你们的关系挺要好嘛,难怪她那么听你的。” “呃……” 樊蓠耸耸肩,“我回去了。”她可不能在人多的饭馆里多待。 “哎我送送你?”段择追着她出来,正碰上蝰蛇回来报告消息,听到那俩人在哪歇脚以后,这家伙眼睛一亮伸手就把樊蓠拦住了:“哎,小夏,你不是说你熟悉西虏国的语言嘛,帮个忙?” “什么?”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樊蓠被带着来到一家客栈,段择满脸深沉地对招呼他的掌柜的摆摆手,“今晚来的两个牧民住哪间?” 这精明的中年生意人被他一身军服唬得一愣,但仍小心问道:“军爷这是……” 段择压低声音:“追捕要犯,掌柜的还是赶紧回话,其余的只当不知道为好。” 掌柜的顿时瞪大了眼,视线触及后面的樊蓠,心里有点犯嘀咕了:这位小哥又是……咦?不对啊,若是男子也太精致了些? “还不说,让我和线人干等着?”段择一声低喝,吓得对方浑身一颤立即指了二楼,他便揽着他的“线人”长驱直入。 这不是家多大的客栈,再者最近几月西北这边也没有多少住店的旅客,所以两人上到二楼立马就看到了只有一间房亮着灯而已。段择示意樊蓠不要出声,带着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房门外,示意她听里面的声音。 他们没有靠得太近,樊蓠听不真切,只隐约听到那两个“牧民”应该是在吃饭喝酒,他们说着正宗的西北话庆幸这次出门的顺利以及明天就要回去。樊蓠几乎要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放牧人了,就听其中一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说的确实是西虏语言!她隐约听到了“大街上”、“士兵”这样的词汇,猜想那人是在说街上巡逻的兵将很多,也确实如此,自打上次西虏偷袭兰岳城之后,相邻的土岳城这里也心有余悸地加强了警戒。 又听到“计划”、“勇猛的战士”、“畏惧”这些话语,樊蓠心中一阵激动,哎呀他们俩果然不是一般老百姓吧!段择也早看出她神色有变,眼巴巴地盯着她——这家伙对于西虏语言只懂只言片语而已,所以才带上她来听墙角的。樊蓠也想把听到的告诉他啊,毕竟她不是军人不能作出更专业的判断,左右看了看,正巧旁边摆着一个盆栽,她便轻轻揪下一片叶子来,拧成条形在土墙上写字,绿叶的汁水刚好能在墙上留下痕迹,段择两眼一亮,忙冲她抱拳拜谢。 里头的两人又窸窸窣窣地说起了段敬楼段帅,一人说他难缠,一人说他老了,然后又说起了他的长子同样骁勇……这是来八卦敌军统领的么?樊蓠有些无奈地在墙上写下“你爹你哥”。正听得无聊,关键信息又来了:段经南即将抵达,计划提前……樊蓠心肝直跳,赶紧在墙上写了。 她扭头看段择:这是要有什么军事行动了?!对方眉头紧皱,挥手让她走开。樊蓠踩着小碎步飞快地走远了,直躲到楼梯口,眼看着段择抬脚直接踹开了那间房的门走进去,房里传出怒吼声和说话声,不一会又变成乒乒乓乓的打斗声。 “我的店、我的店呐……”掌柜的和伙计抱成团缩在楼下小声抱怨着,完全无视樊蓠让他们去帮帮忙的请求。唉!怎么能指望他们呢?樊蓠纠结着自己是不是该凭着内力去帮把手,毕竟能来当奸细的武力值肯定不一般啊……这个念头刚起,立即被她掐了回去:想啥呢?你去不添乱就不错了,你打过架嘛? 所幸没等她纠结够三分钟,房间便重归安静,两个牧民被摔出房门,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段择拍了拍军服上的褶皱稳步走出来,神情依旧凝重,“得抓回去仔细审了。” 樊蓠从没有觉得他这样帅过! 两个可疑人员被段择带回了军营,自然有土岳城军队里的翻译从旁协助审问,接下来没樊蓠的事了,她雀跃地回到涂奶奶家,直到躺上床都心情不错:嘿嘿,她今天算是抓住间谍了吧! 谁料此事进展得并不顺利,第二天段择又找上了她。原来那俩被抓住了之后死不松口,满嘴流利的西北话尽是喊冤之词,刑也用了,但他们坚称只是喝多了酒说几句西虏国语言调侃而已,游牧人多在西北边境与西虏国交界处分布,懂几句邻国语言并不稀奇。 “原本这等大事是该上报给守城将领甚至是大元帅的,但现在审讯毫无进展,逐级上报的流程便停在了方将军的下一级。”段择无奈摇头,军情不等人呐。 “那、那怎么办呢?怎么会审不出来……”这种事难道不是要严加审问?难道电视里播的拷问间谍是骗人的? “已经用大刑了,那两人嘴太硬。无怪乎我的同僚为难,毕竟人家的行李包裹都检查过了,没有证明他们奸细身份的东西,仅凭我‘一面之词’,总不能真把人活活打死。” “这样啊……”樊蓠心里有点没底了,“不会、是……真的搞错……” “那你翻译错了?” “当然没有!”可是…… “那就没有搞错。”这男人倒是很笃定。 “可是我只是听到了一些词汇,并没有听清他们完整的对话啊。”樊蓠越说声音越小,“万一人家真的只是会说外语的游牧人,恰巧在议论战局呢……”不过,两国交战之时,两个普通的牧民却用敌国语言谈论战事,怎么想都觉得怪异。 段择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我不相信有那么多巧合。我跟他们打过,我知道那些人身体肌肉的力量、还有看着我们的那种眼神,我不会认错。” 樊蓠看着他的眼神,有一瞬间她甚至能明白,那是在生死的炼狱中烙印在这个人脑海中的图景,所以他真的不会弄错。她点点头,“但是,我相信你没有用啊,你的长官不信的话……要不你越级上报?” “暂时用不着。”段择微微一笑,“我跟他们说有人证,所以一大早这事就报给方将军了。” “哦,上报了就好。哎、哎?” “这不,得劳烦你这个人证跟我走一趟了。”段择揽住她大步向外走,院子里的涂奶奶正在喂鸡,看见他立即笑眯了眼。段择一边箍住挣扎的樊蓠,一边还能腾出一只手来热情地比划着打招呼呢:“老奶奶,我,我,带她出去一趟啊!您别担心,别,不用送了,走了,给您关好门了啊——别动,我给老奶奶关门呢。我们走了,您忙,您接着忙您的……” 既然挣脱不开,樊蓠便顺势抬手摸索到他腋下,狠狠一掐! 段择立即痛呼着缩回了胳膊,“你、你这刁钻的小手段怎么就那么多呢……嘶!” 其实,不过是他自己降低了戒心罢了。 不过此时樊蓠没想到这一茬,她正飞速调取有关方将军的记忆:土岳城守将方槐,他及他周边一干人等长年驻守西北,从未见过她这个四皇女。对了,她还有另一个“应梦仙姑”的身份呢,不知道他们…… “别生气了,我知道你顾虑什么,”这男人就像能看穿她的想法似的,“你的画像在西北这里没有传开,在军中更没有,段帅早把这事搁置了。”当初那个“搜影”成员按流程将“仙姑”的画像交到段帅手里,结果他的父亲大人呐,都没展开看呢听了那个鬼扯的故事便将画像丢回去了。“如此荒唐之事,也值得我军战士分散精力?你去回摄政王,我西北军大敌当前,是要训练、要御敌的,没空管他的梦中仙姑!”段择模仿着自己打听来的父帅大人的说辞,把樊蓠逗得直乐:这人这时候倒贴心了,那刚才抢人一样的行径是怎么说的? “我也没说不去当人证,你有必要拖着我就走嘛?”樊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听到了什么我自会如实讲出,你还生怕谁会往后缩一样。” 段择讪笑,“是,是,夏姑娘自然是仗义执言之人。刚才是在下太心急了,毕竟长官还等着呢,军情紧急、紧急啊——夏姑娘请上马……” 土岳城的守将方槐,在战场领兵方面并无大才,在治军方面也无功无过,不过倒真算得上是官场上的八面玲珑之人。见过了那两个被抓的可疑人,又听了樊蓠之言,方将军尽管对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小老弟”心存疑虑,但考虑到是段帅的儿子带来的,又是女扮男装,这里面也不知有什么秘密,于是立即决定开始蹴鞠——将两名嫌疑人火速交予段帅定夺。反正是元帅的儿子抓的,口口声声说是奸细、有阴谋,那就让人家父子俩去掰扯好了,毕竟“抓细作”这种大事就是要赶紧报给段帅不是嘛。 这倒正合了段择的意,他与一队人马押送着那两个牧民、又带上樊蓠,赶往段帅所驻扎的宁岳城。 樊蓠记得,段敬楼多年前曾见过年幼的四皇女,虽说她认为段帅不会对她有什么印象,但还是有些不安。 很巧地,段择看着她的脸摇了摇头,去路边抓了一把不知道叫什么的乌紫色草叶,在手里捏出了汁液便往她面部擦。 “什么?” “嘘、嘘!养护肌肤的,很有好处的,还能帮你把小白脸伪装起来。得罪了、得罪了……接下来你要见的可是段帅,老眼狠辣啊!” 樊蓠瞟了眼在远处休息的其他人,压低声音问:“涂这个就能管用?” “能遮一点是一点啊。你没看出来,刚才在方将军那儿,他已经有点怀疑你的性别了吗?” 樊蓠猛点头,又赶紧定住:“那你可得给我多涂点。方将军怀疑没什么,他一看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要是被你爹看出来可不得了……”看着段择认真给自己涂脸的样子,她倒起了点玩笑心思,“还不定以为你有多荒唐呢——‘把个女人扮成男人带在身边、带入军营,你还记得身为将士厉兵秣马的品性吗?成何体统!’哈哈……啊~”樊蓠猛地向后一缩。 段择愣了下,反应过来,忙将草叶塞到她手里:“脸上差不多了,颈部也得涂上,你、你自己……对了,别忘了手。我、我先去那边看看。” 他赶紧走开了,樊蓠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懊恼得想撞树:你那么敏感干什么?刚才那是什么娇喘啊喂?! 面对段敬楼,樊蓠能感受到的压迫感要重得多了,元帅大营之内,守卫肃穆而立,段帅端坐高位,其下副将统领之众端坐,皆神情严肃地望向她和段择。好在樊蓠的角色是一个初次见到元帅的小老百姓,只要尽责地瑟缩着低头回话即可。 不过她也终于再次见到了一路上被黑布帘罩在囚车里的两个间谍,这时她才知道段择之前说的“他们嘴硬”是真话,“用大刑了”也是真话,因为那两个人真的已经浑身血污、奄奄一息了……说实话樊蓠心中有些动摇,被打成这样都没问出什么来,也许真的就没有什么?站在她前方的段择面对不耐烦的父亲和鄙夷的长官们仍旧言辞恳切、掷地有声,一旁的可疑人悲惨凄切的喊冤声也是令人心惊,樊蓠是真的不懂了,她该相信谁?她不知道,她只能认真地回答段帅等人的问题,据实以告,摒除自己的主观猜想,希望这些行军多年的人能够给她一个答案…… 最终,段敬楼等人虽然对段择仍心怀偏见,却还是认为此事要重视,即便只是发现了苗头,可只要有苗头出现,就得掐死。陆念远尚未离开,正在段帅军营中协助练兵,这家伙听完双方的说辞,委婉地表达了这种事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观点,并表示自己极其擅长审问,“如果段帅应允,末将希望参与审讯,今日必定给出答复。” 段敬楼自然是答应了。段择和樊蓠也暂时留在了营中,并且段择向陆念远私下传了话,要他尽快撬开那两人的嘴。 正午时分,樊蓠被段择带着一起去吃饭,她不知道元帅所领的军营伙食是不是比别处更好,她只觉得味同嚼蜡。 段择看她一眼便知道她又纠结些什么,“我抓的他们,即便是错了我是说即便啊,也跟你无关,你只是传话,你传得没错你就没错。” “……谢谢。”他是想安慰她,不过这种事不是别人宽慰就能过去的,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答案。 突然身边一阵欢呼,樊蓠抬眼就看见毛小舞端着一盆大菜在“夹道欢迎”中跑过来了,“怎么样怎么样,我的手艺不错吧?哎呀虽说让我这纤纤玉指沾了油腥是挺可惜,不过我做什么都是个中翘楚倒是真的!” 这人现在倒是在军营生活中安身立命了,搁在一个月之前樊蓠还真是看不出来,估计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吧。樊蓠总算是由衷地笑了,“你不是说要趁这次机会捞军功嘛,就在伙房里捞啊,伙头军?” 毛小舞一听不乐意了,“你这叫什么话?看不起我们伙房的?段帅说过,军中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无可替代的用处,我们必须各司其职,这个军队才能立起来。没我们这些做饭的,”他悄悄指了下旁边的段择,“他,就算是他这么英勇的,饿着肚子去打仗那也横不起来!” “是,你说得对。我狭隘了,希望你继续努力,好好干,啊,争取拿到一个什么、‘伙房先锋’的称号!嘿嘿嘿……” “你!我懒得跟你说,你就这点见识了。我看灶火去,不看你……” 看着毛小舞雄赳赳气昂昂离开的背影,樊蓠发自内心地为他开心:她当然不是真的看不上他现在做的事,故意逗他而已,当此乱世,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挺好的。 *** 好久没更新了,抱歉呜呜呜~~~本绿绿最近在实习了,好忙的呀,想想以后要找工作的压力,感觉实习还是得好好干,努力攒经验哪!不过大家放心,这个文不会坑的,然后这个地图快结束了(是不是看累西北的戏了?)接下来就是靖南王小霍的地图啦~ 85、又有变故(3):山雨欲来(段二哥的直觉太敏 段择在一旁瞧着,悻悻地扫光了自己碗里的饭菜,站起来就要走,一边还揶揄道:“哎呀人比人不是人啊,有的人露个面就能逗人家喜笑颜开的,我这嘴皮都要说破了也不给我半张好脸呢。” 樊蓠眨了眨眼,稀奇地跟上去,“我幻听了?你这是跟毛小舞争风吃醋吗?”不是她多想啊,其实她一直觉得这姓段的有点看不上毛小舞来着。 “唉——别争风吃醋了!”陆念远大步走过来,衣袍下摆血迹斑斑看着好不吓人,“那个,哥,人、人快死了……” “死了?!”段择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他娘的怎么办事的?” “咳、咳——”陆念远被勒住了脖子,慌忙去掰他的手,“他开口了、开口了!” “带我过去!”段择甩开他就要走,忽地又想起了什么,拉过旁边的一个守卫,指着樊蓠道:“重要证人交给你了,把她照顾好!” “哦哦哦,是!” “段兄,小弟不是故意的,只是那俩人实在是嘴硬皮厚……”陆念远慌忙追上暴怒的段择,两人很快走远了。 樊蓠的心跳这才缓缓平复,扭头看着守卫在自己身旁的小兵,“你见过段公子发这么大脾气吗?” 守卫连连点头。 “好吧……”吓人,刚刚他那样好像要把陆念远捏死似的! 段择浑身带火地直冲刑房,里头还有段敬楼身边的几名亲信在,包括陶关,这老头一瞧见他便矫健异常地堵在了门口:“二公子过来不太好吧?毕竟他们的身份暂未查明,二公子作为告发者还是避一避嫌……” 追上来的陆念远现在可没心思应付他了,烦躁地挥手示意他躲开,连忙让段择进去:“段二哥,这家伙刚才用西虏语言骂人了!”说着急切地望向一旁的翻译,那年轻人赶紧上前冲着段择连连点头:“对,对……” 年轻的翻译被不同以往的段二少爷吓到了,说话都有些结巴。却原来是这嫌疑人刚才被打得急了,骂了一句脏话——是很多西虏敌军在战场上会叫嚣的一句话,大概是老子的马要日翻你全家这种意思。可是这家伙吊着一口气却还是嘴硬得很,只说自己是跟别人学来的。 “二公子,你看这怎么办吧,已经派人去他们说的地址看过了,是他们的家。”陶关横着眼两手一摊,“如何收场,还请二公子示下!” 段择不理他,只死盯着眼前就剩一口气吊着的难缠敌人,嘴角慢慢勾起宛如阎罗附体一样的残忍笑意:好啊,倒是把身份做得够逼真!陆念远看得后背一阵阵发凉:不妙,这老哥是真怒了! “骂得好。”段择拍拍那人血肉模糊的脸。 陆念远:……段兄气疯了? 段择平静地转向他,“把另一个带进来吧。”原本为了各个击破是把两人分开审的,现在果然是这个暴脾气的先露出破绽,之前在街上用西虏语言骂出脏话的也是这位。 另一人很快被带进来,同样是奄奄一息,两人互相看到不成人形的对方,眼神中俱是悲痛。 被带进来的这人流下两行浊泪,嗫嚅道:“不管大人们认为草民犯下何罪,草民认了,认了,只求各位大人放了我无辜的弟弟。无论什么罪,安在我一人头上吧,求各位将军……”如此无辜的弱民姿态,足以令闻者不忍、见者叹息啊。 段择冷笑:做戏的功夫了得啊。这个果然更有头脑、更沉得住气,大约是这次两人行动的主导者。 “既然兄弟情深,那最后告个别吧。咦?干嘛这么看着我?抓到了奸细审不出什么有用的来,自然要剁掉啦——陶副将,别喊,属下没有老到耳背眼瞎的地步,听得见也看得清。” 望着陶关气冲冲的背影,陆念远有些忧心了:“兄弟,你说真的?我估摸着那老家伙是要去向你爹告状。” 段择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同时已经将袖子卷起,“那我可得快点了。”说着一把揪住演技超群的那位便向房外拖,这下暴脾气的那人可发了狂了,一声声大哥喊得撕心裂肺,并大骂段择草菅人命。 年轻的小翻译听着都有点受不了了,太凄惨……可偷瞧那段二爷,满脸屠夫杀猪的理所当然,还顺手从一名守卫那儿抽了把刀。服,到底是段帅的种,是个狠角儿。 陆念远小心地跟着段择也出去了,“要不再审审?” “审什么?反正都快被你弄死了,早死不也是死嘛!” 被绑缚住的暴脾气汉子只听那冷血的伍长话音刚落,“哗啦”一声,大股殷红的血便泼到了刑房门口……“啊啊啊!”他彻底崩溃了,拼命挣动着想要扑过去,却被铁链和铁钎牢牢地固定在刑架上束手无策。他的兄长,他的长官,指挥他一举手一投足的人,带领他潜伏在西北游牧人之中如同兄弟一般生活在一起的人!是他太没用,没有尽到护卫的职责,竟然睁着眼任由他死在面前,他还有什么脸,有什么资格…… 段择提着刀走进来,厌烦地抹了把脖子上的血,“说遗言吧,该你了。” 这人狠狠地瞪着他,用西虏国语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翻译听出这是在骂段择 Ν㈡qq點Cǒм、咒他全家老少,便识趣地闭紧嘴巴。好在段择也并不想弄懂这人说了什么,甚至还无聊地剔了下指甲缝里的血渍。 “段将军,是吧?”那暴躁的汉子突然平静下来,诡异地笑了笑,“我们听说过你,兰岳城的守卫战打得不错,这一次,你果然也够警觉。” 翻译猛地打了个激灵,忙要翻给段择听,然后意识到人家说的是中原话。 段择毫不意外地眯了眯眼:“过奖了,我更厉害的地方还在后头呢。哦,忘了,你是看不到了……” “你以为抓到我又能怎么样?咳咳…唔——哈,哈哈……你真的以为有了你,就能挡得住?杀了我们,就能挡得住?” “挡得住什么呀?说清楚,之前不一直说自己只是平头百姓嘛~” 外头传来通传声,段敬楼快到了,可段择毫无反应,仿佛对他来说逗着犯人玩比迎接最高长官重要得多。 “哼哼……呵,呵呵……”望着段择浑不在意的模样,细作嘲弄地笑了几声,然后猛然呕出一大口血,脖子一软,没了气息。 段择早在他呕血的瞬间便冲了过去,但根本来不及阻止,他收回试探此人颈动脉的手,眉头锁得死紧:“我早就搜过了,他们身上没藏毒!” “是,我后来又搜过一遍,没有啊……” “你看这不是中毒是什么?!” 陆念远瞬间被吼得缩起了脖子,这人面色发绿,不仅是中毒,还是剧毒啊!可是,怎么可能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给这人偷塞毒药呢,他一直看着不敢疏忽啊…… 段敬楼一行人已经来到,看到刑房外晕死过去的独腿人,段元帅面色沉了沉,跨过血迹走进来:“你倒有本事朝陆将军问罪,就不想想是你的审讯手段过激把他逼得太紧?” 段择拱手行礼,“实在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目前,至少证明属下抓对了人。只是实在没想到……”他扭头又看了看尸体,懊恼万分,见鬼的奸细,嘴里什么时候藏了毒药的? “剩下那个,好生盘问,别再给弄死了。”已经剁了一条腿,还不赶紧救治起来! 陆念远立即叫人去处理了。 段敬楼没好气地看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陆念远暗暗向段择使眼色:段兄好手段。之前段择将人拖到了房门外,屋里头的这个瞧不见人,只听得他们俩的一唱一和,完全陷入了“绝境之中唯一的同伴身死敌人之手”的好戏之中。当然,在动刀之前,段择已经点了那人哑穴,啧啧,陆将军竖起了大拇指:段兄那一刀够快够狠,血溅得刚刚好! “哎?哎!”一旁的翻译突然惊叫起来,叫得正上楼梯的段帅都回了头。 尚挂在刑架上的尸体飞快地腐烂、剥落,一块块皮肉像豆腐渣一般散落满地。众人看着这惊悚的异变,一时愣住了,于是十几双眼睛瞪着那堆肉渣里飞出了一只小飞虫。 段择几乎把自己整个摔了过去,可惜伸手抓了个空。陆念远一把匕首飞出手,还是没击中。那只小飞虫眨眼便飞出了窗口。 “嘿!那么点小翅膀飞得还挺快——这什么东西啊?”陆念远伸手去扶段择,后者一把推开他自己连滚带爬地向外冲,“拦住它拦住它拦住它!!!” “什么呀?那只小虫?”陆念远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刚刚他也是看段择出手才出手的,可现在,瞧见段择那几乎被吓丢了魂的样子,谁都觉察出不对劲了。 段家父子俩最先冲到外头地面上,身后跟着呼啦啦一群人,可哪里还有那小小飞虫的影子?段择痛苦地弯下腰抱住自己的头,还狠狠砸了两下。 段敬楼拽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搡,“站直了,你这是什么样子!” 段择慢慢平复着呼吸。 段敬楼眼中稍显一丝欣慰,不过神色依旧凝重,“那是什么?” “蛊虫,我早该想到的,是蛊毒……”并没有人有机会给那个奸细送毒药,而他和陆念远确实将那两人搜查到了头发丝他们不可能在嘴里藏毒——除非,那种“毒药”他们看不见。 “西虏军中有蛊?”段敬楼隐隐有些不安,要养蛊就要以身饲蛊,而且难度大、风险高,行军打仗之人更不该冒这种风险,再者,西虏国并不善于养蛊,那么这蛊虫是哪里来的?事出反常,不是个好兆头啊。 “传令下去,其他四城也要传到,从此刻开始,全军严阵以待,在援军到来之前,岗哨增加两倍,粮草库兵器库为重中之重!” “是!”立即有人四散开去传令了。 然而段择想到那奸细死前的话,心中依旧忐忑…… 86、夜袭:蛊虫(含订阅满四千加更三千字) 伙房内,毛小舞正抡着双刀噼里啪啦地剁着菜,“二公子?不,不熟,我说真的,老卫哥,我哪儿敢骗您呐?” 体格强壮、从军多年的老卫当初自然是被挑到了军事重地宁岳城来,今天见到夏天那小子,呸,那姑娘,跟段帅的二公子一起出现,他当然是慌了:把女子当作小子抓进队伍里,二公子知道了会不会砸死他? “不熟?不熟夏天怎么跟他坐那么近?我说小毛,当初在路上,我老卫可对你不薄。” “我记得,您放心,小夏肯定也记得,她不会报复您的。实话跟您说了吧,她早就遇到段公子了,一开始没找您的麻烦,现在更不……”毛小舞猛地抬头,正见到一只小飞虫从窗外掠过。 “怎么了?”老卫见他神色骤变,狐疑地向外看去,却什么也没见着。 “没事……我刚说到哪儿了?哦,老卫哥你放心,小夏不是硬心肠的人。” “元帅有令——”军账外响起传令兵的声音,两人止了话头。 ** “你觉得那只飞跑的蛊虫会给宁岳城带来麻烦?”樊蓠知道了审问时的突发事件之后,倒是十分明白段择心中的不安。 “不知道,只是觉得事情不会简单。”男人一把捂住右眼皮,“别跳啦……”被他砍了一条腿的那家伙醒来后便视死如归,怎么都问不出东西来。 “既然那么忧心,今晚就守在这里吧,”樊蓠停下步子,“反正太阳都快下山了,我也不想摸黑赶路。对了,你的青皮还在城外放养呢,没事吧?” “那倒不用担心,有水有草的它饿不着。” “不会乱跑?” 段择得意一笑:“我的马岂是乱跑的蠢物?” 两人便没有出城,找了家小客栈住了下来。 一上午奔波劳累,樊蓠睡得很沉,直到半夜里房门被人推开发出一声巨响,她才猛地惊醒。 “谁……” “快走!” 虽然看不见面容,但听声音就知道是段择,她松了口气,不过下一刻便听清了外头传来的喧闹呼号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段择扯过她床头的衣服往她身上套,“快跟我走。” 樊蓠哆嗦着把披散的头发绑好,只觉得外面的吵闹声无比熟悉,兰岳城遭到偷袭的那个晚上,她在土岳城内也听过这样的动静。“是不是……打起来了?” “别怕。走——”男人的语气竟是前所未有的平稳,不得不承认这让她心安了不少。 客栈房间的灯光也纷纷亮了,陆陆续续有人慌张地跑出来,披着衣服问是不是打起来了。 “嚷嚷什么?”段择提高音量喝了一声,众人立即安静下来,“打起来又怎么样,宁岳城受过的袭击还少嘛,哪一次让敌人得逞了?”他边说边揽着樊蓠快步向外走,“把门堵上,好生躲着,别乱跑也别乱说话。” 虽然这家伙只是穿着伍长军服,但正经起来还是挺有气势的,众人当即便老实了,并且在他们离开之后将客栈的大门牢牢堵住。 拐了个弯来到大街上,两个人就像被绊住了脚一样猛地停了下来—— “那是,什么东西啊?!”樊蓠使劲眨了眨眼,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满大街嗷嗷乱叫抡着圆木或长矛到处打砸杀人的这些,是巨型大猩猩还是无敌破坏王啊?反正不是人吧?人怎么会有这么庞大的体格?! “不死战士?不可能,不可能……”段择原本揽住她的平稳有力的手臂猛地收紧,听到她的痛呼才回过神来,忙带着她贴着墙根走,“我倒觉得他们是西虏国的人。” “人?”那简直是正常人类的三倍体格好不好?那简直……“啊!”一头“怪物”猛地扭头盯上了他们,樊蓠吓得惊叫了一声,然后发现,“怪物”的面孔和眼神,分明就是人! 嘿,个头庞大,头脸倒还是正常人的尺寸,邪了门了。 她正纳闷之时,段择已经飞快地掠出去踢飞了那怪人手中的大刀,稳稳地接在手中后便向粗壮的手臂砍去—— “噔!” 这简直是砍上铁棍才会发出的声音。下意识扭开脸的樊蓠忙又看过去:不会是刀枪不入吧?! 段择似乎并不意外,腾身躲过那人另一只手臂的攻击,并顺势将大刀飞向那人的面门。樊蓠眼睁睁看着刀刃直直插入那颗人的头颅,由于惯性大还带飞了大堆血肉,或许还有脑浆,庞大的身躯自残缺的头部噗噗地喷着血,轰然倒地。 “呕!”樊蓠转身干呕。 “果然是蛊。”段择拧眉看着那人的残躯。 樊蓠忙跑过去,“是因为蛊虫?!”什么蛊这么逆天,让人变异成这样了?凑近了一瞧,在斑驳的火光照耀下,隐约能看见密密麻麻的蛊虫涌出尸体,聚集在尸身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啃噬声。 “呕!” 段择一边帮她拍着背一边带她向后退了几步,“抱歉,我也不想用这么、血淋淋的方式,不过这种东西只有头部最脆弱。” 樊蓠摆手,她现在呕的已经不是这人被削头了,“那些蛊虫,在吃他……”李沐鸯留下的医书上有介绍,大概意思是要让蛊在体内发挥越大的效力,宿主就要提供越多的养分,有些蛊虫会在宿主死后依旧不管不顾地进行吞食,直到宿主本身也被消耗殆尽。 段择抬头看去,不远处,那人原本的尸骨正迅速消解。“啧!” 樊蓠忍不住又看过去,思忖道:“应该是这些蛊虫蛰伏在他体内让他的体质发生了改变,但为了让战士还能保持清醒头脑,并没有让蛊虫进入头部。难怪这些人只有头还是正常的,也只有头部是弱点。” 尸身已经被吞噬了一干二净,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弯下腰:“呕!” 段择甩甩头让自己振作,“哎!蛊虫是不是在变少?” “宿主的养分被耗尽,它们就会互相撕咬。”蛊虫积聚如一团黑影,那黑影的面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减。“如果此时没有养蛊之人将它们重新培养,它们会互相吞吃殆尽。” 很快便只剩最后一只蛊虫,它焦躁地在原地兜了几圈,僵死过去了。 “它死了?” “不,因为养分匮乏,它进入休眠期了,这种同类厮杀活下来的蛊王,可以在休眠状态坚持三五年不死呢。” “啧。”段择一脚踩上去,然后歪头打量着她:“你好像对蛊虫很了解?” 樊蓠打着哈哈,“我也就是在药铺里闲着没事的时候瞎翻翻医书,并不是很了解。” “哦?” “……”怎、么了?樊蓠突然心慌得一批,他就这么笑着也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啊? “我少年时在川贵之地从师,那里临近南疆,所以我对巫蛊之术也有所耳闻。”段择慢慢敛了笑容,“听说有种蛊能让人成为‘不死战士’,不疲不惧,刀枪不入;也听说有种蛊能让两人相思相恋,至死难分,”比如你体内的“入骨相思”,“扯远了,我是想说即便是在南疆附近生活了多年的人,对蛊的了解也只是传闻而已,你看的哪本医书啊?编纂之人似乎对蛊毒很熟悉。” 岂止是熟悉!哪怕只看了第一本,算是综述性质的第一本,樊蓠也瞧得出来,李沐鸯对于药与毒的理解都非常深刻,她本人恐怕既是神医又是用毒高手!尤其是巫蛊之术,看字里行间感觉就像是她豢养的小宠物!正是因为写书的人是高手,所以她哪怕只看了介绍蛊虫的一个篇章,对各种各样的蛊虫没有具体的了解,却已经对它们的原理有很系统的认识了。 “书名我忘了……”你总不会现在就要去三位药铺找吧?樊蓠低下头,感觉气氛都有些凝滞,她甚至若有似无地感受到了这个男人的威压,好、好想跑掉…… 段择看着她漆黑的发顶,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知道你是谁,我知道你娘就有培养出这些怪人的能力而且她并没有死。 “啊呜!”又一个变异人冲了过来,段择拔下钉在墙上的大刀,迎上去一拳将人撂倒。他背对着樊蓠持刀插进这人的头部,等最后的蛊王产生将其碾死后才慢慢起身,并仔细擦掉刀上的血迹。刚刚吓着她了。是他急得糊涂,这丫头是什么性子的人他这段时间还看不清楚嘛,为难她做什么?她或许有所隐瞒,但肯定不是瞒着什么阴谋,就算这事跟她那个母后有干系,也不关稀里糊涂的她什么事。 他一回身就看见樊蓠瑟缩了下,眼神警惕又防备。不对啊,有他身体挡着,她应该没看到什么可怖的情景才对,而且他手里的刀也没有滴着血。 樊蓠是没看到,但听着刀子刺入骨肉的声音想象着那种图景更是渗人,而且这人还在那慢条斯理地擦刀上的血!这是威吓她吗?告诉她要乖乖说实话?! 段择有些无奈,但只能装作没发现并换上从前的口吻:“我倒不清楚这‘不死战士’的蛊虫还有这种门道,幸好有你,要不然放跑了蛊王可糟了。” 樊蓠有些怔愣地望着他,这个人明明跟以前是一样的语气神态啊,刚才的怪异谈话氛围只是她的错觉吧? 段择护着她一路向街西头走,一路又杀了几个庞然大物,每次都是信手拈来,什么棍子镰刀扁担抽过来就能爆头。樊蓠看得咋舌:这内力是有多高深呐,对付这种敌人都得心应手!总算明白什么叫把头打爆了,嘶,看多了倒也没什么不良反应了。 越逼近西城门,遇上的巨人越多,有一些将士正在阻击,但实力悬殊之下,还是有不少巨人突破他们的防线奔去了住房区和街道之中。看惯了段择武力值爆表的表现,樊蓠这才清醒地意识到那些变异了的怪物对于普通将士来说是多么可怕的敌人。 段择加入以后,战局才慢慢逆转。踩死最后一只蛊王,领头的小将这才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向段择说明情况,原来真是西虏军队又进攻了,这次打头阵的不是骑兵,是这些怪人。虽然他们也发现了这些钢铁一般的怪物头部脆弱,但双方体格、体力悬殊,战况不容客观,有少量巨怪冲过防线进入了城内,这一队三百人是奉命前来追击的。 樊蓠远远看着地上的尸体,三百人,对付这么几只以后,还能站起来的只有不足百人了。 没有时间多加感慨,领头小将又带着剩余将士继续追击那些四下乱闯的变异人了。 “我现在就送你离开。”段择拉着樊蓠往来时的方向折回去,“本想先去营地看看情况,但现在不用看也知道那不是你能去的地方了,你得出城。” “这次打得很厉害。”她能感觉到他脚下的步子都快了许多。 “先用这些铜筋铁骨的家伙打头阵,等我军疲惫不堪再让骑兵冲锋,这次西虏是卯足了劲要攻下西北了。” “那……”西北会沦陷嘛? 段择拍了拍她的手背,显然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其实也是正常情况,他们被逼急了,我们援军将至,罗苏伦也对他们大军压境,再不从西北撕开一条口子,就只有被追着打的份了。狗急跳墙,一定漏洞百出,所以这一次不会跟以往有什么不同的结果,还是得老实缩回爪子。” 樊蓠没有接话,心知这是安抚人心的话语。罗苏伦是调了大军聚集在其西南边陲,那对于西虏国是大军压境,对于夏秦也是啊,若是西北安安生生等到了段经南的援军,罗苏伦自然会信守同盟;可若是此地被西虏国吞下了,难保罗苏伦不会有分食夏秦国的想法,到时倒戈相向也未可知。不知安寻悠是如何说动罗苏伦老国王出兵的,现在才真到了考验联盟筹码的时候。 路上又遇到了一些巨人,好在段择就像不会累一般,一个个予以击杀。不过樊蓠看得出来,他脸皮愈发绷紧了,因为突破防线攻进城来的变异人越来越多。 已经有一队一队的将士奉命前来组织民众撤离,段择看得直摇头,也顾不得原本要去的方向了,又是问又是找串了几条巷子才找到指挥的统领,段帅的结拜兄弟。 “三叔,只有一小部分变异人在住房区捣乱,就是为了分散兵力,他们大多数并不恋战,都奔着东城门去了,明显是要攻晖岳城!”说到这里,段择强硬地拉着段三虎走到一旁,低声道:“不能再耗费这么多人来管谁家房屋被打塌、谁的腿被砸断的事了,东城门危矣!晖岳城危矣!” 樊蓠站在远处,她的注意力都在一对被官兵拉扯的兄妹身上。 “爷爷还在里面!” “快走!” “求求你了官爷,我爷爷卧病在床,不带走他他会、会饿死的呜呜……” “让你们快走,再不走没时间了!” 这算个怎么回事啊?樊蓠焦急地看向段择,后者顺着她的眼神瞄了一眼,转向段三虎,“三叔?”既然来组织百姓那就好好组织嘛,看这事办得跟土匪似的。 段三虎对段择倒是从来没有恶感,当然也没有长辈的慈爱,不过此刻倒因为他担忧宁岳城而多留宿了一晚对他添了丝好感。“贤侄啊,你真当我们这么想分散兵力来救火救人呐?大哥说了,这次是强制撤离。”他拼命压低了声音。 段择猛地抬起头,“……明白了。” “这是?”被段择拉走的时候,樊蓠不停回头看着那对被驱逐出家门的兄妹,然后才听这人说,这次是强制撤离,凡是能走的人带上简单的干粮和水立即出城,而那对兄妹带上重病的爷爷是走不了多远的。 这是尽量保全更多人的意思了,也意味着,战况极其不容乐观。樊蓠攥出了一手心的汗:段帅是觉得抵挡不住了! “你觉得,这次袭击,跟我放跑的那只会飞的蛊虫有关吗?” 这声音艰涩异常,不难想象说话人心中正如何煎熬,樊蓠蓦地鼻头一酸,“别这么想,那也不是你放跑的,”抓不住它也没有办法啊!“你还提醒了大家呢,岗哨不是都增加了嘛。而且谁都明白,他们早晚会攻过来,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死心,一定会打过来……” 段择突然向前冲去,顺手拔起扎进土里的草叉,拐角处一只巨怪刚刚吼叫着现了身,就被插穿头颅倒在了地上。 这人,这么伤心低落的时候警觉性都不下降的,真是…… 段择一脚踩死了最后一只蛊虫,“你说得对,是他们从来就没死心,所以,这次就打到他们心死,打到他们不敢再犯!” 樊蓠一低头,眼泪终是夺眶而出,到现在还是觉得能防得住吗?段元帅都做好了战败的准备,你还是觉得会获胜? “别怕,无论怎样,我都保证你平安离开。”段择用力握了握她的肩。 “不是怕这个,”她赶紧揉揉眼调整情绪,现在可没有哭的工夫,“我是怕这个,但……唉,算了。”只是刚才忽然有感于你的艰难,只是个伍长,没有兵力没有人望,任你有凌云壮志惊世武学,面对千军万马又能如何呢?“你要是萧峰就好了。” “什么?”段择正专注于周边环境,没听清她的嘀咕。 “我说……” “快跑!”“走走走……”越来越近的兵甲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樊蓠脸色一白躲到段择身后,死死盯着拐角:打过来了吗?追兵都来了?! 段择安抚地拍拍她的脑袋:“说的是中原话,自己人啊。” 哦,是。她都吓傻了。 “不过,脚步声怎么如此杂乱,溃兵都没有跑成这样的,什么人带队?” 没有人带队,乱得像散沙一样的将士们从他们面前跑过,里面甚至有校尉,可还是毫无组织,一群苍蝇似地嗡嗡乱吵乱撞,踩到了别人或者被踩到了也顾不得,完全就是败兵的架势! “这是怎么了?”樊蓠还没反应过来,段择已经彻底沉了脸,“混账东西……”他骂得咬牙切齿,冲上去就踹倒了几个:“跑什么?!” “你他娘的……”倒地的人爬起来就要挥拳头,看见段择凶得要吃人的脸色又怵了,“有病啊,不赶紧逃命……” “你们不在防线上待着瞎跑什么!” “哎呀兄弟快别说什么防线了,没了。”不停有人绕过他跑开,段择有些发蒙,某一刻他甚至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对老爹恶意满满的梦——他直辖的军队里,怎么会出这样怂的兵? “打过来了,那些怪物你见着了吧?后面还有更多呢,好几万啊!” “行了,跟他说那么多,赶紧跑吧还有心思管别人?” 段择回过神来,一把又薅住几个:“你们长官呢?你是谁旗下的?” “我们钟校尉在前头呢!”早跑没影了,这人怎么跟个傻子似的也不跑? 樊蓠忍不住跑过来,“瞎了你们狗眼了,段二公子在这儿呢,你们当着他的面做逃兵!” “段二公子?” “是二公子啊!” 跑过的人纷纷侧目,段择脸上有血有灰的,他们一开始没注意也就没认出来,现在知道了,倒是更要绕开他了。 “二公子还在呢?他没走啊……” “他在有什么用啊?段帅都没了,哎!不说了,快跑吧……” 樊蓠猛地扭头看向段择,你听见他们议论什么了嘛,段帅死了?是那意思吗? “哎我问你——”她死死拖住一个逃兵,“你们元帅呢?” “听说他战死了!” “段元帅?!” “这里还有几个元帅?” “你他妈听谁说的?”樊蓠忍不住爆了粗口,又拦住另一个人,“段帅呢?” “死了,被那些怪物杀了!” “你看见了?” “他们都这么说,阵前都传遍了!” “我去你——”樊蓠忍住,拉着段择退向一边,“他们瞎说的,都是道听途说,胡编乱造,你……你没事吧?” *** 肥肠抱歉~又是好久没更新了 废话不多说了,一月份还会更新一章,另外,这次仗打完女主就要换地图啦~ 87、夜袭(2) 段择倒是未见多伤心,只是眼神有些空茫,那种茫然也仅持续了一瞬而已,“得去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逃走,否则一个看一个就没人想留下来打这仗了!” “那、那你想怎么拦?”不会是想一个人把他们全都打回去吧! “不能让他们出东城门,我得马上赶过去!”过了东城门便是晖岳城,如果让这些逃兵去了,只怕会引起那边的骚乱。 樊蓠忙点头:“那你快去……”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这意思是留她一个人了是么?这种时候,这种地方,他要是不在身边,樊蓠承认自己真的很怕。 段择显然也在担忧她的安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坚定道:“你别怕,我带你一起过去。”他俯身在两只小腿处点了几下,不等樊蓠发问,便一把将她拉到背上,“来,让你看看天底下最好的轻功是什么样!” 他话音未落,樊蓠只觉得整个人被带着如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她吓得闭上了眼,耳边掠过簌簌风声,这、这是什么非人类的速度啊啊啊!不过,倒是出乎意料的平稳啊,丝毫没有晃荡颠簸的感觉,樊蓠于是放心地睁眼瞧了瞧——呃?哎?!他们这是在屋顶!什么时候上来的?而且,这人踩过屋顶都不发出声音的?! 她瞪大眼盯着段择的后脑勺:这是什么神仙跑步啊?“原来你有这本事呢,怎么不早点使出来?” “啊、你看下面。” 樊蓠低头一瞧,地面正飞速地从眼前掠过,他们已经赶上逃兵队伍的最前头了。 “带头的竟然是他。”段择冷冷一笑。 “是谁啊?”樊蓠拼命向后扭着脖子试图看清那个跑在前排的军阶最高的军官。 “段杉,刚刚那位三叔的养子。” “……” 转眼到了东城门,这里正一边送出百姓一边点兵列队,倒是紧张又有序。 守城门的朱将军也站在城门下监督着,段择上前问了情况,方知他正在交接因为半个时辰前段帅发出的军令而前来支援的晖岳城三千精锐。段择说了逃兵的情况,并建议在城墙上设立弓箭队进行阻拦。 朱将军对他本来既不热络也不轻慢,听了这话不禁嗤笑出声,军中有临阵脱逃者他尚且不信,更遑论还要大张旗鼓在城墙上设立弓箭队专门对逃兵队伍进行阻拦,这二公子该不是为了彰显存在感故意夸大吧?到底还是派了两人骑马前去查看,两人很快折回,慌里慌张地报告说有数百散兵向城门涌来。 一时间段择也有些惊异:这么一会人数又多了么。 朱将军到底老成持重,诧异之余还不忘让晖岳城的援军赶紧出发并叮嘱领头人绕过逃兵们来的方向,唉,若是遇上了那不是动摇军心嘛!“这叫什么事啊?唉!”赶紧下令在城墙上布下百名弓箭手。“没出息的东西!都是什么人啊?”段帅军中怎会有这么多临阵脱逃之人?莫不是…… “跑在前头的都是西北军中之人,北方军听风就是雨跟着跑。”段择岂会不明白这老匹夫所想,怎么,对于自家军中出现怂包这么不肯相信么?可惜,带头跑的还就是自家人! “怎么回事?” “老将军不愿相信?”段择想了下,觉得有些事还是提前做准备比较好,“那若是元帅殒命沙场了呢?” 朱将军见鬼地瞪着他,有当儿子的这么咒……不对!“二公子你、你是说、元帅他!” “听说。” “听说?哪来的这种谣言!元帅、元帅……” 段择淡淡地瞄了眼满头冷汗的守将,五十岁的人了此时不知所措得像个初上战场的愣头青。“那些逃兵就是用这一条,煽动更多的人加入他们。” “对!那些没出息的,自 Ν㈡qq點Cǒм己怯战还编排起元帅来了,居心叵测,其心当诛!半个时辰前还有帅令传来呢……”半个时辰前,可战场上瞬息万变,元帅若是……不!谁死元帅也不可能死! “元帅死了……”段择提高音量打断他的思绪“您就不会作战不会领兵了嘛?” “我……”朱将军急忙四处看着,这小子喊什么,生怕谣言传不开军心不够散嘛?瞧瞧,已经有人在议论了,讲什么讲,好好守自己的岗去! “老将军,他们来了。”段择幽幽道。 城门下聚集了乌七八糟的一群溃兵,披甲执刃却只会对挡路的自家兄弟叫嚣,他们把段帅已经战死喊得人尽皆知,不仅城下的守军开始步步后退,城墙上的弓箭手也隐隐有些骚动。 朱将军不停地抹着额头的汗,“这群该死的……没出息的东西、没出息……”但樊蓠注意到,他老人家的腿都在哆嗦,她摇摇头:这就是个人崇拜的后遗症了,一旦那个众人心中的“神”倒下,他们也就迷失方向了。她看向段择,这家伙,是不是因为他一向跟自己爹关系不好啊,倒是不见一丝慌神。 段择冲她挥了下手,“转头,”他夺过一个弓箭手的弓箭,一下子拉到满,“不想见血的话。” 嗖—— 寂静之中,樊蓠放下捂眼的双手,盯着段择,他气定神闲地将三支箭搭在弓上,“让我看看,下一个披着军皮想靠近城门的人是谁?” 城下死寂依旧。樊蓠悄悄捧心:天呐,这帅过分了吧! 回过神来的朱将军急得不得了,“你、你拿谁开刀不好非得杀三爷的儿子!那可是你三叔,他的面子你都……” 段择手指一松,三支箭深深地扎进逃兵人群中的地面,清出一大片空地。“带头挑事临阵脱逃就该死,还说什么颜面!”他对朱将军、也对下面的人喊回去,然后掏出一块令牌放到朱将军面前,堵住了他又要说的话。 樊蓠正想绕过去看那是什么令牌,段择已经把它收起来了,她只看到朱将军的神色变得恭敬又肃穆,然后声如洪钟地下令:“弓箭手加倍,保护百姓撤离,若有着军装者无军令擅闯城门,杀无赦!” “哎,刚刚那是……” “只能把你送到这儿了,”不等樊蓠说完,两人已经在城门下站定,段择上下看了看她,目光深邃得有些忧郁,这家伙会变脸似的,这会儿跟刚才在城墙上的狠绝样判若两人,“我必须马上去元帅大营!” 樊蓠点点头:“明白。我会跟疏散的人一起离开,也不用你再送了。”虽然,心里还是觉得有他在最安全……唉!现在不是婆婆妈妈的时候,所以她率先向撤离的人群走过去,“你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段择跟了两步,低声快速道:“现在我谁都信不过,所以不会叫朱将军的人护送你,你知道青皮在哪儿,自己小心点,先去曾老板那里躲着,我会通知毛小舞去找你。” 樊蓠忙点点头,“那你、你……”她想说你怎么办啊?你会怎么样呢?你会死吗?你要小心点别那么拼命别死了啊!有这么多的话,它们一齐乱糟糟地涌到嘴边,反倒哽住不知从何说起!她呆呆地被逃命的人群推着向外走,看见段择走到那群逃兵中间,他抬手指向西方,她听见他说:“强敌来犯,我是无权无德,但犹记昔日我军上下遵元帅之令,立下与西北防线共存亡之誓言。今夜既是西北危急关头,无论元帅存亡,此一诺我宁死必践……” 樊蓠赶到树林里很顺利地找到了青皮,这马儿确是好样的,驮着她在黑夜中疾驰,很快便经由晖岳城赶到了土岳城内。土岳城也在点兵准备支援前方,但不比晖岳城离得近知道得详细,百姓们虽然亮着灯火聚在街上议论,却不像上次邻近的兰岳城被攻那般慌乱 本想直奔竹乡院,突然又想起涂奶奶孤苦伶仃还在家中等她,樊蓠赶紧拉住缰绳让青皮改道。涂家的小土屋在城西,距离城中居民区较远些,附近只有零落的少量人家,往常天一黑这些散户便纷纷落锁吹灯了,但这一次,隔着老远樊蓠都看到了亮光,她倒没多想,毕竟打仗了嘛谁家还睡得着?等到打马经过才发现不对,房子里点着灯却不闻人声。 她下马,牵着青皮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同时让内力汇聚掌心。很快她便看见了涂奶奶的家,那小破房子正烧着呢!她下意识就要冲过去,青皮却突然嘶鸣一声扯着缰绳向旁边一蹿,她一下被拽得扑倒在地,一根燃烧着的横梁砸在她原本站立的位置。 樊蓠立即转过身,就看到一个庞大的黑影,不,又来了好几个! 变异巨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宁岳城失守了?!樊蓠随手摸到一块石头,借着手中内力向离自己最近的巨人砸去,随即扯着缰绳转身就跑。不,不对,刚刚她经过土岳城北城门时并没有见到巨人打过来啊,那……是小南山!视线触及不远处的山峦黑影,她忽地想起,炸塌的小南山尾足以挡住大批骑兵,但拦不住这些体格大力量强的怪物啊! 87、珍珠满200加更两千字 被砸到的巨人怒吼着追在最前面,看样子她用内力去攻击让他吃痛了。樊蓠吓得腿软跑不利索,还是青皮聪明,将她拱到自己背上一起跑,但那些“不死战士”速度也是惊人,凭着数量和体型优势,不一会便将一人一马围住了。 “救命!救命!有没有人啊?”樊蓠扯着嗓子喊得几乎嘶哑。她没有任何可以做武器的东西,怎么办? 还保留着人类大脑的巨人自然明白是马儿让她逃窜得飞快,两只巨手握拳便向马头砸下来,樊蓠一把举起刚刚被她解下来的马鞍,运足真气抵挡上去。 砰!人和马都摔倒在地。樊蓠只觉晕眩无力,要死了、要死了……青皮在一旁扑腾着站起来挡在她前面,让人不由得悲由心生:“姓段的我真的保不住你的宝马啊!” “这边也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将士及时赶到,与巨人们缠斗起来。一细瘦人影灵活地靠近,拉住樊蓠就跑:“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叫男人?” “小舞!”竟然是毛小舞!“你怎么这么快就追上我了?哎,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儿?” “我知道什么呀?”毛小舞拉着她四处乱窜躲避着巨人们的攻击,抽空向空中放了颗信号弹请求支援。原来他并没有遇上段择,前方打得惨烈,连他这种伙头军也派上用场来守兰岳城了,“果然有敌人想从小南山摸过来,只是这些怪物着实厉害,打不过啊!”到底被他们溜到土岳城这边了。 樊蓠心有余悸地反拉住他的手腕,“还好我们碰上了。” “老子信了你俩的邪,当这是酒楼重逢?先话家常再喝几盅?”一名壮汉跃过他们头顶,一刀砍上正追他们的巨人的脑袋。 “老卫哥,你也在!”樊蓠惊喜之下都没顾上害怕脑浆溅出的场面。 老卫拔出刀,心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他没想到这丫头还愿意叫他一声哥。 毛小舞看看跟着他一起出现的狼狈战友们,傻眼了:“你们是来支援的还是被追杀过来的?” “快撤,挡不住了!”老卫拉扯着两人跑,“得去找土岳城军队汇合,这边是死也守不住了。” 樊蓠突然停住脚步:“涂奶奶!” 毛小舞恍然地四处看看,“是啊,这不是到涂孝云家附近了嘛。” 那小土房就在几十米外,老卫护着他们冲过去,这时候房子都烧着一大半了。樊蓠跑到院子里的大水缸前就要往里跳,被老卫一把拦住:“你要进火场?” “没事老卫哥,涂奶奶住的东屋火势刚起,来得及!” “那更用不着你了。”老卫推开她自己扎进水缸,然后湿淋淋地冲进了东屋。 “唉,那我也去帮忙。”毛小舞也扎进了水缸,浑身湿透地出来,大吼了一句“还有谁比老子仗义”便跟了进去。 樊蓠瞪大眼看着他的背影:这家伙到底是在军营待过了,竟然自称老子而不是老娘! “轰!”一声巨响,眼前的房屋瞬间坍塌,厚重房顶结结实实压了下去。 樊蓠翘起的嘴角顿时僵住,呆滞了一瞬,厉声喊道:“救命!救命……”怎么会塌的?不可能啊!东屋前不久刚被涂孝云加固过,火刚烧到房顶一层草皮而已,怎么会……“小舞!小舞!老卫!来人啊——” 她跑到院子外想找人帮忙,可这会儿已经有更多的巨人从小南山尾突破过来,几乎所有的将士都边打边撤退,没人有空搭理她。“有两个兵被压住了,他们一定还活着,救救他们!”樊蓠咬咬牙,直接伸手去扯人,到底还是有三两人愿意帮她,可这西北的土房子屋顶厚重四壁也结实,坍塌下来要挖开实在是费劲。 “不行!这得挖到什么时候?后面敌人打来了,小子,快跟我们一起撤吧!”众人纷纷散去,任樊蓠再怎么死拽着还是掰开了她的手。 “他们还没死呢!”虽然土层厚重,但毕竟不是钢筋混凝土,樊蓠心里清楚,只要及时把他们挖出来救治,活命是没问题的!可她自己挖不动……樊蓠忍不住痛哭出声,他们是看她要进去才替她进去的,本该被压在下面的是她不该是他们啊!她是不是错了?她不该拉住他们要来找涂奶奶吗?她甩甩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手上努力运气,可这时候真气见鬼地就是上不来,她急得向前一拍——没用,沉重的土块只是抖下一层尘烟而已! “小舞,小舞!我真没用,我推不动!”该死的你这时候怎么不争气啊!她自虐式地一拳拳打在土块上,悲哀地发现自己几乎感受不到内力的存在了,指骨疼得如图火烧……一直跟着她的青皮用头撞着她的手臂,不让她再出拳。 “谁来帮帮我?谁来救救他们!” “这怎么还有人啊?快跑吧!巨人大军打过来了——啊!啊啊……”从门外经过的人惨叫着逃远了,几个巨人捶倒院门一步步逼近。 青皮不住地嘶鸣着,樊蓠抱住它默默流泪,她想这些巨人应该认出它是一匹军马了,他们不会放过它。她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深刻地体味绝望和残忍,曾经从千金大小姐一夕之间跌落为贫民窟女孩,她本以为那就是她最大的痛苦。 青皮猛地将她拱到自己背上,撒开蹄子冲上不远处的石磨,并借机一跃窜过了院墙…… 这一夜注定漫长,西虏国发动了前所未有的猛烈袭击,西北五城无一幸免于怪异巨人的屠戮,凡着军装者不分编制均投入战斗,段帅已死、宁岳城防线崩溃的讯息数次响彻街头巷尾。樊蓠缩在竹乡院的楼上,透过窗缝看着被火光映红如血的西天,她无法想象那里正是怎样的人间炼狱,更无法想象她曾经看过的那一张张相熟的面孔是否已燃烧殆尽。 “援军到了!援军,我们的援军来啦!” 樊蓠被叫声惊得一抖,忙将窗户推开一条细缝,只见东方的天空已露出一抹暖人的浅黄。 天亮了啊。 88、死别&下墓 段择再次见到樊蓠是在第三日,他有事回土岳城召集旧部,听殷年说了涂孝风家里的情况。 曾老板领着他敲了半天房门也没人应,一推门,那姑娘正坐在窗边发呆呢。 “自从回来之后就这样了,”曾右溪小声道,“不哭不喊,但是连冷热饥饱都像感觉不到似的,就是发呆。” 樊蓠这才听到动静,连忙起身:“我没事,给你们添麻烦了……”身子一歪就往地上栽,所幸段择行动敏捷一把扶住。 曾老板摇摇头走开,这是上心了,可你说你对哪个女人上心不行,非得背上这么大个麻烦?不过上头人的事她也管不着,她只是一个暗桩、一颗棋子,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才是本分。 “你,你怎么会来这儿呢?”樊蓠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他这时候竟然在这儿!听说段帅重伤卧床,段经南正指挥大军与西虏“不死战士”打得惨烈呢,几乎所有西北军都被调去宁岳城、兰岳城西部防线了。 “有另外的事要做。你……”段择瞥了眼她手上抓着的东西,很容易便认出来那铜牌是军中战士的身份牌。 樊蓠打量着他,他应该刚退下战场不久,浑身还带着趟过尸山血海的血气,不过他看起来没有受什么大伤,比较明显的伤处是右手虎口,应该是手握兵器激战许久而有些撕裂。“还是包一下吧,”虽然已经不流血了,“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用其他的蛊毒?面对蛊虫,有伤口可不好。” 两个夜晚加一个半白天,段择第一次坐下来,甚至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为如此微不足道的轻伤,有人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他望着樊蓠,夕阳从窗外照进来,沿着她的脸庞绘制了一层光边,趁得皮囊更加光彩照人,可惜这美丽皮囊下的魂,却仿佛是丢了。这扇窗户大约是这两天第一次大开吧,刚刚他推窗的一瞬她竟被傍晚的余晖晃了眼。 “嘶——” “对不起对不起!”樊蓠忙拿开手,她刚刚,又出神了。 “没事,系得结实也好。”段择动了动包扎好的右手,不错,完全不影响使用。“你手法挺专啊。” “在药铺里学的。”三味药铺如今倒成了扯谎的好借口。事实是,她曾经有个男友,叶兰亭,是个顶厉害的军校毕业生,他们闹分手那阵子赶上了南方某省水灾,他给自己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不为挽回感情,只是告别说他十分钟后要赶往灾区,她在新闻里看到灾情变得严重之后彻底后悔,报名了志愿者学了急救准备赶过去。她一遍遍给他拨不通的电话留言说自己明白他的使命理解他的责任——现在想来其实她当时并未真正明白,害怕他永远离开倒是真的。有时候樊蓠忍不住会想,如果当初没有被云霄那个渣初恋阻拦,如果当初真的去了灾区……呵,真的去了又如何,在那种流离失所的环境下找一个叶中尉谈何容易? 段择见她又失魂落魄,便故意吸引她注意:“我说有别的事做,你不问我是什么?” “啊?方便问吗?” “嗯……还真不是什么好说出口的光彩事。” “……” “好好好,不吊着你了。”段择一脸警惕地四处看看,招手示意她靠近些,“我听说了一个彻底解决那些‘不死战士’的办法!” 樊蓠扭头看他:听说? “你看,我就怕你是这种眼神,别呀,我这擅自行动心里本来就够没底的了。” “你又擅自行动?!” “嘘——哎,为什么要说又?”算了,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眼下罗苏伦虽然发兵支援,但这回面对的可是难缠的‘不死战士’,我们的将士会拼尽全力去打去杀因为保卫的是自家的国土,可人家却会省着力气的。虽说现在加上援军我军兵马充足,但硬拼下来损失必定惨重,数量多也不代表可以理所当然地被消耗。” 樊蓠轻声问:“那你有说什么办法?” 段择来了精神,神秘兮兮道:“昨晚我一个朋友跟我说了,要对付蛊虫最好就是用蛊虫,正好你懂蛊,你帮我想想这有没有道理。”他伸手指向西方,“她说这小神山下的墓葬里就有我们需要的蛊虫。” 樊蓠皱眉:“墓葬?” 段择有些讪讪地端起杯子喝水,“就是我之前探过的那个……” “那你之前见到蛊虫了?”让蛊虫存活于近乎密闭的空间不容易吧,什么人的墓那么神奇? 呼~原来不是计较他从前的猥琐事。“没有。里头好几间墓室呢,我们当初没来得及搜遍。” “那……” “人都过来了。”曾老板的喊声从楼下传来,段择立即起身:“我得出发了。” 樊蓠忧心地跟着他,“那里面不会有危险吧?” “不会,上次都走过了。再说,我不是还带上好帮手了嘛。” 来到的人是殷年、方小帆他们,还有几个只穿着平头百姓衣服、身材较矮小的男人,樊蓠认出其中一个是蝰蛇,偷了她和……毛小舞的包袱的人。 段择带着昔日下属和合作伙伴急行军赶到了小神山下,众人望着被炸塌的山尾,沉默了。 方小帆瞄了眼前长官被包扎完好的右手,“您确定除了手上没别的地方受伤吧?忘了这里被您当初下令给炸了,还能有入口?” 段择一张脸皱得像苦瓜,殷年安抚众人:“想想办法,人定胜天呐……你别计较,这小子也是太着急。” “我跟他计较这干什么。”段择示意他带着战友们让到一边,挥挥手满脸堆笑地招呼后头的蝰蛇等人上前来,“家伙事都带全了,能挖不?” “这可是山。”沉默了一路的小云也忍不住嘟囔了一嘴。 但蝰蛇他们倒也没废话,向段择确定了他们这些兵之后也会加入,便装配工具开始开山石了。本就是上次跟段择一起下墓的人,自然也记得入口就在此处,只是被埋住了而已,既然方位正确,多花些力气倒不是什么大事。 刚起步的挖掘涉及定方位、定宽高等专业操作,其他人也插不上手,只能等在一旁。樊蓠安抚地摸摸小风和小云的脑袋,拉着他们坐下来等。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来了,只是心中实在对段择这次的行动感到不安,又看到了涂孝风这孩子也在队伍里,便不由自主地随着他们出了门,段择看见了直接招呼她一起走,“你不是懂西虏文字嘛,正好帮帮我。” 她真能帮上忙嘛?樊蓠放空地看着某处,直到徐风拉了拉她的袖子,“小夏哥哥,我想喝水。” 她连忙把水壶拿出来,几乎有些感激地看着小少年稚嫩又全然信赖的脸庞。虽是一件小事,可至少,她不是全无用处。 “你要吗?” 涂孝云摇头。徐风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向同伴身边移了移,他也体会过这种亲人一夕之间离去的疼痛,至少他的小兄弟还有他。 樊蓠轻轻拍落小云头发上的草叶,手掌顺势停留下来揉着他的脑袋,小少年安静地依靠过来,两天前他崩溃哭嚎导致声带轻度撕裂,这些天不能多说话。孩子如今的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樊蓠不知该欣慰还是心疼他的坚强。 两日前的黎明,段经南率领五万精兵提前到达,兵强马壮,变异人因为急于攻城,战线遍及五座城池又长又散,被援军打得措手不及,不出半日便被逼回了边境线。正因如此,段择他们这伙人现在能安生地在此挖山。 西虏军撤出城的当天下午樊蓠便找回来了,可入目只有乌黑冒烟的焦土,西虏军秉承他们一贯的传统边撤边放火,可这一次他们不为焚化死去战友的尸体,因为身带蛊虫的不死战士死后留不下尸身,他们只为发泄怒火和戾气,甚至到处洒下了桐油。樊蓠凭着记忆找到了涂奶奶家的方位,方小帆他们几个正在挖,嘶吼挣扎的涂孝云被徐风压在一旁的地上。 一片废墟已烧得焦黑难辨,挖掘不难辨认是焦土还是别的却难,尽管他们足够小心,还是偶尔挖出一截残肢断臂。旁边有根铁制拐杖的是涂奶奶,小云跪在旁边,处于变声期的少年嘶哑地喊着你们把我奶奶的胳膊铲掉了;樊蓠从一副蜷缩的焦尸下拿起了一块铜牌,擦掉焦土能隐约看出“卫”字,她那时候才突然意识到还不知道老卫叫什么;第三具尸体甚至无法找全,樊蓠看着那格外纤细的手腕上偏女性化的紫红小挂饰,明白原来真的有心痛到几乎无法呼吸,在她泪眼模糊身体僵硬的时候,匆匆赶到的陆念远拿走了那件毛小舞嘚瑟不已的挂饰,她追上去,那是她朋友的东西,可陆念远就像丢了魂,没听见她的呼喊直接上马走了。 “说好了啊,”段择走过来,指了指两个少年,“你们两个,既然非要参加,就必须要听命令,进去之后谁也不准给我逞能啊!” 小风和小云立马坐直了身子:“遵命!”前者还小声嘀咕了句啰嗦。 段择吃瘪地在旁边坐下来,悄悄瞄了眼樊蓠:头扭过去了是在干嘛呢?不会是哭了吧?脆弱的小东西,这世上本就有很多人力难为的事,一天天地心思这么重可不是把自己伤心死了? “段二爷,该您的人上手啦!” “来了。” 专业的打好了样,后面就该当兵的出力了,两相配合,夜幕降临之时终于看到了墓葬的入口。此时前线两军也暂时偃旗息鼓,震天的喊杀声散去,四周安静得有些可怕。 众人一个个钻进仅容一人爬过的洞口。段择看了眼樊蓠的脸色,轻笑:“害怕了?” “要不,找人送你回去?” 最后的小风小云一听这话,迫不及待地便往洞里钻——肯定又是想把他俩也支走。 樊蓠眼见着两孩子隐没在洞里,连忙拉住段择:“我不怕,赶快吧,不是时间紧迫嘛?” “不用怕,我们这么多人呢,都在。”他就是想让她有点事做能分分心,免得天天闷在屋子里再胡思乱想给心上添了病。 *** 墓里边当然不是那么简单,段老二口中的“朋友”也不简单,此章有大阴谋!一石二鸟的大阴谋!(铺垫接下来一个重大转折:女主为什么又回到皇宫。话说本绿绿透露过女主会回宫吧?当然的啦,不回去坐皇位的话怎么契合本文的题目呢!) 另外,我晓得大家对西北这地方的故事可能有审美疲劳了,好滴,即将换地图!接下来要去南方会会“崭新”的靖南王,霍陵飞这小美男也该出来遛遛了~换地图进度:0/2章。(下一章会写墓里边发生的事,当然不是盗墓风格,只是走个过场啦) 89、患难真心(好久没更新了免费送五千字) 墓室里如樊蓠想象的那样黑黢黢,空气中飘着股难以言说的气味。 虽说人多壮胆,可这里毕竟是死人住的地方,想到这一茬,樊蓠瞬间觉得脊背发凉,忙小跑两步上前紧挨到段择身边——鼻尖顿时萦绕着淡淡的香火气,这让她稍稍安心。 “咳咳,你们下墓之前还沐浴焚香,这真有作用吗?” “真有作用,能辟邪呢。”段择摸索到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所以跟紧我就不用怕。” 举着烛火照明的人走在前方,后头的光线就暗得很,他的表情樊蓠看不真切,前面方小帆他们回过头来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她更是看不清,但她能想象到那群家伙肯定是满脸的了然。她顿时两颊发热,轻轻缩回了手,清着嗓子道:“我没怕。” “是,你没怕,我怕,”包着纱布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我有点夜盲,你帮帮我啊?” 前方立即传来一阵憋笑声,樊蓠羞恼不已,但被手上这股坚定的力量带着向前走,嘴角又忍不住微微勾起。 蝰蛇他们对墓室的构造记得很熟,不一会便将大家带到了主墓室。墓室四角均有烛台,不过考虑到节省氧气只点燃了两个,勉强能起到照明作用。 樊蓠环顾一圈,不禁挑眉:这建在山底下的房间倒是超乎想象的考究。她参观过不少被发掘出的皇陵,相比之下此处虽不算宽敞壮观,但雅致与精巧却是无可挑剔,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它仍不减一丝魅力。 “这是……谁的陵墓?”应该是女子的墓。 段择擦掉石棺正面的灰尘砂砾,露出清晰的刻字,“本来没这么脏,应该是上次山尾爆炸震下来的。这是,西夏嫁到西州的……谁?” 西夏,西州,这是宋朝时候的墓了。樊蓠再次打量了下周围的设计风格,也去瞧那些刻字。 蝰蛇有眼色地捣了捣身旁的一个年轻人:“谁来着,虎斑你上次说这是谁来着?” 被称作虎斑的年轻人走上前来,恭敬地对段择和樊蓠拱手行礼,“据这些石刻记载,墓主人为浣花公主,从大夏古国嫁到了西州并安葬于此。不过,这墓室的规格与小人从前见到的皇室陵墓完全不符,所以小人猜测墓主人并不是大夏的王室公主,浣花公主也许只是时人赠予她的敬称而已。” “这上面的文字你都能看懂?”这些刻字包含了汉字、西虏文字和另一种她看不懂的文字,那些汉字大概就是说墓主人端庄贤淑体贴丈夫照顾众多子女,只可惜三十多岁就病逝了。 虎斑谦逊地低了低头:“除了汉字之外的是西虏文字和大夏古文字,相传最初的西夏人是从南疆迁移过去的,如今看来他们的文字与南疆文字确实相似,小人习过南疆字,倒也能将这些刻字认出大概。” “厉害啊。”樊蓠以为自己已经算是多语种人才了,没想到这年头盗墓的更博学。她与段择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墓跟南疆还有点关系,那没准这里真有蛊虫。 蝰蛇抬眼瞅着默默退回来的虎斑,这小子今天怎么有点不对劲?可要说哪里不对劲,却又…… “各位别杵着了,”段择双手抱拳,“赶紧找找蛊虫在哪,都别闲着啊!” 一帮人在主墓室和两个耳室里搜查着,樊蓠捧着小蜡烛对着石棺上面的文字和图画又研究了会,便也开始四处转悠。 “墙上还有刻画,好精细啊。”她现在完全被这里的设计美学迷住了,一时也忘了身处陵墓中的恐惧。 段择抽空看了她一眼,“对,好像是在讲这位公主的生平事迹吧。” 石壁上的刻画色彩、线条都清晰明朗,一幅幅像是连环画一样,内容大概是浣花公主如何治病救人受众人拥戴,然后她救到了一个年轻人并与其坠入爱河,喜轿翻山越岭地抬入年轻男子的豪华宅邸内,这段应该就是她从西夏嫁到西州的故事,至于后来……樊蓠眯了眯眼慢慢凑近石壁,“咦,壁画脱落了?” “你们看这儿!”虎斑突然的惊呼声把她吓了一跳,忙跟着众人围过去。 只见面前的石壁下方早已裂开,经过虎斑的清理和挖掘之后,形成了半人高的洞口,透过洞口可以看到石壁后面黑窟窿东的空间 蝰蛇讶然:“这墙后别有洞天啊。” 段择皱眉:“上次来怎么没发现?” 蝰蛇向洞口摸索着,“段爷,这石壁太厚,所以我们的工具探不出来。”说着将两只鸟儿放进去,片刻后听闻鸟鸣依旧,又点燃火折子在洞口试了试然后扔进去。 段择也俯身摸索着洞口,“这得有三尺厚了,中间的石头……还不是一般的山石,这么凉,像玄铁。”他站直身子拍掉手上的灰尘,这下可是喜上眉梢,“造得这么固若金汤可得费不少力气,看来就在这儿了。” 蝰蛇会意,冲自己人一招手,虎斑等人便打头阵钻了过去。一切顺利,烛火在那里面甚至燃烧得更旺了,可知内部应该有通风口之类的。众人纷纷踏入另一片天地。 这回樊蓠可被震住了,原来这边还有这么大、这么漂亮的空间啊!单这一个房间便比刚才的主墓室更宽敞精致,看四面八方还有好多石门,应该是通向更多墓室的。 殷年在段择旁边捋着胡子感慨:“要不是你当初下令炸山,把石壁外皮震碎了,恐怕我们此行也发现不了这里的玄机,因果造化啊。”后者还没来得及自得一笑便沉下了脸:“诸位仁兄,急什么急什么?先帮我找到蛊虫救命啊!这里的东西等仗打完了你四平八稳地搬不行吗?” 蝰蛇依依不舍地又摸了摸手里的金色小鼎炉,一咬牙放下了,有段择这么个愿意跟他们一伙的贵人不容易,惹他不快可不划算。“没听见段爷说的话?哎你那手不想要了老子帮你剁!” 角落里的樊蓠悄摸摸地缩回了欲伸出去的魔爪:无怪乎蝰蛇那伙人管不住自己的手,她瞧着这些精美的古物也激动啊!毕竟这里的整体布置比起主墓室都要秀美明艳得多,她甚至觉得这里才是浣花公主的住所而外面的更像是障眼法的存在。 有八扇门要去搜查,为了节省时间只好分头行动。据虎斑推算,其中有一扇门正位于小神山背阴处山涧下方,属于常年潮湿之地,段择和樊蓠一致认为那正适合蛊虫休眠。既然如此,那扇门背后也许意味着最大的危险,于是它被分配到了最豪华阵容:最强武力值段择,最见多识广殷年,最经验老道蝰蛇和最博学多能虎斑,以及段择顺带上的樊蓠。 开门的机关并不稀奇,蝰蛇他们翻找了一会摸摸这个碗转转那个瓶,很快就把门都打开了。樊蓠揪着段择的袖子不停地嘀咕着分开行动是危险行为书里面都这么写的,然后被一把薅进了门:“看的都是什么书!” 石门里面是幽深的甬道,虎斑在前面开路不停地做下记号,樊蓠跟在最后走得心惊又刺激:哇,感觉像在拍电影哎。通道两边和上下都刻着壁画,火把昏暗的照明下依稀能辨认出是花草灌木鸟兽虫鱼之类的,瞧着倒像是南疆附近的景色,正因此即便通道幽长得令人绝望,几人还是振作精神继续走下去。 “终于到了!”前方的蝰蛇长舒了一口气。 他们面前是个百来平方的圆形空间,正中央一块十米多高的巨石几乎触及室顶,巨石高处有个凹陷,里面放着一个闪着微光的方盒。 这么一副等人采撷的布置,“明显是有陷阱啊。”樊蓠若有所思,其他几人纷纷点头。 他们没急着走出通道口,虎斑和蝰蛇取下他们一直挂在身上的黑布袋,分别放出了一只虎斑猫和一条蛇,猫负责四下里巡视检查,蛇顺着巨石蜿蜒而上。樊蓠看得直摇头:长见识了,明白他俩的诨名是怎么来的了,呦,那蛇是长了个人脑吧! 小蛇已经顺利爬到小盒子旁边并用尾巴将其缠住,就在樊蓠紧张激动地盯着它等它向下爬的时候,只听身后渺远地传来“砰”的一声闷响,蝰蛇回了下头:“门关了。” 啥门关了……门关了?!樊蓠正纳闷入口门都关了他怎么还这么淡定,颈侧却突然感觉到一阵细密的疼痛,几乎在同一瞬,身前的段择一手向后捞住她,身子向前猛冲带着其余三人一起飞出了甬道口扑到地上。 怎么了怎么了?!摔得七荤八素的樊蓠连忙抬起头,只见段择正盘腿运功,其他三人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摸了摸脖子,果然有血迹。摔到地上的火把渐渐熄灭,一片黑暗中,段择将她扶起,沉声道:“我们还是中招了,你怎么样?” 樊蓠活动了下摔疼的胳膊腿儿,“好像,暂时,没事吧——啊啊啊!” “怎么了?!” “什么东西……哦,是蛇。”借着小盒子发出的莹莹白光,樊蓠看清自己刚刚摸到的是蝰蛇的蛇,虽然触感吓人,好歹这蛇没伤她,她小心翼翼地挪远了些……哎?“哎!”她猛地抬头向上看,又低头瞧着那条依偎在主人旁边的蛇,“它没把盒子拿下来自己就下来了!话说这盒子里装的夜明珠嘛还挺亮?” 段择已经检查完其余三人,“还有气,只是昏过去了。” “刚刚那是……”樊蓠扭头看向甬道口,那里的地面上铺满了类似小飞虫的尸体,“又是蛊虫!” “还好不是致命的。”段择看了看她,他是刚刚运功把毒素压下去了才没昏迷,“不过对你好像没一点影响?” “我、我大概是在药铺吃了些补药,有解毒的成分吧……”会不会跟她身体里已经有的蛊毒有关系?“对了,蝰蛇说入口的门关上了?” 段择点头,“只能另找出口了。”他抬头看着高处那个发光的方盒。 樊蓠忍不住搓了搓手臂,想想刚刚的蛊虫攻击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可来都来了那个盒子他们是志在必得,只是俩专业人士都晕了这可怎么办?“能不能让这条蛇再上去试一次?” 两人去看小蛇,它窝在蝰蛇怀里根本不睬人。 “平时蝰蛇对它的训练,应该是拿什么东西触发了机关后就停下,现在没有蝰蛇的命令,它应该不会乱动。”段择扭头去找那只虎斑猫,得,猫儿也停下来不再巡查了,并且完全没有要爬上巨石的打算。 “我上去拿,万一再有什么……你自己小心点。抱歉也许今天真的不该带你出门……” “我来都来了还说这个干什么呀?你才要小心点,虽然你轻功好,可这里不是房顶那种安全的地方。” 段择笑了笑,手撑了下巨石一跃而起,中间又借了次力之后整个人便落到了凹陷处附近,“我要拿了,你小心点啊。” “没事,反正蛊虫咬我也没作用。”樊蓠眼都不敢眨地盯着他,应该没事的吧,蛇刚才也碰那盒子了不是安然下来了嘛。 段择飞快地拿了盒子,这一瞬樊蓠突然注意到,巨石表面似乎有什么在动……“快跑!离开!” 事实上段择几乎是在同一时也发现了巨石表面的异常,他脚下一蹬便要借力离开,但樊蓠注意到他不知为何顿了下,就那一下让他瞬间被缠住了腿脚,然后更多的类似藤蔓的东西将他整个人勒住狠狠拖下来! “不——”这要摔死人的! “你别过来!” 樊蓠跟着他一起撞到了巨石上,她这才想起来她根本不可能接得住他。“你怎么样怎么样?”这些藤蔓似的东西在他摔到地面之前把他捆在了巨石上,他应该没摔死吧?“嘶,什么东西扎人呢?”缠住段择的黑色藤蔓竟然还长着刺,她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浑身不知道有多少伤口都在流血。 段择低头看着她,一副见鬼的表情:你冲过来干什么啊,你是能打还是能扛?一个他一手就能捏死的姑娘,这不是找死嘛,还有喊得那么痛心是什么意思,他听了真会误会自己是她特别重要的……“它们怎么绕开你了?” 啊,他说话了,没摔傻。“什么绕开我?”樊蓠扭头一瞧,“哈?”原本地上趴的三人都被带刺藤蔓捆住了,就她和两只小动物好好的,更稀奇的是,这些藤蔓从巨石上伸出去的时候从她身边特意绕了弧线。樊蓠转向贴在巨石壁上被捆成了麻花的男人,卡巴卡巴眼:“你好惨。” “……谢谢你告诉我啊。” “你武功好,你试试……” “挣不开,”一道血沿着段择的脖子滑下,他不舒服地偏了偏头,就这也惹得他身上的藤蔓躁动了一下,“挣扎得越狠绑得越紧,我试着用内力,但是这东西好像能吸收我的内力刺变得更长了。” “难怪你身上伤口最多。”另外三个昏迷的没挣扎,所以只是被捆住了而已。只是为什么它们不攻击她呢,难道把她当成小猫小蛇那样的动物了嘛?“你别动了,我来想办法。” “先帮我看看,盒子里是不是我们要找的蛊。”段择手中一直死死抓着发光的盒子。 樊蓠僵了下:盒子里不会再有什么机关吧?她拿着盒子瞪大眼打量着,只恨自己没有透视眼。 “你把它面对我打开,有什么古怪的冲我来。” “你看你说的这话……” “现在唯一行动自如的只有你了,你要是再出什么事,我们就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出去了。” 樊蓠踌躇了一下,一咬牙直接掀开盖子!这时候了还考虑什么风险分配,她人都困在这儿了本来就有不小的风险,再说了到目前为止她反而是最不会受到攻击的人……“我特么!”她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忍不住爆了粗口。 “怎么了?” 樊蓠捏出了一张字条,怒气冲天地怼到段择鼻尖上,后者双眼几乎斗起来才看清上面的字:权色过眼云,钱财身外物,可笑猪狗孽畜,面壁至死终难悟。 樊蓠在他询问的目光下冷漠地将盒子一倒:空的,除了那字条啥也没有。 “面壁?”段择看向对面的石壁,这才注意到独独那面墙是没有刻画的,光秃秃黑漆漆冷冷地望着他,不禁苦笑:“这墓主人好生犀利,真要把人缚在这里对着墙慢慢死去啊。” “没成想这所谓受人爱戴的浣花公主,墓里的机关这么狠辣!” “正常,为了防范盗墓贼嘛,”段择奇异地感到身子一阵阵发热,“是我们擅闯进来,嘶……”他努力控制住想要扭动身子的冲动。 樊蓠忙着生气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我们又不是她说的贪钱财权色之辈,好吧,虽然同行的是有盗墓贼,可你是为了好的事情。”为了这场防御战的胜利,为了救你的同袍战士们,所以某些道德线上的东西变通一下也是应该的吧,呃,她的观念什么时候起向这男人看齐了?“总之她是一杆子拍死一船!唉,白忙活一场,还是想想你怎么出来吧。”总不能真在这儿面壁至死! *** 哇,最近好忙好忙的,这两天终于抽出空码字了!让大家久等,不过这一章比较肥啦~(没想写墓室里面写这么多的毕竟咱这又不是冒险题材,但是没控制好爆字数了……(﹏)废话这么多本绿绿也很苦恼!也不全是废话啦,主要是这一章里也有阴谋,又是阴谋2333333) 本来下面准备让他们小h一下的(是的你没看错墓室h),但是那样的话要兑现一章之内靖南王小霍出场就有点为难(_)征求下各位的意见,想看看肉渣happy一下呢,还是快点走剧情去往下一个地图靖南王地盘呢?一周内回复在评论区都有效哦,希望大家踊跃发言(要不然你看我都提出来了没人理我很尴尬的……) 90 患难真心(下)已补齐 樊蓠跑到蝰蛇他们那里去叫人,又是摇又是晃但三人就是不醒,看来那蛊毒的效力还挺强。她只能自己去翻蝰蛇的包,到底还是找到了一些能用的东西。 “你等着,我把它们砍断。” “嘶!别……”段择艰难地喘着气,“没等你砍断它们,我先、被勒死了” “呼!没想到这东西这么硬。”砍了好几刀刚有点划痕。“我把它们烧死!” “咚!”段择猛地向后撞到巨石上,“呃啊……停!” 樊蓠忙移开烛火,“怎么了怎么了?” 段择已经疼得连大喘气都不敢,“扎死我了……”遇到火的一瞬,这诡异的藤蔓尖刺暴长,他几乎体会到了什么叫万剑穿身! 看到他被不知道多少根刺几乎钉到了巨石上,再看看被灼烧仅冒了点青烟有点焦糊的那一根藤,樊蓠真的急了:“这东西怎么这么难对付啊?”根本不是植物吧,是什么奇怪的变异生物?柔软却又坚硬,不怕水不怕火的! “不知道是不是有毒……我、我感觉不太好,”男人少见地露出了格外虚弱的一面,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恍惚,“好像有火在烧。” “你坚持住啊!我马上救你出来,我、我把刺掰断。” 樊蓠只好一根根去折断尖刺,但是藤蔓上的刺太多了,没一会她就被扎得满手是血,她带上蝰蛇的手套,直到手套都被扎得破烂,抬眼一瞧藤蔓上的刺还是密密麻麻! 段择低头望着她,神智已有些昏沉,他知道自己产生了幻觉,眼前除了她流血的双手,竟然还出现了他们之前纠缠交欢的景象,突然一场烈火袭来,耳边隐隐有她愉悦到极致的哭泣低吟,以及火焰噼啪燃烧殆尽的声音……不行!段择下意识地剧烈挣扎,他不要这样! “你别动了,再坚持下,我这就救你出来。”樊蓠连连劝慰着,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无比痛苦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疼:他这样铁打的人都这么难过,想必这次是真的不好受吧!她咬咬牙,尽力忽略手上的刺痛飞快地掰着尖刺,啊啊啊她不疼不疼不疼…… 段择艰难地撑开眼皮,看着她的发顶微微笑了下,“阿蓠……”他知道自己几乎发不出声音了,只是,突然想起他还没叫过她的真名。 樊蓠没有听到他近乎呢喃的声音,她一边忙着手里的事一边碎碎念:“真的疼,这玩意到底是什么物种?”抬头想给他点鼓励,却发现人闭着眼一动不动。她忍着疼扒住他身上的藤蔓,奋力去拍他的脸:“你干嘛呢?是睡觉的时候嘛我在这拼死拼活你在这睡着了?!你睁眼,不准闭上眼!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你把眼睁开,呜呜你睁眼……”你别死…… 寂静的空间只余压抑的啜泣声,樊蓠扶着男人的腿蹲到地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连支撑自己站立都是无比艰难的事情。 又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你再一次看着喜爱的人从面前离开而无所作为?为什么你又没有做到?小舞也好,老卫也好,为什么你不能救他们!现在,他也是,你为什么不能快一点把这些该死的刺毁掉?! 樊蓠猛然握紧一根藤蔓,狠狠地收紧又收紧,血流啪嗒啪嗒地低落,但好像只有这样的疼痛,才能让她得以艰难地喘息……为什么这么没用?! “你干什么!”随着一声怒吼,一双有力的手猛地拽开她,“疯了你?” 樊蓠猛地抬头,段择被她突然的动作惊了下,然后两人同时愣住,惊奇道:“我(你)怎么下来了?” 原本捆绑人的藤蔓不知什么时候缩回了众多分支,而且似乎畏惧着什么将尖刺纷纷收起。 樊蓠拼命眨巴着眼:“奇了奇了!” “你看。”段择指了指她刚刚流到地面上的血,这些藤蔓在撤回的时候好像都避开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你是说它怕我的血?”这也太奇幻了吧!樊蓠大着胆子跟上前,蜷起手掌让血滴落到藤蔓上——没什么反应,我再挤,挤…… 段择一把拦住,还嫌伤得不够重的! “哎呀没事。”反正本来就流血了,“再不赶紧利用起来,伤口就愈合了。” “……” “你看!”果然,血液一多就有效了,藤蔓疯狂地向后缩。“哇,我这是人血还是硫酸哪?就是王水的意思。” “那倒是不可能。”段择转身去看地上的三人,背对着樊蓠眉头紧皱:她的血液当中有什么值得这些奇怪的藤害怕?是蛊吧,那些藤蔓应该也是植物与蛊虫联合形成的,只是那蛊虫怕她体内的蛊。她到底有多少秘密他现在不想追究,但他想起了另一件事,那个告诉他这墓中有对付“不死战士”的蛊虫的神秘人,他提醒自己带上懂蛊的朋友同行,如今想来,那正常的叮嘱似乎也变成了刻意的引导…… 危险之地不宜久留,更何况这里并没有他们需要的蛊虫,发光的小盒子只不过是夜明珠做成的诱饵而已,两人扶起昏死的殷年三人,又装上两只小动物,踉踉跄跄地沿着原来的甬道返回。 “只是这石门已经关上了……”樊蓠焦灼地四处寻找机关。段择失血过多有些虚弱,但还是能调动内力的,对着门拍了一掌,石门下部咔咔多了几丝裂痕,又来了一下,石门便哄地炸开了一个圆洞。 “将军!军师!你们没事吧?” “蝰蛇!虎斑!你们没死吧?” 乱哄哄的问候立即从外面传来。 原来其余小组早无功而返但平安无事地回到了此处,看到他们这边石门紧闭毫无动静便察觉是出事了,然而原本的机关已经失灵,只能靠余下的盗墓人用工具挖石门。他们画了个圆一层层往下剥,石门被剥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剧烈一震,方小帆等人立即明白过来是段择在里面强行破门呢,盗墓者赶紧收了工具闪到一边,然后他们果然出来了。只是没想到,那墓室那般惊险,里面却还是没有他们要找的蛊虫。 段择一边被敷药一边横着众人:“难得听你们叫将军叫得那么情真意切啊!” “谁叫你了,失血过多幻听了吧?” “就是,王八蛋才叫了!” 段择摇头失笑,都跟方小帆那兔崽子学的什么口是心非的坏习惯,“你们就不能学点好的?瞧瞧,多大人了连俩小孩都不如。”旁边,徐风跟涂孝云正嘘寒问暖地帮樊蓠包扎手呢,小孩子表达喜恶总是直言不讳的。 “原来你官复原职了!”樊蓠刚听说他在段经南接手军务的第一时间就被恢复了军职,她真心高兴,觉得这才对得起他的本事啊! 她由衷的笑颜漂亮得有些晃眼,段择点点头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既然都没事那就继续找吧!”他们刚说什么来着,幻听?他刚才在里面,为什么会出现那些幻觉? “您……要不然先出去治治伤吧?” “是啊,您的伤要紧,您不能倒下。” 段择扫了眼脚下未动的众人,有些头疼:也是,经过这一茬他们怀疑他的消息不可靠也是正常,不是他们怕死,他们是怕他急疯了异想天开吧?可是,要他怎么告诉他们那个神秘人跟自己的交易? 殷年走到他旁边,压低声音:“你就那么肯定这里有蛊虫?”盗墓人给他和蝰蛇他们都服用了解毒丸,他们刚刚清醒过来了,想来那蛊虫的毒素不是什么冷僻的种类。 段择也压低声音:“本来真没那么肯定,现在,七分数了。”见过樊蓠的特殊之后,他大概明白那人为什么找他做交易了,目的不是他,既然不是冲着他自然没必要在这事上耍他。 殷年转身面向众人,“咳咳,将军让大家放心,他的伤势尚可,当务之急是找到蛊虫解战场危困。你们真为将军着想就早一刻找到蛊虫,那样他就能早一刻得到治疗。”言下之意是这样僵持也说服不了他离开,岂不是耽误时间? 众人离开这美轮美奂的秘密墓室,回到原本的主墓室中。蝰蛇这才发现,“虎斑那小子哪儿去了?” 虎斑不见了,他之前明明还跟蝰蛇他们在一起休息,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仿佛凭空消失。 樊蓠心中突然有些怪异的感觉,拉着一脸凝重的段择避开了盗墓贼们,“你记不记得,他之前给我介绍墓主人的时候,一直说的是大夏,而不是西夏?当时没想太多,现在想来,这称呼是不是说明了他对那个古老国度的恭敬虔诚呢?” “你是说他可能是西夏古国的追随者,甚至是后人?” “我不确定。还有一件事,他们三个刚才在里面中蛊毒晕倒,蝰蛇的那条蛇守在主人身边不愿离开,但虎斑的那只猫……” “它一开始也跑到了主人身边,但后来又去四周转悠了,因为它发现主人根本没事只是趴着而已——虎斑那时候是装的。”段择冷笑,“我倒小看他了,看来他是想让我们死在那里。” 盗墓贼们的脸色很难看,即使听不到他们在商议什么也知道是在怀疑虎斑了,不过谁又能说虎斑不该被怀疑?刚刚在墓里九死一生,这会子那小子凭空消失了,都是刀山火海趟出来的人精,谁还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套路? “我就说那小子今天怎么不对劲啊!”蝰蛇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打鹰打了一辈子,今天让窝边的小鸡啄了眼睛!“段爷,爷,小的是真没料到啊……那小子竟然有二心!这……”段择早都跟他们说了这次要找的东西很重要,那是能影响两军交战的东西,虎斑却阻拦他们,为什么?那说明了什么?这事蝰蛇不敢细想,抖如筛糠地跪到段择面前,“段将军明查,小的们毫不知情啊!” “起来!这事我们出去之后再计较。”段择压着火气,现在又哪是追责他们的时候?他自己不也没察觉! 方小帆悄悄凑过来:“您还要在这儿待着?明知道这里有要人命的机关,还有个对这里极其熟悉的人在暗处……” “少废话。”段择一把推开他,“实话跟你们说了吧!来这儿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找不到蛊虫也不用出去了!”从这里活着出去又如何,当初从兰岳城溃逃出来的只有这数十散兵,人数少还没来得及加入新编制,等上头想起他们来,送到前方跟那些变种的敌人作战只会消耗得更快! 他的兵当然也明白他总是为了他们好,刚刚的抱怨也只是说说而已,现在更是连抱怨的废话都不说了,自觉散开去四处搜查。段择让徐风、涂孝云两个孩子带樊蓠离开,樊蓠张口想说什么,他直接伸手示意他们快上去。樊蓠知道他这时候心情糟糕,她也不能做什么,只小声道:“记得我救你这条命废了多大劲吧,别轻易给扔了。” 樊蓠忍不住再次走到石棺前,抚摸着上面的刻字:如果你曾经真的是受人爱戴的“公主”,求你包容这些为保家国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的人吧。 两个男孩这时候也不敢违逆段择,乖乖领着她向外走。樊蓠忽地停住,皱眉看着石壁。 “怎么了,夏姐姐” “把你的刀借我。”樊蓠拿了徐风的长刀走近石壁,用刀柄敲了敲斑驳的壁画,原本有些脱落的颜料稀里哗啦往下掉,渐渐露出里面的一层图画。 段择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过来了,掌风一扫,石壁表层便尽数脱落,露出里面的真面目。 涂孝云歪头瞧着:“这里面的画跟刚才的不一样。” 段择点点头:“这故事原来还有被掩盖起来的一段。” 樊蓠激动得直拍他的肩膀:“应该也是你之前炸山把壁画表皮震开了!我之前刚发现这里不对劲就被虎斑叫过去了,还好又想起来!原来这浣花公主有治病救人的宝贝,”樊蓠两眼发亮地盯着壁画上美貌女子手中的发光盒子,这盒子跟刚刚他们拿到的空盒极其相似,“你说这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段择让他们退后,调动内力向着石壁打出去:管你是真是假都来吧! 石壁咔嚓咔嚓出现几丝裂纹。 徐风高兴地大叫:“好像是空的!” “去叫他们过来。” 蝰蛇等人对着石壁探查了片刻,开始小心挖凿。几人偷偷对视:这位爷竟然直接动用武力,万一有机关或者导致墓室坍塌呢?这些注意事项他们之前都说过,段择不可能忘记,所以说他是真急了!几人不敢再惹他,埋头干活…… ** 西虏的龌龊蛊术终被破除,段家长子统领西北大军,联合罗苏伦援军,对西虏展开全面反攻,势如破竹直杀西虏境内!这其中,段二公子率领旧部残兵排除万难找到破蛊法宝,正是此役致胜的关键。这兄弟二人乃是西北的大恩人,夏秦的大功臣! 数日来,击退敌人的大好消息早已从西北飘散开来,随之散开的,当然是对段家兄弟的感恩盛赞。 “你接替帅位要造势,干嘛还带上我啊?”段择站在帅营中总是不自在,从前面对父亲不自在,现在面对兄长也是这般。 段经南瞥了他身后的小随从一眼,“说的什么话。”多大的人了还总是心直口快。 段择自己轻轻打嘴,然后快速又囫囵地说了句什么。 “舌头不会用还不如送给有需要的人。”有的伤兵现在还不能咀嚼呢,段经南淡淡看他一眼,“我这忙着,你再不说正题我叫人叉你下去。” 就是就是。扮作随从的樊蓠在心中连连点头,说的什么她站这么近都没听清。 于是段择响亮道:“报告统帅,属下,想卸职回乡……”说到后来声音又低下去。 一阵沉默。 樊蓠心里直打鼓,这家伙找到她说他的仗打完了这就带她离开的时候她也很惊讶,什么打完了,现在正是反攻大战的时候哎,他如今有威望有军权不正可以大展身手吗?结果,结果这人微微一笑:你比较重要,我带你离开,去开心的地方。她、她必须承认当时有点被震住,好吧你赢了。 “你知道我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吧?”段经南面无表情地盯着人。 段择点头,“可您不会缺人的呀~您看现在的形势,您如日中天的名号,前头势如破竹的战况……” “他们跟你能一样吗?!”段经南冲下来的劲头简直像是要把他踹死,“亏你还知道现在的战况!”他一把薅住段择的脖子,压低了声音:“你做了多少才有今天的名声,这里头不容易你肯定比我清楚吧?文韬武略点兵点将你是天纵之才,以往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蠢人烂事耽误了你多少前程好,远的不说,这一次,你十之八九都做了最后一步反倒退回去!西虏已是强弩之末,你要把功劳白白送给那些不如你的庸人去捡” 谁说不是呢。樊蓠忍不住缩了缩头,她站在这怎么还有点心虚呢,怎么感觉是自己耽误人家建功立业了呢但是她也没让他现在就带自己走啊。 段择只是低头笑笑,“多谢兄长盛赞。我打算即刻启程,铠甲兵器等一应物品已经上交,我不再是西北军的一员了。” “你!” “我知道,大哥终归会给我行个方便,所以行事就肆意了些。” “不成事的玩意!”段经南气得转身不再看他,“后悔了别再找我,方便只给这一次!” 段择拉着樊蓠转身就走。 “等等。” 段择脚步未顿。 “我跟你说话呢!”段经南有些气地回身低喝,“经霄……段经霄!”小王八蛋不给你来点刺激的就不听话! 段择停住。 樊蓠偷觑他一眼:段经霄,是喊他嘛?这名字,似乎……在哪儿听过? 段经南缓缓靠近,语气和缓了不少:“还好你没把自己真正的名字忘了。” *** 本章补齐啦~ 下一章开启第三卷,换新地图了,先去小霍的地头转一遭! 91、送你回家&靖南王的传说(五千多字) “大哥”段择有些无奈地转身面对着他,身子稍稍挡住了樊蓠。 段经南对他这一动作表示不屑,把人带到这儿才觉得后悔,唧唧歪歪的。“你先下去。” 樊蓠当然知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她正巴不得呢,顺从地被段择推出帐子。 “你急什么,怕我抢你功劳怎么的?”段经南冲她离开的方向抬抬下巴,“人什么时候到你这儿的?” 段择很头疼,他就知道他哥能看出来。“还不确定是不是呢……” “还不确定?!”看他装得这窝囊样就来气,明明是一把快刀看起来偏像废铁。“就算你不认得她,看见那什么梦中仙姑的画像你还想不清楚吗?别跟我说你人在西北没见过画像!”就算这边没有工夫劳师动众地悬赏“仙姑”,搜影军团发布的消息这小子会不知道? 段择讪笑,可确实有些地方对不上啊,比如她嘴里经常冒出的古怪词汇和男人。“比不得大哥慧眼如炬。” 呵,还跟他来这套。段经南幽幽开口:“你准备一个人把她带回京都啊,要不我派人护送一下?”看你还不实诚! 段择眼中果然闪过了慌乱,犹豫着道:“不、不是……” “那可是摄政王一派找得底朝天的皇室血脉,你还想不交出去?” “如果,不交呢?”段择的声音越来越小。 “那你还把人带到我眼皮底下,觉得我眼瞎呀?” “可不敢。就是……我是段家人,我知道大哥为撑起元帅府费了多少心力……”因为他一个选择,元帅府的未来将难以预料,他能指望狼子野心的夏泷对他的兄弟情吗?所以,段经南有权知道,也有权……阻挠,如果他真的要拦着,那……段择握紧了拳头又颓然松开,那又怎么样呢?他也不知道。 段经南稀奇地打量着他:“哎呀,你不仅记得自己的名字,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啊!”过了会,瞥见他异常正经的神色,心下又不禁一软,嫌弃地摆摆手,“还有事没?我这儿一堆要忙的,没事赶紧滚。”这次既然给你方便,就给到底吧。 “我,我带她走了。” “留你多啰嗦这两句,是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要你想明白了,要走就走。”段经南已经走回沙盘前,接下来的仗还得打呢。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段择转身出了元帅大营,拉起樊蓠快步地走。 “你有另一个名字叫,经xiao?哪个xiao?” “云霄之上的霄。” KAO!樊蓠默默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这个字有那么好嘛,哪儿都能听到,我那倒霉初恋男友叫云霄,呸呸呸!”难怪感觉耳熟。 段择看她一眼,他可真不乐意听她嘴里说出什么男人的事。“你年纪小,兴许没听说过,元帅府嫡妻所出曾有两位公子,除了我大哥段经南,还有一位三公子……段经霄。” “啊!”在原本小女帝的记忆中,听说过这段元帅府往事的,在她跟随父皇母后出宫打猎那次,就是遇到段择那次!不过她现在是区区民女,要是听过这种陈年大事好像不太合理。“啊,还真没听说过。然后呢?” “后来,”段择无奈地一笑,“那第三子在四岁那年夭折了,元帅夫人可伤透了心呐,缠绵病榻数载,最后,病逝了。” 樊蓠听说的大概也是这样,三公子聪慧非常但命数太薄。“那你大哥叫你……你改名字了?” “呵,算是吧。” 看这表情就知道不对,至少不全对。樊蓠想到段经南刚刚对这个弟弟的态度,貌似嫌弃,实际上却很关照,就比如段择射杀了段三虎的儿子那件事,听说那段三爷并不相信自己的种会散播段帅已死的消息带头当逃兵,更何况本就有“前科”的段择还真不是毫无错处,身为段帅的结拜三弟,他要追究到底的话确是个大麻烦,但段经南还是顶着压力直接让段择恢复军职了。为什么对一个外室之子都那般看重呢?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你、你就是段经霄,你没死!” “真聪明。” 樊蓠正要追问,前方陆念远迎了过来,打量了两人一番,转向段择,“真的这就要走啊?”丰功伟绩都到手边了,就为带一个女人尽早离开这伤心之地,连多待一个月都不行吗?“那些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就不想跟他们再打下去?”一个多月后差不多就是论功行赏的时候了,唉! “千里搭凉棚还终有一别呢,这边仗很快就能打完,那时候他们也得各奔前程。” 陆念远点点头,行吧。“我也得走了,一开始还真没料到会留这么久,现在我那舅舅终于腾出五万精兵送过来了,命我回去守北境线呢。” 段择拍拍他的肩膀,两人皆心如明镜,佟山这是听说西北局势好转才执行了一个多月前的“圣旨”,无疑已经被摄政王列入必除名单。 樊蓠想要回毛小舞的挂件,但陆念远不搭这个茬快步走开了,生怕她会硬抢似的。“我是真不明白,他是讨厌小舞,还是舍不得他。”想到毛小舞那个奇葩男子,樊蓠心中又是一阵刺痛,她本来想带他的挂饰回到仙香楼的。 段择摇摇头,“不明白,但是看起来不像是讨厌。” 走出元帅营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在父帅大人重伤昏迷不醒的情况下,这片军机重地依旧井然有序不输以往,他大哥一向有手段,他知道,只是不知道父亲是否想到过这一天? “怎么了?”樊蓠感觉他那双深邃的眼里蕴藏的伤心比自己多得多。 “没什么。”自己大哥可能在亲爹昏迷这件事里头有所贡献这种事怎么跟别人说? “我知道你在乎他们,”樊蓠以为他是舍不得方小帆那些属下,“你带他们冒险下墓闯那一遭,也算是帮他们闯出名堂来了,以后没人敢再忽视他们。”他们运气很好,墓室壁画后的密室内没有特别复杂的机关,一行人进去搜了一圈受了点伤便将蛊虫带出来了,方小帆他们也因此成了此役的英雄。“等这边战事结束了,他们可能会衣锦还乡,可能会荣升留守,有的可能不幸战死,有的可能就是包裹好残肢断臂小心地度过余生。但无论怎样,你对得起他们了,我想他们一定不后悔跟过你这样的长官。” 段择看着她温和如水的漂亮双眸 Ν㈡qq點Cǒм,一瞬间心神飘荡,但那飘着的情绪他还来不及抓在手中,便感觉似乎有一把火将其燃烧殆尽了。他一时怔住,直到樊蓠在他眼前挥了挥手才回过神来,“你除了画画,也写过话本子吧?”说话都一套一套的,还句式整齐。 樊蓠恨恨地转身就走,她绞尽脑汁是在安慰谁啊! “驾——青皮,怎么回事这么慢,走不动了?离开战场就懈怠了啊。” “行啦,”樊蓠掀开布帘从车厢探出头来,露出一张粗糙平凡的农家女的朴实脸庞,“人家堂堂战马被你拴起来拉车,够委屈的。青皮,我们不急,你按照你的心意来啊,不赶时间。” 段择悻悻:“好,青皮,听你姑奶奶的。” 樊蓠躺回车厢,猪皮面具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他们这是在向北方走,这一路都是她曾经和老卫、小舞一起走过的。近乡情怯,距离女神山下越来越近了,她握紧了老卫残缺的身份牌。卫河,这是老卫的名字,在军中花名册上找到的,他是神城人,神城就在女神山下不远,她要去那里将他的抚恤交给他的弟弟。 两人一马缓慢到达神城的时候,之前接到军令的陆念远早就疾驰而归了,他又恢复了往日在北方军中的荒唐作风,樊蓠和段择在仙香楼看到他的时候他又是一个醉鬼。找这家出名的酒楼基本不需要费力,樊蓠就是想来这里尝尝毛小舞曾经夸耀过的手艺,老板听她说小舞参了军而且已经身死很是感慨,“小舞一般是夏季我这里生意最好的时候才过来唱,戏子如浮萍啊,咱也不能说人家什么,真没想到他还有这等志气啊!”樊蓠想找毛小舞曾经用过的东西留个念想,老板便带他们去了给毛小舞准备的房间:“又快到夏天了,我本想着他该过来的,他是名角儿,专门给了他一间屋。”就在这时候陆念远出现了,醉醺醺地跟老板说这房间他包下,樊蓠差点想捶死他,非得跟她抢是吧! 段择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旦角儿的屋子,不过物件都更华丽些,蛮符合毛小舞那个人的作风。他拿了个小木匣给陆念远,这人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只是个空盒子才摆手作罢,于是段择终于能把它带出去交差。 “太霸道了!太奇怪了!”气冲冲等在外面的樊蓠只得接了小匣子,“简直莫名其妙!”那人到底怎么个意思啊? “别气了,他能帮着找到老卫当初登记的住址呢。” 按照陆念远给的地址很快就找到了老卫家,普普通通的两间民房,和周围的人家看起来没什么两样,不同之处在于,家中只有一十四、五岁的细弱少年。樊蓠颤抖地将老卫的身份牌交给卫涛,说起老卫的死的时候她几乎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她根本无法想象这个孩子在幼年失去双亲之后如今又要如何接受唯一兄长的离世,如果她当初没有同意老卫冲进火场的话,如果,如果…… 然而少年听完经过之后并没有大吵大闹,甚至没有憎恨地瞪她,只是很平静地接过军中发给阵亡将士的抚恤碎银,小声地说了句:“他早就说过,这次去就是死战,所以不让我去。” 樊蓠想起了老卫曾经醉酒时吐露的真心话,忍不住又向他复述了一遍。“所以,也许你该听你大哥的话……”想到佟山早晚要被夏泷他们拿来开刀,那老匹夫又不是乖乖认命的人,到时候不知又要殃及多少池鱼?“你不用想着学你大哥,为国征战的好事,他做过了,足够了。” 院子里的段择见人出来了赶紧迎上去,“他没打你吧?” “说什么呢?” “我小人之心了。” 两人走出破旧的院门,樊蓠依旧神色郁郁,段择揉了揉她如今小村姑似的朴实发髻,轻轻道:“我送你回家,去开心的地方。” 樊蓠给沈戒他们寄信说明了情况,两人带着青皮踏上了南下的路。 晃晃悠悠走了近两个月,到达南方川贵地区的时候又是一个夏天。原来离开已经近一年了,重回到这青葱暖热的地带竟也有一丝回家的亲切,是的,回家,樊蓠温和地看了眼身边的男人,他说这是回家。 但,终归要各回各家了啊。甜水小村是不可能带这个人去的,她只说自己住在翠峰镇上,那是距离甜水小村最近的镇子,她的信便是寄往此地。“送我到这里就好,沈戒应该在这儿等着我呢。”站在翠峰镇外,樊蓠率先停下脚步:走吧,走吧,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啊,因为意外才认识的,原本她就该避开这种来自京都世家的人。 段择向镇子里张望着,“要不,我还是送你找到他再走吧,反正都送到这儿了对不对?” 樊蓠摇头,“他之前就知道你跟我……这下再让他看见我们同行,我尴尬。重要的是,你知道的,我有些秘密不能让你知道。” 段择沉默。 樊蓠暗暗扣手指:这一分别,应该不会再见了吧,还真有点,难受呢。 “好吧,我是说过,你的秘密只要你不说,我不会去窥探。” 那……“我走了。”樊蓠慢慢走开,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哎等等!”段择突然拉住她,“你、你,你看看青皮吧,还没跟它告别呢……你看它都舍不得你!” 马儿轻轻叼住了樊蓠的一只袖子,后者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抚摸着它的鬃毛不愿离去。 “啊对了,”段择突然猛拍了下马鞍,“我有个朋友就在这附近,我早就答应了要去看他一直没空,现在正好去找他!你回去应该也没什么事吧,都出来这么久了不急在一时,我再带你去他那儿玩两天呗?你不知道我那朋友家有多好,好看的好玩的好吃的应有尽有,这两个月跟着我这没钱的你也受苦了,我带你去他那好地方转一遭……”他拼命搜刮着曾经积累的诱人词汇,希望它们能吸引这个姑娘的兴趣。 樊蓠眼睛亮亮地听着,点点头:“好啊好啊!” 两人当即调头,来到了十里之外的凤南城。 “没想到摄政王这么迷信啊!”四处都张贴着自己的画像,虽说这一路南下有不少地方在悬赏自己,但这边贴得也太多了。 段择冲她眨眨眼:“权势越大越怕死。别怕,相信我的手艺。” 那倒是,反正她有猪皮面具呢,他完全给她换了张脸。樊蓠立即心安了,跟这个人在一块一向很有安全感。 “嗨,嗨,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又一个,今早就给推上东城门,示众半日才给放下来。”坐在小餐馆里,一听见邻桌有人放低了声音说什么消息,樊蓠立即竖起了耳朵,毕竟她认为刚到一个新地方听取流言蜚语也是获取信息的重要渠道。 “当然听说了。” “我还看到了呢!” 几个男人已经热聊了起来。 “要说那可真是个 Ν㈡qq點Cǒм小美人啊,哎呦呦,身上扒得几乎不剩什么了,可怜兮兮的,你想那东城门每天早上多少人进出,小美人哭得呀……” “你算了吧你,明明看得起劲,这会装什么怜香惜玉?” 嘶,这说的是什么事,怎么那么像霸凌女子的恐怖事件?樊蓠惊得连夹菜都忘了。 “嘿嘿~她站在那儿,不看白不看嘛,你没看啊?王府管事的说了,那都是些不知廉耻妄想爬上王爷的床的下贱胚子,王爷就是要让她们长教训。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看?” “说起来,这每一次的女人是环肥燕瘦各有千秋,咱们王爷竟然全都看不上眼,真真的铁石心肠啊。” “要我说啊,王爷虽然能文能武,但在对女人方面,是有些孩子气,到底是太年轻啊,该不是……还不知道女人的好吧?哈哈哈~” “你可小点声吧,王爷虽说不是滥杀之人,但对得罪了他的却是绝不手软!知道他为什么对那些女人如此苛刻嘛?他之前啊,深爱过一个女人的,可那个人骗了他,你敢说他现在没有迁怒?” “嘶,什么女人啊,敢骗我们靖南王?” “那些狂蜂浪蝶自以为有可乘之机,无非是因为王府没有女主人,如此说来王爷至今独身跟那女人倒有关系?” 樊蓠呆呆地眨了眨眼:靖南王,霍陵飞!天呐,可不是,她怎么忘了,这南方的王爷难不成还有第二个人嘛?他们说有个女人骗了他,谁、谁啊?怎么心还有点虚呢? *** 啊!!!到了过渡章才发现有那么多需要填的小坑,所以本章信息量大且零散,有些还没解释到的会放在后面以回忆的形式出现(没办法啊为了早点讲到霍陵飞飞飞的场合),结果还是只能让他在传言中“上场”,阿绿尽力了真的尽力了放心放心,下一章就会女主就跟他见面了!话说阿蓠敏感地心虚了,察觉到不妥了,然鹅,我怎么可能让她逃掉呢真是(摆出魔鬼的微笑.gif) 92、瞎了狗眼 段择去给马厩里的青皮喂草料,回来就看她脸色不大好,“你怎么了,不舒服?还是发生什么事了?”他扭头看了一圈,店里只有旁边一桌大老爷们在喝酒。他们冒犯她了?段择顿时黑脸。 对方几人被他盯得想要发作,但打量他身姿不凡、眼神凌厉,便纷纷移开目光决定不惹事:嘁,那么丑的乡下丫头还护得像个宝贝,他们怎么着她了? 樊蓠赶紧示意段择坐下,瞪别人干嘛呀。“我没事。” “真的?” “真的,骗你有奖赏拿啊?哎,你说的那位朋友到底在哪啊?”赶紧去看了他然后咱快快地离开吧,此地不宜久留! “就在这凤南城里。你怎么不吃菜,不合胃口吗?”段择拿筷子尝了一口,没什么特殊的感觉,这么多年的颠簸和磋磨让他早已不在意食物的美味与否而只剩下摄取能量的本能,他花了点时间重新调动起味蕾,然后点点头:“味道的确一般。不过你放心,这是最后一顿不好的了,等会去我那朋友家中,什么……” “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有,你都说了八百遍啦。”樊蓠忍不住想笑,“怎么像是哄骗小孩的人贩子一样?” 段择笑了笑没有答话。 店外突然一阵喧闹,樊蓠下意识向外看,只见行人们纷纷让出了街道,脸上都是既畏惧又激动的神情。 邻桌的几个男人议论着这是有什么大人物经过了,有个好事的还跑到门边向外看热闹。樊蓠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戳着碗,脑子里还在回想着之前听到的霍陵飞的感情受骗故事,就听门边那人“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樊蓠下意识看过去,下一秒就被迈入店内的一袭华贵紫晃花了眼:嚯,这么骚包的一只“茄子”? 又是“扑通”几声,邻桌的客人们以及掌柜的纷纷跪地叩头,这可是行大礼啊!樊蓠心头一颤,视线上移,果不其然瞧见了一张精致无双的帅哥脸,她猛地低下头:好吧是她瞎了狗眼,这个茄子,呸,这一袭耀眼的华贵紫配这位小哥哥最合适啦!唉…… 掌柜的诚惶诚恐地就要开口问安,被王府的大管事霍守章挥手制止了,赶紧领着伙计和店内的客人们小心翼翼地退下。 霍陵飞已经大步走向樊蓠所在的这一桌,就在她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人差点滑到凳子底下的时候,只见那人一把抓住了对面的段择——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跟我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你啊?” …… 嗯?他们认识?!樊蓠猛地扭头看向段择,他正笑眯眯地跟人家解释呢,自然是认识! “哼~”霍陵飞收回手不悦地双手抱怀,“不用找那么多借口,你就是把我忘脑后边了,要不是你到我的地界被我的探子发现汇报上来,你打算什么时候联系我呀?” 段择无奈:“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来的?” “刚一盏茶的工夫。小爷一听到消息马上赶过来接你,一堆公事还扔着呢,够意思吧?” 嗬,听听,这不仅是认识而且关系还极好啊。樊蓠突然一僵:他说的富贵兄弟就是霍陵飞? 果然,段择转向她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朋友,靖南王,怎么样,够大富大贵吗?” 废话!樊蓠现在没空吐槽他,琢磨着自己是该行大礼的吧,话说她自打来了这个时空之后还没对谁跪地磕头过呢……哎呀现在不是放不下这种包袱的时候,她一介小民不行礼的话太作死了啊! “民女参见——”她这边膝盖刚弯下去,没成想霍陵飞瞄了她一眼就怪叫出声,像被电打了一样弹开半步,“什么玩意?!” 樊蓠也愣了:怎么了? 霍陵飞胳膊一抬,让宽大的衣袖挡在眼前,“死开死开!爷看不得丑东西,长成这个鬼样子出什么门啊!” “……” 段择一把捂住他的嘴,“说什么呢!他、他……跟你开个玩笑,你不丑,真的,一点都不丑,哈哈哈哈~”死小子都是大人了嘴还这么毒,能不能懂事了! 霍陵飞委委屈屈地瞪着他,虽然口不能言,但樊蓠看他那眼神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了:哥你怎么带着这么个丑女人在身边呢? 好兄弟重逢,霍陵飞自然邀请段择去自己王府中住下,樊蓠顺势便说自己面容丑陋就不去污王爷的眼了,霍陵飞勉强对她点了点头说她尚有自知之明。 段择拉着她走到一旁,“你别生气了,那傻子就那样,你自己还不知道你长得美嘛,咱不搭理他胡说,啊。”他怎么可能放心樊蓠一个人住在外头,都怪那小子乱说话! “不是因为这个。只是,你的贵人朋友,富贵过头了啊,我一个小老百姓还是不要多接触吧……”樊蓠真是不想再跟霍陵飞有什么交集,还有这人,没想到他跟靖南王如此要好,唉,她也应该尽快跟这人分开的。 “那,那就不去他家住了,我带你去其他地方玩,咱不理他,行吗?”段择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表情,她眼神中有芥蒂,这让他感到焦躁。 樊蓠低着头嘟囔:“我想回家了。”本来都快到“家”门口了,不该再跟他来的,相处的时间越久越舍不得,现在到分道扬镳的时候了真是……有点难受啊。 “就、因为我带你来了这里吗?”段择有些急了,“我说了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情绪一激动音量就大了些,这让一直在旁边试图偷听的霍陵飞立即捕捉到了关键字眼,大步走过来隔开两人:“哥你刚来就要走?你这丑女人安的什么心?!” “你闭嘴!”倒霉孩子没说一句好听的,净坏他的事。 霍陵飞委屈地哼唧两声,一咬牙决定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他兄弟喜欢那他忍一忍眼睛的不适没什么!“是我说错了,那什么玩意——不是,姑娘,既然你与段二哥同行,本王邀请他自然也就一起邀请了你。”啧,这么个乡野村姑怎么就把段老二治得这么服服帖帖呢? “不用了,民女真的……” “什么?本王邀请你去王府做客你竟然不愿意?”霍陵飞彻底炸毛,这丑东西不光不看重他哥还嫌弃自己,谁给她的脸! 看了看眼巴巴的段择,又看了看满脸自恋不容拒绝的某位王爷,樊蓠顿觉头疼……不行啊,也不能太坚决了,要不然这两人都会怀疑她的。唉,也罢,反正霍陵飞看不到自己的真实面貌,而段择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跟这两人待几天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靖南王府—— 霍陵飞热情友好地领着段择在前头走着,樊蓠尽量降低存在感地在后面五步跟着,顺便欣赏一下雕梁画栋、小桥流水。要说这西南的豪宅打理得就是美,因为地理环境优越,奇花异草真的又多又香啊。她狠狠吸了一气儿,嗯,花香怡人~前方又见值守的侍卫,樊蓠连忙恢复低头缩腚的老实姿态。这府内的侍卫也太多了,五步一人、十步一行的,个个都披甲执刃、神色凛凛,让人看了倍感压抑。 段择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守卫似乎增加了两倍啊,府内现在的局势……还不稳定?” 霍陵飞笑容淡了些,“就那样呗,该除的都除了,剩下的不成事。守卫是当时增的,懒得再减,就放着了,正好踏实。哎,你那是什么眼神啊?” 段择摇摇头,这小子当初吓着了吧,他想得出他坐稳这世袭爵位有多不容易。“一年前你遇险,其实我得到了消息……没帮你一把,是我愧对你叫我一声大哥。” “还说那干什么呀,我能不知道你?”他虽比对方年纪轻阅历浅,却并不傻也不瞎,他看得出段老二就不是个会在意权利争斗的人,没准还觉得他们整日为权势厮杀是特别无聊的事呢。“说说你自己吧,哎我可收到消息了啊,段大哥与罗苏伦大军配合绝佳,左右夹击向西虏境内直扑了百里,打得那群蛮人是落花流水,他已经升任西北副元帅了,其他人也是论功行赏,你再瞧瞧你有什么啊?”后头那村姑吗?咦! “段经南混得好不就够了,他给帅府长脸,我自然就能水涨船高。” “嘿!你倒想得开。不过也是这个理,毕竟段大哥对你不错,被你射死儿子的陶关、段三虎都被他安抚住了,恩威并施保管他们不敢再找你麻烦。” 段择眯了眯眼,“我大哥果然厉害,既帮我消灭了两个敌人,又帮他自己招揽了两员大将。”而且是把父帅的臂膀挖走了。 霍陵飞偷觑着他:“哥你好像不是在夸他?” 段择苦笑:“我佩服他呢,别多想。”就是把心里想的跟这傻子说了他也不会愿意信的,又何必说出来让他为难。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靠近,是大管事霍守章,见王爷正跟贵客聊得兴起,小老头闭紧嘴慢慢跟在后头。 霍陵飞见他跟着走便明白是真的有事了,“有事说事,这里没外人。” 霍守章陪着笑,“不是老头子把贵客当外人,实在是一点私事不便污了客人的耳。” 霍陵飞闻言已明白三分,精致容颜顿时冷下去:“又是女人的事?” “……是。”年轻主子也太直白。 93、靖南王后宅的女人们 顶着段择看热闹的目光,霍陵飞硬着头皮道:“但说无妨。” 霍守章恭敬地垂着头,小心回话:“是如柳姑娘,回来后一直嚷着说……不活了,要投井去服侍老太妃,蔡姑姑想着她毕竟是老太妃留下来的丫头,正带人劝着呢。”见主人皱眉,老管家又连忙小声提醒:“今早的如柳姑娘。” 霍陵飞嗤笑:“好,好啊。昨夜里刚做了寡廉鲜耻的事,爷还当她真不在乎面皮呢,现在看来她还是个刚烈要脸的?” 霍守章小心陪笑,这话他没法接,毕竟如柳名义上是王爷的人,哪轮得到他评价。老管事只能把腰弯得更低:“这乱七八糟的事本不该烦扰王爷的,只是如柳姑娘实在挣扎得厉害,还伤了人……”如柳、如溪是老太妃当初送给王爷的通房,谁不知道她老人家仙逝后,就是她曾陪王爷浇过的一盆花都被王爷小心呵护?所以两个活生生的姑娘自然更怠慢不得了,否则的话,似如柳那般没规矩惹恼王爷在前撒泼甩赖在后,他早叫人堵住嘴发卖出去了。 霍陵飞冷笑着摇摇头:“本王这段日子是脾气太好,倒让他们都忘了形,一个奴才丫头都敢拿祖母的情分来要挟本王了?走,爷倒要去瞧瞧她是不是真的思念旧主。” 段择上下打量他两眼:“我能跟去看看吗?”小子长大了啊,还“又是女人的事”,这么说遇到的女人的事不少嘛! “行吧,不嫌无聊你就跟来。”霍陵飞倒是无所谓在他面前现家丑,毕竟自己从小到大多少丢人的时候他都看过了。 樊蓠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跟着他们一起往后院走。 “王爷息怒,如柳姑娘想必没那番成算,大约就是今早受了委屈,姑娘家闹闹脾气罢了。”没办法,霍守章只能帮如柳辩解,毕竟威胁王爷那事可就大了,王爷发起火来谁都讨不了好。 但霍陵飞立即又抓住了另一点:“你说今早的事还委屈她了?” “不,小人绝无此意啊!王爷……小人说错话了。”我打你这张老嘴,偏去触这小鬼王的霉头! 霍陵飞刚踏进后院就听到花园里的哭闹声了,面色顿时更加难看:果然他就是不喜欢来这女人扎堆的地方。 如柳一听说王爷过来了,连忙挣开众人,仿佛不堪重负般哭倒在地:“王爷……” 樊蓠不禁暗暗摇头,娇嫩如花的人儿就算是哭那也是梨花带雨啊,更何况这小美人软着身子跪在你面前,一双眼睛还似嗔似怨、渴慕又敬畏地望着你。没猜错的话这位应该就是那些人说的今早在城门上示众的美人了?是挺美的,可惜看上霍陵飞这么个……不好惹的。 如溪同其他人一样规矩地躬身,视线落在主人脚边丝毫 Ν㈡qq點Cǒм没有逾越。果然把王爷招过来了,如柳这个蠢货还有点利用价值。 霍陵飞看众人衣衫微乱、呼吸急促,便知那疯女人刚才闹得欢畅,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但到底耐住性子,先让年龄稍大的蔡姑姑带着她的人下去歇着——霍管家的媳妇,面子还是要给的。 等蔡姑姑领着自己的人离开了,霍陵飞才转向地上跪着的女人,勾唇一笑:“又见面了~你叫什么来着,如柳是吧?” “嗯。”如柳羞窘地红着脸点头,王爷笑起来更英俊了。他来看自己,还对自己笑,果然还是舍不得她死的吧,王爷是在乎她的对吧!如柳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之前擅自摸进王爷房里有多莽撞无礼,王爷这样美好的人物,她竟然想用那些龌龊手段…… 霍陵飞绕着她打量了一圈,由衷赞叹:“果然是如风摆柳,款款细腰啊。” 如柳面色更红,王爷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个……不过,她本就是王爷的人,现在又在王爷的地界,自然他想怎样她都随他的。如柳将头垂得更低,显露在外的雪白颈子都泛起羞恼的红,他真是的,她都服侍三年了,虽然近身伺候的时候不多但到底也是三天两头在他面前出现的,他这才第一次注意到她的外貌! 霍陵飞紧接着又说:“如此尤物只放在这寂寞庭院中,着实可惜了。” 如柳猛地抬眸望向他,整张脸因为充满希望的光辉而更显明艳。王爷这是……还愿意要她吗?她还以为、以为自己被别人看了身子,王爷不会再理她……刚才之所以闹这一出,是听如溪的想向王爷表明自己的悔恨、刚烈以及对老太妃的忠诚,本不敢想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一旁垂着头的如溪差点没把自己的银牙咬碎,怎么,她将这不要脸的贱人苦心诱入陷阱,结果却反而帮了她?!如溪几乎想冲过去把王爷拉开,告诉他这狐媚子只是在装可怜! 正当两人心思各异之时,霍陵飞忽地扭头看向身后的领头侍卫:“你前些日子是不是跟我说过,军中有人去醉春风找花娘闹事伤人啊?” 霍业成一愣:主子的思维跳跃得很。“是……” “那正好,把她送到军中,然后让那帮不省心的别再给我往外头乱跑惹事。哎呀本王真是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啊!” 段择眉头一跳:这家伙认真的? 众人一时都愣住,霍守章最先反应过来,忙向儿子使眼色:还不快劝着,给王爷个台阶下! 霍业成当作没看见,他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接受自家主人偏执暴躁越劝越糟这个事实。“王爷是指将她送到、军中?”他要再确定一遍,不是打出去也不是卖出去,而是,充作军妓,是这意思吧? “昂。”霍陵飞点头,“管家年纪大眼睛有抽筋的毛病也就罢了,你年纪轻轻的耳朵也不好用?” 霍业成立即神色一凛,麻利地挥手让人带如柳走。霍守章垂下视线专心致志地盯地上的蚂蚁,他是为谁呀,这么多人在场闹出这种事好听怎么的?你就算有这个主意你也等没人的时候下令啊,你看这年轻主子真是……行,他不管了还不行嘛? 如柳这才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五雷轰顶的噩耗让她差点背过气去,但她还不能晕,她不能出去!她不要离开王府,更不要去做军妓!“王爷,王爷您不能如此狠心,您不要这么对奴婢啊!”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奴婢对您一片痴心天地可鉴,绝不愿委身他人。求王爷不要赶奴婢走,奴婢死也不走!王爷……” 女人的哭号声让樊蓠回过劲来,不可置信地看向段择:这人要被送去做军妓了?是这意思吧?这,又不是十恶不赦的人,怎么…… 段择讪讪摇头表示他也不懂兄弟的这波操作,不过毕竟是在别人家,人处理自己的家事他们就再观望一下吧。 如溪几乎要为这惊喜反转笑出声来,偷瞄了那蠢女人一眼,呵,这回她倒是真的泪雨滂沱用不到辣椒水了。如溪沉了一口气,轻步上前跪下:“求王爷开恩,如柳不是有心开罪王爷的,求您再给她一次机会吧!” 霍陵飞正被如柳哭闹得心烦,见眼前又跪过来一个,真觉得糟心透顶了。“你、你……” “奴婢如溪,同如柳一起伺候您三年了,求王爷看在我们平日里还算尽心的份上对如柳从轻发落吧。”如溪跪得更加虔诚,刚才被如柳抓挠出血痕的手腕不着痕迹地暴露于众人目光下。 如柳早已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死死抱住她,“我不走,我不要去军中……如溪你救我,帮我想办法!如溪!”任她如何容貌姣好,此刻钗鬟散乱、涕泪横流也是狼狈不堪,尖厉哭叫更是惹人心烦,对比下来,如溪虽容貌不如她醒目,但眉头轻蹙、焦心又坚毅的样子倒是别有风味。 樊蓠皱眉往段择身后缩了缩:这都什么事啊?以前也没发现霍陵飞耳根子这么硬,两个姑娘在他面前哭天抹泪地求饶他却只有满脸不耐。“要不你问问?”都是女人,樊蓠看着是真不落忍,关键是人家没犯什么滔天大罪啊,要说勾引王爷那早上罚过了,要说寻死觅活影响不好,也不至于把人往绝路上推啊! 段择看她脸色不好便知道她又物伤其类了,便上前对霍陵飞劝了两句,他可不希望这姑娘好不容易回升的心情又低落下去,更何况他也觉得这事罚得过了。 霍陵飞当然给他面子,转而罚如柳去柴房做事,并且不得再踏入前院一步。 如柳就像丢了半条命,无力地任由旁人拖了下去。樊蓠和段择被霍业成带着走出花园的时候,还听见霍陵飞训斥其他跪着的丫头们:“什么东西也值当你们兴师动众去哄去拦,真当她是老太妃指定的靖南王妃了?统统领罚二十大板!也让你们长个记性,再让本王看见有人拿老太妃来摆谱,打死不论!” 如溪颤了颤,这样的王爷有点吓人。二十大板,被如柳害死了,贱人狐狸精,自己蠢笨作死还拖累她们! 所幸霍陵飞又瞧见了她,扭头看了看段择走远的方向,又转向老管家:“如溪,看着倒像是做事实诚的人?” 霍守章忖度了一番没明白他意欲何为,只得保守回复:“如溪姑娘一向沉稳,说话少、做事多。” 霍陵飞点点头,他一般是住在守卫充足的前院,自从在后院这边受到过一些疯女人的骚扰后,他更是不来了,说实在的,这后头有哪些女人他还真不能一一对上号。不过这个如溪他有印象,毕竟是祖母指下来的,她确实没犯过什么错,挺安分的人,唔,应该不会惹段二哥讨厌。 “刚刚走的那两位贵客看到没,以后你在前院伺候他们,特别是那位段二爷,给本王照顾好了。愣着干什么,快跟去啊。”就不信这么个秀丽丫头天天在眼前晃还不能把二哥那畸形审美纠正! “是。”如溪稳稳地起身,快步离去,实则内心大喜过望:她要去前院伺候了?听王爷的意思是要她在前 Ν㈡qq點Cǒм院长住,那岂不是天天跟王爷在一个院子里!老天有眼,她这些年的窝囊气没有白受,想想如柳那种草包仗着自己皮相好些就自认是她的主子可以使唤她了,真是笑死人!现在还不是她得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而如柳又在哪儿呢? *** 唔,两个通房丫头跟飞飞从来没有发生过实际的事儿哦,有名无实啦,让她们出场主要是当一下npc~ 下节预告:靖南王的心酸爱情故事——胆敢甩了王爷的女人究竟是谁?! 94、靖南王的悲剧初恋故事 霍业成带着段择和樊蓠去看各自的住处,两人的房间虽都在前院,却是分列东西、相隔极远的两间,霍陵飞是有意不想让樊蓠缠着他哥。当看到樊蓠的屋子比自己的简陋了太多,段择黑脸了:这小子幼不幼稚! “我跟你换房间,你住刚才那间。” “段二公子,那是王爷专为您备下的……” “……他非要这样,我只能带着人住外头去。” 霍业成乖乖闭了嘴,转而向王爷好声好气地劝话去了。 霍陵飞也怕真把段择气走,麻利地命人给樊蓠的屋子添置东西、装点一新。虽然樊蓠现在是离段择远了心里就慌,但也不想得罪如今极其不好惹的霍陵飞,所以劝了段择,两人就这样相隔甚远地住下了。 “反正只待上几天。” “也是。他要是再这样慢待你,我趁早带你去别地儿玩去。” 晚上,霍陵飞为段择接风洗尘,樊蓠自知他不稀得看见自己,再加上她也不想在他面前晃悠,所以主动要求留在房间自己吃饭。霍陵飞心道这丑八怪还算识相,也就仁慈地嘱咐厨房不必苛待她,将做给他和段择的菜肴分别依样送给樊蓠,还派了霍管家送去——哥你看到没,真没怠慢那女人,绝对是把她当贵客的! 段择懒得理他那点小心眼,别以为他不知道他派了个温柔女子伺候自己是打什么主意。 瞥了眼恭敬地候在桌边的如溪姑娘,段择深感无奈,她掩饰得很好,但他看得出来她偶尔向陵飞投去的一眼中饱含的情愫,可是那小子偏偏感觉不到,还一个劲地让人家给他倒酒布菜,就差没直接把姑娘推到他怀里了,他很尴尬的好不好。 “这么久没见,你就只顾着灌我酒了?”段择拎着酒壶坐到霍陵飞旁边,似笑非笑地为他斟满了一大杯,“那行,咱们喝个痛快,本来还想着说说心里话,现在好了,全在酒里。” 霍陵飞赶紧端起酒杯,哪能让他哥帮他倒酒?“别别别,哥,我错了,我不灌你,咱俩说话、说话。你先下去,本王跟贵客有话要说。” 如溪总算明白今晚为何只有她一人在席间伺候了,她还以为是天赐良机,没想到王爷当真对她没有一点心思,还有意将她赐给别人,所以她连忙识相地退下了。她可不想跟这位段二爷,她看得出来,如果她真成了别人的人,王爷是不会再多看她一眼的;而这位段公子她都打听过了,虽是段帅的血脉却是个连族谱都没入的外室之子,得王爷看重又怎样,碌碌无为二十余年毫无功名在身,白长了一副周正模样,还有,她一对上他那种好像能看穿人骨头的眼神就不舒服,就好像她那点心思在他面前无处遁形似的…… 霍陵飞讨好地碰了碰段择的杯子,自觉地一口闷,“哥,人走了,我们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了,嘿嘿。”他、他灌他也没别的意思,不就想帮他找点乐子吗,如溪不比那丑村姑好多了?他哥打小就受苦,这些年在西北更是遭罪了,现在好不容易偷闲却只得了那么个“红颜知己”也太惨了,他当然要把他哥安排得舒服了,看他多义气! 段择扫他一眼,后者顿时浑身一缩。霍陵飞打心眼里鄙视自己这怂得一批的反应,但没办法,面对夏泷他们这几位大哥的时候他自动就回归到了弟弟状态,尤其是对段二哥,可能是小时候真的被整治服帖了。 料想这小子以后不敢了,段择也就不再追究,他在意的是另一件事。“想说什么都可以,那你能不能说句实话,除了夺权斗争之外,还发生什么事了?” 霍陵飞一怔:“哥……” “城里头议论纷纷,你当我没听到?是什么让你这么排斥女子?”段择知道他经历过不少风刀霜剑,年少时那惨绝人寰的习武过程自不必说,二十出头承袭王位后又诸多不顺。老太妃过世不足一年,他现在无心男女之事也正常,但将那些接近他的女孩送上城楼示众,规则是女人进他房间之后穿的什么样就原样送上去,他怎么想出这种折磨人的法子的?虽说他以前也任性胡闹,却不会对女子下手,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将她们的颜面一点点粉碎,段择没法跟自己说他现在的行为还很正常,他分明对女人有特殊的厌恶。 霍陵飞瞪眼:“谁在议论?本王最近是真的脾气太好了,那帮刁民敢瞎说本王的坏话?!” “别转移话题。一定是有什么事发生,让你对女人的看法不一样了——不对,你以前根本不知道看女人,是那件事让你开窍了并且只能看到女人的错处,对吗?” 霍陵飞不服地嚷嚷:“谁以前不开窍了!” 段择正色:“陵飞。” “昂?” “我真的担心你,我不希望你心里一直留着疙瘩。于公,你是靖南王,这一方水土靠你守护,你是肩负重担之人,即便有一天你有了差错,也不该是为儿女情长;于私,你既然叫我一声哥,我不想看着你变成陌生人而我却不知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霍陵飞沉默半晌,一口灌下杯中的酒,小声嘀咕着:“你又知道是儿女情长的事了,眼睛怎么长这么毒的……” 月至中天,樊蓠躺在床上依旧毫无睡意。 她没有想过会再一次见到霍陵飞,更没想到他会成为这样的人。当初便知晓他的身份,当初便在心中与他隔了一层,可直到这次重遇,她才真正意识到他是处在统治阶层的权贵,他住在戒备森严的王府中,掌握着许多人的性命前途,会毫不客气地惩治冒犯了他、惹他厌恶的人。没办法说如今的他是对还是不对、好还是不好,站在他的位置上,他的行为都师出有名。 只是,脑海中偶尔还会飘过当初他花痴似地粘着自己的画面,那个鲜衣少年英俊得炫目,紫色眼眸中满是热烈和生动。对比如今,不能说不失落,但更多的还是畏惧。樊蓠甚至想,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当初,他未必是完全坦诚。总之现在的霍陵飞,让她只想远离,无关他与摄政王是否交好。 樊蓠噌地坐起身来:唉,这是霍陵飞的地盘啊,叫她如何安心入眠? 房门被轻轻敲响,“夏天,还没睡吗?” 是段择!樊蓠有些雀跃地跳下床,又暗笑自己没出息,开门的时候便只是平静的疑惑了,“这么晚怎么过来了,跟王爷那边结束了?” 段择微醺的醉眼在看到她之后愈发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嗯,我来看看你到了新地方会不会睡不着……”其实他在外边坐了有一会了,他挂心她到了新环境会不习惯、会害怕,可走到门外突然一股倦怠之感袭来,他又不想找她了,他感觉到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拉扯,一个是对她暖融融的思念,一个是冷冰冰的淡漠,那股暖融融的感觉让他坐在石阶上没有离去。直到刚才听到她翻来覆去他才敲了门,不过看到她的一瞬间他便感到那阵冷意被驱散了。 樊蓠忍着笑意转过身去帮他倒茶,“呀,还以为你把我忘脑后去了。”嘻嘻,他还是这么细心周到,不需要她说出口,他就能知她所想。 “抱歉,我很久没见到陵飞了,今晚跟他聊得多,你一个人很无聊吧?” “还行吧。”她又不是真的责怪他,他跟老朋友叙旧是人之常情。不过他倒提醒了她,可以打探下消息。 樊蓠坐在男人对面,坏笑着打量他,“不过你们聊了什么啊?该不是……要给你做媒吧?下午去你屋里伺候的如溪姑娘长得还不错呢,啧啧,王爷给你安排的丫头都那么好看,要是替你介绍正妻岂不是天仙下凡?” “不是。”段择无奈扶额,明天一定找那小子算账!“你说那姑娘好看,真的假的?我可能是看你看久了,再看别人真不觉得。哎你怎么睡觉都戴着面具?揭了透透气吧,天热你别闷着。” 这人倒是会说话!樊蓠又羞又好笑地捂着脸躲开他的手,“我不敢。还不是你非要来王府找朋友,要是被谁看见了不是让你为难?”霍陵飞身为摄政王的狗腿子,这府中上下早已对“应梦仙姑”的画像熟记于心了吧? “没事,大半夜的,你每次睡觉前锁好门就行,他们不敢擅闯你的屋子。” 哦,这倒是。樊蓠确实觉得这府里的人素质挺高的,霍侍卫长吩咐下去之后,他们真就把她这“村姑”当贵客,恭恭敬敬的。她撕下猪皮面具扇着风,“总之我还是想早点走……话说你们不聊女人聊什么啊?跟我讲讲贵族之间的交谈是啥样呗,要是机密大事就算了,小女子听不懂,有没有什么秘闻逸事啊?” 段择叹气:“我正要跟你说呢。我恐怕要多留一段日子,他这一年……不好过。喜欢一个姑娘,可是被人家骗了,到底还是个愣头青啊,想不通就偏激了,现在他对男女之间的事看法很……奇怪,你没看出来他多讨厌女子?” 樊蓠心头一跳,“看出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终于要揭秘靖南王的感情史了! 段择又是一声叹息,“他那事说来蹊跷……” 原来,去年盛夏时节,霍陵飞遭到本家叔伯的暗杀落入悬崖,他从崖底的湖中拼命爬进岸边的树林,直至力竭昏死过去。他以为自己会暴尸荒野,但一个仙女似的姑娘将他救回了家,他始终记得她艰难地拖行他时,水蓝色的衣衫一角轻抚着他的面庞,清凉又清香让他心中出奇地平静了下来。只可惜他当时伤势过重没法看到那姑娘的模样,他清醒后她也一直以纱遮面……后来他才明白她那时起就想好了要骗他!而他真的傻呵呵地尊重她的意愿,凭他的本事他也从未想过偷偷扯下她的面纱!哪怕是她被自己操晕过去的时候他也克制住了好奇心!他想的是她是对他善良不求回报的好姑娘这才是最重要的!可结果呢? “没、没想到王爷还有过这么……离奇的爱情故事啊。”樊蓠擦汗,看来传说中甩了靖南王的女人就是指她了,就是听着霍陵飞这一版本的故事……咳咳,怎么那么害羞呢咳咳。“结果怎么了?” 段择喝了口水,摇摇头:“他被那姑娘拒绝了。他挂念着王府的局势,只能离开那个小山村,他担心那姑娘跟他一起回来有危险,便留下他祖父祖母的定情之物许诺三个月内会去接她,但就在他跟叔伯们的斗争即将获胜之时,他收到那姑娘寄来的信和信物,人家回绝了他说自己离开那村子了。” 樊蓠点头,是,她当初跟着罗绡一起北上之前,将霍陵飞留下的那块贵重玉佩寄还给他,还写信言明二人不可能。她觉得这样做没毛病啊,但是……“听你这语气,不会因为那姑娘的信,耽误了他取胜吧?” “他胜了,要不然现在的靖南王也不再是他,只是,他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霍陵飞急昏了头,他不知道花花怎么会不要他,难道是生气他睡了人就一走了之?可三月之期还剩一个月,她怎么就不相信他了呢?霍陵飞带着小队人马离开了王府,穿过翠峰镇进入深山,可他再也找不到那个村子,当初离开时他便发现村子的出入口暗含玄机所以留下了标记,可是那些标记全都消失了!祖母催他回去稳定局势,他觉得胜局已定晚几天回府不迟,他带着人在山里搜了数天,直到四叔派人传来消息,他们抓了祖母,逼他自裁给他们腾位置。他当即赶回靖南王府,但还是晚了一步,祖母听说了不肖子孙们的算盘,她不愿为难最疼爱的孙儿,自尽了。 樊蓠缩在桌下的手脚微微颤抖——她、她没想过会导致这么严重的后果,王府中的斗争进展如何她真的不知道啊,她只是觉得既然两人不可能就不要给人留希望,可她当初明明是让驿站在三月期限将至才把信件寄出,怎么霍陵飞提前一个月就收到了?啊啊啊总之是完了,他肯定把老太妃这笔账记到自己头上了! 她突然又想起一件要紧事:“他有没有跟你说……那女人是谁啊?叫、叫什么?” “跟你一个姓,那小子叫她花花,我没仔细问,他一直在找那位夏姑娘可一直没找到,也许人家跟她说的就是假名字呢。” “有道理!”确实是假名字啊。樊蓠暗暗松了口气,段择不知道就好。她转念一想,段择似乎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个曾用名叫夏如花,他们刚认识那会儿,罗绡叫她小夏;等后来他们重逢,她用的名字是夏天——当初在北方军中为了将错就错坐实男子的身份,她随便想的,倒是歪打正着让段择和霍陵飞以为她就叫夏天。呼~果然闯荡江湖还是要多几个名号才方便。 *** 好的,本月第二周的更新达成(本天才绿说到做到、说到做到!)呃——是、是不是……该写点肉肉了?几乎要忘了初衷是写小黄文(瑟瑟发抖ing) 95、纠结&故人 昨夜喝得酩酊大醉,霍陵飞直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后霍守章已经命人准备好午膳了,霍陵飞噔噔地跑去拍段择的房门:“哥,吃饭了!还没醒呢?看来酒量下降不少啊……” 如溪快步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礼:“参见王爷,段公子不在房中。” “嗯?他什么时候出门的?” “昨夜三更。” “嗯?”那会儿他哥不是刚回屋嘛,怎么转头又出去了?“他去哪儿了?你怎么不早说呢!” 如溪犹豫了下,但看到王爷着急了,也不敢隐瞒,“段公子应该 Ν㈡qq點Cǒм在……” 不用她多说,霍陵飞已经冲着她眼神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段择正从远处的对面房间开门出来。 “*$#**@*#!”霍陵飞低声咒骂着直冲过去,“哥!你、你怎么会从这个丑、这个女人的房间出来的?” 段择无奈又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不合适,只得拍了拍他的肩膀,隐晦地说了句:“你为我担心我理解,但是井绳就是井绳,不能为了一根绳子大家都不过了对吧?” 霍陵飞一懵:什么啊……嗨呀不管了,这个丑女人竟敢勾引他哥过夜!她平时都不照镜子的吗?霍陵飞愤愤地瞪了眼紧闭的房门:有本事一直别出门,否则看他怎么喷死她! “哥,你昨晚在她那儿……住的呀?”段择浑身都有种男人都懂的餍足感,他又有什么不懂的,想想都觉得惊悚,他哥竟然喜好那种的……呸,瞎想!自然是那土妞硬要贴上他哥的了!“真想不通那丑八怪哪来这么大魅力。” “这样说别人不好。” “是~”霍陵飞懒懒地应了声,心里又喊了好几遍丑女、丑女。“你昨晚明明从她房间出来回自己屋了,怎么扭头又跑她那儿去——呃……” 霍守章就看着他们小王爷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这位大哥,一边啰嗦个没完,一边自己把自己摔进了坑里。 段择见鬼似地看着霍陵飞:“你跟踪我?” “不是,哥,我没恶意!就是……” “就是想确保我没留宿在人家姑娘那儿。你是真闲哪!”段择简直服气,这娃儿的脑回路……他要是因为对自己有防备有所图谋才跟踪,那倒不让人觉得他脑子有问题了。 “我不闲!”霍陵飞赶紧转移话题,“本王还要整肃军队呢,正好哥哥在,一定要帮小弟这个忙啊?还指望你传授他们几招呢~” 段择点头:“这倒是正事。”因为边境以南的百河之地没什么能打的军力,所以霍陵飞掌管的兵马只有两万,就这点人头还被朝中某些大臣屡次进言要进行削减。这小子的人马被削应该就在不远的将来,他无法阻止,但至少可以帮他训练出一批尖兵。“我会尽力帮你。” “好,说好了啊!我哥就是义气!走,咱吃饭去~” ** 昏暗的室内,一名瘦弱的年轻男子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地上,突然,那“死人”剧烈地咳嗽着睁开了眼—— 这、这是哪里?阴间吗? “终于醒了,虎斑。” 熟悉的称谓让年轻人浑身一僵:看来他没死成,还是被抓起来了。虎斑挣扎着坐起身来,只感觉全身都虚软无力得如同泥人。 “放心,只不过是闭心蛊的副作用罢了,半个时辰后你便可恢复自如。” “闭心……不、不可能。”传说中能还死人肉身生机的闭心蛊怎么可能真的存在?可他现在偏偏又活生生地在这里,他明明服下了鹤顶红啊!虎斑警惕地盯着那个站在背光处看不清面孔的人,此人全身都罩在黑色斗篷下,男女胖瘦都看不出来,声音也带着某种奇怪的沙哑,但总之不像官家人。“你……不是、官差。” “我不是。” “你是……什么人?” “你的救命恩人。” “闭心蛊,我不信。” “哼,我家主人神通广大,她所能做到的,多的是你不敢相信的事,比如,破除你血脉中的‘诅咒’。” 虎斑心脏猛跳,“你怎知……” “唉,你那造下冤孽的先祖可是毕勒哥(即“毗伽”,回鹘可汗)的外孙之一呐,虽不堪大用,却也是一方巨贾,只可惜他小瞧了浣花公主,来自百河之地的女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虎斑死死瞪着那人:此人竟然知晓他的身份!他的先祖的确是当年的高昌回鹘可汗毕勒哥的外孙,他辜负了西夏的浣花公主,致使家族后人都受到她严厉的诅咒。三百年过去了,朝代更迭,家族中人员凋零,已经没有人会再提起他们高昌回鹘族了。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救他?如果闭心蛊真的存在,那该是多珍贵!为何会用来救他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想必你早就听先人说过,浣花公主的所谓诅咒之所以能够在你们身上应验,不是她冤魂索命,而是因为另一个男子,对吗?” “这你都知道。”虎斑苦笑,那个神秘如妖邪一般的男人,是所有族人的噩梦!“那你知不知道,他已经……说出来或许没人信,曾经我的很多族人都说,那个人似乎不会变老,二十年、三十年之后见了他,他还是从前的模样。也许真的是妖魔吧,惩罚我们的妖魔,在我们家族死光之前,他不会消失……”他前些日子见过那人,还是跟他小时候看到的一样年轻!“你们要对付他,别想了,别想了……” “那是我们主人的事。你只需要知道,从此你的命属于主人。” 虎斑心念一动,“你说可以帮我解除诅咒?”他听说过家族中曾有很多人试图找到破解诅咒的办法,但他们不仅没找到,还个个下场凄惨。 “那你要让主人看到你的表现了。” “我如何相信你们不会言而无信?”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那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不再与他多说,缓缓向身后的暗处退去,然后“砰”地一声消失了。 虎斑挣扎着扑过去,却只看到一群四处爬散的蛊虫…… ** 自打从段择那里套出了霍陵飞的事,樊蓠在靖南王府是一天赛一天煎熬。 她怕见到霍陵飞,也无法再心安理得地面对段择的关心,理智告诉她应该尽快逃走,纸终究包不住火的,霍陵飞一直都在寻找夏如花,段择还帮他出谋划策了,这两人一个有人手一个有头脑,难保某一天不会发现她的破绽。她忍不住想,如果明天他们就知道了她是“夏如花”……霍陵飞会不会掐死她?!段择也会讨厌死她的吧?毕竟他们都倾向于夏如花是个桃色陷阱。 可是,在感情上……樊蓠骤然鼻头一酸,埋头在膝盖上小声抽泣起来。心中有种名为愧怍的情绪,它们像千丝万缕的牵线一样束缚着她的身体,让她不由自主地利用每一次机会偷偷去看霍陵飞的模样,想着他看到唯一慈爱敬重的祖母曝尸街头以后是怎么过到今天的,更别提他的祖母死于不孝子的威逼以及……他心爱姑娘的“精心设计”,他心里压着多少怨恨,她要用尽全力克制自己不开口去问!同时她又想冲他大叫,说自己没有欺骗他,问他怎么会那么天真固执,一个连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的女人又有什么好痴迷的,为什么放下正事去纠缠什么狗屁的儿女情长,不是堂堂王爷嘛,什么女人不是由你挑,她拒绝了你还去找她?你管她滚哪儿去啊! 樊蓠抽了抽鼻子,抬起头让自己大口呼吸,平复着心情。虽然知道没有什么意义,但每天还是会这样哭一遍,控制不了。她感觉这样下去不等被拆穿,她会把自己先折磨疯。 这 Ν㈡qq點Cǒм些天段择每日都早早地离开王府,听说是去军队驻扎地帮霍陵飞练兵了,每每天黑才回来,只来得及跟她说几句话便会被霍陵飞、霍业成他们拉走去商量第二天的训练计划。从霍业成对他日渐真诚的恭敬态度,樊蓠能够想象得到他在练兵之事上是多么的令人心悦诚服,她替他感到由衷的畅快,他是天生就该恣意于行伍生活的人。她更庆幸他这几天忙碌,否则以他的敏锐,大约早就发现她的不对劲了。 今天他倒是回来得早,陪樊蓠一起吃了晚饭,正跟她说自己过几天就不会这么忙了,霍陵飞就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说是厨房新来了个厨娘是临凤县的,做点心的手艺极好,正好帮他们回忆年少时在临凤县的友情岁月,于是又一次把段择拖走了。 看着霍陵飞冲她得意地笑,樊蓠甚至为他高兴,他是真不希望他优秀的大哥跟她这村姑在一块,所以每当这种时刻,他至少是真的开心的,是真心笑着的吧? 等过些天段择不那么忙了,她决定再郑重地跟他说自己要走的事,现在说的话他又要分心为难了——是的,她还是选择离开了,虽然非常不甘心又一次选择了逃避。可是明知道自己在这里耗着也改变不了什么,她没胆子去跟如今乖戾的霍陵飞坦白,没把握化解他怨气的同时还能全身而退。可笑啊,每次遇到难题她都想着避开,如今都躲到异时空了,还是在重复着逃跑动作,她终归是懦弱的。 深夜,段择躺在床上思索着从如溪那里问来的话,她说,夏姑娘平日里格外安静,不喜欢逛园子也不喜跟人交流。那丫头似乎不开心啊,因为他这些天不陪她玩嘛?可他怎么觉得,她在面对他的时候眼神更不自然?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段择被自己的猜测惊得心头直跳,不、不可能啊,他、他没做什么,她有什么可察觉的,他……至少现在还没做,没想好…… “谁!”他猛地坐起身,寒潭般的双眸冷冽地看向窗外。听脚步声是个女人,不是路过的,已经在外头站了一小会了,不是樊蓠,也不可能是如溪,那姑娘为了与他避嫌巴不得天一黑就离他屋子几丈远。 “还不出来吗?”段择冷笑,“我今晚心情不好,没耐性跟不相干的女人客气。” 窗户洞开,袅娜的女子轻笑着向床边走近,“段二爷好生冷酷啊,晚饭时刚吃了人家做的点心,这就忘了么?” 段择还记得这声音,因而愣了一下,“肖晴?” “你终于不叫肖夫人了?也是,陶纲都被你杀死了,我还是哪门子夫人?更何况我本来也不是他正经娘子。” ** 本月第三周的更新达成(啦啦啦看来本天才绿应该能养成这个习惯了~) 96、人情债(已改掉bug) 段择打量着她,“很遗憾让你失去了赖以生存的男人。” “但你并不后悔,对吗?” “他该死。” 肖晴已经坐上他的床沿,痴痴地看着他,“也对,这才是你。”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那种兵荒马乱的地方,没了男人,又有个心狠的主母,我一个弱女子除了逃回老家还能去哪儿还好我没忘小时候的手艺,又恰巧这王府里招面点师傅,我总算是被老天眷顾了一回。” 段择眯了眯眼,“也许表面故事确实是这样吧,但你既然特意找过来,想必还有内情说与我听?”他可不信什么巧合。 女人幽怨地瞪他一眼,“段公子越发冷酷了,哪里还能看出曾经对小女子拔刀相助的青涩少年郎的影子?” “我早说过,以前的事不必再提,你也不是十年前的柔弱少女。” 肖晴脸色一僵,作势向男人软软地扑过去:“讨厌,说人家老啊?” 段择一手扶住她,自己干脆利落地下床站到一旁,“晴晴,你是知道的,我才是做戏的行家,你确定要继续演下去?” 肖晴百无聊赖地倚在床上拨弄着他挂在床头的衣衫,“唉,自从你有了新欢,对我是越瞧越生厌了。好吧,我不卖关子了,今夜我来找你,只为传一句话。” “什么?” “有人让我问,段将军之前在西北欠下的人情,还作不作数?” 段择猛地转身看着她。 肖晴轻笑几声站起身来,“您不用问我他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个负责传讯的。” “你是谁?”段择不由得重新打量面前的女人,她是他十年前在临凤县救下的孤女,后来跟了陶纲做外室,是乱世中众多可怜女子中的一个,不是吗? 肖晴突然又露出了那种暧昧的笑意,她一边笑一边慢慢扯下肩头的布料,“我是谁,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厨娘的粗布衣褪去,露出女子滑嫩如脂的大片肌肤,段择皱着眉凑近了些,才看清肖晴左胸口的图腾很像是一朵花。 “什么意思?” “你凑近了我就告诉你……”女人伸出双臂欲环住他的脖子,段择挥开她走到另一边。 唉,他还是这么难得手啊,在西北的时候是,现在还是。肖晴有些郁闷地整理好衣服,“好吧,意思就是,我在为别人做事,过来传话给你是我的任务之一。很惊讶吗?我这样蒲草一样的贱命竟然也有别样的身份?” “……他想让我怎么还他的人情?” 第二天樊蓠看到来送饭的厨娘是肖晴时自然很是惊讶,但好在自己戴着面具,免了身份被撞破的麻烦。 到了晚上樊蓠自然跟段择提起这事,这一问才知道原来肖晴就是临凤县人,而且段择少年时期在那边拜师时还仗义出手从人牙子手里救过她。 樊蓠捧着脸一副快要酸倒牙的样子,“原来还有英雄救美之谊啊,难怪你当初选择对她下手。”要不然所谓的讨好陶纲怎么讨好到陶纲的小老婆身上了呢,敢情是假公济私啊! 段择连忙摆手:“可别提了,我当时哪知道她是谁,还以为是重名了呢,而且十年前她还是个小丫头,突然见面我也认不出来啊,结果就……”跟人家眉来眼去的。这事他现在想起来都懊恼地想甩自己几巴掌,“总之,聊了几次以后我才发现,她是我当初救过的人,那我可绝对不能在她面前……不庄重,我也是要面子的。” 樊蓠点头,“这我相信,您虽然做过几件‘臭名昭著’的大事,却还是在意最后一层遮羞布的。”突然遇到见证过自己英雄岁月的人,哪怕如今的自己落魄不堪,也还是要摆出当初的伟岸姿态正经地寒暄几句的。“不过,你就没想过让她报答?以身相许什么的……” “她能在陶纲面前替我美言几句我就知足了,其他的真没想过!” “哎我怎么记得有一回我看见了呢?那天要不是我通风报信你俩会不会被捉住啊?” 段择无奈,“饶了我吧~那天真是意外,她、有的时候……嗯,可能是太感激我了吧,比较热情……”肖晴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女孩,反倒经常做出……让人头疼的事。“还得谢谢你呢,要不然我可冤死了。” “啧啧,这么说,都是你太过讨人喜欢的缘故?” “还行吧。”顿了顿,段择含羞地瞄了她一眼,小声道,“那天,不就有另一个姑娘对我……” 樊蓠立即回想起那天自己被这人酱酱酿酿的情景,顿时羞窘得扭开头,哼,这人还学会还击了! “说、说起来,肖晴吃过很多苦啊,挺、坚强的哈?”赶紧转移话题。 段择闻言有些漫不经心,“是吧。”记忆中那个挨打挨骂不掉泪、在破草屋里悉心照顾重病奶奶的小女孩,确实是坚强惹人怜的,只是,如今的肖晴早已不是记忆中的晴晴了。她之所以跟了陶纲去西北,不是像她之前所说的辗转风尘之中只能跟定赎身之人,而是因为“上头”的命令,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加入了一群人,那群人指使着她改变身份、命运,她都心甘情愿。段择很清楚,所谓的“上头”派她去西北、长期蛰伏在一名粮草官身边,不可能没有图谋的,而现在他的一只脚也踏进了他们之中——当初他满心只想着破除西虏国的“不死战士”,对于那神秘人的所求并没有多加思索,心想着这份人情就是再难还、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认了!只是没想到,那人要求的会是那件事…… “那人说了,你只要做这一件事。”肖晴昨夜里传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反正,你本来也想那么做的吧?” 段择烦躁地敲了敲脑袋,他没有!他不是…… “你把她哄来这里,不就是有那个打算嘛。” 不是!不…… “那人还说了,你如果下不定决心的话,就试着远离她一阵子,然后你就不会再这么纠结啦。” 什么意思? “其实你自己也发现了吧,这段时间你对她的感觉……若有似无,好像没以前那么浓烈了?尤其是在你们隔了很长时间没见面之后,再面对她,就像对着一个普通的相识而已吧。” 也、也没有到那种程度,他每天一回来见到她,坐下来跟她吃一顿饭、说几句话,心里那种暖热黏糊的感觉又会回来的! “不愿意承认?那你敢不敢试试?” 闭嘴!别说了…… “你怎么了?”樊蓠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头不舒服吗?”怎么把脑袋当门一样敲!“没……最近,陵飞那边事情太多了,睡得不好,有些头疼。” “那你注意休息啊!” “嗯……我最近很忙,可能回来得很晚,所以,你不用刻意等我吃饭,困了就睡下,我可能、回来得晚了就、没法过来看你……” 樊蓠愣了下,点头:“哦,你好好休息最重要,我又没什么事不用你操心。” 段择避开她的视线,“那我回去了。” “哦。” 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樊蓠躺到床上以后又是直到半夜还没睡着,仔细回想了下晚饭时段择的表现,总感觉他不大对劲,可明明他说得都没错啊。呃,她是不是太习惯被他环绕呵护了,所以人家稍微不在她就不舒服…… 室内突然掠过一阵轻风,樊蓠心头一紧:有人?! “小姐,是我。” “是……沈大哥!”樊蓠惊喜地坐起身来,“你怎么找到我的?” 沈戒沉稳地浅笑了下,“小姐之前寄信说要回来,我算了日子,半月之前便每天去翠峰镇上等您,可是小姐一直没出现,我就向街上的商户打听……”好在翠峰镇不是繁华镇子,每天进出的生面孔并不多,他问了几天之后到底是打听到了小姐的踪迹,然后便一路找过来了。 “沈大哥厉害,这都能找到我。”她没觉得她跟段择一路上留下了什么踪迹啊,茫茫人海中,沈戒一个人想追踪他们岂不是大海捞针?可沈戒偏偏就是个能做到这一点的奇人。“对不起啊,让你们担心了,飘尘和孩子怎么样啊?”她怕被霍陵飞等人发现什么,所以进了王府之后没敢再给沈戒他们写信。 “很好。” 提到飘尘和孩子,沈戒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但樊蓠就是察觉到了他的喜悦,她也忍不住跟着高兴,“有……六、七个月了吧?” “七个月零三天。” “啊,我跟飘尘都分开这么久了。” “我来接您回去。” 樊蓠一怔,又急忙问:“你进来的时候没人看见吧?” “没有。白日里我已经看到这靖南王就是当年的霍陵飞,小姐放心,他们都没看到我。” 樊蓠大松了一口气,沈大哥就是机警! “只是……”沈戒不解地皱了皱眉,“小姐当日为何刚走到镇子外,又跟着段将军离开来了这里呢?” *** 有没有嗅到一丝丝变故将临的气息…… 97、低级宅斗(1):鉴婊达人 “唉,都是命啊!沈大哥你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多纠结,我们现在可千万不能暴露身份,我连名字都改了,以后叫我夏天啊。”樊蓠飞快地收拾着行李,“你也不能让段择看见你,不然在霍陵飞那边就露馅了!他现在可不好惹……”唉,说他干什么呢,看看,人家这段日子还赏她不少小礼物呢虽说是为了做给段择看。“总之都怪当初那笔桃花债,你们这时空消息闭塞、没有网络没有电话的,我选择寄信也是——”樊蓠骤然浑身一僵:那封信! “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 沈戒见她停下了收拾的动作,不由得有些着急:“您不打算跟我回去吗?”他总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明明小姐都快到家门口了却被段择带走,而且恰好带来了这里。小姐就那么信任段公子吗?她就不担心,万一被这些人知道了她是……他们难道会不帮着摄政王? “我当然想回去。”甜水小村的生活虽然无聊了些但胜在安稳,她本来也是决定这几天就走的,只是刚刚,她突然意识到……当初飘尘是主动提出要帮她去寄信和玉佩的,当时不觉得有问题,因为经常出去走动难免有暴露身份的风险,她是极少出甜水小村的,与外界的往来大多是靠沈戒,偶尔飘尘也会跟着出去,那时候飘尘说这么重大又私密的事还是不要让沈戒知道,她也不想沈戒知道了霍陵飞是靖南王之后多想,所以很自然地把事情交给飘尘去办了。 以往的很多事情突然在这一刻都涌现于脑海,从最初她和夏泷都被飘尘下了药从而发生关系,到后来在段择的提醒下她发现飘尘放入她饮食和洗澡水的滋补药物有催情作用,再到这一次,飘尘送去驿站的信件又出了差错——为什么就这么巧呢? “我只是,现在有另一件事想让你帮忙。”还是要去找那家驿站的人问清楚才行,就是不知道过了这大半年人家还有没有印象,但转念一想,霍陵飞为了找到她肯定早已经去那里盘问过,靖南王 Ν㈡qq點Cǒм问过的事,那些人应该记忆深刻才对。 “从飘尘到驿站开始,寄件的经过,一直到信件送到这王府中送到霍陵飞手里,每一步,了解得越清楚越好,我想知道有没有人做了手脚。”其实出问题的只是信件送达的时间这一点,值得怀疑的就是飘尘或者驿站办事不利,不过她不想交待得那么细,毕竟沈戒现在可是飘尘的男人。 樊蓠承认,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全心地信赖飘尘了。虽然,每一次飘尘都有合理的解释,都是为了她好,知道她不愿意后也都听她的吩咐停手了。可巧合太多了不是么?她不想再去质问飘尘,如果此事完全是驿站的责任,那问飘尘也没用,白白消磨两人的情分;如果真是她的过失,樊蓠总有种直觉,飘尘肯定会再说出一些原因,可能是她不小心忘记嘱咐驿站的人了,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这事就暂时别跟飘尘说了,免得她知道我被霍陵飞记恨会着急,让她安心养胎吧。我呢正好也在这儿再打听打听,你那边回去查驿站,小心别被霍陵飞的人发现,我担心他还在那边留着人手,所以我不敢去。” “小姐可以先回村里,这些事在下都会查清楚的……” “沈大哥你不用多说,我心里有数。”回到甜水小村跟飘尘待在一起真的比这里安全吗?樊蓠不确定,她在这儿只要不暴露夏如花的身份,至少有段择真心护着她,而飘尘和沈戒,他们真的对她忠心吗? 她虽然笑嘻嘻的,但沈戒看得出她眼神中的疏离客气,他不知道为何主人对他变了态度,心下有些委屈,但他一向沉默寡言,此刻也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只得点点头:“希望小姐记得,只要我活一日,就一日听您的吩咐。” 樊蓠笑眯眯地歪头看看他:“怎么突然说话这么严肃?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他以前是说过把她当主人,但她还没忘,一直以来用毒药牵制他的是飘尘。“对了,你跟飘尘还没拜天地呢,等我回去了可得给她做主,哦,也要给你做主,你看你们都形同夫妻了,她还一直让你吃药呢——哎,她一直没给你解毒?” 沈戒摇头,“是否解开无所谓,”他早已从族中长老那里得知解毒的药方,之所以没给自己解毒,是怕樊蓠见他没了约束用起他来不放心。“反正飘尘姑娘会给我抑制毒发的药,都一样的。” “怎么能一样,等我回去了非得让她给你解了不可。”樊蓠友好地跟沈戒道了别,等躺回床上,笑容便再也撑不起来了。沈戒还是被飘尘牵制着,那她如何判断此人现在是否忠心她一人?不过,飘尘跟他俨然一家人了,竟然没有给他解毒,她是太过忠于自己,还是有私心? ** “如溪姑娘来了。” “如溪姐姐又来看望如柳啊?她也是好命,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有姐姐这样的菩萨惦记着。” 在柴房做活的众人看到如溪出现,纷纷挂上笑容问候着。谁都知道,这位姑娘是这两年来唯一在前院长住下来的,虽说现在只是伺候贵客,但以后的路可就宽了;再者,如溪经常带着吃的用的来探望病倒的如柳,顺便也会分给他们,这样仁义的姑娘,柴房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谁人能不欢迎? 如溪将篮子里的糕点拿出来,“快别那么说,我跟她好歹一起长大,看她如今这样,我也不好受。这是一些点心,你们尝尝,我去看看她。” “哇,这是隔壁新来的厨娘的手艺吧,听说这点心是为王爷专供呢!” “这么说是王爷赏赐给如溪姑娘的。” “嘻嘻王爷把自己爱吃的美食赐给如溪姐姐,姐姐好福气~” 如溪有些慌乱地收拾着篮子,脸颊透着一抹绯红,“都胡说什么?不跟你们扯皮了。” 众人看着她娇羞离去的身影,愈发觉得王爷对她不一般。 “看来如溪姑娘跟王爷之间,比我们想的还要亲密啊!” “你们说,她是不是已经……” “嘘,小点声,敢议论王爷的私事,找死啊?” “干活干活。” 刚好从窗边经过的肖晴目睹了这一切,不禁掩唇轻笑:戏唱得不错,这如溪姑娘不去登台表演倒让世间缺了个角儿。什么王爷赏赐,靖南王每次让她做的点心除了进他自己肚子就全送给段择了,他可不是能想起来丫鬟吃什么的主,倒是段择不想吃她做的东西全赏给下人了——狠心的男人! 来到王府这些天肖晴并不算忙,身为点心师傅,她只需要在王爷想吃临凤县的特色美食时才有事做,其他时间打打杂就好,一应膳食自有厨房上下近百名厨子料理。注意到如溪这么个妙人是在前几日,她闲来无事想去前院看看情况,可这靖南王不知是有什么毛病,定下了后院女子不得召见不能擅入前院一步的规矩,她只好在厨房附近瞎转悠打发时间,准备晚上再悄悄去找段择。结果走到柴房附近的时候,正碰上那俩姐妹花吵架,女人之间的撕扯最有意思了,她立即凑到窗边看热闹。 从如柳的哭骂中她大致搞清楚了,那两个女人都是已故老太妃指给靖南王的通房,可是王爷一直没碰过她们(她也是不懂靖南王到底是有什么毛病),容貌姣好的如柳就不甘心了,再加上如溪在旁有意无意地嘀咕什么我要是像你这么好看就好了我就对王爷主动些巴拉巴拉的,如柳这蠢货就半夜里爬床去了,再然后自然是被那暴躁靖南王扔去城墙上示众;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之后,如柳更加满脑子浆糊,如溪又说什么苦肉计、亲情牌,结果如柳的下场就变成了如今:用老太妃的面子威胁王爷罪该万死但王爷大度允她在此劳作赎罪。如柳哪受得了柴房里的重活,而且她担着狼藉的名声自然处处招人踩,天天干不完活吃不饱饭,很快便病倒了。 肖晴立即跟上如溪,准备看看她这次又要跟“好姐妹”演什么戏码,虽说这种级别的斗争她早几年在陶纲的女人堆里都看过几百遍了不觉得新鲜,但如溪每回都变着法地说些前院的事刺激人,她想听听有没有段择他们的消息。 昏睡的如柳一听到如溪的声音便硬撑着坐起身来,一朵娇花早已失去了曾经的光彩,憔悴的形容只有在看到昔日好姐妹的时候才会恢复一点活气。 瞧着两人情深意切的问候,肖晴连连摇头:女人蠢到如柳这地步,还妄想争男人,不被人踩死还能怎么着?不过如溪做戏的工夫倒是真不赖,如柳先前明明回过味来了还骂她故意害人呢,被她又是哭又是花言巧语地解释了几遍、探望了几回,这不又跟她做回好姐妹了。就连靖南王、段择那样的人中龙凤,也没看出如溪有过什么险恶用心,当然了,男人嘛,看女人的时候总是少一半脑子的。 如溪开始按照惯例跟姐妹倾诉(炫耀)她在前院的生活,大致就是段公子经常出去忙需要她伺候的时候很少而且不经常使唤人(她很清闲),王爷每天问她贵客的情况她都不 Ν㈡qq點Cǒм了解不知道怎么回话(她每天都能见到王爷、跟他说话)。肖晴有些不耐地看着这两人一个满眼的羡慕、一个看在眼里却当做没看见继续满脸单纯地刺激人其实乐在心头,顺便提炼出自己需要的信息:夏姑娘搬出去住了,王爷很高兴,因为段公子很忙没时间常去看她——段择竟然允许夏天搬出去了?!他在想什么,不怕鸟儿出了笼子以后抓不回来吗?原本她听说段择最近很少跟夏天见面还高兴呢,以为他是听了她的建议故意跟人疏远。可是他现在这是唱哪出啊? 如溪正装模作样地给如柳出主意,让她好好做事、找机会去厨房偷师学做王爷喜欢吃的点心,好让王爷尝到以后想起旧情再赦免她回去。 嗤,你们有什么旧情?肖晴已经不耐烦再看如溪的低级计谋和如柳的蠢样,匆匆转身离开了——是准备向她学做点心吗?她可没时间教!她得找段择问个清楚,他这是打算言而无信吗? *** 补上6月第一周的更新! (嘻嘻有人要搞事情了~肖女士表示你们这些渣渣我要让你们见识一下啥才叫釜底抽薪的妙计……) 98、低级宅斗(2):浑水 霍陵飞看得出来,他哥这些天情绪不佳,虽然面上不显,但训起他那帮将领时那叫一个哀鸿遍野寸草不生,他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威武霸气的靖南王在心中偷偷对他哥表示鄙视,又是为了那个女人吧,还是那么个丑丫头。话说他们是不是吵架了,他哥这几天回到王府都没去找那村姑。本来他是很乐意他们不见面的,可想想各个军营的将领们,大家伙的本事是突飞猛进,但整天鬼哭狼嚎的他听着都不忍心了。霍陵飞想了想,认为该让他哥转移注意力,不过这回他可不敢再自作主张,干脆请人去喝花酒,让他哥自己挑直到挑满意了为止。 为了把段择伺候好,霍王爷直接把凤南城出了名的销金窟给包下了,那里可是群芳扎堆,而且美人们琴棋书画人情世故无所不通,可不是庸脂俗粉呢。霍陵飞为段择介绍了一大批尚无人采撷的花骨朵,苦口婆心简直比老鸨还像个拉皮条的,结果段择就是纹丝不动,活脱脱一副心如止水的样,然后第二天把他那些将领收拾得更惨了。 霍陵飞几乎要陷入自闭,据他所知他哥闯荡江湖那些年是不拘这些小节的啊,人心险恶,有时候逢场作戏就得做得真,怎么现在……这算是守身如玉吗?为了那个丑女人?! 他气哼哼地就去踢开了那个夏天的房门,这女人到底对他哥做了什么,怎么让人跟中了魔障了似的?还是说她的好处是看不出来的,要亲自试过才知道? 然后,那女人就从王府搬出去住了。 霍陵飞有点懵,他怎么她了她忙不迭要离开?不过他哥竟然同意那女人一个人出去住客栈了,而没有跟着一起搬出去,是不是说明他哥已经想渐渐丢开那女人了?是吧是吧?他就说嘛,他哥怎么可能允许自己为一个女人所左右! 樊蓠早就做出了决定要离开靖南王府,只是段择那边一直忙着,让她等着他送她回家,只要她表露出自己可以一个人走,他就要立马放下所有的事送她。樊蓠知道他 正在帮霍陵飞训练将领们,他说过他想多帮忙,她自然不想让他食言,更何况,她哪忍心因为自己赶路的这点小事再去影响霍陵飞的大事?所以便在王府中又等待了几日。 谁成想再想多待也待不住了,霍陵飞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闯进她房中来找茬,骂她给他哥施了妖法、灌了迷魂汤什么的,总之又是因为她跟段择的关系生气了。她也是憋了一肚子气,明明这几天那倒霉男人都不来看她了,有时候回来得挺早也不来,她本来还可以理智地安慰自己是人家累了想歇歇,挨了骂以后理智的弦立即崩断了,故意回了霍陵飞一句“他跟我就是好,我也没有办法啊”。一句话可把小王爷气狠了,颤抖着瞪了她半晌,最后邪魅一笑:“这么说你真有过人之处了?本王倒有些好奇了,你的好不在皮囊,莫非是格外内秀?” 可收起你的好奇心吧!当天晚上樊蓠一看到段择回屋就冲了过去,跟他说自己要搬出去住,可以等他送自己再出发回翠峰镇,但这王府她一个小百姓是真住不惯! 有些微令人失落的是,段择没有再追问更深的原因,便带她出去找好客栈安顿下来,她原本准备好的劝他不用陪自己出来住的话语也没用上,他为了离军营近还是住在王府里,然后让霍业成派了几个守卫扮作普通住客保护她。考虑得很周到、很全面,每一项安排都有道理,没什么对不住她的,但……樊蓠心里还是有些堵,不知怎地,她觉得段择最近对她没以前热乎了,不仅没有——咳,想跟她亲热的意思,连说话的时候都少了。啊啊啊她在想什么!都是因为她这个月“发情”的日子又快到了所以太骚动了吧!明明人家在忙正事没空像以前那样粘着她很正常啊! 樊蓠离开王府了,肖晴一天比一天沉不住气,那男人到底怎么想的啊?就那么几个人守着,一不留神人家溜走了你得费多少工夫再找回来!想到段择不咸不淡的态度,肖晴简直要被气哭,那男人怎么就为了一个夏天变成这样了,他不是江湖浪子嘛,不是为了夏秦的疆土可以把脸送给别人踩嘛,这样把自己心里三分薄田当作擎天广厦去固守的人,他要为一个女人将自己的防线摔碎到什么地步? “你想多了,我救过你所以你把我当盖世英雄,我真的不像你说得这样顶天立地。”那人漫不经心得像是在说天上飘过去了几朵云这样的闲事,“但有一点你说对了,我本来就是江湖里混的——所以,言而无信又怎么了?无赖混混嘛,就这样。” 肖晴看不出他说那话是真心还是玩笑,她心里只想着绝不能让他言而无信!他当然要还那个人的人情,她不仅是为自己的任务着想,她更不想看到的是他为一个女人耍赖。她看得出来,如果那个人要求的是其他事情,段择绝对会毫不犹豫,再难再险他都要答谢恩人的天大人情。怎么到夏天这里,就不能了,就宁愿当个无赖了?她不允许!她不允许他把那个丫头看得那么重! 经如溪姑娘说情,新来的厨娘肖氏这两天在教如柳做点心。蔡姑姑找厨房的人问了,据说如柳学得极认真,似乎是想在如溪的助力下在后厨找到一处安身之地。蔡姑姑把这事讲给自家老头子听,“要是在以前,谁能想到如柳也有这么安分的一天?这人呐,还是得摔了跟头才能认清路。” 霍守章也觉得稀奇,“她不会又憋着什么歪心思吧?” 蔡姑姑白他:“能有什么心思?厨房离王爷远着呢,她在那还能干什么,难道下毒害死主子报仇?” 这就是说笑了,谁都知道王爷的饮食要经过验测的。再者,如柳一个生在王府、长在王府的小丫头,借她十个胆也不敢害死主子啊。 霍管家小声嘀咕:“不敢害王爷,不代表没有其他心思,谁知道是不是做给王爷看的……” “那又关你这老头子什么事?”这些掌管前院大事的男人们,让他们为王爷的私事分一点心就跟羞辱了他们似的。“她做成了是她的造化,不成自有王爷发落,用得着你操心,也不想想王爷身边没个女人可怎么办。”王爷连女色都不近,更别提什么时候娶亲了,唉,愁死人,叫她怎么对得起老太妃的在天之灵哪! 听到屋外儿子回来的声音,霍守章吹灯躺下:“又唠叨到大半夜,我说一句你有十句等着,睡觉睡觉。” “我是为了等成儿回来才跟你说话打发时间的,当我多想搭理你呢,睡觉——哎,我说你往那边让让,你看我这儿够躺的吗?” 这半个月来自家儿子天天往军营跑,霍守章虽然问他也问不出具体的事来,但看他早出晚归,便可猜到军营里头的事不少。而且,他也听伺候用膳的人说了,段二爷这两天总沉着脸,王爷为这也烦躁不已。 既然主子又忙又心情不佳,霍守章自然不拿后宅小事去打扰,而且老婆子说得有理,如柳是演戏还是怎么,总归心思是在王爷身上的;至于如溪姑娘,在后宅贤名更盛了,也是有心。说到底都是些后宅女子的心思,他也没必要阻着拦着,且看她们造化吧。 在如柳期盼的目光中,如溪悄悄带着她亲手做的一道点心离开了厨房。肖晴在一旁低眉顺眼地看着她们姐妹义气的一幕,心下差点笑死:真以为人家那么好心帮你送美食唤起主子对你的好感呢?蠢女人呐,要被利用至死了。不过,此事倒方便她浑水摸鱼,正好上头给她派来个帮手,有些事做起来可就更容易了。 想到接下来的一场大戏,肖晴由衷地勾起了嘴角:既然他迟迟不下决心,那她就推一把,不,两把。哈哈哈,她倒想看看,一只被别人动过的鸟儿,他还准备继续为它赴汤蹈火?毕竟她这一招釜底抽薪过后,他想继续遮掩可就难喽! 如溪看得出来,那位段公子这几天情绪低落,惹得王爷也跟着不快。她知道,在王爷心情不佳时执行自己的计划可能会让自己受苦,但也只有这几天她能够近距离面对王爷,所以思索一番,她决定抓住这难得的机会! 如溪呆呆地站在段择房中,看着桌上几乎未动过的点心盒。 霍陵飞像前几天一样溜达到房门外,“段二爷呢,又出去了?” “参见王爷!”如溪急忙行礼,像前几天那样支吾道,“段二爷说、说出去逛逛……” 霍陵飞叹口气坐下来,他哥这几天可让人担心了。“他又没吃?”点心盒里只少了一块。他哥是真害相思病了?用膳时食欲不振,每晚给他送不同的点心来他也不吃,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瘦了吗? 如溪恭顺地低着头,“段二爷尝了一口就没吃,还让以后、别再送来了,”这都是事实,只不过怎么传话可是要靠技巧的。“奴婢想着可能是今天的点心味道不好……”就算想错了,也不算她骗主子。 霍陵飞一听果然伸手捏了两块点心放进嘴里,“真的假的?本王吃着还行,不错啊。” 如溪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地,王爷的习惯她瞧得没错,他果然是从缺失的那一块旁边按顺序拿的! *** 补上本月第二周的更新! 最近真滴忙呜呜呜o·( )o·求猪猪、求留言、求鼓励可不可以啦? 下一章炖肉必须炖肉,本绿绿这本来是篇h文呐ω 99、妙计(1):色情片变惊悚片 “你说说,他最近是不是犯相思病了啊?”霍陵飞百无聊赖地又往嘴里塞了好几块点心。他哥是越来越沉默了,在饭桌上对他刻意挑起的话茬爱答不理,饭后就出府直到入夜回来就寝,他一开始以为他哥又是去找那丑女了,结果派出去的人回来报告说段公子只是在街上瞎晃悠,对,就是漫无目的地乱晃。霍陵飞几乎能想象出他哥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估计跟自己之前差不多……嗨,提那些干什么!“本王这两天就想,不就一个女人嘛,只要他喜欢就好,本王何必为了一个村姑跟自家兄弟闹得生分呢?你说是吧?” 这话如溪不好置喙,只谨慎道:“许多事情奴婢都不懂,奴婢只知道王爷的决定自有王爷的道理。” 霍陵飞听得舒坦了,含笑地多看了她一眼:“你的确是个安分的。看来本王当初想让你服侍段二爷并没想错,唉,只可惜我那哥哥眼光……太独特!”说起这个他就来气,“看上的那是什么女人啊,要什么没什么脾气倒不小,本王派人去接她两次了,她还摆架子不答应!”要不是看在他哥的面上他、他……好像也不能治她的罪——反正饶不了她! “王爷想把夏姑娘接回来让段公子高兴,王爷果真待人太好了。”如溪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让那丑丫头回来吧,她可不想再被王爷推到段择眼前。 “谁让他是我兄弟呢。”霍陵飞一向没有兴趣跟女人多聊,刚才发了一通牢骚就是极限了,所以也不再多言,交待如溪等段择回来后向自己通报便离开了。 如溪心下雀跃不已:进展顺利,天助她! 她特意选了见效慢的药,按照往日段公子回来的时间来算,那时她去找王爷正好。 窗外,原本如壁虎一般悄无声息贴在墙上的人轻盈离去…… “还真让她算得一步不差,也难为她用心良苦。”肖晴听了来人的消息顿时娇笑如花,“既然王爷吃了,你就快些去送信吧,记得跑快些,我听说这小王爷的轻功可不差。” 那人身影一晃,迅速消失于漆黑的天幕下。 霍陵飞在练功房里做着简单的拳脚动作,不为精进武艺,只为疏松筋骨罢了。他正想着难不成自己要亲自去接那丑丫头才愿意回来,不,那样太给她脸了,可是,她不在的话他哥就不开心,他哥也是,怎么自己不知道主动去找人家呢,他又没派人捆住他手脚…… “谁?”霍陵飞大喝一声伸手接住了破空而来的飞镖,“滚出来!”冲出房门越上屋顶,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掠过,霍陵飞立即飞身跟上去。 附近的守卫听到动静纷纷追上来,霍陵飞只来得及跟霍业成喊了声带人跟上,便追着那人影迅速飞出了王府。 霍业成担心王爷被算计,只来得及带小队人马便急忙出府,好在这大晚上的街上几乎没有行人,更别提在屋顶上跑的了,所以他们还勉强跟得上。 “吁——王爷!”在一个街角看到了停住的霍陵飞,霍业成赶紧下马奔过去。 “本王竟然跟丢了。”霍陵飞将原本用来扇风的纸条递给他。 霍业成看了一眼便忍不 Ν㈡qq點Cǒм住惊叫出声:“摄政王要找的仙姑在归家客栈?!”但下一刻又凝重摇头,一个飞檐走壁的行家跑到王府来送信讨赏,却又不愿露面,这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个针对靖南王的陷阱。 霍陵飞当然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夏大哥跟表哥那边最近刚探查到,小女皇当年是来到了这南境附近才彻底隐匿了踪迹,虽然后来她又在其他地方出现了,但他们都猜测她极有可能再次躲回这里,毕竟这地界离她娘的老窝近呐。 “闲着也是闲着,本王正想找找乐子呢。这也快到归家客栈了,那就去看看。”万一人真在那儿呢。为避免打草惊蛇,霍陵飞带上霍业成几个人先行一步,让剩余人马等候差遣。 霍陵飞烦躁地擦汗,后来干脆扯开了衣领,“都到晚上了还这么热,是有暴雨要来还是怎么的?” “兴许是吧。”霍业成赶紧用手给王爷扇风,他是觉得今晚挺凉快的,但看着王爷满头的汗,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追那毛贼累着了,他也不敢问呐。“不然王爷先回府歇着,属下前去打探消息?” “本王出都出来了……站住!”霍陵飞一眼瞄到了先前的那个人影,飞身追了上去,“这位小哥,你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叫本王如何相信你提供的线索?” 一身灰布衫的年轻男子骤然闪身,险险躲过冲自己的蒙面布抓来的手,“王爷跟随小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苦心引本王来此,不会是要加害本王吧?”接连两次被人将轻功比下去,霍陵飞已经失去耐心,手中慢慢汇聚真气,“小子,你再不停下把话说清楚,本王只能亲自动手拿人了!” “小人不过是想默默无闻拿到悬赏,王爷非要如此多心吗?” 那人逃得愈发快了,身影翻飞令人眼花缭乱,霍陵飞本就满头大汗烦躁不已,于是一掌扫过去。那人被掌风伤及踉跄了一瞬,眼看就要被追上,反身扔出暗器,霍陵飞及时侧身,却没料到那东西半空中自行炸成一团粉尘,立即将他笼罩其中。 “小人只图赏金,所报消息是真是假,王爷下去一看便知!”虎斑这回才扔出真的暗器,砸向霍陵飞脚下,直接送这位王爷到“仙姑”的屋子里。 呼~虎斑望着房顶的大洞舒了一口气,还好他谨慎,早在这间房的屋顶做了手脚,否则自己这条小命还真难保呢。“咳!咳!”霍王爷的内功果然厉害,他被掌风扫了一下就受了内伤。 远远瞧见霍业成几人正由街边追来,虎斑只能咬牙继续飞逃。 霍业成让一人回去通知其他人马赶来,另外几个继续追那蒙面人,自己赶紧去找王爷。 却说霍陵飞彼时还在闭着眼防止粉尘入眼,就听脚下“咔嚓”一声裂开,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骤然失重坠落。双脚触地的一瞬间,身体重心不稳地向前扑去——这房内一片漆黑,霍陵飞只觉自己压上了一副肉垫,随后耳边响起女人的尖叫:“啊啊啊!” “闭嘴!”霍陵飞迅速摸索到对方的嘴,一把捂住,吵得他耳朵疼。他瞧着屋顶的洞口,想着那毛贼会不会追杀下来。 身下的女子颤抖地瑟缩着,紧张的呼吸热乎乎地喷在他的手心,霍陵飞突然感觉自己更热了——今晚是什么鬼天气!“喊什么,没见过人在屋顶上散步啊?这屋顶修得太差了,什么地方这是?”屋顶没动静,那人应该是跑了。 他这才有工夫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借着从屋顶漏下来的月光,他隐约分辨出自己正扑在一张床上……“你、你睡觉不穿衣服的?!”胳膊下压着两团特别柔软的…… 霍陵飞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虽然室内黑漆漆的他看不清这女人,但他知道她光着身子、双腿分开地仰面躺着,他现在就卡在她两腿之间,因为紧紧地压着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的一只胳膊是向下伸着的。仿佛中了邪一般,他竟然还顺着她的胳膊向下寻摸,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你在摸自己。”他听见自己喑哑暗沉的声音。 樊蓠想一头撞死他。 这特么……她、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抚慰一下自己啊,怎么就被这家伙撞上了,还是从天而降把她抓了个正着!这是什么色情片变惊悚片的急转直下啊! 刚听见屋顶掉下一人的时候她心都要吓停了,然后这人一开口,她听出这声音是谁了,一时都不知道该庆幸不是采花贼还是哀叹自己太倒霉。 因为她现在没戴着面具,上床前她刚把那张猪皮扔了哇!!! 怎么、怎么就能这么巧啊?樊蓠只能告诉自己忍住不哭,话说这个混蛋怎么还不从她身上下去啦呜呜呜! 她只不过是最近想那个想得比较厉害——这身体就那样她也没办法啊,然而段择一直没时间陪她,他们最近一般都靠别人传话了解/**对方情况。还有,她的猪皮面具有几天没换了,任她每晚仔细清理,毕竟是一整天都被汗气熏着的,在这南方的夏天里都快馊了!这两件事实在急人,尤其今天早上她是在春梦中醒过来的!于是她当即苦思了一封简笔信,为防霍陵飞偷看,她隐晦地提到了最近没有猪肉吃她整个人都不好了之类的,想出这种说辞她容易嘛?!结果,对方叫人传话说今晚事情多实在不能来,明天早上给她送猪肉。 行吧,正事要紧。樊蓠压下心中的失落。 可到了晚上实在是寂寞难熬了啊,躺到床上就开始想入非非,想得难受就忍不住委屈埋怨,继而又赌气地想人家又不是她老公又不是她性奴有什么义务随叫随到,越想越觉得对,这事不能靠别人,她要是想不被欲望主宰,可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啊。 然后就吹了灯,躺在一片漆黑中暗戳戳地自我服侍。可她这才刚摸到关键地方呢,这人突然掉下来了!屋顶散步?您怎么不飞上天呢!而且您怎么还不起开,中软骨散了怎么着? 霍陵飞是想起开的,但体内源源不断地泛起躁动和热潮,跟、跟……他当初想压倒那个女人时的反应一样!他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器,根本不想爬起来走开。“你的身体好舒服,”他双颊发热得厉害,忍不住蹭着她微凉的肌肤,低声喟叹,“好软啊,你刚刚在摸,你觉得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问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摸起来很软吗?叫她怎么回答啊!还有不要再蹭她的胸了流氓,唔……樊蓠想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她绝对要捂着脸不见人了…… 可是这无赖死压住她的胳膊不放,还带着她的手继续放回那羞人之地,“我、我不打扰你,你想继续摸的话,你可以。” 她不可以! “你累了是嘛……那,我可以……”代劳。霍陵飞松开她的手,自己试探地伸出手指,指间触及光滑的大腿肌肤,他感到下身瞬间肿胀起来。 你更不可以! *** 补上本月第三周的更新! 100、妙计(2):睡了兄弟的女人(含珍珠300加更 樊蓠不敢出声,要不然他一定能听出她就是迷住他哥的丑女,然后他一定会大呼小叫地点起油灯,吵着要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个脱光光在床上摸自己的淫荡女人——这家伙一定会那样做,他才不是察觉到尴尬就赶紧离开的正常人,他只会想:哇,听这声音,真是我哥的那个村姑嘛?然后赶紧点灯确认。然后他就会看到她没有遮挡的脸! 她不敢叫,只敢轻微地挣扎,但根本起不到阻拦的作用,霍陵飞结实的身板牢牢锁住她,被她蹭来蹭去反倒心火更盛,然后他顺应内心地扯掉自己的衣服,滚烫的身子贴上她泛着凉意的滑嫩肌肤,口中发出满足地叹息之丘。 樊蓠开始用脚踢他,这人怎么那么流氓呢,逮着个女的就抱上来,比她还发春吧! “别动!”霍陵飞火气正大,被她蹬了一下立即没了耐心,抓住她的脚腕直接摁到一旁,“本王遇到点麻烦,需要你当解药,老实点,事后靖南王府不会亏待你。”他虽然没经历过什么江湖手段,但不代表他傻,自己现在硬到爆炸不是被下药了难道还是他突然发情?对着一个脸都没看到的女人他能发哪门子情,用脚丫子想都知道刚刚那小贼扔的粉末有问题。 原来是磕了药。樊蓠在黑暗中大翻白眼,无奈脚腕根本挣不出来,她现在是两腿大开、中间杵着一个大男人的尴尬状态,根本没法静下心来想办法啊! “你刚才听到了吗?” “是这间吧?刚才那是屋顶塌了还是怎么的?” “不知道啊……” 屋外有人声和光亮逐渐逼近,樊蓠干脆扯过旁边的纱衣蒙在脸上:她不活了还不行嘛?她不想被人围观跟个男人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啊啊啊!这臭小子已经蓄势待发了,又烫又硬的一根戳着她的大腿呢,最可怕的是,那些人还拿着油灯过来的,她这脸还怎么藏?! “让开!都让开!王府办差,闲杂人等一律散开!散开……”霍业成驱散人群,一头撞进房里,他的主子哟,没事吧……哎呦喂! 一股劲风将他拍回了走廊,“六哥,是我啊!”房门在霍业成眼前“砰”地关上。行吧,王爷功力不减,看来是没受伤。 “成哥!”几个穿着便衣的王府守卫立即将他扶起,“你刚才喊六哥?”几人讶异地看着房门,压低声音,“王爷在这里边?”王爷在霍家排行第六,在外头他们为掩人耳目就喊他六哥。 霍业成正回忆着刚刚那短暂瞥到的一幕,还有点懵,“你们怎么在这儿呢?” 几人指了指面前的房间,“你之前派我们暗中保护夏姑娘啊。” “夏……”霍业成瞳孔一缩,挣开他们就要去拍门,可刚一贴过去,就听见屋子里传来男人的闷哼和女人的娇吟…… 霍业成的牙齿在打颤:已经、已经搞起来了! “成哥,没事吧?”另外几人刚要上前来,被他一把推开。 “站这么近干嘛?不要命了!”霍业成拼命压住音量,“在这守着别让人靠近,任何人都不行,听见没有?” 要命了,要命了,王爷睡了段二爷的女人!不是,这怎么回事啊,他家主子不是看人家丑嫌弃得不行嘛,怎么……不对,肯定不对,那么多美人他主子都不愿意碰,这一个更不可能! 霍业成出了归家客栈正碰上闻讯赶来的大队府军,想了想还是得做做样子啊,于是命他们在客栈搜查“仙姑”,然后又悄悄让一小队人去探探段公子在做什么:“段公子若是问起来,就说王爷今夜在外执行公务,你们的职责,就是千万别让他过来,千万啊!” 他是不知道王爷是怎么想的,但他心知王爷极其看重跟段二爷的兄弟情义,王爷一定不愿跟段二爷翻脸的。 去追那毛贼的几人也无功而返,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那人轻功了得。不过他们倒是遇到了段择,“段二爷知道王爷带我们在抓人,问我们需不需要帮忙……” 霍业成浑身一僵:“你怎么回的?” 霍鑫嘿嘿一笑,“我们哪敢劳动段二爷?当然是请他安心回府休息。” 霍业成松了一口气,“算你小子机灵。” “成哥你也太看不起人了,我又不是缺心眼。”霍鑫跟上他,“这仙姑的消息是真是假都不知道,我能跟人随便说嘛?要是假的,咱王爷被人耍了,多没面子;要是真的,有句话叫亲兄弟明算账,该是咱王爷的功劳何必要多分一个人?” 霍业成睨他一眼:“年纪不大,心眼挺多。” “还不是看咱王爷对别人太掏心掏肺了,人家领不领情还不知道呢。”霍鑫的眼里,主子就只有王爷一个,王爷看重的人他们自然恭敬,但并不代表那人可以爬到王爷头上。“成哥,上屋顶来干什么?” “小点声!王爷刚才是从那间房顶掉下去的,我们去看看现场。”他知道霍鑫他们最近因为段二爷对王爷冷淡的态度愤愤不平,都是护主的人,他其实很明白他们的想法。他要不是去军营中见识了段择的本事,恐怕也不会对他心服口服。不管怎么说,得亏霍鑫这次留了个心眼,不然段二爷来了可就大事不妙! 两人轻手轻脚地挪到塌了一个大洞的屋顶上,暧昧火热的声音在夜空中清晰地传来,霍鑫暗暗咋舌,霍业成伸手在瓦片上刮下一丁点白色粉末,向他示意应该是这东西让王爷变成这样的。 霍鑫正是血气方刚的少年,等站到地上的时候还红着脸呢。霍业成嗤笑他一声,搬了个小板凳尽职地守在房外,看得霍鑫几人远远地冲他佩服抱拳,要不是时机不对,霍业成绝对要冲过去把他们打死! 靖南王府内,段择这次回来得有些晚,不过总算是回来了,如溪赶忙去向王爷通报。不知道王爷是不是已经在煎熬难耐了……如溪又是心疼又是羞恼,顾不得敲门没有人应,大着胆子推开王爷的卧房门。 竟然不在?如溪又赶忙去了练功房,王爷是不是太难受了就一直没从房中出来? 还是没人。 如溪这下是真的沉不住气了,王爷呢?他现在是最需要女人的时候,她不在他身边,那他怎么办呢?该不是……他遇到了别的女人?是谁,哪个贱人把王爷拐走了?如溪发疯一般冲进后院,这里女人最多了,一定是有哪个不要脸的捡了漏! 只可惜,就算她在王府里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王爷了,霍陵飞正因为她和虎斑下的药在外头撒欢呢。 “夹得太紧了,松一点!嘶,还咬我?”霍陵飞将樊蓠的大腿根用力往两边掰开,手扣着她的两条腿直接压到她脑袋两侧,上身覆过来,脸凑近她的脸,碰到她脸上的布料时顿了顿,寻摸着嘬到她的唇,隔着纱衣在她唇瓣上咬了一口:“谁让你下面的嘴咬我,哼!” “……”谁让你非要插进来被咬的?樊蓠欲哭无泪,这人在性事上怎么还是这么任性幼稚啊,而且因为没有感情,行为更加肆意霸道。她整个人都被折起来了,快被压成饼啦!大腿根好酸,可却还是无法忽视腿心深处不断传来的快慰,“呜呜呜……唔嗯……” 她还是又跟霍陵飞纠缠到一块了,简直是……唉,造化弄人!只盼着他这药效快些过去,最好他累得睡过去,她好跑路。 想到这一点,樊蓠精神一振:对啊,反正发生都发生了,不如加以利用,她努力点勾着他多多操劳一些,让他早点弄完、早点睡啊! 樊蓠费力地扭了扭腰,附和着男人的节奏收缩着身下的小穴。霍陵飞只觉每次插入都被紧致的穴肉拼命吸吮,这女人倒是越说越来劲嘛,都让她放松了。又一次大力的顶入,只听女人娇娇地低叫了一声,他的肉冠被一波热潮兜头浇下,爽得他腰部酥麻,肉棒在抽搐穴肉的挤压下不由自主地迸发…… 唔,反正是在她泄身之后,还是他更持久。霍陵飞一边在女穴中轻微抽插着继续喷精,一边重塑了雄心。 樊蓠轻舔着被咬破皮的下唇平复疼痛——不是被他咬得,是她自己,她刚刚差点没忍住叫出声让他轻点……他是真的憋了很久吧,平时都不会自己帮自己解决的么,这是存了多少啊,她两腿间黏糊糊的到处都是。 霍陵飞抬起她一条腿,从侧后方再次插入。樊蓠抓紧床单以防自己被撞下床,“唔……啊哦!”还以为发泄了一次,他会变得克制一点呢! 恰恰相反,霍陵飞因为刚才交欢的快感而更加性奋了,一手将她的一条腿高高架到肩上,一手握住她挣扎的细腰迎向自己顶弄的动作。 “女人也没那么讨厌,”樊蓠听见他在背后喘着粗气嘟囔,“起码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有用处的。” 呵,呵呵,是不是该谢谢你夸赞啊?樊蓠一个白眼还没翻上去就被捅进了腿心深处,她短促地尖叫一声,眼眶瞬间盈满热烫的湿意:这、这种酸爽……犯规,你犯规呜呜! 霍陵飞可不管她哼哼唧唧,顺着深插的姿势直接将她摆成跪趴式,阴茎冲着肉穴深处破开的小口继续向里挺进,“松开,让本王进去!” 才不准呢!樊蓠的身子向前缩了缩,她还深深记得被段择那野蛮人捅进子宫的过量快感,那样太疯狂啦! 呃,她如今竟然在比较不同男人的床上功夫? 一时分神,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霍陵飞摁住后颈动不了了。啊啊啊野蛮人!坏人!樊蓠抬脚蹬他,太霸道了,当她是罪犯啊? 霍陵飞原本就没有好性儿,如今被欲望驱使就更加急躁了,耐心耗尽的他干脆像狼狗扑食一样将猎物的命脉扼住,“不准乱动。” 樊蓠气鼓鼓,咬着牙愣是不再发出一丝呻吟。 霍陵飞压着她肏了两下,又低喝道:“也不准在心里骂本王。”说着摸索到她的嘴巴,手指探进唇齿间让她牙关放松。 樊蓠想咬死他!这样想着也确实松了口咬上那两根长指,然而她到底是怕惹麻烦所以没敢用力,那又麻又痒的丁点痛意反倒刺激了男人的某根神经,霍陵飞用手指肆意探索着她的口腔,对着软舌又戳又夹,邪恶得很。 最要命的是,两腿之间的那一根次次贯穿宫口,耀武扬威地在子宫内旋转搅动,带出她一波又一波的水液,她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淫水沿着大腿根向下滑到曲着的腿弯里…… “唔!唔~呃啊……” 这样下去她的口水都要打湿枕头了!樊蓠讨好地亲了亲男人的手指,表示认怂。 霍陵飞掰着女人的下巴,舌头分开湿漉漉的唇瓣闯进去,好一通侵占扫荡。 上下被通吃,樊蓠老老实实地偃旗息鼓,放弃无效的反抗,然后把全部的意志都拿来应对这场性爱的快感。她想也许是自己想这种事想得太厉害了吧,或者是这小子磕的药太厉害了,总之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欲望地带告诉她,她在对方纯为泄欲的肏弄下感到极其舒爽。 “啊~啊!唔嗯……” 是不是与这幅肉体融合太久了,精神也与之愈发契合了呢?她真的一次比一次更加懂得享受肉体之欢,甚至隐秘地渴望着男人的性器像这样深重、通畅地插进身体的秘处,最好是像段择之前那样狠狠地喷射…… 变得放纵了吗? 她不想再考虑这种问题,霍陵飞正吮吻着她的脖子和后背,唇舌所及点起一处处火热,她忍不住抬手向后勾住男人的颈子,想让他更贴近自己、带给自己更多的欢愉。 身下女体的迎合让霍陵飞兴奋得脑仁都在突突直跳,过多的性冲动反应到行为上就是粗鲁又急切,他整个人贴到女人身上,连压带肏地将她钉进床褥里,两手又用力将女人的臀瓣掰开,以便让自己的兄弟直上直下地抽插。肉体撞击的“啪、啪”声响彻暗夜中的房间,他听得几乎入迷,次次都让自己的两只囊带狠狠拍打上女人的屁股,只可惜没点灯,他恍惚地想,要不然应该能看见她的两瓣臀都红起来了吧? 他试图想象那种场景,但至今为止的生命中,他见过的女人裸体只有一个,所以联想到的也只有那一个人,就是那个该死的骗了他的女人。那是他第一次与人交欢,刚插进去的时候甚至都没坚持住几下就射了,他的处男身,竟然终结在那样一个女人的身体里! 胸中陡生了一股戾气,霍陵飞的动作愈发粗暴起来,像梦中所想那样,对再次见面的女人狠狠地肏下去,插到她双腿无法并拢不能行走,只能分开大腿躺在床上,挺着装满阳精的大肚子,等着男人再一次插进她的小逼里射精。对了,每一张嘴都不能放过,那张说过骗人话语的嘴他怎么能忘记肏呢?他要深深地捅进去,让她的喉管和口腔变成另一个装载他怒气的容器,嗯,应该像她的肚子那样也被阳精灌满,然后她就没有空闲去说花言巧语了。 “唔!咳——咳咳!”他吃的到底是什么药啊这么疯?刚刚又被内射了一发的樊蓠还没从高潮的抽搐中恢复过来,就被拎着脖子按倒在男人的小腹上,那一处的肉棒俨然凶神恶煞地等待着她……上面的嘴。这小子啥时候练的这金枪不倒的功夫?!樊蓠还没在心中吐槽完,嘴巴便被塞了个满。 “吃下去!”霍陵飞阴森森地轻捏了下女人的脖子,迫使她打开口腔深处接纳自己的勃发欲望。残存的一丝理智告诉他,这女人不是欺骗他的那一个,她只不过是个恰巧能帮他疏解药力的路人罢了,但他停不下来,他也不想清醒起来。感受到肉茎被吞入深喉的舒爽,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原来这么舒服的啊,他以前竟然都没在那女人身上试过这种,可惜了。不过,正好今夜先练习练习,等真抓到那女人的时候,他自然会好好招待她…… 樊蓠强撑着分开眼皮看了眼窗外,啊,天色隐隐开始泛白了,她得抓紧时间! 刚一使力撑起身子,就被腰部的酸软拉扯得差点叫出声来,她扭头小心地瞄了眼旁边的男人:呼~还好,睡得沉着呢。倒霉男人!昨晚操劳过头了吧! 樊蓠依靠咒骂霍陵飞而获取了力量,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然后报复性地用这家伙的华丽骚包紫外衫擦拭自己腿间的液体和干涸物——啊!这个变态的混蛋是想做死她吗?!亏他睡着前还跟自己强调靖南王府会给她一个交待,一副超有责任心的样子,也不想想她都快被弄死在床上了还有机会享受他们王府的报答嘛? 她小心地推开窗,果然看到客栈外已被王府守卫包围,而房门外又有霍陵飞的心腹把守,看来走正道离开是不可能了。 樊蓠利索地收拾好包袱,将霍陵飞的所有衣物扔到了窗外的树上,然后咬咬牙、鼓鼓劲,直接从房顶的洞口飞了出去。 晨光熹微,段择出门前得知霍陵飞尚未归来,心中松了口气,出了王府确定没人跟踪,他脚下一转进了一家药铺。那丫头一贯起得晚,他先办了这事再去给她送面具应该也来得及。 段择提着几包药走进一家客栈,在一间客房门前站定,敲门:“是我。” 听出屋内的人已经放下了暗器,段择推开门:“治疗内伤的药帮你找来了。” 坐在床头的人戒备地看着他:“多谢段将军。” “不用谢我,想要这些药,你就要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江湖规矩你是知道的,虎斑。” “是。” “那就说说昨晚没说完的话吧——你到底是谁,当初在浣花公主的墓中你究竟有什么目的,这一次你是因为什么任务被靖南王盯上。” *** 本章补6月的第四周更新,包含珍珠满300的加更两千字(话说为什么各项指标是前后脚达到的呢()突然就欠了订阅满5000的三千字和收藏满500的两千字!) 终于写了一段肉(时刻提醒自己这是小黄蚊~) 【话说病娇飞飞的本性开始暴露了,等阿蓠马甲揭晓的时候就要酱酱酿酿,就问阿蓠你怕不怕怕不怕? 樊蓠: ˉ ~ ˉ 雨女无瓜(每天八百遍怀疑你要虐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你马上就会有了…… 樊蓠:⊙⊙?(我感到自己再一次被扼住了后颈……)】 100章啦,必须要搞事、搞事! 101.她不见了(收藏500订购5000的五千字) 当初从浣花公主墓中逃出来,段择当然不会忘记提醒段经南调查虎斑这个人,毕竟此人阻拦他找蛊虫就是阻拦他们破敌,保不齐与外敌有勾结,后来便听说虎斑已先一步服毒死于家中,段择笃定以段经南的谨慎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便没有再多问。 谁能想到,他竟然在这大南方的一条街上再遇到这小子!说实话,昨晚上段择看到据说死得透透的人从房顶滚下来,还叫着“段将军救我”,真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没想到啊没想到,段经南的人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竟然让一个小小盗墓贼从眼皮底下死遁了。段择想象着他那打小就卓尔不群的大哥吃瘪的模样,心中有些坏坏的幸灾乐祸。 当然,他并不想救虎斑,这个差点害死他们一众人的叛徒,更何况他看得出那内伤是陵飞的独门内功造成的,但这小子说有些秘密要向他交待,他又确实非常好奇,所以到底帮他躲过了王府侍卫的追捕,将他安置在这家客栈。 段择悠闲地坐下,将药包放在手边的桌上,“哦,你可能不知道,”他猜虎斑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现在还乖乖待在这里,但他不介意再给这小子提个醒,“靖南王习练的内功很特别,被他伤到,非得这几味药才能疗伤,要不,你自己试着出门去药铺找这些药?” 虎斑自然不敢自己去抓药,那简直是自投罗网。“段公子既然救下了小人,小人必定言而有信。您的这些疑问,要从三百年前的一段故事说起了……” 三百年前,虎斑的家族先祖迎娶了西夏的浣花公主,为了她的美色和她那只据说能驱邪祛毒的宝贵蛊虫。在获知培育宝蛊的方法之后,那位先祖对浣花公主愈发薄情,借着她多年无后的由头淫遍娇妾美婢,而浣花公主始终温柔和顺,尽心尽力地打理家事、为丈夫抚育别的女人的子女,只可惜男人终究忌惮她,在两人成婚十五载那年将其谋害。据说浣花公主死前厉声诅咒他们家族日落西山、代代短命,那位先祖许是被冲天的怨气吓到了,夜夜噩梦缠身,他请人替浣花公主修建了华丽的墓室,并在石棺的碑文上对公主极尽夸赞,但他的情况却并无好转。后来,出现了一个来自百河之地的极其秀美的年轻男子,声称擅长巫蛊之术,可为活人驱散妖邪、镇压厉鬼。说到这里,虎斑抑制不住地开始发抖,“他为浣花公主扩建了墓室……” “就是我们第二次下墓时发现的墓室,”比主墓室更加的宽敞富丽,“一个外人都比你那先祖更有良心。”段择揶揄地看着他,而虎斑似乎已经沉浸在回忆中根本听不到旁人的话了,他继续颤声道:“然后将公主的尸骨转移过去,又提出用那只宝蛊陪葬,先祖不同意,然后就死了!他喜爱的马群突然发疯,将他踩踏成了肉泥……” 那就像是一个讯号,随后家族中陆续有人惨死,因为各种意外或怪病。活着的人慌张地向那异域男子求助,主动交出了那只宝贵的蛊虫,但为时已晚,那年轻人以浣花公主的怨气和尸身为养料实施了她临终的诅咒。“您一定不信吧,那个年轻人一直在维持着浣花公主的诅咒,他不会老的,似乎也不会死,小人的父亲、祖父曾试图杀掉他,但都没……落得好下场。” 虎斑恐惧地缩成一团,一双小眼睛惊慌地四处乱飘,好像周围有什么可怖的鬼神随时会向他索命一般!“先祖们曾尝试着向西夏王朝示好,希望浣花公主能看到他们的诚意、能宽恕他们,但终归没有用,家族一代比一代衰落。到了小人这一代,只剩孤身一人了,还成了盗墓小贼,没有人知道公主的怨气何时才会消散。段公子您要拿走浣花公主的宝物,小人怎能坐视不理?小人不敢、不敢对公主不敬啊!” 段择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不得不承认,任他从前天南海北见识了不少稀奇事,听了这故事愣是在这夏日的清晨感到脊背发凉。“第一次下墓的时候你就应该说啊……”段择猛然一顿,说了又如何,早知道这层缘由他就不会取走那只宝蛊了嘛?他就不会拿走墓中财物了嘛?不,他会,段择知道自己是什么德性,但凡军中需要,他不会顾忌死人。“可至少不会让你亲自动手。”这小子肯定吓死了吧。 虎斑摇头苦笑:“外头的主墓室是浣花公主的夫君让人敷衍建造的,想必公主也对它嫌弃不已,谁要搬就搬吧。若不是您当初炸塌小神山尾,墓中的壁画也不会脱落,您身边的那个夏天也就不会看出异常,都是命数,小人命该如此……” “这么说你只是为自己考虑,并未跟西虏敌军勾结?” “呵,小人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惨死,又何苦卷入国与国的斗争当中溅一身血呢?” 也是。段择又看了看他的可怜样,大方地把药包扔给他,“也别这么悲观,那人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而已,”至于不老不死什么的简直太荒谬,这里头肯定是有什么障眼法,“你倒是说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虎斑摇摇头:“小人真的不知道,那人神出鬼没,没人看得透他,我只知道他叫神缈。” “神缈?!”来自百河之地,长相秀美的年轻男子?段择差点拿不稳杯子,他听说过神缈是百河之地的某些用蛊人会烧香跪拜的“神”,怎么这神不是死的而是真实存在的吗?“说、说说你怎么得罪霍陵飞的吧。”他得缓缓、缓缓,今早听说的故事都挺玄…… “小人替别人向靖南王送个信,可他太多疑了,非要拿住小人审问。” “送什么信?”段择皱起眉头,原以为虎斑是逃到南方来的,现在他意识到不会这么巧,虎斑或许是刻意来到凤南城的? “段公子是仗义之人,”虎斑低头看着药包,缓缓起身,“若不是为人驱使、身不由己,小人真不愿与您对立。” 段择面色一沉:“你对他做什么了?” “您请稍安,小人哪有本事加害靖南王?只是,那事恐怕会让您不大好受……”虎斑抱着药包缓缓向窗边移动,“其实小人并不赞成那个主意。” 段择挑眉看着他的动作,“拿到药正好溜之大吉?你以为你逃得掉?” “您若要抓人,小人内伤在身自是没有胜算的。不过您还是不要在我这耽搁时间了,小人给王爷传的消息是:仙姑在归家客栈。”话音未落,虎斑纵身跃出窗户,段择紧跟着飞身追出,但下一刻突然反应过来:归家客栈!再顾不得追拿虎斑,连忙换了个方向。他不该给虎斑拿药的! 归家客栈—— 霍陵飞披着一件粗布外衫坐在床沿,仰头看着房顶的大洞,一干心腹守卫齐刷刷跪在地上,还有几人扒在窗边正在“打捞”王爷的衣服。 霍业成满面愁苦:他怎么就睡着了呢?“求王爷责罚……”他就眯了一会啊,人怎么就溜了呢?你说你溜就溜了吧,偏还把王爷的衣服都给扔了,老天爷哎他们一大早被叫进门的时候王爷脸都黑成锅底了! “别跪着了,说说都有什么发现。”霍陵飞终于不耐烦地站起身,像刺猬一样暴躁地满屋乱转,试图找到证明那女人身份的蛛丝马迹。 霍业成等人暗暗交换视线:你说。你说!哥,你说吧!你怎么不说啊…… 不敢让王爷久等,霍业成咬咬牙:“回王爷,属下带人将客栈搜查过了,并无仙姑踪迹。”这不是明说王爷被骗了嘛,你看他这话回得,可不回这话又能回什么?唉! 果然,霍陵飞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好在这时候窗外的衣服拿上来了,霍业成忙上前服侍主子穿衣。 “谁问你这个了,本王还不知道那小贼扯谎?”现在要是还信那人的话,他不成傻子了。“本王问你这屋子里住的是谁!” 霍业成心中苦不堪言:就怕您问这个呢! “那小贼引我来此必有目的,跟这女子应该脱不了关系。”霍陵飞可不信自己掉进这女人住的房间只是偶然,“事关王府子嗣,不可大意,你难道没去问掌柜的这房中住的是谁?” “啊啊?”王府子嗣?霍业成懵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更加百爪挠心:是在里面的?那可真是让段二爷当绿王八啊!唉,王爷到底是在男女之事上太过单纯,都不知道防着点,万一遇上心思不纯的女人可不就被算计了子嗣。“属下糊涂,多谢王爷提醒,属下这就去找掌柜的问话。” “本王亲自去问。”霍陵飞很是不满地抖了抖身上的隔夜衣衫,大步走下楼。 霍业成紧跟其后,心中已经在惭愧检讨:他怎么就没想到让人回府拿衣服来给王爷换呢,别说是这大暑天了,就是冬季他们王爷穿衣也是每日不重样的,他真是忙糊涂了! 掌柜的查阅了账本,但也只给出了女子名叫田小芳、长相普通、年方二八的讯息。要找到如此大众化的女人简直是大海捞针,霍王爷烦躁地挥挥手示意算了,那女人不留下等他负责那就随她便,就算她哪天抱着孩子来想要母凭子贵,那也得按照王府的规矩看看她够不够格再说。 想通了这点,霍陵飞也不想再纠缠此事,召集众人准备回府。“现在最要紧的是抓住昨晚那小贼!先分派人手到各大药铺盘查,那小子被本王掌风伤及,想疗伤就必须用到这几味药……” 霍业成恭敬听着,心中大松一口气:还好他提前交待了客栈的掌柜和伙计。 “行了,去传令吧。哎,哥你怎么来了?”霍陵飞刚抬头打了个招呼,就被来人一把抓住—— “陵飞,她人呢?你抓的人呢?!”她的面具不能用了,他为什么不早点来给她送?他疏远她、不见她,现在她暴露了,他就开心了吗?段择心乱如麻,他、他原本就想到了这一天吧,可真到了这一天…… “什么人?啊,你也知道我来找仙姑的事了,”霍王爷讪讪地揽住大哥往外走,“回府再说,这事可太丢人了。”他被一个毛贼耍得团团转,还被他哥知道了! 段择一路用轻功过来的,此刻已是满头细汗,“到底怎么了?”他甩开对方的手焦急地四处张望:“你没为难她吧?” 霍陵飞翻了个白眼,算了,他还是招了吧,免得他哥白激动一场。“我没找到,传信的是个骗子,这里根本没有什么仙姑。” “……” 正当此时,早已被霍业成嘱咐过的几人匆忙赶来,“参见王爷,段二爷,夏姑娘……不见了。” 段择认得这几个是暗中保护夏天的人,当下心中便有了计较:陵飞是真的没找到人,那丫头机灵溜掉了。不过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意外的模样,“怎么不见的?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属下几个看着夏姑娘房里的灯熄了的,可后来……” 霍业成也上前报告情况,说昨晚他们跟随王爷来找仙姑,本来只想走个过场跟夏姑娘说一声,结果敲开门才发现天字七号房已经没人了,床铺都没人动过。 段择疑惑:“天字七号?她换房间了?” “是,夏姑娘说天字一号房价钱高,她不想让王府太破费。” 这倒真像她的风格,但怎么没跟他说一声。段择转身去找掌柜的,确实在账本上查到了换房记录。 霍陵飞已在霍业成的提醒下知道那丑丫头也住在这客栈,立刻站出来装样子:“怎么办事的?昨晚人没了现在才说!” 几人跪地求饶,说这一晚上都出去找人了。霍业成也上前请罪,表示昨晚情况比较混乱所以他没及时报告给段公子。 段择心知樊蓠如今正是不方便被他们找到的时候,霍陵飞是打心眼里不怎么关心那女人的去留,所以两人都没有怪罪人、都敷衍地让他们尽快把人找到。 “最可气的是,他们设计小爷。”万分郁闷的霍陵飞和已经平复了心跳的段择一道打马回府,后头跟着死皮赖脸非要护送王爷而没出去抓人的霍业成——后者一路上听得心惊胆战,生怕前头两个聊着聊着就发现了什么。 “那飞贼给我下药,又把我送到一个姑娘房里……” 段择此刻听到这种事自然当一件风流韵事来听,不由得调笑了两句,“所以,你昨晚在外头折腾一宿,不是抓人也不是找人,只顾着春宵一夜了啊?” “哥你别说了,小弟算是脸面丢尽了。” “别这么说,你能接纳女人了,好事啊,以后总算不用怕井绳了哈哈。哎,她是哪家姑娘?” “哈,无名氏。要不我怎么说被人设计了呢,爷从房顶哗啦啦漏下去的,屋子里黑窟窿东啥也看不到,然后就稀里糊涂……不提也罢。”霍陵飞嘴上虽这么说着,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那畅快淋漓的舒爽感,顿觉面上发热,好在他肤色深显不出绯红来。 段择倒担心对方对他有恶意,询问他有没有将那女人调查清楚。霍陵飞将查到的信息说了一遍,又道:“谁知道她登记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也是太普通的女人了,找不到的,所以我让他们先抓那个飞贼。” “哦……”这小子怎么老是碰到不明来历的女人,也是奇了。“对了,我还有点事,先不跟你回王府了。”他得赶紧找到夏天,霍业成说床铺没被动过,那她岂不是熄了灯就离开了,如今不知已走出多远……段择心中极其矛盾烦躁,都分不清自己是在担心她跑了以后踪迹再难寻,还是担心她没有戴面具会暴露身份。 霍陵飞看着段择的背影撇了撇嘴,“业成,赌三盘糯米藕,他是找那丑姑娘去了。” 霍业成讪讪搭腔:“是、是啊。”他都不敢想,找到夏姑娘之后……最好那位姑娘心知尴尬自己跑得没影吧,别再出现了,他想这么多法子瞒住王爷跟段二爷可不容易啊! 段择首先就想到了回归家客栈找线索,他还是倾向于樊蓠不会对他不告而别,尤其是在她没有易容面具的情况下。掌柜的看到他去而复返时一脸惊恐,段择安抚地冲他笑了笑。 他径直上了三楼,正看到有人来回运送木材和泥浆,心想这应该是在修补陵飞掉下去的那间房顶的大洞了,一时兴起,便跟着人过去看看热闹。 段择站在房门外愣了,这是天字一号房,樊蓠之前住的房间。 啊!幸好她换房了!要不然…… “什么人?王府办事,闲杂人等不要……哦,段公子,小的有眼无珠!” 段择看了看冲过来的王府侍卫,“你在这儿监工?” “是、是啊,靖南王府造成的损失,自然要由王府赔偿的。”其实是侍卫长让他们轮流在这儿看着,防止有人胡乱打探、造谣,但应该不包括防段二爷吧? *** 为收藏满500、订购满5000一共加更的五千字。 别急,别急,这些小手段瞒不住段老二,马上要发火了! 102、不在乎? 段择心想着霍陵飞手下的人办事倒是认真,随意向房中瞄了一圈,“我就是随便看看。”嚯,屋顶真有个洞,虎斑下手可够粗暴啊。 监工的侍卫退下,段择也正想离开,忽地一阵风吹过,他竟然闻到了极其熟悉的香气。他走进房间用力嗅了嗅,又四处看了看,最后捡起了掉在桌子底下的一小片纸:这是樊蓠的画的一角。既然她几天前换了房间,这屋子又住进了新的客人,怎么这片纸都没人清走吗?就算是店家疏忽了,那这屋子里的香气又是怎么回事?那是樊蓠特别想要欢爱的时候才会散发出的一种幽香,他每次闻了都心神迷醉…… 他冲下楼去找掌柜的询问能否再看看账本。掌柜的哪里敢说不给,老实巴交地将账本奉上,却没料到段择并未翻看夏姑娘的记录,而是直接将纸张放到嘴边舔了一口! “呵,也不是什么稀奇手段嘛,”段择冷笑着看向面色发白的掌柜,“黄姜花的汁液味道都没散,这账本刚做旧不足一日吧?” 掌柜的立即面色涨红:这、这可是他当初好不容易得来的做旧法子,他却说不是稀奇手段,这段公子到底是什么人啊?可王府的侍卫长偏要他欺瞒这位爷…… “为什么要伪造账本,你是不是篡改了什么?” 掌柜的被这一声厉喝吓得瘫软在地,但无论怎么哆嗦愣是闭紧了嘴不开口。 段择顿时耐心尽失,毫不客气地将账本甩开,一掌扣在他头顶:“说!你是不是修改了夏姑娘的住宿记录?”如此谨慎地重做整本账目,无非是怕旁人看到涂改的痕迹起疑吧!“掌柜的非要充硬汉?好,那我就先拍死你再去问其他伙计!” “小人说!大爷饶命、饶命……是、是那位侍卫长吩咐小人这么做的,大爷千万别说是小人说的啊……” 天色已经大亮,早市渐渐热闹起来,段择在街道上大步穿行,时不时便会撞到行人。有人想找他理论,但一瞧这人双目赤红、双拳紧握、仿佛在压抑着无尽狠劲的模样,便悻悻躲开了。 没换过房间,樊蓠从来就没有换到天字七号房,她一直就住在天字一号房里!段择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会轻功,只紧盯着前方想快点走、快去找霍陵飞问个清楚!昨晚上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就是樊蓠,而他的下属们想尽办法地遮掩这一点,他到底知不知道?! 不。他猛地停住,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樊蓠,她、她一定吓坏了吧?她躲到哪儿去了,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又顶着一张到处被悬赏的脸,她一定害怕极了! 段择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樊蓠能够去哪儿,她应该刚逃走不过一个时辰,虽然她可以用轻功逃出很远,但她那张脸太扎眼,她一定会在早市开始之前找个地方躲起来,而且她那样信赖自己,应该会选一个方便联系到自己的客栈,军营她不知道在哪里,那她只能去…… 段择面色不善地继续向王府走,然后在王府附近的几家客栈挨个询问,终于在一家名为“福运”的客栈里问到一名今早入住的、因染疾而蒙面的女客。 肖晴远远地跟着他来到客栈外,正碰见店小二出门倒污水,忙上前打听消息:“这位小二哥,刚刚那人跟你们掌柜的问什么呢?” “你问这干什么?”店小二觉得她有些可疑,但这美妇人笑得好看又出手大方,他立即把刚刚听到的对话竹筒倒豆子似地全跟她讲了。 肖晴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夏天是逃到这儿来了。 说来可气,今早虎斑拖着内伤向她复命,她本是想看好戏才溜出王府的,没想到赶到归家客栈的时候正看到段择在逼问掌柜的,听那意思是夏天跑不见了!而 Ν㈡qq點Cǒм最糟糕的是,她一路跟着段择走过街头巷尾,根本没看出一丁点王府搜查“仙姑”的动静,虎斑之前明明说过他看着那丫头把猪皮面具扔了、躲在房里都不出去的,怎么霍陵飞没看到她的脸吗? 好在段择还是知道了他的女人跟兄弟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的计划总归成功了一半。 “夏天……是我。”站到房门外的一瞬间,段择便感觉心中被暖热又酸涩的东西黏糊糊地填满了。他这些天是白折腾了啊,疏远她这么多天才让心稍稍冷下去,现在在这与她一墙之隔的距离一站,所有的感觉又都回来了!他忍不住自嘲地笑笑,感到愁苦又雀跃。“我都知道了……真的对不起,没有早点给你送新的面具。你开开门吧,我想看看你怎样了。” 樊蓠是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他。他们之间的确没有承诺过什么,但她感受得到这人对她的尽心,虽说其中有不少怜爱弱小的成分,可至少有些微的喜欢吧?然而她却跟他的好兄弟搞到一起了……哎呀烦死了!这人一副呵护宠溺她的表现,却又始终不把话说明,这样她很困扰的啊! 她走过去一把拉开门,既不说话也不看他,径自坐到桌边继续生闷气。说到面具,要是他早点给自己送面具来,她昨晚戴上面具后紧接着就把霍陵飞轰出去,也不至于后来…… “你怎么样啊?”段择紧跟上来,满心都想着那小子不喜女子又被下了药肯定让樊蓠难过受罪了,可一走近才发现,小女子肌肤红润滑嫩、面上似羞似怒还遗留着一丝春色,除了双眼下有淡淡疲惫的青黑,整个人完全就是舒爽了一夜的状态。他蓦地握紧了拳,“昨晚……你知道那是陵飞吗?” “……知道。”樊蓠难堪地偏过头,他不是说他都知道了嘛。 段择心里一刺,低声道:“他说他是被暗算了,但我不认为那能当作不负责任的借口,所以我想听你是怎么想的……”他猛地顿住,痛苦地再次握紧了拳头,听到了之后呢,如果她哭着向自己诉说被强迫的委屈,他真想冲回去把那小子打死算了!但很明显那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下不了手真的打死霍陵飞! 樊蓠摇头笑笑,负责,这种事能让靖南王如何负责?“无所谓了,我就当白嫖个小倌儿,赶明儿我走了,这事就跟没发生过一样。”她不想再讨论这事,转身去收拾床上的包袱,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就是翻翻看自己如今有多少资产傍身。 “无所谓?”段择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她应该刚沐浴过,黑发湿漉漉地批了满肩,夏日的薄衫沾了水汽隐隐透出粉红的肌肤。他一直都知道她有多么曼妙迷人、美丽又易碎,是他无法拥有的,就像她刚才说的,她走了以后“事情就像没发生过”。 樊蓠当然不是全然无所谓,只是她又该怎么做呢?去告霍陵飞吗?如果她遇到的是别的盗贼,她无论用阳谋还是阴谋都会斗到底!但是对霍陵飞,她真希望闹开吗?不,她现在只想赶紧离这些人远点,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牵扯了。“要不然我把他送进大牢?还是让他把我接进后院里当小老婆养着?算了吧,也省得你为难。”瞧瞧,霍王爷当初赏赐她多少好东西,起码能当个……几百两吧? 段择拼命控制着胸腔中汹涌的情绪,他不应该这么失落愤怒,毕竟早就知道自己只是她缓解“入骨相思”的药,一颗药有什么不满的权利,她为什么就不可以换另一颗? 他将随身携带的猪皮面具放在桌上,“现在才给你送来……” “啊!终于来了!” “你放心,我会尽快送你离开。” “其实,真的不用送我,送君千里也终有一别嘛。”瞥见男人的脸色并不好,樊蓠识相地闭嘴。 一时无话,段择离开了一会,端了一碗药回来。 “你现在应该不想要孩子吧?” “谢、谢谢,我正想着我一个女子要怎么出去买呢。”唉,跟一个男人过了夜,给她买药的是另一个跟她有亲密关系的男人,这种尴尬的事情…… 幸而段择似乎也忍受不了这尴尬的气氛了,没一会便匆匆离去。樊蓠大舒了一口气,她本来还怕他会……继而又自嘲地笑笑,她竟然怕他会跟自己闹?其实人家并没有多在意她跟谁欢爱,也是啊,毕竟他自己也是经验丰富了,大概真的不在乎这档子事吧。想到这一茬,她又有些微妙的委屈。 段择快步走下楼,顺手扶住旁边的一张空桌子大口喘着气,掌柜的正跟伙计杨三使眼色让他上前问问,就听“咔嚓”一声,那张桌子四分五裂地塌了。 店内吃早饭的和干活的都呆呆地看过来,段择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告诉掌柜的派人跟他去靖南王府拿钱。 谁敢去王府索赔?掌柜的指派了几个人都被推脱,倒是一贯懒惰投机的杨三自愿请命了。杨三是个极爱做发财梦的,他直觉那位爷不简单,又是来打听女人又是有女人来打听他的,没准是个在王府里办差的阔绰大爷,在外养了个女人被大老婆找来了呢。 段择回了王府直问霍陵飞在哪,老管家察觉到他神色不对想打探几句,但这段公子一改往日的温吞作风,疾言厉色地只问他王爷在哪,霍守章留了个心眼,跟他说王爷半个时辰以前还在卧房中。 半个时辰前在不代表现在还在,段择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但他到底还是先去霍陵飞的卧房看了下——他们不过是想留出时间去给主子传话,他给他们这机会,呵,难道他们以为他真想对霍陵飞下毒手的时候有人能拦得住? 霍守章让腿快的人去向王爷的贴身侍卫们传话段择今天神色不对,至于具体什么情况、如何应对,他认为自己儿子不会犯糊涂。但这小老头并不知道,霍业成出去找夏姑娘了,目前侍卫中的小头头是霍鑫那个不嫌事大的。 霍管家叫人传话后到底还是心中不安,干脆将手头的事交给别人,准备亲自去书房看看,结果走在半道上就撞见来向他传话的小厮了:“打起来了打起来了!管家,管家,那段公子打人了!” *** 最近的po18真的好难登呐??(???????) 103、天平两端(1) 霍鑫年方十六,小小年纪就凭着一身好武艺在王爷面前搏出了头,难免飘飘然,加入侍卫队这一年,除了王爷主子和侍卫长成哥就没有让他真正心服的。 霍鑫之前便对“恃宠而骄”的段二爷心有不忿,如今见他真如传话人所言凶神恶煞地来找王爷,少不得拿出了贴身侍卫的架子:“段公子见谅,王爷正忙公务,吩咐不许人打扰……段公子说笑了,书房乃王府重地,小人怎能违背王爷命令擅闯?您不如先回吧,等王爷得空出来了,小人自会禀告。” 段择早先便注意到霍鑫几人对自己不满,他从来没当回事,若是往日里被这样慢待也就一笑而过了,几个毛头小子的看法何必在意。但今日他本就堵了满腔的愤懑,一听这小子连通传他来了都不愿,顿时怒火高涨,最终都烧到了霍陵飞头顶:好一个自家兄弟! 霍陵飞听到动静打开门时,段择直接把手中拎着的人向他扔过去:“原来你还敢出来见我,没打算做缩头乌龟啊!” 霍陵飞反应迅速地伸手接人,被冲得向后撞到门上,这样巨大的力道自然让他感受到了不寻常:“哥你怎么这么大火气?”再一瞧刚被扔过来的人,霍鑫,一副没脸见人、往地上直缩的怂样,好吧,破案了——霍陵飞一脚把他踹开,“哥,你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这帮臭小子都被我惯坏了,一个个的井底之蛙不知道什么叫真本事……” “进屋说!”段择面色如冰地率先进了书房。 “王爷小心……”霍鑫等人满眼恐惧地围过来,被霍陵飞呵斥退下:“没看见本王跟段二爷有话说?”都在怕什么,难道他哥还能加害他吗?有病! 瞪着侍卫们退回到院门外,霍陵飞转身刚要开口,迎面就袭来一股强劲的内力,背后的门“咣”地关上。 霍陵飞脑门挂上了一滴汗,委屈地小声嘟囔:“哥你干嘛吓我?”这一下要是扫他身上他肯定内伤! “你竟然还能叫我哥,”段择苦笑,“你可真叫得出口!” 霍陵飞有点懵,仅因为侍卫不懂事他哥应该不至于神色这么沉痛吧?“为什么这么说?” “你是该让他们退下,毕竟没脸的事可不能张扬出去。” “什么?哥你能不能明说,我都糊涂了。” “糊涂?是,你是糊涂!”段择拼命压抑着杀人的冲动,将看起来极其无辜的兄弟拉到自己面前,直直地盯住对方的眼睛:“昨晚那个女人是谁,你到底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饶是霍陵飞这两年经的事多也照样在这种逼视下感觉到了不适,他哥这双眼黑沉下去的时候可太骇人了。“这事早上不说过了嘛?” “你不知道你还做了假账本,你不知道你还费尽心机瞒着我?” “这什么跟什么……” 段择一把甩开他的衣领:“昨晚跟你在一起的人是夏天你不知道?!” 霍陵飞差点被掼到地上,正要发脾气,就被这话惊掉了下巴:“谁?” 霍管家匆匆赶到时,霍鑫等一干侍卫正捂胳膊捂腿捂全身地围在一起低声哀嚎。小老头上去问了情况,旁人他也不说,兜头把霍鑫先臭骂了一顿:这小子狂得没边了,主子的好友也是容你怠慢的? “天天就知道跟着你成哥瞎胡闹,耍威风的本事倒是学得快,能不能学点好了?还愣着,快去把他叫回来啊!”里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但愿段公子不是真的要跟王爷敌对……唉,一个个地都不让人省心,就连一贯安分的如溪姑娘昨晚上还跑回后院闹了一遭,他让老伴去盘问,只问出来如溪是在找丢了的首饰——这是拿谁当傻子糊弄呢!这段日子王爷因府中有贵客不再像从前那样严苛待下,他们就忘了规矩了!不是说有东西丢了吗,那正好,他就借这个由头对府中上下好生盘查、震慑一番,谁成想王爷这边又遇到不爽利的事了。 霍守章正想着如何不惊动主子、又能敲打下人,就听“轰”地一声巨响,书房的屋顶塌、塌了! “王爷!快救王爷!来人啊,来人……” 众人再也顾不得王爷之前的命令,一窝蜂冲向书房。 不等他们进去救人,两道人影一先一后从屋顶炸了出来,迅速向其他房顶掠去。 “王爷!在那、在那!” 霍守章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只能气喘吁吁地追在人群最后头,凭着王爷穿的火红色外袍认出谁是他主子,却看不清主子到底是打人的还是挨打的。“快、快……保护王爷!”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砰——”霍陵飞缠抱着段择的两只手一起从房顶跌下来,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才停住,霍陵飞连忙抱住段择的腿:“不、不打了……呼、打、打死我了……” 段择咬了咬牙,到底放下了拳头。他们竟然打到后院里来了,那每一扇窗后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地上的这小子,他终究是不忍让他在后宅都颜面扫地。 “哥!哥~”霍陵飞委屈巴巴地追在人身后,小小声道:“我真的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我哪怕憋死了我也不……” “你闭嘴!” 本来就是,退一万步说就算他不顾及兄弟颜面他也会为自己精心挑“食”的好不好?啊啊啊一想到昨晚上让他那么爽快的女人竟然是那个丑了吧唧的村姑他就……霍王爷惨兮兮地抽了抽鼻子,“你就消消气吧,你数数刚刚掀了几座房顶了,嘶,还有我都被你打出内伤了咳咳!”他哥下手是真黑,除了最开始听到他质疑那村姑故意的时候冲他脸上来了一拳,后面就专往看不见的地方打,他敢说自己现在就是脱了衣服也看不出身上有什么可怕的伤痕,但他真的疼得只能弓着身子走路了——他哥这种本事他小时候就领教得很透彻,嘶! “王爷!保护王爷!”王府守卫纷纷赶到,个个武器向前、警惕地望着段择。霍陵飞扒在段择肩上摆摆手:“喊什么?本王跟段二哥一时兴起比试了一番,你们都太闲是吧?闲的话就去找找看霍业成死没死!”一帮混蛋玩意,平日里对他们倚重太多,就以为能越过他这个主子自作主张了是吧?是不是还打着一个为他着想的旗号啊?霍业成最好是死外边别回来了!要是回来他非得踢死他不可,混蛋玩意! 霍业成跪在议事厅中交待了自己的欺瞒行为,他不后悔这么做,只恨自己道行浅在段爷面前还是班门弄斧了,结果反而破坏了王爷跟他之间的情谊。霍业成偷瞄了眼主子脸上的红肿,心中无限自责,结结实实地将头磕在地上:“属下有罪,任凭王爷发落,但此事是我一人的主意,霍鑫他们只是听我命令行事,属下无颜牵连他人。” 在一旁听闻的霍守章身形一晃,这个、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啊!但也只能默默叹一口气,心里明白侍卫长不是好当的,担得起光耀必然也受得起罪责。 霍陵飞倚在上位的太师椅上冷哼:“自身难逃还想替别人担当?他们有无罪责要你判定?滚下去,领你自己的刑!” “刑”可不是“责罚”那样好过的,主子都开口要用上刑了,可见这次事态严重。霍业成也不再废话,沉默地被带了出去,剩下霍鑫几个跪在原地大气也不敢出。 霍陵飞看着他们噤若寒蝉的样子就眼疼,一个个能耐得很呐,做的这叫什么事,把他哥都气走了才知道怕!“来,一个一个跟本王说,昨晚你们是怎么分工的,让本王听听我这帮得力下属在欺瞒主子上出了多大力气……” ** 蝉鸣渐歇,月上树梢,夜幕下的万物似乎都平息下来。 段择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房门的方向,他也住到福运客栈来了,就在樊蓠对门,但他没告诉她,因为没脸去见她——他现在已经有点懊悔没把陵飞带出城再揍了,那小子年纪轻轻撑起靖南王的架势不容易,但今天在手下面前丢面子了……他终究没办法对霍陵飞狠心。 段择烦躁地用薄被蒙住头,现在的情况正是他最讨厌的那种:陵飞不是故意的,他被小人算计在先,被下属蒙蔽在后,他并没有想过背叛、欺骗自己。但这更让人憋闷,因为他没了充分的理由去打死那个碰了他女人的兄弟,而他还在心底隐隐地庆幸。他不知道,友人的背叛和女人的委屈,他究竟更怕哪一点?呼——他闷热得一把扯下被子,入目是一张近在咫尺的女人面孔。 “真没意思,都吓不到你的。”肖晴到底扛不住他冷沉的目光,嗔怪地打了他一下便坐直身体,“好啦,我直接说事,你不要再瞪人了。我来就是问问你,有没有改变主意啊?”纤纤玉指冲着对面指了指。 “我下定决心了,”段择闭上眼,“这两日我就带她离开,去她想去的任何地方。” 肖晴媚人的笑脸顿时僵住,望着男人平静却坚定的模样,姣好容颜因嫉恨扭曲起来:“被别人踩过的破鞋,也值当你呵护如斯?” 段择猛地睁开眼,一伸手扣住对方的侧颈:“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 节奏有点慢……接下来会加快的!跟你们港,段二哥马上要渣了、渣了!嘿嘿嘿 104、天平两端(2):参见陛下 肖晴顿时呼吸不畅地双眼盈满泪花,“你、在王府闹出那么大动静,后院里风言风语都传遍了,我、我自然不难想到女主角是谁。” 段择手下微紧,失望地摇头:“你在我面前撒谎,你忘了我是说瞎话的祖宗?” 肖晴的呼吸愈发艰难,媚眼带着满满的愤恨盯着他,“你认为、是我从中作梗吗?对,是我,你想怎么为她出气,掐死我吗?我这条命、是你当初好不容易夺、回来的,现在为了、她,你却要亲手结果我?” 段择神色一动,手下渐渐松开:这是一条鲜活的、曾经由他保下来的人命。 肖晴大口地呼吸着,心下有些得意:到底是他们儿时的情分更重。但没等她嘴角扬起,段择便骤然看向她,眼神冷漠得仿佛结了冰,“我再问你一遍,你有没有设计害她?”夏天!她是他的!却被算计跟别的男人…… 看着他眼中渐渐聚集的杀气,肖晴顿时怕了,哪里敢再耍性子硬碰硬,忙缩成一团去扯他的衣角,被躲开了以后只好哭哭啼啼以示无奈,“不是我、不是我想的,我、我身不由己,上面那人怪我迟迟没有说服你,派了个人来帮我,实则是监视我,他们怀疑我顾念与你的旧情不愿全力做事。” “你是说他们让你这么做的?” “当然不是!”她哪敢把脏水往上级身上泼?“是、是那个监视我的人提议的,我、我不敢不从,他让我把一种催情的药粉交给他,我不敢不交啊!是他把靖南王引到夏天那里的,所有的事都是他做的,因为他本来也信不过我。” 段择皱眉:“你说的是……虎斑?” “对,以前是盗墓贼,狡猾得很,轻功又厉害。” 段择紧锁眉头沉默了,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肖晴连忙转移话题:“对了,我来找你是有正事,我上头的那个人问我你到底愿不愿信守承诺?” “……你就跟他说,除了这件事,我都可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这一件,段某人要当无赖之徒食言了。” “别这么肯定,他还有其他话要我转告你,听完以后,你可能又要为难了。” “那就不必说。” 肖晴狠狠一噎,怕他真的赶人,急忙道:“那人说他很想交下你这个朋友只要你答应将夏天带回京都他可以再帮你达成一个心愿!”这个条件其实是那人派她来凤南城之前就交待过的,那人早料到段择是块硬石头,不过她就是不想轻易用这个筹码,她不想承认那女人在他心中的地位稳固到需要借此才能撼动! 段择嗤笑:“那人也是奇怪,就这么想与我结交?不过我还是要让他失望了,我不需要他再帮我任何事,我没有心愿需要他人帮……” “你有,那人说你有,说真的,我听了之后甚为惊讶,你就不想听听他说了什么吗?” ** 自早上洗了个热水澡之后,身体的酸痛确实缓解不少,到了晚上樊蓠便又叫了一大桶水,想着再泡一回澡身子就能恢复七七八八了。反正这地界水资源丰富,热水不费钱。 伙计杨三悄悄溜到客栈后院,借着一棵树爬到了二楼的高度,又攀上了某个房间的窗子。 他是来找热闹看的,当然如果能趁机捞便宜就更好了。黄昏时他看着那位段公子住进来的,还选了那蒙面女客对面的房间,个中缘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为了方便与这养在外头的女人幽会啊!现下天色已晚,这对狗男女想必已经厮混到一室了,他正是来见证现场的。 他今早跟那段公子跑了趟王府,可是见到门口守卫对其很是恭敬啊,听其吩咐一声就立马带他去找账房先生取银子了,可见这位爷在王府中不仅有头有脸、还有动银子的权力哪!不过既然他把女人藏在外头,想必还是惧着家中娘子的,他杨三若是抓住了此人的把柄,何愁敲不到一笔?至于今早那张莫名在段公子手下垮塌的桌子……杨三想了,就算这位爷身怀绝技,他不去惹他便是,这被养在外面的女人却可以恫吓一番——跟着那样的男人,她得的好处应该不少,随便漏一点给他,他也算赚了! 杨三拿出小刀将纱窗的窗缝扩开,顺着缝隙向室内看去:嘿嘿,在洗澡呢,那他倒可以一饱眼福……不对啊,浴桶里的女人是哪个村里的大姐吗?这姿色比起早上那位找他打听消息的正室娘子差得不是一点半点啊!唉,可怜了那娇娇柔柔的美人,怎么跟了这么个眼睛长歪的相公?瞧瞧,这脖子上被嘬的,亏得那位爷口味重能下得了嘴。 樊蓠正坐在大木桶里享受温水的包围呢,时不时撩起水洒在脸上,完全没有意识到窗外多了双眼睛。 杨三却又看直了眼:这小妞的胳膊白嫩得跟藕节似的,想必身子也是雪白细嫩,可惜坐在桶里看不着啊。 面具完全被浸湿,樊蓠开始自耳边慢慢将其揭起,然后扭头将撕下的东西好生晾在一旁。 杨三压抑着惊叫的冲动走回客栈伙计们住的大屋里。他刚刚看到、看到…… “杨三,今晚你当值,刚才客人叫人呢,你又跑哪去了?”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偷懒耍滑,整天就知道做白日梦,谁家养出这种儿子可是没指望了。 “不用你管。”杨三正想着好事,也不再像平时那样陪笑讨好,只赶苍蝇似地挥了挥手。 “哎!刚刚是我顶了你的差,要不然掌柜的早找你来了!”那人想再与他理论,又被其他人劝住了,大伙都知道这杨三 Ν㈡qq點Cǒм好吃懒做的德性,跟他计较不如早点歇着,都累了一天了。 众人渐渐都躺上大通铺睡了,杨三却越想越激动:他可发现了大秘密,他要发大财了!等他明早把赏金领回来,看这些人还瞧不起他……不对,他干嘛还要等啊?这么重要的消息就应该趁着天黑掩人耳目地送出去! 杨三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又装模作样地抓着草纸出门了。 夜色正浓,靖南王府的一角却依旧灯火通明—— 霍管家坐在桌边不停叹着气,蔡姑姑早已哭肿了眼。霍业成趴在床上半昏半醒,想劝爹娘看开些,却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他连娘亲喂到嘴里的汤药都少有能咽进去的。 “你这个糊涂蛋、糊涂蛋啊!”蔡姑姑又气又心疼,恨不得在他身上来一巴掌,可想想儿子如今碰哪哪疼的身子,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霍守章正要劝慰两句,就听外头有人求见。他出门一看,是今天下午刚从军营调来暂管侍卫队的孙唐,老头子顿时有些难堪,不过孙唐可顾不得他心里的别扭了,忙凑上前将事情说了一遍。 “又有仙姑的消息?”霍管家一听便有些不信,昨日刚有人借着仙姑的消息算计王爷,闹得王爷跟段公子大打出手、他儿子受罚,今晚又有人提供消息,还说段公子去找过仙姑?这两天关于应梦仙姑的消息可是够多的。孙唐当然也想到了这可能是针对王爷的又一次算计,但那人讲得实在是可信,他刚进王府里管事不敢自作主张,自然要来找管家商量。 霍守章跟着孙唐前去将杨三又盘问了一番,杨三的说法自然不变。老管家却是深深地忧虑了,如果此人所言不虚,那……“戴着一层面皮”的姑娘极有可能就是夏姑娘?段公子身边的姑娘不就只有夏姑娘嘛! 杨三在轮番的严厉询问下有些发怵:这王府的人怎么一遍遍地问,是不是不信他啊?面对管家老爷的威压,杨三又急又怕跪在地上把自己的底都交待了,原来他将仙姑的画像偷撕了一幅贴在家里,天天盼着什么时候碰到仙姑、他就能拿到黄金百两的悬赏,再加上那画像上的女子美若天仙,他一个光棍在夜深人静时难免对着她……所以仙姑的样貌他记得一清二楚,看到客栈中那个女人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霍守章和孙唐商议一番,都觉得此人不像在撒谎,但画像与真人始终存在偏差,这人也不是没有认错的可能,事关重大,自然要确认以后再汇报主子。 孙唐亲自带人跟着杨三来到福运客栈,听闻段爷就住仙姑对面的房间,孙唐可不敢兴师动众,自己一个人从窗户爬进了“仙姑”的房间。樊蓠此时已经入睡,孙唐溜到她床边点燃火折子,果真看到她枕边放着一张皮质面具,而这张脸确实跟手中的画像极其贴合,他来回打量了几十遍,怎么看怎么像! 这一夜有人无忧有人愁。 第二天天刚亮,霍陵飞就龇牙咧嘴地起床了:他哥下手真是黑,这一晚上他连翻个身都能疼醒!刚出房门,就看到霍老头跟孙唐一齐迎上来,似乎就等着他起床了。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樊蓠这一夜睡得很好,在清晨的鸟叫声中自然转醒,然后洗脸、戴好面具,正准备出门叫点吃的,就听外面走廊里一阵脚步声快速靠近,紧接着房门便被“砰”地推开了! 竟然是霍陵飞!他怎么来了?找她的吗?他怎么知道她在这儿?带着一帮侍卫是要打架还是抓人啊?樊蓠还没从一堆疑问中回过神来,霍陵飞便将其他人关在了门外,大步走到她身前扶住她的脑袋左右打量。樊蓠猛地向后退,霍陵飞掐着她的脖子不让她乱动,另一手将她脸上的猪皮面具揭了下去! 啊啊啊啊……樊蓠捂着脸眼泪汪汪,这面具不能这么揭啊她自己的脸皮被扯得好疼呜呜! 霍陵飞瞧瞧手里的画像,又拉下她挡脸的手,“还真是。” “不、不是我……” 霍陵飞扔开画像,象征性地拱了拱手,邪气一笑:“参见陛下。陛下可不能再躲躲藏藏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哪!” *** 时间过得好快啊,到了本绿绿该找工作的时候啦?o·(? ??????????? )o·?找工作什么的好难哦! 105、天平两端(3):一巴掌(段老二渣了渣了) 门外突然一阵吵闹,段择不顾阻拦推门冲进来。 霍陵飞挥手让守卫们退出去,然后看向自己眉头紧锁的兄长:“哥,你这好像不是吃惊的表情啊。” 段择深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樊蓠:“对,我早知道她是谁。” 霍陵飞嗤笑:“好,好啊,不愧是段二哥!你找到了人还一直把我们蒙在鼓里,想看我们的笑话?” 段择揉了揉涨痛的头,“什么你们我们的,非要划分阵营吗?”他昨夜里想的事多,辗转反侧到后半夜才睡着,这也是他今早如此不警醒的原因。 霍陵飞闻言大怒:“那你也不顾兄弟情义了对吧?”这时候说不站队?他们在卷入这场皇室斗争时就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这两人吵得真情实感,樊蓠在一旁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听他们话里的意思……段择知不知道她就是当今洛荧女皇啊?应该不知道吧,老天保佑他还没转过弯来、千万别让他知道! 她哀求地望着段择,悄悄指了指旁边的悬赏画像,摇了摇头:她不想做摄政王的梦中仙姑啊! “别怕。”段择说着就要走近,但身子刚动了下,霍陵飞就抓住樊蓠的肩膀向后一带,自己拦在两人中间:“二哥!你真要与摄政王为敌?” 这一声厉喝让室内骤然一片死寂,两个男子对峙着,一个眉目凝重,一个怒火中烧。 樊蓠咬咬牙,空闲的一条手臂慢慢屈起……生死存亡关头她必须得拼了!但不等她采取进一步行动,刚抬起的手臂便被一只有力的手制住,段择又飞快地封住她身上几处穴位,樊蓠只感觉刚刚汇聚到掌上的内力瞬间散去,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干了一般向下软倒——怎么会?!他、他?! 霍陵飞做作地惊叫:“哎呀呀,陛下什么时候练了内功的,差点偷袭了小王呢,可吓死人了。” 樊蓠死死地盯住段择,他还是没有选择她,这并不令人意外,对吧?她怎么会认为他会与摄政王、靖南王为敌?呵呵,真难为他如此机警、如此神速地阻止了自己对他兄弟下毒手!放开她!她不需要他扶!已经做出选择了又何必装好人? 樊蓠想挣扎,可全身都痛得厉害,她根本提不起一丝力气……混蛋!这个混蛋!竟然废了她的内功?! 霍陵飞抓起她一只手,试探性地灌入一小股内力,他倒是好奇这女人练的是哪家内功——嗯?没反应?“哥,你把她的内功散了。” 段择替樊蓠擦着额角渗出的汗,“嗯,那股内力是我传给她的,刚刚差点对你酿成大祸,是我考虑不周。” 她的内力真的散了!这个王八蛋……樊蓠气得差点没流下泪来,他有必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他选择了他的弟兄就要把她置于死地吗?! “别说那个了,哥你想清楚了就好,我还真怕你执迷不悟。”霍陵飞松了口气,他哥没说谎,他确实感受到了这女人体内有他哥的内力存在过的痕迹。“那,我们先把她、请回府?来人。” 外头的守卫鱼贯而入,段择直接打横抱起樊蓠:“我来吧,免得旁人伤着她。” 霍陵飞看看他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再看那女人紧闭双眼一副死也不理人的样子,顿时酸得牙疼:他哥这是着了魔了简直!那女人摆脸色给谁看呢!这俩怎么那么烦!“行行行。”他哥是老大,他哪敢再刺激他哥啊,万一人家又想做情圣了跟他翻脸呢! 杨三拿到了百两黄金,最先去的地方就是风月坊。这可是城内最奢华的销金窟,往日里他就是大着胆子故意从门前经过瞄一眼,那门里头的姑娘们也要拿扇面掩着嘴嗤笑两声,可如今还不是要把他当大爷伺候起来!呸,不过是几个小娼妇,从前竟然还敢笑话他? “老实点!”杨三手拿金元宝又向里捅了捅,“夹住了,夹住了就是你的。日你娘!下贱货敢踢我!滚开,滚下去!不知道被多人日穿的破烂货,松成面口袋了你还哭?你们谁来?爷有的是金子,谁能夹住多少个爷就给她多少个!” 段择没费力气便找到了风月坊,老鸨还记得他呢,毕竟是面对王爷的拉皮条还敢甩脸子走人的人,这是真大爷啊。借着霍陵飞的威风,段择极其顺利地嘱咐了老鸨几句话。 出了风月坊,段择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感觉心头稍微稍微地松快了些。他为这事痛苦纠结了多久,突然杀出这么个玩意挑明了一切,让他连再犹豫的时间都没有——虽然,再犹豫下去也不会有别的结果。不过既然让他不痛快了,他自然也不会容许对方过得舒服,哼! 杨三在风月坊过得极为逍遥,他可算是知道有钱了是多自在,连老鸨都亲自出面对他陪着笑,让最漂亮的妞陪着他去跟那些达官贵人同桌饮酒作乐。杨三如入仙境,不知今夕何夕,只当自己从此之后便过上了神仙日子。直到某天清晨醉醺醺地被一桶冷水泼醒,素日笑眯眯的老鸨横眉冷对地将一纸欠据拍在他面前的赌桌上,杨三的酒立时被吓醒了,他、他知道自己这两天输了些钱,他当然想翻本,就跟老鸨赊账了……他什么时候把手脚都抵押了?他、他…… “妈妈,妈妈,有话好商量。还,我当然会还!好妈妈,再宽限我两天,一天,就一天,我今天一定连本带利赢回来。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贱女人你想干什么?别别别,别!啊啊啊啊!” ** 在西北部某方贫瘠的土地上,十里之内杳无人烟,唯有三两棵大树孤零零地散落着,外加一辆向东缓缓前行的马车。 段择骑着他的爱马青皮,跟它各说各话地聊了半天,又一次忍不住回头看着毫无动静的车厢,“她这么久都没出来不会闷坏吧?啊?青皮,你说会啊?好嘞,我去看看她。” 樊蓠抬眼看了下被一阵风扬起的门帘,重新将头埋进膝盖,闷闷道:“就不能老老实实下马再老老实实走过来吗?你腿上的伤一直没好,还是少用轻功吧。” 段择慢慢挪近了些:“啊?什么伤?” “有什么好不承认的,我又不会笑话你,况且,是因为我受的伤……” “啊?没有啊。” “变异巨人进攻的那晚,都是因为要带着我,你才不得已用了特殊的法子提升轻功吧?在屋顶上飞轻盈得连声音都没有,而且还背着我,怎么可能?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在腿上点那几下就是诀窍吧?” 段择有些讶异:“你竟然知道云行术?” “云、行?我没听说过,不过你这轻功的名字挺好听的。” “那你怎么……” “在墓里面,那些藤蔓突然动起来的时候,你本来有机会逃开的,但是你的腿僵了一下,所以我猜想你腿上有伤,既然你没有外伤,那就是内伤了。” “厉害啊,观察入微。” 樊蓠自始至终埋着头,声音愈发低下去:“要不是有我这个拖累,你一开始就不会受伤,也就不会被那些藤蔓捆住,受更多罪。” 段择连忙去扒她的脑袋,“抬抬头好不好?能不能听我说两句?” “嗯。” “我打生打死都不知道多少回了,这些伤根本不算什么。你不用怪自己,以前没你的时候,我也记不清自己有多少次差点重伤不治了。” “你腿上的伤在战场上对你肯定有影响,万一……”樊蓠骤然红了眼眶,“那天晚上是我拖累你了,一直跟着你当你的包袱,没想到给你留下了那样的隐患。”她一眨眼,眼泪瞬间滚落。段择急忙捧住她的脸帮她擦眼泪:“别哭呀!多大个事,我根本没放在心上……” 樊蓠哇地一下大哭出声:“其实那时候我还有内力的,不是真的那么弱不禁风,可是我没告诉你!后来就没有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想救小舞和老卫的时候就突然使不出来了,这是不是报应?” 段择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好了,别瞎说了,什么报不报应的。”她一直都很自责吧,这样下去可要憋出病来了。“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有内力,有我的,还有另一种真气。” 樊蓠猛地抬头惊恐地望着他,哭都顾不上了。 段择微微笑了下,“你愿意主动告诉我,我很高兴,说明我是你很信任的人哪。” “我、我、那个、真气、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 “别激动,我也没问你什么啊,我相信你,好不好?擦擦眼泪,你看脸上的面具都快被冲掉了。” “谢谢你不怪我。”樊蓠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又把自己抱成团看着某一处发呆了。 段择小心地伸出手,慢慢、慢慢抚上她的头顶,“如果你还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难过,那我教你怎么使用你的真气好不好?不要再伤心了,嗯?” 那声音太过温和,语气也那么良善,就像被他安慰的人是他最珍视宠爱的宝贝一样。这怎么会是假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樊蓠哭得抽噎从梦中醒来,颠簸感让她渐渐想起自己正睡在回京都的马车里。 “你怎么了?”旁边有人伸手来扶,她一扭头就看见梦境的男主角正顶着那张伪善的脸貌似心疼地望着自己,下意识地抬手挥过去——你装NM呢怎么不去死! “啪!” 这清脆的一声让坐在马车外的霍陵飞陡然一惊,紧接着便反应过来,扭头掀开车帘:这女人蹬鼻子上脸了竟然打他哥! *** 本绿绿最近忙着找工作啦,一天天的不是投简历就是做笔试,真的脑阔疼T^T这两个月只能缘更了,欠的以后会补上的(我发四!!!)大概十月份会恢复正常更新(那时候我肯定不能还没找着工作肯定不能!!!) 希望亲爱的们别忘记我啊(=′ω`=)我会经常爬上来看有没有留言的! 感谢理解和支持(鞠躬)。 106、回京都 樊蓠瑟缩在车厢一角,霍陵飞看着她那样就烦:装可怜是吧?“陛下最好老实点,否则,接下来的路途好不好过,小王可就不能保证了。”呃?他哥干嘛阴着脸瞪自己,又不是他打的…… “你们聊、你们聊。”霍王爷脖子一缩,跳下马车赶紧走开:他凑这热闹干什么?他哥肯定不乐意让人参观脸上的巴掌印啊,完了完了,不会要戳他的眼吧! 一骑当先的孙唐见王爷快步赶到队伍前头来,连忙要下马:王爷是有什么吩咐? 霍陵飞不耐地摆摆手:“你走你的。”他宁愿步行也不想再看到后面那一对,整天一副爱恨纠缠的样子,看得人眼疼!这樊老四啊,勾引男人的功夫是真不错哈,瞧瞧把他哥都调教成情圣了,咿! 樊蓠胆战心惊地偷瞄着对面的男人:他动怒了?脸色很差、眼睛也有点红。她、她刚刚中邪了,怎么就那么顺手?霍陵飞的恫吓提醒了她,现在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有什么本事发脾气? 段择不是没挨过巴掌,但那是没脑子、没武力的十几年前了,所以刚刚这一下是真让他脸有点僵,不疼,姑娘家没什么力气,但偏偏是她转醒后极其下意识的行为……瞬间有些眼眶发热,他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就看到对方惶恐无比地缩得远远的,生怕自己会打回去似的。段择只觉心中拥堵到了极点,难堪、愤怒,有点委屈、甚至还有点想笑。他记不清自己对这人呵护备至多少次了,从来没想过那种防备又恐惧的神情会横亘在两人之间,偏偏还被陵飞那小子撞见了。 他摇头笑笑:“前面有镇子,你有什么东西要置办的就赶紧想想,队伍只停一个时辰。”然后利落地起身下车——这憋闷的车厢他是再也待不下去了! 樊蓠这才敢慢慢坐直了身子:这是气着了还是没事了?笑得好奇怪,就跟要哭出来似的。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那男人怎么可能会被自己一巴掌弄哭,她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段择心里不舒坦,就要找别人的不自在,追上前面的霍陵飞冷冷开口:“别再吓唬她,她胆小,吓出事来大家都麻烦。” 霍王爷简直要一口水呛死:吓出事?难道还能吓死她了?切!“好好好,听你的。”不怕死地偷瞄了眼对方的脸:呼~还好他哥皮糙肉厚,脸上的指痕现在已经看不见了。 “总之你没事少往她那辆车上凑。” “我!”霍陵飞简直要被他噎死,什么叫往上凑,那可是他们找了那么久、不容有失的女皇啊!他不得看得死死的嘛?还有究竟是谁天天眼巴巴地要往上凑?! 霍陵飞有无限的腹诽还没来得及往外喷,只听段择又低声道:“我也是。” 哟~他哥想通了?霍王爷卡巴卡巴眼:果然不愧是段二哥,他就知道什么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肯定跟他哥没关系。 然而等到了镇子上,段择将肖晴帮樊蓠买回来的东西仔细查验了一遍,霍陵飞在一旁感叹于他哥细心谨慎之时,只听段择又吩咐道:“枕头换成浅色,她看着这种紫蓝色入睡容易做噩梦。”霍陵飞发誓他真的真的要受不了了! “我以为你是怕她耍什么花招才检查这些东西,闹了半天你只是怕她用得不合心意?”亏他还觉得他哥格外认真负责,即便这厨娘肖氏是他老人家亲自指定随行的,他都仔细检查她经手的东西。 “你嚷嚷什么?”段择奇怪地瞄他一眼,“她能耍什么花招?” “哥呀小弟求你正常点行吗?说好的不往上凑呢?”看他哥这巴心巴肺的样子,想想这俩人现在藕断丝连的状态,霍陵飞心里一阵窝火,出口的话便极其不客气:“这样有什么趣,明知道不可能,等回到了皇宫,还不是分道扬镳!” 候在一旁的肖晴在心里连连点头。 段择默了默,又小声嘱咐肖晴别忘了买一斤酥肉带上车,“街边就有,买到以后及时送给她。下去吧。” 肖晴在心里翻着白眼拿好东西退下了。 霍陵飞收回盯着她的视线,“倒也颇有姿色,你之前开口指定她随行,我以为你对人家有意呢——哥你真不考虑考虑?哎,别走啊,我说真的,你别暴殄天物……” 夜里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座大城池,入住了一家勉强符合靖南王要求的豪华客栈,照例是段择和霍陵飞分别住在樊蓠两边的房间,方便“卫护”她。 “奴家有要事想向夏姑娘告假片刻,姑娘若是有事吩咐只管到门前唤一声,自有人听您差遣。” “嗯。”樊蓠头也不抬地继续看着手中的书本,然后听着对方的脚步声出门后走向了隔壁,隔壁房间的门打开又关上。 她知道肖晴每天都会向段择报告自己的情况,那男人安排肖晴跟自己住一间房不是为了“时刻照料”而是为了全天候监视。樊蓠必须得承认,这几天她完全找不到空子逃跑,这一次比在安寻悠身边、比在军队里更难,因为段择对她很了解,并且她这次是真的没了功力。 樊蓠躺到床上让自己进入睡眠状态,她要联系华光穿越,让他们赶紧把她弄回家。 “您确定要终止时空旅行?”与她对接的仍然是一丝不苟的刘汾先生。 樊蓠无比肯定地第三次回答“是”。他们以为这样严防死守她就没办法逃脱了吗?呵。 “我们有义务提醒您,您在那个时空的旅行终止之后是不太可能再回去的,因为您的宿主已死,那具肉身会在您离开后迅速死亡。” “嗯。” “那您可就跟那里的人永别了,我说句分外的话,您将不会再见到那位段公子,您清楚了吗?” “……” “抱歉,我无意讨论您的私事,只是我有义务……” “我清楚了,我很清楚。让我回去。”她有什么舍不得的?那人已经用他的行动告诉她了,之前她的感动、悸动什么乱七八糟的全都是虚假可笑的,既然如此她留恋什么?是,她得承认自己之前被他吸引过,并且跟他在一起的时候非常有安全感,但现在她知道自己有多愚蠢了。 在安寻悠身边的时候,樊蓠发现了这具身体曾习过内功的秘密,那是在小女帝死后不久,不知是樊蓠跟这具躯体融合得更好了还是其他原因,她竟然想起了属于宿主的被掩埋的一段回忆——她的皇后娘亲,李沐鸯,在她幼年时期教她一边念一首童谣一边修习内息吐纳,“闭息功,四儿要好好练习啊。”她还能想起皇后娘娘的叮嘱。但不知为何,似乎所有人、甚至小女帝自己都不记得她练过内功,樊蓠尝试着回忆闭息功时,身体极其自然地便想起来了,于是她每天都悄悄调动真气、再利用这功法将其隐藏。如她所料,即便是安寻悠也 Ν㈡qq點Cǒм不知晓这种功法的存在,每一天探到她内力空空时深信不疑。这是她的秘密武器!可她却轻易地将它的存在告诉了段择,因为那家伙装腔作势地教她运用真气,她便那般轻易地信任了他!然后,他突袭了她、散了她一身功力…… “这几个晚上我总是被自己的愚蠢笑醒,哈哈!”只不过最后总是笑出了满脸的泪。 刘汾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 “就是这些吧,她蛮老实的,没什么小动作。”肖晴汇报完情况期待地看向段择:还不谢谢她,寸步不离地伺候人她容易吗?然而对方只是沉默地微低着头,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肖晴顿时满心委屈:“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嘛?段大哥?段大哥!” 段择被她最后一声大叫叫回了神,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墙壁,“大晚上的你嚷什么?” 肖晴狠狠掐着掌心:怕被谁听到呢?你以为她听不到就不知道我在这里吗?“反正周围住的都是自己人,他们不会介意的。”肖晴强迫着自己笑得娇艳,款款走近男人:“我这么听你的话,尽心尽力地伺候她,你就不觉得该谢谢我呀?” 段择在半空中格开了她伸过来的手,皱眉:“你如今非要摆出这种姿态面对我吗?我不是陶纲,你有话说话。” 肖晴笑颜一僵:他、他是嫌弃她?是,她跟过陶纲,还有其他很多男人…… 段择没工夫理会她,他还在想肖晴说的樊蓠下午只吃了两口酥肉的事,他记得那丫头之前挺能吃那些在滚油里炸得酥脆的东西。她还在怪他,甚至是,极其厌恶他。段择又感受到了白天那时候熟悉的愤怒和委屈,怪他出手阻止她偷袭陵飞吗?觉得自己没有真气了特别糟是不是?他冷笑:蠢姑娘,真是蠢得可爱,你以为霍陵飞留出后背你就可以偷袭成功了?他那一身魔功对付你只用一根手指头!你还想留着真气等他检查出来吗?不怕受罪是不是?! 肖晴哼笑一声直接在他对面坐下来:“是,我不再是往日的纯净白花了~那你以为她又有多干净?别傻了,上过她的男人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出去。”段择甚至没看她一眼,只抬手一挥,房门便开了,“她今天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下去休息吧。” 肖晴顿时花容扭曲:“不想听?那我偏要说啊啊~”身体突然被一股力道卷住向后推去,肖晴抓紧时间捏着嗓子千娇百媚地大叫了一声:“公子,不要这样,不要!”然后踉跄着摔到了房门外,又赶紧起身扭着腰走开了。 段择见鬼地看着她这些奇奇怪怪的举动,收回手掌摇了摇头,这女人简直无药可救。 *** 本绿绿终于回来了~?(°?‵?′??)今年的就业形势真的是emmmm……好在尘埃落定了 之前缺失的更新会慢慢补上的! 107、抢人 霍陵飞打门口探头进来,暧昧地抱拳:“哥哥厉害啊,小弟佩服、佩服!”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刚刚啊,那厨娘,叫得整层楼都能听见~” “你瞎想什么,刚刚她跟我起了些争执而已。”整层楼都能听见?段择再次扭头看了眼墙壁:她…… 霍陵飞受不了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他哥这眼神简直肉麻死了。 “什么意思?仪器故障?你们还没法给我换一台仪器?也就说我回不去了?!”樊蓠简直想第180次问候自己的命运之神!她这是被什么霉运附体了?在自己的时空里过得不开心,穿越到这个时空又混得惨,现在想回去还赶上了机器故障! 一直与她对接的刘汾先生再一次诚恳而冷静地向她道歉:“很抱歉给您带来不便,我们会尽快排查故障原因,争取早日迎接您归来……穿越仪器较为复杂,我们需要更多的时间,请您安心等待,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加班为您解决问题……是,是我们的疏忽,您生气我非常能够理解,当然,您回来以后我们会对您作出相应赔偿……那是自然,仪器修复之后我们会第一时间将您唤回。” 啊——谁能告诉她面对这样一个无论你怎么激动他都岿然不动但是又不给你任何一句准话的服务人员到底该怎么做啊!!! 经过一系列的扯皮,樊蓠到底还是宽限了对方一周的时间,所幸这古代交通不发达,她不至于一星期就被押回京都。 肖晴弱柳扶风地走进屋来,款款地在床幔外福身:“夏姑娘还没睡,是奴家方才惊扰了姑娘吗?” 樊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有。”喊那么大声不就是为了让旁人听见嘛。 “非是奴家躲懒才离开这许久,只是有命在身,奴家不得不……哎呀奴家多嘴了,应该少说话多干活的。夏姑娘还有什么吩咐吗,奴家这就去为您安排?” “没有。”樊蓠直接翻身向着床内:说这么多没营养的废话不觉得多余吗? 肖晴见状可是舒心多了,他给自己难堪、自己当然要回敬给他的心里人。“那……” “我要睡了,你也下去歇着吧。”樊蓠忍不住加重了语气,烦不烦呐,她这正为了回不去发愁呢! 肖晴得逞一笑,满意地退下了。 黑暗中,樊蓠瞥了眼在小榻上睡下的女人,不由得无声冷笑:呵呵,要说这旧情人就是复燃得快,为了看住她可真是寸步不离啊,要知道之前遇到住宿条件差的时候,肖晴照样在她房间打地铺以便“照顾”,真真是任劳任怨呢。 “小姐,小姐,醒醒……” 樊蓠艰难地睁开眼皮—— “小姐别怕,是我。”沈戒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拉下面罩。 清醒过来的樊蓠也听出了他的声音,扭头看了眼室内的小榻,肖晴似乎还在沉睡。 “小姐放心,我在进来之前给这屋内吹了迷香。”沈戒拿出一只小瓶子,“您也吸入了,所以才浑身无力,这是解药,您赶快服下,我这就带您走。” 樊蓠皱眉揉着太阳穴,“不管我到哪里,你好像都能找到。”沈大哥到底是什么人呢,除了华光穿越公司的联络人之外,似乎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她的行踪了,如果这个时空有电,她甚至怀疑他在自己身上装了追踪器。 “小姐是不是已经不信任我了?”沈戒始终将摊开的掌心捧在她面前,但后者并没有多看他掌心的那粒解药一眼。 “我让你去调查驿馆的事,你调查得怎么样了?”尽管沈戒背着光不露神色,但樊蓠还是察觉得到气氛的僵硬,为避免将对方逼得太紧,只好转移话题,同时也是试探。 沈戒终于放下了手,他知道对方是不打算吃他给的东西了。“驿馆那边在下一直在盘查,当然,小姐这里,我也同时在注意,我担心您,不是监视——虽然这几天我的确一直跟着您。”但这是为了搞清楚她到底陷入了什么境地,后来确定她是身份暴露了被送回京都,他这才找到机会救她。 “你还没说呢,到底查到什么了?”樊蓠看起来毫不为其所动。 沈戒急促地喘了几口气,似乎很是焦躁,但他还是很快答话了:“我找到了当时在那家驿馆负责接收信件包裹的人,也看到了当时的登记,确实是、是飘尘姑娘交待有误,她吩咐的是尽快寄出……不过那人也说,因为他每日接收的信件众多,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记错。” “哦……”樊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问道:“那你有没有问过飘尘啊,可能那人真记错了呢?” “没有!”沈戒几乎是低声吼出来的,“小姐交待过的不要让飘尘知道,在下自然不会违背!” 樊蓠讪讪地移开视线,套话被发现了。“咳,那个,我是建议你暂时不要让她知道以免她心急,没别的意思啊。你不要心理负担过重嘛沈大哥。” “小姐,那您跟我走吗?” 这个……她也想知道啊。有没有人能告诉她该不该相信这个人?她已经受够了刚出龙潭又入虎穴,也受够被信赖的人欺骗了。 沈戒单膝跪在了床前,他没别的办法,这个人是他的主人而不是别的什么不愿意走可以捆走的人。“我现在可以向您坦白,我已经知道了您的身份,也知道那段公子是铁了心要将您送回铁笼之中,我是来救您的。请小姐相信我,现在真的不是说话的时候,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把我所有的秘密跟您说清楚。” 樊蓠拉他拉不动,只得叹了口气:行吧,她就赌这最后一次,赌上她最后一份信任,如果错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解药。” “我觉得我现在蛮清醒的,吃不吃没什么区别,走吧走吧。”樊蓠急匆匆地披上衣服。 沈戒默了默,只得将瓶子收起来,“好,我们这就走。” 樊蓠被揽着肩膀向上一提,两人瞬间飞出窗外,短暂的呼啸风声过后,落到了客栈后面的街道上。樊蓠暗暗咋舌:有轻功就是方便,说离开就离开……不等她感慨完,沈戒便猛地拉着她旋了一大圈,樊蓠头昏脑涨地扶住他的后背让自己堪堪站稳,就听到身后传来“咔”的一声,她回头看去,正看到一支泛着银白光泽的箭尾钉在墙上。 “小姐没事吧?”沈戒头也不回地快速问道。 樊蓠机械摇头,然后意识到对方看不到:“没、没事。”她躲在沈戒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一眼:哦凑!霍陵飞我跟你势不两立! 段择一把拍下霍陵飞持弓箭的手:“你射到她怎么办!” 霍陵飞被他打得差点重心不稳从房顶栽下来,顿时也急了:“哥你疯了?!”他以为只有他能考虑到吗?他本来就控制着力气呢没打算射死人!“你到底帮着谁啊?”他知道他哥是关心则乱,但至于反应这么大嘛! 沈戒已经背着樊蓠飞快离开了这条狭窄的后街。 “沈大哥,千万别被霍陵飞认出你来!”樊蓠突然想起这事,忙伸手把他的面罩拉上来,“要不然咱们更别想逃走了。”被霍陵飞认出沈戒从而猜到她就是夏如花,呵呵,简直不敢想。好在他们刚刚处于背光的巷子里,那两人应该都没看见沈戒的脸。 “啊啊啊,沈大哥他们追上来了!”接着吵多好啊,不用来追他们的,真的。 “小姐放心,即便这次带不走你,我也会再来找你的。”沈戒一边背着她飞檐走壁一边认真道。 樊蓠眨了眨眼:……哈?未、未言战,先言败,看来形势不妙啊。 眼瞅着段择越追越近了,樊蓠无力哀鸣:“好吧,这一次沈大哥你还是以保全自己为主,毕竟来日方长,我们还有机会。” “看来这靖南王轻功不济,若是对付姓段的一人,我倒是有把握。” 樊蓠顿时精神一振,但紧接着耳边便响起段择阴恻恻的冷哼:“口气不小!”樊蓠吓得差点搂不住沈戒的肩,不过下一瞬她也不需要担心这个问题了,因为段择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带向自己,同时另一手飞快凝聚真气向沈戒袭去—— 别!那会打死他的,别杀他!樊蓠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伸手去抓段择的手臂,与此同时,沈戒也反应奇快地抬手格挡,对撞之下,两方都被巨大的冲力弹开。 段择护着樊蓠撞到了墙上,而沈戒甚至撞塌了一家小院,突兀的巨响让周边房屋纷纷亮起了灯火。 “放开我!”樊蓠扒开腰间的手就要冲过去,但段择立即拉住了她:“你上哪儿去啊?” 沈大哥怎么样了?樊蓠焦急地张了张口,称呼到了嘴边又赶紧改成了:“小哥哥你还好吗?” “小哥哥?这什么鬼称呼?”段择皱着眉想再来拉她,但全身却陡然一麻,整个人脱力地向下倒去,他愕然地抬头:“你?” 樊蓠心虚地又挪远了些,她……是他先对沈戒下死手她才用针扎他的! “小姐,我们走!”沈戒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过来了,拉住她一只手臂就想走,樊蓠自然是跟着,但她的另一只手也被拉住了,对方爆发出了他现在本不应该有的力气,死死抓着她的手:“你别走!” 樊蓠下意识回头看向段择,只这一眼她就后悔了,她不该回头的,这人的眼睛多么具有欺骗性她早该领悟到,它们在月光下亮得摄人,忧伤又祈求地望着你,一眨不眨地等待着你的判决,让人不忍有任何的拒绝。 *** 沈大哥:MMP 段:你扎我?你竟然为了别人扎我?(内心崩溃ing) 108、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你(补八月份更新) 段择试图将她拉向自己:“你要去哪儿?你能去哪儿啊?跟他走你就再没有回头路了!”这个“小哥哥”是谁?他认不出来,是、是她母后那边的人吗?功力如此深厚,生接了他一击却似乎毫发无损,大约就是李沐鸯派来的了。“夏天,你相信我,我绝对会保证你的安全,不管我们去哪里,我向你发誓!” “小姐!”沈戒看出了樊蓠有些神色恍惚,忙唤了她一声,并干脆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将那细薄寒光架在段择的手腕处:这段公子果然是玩弄人心的好手,只是不知这样他还敢不敢玩! 樊蓠也回过神来,赶紧用力甩手,但这家伙此刻也不知犯了哪门子倔,人都瘫在地上了两只手还跟铁钳似的不松劲。“你有完没完?” “小姐?”沈戒询问地看着她,他们没时间再浪费了,霍陵飞可就在后面。 樊蓠气急地瞪着那死男人:“他不想要手了不想以后再骑马射箭舞刀弄枪那我们就成全他!” 段择眼中猛烈地一震,樊蓠直接扭开了头。 沈戒面无表情:得罪了,段二爷…… “嗖——”破空声呼啸而至,沈戒抬剑将迎面而来的两支箭矢甩向一旁,并拉着樊蓠快速躲入黑暗中。霍王爷这次是连小姐也一起算上了,沈戒脸色阴沉,看来这些人都该清理掉。 霍陵飞赶到段择身边将他扶住,“哥你没事吧?”疯了,简直疯了!他刚追上来就看到人家要割他哥的手,可他哥就像没看见一样躲都不躲,那个女人就那么重要?她可是看都不看你一眼啊,狠心的女人! “陵飞,拦住他们,别伤了她,别轻敌。” “知道。”霍陵飞没好气地将他甩到一旁:还能想东想西,看来没大碍。 几支箭挡住了沈戒和樊蓠的路,逼得他们不得不停下来面对追击而来的霍陵飞。 樊蓠环顾四周,不得不感叹这变态王爷箭术卓绝,人体描边大师啊,有好几次她都能感觉到箭头擦着她的头发丝飞过去! 霍陵飞抬手示意她闪开:“本王现在没空收拾她,让她呆一边去,你敢伤了我兄弟,我先跟你过两招。”那女人等回去后再让她知道厉害! 沈戒将樊蓠推到一边的阴影处。 霍陵飞三两下将剩下的箭纷纷发出,沈戒迅捷地避过这一阵箭雨,在闪躲的同时也不断逼近,三两个呼吸之间两人已相隔不过数尺,沈戒手中的软剑在月色下划出一道耀眼的冷光直冲霍陵飞颈间,后者及时用弓将软剑绞缠住,同时抬起另一手猛地扫出。 樊蓠见沈戒远远跳开后站在原地不再进攻,心立马悬到了嗓子眼:沈大哥是受伤了?霍陵飞这么厉害的吗?只是一掌就…… 沈戒再一次迅猛地发起了进攻,樊蓠松了口气:看来他没事。 “你很担心他?”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她差点腿软,幸好来人一把搀住了她,是段择,他身形还有些晃悠,不过樊蓠知道麻痹的效果差不多过去了——如此沈戒更没有胜算了,她这次走不了。 但段择竟然没有过去帮忙,只是牢牢抓住她防止她逃脱,并让她看向对战的两人,“你看好了,陵飞的武功可不是好对付的。” 他话音没落太久,樊蓠就看到沈戒的动作突然一僵,这下停顿导致他结结实实地挨了一脚,俯身又咳又呕似乎伤得不轻。 段择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樊蓠的发顶:“唔,看来我刚才那一掌还是让他受了内伤的,陵飞那一脚没这么大威力。” 沈戒压抑住翻涌的气血,飞快地看了樊蓠一眼,然后脚下一蹬,转眼消失在了夜幕下。 段择笑得浑身直抖,带得樊蓠也跟着抖,要不是手臂被困她真想捂住他的嘴。好笑吗?! 霍陵飞还想追上去,被段择提醒了他轻功不如人家之后也就放弃了。然后,他转身邪笑着靠近樊蓠:“陛下今晚这么不听话,到处乱跑给我们惹了不少麻烦,您自己说说我们该拿您怎么办呢?” 樊蓠顿时精神一震,全副武装地开始表演:“我我我没想乱跑!”眨眨眼、再眨眨眼,拜托帮帮忙出来几滴眼泪啊,“是、是那个人非要我跟他走,我又没办法反抗他。” 霍陵飞本想继续恶声恶气,但一凑近就瞧见那双美目泪光盈盈,在月光下过于凄清动人了,他不自觉地双手环胸后撤了一步:“真的假的?你是说那人想劫持你?” 樊蓠连连点头:“真的真的!” “可惜没看到那人的真面目,哎,哥你看到了吗?或者,你能从他武功路数上看出什么吗?” 段择只摇摇头:“先回去。” 樊蓠心里直打鼓:这人竟然没拆穿她。 她被这两人一左一右亲自送回了客栈,期间段择还一直抓着她的手臂。迷香的药效过了,肖晴听见动静醒了过来,惊慌地问出了什么事。 段择一把将樊蓠推到床上:“你们先出去,我跟夏姑娘单独谈谈。” 肖晴不甘地跺跺脚出去了,霍陵飞伸手指自己:“也包括我?” 段择扭头看着他。 霍陵飞想跺脚又觉得太娘,只得气冲冲地走开并把房门甩得震天响:这两人只要凑到一起就有一种不容他人介入的气氛是怎么回事啊!哎?他为什么会有这种见鬼的感觉?他是不是过于关注这俩人了?霍陵飞懵了片刻,马上又疯狂摇头:不不不,他多注意他们一些是正常的,毕竟那可是泷哥和表哥都没找到的洛荧女皇啊,被他逮住了他自然要确保送到夏泷手里才放心;而他段哥如今又被那小妖女迷得七荤八素,他当然要看紧一点防止段择化身情圣带着人私奔。啊呀,他可真是操碎了心、尽职尽责的好兄弟。 段择开始在房间里翻找,主要是检查樊蓠的私人用品,那拢共也没有多少,花草种子、小盆景、布料、乱七八糟的挂件……这些统统被摆在桌子上,他仔细打量着这些小玩意,面色愈发难看。 樊蓠在他突然看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缩成一团,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暴躁情绪几乎压不住了。果然下一刻段择上前来开始掀她的床铺:“藏哪儿了?你用来调配毒药的东西,别装傻,你知道我找什么。说话!”她每次要买的东西他都查验过,没发现有药用的,但刚才她用来扎自己的针上很明显有麻痹肌肉的毒,她到底怎么得到毒素的? 他以前没有这样发狠地吼过她,樊蓠有些害怕,不过她不能说出自己的配方,那是她如今唯一的秘密武器——其实现在也不算秘密了,段择已经见识过,机警如野兽的他绝不会第二次中招,如果他再告诉霍陵飞,那自己更没机会用。樊蓠骤然泄气:是啊,他当然会告诉他的好兄弟以防自己的毒手。 她一直不言语,段择耐心告罄地点点头,“你不开口,那我只能靠自己找了。”说着就动手去掀她的头发和衣服,樊蓠挣扎着想躲开,“我没有针了……”她颤声道,“毒素只够染一根的。”那根针本打算留到千钧一发之际用的,没想到今晚就暴露了。 “那刚刚扎我那根呢?” “掉了。”不扔掉难不成留着给你去测验配方吗?“我说我没有了!你别……”樊蓠手脚并用地想摆脱钳制,她怀疑这人故意耍流氓,就算她还有毒针也不会还留在身上等着被他搜走好不好! 她的挣扎让段择心情更不好了,直接用膝盖压住她乱扭的腰,动作堪称粗暴地上下其手搜遍了她的全身。 樊蓠把脸埋在床单上小声地啜泣,这人刚刚像对待一件物品那样搜查她,好像她是一只口袋,搜完了正面以后翻过来再搜反面,但她根本不敢真的反抗,又喊又踹也只不过为了表示抗议,而他用行动告诉自己抗议无效。 小美人衣衫凌乱地缩在床上压抑地抽泣,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嫩生生的肩膀一抖一抖仿佛随时都要支撑不住,段择就是有天大的怒气也被这一幕消解得无影无踪了。理智回笼,他回想起樊蓠刚刚的种种表现,那种恐惧又防备的眼神,愤怒却因为担心激怒他而不敢真正用力反抗的动作,他光是想想都要替她委屈难过!他甚至有些绝望:他们现在这么陌生了吗?自己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那种挟持她的恶人? “别哭了,别哭。”段择扯过薄被盖在她身上,慢慢地伸手轻抚着她的脑袋,“是我刚才太着急吓到你了,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相信我好吗?” 信你就是傻子! “我是说真的,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保证你的安全,不管我们去到哪里。” 呵呵,这是说送她回皇宫也能从夏泷跟安寻悠那种人手里保下她吗?还真敢说啊。 段择叹了口气:“好了,毒针的事到此为止,我不会再问也不会说出去,把头抬起来吧,别把自己闷坏了。” 樊蓠偷瞄了他一眼:这就过去了? 段择被这一眼瞧得浑身一软,心里就像发酵似地咕嘟嘟往外冒着温暖粘糊的液体,将心中的裂缝瞬间粘合。他忍不住俯身将人抱了个满怀,轻声道:“你只是看我一眼,闭心蛊的作用就消失了。如果以后我再、我是说如果,我再像刚才那样……吓着你,你就对我笑一笑、靠近我,不要躲着我好吗?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就会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你,那闭心蛊也拿我们没办法了。” *** 本绿绿自己也有点记不清……这是段二哥第一次把爱宣之于口吧???(卧槽已经写了一百多章了才只有一个男主告白我特么真是服了我自己,以及,身为第一个对女主说爱的男主段二哥依旧稳坐亲老公位置不动摇,又以及,沈大哥再一次MMP:我特么拼死拼活到底为的啥???) 109、断情绝爱的闭心蛊 樊蓠感觉自己的心有一瞬间跳到了嗓子眼:他这话的意思是很爱她是吧?是吧是吧?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并且没有放过他透露出的一条重要信息:“闭心蛊是什么?你中蛊毒了?” 段择心不在焉地“嗯”了声。堂堂七尺男儿说出这么些肉麻的话,他还没从羞窘和忐忑中缓过劲来呢,结果对方根本不回应,完全把关注点放到别处去了。段择扭开头躲避对方讶异探寻的目光:他没脸红吧…… 樊蓠急了:“什么时候的事?你说话呀。”话说一半留一半算什么? 【“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这些转变是从小神山下的墓里出来以后开始的?” “什么?” “我也是猜的啊,毕竟那墓葬到底什么样我也没见过。只是,”肖晴叹了口气,“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认为天底下有万全的好事呢?你以为你就那么好命,从那座古怪的墓室里盗走了宝物还能毫发未损?” “我当初伤得很重何谈毫发未损?” “皮肉伤算不得什么。我听说修建那墓室的人是会用蛊的,你觉得你有没有可能在不知道的时候接触了闭心蛊?” “我已经倍加小心,还有哪里我没注意……”难道,是那些长满尖刺的藤蔓? “看你的神色似乎是想到什么了?” “无所谓了,我冒犯人家的墓葬,中了人家的招也是活该。”】 段择平复着呼吸和心跳,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道:“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知道我对蛊毒了解得不多。只是前一阵子,我慢慢发现我对你的感觉发生了变化……心里好像对你越来越冷淡了,明明前一刻还满心欢喜,下一刻却又突然冷下去……” 樊蓠一怔,她想起在靖南王府的那些日子,这男人好像是经常疏远自己。“我还以为你只是太忙。” “我的确很忙,但也的确借着忙碌的借口故意减少与你见面的时间,因为,有人提醒我可能中了闭心蛊,建议我远离你一段时间验证她的猜测。后来……”段择有些颤抖地攥紧了拳头,“我发现我对你的感觉真的变淡了,只不过是几天,就足够让我不再频繁地想起你、不去忧心你过得是否开心、是不是安全。闭心蛊,进入活人体内就会以宿主的情爱欲望为食;进入死人体内,据说可以起死回生,但在那之后闭心蛊会死去。”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嘲讽地笑了笑,“所以,我能想到唯一消灭这种蛊的方法,就是我先带着它一起死,然后再用另一只闭心蛊救活我,只可惜这种蛊极其稀有,我找不到另外的闭心蛊。” “那,它会让你有其他损伤吗?”樊蓠一时还没从长了见识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竟然真的有这种断爱绝情的东西存在?! 【“提醒你啊,如果你真的中了闭心蛊,可要远远地躲开让你动心的那人。你若离她近了,不断地动情就是不停地给蛊虫提供生存的养分,这蛊在吞噬情爱的时候是会释放毒素的,小心啊,我可是听说那种毒素累积多了会让人……”肖晴的视线向下移,“变太监。” “……” “不信啊?好吧,反正我也是听来的,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好心提醒你一声,你可千万别以为我是为了拆散你们。”】 段择深深地看了樊蓠一眼:“没有。” “哦,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樊蓠恍惚地发着呆,她刚知道这人爱她,可转瞬间又知道了这爱是留不住的,她不应该感到失落,因为她本来就对这人没有期待不是吗?“没关系的,只不过是少一些情爱的感觉,没有就没有了,爱,也不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她只是来这个时空短暂地旅游一下,早晚还要回去的,又不指望在这边找到归宿。段择,对她来说的确是特别的,在这样一个陌生的世界,她遇到了这个能让她想起叶兰亭的人,她不由自主地就对他投注了更多的目光,然后她被这个人的坚韧和狡黠吸引住了,也慢慢发现他的强大和深情,他又那么恰巧地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所以她对他有点喜欢再正常不过了。但那并不能说明什么,她不属于这里,她最后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那时候这里的一切不过是奇幻的冒险,她会偶尔回忆起跟随这个人经历过的刺激和神奇,感叹过后继续原来的生活轨迹。 段择眼睁睁看着她眼神中的迷惘转为释然和坚定,但那种坚定极其明显地传递出某种他不愿意看到的讯息,好像在说、在说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是否爱她,因为她最终都会平静得像看别人的故事一样。“怎么会没关系?你、你别、别这么对我,夏天,你不要这么说行吗?”他有些急躁地扳着她的脸转向自己,他没对别的人示爱过,还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对方消极无所谓的情况。“我是、很认真地说那些话的,我知道你觉得我这个人谎话连篇我在你这里没有信誉,但我这次真的没骗你,我真的、真的打从心眼里喜欢你……” 樊蓠露出一个甜甜的浅笑,“你这么喜欢我,还帮着别人对付我啊?”是谁制止她偷袭霍陵飞的?他明知道她有几斤几两、明知道她不会把人伤得多重的,可他还是站到了霍陵飞那一边。“哦,对了,陵飞不是别人他和你亲如手足,是吧?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手足兄弟可能会把我送到摄政王的刀口下?现在他真的要把我送过去了,你在陪他一起送。”她毫不客气地挥开对方的手。 段择摇头:“我不会让你送死!” “哈,等到了京都我被他们暗害了我看你还说不说得出这种话!”樊蓠觉得好笑,“哦对了,你可是深明大义之人,不管摄政王怎么处置我不管你多么爱我,你都会心悦诚服吧,毕竟英明神武的摄政王可是值得追随的明主他的决定自然有他的道理!” “我不会!我从来不赞成他们害死你,从前到现在一直都没有!” 对上男人泛着红血丝的双眼,樊蓠瞬间感觉有些累了,她不想再吵。“好吧,或许吧。但你终归会向他们妥协,我明白的,大势所趋,摄政王终归会取代我坐拥天下,你们都需要表明态度,尤其你还是元帅府的人——别急着反驳,你没住过元帅府也不能抹杀你是段帅之子的事实。我能够理解你身为段家人,夹在我和家族前景中间的为难,如果我是你我大概也会这么选,正常……” “我不是在拿你当作投诚夏泷的礼品!”段择受不了地打断她的话,瞪大了眼震痛地望着她,深邃的眼中写满了一句话:你怎么会这么看我? 樊蓠有点想送对方一记白眼,“那你是为什么押送我回去?”给你台阶你还不下,那你想把自己的动机包装成什么样? “是为了……”段择猛地闭了嘴,他有一马车的话可以反驳,但那又有什么意义,总归是他将她送回囚牢。“不管你信不信,我会用我的性命我的一切保护你的安全,在皇宫里也是一样!” “别别别,咱们情况特殊,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死,海誓山盟更是用不着。我不会怪你,真的,我又不是认不清形势的小孩子,没权利无理取闹地要求你什么。只是以后最好还是别再提喜不喜欢我的事了,万一被有心人记住以后捅到摄政王那边,你也难做……” 段择猛地起身,樊蓠都吓了一跳,对方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在她以为他就要恼羞成怒扑过来的时候,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低低道:“天快亮了,你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吧。”然后他像背后有猛兽一般快速逃离了房间。 霍陵飞竟还在长廊里等着,见到他立即迎上来,“哥,你……嗯?你脸色不太好,她又给你气受了?”霍王爷瞪着眼伸着头看向房内,但段择直接带上了房门:“没什么事。你在这儿干嘛呢?” “哦,不就是想跟你说说今晚那毛贼嘛,那家伙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哥你就真的看不出他的武功路数吗?他能伤到你,这么说他功夫很厉害了?对了,你伤得怎么样,需不需要……” “我没什么事了,当时只是一时大意才会让他得手。” 趴在门内偷听的樊蓠松了口气:谢天谢地,段择还是守信的,没把她用毒针扎他的事抖出去,要不然,她可真不敢想自己该怎么应对霍陵飞这个一直看她不顺眼的小变态!不过,这小子倒是真信任他段二哥啊,段择如此语焉不详他都照单全收了。 也许,她不应该跟段择闹得这么僵?不管怎么说,他是同行队伍里对她最照顾的人了,关键是还能管一下霍陵飞,这对她可太重要了。想一想沈戒目前受了伤,恐怕不能及时解救她,所以在确定能够安全逃离之前,她是不是应该修复一下跟段择的关系? *** 修复关系就是亲密接触一下啦 110、我的肾很好,那什么也很精神(1) 小狐狸精今天不对劲。 霍陵飞蹲在马车前头,眯着一双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紫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在自己面前旁若无人贴到一起的“狗男女”——准确地说,是樊蓠主动贴上了他哥。 段择自己也很受宠若惊,经过昨夜的争吵,他原本已经做好了郁结一整天甚至更久的准备,但没想到今天刚上路不久樊蓠就主动走过来,笑颜明媚地问他要不要上车歇一歇。 霍陵飞受不了地掏了掏耳朵,这女人是想把嗓音挤得多甜腻才罢休?“哎,哎,我们这儿现成的,”霍王爷一伸手把马车厢拍得“咚咚”响,打断了那两人,“用得着去你那辆车上睡吗?” 樊蓠莞尔一笑,“两个大男人挤在车厢里总归不舒服,也不好委屈了您呐,而且我想让段二哥好好歇息,更不想委屈了他。” 段择听了她的话瞬间双眼晶亮,霍陵飞受不了地打了个哆嗦:他仿佛看到他哥变成伸舌头流口水外加摇尾巴的大狗了……“你是真的想让他好好歇息还是别有居心?!”这女人不愧是那个狐狸精的女儿,两个都是蛊惑人心的好手! “我能有什么居心?”樊蓠也有点不乐意了,这倒霉孩子天天就知道冲她一个弱女子吼呀吼,有没有风度?“你们都把我看管得这么严实了,我又能做什么?把心放肚子里吧靖南王殿下,我只是在车里坐得腿麻,下来活动一下筋骨而已!”她还没有蠢到在这种毫无胜算的时候尝试逃跑。 怎么突然说起敏感话题了呢?段择立马将樊蓠护在身后,面对霍陵飞狠狠瞪眼:你话这么多呢!“差不多得了,堂堂男子汉非要跟小女子斗嘴?昨晚你也没睡好,在车上补个觉吧,我不打搅你了。” 然后他就拉着小狐狸精走了,走了……两个人还一起上了后面那辆马车。那女人不是说她腿都坐麻了嘛!霍陵飞对着空气无声地张牙舞爪,紧接着他瞥见了侍立在一旁的如溪,顿时心念一动:“哎,你?如溪,”终于想起她的名字来了,“你好像跟那个肖氏有些交情?” 这是他这次赴京唯一带在路上侍候的丫头,虽然之前霍老头向他禀告过这女人因为丢了点东西就在后院闹腾,不过考虑到她平时伺候自己的时候都还算老实本分,所以他还是同意了她跟自己一起上路的请求,毕竟他确实需要有人打点一路上的生活起居,以前这些事可以由霍业成来做,可这一次那小子还在府里养伤呢。 如溪听到这问话差点慌得站不住:王爷知道了什么?!“奴婢、奴婢之前在府中不过见过她几回,也是这些天刚熟一些……” “看你们经常凑到一块说话。” “队伍中多是男子,男女有别,而仙姑又太过尊贵,奴婢也就只能跟肖厨娘说说话了。” “哦,那你现在继续去找她说话。”霍陵飞望眼欲穿地盯着几步之外的另一辆马车,那两人在里头干嘛呢,把肖厨娘都支开了。“愣着干什么,快去啊!眼睛耳朵都用起来,放机灵点。” 如溪松了口气默默走向肖晴,原来王爷只是想让她来瞧瞧段二爷。她对肖厨娘使着眼色:里面两位在干什么? 肖晴正烦着呢:她怎么知道?昏了头的男人!人家对你笑一笑就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瞧那五迷三道的样! 如溪不敢惹她,毕竟自己的把柄被这女人握着,她也不知道这厨娘到底什么来历,怎么就知道了她给王爷下药的事而且还掌握了人证物证,她只知道这事绝不能捅到王爷那去!所以对方让她吞下那颗不知道是什么的药丸时她只能照做,对方让她混进赴京的队伍里她也来了,正好她自己也想陪着王爷。 为了不被王爷觉得没用,如溪只能硬着头皮往马车边凑,但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听到,里面就探出一张鲜艳得令人妒忌的笑脸:“小姐姐,我跟段公子想两个人待一会可以吗?” “不敢当不敢当,仙姑恕罪。”这可是要送去给摄政王治病的人,她有多大的脸让对方称姐姐! 肖晴看着她悻悻的脸,刻意道:“瞧见没,夏姑娘可是今非昔比了,连王爷都不敢惹她,咱们这些下人还是躲远些吧。” 这话果真让如溪有些不适:“她是摄政王殿下的应梦仙姑,于摄政王病情有益,王爷与摄政王亲如兄弟自然要对其慎重三分。” 肖晴嗤笑:蠢货,真以为有什么应梦仙姑,那可是当今女皇,摄政王一派的眼中钉。“你的王爷可不是顾忌摄政王,他顾忌的是他段兄。唉,谁让段二公子是个痴情种呢,他中了毒,跟心仪之人待久了情况可不妙啊,看他一次次地飞蛾扑火,我都心疼——哎呀我话太多了,你可别说出去啊!段二爷嘱咐我绝对不能让仙姑知道……” “你的旧情人好像不高兴我撵走她,”樊蓠放下了手中的一角窗帘,大眼睛眨巴眨巴透着满满的无辜,“似乎在说我的坏话。” 一上车就被她推着躺下的段择仍旧乖乖地躺着,他能听到那两个女人在说什么,不过他不打算重复给她听。“她们嫉妒你才乱说的,还有,她不是我的旧情人。” “不是那你还找她来看着我?”樊蓠歪着头枕在膝盖上继续无辜地看他,“她可是一直牢牢记得你的吩咐啊,寸步不离。” 段择坐起身看着她,可憋了半天也只是憋出一句:“她真的不是。”他对肖晴有种惋惜的情绪,但真的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些想法,这次让她随行,一方面是因为知道她必定会尽心阻止樊蓠逃跑——他正好也不希望樊蓠溜掉;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对肖晴背后的那些人很有兴趣,他不是不能让肖晴离开,但他很清楚对方会继续派别的人过来,与其面对一个未知的陌生人,倒不如对着肖晴这个旧识。但这些他没法对樊蓠讲。 所幸樊蓠并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你躺下,别紧张嘛,我说了不跟你吵的。昨晚,我不该冷嘲热讽,那对你太刻薄了……” “没有。”段择僵硬地躺着,他现在也怀疑这女人是别有居心了,不,打从她刚刚笑容可掬地主动去找自己他就知道她有目的,而此刻,她就是突然扑上来掐住他的脖子他都不会太惊讶——她太温柔友好了,这简直不正常,像一个甜蜜陷阱! 樊蓠捂着嘴咯咯笑起来,“你的表情看起来……就好像我要强暴你哈哈哈~” 段择现在甚至想到了她突然给自己一刀的可能性了,要不然她绝不会跟他开这种玩笑!她都好久不跟他愉快聊天了! “好啦我不笑了,让你过来是好好休息的,你睡吧,我陪着你。” 说着她就真的躺下来,头就靠在他肩上。段择的心脏狂跳了一阵,确定对方真的一动不动没有掏出匕首的迹象,忍不住抬手轻抚上那覆盖着他胸口的长发,让凉爽的发丝从指间穿过——这一刻,他想她就是真的把刀插自己心口上他都是嘴角带着笑的。 樊蓠仰头窃笑,“是不是我躺在你旁边,你就不想睡觉了呀?” 段择怔怔地看着她明媚的小脸,“嗯。”他继续道,“我舍不得。” 樊蓠愣了下,嘿嘿一笑,一翻身趴在他身上,小声又小声:“你不想睡觉那你想干什么呀?” “当然是想干你……”不不不他说了什么呀!是不是吓到她了她有没有觉得他粗俗下流印象中她很讨厌无礼的人啊啊啊!“不是,我不想——”他猛地噎住,一只手刚滑到他腰间,现在正停在裤腰带上。 樊蓠脸红地把头埋在他脖子上,闷闷道:“你不想你早说啊,手都伸过去了才讲……” “我想!”段择一把摁住她打算拿开的手。 外面传来马车夫的应答:“段爷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驾你的车别理我!”“是。”车身缓缓行使起来。 短暂的休整时间结束,队伍再次出发,没有人知道青天白日下这辆马车里正在发生什么。当然,某些人能猜到,比如霍小王爷,他老人家听了如溪回来禀告的事情之后恨不得冲过去把他哥揪出来!但听到那声暴躁万分的对车夫的呵斥之后,霍王爷收回了刚迈出去的腿:开玩笑这种时候坏他哥的好事他还不被打断肋骨?好吧,反正不差这一次,等他哥爽完了再说。嘶~你说那小狐狸精怎么本事那么大呢这就把他哥勾过去了! “好热,”樊蓠小声嘟囔着,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闷死了。”她现在有点后悔在这种烈日当空的天气做这种容易流汗的事情了…… 段择轻笑着咬了下她的鼻尖,“继续,别耍赖。” 压抑着欲望的喑哑嗓音低低地响在耳边,樊蓠感觉有股酥麻感从耳骨一直扩散至全身,啊~这声音在这种时候可别说话了吧!她觉得两腿间更加湿黏了……她本来就已经流了很多汗够不舒服的啦!她一抬头在男人嘴巴上重重咬了一口,后者立即反客为主伸手按住她的后脑,同时撬开她的唇瓣狠狠吮吸她的舌头,简直是恶狗扑食的架势。 111.我的肾很好,那什么也很精神(2):微h,马 樊蓠感觉自己要化成水了,她的整个口腔都在发麻,两个人的口水混在一起滑过她的下巴,有些滴落到胸乳上,被男人急躁地揉搓她乳肉的大手糊满胸口,她骑坐在男人的一条大腿上,现在对方的裤子已经被她两腿之间渗出的液体浸湿,而最糟糕的是她两手握住的那根阴茎兴奋地搏动着完全没有软化的意思。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樊蓠身体用力向后挣扎躲避,然而这反倒激起了男人的霸道天性,段择贴着她一起碰到了车厢内壁,发出不轻不重“咚”的一声。这声音让樊蓠彻底不敢躲了,她可不希望这辆马车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何况对方的那一根很不妙地抵在她的小腹处,她不能再轻举妄动。 “你把我弄成这样,半途而废不太好吧?”段择低头含住她的乳头,犬齿时轻时重的摩擦让樊蓠有种他在威胁自己的感觉,“别、别咬了呜呜……嗯~”她欲哭无泪地握住对方的大家伙,一刻也不敢再偷懒地重重撸动,食指磨蹭扣挖着上面的小孔。 “真的、受不了了……”她又热又紧张,越紧张还越出汗,眼前已经一片迷蒙不知是汗还是眼泪,“先……出来好不好?这里、太闷了,也施展不开,等、等晚上的,好不好?”要不是腾不出手她真想给自己的脑袋瓜来一下:叫你非得大白天招惹人! 段择被她说的“施展不开”打动了,掂了掂手中的雪乳,笑眯了眼:“等晚上,你说的。”又低头看了看,“啧,你这样摸恐怕要摸到晚上了。” 樊蓠差点吐血,她的手已经很累了。可总不好让人就这样下车,作为先撩者她只能负责到底。她把人稍稍推开一些,盯着手中的肉棒犹豫了一下,低下头试探地在顶端舔了一口——那东西剧烈地颤动了下,小孔不住翕张,它的主人一下子用手 Ν㈡qq點Cǒм扯住了她的头发,同时喉间溢出一声深重的急喘,极其性感的那种。樊蓠心中顿时产生了奇异的自豪感:没想到可以让对方反应这么大哎!她安抚性地拍了拍男人的大腿根。 这家伙在生活条件好的时候总是格外注意个人形象与卫生,性器没有难以接受的异味,她满意地揉弄着两只饱满的囊袋,从肉冠向下将柱身尽可能多地吞进口中。 马车夫听到车厢里又传出“咚”的一声轻响,不过他谨记着主子的吩咐,老老实实地驾着车什么都不去管。 段择向后抵在车厢内壁上,手指不由自主地将樊蓠的头发缠到指间,“好吃吗?” “咸……”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在出汗。” 谁要跟你一本正经地分析原因了啊?樊蓠翻了个白眼,专心致志地继续自己的深喉动作…… 霍陵飞焦躁得下车步行了:那俩有完没完?大白天地准备搞到什么时候! 樊蓠压抑地轻咳着,她被呛到了。段择低低笑着擦掉她嘴角的白色液体,“晚上,可别忘了啊。” 然后他被一掌推出车厢。 霍陵飞回头看见了他,放慢了步伐等他靠近,“爽了?” 段择睨他一眼:“你为什么非要打听这档子事?”他心里还膈应着这小子跟夏天有过一晚呢,他就不知道避避嫌? “我关心你啊!”霍陵飞做贼似地前后看看,凑近他压低声音,“我听说你中了一种能吞噬情爱的蛊,而且那种蛊会分泌抑制情欲的毒素,是不是真的?” “嗯。”这事没必要瞒着陵飞,“别跟人乱说啊。” 霍陵飞看他这不咸不淡的态度顿时就急了:“那你还跟她……”他忍不住在他哥的腰部左右上下来回扫视,“哥,你的肾,还有,那什么,没问题吧?” 段择顿了下,一掌把他的脸推向一旁:“我的肾很好,那什么也很精神。” “……好吧,佩服、佩服。” 天黑之前他们没有碰到任何村镇,队伍只能在野外露营,不过前一天经过城里时已经补充过物资,所以大家的晚饭还是很丰盛的。 饭后无事,因为护送着重要人物又不能饮酒,众人三五成群围在火堆旁闲聊。段择和霍陵飞被孙唐几个围护着,两人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樊蓠做贼似地走到段择后面,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 段择会心一笑,反手抓住她的手站起身,“我跟夏姑娘……去散散步,不用管我们,你们该休息就休息,啊。” 孙唐偷偷瞄了眼自家主子,果然看到他老人家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而且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千万记得保重身体,哥。”咦?王爷竟然同意了,他就不怕段二爷带着仙姑跑路? 霍陵飞知道他哥这人不能逼得太紧,要不然没事也能被逼出事来,儿女情长就儿女情长吧,他哥不是依然选择跟他一起送樊老四回皇宫嘛,已经踏上了这条路他就不怕他哥反悔,因为他可是在泷哥那里报备过了,他哥不怕得罪夏泷但一定不会害他得罪夏泷。想通是能想通的,但霍王爷看着那俩人的背影,心里还是忍不住地泛酸:还没走远呢就牵上手了,不知道在人前矜持一点吗?啧啧, 牵手就罢了你还前后甩来甩去的,您二十七八了不是十七八呀哥! 段择拉着樊蓠很快远离了人群。眼看着对方带自己走进了树林里,樊蓠不禁摇头感慨:瞧瞧,曾经她也是婉约派淑女哎,现在都能跟男人幽会小树林了,这要搁以前她哪能想到呢。 “怎么了,一声不吭的?”段择含笑地紧了紧她的手。他似乎很开心,语调愉快,步子也轻快。 “这里好黑。”樊蓠几乎是贴着他向前走。皎洁的月光经过头顶树木的遮挡已经漏不下多少来,在这样的暗夜下,他们都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男人那双眼睛却依旧亮得惊人。 “再等一会啊,一会就不黑了。” 两人又走了几步,樊蓠听到旁边的人窸窸窣窣地拿出了什么东西,然后眼前骤然炸开一朵炫白的火花,紧接着前方的路上渐次盛开出朵朵花火,呲呲啦啦地闪耀着。 “哇!”樊蓠着实惊叹了一把,随即又反应过来:“这么多照明棒,肯定不是你一个人布置的吧?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让多少人帮忙了?” 段择顿时眼神闪烁,“没几个……” 樊蓠捂脸:天呐,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他今晚要泡她啊? 他们沿着照明棒的指引来到一处水潭边,樊蓠瞪大了眼不住摇头:“你、你……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不仅要野战,还想搞水中play!” 段择被她夸张的表演逗乐了,摇摇头便开始脱衣服,“不是你说我咸吗?” “哦~原来是想洗白白等我临幸啊,不错,有觉悟。” “当然啦,你要是想陪我,我也很乐意。”男人回头向她勾了勾手。 樊蓠差点被那完美符合她对裸模要求的身材轮廓吸引过去,但到底是有点不好意思,“您先请,您请,要是有什么水蛭水蛇癞蛤蟆之类的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也好先跑。” 段择无奈地笑笑:“没有。” 附近的最后一根照明棒燃烧殆尽,四周又暗了下来,樊蓠连忙又向水潭靠近了些,毕竟水潭上方没有浓密的树冠遮盖,再加上有水面的反光,周围的能见度还是可以的。她四处看了看,林子里到处都黑黢黢的,也看不到营地上篝火的光了,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霍王爷挺信任你的哦,就咱们两个人出来他也放心——是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是。我可没兴趣让人围观我办事。” “你就不怕我跑了呀?” 段择沉默了一会,可怜兮兮地回头看她,“不是吧,我这次都洗干净了你还要反悔?别耍我了吧小美人?” 樊蓠并不怎么真心地咧了咧嘴:装听不懂?行吧,反正她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她可不觉得在对方洗澡的时候自己就有机会溜掉,这家伙完全做得出光着身子跳出来追她的事。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大石头上,脱了鞋把脚泡进潭水里——嘻嘻,你洗澡我洗脚~嗯,别说,水温正合适,舒服。 “喂,洗够了没有?”樊蓠仰头看着树冠围成的一小块夜空,抬脚向前方踢水:差不多得了,足够矜持自重沉稳大气了,还不赶紧过来是要等她主动不成? 段择从痴望中回过神来,伸手握住她的脚踝,摩挲着那一小片在月光下白到发亮的皮肤。她刚刚都让他看得痴了,而且不知怎地,他有种留不住她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原本发烫的全身渐渐凉下去。 樊蓠的手指沿着他的眉眼摸到鼻梁,没有反应?在忧虑什么?她暗叹了一口气,缩回脚站在大石头上,悠然地宽衣解带:咦?这件事做起来似乎也没想象中那么难,她境界越来越高了。 俯视着男人被惊艳到紧绷的神色,她在心里满意点头:看来魅力尚在。“这水里挺舒服的,便宜你了,接住我哈。” 段择猛地从五迷三道中清 Ν㈡qq點Cǒм醒过来:“别!” “砰——” 樊蓠在男人臂弯里弓起了身子:“啊~~~”要不是这人接了她一些力道,她估计自己脚要废了。 “唉,我想告诉你这水不深,下面都是硬石头的。脚怎么样?”段择想把她的腿捞起来看看,结果这女人借着力道一蹦直接挂到他身上了,他感觉自己的体温在迅速回升。 樊蓠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安逸了,“还行,不影响大局。” 段择一把按住她的屁股,扭头看着她,眼里像是噼里啪啦冒火星子似的,“你蹭什么呢?” 樊蓠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就是试试你现在的状态嘛,试出来了,够膨胀,可以用了。 两根手指探进她身下的穴孔,手指上的粗茧摩擦着层叠挤压的穴肉,段择厮磨着她的唇瓣,语调危险:“等你松快松快的,啊。” 樊蓠顿时身下一紧,呃,撩起的火太大了。 *** 先来一点前菜哈~ (许久不见,鞠躬致歉,啥也不说了,接下来我会多更新一些的 ̄▽ ̄) ΡO-①⑧。℃Oм 112、要是离开了,就别想再 段择拍了拍她的屁股,“放松、放松,不过是手指而已你就夹得这么紧,我要是真干进去你可要吃苦头了啊。” 这啪、啪两声在夜晚的树林中显得格外清脆,樊蓠顿时耳根子发热,下意识把脸埋到男人肩上,不过倒也配合对方手指的动作放松着下身的小穴。这下子倒是让软肉一缩一缩地嘬着段择的手指,男人磨了磨牙不再忍耐,两指撑开她的小穴口挺身而入。 “嘶~轻、轻点,慢慢、慢着……”樊蓠终究还是紧张的,身下的甬道内有些干涩,被强行喂进一个龟头之后便撑得紧绷。 “我看你之前挺心急的嘛。”段择轻笑着制止她向上窜的动作,低头含住她一只奶头舔弄吮吸,手指摸索到她穴口的两枚肉芽揉捻调戏,樊蓠瞬间软了身子趴在他肩头:“你别摸那儿……” “那就松快下来让我进去。” “我在努力了啊。”樊蓠委委屈屈,“大哥你考虑一下我是头一回野战好不好?” 段择箍住她的腰向下拉,胯间持续用力向上顶进,呼吸不稳地低声道:“要叫也是叫我二哥。啧,有段时间没肏你了,又变得这么紧!”说着惩罚性地狠捏了下小穴口已经肿胀起来的阴蒂。 “好好好,二哥,”什么哥都行!“你让我喘口、气啊啊啊——”身下的粗壮肉棍猛然尽根挺入,樊蓠被插得长吸了一口气,他们已经有段日子没亲热过了,猛地来这么一下让她瞬间有种被贯穿了的错觉。“去、上好不好?我们去岸上啊?”刚刚那一下把潭水带进她穴里啦! “等会的,先让老子插两下解解馋。”成天在他眼前晃但又偏偏冷着脸叫人碰不得,简直撩死个人了!段择一把扣住樊蓠的后颈吻住对方,堵住了她的喋喋不休,同时另一手带动她的腰肢上下起伏,腰间用力让阴茎在肉穴里抽插起来。 两人之前毕竟有过多次印象深刻的欢爱经历,再加上樊蓠这具身体,唔,天赋异禀,所以没一会她的身体就像识别出了熟客似地变得热切起来,穴内分泌出充沛的爱液欢迎肉棒的进入,在人家抽出时又紧缩肌肉不舍挽留。感受到交欢顺畅了许多,段择更加用力地向花穴内部入侵,两只大手握着樊蓠的臀瓣不容丝毫逃离。在男人愈发激烈的顶撞下没了男人的环抱,樊蓠害怕自己会摔下去,只得用力攀住对方的身体,但段择正掰着她的臀肉将她向下带呢,于是她的双乳紧贴着对方火热坚硬的胸膛上下滚动,偶尔乳尖擦过对方的伤疤立即带起一阵麻痒,樊蓠咬紧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 段择在她的脖子和肩膀上又啃又吸,樊蓠知道那些地方明天将会出现无数痕迹,但她也顾不得许多了,整个人趴在对方肩头完全瘫软下来。男人粗大的龟头次次叩吻她的花心,带出一泡又一泡蜜液,偶尔也有清凉的潭水被带进来,激得樊蓠骤然紧缩穴口,但这似乎让段择更爽了,她就是感觉得到,他的呼吸会微妙地粗重了一丝丝。 没坚持多久,樊蓠就紧紧夹着男人的腰,臀部颤抖着泄了身。肉冠被热液一波冲刷,段择有阵子没尝到这种滋味了,腰眼一麻也差点泄出来,他做了个深呼吸忍住了射精的冲动。不能放松!他还要好好表现让这女人欲仙欲死再也离不开他呢,到那时候她总不能再摆脸色不理人了吧。 他抱着樊蓠走上岸,将她放倒在她刚刚脱衣服的石头上,然后把她的两条腿向上弯折下压,两眼放光地扫视着她在月光笼罩下更显莹白的肌肤。这样门户洞开直朝天的姿势原本就让樊蓠有点不好意思,现下被他直勾勾地瞧着就更羞窘了,但她也没有制止,只是抬手挡在自己眼上,小声埋怨了句:“看什么呀……” “看你好看。”段择伸手揉捏着她胸前的两只肉团,让白腻的乳肉从指缝间凸出,“又变大了,你自己发现没有?” 樊蓠瞄了一眼,小小声地嘀咕:“那是当然的,我在发育好不好。” 段择将她两只雪乳拢到一起,一口含住两个奶头,用牙齿咬磨得她直哼哼,“你像我小时候爱吃的岭南荔枝,又白又嫩,咬一口直喷水。”他一边嘟囔着一边向下吻去,直至舔上樊蓠的阴户,舌头搅弄着她的花穴让它紧缩着喷出水来。 樊蓠推着他的脑袋低声尖叫,“好了!好了,你进来吧,我知道你还没尽兴。”他都还没射过一回呢,今晚上是肯定不能善了了。 “小美人你可太了解我啦。”段择轻拍了拍她湿淋淋的花户,用阴茎拨开两瓣花唇一鼓作气冲进甬道内。 樊蓠的两腿被打着弯压在自己身前,整个人几乎被对折起来,这男人还推着她的膝盖来回磨蹭她的双乳,那根粗棒直上直下地捅进她体内,她简直被镇压在原地挣脱不得。樊蓠抬脚去蹬段择的肩膀:“你玩得很开心吧?我可是腰酸背疼啊!”她身下的可是一块大石头,垫的那几件夏日薄衣不够把它变成舒适床铺的行不行。 段择顺势抓住她的脚踝举高,挺直了上半身直接将她两条腿架在一边的肩膀上,腰间动作一刻不停地继续肏干着她,“好好好我不压着你。委屈一下你了小美人,改天咱们住进正常的地方哥哥好好伺候你啊?” “这……啊~唔——”下半身被拎起来确实不用让腰背挤压到硬石头了,可是在这个角度挨操让男人的肉棒入侵到了与之前不同的角落,樊蓠一个忍不住便呻吟出声了。 段择笑了笑刚想开口,却忽地伸手捂住她的嘴,同时抬头高喝一声:“谁在那儿?”察觉到他想起身,樊蓠用腿勾住了他的腰:“你喊什么吓我一跳,哪儿有人啊?” 树林里远远地传来一人的呼唤:“段二爷?段二爷是您吗?有人偷袭仙姑的马车,属下们不是对手啊,望段二爷前去相助!” 偷袭你的马车?正在与樊蓠嬉闹的段择讶异地看向怀里的女人:“你听到没……”视线触及对方不以为意的眼神,段择怔了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樊蓠仰面笑得甜腻:“怎么停下来了?” 段择皱眉看着她:“你……”她的下面还夹着他的阴茎,穴肉一缩一缩地挤压按摩,他觉得她是故意的,但他的确被夹得很舒爽,让他简直想马上把她操翻。可是听着来人的脚步已经越来越近了,而且又焦急地唤了他一声,似乎那边的情况有些紧张。 樊蓠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呵气道:“要是离开了,就别想再插进来。” 段择直勾勾地俯视着这宛如夜妖一般的女人,“知道了,你先回去!” 听到那人渐渐远去,段择低头咬上樊蓠的唇瓣:“这么怕我走,看来你今晚真的很想要啊?”说着腰部继续动作起来。 “还不是怕你这次不尽兴,改天又来缠我……啊!慢、点~你……轻一些……”樊蓠说了两句便闭上了嘴,默默适应男人大刀阔斧的肏干。他、他察觉到了什么?也是啊,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 段择抽插得愈发深重快速,不一会就将樊蓠送上又一次潮吹,在蜜汁兜头浇下的瞬间,肉棒退出甬道一抖一抖地射了。花穴溢出的蜜液和他的精液流满了樊蓠的臀缝,在月光下一片闪亮,段择低头沉默地瞧着,眼神处在背光下看不真切。 樊蓠心里有些忐忑,正想着该说什么让气氛再次燃烧起来,就听到树林里传来了呼喊声:“段二爷,求您救命啊!” 段择揽着她转了个身,扯了件衣服扎在腰上,用背部挡住了来人的方向。樊蓠从他怀里悄悄探出头,就看到一人举着照明棒快速跑近,呵,孙侍卫长都亲自来搬救兵了。 “陵飞让你来的?”孙唐亲自过来了,莫非陵飞这次真遇到了强敌 孙唐老老实实地垂着头不乱看,气喘吁吁道:“不是……”但他没办法,来袭者不是他能对付的,更别提其他护卫,能与那人缠斗起来的只有王爷,王爷的确没遣人求助段择,但他看得出来王爷支撑不了多久!“段二爷,这次的刺客属实厉害,王爷、王爷已处于下风,小人实在是逼不得已——” 段择的背部猛地颤了下。 孙唐用眼角余光捕捉到了这一点,心下顿时一咯噔:他哪句话说得不对?“只好向您求助……” 他哪里能想到,樊蓠在他开口的下一秒就蹲下了身子,伸手抓住段择的性器,舌头一伸就将上面残留的精液卷进了嘴里。 段择两手死死扣住石头,双眼几乎算是狠狠地望着蹲在自己身前的小美人,樊蓠舔弄了几下就让他的阴茎再次硬挺起来,仰头天真又狡黠地对着他眨眼——妖精! “段二爷?”孙唐担忧又焦急地再次唤了一声。这是不信他还是不想帮主子啊?! 樊蓠也等不到男人的回应,撒娇地嘟了嘟嘴,小手开始撕扯他腰上的衣服,这下段择马上就有所反应了,连忙去抓她作乱的手。开玩笑,这块布是他随手兜上的,被她扯下来了他岂不是在外人面前光屁股?! 大着胆子偷瞄过来的孙唐差点被两只洁白如藕的小臂晃了眼,又气又急地扭开了头。本以为段公子是觉得刚刚那人人微言轻没当回事才不来帮忙的,所以他只得离开主子亲自前来,可看眼下这情形……唉,这夏姑娘真是厉害啊!孙唐咬了咬牙,单膝跪下:“求段二爷救王爷!” 樊蓠很是“大度”地收回手,但又开始揉弄段择的阴茎,她将那东西舔得更加涨大,仰头对他比着口型:我想让你内射我。段择感觉到自己的指甲扣下了扑簌簌的石屑。 樊蓠继续无声道:让他滚。 “滚。”段择听到自己紧巴巴的声音。 孙唐起身飞快地消失了:求人不如靠自己,他就算救不了主子也要死在主子前头。 *** 好久不见了~唔,最近有点发烧,特殊时期真是瑟瑟发抖……祝愿你我他她它身体健康吧!这种时候就发现这是多么实在的愿望啊!码字祈福~ 新第㈠蝂炷網:ΓoǔΓoǔщǔ(肉肉箼)。ひS 113、久一点?久亿点(情人节来吃肉吧~) 段择将樊蓠拎到面前,两人额头紧贴,互相的粗喘声都听得无比清晰。 “什么意思啊?”段择小声问道,语气轻柔缱绻,如果他那双在暗夜下依然发亮的眼睛没有锐利地盯住自己的话,樊蓠真的会以为他并没有多想。 当然,就算他想到了又如何,他还是被她留下了不是么。樊蓠得承认,哪怕她此刻又急又怕,心中某个虚荣的角落却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明知道自己没本事与对方进行眼神较量,樊蓠干脆不看他的眼睛,也不废话,直接继续自己刚刚的撩拨行为——他留下来不就因为这个嘛,只要她把这些做到位了,把这家伙拖住就行。 段择一动不动地站着,盯着自己面前这个湿漉漉、浑身赤裸的小美人,她正摸着自己的性器,那玩意在她刚刚的吸吮下已经高高挺立,现在正因为她卖力的揉弄而胀大;她还主动踮起脚亲吻自己,湿吻的那种,柔软的小舌头舔得他舌根发痒。身体愈发燥热,有一股冲动在疯狂叫嚣着将她扑倒吞噬,但他偏不采取任何行动,任由身体绷紧到发疼,他只是低头瞧着,眼神愈发冷静。 有一瞬间他感受到了熟悉的疲惫和倦怠,就像之前他找到宝蛊破解了西虏的“不死战士”并率兵将他们击退之后,他只觉得后面的事情一目了然到无聊,他找不到让自己继续下去的理由,也就退出战场了。现在同样地,他懒散地思考这是何必,她已经决定不要他了,他们为什么还要在这儿做这些亲密事,没有意义了不是吗?虽然他还是会因为她的动作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可也只不过是肉欲而已。如果只剩下了这个……段择的眼神骤然一派平静:他想找女人的话从来不愁没有,而且这种事对他来说真的不是必需品。“嘶~”异样的酥麻感打断了他几乎成型的决心,樊蓠正用嫩滑的舌尖刷过他胸前最长的一道伤疤,那疤痕横跨整个左胸且贴近乳头,她像发现了新玩意一样舔逗着那颗小肉球。 “听说男人这里也会有快感的?”她抬眼眨巴眨巴,顽皮又猎奇的样子。 段择倏地笑了:她倒是有了大胆探索人体欲望的契机。心中无奈,却又温软,像是浸泡在软乎乎的浆糊里,原本透着凉风的缝隙被一一糊住。她还在这儿不是吗,她还在他面前,只要他不放她走——他当然不会放她走!他们就应该继续做这样亲热的事,让汗液和体液把各自的全身弄得黏糊湿热;她漂亮的大眼睛就应该继续装着他,因为他带来的欢愉而颤抖落泪。 段择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性器已经硬挺到发痛的程度,啧,他刚刚的神思缥缈可是让它受委屈了。 他抱着樊蓠转了个圈,让她面向大石块,自己倾身而上将她柔软的身体压下去,握着她的手撑在石头上,低低道:“这次一定射给你,陛下。”他轻嗅着樊蓠的脸颊,微眯的眼中一片暗沉,“前提是,你要卖力让我射出来啊,你知道我的第二次总会持久一点。” “那就久一点,我们不急。”她倒是上道,虽说是别有用心的,段择勾了勾嘴角:这种方便为自己谋福利的机会当然要利用起来。他拍了拍樊蓠的臀肉示意她将屁股抬高一些,一条腿抵在她两腿间分出足够的空间,挺直的阴茎磨蹭着她的臀缝,“那我不客气了。” 略微艰难,但樊蓠还是让他一次冲入了最深处,好在她身下还是湿哒哒的,除了感到撑倒也不觉得疼。之所以艰难是因为她心里发慌,他刚刚叫她陛下了,什么意思?但马上她就没空纳闷了,身后的男人开始了他的征讨挞伐,有力的撞击让她几乎撑不住手臂,胸前的两只雪乳在半空摇晃着,段择的手臂从她腋下穿过,轻易地抓了满手的细腻,用力的玩弄让她不由自主地缩起了上半身,但男人不容她退缩,硬实的大腿肌不住拍打上她的臀肉,更不用提他胯间那根肉棒还不停地顶入她的肚子。 樊蓠从没有觉得自己像这样轻飘过,身子摇晃得如同风雨中的苇草,几乎要扛不住被狂风暴雨扑到地上去。这人也太使劲了,她都快趴下了,天啦!“你轻……”轻点会死啊?!樊蓠小手乱摸地试图找到一个能抓紧的着力点,但她面前只有坚硬的石头,在段择猛烈的进攻下她怎么都抓不牢的,她甚至觉得自己的手指甲快被磨秃了!于是她只能攥紧之前铺在石块上的衣物直哼哼,不行了,这样下去她撑不了多久的! “哦!嗯~呃啊!”樊蓠猛地用力扣住石块上的某处凹陷,两条腿哆嗦着夹紧,花穴深处喷出的热液沿着男人已经堵塞的缝隙溢出,淅沥沥地淋湿了两人的大腿……天呐这才过去几分钟吧?她哀叫一声把脸埋在了胳膊上,藏起来藏起来,那家伙肯定正低头观看着她的潮吹呢! 不过她身体的反应是藏不住的,她的小腹还在阵阵抽搐收缩,不断喷出粘腻的汁水,身后那人此时还在她的穴里缓慢抽插,肉棒每每捣入便发出滋滋声响。 段择居高临下地瞧着,她的肌肤在月光下更显莹白透亮,恍若发着光,他冷眼看了一会,感受到对方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终于忍不住一口咬上她的肩头。樊蓠疼得惊呼一声,抬手想推开他的头,却被他抓住手向后勾住他的脖子,然后就听他懒懒地说了句“抓稳了”。 又是一阵疯狂的顶弄,男人的性器顶端不断叩击着她的子宫口,那张小口在酸麻的快慰和微疼的恐吓下颤巍巍地张开了嘴,得以让入侵者进入更隐秘的领地留下自己的痕迹。樊蓠很快又哆哆嗦嗦地泄出一大股花液,这次段择也不放慢动作等她平息了,正好借着热液的润泽将阴茎次次干进她的小子宫里,抽插得更欢畅了。这期间樊蓠一直有种要被捅穿的错觉,吓得她用空闲的那只手捂着自己的肚皮不敢撒手,“求你了呜呜~”这男人要把他折腾死了!频繁的高潮会很快耗尽她的体力的,她要晕了,晕了! 段择掰着她的下巴看了看她湿润迷糊的双眼,冷冽地哼笑两声:“没用的东西。”樊蓠瞥他一眼就不搭理他了,如果她还有力气绝对气得跳起来捶他:谁要跟你比这方面有用没用了!可是她现在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她的身子还在快感的余韵中颤抖,她只想歇着,他愿意把他那根东西暂时拔出去就行。 樊蓠趴在石头上平复着呼吸,眼睛却悄悄瞄了眼一团漆黑的树林,她似乎听到了树林另一侧传来的喊杀声,她分不清那是不是自己的想象,因为段择根本没有反应,如果真有声音传来的话他内力深厚肯定比自己听得清楚不是么。不过这时候确实应该是打得激烈的时候吧,不知战况如何了,她只能选择相信沈大哥的实力。 “身体还在这里,心早都飞到别人那儿了啊?”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樊蓠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他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你说什么呢,”樊蓠翻过身正对着他,双手双脚主动将他缠住,“我想谁了?” 段择眸光漆黑地笼罩住她,两人僵持了一会,他到底还是摸上了她身下的穴眼,喑哑地问:“歇够了?” 樊蓠用脚磨蹭着他的后腰,无声地甜笑。段择狠狠吻了通她的小嘴,身下的肉棍拨开她两腿间的花唇肏进另一张湿润的小嘴里…… 樊蓠无力地摊在大石头上,两条细腿白晃晃坡ˇ坡ベ仙女推·文整.理地垂着,身体除了被撞击得前后晃动之外再做不出一丝多余的动作,她就像被切断了电源的电动玩偶,只有任人搓圆揉扁的份儿,当然,在身下传来的巅峰快感流遍全身时,她瘫软的身子还是会被动地颤抖、抽搐,双腿间的蜜穴会像一汪泉眼那样喷出丰沛的汁水。 她跟段择在欢爱这方面不算陌生了,她一直也看得出来这家伙经验丰富、强势又带点粗暴,但这一次她切切实实地认识到,段择真的是那个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游刃有余退下来的人,哪怕在性事上,他也一样的手段多端、铁血强硬。他是故意的,他故意这样对待她,没等到他内射她就已经被他搞得乱七八糟了,原来他可以轻易做到这一点,以前他还是收敛着的是嘛?! “够久了吧?”段择将她的双腿更用力地向两边掰开,鼓胀到了极致的阴茎挤开她缠绞的紧致穴肉一下把自己楔入子宫内部,吱吱的滑腻水声过后,是樊蓠猛然爆发的低泣:“别!受不了……”她抽噎着呻吟,已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声音。 段择低头用嘴堵住她的求饶,按着她的后脑让她只能被自己粗砾的舌头侵入得更深,同时身下一阵毫不留情地顶弄,次次将肉冠顶入那柔嫩的小口,几乎像要把她撞碎了或吞吃了一般。 被撑到极致的蜜穴发散出疲累和快慰的矛盾感觉,但仍然尽职地抽搐起来,吐出又一波热液。樊蓠张着口嘴唇轻颤,脑中一片白茫茫,眼角机械地滑下一大串泪珠,到极限了,真的不能再继续了。段择在她滑腻的甬道内小幅度地轻缓抽插着,将一股一股的精液喷洒进她身体深处的子宫口。 “要继续吗?我还可以陪你玩得更久一点,”见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摇头,段择嗤笑一声,舔掉她脸上的泪珠,“不是说让我尽兴嘛,知不知道老子能把你操死在这儿?” 樊蓠闻言掉下几滴真情实感的泪珠,她现在有点委屈,抬手盖在眼睛上,她想暂时地躲避一切。虽然用这种方式拖住人是她自己想到的,但,她也没料到这人发起疯来会、会这么疯啊! 段择已经快速地穿戴整齐,冷静地将她拉起来为她套上衣服,“别哭了,起码你这边的任务完成了不是?走吧,去看看你搭档那边的情况。” 樊蓠顿时止住了抽噎:他果然都猜到了,那他还这么平静? *** 情人节匆忙奉上,有什么疏忽以后有机会再修改啦~ 这个情人节大家都不能出门耍了,但还是可以在家上网冲浪的嘛!祝愿咱们都健健康康、乐乐呵呵的哦~ 新第㈠蝂炷網:ΓoǔΓoǔщǔ(肉肉箼)。ひS 114、计划落空 樊蓠拢着乱七八糟的衣服跟在段择身后,她的双腿直发软,腰也酸得厉害,但她并没有让前面的人走慢点的意思——沈戒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原本她是没这么焦心的,但段择刚刚的态度让她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他既然猜到了自己是在为“刺客”的偷袭故意拖着他,那他不担心他的好兄弟霍陵飞的安危吗?他不对她生气吗?他平静得就好像……胜券在握? 她咬紧牙关告诉自己要沉住气,沈大哥昨晚既然跟自己说了这个计策,自然就是有把握的,只要将霍陵飞和段择两人分开就能各个击破,她应该相信他的实力,而且孙唐来向段择求救的时候确实是十万火急的状态不是吗?她无需自乱阵脚。 可是,“我们不回驻扎的地方看看嘛?”他们这是去哪儿,怎么在树林里越走越深了?他、他该不是气得要、要把自己…… “说了带你去见见那个刺客。”段择稍微停下来四处瞧了瞧,樊蓠也不明白他在这漆黑的林子里能瞧见什么,她摸索着抓住对方的手臂,小声嘟囔:“我也说了我没有搭档也不知道那刺客是怎么回事的嘛。这里这么黑,你走那么快也不管别人看不清路……” 她状似无意又试探性地握住了男人的手,对方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安慰她不用害怕或者慢下脚步,但也并没有甩开她手的意思。这让樊蓠心中微微地松了口气:看来段择应该没有要掐死她的意愿。 眼前的树木愈发稀疏,他们走到了树林的边缘,樊蓠远远看到一个人影体力不支地倒下,又挣扎着爬起来。 “那是……”沈戒!他受伤了! “看来你的搭档情况不妙啊。”段择加快了脚步,然后大声冲前方喊了一句“留活口”。 沈戒艰难地跑了一小段路便猛然停住,脱力地坐在地上不动了。 樊蓠跟在段择身后靠近了才看清,这林子外竟然是断崖,沈戒已然逼近了断崖边缘,借着清冷的月光,樊蓠能看到他黑色的夜行衣上有大片暗沉的痕迹,那只能是血。樊蓠眼前顿时蒙上了水雾:沈大哥受苦了……这样一来还能对付得了这家伙吗?她暗暗打量着段择的背影。 走在前头的男人突然停下,抬手帮她拢了拢衣服,“你等我一下,我去跟几个老朋友说说话,都是大老爷们,你这样不方便见他们。” 果然,除了沈戒还有别人在,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樊蓠站在一棵树后,看着段择缓缓走向沈戒—— “霍王爷怎么样?” “受了内伤,不严重,被孙唐带去疗伤了。”段择身旁的气流扭曲了一瞬,竟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 樊蓠狠狠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紧接着又是几个人影显露在沈戒周围,这群人都穿着某种材质特殊的、让他们的身形在月色下极其模糊不清的衣服,她不记得随行的队伍里有这样的人。而且他们能直呼孙唐的名字,看来也不是靖南王府的侍卫。 段择回头看了眼樊蓠的方向,转向沈戒,“如今阁下还不露出真面目吗?” 他话音未落,沈戒便突然跃起,以肉身撞开旁边的人并冲下了山崖。 樊蓠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不要叫!不要叫出声!她捂住嘴倚靠着树干缓缓下滑:神经病!神经病!是说过你不要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份,但没有让你去死!有什么值得你付出生命的代价?傻子,死脑筋…… 段择站在山崖边向下扔了根照明棒,燃烧的照明棒短暂地照亮了崖壁上攀附着的厚实藤蔓,过了一会坠入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熄灭了。“下去看看。” “是。”那群衣着特殊的人倏地消失了。 段择转身走向樊蓠,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伸出手,“我没打算逼死他。” 樊蓠猛地打开他的手,仰头愤恨地看着他:他们为什么就不能放沈戒、放自己一条生路?! 段择被她眼中滚落的泪珠吓得一僵,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啊。 “哥!哥你看到那个刺客没?”霍陵飞欢快的声音突然闯入冷凝的气氛中,“还是昨晚那人吧?原来昨夜他是藏拙了,还真挺厉害,差点把我打死!不过还是你们诡生堂更厉害,一出手就让他满地找牙!”他兴奋异常地跑到悬崖边,一条手臂上的纱布随着他蹦蹦跳跳的动作晃悠着,“哎?人呢?他们没把他抓住吗?哦~我知道了,又是你这小狐狸精闹得是吧!” 霍陵飞气势汹汹地冲过来,靠近了才看清蹲在地上的小狐狸精正衣衫不整呢,听到他过来飞快地瞪了他一眼,那绝对是瞪,怨愤交加的,只不过因为她眼睛水汪汪的显得有点…… 段择将樊蓠拉到自己身后,“跟她没关系,那刺客见我想掀开他的面罩就自己跳了崖,我已经让诡生们下去查看了。” 霍陵飞不耐烦地推开追随而来的孙唐,“这点伤没事。”自己刚刚怎么了,那可是他哥的女人……不是,那可是泷哥的仇人……哎呀随便吧!“真希望他没摔死,小爷还想知道是谁这么想要我的命呢。”一边这么说着,他的视线却时不时飘向段择身后,那女人被他哥挡得够严实,他只能看到半截光着的、在月色下显得极白的手臂,以及那上面隐约的几块痕迹——切~他俩刚刚挺激烈啊。 “有消息我会告诉你的,你先回去歇着,等会我去看看你的伤。”段择心不在焉地示意他赶紧走。 孙唐巴不得主子回去休息呢,赶紧扶着霍陵飞往回走,当然又一次被霍陵飞挥开了。 “我伤的又不是腿,能走路。” “可是王爷还有内伤……” “哎呀没大碍。倒是你自己,你们几个,我看你们伤得都不轻啊,走走走,赶紧回去疗伤,都围着我干什么?” 孙唐示意其余人退下,然后顺着王爷的视线也向后看了眼。 啧,他哥对那女人至于那么迷嘛。霍陵飞受不了地扭回头,“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一直欲言又止的样子当谁看不出来。 孙唐讪笑了下,试探地轻声道:“还好段二爷留有后招,属下原本还担心……总之王爷安全就好。” 霍陵飞瞄他一眼,“担心什么?担心我哥真的不管我死活?” “王爷与段二爷情同手足,属下不敢妄议。” “哼,手足,本王经历的手足相残还少嘛?”别说情同手足了,哪怕是真的手足兄弟,难道他叔伯之间斗得不够狠?难道他跟堂兄弟间厮杀得不够多?“什么好听话都是假的。不过,段二爷呢,确实是重情重义的人,他跟本王之间自然是没得说。” “是、是,那是自然。” “他都是被那小妖女蛊惑的!”霍陵飞愤愤地又向后看了眼,果然看不到人影了,人家两个当然没跟上来。“成天腻腻歪歪,就这一会不凑到一起能要他们的命是不是?”越说越来气,他们出来幽会可舒坦了,留他一个人面对那么能打的刺客!“爷早看他们不顺眼了,等着瞧吧!” ** “那些人……是什么人?”樊蓠到底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她起码要知道沈大哥栽到了什么人手里!他可能已经、已经摔……她连忙抬起空闲的手捂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哽咽声。 段择看了她一眼,下意识地更加握紧了她的手,“他们是诡生堂的诡生,是我的师门中战力最高、行踪最诡秘的一群人。” “看来你的师门不一般,可是你好像从没有跟我细说过,霍王爷与你的交情果然是我比不得的。” “我不想让自己的散漫放纵给师门招来灾祸,所以我的确很少透露师门的事。至于陵飞,他年幼时与我和师父结缘,听说了诡生堂的存在,不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诡生现身。事实上,我也十多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那么久。”樊蓠狐疑地打量着他,“既然他们这么厉害,你当初在兰岳城那么艰难却没有用他们?”按刚刚的情况来看,诡生堂对他很是服从不是吗? 段择郑重摇头:“师父们嘱咐过我们几个师兄弟,自己出山之后有福有祸都是自己的事,凤凰谷会念及以往的情分为我们施以援手,但我们最好不要给师门找麻烦。所以,我自己可以战死,但我不希望凤凰谷的势力牵扯进两国征战中。” “可这次你却调用了诡生堂?他们是从什么时候起就埋伏在暗处的?” 段择堪称小心地瞄了她一眼,小声道:“我们从靖南王府出发的时候。” 新第㈠蝂炷網:ΓoǔΓoǔщǔ(肉肉箼)。ひS ΡO-①⑧。℃Oм 115、吃撑狗粮的霍王爷也想 “呵。”樊蓠嘲讽地将对方飞快地打量一通,“难怪以前你那些兵都说你是打不死的臭虫,我可算是见识了,你永远都给自己留好后路。”提起他以前的手下也许是揭伤疤的行为,不过沈戒现在生死未卜她没闲心去体谅别人的自尊心! 段择愣了下,被她挣脱了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歪头瞧着她:“你这是在为我没有中你的圈套而讽刺我?” 樊蓠扭开头让自己不去看他那双在暗夜里依然极亮的眼睛,“不敢。我讽刺自己呢,怎么蠢成这样的,之前我觉得瞒住了自己的身份,结果霍陵飞告诉你我是樊蓠的时候你可是一点都不惊讶;这次我觉得我拖住了你,结果你这早安排好了后招等着打我脸呢!我真是瞎了眼迷了心,才觉得您这种智勇双全、神秘莫测的人物会被我迷得七荤八素,太可笑了。” 段择闭了闭眼,努力按捺着暴躁的情绪,“难道我就应该被你骗、我就应该不管陵飞的死活然后等你的那个刺客同伙杀了他之后再来杀了我?”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有一团火几乎要从他胸腔中挣出,他深呼吸着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平稳,“按照你们事先商量好的计划——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搭上信的,我只问你,是不是打算先杀了霍陵飞再杀我然后你就能跟他走了?” 樊蓠摊了摊手,后撤两步以防他伸手掐死自己,“如果非要那样才能脱身,我不反对。”虽然今早沈戒只来得及告诉她今晚让霍陵飞和段择分开,他们并没有来得及打算什么。 段择愣了下,有些难以置信地追问:“你不觉得那样对我太狠了吗?你们商量这个计划的时候他可还没跳崖。” 樊蓠有些害怕了,理智告诉她不应该把对方逼急,可是,可是这人太过分了,她现在只想反击!“我不觉得。” 段择有一瞬间似乎在艰难地分辨她到底说了什么,但他很快回过神来,嘲讽地勾起嘴角:“那可真是对不住,没能让你如愿,我没有被你的温柔乡迷得稀里糊涂把脑子也一块射出去,想必很伤你的面子?毕竟你都那么卖力了。” 樊蓠猛地抬头瞪着他。 段择继续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冷笑,“所以你没必要一副我会打你的样子,我还不至于对自己上过的女人动手。更何况你这次确实让我爽了,要说主动的女人我也不是没见过,但是在旁人在场的时候还像你那么大胆的倒真不多,平时你太腼腆,突然来这么一出可让我新鲜了,我很满意,这我得承认。”然后他不再看对方的神色,转身沉着脸走开。 樊蓠压抑着哽咽将拳头握得死紧,恨不得冲上去把那个人打死!但她狠狠地抹掉几乎夺眶而出的眼泪,拔脚就往另一个方向跑。 段择听到声音扭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喊了声:“别让她乱跑。” 下一秒樊蓠就撞到了什么,差点摔倒的时候又被一股力道拉起来。她抱紧了自己瑟瑟发抖地前后张望:她感觉她撞到了人,拉住她的也是人的手臂,可是她身边不见任何人影!她愤愤地瞪着远处的男人:她以为诡生都去山崖下了! 段择冷静地回视着她,“你跑不掉的。之前你能和那个人碰头是因为我让他们跟在队伍后方三里之外,因为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他们露面,直到你阻拦我去救陵飞之前,我都心存幻想以为他们不必出现。不过从此刻起,诡生会牢牢盯住你。” ** 霍陵飞眼瞅着小狐狸精慢吞吞地从树林里走出来了,立即精神抖擞地凑上去肆意打量了一番,“瞧瞧,这是勾引谁呢?” 樊蓠瞄了他一眼,无动于衷地拖着步子继续向前走。 嘿,这女人!霍陵飞扭头扫了一圈,很满意下属们都识相地各自忙碌着没有乱看。不过他还是跟了上去,忙不迭地表达自己的鄙夷,“亏你还是我们夏秦的女皇,衣服都不好好穿,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你刚刚被男人弄过似的。” 樊蓠加快了步伐不理他,说吧说吧,说两句话她又不会掉块肉,看他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些闲话,想必还不知道她故意拖住段择不来帮他,这正好。 “哎?我段兄呢,他怎么没跟你一块回来?” “他去崖下找刺客了,诡生没找到人。” “那刺客撞到我哥手里算他倒霉。” 樊蓠不想跟他讨论沈戒的凄惨与否,快步小跑到自己的马车旁,顶着肖晴愤愤的目光若无其事地爬进漆黑的车厢里躺下:可累死她了,哎呦,腰快断了。 “你不理小爷?”霍陵飞不满地钻进来,“莫不是被我说中了痛处,也知道自己没脸了。” 樊蓠缩起腿给对方腾地方,她现在真没力气跟这人置气,她只想闭上眼安静地呆一会,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可没一会她就忍不住睁开了眼,不仅仅是因为她一闭上眼就想起沈戒主动跳下山崖的情景,更因为某人将车内的小油灯点燃了以后盯在她身上的放肆目光,哪怕她闭着眼也能感觉到! 霍陵飞对上她睁开的眼睛后也没有丝害臊,理直气壮得就像打量她跟打量他自己的所有物一样。“不睡了?小王刚刚还在想陛下怎么如此心宽,坑害了人还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这儿补觉呢。” 樊蓠心头一沉,慢慢拉过一条薄毯裹住了自己: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已经想到了自己是跟沈戒串通好的?也是,孙唐肯定把当时的情况告诉他了,不过看他现在的脸色……倒不像是看仇敌那样看她。 霍陵飞邪邪一笑,伸手丢开她的毯子,“遮什么,睡都睡过了。” 樊蓠瞬间涨红了脸,气得。 “得了吧陛下,我又不是不知道你老人家的光辉事迹,摄政王、安太傅、我段哥、还有我,兴许还有小王我没听说的,你有必要装害羞小媳妇吗?” 樊蓠懒得理他,但她目前实在是衣衫凌乱,这人的眼神又不怀好意,她凭什么任他看啊?但她也不敢跟人吵,干脆翻个身趴着,能挡一点是一点吧。 霍陵飞直接笑出了声,“陛下这是勾引谁呢?”说着便一把捞起她的腰。樊蓠几乎要尖叫着去踢贴过来的人,硬生生地忍住了:不能得罪这个小变态,已经跟段择撕破脸了,不能让这倒霉王爷再找个由头对付她……他大爷啊谁勾引他了他当自己是谁啊非赖在车里不走有本事把自己眼戳瞎看不到不就不会被勾引了嘛! 修长的手指轻易地从她半开不开的衣服摸进去,沿着她凹陷的腰窝向前摸索,划过平坦的小腹向下探去。樊蓠下意识地躲避着,呼吸开始急促,“别,霍王爷,您、刚刚也说了,我、我这么不干净,可千万别、别污了您的贵手!” 霍陵飞轻笑一声,手指戳刺着她两腿间肿着的穴口,“段二哥跟你搞得挺激烈啊,你可是被操透了,这小洞都合不上,很容易就插进去咯——”说着便将两根长指捅进女人的肉洞,满意地看到对方的腰肢猛地弹动了下,然后塌下去不动了。 樊蓠头顶着木板,大口地喘息着,感觉到下身被扒开的穴口呼啦啦溢出一大波液体,粘滑地沿着大腿根向下淌。“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咬着牙一字一句问。 霍陵飞趴到她肩头,轻薄的呼吸若有似无地喷洒到她纤细的脖颈后,“你让他射了这么多进去啊,是不是就靠着这个把他勾住不让他来帮本王,是不是想让本王被那刺客打死啊?” “……没有。”她不慌、不慌。 “没有什么?”霍陵飞的语气骤然一狠,同时手指用力扣挖着她粘腻紧致的穴肉,刚被使用过度的小穴根本受不住这样猛烈的刺激,但偏偏又被操干得知了情趣,遇到入侵的外物便自动地含住绞紧。迟钝的痛感和疲惫的爽感再度袭来,樊蓠只能埋头咬着自己的手指哼哼:“我、我没有不让他帮你,当时、当时我也不知道、您这边情况,有这么严重……啊~别、别弄了。” 霍陵飞将她的屁股抬得高高翘起,又多塞进一根手指,“有两个人都去找过我哥,不是我授意的,但我知道他们去过——操,小骚逼真能吸,是不是有多少就能吃多少,不是刚被操过一顿,又饿成这样?”心中燃起了一把邪火,他不由得有些恶声恶气。 樊蓠连忙扭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以为、以为是你看不惯我跟他在一块,故意让人来、捣乱的……嗯~真、真的,啊!” 近距离的接触让已经被抛诸脑后的亲密事重又浮现于脑中,年轻气盛的身体立即被唤醒了舒爽的记忆,霍王爷察觉到自家兄弟转眼间梆硬,不由得便有些烦躁。“不愧是骚狐狸精的女儿,就是小骚狐狸精!”玩弄到那口嫩红的穴抽搐着喷出乳白液体和清亮粘液的混合液来,霍陵飞才猛地拔出布满水泽的手指。 “就这么饥渴想要男人干你?难怪缠着我哥不放人,一刻不插你都不行是吧?操!”霍小王爷骂骂咧咧地将手上的淫液擦到樊蓠的屁股上,无比嫌弃地跳下了车。 新第㈠蝂炷網:ΓoǔΓoǔщǔ(肉肉箼)。ひS ΡO-①⑧。℃Oм 116、霍陵飞:少去烦我哥, 樊蓠无声地翻了无数个白眼,在诅咒对方碰到真正的爱人会被虐三百遍之后平复了心态,转身躺倒了:总算把这小变态应付走了,他暂时应该是被糊弄过去了吧……等等!她刚刚迷糊的双眼又猛地瞪大:谎言被识破了会带来更可怕的后果,这一点她很明白,那她为什么还敢欺瞒霍陵飞呢?她刚刚意识到,即便她跟段择闹掰了,她仍然打心底里认为他会在霍陵飞那里帮自己遮掩。 可是,段择真的还是她心底里以为的那个人吗? 霍陵飞最后看了眼马车,皱着眉走开,手指间似乎还残留着湿热温软的触感,他心虚地蜷缩了手指:他是不是有病啊?又不是没见过女人,虽说这个格外好看些,但以前那些个投怀送抱的也不差呀,现在是怎样,他也变成那种见色起意的肤浅之辈了?不是早就下定决心要为救命恩人守身如玉嘛——咳,他的意思是,要找到那个狠心抛弃他的女骗子问清楚,他到底哪里不好了,她凭什么不喜欢他! “瞎转悠什么呢?”段择从树林里走出来。 “哥你回来了,那刺客呢?” 段择摇摇头,抓住他的胳膊把了好一会脉才松了手。 霍陵飞轻松地笑笑:“没内伤……” “那也不能大意。”段择面色凝重地将他拉回大夫身边,“那刺客身手不凡,想必来头不简单,谁知道他有没有在剑上下慢性毒什么的?” 周围的王府侍卫一听这话立即围上来,老大夫也眯着眼仔细检查着伤口。霍陵飞想说几句话活跃一下气氛,但瞥到段择紧锁的眉头就把话咽了回去,要知道他哥对他的内功水平熟悉到听他的脚步声就能判断他真气乱了几分的地步,可刚才竟然还多此一举地帮他把脉检查他有没有内伤,可见他是真担心,非要确认了才好。 直到老大夫再三向孙唐肯定伤口没有染毒,段择才悄悄松了口气,注意到这一点,霍陵飞连忙揽住他的肩膀晃了晃:“现在放心了?我就说不用这么紧张嘛。”要说之前他听了孙唐报告的话时还有点赌气,现在看到他哥这么自责难受,他心里那点气一下就散了,他了解他哥的为人,既然从小就护着他,这一次自然也是不希望他出事的,他哥现在肯定懊悔极了。 段择对着他的伤处又端详了一会,接过老大夫手里的药帮他敷上,“都刺到骨头了,还是小心养着吧。” “放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体质,这种伤对我来说跟皮外伤没区别。” 这一点霍陵飞没吹牛,没几天他那处被利剑刺入骨髓的伤口就飞快地愈合了,期间段择是顿顿不落地帮他换药,并时常催促老大夫检查他体内是否有毒素,毕竟慢性毒药就狠在一个“慢”字。 对此樊蓠表示沈戒要有那歪心眼倒好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小声却清晰地说。 坐在隔壁桌的段择当然听见了,事实上其他人早吃饱饭忙去了,现在这家客栈大堂里只坐了他们两个,以及站在一旁负责帮他俩传话的肖晴。 段择用眼神示意肖晴离开,后者跺了跺脚气冲冲地跑开了:你们终于打算直接对话了是吧?有病! 这几天只要段择跟樊蓠碰上,两人都要靠肖晴传话,从那个有刺客偷袭的夜晚开始—— 段择帮霍陵飞包好了伤口便走到樊蓠的马车边,肖晴一脸等着他问她有何奸情发生的激动神情,他没心思去搭理,木着一张脸伸手敲了敲车厢:“我去崖底转了一圈回来了,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车里传来樊蓠起身的动静,然后她冷淡的声音从车帘后传出来:“肖厨娘,劳烦你回复段公子一声让他有话快说,我还想在启程前一觉呢。” 肖晴嘴上清脆地应了声,扭头幸灾乐祸地瞧着段择:“段公子,您也听见夏姑娘说的了吧。”看看,这就是你一直护着的女人,给你甩脸子的时候也是不客气呀,你继续惯着、惯着啊。 段择张了张口,也不再盯车厢了,转向肖晴公事公办地道:“听见了,肖厨娘,你再通传一声,跟夏姑娘说我这儿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看她先听哪个后听哪个。” 你们有意思吗?肖晴翻了个白眼,转向车厢:“夏姑娘您听到了吗?段公子给您带来两个消息,您是先听好的还是先听坏的呀?” “劳烦肖厨娘回复他,我今天经历的坏事够多了不在乎多来一件,让他先说坏消息吧,毕竟遇上他就没什么好事呢——这一句也要转告他,别漏下了。” “嗳,好。”肖晴挑了挑眉:这看起来软乎乎的小美女倒是牙尖嘴利啊。不等她装模作样地复述完,段择就忍不住提高了嗓门抢白:“我知道了,肖厨娘,劳烦你转告夏姑娘,坏消息是崖底全都是鳄鱼没有人,还有不少石头上都有血迹。” “啊?那刺客想必活不成了……” “传话。” “是。”肖晴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夏姑娘,坏消息是……” “劳烦肖厨娘再问他,好消息是什么?” “劳烦肖厨娘告诉她,好消息是也没有人的残肢断臂,即便那人被鳄鱼吃了也是全吞,没遭罪呢。我说完了,不打扰夏姑娘安歇。”段择说罢转身走开。 这会儿段择起身坐到了樊蓠这张桌子,探究地打量着她,“你觉得他人品可靠,你们很熟悉?” “关你什么事?”樊蓠心道不好,她不该多说话的,这人太敏锐了。 “如果是与你相熟的人,你身边出现过的男子不少,但武功高强的……”考虑到这至关重要的一点,记忆中的众多男性瞬间被筛选到寥寥几个,再考虑体型特征的话……段择眯了眯眼。 樊蓠连忙打断他:“你别乱猜啊,谁说我一定是熟识他才相信他的人品了?熟不熟悉跟品行无关,有的人呐,认识很长时间了还是不值得信赖,这种情况多着呢。”她意有所指地瞄了男人一眼,对方脸上闪过瞬间的僵硬而后恢复了木然,扫她一眼便起身走开了。 樊蓠正暗自松了口气,一脚踏出店门的段择却脚步一顿,冷淡道:“你不知道越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就越能证实我的猜测没错吗?”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出去了,樊蓠从他挺直的后颈看出了得意洋洋的意味,在懊恼自己沉不住气的同时狠狠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 猜吧猜吧,猜到是谁又怎样,就算段择把沈戒的身份说给霍陵飞,就算霍陵飞借此知晓她曾经的身份,她也不用怕了,因为“华光”穿越的那台机器已经修得差不多了,他们要是真的对她不客气,她就赶紧回自己的时空! 当然,她还是想留下来再等等消息,不管沈戒到底是什么来历、自己对他有过多少猜忌,毕竟人家为了救出她而生死未卜,她还是希望沈大哥会像以前那样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 樊蓠手撑着下颌望着外面的街道:说起来,当初就是在这驿城遇到沈戒的…… “你说了什么把我哥气走了?” 突然响在耳边的声音把樊蓠吓得差点从板凳上滑下去!“你!偷听啊?”这霍小王爷最近老往她面前凑。 霍陵飞不满地挤着她坐下,“谁偷听了?本王就不是那样的人,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傻坐才下来的,免得你又想玩失踪。” 樊蓠干脆站起身将板凳让给他,“我哪敢啊?你段哥说了有诡生一直盯着我呢。您先坐着,我上楼歇息去了。” “跟小爷没说几句话就要走,你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霍陵飞这家伙又紧跟着她一起上楼来,樊蓠吓得连连摆手:“绝对没有。” “那你以后要是有事就来找我,少去烦我哥。” “……”哈?樊蓠有些懵了,她不明白对方这话到底想表达什么,应、应该就是不想让段择跟自己好吧,重点在后半句,前半句肯定是随口说的,毕竟他那么讨厌她。 霍王爷见她一副呆滞的样子便有些急了,“听见没有?”他都说这么明显了她怎么没点反应?她以为她能迷死人非要让他像他哥那样哄着她才对是吧?“别再缠着我哥,他因为你已经够不好过的了,闭心蛊的事你知道的吧,虽说他愿意为你牺牲,但你也不能太自私了。” 嗯?闭心蛊?跟她自不自私有什么联系吗? 不等樊蓠提问,霍陵飞看见她皱眉了便赶紧补充道:“当然,要是、要是你实在想男人,想得受不了,你也别再去祸害他了,你……” Whatthe……她想男人?还想得受不了?!樊蓠克制着音量怒吼:“你说什么?!” 霍陵飞愣了下,生怕她想不起来似地赶紧提醒她:“我们睡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从屋顶上掉下去,你不就刚好在自渎嘛,你忘啦?” “……”走廊里没人吧、没人吧? “还有上次,你跟我哥一搞起来就顾不上别人死活了,你的穴又那么会吸,所以我就猜你是经常需要跟男人媾和的,难道不是吗?” “那是因为……”她早年间过多接触到某些药物导致她体质变了啊喂!“算了。”楼下大堂没人吧、没人吧?他竟然还满脸的郑重其事一副认真分析的样子!天呐! 新第㈠蝂炷網:ΓoǔΓoǔщǔ(肉肉箼)。ひS 117、买买买 “反正,你想要的时候,”霍陵飞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脸部突然烧得慌,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下去,“可以来找我,虽然,我不是很想碰别的女人,”他曾经在心里向他的救命恩人许诺过的,“但我们毕竟已经睡过了,不在乎多一次少一次吧?” 樊蓠简直被气笑了,“你、你,能先把自己的脑子调整到正常人的思路上再讲话吗?还有啊,您真的不用违背自己的意愿,您千万别委屈自己,我不会找你的,我找谁都不会给您添麻烦的……” “你不能找别人!”霍小王爷反对得义正辞严,“别忘了我们之前的事我哥是知道的,如果你找了其他人,那他反而要被再伤害一回。” “……哈,这么说你明目张胆地邀约我还算是为你哥考虑喽?”没有目击者太好了!她现在把他拎起来扔出去应该没人发现吧? “当然。”她当闭心蛊的副作用是闹着玩的吗?霍王爷重新端起高贵精致的姿态:“该说的本王都说了,你好好想想……” “砰!”樊蓠用力地关上了房间门:这个性格乖张的王爷又犯了哪门子神经?! 事实证明,神经病的思路是常人理解不了的。第二天一大早,霍陵飞竟然主动坐到了樊蓠的桌子旁,要求属下把他的豪华套餐摆到这桌。别说樊蓠了,就连孙唐等人也震惊了,要知道他们王爷从来都是把“女人离爷远一点”挂在脸上的,这一路他老人家对这位“应梦仙姑”的厌恶也是毫不掩饰,这怎么突然就能同桌用膳了? 总之樊蓠眼睁睁地看着不大的桌面迅速被一盘盘在她看来过于讲究的菜肴摆满了——只不过是赶路前的早饭而已,简单点不好吗,再说了大早上你真有胃口吃这么多?即便是她从前当白家千金的时候,他们一家三口的早饭也差不多就是这个规格了。当然她也只敢在心里吐槽,毕竟对方是靖南王,人家有钱、又一贯骚包,人家就是过惯了华贵生活也正常。 霍陵飞热情地招呼她一起吃。 樊蓠只是防备地看着他。 霍陵飞耐心地放下了筷子,凑到她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解释道:“本王想过了,我们之前的关系是有些恶劣,突然之间让你毫无芥蒂地把我当成段哥是很难,为了咱们能摒弃前嫌相互协助,本王不介意主动示好。”霍陵飞想到了他段兄的百折不挠,还模仿出了一个温柔宠溺的笑容。 樊蓠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低下头默默扒饭:太可怕了,他是认真的吗?那种笑容跟他好违和啊……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 他们如今来到了城镇密集的地区,一路上都人烟兴旺,路边时不时会有些好吃好玩的玩意,但樊蓠因为忧心沈戒的生死根本就没有看热闹的心情,缩在马车里连车帘都不掀一下。她没想到的是,霍陵飞不停地让如溪给她送来一堆一堆的小玩意,能吃的能看的能玩的都有,说是给她解解闷。 樊蓠终于忍不住伸出头看了那人一眼,骑在马上的霍陵飞若有所觉地回过头来,精致俊秀的脸上挂着孩童般天真偏执的得意,愣是将他那一身闪瞎人眼的贵气紫都压了下去,仿佛他就是太阳底下最靓的崽。樊蓠低着头无奈地笑笑,真是少年心性啊,不管他是恶作剧还是别有目的,他心里一定对拿下她信心满满吧,这种摩拳擦掌的活力让她都有点嫉妒了呢。 晚上投宿的时候,肖晴不得不去向孙唐借了两个人来帮她把车上的大包小包搬进客栈。 “王爷千万别再买东西了,要不然车厢里都快装不下我了。”樊蓠头疼不已地去找霍陵飞。 霍王爷闻言恍然大悟:“是哈,这马车太小了,不能委屈你啊得找个大点的车。” “……”樊蓠赶紧转移话题,“段公子一整天没出现了,你怎么没找他啊,他知道我们在这儿投宿了吧?” “你找他做什么?”霍陵飞立即警惕起来,“我哥去办正事了,你别想扰乱他。”察觉到自己语气太冲,他连忙又友好地笑了,“我不是跟你说了我也可以满足你的嘛,比起我哥小爷也不差呀对吧。” “……当我没问。” “那……”霍陵飞突然眼神飘忽起来,“你是现在想要了吗?” “没有。”为什么他们的对话三句离不开她想不想要这件事?! 第二天早上樊蓠看到一架更宽敞舒适的马车在等自己的时候只惊讶了一小会,路上霍陵飞仍旧不停买东西塞进车厢里她也已经麻木了,不管这小子打的什么算盘,她现在就是照单全收等着他。 樊蓠百无聊赖地翻着今天新送过来的小玩意,这一翻倒是翻出了意外惊喜——一块绿豆糕里被插进了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保全自我,等待时机”,即便那字迹潦草仓促,常年接触字画的樊蓠还是认出了那是沈戒的手笔。她捂着眼极其小声地哭了会,随即用车厢里的小油灯将纸片烧成了灰烬。 知道了沈戒还活着,樊蓠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京都越来越近了,她知道沈戒应该是没办法将她从诡生的包围中救出,所以嘱咐她要保全自己等他再来救她,沈大哥对她也是一片忠心了。不过她也不需要再麻烦他涉险,如今知道他性命无虞,等穿越公司那边的机器修好,她就可以回自己的时空了。 一想到这次时空之旅即将结束,樊蓠在安心之余,也可以博爱地将眼前的一切加上滤镜了,瞧瞧这天多蓝、水多清、树多么绿啊,还有个男神级的帅哥不停给她送吃的玩的,这简直是最自在的郊游好吗?心中松快多了,樊蓠连如溪姑娘对自己微妙的敌意都可以忽略不计,反正过完这两天她就跟他们都拜拜了。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晌午队伍在路边修整的时候,樊蓠正仰着一张笑脸看着霍陵飞在自己身边坐下,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她一扭头就看到了消失了两天的段择正站在远处直愣愣地望过来。霍陵飞冲他挥了挥手打招呼,他敷衍地摆了摆手走向了老大夫,应该是去问霍陵飞这两天的伤势了——樊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还真把霍王爷当亲弟弟。然后段择又走到她的新马车边找肖晴问话——樊蓠忍不住撇了撇嘴,肯定是去问她这两天老不老实,他现在连掩饰肖晴是他的眼线都懒得掩饰了。 也不知肖晴说了些什么,应该是没少添油加醋地描述这两天霍陵飞与樊蓠之间的气氛转变,段择向新马车里看了两眼,走过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看。 樊蓠瞄了眼旁边的霍陵飞,嘿,这家伙还乐呵呵地跳起来了,仿佛没有觉察到任何不妥。 “哥,辛苦你了,都还顺利吧?” “嗯。” “就知道我哥厉害!来,喝口水……” 段择避开他的手并将他推向一边,“你去检查伤口去。” “我都好了。” “那也去检查一下。” 霍陵飞的视线在他哥和樊蓠之间扫了一遍,愤愤地说了声“你这两天的远离又泡汤了”,便一步三回头地走向老大夫那边去了。 段择在他原本的位置坐下来,樊蓠很清晰地闻到了他身上传来那种她以为已经远离实则记忆深刻的杀伐之气,混合着血腥味和肃杀的感觉。这让她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脱口问道:“你这两天去哪了?” 段择愣了下才直勾勾地看着她小声道:“我以为你不会再主动跟我讲话了。” 樊蓠正为自己刚刚话语中掺杂了不必要的关心而懊恼,看见他示弱的样子起身就想走:她不能一次次败在这种假象之下! “别走!”段择小声地低呼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樊蓠浑身一震,悄然环视了一圈,好在霍陵飞之前是故意带她远离人群的,所以段择刚刚的话应该没有第三个人能听见。她只得坐回他附近,“你说的‘他’是指谁。” “沈戒,而且我还知道他没死。”段择仔细打量着她骤然紧绷的脸色,眉头愈发锁紧,“看你的反应,看来我猜对了。”在她身边出现过的、最有可能具备那般身手的人,最可疑的就是那个从前常伴她左右的沈戒了,他早就该猜到的,只是原本他以为会是李沐鸯派来的顶尖杀手。 樊蓠简直恨死了他这样的敏锐!“你怎么知道他没死,不是说来故意安慰我的吧?” “你不是都收到他传来的信了嘛,不用我告诉你他还活着吧?” “……” “不是诡生告诉我的,你那位沈大哥的确厉害,从那么高的山崖跌下去不死也重伤,他竟然还能躲过诡生的眼睛给你传纸条。虽然你焚毁了纸条也处理了灰烬,但车厢里的气味没那么容易消失,”段择忽地一手揽住她,幽深的双眼一眨不眨,“你知道我这个人在某些方面比正常人敏感那么一点,我闻到了,我可不相信在这种烈日当空的天气你会不小心点燃油灯还不小心烧掉了什么无关紧要的纸张。” 樊蓠沉着脸回视着他:“你知道了,然后呢?你想怎么做?” 段择仍旧直勾勾地看着她:“现在是你想怎么做?你想我把他的身份告诉陵飞吗?” 新第㈠蝂炷網:ΓoǔΓoǔщǔ(肉肉箼)。ひS 118、算是和好了吗?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霍陵飞之前喜欢过一个女孩的故事吗?”段择用手指抹掉她额头渗出的汗珠,轻声道,“那姑娘当时说她姓夏,身边跟着一个姐妹和一个兄弟,她的姐妹也是戴着面纱的,但陵飞还是听到过她把夏姑娘称作‘小姐’,把那名男子称作‘沈大哥’。他们三个人和你当初刚来到西北时的配置很像,是不是?而且算算时间也对得上,你以为这是巧合吗?” 其他人以前就知晓他们两人的暧昧,经过两天前的那一夜更是清楚了,所以见他们俩坐在一起便自觉地躲远了些。霍陵飞远远地瞧过去,只能看见他哥又把那女人揉怀里去了,气得他直瞪眼。 樊蓠的确在段择怀里发着抖,“不能是巧合吗?” “也有可能。不过,沈戒为什么那么怕暴露自己的脸?算了,等我们把他找来,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不!”樊蓠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音量大叫起来,她竭力深呼吸着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别、别再为难他了,和他没关系,他只是因为我曾经帮他葬了他妻子才跟着我的,他只是想保护我的安全。” 段择皱了下眉,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只是一字一句地问:“你是故意的吗?你故意骗陵飞在那种危急时刻离开靖南王府吗?” 樊蓠拼命摇头:“这是误会,我已经让沈戒去查了……”不,飘尘即将临盆了吧,她不能把她也给拉下水,也许她真的是无心之失毕竟那丫头经常粗枝大叶。“虽然现在我还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但我当时真的是想让驿站等到三月期限将至才把信件寄出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提前那么久收到了,更没想到他会丢下一切去找我。”她抬手揉着眼小声道,“我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不是认真的,毕竟他连我长什么样都没看见……” 段择听着她的啜泣声就有点心疼,于是赶紧跟她拉开距离,率先向远处走去——他不能长时间和她肢体接触,要不然闭心蛊的作用又会被压制过去,他不能心软,这丫头身上的谜团是越来越多了,他要是还有一丝理智尚存,就不该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樊蓠小跑着追上去,“我没想到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你出宫之后你的母后真的没联系过你吗?” “什么?没有啊。”李沐鸯真的没死啊?! “也许她是让其他人接近你的,你想一下有没有……神秘的人,刻意出现在你周围。” 这下樊蓠可犯难了,“我、我觉得除了我自己,你、你们都挺神秘的啊,”她小心地瞥了眼段择和远方的肖晴、霍陵飞等人,嘟哝道,“而且总是在我以为后会无期之后又出现在我周围。” 段择被她说的“后会无期”刺痛了下,喘了几口气才回过神来,语气生硬道:“总之你离霍陵飞远点。” “你不相信我?” “我姑且信你的话,但你还是少跟他待在一块,万一被他认出来呢?”想起刚刚那一幕他就浑身不自在,这丫头以前见陵飞不是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嘛,现在怎么就能跟他同桌吃饭、有说有笑了呢?不过段择不想说这件事,免得她真的有什么还没察觉到的心意被他一提醒反倒勾起来了,毕竟……陵飞长得是真好看,在女人眼里尤其得好看。段择甩甩头:他什么时候开始跟别的男人比起脸来了,真是! 樊蓠自然是乖乖点头:“那你也不会告诉他的,对吗?” “嗯。但你得答应我,一旦你母后那边派人来联系你,你一定要告诉我!” “嗯嗯。” “我是认真的,你、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可怕,你不能再把她当作你的娘亲了,她、她……”段择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措辞,干脆直接道:“总之她不会像正常的母亲爱护孩子那样爱惜你,你体内的入骨相思种就是例证——你知道自己体内有这种蛊存在吗?” 樊蓠自然是一脸懵,她今天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那是什么?” “我也不甚了解那种蛊,事实上要不是遇到了你,我都以为那只是传说。”段择只能将自己粗略的了解说出来,并补充道:“我让人送你和、你朋友离开西北那次,你应该就是毒发了。” 樊蓠烦躁地抓着头发,半晌无语,她原来只以为是飘尘经常给她服用和泡澡的药对她的体质造成了影响,让她每个月有了“发情期”——没想到这是毒发期啊!“这个我是半点都不知道……” “虽然我现在还不确定是谁给你下了这种蛊,但据传这种蛊很难养殖,能达到你身上这种……效果的,一定出自养蛊高手,你母后就是那样一个高手。所以那个女人真的很危险,你离她远点最好。” 樊蓠乖乖点头:“知道了。” 双方静默了一会,段择轻咳了一声,试探道:“我们算是和好了?” 樊蓠怔了下,微微笑了笑。 段择不是看不出她对自己仍然心有芥蒂,不过她能重新跟自己讲这么多话他就觉得这是个好兆头。“对了,看你之前的情况,入骨相思的发作是有时间间隔的,可是好像,没什么规律?” “是……”樊蓠讪讪地低下头,脑中飞速回忆着自己与对方的几次欢爱,她自己是很清楚有些月份她是靠忍过去的,有时候,比如上个月是跟霍陵飞,以及差点和毛小舞离开西北那次其实不是她的毒发期啊,奇怪……所以难怪段择摸不到规律,她肯定地点点头:“是,我自己平时也没注意,以后我得小心数着日子。” 段择有些扭捏地凑近她,“那……日子到了的时候,你别忘了通知我啊。” 樊蓠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两天向她自荐枕席的人有点多啊。 段择顿时开心起来,“说好了啊,那个,最近路上盯着我们的各方势力都挺多的,我有时候会亲自去对付他们,万一到时候我不在,你叫诡生通知我啊!你就、随便对哪里叫一声,就会有人出来了,你试试。” 樊蓠小声地扭头叫了声“诡生”,果然有个人影几乎是凭空出现在了她身旁。“厉、厉害。” 一行人在入夜时分照例投宿,如今距离京都不过一日路程,附近地带已显现出逼近京都的繁华之势。 霍陵飞很满意,他老人家终于住上一间符合他奢华审美的豪华客栈了,更满意的是,今晚他哥不在。据前方探子来报,有伙人打算在“应梦仙姑”进京都前伏击,他哥说不想他们明天吓到樊蓠,所以就亲自去铲除了,要他看他哥就是太在意那女人、太护着了,吓一下又能怎么着啊嘁! 不过正好给他创造时机了。霍陵飞端着小酒和小菜直奔樊蓠的房间,在门口拼命给自己打气壮胆:哥呀你别恨我,我这也是从长计议,你就是不为兄弟情义考量,也得为你自个以后的性福想想对不对,放弃这个女人是迟早的事,就算没我横插一脚,难不成他哥以后真能跟傀儡女皇结为夫妻啊?胡闹嘛那不是!还想不想要孩子了? “吱——”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樊蓠看着他的傻样笑出了声:“王爷在这儿站着干嘛呢?” 霍陵飞猛地回过神来,心中忍不住点了点头:不管怎么说这女人是挺漂亮的,从外貌上看勉强配得上跟他共度良宵吧,你瞧瞧这笑容、这脸蛋、这皮肤……哎哎哎?“你、你……”怎么穿这样来开门啊? “我?怎么……哎,你的鼻子!”樊蓠连忙接过他手里的托盘,“你流鼻血了!” 霍陵飞颜面尽失地在室内的小桌旁坐下,久久抬不起头来。而罪魁祸首还毫无所觉地在他眼前晃悠,樊蓠确实没想到是自己造成的,她还琢磨着是不是霍陵飞前几天受的伤到现在还有影响呢,那么她这临走前的小小报复计划是不是实行不了了? 这大夏天的她只是自己改两件V领短袖和短裙睡觉时穿的,虽说在这个时空算暴露,但靖南王不是被很多女人投怀送抱过嘛,这对他来说算什么。“我这、这穿着在您眼里不够看的吧,听说您可是拒绝了好多美人呢,我就不信没有比我穿得少的。” 霍陵飞不满地抬起头瞪着她,“那她们是她们,你是你啊!” 樊蓠脸上的嘲笑立即僵住了,他、他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应该……没有她想的那层意思吧,并不是在说她在他眼里多么与众不同什么的,应该就只是字面意思。她赶紧转移话题:“来,我看看——血止住了,这就好。” 霍陵飞想起了自己前来的目的,立即又喜笑颜开地看着她,“你晚饭都没有吃多少,我给你送了几样过来。” 哎呦~瞧瞧这一副求表扬的小表情,哪个姐姐看着这种小帅哥不想揉一把呢,哪怕这笑容里面不知几分是真,但光是好看就足以令人心旷神怡啊。想到自己离开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这小家伙了,这走之前还要拿他气他哥害他们哥俩打架,唉,心里真有点不落忍。 新第㈠蝂炷網:ΓoǔΓoǔщǔ(肉肉箼)。ひS ΡO-①⑧。℃Oм 119、吃撑狗粮的霍王爷也想 “谢谢你啊,你已经给我送了很多东西了。”樊蓠端起酒杯先灌了自己两盅,她还是要给自己壮个胆。果然,对方并不是真的关心她没吃饱,看她喝酒反而更开心了,一双紫眸发亮地盯着她好像在催她赶紧喝醉呢。既然双方目标一致,樊蓠也不想让人家久等,直接对着酒壶干了半瓶。 “你,之前喜欢过一个女孩?”她轻声道,“对,是你哥告诉我的,你打他去啊?” 原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几乎要跳起来的霍陵飞闻言又安坐下来,“我偏不,他说就说呗——肯定是你缠着他逼他说的。我才不打他呢,我们兄弟感情那么好,不内讧!” “哦,这么好?你之前不是说过你可以……”樊蓠甜笑着抓住他的手,“帮我,也是不担心他会跟你反目成仇了?” “当然不会。” “那就好。”樊蓠轻不可闻地念叨了一句,她只是想让这两人都尝尝被打脸的滋味,没想真让他们死了残了的。她把玩着对方修长的手指,重新抬起头,“那个女孩你喜欢她什么呀,就因为她救过你?可你都不知道她长得怎么样,如果,她长得跟我之前易容的时候一样丑呢?” “你胡说什么?”霍陵飞嫌弃地甩开她的手,扭开头小声嘀咕着:“当自己是谁啊,还想跟她比?” 樊蓠嗤笑一声,感觉酒意有些上头了,便趴在桌上看他的侧脸,“随便聊天嘛。我说的是假如、假如。” “假如,”霍陵飞仔细回想了下,有些底气不足道,“那她如果真的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哪怕长得像你之前……我也喜欢!”啧,怎么有点心虚呢?其实那段时间他确实猜测过面纱背后是怎么样一张脸,他猜过她可能会很丑,但当时就觉得自己喜欢的是人家的人、不是一张脸。可刚刚这女人提到了她之前易容的样子……呃,想想自己那时候对她的态度,可不是不在乎外表的态度啊。不对不对,这女人又不是夏如花,这两种情况不能这么类比! 他听着对方的轻笑声有些恼羞成怒,“你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听了你的故事之后,觉得、你需要想通一些事情……” 霍陵飞不屑地掏了掏耳朵:谁让他今晚有目的前来呢,暂且听一听这女人的废话吧。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是在绝境之下遇到了救命稻草所以不愿意放开……” “感激变成爱,不行吗?” “行。那么你择偶的最高标准就是善良喽?毕竟当初你不清楚她的相貌、身份、地位……可恕我直言啊,你可真不像是为了善良这一种品质而不顾其他的人。” “我、我……知道她的身份地位,她当时在那个村里教小孩作画,很认真、很耐心……” “是、是,”樊蓠头脑有些昏沉,身体感觉到了一阵阵熟悉的燥热,“哄小孩玩而已,基本没工钱的那种。” “你!你庸俗,什么东西都能用钱衡量吗?” “好的、好的。最后一个问题,你拒绝其他女人,是因为恨她,还是因为还想着她?” 霍陵飞像被马蜂蛰了一样跳了起来:“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啊?” 樊蓠现在是酒壮怂人胆,而且今天确实是她的毒发期她本来就热,所以直接把短袖衫也脱了,“回答我之后,我才让你帮忙哦。” 霍陵飞烦躁地开始在室内快速地来回走,他没怎么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一般也没人敢跟他说这事。“我不知道!”他走动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然后坐到桌子旁边闷闷道,“我就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看不上我啊?她都已经是我的人了,而且,而且我祖母、也因为这事……虽然主要错在我太冲动、我太弱!”他猛地一拳砸到另一手心里,咬牙道,“我一定得找她要个说法,不管她是死是活,我一定要找到她!” 樊蓠轻飘飘地应了句:“也许她死了呢?”明天你就看不到她了。 “你瞎说什么?”霍陵飞顿时火大,这让樊蓠打消了向他坦白的念头,看得出这小子对她执念很重,也许给他留个念想——不管是用来恨的还是用来思念的,比告诉他那人将消失于这个时空更好。 酒劲上头,樊蓠直接倒向他,“说了这么多她的事,你还有心思帮我吗?” 霍陵飞一低头看见被轻薄裹胸包裹着的两团浑圆,忙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忘了今晚的目的,雀跃地捞起樊蓠走向旁边的大床:“你想要了?”是这女人主动靠过来的哈,他只是想帮他哥早点看清这人的真面目,早点做了断嘛! 瞧瞧那得意的小样,还带着少年气的天真和理所当然,樊蓠几乎能想象到他明天面对他哥理直气壮的模样,不过,估计会被修理得不轻吧。啧啧,一想到这么英俊的脸上多了青肿,樊蓠抚摸他脸的动作也多了两分真情实感的怜惜。“你脱衣服啊。” “哦、哦……”霍陵飞在清醒状态下的性经历真的屈指可数,实际上这是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观察一个近乎赤裸的美人,一想到这次真要真刀真枪地干了还有点不好意思,手抖了几次才脱掉他那一身华丽的服装。 这时候樊蓠已经被蛊毒煎熬了好一会,下意识地就回到了曾经跟段择在一块的状态,“我有点难受,你、你快点啊。”她记得以往很多次她只需要催促就可以获得快乐了。 霍陵飞圈着她细细地舔她的脖子,他还记得几天前的夜里看到她雪白的颈侧印着段哥的吻痕,当时就馋得他牙痒痒。 樊蓠被他舔得直发痒,但又忍不住更加贴近他偏凉的肌肤,伸手抱了个满怀,从前长期进行人体绘画的训练让她即便醉意朦胧也瞬间察觉到面前的是比段择更加纤瘦、皮肤更细嫩的身体,她傻笑着想起这回面对的是新手上路,自己便了然地伸出手向下摸索。 霍陵飞早已经鸡儿梆硬了,被她这么一摸更是激动地抖了三抖,然后被樊蓠两手握住安抚性地撸动着。“真、来真的啊?”那他不客气了,他也伸手摸向对方的两腿之间,在摸到了一手的湿滑以后顿时激动地将她两腿抬起,借着室内灯光大喇喇地打量着女人敞开的花户。 过了这些天,樊蓠的私处早已消肿,那一张微微翕张的嫩红小嘴瞬间让霍陵飞迷了眼,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带着征服欲的怜惜感。他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喂进去,“你——”他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嗓子不用那么紧绷,“你饿了吗?”他双眼发亮地继续插进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沉醉其中的神色让樊蓠有种荒诞的他真的在跟自己的性器官对话的错觉,这是什么少年气和色气的怪异结合啊?!樊蓠抬手捂住眼跟他说:“别玩了,快进来。” 这一幕似曾相识,但霍陵飞觉得自己是思念成狂了,他甩甩头,轻柔地将手指上的粘液涂抹在樊蓠的花户上,“这就满足你哦,小美逼。” 樊蓠正纳闷这厌女症患者哪学来的淫词浪语,霍陵飞已经将她的双腿缠到自己腰上,让他涨红的兄弟精神奕奕地向着花穴里冲,不过甬道内部未经他手指探索的地方依旧紧致难行,那深入其中每一寸都被妥帖地箍住的感觉舒爽得他腰间发颤。他忍不住深吸了几口气,才一卯劲直击到底,然后感慨道:“你的穴这么爽,难怪连我哥那种汉子都扛不住,要是我的话也想待里边不出来了。” 樊蓠喘过气来,被他脸上真诚感叹的表情逗得乐了,“有那么舒服?说得我都好奇了,可惜我不是男人。” “真的真的!你试试,”霍陵飞说着抓着她的手放到两人的交合处,指引着她的一根手指顺着她的穴口向里插,“你别躲啊,嗨,你之前不是也自己摸过嘛害羞什么呀?” 那时候你还没插进来啊!樊蓠羞窘地脸色爆红,她现在,竟然真的把手指插进了自己被撑到紧绷的穴口,而且还紧贴着男人的阴茎,来回磨蹭着自己的穴肉。“有点撑……”她连忙挣出自己的手摆脱那种饱胀的感觉,“你、你倒是动啊。” 霍陵飞早就想动了,只不过一时被好奇心盖过了冲动,现下闻言立即挺腰抽插起来,发现动起来更舒服之后他动得更厉害了。没几下之后樊蓠就受不了地拍拍他的肩膀让他轻一点,“你今天好好的——啊~怎么跟、上次、中春药一样、啊~” 年轻人正操干到兴头上,激动得额头直冒汗,一点没有收着力气的意思,“不用怕,刚刚多塞进去一根手指都没事,我这样不会把你干坏的。”他眨巴着眼看着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回晃动的乳波,忍不住暗暗赞叹这也太美了吧,上次黑灯瞎火的没看见可惜了。 霍陵飞的心中突然微妙地有些泛酸,想到他哥已经很多次一边看着这种美景一边享受着这一口美穴,甚至可能无数次在这两坨粉嫩的奶子上肆意留过痕迹,他心里就酸溜溜的。这让他挺动的动作更猛烈了,每一次都又快又狠地拼命向着肉穴深处顶进去,同时忿忿不平地伸出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女人的两只乳尖。 新第㈠蝂炷網:ΓoǔΓoǔщǔ(肉肉箼)。ひS ΡO-①⑧。℃Oм 120、吃撑狗粮的霍王爷也想 樊蓠瞬间呜咽了一声,吓得他赶紧住手,但他还是分得清疼痛和爽快导致的不同表情的,所以马上又揉捏了起来,直到大胆地掐得那两颗红果变得硬挺,才伸出舌头安慰地舔了舔。 “水真多,太会吸了,小骚逼看着漂漂亮亮,没想到里头这么淫荡。”霍陵飞操穴操得通体舒畅,恨不得美到冒泡,樊蓠却被晃荡得愈发困了,她不该喝太多酒的,会不会在她睡着之前都不会获得一个高潮啊?如果不是这家伙动作太激烈她可能真要睡过去了,不,不行,离开这里前的最后一晚她可不想委屈自己。 樊蓠再次拍拍他的肩膀,“你别只用蛮力啊,你、找准位置。” 霍陵飞刚被她打断,一时也没明白她怎么了。樊蓠只能看着他迷惑的紫眸笑了笑,“我们换个姿势好不好?我被你压得腰疼。” “好啊好啊。”霍陵飞从善如流地搂着她的腰向后一倒,直接让她变成坐在自己腰间的姿势,原本就插在她小穴里的肉棒也顺势顶进了那张隐藏在更深处的小口。 霍陵飞敏感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眸色似乎都变深了一点,樊蓠被顶得直流水,赶紧按住对方的肩膀:“我来动。”她话音刚落就有点后悔了,因为这孩子的眼紧盯着她都发直了,看得人怪、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作为爱爱经验更多的一方,该主动还是得主动嘛。樊蓠努力忽视对方火辣辣的眼神,轻缓地试着上下动了几次,扭着腰让那根肉棒在自己的体内四处探头探脑,几乎是一寸寸地碾磨过去,试图找到那个会让自己快乐的点。 霍陵飞从没见过她这样的体态,一边在心里咆哮着妖精啊狐狸精啊,一边让自己的性器激动得弹跳了几下。他受不了地想要自己向上挺腰,却每每被樊蓠按住肩膀不让动,憋得他眼圈都红了:“再这样磨下去要爆了……” 瞧这委屈的小样子,看着多招人稀罕。樊蓠倒起了些逗弄他的心思,毕竟她之前在床上一般掌握不了主动,如今遇到了比自己更菜的,她有几次已经被戳到了那块软肉也咬牙不叫出来,就想多看看这小变态变成乖孩子的模样。霍陵飞倒真是能忍,忍到樊蓠自己都受不了被他的肉冠再一次狠狠擦过G点发出了呻吟声时,他才恍然大悟—— “就是这儿啊,我知道了。”然后他两手握住樊蓠两边的腰窝,提着她便开始了快速的上下抛动,每次都让自己的阴茎撞向她穴内的那块软肉,很快便让樊蓠抱紧他的脖子大叫着泄了身。霍陵飞并没有停下的意思,顺着甬道内喷涌而出的热液逆流而上,生猛地撞开抽搐紧缩的穴肉,在全方位的吸吮快感中越发有力气了,“把你的骚心操烂了怎么办?这样就不能再去勾引男人了,嗯,好办法,是不是?” 樊蓠咬着手指防止自己爆发出太大的叫床声,无力地摇了摇头,小声道:“别一直、呜呜~刺激那里……唔——”她低鸣一声,腰臀线剧烈地颤动着,然后上半身一软倒在了青年人覆盖着薄薄肌肉层的胸口。 “又到了?”霍陵飞揉了揉她的屁股,“陛下的淫水把本王的大腿都打湿了,要补偿本王啊。”他重新将樊蓠压回身下,阴茎也直直地顶进女体深处的子宫口恶劣地搅动着。 樊蓠被酸慰的快感包围得难以挣脱,只能泪眼朦胧地问他怎么补。霍陵飞含住她一边的雪乳狠狠地吸了口,满意地咂咂嘴,“你的奶子好香好软,我要操你的奶子。” 然后他快速地挺动着腰来了几次深重的宫交,在又一次将樊蓠送上快活的顶峰后猛然拔出性器,在她被揉弄得粉红的奶子上射出了阳精。 “来来来,配合一下嘛~”霍陵飞握着她的两只手让她将乳肉聚拢到中间,樊蓠这时候的蛊毒已经差不多过去了,醉酒的困倦倒没过去,再加上连续高潮的疲惫,她只想睡过去,于是便机械地顺着对方的动作。然后那家伙就把他射出来的东西都涂抹到她的乳沟中,用他再次硬起来的阴茎抽插起她的乳沟来。 樊蓠低头看着,只见红通通的肉冠在自己的乳肉间有节奏地忽隐忽现、忽远忽近,离得近时感觉要戳到她下巴似的,顶端小孔的翕张吐涎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赶紧移开视线,感觉自己的双颊都热得吓人。 霍陵飞可是绝不会像她这样遮掩自己感受的,接触到别样柔软洁白的肌肤让他获得了别样的快慰,他享受至极地轻声喟叹着。樊蓠被他时不时发出的轻喘声吸引了注意,看着他迷醉的俊颜,心里竟然有些欣慰:既然他能和她这个不是“夏如花”的女人欢爱,以后自然也就能慢慢接受其他女人,男人嘛享受的床笫之欢多了,自然就淡忘初恋了吧? “你不专心。”霍陵飞埋怨地在她胸口又磨蹭了一会,气鼓鼓地分开她的双腿,让自己的肉棒对着花穴重新捅进去,“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我哥弄得你舒服?” “呃,其实我有点困……” “你困了?!”霍王爷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樊蓠连忙解释是自己喝多了酒的原因。于是霍陵飞直接抱着她来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吹吹风,让你醒醒酒。” “别别别……”樊蓠吓得直往他怀里钻,前后左右的房间住的都是队伍里的人,她还没胆大到惊动那么熟人的地步。 “他们都睡了,”霍陵飞哄着她趴到窗户上,从背后抬起她的一条腿亵玩着那个重又缩回小拇指粗细的小洞,“就算有人听到了,也不敢多看一眼的,怕什么?” 樊蓠还是尽量将身体向下缩只露出一个头,免得对面的房间突然开窗让她在离开这里之前还进行一场真人av直播。霍陵飞顺势将她两腿分开,肉棒在她臀缝里蹭了蹭便从下面顶进了花穴,然后双手带动她细软的腰肢让那口小穴不停吞吐着自己的性器,“刚操过又变得这么紧,你这张小嘴到底有多饿啊?不过你放心,我一定喂饱你,射得你满满的好不好?让你吃不下溢出来为止。” 樊蓠两手紧紧扣着窗框防止自己被撞出去,同时满眼泪花地回头冲着他狂点头:“什么、都好,啊呜呜~别、别这样顶我了,要、喷了……啊啊啊!”她可怜兮兮的求饶换来的是霍陵飞更加激动的抽顶,体内的男人阴茎次次都撑开花穴中的每一寸褶皱深重地捣进子宫,樊蓠终于控制不住地呻吟出声,也顾不得左邻右舍听不听见了。 在这样生猛的进攻下,樊蓠很快就潮喷了,霍陵飞兴奋地从背后揉着她的奶子,在她耳边呻吟的声音一点都不比她小:“你太好操了,唔~你底下那张小嘴咬得我好紧……看我怎么操烂它,操烂这张贪吃的小嘴!”男人的那一根仍旧生龙活虎地在她绞紧的甬道内四处作乱,樊蓠在醉意和高潮的疲惫感的双重夹击下变得昏昏沉沉,只记得自己很快又仿佛失禁一般地喷出一大波热液,也可能真的尿了她记不太清…… 总之霍陵飞就像探索某样新鲜玩意那样,拉着她几次转移阵地,从桌子到门后甚至衣柜里头他都想试试,最后因为衣柜太小塞不下他的大高个才转而回到床上。期间樊蓠反复地昏睡过去又被欢愉激醒,最后只能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下身一直被各种体液或者男人的阴茎撑得极其饱胀,以及迷迷糊糊地想着这臭小子竟然真敢把她用得这么狠等着被他哥爆捶吧。 ** “叩、叩。”房门被谨慎地敲了两下,樊蓠警醒地睁开眼,入目便是夏季刺眼的日光——啧,他们竟然睡到这时候了,难怪有人来敲门。 一旁的霍陵飞被再次响起的敲门声扰得直皱眉头,鼻子里哼唧着不清楚的音节,毫无防备得简直就像假期睡懒觉的大学生。樊蓠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鼻子,结果一起身便带动了腰臀部的酸痛,顿时没了怜惜小帅哥的心思,没好气地冲门外回道:“别敲了,这就起来。”说罢扯过霍陵飞的衣服擦拭自己两腿间不断溢出的浓白浆液。 “是、是……”孙唐犹犹豫豫的声音传进来,“不知夏姑娘……是否知晓、王爷的下落?” 这时候霍陵飞当然醒了,正欣赏樊蓠带着满身由他留下的痕迹穿衣服呢,懒洋洋地答道:“在这儿呢,外面候着。” 门外顿时一片静寂。 樊蓠揉了揉腰,深吸两口气:好的,去面对吧! 她尽力维持着正常的走姿出了房门,门外围着的孙唐等人齐刷刷地低下了头不看她,然后避着她冲进房间伺候他们主子去了。 段择倚靠在旁边的围栏上,明显已经等了有一会了,听见她出来便立即抬头看着她,虽然面部表情是一片近乎茫然的空白,但目光却像是黏在她身上一般,“入骨相思毒发了,所以你才……” “是。” 不知是不是错觉,樊蓠觉得自己仿佛听到了对方松了口气的声音。但段择很快又不解地摇摇头,“那你怎么没让诡生告诉我呢?”他更快地自己构思出了说辞:“是、是太突然了来不及吗?” 樊蓠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猜啊?”不是很擅长根据蛛丝马迹猜测出事实真相嘛,这时候失灵了? “……” “就是你猜测的那样,我在骗你啊,我当然知道自己毒发的时间规律啦,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偏偏你不在这里的时候我就毒发了呢?昨天你问我的时候,我当然知道就在这两天了,但是我就是不想告诉你啊。” 段择木然地看着她:“为什么?” 樊蓠也摆正了神色:“让你知道,你也有掌控不了的事情。” 段择像见鬼似地看着她,退开了几步之后有些手足无措地原地转了几圈,好一会才张口说话:“但你非要拿这种事……”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带着细微的哽咽,他飞快地转身走向一边不再开口了。 樊蓠握了握拳,将内心毫无必要的心疼一巴掌压下去,若无其事道:“这种事很重要,我知道,所以我更要仔细挑选啊。你不能因为你睡我睡舒服了就要求我一直给你睡吧,我为什么非得等着你呢?我换其他人试试、为我自己的感官享受着想就不行吗?” *** 当然要让他们不可理喻地吵架、和好、再吵架、再和好……啦! 新第㈠蝂炷網:ΓoǔΓoǔщǔ(肉肉箼)。ひS 卅一、前男友们1(补一月更新) 段择像听见了笑话一样冲到她面前,“他能给你什么感官享受他个青瓜蛋子?” “哎哥你怎么说的!”霍陵飞尚未穿戴整齐便急吼吼地冲出门否认,“经过这一夜我可不是了啊。” 樊蓠忍不住暗暗叹息:这小家伙还真是不需要别人推就自己往墙上撞啊。面上却暧昧地笑了笑,抬手向后指了指他:“起码他的脸无可挑剔啊,视觉感官的享受肯定更好一些吧?” 段择抬头扫了霍陵飞一眼便又低下头盯着她,轻声问:“你知道我昨晚去哪儿了吗?你就没想过……” “我不想知道。”樊蓠敷衍地微笑了下,开玩笑,她这都要离开了还有必要知道那么多吗?“再说我昨晚哪有工夫想啊?” 段择点了点头,脸上又露出了以前他们还很见外时的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抬手晃了晃她的下巴,低声道:“终于变小荡妇了?” 樊蓠立即反唇相讥:“老流氓没资格说我呢。” 段择冷淡地松了手,闪身让她离开。 “哥你现在知道这小狐狸精是什么样的人了吧?我告诉你就是她主动倒在我怀里的。”霍陵飞骚包地展开双臂,让孙唐帮他穿上新的华贵外袍——里面那件被她弄脏了又怎么样,他多的是光彩夺目的好看衣裳,哼。 正在下楼的樊蓠听到这番话不禁翻了个白眼,这死小子她可真没算计错他,果然如预料般的欠揍。呀,她可得躲远点,以这两人的功力打起来可厉害着呢。 霍陵飞当然也察觉到了他哥周边的阴郁之气,他这时候也有点怕了,不过还是死撑着劝道:“趁这个机会一刀两断吧,明天进了皇宫就各走各的路了,再有牵扯也是麻烦——啊啊啊哥哥哥哥哥饶命啊!我有伤,你记得我之前受伤了吧……别打脸、我的脸啊啊啊!我还手了啊、我真还手……” 店主听到动静跑了出来,昨晚这一行人将客栈包下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非富即贵,所以只敢在楼下小心翼翼地劝架:“二位爷,有话好说、好商量……别!本店是小本经营,可经不起各位大爷的折腾啊!” 孙唐忍不了自家主子被打便招呼人一起上,被霍陵飞呵斥住了:“你们都去外面等着!把其他人也都弄出去!”他可没兴趣让旁人围观他挨揍。 店主看见一伙人都收起刀剑下楼了还松了口气,但先前打在一起的两人却并没有停手,反倒越打越狠了。 “二位爷能不能换个地方啊?我这小店……啊!门碎了!” “我的桌子!” “我的酒啊!” “屋顶!” “顶梁柱啊!” 孙唐连忙拉着这小老头躲到客栈外,“别管店面了先保住命吧,房子要塌了!” 豪华客栈的屋顶冒出一个又一个大洞,然后轰然垮塌,主街上骤然出现了这种景象,惊得路人们一时都懵了。 客栈伙计们凑到店主身边:“掌柜的,您没事吧?” “怎么突然变安静了?” “还笑了!是不是受刺激过度?” “掌柜的,您说句话呀,别吓着我们……” “吵什么?”原本乐呵呵地看着爬出废墟的两人的店主板起了脸,推着他们走远了,“刚刚那位姓孙的大人告诉我了,去元帅府索赔就行,元帅府啊!” 樊蓠坐在树下看完了这场闹剧,笑了笑闭上了眼,“我准备好了,开始吧。”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官府,没一会这一片地方就被包围了。孙唐只能暂时不管那两个仍然缠斗在一起的人,转而应付带兵来的官差。好在靖南王府的名头好用,孙唐让他们协助疏散了围观群众,再回头看时那二位还没打够呢,不过自家主子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乱喊乱叫了,也就是说他们俩现在都认真了! 孙唐连忙跑到樊蓠面前:“夏姑娘,您去劝劝吧,再这样下去不好收场啊!” 樊蓠闭着眼毫无动静。 “夏姑娘?”孙唐微微凑近了些,就算是睡着了也不至于听不见他这么大的声音啊,“夏姑娘,能听见吗?”完全看不出她还有呼吸起伏!不像睡着了,倒像是……“冒犯了。”他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探樊蓠的鼻息,然后再也顾不得冒不冒犯地去摸她的颈部—— “夏姑娘!”孙唐惊恐地跳开一步,飞快地四处张望着:是有杀手吗?!“段公子别打了,夏姑娘死了!” ** “融合度只有60%?怎么会这样?” “不清楚,先检测身体各项机能吧。” “心跳正常。” “血压正常。” “……” 樊蓠艰难地撑开沉重的眼皮,眨了眨、又眨了眨,她听到了现代医学词汇,她是不是回来了!她想扭头四处看看,但脖子刚动了下就引得连接在她身体各处的众多仪器疯狂地叫了起来。 “不要动!”刘汾大步走过来,“现在你的身体和灵魂还没有完全融合,你需要休息,为了把你带回来我让他们调大了穿梭机的接收指数,你可能会觉得很累。” 事实上樊蓠真的觉得很累,明明只是躺在这里,身体却好像浸泡在名为“疲惫”的潮水中一样,她完全没有力气挣脱。在刘汾安慰的话语中,她很快又陷入了沉睡。 在断断续续的迷糊或清醒中,樊蓠从刘汾这里了解到,从她上次的“穿越事故”到现在已经过了一年多了,这一年来“华光”穿越公司可是被推上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有关穿越时空的道德伦理问题也引起了广泛的讨论。 “这一次能不能成功将你带回,社会各界人士都等着看呢。”刘汾欣慰地笑了笑,“还好你回来了,要不然董事会那边……总之,何总的坚持没有白费。” 谢谢何总。樊蓠眨眨眼以示感谢,她现在的力气也就只够做这个动作了,说不出话来,甚至连扭动脖子都做不到。按照刘汾的说法,72小时之内她的灵魂和肉体还处于融合过程中,所以她的身体暂时还没办法完成意识想做的动作。 “那72小时之后她能不能好?”万万没想到,她八百年前的初恋男友,竟然陪她妈来看她了! “这个,还需要后续的观察……” “什么?”洪芬一听这话立即就闹起来了,“你们把我闺女害成这样,还不能保证把她治好!你们公司也太欺负人了吧,大公司就是这么做事的?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后半辈子都指望她了,你知道她半死不活的这一年耽误我多少事吗?” 她身后的青年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需要家属陪同才能见樊蓠,他疯了才会把她整天只知道打麻将的亲妈找来。这么想着,云霄还是挂着俊朗的笑颜走上前,抓住洪芬的肩膀向外推去:“阿姨说得对,相关的赔偿问题可得好好谈呢,刘经理,你还不赶紧把受害者家属带进会客室喝杯茶,真是怎么做事的?” 刘汾也不想在观察室里打扰樊蓠休息,只得带着喜笑颜开的洪芬离开。 云霄抬头看了看,找到室内的监控并对着摄像头理了理自己的潮流发型,然后走到病床边弯下腰,“醒着呐?不能说话,但是能听到是吧?呃,yes就是眨一眨眼,no就眨两下。” 樊蓠闭上了眼。 “……成,你烦我是吧?那也没办法,”云霄直接在床边坐下了,“我就是在这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樊蓠睁眼看着他: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永远像长不大的孩子,我行我素,唯我独尊。二十好几的人了留着不良高中生的发型,但看着还真像个高中生,对女孩子吹口哨、骑摩托带她们去兜风再送她们回家的那种,因着那张干净清爽的脸蛋,做这些事情也显得比旁人更可爱纯情。 “穿越好玩吗?”云霄伸着长腿一下一下地踢着旁边的一幅画框,那画框背面向外倚靠在墙边,应该是刚从墙上摘下来。“你的真实经历还不够刺激?” 樊蓠当然没法回答他,倒是画框被他踢得翻了过去,露出了庐山真面目。云霄嗤了一声,“服了你们搞艺术的,画裸体还画得云山雾罩。” 画上是一个赤裸的年轻女孩,不过面部藏在一层轻纱下模糊不清,其他敏感部位也都被花草掩盖着,但即便如此也没有人能够否认画中女孩那引人躁动的曼妙和洁白。 “既然你让人把它摘下来,那就是不想要了是吧?”他早就听文博宇说过那个神经兮兮的画家送了这样一幅画过来,简直有病想骚扰谁啊?狗屁的艺术家!他直接飞起一脚将那幅画踢得滑出了房门,“帮你扔掉,不用谢我。”勾搭自己学生的败类玩意! 樊蓠的眼睛眨了两下:不,这事还是要谢的。 云霄顿时喜出望外:“你理我了!你也不喜欢这幅画是吧?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慧眼如炬。” 樊蓠看到房间里挂着这幅画的时候也很意外,刘汾说那是有人从国外万分仔细地寄给何总拜托她转交的,而且还要挂在樊蓠一睁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幸好当初是何总亲自让人挂的,要不然你妈早把它摘下来卖了。” 唔,那个人的画现在倒真是挺值钱的。 卅二、前男友们2(补一月更新) 云霄又用两根手指夹着桌面上一只精致的梳妆镜丢了出去——这个樊蓠有点可惜,白涛涛送过来的东西肯定是足够彰显她如今身份的昂贵。 云霄又在房间里转悠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其他碍眼的东西,才漫不经心问:“这次回来,以后有什么打算啊?”顿了顿又道,“还留在那小秀镇上?嘿我就不明白了那么个小地方有什么好啊?回来鸿城这里不行嘛,白涛涛那贱人在哪儿你就躲着哪儿,你躲她一辈子吗?” 樊蓠轻微地翻了个白眼,她懒得搭理他们,所有人。 “你要是实在不想看见她,你可以来、来我们公司——你别那么看着我!我知道你是画画的,那我们公司虽然、不是搞艺术的,但是那什么、呃……车型外观啊、配色,宣传图册,各自logo啊,还有轮胎花纹!你都可以设计嘛,这些都是跟视觉图像有关的呀,怎么你就不能做了?” 樊蓠闭上眼表示不想聊这个。其实她不讨厌云霄这个人,更别提他们还有青梅竹马甚至父母开玩笑口头订婚的情分,也因此这家伙成了她的早恋对象,他们高中在一起时长辈、老师们都没有二话。 但他们实在是太不一样的人了,一个好动一个喜静,云霄高考过后的那个暑假恨不得拉着她出去环游宇宙,而她恨不得没日没夜地练画试图拿出一幅满意的作品作为叩响某所国际知名艺术院校大门的敲门砖。云霄不会理解她为什么不任父母以捐赠的手段为她铺平道路,更不理解她为什么已经画得那么好看了还要不满意地开始创作下一幅,他是那种天生的就在自己热爱的领域具有极高悟性的人,上天该是多么宠幸他才会让他生在一个跑车制造家族的同时又赋予他轻而易举就熟悉各式车辆如同自己手脚的能力,所以他不懂她这样天资平平、靠着勤奋才能维持光环的人对艺术的敬畏之心和患得患失。 总之在那个各自忙碌的暑假过后,他们如愿进入心仪的院校开始了异国恋。不过很快她就得知自己和白涛涛的身份弄错了,虽然云霄对此不以为意,但没过多久他们还是分了手。她收到了白涛涛发来的他和一个女生在某个昏暗包厢里的激情小视频,视频有头有尾地证明了就是他劈腿,女方——白涛涛的高中同班同学——也向她证实了两人你情我愿。樊蓠当时就想这世界可真是小,白涛涛竟然和她同一所高中。那之后云霄不断地解释他当时喝多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之前对那女生都没印象怎么会想去上她呢,但那个小视频对当时只有16岁、早恋亲嘴都没敢伸舌头的樊蓠来说还是太恶心,每每在跟云霄视频通话的时候她都会移开视线走神或者沉默,并且在他某次暴怒地说分手之后连连点头然后切断了联系。 所以,现在以更加冷静的角度去看,他们本来就不适合再走一路,那只是个让她彻底放下的契机。 云霄见她一直闭着眼,点点头,“不理我?你到底是讨厌鸿城呢,还是舍不得小秀镇啊?” 樊蓠猛地睁开眼瞪着他。 这样云霄就高兴了,气他总比无视他要好,“还想着叶兰亭呢?他都已经……”算了,死者为大,他积点阴德,“当初他跟你分手心里是完全没有你的,你还痴情给谁看呀?你不用骂我,我知道你心里在骂呢,我当初,确实有那么点埋怨你、想小小地给你添点堵,但我确实也是为了你着想啊。你说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你去那儿干嘛?你还救人,就你这小体格你抬得动伤员吗?好,就算我没拦着你,你到那儿又能怎么样,你就能救下他是吧?” “滴滴滴……” “嗡——嗡——” 多个仪器同时发出了鸣响,刘汾快步冲进来:“怎么了?别动!你不要激动啊!”发生什么了?他一直在屏幕那头盯着呢,不过听不到声音,这是说了什么啊?“云先生,要不您先出去吧,医生马上就过来,我们公司请的都是脑科、神经科的权威,您放心出去等着,好吗?” 樊蓠很庆幸自己还处于观察期,可以凭着心情波动赶走不想搭理的人。她在刘汾背后睁开了一只眼,冷淡又嘲讽地看着慌里慌张的伪高中生。 云霄愣了下,点点头,“行,反正什么事都怨我对吧?”他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将原本的潮酷发型瞬间破坏了,嘀咕道:“我等你好了的。”难怪他爸总说他沉不住气,他也觉得,怎么当初他就先出手了呢,怎么他就学不会借刀杀人、不、救人呢? 离开前他愤愤地拎走了门口那幅画,要不是这个恶心人的Q.S,他当年不是没可能挽回樊蓠!刘汾想拦都拦不住,云霄执意要毁掉它。樊蓠觉得他这样很没必要,他们都分手十年了,期间都不是没有新欢,这时候还气什么呢?要不是自己这次出现意外,云霄估计也想不起她是谁了吧。 至于她跟Q.S,现在想来就是异国遇知音、两个互相拥抱取暖的落魄者罢了,她真不记得他们当初多么相爱,毕竟他们多次互相进行人体速写时都没做过除了画画之外的其他事,休闲时间也大多在谈天说地,以及那时候她成年了开始被训练接吻的时候伸舌头。 那时候她刚18岁,父母——养父母,终于对她彻底失望,顾念多年的养育之情一次性给她和她的亲生父母各自汇了一百万,然后和她断绝了来往。白涛涛即便人在国内也有各种办法在学校里传遍樊蓠的消息,那段时间樊蓠走在路上随时能够听到各个国家的语言都在说着她是混进天鹅群的丑小鸭,她从未那般痛恨自己从小就刻苦地学习了多种语言就为了能在这所学校获得更好的发展,同时也明白自己以前是多么可笑,竟然以为自己获得的善意和微笑没有白家千金的名头加持。 她赌气地没有用那一百万,开始想尽办法地揽活赚钱,包括帮同学完成平时的绘画作业这种事,毕竟哪个学校都有偷懒耍滑的学生,尤其他们美院的某些老师布置的平时作业都极其无聊和愚蠢。她在小小的出租屋里像印刷机器一样地处理那些秘密订单,并且按照每个人以往作品的不同特点和具体需求作出相应的调整,也是在那时她发掘了自己“造假”的天赋。随着她模仿的功力越来越深,向她下单的同学也越来越多,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为学校暗中流传的知名代画选手,这当然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同时她自己的绘画风格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而这一点被敏锐的苏老师发现了。 苏铅是那所院校少有的亚裔教师,一张清俊年轻的面孔本应让他成为学校女生关注的焦点,不过其人实在性情难测,导致他在学生中人气远低于那些更加让人感到轻松自由的西方教师,更重要的是有点神经质——当然这一点也让他在学校里成为了焦点。 樊蓠当时却不觉得他怪异,她就是单纯地觉得苏老师画技高超、教学认真,所以她就单纯地崇拜他。她心想艺术家嘛奇怪一点才一点都不奇怪好吗,你看看人家梵高、毕加索之类的人物,现在提起来谁还只关注梵高疯不疯这件事啊?也不过是苏铅暂时还没发展到那个高度,这些人才有话说,不过她却觉得苏老师是天生的艺术家,以后肯定能成名成家。可巧,苏铅自己也是那么想的,她还记得后来两人分手了,自己去他的出租屋里收拾东西离开的那天—— 对方仍然在画画,难得的是他竟然在画画时主动跟她讲话了:“你好像从来没抱怨过我神经兮兮的?” “……因为我不觉得。” “为什么你不觉得?其他人都这么认为。”苏铅转身面对着她,他应该很久没理发了,额前的刘海盖住了眼睛,有几绺头发也沾上了颜料。 樊蓠克制着想走过去整理他头发的冲动。 见她没有回答,苏铅轻蔑地笑了笑,“但那又怎么样?当世人看到《玫瑰与阿美莉》,蒙克会在意他们是否觉得他怪异吗?”过了一会,他又重新转向画板,“我跟你说过,创作者的灵感旺盛期是有限的,我得抓住机会,这是我送给皇室的画作,它将会决定我未来的成就到底能达到什么高度。” 直到现在,樊蓠都承认自己是肯定他这番话的,也承认在画画方面自己一如多年前那样崇拜他。 当然,崇拜他不代表跟他关系好,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在代画作业时,樊蓠真的快吓哭了。 不管你在哪,同学中总有这样懒惰又蠢笨的,比如抄你答案都抄不对,比如连你扔的小纸条都藏不住。总之樊蓠帮班里某个女生画作业时用的布袋子被苏铅发现了,那上面详细写着客户的要求以及她这个代画人的联系方式,樊蓠不知道她怎么连收好这种东西的觉悟都没有。她接到了一通电话,想也不想地就接了起来,以为是新找上门的生意,然后就听到苏老师从疑惑到冷硬的声音:“樊蓠?来我办公室一趟。” 卅三、前男友3 被敬佩的老师指责浪费天分、浪费从前的努力什么的,樊蓠一时忍不住就崩溃大哭了,最近发生的变故太大,她已经无数次质疑自己为什么要存在了。她把自己的离奇身世讲给这位从不管学校风言风语的老师听,他盯着她的画翻了好一会,要不是他的手指在动樊蓠几乎以为他睡着了,然后他冷淡地指出那些作业的哪里哪里太粗糙、哪里哪里太单调,最后冷淡地将一沓画作都还给她,冷淡道:“这么差劲的作品我就当没看见过。”他竟然答应了隐瞒此事?! 樊蓠得寸进尺地问以后她能不能继续把画拿来请教,他很是不满她还打算继续这种事,“如果你实在缺钱,可以来我那里住,不收你房租,如果你会做饭的话也可以不收你的伙食费。” 樊蓠当然被吓呆了,要不是看对方脸色太正经,她几乎以为他是在要挟……幸好苏铅还没有完全地不懂别人的脸色,说了句“不愿意就算了”然后继续画他的画了。于是她继续自己的地下生意,只不过从那之后,她每次帮别人代画完毕,都会拍照发给苏铅看看。 “你是学美术的,知道拍照的光线、角度等因素都会影响画的质感吧?”不用看到他的脸,从短信回复上樊蓠都能想象得到他那双冷漠的眼。 “知道,可是还是想听您的意见啊,随便点评一下也可以,不耽误您太多时间的。” 然后苏铅的电话就会打过来,他总是能在自己想不到的地方提出独到的见解——其实是不掩饰的嫌弃,她喜欢听他用冷淡的声音说出那些专业词汇,那总能让她雀跃一整天。 几个月后他们熟悉了起来,樊蓠在出租屋漏雨淋湿了画作的时候给他打了电话,他再次提议让她跟自己合租,她主动提出能不能做老师的女朋友,当时苏铅愣了很久,然后恍然大悟:“好主意啊,那样就可以早点住到一起了,我怎么没想到呢,让你白白又浪费大半年的时间。” 樊蓠:“……” “而且还可以名正言顺地替你支付下一年的学费,你就不用再替别人做作业了,专心准备最后一学年的毕业大作吧。” 樊蓠难以置信地捂着嘴:“苏老师!您、您太好了吧?原来您一直替我着想……”想不到,苏铅原来那么喜欢她的嘛? 苏铅郑重点头:“因为你这样下去实在可惜了,毕业后很难再有这样的学习机会,创作者的灵感旺盛期也是有限的,你不该为了那一点金钱危机将最好的机会都用在模仿和重复上,那毫无意义,我不想看着我原本最努力上进的学生彻底毁了。” “哦……”怎么又回到师生对话的感觉了?刚才不是在说男女朋友关系么?“那您之前还愿意指点我那些作业,不是毫无意义么……” 苏铅满脸的“这都不明白”,“又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大家,如果不能成就艺术,起码要有一技傍身,再说如果你执意靠作伪为生,我也没有权利阻拦你的生路啊。” “哦……”反正并不是因为喜欢她呗。 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之后他们变成了男女朋友,不过大多数时间依然是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画画。 “你不用有负担,”某一个冬天的清晨,苏铅穿着单薄的白色T恤、光着脚从他的房间噔噔噔跑出来,他困得仿佛随时要倒下去,但还是坚持着找对了樊蓠的方向,温和地笑道,“我刚在两性关系与经济状况的话题里看到这个,我想说我是看到你有潜力才建议你走创作路线的,你学有所成也是我身为老师的荣耀。”顿了顿,他又冷淡道:“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就等以后有钱了还我。”他说完这番话便无声地飘回他自己的房间,樊蓠目瞪口呆地扭头看了看外面的鹅毛大雪,想提醒他至少穿上棉拖鞋都来不及。 然后她刚转身继续做早餐,那人又噔噔噔跑出来,欢喜地喊道:“还有一个办法,如果我们结婚了就不用你还!不,不对……”他独自念叨了一会,愈发搞不清楚了,“就算结婚了那也是婚前财产,这不对啊。哦,想起来了,怎么说的,是情感上不用你还了,对……” 樊蓠微笑:“我会还的哦,苏老师。” 苏铅怔愣地站在原地:“嗯。” “快去给你的画收个尾,一会要吃饭了。” 说起他的画,苏铅才猛然回过神来跑回房间了。 现在想来那段日子反而是她最能潜心创作的时期,当然她当时的画作水平也是愈发精湛了。唯一不顺心的就是白涛涛竟然也进了这所院校,私底下在她面前明目张胆地炫耀她就是靠父母捐赠进来的那又怎么样,她照样能比樊蓠更光鲜亮丽地从这里毕业。樊蓠只觉得她极其幼稚可笑,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这人就跟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到底还有完没完了?她那时还没有想到自己又要接着为白家千金的怨气和怒气失去更多的东西。 只不过不能从那所学校光荣毕业真是可惜,她收到了苏铅补偿给她的钱,看数字那应该是他全部工资积蓄了,但她实在没办法顶着老师同学鄙夷的眼光和言语在学校待下去,而且她认为只要白涛涛在学校一天,她想顺利毕业都难上加难。 说起来她真不明白苏铅如今送那幅画来是想说明什么,那不就是一次人体练习改良后的作品嘛,不过人家都成名多年了还留着当年那幅草稿她倒是感觉挺荣幸的,毕竟他离梵高、蒙克那种高度越来越近了。只是她不会像其他画者那样收藏他的画,因为她不想时刻想着自己曾经的愚蠢和失败。 陷入回忆让樊蓠这次的沉睡时间变长了很多,醒来已经是第三天了,想来某些人也该沉不住气快要出场了吧?今天刘汾没出现,技术人员过来替她检查的时候发现她的融合度仍然只有60%,他们皱眉了,但没人跟她讲具体情况,只是说会向上面报告——但何总的情况似乎很不妙,公司高层基本都在她那间观察室。哦,难怪刘汾不在,她注意到他的工作铭牌不算是高层,但她早就发现他对何岳溪……不一般。樊蓠也有些担忧,她想起上一次灵魂回来的时候,看到何岳溪的病情已经不大好了,可她还是坚持自己上阵去夏秦朝帮自己,她确实是一个果敢、有担当的老板。 另外她比较好奇的是,如果这边的何岳溪真的、真的……没了,那夏秦朝的罗绡罗姑姑会怎么样?就比如,她刚刚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拉着她的手哭,那是男人的哭声,很压抑、不想被别人听见似的,但她能感觉到对方很伤心、很伤心……那不像是做梦,她几乎能感觉到滴在自己手上的热泪的温度。她想向技术人员反映这一情况,他们正在艰难地“沟通”时,外面便传来了白涛涛娇嗲的声音和洪芬的哈哈大笑声,樊蓠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容她想太多,等她彻底复原一定要给何总提意见,这个观察室允许家属探望真是太不美妙了,他们不能因为怕担责任就放家属来照看啊,万一家属中有人要害朕呢? 她妈带着白涛涛、文博宇走了进来,没好气地让技术人员出去给他们留一点私人空间,“有监视器还不够啊,天天跟防贼似地盯着我们,我们还能伤害自己家人怎么的呀?真是,有钱搞这些玩意,没钱赔给我们受害者家属啊?我发现越有钱的人越小气……” “好啦,妈你别气了,公司不是已经把阿蓠这次的穿越费用退给您了嘛。”白涛涛柔顺地帮养母顺气。 “提起这个我就有气,就那么九十多万啊,亏这么一家大公司拿得出手哎!还没有你父母当年大方呢……呃,妈多话了,你别不乐意哦?” 白涛涛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不满,甜甜笑道:“没事,您毕竟辛辛苦苦养了我两年,我父母那么做是应该的。来,您快坐,博宇,把那边的凳子拿过来啊看这人,就知道傻站着,傻样~” 洪芬赶紧自己去拿板凳,这可是富家少爷她哪敢使唤呐?“涛涛啊,你也别再说博宇了,你瞧瞧这一表人才的,哪里傻了?别瞎说了啊,你俩可得好好的,我还等着抱外孙呢……” “妈!”白涛涛嗔怪地叫了一声,害羞道,“您怎么这么火眼金睛啊,这都被您看出来了?” 文博宇顿时扭头看向床上的樊蓠,却只看到她兴致勃勃地瞅着那伪母女俩,不禁勾了勾嘴角:看戏呢,挺有趣的? 白涛涛立即不依不饶地过来挽住了他的胳膊直晃荡个,“博宇,你怎么看着不理我啊?” “哦,我是想着也该让你的校友为我们孩子的到来开心开心才是。”怎么样,这下还觉得有趣吗? 樊蓠闭了眼,打算装“死”应对。 洪芬看见她一点都不配合白涛涛的欢喜,立即上前打了她一下,“你干什么呢?没听见涛涛跟你说话,问你开不开心,你不能说话还不能眨眨眼啊?我一来看你你就不给我好脸,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不孝女,还不如我养了两年的涛涛贴心呢!惹人烦的玩意,攒点钱不说给亲妈全扔在这上面了,我上辈子欠你的?一点好事没让你妈摊着,好不容易躺这儿了还不能帮我多拿点补偿,就那几十万也不够我打几圈的……你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躺也不知道躺得严重点!”她就这么说了又能怎么的,反正那头的屏幕只有画面没有声。 洪芬越说越来气,又加重力道在樊蓠身上拍了几下,抖得自己脸上的粉都簌簌地往下掉。樊蓠其实现在的触觉还不是很灵敏,感觉不到多疼,但她听着她妈有喋喋不休的架势就烦了,猛地睁开眼烦躁地瞪着她。 洪芬被吓了一跳,然后就抬手要扇她的脸,被文博宇突然的一声“阿姨”喝止了。一直窃喜的白涛涛也被吓了一跳,博宇刚才那声太阴沉了,跟要掐死人之前叫人名字似的,但是她扭头去看时,文博宇仍旧是文质彬彬的温和模样。 “涛涛需要喝热水,”文家三少爷笑着扶了扶眼镜框,“您能帮她去接点热水吗?您来的次数比我多,对这里应该比较熟悉。” 洪芬连连点头:“对对对,我知道开水房在哪儿,我去打。”刚刚那一声是她听错了吧,这孩子多有礼啊。 白涛涛愤恨地瞪着床上的女人:她没说她想喝热水,明明就是他自说自话!他是不是心疼这个贱人了?她就知道、她就知道他们余情未了! “博宇,我还想吃个苹果……” “我帮你削。” “人家就想吃带皮的嘛~” 文博宇微笑着看了她一会,直到对方的甜笑都有点僵了,才靠近她轻声应道:“行,我拿出去洗,你坐在这儿好好休息,别做什么大动作,毕竟怀着呢,小心孩子。” 他刚走出房间,白涛涛就脱力一般坐到板凳上,他、他不可能会知道的,她做得很隐秘……这个男人,她当初真不该惹的,他根本就有病!他心理有问题、脑子有问题、性功能都有问题!他……可是他当初的确是樊蓠的男朋友,要不然她才不想撬呢! 白涛涛若无其事地转向床上的人:“你这次玩得挺大啊,差点回不来了是不是很刺激?” 樊蓠的眼睛眨了一下。 白涛涛瞥了眼床头贴着的“眨眼回答规则”,笑出了声,“既然那么刺激,怎么又回来了呢?”她扭了扭身子背对着三台摄像头,俯身帮樊蓠理了理头发,恶狠狠道:“你真不应该回来的!即便你回来了,我也每天都在祈祷,让你不要挺过这72个小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希望你消失啊?” 樊蓠看了她一会,眼睛眨了两下。 白涛涛顿时乐了,“你看看,我就知道你明白的!当你也体会到了身在烂泥里的绝望,你肯定也会明白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因为这一切本就是你活该的,两岁就被亲妈丢下的应该是你,被亲爸从小踹到大的应该是你,被后妈又掐又拧的应该是你啊!” 樊蓠闭上了眼。 “你听不下去了?只是听听都受不了了?白蓠学姐,你真是太幸福了,从小就被保护得那么好,你的妈妈是声乐教授,爸爸是白氏珠宝的董事,你要什么就有什么,你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你聪明还又勤奋,你没那么漂亮却又超级优雅,你跟我同岁却早早进了国际顶尖艺术院校,你身边全都是以你为豪的师长和环绕着你的优秀男孩,而那一切原本都属于我!”白涛涛的眼中是近乎充血的红,本来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的樊蓠瞥了她一眼便将眼睛闭得更紧了。 白涛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整理好表情扭头看了看,确定附近并没有人经过,才悠闲地看着自己指甲上新贴的碎钻,“所以我真的很好奇,你在那个时空究竟惨成什么样才会想回来面对你这么悲惨的人生啊?不过你回来了也没用,我会像以前那样继续拿你找乐子,你拥有的东西都是我的,你的物或人我都要夺走,夺不走的就毁掉!” “比如像云霄哥那样的,他不是不稀得理我嘛,巧了我手里就有他的把柄,我当然得爆给你看了!”聊起往事她忍不住有些得意,“说起来真得感谢我那高中同学,她吧长得也不错,其实比你好看呢,可是,‘云霄学长就是不看人家一眼呢他就要毕业了人家难道没有机会了吗好可惜哪怕跟他有一晚也好啊’,呕——她有没有点脑子,女人的第一次是那么用的吗?为了什么最初的爱恋献上宝贵的初夜,她脑残偶像剧看多了吧!还是说家境好的女的都那么蠢,比如说你?” 说到这里她撇了撇嘴,不屑地补充道,“虽说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科成绩排名前十啊,又会多国语言啊,但那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被我整得死死的?对付男人,你是真不懂啊,你以为他们在乎你多有内涵、修养多好吗,他们就是看你的脸、身材够不够美,你再认真耐心地对他们,你不给他们睡那也白搭呀!所以你说你是不是活该被男人抛弃、活该你老是被提分手啊!” “当然了,要献身嘛也得挑准时机、挑对目标,像朱婉那样的就是傻逼。不过谁让人家有钱呢,她跟我说如果我能帮她得手就给我钱,那时候我不是还不知道原来我才是白家千金嘛,为了万把块钱我就冒险了。暑假的时候,我们几个漂亮女孩约一帮高三毕业的学长出来玩,那是轻而易举啊,紧接着再撺掇他们把云少爷叫来,助兴的药我早给他俩准备好了,我们其他人一撤他们不就成了嘛!你看就这么简单。我最聪明的就是在包厢的适当位置‘丢’了手机,本来是想留着那视频好拿捏朱婉的,谁知道没过多久你亲妈、我当时的妈就找上我了,说我才是白家的小姐,那我还留着那视频有什么用啊,该出手时就出手。” 卅四、我带你跑吧! “吓到你啦?”白涛涛受惊地捂住自己的嘴,“一不小心把实话都讲出来了,万一你好了以后把那些事都说出去怎么办?”她转而又遗憾地眨眨眼,“不过就算你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我已经让爸妈都知道你是狼心狗肺的坏孩子咯,你再怎么样也不会得到他们的关心了,你看这一次你这么要紧的关头,我让他们来看你他们都不愿意呢,还说、还说巴不得在二十几年前第一次抱你的时候就把你扔出去!” “呀,哭啦?原来你不仅能眨眼还能流眼泪呢,太奇妙了。”白涛涛赶紧拿出丝帕为樊蓠擦拭眼泪,从监视器看过去两人就像要好的姐妹一样,“不过你哭什么呀?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说,不是我一个人希望你消失,不是我一个人针对你,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就是希望你认识到这一点。你也别怪爸妈,他们毕竟是我的亲生父母,肯定是更心疼我啦,现在我又有了博宇的孩子,我们打算订婚了,他跟你毕竟有过一场,你的存在就是不确定因素啊,万一我受了什么刺激……爸妈可受不了。” “哪怕是你的亲生父母,也不希望你这么早回来,他们这半年可靠着你这事又是上新闻又是上节目,还向华光穿越讹了不少钱,你昏迷的时间越久他们能拿到的赔偿就越多,你呀就算回来了去那小镇上当美术老师也拿不了这么多钱,更何况你要是醒了那赔款肯定是给你啊,你一向是心冷的人又不会把钱都给他们,你说他们怎么能高兴?来的路上,你妈还问我呢,要是你死了她能拿多少钱,我说妈呀阿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她又问我,要是你好不了一辈子都这样了她能拿多少钱,你说她倒是真会想啊……” “嗡——嗡——”突然响起的警报声打断了白涛涛的话,她立即从凳子上跳起来躲开了床:怎、怎么了?她没干什么呀! “融合指数急速下降,50%……” 文博宇快速跑进房间,“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白涛涛立马梨花带雨地扑过去,“她突然就……” 文博宇跑到床边看了眼,看不出什么异常,她就像从前躺在这里的时候一样仿佛是睡着了。 技术人员匆匆赶来:“你们做了什么?请让开!” “40%。”检测仪器机械地报告着自己的参数。 “啊!痛!”白涛涛惨叫着被拖出了观察室。以往温和有礼的男人突然像要捏碎她一样狠狠地捏着她的肩膀,雅致的脸上是恶魔般的凶狠表情,“你干什么了?” “我、我什么都没干……” “30%。” “加大电压!” “没有反应!” “20%。” 文博宇艰难地挤出一丝微笑,“亲爱的,我最后问你一遍,这关系到我们后续可能承担的医疗责任呢呵呵呵……你对她做了什么?”他真该死,为什么觉得这女人没胆子在华光穿越行凶,为什么非要这时候去找什么专家问话?! “这是怎么了呀?”洪芬连忙放下热水壶过来拉架,她不是不知道文少爷想支开她,她心想给人家小两口留点空间,怎么一转脸这就闹起来了呢?“博宇啊,你消消气,听阿姨一句劝,小情侣有矛盾很正常,动手就不好了,你是个好孩子啊……” “阿姨,”文博宇扭头看了她一眼,礼貌地询问,“你的亲生女儿在里面生死难料你不准备去看看吗?” “啊?”洪芬忙趴在门上敲打起来,“你们怎么治我闺女的,不是说你们的穿越服务万无一失嘛,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我就知道你们不是好东西,给点赔偿款扣扣搜搜的,就是不想负责任!我告诉你们,我闺女要是出事了咱们没完!大不了咱们真的闹上法庭,我还就不信没有王法了你们!” 文博宇闭了闭眼,轻笑两声松开了手,并轻柔地抚平了白涛涛上衣的褶皱,“阿姨说的也有道理,就算出事了也得首先追究这公司的责任,关我们什么事?别怕,既然你没做什么,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自责的,等结果就是了。你别急坏了身子,别忘了我们还有孩子呢。” “是、是啊。”白涛涛惊魂未定地抱紧了他的手臂,慢慢倚上去蹭掉了自己的泪痕,她不能退缩,只要这个男人还顾及孩子她就有机会,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她都已经付出了这么多了,她必须拿下他! “10%……系统未检测到可匹配灵魂,将在五秒钟之后自动关闭。5、4、3……” 洪芬已经掏出手机给前夫打电话,“是我!你说我是谁?你以为我想找你啊?还是那死丫头的事……什么你不知道?你还是不是孩子的爹,又在哪个小骚狐狸的淫窝里待着呢,新闻都没时间看哪?就你这还好意思跟我争赔偿金,你是什么监护人你别瞎扯!现在是出大事了,我需要帮手我才打给你……你自己过来看!你等等,有领导过来了——” 数名公司高层闻讯赶来,洪芬瞅了半天才在人群最后发现了失魂落魄的刘汾,她连忙冲过去抓住了他,“就是你!各位都是这家公司的官吧,就是他,介绍我闺女去时空旅行,现在我闺女这儿出现穿越事故了……” 刘汾瞬间回过神来,摆脱她冲向观察室走出的几名技术人员,“怎么回事?!” “刘工,她、她好像又回去了……” 文博宇闻言安慰地拍了拍白涛涛的头,“这不怪你。”怪我,怎么会让你蹦跶了这么久?但反正她已经离开了,估计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日子都会很无聊啊,既然你这么顽强像蟑螂一样喜欢到处乱爬去碰别人的东西,我就让你再爬得久一点,撑大你的胃口才好让你死得更好看呐。 “你知道就好。”白涛涛委屈地抱紧了他,她才不是朱婉那样的蠢货,她的身份、身体、肚子都是她的筹码,她既然祭出了这些筹码,就绝不会允许自己输! 文博宇看着她尚平坦的腹部,目光愈发温如暖阳。 ** 夏秦朝—— 沈戒颇费了一番工夫才赶到京都附近,他受的伤不轻,内力大损的情况下还要防止诡生堂发觉,所以一直远远地跟着。路上他听说靖南王跟元帅府的人打起来毁了一家客栈,后来又突然火速赶往皇宫,似乎是为了救一位姑娘,他立马就知道小姐出事了。 京都内外四处都是官兵在张贴皇榜,寻找能够为摄政王的“应梦仙姑”治疗昏迷症的人,这可让广大百姓感到奇了:能给摄政王治病的仙姑竟然先病倒了?以及,仙姑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沈戒听闻路人议论,已有不少自视甚高之徒竖着进宫、爬着出宫了,一时就有些急火攻心,眼前一黑差点栽地上。后面有个人上前一把扶住了他:“你这样子还想去救她呢?” 沈戒感觉一股内力涌入丹田并输送至全身,顿时浑身暖热恢复了些许力气,“多谢……是您?!” 一个月后,樊蓠自榻上幽幽转醒,眨巴着眼看了看头顶的房梁和屋顶,再瞧瞧四周,这场景怎么这么熟悉呢? 她慢慢坐起身……哎,她能动了?!这一动便牵动了紧抓着自己的一双手,她才发觉床榻边坐着一个人,正趴在边上睡着呢,唉,没想到这人也有睡得这么死的时候。她叹了口气,终是接受了自己又回到夏秦朝的事实,而且,她还已经回到皇宫、回到她最初居住的濯央宫了——瞧瞧,还是当初她走之前的那张龙床,上面的珠宝被她撬掉的地方还坑坑洼洼的呢。 樊蓠呆坐着感慨了一下命运的无常,然后就感觉到了一道火热的视线,她扭过头去,果然段择已经醒了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笑呢。 “呃,嗨?又、又见面了哈?”尴尬,老天爷这是要活活尬死她吗?离开这儿的时候她没打算再回来啊,都吵翻天了现在怎么面对啊?而且看人家这好几天没梳洗没睡好的样子,似乎已经照顾了她很久。 段择倒是不见一丝负面情绪,只是浅笑着看着她,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仿佛盛着深深的湖水,看得樊蓠陡生了一股心虚感。“你又来了?”他轻声问道,就好像她是一团棉絮会被他重一点的语气吹跑似的。 “嗯。”她垂下视线微微点头,看来对方没生她的气。 段择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樊蓠也顺从地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唔?她抓住对方的手,嘿呀,这手又是怎么了,男人就是要伤疤多才代表勋章多是吗?会武功的男人不多受点伤就不够显示自己的威武霸气是吧?她不赞成地看了对方一眼,却发现他正瞳孔地震地望着自己。 “你、你……”段择结巴了半晌才轻声道,“你是真的回来了!不是、不是……”不是他的幻觉! 段择猛地站起身,反握住她的手向自己一拉,低声快速道:“我带你跑吧!” “啊、啊?” ρó202㈠.čóм 卅五、跪求 樊蓠一时还没反应过来,段择已经拉着她快速向外走。这时一个小宫女托着盘子走进来,看见他们顿时呆住了,段择一伸手在她脖子后按了下,小宫女立即倒了下去,坠落的托盘被段择接住无声地放到一旁。 "她、她她……" “只是晕过去了。” 段择握紧她的手快速走出了濯央宫,迎面却又撞上了霍陵飞。 霍小王爷的反应可比刚才的小宫女快得多,瞪了樊蓠一眼便震惊地转向了段择:“哥你要干什么?嘿——”他敏捷地躲开了段择的手,面上已隐隐有些怒气,“你疯了?!” “让开。” “我不!” 段择将樊蓠推到一旁,冷冷地回视着霍陵飞,“你刚刚真不应该躲的,老实点躺下去就能少吃点苦头。” “你、你又要对我出手?”霍陵飞踉跄地后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提高了音量,“就为了一个女人你到底还要发什么疯?”疯了,他哥真他娘的疯了!亏他直到刚才还一直小声说话生怕惊动其他人,可是看看他哥是怎么说的,那是对兄弟能说出来的话吗?“过去这一个月你还嫌没把我打死是吧?!” 一旁的樊蓠悄悄瞥了眼段择,难怪她看霍陵飞走路有点不稳当,听这意思是有伤在身啊。 “都是你!”霍小王爷气急败坏地指着她,“你搞什么鬼啊莫名其妙就没气了,害得我们以为你死了,我差点被我哥把腿打断!要死你就死透啊,现在又活过来干什么?看他为你发疯你心里暗爽呢是不是?” “闭嘴!”段择猛地上前扼住他的脖子,”我说过别再提那个‘死’字!“ 霍陵飞被他周身暴涨的戾气吓得一呆,连挣扎都忘了,“你吃炸药了?咳咳——”sапjíυsんυщυ.νíp(sanjiushuwu.vip) 樊蓠暗暗叹了口气,凑过去小心地拉了拉段择的衣服:“算了……”她死不死的跟人家有没有讲那个字眼也没关系。 段择一把甩开霍陵飞:“滚!” 霍陵飞的腿脚原本就没好利索,被他这么一推差点摔倒,小王爷立时红了眼圈:“你真要走?为了这个女人,你宁肯不要我们兄弟了?” 段择冷笑了下,揽住樊蓠,“你知道,我从来不算是‘你们’。” “你!”霍陵飞看着他那毫不犹豫想要离开的架势,眼眶顿时一热,“我求你了还不行吗?” 樊蓠被他的呜咽声吸引得回了头,只见这人竟揉着眼睛跪下了! “别管是不是同一阵营,我不想看着你死、也不想再也见不着你,你就当为我考虑考虑还不行么,哥?” 段择被他的哭声定住了脚步,讽刺道:“硬的不行来软的?” 樊蓠戳了戳他:看哪,人家真跪真哭哎! 段择回头一瞧,瞬间暴怒了:“你这是干什么?!” 霍陵飞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我不管你们,你们就能平安离开皇宫吗?是,哥你是能打,可这些天你好好吃过饭、睡过觉吗?你怎么对付泷哥,怎么对付十万禁军啊?你自己怎么都能活着离开,但你能保证她不出差错吗?” 这可说到点子上了。樊蓠扭头瞧着段择,皇宫哪儿那么容易出去,更何况她如今必定是重点“保护”对象了,他打算怎么带自己离开? 霍陵飞哭天抹泪地再接再厉:“就算你们今日能逃脱,泷哥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打算带着她躲躲藏藏一辈子吗?我知道,哥你本事大,可是你真要跟昔日的兄弟反目?你是个重情义的人,我求你别让我在你和他们之间做选择行吗?” 段择木然地想拉他起来,后者干脆死皮赖脸地抱住了他的腿:“别说你不在乎,我看得出来,从前你对我们几个是真心的。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我不懂啊,难道无论多好的友人长大了之后都会相互防备相互算计?” 这、这……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了转,樊蓠心中竟然油然而生了一股愧疚感,似乎真的是自己的存在导致人家好朋友反目,唉! 段择见拉不动人倒也松了手,“不必多说,松开!” “我不!”霍陵飞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被他拖动了几步,“打死我也不松手!你让我看着你送死,还不如现在让我死了!” 段择冰封一样的神色终于有了裂缝,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看够了戏的樊蓠四处张望了下,远远地看见有数队宫人正快速靠近。她叹了口气,出声道:“他说的也有道理。我知道你的心意,但事已至此,没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逃出去了。”她毫不怀疑夏泷那伙人会趁乱射杀了她! 回过神来的段择瞬间听到了逼近的脚步声,他一把抓住樊蓠的手,低声道:“是我把你送回宫来的……” 所以觉得有责任送她离开是嘛?樊蓠淡笑了下,“你后悔了?”事到如今她竟然比想象中的平静许多,怨恨不起来,甚至都不怎么害怕。 段择痛苦地闭了闭眼,“对不起、对不起……”他缓缓看向了霍陵飞的胳膊,咬了咬牙。 霍王爷丝毫不怵,反倒把两条腿也钳了上去,完全是一副狗皮膏药死活撕不下来的德性。“就算你卸我胳膊我还有腿呢,你最好直接拧断我脖子。” 樊蓠直接被他脸上挂着的鼻涕泡逗笑了:这小子,对段择倒是一腔热忱。她晃了晃自己的手:“很疼啊。” 段择忙撒了手,此时夏泷已带着贴身侍卫赶到,段择扭过头一拳砸在旁边的假山石上。 “这是干什么呢?”夏泷踢了踢地上的霍陵飞,后者一抹眼泪蹦了起来:“啊,腿麻了——启禀摄政王殿下,没什么,我跟段兄闹着玩呢。” 夏泷冲着段择渗血的手背抬了抬下巴:“玩?”他倏地看向一旁的樊蓠,后者忙扭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吓人!许久不见,这男人的眼神比以前更平静也更有威慑力了,樊蓠顿时大气也不敢出。 夏泷打量她一番,笑着转向段择:“陛下康复如初,师哥还这么闷闷不乐啊?” 霍陵飞忙拦在两人中间打着哈哈:“他这是太开心了还没回过神来。” “我告诉你……”段择向前一步想抓住夏泷,却身子一晃直接软倒下去,吓得霍陵飞抱住他直叫唤。 “无大碍,他这么些天不眠不休,应该是累极了。来人,扶段二少爷去歇息。”夏泷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蹙眉的樊蓠:在担心?看来他师哥不是一头热,这可难办了啊。 “无大碍?!”霍陵飞暴起大吼,“你也看见他这些天怎么半死不活的,你还这么说!难怪哥越来越不想搭理你们,冷心冷情的人他看着能不头疼吗?!滚开,本王自己扶,不劳你们动手!”霍王爷今儿个可是憋足了痛郁之气,喝退了夏泷的侍卫们,自己小心地揽着段择一瘸一拐地走开。 樊蓠呆愣地看着段择无知无觉的背影:夏泷叫他师哥?以前还真没听说过他们师出同门! 霍陵飞忽地停住了脚步,“他刚才想告诉您什么,您应该很清楚吧?”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樊蓠。 夏泷揉了揉眉心,摆摆手:“陛下圣体初愈,还需要休养,你们送陛下回濯央宫好生伺候着。”罢了罢了,反正留着这小女皇还有用。 樊蓠恍若游魂般又回到了濯央宫,随即便看到新来了一批宫人,她老老实实地干坐着,同时偷偷打量着这些人里哪些会对她下毒手。可直到晌午她仍然好好地傻坐着,宫人们忙前忙后地挪走或添置宫里的东西,偶尔过来问她是否饿了渴了,周到又疏离。 看来夏泷说的“好生伺候”真就是好好伺候她——他是因为段择和霍陵飞的态度才妥协了?还是有更大的阴谋等着她,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樊蓠叹了口气,指挥小宫女将桌上的锦绣彩珠汤又给自己盛了一盅,美滋滋地舀进口中——这“彩珠”不知是水果还是粮食,好吃好吃。不愧是皇宫里头的厨艺,瞧这配色,瞧这雕工,瞧这盘、瞧这碗,她可算是长见识了。 “真不吃?”霍陵飞坐在摆满佳肴的桌边斜睨着榻上的人,“你可几天没好好吃饭了啊。” 榻上的人闭着眼一动不动。 霍小王爷无奈地撂下了筷子,“你习武修炼的时候都没这么苛待自己,现在做这套有意思?不是跟你说了嘛,经过咱俩这一闹,泷哥暂时不敢把她怎么样,她在宫里好好住着呢。” “不想吃。”段择眼都没睁一下,稍稍向里扭过头去,明显是嫌他烦呢。 霍陵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事情已经到这地步了,你打算表演个绝食谢罪怎么的?可她不在这儿啊,你这幅样子她看不见,就算她看见了,你还以为她有多心疼你呢!你半死不活的还不是小爷把你带回来,你这是折磨自己呢还是打我的脸啊?” 见对方一直装死,霍王爷干脆挤在榻边坐下来,“我知道,你怨我今天拦着你,耽误你带着那个娇滴滴的小妖精亡命天涯了,是吧?”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直以为段择是他们哥几个中最明白的人,到今天才算看清楚,他这是把二十几年的幼稚劲全憋到今天来撒了呀!拦着他俩去送人头还拦出错了?就非要殉情去做情圣才开心是吧?发疯! ρó202㈠.cóм 卅六、念旧情的凉薄人 比耐力,任谁也越不过段择去,霍陵飞在这边巴巴地说了一大通,他那边愣是一点动静没出。霍小王爷有点心虚了,伸长了脖子去看他的脸色,小声问:“哥,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我、我……知道你不忍心看我跪着,所以偏要跪下求你,你、你看出来了吧?”其实那时候他心里也有些没底,毕竟他哥很明显被樊老四迷得不轻,以为她死了之后打他也是真打,霍陵飞甚至有几个瞬间觉得他哥是真想对他下杀手!但他还是赌了这一把,果然,他哥还是没法对兄弟绝情到底,他得逞了。 “我不想看着你送死,只能出此下策,可、可的确是在拿多年的情义逼迫你……”一次又一次,他们总是这样拖着段择去做他原本并不想做的事。 段择终于睁开眼,坐起来嫌弃地看着他,“既然你已经反省了,现在又跟我摆出一副懊悔的死相,难道不是在逼迫我快点原谅你?” “我不……”嗨,也是啊。霍陵飞赶紧咧着嘴笑:“哥你吃饭吗?” “我不会把自己饿死的。”段择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跳起来向外走,“想在你这歇一会怎么这么难,罗里吧嗦的话太多。” “哎,哥你尽管在我这儿住着呗?”霍小王爷连忙一瘸一拐地跟出去,但没走几步就疼得只能抱着柱子呲牙了,“哥,哥!你去哪儿啊?” 段择回头瞧见他那眼巴巴的样子,无奈地一字一句道:“不是去劫皇宫。”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机会,现在去带人走才是真发疯。 霍陵飞讪笑:“看你说的,我不是那意思。我、我是想问你住哪儿啊,回……元帅府吗?”最后一句话他问得格外小心翼翼,没别的,只是段帅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前几日被段经南派人送回了元帅府休养。 段择淡淡瞄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了,显然并不想告诉他。 霍陵飞啧啧摇头:看这反应,肯定又是回那小破宅子了。唉,他哥啥都好,就是太念旧情了。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们才能一次又一次将他拖到自己的阵营来不是吗?否则凭段择的本事还不是天地任逍遥! “王爷,你的伤……”观望了许久的孙唐见段择离开了,赶紧带人过来扶着,却见主子难得露出了忧愁的神情。 霍陵飞配合地被扶回了房间,有些低落道:“你给王府捎个信,看看业成他们几个的伤怎么样了,没死的话赶紧死过来,这边缺人呢。”他这次不想看他哥这么被动了,难道有情有义的人就活该被钳制?什么道理! 孙唐偷瞧了他一眼:王爷这次是准备在京都多待一段时日了?“属下遵命。”sаηjíυsんυщυ.νíρ(sanjiushuwu.vip) 元、帅、府。 段择站在家门前仰头看着匾额上的大字。 当朝武将被称作元帅的有三位,却只有段府一家有御笔亲题的“元帅府”三字——先皇的偏心明晃晃无需掩饰,但年轻时的段敬楼的确当得起这份偏宠。 “元帅府在此,闲人免入!”门前还是这么守卫森严,不,比之从前更甚。段择抬眸四处打量了下,觉察到院墙内外多了些内力深厚的高手。他嘲讽地勾起一边的唇角,他大哥呀,对父亲的“保护”还真是周到。 “二、二少爷?”守卫看到他的脸立即收起了兵器,“二少爷回来了!快,快让开!” 段择挑了挑眉:“难为你还认得我。”他很久没回家了,而且已经多年不走正门了。 “那是自然,小的就是再有眼无珠,也能认出您是段家人。” 段择一愣,也是啊,他跑得出这府邸,却甩不掉来自段敬楼的一半血脉、逃不开与段经南同出一脉的事实,他们父子之间、兄弟之间相似的太多了。 不管心中作何感想,总归还是要看看父亲大人的。段择平静地站在父亲床前,听大夫仔细地汇报了段帅意外遇袭、昏迷不醒的情况,这里面果然疑点颇多,不过既然大哥已经将父亲送回家来疗养,他也不想再深究。 对大夫嘱咐了一番老生常谈的话,段择便转身离开了,没走多远便听见下人们在议论他这位二少爷太过凉薄比不得大少爷对元帅的关心,庶出的到底不如嫡子云云。这些话他打小就听腻了,所以即便此刻听得清晰明了,也只当没听见。 新来的管家极热情地将他领回房间:“大少爷说您最近不见得回来,但还是吩咐了将您的房间布置好,小的每日都着人打扫呢,保管您住得舒服。” 段择一边客套地笑一边打量他:原来是大哥找来的人啊,就是会说话。“大哥对我一直不错。”这句是实话。 “那是,您二位是亲兄弟,关系自然没得说。二少爷先歇着,有什么需要就吩咐这两个小子——来,快进来。” 两个家丁打扮的少年进了屋,刚刚坐下的段择漫不经心地看过去,立即又跳了起来:“你们两个?!” 徐风和涂孝云尖叫着扑到他身上:“将军!将军将军……” “我看看,又长高了啊,嘿,都拎不动了!”段择一只手臂上挂着一个,费力地想要抬起来,面上却露出了回到京都以来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你们怎么来到这里的?”从西北到京都何止万里。 “段大少爷派人送我们来的。” “反正我们也没地方去,以后就跟你混啦!” 段择抬头看向管家,后者恭敬地弯腰回话:“大少爷早已传话给他们在府中安排个差事了,以后就让他们跟着二少爷您吧。” 段择点点头:“跟大哥说多谢他了。”他大哥总是能考虑到这些小节。 管家含笑退下了,他是不明白大少爷为何对个庶出的弟弟如此上心,不过大少爷是个能人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他只管听大少爷的照顾好这位二少爷就是了。 入夜,樊蓠躺在宽敞得仿佛没有边的龙床上,毫不意外地失眠了。 怎么回事呢?她明明回到21世纪了不是吗?她见到了刘汾先生,见到了烦人的前男友——两任呢,甚至听完了白涛涛的叨叨,这些总不可能是她做梦吧!那么,她这是又遇到穿越事故了?唉,“华光”穿越那边根本联系不上,她现在是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樊蓠再次翻了个身,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啊?她这些年简直是霉运附体!嗨! 一阵夜风吹过,窗子轻响了几声,樊蓠警惕地坐起身来。 “小姐,是我。”一个黑色的身影敏捷地翻入殿内。 是沈大哥!樊蓠惊喜地跑过去,远远瞧见守夜的宫人们正倚靠在殿外一动不动。 沈戒拉下面罩,“我点了他们的睡穴,他们暂时不会醒的。” “哇,这么神奇的。”还真有点睡穴这种操作!“沈大哥,你的伤都好了?” “好得差不多了。小姐,你已经昏迷了一个月,我差点以为……” “一个月!”她在21世纪连三天都不到呢。“让你担心了,其实,我、我不是要死了,我只是、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如果当初有机会的话,樊蓠还是想跟沈戒好好道个别的,毕竟人家曾为她一句不能露脸的吩咐而冒险跳过崖,这一番忠心她是该给个交待。 沈戒点点头:“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啥呀你知道。 “我知道小姐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樊蓠惊恐地后退了一大步:“你到底是什么人啊沈大哥?” “我是负责守护你的人,小姐,”沈戒郑重地看着她,“我的整个家族都是时空穿梭者的守护人。” 樊蓠努力消化着他说的话,“守、护、人?”守护时空穿梭者?竟然有这种家族存在?!“那、那你们有特异功能?难怪你那么厉害!” 沈戒愣了下,摇摇头,“我们从小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要学习很多东西,为了遇到你们做准备。我是武功比较强的那一拨,有的人会更擅长卦象,有的更精通医术……对了,小姐可还记得我曾经提到过一位前辈?” “哦,你向他询问过我的内力问题。” “这一次就是他揭了榜文进宫,护着你这具躯体不死不灭,他就是罗师傅身边的许夏飞。” “二姑父?!原来你们早就认识!”樊蓠忍不住摇头赞叹,“亏得你俩见面都不打招呼。哎?这么说,二姑父一直跟在罗姑姑身边,就是因为他身为守护人的使命啊?唉,我还以为他是爱惨了罗姑姑呢。” “我也不知道。”沈戒眨了眨眼,“如果他在的话属下可以帮小姐问问,不过罗师傅那边似乎出了事,他数日前就急忙离开了。” 说到这个樊蓠想起来了,她在现代的时候听到有人讲何总的病情不大妙啊,这下对上了,21世纪何岳溪的身体状况影响到了这个时代的罗绡!这么说她之前的确是回到了21世纪,不是她做梦。“不知道罗姑姑怎么样了。”何岳溪对她着实不薄,她是真心希望这位传奇女性能健康长寿、多创辉煌。 “我会跟许前辈保持联系的,一有消息就通知小姐。” 樊蓠点点头,然后眼巴巴地看着他:“你能带我离开吗?” 沈戒懊恼地垂下了头:“属下无能,这皇宫里的人难对付,我没有把握带小姐平安离开。不过您别着急,我会一直想办法的,这皇宫的防护也一定有它的破绽。” 樊蓠并不意外地点点头,她心知肚明,夏泷那一伙人肯定是严防死守呢,她进来了就甭想轻易出去。 沈戒只是先来探个路,没一会就得离开,不过他倒是带来个好消息,那就是飘尘已经给他生了个儿子,她人就在京都内随时等着回来伺候樊蓠呢。 樊蓠听到前半句时也高兴,听见后半句就感觉不对味了,“她才生产多久啊就来伺候我?再说你们孩子呢,她总不可能把孩子抱进宫里养,你让他们母子分离啊?” 谁料沈戒困惑地点了点头,“对啊,孩子已经送回我的家族了。” 卅七、陛下到了该成亲的年纪(安太傅主场) 樊蓠是真没想到,这时空竟然有一大家族的人是以守护她这种穿越者为终身使命的,他们一代代坚守着这一目标,以生出优秀的儿子继承他们的志向为人生大事,成不成婚的他们根本不在意,谁给他们生的娃最优异谁就能得到优待。 “听你这意思,你会跟很多人生孩子?!” 沈戒认真思考了下,摇摇头,“家族中有不少人采取这种办法,不过我并不赞成,那样成功率太低,费心费力。我以为还是要先仔细挑出足够优秀的女子,这样更有可能得到出色的后人。” 樊蓠刚因为他前半句松了口气,立即又被后半句气笑了,“你找上飘尘,就是因为你觉得你俩的孩子会很优秀啊?那他万一要是不出色呢,他就是很平庸呢?难不成你就舍弃飘尘?” 沈戒见她动气了,困惑道:“即便是那样我也会报答飘尘姑娘的,那孩子无论如何都会得到很好的照顾,飘尘姑娘也自会拿到好处,我们家族的聚居地多的是世人眼中的奇珍异宝……” “人家跟你一遭就图这?”樊蓠头痛不已,想不到啊想不到,沈大哥你浓眉大眼的竟然也有这种想法!“话说,你们就不觉得这种传统可能、大概、有点不近人情嘛?” “就是这种传统才让家族中能人辈出,我们才能更好地保护你们。”沈戒满脸的理所当然。 樊蓠顿时噎住:好嘛,她还是既得利益者,批判人家倒显得她不厚道了。“那、那你这种情况你怎么不早说呢,早知道你……我就不撮合你俩了。”她小声嘀咕着,心想飘尘现在得多寒心!“我看你之前卖身葬妻还以为你是个痴情人。” “那女子舍命救我,临终遗愿就是嫁给我,我无所谓成不成婚,自然可以给她一个妻子的名分。至于卖身葬妻,是因为我当时没有任何随身财物,而且又没有遇上穿越者,我可以暂时由自己支配,那么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被打两下算不得什么,反正我确信自己不会被打死。” 樊蓠张了张口,一时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只能挥了挥手让他先离开,毕竟观念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沟通好的。只不过飘尘是不能指望沈戒了,她得想想怎么安排她。 后半夜樊蓠想着沈戒的那一句“我暂时由自己支配”辗转反侧,他自己说的时候冷静平和,樊蓠却感觉心头被扎了一下:沈大哥,还有其他像他那样的守护人,他们真正能自由支配自我的时间有多少呢? 到天色发白时樊蓠才迷糊睡去,没一会又被小宫女叫醒,说是太傅大人正在攻书阁等着给她上早课。 早课?!”那不是新帝需要完成的事嘛,她这都离宫两年了早都不当皇帝了好不好。“ 宫人们忙不迭地扶她起身更衣,“陛下还是快些赶过去吧,太傅大人刚刚都遣人催了。” 还派人来催?这是催命吧!一想到安寻悠那副清雅得不识他人疾苦的冷淡面孔,樊蓠的小腿肚子都在抖,她可没忘记俩人上次偶遇后发生的恩怨情仇,她估摸着那人也不是大度健忘的人! 但没有办法,自打回到这宫中起,她就得面对之前侥幸逃过的一切。 再三嘱咐宫人去通知摄政王,樊蓠到底还是磨磨蹭蹭地坐上她的銮驾,被一溜小跑着送到了攻书阁——啧,看来安太傅在朝中威势更盛了,大家都不敢让他老人家久等! 侍卫近竹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公事公办地将她引进书房内,似乎已经忘记了樊蓠曾偷袭他并将他埋进雪地里的事。攻书阁也像从前那样充盈着静谧的书香,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吃人的陷阱。 这让樊蓠的心愈发高悬,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安、安老师。”樊蓠艰难地开口叫了声。 正在桌案后看书的男子放下书本,清凌凌的双眸向这边扫过来,然后,盯在她身上迟迟没有移开。 有什么不妥吗?樊蓠吓得心脏怦怦跳,低着头一动不动,眼神却飞快地打量自己:该不是穿衣服太着急哪里忘了扣哪里露了肉吧?她怎么感觉对方的眼神慢慢变得有点……奇怪? “你迟到了,下次注意。”安寻悠平稳地收回视线,将刚刚看的书仔细整理、安置好,一举一动备显强迫症和洁癖风格。 樊蓠的手指暗暗绞紧了衣角,就这?就这?不对,他刚刚说下次?!她深吸了几口气,大胆问道:“我还有必要上早课吗?” 安寻悠看着她。樊蓠顶着无形的压力快速说着:“我不可能真的当皇上,我也不想当,所以为什么还要花费时间教我这些……我完全用不上的东西……” “用不上……”安太傅略一思索,询问地看着她,“那你说什么是你用得上的?或者说,你想学些什么?” “啊、啊?”现在是在认真讨论她的教育问题嘛?樊蓠对他极其正常的态度一脸懵逼,但还是下意识答道:“画画呀。” “过来。” 樊蓠顿时浑身一震。 抽出宣纸的安寻悠见她动都不动,略有不耐地皱了下眉,“你学画画还要老师帮你铺好纸张?” 樊蓠差点鞠躬大喊老师对不起。啊啊啊啊啊这人正常得就像一位真正的老师,还是清冷出尘的那种,他对你轻皱一下眉,就好像你真是犯了错冒犯了老师的糟糕学生! 她僵硬地小步挪过去,颤颤巍巍地铺开宣纸、放好笔墨……这么正常才不正常吧,她可没忘记这朵高岭之花的花瓣下是阴冷的蛇信子和毒牙! 安寻悠冷静道:“你今早迟到了半个时辰,到了这里以后依旧动作慢吞吞,我希望你记住我不仅是你的老师更是夏秦的太傅,我没有那么闲。” “……”来劲了是吧?真当自己是负责认真的好老师啦?!樊蓠低眉顺眼地点点头,“太傅大人公务繁忙,学生其实也不想拿自己这点事麻烦您的,反正宫中画师众多,不如……”敏锐地察觉到头顶的目光冷下去,樊蓠飞快地抬头瞧了眼,脱口道:“能跟随太傅大人学画是我三生有幸我真是感激不尽感激涕零不胜感激!”谁能多借她几个表示感谢的拍马屁特管用的成语! 安寻悠轻哼了声,竟然没有跟她计较,而且真的开始跟她讲起了山水画。 一开始樊蓠的心还悬在嗓子眼,生怕这人什么时候就凶相毕露跟她算旧账,但姓安的这人不愧是京都第一公子,才情气度那真是没得说,从山水画的起源到发展都讲得格外引人入胜,不管是清冷的嗓音还是信笔在纸上画几笔示范的动作都美妙到不可思议,樊蓠原本就对绘画极其热爱,如今遇到个中高手,很快便听得入了神再记不得其他了。 “当代的主要流派就是这些,以后可以叫各个派系的大家来给你讲讲。”安寻悠信口说完,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应便扭头瞥了眼,只见樊蓠正跪在桌案旁飞快地记着笔记,同时不住地点着头。他怔了下:这好像是头一回见她对自己如此肯定? 安寻悠感到心中似乎被什么东西撞了一撞,就好像刚才在她进门后看她的第一眼的那种感觉,让他不想移开眼、只想多看她两眼……奇怪的想法。安寻悠有些烦躁地冲樊蓠甩了下衣袖:“自己不是有桌案,跑这边来干什么?” 樊蓠的毛笔被衣袖勾到,写错了最后一笔,也让她回过神来,赶紧收拾着桌上的纸张:“哦哦,我这就回去……” 安寻悠不想看她,却又忍不住瞄了一眼,可是这一眼看到对方着急忙慌地想离他远点他又不舒服,于是便有些愤愤地、直勾勾地瞧着……等等!他猛地伸出手按住樊蓠正想收起的最后一页笔记:这字迹,和以前大不一样啊。 “怎么了?”樊蓠狐疑地抬起头。 安寻悠收回了手,漫不经心道:“你这两年去了哪里?” 来了!樊蓠顿时僵住,果然,躲不掉的,刚刚的平和只是假象。 “摄政王到——” 樊蓠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老老实实地坐到自己的桌案旁:从没有觉得夏泷的到来这么令人轻松过,呼~ 夏泷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一副极其正常的师生做派,这倒把他惊着了,他还以为安寻悠会气急败坏地把人掐死呢。 “正学着啊。”不容冒犯的安公子竟然容忍这女人跟他共处一室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这说明什么?他被冒犯得很舒服? 安寻悠淡淡地扫他一眼:在那里想什么东西,情毒都拔除多久了。“差不多了。摄政王缘何到此啊?” “哦,确实是有点事。”夏泷背着手转向樊蓠,略弯下腰露出一个黄鼠狼似的笑容:“是陛下的大好事!今儿个早朝啊,华太师提醒了本王,说陛下呐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早日生下皇子以后才好继承大统嘛。” “咳——”樊蓠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地呛住了! 安寻悠打量了她一眼。夏泷笑容不变。 “本王和文武百官商量着此话有理,既然陛下已然康复,这选夫事宜也该提上日程,毕竟陛下即将年满十八,这终身大事可不能再拖下去。再加上陛下乃万金之躯,王夫人选不可草率决定,所以臣等打算给陛下筹办一场选夫大会,也好为您充盈后宫,陛下说这是不是大好事啊?” 卅八、摄政王的娃?! “华太师?”樊蓠难以置信地看向安寻悠,“他还在朝中?”她当初留下的书信里不是让他们把华太师“撵”走嘛……好吧,人家没必要听她的建议。 果然,夏泷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睨着她,“很意外?要不然陛下直接发一道圣旨把他撤了吧。” 樊蓠连连摇头,假笑道:“您觉得他得用就好。”开玩笑,她怎么敢擅自下旨意,又不是嫌命长。不过,华太师还是一如既往地把她当作陛下,夏泷整天对着他就不堵心吗?啧。 “至于婚事,我觉得,一个人挺好的。”谁知道这姓夏的是何居心,总之敌人支持的她坚决反对就是了。“真的,而且我一点都不想生孩子,一点点都不想!”樊蓠恨不得举手发誓。这都不是她的时代,她在这里玩什么结婚生子啊?有些穿越游客玩脱了的案例她在新闻报道里也不是没看过。 “陛下不要任性了,”安寻悠和夏泷略一对视便知晓了他的意图,竟开始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劝起她来,“就算不念及你的地位身份,只当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年岁到了也是要成婚的,再拖下去年龄大了可不好……” 樊蓠对这种真.封建刻板说法自然是听不下去的,一时没忍住便嘀咕出了声:“你俩这年纪不也没成家嘛,赶紧趁着正当年要孩子吧,高贵血脉可得有人传承呐~”切! 夏泷脸色一僵,樊蓠正暗自后悔自己一时口快呢,安寻悠却揶揄地看着他笑了下,后者烦躁地冲他摆了摆手。 “本王没成家才是真的不想,当我想的时候立马就有排着队的美人可以娶,本王随便挑;你呢,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夏泷不屑地瞄着她,“要没有本王和众大臣给你张罗着,你以为有谁敢娶你啊?” “……”wc无情! 理儿还真是那么个理儿。试想一下如果她有想长相厮守的人选,而姓夏的不同意,那谁又敢和她在一起?樊蓠倏地想到了段择,但下一瞬又苦笑了下让自己不要乱想。 幸好,她确实没有在这里结婚生子的打算。樊蓠还想推拒,夏泷直接下巴一扬说此事就这么定了。 “走吧,臣等送陛下回宫。”安寻悠施施然站起身,还做了一个极其优雅的“请”的姿势,总之是把樊蓠吓得以为他要送自己下天牢。 没过一会,樊蓠开始怀疑自己是要被送去地狱了——什么情况,摄政王和安太傅竟然一左一右跟在她的轿撵旁边走!!!拜托,他们是怕她长了翅膀能飞是吗?就算她能飞,这深宫大院她也逃不出去! 樊蓠祈祷着甭管是送她去哪儿,目的地赶紧到吧,万万没想到,夏泷说她许久没回家了,决定领她在宫里好生转转。于是樊蓠就从前朝到后宫亮了一番相,期间夏泷还以她坐太久会累为由刻意让她下了轿撵,显然是故意让宫人们都看清她呢,也不知道是个啥意思。 更恐怖的是,进御花园的时候她绊了一跤,安寻悠竟然及时又体贴地扶住了她,还对她笑着说小心!夏泷也在她偷瞄了几眼荷塘里的莲蓬以后,立即吩咐人划船去采莲蓬送到濯央宫! 樊蓠在剩下的路上大气都不敢喘了,她觉得自己在做梦,因为她竟然真的有种自己是皇帝的感觉了。不不不,赶紧打住,这个想法很危险啊。 “参见王爷。”女性柔美的声音唤回了樊蓠的思绪,抬头一瞧,哦,原来是到淑妃娘娘的宫门前了。 洛惊羽还是以前那般知书达理、温雅娴静的样子,带着下人候在宫门前礼节周到地向他们请安。 樊蓠对这位名义上的嫂子还是有些好感的,因为在小女帝的记忆里即便她还是个不受重视的公主的时候,洛惊羽身为太子妃也仍然对她很温和。只不过……看起来嫂子这两年过得不错,似乎比她离宫前看到的……富态了一米米?还是她记错了? 安寻悠象征性地冲淑妃点了点头便避嫌一般闪到了一旁,见樊蓠还在那盯着人家看,便故意咳嗽了两声示意她过来。 樊蓠瞧见他晃着扇子指挥人的样就想翻白眼,不过又觉得他这个反应有点奇怪,就想过去问问,没成想洛惊羽突然叫住了她:“陛下!陛下这两年离宫养病,不知圣体如何了?“ “呃……”樊蓠看向一旁的男人:你们对外是这么说的? 夏泷不耐地摆了摆手:“陛下如今好好在这里,你问这些做什么?” “那倒是。”洛惊羽笑了笑,再次与樊蓠攀谈起来:“陛下的脸色瞧着好多了,而且越来越漂亮了,个头也长高了些,刚刚瞧着差点没认出来……” 樊蓠只能应和着跟她尬聊,心道嫂子比以前健谈了不少啊,怎么当着外男兼仇人的面就找自己聊起天来了…… “够了。”夏泷骤然打断了她们,语气不算重但却隐约透着警告,“陛下还要去其他地方……” “王爷?!是王爷来了!”宫门内突然伸出了一个小脑袋,稚嫩的童声却一下把其他声音全都盖了下去,“别拉我、别拉我,我要出去!王爷,我要出去嘛~哇——”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都怪奴婢没有拉住小殿下,求王爷恕罪!” 小、小孩!从、从早就丧夫的淑妃的宫中跑出来!口口声声喊着……摄政王?樊蓠拼命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同时又抑制不住地偷偷打量着洛惊羽和夏泷,前者躲闪着她的目光明摆着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后者……后者竟然露出了无奈又软化的眼神,然后伸手把那个不到一岁多的小男孩抱起来了!!! 樊蓠受到惊吓地后退、再后退,一直退到安寻悠旁边:是她想的那样吗? 安公子淡淡地扇着扇子,“陛下不去抱抱侄儿吗?” “……侄儿?”樊蓠讶异地看着那个眷恋地扑在夏泷怀里的小孩,他是……看起来不到两岁啊,按照太子“意外”死亡的时间推算,倒也不是不可能。 洛惊羽悄悄走到她身边,哀伤开口:“太子……出事后,我才发现我……好在摄政王垂怜,让我们母子在宫中还有一席之地。” “这、这样啊……”真的假的那个姓夏的都狠心搞死你老公了怎么可能大度地放过你老公的种而且现在还有耐心哄小孩呢?你们才是拿我当小孩哄吧?! 樊蓠僵硬地被樊小团子叫了声姑姑,又僵硬地在洛惊羽让她常来看看侄儿的话语中点了头,这才得以起驾回宫。 禽兽!设计整死她三哥就罢了,还睡她三嫂!还让她三嫂怀上了,而且生下来还冠着他们樊家的姓氏!这是恶心谁呢?樊蓠想到这一点就呕得要死,就算她不是太子真正的妹妹,但两人也是名义上的一家人啊,这宫里还不知道怎么笑话她三哥呢,姓夏的也太不要脸了,有必要报复得这么彻底嘛?他又不缺女人!真是、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恶心人的机会! “陛下该不是在心里骂我吧?”夏泷抱着胳膊一副就算是老子做的但你又能怎么样的鸟样,“都说了那是前太子的遗腹子,陛下可别瞎想啊。” “呵。”你看我信吗?那要真是樊老三的娃还能在你眼皮子底下出生?是您老人家吃斋念佛了还是您提不动刀了? 夏泷倒也不跟她争执,显然是懒得理睬她如何看待这件事。“陛下回宫后好好准备吧,选夫大会一个月后开始。” “来真的啊?” “嗯哼。” 樊蓠转向安寻悠:“你不劝劝他?” “濯央宫到了,臣告退。陛下别忘了明天的早课。” “要命了……”濯央宫里,樊蓠看着真正帝王规格的午膳坐立难安了。他们到底要干什么?总不可能是突然良心发现要乖乖当她的忠臣吧! 她最终是没敢吃,厚着脸皮捏了两块属于丫鬟的点心垫垫肚子,然后便趴在书桌边画画。虽然没有像样的笔墨纸砚,但只要能让她在纸上勾勒着图案也足够她暂时抛却烦恼了——活了二十多年,要说她最好的朋友是谁,那无疑就是绘画了,它不会背叛、远去,只要你在它身上花费足够多的时间,它总会给你一些回馈。 小宫女轻声走上前来,“陛下,安太傅着人送了些东西过来。” 一队宫人鱼贯而入,将礼品箱恭敬放下,说是安太傅送给陛下玩的。 樊蓠瞪大眼珠子走过去,迟疑地掀开箱子——嘿,缺什么来什么,瞧这色儿、瞧这光泽,闻闻这花香,笔墨纸砚都是上品啊。啧啧,就想想安太傅平时收着多少好东西吧! 掀开最后一只最大的箱子,樊蓠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么多字画,还真是说到做到,这老师不错啊。 呵,要不是一想到这那安公子她的手腕就隐隐作痛,她几乎要以为之前的一切都只是噩梦了。 小宫女轻轻地将油灯点亮,细声细语道:“天色暗了,陛下看了这么久,仔细伤了眼睛……哎?陛下、您、您这是?” 樊蓠缓缓抬手抹掉滚落的泪珠,抱紧了几大幅字画“哇”地一声嚎啕起来:“天呐我的天呐这竟然真的是……嗝——我没想到、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能看到……嗝……真迹!我不让它们被带走!呜呜……这是我的嗝!都是我的!” 啊啊啊没人说她能看到这种只在教科书里出现过的无价古画啊!成婚算什么做傀儡皇帝算什么,命都给你! 疯了、疯了。小宫女惊恐万分地退下。 卅九、升官了(段二哥主场,补6月更新) 夜色已深,值夜的宫人都打着哈欠睡下了,樊蓠才抱着画卷睡过去。可没过一会就感觉到有人在抽走她的画,吓得她立即醒了:“谁偷我唔……” 黑暗中,有人正一手抽走画卷,一手捂住她的嘴,“是我。你怎么睡觉还拿着东西?” 这种听得人耳朵痒的声音肯定是段择了。“你怎么会来这?” 段择盯了她半晌,松开手坐到一旁,又站起来四处张望了下,然后快步走回她身边,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即便看不清他的神色,樊蓠也知道他已经焦躁到了极点。 “你……要不要跟我走?”支吾了半天,段择总算开口了,只是越说越小声。 果然,他是被自己的婚讯刺激到了。樊蓠点着烛火,堪称温和地看着他:“你要带我离开这里吗?” 原本已徘徊在狂乱边缘的男人猛地抬起头,眼中欣喜的光亮得灼人,就像是深潭下燃起的两团火,微渺又顽强。 “是。”段择就那样看着她,仿佛只要她能向他伸出手,他就可以带她不惧一切地冲出去! 樊蓠心中轰然震颤了下,她突然确定了一个答案,就是她白天想过的那个问题的答案——如果夏泷他们不同意,如果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敢和她在一起,那他一定就是段择。 她骤然鼻子一酸,扭过头去抬手遮住了眼。这是做什么呢?已经到这步田地了才露出这幅痴心的面孔,不觉得太晚了吗? “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段择急得拉开她的手,看见她满脸的泪痕。 “晚了啊。”樊蓠颓然地摇摇头,已经把她送回囚笼里了,哪那么容易逃出去呢?已经消耗掉她的信任了,又上哪儿找回来呢? 段择闭了闭眼,慢慢将头抵在她的肩窝处,挡住眼中的悲恸。“对不起啊。”太自私了,他真是太自私了,之前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如今知道后悔了?来找人家跟他一起冒险逃跑,其实相当于一起送死吧?他愿意以死相搏,凭什么期待人家和他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段择紧紧抱住她的腰,小声地不停重复着。她是不是很讨厌他了呢?觉得他这人极其可笑吧,分明是自己送她回来的,现在又后悔得一副熊样。 樊蓠难得有机会可以像对方常做的那样,摸摸他的头,轻声道:“我刚意识到了一件事,”她如今不得不承认的一件事,“就是我真的挺喜欢你的。” 男人瞬间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屏住了。 樊蓠有些无力地笑了笑,“哪怕到了这种时候,看到你这么难受,我就不忍心怪你了。虽然我都分不清楚你什么时候是真什么时候是假,可我还是为你担心了,我自然不想拿自己的安全去冒险,但同时也担心会害你丧命——如果这只是你演的又一出戏,”她抬手抹掉眼泪,“那我认输了。” “不,不……”段择像是要把她揽进身体里一样收紧手臂。 “你别哭啦。”樊蓠笑骂着拍拍他的手,“松一点,要给你勒死了——我、昏迷的那些天,”实际上是她回到21世纪的那两天,“可没少听你的哭声,把我吓坏了,倒不是说男人不能哭,而是你这种爷们哭得那——么委屈,跟谁欺负你似的,吓人了。”你这样踏过万千尸骨的铁血人物,竟然会为我泪洒时空的隧道吗? 樊蓠最寒心的就是,她穿越这一遭,还遇上这么难搞的穿越事故,可她的那个时空没有一个人为她流泪奔走。上次回去,反倒更让她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那个世界有多么的多余。 “真是令人感动哪。”夏泷带着少量侍卫大步走进来,目光不善地盯着樊蓠,“陛下厉害啊,我估摸着你刚刚那番话,让我师哥想为你去死的心都有了。” 樊蓠微微偏过头擦了擦脸。段择也慢慢收回了手:“王爷这消息够灵通的,我也没进来多长时间呐。” 两人都没有过激的表现,倒让夏泷一时搞不懂他们究竟想怎么样,只能使了个眼色让侍卫们莫要轻举妄动。“你还说呢,你进宫来怎么不找人通报一声?我这做师弟的本该好好招待你,可是却来得这么晚,失礼了。” 段择摊手,“谁愿意帮我通报啊?等我找到通报的人那可太慢了,我有急事想当面问问陛下,没妨碍王爷的公务吧?” “师哥你看看你,又是这种话。”夏泷走上前来哥俩好地揽住他的肩膀,“你可是拿着‘神武先锋’令牌的人,通不通报就是那么回事,只要你从宫门走进来,谁敢拦你?”问题是你不走宫门非要翻墙啊。 “你提醒我了——”段择掏出一块令牌,“还给你。” 樊蓠瞄了一眼,想起来当初在晖岳城阻拦逃兵的时候,他就是用那块令牌让晖岳城守将听话的。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神武先锋”令牌,由皇帝秘授给最信任可靠之人,若有重大军情变故,持此令牌者将具备等同兵马大元帅的权力。 她偷偷去瞧夏泷:他竟然那么信任段择啊,这很显然已经属意他接替段帅的位置了嘛。啧,脸色真难看,也是啊,这么一份大礼人家平平淡淡地就给你还回来了,还当着多个属下的面,你说你堵不堵心? 夏泷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本王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的道理。”师哥给不给他面子?! 段择可懒得管那些,直接把令牌塞他手里:“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夏泷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等房中只剩下三人时立即就爆发了,恶狠狠地指向樊蓠:“就为了她?!” “就为了她。” 樊蓠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心脏跳得咚咚响:天呐他是怎么做到平静地讲出这句话的,犯规啊犯规! 夏泷气得抓狂,“我不会弄死她的,好了吧?!但你别想阻止我接下来的计划!谁都别想!” 段择皱眉看了他一会,转向樊蓠轻声道:“你休息吧。” 樊蓠对上他沉郁温和的眼神不禁又眼眶发热,摆了摆手便一转身将自己蒙在了被子里。 段择怔怔地看着那一团,眼神差点把夏泷的牙都酸倒!“我算是明白陵飞说的了。”原本还以为那小子没见过世面夸张了,现在瞧着,呵。 不过段择面对他的时候立即恢复了正常,“我有事问你,找个地方说吧。” 陛下要选夫了! 哪个陛下?就是两年前被摄政王扶持登基的嫡公主啊! “听说很漂亮,比前阵子到处张贴的摄政王的应梦仙姑的画像还漂亮!” “我还听说啊,那就是陛下的画像。当初陛下在宫外养病,被一股不明势力抓走了,摄政王没有办法才假借寻找应梦仙姑的由头悬赏陛下的消息。” “哎呀你管那些做什么,反正摄政王做事自有他的道理。咱们关注一下重点好不好?选夫大会由摄政王和安太傅等朝廷栋梁亲自督办,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不是那位自打登基以来没上过几次朝的陛下一时思春异想天开,是正儿八经的选夫啊!” “可不是,摄政王到底还是关心陛下。‘适龄未婚男子均可报名参选!’是不是咱们平步青云的机会来了?” “哎!有道理,走,去看看?” “走!” 陛下选夫的消息短短几天便传遍了夏秦境内,各个地区的官员受了上头的命令宣传得不遗余力,并纷纷设立报名处对参选人员进行初筛。 京都是最先传播这消息的地方,在经过最初的沸腾之后早已冷静下来,各方的骚动和猜测在陛下虽然偶尔会上朝但仍然由摄政王做主任何事以后渐渐沉寂下去:嗨,差点以为摄政王真要扶持陛下了。如此看来,一切都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嘛,除了摄政王让陛下露面了以外。 没过多久,另一则消息便在京都内引起了更大的轰动——禁卫军统领一职,竟然由段帅的那个外室之子担任了!还是摄政王亲自向陛下举荐的人! 这、这……段帅的那个野儿子是谁啊?京都防卫全赖十万禁卫军,这统领一职可不能疏忽,怎可随便就委任随便哪个人呢!圣旨里说的什么驻守西北有功,有什么功啊,谁听说了?先有段帅后有段大公子,用得着他做什么吗? 朝中更是炸开了锅,哪怕是夏泷的党羽对此也颇有微词。一连三天早朝都有人提起此事,或言辞激烈或苦口婆心,归根到底就是一句话,质疑段择能否担当重任。偏偏夏泷岿然不动,最后更是强硬地拍板此事不必再议。樊蓠瘫在龙椅上都有点佩服他了,那大概就是上位者难以撼动的姿态吧,她还真学不来。 说起来任命段择这事,当然是夏泷单方面决定的,虽然是她下的旨但她完全是听命行事。也不知道姓夏的怎么就那么信任段择,想到这点樊蓠就心烦——原本有一块看着不咋地的石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它其实是块翡翠并为之自豪,可突然有一天另一个人跳出来把它捧到了众人面前想要大家都看到翡翠的光彩,她为它骄傲是肯定的,但同时又想瞪死另一个人:要你多事,就你长眼睛了吗? 可无论她如何气闷,她都不得不承认,段择配得上这样的待遇,他有抱负有本事,本不该在众人的冷眼和偏见中度过此生。只是,夏泷对他这般信赖倚重,他的心还能坚定地站在她这边吗? 无论各方有何心思,女皇陛下的选夫大会如期而至,四面八方的人群瞬间涌入京城,屹立百年尚显年轻的宫门缓缓打开,迎接各地选拔上来的青年人。 本周末无更新,修改3、4章摄政王和樊蓠h 如题,把第一卷的3、4章大改了(几乎是重写),因为想让摄政王变得容易“洗白”一些,降低他以后打动女主的难度,把强迫h的感觉弱化了……一点点?见仁见智吧,作者本人是比较喜欢这种男主强势把女主rua到哭的戏码啦~ 然后因为这两章比原来的章节字数分别增加了两千字,就当做收藏满500的加更了哈~至于本周末的更新以后会补上(昨天下午和朋友逛商场被空调冷到感冒,到了晚上就鼻塞,今天鼻塞得几乎要昏古切……所以写完这段肉实在肝不动了,为了男主的追妻火葬场不要那么惨烈我简直操碎了肾呐X﹏X) 小可爱们不妨重温一下2-4章吧,反正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一千字才会显示的分割线*** 如题,把第一卷的3、4章大改了(几乎是重写),因为想让摄政王变得容易“洗白”一些,降低他以后打动女主的难度,把强迫h的感觉弱化了……一点点?见仁见智吧,作者本人是比较喜欢这种男主强势把女主rua到哭的戏码啦~ 然后因为这两章比原来的章节字数分别增加了两千字,就当做收藏满500的加更了哈~至于本周末的更新以后会补上(昨天下午和朋友逛商场被空调冷到感冒,到了晚上就鼻塞,今天鼻塞得几乎要昏古切……所以写完这段肉实在肝不动了,为了男主的追妻火葬场不要那么惨烈我简直操碎了肾呐X﹏X) 小可爱们不妨重温一下2-4章吧,反正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一千字才会显示的分割线*** 如题,把第一卷的3、4章大改了(几乎是重写),因为想让摄政王变得容易“洗白”一些,降低他以后打动女主的难度,把强迫h的感觉弱化了……一点点?见仁见智吧,作者本人是比较喜欢这种男主强势把女主rua到哭的戏码啦~ 然后因为这两章比原来的章节字数分别增加了两千字,就当做收藏满500的加更了哈~至于本周末的更新以后会补上(昨天下午和朋友逛商场被空调冷到感冒,到了晚上就鼻塞,今天鼻塞得几乎要昏古切……所以写完这段肉实在肝不动了,为了男主的追妻火葬场不要那么惨烈我简直操碎了肾呐X﹏X) 小可爱们不妨重温一下2-4章吧,反正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一千字才会显示的分割线*** 如题,把第一卷的3、4章大改了(几乎是重写),因为想让摄政王变得容易“洗白”一些,降低他以后打动女主的难度,把强迫h的感觉弱化了……一点点?见仁见智吧,作者本人是比较喜欢这种男主强势把女主rua到哭的戏码啦~ 然后因为这两章比原来的章节字数分别增加了两千字,就当做收藏满500的加更了哈~至于本周末的更新以后会补上(昨天下午和朋友逛商场被空调冷到感冒,到了晚上就鼻塞,今天鼻塞得几乎要昏古切……所以写完这段肉实在肝不动了,为了男主的追妻火葬场不要那么惨烈我简直操碎了肾呐X﹏X) 小可爱们不妨重温一下2-4章吧,反正是免费的不看白不看~ 四十、选夫大会1:踊跃参与(四个男主都有戏 姓夏的给她办的这场选夫大会是真像样。 身着华服的樊蓠居高临下地打量过去,即便对夏泷心怀嫌恶,她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排面配得上一国女皇的选夫盛会。 正殿前已经被装点得满目琳琅自不必说,一些本该在她的登基大典上进行而当初被忽略过去的威严仪式如今正有条不紊地推进,樊蓠早先便听年长的宫人议论说今日的一切都将严格按照以往的皇室礼制操办,现在看来传言不虚,夏泷的确是那般吩咐下去了。 众人的位置次序也是严格遵守阶级之分安排的。樊蓠身为女皇,独坐在正殿前的高台之上;往下是分坐左右的华太师和安太傅,他俩作为女皇的“亲近长辈”将对参选人员作出评判;台阶下方列满文武百官,个个朝服规整、精神抖擞,其中也有不少参选人员;再远一些的便是从各地选拔上来的青年才俊,正排成三队整齐有序地穿过一道道宫门走进殿前广场来,樊蓠极目远眺也没瞧见队伍的尽头。 礼官大声宣读每一位候选人的名字和出身已经读了半个时辰,而那份名单还有很长。大太监福禄凑在樊蓠身边小声地为她补充说明着候选人的情况,听得樊蓠忍不住在心中感叹:瞧瞧,瞧瞧这封建帝王家的腐朽气息,哪怕是她这样只想画画、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也在这般场景的感染下有了些囊尽天下英才的豪情! 当然,也不乏清醒之辈指出这时候大范围地选夫太过劳民伤财,毕竟夏秦一年前刚经历过南方水患,两个多月前刚结束西北战事,女皇这时候只在意自己的婚姻大事未免太小女儿心性了。 樊蓠听沈戒说民间有这种议论的时候并不惊讶,当然也没有办法,她不可能拿这个去劝阻夏泷。显摆自己是个顾全大局的好皇帝?她是怕想要篡位的夏泷不早点把她整死吗? 再者,她前两年都没在宫里,夏泷不照样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难道百姓的不满他会考虑不到?呵,指不定就是故意的,这次选夫大会也不知道又设下什么套呢!这第一个被套住的就是她,皇帝的名声是又变差了,不过无所谓,她如今可不指望在这个时空做女皇了,还要什么贤名? 想到这一点,樊蓠在自己尊贵无比的位置上坐得更加心安理得了:甭管姓夏的还憋着什么坏,她今儿个是赚大发了,一口气看到这么多优秀男子的机会可不常有啊!说起来夏泷在这方面倒是厚道,帮她选上来的这些人可真不错,要么有颜、要么有才、要么有物,要么都有,你就说哪个单身女性遇到这种场景能不激动吧! 樊蓠心潮澎湃地低头打量了下自己,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今天也很不错,美得很!夏泷是真有心了,送过来的这一身是根据帝服改版的,底色是热烈如火、嫁衣一般的红,上面细致地用金线绣着精美无比的龙凤呈祥之景,华贵不输皇袍,美观程度则是远远胜出。 福禄见她盯着衣服瞧,立即抓住机会告诉她摄政王为了这件成品多少次推翻了织造局的图纸、多少次为了催促织匠们尽早完工而恩威并施,总之摄政王为了陛下今天能穿得漂亮废了好一番工夫。樊蓠根据他透露出的银两花销大致换算了下,惊觉自己身上这件衣服竟价值数十万,再加上时间成本和人力成本,妥妥地超出百万啊! 啊~顿时有一种自己美得冒泡、随时都有可能飞升成仙的感觉呢!樊蓠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趴在桌案前咯咯地笑,又被左右两位“长辈”瞪得赶紧坐正。 安寻悠收回了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心中有些微的不悦:要嫁人了这么开心,都还不知道自己会嫁给谁吧?然后他想到了夏泷的计划,心中又多了一丝烦躁。他晃悠着扇子让自己不要想那些无用的事,就好像烦乱的思绪会被扇跑一样。 樊蓠瞧见了又忍不住乐,“安太傅~”她扯着脖子小声地喊,“这秋高气爽的您还热?”最近一个月安寻悠对她没有多友好,却也并不差,两人就是每日像一般师生那样画画而已,不过这也足够樊蓠感激他了——这种心狠手辣的,不下手掐死你就是“行善”了哇! 安寻悠瞄了她一眼,竟然“嗯”了一声才扭回头去。这倒是让樊蓠惊讶了,其实她一开始也就是仗着在今天这种场合对方不会跟她一般见识才放肆了一小下,意指对方装模作样,她没指望对方搭理她的,谁成想安太傅不仅理她了还状似挑衅地“嗯”了一下!不是她大惊小怪,实在是这人刚刚的语气语调……就像是在说“我就是热/我就是装模作样了又如何”,这可太不像安寻悠了! 安太傅嘛,哪里该是会理睬她这种低级找茬的人呢?他应该是……是什么样呢?樊蓠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其实下意识地想到了一句不太妥帖的形容:山中高士晶莹雪。那是曹公用来形容女子的,安寻悠并无女子的柔美,却足够清冷高洁。不,他给人的感觉更甚于山中晶莹的雪,他更像是山顶常年不化的冰雪,淡漠得天然,看遍物换星移、人世浮沉却始终不为所动。在几番相处过后,樊蓠更加确信,安寻悠的清寒姿态和冷淡眼神不是装出来的,他对万事万物的冷漠是他骨子里的东西。 可刚刚,她看到冰雪有了一丝裂缝!这太吓人了不是吗?樊蓠小心翼翼地端坐好,她可不想被雪崩压死。 安寻悠忍不住又瞥了她一眼:怎么了这是,刚才不是还在傻乐呵? “……大会正式开始!” 礼官的高声宣告唤回了发散的思绪,众人纷纷正襟危坐、整肃仪容。樊蓠跃跃欲试地盯着台阶下方:让她瞧瞧他们要怎么给她选老公~ 骗子。 樊蓠耷拉着眼皮瘫在座椅上,原本打算在帅哥们面前注意仪态的想法早就散成了沙。她知道华太师正不赞成地瞪着她,安太傅也在看她,但她无所谓了。 擂台上正如火如荼地比武,她也没兴趣再瞄上一眼了,但她不用看也知道,每一轮的获胜者必定欢欣鼓舞地围到夏泷身边,小心又激动地说上一句“希望有幸与王爷赛场相遇”;而姓夏的则会肯定又欣慰地点点头,回复一句“进步不小啊,本王也很期待与你交手”,然后等人家走开了就让他的侍卫夏阐把这位高手的名字记录下来。 其实樊蓠对这种打着她的名义为自己招揽人才的假公济私行为没意见,毕竟她不想当女皇而且随时可以让位给夏泷,但是、但是!他自己也报名参加她的选夫大会是什么意思啊?!您像安太傅一样当个裁判什么的不是照样也能挑选可造之材嘛??? “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刚看到夏泷下场比武的时候樊蓠差点惊掉下巴,直接冲到了安寻悠面前质问,也顾不上害怕了。结果安老师理所当然地回了句:“适龄未婚男子均可报名参加,他符合条件啊。” “可是他有孩子!”话没说完樊蓠就意识到自己天真了,发布的皇榜上说的是“适龄未婚”,夏泷有孩子但的确未婚呐! 骗子!一群骗子!樊蓠看着安寻悠佩服地点点头:“难怪您愿意来当什么裁判。”自己出题、自己考试、自己改卷子,这还形成闭环了呢! “有意思吗?”她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图什么啊,有什么目的直接跟我说不就得了,我有不配合的吗?非得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我就想踏踏实实看两眼帅哥他就非要来添堵是吧?” 她知道这俩人就是一伙的,不过也无所谓安寻悠会不会把这些话传给夏泷,反正他们现在有阴谋,还得留着她当新娘呢,她不用担心自己会被掐死。 安寻悠听到她说看帅哥什么的,脸色就有点沉,语气稍重地呵斥她莫要失了女皇的身份。樊蓠于是翻着白眼、仪态尽失地坐回自己的位置,并且将“朕不是针对谁,朕是说你们这些歪瓜裂枣朕统统都看不上”的姿态贯彻得淋漓尽致。 毫无悬念地,比武的决赛名单中有夏泷——礼官念的依旧是“樊泷”,这也是樊蓠不记得在参选名单里听到过夏泷名字的原因,她几乎都忘了,先皇曾将皇族姓氏赐予夏泷。不过夏泷本人肯定是以此为耻了,他平素里极不愿意别人提起“樊”这个姓氏,没想到今儿个竟然破例了,看来他的阴谋一定很重大。 樊蓠嘲讽地转向安寻悠,正想问要不要直接宣布摄政王在比武这一环节胜出,就听见下面一片吵嚷,原来是段择和霍陵飞直接闯到了擂台下。 说是闯,靖南王和新任禁卫军统领一同前来,又有谁人敢拦?于是大家伙就眼睁睁看着这二位扒到擂台边缘,冲站上擂台的摄政王大喊着要参加陛下的选夫大赛。霍王爷甚至还直接甩开了提醒他报名期限已过的礼官,嚷嚷着:“小爷不管你什么期限不期限的,小爷和我哥就要现在报名!” 夏泷顿觉头疼,低声呵斥道:“陵飞,别胡闹。” 霍陵飞被瞪得缩回了手,委屈地嘟囔:“都是兄弟,通融一下怎么了?泷哥你也太不近人情……” 刚刚冲樊蓠抛完媚眼的段择也不乐意了,一掌拍上擂台借力轻巧地跳了上去。 ρó202㈠.čóm 卌一、选夫大会2:忽悠 “摄政王殿下该不是不敢吧?”段择抱着手臂挑衅无比地冲夏泷挑眉,“刚刚那些人不经打,正好做王爷获胜的垫脚石,可我跟陵飞就不一样了,搞不好就让您磕着碰着,哎呀换位想想,是我我也会有所顾忌啊~” 这话立即引起了不满的骚动,早有人对段择任禁卫军统领一事不服,现在见他不把众人放在眼里,又如此冲撞摄政王,便吆喝着要跟段统领比试比试,想着在擂台上教训他。 夏泷怒火万丈地大步走到段择面前,小声吼道:“你说过不阻止我的计划的!师哥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没阻止你啊。你走你的计划,我追我的媳妇,有什么问题?”段择一副困惑又真诚的模样,“再说了,你从前不是一直想打败我嘛,咱们也有好长时间没比试过了,师哥今天给你这个机会还不好啊?” 夏泷的神色顿时多了些不自在的躲闪,是,但他也从没打赢过啊。从前在方川岭修炼的时候,段择是样样都比他们出色的师哥,尤其在学武方面,连师父和师叔都说他是练武奇才。年少气盛的时期,夏泷自然不服气,不过后来屡战屡败,也就……咳咳!“你是故意的,想让我出糗!你还撺掇陵飞跟你一起闹!” 段择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就算是亲兄弟,做了让他不痛快的事,他不能像对待敌人那样下狠手,但也得想办法出口气不是?他故意提高音量发问:“皇榜上说未婚适龄男子都可以参加,王爷是觉得下官已婚还是超龄啊?” 【三个时辰前】sаηjíυsんυщυ.νíρ(sanjiushuwu.vip) 天色微亮,霍陵飞便带着霍业成等人急匆匆地走出府门,没成想迎面就撞上了段择—— “哎,哥你怎么来了?正好我要去找你呢……” “找我干什么,”段择阴沉一笑,“怕我杀进皇宫啊?” 霍陵飞立即拉着他进了自家的宅院,“说什么呢。”他扭头扫了眼自己的随从们,低声威吓:“不用跟着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乱嚼舌根,听见没有?!”然后带着段择迅速回到房间内关紧了门。 霍鑫委屈又愤愤地拉了拉霍业成的手臂,“成哥,你看那段二爷对咱们王爷是什么态度嘛!” “闭嘴吧你!还嫌上次受的刑不够?站好自己的岗少管主子们的事。”经过上次的事,霍业成倒是想明白了许多,他们呢就是王爷手中的利刃,保持锋利、刀口对外就是他们尽到职责了,他们不是王爷的兄弟,主子自然有他的兄弟朋友,他们看着不顺眼想打抱不平就可笑了,什么时候王爷的交友需要侍卫们许可了?他们之前纯粹是自己感动自己以至于忘了身份。 确认门窗已关好,霍陵飞赶紧讨好地凑到段择旁边,“哥你怎么想起到我这儿了,禁卫军那边忙不忙啊?” 段择不耐烦地挥挥手,“别扯东扯西了。我就问你,夏泷自己也要参加选夫大会,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啊?” “你别装,你刚要去找我不就是怕我知道这事之后找他算账?” 霍陵飞心虚地缩回自己的座位上,“我也刚知道,去找你只是怕你知道了以后难过,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嘛。” 段择嘲讽地勾了勾嘴角,“要是我真的什么都不想,怕是哪天被你们卖了都不知道吧?” “别呀,泷哥就是怕你这样想才没敢告诉你,呃,哥你是从哪儿听说这事的?”夏泷昨夜才跟他商讨了这件事,他现在都不确定泷哥是不是真报名了。 段择瞄了他一眼,“你还记得以前你们的情报组织是由我管辖的吧?” 这一点霍陵飞当然知道。当年夏泷和安寻悠回到京都来找狗皇帝皇后报仇,初期是瞒着安府其他人的,凤凰谷的师父们不过问他们的事,他这个世子更是连能否世袭靖南王之位都不一定,所以夏泷那时候在朝中根基轻薄行事并不容易。好在段择顾念师兄弟的情分,暗中帮他们一点点组建起了情报组织“搜影”和暗卫组织“雪刃”,不过他终究不是热衷权势斗争的人,两大军团步入正轨以后他迅速将权柄移交他人了。 “这我怎么能忘呢。”霍小王爷深觉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哥是收集情报、追踪探查的老手,而且这些年来也没有完全撇下夏泷那边的情报网,更何况那些暗桩——尽管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发生了较大的人员变动——仍有一多半是他哥亲手或间接培养起来的,总之他哥想知道什么事自然有办法,而且获取的消息一定极其接近真实。 只是不知夏泷是否知道他哥如今依旧消息灵通这件事,如果察觉到了,会不会对他哥有所忌惮呢……霍陵飞甩甩头不愿意深想。“哥你放心,泷哥不是要跟你抢女人,那小狐狸……樊老四的爹娘可是抄他九族的人,他疯了才会娶仇人的女儿。” “你以为我就只担心这个?”段择没好气地瞪他,“其实他之前早向我透露过,想借着这次选夫大会刺激刺激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如果能把李沐鸯逼得出手最好,正好在宫中来个瓮中捉鳖。不过经过这一个月的筛查,没发现参选人员中有什么可疑,我大概也能猜到,他是急了才自己下场,无非是想把李沐鸯逼出来。” 霍陵飞顿时大松了一口气,“哥你就是聪明,一猜一个准。泷哥昨晚上找我说这事的时候都烦死了,他想把那坏女人气出来,又怕你生他的气,这不,特意嘱咐我今天无论如何要安抚好你。泷哥还是很在意你的感受的,你可别因为这事跟他生分了啊,咱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有苦一起吃、有罪一起遭,眼下都胜利在望了,不至于因为一个女人离心,你说是不是?” “是啊。”段择心中嗤笑,面上一派忧郁,“这次他在樊蓠的事上给我面子我也挺感激的,所以他让我负责都城防卫我不是也答应了嘛,只要李沐鸯那边的人敢露头,我自然给他摁住。可他却把下一步行动瞒着我,他告诉了你、应该也跟小安说过了,单单瞒着我,说什么怕我生气,这意思就是我不识大体、只知道儿女情长不管朋友的感受呗?” “不不不!你千万别这么想……” “唉,无所谓了,我知道这几年我很少参与你们的事,你们与我生分也是自然的。”段择叹息着站起身,“陵飞,我跟你直说吧,本来我知道这场选夫大会只是做戏,那我就只管顾好京都的安全,可是现在夏泷竟然参选了,那小子一遇到自家的血海深仇就容易冲动你也是知道的,我是真的担心,不仅担心樊蓠也担心他,所以我也会参选。” “哈?” “你知道我对樊蓠的心思,我才是最应该参加这场选夫大会的人不是吗?为了夏泷我忍让过多少你也都看在眼里,这一次我还要让?” 霍陵飞被段择眼中的失望震住,等反应过来后赶紧追着他跑了出去,“哥你别走啊,没人说你就该一直让着他,但……你要是跟泷哥碰上了,难不成真要打起来?” 段择猛地停住,苦笑着回头看他,“你想说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真打,那不就是叫我继续让着他?” 霍陵飞嗫嚅着不敢再说话,他真是怕死这种在好朋友之间选边站的情景了! 先一步作出退让的依然是段择,他叹息着拍了拍霍陵飞的肩膀,“我逗你呢,放心吧,我下手有轻重。”顿了顿,他又玩笑道,“你要是信不过我,就跟我一块参选啊,看着我别对他下死手。” “哥我没那意思。” “我说真的。”段择揽着他又回到了室内,苦口婆心道,“既然李沐鸯的人可能混进参选人员当中,那碰上夏泷也不稀奇,陛下选夫的考核中有那么多比武环节,人家要想趁机对他下黑手简直是防不胜防。你觉得你泷哥这几年醉心朝堂争斗还能有多少空闲去精进武艺?宫中守卫是多,可他们对赛场上发生的事未必能及时察觉。” 霍陵飞顿时瞪大了眼,“哦,对啊!” “所以说,赛场上还是得安插咱们自己的人。我知道夏泷可能早就安排好了,但那些人跟你我能比吗?”段择循循善诱,“这不是咱说大话,论武艺、论机敏、论情谊,他的那帮人能有你我可靠?这话又不好跟夏泷直说,你知道他那人好面子,最近又因为樊蓠的事跟我有了嫌隙……” “哥你别这么说。”霍小王爷不赞成地打断他的话,“什么嫌隙,没有的事。他那帮人再得用也只是下属而已,咱们几个才是自家兄弟,正像你前面说的,他们怎会比你我可靠。我明白了,咱们借着参选的由头,在赛场上也好对泷哥有个照应,这种事自家人做总比外人做更好些。” “正是这个理!”段择欣慰地点点头,“我即便和他相争,也总归是手下留情的,他若是遇上旁人才叫麻烦。再者,万一李沐鸯真的冒了头,我们还能提醒他不要被情绪左右,免得他意气用事、弄巧成拙啊。” ρó202㈠.čóм 卌二、选夫大会(3):挑拨 霍陵飞连连点头,“那咱们快走吧,大会快开始了。”既然他哥要参加,那他就一起去凑个热闹,既能暗中保护泷哥,又能看着这俩别往死里争。 “不急,比拼环节开始之前还有好些礼数要走呢。” “哟,听起来像模像样的?”霍陵飞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绕着段择转了两圈,摇头惊叹道:“哥你这身行头不错啊,够气派、够威风!你第一天就任禁卫军统领的时候都没打扮这么精神,今天是精心装扮过的吧?” 段择得意挑眉:“老子平日就这么气派好不好?”开玩笑,这小子知道选夫大会上有多少青年才俊嘛! 霍陵飞当然知道,立即嚷嚷着自己也要好好打扮一番势压全场。段择一把薅住他就往外走:“没时间让你梳洗打扮了,赶紧走走走!” “你刚还说不急啊。” “现在急了,我得先去禁卫军那边瞧瞧,今天还没去点卯呢。” “那关我什么事啊?” “你陪我去。” “凭什么呀?我还得换衣服呢!哥你就是故意的,你怕我比你好看怕我把你的光芒掩盖住。” “切~没睡醒吧?” “啊,本王就是这么光彩照人、令人忌惮呐!” 眼下,霍陵飞跟着段择跑到宫中瞧见了这有板有眼的大场面,除了一开始顾全大局的考虑,心中也多了几分热血沸腾的好斗。没想到泷哥竟然把这场陷阱设得如此隆重,有这么多高手参选,他不过来比划比划岂不是错失良机。 于是霍小王爷更加卖力地挑事:“就是!我们适龄未婚,凭什么不能参加?本王和段统领现在就报名!” 场面一度有些混乱,樊蓠正看热闹呢,没想到安寻悠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她旁边问她是什么意思。 她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可以决定谁能参选谁不能?樊蓠警惕地打量着他。而安寻悠竟然少见地没有沉得住气,甚至有些迫不及待道:“陛下,难得段统领主动提出与人比试,他与摄政王的比武想必精彩非常。” 这就是说他很想看喽?樊蓠僵硬地点了点头:“那就特准段统领和霍王爷现场报名参选吧。” 安寻悠笑了下,立即唤来宫人去传令了。旁边的樊蓠看得目瞪口呆,因为这位安公子刚刚竟然真心实意地笑了,她看得出来,虽然那笑意很浅,可她离得近看得清清楚楚! “安太傅似乎……很期待他们的比武?”她以为只有她一个人想让他们打起来。sапjíυsんυщυ.νíp(sanjiushuwu.vip) 安寻悠轻淡地点了下头,“大师哥武功卓绝,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能和他比试一场,习武者必将受益匪浅。” 樊蓠惊得往后一仰:天哪这是安寻悠吗他竟然对旁人有如此高的评价!“你说的大师哥是……段统领?原来安太傅和他们师出同门啊。” “嗯。”安寻悠的注意力已经被擂台上的两人吸引住了,好一会才继续答道,“他们的师父是我的师伯。” 樊蓠悻悻点头:你们师门好了不起哦,教出来的徒弟一个赛一个出息。 “嗨,小狐狸精,好久不见啊,越来越勾人了。”霍陵飞灵活地蹦跶过来,原本浪荡不羁的笑容在对上安寻悠的目光时立即正色,规规矩矩地站定问好:“表哥。” 安太傅抬了抬下巴示意他落座,“之前没听说段二哥要参选啊,早知道能跟他比武我也报个名玩玩了。” “咳——”樊蓠狠狠地被茶水呛了下:怎么就你也想报名了?! 霍陵飞比她还要反对,差点没跳起来,“表哥你已经是裁判了,下场参赛合适吗?”他可不想跟他这位天资过人又心狠手辣的表哥对上,想想那个场景他就汗毛直竖。 樊蓠在心里疯狂点头表示赞同。所幸安寻悠只是随口一说,他现在全部的心思都放在擂台上呢。 “他们两个,应该是段统领比较厉害,是吧?”樊蓠看不太懂那两人比武的形势,不过按她以往的认知段择的攻击总是很凌厉精准的,今天却和夏泷缠斗得有点久,虽说段择没怎么被打吧,但她还是忍不住揪心。 安寻悠瞄了她一眼:“你很担心他?” 樊蓠讪笑了下没有搭腔。 “大师哥与夏泷比试过十五次,与我比试四十次,未尝败绩。” “哦~”樊蓠拼命抑制着疯狂上扬的嘴角,内心简直想跳起来给段择鼓掌!不过嘛,四十次,啧啧,安公子可真是够执着的。 霍陵飞见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不禁撇了撇嘴:“难为陛下挂心我哥,不枉他一直惦记着你。”顿了顿,他忽然又不怀好意地哼笑一声,“这样说来陛下的心可够大的,一边想着我哥,一边又能和我鬼混一整夜……” “咳!”樊蓠大声打断了他,冷笑着看过去,“还嫌自己没被你哥打死?”这小子可真是不长记性,看来上次的教训对他来说还不够啊。 “哦,露出真面目了吧!”霍陵飞激动地跳起来指着她,“我就知道你这女人不怀好意!你故意挑拨我和我哥,你想让他打死我!” “哼,你不是很自信你们感情深厚不会被我影响吗?还觉得自己勾搭兄弟的女人是为了兄弟好,呵呵,傻帽!”樊蓠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 霍陵飞顿时炸毛地想要扑过来,被旁边的安寻悠一把按住:“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就胡闹?!”没看见段择早就往这里瞄了嘛! “表哥,表哥!你都听到了吧,她刚刚是怎么说的,她都承认了!等会你可得在段二哥面前替我作证啊!” “证明什么?”安寻悠拧眉看了樊蓠一眼:听陵飞的意思,他们似乎发生过什么? “我承认什么了?”樊蓠好笑地看着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霍陵飞,这小子以为段择不知道她是故意的? 然而霍陵飞那倒霉孩子对上她的眼神后,说得更加起劲了:“也没什么大事,不过就是在我们护送陛下进入京都的前一晚,趁着段二哥不在队伍里,陛下就主动对我投怀送抱,我俩胡闹到天亮才睡着——这一点随行人员都可以作证啊,陛下可是喊到嗓子都哑了。可是等段二哥回来吧,什么都听不进去就把我揍了一顿,表哥你看,这事也不光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吧?” 樊蓠被安寻悠打量得浑身不自在,毕竟安寻悠这人就是有那个将他人衬托得猥琐污秽的变态气质。她狠瞪了霍陵飞一眼,心里早赏了他一套连环巴掌:我让你话多让你话多! 大臣们距离他们较远,应该是听不到什么的,不过与安太傅分列在樊蓠座下两侧的华太师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老人家忍耐到现在已是极限了,拍案而起的时候气得胡子都在抖:“荒谬!”他怒瞪完霍陵飞又转向樊蓠:“荒谬!”然后失望地拂袖而去。 台阶下突然传来一阵惊呼,然后便是全场死寂,原来是夏泷被一拳掀翻到了擂台下。段择急得在擂台上当场下跪谢罪:“下官一时失手,竟然赢了王爷……下官罪该万死,请王爷赐罪!” 樊蓠差一点笑出了声:这家伙又在装模作样了,他这么含沙射影还不把姓夏的气死啊? 果然,被众人搀扶起来的夏泷脸色差得宛如调色盘,变了好几个色才堪堪捡起他身为摄政王的气度,平静道:“段统领说得这是什么话,本次比武讲究的就是公平公正,你赢了本王怎么反倒叫失手呢?段统领身为禁卫军统领,武功盖世乃朝廷之福啊,有你在,本王就放心了。”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再也没有人向段择叫嚣了。 樊蓠都不禁有些佩服夏泷,这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摔了个大大的屁股墩、脸上还顶着一只熊猫眼呢,这一切都是拜段择所赐,而他竟然还要借此替段择立威,同时也再次强调了自己对于任命段择作为禁卫军统领的信心。不得不承认,站在朋友的角度,如果她是段择的话,真的不忍心与夏泷对立。 原本看到夏泷狼狈落败而雀跃的心情顿时一扫而光,樊蓠只管环抱着自己生闷气,连远处的段择向自己得意招手都当作没看见。霍陵飞跃跃欲试地嚷着等他出场了也要像他哥这样技惊四座,樊蓠看着他那嘚瑟样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歇歇吧,像你哥那样?也不看看你跟你哥差距有多大,被打了那么多次怎么就不长记性呢?先别急,我可是好意啊,考虑考虑吧,今天这种群龙聚会的场合你要是被打了,那可就真的面子碎一地捡都捡不起来了。瞧见你泷哥没有,那就是前车之鉴呐,关键是你还没人家那气度,被打急了万一又哭又闹可怎么办啊?”樊蓠意有所指地瞅了眼他的双膝,生怕他想不起前阵子跪求段择不要带她离开的场景。“所以还是避开你段兄吧,啊,对了,最好也避开你泷哥,他刚受过打击,你赢了他吧他不好看,你输了吧自己又不好看——哎,这就走了?别忘了我说的话哈,避开他俩!” 卌三、你们不要为了我打架 走上前来的段择碰上了一脸怒气冲冲的霍陵飞,拉住他又是一通说:“你又干什么了?我不是让你离她远点嘛,你就非得给她找不自在?” “怎么又怪我?是她给我找不自在!”霍王爷无比委屈地甩开他跑了。 段择挑了挑眉:是嘛,那他可就管不着了。 安寻悠笑着起身冲他举了举酒杯:“大师哥的武功又精进了,有空也跟我比比啊?” “别别别!”段择吓得赶紧绕开他,这个师弟太执着了,十几年了一看见他就要跟他比武,好胜心强得吓人。这回就算了吧,他本来就不是冲着与人斗狠来的,他不过就是想搏美人一笑。 可是美人怎么没笑呢?行礼过后段择小心翼翼地瞧着掩面不语的樊蓠,“陛下?” 樊蓠顿时抑制不住地啜泣出声:“你来了……” 听到这哭腔段择瞬间心疼得都快化了,“噌”地蹿到她身边拉下她的手,“怎么了这是?怎么又哭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我早就该习惯的。”樊蓠吸了吸鼻子,摇摇头表示自己还很坚强,“刚刚跟霍王爷斗了几句嘴,他应该也是一时口快,又说起了……之前的事,安太傅和华太师都听见了,”她羞耻地咬了咬唇,努力憋着眼眶中的两汪泪,“华太师走的时候很生气,我倒不是说多在意他的想法,只是,我看得出来他对我很不齿,没想到连他都对我失望了……” 安寻悠在旁边看得好笑,作为听完全程的人他当然知道樊蓠说的是事实,但她的表述方式可就有意思了,瞧她现在一抽一抽的小模样,看起来委屈得好像随时会晕过去一样,要知道她刚才回怼陵飞的时候可是牙尖嘴利得很呐。然而,他这位长了十八个心眼子的大师哥竟然毫不怀疑,单膝跪地帮人家轻柔拭泪的样子还显得格外狗腿——他现在算是相信陵飞和夏泷之前说的并不夸张了。 樊蓠突然噗嗤一笑,歪着头俏皮地盯着段择,“帮我出气?难道你在擂台上还真能对他下得去手啊?” 那一张宛如泣露芙蓉乍然盛放的笑颜立即刺痛了安寻悠的心,他下意识地回想段择到底是说了什么逗得她这般开心,哦,大师哥说这几天多得是机会教训陵飞给她出气。简直无聊透顶,拙劣的美人计加装可怜戏码,段择也不知是装作看不出来故意顺着她还是被情爱蒙蔽了双眼真没看出来,总之两人的对话和神态都痴呆得可以。 所以,他的胸腔中为什么翻涌起了一股又是愤懑又是羡慕的情绪?安太傅移开眼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有些烦躁地发现这十七年的陈酿竟微微发苦。 近竹见主子皱眉,连忙凑近了询问:“公子,这酒可有问题?”该不是有毒吧?! 段择担忧地看过来,安寻悠神色平平地放下酒杯:“无碍。” 于是段择转而与樊蓠继续他们那腻腻歪歪的说笑。安寻悠冷淡如常地看着这一幕,一半的他觉得这俗世男女的欢乐实在是愚蠢得令人困倦,另一半的他又承受着一波又一波心脏的绞痛。 还是不要过于自负了,他面无表情地晃悠着手中的折扇,得空要去找青阳先生瞧瞧自己体内是否有情蛊残毒。 *** “王爷 !” “王爷!” 霍业成和夏阐分别冲到自家主子脚边,满脸都是心疼得恨不得爬上擂台代主子挨打的模样。 樊蓠瞧着这一幕心中暗爽,表面却做作地唏嘘叹息:“摄政王和靖南王还真打起来了?不会出事吧?”打得好,打得再狠些,只是撞到了擂台围绳算什么,直接把对方丢到台下去才叫精彩呢。 “不会。”满不在意的段择挤在安寻悠的桌边坐得极没正形,这家伙借着安太傅的身姿挡住了来自下方的各种眼神,心安理得地冲女皇明送秋波,同时还不忘在安太傅特供的膳食中寻摸自己要吃的东西。 “陵飞可是一直拿摄政王殿下当大恩人呢,他就是打我也不会打摄政王的。是吧?”他抬起胳膊捣了下安寻悠,后者懒得陪他一起玩什么让女人安心的游戏——更遑论那女人压根就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负罪感,但段择话语中隐隐透露出的自嘲和酸涩他却不能不顾,毕竟他们谁都不想有段择这样的仇敌。 “大师哥说笑了,陵飞一直最崇拜你,他自然也不会真的与你争斗。今日不过是恰逢擂台比武,在场诸位都不是徇私之人,自然打得认真些,还请陛下宽心。”安寻悠看了眼樊蓠:演够没有? 樊蓠乖乖点头,心里狂翻白眼:这人好没意思。 不过她到底收敛了些,后来便安安静静地坐着当花瓶,反正目的已经达到了——霍陵飞那个不经逗的,被她激两句就对夏泷下重手了,而夏泷早已被他和段择闹得不耐烦,又见他招招不留情面那肯定是要怒而反击的。呵呵,好兄弟,再要好也比不得自己的脸面重要,切~ 樊蓠在心中恶意地期待着俩人互挠破相的场景。然而就在她眼看着霍陵飞火力全开、夏泷落入下风几乎气结的时候,安寻悠起身宣布了俩人比试时间已到,按照有效攻击数量计算,靖南王胜出。 这次比武有时长规定吗?不知道哎,听安太傅的意思应该是有的吧。那是多久啊?不知道。怎么算有效攻击啊?谁知道,有种你问安太傅去。不过确实是靖南王占了上风吧?那也难怪啦,摄政王又不是靠蛮力走到今天的……众人小声议论了一阵,但当然没有人站出来提出异议。 霍陵飞虽然赢了,却依然挂着一张全天下都欠他一百万两的臭脸,也是哈,霍小王爷那张让他得意至极的帅脸都被对手揍肿了半张了,他心情能好嘛? 樊蓠顿觉心情舒畅:让你小子再对我出言不逊! “这小子难得打得这么认真啊。”段择摩拳擦掌地蹦起来,冲着她眨了眨眼,“可惜接下来要碰到我了——等会看我给你出气!” “哎,别!”樊蓠急忙摆手,忧虑道,“我刚刚只不过是瞎念叨几句,说完也就算了,你不用太当回事。他都已经被打伤了,你要是再下重手……不好。” 安寻悠手上一顿,继而将本来端起的一杯清酒放下,捧起一盏绿茶。 段择脸上的笑意浅了些:“怎么不好?”她心疼陵飞?至少也是心疼陵飞那张脸了吧!好的,等会他知道该往哪里招呼了。 “我不想让人觉得又是我惹得你们不和,”樊蓠扁了扁嘴,确保自己释放出了七分不屑,以及两分委屈、一丝后怕,“还嫌我自己不够惹人厌吗我?你可千万别再欺负霍王爷了,至少今天这场合千万别,要不然我可脱不了干系。” 段择松了口气:不是心疼那小子啊。下一瞬便又气又心疼:“他刚刚又说这些混账话了是吧?嘿,我说他欠收拾还真是一点没错。” “还有啊,今天在场的这么多人,都知道你们关系好,要是你打他打得狠了,有人指责你……” “不义?”段择嗤笑,“老子管那些干什么?我想什么时候教训他关别人什么事,难道还要挑日子?” 樊蓠被他逗得直憋笑,“跟你说认真的呢!我不想让你被别人议论啊,你才新官上任,好名声总比坏风评要好吧?” “我心里有数。”段择深深地看着她生动的神采,要不是礼仪官在下头唤他,安寻悠觉得他几乎下一刻就要上前去捏樊蓠的脸蛋!真是疯了。 疯了的结果就是他把霍陵飞揍得满脸挂彩,然后拎着人家甩到了擂台下并让人稳稳地立住,结束了本次选夫大会的比武环节。 前十名获得了近距离面见女皇接受本轮奖赏的机会。樊蓠清晰地瞧见霍陵飞和夏泷的伤情,嘴角几乎控制不住地上扬。段择还明目张胆地给她使眼色:瞧瞧我旁边那两个,看得你开不开心?于是樊蓠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笑得眉眼弯弯、无比真心。这倒让几个平日里没怎么见过女皇的优胜者看得心脏狂跳:没人说陛下这么娇艳动人啊~ 夏泷筹备这次大会的确用心——这一点樊蓠都说倦了,十名优胜者均有不同的奖品,要么来历不凡要么精巧绝伦,虽说都是习武之人才能用到的东西,但她看得也眼馋。 第一名的段择拿到了据说是治疗内伤、增强内力的绝佳圣物的两枚金丹。大太监福禄“多嘴”地提醒大家,当然主要是提醒段择,“这是摄政王殿下主动赠出,希望犒劳我夏秦第一勇士的,他老人家一共也只得了三枚金丹。” 卌四、无可救药 段择一转身就向第七名的万年交换了奖赏,然后在众人还没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时美滋滋地将新拿到的冰玉匕首送给了樊蓠,“天气愈发酷热了,这匕首能让数米内生寒,陛下也许用得着。” 用得着、用得着!她刚刚听这件宝物的介绍时就在想这个呢。要不是看其他人脸色不太好,樊蓠简直想跳起来挂到段择脖子上:这男人好的时候也太像个人了吧! 万年还没回过神来:两枚金丹呐,摄政王从自个腰包贡献出来的,就这么落到他手里了?他、他这是该接不该接啊? 福禄已经快吓死了:那是摄政王赠予段统领的两枚金丹呐!就这般随意地便宜了旁人?王爷竟然也不说什么,这、这……对上夏阐若无其事的神色,福禄赶紧低头收拾自己的表情:摄政王的贴身侍卫对此都无动于衷,那他可得重新考量这位段统领的地位了。 夏阐不是不心疼主子,但他是从年少时便跟在夏泷身边、早早认识段择的,对这两人的脾性都略知一二。摄政王从小饱尝人情冷暖,如今不管旁人对他如何言听计从,他也不会被迷了眼,他看重的是人,若为英才即便恃才傲物他也能宽怀以待,忠义之士即便能力欠缺他也愿化为己用。段二爷恰恰是个有本事的深情人,在摄政王艰难的少年时期就对他有恩义,王爷对他的包容度自然又比对别人要高得多,更何况,摄政王拿他当朋友。 樊蓠看着夏泷若无其事的样子都快要为他委屈了,她可是知道那两枚金丹是在段择打赢了夏泷以后、福禄收到吩咐去找出来的,原本前十名的奖赏早就备好了放在她旁边,福禄用金丹替换了原本属于第一名的一口宝刀。很显然,夏泷就是想把两枚金丹送给段择的,他很笃定第一会是段择,难为他那时候刚输给人家还能想到送人家什么最合适。可惜啊,热脸贴冷屁股了,哎呦,真是可怜呐,装冷静装得很辛苦吧! 想归想,樊蓠面上却是一派懵懂天真的开心,收下了段择用两枚金丹换来的冰玉匕首笑得满脸无知。 霍陵飞捶胸顿足地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了,“你这女人分不分好赖?冰玉难采但不是没有,玄冰洞里到处都是!可那金丹拢共就几颗……” “怎么那么多管闲事呢。”段择一肘子把他捣得弯下了腰,抬头继续冲樊蓠乐得见牙不见眼。 “行,我不管你们的破事!”霍陵飞捂着肚子咬牙低咒了句,愤愤地转身跑了。 樊蓠于是纠结地咬着下唇,委委屈屈道:“此事以后再议,诸位今日辛苦了,请尽情享用酒宴去吧。” 第一日的比武环节在小小的波澜中算是顺利结束了,樊蓠原本只是想搅浑了水给他们找点不自在,等到第二天才发现效果远比自己预想得好。 第二日的选拔比拼骑射和兵器,场地搬到了演武场。霍陵飞那小子经过一夜的憋闷,怒火不减反增,带着一股悲愤在骑射环节势如破竹,最后对上段择的时候更是如同一只燃烧的火鸟一般气势汹汹,硬是把段择都逼下了马。当然,在其后的兵器较量中,段择极其认真地让他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你哥终究是你哥,看得樊蓠目瞪口呆只恨没有手机可以拍下来。她以前还真不知道段择喜什么兵器,感觉他就是手边有什么用什么,现在想来这才是真的高手啊,十八般兵器样样精通! 这两人将演武场的气氛彻底带动起来,参选人员纷纷热血沸腾,下场的时候一个比一个真情实感。总之在第二天的比拼结束后,夏泷的名次又往下掉了,樊蓠内心已经唱起了“今天是个好日子”。 武的比过就该比文的了。第三日是书法和文章的比拼,这可为难坏了一干武将,文人墨客倒是扬眉吐气了。举目望去,赛场上的武官们纷纷乌云罩顶,有的甚至已经掷了笔墨倒头大睡樊蓠见状便有些担心段择,不过那人却埋着头奋笔疾书,似乎……情况还不错。也是,这次写文章的主题极为宽泛,就是让大家对夏秦这五年历程发表自己的看法——樊蓠深刻怀疑这个主题是夏泷故意安排的,大事小情都是写作素材,段择自然可以在军事方面夸夸其谈。霍陵飞那家伙也难得安静下来,在那里一坐就是两个时辰写了几大张纸。 阅卷工作由安寻悠带领一众老臣负责,樊蓠只得百无聊赖地等着。意外的是,这次倒是有脑子发热的人在台阶下求见她,说是给陛下带了礼物什么的。樊蓠又懵又慌地四处看看:这可不关她的事啊,是这几人自己找上来的,她没有想要私自结交人才的意思哦! 不过安寻悠带着人在后头批阅文章呢不在这儿,夏泷也不知去忙什么了找不见人,倒是霍陵飞突然冒了出来:“陛下当然会见你们啦,还不快些过来让陛下好生瞧瞧,陛下都快等急了!” 嘿!怎么哪儿都有你啊?樊蓠狠狠瞪了他一眼,她不管啊,是这小子让他们过来的,她自己可没有要拉帮结派的意思。 几人倒真给她带来了奇珍异玩,可见是用了心备下的。樊蓠原本还战战兢兢地担忧着他们是不是太过远离京都不清楚如今的朝中局势,以为她是大权在握的女皇对她有所求,结果几人内敛地与她尬聊了几句便羞涩退下了。“ “这两日陛下的美貌在参选人员当中可是流传甚广呐~”霍陵飞阴阳怪气道,“不知道陛下这般与旁人眉目传情,我哥知不知道呢?” 哦,原来那几人就只是为了见她啊,啧,色胆包天啊,也不怕福禄把他们名字记小本本上回头禀告夏泷。“少诬陷我,我什么时候跟别人眉目传情了?”这小子还没被打老实呢。樊蓠懒得理他,四处搜寻着段择的身影,那家伙明明是逮到机会就往她身边跑的…… 经过前两日的比武,段择如今风头正盛,一堆人围着他攀谈、恭维。 现在大家都知道他是真有本事啦,樊蓠有些欣慰又酸涩地远望这一幕。她突然发现段择在人群中其实是很扎眼的,哪怕她只能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到他的背影,他的脊背总是像某种机警深沉的兽类一样绷紧,仿佛随时可以化作锐不可当的利刃碾压一切敌人,那几乎是他根植于骨子里的状态。 在裙下的双腿悄然并拢,腿心处不由自主地湿热起来。这不仅仅是因为肉体曾经体会过的欢愉,樊蓠很清楚。她猛地咬紧牙关,痛苦地闭了闭眼:无法抵挡啊,即使明知道情爱在这样的男人心中永远占据不了首位,却还是会无可救药地被吸引…… “心里不平衡了?”霍陵飞顶着绷带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看见没有,我哥不围着你转了,你魅惑人心的把戏没你想得那么厉害哦!” 樊蓠笑弯了腰,抬手遮掩着眼中的湿意,“我很好奇,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妖孽?”这小子倒看得起她,魅惑人心?她要是有这本事,何至于每一任男朋友都主动提分手? 段择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回身看过来,隔着无数人也要冲她疯狂放电,并无声地比着口型:别、怕、他,随、便、骂。 樊蓠“噗嗤”笑出声来,在对方神采飞扬的大笑中顿觉郁郁之气散了许多。“他真的是很帅啊~”她捧着脸喃喃赞叹。 正掰着手指头列举她“罪状”的霍王爷狠狠地噎住,这女人到底有没有听他说话啊?! 樊蓠当然没听,自顾自继续感慨:“其实之前我就发现他很帅。这一阵回到京都后,他终于也有闲心收拾自己了,现在看起来更年轻帅气啦。”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段择一向注意个人清洁和形象,如今身处这太平繁盛的地界,他自然多了拾掇自己的机会,形象是一天赛一天的俊了。 霍小王爷偷偷撇嘴:他哥太心机了,自己收拾得那么英俊潇洒还不让他换好看衣服,还不是怕他更帅,哼。霍陵飞看着这两人眉来眼去就气,肚子里忍不住又兴起了坏水,“那是,我哥自然是没得挑!以前那些人没眼力,可如今他们可算是看清了我哥的本事,我估计啊,以我哥的人品和相貌,他马上就要风靡京都万千少女啦!哎呀来说亲的媒人估计会挤爆元帅府的大门呐,说起来我哥年龄也不小了早就该成家,正好段帅这阵子在府中休养,有空给他挑挑……” 樊蓠“啪”地将扇风的小圆扇放回了岸上:这人话怎么那么多呢? “哎呦,生气啦?气也没用啊,你以为他来参加这个选夫大会,就真能成为你的夫君了?哈!哈!” 段择已经拨开人群向上走来。樊蓠原本没觉得怎么样只觉得霍陵飞幼稚,但瞧见他敷衍地避开一拨又一拨人只担忧地向自己快步走来的情景,心里的委屈便被忽地勾了起来——就好像在外受了辱骂满不在乎的孩童,一回到家面对父母关心的目光时爆发出的那种委屈,让人只想扑进最温和宽厚的臂弯里。 “他说你爹会让你跟别人成婚!”她头顶着段择的肚子控诉地呜咽,此刻她仿佛一个告状撒娇的任性孩童,不依不饶地想要得到对方的附和与保证。 段择揽着她果断回道:“扯淡。”顿了顿又连忙补充,“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扯、胡说八道。我的事我自己做主,我爹要是能管到我,我不早就成婚了?” 樊蓠在这一刻甚至想,就为着这样的怀抱,她回不去也就不回去了吧。 ρó202㈠.čóm 卌五、贵妃之位,臣还是当得 这一轮文试段择是第二十名,跟之前的名次比起来落差是有点大,不过考虑到在场文人雅士甚多,樊蓠觉得他这个成绩也是很厉害了。至于夏泷得了第三名,呵呵,樊蓠表示裁判都是他自己人这有什么好惊讶的。可气的是霍陵飞那小变态竟然排在第十三,比段择靠前,樊蓠还真看不出来那小子有什么文采,于是委婉地向安寻悠表示想看看霍陵飞的答卷。安太傅略微迟疑地看了她一眼,叫人把答卷找出来了。 段择饶有兴趣地凑到樊蓠旁边和她一起看,看着看着笑容就消失了,抬头瞪着霍陵飞,偏偏霍小王爷还一副“尽管看,小爷的文章就是这么高”的得意神情,气得他拳头发痒。 樊蓠倒是淡定地看完了,她算是明白安太傅刚刚的迟疑是为什么了,原来这篇文章通篇都在骂她呀。夏秦国这些年有什么变化?霍王爷认为,一个显着的变化就是女皇陛下长大了,还越长越有祸水的风姿了,把一贯冷静机敏的段二少爷都迷惑成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傻子,照这样下去那还得了!难为他在文中不用半分脏字便把樊蓠和段择痛批了一顿,而且行文流畅、妙趣横生,樊蓠毫不怀疑这篇文章要是传出去轻易便能流遍大街小巷,搞不好还能拉拢一大批义愤填膺想要推翻她这个祸水昏君的义士。 看不出来啊,原来不是个情绪化的毛头小子,反而是个有墨水的腹黑政治家。樊蓠抬头冲着霍陵飞冷笑一声:瞧瞧这小节奏给你带的! 霍王爷顿时更加得意了,结果被段择扑过去一顿爆锤。 樊蓠顿时神清气爽,原本那一点点郁闷也散了。其实本来她也没有生气,写文章嘛,既然定下了这个主题那就是允许各抒己见的,别人可以对她有任何意见,她也可以不赞成对方的观点。她突然想到自己的连载漫画接下来得强调些什么了,这可多亏了霍王爷的刺激。 入夜,御书房。sаηjíυsんυщυ.νíρ(sanjiushuwu.vip) 一名身着红衣、戴着面具的少年无声地走到夏泷面前,“启禀殿下,今日接近陛下的那四人都调查过了,身份并无可疑。” “啊?”霍陵飞闻言哀嚎了起来,“不是吧,已经三日了,李沐鸯真沉得住气不打算采取对策吗?” 一旁的段择狠狠推了他一把:“你很失望?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让任何人靠近樊蓠嘛!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那几个人别有用心、对她不利怎么办?!” “哎呀,谁会对她不利啊,你以为她是泷哥吗?如果那几个是李沐鸯的人,那跟她就是一伙的,更不会对她不利了。” “他们不是一伙的。”段择转向夏泷,“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显示她们有联络。” 霍陵飞小声抢白:“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们没联络过呀。” “你这是预先假定她有罪?” “她有那种娘,能有多无辜?” 段择好笑地看着他:“你要是说儿孙的长相随父辈也就罢了,好坏也是?” 霍陵飞顿时被噎住,他搬起石头砸了大家的脚了:他们哥几个的爹娘多多少少都有点毛病。 “咳,”夏泷及时出声打破了凝固的气氛,“鹿鸣啊,今晚怎么是你过来,雪刃呢?” 红衣少年恭敬地垂着头:“首领身体不适,这几日告假了,由属下暂时替他几天。” 夏泷抬眸扫了他两眼,“哦,可巧,这几天宫内诸事繁杂,本王特请段统领日夜负责皇宫守卫,你是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可要与他通力合作。” “是!”少年人的声线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喜悦:还好他成功骗到首领和自己换班了,果然见到了段公子! “这是鹿鸣啊?”段择讶异地打量着少年人的个头,“长成大人了,我刚刚都没认出来。” 夏泷笑笑,“这小子现在可厉害着呢,夏阐都不是他对手,你有事尽管安排他去办。” 鹿鸣心中一阵激动: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没想过可以和段统领共事! 段择轻笑了下,倒是情绪不高,“是下官该多向他讨教才是。” 霍陵飞在一旁听得坐立难安:泷哥这是在试探吗?段二哥肯定听出来了。唉,他们怎么也开始用这套话术了,难道这就是手握权力的必然结果?霍王爷不由得心有戚戚。 ** 第四天的比试是作画,樊蓠顿时来了精神,伸着脖子恨不得扎进御花园里。 安寻悠见状主动提议与她一同去赛场巡视一番,“有这么多范例,正好给陛下继续三天前的课程。” “好啊好啊!”樊蓠现在可喜欢听安太傅讲课了,这几天的选夫大会冲掉她的早课真是可惜。 相比前一日的作文章,御花园作画难倒了更多的人。樊蓠和安寻悠的到来惊扰了一大帮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的参选者,樊蓠甚至觉得有些抱歉了。 霍陵飞百无聊赖地转着画笔消磨时间:他又不是真的来做入幕之宾的,哪至于每场比试都认真对待啊,前三天他已经够给女皇陛下贴金了。霍王爷闲得慌就去骚扰他哥,指尖蘸了颜料往段择那边弹—— 瞧见那两个没有,相处得就像真的老师带学生一样,还优哉游哉地对众人的作品评头论足,你就不生气啊?还不抬头,还不抬头?霍陵飞双手并用地向段择发起了攻击,他就看不惯他哥为那小狐狸精这么上心:你以为你专心致志就能一夕成神啦?就你那鬼画符似的画技再认真又能画得多好看? “啪叽!”一滩乌黑的墨汁撞上了飘逸的衣摆,迅速在青绿色的布料上晕染开来。 樊蓠同情地看着可怜兮兮的霍陵飞,小心地挪远了些。安寻悠用眼神示意霍陵飞把藏在背后的双手拿出来,后者在这种威压下只得照做——好嘛,花花绿绿的没一根指头闲着。 “这一轮你零分。”安寻悠白了他一眼:多大的人了玩这个。 霍陵飞撇撇嘴:零分就零分呗,本来就没想被选中。他起身懒懒散散地收拾东西离场,旁边的几个原本不堪其扰的参选者纷纷松了口气:这捣乱的总算走了,安太傅英明! 被弄污了衣裳的安太傅去换衣服了,樊蓠自己晃悠到段择旁边,这家伙眉头紧皱、笔走龙蛇,那架势看着就……有点违和。这凑近了一看,果然违和。樊蓠努力地又辨认了一会……还是看不懂那纸上的图案是啥。 察觉到她看的时间有点久了,段择有点不好意思地停下笔,但又有点按捺不住地得意问她:“画得你怎么样?” “……嗯?” “这是你和我啊,就是当初你扮成假小子那会儿。” “哦~”樊蓠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微笑道:“这一轮……你零分。” 四天的角逐筛选出了一百名优胜者,段择、霍陵飞和夏泷都在其中,然后就是樊蓠事先完全没听说过的奇葩加赛环节:比如半天之内记住御花园中所有花卉的种类、来源并能在图纸上复原它们的大概位置,被扔在宫中的某个角落以最快速度完成密室逃脱到达指定地点,救治重伤的小鹿、培植濒死的小草…… 总之后面三天的加赛把一百名佼佼者折腾得不轻,甚至有人受了重伤被抬出宫的,于是原本遗憾自己未能入选的旁观者们边嗑瓜子看热闹边庆幸自己淘汰得早。 历时七天的选夫大会还算顺利地结束了,礼仪官正宣读着最终排名的前十人。樊蓠耳边回荡着他说的什么“全面考量”、“门楣”之类的词汇,简直要被夏泷他们的无耻气笑了:门楣是什么意思,不如直接说比谁官职高、权势大!难怪夏泷成了第一名,段择被排到第五了,真有意思! 她不应该感到意外,打从看到夏泷参选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其他人只是陪跑。可是,可是这些天段择太努力了,他几乎一直遥遥领先,让樊蓠都有了些不切实际的期待,觉得这个披荆斩棘而来的男人真的能和她永远在一起…… 晚宴时分,十名王夫候选人和朝廷众臣尊卑有序地按照座次入席,等待陛下封赏。 礼仪官高声宣布优胜者皆有封赏,但陛下认为不必过分扩充后宫巴拉巴拉。樊蓠瘫在最高处装死:没人问过她的意见好不好,他们可真会站在她的角度说话。 “咳,打断一下哈,”段择略带歉意地举起一只手,“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咱们这些人——”他往后划拉了下,当然没把夏泷包括在内,“不可能做陛下的王夫,是吧?” 那不是明摆着的嘛,这一切都是为摄政王走的过场。礼仪官为难地偷瞄最前头的夏泷:段统领是摄政王自己人呐,怎么这么较真呢? 福禄见摄政王没有反应,忙笑容可掬地解围道:“段统领您忘了?大典开始的第一天就宣布过,陛下的王夫要按照最终排名选出啊。” “哦。”段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席间众人暗自舒了一口气:这段统领真够死心眼的,有些话大家都懂就行了,何必非要说出来?还真怕他不依不饶气得摄政王大发雷霆。 谁料段择理了下衣裳直接站起了身,羞赧道:“陛下,臣虽然当不得陛下的王夫,但臣的排名也不差呀,要是封个贵妃之位,臣还是当得起的吧。” “噗!”不远处的霍陵飞将刚入口的葡萄酒尽数喷出,坐在他旁边的安寻悠缓缓放下用于遮挡的折扇,皱了皱眉。 卌六、兄弟阋墙一丝裂痕 霍陵飞当场倒吸一口凉气:“表哥我不是故意的!”连着两次把他这位极爱干净的表哥的物件弄脏,他也真是了不得了! 安寻悠颇有些不耐地避开他伸过来要帮忙擦拭的爪子,后面的近竹忙上前接下脏污的折扇,然后恭敬地奉上一把新的。霍陵飞看得暗暗咋舌:这都备着呢!看谁以后还议论他每逢出门就让随从备着至少三件衣裳这种小事,他们真得瞧瞧安公子,看人家的随从备着多少东西! 樊蓠看到了这一幕,换个场合她可能会饶有兴趣地凑过去瞧瞧近竹到底还携带着多少物件,不过现在她可没那心情了,段择的话把全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拉到了她身上,上百双眼睛等着看她怎么回答呢。 天地良心,她哪有接这话的底气啊?她就是被夏泷、安寻悠一派操控的傀儡罢了。然而那两个能主事的现在就跟吃瓜群众似的,完全没有站出来表个态的意思。 樊蓠觉得好笑:他们明明就不想段择在这时候插一脚,还一声不吭,怎么的,怕落了段择的面子得罪了他?啧,既然你们不想得罪他,那作为听话的傀儡皇帝我当然也不能替你们得罪他啦,所以,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于是她“沉思”一番,赞同地点点头,“段统领言之有理,你的提议朕会好生考虑的。” 席间顿时哗然:这、这……什么意思啊?!摄政王很快就会跟女皇完婚了,她怎么还考虑别人呢?让摄政王和其他人共妻,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那可是摄政王! 樊蓠心里清楚席间多是夏泷一派的朝臣,在他们看来,夏泷这位摄政王早已经是他们真正的陛下了,她估摸着就连夏泷要当她的王夫他们都觉得他忍辱了呢,这下子她还考虑接纳其他人,这些朝臣肯定要替他们摄政王委屈死了。 不等朝臣们替夏泷叫屈,霍陵飞先跳起来了:“怎么个意思?考虑什么呀,还好生考虑?陛下不要太贪得无厌了!”这女人要不要脸,都快跟他泷哥成婚了还要考虑他哥,她是多想缺男人?! 段择简直要在这小子身上瞪出两个大窟窿来:多管什么闲事! 霍陵飞不情不愿地坐下,克制着想掀桌大吼的冲动!他们都清楚泷哥娶这小妖精是为了什么,俩人就算完婚也是有名无实罢了,所以如果段择真的成了什么“贵妃”,那他就是樊蓠实际上的丈夫。他哥这是想跟樊蓠有名有份,而且他就快要成功了,那以后他们两人会永远绑定在一起、拥有别人无法涉足的亲密——一想到这一点,霍陵飞就异常烦躁!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按理说他哥终于要牵手心上人了他该为他高兴的,可一看到对方是谁他就祝福不了!那……如果换个人呢?霍陵飞更加烦躁地发现换成任何其他人他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排斥。他哥长到现在享的福不多,他早就想过如果有一天他哥找到了可心的人,哪怕对方是山沟里的土妞他都给认作义姐把人风光无限地嫁过去。但偏偏这个,他就是不赞成,为什么呢…… 霍陵飞甩甩脑袋懒得去想自己想不通的问题,只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樊蓠:当然是因为这个女人不配了!就她这种勾三搭四的淫乱狐狸精还敢奢望他哥的一腔深情?想得美! 樊蓠被他眼中锋锐的敌意刺得往后缩了下:这孩子是偏执狂吧,他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嘛?有空操心别人的私事还不如操心操心自己,正值青春年少、英俊多金的时候,邀美人月下谈心把酒饮多逍遥啊,怎么就盯着她和段择的事不放呢?闲得你。 有靖南王带头,其他朝臣纷纷站起来指出此事不妥,说这次大会是为了给陛下选王夫,王夫的位置只有一个,也就是说这次大会只该选出一人云云。 段择于是向夏泷无辜示弱,“下官冤枉啊,启禀摄政王,下官并没有觊觎王夫之位啊。”一个就一个,谁在乎夫不夫的,夏泷就是占了王夫的位置他也不是樊蓠的夫。“再说这次大会,完全是按照选秀的礼制办的,选秀可不是只选出一个人啊。” “选秀”这两个字眼让落在段择身上的反感目光变得更多了,因为朝臣们和其他王夫候选人都有些不乐意:什么选秀,他们(他们的摄政王)又不是秀女,段统领您自己要像女子一般向皇上求位分也就罢了,不要带上他们(他们的摄政王)好不好? 段择察觉到这种鄙夷倒是安逸了:好啊,所以你们千万别学我自荐枕席。他早已向夏泷表明自己要和樊蓠在一起的意愿,所以这“贵妃”之位是十拿九稳了,就怕别人有样学样也提出类似请求,他可不想再多情敌了! 沉默良久的夏泷端起了酒杯,“段统领言之有理。” 段择也举起了酒杯,两人隔空互敬了一番,在众人呆滞的注视下,平静而友好地为这件本该炸裂的决议画上了句号。 霍陵飞当场打翻了酒杯,没好气地说自己不胜酒力,然后愤而离席。 *** 幽暗的地牢内,段择猛地扑向刑具上的囚犯,等一旁的鹿鸣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手中的毒药丸丢在地上碾碎了。 “我不知道你是哪个杀手组织的啊,但是我告诉你不用紧张,这次我们想抓的不是你们这些刺客,所以用不着这样。等会老老实实把雇主的消息跟这位小哥说了,不至于死路一条,想开点,啊。” 鹿鸣满眼崇拜地送他出去:段统领还是好厉害啊,一眼、不,半眼,就能看出刺客是要咬毒自尽了,还体贴地劝解人家。“段统领好像心情不错,有喜事?” “那当然,你哥我一把年纪,终于娶上媳妇了,可不是大喜事嘛,哈哈~” “真的?”鹿鸣这两天在地牢里审问刺客,暂时还不知道昨日的晚宴上发生了什么,他还替昔日首领乐呵呢,“是哪家的姑娘啊?” “是当今陛下。”霍陵飞没正形地坐在桌边,笑得满脸讽刺,“瞧瞧咱们段统领出息吧?” 陛下?哪个陛下?摄政王不是准备和女皇陛下完婚的嘛,那……鹿鸣偷瞄了眼靖南王对面的摄政王,连忙往后退了一步,“参见摄政王,参见靖南王,属下还有刺客要审问,先退下了。”这种尴尬的场合他可不敢多待! 段择倒是笑意不减,哼着小曲走到桌边坐下了,“来了,这一个只是普通刺客,应该跟李沐鸯没什么关系。至于有关系的那三个,供词你看了吧?” 夏泷点点头,倒是没急着说正事,只是拧眉嫌弃地打量他:“至于这么开心?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求妃位那种玩笑话你也讲得出来,好歹你现在是禁卫军统领,自己都不庄重,旁人又怎么敬重你?” “庄重娶不到媳妇啊。” “纠正一下,按照你在宫宴上所说,你这不叫娶,叫嫁,把自己嫁后宫里边。”霍陵飞凉凉插话。 段择浑不在意地挥挥手,“嗨,管他呢,不就是个说法嘛。”重要的是,他和樊蓠会在一起,从此之后他们在对方的生命里都有了爱护和嫉妒的立场,而全天下的人都将知晓这一点。 “哎,小安呢?能从那么多参选人当中揪出李沐鸯派来的这三个人,咱们安公子设计的加赛环节功不可没呀,他不打算过来亲自审审?” 夏泷的表情顿时更加嫌弃了:“安公子,去看大夫了。” “表哥生病了?”霍陵飞觉得他表哥这些天看起来气色还行啊。 夏泷转向段择笑得一脸意味深长,“生病了,相思病。”后者顿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他思的是谁?” “你要娶的媳妇,也是我要娶的媳妇。” *** 青阳结束了本次问诊,转身将工具收拾进药箱。 近竹在一旁见他不声不响、不紧不慢,而自己的主子又一副不打算开口的散漫态度,不禁有些着急:“青阳先生,我家少爷到底怎么样,您倒是给个准话呀。” 青阳看了看这主仆俩,最后将视线落在向来处变不惊的安公子面上,轻笑道:“那得问安大人自己了。” 安寻悠抬头看向他,眼中已有少许不悦:他要是知道还来这儿干什么? 青阳立即作揖赔罪,正色道:“蛊毒太过冷僻怪异,我中原地区对其考察甚少,因此可参考的医书寥寥无几。至于太傅大人之前遇到的情蛊更是传说之物,小人在此之前从未遇到过,所以现下也不好断定蛊虫死后是否会遗毒宿主……” “说了半天您也不知道呗。”近竹颇为失望地叹了口气,被安寻悠一眼扫过来,连忙向青阳点头赔礼。 “小人只能说,太傅大人体内并无蛊虫,至于是否有情毒残留……中毒者是大人您,自然以您的感受为先,小人不敢断言。”青阳恭恭敬敬地写好了一张药方交给近竹,“既然您感觉不适,小人便给您开个安神加祛毒的方子,您且用着,小人这里会继续查阅医书,争取早日找到彻底根除情蛊的办法。” “多谢。”近竹珍而重之地将药方收了起来。 “有劳。”安寻悠点点头,起身离开。 青阳瞧着那高洁不沾世俗情爱的身影,心中无奈叹了口气:他要怎么说其实安公子体内并未发现有情毒残留?罢了,就算他指出来,那主仆俩也未必信。 只是此事若被摄政王问起来,他还得据实以告才是,免得日后真出了什么兄弟阋墙的乱子。 卌七、防患于未然的段二哥(搞事警告) 段择的登门拜访让安府上下都稀奇不已,连一贯淡然的安寻悠听到通报时都愣了下。要知道这位元帅二子从前常年不在京都,逢年过节也从不跟着段大少爷四处拜访走动,这次他回京都后做了大官,元帅府照样是大门紧闭谢绝同僚的恭贺。 因此他一路走向正厅,途中引起了好一通围观——悄无声息的那种,安府的奴仆训练有素,手中的事情不停,嘴上也不出一声,只默默交换着新鲜的眼神:瞧瞧,这就是让摄政王力排众议亲自举荐的新任禁卫军统领,在宫宴上向陛下自荐枕席的那位! 段择倒并不在意这些眼神,心里还挺乐呵:他跟樊蓠的关系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好,赶明儿要是有谁想插一脚,就算那是个天之骄子也不占理,哼哼~还有啊,安府是怎么调教下人的,这种一边干正事一边传递眼神的技能简直炉火纯青,厉害啊! “段大人请落座,相爷早已命人为您备好了茶点,您稍安勿躁,小的已谴人去通知大公子了。”管家将他带到正厅外便退了下去,从始至终没有踏入厅门一步。 段择再一次摇头感叹:瞧瞧人家这规矩! 他将手中的两个药包摞起来显眼地放在桌案上,端起茶慢慢地品。 “段统领,”安修满面春风地走进来,“今日怎么有空到府中做客啊?你可是多年不曾登门了。”安相爷自然不至于像其他人那样巴结着这位摄政王眼前的红人,不过段择如今也是贵客,又跟他疼爱的侄子有同门之谊,他亲自来接待一下也无妨。 段择立即起身拱手致歉:“相爷,晚辈听闻安师弟身体抱恙,着急来探望,身边只带了这二两草药,竟忘了准备礼品,还望相爷和老相爷莫怪晚辈失了礼数啊。” 安修马上注意到了桌案上的药包,顿时有些急了:“贤侄说哪里话,府中不讲究这个。你刚才说寻悠身体抱恙?”他回身就想出去叫人:怎么没人告诉他寻悠病了!管家呢? 段择忙将他唤回:“相爷莫急,据晚辈所知不是什么大病。” 安寻悠走到正厅外时,就听到有人正关心自己呢—— “晚辈以为,若是安师弟成了亲,整日与娇妻美妾相伴,自然会渐渐忘却那人,这样他体内的余毒才不会发散,而且还会慢慢消解。” 安修若有所思地点头:“有理……哎,寻悠来了,快,你段师哥等你半天了。” “段师哥,怎么突然关心起我的终身大事来了?”安寻悠一向淡然的面孔上难得露出了不加掩饰的讽刺:自己要娶媳妇了就催着别人也赶紧成家,什么毛病? 段择语重心长:“师哥是关心你的身体。” “我没事,”安寻悠转向安修的方向,微微垂下头,“那蛊毒是有些麻烦,但不致命……” “你还说呢,要不是段择今天拿着药来看你,我都不知道你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打算瞒着我、瞒着你爹和你祖父多久啊?” 安寻悠瞄了段择一眼,对着叔父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本打算等好利索了再告知各位长辈,也免得你们担心。” 安修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他素来心疼这个侄儿,如今见他服软了哪还板得起脸。“不过,你段师哥说得有理,再说你早到了该成家的年纪,这几年我们纵着你、随着你,但你不能总拖着啊,你应该知道祖父多想抱重孙吧……” 安寻悠回到自己的院子后,第一件事就是拆开那两个药包闻了闻。近竹好奇地凑上前来:“公子,这药管不管用啊?” “管用,”安公子冷冷一笑,“清火降燥最管用。” 啊?近竹再次失望:那不就是普通的药嘛,还以为走南闯北的段二少爷有什么秘方呢。 *** 女皇和摄政王大婚在即,相关事宜自然要操办起来,因为摄政王不喜骄奢,二人的婚事便借着选夫大会已有的准备从简举办。 “这种重要时候,你怎么不多在宫里巡视几遍,你作为禁卫军统领这么闲的嘛?”霍陵飞一箭穿了三颗红心,得意地纵马而回。 段择半眯着眼歪在小榻上,懒洋洋地沐浴着透过树冠零散洒落的阳光,舒适得仿佛随时会睡过去。 “什么统领不统领的,夏泷给我脸上贴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真要是插手太多,人家要不高兴的。” “你看你怎么这么说呢,泷哥肯定没那意思。”霍陵飞下马来拉他,“算了,就这小半天不当值也不打紧,走,来两圈?” “懒得动。”段择躲开他的手,继续往自己嘴里玩儿似地抛着干果, “躺这儿舒服着呢,谁还想骑马呀——还别说,你这出门一趟带的家伙事倒挺全,挺会享受嘛!” “我怎么觉得你在讽刺我……”霍王爷小声嘀咕着,“我表哥出一趟门更讲究,你怎么不说他?” 段择白了他一眼,“我哪敢说他呀。我也没说你,就随便闲聊呢,这么敏感干什么。” 霍陵飞暗自撇嘴:明明就是心情不好。不过他多贴心、多仗义啊,早就猜到他哥眼睁睁看着那两人的婚事操办起来会不舒坦,今儿个还特意准备了一坛酒! “哥,瞧瞧,这可是百河之地的贡品,你闻闻,闻见这香气没?来,业成,赶紧拿杯子,给我哥满上。” 霍业成手脚麻利地为二人摆好了简单的酒席。 段择看着玉白杯盏中的浅红色酒液,倒真被勾起了兴趣,“百河之地的贡品?那果真有年头了。”也就是开国女帝在位的那九年,以及先皇继位后的前几年,百河之地会恭顺地上供。 “可不是,在我们家老宅埋了有六十年了!一听你今天要找我出来,我就赶紧让人把它挖出来了,”霍陵飞压低声音冲他挤了挤眼,“当年泷哥要出山对付老皇帝的时候,我都没拿出来。今天咱们一醉方休,来,一醉解千愁!” 两人响亮地碰了杯。段择品味着甜丝丝的美酒,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陵飞吧,有时候为人处世是挺混蛋的,但对他是真的没坏心眼,他拿自己当亲哥哥。 想到这里段择有些坐不住了,草草的灌下这杯在百河之地号称“美丽秘语”的佳酿,然后便起身想走,“还是不能旷工,在其位谋其政,我还得护卫皇宫呢。” 霍陵飞忙放下酒杯,“怎么突然又要回去了?哥,哥,你真回去啊?”好吧,他哥果真不是一般人,哪怕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的婚事在如火如荼地准备着,也要梗着脖子看。 行吧。霍王爷耸耸肩,命人收拾东西打道回府。这时候他还不知道,已经有人在王府老宅子里给他准备好了惊喜。 霍陵飞刚一回府,被他留守在府中的霍鑫就激动地迎了上来:“王爷!王爷!有大喜事!” “什么喜事啊,”霍陵飞兴致缺缺,“你小子说到媳妇了,还是摄政王突然决定退婚了呀?” 霍鑫被噎了下,但喜悦丝毫不减,“都不是!是您一直在找的那位夏姑娘来了!哎呀,夏如花,夏姑娘!!” 霍陵飞从恍惚中缓慢地回过神,“来了……来哪儿了?” “来这儿了!她人现在就在祠堂,”霍鑫小心地收起了笑容,小声补充道,“在祭拜老夫人。” 霍陵飞没想到自己恨不得找到天涯海角的人有一天会自动出现在自己的家里,直到走进祠堂看见那个女人转过身来,剧烈的不真实感都让他充满了警惕和防备。 “你是谁?” 那女子叹了口气,“您的人不是一直在找我嘛?如果您是问我当初救下您的时候是谁——那时我用的名字是夏如花。” “那你现在用的名字是什么?”霍陵飞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身形相近,年龄相符,声音似乎也很相似…… “飞萍。” “本王是问真名。” “飞萍。”女子自嘲地轻笑了下,“双亲早逝,我早不记得自己的姓氏了,就连这个名字,也不过是收养我的人随口取的。” “本王凭什么相信你是她?” 飞萍无奈地看着他,“王爷需要我如何证明,讲述和您相处的曾经吗?说真的,很多事我确实是记不清了……” “哈?!”霍陵飞现在有点相信她就是夏如花了,这种绝情真是如假包换!“那你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干什么?你站在我祖母的灵位前干什么?!” 飞萍垂下了头,小声道:“信件被提前寄到您手中是我的过失……” 霍陵飞咬着牙听她解释着原本信件是要等他承诺的三月之期将至才寄出的,就是担心他收到了消息后会去找她,“我那时要出远门,绝不会希望没走远就被靖南王府大肆搜寻——对,那时候我是知道你的身份——但我并不知道你们王府中的情况,我也不想掺和进去,后来发生的事真的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闭嘴!”霍陵飞暴怒地将她一把拉到自己面前,近距离扫视着她的眉眼,他说不上眼前的人是否符合自己之前的想象,事实上他始终无法想象那面纱之下应该是怎样的面孔,但他还记得那个女人的眼睛,它们总是友好又柔和,有情绪的时候极其生动。面前的这个女人,她的眼神中尽是认命之后淡淡的哀伤和懊悔,可是那隐藏极深、或许连她自己都很难察觉到的一丝脆弱,让两双眼睛重合到了一起。 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这个狠心的女人。 ρó202㈠.čóм 卌八、被蒙骗的霍王爷 飞萍并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务,但这一回,是鹿鸣第一次请求她——以私人的名义,他这么说。也就是说,这次任务她是可以拒绝的。 但飞萍从来就不想拒绝他的要求,哪怕是出于公事委派的任务她都照单全收了,更何况这次是他的私人请求。能被牵扯进鹿鸣的私事,就足够她窃喜。即便这件事是让她接近别的男人,冒着被对方捏死的风险,或者也有可能,对方依旧深爱“夏如花”,会把她拉进床帏…… 丧命或失身,对于女性暗桩几乎是每次任务都有可能带来的结果,后一种可能对飞萍来说更加可怕。死里逃生的任务她执行过很多,跟索命无常都快成老朋友了,但即便在多么危急的关头,她都没有真的舍过自己的身子。 女性暗桩在“雪刃”中不算少,有些女子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让自己战无不胜,可飞萍做不到。倒不是她没有那种优势,相反,她的脸蛋清秀又无害,眼神也自然而然地带着几分暗桩绝不该有的犹豫和脆弱,这般具备迷惑性的外表本也可以让她在某一类任务中无往不利。但她心里装着人,委身其他男人对她来说比死还不如! 然而此刻,靖南王不甘又委屈地抓着她追问:“为什么你要把定情信物还给我,我到底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所以飞萍必须跟他继续恩怨情仇的拉扯,而且要扮演得足够逼真,只因那个人拜托她了,她必须变成真正的“夏如花”。哪怕她预感得到,这种话题继续掰扯下去,对话的两人要么你死我活,要么一起快活。 “这不是王爷够不够好的问题,”飞萍根据早已演练过上百次的台本,以及这段时间对樊蓠本人的观察与模仿,完美地演绎着“夏如花”此刻的无奈与歉意,“您英俊潇洒,前程似锦,但是我那时对您……真的没有那个心思。” 霍陵飞缓缓松开了她,冷笑,“那你现在呢?” 飞萍为难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你来我府中到底是为什么,直说吧。”霍陵飞双手抱胸不耐地打量着她,“你突然出现可别告诉我就是为了向我祖母赔罪,你要有那份心早就现身了。” 果然问到了这个问题,鹿鸣交给她的台本里头简直料事如神。 “我的确对老夫人心怀歉疚,即便当初我不是有意的。不过王爷您猜得没错,我原本是打算再也不出现在您面前……”察觉到对方已经攥紧了拳头,飞萍心里也有些打怵,但她还是控制住了表情,选择相信鹿鸣给她准备的台本。她尽职尽责地继续演下去,“可是这次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我的一个朋友,在王爷您朋友的手里……” *** “参见统领。” “统领。”sаηjíυsんυщυ.νíp(sanjiushuwu.vip) “嗯、嗯。”段择草草回应了属下们的问安,闷着头快步向前走。 “统领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大好啊。” “你小点声!傻呀你,不知道段统领在选夫大会上有多拼命吗?可现在他眼睁睁看着陛下跟别的男人准备婚事,他还得保证婚事不出意外、顺利进行,你说这事搁谁心里能痛快?” 段择是着实不痛快,但宫内宫外该有的巡逻和守卫他照旧得去督察,毕竟他确实不希望给李沐鸯等不轨之徒可乘之机。然而一路走来,宫中尽是张灯结彩、花团锦簇,看得他眼睛疼——夏泷那小子也太虚荣了,有名无实的婚姻还要办得这么美妙精细,烧得他! 眼疼的段择逐渐有些眼花,他的眼前开始出现大量重叠的景象,一会是身穿红色龙凤袍的樊蓠坐在高位上冲他娇媚地偷笑,一会是刚被赐姓封王的夏泷郑重地将“神勇先锋”令牌交给他;一会是年少的霍陵飞蜷缩着畸形的四肢在睡梦中抽搐哭泣,一会是满手是血的樊蓠在昏暗的墓室中为他艰难地掰断藤蔓上的尖刺…… 他浑浑噩噩地回到他在宫中执勤的临时居所——这又是夏泷让人为他准备的,说是选夫大会前后的皇宫护卫事宜离不了他,让他这段时间多在宫中费点心。 段择蒙着头一直躺到了晚上,直到一个声音试探着问他:“段二哥心情不好?” 原本就毫无睡意的段择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鹿鸣来了,你现在的轻功是出神入化呀,我都没听见动静。” “您是有心事才没听到的。”鹿鸣羞赧地笑笑,然后神秘兮兮地走近了两步,小声道:“不过属下给您带来个好消息,飞萍已经顺利住进靖南王府的老宅了,靖南王也如您所料,经不起飞萍的哀求,帮她把那个杀手放了。” “陵飞没有怀疑?” “靖南王派人盯着那杀手呢,不过属下按照您的吩咐早就给他灌下了迷魂汤,他稀里糊涂的,只能任由飞萍在他面前做戏了。后来靖南王府的人也就回去了,飞萍按照靖南王的要求得在那老宅里多呆些日子。” 段择打量着他的神色,“那她没什么危险吧?” “没有,飞萍传讯出来说,靖南王只是对她态度恶劣,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鹿鸣面上是难掩的自得,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 段择一时心中纠结:这小子就没觉察到人家对他有点啥意思?否则人家凭什么因为他一句拜托就任劳任怨地跟在樊蓠身边模仿言行举止、还以身犯险去撩拨霍陵飞那个厌女病患啊?然而……幸好他没察觉,如果他舍不得了想要换人,在“雪刃”里头还真找不出第二个跟樊蓠这么相似的人。 “多谢你了啊,鹿鸣,为了我这点私事,让你和你的手下费心了。不过既然是私事,那还是按之前说的,”段择盯着他轻笑了下,“这事只有咱们三个人知道,啊。” “那是自然。”鹿鸣猛点头,“私心嘛谁都有,您也是太想帮靖南王解开心结才会出此下策,属下明白的。” 段择郑重抱拳:“多谢!” “别呀,属下是您一手栽培起来的,这件事不过是举手之劳,段二哥千万别放在心上。” “唉,别在我这儿自称属下了,”段择无奈摆手,“我早已不是‘雪刃’的首领,万一被夏泷听到了,不好。” 鹿鸣扁了扁嘴,轻轻“哦”了一声。 *** 霍陵飞没想到这女人消失了那么久刚一出现就好意思开口让他帮忙放人,放的还是意欲行刺夏泷的杀手。 “那人和你什么关系?” “一个旧识而已,”飞萍回避了他的视线,“帮过我几次。” 霍陵飞原本还想着是不是她的亲人之类的,看到她这个回避的态度倒不得不多问几句了:“旧识?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跟他还是小孩子。”飞萍已经完全代入了自己和鹿鸣的故事,面上露出了一丝真情实感的笑。 霍陵飞整个人都不好了,“你喜欢他?!” “……顶多算是朋友吧,在他眼里,我和其他人应该没什么不同。” 可是在你眼里他可是重要得很呢!霍陵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难怪不接受他,原来心里早有人了!“本王凭什么帮你啊?” 他转身想走,却又忍不住被对方唤得回了头,结果一回头就瞧见她用一把匕首抵在胸口上,满脸的视死如归。 “如果你认为是我害了老夫人,我可以抵命。求你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行吗?” 霍陵飞气得咬牙:她对那人可真是深情啊!“你的命比得上我祖母的命吗?她何等尊贵,你又是什么身份?本王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哎!” 刀尖扎进皮肉,殷红的血迅速染红了胸前的衣衫,飞萍忍着疼小声哀求:“王爷难道就不念……当初、在野外花田中的旧情……” “哈!原来你记得啊!”提起这个霍陵飞更气了,“你心里想着一个,身体倒是能跟另一个搞得很快活嘛!” 飞萍闭了闭眼:她答应鹿鸣了,此事只能成不可败!她心下一横,手下用力将匕首又刺进半寸,同时调动内息加快血液流速——啊!好痛! “求您……” “够了。”霍陵飞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低声道,“我帮你……救他。” 一想到夏如花早就心有所属,霍王爷心里是百般不痛快,但他倒不至于因为这就彻底失了智。他避开鹿鸣的视线让那杀手假死,等这具“尸体”被扔出大牢,再把人偷回府中审问,只是那杀手早就被他哥和鹿鸣等人折腾得半死不活了,听到飞萍的名字时他似乎有点反应,但再问他更多的他就半点反应也没有了。 霍陵飞只好把他交给飞萍,再派人暗中跟着。等到手下向他汇报那女人如何对别的男人心疼哭诉,他的心彻底沉了下去,委屈和愤慨汹涌而来,吞没了怀疑和不解。他想让那个该死的杀手马上去死!刺杀摄政王的人,可不是早该死了嘛。 “多谢你。”飞萍因为之前大量失血,脸色有些苍白,但那双满含期盼的眼睛倒是明亮非常,她眼巴巴地望着他,“你会让他顺利出城的,对吧?” 爷想让他死!醉醺醺的霍陵飞张了张口,到底还是在那熟悉的脆弱眼神中泄了气。“你陪我多久,我就放他多久。” 卌九、dong房花烛夜(1) 霍陵飞觉得自己蠢爆了,把一个对别人魂牵梦绕的女人绑在自己身边,还是以她心爱的男人作要挟,这简直、简直无聊透顶!他又不是找不着媳妇!可是、可是他不甘心啊…… “好。”飞萍看着他痛苦纠结的神情,心中暗暗诧异:事情比想象中顺利,没想到传说中乖戾厌女的靖南王也会因为女人的苦肉计稀里糊涂地栽进陷阱。 霍陵飞眨巴着紫色的眼眸盯着她,慢慢伸手搂紧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腹部小心蹭了蹭。飞萍全身僵硬地听到他闷声道:“我还念着,是你忘了……” 念着什么?她瞬间想起了自己白天说的台词,心立即悬到了嗓子眼:他不会是要让她重温他们以前在野外做的事吧?不!不要! 还好霍陵飞只是更加搂紧了她的腰,再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了,直到他缓慢地睡着。 飞萍怕惊动他也不敢动,只好干站着瞎走神,她甚至开始同情起这位对待女子恶名在外的王爷了,只可惜她不是真正的夏如花,不知道如果那位夏姑娘本人在这里,会不会因为他这强烈的执念而有一丝动容呢? “呼~站得身子都僵了。”樊蓠小声嘟哝着,借着夏泷的身体挡住群臣的视线,抓紧时间活动着手脚和脖子。 满脸喜气的老姑姑见状大惊失色,不住地提醒她注意礼节和威严。 一旁的夏泷原本也被婚礼繁复的流程折腾得不轻,现在听到她唠叨顿时更加烦躁,忍不住扭头呵斥了句:“行了,由她去吧。” 老姑姑立即一声也不敢吭了。 樊蓠小声感慨:“摄政王说话就是好使。” 夏泷瞄了她一眼,“哪里,比不得陛下三言两语就能收了段统领做裙下之臣。” 不远处,段择和霍陵飞作为陛下和摄政王的亲信,距离二人自然比众臣都更近一些,所以能够更清晰地瞧见两人的动作。段择正被樊蓠的小动作萌得捧心呢,夏泷看着他那副傻样,深刻怀疑他能不能保证这场婚事顺利进行。 樊蓠对上段择那花痴似的目光立即羞红了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然后就在那自己偷着乐。夏泷看得眼疼不已:“差不多得了,当着王夫的面跟别人眉目传情你还挺骄傲是吧?” 樊蓠立即正色,连连摇头——啊,头饰好重! 夏泷幸灾乐祸地侧身过来,在她耳边小声问:“这皇冠可不好戴吧,陛下?” “可不是,就盼着王爷您早点拿过去呢。” “放心,本王不会让陛下劳累太久的。” 樊蓠暗自咬牙:好啊,他终于承认了,只是不知道他夺走了皇冠以后,打算如何处置自己?她心中不安,眼睛便下意识地搜寻起了段择,就瞧见那人正咬牙切齿地想冲过来呢,旁边的霍陵飞正奋力拖住他。 “你又要干什么呀哥?”霍王爷表示心很累,自打婚礼开始他就时刻提防着段择暴走,对方稍有动作他就心惊肉跳的。 要他说这可真是胡来,他早就跟夏泷和段择说过多少遍了,希望婚礼这一天段择告个假别在场,免得扛不住刺激发疯,结果人家两个压根不把他说的当回事,坚持段择需要在场保证皇宫安全。现在怎么样?知道想象和亲眼所见的威力有多大差别了吧?你觉得你能忍得了你就真能忍得了了? 段择仿佛心怀夺妻之恨一般在一旁抓狂:放开我!放开我啊你个臭小子!没看见他离我媳妇那么近嘛?都快亲到耳朵了混蛋!到底在讲什么?是不是在说什么下三滥的话调戏我媳妇,毕竟她今天这么美丽动人啊啊啊啊! 樊蓠见状忍不住抿嘴偷笑:段择的表情也太抓马了吧。 啊~她笑了,她笑得真好看啊~段择立即放松下来,沉醉在美色中一动也不动了。 霍陵飞甩了甩胳膊,恨得牙根直痒:这女人笑什么笑啊,真是祸害,祸害!马上要跟夏泷拜天地了,却还对他们笑得像个妖精,不知羞耻! 安寻悠冷淡地高声宣布祭天仪式开始,夏泷和樊蓠立即拾回面无表情的冷静姿态,婚礼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 夜幕降临,樊蓠被扶回了濯央宫。 这一天是拜天又拜地,又是敬祖宗又是宴群臣,可把樊蓠累得不轻,所以她一栽进喜床里就再也不想起来了,任由老姑姑怎么唤都不动。 一旁的檀香冷冰冰地上前一步,状似公事公办道:“烦请陛下不要任性,快些让奴婢们伺候着梳洗了,免得摄政王来了以后手忙脚乱。” 樊蓠掀起一边的眼皮瞄了她一眼,“冰美人,我记得你,摄政王身边的大丫鬟,是吧?”当初她被夏泷欺辱了之后,就是这姐姐带着人善后的,她当初还觉得这姑娘跟夏泷有猫腻呢。身为摄政王的身边人,她今天却一直侍候在自己左右,毫无疑问是被夏泷派来盯着她的。 “奴婢檀香。” “哦。”樊蓠慢腾腾地坐起身,“檀香小姐姐,实话跟你说吧,我不在意摄政王来不来的、什么时候来。”她又不想跟他洞房,还梳洗好了等他?呸,别恶心人了! “你要是怕摄政王等急了呢,大可把自己洗干净,好吧?”樊蓠翻了个白眼,懒散地扯下皇冠抛到一边,“行了,你们开始吧……” “陛下息怒!”侍候的人立即跪了一地。 樊蓠眨了眨眼,这才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地位已不同往日了,夏泷对她的“重视”让众人无法再把她当作从前那个没有前途的小可怜,她们被她丢皇冠的动作吓到了,以为她大发雷霆了呢。 这可误会大了,她又没实权,那皇冠也从未真正属于她,她哪来的底气发天子之威?不过就是被檀香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瞅了一天,又着实累得心情不佳,所以一时没忍住讽刺她几句罢了。 “这是干什么呀?赶紧起来。”樊蓠苦恼地捧着脸环视一圈:她说檀香一个人呢,怎么所有人都跪下了。“那个——赶紧把朕的皇冠收起来,不是还要给朕梳洗嘛,快,都动作起来,别愣着了。” 老姑姑犹豫着起身,见她真的面无愠色才松了口气,赶紧指挥侍女们为她收好皇冠、卸掉头饰。而檀香及其他几个今天才开始伺候她的侍女仍旧跪着,樊蓠一眼就看出她们以檀香马首是瞻,她也就歇了当仁君的心思:“行吧,想跪着也随便。” 就在这时候,夏泷走了进来,看到室内的情况当即眉头一挑,“这是怎么了?” 樊蓠顿感头痛:可太巧了吧!这家伙会不会认为她真把自己当女皇在这儿作威作福? “摄政王那边的酒宴结束得早啊……”您不是还要和亲朋好友喝一场嘛,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都是自己人,没那么多过场。”夏泷伸展双臂任由夏阐为他换下喜服,“他们做了什么惹得陛下大动肝火呀?” 不至于、不至于。樊蓠刚要开口,跪着的檀香已经迅速调转了方向,对着夏泷就是两个响头,那声响听得樊蓠都脑门疼。 “陛下息怒,王爷息怒,是奴婢在陛下面前多嘴了,与他人无关,求陛下和王爷放过其他人。” 樊蓠瞪大了眼盯着她瑟瑟发抖弱小可怜的背影:嘿,姐姐你做人不能这样啊! 大太监福禄插了空子也想上前为夏泷更衣,不料夏阐却拦住了他让他去忙自己的。这福禄哪能愿意呢,怎么摄政王用不用得着他是由一个侍卫说了算的吗?他看向真正的主子,可是人家已经被那边的女人争风戏码吸引过去了,压根不在意谁伺候他脱衣裳。 “陛下脾气见长啊,不知道我这婢女说了什么惹您生气了?”夏泷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或者,您是厌烦我,见她是臣的婢女所以迁怒于她?” “我没有!”是挺厌烦你的,不过这一条肯定不能说出来。 “真的啊?”夏泷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做作得不得了。 这下樊蓠心知他并没有把这点小插曲当回事了,放松地嘲讽一笑:“朕怎么敢厌烦摄政王的人?都是误会,这位小姐姐可快些起来吧,地上多凉啊,让人误会朕小肚鸡肠不要紧,心疼坏了摄政王可就不好了。” 檀香又想开口,樊蓠见状立即黑了脸:“还不起来?”有台阶还不下,以为自己的伎俩多高明! 这阴恻恻的一声倒真有些唬人,连夏泷都多瞄了她一眼,檀香更是白了脸色赶紧起身。 “行了,下去吧。”夏泷这阵子累得不轻,看戏的心思很快便散了,挥手让闲杂人等退下。 檀香等人和福禄迅速退出殿去。福禄到底忍不住回头偷瞄,正看到夏阐取了件常服又替夏泷穿上了。他有些疑惑:这洞房花烛之夜,王爷不准备沐浴更衣,难道还要出门吗? 不容他多看,殿门在他眼前关上了。福禄忍不住暗啐了一口:洞房夜还让带把儿的侍卫进去服侍,到底是从小没爹娘教的野路子,呸! “呦,福总管,忙着呐?” 福禄赶紧堆起笑脸:“段统领啊,辛苦辛苦!” 段择带着一帮人巡逻到此,自己忍不住凑上前来,揽着福禄走到了一旁,“里边,挺好的?” “是、是,挺好……”福禄讨好的笑容僵了一瞬,马上想明白对方关心的是什么了,可他哪敢说里边正在更衣啊,那不是往这位爷的伤口上撒盐嘛。“这、老奴也不清楚,王爷没让老奴伺候,夏阐侍卫在里边呢。” 两人打着哈哈假笑一番,福禄麻溜地找借口走人。 段择站在原地思考了一瞬,索性直接走到殿门外高喊:“参见陛下、参加摄政王,臣巡逻到此,不知内殿是否有异?” *** 樊蓠身体舒展地泡在汤池里,身边只余两个小宫女偶尔轻声走过,贴心周到地为她试水温、洒香料之类。讨厌的人都不在,她放松地闭上了眼,甚至打了个盹。 直到外头又一次传来段择中气十足的问安声,她才清醒过来,起身出了汤池。这家伙,净捡着今晚频频来殿外表示关心,可真是个忠心护主的好统领呢,天知道他这一个时辰来六遍,所谓的巡查皇宫简直就只是在濯央宫附近转悠吧? 樊蓠好笑地摇摇头,当然知道对方这是担心她真的跟夏泷洞房,所以一会儿就来刷一下存在感。 “陛下心情很好。”为她更衣的一个小宫女笑眯眯地说。樊蓠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勾起得过于明显,赶紧收敛了些。 然而,一想到段择立在外头大声问安的时候周围的人肯定会像见鬼似地瞪着他,而他必定是一脸大公无私、毫不心虚的模样,她又忍不住咬着手指偷笑起来。 “这么开心……” 樊蓠闻声回过神来,扭头就看见自己在想的人正走过来呢,而那两个小宫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去了。 “你怎么进来的?”樊蓠紧张地扒着屏风往段择身后瞧:就这么从门里走进来?有人看见他吗? 段择被她做贼似的语气逗乐了,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至于吓成这样吗?我担心陛下的安全,亲自进来确认一下怎么啦?” 樊蓠白他一眼:禁卫军统领也没有擅闯皇帝寝宫的道理啊,尤其是在今晚这种日子,您就生怕朝中对您的非议还不够多是吧? 段择正对指尖的触感着迷,瞧着她被热气熏得红腾腾、水嫩嫩的小脸,不禁又揉了揉她的脸蛋:“不想看见我啊?嗯?嗯?” 哎呀!这人怎么没个正形?她是真的担忧,他还跟个没事人似的。樊蓠气得张口就去咬他的手——谁让你掐人! 没成想段择这个铜筋铁骨的压根不把她这小牙口放在眼里,一点都没躲不说,还顺势把手指伸进了她的口中,来回插了两下便开始戳她的舌头。 樊蓠顿时脸色爆红,赶紧推开他的手躲向一旁:呸,臭流氓! 段择绕过屏风堵住她,低笑:“害羞什么,都老夫老妻了。” 这下两人完整地打了个照面,樊蓠顿时从耳根红到了脖子:这人,来得倒真是时候,她现在只穿着一层纱衣,在水汽氤氲下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她偷瞄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羞耻得飞快移开了视线:这穿得跟没穿有什么区别! 樊蓠害羞得不敢抬头了,“现在你确认我安全了吧……”怎么还在这儿盯着她看啊? 其实两人已经做过那么多次,各自对对方的身体都很眼熟了,她也不想这么没出息地心肝直跳,但是,这家伙的眼神实在太直白火热了,她每每都在对方的注视下羞臊得不行。 比如此刻,她不需要抬头,就能感觉到对方如有实质的视线仿佛正一寸一寸地褪下她身上的红纱……这种想象让她羞耻得身体微颤,却又无法忽略那伴随而来的兴奋感,她默默地夹紧了腿心,在心中哀嚎了一声。 完蛋了,仅仅只是被对方带着炙热占有欲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她就……好想要,呜呜~ “别看了……”察觉到纱衣下的乳尖渐渐顶出了朦胧的圆点,樊蓠哼唧着哀求了一声,然后大着胆子抬头瞪人:“又不是没看过。”她伸手想挡住段择的眼睛,却被对方顺势拉进怀里,推到旁边的屏风上。 樊蓠当即被背后的镜面凉得一缩。段择紧紧压制住她,低头在她耳边吐着热气,“偏要看。”说着还轻佻地顶了顶她的下身,恶劣道:“看得我都硬了……” 感觉到那硬挺的一根抵在自己的小腹处,樊蓠有点急了:“别闹了……”不是来真的吧?她紧张地扭头看了眼房门:万一有人进来呢!万一有人向姓夏的告发他们呢! 段择不满地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只能看着自己,“你往哪里看呢,我在这儿。” “不是,哎,夏泷去哪儿了?”会不会突然冒出来!那人遣退了大部分宫人、换了身衣服就消失了,也说过让她独守空房,但那不代表他能容忍自己跟别人搞到一起啊!所有人都认为今天是他们的大喜之日,虽说他们没感情,但夏泷能不要脸面吗? 段择眯了眯眼,双手将她向上一拎,一条腿便挤进她两腿之间,“美人,你的新郎官滚蛋了,他不会管你的。不过,你不用害怕独守空闺,”他用膝盖一下一下地顶弄着樊蓠的腿心,邪笑道,“今晚这洞房花烛之夜就由我来代劳,不会让你寂寞的,嗯?” “嗯!”樊蓠咬着唇压抑着差点溢出口的呻吟,挣扎着想要推开对方。这人,怎么想起来上演这种恶趣味戏码了?不行,不能由他胡闹,他跟夏泷感情再好也经不起一次又一次的磋磨,更何况夏泷不是个宽和的人——这一点她坚持自己的判断。 “别闹了,以后、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晚就老实点不冒险了吧。 “我不,我就要今晚——以后也要,反正老子才是你的正牌夫君。”拱在她颈间又啃又舔的男人模糊不清地嘟囔着。 “不行……”樊蓠艰难地躲避着他湿热的气息,压根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她现在头脑有点昏,双腿有点软,简直都想不管不顾地扒到男人身上。 “不行?”段择“啪”地拍了下她的屁股,“今晚上非把你的屁股肏开花不可!” 五十、dong房花烛夜(捆绑、镜前play)双更 樊蓠被压在镜屏上揉捏了一番,不一会便两腿夹着男人的膝盖小泄了一回,整个人软乎乎地直往下滑。 段择一把捞住她,低笑:“别装趴窝,还早着呢。” 这家伙的臂弯一向安稳有力,身体也是一年四季都温热得恰到好处,樊蓠一靠上他的身子就舍不得起开了,甚至闭上眼享受这短暂的安逸时刻。 段择被美人的瘫软顺从搞得心神荡漾,一只手便顺着她的臀缝向前摸向腿心,手指连带着薄纱捅进湿热的蜜穴。 “嗯?拿、拿出去!”再柔软的纱质面料与娇嫩的女穴相比也显得粗粝,男人作乱的手指引导着它们摩擦着她的穴肉,将樊蓠刺激得连连推拒,“别、玩了,嗯……” “别怕,很舒服的。”确切地感受到甬道内水液充沛,男人虽然嘴上温声安抚着,空闲的那只手却牢牢按住她的后腰不容她继续挣动,插入水穴内的两根手指也旋扭着钻向深处。 “欺负人的……混蛋……啊!别搅~”樊蓠一把揪紧了他胸前的衣服,低喘着说不出话来了。 段择低头在她红扑扑的脸蛋上狠狠嘬了一口,“我爱死你骂我了!真的。” 什么毛病?樊蓠抬眼瞪他。然而她眼角处都还带着微红的媚意,这湿漉漉的一眼不仅没什么威慑作用,反倒让段择看得心火炎炎,恨不得一下子撒出来将她燃烧殆尽! 他叹息着轻笑两声,“这毛病都是你害的。”好教养和一颗软心脏让樊蓠即便骂人也说不出低劣的词汇,来来回回就是那一两句不痛不痒的指控,夹杂的些许恼怒因着情潮的冲刷变得可怜易碎,原本清越的嗓音也因为压抑的情欲变得脆弱娇气,听得他想好生呵护她,又想彻底揉碎她。 他鼻息粗重地用犬齿厮磨着樊蓠的耳朵尖,“你越骂我,我就越想干你!”说着一把捞起她一条腿挂在腰间,让她大张双腿为自己放肆的另一只手腾出空间,手上的动作也更粗野了些,按住女穴内的某处凸起大力抠挖碾弄。 原本就被男人的膝盖顶蹭到汁水淋淋的阴部再次兴奋地收缩抽搐,不同于之前只是外部被刺激,如今渴望已久的穴内终于被插入,湿滑的穴肉羞涩又大胆地绞紧、裹吸。 “别……”樊蓠哭唧唧地求,“我不骂你了。唔——”这男人手指上本就有硬实的薄茧,此时再蒙上一层纱,对肉穴敏感点的刺激可是前所未有,没一会她便短促地尖叫了声,一头撞到他胸口上…… 段择对她仿若无骨地倒在自己怀里颤抖的姿态很是受用,轻轻地亲她渗出薄汗的鼻尖和脸蛋,“这就受不了了?等会我进去你还不得发疯啊?” 樊蓠立时清醒了,赶紧摇头拒绝:“别!”怎么还没玩够啊?还要来真的怎么着? 段择顿时不乐意了,“自己爽过就不认账了?”他手指头还没拔出来呢,这女人就翻脸无情了!他开始把更多的薄纱向对方余韵未消的小穴内捣。 “啊!你——”樊蓠想推开他就跑,却被男人按到了一旁的雕花顶梁柱上。 “你跑不了的,新娘子,乖乖从了哥哥吧,今晚让你好生享受一番~”段择嬉笑着贴上她的后背,壮硕的身躯压得她动弹不得,手上继续未完的动作,将大片纱织带进了她的花径,让湿透的布片紧密地贴住每一寸穴肉。 他简直在她体内开拓出了一条薄纱铺就的通道。身体里湿黏的异物紧贴感让樊蓠有些别扭,又有些……渴望,下身的甬道不由自主地收缩着、流着水,那柔软轻薄的纱织根本无法让它获得充盈,它想要吞入更粗更长的外物。 她羞恼地后抬腿去踢他,“不准讲骚故事!”她已经被勾起了情欲,身子变得尤为敏感,现在就被弄得想尖叫了!但段择实在是非常皮实,被踢了几脚就像没知觉似的,动作极其迅速地将她固定在原地。 樊蓠环抱着柱子呆了一瞬,紧接着差点原地起跳:这人什么时候把她手捆住的?!“你……你欺负人!”仗着身手好欺负人!本来这石柱极为粗壮,她根本环抱不过来,但段择直接用某件衣服拧成绳,从柱子另一边绕过来,左右各捆住她一只手腕。 总之她现在抱着柱子寸步难行的样子肯定傻透了!“把我松开!” 段择已经将屏风镜面上的水雾擦去,看了看镜子里倒映出的婀娜背影,又转头看了看真人,满意地点点头,“视角不错。” “……”啊啊啊他真的是来真的!樊蓠赶紧挪到柱子的另一侧:她才不要在今晚这种敏感时刻跟他浪,而且还整这种花活?认真的吗? “怎么还躲起来了?”段择竟然颇有些委屈,“我们洞房呢,你老是拒绝我……”说着将樊蓠从柱子后面捞出来,紧紧抱住她不愿松手。 后者在他的熊抱下努力挣动着,同时乱晃着脑袋试图躲开他细细密密的亲吻——说真的这不太容易,不仅仅因为体格的差异,也因为她其实,嗯,挺想念和这家伙亲密接触的感觉。 无法逃脱的樊蓠只觉无奈又好笑,这男人,着实是个汇聚了诸多矛盾的奇葩。前一秒还委屈巴巴、眼神控诉,但紧接着抓住你的动作却毫不拖泥带水,一旦捉住就用绝对的力量压制、坚固得令人绝望,可同时亲近的举动却细密温柔又不容拒绝。打从樊蓠认识他,便察觉到肃杀和柔情同时在他身上和谐地蛰伏,这勾起了她抓心挠肝的好奇心,以至于愈发被他吸引。 男人的阴茎已经顺着她的臀缝插进她两腿间,肉冠隔着纱衣都蹭了一头的黏腻,激得段择对她又亲又啃,“果然还是想我的,好湿啊~” 樊蓠的身子因为他饱含欲火的低哑嗓音敏感地抖了抖:犯规呀这是,男优都没您会喘!但她还是努力拉回一丝理智,“你就不怕被夏泷发现?怎么说今晚也算是我跟他的新婚之夜,你这么急于给他戴绿帽子?” 段择埋在她颈间闷笑了几声,抬起头色情地舔她后颈的肌肤,“大喜的日子他把如花似玉的新娘子一个人丢下,做兄弟的帮他顶上怎么了?唔,甜甜的~” “……停止你的骚段子。”樊蓠被这仿佛猛兽进食前尝味儿一般的舔舐撩拨得头皮发麻,身体内部也阵阵紧缩——因为羞耻,更因为渴望。上个月“入骨相思”发作时她是自己忍过去的,那滋味可不好受,现下她能感觉到两腿间的秘地正贪婪地裹吸绞紧,想必已经将内部的薄纱甬道压塌。糟糕,她也有点想要啊…… 一打眼就瞧见对方已经脱光了衣服,肌肉贲张的身躯和脐下高昂着头的性器无一不在明示它们的主人打算大干一场,樊蓠顿时有些腿软:她还被绑在顶梁柱上呢!这样岂不是任人鱼肉?“哎哎哎你先把我松开啊!” 松开是不可能松开的,这么好的机会不把握住,他估计要在梦里馋哭。段择一边慢腾腾地跟着她绕柱走,一边装模作样地摸下巴思考,“我看你挺怕夏泷知道的,这样不是正好,一看就是我强迫你的,他就算发火也是找我。” 你明明就是在找借口折腾我吧!听听,听听这谈吐清晰、措辞优美的胡话,谁能想象到说话的人已经勃起到青筋环绕、前液泌出的地步了呢?樊蓠瞄了一眼吓得赶紧背过头去:一看就是憋狠了不可能善了的状态嘛!那么粗长的一根,会全部捅进自己的身体里,想一想都很有负担啦! “我不怕,谁说我怕的?你把我松开好不好,这样多麻烦啊~”她甜甜地陪着笑:你等我手能动的,你看我捶死你不! “不麻烦、不麻烦,”段择一本正经地直摆手,“我委屈点担下这个污名了,陛下的颜面可不能受损。” 樊蓠忍不住一脚踢过去,对方乐得破了功,顺势捞住她的腿将她再次拖到了对着镜屏的一侧,忍笑道:“不用太感激我,私底下记住谁才是你正牌郎君就行了,啊。” 他这么在乎这个名头的吗?樊蓠愣神的工夫,段择已经让她冲着镜面撅起屁股,硕大的阳物顶端顺着薄纱甬道的入口就要向里冲。 樊蓠急得直往上窜,“你你你……拿出来!哦~磨、磨到了……” 她忍着羞怯瞄向不远处的镜屏,尽管镜面水迹淋淋,却还是足以让她看清自己正被男人插入的情形。段择没把她下身的纱布掏出去,那只大肉菇就这么碾着穴口的薄纱探进头来,那纱质材料摩擦着软肉,刺激得她下意识身体紧缩,根本放松不下来。她看不到自己的小穴口有没有被磨破皮,只觉得那处仿佛紧绷到了极点。 “别怕嘛~”段择环住她的上半身把玩着纱衣下的乳肉,在她耳边诱哄道,“哥哥进去让你舒服舒服,啊。乖,配合下。” “我……已经、很努力了啊……”樊蓠涨红了脸小声嘀咕,“谁让你一开始就……这么激动!”她感受得到他性器顶端的那颗呆头呆脑的硕大头菇入侵她私处的时候是多么目标明确又强势,她的小阴唇被它霸道地挤到两边,在薄纱的遮挡下可怜兮兮地瑟缩…… “太想你了啊。”男人讨好地蹭了蹭她的侧脸,嗓音嘶哑又委屈,不过双臂倒是一点没松,“好蓠蓠,你忍一下哈,就一下……”说着便腰间发力,昂扬的肉刃破开层层叠叠的穴肉,挺进了甬道深处。 “呃……啊!”樊蓠低喘了下,才抠着男人的手臂惊叫起来。竟然……冲到底了! 柔软又不失粗粝感的纱质面料,突然被粗壮硬实得像杵一样的阴茎带着,狠狠碾过褶皱的穴肉,这快速地让激动到充血发热的黏膜吃饱了快感。她抽搐着蜜穴登上了一波小高潮,花液窸窣窣地沁满了穴口的薄纱。 “爽死了……”段择头抵着她的后肩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他的阴茎当然也被狠狠摩擦到了,冲在最前头的马眼被蹭得差点喷发。 樊蓠察觉到他的蠢蠢欲动,尚未从刺激中平复的身体下意识地想与他拉开距离,但立即又被抓着乳房禁锢住,后背被动地紧贴住男人的胸膛挣不开一丝缝隙。 “蓠蓠,好姑娘,你忍一忍……”段择胡乱地亲吻着她的头发和侧脸,用力抓着她的两瓣屁股紧贴住自己硬实的小腹,这让樊蓠的下身一下子离开了地面,吓得她踢蹬着小腿赶忙用脚尖站稳。 “别怕,一会就适应了,啊,放松,不怕啊……”身后的男人翻来覆去地念叨些安抚的话,动作却是一点不客气,仿佛刚甩脱了绳子的配种野狗一般“啪啪”撞击着她的屁股。哦,这狗子还是被戴上嚼子饿了几天的那种,逮住她就又是舔又是啃的。 但樊蓠倒没有阻止他的念头,说来羞耻,上次蛊毒发作她全靠自己动手才勉强捱过,可那毕竟不是真章,更遑论与段择这根极品肉棒相比,因此她原本也琢磨着找个机会好好睡他一番的。现在反正都已经把绿帽子给夏泷戴上了,不妨就做得畅快一些。 她张着口不停喘息,多时未被侵入的花穴一时间还没适应这样狂烈的抽顶,更何况还不断地有纱织被凿入甬道。她深深吸着气让自己放松身体,努力容纳粗硕的巨根和折腾人的异物。 “哈~啊!啊~”囤积的欲望突然被打开了闸门,倾泻而出的时候自然迅速汹涌,樊蓠很快便得了异趣,喉头溢出一声声的轻吟,身下的小嘴也跟上了男人的节奏快速地一吸一裹。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已渐入佳境,段择立即示范了得寸进尺,他箍住她的腰将她向上一提,让她两腿间的蜜穴嫩肉将他的欲根包裹得更加严密充分。“呼——”男人舒爽地吐出一团热息,浸泡在淫液中的肉棍突突地又涨大了一圈。 这下樊蓠哪怕绷直了脚尖也够不着地面了,两人的身高差让她只能悬空扑腾着小腿,失重的恐惧感让她难以自控地夹紧了侵入体内的肉柱,似乎那就是阻止身体坠落的唯一支撑。她只得努力将双腿攀上石柱,试图借力让自己不要将男人的阴茎吞吃得如此之深。 可段择没那么容易放过她,他转过她的下巴让她直直地面向不远处的镜屏,调笑道:“你瞧瞧你抱得多紧,就好像抱着你男人一样。缠着一根直愣愣的石柱流水发骚,这么饥渴吗?” “胡说……”樊蓠连忙扭回头不愿再看,但刚刚在镜中看到的画面却依然在脑海挥之不去。哪怕镜面水迹淋淋,她也能清晰地看到,身披红纱的自己像树袋熊一样环抱着漆黑的石柱,在身后男人的顶弄下对着它难耐喘息,胸前的两团与之紧贴滑动。因为男人的胡言乱语,加上她活灵活现的想象力,她真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在蹭着这根粗壮的大家伙发浪,而且还是在被前后夹击的情况下! 她慌忙甩甩头让自己的想象力不必在此刻如此丰富,但身体却因为极度的羞耻感诚实地紧缩。还埋在她身体里的段择当然察觉到了,他一方面为自己引诱出女人脆弱的淫乱感而兴奋异常,另一方面却又醋海翻腾:他想让她只能抱着自己索求,他们之间永远不需要第三人! 然后他看着樊蓠两条细腿紧紧扒住石柱的架势就有点不痛快了,坏心地揽着她的腰臀往后撤了一步。 “嗯~嗯?我要摔下去了!”樊蓠的下身瞬间毫无支点地悬空了,吓得她双手赶紧抱紧柱子,生怕自己重心不稳向前栽下去。“又搞什么花样——呃~嗯~你别……顶了……唔!” “怕什么,有我在哪儿能让你摔下去?嘶~别咬这么紧!操……”段择被她紧张之下的持续绞紧嗦得差点一泄如注,激得他飚出好几句军中糙话。虽然他说得又快又小声,樊蓠也并不都听得懂,但寥寥听清的字眼也足够让她羞臊地把脸埋进臂弯里了,“你、你活该~” “啧,还有力气耍嘴,是觉得相公不够卖力啊。”段择可不是一般男人,早就在两个深呼吸之后按捺住了射意,这家伙环紧了她的腰腹部不容她躲闪,龙精虎猛地加强了攻势。 樊蓠在猛烈的摇晃中直嚷嚷怕掉下去,段择于是腾出一只手臂揽在她胸前,嘴上安慰着说搂住她了不让她掉下去,实则借机肆意揉弄着她胸前晃荡的两只奶子。 乳尖不时受到的拧捏和双腿间不停受到的顶肏一刻不停地刺激着樊蓠,很快便让她酸慰酥麻得丧失了力气,脊背和腰部不自觉地塌了下去,双手也愈发无力。“你给我松绑啊、啊~慢、慢点……”下身悬空着被捅肏的感觉太、太奇怪了,没有着力点的双腿只能被动随着男人的动作前后摇晃,整个下体像是没有自我意识的性爱娃娃,除了承受男人的肏弄似乎没有别的作用……啊啊啊这个老流氓! 段择着迷地看着她腰线到脊背的曲线,看着她因为双臂用力而更显清晰的蝴蝶骨,现下它们随着自己进攻她身体的动作而起伏、颤栗,原本姑娘家的青涩已在不知不觉间蜕变成了女人的妩媚,而这大部分得归功于他的爱抚和浇灌。 想到这一点他只觉胯下之物顷刻间涨大到了肿痛难忍的地步,只能更用力地将白软的两瓣臀肉向外掰开,让自己的性器有足够的空间在女穴内旋转搅动,以延缓过盛的欲火带来的痛苦。润泽的蜜穴在这几下大力的搅动中“啧、啧”地冒出了花液,其主人发出的声音也愈发哀转黏腻。 “好多水啊~”段择大力揉搓着已经被自己操干出红晕的臀肉,看着它们像面团一样被自己揉圆捏扁、聚拢又散作两半,皆是为了吞吐他的欲望。眼眶烧得突突直跳,他猛地捧住樊蓠的臀部狠狠掼向自己的孽根,让硕大的顶端直冲入花径深处的小口。 樊蓠原本塌下去的上身猛地向后绷紧,瞪大的眼中迅速堆积起快意的泪水:纱、纱……也被顶进去了……被束缚的双手难耐地刮擦着石柱,她一开口都忍不住带上了哭腔:“把我放、啊~下来……跑、不了……”要是她双手得空,毫无疑问会给他狠狠来上几下! “好姑娘你再忍忍,我想肏你,狠狠地……”搞坏你!段择的呢喃有些语无伦次,多日以来的第一次亲近他就如此狠肏猛干,自己也有点撑不住了。他扶稳樊蓠的腰将自己沾满粘液的油亮肉棍撤离,然后猛地抽出了被自己捣进花穴深处的薄纱—— 樊蓠的身子猛烈地弹动了下,悬空的双腿瞬间蹬直,她难以自抑地仰头发出了一声凄哀淫艳的尖叫,汹涌的泪水滑过潮红的面颊……刺、刺激太过了! 段择没有等她平复下来,那根已经在汩汩溢出前液的阴茎当即挺入了正在潮喷的花穴,趁着穴肉抽搐收缩的紧致感飞快地抽插起来。 男人这种宛如饿狗扑食后死吃歹吃的做法以及随之而来的过量快感让樊蓠忍不住翻起了白眼,然而她的哀求或咒骂被撞得断断续续,听起来倒像是黏黏糊糊的撒娇。她很快便放弃了白费口舌,人也开始有些头脑不清。 她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的镜屏,透过水雾迷蒙的双眼,她看到自己整个下半身悬在半空中抖动着直喷水,男人巨硕的肉棍插入时也无法完全阻挡住水液的喷溅,肉棍抽出时那张小嘴立即像小喷泉似地喷出了水雾。粘连不断的水液顺着被撞击到变形的臀肉淅沥沥地流到颤抖的腿弯,然后纷纷坠落到长绒地毯中,就好像她失禁了似的。 樊蓠迷蒙又震惊地看着这般奇景,有一刻甚至还想摸着下巴道这大概就是名器吧…… 事实上并没有过太久,早就在忍耐的男人肏干了数十下之后便抽出了性器,抵着她泛红的屁股喷发了。樊蓠在潮喷中变得迷迷糊糊,脑袋差点磕到柱子上,被段择及时解下来,揽着她瘫软的身子一起瘫软下去。 ρó202㈠.čóm 圩一、交心第一步(中场唠嗑 一时安静,男人并未疲软的性器仍翘在樊蓠的后腰处射着余精,两人都喘着粗气坐在长绒地毯上没说话。段择将她窝进怀里,手臂从她腋下伸到前头来缓慢平和地揉弄着颤巍巍的乳头,同时屈起一条腿夹在她双腿间,膝盖轻轻抵弄着她尚在高潮中颤抖的阴户以做安抚。 哼,又是这样,事后知道温柔了。 不过这勉强让樊蓠心中的咆哮延迟了一会,她尽量不让表情太过狰狞地转头瞪人—— 段择微闭着眼靠在石柱上,室内的水汽已经让他浑身都湿漉漉的,额头的碎发温驯地耷拉着,看着甚至有点脆弱感。远离西北的风沙和血雨数月了,他皮肤干燥粗糙的情况改善了不少,神态也更加放松惬意,整个人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 这一眼让樊蓠心中倏地有些酸涩,剩余的怒气也忘得差不多了。她暗自唾弃着自己的心软,没好气地伸手抹掉他额头的汗,“心里舒坦了?” 段择睁着一双黑亮的眼睛大狗似地回望她,就差把无辜俩字顶脑门上了,“我一直挺舒坦啊,没有不舒坦啊。” “嘁,能不能不装啊?我知道你介意我跟别的男人的事。”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气什么? “没有……”段择干笑两声,堪称小心地瞄着她,“就是、就是太想你了,太激动了,不是因为别的。吓着你了?” 樊蓠抬起下巴拿鼻孔看他,“哼,我以为你要跟我同归于尽呢。” 段择被她逗乐了,眼角含笑地盯了她一会,还是没忍住把她窝进怀里,“那不至于,我还想跟你活到天荒地老呢。” 啊、这……一说到有关未来的事樊蓠就心虚了三分,赶紧转移话题:“别转移话题,你刚才是不是想到我跟霍陵飞那倒霉孩子的事了?” 段择黏糊糊地亲着她的侧脸,冷静道:“我也有过别的女人,没资格在意这种事。”sаηjíυsんυщυ.νíρ(sanjiushuwu.vip) “啧,看这话说的,多有技巧。”没资格并不等于没想过。樊蓠当然感受得到他极力压抑的委屈情绪,连忙把他的头从自己颈窝处薅起来,兴趣盎然地拉扯他的脸,“我看看你是什么表情——哦,还是嫉妒了嘛~” 段择久违地感受到了在别人的目光下无所遁形的尴尬,索性摊牌了,反手握住她两只腕子气急败坏地低吼:“没错!你眼力见长!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一浪荡子,没资格让你守身如玉,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啊!我有了你以后再也没有过其他人,可是你还是……”不止有陵飞,被仇恨冲昏了头的夏泷暂且不论,可还有安寻悠呢,他知道他们在罗苏伦境内有过怎样的因缘际会!呵,他第一次希望自己的情报网不要那么发达。 “一想到你我就想揍那臭小子,他一提你我更想揍死他!”根本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在意?只要一想到自己心爱的花儿也曾因别的男人妖冶绽放,怎么可能还保持平静?! “可他现在不在这儿,我只能干妒忌,然后狠干你,今儿个我要把你干翻我说得够清楚了吗?”他每吼一句就要凑近一些,樊蓠被喷得一直向后让,直到后脑勺枕上了地毯,这倒正如了段择的意,将她压得结结实实。 樊蓠嫌弃地睁开一只眼,“你看你这么激动做什么?我脸白洗了,都是口水。” 段择无奈地笑出了声,到底抬手帮她擦了把脸,“细嫩光滑依旧,看来没事。” 樊蓠嬉笑着揉他的脸,“原来你也有藏不住情绪的时候,我心甚慰!”看到这男人为她抓狂吃醋,她怎么就这么爽呢,啧! 眼看对方的眼神一瞬间变得阴郁又委屈,樊蓠连忙放软了语调,“别气啦,我对他没那意思,当时就是跟你赌气,故意瞎折腾气你呢。现在想想我也后悔,那样实在太草率了,而且对自己也是不负责任。”当初还以为会永远离开,所以才敢放肆。 “你当初……”段择敛起了笑容,慢慢坐起身,“是想一走了之的吧?” “……哈?” “临走前才会大胆冒险,挑拨我跟陵飞打起来,既是为自己出气,也为断自己后路,你当时没打算再回来,对吧?” 樊蓠在他直直的盯视下浑身一僵:这家伙,竟然知道她之前的“死亡”其实是离开吗?打从她“复活”过来以后,他从没问过自己是怎么回事,原来是已经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她脑中一时百转千回,理智与情感拼命拉扯着,不知是否要趁机告诉他自己来自另一个时空。 但不等她做出决定,段择已经聪明地退了一步,只是紧紧抱住她低声哀求:“我不问你到底是谁,也不求你只有我一个,但是……”不能不走吗?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吗?他几乎要忍不住问出口了!但最终他没有,他胆怯了,生平第一次不敢揭晓答案,生怕那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能不能不要再像上次那样突然离开?”段择头抵着她的肩窝,嗓音因为哽咽倍加低沉,“我以为……你、死了……”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他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到,樊蓠心中竖起的铁丝网塌下了一角。“不要这样嘛,上次……是意外啊,以后不会那样了,我答应你了好不好,以后不会随便消失的。” 真是的,猛男落泪让人怎么无动于衷嘛!之前也是,她就没想到这家伙会整天守在她的“尸体”旁边拉着她的手哭啊!导致她回到21世纪了还能时不时看到听到,留在那里的意志都不坚定了。 是的,樊蓠现在差不多可以肯定,自己这次重回夏秦朝,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的灵魂回21世纪以后不够坚定。这边的段择在动摇她,那边的白涛涛又在撵她,所以她当然又选择了回来——不是她主观的选择,却是潜意识替她做出的最符合她当时心境的选择。她没办法忘记这男人曾经带给她的震撼和感动,更没办法释怀他的自负和欺骗,她需要一个答案,这份从一开始就掺杂着戒备和隐瞒的情谊必须有个了结。 想通了这一点,这次回来她的心态倒是好了许多,她就是想要看看,自己跟这个原本只当是游戏npc的男人会走向何方,哪怕最后大失所望她也认了,但她必须看到结局。 “你听着,”她再一次把段择的脸薅起来,郑重道,“我知道你有好些事情瞒着我,你想必也知道我有些事没跟你说。我相信我们都有各自的考量,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再出现猜忌和伤害,所以,我可以来迈出坦诚的第一步,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真诚相待。我每个月毒发的日子,是农历初五。” 段择正思索着要不要把自己隐瞒的事告诉她以及告诉多少,冷不丁听到她说的日子还愣了下,“蛊毒?” 樊蓠点头,“这次没骗你,你可不要再迟到了。” 段择一把抱住她,满满的欣喜和激动让他的双眼亮得晃人,瞬间从受伤野兽切换到了忠心大狗模式,“蓠蓠~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姑娘?” 凡人又怎么会有你这么明亮的眼睛呢?樊蓠忍不住伸手触碰他的眼皮,心中只觉一片柔软和愉悦。“虽然我现在没法承诺会停留多久,也没法保证永远不会离开,但只要我还在这儿,只要你不辜负我,我就只有你一个……呃,你怎么了?” “蓠蓠?”段择一副隐忍的表情。 “嗯?”该不是被感动得要哭了吧? “你这种时候说这些,是想找肏吗?” “啊?”樊蓠紧接着便察觉到了顶住腹部的坚硬触感,一时语塞,“你!”这种真情告白的温馨时刻他竟然硬了,脑子里就不会想点纯洁美好的事嘛?! 段择一个恶狗扑食将她扑倒在地——这种美妙的时刻如果他还不硬那肯定是不行! “唔!”樊蓠微弱地挣扎着抗议:难道他们不应该在一片粉红泡泡的笼罩下温暖相拥互诉衷肠嘛?画面怎么突变限制级了? 男人急切地闯入温热紧致的秘地,之前已被肏熟的软肉服帖地包裹着他,颤颤巍巍的吸吮暂时安抚住了无处宣泄、差点冲毁堤坝的爱欲。 樊蓠大口喘着气以消化这突然的进攻,“你、你又发什么疯?” 段择努力平复着呼吸,安抚地蹭了蹭樊蓠皱起来的脸蛋,小声嘟囔道:“是要被你逼疯了。对一个觊觎你许久的男人这样推心置腹地表白,该说你傻还是高明呢?” “哼~那倒是我的不是喽?” 段择被她娇纵的小表情击中了心窝——他觉得自个这颗不争气的心今晚铁定要被击塌,忍不住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我是说,你这样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才算足够爱你了。” 樊蓠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又有些飘飘然,一时冲动便将一条腿缠上对方的后腰,还暗示性地上下磨蹭,“那你以后可得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哦。” 难得看到这人心神激荡的时刻,不得不说她有些上瘾了,只想勾着他暴露更多失态的样子。此刻她倒不在乎什么夏泷会不会知道,毕竟他们已经做到现在了也没人冲进来,排除掉濯央宫里都是聋哑人这个可能,只能是大家都在装聋作哑了。 段择闻言挑挑眉,“我现在就可以更进一步的,陛下。” 他一路黏黏糊糊地舔吻到樊蓠的耳边,轻轻道:“你迈了这第一步,那第二步我肯定得接上,我也告诉你个秘密……”段择将她的双腿直直地压到她头顶,让她的私处一览无余地朝上绽放。 “你的内力没有散,都好好地存在……”这家伙狡诈地笑了笑,胯部一个用力,粗硕的肉棍直上直下地冲进她阴道深处的小口,“这儿呢!” 圩二、dong房花烛夜(h戏收尾) 樊蓠两只手紧紧抓住镜屏的上边缘,只感觉从两腿间开始,一浪接着一浪的快感蔓延过全身,简直让她从小脚趾一直酥软到了天灵盖。 这家伙,说卖力还真卖力啊。“哦~嗯……”她舒服得忍不住微眯起了眼,时不时慵懒地哼唧两声。 段择瞧着她毫无防备全然信任的姿态,心中一片柔软却又阵阵地燎着火,忍不住就想更恶劣地揉捏揉捏她,看看她到底能包容自己到什么程度。于是他两手扶住屏风上方将怀中人牢牢困在臂弯里,腰胯加速干得更起劲了。 樊蓠立时被刺激得慵懒不起来了,来自背后的冲力猛烈又持久,她甚至有点担心屏风会被他们撞塌! “你、你动静小点!”她努力撑着手臂,试图在镜屏和自己之间撑出一点缓冲的空间,这种做法导致她必须以身体承接对方全部的操干,愈发强烈的快感让她头皮发麻,很快她就支持不住,在段择的某一次抽顶下尖叫一声被肏趴到了镜面上。 “记住了吗?” “没……” “那没办法了,”男人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反正是已经把调动内息的口诀和方法教给你了,是你自己记不住的。” “你……是你根本、啊——没认真教……”樊蓠满眼水雾地扭头瞪他,这种情况下,谁记得住啊?! 段择义正辞严:“我当然认真教了。”同时也在认真插你,这不矛盾呀。“你内功底子弱,连仁脉都找不准,我这亲身教学你不是更容易体会嘛对吧?” 樊蓠不说话了,有他带领自己调动内息的确顺利得多,可她就是觉得这家伙在故意逗她!“这么说、倒是你教得好了?”她抬起胳膊制止了他的挺进,“那你倒是说说,你教过多少人?” 段择浑身一震,连连摇头:“天地良心!我没有啊!” “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樊蓠故作忧伤地扭回头去,急得段择赶紧贴上去抱紧了她:“我真的没有!年少的时候是做过些糊涂事,但也不至于乱搞啊!你……你是不是嫌弃我……” 说到最后那声儿几乎都轻不可闻了,难得啊,这厚脸皮的还有对这种事如此小心的时候,樊蓠挑眉瞧着他的侧脸:“还挺敏感。” 段择端详着她的表情,确认她并未真的伤心,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回过魂来就又有心思吹牛了,下巴搁在她肩头提起了当年勇,“你也不想想,哪能每个人都值当我这么用心地去教啊,哥哥我可是习武天才,从前都是单干的,那些双修啊阴阳之术什么的,我理都不理!不屑。” 樊蓠被他挤得紧贴着镜面,两粒乳头被金属凉得缩紧,在挤压下陷进了绵软的乳肉。“呼~那、那你再教我一遍啊?”这话说得虽好学,她心里默默回味的其实是胸部刚刚的快慰感。 “最后一遍哈。” 原本掐在腰上的大手移动起来,顺着仁脉一路快速点上去,樊蓠敏感得身体直颤,几乎要呻吟出声,直到感受到刚刚被放出牢笼不久的真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才勉强定下心神。 段择之前是把她体内的真气封在子宫里了,所以她感觉不到它的存在,效果就像之前她用闭息功隐藏内力一样。不过他用的方法跟闭息功完全不一样,她得好好学学。 “噢~”她半是痛苦半是愉悦地尖叫了一声,“别……” 段择的一只手正覆在她小腹处,“怎么了,我只是想让你注意这里。”说着继续向下按了按以做强调。 樊蓠忍不住溢出了一声哭腔。塞进肚子里的那一根存在感太强了,这让人怎么专心听讲啊?“你……你接着说。” 段择在她身后忍笑:太好学了吧,让他忍不住想要奖励她了……“接下来,按照口诀去做啊,第一句什么来着?” “凝神静体,聚气丹田……啊!你!你别动——唔~”体内的肉棍动作起来了,在外力的挤压下龙精虎猛地向着深处冲撞着,刮蹭过紧致的穴肉,有种随时都可能撞上宫口的劲头。樊蓠立马把所谓口诀抛到了九霄云外。 “不记得了?给你个提示啊——”男人低哑的嗓音在她耳后诱哄着,原本覆在她小腹上的手向下摸索。 樊蓠惊泣一声,身体差点弹起来,又被牢牢禁锢住。“别弄……嗯~”这家伙正趁机将手掌罩住她的阴阜,揉弄得本就被他的阴茎撑开的两片花唇合都合不拢了,只会湿哒哒地流着水。她下身酥麻得几乎站立不住,但还是坚持着深呼吸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我记得会阴穴在哪儿。” “哦,厉害厉害。”段择颇为惋惜地移开手,然后,继续顺着任脉的位置一路指点上去。 樊蓠紧扒着身前的镜屏,喘得像在激流中挣扎的溺水者,似乎只有这块浮板能避免自己沉沦。“嗯~不……”身体被他手掌游走过的地方,皮下仿佛燃起了隐秘的暗火,偏偏他在讲到所谓重点的时候,还会放缓抽插的动作,她现在真的是被撩拨得想哭又想叫。她习惯于在段择这里获得极致的高潮了,现在这样根本不够,不上不下的磨死人了! “段二哥,你帮帮我……”呜~胸前的两粒被挤在镜面上磨得发痒。她摸索到段择的小臂,想象着这硬实肌肉下蕴藏的力量,她轻轻挠着他的手臂细弱蚊蝇地哼唧,“你帮我揉揉……” 段择挑挑眉:好学生也打岔咯。 樊蓠羞赧了一小会,转念一想两人生死极乐都一起经历过了,她又有什么不敢说的,索性大着胆子带着他的手覆到自己胸前,“段二哥,你摸一摸……” “遵命,陛下!”段择心中雀跃,也不在那装模作样当好老师了,直接张开五指将软嫩的乳肉抓个满手。 圆嘟嘟的乳尖一碰到段择手指上的茧子就敏感地挺立起来,樊蓠惊喘一声,在上下夹击中舒爽得直想尖叫。她当然没好意思叫出声,心想着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变孟浪了,毕竟她平时挺正经的。 她这边扒着屏风埋头忍耐,段择无奈地摇头笑笑:怎么在他面前还有包袱?他故意将两指间夹着的乳尖用力拧了下,刺激得樊蓠毫无防备地惊叫出声又赶紧闭嘴。 段择一手扭过她的下巴亲上去,舌头撬开她紧闭的小嘴,“忍什么呢?你这种时候也很好看啊。” “真的?” 段择带着她向后退了半步,让她可以看到两人在镜中的映像,另一手环在她胸前玩弄着两只雪乳。 樊蓠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糊弄道:“看见了看见了。” 段择忍不住笑出了声,趴在她肩膀上对着她一顿亲,“我可太喜欢看你被我弄得发浪的样儿了!” 樊蓠羞恼地捣他一肘子,“就知道你故意的。”故意折腾她还美其名曰亲身教学,这老司机流氓得很! 然后这老流氓表示要尽快让她爽完然后正经教学,干脆带着她坐下来,在镜子前挽起她两条腿让她坐在自己的性器上,直直向上顶肏起来。樊蓠捂着眼被顶得又哭又叫,段择好声好气地哄着说别怕啊扶着你呢,随后便两手一伸将她的双臂向后锁住,让她只能眼看着自己乳波荡漾的场景…… 在前所未有的直观刺激下,樊蓠很快羞耻得泄了身,整个人都软得要塌下去,两腿间的蜜穴却有力而温柔地绞杀着,段择被裹吸得忍不住在她穴心处喷射出来,饶是他一向反应快这回也撤出得极为狼狈。 “活、活该。”哪怕气都没喘匀,瞧着他因为自己而慌乱的样子樊蓠就乐滋滋。 “是,是。”段择悻悻地将手掌覆在她小腹上,故技重施让她体内的精液排出,闷闷地小声嘀咕:“啥时候咱能安心要个孩啊,唉!” 樊蓠没底气接这话,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现在可以安心教我怎么把唔——”干嘛捂住她的嘴? 段择表情凝重地使了个眼色,无声地用口型说道:有、人。 樊蓠大骇,下意识就想抱紧自己缩起来。 段择轻微地摇了摇头,撤开了手,“孩子的事可是大事,陛下怎么老想着岔开话题呀?”他们看不到我们的。别刻意沉默,要不然他们会察觉到被我们发现了。 “那个……以后再议吧。”呼,没被看光,樊蓠大松了一口气。那谁啊这么变态,偷窥啊!她有一堆的问题想问,但此刻不是方便说话的时候,暗暗打量四周,勉强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好累啊,而且刚洗过澡现在又是满身的汗好难受~” 段择心领神会,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那臣陪陛下再洗一洗啊~”说着抱起人一起沉进了汤池之中。 哗啦的水声遮掩了极其细微的人语—— “人在哪儿?”樊蓠不敢乱瞄,只紧紧抱住横在自己身前的手臂,脊背更紧密地贴近男人怀里。她想躲起来啊! “门外一个,窗外一个,不要看过去,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门窗都在屏风的另一边,看不到浴池这里,然而……“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你怎么不早说?!” “我一听到动静就把你压到屏风后了啊,别怕,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可是听到了啊!” “得让他们听见,要不然不会走。”段择直起身,朗声道:“陛下要是累了尽管休息,臣自己来动。” “……”你可别骚了! 段择耸耸肩:要不然他们不会离开。 樊蓠生无可恋地将身子往下沉:什么人啊这么变态? 段择将她拎出水挂在自己身上,“是夏泷的人,他信不过我,应该是叫人来看看我和你独处时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吧。” 夏泷的人!樊蓠顿时有些慌了:他俩现在做的不就是羞辱夏泷的事!毕竟今晚名义上是他和自己的洞房夜,可事实是他好兄弟的肉棒正在自己的大腿间夹着呢……“你别再来了!” 总得陪我做做样子吧。段择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这种时候他看起来总像头忠厚无害的大型犬。樊蓠停止了挣扎的动作。 段择低笑着拍了拍她的臀瓣,性器随着挺腰的动作一次次擦过她的臀缝,有节奏的水声听得樊蓠小脸通黄。 “别怕,实话告诉你吧,从我踏进殿内的第一步,夏泷就已经知道了,到现在都没人阻止我们,就说明他默认了我们的关系。” 话虽如此……樊蓠万分羞耻地趴在他肩头装死:那两人到底什么时候走啊?这个水声也太大了吧,天哪! 圩三、dong房花烛夜:各怀鬼胎 飞萍在下半夜被门外沉重的脚步声惊醒了,眼还未睁开,手指已经下意识从枕下摸出了银针。她暗暗在指尖凝聚起内力,静静地盯着房门:来人脚步混乱沉重,听着倒像是……醉汉? 房门被“碰”地推开,她敏锐地认出那左摇右晃的人影是霍小王爷,赶紧藏起银针。 “王爷这么晚还没休息?”她怀抱着被子坐起身,有些惊慌地向床里缩了缩。此刻她并不是完全在演,是真的有点慌,虽说霍王爷前些日子都因为她的心有所属和冷淡与她保持着符合礼节的距离,但在这种醉酒的夜里,谁能保证他不会借酒壮胆做一些他平时碍于自尊没有做的事? 霍陵飞站在不远不近的位置看了她一会,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地,将手中的酒坛“哐啷”一扔,攥紧了拳头气势汹汹地走到床边,直接将她压到了身下。 “王爷!”飞萍的心中一瞬间闪过了无数种念头,每一个都是推开他的逃跑方案,但每一个都因为有可能会暴露她不是夏如花的事实而被她按捺住。不,这是鹿鸣第一次拜托她一件事,她答应过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她不能搞砸! 刚刚的声响当然惊动了旁人,这时候下人和守卫的询问声和脚步声已经逼至门前。飞萍心中燃起了希望,她赶紧拍打霍陵飞的肩膀,“王爷,有人来了!” “来就来呗,本王是在自己家里,管他们做什么?” 举着火把最先冲至门外的霍鑫听到了王爷的声音,当即一个大转弯回身挡住众人让他们散了,然后体贴地就要关上房门—— “等等,”霍陵飞懒洋洋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屋子里太黑了。” 霍鑫了然应声,快速地进屋掀开了夜明珠的灯罩,又火速退了出去。 飞萍心中一阵绝望。 霍陵飞逡巡一般轻嗅着她的头发和侧脸,陌生男子灼热的喘息就响在她耳边,他们距离太近,双方的呼吸都纠缠在一起…… 不!她受不了的,她根本就不可能接受任何其他的男人!飞萍听到自己的心在哭泣的声音,但她只能死死地攥住身下的被褥,冷酷地告诉它闭嘴。 霍陵飞冷笑,“你的表情,就好像是本王要强上你。” 飞萍偏头躲开他的酒气,努力地平静道:“王爷醉了,需要好好休息。” “我还没醉到神志不清的地步,用不着你告诉我应该做什么。”霍陵飞隔着中衣抚摸着她的腰线,又慢慢向上摸索着,“我就是不明白,我到底比那个臭虫一样的杀手差在哪里?当年你为了他不要我,如今你又为了他选择我,”他猛地捏住女人的下巴让他面对自己,“你耍猴呢?!” “我没那意思,真的,这次你能答应我的请求,我真的很感激……”来了,霍王爷终究是丧失了耐心,飞萍在心中苦笑,她觉得比起失身,她现在更有可能丧命,这反倒让她坦然了许多,她唯一难过的是,死了的话就见不到鹿鸣了…… “去你的感激吧!”霍陵飞像被针扎了一样飞快地缩回手,然后迅速地扯着她身上的衣物,“你以为这样就能膈应得我永远不碰你?”他前些天真是傻了才会钻进“她不爱我她的心属于别人不属于我”这种死胡同里!“我告诉你,小爷是膈应,但不耽误小爷睡你!你以为留下来陪我就只是站在我旁边当摆件?” 在衣物即将被褪尽时,飞萍到底没有忍住躲开了对方的手,同时连加劝解:“这事是我欠你,找个机会我们把这桩人情算个清楚,好不好?” 霍陵飞嗤笑:“算得清楚吗?” “那也要算了才知道。但无论如何,我不想我们是在任何一方不够清醒理智的情况下算这笔糊涂账的!” “又是花言巧语!”霍陵飞满身的戾气终于炸开来,“我不会再被你哄骗了,你逃不过的,你在我身边不可能还为别的男人守身如玉,我劝你现在就认清这一点,别逼我真对你用强!”他阴森地笑了笑,语调甚至有种诡异的愉悦:“你既然跟那个杀手组织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想必很清楚对待想逃跑的俘虏有什么手段——别怕,我暂时不会对你用什么下作伎俩,我会给你来最直接的,刚巧我打小就对肢体损伤最熟悉了,我可以用最简单的一招让你的手脚动都动不了。” 飞萍的牙齿在打颤,她听说过这位霍王爷打小就在练一门奇功——或者,不如说是为世人唾弃已久的邪功。总之对方的身手远在自己之上,如果他真要用强,她就是以命相搏也毫无胜算。 “呲——砰!”静夜里突然传来的烟花爆炸声吓了两人一跳,霍陵飞动作一滞,飞萍忙拢紧衣衫滚到一旁。 礼花紧跟着又响了两次,飞萍这才想起今天是摄政王与女皇的大喜之日,这三声响是昭告天下二人的洞房夜礼成,至此陛下的婚礼才算完满结束呢。 飞萍确信自己听到了霍王爷的磨牙声,她大概明白他今晚为什么酒后发疯了……“时辰不早了,王爷今日为陛下的婚事操劳到此时才得空,得好生歇息才是啊。”她再添上这一把火,不信他不心浮气躁。 “你可真是关心本王的身体。”霍陵飞没好气地起身,一边整理衣裳一边咬牙切齿地嘀咕着“可恶的女人”、“祸害”、“骗子”之类的词汇,然后就暴躁地……走了。 飞萍缓缓坐起身:她不觉得那是在骂她,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更像是……埋怨?嫉妒?甚至有点委屈。她不禁摇了摇头:这就是孽缘吧,哪怕换了种身份,霍王爷还是会被真正的“夏如花”吸引。 守在不远处的霍鑫等人瞧见王爷这么快就出来了,不禁讶异万分。“王爷您……还好吧?”霍鑫迎上前去小心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主子并没有受伤才松了口气。 “本王能有什么不好?你这是什么话!”霍王爷这会是看见谁都烦,正愁邪火没处发呢,“你们在这杵着干什么?当门神啊!” “不是……这不是担心您、那什么、被打嘛……”毕竟王爷这是霸王硬上弓啊,夏姑娘要是动起手来,王爷又不可能舍得还手,到时候不净吃亏了么?霍鑫悻悻地吸了吸鼻子,他们还不是为他老人家的颜面着想,万一动起手来他们还能冲过去谎称有急事把王爷解救出来…… “本王被打?!”霍陵飞顿时更气了,“你、你小子一个月,不、三个月,月钱扣了!” “啊?!别啊,王爷,主子,属下还指望存钱娶媳妇呢……” “娶媳妇?”霍陵飞冷笑,爷的媳妇还不知道在哪呢!“梦里娶吧,梦里啥都有!” 安寻悠听到礼花声的时候正在书房,查阅他最近搜罗到的与南疆巫蛊之术相关的书。 十多年来他一直在搜集这类书籍和消息,只是收获寥寥,书中记载的大多也只是传闻罢了,远称不上有价值。不过,但凡有新的资料送来,他总要亲自翻看一遍,对于这种神秘又邪恶的东西,哪怕知道些传闻也比一无所知的好。 “什么时辰了?”安公子一时还有些恍惚,握着书走到窗边,顺着最后一枚礼花消散的方向望了眼,才猛然想起这是什么礼花。 近竹迅速拿了他主子的外衫上前,但走近了才发现他们公子的周身莫名笼罩着阴郁之气,压迫得他不敢轻举妄动,连询问的声音都不自觉变小了许多:“四更天了,公子要歇息吗?” “四更了……”安寻悠似乎是冷笑了下,又似乎只是寻常地动了下嘴角,“真能折腾。”他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将书交给近竹,自己幽幽走出了门。 近竹感觉他主子有点怪,赶忙放好那本书又带着外衫追出门去:夜风可凉呢少爷哎……近竹脚步一转,回避到了主子的右后方——青缘姑娘不比普通侍女,谨慎些总没坏处。 青缘端着汤盏不知已等待了多久,但见到所等之人出现的一霎,面上展露的期盼与娇羞却依旧透着无怨无悔的忠贞,“公子……” “你——”安寻悠稍一打量便察觉出哪里不同,想也知道又是家里某位长辈在操心他的私事,否则以青缘的胆量还不至于穿着超越她等级的艳丽服侍来此守株待兔。 青缘被他打量的一眼堵回了全部烂熟于心的说辞,她、她今晚打扮得确实……扎眼了些,公子会不会觉得她不安分?不,不是她要穿的!是相爷他……他还说自己跟公子的事早该更进一步了。 她伺候公子五年,自打五年前那一次……青缘暗地里羞涩了一瞬,随即又想到自那以后自己对公子来说与普通侍女仍没两样,虽有夫人抬举眷顾,可如今年龄也大得尴尬了……青缘暗自为自己打气鼓劲:不能退缩!主动些又如何,只要成功了,她就有希望离公子更近些,他、他值得她舍下矜持! “公子,”青缘的笑容更加和顺温婉,“听闻公子这些天睡眠不佳,奴婢为您熬制了安神汤。” 近竹偷瞄了眼主子——行吧。他上前一步将托盘接下,“有劳青缘姑娘在此久候了,只是这安神汤想必已不大温热,还是让厨房温一温再让公子品尝吧。” 公子没兴趣,但这台阶他这做属下的要递出去,毕竟青缘姑娘可是当初老夫人和夫人一起挑选出的安抚公子的侍女之一,虽说后来也没名没分的,但好歹是公子在房中的“引路人”。曾经的几人也只剩她还好生待在公子身边,不得不说是人家的本事,如今年龄是大了点,但这份对公子的了解和体贴不是年轻的丫头片子能比的,哪天要是夫人实在心急公子的私事将她指给公子,近竹可一点都不会奇怪。 他这边正天马行空地走神,青缘却在交付托盘之后顺势拿走了他手臂上的外衫,温婉小意地想为公子披上,“更深露重,公子这些天身体不适,还要多加保养……” 安寻悠略一侧身避开她的触碰,自己将外衫穿好,“知道了,让二叔他们不必为我忧心。” 青缘笑脸一僵,但很快又调整好心态恭顺地让到了一边,柔声称是。她本也没指望这种小把戏能打动公子,相爷还是把男女之间的事想得太简单了,不过他老人家有所吩咐她又不好违逆,便趁机大着胆子试这么一回,毕竟…… 她抬起头看着公子远去的背影,那是她憧憬了五年的人,从她还是一名忐忑不安地被主母挑选出来的少女,到现在她成了三名通房丫头中唯一还能留在他身边服侍的大丫鬟。她所求并不多,不过是希望有立场永远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只有这种时候,在无人察觉的角落,她才暂时有资格对那般仙人之姿肆意凝望。 ρó202㈠.čóм 圩四、摄政王:新婚燕尔,失 自女皇与摄政王婚后,新官上任的段统领几乎长住在了宫中,人人都道他这是要把三把火烧得旺旺的了,瞧瞧,人家是真把皇宫当家,为了宫中安全忙得是夜以继日、废寝忘食。 那可不,毕竟摄政王也一直宿在宫内,这皇宫的安全可不就是一等一的大事! 女皇大婚已过半月有余,皇宫中的热议话题仍然绕不过这段去,反而因着夏泷和段择异常殷勤的行为有愈演愈烈之势。 乐清宫的小宫女们凑在一起议论着,走进了院内还说得兴起。 “那位陛下,竟然能得摄政王如此厚爱,也是奇了。” “嗨,你不懂,我听侍卫们说,这里头有摄政王殿下安定民心的考虑,不奇怪。” “可我听云枝她们说,摄政王殿下是真的每晚都去濯央宫,一直到第二天早朝才离开……” “咳嗯!”从殿内走出来的彩樱重重咳了一声,打断了几人的议论。 “让你们去取小主子做冬衣的料子,你们倒好,竟有空走街串巷听故事!等小主子穿上冬衣,只怕已经是来年开春了吧?”彩樱是淑妃娘娘的陪嫁丫头,机警又辛辣,即便在这能人辈出的深宫中也是不好惹得很。她这一番冷嘲热讽声量虽低,威吓力却不小,吓得几个小丫头低着头抱紧了怀中的布匹大气也不敢出。 “赶紧送进去,娘娘等着挑呢,记住不该说的别乱说。” 小宫女们迅速将领来的布料放入殿内,便忙不迭地跑走了。 洛惊羽正坐在梳妆台前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头,从镜子里瞧见了这一幕,不禁无奈地摇头笑笑,“都是小姑娘,爱说些闲话是难免的,又没什么恶意,你这么紧张做什么?阖宫都传遍了的事,本宫还能听不见、看不出?”sаηjíυsんυщυ.νíρ(sanjiushuwu.vip) 彩樱闻言愣了下,也顾不上拿布匹给主子挑了,“您都听到了?那,您怎么都不着急啊?” “急什么?” 彩樱顿时急了:小姐这时候怎么迟钝起来了?“陛下她!”彩樱在主子警告的眼神中将不大美妙的词汇咽了回去,“陛下出落得那般标致,要是,王爷真的喜欢上她,小姐怎么办啊?” 曾经的京都第一才女歪头眨巴眨巴眼,仿佛听了什么极其复杂的事情一般思索了一瞬间,便懒得再想地扭头照着镜子继续梳头,活脱脱一副单蠢相,“那是摄政王的私事,你我就不必操心了。”难得小忆今儿个没有早起闹她,她准备给自己折腾出个簪花髻儿来。 彩樱看了一会,无奈地走过去接手了小姐的梳子。她们小姐自打出嫁后就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许是从前太过劳心费力、慧极必伤,这两年闲适下来了,人倒是愈发懒散,如今更是单纯地只管侍弄自己小女儿家的事,就像闺中少女一般。 但彩樱不得不提醒她正视如今的形势,眼下这自在的日子都是依仗摄政王与小姐的少时情分,若是没有他的庇护,小姐作为已故太子的废太子妃,处境必然尴尬至极。 所以,小姐怎么就不担心王爷被陛下分走了注意呢?“小姐,”彩樱打量着主子的神色,斟酌着道,“如今王爷已然娶了正妻,那小姐与他的事……也就不必再拖了吧?”虽说以二人如今的身份,小姐做王妃是不可能了,但凭着王爷的权势和二人的旧情,小姐若想求个名分绝非难事。从前小姐总搪塞说摄政王府还没有女主人她不能先一步忝居其中,那么现在总不必再担心这个了吧? “嗯、嗯,眼下他刚跟陛下完婚,急着纳妾也不像样,过些日子再说吧。”洛惊羽敷衍地答应着,只专心致志地在首饰盒中挑选着等会要簪在发髻上的绒花。 彩樱见她这样子就知道她又想混过去了,不禁有些怒其不争,“奴婢的大小姐哎,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小殿下想想啊。王爷现在天天都跟陛下在一起,他们若是有了孩子……”那她们小主子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洛惊羽慵懒地扶着头思索了一会,摇摇头:“不可能。”夏泷没那么不理智,跟一个被自己夺了皇位的人生养子嗣?除非是疯了。唔,挑来拣去都是这些花样,看都看腻了更不想戴。索性翻出绒布和剪刀来制作新的,“帮本宫看看画个什么样的花样。” “奴婢跟您说认真的呢,您老打岔。”彩樱嘟囔着在绒布上画了几笔,“咱们小殿下一天天大了,这样没名没分的算怎么回事……” 洛惊羽眉头紧皱。彩樱自觉失言,忙躬身赔罪:“小姐……” “画得太丑,还不如这盒子里的,真是笨丫头。”洛惊羽白了她一眼,只得盯着各色绒布自己琢磨了。 知道主子并没有真的生气,彩樱撇撇嘴老实地继续帮她梳头:珍惜吧小姐哎,赶明摄政王真把您忘了,您可能都没机会在这几大首饰盒里挑挑拣拣喽。反正她劝过了,人家不听呐。 对夏泷过于流连濯央宫颇有微词的可不止宫人们,还包括朝臣。 樊蓠在被夏泷“体贴”地放了五天婚假以后,“复工”的第一天就被数位老臣劝谏莫要沉迷后宫、耽于儿女私情,表面上是在劝她为人君当向上,实际意思就是让她这个无能傀儡别缠着摄政王把人家带坏了。 樊蓠坐在金銮宝座上尴尬无比:有没有搞错,他们竟然认为她沉迷于有夏泷的后宫?!拜托,每晚来给她“侍寝”的要真是夏泷她就是爬也要爬过时空之门逃离这里好嘛! 霍陵飞看见她不自在的表情心里就自在得很,原本也想冒头讽刺两句,但段择已经忍无可忍地站出来阴阳怪气了:“四位老~大人好宽的胸怀啊,连陛下的闺、房、事,都夙兴夜寐地惦记着,可真是我等后生之榜样,啊?” 这番意有所指可把几位老臣气着了,为首的洛大人一向奉行身为监察官当直言进谏的作风,这回被人如此揣测,当即气得白眉直竖,“你!段统领这是何意?!” 段择压根懒得看他,“洛监察心里清楚。”一帮老头子盯着人家姑娘晚上怎么过的这种事,不觉得猥琐嘛?嘁! “本官一直恪尽职守,即便一时情急对陛下与夏王爷有言语冲撞,那也是因为忧心我夏秦未来的缘故,何曾有冒犯之意?又何来的龌龊私心?”洛大人激动非常,要不是旁边人拉着,差点就要对着皇天后土立誓。 大殿上顿时一片忠良老臣被小人诬陷迫害的悲壮场景。 夏泷头疼地闭了闭眼:你说你非要惹他干什么?洛大人顽固刚烈你又不是不了解,任他唠叨两句当耳旁风不就过去了,非要站出来顶嘴。看吧,多生事端! 段择掏了掏耳朵,又懵又不耐:这老家伙这么较真干什么?许他教训别人,别人就不能指摘他啦?“下官可没有质疑洛大人对夏秦的忠心。”动不动就上升到国家、朝廷,这帮人好像除了表忠心就不会说别的话了。 樊蓠在上头看得一愣一愣的:这监察大人也太一板一眼了,被小辈损了两句就如此刚烈,这脾性待在监察的位置上竟然没被小人暗害?然后她马上想起,洛大人这监察的位子还是两年前夏泷让她下旨擢升的,和命霍陵飞承袭王位是同一批,她之所以还有印象是因为洛大人是小女帝的三嫂洛惊羽的爹。 想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洛大人对独女的看重可是闻名京中,数年前因为洛惊羽的太子妃之位被废风波一夜白头,如今刚过天命之年就已经须发皆白了。既然如此,他不会不清楚女儿与摄政王的往日情分和今时尴尬,那么他今日有这般进言,真就只是站在监察官的身份?不包括父亲的身份吗? “段统领,怎么跟老大人们说话呢?”看我眼神,还不快赔罪,你得罪人了知道嘛? 在朝堂上一向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陛下难得在朝臣争论的时候发话,满朝文武顿时齐刷刷地抬头看过来。 樊蓠浑身一僵:她声音有那么大吗都听见了?手指藏在龙袍下暗暗掐自己的大腿肉:别慌,怕什么,反正你又不指望他们敬畏尊崇你。“咳,都是我夏秦肱股之臣,还是要和睦相处哈,嗯。” 段择当然不会拂她的面子,立马老老实实地道歉:“陛下说得是。下官初涉朝堂不懂规矩,口不择言冒犯各位大人了,万望勿怪。” 夏泷立即护短:“段统领多年来征战沙场,习惯了心直口快,恳请诸位大人多多体谅了。” 这下即便是洛大人也只能表示不再计较。 夏泷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樊蓠:他师哥这么沉不住气,还不是因为看不得这小狐狸精受一点委屈!后者被盯得心中直打鼓:她是不是不该在朝堂上多话?可她不能眼看着段择四处树敌啊!那家伙总是不重视口碑名声这类东西,但她始终忌惮众口铄金。 “其实诸位大臣所劝之事并不全在陛下,是本王屡次前往陛下宫中。”摄政王谦和地转向众大臣,继续他的表演,“本王只是想着,若能夫妻恩爱琴瑟和鸣,于国于家都是幸事。自然,诸位大臣劝谏得也有理,陛下与本王到底年轻,正值新婚燕尔,失态了。以后还当以国事为重,陛下与本王定然谨记。” 樊蓠差点呕血:谁跟你夫妻恩爱新婚燕尔?你恶不恶心! 圩五、乐清宫外 樊蓠掐着自己的大腿肉才没有露出嘲讽的神情:这朝堂下可不少人是他的死忠呢,亏得他还能一本正经地蒙骗他们。啧啧,要是这些尊崇爱戴他的臣子们知道了他每晚只是在濯央宫的书房办公以便帮段择打掩护,脸岂不是都要气绿?啦啦啦~绿帽子就扣在你头上,你不喜欢,但要习惯…… “陛下,您说呢?”夏泷骤然回头盯住她,嗓音语调仍旧温和有礼,但樊蓠能看到他背对着朝臣们的双眼漆黑又危险,就像能看穿她的内心一样。 樊蓠连忙扯出一个微笑,柔声道:“摄政王说得对~”是是是,您说什么是什么。 霍陵飞见状瞪大了眼,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转着,心中顿时无名火起:她竟然还笑得出来?那泷哥说的是真的?!他不是说两人成婚只是为稳定局势做的样子嘛!但理智又告诉他,做样子的同时做成夫妻之实对泷哥又没损失,毕竟那小狐狸精样貌身段都不错…… 他连忙扭头去瞄段择的脸色,后者正闭着眼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好似对这一切都不看不听不往心里去。霍陵飞心里踏实下来,但马上又有些说不出的失落:段二哥既然毫无愤妒之意,想必泷哥并没有跟那小狐狸精有什么牵扯,反倒是段二哥这些天肯定是舒坦极了。 下朝的时候,夏泷故意在文武百官面前将樊蓠从龙椅上牵下,两个人相依相扶亲密无间地离开了。 段择自然要跟上,霍陵飞一把拉住他要一起出去骑马放风。 这可真是奇了。“你不是说找到那位夏姑娘了,怎么还要找我打发时间?还不赶紧回府找你那又爱又恨的仙女妹妹撒娇去?” 霍陵飞却不大愿意多谈这个,“看见她就想到我祖母是怎么没的,撒什么娇啊?” 段择暗暗皱眉:假冒夏如花的计划没想象中管用啊。他将人拉到无人的小路上,“陵飞啊,其实……唉,你知道老夫人的遇害,主要罪责不在那夏姑娘身上吧?”这小子可别钻进死胡同找人家无辜姑娘报仇啊。 提起已故的祖母,霍陵飞整个人都蒙上了阴霾,“我何尝不清楚,最该责怪的人其实是我自己!” “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小子的心思是越来越重了,终究是人长大了,不似从前那么快意爽朗。 “哥你不知道,那女人原来早有意中人,我当时就是一头热。”霍陵飞愤恨地一拳砸在假山上,“我真该死!在王府的形势那么危急的时刻,我竟然还跑去挽回我自以为是的什么什么天定良缘?祖母是被我害死的,我太无知太冲动!我……” 他在段择的拉扯中颓然地卸了力道,“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段择拧眉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口,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原本他想出这个以假乱真的计划,确实是为转移陵飞对樊蓠的注意,免得两人牵扯过多哪一天被他察觉到什么。但他同时也想借此了结陵飞的心结,想让他从丧失亲人和情人的打击中走出来,免得他余生都在对女人的仇视中度过。可现在看来,此举……是不是很没义气?利用陵飞对他的信任,把他蒙在鼓里…… *** 刚绕过一个拐角,樊蓠便赶忙挣了挣自己的手,低声道:“没人能看见了。”赶紧撒开! “谁说没人啊?这前后左右不都是人。”夏泷横她一眼,不仅没松手,反而将她朝自己拉近了许多。 樊蓠顿时寒毛直竖,下意识就回头寻找段择的身影。虽说这次回宫后,夏泷对她没有实质的伤害举动,一般就是人前恭敬、人后仇视或漠视,但她可没忘当初他侵犯自己时有多霸道凶狠! 察觉到了她身体的颤抖,夏泷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冷静点,陛下,我就是再想害你,现在这形势也不允许啊。” “你、你离我远点!”霍陵飞那小子是不是跟她犯冲啊?他把段择叫去干什么了这么长时间! 夏泷瞥见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就明白她想到了什么,凑近她嬉笑道:“当年那事你还怪我呢?要怪难道不是怪给我俩下药的人?后来安太傅不是也让你好生体验过那催情香的厉害嘛,你的表现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吧,安太傅可是害了你的人,你怎么跟他睡到一起去了?你的骨气呢?” 提起当年的事樊蓠就激愤得身体紧绷,夏泷跟安寻悠,是他们给她带来了耻辱! 夏泷有些讶异:“到现在你还能有这么逼真的情绪表演,我真要相信当初下药那事跟你无关了。” 樊蓠嫌恶地推开他的脸:“你才相信?” “其实是不是你都不要紧,”夏泷冷淡地站直了身子,抓住她的手腕公事公办地向前走,“即便是那宫女谋划了一切,你们荣辱与共唇亡齿寒,她做的跟你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这种主仆绑定的思维真是烦死了!“照王爷这么说,哪天夏阐杀人了就是您杀人喽?” 旁边突然被指到的夏阐懵了下,默默又向后退了一步,陛下喊这么大声做什么,前后都听到了…… 没想到夏泷倒也承认得干脆,“没错。夏阐若是对谁下手,自然是本王授意或默许的。” 樊蓠一时竟无言以对。行,人家倒是连藏着掖着都不屑了,夏阐为他做的脏活一定不少,他今日能气定神闲地承认自己才是幕后操纵者,无非是笃定这皇宫如今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王爷好大的威风。”樊蓠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既然他那么拽,那还有必要费劲跟自己装恩爱夫妻吗? 夏泷的脸有点黑,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拉近,咬牙低声道:“你这是不打算配合本王了?”她以为他闲着没事干非要陪她在这儿散步?“如果该做的戏你都不能做全套,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消耗粮食吗?” 樊蓠在心里暗自“切”了一声,还以为您多狂呢。 抬眼就到了乐清宫外,未见其人,悠扬的笛声便飘然而至。那曲子婉转动人、缠绵悱恻,听着便让人不自觉地软了心肠,怀念起与恋人相依相扶的时光…… 是这个时空出了名的感怀过去爱恋的曲子,不过分作悲,但满怀追忆、眷恋之意。 樊蓠偷瞄了眼旁边的人:啧,脸色凝重哦。“淑妃娘娘这曲子吹奏得当真极妙,我之前在大街小巷间时常听到这曲子,确实没有一个比得上娘娘这技艺的,不愧是京都第一才女哈。”怎么样?想不想赶紧冲进去看看情人?快去快去,赶紧从朕的眼前消失! 谁料夏泷立即紧锁眉头盯住了她:“哪条街哪条巷?” “……”绝,这时候还不忘打听她在宫外时的行迹。樊蓠眨眨眼,“东街西巷,南市北场,四海为家啦那时候。” 夏泷正待追问,段择从后头追了上来,“陛下在这儿啊!”他快步走近,不动声色地一肘子撞开了夏泷的手,动作之流畅自然令人瞠目。 樊蓠没忍住“噗”地笑出声来,夏泷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瞪了她一眼。 “陛下怎地不乘轿辇?这里离濯央宫还有好一段路呢。” 樊蓠猛点头:可不是!她可不想跟夏泷一块散步。 夏泷没好气地白了段择一眼:你以为我就想跟她散步啊? 段择摸了摸鼻子:可这样做戏也太刻意了吧?堂堂女皇和摄政王无比恩爱的例子就是他俩像一般小夫妻那样手拉手走路(在宫里)? 夏泷简直快被他气死!要不然怎样?真要假戏真做您这关能过得去吗?可不就只能装模作样! 段择赶紧护着樊蓠让她上皇辇,回头责怪地看着夏泷:瞪她干什么?别把人吓着。后者几乎要气笑了,来回瞄了这两人几眼,冲樊蓠点点头,一字一句低声道:“成啊,你爹娘把我全家害死了,现在连我最可靠的朋友都被你夺走了。” 啊,这……樊蓠眼看着他带着他的人拂袖而去,连忙求助地看向段择:真的怪她? 段择摇摇头,“别多想。”感情牌罢了——不过夏泷与他确有情谊,这话听着就有点扎心。他抬手敲了敲太阳穴:头疼啊…… “小殿下!小……参见王爷!” 夏泷未来得及走远,在乐清宫大门外便被拦住了。樊蓠清楚地听到了牙牙学语的童声,再结合宫人赔罪的声音,她立即想到了什么,两眼放光地看向段择:听到没听到没听到没? 段择无奈又宠溺地点点头,配合地命銮驾磨磨蹭蹭地向前移动。 樊蓠状似无意地偷瞄着“事发地”,果然又是上次那个宫女,带着上次那个一岁多的小男孩。 彩樱跪在地上激动又忐忑地不停赔罪:“奴婢一时疏忽,竟让小殿下冲了出来,惊扰了王爷和陛下大驾,求王爷恕罪!”不枉她今儿一早上都留心盯着,到底还是被她截住了。 夏泷无心去理睬她,只对抱自己大腿的小奶娃勉强扯了扯嘴角,小声道:“跑这么快做什么,小心摔了啊。” 樊盛忆仰着小脸欢喜得不得了,“不摔不摔,小忆早就不摔啦!会走路,会跑,会跳……台子!” “台子?”那是什么东西? “是台阶。”彩樱忙抬头答道。 圩六、安太傅留了太多作业 毫无疑问地,夏泷关心起了不该让小孩跳上跳下的问题。 樊蓠看得感慨万千:瞧瞧,多高杆的手段啊,不是,多聪明伶俐的孩子啊!看着就一岁多吧,活泼健康、口齿清晰,天天想着爹盼着爹的,就在宫门边等着。姓夏的于心何忍呐?还不赶紧想辙给自个的孩儿一个名正言顺! 就在这时,宫墙内一曲奏毕,樊蓠心想着正主该上场了吧,紧接着洛惊羽果然匆匆奔了出来,见到门外的排场慌了一瞬——她今儿个没打算出宫,起得晚了些现在还未梳妆,衣着虽没什么不得体,但面见陛下和王爷绝对是失礼了。 但到底已在宫中生活多年,洛惊羽很快又调整好仪态,恭恭敬敬地行礼问安,甚至把不远不近处看热闹的樊蓠放在了夏泷前头。 这可把樊蓠尴尬得不得了,打了两声哈哈便示意段择带着她速速离开了,“诸位慢慢聊、慢慢聊,不急。”笑话,人一家三口到齐了,她这时候还不走绝对碍夏泷的眼。 不过樊蓠还是没忍住偷偷往后瞄,正看见洛惊羽一边向夏泷说着什么,一边看都不用看地伸手想将儿子从对方腿上薅下来,但那小孩不等她“魔爪”抓住自己便迅速撒了手,乖乖在一旁站定了。这母子俩一个不动声色,一个动作熟练得令人心疼,瞧着便默契温馨。 樊蓠看八卦看得津津有味:这简直是一家人啊对不对?既然如此,为何不索性进一家门算了,你说夏泷要是娶了洛惊羽多好啊,现在她也就不用忍着恶心跟他装恩爱夫妻了! 真不明白他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其实夏泷对洛惊羽挺体贴呵护的,想想他可是跟皇家有血海深仇啊,当初竟主动向自己提出追封已故太子樊成佑为帝,然后送了彼时的太子良娣洛惊羽一个妃位。显而易见,真实用意在后者,洛惊羽虽说身份尴尬了些,但这位分却可保她在宫中尽享尊容。 照樊蓠说,这样也太迂回了,夏泷还得委屈自个称呼仇人的儿子、自己的情敌为帝,这远不如直接把人娶回自己府上嘛,以他的权势给人家换个身份又不是难事。 “走吧,我困了,要回去补觉。” *** 洛惊羽恭敬疏离地与夏泷客气了几句,便表示不打扰摄政王忙碌了。 一旁的彩樱见状想说些什么,但在主子警告的眼神下也只得老实作罢。 樊盛忆可不管那么多,看到夏泷抬步欲走,张口便开始嚎,被娘亲一把抱住。 “这孩子越大越不听话,今早上只顾着玩,饭都不好好吃了,本宫还得带他再用些吃食,失陪了。”洛惊羽表面上清淡一笑,温婉贤淑,制住儿子的手劲倒是一点不弱。 夏泷看着他们回宫掩上了宫门,轻哼一声,带着人离开了。 大太监福禄微弯着腰紧跟在他身后,不用抬头也能感受到队伍的情绪变得压抑谨慎。他不敢去瞧摄政王的脸色,瞧了也看不出什么来,王爷想掩藏情绪的时候可能藏着呢,刚涉足朝堂那几年谁不认为他是忠臣良将啊?扯远了。福禄只能去偷瞄夏阐,人家伺候摄政王的时间长,是真正的心腹,他这半路出家的只能以人家马首是瞻。 夏阐没什么表情,一开始也不是没有着急过、担心过,但这一年来见主子都没什么行动,他也就慢慢懒得操心了。反正不管怎么地,洛小姐始终在皇宫里,就在他主子触手可及的地盘,要拿要放都由得主子,他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小姐!”彩樱又气又急地追着自家娘娘进了内殿,“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留王爷用膳呢?”她一次次费心制造这种小意外容易嘛?小姐怎么老这样! 洛惊羽将儿子交给了奶娘抱下去,转过身面对她的时候冷下了脸,“彩樱,殿下是小孩子,惦记着新玩具不愿意好好吃饭,你也是小孩子吗,不盯着他用膳反而由得他乱跑?”是谁说让她尽管做自己的事、小殿下有她和奶娘照顾的?原来又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彩樱连忙跪下,“是奴婢失职……奴婢还想着,要是、能有王爷陪小殿下一起用膳……求娘娘恕罪。” “没有下次!起来吧。”见她认错态度端正,洛惊羽瞪了她一眼便没再多说什么,揉着眉心回了内殿。 夏泷为了给她这个废太子妃一个体面,竟让女皇追封成佑为帝,顺势为她封妃,已经算是对得起往日情分。至于更多的,她早已没有力气去想了,看得出来他也是如此。彩樱那丫头怎么就不明白,往事不可追!既然他刚入驻皇宫时两人没有在一起,如今又怎么会重燃了激情? *** 御辇在濯央宫外停下,段统领亲自护送陛下进门,可谓尽职尽责。 “我说你今早怎么回事啊?”樊蓠打着哈欠往寝殿内走,“跟你说了多少遍,收收以前的作风,别到处得罪人,同僚的评价很重要的好不好?” “我也没说什么呀……”段择挥挥手示意两个小宫女退下,自己殷勤地上前帮她脱下朝服,“这龙袍挺沉——我娘子太辛苦了,还得坐那儿被一群老顽固挑剔,真是!你说他们,胸襟、思想不开阔就罢了,气性倒是一如既往的大。” “你可少说两句吧。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但你好歹挑个软柿子捏吧,我就不信你都回京这么久了,各大家族、朝堂势力你能不清楚?”怎么就不顾忌一下洛监察是洛惊羽的爹! “你是不是觉得你跟夏泷的关系好,他肯定不介意?但你怎么就不想想他有多重视——那位娘娘。”樊蓠偷偷冲乐清宫的方向努了努嘴。 有多重视?段择想了下,摇摇头。 樊蓠看他那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就着急,“你听进去没有?人言可畏,众口铄金,大哥你还是多在乎一些吧!”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毕竟女皇的身份只是她在这个时空的马甲,可他不一样啊,他在这个时空的一切都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 段择嬉笑着拥住她往床上倒,“你讲大道理的时候声音也这么好听~” 樊蓠抬手就想敲他的脑壳,听听里面是不是比以前变空了! “别打别打,没想干啥,就是帮你盖好被子,我一会还巡逻呢,这点时间也不够啊——嗷!不说了、我不说了……懂!一定听娘子的话,保证改正、改正!” 樊蓠笑着收回手,将自己好生地裹进柔软的锦被里,“霍王爷找你干什么呀?你好像去了好一会。” 段择眼神一闪,弯腰凑到她枕头边,耳语道:“派去的那姑娘,好像没我想象的讨他喜欢。” “意料之中的。”樊蓠一边同样小声地说着,一边伸出去环住他替他整理整理服侍,“他对‘夏如花’有很重的执念,但不是因为爱或恨,只是不甘心。那姑娘处境怎么样?” “这倒不用担心,陵飞哪怕不爱她,也总归有一份感激之情。” “那就好。” 段择不情愿地哼唧着从她身边爬起来,“真舍不得走啊!” “赶紧忙去吧段统领,皇城的安危都靠你啦,使命重大呀。” “小风、小云给你的回信,放这儿了啊。”段择掏出两封信放在桌案上,“你呢?今儿有没有什么要我捎给他们的?” “没什么,就是麻烦你帮我督促他们练字,两天后别忘了交作业。” “知道了。”段择一听作业俩字,下意识地替两个小子打了个激灵,“可怕,你都快赶上安太傅那严格劲儿了。” “嗯哼。”樊蓠再次打了个哈欠,在被子里磨蹭了两下,舒坦地闭上了眼。 御书房内,角落里缓缓走出一道玄色身影,动作轻微几乎不带一丝声响。 夏泷埋头在几座奏折“小山”后,皱眉扔下一本又一本无用的废话,看上去就心情不妙。 搜影踟蹰了一瞬,到底硬着头皮上前,平静地报告今天上午的“流水账”。 “她倒是会见缝插针要让我们兄弟离心。”夏泷听完后讽刺地笑了声,又扔飞一本奏折。疯狂明示他会因为一个女人对段择心有芥蒂,她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以为自己有多懂他的想法?! 搜影不置一词,他只负责汇总属下监听到的消息,再客观全面地报告给主上,其中不掺杂自己的私人感觉。但这段时间他也看得出来,有关那两人再普通繁琐的情报,在一天两遍的汇报中,主上都能揣度出一堆异常。 “下去吧。提醒你的人注意隐蔽。” “是。”这种叮嘱主上已经说过多次,而搜影更是每次都如此提醒下属。 “可不靠近的话,有时候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影七十刚加入搜影军团不久,正是急于立功的时候,没有被撒出去收集重要情报而是拘在皇宫里整天记录一对男女的恩怨情仇,本就够让他憋屈的了。更别提这半个月来,他们从未在那两人那里挖掘出有价值的信息! 搜影闻言眉头一皱,不等他开口,旁边的影十九快速拽了搭档一把,“谨遵主上和首领吩咐,属下们先告退了,明日再向首领汇报。” 搜影这才勉强满意地让他们离开。 影七十不明白,“十九,咱们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主上会不会觉得我们是废物,什么有用的都查不出来。” “什么是有用的?段统领谋朝、篡位、还是要背后捅主上一刀?”影十九本不想说这么多,但搜影军团的规矩是一人犯错、搭档一起受罚,而他这次的搭档太年轻沉不住气,没人提点他早晚得作死。 “我不是那意思,就是……” “闭嘴,段统领可是最初训练‘雪刃’和‘搜影’两大军团的人,你以为主上不知道我们几斤几两,真指望我们给他挖出什么惊天私隐?” 影七十悻悻点头,“明白了。”有那么厉害吗?前辈们一个两个的都谨慎得不像话。 *** 夜色降临,濯央宫的寝殿内灯火通明,端坐在桌案旁的樊蓠抬起头转了转脖子,伸手翻了翻已经完成的画作,无声地哀嚎了一嗓子:还有三张啊! 怪她白天一觉睡了一个时辰,所以到现在比往常剩的多了一张。唉,继续画吧! 樊蓠最近很是不懂安寻悠在想什么。 要说这次回宫后最让她意外的人就是这位安太傅了,原本他们上次相聚时有太多不愉快,樊蓠甚至以为再次见面他会直接冲上来把自己一掌拍死呢。谁知他老人家不仅没有,还仿佛宽容了一切般再也没提起过之前的事,要不是樊蓠的手腕曾经痛彻心扉过,她几乎真要以为曾经的冷厉只是他一时失态、他其实就是这般如玉君子! 早就对这家伙的会装有所领教,但这次回宫后他的态度大转变还是让樊蓠咋舌,对她的态度更加有礼就罢了,竟然真的在认真教她作画,要知道在小女帝的记忆里安寻悠可是奔着养废她的目标去的。 不过后来夏泷提出要跟她结婚,她就想着安太傅的教导是他们提前安抚、软化她的一环,就跟夏泷恢复她的皇帝规制待遇一样。可是,现在婚事都已经成了哎,安公子干嘛还两天一次地给她授课啊?而且教导得挺认真,甚至还会给她留一堆课后作业! 也就是她如今正在画的了。 段择再回到濯央宫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多时,他兴冲冲地窜进寝殿准备跟自己的美娇娘温存一番,结果人家正坐在桌案旁聚精会神地作画,听到他进门甚至都没给个正眼。 特意换了身新常服以展现自个好身材的段统领瞬间泄了气,不情不愿地蹭到桌子边,“这么晚了还在画,准是安太傅布置的,对吧?” “没办法啊,明早又有课了,今晚必须得完成呐。”虽是如此抱怨,樊蓠的神色却并不真的愁苦,曾经学画最苦的时候通宵达旦也不是没有,这点负担倒也算不得很重。 “他也太过分了,要教就在课堂上教呗,干嘛占据你课余时间啊?烦人。”这都多少晚了,总是这样,段择十分怀疑安寻悠这是虐待学生! 樊蓠却没接他的话。其实她觉得,安寻悠并不是借此苛待她,毕竟自己进行的绘画练习对自己到底有无裨益,樊蓠还是分得清的。他布置的任务对于她的画技提升确有益处,这十几天的练习已经让她领悟到了更多的东西,不难想象这样继续下去她将会有所突破! 只可惜何岳溪做女帝期间没有把发电机带到这个时代,她现在没法用电灯照明。樊蓠抬手按摩着发酸的双眼,“嗳?新衣裳不错呀,帅!这才配得上你。” 段择被夸得勇气大增,赶紧贴上去继续散发男性魅力,“别这么辛苦了,明天我跟他说去,少画两张没事的。你算算,多久不理我了?”他美丽可爱的小娘子作业太多,往往要忙到半夜,那时候她已经困得不行,他想做什么也不忍心做了。 樊蓠被耳后的热气撩得直往旁边躲,“好啦好啦,委屈你啦,我画完了就去陪你哈。” 段择立即满脸哀怨:你躲我,不让我碰你了。 樊蓠只觉无奈又好笑:她没办法啊,这家伙太知道怎么打动她了,故意用做那事时候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声细语,她身子都酥了半边!这不,现在又故意装可怜,不过那眼神戏真是绝,她一看到那双极亮的眼睛里弥漫起忧郁就不受控地心软。 她赶紧捧上对方的脸“么嘛”亲了一大口,然后快速推开,“乖,自己去玩吧。” 段择不依不饶地扣住她的腰,头顶着她的额头低声诱哄,“亲嘴上。” 这下樊蓠像被蜜蜂蛰了一样猛地跳开,“别!休想!” 她上过当,结果亲一下嘴巴变成了深吻,她浑身都软得没有力气,差点被按在桌案上脱光……打住,不能再想了,她现在是用功的好学子! 段择哈哈大笑着又去别屋端来了两盏罩灯。他理解樊蓠对作画的认真和刻苦,那是她的事业,就像他酷爱练兵练武一样,他当然不反对。但目前这事不由得他不生疑,安寻悠这么做就真的只为了把樊蓠教好?怎么就感觉他是故意用作业占满蓠蓠的时间呢? “你差不多得了,她那边都多少盏灯了?”夏泷从书房愤愤追出来,“宫里最大的夜明珠也放在她这儿,你还嫌不够亮?” 最后一句话已经是冲着樊蓠喊的,吓得后者连连点头:亮、亮,然后赶紧给段择使眼色。 段择视若无睹,收拾走她已经完成的画,将油灯放下。隔一天上一次课,就一天的空闲有必要布置这么多吗?蓠蓠作画的速度本就快,即便如此,一天中也没剩下多少自由支配的时间。自打婚事过后,就是这样了。 夏阐摸了摸鼻子,出去替主子找灯。夏泷来回瞪了这二人好一阵,重重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回书房等灯去了。 段择照常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桌边,枕着胳膊看娘子作画:“真漂亮,画跟画画的人都漂亮。”他得再去安府拜访一下,提醒提醒各位长辈,夏泷如今都成婚了,安师弟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对吧? ρó202㈠.čóм 圩七、暗探(双更合一) 总的来说,樊蓠的“婚后”生活算是风平浪静,甚至因为夏泷一心要演好她的好臣子和好丈夫而堪称安逸。 安逸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便到了金秋十月,安寻悠进宫给樊蓠授课的频率慢慢降了下来,听说安府的长辈们这次要认真地为他议婚呢。这些年来无论何时提起安公子的婚事,那都是京都万千少女关注憧憬的焦点,即便樊蓠被软禁深宫,都能偶尔听到小宫女们按捺不住的议论。 总之樊蓠没了之前那样繁重的绘画作业,不用处理国家大事甚至不用时常临朝,绝对的无事一身轻。这可乐坏了段择,屡屡缠着她闹腾到深夜。 他俩快活的时候,有的人可就不痛快了,比如负责监视他们的“搜影”探子,比如在濯央宫夙兴夜寐的摄政王。 “啪!”一本奏折被摔在了桌案上,夏泷直接向后一倒,闭上眼什么也不看了。 夏阐原本正习以为常地收拾着丢在地上的奏折,被这一声吓了一跳,动作顿时小心起来。 “王爷……这是怎么了?”主上对那些没用的废物奏折抬手就扔已不是稀罕事了,不过还没有像这样“罢工”过。 夏阐作为夏泷的贴身侍卫,武功自然不错,但内功却不及夏泷深厚,所以有些动静他确实是听不到。 “一帮人在那里说空话,对解决这次饥荒屁用没有!甚至有人已经开始推卸罪责,或者借此铲除异己了。”夏泷揉着眉心从椅背上坐起身来,刚刚那一声,虽然已经刻意压抑着,但明显是女子登上极乐时发出的。 “您消消气,别气坏身子。”夏阐赶紧上前为他倒了杯热茶,直觉王爷的身体都紧绷着。sаηjíυsんυщυ.νíρ(sanjiushuwu.vip) 夏泷重又拿起一份奏折翻看起来,耳边却似乎还能听到那细弱的呻吟,破碎又愉悦的,听得人……浑身都不得劲!小狐狸精!以前的叫床声有这么……那什么吗? 夏泷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两年前的那次,鲜嫩的,湿软的,泛滥的……凄哀淫艳的一幕幕从刻意遗忘的角落缓缓浮现,他恼怒地猛一甩手,似乎这样就能把那些记忆甩开,“混账东西!” 他本以为自己早忘了那些细节和感觉的。厌恶那件事的不只有樊蓠,他后来每每想起也愤恨得头皮发麻:自己竟然同仇人的女儿那般亲密过,世上的女人又不是都死光了! 夏阐认命地收拾着被拂落在地的茶杯:唉,身为主上最信任的下属也有烦恼啊。这濯央宫的夜晚可隐藏着大秘密,所以在正殿伺候的就只有他一个,连个端茶送水的丫鬟都没有。 “这些日子王爷为南方饥荒一事颇费心神,也得保重身体啊,要不然今晚就先休息,明天再和大人们商议?” *** “什么声音?” “没什么,别理他。”段择将樊蓠的脑袋按回自己膝上,靠在床头用手指小心地整理她的乱发。 两人当然都听到了书房传来的瓷器碎裂声,不过夏泷在那边搞出声响来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们已经习惯。段择是满足了之后懒得理他,跟樊蓠说摄政王政务繁忙难免心情烦躁;樊蓠想的是姓夏的不想他兄弟与自己太过亲近也已经亲近多次了,他愿意怎么气就气去吧。 总之樊蓠心情不错,一点都不受外界影响。刚刚亲热的时候,她第一次独立完成了之前段择所教的内功绝技,还获得了“师父”的肯定,以后她又多了一重倚仗。而且段择也向她解释了,当初封住她的真气是担心她以卵击石,她的内功比不得霍陵飞,要是暴露自己有内力一定会被他散去的。 现在樊蓠冷静下来了,当然也想得明白当时的利害关系。她和段择之间的疙瘩又解开了一个,想想就对二人的未来更加乐观了。 她在灯影下眉眼含笑,当真是如诗如画,段择看得入神,只感觉世间美好都集于她眼中,那些名篇佳作亦不能写出她三分美妙……嘶,他装什么风雅?段择直接遵从最本能的冲动,覆身下去吻那浅浅弯起的嘴角。 樊蓠柔顺地搂上他的脖子…… “别再来了,”樊蓠气息不稳地捏了捏男人后颈的皮肤,“你弄一回……要好久,我今晚可不要再熬夜了。”也不能总睡到正午才起,宫中的小丫头们瞧着她都窃笑呢。 段择头抵在她肩上喘息了一会,翻身躺到旁边,黏黏糊糊地抱住她,“那我陪你睡。” “抱这么紧,还睡得着吗你?”樊蓠揶揄地屈腿轻撞了他一下,换来对方更灼热的呼吸扑到她脸上:“你还碰我?!” “不了不了,睡觉。”樊蓠老老实实地放平手脚,心下却忍不住想笑:真真是干柴烈火经不得撩拨啊。 “你笑我?” “没有没有,我哪敢呀?” 段择愤愤地去堵她的嘴,含糊不清道:“你睡你的,我亲我的。” 这回不等樊蓠呼吸不畅地推他,这人猛地自己抬起了头,眼里一片冷嘲,“真是不长脑子啊,我娘子都要歇息了,还不给我们一个清净……” 影十九一把抓住还想往前倾的影七十,带着他一口气便掠出了十余丈,但已经晚了—— “什么人?!” 随着段择的一声暴喝,濯央宫外霎时灯火通明,训练有素的禁卫军一拨护住了濯央宫,另一拨追击“刺客”而去。 这样的动静不可能不惊动夏泷,可已经来不及再做什么安排。等他装模作样地披上衣物走到院中询问情况,影十七和影九十已经像普通毛贼一般被段择揪到他面前。 影十九对此也不是毫无准备,兢兢业业地扮演着自认为武功高强便想来皇宫发一笔大财的无脑毛贼。 “进皇宫偷东西啊?二位好魄力!”段择颇感兴趣地蹲到两人面前,“敢问两位好汉走的是哪道宫门?看中了这濯央宫哪件宝啊?先来探探风呐?成。那偷得的宝物二位打算如何销赃呢?宫里的物件可不是谁都吃得下。岑七啊,那你俩可要被坑了,那家伙是出了名的“刮七层”,别人抽三成,他至少抽七成!刚入行不懂?可我看你这年纪也不像刚入行哪,啊?”段择似笑非笑地转向影七十,“他像,看着就是个愣头青,哈哈!” 还想辩解的影七十被眼疾手快的影十九拉了一把:技不如人还有脸说什么?嫌闯的祸不够大嘛! 影七十胸口哪怕堵了千斤的不服气也只得忍下,他们不能牵连主上。 影十九心中已经彻底冷了下去。他原本觉得七十年轻机灵能吃苦是可造之材,他再过两年就该退了,本想着能够带出下一个迈入“搜影”前三十人的探子,那自己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所以他不止一次地提点影七十,可今晚的事让他明白是时候放弃了——如果他们这次还能活下去的话,做他们这行的不怕年轻气盛,就怕认为自己无人可敌、天下第一。 “还是卑职失职啊!”段择“痛心疾首”地向夏泷拱手请罪,“竟然让这等江湖宵小混入皇宫,实在有负摄政王厚望!” 夏泷竭力忍住心虚安慰他万万不要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实则心里已经将那两个废物骂了一万遍:能不能让他省点心?他知道这个监视任务不容易,毕竟对手是他大师哥这种高手,所以他不是也没有要求他们必须挖出什么嘛?不就是让他们掌握一下这对狗男女的行迹嘛?这样也能暴露真是该死了! 段择尽忠职守地表示他会将两个毛贼带回去好生审问。 正在心里盘算着之后要对“搜影”加强训练的夏泷立即回过神来,体贴地表示这等小事就不需要段统领操劳了,直接把两个毛贼扔给负责宫门守卫的石卫尉去处理。 两人“大公无私”地来回拉扯了一番,段择才“无奈”地提出他应尽快入住皇宫以便保护陛下和王爷,夏泷着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好嘛,闹了半天就为这事啊! “段统领言之有理。”夏泷表面笑嘻嘻,心里早已经将他唾弃了一百遍:你俩暗通款曲还不够,非要拿个名分是吧? “福禄啊,段统领入住后宫一事也该准备起来了,怎么回事,陛下承诺过的事你们都当耳旁风?吩咐下去,把从前的贵妃殿好生翻新一遍,赶紧地!”当初你自己开口要的贵妃之位,给你了,满意了不? 段择混不要脸地跟他谢恩呢——大男人的脸面有那么重要吗?比跟他的小美人名正言顺地长相厮守还重要吗?嘁。 “倒也不必兴师动众,下官不喜奢华,王爷知道的。” 夏泷看他那做作的娇羞模样恨不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到底碍于摄政王的威严忍住了,冷静地命令福禄一切都按照段统领的意思办。 于是段择拉着福禄商量着他入住后宫的事美滋滋地走开了。 夏泷冷眼瞥向身后的大殿,樊蓠正扒着窗户看热闹呢,显然是衣裳没来得及穿只披了件绛色披风,甚至披风都来不及规矩地披好,夜风一吹,那织着金线的橘粉色衣襟便晃眼地跃动着,在昏暗处依旧有着迷人眼的光彩…… 樊蓠视线与他对了个正着,讪讪一笑连忙缩回头去。 夏泷面沉如霜地看向院中的众人,四下里瞬间一片死寂仿佛没有活物。 石英已经接到通传满头大汗地赶过来拿人了:听说有两名搜影暗卫被当成贼人抓了起来?他在搜影军团待过,深知暗桩不该让自己暴露在明面上否则就是死也白死的规矩。可王爷把人交到了他这小小的城门守将手里,应该不是想要他们的命? “带下去,严加审问。” “是。”王爷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简直是咬牙切齿,看来这二位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唉,也是他们倒霉遇上了段统领! 段择已经翻进了寝殿内,三两下脱掉衣服窜上床,心满意足地搂着娘子躺下:“睡觉。” 樊蓠看着他只觉惊奇又好笑:大晚上闹这一出拆穿了夏泷派过来的人,就是为了入住后宫?“你还真是……出息啊。”不过她的确是又一次被段择的速度惊到了,这家伙前一秒刚抄起衣服跳出窗外,一眨眼的功夫就化身巡逻经过的段统领大喊追“贼”了,绝对是让夏泷都措手不及的速度,哈哈。 “谁让他们没眼色,不会隐藏自己,还想凑得更近膈应人。”段择哼唧着把大脑袋挤进樊蓠颈间,满意地蹭了蹭,“这次也算是给夏泷提个醒,别当我是个死人,接下来我们能清净几天了。” 石英将两个“毛贼”扣进地牢里准备严刑拷打。 “二位兄弟莫怪啊,出了这种事,遭点罪是免不了的,要不然王爷和段二爷不消气,那才真是麻烦大了。” 影七十还有些忿忿:让王爷消气是应该的,可哪里来的段二爷?不过就是运气好曾经在王爷落魄时拉过一把攀上了高枝罢了,真以为能借此天长日久威风下去?刚刚他们交过手,对方确实轻功更好、出招更利落,但也仅此而已,再考虑上两人习武年限的差别,他那点优势也算不得什么。“算什么爷?都默认自己是贵妃娘娘了……” 石英听到了他的嘀咕,瞄了他一眼后忍不住询问地看向影十九:好年轻的生面孔,应该刚进搜影没多久吧,竟然没听过创始人的恶名?或者是因为太过年轻,听到了也只当别人夸大其词? 影十九已经生不起气来,闭上眼一言不发。 石英心知他这是在积蓄体力,毕竟接下来到底要面临什么样的处罚还很难说。他也不再多言,吩咐下属把皮鞭子沾凉水下手别含糊。 第二天早朝后,夏泷出现在了地牢里,身后跟着搜影。 影十九和影七十已经浑身是伤,拷打他们的人早累得睡倒。两人原本都悬着心担忧首领或主上现身会为他们宣判死刑,如今真面对了上级,两人心中的难堪和愧疚反而盖过了恐惧,根本没有颜面抬头。 夏泷转向搜影,“一晚上过去,你应该已经了解过情况了。本王不喜废话,你是搜影军团的首领,说说你的打算?”一晚上过去,他仍烦躁得很:师哥有没有怀疑他?应该不会,十九和七十虽然有破绽但破绽却也并未指向“搜影”……这两人也是!听不出来人家在办事嘛还不躲远点?没用的玩意! 搜影从怀中掏出一份手札交给一旁的夏阐,“这是属下拟出的搜影军团后续训练计划。”他从不解释,失误就是失误,失误之后无论有什么解释都是借口。 夏泷想拿过来翻阅,搜影先一步跪下:“其实主上不必费神细看,属下没什么奇招,只会让他们加倍训练而已。” “是,本王不奇怪。”做暗桩的只能拼命训练,无论有什么花招去练他们,其根本就是加大训练量、增加训练难度,剩下的,便是在一次次任务中总结血的教训——在段择出现以前,这些黑暗中的游魂就是这般生存的。段择出现以后,当然也免不了让他们进行海量的训练,只不过,他更给他们带来了全新的视角,让他们面临非同以往的刺激,和希望。 可天下有几人能像他大师哥那样?夏泷百无聊赖地翻完了手札又合上,“就只有这些?” “接下来,属下自会进七刑牢接受处罚,影十九和影七十也一样。” 夏泷讶异地看了他一眼:进了七刑牢可不一定出得来。“决定了?”搜影不是会开玩笑的人,也不像赌气的人呐。 “去意已决。” 夏泷转向被绑在刑架上的两个,他之前气得恨不得撕了他们,“搜影”的首领也有权处罚手底下的探子,可……那是七刑牢。“你们呢?” 影七十不是没有听出主上语气的缓和,不是不知道此时求饶便可免七刑牢之灾,但正因如此,反倒非进不可!“但凭首领和主上处置。”听说那是那位段统领创建的牢狱,听说那牢里的刑罚惨无人道,听说从那牢里活着出来的人很少、活着出来还没废掉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从主上如今的反应看来,传言不虚。可他更听说过,段择建好七刑牢之后自己进去试了三次才把它交给主上! 影十九面无表情地沉默着,这种时刻不反驳,就是同意了。 于是夏泷很快便收拾起了无用的心软,转身离开,“夏阐,送他们。” 夏阐送三人往地牢深处走,趁机拉住影十九好言相劝,倒不是因为交情多深,他们也只是打过几次交道而已,只是夏阐想到七刑牢便难得地有了些恻隐之心。老十九啊十九哥!再过两年你就能平稳退休了,你跟着逞什么威风啊?你以为你这老胳膊老腿是金刚不坏呢!” 影十九的确不想在这种时候再去争强斗狠,可一方面首领已经发话了,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以他原本的资历和功绩,退下来后本可像石英那样封个光明正大的清闲武官,然后他再把侄子、侄女过继过来让他们脱离贱籍过上光彩的日子,他因为受伤无法生育,已经把那俩孩子视如己出。可如今他犯错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在主上眼里已经对他的能力有所质疑,即便将来能凭借从前的苦劳生活富足,但能否福泽侄儿却成了未知数。所以他迫切地需要洗刷这次失误,哪怕是用死! 夏阐没法撬开这个闷葫芦,也隐约听过他家的情况,只得无奈摇了摇头,转向跟随其后的年轻人,“七十?那你还很年轻啊,前途一片光明嘛,干嘛这么想不开?王爷不是无情的人,虽然气你们不争气,却也不想毁了你们,明白吗?好好想想,那可是七刑牢,七刑牢你见过的吧?”段二爷创建七刑牢之后,还是认为其中的刑罚对于训练暗卫暗探来说过于惨烈,所以只拿它对付敌国的奸细,哪怕是自家出了叛徒也很少有被送进去的。只不过他老人家离开以后,后面的首领们有时也会拿它吓唬、不是、激励军团成员们,当然也有人经历过其中个别刑罚的训练,但直到现在七刑牢仍然不是王爷首肯的训练场所。不过,新一代的暗桩们不至于不清楚七刑牢的杀伤力吧? “多谢大人好意,不过您不用多说了。”影七十当然见识过七刑牢,他们这一届都看过敌国的细作是如何在七种刑罚之下逐渐崩溃的,他当时只觉得无聊,那都是些什么把戏?冷热交替、饥饱极限、黑暗与死寂、窒息感、情欲折磨、爱别离、疼痛,这些东西在他的成长中如影随形,他哪一样少受了?又不是从小锦衣玉食、金尊玉贵的少爷小姐,亏得他们竟能被这些击溃。亏得他们传说得神乎其神的创始人竟能想出如此平平无奇的法子。 夏阐见鬼地发现这个年轻人的眼中竟然跳动着希望和挑战的火苗!疯了,真是疯了,又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唉,也是该吃些苦头。他不再跟影七十废话,向后退拉住搜影,这是他最想劝阻的对象,毕竟如果搜影废了,对于搜影军团绝对是不小的损失。 “我说搜影大人,他俩犯错你至于对自己这么狠吗?王爷就是连带着生你的气不是真想让你死,你死了搜影军团怎么办?你废了就相当于王爷没了左膀右臂啊……” 搜影只摇摇头,夏阐打小伺候主上,走的就不是他们这些人的路子,他不懂他们这些暗卫、暗桩想要挣得荣光和器重需要面临什么样的压力。“多谢夏侍卫美意。”看吧,他可以姓夏,他有名字,因为主上几乎把他当成家人。 这就是让他闭嘴的意思了。夏阐悻悻摊手,“既然你们已有决断,我也不废话了。请吧,到了。” ρó202㈠.čóм 圩八、优秀的工具人陛下(双 樊蓠醒得一如既往的晚,两名小丫鬟窃笑着挽起床帘,小脸蛋上的娇羞揶揄藏都藏不住。 唉,她的名声啊!樊蓠无奈感慨自己这贪图享乐、流连后宫的人设是越立越真实了。 懒懒散散地出了寝殿准备用膳,意外地看到夏泷竟然面色阴沉地坐在饭桌旁,樊蓠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往回退。 “陛下这用的是早膳还是午膳?”夏泷语气不善地先开了口。 这下樊蓠不好当没看见直接走人了,只得讪笑着坐到远远的一张椅子上,“摄政王下朝了,呵呵……” 有摄政王在此,宫人们手脚更加麻利了,十几道主菜及辅食火速布上。 “都下去。” 樊蓠惴惴不安地看着宫人们鱼贯而出,连夏阐都退到了门外。“王爷怎么叫人都下去了,连个伺候您用膳的人都没有,呵呵……” “陛下不用膳?” 樊蓠下意识摇头:“没什么胃口。”夏泷平日里也经常在下朝后过来坐,两人不是没有坐一桌当着宫人们的面表演什么夫妻夹菜,樊蓠不意外他出现在这里,但他现在明显浑身煞气,她傻了才凑过去! 夏泷手中的银筷一下一下地点着碗沿儿,樊蓠不上桌,他也不下筷。 后者突然福灵心至:这是让她去伺候的意思吗?嘿,这人! 可段择之前来过一趟又出去了,一时半会不会再过来,她还是暂且忍耐一下吧!sаηjíυsんυщυ.νíρ(sanjiushuwu.vip) 樊蓠无声无息地走过去,低眉顺眼道:“既然宫人都不在,王爷想吃什么就跟我说一声吧。” 夏泷挑眉看了她一眼:他本来没这意思,把人都轰走只不过是因为自己今天心情不好不想在人前做戏,可现在她既然这么说了……他伸手随便指了两样离得远的。 “好嘞。”樊蓠温顺地走过去给他一一夹回碗里。 夏泷不躲闪却也不明显地偶然瞥她一眼。 她想表现得温柔和顺时,的确是极温柔极和顺的,这种表演渗透到她的眉梢眼角、每一个动作之中,自然得仿佛她真就在专心致志地对待你交给她办的事,毫无怨言。 不得不承认她的动作极其优美,握着筷子的架势就好像握着她喜爱的画笔,放入他盘中的姿态不像是给自己讨厌的男人夹菜,更像是要描画她的作品。 因为穿的是广袖的衣衫,樊蓠手腕下放时,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抬起拦了下宽大的轻纱袖口。尽管只是一瞬,低垂着眼的夏泷还是恰好瞄到了她手腕上明显的指印,他几乎立刻就联想到了这一双皓腕曾被人多么用力地压制住让她推拒不得…… “啪!”夏泷脸色难看地将筷子摔到桌上,不仅将旁边的樊蓠吓得一僵,连门外的夏阐都忍不住朝这里看了一眼。 夏泷瞥见樊蓠花容失色的一张小脸,气得差点甩自己一巴掌:你有毛病吧你意淫她?!还表现得这么反常是生怕人家看不出来吗?出息! 但让他承认是自己发疯又不可能,更何况他原本就因为一大堆事憋着一肚子火,所以他木着脸迁怒得理所当然—— “膳食坊一大帮人天不亮就开始忙活,准备这么多道菜没一个配进你的口是吧?这也不吃那又没胃口,知不知道多少人想吃口饱饭都是奢望!” 樊蓠被吼得一愣一愣,她、她没有不珍惜别人的劳动成果的意思啊,她不是真的不想吃,恰恰相反她饿得很,只是被他吓得不敢坐啊。 算了,跟神经病没道理可讲,她忍!樊蓠赶紧坐下大口扒饭:她赶紧吃完赶紧撤,多夹几个菜,她这也吃、那也吃,这下他没话说了吧? 夏泷还真有话要说:“陛下这日子好生舒坦,一觉睡到晌午什么正事都不用愁,美味珍馐应有尽有,这等好事南方的饥民可是想都不敢想。” 樊蓠顿时什么都咽不下去了。 她从小风、小云的信里听说了南方收成极差的事,那边去年还发生了水灾,连着两年都没有好收成,如今已经饥民遍地,饿死了不少人。在她的时代,绝大多数人的温饱问题早已解决,饿死人是极为遥远的事了。现在乍然听到千里之外饥民遍地,她不可能不难受。 她已经让小风、小云联系新锐书局索要她之前的稿费然后以段择的名义捐掉,钱很少,因为她的漫画在这个时空的销售情况并不算很好,更别提她回到皇宫后就断更了。在这个世界她能做到的就是很有限,可这能全怪她吗?是什么把她限制到如此地步?!现在夏泷嘲笑她什么正事都不做、她不知人间疾苦? 樊蓠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几乎要喷薄而出:放屁!她有机会干正事吗?有资格关心民生吗?如果她真的为饥荒一事茶饭不思、东奔西走,那反倒戳他心了吧!他敢说他会倍感欣慰而不会斩草除根杀她而后快? “我的生活是不是像你说的这么快活,没有人比你更清楚。至于我享有的待遇和尊崇,我早说过减少吃穿用度,到底因为什么还保持现在这样你也清楚得很。”樊蓠努力压制住拍桌子的冲动,她有什么不明白的,对方就是故意找茬,她没必要因为气不过做出难以收拾的事,不值当。 原本夏泷为了做戏逼真,她真的是享有和先帝一般的待遇的,早膳有二十几道菜,午膳更是能呈上来几十个食盒,这还不包括小点心之类的——樊蓠深刻怀疑他就是要让所有人想起她父皇在位时的奢侈作风。 饶是樊蓠当初在富可敌国的白家生活时也少见这种阵势,主要是白氏夫妇比较务实,不会只为了排场大而搞出大排场,毕竟摆上来再多美食,肚子里能装的也有限。 总之樊蓠嘱咐过只做几个菜就够她吃一天了,然后就有个年幼的小宫女夸她节俭、体恤下人,被找茬打了一顿,后来濯央宫的宫人们都被罚了,理由是伺候陛下不周让陛下饮食寒酸颜面尽失。 那件事让樊蓠明白了,夏泷他们不仅不希望她做个好皇帝,甚至不希望她做个好人。 夏泷就是看不惯她这幅明明被激怒却强迫自己理智下来的样子,仿佛没有比她更顾全大局、深明大义的人了。 想想就可笑,夏泷真就忍不住摇头笑了,“我说你整天端着龙游浅滩、委曲求全的架势,累不累?你那一大家子就没几个正常人,爹娘更是人中之渣,你一个打小就被忽视、没受过正经教育的丫头片子,你明白什么?真以为自己是人中龙凤?还是以为背后有‘高人’相助就能翻云覆雨?” “人中龙凤不敢当,”樊蓠刻意回避了自己背后是否有“高人”的话题,“只不过抛开四公主这个皇家身份,我也是个独立的个体,有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只是你视而不见罢了。 夏泷懒得理她这些说辞,他为什么不能视而不见?他有责任去体悟仇人家的孩子在想什么吗? “陛下就不必顾影自怜了。夏秦皇室气数已尽,你更不是做君主的料,牺牲你一人为天下顺利地换个明君,那是你身为皇室子孙能为天下百姓做的最大贡献了。” 简直是鸡同鸭讲。樊蓠怒瞪着他: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夏泷摊手:难道他说的不是事实? 樊蓠悻悻收回视线,心里明白他说的是事实。 “更何况也没让你牺牲什么,不过是名声而已。”夏泷凑近拍了拍她在桌面上攥紧的拳头,一副“这点小事不至于生气”的欠揍德性。 樊蓠有些疲惫地叹了口气,是她话多了,人家只是需要她当个反衬他英明神武的工具人,工具人的情绪不在人家的思考范围内。算了,立场不同,不必多说。“我这傀儡皇帝当得还不够称职吗?王爷今天频频发难是为何?我要是有哪里做得没让您满意,直说就是。” 不满意的地方?“那可多了。”夏泷冷笑,最让人不齿的就是你们这对狗男女生怕别人不知道你俩有多如胶似漆!能不能注意下影响? “方不方便说来听听?”樊蓠很快调整好心态振作起来,她需要好生维持同夏泷的合作关系,虽然这无异于与虎谋皮,目前却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你家国库空虚成那样,偏偏哪里都有窟窿要填,现在一方百姓忍饥挨饿,朝廷却连赈灾的钱粮都不能充足地送去!更不用说赈灾之事才刚刚开始,那地界地势低洼、气候极湿,农田村庄早都该休整……算了,远的就不说了。” 樊蓠看了他一眼:他这是主动跟自己聊国家大事吗? 夏泷坦然地任她打量,他说了又如何,被谁听到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外泄出去。 “可是国库跟我有什么关系……”樊蓠小声嘟囔,她家国库的进出还不都凭他的吩咐。 “没钱、没粮、朝中无人、学堂荒废,都是你爹留的烂摊子!他前十年的励精图治算是被他后三十年的骄奢淫逸毁坏殆尽了。”当初武将这边要不是有段帅和佟山两座大山,夏秦如今恐怕连军队都散了。 樊蓠当没有听到他又在骂先帝,反正又不是她的爹。不过听到国库空虚,她倒是想到了电视剧里常演的桥段:朝廷没钱的时候,就让贪官污吏出出血。 “赈灾钱粮的事,王爷有没有想过发动朝中大臣或民间富商,让他们发扬风格助国家共渡难关呢?” “发扬风格?”她整天上哪儿整来这些新词的?“让你发扬风格拿出私产给别人,你愿不愿意?”那些老狐狸哪个肯吃一星半点的亏?属于他心腹的新派朝臣又没来得及积累多少财富,纵然他这边有商队、有私产,可对于偌大的国家来说,往后用钱的地方还多着,总不能每次有紧急情况都只能他们自己去填坑。 “软硬兼施嘛,鞭子和糖果一起招呼不是您这种人最擅长的?上位者只要真想做这件事,由不得底下的人不愿意。” 夏泷顿了下,扭头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这竟然是陛下说出来的话?” “呃,我信口胡说的,王爷觉得可笑就笑吧。” 不,不是可笑的问题。夏泷只是突然有些拿不准小女帝到底想干什么,她有段择撑腰,又一直厌恶自己,无缘无故用不着向自己示好。那是突然对治理国家来了兴趣?想表现她的才干?不对,她一贯守规矩,不至于突然冒进。莫非是背后的人推了她一把?但皇宫一直守卫森严,她也始终处于严密的监控之中,李沐鸯是怎么悄无声息地联系上她的?应该不可能…… 樊蓠一看他的神情便猜到他又把事情想复杂了,唉,不知道这是不是身居高位者的通病,太多疑,总觉得身边的每个人都心思不纯。其实,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看见夏泷这些日子为饥荒操碎了心,她还是有些钦佩、感动的,尽管他们有私仇。如今他既然主动提及,樊蓠还是想帮帮忙的,她也很为灾情着急啊。 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好在这时段择如一阵黑旋风般冲进了殿内,夏阐甚至根本来不及拦,当然,拦也拦不住。 “你没事吧?”段择蹲到樊蓠旁边焦急地拉着她上下查看。 他这样轻功绝伦的人都能跑得气喘吁吁,可见是被吓到了,樊蓠不禁甜甜一笑。 夏泷看得眼疼头疼,尤其是看到堂堂大师兄蹲那里仿佛哄孩子的熊样,恨不得一脚蹬过去! 当然,他不敢蹬。夏泷悻悻地吃自己的饭,“来得倒挺快,诡生真的没有进皇宫?”消息这么灵通,哼哼。 “我早就让他们离开京都了。”段择硬是拖了把椅子过来坐到了两人中间,“不过上朝的时候你脸色就不好,这次又迟迟不出濯央宫,我担心……她心思单纯说错话得罪你,所以才回来看看。” 切!是担心她被我欺负吧?“她心思单纯?段统领真该早点回来,听听咱们陛下对此次赈灾筹款的高见,什么皮鞭子、糖果什么的,那可不是心思单纯的小女子想得出来的。” 有段择在场樊蓠大胆了许多,抱住段择的胳膊光明正大地告状:“他先指责我只会吃白食、不知人间疾苦的,我说出我的办法,他又冷嘲热讽!” 段择安抚地拍拍她的背,小声道:“我知道你是出于好意。”心软的小家伙,哪怕做不成惊天动地的大事业,也会在她的能力范围内尽可能地释放同情和善意。当初她送吃食进他的驻地,看到那些与她素不相识的将士都差点要哭。只不过这些事传到夏泷耳中就变得复杂了,唉! “我只是可怜那些灾民,想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而已。” 段择转向夏泷,“不如听听她说什么?” 夏泷悠哉地夹着菜当没听见。 “夏泷,我们约好的,我助你完成几桩心愿,你就让我带着樊蓠好端端地离开皇宫、再无瓜葛。这事本就与她息息相关,怎么不能让她也参与进来?” 夏泷闻言差点被一口饭噎死:这都告诉她?! 樊蓠闻言眼睛一亮:原来还有这种交易?看来段择说会带她离开是认真的,只是不知这几桩心愿是什么、难不难……现在看来,帮南方度过这次灾情就是其中之一了。 段择理解夏泷对樊蓠的顾虑和偏见,但有可能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化解,毕竟留着这种矛盾终究是不稳定因素。而眼下就是一个开诚布公的机会,“至少你可以听听她打算做什么吧?” 夏泷没吭声,他不妨看看这樊老四想搞什么鬼。 樊蓠摩拳擦掌:事关她的自由她可得卖点力! “想个办法,整点大事,”她鬼鬼祟祟地示意两人凑近些,“总之就是巧立名目,想方设法地让那些有钱人送礼、送大礼!让他们以为送得越好前途越光辉、不送的话基本升迁无望了……” “太像陷阱,”夏泷不耐烦地打断她,“本王初封王时用过类似的招数,他们现在机警得很,生怕让人看出来自己是贪官肥羊,个个都是装清廉的好手。” 段择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忍不住揶揄地笑道:“王爷当初至清至察,小的们至今都佩服得紧。” 当年夏泷封王之后,朝中有不少趋炎附势之徒明里暗里示好,财宝美人那是变着法地往王府里塞,生怕他记恨夏家倒台时他们落井下石或隔岸观火之仇。不过夏泷那时候还很年轻,不仅不领情还拖着财宝美人到大殿上,告发有些官员私藏超过官阶和俸禄的财物,逼得先帝狠罚了一批人。 樊蓠听得稀奇,敢情摄政王还有那样愣头青的时候呐,有点帅、有点可爱哈?不过再看现在,呕!谁说男人至死是少年?明明越来越可恶了! “问题不大,人是会变的嘛,那时候您是明骁王,现在可是摄政王……” 夏泷瞪她,“你这意思是本王权势大了之后就开始为自己敛财了?” “啊不是,我是说……呃……现在不是有个我嘛,您娶了我这个拖后腿的虚荣女人,陷入了爱情、受到了蛊惑,非要搞什么一掷千金为红颜——你这是什么反应?还让不让我说了?” 樊蓠气得大力摇晃段择:“你看他这态度!”姓夏的还犯起恶心来了!平日里是谁跟她在那扮演夫妻伉俪的? 夏泷撑在桌沿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陛下您继续说。” 段择老不乐意地扯着樊蓠的袖子摇晃回去,“说计划就说嘛,肉麻的词汇少一点啊,我还在这儿呢。” 夏泷一巴掌捂住了自己的眼:苍天呐,谁来把这对狗男女收走! ** 本该是丰收的十月,南方大部分地区却颗粒无收,摄政王忧心南方饥荒一事,朝臣们也愁眉紧锁、战战兢兢,说整座皇宫这些天都乌云罩顶也不为过。不过这一天宫里却传出了好消息:陛下,有喜啦! “禄大人!慢走、慢走……哎那事、那事,您听说了吗?” “嗯。”禄以升平淡地点头。在最早一批被摄政王亲自提拔起来的寒门学子中,他是出类拔萃、最受宠信的几位之一,他的承认让流言彻底落了地。 “那……摄政王那边……”有人大着胆子继续追问。 禄以升神色坦然地据实以告,“王爷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我们做下属的也不敢妄加揣测。不过,昨日在御书房议事时,王爷倒是问起陆将军喜得麟儿之事,嘱咐他为人父以后行事要稳重,多抽出时间陪陪妻儿之类的,还命他给妻儿带了赏赐回去。” 周围的官员们霎时神色各异,有些急匆匆地告辞,有些凑得更近试图打探出更多消息。 恰逢陆取哼着小曲大步经过,被同僚们拉住好一通盘问。 “陆将军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听闻将军喜得贵子,恭喜恭喜。” “哈哈,多谢多谢。满月酒可得请诸位捧场!” “那是自然,到时候可得好好敬将军几杯!那个……听说摄政王也知道此事?” “知道啊,而且还赏赐了好些东西,要说王爷对我们这些下属是真没话说。哎,不信你问禄大人,升子,那天你也在,你说王爷是不是还问候了我家婆娘和小子……” 乐清宫内—— 彩樱强撑着神色将小姐扶进殿内,关上了殿门后已经面色发白,“小姐,您说那些小丫头们说的……是真的吗?” “事关皇嗣,还能有假?”陛下大婚将近三个月了,王爷又夜夜宿在濯央宫,要说怀上了也不奇怪。洛惊羽强迫自己平复心绪,专心致志地整理首饰盒,她听说了南方饥荒的事,想着也该尽一份心。 彩樱却平静不下来,“什么皇嗣,真正的皇是王……”在洛惊羽警告的眼神中她赶紧闭了嘴,又小心地到殿外查看了一番,才嘟嘟囔囔着走回来,“本来就是。” 洛惊羽叹了口气,“陛下的子嗣是王爷的,可不正是皇嗣,难不成还能是别人的?”段统领还没入住后宫呢。 “奴婢不是那个意思……”若不是摄政王的血脉,这消息也不可能传出来,早被捂死在濯央宫里头了。 “可那是陛下的肚子!”彩樱到现在还是不敢相信。王爷可是跟先帝和先皇后有血海深仇,他忘了吗?他怎么会允许四公主怀上他名正言顺的长子?而且,听说他还很紧张这一胎,这、这简直疯了! 圩九、听闻陛下有喜(上)(双更合一) 樊蓠听到淑妃娘娘前来看望自己时,下意识地就想躲起来,毕竟人家跟夏泷才是两情相悦,她现在假装有了夏泷的孩子,这不是给人添堵吗?也不知道夏泷有没有跟她沟通好…… “赶紧请进来。”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啊,更何况洛惊羽之前也来看过她几回,表现得都很友好。 “不知道陛下在午休,来得不巧了。”洛惊羽像往常一样温和端庄地走进来。 樊蓠有些心虚地不敢与她对视,“没有,已经醒了,正闲着无聊嫂子就来了。”这两天为了做实她怀孕的假象,她经常假装嗜睡。 “那就好。”洛惊羽让彩樱将带来的首饰盒呈上去,“陛下上次画的花样儿都打出来了,本宫瞧着都挺不错的,挑了些拿来给陛下赏玩。” 樊蓠一听便转移了注意力,连忙打开首饰盒——自打18岁生日过后,她就没敢想自己的设计图还能变成真的珠宝首饰。 之前洛惊羽跟她闲聊时曾抱怨宫中的首饰花样一成不变都是老样子,樊蓠便随手给她画了一些式样,如今细看来,设计上不乏稚嫩之处,但宫中的能工巧匠依然扬长避短打造出了它们美妙的一面。 她一件件仔细抚摸着这些珠钗和簪花,甚至忍不住去幻想:若是自己悉心钻研、又得良师相授,是不是也能让自己的设计在璀璨的展台惊艳世界? 洛惊羽见她爱不释手的样子不禁莞尔:“早知陛下喜欢,应该多带些过来……” “不不不……是、是画给你的,送给你的,嫂子留着自己用就好。”樊蓠合上盖子,摒弃那些无意义的假设,那不是她能肖想的美梦。 “听说嫂嫂捐献了好些衣物首饰用于南方灾情,朕佩服得很,也该向嫂嫂学习才是,所以这些首饰……”她最后抚摸了下首饰盒,平静地将它推离,“劳烦嫂子一并捐出吧。” 洛惊羽一愣:陛下好像突然就情绪低落了?“这是陛下亲自画出的新式样,若是陛下都没有戴上的机会,那嫂嫂就更没资格……” “不不不,嫂子只管放心戴……那朕留下两件,就当收下嫂嫂的好意啦~” 洛惊羽怔愣了一瞬,秀丽典雅的面庞慢慢泛起一抹极其温柔的笑,“陛下是个好孩子。” 樊蓠羞赧地低头吃茶:她这嫂子人挺好,就是老拿她当孩子,其实她比洛惊羽差不了两岁,尴尬了。 说到孩子——“嫂嫂今日怎么没带盛忆过来?”那小肉团子还挺可爱的,被洛惊羽教着喊了姑姑以后,每次来都会流着口水叫人。“这宫里的点心还等着他呢。” 洛惊羽瞄了眼站在殿门口的宫人们,身子微微向前倾过来,低声道:“那孩子太能闹腾,陛下如今……带他过来怕冲撞了陛下。” 哎呀,就知道不可能避开这个话题。樊蓠暗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演起了刚怀孕、又羞涩又幸福的“妈妈”角色,“没事的,月份浅,朕都没什么感觉,都是底下的人紧张兮兮的。” “陛下果真……”一向端庄持重的洛惊羽失了分寸地质问出声,但只是一瞬又忍了下去,闭了闭眼扭过头去不再言语。听说是一回事,被当事人亲自证实又是另一回事!这两人到底在想什么……唉,糊涂啊! 樊蓠心虚得不敢说话:该死的,夏泷怎么搞的?他没跟人家事先沟通好吗?对方看上去完全是此刻才确定她“怀孕”的样子! “嫂、嫂子怪我吗?”她小声试探着问道,实则屁股已经半离开座位,谨防优雅贵妇被她逼急了以后扑过来要跟她同归于尽。 所幸洛惊羽是真正的贵妇,并没有像樊蓠想的最差的那种情况一般与她闹起来,只是嘱咐她多注意珍重自己,然后便有些忧愁地告辞了。 入夜,夏泷看着夏阐将乐清宫送来的补品翻查了几番,确认并无问题后,示意他拿去给旁边正向段择告状的樊蓠。 “好了,就这么点小事磨叽完没有?淑妃又不是蛇蝎毒妇,你怕什么?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樊蓠一听这话简直要被气笑了,“我说她什么了吗?”我说的是你好不好! 她一想到洛惊羽满面愁容、魂不守舍的样子,心中就很不是滋味,只能暗骂夏泷一千遍。“嗐,可能我真是多嘴了。但我好心提醒您啊,继续这样缺乏沟通对你们的感情没好处,您还真别不信,人和人之间经得起多少误会和隐瞒呢?” 夏泷原本听得不耐烦,听到后来却又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期待地望着黏在一起的两人,“本王跟淑妃可不是恋人,陛下这是在说自己吧?含沙射影哦,师兄你听见没?人家觉得你俩的感情长不了呢,你还天天巴巴地贴过去。” “你瞎说。”段择警告地瞪他一眼,揽着樊蓠走远了些,“别理他,他自己没个知心人,就见不得别人好。” 樊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刚刚说着说着就把自己的担忧讲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他跟淑妃不是……那什么?” 段择贱兮兮地贴到她耳朵边,声音却并没有放轻几分,“不好说,人家不跟咱说这些,啧啧,宝贝着呢,说不得。” “无不无聊?”夏泷也不知怎地突然暴躁起来,冷冷地低吼了一句便拂袖而去。 樊蓠愕然地看向段择:真生气了?看来洛惊羽是他心底极为深刻的一道伤啊! 后者讳莫如深地摇摇头:所以说不得。 原本已经要迈出房门的夏泷骤然转身,气冲冲地指着段择:“你还留在这儿干什么?陛下有孕在身还能跟你胡闹吗?你该去哪睡去哪睡!” “哈?这……” “什么这那的?她现在正是胎气不稳的时候,寝殿里头一夜三四次地叫水合理吗?别说你什么都不会做,鬼才信你会跟她盖着被子纯聊天!还不走?成,打今儿起本王一夜三班岗地让宫人在她殿里伺候着,看看你有多厚的脸皮!” 皓月西悬,这阵子一直温香软玉在怀的段统领如今骤然一个人,即便躺在自己的床上也毫不意外地失眠了。 肖晴刚从窗户飘进来就对上一双大睁着的眼,吓得差点高呼救命。 “哟~舍得抛下娇滴滴的小美人回自己的狗窝了?”肖晴像没有骨头般晃到床边,似嗔似怨地轻捶了床上的男人一下,“叫你吓人家~” 段择没有像往常那样躲开她的触碰,他正若有所思地盯着她,“你竟然知道我在这里,消息挺灵通。” 这小破院子可不是元帅府,而是他从小跟着小娘长大的家——段元帅用来放置自己的外室的地方,女主人过世以后便自然而然地破落下去,说是他的狗窝也没错。 “难道就不能是我了解你?”肖晴嘟着嘴又要捶他,整个人几乎快贴到他的床上,“动不动就怀疑这个、猜测那个的,你累不累啊?” 段择索性跳下床穿衣服,反正睡不着,去宫里溜达一圈检查下皇城守卫吧,当然重点要看看濯央宫的防护到不到位。 肖晴也顾不上卖弄风情了,气得跳起来拦在他面前,“你有必要这么忌讳我吗?我干什么了,不就是跟你调笑几句,怎么,善良单纯的金枝玉叶就是容不下了?” “关她什么事?”段择觉得对方到底是在后宅困久了,他好意想解释一句,想让对方知道在一段真情中并不是只有女子的患得患失和争风吃醋,男人也可以自发地对自己有所约束。但想到如今物是人非,对方未必将他的话当作好话听,便摇摇头作罢了。 “哎!你真要走啊?”肖晴连忙追上去,“只见新人笑不听旧人哭,你打算窝在温柔乡里,不救你小娘啦?” 万幸,这最后一句话就像定身法一样,让男人定住脚步一动也不动了。肖晴是既满意又嫉妒,呸,不就是个为老不尊的贱女人,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们还要我怎样?”段择咬着牙恨恨地转过身,眼神中的沉痛和憎恨惊得肖晴往后瑟缩了下:他……那两个女人,对他就如此重要吗? “我把陛下带回皇城了,你们的承诺呢?!现在又来提什么要求,故意耍我吗?” 肖晴连连摇头:“只是想问你陛下怀孕的事情……就是,那真的是摄政王的孩子吗? ” “不然呢?你觉得如果是我的,我现在还会在这里消磨时间吗? ” 肖晴赶紧点头:明白了、明白了,别激动。“其实我们没有骗你,是复活仪式……唉,真的需要一些复杂的准备。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你,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凤凰谷?如今万事俱备,只差我们去唤醒你要救的人了 。” 几乎迈出房门的段择猛地回过头:“你说真的 ?!” *** 樊蓠在凌晨的时候醒了,很是莫名其妙地,她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注视着她,于是艰难地睁开了眼。 缓了一会,她发现房间内确实有另一个人,正坐在书桌边写着什么。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她也知道那是谁了,心间不由自主地便泛起了甜蜜,“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吵醒你了?”段择轻缓地走到床边帮她把耳塞戴上,让她继续睡不用管自己。 樊蓠哪里可能真不管他?已经听出他嗓音有些嘶哑,料想又是没好好休息,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过来了。“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就再歇歇,离上朝还早。”说罢向床里头让了让。 段择轻轻拨开她散落在枕头上的头发,隔着被子抱着她躺下了。 本已经闭上眼的樊蓠奇怪地扭头看向他:不脱衣服进来?“一会是还有什么要紧事吗?” “没有,”段择蹭着她的脖子哼哼唧唧,“就是怕离得近了忍不住……” “夸张。”樊蓠受不了地白他一眼,“你又不是下半身动物,哪可能一直想着……那种事?好好睡一觉吧你。” “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样算咱们都有大半年没见了,我看见你激动不是很正常嘛~难道你都不想我的?你说,晚上我不在你怎么还睡得这么香?是不是没想我?你说你说……” 樊蓠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不习惯他不在,刚睡着没多久才睡得这么沉,连忙躲开他的手转向床里头,“你爱睡不睡吧,我要继续刚刚的好梦了。” 段择却不依不饶地继续缠她,将她合着被子搂得更紧了,耳鬓厮磨地低声追问:“什么好梦啊?有我吗?没我?没我重做……听我说,之前教你的隐藏内息的法子,你一定要练到像吃饭喝水那么熟练。” 樊蓠微弯的嘴角顿时僵住:这种说话模式,跟之前他们被夏泷的人监视时一样。 “我写下了一些运用内力的小招式,你要好好练习。” 原来刚才是在写这个。樊蓠从被窝里探出头看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些了? 段择张了张口,突然伸手盖住了她的眼睛,“我接下来……可能会离开一段时间……” “别怕,现在这种时候,夏泷不会害你反而要保你。” “如果,如果真有万一,就把诡生唤出来……” 忙不迭地说完这些,段择才移开手掌忐忑地看着她。 樊蓠看到他紧张的样子,原本直犯嘀咕的内心倒是平静了些许,“看你吓得,我又没说什么。是为了赈灾的事?” 段择看着她没说话,后者把这当成了默认。 “唉,还真是一点都不意外。”樊蓠翻了个身躺平,睡意全无地睁着大眼睛看着房顶,“你老是表现得色迷心窍,其实,色对你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了。”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淡淡失落,段择几乎想抱紧她说自己哪里也不去了。 但樊蓠已经笑着扭回头看着他,“既然是你想做的事,就义无反顾地去做啊,这样才是你。”她不是第一天认识这个男人了,当然知道他就是那种坚信“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人。 说心里话她舍不得他离开,但同时又不得不承认,最让她迷恋的就是这个时候的他:哪怕再爱一个人,他也绝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对家国大事视而不见。 “我会好好地等你回来哒。” *** “摄政王是真的很看重陛下的这一胎 ”,这一消息很快便成了京城各大家族心知肚明的事实,原因是淑妃娘娘——摄政王的唯一旧情人,给陛下送上补品以示关心之后,陛下极为受用,又是特许她带着孩子回娘家小住,又是嘉奖其父洛大人,这一切毫无疑问是摄政王默许的,不得不让人多想他老人家这是故意支开淑妃母子俩,为自己名正言顺的孩儿腾地方。 那可是摄政王和陛下的子嗣,得到了双方承认的,这种名正言顺意味着什么?朝中大臣在心里嘀咕一阵便再不敢多想,夏王爷年轻体健,现在考虑储君之事为时尚早、太早!是大不敬! “可那毕竟是樊家的血脉,这……”安修是真的有点看不透摄政王在想什么了,照理说血海深仇不共戴天,以夏泷的性子绝不可能跟仇人的女儿搞出孩子、还一副无比期待的兴奋样! “哎,你们关系好,跟叔父透个底,”安相爷几乎趴到了饭桌上,“哥俩好”地勾住大侄子的脖子,“王爷是不是假装欣喜,过段日子就会让胎儿‘意外’离开?” 安寻悠头也不抬地用扇柄隔开他的手,继续专心致志地用饭。他叔父到底是久经官场,说得倒也不算错,本就是不存在的“龙胎”,等到了瞒不住的月份自然要发生“意外”。 “不知道。” “嘿,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跟摄政王是过命的师兄弟,说亲如兄弟都不够,你跟寻逸、瞳瞳他们都没这么要好。” “侄儿这些日子忙着相看姻缘,哪有空与往日师兄联络感情。” “……”好啊小子,在这儿等着呢。 安相爷不是第一次在大侄儿这里吃瘪了,对安抚这小子早就得心应手,当即笑骂回去:“我们安排这些不也是为你着急嘛,行了,这些日子给你安排的见面是密集了些,那接下来你就好生歇歇,咱慢慢地见,也省得挑花了眼,怎么样?” “多谢叔父。”安寻悠叹了口气放下了碗筷,“但龙胎一事,摄政王确实没有跟侄儿多言,侄儿也是听旁人提及才知晓此事。”不过想想段师兄那护食的态度、夏泷那刻骨的仇恨和高傲的自尊,就知道那女人根本不可能怀着孩子,否则段择或夏泷至少疯一个。 “你真不知道?你就没问过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以前俩孩子不总是在一块想损招嘛,现在还能不通气了? 安寻悠摇摇头,眉目间甚至少见地染上了一抹青年人的迷茫,“这毕竟是王爷的私事,而且,叔父是否忘了,陛下同我……之前到底有那么一回,无论王爷出于什么目的娶了她,她如今都是王爷的发妻,侄儿再去过问他二人的事情,不好。” 安修心神一颤,马上记起他大侄子当年把陛下……而且还是在摄政王占了陛下之后,这就等于明知那是摄政王的女人但还是色胆包天!虽说陛下在摄政王心中绝非重要角色,但男人、尤其是在年轻的时候,难免把这种事联系到自尊、颜面上去,若是夏泷以为寻悠对他不够恭敬…… “如果叔父一定要知道,那……侄儿去问问?” 安修哪可能再让他搅和进这种事?鸟尽弓藏、情分被权势腐蚀的事情他又不是没见过!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若说摄政王如今有无子嗣、有何样的子嗣能够影响天下局势,那就为时过早了,所以这事目前也只是王爷的私事而已。他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住了,刚刚才会如此沉不住气。 “虽说不是大事,但侄儿听说魏家、李家的夫人给陛下送上了贺礼惹得龙心大悦,摄政王对两家也颇有嘉许,咱们安府是不必靠这些,但现下摄政王正高兴着,我们也不好扫兴。” 安寻悠从不觉得有必要将夏泷所有的计划都说与家族中人知道,这些年来他也早就练出了一套糊弄的功夫。不过面对拎得清、又友好的长辈,他偶尔也会透露一二内幕。 “那倒是,明日我让你婶婶进宫一趟,该全的颜面还是要全的。” “侄儿也早就想为当年的鲁莽向陛下致歉,只不过如今不好亲自出面了,明日婶婶入宫时,捎带着也将侄儿的礼品奉上吧。” “那没问题,明日你婶婶差人来取。”安修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他根本没想到安寻悠所谓的赔罪礼品是天下文人墨客都想收入囊中的大师绝版字画,而他的夫人更没胆检查安家少爷托她带进宫的东西,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现在安修认为对这事的讨论可以到此为止了,比起无实权的陛下怀了谁的孩子,他更关心自家的侄子什么时候能成个家。 安相爷缓慢地漱了口、擦了嘴,思考着该怎么说——照理说孩子们的亲事自有女主人操心,可寻悠这孩子……唉,情况特殊啊!自打那件事后,这小子别说近女色了,连对待自己的娘亲都时常躲着。让他婶子帮他操持?呵,郁氏见到寻悠连话都说不利索。 也就只能由他这个叔父厚着脸皮跟他聊聊了,“寻悠啊,这些天见了那么多闺秀千金,真就没一个看得上的吗?” 刚说他拎得清就开始多管闲事。安寻悠皱着眉转向一旁,亭台、假山、斑驳树影,随便看哪个死物都好,它们安安静静的不会聒噪。 “你看,一说到这个你就不耐烦。寻悠啊,我们不是逼你草草成家,那些人都是你爹娘精挑细选出来的、与你相配的,个个才貌双全、蕙质兰心……” “可我看到她们硬不起来。” “噗——”安相爷一口饭后茶水喷了出来。他、他芝兰玉树、超然脱俗的大侄子刚刚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