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色流觞 下部(又名:媚杀四方)》 3w.Po-18.Com 1 蜀中客栈 四月孟夏,从汉州到蜀郡的山路上,暖春头戴白纱帽,身着粗布麻衣匆匆而行,她腰间挂着一把耀眼银白宝剑,剑鞘处镶嵌一颗璀璨蓝色宝石熠熠生光。 暖春身边跟着一个文文弱弱的书生,名叫赵清明,是她在路上从捕兽夹下所救。暖春此行入蜀,要找玉面青衣,正好这个书生说自己知道玉面青衣总寨下落,于是就由他带路。 玉面青衣是从蜀郡发展起来的一个杀手组织,五年前,新月国的蜀郡粮仓在除夕之夜尽数被玉面青衣这个组织捣毁。据传,在玉面青衣总寨,其成员都带着淡绿色面具,穿着一袭青衣,江湖人称玉面青衣。最开始,玉面青衣几乎都是山贼,但后来,玉面青衣发展壮大,从小孩到老人,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暗杀,下毒,施蛊,只要是能杀死目标,不计方法。因为其成员大多大隐隐于市,除了总寨那边传送消息外,成员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其真实身份,秦国朝廷动用了各方势力,打击多年,都没有伤其根本,抓的都是些小喽啰。 五年间秦国朝廷调任不下十个蜀郡太守,都被玉面青衣所杀。有些人死于自己妻子之手,有些人死于酒楼舞姬,有些人死于市井孩童之手,有些人死于晨起喝的一杯水……现在没有人敢来蜀郡赴任,这蜀郡就成了玉面青衣的天下。 暖春肯定玉面青衣头领就是公孙遥。暖春下山后,直奔东谷关,在谷关的那条路上挖了十多公里,就是没有发现杜溪之的尸骨,当初埋他的时候,自己记得清清楚楚,应该就在那附近,现在杜溪之的尸骨找不到,也许是公孙遥知道此事后把杜溪之的尸体带回来,所以她要找公孙遥问问清楚,要不然心难安。 赵清明从没见过暖春摘下纱帽,但见暖春气势逼人,身材高挑且武功过人,就认定她是男的,一口一口的木大哥叫着。 “木大哥,我们再往前走,就是剑阁了!过了剑阁,我们就到蜀郡了!”小明指着前方的路说。 剑阁,六年前的那场惨烈的厮杀浮现在暖春眼前,山路上被巨石压的血浆迸溅的拓金人,剑阁上绝望的守将,血红的视线中杀不完的敌人。 剑阁两边丛林翠绿,鸟声依依,一片宁静祥和之态。 “木大哥,你知不知道六年前拓金人曾攻到剑阁,被前朝女将军林暮寒击退的故事?” 暖春没有接他的话,继续往前走。 “那一场仗打的是惊天地泣鬼神呀!就咱俩走这条路,尸横遍野,一层尸体,压着一层尸体,后来清理道路时,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找不到,尸体完全压成一层肉泥了!”小明咽口吐沫接着说,“这还不算什么,当时的林将军,手持双刀,一刀斩下拓金大将唐括掣的首级,英勇神武呀!” “哦?我倒是听说,她是拓金的奸细,还和前朝大臣有染。”暖春说。 “拓金奸细肯定不是了,”小明嘿嘿一笑,“但有染确有其事,”他低声在暖春耳边说,“这事你可不能乱说,现在秦皇绝不允许民间议起此事,被抓住是要割舌头的!”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他阻塞言路,百姓还是会说,真是愚蠢!” “木大哥此言甚是,我也是这么想的。再说这么一个奇女子,没有些风流韵事甚是无趣!” “必须有这些风流韵事让男人来消遣,拿来意淫一下才好,是不是?”暖春语气平淡,还如刚才玩笑之话,但小明听出了怒意,赶紧辩解说,“不是不是,风流韵事是让林将军更沾地气,要不然高高在上,岂是我等平民可以企及的!” 他们进蜀郡城中走一阵,没有碰到一个人。一阵北风,卷着两边房屋破烂的牌匾乱响,要不是白天,暖春以为进了鬼城! “这蜀郡,怎么这么颓败之感?”暖春想着之前大战时,蜀郡也是繁华一片,现在不打仗了,居然这么个凄惨模样。 “哎,说来话长,以前蜀郡那可是熙熙攘攘,街边小贩叫卖声络绎不绝,各色商品琳琅满目……” “说要点!”暖春不耐烦打断他。 小明清清嗓子,低声说,“就是那个玉面青衣闹得。秦皇派出十多个蜀郡太守,都被玉面青衣所杀,秦皇在城中大力围剿,因为玉面青衣成员大多是普通百姓,所以只要是有点嫌疑的就抓过去拷打,弄得满城人心惶惶,百姓能逃的就都逃了!” 这街上的店几乎都关了,暖春和小明走了好几条街,才找到一间开门的客栈。客栈前面立的招牌旗杆折断,旗拖在地上,被来往的行人踩得看不什么名字。屋子也破败不堪,北风中,有摇摇欲坠之感。 暖春和小明进门,暖春扫了下店里,只有西边桌子边有一个黑衣男子,背对着大厅而坐。 店里平日没几个人,店小二干活也没什么积极性,看有人进来,如临大敌,心里不满。他懒散慢吞吞的走到暖春和小明的桌边,“吃点什么?” “两碗面。”小明说。 “十二文。” 小明从兜里掏出来一把钱币,塞到店小二手中,“再给我俩来两个小菜,剩下的钱赏你了!”店小二看有钱,立刻换了张喜笑颜开的脸,“二位客官稍等,稍等,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店小二在饭没上来之前,殷勤的过来给小明擦桌子,“二位客官,不知道要去哪里呀!” “我们去紫竹林!”小明说。 黑衣男子听到紫竹林三字,夹筷子的手顿了一下。 “你们去紫竹林干什么!那地方邪得很,据说闹鬼呢!” “没事,我不怕鬼。” “客官,你要是去,最好在城里住一夜,明早启程,要不然你们没到就黑了,路上也没有什么歇脚的地方,有的话也没准是黑店。”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说的真对,店小二的善意提醒很有道理,“那我们今晚在这里住了,小二给我准备两间房。”小明说。 小二不好意思的弯着腰,“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店就剩一间房了!” “一间房?你这么大的店就剩一间房?”小明环顾楼上,分明还有很多间呀! “客官,这蜀郡几乎都没什么人了,我们房间是很多,但是能住人的总共就两间,其中一间被对面那位客官订去,就只剩一间了。” “那行吧,一间就一间,我和我大哥住一间就行。”小明爽快说。 暖春透过纱帘瞪着他,小明感觉气氛不太对,小声解释说,“木大哥,我这也是为了我们安全着想,万一有危险,我们在一个屋也好有个照料。” 暖春不语,吃着面。他们吃完,小二带他们上楼,暖春看向西面的黑衣人,这背影,好熟悉。应该不是他,他应该在天都,怎么会在蜀郡呢! 暖春和小明到自己房间,小明一个猛头扎在床上,“好舒服呀!”他说着还蹬哒自己的腿,一脸惬意。 暖春在桌子边坐下,把剑放在桌子上。 “木大哥,我觉得你应该把这剑包起来。” “为何?” “你这把剑一看就不是凡物,你不以真面示人肯定想隐藏身份,你到是隐藏好了,但是这把剑也能暴露你,所以我觉得你最好包起来。” 暖春觉得小明说的有道理,从包裹里找出粗布衣来包剑。守心似乎不太乐意被麻衣包,呜呜的直震。 暖春点了一下剑柄,让他听话,他才不振。 小明好奇问,“木大哥,你这把剑可否给我瞧瞧?” 暖春递给他,小明接过剑连连叹道,“好剑好剑!”说着就要拔,拔了两下没拔出来。 “你拔不出来,他有灵性,认主人。”暖春看小明用力过度已经扭曲的脸轻笑说。 小明把剑还给她,“那你拔出来让我看看。” “不到必要时候,我不能拔剑。”暖春把剑包好。 小明起身在房里走了一圈,看到房子一侧的帘帐后有一个大水桶,大喜。 “木大哥,这有个大水桶,我们可以洗澡了!”说着他打开门,一嗓子把店小二喊过来。 “小二,给我烧水,我要洗澡。” “客官,烧水洗澡需要另加五十文。” “没问题。”小明开启富贵公子做派,“你这里有没有花瓣浴和奶浴什么的,都给我来上。我这走了这么多天路,都没有找到洗热水澡地方,这回我得好好洗洗。” “不好意思客官,小店只有热水浴。” “没事,你去准备吧!” 小二下去准备烧热水,小明美滋滋的围着水桶转了两圈,“木大哥,这个桶很大,够我们两个人一起洗,我们一起洗吧,互相给对方搓搓后背。” “不洗。”暖春冷冷拒绝。 “不洗,不洗怎么能行,这几天我们一路走来,出了这么多汗,身上都有味了。我们都是男人,你怕什么!” “……” “木大哥。”小明坐在她对面,“你放心,我不看你的脸。” “……” “好吧,你不洗我不勉强你,你一会帮我搓后背吧!”说话间小二已经拎上一桶热水,倒入桶内。 小明在暖春面前开始解衣带。 “你干什么?”暖春紧张的问。 “脱衣服洗澡呀!” 暖春转身出门去走廊站着。 楼下的黑衣男子吃过饭,摸起旁边的竹棍,试探的往楼梯口走。此时天已黑,楼下只有柜台一盏微弱的烛火,暖春看这个人身影一点一点往前摸索,原来他是个瞎子。 黑衣男子一点点摸索上楼梯,竹棍一直点着木板啪啪有节奏的响着。黑衣男子的房间在里面那个屋,走廊很窄,他摸索往前走,快走到暖春身边时客气说,“有劳公子让一下。” 话音还未落,就感到杀气霎那从前面那个人身上涌出穿透他,气势之强,震人心魂。他小顿一下,继续往前走,又开口说,“有劳公子让一下。” 声明:本文独家发在POPO,其他任何形式的转载和盗文都与本文作者无关。 3w.Po-18.Com 2 狭路相逢 黑衣男子感到那个人没有让路,他听见手紧攥木头的咔咔声,杀气愈演愈烈,他立身,摸到腰间的短笛,做好战斗的准备。 “客官,让让,让让!”店小二又拎了一桶水,晃晃悠悠的往这边来,店小二以为黑衣男子能给他让,却没想到黑衣男子不动,惯性让他直接往黑衣人那边撞去,黑衣人飞身越过杀气腾腾的那个人,眼看店小二要摔,暖春身手接住他,热水撒了她一手。黑衣人听见忍痛的一声呻吟,之后再没有杀气,他推门回自己房间。 暖春回到屋里坐下,真的是他,真的是他,刚才听见他的声音,闻到他身上独有的香气时,她想冲过去,掐断他的脖子,还好当时手扶着木栏,她死死的攥着木栏,让自己保持冷静。多亏小二过来,要不然自己没准真控制不住。他不能就这么死了,这么死太便宜他了,在她还没有想好如何让他生不如死的时候,她不能杀他。 暖春抽回被热水烫伤的手到衣袖里,其实这水并不很烫,只是她触感如火烤一样疼,甚至比那更疼。她雪魄重塑肉身的弱点就是怕热,不敢喝热水,不敢吃热饭,更不能洗热水澡,不能接近热的东西,要不然浑身如万蚁食肉一样痛苦,瞬间脱力。 暖春回屋,小明已经在帘帐后洗的不亦乐乎,“木大哥,你回来了,正好帮我搓搓后背!” “……” 小明知道木大哥这个人冷淡,但是冷淡到举手之劳的忙都不愿意帮还是有点小失落。他自己胡乱搓了两下,出浴桶,赤裸裸的往外走。暖春此时正想李凌天的事,听见他出来,抬头看去,一览无余。 她赶紧掉过头,运气把围着的帘布扯下,围在小明身上。 小明被弄得不知所措,“木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你不穿衣服就往出跑?”暖春训着他。 小明一脸无辜,“那有什么,就咱俩,也没别人。再说,我干净衣服在床上包里,我都洗干净的了,也不可能穿脱下来的脏衣服呀!” 暖春走到床边,背着身,把他的包扔过去,“换好干净衣服再出来!” 小明委屈的穿好干净衣服出来,“哎呀!神清气爽!”他往床上一趟,感觉全身毛孔都张开,舒服极了。 “今晚我睡里面,木大哥你睡外面吧!”他话刚说完,就呼呼的睡着了。 暖春坐在桌前,握着守心,身子微微发抖,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前提下看见他,她依然还会吓得发抖。他给她带来的伤害深刻入骨,不可磨灭,就算现在实力可以一招致命杀死他,但她依然怕他,那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难以克服的恐惧。 他怎么在这里,难道也是为了玉面青衣而来,这次来找公孙遥没准还会和他打照面,一定要控制好自己。暖春不断安慰自己,深呼吸好几次。 李凌天回到自己房里,摸到床边,合衣躺下。想着刚才那个人,一刹间杀气惊人,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不知为何杀气又瞬间消失。那个人应该就是进门以后没说话的那个,他是什么来历,这次为了引玉面青衣出来,他没有带一个侍卫,要是他们在就好了,让他们查查。 今晚他十分戒备,也许那个人还会过来找他。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隔壁的门响了。他也跟过去。瞎了五年,他练就一个本领,其他感官十分灵敏,第一次摸摸索索走过的路,绝不会再摸索第二遍。 暖春等所有人都睡下后来到客栈的后院,从井里打一桶冰凉的水,把被烫的手放入水中,那种灼热的痛感缓解多了。井水冰冰凉凉让她十分舒服,她拎起一桶水从头浇了上来。然后再用手帕伸到衣服里面一点点擦身子,擦得差不多了,又打来一桶水,再从头顶倒下来,一连倒了三桶水。 李凌天虽然看不到,但他根据声音能判断出来此人应该是用新打出来的凉水洗澡,真奇怪,他想,热水澡不洗,大晚上在院子里洗冷水澡。他特意弄出些动静,想试探此人是否还会产生杀气,但此人毫无反应,洗完澡就呱嗒呱嗒的往自己房间走。 第二天暖春和小明在吃早饭,暖春四下扫一圈,没有李凌天,便问小二,“昨天那个男子呢?” “哦,那个客官天没亮就走了!” 走了好,走了好,暖春真不想再看到那张脸,看一次,心惊胆寒一次。 他们吃完饭,往城南走。正好路过一家成衣店,暖春走进去,环顾一圈,“老板,有没有女装?” “木大哥,你买女装干什么?” “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进去看看。” 暖春挑了一圈,觉得湖蓝色的纱衣不错,内衣雪白,外衣淡蓝,还送一个蒙脸蓝纱。她买下这件换上,把头发散下来,耳鬓两侧的头发梳起,用一个蓝珠发钗扎好。 一切收拾好后,出了门,路过还在傻等的小明。 “走吧!”她站在门外叫他。小明茫然往屋里看,没看到人。 “我在门外呢!”小明惊讶看着门外的蓝衣女,刚才过去的蓝衣女子原来是木大哥!他偷瞄那女子好几眼,越看越觉得肯定是绝色佳人,没想到是木大哥! 他出门,差点没被门槛绊摔,踉跄两步到暖春身边,“木……大哥,你是男是女?” “你看呢?” 小明仔细打量暖春,之前穿男装太宽松,如今一袭女装,腰腹收拢,纤纤细腰一把可抓,胸部高拢,不是女子是什么!一想到自己昨天居然赤身裸体乱跑,他啊的一声,捂住脸转身往城南跑去,羞的面红耳赤! 暖春追上他,他俩一起出城南下。今天小明再也没有多说话,一路闷声往前走,步履飞快,都不敢抬眼看暖春。他俩脚步飞快,在傍晚前赶到竹海,来到渡口,由摆渡大爷带着穿过一片湖去紫竹林。 3 紫竹林大战1 暖春和小明下了竹筏,往谷中走,小明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一会说往南走,走了两步,觉得不对,又要往东走。 他改了两次,暖春无语,抱着剑不满问,“到底往哪里走?你能不能给个准信!” 小明茫然环顾四周,不好意思苦笑说,“木姐姐,我其实不知道。” 暖春无奈揉了揉太阳穴,把守心拿下来,放在一块石头上,“我们把方向交给守心吧,顺着剑柄的方向走。”说着转动守心,守心转了好几圈,停下来,剑柄直指无忧谷深处。 暖春拿起守心,拉着小明往里走。天已黑,风吹竹林沙沙作响,不时两声乌鸦哇哦哇哦的叫着飞过,竹林间冒出绿莹莹的火光,忽闪忽灭。 小明紧紧拉住暖春手臂,“木姐姐,你说我们会不会遇见鬼!” “不会。” “他们都说这里闹鬼,好多都是殉情的女鬼。” “你怕鬼还来?” “我不是陪你找玉面青衣嘛!” “难道你不想找他?” “想。” “你找他到底做什么?你不缺钱,悬赏对你来说没有吸引力。你还没有武功,想不通你找他到底干什么!” 小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木姐姐,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是想劝他。” “劝他?”暖春感觉自己听错了。 “嗯,劝他,劝他不要再和朝廷作对,你看看蜀地的百姓,因为玉面青衣作案怕被牵连四散奔逃。蜀中地势平坦,沃野千里,天下粮仓,现在搞得和鬼地一样!” “没想到,你还如此大义,真没看出来!”这个话痨还有如此胸襟,暖春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哎,不知道能不能见到玉面青衣呢!”小明叹口气说。 “只要能找到他,我帮你抓住他,让你和他谈。” 小明听这话开心大叫,“木姐姐,你简直是我的神仙姐姐!”小明话音刚落突然尖叫,“鬼!鬼呀!” 暖春回身,一个红衣黑发的女子身影从上倒立而下,女子的脸正对着小明的脸,小明吓得往后一跳,跌坐在地上。 暖春握着守心一下把那女鬼劈成两节,女鬼上身跌落在地上。暖春走进一看鬼脸画的青面獠牙,红舌长长,是用纸糊的,乍一看甚是吓人。 暖春走到小明身边,扶起他,“不是鬼,纸糊的,专吓唬你这样胆小的人。” 小明扑拉扑拉自己猛然跳动的心脏,匀了一口气说,“我们应该进入玉面青衣地盘了,据说他们地盘都是倒吊鬼。我估计就是这些。” “那前面还有什么?” “各种暗器陷阱什么的。” 暖春回身打量了下小明,“你去渡口等我。谷里太危险了,你又不会武功,我万一顾不上你怎么办!” “没事,我能保护自己!” 小明刚说完,暖春眼里一道冷光把他逼退,“那好吧,我回去,木姐姐你说好抓玉面青衣让我和他谈谈的。” “答应你的事忘不了。” 暖春说完隐退在谷中。 谷中竹林更密,她往前走了一会,听到前面有动静,不再往前走,再往前走也许就会被发现。她飞到一个高高的竹子顶上,正好能看见远处空地上的两个人,一黑一青,黑衣人腰间还系了一条金带,甚是晃眼。 “你胆子好大,竟自己来了!”玉面青衣对李凌天说。 “你居然没死!”李凌天的你居然没死连说三遍,每遍语气不同。 第一遍,你居然没死,暮寒当年真的没有杀你,明明你毁了她脸,她真的就放了你! 第二遍,你居然没死,你疯妹妹以为你被暮寒杀了,害暮寒那么惨! 第三遍,你居然没死,暮寒却死了,今天我不会让你活! 他说第三遍你居然没死时,恨意难舒,杀气全开,带动黑衣狂飞,周边的竹林跟着不住地晃动,就连暖春离这么远的竹子都在轻晃。 “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吧!”玉面青衣摘下玉面,扔到一边,依然是那张邪魅妖娆的脸,多年不见,公孙遥风姿不减,更胜当年。 公孙遥抽出腰间的剑,向李凌天劈去。剑劈到李凌天上空,李凌天单手运气,抵住剑,一挥手,把公孙遥挡回去,公孙遥落地后,退了半步。 “武功是有长进,但不算大,你这五年,就想着怎么暗杀,做些龌龊勾当了吧!”李凌天轻蔑的说。 “李凌天,你别高兴太早!”公孙遥说着又冲李凌天杀来,李凌天应对自如,每一招都躲闪有余,明明可以一招致命,杀了公孙遥,但是并未直接将他打倒。公孙遥见李凌天只躲不攻,“李凌天,有本事你就出手,总躲躲闪闪的,算什么!” 李凌天也觉得是时候了,翻身一掌,打在公孙遥后背,公孙遥口吐鲜血,向前飞去,被一团白色羽毛接住,缓缓下落。 李凌天听见有不同的气息,侧着耳朵笑道,“哦?你还找了帮手!” 一个赤膀大汉背着一把沉重砍刀从竹林里走出来,来到空地上。 “陛下,我今天并不是要和陛下拼杀。我是想议和。” “议和?”李凌天冷笑,“怎么议和?” “玉面青衣与朝廷斗了五年,让蜀中百姓不得安宁,我想和陛下议和,今后玉面青衣不杀朝中官员,不参与朝中各事,也请陛下放过我们,换蜀中百姓一份安宁。”赤膀大汉说。 “可以。”李凌天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不过,这个前朝逆贼朕要带走。” “大哥。”扶着公孙遥的女子叫着赤膀大汉,“这个人诡计多端,勿要轻信他。” “人绝对不能让你带走,其他条件你可以提。”赤膀大汉坚决说。 李凌天微微抬头,摸着手中的笛子,更是坚决无比,“我就这一个条件。” “你……”女子气愤道,“你杀了他们公孙氏满门,连个孩童都没放过,现在我们主动议和,你却还抓着他不放!” “我是杀了公孙氏满门,但公孙氏也杀了我李氏满门,这算扯平了。” “李氏留下你,公孙氏留下他,这仇在此消了吧,冤冤相报何时了!”赤膀大汉劝道。 李凌天不住冷笑,“这仇消不了,就算他死,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大哥,和他费什么话!”女子说话间跃到李凌天面前,和他打起来。李凌天这次并没有刚才的从容不迫应对自如,认真和女子过招。两人过了百招,不相上下。 “你是千羽!”李凌天熟悉这个招式,曾经这个人把他打得连连后退。 “哼,李珩,你想起来了,害怕了吧,上次我没有杀了你,这次我决不让你活着出谷!” 李凌天与千羽对峙一掌,飞身回来,“当时我年少,你以为我现在还会怕你?” 本周末双更,庆祝爽文开始啦 爽文李凌天绝对不会再虐到暖春,只有被虐的份。 4 紫竹林大战2 千羽运气,身边漂浮着无数五彩羽毛,密密麻麻,密集到就像一堵墙。千羽双手合十,又分开,羽毛在手间飞速转动,千羽张开双臂,羽毛绕着她飞舞,慢慢的羽毛团成了一个球型,顺着千羽的手来回转动。 李凌天手握笛子,屏住呼吸,他感觉周围空气在剧烈的抽动。千羽将羽毛往前一推,羽毛如暴雨般向他飞来。他把笛子放到嘴边吹起来。声音短促凄厉,周身形成了一层结界,阻挡着千羽羽毛的攻击。 站在竹顶的暖春被这刺耳的笛音震的差点心神不宁掉下去。她看着千万羽毛如锋利刀片刺向李凌天,难道这就是千羽飘飞,那女子就是她未见过面的六师姐?她继续观看,李凌天曲子吹的越来越刺耳难听,他周身的结界在羽毛的衬托下化成了一个无形的剑,剑起,直刺千羽,一切都是一瞬间,千羽中剑,退后两步,跪地,喷出一口鲜血,李凌天周身的羽毛瞬间失了攻击力,缓缓的在李凌天身边飘落下来。 “二妹!”赤膀男子跑到千羽身边,扶起她,“李凌天,你欺人太甚,连伤我弟妹二人!” “哼,要不是想留着那废物回去好好折磨,看在千羽是瑾墨同门份上,我会直接杀了他们。” “你……”赤膀大汉抽出后背的刀,“好吧,本来想与你议和,没想到还是需要兵刃相见。” 赤膀大汉刀一落地,地都跟着震颤。他抡起刀向李凌天袭来,第一刀李凌天避开,刀气扫过之处,只听劈裂声,李凌天身后的竹子啪啪裂开倒下。 好强的刀气,暖春感叹,这人功力深厚,李凌天刚才和公孙遥、千羽一战耗了很多功力,估计不是他的对手。 赤膀大汉刀气凌厉,李凌天闪躲不与硬拼,渐渐处于下风。赤膀大汉见他心力不足,更是快速挥刀,刀影嗖嗖,李凌天一时避不过,用手中笛子一挡,人在半空迅速下坠,嘭的一声击落在地。 李凌天用笛子支起身体,擦了下嘴角流出的鲜血,“潜渊的斩龙刀的确飞凡!” “看见斩龙刀还活着的人太少了!”赤膀大汉提起刀,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暖春看着情形,不出手不行了,没想到守心出鞘第一剑,是救李凌天。 赤膀大汉大吼一声,朝李凌天冲过来,李凌天握紧手中笛子,准备应对这最后一击,也许这一击之后,他会死,死后他能再次看见暮寒,结束这难捱的生活。 暖春拔出守心,闪向林中空地,一剑挡下斩龙刀。 强烈的刀剑之气碰撞,击出一道道刺眼的白光,形成一阵猛烈的狂风,周围的竹子疯狂的摇动,靠近空地的竹子连根而起,飞出天际。 白光刺的李凌天眼睛胀痛,他眼前一亮,白光中蓝衣女子手持银剑抵挡斩龙刀,风搅动她的纱衣,衣袂翻飞而起。蓝衣女子用力格开袭来的刀,转身间,狂风吹掉她的面纱,一张清绝冷艳又凌厉十足的脸看得李凌天心砰砰直跳,悸动不已。 他瞎了五年,眼前浮现的画面从来没有这么真实,这难道不是做梦? 暖春抵住斩龙刀,击开潜渊的攻击,飞到公孙遥身边提起他,又回到李凌天身边,夹着他,消失在茫茫竹林中。带走他们两个人时,暖春就已经逐个把他们击晕。 暖春到渡口叫一声小明,小明赶紧跑过来,看多了两个人,问道,“他们是谁?” “等回去细说。我们赶紧走!” 暖春把他们两个人带到竹筏上,小明撑起竹竿,慢慢向湖心荡去。湖岸边,出现一层又一层的火把,飞箭嗖嗖的朝着竹筏射来。 “木姐姐!”小明看着飞箭马上就要给他们扎个马蜂窝,喊着暖春。 “没事,你继续撑船。” 暖春扫起湖水,形成一道弧形水帘将他们遮住,飞箭射到水帘就掉进湖里。 小明看傻眼了,不禁叹道,“木姐姐,你真厉害!” 他们在湖心荡了好久,小明又找不到回去的路,在天快亮的时候,终于划上岸。暖春怕他俩醒了不好摆弄,又给他们两下,确保他们继续昏迷。 小明看到暖春下手这么重,“木姐姐,你确定是拍晕他们,不是拍死他们吗?” 暖春瞪了小明一眼,“愣着干什么,过来扶他们走。” 暖春身边的人是李凌天,但看他样子就恨意难平,要去扶公孙遥。 小明看看公孙遥,看看李凌天,“木姐姐,我觉得这个青衣人最好我来扶。” “为什么?” “因为他看起来比较轻,我力气小扶不动太沉的!” 暖春听完小明的话真是哭笑不得,“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说这话?” 小明不好意思低下头,架起李凌天,“木姐姐你说得对,我已经是大男人了。” 暖春扶着公孙遥在前面走,小明才发现暖春右手一直在滴血。 “木姐姐,你的右手怎么了?”他关心问,想走近点,但李凌天太沉了,带着他走不动,他只好作罢。 “没事。”她握了握右手,斩龙刀加上潜渊的内力十分强大,她只是右手臂震伤就已经是万幸,雪魄会慢慢恢复的,晚上再拿冷水泡泡就好了。 “要不要包扎一下啊,我这里有药,什么药都有!”小明心疼的说,现在的暖春面纱已去,那绝世倾城美貌谁看了都忍不住生起怜惜之情,更何况美人受伤滴血。 暖春带着他们到宜城。找一间客栈,把李凌天和公孙遥往床上一放。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小明卸下李凌天,扑到桌子上,咕嘟咕嘟喝了两碗水。 暖春去另一个房间,换回男装,把右臂简单包扎一下,带起纱帽。她把小明叫过去,低声和他说,“小明,你不是想劝和吗,我带回那两个人,一个是秦皇,一个是玉面青衣。” “什……”小明下一个“么”字还没说出来,就被暖春捂住嘴。 “小点声,现在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能不能实现自己的理想就在此时。” 小明激动的搓着手,跃跃欲试,“放心吧,木姐姐,我一定不负众望。” “不要提起我带他们回来的事,知道了吗?” “知道了!” 暖春暂时封住他们的内力,就算是他们想打,也打不起多大动静,再说他们都受了重伤,是不会轻易动手。 关于本故事中武功的等级: 内功一共分为七境,分别是初境、音境、明境、幻境、臻境、空境、虚境。每境界之间还分灵、冥、太三阶段。 故事里的设定,能达到太虚境界的人几乎没有,从小习武的武者,天资尚可,在而立之年达到幻境界已是少之又少。 木暖春武功会随着温度变化,越冷越厉害。三伏天的时候比常人还虚弱,数九寒天就是太虚境。一般温度时候,是空太境。 李凌天武功在空冥境 霍思良武功在空冥境 千羽武功在空冥境 潜渊武功在空太境 公孙遥武功在臻灵境 5 被怼 小明把他俩架到桌边,让他们两个对着坐,等他俩醒。 最先醒的是公孙遥,他第一眼看到李凌天,紧张问,“我在哪里?我被他抓住了?” “这里是宜城,玉面青衣你没有被他抓住。”小明道。 李凌天还处昏迷状态,公孙遥起身扑向他,“那我现在就了结他。” “不可不可,”小明用力拉他坐下,“今天你不可伤他,他也不可伤你。” “你要干什么?”公孙遥警惕的问。 “我是来劝二位议和的。” “议和?”李凌天听到此话,也渐渐醒过来,眼前白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陛下,您醒了?”小明恭敬的说。 李凌天朝他望去,“你知道我的身份?你是什么人?” 小明清清嗓子,“隆重的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姓赵,字清明,二位不嫌弃,可以叫我小明。” “赵清明?”李凌天重复着。 “莫非你就是赵老先生的孙子?”公孙遥惊讶看向小明。 小明脸色微红,“正是在下。” 本来李凌天和公孙遥想掀桌而起的,看在赵老先生孙子的面子上,又安分的坐住了。渝州赵氏先祖赵归著巨典《万年编史》,他的后人代代都是当世鸿儒,赵清明的爷爷赵老先生更是难得的儒学大家。 “小明,我和你说,我和他不可能议和,你还是不要趟这个浑水!”公孙遥白了李凌天一眼,心想反正他一个瞎子,也看不到白他。 “不知二位有何深仇大恨,可否同在下说说?” “仇恨多着呢!”李凌天身子往后仰,靠在椅子上。忽感腰上空空,忙问道,“我的笛子呢!” “哦,在我包里。我看你晕倒时手里还攥着,怕丢了,就放我包里了。”小明起身回去翻包,把笛子拿出来放到李凌天手中。 李凌天轻抚笛子,就像轻抚心爱女子一样,摸到笛子上一道划痕,不禁心疼。 公孙遥见状,切了一声,“人都死了,还装什么苦情郎,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你说谁装?” “说你呀!明明是你亲手把她送到拓金人那里,现在还弄出一副痴情嘴脸,真恶心!” “还不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那个疯妹妹,我也不会送走她!” “到现在你还把责任推给别人,我妹妹怎么逼你了,你若真的爱她,自然可以带她走,什么家仇,不报了又如何!她当时都怀了你的孩子!你还真是个男人,居然会把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送到拓金任人蹂躏,最后孩子流了,人死了。这仇不计在自己身上,反而怪在我妹妹和我身上,哼,真可笑!”公孙遥说到这里又白他一眼。 “你……”李凌天被他怼的面色青白,粗喘着气。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这事我听明白了。陛下,要是真如玉面青衣所说,那我也觉得这事怪不得别人!” “怪我,怪我!”李凌天凄笑,青白的脸毫无一丝血色,显得无比沧桑,“是怪我,怪我没能护好她!” “就算再让你做一次选择,你也不会选她!”公孙遥冷冷的说。 “不,我会选择带她走。”李凌天轻抚红笛。 “哼,前提是你知道她怀了你的孩子吧!毕竟你现在尚无一子!” “你什么意思?” 公孙遥笑的开心,“我是说一人为断袖,全族断子绝孙。” “断袖?”小明不解看看他俩,“谁断袖?” “我”公孙遥指着自己,又指着李凌天,“和他,都是!” 小明被震撼到瞪大眼睛张大嘴的地步,这消息一出,肯定不到一天,全秦汉都知道秦皇和玉面青衣曾是断袖。 “你放屁!”李凌天骂道。 “怎么,你还不承认?一点担当都没有,怪不得送怀自己孩子的女人到拓金!”公孙遥刚说完,李凌天起身一巴掌抡了过去,没等公孙遥反应过来,又啪的抡了一掌。 “你打我!”公孙遥抓着李凌天的手臂,两个内力被固的男人如市井小民一样扭打在一起。 “你们别打了,别打了!”小明拉也拉不开。 就在此时,门嘭的开了,暖春立在门口,四月热天,屋里人却感到寒气逼人。李凌天和公孙遥被这气势阵住,停了下来,收回手,回到自己座位上坐好。 “木……大哥!”小明看着暖春,怯怯喊着,从座位移出来,给她让位置。 暖春把守心往桌子上一拍,虽然有麻布包着,守心落桌声音却清脆有力。 李凌天和公孙遥大气不敢喘,平日里人前都是呼风唤雨的人,现在鸟悄的坐在这里,刚才吵架的气势全无,他俩都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 暖春坐了一会,才开口道,“这么说,我弟弟让你俩议和是没有戏了!” 李凌天眼前白茫渐渐有了模糊的身影,他想快点让视线变得清晰,好看看说话这个人,这声音很好听,清灵中有点沙哑还有点磁性,不细听,听不出是男人的声音。 公孙遥见此人进屋,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虽然此人戴着白纱帽,但给人感觉只能用四个字形容,霸气十足! “玉面青衣,你说说你的条件。”暖春说。 “我?”公孙遥没想到自己第一个先说,想了一小下,“第一,停止追捕玉面青衣组织的人,把已经抓捕入狱的人放了。第二,把公孙氏的尸骨还回来,让我好生安葬。” “还有吗?” 公孙遥用力想了一下,“没有了。” “秦皇,你说说你的条件。” “做梦!” “做梦?”暖春重复。 “让我把公孙氏的尸骨还回去是做梦!我早就把他们所有人挫骨扬灰,扔去喂鱼了!”李凌天怒声道。 “你先把你的条件说完,再进行下步商讨!”暖春话说的十分平静,但是威严却盛,李凌天不再反驳。 “我就一个条件,让他妹妹公孙越在秦汉两地每个云骑将军庙磕三个头,诚心诚意说她错了!” “你才做梦呢!”公孙遥骂回去。 “好了,闭嘴!”暖春有点怒了。 他俩刚想再吵又闭上了嘴,两个人气的鼓鼓。 “公孙氏的尸骨不用还,公孙越也不用挨个云骑庙磕头。秦皇,你停止玉面青衣搜捕,放了可疑百姓。玉面青衣,你也停止对秦国官员暗杀,并把你们这些年暗杀清单列一份给秦皇,让秦皇看看哪些人是你们杀,哪些人不是。” “这……”公孙遥和李凌天同时迟疑。 “有意见吗?”暖春看向公孙遥,虽然有纱帽,但是公孙遥被气势逼得不敢说有意见,“没有。” “秦皇,你有意见吗?” “我……没意见。”李凌天也觉得没办法拒绝这个人。 “好,那你们现在握手言和吧!” 听说要握手,李凌天和公孙遥都往后退了退。 “怎么,睡都睡过,握手言和有这么难吗?”暖春话说的平静,但却如闷雷一样,炸的每个人乱响。 “你怎么知道的!”李凌天问。 暖春指着公孙遥,“他刚才说的呀,说一人为断袖,全族断子绝孙,说的不是你俩吗?” 暖春站起身,在小明肩膀拍拍,“引以为戒,知道了吗!”小明用力的点头,“知道了木大哥。” 李凌天和公孙遥听完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6 被嫌 暖春出去后,李凌天和公孙遥剑拔弩张的氛围缓解多了。 “公孙遥,你是怎么到个地方来的?”李凌天问。 “大哥那刀有人替你挡下,一阵白光后,我就坐在这里了。”公孙遥撇撇嘴说。 “你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是个女的,穿着蓝色衣服。大哥用的是双手握刀,她却只用右手就给挡住了。”公孙遥回想当时,自己还在震惊中,结果就被人打晕带到这里来了。 “他不是你的人?”公孙遥不解的问。 “不是。” “我觉得你也没有这样的高手!她既然不是你的人,为什么要救你?” 李凌天也想知道为什么,他想从小明嘴里套一些话。 小明在一边听着他俩的对话,想着木姐姐当时不一定有多厉害,可惜了可惜,他没有跟去,这样的场面错过了,也许就是一辈子呢! “陛下,你叫我。”小明听见李凌天喊他走过去。 李凌天现在可以依稀看到人的轮廓,五官到是看不清。 “你是不是在蜀郡的客栈住了一晚?还洗了一次热水澡?”李凌天听小明声音耳熟,现在才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对对,是的。”小明打量秦皇,“陛下是不是就是另一个客人?” “是。” “好巧好巧,真是缘分。” “那日与你一起的人,是不是这个木大哥?” “是。”小明积极的答着,就好像小哈巴狗,等着主人的指示。 “你和木公子是怎么带我和这个人到这里的?” “这……”小明想一下,“我俩想去渡口坐船,发现你俩躺在竹筏上,还受了伤,就把你们带回来了。” 暖春带着两盒饭菜回来,摆在桌子上,屋里一时无话。 公孙遥受了伤,用筷子夹菜不方便,暖春就夹菜放在公孙遥碗中。 “为什么木公子只给他夹菜,不给我夹菜?”李凌天发现没人管他,委屈的说。 “他受伤了。”小明抢答。 “那我还是瞎子呢,我看不到菜,怎么没人给我夹!”李凌天确实看不太清,大略一个影。 “对对,把你忘了。”小明把刚送进嘴里裹了一口的筷子拿出来,夹起菜放到李凌天碗里,“陛下,菜我给你加好了,你吃吧!” 李凌天虽然没有看到细节,但模糊一个影是看到了,心里一顿嫌恶,“我不吃你夹的,我吃木公子夹的。” 小明此时还在给李凌天夹菜,手腾在半空不动甚是尴尬,他收回手,给自己台阶下,“陛下,谁夹的不一样呀!” “不一样。”李凌天很坚决。 公孙遥翻了一个白眼,“毛病是越来越多!木公子,你别给他夹,看他吃不吃,饿死他得了!” 暖春确实没有想过要给他夹菜,能控制住在一个桌子上吃饭,不拿筷子把他插烂已是最大的忍耐。 李凌天把小明给他夹得菜一顿拨在桌子上,直到感觉碗里没菜,拿起筷子,这夹一下,那夹一下。公孙遥故意使坏,他夹哪里,公孙遥就把哪里的菜提前拨到一边。 “公孙遥!你故意的!” 公孙遥歪着脑袋,笑的得意,“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眼看他俩又要吵起来,小明赶紧劝场,“玉面青衣,你看在陛下眼疾的份上别捣乱了。吃完饭我们就散了。” “散了?”李凌天有点不舍,“就这么散了?” “是啊,你们都握手言和了!当然散了。”小明说。 “你们不打算再挟持我俩一段时间了?”李凌天追问。 “您二位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和木大哥能挟持二位吗?再说一个是秦皇,一个是玉面青衣头领,我们也不敢呀!” “那你和木公子要去哪里?”李凌天问。 “我当然是回家了,至于木大哥,”小明问暖春,“木大哥,你要去哪里?” “不知道。”暖春说。 “木大哥,那你不如和我一起回渝州吧,带你去我家小住几日。” 李凌天正色道,“正好,我也想去渝州,顺路,我们一起去吧!” “你去渝州干什么!渝州是霍思良地盘,你不怕在他地盘把你杀了。”公孙遥没好气的说。 “就凭霍思良,十个他也动不了我一根手指。我不去荆州把他的人头取下来不错了!”李凌天冷哼,他不知为何,特别想在木公子面前多炫耀一下自己的实力。 暖春听到霍思良三个字,停下筷子,心略微抽痛。她下山后打听天下大事,霍思良已经是国泰民安汉国的汉帝,统治源河以南。任凭他们怎么说,暖春再未开口说话,一直低头吃饭。 饭后,暖春和小明收拾好东西就要走。李凌天拦住他们,谦逊说,“木公子,还不知道你的全名?” “木大哥全名叫木暖春。”小明抢答。 “木暖春,好名字,我记下了。”李凌天手握红笛,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现在他的世界已经大体清晰。没想到,过了五年,那一道白光居然让他再次看见这世界,而第一眼看到的那个蓝衣女子也许就是这个木暖春,也是那夜在蜀都客栈瞬间杀气逼人的人。 公孙遥看小明已走,也离开客栈,路过李凌天的时候还不忘白李凌天一眼。李凌天依然装盲,当做没看见。 公孙遥在吃饭之前,小明走过来,神不知鬼不觉的递给他一个纸条,上面写着城外小树林见。所以他慢悠悠的到城外小树林,小明和木公子果然在。 “不好意思玉面青衣君,让你到林外找我们,有些话,还是单独问你更方便点。”暖春话说的很客气。 “没事,那个恶心的李凌天在,说话确实不方便,我理解。木公子,你想问什么?” 暖春总不能第一句就问你有没有把杜溪之的尸体搬回来吧!还是拐弯抹角的问吧。 “我听说,玉面青衣君是前朝皇室。” “哈哈哈,”公孙遥笑的爽朗,“对,我就是史书上写的那个谋反,勾结拓金的叛贼公孙遥!” “我听说公孙遥被林将军林暮寒所杀呀!”小明道。 “她……”公孙遥顿了下,“她没杀我,而是放了我。” “那玉面青衣君离开后一直在蜀地了吗?可曾离开过?”暖春问。 “没有离开过。”公孙遥看着四周感慨,“逃出来以后就落草为寇了,一晃五年多了!” “没有离开去过荒北,拓金什么地方的吗?”暖春再次试探问。 “没去过!”公孙遥正色说道,“我绝对没有勾结拓金。” “玉面青衣君是自己一个人逃出来的?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一定很孤独吧!” “当时与我一起逃出来的还有一位故人。”兜了这么多话,终于说到正主身上,暖春舒口气。 暖春等他说下去,但他说到这就停了,不得不接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公孙遥说话间,眼眶一片湿红。 “那你没有去找过他吗?” 公孙遥看着面纱后的暖春,“木公子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对我过去的事这么感兴趣?” 7 一睹真容 “我只是好奇而已,就好像我也很好奇秦皇为什么总摸着他那把红色的笛子。”这个公孙遥太敏感,刚问到正题就被他觉察,暖春不得不打岔。 “他呀!”公孙遥提到李凌天一脸不屑,“他那只笛子叫血梅,流血的那个血,什么鬼名字,听着就瘆得慌!”公孙遥对李凌天的所有都充满嫌弃,“据说本来不是红色的,只是他每每思念故人,心痛难抑,就用刀割心头处,流出的血渐渐的染红怀中的笛子,一点点就成红色!你说这人是不是有病!变态!” “没想到,秦皇是这么痴情的一个人,怪不得他后宫除了一个皇后,一个妃子都没有!原来他是有所思呀。他那故人,是不是林暮寒,云骑将军?你们说的那个人?”小明问。 “正是。” “怪不得秦国遍地都是云骑将军的庙,不过我们汉国,也有的是云骑将军庙,皇上每年都会拨钱维护,是反风水好点的地方,就要建一个这庙。” “据说汉帝也倾心于此女,他一直未封后,后位就是留给她的。” “这林将军果然是神女子,我回去要去她庙里好好烧烧香,让她保佑保佑我。” “不用回去,前边不远处就有一座云骑将军庙。”公孙遥指着前方。 “木大哥,我们去庙里看看吧!我想给云骑将军烧香。”小明激动地说。 暖春也好奇自己的庙宇是什么样子,就同意了。他们一行三人往云骑将军庙走去。 “到了。”公孙遥立住。暖春环看这个庙,破破烂烂一个草屋,她虽然没对自己庙宇多雄伟,多气派有所期待,但是这个茅草屋,有还不如没有呢,真是寒碜。但转念想自己后来在新月名声碎了一地,这么寒碜也说的过去。 “破是破了点,不耽误上香,我们进去吧!”公孙遥道。 他们进去草屋,就是一阵爆笑。 暖春进去后抬头看自己的雕像,凝住了,这个石像是自己?立在他们前面的石像,三分之一是脑袋,三分之一是上身,三分之一是下身,这比例,十分惊人!圆滚滚的脸,几近椭圆,脸上的眼睛一个是一条细缝,另一个似乎凿漏了,一个大窟窿。没有鼻子,有两片厚厚的嘴,还涂了红嘴唇。身子极不情愿的支着大脑袋,挥着粗壮双臂,往前张开,粗腿也欲往前迈。其实想做成挥剑御敌姿势,出来的效果,就是一个马上要摔个狗吃屎的人,脸上还傻笑着。暖春看完,第一个笑了,噗的一声,这个雕像实在是太好笑了!她哈哈大笑起来,捂着肚子,笑得站不住,就蹲下继续笑。 小明见她笑了,自己强忍的笑没有憋住,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他一笑就止不住,都笑的躺在蒲垫上,躺着看雕像的样子,更是滑稽,越看越笑的停不下来。 公孙遥看他们笑的开心,也大笑起来,庙里的笑此起彼伏,一人要停下来,看另一个人还在笑,就又笑了起来。 在他们来之前,李凌天一个人往城外走,他记得路过此处有个云骑将军庙,就按照之前印象寻去,一进庙门,看到雕像成这个样子,勃然大怒,怒吼一声,就去找庙主! 在庙后身看到庙主,上前就是一掌,多亏他现在还被禁锢着内力,要不然这一掌真能呼死庙主这个瘦弱的小老头。 李凌天抓着他的衣领,“说,这雕像是怎么回事!谁让你们雕成这样的!” 他以前看不到,没想到他们就这么糊弄自己!好呀,好呀,回去后挨个查,一个也不饶,一个也不饶! “侠士,饶命,饶命呀!我们这个庙去年被水冲了,之前的石像坏了,我们想着重雕一个,就雕成这样了!”庙主吓得哆哆嗦嗦,说话上牙碰下牙乱响。 “所以你们就弄成这鬼样!朝廷没有给你们拨银子修庙吗?都被你自己贪了吧!” “侠士,侠士,我可万万不敢昧这钱,这蜀中官员跑的跑,走的走,我想去要修庙的银子都找不到人,这还是村民自发弄得呢!” “都怪公孙遥!”李凌天松开庙主,就听到庙前面爆笑一阵一阵,更是来气,冲出去想把爆笑的人打飞,一看笑的人不是别人,而是他们三个。他过来的时候,小明笑的在蒲垫上打滚,暖春蹲在地上,手捂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公孙遥相对来说好点,站着不住的乐。 虽然这三个人笑的最不过分的就是公孙遥,但是李凌天冲过去就给他一掌。 暖春和小明见李凌天突然出现都停住笑,公孙遥避着李凌天,嚷道,“他俩笑的比我还厉害,你为什么不打他俩,打我?” “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暗杀蜀中官员,搞得蜀中没有人敢来赴任,这庙也不能坏了没有钱修!” 李凌天发现自己恢复了内力,更是招招致命。 公孙遥虽然内力恢复,李凌天袭的突然,再加上刚才笑的气息不稳,躲避十分吃力。眼看李凌天一掌要劈在他身上,避无可避,暖春见状起身接住李凌天一掌。她这一掌内力十足,却没有杀意,李凌天被震退,但没有受伤。 “小明,你不是说要烧香吗?去吧,烧完我们走。”暖春冷冷的说。 小明早已收住笑,应了一声,放在功德箱里一些银票。 暖春和小明欲走,李凌天看暖春刚才接他那掌的右手滴答滴答的流血,自己那一掌杀气十足,生生被木暖春接下去,没想到震得她右臂受伤。 “木公子!”李凌天叫住暖春,“你右手在滴血。” 暖春这才发现刚才接李凌天一掌,右臂的伤又裂开了。自从雪魄重塑肉身,她对这种刀伤,骨折之类的疼痛不敏感,就像以前手被割一个小口子一样,别人不提醒,自己都感觉不出来。 她握着右臂,头也不回,“没事。” 公孙遥眯起眼睛看暖春离去背影,那个蓝衣女子用右手挡住斩龙刀,那么强大的刀气,她就算武功再高,也不能不受一点伤,她接下李凌天那掌十分平淡,不似费力,这伤应该不是那一掌造成的。难道这个木公子就是那个蓝衣女子? 他走到李凌天身边,“你想不想知道这个木公子到底是不是蓝衣女?” 暖春带着小明离开,小明看暖春滴血,十分担心,“木姐姐,要不然我们找个地方,再包扎一下吧!” “不用。”暖春带着小明继续往前走,这手臂找冰水泡一泡就能好差不多。忙活一天,也没顾得上找冰水,天越来越热也耽误手臂恢复。 后面有两股气流波动,暖春用左手拉住小明闪躲。回身一看是李凌天和公孙遥,公孙遥欲攻击小明,李凌天则缠着自己不放。 李凌天用力击地一掌,一阵强风从地面往上涌,吹的地上树叶直冲上天。暖春手臂虽然不疼,但是也是受伤,用不上力,她还要顾着小明,一时分神,被这劲风吹走了纱帽,带着小明转一圈躲过公孙遥的攻击,顺滑的黑发倾泻而下。 李凌天看这张脸呆住了,果然是她,竹林中的蓝衣女子,心又开始扑通扑通的狂跳,感觉都快从嘴里翻出来了。 公孙遥也被这张脸惊艳了,竹林那天光太刺眼,他没看清长相,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有如此容貌,历来喜欢男子的他都禁不住被这容貌吸引,清绝中带着三分柔媚,但更多的是凌厉之气。 8 中毒 “你们太卑鄙了!”未等暖春开口,小明抢着骂,“你们不就想看木姐姐容貌吗,至于偷袭我俩吗!” 暖春拉住小明,捡起纱帽,低声说,“我们走!” “木姑娘!”李凌天回过神来,心还猛跳,“你的发钗!”暖春夹着李凌天逃走时,珠钗掉进李凌天衣怀里。 “不要了。”暖春没回头,继续往前走。 李凌天知道木姑娘生气了,本来她右手臂有伤,接了他一掌,又受到公孙遥和自己偷袭,被掀去纱帽,肯定十分生气,完了完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都怪你!”李凌天埋怨公孙遥。 “怎么能怪我呢!我说完这个计划你是同意的!现在你惹人家生气,你反倒怪我!真是爱推卸责任!”公孙遥反驳他,又仔细看看他,“你是不是能看见了?” “不是!”李凌天想着刚才一串事自己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复明,但嘴还是硬辩。 公孙遥低头略思,“不对。你早就能看见了,你若看不见,你怎么知道是木……姑娘给我夹菜?你要是看不见,怎么会看见雕像气成那样!你要是看不见,为什么看见木姑娘容貌被惊呆了好久?” 李凌天被他一串反问,问的没有话说,“你说看见就看见了吧!”他顾不上那么多,追着暖春和小明就走。 “我就说你阴险,你都看见了,还说自己看不见!”公孙遥也跟上去,“你跟上去干什么!你都把人家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人家不想看见你!” 李凌天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管你屁事!用你管!” “见异思迁!”公孙遥往往知道哪句话能戳中他,李凌天听了这句话,停下来。自己这是怎么了,他本来去云骑将军庙就是想反省一下那天看到蓝衣女时的心动,没想到再次遇见想都没想就要跟过去。 公孙遥见自己的话十分有效,得意忘形,“你呀,你还是回去守着你的暮寒吧,木姑娘我跟定了!” “你个死断袖,你离她远点!”李凌天怒瞪他,恨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两句话。 “哈!我断袖,就好像你的袖子是接上一样!咱俩二斤不差八两好吧!” “闭嘴,想起和你就恶心。”李凌天说着又要打。 “我还觉得恶心呢!好赖我有担当啊,我断袖我承认,你都断过,就是不承认!虚伪!” 李凌天被公孙遥说得脸青一阵红一阵,真想分分钟掐死他。转念一想,现在不是和他斗的时候,木姑娘还伤着呢,这么让她走,自己十分不放心,扭头就去追暖春和小明,公孙遥也跟着。 暖春带小明走了几步,现在正值正午,五月初的天异常的热,就像三伏天一样。暖春和小明走了一阵,暖春扶住路边的树,虚弱的说,“小明,我们歇一会吧!” “木姐姐,我这里有药,你喝点吧!”小明见暖春脸色难看,关心的说。 “没事,我不用喝药。”临行前师父嘱咐过,药不能乱喝,喝到药性阴凉的药倒也无妨,如果喝了阳性的药,那就痛不欲生,就像重塑肉身时那样痛苦,想想那痛苦,暖春不禁打颤。 “现在太热了,我们等凉快再走,我把你送回你家,要不然你自己上路,我也不放心。” “太好了。木姐姐,你真好!” 远处的李凌天看到小明并排和暖春走的很近,双手紧握,真想上去一把把他拎走。 小明善解人意的说,“木姐姐,你别生他们两个人的气,气坏身子不值得。” “没事。”暖春带纱帽只是防晒,反正音容相貌和以前完全不同,他们看到也认不出自己。 “他们应该没有跟来。”小明环顾四周,除了树林就没有别的。 “跟来了,在后面。” “跟来了?”小明站起身,又好好看了看,“我怎么没看见!” 暖春笑了,“你不会武功,当然感受不到。” “那我们怎么办?”小明其实并不太喜欢这两个人,尤其是那个李凌天,总感觉他对木姐姐有所企图。 “没事,等我伤好了,我带你甩掉他们,现在他们愿意跟就跟吧!” “木姐姐,你真的好厉害呀!你的功夫从哪里学的?”小明瞪大眼,巴巴的看着暖春,卖个萌。 “从……地狱。” “地狱?莫非你真不是人?”小明摸摸她的手,“这么热的天,你的手还这么冰。” “怕么?” “不怕,木姐姐是好人。”小明递给暖春一壶水,“木姐姐,你喝点水吧,出了那么多血。” 暖春本想喝一口,但水在壶里闷的温热,她喝进去如喝了炭火,马上又吐出来。 “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凉水。”暖春叹道。 “有,有,再往前走,有个泉眼,水是凉的!” 暖春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小明,他不只一次记不清路,找不到路,“你确定吗?” “确定,确定。这回我敢打包票!”小明拍拍胸脯。 俩人进入林中,去找小明说的泉眼,小明这次路记得很清,他们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果然找到一滩泉水。 泉水顺着山势从上往下流,正好这个地方是平的,就汪出来一潭溪水,暖春身手摸摸潭水,冰冰凉凉,十分舒适。 右臂需要浸泡在水里才有疗效,她也不能单独就把一臂放在水里,这太诡异了,让李凌天和公孙逸看到也许会起疑心,算了,还是全身泡在这里吧。 “小明,我想在这里泡一泡,你去帮我看着人吧!” “木姐姐,这水这么凉,你还有伤,能行吗?”小明担忧的问。 “没事的,放心吧!等我泡完,我就带你摆脱他俩。” 看木姐姐说的这么有自信,小明乖乖走远,转过身等她。 暖春脱掉外衣,穿一层中衣进入潭中。身体浸在这凉水中让她神清气爽,她感觉手臂在雪魄的帮助下慢慢的恢复。 李凌天远远的看着,知道暖春在洗澡,李凌天心痒不止,呼吸声都重了。 公孙遥挖苦他说,“怎么了,这么远连个影都看不到你就被刺激着了?什么定力!还自称清心寡欲,不招妃纳妾呢!” 李凌天不理会他,但身体的反应真是很明显,一想到木姑娘洗澡,他小腹五年多没有点燃的火在慢慢燃烧。他离公孙遥远点,免得再被他发现嘲讽自己。 刚远离公孙遥,李凌天就听见木姑娘叫忍痛叫了一声,被震伤手臂都没有出一声,这回是怎么了,他飞奔到潭边,公孙遥紧随其后。 小明此时已经把暖春从水中拉出来,暖春双目紧闭,眉头轻蹙看起来十分痛苦,脸色粉红如桃花,身体不住颤抖。 李凌天推开小明,蹲下身,发现暖春大腿内侧有血色,公孙遥看向潭中,一条火红色的蛇飞速游走。 “她应该是被火灵蛇咬了!”他蹲下来想查看伤口的手被李凌天用力打了回去。 “火灵蛇?毒性大不大?”李凌天问。 “不大,一般就是伤口肿胀三日,不用服药,自然就好了,这种蛇很常见。” “没有毒她为什么会这样!”李凌天看暖春痛苦的闭着眼睛,浑身止不住的抖。 “这也可能和每个人体质有关系,我看现在这样,还是把毒吸出来吧!”公孙遥多次想碰暖春查看伤口,都被李凌天挡回去。 “好,我这就吸。”说着李凌天就要撩开暖春的衣服。 “等等。”小明拽着他,“木姐姐可是女的,她伤的位置十分私密,你怎么说吸就吸。” “我不吸谁吸,难道是你吗?还是他?”李凌天理直气壮的问。 公孙遥倚在旁边一棵树上抱臂轻笑,“我十分愿意效劳。” “我也是,我不能让图谋不轨的人占了便宜。”小明一脸正色。 “要不我们打一场,谁赢了谁吸。”公孙遥出主意。 “疯了吗,你没看木姑娘多痛苦!”李凌天看到木姑娘这样,十分心疼,真想替她承受这痛苦。 3w.Po-18.Com 9 吸毒 “有了!”小明找出守心剑,“我们就用他吧,他有灵性,剑柄指着谁,谁吸。”他们三人把守心剑围成一圈,小明转动守心剑,几圈过后,剑柄对着李凌天停下来。 “多谢!”李凌天对这把剑说。 小明不放心,怕李凌天对木姐姐做点什么,本想死死盯着他,公孙遥强硬拉着小明转过身道,“非礼勿视。” 暖春虽然穿中衣,就算全身湿透也看不到胴体,但是湿哒哒的白绸衣紧紧贴着她玲珑曼妙的身体,每一寸都勾勒处精致与完美。再加上暖春现在面如桃花,像是云雨之后的娇媚模样,她一呼一吸间引李凌天血脉喷张。李凌天定了定神,把手探到暖春大腿根内侧,撕裂她那处的衣服,他有一种冲动,他想要撕裂她所有的丝裤,这种冲动强烈到让他太阳穴筋突突搏动。 他将暖春的腿再分开一些,眼波不自觉地瞄向她两腿之间,手试探的想去摸,不过还是被理智克制住。他俯身低下头,唇碰到暖春肌肤,感受到暖春白嫩细滑的触感,皮肤好的女子他见多了,但是第一次见暖春这么好的,真的如丝绸一般,嫩滑到更本见到不到毛孔。她周身冰凉,只有伤口处滚烫,这才是真正的冰肌玉肤。 李凌天本来用唇吸毒就好,但他不自觉地伸出舌头,一边吸的同时,一边用舌头舔舐丝滑肌肤,他已经热血沸腾,下身又烫又硬。在给暖春吸完毒之后,舌头情不自禁的往上舔舐,他的手伸到被撕破处,缓缓的犹如蜗牛速度,顺着冰凉如玉的肌肤往上移,马上快触到腿心柔软的神秘时,公孙逸背对着他讽刺说,“吸毒用这么久,李凌天,你确定自己在吸毒吗?” 李凌天猛然收回手,他问自己,到底在干什么?这不是乘人之危吗? 李凌天立刻起身,扭身飞走很远,走之前拿衣服盖住暖春身体。他这样子,决不能让公孙遥看见,要不然又成了笑柄,万一再被木姑娘知道,那就太丢人了! 小明转过身蹲在暖春身边,看暖春脸上红晕渐退,身体也不那么抖了,应该是吸毒有些效果,才放宽心。公孙遥不解的看着暖春,按理说火灵蛇根本没有这么大毒性,平常百姓被咬是常事,还未听说有被这蛇咬死的,木姑娘此状真是奇怪。 暖春从万蚁噬心的痛苦中渐渐苏醒过来,小明见她醒了,喜极而泣,“木姐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我怎么了?”她只记得在潭中,然后下身灼热,接着就陷入重塑肉身时的痛苦中。 “你被蛇咬了!”公孙遥说。 “蛇?”暖春听到蛇害怕的发抖,眉心紧蹙。 李凌天自己在一边也缓和的差不多,定了定神,回到暖春那边。公孙遥见他回来,笑说,“是他帮你吸出来的!” “什么!”暖春雪白的小脸泛起一阵红光,看向小明怒问,“你为什么不帮我吸!” 小明一脸委屈,解释说,“我们三个因为谁要帮你吸毒起了争执,所以我让守心选的,守心选的他。” 暖春看着旁边的守心,拿过来,恨的牙根痒痒,一下把守心朝李凌天扔去,“你既然选他,你跟他走吧!”暖春气愤的说。 李凌天接住守心,摸着他,原来你叫守心,这名字她也叫过一段时间。他把剑放回暖春身边,守心还嗡嗡的响。 “木姑娘,我有一事不解,咬伤你的是火灵蛇,这个蛇平时毒性不大,农家有时还用这个蛇泡壮阳的药酒,为什么你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公孙遥问。 壮阳药酒!暖春心里暗暗一惊,怪不得自己会如此痛苦,真的是点太背了。本来想泡泡冷水,恢复身体皮外伤,甩掉他俩,没想到被阳气十足的蛇咬伤,造成内伤,看来想甩掉他们一时半会是不可能了。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体质问题吧!”她看着那一潭冷泉,要是再泡泡能治疗内伤,但大腿内侧的灼痛让她放弃了这个打算,再被咬一口那就真的会死。 “小明,你扶我起来吧,我们走。”暖春把外衣裹住,刚往前迈一步,腿上的灼痛让她没站稳,多亏李凌天在下面扶着她手臂。暖春面无表情迅速摆掉李凌天的手,抓紧小明。 李凌天想不明白,那天在蜀都客栈,她看见自己,杀气瞬间暴起。她想杀自己,为什么又在斩龙刀下救了自己呢?不过有一点,他很确定,木姑娘对自己有着强烈的敌意。 公孙遥从他身边走过,“想什么呢,你不跟过去?” 小明扶着暖春继续赶路,李凌天和公孙遥跟在后面。李凌天看小明扶着暖春手臂,十分嫉妒,但又不好表现出来,憋了一路,生生憋出内伤。 他们四人天黑前到一个小镇,找间客栈住下。白天吃的散伙饭,因为公孙遥和李凌天来回拨食物,他们谁都没吃好,折腾一天大家都饿了。到了客栈,李凌天和公孙遥点了一桌子的菜,有鱼有肉,还要了两壶酒。 “李大哥,你的眼睛是什么时候好的?”小明扒了两口饭,自来熟的把陛下改成李大哥。 “那天在竹林木姑娘救我的时候,我就能看见,但是看不太好。”李凌天这回老实交代。 “哼,真能装,看见了还装瞎,没准你这五年都是装的呢!”公孙遥坐在李凌天对面,他对李凌天说话一直阴阳怪气。 李凌天不与他辩驳,继续吃饭。看木姑娘只吃青菜,夹一块鱼肉到她碗里。 “谢谢,我不吃肉。”暖春说的十分客气。 “对,木姐姐吃素。”小明说着就把她碗里的鱼肉夹走,一口放到自己嘴里嚼起来,“这鱼做得真不错。” 李凌天心里翻了小明十万个白眼,但面色还是如往常一样温和,自从遇见木姑娘,他面色就十分温和,再也没有冷过。 公孙遥给暖春倒了杯酒,“木姑娘,你在凉水潭泡了那么久,喝点酒,暖暖身子,别受了风寒。” “我不饮酒。”暖春客气回拒。 小明给自己倒一杯酒,一饮而尽,“木姐姐,这酒很香的,不烈,你尝尝!” “我戒酒。” “哦,”小明似乎明白了什么,“木姐姐,你和出家人一样啊,戒酒戒肉的!”他转念,“那你戒色不?” 小明心直口快,问出了李凌天和公孙遥都想问却不好意思问的问题,李凌天心里收回给小明的白眼,给他一千个大拇指。 小明话出口,气氛凝住了,李凌天和公孙遥都在等着暖春的答案。 暖春没有回他,一如往常,面不改色吃饭。白衣老道为了开口说让她戒色这事,绕了大半天,最后才吞吞吐吐的说,她不能有情欲,更不能和男子交合。情欲会让她感到烈火灼心之痛,若是与男子交合,男子性阳,会让她深受内伤,无异于自杀。 虽然暖春没有回答,但李凌天也猜出两分,顿时感到十分失望。他今天都很反常,自从将林暮寒送走,回到天都对每个女子都不感兴趣,身体根本没有反应,这么多年清心寡欲过的安心。但今天他就像吃了药,火气上涌,压都压不下去。是只对木姑娘这样,还是对所有女人都这样?他得去试验一下。 他们吃完饭,李凌天没有上楼休息,而是说要自己出去走走。李凌天出去后,公孙遥笑着凑到暖春身边,“李凌天自己一个人多没意思,我们跟上去陪陪他多好!” 暖春本不想去,但是小明却十分想出去走走,撒娇加卖萌,暖春只好跟着一起。 李凌天走到一家妓院前立住,就这里吧,上去试试。他一脚刚迈进去,就被公孙遥叫住,公孙遥幸灾乐祸的笑说,“好巧呀!李凌天,我们出来逛逛,没想到遇见你!咱们一起进去再喝喝?” 10 不举? 暖春看站在妓院外穿着暴露的妓女招揽客人,眉头一皱,拉小明欲走,“我们回去!” “木姐姐……”小明求她,“这地方爹爹从来不让我来,我想进去看看。” “不让你来就对了,这有什么好看的!”暖春还要拉小明往回走。 “哎,男人嘛,总是要面对的,木姑娘,你就别拦着小明了!他也该见见世面。”公孙遥帮着劝暖春,小明一脸哀求,暖春拗不过他点头同意。 李凌天没想到他们一群人跟着自己,这街上人声嘈杂,他居然没感觉出来。这一只脚都迈进去了,再往回收,木姑娘更会笑话他,公孙遥就会趁机挖苦他没担当虚伪,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镇上的妓院绝对不如梦回楼和绿意楼风雅,一楼没有包间的客人搂着妓女亲亲抱抱,也不知避耻。小明看的入神,暖春狠狠在他脑袋上砸一下,不让他再看。 这里的妈妈看见四位公子器宇不凡,知道不是一般人,笑盈盈的把他们请到楼上包间。四人都吃饱了,没有点菜,要了壶茶。 “四位公子,你们想要什么样的姑娘呀!我这里的姑娘,保证个个水灵,都是新来的!”妈妈说话间摇着自己粗壮的腰。 “当然是越好看越好了!”公孙遥看向李凌天,“你说是吧,李兄!” 李凌天全程黑脸,不说话。 “李兄,你这就没意思了,你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找姑娘吗!怎么进来反倒腼腆上了!是不是我们三个耽误你事了,你要是觉得我们碍事,你直接说,我们就走!”公孙遥一抹坏笑,李凌天真想撕了他这张嘴。 暖春看出公孙遥是故意带她和小明看李凌天笑话的,老实做个吃瓜群众,什么话都不说。 妈妈把几个姑娘叫进屋,李凌天看了直摇头,一个个粉涂得掉渣还黑不溜秋,像抽抽巴巴的茄子,这叫水灵?妈妈见客人都不满意,决定出杀手锏,让自己的头牌出场。 她拉着一个带着半边黑色面具的姑娘进来,“四位公子,这是我们楼里的花魁,林暮寒!”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清脆的啪一声,李凌天瞬间捏碎手中的茶杯,杀气四起,眼眶赤红,“谁让你叫这个名字的!”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 他瞬时的凶神恶煞,吓得妈妈和“林暮寒”退了好几步。 “哎,李兄,我们来这里是找乐子的!人家无非叫这个名字讨生活,你何必这么激动呢!” “讨生活?”李凌天转向公孙遥逼问,气的身子微微发抖,“讨生活就可以叫这个名字!”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民间花街柳巷的姑娘叫这个名字的可多了!一来,为自己挣个名气,二来也是满足客人需要!”他贴在李凌天耳边低声说,“你想呀,能把这样女英雄压在身下,那对于男人来说是何等的美事,征服欲瞬间提升!毕竟真人只有你做过,你让别的男人借个名,过过瘾不行呀!” 李凌天双手紧握,额头青筋暴起,杀气更浓。 “我看这个林暮寒挺好。”暖春喝口茶,看着女子,微微笑道。“李兄,一个名字而已,不必介意。” 听暖春这么一说,李凌天的杀气顿时消了,松开紧握的手。 “暮寒姑娘,可否把面具拿下来,让我们一睹芳容?”暖春接着说。 女子把面具摘下,暖春仔细端详,长得还可以,但和以前自己长的并不像。 “暮寒姑娘,你知道为什么真正的林暮寒要带面具吗?”暖春问。 “大概是因为长得太美,让人看了把持不住,所以就遮住了半边脸。”女子娇羞的答。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公孙遥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为什么我听说她脸是被人用铁烙毁了,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呢!” 李凌天瞪着公孙遥,好像在说,什么你听说被人毁了,毁她的人就是你! “不可能,不可能!若她脸真的毁了,秦皇陛下也不会痴恋她一人!”女子为自己的观点辩驳道。 “对!你说的有道理。”公孙遥笑的让人看不透。 “就她吧,李兄,我看这楼里,唯有她还可以。”暖春抿了口茶,对李凌天说。 为什么他们三个人都认为自己是来找姑娘的(他只是想知道自己对女人是否有感觉,不是真的来找姑娘!!!!),公孙遥这样认为也就罢了,连木姑娘也这么想,还帮他挑姑娘,李凌天想为自己辩驳什么,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怕越辨越黑。罢了罢了,要是他今天直接回去,他们心里更会笑话自己,借着这次机会去试试。 “好。”李凌天起身往出走,“林暮寒”跟着他一起出去。 李凌天刚出去,公孙遥就止不住的乐,小明不解的问他,“青衣君,你怎么知道李大哥今天会来这里?”小明也看出来公孙遥是故意带他们来给李凌天难看的。 暖春在桌下踢了小明一脚,不让他再问。 “男人嘛!”公孙遥继续笑,今天白天他那副样子,晚上肯定忍不住要出来找女人,他意味深长的说,“等你长大就懂了!” 李凌天和“林暮寒”来到一个房间,“林暮寒”进门就开始脱衣服,“这位公子,我接过这么多客人,还未遇到像你一样长得如此英俊的,今天晚上,我不收您的钱。”她说完就贴在李凌天身上,李凌天抱着她的裸体,没有一点感觉,女子想亲他嘴,被他躲过。女子也没强求,解他的腰带,唇顺着他的脖颈往下吻。 一点感觉没有,李凌天奇怪,怎么做到如此地步他一点感觉没有呢!难道这种感觉只对木姑娘有? 他止住女子要脱他外衣的手,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到她手中,整理好衣服往回走。 暖春他们正低头嗑瓜子喝茶,门突然开了,李凌天衣衫正齐站在门口,关上门,坐下来。公孙遥和暖春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么快?”公孙遥忍不住问。 “嗯?”李凌天突然意识到什么,满脸尴尬,解释说,“没有做。” “起不来?”公孙遥追问。 他话一出,暖春低着头吃吃的笑起来,忍着笑声,肩膀一抖一抖的。 “不是。”李凌天赶忙说,不知道怎么解释好。 公孙遥两手一摊,“那是什么?总该有个原因吧!” 要不是考虑木姑娘在,自己要给她留个好印象,李凌天绝对会动手打人。 “没原因,就是不想了。”李凌天忍着怒火说。 “原来是这样!”公孙遥不住点头,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小明听得云里雾里,根本找不到木姐姐的笑点,赶紧追问,“原来是什么样?” “他不举。” 公孙遥话音一落,暖春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李凌天满脸赤红,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 “不……不好意思,李兄……我实在,实在没忍住。”暖春笑得十分开心,也分外娇艳,眼波流动,瑰唇水嫩,看的李凌天身体又有了反应。 李凌天想起身走,但想到自己走了,木姑娘会不会以为自己生她的气,就算再难堪也坐定没动。 “不能呀!”小明终于听明白了,“我觉得李大哥不能,肯定另有隐情。” “哈哈,纵欲过度了!”公孙遥笑的嘴都列到耳根处。 “你闭嘴!”李凌天怒吼说,真想抽他百十来个大耳光。 看到这里你们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林暮寒再叫林暮寒了吧! 11 生不如死的答案 “我终于明白了,你什么清心寡欲为了她呀,你是自己不行,还给自己找个美名,我就说你虚伪,虚伪至极!”公孙遥怎么解气,怎么难听说,“你是在送她去拓金的路上纵欲过度的吧!” 暖春听到此句,脸上的笑意瞬间全无,漠然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和小明先回去了,二位慢慢喝。”说着拉起小明就走。 见暖春脸色突变,公孙遥有点紧张,不安问李凌天,“我是不是说多了?” “你说的哪句不多!”李凌天追着暖春而去。 公孙遥十分不解,自己刚才没说到木姑娘什么呀,为什么木姑娘突然就不高兴了,也跟着李凌天出来。 暖春和小明回客栈后直接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只要闭眼,就感觉李凌天压向自己。今天公孙遥再次提起,让她瞬间想起当时的每一个刻骨噬心的细节,似乎又跟着重新经历一遍。那是暖春心里无法磨灭的阴影,就算她多想忘记,都忘不掉,就算这层肉剃干净,可骨血里还有。 暖春不敢睡,她怕再重复那个噩梦,她起身,拿起守心,出客栈,在街上瞎逛。 深夜,街上已没有人走动,只剩暖春一个人飘荡。她走了一会,听到笛曲,这曲子她很熟悉,在寒梅院时,杜溪之就为她吹过此曲。这个人吹的比杜溪之好多了,她寻着声走去,一个黑衣人站在屋顶,风吹掀起他的衣袂飘飞,金色腰带在星光下泛着黄光,远远看上去李凌天冷俊清逸,皎皎君子,是世间不可多得的美男子,但对于暖春则是恶魔,一个摧毁她的恶魔。 暖春面对李凌天还是恐惧,但她必须面对这份恐惧。她飞身到屋顶,李凌天正好一曲吹完,叫了声“木姑娘。” 暖春坐下来,李凌天也跟着坐下来,李凌天满心的找话说,说点什么呢,今天的事不要在意?不妥,万一人家没在意呢,净是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他本想说月亮,一抬头,没月亮,哎,竟然找不到任何话题。 “李兄,你这个曲子,谁教你的?”暖春幽幽地问。 “哦,胡乱学的。”李凌天顺嘴胡诌,这曲子明明是林暮寒被关冷宫,他特意为林暮寒写的一曲。现在居然说成胡乱学的,哎,胡乱学的就胡乱学的吧,不改了。 “木姑娘喜欢?” “嗯,挺喜欢。” “木姑娘喜欢,我给木姑娘多吹几曲?”他说着就要吹。 “不用,一曲足以。”暖春止住他。 李凌天本想再多表现一下,结果这个机会没了。 “李兄,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凌天心想,你别说问我一个问题,你问我百个,千个,万个都没问题,只要你愿意问就行。 “如何才能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犹如炼狱一般?”暖春缓缓看向他,语气很轻,那个死字,音很重,恨意郁结。 李凌天愣了一下,他没想过木姑娘会问这个问题,他略思片刻,“木姑娘想让谁生不如死?” 暖春笑了,点滴星光下,笑的嫣然如花,“让你。”她笑意未去,那么美,那么冷。 李凌天心开始抽痛,如何让自己生不如死,他记得暮寒在去拓金的路上说过,‘我要活着让你虽在人间,但却如陷地狱,我要活着看着你痛苦到无法呼吸,生不如死!’。木姑娘所问,和暮寒当时所说居然这么相似!一想到暮寒,憋闷难耐,心口的伤从来没有真正好过,一道接一道的剜着,只是这两日遇见木姑娘才不会心疼。 “你要是觉得难以回答就不用回答,我随意问的。”暖春收回笑,看向远方墨黛夜景。 “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你。”李凌天抚着血梅说。 暖春低头不语,跃下屋顶时对李凌天说,“多谢。” 谢,你何须谢我,是我要谢谢你,李凌天想,原本自己的心如一片死海,以为这辈子不会再起任何波澜,以为此生就这么生不如死的煎熬下去,遇到你以后,心里突然想要找回那些奢侈的快乐。他躺在房顶,想着与暮寒在寒梅院的点滴,雪天他们在外面烤火煮茶,那是他最快乐的日子。当时暮寒把全身心交给他,希望下半生自己能护她安宁,可是他给了她什么! 他亲手送她上绝路,亲手! 第二天早上,他们围在一桌默默吃饭。 暖春刚想去夹菜,李凌天拉起暖春坐到自己身上,暖春身后一个端着鸡汤的小二步子没稳,鸡汤连人一起飞过来,本来是要砸在暖春身上,被李凌天拉起避开后,直扣在对面公孙遥身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公孙遥呆坐那里,头还顶着一只鸡,热汤把他烫的几近失声,连喊都不会喊了。 “公孙大哥!”小明食指小心翼翼戳着呆死僵硬坐着的公孙遥,“你没事吧!” “对不起,客官,对不起客官,实在抱歉!”掌柜看此情形赶紧过来救火,“您几位昨天住宿钱和吃饭前,我给您免了!” “免了?”公孙遥压制自己怒气,把头顶的鸡拿下来,“我都被浇成这样,你说免了就行吗?” 公孙遥素来爱干净,甚至都有点洁癖,当众弄成这样,让他素日以来保持的翩翩公子形象瞬间化为乌有。 “我赔,赔公子!”掌柜赶紧赔笑说。 李凌天被挖苦多日,今天大仇终于得报,不禁哈哈大笑起来。暖春看他那样子,也笑了。 公孙遥愤愤起身,回房间换洗。 暖春没想到自己居然虚弱到这种地步,以自己的身手,这碗鸡汤完全可以自己躲过,这火灵蛇阳性太足,得找个地方好好调理一下。 李凌天看到门外自己暗卫留下的记号,出了客栈。他回来对暖春和小明说,“木姑娘,小明,我有些事,要走了,就此别过。”他脚迈到门口,回头对暖春说,“木姑娘,你问我的问题,下次见面我定给你答复。” 公孙遥换好衣服,梳洗完毕,出来只看到暖春和小明,“李凌天呢?” “李大哥走了。”小明说。 “哼,不会又去妓院了吧!” “应该不是。”暖春说。 “我也该走了。木姑娘,小明,我们也在此别过吧!”公孙遥说完,也翩翩出门。 “真奇怪。”小明说。 “什么?” “李大哥走了,公孙大哥也走了。之前他根本没有要走的意思呀!” “玉面青衣是不是只在秦国活动?” “对。在我们大汉,从来没听过玉面青衣暗杀的事。” “这就对了。” “什么对了?” 暖春意味深长一笑说,“你太小,以后就懂了!” 12 渝州再遇【霍思良上线】 李凌天做了皇帝主张一切从俭,他没有妃子,所以御制房,御衣房,御饰房什么的都没有大用,他给宫女和太监们一大笔钱财,把他们遣散。剩下年纪大的,偶尔干点活,想在宫里终老。人越走越多,后来真的是诺大个后宫,空无一人,出了翔龙殿往北走,走上半个时辰,都不会遇见一个宫女太监。 周素儿在后宫手下也就两个侍女,还是当初在景王府,公孙遥赐给她的。她本想母仪天下,结果面对的是空荡荡的黄砖红墙,每天连给她请安的人都没有。她将死时才发现,她以为自己是后宫的主人,其实是这红砖黄瓦中禁锢的囚徒,此间凄凉,又与何人说?周素儿国色天香,一代佳人,最后的境遇竟是寂落后宫,红消香断,美人郁结而终。这到底怪她自己,还是怪李凌天,没人能说得清楚。 暖春是在送小明的路上听到周素儿死的消息。她记得周素儿是七年前三月十九那天嫁给李凌天。七年前,天都城中,十里红妆,七年后,香消玉殒,素服千里。 渝州城到处是山,城依山而建,小明的家,是渝州城中的一座山,从山底就开出五米多宽的白玉台阶,如一条白龙,蜿蜒上山,赵氏座座精致宅院错落在树林中。本来暖春送他回家就要走,但小明非要留她参加自己成亲之礼。 小明带暖春去自家冰窖,让暖春在那里调养身体。暖春在冰窖几日果然养好了内伤,出来时觉的神清气爽。 小明成亲当日,暖春坐在偏僻一角,她只想安安静静看小明成亲之礼。 “姑娘,请问这个地方有人坐吗?” 暖春听到这声音瞬间屏住呼吸,心跳似乎漏下一个节拍,这声音再熟悉不过,是他。 暖春回眸温婉道,“没人。” 霍思良赶到时有点晚了,他来之前,特意叮嘱赵老爷,务必不要让人知道他身份,所以穿着极其朴素,想找个角落坐下,正好有个犄角的桌子,就坐一个姑娘,索性坐到那里。就在这个姑娘回眸瞬间,他感到自己心突然抽痛,这是他麻痹五年多后第一次有心痛之感,他以为,这感觉都埋没在拓金无际草原上。 为什么,初次见到这位姑娘,心如此之痛?他找不到原因,是因为她有这么清绝于世的容颜吗?她的美有着世间最纯净冰凉,回眸淡然一笑却又让他感到无比的亲切和温暖。他想单独与绝色女子同席不合适,早知道就去别桌挤挤了。不过既然姑娘都说没人,自己也不好意思再换,还是在这里坐吧!他忍着心抽痛之感,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坐下。 暖春再见霍思良时,发现他变了,虽然穿的十分朴素,但气宇轩扬,举手投足间都是帝王之气,与初见时的与世无争截然不同。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霍思良本想看完成亲后就走,不与女子搭话,但女子问,还是恭敬答着,“在下姓霍。” “霍公子。”暖春的笑意让霍思良十分紧张,他略微羞涩把脸移向旁边。 “不知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木,叫木暖春。” 霍思良心里重复,木——暖春,这个名字让他想起了然书院,想到小木子,想到初春他特意为她普的一曲《暖春》,心里更是抽痛。 此时一对新人身穿礼服,新娘头顶红盖头,手拉牵巾由新郎带着缓缓走入礼堂。主持之人拉长声音喊道,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山庄,也传到了整个渝州城,从此二人结为连理,名正言顺在一起。 “真好呀!”暖春发自肺腑叹说。 “张小公子与方姑娘的确才子佳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霍思良道。 “我说能穿着婚服,拜了天地,名正言顺结为夫妻真好。”暖春羡慕的说。 霍思良不解问,“成亲不是都要做这些吗?难道姑娘成亲未做?”霍思良话刚说出就觉得冒失,赶紧说,“对不起,姑娘,我的话有些冒失,实在抱歉。” “没事,我没成过亲。” “以姑娘之貌,我想提亲之人一定络绎不绝,就看姑娘是否能尊降芳心了。”霍思良说完更觉不妙,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冒失话怎么这么多,说错一句,句句错,暗暗后悔。 “说到提亲,到有一例。当年他兄长带着传家之宝为聘礼。”暖春看着杯中茶叶起伏,缓缓道。 “姑娘可否答应了?” “没有。”暖春轻声说。 “我也曾以传家之宝做聘礼,”霍思良苦笑,“她拒绝了,也许她从未考虑过我,从未心动过!” 暖春看向桌上的茶杯,轻轻拿起喝了一口,这茶清冽,但在她口中却是苦涩,不觉微皱眉头,她反问,“你怎知她未心动?” 霍思良眼里充溢着哀凉,“她心里只有一人,不是我。”他记得那年天都他打开门,仅仅看林暮寒一眼,他就知道她不会同意嫁给他。虽然他吻了她,但并不代表她的心一定在他身上。 “木姐姐,你怎么坐在这里呀,让我一顿好找!”小明举着酒杯过来,打破了这压抑的气氛。 暖春给自己倒一杯茶,“小明,我以茶代酒,祝你和方姑娘白头偕老!”暖春说完,一饮而尽。 霍思良给自己倒了杯酒,“张小公子,恭喜了!” “陛下!”小明这声叫的很轻,“没想到您能来,家父知道您来吗,我去告诉他一声!” “我上山前去老先生(小明爷爷)那里小坐,赵老爷(小明父亲)还未曾见,但我不便久留,看赵老爷招呼宾客甚是繁忙,不好意思前去叨扰,烦请你与赵老爷说一声,改日来荆州我必请赵老爷共饮。”霍思良说完起身要走。 “小明,我也走了。”暖春站起身,拿起早就装好的行李,“咱们有缘再见。” “木姐姐不多留几日,渝州城很多好玩的,我还没带你去呢!”小明不舍的说。 “你都成亲了,成亲后当然要陪自己妻子,记住,一定要做个温柔的丈夫,要是让我知道你对妻子不好,我一定回来教训你。” 小明目送霍思良和木姐姐远去,看他俩背影,觉得他俩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这次蜀中之行,遇见秦皇本人,这秦皇和汉帝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汉帝平易近人,与之相处如沐春风,刚才那几句话,恭敬有礼,简直不敢相信出自帝王之口。相较之下,秦皇,呵呵呵,除了对木姐姐温柔点,几乎是全程冷脸,还爱骂人,好动手打架,人品低劣到不能再低。 14 险壁求生 暖春放平他,手探到他鼻息处,气息微弱。她用力按压霍思良腹部,霍思良吐出口口黄沙水,意识渐回,缓缓的睁开眼睛。 暖春松一口气,“霍公子,你醒了!” “木姑娘,你……你救了我?”霍思良看现在已成血人的暖春,暖春在水下逆行救他,身上各处被石头刮出道道伤口,每一道都在渗血,她现在看上去就像是浑身冒血的血人。 “嗯。”暖春没注意自己,站起身观察,雨似乎没有要停的趋势,江水越涨越高,再在这个狭窄的岸边待下去不是办法,她抬头看了看如削的岩壁,“我们不能再待在这里,一会江水就会漫上来,我们爬上去。” “木姑娘,你全身都在流血。”霍思良虚弱的说。 暖春看看自己,确实在流血,“不碍事。”她蹲下身,“你还有体力吗?” 霍思良仰望笔直的岩壁,“就算有体力,我们也爬不上去。” “爬上去了,我不会让你死的。”暖春这话说的坚定。 霍思良听暖春的话,心暖无比,但也面对现实,“木姑娘,我左腿磕在水中的石头上,恐怕是断了,要是你能爬,你自己上去吧!不用管我。我没能安全带你到荆州,对不起。” 暖春查看他左腿,小腿骨头确实断了。“没事,我背你爬上去。”幸好她一直把行李和剑系在身上,现在正是用他们时。她拿出一件衣服,把衣服撕开成一条一条,想用他来绑住霍思良和自己。 “姑娘,你不要白费力气。这峭壁,自己也许都爬不过去,更何况带着我呢!”霍思良认为自己不受伤状态,都有些吃力,木姑娘估计也爬不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说话间,暖春已经把衣服撕好,要一圈一圈把二人从腋下绑到腰,牢牢把霍思良紧固在自己后背上。 霍思良见暖春捆绑方式忍不住提醒她,“木姑娘,你若是真想背我上去,就从我的腿下和肩臂交叉捆绑几圈就好。” 暖春生活的确没有霍思良有常识,她挠挠湿漉漉的头笑说,“霍公子提醒的是!” 暖春按照霍思良的指导将他固定在自己后背上。 “你有没有匕首之类的武器?” “有,我腰间有把匕首。”暖春回头扫到,抽出匕首。 “你抱住我。”暖春说。 霍思良轻轻的环住暖春的颈部,胳膊都没有贴在暖春身上,和没抱没有区别。 “你用点力,你要是不身子前倾,用力抱我,我们没爬上去,就会折下来的!”暖春把他手臂紧紧扣在自己肩上,霍思良碰到了她柔软丰盈的胸乳,手瞬时抽回。 “都这个时候了,就别想男女授受不清的事了。”暖春说完,用匕首下扎进岩壁上,开始往上爬。 并不是所有的岩壁都可以一下子扎进匕首,有些地方岩石很硬,暖春就用守心凿,她一手把着匕首,身体贴着岩壁,一手用剑凿岩石,守心自带灵力,暖春没用太费力气,就把岩石凿个缝隙。暖春居然发现守心不是固定长度,可以根据自己心中所想,调节成合适的长度,只是可惜不能超过剑鞘长,要不然一下子就可以带他们到岩顶。 霍思良趴在暖春身后,用力抱住暖春,暖春身上的血慢慢渗到他月白色衣衫,他身上都已经殷红一片。他感慨如此柔弱女子,居然有胆魄和能力一点点攀爬陡峭岩壁,而且身上还绑着一个大男人,想到这里自己实在颜面无存。下面刚才他们站着的岸已经被江水淹没,要是没有木姑娘,自己早死了。 就算暖春是雪魄重塑肉身,但受伤毕竟是受伤了,身上流血过多加上攀登十分费力,暖春的体力一点点消耗。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往前进一个匕首,得呼呼喘好几下。 “木姑娘,”霍思良叫她,感觉自己也帮不上忙,不忍暖春受苦,叫着一声姑娘实属无奈。 “没事!这点累算什么,比这难的关我都闯过,你放心,我一定带你上去!”暖春抬头看着岩顶,应该还有五米左右,自己努努力,马上就能到了。 霍思良反复想着暖春这句话,这种强度的岩壁攀爬,就算自己在军营多年,都没有试过,暖春居然说比这难的关她都能闯过,难关到底是什么样子?木姑娘又是怎么样承受难关,想到这里他特别心疼暖春。 暖春终于拼尽自己最后一丝体力,爬到岩顶,她整个人趴在地上,身体每寸都像压着千斤顶一样,沉到动弹不得。 霍思良想解开他和暖春的绑带,就这样趴在暖春身上不是这么回事。他摸索一下,绑带结都被暖春系在胸前。 “木姑娘,你现在有力气解开绑带吗?”他轻声问。 “没有。”暖春细声回答。 “好。”霍思良不动趴在她身上,用手撑着地,尽量别让自己压着暖春。 暖春微微侧身,“绑带我系在胸前,我实在动不了,你解吧!” “这……”霍思良犹豫。 “没事,你刚才抱着我的时候该摸都摸到了,怕什么,解吧,我真没力气了。” 霍思良刚才在攀爬中碰到暖春酥胸,但都是无意之举,此下伸手解绑带,十分为难,在尽量不碰到暖春身体的情况下,解下绑带。暖春只觉身体一松,翻过身来,呼呼的大喘着气。 雨还在猛烈的下,暖春仰躺,不觉面部被淋,睁眼看,霍思良撑着衣袖在给她挡雨,尽量不让雨淋着她的脸。 3w.Po-18.Com 13 夔峡惊险 暖春和霍思良一起下山,霍思良见姑娘一人独行,便问,“不知木姑娘要去哪里,如果顺路我可以载木姑娘一程。女子一人独行上路,不太安全。” “我听说汉国的治安很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我自己没问题。” “话虽这么说,但还是小心为好。”霍思良虽真心相邀,但并不勉强。 “我想去荆州,不知与霍公子是否顺路?” “十分顺路。木姑娘若不嫌弃,我们便一起走吧!” 霍思良的马车就停在山下,他对暖春道,“木姑娘,请上马车吧!” 暖春看着马车深蓝色的帘布笑道,“我不坐车里,坐外面就好,车里太闷。” 霍思良本意是让暖春坐在车里,他自己坐在车外,暖春拒绝一定是觉得与自己同乘一个马车不便,他解释说,“木姑娘坐车里,我坐车外。” “不用。”暖春说完就在马车蓬外坐下。霍思良也未勉强,只是心里比较过意不去让一个姑娘坐在车外,而自己坐在车内。 暖春看霍思良这次自己一个人来渝州,一国之君出行都没有带一个护卫,真是对自己统治的国家十分放心。 “木姑娘,我们今天下午会坐船到白帝城,然后在白帝城夜宿,第二天一早坐船到夷陵,在夷陵休息一夜后再启程,后天中午或下午就可到荆州。” “好。” “我听木姑娘口音不像荆州本地人,这次去荆州是去探亲吗?” “不是。” 霍思良不再多问,虽然这个女子让他心阵阵抽痛,但能和她一起同行,他很高兴,莫名的喜悦充盈他的心。 他们俩到了马头,上了船。这船不大,与暖春行军时坐的狼牙舰相比,真可称得上一叶扁舟,船舱里最多可坐四个人。 霍思良先上船,用衣袖盖住手,伸向暖春。 过了这么多年,霍思良还如以前谦恭君子,她把手递过去,霍思良拉她上去。“这船小了点,委屈木姑娘了。” “霍公子真客气,你能顺路带我,我已经十分感激。” 霍思良指着船舱,“木姑娘可到舱里休息,我们大约行不到两个时辰。”说完自己立在桥头。 眼下日头正足,她已经在马车上晒了一路,再也不想晒了,所以乖乖在船舱里坐着。船上只有霍思良,她和船夫三人。暖春在船舱里昏昏睡了一觉,因为有霍思良在身边,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这是她下山后睡得最踏实一觉。她听见有人轻声叫她才醒,打开舱门,霍思良弯腰恭敬说,“木姑娘,我们已到白帝城。” 他们下了码头,往城里走,昔日的破落小山已成一个初具规模的城池。 暖春和霍思良第二天一早上船,开船之时,朝霞染红东边天际,虽然很美,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清晨太阳温和,暖春与霍思良一起站在桥头,看两岸崇山峻岭。小船在江上顺流飘飘而下,速度极快,船夫技术惊人,有些浅滩,暖春觉得马上要撞上,他撑杆一避就躲开了,看的暖春胆战心惊。 霍思良看出她的担心,安慰她说,“王师傅长年行走于三峡,对这里情况了如指掌,木姑娘大可放心!” 他们行了一个多时辰,天微微下起雨来。暖春已到船舱避雨,但霍思良还在外面站着,任凭雨淋。 “霍公子,你进船里来坐坐吧!别得了风寒。”暖春叫他。 “没事。”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还站在船边。 暖春见他不进来,出去和他一起站着。 “木姑娘,你别出来,女子身体柔弱,不能淋雨。” “没事,我不怕。我和你一起淋。”暖春说不怕是真的,她不会有淋雨受风寒之类的病痛,这幅身躯给她很多便利。 “那好吧,我与你同进去坐。”霍思良拗不过暖春,只能服软,他不忍心暖春陪自己淋雨。 霍思良和暖春在舱里对面而坐,外面的雨越来越大,船疾驰转弯,霍思良没控制住,直接扑向暖春,虽然他用手臂撑着船舱,但鼻尖也与暖春鼻尖相触,再往前那么一小下,两人就会亲上。 “失礼了,失礼了。”霍思良赶紧起身,躲到一个角落。 暖春也不恼,笑看他,“霍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吃了你?” “不,不是。”霍思良脸颊微红道。 “那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木姑娘,男女授受不清,我怕毁了姑娘清誉。” 暖春苦笑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早已没有清誉了。” 船开始剧烈的摇晃,他俩一会东倒一会西歪,在船舱里颠簸,不过霍思良有备,尽力远离暖春。 “王师傅,现在外面情形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忙?”霍思良关切的问。 “老爷,我们已经到了夔峡,你们坐稳,这边江水翻涌……”他还没说完,一阵大浪推起小船,又狠狠的往下抛,就像在摔一件东西。 “木姑娘,你坐好,我去把王师傅带回来,现在浪这么大,他根本控制不住,在船上站着太危险,”他顿了一下,“我们能不能过去,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实在抱歉,让你陷入危险之中。” 他说完,打开舱门,匍匐出去,到王师傅身边,王师傅已经被大浪拍晕,还好他将身体绑在船上,霍思良解开绳子,拖着王师傅往回爬。他先把王师傅推进舱里,暖春把王师傅放好。 一阵大浪又带起小船,霍思良瞬时被浪卷起,直接飞出去,暖春见状扑过去拉他,两个人手指相擦而过,霍思良被直接甩入江中,暖春想都没想,顺着霍思良落水的地方跳下去。 江水已经混沌一片,暖春水性本来就很好,这些年借住雪魄的功力,感应事物的能力变得很强,她感应到霍思良的方向,朝他游去。江里不仅仅是水,还有搅动的沙石,沙石在水下飞速流动,和她正是逆向,沙石如刀片一样,割着她每一寸肌肤。 多亏雪魄的身体,让她不觉太痛,要不然真不一定坚持往前游。霍思良已经开始下沉,暖春一把抓住他,往上游。江面大浪滔天,暖春看小船已经远去,游不到船上,他俩也许就会被淹死,或者被石头击成重伤。暖春看着他们离岸边很近,就拉着霍思良往岸边游,一个大浪助着,带她和霍思良迅速来到岸边。 感谢可爱们的投珠,我都看到啦~~o(* ̄▽ ̄*)ブ 对剧情有疑问留言,我看到会回复大家,系统投珠留言我就不一一表示感谢啦,但是谢意不变…… 15 雨夜荒山庙1 暖春在岩顶躺了多久,霍思良就撑着衣袖给她挡了多久的雨,全然没感到腿断之痛。 暖春休息一会,有点力气,扶起霍思良,把霍思良胳膊放到自己肩上,要架着他走。 “木姑娘,我自己来吧,没事的。”霍思良真不想再麻烦她。 暖春看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军命,不容置疑,他乖乖的被架着,没有再说话。自从当了汉帝,他没有被人这么命令过。 暖春架着他慢慢下山,山路泥泞,二人走的甚是缓慢。霍思良看这一带有点眼熟,“木姑娘,我知道此处有一个地方可以避雨。”暖春根据他指的方向,走了不到半个时辰,果然找到一间庙。 她刚进去时没细看,等他们在庙里休息,她才发现庙中的雕塑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因为雕的栩栩如生,她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个……是云骑将军的庙?”她问道。 “是。” “这庙建的挺偏,我看着山上方圆百十来里无人,怎么会建的这么偏呢?”暖春觉得自己的庙建的就是特殊,不是在城边被水淹了,就是在深山密林无人探寻。 “这个庙是我建的。当年林帅带我们过三峡,途径夔峡,也遇到了今天这样的天气,当时霍流川说要掉头回夷陵,林帅信任赵将军,果断让赵将军指挥,顺利通过夔峡,如果我们当时真的回夷陵,就会错过抵挡拓金人的最佳时机。如果拓金人从蜀地东下,那天下就不会是现在的样子。林帅救了天下人。林帅的判断力和魄力,远胜男子。所以我在夔峡边的山上建了这个庙。” 霍思良环顾四周,庙宇内蛛网遍布,灰土厚积,自己建完,也没有再过来,庙里居然如此破败,真是愧对暮寒。 暖春轻笑,“也许她当时没想那么多,纯是碰巧而已。” 霍思良不认同暖春所说,但也不予辩驳,林暮寒是什么样,他最清楚。 “你冷了吧,我去拾点干草,给你取取暖。”暖春起身要走出去,霍思良看她衣衫尽破,鲜血侵染的衣服下,白皙的胴体若隐若现,扭过头去,提醒道,“姑娘,你若是有多余衣服,可以再穿一件。” 暖春才发现自己衣服被水里的沙石刮破的全是口子,再加上怕峭壁来回摩擦刮划,现在穿着的就像一条一条连在一起的布条,于是从包里翻出一件,走出庙中,用雨水洗净身上的血和沙土,穿上衣服去寻柴火。 这山上被雨浇成这样,她走了一圈没找到干柴,就拾些细枝,等火大了,就算是湿的,也会着。她又拾了两个直木,回去给霍思良绑腿。 暖春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霍思良把小腿固定住,她做之前说,“会很疼,你忍着点。” “没事,我以前腿也断过一次。”霍思良虽然这么说,但疼的脸色发白,冷汗虚冒,不过没吭一声。 暖春给他处理完,环顾这个庙,看到庙中的帘布,这可真是引火的好工具。她起身走过去就要扯。 “木姑娘,你要干什么?”霍思良见状赶紧问。 “我看这帘布是干的,扯下来引火。要不然柴火都是湿的,引不着。”暖春说完又要去扯。 “不行。”霍思良语气特别坚决,这是暖春从跟着他以来第一次听他如此语气。 “为什么?” “这帘子,是林帅的,不能扯下来引火。” 暖春听完简直哭笑不得,霍思良多年不见为什么变得迂腐到这个地步? “你相信我,云骑将军是不会怪我们的。”暖春肯定说。 “那也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不引火你不冷吗?衣服都湿了,你就这么干挺吗?” 霍思良看到暖春衣衫尽湿,黑发滴滴答答的滴水,小脸发白,“对不起,我忘了木姑娘也遭此磨难,那就扯下来吧!”他说的十分心疼,就好像花了他千金万金一样。 暖春看他那样子,十分无奈,跪在雕像前的蒲垫上,“云骑将军林帅在上,小女木暖春,与汉帝途经此处,暂避风雨,因无干物引火,所以特借庙中布帘一用,请勿怪罪。若他日得空,定当奉上新帘。”她说完,还给自己雕像磕了三个头,然后转身看向霍思良,“这样总行了吧!” 暖春终于顺利把帘子扯下来,才发现自己没有打火石。她自从下山,就算在郊外也不生火过夜,照亮都用冰焰,所以根本没有这个工具。 “完了,完了,这帘子白扯了,我还是给挂回去吧!” “怎么了?” “我没有打火石。”暖春一脸无奈,十分抱歉的样子。 “我有。”霍思良从怀里摸出打火石,递给暖春。 “你一个皇帝,出门什么都带呀!”暖春感叹。 “以前在军营,打火石是随身必备之物,带习惯了。”霍思良淡笑说。 暖春接过打火石,双手离自己老远,如果说热水让她灼烧之痛,那被火烧,那就是痛不欲生,所以她小心翼翼的打着,特别害怕火光迸着自己。 霍思良感叹,木姑娘在滔天江水中逆水游泳,在陡峭岩壁攀爬都是十分英勇,未见惧色,如今打个火,好像和受刑一样。 “还是我来吧。”他说,暖春把打火石给他,躲得老远。 火引着了,霍思良看暖春躲在角落,不过来烤火,心想是不是自己在,她不方便过来,于是就往边上挪,一边挪一边说,“木姑娘,你过来暖暖吧!我去那边。” “不用,我不烤火。”暖春说,看着那灼灼火苗她就害怕,想离得远远的。 “木姑娘是不是觉得我在不方便?” 霍思良也觉得不方便,天快黑了,看来今天晚上要孤男寡女共度一晚了。 “不,不是。我体质特异。不能接触热的东西,就像热水,火之类的都不敢接近。”暖春这个弱点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她觉得告诉霍思良并无妨,他是这个世上她唯一愿意主动说出自己弱点的人。 霍思良还从未听闻有这种体质,继续问道,“那要是碰上如何?” “轻则灼痛难忍,重则痛不欲生。” 原来,她拉帘子引火完全是为了自己,霍思良想到当时自己态度,实在是羞愧难当。 暖春起身看着外面天快黑了说,“你饿了吧,我去找点吃的。” “我不……”霍思良的饿字还没说出来,暖春已经迈出了庙门。 暖春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山鸡。 “我不会收拾鸡,你会吗?”暖春确实不会,但是他知道霍思良会。 “会。”霍思良笑说,为自己终于可以派上用场而高兴。 暖春把鸡扔给他,自己又跑的老远,倚在墙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鸡肉已经烤好,但霍思良看暖春睡得很香,舍不得叫醒她。她今天救了自己,还照顾自己,实在是太累了。 16 雨夜荒山庙2 “木姑娘,木姑娘。”霍思良轻声叫着,“肉烤好了,你要是想休息,吃点东西再睡吧!” 暖春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不好意思,我忘和你说了,我不吃肉,你自己吃吧!” “不吃肉?”霍思良有些不解。 “嗯,肉属于发物,我吃不了,吃完会受内伤。”暖春闭眼慵懒的说。 “那你不饿吗?”霍思良想着暖春忙前忙后,全是为了自己,更加愧疚。 “还好,不饿。我体质特殊,只要不是两三个月不吃东西,是饿不死的,喝点水就行。”暖春为自己有这样体质感到高兴,吸风饮露也能活的好好的。 “这么说,凡事阳性之物都不能接触了?” “对。” 霍思良心里暗暗记下,日后对待暖春要十分小心。 暖春忽然想起一事,啊的一声大叫。 她的反应给霍思良吓一跳,他以为暖春有危险,问的急切,“怎么了?” “我的银票!”暖春扑倒自己包上,才想起来银票在包里都湿的稀巴烂了。 “银票?”霍思良还是不太懂。 “我的银票在包里,估计都碎的不像样了。”暖春说着要掏。 “放心,不能。银票的纸是专门制作的,不怕水。”霍思良道。 暖春掏出来一看,果然一张一张完好无损,字迹清晰,开心坏了,“太好了,我赶紧给他们晾晾,这可是我的全部家当。” 说完就一张一张小心翼翼在地上铺开了。霍思良看她小心认真的样子,真的是越看越可爱,除了容貌不像,其他动作神态像极了小木子。他细看,银票全是永和商行,就问道,“木姑娘是秦国人吧?” “嗯?” “我看你银票全是永和商行的,所以随口问问。” “为什么全是永和商行银票就是秦国人?”银票是她下山找到第一家商行兑换的。 “因为汉国的人不用永和商行的银票,虽然汉地有永和商行,但是汉国人都不会用,他们只是向秦国商客来汉国兑换汉国银票的。” “哦,原来是这样。”暖春下山后对天下的大事了解一二,但是这个细节却不知道。 “那汉国人为什么不用永和商行的银票?”她还是不解。 霍思良顿了下,“大概是不喜欢吧!” “不喜欢?银票而已,通兑的工具,怎么会有喜欢与不喜欢呢?永和商行的手续费高吧!” “那倒不是,他们一般收费都是一厘,汉国商行收费都在二厘以上。” “差了这么多,还不选永和商行,汉国人真有钱。” 霍思良轻笑,“不是因为这个。大概是因为我不喜欢李凌天,所以百姓就跟着不喜欢,爱屋及乌吧!” “也对,原本秦汉都是新月国,如今分崩,谁不想再统一天下,你不喜欢秦国有道理。” “我不喜欢秦国也不是为了疆域问题。”霍思良恨李凌天,百姓知道皇帝恨李凌天,也跟着排挤秦国,就算秦国商队的东西物美价廉,只要汉国有的,就是不买。 “你不喜欢李凌天?”暖春转向云骑将军雕像,“是不是因为她?” “嗯。”霍思良那抹轻笑眼看要没了,暖春赶紧转移话题,她神秘兮兮的问霍思良,“你知道我这个银票是如何来的吗?” 霍思良看着一地银票,数目确实不小,也做神秘状,“怎么来的?” “你猜!”暖春调皮眨眼问。 “嗯……你做生意?看起来不像。是你父母留给你的?” 暖春笑着摇头。 “你救别人性命,别人送给你的?” 暖春还是摇头。 “该不会是你做杀手,挣的赏金吧!”霍思良想着暖春身手矫捷,难道是杀手出身。 “对喽!你猜猜我怎么杀人?”暖春凑前一步笑问。 “以姑娘身手,肯定一击致命。” “不是。”暖春笑得奸猾,在霍思良耳边低声说,“我其实是利用身体,在男人最脆弱的时候,一刀封喉,这样最把握!” 霍思良听完瞪大眼睛,惊讶半响,“木姑娘,你若没有营生之法,到了荆州,我给你找一个,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暖春装做不高兴,“怎么,你觉得我很脏,很残忍吗?” “不,不是,”霍思良认真道,“我只是不想木姑娘再吃这样的苦。”他听完是真的心疼暖春靠此营生。 “那,你在荆州给我安排什么活呢?”暖春笑问。 “姑娘想做什么?” “我听说你皇后位子空着,不如给我吧!” 霍思良愣住了,他没想到暖春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看,你还是嫌弃我!”暖春噘着嘴道。 霍思良面色犯难道,“不,我没有,只是这后位,我是为一人而留,我知道她再也回不来,但我还是想留给她。” 暖春看霍思良如此窘态,哈哈大笑起来,一波笑完又笑一波,笑的腰都直不起来。霍思良被暖春笑得不知所措,他想自己每一句话都没有任何笑点,不知暖春为何笑到如此地步,暖春越笑,他越尴尬。 暖春终于笑不动了,她拍着霍思良的肩膀,“我说你怎么那么好骗呀!” “木姑娘刚才说的话是骗我?” “那是。我怎么可能会朝你讨皇后的位子呢!我这银票,是我用金子换的,金子是我从山洞里挖的金矿。我挖了三大堆呢!可惜带不出那些,要是都带出来,我真的就可以富甲一方了,到时候有山有水地方一住,观云海,赏晚霞,太美了。” 暖春说完金矿,守心好像听见了一样,嗡嗡直震,似乎在邀功。 暖春把守心拿过来,把裹布褪下说,“我就是用他挖的金矿。” 霍思良摸着守心,“我看你攀岩时,此剑并没有形态,但却能深入山岩。” “他有,只是你看不到,他是千年玄冰炼制而成,所以和别的剑不太一样,是透明的,我刚开始也看不见,现在看见了。” 暖春说着拔出守心,此剑一拔,六月夏夜一下变成寒冬腊月。暖春拉着霍思良的手,轻轻点在剑上,寒气袭人,霍思良手点之处冻得麻痛。 暖春拉回他的手,“凉吧!”她赶紧把剑入鞘,屋里瞬间恢复原来温度。 “真是把好剑!”霍思良叹道,“他有名字吗?” “他叫守心。” “好名字。”他说完,守心震的更响,这次似乎委屈。 暖春点她,“我知道你委屈,以后有机会好好用用你。” 霍思良觉得此剑很好玩,“为何委屈?” “自师父送我这把剑,我就用过他三次,第一次凿金矿,第二次救了一个人,第三次插岩壁。” 霍思良连连点头,“嗯,如此好剑,用到一三处,确实有点委屈。” 守心吐槽:用在二处才委屈┭┮﹏┭┮ 17 义结金兰 霍思良想问暖春师承何人,但是想到以暖春性格,要是她真的想说,刚才就说了,既然她没说,自己不便多问。 “木姑娘此去荆州,若不嫌弃,可以到我的宫殿小住几日。”霍思良真心相邀,“木姑娘与我有救命之恩,不知怎么报答木姑娘?” “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暖春刚才净顾着和霍思良说话,银票铺了一半,于是接着铺。 这话说的就像陈年老友语气,霍思良听了十分感动,“没想到我与木姑娘萍水相逢,居然成了患难之交,这真是缘分。木姑娘家住秦国何处,我以后再去找木姑娘。”此话似曾相识,不知不觉又再次说起。 暖春铺银票的手略顿,舒口气说,“我游历四方,四海为家。”她回头笑看他道,“你别木姑娘来,木姑娘去的叫了,我有名字,你就叫我暖春吧!既然是患难之交,言语不要太外道。我也叫你思良,”暖春想毕竟人家现在是皇帝,“算了,还是叫陛下吧!” “不,叫思良就好。”霍思良十分欢喜能有人叫他思良。 “思良,不如我们在云骑将军的庙里拜个把子吧!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 暖春说的十分豪爽,这回她并没有逗他,她想若是拜了把子,以后想找他见一面也有缘由,也不会尴尬。 “拜把子?” 暖春看他表情,试探问,“你不愿意呀?是不是觉得我来路不明,有点不放心?” “没有。” “那我们就拜把子呗,以后嗯……你就是我大哥了!” 两人跪在庙中蒲垫上,庄重道: “黄天在上,厚土在下,山河为盟,四海为约,今日我木暖春(霍思良)与霍思良(木暖春)义结金兰,从此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扶,永不违誓。” “大哥!”暖春调皮的叫了一声霍思良,霍思良面色羞红笑得腼腆,“暖春,以后还是叫我思良,叫大哥……有些不习惯。” “好的,思良。”暖春乖巧说。她把银票铺完,自己窝在西南角,“不早了,我们早点休息。”她抬眼看了下还挂着的布帘,想扯下来铺在身下,想到霍思良肯定又会心疼,就没动。 “思良,你说着庙里会不会有蛇?” “你怕蛇?” “嗯,怕。”暖春说到这里双臂抱膝,想到去拓金路马车里的遭遇,身体怕的止不住颤抖。 “没有蛇,你放心睡吧!”霍思良温声说。 听霍思良这么说,她心里放宽,靠着墙呼呼的睡过去。 霍思良看到暖春提到蛇的时候收缩身体,怜惜的心尖扎痛,这么勇敢的姑娘居然如此怕蛇,看来她并不是无所畏惧。霍思良挪过来在她身边守着,一夜未睡。 火光闪烁,把他的思绪带回到五年前。 五年前,他被霍流光派去西南驻军,等他回到荆州,才得知林暮寒已经死于拓金,悲恸欲绝中要赴天都杀了李凌天,为林暮寒报仇。可就在去天都的路上,霍流光拦住他,他说,不能为了一人之恨,而给百姓带来战火之灾,不能因为一人之死,造成千万人之死! 最终他没有去找李凌天,他去塞外,希望把林暮寒尸骨带回,绿草一望无际,上面铺满各色野花,霍思良骑着马在空荡的草原狂奔,他打听好多人,都说林暮寒已死,但尸骨根本不知道埋在哪里。 他在北风中一声声呼喊林暮寒的名字,没有人应他,只有春季的狂风在耳边呼啸…… 两年后,霍流光驾崩,托孤于他,本来他要辅佐3个侄子之一为帝,不过冷雨以三个孩子年纪尚小,不知秉性为由,暂让霍思良袭帝位,等孩子长大,明了秉性后再立储。 他有一个妃子,钱妃,是东虞钱氏之女。他并不想娶,可钱氏乃源河以南最大世家,他也是迫于无奈。不过自从钱氏嫁进来,他也从未召她侍寝。 情欲这个词对霍思良来说,甚少,他连这方面的冲动都极少有。 霍思良在木暖春身边未合眼守了她一夜,直到翌日清晨才挪回去。 外面的雨停了,二人不能再坐船,只能下山从陆路而回。 暖春扶他起来,欲架着他走。霍思良道,“暖春,我自己走吧,我可以的。” “算了吧,你自己走,这条腿估计得废。” “对不起,连累你了。”霍思良愧疚的说。 “哪的话,思良,我们现在都是兄弟,说这些多见外。我们走吧!”暖春爽快道。 霍思良犹犹豫豫的开口说,“暖春……能不能等等,我想把这里打扫一下。” “你要打扫这里?”暖春感觉自己听错了,这破庙打扫他干什么! “嗯,这里灰土太大。” 暖春揉眉叹息,霍思良真是让她无语,“你给她建那么多庙,她会找个干净地方待着的,你就不要在这荒郊野岭的庙费力气了。” “那也不行,我若是没看到,倒是罢了,看到了,怎能不管?”霍思良说的很坚定。 暖春扭不过他,“就你这样怎么打扫,我来吧!” “不可,我已经够麻烦你了,怎能让你再做这事!” “没事,谁让我们是兄弟呢!我就当给自己打扫房间了。”暖春拿起角落里的一个扫把开始打扫这个庙。 暖春打扫完,庙里的确焕然一新,她架着霍思良,“陛下,我们该起驾了吧,您还有什么吩咐。” 霍思良被她逗笑,“朕……没有了。” 雨后山林泥土芬芳,树木散发甘醇之香,洗的人心肺通透。霍思良被暖春架着,感到她周身冰凉,昨天他在暖春背上,就觉得凉,以为是下雨所致,没想到是暖春身上是真的凉,就像一块冰。暖春露出来的皮肤,刮伤都已经好了,看不出任何痕迹。 “暖春,你身上的伤口这么快愈合了?”霍思良叹说。 “嗯,我体质奇异,这点皮外伤好好睡一觉就好。” 暖春和霍思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山路可以用道阻且长来形容,但二人不知不觉就下山了,在山下的路沿着走,希望找个落脚地方。暖春一路架着霍思良一点不觉得累,反倒是霍思良总是心里过意不去,走的辛苦。 暖春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要是能有马车什么经过就好了,正在她寻找之际,她看到身后有个驴车缓缓而来。 “太好了,有车坐了。”暖春说。 “万一车主不愿拉我们怎么办。”霍思良担忧问。 “软磨硬泡也得上车呀,大不了给他钱。” “你的银票在汉国用不了。”霍思良提醒她。 “用你的不就行了。” “我……身上没有银子。” “没有银子?”暖春简直不敢相信,一个汉国皇帝,随身带着打火石,却不带银子。 “嗯,银子全在包里,没在身上。”霍思良十分愧疚的说。 暖春长叹一口气,然后又柳暗花明的高兴说,“我有。我那些金矿没有全换成银票,还换了贯钱和碎银,贯钱花的差不多了,碎银还有,够用了。” 18 故地荆州 车还没到他们身边,暖春就摆着手,等车快到了,暖春兴冲冲跑过去说,“大哥,我和我哥在山上迷了路,他受伤了,想搭你车载我们走一程,可否?” 车夫打量暖春和霍思良,这次磨难把二人折磨的狼狈不堪,身上满是污渍,脸上也脏乱不堪,气度都被掩盖住了,以为是寻常人家的庄户,“我此去前面的竹贤村,明天去沿河镇,和你们顺路吗?” “顺路,顺路,十分顺路,谢谢啦,大哥。”暖春说这就扶着霍思良上车。这车上拉的不是别的,而是刚出生的小猪,粉粉嫩嫩,在车上哼哼的你挤我,我挤你,十分憨厚可爱。 “你看这小猪,多可爱。”暖春伸手就要去摸离她最近的猪。 “你不觉得脏吗?”霍思良觉得暖春可以称得上绝世美女,定是十分娇气。 “脏?还好,我不觉得。”暖春收回手,害怕霍思良嫌弃她脏。 “等我回去,我一定派人把所有的云骑将军庙重新检查一遍,把年久失修的庙再补补。” “你真的那么喜欢她?我听说……”暖春说到这里顿住。 “暖春,外界所传并不可信,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霍思良看着远处山林,神思回到七年前,“我以前是一个心如槁木之人,是她,让我再起生机。我以为我会麻木过一辈子,无欢无喜,无悲无怒,直到遇见她……但,我最后没有守护她。”霍思良说到这里想到林暮寒惨死雪中,想到她承受的种种折磨,双手紧握,绷得发白,死死的咬住下唇,眼里全是愤恨和杀意。 “哎呀!”暖春拍他的肩,故作轻松劝,“思良,你看开点,俗话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还得向前看,你说是不是!再说,这世上女人那么多,你不是还有别的女人吗?” 没有了,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一个人在他任人碾压时,毅然决然站出来,目光坚定说“我愿意,我愿意当霍世子的贴身侍从”;再也没有一个人会顾念他的自尊,骗他说去得晚了,没有拿到可口饭菜;再也没有一个人会为他撒泼夺回玉佩,明明那时候她也是外强中干,强撑气势;再也没有一个人坚毅果敢如林帅,反抗权贵英勇杀敌;能抵得上“林暮寒”这三个字的女人再也没有了。 霍思良的难以掩藏的悲凉暖春全看在眼里,可她还能安慰他什么呢!说自己没死吗?她做不到,现在之所以能面对霍思良,是因为她换一个身份,她绝对没有办法以林暮寒这个身份面对他。他若是记得自己就记得吧,反正在他心里,自己已经死了,她不想打破霍思良的生活,只要远远看着就好。 暖春本来打算到沿河镇,去找那里的官府,让他们接霍思良回去,霍思良说自己这次出来没有旁人知道,若是惊动了地方官,害怕旁生枝节。于是他们到镇上买辆马车,走陆路回荆州,这一走,就是十多天。 三伏天,南疆炙烤和闷热让暖春呼吸困难,就像身处火炉中一般,她强忍着痛苦,尽量表现如常,带霍思良回荆州。霍思良本来就是在南疆长大,对着潮湿闷热的天气早就习惯了,根本没想到这样的天气对暖春来说有多痛苦。 霍思良出来多日,生死未卜,他知道家里一定很着急,所以和暖春日夜兼行。这陆路本来就绕行,况且崇山峻岭,行路艰难,加上霍思良有伤,所以赶到荆州时,已过半月有余。 暖春把他送到宫门外,心想他如果踏进去以后就不一定再见面,十分不舍,但装作欣喜的说,“终于到了,你快进去吧!” 霍思良看到暖春没有要和他一起进去的意思,失落的问,“你不和我一起进去?”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咱们后会有期。”暖春说着赶着马要走,她想赶紧找个凉快地方调养身体,现在自己身体状况特别差,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晕倒。 若是平常的霍思良,定不会强留别人,可这次却有种无论如何都要把暖春留下的想法。 他叫住暖春,“暖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把我送回来,我都没有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你就这么走了,我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没事,我救你是举手之劳。”暖春庆幸自己当时贪婪的小心思——和思良多待一会,这才让她能有机会救他。 “暖春,大哥到家,让你进去坐坐,你却不来,真不给大哥面子。”霍思良着急说,他想如果还是留不住她,他就同她一起走。 暖春回身笑了,“你也会开玩笑了?虽然还不太好笑。” “留下来小住几日吧!”霍思良诚恳请求,就算是暖春要走,他也得问出去哪里才能找到她才让她走。 暖春看他样子实在不忍心再拒绝,也许自己还可以撑几天,几天后再走也没问题,“那好吧。” 霍思良听暖春答应了,欣喜之情难以言表,收不住的笑。 他俩来到宫门外,霍思良对侍卫说,“我是霍思良,你去通报一声,说我回来了。” 侍卫白他一眼,没好气的说,“哪里来的叫花子,赶紧滚!还说是陛下,陛下在宫里养病呢!” 霍思良有些不悦,没想到在暖春面前这么折面子,暖春拉住他说,“他说的是,你确实有病,你腿还没好呢!”暖春这么说是给自己台阶下,霍思良想暖春不但可爱,还很善解人意。 暖春接着说,“皇上都称自己为朕,你我、我的多没气势呀!你应该这么说,‘朕回来了,你赶紧去通报’!” 霍思良真按暖春所说,加了五分霸气,那侍卫看看霍思良,穿着麻布衣,蓬头垢面,胡子拉碴,和往日清朗英武的皇上一点不像,但细看眉眼还有几分像,就去禀报冷雨。 “夫人,外面有人自称陛下,让我进来通报一声。” “思良!”积压在冷雨身上十多天的阴霾一下子散去,她提着裙摆快步出殿,几乎一路狂奔,她到时,霍思良正在和暖春低声笑着说话,虽然满脸污垢但眼睛清澈溢水,明眸闪光。霍思良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眼神,她记得上一次这样还是霍流光他们一起去天都下聘礼,霍思良当时就是这样的眼神,难言的期待和兴奋。后来的他,虽然看起来温和,但眼里全是麻木,再没有什么能让他生起波澜。 冷雨跑过去,喊了声“思良!”泪水夺眶而下,“我就知道你没死,你终于回来了!” “这么多天让皇嫂担心操劳了,实在对不起。”霍思良歉疚的说。 “你能回来就好,就好。”冷雨擦掉眼角的泪,看着站在霍思良旁边的暖春,“这位是……” “哦,这位是木暖春,木姑娘。这次若不是她相救,我恐怕凶多吉少。” 暖春对冷雨行礼,这几日太阳足,她怕晒,直接把头发挡在脸前,足足挡了大半张脸。 冷雨细看暖春,这么多年的绿意楼经验告诉她,这女子姿色一定绝佳。 “真是多谢木姑娘。”她十分感激说,“我们进去说吧!” 冷雨看霍思良走路有异,关心问,“思良,你的腿怎么了?” “断了。”霍思良的极为平淡。 “快宣太医。”冷雨对旁边太监说。 19 冰殿藏娇1 霍思良回来,就被一大群人围上来,暖春立在一边,闷热之气逼的她避无可避,只能在一旁忍着。 虽然这些天有冷雨帮着料理事情,但很多事还需要霍思良定夺,太医一边给他处理伤处,他一边处理事情。他抽不空亲自安排暖春,把暖春托付给冷雨,冷雨于是让人带暖春去休息。 暖春被带到一处寝宫,宫女给暖春放了一桶热水,让她沐浴更衣。 暖春问的客气,“请问有冷水吗?” 宫女不知道这个人救了皇上,看暖春穿的穷酸破败,脏污不堪,所以态度十分恶劣没好气说完“没有!”转身就走。 这天本来就够闷热,好像下火球一样,屋里还有一桶热水,暖春感觉自己要死了,被热气逼的动弹不得。就算是身上脏,她也不顾,直接趴在床上,晕睡过去。 霍思良把积压的工作处理差不多已经是晚上,终于得空,赶紧让人带他去暖春的寝宫,匆匆赶到后在外面看到屋里没有点灯,以为暖春已经休息,就没有打扰她。 他第二天继续处理事情,直到中午才得空,就去找暖春。 昨天的宫女看到皇上来了赶紧跪礼,霍思良问,“木姑娘是否在屋里?” 宫女没想到昨天那个脏兮兮的人居然会引来皇上亲自来探望,想起自己昨天态度,心虚小声答,“在。” “她午膳用过了吗?” 宫女听皇上用这么关心的语气问,更加不安,盛夏酷暑的天后背起了一身冷汗,弱弱说,“不知道。” “不知道?”霍思良语气明显不悦。 宫女叩头解释说,“这个姑娘从昨天进屋就一直没出来,我早上去叫她,也没人应。” “那你为什么不来禀报!”霍思良训着她,赶紧往屋里走,他平日里从不训宫人,就算他们做错事,他也没有一丝恼怒之意。 他进去时,看到暖春躺在床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他叫着暖春,暖春没醒。上前看她,轻触她手一下,发现她居然不凉了,他手之所及的皮肤滚烫灼热。 暖春雪白的小脸现在面若桃花,她身体所露之处都呈现出浅粉色,看上去妖艳媚人,但这却不是好兆头。 “快,快去打冷水来,加冰的。”他对侍从道。 很快,暖春屋里那桶热水变成加冰的冰水,霍思良把暖春抱进水里。刚才他摸暖春脉象已经微弱到感觉不到。他紧紧拉着暖春的手,又心疼又愧疚,“都怪我,都怪我!”要是他昨天把暖春安排好再去处理事,要是昨天他晚上进来看看她,她也不至于如此。 很快,桶里的冰块化了,水慢慢变热。 “再加冰。”霍思良见冰块化了,就让宫女继续加冰。 霍思良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连太医要过来给他换药都让他赶走。 暖春在冰水里泡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她肤色渐渐变白,脉象渐渐变强,霍思良小松一口气,看来他的抢救还是正确的。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暖春醒了,虚弱的睁开眼。 霍思良喜极而泣,激动地说,“暖春,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我没事的,死不了。”暖春伸出一只手想抹掉他的眼泪,却发现自己手上全是水,停在半空将要抽回却被霍思良紧紧握住,“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怪我太粗心了!让你如此受罪。” 暖春这么被突然握住手,一时害羞低头说,“没事的。”霍思良知道自己行为越举赶紧松开她的手,暖春双手撑着水桶边沿,欲从水里起来。 “你不再泡一会吗?”霍思良问。 暖春看自己身上还是脏脏的,“你先出去一下,我想洗洗。” “用不用我找两个宫女?”霍思良有点不舍,他怕自己出去,暖春再生病。 “不用。”暖春想起昨天那个宫女态度,觉得还是自己洗比较好。 她洗完,换身干净衣服,打开门,一股热气袭来,如千刀一样,剐的她满身割裂般疼。 霍思良在外面站着,现在的他什么都不想做,就算有几个大臣在书房等候他多时,他也不想去,他就想在这里,等着暖春。 暖春看他还在外面,叫他进来,赶紧关上门。 “暖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天太热了?”霍思良才意识到天热也是一种热。 “嗯。这三伏天,闷热难耐。”暖春撑起一丝气力说。 “你在伏天是什么感觉?” 暖春想了下,“就好像正常人被关在一个烧红的铁牢吧!” “那你路上这些天也是这个感觉?”霍思良想象不到这样的天,能给暖春带来如此大的伤害。 “嗯。”暖春倚在床上,胸口如巨石压堵一般,呼吸都十分艰难,她不想吸入这样的热气,但不得不吸。 “你怎么那么傻,你为什么不说呢!” 心疼,止不住的心疼,霍思良感觉自己心都被疼碎了,他真恨自己,恨自己愚钝,居然没想到天热也会给暖春造成伤害。 “说了也没用,哪里都这么热,没事,我忍住了。”暖春这句说的有气无力,霍思良知道她又在骗他。 “那你去冰水里泡着会不会好点?” “嗯,会好很多。” “那你继续去泡吧!”霍思良说着就要拉她继续去泡。 “不了。”暖春举起手,“你看,我的手,在水里泡时间太长,都皱皱巴巴了!” “那你现在岂不是也像在烧红的铁牢一样?” 暖春点点头。 在烧红的铁牢里,那是多痛苦,多难熬的一件事!避无可避的热气滚烫而来。霍思良越想越难受,不禁眉头拧紧蹙在一起。 “你看你这样!”暖春食指在他眉心一点,强撑笑颜安慰他说,“我没事的,忍过这段时间就好了。” “哎,我怎么这么笨,这么笨呢!这么笨呢!”霍思良狠狠拍着自己脑袋,连说三个笨。 “你怎么了?” “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里?”暖春真不爱出去,现在太阳也还火燎火燎的,她实在扛不住。 霍思良拿一件衣服披在暖春头上,“你忍一小下。”说着带暖春出屋,往宫里最靠后边的西北角假山走。这里平时没有人来,霍思良带暖春绕到假山后面,进入假山山洞。在一个洞旁边,触碰一下机关,石门开了。 “这三道门中间的路没有灯火,要是不常走容易摔倒,我带你下去。” 霍思良伸出手,这次他没有用衣服挡住手。暖春把手递给他,他俩顺着台阶往下走。一进入石门,一股清凉之意让暖春顿感舒适。 霍思良带她慢慢往下走,又过了两道石门,当第三道石门打开后,暖春眼前一亮,在她眼前的是一座绿莹莹的冰殿。里面四壁屋顶和地面都是用一块块巨冰一层一层砌成,冰中还有莹莹淡绿色的光,十分漂亮,犹如仙境一般。这里很大,很宽敞,用冰块墙一共隔出三个屋子。 20 冰殿藏娇2 “哇……”暖春跑进去,身上瞬间充满力量,说话声音都大了,“思良,这是哪里呀!真漂亮,真好,太凉快了!”暖春笑着摸着冰块,把全身贴在冰块上。 对于暖春来说,这里是绝佳之地,但对于霍思良,这里可是刺骨之寒,他穿着薄衫,过第二道门的时候,已经被这寒气冻得不住发抖。 “这是霍氏的一间密室。”他努力让自己说话别和身体一样发抖。 “你们霍氏什么好东西都有呀!”暖春脸颊在冰上来回蹭着,恨不得自己钻进冰中。 看暖春这么开心,再无痛苦,霍思良这颗碎掉的心终于可以往回拼拼,他站在门口,就像老父看女儿一样,脸上洋溢出的慈祥之笑。 暖春虽然很喜欢这里,但是她知道,霍思良身体受不了这么寒冰之地,走回到门口,“我们回去吧!” “你不多待一会吗?”霍思良没想到她这么快要走。 “走吧,这里太冷,你受不了。”暖春虽是这么说,但还是不舍离开,毕竟这里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堂,出去就是地狱。 “再待一会吧!” “不待了,这里寒凉入骨,常人根本禁受不住。”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去就回。”霍思良说完,往出走。 暖春追上去,“你们家的密室,我自己一个人待不好吧!” “没事。等我。”霍思良说完就走了。 暖春又回到冰殿,她越看这里越好,索性把鞋袜脱掉,赤着脚在冰上跳来跳去,躺在冰块上,翘着腿,哼着小调,享受这里的美妙。 霍思良进来时,她正把腿搭在冰上,做立式一字马。霍思良看她,光着脚,脸顿时红了,不过还好屋里是绿莹莹的,不明显。 霍思良把他所有保暖的衣服都穿上,和个包子一样,暖春看了咯咯笑起来。 霍思良把守心递给暖春,暖春才发现光顾自己享受,把守心忘了,“多亏你了,要是守心知道我在这里享福,他却在外面受罪,一定恨死我。” 她接过守心,守心呜呜震起来,“行啦,思良对你好,我对你不好,对不起,我这就把你拔出来,让你也享享福。”说着,拔出守心,把他放在最里面那屋。 回来时霍思良这个包子已经坐在一块冰上,暖春也坐过去,双手抱膝,小脚直对着霍思良。 “思良,你怎么知道守心也受不了热?你太细心了,我都把他忘了。” “你说他是千年玄冰,所以我想你们应该差不多。”霍思良打了个寒噤,穿这么多还是觉得冷。 “谢谢你。你真好。”暖春说着,高兴动着自己小脚。 “暖春,你为何不穿鞋?”霍思良把视线移开。 “穿鞋,穿鞋多不舒服呀!”她站起身,在冰上蹦两下,“你看,脚踩着冰可舒服了,就好像你用热水泡脚一样舒服。哦!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应该在你面前露脚?” 霍思良微微点头。 “嗨,一个脚而已。”她说完,跳到霍思良面前,霍思良把视线移开,她又跳到霍思良面前,霍思良躲不开嗔她说,“暖春,你真顽皮。”言语间全是宠溺之意。 “哈哈,就是要治治你这迂腐的小老头。” 霍思良也不避开视线,还带着羞涩的看她的脚,纤纤玉足,脚趾圆润灵动,好美。暖春右脚腕带着一个脚链,十分特别,是白色兽牙,一共有七颗,大小各异,被红线串着。若是这脚链带在别人脚上,绝对是粗野之感,但是带在暖春脚上,却十分灵动俏皮。 “你脚上带的脚链很好看。”他特别想去摸摸,也想摸摸暖春纤细的脚踝。他定了定神,怎么自己对暖春总有这种龌龊的想法! “这个呀,是白虎齿,是师父送给我的。”暖春把他摘下来,刚要递给霍思良,霍思良就听到有猛虎咆哮之声,手一震,没有接住,掉到地上。 暖春捡起脚链,“你是不是太冷了?” “不是。我刚才要接它时,听到猛虎咆哮之声,你听到了吗?” “没有啊!”暖春把它放在耳边,“没有声。” 霍思良道,“我们霍氏家传之宝是青龙珠。据说不是青龙珠的真正主人,接触青龙珠时,会感受到青龙之声,被其击伤,所以青龙珠被我们一直放在盒子里,没有人碰过他。与青龙珠一起的还有朱雀的五彩羽,白虎的白虎齿和玄武的玄武鳞。只有四个神兽的真正主人才可以接触他们,同时也可以召唤神兽。” “听你这么说,我这个是白虎齿了?”暖春仔细看看,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传说,淮南一役,世之将倾,女娲上神用身体化成四方神兽,支撑世间,神兽就在神器之中。” 暖春想照霍思良这么说,自己难道是女娲上神了? “关于这四个神兽,你还知道什么?” “没有了,我只知道这么多。”霍思良不好意思笑笑,似乎在为自己知之甚少感到惭愧。 暖春又把脚链带回去,“没事,都是神话传说!我们回去吧!咱们来这里时间够长了。” “你别回去了,就住在这里吧!我会一天三餐给你送饭,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外面那么热,你还是在这里比较好。” “那可不行,这是你家密室,我总也在这里多不好,再说,你一个皇上,一天三顿给我送饭,太麻烦你了。” “没事。”霍思良说的坚决,“你就在这里面住吧,我先去处理些事,晚些看你。” 暖春看霍思良如此坚决,没有再拒绝,“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思良,你其实不用一天三顿给我送饭,我在这里有的是能量,十多天送一次就行。” 霍思良笑着走了,他想每天时时刻刻都见到暖春,一天三顿饭见面的功夫都嫌少。 霍思良回去把还剩下的事情处理完,他以前处理这些事不觉得多烦躁,但是一想到处理这些事,不能抽时间去见暖春,心里就有点慌,好在,他耐着性子处理完了。 已入夜,他抱着一床被子往西北走,他刚进去,暖春就飞过来,“思良,你可来了!”霍思良看暖春这么着急,关切问,“怎么了?你又不舒服?” “我想如厕,门打不开。”暖春撅着小嘴委屈的说,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怪我怪我,”他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说着拉着暖春出去。 3w.Po-18.Com 21 冰殿藏娇3 暖春再回来时,霍思良要把每个门出入的机关和密术告诉暖春,暖春连连摇头,“那可不行,这可是你家密室。我想除了你,应该没人知道,你让我在里面待着已经冒很大风险了,你怎么可以把进出密室的机关和密术告诉我呢!” “没事,我相信你。我告诉你以后,你进出自如,要不然我有时顾不到你,担心你。” “我还能一直在那里面待着呀!” “只要你喜欢,你在里面待一辈子都可以。” 在霍思良执意要求下,暖春记住了每扇门出入的机关,真的把这密室当成避暑胜地。能有这样的一个地方避暑对于她来说真是天大的恩惠,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熬住这三伏天。 暖春安心的在密室住起来,霍思良一天三顿给她送饭,顿顿不落,他还挑一些凉性极强的瓜类和梨拿给暖春吃,暖春最爱吃西瓜,自己一个人都能吃半个大西瓜。霍思良在送晚饭后,如果没有别的紧急事,就会陪暖春坐一会,他给暖春带的那床被子,后来给自己裹住了。 暖春在密室从六月待到七月,霍思良每日都会来陪她,两个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月。 冷雨一日晚间去找霍思良,他不在。听伺候的宫婢说,霍思良每天晚上都不在殿里。 晚上霍思良拿着饭盒去暖春那里,冷雨拦住了他。 “思良,你这是去哪里?” 霍思良把饭盒往身后放,“皇嫂,这么晚了,你没回府吗?” 自从霍流光驾崩后,冷雨就在宫外的府上住,平时没事,不会来宫里。 “没有。我在等你。” “等我做什么!”可能是做贼心虚,霍思良这话说的十分没有底气。 “你拿着饭盒是要给什么人送饭吗?” “没有,我自己留着吃的。” “思良,你一到晚上就消失一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冷雨性子本就高冷,丹凤眼寒光逼人。 “我……”霍思良老实交代,“上次救我的那个姑娘,她身体奇异,受不了这酷暑,所以我把她安排到密室,让她避暑。” 冷雨以为那个姑娘早就走了,没想到是被霍思良藏到密室。 “你……”冷雨气得无语,粉黛微怒,“你知不知道,那密室,非我皇族人,是不能知道的,就连我都只知道有,不知道在哪里。你倒好,你让一个外人在密室里住,你……”冷雨气得找不出词来形容霍思良。 “皇嫂,我知道。但暖春不是外人。” “难道她真的施了什么狐媚之术,让你如此痴迷?” “皇嫂,暖春单纯可爱,不会什么狐媚之术。”听到冷雨这么说暖春,霍思良十分不悦。 “你带我去见见她。” 霍思良无奈,这个皇嫂平日里强势惯了,他若不依,不一定会掀起什么风雨,所以带着冷雨进入密室。 他们到时,暖春正蹲在地上,看霍思良给她带的陀螺,这个陀螺转了好久都没有停,暖春超级开心,她听见有动静,知道是霍思良来了,开心跑过去,“思良,你看我陀螺……”她话刚说一半,看到冷雨硬生生把话给憋回去。 冷雨初次来这里,被这里寒气逼得瞬间冻麻木。她打量暖春,赤着脚,脚上带着个野兽的齿链,穿着一身月蓝色薄纱裙,把身材映衬的曼妙多姿,纤腰楚楚,丰胸盈臀,玉腿修长。她长得清绝中有三分俏皮可爱,但更多是妖媚。她见过太多美女,这么美的,还是第一次见。先入为主的狐媚印象加持,再加上这么冷的地方,她居然穿的这么少,一点冷意都没有,这不是妖精是什么! “夫人。”暖春叫着冷雨,发现自己没穿鞋有点失了礼仪,赶紧跑过去找鞋穿,她捡起鞋,一屁股坐在冰上欲穿,但越着急,越穿不上。 “行了,你不用穿了。”冷雨全程冷脸,悠悠绿光把她的脸映得发青。 暖春看向身后的霍思良,霍思良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再穿。 “你就住在这里?”冷雨见冰块上的一床被褥。 “嗯。” “你不怕冷?” “不怕。” 冷雨再次打量暖春,在这冰殿里实在受不住,她走到霍思良身边,“你和我出来一下。” 霍思良把饭盒放在地上,对暖春说,“我给你带了水果冰粥,你一定爱吃,我和皇嫂出去一下。” 暖春点头,她隐隐能猜到,冷雨出去后会和霍思良说什么,现在已经七月末,看来自己该走了。虽然她十分不舍霍思良,和他在一起的一个多月,即心安又快乐。 霍思良进冰殿时,暖春已经把冰殿里的东西收拾好了,暖春看他回来说,“大哥,我已经在你家小住一月有余,小弟我该走了。” “暖春,你要走?”霍思良没想到暖春这么快就要走,“是不是因为皇嫂?对不起,我没有提前和你打招呼就把她带过来。” 暖春笑了,“不是,和她没关系。我本来也是要走了,多谢你收留我这么长时间。” “可是,外面还很热,你受得了吗?” “没事,已经七月末了。”暖春拿起收拾好的东西,搬着往出走。霍思良站在原地,心乱如麻,他从没想过暖春要走,他以为暖春会一直待在这里,一时竟然找不到留下她来的借口。 “你不打算帮我搬点吗?”这一个多月,霍思良给她带来不少东西,书,各种玩具,各样的发钗,各样的衣服……暖春整整收拾了两大包。 霍思良上前拿过两大包东西,两人无话往出走。 “暖春,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秦国。” “你去秦国干什么?”霍思良以为这么长时间相处,他们俩无话不说,但现在他却不知道暖春任何具体的事情。 “去报仇。” “报仇?杀人吗?” “嗯。” “杀什么人,有危险吗,用不用帮忙?” “不用,我的私仇。” “那你报完仇,想干什么?” “如果还活着,就等活着以后再想吧!” “暖春,有些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暖春笑了,“你讲呗!大哥。”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仇恨,不过报仇杀人并不是让自己以后更幸福的方式。”霍思良悠悠说。 暖春停下脚步,她相信霍思良说的这句,可是对她自己,她不能放弃融刻到骨髓的仇恨。 “思良,我是从十八层地狱里浴血而出的人,我能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报仇。是仇恨支撑我挺住了如凌迟一般的酷刑,是仇恨让我在万蚁噬心的痛苦中坚持活下来。仇恨是我全部精神支柱,所以报仇杀人,是我必然走下去的路。” 霍思良曾猜想过暖春曾经承受过什么样的磨难,但他没有想过暖春会承受这么大的痛苦,他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劝她放弃仇恨,似乎不太可能。胸前抱着的两个大包挡住了自己的视线,他看不到暖春的表情,但是从她说话的语气,能感觉出来,这是任何人都化解不了的仇恨,除了手刃仇人。 “那你报完仇,能来看看我吗?” 暖春轻笑,“应该不会了。” 霍思良顿觉心慌难耐,“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会。”暖春带着一丝哀凉的说完,转瞬消失在夜色中。 霍思良放下两大包东西,找块石头坐下来,他全身瘫软,不知为何如此无力。 22 不举秦皇全境知 秦国年号寒顺五年五月十五,皇后李周氏崩,秦皇封其为孝淑皇后,葬于秦国皇陵,举国上下,发丧七日,一时秦地,白服千里。 李凌天收到周素儿病危消息后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李凌天没有一丝哀伤,匆匆回到自己殿中,已有五六个大臣在御书房等候。 他们见到李凌天回来,纷纷跪下,李凌天穿过这些人,坐在椅子上。 “都起来吧!”他低声说,一如往日冷俊,那温和暖意都留在蜀地。 “宫大人,皇后的葬礼,你就按照最高的礼制去办。” 礼部侍郎点头称是。 “还有别的事吗?”李凌天看他们立住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 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站在左边白衣人。白衣人低头不想去看这些大人。大臣听皇上下逐客令,缓缓退出去。 白衣人见其他人都走了,松口气,“陛下,你终于回来了,我以为你在那里不回来了!你的眼睛怎么好的?” “自然而然就好了。” “你还有事?”李凌天皱眉不满问。 “有。” “是朕不在这几天,天都出了什么大事?” “那倒没有。” “你有事就快说吧!”李凌天想回来换身衣服去寒梅院,白子湜一直杵在这里十分耽误事。 白子湜拢了拢袖子,给自己做一次心理建设,“还是那件事。” “哪件?”李凌天不耐烦的问,没有心情和他猜谜。 “如今皇后死了,后宫空无一人……” “行了,这事就别说了。”李凌天知道他要说哪件了,老生常谈的那一件。 “不行,我得说。”白子湜没有放弃。 李凌天微怒,“有什么可说的,朕不想找女人,就是不想。” 白子湜纠结一阵后还是开口,“陛下这几天连日赶路,是不是没听说?” “听说什么?白子湜,你今天怎么了,有屁快放!”李凌天十分不耐烦,也就是立在前面的人是白子湜,换一个人早被他一掌掀飞。 白子湜强忍着怒气,深呼一口气,“现在满朝官员都在讨论你为什么不充盈后宫,有传言说……你不举。”白子湜说完,大热天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这是谁说的?把这个人给朕找出来!”李凌天怒吼,心想一定是公孙遥到处宣扬。 “陛下,这种事情,与其找出流言出处,不如用事实击碎流言。” “充盈后宫就能击碎了?” “嗯,再生几个子嗣,再也没有人会议论。” 李凌天一臂拄桌子,扶住额头,“他们爱说说吧,朕也不管了。” 白子湜再次鼓起勇气,“陛下,我可以给你开点药调养一下,没准就能好。” 李凌天一双眼睛迸出道道利剑,每道都能杀死白子湜。 “你也认为朕有病是不是?”他阴森森的说。 白子湜看着他,神情坦然,似乎还有点挑衅,好像在说,如果你没病,你证明给我看呀! “行了,朕跟你说不明白,你退下!” “陛下,你我同为男人。五年多了,你从未有过一丝情欲,你觉得这正常吗?我知道这是隐疾,我也不会同别人说,你让我给你把把脉,给你开点药吧!”白子湜再次恳求李凌天,他已经不止求他一回,每次都被李凌天骂回来,但他依然要试。 “朕怎么不正常了!朕正常的很!朕只不过对女人不感兴趣,没感觉!”李凌天辩解道。 白子湜依然看着他,眼神在说,看吧,你承认你对女人不感兴趣,还不是有病。 “一直都没有?你从拓金回来后就没有,是不是?”这些年,白子湜一直观察李凌天。他也不是非要盯着人家的隐疾,只不过他现在是秦国国师,别的大臣总找他说皇上后宫子嗣的事,一个大臣找他也就罢了,好多大臣一起找他,李凌天不找女人,不生孩子,他压力比李凌天还大。一出武德门,一队大臣就会迎上来,左一句选妃,右一句立储,搞得他都不敢从正门走,每次都从偏门偷偷溜走。 李凌天回想蜀中所遇,“当然有。朕没病,不需要你操心。” “哦?”白子湜感觉茫茫黑暗中发现一丝曙光,“什么时候,对谁?此女可否接进宫中,陛下您说,我去办!” “就算她是汉帝皇妃,只要陛下喜欢,我就把她给你抢回来。”白子湜心里苦,只要有这个人,管他是谁,我拼出老命也给你带回来,你俩赶紧生个孩子,我也解脱了! 李凌天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白子湜,你怎么现在和强盗一样!谦谦公子,温文如玉的白子湜怎么变成这副样子!” 白子湜一声长叹,“还不是被逼的,陛下呀!你赶紧找个女人吧,生个孩子,我求你了!你知道皇后一死,尸体还没凉呢,就有十多个大臣来找我,他们说如今皇后都死了,陛下总不能连皇后都不再封了吧!七嘴八舌把我围起来,我都快要被他们吐沫淹死了!” 李凌天脑补一下白子湜被缠的画面,刚才怒气全消,哈哈大笑起来。 “陛下呀,你怎么笑的出来!我现在都不敢出宫门,以前他们在武德门堵我,我就从偏门走,现在每个门都有人堵我!”白子湜哀怨的说。 “不就是立储吗,这个好办,随便找个立上不就行了!” “随便找?去哪里找?你们李氏就你一个人,你想找别人孩子当储君?这可是国之根本,那些老朽夫们不和你玩命!” “可朕真的对女人不感兴趣,哎,这个皇帝,朕当他干什么,找不找女人还有人管!”李凌天靠着椅子,把腿放在书案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每当他说完这话,再摆出这幅样子,白子湜都会无奈退下,屡试不爽。 “你刚才不是说你有吗?这事就好办。”白子湜抓着一丝希望不放。 李凌天把脚放下,坐好,“是有,但是她也不喜欢朕,朕不可能强求。再说,朕心里只有暮寒一个人。” “可她已经死了。” “不,她还活着,在我的心里。” 七月末,无月,黑夜如墨。 李凌天顺着竹林小路往寒梅院走。 他飞到竹林之上,拿出血梅,吹了起来。笛声缓缓,让人听了如沐春风,听者似乎从中看到一对恋人一起读书,一起赏月,一起品茶的幸福之感,转瞬,笛声一阵尖鸣,狂沙起,骤雨下,这对恋人已然成了仇敌,厮杀,并尽全力,曲中满满的悲愤与苍凉…… 李凌天吹完,只觉心痛无比,拿起匕首,又在心口处割上两刀。最后一次和暮寒在寒梅院,是五年前的除夕,他记得当时每个细节。两人一起包的饺子,那香味似乎还在唇齿间萦绕。那天下大雪,他们二人一边赏梅,一边喝茶,在梅树下交欢在暖帐中交缠。 这一切都不在了,梅花自从暮寒走后就再也没有开过,五年间的除夕都未曾下雪,就连温泉里的水都不热了,无论春夏秋冬,都冰的拔手,一如他的心。 23 月下魅舞 小泥鳅在马车旁等李凌天,他不喜欢和李凌天来寒梅院,这里会让李凌天更痛苦。每次李凌天从竹林出来,他心口处衣服都被血染透,今天也是一样,只不过今天李凌天更显疲惫。 他们回到皇宫,白子湜在等他。 “这么晚了,你还有事?” “琉球国的特使说,今年八月十五来秦国朝拜。” “这样的事,不用和朕说。”李凌天面色不好,刚才的血出的有点多。 “这次不一样,这次琉球国的国王亲自过来,还特带了他们王宫里的舞姬,想和我们秦国舞姬切磋一下。” 李凌天嗯了一声,“你看着办吧!” “可是我们宫里哪里有舞姬?”白子湜委屈抿着下唇道。 “找芷鸢。”李凌天解下被血沾污的衣服,换件干净的。 “你的伤……”白子湜叹气,“你这么折磨自己,她也回不来了,何苦呢!” “我这不是折磨,我是在让自己更好受一点。”李凌天说话间已经躺在自己龙床上。 “琉球国此次带的是王宫里的舞姬,我们让梦回楼的舞姬与其切磋,恐怕不妥。” 李凌天想想,确实如此,虽然琉球国他不放在眼里,但至少也得尊重一下。 白子湜出主意道,“现在七月末,现征舞姬入宫也许还来得及,实在不行再让芷鸢去。” 翌日,天都以及秦国各大城池的告示处就贴出皇榜,说宫里飞絮苑招舞姬,若是舞姬舞技超群,赢得琉球国花姬,可升为领舞,正五品。大榜一出,秦国百姓议论纷纷。 暖春到天都时,已经是八月十三,在路上她就看到这个大榜,刚开始没注意。到了天都,一进城,大榜就贴在显眼处,甚大,似乎在提醒过路的不要错过,一定要看一看。 暖春感到奇怪,怎么招个宫里舞姬招了这么久,而且好像没人想去的样子。于是她到一个摊边,要了份面,和摊主聊起来。 “老板,我看这招舞姬的大榜贴出来有些时日了,怎么没有人揭呢!” “公子,你不是秦国人吧!” “嗯,不是。” 老板突然感觉找到了十分合适的八卦对象,在暖春旁边坐下, “那就对了,我和你说,这秦国皇宫招人,还不如哪个大臣家招人受待见呢!” “为何?” 老板压低声说,“还不是皇上,他不举,宫里除了他,再没有别人。这皇宫看似很大,连个八二的宫女都没有。你说谁去做舞姬,一点盼头都没有。再说这次招的舞姬是和琉球国的绝技天下的花姬比舞,要是技不如人,皇上龙威大怒,咔嚓!”老板把手放在脖子上一比划,“所以谁揭这个榜呀!没有人!” 八月十四这天一早,一小厮疾驰到白府,还未到白府就高呼,“白大人,白大人,有人揭榜了,有人揭榜了!” 白子湜在卧榻上听到此声,披件衣服,连鞋都顾不上踏就奔出去,“什么人?什么人揭榜了?” 皇榜刚贴出去三天,白子湜自认为会有众多人来揭榜,没想到一个也没有。于是他让人把榜放大,继续贴,还是没有,再放大,再继续贴,还是没有人。眼下就到八月十五了,皇宫里连一个舞姬都招不上来,那岂不是让人天下人耻笑,以后秦国还怎么立威! 小厮连忙把手中的纸条给他,“不知道什么人,今早天一亮,就看到榜没有了,只留下这个字条。” 白子湜打开,“八月十五,飞絮苑献舞。”这字迹娟秀中又有韧劲和魄力,他一时居然看不出是出自男子还是女子之手。 白子湜轻描淡写的和李凌天说舞姬招到了,宴请琉球王的地点定在飞絮苑,雨花阁。李凌天嗯了一声,并未在意。 八月十五,皓月当空,飞絮苑里的雨花阁坐满了秦国的百官和琉球的使臣。李凌天和琉球王坐在飞絮苑第三层中间位置。白子湜心里总觉得不安,他已经做好两手准备,如果那个揭榜的人不来,他就让芷鸢去跳舞。 李凌天冷着脸和琉球王客套几句,琉球王此次甚是得意,他拍拍手,花姬踏着木屐缓缓而出,穿着琉球国一身深粉色和服,上面绣着朵朵金色的花,走着小碎步,缓缓走上如月台,木屐落地声清脆响亮。她用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就露出来一双眼睛,眼角画着红色花纹。如月台边,琉球王自带乐师开始奏乐。 花姬随着音乐慢慢的扭动身体,缓缓拿下遮住脸的扇子。如月台蓝绿色的荧光映着花姬惨白惨白的脸和血红血红的唇。 李凌天比较淡定,可是秦国的大臣有的吓得啊一声!连连后退!要不是人多,真的是要屁滚尿流的跑。 琉球王得意的说,你看我这花姬长得是国色天香吧! 李凌天当然听不懂琉球国的语言,对着翻译官问,“他说什么?” 翻译官略微苦笑,“琉球王说好戏在后面。” 李凌天心想,化成这鬼样,还哪有什么好戏,他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这么吓人的装扮,懒得看。 花姬在台上扭捏跳了一会,除了琉球国的人看的认真,秦国百官都不想再看,都没有梦回楼寻常舞姬跳的有意思,这琉球国实在是岛国小民,没见过大世面,就这么个舞姬还敢称得上绝技天下! 花姬一舞完毕,白子湜奋力鼓掌,秦国官员也不得不跟着鼓掌。琉球国王更是得意,他想等秦皇说点什么,李凌天看都没看他,摸着自己手中的血梅垂眸不语。 白子湜道,“不错,真不错!风格迥异。” 李凌天白了他一眼,没说话。翻译官赶紧翻译给琉球王说,花姬舞技真是超群。 琉球王听得高兴说,你们的舞姬可以上场了。心里想着,不管你们跳成什么样,也绝对没有花姬跳的好。 翻译官把这句话说给白子湜,白子湜心一紧,不知道那个揭榜的人来没来,她若是来了,怎么来,如何能翻过这层层宫墙,算了,还是让芷鸢上吧! 他刚想示意芷鸢上,如月台就被一层层高长的黑纱环绕,黑纱缓缓如水一样流淌,一圈一圈围着如月台。 李凌天背靠着椅子,看到黑纱不禁坐直身体,百官们互相敬酒也停下来,琉球王也好奇,刚才如月台空无一物,怎么会突然绕起了一层层黑纱。刚才纷纷嚷嚷的雨花阁瞬间安静下来。 一声银铃响,黑纱缓缓落下,如月台中,立着一黑衣女子。她赤着脚,右脚带着一串兽齿链,下身穿着黑纱短裤,外围有层层荷叶状黑纱,修长玉腿在黑纱中若隐若现。女子上身只穿一件黑纱抹胸,从胸下到胯间玉体暴露无遗,肚脐边贴了三个银光闪闪的亮片。女子脸上带着黑色面纱,遮住眼睛以下,看不清容貌,头上也披着一层黑纱,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在头纱下也是若隐若现,她十甲黑长,双手带着两个银铃镯,那一声银龄响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雨花阁所有人被这一幕惊艳到,虽然看不清女子长相,但是这曼妙的身材,纤纤玉体尽收眼底。 白子湜没想到,这女子一出场就惊艳四方。 黑衣女子双手起,银铃微微响动,她掌心合十,又慢慢打开,掌中出现一团莹莹蓝火,与如月台的蓝光交相呼应,女子一散手,蓝火纷飞,浮在半空。女子起身一跃,点着一道蓝火,她的身体轻盈,起身时,拉动黑纱,自己如柔蛇一样缠绕黑纱缓缓而上,在空中翩翩起舞。蓝火飘飞在她身边,每当她要下落时,就聚集在一起,女子赤脚一点,又飞回到空中,蓝火立刻散花一片,在她身边莹莹的飘着。 雨花阁所有人都看的目瞪口呆,李凌天惊叹,如此舞技,惊为天人,白子湜是怎么找到的!但发现其中略有不足,为什么连个乐师都没有。 他站起身,走出座位,立在雨花阁栏杆旁,拿起血梅,缓缓吹起来,不知自己吹了何曲,但是和黑衣女子的节奏完全配得上。黑衣女子一转身飘飞,他就灵动欢快,黑衣女子轻挥手臂,他就宛转悠扬。 最后舞到高潮,如月台四周荷塘里的水缓缓而起,莹莹蓝火融入这水中,在空中形成了一个蓝盈盈的水台,黑衣女子玉足轻触水台,水台波光阵阵,一波又一波撩动心弦。 这根本不是人在舞,这是鬼魅,一个能摄人心魂的鬼魅,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魅惑又妖娆的舞呢! 最后李凌天曲调奋扬,女子手挥黑纱,从水台上缓缓而下,水台被黑纱搅动,化成万千多朵朵蓝盈盈荷花,纷飞在飞絮苑中,最后翩翩落入荷塘,融入荷塘,蓝火莹莹又飞回到女子身边。 女子缓缓落到如月台,持一手接着蓝火,等蓝火都飞回后,收掌。 当时不管是秦国和汉国女子妆容都以淡为主,主流审美就是素雅,所以对琉球国浓重的妆容嗤之以鼻。 蓝火就是冰焰,木暖春的暗器,可照明可杀人,与她的冰魄之躯融为一体。 3w.Po-18.Com 24 李凌天的答案1 雨花阁想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波接着一波。 女子手放在耳边,轻轻摘下面纱,掌声瞬间停止。这容貌加上这鬼魅的舞,她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邪魅,太美,太妖,太艳,还渗透着阴森森的诡异。 琉球王先开口说,没想到秦国能有如此美女,不知是否可以作为两国交好的使者,送给琉球国? 翻译官如实翻译,李凌天眼睛还落在黑衣女子身上,冷冷说了句,“滚!” 翻译官看向白子湜,又看了看小泥鳅,小泥鳅赶紧摇头,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翻译官赶紧翻译,委婉拒绝。 “都滚。”李凌天说话声音不大,只有小泥鳅和白子湜在他身边的人听得到。 小泥鳅见状,赶紧喊了起来,“各位大人,今天酒宴就到这里,大家赶紧回去吧!” 他背着李凌天,冲众人张嘴无声说,快跑。后面坐的官员,还有点发愣,小泥鳅一脸焦急,嘴型就是,快跑! 总管小泥鳅解读圣意十分精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这么焦急让大家跑。所以众人连滚带爬的跑,三楼的官员先跑,二楼的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楼上的人拽着跑。有的帽子都掉了,鞋都飞了,也顾不得了,既然总管大人说让跑就跑,一百多人溜溜达达的来,却不知发生何事,呜呜泱泱的飞奔着回。 琉球国的国王还不想走,他还想再和秦皇争取下黑衣女,被小泥鳅带人架着就跑。很快,飞絮苑就剩下如月台上的黑衣女和雨花阁的李凌天。 李凌天手中拿着血梅,从雨花阁缓缓飞下,立在暖春面前。 暖春轻笑,“陛下,这舞,你可还满意?” 李凌天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轻声说,“不满意。” “哦?”暖春抬眸看他。 “你穿的太少,都被他们看去,朕不满意。” 暖春依然轻笑。 “以后不要再穿这么少了。”李凌天悠悠说。 “好。” “你是来找我要答案的?” “一曲魅舞,换一个答案,不知陛下觉得值不值?” “不值。”李凌天缓缓说,“朕为你不值。” “这个答案很长,木姑娘是否有性子听下去?” “只要陛下愿意讲,我愿意听。” “我们换个地方吧!” 李凌天往前走了两步,低头看向暖春的赤脚,“我让人给你找双鞋穿。” “人不都被你赶走了吗?” 暖春一直在轻笑,李凌天看不出她笑中的含义,她的一切感情都被掩藏在浅笑中。 那我抱你,这句话李凌天想说,却没说出口,如果是往日,我抱你,我背你的话他都可以随口出,可是面对暖春,舌头如坠了千金坨,说不出来。 “没事,我不怕,这宫里的路都有人打扫,不会硌脚。” 李凌天未置可否,这宫里应该不是木姑娘想象中的宫里,他略微心疼木姑娘会被硌到的脚,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白子湜被小泥鳅猛拽,也慌慌跑出飞絮苑,出来后,不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泥鳅上气不接下气的说,“主人……主人……” “什么主人?” “珠钗的主人。”小泥鳅匀了口气说。 “你说刚才那个舞女是珠钗的主人?”白子湜再次确认。 “是,肯定是。” 自李凌天从蜀中回来后,有时会拿起一只很普通的珠钗看,看的发呆。白子湜认定珠钗的主人一定让李凌天有过身体反应,但是软磨硬泡也没问出来此女到底何名,何人。后来沿着李凌天蜀中路线查到,李凌天与玉面青衣言和后,曾与三个人同行一段路,其中一人是玉面青衣,一人是赵氏小公子,一人是个女子,那女子在参加赵氏小公子婚礼后不知所踪。 白子湜怀疑她就是珠钗的主人,想去寻,线索在渝州断掉,再也找不到,没想到会在今天出现!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但从此女一舞就看出她不是常人,但常人谁能镇得住这个李凌天!不知道此次是福是祸。 暖春跟在李凌天身后,手上银铃轻轻作响,叮叮当当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宫墙里回响。这宫里的路果真没人扫,暖春脚下都是小石子,虽然硌的不疼,但也硌的难受。看来流言不假,这偌大的皇宫,真的是空无一人。 “你还好吗?”李凌天停下,回头看着她的脚,“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给你拿双鞋。” “不用,我很好。”暖春一直笑意盈盈,却看的李凌天心里发凉。 他俩一边走,李凌天一边说,“我曾经爱过一个女子,她来自不同世界,她一心想找一本书回家,苦苦寻找,但这本书却被我藏起来。刚开始我觉得她很有趣,很调皮,很可爱,我想多和她相处一段时间,因为和他在一起我真的很快乐。我本来是想过一段日子送她回去,可是日复一日我发现自己无可自拔的爱上她,我不想让她走,我想让她留下来陪在我身边。我可以给她最好的,只要她留下来。” 李凌天说到此处,看向木姑娘,木姑娘脸上笑意未变,听的很认真。 “但她却人利用卷入我早已安排好的计划中,我爱她,也恨她。我恨她明明可以选择回到我身边,却选择做一个男人的妃子。那个男人想用她试探我的软肋,我则把她当成计划中最重要的棋子,让那个男人知道,我没有软肋。就在这条长廊上,我……强行占有了她。我没想到那是她的第一次,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我没想到自己那么爱她,居然用这种方式强行占有她。我曾温柔耐心的要过很多女人初夜,可是我却用这种粗暴方式夺取她的初夜,毫无温柔。我当时兽性大发,不顾她有多撕心裂肺的疼,肆意侵犯她。她当时是新月皇帝公孙逸的宸妃,在百官众目之下,被我压在身下,随后被人漫骂唾弃,被关进冷宫。” 李凌天说的很缓很艰难,每说一句,都要停顿很久,每一句都耗费他体力,每一句话都如一把利剑,剑剑穿心,他到底对林暮寒做过多少过分的事情!罄竹难书! 李凌天和暖春说话之际,他们已经到关押林暮寒的冷宫。 25 李凌天的答案2 他们立在冷宫门口,这里以前破败不堪,在皇宫中甚是显眼,现在所有宫殿都这样了,这里反倒没有那么出奇。 他缓缓推开门,门吱吱的响,慢慢打开。 “就在这个宫里,我以为她要自暴自弃下去,没想到她那么坚强。她打扫小院,还给梅树浇水。我给她带了窗纸,修补屋顶,给她带吃的,”李凌天抚摸着那颗粗大的梅树。 李凌天再看木姑娘时,木姑娘眼神中有细微变化,但笑意还在。 “后来宫变,我第一时间来找她,我想带她走。可是我到时,她已经不在这里。我以为她被人乱刀杀死,那一刻我疯了,我四处找她,不见她踪迹。后来我才知道她和公孙逸一起逃出皇宫,我暗中派白子湜保护她。” 李凌天手紧紧攥住笛子,声音有点哽咽,“我没想到公孙逸如此卑鄙,用她做诱饵,引起公孙遥注意,她被公孙遥抓住。她太倔强,公孙遥对她用酷刑都没能让她开口说出公孙逸的下落。” 暖春心里无数的万马狂奔,李凌天,公孙遥的酷刑相对于你真是大巫见小巫,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我当时计划是想杀公孙逸留公孙遥,但是因为公孙遥对她出手,我决定放弃公孙遥。” 暖春觉得腿有点软,不知道是跳舞累的,还是从李凌天角度重温惨痛过去,她扶着梅树,坐下来。李凌天也在她旁边坐下,保持一定距离。 “那后来呢!” “后来她带兵去了蜀地,攻下蜀郡,守住剑阁,被封为云骑大将军,回到天都,又做了都堂。” “你说的这个女子是林暮寒?” 李凌天轻嗯一声。 “她回到天都,我本想慢慢对她好,来化解她的心结,然后一起回到过去的日子。可我没做到,我发疯的嫉妒她爱上别的男人,在她想要答应嫁个那个人前,我疯狂的侮辱她,让她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个男人。我每当想起她心里想着别的男人,就疯狂到控制不住自己,一次次伤害她。到最后,她眼里再也没有任何对生活的光芒,只有一心求死。我怕了,彻底怕了,我怕她真的去死,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所以我开始补救。” “那你成功了吗?”暖春笑意盈盈问她。 “成功了。”李凌天笑的凄惨,“我曾信誓旦旦答应她守护她,却再次伤她体无完肤。” “我们的事情不能让人知道,更不能让公孙逸找到我的弱点。但没想到这事被人利用,在新月国疯传,所有人都骂她是……”李凌天觉得这些话他说不口。 “都骂她是贱人,妖女,荡妇,说她张开双腿作交换才守住了剑阁,说她一身淫骨,会让男人飘飘欲仙!”暖春把李凌天没说出口的话帮他说出来。 李凌天望向木姑娘,他绝对不允许旁人在自己面前这么说暮寒。但木姑娘这么说,他却没有动怒,反而感到她语气中的一丝哀凉。 “是。然后她心魔出,杀了好多御林军,被关入天牢,后来充作陪嫁女囚,远赴拓金。在路上,我想在出关前换掉她,从此让她隐匿于市。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公主,她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用我的真实身份做要挟,是选择家仇还是她。” “然后你选了家仇?”暖春平淡的问。 李凌天双手抱着头,感觉头痛欲裂,“自从十六岁起,我每一天想的就是复仇,支撑我这么多年的,只有仇恨。我当时为何就没想到自己如今会是这副样子,我为什么就没想到我的叔父!如果我当时想到我叔父,我肯定会选择她!我的叔父,当年也想复仇,结果瑾墨一死,他整个人都废了,整日在天都西山上的小庙染布,他法号叫苦度,可他又何曾度化自己!只能每日苦熬!染布在瑾墨的衣冠冢搭了一层又一层,叔父的手艺一年比一年好,可是瑾墨再也回不来了!” 几行热泪从李凌天眼中划下,他哽咽继续说,“当时的她一心求死,我想让她活。我知道,能让人产生强大念力活下去的有两种,一个是爱,一个是恨。我既然不能让她产生爱,所以就让她恨吧!恨到深入骨髓,这样她一心想着复仇,就不会那么轻易被拓金人折磨死。” 他把双手举在眼前,不住的颤抖,“我就是用这双手,折磨她,伤害她。我还找人扮成她冷宫中的恩人,然后亲手杀了那个人。” “你为什么一直不告诉她,在这冷宫中陪她的人是你?” “告诉她又如何,我毕竟伤了她,这是事实。我宁愿她把这冷宫中陪她的人想成另一个人,一个单纯想帮她的人,而不是双手沾满她鲜血的我!” 李凌天跌跌撞撞的扶着树站起身,开始狞笑,疯狂的大喊,“我就是混蛋,畜生!我曾发誓不让她再受伤,她曾用尽自己所有的希冀希望我护她安宁,结果伤她最多的,是我自己。” 他手点着自己胸口,“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光有恨意有什么用,她一个人能挡住拓金人的千军万马吗!她最终还是死了!被人折磨致死!她死的时候,还怀着我的孩子,都六个月了!我曾那么渴望和她有一个孩子!可我呢,亲手把怀着自己骨肉的她送走!我既没有护得了她,也没有护的住我们的孩子!” “我每每想起此事,我的心就疼,疼的撕心裂肺,难以忍受,所以我每次就会用刀在心口划上几下,这样好多了!我这样明明生不如死,可是我为何还要活!还要活!” 李凌天晃晃荡荡有点站不稳,声音沙哑又颤抖,“木姑娘,你知道我这么痛苦为什么要活吗!因为我觉得我罪恶滔天,死太便宜我了!所以我要活,我要活到死,难受到死,只有这样,我才能把对她的折磨加在自己身上!我内心愧疚才会好那么一点点!” 李凌天说完,只见眼前的梅树在旋转,他重重的倒去,落地之前,暖春接住了他。 26 反虐前奏1【珠珠满百加更,虽然收藏不多 白子湜和小泥鳅早已经在翔龙殿外等候,暖春带着晕倒的李凌天回来时,他们都大惊失色。 “他没事,情绪起伏过度造成的短暂晕厥而已。”暖春把他扶到床上说。 暖春对小泥鳅说,“你去打盆清水来,不要太烫。”又对着白子湜说,“把你的最好的外伤药拿过来。” “你要做什么?”白子湜警惕的问,“陛下从来不让人给他上药。” “所以,你们就让他干挺?”暖春挑声问,她微微眯眼,凌厉寒光射向二人,二人被这气势镇住,乖乖褪下,按照她的吩咐行事。 暖春把李凌天衣衫解开,他胸口处有巴掌大一块黑疤,这黑疤是密密麻麻千万条伤疤汇聚在一起形成的,旧伤未好,新伤又来,从未做过处理,黑疤已经化出黄黄的脓。最近一个伤疤用力之深,割破黑痂,隐约见骨。 小泥鳅已经把水打来,暖春一试,还是有些烫手,虽然这已经是温水了。 小泥鳅怯怯的说,“姑娘,你就是珠钗的主人吧!” “珠钗?” “你有没有个珠钗,被陛下拾到?” 暖春细想,确实有一个,后来在李凌天那里也没要。 “有。”她答着。 暖春用湿手巾把李凌天伤口上的黄脓轻轻擦掉,在盆里一洗,盆里瞬间污秽一片。小泥鳅赶紧差人再打盆清水。 “姑娘,你做完速速离开吧,要不然陛下醒了,我怕他……”小泥鳅怯怯的说。 “怕什么?”暖春笑问,这么多年,小泥鳅依然怕李凌天。 “陛下从来不让人给他治伤,我怕他醒了龙颜大怒,把姑娘……” “难道要杀了我不成?” 小泥鳅猛烈的点头。 “放心,他不敢。”暖春说的信心满满。 小泥鳅不解,是陛下不敢,还是姑娘胆子太大。 换了三盆清水,李凌天伤口处的污物终于擦干净。暖春看了眼立在旁边的白子湜,白子湜乖乖把药递过来,还带着一团纱布。 “你们出去吧!”暖春说。 小泥鳅和白子湜面面相觑,二人眼神交流,这女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胆大到如此地步,又为何镇定自若的指使他俩,他俩又为何如此听话,乖乖退出殿外……? 暖春把药涂在李凌天身上,又用纱布把伤口包住。正在包的时候,李凌天醒了。 “木姑娘。”他叫了一声,不敢相信木姑娘的脸近在咫尺,在给他包伤口,刚想动一下就被暖春摁住肩膀。 “你别动,我没有包完呢!”暖春说。 他乖乖躺着不动,但是心却狂跳,木姑娘的体香淡淡如雨后芬芳,而且离他这么近,只要他伸手一搂就可以把她揽入怀中。身体又不争气的起了变化,阳具顷刻间立起来。他想拉旁边的被子遮挡,又被摁住。 “都说了,别动,你怎么还乱动!”暖春略有不悦。 “我不乱动。”李凌天老实没有动。 暖春给他包扎好后,转身把那盆水端走,李凌天迅速拿被子盖住自己下身,好险,他在心里念道。 暖春觉得屋里热,把李凌天那身外衣脱了,头上的纱巾也觉得碍事摘下来。 “木姑娘为何救我,你不是想杀我的吗?”李凌天终于问出自己疑惑。 “你怎么知道我要杀你?”暖春坐在他床边,李凌天看她香肩玉臂,纤腰楚楚,近在眼前,皮肤水嫩到要滴水,每一寸肌肤白皙细腻,不禁咽了口口水,下身已经狂炙不止。 “那日蜀中客栈,你听见我声音,杀气瞬起。我知道姑娘是来杀我的,但不知道为何救我。” “李凌天,你伤口都这样了,为什么不医治?你莫非想早点死,好结束这些痛苦?”暖春没有接他的话,换个话题悠悠问。 李凌天抿抿嘴,目光游离看向卧榻里侧。 “那你岂不是在偷奸耍滑?”暖春继续问。 “偷奸耍滑?”李凌天困惑重复。 “对呀,你每天这么痛苦,自残,有病也不医,你是想早点死,早点解脱,让自己结束痛不欲生的生活!你这不是偷奸耍滑是什么!你要是真觉得对不起她,就应该吃好喝好身体好,长命百岁,最好活个千八百岁,加长自己痛不欲生的时间!你现在这样,再折腾两三年,我看也就死了!” 暖春言语中有戏谑有抱怨也有丝丝心疼,听得李凌天不知她究竟要表达何意,“木姑娘说的有道理。我以后再痛苦,也不会自残了。” “这就对嘛!”暖春笑得分外明艳,“你的伤,估计得换几次药,每次换药我都过来亲自监督,直到它完全好了为止。” 李凌天狂喜,这么说,木姑娘会还会再来,他还会再看见木姑娘,前所未有的高兴,幸福来的太突然。 虽然李凌天不想去看暖春,但是止不住的眼神游离在她玉体上,尤其是她搭在床边的玉腿,黑纱在她光滑皮肤上留不住,所以那诱人的玉腿直映李凌天眼帘。他真的已经很控制了,若是以前,绝对会起身扑过去,来回揉捏。 “木姑娘,我觉得你还是把我那外衣穿上比较好。”他咽了不知道多少口口水,已经没有口水可咽,口干舌燥。 “这屋里很热,你外衣太厚了,我不穿。” “那边有薄的,你找一件吧!”李凌天似是在哀求,指着更衣室。 暖春手拄着床,贴近他的脸,靠近他耳侧轻语,声音绵绵,耳边痒痒,“你怕什么,你不是不举吗?” 李凌天双手紧扣床边,喘息沉重,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耳边丝丝细声和冰凉的气息,让他快要控制不住体内喷涌的欲望。但他还压制着自己,语气低沉道,“你听谁说的?” “满秦国的百姓都知道,我在路上听他们私下讨论!”暖春眨了下眼睛,俏皮可爱。 暖春起身,去更衣室找衣服,多亏她走了,要不然李凌天尴尬的一幕就被她看到,就在她转身瞬间,李凌天把积攒多年的浊液全部射出,射了好久,他的裤子、褥子都被殷湿,他牢牢裹住被子,生怕精液的味道让暖春闻出来。 暖春在更衣室晃悠半天,“你一个皇帝,怎么全是黑色衣服,还件件同款,真难看。”她挑了件薄的衣服裹上,“你好好休息吧,我过几日再来看你!”她说完就从窗户出去,李凌天还没问过几日是什么时候,她就已经无影无踪。 27 反虐前奏2 “小泥鳅!”李凌天在屋里喊,小泥鳅赶紧跑进来。环顾四周,不见那个珠钗姑娘身影,“陛下,那个姑娘呢?” “走了。” “走了!我就在门口没看到她走了呀!”小泥鳅心里突然很害怕,难道这女子真是鬼! 李凌天没搭理他,继续说,“给朕多准备几套衣服。嗯……要样子好看点的,不要黑色的,新鲜一点,有活力那种。” 小泥鳅眨着自己的大眼睛,莫非是听错了?陛下啥时候要穿好看点的衣服了,不是穿一身黑就行吗? 李凌天看他呆住的样子,问,“你听到了吗?” “嗯,听到了,听到了!”小泥鳅用力点头,“我明天……哦,不是,今晚就派人赶制。” 看到李凌天似乎比较满意他的回答,小泥鳅试探问,“陛下,要是没别的事,我先退下了,你好好休息!”说完,转身要走。 “等等!”李凌天叫住他,第一次感到和小泥鳅说这种事有些羞涩,“给朕换套衣服和被褥。” 一切换洗干净后,李凌天感觉浑身轻松,一想到再见到木姑娘,不知不觉的笑,这一夜,睡得甚是香甜,连第二天早朝都没有醒,小泥鳅当然也不敢打扰他,他和白子湜还有另外一件大事要商讨。 “你说的是真的吗?”白子湜不信,双目大睁,“我看看!” 小泥鳅把藏好的亵裤拿给他,白子湜摸了摸,欣喜若狂,“真的是,看来谣传是假的,是假的!”他喜极而泣,差点没拿亵裤擦眼泪。现在和他小泥鳅所做之事十分诡异且变态,当然更不能让李凌天知道。 “白大人,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呀?” “当然找到这个女的,把她绑来做皇后了。”白子湜感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白大人,此事不要硬来,我看陛下很尊重这个姑娘,我们可不要给搅黄了,还是顺其自然,先观察段时间。” 白子湜不住点头,“你说的是,小泥鳅,我太冲动了!你这几日守在陛下身边,若是那姑娘再来,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天都皇宫里,李凌天正一件一件试着新衣服,两天之内,小泥鳅让人给李凌天连夜赶制了两套衣服,一件翠绿一件紫红。李凌天试穿后,总觉得怪,问小泥鳅,“你觉得好看吗?” “好看,好看!陛下穿什么都好看!”小泥鳅万年马屁精。 “真的?”李凌天还怀疑。 “真的。” 李凌天挑了那件紫红的穿,“接着做,样式要有变化,知道了吗!” “陛下,已经让她们做了!”小泥鳅当然知道仅做两套不够。 李凌天看着奏折,看不进去。自从木姑娘走后,他最近两日看什么都看不下去,堆积的奏折已经厚厚两摞。 “朕是不是该换药了?”李凌天问小泥鳅。 “那我去找白大人。” “不用。”李凌天说,“不用他。”说着把手里的折子扔到一边。之前只是拿着发钗偶尔想起木姑娘,现在木姑娘在他脑里挥之不去,而且木姑娘说还会再来,他有了盼头,更是每日惶惶不安,每一秒都要加持偶像包袱,万一木姑娘来了,自己仪态不端怎么办! “陛下,你是想那个珠钗姑娘了吧!”小泥鳅试探问。 “什么珠钗,她有名字,叫木暖春!”李凌天瞪他一眼,不过小泥鳅知道,陛下并未不悦,反而还挺高兴。 “对,木姑娘。陛下,要不要让隐卫他们几个人去找找?” “不用。木姑娘身手了得,岂是他们能找到的!”李凌天想着木姑娘在如月台的舞姿,太美,太美,她真的什么都那么出色,只是……一想到木姑娘穿那么少衣服,被那些油腻的百官看到,他心中暗暗生气,要是能挖了他们眼睛就好了。李凌天沉浸在回忆中,美美的睡着了。 自从八月十五那日,百官见到黑衣女又一次狂热围堵白子湜。 “白大人,白大人,那个黑衣女是谁呀!”工部侍郎问。 “对呀,对呀,后来陛下有没有和那个黑衣女做点什么?”天都兆尹问。 “黑衣女会不会做皇后?要是那样,她的身子都被我们看光了,陛下会不会杀了我们!”司典狱郎问。 “怎么会呢!陛下不至于杀了我们,大不了挖眼睛而已!”礼部尚书说。 “白大人,白大人,陛下最近到底有没有纳妃打算呀!你倒是说话呀!”大家同问。 “……” “……” “……”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白子湜狂喊不知道,“各位大人,你们饶了我吧,我求你们了,我都活了好几千岁了,从来没有被人逼得这么痛苦!”白子湜说完,抱头大跑! 百官们只当白大人在说笑,好几千岁,我们还活了好几万岁呢! 白子湜两步迈入皇宫,这才觉得舒服一点,还没到翔龙殿,就看小泥鳅泪眼汪汪往出走。 “你怎么了?”白子湜问他。 小泥鳅看到白子湜哇哇大哭起来。话还得从今天中午李凌天看折子睡着说起。 暖春到时,看到李凌天在睡觉,随手翻了翻他桌子上的奏折。这么紧急的事,这李凌天怎么还不处理?从户部尚书呈上来日期看,已经在李凌天这里压五天了! “李凌天,李凌天!”暖春一把推醒他,“大中午你睡什么觉!” 李凌天睁眼看是暖春,嘴都笑歪了,“木姑娘,你终于来了!” 暖春把折子摔在他眼前,“黄州今年大旱,百姓颗粒无收,黄州刺史请朝廷拨粮五千石的折子压在你手中都五天了,你怎么不批!” 李凌天记得是有这么一事,赶紧打开折子看,“我现在就批。” “你知不知道,晚批一天会有多少灾民受难!这五天会饿死多少人!你这是间接地草菅人命!”暖春就像老师训学生一样训着他。 “木姑娘你说的是,你说的是。”李凌天幡然醒悟,折子也看进去了。 暖春坐在他的桌子上,快速翻着堆在他面前的折子,把一些比较重要的一个个扔到李凌天面前。李凌天看进去的时候,处理公务还是很高效高质的。 一个多时辰,李凌天就已经把暖春挑出来那些比较紧急的奏折批完。李凌天叫了一声小泥鳅,小泥鳅跑进屋,发现木姑娘居然坐在书案上,还一副坐的心安理得的样子,不得了,不得了! 李凌天指着被他批完的折子,“你把这些给门下省送过去,让他们今天必须处理完。” 小泥鳅抱起折子,匆匆离去,当然也没有忘记通知白大人。 这一阵忙完,暖春才仔细看李凌天,不看不要紧,一看就笑的停不下来。 她坐在书案上,哈哈大笑,“你这衣服……哈哈哈”她指着李凌天,“哈哈哈……真是好笑!”暖春一边笑,一边拍桌子。 笑的李凌天一脸尴尬问,“我的衣服怎么了?” “哈哈哈……”暖春依然笑不止,“你是要娶媳妇吗?穿的这么艳丽!哈哈哈,也没听说秦皇今天大婚呀!”暖春实在笑的肚子疼,从桌子上下来,滚坐到地上接着笑。 “你这品味……哈哈哈,够风骚!怪不得人们常说文人骚客,文人骚客呢!说的是你这种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李凌天就觉得这身衣服有点怪,小泥鳅还说好,没想到被木姑娘嘲笑到如此地步! 今天会把存稿全部更出来,然后暂时停更一段时间(′`)** 28 反虐前奏3 他怒吼一声,“小泥鳅!” 小泥鳅刚刚差人去送折子,又匆匆往殿里跑。 “陛下,您……”他还没说完,李凌天把那身紫红色的衣服甩给他,力道之劲差点没有把他击倒,接住衣服踉跄后退两步才站定。 “你给朕做的是什么狗屁衣服!烧了重做!”李凌天怒吼。 小泥鳅抱着那团衣服,撇了撇嘴,出了门,正碰到白子湜往这边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诉苦说,“是他说要漂亮的,不要黑色的,要新鲜一点,有活力那种,我连夜让人赶制,辛辛苦苦做了两件,你给评评理,白大人,这衣服,哪里不好了,什么叫狗屁衣服!这可是上好的料子!”小泥鳅憋屈的要命,“我心里苦……呜呜呜!”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他骂你次数还少吗?”白子湜翻了下衣服,“再说,这衣服,也真是……一言难尽!” “骂就骂呗,还当着木姑娘的面,一点不给我面子!”小泥鳅用衣服擦了把眼泪和鼻涕,但是想到这衣服料子好,自己可以拿回去改改,就没有继续擦。 “那个姑娘还在?”白子湜激动的问。 小泥鳅点点头,白子湜拽着小泥鳅就往屋里走。 暖春见小泥鳅被骂,也不笑了,“你骂他干什么呀!他还是个孩子!” “他都快二十了!还是孩子!”李凌天替自己解释。 暖春转念一想,也对,这都过五年了,小泥鳅也差不多这么大了。 “那你也不能骂他,肯定是你自己表达的不清楚,小泥鳅才没做好。再说衣服不满意,你别穿呀!你都穿上了,还骂他,真是不讲理,一会他进来,你得给他道歉。” 李凌天低头不吱声,我给他道歉,他害我被你嘲笑,我还给他道歉! 暖春看李凌天没反应,拿起奏折狠拍他头,“你听到了吗?” “嗯,我一会给他道歉。”李凌天愤愤不愿弱下来说。 白子湜拉着小泥鳅进来,小泥鳅躲在白子湜身后,畏畏缩缩的不敢出来,从白子湜身后探着脑袋,看看陛下现在什么状态,要是状态不好,自己就跑。 “小泥鳅!”李凌天叫他。 小泥鳅吓得一激灵,从白子湜身后站出来。 “你过来。”李凌天阴森森的说。 小泥鳅看看白子湜,眼里全是救命的呼唤。暖春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安抚他,“没事,过去吧!” 小泥鳅从暖春眼中似乎找到定心丸,磨磨蹭蹭的往李凌天那里走。 “你磨蹭什么!”李凌天又想发火,看到暖春不悦的表情,再次强忍。 小泥鳅终于磨蹭过去,李凌天咳了两声,清清嗓子,“今天,抱歉!”他声音很低,小泥鳅没太听好,“陛下,您吩咐什么?” “朕说抱歉,非得让朕说第二遍不成!”李凌天怒瞪着他。 小泥鳅又哇哇大哭起来,“陛下呀,我跟了你快十年,这是你第一次和我说抱歉!呜呜呜,小泥鳅好感动!” 李凌天又白了他一眼骂道,“滚一边哭去!” 暖春过来拍小泥鳅肩膀温柔哄他,“乖,别哭了,再哭你的大黑眼睛就不好看了!” “真的?”小泥鳅擦擦眼泪问。 “真的。”暖春冲他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泥鳅一如既往的可爱。 李凌天看到木姑娘的手放在小泥鳅肩上就不舒服,对小泥鳅说,“你下去!”小泥鳅傻傻笑了,走了两步,又折回,“陛下,那我让他们按照什么样的标准给你做衣服?” 李凌天其实也挺迷茫,什么样子,只要木姑娘别再嘲笑自己就行。 “别太花哨,气质淡雅一点,颜色嘛,不要太艳丽就行。”暖春替他说。 小泥鳅听完,看了看李凌天,匆匆退去。一边走一边合计,陛下对木姑娘真是言听计从呀! 暖春突然想起一事问,“你这几天换药了吗?” “没换。”李凌天答。 “一直没换?” “嗯。” “这都三天多了,你怎么不换药呢!”暖春一脸惊愕。 “你不是说,你要来监督嘛!所以我没敢换!”李凌天垂眸看向桌面,委屈的像个孩子。 “哈!如果我不来,你就这辈子不换了呗!”暖春转头看向白子湜,“你还愣着干什么,白大人,还不给你家陛下换药!” “他换?”李凌天心想,难道不是你吗? “当然是他,难道还是我不成?”暖春阴阳怪气的说。 说来也巧,白子湜还真把药和纱布带在身上,他过去,俯身给李凌天换药,李凌天满脸写着不愿你碰我。白子湜心想,你不愿意我碰你,我还懒得看你这张鬼脸呢! “白大人,他这伤还得再换几次药呀!” “这伤口好的挺快,再换两次就不用上药了!”白子湜把李凌天上身挡的死死的,暖春当然没看到白子湜说两次时,李凌天恨不得割了他舌头的眼神。 白子湜动嘴唇说,说少了? 李凌天点头。 “哎,不过他伤口又开始化脓了,我看还得再上个六七次,才能好的差不多!”白子湜赶紧改口说。 “这么多次!我看他不过是皮外伤呀!” “可是伤的次数太多了,最深处已经见骨,所以恢复起来不容易。”白子湜暗自流汗。 “那这么说,我得在天都待很长时间了?” 李凌天给白子湜使了一个眼神,白子湜立刻会意,“姑娘,你住在那里呀?要不然你就在宫里住下吧!这样你监督陛下也方便。” 李凌天给他满意眼神。 “我?……住这?……我才不呢!你看看这皇宫,和鬼宅一样!一点人气都没有,我才不住这里呢!”暖春满脸嫌弃说。 李凌天懊悔的想,早知道木姑娘喜欢热闹,他早把宫里布置的热热闹闹。 白子湜反应迅速说,“姑娘住进来,就有人气了!” “就我自己,怎么有人气!” “哪能是姑娘自己呢,姑娘若是当了皇后,那后宫的宫女呀什么的就都有了!到时候陛下再多纳些妃子,人自然而然多起来了!” 白子湜的前一句,李凌天听得甚合心意,可是他后一句说的是什么鬼话,谁要多纳妃子了!又深深地剜了白子湜一眼。 “可我,有过男人,你们陛下会介意的!” “不介意。”李凌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哦?陛下不介意的原因是你不举吧?反正我来也是守活寡,所以你不介意?”暖春句句尖锐,每次她想到李凌天不举,就会暗自开心好久。 李凌天和白子湜听到“不举”二字瞬间石化。 白子湜呵呵笑说,“姑娘,凡事都有例外。再说,我家陛下到底是不是不举,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暖春坐在桌子上,两腿悠荡道,“我试试倒是可以,只是……我这个人吧,有些癖好,我不知道陛下能不能接受?” “能。”李凌天张口就出。白子湜惊异看他,眼神说你有没有搞错,什么癖好都没问就说能? “陛下,你确定?答应后可绝对不能反悔。”暖春善意提醒他。 “决不反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李凌天坚定道。 “那好,你先把伤养好,我过几日来找你……玩~”暖春笑得妩媚多娇,眼中还透着森森阴邪之气。 29 反虐【断手】 秦国的皇宫守卫可以用松懈二字来形容,而且越来越松懈,李凌天撤了巡逻守卫,他害怕万一木暖春来,给她带来不便,这些人万一不长眼伤着她怎么办!虽然他知道他们也许连木暖春的影都看不见。他不知道木暖春说的“癖好”到底是什么,可如果是她,她的所有他都能接受。 李凌天魂不守舍的过了十多天,还是没有等来木暖春。他十分的失望,他以为木暖春不会再来找自己,其实他不知道,木暖春怎么会放过他。 木暖春到皇宫的时候已经过了子时,宫里百米之内没一个守卫,更别提巡逻的人。暖春进来时在想,不仅没有宫女太监,连个守卫都要撤了么!这是她看过有史以来最人丁稀落的皇宫。若是在乱世,帝国将倾,末路皇朝倒也说得过去,李凌天把秦国治理的好好的,宫里就这幅破败样,真是……啧啧啧。 暖春正愁从哪个门窗户进李凌天寝殿,没想到李凌天的寝殿窗户四敞大开,似乎就等着她进一样。她翻进李凌天的寝殿,蹑手蹑脚来到床边,嘴角勾起阴邪的冷笑,不过转瞬就变成柔媚的笑,甜甜叫了声,“陛下,我来找你玩了!” 李凌天听到暖春声音突然惊醒,胸腔里激荡着兴奋与难以言表的喜悦。 “木姑娘……你终于来了。”李凌天兴奋的声音都在颤抖。 暖春搭坐在床边,手慢慢探入李凌天被子,“我说会来找你玩,就一定回来。陛下,你准好了吗?一旦开始,我不想停,可不会停哦!”她说到这里咯咯笑出来,音似银铃,“一旦答应,绝不可以反悔,要不然……人家会伤心的。”她说话时,手已经摸上李凌天的手臂,虽然只是轻轻触碰,但李凌天却麻爽至极,浑身都跟着打颤。 “当然,答应木姑娘的事绝不会食言。”李凌天咽了口口水说。 “那你往里去去,我也要躺下,这龙床什么感觉,人家也想试试啊~” 暖春从开口到现在,话音都能绕梁三日,媚到让人听了骨头发酥,光是这声音就能让李凌天阳具勃然而起。 李凌天乖乖往里挪,给暖春腾地方,暖春紧挨着他侧躺。屋里一点光亮都没有,李凌天虽然看不到暖春但是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清冽的味道,不香但很诱人。 “哎呀,这龙床也不舒服啊,好硬,人家不喜欢。” “那我让人给你加床褥子吧!”李凌天悠悠说,手悄悄握住涨起的阳具,给自己舒解欲火。 “不用,我就感受下。”暖春说完,凑近李凌天耳边,柔柔的问,“陛下,你真的不举吗?” 耳边凉凉的呼吸让李凌天更是热血澎湃,他的喘息声越来越重。暖春轻笑一声,一跃坐到李凌天大腿上,“我怎么感觉不像呢?” 她说着要撤掉李凌天身上的被子,李凌天紧紧攥住被子紧张道,“木姑娘,不可。” “呦~陛下居然害羞腼腆上了!”暖春言语中全是嘲讽,“我听说陛下风流倜傥,阅女无数啊,怎么现在和个雏一样呢!”暖春说完,就吃吃笑起来,笑得李凌天脸色青红相交。 “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李凌天依然紧紧攥住被子说,“现在,我……” “陛下什么?真的不举了?”暖春手指隔着被子从李凌天小腹慢慢往下摸,隔着被子都能摸到硬热的男根。 “陛下,看来外面那些传闻是假的。”她用力捏捏,窃笑道,“陛下不但没有不举,而且这阳具还大的惊人呢!” 暖春不想碰李凌天,每碰他一下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是为了让李凌天更难看,她不得不碰。 “陛下,有什么顾虑吗?”暖春见李凌天死死扯住被子不解的问。 “我……曾答应她,除了她以外不碰别的女人。”李凌天的忍耐真的已经达到极限,暖春隔着被子掐捏让他舒适到灭顶,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久到他已经忘记交欢给人带来的快感到底是什么样。 “她?你指……云骑将军林暮寒?”暖春说到这里又咯咯笑起来,“陛下还真是痴情种呢!答应别人的事都会做到是不是?” 暖春的话如带刺的荆棘,抽打着李凌天最脆弱的神经,让他浑身抽痛,他对林暮寒许的誓言,都没有实现。 “那你答应我的呢?你刚才明明答应我了呀?”暖春委屈的撅起小嘴,嘟囔说。 “这……”李凌天进退两难。 “陛下,你放心,我不会做到那一步,我保证,你对云骑将军誓言不会被破坏。”暖春说着手放在李凌天攥着被子的手上,指肚轻轻抓着他的手背,“这回,该松手了吧!” 李凌天被暖春轻抓的从手背产生毁灭性的酥软之感,瞬间袭遍全身,他乖乖松开手,暖春把李凌天身上的被子扯去,挥手间洒出无数蓝色冰焰,把两人周围照亮。冰焰一出,两人周围温度越来越低。 “这是什么?”李凌天忍不住好奇问。 “是鬼火。”暖春幽然一笑,看着悬浮在空中的冰焰道,“陛下,其实我不是人,我是鬼。” 李凌天现在才仔细看今天的暖春,她穿的黑绸缎抹胸衣,外面裹一层轻纱,绸缎只遮住丰盈的胸乳,香肩玉臂和盈盈细腰在轻纱下若隐若现。暖春真的以为李凌天不举,再次穿的裸露是勾引他,没想到坊间的流传不可信,刚和李凌天说两句话,他就起来了。 “木姑娘怎么会是鬼呢!” “你不信?”暖春双手捧起李凌天放在身侧的手,“那你摸摸,从上倒下好好摸摸,就知道我是人是鬼了!”她笑得妖邪,蓝焰下眼眸发着寒光,真的像是地狱走出来的女鬼。 她拉出李凌天的食指,带着他从自己脸上轻轻的点,一点一点,由脸颊到脖颈,到锁骨…… 李凌天手抖得像筛子,当他眼睛落在木暖春抹胸间的沟壑时,就有种冲动想扯掉那个抹胸,然后扑上去,含住木暖春的酥胸,尽情的揉搓和裹吸,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 他的手马上要点到暖春的胸,暖春一声冷笑就听嘎巴一声,李凌天随之而来的大声惨叫。 暖春面不改色掰断李凌天的手腕,十分委屈的说,“说让你摸,你还真摸啊!陛下,就算我是鬼,也是个女鬼,也要男女授受不亲啊,你怎么能随便摸人家胸呢!” 李凌天疼得全身出冷汗,倒吸好几口冷气。外面值夜的侍者听到皇上的惨叫,纷纷跑过来焦切的问,“陛下,陛下,您没事吧?奴才进去看看您?” 暖春双臂抱在胸前,看着李凌天,嘴角勾起一丝若有如无的笑。 “朕没事,你们都退下!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李凌天忍着痛,故作平淡的说。 暖春听到殿外没动静幽幽笑道,“那我们继续吧!” 30 反虐 【这章在虐色流觞中插更过,因为收 这章在虐色流觞中插更过,因为收费,害怕大家订阅重复,这里就不更了,大家可去虐色流觞看,第一章就是 3w.Po-18.Com 31 反虐【媚惑】 白子湜问李凌天手臂是怎么断的,李凌天若无其事说是从床上掉下摔断的。白子湜从医多少年,摔断和硬生生被掰断还看不出来吗!但是李凌天闭口不提其他,他追问也追问不出来,问多了又是一阵暴骂,自讨没趣。 李凌天把暖春说找他玩这句话放在心头,每天等她等的望眼欲穿,抓心挠肝。李凌天的人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痛苦纠结,他一方面希望多与木暖春相处,希望她来找自己,就算是被她虐待,他都殷切的期盼;另一方面又因为自己对木暖春的感情而感到对不起林暮寒,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每日心中如滚烫的熔浆翻涌,烫的他暴躁难耐,入坠业火,全身每一处毛孔都被灼烤。 大约过了二十多天,李凌天在御书房批奏折。他断掉的左手挂在胸前,用右手执笔写批示。一阵寒风刮过,他感到屋里气息微变,是有人进来了,警觉的停下笔,不动声色寻找气息方向。 “陛下,是我。”暖春音色透着慵懒,似乎刚睡醒,她坐在御书房东墙角的一把椅子上,全身隐藏在那片的黑暗之中。 “木姑娘,你来了!”李凌天激动的放下手中的笔,起身向她走去。 “哎呀,你别过来,人家穿的少,不方便。”暖春娇娇滴滴的说。 李凌天复坐在椅子上,温声道,“这都9月中旬了,木姑娘怎么不多穿点?” “我就喜欢穿的少,谁让我玲珑曼妙呢,就是想让大家一起看看嘛,尤其是陛下你!”暖春说完,手轻掩住口鼻,咯咯的笑出声。 李凌天心里道,让我看看就好,别人怎么能让看,但口上他什么都不敢说,默不作声的坐着,装成低头继续看折子。 “陛下在看什么?” “有人联名参工部尚书尹大人,说他勾结各地方官员贪污朝廷播下的银响。我知道他贪污,但是又有谁在这个位子上是清廉的呢?”李凌天叹气,除了林暮寒,谁还会一心一意真的是为了百姓,而不是为了加官进爵呢? “陛下若是肯给我千金,我倒是可以给你出个注意。”暖春依然坐在阴影中,声音悠远,从骨子里透着一股柔媚的蛊惑之劲。 “别说千金,万金、百万金,只要姑娘想要,我都可以给。”李凌天爽快说。 “我可不想要百姓们辛苦的血汗税钱。” “钱都是我自己的。天都最有名的梦回楼就是我的!秦国最大的永和商行是我的,招财镖局是我的,绣满楼是我的,飘香楼和流云馆都是我的!还有各大商会,几乎都被我暗中控制在手中……”李凌天本来想炫耀一番,却不知道他的这番话骤然间激发出暖春体内的熊熊烈火。 暖春直到现在才知道,除了永和商行,李凌天几乎拥有天都各种顶级的店铺和酒楼,所以当初自己在天都找活干到处碰壁全是李凌天在搞鬼!自己被李凌天耍的滴溜滴溜转。得知真相的暖春差点没气晕过去,眼前金星环绕。 暖春从椅子上跳下,紧握守心,一步一步从昏暗走向灯光明亮处的李凌天走来,每一步都杀气四起,攻气十足。她步履款款,纤腰摇曳,体态莹莹,分外妩媚。她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眼里含笑但却带着恨意和怒气,看得李凌天有些毛骨悚然。 “都是……你的呀~~~”暖春说这几个字极致的妖娆妩媚,她已经走到李凌天面前,在书案另一侧坐下,手拄着桌子,倾向李凌天,抚弄自己的柔韧发丝,发尖轻轻刮着李凌天的脸颊,眼里媚意横流,“陛下,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说完,她整个人跪在书案上,身子前倾,左手拄着桌案边缘,右手食指勾住李凌天下巴柔声撒娇说,“你说怎么办吧,你是不是要对人家负责?”她晃晃悠悠的姿态似乎下一秒玉体就跌落在李凌天怀里一样。 上次夜里,虽然有冰焰照明,但是蓝晃晃的看不清,如今在深海异兽油的照耀下,暖春的一颦一笑媚意撩人尽收李凌天眼里。 这样的姿势,这样的神态,这样的声音,风骚魅惑,举世无双,让李凌天血脉瞬时上涌,他舌头在口中打结,除了一口口吞咽口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暖春玉指轻轻勾起他下巴,笑意更浓了几分,李凌天喉结上下滚动,就这么毫无招架之力的被她勾着。 “怎么,不知道怎么办了?”暖春收起手指,整个人侧坐在书案上,把那些碍事的奏折全部用赤裸的小脚蹬落,屋里只听啪啪的奏折跌落声和李凌天沉重的呼吸声加上咽口水的咕嘟咕嘟声。 小泥鳅听到屋里有动静,欲推门进来问,“陛下,怎……” “滚出去!别进来!”李凌天怒吼,他的舌头终于不打结了! 小泥鳅被骂惯了,但还是有些气,心想又搞什么鬼,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幼稚! 暖春侧躺在桌案上,玉臂柔柔弱弱的撑着头,看向李凌天,撒娇笑问,“陛下,刚才的答案你还没有回答我人家呢啊~~~~” 暖春只穿了一层单薄的红纱裙,她比之前穿的多,至少胸和腰都是遮住的。不过她没有穿底裤,她若有若无的撩起纱裙,玉腿半露到膝盖处,紧瓷细滑,白腻醉人。她就躺在李凌天的桌案上,曼妙身姿毫无遗漏全部呈现在李凌天面前,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李凌天恨不得现在从椅子上暴起,俯身压向她。欲望就算再强烈,理智依然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暮寒。但这样撩媚动人的女子,真是绝世罕见,想到她丝滑的肌肤,冰凉无汗的身体,丰盈的酥乳,李凌天阳具已经充胀又硬又热,靠他自己的意志根本软不下来,而且越来越硬,越来越胀,胀中还夹裹着疼。他好想用手去撸,看着眼前的暖春,意淫着插入她的花穴,把她肏到娇喘连连,再也呈现不出这样的勾人姿态,最好肏晕过去!然后翻来覆去,各种姿势都要在她身上顶弄一遍,把浓热的精液都射在她口中,看着她贪婪又迷乱的咽着自己的精液,脸颊潮红,尽显被自己操弄的高潮的神态。 32 反虐【血“菊”】 暖春见自己如此李凌天没有一丝反应,内心狐疑,有些不甘,她转身坐在李凌天面前,双脚搭在李凌天椅子两边的扶手,纱裙撩到大腿根部,玉腿尽展在李凌天眼前,倾着身子在他耳边呼着凉气问,“怎么了,陛下,不会说话了?” 李凌天感觉口水都被自己咽干,努力克制颤颤巍巍声音,沙哑说,“你……说怎么办?” 暖春把搭在椅子扶手的一只玉足放在李凌天腿上揉踩,脸上笑意更浓,娇媚道,“不如我们玩个游戏,愿赌服输,对方要求做什么都可以。” 暖春冰凉的脚,在李凌天炙热的身上踩着极其舒适,他差点没有松闸一泻千里。他从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嗯一声,表示同意。 暖春拿出李凌天桌案上最粗的毛笔,食指轻抚笔身,眼睛眯起像邪恶黑猫,“你手受伤,我们就不比武,比内力吧!把墨汁倒在桌子上,然后用内力让墨汁写一个自己心中所想的字,最后墨汁呈现出来是谁心中所想的字就算赢了。” 现下已经入了九月,暖春能发挥自己真正的实力,李凌天自是敌不过她,虽然他已经尽力,发丝都渗出细密的汗水。 暖春笑得邪狞,手中灵巧的转着那支毛笔突然直抽李凌天左脸,只听啪的一声,李凌天轮廓清晰的脸颊瞬起一道红印,顷刻红肿起来。 左脸瞬间灼痛起来,不过李凌天没有痛苦呻吟一声,继续和暖春玩游戏,他知道自己根本赢不了暖春,但却没有要退出这场必输的游戏意思。 “继续吧!” 在他第二次输掉后,暖春玉足踩在他腿心勃起之处,身子倾向李凌天,用力踩下,在他耳边轻声道,“陛下,脱衣服吧,这回我们玩一些刺激。” 暖春用力踩压的阳具给他带来毁灭性的剧痛,但剧痛中还有难以言喻的快感,再加上暖春在李凌天耳边呼出清冽的凉气,李凌天彻底沦丧。 灼烫的大量精液传来不同于体温的热度,从暖春脚底传来。暖春笑得轻蔑又鬼魅,“不会吧陛下,这么快就泄了,可我还没有开始啊?” 李凌天眉心微蹙,强烈而来的快感和对接下来的刺激让他不住的颤抖,他顺从脱衣服,外衫、中衫、直到内衫。内衫脱尽后,只剩一条亵裤,两腿间的部分已经被精液殷湿大片,他脱到这里停下没有继续。 “都脱掉。”暖春压迫的说,她从桌子上下来,轻抬下巴,示意李凌天趴到桌案上。李凌天全身赤裸,不着一缕趴在他平日批阅奏折的御书房桌案上。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放下所有的尊严,毫无羞耻的任暖春玩弄。 暖春拨弄着李凌天桌案上挂着的那些毛笔,“陛下,我看以你的内力,你是不可能赢我。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说几支毛,我就按你说的做。” 李凌天回头看向那些笔,屈服、略带些求饶的低声道,“最多三支吧!不能再多了!” “好!”暖春答应痛快,她本想最多用两支,没想到李凌天说三支,李凌天果然是真变态。她一抹邪笑说,“就三只。” 她挑最粗的拿了三只,将一支对准李凌天的红艳菊穴,菊穴两次褶皱的细肉随着主人的紧张有规则的收缩,渴望又胆怯。 “陛下,准备好了吗?我可要进去了?”暖春说着将毛笔直直刺入菊穴。 从未被人开垦过的菊穴瞬间被撑涨起来,李凌天痛的咬唇低声轻吟,肌理分明臀部渗出一丝汗水。 “疼吗?”暖春抽动嘴角,冷漠的问。 “还好。”李凌天冷吸好几口气道。 暖春毫不留情的把第二支笔捅进李凌天早已撑涨火辣撕痛的后庭。褶皱的菊花被两支粗大的毛笔撑开,红艳中透出蓬勃欲出靡靡淫绯。 见入第二个毛笔李凌天也没有出一声,暖春略有失望,但她依然顶着两个毛笔的缝隙,把另一支笔塞入李凌天后庭。 三师会和后,暖春把他们抓在手中,用力上下攒动,刚开始很慢,李凌天颇感能接受。但是后来,暖春抽动的越来越快,每一次捅入,似乎要把整支笔塞入他的身体。 后庭传来撑涨火辣的痛苦,但随而来也是被塞满的快感,随着暖春的塞入,李凌天刚刚泻火的阳具再次蓬勃而起,比上次更甚。 不过后庭终究是后庭,细嫩的肉禁不住三支笔强大的撑裂感和笔楞的刮摩,再加上暖春次次用尽全力捅入,每一次都抱着给李凌天捅死的决心,来回抽插一百多下,菊穴当然也会禁不住流出沥沥鲜血。 流血就会停止吗? 当然不会,暖春没有忘记,当初李凌天是怎么对她的,她一点也没有忘,她不会心慈手软,绝对不会。 暖春笑意盈盈,周身黑气弥漫,如地狱里女鬼一样吸人精血,享受复仇的快感。 屋里弥漫着靡靡之味融合着顺着玄色笔杆而流的鲜血腥甜,高高在上、睥睨万物的李凌天,现在趴在桌案上,一丝不挂,双手紧紧攥住前面的桌案边缘,青筋暴起。他平日里冰冷的如今脸红涨骇人,眼白处铺满红色血丝,每一丝似乎都要涨破溢血。疼痛中还带着些许快感而产生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地板上。 有着血液的润滑,暖春捣弄菊穴比以前畅快些,于是更加快速的往里插干。她注意到李凌天阳具也起来,在毛笔还插在李凌天菊穴时拉他起来,要把他往椅子上摁坐。 “木姑娘!”李凌天求饶的叫她一声,这样带着笔坐下去,估计能把肠子扎漏。 “哦……陛下不敢么?我以为陛下男儿真血性,这点外伤对你来说不算什么!”暖春戏虐道。 李凌天眉头更是深锁,犹豫片刻,菊穴插着三支毛笔,虚虚掩掩的坐下去,但也只是半坐不敢用力。 暖春又抽出一支笔,眼光瞄到李凌天早已勃起的阳具,青筋缠绕的紫红色阳具似乎在翘首以盼。李凌天预感暖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求饶道,“木姑娘……不……唔!”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暖春已经用力在他龙头狠狠抽了一次,痛得他把接下来得话全部咽下去,仰头粗喘着。 “哎呦,很疼啊陛下?受不住了?”暖春说话时柔软的笔毫在李凌天小腹擦摩,酥酥痒痒的触感让李凌天刚才因为抽打而微软的阳具再次蓬勃起来,比刚才还硬硕。 “既然受不住,它为什么总起来呢?真是不老实。”暖春说着开始一下下狠抽阳具,每一下都疼得李凌天身体随之一颤。他本来靠着下身的支撑力虚掩坐在椅子上,现在被狠抽,身体根本控制不住,身子一点点往椅子上沉下,后庭传来的刺痛更是蚀骨。 鲜红的血顺着笔杆躺到椅子上,在椅子上慢慢晕开一片红艳的血潭。 暖春连抽五十多少下,每次看到阳具软下来都会挑逗李凌天让他再次起来,最后把那紫红的阳具抽出历历血痕,渗出丝丝鲜血,比以前肿胀了两倍多。 望着已经脸色惨白,大汗淋漓的李凌天,暖春停下手,眼中突然多了几丝柔情,“陛下,你这样好痛苦我不忍心,你有没有什么药,可以不让你这么痛苦?” “有……”李凌天声音微弱道,头低沉在胸口。 “哦?此药叫什么名字?” “叫血欢。” “太好了,陛下,下次我们用血欢吧!”暖春用手中的笔挑起李凌天的头,激动道,“我想换个地方玩,我比较喜欢有竹子的地方。” “我可以带你去寒梅院。” “那就这么说定了,陛下,那我下次来找你。” 暖春离开后,李凌天又重新趴回到桌案上,身体不住的颤抖,缓缓的把一支笔从身后抽出,笔不仅带出更多的鲜血,还带出丝丝的身体粘膜。 笔都拔出来后,他半跪在地上,比身体更痛苦的是心,曾经的他就是这么对林暮寒,他现在都回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残忍! 他不想让白子湜知道今天的事,自整衣襟,让人拿些外伤药,草草的敷了,一如当年自舐伤口的林暮寒。 33 反虐【血欢】 秋末冬初的竹林萧萧瑟瑟,虽然竹叶绿色依旧,但却没有春夏的生机。 暖春跟在李凌天身后,步履轻盈穿过竹林往寒梅院走。 距离上次暖春在御书房离去,李凌天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她,如今他已经修养好,就连断掉的手臂都已经恢复如初。 为了让自己多些情趣,暖春特意让人给李凌天打了副铁锁,在她身后的背包中。 寒梅院依然如故,只是温泉玉池中的水没有翻滚白蒙的热气。 “这里不错。”暖春装成第一次来的样子环顾四周,眼光最终落在李凌天身上,“陛下,血欢你带来了吗?” 李凌天从衣怀里拿出一个圆形红妆盒递给暖春,血欢艳丽迷情的红色凝膏直入暖春眼帘。 “陛下,这血欢药性会不会变弱?”暖春轻眯起眼睛打量手中的血欢。 “不会。”李凌天说的平静,他犹如引颈受戮的羔羊,没有一丝反抗的回答。 “那我们开始吧!”暖春走到玉池边,脱下鞋袜,把圆润白滑的玉足浸在冰水中,脚轻轻上抬,带起晶莹的水珠。她露出满足的笑意,发出舒服且慵懒的声音,“好舒服,陛下,你也脱衣服来这里泡一泡吧。” 李凌天略有迟疑,走近玉池边,“木姑娘,这池水早已不似以前温热,现下天寒凉,你这么把脚放在水中,恐生疾病。” “我不怕冷。”暖春说着把铁锁翻出,对他勾勾手指,李凌天如一条忠犬走近她。 看他样子,暖春扑哧一声笑出声,“陛下,你为何如此听话?” “我不知道。”李凌天轻抿着微红的唇,双手不自觉地虚握,他也想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听话,为什么就如同入魔一样,沉浸在木暖春带给他的痛苦中。 暖春把铁锁扔给他,声音冰冷如浸泡玉足的寒水,“把自己一只手腕扣上,然后绑在那边的梅树上。” 照做,李凌天没有任何选择,他也不想选择。在暖春间歇折磨他这段日子,心莫名的平静,平静到他没有感受一丝痛苦。 暖春见他捆绑妥当,提起自己青衣纱裙,赤足走在院中鹅卵石铺的小路,来到梅花树下。 轻灵的一阵笑声,暖春白日里都能显示出鬼魅般妖娆狞邪的神色,看的李凌天沉醉又有些战栗。 暖春食指勾住李凌天金色腰带,“陛下,你一点自觉没有么,绑好前难道不是要先脱衣服吗?” “木姑娘,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 “因为我喜欢。”暖春说话之际解下他的腰带,勾着他的衣襟,扯落李凌天的外袍。 “姑娘是对所有男人都喜欢这样,还是单单对我?”李凌天想探寻,他在木暖春心中是不是受此殊誉的唯一人。 “当然只对你了。”暖春冷哼一声,已经脱下他的中衣,留一层轻纱内衫搭在身上。她从李凌天外袍中翻出他一直贴身携带的“血梅”笛子,拿在眼前反复细看,笛子在明媚天光下泛着红光,和她一样,都透着丝丝鬼魅。 暖春打开盒子,抠出一大块血欢,纤长的手指在红脂衬托下更是白皙,慢条斯理的把红脂涂在血梅上。 “木姑娘,这个笛子是我的挚爱,可否换一个?”李凌天知道她要做什么,苦苦的哀求,眼眸淡出一层氤氲雾气。 “这是陛下一生挚爱?”暖春停下手,微微侧头盯着血梅再次细看。 “当然不是。” “陛下一生挚爱是什么?”暖春不经意的问。 “是一个人。”李凌天沉下头,轻叹一口气,“一个曾和我在这院子里生活过的人。” “哼!……把最爱的人捏碎,直到挫骨扬灰?陛下真是爱之深。” 暖春继续涂着血梅,已经涂上一层红脂,现在又开始涂第二层。她几乎涂了半盒,此药用量远远大于她曾经用过之和,她想看看,完全沦丧为一个只有欲望躯壳的人是什么样子。 不知从何时起,心居然如此冰冷?暖春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想法感到困惑,涂血欢的纤指顿住。 最后一次折磨他,她想,这次之后她就离开,面对李凌天,她亦不愿。虽然折磨他时,复仇快感涓涓而来,可之后她则会陷入空虚的深渊,黯然无边,心慌难以自调。 细细回想,最让她感到欢乐和充实的日子是和霍思良在一起那几个月。 暖春把涂好的血梅递到李凌天未被束缚的手中,音色柔媚又略带撒娇,“陛下,你跪下来,自己玩,我看着。” 李凌天接过血梅,暖春的话似曾相识,他也对林暮寒说过。 没有一丝反抗,李凌天嗯了一声,在褪去自己亵裤后,他眉心轻蹙不安道,“木姑娘,若我发疯,挣脱这铁锁,对你做越轨之事,你不要手下留情。” “那是自然。”暖春斜倚在玉池边的藤榻上,软弱无力的左臂支撑着头,衣袖滑下,露出莲藕般半截玉臂,她含笑道,“开始吧,陛下,不要让我失望。” 涂满极烈催情药的血梅缓缓挤入才恢复如初没几日的菊穴,李凌天冷冷的吸口气,冰凉的血欢融入后庭十分惬意,不过这份惬意几乎在下一秒就被随之而来的火热酥麻的噬痒之感吞并。 血欢就是血欢,瞬时有效,暖春满意的微微点头,继续看着好戏。 因为有血欢的作用,李凌天感到后庭痒的难耐,热的难耐,用力推入笛子到身体里,口中呼呼的喘着粗气,发出轻微的“嗯嗯啊啊”的呻吟。 他的眼睛越来越红,细密的红血丝几乎布满了整个眼白,刚才还无辜如小鹿般受戮的眼眸变得越来越凶残,越来越可怖,他一边用手奋力捣着血梅缓解灼痒,一边为勃起欲炸裂的阳具找一个可以发泄的穴洞。 如野兽般的眼睛带着浓烈的杀气和毁灭之欲,他跪在地上,扫视一圈,看到倚在榻上的美人。美人穿着一袭青纱衣,纱衣帖服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体,露出的一段白皙玉臂散发出肉欲的浓情。 “嘶……”李凌天发出如兽一样的低吼,朝美人爬去。刚爬两步,身子就被顿住,才发现自己一手被铁锁固定在梅树下。 “嗯……”他低沉的发出嘶吼,两眼如恶狼看待自己猎物一样贪婪,视线一刻没有离开暖春,不时发出磨牙的声音。如果身体没有被束缚住,他绝对会扑向暖春,然后把她摁在身下撕碎。 他用力挣着铁链,挣着身子,血梅还插在他后庭,随着他的大幅挣脱动作而来回摆动。 “看来你完全丧失意识了。”暖春轻笑一声,“怎么,现在想操我?那你过来呀!”她说完,把纱裙缓缓往上撩,露出白嫩的玉腿,冰肌玉骨的她给李凌天带来更大的刺激。 “我要你……”李凌天猛然起身,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向她扑来,还是被梅树困住,不得再前进一步。 34 反虐【血欢2】 “那就看你有没有整个本事了!你来呀,来,我就给你!” 暖春换个姿势,坐在榻上,翘起二郎腿,轻眯起眼,露出玩味的笑容,她清绝的脸庞呈现出俯视万物的神态,散发出强烈不容侵犯的神圣之光。 越是这样的神光,越能激发出李凌天破坏神圣的欲望,他突然发力,一声脆响,铁链居然被他凭内力挣断。 暖穿眼眸掠过一丝惊异,就算他内力再高,这样挣脱铁链也会受内伤。李凌天攻势迅猛朝她扑来,暖春灵巧躲开,反手牵制住李凌天的喉咙。 在接触到李凌天身体时,暖春才发现他有多烫,现在李凌天双目赤红,皙白的肌肤犹如晕染的红梅。 灼烫让暖春松开手,回身一脚将李凌天踹入彻骨冰凉的玉池水中。 冰寒瞬间袭满全身,李凌天赤红双目微眯,抬头看站在池边俯视她的暖春,沙哑的叫了声,“木姑娘。” “哦?意识恢复了?” 并没有。 李凌天只是被突然的冰水激的暂时恢复意识,下一秒又兽欲狂发,从水中站起来,再次扑向暖春。 暖春一声叹息,臂肘直击他下颌,李凌天吃痛踉跄两步。他腿间的阳具已经涨热到让他无法忍受的地步,他必须扑到她,狠狠操弄她才可以。 血欢药效还在继续,李凌天全身血液都在加速流淌,也许下一秒就会爆出血管,全身出血而亡。暖春知道此药甚烈,也还记得李凌天第一次给她用药过多,扎破她十指给她放血。 她一边躲着李凌天的攻击,一边用内力带动散落在院子外的竹叶,竹叶如一条蜿蜒绵长的绿蛇在空中盘旋。 暖春一脚窝在李凌天胸口,把他踹飞,下一秒竹叶曼上李凌天的全身。每一片都无情的刮破李凌天猩红的肌肤,割出滴滴鲜血。 “啊!”李凌天痛苦的呻吟,他被细密的竹叶包围,竹叶不断在他身上割出细小的伤口。 看李凌天如此之痛苦,暖春却并没有痛快之感,难道这就是边际递减效应么?她失落的想。 随着她的收手,竹叶缓缓下落,李凌天也颓然倒地。脖颈之下的躯体被割裂出千条万道的伤口,他如从血潭里爬出,浑身都在冒血。 暖春用雪魄的寒冰内力降低李凌天的体温,让他血流缓慢下来,这样既可以避免他失血过多,又可以缓解血欢的药性。 插在李凌天菊穴的血梅被暖春缓缓拔出,现在的血梅上没有一丝血欢膏脂的痕迹,都已经被李凌天吸收在体内。暖春把血欢扔到李凌天身边,“我会让白子湜来接你,陛下,我们后会无期,你可答应过我,别死。” 望着暖春身影渐行渐远,已经意识恢复的李凌天想开口问她去哪里,可舌如坠千斤砣,眼睁睁看她离去。 暖春的这次离去,让李凌天又开始间歇性的心绞痛,痛的他如在狭窄的连蹲都蹲不下的牢笼,噬心的痛苦如一双瘦骨嶙峋的鬼手,死死扼制住他的喉咙,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 汉宫之中,御书房内,银烛悄无声息的滴落,霍思良翻看台州一连十多本的奏折,眉心深皱。他放下手中的折子,不经意间想起暖春。 不知暖春有没有报仇成功,有没有危险…… 正当他想时,御书房的门被推开,钱妃端着一碗羹汤款款而入,音如黄鹂,身如轻燕,举手投足间透释放出与生俱来的高贵,“陛下,您日日操劳,我特意给您端碗参汤补补。” 霍思良礼貌一笑道,“有劳了。” 钱妃走到霍思良身侧,双手分开搭在他双肩,纤若无骨的手帮霍思良揉肩,娇媚道,“陛下,夜已深,不如……不如就让璐儿服侍您休息吧!”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在等皇嫂过来议事。” 钱璐嫁给他已逾一年,期间多次明里暗里示意侍寝,总是能被霍思良用给种理由婉拒,她是东虞侯唯一嫡女,从小分外受宠,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千金大小姐,屈尊讨好霍思良是父亲的托付,要她诞下皇子,然后让霍思良立此子为太子,以后这汉室的江山就有钱氏的血脉,而他们在朝中更可以掌握更多权势。 钱璐耐着性子,还欲纠缠,霍思良默然站起身,轻咳两声,“钱妃,朕最近身子很弱,你还是早些回吧!” 钱璐哼了一声转身而回,她已经怀有身孕,她这么做只是不想自己私通被发现。可是她不知道,整个汉宫,除了她自己不知道,霍思良、冷雨都知道她和一个侍卫私通,只是霍思良从未说破,他也没有让任何人说破。 钱璐走后,冷雨推门进来,霍思良见冷雨进来站起身,“皇嫂,我这次连夜叫你入宫是因为我要去一趟台州,即刻动身。” “是为了海怪出没之事。” “派出的两艘精锐的水师都没有除掉此怪,此海怪已经伤了数千人,现下台州人心惶惶,我要亲自过去一趟。我走后需要辛苦你料理朝政。” “那你自己也小心。”冷雨眼光落在霍思良桌上的羹汤问,“钱妃来过?” 霍思良嗯了一声。 “思良,你就真的这么放任钱妃?” “不然呢?钱氏是东虞世家,维系汉室稳定需要和钱氏修好,若是把钱妃的事情说出去,让两家难看并不是明智之举。” “可她,她要是有了身孕,怎么办?”冷雨忧虑问。 “那不是更好吗?这样,我们就可以秘密把钱妃送回东虞,让钱氏羞愧的无言以对,同时,也让他们再无脸面强送钱氏之女入宫。” “流光说这些兄弟中你最为纯善,如今看来,他还是没有看透你。”冷雨意味深长道。 …… 暖春由北而下,漫无目的开始自己浪迹江湖之旅,路上听人说台州海怪伤人无数神出鬼没,一时好奇去了台州。 台州是秦汉交界之地,台州被源河一分为二,源河以北是秦地,源河以南是汉地,虽然是两国,但是台州人却没有这种感知,因为住在河南的人亲人也许在河北,河北之人亦是。 不论是汉国还是秦国都广征除海怪的义士,暖春也报名,最开始选征之人看暖春身子单薄不要她,她徒手拍碎巨石后才欢天喜地的把她迎到自己的营队。 选征之人要挑出精干,因为汉帝陛下密信要来亲自杀怪,选择的人必须武功高强,能保护陛下安危。 霍思良到台州第三日,由当地官员引着去见此次出海精心挑选的江湖异能精壮之士。 因为霍思良这次前来是微服,所以官员没有走漏一点风声,暖春自然不知道霍思良要来。 霍思良从两排人中一眼瞄到暖春,她一身洗的皱皱巴巴粗麻衣,膝盖和臂肘处缝了四个颜色各异的大补丁,脚踏一双磨飞边草鞋。 霍思良直径朝她走去,此时暖春正在和一个刚刚混熟的道士闲谈,两人正对海怪是妖是鬼气所化进行激烈的讨论。 “暖春!”霍思良喊的轻柔,“是你吗?” 暖春听到霍思良的声音顿住片刻,侧过去看,果然是霍思良。 “思良,你怎么在这里?”她以为只要自己不主动去找他,二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没想到这么巧。 真的是暖春,霍思良笑容立刻扩散开来,“我要亲自出海除怪。” 暖春想到自己穿的如此破败和霍思良偶遇,这让她有些窘迫,不安的搓着腿两侧的衣服。但霍思良全然没有注意她的穿着,小心翼翼问,“你的仇……报了吗” “算是吧!”暖春勉强挤出一丝笑,她也不知道有没有达到自己想要让李凌天生不如死的目的。 “那就好。”霍思良为暖春长舒一口气。 35 黑蛇突袭 五日后,汉国招征的各类江湖游侠道士乘着军舰开赴汪洋大海。 初冬的海风吹的猛烈但不刺骨,暖春站立在船头,换回女装,碧蓝色的纱衣与深蓝色的海水相护交映,被强风吹的衣袂翩翩,翻飞乱转,如一个水蓝色的蝴蝶。 霍思良此行只开一艘军舰,军舰经过特殊加固,不会被海怪轻易撕碎。上次水师全军覆让他不敢再派多余之人,造成不必要的牺牲。此次船上还有一熟人,公孙遥。 台州海怪一事,秦国的奏折也没断过,暖春走后,李凌天在天都憋闷难耐,于是南下杀怪。李凌天蔑视的瞄一眼汉国的军舰,发现站在军舰船头的蓝色一点,凭借直觉,他认为那个人是暖春,于是命令下去,全速前进,慢慢从侧后方靠近汉国军舰。 船刚开出不久,瞭望台上的士兵禀告说后面还有一艘船,看旗帜上朱雀图腾,应该是秦国的船。霍思良冷斜一眼,“不用理会,我们行我们的。” 暖春心想总不会李凌天也来亲自杀怪吧,就没有回舱,继续立在船头,欣赏浩渺大海的壮阔与波澜。 虽着李凌天越来越靠近汉国的船,他越是看的真切,果然是暖春。他内心激起阵阵喜悦,当船靠近时才发现暖春身边站着霍思良,而且两人站的很近,风声太大,他听不清两人说什么,但却看到暖春在笑,不是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而是甜美如含蜜般的笑容。那是自始至终,暖春都没有对他呈现出这样的笑容。 随着李凌天的船靠近,暖春也看到李凌天,但她就当没看见,不认识,她想以李凌天的性格,总不会上这条船吧! 不过她又猜错了,李凌天在两船比较靠近后就真的飞上来。 霍思良面露不悦,“李凌天,朕并没有邀请你,这是汉国的船,请你回去。” 李凌天自始至终目光都没有离开暖春,尽管他过来后暖春转过身背对着他。 “哼,我又不是找你的,我是来找木姑娘。” 李凌天的看暖春的灼灼目光让霍思良更是反感,他把暖春挡在身后轻声细问,“暖春,你认识他?” “不认识。”暖春看都没看李凌天,冰冰冷冷道。 暖春!!霍思良居然叫木姑娘暖春,叫的这么亲昵,一股熊熊燃烧的嫉妒之火把李凌天焚烧殆尽,他恨不得一拳把霍思良打倒在地。 “暖春说不认识你,秦皇,请回!” “你让朕回朕就回吗?”李凌天杀气全开,紧紧握着手中的血梅。白子湜看李凌天杀气四起,也飞过来,拦在李凌天身前,“陛下,咱们还是回去吧!” “不回去。”李凌天坚决道,“我要和木姑娘一个船。” 白子湜为李凌天操碎心,木暖春伤他如此,他为何执迷不悟,居然放下秦皇的尊严,赖在汉国的船上不走! 公孙遥从舱内走出,看到李凌天,抱臂在胸前冷笑,“李凌天,你就是条赖皮狗啊,木姑娘去哪里你都要跟着。” 李凌天被公孙遥说的面红耳赤,深深剜他一眼,决绝的眼神突然间暗下来,但他没有放弃,“霍思良,你我出海目的一致,都是杀海怪,现在朕和你联盟,暂时寄住在你船上。” “汉帝陛下,”白子湜陪着讨好的笑容,“我们此次也是共同抗敌,在一起,也方便照应嘛!” 暖春轻拉霍思良的衣袖,“思良,他随意吧,我们进舱里坐坐。” 霍思良听公孙遥此言知道暖春认识李凌天,如今暖春这么说,他没有再坚持让李凌天离开,和暖春径自回船舱休息。 思良!!李凌天更没想到暖春居然称呼他这么亲切,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燃不尽,灭不下来。看霍思良和暖春就好像看到自己女人给自己戴绿帽一般,愤怒、抓狂,最多的还是嫉妒!可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他没有任何资格阻止二人! 为什么木姑娘对自己残酷无情却对霍思良柔情似水呢!两人举手投足间虽然没有亲密举动,但是彼此眼神透着绵情,任何人都能捕捉到。 进入船舱后,暖春率先开口,“思良,你怎么不问我,明明认识李凌天,却说不认识?” “你若不想说,我也不会问,再说,我对他的事并不好奇。”霍思良倒一杯的凉茶递给暖春,这是他出去之前特意为暖春凉的。 暖春淡然一笑,接过凉茶一饮而尽。 军舰在海上漂了三天三夜,没有找到一丝海怪的踪迹。 随船有两个向导的渔民看到没有什么危险就下网捕鱼,暖春最喜欢看他们收网捞上来各式各样的鱼,然后挑那些吃不了的鱼一条条放生扔回海里。 霍思良会站在暖春身边宠溺的看她,暖春不时对他说,“思良,这个能吃吗?……思良思良,你看这个鱼,好漂亮!” 李凌天当然也在甲板上,看暖春和霍思良有说有笑,气的心肺一次次的炸裂,脸阴沉如墨。 公孙遥看他样子,每次都挖苦几句,“李凌天,你这是找虐啊,看不得汉帝和木姑娘亲密,还死皮赖脸留在汉国船上。我要是你,眼不见为净,回自己船上老实眯起来。你现在这是何苦呢,和自己有仇?” “管你屁事!”李凌天恨得牙根痒痒,挤出这几个字,不自觉的抽动嘴角,双拳握的嘎嘎作响。 “当然不关我的事。”公孙遥说完就闪身而去,他可不想当李凌天的出气筒。 一条黑色的海蛇从成堆乱蹦的鱼中拱出,嘶嘶的吐着红信子,暖春露出的白嫩细颈成了它紧盯的目标。 正在一旁挑鱼的暖春不经意间看到黑蛇,黑蛇黄眸竖成一条细线,吐着猩红的信子。 身体被蛇缠绕的感觉重现,暖春只觉头皮发麻,身体瞬间僵硬住。 多少夜晚,噩梦中的黑蛇把她死死缠住,猩红的蛇信舔舐着每一寸肌肤,她躲不开,逃不掉,拼命的挣脱只能换来更紧的缠绕。 随之而来的是无休止的凌辱,是不断刺穿她身体的折磨…… 摧残她的心,捣碎她的身…… 霍思良的呼喊暖春,她已经听不到,无数掺着血腥的画面向她袭来,把她带回那炼狱般的马车之中…… 眼看黑蛇身体后缩欲攻,暖春毫无反应,霍思良两步上前,抱住暖春,徒手抓住黑蛇窜起的头,用力一捏,蛇头被生生捏爆,蛇身因为疼痛猛烈的向上卷曲身体,但很快垂直下来,如一条摇摆的黑色麻绳。 “暖春,暖春!”霍思良一臂把暖春扣在自己怀里,一手把鲜血淋漓的黑蛇尸体扔到海中。 霍思良急促的呼喊叫醒沉浸在噩梦回忆中的暖春,她把脸埋在霍思良胸膛,紧紧的抱住霍思良,软弱无力透着哭声道,“思良,思良,我好怕,好怕!” “没事了,没事了!”霍思良轻抚她后背,柔声安慰她,“那条蛇已经被杀了!” “不要……不要……”暖春奋力摇着头,“不要提蛇,不要提。” “好,我不提,不提。”霍思良捏爆蛇头的右手满是鲜血,他很想两臂紧紧环住暖春,但怕弄脏她衣衫。 “暖春,我们去船舱休息一会吧!” 暖春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睛,她含泪而泣的样子让霍思良心疼不已,此时的她全身都已经吓得瘫软,根本迈不开一步。 霍思良把右手鲜血在自己身侧擦了擦,抱起暖春,走进船舱。他有一种冲动,强烈迫切,他想守护暖春,不是一时,而是一世。 接下来就会进入气的李凌天心肝肾肺各种疼的剧情 3w.Po-18.Com 36 海怪 李凌天眼睁睁的看到暖春被霍思良紧紧抱在怀里。霍思良英雄救美,而自己离得过远,他也是想扑过去救暖春,但他终是什么都没有做。 悔恨,不甘,他浑身都在发抖,各种各样的情绪杂糅交织。 “奇怪,”公孙遥看暖春反应不解道,“以木姑娘身手,海蛇的攻击她完全可以自己躲过,为什么看到蛇那一刻,身子就像钉住了,根本动弹不得。莫非真的是被蛇咬怕了?” 李凌天哪里有心思想这些,他满脑子里都是霍思良横抱着暖春回船舱的亲密动作,不知道二人回船舱后会做什么,会不会一时动情……他想到这里,直径往船舱里走。 霍思良把暖春放到床榻上,本想去给暖春倒杯茶,可暖春从身后紧紧抱住他不松手,“思良,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陪我。我真的好怕,好怕!” 发颤的声音低声哀求,霍思良听的更是心疼,他转过身,轻拍着暖春的后背坐下,“暖春,我哪里也不去,我就在这里陪你。你喝茶吗,我给你倒一杯。” “不喝。”暖春把头埋在霍思良怀里,“你就这样抱着我好不好!” 霍思良不知道暖春到底经历了什么,这经历又和黑蛇有什么关系,他认为暖春既有胆识又武功高强,不知为何会被一条黑蛇吓成这样。他不敢去问,但他真的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经历,会让她变成现在的样子。 舱门被李凌天推开,“木姑娘,你……” 暖春听见李凌天的声音厉声尖叫,把头更是死死埋在霍思良怀中,猛烈的摇头,哭求道,“不要……你不要过来……不要!” 李凌天愣神片刻,还欲迈步进来。 “你给我出去!”霍思良神色黯淡,透着不容抵抗的威严。 “我是来看木姑娘……”李凌天看暖春如此也是心疼至极。 暖春本来只是哭泣,李凌天过来后,霍思良感到她身体在不住颤抖,更是反感厌恶他,若不是需要抱着暖春,他真的会把他踹飞,“不需要你,滚出去!” “霍思良,你凭什么让我滚,我又不是来看你的!” “就凭这是汉国的船。”霍思良眉心紧拧在一起,杀气霎起。 白子湜见二人又要剑拔弩张,跑过来劝着李凌天,“陛下,这里毕竟是汉国,再说,木姑娘也没有受伤,只是惊吓而已,你让她好好休息吧!” 李凌天眷恋不舍的盯着霍思良怀中的暖春,他不甘,可他又能做什么呢?暖春明显不希望他过去! 曾经的林暮寒也是这样,不爱他,一心一意想着霍思良,为什么命运总是垂青霍思良,而不是自己呢! 他提起两壶酒,颓然坐在甲板上,此时落日余晖洒满整个海域,红艳却又柔和。 李凌天凄然一笑,猛灌一口酒…… 霍思良胸口的衣襟已经被暖春的眼泪殷湿,暖春连流的泪都是凉的。 不知过了多久,暖春在他怀中睡着了,他把暖春放在榻上,自己躺在她身侧,手臂还轻轻的环住暖春的纤细的腰肢。 这是他第一次与女人同榻而卧,想到这里,他的脸颊不禁微红起来。 暖春虽入睡,但很不踏实,眉心紧蹙,口中不停的小声道,“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霍思良指肚轻轻拨开被泪水殷湿沾在暖春白皙脸颊的发丝,他此生第二次有种强烈的冲动,他想吻她,就像他想吻林暮寒一样。 这种冲动在他指肚划过暖春柔嫩的粉唇时更加强烈,他不禁大喘着粗气,额头渗出丝丝汗水,努力让自己气息变得平和,可不管如何,都是徒劳。随着暖春身上散发出的淡然凛冽的芳香,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小腹在灼灼燃烧,欲望在悄然抬头。霍思良忍着这份煎熬,依然轻轻搂住暖春,直到她沉沉的睡去,他才起身出舱。 天上一钩残月,星河灿烂,夜空开阔,繁星似乎落在海面,荡漾层层波光。 所有人都放松警惕,漂泊五日,已经驶入深海,但还未见海怪踪迹。一些同行的江湖之士在甲板上悠闲喝起酒来。 霍思良凭栏眺望远处,习习海风吹散他焚身的欲火。他有些不敢正视自己内心,为什么会对暖春有这种强烈的欲望,自己怎么会如此淫恶!他曾以为自己只会为林暮寒心动,而如今,却对暖春动情! 未等他多思,一声长啸的嘶鸣打破这份平和,所有人神经都紧绷起来。 “是海怪!”不知谁一声大喊,惊得众人纷纷起身,握紧自己的武器。船身瞬间被无数根粗长的触角卷住拖入海水中,送入海怪血盆大口中。 霍思良拔出腰间的剑,欲对着黑色、上面遍布猩红水泡的触角砍去。 “不要砍!”一个渔民大呼,这里面有毒,水泡破了,毒水流出来,我们都会化成一滩水。” 暖春被这强烈的颠簸摔下床榻,清醒后的她立刻警觉爬起来,拿起守心往出跑,直觉告诉她,是海怪。 触角带着化骨水的海怪极难对付,就算是不砍破他的触角,它最后也会自爆,散发出这些毒液,溶解掉所有人化它的食物。 这个海怪形似章鱼,露出头的地方已经有军舰大小。 白子湜仔细凝视海怪头顶,错愕半响,他万万没想到,海怪居然是凭借玄武麟炼化而成,怪不得不好应对,莫非这是逼自己出手? 暖春得知触角不能砍,运出道道寒气,把卷住船只的触角全部冻住,只听砰的一声,所有触角裹住厚厚的冰层瞬间碎裂,纷飞落入海中。落入甲板上的,被大家合力搬起仍入海中。 看暖春如此实力,白子湜甚慰,应该不用自己这把老骨头出马,他指着海怪头顶的黑气聚集处道,“它那里最脆弱,攻击它那里。” 海怪被人生生的活剥下四肢,自是痛的翻滚,周边海水掀起一阵又一阵大浪,把船越推越远。 暖春拔出守心,飞身向它刺去,浓郁如墨的液体从海怪头顶穿破的窟窿哗哗而流,海怪吃痛,扭身要遁走。 “想跑!”暖春冷哼一声,用守心插入海水中,那片海域顿时被冻住,海怪发出嘶嘶鸣叫,它的周身都被冰块封住,动弹不得。 “暖春!”霍思良欲跳下船去找她,下午还孤弱的暖春,他现在如何也放心不下让她独自面对如此凶恶的海怪。 白子湜一把拉住他,“不要过去,这层冰随时可能破碎!” “我不能让暖春独自面对危险!”霍思良欲挣开白子湜。白子湜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医者,但却死死扣住霍思良不放,“木姑娘武功现在已经在太虚之境,对付这个海怪没问题,你过去只会帮倒忙!” 明天开始会爆更5天,每天尽量更三章,这周六周日会多存些稿,尽量让大家早点吃上香肉,一直跟下来的可爱们都十分不容易,我没想到这个文写的这么长┭┮﹏┭┮,删情节还舍不得 先凑点珍珠补充能量,一个空碗摆在你的面前~~~~~~ 37 玄武麟 白子湜说话之际,海怪已经挣脱暖春封住它的冰层,冰层迅速碎裂,咔咔的断成无数悬浮在海面的冰块。 吃瘪的海怪愤怒的舞动自己粗长的触角,用力抽向暖春。 暖春手持守心,守心散发出莹莹蓝光,在海怪还没有碰到暖春时,守心发出蓝色的弧形之光,海怪的触手瞬时被斩断,啪的一声跌入海中,海水瞬时泛起浓黑色的血液。 破裂的触角上的红水溅了暖春满身,霍思良见到这一幕心紧绷,大声呼唤暖春。只是随着海怪的扑腾和翻涌搅起的巨浪把船带的越来越远,他竟然看不清暖春在哪里。 暖春雪魄之身怎么会这么轻易被融化,她抹一把脸上粘稠腥熏的液体,再次飞向海怪。 墨色的夜空中划出无数蓝莹的光刃,海怪的触角被她一块块割下,流出来的墨色鲜血晕染周边一片海水。 暖春凌空而起,手持守心剑,头朝下飞身旋转刺入,直冲白子湜说头顶的弱点之处。她如同钻头,从海怪内破体而出,把海怪从头顶到下腹穿个洞。 “暖春!”霍思良焦切喊着,命人往暖春和海怪打斗方向驶去。 暖春给海怪身体破洞后,缓缓沉入水中,在她想往上游的时候,看到随着海怪尸体下落,有一处微微闪着荧光。暖春好奇朝荧光游去,游到之后,才发现发光的是一片黑亮的鳞片。鳞片有她手掌那么大,通体漆黑。暖春把它揣在衣怀里,往上游去。 她快到小船时,大声呼喊,霍思良听见喊声,一头扎入海中朝她游过去,把她带回到甲板上。 霍思良没想到暖春那么怕一条小蛇,却可以一人杀掉让秦汉水师都束手无策的海怪,更觉暖春神秘,强大又柔弱。 经过一夜与海怪大战,军舰偏离了之前的航线,漂到了一个小岛。 这个小岛不大,环岛四周全是细腻的粉白色沙滩,靠近海岛的水清澈见底,水中珊瑚丛丛,千姿百态,五彩斑斓,各类小鱼钻游其中,甚是可爱。 “哇……这里太美了。”暖春凭栏望着路过的小岛发出感叹,她还从未见过这么美丽的细沙岛,这种景色曾经只是在电视里见过。 霍思良见暖春这么喜欢这里道,“我们在这个小岛休息两日再回吧!” 船靠岸后,暖春第一个下船,脱掉鞋袜,光脚在细沙上踩来踩去,细沙从她脚尖滑出,又痒又惬意。霍思良和暖春在海边游玩顺便抓了几只螃蟹和龙虾。 岛中有一个淡水的湖,众人就在湖边架起火,煮了一锅锅奶白色的鱼汤、螃蟹和龙虾。 转眼夜幕降临,本来暖春和霍思良围坐的篝火边,李凌天不知趣的挤进来。他全天都在盯着暖春和霍思良,一双炙目冒着浓烈的嫉妒之火。公孙遥见他凑过去,也凑过去,看看热闹,顺便见针插缝的挖苦他两句。白子湜害怕李凌天和霍思良起冲突,于是也跟着围过来。 本来二人篝火晚餐,就变成五个人的心思各异。暖春依然吃带的干粮,因为这些鱼肉她都吃不了,看别人吃着海鲜盛宴心里别提多羡慕。霍思良拨了一个螃蟹,把一块白嫩的蟹肉放到暖春嘴边。 “思良,我吃不了肉。”暖春叹口气,其实她真的很馋肉,看别人吃自己直咽口水。 “这是螃蟹,属性寒凉,你吃一下试试看。”霍思良依然举着肉温柔说。霍思良没有在意其他三个人在侧,依然把蟹肉送到暖春嘴边。 暖春微微张嘴,霍思良把蟹肉放到她嘴中。暖春都已经做好吃肉如吃炭的炙烫准备,蟹肉在嘴里发着清淡的腥香味,她把蟹肉咽下后也不觉难受。 暖春发现自己可以吃蟹肉,激动的两眼都在冒着光,声音提高好几倍,“思良,思良,还有吗?” “有~”霍思良声音温情,“你等下,我再给你拨。” 暖春不好意思麻烦霍思良,伸手要够一个螃蟹说,“还是我自己来吧!” “我来拨就好。”霍思良温柔挡住她伸来的手,“我帮你拨。”,他把又一块蟹肉送入暖春口中。霍思良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慢条不紊拨蟹肉,技术娴熟,一块块喂给暖春,暖春一边吃一边傻笑,这么长时间怎么把属性寒凉的海鲜忘了,早知道这样,早就吃上了,还是思良好,让自己试一下。 白天看霍思良带着暖春抓螃蟹有说有笑李凌天就是黑脸,现在看霍思良喂暖春吃螃蟹,脸色更是的难看。虽然木暖春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但看他们亲密一次比一次过分,气愤极了,身体都因为气愤而不住颤抖。 “李凌天,你要不然也给我拨螃蟹吃吧!”公孙遥看对面暖春和霍思良甜甜蜜蜜,打趣的说。 “滚,小心我剥你的皮!”李凌天低声骂他说, “哎!你真是自虐没够。死皮赖脸跟着,人家却把你当空气。人比人,气死人呀!”公孙遥阴阳怪气的说着。李凌天正好找不到出气筒挥手就是一掌,把他直打翻在地。 公孙遥趴在地上,虽然脸被打的火辣痛,但依然哈哈哈大笑,“你打我也解决不了问题!只能证明你自己的残暴!” 李凌天嘭的站起来,转身走了,消失在密林中。 自从上次暖春离去,霍思良有时就会想起她,他以为二人真的是兄弟情义,但经历过这次出海杀怪,他发现并不是。 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自责中,他怪自己当初没有坚持带林暮寒离开,没有保护好她,才让她蒙受那么多屈辱惨死,所以,他一直封闭自己的感情。 而如今,暖春出现打破了封闭的自己,他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暖春并不知道霍思良心中的想法,吃完六个大螃蟹的她拍着微鼓的肚子,靠在霍思良的肩上睡意渐浓。 经过一晚的整顿,军舰再次出发,带着斩杀海怪后的胜利喜悦。 岸上的百姓翘首企盼捕杀海怪的英雄们回来,他们的阵仗让暖春有些慌乱,所以下船后,在簇拥和欢呼中见机消失。暖春受过这样的苦,曾经她作为抗金勇士被天都百姓列道相迎,可后来呢?还不是被所有人唾骂。民心的凉薄她已经刻骨体会一次,她真不想再体验第二次。 霍思良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和暖春表明爱意,暖春就再一次消失,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居然没有打一声招呼,猝不及防。 莫名的心慌,这是暖春毫无预兆离别后霍思良最刻骨的感受。 他总是情不自禁的回想暖春见到黑蛇后的痛苦,她的软弱和无助,想起把她用在怀中那份柔软,他发现自己疯狂的想她,就像当年想念林暮寒一样…… 38 寒冬之战1 秦历寒顺五年冬月末,天都以北下起漫天大雪,千里白茫,不分天际。秦国东谷关以北七十里处,两阵人马对峙。南边军队,黑甲红披,士兵一个个手持长枪,气势高昂,在烈烈北风中站的笔挺。北边军队,各个裹着皮毛衣,衣服颜色杂乱,战马嘶鸣不止,北边部队士兵似乎没什么阵列,站的纷乱,但士兵一个个人高马大,气势汹汹。 这一场仗,打了三天三夜,厚积的白雪也吸收不住厮杀声,声音越传越远,直到秦国天都。旷野白袤,被血染出一片红色冰潭。 秦国皇宫,一个侍者端着刚刚传回的快报疾行,到了殿门外,给一个总管,总管接过后赶紧送到皇帝身边。 李凌天拆开看,一边看一边紧皱眉头。白子湜立在他旁边,等他看完信。 “史将军战败身亡。”李凌天看完后把信递给白子湜。 “把冯将军从西北调过来吧!” “不用,朕要御驾亲征,即可起程。”李凌天说的不容置疑。 …… 李凌天刚刚亲自迎击一波拓金人猛攻,右胸中一箭,被扶着回到谷关内的营帐中。白子湜给他处理伤口,他则左手拿起未看的文书,冷笑说,“霍思良要派兵助朕。”他话音刚落,白子湜把他右胸的箭头拔出来,李凌天疼的皱眉,继续说道,“朕的秦国还用不着他来保护施舍。” 白子湜心中暗暗叹气,李凌天没做皇上的时候,做事还能考量自身,客观评价,沉稳下决定,做了皇帝之后就和疯子没有二样,简直可以用随心所欲来形容,尤其是出海杀怪以后,就和魔怔一样。拓金来犯,他不着急,反倒十分高兴,似乎就想痛痛快快打一场。史将军阵亡,他和群臣商讨都没商讨,直接御驾亲征。亲征就亲征吧,每次拓金来袭,他都冲在最前边,谁都拦不住他!好不容易汉国要派援兵,他却说,用不着人家保护施舍,真是,真是气死白子湜了。他莫不是当时瞎了眼,要选他做皇帝! “以臣之见,既然汉帝想增兵,必有他的考虑,陛下为何不同意呢!这样互增两国间的友好情义。” “情义!我和霍思良有狗屁情义!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他士兵要是敢踏入秦国疆土一步,有一个杀一个,一个不留!”李凌天拍案怒声道。 “陛下,臣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有屁快放!”李凌天白他一眼,继续看案上文书。 白子湜压制住自己的呲呲上窜的火气温声说,“陛下作为一国之君,应当放下自己喜好,做事顾全大局。” “哼,大局!要不是你总大局大局,拓金早被朕灭了,还至于现在这么被动防守!” 这些年李凌天想想林暮寒,就要发兵攻拓金,好几次被白子湜拦下。白子湜说现在应该韬光养晦,休养生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其实李凌天也不是彻底疯了,他也清楚以秦国之力不宜开战,所以这一等就是五年。他没有动拓金,拓金却一点不安分。 密探过来禀报说,拓金主要放置粮草的位置找到了,李凌天兴奋不已,“继续监视,等三天后朕伤好点,一窝端了他们。” “陛下不会想亲自去烧拓金的粮草吧!”这事白子湜要是不问,估计李凌天都不能和他说。 “是。怎么了?有问题?”李凌天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陛下,您可是一国之君!烧粮草这样的事,怎么能亲自去呢。历来行军,粮草存放位置都会设几个虚的地点,密探查的不一定是真的。” 白子湜苦口婆心说了半天,李凌天不耐烦道,“朕知道,这还用你说!” 白子湜气的简直哮喘病都犯了,音量提高一倍质问,“你知道,你知道你还去,你不是去找死吗!” “当初暮寒……”李凌天刚想说理由就被白子湜粗暴打断,“你别提当初林暮寒!林暮寒和你不一样,她送到拓金的时候就是囚犯,可你是皇帝呀!再说林暮寒不也死了吗!你非得和她比什么劲!” 李凌天听完白子湜的话怒气上涌,掀桌而起骂道,“白子湜,你给朕滚出去!”见白子湜没有动,又吼,“滚!” 白子湜摇头叹气,甩着袖子就往出走,这个皇帝,死就死了吧,死了他也省心了!他实在是伺候不了! 果然,三日后,李凌天带着四个身手矫捷的密探在乌云闭月的夜里潜入拓金后方。白子湜给李凌天换药时,发现李凌天早已经没有人影。 如白子湜所料,李凌天他们果然中了埋伏,被完颜缚围住。在经过一阵厮杀恶战后,四个密探都已身中数箭身亡,只剩下李凌天手握血梅立在层层包围的拓金士兵中。 完颜缚抬起高傲的头,“秦皇,我劝你还是老实投降!毕竟我们巫女不想杀你!” “哼,让朕投降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李凌天此次前来,就没想过要回去。出海杀怪木暖春和霍思良对他的刺激与打击不可谓不大,他就如得了狂犬病,达到见人就咬,见人就杀的地步,现在更是自杀式攻击到敌后方。 一大群拓金兵从四面八方朝他奔来,口中大喊着杀呀,杀呀! 李凌天拿起笛子,凄厉一声,笛音气势形成一把无形圆刀,以他为中心向外砍去,击倒最前面那两层拓金士兵,冲击力让后面的士兵也向后飞去。 “有点意思。”完颜缚在马上观战,看来秦皇武功高深果然不是虚传,但就算再高深,也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拓金士兵与李凌天陷入混战中,一时间刀光剑影,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每个还未参战的拓金士兵都血气上涌,他们知道,秦皇之败已成定局,拓金人就可以跨过谷关,进入温暖的中原大陆。 完颜缚让在厮杀的士兵退回,李凌天又立在圆圈的中心,他周围横着七扭八歪,缺胳少腿的拓金士兵尸体。虽然他仅有一人,但是已经杀死无数拓金人。李凌天身上遍布血迹,分辨不出是自己还是敌人的,都交织在一起。他右胸的伤口已经裂开,体力已经到极限。看来真的要葬送在这里,也好,也好,李凌天释然的笑了,和林暮寒一样,死在拓金也好。 完颜缚一挥手,箭雨又来,这李凌天根本没有力气再阻止这如密雨的飞箭。 一道剑光飞过,激起周围雪花纷飞,雪花如白色棉被,卷着飞箭在空中转了两圈,掷向南边,南边的拓金士兵被突然而来的飞箭射中,纷纷惨叫倒下。 千钧一发之际,暖春赶到,她对着南边又是两道剑光,南边的雪地凭空炸开,带动踩在雪地上的拓金士兵翻起而飞。暖春立在圆圈中心,扫了一眼身后李凌天,“你赶紧从南边的路逃走,靠东边的干枯河道回东谷关。”她说完,闪身到一队骑兵旁,把坐在马上的骑兵踢飞,一匹骏马朝着中间飞奔而来。 完颜缚一看大事不妙,喝道,“拦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拓金士兵再次堵住南边的路,暖春退回到圆圈中心,喊道“快走!”说着又是两道剑光,南边又开出了一条血路,第一次开出的路是人飞出去的,第二次的开出的路则是血肉横飞。 39 寒冬之战2 “木姑娘,你怎么办!”李凌天要拉暖春上马,暖春没有理他。 “你先走,我帮你挡住他们!”暖春说完,拿起鞭子狠抽下马,马嘶啸前蹄离地,从南边开出的路奋勇奔起。 “你是什么人!”完颜缚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挥出如此强烈的剑气,孤身一人在千军万马中救走秦皇。 暖春不屑道,“我?我是什么人重要吗?” “给我杀了她。”完颜缚下命令。 在这样的雪地里,暖春的功力借助周边的雪气能增长千倍万倍。她一挥守心,激起一道雪帘,阻挡拓金士兵前进的路。拓金士兵被这道雪帘纷纷击回,就好像撞到墙壁一样,硬冲后身体骨折断裂。等雪帘消失后,暖春早已奔出十多里地。 暖春今天刚到东谷关,白子湜就说陛下去烧粮草,暖春听了骑马向北奔去,路过拓金驻扎大营,发现大营人稀少,就知道李凌天一定中计了,于是又往北奔去,听到厮杀声,赶到那里。还好来的及时,要不然李凌天就变成刺猬了。 她杀怪回来后,就在福州一个小县城落脚,过了几天清净日子。后来听说拓金大军压境,抗金大将史将军战死,李凌天御驾亲征。她怕李凌天就这么死了,所以赶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救下李凌天一命。 李凌天回到东谷关,立刻召集人马去救暖春。李凌天还在点将,暖春则安全无恙回来。 暖春阴恻着脸,飞身就冲李凌天胸口一脚,他往后踉跄三步,被踹的不轻,暖春起身又是一脚,这次把李凌天直接踹倒在地。她揪起李凌天的衣领大骂,“李凌天,你是不是傻!你有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国之君!烧粮草这样的事,轮到谁去,也轮不到你自己去呀!” 暖春飞身两脚踹倒李凌天这一幕被白子湜,以及全军的将士收在眼里。全军哗然一片,白子湜特别解恨,他早就想这么踹李凌天两脚,但是一直未敢。 李凌天被两脚踹的有点懵,“我……” 他“我”字刚出,暖春甩手就是一掌,响起清脆的啪一声,“你什么你!你当自己是孤胆英雄呢!夜烧敌粮!怎么,你想千古留名呗!秦国开国皇帝夜烧敌粮,英勇无比呗!” “不是……”李凌天想解释暖春反手又是一掌,继续大骂,“不是什么不是!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今天就得死在拓金,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你驻边的将士怎么办,秦国的百姓怎么办!天下又将大乱!” 暖春越说越气,又是清脆一掌。 白子湜看李凌天被打的嘴角溢血,连辩嘴的机会都没有,赶紧过来拉着,“木姑娘,你消消气,消消气!你看这么多人看着,给陛下留点面子!” 暖春才发现自己在全军面前打他们的皇帝,刚才自己有点冲动,赶紧起身,对白子湜说,“你好好看着你家陛下!”说完,转身就走。 白子湜扶起李凌天,对着观战的将士喊,“看什么看,各回各岗。”说着带李凌天回到营帐。 李凌天被他架住,胸口被踹的还有点疼,脸麻木胀痛,但细想暖春的话不自禁道,“木姑娘说的有道理。” 白子湜内心大写的草泥马,李凌天是吃错药了!木姑娘这话他也和李凌天说过,怎么自己说就是放屁,木姑娘边说边打,李凌天居然感觉有道理。这李凌天是不是真的欠揍,看来下次应该也揍他两下,不过这个念头仅限自己意淫。 第二天一早,全军的人都在小声议论。 “昨天晚上你看到了吗?” “看什么?” “你居然不知道!!!” “昨天陛下被一个人飞身两脚又是三掌,打的陛下毫无还手之力!” “真的假的你骗人!我不信,咱们陛下多厉害,怎么会有人敢这么打他!” “真的,我们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而且那个人还边打边骂!陛下在她手下,就和小鸡子一样!滴溜滴溜转的!” “那人什么样,我也想见见!昨天在西面值夜,这么精彩一幕没看到,可惜了。” “就那个!穿着一身红那个女的!”一个士兵指着远处的暖春。 “女的?而且还这么美!”看到暖春侧脸的士兵眼睛,一刻没离开过暖春。 “她武功高绝,只身一人,把陛下从拓金后方救回。” 四个士兵小声议论两句,又分开,然后遇上其他熟人,见针插缝也会讨论几句昨晚的大事。这个故事很快,流出东谷关,流到雁止镇,流到天都,流到整个秦国,然后又添油加醋流到汉国。 暖春站在李凌天帐外等白子湜。白子湜出来后一步凑近问,“白大人,怎么样,你家陛下没事吧,没有性命之忧吧!我昨天踹他那两脚没用内力,应该不会造成内伤。” “木姑娘放心,陛下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右胸受了箭伤未愈,昨天又裂开了。” “那就好,只要不是我下手太重把他打死就行!”暖春放心说。 暖春微微眯着眼睛看着白子湜,“白大人,你家陛下犯傻,怎么你不劝着点,就让他去火烧粮草!” 白子湜听完,委屈的眼泪都快留下来,“木姑娘,不是我劝他,他谁的话都不听。就像一条疯狗!我拉都拉不住!” “哦!~”暖春无奈叹气,深深的同情白子湜,“那你看着你家陛下吧!我走了!” “木姑娘,你要去哪里?”白子湜第二次见识到暖春的武功可以抵上千军万马,想把她留下。 “我?我当然是回家了!” “木姑娘,你现在还不能走呀!你看拓金攻势正猛,我们需要你这样强大的勇士守护我们!” “哈!白大人,你有没有搞错!我在你们秦国没有半分俸禄一分封地,我凭什么守护你们!”暖春说着就要走,她只是不想让李凌天痛快死而已。 白子湜拉住暖春衣袖死死不放,“木姑娘,木姑娘,这些事都好商量,好商量嘛!你救陛下有功,陛下一定会赏你的!” 暖春伸出手,分开五指,伸到白子湜面前。 “木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五千两——黄金。想要我不走,给我五千两黄金,我就留在这里帮你们击退拓金。” “好好,没问题!别说五千两黄金,就算五万两黄金也没问题!” “那可说定了,你先给我一千两黄金做定金。” “没问题,没问题,我这就回去让他们把黄金给你送过来。”白子湜觉得是只要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暖春其实并没有想要钱,但看到白子湜一副死皮赖脸不让自己走的样子,再加上害怕李凌天又自杀性寻死,就想留下,然后敲诈李凌天一笔,谁让他有钱呢! 拓金人似乎伤了元气,一连半月都没有再次发动攻击。这半个月里,暖春一个人跑到雪里去玩,几乎不在帐里待。这样大雪纷飞的寒冬腊月对她来说真是最美好的季节,她穿着一身单薄红衣,赤着脚,在雪地里又蹦又跳,累了就躺在雪地里睡一觉,一觉醒来,只觉神清气爽。 40 寒冬之战3 李凌天多次去帐中找暖春,都没有找见,索性在她帐中坐下不走。李凌天怎么等暖春也没回来找白子湜,“你不是说木姑娘答应留下吗?她人呢!” “木姑娘说出去玩了!”白子湜道,暖春每次出去玩之前都会和白子湜打招呼,毕竟白子湜说要给她钱的,自己不在军营至少要和雇主打声招呼。暖春说就算自己出去玩,也会防着拓金的军队,一有动静就会赶回来。 “还回来吗?” “回来。她还有四千两黄金没有拿呢!” “四千两黄金?” “嗯,我让木姑娘留下来,答应给木姑娘五千两黄金做奖赏,已经给她一千两了!” “你哪里来的钱?”李凌天记得白子湜虽为国师,他的俸禄就算再节衣缩食,也攒不到一千两黄金。 白子湜长叹口气,委屈说,“舔着这个老厚脸,和各位大人东挪西凑借的。这后面的四千两黄金,还不知道去哪里弄呢!” “你不早说,朕给你。等回天都,朕把这一千两黄金给你补上。” “那就真是谢陛下了!”白子湜擦着额头的汗,第一次觉得李凌天还是很可爱的。 “你说木姑娘很需要钱吗?”李凌天一直觉得木暖春是仙人,仙人就不会喜欢钱这种俗的东西。 “是人就需要生存,生存就需要钱。普天下的百姓,哪个不是一辈子为了钱忙碌奔波!” “为钱奔波是什么滋味?” “陛下最好别知道。”白子湜悠悠道。 拓金人半个月后,再一次发起攻击,他们还没到谷关五里处,就被暖春拦下。 暖春一袭红衣,赤脚坐在广袤银白的雪原上,太阳一晃,十分显眼。 这回领兵的是完颜释和完颜缚,暖春远远看见完颜释的身影,比以前健硕不少,都已经到领兵的地步,看来这五年进步不小。 拓金呜呜泱泱的军队中,有一辆红色的马车在白茫茫大雪中十分显眼,亦如暖春这身红衣。 拓金人距离她不到百米,暖春依然坐在雪地里堆着雪人,身子和脑袋都堆好了,就差画眼睛和嘴了。守心剑斜插在她身边,她给守心编的扭扭巴巴的蓝色剑穗随风轻轻飘动。 完颜缚终于可以仔细打量上次在包围中救出秦皇的女子,如黑绸丝缎的长发披在香肩,随风起起伏伏。这么冷的天,她只穿一袭红色薄纱衣,纱衣把她玲珑有致身材映衬出来。肤胜白雪,赤足如玉,脚踝处带着用红绳串的白色兽齿,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她不笑,清绝高冷,一笑间,妩媚妖娆。 完颜缚策马走近她,客气道,“这位姑娘,请你让开。” 暖春看都未看他,双手在雪人身上拍拍,“我不能让,我的雪人还堆在这里,我得保护他。” 完颜释见状,也策马上前道,“姑娘那夜孤身一人在拓金千军万马中救了秦皇,武功之高,我等实在佩服! 不知姑娘在秦军中任何职?我们拓金王诚心邀请姑娘到拓金,为拓金效力!一定会比秦国更有前途!” 暖春冷笑,要不是看在完颜敖是梦娘儿子的份上,她早就杀了完颜敖。 “秦皇给我五十万两黄金,让我守护秦国。你们拓金要是给我一百万两黄金,我就帮你们攻打秦国。”暖春给自己的雪人画个眼睛道。 “一百万两黄金?”完颜释重复。 “怎么,给不起吧!我就觉得你们穷,给不起!所以我劝你们乖乖回去!” 见沟通无果,完颜缚和完颜缚回到阵营,红马车里的人对完颜释小声说了什么,完颜释在马车帘边听完道,“姑娘若是帮我们攻下秦国,我们以黄金一百五十万两作为报酬,如何?” 暖春哈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红马车里的人算盘打得还挺精细呀!” 暖春坐在雪地里时间长了,感到腰酸,索性躺在雪地上,翘起一侧的腿,放在另一侧膝盖上,“来吧,我看看你们能不能往前走一步。” 完颜缚吃过暖春雪帘的亏,不敢贸然进军,全军立在原地不动。 “怎么,真的一步都不敢迈了!”暖春用手遮住晃眼的太阳,嘲讽他们说,“被吓着了?” 暖春拦着拓金人的时候,探子早已经飞跑回去报告。 李凌天听拓金至少率两万人在距谷关五里处,被暖春拦住,刚才还安坐的他腾的站起来,“全军集合,随朕出谷!” 李凌天到的时候,暖春躺在雪地上,刚刚笑话完拓金士兵不敢前进一步。他看还没有打起来,松了口气,“木姑娘,还好你没事!” 暖春依然躺在雪里,瞟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暖春微微抖翘起的脚,白虎齿脚链微微晃动,十分吸引人目光。 “我不放心你,所以赶过来!”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都拿了你们秦国五千两黄金,拓金的事,交给我,你们回去吧!”暖春说的十分轻松。 “这么多人,木姑娘,你一人能应付得来吗?”李凌天看着后面黑压压的拓金士兵,十分担忧。 “当然可以,我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完颜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没想到完颜缚被那天晚上惨败吓破胆,他对自己手下的士兵喊道,“杀!” 完颜释后面的士兵叫杀着冲过来,暖春手指轻点雪地,拖出一道看不到边际的细细雪绳,暖春一挥手,这条雪绳飞向袭来的拓金士兵,把他们都击飞回去,但并没有伤及他们性命。 李凌天看暖春功力几乎无穷无尽,刚才扫出那一道望不到边的雪绳居然毫不费力,她一人,果真能抵得上千军万马,这功力已经远超太虚之境。 马车里的人又对完颜缚低语几句,完颜缚下命令进攻。 一时间万箭飞起,拓金人骑着铁骑飞奔过来,后面的步兵也紧随其后。 暖春依然坐着,一只手掌击到雪地上,地面凭空而起百丈高的雪墙,周边的雪都向雪墙纷飞而来,凝聚在雪墙上。万箭遇到雪墙而止,纷纷被弹回,飞奔的骑兵如撞到铜墙铁壁,被雪墙狠狠的弹回。这道雪墙要比那晚雪帘又高又厚好多。 暖春飞身到拓金队中,趁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抓起红马车中的人回到雪墙南侧。 雪墙在阻止拓金人一阵猛烈攻击后,慢慢消散。暖春没想到,红马车中的人居然是公孙越,那个柔弱的小公主。 完颜缚他们在纷飞的雪花落尽后,想要发动第二轮攻击,才发现暖春居然拉着公主站在他们不远处,于是停下第二次攻击。 “你放了巫女!”完颜缚紧张说。 “真没想到,你们这些人居然听这个新月公主的话!”李凌天叹道。 暖春本来以为马车中的人是完颜敖,没想到是公孙越,不知道公孙越的性命能不能威胁到他们。 公孙越比五年前妖娆,更具有女人的风韵,她浅笑道,“这位姑娘武功真好,只要你们不伤我……”公孙越说到这里,扫向李凌天,“我可以和秦皇议和,不如回你们营帐商议。” 完颜缚看巫女在他们手中,没有轻举妄动,发出撤军的命令。看着完颜缚他们走了,暖春才松口气,刚才那道雪墙耗费她好多功力,这要是他们再打,她估计没那么轻松把他们打回去。 41 真假林暮寒1 公孙越被人带着到秦国军帐内,她一点没有被挟持做人质的恐惧,就好像回到自己家一样,悠然坐到帐内一把椅子上。 白子湜走到公孙越旁边,给她倒杯热茶温和笑说,“公主殿下,请喝茶。” 公孙越接过茶杯,笑意盈盈道,“这位大人好清俊,今晚我去你帐中休息可好?” 暖春惊讶的眼珠差点没掉下来!公孙越五年前还羞羞涩涩的小姑娘,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居然说这样的话! 白子湜神色不改,“只要公主喜欢,我一定伺候好公主!”暖春听完白子湜的话眼珠已经不保,白子湜这个龟孙子,就在自己面前架起高冷人设,专挑挑软柿子捏呀! “贱人!”李凌天阴着脸,白了公孙越一眼,顺便带上白子湜。 白子湜委屈极了,他为了秦国的安危,宁愿牺牲自己色相,居然还遭李凌天白眼! “你说我贱!”公孙越冷笑,抿一口茶,“那林暮寒岂不是更贱,她这个荡妇!” 李凌天听到公孙越骂林暮寒,扑向公孙越,多亏暖春手快,拉住他,“李凌天,你别冲动!” “你别拦我!”李凌天被暖春拉回来后又要起身,他见到公孙越就想捏碎她,他已经很克制,没想到公孙越这么骂林暮寒。 “她故意激你的!你冷静点!”暖春无奈,再次拉回李凌天,“你别中她的计!” 公孙越并没有因为李凌天的暴起而住嘴,缓缓道,“怎么我骂她荡妇你还不乐意!你不知道吧!她在拓金的时候,去她帐里的男人都在外面排长长的队!那声音呀,全王庭帐的人都听得到!她不是荡妇谁是荡妇!你以为她怀的孩子是你的,哼!还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孽种呢!” “你……”李凌天被她气的暴起,暖春没有拉住他,他一手扼住公孙遥的脖颈,手上青筋暴起,眼睛赤红欲滴血。 公孙越皙白的脸蛋瞬间因为窒息而红透,她脸上第一次露出恐惧表情,艰难的说出, “别……别杀我,其实……林暮寒还活着!” 李凌天眼眸聚缩,缓缓松开手,俯视公孙越,声音微有沙哑,“你说……她活着?” 公孙越大口呼吸,气喘吁吁道,“真的,就在拓金,你可以用我把她换回来。” “好,你要是你骗朕,朕就算拉上全秦国百姓性命也会和拓金一战到底。当初她受的苦,朕加倍在你身上找回来!”李凌天语气平淡,恨切切的说。 暖春在一旁冷笑,这拓金人不知道又使什么诡计,不过她没有点破,默然立在旁边,她也想看看,“林暮寒”如何能活。 拓金同意用林暮寒交换公主,并且就此停战的条件。由完颜缚带着林暮寒和五百骑兵在东谷关北六十公里处与秦皇换人质。 那天风很大,北风扯着秦国的朱雀图腾旗帜,三百多秦国黑甲骑兵围着一辆马车。暖春一袭红衣远远看去分外耀眼,从空中俯看,苍白雪原如白色棋盘,棋盘上黑子之中一点红。 两队人马相距大约百米停下来。公孙越从马车上缓缓而下,站在李凌天身侧,“今天,你朝思梦想的林暮寒终于可以回到你怀抱了!” 拓金那边,完颜缚身后出现一个黑衣女子,头上还带着白色纱帽。公孙越和那个黑衣女子都缓缓往前走,二人相遇时,互相看下对方,又继续往前走。 暖春握紧守心,时刻处于备战状态。 那个黑衣女子在距离李凌天十多米的地方把帽子摘掉。她这一摘帽,让暖春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人,长得和未毁容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李凌天看到林暮寒摘掉纱帽那一刻,身体剧烈的颤抖,如山崩地裂一般。他如吞食熔浆烈焰,嗓子干疼,一时语凝。林暮寒继续缓缓前行,脸上还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 “李凌天,好久不见。”林暮寒对李凌天说。暖春惊叹,居然连声音都一模一样。这就是她本人在,要不然,她也以为这人就是自己。 “暮……”李凌天一时口吃,他什么都说不出来,这么多年,他日思夜想的已故之人,他从来没想到,自己居然再次见到她。他该说什么,说什么好呢!他什么都想说,什么到嘴边都哽塞住说不出来。 林暮寒轻笑,这丝笑意可以完全捕捉到,“谢谢你,让我回来。”她刚想再前进一步,就被暖春举起守心剑拦住,“你到底是什么人?”暖春警惕的问。 “我?我是林暮寒。”林暮寒似乎被这个问题懵住。 “木姑娘,”李凌天上前一步,拦林暮寒在身后,“她是暮寒,没错。” “陛下,只是长得像而已,没准是易容术,你不要被她骗了!” 林暮寒也不恼,微笑说,“这位姑娘,你认为我不是我,可有证据?再说,是与不是,”她看向李凌天,“你让他问我几个问题便是。” 暖春看向李凌天,李凌天低头略思问,“暮寒,你的家在哪里?” “在另一个世界,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暖春惊讶后退一步,震惊的手一松,守心剑掉地,她没想到,这个人居然知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她是暮寒,没有错。”李凌天肯定的说。 暖春捡起守心,这个假自己毫无破绽,就算是她现在跳出来说,我就是真正的林暮寒,估计大家也不会信。 假林暮寒的目的是什么?她怎么知道自己的事情?她要留在这里弄清楚。 身后的骑兵给林暮寒牵来一匹白马,林暮寒拉住缰绳想上马,技术不娴熟,第一次没有上去。李凌天过去扶住她的腰,把她安放在马背上,自己也上另外一匹马。后面的骑兵给他们让出一条路。暖春也上马,紧紧跟在他们身后。 林暮寒环顾四周,眼里尽是哀伤,“一晃五年多了,当时我出谷关的时候,是三月春末,刚出谷关就开始吹风沙,眯的人睁不开眼睛。” 李凌天低着头,他不敢去看林暮寒,这一路的折磨,全是他亲手造成,他实在无颜再次面对林暮寒,重走这条路。 “我记得,我就把杜大哥埋在这附近。”林暮寒指着前面雪地。 暖春跟在后面,听她所言,怀疑这个人是不时空裂变出来的另一个自己!是另一个穿越而来的自己? “我已经把杜溪之的尸体送回他老家。”李凌天柔声说。 “那就好,杜大哥因为我而死,这么多年,每每想起他,心里就难安。”林暮寒微微蹙眉说。 “其实,冷宫救你的人,不是杜溪之,而是他。”暖春让马走快几步,与他们平行,指着李凌天说。 “木姑娘!”李凌天低压声音叫着暖春。自从暖春下山,她还是第一次听见李凌天用这种不满的语气叫自己。 “原来那人是你!”林暮寒做惊讶状,眼泪四溢,“那为何杜大哥说是他呢!” 42 真假林暮寒2 “我……”李凌天没想到真的会在林暮寒面前解释此事,他以为这件事会永远压在自己心里,直到死去。“我当时是为了让你恨我,让你活下去,所以才那么伤害你……暮寒,我……” 林暮寒眼里尽是苍凉,打断李凌天的话,“行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不要再提。我都已经忘了,不想再想起来!” “好,我不提,不提。”李凌天顺从说。 “对了,云骑将军,你的脸怎么好的?”暖春好奇地问。 “木姑娘,你叫我暮寒就好,云骑将军的名字,有点怪。” 暖春恶心到爆,给你叫暮寒,那我真名叫什么! “这样足以表达我对你这个女英雄的崇拜之情,云骑将军!”暖春拍马屁说。 “那随你吧!”林暮寒说,“我的脸是拓金的一位护法帮我治好的。” “拓金人没有折磨你,居然还给你治脸,对你真是仁慈呀!他们不是把你和李凌天的孩子都折磨掉了吗?怎么还给你治上脸了?”暖春快嘴问了一溜。 林暮寒面色有些不好看,咬着红唇,似乎不太想说。 “木姑娘,”李凌天眉心紧蹙,冰寒的目光射向暖春,“你的问题太多了!” “没关系的,”林暮寒温柔笑道,“这些年我帮拓金经管商贸,他们才会帮我。” 暖春撇撇嘴没有再说话,一声不吭回到军营。她真的无话可问,林暮寒的回答滴水不漏。 白子湜和小泥鳅早立在军营外等候,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林暮寒真的没有死?当看清林暮寒容貌后均惊讶呆住了…… 小泥鳅兴冲冲的跑过来,拉着林暮寒的手呜呜大哭道,“暮寒姐,你没有死,太好了!”林暮寒擦掉他脸上的眼泪,哄他说,“你都这么大了,男子汉大丈夫,别哭啦!” 林暮寒冲着白子湜微微一笑,“没想到,白子湜一个医仙,居然做起秦国的国师。” 白子湜也是微微一笑,“没想到,你居然还能回来。”这语气,十分的不满与警惕。他说完李凌天斜他一眼。暖春终于找到知音,她拉过白子湜低声说,“白大人,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林暮寒有点怪?” “何止是怪!她脸上的伤,我都没有办法通过正常方法去除。她居然能恢复如初,这一定不是用正常方法。” “她说是拓金的护法帮她除掉的。” “拓金护法?”白子湜眉头微皱,“拓金确实有个护法,此人高深莫测,行踪诡异,他估计是用密术除去她脸上的伤。” 暖春觉得白子湜和自己一路,认为林暮寒是假的,没想到白子湜居然纠结在林暮寒脸上的疤怎么除去问题,着急说,“我说的不是疤,是整个人,整个人都是假的。” “整个人?”白子湜惊异,“木姑娘,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我凭直觉,反正她和你家陛下在一起十分危险!” 白子湜长叹一口气,“哎,就算是真的也危险。以她的性格,非得用各种方法折磨陛下至死才罢休!” “你寸步不离的跟着你家陛下,我跟着那个假的林暮寒。”暖春和白子湜偷偷说话之际,李凌天早已走远,二人赶紧问旁边的守卫,守卫说陛下带着林姑娘回自己营帐了。 暖春和白子湜火速冲进李凌天营帐,营帐里就李凌天和林暮寒。 李凌天刚给林暮寒倒一杯茶,见他俩冲进来,抬眼怒声道,“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暖春用胳膊肘碰下白子湜,白子湜道,“陛下,林姑娘这些年在拓金受苦,臣想给她把把脉,帮林姑娘开几副方子调理一下身体。” 李凌天轻轻点头,白子湜走过去,林暮寒伸出手笑说,“白子湜,你以前不都叫我暮寒吗?如今怎么叫林姑娘了?这么生分?” 白子湜装作认真号脉,没有说话,号完脉后道,“林姑娘身子无大碍。”白子湜回去站在暖春身边,暖春小声问,“怎么样,有体温吗?是人吗?脉象正常不?” “有体温,脉象也正常。”白子湜小声说。 “你们俩在那里嘀咕什么呢!没事就出去。”李凌天看他俩鬼鬼祟祟的说。。 白子湜这么多年做李凌天大臣习惯听他命令,听到出去后,又要走,被暖春拽住,“干什么去,咱俩不是说好一起盯着吗?”暖春小声说。 “姑奶奶,你没看他脸色不好吗,非得等他发怒再走?” “发怒也不走,她杀了你家陛下怎么办!” “怎么,你们还有事?”李凌天见他们没走阴着脸问。 “陛下,我想再好好欣赏下云骑将军的风采,想多留一会,你们把我当空气就行。”暖春第一次对李凌天笑得如此谄媚。 白子湜可不想再留下,“臣去让人给林姑娘和陛下准备晚膳。”说完就跑了。 “木姑娘是把我当成戏看了吧!”林暮寒笑盈盈的说,“我听说坊间有很多关于我的艳戏,还有春宫图。” 卧槽,暖春心里骂着,她分明故意说给李凌天听得。她不这么说,李凌天或许还能容她留下,她这么说完,李凌天怎会容她。 “你出去!”李凌天的口气容不得人半分忤逆。 暖春乖乖出去,心里骂到,白莲婊,心机女,你狠!暖春出去站在帐外,凝神听帐里动静。 “这茶好清冽!”林暮寒说,“转眼又到除夕了!我来到这里的前三年,每年除夕都有变故,第一年,你带周素儿回李府。第二年,宫变突来。第三年,本来芙蓉暖帐守岁,可我早上醒来,屋里空空荡荡,回去就被全新月的人骂。若不是要换回公主,我真不想回来,东谷关以南的土地,每一寸都藏着我的梦魇。” 林暮寒从来回来后,虽然在笑,但眼里溢出掩饰不住的哀凉,李凌天一切都收在眼里,他心都快要疼碎了。 “我保证,今年除夕,不会再有任何变故。”李凌天说完跪在林暮寒脚边,“暮寒,我知道你不会再信我,但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今后,你打我,骂我,杀我,怎么折磨我都可以,请你给我一次保护你的机会!”这是李凌天此生最卑微的时刻,他从来没有这样去求任何一个人,除了林暮寒。 林暮寒苦笑,眼里含着泪水,把头侧向一方不看他,“你起来吧,你不需要跪我。我不想复仇,我永远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只希望你能放过我,不要再继续折磨我就好。” 暖春听到林暮寒这么说真是气绝了,自己的事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就好像把自己记忆完全复制给她一份。而且最可气的是语言和态度,不卑不亢,句句戳李凌天的心,也许自己真的以这种方式回来,也会这么说。真是无可挑剔!气的她直冒烟! 43 真假林暮寒3 正在这时,白子湜饭端过来,暖春借着端饭的引子,进入帐中。 “陛下,你这是干什么!”白子湜见到李凌天跪着大叫,要拉李凌天起来。 “滚开!” 李凌天刚才还乞求的眼神瞬间凌厉射向白子湜,白子湜拉着李凌天的手臂迅速松开,退后两步。 “李凌天你起来吧!”林暮寒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向前方,“我是你的奴,你怎么能跪一个被你夜夜压在身下的奴呢!” “暮寒,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李凌天说着重重磕头下去,只听嘣的一声闷响。 白子湜又是心疼李凌天又是觉得他罪有应得,把自己最爱的女人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后这么卑微祈求原谅。不过站在他国师的角度,他并不希望李凌天太过感情用事,林暮寒是他唯一的软肋。林暮寒在拓金待了五年,不一定孕育多大的阴谋回来找他复仇。以林暮寒的性格,是必要让他生不如死,夺走秦国的江山害了李凌天性命。 暖春抱臂在胸前,说风凉话,“李凌天,根据你所述,我觉得你一个头不足以乞求云骑将军原谅,你多磕几个吧!” 李凌天当然也是这么想,第一头已经碰的他额头发紫淤血,但这点疼算什么!比起他对暮寒的折磨,这点疼什么都不是!所以他接着再磕第二个,就在他要磕第二个的时候,林暮寒用脚拖着他的脸。 “李凌天,你磕头根本没有用。你若真想乞求我给你一次机会,你有更好的方式证明给我看。”林暮寒面露一丝笑意低头看他。 “什么方式?” “你想想,你折磨我最多的方式是什么?”林暮寒食指勾起李凌天的下巴,轻声问他。 李凌天眼眸瞬间收缩,把目光移向别处,“暮寒,你想让我怎么做?” “自宫。”林暮寒说的风轻云淡,笑意盈盈,身上透出股股邪气。 “这可不行!”白子湜再也忍不住嚷道,“林暮寒,你别做的太过分,陛下为了你这五年……” “白子湜,你闭嘴!”李凌天吼道。 “暮寒,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舒服一点,我做。”李凌天起身,“现在就做。”他说完,就要往出走。 “陛下,”暖春拦着他,“我觉得你不急于一时废掉自己。毕竟现在拓金战事还不明朗,你若是这么做,被人知道,扰乱军心,你让将士们怎么看待你!”暖春看向林暮寒,“云骑将军,你一直以来都顾全大局,你说我刚才说的有没有道理,这件事不如回天都再做。” 林暮寒笑着眯起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木姑娘说得对。李凌天,这件事你就别做了,我只不过是看看你到底能悔过到哪一步。” 暖春把饭菜端到林暮寒桌前,“云骑将军,吃点东西吧!你在拓金那么多年,一定很长时间没吃过这边的饭。” “木姑娘有劳了,多谢!”林暮寒客气说,“我对木姑娘一见如故,不知道木姑娘家住哪里,师承何人?” “我老家……在福州。”暖春扯谎说。 “是吗?”林暮寒轻笑,“长相和口音都不像福州人。” “莫非云骑将军去过福州?”暖春抓住漏洞追问。 “那到没有,就是感觉而已。”林暮寒迅速转移话题,“木姑娘从哪里学的这一身好本领,我也想拜在此人门下!” 暖春冷哼,就你,也配和我一个师门,你个高仿山寨货! “师父老人家早就过世了!”暖春道。 白衣老道不知为何打了个喷嚏,心里想,不一定是他哪个徒儿想他,没准这个人是暖春。 “哦,那太可惜了!”林暮寒十分失望说,她扫向暖春手中的守心说,“你这把剑是你师父送的?” “是。” “好剑,和木姑娘清冷的气质很配。”林暮寒只吃两口饭就撂下筷子对李凌天说,“李凌天,我想沐浴。” “好,我让人烧水。” “你找个人伺候我吧!”林暮寒随意一说。 李凌天想这军营不让进女人,除了木姑娘,再也没有其他女人,“这军营没有合适的人伺候你,我带你去雁止镇吧!” 林暮寒看向暖春,友好的问,“木姑娘,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洗一洗,搓搓后背就行!” 暖春心想也许洗澡时,她的这层皮会有破绽,所以答应了。 之前暖春折磨李凌天时,李凌天观察过暖春,发现她喜欢碰凉的东西,但是热的却十分惧怕,又思她身体冰寒以及在蜀地天热时功力远不如现在冰天雪地,就判断出暖春喜寒,不喜热,不安的道,“木姑娘,你若是不方便,不要勉强。” “没什么不方便,我俩都是女的。” 帐篷里面水雾环绕,热腾腾的水汽从大木桶里涌出,一进入就给人温濡的暖意。 林暮寒开始一件一件脱衣服,暖春死死的盯着她,想看到哪里有破绽。林暮寒舒舒服服的在水里泡着,撩起热水往身上淋,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林暮寒不仅脸上没有疤,连身上的疤都没有!暖春想,莫非她也是雪魄重塑的肉身?不能,雪魄重塑肉身,不可能洗热水澡。暖春翻来覆去想,也没想明白。 林暮寒洗一会道,“木姑娘,你帮我搓后背吧!” 她把一个湿热的手帕递给暖春,暖春盯着手帕好久,不敢接。 “怎么了,木姑娘?” 对于暖春来说,那个湿热的手帕就是块红通通的炭火,她微皱眉头,伸手接住,瞬时疼的浑身发抖。 “帮我搓后背吧!”林暮寒趴在木桶上,露出香艳的美背。 暖春拿着那块炭火,哆哆嗦嗦的在林暮寒身上搓几下,用另一只手摁住拿手帕的手,要不然抖得太厉害,她自己都控制不住。 李凌天走进来,拿过她手上的手帕,“算了,还是我来吧!你去把暮寒衣服准备好。” 暖春如遇大赦,赶紧远离水汽弥漫的热水桶,给林暮寒准备衣服。 “李凌天,你怎么来了?”林暮寒问的淡然。 “不放心,过来看看。怕木姑娘伺候不好你!” “木姑娘手一直在抖。”林暮寒略带嘲笑的说。她趴在木桶边,目不转睛盯着暖春背影,就好像猛虎盯着自己美味的猎物。 “木姑娘,你真美!”林暮寒发出一声感叹,“我要是男人一定会爱上你!” 暖春听完浑身起一层鸡皮疙瘩,转身看向水雾缭绕中的林暮寒,面若桃花,眼似秋水,真诚说,“其实云骑将军也很美,而且……”暖春扫向认真搓后背的李凌天,“可以让秦皇迷醉于你,你比我还要有魅力。” 李凌天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给林暮寒搓背,看到林暮寒在水中若隐若现的胴体,他居然毫无感觉!他神思飘离,如果这个人换成木姑娘呢?想到木姑娘水波潋滟中的玉体纤纤,他竟然血气上涌,下身悄然发生变化。李凌天顿感无比惶恐,他理智的告诉自己,他真正爱的人是林暮寒,而不是木暖春。 44 真假林暮寒4 “暮寒,我搓好了!我先出去,在外面等你。”李凌天走出帐外深吸几口寒气,让冷气冰冻自己上涌的血气。 李凌天的反应也是刷新暖春对他的认知,要是以前,他恨不得迅速脱下衣服和林暮寒泡在水里一起洗鸳鸯浴,这次居然搓完后背就回避?莫非他对林暮寒没有感觉? 暖春把林暮寒衣服放在水桶旁边,林暮寒这时站起身道,“木姑娘,我的桃木项链掉桶里了!那是李凌天亲手给我做的。” 暖春在剑阁一役后总也做鬼的噩梦,于是李凌天亲手给他做的桃木剑,特意去空归寺请主持方丈开光。他不知道,自己才是暖春挥之不去的噩梦,佩带什么开光的东西也抹不掉。这把桃木剑被暖春丢在拓金,现在居然在她身上。 “你在桶里好好找找吧!” “木姑娘,你帮我一起找吧!”林暮寒还没说完拉住暖春的手腕把她拽入热水桶中,暖春本来没有防备,再加上林暮寒手劲很大,她就生生被拉入热水中,她忍住没有惨叫出来,身体就和被火烧一样,瞬间脱力,连爬出桶的力气都没有。 “木姑娘,你别愣着呀,帮我摸摸!”林暮寒若无其事再次浸泡在热水中,双手摸着桶底。 李凌天听到帐里激水声,进去一看,看到木姑娘在水桶里泡着,冲过去把她拉出来。 “木姑娘,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 暖春疼到失声,扶着水桶摇头。 “暮寒,你为什么把木姑娘拉入水中?” “你送给我的桃木剑掉在水桶中,我想让她帮忙找找。”林暮寒无辜的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的说。 暖春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往出走。出了帐,外面寒气逼人,瞬间冻住她沾水的衣服。她到军营外的雪堆处,把身子埋进去,缓解周身的灼痛。 林暮寒看着暖春离去关心的问,“李凌天,木姑娘怎么了?她这么湿着出去,不会着凉吗?外面那么冷?” “她看起来很难受,前一秒还好好的,我把她拉入水中,她就这样了,莫非木姑娘怕热水?”林暮寒天真的问。 看着木姑娘强忍痛苦出去,李凌天十分心疼, “我倒是没看出她痛苦,估计被你拉入水里不悦吧。” 林暮寒似笑非笑叹说,“那估计是我看错了。” 暖春躺在雪里感觉身上灼痛好多了,就起身回去,她刚迈入军营一步,李凌天就叫住她。 “木姑娘,现在战事已定,剩下的四千两黄金已经放在你帐中,你该走了!今晚就走!”李凌天阴沉着脸说。 “这么晚,我怎么走!至少明天白天再走!”暖春根本不想走,她想留下来看看林暮寒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是如何得知自己过往从未对外人道的事情。 “木姑娘进入秦国皇宫都来去自如,晚上怎么了!木姑娘怕什么!” 李凌天果然是李凌天,薄情寡义倒如此地步,之前还追在她身后各种讨好,现在这么直接撵她走!暖春不服气道,“你之前不还想让我留下吗?为什么现在就要我走!” “那是以前,以前暮寒没有回来,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必须走!”李凌天说的决绝。 暖春哈哈大笑起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同,她永远是被撵出去那一个!在李府是,现在还是!她永远都是多余的!李凌天无论何时,都会毫不犹豫驱赶她! “你笑什么?” 暖春没有回答他,径直往营里走,李凌天依然拦住她。 “我去拿东西,拿完就走!”李凌天听她说完,给她让路,跟着她到帐中。暖春拿起她的东西,转身就走,李凌天一直跟在她身后,恐怕她不走。 暖春走到军营外,看着李凌天不住冷笑,“李凌天,你以为,我就是为了这区区五千两黄金才日夜兼程从福州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救你的吗!” 她说完,打开装银票的盒子,一挥手,银票纷飞散落一片。 暖春转身走了两步,觉得心中憋闷,又折回来,啪的给李凌天一掌,这才心里舒畅不少,大步离去。 李凌天看她消失在黑茫茫的夜色中,怅然若失。他不是故意撵走暖春,这只是他的折中之举。他回到林暮寒帐中,见她帐里和帐外摆满酒坛问,“暮寒,你要这么多酒干什么?” “天这么冷,喝点酒取暖。”林暮寒探向李凌天身后,没看到暖春,“木姑娘呢,还没回来?” “她走了。” “走了?这么晚走了?”林暮寒可惜说,“我其实很喜欢木姑娘,本想晚上和她一起喝酒聊天,没想到她就这么走了!”林暮寒抬眼看李凌天,“你脸怎么了?看起来肿了!” “没事。暮寒,你早点休息吧!”李凌天说完就欲转身走。 “李凌天,我们的话还没说完呢!我还有话和你说。” 李凌天折身回来,呈现出恭敬垂首的站姿立在林暮寒身侧。 “李凌天,我之前从天都南下去荆州,在丹穴山得到一个五彩羽,那个羽毛白子湜说喜欢就送他了,我现在想要回来。” “好,我去和他说,让他物归原主。”李凌天对林暮寒说话一直轻声轻语。 “你和我之间,我想也没有必要再续前缘。如果你真的爱我,真的想弥补我,你就放过我,可以吗?”林暮寒平静地问。 李凌天垂眸看着地面,双手握拳,骨节嘎嘎作响,他沉默好久才缓缓开口说,“你还是想回到他身边,是不是?” “是。” “好。”李凌天不管心里有多不甘,有多抓狂,他都不能拒绝林暮寒,他曾亲手毁过林暮寒一次嫁人的机会,他不想亲手毁掉第二次。虽然他也可以让林暮寒做自己的皇后,也可以名正言顺娶她为妻,可这都太晚了,在林暮寒最需要的时候,把她藏在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让她承受万人唾骂,他现在怎么好意思再强行把她留下!他不能再自私下去,就是因为自己的自私一步步让林暮寒受尽折磨。 李凌天出帐后,扫了一眼几乎围着军帐一圈的酒坛,去找白子湜。 “你说什么,你让我把五彩之羽给林暮寒?”白子湜听李凌天说完,激动的嗓门调的十多倍。 “陛下,不能还。这五彩之羽是四方神器之一,要是落在心术不正人手中,就是祸害!林暮寒早不要五彩羽晚不要五彩羽,从拓金回来就要,你不觉得诡异吗?” “那有什么诡异,我估计她是想借住神器力量保护自己,毕竟她受过太多伤害!你把五彩之羽给我,我明天还她。” 白子湜无话可说,这五彩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强行霸占毫无道理。他极不情愿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金丝荷包,“这个袋子里就是五彩羽,不过陛下,你千万不能碰。” “为何?” “不是神器主人,碰到神器会被神器之力所伤。” “这么说,暮寒是神器主人?她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怎么会是神器主人?” 若不是林暮寒回来,这些事白子湜决计不会提,“神器是女娲镇守四方之物,她血液里有女娲精魂,所以她是神器主人。” 李凌天阴冷道,“白子湜,你知道还真多!若不是我问你,你是不是不会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陛下,我在江湖游历多年,自然知道。” 45 遮羞布的扯落1 暖春往回走的路上看到有人骑马往这边来。这大半夜,骑马往北走是干什么去,再往北就是东谷关,那边除了驻军没有任何村落。莫非这不是人,是鬼?暖春有些紧张,握紧守心。 那人骑马匆匆路过她,并未停留,暖春松口气,不过那人走两步又停下,“请问这位兄台,距离东谷关军营还需走多久?” “思良?”暖春听出声音叫他,“是你吗?” “暖春!”霍思良听见暖春说话,激动的飞下马朝暖春奔来,“你怎么大半夜往回走?” “那你呢,大半夜去东谷关干什么?” “我去找你!我听说有一个红衣女子,一人抵挡拓金千军万马,就知道那个人是你,所以就来找你!”霍思良未自己掐一把汗说,“还好,还好,我来得及时,没有再次和你错过。” 霍思良在暖春不辞而别之后私下派人寻她,他告诉自己,如果再见面,一定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表达心意。 暖春绝对不能让霍思良见到假林暮寒,拉着霍思良手臂说,“思良,你既然找到我了,我们回去吧!” “暖春,我这次来也是想和李凌天商议拓金一事,等我和他商量完后,我们一起回去。”霍思良说完上马,伸出手要拉暖春。 暖春坚持说,“思良,拓金和秦国已经议和,没什么可商议的,我们回去吧!” “就算是暂时议和,但总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和他商议出一个对策,虽然汉国不临拓金,但毕竟唇亡齿寒。暖春,走吧,我应该耽误不了多久,最多一天,一天后我们就回荆州。” “非去不可吗?”暖春绝望问。 霍思良觉得今天暖春很反常, “暖春,发生什么事情了?” 暖春想既然假林暮寒回来,这风声霍思良迟早会听到,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这次带他过去,自己还能监控他们,等她走后,霍思良单独见假林暮寒,更不可控。 他们到后,李凌天和白子湜都出来迎接。暖春把眼光扫向两侧不想看李凌天,她也不想再回来,但是没办法,她不能看冒牌货缠上霍思良。 “真没想到汉帝居然亲自来东谷关,真是秦国之幸!”白子湜打着官腔,把霍思良和暖春迎入帐中。 霍思良道,“朕写信给秦国,说愿意出援兵三万助秦,一直未收到秦国回信,对东谷关的战事十分关注,所以此次特意前来。” 李凌天冷哼,“你真是好心。” “朕这么做也是为了汉国,毕竟唇亡齿寒。” 白子湜道,“汉帝陛下说得对,不过,我们已经和拓金议和了。” “不知是如何议和的?”霍思良追问。 霍思良话音刚落,林暮寒就掀帘进来,叫了声“霍思良”,林暮寒出现暖春一点不意外,她就好像踩好点,及时进屋亮相。 霍思良看着眼前女子,从椅子上站起来,失神看了许久,昔日伊人,就连做梦都难寻,现在居然站在自己身前,胸口浪涛起伏,喜悦与激动之感如排山倒海般的席卷全身。 “怎么,认不出来了?”林暮寒浅笑自然,两个酒窝迷人可爱,这就是霍思良日思夜想的小木子。 “林……帅。”霍思良说这两个字似乎用尽毕生力气。 林暮寒脸上刚才故人重逢的喜悦瞬间消失,转瞬而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哀凉,“我已经不是林帅了,思良,以后不要这么叫,叫我暮寒就好。” 林暮寒两步走到霍思良身边说,“思良,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就算是林暮寒不主动找霍思良,霍思良也有千言万语堵在胸口要与林暮寒说,他们二人默契转身出帐,缓缓前行,想要远离驻扎的营帐。 暖春和李凌天不知趣的死死跟在后面,林暮寒回头对他们二人客气说,“我和思良想单独说两句话,不知二位可否行个方便?” “不方便。”暖春直接拒绝,她看向霍思良,此时他脸色极为不悦,于是妥协道,“好吧!” 暖春停下脚步,李凌天也和她一起停下来,林暮寒和霍思良继续前行。 林暮寒和霍思良说什么,暖春离得太远听不到。她借着点点微弱星光看到林暮寒垂头说话,霍思良就立在她身侧,最后霍思良把林暮寒抱住。 最后二人十指相扣缓缓往这边来,林暮寒依然低垂头,肩膀随着哭泣微微抽动,霍思良另一只手紧紧攥住手中的千魂鞭,手上青筋暴起。霍思良呼吸粗重,眼眶血红,浑身上下透着黑墨色的戾气。 暖春虽然未看清霍思良变化,但是这强烈的戾气和掩饰不住的杀气让她十分不安。霍思良距离暖春和李凌天还有十步左右的时候迅速挥鞭向李凌天抽去,李凌天纵身躲开,随之而来的是霍思良强烈到卷起身边积雪狂飞的杀气。 “思良,你干什么!”暖春看霍思良暴起,就觉得肯定和林暮寒刚才说的话有关,但什么样的话能让平日里温和从不见怒气的霍思良变成如今这样。 “李凌天!”霍思良松开林暮寒的手,挥鞭冲向李凌天,怒不可遏喊道,“我要杀了你!” 林暮寒躲到一边,没有人看到她嘴角含的那丝笑意,这一幕她等的太久。 “思良!”暖春闪到李凌天身前,接着霍思良诡谲莫测的鞭法,“你为什么突然间变成这样,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霍思良狰狞大笑,怒气狂炙燃烧,似乎要把他烧化,“什么误会!暖春,这件事你不要管!我今天非杀了他不可!” 暖春没想到霍思良鞭法如此出神入化,三十多招下来二人居然是平手。而立在一旁的李凌天似乎已经知道霍思良愤怒的原因,他凄然一笑道,“暖春,你还是不要管了。” 霍思良对暖春并未用全力,他怕失手伤到暖春,手下还有余地,暖春找到破绽,徒手抓住霍思良的鞭子,二人暂时停手。 “这是你们三个人的陈年往事,但是,思良,你总该有个理由吧!”暖春着急说,霍思良和李凌天都不是市井小民,而是两国之君,他们谁把谁打伤了,都不是私下可以解决的小事,就算他们想息事宁人,朝中还有人想借题发挥,这中正林暮寒下怀,暖春决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理由!”霍思良眼在喷火,一片赤红,“李凌天,当初我和兄长去天都下聘礼,兄长走后,你是做了什么,这个理由,难道不足以我杀了你吗!” 暖春听完霍思良的话瞬间石化,这样的事,假林暮寒居然也知道,她根本不是对自己异常熟悉,她这是窃取了自己的记忆! 李凌天垂眸抿嘴,其实他早就猜到为什么霍思良会暴起,若是换做自己,也会如此。 “我确实做了很过分的事。”李凌天走到暖春身边,低头对暖春说,“木姑娘,现在是我赎罪的时候了!你走吧!这是我们的私人恩怨。” “好笑!”暖春止不住的哈哈阵阵冷笑,“你们两个都是一国之君,为了一个女人,今天要在这里拼死血杀不成!你们这么做,只会让别人奸计得逞!” “暖春,你不知道这其中细节,你根本无法体会!”霍思良说完用力抽回鞭,暖春则死死攥住鞭子不放。 还有她体会不到的细节吗?每次噩梦她都会把最作呕的细节重新温故一遍。就在霍思良用力抽拽鞭子时,暖春松手,守心出鞘,刺向林暮寒。暖春再也忍受不了这个假林暮寒一层层扯掉她的遮羞布,没有答应嫁给霍思良的原因,她这辈子都不想让霍思良知道,可这个拥有她记忆的人,却把始末都告诉霍思良,也许她还说了更多,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林暮寒已经触了她的逆鳞,今天必须死! 3w.Po-18.Com 46 遮羞布的扯落2 千钧一发之际,李凌天和霍思良同时阻止暖春,这次暖春用了十足功力,李凌天凄声吹起血梅,形成一道道无形利剑飞向暖春,都被暖春用内力弹开,虽然没有对暖春造成伤害,但却降低暖春的速度,给霍思良追上暖春,拦住她的机会。 霍思良看林暮寒危在旦夕,再也没有手下留情,用尽全力起身去追,以变幻诡谲的鞭子道道从各个角度攻向暖春,其中有三鞭分别打在暖春脖颈、后背和右手臂上,瞬间血肉横飞,鞭鞭见骨,不过暖春并没有停下,直刺林暮寒心脏。 就在暖春剑快要刺中林暮寒时,霍思良用千魂鞭卷住暖春的身体,一个冲力来到林暮寒身前,在剑即将刺中林暮寒时替她挡下这剑。 一切发生在瞬间,暖春提剑攻来,霍思良挡在林暮寒身前,双手紧紧握住泛着蓝光的守心剑刃,温热的鲜血顺着守心滴答而下。 暖春惊慌的松开守心,踉跄退后两步,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刺中霍思良。 守心剑的寒气瞬间冻住霍思良全身血脉,肌肤结一层薄薄白霜。 “思良……”暖春细弱的声音叫他。 “你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暮寒!”霍思良浑身因为寒气侵蚀不停地在抖,他感到四肢百骸都被冻得麻木无感。他与暖春目光相对,失望至极看着暖春问,“为什么!” “我……”暖春慌乱无错解释说,“因为她不是真的,真的林暮寒不会以她的过往挑起你和秦皇矛盾!思良,请你相信我!” 霍思良目光全是失望,他冷笑道,“木暖春,你我的兄弟之情到此为止,从今以后,你再不是我兄弟!” “思良你没事吧!”林暮寒心疼又焦急扶着霍思良,“是我不好,我不该提起当年的事,害得你为我受伤。”林暮寒说完,眼泪止不住的簌簌流下。 “傻丫头,错的不是你,你什么错都没有!”霍思良用冻僵的冰手擦着林暮寒脸颊上温热的泪,有气无力的说,“下半生,我来守护你,我不会让任何人再伤你!”他把“伤你”两个字咬的很重,说这两个字时,抬眼看暖春,眼里全是警惕与防备。 在林暮寒没有回来前,霍思良确实想和暖春共度余生。但是现在林暮寒回来一切都变了,霍思良不会选择暖春,而且他发现暖春不再善良明理,而是毫无理由杀机四起杀人,这太让他失望了。 “暮寒,我带你回荆州!”霍思良气若游丝说完这句话后就昏迷过去。李凌天和林暮寒一起架着他回到帐中找白子湜医治,雪地上只剩下暖春一人孤零零站在那里,陪伴她的只有斑斑点点的血迹。 暖春没想到霍思良会奋不顾身的为林暮寒挡剑,她没想到霍思良在得知自己不堪细节时还义无反顾选择去守护林暮寒,她更没想到,她以木暖春这个身份从此将会和霍思良的人生划上句号。霍思良用那种失望、警惕和防备的眼神让她如坠冰窟。其实她一直都在冰窟窿,何曾出去过!这副身子是冰的,心是冰的,泪也是冰的,到现在,最让她温暖的记忆,最让她温暖的人也对她冰冷至极。 千魂鞭的杀伤力并不比守心弱,因为那是暖春师父送给霍思良先祖霍劲方的武器,同样具有强大威力。暖春捂着自己血肉崩裂,露出白骨的伤口,在缓过神后去找霍思良。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霍思良身上,没有人发现坐在角落里暖春触目惊心的伤口,还好在雪地,在腊月,一夜之后,她的伤口已经恢复如初,就好像从未受过伤一样。 白子湜说霍思良虽然伤口不深,但是内伤严重,五脏六腑被守心寒气所伤,如果不是他妙手回春,霍思良绝对会死。这句话,暖春信,守心剑寒气极重,普通人就算被守心剑割破,都会瞬间冻僵而死,霍思良内力深厚,再加上白子湜医术高明,才能有惊无险活下来。 暖春再也没有动过杀林暮寒的念头,她怕霍思良醒了以后,发现林暮寒已死跟着一起殉情 霍思良昏睡三天,林暮寒在帐里守他照顾他三天。暖春伤了他,没颜面再见他,就坐在他帐外,同样守着他三天。 “木姑娘,你吃点东西吧!”李凌天给暖春端碗粥放在她身前说。 “我不吃,没胃口。”暖春面容憔悴,眼神空洞,忧心忡忡的看着眼前霍思良的营帐,霍思良昏睡三天,还未醒来,她忐忑不安,她怕万一霍思良再也醒不来怎么办,就像是植物人一样! 李凌天从怀中拿出红色荷包,“木姑娘,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暖春瞟一眼后又看向霍思良帐篷。 “你打开看看。”李凌天递给她说。 暖春看都懒得看,别说接过来打开。 “里面的东西能让霍思良早点醒过来。”李凌天正色继续说。 暖春接过荷包,拉开红绳,李凌天紧张到浑身僵硬,连气息都屏住了。虽然暖春动作很快,但在他眼中却像放慢十多倍一样。他想阻止她,又不想阻止,最终暖春拿出荷包里的羽毛,李凌天看她安然无恙后才松口气。 “这是什么?它能让思良早点醒过来?”暖春装作不知道问。 李凌天面无表情凝视暖春好久,才缓缓开口,“好像不能,我拿错了!” 暖春冷眼白他,把羽毛装回袋中,扔给李凌天,站起身就走,她想去问问白子湜,以霍思良这样伤势,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 “暮寒!” 暖春听到李凌天的声音,脚步略微顿下但又迅速继续走,这是在叫林暮寒,不是自己,她为自己捏把汗多亏没停下来。 李凌天一直看着她,看到失魂落魄。虽然李凌天想过木暖春也许就是林暮寒鬼魂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但他万万想不到,暖春真的是暮寒,她换了一副身体,身材、样貌、声音,甚至笔锋都变了,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变成现在的样子。 对于李凌天这样的男人来说,完全相信一个离开他五年,在敌国生活的女人,是很困难的一件事,就算他爱这个女人达到疯狂的地步。他其实一直都在观察林暮寒,从林暮寒让暖春伺候洗澡,李凌天敏锐的直觉告诉自己,林暮寒是想试探暖春的弱点。当时,他认为林暮寒并不是假的,也许她这次回来带着目的,比如探清木暖春的弱点,或者杀了自己。 当李凌天回到林暮寒帐里时,发现林暮寒堆起来的酒,猜测林暮寒是准备晚上拉暖春夜聊,然后找机会烧死暖春。他不怪林暮寒心思狠毒,她变得多狠毒,他都不怪,因为是自己把她折磨成这样,他只想尽力从中周旋,让两人都不受伤。 李凌天可以接受林暮寒杀了自己,或者利用自己,但他不能让林暮寒试探出暖春的弱点,所以他急于让暖春离开,这是他赶暖春走的真正原因。 不知不觉写虐了,不过后来都会苦尽甘来的~ 3w.Po-18.Com 47 决绝离去1 让李凌天生疑的是暖春的一句话,“你们这么做,只会让别人奸计得逞!”。如果按照林暮寒之前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告诉霍思良曾经的事,如果她能说,早在当时说了,不会等到现在,可林暮寒却把这些全部托出,这太不符合林暮寒性格。 所以李凌天想借五彩之羽试探下林暮寒,他把一个空的荷包给林暮寒,说里面放的是五彩之羽,让林暮寒打开看看,但林暮寒却直接收好。李凌天又让她打开拿出来看看,可她还是拒绝。这时,李凌天已经断定这个林暮寒是假的,至于如何拥有林暮寒的记忆容貌,他一时不解。 木暖春从未见过林暮寒,第一面就处处生疑,林暮寒不论是记忆还是谈吐刚开始都毫无破绽,若非本人,谁这么有自信?所以李凌天推断木暖春就是真正林暮寒,特意用真正五彩之羽试探,没想到,果然如自己推断一样。木暖春就是林暮寒,一切都解释的通,蜀郡初见的杀气四起,再到后来对他的种种折磨。 …… “白大人,思良什么时候能醒?”暖春见到白子湜直入主题。 “快了。”白子湜故作轻松说。 “快了是什么时候?” “最近几日吧!”白子湜其实也不知道霍思良什么时候醒,他没有被剑气当即杀死,已是万幸。 “木姑娘,你的守心剑,剑气太盛,一般时候还是不要用的好。” 暖春想这还用你说,要不是为了一剑毙命杀林暮寒,她才不会拔守心,没想到却伤了霍思良! 暖春帮白子湜准备霍思良晚上要服用的药材,一个守卫匆匆跑过来报告,“白大人,汉帝醒了,林姑娘让您过去一趟。” 暖春听到这话飞速奔回霍思良营帐,远远把白子湜甩在身后,跑到帐前却怯怯的站住,不敢进去。白子湜直接进帐,在他撩帘的那一刻,暖春看到欠身靠在林暮寒身上的霍思良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疲惫又憔悴,心疼到不能自已,她最不想伤害的人,却被她伤成这样。 霍思良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林暮寒,看到她安然无恙在自己身边才把悬着的心方下,“太好了,暮寒,你没事!” “我没事!”林暮寒白嫩的纤手拿丝帕擦拭他额头引惊恐而生的大汗,柔声安慰他说,“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 李凌天站在白子湜身后,看到林暮寒此情此景心里无比嫌恶,他一想到假的林暮寒让自己跪在脚下还让他自宫,怒气上窜,想冲过去杀死假林暮寒。不过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能这样做,把假的林暮寒给霍思良,自己才有机会赢回暖春的心,他真正的暮寒。 霍思良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带林暮寒走,虚弱声音似乎还有微微的颤抖,“暮寒,走,我带你离开。” 暖春实在不忍霍思良刚刚苏醒就要连路启程劝道,“思良,你才醒,身子还虚弱,不能舟车劳顿,你休养几天再走吧!” “不劳木姑娘费心,还有,以后请木姑娘不要再叫我思良。”霍思良低垂着眼,声音冰冷又无情,似乎守心剑在他身体里的所有寒气都注入在这句话中。 暖春听完如遇千锤重击,紧紧咬住下唇低下头,霍思良有情时温暖心肺,无情时异常冷漠。暖春强忍快要溢出的泪水,转身奔去。刺眼的阳光下,她转身滴落的泪花分外耀眼,晶莹剔透,在还没有落地时已经凝结成冰。 李凌天看她强忍泪水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心疼。就算是她变得再强大,可她的心还是柔弱易伤,从未坚硬冰冷过。他虽然心疼暖春,但也感谢霍思良,是霍思良提供给他一个可以挽回暖春的机会。 霍思良知道自己话语伤到暖春,可他必须这样做,他不能再忍受林暮寒受伤,从今以后,他的心里眼里只有一人。 暖春疾行而飞,跑出东谷关,站在一片白茫茫的原野上,声嘶力竭的呐喊。原野上没有回声,所有声音转瞬被厚重的积雪吞噬殆尽,没有人听到她的伤悲,她的无力,她的不甘。 她抽出守心,武了洞中所学的第一式,大君有命。她把所有的悲痛化为剑气,剑气带动原野的雪形成猛烈的龙卷风,扰动天地,狂啸不止,向北卷去。她一跃飞向天际,又头冲下持守心旋转击地,守心落地瞬间,土地晃动,声如百道霹雷同时而下,地上形成一道两米多宽,数十米深的倒三角裂口。 暖春这一式用尽自己全力,她力竭后躺在雪地里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李凌天多亏脚力不及暖春,要不然离得近非得被卷入龙卷风中或掉入裂缝之中,他看暖春躺在地上,缓缓往她那边走。 “木姑娘好功力,这功力若是为军队所用,以后挖战壕,不愁了。”李凌天半开玩笑说。 “你来干什么!”暖春没好气的说。 “我来看看木姑娘!” “滚。”暖春用手臂遮住眼睛,一来是阳光晃眼,二来她不想让走近的李凌天发现自己哭了。 李凌天并没有滚,他坐在暖春不远处,“木姑娘真的爱霍思良?” “干你屁事!”暖春对李凌天一直没好气。 “其实,我比霍思良更适合木姑娘,木姑娘不放考虑考虑我?”李凌天死皮赖脸的说。 暖春懒得听李凌天废话一跃而起,大步往回走。 “木姑娘!”李凌天跟过去,“你走那么快干什么!等等我!” 暖春回身看他,目光凌厉,杀气四起,“李凌天,你发现林暮寒没和你再续前缘,你想找我做替补!你自己有多无耻你知道吗?你几天前还赶我呢!” “我知道我卑鄙下流无耻,不过我对木姑娘的心是真的!”李凌天嬉皮笑脸的说,他愿意折尽所有尊严,只为能重拾暖春的心。 暖春冷哼,继续往前走,掷地有声说,“就算天下男人死绝了,我也不会看你一眼!你死了这条心吧!” 李凌天早就知道暖春会这么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但不要紧,只要她还活着,自己还能看着她,还能守护她就够了。 暖春快走,李凌天也快走,暖春刚才耗费太多功力,发现甩不开他。她停下,回身抽出守心,抵着李凌天胸口,“李凌天,我警告你,你别再跟着我。守心剑伤人威力有多大,你应该见识过。” “如果被木姑娘刺中,能让木姑娘像为他伤心一样为我伤心,我无怨无悔。”李凌天说着往前走一步。暖春迅速收回剑,对李凌天无赖无可奈何,狠狠骂道,“你有病!” 在雪中,暖春迅速恢复功力,她很快就甩掉李凌天。 “木姑娘,你要去哪里!你就算不管我,难道还不管霍思良吗?”李凌天喊道。 暖春听到霍思良放慢脚步。 “木姑娘就这么放心他?”李凌天见暖春放慢脚步,紧追,奔到她身边。 暖春笑的苦涩,“怎么会不放心呢!他终于找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48 决绝离去2 “你若是放任霍思良不管,也许他真的会有危险。”李凌天的如意算盘打的响亮,他认为霍思良绝对不会发现林暮寒是假的,他不如帮暖春一次,让她对自己有好感,接着说道, “我或许知道,暮……寒接近霍思良的真正目的。” “什么目的?”暖春再次停下来。 “我告诉你以后,你必须答应我,陪在我身边,至少过了今年除夕再走。”李凌天又开始耍赖。 “那就要看你说的能不能让我相信。” “她应该是为了青龙珠。”李凌天特意避开暮寒二字。 “青龙珠?,她要青龙珠做什么?”暖春还是不解。 “听说青龙珠是上古四大神器之一,她应该想得到此物,因为她已经从我手中拿走在丹穴山得到的五彩之羽,那也是四大神器之一。” 暖春没想到在丹穴山那个羽毛居然是四大神器之一,当时白子湜说喜欢,她就大方送人,看来当时自己就被白子湜算计,白子湜知道那是四大神器,所以才要。她暂且信服李凌天的话,他们回到军营时,霍思良已经在马车里,林暮寒在下面准备携带之物。暖春小心翼翼走到林暮寒身边,轻声喊她,“云骑将军!” 林暮寒看暖春,笑着拉起暖春的手,“木姑娘,你回来了,我以为不能和你道别了。” “云骑将军,麻烦你在路上照顾……汉帝陛下,温补的药别忘了给他喝,路上别着急赶路,好好休息,有条件就让他泡泡热水澡,有利于除掉体内寒气,没条件泡泡脚也可以。”暖春低声嘱咐说。 “好的,我记下了。谢谢你这么挂念他,我替他谢谢你。”林暮寒宽容大方越加体现出暖春那晚不明所以的杀气是多么卑劣。 李凌天笑的温和对林暮寒说,“保重。” 林暮寒礼貌回一丝微笑上车,马车缓缓动起来,离暖春越来越远。 霍思良明明听见暖春的声音,但他并没有下车。他想既然和暖春情义已尽,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可他不知道,暖春站在马车一旁,就是期待着他撩起帘子看她一眼,哪怕一眼也好,可她最终等来的只是他决绝的离去。 暖春信守诺言,陪李凌天直到过完除夕再走。回天路上,她一直骑马,李凌天好几次邀她到马车里坐坐,她都拒绝。白子湜却喜欢到马车里坐,因为外面实在太冷。 白子湜看到李凌天很平静的让林暮寒和霍思良走,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李凌天自己想的死去活来一个人,居然就这么放走送给别的男人,不像他性格,“你真的那么大方,让林暮寒和霍思良在一起?我没感到你一丝眷恋,反而有种解脱感。就像手里有一块烫手的山芋,一下子扔给了别人!” 李凌天眼里笑意盈盈道,“还是你了解我。” “她确实回来了,音容样貌一模一样,以前的事情也记得一清二楚。但木姑娘一直怀疑她,你说为何?” “谁知道!”白子湜对这些天发生的事确实未多想,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五彩羽不在自己手中,日后万一林暮寒解除封印召唤朱雀怎么办! “若非是本人,谁这么有自信。”李凌天轻声道。 “什么!”白子湜听完激动的嗷的一嗓子,马车外面的人全部都听到他这一声叫。 “你小点声。”李凌天白他一眼。 “你是说,木姑娘就是林暮寒?”白子湜感觉后背阴风阵阵,脊骨寒凉。 “嗯。”李凌天轻声答着。 “你确定?她可和之前长得完全不一样!”白子湜不信说。 “确定。是她,没错。”李凌天肯定说。 白子湜还是不相信,“那她怎么做到的?完全换了一个人,而且功力大增,无人能敌。” 李凌天撩起车帘,看着骑马在前的暖春背影叹说,“我也不知道。” 白子湜恍然大悟,“怪不得,怪不得,她这么折磨你,还不让你死!真是阴狠啊!” 李凌天看着白子湜浮夸的瞪大眼睛表情,微微蹙眉警告他说,“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事,你给我言行举止如初,别让她有所怀疑,知道了吗!” “我知道,我知道。”白子湜用力点头,“那你想怎么办?我估计她不会回到你身边,她心思全在汉帝那里。” “只要她能幸福,她爱谁,我都会真心祝福她。”李凌天话虽如此,但想到暖春爱着霍思良,心也在不住滴血。 “所以,假的林暮寒走,你才没拦。陛下,你真是心机太深!”白子湜一直以来都佩服李凌天深沉心机,他有时候是疯癫的傻子,但有时是让人可怕的对手。白子湜忽然想起一事,焦急问,“那个五彩羽给假的林暮寒了?” “没有,还在我这里。”李凌天说完把怀里的荷包递给白子湜,“这个假林暮寒真正的目的就是神器,不知道她要用神器做什么。她接近霍思良,也是为了霍家传家宝青龙珠。” 白子湜收好五彩羽,没有接话。 不是神兽主人,召唤不了神兽,但是这也不绝对,神器也会被炼化,他要想办法阻止假林暮寒得到神器,但这并不用他亲自出手,他相信木暖春绝对会代劳。 他们行了半日,停下来休息。白子湜贱兮兮的端着一碗粥给暖春送去,“木姑娘,你饿了吧,喝点粥。” “我不吃。”自从霍思良走后,暖春一直心不在焉,没有胃口吃东西。 “木姑娘,我若是没记错,你都三天滴米未进,要是常人早饿的爬不起来。你居然还这么有力气。”白子湜说话之际上下打量暖春,想从暖春身上发现独特的奥秘。 暖春没搭理他,把头扭向别处。 “木姑娘,你这身体是什么做的呀!”白子湜作为一个医者,十分好奇,林暮寒为什么会变一个人,还有这么高深功力,而且多天不吃东西还饿不死。他忍不住想拉暖春的手好好看看,还没碰到就被李凌天一把拽住,将手臂用力拧在身后。 “陛下,陛下,你干什么呢,我手要断了!”白子湜惨叫求饶。 “你干什么呢,对木姑娘动手动脚!”李凌天愤恨说,没有放手。 暖春懒得看他们,起身到别处坐,扭过头去不看他们。 “陛下,你的女人我敢起邪心吗?”白子湜小声说,“我就是好奇,她身体到底是什么做的?” 李凌天松开他,食指几乎要点在白子湜鼻尖,威胁他说,“朕警告你,你要是让她有所察觉,朕就把你大卸八块!” 49 物非人非1 李凌天回到天都已是腊月二十,年底事务繁多,但是他除了睡觉不管去哪里,都把暖春带在身边。暖春也无所谓,既然答应陪他,就做到,自己言而有信,不过她只是陪着而已,毫无互动,甚至都不会看他一眼。李凌天和她说话,就像对着空气说话。 晚间,李凌天在御书房批折子,暖春坐在书房阴暗一侧发呆,从东谷关回来,发呆是她的常态。她发呆时多半在想,思良在干什么,会不会和林暮寒亲密,他会不会现在把青龙珠拿出来,然后林暮寒对他下手?她每每想到这里,如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一步迈到霍思良身边守着他。可霍思良断了两个人的关系,她又怎么去霍思良身边呢! 李凌天看一会折子,抬头看看暖春,觉得此时此刻自己无比幸福,然后继续看奏折,连批阅的话都比以往客气多了。门下省的人看到折子,都不敢相信,这是出自皇帝之手。 白子湜进入御书房,看到暖春在,有些迟疑,接下来的事要不要当着暖春的面说,他犹犹豫豫立在那里,十分碍李凌天的眼,李凌天斜眼骂道,“有屁快放,别唯唯诺诺和女人一样!” 白子湜心里愤恨,特想狂揍李凌天一顿。他把一封红色的请帖拿出来,放到李凌天桌案上,放下后赶紧后退三步说,“这是刚刚汉国派人送来的。”李凌天后悔刚才骂白子湜唯唯诺诺,早知道不让他当着暖春的面拿出来。 暖春看到红色醒目请帖身体就开始不住的微抖,她从阴影中走出,拿起桌上请帖的手更是抖得厉害,她沉着脸看完,把请帖放回案上,颓然回到自己之前的角落坐好。 “还有五天就到除夕,过完除夕我就可以走了。”暖春叹说,她现在恨不得马上飞到霍思良身边,去守着他。 “木姑娘,既然林暮寒的目标是青龙珠,至少在她没有得到青龙珠之前是不会伤害霍思良,你大可放心。”李凌天看她黯然失魂的样子实在心疼,安慰她说。 “我知道思良现在暂时没有危险,只是一想到他心心念念想娶的人是为了得到他的传家宝才嫁给他,他若是知道真相,肯定会特别伤心。” “他伤什么心,他娶得又不是本尊。”白子湜嘴快说。 暖春一听此话,刚才低沉的头猛然抬起,看向白子湜,“你说什么?” 白子湜为难看看李凌天,李凌天现在眼中的目光绝对能杀死自己好几回,白子湜今天算是触了李凌天逆鳞,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莫名点背。 “李凌天,你们早就知道林暮寒是假的,所以,你才放心的让她去霍思良身边对不对?我说你怎么风轻云淡气定悠闲,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暖春一眨眼来到李凌天案边,拍案怒斥道。 李凌天微微低下头,轻声答 “是。” “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暖春逼问。 “就是霍思良来那天晚上,”李凌天嗫嗫的说,“是你说别让我们中计提醒了我!若是以真正暮寒的性格,她绝对不会和霍思良说出原因,还有……” “行了,闭嘴!”暖春粗暴打断他。暖春知道李凌天是绝顶聪明和小心谨慎之人,如果李凌天认定那人是假的,就一定会猜出来暖春才是真的。暖春不想让他继续说,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其实,李凌天也不想说破,他一辈子也不想说破。 “木姑娘,我看她不但觊觎神器,还对你百般试探,我想,她在拿到神器之后,会转过来对付你!”这才是李凌天最担忧的事,所以他一定要提醒暖春。 暖春冷漠的看着他,等他继续往下说。 “她利用洗澡之事在试探你的弱点。那天我赶你走之后,回到她帐里,她帐的四周全是酒坛,她还说要与你彻夜长谈,我想她是想烧死你!至少,想要试着烧死你。” “这么说,是我错怪你了?”暖春转念警惕问,“而且你也知道我的弱点了?” 李凌天虽不愿承认,但到此时,不得不说,轻嗯一声。 “你是怎么知道的?”暖春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隐藏的还可以,没有在李凌天身边暴露任何弱点。 李凌天苦笑,“木姑娘,你的弱点太明显,只要对你多观察一下,就知道。更何况有人存心试探呢!” 暖春听完,一跃退回去很远,既然李凌天知道自己弱点,说不定会对付自己,还是离他远点好。 李凌天见她离去,赶紧补充道,“木姑娘,你放心,我不会害你,我会保护你!”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 李凌天神色黯然低下头,他对林暮寒许下的诺言,一句都没有实现,暖春不相信是自然。 除夕,天不亮就开始下雪,李凌天带暖春来寒梅院,此时雪已经没脚踝。 小院的三棵梅花一棵未开,温泉里的水已经结冰。 世人都说,最悲哀的是物是人非。殊不知,最悲哀的是物都不在,更休提人! 李凌天看梅树叹道,“自从她走后,梅树再未开花。”他推门进去,随口说到,“你冷吧,我去生火。” 暖春没有答,挑眉看他,李凌天不好意思笑说,“忘了,忘了,之前暮寒最怕冷,所以一进屋就想生火。既然木姑娘不怕冷,那我就不生火了。” “木姑娘,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李凌天实在忍不住,他真的想知道,为什么之前那么怕冷,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暮寒,现在变成如此冰凉之体,而且还不怕冷。 “……” 暖春还是冷漠无话,李凌天看暖春是不想与自己多说,就去厨房做饭。他把外面的柴火拿进屋,已经点上火。才听到屋里暖春缓缓道,“你问吧,我未见得会答你。” 李凌天就像打入冷宫的妃子突然被叫去侍寝一样兴奋又激动,“我好奇,木姑娘身体为什么会如此异于常人,不知道为何变成这样?” 李凌天问完,屋里久久没有动静,他继续烧火。他叮叮咣咣切菜剁肉,添火烧水,忙来忙去。他也没想过暖春能回答自己问题,就算回答也不一定是真的。 暖春双臂抱在胸前,斜倚在屋门与厨房连通的门框处,看着李凌天在厨房一阵忙活,回想自己曾经也是这样给李凌天做饭吃,一时心中千滋百味,难以形容。 “你相信死而复生吗?”暖春悠悠问。 “相信。” 若果在没见到暖春之前,李凌天当然不信,但是现在的暖春,音容相貌都变了,他不得不信真的能有死而复生。 暖春凄笑,声音比外面的天还冷,“人死了,就是死了,活不了。但是有一种生不如死的痛苦,如果挺过去就能活,也算是起死回生吧!我曾经生不如死过,所以身体就变得与常人有异。” 李凌天此时已经把菜下入油锅,锅里刺啦刺啦的迸溅声夹着暖春冰冷的声音传入李凌天耳中,李凌天借着烟熏火燎油烟不知不觉掉了几滴眼泪,他赶紧抹掉,继续炒菜,他知道暖春并未骗自己,她没有死,生不如死活下来。 暖春说完回身到院子中,脱掉外衣和鞋袜,穿着一层中衣,赤脚躺在雪地里。伸手接住漫天飘落的雪花,雪花在她手上没有融化,渐渐的,她手上和身上的雪花越来越多,多到快把她掩埋掉。曾经的她,就这样躺在雪地里,想死,想结束自己的生命,如果那时候再勇敢点,死了,也就一了百了,没有后面那些痛苦! 50 物是人非2 李凌天做完饭,把一部分的菜拿到外面凉凉,才起身回屋找暖春,站在屋外门廊处看到已经被大雪掩住一半的暖春,看得出神。暖春的起死回生,究竟承受多大痛苦,他想象不出来,也不敢去想,不过他知道一点,能让她承受住这份痛苦的念力是他给的,这又说明什么呢! 李凌天一时哽咽住,本来想叫暖春吃饭,但却张不了口,只觉喉咙微胀,他缓了一会,才开口,沙哑声音说,“木姑娘,吃饭了。” “你吃吧,我不饿。”暖春冰冷答着。 “那也吃点吧,尝尝我的手艺,还是很好吃的。” “不吃。”暖春直接回绝。 李凌天无奈转身,回去给自己盛一碗饭,拨些菜到碗里,自己一个人蹲在厨房吃了起来。他也吃不出什么味道,味觉已经麻痹。他一边吃一边苦笑,他想的很美好,他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以为人回来了,也许就可以像昔日那样重回温馨快乐日子。他想的太美好,人回来了,但是一切也回不来,是自己亲手毁掉这一切,怨不得别人。 暖春闻到屋里饭菜味道挺香,走进厨房,看到李凌天背对自己埋头扒饭,这背影,很像工地干活的工人吃饭,看上去无比辛酸。 “你不会去桌子上吃吗?”暖春冷不丁的问。 李凌天听到暖春在背后说话,想赶紧吞掉口中饭菜,没怎么嚼就要咽,结果卡住了。他呜呜两下,想回答,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着急的干比划,也不知道要比划什么。 暖春走过去,在他后背轻拍轻抚,“你吃这么急干什么,别激动,慢慢一点点往下咽。”李凌天终于一点点把卡在嗓子中的饭菜顺到胃里,不好意思干笑,“木姑娘,让你见笑了。” “没事。” 虽然暖春手是冰的,但是刚才轻抚自己时,他却感到温暖,感动的再次哽咽。这是他这一生哽咽次数最多的一天,应该没有之一。 “你做的菜,闻起来还挺香。”暖春倚在灶台上说。 “木姑娘,你的饭菜我都给你凉在外面。”他说完喜奔到外面去拿饭菜。这饭菜在外面放时间太长,已经冻得邦邦硬。 暖春看着饭菜道笑问,“你确定是凉而不是冻吗?” “不好意思,木姑娘,时间太长冻住了。我再去凉一份。” “不用。”暖春摸着饭菜的碗,“我们说话这功夫,屋里的菜已经凉透,我吃这个就行。” 暖春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青菜,缓缓放入口中。李凌天全程盯着,紧张的手搓着自己衣摆,十分不安。 暖春把菜放入口中,面不改色吃下,李凌天未从她神情中捕捉一丝感情变化,焦虑问,“怎么样,木姑娘,对你胃口吗?” “还可以。” “既然可以吃,那就多吃点。”李凌天似乎从来没有这么有成就感,开心搓着手道,“木姑娘愿意吃,我给木姑娘做一辈子饭。” 暖春放下筷子,“我可不想劳驾秦皇给我做一辈子饭。” “不劳驾,只是木姑娘不会给我这样机会。”李凌天真挚诚恳说。 暖春轻笑不语,李凌天看不透其中含义。暖春不再是什么事情都被他牢牢控制的林暮寒,她比以前强大,更加神秘。 饭后,李凌天在前面走廊上架起火,煮茶。暖春则是靠着梅树坐下,闭目不语。 “木姑娘,你说若是真的暮寒回来了,她会怎样?”李凌天捧起一杯热茶喝了一口,缓缓问。 “不知道!” “如果你是她呢?” “我觉得她死了比活着更好。活着只不过徒增伤心罢了!这世上没有最伤心的事,只有更伤心的事。”暖春以为自己下山后不会再伤心难过,但是事实并非如此,霍思良的冷漠再次让她感受到什么叫悲什么叫痛。 “难道她就不能得到幸福吗?”李凌天听完暖春的话有失落,但更多是无力,他真希望暖春后半生能幸福,只要她能幸福,无论自己做什么都愿意。 “你觉得呢?”暖春反问他,缓缓睁开眼睛,挂在她睫毛上的细密雪花纷纷落而下,眼神锐利射向李凌天。 李凌天不敢去看她,低头认真添火。 “她已经被毁了,一个被毁掉的人,是无法再找到幸福。而且,就算她还活着,再出现,我劝你也不要再试图让她回到你身边。” 暖春含着让人看不透的笑意注视李凌天,看的李凌天头皮发麻,他感到突然而来的慌乱,“为什么这么说?” “有些事情,压在心底,沉入心海,比再翻出来要好,毕竟不会尴尬。”暖春笑意越来越浓,李凌天却觉得越来越不自在,于是他起身又去厨房忙活。 暖春继续闭目,再睁眼时,发现梅花居然长出朵朵花苞,一副含苞欲放之姿。她起身,走进屋里,和在厨房正在剁东西的李凌天说,“梅花要开了。” 李凌天听完,放下手中的刀,两步蹿到梅树下,看到一朵朵红梅花骨朵,兴奋道,“太好了,太好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开花了!”他转向暖春道,“木姑娘就是人杰,到哪里都会地灵。” 暖春无奈轻笑,“我就当你夸我了。” 李凌天回屋,拿起血梅想要吹一曲,他把白玉箫也拿出来递给暖春,“木姑娘可否会吹箫,我们笛箫合奏一曲如何?” 暖春斜眼瞟这把白玉箫,没有接,反而一脸鄙视的问,“李凌天,你不觉得这样很恶心吗?故技重施?故戏重演?” 李凌天在暖春三个问句连攻之后一时语凝,他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原来暖春也知道他知道暖春就是林暮寒。暖春从他手中抽出那把白玉箫,放在眼前来回欣赏,冷哼说,“这把箫,你在八月十五时送给我,被我在大年初一那天一文钱当掉。我自始至终就用它吹过一次,如今我再让它奏一曲吧!” 暖春说完,运气在箫上,白玉箫蒙上一层白霜,只听清脆的玉响,白玉箫上碎成粉末,从暖春手中晶莹散落,零落在地板上,就好像是一层雪。这把稀世珍宝白玉箫,活在世界上的有八年之久,只奏了两曲,刚制成时暖春用它吹奏一曲,临终前,暖春送它最后一曲,那是它本身发不出的清脆穿透之音。 “哎呀,哎呀!可惜了!”暖春看着一地白碎屑,“李凌天,这箫怎么好来着!那个白面掌柜说了那么多,我都记不得了!”她抬眼看李凌天,李凌天却一直回避她凌厉的目光。 “我去包饺子!”李凌天说完转身逃走,他害怕这样的暖春,她的话每一句都直戳他心口。暖春已经把话说破,他连装的勇气都没有,只有一味任由暖春讽刺,所有的苦果都是他自己种下,也只能他自己吃。 暖春捡把椅子坐,苦捱时间,感觉纷纷飘落的雪花像放慢脚步一般,李凌天在厨房乒乓乱响也让她心烦,不知道除夕之夜,霍思良怎么过,和谁过。 李凌天听见房中没有动静,就过来看一眼,暖春见他过来问,“是不是只要过了子时,我就可以走?” 李凌天被她问的一愣,点头称是,“你若想走,我也拦不住你,为什么要在这里苦熬!” “我答应过别人的事,就会做到。做不到,自然不会答应。”暖春说完看向他,笑意更深,“我答应你陪你到除夕,我自然要陪到。” 51 物是人非3 这话明里暗里都指向李凌天,他曾不止一次两次说过要保护林暮寒,说就算拼了他的命,都要护她周全,不让她受伤,结果每次都食言。暖春的话啪啪的打肿李凌天的脸,他再次无话,返回厨房,开始和面。 除夕之夜本来是热热闹闹,团团圆圆,温馨暖阳之夜,但是寒梅院如它的名字一样——寒。屋里没有生火,除了挡住风雪,和外面差不了几度,这气氛也是冷到结冰,只有李凌天在厨房烧火透着一丝暖意。 暖春看看时辰,马上到子时,自己马上就可以走了。 李凌天紧赶慢赶的剁馅和面包饺子,自己一个人笨笨拙拙的干活,他知道暖春过了子时就会走,所以更是着急,但越是着急,活越是干的不顺。光是这面就和了两次,第一次手劲太大,一盆面洒在地上废了,只能和第二次。 终于,他把饺子下锅,添了把火,进屋找暖春,想告诉她饺子快好了。他一进屋,看到暖春正收拾背包要走。 暖春没有抬眼看他,“你出来正好,我刚想去找你。我看子时已经过一半,我走了。” “暮寒,饺子都煮上了,你吃两个再走吧!”李凌天现在就像是一个做好早饭的母亲,希望孩子不要着急出去玩,而是吃口饭再走。 暖春听到“暮寒”这两个字收拾东西的手停下,冷冷的抬眼,“李凌天,我不叫暮寒,我叫木暖春。” “木姑娘!”李凌天喊住欲走的她,“就算是我求你,陪我一吃个,一个也好,可以吗?” 暖春终究不是李凌天,不会这么铁石心肠,她看李凌天这么可怜巴巴求她,有些于心不忍,放下手中的包说,“就吃一个。” “马上好了,马上。”李凌天兴奋地差点没手舞足蹈,重回厨房,看到饺子已经飘在翻滚的水中,夹起一个尝下,又放点凉水,添了一把柴火,等水再次沸腾,他就把饺子拿出来,打开窗户,放在窗口处凉着,很快饺子就凉了。 他把毫无热气的饺子端到桌子上,摆好碗筷。“好了,木姑娘你尝尝吧!”他给暖春夹了一个。 暖春看着饺子微微蹙眉,“这是什么馅的?肉馅我可吃不了。” “你尝尝就知道了!”李凌天期待说。 暖春夹起饺子,打量半天,放到嘴边咬一小口,一股清淡的腥香在口中萦绕。 “这是螃蟹馅的饺子?”她不可思议问。 “是。吃起来怎么样?”李凌天期待的看向暖春问。 “这螃蟹是你现拨的?所以你从下午忙活到现在?”暖春看李凌天双手划破了好多道口子,应该是拨螃蟹时,蟹壳蟹爪划上的。 “现拨的才新鲜,好吃吗?”李凌天满腔关切与热情,他希望暖春能喜欢,换来的确是暖春的不住冷笑。 “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暖春不解的问。 “我想要你的心。”李凌天深情的看着暖春说。 可笑,太可笑,暖春觉得这话可笑,李凌天神情也可笑。暖春顷刻间变得双眼赤红,眼中有怒也有恨,她颤抖的声音里带着化解不开的仇恨,质问李凌天。 “李凌天,我记得就在这里,我把真心托付与你,可你给我的是什么!” “你曾答应我,就算外面腥风血雨,也要护我安宁,可你呢,你又是怎么对我的!难道,你忘了吗?” 李凌天埋着头,连对不起这样的话都在嘴边说不出来,他只能紧握着双拳,握得骨节嘎嘎作响。 暖春用守心挑起李凌天低沉的头,命令道,“看着我!” 李凌天抬眸,眸中映出暖春妖艳、愤怒到邪狂的脸,隔着剑鞘都能感受到守心蚀骨寒意。当这层窗户纸捅破后,暖春留给他的是再也克制不住的愤恨,是啖肉饮血都不解心头之恨的戾气! “你说过你会保护我,可你怎么做的!你为了家仇,为了已死的人,把我送入拓金!去拓金的路上你是怎么折磨我的?你忘了?你就是这么保护我的?嗯?” “我在拓金,每天惶恐不可终日,我想生下我们的孩子!可最后呢,我依然没有保护得了他!他就是在这样大雪天,在完颜敖扒尽我衣服,一鞭鞭抽在我肚子上时掉的!我看到他尸体躺在血盆里,我那么努力想保护他,却眼睁睁看他离去!你不是最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吗?可当时你在哪里?把酒吟欢?醉迷梦乡?是不是看如烟翩舞?嗯?……你都把我的心碾碎的如这白玉箫一样,你现在怎么好意思说想要我的心!” 暖春眼里的恨意化成利剑,从李凌天的眼中穿过,直射他心房!疼的他撕心裂肺,瘫软无力! “对不起,对不起……”李凌天泪水四溢,他除了说对不起,真的无话可说,他还能说什么呢!他现在特别想让暖春打死他,杀了他!他送怀着自己孩子的暖春去拓金,他没有保住暖春和自己的孩子!他心心念念想和暖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却被自己亲自断送掉了!他是畜生、是混蛋、他不是男人,他什么都不是! “暖春,你杀了我吧!杀了我!”李凌天抽下剑鞘苦求暖春,现在的他只有一心求死,只有死在守心剑下,才能解脱。那些丝丝如发一根根缠着他的悔恨、自责与内疚,紧紧勒扣他五脏六腑,让他压抑窒息到发狂! 暖春收回守心,冰冷的说,“李凌天,我不杀你。我要你好好活着,没有我的命令,你不准死!” 李凌天颓然跪在冰寒的地上,问出了这么多年缠绕他的问题,“你从来没爱过我对不对?” 暖春抹掉眼角滑出的冰泪,“我爱过你,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我若不爱你,在你带周素儿回来除夕之夜,我绝不会冒险离去,在这个没有一个亲人的世界游荡!就是因为我爱你,我接受不了你带未婚妻回来,就是因为我爱你,我知道,你不会娶我为妻,所以我才离开!就是因为我爱你,我在公孙逸把我抓住的时候,怕牵累你,努力撇清我和你的关系;就是因为我爱你,我才选择做公孙逸的妃子,而不是回到你身边做你随时可以弃如敝履的侍妾!” 暖春走了好久,李凌天才从冰寒的地板上起来,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跪下去。 原来,他一直都错了,原来,林暮寒也爱过自己。是自己,毫无轻易斩断了二人的感情,是自己把她推给别的男人,让两个人的心越来越远! 他没想过,林暮寒活着回来比她死去自己还要痛苦!明明最爱的人近在迟尺,可两人的心却远在天涯,自己无论做什么,暖春都不会再看他一眼。林暮寒给他那么多次机会,他却一次次的错过,错过林暮寒最初的爱意,错过她的真心,从此错过一辈子! 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更没有保护好他的母亲! 李凌天拿起筷子,夹起一个饺子吃起来,这是他吃过最难吃的饺子,难以下咽,但他强迫自己吃下去…… 毕竟,苦果自己种的,就要自己吃下去! 52 霍思良大婚1 汉国岁末,朝廷事务也繁多。霍思良自从回到荆州胃口不佳,再加上国事操劳,十多天人就消瘦一大圈。 霍思良和林暮寒的大婚,原他想等半年后,兄长三年孝期过后再举行,可是林暮寒催促他越早越好,所以就定在最近的一个吉日,二月初六。 御书房中,霍思良思绪乱飞,蔫坐在桌前,提笔未写一字。有一种滋味叫后悔,而他的后悔厚积薄发,在他们回到荆州后开始爆发,越演越烈,一发不可收拾。他后悔说那么重的话伤害暖春,他后悔明明是去找暖春,却弃她而回。 他记得自己有三鞭用尽全力打在暖春身上,皮开肉绽,深入露骨,他受伤了,暖春也伤的不轻。暖春在临行前低声轻嘱林暮寒的话语他都听到了,可就算这样,他都没有撩起车帘再见她一面,说声珍重,他为什么这么冷漠无情的对她!明明她曾奋不顾身的救过自己,忍受三伏酷暑把自己安全送回荆州。他都做了什么,他不敢细细回忆,每一丝的回忆都是追悔没及,悔的肝肠寸断。 在回荆州这几日与林暮寒相处下来,他发现和她相处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他二人只是捡一些往日的事情说两句,两句之后再无他话,气氛一直处于微妙的尴尬中。他想,人在承受太多折磨后,也许性格会发生变化,这些他都不在意,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爱她。但对暖春的爱让他很困惑,很迷茫,很苦恼,他都分不清自己爱谁。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暖春,想着她调皮可爱,灵动天真,想着她的顽强倔强,想着她在帐外转身离去的悲寂背影! 可他明明要与林暮寒成亲,他想要保护一辈子守护一生的人是林暮寒。霍思拼命挣扎,他想尽快忘记暖春,一心一意爱林暮寒,他越是想忘记暖春,暖春的身影如同刻在脑中挥之不去。 暖春除夕之夜离开天都,骑马一路南下,日夜兼程,八天后到达荆州。荆州从除夕开始一直下淅淅沥沥的雨夹雪,阴风阵阵,湿气逼人。 她不敢见霍思良,她害怕霍思良撵她走,所以暖春只能默默的守着他,她飞上屋顶,本想像电视剧里一样,掀几块瓦,在屋顶看着霍思良,谁知道电视剧里都是骗人的,这屋瓦就算掀起来,也看不到屋内,所以无奈只能坐在屋顶上。 雨越下越大,阴湿淋着暖春,暖春虽不怕冷,但是谁愿意身上湿哒哒的呢!她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把头埋在膝盖里。 在霍思良知道拒婚真相后,就算霍思良误会她,她也不希望霍思良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没办法以林暮寒身份面对他。她想,在假林暮寒原形毕露后,解决掉她,此生再也不见霍思良,这次真的是再也不会相见。 暖春翻身下房,透过窗缝看霍思良,发现霍思良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她轻推窗户翻进去,拿霍思良旁边的一件衣服披在他身上。霍思良虽在梦中,但看神情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轻蹙眉头。 暖春想思良平日里十分温和,脸上永远扬着那丝温柔笑意,一般情况是不会皱眉,不知道他梦到什么。不会梦到自己刺他那一剑吧,想到这里暖春后退两步,翻窗出去,继续在屋顶坐下。雨停了,但她衣服还是湿哒哒浸着身子。 御书房被火炉烘烤的十分温暖干燥,霍思良疲惫睁开眼,起身时披的衣服滑落,把衣服捡起时摸到衣服上有一块湿了。屋里灯光微弱,没有照到暖春的湿脚印。霍思良凭直觉感到屋里似乎有人进来过,但他现在处于半睡半醒的迷离中,没费心多想。他打开书房门,开门一瞬间,袭人寒气让他不禁打个寒噤,他裹着那件暖春披给他的衣服离去。 李凌天从暖春离开后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远远地跟着。虽然跟丢好几次,但是他知道暖春目的,所以跟丢也会再遇上。暖春在霍思良屋顶淋雨的时候,他全看在眼里,他撑一把黑伞,一袭黑衣与夜色完全融在一起。 当他看到暖春把头埋在双膝间时,心疼的似乎和天一起滴血。李凌天被冻得红通的双手手背绷的惨白,一只死死攥拳,一只似乎要把伞柄捏碎。 阴冷的荆州,凉透的心,再也寻不回的人,这些如铜墙铁壁围住李凌天,不停的挤压着他,压制的他连清冽的呼吸都如刀割心肺。 李凌天看霍思良离去,暖春并未跟着,鼓起勇气飞到暖春身边,给她撑起伞。 暖春不满又嫌弃的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报仇。那个假的林暮寒,让我跪在她脚下求饶,我怎么会受这样的屈辱,我一定要还回来。”李凌天伸出手,要拉暖春起来。 暖春没有去接,站起身,“我们走吧!” 暖春走在前面,李凌天紧跟暖春身后,给暖春撑伞。暖春回头道,“你给自己撑着吧,你应该比我怕冷。” 李凌天最受不了暖春的逞强,她不怕冷,可是不代表她喜欢雨淋,所以依然任凭自己雨淋,也要为暖春遮雨。暖春也拗不过他,他爱打就打吧!反正对于暖春而言,他打与不打,在她心中,都不会有丝毫波澜。 他们二人在荆州一家最豪奢的客栈要了两间上等房住下,换身干净衣服后二人下楼点几个小菜,围坐在桌边吃起来。 暖春先开口问,“你打算怎么报仇?” “既然假林暮寒想要青龙珠,那我们就不让她得到。我想在他们举行大典时,偷走青龙珠。假林暮寒看青龙珠被偷一定原形毕露,就不用我们过多解释。”李凌天胸有成竹说。 “在大典时偷青龙珠不容易,不过我们可以提前偷。”暖春略思说,“我知道他们青龙珠所藏之地。” “你知道?” 暖春点头,“我想青龙珠应该藏在那里,去看看就知道了。” “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霍氏的密室,不能再让别人知道。” 李凌天虽然不放心,但是并未勉强,暖春现在身手了得,自己去安全一定没问题。 暖春趁夜再次偷偷溜进汉宫密室,三道石门顺利打开。绿色冰块宫殿和之前她住时一样。虽然这殿里绿光看似色泽均匀,但是三个房屋中,中间那屋明显更亮一点,而最亮地方就是一面墙壁。暖春之前并未在意,此次看到这面墙壁居然有一道暗门。在霍思良教她三道门打开机关和密术时,为了让暖春快速记住便告诉暖春其中规律,暖春按照此法果然打开此门。 一道冰门缓缓而开,冰门后是一个宽大的石室,石室正中间摆着青龙珠,青龙珠绿光莹莹,看到暖春进来光亮似乎比以前更强。青龙珠后面,摆放的是霍氏先祖密密麻麻的排位。 暖春想过去拿青龙珠,可是这样真的好吗,她问自己。如果霍思良发现青龙珠丢了,一定会想到自己偷的。他那么信任自己才带自己来这里,而现在自己却要偷他的传家宝! 今天开始恢复日更一章,有时候白天太忙也许会断更一两天~ 53 霍思良大婚2 李凌天看她空手而归问,“是不是没找到?” “不是。”暖春为难说,“思良那么相信我,带我去他家密室,我却偷他的传家宝,实在下不去手!” “你不是偷,而是避免他的家宝落入别处,他会理解你的。” 暖春苦笑,“有些误会,只会越来越深,心坎难过,想解开,并不容易。” 李凌天何尝不知道,切身体会的透彻。 “要不然我派人寻一颗假的珠子,先把真的替换下来。之后再把真的给他送回去。” “哪里有像青龙珠这样的珠子!能找到一模一样的吗?”暖春有点不信。 李凌天自信说,“放心,这颗珠子交给我,只要不细看,我保证以假乱真。” 暖春忘记李凌天的神通广大,什么稀世珍宝没有,就应下了。 李凌天派人找珠子这段时间,他和暖春在荆州住下。离霍思良大婚还有短时间,找一颗绿莹莹珠子卓卓有余。 李凌天拿出假青龙珠,和真正的青龙珠果然很像,只是那绿色的荧光看起来没有真正青龙珠通亮。 暖春再次潜入汉宫,进入密室,悄悄把真的青龙珠换走。 距离霍思良大婚日子越来越近,荆州的人也越来越多,各方豪族都奔赴过来,参加汉帝成亲大典,李凌天和暖春住的高档客栈已经人满为患。 二人在客栈楼下用膳,无意中听到邻桌人聊天。听邻桌人聊天已经成了暖春的习惯,她有时都控制不住自己。 “我们今晚去绿意楼坐坐如何,听点小曲!” “好呀,好呀,我听说现在绿意楼的头牌是个弹琵琶的姑娘!” “哎呀,哎呀,她弹得可没有冷雨当年弹得好!” 听到冷雨,暖春更是打足精神继续听下去。 “冷雨当年一曲‘破敌杀’可是无人能敌!” “可不是嘛!当年冷雨姑娘点香时,我正好在荆州!听说冷雨姑娘仅为一人点香,之后再也没点过,然后就嫁给汉文帝了。” “那点香之人是谁呀,叫什么名字!” “我知道,我知道,叫李珩!是个风流的英俊少年!当时他一人击退五十多个霍流川手下,身手了得!不过之后就销声匿迹!我估计他是没有躲过千羽的追杀!” 暖春依然面不改色喝粥,但李凌天的脸色,一会白,一会红,一会黑,一会绿,五光十色。 “李凌天,你怎么了?”暖春明知故问。 “没事。”李凌天强装镇定。 “你还真对得起的风流二字!”暖春由衷赞叹。她终于明白为什么那时,霍流光带着冷雨来天都提亲,李凌天和冷雨二人见面气氛十分微妙,现在她懂了,没准二人都是初夜呢!情窦初开,共赴云雨。 李凌天闭口不语,闷头吃饭。 霍思良大婚当日,荆州城热闹非凡。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如一条红龙一般来到林暮寒小住的宅子。冷雨之前早已让林暮寒认朝中一位姓林大学士为干爹,所以林大学士一家早早就跪在院子前,迎接迎亲队伍。 迎亲的使者高声宣召,宣召后一时鼓乐奏起。荆州的百姓远远看着拍手叫好,这么声势浩大的队仗,对于百姓来说,就是难得一见的好戏。汉文帝在登基前就成婚,所以对于汉朝的百姓来说,这是第一个皇帝大婚的喜庆日子,普天共乐。 林暮寒带着华丽的凤冠缓缓出府,凤冠全是纯金打制,上面雕着两个凤凰,簇拥凤冠正中间的一颗红灿灿的宝珠,凤尾点缀着数不清的黄色、蓝色和绿色宝石,飘逸欲飞。凤冠前,是琉璃珠帘,遮住林暮寒的容貌,走路间,琉璃珠帘晃动,发出清脆的响声。 林暮寒的外衣是大红色,领外饰如意纹,边缘是饰金凤凰。她外衣后绣着一个巨大的金凤凰,两袖极大,绣的是凤凰双翼,后身绣的是凤凰的身体,拖地五米多的下摆绣的是凤凰的尾翼,几乎铺满整个下摆。林暮寒里衣是黑色的,里衣边缘绣着海浪,寓意海纳百川,内绣龙凤,寓意龙凤呈祥,里面缝着珍珠宝石,奢华至极。 暖春装扮为女官,小心翼翼跟着林暮寒。林暮寒乘凤舆缓缓来到皇城门口,过了第一道大门时,荆州和钟楼和鼓楼开始齐鸣,响彻荆州,昭示天下。林暮寒下凤舆,跪受金印和金册。她起身后,有两个童男和两个童女过来,拿起她的下摆,男左女右的站在好。在右边第一个拿着下摆的女童不是别人,正是冷雨的小女儿荷华公主。 使者喊完时辰已到后,林暮寒就缓步往前走,沿最正中间的路缓缓走向玉露台。 三个童男童女都很老实,拿着林暮寒礼服下摆目视前方缓缓走,极为庄重。只有荷华眼观六路四处张望。她平时是不能从正门进入三台,所以对这里十分好奇。她走的也不老实,有时候用力往后拽衣摆,拽的林暮寒差点没有后退一步摔倒。林暮寒这身衣服重量都在五六十斤,再加上头上的凤冠,三十多斤,能挺直腰板好好走就已经不错,身后还有个孩子不时拽衣摆,走起路来十分费力。 冷雨在无极台上看荷华一直捣乱,可是这么庄重的场合,谁也不能下去教训荷华一顿,只盼着林暮寒能稳步上来,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霍思良穿一袭黑衣立在无极台上,衣服纹饰与林暮寒的里衣纹饰相配,只不过少了珍珠与宝石,显得庄重威严。 越往上走,暖春就越紧张,怕被认出来,使劲低着头,好在别的女官也低着头,她并不起眼。她跟着到中升台后,就不能继续上前,与其他女官一样靠在台边站好。没人知道暖春这一路心境,估计只有她自己知道吧!曾经的她,一人坐在宫宴桌边,看着百官和妻子共乐,而她当时是李凌天见不得人的性奴,她知道一辈子都不能穿着凤冠霞帔嫁人。而如今,林暮寒穿着这身二十多个绣女连夜赶制一个多月的婚服,嫁给她曾经最想嫁给的人,但真正的自己,却淹没在身后的女官中。 林暮寒和后面四个童男童女继续走到无极台,霍思良和林暮寒进行了一串礼仪后,终于到了最关键一步,一起持青龙珠祭拜先祖。其实历来霍氏大婚都没有这项礼仪,这次是林暮寒要求加进去的。 暖春双手紧握,观察无极台的动静。 林暮寒在祭拜完先祖后也没有松开青龙珠,霍思良低声对她道,“暮寒,我们该把青龙珠放回去了!” 林暮寒笑道,“思良,你既然说青龙珠是我的聘礼,不如直接给我吧!”她说完一把夺过青龙珠。霍思良还在震惊中,林暮寒已经后退多步。 3w.Po-18.Com 54 霍思良大婚3 暖春见林暮寒发难,一跃飞到无极台,一掌劈向林暮寒。林暮寒接过这掌,退后几步定身道,“你果然来了!”说完一卷衣袖,把她身后的荷华裹进自己怀里,鲜红的指甲扣住荷华的细颈。 冷雨见荷华有危险,哭叫道,“林暮寒,你放开我孩子!” 暖春脸色阴沉道,“我劝你最好别伤害这个孩子,拿着你想要的东西离开!我也许还能留你一条命。” “不伤害这个孩子可以,把我安全放出皇宫,我就把孩子还回去。” 瞬间发生的一切让霍思良呆愣片刻,他不解的问林暮寒,“暮寒,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暮寒哈哈大笑,“霍思良,你真是蠢极了。我与你成婚,不过是为了青龙珠而已。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李凌天,李凌天才是我最爱的人!” “是吗!”一道黑影闪在暖春身侧,李凌天笑的若有若无,“贱人,你居然也配说爱我,真是恶心死我了!” 林暮寒看到李凌天后面露一丝难色,“你怎么也来了?” “我来好好爱你啊!”李凌天说完杀气四起,暖春按着他,“李凌天,别冲动,小公主还在她手上。” 霍思良彻底凌乱了,“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怎么回事?”林暮寒狞笑说,“霍思良,我不是真正的林暮寒。看来你的爱还是没有李凌天深,不对,应该是你从来没有和真正林暮寒抵死缠绵过,所以没有整日把她压在身下的李凌天了解她,李凌天可是很快发现我是假的!” 暖春刚才还冷静的想怎么和林暮寒周旋,现在被她的话彻底激怒,就想立刻杀了她。暖春的阳穴都因为怒气搏动。她抽出腿中藏着的守心,双目赤红,杀气暴起。 林暮寒扣紧荷华的指甲更深,威胁暖春说,“林暮寒,我劝你老实点,不想这女孩被我掐死,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你到底要什么!” 暖春对她实在是忍无可忍,如果没有小公主,她早用尽天地无极七式把这个人削的片甲不留。 林暮寒摘下自己的凤冠,扔下无极台,凤冠在台阶上滚落,上面镶嵌的珍珠宝石纷纷掉落,撒落白玉台一片。随着林暮寒的运气,她的外衣炸裂开,飞向四方,那金凤凰就像是被分尸一样,极其哀怨的落在地上。 林暮寒看着滚落的凤冠和纷裂的衣服叹息,阴阳怪气说,“哎呀呀!这个凤冠礼服就这么坏了,真可惜呀!本来今天大婚的人应该是你,就这么被我毁了!好可惜,好可惜!我从你的记忆力可是能感觉出来你极其渴望能嫁给霍思良!” 霍思良听她们的对话,怎么回事,暮寒不是真正的暮寒,难道暖春才是?他到现在都没有缓过来,脑子里嗡嗡作响,混乱长鸣,浆成一锅乱糊。 “你现在喝一壶热酒,然后跟我到安全地带,我自然而然放了这个孩子。”林暮寒诡异笑看李凌天,“谁也不准跟来,除了你!” “好,我答应你。”暖春转向冷雨,“夫人,请帮忙准备一壶热酒。” “你疯了吗!”李凌天拽着暖春,“你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吗!你喝完再和她走!必死无疑!” “你别管。”暖春推开他,“我自己什么样,我知道。” 李凌天被推到一边,拉着霍思良骂道,“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去阻止她!” 霍思良看着暖春背影,沙哑着问,“她……真的,真的是暮寒?” “是。”李凌天虽然不想让霍思良知道,但现在情形危机,他不得不说实话。 “可是……”霍思良还在震惊中。 “别他娘可是了!你要是不想让她再死一次,就赶紧阻止她。”李凌天把霍思良推到暖春身边。 霍思良只觉嗓子干哑,喉结微动,“暖……林……”他一时找不到该怎么称呼,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此时热酒已经端上来,霍思良挡住,“拿回去!”侍者看看皇帝,又看看冷雨,不知道该不该端回去。 暖春上前一步拿过酒,丝毫没有犹豫,咕嘟咕嘟几口就把酒喝完。她把酒壶倒立,未剩一滴酒看向林暮寒,“我们走吧!” “暮寒!”李凌天终于不再叫木姑娘,而是心疼的喊了一声暮寒,他知道她的身体不能喝酒,更别提是温酒。 林暮寒看她喝完纵身一跃而去,暖春也跟上。李凌天和霍思良跟到宫外,在城里转走数圈,都走不出去,出去时,已追踪不到。 暖春喝了那壶热酒,就像吞下一块火炭,热酒所过之处灼热难耐,烈酒如利刀一样,流向身体各处,越流越多,在里面割破血肉。 林暮寒抱着荷华在前,暖春强撑着跟在后面,她不想表现出一分难受,让林暮寒看出来。 他们到了荆州西郊的一片树林停下,林暮寒看暖春气息未乱,身姿轻盈,跟在自己身后, “没想到,喝了哪壶热酒,对你好像没什么影响嘛!” “当然没有影响。”暖春笑着说。 林暮寒心想难道她不怕热和阳性之物?难道她不是通过雪魄重塑肉身变成现在这样?她没有时间想太多,给李凌天和霍思良部下得迷幻阵撑不了多久,她必须在他们赶来之前,拿到白虎齿。 “把你脚上得白虎齿摘下来给我,我就放过这个孩子。”林暮寒说。 暖春乖乖脱下鞋袜,把脚上的白虎齿脚链摘下,“这个我给你,但是你先把人质放了。” 林暮寒放荷华到地上。荷华的胆识要比同龄的孩子大,但是毕竟在这个诡异女人搂在怀里挟制这么久,在地上根本站不住,软踏踏的坐在地上,哭声道,“姐姐,我走不了了!” 林暮寒又把她提起,“不如这样,你把脚链扔过来,我把她给你扔过去,如何?” “好。” 暖春拿着白虎齿,在手上扔两下,“我数一二三,我们一同扔!” “一……” “二……” “三……”暖春三字音刚落,二人共同扔出手中之物,暖春跃起身奔向荷华,林暮寒也起身,就在暖春抱住荷华时,林暮寒一掌袭来,暖春瞬间转过荷华,用身子挡住林暮寒一掌,五脏六腑具裂,吐了口鲜血,但依然稳稳着地,不让荷华伤着分毫。 林暮寒用衣袖扫起掉在地上的白虎齿,消失在密林中。 暖春半跪在地上,检查荷华身体,“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荷华摇摇头,擦掉暖春嘴角的血,略带哭声的说,“姐姐,你受伤了。” “没事的,姐姐没事,走,我带你回去。”暖春把荷华抱起,她现在已经脱力,每走一步都是硬撑。烈酒已经让她受了很重的内伤,刚才接林暮寒一掌,她没昏死过去实属不易。 暖春走了几百步,已经脚步不稳,正好有一辆马车从她身边路过,暖春拦住马车,“请问,能不能带我们一路。” 马车中一人掀帘出来,惊喜喊道,“木姐姐!” “小明!” 小明看暖春唇上沾血,她怀里的女孩身上血迹一大片,惊讶问道,“木姐姐,你这事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3w.Po-18.Com 55 寻找真相1 “小明,”暖春把荷华放到马车上,“你帮我把这个孩子带给汉帝,她是荷华公主。” 小明接过荷华,“木姐姐,你似乎受伤很重,你也赶紧上车。” “我没事,你们走吧!”暖春说完,往密林中走去。 小明抱着荷华,还有点没搞清状况,让车夫继续往前开,他是想早几日到荆州参加汉帝成婚大典,可是妻子快要临盆,所以一直守着,等到妻子顺利生产,母子平安后才往荆州赶,进城路上就遇到木暖春,他本想问问怀中公主到底发生何事,小公主却不知不觉睡着了! 他又往前走了一会,碰到一队人马,他探出头一看,是皇家御林军,赶紧叫住他们。等他抱着公主下车后,才发现汉帝居然也在军队中,大喜过望跑过去,“陛下,陛下,这个公主,木姐姐让我交给你!” 霍思良还未开口,李凌天追问道,“她人呢?” 冷雨也在队中,奔过来,从小明手中接过荷华,看到荷华金黄的小衣服上一片血迹,不禁哭起来大叫,“叫御医,快叫御医!” 荷华被冷雨声音喊醒,看到自己母亲也抱着母亲大哭起来,声声喊娘。 御医就在身后待命,给荷华号脉后道,“夫人,公主并未受伤。” “未受伤?”冷遇念道,“那这血是谁的?” 荷华哭道,“是姐姐的!” 李凌天听完心急如焚,又问一句,“她人呢!去哪里了?你倒是快说呀!” 小明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汉帝穿着成亲礼服,秦皇也在。他应着说,“往那边密林去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人搭理小明,李凌天和霍思良听完就骑马往那边赶,小明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处,“今天不是陛下大婚吗!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凌天和霍思良在密林里一边喊,一边找,从白天找到晚上,派出一千名御林军都没有找到。 李凌天没找到暖春,把希望放在霍思良身上,和霍思良汇合后,霍思良摇头。 李凌天几近绝望,“她去哪里了,到底去哪里了,受了那么重的伤,到底去哪里了!” 霍思良面色沉稳,但内心已经痛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我已经派人在荆州各处找她,应该会有她的消息。”他如往日平静说。 李凌天苦笑,“她是不会再见我们,不会见我,更不会见你。”李凌天想以林暮寒的性格,在众人都知道她身份后肯定不会再现身,她若是藏起来,没有人能找到得到。 霍思良现在的心情要比李凌天焦急不安复杂多,与暖春相遇后的一幕幕全在脑子里闪过,暖春就是小木子,这么一想,他知道自己为什么初见她心就觉揪痛,为什么他觉得暖春和小木子那么像,一切都解释的通。她原来一直在自己身边,隐藏所有自己的痛苦过去,让他再次从麻木的生活中走出来,给他带来快乐与甜蜜的幸福。 他居然为了一个假的林暮寒,而伤害一个真的!懊悔,自责,压的他欲疯魔。在从东谷关回荆州的路上,假林暮寒和他详细说起林暮寒拒婚之后李凌天对她发指的虐待,以及当时她多想逃离,逃离不开的无助。依现在的情况看,假林暮寒说的都是真的,在经历那样的非人折磨和背叛,送去拓金,痛失腹子的林暮寒,再次回来之后还能对他展露那样的笑颜,这才是真正的林暮寒!不论经历什么,初心都不曾变,她的可爱,天真调皮依然在。 要怪就怪自己太傻,太蠢,居然直到今天伤她累累后才发现! “她……能去哪里呢?”霍思良话语中透露出掩盖不住的恐惧,他怕再次失去暖春,怕的要死,此生从来没这么恐惧过。 “去拓金。假的林暮寒是从那里来的,她一定会去查清楚。”李凌天冷声道,他了解暖春,她若是活着,一定会把这个拥有她所有记忆的人找出来,查个清楚。 “我要去找她。”霍思良坚定说。 “去找她?你怎么好意思去找她,你明明和他断了兄弟情义!”李凌天讽刺他道。他从怀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他,“这是她让我给你的。” 霍思良接过盒子问,“这是什么?” “青龙珠。” “可是,青龙珠不是被假林暮寒拿走了吗?”他不可置信的问。 “暖春在你们成婚前,换掉真的青龙珠,被抢走的是假的。”李凌天撇霍思良一眼,满脸不屑说。这样的男人,真的值得你爱吗?他心里问暖春,最后又苦笑,我这样的更不值得你爱。 霍思良把盒子裹在怀里,心里五味俱全,他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暖春,一定要,要把她接回自己身边好好守护,再也不让她受委屈,再也不要。 霍思良派出所有可用之人,依然没有找到暖春下落。李凌天已然心灰意冷,他北上回天都,让人守住通往拓金的各关卡,只要有像暖春长相的人就立刻汇报。 霍思良见汉国找不到暖春,也想北上去拓金,去意已决之后,安排好朝中各事,去绿意楼和冷雨告别,他到的时候,冷雨正在看账目,霍思良敲了两声门就进去。 冷雨抬头见是他,惊讶问,“思良,你怎么来了,你还是第一次到绿意楼吧!” 霍思良走到冷雨桌案前道,“皇嫂,我此次前来是想和你道别,我要北上去找暖春。” 冷雨听完微微皱眉,劝道,“思良,就算木姑娘是林暮寒,你也不要再执着于她!” “皇嫂,当初我和她成亲,你不是很支持吗!为何现在我去找她,你要拦我!” 冷雨苦笑,“思良,经过这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吗?你和她,根本没有缘分!如果真的有缘分,当初你兄长提亲,她就会嫁过来!经历了这么多波折后,你和她成亲,却是个假的!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注定不会在一起!既然不能在一起,你又何必执着呢!” “皇嫂,第二次是我的错,这和缘分没关系!”霍思良如往日温和说。 “思良,认命吧,你和她不会有结果。而且,你没看出来吗,她每次出现,都置你于危险之中,我真怕你以后会为她丧命!”冷雨对待霍思良,有时就像自己的儿子一般苦口婆心。 “皇嫂,暖春救过我,途径三峡时,如果不是她,我早死了!” 冷雨音调高了一倍,“如果你不带她一起过三峡,也许你就不会出事。”她真心觉得林暮寒是霍思良的克星。 霍思良冷笑,“皇嫂,我从没想过你会说出这样的话!如果兄长还在,他一定会支持我的!” 冷雨叹息一声,“思良,有些事我并不想告诉你,可是到现在我不得不说。当年,流光在匆匆把你调去西南驻军,其实他已经得知林暮寒入狱之事,他怕你知道后会不顾一切去救她,才把你支走。”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霍思良听到冷雨的话如晴天霹雳一般,兄长在他心中一直是圣洁,完美的,心思细密如他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兄长。他后退两步,绊到后面的椅子上,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得仰面朝天,扶住椅子,才让自己不至于瘫倒。 “思良,就算是流光还在,他也不会同意你扔下汉国百姓,北上前去找林暮寒。” 霍思良不住摇头,“你骗人,骗人!我不信,我不信!” “思良,你现在作为一国之君,要为天下的百姓着想!”冷雨步步紧逼说。 3w.Po-18.Com 56 寻找真相2 霍思良发狂大笑,他一生都规规矩矩,说话都很少大声,这次却狂笑不止,双眼血红,一边笑一边道,“我为天下百姓着想!可天下百姓有谁为她着想!当年她几乎凭一己之力挡拓金人于剑阁外,可天下百姓又是怎么对她的!天下百姓是人,难道她就不是了吗!难道一人的命就不是命吗! 在没有遇到她之前,我以为此生都灰蒙蒙的,无光无亮,是她让我意识到生活还会如此美好,如此有趣。我想找到她,我想保护她,我想给她温暖的家,我想要化解她所有仇恨,不让她再受伤! 为什么我就一定要为天下百姓着想,万民皆苦,难道她就不苦吗!在我看来,她比天下任何一个人都苦,都需要我精心呵护!” “可她毕竟是一个人,她怎么能有汉国百姓重要呢!” “皇嫂,既然众生平等,那她就和汉国百姓同样重要!在我心里,她比任何人都重要。你要是觉得我北上找他不是一个君主所为,这个皇帝,朕让贤。”霍思良说完,摘掉自己的作为皇帝的头饰发带,脱掉一身金龙服,把作为皇族标志的玉佩拿下,气息再次恢复平静,转身就要往出走。 “思良!”冷雨拉住他,“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霍氏先祖!” 霍思良冷笑,“皇嫂,就当霍氏没有我这个子孙吧!”他抽出被冷雨拉住的手臂,推门欲走,回头平淡说,“我和兄长不一样,他心里有天下,可我只有她。” 秦国天都御书房,李凌天独自坐在案前,凝视眼前的烛火。暖春消失已经半个多月,边关那边没有一人发现长相似她的男人或女人,难道暖春受伤后伤势严重……他到这,心里一紧,不会,暖春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死。拓金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就说明她还在秦汉境内,估计是这次受伤过重,需要一段时间好生调养。 他正在思考,感受屋里气息不同,抬头一看,霍思良立在他面前。李凌天微微皱眉,声音低冷,“你是怎么进来的?” “从窗户。”霍思良答的也冰冷,不似往常柔声细语。 李凌天觉得这秦宫的守卫是该加强,居然连霍思良这种身手的人都可以随意进入。 “有没有暖春的消息?”霍思良问。 李凌天讥讽道,“汉帝,暖春的事,你就别管了!滚回去做你的皇帝!你又不是缺女人,不是有一个妃子吗!” 霍思良不与他争辩,又问了一次,“有没有暖春的消息?” 李凌天冷哼,“有……朕也不告诉你!” 霍思良紧握拳头,目光凌厉,“到底有没有!” 李凌天白他一眼,嘲讽道,“哼!你真是蠢,若是有,你以为朕还会安坐在这里?” 霍思良找到一个角落,坐下来,不再吱声。 “汉帝,趁朕心情好,劝你赶紧滚,你知不知道你很碍眼!”李凌天声音提高一倍,他真的是怎么看霍思良怎么不爽。 霍思良说的不卑不亢,“我看你也碍眼,但是没办法,我需要在这里等暖春的消息!” “你……这是逼朕出手!”李凌天起身,刚要飞身到他旁边,外边白子湜喊了声陛下。 李凌天重新坐下道,“进来。” 白子湜双手拢在袖中进来,一进来就看到霍思良,惊讶喊道,“汉帝陛下!你怎么在这里?” “我已经不是汉帝了,白大人。我在这里等暖春消息。” 白子湜心里长叹不止,这个林暮寒,究竟施了什么迷惑术,让两个国君为她痴狂,连国君位子都不要! 白子湜道,“陛下,最新的探报,说是昨天夜里,拓金巫女失踪。” “你说公孙越那个贱人!”李凌天说完这话,霍思良听完微微皱眉,他平生从不说脏话,当然也不爱听。 “是。” “公孙越失踪没准就和暖春有关。备马,朕要去拓金!” “陛下……”白子湜这一声叫,如同深宫怨妃一样哀怨。 李凌天微微侧目,白子湜就不再说,该说的,他早说了,他让李凌天放弃林暮寒的话说的不下百八十遍,可有什么用!他若是听了,他就不是李凌天! 白子湜走出门时,霍思良轻声道,“白大人,也帮我备一匹。” 白子湜苦笑点点头出去,他有种预感,一种不详的预感。 暖春进入密林,本来想寻着痕迹继续追人,但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一头栽进溪水中昏倒了,顺着溪水而下。溪水寒彻骨,寒气慢慢修复她的内伤,她顺着溪水飘了一夜,才趴在一个河岸边醒来。 她知道李凌天一定会找她,所以一路乔装北上,就如李凌天预料那样,她绝对不会放任那个拥有她所有记忆的假林暮寒。 暖春知道假林暮寒已经发现自己致命的弱点,一定早有准备,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让这些痛苦变得麻木,麻木到她感觉不到,只有减弱这种痛苦的感觉,要不然弱点被人利用,自己毫无还手之力。喝酒照样会让她肝肠寸断,泡热水澡也会让她入坠业火焚烧之中。不管她如何让伤痛变得麻木,这些给她造成的伤害是没有变的,只不过,她变得比以前更能忍受而已,能忍住,她就算成功磨炼出来了。 等她到雁止镇时,暖春脸色已经发青,就连巡查的士兵对比暖春的画像和她本人居然都没发现是一个人。 暖春在雁止镇休息几日,有时跑去无人的雪地里一窝,让自己身体快速恢复。虽然已经是二月春风,可是雁止镇的雪依然没有化。 入夜,拓金王庭帐,一个女子穿着粉色稠衣,上面绣着朵朵牡丹,后背搭了一件银狐披衣,正在灯下看书。她一手懒洋洋的拄着头,一手拿起酥点,缓缓送入粉嫩的小嘴,不时轻笑。 女子睡下后,林暮寒闪进帐中,迷晕她后悄无声息的带她离开,无一人察觉。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避风的土包后,暖春升起篝火,离她甚远,但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你……你绑架了我!”公孙越吓得花容失色,完全没有之前被掳走的镇定。 “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那个林暮寒到底是谁?” “林暮寒就是林暮寒啊!” “小公主,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暖春手中玩弄一把锋利匕首,冰凉的刀刃贴近公孙越细滑的脸蛋,“你若是不想脸被毁,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他……他就是拓金的护法。” “他在哪里?” “在死亡之谭。”公孙越抿着粉唇,眼里噙满泪水,楚楚可怜道,“我知道的就这些,没有了!” 57 死亡之谭1 李凌天和霍思良还未到雁止镇,路上就收到消息说,雁止镇有一男一女甚是可疑,二人更是心急,策马疾驰。等他们到雁止镇,李凌天和霍思良到这对男女房间时,二人马上见到暖春激动澎湃的心瞬间冰冷下来,这对男女不是别人,正是公孙氏兄妹。 李凌天见是公孙越,狞邪大笑起来,“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想这次去拓金一并收拾掉公孙越这个贱人,她自己送上门来了!” 公孙遥知道自己不是李凌天对手,硬拼不过拦在公孙越身前妥协道,“你只要不杀她,我告诉你木姑娘去向。” 李凌天听完果然收手,“她去哪里了?” “不过我不建议你们去,毕竟那里,太危险了!” “别他娘废话!快说!” 李凌天不耐烦吼道。 “你答应我,不伤害小越我就说。” “他娘的!我答应你!汉帝作证!”李凌天不耐烦说,霍思良也冲公孙遥点点头。 公孙遥道,“木姑娘去的死亡之潭,从谷关出去往东北走。” 霍思良问,“公孙兄,暖春走了几天?” 公孙遥答道,“差不多三天了。”霍思良听完就往外走,李凌天也跟着。 李凌天和霍思良已经上马,公孙遥挡在他们前面,“我和你们一起去。” 李凌天斜了公孙遥一眼,“你去干什么!管你屁事!滚开!别耽误时间!” “木暖春就是真正林暮寒吧?她曾经救我一命,这个恩情,我要还。” “笑话,报恩这事也轮不到你!死开!” “没有我,也许你们都不一定进得去死亡之潭,找到木姑娘!”公孙遥道。 死亡之潭,是一片沼泽,因为常年瘴气弥漫,一旦进去,就会迷失方向,几乎没有人进入。少部分壮着胆子进去的人,不是被沼泽吞没,就是被瘴气毒死,从没有人活着回来,所以称为死亡之潭。 李凌天见公孙遥执意跟着没有拦他,公孙遥放心不下公孙越,就一并把她带着。公孙遥赶着一辆马车,四人出谷关往东北走。 李凌天焦急如焚完全写在脸上,霍思良神色淡然的多,只是他攥住鞭子的手一层汗接着一层汗的出。 暖春往东北方向走了三天,眼前依然是一望无际的被雪覆盖的草原。她听完颜释说过,死亡之潭是很大一片沼泽,她是不可能错过,应该是还没有到而已。 随着她继续往东北走,她感觉温度似乎越来越高,这应该不是她的错觉,因为地面已经只剩下残存的雪堆。她觉得奇怪,往东北走不是很冷吗,为何会越来越热? 她加快脚步继续前行,本来是一望无际的艳阳天,变得越来越暗。草越来越高,从膝盖渐渐到了人腰,然后是到肩膀,最后彻底把暖春淹没,暖春眼前一片片一人多个青草,视线被完全遮挡。 浓雾弥漫在这片草原,温度越来越高。这四周寂静极了,连草吹风的声音都听不到,暖春拔出守心,时刻戒备着。 她继续前行,走了两步,发现自己居然听不到播草的声音,她喊了一声,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难道在这里听觉已经消失了?她又试叫自己名字,只感觉声带震动,却丝毫听不到声音。她更加警觉,脚步放慢,观察四周动静。 一道红影从她身边飞过,侧头去看,没什么也没有。这几日她连夜赶路,未曾好好休息,难道是自己错觉?她继续向前走,又一道红影从身边飞过,这回她并没有看错,她挥剑去砍,似乎就砍到旁边的草,空无一物。这难道是鬼?红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把她团团围住。用符纸去贴,还是用守心剑砍都没有用。 暖春本来浑身冰冷,现在更是凉透了!她快步向前跑去,脚步却越来越重,似乎被什么东西拉住。暖春发现脚上系了一个红绳,用守心剑去斩,没有斩断,奇怪,怎么回事!她又试了一下,还是没有斩断。她拿起红绳,犹豫片刻,一点点拉起红绳。 红绳那边东西很重,拉的暖春双手被红线勒出道道血痕。红线在暖春身下杂乱堆到她膝盖处,无穷无尽。暖春拉累了,把红线团在手中,继续往前走。她故意装作镇定,其实内心已经慌乱一片。 不知是因为刚才用力过多,还是心里紧张,她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她心里默念,没事的,没事的,拄着守心想站起来,却看到红线疯狂的舞动,越收越多,这说明那头被红线牵着的东西,正往这边奔来。她见状,赶紧站起来,但是腿还是不听使唤,依然站不起来。这种对未知的恐惧指示着她,让她疯狂向前爬。 她一个女人凄惨的笑声,除此之外什么也听不见,这声音阴森森的比鬼片里女鬼声音还有恐怖,就在她耳边回响。 “滚开,滚开!”暖春喊着,想掩盖住这声音,但是她根本听不到自己声音。 她奋力向前爬着,被红线牵住的右腿往后拽自己,回头看去,一张血淋淋的脸突然出现在脚边不远处,黑紫的脸上,一只眼睛已经烂掉,无数细小的蛆在眼窝里往出爬,另一只眼睛被头发盖住一半,另一半全是白眼仁。她鼻子以下都烂掉了,但是暖春看得出来,她在笑。 她如同蜘蛛一样飞速爬过来,暖春吓得一剑劈去,将她一份为二,可是她依然继续爬着,分出两个她。暖春此时已经慌乱,守心剑再次挥去,把两个再次劈斩,于是就出现四个。还没等暖春再出剑,她们已经扑倒暖春,啃咬暖春身体。暖春挥手阻止她们,但是她们斩不死,其中最大一只扑倒暖春脸上,一口咬掉暖春脸上的肉,暖春大叫,因为疼痛,但更多的因为恐惧!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越杀越多! 这些怪物嚼着暖春带血的肉,呜呜的发出声音,似是在得意大笑! 有些爬到暖春身上,对着暖春身体开始撕咬,暖春能听到他们啃肉,然后撕扯的声音。暖春拿起守心剑,向他们刺去,因为这些东西都在自己身上,她难免伤了自己。 这些人已经将她胸前肉吃净,掰开她的肋骨要吃她的内脏,暖春疼的大叫,一挥守心,斩下掀她肋骨的那只手,但随后又有无数只手要掰开她的肋骨,她把守心变短,一道一道刺向她们,同时也刺伤自己。 58 死亡之谭2 公孙遥刚刚疾驰还在挥鞭疾驰,却瞬间刹住马车。车里的人都随着惯性,往前扑去。 “操!公孙遥,你会不会赶车!”李凌天骂道,“怎么停了?” “我们到了。”公孙遥此话说声音极低,“你们先别出来。” 公孙遥说别出来就别出来吗!李凌天撩帘出马车,霍思良紧随其后,他们向前望去,看到前方一幕不禁同时大喊。 “暖春!” “暮寒!” 说着就要往那里扑,公孙遥拽住二人道,“你们先别冲动!这死亡之潭迷幻颇多!也许是幻想!” “幻你娘!”李凌天骂着就要劈开公孙遥往前奔。 “李凌天,我哥说的没错!你这么直接跑进去根本救不了她!”公孙越也出来道,“她一定是中了幻术,你们直接进去,也会中幻术,不但救不了她,自己还会死!” 在他们眼前不远处的荒草上,暖春躺在一片血泊之中,她手中握着守心,正无力往自己腹部刺去。她浑身上下几乎都被刺伤,鲜血横流,浓烈的血腥味他们都能闻得到。 公孙越道,“你们两个人,牵着手,蒙着眼睛进去把她抱出来!这里的幻术,先用眼睛迷惑,再用耳朵,当沉陷其中时,就成她这样了!” “我自己去!”李凌天说完扯下衣服一角,蒙上眼睛要走。 “你自己会偏离方向,最好再有一个人!”公孙越接着说。 “公孙越,你不会是想让我和霍思良一起,然后把我们杀死在这里吧!”李凌天警惕问。 公孙越冷哼,一脸不屑,“你爱信不信,反正林暮寒死活和我没关系!”她刚才听李凌天喊暮寒才意识到,这个绑架自己的贱人木暖春就是林暮寒。 霍思良也蒙住眼睛,握住李凌天的手道,“我们走吧!” 李凌天虽然不乐意,但是无奈为了救暖春,不得不和霍思良牵手,霍思良的手一直出着冷汗,李凌天嫌弃不已。 二人每每向往自己一边走时,都被对方拉回去。李凌天想问问公孙遥走的方向对不对,可是自己干说话,也听不到声音,他用力捏了捏霍思良。霍思良也发现在这里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也捏了李凌天两下做回应。 他们向血腥味浓烈方向慢慢走,果然找到暖春。两人一起蹲下,摸到暖春的身体,只是一碰,就摸到了冰凉的液体,均是心一紧,他们知道,这是暖春的血。 此时暖春已经无力再去刺那些吃自己肉的人,沉沉的昏过去。霍思良抱起暖春,二人再次往回走,走了一百步多,却还在无声世界前行。 李凌天把蒙眼布微微摘下,发现他们正在高高草丛之中,又赶紧蒙上。他们过来时,根本没有这么高的草,这一定是幻觉。他拍拍霍思良的肩,拉着他胳臂往一边走。 公孙遥在外面看到他们顺利到暖春身边十分高兴,可是他们回来时,却走偏方向,他大声喊他们,他们就和没听见一样,继续偏离方向走。看的公孙遥干着急! “没用的哥,他们进去后连对方声音都听不见,更听不见你的。”公孙越有点幸灾乐祸,她特别希望这三个人就死在幻境中,省得自己动手。 公孙遥看到他们停下,又换个方向,这个方向更是离自己越来越远。他得想办法,想办法让他们找回方向。视觉和听觉都被幻境扰乱,那……嗅觉呢!他刚才闻到从暖春身上飘来的血腥味。对,就是嗅觉! 他回到车上,翻开自己随身带的香囊,可是这个香味有限,根本没有吸引力!他急的团团转,他怕二人一时半会找不出来回来方向,摘下蒙眼布再中了幻术。 “有了!”他惊喜道,“我可以烧东西。” 他这次来,带了一个夹袄,是纯羊绒做得,想到这里,他拿起火石就烧起来。一股浓烈的烧焦肉味瞬时而起。 李凌天和霍思良都闻到这味道,寻着味道方向往前走,又走出百多步,就听到公孙遥声音,“太好了!你们终于回来了!” 霍思良摘下眼布,把暖春抱上车。李凌天也摘下眼布,跟在后面。 “暖春出了好多血,我们先把伤口给她包扎上!”霍思良说。 “好,你们先出去,我来给他包扎伤口。”李凌天很自然的说。 “为什么是你?”霍思良看暖春全身都是伤口,很多地方让男人包扎多有不便,转向公孙越道,“公主殿下,可否帮暖春包扎一下伤口!” 公孙越抱着手臂白霍思良一眼,“我?呵!我巴不得她死!不再给她两刀不错了!”公孙越指着李凌天道,尖着嗓子,语调怪异,“你让他包吧!他们这对奸夫淫妇,什么不要脸的事没做过呀!他正合适!” 公孙越不说还好,李凌天觉得救人要紧,给暖春包扎伤口无所谓,但经她这么一说,李凌天却犹豫了。 公孙遥无奈之下指着守心说,“要不然再让他定吧!” 李凌天和霍思良二人共同点头,守心在车上转了几圈,这次剑柄居然对着霍思良。李凌天突然感到无比心寒,就好像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一样,出了马车,虽然一脸无所谓,但是内心都在滴血。 霍思良现在也顾不上男女授受不清,撕开暖春伤口处的衣服,用干净的手帕擦掉她身上的污血,没有给暖春上药,只是把伤口包扎上。刚开始霍思良还在数她的剑伤,后来实在不忍心再数下去,暖春胸口和腹部大大小小十多道剑伤,惨不忍睹,几乎插烂了前胸和腹部。他不想让她再受伤,可是如今眼前的她再次伤痕累累,体无完肤!他到底要怎么做,怎么做才能真正的保护她呢!他想找到这个答案,一直未找到。他的心揪在一起,拧在一起,解不开,化不开,他多希望自己能帮她承受这一切! 他把伤处理好后,给暖春换件干净的衣服,到马车外喘口气,自从给暖春清理伤口开始,他浑身都在抖,现在更是抖得厉害! “我看,以木姑娘现在的状态,我们暂时回雁止镇吧!等木姑娘伤好点再说。”公孙遥建议道。 李凌天和霍思良二人都同意,几个人上马车,往回走。 霍思良在路上想,暖春如何变成这幅身躯!如果是常人,这样的重伤,尸体都凉透了,暖春虽然受伤昏迷,但尚有气息,而且这气息要比当时她在汉宫晕倒时强很多,这就说明,暖春并没有生命危险。 公孙越冷眼看着暖春道,“都这样了,还不死,贱人就是命硬。” “公孙越,你给我闭嘴!”公孙遥在外面怒斥她,“信不信我再把嘴给你堵上!” 公孙越撇撇嘴,不再说话。李凌天收回落在她身上愤怒的目光,再次看向暖春。 暖春记得自己昏过去前,还在刺那些啃食自己的女鬼,现在不知道在哪里,颠簸颠簸的,身上紧绷而疼,她神智一时迷离起来。 这颠簸的感觉,似乎还听到马身上的铃铛响。 她是在——马车里! 59 发疯 暖春立刻紧张起来,如诈尸一般坐起。 “暖春,你醒了!”李凌天首先凑过去。 当李凌天这张脸再次出现在暖春面前时,她啊的一声尖叫,猛地往后退去,“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暖春,是我呀!”李凌天又往前凑近,他以为暖春还在幻境中,吓得大喊。 霍思良也过来温声说,“暖春,没事了,这里很安全,没事了!” 此时已经日落西山,车里光线越来越暗。暖春看不出是谁逼近他,但是,的确有人逼近,就像以前一样,压住她,开始无休止的折磨她! “别过来,别过来!不要碰我,不要!”暖春抱着头,把头深深埋在膝盖间。 “暖春,没事了,你别乱动,伤口都裂开了!”霍思良想拉她不要动,被暖春猛然打回去。 “求你了,别碰我!”暖春哭求道。 “暖春,你这是怎么了?你看看,这里是马车里呀!不是那片荒原!”李凌天解释道,他不提马车还好,一提马车暖春疯狂的大叫起来! “不要,不要,求你了,不要再做了!我受不了了!”暖春绝望的看着李凌天,吓得浑身颤抖不止。 口中一遍遍重复,“不要,不要,不要再做了,我受不了了,受不了,不要!不要……” “暖春,你放心,没有人会再伤害你了!”霍思良再次伸手过来,又被暖春疯狂乱打回去。 “你们还没看出来吗!她可不是因为在幻境中害怕!李凌天,在去拓金的马车上你对她做过什么,你自己都忘了?”公孙越抱臂看向这边,有种大仇得报的痛快感。 “我……”李凌天听完,缩了回去,他记得,他如何不记得!他当时对暖春的伤害,要比暖春身上这几剑要痛苦,痛苦中还带着屈辱! 暖春还躲在角落哭着喊着,“我求你……不要……不要再碰我了!不要!不要!” 霍思良终于明白,为什么暖春从来不坐在马车里,她是在害怕!李凌天对她造成的伤害如此之深,深到她只要坐上马车就会陷入那痛苦的回忆中,这是一种让她发狂到疯癫的痛苦! 任凭暖春挣扎乱咬,霍思良把她抱出马车。一出马车暖春就没有再哭喊,眼神空洞的看着天。霍思良抱着她远离马车,在她身下铺上自己外衫,把她放下,跪在她身边,温柔说,“暖春,没事了,别怕!” 暖春从刚才癫狂中慢慢抽出来,眼中渐渐有了神色,缓缓闭上眼睛再次安静睡去。霍思良心里百感交集,他温热的手轻柔的抚着暖春眼角的泪花,原来真正的暮寒,不会坐马车,不会讲她的痛苦,而所有的伤痕都刻在她心里,挥之不去,她一直以来都在一个人忍受痛苦。 霍思良默默的站起身,往马车边走,刚才还温柔明媚的一张脸,转身后阴郁冷酷无比。他走到马车边,李凌天开口问,“暖春,怎……”他话还没说完,霍思良一拳打在他右脸。 “霍思良,你这是干什么!”公孙遥挡在李凌天前面。 “干什么!当然是打他喽!”公孙越煽风点火说,字字犀利说,“他把林暮寒折磨到一坐进马车就发狂,这么深的阴影,打都不够解恨!最好把他废了!” “你闭嘴!”公孙遥骂公孙越,“滚回车里去!” 公孙越悻悻回车里坐下,但依然听外面的动静。 霍思良拽着李凌天往马车另一边走,李凌天踉跄跟着,丝毫没有反抗,公孙遥不放心,也跟着。霍思良把李凌天拽出去很远,直到他认为在这里不会打扰暖春休息才停下。 停下后又是一拳打在李凌天脸上,霍思良手劲十足,打在李凌天身上震的他脑袋嗡嗡直响,李凌天不怒反笑,“打得好,打得好!霍思良,你打吧,你打死我,我也不怨你!” 霍思良一脚踹在他胸口,李凌天又后退两步,不过没有倒,依然站着。 霍思良紧紧握拳,骨节嘎嘎直响,愤怒让他气息全乱,他现在也提不上内力,全部是硬拳头。每招每式都近身肉搏,肉与肉交击后砰砰直响。 霍思良就像一头发疯的野兽,连踹带踢,加上用膝盖和胳膊肘顶,把李凌天往死里揍,这就是李凌天,换一个人,应该已经早死了。 “霍思良,你别打了!够了!李凌天这么做也有他的苦衷!”公孙遥上去拉着。 李凌天已经被打倒在地,衣服凌乱不堪,头发散落,满嘴溢血,双眼已经肿的睁不开,他大笑道,“我没有苦衷,没有!我就想折磨她,侮辱她,我要让她记住我在她身上留下的每一道印记!就算她再有一百个,一千个男人,她也一辈子忘不了我!忘不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住口!住口!你个畜生!”霍思良听完更是狂怒,骑在李凌天身上,一拳一拳狂揍他的脸!一拳一拳,邦邦直响! 在马车另一边的暖春借着地下涌上来的寒气渐渐恢复,苏醒过去来。她看到不远处有一辆马车,朝那边走去。 公孙越看到暖春走过来笑的恶毒,“哎呦,你回来了!要不要来马车里坐会?” “就你自己吗?公孙遥呢?”暖春有气无力的问。 公孙越俏皮的说,“当然不是我自己,除了我哥哥还有秦皇汉帝。你刚醒的时候,在马车里发狂哭喊,说‘别碰我,不要再做了,不要过来!’的话,所以他们去那边为你打架了!”公孙越指着霍思良那边说。 “什么?”暖春完全不记得自己在马车里发疯的事,她挤出一丝苦笑,看来自己把身上最后一层遮羞布也揭掉了。 “你不过去看看?李凌天没准就被霍思良打死了?”公孙越幸灾乐祸说。 暖春也隐约听见声音,往声音那边走,她到时,看到霍思良骑在李凌天身上,公孙遥从后面抱住霍思良想拉住他,霍思良回身一拳把公孙遥打退好几步。狂怒之下的霍思良满目血红,只想打死这个曾经折磨暖春的畜生,谁拦他都不可以! “思良!”暖春走近叫他,轻声道,“别打了!” 霍思良听到暖春声音停下手,充血的双眼看向暖春,吓得暖春后退一步,这样的霍思良,如野兽一样,凶残到面目狰狞,暖春还是第一次见。 “别打了,思良!”暖春温柔的对他说,给他拢了拢已乱的头发,“你这个样子,好吓人!” 狂怒到失去理智的霍思良终于慢慢回神,他充血的眼慢慢褪色,渐渐变回常色。 暖春此时已经缓缓走出好几步,霍思良从李凌天身上起来,匆匆跟上。 “暖春!”霍思良完全恢复往日的温和,轻柔叫她一声,想去扶住暖春摇晃欲坠的身体,发现自己双手红肿还沾血,把血往衣服上蹭蹭。 暖春看出他想做什么,忙着阻止说,“我自己能行,不用扶。” 霍思良想去扶住她的手,停在半空,缓缓抽回。 60 休养1 公孙遥把如一潭烂泥的李凌天架起来,往马车这边走。李凌天已经被打残,至少脸是残了!以前的英俊一张脸,现在变得鼻青脸肿,如同一个臃肿的狗熊脸,眼角,口鼻都在流血。公孙遥架着他,关切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内伤?” “吐……裤……” “你要吐吗?” 李凌天摇摇肿胀的脑袋,又喃喃说,“……头……开……” “你的头怎么了?”公孙遥仔细查看他的头,“是不是给你打坏了?”公孙遥十分担心,毕竟这么多年,李凌天还没有这么被人爆打过。 李凌天捋了捋肿胀的舌头,一字一顿的说,“痛……快……” 公孙遥终于听明白了,叹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也是想让她活下来,才这么做的!要不然你为何不干脆一剑杀了她,一了百了多好!” 李凌天依然摇头,现在他满脸肿胀,两个眼眶都紫青,鼻梁都被打歪了,没有人再能从他脸上读出表情,但是他是畅快的,至少,这么多年来,有人这么狠狠揍自己一顿,能让他有一丝赎罪之感。 公孙遥扶他上马车,马车里黑暗一片,公孙越也看不出来李凌天被揍成什么样。霍思良没有提让暖春去马车里面休息,而是陪她一起坐在外面。暖春现在很虚弱,刚才去阻止他们是强撑体力,回到马车上,靠在车边,再次沉睡过去,不知不觉已经倒在霍思良怀里。 他们走了一段路,公孙越在马车里尖细的嗓子大叫,“不要,不要碰我,不要过来,不要再做了!”她惊恐的喊着,把所有的人都喊醒,当然包括暖春。暖春醒后,才发现靠在霍思良身上,立刻坐直身体。霍思良想拉她继续靠着自己,看她决绝的侧脸,没有敢这么做。 公孙遥拉停马车,掀开车帘怒斥她,“公孙越,你给我闭嘴!” 公孙越哈哈大笑,“哥,你不觉得有意思吗?多有意思呀!” 公孙越被这个妹妹气的额头青筋暴起,他抓起一捆绳子就要进去绑她。暖春拉住他的衣襟,“公孙遥,你让她说吧!我也很想知道公主殿下为什么厌烦我至此。” “哼!林暮寒,你这个婊子,就不要在这里假意猩猩的装好人!你和李凌天之前在马车里干了什么,我们大家现在都知道了!我就说你贱,之前和别的男人这样那样,现在还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我都替你害臊!不要脸!” 李凌天就是现在被打的动弹不得,要不然非坐起来捏死公孙越。林暮寒才不是她说的那样,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心思像林暮寒那样单纯通透之人。林暮寒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被温柔呵护的女人,可他却对她残暴施虐!这一切,都怪他! “公孙越,你给我闭嘴!”公孙遥说着还要起身进去。暖春依然拉着他,对公孙越道,“公主殿下,我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和你这荡妇能有什么误会!”公孙越冷笑说。 “当年,你和完颜敖大婚,我当夜逃走,你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怪我?对不起,当时我一心想活下来,是我太自私,把你扔下。”暖春能想到的公孙越如此恨她的原因也就是这个,再也没其他。 “你以为你留下来就能怎么样吗?你太高看自己了!”公孙越阴阳怪气的说。 “那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我!这世上没有不明不白的恨,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不过你骂我,我并不在乎,你想骂就骂吧!随你!” 暖春怎么会像自己说的不在乎,她的身子一直在颤抖,双手紧握一直未松,这一切霍思良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当然随我,我的嘴,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贱人,你和完颜释是不是也有一腿!你溜掉的孩子是他的吧!要不然他怎么会帮你逃出去!果然,你就是到哪里都风骚的勾搭男人荡妇!还有完颜缚,你不是在完颜缚帐中住过好几天呢吗!你当时都有身孕了,就那么忍不住,一头发情的母狼,非得找男人!……”公孙越开始喋喋不休模式。 “对,我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我和拓金所有男人有染,你要是觉得这样骂我你能痛快点,你就骂吧!”暖春努力让自己声音保持平静,她也不想辩解什么,反正她什么样子,所有人都知道。当她身上没有遮羞布时,她更是破罐子破摔,她希望霍思良知难而退,放弃这样的自己,别再想着她。 暖春虽然嘴上说不在乎,但紧握的手心出着一层又一层的汗。她低垂着头,尽量让自己远离霍思良。 霍思良温热的手轻轻附在暖春冰冷紧握的拳头,在碰到暖春那一刻,暖春应激似的迅速抽回。霍思良没想到暖春对自己也有这么强烈的排斥感,他多想把暖春拉到怀里,就像在船上那样紧紧抱住她。 公孙越自己一个人骂着骂着也累了,老实的在马车里睡着了! 公孙遥脸色一直很难看,他听到马车里没有动静,叹口气道,“对不起,木姑娘,实在对不起,小越她……” “没事,我想小越这几年在拓金也很苦,找个人出出气罢了!”暖春轻声说。 公孙遥又是一声叹气,继续赶着马车,连夜回到雁止镇。 李凌天他们前脚走,白子湜不放心,后脚跟上。他刚到雁止镇,就看到公孙遥带着没有人样的李凌天回来,见到李凌天这样心疼的絮絮叨叨,“这是怎么回事?打人不打脸,陛下的脸怎么被打成这样?哎呦哎呦喂!好好的一张脸,这回算是毁了!” “白大人,他是我打伤的。”霍思良上前一步平淡如常说。 “你打的?你为什么要打他!”白子湜护子心切如一只大母鸡,斗起双目逼问。 霍思良侧头抿嘴不语,他不是不敢说出来,只是不想说。白子湜要继续理论,公孙遥拉着白子湜,“行了,白大人,你还是赶紧给他治病吧!” 李凌天之前还能说出几句话,现在舌头麻酥酥的铺满全部口腔,什么都说不出来,呜呜发出怪动静,众人都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白子湜无奈,只好先给李凌天治病,寻仇这事暂且放一放。 暖春出客栈找人少雪多的地方养伤,霍思良紧紧跟在她身后。 “你别跟来!” 霍思良没有听她得话,远远跟着。暖春没有管他,也管不了,现在的她,不晕倒已是万幸。 暖春找到一个背阴的小土丘后面,那里还有厚厚积雪没化,于是就靠在上面。霍思良在远处站住看向她,静静陪在她身边。 随着时间的推移,霍思良一步一步慢慢移近暖春,在距离暖春约两米时,暖春背对着他叫住他,“别过来!” 霍思良依言立在那里,不敢再往前进一步。 “霍思良,你走吧!回荆州。”暖春这一句话说得似乎耗尽心力,言不由心大抵如此,暖春这辈子很少对霍思良说出真切的心里话。 “我不走。”霍思良倔强道。 在真实身份被揭露后,暖春实在不想面对霍思良,她宁愿面对李凌天,也不想见霍思良,霍思良在她心中是最纯洁的光,总能刺痛她的阴暗、腐烂和不堪。 “暖春,对不起,在东谷关我伤了你,对不起!”霍思良黑眸深邃,后悔与心疼全部流出,掩饰不住,看着暖春单薄的背影,想到自己挥出去的三鞭,自责又心疼。 61 休养2 霍思良从怀里掏出暖春送他的剑穗,把剑穗托在掌心,轻柔的说,“暖春,你还记得送我剑穗的时候说什么吗?” 暖春把脸侧到一面,不去看霍思良手中的剑穗,她确实不太记得当时自己说过什么,可她记得,霍思良的赠发她没有收好,被李凌天烧了! “你说,之所以选蓝色,因为那是雨过天晴的颜色,是最清澈的颜色。不论经历多少风雨,都会雨过天晴。所以,你也希望我,不论经历多少磨难,都会抱着这个信念,相信风雨过后,一定会出现蔚蓝的天。” 暖春凄然笑了,眼波透着无尽的哀凉,垂眸道,“我当时还没经历过风雨,就口出这样狂言,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说出这样的话。风雨有时候是不会停下来,雨后天依然灰蒙。思良,忘了吧!忘了我!忘了小木子,忘了林暮寒,忘了木暖春!你有属于自己的人生,我自始至终都不应该出现在你生活里。” “暖春,你知道吗?在没遇见你之前,我活的如行尸走肉一样。我无悲无喜,无怒无乐,那时的我心如死灰,是你,是你的出现让我发现生活还有如此美好与喜悦。我不会忘记你从队列里走出来,坚定倔强的说‘你愿意’,就是从那刻开始,我如死海的心开始泛起波澜,我会为你喜,为你忧,为你伤心,为你欢乐!”霍思良声音如初春细雨,润物无声,一丝丝扣着暖春的心弦。 “暖春,我曾经最后悔一件事,就是没有拉住你。当时你说不嫁,我不该大度说希望你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我应该拉着,不管你愿意不愿意,我都娶你,你的幸福只有我能给!” “别说了!”暖春用力仰头,不让眼泪流下,她受不了霍思良的情话绵绵,她对他的情话毫无抵抗力,“思良,你别说了!”她恳求道。 “不!”霍思良离暖春又进一步,温热的手搭在暖春冰冷不住颤抖的双肩,额头轻抵暖春的额头,继续说,“暖春,我要说完,我今天必须把话都说出来,我曾经错过你一次,我绝不会错过第二次!暖春,我知道你曾经受过的苦,遭过得罪,我不奢望让你忘记所有痛苦,但至少余生,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霍思良说完,欲轻吻暖春,被暖春一把推开,暖春用尽全力,把霍思良推出去很远,滚落在地。 “不好!我的余生,我自己守护,不用你!” 暖春生硬冰冷说完,起身往回跑,原来伤人最深的不是恩断义绝的冷漠言语,而是真心诚意的绵延情话。暖春是爱霍思良,可这种爱,在经历种种磨砺之后变得畸形。当她在天都被李凌天苦苦折磨时,她曾特别希望霍思良像所有骑士一样救自己,可无数暗夜,她被李凌天欺凌,从未有一人救过她,只有她在黑暗中无助的挣扎。 她更害怕听到精心呵护余生这样的话,李凌天就对她说过,她信了,结果凄惨。她知道霍思良不是李凌天,但她还忍不住害怕,这句话是她的阴影,她曾对这句话抱有多大希望,现在就对这句话有多恐惧。 霍思良拍拍身上的雪站起,他一点不恼,他不在乎暖春对他的态度。他知道,一时半刻暖春不会接受他,毕竟她受过太多伤害。不过他相信,自己一定会慢慢感化她,一天,一个月,一年,十年,一辈子。他会慢慢温化她的心,让她重拾曾经璀璨的微笑。 李凌天被白子湜包成一个大大的木乃伊,全身缠着绷带。他右腿被打骨折,肋骨也断了一根,身上大小伤多的数不清。他脑子里想的不是自己,而是暖春,不知道暖春受那么重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在舌头消肿可以说话后,他嘶哑的含糊不清问白子湜,“暖村(春)肿(怎)么样了?” “她没事,我看比你状况好多了,大早上和霍思良出去,现在还没回来。”白子湜添油加醋的说,其实他只到看到霍思良远远跟在暖春身后而已。 “就她……和裹(霍)思良吗?” “是啊!就他们俩。”白子湜叹气,“你就不要再想她了,她对你早已经死心,你就成全他们吧!” 白子湜话音刚落,公孙遥端着两碗粥进屋,“你们饿了吧,我给你们送点吃的。”公孙遥身后,暖春和霍思良还有公孙越也一起进来。 暖春没有看李凌天,进来直接问,“白大人,你家陛下怎么样?有性命之忧吗?” “还好,死不了。”白子湜没好气道。 “我可否和白大人单独谈谈?”在白子湜眼中,暖春友善的笑容是那么意味深长,充满恶意。 “怎么,你和白大人也有一腿吗?”公孙越妖娆的笑说,“林暮寒,你真是谁都没放过呀!” 还没等白子湜辩解,暖春爽快说,“对,有,你猜的没错!” 全屋人目光如炬射向白子湜,白子湜吓得赶紧解释,“林暮寒,我和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这么害我!就算我以前对你态度恶劣,但我好歹救你好几次!” 看白子湜紧张的样子,暖春噗嗤一声笑出来,“白子湜,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清者自清,开个玩笑而已!” 白子湜擦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冷汗,“以后你可别拿这事开玩笑,我这小命都快不保了!” “走吧!”暖春推开门,回头叫他。 白子湜面对疑惑的众人,尤其是躺在床上不能动的李凌天笑呵呵说,“各位,我想她找我一定是公事,可不要多想!我和她真的没什么!” 白子湜跟在暖春身后,小心翼翼的走着。暖春走出客栈好远,在避人的地方停下,缓缓柔声道,“白子湜,原来你那么恶毒只针对我一个人呀!” 暖春越是这样温和,白子湜越是害怕,再次擦把额头冷汗说,“木姑娘,我之前,哈哈哈,都是为了你好。” “你以前可是直呼我暮寒的!” “我要是再这么叫,你也不喜欢吧!”白子湜颤颤巍巍说。 “白子湜,”暖春凑近他,压低声音说,“神器,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子湜心里叹气说,怕什么来是什么,看来自己终究躲不过回答关于神器的问题。他调理一下自己气息,想再次装糊涂过去说,“神器?什么神器?我不知道呀!” 暖春上前一步,把手搭在他肩膀,寒气顺着暖春的手侵袭白子湜全身,白子湜脸色慢慢变灰,而暖春,越笑越娇艳。 “到现在你还在装!你不知道是神器,为什么把五彩之羽骗走?” “我说,我说,姑奶奶,把你的手拿开,我受不了!”白子湜求饶道。 暖春放下手,话中带着威严,“说吧!” 62 真相 白子湜道,“战国末期,秦楚大战于淮南,昌平君开启《魔乱换世》,引世间将灭,女娲用身体化成四方神兽,平定世间,这就是神器的由来。” “不是神器主人,真的会被神器所伤吗?” 白子湜停顿半响,嗯一声。 “这么说,我是神器的主人?我为什么会是神器的主人?难道我是女娲转世?” “你不是女娲转世,女娲用身体化成四方神兽,她也因此神魂具散,只留一缕微弱的精魂在人间。而你的血脉中就有她的精魂,所以你是神器的主人。” “听起来漏洞百出!”暖春再次把手搭在白子湜肩上,吓得白子湜赶忙求饶说,“姑奶奶,你不明白就问,我说的都是实话。” 暖春把手放下继续问,“我不是这世界的人,为什么会拥有女娲的精魂?” “嗨!说起来话长,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白子湜耍赖说。 “那就长话短说!”暖春明明没有白子湜高,但却给白子湜一种强大压迫感,这种感觉比李凌天更甚。 “《魔乱换世》打破了空间,这个世界是你那个世界衍生出来的。女娲的精魂飘散在各个空间,所以你拥有并不稀奇。你想知道为什么会和李凌天交换灵魂吗?就是因为他身上也有,只不过极其微弱,没有你身上多,你俩灵魂互换后,你把他那份也吸收走了!” 暖春现在才知道,这才是她和李凌天灵魂交换的原因,所有噩梦的开始居然是她身上有女娲的精魂。 “那假扮我的那个人要神器有什么用?”暖春接着问。 “估计是想炼化神器,召唤神兽,毁天灭地。”白子湜叹口气说,“暖春,这个世界的平衡靠着四方神兽支撑,一旦四方神兽全部召唤出来,这个世界将会被摧毁,你绝不能召唤四方神兽。” 暖春盯着白子湜良久,把白子湜看的浑身不自在,他弱弱的问,“木姑娘,你还有事?” “白子湜,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 白子湜被暖春这么一问,吓得脸色发灰,“我只是一个悬壶济世的医仙呀!什么叫仙,就是知道普通人不知道的事!” “你别紧张!”暖春拍着他的肩,用安抚的眼神看他,“我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姑奶奶,我的姑奶奶,我最怕的就是你!”白子湜退后一步瑟瑟说,“没别的事我走了!” “哦?就这么走了?”暖春阴阳怪气的说。 白子湜心里一沉,他以为暖春接下来和自己翻旧账,吓得又开始瑟瑟发抖。 “拓金的巫女,到底在拓金做什么,你知道吗?”暖春追上他,低声问。 白子湜听暖春这么问,松口气说,“拓金巫女,主要是通神,获得神谕,他们所谓的通神,其实是通过与王族的男人……”他停下来,“你懂了吗?” “你是指……” 白子湜点点头。 “这样就能通神?”暖春不敢相信问,这也太荒诞了! “他们王族男人一般很多人会一起做,挑选合适的日子。” “什么!”暖春简直不敢相信。 “因为人多,所以一旦巫女怀孕,并不知道是谁的孩子,这个孩子就献祭给神灵,送到死亡之潭。” “……这……太变态了!”暖春听完过许久才说出几个字,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公孙越恨自己,她觉得一定和巫女身份有关,但是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这是他们的信仰。”白子湜也觉得这种供奉神明太残忍。 “这事,你不要和其他人说。”暖春很同情公孙越,她怕万一其他人知道,公孙越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白子湜,你这么神通广大,对死亡之潭了解多少?”暖春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白子湜的机会。 “这个我还真不了解,你可以去问公孙越,她对死亡之潭了解应该比我们都多。”白子湜诚恳的说。 暖春和白子湜回来后,并没有直接回自己房里,而是去找公孙越。白子湜回来后也没有回自己房里,而是去找李凌天交代二人都谈了什么,要不然以李凌天性格,不交代清楚,非得扒他一层皮不可。 暖春敲公孙越的房门,轻声说,“公主殿下,你睡了吗?” “进来吧,贱人!”公孙越倚在床边,睡眼惺忪的说。 暖春推门而入,姿态放的很低,走到公孙越床边,求着她说,“公主殿下,我想找拓金的护法,进入死亡之潭,你知道如何破解幻境吗?能不能告诉我!” “有!但是……我不想说。”公孙越得意洋洋,抬起高傲的头,“贱人,我看你能把我怎么着!” 暖春诚恳的说,“公主殿下,要怎么样您才可以告诉我?” “告诉你……”公孙越上下打量暖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 “什么条件,你提。” 公孙越狡黠一笑说,“你用刀割破自己的脸,我就告诉你。” 暖春轻笑,“公主殿下,我现在体质与常人有别,就算是我给脸上划上千刀万刀,我过两天,脸还是会恢复如初,不会有伤疤。你不如换个别的?” 公孙越皱眉,“那对我三拜九叩,我就告诉你!”她头越仰越高,差点和房顶平行。 “好。”暖春说着跪在公孙越脚边,平静做完三拜九叩,暖春起身后,拍拍身上的土,“公主殿下,你看这样行吗!” 公孙越冷眼看着她,她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经历重重磨难,对于自己的刺耳漫骂豪不在意,现在居然这么平静在自己脚边三拜九叩。公孙越心里升起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出来的对暖春的钦佩之意。 “没想到,你这么执着!那好吧!本公主就告诉你!每月十五,死亡之潭周围的幻境会消失,虽然只是一段时间,但足以顺利进入死亡之潭。” “谢谢公主殿下。”暖春说完,转身欲回。 “等等,你就不想问问为什么?不想知道我说的是不是陷阱吗?”公孙越不安的问。 暖春回身笑说,“不需要。现在想来从最初我挟持你开始,这一切都是他安排好的陷阱。而你这次的任务,就是说出进入死亡之潭的时间,让我在那时候过去,对不对?” 公孙越没想到暖春会这么聪明,早就看透这一切,快步追上去,抵住门口抬头问她,“知道是陷阱你还去!” 公孙越杏眼微迷,眼里流光溢彩,坚挺粉白的小鼻子、小巧水嫩的樱桃小嘴。 暖春温声劝说,“公主殿下,和你哥哥回蜀地吧,拓金不适合你。你还年轻,很美,一切都可以从头开始。” 公孙越虽然心里感动,但是表面上却大发雷霆,“谁要你这个荡妇管我!快滚,别脏了我的房间!”她嘭的推开门,暖春只好灰溜溜的出去。 3w.Po-18.Com 63 真心相对 暖春回自己房间,刚进门,就看到霍思良在桌前坐着等她。 “暖春,你回来了?”霍思良见她回来站起身,给她倒一杯凉茶温柔说,“喝点茶吧!” 暖春没有接茶,面色不悦,“这么晚,你还在我房间干什么?” 霍思良如做错事的孩子,低沉着头,“我……我害怕你再不辞而别,所以,想在你房里等你,看看你行李还在不在。” “现在看到了,”暖春打开门,“可以走了吧!” “暖春……”霍思良扶着桌子坐下,他脸涨得又红又紫,连带脖子也是红通一片,“你去休息,我在旁边保护你,从今以后,我不会离开你半步。” 暖春看他认真又倔强的模样无奈关上门,走到床边合衣躺下,霍思良不走,她总不能给他打走吧! “那个假的林暮寒都对你说了什么?”暖春忍不住好奇问,她想知道,霍思良到底知道自己多少不堪的过往。 霍思良转向暖春,咬着下唇,不知道该骗她还是说真话。 暖春看出他的顾虑道,“实话实话就好。” “说了很多,包括……”霍思良紧紧握拳,想到假林暮寒如果说的是真的,他杀李凌天千遍万遍都不解恨,“说在三省阁……西郊树林……用笔、辫子和最烈的……” “行了!”暖春止住他不让他再说下去。 霍思良看她反应,原来假林暮寒说的都是真的,李凌天真的这么折磨过暖春。他气愤又心疼,若不是不想离开暖春半步,真想现在过去手撕了李凌天。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从今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伤,绝对不会。” 霍思良站起身,缓步走向暖春,声音温柔且轻缓,“对不起,曾经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出现。不过,今后,我一定拼尽全力护你,就算是与天下人为敌,也绝不退缩。” 霍思良坐在暖春身侧,黑眸泛光,流出最真挚的感情说出世间最动人最简白的情话,“暖春,我爱你……” 因为紧张而沙哑的声音说出这五个字,气韵绵长,他的声音很轻,但却如气势磅礴的海啸向暖春袭来,以摧枯拉朽之力击碎暖春在心里筑起的长城。 暖春泪花簌簌,身体因为哭泣不停的颤抖,霍思良小心翼翼的把她揽入怀里,她没有拒绝,而是把头埋在霍思良胸膛。 “思良……那个假林暮寒……说的都是……都是真的!我根本……配不上你的爱!” “暖春,”霍思良抱紧她,把头埋在她瘦弱的肩处,“除了你,没有人配得上我的爱,接受我,好不好!做我的妻,让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好不好!”霍思良温柔的声音能化开千年寒冰,缓缓化开暖春冰封的心。 暖春一直在哭,不停地抽泣,他就这样搂着她,温热的手在暖春后背轻抚,让她把所有的泪水浸在自己身上,她的过去化作泪水,他和她一起承受,未来,他定让她安好。 “好啦,好啦,别哭了,哭眼睛会肿的!”霍思良轻拍暖春的后背,暖春抬头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心里都泛起情动的涟漪。 霍思良想亲暖春,可他又害怕自己做的越举让暖春反感,谁知暖春突然在他唇上一吻,冰凉的唇附在自己温热的唇上,给他带来麻酥的电感。暖春也有顾虑,她害怕霍思良嫌弃她,所以轻轻一点就离开了。 刚才还清澈的眼眸慢慢晕染出缠绵的情欲,霍思良再也不想控制,他一手紧紧抱住暖春的腰肢,一手扣住暖春的后脑,再次附上她冰凉的唇。 这绵长的吻蕴含着太多太多的感情,深情、悲伤、自责以及坚定要在一起的决心。所有的感情夹杂温热湿濡的唇舌交缠间,相护交融。 当激情的拥吻结束后,二人脸颊绯红,大喘着粗气。屋里出奇的安静,只听到二人砰砰的心跳。 霍思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一时大脑短路居然站起身,“不早了,你早点睡,我就在你隔壁,有事你叫我。” 暖春惊异的目光看向霍思良,霍思良就这么只是亲亲她,抱抱她走了,是不是他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嫌弃她的过去。暖春挤出一丝苦笑,“好呀!你也早点休息。” 暖春的眼神变化虽然只是一瞬,但霍思良全都捕捉到,他摸着暖春的头温声说,“暖春,其实我想留下来,虽然我想娶的人是你,但和我行大礼的确实不是你……” “思良,”暖春已经全然了解,是自己的自卑作祟才这么不相信思良,她拉着霍思良衣角,“我知道,你别解释了!” “等我们回荆州,我把你想要的都补给你!让你名正言顺成为我妻子。”霍思良俯身在她脸颊轻吻一下。 “等待很多时候都是无望,”暖春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柔声说,“思良,今晚,留下来陪我好吗?” 暖春知道自己是在用生命留住这个男人,她没有忘记师父说不能她和男人交合的话,可她想成为霍思良真正的女人,未来充满变故,为何不在今朝!就算是死,她也无怨无悔。 水蓝色的床纱帐慢慢放下,纱帐后,两人相对而坐。 霍思良在暖春面前对坐很久,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暖春只看到他身子在不住发抖。 “你不舒服吗,思良?” “不,不是。”霍思良实在是太激动,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本来就没有经验,再加上他从来不看市井流传的春宫图,根本不知道怎么开始才最完美,是先亲,还是先脱衣服,是先脱自己衣服,还是先脱暖春衣服。他越想体内血气越是猛烈喷涌,气息越来越狂乱,人也越来越紧张,完全凌乱了,哆嗦的如挣扎在劲风中的枯叶。 暖春也不想太主动,毕竟自己和李凌天做过无数次,如果自己太主动,她怕霍思良心里会多想,会不舒服,所以她也没有动。 终于,霍思良在脑中千寻百转想法确定下来一个,他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去解暖春的衣带,由于过度紧张,他解了三次都没有成功。 暖春实在看不下去,轻轻拉开他的手,自己解开衣带。衣带解开,衣襟开口松散起来,细嫩的脖颈下露出的皙白也越多。霍思良滚烫的手伸入她衣内,指尖碰到暖春冰凉的肌肤让他浑身如电击,气血在体内不停的翻涌,他在哆哆嗦嗦中去掉她上身的衣服。 暖春香肩尽露,圆润挺巧的丰腴美艳诱人,每一寸肌肤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3w.Po-18.Com 64 抵“死”缠绵 霍思良沉睡将近三十年的欲望在今夜喷涌爆发,此时的他,眼里除了暖春,什么都没有。他疯狂的想要拥有这个女人,原来这就叫欲望。 被褪去上衣的暖春羞涩的低下头,现在霍思良的眼神炙热烫人,似乎要将她烤化。霍思良手不受自己控制的托起丰盈的柔软,指肚点弄暖春早已硬挺的粉嫩乳尖。 轻轻的点弄酥酥痒痒,暖春没忍住轻嘤了一声,下意识的往后躲。 这声轻嘤刺激到早已被欲望塞满的霍思良,他一臂拦住暖春的纤腰,拉近自己,霸道封住她的唇。这次他没有之前缠绵,舌头挑开暖春的牙关,用力的吸裹暖春细滑的小舌。他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头不停的变化着角度,想要探进暖春口中最深的地方,吸裹她唇齿中所有的清冽香气。 他另一只手一改刚才轻点暖春的胸,而是不断的揉搓,软绵的手感极度舒适,一手不可握得丰腴让他痴迷,他不停的反复的揉下去,雨露均沾的两个胸乳反复揉搓。 霍思良将暖春压倒在床上,吻过暖春的脖颈,深情又缠绵,他唇舌每过一处,都会用力吸。此时的霍思良已经不是平日里温和与世无争的霍思良,他想把自己所有的所有,全部通过吻注入暖春体内,让她成为自己的一部分,成为只能自己拥有的一部分。 当霍思良吻到暖春柔软的胸乳时,身体已经燥热难耐,小腹之火灼灼燃烧,龙身早已又硬又热。他迫不及待扯去自己的衣衫,脱的赤赤条条。 暖春冰肌玉肤,自带清凉,霍思良紧紧的抱住暖春,他健硕的胸膛抵上暖春冰滑柔嫩的胸乳,舒适的长舒一口气。他想把自己烈火焚烧般的身躯贴在暖春冰凉的身体上,最好每一寸都贴附上。 霍思良滚烫的身躯贴附让暖春感到灼痛,刚开始她还能控制自己内心不激起情欲,但是随着霍思良抚弄和越来越让人迷乱的吻,她开始控制不住自己。当霍思良的吻顺着她的小腹缓缓而下,慢慢褪去她的丝裤,手探到她腿心时,暖春再也管控不住,情欲之火瞬时燃遍全身。浑身各处被情欲之火焚烧,疼得她大汗淋漓,不住痛苦轻声呻吟,其中还夹着快感。 花穴随着情欲之火的燃烧,流出股股蜜液。霍思良缓缓的分开暖春闭合的腿,他莫名的想看暖春最隐秘的私处,身体又开始轻抖起来。 暖春有些难为情,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赤身裸体在男人面前分开双腿,被男人盯着私处细看。 雪魄重塑肉身后暖春身上根本没有汗毛,所以腿心也是白白净净,水水嫩嫩没有一丝毛发。 那粉嫩穴口并不容易探寻,但那一片均如雨打桃花般,花瓣上闪动着晶莹的珠液。霍思良本来因为紧张和激动口舌干燥,看到暖春腿心粉嫩穴口处的津液不禁咽了口口水,俯身向下,双手分开暖春的腿幅度更大一点。 “思良……不要……”暖春还未说完,霍思良已经埋首在她腿间,粗粝的舌头勾起那水光的津液,入口一片清冽,这味道甚好,如陈年佳酿一般,透着浓郁的芳香以及淫靡的诱惑,霍思良吃过一口沉浸其中,更是口口吸入暖春花穴里流出的汁水,尽数吞入口中,不时发出咕嘟咕嘟的下咽声。 蓝帐朦胧,帐中赤身裸体的二人痴缠,霍思良压暖春在身下,二人相拥而吻。霍思良的龙身已经硬热的有些痛,他跪在暖春腿间,火热的龙头在冰凉的穴口打摩,慢慢的往里探入。 霍思良进入暖春体内那一刻,她的五脏六腑都在撕痛,比雪魄重塑肉身之痛还甚。但其中还有霍思良填满给她的幸福。现在的她,在霍思良的来回抽插间,人在天堂和地狱的来回游走,身处地狱,心在天堂,神魂在此中激荡。 霍思良火热的身体贴在暖春冰凉身体,龙身的深入到冰凉花穴中,被花穴里的媚肉反复裹吸,这冰火两重天的极致体验由龙身冲向四肢百骸,让他沦陷在这份感官之乐中! 赤裸的身体交缠,身与心交融在一起,诉说着彼此的爱意。 霍思良双手与暖春十指相扣,一边用力顶入暖春身体,索要更多,一边亲着她的唇,她的脸颊,她的脖颈,她的丰腴,一遍遍重复,“暖春,我爱你!我爱你!……” “我也爱你,” 暖春疼的神魂具碎,但依然抱着霍思良温柔说,“我是你的,思良,从今以后我只属于你一人。” 暖春不知道这样的话激励霍思良继续做下去,他恨不得一直这样,与暖春身体交缠,再也不分开!一直一直把分身埋入暖春花穴,一直一直,两个人相连再也不分开。 在浓浊的精液射入暖春体内后,霍思良恋恋不舍的抱着暖春在怀,双腿还缠着暖春,将她牢牢固在自己身边。 纤长的手指拂过暖春细滑的脸颊,把粘在她脸颊上的头发别到耳后,在她脸颊轻啄一下,轻叹一息,“我感觉自己在做梦?这些年,我一直以为你死了,再也不会见到你,没想到现在你就在我我怀里,真的就像做梦一样。” “傻瓜,我以后不会再离开你。”暖春把脸埋在霍思良坚硕的胸膛,“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抚摸暖春冰凉细滑的肌肤,搂着玉人在怀,霍思良软下片刻的龙身再次蓬勃而起,它已经沉睡太长时间,终于有用武之地,怎可等闲? 霍思良把暖春再次压在身下,双臂利索分开暖春的腿,龙身顺着湿滑的穴口长驱直入,明明已经进去了却还温声细雨问,“再做一次可以么?” “思良……我……嗯~”还未及暖春说完,霍思良就开始疯狂插弄起来,一抽一离间猛烈带起暖春娇弱的身体。 暖春的身体,可以承受住一次,可一次只是霍思良的开始。 霍思良不知道每次的一进一出,都像千刀,刮破暖春的五脏六腑、百脉经络,可暖春还是笑着,忍着痛承受着他。她不想让霍思良扫兴,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这个秘密,要不然以霍思良的性格,以后绝对不会再做。 这一夜,霍思良几乎用尽自己所有体力,他贪恋与暖春的痴缠,贪恋与暖春的交融。暖春的一切,他都想索要,他想把自己精液全部射入暖春身体里,让她最深刻的感受自己…… 最后的他精疲力竭后沉沉睡在暖春身侧,暖春看他熟睡,一直压在胸腔翻滚的血终于忍不住吐出来。她动作轻缓穿自己衣服,生怕惊醒霍思良。她到桌边,拿起守心剑和包袱,勉强支撑自己往出走。在走廊里,扶着墙壁慢慢走,她必须得离开,要不然霍思良醒后看到她这个样子,一定会自责不已,她要找个地方疗伤,等伤好后再回来找他。 对不住了大家,我又把女主虐了~ 这个文走向大概会虐女主,我设定的问题,但是马上快完结了,也不改了 以后我决不写虐文了o(* ̄▽ ̄*)o 65 不告而别 天还黑着,但是鸡却不住打鸣。白子湜平日里早起惯了,穿好衣服端盆去打水,一推门,看到暖春扶着墙,一点点往前走,看上去很吃力的样子。 “木姑娘,你这是干嘛呢?”他走过去问。 “白大人,你帮我去马房牵匹马。”暖春声音微弱说,以她现在微弱之力,估计走不到马房,只能请白子湜帮忙。 白子湜作为大夫的本能,感觉暖春已成气若游丝之态,抓着她的手腕给她号脉,惊愕道,“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全身筋脉具断,五脏碎裂,你干什么了?” 暖春勉强撑着说,“你别问了,快去帮我牵马。” 白子湜去给她牵了一匹马,扶着暖春上去。 暖春嘱咐他说,“别和其他人说我伤重的事,若是思良问起我去哪里,你就说我出去两天,过几日就回。” 白子湜不放心道,“你要去哪里?普通人要是受这么重的伤,早死了。你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别瞎折腾了!” “我不是普通人。”暖春说完,用力拍马一下,但这力道太轻,马没有感受到,没有走。白子湜叹气摇头,帮她拍马一下,马才溜达溜达的走。 白子湜越想越不对,昨天他和暖春谈完时候已经不早,这就是说让她受伤是在昨晚和今天早上这段时间。刚才暖春是从自己房间出来,就说明,她在房里受伤。他抱着万事皆好奇的心态,缓缓推开暖春的房门。 白子湜在房中扫视一圈,借着黎明晨光,没发现任何打斗痕迹。不过床上的蓝纱帐里,却有另一人的气息。白子湜发现时,惊呆片刻,双手捂住自己的嘴,赶紧关门出去。回到自己的房中窥视,他客房就在暖春对面,观察起来十分方便。 霍思良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动,直到自然醒来。 “暖春?”他看到暖春不在身边轻声叫,撩起白纱看向屋里,也未见人影。不过他没有太在意,因为暖春可能早点起来去洗漱,所以他也穿衣起身,昨夜缠绵,让他心情十分愉悦。 他在整理被褥时发现床上有一滩血迹,血已经干了,呈现出深红色。他知道暖春已经不是处子之身,那这血迹从哪里来的,还这么大一片,霎时觉得不安。 霍思良打开房门出去,白子湜看到他从暖春房里出来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一直在一起,那伤害暖春的人,就是霍思良?白子湜不敢想,他也想不出来霍思良是怎么把暖春打伤到这种程度,难道他也是假的?白子湜一时间千头万绪,居然想不出个所以然,于是他悄悄跟在霍思良身后。 霍思良把客栈找个遍,都没有找到暖春影子。 暖春怎么突然间就走了?他越是找不到,越着急,越是慌乱!是不是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昨晚最后确实有些猛烈,不似之前温柔,所以把暖春吓走了?不能,不能,暖春怎么会被吓走! 难道是……霍思良陷入深深地绝望中,暖春根本没想做自己的妻子,她给自己留下一夜美梦,然后一个人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白子湜暗中盯着,看着霍思良神情越来越慌张,微觉不妙,于是做出若无其事样子,走到他身边道,“汉帝陛下,早呀!你这是怎么了?丢东西了?” “白大人!暖春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霍思良浓眉紧紧拧在一起,焦虑的说。 “哦!我今天早上遇到她了。”白子湜很自然的说。 霍思良一听,激动的用力捏住他肩臂,大声问,“她在哪里?” 其实霍思良自己并没有感觉用力捏白子湜,但是白子湜受不了他这个劲道,疼的咧嘴说,“汉帝陛下,先把你的手松开,松开!” 霍思良收回手,但是依然急迫的问,“白大人,你快说呀!” “她让我对你说,她要离开几天,过几日回,让你不要担心她。”白子湜悠悠道。 公孙越打着哈欠,懒洋洋出来道,“汉帝陛下,你怎么了?大早上吵吵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 霍思良要疯了,他想暖春一定是扔下他一人独自走了! “她一定是自己去死亡之潭了!”霍思良念念道,“她一定是不想让我参与此事,才不告而别!”他跑向马房,想拉马而去。 “汉帝陛下,汉帝陛下!”白子湜追着他,拦住他道,“你放心,以她目前身体状况,她肯定不能去!” “什么叫以目前身体状况?她到底怎么了!”霍思良已经丧失跟随自己多年的理智,咆哮问。 白子湜发现自己说漏嘴,哈哈笑道,“哎!我们就在这里等她吧!她没事的!放心吧!” “暖春到底怎么了!”霍思良揪着白子湜衣领,眼眶赤红,手上青筋暴起,又一次狂怒成为野兽。 白子湜真是叫苦不迭,为何被揪衣领的总是自己,这些人还有没有点尊老爱幼意识,他实话实说,“她受伤了!很重的伤!所以,她不能去死亡之潭。” 公孙遥听到动静也赶出来,奇怪问,“木姑娘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为何会受重伤呢!” “不可能,这不可能,昨天晚上她一直与我在一起,她怎么能受伤呢?”霍思良不相信的说。 “莫非昨晚你俩……”公孙遥惊异道,“木姑娘曾经说过自己戒肉,戒酒,戒色,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暖春身体寒凉,不能吃发性和阳性之物。难道说,难道……她不能……”他猛然惊醒般,发疯一样跑向马房,一跃上马,扬长而去! 白子湜看他也骑马而去,头痛不已,扶额长叹,“现在的年轻人呀!就是冲动!太冲动!”他看向公孙遥,“公孙公子,这事,你别让我家陛下知道,我怕他会暴起。” 公孙遥点了点头,他当然不会让李凌天知道,也不能让公孙越告诉李凌天。 66 发疯寻找 霍思良骑着马狂奔,在雁止镇西北二十多里处看到暖春骑走那匹马,但是却没发现人,他在空旷的原野上大叫暖春的名字,大地随着他呼喊而震颤,任凭他怎么呼喊,最终无一人应答。他喊到失声,也没有看到一丝暖春的踪影,最后带着那匹马失落而归。 白子湜看霍思良颓废的样子安慰道,“汉帝陛下,木姑娘走的时候神情淡定,你知道,她不是一般人,没准自己找个地方疗伤去了。她不想让你知道,就是怕你知道后自责内疚。你别往坏处想,过几日,她就回来了。” “真的?”霍思良声音嘶哑,目光有些呆滞,“她真的会回来?” “真的。”白子湜信心十足,“你就放心好了!” 霍思良嗯了一声,走进暖春房间,在她床上躺下。昨夜还是两人相拥而睡,今晚,又变成他自己一人!除了等她回来,他不想做任何事。真的是自己伤她那样!暖春曾对自己说过体质特异,要是他知道这样会伤她,他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绝对不会!只是现在知道为时太晚…… 白子湜刚安抚下霍思良,到李凌天房中给他换药,李凌天不满道,“晨时,霍思良嚷嚷什么呢!我问公孙遥,公孙遥也不说话!” “没嚷嚷什么!”白子湜打马虎眼。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李凌天继续逼问。李凌天了解霍思良,他是一个沉稳到天崩地裂都不会露出一丝慌张的人,他和假林暮寒大婚当日,暖春失踪不见,他都神色未变,今天却嘶吼的像个野兽,就像把他打成现在这样子时一样,这一定和暖春有关。 白子湜嗔怪他说,“没事,能有什么事!这几个人里面,就属你最有事,打不还手的,被人打成这样!” “我怎么一天都没见到暖春?”李凌天岂是那么好被白子湜糊弄的,随便糊弄过去也不是李凌天。 “当然是不想见你!行了,你别多想了!早点休息!”白子湜给他换完药起身就走。 李凌天总觉得有些怪,他不放心,拄一个拐棍,一瘸一瘸的往暖春房间走,立在暖春门口嗫声嗫气道,“暖春,你在吗?” 白子湜都已经躺下,听到李凌天声音又激灵坐起来,奔出去道,“陛下,木姑娘早早休息了,你就别打扰她了!” 白子湜最怕霍思良这时候开门出来,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霍思良神情木木的打开门说,“暖春走了,你不知道?” 李凌天瞪向白子湜,白子湜勉强笑出来道,“是这样的,木姑娘出去办件事,过几天就回来。”说完赶紧补充道,“没去死亡之潭,我保证!” “她说多久能回来了吗?”李凌天关切的问。 白子湜一脸诚恳,“过两天,过两天,她自己说的。” 对于李凌天来说,暖春不告而别他已经习以为常,所以并未深想,嗯了一声往自己房间走。但是走两步突然觉得不对,又转身回来,推开房门进去,“霍思良,这是暖春的房间,你在这里干什么?” 白子湜好不容易哄走李凌天,没想到他又回来,再次奔出来打圆场道,“汉帝陛下是想在这里等木姑娘,毕竟,能第一时间看到木姑娘嘛!”他背对着李凌天,一直给霍思良使眼色,霍思良并未看白子湜的眼色,按照自己心意说,“暖春是我的妻子,我在这里等她,有何不可!” “放屁,谁是你妻子!”李凌天听到霍思良这么不要脸的说,顿时气血上涌。 霍思良没有把他的愤怒当一回事,“暖春是我明媒正娶妻子。” “放你娘的狗屁!”李凌天气的压根痒痒,抄起拐棍就要往霍思良身上打。霍思良听到李凌天骂自己也是愤愤而起,再不似往日淡然,“李凌天,你说话放干净点!” “二位,二位!”白子湜拦住李凌天,在中间调停,“二位别冲动,别冲动!” “汉帝陛下,是我家陛下错了,我替他向你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他双手合十给霍思良道歉,然后又转身到李凌天身边,“陛下,人家汉帝说的也没错。这个……嗯,人家确实在二月初六与木姑娘成亲了,这是事实!” “狗屁事实,那是假的!”李凌天推开白子湜,“你让开!” “但昨天洞房是真的。”霍思良认真道。 “什么!”李凌天大吼,扑向霍思良,“你说什么!” 白子湜在身后死死拉住他,“陛下,陛下,你消消气!人家你情我愿的,这不是咱们管的事!” “什么不是我管的事!暖春怎么可能和他!……她现在人在哪里!”李凌天都舍不得碰暖春一指,没想到霍思良却趁他有伤在身对暖春做这种事,真是卑鄙,卑鄙下流! 汉帝是不是故意激怒李凌天!哪壶不开提哪壶!白子湜死死拉住李凌天劝说,“陛下,我求你了,咱们回去行不行!” “不行!!!”李凌天气的浑身发抖,继续怒吼,“是不是你强迫暖春的!” 霍思良听到李凌天的话觉得好笑,怒火中烧,赤红双眼质问,“若论强迫,谁能敌得过你!” “找死!”李凌天再次挣脱白子湜,离霍思良更进一步,白子湜看自己不出手是不行了,三个银针飞出,李凌天瞬间昏迷过去,白子湜接住李凌天,对霍思良温声说道,“汉帝陛下,打扰了!” 67 重回弑神山 暖春骑着马走不远,气息越来越弱。她晕迷之后从马背上滚下,滚到路边的杂草中,身体所有能量在快速抽离。 白衣老道感受到守心传递而来低弱的能量,这是暖春危在旦夕的信号。他借由守心确定方位,瞬间来到暖春身边。他沉重叹口气,带暖春回到弑神山,把她放在雪魄精魂中。 暖春这次伤与往日不同,以前她不管受伤多严重,只要在寒天雪地的地方待一段时间,身体就会自动修复。可是这次,她只能用雪魄修复断掉的筋脉和破损的五脏六腑。 暖春在雪魄精魂慢慢恢复,意识清醒后,匆匆奔出来,她出来时,白衣老道正在卜卦,他看暖春出来道,“暖春,为师连续给你卜了三卦。” 暖春没有理他这个茬,焦急问,“师父,我睡了几日?” “十多日。”白衣老道说。 “思良见我没回去一定会疯,师父你快送我回去!”暖春拉着白衣老道衣袖说。 白衣老道叹口气道,略为不悦问,“暖春,你把为师的话当成耳旁风吗?你下山前,为师千叮咛万嘱咐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暖春垂头认错,“师父,我记得。你说过,情欲之火会将我燃尽,若是与男子交合,无异于自杀。其他方式的伤害,我都可以自行恢复,唯有这种,我恢复不了。” “那你为何还不听为师的话?难道你是被逼的?” 暖春声细如蚊子,“没……我是自愿的。” 白头老道听暖春这话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你……你是不是活够了!若不是守心向我求救,我不能及时赶去救你,你真的会死!” 暖春知道自己理亏,声音更弱,“我以为,就做一次,没什么事。” “你以为,你以为就一定是你以为吗?”白头老道从来没有这么和暖春生气过,这次他是真的很气愤,自己最心爱的徒儿,为了一个男人,居然不顾自己性命,他是又气愤又心疼。 暖春拉着他的衣袖,撅着小嘴,有点委屈,又有点自责道,“师父,徒儿错了,真的知错了!” 白衣老道叹口气,“暖春,为师刚才给你连卜三卦,都是大凶。你这次回来,别下山了,在山上修行几十年,把这段大凶时期先度过再说。” 看师父怒气稍平,暖春笑道,“师父,我若是大凶,就算是在山上,也是大凶,没准哪天雪崩把咱俩活埋了!我还是不连累你老人家!你活了这么大岁数,也不容易。我现在好了,你把我送走吧!” “你是挂念那个男人吧!” “师父……我出来这些天,他见不到我,一定很着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再拿性命冒险。”暖春一脸肯定的说。 “他叫什么名字?”白衣老道缓缓问。 “叫霍思良。”暖春说完白衣老道掐指一算,又用卦象图卜一卦,看完卦象愁云密布,“暖春,这个人……你若是想为他好,就和他分开吧!” 暖春不解问,“师父,什么叫为了他好,就和他分开?我不想和他分开,我想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要是执意和他在一起,最终会害死他。他是帝王之命,只是此生有一情劫,渡过,则泽被天下,否则……” “难道,我是他的情劫?我来到这里本来就是意外!我怎么可能是他情劫?”暖春声音已经颤抖,她不相信,好不容易解开心结,下定决心和霍思良在一起,自己又怎么会是他的情劫! “暖春,你到这里,并不是意外,是命。”白衣老道捻着胡须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什么这里的世界历史和你的世界不一样吗,为师现在告诉你。” “这话说起来,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战国时期,当时的弑神山,还不叫弑神山,是你那个世界昆仑山脉中的一座雪山。那时我、女娲还有盘古在昆仑山,世人都成我们为上神。” 暖春听到这里惊呼问,“难道师父上神伏羲?” “嗯,这是我真正的名字。”白衣老道接着说,“我们三人偶尔去民间走走。乱世之中诸侯征伐不断,百姓民不聊生。女娲不忍世人因战争受罪,看到山下纷争,痛心疾首。我和盘古当时都想让女娲开心起来,于是想早点结束这个乱世,所以就想帮助一国尽快完成统一,当时有实力统一天下的有两个国家,秦国和楚国。比起嬴政我更喜欢启,就是昌平君。我用盘古散落在人间的斧子碎片,做成《魔乱换世》,让他借住此书和我在书上写的阵法来抵挡秦军。” “启是楚国王族之人,为何能在秦国任相邦?嬴政不仅是他的君,同时也是他的……要不然为什么嬴政一直未封后,就是因为他。” “师父,原来这是一个年下的故事啊!”暖春一脸惊异的说,怪不得史书里只字不提嬴政王后之事,原来,他爱的人是昌平君。 “启辅佐嬴政,平定嫪毐之乱、清除吕不韦势力,但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取得嬴政信任,灭了秦国。嬴政知道他背叛自己,一怒之下派六十万大军伐楚国。淮南一役,启开动《魔轮换世》,却无意间创造出这个时空。” “淮南一役,山崩地裂,世之将倾,女娲上神用身体化成四方神兽,平定世间,是不是?”暖春把从白子湜那里听来的话向师父求证。 “你听谁说的?”白衣老道没想到暖春会知道这件事。 “是一个叫白子湜的人告诉我的。” 白衣老道冷哼,“他是盘古。” 暖春惊讶的瞪大眼睛,她简直不敢相信,一直跟在李凌天身后屁颠屁颠的白子湜居然是上神盘古!! “怎么会?他真的是盘古?”暖春不可置信问。 白衣老道提到盘古,恨意难掩,他一向笑眯眯的脸上第一次展露出厌恶与不满,“若不是他在《魔轮换世》这本书上阵法动手脚,天地就不会崩裂,女娲就不会死,都是他,害死女娲!” “师父,我有点不懂。”暖春眨着大眼,一脸求知的看着白衣老道。 “当时我看好启,他看好嬴政,当年他一心辅佐嬴政,李斯,就是他的化身。” “李斯居然是白子湜化的,师父,你没有开玩笑吧!”暖春再次被刷新认知。 “真正李斯是掌管文书的小吏,你以为凭借他自己的才能能成为秦国之相!那是盘古的化身!不过嬴政死后,他有点力不从心,看秦国大势已去,就求死脱身。” “他说我血脉中有女娲的能量,能召唤四方神兽。” “暖春,你就是启的转世,也是楚国血脉的后人,而盘古现在辅佐的人是嬴政转世。” “可我还不明白,这和霍思良有什么关系!”暖春还是不解。 白衣老道摇摇头,“暖春,还未发生的事,为师也不知道。不过这卦象所预测的,从来没有不灵过。” 暖春心中泛起苦涩波澜,这辈子,难道就注定不能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吗!不,她偏不,她不信自己会害死霍思良,她偏要和他在一起!她守在他身边,不让他受伤!她不信卦象,不信命运,她只信两个人绵长不绝的爱! 68 二师姐田愿 “师父,我在山下遇到一个人,她可以化成我的容貌,还拥有我的记忆,你知道是谁吗?” “应该是你的二师姐,田愿。她在洞中修得的法术就是可以随意幻成别人形态。” “包括拥有别人的记忆吗?” “记忆?……我就知道她能化成别人形态。” “他几乎拥有我所以记忆!”暖春说到这里,不禁后背发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哎!他下山也有六百多年,再修习什么功法,让他能力发生变化,为师就真的不知道了!” “她性子阴郁寡言,戾气极重。缠着我问如何灭世,我又一次被她缠烦就说如果能揭开四方神兽封印,自可毁天灭地,后来就下山了!”白衣老道想着甜愿身上的黑气微微皱眉说。 “怪不得她千方百计要得到四方神器,原来是为了灭世。” “只有神兽主人才能找到神器。你不是已经找到玄武鳞了吗?” 暖春一脸茫然,“我?没有呀!我只看到三个神器。” “你怀里那片黑色鳞甲就是玄武鳞。” 暖春掏出那块黑亮的鳞片,“这块就是?这块是我打完海怪在海里捡到的,当时它在海里还发光,我就带在身边了,没想到是玄武鳞。” 白衣老道笑着眯起双眼,“只有神兽的主人,神器才会不知不觉到她身边。那海怪估计也是吸收玄武鳞的力量。不过,暖春,这神器可得,神兽不可召唤。” 暖春心中的疑团已全部解开道,“师父,你送我下山吧!” 白衣老道不安道,“暖春,你若是去找田愿,一定小心她的乌木杖。当年她修炼功法极其阴邪,所以我送她乌木杖,为她辟邪纳福。现在乌木杖在她手里是一件十足的邪物,你要万分小心,我不知道她如何炼化,但是这个乌木杖十分危险!” 白衣老道给暖春一小瓶药水,“这个可以制造结界,把你想阻止的人和事物抵挡在外,必要时可以保命。” 暖春在一阵刺眼白光后再次睁开眼睛,已经站在死亡之潭外面。此时已是半夜,她抬头望向天空,月亮已满,今天正好是十五。眼前是一片长满荆棘和枝干盘曲错落的乌黑树林,这估计就是死亡之潭的真实形态。 暖春把师父那瓶药,洒在死亡之潭外面,她心里默想,希望这道结界能挡住霍思良进入死亡之潭。她不想让霍思良过来,既然和自己在一起有危险,那这么危险的事当然不能让他参与! 死亡之潭从上方整体看呈椭圆形从南向北把拓金和肃萧国隔开。最外层被沼泽和低矮密林环绕,中间是一片草原,最中心是一片明镜湖泊,湖泊里的水流到草原,形成千万条小溪,在沼泽中化为泥潭。俗话说水往低处流,但死亡之潭从外向内地势越来越低,但水却从低往高处流。 暖春来到死亡之潭中心,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片血红色的湖泊。有些地方湖水翻腾冒着热气。暖春心想,怪不得越往里走,越热,原来这湖就是一片沸水。 暖春之前已经锻炼过自己抗热能力,毫无犹豫扑进湖中,沉到湖底,寻找公孙越所说的打开湖底洞穴的拉手。湖底要比湖面热得多,这温度是从湖底岩石传过来的。暖春在湖底还没摸索一会,她不远处的湖底就出现一个大洞。暖春游过去,发现此洞很深,应该是通道,暖春没有犹豫,游进洞中。洞中漆黑一片,暖春试探性的往前游,发现前方隐约可见光亮,快速游过去,到达这片光亮后,她进入一个宽敞的甬道,从她进入后,甬道入口处的闸门放下,把湖水隔离在外。 甬道内每隔不远都会有一个火把照明,四周的石壁散发着滚滚热气,比桑拿更深。暖春暗自庆幸之前自残式训练,才让自己走在这里不至于虚脱无力到晕倒。越往前走,空间越是宽阔,暖春仔细观察石壁,这么宽阔的空间并不是人力所为。暖春继续走,直到眼前豁然开朗,来到巨大山洞。山洞一边是悬崖峭壁,峭壁下流着滚滚的红色岩浆,山洞被岩浆映的通红一片,一股股炽热,化人骨肉的热气从翻滚的岩浆扑上来。 一个人披着红袍,拿着一把和她身高差不多的手杖背对着暖春站在悬崖边。她的手杖上面串着十二个如人拳头般大小的白色骷颅头,手杖最上端镶嵌头骨比下面十二个都要大要白。手杖成血红色,周身散发着黑气,甚是阴邪。 “你来了,我等你好久了。”红袍人音色清灵,十分悦耳。 “久等了,二师姐。” “小师妹,”田愿转过身,妖艳又媚惑的容颜,红唇似笑非笑道,“小师妹,我得到的两个神器都不是真的,你们骗我好苦……我们是同样之人,为何要这么对我?” 暖春轻蔑道,“我和你可不是一样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田祝笑着走到悬崖边,看着滚滚而过的岩浆迸溅在崖边激起的火星,愤恨道,“你被李凌天利用多少次,容颜尽毁,沦落为奴!痛失腹子!可他又是怎么对你的!已死之人的仇居然没有活着的人命重要!你为新月百姓付出那么多,最后呢,他们又是怎么骂你的!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骂你吗!因为他们嫉妒你!嫉妒你出身草芥,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救了皇上,才能平步青云!他们才不管你坚守剑阁多绝望,他们只看到你比他们过得好!所以只要你有一点瑕疵,他们就拼命骂你,作践你!这就是他们,这就是世道!世人——都该死!” “你说的只是小部分,大部分还是好的!”暖春辩解道。 “好的?你真这么想吗?我的小师妹,你太幼稚了!这世间,除了杀戮,掠夺,背叛,什么都没有!就连你最爱的霍思良,他不也选择和你恩断义绝吗!” “他是被你骗的!你为什么要灭世?”暖春语气中微带着怒气。 田愿不住冷笑,眼中戾气越来越盛,浓郁化散不开,“因为我曾为了世人付出了自己所有,得到了只是抛弃。我是南齐公主,我为了南齐,奋战沙场,最后却被最爱的哥哥争夺权力送上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床榻。我以为我所有付出都会换来他的垂爱,但是,他夺下皇位后却封别的女人为后,让我作为和亲公主远嫁拓金,被拓金男人轮番玩弄!我恨透了世间所有的人!我一定要灭世!” 69 炼魔 暖春轻叹道, “二师姐,你的执念太深,收手吧!” 田愿冷笑,将血杖插入地中,双手拇指食指相触,轻抵额头,开始念咒。血杖周身黑气瞬间增强,以血杖为中心,开始向四周结阵。黑气在空中狰狞的笑着,嘶吼着,越来越多。血杖上的十二个小骷髅似乎都在咯咯的乐,他们飞速的绕着血杖,发出骨头与骨头相撞的碰嗙之声。 “小师妹,你一直想知道我如何获取你所有的记忆?我……吃了……你的孩子。”她说完开始哈哈哈大笑,笑的疯癫,笑的张狂,“我把你的孩子吃了,我才拥有你这么多记忆!哈哈哈,哈哈哈!” 暖春听到她这么说,杀气瞬间暴起,搅动四周的黑气跟着狂飞,她抽出守心,逼向田愿,守心剑尖在地上划出深深一道沟壑。 田愿站在血杖旁,还是笑,她的笑声在洞中回荡不觉,与黑气的嘶吼声交织。 暖春提起守心,刺向田愿,这一击,她用了十成功力,但是还没碰到田愿,就被田愿身边的血杖发出的一道红光弹回。 暖春用守心支撑,跪在地上,皱眉看着血杖。师父说的没错,血杖确实十分厉害,居然阻挡自己用尽全力一击。 “小师妹,你这么攻是杀不了我的!但是有一个办法到是可以。你把天地无极从头舞到尾,到时候地动山摇,我肯定会被砸死在这里。不过,我必须提醒你,这里地壳活动频发,若是毁了这里,地下火山爆发,肃萧国瞬间倾覆!火山浓烟飘向拓金和秦国!”田愿说到这里,咂咂嘴,“能死多少人,我算不出来!” “你!”暖春双目赤红,愤恨骂,“你真卑鄙!” “解一时之恨,杀我一人?还是放下仇恨,救活百万,全在你一念之间!” “凭我自己,足以杀了你!”暖春再次攻来,连攻十多招,招招被血杖发出的红光挡住。 田愿立在血杖边,就像常人聊天一样,不紧不慢的和暖春说话,暖春攻的猛烈缓急全然不在他眼里。 “师父老人家当年给我这个乌木杖是要为我纳福辟邪,当时这个手杖通体黑亮,十分漂亮。你知道,为什么现在是血红的吗?” 暖春怎么会理他,手持守心一剑剑向他劈来,血杖将她一次次挡住,她手臂已经渗出鲜血,但是她依然没有放弃。 “我是用孩子的血肉涂上去的。你看我这个乌木杖上面,有十二个小小的头骨,好看吧!”田愿说完,抚摸其中一个,头骨虽然没有表情,但似乎在笑。“这些都是我从四个月大孕妇身体里活活拨出来的胎儿。我把他们骨头串在上面,把他们的血肉涂在手杖上,把他们的怨念全部留在这里炼化,怎么样,我的想法是不是很不错!” “你……你简直是……丧心病狂!”暖春大喘着气,颈间青筋若隐若现。 “你看最上面这个大一点的,就是你的孩子,我超级喜欢他,所以,我就把他放在最上面。可惜,”田愿抿嘴,“他的身子我吃了,要不然也涂在这上面就好啦!” 田愿说完,山洞随着暖春怒喊,“我——要——杀——了——你!”这几个字跟着晃动,几个碎石纷纷而下。暖春周身由内向外散发一团团浓烈的黑气,守心剑在她手中嗡嗡的挣扎,似乎要离开她的手。 田愿笑了,心想,很好,她终于把心魔放出来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暖春,暖春抬头,眼眸血红,黑气缠着她乱飞,吹开她扎起的头发,墨色长发在空中狂舞。 “好妖艳,好美!”田愿拍掌叹道,“这才是你最美的样子!杀气狂掣,妖艳绝伦!你以前太压抑自己了!不好看!” 暖春手持守心,舞出第一式,大君有命。这天地无极的剑法,可以毁天灭地,舞起来也十分好看,大有翩若游龙,宛若惊鸿之态,再配合暖春窈窕身姿,洞中火光,足以称得上是绝世惊人! 第一式舞完后,他们站立的地面出现一条巨大裂缝,裂缝下滚滚的岩浆翻滚而流。 田愿可惜,若不是她现在功力不足,仅这一式,足以毁了这个山洞! 紧接着,暖春舞出第二式,盱豫不悔。悬崖下的熔浆瞬间迸出百丈,溅到他们这边。田愿运气,用黑气阻挡,才没有让他们就此在熔浆中融化!但黑气却发出焦灼之味,嘶吼声一片。 第三式,频复之厉。刚才还发出嘶吼的黑气在这一式舞后瞬间烟消云散,山洞里变得异常安静。田愿的阵破了,但他并不慌张,依然立在原地。 第四式,有命无咎。这一式最后一招是掷剑出手,破敌于千里之外。守心脱离暖春,直奔田愿,却在田愿身边擦肩而过,自己转身。守心浑身抖动剧烈,似乎是在积蓄力量,剑身周边围绕着蓝光,越来越多,越来越刺眼。 暖春凝视守心,守心瞬移向她攻来,暖春起身后退,但她的速度没有守心快,被守心一剑贯心,钉在石壁上。守心的蓝光顺着暖春的心脉快速进入暖春身体,田愿见状略觉不妙,拔出血杖,走到暖春前面。 暖春的红眸渐渐褪色,神智也慢慢清醒过来,她看着田愿走向自己,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守心钉在石壁上。 田愿走近,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暖春不明白前一刻她还拿着守心去杀田愿,为什么现在被守心刺伤。 “是你操纵的守心?”暖春忍着贯心的疼痛问。 “我?我怎么可能!你的守心,别人怎么会动得了!”田愿笑的更得意,“你知道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送你守心吗?礼物?哼!他是知道你有心魔,害怕你心魔出,发疯的全部舞出天地无极七式。有守心在,它会阻止你,然后杀了你,这样你就不会入魔,不会大杀四方。” 暖春欣慰的笑了,“师父真是用心良苦。” “用心良苦?”田愿讥笑,“他终究还是不信任你,不信任你能控制住心魔。在他心里,你很危险,因为你足以毁天灭地,所以他不能放任你不管!” “不是你说的那样!师父是信任我的!” “信任???”田愿拉长二字,“这世间就根本没有信任,根本没有!”田愿说完,要去拔守心,被守心蓝光弹回,脸上被蓝光划出一道血痕。 “他不让我拔?这么说,他就要把你永生永世钉在这里?你是雪魄不死之躯,但是这炽热的周围会让你生不如死!”田愿皱眉看上去心疼她说。 暖春双手握着剑柄,想把守心拔出,可是她越是用力,守心越是钉着她深入石壁。 “居然你也拔不出来?”田愿幸灾乐祸,“算了,别白费力气,在这里永生永世被岩浆灼烤吧!灭世,我用不上你了!”田愿说完,悻悻离开,走出山洞。 “不会的,不会的,守心不会这么对我!”暖春默默说。她双手握着剑柄,用力往出拔,守心也逆着她的力道深入石壁,刀柄已经贴近暖春胸口。 “你是被世界所抛弃的人!”田愿在洞口转身处悠悠说,“我们都是!绝望却永生!” “我不是!我不是!”暖春哭喊着,“我不是!我没有被人抛弃,至少,至少思良还在!” “他?哼,傻丫头,你被他骗了!他若是真的爱你,又为何纳妃呢?若是真爱,又怎么会知道你惨死他乡后和别的女人欢爱?”田愿对人性的弱点掌握透彻,她知道那句话会让暖春感受到切肤之痛。 “住口!住口!你不要再说了!”暖春仰起头,想止住泪水,可是泪水却止不住的流。 “你真以为他爱你?李凌天折磨你的时候,多少个寒夜,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忍着屈辱苦熬!你那么想让他来救你,可他何曾出现救过你!你身陷囹圄,他来救过你吗?他若爱你,你在拓金五年,他来找过你吗!难道爱一个人,要去找到她,不是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吗?他还不是照样纳妃生子!你以为他为你建那些庙是为了你?你太天真了,他是为了自己!你对他来说不过是淡化身世的重要工具罢了!是你让他忘记自己卑微的出身,让他活的一如他人从容!这是你对他最大的作用,仅此而已!” “不,不是的,不是!”暖春用尽全力,往前走,心已经够痛,她实在感觉不出来有什么比这更痛。 守心剑柄已经进入她的胸腔,血不住的从胸口往出流,她咬住牙,握紧双拳,穿出守心剑,扑跪在地上。 守心剑上寒光凌凌,一滴一滴淌着暖春的鲜血。 田愿再次折返回来,缓缓道,“小师妹,这世间,只有我们两人就够了,其他人没有必要活!” 暖春低低嗤笑,依然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动,“你想让我帮你灭世,我不会随了你心愿!” 她颤颤巍巍的站起身,转过来,握着守心还在滴血的剑柄。田愿见状,后退几步,把血杖抵在胸前。 守心在微震,暖春平息一口气,将它缓缓拔出石壁。守心剑上的蓝光减弱,已经被暖春的血掩映住,刚才的威力渐渐消失。 暖春再次把守心握在手中,嘴角勾起一抹鬼魅的笑意,“你想把我钉死在这里?” 她哈哈哈大笑,把守心剑举起,用身体仅存的最后一点功力震碎守心。守心从剑尖开始,缓缓消碎成千片万片细小蓝色冰晶,纷飞在红赤的山洞中。 守心剑,碎了!连剑柄也一起消散。 暖春拖着沉重的脚步,往悬崖边走去,一步比一步绝望。普通伤害她死不了,但如果投入这烈烈岩浆中,她一定会死。 田愿看她往悬崖边走,大喊道,“你要干什么!”她飞奔过去,拉着暖春,“你想死,可没那么容易!” 暖春被他拉住,现在的暖春没有一丝力气再与他对抗,低声决绝说,“我不会帮你灭世,你可以杀了我,我也可以自己死,除此之外,你没有别的选择。” 田愿冷哼,拖着暖春,往刚才他插住血杖的地方走。暖春任由他拖着,身软如泥,拖过之处出现一道道刺眼的血痕。 “小师妹,本来我想让你自己入魔,也算是减轻你的痛苦,可是我没想到!”她蹲下来用一副怜悯的嘴脸看着暖春。 “你要干什么?”暖春想起身,她隐约觉得自己还有被田愿利用的可能,可是田愿一脚踩在她肩上,下一秒,血杖直刺暖春心脏。 缠绕在血杖周边的黑气瞬间爆满整个山洞,远远超过结阵时的黑气,他们在空中狂欢乱舞,就像是长途跋涉,筋疲力尽,饥寒碌碌的一群人找到美食一样!他们有些转化出人脸,狰狞的大笑,争先恐后顺着血杖钻入暖春身体。 “啊!……”暖春抓着刺入自己的血杖,痛苦的嘶喊!山洞随着声音震颤,熔浆再次上涌,如海啸一样击打着四周的石壁! “这是我这六百多年收集的恶念!贪、嗔、痴俱全,有嫉妒,自私,恐惧,不甘,背叛,杀戮,不安,轻视,猜忌……”田愿再次用力插着暖春,“你不要妄想挣脱,你是挣脱不开!就让这无尽的恶念魔化你吧!” 死亡之潭上方集结一层厚密的黑云,黑云里夹着雷电,一道道劈向湖中,每一劈道都激起湖水千层浪。湖中心出现一个漩涡,湖水飞速随着漩涡流动。 不好意思,我又一次虐了女主~~~~~~ 70 大杀四方1 霍思良坐在暖春的床上,眼神空洞,这已经是他等暖春第十二天了,暖春还是未回来。李凌天派出打探的人说暖春不在王庭帐,雁止镇到天都这一路也没有搜到她,她又一次走了,就像人间蒸发一样。 五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吃晚饭,大家都沉默不语,就连公孙越都不阴阳怪气说话。李凌天和霍思良,死气沉沉坐着,拿起筷子,却没有夹饭菜吃。 “我打算明天出发去死亡之潭,不管暖春会不会去那里,我也要为她一探究竟。” “我同你一起去。”李凌天道。 “陛下……”白子湜想劝,但是看到李凌天周身散发黑气,就闭口不敢多说一句。 “既然你们去,我也去。”公孙遥道。 “我也去。”公孙越道,“我带你们进去,我进过死亡之潭。” 白子湜怎么能眼睁睁看刚可以下地走路的李凌天涉险,无奈,只能跟去。他们走了三天,到那里时已是三月十五。 公孙越看到四周雾气消散,说明此时可以进入死亡之潭,但是他们却一直在原地打圈,就好像鬼打墙一样。 “公孙越,你确定现在没有幻术了?”李凌天怀疑问。 “我确定,现在幻术已经消失,但是不知为何,我们还是进不去,就像有结界一样!”公孙越望着四周一片草地,死亡之潭外围真正样子是荆棘和矮树林,根本不是草地。 他们在死亡之谭徘徊许久,突然间感到大地猛烈的颤抖。 众人看向死亡之潭上空黑云密布,传来阵阵雷声。白子湜皱眉,三月天,塞外荒原,怎么会有如此天象,此兆不详,十分不详。 霍思良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疼,似乎心被人穿透一样。 紧接着雷电之后,死亡之潭上方一道冲天的红光在夜色里甚是明晃! “这是火山爆发了吗?”公孙遥叹道,“好美!这冲天的红光好美,霸气十足还略带妖娆,直插上面盘绕的黑云,照亮那边的天际!” 这确实是一道美景!一道用暖春承受千万戾气形成的美景。 死亡之潭的地下火山没有爆发,那道红光照亮整晚的夜空后在黎明之际消散。 血色的湖面上,一个穿着红斗篷的人顺着水波浮动,仰躺在湖面上。 她慢慢睁开眼,左面眼眸是蓝色,右面是红色,看起来甚是诡异但分外妖艳。右面脸上从眼角起,出现妖娆的红纹,形状似藤,顺着眼角蜿蜒而下,从颈间到手臂,最后缠在她右手无名指,似乎像一个红色藤条戒指。她用手摸了下心口位置,又把手放下。她的十甲没有涂色,却红的渗人,指甲至少有三寸长,坚硬且锋利。 她上岸,环顾四周,在她不远处,有一个人趴在地上。 那人比她苏醒还早,吃吃的笑,“成了,成了!我终于把你炼化成了!”她仰头朝天大笑,把脖子扭曲到极致,头似乎下一秒就会从脖子上滚下一样!这个人笑的癫狂,最后笑着笑着没有声音,重重倒落在地!脸上呈现出很满足,很得意的神情。 她带起斗篷上的帽子,往前走,没有目的地。 她周身散发着浓郁的黑气,所过之处,刚刚发芽的青草瞬间枯竭。 霍思良等人还是没有进入死亡之谭,白子湜建议先回雁止镇,也许木暖春已经回去找他们了。 霍思良等刚到东谷关,就听到东谷关发出高亢凌厉号角声。 “这是全军戒备的号角!”白子湜道,“莫非拓金人再次来袭?” 李凌天微微皱眉,调转马头就往东谷关奔去,白子湜紧随其后。 霍思良问公孙越道,“公主殿下,你在王庭帐时,听过拓金要进攻秦国吗?” 公孙越轻微摇头,“拓金自从去年腊月一役,死伤甚重,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攻秦。更何况现在阳春三月,草长莺飞之际,拓金人都准备放牧,是不会攻秦的!” 李凌天很快到东谷关城防指挥处问,“怎么回事?” 城防将军汇报说,“启禀陛下,探报说有拓金人赶往东谷关这边。” “多少人?” “至少百万人。” “百万人?”李凌天皱眉。 “陛下,这些人不是拓金士兵,几乎都是拓金平民,大部分是老弱妇孺,似乎……似乎是在南迁!” “南迁?他们走到哪里,多久会到谷关?” “按他们的步行速度,五天就能到这里。” 李凌天略思,“你派探报深入他们身后打探,找出他们南迁原因!” “末将已经派人深入打探,估计晚上就会有结果。” 霍思良和公孙遥他们一直在旁边听着,众人都觉得奇怪。公孙越喃喃道,“去年雪下的大,今年草长应该都很好,他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南迁?” 不到傍晚,打探的士兵就回来禀报说,“启禀陛下,拓金那边出现一个妖怪,已经屠了拓金几千人。此妖怪很厉害,刀枪不入,眨眼间杀人于无形,所以拓金百姓才南下逃难。” “妖怪?”李凌天问公孙越道,“是不是那个护法?” “应该不是,护法虽然精通阵法和幻术,但是她武力很弱,不可能屠上千人,不可能是她。”公孙越心里想,如果不是护法,难道是她?护法一心要引她过去,肯定是想利用她,想把她炼化成妖怪? 霍思良沉默听完站起身,往出走。 白子湜操心的问,“汉帝陛下,您去哪里?” “我去看看,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妖怪!” 白子湜对李凌天说,“陛下,您派几个人保护汉帝吧,万一他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他爱死死,关朕什么事!”李凌天没好声说。 “可是他毕竟在我们秦国境内,万一出点事,我们不好解释呀!”白子湜焦急道。 李凌天不理白子湜,想到死亡之潭那天的异象,是不是,死亡之潭出来的妖怪?他也站起身,“朕也去看看。” 卧槽!白子湜内心已经崩溃,能让凶猛拓金人举家南逃的妖怪,真有不怕死的要去看看,秦皇和汉帝一个个好奇心这么重! 71 大杀四方2 霍思良和李凌天出谷关,往北奔去,刚走不远,就见一人背着一把长长的弯弓,骑马飞奔而来。 完颜释认出李凌天,在李凌天面前下马,跪在李凌天面前道,“秦皇陛下,我是拓金骁王完颜释,我此次快马前来,是想求您能打开谷关,放拓金老弱妇孺进秦国,保护他们安全。我们拓金壮士会把妖怪杀死在秦国境外,以此换得拓金老弱妇孺一时之护。” 李凌天轻蔑一笑,“朕的秦国,用得着你们来护!你们怕妖怪,朕可不怕!” “我知道陛下肯定不会轻易开门放人进城,所以此次前来是想邀您一起前去看看那妖怪有多可怕!”完颜释起身上马,“秦皇,请您随我来!” “你不觉得自己很幼稚吗,你让朕跟着你去,朕凭什么信你没有埋伏?”李凌天不可一世的看着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说。 完颜释皱眉,不知道该怎么让人相信自己,“陛下,我真的没有骗你,现在拓金兵力几乎都在围攻妖怪,只有我一人前来。” “是什么样的妖怪?”霍思良忍不住问道,“你亲眼见过他吗?” “是一个人,披着红色斗篷,带着帽子,看不清脸。”完颜释说到这里眼眸紧缩,十分害怕,身子都不住颤抖,“他指甲尖长,血红无比,异常锋利,瞬间掏人心脏。刀剑不能入身,太强大,强大到让人恐怖!” “那她身上有没有一把银色的剑?”霍思良接着问。 “没有,她没有武器,徒手杀人。杀累了,轻轻挥手,周边的人顿时化成一团血雾。”完颜释道。 “你问他银剑干什么,难道你觉得这个人是暮寒吗?”李凌天不满说。 霍思良当然不希望是,可是他总忍不住往这方面想,探报说有妖怪时,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这么想。 “我随他去看看,你先回去。”霍思良道。 “哼!”李凌天冷哼,“朕难道怕了不成,朕也去!” 赶路之际,完颜释好奇的问霍思良,“这位大哥,你们说的暮寒,是否是林暮寒?” “是。”霍思良答。 “暮寒姐,难道没有死吗?”完颜释惊异的问,“当年她走错方向,逃到弑神山那边,我以为她会死在那里。”完颜释摸摸自己后背的弓,“等再次见到她,我一定让她看看,我也能拉开这把弓了!成为草原射箭之王,百发百中无虚弦!都是她这个师父教的好!” 李凌天鄙视的看着完颜释,给他一个白眼。 霍思良暖暖的笑了,“她教过你射箭?” “嗯!”完颜释满满的自豪道,“沐儿姐可厉害了,用这个弓射杀一头狼王!救了雅儿一命。” “她一直很厉害。”霍思良轻声道,他的妻,样样都好,那是她的心头宝。 完颜释带他们往东北方向走,也是死亡之潭的方向。 他们走出很远,夜幕已经降临,完颜释看到前方火红一片,放慢速度道,“我们到了,不过得离远一点,太近危险。” 他们站在一个比较高的土丘上,往火光处望去。 那里四周都是着火的帐篷,一个红色斗篷的人立在火海中。周围一群持刀的壮汉围住她,她缓步向前,挡在她前面的人劈向她,还未近身,她掌风起,就把那个人扇成一缕红烟。 “你们都退下,退下,弓箭手,准备放箭!”领头人高声喊着,围住她的人迅速撤离。 顿时,飞箭射向她,她依然继续往前走,箭要近她身的时候,她四周黑气暴起,形成一道结界,挡住飞箭。她微微侧头,似乎在看那个首领,就这一眼,首领瞬间化为红雾,消失不见,首领手持的钢刀沉重落地。 “你们看见了吧!”完颜释道,“根本杀不死他!” “这到底是什么妖怪!”李凌天也被妖怪震慑住,“他难道没有弱点吗?” “目前没发现。秦皇陛下,这回你相信我的话了吧,这个妖怪太可怕,没有人杀的了他!” “既然你们拓金士兵杀不了他,用你们的抵抗来和朕做交易,你觉得这对朕有什么意义吗?”李凌天质问完颜释,完颜释低头不语,他不清楚拓金士兵能不能挡住这个妖怪,他一点信心没有。 “她是个女人。”霍思良看着远远的一抹红色背影道。 “大哥,这么远你也看得出来?从她身边逃走的士兵都看不出她到底是男是女!”完颜释感慨。 “我要去看看她的脸!”霍思良说完,拉着马要走。 “你去就是找死!”李凌天拦住他,“你看她脸干什么!她不是暖春,暖春怎么可能变成这个样子!没准她已经在荆州等你了!你不要白白过去送死!” 霍思良听李凌天说暖春在等他,犹豫片刻,没有过去,随李凌天回东谷关。 白子湜听完他们的描述叹声道,“世间鬼怪分四种,精,妖,鬼,魔。精为天地万物之气所结,妖是生物修炼所致,鬼是人死后执念所生,而魔,是由活物炼化而成。你们说的这个不是妖怪,是魔!” “你知道如何除魔?”李凌天急切问。 “陛下,空归寺有十八位练成金身的罗汉,你去把他们请来吧!降妖捉鬼容易,除魔却很难!因为很少有活物会成魔!就算万念俱灰,也不会化魔!除非体质特异,加上天时地利,才可能发生。当初林暮寒在剑阁,差点魔化,不过她威力很小,容易除掉,而这个魔,力量无穷,不好除掉。” 公孙越被听完不禁心跳加速,手心层层出冷汗,当白子湜说完,她就知道这个魔就是她,果然是自己害了她,引她去见护法。想到这里,她快走两步到白子湜身边问,“白大人,如果入魔后,还有没有办法再让人恢复过来?” 白子湜叹气,“很难,除非刚开始时就封锁此人心脉,再由挚爱之人心血引渡,神智也许会清醒。以目前这个魔的状况,已经入魔很深,只有除掉,永绝后患!” 白子湜的声音不大不小,所有人都听见。 “那入魔后就会不停杀人吗?有没有可能让她不再杀人?”公孙越追问。 “入魔之后,就没有神智,也许连五感都不似常人。不过,他们有一条不会变,人挡杀人,佛挡杀佛,除非身死,否则将屠尽所看到一切生物。” 白子湜话音落,众人都觉得冷,如寒冬腊月般冷,不住打寒噤。 东谷关是依两侧高山而建的百丈守关,这个守关到底能不能挡住这个红衣魔还未可知。 东谷关以北,拓金人拼死拖住红衣魔,给逃离的百姓争取时间。 李凌天并没有放拓金人进关,他答应拓金人帮他们除掉红衣魔。他给拓金百姓水和食物,把他们安排在东谷关之西的一个峡谷里,这里遮风避雨,就算他们在东谷关与红衣魔开战,也不会伤及这些拓金百姓。 塞外有一个红衣魔,大杀四方的消息迅速传遍秦汉,乐观点的百姓,把此事当成茶余饭后的美谈,消极点的百姓则害怕的惶恐不能终日。 秦国百姓害怕的人多,他们怕这个红衣魔突破东谷关进入秦国,靠近北方的百姓都在典当家产,若是红衣魔真来,就立刻逃离。连汉国的百姓都害怕起来,比起拓金人千万铁蹄,他们居然害怕这个红衣魔,害怕她会飞过源河,血洗汉国。 空归寺的十八位罗汉闻信后马不停蹄赶到,他们到时,拓金的士兵已经不再阻拦红衣魔。拓金在短短十天,已经死伤近十万人,死伤人数比五年前攻蜀和腊月攻谷关死的人加起来还多。这些人都是拓金的精壮之士,他们不能再冒进围攻,冒进只能送死,所以他们保留残存势力,把红衣魔交给秦国,退到峡谷里避难。 红衣魔走的很慢,这一路再也没有人挡住她的去路,她有时会坐着休息,似乎是在睡觉,一睡就是一整天。她没有什么明确的方向。 四月初夏,草原嫩绿一片,但是她走过,又瞬间枯萎变黄。 她走到东谷关是一个傍晚,残阳染红西边的天。她立在谷关前的荒沙之中,身影被拖得好长好长,她立在那里,略微抬头看向前方。 这个文快要完结啦~ 3w.Po-18.Com 72 神魔大战1 站在谷关上的人只看到她尖尖的下巴,剩下的全部被帽子挡住。就这么一望,众人心里已经在打颤,他们听说只要红衣魔看谁就会使谁灰飞烟灭,化成一团红雾,所以都瑟瑟发抖,生怕红衣魔看的是自己。 白子湜紧握着拳,心想如果这十八罗汉抵不住,只能自己上了,但是自己能不能抵得住,也不好说。 这是霍思良第一次从正面看红衣魔,他害怕,非常害怕,与其他人害怕不同,他不怕死,他怕这个人真的是暖春。他紧握着手,骨节咔咔作响,希望她不是,不是…… 李凌天一挥手,万箭齐发朝红衣魔射去,李凌天见过她结成结界抵挡飞箭,但是他还想亲自试一下,毕竟上次的箭数量没有这次多。能挡一千只,还能挡一万只吗? 万箭如黑雨向红衣魔袭来,红衣魔周身结着浓密黑气,抵挡着箭雨,这箭雨攻势猛烈,她周围的黑气慢慢变淡,很快就有箭穿透黑色结界射向她。 她抓住那只箭,长袖一挥,射向她的箭瞬间掉转向谷关飞来。 “结盾!”守城将军喊。一排排密集的朱雀图腾的红底金纹盾立起,挡住攻势猛烈的箭雨。这箭根本就不是人射出的力道,反倒是像弩车射出一般,把坚硬的盾牌一劈为二,前面结盾的士兵死伤无数。多亏结成三层盾,要不然,站在盾后的李凌天等人早就成了蜂窝。 箭雨过后,红衣魔还立在那里,她手里拿着一支箭,是她刚才徒手抓住那支。她指甲猩红,轻抚黑色箭身,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的笑意,把那支箭向谷关方向扔去,她看似轻轻一扔,但是箭在空中擦出嘶鸣之声,快速朝谷关飞来。 “保护皇上!”将军喊。 李凌天身前瞬时立了五层盾牌。但箭没有飞到这边,而是飞到谷关最高处的秦旗,这秦旗的杆是用玄铁制成,就算是巨斧也不能一斧砍断。只听“铛”的一声,传出一声金属相撞的巨响,朱雀图腾的秦旗杆拦腰而断,掉下谷关。 红衣魔仅一人之力,成千军万马之态,不,是更甚千军万马之态,那种强烈到不可战胜的压迫感侵袭着守关众将士,前所未有。 李凌天本想放出骑兵迎战,但是他放弃了,派普通将士无异于送死,所以他直接让十八罗汉出关,迎战红衣魔,能不能战胜她就在此一举,若是不能,李凌天也找不到什么能够压制她。 谷关门快速打开,又快速关闭,十八罗汉快速往红衣魔那边奔去。红衣魔就立在那里,没有动。他们将她围住,她也没有动。 “她为何不主动出击?”霍思良想,不是说屠尽万物吗?那她为何不见到这些罗汉就出手,而是等他们走到她身边摆好阵?入魔之人没有神智,不是见人就杀吗?有没有那种可能,只要人们不去伤害她,她不会主动杀人?霍思良目不转睛看着,希望能从中得到一些答案。 十八罗汉围着红衣魔走过之处,形成化成一道金光,金光慢慢往红衣魔这里渗入,红衣魔觉得有些异样,微微动一下。 十八罗汉手口诵佛经,手持金铃,他们有节奏的摇着金铃,发出,铃铃,铃铃的响声,阵中的金光越来越耀眼。 红衣魔周身黑气狂飞,带动她的衣袂翻飞,黑气似乎很难受,想要突破这个阵,飞到金光所设的结界后瞬间消散。 红衣魔似乎也很难受,她袭向其中一个罗汉,却被结界金光弹回。阵中出现一个金身罗汉,浑身散发着金光,向红衣魔攻去。 二人身法太快,谷关上的人只看到金阵中红光金光相击,一时黑气四溢,一时金光飘散。众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他们似乎看到希望,还没有人能阻挡红衣魔这么长时间还毫发无伤!看来除掉红衣魔有望! 红衣魔和金身罗汉对掌,金身罗汉在与红衣魔对上掌后化作一条金绳,如蛇一样顺着红衣魔的手臂蜿蜒,迅速缠住红衣魔全身。红衣魔周身黑气更浓,似乎是想挣脱这条金绳,但是她越挣,金绳越是勒她更紧,深入她血肉,每一道勒痕都渗出血。 众人看到后心里都松口气,红衣魔应该被制服了,杀死只是时间问题。 金阵中红衣魔被金绳缠住摔倒在地,金绳的一端,化作一把利刃,狠狠的向她胸口刺去,每刺一下,红衣魔胸口就会发出浓烈的黑气。 “那是什么?”李凌天问白子湜。 “那是她的恶念,这些恶念都出来后,她就会跟着恶念一起灰飞烟灭!”白子湜道,他心里暗想,这回不用自己出手。 红衣魔似乎被金刃刺的很痛,不停的在地上翻动,扭着身子。 “她要被刺多少下!”霍思良看她那么痛苦,忍不住心疼。 “这个不好说,我估计以她的状况,至少上万下才能把黑气散尽!”白子湜淡然道。 “那她岂不是很痛苦!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她不受这么多苦!”霍思良皱眉问。 “哼!”李凌天撇他一眼,“你的恻隐之心太盛,她可是魔,杀人不眨眼的魔,她杀了多少人!让她痛苦难道不行吗!” 霍思良没有反驳李凌天,李凌天说的是众人想法,他若是再说,就会惹众怒。但他心里还是不舍,毕竟她杀人,一击毙命,没有让人受尽折磨! 公孙越哽咽一小下,“我……看不下去!”她擦掉眼角的泪,转身要下谷关,她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伤悲。她往下走十多个台阶,就听到众人惊呼,又奔上谷关,向下看去。 红衣魔撑开一圈金绳,双手抓住离她最近的金绳,金绳划破她的手,她似乎很痛苦,但是她依然抓着金绳。红色指甲深深插入金绳中,用力一扯,红光暴起,金绳断了!随着金绳一处断开,其他地方也迅速脱落,消散在金阵中。 红衣魔站起,缓缓向前走。 十八罗汉见红衣魔徒手撕断金绳,都觉不妙。 “佛手印起!”他们喝道。 金阵上方,出现一只巨大的金手,以压迫之势袭向阵中。 红衣魔举手去接,帽子随着气流产生的风和抬头动作作用而脱落。 谷关上众人看到她脸的那一刻,瞬间屏住呼吸。 霍思良大喊一声,“暖春!” 李凌天惊诧道,“是她?” 公孙遥不能相信,“是她!” 白子湜叹了一声,心想,果然是她。 只有公孙越平静看着一切,她在想,当所有人知道红衣魔就是林暮寒时,他们会怎么做!继续杀,还是放了她? 霍思良看到暖春,缓过神来后,飞身而下。真的是她,是暖春,怎么会,暖春怎么会变成这样? “汉帝陛下!你快回来呀!快回来!”白子湜喊他,霍思良才不会听他的话。 暖春抵挡金手印时胸口的黑气不住四散,她膝盖以下已经被金手压入地下。 李凌天也下谷关飞奔到霍思良前面。 “霍思良!你要干什么?”李凌天拦着他问。 “我去救她,”霍思良看金阵中的暖春虽然面不改色,但是他知道,她撑不住,而且她胸口黑气在散,散尽后,她将会灰飞烟灭,他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灰飞烟没!不会,绝对不会! “她已经不是以前的木暖春,她已经入魔了!”李凌天痛心的看着那个魔化后分外妖艳的暖春。李凌天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魔化,但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曾经的暮寒!而是一个大杀四方的魔! “所以,你就让她死?” “我可以不顾我的生死,但是我不能不顾秦国百姓生死!”李凌天道。 “我可以不顾全天下人生死,我只要她活!”霍思良说完,抽出腰间千魂鞭。 白子湜看到下面李凌天和霍思良打成一片,一直哎呀哎呀的叹气。让他没想到的是,霍思良居然能与李凌天对抗这么多招,李凌天也是用出全力,却全然压制不住霍思良。霍思良鞭法千变万化,风云诡谲,道道凌厉,功力十足,李凌天居然慢慢处于下风! “霍思良手中的是千魂鞭,那是我送给他的祖先霍劲方的礼物,是用霍劲方手下千人的头发编成,当然与其他鞭子不同!”白子湜听到身后有人说话,回头一看,睁大双眼道吃惊说,“你居然肯下山?” “下山看看我的徒弟。”白衣老道上前一步淡然说。 “我操!林暮寒是你徒弟!”白子湜愤愤骂道。 “正是。” “操!你他娘的教的什么徒弟,都特么入魔了!你还不下去收住她!”白子湜破口大骂道。 “盘古,我就说你是一个匹夫,还要非装成学士医者。你看,情急之下,原形毕露了吧!”白衣老道捻着胡须道。 “我特么骂人怎么了!你难道不该骂吗!狗日的伏羲,你教出这样徒弟,还不管收!你特么一点责任心都没有!你他娘的每个徒弟都会要毁天灭地!最后你居然都不管!” “若不是你在那本书阵法动过手脚,启能毁天灭地?”白衣老道反问他,“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当时做过什么吗!” 公孙遥越听越糊涂,赶忙过来劝架道,“二位前辈,过去的事咱们先放一放,眼下这事,咱们怎么办?” “伏羲,快把你的徒弟收了,让她别祸害人了!”白子湜不满道。 “我收不了她,这世间,也没有任何人能收住她,她之后能怎么样,看天意吧!”白衣老道说完叹口气。 白子湜听他一说,火冒三丈,“那你他娘的来干嘛!站在这里说点风凉话吗?看着大家都被你徒弟杀死吗?吃瓜群众是不是?” “我来是阻止你。盘古,我们干预这世间的事情太多,我是不想让你再次出手!”白衣老道对他微笑。 “我操!”白子湜愤愤,指着白衣老道鼻子骂,“我操,你特么是来助纣为虐的!狗日的伏羲!千刀万剐的伏羲!” 白子湜本来想出手帮李凌天,白衣老道立在他身侧,他想去都去不了,他不能和他打,要是两个人打起来,死伤估计更多,只能愤愤的用拳头捶着城楼。 谷关下,霍思良给李凌天一鞭,将他掀飞在地,甩掉李凌天后朝着罗汉奔来,一鞭卷住其中一个罗汉手持的金铃,扔向远处。他一鞭又一鞭,把三个罗汉的金铃卷走。压在暖春身上的手印裂开三道缝隙。霍思良见有效果,还欲抽鞭,李凌天奔到他身边,阻止他。 “霍思良,你疯了吗!若是此次不能阻止她,以后就再没有机会!”李凌天与霍思良快速过招,对霍思良喊道。 “你难道不想想汉国的百姓吗?你就那么肯定她不去汉国?不去那里屠杀?” “你为什么料定她入魔就会屠尽天下!我相信,她会变回来的,只要我们相信她,给她时间!”霍思良瞄一眼暖春,暖春依然面无表情,但是他能感受出来她在苦撑。 “不,她不会再变回来,白子湜说,除非她死,否则杀尽万物!”李凌天也是心痛,为暖春变成这样,不得已将其斩杀心痛。 “我相信她!她一定会回来,就算她回不来,我也要守着她,保护她,我不让任何人再伤她,就算是与天下人为敌!”霍思良说话之际,与李凌天过招同时,抽飞两个罗汉的金铃。 3w.Po-18.Com 73 神魔大战2 金手印又多了两道裂痕,暖春觉得身子渐轻,奋力向上运气,周身黑气将她裹住,化成一把利剑之型,剑尖抵住金手,向上劈去。金手被劈成两半,金黄向四周飞溅,十八罗汉纷纷退后两步,口吐鲜血。 暖春从天空缓缓飘落,衣袂翩翩而起,像一朵妖艳的红芍药。她红色的眼眸发出丝丝的电光,似乎是在环视周围一切,又像眼里空无一物。虽然暖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无悲无喜,但这红色眼里四溢的杀气已经看得众人胆战心寒。 两个罗汉手持佛杖向她攻来,暖春仅仅挥手两下,两道红光将他们打飞。李凌天见暖春挣脱金印,不再和霍思良纠缠,因为纠缠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你们都别过去!”霍思良对还要攻击的罗汉喊。 有一个罗汉,看起来年纪不大,他没有听霍思良的话,手持金轮,向暖春攻去。暖春一手打飞他的金轮,一手欲掏他的心脏,霍思良抽起千魂鞭,卷住罗汉,将他拽回,这才免遭暖春掏心。 霍思良喊着暖春,一步步往暖春身边走。 “霍思良!你这是找死!”李凌天料定霍思良会被暖春挖出心脏,或化成红雾。 暖春没有听见霍思良的话,她依然目视前方,继续往前走,她前面的罗汉纷纷后退。霍思良快步走到暖春身边,“暖春!”霍思良轻轻叫她,“是我呀,我是思良。” 暖春神情没有任何变化看着他。 “暖春,我们不要再杀人了,好不好?”霍思良在她两步之远的地方站住,“走吧,我带你回家,我还没有给你补凤冠和礼服呢!” 暖春依然站在那里,听到他的话,眼眸变得深邃。 “我不知道你为何变成这幅样子,但是我相信你一定会变回来的。从今以后,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你再也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跑掉好不好?”霍思良说话之际,眼里溢出闪闪泪花。 李凌天惊诧,她居然没有杀他,是时机不到,还是神智已经恢复?他跑过去,想看个究竟,暖春眼中发出一道红光,将他击飞很远。 “走吧!”霍思良伸出手,“和我走吧!余生,我们一起过!让我来照顾你!” 暖春似乎在犹豫,她往前一小步,脚还没落地又快速收回,往后退一步。 十八罗汉在霍思良和暖春说话之际,把霍思良卷飞的金铃捡回,迅速组阵,把手中金铃向上扔去,开始诵经,十八个金铃汇聚在一起,变成一个巨大的金铃,从天而降。暖春抬头看金铃,瞬间推开霍思良,霍思良向后飞去,眼看金铃重重落下!将暖春罩在金铃中。 “你们……”霍思良大喊道,“她明明没有再伤人,你们为何不放过她!” 李凌天从远处爬回来,擦了下嘴角的鲜血,“她没有伤人只是暂时的!她不可能再回来!” “不,她会回来,她会回来!”霍思良手紧紧攥住鞭子,眼眶通红,泪水不由自主而下。他再次攻向十八罗汉,但这次十八罗汉有经验,都用金光护体,任凭他怎么挥鞭,他们都端坐着闭目诵经。 “不!不要念了!”霍思良用力抽打一个人! “别念了,别念了!你们这样,她会死的!”霍思良见鞭子抽打不动,又抽剑去刺,每次都被金光弹回,摔在地上,但还是义无反顾的再次刺去! “没用的!”李凌天拉住他,“霍思良,你就当她死了吧!就当她从来没有回来!” 霍思良听完李凌天的话,额头青筋暴起,“什么叫当她死了!你可以当她死,但是我不可以!我已经错过她一次,我绝不要错过她第二次!她入魔,我便随着她一起入魔!” 金铃中,刚开始还有咚咚的撞击声,后来声音越来越细微,最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谷关上的人看的惊心动魄,白子湜略微松一口气,这下终于把林暮寒困住了,金铃会将她净化,直至烟消云散。 “你别忘了,她可是神兽的主人。”白衣老道提醒白子湜。 白子湜瞪老道一眼,骂道,“狗日的伏羲,你别嘴贱,乌鸦嘴!” 白子湜话音刚落,他们就听见金铃里传出老虎的咆哮声,这声音响彻旷野,众人心又是一紧。 金铃开始震动,刚开始是轻微震动,到最后是猛烈的震。随着老虎的又一声嘶啸,一只巨大白虎破金铃而出,对着十八罗汉怒吼!他的怒吼冲散了十八罗汉的阵仗,把他们都掀飞而去!若是普通人,早被这虎的嘶吼声震得心脉具碎,还好十八罗汉练得金身,保住性命。 在听到虎声时,白衣老道挥手送出一个结界,将李凌天和霍思良二人围住,二人既没有掀飞,更没有心脉具碎。 霍思良跑出结界,奔到暖春身前,眼里还噙着泪水,但却笑了,“太好了,暖春,你没事,太好了!” 白虎立在暖春身侧,冲着霍思良呲牙,但却没有伤他。白虎跳过霍思良,冲着十八罗汉而去。 “暖春,我们收手吧!他们是不理解你,怕你会伤人,等过段时间他们就会知道,你其实并不可怕!”霍思良再次伸出手,“走吧,我们一起走。” 白虎已经扑倒一个罗汉,一阵嘶吼后,却没有咬下。它起身,又回到暖春身边。暖春一跃坐在虎背上,看向霍思良,依然面无表情。 “你是想让我也上去对吗?”霍思良开心的笑了,露出洁白一排前牙。 暖春没有动,没有说话,没有任何神情,依然看着他。 这个白虎很高,霍思良刚才几乎耗尽全力,他想飞身上去,飞了好几次,都没有飞上虎背。 公孙遥看到这一幕,又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你说,霍思良不会真的想和她走吧!” 公孙越笑了,她想,就算人入魔,也不只有杀戮。也许只要有人完全的相信入魔之人,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相信她会神智清醒过来,入魔之人未必会大杀四方。只是一旦人入魔,常人看到的全是恐惧,就算是再亲近之人,也会避之不及,更多的人想要杀死危害到众人生命的魔,而没有人想再次唤醒她。 霍思良试了好多次,没飞上去,每次都差那么一点,他很着急,越着急,气息越不稳。暖春就静静坐在虎背上等着他。 霍思良不好意思挠挠头,“我……怎么就上不去呢!” 暖春挥手,众人心叫不好,霍思良这回要化成红烟了。 暖春把霍思良手中的鞭子一端拉在手中,霍思良道,“你是要用鞭子拉我上去吗?哎呀,哎呀,我真笨,我怎么忘了!” 他说完拽住鞭子另一端飞上虎背,他坐稳后,白虎向东奔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众人再次惊叹,“他居然这没有被红衣魔杀死,而是和红衣魔一起坐着白虎离开!” 难道是我错了?李凌天问自己,难道暖春还是那个暖春?她为什么不杀霍思良!李凌天怔怔立在那里,看他们消失。 危机暂时解除,但是众人悬空的心并未落地,在他们心中,红衣魔就像一座不知道什么时候要喷发的火山一样危险,红衣魔一日不除,他们心中日日难安。 74 相伴相随 白虎在旷野上狂奔,暖春坐在前面,手里依然拽着鞭子。霍思良坐在后面,看着她背影,不知不觉的笑了。“真好,真好,我又找到你了!”他自己喃喃道。 他们已经奔出去很远。白虎速度渐渐变慢,最后停下来,暖春松开鞭子,跳下虎背。霍思良也随着跳下来,在他跳下来后白虎消失在一片白光中。 随着白虎的消失,暖春晕倒在地,沉沉的睡过去。 “暖春!”霍思良走近她,想查看她伤势,她周围的黑气把他弹开,不让他靠近。 也许是黑气作为她的结界,好在她睡着时保护她,霍思良想。他想给暖春生火,但想到暖春不喜热,就放弃这个想法。他睡在暖春不远处,看着暖春恬静的脸庞,自己也渐渐睡去。 第二天霍思良再次睁开眼睛时,暖春已经坐在他对面,面无表情直视着他。 霍思良揉揉眼,打个哈欠,暖暖一笑对她说,“暖春,你醒了?醒的比我早!” 霍思良看到暖春双手被鲜血染红,指甲缝中还有黑红色生肉或器官类似东西,“我们找找这附近有没有河水吧,把你的手洗洗。” 他起身拍拍衣服上的土,暖春也跟着起身,学着他的样子拍拍衣服。 霍思良笑了,“你拍的地方不对,”他指着暖春身侧位置,“你该拍这里!” 暖春立在那里不动,霍思良看她没有反应,就拍拍自己身侧,暖春也跟着拍自己身侧,把土拍下去。 “对,就是这样,暖春你好聪明。”霍思良真想摸摸她的头夸她。 霍思良走在前面,暖春跟在后面,霍思良一边找水源一边想,暖春现在就好像幼童一样,有些事情自己没有意识,得需要他人提醒。他想到这里,回头看她,暖春见他立住,也停下脚步。霍思良往前走,她也随着继续走。 霍思良故意掉转一个方向继续走,暖春也掉转方向跟他走。霍思良发现暖春跟上,幸福的恨不得在草地里打滚。 以前暖春说走就走,自己追都追不上,现在暖春就在身后,那么乖巧的跟着自己,估计以后也不会突然离开。他回身看一眼暖春,不住的笑,走两步又回头看她,她还在认真跟着自己,这个样子太可爱。霍思良发现,就算暖春跟着自己,也和自己保持至少两步以上距离,他心想,也许暖春不想让人离她太近,所以他也刻意和暖春保持一定距离,不让暖春感到不适。 霍思良找到一条蜿蜒在草原上的小溪,对暖春道,“暖春,你在这里洗洗手吧!” 暖春站在溪边,没有反应。 霍思良蹲在溪边,把手放在水里,搓着手,对她道,“就这样洗手。” 暖春学着他蹲下,把双手放在水里。她手上裹着一层又一层的血肉,一沾溪水,附近的水瞬时红了。暖春认真搓手,一边搓一边看向霍思良,似乎在学最正确的动作。彻底洗净之后暖春的手又变成白皙之色,映衬着红指甲,更显妖媚。 他们洗完后,继续走路,霍思良看她昨天的伤已经不在继续流血,但是不知道伤口愈合如何,尤其是她胸口那个伤。 暖春自从再次醒来后,周身没有黑气围绕,她走过之处小草也未枯萎。 “这么多天你吃东西了吗?”霍思良关切的问,自己又喃喃道,“肯定没有,谁会给你食物吃呢!”霍思良觉得现在当务之急是给暖春找点吃的,昨天白虎带他们跑出很远,应该跑出死亡之潭,他们现在应该在肃萧国境内,再往东走,应该是肃萧国的森林,也许可以给暖春在森林里找点吃的。他不想折回东谷关,他知道,没有人会放过暖春,现在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往东走,在肃萧国观望下形势,然后再做打算。 “暖春,我们继续往东走能到肃萧国的森林,但是不知道要走多远才能到,你那个白虎能不能召唤一次,做咱们的坐骑?” 暖春把怀里的白虎齿拿出来,举在霍思良面前,好像在说,你是指这个吗? “对,就是这个。” 暖春得到肯定答案后用指甲割破掌心,霍思良紧张说,“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割伤自己?” 暖春割破的手握着白虎齿,一道白光后,白虎站在他们身边。 “原来召唤神兽需要你的血。”霍思良十分自责,他真不该让暖春召唤白虎,他不想看她再流一次血,哪怕一滴,他都不想。 暖春跃上白虎的背,在上面等霍思良。 霍思良抬头看她,“暖春,对不起,我以后绝对不会提出这样要求。”他跃上虎背,白虎开始飞奔,草原的景色在他们身边一晃飞过。白虎一跃十多里地,他们很快到达绵延起伏的山脉下,山上长着参天挺拔的高大松树,呈现出一片翠绿的初夏之色。有些山峰甚高,山中间盘着一团团软绵绵的薄云,慵懒的飘来飘去。霍思良带着暖春顺着一条清澈的山涧小溪上山。 东北的森林和南方的森林呈现出截然相反之态,南方森林树木茂密,盘根错节,树藤交缠,仿佛万物都要长在一起才好,而东北的森林松树杉树挺拔,成群而生,窜天而上,不与其他树木相交,大有睥睨万物,气势磅礴之感。 初夏之际,山中灌木花草都呈生机勃勃之态,一路走来花香扑鼻,鸟语莺莺。暖春环顾四周美景,被这么生机盎然的景象惊艳到,她很喜欢这里,虽然她脸上依然没有表情。 霍思良带着她上山,沿途踩了不少松塔,这松塔里面都是饱满的松子,可以作为果腹食物。虽然现在是四月,山上很多果木还在花期,尚未结果,但是依然会有一些他叫不上名的小果子可以采,他做出甄别后把可食果子用衣服兜起来。霍思良出入伍时为斥候,那时西南夷族作乱,他常年在深山老林之中探查,对于取火,采食,分辨食物是否有毒十分有经验。 霍思良发现采的松塔已经差不多,就带着暖春在溪边一快平滑的大石头上坐下。捡起一块石头,开始砸松子。他力道刚好,一锤以后,饱满的松子跃现眼前。霍思良把松皮吹走,递到暖春面前。 “吃吧!”霍思良说。 暖春呆呆看着他,微侧着头,有点没搞明白状况。 “啊……”霍思良张嘴,“把嘴张开!”霍思良说。暖春学他张嘴,霍思良笑着说,“接住哦!”小松子被霍思良力道刚好扔进暖春嘴里,暖春本能的嚼嚼,觉得十分香,吃完后再次张开嘴。 霍思良一颗又一颗喂她,他想把松子放到暖春手里,让她自己吃,可暖春就是不接,依然张嘴索要。 “你呀,你呀!”霍思良宠溺的看着她,只好把松子扔进她嘴里。 暖春捏起一个带壳松子,想把壳捏碎,但手劲很大,直接把松仁也捏粉碎。 “你别动了,我来砸就好。”霍思良道。 暖春见此方法不成,又想一个方法,她把松塔里的松子一颗颗铺在石头上,铺成一面,然后手轻轻扫过,松壳全碎,就连松仁的皮也跟着一起脱落,露出白嫩嫩的松子。 暖春拿起一个递到霍思良面前。 “你是要喂我吗?”霍思良有点受宠若惊。他张开嘴,暖春就扔去过去一个。暖春还要继续扔着喂他,霍思良忙道,“暖春,我自己吃就好。”说着拿起一个松仁放进嘴里,对着暖春笑笑。不知道是霍思良的错觉还是眼花,他看到暖春眼里闪过一丝失落之色。难道不用她喂,她伤心了?霍思良赶忙改口道,“要不还是你喂我吧!” 75 露天裸浴 霍思良用山泉把采的果子洗干净,在给暖春吃之前,先自己尝,这些果子都没有指甲盖大,颜色各异,有些黑紫,有些橘黄,有些红艳。他把一些酸涩的分到一边,挑甜的喂暖春。暖春依然张嘴让他喂,很享受霍思良喂她食物。 “难道你要我一直喂你吗?”霍思良心情分外好,被暖春依靠的感觉暖着霍思良的心,让他一路都不由自主的笑。 在太阳落日之前,他们在一个小瀑布边找到一个山洞,山洞里有干草铺的石床,还有一些打猎工具。霍思良想这估计是猎人在山上的歇脚之地,在这里歇息不用晚上露宿野林。 这一路霍思良闻到暖春身上散发出浓烈的血腥味,她穿的红斗篷上血迹一片又一片,暖春黑亮的头发也有些地方被血迹黏在一起。 “暖春,我们去潭水里洗洗吧!”霍思良对暖春说,带暖春来到瀑布下的潭水边。潭水旁边遍布光滑的青色石头,有一块十分平滑,足足能躺下三个人的卵石。霍思良带她到那块石头上坐下,“暖春,你现在把衣服脱了,到这个谭水里洗洗吧!这个潭水虽凉,但是你的体质并不怕冷。” 暖春微微歪头,霍思良知道这种情况下的暖春大多数没理解自己说什么。 看来只能让她照着我的动作学了,霍思良把自己外衣脱下道,“我们先脱衣服。” 暖春眨眨眼睛,没有学他,而是依然看着他。 难道她觉得在我面前脱衣服很羞涩,所以才不脱衣服?他想到这里,转过身,“我不看你,你脱吧!” 他转过身去后,听后面一点动静没有,回头看,暖春也转过身背对着他,他看到这里简直哭笑不得,化魔后的暖春居然如此呆萌可爱。 为何暖春有的时候很复杂的话,比如说召唤白虎这样的事情都听得明白,简简单单让她脱衣服洗澡就是不懂呢!想到这里,霍思良无奈,再次转过身,对暖春道,“暖春,你转过来吧!” 这句话暖春听懂了,转过身。 “暖春,我是让你脱衣服,脱衣服后洗澡。我把你衣服洗洗,要不然衣服上都是血腥味。” 暖春低头看看自己,又抬头看看霍思良。霍思良已经把外衣穿上,再次示范,暖春终于懂了,把自己红斗篷脱下。霍思良看她身后还背着自己的包袱,守心剑鞘还在,但守心剑却不知所踪。 “暖春,守心呢?守心去哪里了?” 暖春听到守心二字手缓缓抬起,摸摸蓝眸的左眼。 霍思良不理解她这个动作含义,接着说,“我们接着脱吧!”说完自己脸色微红,这话若是以前,真的难以启齿,但现在却说得自然。 暖春并没有接着脱,依然看着霍思良。 霍思良纤手轻柔太阳穴,心里叹道,暖春为什么脱衣服上没有悟性呢,明明吃东西很有的! “好吧!”他给自己鼓劲,把中衣脱掉,对她道,“继续脱。” 暖春学着他想把外衣脱掉,但是她身上包袱还系在身上,外衣撤了半天没有脱掉。 “你的包袱,把包袱先脱掉!”霍思良提醒她,好想上去帮她脱。 暖春通透了,把包袱脱掉,又脱掉外衣,再把中衣脱掉,一层层,最后欲脱内衫时霍思良赶紧止住她,“行了,行了,别脱了,这样就可以了!” 霍思良带她跳入水中,给暖春做示范,“你看,就是这样洗。你洗时要小心,你的指甲太锋利,千万别划伤自己。” 暖春学着霍思良,很小心给自己洗澡,洗着洗着就在水里玩起来,她像条鱼一样在水里扑腾,一会沉入潭中,一会飞出水面,玩得十分开心。 霍思良坐在潭水边给她洗衣服,他不敢去看暖春。暖春现在身上只挂着一层薄薄如纱的内衫,入水后薄纱贴在她的胴体,若隐若现的遮住那曼妙身体。 虽然和暖春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霍思良还是觉得最好不要看,想到那夜暖春所受的伤害,他恨不得自杀谢罪。 霍思良揉搓衣服时,发现一件白纱衣顺水而下。这不是暖春的内衫吗?霍思良把衣服捞起,她把这件衣服都脱了,岂不是现在一丝不挂! “暖春,你洗完了吗?太阳快要落山了,你洗完赶紧出来穿衣服吧!干净衣服我给你放好了!”他依然低头注视水面不敢看她,指着旁边叠的整齐衣服道。 他说完等了片刻,身边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瀑布哗哗水流声,所以他只能转头去看。 暖春正站在瀑布下的一个石头上,她把头发放到身体一侧,微微侧头,双手搓着头发认真洗着。她从右眼角开蔓的血色红纹,状如藤蔓,以极致的妖娆姿态缠绕她玉体而下,一支缠蔓到右臂,到无名指而止,一支顺着丰盈嫩乳而下,缠着她的纤腰,顺着匀称丝滑的长腿而下,到右脚食指而终。西斜阳光透过树木的缝隙,洒在瀑布上,水花闪着金光,落在暖春白玉般的肌肤上,又飞溅而去。暖春头上,一道彩虹横跨瀑布,灿烂夺目。 这世间美景千千万,但是能让霍思良看得心旷神怡,魂不守舍的景色只在眼前。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这哪里是入魔,而是成神! 暖春当然不知道她是这美景中点睛之笔,还认真的洗着头发。她洗完后,飞到霍思良身边站住,身上水珠在夕阳下闪着五光,有些水珠,顺着她的身体,轻轻滑下,没有任何阻力。 暖春长长的睫毛眨动看着霍思良,睫毛上的水滴顺着眼睑从她微红的脸颊滑下。霍思良轻咳一声,把目光从暖春身上移走,有点尴尬又有点羞涩道,“穿衣服吧!” 暖春没有理他,如蜻蜓一样,轻点地两下,飞回到洞中,躺在霍思良已经铺好干净衣服的石床上,只觉洗完之后通体清透,十分舒服,睡意来袭,沉沉睡去。暖春每次用血召唤神兽后,都会十分疲惫,比她杀敌千万还疲惫。 76 十指连心 霍思良追她到山洞里,看到她侧身背着自己一只手枕在头下而睡。霍思良再次被她的玲珑曼妙身体慑走心魂,痴痴看了好久。等他回过神来后,拿起一件衣服,想要给她披上。就算暖春不冷,但是这样赤身裸体睡觉总归不好,他想。 他动作轻缓,走到石床前,第一次离暖春这么近。衣服还没有盖到暖春身体上,暖春猛然惊醒,起身,翻手攻去。霍思良往后闪躲,动作还是慢了一步,暖春的指甲在他锁骨处划出五道血痕,鲜血滴流。 “我吓着你了吧!”霍思良没感觉自己受伤疼痛,反而担心自己吓着暖春,柔声说,“我想给你盖件衣服,你别害怕。” 暖春盯着他身上的伤,又看看自己血红指甲,上面还刮着霍思良的血红皮肉。 “算了,你不想盖也没事,反正这山里就我们俩。我去生点火,把洗干净的衣服烤一烤。”霍思良转身就走。 他走了,走了。暖春看着他走,十分害怕,她虽然没有太多意识,但是她舍不得他走。自己伤了他,他才会走的。她不想让他走,起身去抓他,手落在他肩膀,一时着急,用力过猛,四指直接扎肉中。她意识到后,迅速抽回手,自己害怕的退后两步,眼睛看向别处,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直视大人眼睛。 霍思良被她抓住那一瞬间,他想,是不是暖春见了血光,产生杀欲,所以才想杀自己,如果是这样,死在暖春手上我也心甘情愿。 他想错了,暖春并没有要杀他。他回身看她,看她眼里多了一丝惶恐,心想难道暖春以为自己要走,丢下她不管,才会过来拦他,是无意间伤了他? “暖春!”霍思良叫着暖春名字上前一步,暖春双手放在身后低头退了两步。 “没事的暖春!”霍思良轻声安慰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要伤我,没事的,你别害怕,我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我说过,你去哪里,我去哪里,我们以后要一直在一起。” 他越是上前想安慰暖春,暖春越是后退,最后暖春退到山洞里面的石床处,坐在床上,眼里还露出惶恐神色。这惶恐神色十分明显,这是霍思良第一次真正从她眼里读出感情。 暖春退无可退,霍思良继续前进,暖春挥手,一团黑气把霍思良围在石壁上,困住霍思良,让他前进不得。 “暖春,我保证不会再往前走了,你放心。”霍思良觉得可能离暖春太近,让她不适,所以她才定住自己。 暖春双手伸在面前,看着自己红艳的指甲。她用右手去掰左手食指的指甲,居然没有掰断?她可是用了十成力气。 “暖春,你干什么,你别掰指甲,容易伤着自己!”霍思良一边试图挣脱,一边紧张说。 暖春试了两次,没有掰断,有点着急。她拽着指甲,用力向前,这次指甲确实掉了,被她活生生的拔下来。指甲一端霎时血肉淋淋,落地时发出脆亮之声。见此法可以奏效,暖春接着要去拔下一个指甲。 “暖春!”霍思良心疼的大喊,“你干什么!你住手!快住手!……”任凭霍思良怎么喊,暖春始终不理。 每拔下一个指甲,暖春就疼的微微皱眉,她额头渗出豆大汗珠,一滴滴顺着脸颊滚落而下。她没有疼出一声,但是霍思良却叫的撕心裂肺,“暖春,我求你,快住手,住手!十指连心呀!”霍思良心疼极了,他想过去阻止她,可是却被她牢牢困在这里,他又一次发现自己的无能,十足的无能! 暖春已经拔完左手,左手五指不停地滴着鲜血,指甲处血肉模糊一片。可能是由于左手太疼,她用左手去拔右甲,试了两次,用不上力,没有拔下来。 “够了!够了!别拔了!暖春,我求你了,别拔了,别拔了!你再拔,我会疯的!”霍思良跪在地上疯狂哭喊,他拼力挣脱暖春的结界,又撞又击,发丝已经凌乱,一缕细发贴着他大汗淋漓的脖颈,随着他的粗气一起一伏而动。 手尖的血滴落在暖春白皙的身上,缓缓绽开,如一朵朵红梅在雪天独放。 暖春用手拔不成,改用牙咬。她锋利的指甲,刮破她的下唇,下唇也滴答流出鲜血,她抿唇间,血染红唇,美艳不可方物。 终于,十个指甲都被她拔掉,她身上又出了一层香汗,她似乎很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反复把疼的止不住颤抖的手伸在眼前看。她起身,跪在因嘶喊挣扎而脱力瘫坐的霍思良身前,举起一只手,犹犹豫豫的想摸霍思良却又不敢。 刚才的嘶喊让霍思良一时失声,他现在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暖春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心,在霍思良身上轻轻一刮。霍思良再也顾不得与暖春的舒适距离,抓住她伸过来的手腕,把她拉入自己怀里。心疼的泪水四溢,一滴滴温热的泪落在暖春肩上。 暖春就让他这么抱着,乖巧的如主人怀里的小猫。 霍思良嗓音沙哑道,“傻丫头!傻丫头!你怎么那么傻,就算是你划伤我也没事!不疼的,一点也不疼!可是你这么做,伤害自己,会让我心疼,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的心都快要碎了!” 他把暖春横着抱起,放在石床上,“你坐在这里别动,我去找东西给你包伤口。”暖春乖巧不动,抬头看他。他把外衫裹在暖春身上,起身去找合适的布料给暖春包扎。 他跪在暖春身边,动作轻柔的给她包扎,生怕弄疼她一点。很快,暖春十指都被裹着厚厚的白布,她觉得好玩,想要扯那个白布。 “别动,不准扯!”霍思良轻声命令她,抬头看她,“你很不听话知不知道,你以后再不听话,我就……”他想说,我就不要你,但是想到暖春看他转身离开慌张和害怕,就改口说,“就不喂你吃好吃的!” 这个威胁很好用,暖春果然不再扯白布。霍思良依然跪在她面前,握着她的双手,深情脉脉的凝视暖春。 “暖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无论怎样都不要再伤害自己!我真的不能再看到你受伤,真的看不了!我宁愿自己千刀万剐,业火焚烧,万箭穿心也不想让你再受一点伤!” 暖春没有回应他,这让他有点不安,虽然以前他说什么暖春也不回应,但是这次不一样。 “你懂了吗?”他轻声问,“你若是懂了,点点头好吗?” 暖春没有点头,反而轻轻摇头。 “你……”霍思良没想到她听懂后居然摇头,难道是自己说错了吗?他略思自己说的话,哪里有问题?前半句肯定不能改,要不就改改后半句? “暖春,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无论怎样都不要再伤害自己!我真的不能再看到你受伤,真的看不了!我也会好好保护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暖春听完,点点头,很用力一下。 “你个傻丫头!”他在暖春手背上轻轻一吻,“我们以后谁都不会受伤,就这么幸幸福福过一辈子。” 霍思良在山洞口出升起火,守在洞口,望向睡在石床上的暖春。暖春睡得十分安稳,气息均匀,嘴角还微微勾起,露出笑意,似乎是在做美梦。 “这样足以,”他想,把一块干木材扔进火坑,“能这样和你在一起,真好!” 暖春到底什么样的话能听懂什么样的话听不懂呢?他不愿细想,不管她懂不懂,只要他耐心教就好。之前暖春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今天害怕自己走却露出惶恐之色,看来她是可以慢慢转变,就算她不变,这样的她也很好。 暖春指甲再次长出来时,已经和常人无异,不会轻易划伤霍思良,暖春对这个手指十分满意,不时就伸出来看看。 77 山村生活 霍思良和暖春在山里过了十多天,以采坚果和野果过日,虽然暖春吃的开心,但是霍思良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他还可以打一些小动物吃,但暖春可以吃的东西太少。 这山下一定有小镇,我应该去镇上看看,给暖春买些其他吃食和一些生活用品比较好,要不然再过一段时间,两个人就真的变成野人了。 带着暖春下山终究是不方便,她那双蓝红色的眼眸足以让人称奇,但单独留暖春在山上他还有点不舍。这些天暖春似乎害怕自己真的丢下她,不管去哪里都要跟着,要是不带她去,恐怕她不会乖乖在山上等。 暖春手指还包着白布,身上穿着一身浅灰色男装,一条从衣服上撕下来的灰色带子系着松散的长发,正蹲在地上和松鼠玩。松鼠在她手臂上跳来跳去,一点也不怕她,还跳到她肩膀,用大尾巴扫着暖春的脸。 和霍思良相识这么久,暖春多穿男装,虽然也很美,但是少了女子纤柔之感。霍思良觉得下山应该多给暖春买几套女装,再买一些发饰。他一边想一边往暖春那边走,叫了一声暖春。 小松鼠发现有人来,迅速从暖春身上下来,两下跑到的树顶上。 “看来它很喜欢你呢!”霍思良来到暖春身边道。 暖春拉起霍思良衣袖一角,自从她拔下十指甲那天以后,她和霍思良的距离又近了一步,她现在会主动拉着霍思良衣角,跟着他。 “暖春,我和你商量个事。嗯……是这样的,我想下山看看,但是山下人多,我现在还不方便带你,你留在山上等我好不好?”霍思良说话时一直看着暖春眼睛。 暖春微微歪头。 “我的意思是,你在这里等我,我去个地方。”霍思良又说一遍,连着比划自己,然后指指山下。 暖春似乎懂了,眨眨眼,一个人走回山洞里,坐在石床上。霍思良紧紧跟着她,“天黑之前我就会回来,很快的!”他再次安慰暖春。 霍思良把银子装好,自从那次三峡遇难后他贴身都会装银子,虽然不是太多,但是足以买些日常所需。 山里空气清新,但是霍思良走不远之后,觉得胸口憋闷,心中慌慌难安。难道暖春不在身边这一小会我都觉得受不了吗?他想,算了,还是回去带着暖春一起下山吧! 他赶回去时,看到暖春坐在潭边,抱着双膝望着潭水,背影孤单又伤感。 “暖春!”他喊了她一声。暖春听到声音迅速飞奔到他身边,牵住他的衣角,眼里闪着亮光。 “我还是不放心,我们一起下山吧!”霍思良温声说。 霍思良给暖春用藤条编制草帽,上面还给她加了一层白纱,这样就没有人看得出来暖春眼眸异色。 他带着暖春来到东面的山脚下,下山后走不远就是一个村子。在肃萧国生活的百姓是好几个民族组成,他们大多数都有自己民族特色的衣服,虽然霍思良也分不出哪些民族是什么样衣服,但是穿汉服的就他和暖春,走在路上反而让人觉得奇怪。村里人看到穿汉服的人不免好奇多看两眼。暖春比较怕见生人,紧紧的拉着霍思良的衣袖。霍思良轻声道,“没事的暖春,他们只是好奇,没有恶意。 ” 霍思良连问了四五个人,哪里有集市之类的地方可以买东西,由于语言不通,都没有沟通清楚,所以只好继续顺着路往前走。 一个少年跑到霍思良面前问,“你们是汉人?” 霍思良笑着点头道,“是的。这个小兄弟,你会说汉话?麻烦问一下哪里可以买到一些吃食,比如馒头包子之类的?” “你继续往前走,前面有个镇子,那里什么都有卖的!”少年爽快的答着,“正好我要去镇子里找我哥,我带你们去吧!” “那就多谢了!”霍思良拱手谢道。 少年看着拽着霍思良衣袖的暖春,“这个是你弟弟吗?” “不,不是。她……”霍思良顿了下,缓缓道,“是我妻子。” “哦……”少年笑道,“不好意思,我看她穿男装以为是你弟弟呢!” “我汉名叫大利,是镇上三风镖局的镖师。”少年自我介绍道。 “我叫霍思良,是汉国人,和妻子途经此处。”霍思良说。 “汉国人!”少年惊叹道,“那岂不是很远,我们和汉国还隔着一个秦国呢!你们是怎么过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霍思良笑道,“普通商客而已。这肃萧国有很多奇珍异宝,我此次前来也是采买一些,运到汉国,挣个小钱而已。” 大利带着他们到镇子上,这里的镇子相对于汉国的烟雨青石小镇要粗狂多,房屋稀疏,大部分商贩都是沿着一条土路摆摊,有人赶着家畜疾行而过,卷起一阵烟土。大利指着一条熙熙攘攘的路道,“霍大哥,那里是镇子上最繁华的地方,你去那里逛吧!我要回镖局了!” 霍思良道了声多谢,带着暖春继续往前走。 “暖春,前边人很多,我拉着你吧!”霍思良把手伸出来。 暖春略低头没有伸出手。 果然她还是不想与人接触太多,霍思良心想。 “算了,”他收回手,“你拉住我衣袖,千万别松开。”他说完,继续往前走。他刚迈一步,只觉右手冰凉,暖春拉住他,把头侧向另一边,不好意思看他。霍思良握紧暖春的手,右手冰凉,但心暖的发烫。暖春是他的至宝,他要握着她的手,一辈子不松开,最好生生世世都握在一起,不分开。 78 镇子上卖东西的很多,吃食一般以野味为主,霍思良绕镇子半圈,终于给暖春发现能让暖春喜欢的吃食,枣糕。 卖枣糕的大娘眼角爬上道道鱼尾纹,对霍思良笑道,“这位公子,买枣糕吗?这枣是我去年在山里采的,又脆又甜,用蜜腌制,和在面里蒸的枣糕。软绵香甜,可好吃了!” “请帮我包一块,有劳了。”霍思良彬彬有礼说。 大娘利落的把一块枣糕包好递给霍思良。霍思良问价钱,大娘笑道,“看你们是汉人,这个枣糕就送给你们了!不要钱。” “多谢大娘,但是这个钱我还是要付的。”霍思良坚持说。 大娘见霍思良坚持不再勉强,特意嘱咐说“这个枣糕要趁热吃才好吃。” 枣糕散发出浓烈的香甜味,勾得暖春握着霍思良的手紧紧握了两下。霍思良立刻会意,走到人少的一角,让暖春背对着行人,撕一小块枣糕,吹了两下,喂给暖春。 大娘一直注视他俩,这一幕也看在眼里,心想,没想到这个公子对妻子这么温柔这么好,和我家男人很像。大娘对霍思良又多了一份好感。 浓厚的黑云从北面滚滚而来,霍思良刚喂暖春吃了一半,发现要下雨,“暖春,我们回去再吃吧!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他把枣糕揣在怀里,拉起暖春的手疾走。 暖春舔舔上下唇,虽然没有吃够,但乖巧的跟着霍思良往回走。 雨说下就下,转瞬间就成瓢泼之态。看雨下这么大,霍思良反而不拉着暖春疾驰,反正都已经被淋湿。两个人牵着手在雨中漫步,看着行人抱头疾行从身边而过,别有一番惬意。 撑伞疾走的农家汉瞄这两个人一眼,心里暗道这两个人汉人莫非是个傻子? 卖枣糕的大娘推着独轮的枣糕车在霍思良前面艰难前行,道路越来越泥泞,车子也越来越摇摆。霍思良见大娘行的艰难,快走几步上前道,“大娘,我来帮你推吧!” “不用,不用,一会我儿子就过来啦!”大娘坚持说。 雨水顺着大娘脸颊而下,大娘的眼睛被雨水打的微微眯着。在泥泞的路上一滑一滑的推着左右歪倒的车。她脚下一滑,大叫一声要倾向路边。霍思良见状疾行两步,扶住大娘。暖春更是眼疾手快,把车稳住。 大娘被霍思良扶住,惊魂未定道,“谢谢你,小伙子,要不是你我连人带车一起飞出去了!” “大娘,还是我来帮你推吧,你住在哪里,我给你送回去吧!” 大娘没有再次坚持,把车让给霍思良,让霍思良叫她五娘,说自己住在山脚下的寨子。 霍思良推得十分平稳,看起来毫不费力。 “小伙子,你以前是不是推过这样的车,若是第一次推,很多人找不到平衡。”大娘问。 “嗯,以前推过。”霍思良老实答,他以前在军营时也拉运过粮草,大多数用的是这种独轮车。 “没看出来。”五娘笑道,“我看你气度不凡,以为你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不会干这些粗活。”五娘看着在霍思良一旁跟着的暖春,“这个是你妻子吧!” “您好眼力,她穿着一身男装,带着帽子都能认出她是女子。” “我看你喂她枣糕,从你的眼神里,我能看出来她一定是你最爱的女人,所以就好奇问问。”五娘其实心里的想法是,你妻子,为什么一路不说话? 霍思良笑笑,不再接话。他们沉默走了一段路,就听到身后一个熟悉少年声,“娘!我还去集市找你呢!你怎么自己先走了!” 少年看清霍思良后大惊道,“霍大哥,我们有缘呀,没想到你帮我娘推车!” “你还有脸说,磨磨蹭蹭,让你给你爹送点东西,这么慢,赶紧接过来!”五娘斥着他。 “不用,我来就好,一个车而已,不要紧的。”霍思良道。 少年不好意思挠挠头,“娘,要不就让霍大哥推吧,你知道,我平时路都推不好,这路更推不好了!” 霍思良把车推到寨门口停下来,要带暖春继续走。大利追着问道,“霍大哥,这是山下最后一个村子,你们要去哪里呀!天黑,雨还没停!” 霍思良被问的尴尬,他要是说去山上,是不是像怪人,而且他白天刚和大利说自己是客商,为何要住在山上。 “嗯……”霍思良要不是早就编好谎,让他现编,十分困难。 “你这孩子!”五娘把大利拉走,对霍思良道,“小伙子,你要是不嫌弃就到我家歇一歇,换身干衣服,烤烤火等雨停再走吧!” “没事,无碍的。”霍思良道。 “那你妻子也没事吗?”大娘看向一直默默不作声的暖春,“女子身子弱,淋雨以后容易着凉。你就到家里坐一坐,要不然我心里也难安。” “那就多谢了!”盛情难却,霍思良只好跟着五娘到他们家。 天已黑,雨未停。霍思良和暖春都换好五娘给找出干衣服,但是暖春的草帽还是没有摘。大利凑到霍思良身边,好奇问,“霍大哥,嫂子一路不说话,进屋还不摘帽子,这是为什么呀!” “她……”霍思良只能继续说谎,“她脸上有疾,不愿见人,且不会说话。” 大利哦了一声,五娘在后面厨房烧饭,训着大利,“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奇心!还不过来给我帮忙!” 很快,五娘就做了一桌好菜,有荤有素来招待霍思良。 “霍大哥,你尝尝我们这里产的稻米。我们这里的水稻,一年一茬,稻米香濡可口,粒粒晶莹。”大利这个王婆自卖自夸道,“秦国和汉国皇亲国戚都吃我们这里产的米。” “行了,吃饭堵不上你的嘴。”五娘怒目训斥他,转瞬又对霍思良笑道,“小伙子,我做的小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你觉得好吃多吃点,不好吃也把自己吃饱了!” 霍思良夹口菜,又吃一口饭,真诚赞美道,“五娘手艺十分不错,很好吃。” 五娘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厨艺,听到霍思良夸自己更是开心,“好吃就多吃点。” 暖春在桌边坐着,没有动筷子。霍思良不好意思对五娘道,“五娘……可能有点失礼,我能不能夹一些吃食喂她。” 大利心里叹道,霍大哥的妻子,脸上有疾,不会说话,手还不好用吗?霍大哥一表人才,为什么会找这样的妻子? “没事,小伙子,这里不是你们那里,没那么多礼数,你随意就好!”五娘笑道。 霍思良撩起暖春的纱巾一角,刚好露出暖春瑰色双唇。霍思良喂她极其细心,热的饭菜都吹凉再喂。 3w.Po-18.Com 79 五娘看霍思良只暖春喂青菜道,“小伙子,你多喂她点肉吧!” 霍思良笑道,“她只吃素。” 在大利的村子里,男人喝完酒就容易耍酒疯,一般男人耍酒疯都会对妻子又打又骂。厉害一点的女人就和丈夫打在起,大多数女人都选择忍气吞声。他父亲对母亲已经很尊重,但远远没有细心温柔到这种程度,但没想到父亲还不及霍大哥十分之一。 暖春吃几口后不再开口,而是指了指霍思良怀里。 “你是想把那块枣糕吃完?”霍思良柔声问,他把怀里糟糕拿出来,一块一块继续喂暖春。 五娘忍不住叹道,“小伙子,你对她真好呀!” “在这世界上,她除了我,再也没有人可以托付,我当然要对她好。”霍思良温声道,握着暖春的手,眼里溢出盛不住的柔情。 大利自信满满道,“娘,以后我娶了媳妇,我也要对她这么好!” 霍思良和暖春吃完后,霍思良拉着暖春告辞,五娘热情道,“霍大侠,你住在哪里,我送送你!” 霍思良尴尬一笑,“五娘,实不相瞒,我和妻子其实住在山上。前些日子大部分钱财丢了,所以只能住在山上。” “小伙子那你们在寨子住下吧。我家旁边那个木屋是我给儿子大吉准备的,他成亲后一直住在镇上也不回来,你就在那里住下吧!” 霍思良还欲拒绝,五娘又道,“我看你妻子喜欢吃枣糕,你们住在这里,想什么时候吃就可以什么时候吃,我每逢集市都会做。而且家里果子多,我看她也爱吃,你就留下吧!” 五娘把话引到暖春身上,霍思良就开始犹豫,最后挣扎半天,“那就打扰了。” 霍思良在五娘家的小木屋住下,打算在这里等着红衣魔风声过去些后带暖春回汉国。 大利这几日观察霍思良,越来越觉得奇怪。他看到暖春明明手脚都好用,但是什么活都不干,洗衣服做饭之类的活都没碰过,都是霍思良做,她只跟在旁边看着。有几次他去的早,从门缝里看到霍思良居然打地铺。他越想越觉得怪,拉着五娘神秘兮兮说,“娘,我觉得霍大哥的妻子有古怪,没准是个狐狸精或者女鬼,把霍大哥魂勾了去,让霍大哥什么事都听她的。” 五娘瞪眼道,“你别瞎说,人家是会疼人,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我没有胡说,我好几次去找霍大哥,发现霍大哥打地铺睡,你说正常夫妻能让丈夫打地铺吗!” “你是不是趴门缝偷看了!”五娘气得嚷道,狠狠在大利头上拍一掌,“你这个臭毛病怎么改不了,我告诉你爹去!”说着五娘就要往镇子上走。 “娘……”大利拉着五娘,“是我偷看不对,但是我们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迷惑心智呀!” 五娘也觉得暖春整日遮住脸不说话,有点诡异,这要是分床睡那更是不正常。难道真的有妖怪,能把一个男人心迷得那样颠三倒四? 五娘直奔霍思良小屋,他来时,霍思良正在院子里摘菜,暖春坐在他身边,双手托着脸,看的认真。 “思良!”五娘亲切的叫着。 霍思良赶紧起身,迎五娘进屋。霍思良他们住的就是一个小屋,西边是床,中间放着桌椅,东边有一层布帘,布帘后放一些杂物。五娘瞟向床,眼精的她看到床上就一个枕头,笑道,“思良,我记得当初给你拿了一对枕头,怎么就剩一个了,是不是那个不舒服,我那里还有,你等我去给你拿。” 霍思良赶紧拦着她道,“五娘,不用不用,枕的很舒服。” “哦……”五娘拉长音,顺手把房门关上。暖春还坐在院子里,刚才五娘来时,给她一块枣糕,她正吃得津津有味。 五娘近身到霍思良身边问,“思良,你和我说说,你这个妻子是从哪里认识的!” “五娘你问这个是何意?” 五娘小声叹气,“哎,按理说这事也不是我一个外人该问的,但现在世道乱,妖魔鬼怪出。前一阵拓金的红衣魔嗜血杀人,短短几天屠了十万人。我是怕你遇到狐狸精,被迷了神智。”五娘话说完,冲外面努努嘴。 霍思良笑道,“五娘多谢你关心。我与暖春早就相识,她也不是什么狐狸精,我也并未迷了神智。” “那你为何和她分开睡?”五娘指着床上枕头道。 霍思良面露难色道,“实不相瞒,我欠她一个大礼,所以……”霍思良顿了顿,“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五娘豁然开朗道,“原来是这样,是我多事了!” 霍思良送走五娘,自己捏了一把冷汗,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也会有人问。暖春还在吃着枣糕,根本不知道霍思良心里刚才经历多少大起大落。暖春撕下一块枣糕,递到霍思良口中,霍思良只觉口齿香甜,摸摸暖春的头道,“以前没觉得你贪吃,没想到你这么爱吃甜品。” 每当想到欠着暖春的凤冠和礼服,霍思良心都会一揪,他答应要补上的东西,却迟迟未兑现。他记得在雁止镇客栈,他对暖春说让她等,暖春当时眼里略过一丝凄凉说等待多是无望。难道她当时就料到,自己不会兑现这个承诺吗?也许在她的意识中,她从来没想过会名正言顺的嫁人。 “等等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怪不得你说等待多是无望!” 轻纱曼曼挡住暖春的脸,霍思良看暖春一直带傻帽不禁自责,“我不能让你以真面目见人,但我可以娶你。”说完,他拉起暖春的手,奔向五娘家中。 霍思良声音激动,不似往日温和平静,还没进门,就在外面大喊,“五娘,五娘!” 五娘擦着淘米沾湿的手,赶紧跑出来问道,“思良,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要成亲!”霍思良两步奔到五娘身边,“我想现在就和暖春成亲,五娘,你知道镇上哪里做汉人的婚服和凤冠吗!” “我们这里还真没有做汉人的婚服和凤冠,恐怕买不到。” “那去更远点的地方呢,有没有做的?”霍思良焦急问。 “思良,你为何突然间这么焦急?” “我本想回到家再补办,但我等不及了!”霍思良再次想起‘等待多是无望’这句话和暖春当时说话的神情,心里一剜一剜的疼。 “这礼服和凤冠在肃萧国不兴,所以很不好买。你若不嫌弃,可以用我当年成亲时穿的。这些是我嫁妆一部分,我都还留着。”五娘笑道。 “那就多谢五娘了!”霍思良拱手道,其实他还是希望给暖春买新的,既然买不到,有总比没有强。 80 当时和假的林暖春大婚,暖春就在后面那一排女官中,当时她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跟在身后!霍思良不敢细想,越想心越是抽痛的厉害。 五娘把男女婚服和凤冠找出来后,这些衣服虽然历时多年,但是依然如新,“思良,其实我原本前朝新月人。我爹曾是正七品的县令。这身礼服是我爹给我的嫁妆之一。我很珍视,一直小心收藏,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还能派上用场,也不枉费我小心翼翼保存。” “多谢五娘!”霍思良摸着衣服上的刺绣,认出这是蜀绣,上面龙凤栩栩如生,跃跃欲飞。 “这成亲,再着急也得挑个吉日子。我去帮你查查,找个最近的吉日,你和暖春就在我家办个酒席,我再把寨子里的人叫来,大家一起热闹一下!”五娘道。 “您帮我选个吉日就好,酒席就算了五娘,我已经够麻烦你了!” “思良,成亲这是要乡里乡亲都知道的喜事,什么叫明媒正娶,不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吗!你这自己一个人把亲成了,你觉得无所谓,暖春心里也许还不是滋味呢!” 霍思良回想也是这么回事,皇帝大婚,昭告天下,也是为了正名。寻常百姓结婚,敲锣打鼓,邀请亲朋,喜庆洋洋也是想让众人知道新人正式结为连理。若是自己和暖春独自拜了天地,那和没成亲有什么区别,依然委屈了暖春。 “那就有劳五娘帮忙,一切费用皆由我来承担。”他缓缓道,看着微微歪头不太清楚状况的暖春。 大利想拉几个孩子去深山里采人参作为送给霍思良的新婚之礼,但是又害怕山里野兽出没,就想让霍思良陪着。他到霍思良家里时,霍思良正在给暖春做一顶新的草帽,这次他要做得更漂亮一点。 “霍大哥,我们这些孩子明天上山采药,你能不能陪我们一起去!”大利嘿嘿笑道,“有你保护,我们可以去一些人迹罕至的地方,采些贵重点药材。” “好,你们明天准备好后来叫我就好。”霍思良痛快答应,目不转睛继续编。 大利蹲下来由衷赞美道,“霍大哥,你这个帽子做得十分不错呢!” 霍思良轻笑,“我之前给暖春编的那个由于时间仓促,不是很精致,这次我好好给暖春编一个。” 大利十分喜欢霍思良编的草帽,“霍大哥,你也给我编一个呗!” 霍思良笑了,“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我只给暖春编草帽。” 大利没想到自己被这么无情的驳回,长叹口气站起身,羡慕看着坐在霍思良旁边白纱遮脸神秘的暖春。 “霍大哥,下辈子我要是女的,我一定要做你女人!”大利坚定道。 “下辈子?”霍思良停下手,抬头看大利,认真思考后道,“如果人有下辈子,我还是会选择暖春,不为别人动心。” 霍思良看暖春柔情似水的眼神,让大利觉得自己有点碍事,“明天我过来叫你!”他说完就往出走,出门时看到自己家的大黄狗一脸失落,对大黄狗道,“怎么,小贝家的花狗又把你蹬了?”大黄狗呜呜两声回应。大利道,“走吧,我们一起回家,我给找点好吃的!” 第二天大利来叫霍思良,霍思良已经准备好,拉着暖春往出走。 大利出于好心提醒说,“霍大哥,上山不比上集市,很危险。暖春姐姐还是别去了!” 霍思良看着暖春浅浅一笑,“没事,有我在,我会保护她。” “那也不太好吧!”大利看暖春弱不禁风样子,“女人上山不方便,万一有猛兽,你只顾她不顾我们怎么办?”大利虽然想法自私,但是好在坦荡,不把小心思藏在心里。 “放心吧!”霍思良拉着暖春继续走,心里想谁保护谁还真不一定! 大利带着五个孩子,一群人欢天喜地上山,往密林深处走。 路上霍思良轻声对暖春说,“除非十分危急,要不然遇到危险你不要出手。”暖春似乎听懂了,握着霍思良的手紧握一下回应。 他们进入一个遮天蔽日,阴湿的山谷,大利鼓舞士气说,“大家都好好找,说不定这里就有千年人参。” 霍思良离这些孩子距离不远不近,自己采些果子,想回去给暖春做果酱。暖春在山谷里四处望望,也采些小花。她看到一团团鲜红的小花后,就蹲在花身边,用衣摆把这团小花盖住。 “暖春,你怎么了?”霍思良看她行为怪异,紧张问,“是不是被东西咬了?哪里受伤了?” 见暖春摇头,霍思良欲拉她起来,但暖春执意蹲在那里不肯起来。霍思良想暖春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缘故,于是对大利道,“你们在这个山谷找的怎么样,是不是可以出谷了!” “霍大哥,还差你那里没有找!”大利把细长山谷上半段找完,下半段还没有找,说着这群人就往霍思良那边奔来。 “这里没什么,我们上去吧!”霍思良道。虽然是商量语句,但是语气却不容反抗。霍思良和他们一起上去。他们上去后,暖春才站起身,轻轻抚摸那朵艳红肉呼呼的一团花,跟着一起出谷。 众人迎着日出入山,伴着日落而归,药材没少采,但未见一颗人身。大利只好从这些药材中找几个比较名贵的作为霍思良的成婚大礼。 81 大婚1 夜深人寂,月挂枝头,霍思良倚在椅子休息,听到门外窸窣响声,最初他并未在意。 门缓缓开了,一个惨白胖乎乎的小手伸进来。霍思良眯起惺忪睡眼不经意瞟了一眼,继续装睡。 另一只惨白胖乎乎的手也伸进来,露出稚子圆乎乎的小脑袋,头顶圆圆一圈黑发用红绳系住,其他地方头发全部剃掉,肉呼呼的一张圆脸挤进来,瞪着黑漆漆的眼睛抬头看向霍思良。 霍思良手已经悄然移道腰间的千魂鞭,准备一战。 小孩见霍思良瞬间杀气四起忙摆手道,“别误会,别误会,我不是来打架的!” “你是什么人?” “我是棵千年人参,今天是我花期最后一天,”小孩指着在床上熟睡的暖春,“是她救了我,让我没有被那些孩子采去。” 霍思良把灯火点上,仔细打量这个孩子,也就五六岁,长的圆圆胖胖的,系着一块红肚兜,肚兜上绣着一棵根须众多的人参。皮肤嫩白,身上还略微有一层白光。 “是我误会你了!不好意思。”霍思良刚才严厉的语气瞬间温柔下来。 “你是不是想和暖春说话,我去叫她。”霍思良往床边走,被小孩拦住,“我不想和她说话,我是来送点东西。” 小孩把手里一根红线系住的人参须递到霍思良眼前,“这是我的一部分,虽然小,但关键时候可以使人起死回生。” 霍思良接过问,“你说他可以让暖春起死回生?” “她已入魔,不能起死回生。” 霍思良听完,刚才还闪着熠熠光芒的眼睛瞬间暗下去。 “你怎么知道她入魔?”霍思良轻声问。 “她体内黑气流转全身,这些黑气都是恶念,只有入魔之人才会有黑气缠身。”小孩解释道,“不过……”他眯起眼看暖春,“不过她并没有被黑气完全吞噬心神,她的一半心神被封印住,要不然她会屠尽天下万物,那就是真正的魔了!” “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霍思良一直不解,在雁止镇客栈她不辞而别,再见她时已经入魔。这期间,她到底遇到什么,是什么使她入魔。 “一般入魔之人,都是由己心生恶念,从而坠入魔道。但……她是被人强行注入恶念炼化成魔。”小孩说的这里,皱起浅细的眉毛说。 霍思良紧握着拳,想着是自己伤了暖春,才让别人有可乘之机,越想越是恨自己,继续问,“被人炼化?如何炼化?” “将恶念从心房注入,顺着血液流入全身。这是一种很残忍法术,黑气如千万刀片一样割裂承载体的身心,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能这样被炼化的,千百年来,我只见过她一人。” 霍思良听完只觉得腿软,坐在距离自己最近的椅子上。 “是什么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要这么伤害她!”霍思良的心撕裂般的疼,说话都已经有颤音,双手紧紧攥住椅子,手上青筋隐隐凸起。 “大概这个人恨透世间万物,想借她之力毁灭吧!”小孩声音稚嫩,但是话语却显得沧桑。 “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她除去恶念,让她变回原来样子。” “你已经这么做了,我看到她身上缠绕一丝白光,那是你渡化了她。而且她自己也刻意避免使用恶念的力量。” 小孩叹口气继续道,“不过她身上恶念太多,想要渡化要好几百年。人寿命最多不过百年。入魔之人不老不死,除非全身黑气散尽,灰飞烟灭。我的人参须可以帮助你延长寿命,所以我此次特意送过来。” “再延长也不能和她一样是不是!”霍思良苦笑,目光霎时阴狠起来,“如果我把你全吃了,会不会能和暖春同寿?” 小孩惊的忙后退两步就要跑。 “我逗你呢!”霍思良温柔笑道。 霍思良一直以为他会和暖春一起终老,只不过是谁先走的问题,但今天千年人参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会先离开暖春。 他在床边坐下,轻抚暖春微红如海棠的脸颊,喃喃道,“若我有一天走了,你该怎么办!” 五月初七这天寨子里比过年还热闹。清早人们就在寨门口放起鞭炮,噼里啪啦的炸着。 霍思良给暖春眼睛蒙上一层红纱布,让五娘带着两个少妇给暖春上妆穿衣,临走时特意嘱咐她们不要把纱布拿下来。 “你就去忙吧!”五娘推着他出门,“等晚上洞房再见新娘子!” 霍思良知道若是旁人不主动攻击暖春,暖春不会轻易杀人,所以很放心把她交给五娘。 五娘她们第一次见暖春摘掉纱帽,虽然被眼睛蒙住,但是看容颜就已惊叹。五娘拿起细笔,轻沾朱砂,在暖春眉心画了三道卷云纹,两侧的卷云纹托着中间立起的卷云,大有飘渺之感。 “五娘,你这是点睛之笔呀!暖春姑娘更加灵动妩媚了!”两个少妇称赞道。 寨子里的人都好热闹,历来婚宴都是在寨子中的谷场铺摆,各家把自己桌子搬上来,样式各异的桌子横七竖八铺满寨谷场。每张桌子下面都摆上五大坛酒,桌子上摞着高高的大碗用来乘酒。 “吉时已到!新人启。” 五娘她们给暖春装扮好后,带暖春到寨子外,扶着暖春上一头枣红色的大马,大马的头顶扎着红色大花,它似乎知道今天自己任务重要,高傲抬头,十分得意。 村子里所有人都站在寨门口两侧,等着新娘子骑马进入寨子。 牵马而行的是寨子里德高望重的老族长,他一把年岁,头发灰白,微微佝腰,笑呵呵的牵着马走进寨子。霍思良早已经换好衣服站在寨门口,等着他的新娘。 当族长到霍思良身边时,霍思良单腿跪地,双手奉上,恭敬接过马鞭,然后站起来牵着马继续走。当走到特定地点后,他把暖春抱下马。昨天晚上霍思良对暖春说,让她明天一定听话,听五娘和寨子里其他人的话,乖乖的话晚上给她吃好吃的,所以她就十分听话,乖乖的被牵着走。 霍思良把牵巾一头递给暖春,小声对她说,“暖春,抓住。”暖春奋力一抓,似乎是小猫在捕老鼠。众人看新娘突然做扑捕状,动作滑稽抓住牵巾,先是一惊,然后哈哈的笑起来,虽然声音不大。 霍思良意识到刚才用词不恰当,所以暖春才做这样反应。看暖春呆萌的样子,他若不是新郎官,好多人看着他,他都可能会笑出来。 二人到礼堂停下献香给先祖。霍思良献香时,心里默声道,“列祖列宗在上,霍氏第十七代子孙霍思良敬启。今娶林氏之女为妻,敬禀先祖。许白头偕老之今生,愿永结同心于万世。”霍思良三拜后把香插上,暖春有模有样也跟着三拜。 3w.Po-18.Com 82 大婚2 夫妻对拜后,霍思良欲牵着暖春入洞房时,二人手中的牵巾不知为何从中间断开,而且断的十分整齐,中间的红花一分为二。 众人皆是惊异,这牵巾有“同心结”之意,寓意新人从此以后连成一体,紧紧结合不再分开。 牵巾断 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霍思良脸色微异,但很快镇定道,“无妨,无妨!”他对众人说,“大家去吃酒吧!” “这是怎么回事,”五娘对丈夫阿真小声说,“牵巾是我陪思良新买的红绸扎成,不可能断。我还从未见过牵巾在大礼上断掉,这可不吉利。” “无事,”阿真安慰她,“兴许料子不好。这事你不要再和他提,就当没有发生过一样。” 席宴正式开始,寨子里的男人一边喝酒一边划圈,吃的油光满面,争的面红耳赤,吵闹声阵阵不断。孩童在桌边追逐打闹,她们母亲团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偶尔瞥见孩子一眼,尖着嗓子训骂他们一阵,又自顾吃酒。霍思良往来在酒桌间,由阿真陪着敬酒。他看上去欢喜,但没有人知道牵巾断后他心里有多不安。 夜已深,阿真拍着霍思良肩道,“思良,你快去洞房陪新娘子吧!” 这里的夏夜,凉风习习,不似荆州燥热难耐。霍思良缓步往自己家走,他脸颊微红,后背的热汗被冷风一吹甚是冰凉。还没有走到家里小院,他就捡一块石头坐下。 他腿脚发软,实在走不动了。 天上星星微闪,不远处吵闹声阵阵,山林被风吹着嗖嗖作响,这一切对霍思良来说既真实又梦幻。 牵巾断就像是刺破他所有美梦的一把利剑,斩落他所有的坚信。他曾坚信,任凭旁人如何说红衣魔种种,他都毫不动摇,他会一直陪暖春走下去。但牵巾断后,他动摇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能否好好保护暖春,怀疑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弃暖春于不顾,他甚至还怀疑自己会不会亲手杀死暖春! 恐惧包裹着他的心,自从遇到暖春以后,恐惧一次比一次强烈。从前的他不惧死,可他现在,什么都怕,怕暖春受伤,怕自己死去没人照顾暖春,怕真的有一天杀死暖春! “你还不进洞房,新娘子以为你要悔婚了呢!”阿真在他旁边坐下,仰头望着天道,“我年轻的时候,走镖在山路上遇见一个大户人家小姐被山贼劫持,把她救下。” 他讲到这里脸上洋溢着温馨的笑,“她就是五娘。我对五娘一见钟情,他和寨子里的女人不一样,知书达理,温柔端庄。我每年都走镖一次,每年路过五娘家时,都会把准备给五娘的礼物悄悄放在她门口。一连送了三年,第四年我悄悄溜进她家,那是一个夏夜晚上,院子里蛐蛐清脆的叫着,我看到五娘在那里等我。五娘问我,你送了三年相同礼物,今年送什么?” “我当时愣住了,说还是和前三年一样,有风干的山珍和药材,还有我攒钱给她买的玉钗。五娘说她不要,用不上,她已经许了人家,让我以后不要再来。我当时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说不上来,有种想哭的冲动。我拿着礼物走了,我不敢表明自己心意,我一个小小镖师,根本不奢求五娘会嫁给我。第二天,我准备出城,五娘早已经在城门口等我,她说,第四年的礼物是想嫁给我。我当时都蒙住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想过五娘会看上我这样异国异族人!” “五娘家里人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我们族里的神婆预言我会被五娘克死,活不过二十五。但是,我横下心来就是要娶五娘,我当时就想,我管他活没活过二十五,只要和五娘做一天夫妻,我这辈子值了!就算我活到七老八十,若身边陪我的人不是五娘,那我每天也如行尸走肉一样,没意思!不如早早死了算了!思良这世上有些人,是注定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让我们发现,怎样活着才算有意义!” 月光柔和着远处的火光,不仅照出阿真脸上粗汉的硬气更有痴情男儿的柔情。 小院门口挂了两盏红色囍字灯笼,房间的窗户和门都已经贴上囍字。霍思良推开房门,桌子上红烛闪闪,屋子如笼罩在朦朦胧胧红纱帐中。 霍思良缓缓走到床边,看到床上的果壳笑道,“暖春,床上这些果子可不是吃的。” 霍思良一日三餐,定时定点喂暖春,暖春吃习惯了,不吃就会饿。今天成亲,她早上就吃一碗粥,然后被人拉到这里拉到那里,又是跪又是拜,迷迷糊糊中被霍思良送回房间,然后就再也没有人管她。虽然桌子上有菜有饭,但是霍思良嘱咐说,这饭他没回来前不能吃,还不让她把盖头摘了。她只能无聊坐在那里,摸到丝滑褥子下有东西,她就掏出来,一看是果子,因为没有人嘱咐她这个果子不能吃,所以她就吃起来。 暖春做出微微抬头看他动作,想去摘掉盖头。 “这个不能自己掀!”霍思良握着她的纤柔的手道。 他坐在暖春对面,“这个盖头只能我来掀。”他说完,暖春放下自己的手,探身过去,特别着急想摘下这盖头,因为她不太喜欢红色。在她眼中,身上发着红色光的人都是危险的,从她醒来后,身边围住一圈又一圈猩红色光的人,当红光之人攻来,她本能的杀掉。只有霍思良,他身上发着圣洁的白光,让她想去亲近。 霍思良激动的手有些抖,他深呼一口气,缓缓撩起红盖头。 暖春脸上没有新娘子被掀起红盖头的羞涩,反而十分开心,两个眼珠转来转去,最终徘徊在桌子上那些饭菜间。 这是霍思良第一次看暖春化这么浓的妆,之前暖春目光流离间霸气有余但柔媚不足,而现在的暖春,眉黛细远,眼波秋水,脸颊如雨后桃花,绛唇如多汁樱桃,尤其是眉心的卷云纹,更让她飘渺如仙。 “你饿了吧,我们一起吃点东西。”霍思良拉住暖春的手,把她带到饭桌前。 他拿起合卺酒,递上一杯茶水给暖春,“我们先把此酒喝完再吃饭。”暖春接过就要喝,霍思良拦着她,教她正确的姿势。 二人喝完酒,霍思良一口一口喂暖春吃饭,暖春吃饱后露出很满足的表情。 霍思良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割下一丝头发,用红绳系好,放在暖春手中,“也许这就是命,在我初次为你割发的时候,注定今生你会成为我的妻子。” 83 大婚3 暖春紧紧握着手中的发丝放在心口,她抬头看霍思良,眼里流出一丝哀伤,用力点头,把发丝收入怀中。 “暖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作为夫妻,我们以后要……”霍思良说到这里顿住,脸色微红,“要……要同床共枕。所以……嗯……所以,今晚,我和你一同在这个床睡。” 他以为暖春不会同意,然后自己心安理得继续在椅子上睡,但是暖春却往里挪了挪,给霍思良腾出地方。暖春从看到霍思良时,就喜欢这个白光,虽然当时霍思良对她说什么不懂,但是她想跟着这个白光,尤其是被围绕在一望无际密密麻麻血红色光人中。她跟着白光,但又不敢离白光太近,她怕太近,白光会厌烦她走掉。 霍思良想让暖春拒绝自己,从此断了同床共枕的念想,断了亲近暖春的心。但暖春同意,他该怎么办!他绝对不能再和暖春亲近,但他也是男人,和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睡在一起,还要克制自己,无疑是最大的煎熬。 “暖春,你还穿着好几层婚服,脱了再睡吧!”霍思良再次把已经钻进被里的暖春拉出来。 新月国的婚服,男子穿五层,女子穿七层,谐音为“吾妻”。女子的七层衣服,哪里系带哪里系扣都十分讲究,穿和脱都十分繁琐。暖春扯了许久,只把外衣脱,腰带都解不下来。 “算了,我来吧!”霍思良害怕暖春一着急扯坏了,借来的衣服,可不能有一点闪失。 暖春乖乖抬起双臂,等霍思良给她脱衣服。霍思良在暖春腰上摸索半天,发现腰带是内扣,在后面。于是环住暖春的腰去解腰带。暖春清冽的体香加上浓郁的脂粉香催发他体内的酒精,让他有点迷乱,他用力咬咬下唇,让自己清醒些。 暖春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霍思良心跳也越来越厉害,只觉口干舌燥。他脱完夹纱衣后说,“剩下的你自己脱吧,我去把脱下来的衣服叠好。”他拿着衣服远离床榻,让自己再次平静下来。 接下来的衣服没有繁琐扣子,暖春自己脱的迅速,脱完后又裹在被子里。霍思良把婚服叠得整整齐齐,又把自己的衣服脱掉叠好。他回床边想把暖春脱下来的衣服叠好,发现暖春居然把自己的内衫也一并脱下来。 “暖春,这件衣服你穿上,不能光着身子睡觉。”霍思良把内衫递给暖春。 暖春伸出右臂去拿内衫,她右臂上缠绕的藤纹似乎在这红影绰绰床帐中活了,如蛇一样扭动身躯。 霍思良看着暖春露出的手臂,喉结上下滚动,在暖春要坐起身穿衣服时,立刻转身。他吹灭烛火,摸索着到床前,撩起被子,爬上床,紧紧靠着床边躺下,调整自己呼吸。暖春身上的香气越发撩人,他热,很热,燥热,狂出汗不止。 他擦着额头上的汗道,“天越来越热了,被子我不盖,你盖吧!” 暖春本来喜凉不喜热,于是把被子踹到脚下。 霍思良自己心里默背佛经,希望能让自己狂躁不止的血液冰冷下来。过了许久,霍思良依然翻来覆去依然无法入睡。 “暖春,你还记在密室你给我讲的白蛇故事吗?你说白蛇是蛇妖,为了报许仙千年前救命之恩,千年后化为人形,嫁与许仙。 二人在西湖蒙蒙细雨中借伞,白蛇为救许仙性命盗取仙草,水漫金山寺。最后白蛇被压在雷锋塔下,镇压她的和尚说,‘西湖水干,江湖不起,雷锋塔倒,白蛇出。’你说西湖之水永世都不会干,江湖之水怎么会不起波澜,那高高的雷峰塔,千年也不会倒,白蛇再也不会出来,她和许仙是生生世世的诀别。 我当时问你,为什么法海不让白蛇和许仙相爱,你说人妖殊途,他们违背天道,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阻止他们在一起。 暖春,我第一次发现,人的一生太短暂,长寿者都不过百年。你说人死了,真的会过奈何桥喝孟婆汤吗?喝完孟婆汤就会忘掉所有今生记忆吗?我怕我会忘掉你,我怕来世,与你擦肩而过也认不出你。不过我找到一个方法,我虽然不会记得我们今生种种,但是我会把对你的爱深深刻在心里,封印自己的心。来世,我只为你心动,这样就算我忘了你,再遇见你那一刻,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一个人带着太多记忆而活其实并不是一件好事,记忆越多,活的越累。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最好,做最简单的你,最真实的你,一切发自本心,这样就够了!我宁愿你永远这样下去,快快乐乐,前尘种种记忆全部忘记。 在进入这个洞房之前,我曾犹豫过,退缩过,恐惧过,我怕我们的相守最终会变成两个人的悲剧。我不惧死,但我害怕你受伤,哪怕是一点,我都不想。真叔今晚同我说的一番话让我再次坚定,就算命如浮游,朝生夕死,只要与你在一起,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我就知足。未来如何,我不知,但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便什么都不畏惧! 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遇到一个可以托付的男人,他愿意照顾你,守护你,你就和他在一起。毕竟长夜漫漫,一个人始终是孤独。当生命静止,永生亦是永逝。如果你觉得活下去很难,你就想想我,想想也许千年之后,断桥边上借与你伞的男子就是我。 白蛇故事里的杭州西湖我还从未听过,但是我知道钱塘,那里确实有一片湖,湖边有一座寺庙,也很有灵气。你若是喜欢,我们回汉国后我带你去那里看看……” 暖春并没有睡,她把这些话全部听进去,霍思良第一次说这么多复杂的言词,她并不甚懂,但是她不知为何止不住流泪,温热的泪一滴一滴划过眼角而下…… 84 清晨吃棒 翌日清晨,暖春早早的醒了,晚上睡觉时她不知不觉抱住霍思良一夜未松。她看到霍思良两腿间支起一个帐篷,好奇的伸手去摸,摸到一个硬硬的棒子。暖春复摸摸自己腿间,空空无一物。她又摸摸那个硬棒,的确真实存在。 好奇怪,为什么这个硬棒霍思良有,而自己没有呢?她这么想着,就要拉下霍思良的亵裤,想脱下来一看究竟。 被暖春摸来摸去的欲根让霍思良十分舒适,但也把深睡的他搅醒。他醒来时,暖春手已经扯着亵裤往下拽。 “暖春,你干什么!”霍思良腾的做起来,拉住她的手腕紧张的问。 暖春小脑袋歪了歪,指指他腿间的硬棒,又指指自己腿间的,然后用力的眨眨眼。 “这个没什么好奇的。”霍思良明白她的意思,暖春现在的心智就如孩童,估计只是好奇而已。 “嗯~~”暖春哼哼着摇摇头,她散开一团黑气把霍思良双手束住,推他复躺在床上,自己则扯落霍思良的亵裤,把那硬棒掏出来细看。 被暖春制住的霍思良又羞又气,“暖春,不要闹,快点松开我!” 暖春瞪他一眼,嘘了一声不要让他说话,手已经攥住那粉色缠着青筋,蓬勃上翘的欲根。 欲根被暖春攥住的霍思良酥爽低嘶了一声,从昨夜和暖春同床,欲根起来就再未软下,直到入睡都胀的难耐,如今被暖春这么握着爽快极了。 暖春找到好玩之物,把涨热的肉棒在手中攥来攥去,撸上撸下,笑嘻嘻的看霍思良舒适到轻轻蹙眉的神色。 龙头处在暖春的揉弄下溢出晶莹的滑液,暖春没想到这个肉棒不仅越揉越大还会出水,于是手指在马眼处点下,勾起一丝滑液。 “暖春!你干什么,很脏的,不要碰!” 任凭霍思良多大声喊她,暖春都没有搭理他,把沾有滑液的手指放在鼻尖嗅了嗅,然后又放入口中品了品。 “暖春,你怎么这么不听话,这个东西不能吃的!”霍思良对暖春越来越凶,还是第一次这么厉声呵斥暖春。 暖春委屈的撇撇嘴,握着肉棒,低头就把它含住。霍思良越是不让她做的事,她偏做,不让她吃她就一定要吃。 龙头被含住的酥爽席卷霍思良全身,让他忍不住低吟出声,刚才厉声呵斥渐渐变成了宠溺的无奈,“你……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暖春当然不听话,含住龙头后还不停的吸,舌尖一遍又一遍的舔舐着龙眼,把所有的滑液都吃入口中。她又找到好玩之物,她发现这个肉棒下面还有圆鼓鼓的蛋,小手就在这个两个蛋上轻轻捣玩。 尽管霍思良用尽全力在压制自己,可小腹欲火越烧越旺,翻涌的江水已经不能收住,马上要决堤而泄。 “暖春,不行了,不行了,你快离开!”霍思良此时已是脸颊微红,星眸迷离,这句话说得颤颤发抖。 叛逆如暖春,霍思良越是让他离开,她越是不走,而且还把霍思良的肉棒深深的含入口中,用力的裹吸,吸出一股股麝香味的白浊液体。 “你啊你,真是不听话……”霍思良哀叹一声,额头早已渗出丝丝汗水,全身释放的他还在高潮余韵中。 一脸无辜的暖春抬头看向霍思良,口中还含着软塌的肉棒。她解开霍思良的束缚,起身坐在霍思良身边,樱红的唇边还沾满霍思良的精液,委屈又讨好的拉着他的手臂。 “这个不要再吃了,再吃早上不让你吃饭。”霍思良拉过被子将下身盖好,抽过手帕给暖春擦嘴。 暖春终于变乖,点点头,吃饭对于她而言可是大事。 “暖春,以后这件事不准做了。”霍思良严肃且认真的对她说。 暖春不解的摇头,拉他的手往自己腿间摸。霍思良没有拒绝,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和暖春行云雨交合之事,但现如今暖春已经是自己妻子,不需要再有什么顾虑。 “你是说你腿间没有肉棒而我有吗?”霍思良笑问。 暖春点点头。 “傻丫头!”霍思良搂过暖春,额头抵上她的额头,“没有很正常,就好像……”他手附上暖春的柔软胸乳,托着揉了揉,“你这里软绵,可我并没有啊!” 暖春摸了摸自己的胸,又摸了摸霍思良的,不住的点头,这件事终于释然了。 …… 都说一个男人对你好与不好,不要看他得到你之前对你如何,而是看他得到你之后对你好坏。大利之前对这句话还一知半解,通过观察霍思良后懂的非常彻底。 晚饭后他和五娘闲聊。 “娘,我以前觉得霍大哥对暖春姐姐特别好,可是现在我发现,他那些都是装的!” “你一个毛头小子,你知道什么,别一天瞎说,你比寨子里的长舌妇还长舌!”五娘训着他,在灯下认真补衣服。 “我没有胡说!我亲眼所见!成亲之前,霍大哥怎么对暖春姐姐,不让她做饭洗衣,就连吃饭都是一口一口喂。可是你看现在呢!我今天在河边抓鱼,就看到他让暖春姐洗衣服。暖春姐似乎不太会洗,把衣服洗坏了,但是他还依然坚持让她洗,并且说,要是洗不干净,晚饭不给她吃。” 大利说到这里激动愤愤不平说,“娘,我可是亲耳听到的。他说完就走了,把暖春姐姐一个人扔在河边。他之前什么时候丢下过暖春姐姐,恨不得每一秒都把暖春姐姐牵在身边。这还不止呢!前几天我去找他学剑,他让暖春姐姐做饭,油迸到暖春姐姐手上,烫的暖春姐姐连连后退,但是霍大哥还让她继续做。你说说,他和暖春姐姐成亲后,就对她这么不好,之前对她好不是装的嘛!”大利说到这里,鄙视说,“他可没有爹好!” 五娘其实也感觉出来霍思良对暖春有一些不同,不过大利这个态度语气,她也不赞同,“思良做得对,既然暖春姑娘都嫁人了,就该承担起妻子的义务,思良这是在教她。” “哼!”大利一脸不服,“他以前又不是不知道暖春姐姐什么样,知道她什么样依然娶,娶之后还让她学,这样太卑鄙了!我以前还把他当榜样呢,我还是把爹当榜样吧!” 大利话音刚落没多大一会,霍思良敲门道,“五娘,你们睡了吗?” 五娘赶紧开门,迎霍思良进去,“没睡没睡,快进来!”五娘看就霍思良自己一个人来问,“暖春呢?” “我让她在家温习功课,没有带她来。” 大利见霍思良来了,没好气哼了一声,把脸转过去不看他。 霍思良手里拿着白天暖春洗坏的衣服,对五娘说,“五娘,我想借一些针线,把这件衣服缝上。” 3w.Po-18.Com 85 识字 “你还会做针线活?”五娘惊讶不已,霍思良真是无所不会! “以前帮母亲缝补衣服贴补家用,会一点。之前在军中,好多兄弟的衣服都是我帮他们缝的。” “思良,你以前从军打过仗?”五娘把针线递给他问。 “嗯,好多年前的事了。”霍思良说到这里,想到暖春第一次看他缝衣服,惊讶瞪得圆圆的大眼睛表紧不知不觉笑了。 五娘看霍思良脸上洋溢着甜蜜幸福的笑意问,“思良,想什么呢,这么高兴!” 霍思良笑意还在说,“想到之前和暖春在书院时的事。” “暖春以前也这样吗?”五娘这话说完,觉得有点不太妥当,赶紧补充说,“我觉得暖春姑娘,可能比常人要……要……”她想说痴呆,但这话更不能说出口,所以卡在这里。 “她以前不这样。”霍思良一点不恼,继续温声说,“她以前聪慧坚毅,为人仗义,不屈权贵。不过……我觉得她现在这样更好。” 五娘看霍思良缝的衣服针脚细密,扁平如初,手法十分好,要比寨子里女人缝的好多。但是霍思良剩下一段没有缝。 “五娘,这些针线我能借回去接着缝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一小段,你很快就能缝完呀!”五娘不解,“你为何不在这里缝?” “我想拿回去教暖春。”他起身道,“针线我明日上午之前给你送回来。” 霍思良走后,大利十分不满道,“娘,你说他奇怪不奇怪!自己缝完得了,还非要留着让暖春姐姐缝!一个大男人,小肚鸡肠,这点活也给妻子留着,真没意思!” “你别胡乱说,思良这么做有他的深意,只是我们不懂罢了!”五娘坚信霍思良很爱暖春,但是不知道处于某种原因,霍思良想要训练暖春,也许是想让她变得和从前一样吧! 霍思良去五娘家,暖春也是要跟去,霍思良执意让她留在家里认字。 他给暖春留下四张纸,分别写着“用膳” “就寝” “赴集市 ” “登山”,这几页纸他已经教暖春认两天,每次拿出一张纸,他就会带暖春去做相应的事。 暖春在家把那四页纸翻来覆去,十分焦急等霍思良回来。 霍思良刚进院门,她听到动静,开开心心奔出来。 “你在家有没有好好认字?”霍思良摸着暖春头,轻声问。 暖春点头。 两人回来屋中,霍思良对暖春说,“天不早了,我们睡觉吧!”暖春听完就往床边走。霍思良拉着她的手,“等等,你要把‘就寝’这张纸找出来才可以睡觉。” 暖春看四张写着差不多字符的纸,犹犹豫豫不知道选哪个。 “你只有两次机会。”霍思良提醒她。 暖春点着其中一张纸,看向霍思良,霍思良摇头,“现在这么晚,我们不能去山上玩。” 也许她根本什么都没记住,霍思良心想。 果然,暖春点着另一张纸,“用膳” “两次都选错了!”霍思良语气中有一丝严厉,“今天晚上你不能在屋里睡,去外面站着。”他把“就寝”这张纸挑出来,“这才是睡觉的意思!”他把暖春推出房门,迅速关上。暖春一脸懵懂,在外面用力拍门。 霍思良没有给她开门,对她道,“我说过你找不对就不让你在屋里睡觉。明天早上,你要是挑不对想吃饭的字,也是一样没饭吃。你自己借着月光好好把这几个字记下。” 暖春委屈的不再拍门,靠着门坐下,看着手中的纸。 霍思良也靠着门坐下,把暖春关在外面他怎么忍心,可是若不让她吃点苦头,也许一年她也辨不出几个字。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个一年,他怕在他死之前,他还不能把暖春教的如同常人。 若果她再次杀人,也许真的会被杀死。一想到灰飞烟灭这四个字,霍思良身体阵阵发麻,这四个字好可怕,人死了,尚且用转世轮回来得到慰藉,至少还有魂魄。但灰飞烟灭之后,就真的就消失了,什么都没有!他不能看到暖春灰飞烟灭,绝对不能,他只有教她像常人,才不会被大家看成魔,才会匿身于这纷杂的世间。 暖春可没有霍思良这么多想法,刚开始被赶出来还有点委屈,但是很快困意来袭。 霍思良听外面没有动静,知道她一定睡着了。他打开门,暖春抱着双膝,倚着门睡得正香,听到动静,用手背柔柔眼睛,睡眼半睁抬头看他,又继续睡去。就这简简单单一个动作,霍思良看的心都快萌化了。他把暖春抱起,放在床上,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自己走到桌前拿起笔写东西。 油灯昏暗,但他心里却是晴亮一片。 86 深吻 霍思良决定让暖春走出和陌生人打交道第一步,让她去集市上买东西。 在这次之前,他带着暖春去集市无数次,让暖春学他买东西,暖春每次在他身边看的认真,非常认可的点头,尤其是霍思良买吃食的时候。 吃过早饭后,霍思良塞给暖春一些钱币,对暖春道,“暖春,今天你去集市买些盐巴回来。我曾经带你买过盐巴几次,你这次自己去应该没问题。” 暖春接过钱往院子外走,走出十多步发现霍思良并未跟上,就回头看他。霍思良站在院子门口,对她道,“我不同你去,你自己去。” 暖春匆匆跑回,和霍思良一起站着。 “暖春,你要自己一个人去,你买完东西就回来,我在家等你。”霍思良双手握住她的肩,轻声对她说。 暖春摇头,把钱塞回给霍思良。 “暖春,你必须自己去。你若是不去买盐,我们就不能做饭吃。” 暖春拉着霍思良的手,可怜巴巴的哼哼着,让他同自己一起去。 “我不去,暖春,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面对陌生人,面对陌生事物。”霍思良温柔说,把手从暖春手间抽回。 暖春赌气转过身,双臂交叉在胸前,撅着小嘴,依然不走。 “你再不走,我可是会生气的!”霍思良威胁她说,“我若是生气,晚上就不抱着你睡觉!” 暖春听完,攥紧钱,往前走,两步一回头看霍思良。 “去吧,我在家等你,早去早回。”霍思良暖暖一笑,对她说。 直到暖春消失在霍思良视线,他才回到院子里。他不能跟着暖春,远远跟着也会被暖春发现,这样她依然会对自己有依靠,她必须自己独立去完成这件事。 暖春握着钱,往集市方向走。她之前同霍思良去集市,从来没记过路,所以在分叉路口她不知道往那边走,犹犹豫豫,选一条路继续走,从早上走到中午,她依然没有到集市。 六月的太阳正烈,烤的暖春难受,她走不动,坐在路边阴凉休息。这条路上人很少,于是她把纱帽拿下来,背对着主路而坐,给自己用衣袖擦擦额头的汗。她的后背早已经湿透,出了这么多汗她十分口渴,她听见树林那边有哗哗流水声,就向流水声走去。 暖春刚走到河岸边,就看到三个男人从河水里钻出来! “憋死我了!”一个人高马大男人笑道,“还是我憋气时间长!” “爷,我俩根不是你对手!”一个奴仆满脸堆笑拍马屁说。 另一个奴仆看到立在河岸的暖春,“爷,你看那有个女人!” 暖春看河水中有人,先是愣三秒,然后转身往回走。 “这个小娘子长得真菌!”男人道,“快去拦住她!” 两个奴仆得令,赶紧跑去追暖春。暖春并没有要跑,因为在她的人生字典里,没有跑,要跑也是别人跑,所以她走的并不快。 很快,她被两个奴仆拦住,那男子没顾上穿衣服,光着肌肉健硕的大膀子就跑过来,仔细打量暖春。 “真好看,真好看!”他看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娘子。” “谁家娘子有什么关系,爷,干脆把她掳回去!”一个奴仆谄媚道。 “爷,你看她眼睛,一个蓝眼睛,一个红眼睛!”另一个奴仆道。 “是呢!”男子摸摸自己胡须,“天之尤物,天之尤物,她是老天送给我的礼物。” “你们俩,走远点,去一边守着!”男子淫笑。 “爷,你不会想在这里……”一个奴仆会意,拉着另一个走远。 他们叽里呱啦说一堆,暖春一字未听懂。她见两个奴仆走了,没人拦着她的去路,继续往回走。 “美人,哪里走,留下来和我快活快活!”男子上前一把要抓着暖春,被暖春抽身躲开。 “有点意思,有点意思!”男人说着,再次要抱着暖春,暖春再次闪开。她很讨厌这个男人,虽然这个男人发出的不是猩红的光,但这橘黄色光她也不喜欢。她答应过霍思良不再乱杀人,所以没有动杀意。 暖春再次躲开男人,让男人有点不爽,“操,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再次扑向暖春,暖春这次没有再躲,而是给力道刚好他一掌。 “来人呀,来人呀!”男人被掀飞在地,大声呼叫。两个奴仆跑过来,“爷,怎么了!” “把这个贱人给我抓起来!”男人大怒道。 这两个奴仆岂是暖春对手,暖春对付他们如同大象对蚂蚁。暖春回去拿起自己的帽子,步速比以前快,她不是担心他们追上,而是想早点买完盐巴回家。她走的很快,却离集市越来越远。 自从她走后,霍思良心慌慌的什么活都不想干,就坐在寨子门口等暖春。集市离寨子不远,来去中午之前也能回来,可是到中午,暖春还没有回来。 霍思良有点坐不住,就顺着道路去找她,去的路上碰见五娘和大利推车回来,紧忙问,“五娘,你在集市上看到暖春了吗?” “没有呀!暖春去集市了?你俩没一起去吗?”五娘反问他。 霍思良心里一沉,“我让她自己去的,我现在就去找她!” 五娘不放心,对霍思良说,“我让大利跟着你,在路上打听打听!” 大利虽然对霍思良有意见,但是帮他找暖春姐姐这事还是痛快答应,跟在霍思良身后。 霍思良在去集市的路上打听,没有人看到暖春。他在集市上也问了一圈,依然没有人看到暖春。霍思良刚开始还很镇静,现在彻底慌了,又慌又疯。 自己把暖春弄丢了! 自己把暖春弄丢了! 现在暖春在哪里,在哪里,她看不到自己,一定会害怕!她会不会想自己丢下她不要她,而伤心离开!越想,霍思良越害怕!六月的午后,骄阳炽热,而他如坠冰窟。 不要……不要……他不要再次丢掉暖春,他不要! 如果暖春丢了,那他这辈子,下辈子,生生世世都不会原谅自己! “霍大哥,你别着急,我估计暖春姐是走错路了,我们沿着其他的岔路去找找,会找到她的!”大利看霍思良这么慌张,一瞬间人憔悴许多,安慰他说。看来霍大哥是真的很在乎暖春姐姐,大利心想,要不然怎么会如此焦虑!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明明知道暖春姐姐脑子不好用,为什么偏偏让她自己去集市! 霍思良他们顺着另一条路继续打听,路上碰见三个男人,骂骂咧咧而过。霍思良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什么,但是他从他们身上闻到暖春的体香,极其轻淡。 “大利,去问问他们!”霍思良道。 要是以前,大利不会问这样看起来就是无赖的人,但是有霍思良在身边,他胆子大起来。叫住他们,“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带白纱帽,穿蓝色汉服的女子!” “你认识她!你是她什么人!”一个奴仆满脸怒意。 “他们是不是见过?”霍思良看表情,觉得他们说的话应该是见过意思。 “嗯,是见过。我继续问。”大利说。 “你别管她是我什么人,你们见她往哪里走了!” “她把我们爷打成这样,你们得赔!”另一个奴仆上来就要拉大利衣领,大利赶紧后退,霍思良拦在大利面前。 “你们快说!这个人是她的丈夫,再不说实话可对你们不客气。”大利再次来到前面,狐假虎威说。 “哼!你是她丈夫!一个小白脸!”男人不屑的说,露出满嘴黄牙得意说,“你告诉他,那个小娘子被我办了,我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把她掐死了,她现在正赤身裸体躺在河边,你让他给她收尸去吧!” 大利以为男人说的都是真的,一时悲愤交加,气的身子发抖,紧紧的咬住下唇说不出话。 “大利,他们说什么,你快翻译呀!”霍思良焦急催促他。 “霍大哥……”大利吞吞吐吐,“我说完,你可一定要挺住呀!” 大利把他们的话翻译一遍。 “不可能!”霍思良听他说完,掐住男人脖子,目露凶光,“说,她到底往哪里去了!” 男人觉得自己脖子再掐真的断了,赶紧服软说,“往东边走了,我就看她往东边走,一会就没影了!” 大利翻译完霍思良松开他,继续往东路奔去。 暖春继续往前走,前面不是集市,而是一大片稻田。她攥着手里的钱,好想把钱换成盐巴,这样她好早点回家。太阳已经西斜,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家。盐巴没有买来,霍思良一定会责怪自己,晚上也不会搂着自己睡觉。可是现在不回家,天黑以后她去哪里!而且霍思良也说等自己回去。 她有些纠结,靠在一棵树边坐下,低头认真思考。这是她第一次在用脑子思考一件事。她再三思考以后,她觉得还是买盐巴之后再回家。她认为,往前走就能到集市,于是她继续往前走,天色渐暗,路上没有一个人,她就把纱帽摘下来,让自己凉快凉快。 霍思良嫌得大利走的太慢,而且这路上也没有人可以打听,就快走而去,让大利慢慢跟他。 还好,前面就一条路,没有岔道。 他疾驰而行,远远看到前方一个身影,是暖春,是暖春,他欣喜若狂,激动大叫,“暖春!暖春!” 暖春听到霍思良叫自己,先是一惊,然后匆匆往前跑。 “暖春,暖春!”霍思良见她跑紧追,“别跑了,别跑,是我呀,我是思良!” 暖春知道是他才跑,因为她还没有买到盐巴,不能见他。 “你再跑我更生气!”霍思良生气道。 暖春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霍思良,霍思良已经奔到暖春面前,一把搂住暖春,紧紧的抱住她。 “暖春,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让你自己去买东西,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让你离开我身边半刻,我简直要疯了,要疯了!” 暖春推开霍思良,把钱给他,因为没有买到盐巴愧疚的咬着下唇。 “傻丫头,没买到盐巴没关系,是我不好。以后再也不让你独自一人做任何事了。”霍思良说着就把暖春紧紧抱在怀里,低头封上她的唇。 暖春没有闭眼,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她不明白为什么霍思良要对自己做这样的事,不过顺应的伸出自己舌头,回应霍思良挑入自己口中的舌头。她很喜欢这种感觉,双臂把霍思良环住,慢慢的闭上眼睛,享受唇齿交缠的美好。 大利追过来时,看到二人拥吻有点不知所措!不知是走是留。他在不远处等一小会,但看霍思良没有停下的意思,轻咳一声。霍思良这才意识到大利到了,松开暖春,把她手上的纱帽重新给暖春戴上,三人一起回家。 从那以后,霍思良再也没有逼暖春干活,再也没有刻意锻炼她。 从那以后,暖春似乎尝到接吻的甜头,总也找霍思良索吻。不管人前人后,总是要亲亲,若是霍思良拒绝她,她就气鼓鼓的不搭理霍思良,任凭霍思良怎么叫她都不理。 最后霍思良妥协和她商议,只要是两个人在房里,可以吻,但是在外面就不可。暖春深得精髓后每天都是晚上睡觉之前索吻。 她把霍思良压在身下,小舌头灵巧的在霍思良口中穿梭,美滋滋的把霍思良的舌头吸入自己口中,有时候还使坏用牙齿去咬。 霍思良被她咬的舌头微痛,搂住暖春的腰,翻身把她压在身下。 “又咬我!”霍思良手指勾起在暖春鼻尖轻勾,“越来越坏了!你这是和谁学的?” 暖春红蓝双眸闪着灵动的光,嘻嘻笑着。 “还笑!”霍思良板着脸,指尖从暖春腰侧滑落,顺手解开暖春的小衫,剥落暖春的衣衫。小衫脱落后的暖春上身尽露,圆润的丰腴白嫩挺翘。 霍思良一手握住丰腴,舌头顺着暖春脖颈舔舐而下,直到含住粉嫩的乳尖。 “你咬我,我也咬你。”霍思良说着牙齿轻磨暖春乳尖。 霍思良与暖春的交缠每次都是点到为止,他不敢做的太过分,他害怕暖春和之前一样,以前她是不说自己的痛苦,而现在她是说不出来。 87 风云变幻 “长虹贯日,血月当空,太一宫移,红魔现世。 海水噬岸,山崩地裂,纷争将起,乱世将出!” 自从红衣魔出现以后,秦汉的说书人就以红衣魔为主角编撰了好多妖魔鬼怪的恐怖故事,所有故事的开头都很统一,都是这两句话。久而久之,这两句话在民间流传甚广,很多幼童都会说。 百姓们好像也没见过长虹贯日,血月当空,更不知道太一宫在何方,什么时候移动过,但是他们知道,这个红衣魔现世,一定不是好兆头。而且从四月份开始,秦汉好多地区都出现干旱,直到六月都滴雨未下。秦汉的百姓都认为这是红衣魔出世产生的天灾。 秦国的百姓害怕,因为他们害怕红衣魔就潜伏在自己国家,也许在自己这个州,在自己这个镇,在自己这个村,红衣魔一日不除,百姓一日难安。 家里养的鸡被山上狐狸叼走了,红衣魔干的;横尸乡野间的路人,红衣魔杀的;凡坏事若找不到别的源头,就认定是红衣魔所为。 很多百姓聚集在州府,逼朝廷派人去抓红衣魔。李凌天没办法,建起专门灭魔的一队人,虽然他知道,这队人根本什么都抓不到,但安抚民心的效果不错。 “虽然这样可以暂时安抚民心,但是红衣魔始终悬在百姓心里,这不是长久之计。”白子湜道。 “朕知道,但现在还有别的办法吗?霍思良不知道带着暖春去了哪里,没有在秦国,也没有回汉国,就像人间蒸发一样!”李凌天揉着眉心,“他太天真,以为能控制住暖春,也许现在已被暖春所杀。” “现在汉国已经乱成一片,百姓每天都围在汉宫,不如我们借机一举夺下汉国!”白子湜建议道。 “再等等吧!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还是你心中有愧,不想攻汉?”白子湜追问。 李凌天瞪白子湜一眼,“你下去,朕累了!” “陛下,你是不是后悔了?你后悔当时没有和她一起离开!你嘴上说着霍思良被她所杀,其实你心里嫉妒霍思良能坚定的跟在她身边,而你没有!” “朕让你下去!”白子湜话还没说完,李凌天已经暴怒,把自己的金盏杯摔在白子湜身边。 “陛下,你做的没错,身为帝王,你做出的是最正确的选择。我只想告诉你,你无需后悔。”白子湜说完,拢拢自己衣袖而去,只剩李凌天双目空洞望着前方…… 霍思良随红衣魔而走的消息,在秦汉传的沸沸扬扬,大家都说汉帝助纣为虐,救红衣魔而逃。汉国百姓们更慌,他们的皇帝和一个邪魔而去,生死未卜。百姓们就把旱灾归到皇帝身上。自古以来,一国之君就是这个国家龙气所在,现在龙气被邪魔所缠,龙气不正,所以汉国才大旱,这是天谴! 汉国的百姓呜呜泱泱的把汉宫围住,吵着要见皇帝。 皇帝在哪里?汉国的皇室和高官都不知道皇帝在哪里!是生是死!冷雨与众大臣商议之后,立霍流光的长子为储君,代霍思良执掌朝政。但是百姓们并不买账,他们要皇帝交出红衣魔,在汉宫前面烧死,他们才肯离去! 这些在汉宫前面围坐的百姓,还算是温和派。南疆其他家族借着此事,煽风点火说霍氏气运已尽,汉国将亡。但霍氏自从夏晋之乱时就在南疆扎根,这种程度的动荡,并不能伤其根本。虽然这样,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以免以后局势一发不可收拾。现在他们用安抚政策,发粮济民,百姓们心安理得领着朝廷的粮草,但依然聚众闹事,他们要的不是粮食,而是皇帝交出红衣魔,当众将红衣魔烧死,他们才安心。 朝堂议事,朝臣们讨论是否要交出一个假的红衣魔烧死,以安民心。 霍流光长子霍钧潼才五岁,当然不懂这些事情,坐在龙椅上呆呆出神。龙椅后,冷雨垂帘听政,眉毛紧紧拧在一起,这个事情已经激烈讨论好几遍。 有的大臣说,应该举国发丧,说汉帝抵挡红衣魔而死,然后烧死一具红衣尸体。 有人坚决反对,第一,汉帝是否已死,还未可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国之君,岂能随随便便就发丧!第二,若是红衣魔未死,又大杀四方,那么就失去民心,到时候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 中间派的人说再等等,再等等,可是一等两个多月,皇帝一点消息也没有,旱灾越来越严重,不下雨的南疆如火焰山一般炙烤。 作为帝王,霍思良肩负着汉国千千万万的百姓的生计,虽然远在异国,可他还是会担忧汉国。 他想现在暖春乖巧听话,是时候带她回去了。可是带着暖春回去,就意味着二人生活的结束,他就不仅仅是每日三餐照顾妻子,陪伴妻子的丈夫,而是每天要面对各种各样事情被事务缠身的汉帝…… 暖春在这里,就像自由自在的小鸟,如果回去每日待在汉宫就好像把她关进樊笼里一样,暖春肯定没有现在欢乐。而且回去以后,他要面临各方面压力,如果朝臣们知道暖春就是红衣魔,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自己杀死她,以示天下。他绝对不会伤害暖春,但是想到那些面红耳赤,满口大道理的朝臣他真是头疼不已。 他感叹自己为什么生在世家呢!如果是普通百姓就好了!就没有这么多烦恼,就可以一心一意和暖春过日子,就算清苦点也没关系。但是转念一想,如果自己不是世家子弟,就不会去了然院学习,就不会遇到小木子;如果自己不是世家子弟,就不会去攻打蜀郡,就不会遇到林暮寒;若果自己不是世家子弟,而是一介布衣,就不会去参加赵小公子成亲之礼,就不会遇到木暖春。想到这里他笑了,也许他的出身就注定二人此生相遇!想到这里他也释怀了! 暖春在院子里石桌上一粒一粒砸五娘送的榛子,砸完小心翼翼放入口中品茶。她一举一动现在已经与常人无异,霍思良记得刚开始她一扫而过铺满的松子,把松子壳除去,而现在改成砸了。 霍思良在她身后纠结犹豫的徘徊好久,暖春以为他也想吃,砸了两个喂他,然后继续砸。 霍思良最后还是鼓足勇气,磕磕巴巴说,“暖春,虽然我很想一辈子就这样我们两个人简简单单生活,但是……但是我还有一些其他责任。”他说道这里顿住,仔细观察暖春反应,暖春没有任何反应,继续砸榛子。霍思良长呼一口气继续说, “我……我想回去,回汉国。回去后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会比现在少,但是只要有时间,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暖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么复杂的话她一般情况下都听不懂,但她能感受到霍思良与日俱增的焦躁,所以她点点头。 看到暖春同意,霍思良立刻收拾行李,收拾好后就同五娘告别。五娘虽然不舍,但是也没有强留,她知道霍思良也不会在这里长住,装了好些蜜果和坚果给暖春路上吃。 他俩在肃萧国境内走了五天就到肃萧国和秦国边境。秦国关卡检查的十分严格,每个遮住脸,尤其是的眼睛的人必须把遮挡物拿下来检查,因为红衣魔眼睛特别,所以辨别是否为红衣魔就以此为据。霍思良觉得这个做法十分可笑,李凌天又不是没见过红衣魔真正实力,真是自欺自人。他们夜里偷偷翻过关卡,无一人发觉。 到了秦国,霍思良用他们买两匹马,一路南下。就算是霍思良不去刻意打探消息,歇脚休息时,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能听到各种议论。 “你们说这个红衣魔什么时候才能被抓住呀!现在我都不敢晚上去逛花楼了!” “我听说,这个红衣魔据说特别凶残,杀人于无形!拓金十万铁骑都不是她对手!” “你没听说书的说嘛,‘红魔现世,纷争将起,乱世将出!’我看呀,乱世马上要来喽!” “你说说,我们这才过了几年安稳日子!汉帝和红衣魔而去,就不管我们了!要不是汉帝这样,我们汉国能一直旱下去吗!” “我可听说红衣魔美艳不可方物,而眼睛一只是蓝色,一直是红色,十分特别!脸上还有藤蔓样的血纹,也是鬼魅至极。” “咱们汉帝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呀!为什么单单迷上了这个红衣魔?说不定现在被吸了精血,早就烂在荒山野岭了!” 四个操着湘北口音的商客在秦国的地界高谈阔论议论自己国家的皇帝,殊不知他们的皇帝本尊就坐在他们邻桌。 霍思良并没有在意,他和暖春吃完后继续上路。他们已到穰州,自从新月分为秦汉两国,穰州作为交界之处,越来越繁华。过往的商客都会在此地歇脚,此地街边商户,有三成以上是商行,为商客通兑银票。 穰州城里十分热闹,街边小贩叫卖不断,街上行人往来匆匆,一点也没有乱世将出的感觉。 街上,四个孩童,三男一女,也就六七岁的样子。那个女孩披着一个红色斗篷,在熙熙攘攘的街道飞跑,后面四个男孩手拿着木头做的剑大呼疾追,“红衣魔!红衣魔!别跑,站住!” 现在的孩童都以红衣魔为主要的角色扮演对象,所以街上的大人对于这样的追逐玩乐并不在意。 红衣小姑娘披着斗篷,看着后面凶神恶煞的男孩,吓得快跑。她本来不想扮做红衣魔,但是她是四人中唯一女孩子,她若是不扮,以后就没有人和自己玩。 女孩一边回头看他人是否追上自己,一边飞跑,在一个拐角处撞到一个大汉,大汉骂骂咧咧道,“谁家的孩子!大街上跑这么快!没长眼睛吗!” 小女孩被大汉骂的委屈哭起来,后面三个男孩趁机追上她。 “红衣魔,抓到你了,抓到你了!”个子最高的男孩一把拉着小女孩斗篷上的帽子,往后一抡把她甩倒在地。 “让你跑!”最胖的那个男孩在小女孩倒地后用手中的剑刺向女孩腹部。 “你干什么!”一个长得最为清秀的男孩拦住胖男孩,“你干嘛打小鱼!我们只是玩游戏!” “她是红衣魔,我打她是为民除害!”胖男孩还要刺向红衣魔。 清秀男孩用手里的剑挡住胖男孩,转身拉小鱼起来,帮小鱼擦眼泪,眉头微蹙说,“小鱼又不是红衣魔!” 霍思良本来想自己上去劝阻,但见有仗义的小男孩出手,自己不便多事。 暖春却看得认真,她一直盯着红衣小姑娘。 “暖春,我们该走了!”霍思良拉她。 暖春若有所思的继续跟着霍思良走,霍思良心里十分不安,他想,暖春现在自我意识越来越强,也许她已经猜到那个红斗篷小姑娘就是自己,所以才会有人追着她打。 暖春确实知道,虽然成魔之前的记忆她没有,但是她知道自己杀死过好多人,如果没有遇到霍思良她将继续杀下去。 88 汉宫 汉宫前的武昌大道挤满了百姓,他们大多数不是逃难而来的难民,而是过来蹭赈济粮食的市井小民。 霍思良到荆州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从侧门进宫,他刚踏进汉宫,就被一群人围起来。 “陛下,你可回来了!”吕丞相年纪虽大,但是脚力甚快,第一个扑到霍思良身边。 “陛下,对于旱灾,臣想……”吕丞相还没说完就被霍思良打断,“吕丞相,这事过后再议,”他对身边围过来的人道,“你们都别跟过来,都去书房。”说完他拉着暖春往里走。 霍思良有了前车之鉴,这回要先安排好暖春,再去管其他事。 “暖春,我带你去密室,外面太热。”霍思良拉她往那边走,想到暖春目前智力,密室的三道门根本打不开。自己又不知道要处理紧急事务到什么时候,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待在密室。 “暖春,现在这个热度,你能承受住吗?” 暖春点点头。 “那我带你去北宫吧,那里有棵大榕树,前面还有一片小湖,最是凉爽,我再派人给你房里放些冰。”霍思良道。 “陛下,北宫可是钱妃在住。”宫里的总管太监冯公公跟着霍思良一路小跑说。 “再给她找别的宫殿,让她把北宫腾出来。今天就腾出来,越快越好!” 冯公公对着身后两个小太监喊道,“你们没听见吗,赶紧跑去北宫通知!”两个小太监应一声,匆匆跑去。 钱妃刚醒,慵懒的坐在梳妆台前,宫女在给她梳头发。一个宫女匆匆跑进来,“娘娘,娘娘不好了,刚才来了两个小太监,让娘娘搬出北宫,现在马上!” 一大早上听见这样的事,钱妃气的怒气上涌,狠狠拍梳妆台站起,把自己的娇嫩的手都拍得麻痛,如黄鹂一样的嗓音厉声问,“谁这么大的胆!敢让本宫搬出去!” “传命的小太监说,是陛下吩咐的!” “陛下回来了?”钱妃听完转怒为喜,“快,快帮我梳妆。” “娘娘,可是陛下让咱们马上搬出北宫,咱们现在收拾东西吗?”传话宫女怯怯问。 “收拾什么收拾,”钱妃对镜看着自己,“这里是整个汉宫最凉快的地方,本宫才不搬呢!” “你愣着干什么呀,快点给我梳妆!”钱妃对身后发愣的宫女喊。 霍思良带着暖春到北宫门口,他让暖春在门口等自己,暖春乖巧的在宫门边的湖前坐下看湖里的色彩各异的鲤鱼。 宫殿中,钱妃迅速给自己化妆,听到外面通报说陛下驾到,提起自己华丽的粉红色宮裙而出。刚出去,就愣住了,若不是别人通报陛下驾到,她绝对不会认出来这个浑身灰土,满脸泥印的人是她盛装打扮迎接的陛下。 钱妃在霍思良很远处站住,柔声叫“陛下~”,其实她本想扑到霍思良怀中,但看霍思良衣衫满是尘土就止住了。 “钱妃,朕让人打扫别的宫苑,这个北宫你就让出来吧!”霍思良开门见山说。 “陛下,我住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让人家搬呀,谁要住进来?”钱妃嘟起小嘴,撒娇说。 “皇后。”霍思良道,又对旁边冯公公说,“北宫的宫女和侍者都让钱妃带去,她用惯了,不便换人。这北宫的侍者,你挑些老实的人就好,不用太多,皇后用不上。” 霍思良说完转身就走,冯公公凑到钱妃身边劝道,“钱妃娘娘,陛下说搬你就搬吧!陛下刚回来,别惹陛下不高兴。” 钱妃抓住冯公公衣袖恨切切的问,“陛下说的皇后,皇后是谁!” “就在宫门外湖边看鱼那个。” 冯公公说完,匆匆跟上霍思良。钱妃也跑出来,看到一个也是浑身脏兮兮的女人背影蹲在湖边,霍思良也和她蹲下,在她身边说话。 那个女人拉着霍思良手臂,霍思良拍拍她的手,似乎在安慰她,对冯公公又嘱咐几句,然后霍思良就走了。 冯公公行礼后,回到钱妃身边,“钱妃娘娘,陛下让老奴在这里照看皇后娘娘。” 钱妃冷笑,“他的意思是让你催我快点搬吧!”钱妃深深瞪着那个脏兮兮女人的背影,转身甩袖骂道,“你们都磨蹭什么呢!收拾东西!” 北宫不算上钱妃两个贴身宫女,一共有宫女十二人,杂役太监十人,这二十二个人忙活起来,整整收拾一天,才把钱妃的东西收拾好。 钱妃的父亲是汉国东虞侯,主管汉国东部沿海之地,她的哥哥钱深暗中运营秦汉最大的私盐帮,她是家中唯一的嫡女,从小分外受宠,是在蜜罐里泡大的千金姐。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此等委屈,居然给一个脏兮兮的“皇后”让地方! 霍思良沐浴更衣,还未到书房就被冷雨拦住。 冷雨不似以前面色红润,光彩照人,这些日子各方压力,让她盛妆之下还现疲惫之态,眼窝深陷,看似毫无精神,她厉声问,“思良,你带回来那个纱帽女,是不是红衣魔?” “她是暖春。”霍思良神色冰冷,不怒自威道,“不是魔。” “你要怎么处置她,现在百姓都在宫外面等着烧死她!” 霍思良冷笑,“烧死?我看该烧死的应该是那些人才是!”炎炎夏日,霍思良抽动嘴角的一声冷笑让冷雨不寒而栗,这还是她认识的霍思良吗!霍思良一直以来都温和善良,眼中从未露过凶意,这次是怎么了! 冷雨被霍思良气势镇住,没有再多说,随他来到书房。 宽敞的御书房被一身紫色和红色朝服的百官挤得看起来十分窄小,还没等他们开口,霍思良先开口。 “荆州兆尹可在?” “陛下臣在。” “你派人把武昌大道上的难民挨个登记具体信息,包括姓名,家在何处,土地几亩,去年产量,纳赋数量统统记下来,然后和他们当地的县守一一核对。若是有人拒不登记,还继续扰乱的,当众仗二十大板。从今天开始,不再向他们提供赈灾粮食。” “可是……可是陛下,他们是想……” “他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吗!朕以前就是太容忍他们,所以他们才敢来武昌大道来闹!” 荆州兆尹听命而退。 “户部尚书可在?” “陛下臣在。” “你去把各个州郡近五年所报的粮食产量和税赋统计出来,朕记得,汉国近十年一直是风调雨顺,而且五年前开始就减轻普通百姓农田的税赋,普通百姓之家至少能有一年口粮,就算今年四月来滴雨未下,也不至于到饿殍遍野这种程度!你统计好再与朕禀报。” 户部尚书带着户部的人听命匆匆退去。 “汤大人可在?” “陛下臣在。” “你熟悉天象,近一年以来是否有长虹贯日,血红当空,太一宫移之象?” “回陛下,臣未曾发现。” “把你所见告诉天下人,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他们相信,并深信没有任何异象!” “……” “……” “……” 霍思良尽量不给这些臣子说可是的机会,因为可是起来就没完没了,他以前总爱听取好多人的意见,然后折中行事。现在的他知道为什么自古以来皇帝都是一个人,而不是两个三个兄弟一起做皇帝,那就说明,皇帝,要独裁,有些事,让自己满意就好。 这一夜,冷雨失眠,她为汉国命运深深担忧,霍思良抓着入魔的木暖春不放,一定会引起众怒,霍流光呕心沥血守护的汉国会不会在霍思良手中覆灭! 这一夜,霍思良也失眠,他搂着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的暖春,他在考虑要不要和天下人公布暖春的真实身份,他不能总让暖春带着纱帽吧!他轻抚暖春额头上带帽子硌下的深印心疼不已。 如果向天下人公布暖春就是红衣魔,他不仅要面对来自宗室皇亲的压力,朝中大臣的压力,还得考虑汉国的民心以及各个家族势力会不会借此起事以及秦国会不会借此与汉国开战! 霍思良脸色一天比一天凝重,越来越掩饰不住,凝重到暖春再也不敢上前依偎在他怀里,不敢主动索吻。 朝中大臣斗和宗室皇亲都逼霍思良和李凌天一样,追杀红衣魔。他们还要霍思良把带回来的女人交由他们处置,不管这个女人是不是红衣魔。就算不是,天下人觉得她是,她就是。霍思良坚决不肯。 霍思良可以压下一个人的声音,但他压不下满朝文武的声音,不过,他始终没松口。汉国确实有天灾,但每朝每代没有大旱大涝的时候!汉国风调雨顺那么多年,难道一年的旱灾就要怪在暖春头上吗! 89 情付 天越来越热,滚滚热浪如岩浆将人烤化。冷雨要带暖春去郊外湖边行宫小住几日。霍思良这几日忙着处理南疆叛乱之事很少陪暖春,想到暖春体质喜寒不喜热,于是便同意冷雨带暖春去行宫避暑。 在去行宫的路上冷雨对暖春道, 湖边别院,冷雨把暖春带进一个无人的房间,打开一个盒子,屋里瞬时变成盈盈绿色。 冷雨道,“汉国自从三月以来久旱无雨,百姓们把天灾算在思良身上,说是因为封你这个魔做皇后才引起的。思良为你做了这么多,暖春你是不是也要为思良做些什么?百姓因为不下雨才怪思良,只要你能让汉国下雨,思良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你是青龙主人,可以召唤青龙,青龙是可以降雨的,所以只需要你将他召唤出来,降雨就好。” 暖春毫不犹豫割开自己的手掌,一滴鲜血落在青绿色的珠子上,珠子的光芒渐渐汇聚在一起。 晴空万里的天瞬间乌云密布。 一道雷电,石破天惊。 北风起,骤雨下。 干旱长达三个多月的汉国土地,终于迎来了她的第一场夏雨。 雨时缓时急,一直未停。 雨持续下了七天,最后的雨十分缓和,淅淅沥沥,毛毛如线。 最终,乌云散去,天光明媚,万物在雨水滋润下呈现出一副生机勃勃之态。 百姓们心情大好,雨停后并没有忙着种稻田,而是每个村子都祭拜雨神,跳起傩舞。 冷雨这七天来也累了,她这些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是看到暖春坚持不住时,对她说,“暖春,别停下来,再坚持坚持。” “暖春,左手腕没有血,割右手腕试试!” “暖春,你再试试看看大腿内侧能不能划出血来!” “……” “……” 最终,冷雨的目的达到了。暖春割破了身上可以涌出血的地方,将自己体内的血全部逼出来。 她脸色惨白,气若游丝,昏昏睡去。 冷雨拿出一个金锤和金楔,缓缓的朝暖春走去。 白子湜告诉她入魔之人是不死之身,就算她放光全身的血,还是不会死,所以只能在她最虚弱的时候,把金楔钉入她的心口,除掉她体内的恶念,她才会真正死掉。 就算这个女人曾经救过荷华,冷雨也要杀,若不杀她,汉国永无宁日。 冷雨用楔子对准暖春胸口,一锤狠狠砸下。 暖春疼的睁开眼睛。 冷雨从暖春眼里看到不解和恐惧,唯独没看到仇恨。她以为暖春会恨她,可是她居然没有。 很快,冷雨调整好心态,又是一锤。 暖春疼的微微张嘴,此时楔子已经牢牢扎入她心口,但是她身上没有出一滴血,浅蓝色的衣衫依然洁净如初。 冷雨不忍再看暖春的眼睛,暖春眼里流露出的全是哀求,是不舍,是对人世间的眷恋之情。她拿一个白纱把暖春的脸蒙住,继续砸。 屋里继续发出金属碰撞的“叮叮叮”声,清脆无比,很悦耳…… 暖春离开七日,霍思良日日挂念,南疆局势稳定后就迫不及待找暖春。霍思良进入行宫就看到院子飘荡的黑气。 “暖春!”他第一反应就是暖春有危险,而且是灰飞烟灭的危险。 当他找到暖春时,暖春安静躺在床上。她露出来的两个手腕和手臂都有割伤,伤口泛白,未见一丝血。她心口,插着一个楔子,黑气从中涌入,飘散在空中。 “暖春!”霍思良嘶吼着抱紧她,一遍遍的叫她名字,“暖春……暖春……”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暖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暖春听到有人叫她,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是霍思良时笑了。 虽然她脸上毫无血色,如一张白纸,但是笑的却分外明艳,一如当时的天光。 她没想到离开之前,能再次看到思良,所以,她笑了,满足的笑了。 霍思良看见暖春胸口的楔子越来越深入到她体内,黑气越涌越多。他把暖春放平,摁住她的身体,想把那个楔子拔出来。 楔子似乎抓在暖春体内,十分牢固。霍思良用了十成功力,额头和手上的青筋暴起,借着仰身后倾的力量,终于把楔子拔出来。 然而,事情并未如他所想的发展。 就在楔子离开暖春身体那一刻,她胸口的黑气暴起,如漩风一样,翻涌着飞出暖春体内。 这么长时间,霍思良终于听到暖春发出一声,那是痛苦的呻吟。 霍思良乱了,他整个人乱了。 他双手摁住暖春的胸口,不想让黑气从她体内跑出来。 黑气涌出来的风,翻飞着他的长袖,吹散他发带,黑发被吹得在空中与黑气交织乱舞。 他捂不住黑气,捂不住!怎么捂都捂不住! 黑气正呼啸着快速的从暖春身体里飞出。 “不要,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霍思良绝望的嘶喊,他没有任何办法救她!没有任何办法! 他看到暖春微动的薄唇,俯身去听。 暖春声音微弱,断断续续道,“思良……我……好疼……” 霍思良疯了,彻底疯了! 这么长时间,他从暖春嘴里听到的话居然是“思良,我好疼”。 他把暖春紧紧的抱在怀里,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难道他就要眼睁睁的看着暖春灰飞烟灭吗? “别离开我!暖春!别离开我!”他哭求着,“苍天,我愿生生世世永坠地狱,只求你放过暖春,放过暖春!” 他希望老天能听到他的请求,他愿意献出一切,只要暖春能活下来。 一个白衣老道,在掌心结印,封住了暖春黑气翻涌的伤口,“砸碎那个金锥!” 霍思良抱起院内的巨石猛咋,叮叮咣咣,他用尽全力的胳膊都被震的酥麻,石头碎了,但锥子却没有碎。 霍思良握着锥子奔到白衣老道身边,眼神已近空洞,“怎么才能砸碎它!” “用手。”白衣老道话音刚落,霍思良已经一拳下去。金锥是法器炼化而成,唯有吸了人的血肉,才能被击碎。 霍思良未成魔,但是却眼溢血光,他就像没有痛觉的器物,跪在地上一拳一拳砸着金锥。 每一锤,血肉横飞 每一锤,骨断脆响 每一锤,坚不可摧 金锥已经被一团血肉包裹住,看不出它原本的样貌。 白衣老道见霍思良毫不犹豫拼尽全力以肉身之躯击刚硬之物,感叹暖春没有错托人,就算是废半条命,也要和他共度春宵。 终于,金锥在霍思良猛烈攻势下碎了,暖春胸口四溢的黑气随着金锥碎裂而止住。 暖春周身围着一层蓝光,光越来越暗。 霍思良踉跄起身,扑到暖春身边。他双手鲜血淋漓,右手从手腕处碎裂开来,已成血肉模糊之态。 “仙人,暖春是不是得救了?”他激动地问。 “是,也算不是。”白衣老道叹声说。 “什么意思?” “这金楔破坏了守心在她身上的封印。现在封印正在慢慢解除,等到完全解除,她就会变成真正的魔,任谁也控制不住。” “那再给她加固封印不行吗?” 白衣老道苦笑摇头,“她体内的雪魄功力没有千年玄冰是封印不住的,玄冰已毁,我没有办法再封印她。” “除非……”白衣老道皱眉犹豫说。 “除非什么?”霍思良充满希望问。 “除非把她雪魄的功力引出体内。” “那就引出来!”霍思良焦急道。 “我在弑神山一千多年,除了暮寒,没有人能承受住雪魄穿心蚀骨之痛,你让我引向何处?” “引到我体内。”霍思良坚定道。 “你受不了,若是你承受不住会死的。” “既然她受得住,我也能受得住。” “你们不一样,她当时有难以化解的恨,这是让她坚持下去不死的信念!” 霍思良笑了,看着依然昏迷的暖春,温声道,“我也有让我坚持下去不死的信念,我要陪着她,守在她身边。” 强引雪魄功力白衣老道还是第一次做,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也不知道霍思良到底能不能承受的住,尤其是霍思良以男子之身,承受雪魄至阴的功,不知道会不会受反噬。 霍思良盘腿坐在暖春对面,暖春双手放在霍思良双肩,白衣老道一手放在暖春后背,缓缓催动暖春体内的雪魄功力渡向霍思良。 霍思良眉头紧皱,他身上结起一层薄薄的冰霜。雪魄功力如千万蓝色的精灵,游入他体内。 霍思良没想到雪魄重塑肉身这么痛苦,暖春却骗他说就像睡一觉一样呢! 暖春的蓝色眼眸渐渐变浅,又逐渐变成血红色。白衣老道看暖春体内所有雪魄功力消散,双指抵住暖春的太阳穴,再次封印暖春的心魔。暖春内体心魔奋起反抗,他们已经被压制住一次,不想再被压制住第二次。 白衣老道额头渗出丝丝汗水,他感觉自己快要压制不住,田愿六百多年,收集世间最强烈的恶念全部在暖春体内奔走,十分不好对付。 “小子,快把你的心头血给她喝下去!”白衣老道喊着。 霍思良利落刺穿胸膛,引一捧热血送入暖春口中,让她吞咽下去。 这世间所有的恶意都怕善念,这就是为什么刚刚入魔的人,如果能饮下真爱他的人心头血,就可以缓解压制住魔性的原因。 善恶相对,却也可以相互转化。 白衣老道没想到霍思良的血如此管用,成功封印住暖春身体沸腾狂涌的恶念,他长长的舒口气,“终于将她再次封印住,你功不可没。你好好养伤,我带她走了。” “走?”霍思良听到这个字一下子抱住暖春,怕白衣老道突然间带她离开,“你要带她去哪里?” “当然是回弑神山。她虽然魔性被控制,但是在山下依然危险,我带她回去。” “我和你一起去。” “你我没有师徒缘分,你不能上弑神山。”白衣老道缓缓说,心想,你以为弑神山是什么地方,任何人随随便便就可以去吗?去了只会送死。 “我不允许你带她走。”霍思良说这句话时,异常冷峻,就连白衣老道都感觉到阵阵丝寒。 “你凭什么阻止我,她是我徒弟!” “她是我妻子。” 白衣老道摇头长叹,“哎……这世间,就算是有福泽苍生之才的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字。” “我不想福泽苍生,我只想守着她一人。” “好吧!”白衣老道轻甩拂尘,“如果哪天,你奄奄一息之际,把你的心头血全部喂给她,也许……她能完全除净心魔。”他说完,消失在一道金光中。 90 西湖 汉历嘉和六年七月初三,汉帝崩,谥号汉信帝。 据传汉信帝是为了杀红衣魔,才让她做皇后,最后与红衣魔同归于尽。自从汉信帝死后,世人再未提红衣魔之事,似乎红衣魔从未存在过这世上。只是偶尔乡间孩童夜晚吵闹不睡,母亲吓唬他们道,“你们再哭,红衣魔就会把你们抓走!” 这句恐吓从未奏效,因为孩子们还是啼哭不断。 红衣魔渐渐从世人脑里褪去,但是天灾却绵延不绝。 从嘉和六年七月开始,天就像漏了一样,持续不断的下雨,汉国在下,秦国也在下。阴雨绵绵不断,好多湖泊和河水都有决堤之险,百姓不得不搬走撤离。 钱塘县,西湖的水也随着雨水而漫出湖堤。 钱塘湖周边村民已经搬走,唯有新搬来的姓霍的残疾和她的哑巴妻子没有搬。 霍思良搬过来住的村子叫三家村。这个现在二十多户的村子,最开始只有三家,三家姓氏均不同,没有血亲,所以叫三家村。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是后搬进来的,姓氏混杂,邻里间并不是十分亲近。 这个村子的村长姓单,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也是最早的三户之一。他撑着一把带着破洞,毫无遮雨功能的油纸伞匆匆跑入霍思良院中。 “我说,小霍呀!大家都搬走了,你也快点搬吧!湖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漫上来!” “村长,我们的牛马上要生了,现在走不了,你们先走吧!”霍思良没有撑伞,迎上村长道。 “哎!那好吧!你们自己多注意!”霍思良送走村长,转身回牛棚。牛棚里,暖春温柔的抚摸着黑牛背,黑牛哞哞的叫着,似乎十分难受。 暖春焦虑的看着霍思良,霍思良拍拍她的肩,“暖春,你出去吧,我帮帮大黑。” 霍思良不想让暖春看到他帮大黑生产的画面,但是暖春执意留在那里,他赶了好几次,她都不离开。 无奈之下,霍思良用单手脱掉上衣,露出臂膀,左手伸进大黑体内。暖春看的惊奇,她只知道大黑难受,总也哞哞的叫着,不知道大黑为什么难受,难道霍思良把手伸到大黑体内,会让它不难受吗? 她认真的看着,学习着…… 霍思良手进入大黑体内,摸到蹄子之类的东西,顺着蹄子拽住腿,用力往出拽。他用力向后,大黑也跟着向后退。 “暖春,你抱住大黑,别让它动。”霍思良道。 于是暖春死死抱住大黑的头,一脚勾住牛棚的栏杆,固定住大黑。 很快,霍思良慢慢的拽出小牛的前腿,他现在身上不仅有自己的内力还有雪魄的功力,所以小牛很快被他拽出来脑袋。他再用力,小牛全身都被拽出来。 大黑哞哞的叫着,似乎在为自己解脱而高兴。 太神奇了,大黑的肚子里居然能出来一个小黑!暖春看到这一幕兴奋不已,她不顾小黑牛身上的脏污,摸着小牛,欣喜的对霍思良笑。 不过霍思良却在皱眉,他看这个小牛,似乎已经死了。 大黑是他们救下的水牛。当时大黑腿卡在地缝中,受了很重的伤,奄奄一息。大黑的主人想在大黑死之前,杀了它卖肉赚些钱。暖春正好路过,她看到大黑眼里露出的哀伤与绝望,拉着霍思良救下大黑。 在他二人的精心照料下,大黑恢复很快,而且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霍思良没有养家畜的经验,以为大黑是养胖了,直到有一天,一个村妇路过他们小院,看到大黑道,“小霍,你家黑牛是不是快生了!”霍思良这才意识到,大黑是怀孕,才肚子一天比一天大。 知道这事后,霍思良和村子里的人请教如何帮助牛生产。他知道怎么帮牛生产,但是他不知道大黑到底何日生产,找几个有经验的村民帮忙过来看,都说快了,就是最近几日。这几日大黑哞哞的叫,但是却不见小牛出,他这才想着帮大黑一把,还是帮晚了。小牛估计是在肚子里憋太久,断气了。 暖春见怎么摸小牛都没有反应,不解的抬头看霍思良。 “暖春!”霍思良拉她起来,“小牛应该没有活下来,我去挖个坑把它埋了。” 暖春用力摇头,她摆好小牛,大黑掉转过来,用舌头轻轻舔小牛的头和脸,眼里尽是爱怜之情! 大黑慢慢的舔小牛,轻轻的叫着。过了不一会,小牛浑身抽动一下,缓缓的睁开眼,哞哞的回应大黑。 霍思良见大黑和小牛没事,高兴道,“暖春,我们去收拾收拾,西湖的水越涨越高,这里太危险,要尽快离开。” 霍思良刚把自己的东西装好,雨停了。 一阵北风,吹散乌云。 天光顿开,碧空如洗。 “看来不用搬了!”霍思良庆幸自己晚走两天,没有来回折腾,他给大黑放一些清水和青草,又继续自己的工作。 自从搬到三家村以后,霍思良每天都在做一件事,制作皮影。 霍思良的右手因砸金锤而废,他虽然有雪魄的功力,但并不是雪魄之躯,所以不会再长出来。他以前是右撇子,现在改用左手,制作起来十分吃力,还在适应中。 每到清晨昼夜交替之时,他男子纯阳之气和至阴的雪魄功力就会在体内形成翻江倒海的冲撞,让他感到痛不欲生,虽然痛苦时间短暂,但足以让他肝肠寸断。不过,这一切都值得,因为暖春还在。她双眼变成黑色,与常人无异,白衣老道用他的血,彻底封印她的心魔,她现在连黑煞气都用不出来。 青龙降雨之事让霍思良坚定带着暖春离开的决心,他编了一个谎言,骗住天下人。 他死了,和红衣魔同归于尽。 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汉帝霍思良和红衣魔木暖春,只有三家村的断手小霍和他长得美艳的哑巴妻子。 自从大黑生下小黑,暖春几乎每天都拉着大黑小黑去湖边玩,一玩就是一整天。到晚饭时,霍思良等他们不回,就去找,如此往复,从不恼。 霍思良白天在家做皮影,到饭点,便去做饭。他还在湖边的山下开了三亩田地,想着明年种些口粮作物。 他做好皮影时,已经是八月初,秋风飒起,甚是舒畅惬意。霍思良把皮影放在箱子里,捆在大黑身上,带着暖春往钱塘县去。 清晨西湖上薄雾弥漫,湖边翠带相依。西湖长堤,一行二人青衫蓝纱,相视而笑,牵牛前行。 一切似乎又回到在肃萧国时,世上只剩二人,彼此相依。 不过现在的霍思良,不再惦记任何事,他的眼里、心里只有暖春一人。他又变回那个温声细语的霍思良,把所有的温柔都给暖春。 霍思良带暖春在城里转了半天,二人吃的素馅蒸包,暖春自己一个人吃了六个,似乎还未吃够,舔舔着嘴唇,冲霍思良傻笑。 “老板,再来一屉。”霍思良轻笑道。他没想到暖春这么能吃,在汉宫的时候,这么大的包子,她最多吃两个,而现在六个都只是刚开始,若是不赶紧挣钱,估计真养不起暖春。 暖春只要心情好,胃口就好。自从他们在西湖边住下,她心情一直很好,所以吃的特别多,比肃萧国时还要多。 91 太阳西落,暖春在县里的大树空地下敲锣打鼓起来,她虽然不能吆喝,但是这锣打的十分欢快,听到的人都纷纷好奇过来瞧。 人来的差不多,霍思良摆好道具,“各位父老乡亲,从今天开始我在这里给大家表演皮影戏……”霍思良说到这里,卡住了,他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卖艺,还有一些羞涩,之前准备好的一串说辞全忘了。 “这个小生,你这故事叫什么名字?”一个女子好奇问道。 “叫《白娘子》。”霍思良说完,就回到帷帐后。 暖春已经跃跃欲试,她之前和霍思良在家排练多次,这次终于可以大展身手。在家排练的时候,霍思良都不需要说任何话,甚至不需要任何眼神,她都即可会意,似乎这个故事,就在她脑里一样。 只见帷幕上,出现道道水波湖,湖水边绿柳如茵,帷幕上线条流动,似乎是在下雨。转眼,出现两个女子,一个白衣,一个青衣,她们立在湖边码头,上了一个船,船上有一个公子和一个船家。 霍思良清清嗓子,用钱塘地方话唱到,清清朗朗的唱,“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烟。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这首歌,他在密室听暖春唱过,觉得很好听,没想到,可以当皮影戏的开头之曲。刚开始他唱的还有点扭捏,但是当他唱完‘柳如烟’后,四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他觉得自己唱的不错,所以更加大胆唱下去。 暖春操纵着船和公子的皮影,在见到白衣女子时,公子皮影惊叹后仰,那种被美貌惊呆的男子相跃然表现在观众面前。 霍思良给她肯定的眼神,暖春表现的更来劲,到船摇的剧情时,一激动的把船摇来摆去。 “暖春,轻点轻点!”霍思良见她快把船的皮影摇散了,提醒她说,暖春赶紧收住。 第一天晚上表演,霍思良演到初遇借伞后结束。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多数被霍思良的歌声吸引。结束时,众人看的意犹未尽,不愿离开。 今天初场表演皮影戏,大受欢迎,霍思良一晚上就收到七百钱,一边数钱,一边笑。这是他此生第一次,觉得挣钱真的很好,有这些钱,他就可以带暖春吃她爱吃的东西,他以后要挣更多的钱,暖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夜深众人散去后,二人牵着大黑小黑,揣着沉甸甸的七百钱,往家走。 暖春从早到晚,在外面跑了一天,累的趴在大黑背上呼呼大睡。现在的暖春,既没有雪魄功力,体内的黑气被白衣老道借住霍思良的血全部封印,与普通人无异,奔波一天,又困又乏。 霍思良没想到这个《白娘子》故事这么受欢迎,还多亏暖春在密室时,天天唱《白娘子》的故事,几乎每个桥段她都要唱。霍思良从小过目不忘,过耳牢记,所以每一首都清楚记下来。霍思良问暖春,这个故事她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暖春当时兴奋异常说,她看了不下五十遍,这是经典中的经典!她总有一天要拍出属于自己的经典! 其实,林暮寒本人五音不全,唱歌各种跑调,同样一首歌,每次跑调的居然都不一样。她和同学们去KTV从来不点歌,因为唱一次被鄙视挖苦好几天,但她本人还爱唱歌,一直都压抑自己的唱歌的欲望。直到在霍思良面前,霍思良就像她的小迷弟,她唱什么都说好听,再加上霍思良也没听过真正在调上的歌,所以听不出跑调。他看暖春唱的忘我,比比划划,情到深时,眼里还闪着泪光,十分喜爱。 多亏暖春现在心神和记忆被封印,要不然她听到霍思良唱,不得气的吐血身亡,怒骂老天对她不公。霍思良似乎自带歌神体质,就算暖春把歌唱的完全不在调,他居然能给好好找回来,唱的和原唱无异,然后还觉得自己唱的没有暖春好,跑调了!!! 暖春香甜的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被一阵香气唤醒,睡眼惺忪中寻着香味而去。 霍思良见昨日暖春爱吃蒸包,特意早起来给暖春做着吃。年少的时候,母亲总给霍思良做包子,他还记得大概,做起来并不费劲。看到暖春寻香而至,就知道自己做的很成功。 锅盖刚掀,白气翻涌,暖春就要伸手去抓。 “不行,现在太烫!”霍思良止住她,“等晾凉再吃。” 暖春馋的吞了一口口水,趁着霍思良转身之际,抓起一个包子,烫的两个手来回快速倒换包子,飞腿就跑。 “暖春!”霍思良无奈叫着她,“现在太热了,你吃不了!” 等霍思良追上去时,暖春已经吞了半个热乎乎的包子,看起来并不难受。 难道暖春雪魄功力引到我体内后热物对她没有影响了?霍思良想。 他不敢妄下结论,对于暖春,他变得谨慎得不能再谨慎,他实在受不住暖春再伤半分。 次日,二人路过一家红焖肉小摊,暖春馋的移不开步,眼睛死死盯住锅里发着红光,肥瘦相间焖肉,不停地咽口水。 “暖春……你吃不了肉,我们换一家吧!”霍思良轻拉她,但暖春就是不走。 “这位官人,你娘子想吃,你就给她买一块吧!我们张记红焖肉的手艺可是祖传下来的,这远近八乡的人,谁不知道我张老二的红焖肉入口即化,肥而不腻,吃过后唇齿留香。这么一大块肉,只要一百文,一点也不贵。”老板紧忙夸着自己的肉,恐怕霍思良不买。 暖春牵着霍思良衣角,撅起小嘴,撒娇的摇着他衣服,似乎在说,“思良,你就给我买一块吧,买一块吧,好不好,好不好!” “暖春,不是我不想让你吃,是你吃不了!乖,我们再看看别的吃的,好不好?”任凭霍思良怎么商量,暖春就是摇头。 霍思良无法,“老板,那你就给我们来一块吧,切好后帮我们端上来。” “好咧!”老板赶紧擦着路边落了一层薄尘的桌椅,“二位先坐,肉马上切好!” 暖春开心的搓着小手,恨不得肉上来后,直接抓着吃。 泛着油光的红焖肉被切成一片一片,上面还撒着细碎的绿葱末,很快就端上来。暖春迫不及待的夹起一块,放入口中。看暖春吃肉,霍思良心里发紧,他怕暖春过后会难受吐出来。但是暖春吃的很满足,一块吃完接着又吃一块,一大块红焖肉几乎都被她吃掉。霍思良坐在她对面,看的傻眼,难道暖春真的不怕热和阳性之物了? 为了再次验证,他晚上带着暖春到一桶热水边,对她说,“暖春,你试试水温,若是不合适,我再帮你调。” 暖春纤手伸入水中,正合适,于是利索的解下衣服,舒舒服服的泡在里面。 “你不觉得难受吗?”霍思良惊异的问。 暖春摇头。 “那你好好洗洗吧!”霍思良神色十分复杂,转身而去。 下章有肉。不知道为什么,霍思良作为温儒的人设,他的肉我不会写!!!! 特别特别卡~~~ 本来想多写写二人的肉文,给大家发点福利,但是我只能尽力了。 写李凌天的肉文真的一点不卡,霍思良就真的不知道咋写了,还望大家见谅……抱拳 92 缠绵 (H) 此时已经是十月初,天已经转寒。暖春洗完后,裹着一层外衣,赤着脚从浴桶里出来。她觉得刚出来好冷,跑进屋后,飞速钻入被窝,用被子裹住自己。 霍思良还在桌前苦思,见暖春一溜烟的跑到床上,笑着拿起巾帕,走到床边,“暖春,你每次洗完澡,都不记得把头发擦干。”他说着坐在暖春身后,给她擦着湿哒哒的头发。 霍思良把暖春的湿发拨到身体一侧,用巾帕擦着。虽然他擦的是头发,但眼睛却落在暖春修长白嫩的脖颈,半露的香肩以及迷人的锁骨上。头发上的水珠闪着白光顺着脖颈滑到香肩,顺着锁骨而下,滑入胸前不知所踪…… 霍思良情不自禁的低头轻轻地吻在她颈间。 这一吻,暖春觉得酥痒,全身一颤,禁不住回头看他。她小脸皙白,双唇透着粉色水光,一双水波眼,流露出淡淡的哀伤。 “暖春……”霍思良轻呼她,被眼前的暖春迷醉,轻吻住她的唇。唇齿的缠绵带着彼此淡然的芬芳,悱恻间情欲越来越盛。 温热的手探入暖春裹着身体的被子,被子一寸寸滑下,露出暖春酥软的丰腴,被霍思良轻轻握住,慢慢揉搓。 暖春转过身,手顺着霍思良的衣领口缓缓而下,移到他的腰间给他解腰带,一件件褪去霍思良的衣衫,直到他和自己一样一丝不挂。 坦诚相见的暖春没有一丝羞涩,环住霍思良的脖颈,再次抵上他的唇,将自己的软绵身子紧紧贴上霍思良。霍思良坚硬的胸膛抵上暖春酥胸,惬意难状,更是双臂抱紧暖春,牢牢的把她抱住,最好能融入自己身体里。他把她轻轻放倒在床上,小心翼翼的分开暖春的腿,龙头在暖春粉嫩的穴口打磨,最终慢慢的挤入紧致逼人的花穴。 进入后龙身被紧裹的酥爽让霍思良不禁嘶抽一声,可他更关心暖春是否真的再能承受住这份交欢。 刚进去时,暖春微微的轻皱眉,霍思良以为她难受,就想从她身上抽离,却被暖春紧紧的抱住。 “暖春,你觉得身体难受吗,疼不疼?”霍思良轻吻她的脸颊问。 暖春笑着摇头。 “那……你松开我吧!你这样紧紧抱着我,我不能动了!” 于是,暖春松开他…… 虽然暖春不会说话,但是她迷离的双眼,微红的脸颊,鼻尖和胸前的香汗,足以让霍思良彻底沦陷其中。 对于暖春来说这是一个奇妙的感觉,比和霍思良接吻还美妙的体验。霍思良在她体内轻轻抽动,会带动身体里莫名酥爽,只是霍思良为何不猛烈点呢?九浅一深的缓动暖春虽然得了妙趣,但她还想要更多。于是她一个翻身,把霍思良骑在身下。 没有任何防备的霍思良先是一惊,随后就被暖春快速的起伏套弄搅动的舒爽到气喘吁吁。 二人交合之处湿滑一片,暖春的每一次下压都会发出清亮的水声。暖春双手后拄在霍思良的腿上,身子后倾,花穴套着霍思良的龙身前后快速的,寻找自己最舒服的地方。酥胸随着她的起伏颤动,如两颗甜嫩的白桃,上面一点红尖,甚是甜美。这份甜美被霍思良起身含入口中,舌尖在粉色蓓蕾上或轻或重舔舐。 龙头的每一下磨动都能顶弄暖春花心最敏感的地方,暖春磨弄几下后眉心更是紧蹙,身子因为泄身小幅的不停抽动,然后懒羊羊的趴伏在霍思良身上再也不想动。 “你到是得了爽头不肯再动,我怎么办?”霍思良拉开伏在她身上的暖春,拍了拍暖春弹性十足的屁股,光拍还不够,又掐揉一番。暖春哼哼的用幽怨的眼神看他,自己则躺在床上欲裹着被子睡。 霍思良一把扯住暖春欲盖在身上的被子,把它扔到窗里,拉起暖春的一条玉腿搭在肩上,龙头对着水嫩发光的花穴直插而入。 这次顶入的龙身比刚才还胀大一圈,暖春被撑得酥爽,本来惺忪欲睡,现在则起了精神。 与之前九浅一深轻插不同,霍思良跪在暖春推荐,抱住暖春的一条腿,开始狂颠起来。 “嗯……” 暖春轻哼起来,无处存放的双手紧紧的抓起身下月白色的床单,后背一层香汗浸湿床单。 龙头在花心深处精关大开,股股浓厚烫人的浊液填满暖春花穴。随着这烫人的精液,暖春抽动比之前还剧烈。霍思良俯下身,紧紧的抱住她,分身依然埋入暖春体内,还在想她体内注入积压难排的精液。 这一夜,暖春脸颊一直微红如雨后海棠美艳,在霍思良怀里睡得比平日更加香甜。霍思良睡得倒是忐忑,他害怕她再受伤,然后不告而别,所以一夜未敢合眼,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睡片刻。 在清晨昼夜交替之时,霍思良会承受着瞬间体内两股气流冲烈之苦,半个时辰他内浑身软颤无力,是他最虚弱的时候。过了这半个时辰,他就会恢复如常。 往常,霍思良都会在天亮之前醒来,独自一个人承受这份痛苦,当他恢复后,再给暖春做饭。暖春一般会睡到饭熟的时候,霍思良叫她才醒。 而今日却不同,霍思良恢复过来后,就拉开被子,顺着暖春的颈部一路亲下,舌尖在暖春乳尖打磨,暖春本来粉嫩的乳尖都已经被他吸裹出红艳色。 他的吻越过肚脐来到小腹,来到白嫩嫩无一丝毛发的花户。舌头灵巧的挑开包裹花蒂的那层嫩肉,找到已经被霍思良亲硬的小豆含住,反复裹吸起来。 暖春只觉浑身酥痒,下身异常湿热,迷迷糊糊中醒来,被霍思良分开的双腿因为酥痒不自觉的夹紧,把霍思良的头都夹入其中。 “别闹!”霍思良微微抬头,双手再次掰开她的腿,舌头慢慢下移到花穴口处。 粉嫩穴口早已水光泽泽,汁水漫流。霍思良如吃蜜水,把这些汁水都用舌头舔净,这是他最喜欢的味道,有种清冽之味。为了汲取更多这样的汁液,他把舌头深入花穴,如龙身一样抽插这暖春。 93 牛震 自那以后,霍思良每天清晨先把暖春吃抹干净后,才依依不舍起床去给暖春做早饭。每晚回到家中,他第一件事是拉着暖春亲密一番,睡觉之前还要抵死缠绵才罢休。暖春这道美味,他怎么吃都吃不腻,每次恨不得骨肉一起抹食干净才好,他才发现,自己的独占欲居然如此强烈,如果能把暖春融进自己身体,才好。 暖春十分激动、新奇的和霍思良变化各种姿势,她身体异常柔软,几乎可以随意摆置。有时候她的主动程度,让霍思良都微觉羞涩。激情褪去后,霍思良抱着在怀里温顺乖巧的暖春,轻抚她丝滑带着汗水的后背,在她耳边低低细语,说着肉麻的情话。这些话他以前绝对不会说出口,想都不会想出来,现在根本就是无意识说出来,低声细语,温热气息在暖春耳边搅得她痒痒,咯咯乐着挣扎却又挣脱不掉,这是霍思良最喜欢逗弄暖春方式之一。 浮生难得半日闲,霍思良不去县城的时候,就会牵着大黑小黑,让暖春坐在大黑身上,带她去西湖附近游山玩水。这日他们回的有些晚,走在西湖桥上时已经月挂枝头。暖春身子乏累的趴在大黑背上,霍思良拉着她垂下来的手。 天上一轮皎月,湖面粼粼银光,墨色西湖,长桥古道,徐徐前行。 不知为何,原本趴在大黑上的暖春突然很有精神的坐起,月光下的她星眸发光,拉霍思良,示意他坐在大黑上来。霍思良依她,在她身后环着她坐下。 暖春见他上来,就开始自己解衣带。 “暖春,你要干什么?”霍思良拉着她的手臂,紧张地环顾四周问。 暖春比比划划,指了指霍思良的腿间,又指了指自己腿间。 霍思良立刻会意,羞得面颊微红,更是不安的打量四周,“不行,这个事回家再做。” “嗯……”暖春哼哼着,撒娇的往他怀里蹭,躺倚在霍思良怀里,一手臂搭在他脖颈,把他头微微拉下,唇立刻附上,小舌头灵巧的探进他口中寻找霍思良舌头裹吸。另一只手更是不安分,直接伸到他腿间,寻找日日让她舒适难耐的阳物,抓住微硬的阳具开始反复揉搓。 “暖春!”霍思良拉开她,“别闹,这种事怎么可能在外面做!” “呜呜……”暖春委屈的撅起嘴,就是不依,明明这个可长可短可硬可软的肉棒现在已经又硬又长,已经是最佳的状态,为什么霍思良不让! “我们马上到家了,再忍忍好不好?”霍思良哄着暖春,自己从牛背上下来。 “哼!”暖春见他下去,自己也滑下牛背,不仅如此,还躺在青石桥上,耍赖不起来,如同死人般,任凭霍思良如何哄、如何拉就是一动不动。 “好啦好啦,依你!”霍思良拿她没辙只能依她。 见霍思良投降,暖春立刻站起来,笑嘻嘻的爬上牛背,拍拍自己身后,示意让霍思良上去。 霍思良又望了望四周,这已是深夜,四下应该无人吧!他刚上大黑,暖春就迫不及待去解他的衣服。 “能不脱的我们就不要脱了!”霍思良解开自己腰带,裤子褪下半分,把胀热难耐的阳物掏出来。 此时的暖春已经褪下裤子到腿根,上身趴在大黑背上,撅起滑溜溜的小屁股,乖巧的等着霍思良进入。 霍思良手指在花穴周边抚弄,摸到滑溜溜的蜜液,不禁笑了,“暖春,你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湿?莫非这一路想着我入?”说话间,手指情不自禁的挤入诱人的细嫩花道。这是一个感受到触感后就再难忘记的地方,入口湿滑微凉,但里面却温热紧裹。 手指在花道里勾勾画画,擦着最敏感的柔软。 暖春被霍思良手指插弄的情欲越来越浓,扭动着自己的小屁股,双目已经渐渐迷离,回眸忘霍思良的眼神里全是恳求。 “好啦,你想要,我这就给你!”霍思良说着扶住暖春的细腰,龙头对准湿淋淋的花穴缓缓的往里挤入。 花穴紧紧的把龙头裹住,让霍思良惬意的低吟一声,缓缓的抽动起来。 大黑哞哞的叫着,走的缓且稳。小黑跟在大黑身侧,不时抬头看向母亲身上,彼此身体交合在一起的二人。 远处传来马蹄声,霍思良越发紧张起来,但这个小穴是让人上瘾的毒药,只要进入,若是不抽插个千下怎么能抽出!他把暖春拉起,让她坐起来,让她靠着自己前胸,两人交合之处则用衣衫盖住,希望这样可以暂且掩饰住。 被霍思良拉起的暖春,坐到肉棒上,就要套着肉棒上下颠动,霍思良拉住她,“暖春,别动,有人经过。” 暖春花穴乖乖的含着霍思良的肉棒,等着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骑马的是一个年过五旬的人,他见到霍思良便问,“这位公子,请问三家村怎么走?” “过了这个桥,再翻过一个小坡就到了。”霍思良面不改色答。 本自同路,那人自然和霍思良同行,路上还和霍思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 这可苦了霍思良,他本来想过了这个桥,走到林子中时,在牛背上好好拉暖春畅弄一番,可这个人一直跟在身边,他只能把胀的难耐的阳物老老实实插在暖春身体中,感受到暖春花穴媚肉不停的吸裹自己,极其渴望一场猛烈的插弄。 见霍思良久久不动,暖春忍不住花穴的酥痒,想自己动起来,被霍思良两臂紧紧扣住细腰拉住,在她耳边低语,“先忍忍。” 刚开始路还平稳,但下小坡时大黑就颠跑起来。龙身随着大黑的颠动在花穴里上下猛烈的插弄,激的暖春欲舒适的欲呻吟,被霍思良一手捂住口。 “公子,你家娘子没事吧!”路人见状关心问。从看到二人,他就感觉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有些怪。 强忍多时的霍思良最后还是没忍住大黑颠跑时花穴的紧缩,在路人话音刚落之际泄出热烫的浊液,他粗喘着气,尽量让自己平稳道,“多谢关心,没事的。” 3w.Po-18.Com 94 喂子 他们在西湖边岁月静好,可汉国朝堂却是地动山摇,由于霍思良离去,之前和气团团的朝臣开始私下结党,党派之间明争暗斗,争权夺势,相互碾压。东虞侯因自己女儿钱妃备受冷遇,心中不满,亦不想再受制于霍氏,遂游走于南疆各大家族,让其跟着一起起兵谋反,其中以东虞候之子——钱深和钱源更是积极游说。这些消息,或多或少传入霍思良耳中,霍思良也只是听听。他才发现自己和商纣没有区别,本质是一样的。商纣为了妲己,酒池肉林、残害忠良,自己比他好一点,没有这么过分,但是也扔下汉国于不顾,只为暖春一人。不过他也不担忧,因为商纣之后是周武王,一朝一代终有其终结的时候。 他有时候会带暖春去西湖山上的寺庙拜佛,他想暖春虽然是无心杀人,但毕竟手染十多万人鲜血。 这日他们拜完佛后,二人径自下山。此间已是冬月初,现在的西湖边,已有冬日肃杀之气,微寒。 在下山的路上,二人听到女子的呼救声,一声比一声凄惨无助,二人赶紧寻声而去。在山路旁看到一个女子躺在血泊里,肚子隆起,下身满是鲜血。 女子惨白绝望的脸上看到有人来,露出一丝希望,“救救我!”她现在气息极弱,求着眼前模糊的两个人影说。 女子是上山拜佛,滑倒在路边的孕妇,霍思良也不顾那么多,抱起女子,带女子飞跑下山。暖春跟着身侧一同跑,用自己温热的小手握着女子冰凉的手,希望能给她一丝温暖。 霍思良脚步极快,到山下直径抱女子到一家医馆,医馆的老大夫见女子此状,赶紧差人去找稳婆,二人合力,救下这个危在旦夕的女子,最后母子平安。 霍思良等女子苏醒,问她家人地址把她家人带过来后,才拉着暖春离开。女子家人对霍思良千恩万谢,欲重金酬谢,被霍思良婉拒。 暖春看女子肚子明明很大,然后突然间变小,从她肚子里出来一个小孩子,这就和大黑出小黑一样。这件事情在她心里落地生根,原来大人可以出小人,她这么想。她细心观察村子里有些女子肚子也很大,她们估计也会出小人。自己心里十分羡慕,她也希望肚子能这么大。 一天早上,霍思良把暖春啃食干净,吃的心满意足后,想要起身给她做饭,被暖春拉着手臂拽回来。暖春掀起被子,指着自己肚子,用手比划大肚子的样子,是想和霍思良说,她也想大肚子。 霍思良看了半响,不解,最后把被子拉下来宠溺说,“天越来越冷,好好盖着,别冻着!你再躺会,饭好我叫你。” 暖春见比划霍思良不解,又生一计,她衣服穿好后,把软绵绵的夹袄塞在肚子上,蹦蹦跶跶去找正在做饭的思良。她在霍思良面前,指着自己肚子,还拉着霍思良的手摸着自己肚子。 霍思良心中酸楚,他知道暖春曾经被人折磨的失去腹中孩子,想到那时的她,十分揪心,而更让他心揪的是现在天真无邪的暖春,把衣服塞在肚子里假装怀孕。霍思良在暖春身边照顾她半年多,发现暖春不会来月事,也许雪魄重塑的身体不会怀孕。可现在的她却想要一个孩子,霍思良可以给她所有的爱,但却给不了她孩子。 “暖春。”霍思良摸着她用衣服做起的大肚子,“你就在家里这样扮扮吧,不要这样出去,好吗?” 暖春笑着点头,还学着村里女子挺着肚子走路,一边走,一会回头冲霍思良笑。她越是这么笑,霍思良越是心痛,鼻子一酸,差点没有流出眼泪。 暖春自己这么扮几日,发现她和村里女子有区别,村里女子肚子平后有小人,可她只有夹袄,没有小人。她特别想要那个小人,于是,在霍思良修补皮影的一个傍晚,去刚刚生产不久的孙家抱着小人飞跑。孙家人哪里追的过暖春,但是知道暖春是霍氏的媳妇,所以直接气冲冲的来找霍思良。 孙家男人一脚踢开门扉,骂骂咧咧闯进来,“姓霍的,快把我娃交出来!” 霍思良听到声音奔出来,有些不解问,“怎么了,孙兄,你是怎么了……” 霍思良还没有说完,孙家男人上去揪住霍思良衣领,“怎么了,你女人把我家娃抢走了!” “什么!”霍思良没想到暖春会偷别人家孩子,安抚孙家男人说,“孙兄,你放心,暖春绝对不会做伤害孩子之事,我现在就去找她!” 霍思良想暖春没有回家,那一定在湖边,于是带人沿着湖边找。天已经黑下来,众人举着火把,没有沿湖边走几步,就看到暖春抱着孩子立在湖边。暖春在正高高举起孩子,让孩子跃跃欲飞。 “她要把我孩子扔进湖里!”孙家男人见状就向暖春扑去,被霍思良一臂拽下。霍思良看似没有孙家男人身材雄壮,但是力道却胜他千倍。 “孙兄,她只是在逗孩子玩,你在这里等我,我去把孩子带回来。”霍思良温声说,孙家女人比较通情达理,“霍公子,我知道暖春不会伤害孩子,她平时可喜欢逗喜儿,你帮我把喜儿带回来。” 霍思良点头,他慢慢靠近暖春,叫着暖春名字。 暖春初把喜儿抱走,满心欢喜,但是喜儿不久就嚎啕大哭,怎么也止不住。她想起喜儿之前哭,他娘都解开衣怀给他吃,他就不哭了。暖春有样学样,解开衣怀也让他吃,可他也不吃,哭的更甚。她有些迷茫,明明之前思良也吃啊,吃的好好的,为什么这个小小人不吃呢! 之后她就把他抱起,上下带着他飞,他慢慢不哭,咯咯笑起来。她之所以不带喜儿回家,就怕霍思良让她把喜儿送回去,她还没有和喜儿玩够,当然不想送他回去。霍思良叫她,温声说,“暖春,把喜儿给我,你这样把他抱出来,他家人会着急伤心的!” 暖春紧紧抱着怀里小小人,低着头,她不想把喜儿给思良,她还没玩够。 “暖春!”思良站在她身边,“别任性,把喜儿给我!” 暖春不情不愿噘着嘴把喜儿给霍思良,霍思良接过喜儿,一臂搂住,赶紧送回到孙家女人怀中,孙家女人接过孩子呜呜大哭起来,孙家男人再次拎起霍思良衣领怒瞪双眼警告说,“姓霍的,把你疯女人管好了!” 听到别人这么骂暖春,霍思良心里十分不悦,但是暖春有错在先,他不好说什么,一直道歉说,“对不起,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他们离去后,就剩暖春和霍思良站在湖边,霍思良叹口气,转身往家走,暖春默默跟在他身后。 屋内灯火昏暗,更黯淡的是霍思良的神色。 “暖春,你知道做错事该怎么受罚吧!”霍思良低沉道。 暖春知道,她把裤子褪下来,趴在床上,等着霍思良打她屁股。她有些委屈,她只是想和小小人玩而已,她什么都没做错,可是霍思良这么生气,她不敢顶撞他,她最怕霍思良生气,怕的要命。 谁能舍得打她,每次暖春犯错误,霍思良只是让她脱下裤子吓唬吓唬她而已,而这次,她翻的错误实在太大,所以霍思良这次真的一巴掌拍在暖春雪白细腻的屁股上,白皙的肌肤上五个指印分明,不一会就模糊成一片红,甚是惊艳。暖春疼的一抽,比这更疼的暖春又不是没经历过,这根本什么都算不上,但是暖春就是想哭。她委屈,她发现一个秘密,就是她应该不会有小小人,她只有夹袄,没有小小人会在她怀里吸裹,她只有霍思良。 暖春哭的委屈,一抽一抽。 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霍思良见状赶紧拉暖春坐起来,暖春抱着霍思良,把眼泪和鼻涕全部擦在他身上。霍思良轻轻搂着她,温声安慰她说,“暖春,别伤心,这辈子,我们没有孩子,我答应你下辈子我们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孩子。别哭了,好不好?” 暖春点点头,霍思良拭掉她的泪水。暖春忽然想起一事,解着自己衣服,露出白腻丰盈的奶子,比比划划。 这回霍思良看懂了,有些不悦问,“你说,你让喜儿吃,但是喜儿不吃是不是?” 暖春点头。 哎!霍思良又气又无奈,左手食指勾起,在暖春挺拔鼻梁轻划一下,“你呀,你!” 霍思良认真严肃的警告,“暖春,以后你这里,只有我可以吃,你的身体只有我可以碰,你也不准在除我之外的任何人面前解衣服,知道了吗?” 暖春轻轻点头。 霍思良低头含住粉嫩的乳尖轻咬,疼的暖春扭着要挣开他。 “你刚才态度不鲜明,这是惩罚!我再问一遍,你知道了吗?” 这次暖春奋力点头。霍思良在她脸颊轻啄一口,略带满意的说,“这还差不多,你记住你是我的,所有都是我的。” 95 西湖湖心亭看雪 初入腊月,就开始下雨夹雪,淅淅沥沥,暖春和霍思良窝在小木屋里,生一炉火,喝着热茶,看着雨雪朦胧。 虽在在火边,但暖春还觉得后背凉意来袭,蹭着进入霍思良温暖怀里,如一只小懒猫,昏昏欲睡。 “暖春……”霍思良无奈的叫她,“刚醒就睡,再睡晚上又睡不着了!” 天冷之后,霍思良很少出门,怕冻着暖春,所以二人经常窝在家中。暖春猫性大发,白日里困了就睡,然后晚上精神十足不睡觉,非得拉着霍思良颠鸾倒凤闹个不停。纵是精力再旺盛,体力再好的男人也架不住她这么折腾,霍思良可不想让她再白日里睡觉。 他轻拨暖春脸颊上的一丝头发,掖到她耳后,手在她腋下轻挠,暖春身上都是痒肉,一抓就笑的止不住,一下被他挠醒。微迷眼睛,有些幽怨又有些委屈的看霍思良。 屋外的雨夹雪已经变成漫天飘飞的大雪,霍思良看着屋外景色,推她起来说,“暖春,我们去赏雪吧!整日窝在家里,你总爱睡。” 暖春一听要出去,立刻精神起来,不住点头。霍思良给她穿好衣服,系上一件厚大的蓝色披衣,牵着暖春温热软绵的小手出门。 雨夹雪下了一夜,现在又开始大雪飘飞,虽然是正午,但天色白茫无边,寒气弥漫,无一人愿意出来受冻,除了痴如暖春和思良这样的人。村里的人一直与霍氏夫妻有着格格不入嫌隙,这种嫌隙融入在生活细节各个方面,就比如,他们从自家屋里,看到霍思良和暖春在这样的天兴致冲冲出门,就是其中之一。 触目所及,满目皆白,雾凇沆砀,天与湖与山揉成白茫一片,不见天光,唯见冰晶中的白光。 长堤只见一痕,亭楼只见一点,露出来的部分,皆是蓝黑色,衬在这片白茫中,更显悠远与素雅。 湖边柳枝虽然裹满白冰颗粒,但却随着北风,微微摇曳,每一下,都摇的人心神飘曳。 暖春沉浸在其中和霍思良奔在厚雪堆积的断桥上,从上空俯看,断桥白茫一痕,上面又一个灵动跳跃的蓝点和平静安定的灰青色一点,仅此而已。 吱吱嘎嘎的雪在暖春脚下奏起欢悦的曲子,和她现在的心情一样。她呼吸着清冽的雪中空气,兴致纷纷跑上断桥,蹦蹦跳跳,回头看到霍思良跟在自己身后,心安的往桥下跑。之前下的雨夹雪已经在脚面上结上一层厚厚的白冰,暖春下桥没站稳,仰面倒去。 霍思良就怕暖春砰砰跳跳踩着冰面摔着,所以时刻小心看着她,见她欲迅速上前单臂搂住她的腰把她接好。暖春噗啦噗啦刚才因吓得扑通扑通的小心脏,冲霍思良傻笑。 “你呀!”霍思良拉住她的手,“别这么跑了,知道吗!下次再摔,我可不会接你!”霍思良吓唬她说,她怎么会信,在她心里,思良把她保护的好好的,他绝不会不管她,所以这样的吓唬,她才不信,但也做出乖巧状,在他脸颊轻吻下。 霍思良带着暖春上一叶扁舟,往湖中心荡。湖上结了一层极薄的冰,只能撑住纷飞下落的鹅毛大雪,湖面上漂浮一层清透的白雾,泛舟湖上,如置仙境。 小舟撕裂开湖上的薄冰,雪在落入湖水中瞬间融化,小舟所过之处,如蓝黑色画笔,在这片白茫中勾画柔美的曲线,与长提和湖心亭协调一致。 霍思良准备齐全,在湖心亭升起一堆篝火,煮上茶,坐下亭中案上单手抚琴。琴音袅袅,蜿蜒绵长,气韵悠远,若不去看,根本不知道这是由一人单手弹奏。 暖春开始听的入迷,最后竟然随着琴音在小岛上翩翩起舞,雪花纷飞洒落在她身旁,似乎在给她伴舞。暖春虽然不是专业舞蹈人员,但是由于母亲职业关系,有很好的舞蹈功底,只是以前不爱显露而已。 她的一颦一笑,一起一落勾得霍思良神魂飘荡,霍思良想,此生生而为人,也许只为赏这一刻。他纤长皙白骨节分明的手冻得微红,与暖春因为舞动而热的微红小脸一色。 暖春跳累了,回来窝在霍思良怀里。霍思良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这地很凉,他舍不得暖春被冰着。 他用冰凉的手拢着贴在暖春热汗淋淋颈间的头发,暖春被他凉手冰的一缩,然后瞬间握着霍思良冰凉的手,拿到嘴边哈气搓着给霍思良取暖。 “暖春!”霍思良轻柔叫她,心都被她融化了。暖春抬眼看他,露出经典可爱甜美的笑,但她看霍思良却在哭,一滴热泪从他左眼划过,她赶紧去擦。 霍思良一臂搂紧她,“暖春,我想我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很多好事,才会让我遇见你!我好知足,好爱你!” 暖春以为哭是因为伤心,殊不知,有时候更是因为幸福。 抱着坐在腿上的暖春,霍思良一时来了兴致。四下空旷,毫无遮蔽,但此时西湖不会有一人,于是让暖春伏在自己身上,以天为被,以地为毯,拉暖春与他共赴云雨。这其中美妙,只有二人才知道。 他们往回走时,天色已经晦暗,暖春腿有些酥麻发软,到岸上后耍赖不走,没办法,霍思良只好背她回去,想着晚上再惩罚一下爱撒娇的她。 这段其实是有肉戏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写了,于是掐了,霍思良的肉真的是不好写~太正直的角色设定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96 动乱之始 转眼岁末,家家户户张灯结彩,贴对子挂红灯。霍思良的小家也不例外,他早早带着暖春去县里买红纸,所有对联都是他自己写的,贴在自家院子里和门墙上。村子里的人虽然读书人很少,但也看的出霍思良写的字分外好看。 这是第一次,大家打破对霍氏一家的嫌隙,主动让霍思良帮忙写对子。霍思良一一应了,之后家里总会有村子里的人来找霍思良写对子。暖春则给霍思良研磨,给霍思良捏捏肩膀,一幅温婉可爱贤妻小模样。 除夕那天,天光清朗,蔚蓝如洗,几缕软云飘浮。 霍思良早前从村子里一户养猪的人家卖一个后肘,准备除夕烀肉。除夕当天,暖春没有再赖床,早早起来,拿柴火,添水,帮霍思良一起做饭。 锅里的肉慢慢泛开一股一股的香气,暖春用力狂吸,迫切的看着霍思良,眼神就是在问,可以了吗,可以吃了吗? “不行,现在还没有烀烂,暖春,你再等等。”霍思良一直温声重复这句话。暖春没有办法,只好继续咽口水,拼命的把柴火往灶坑里添,希望火大一点,肉快点烂。 “暖春!”霍思良拉她起来,“烀肉要用小火,我来吧!” 暖春悻悻的站起身,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锅里,就好像不盯着肉就要飞走一样。 “这个小吃货!”霍思良低声含笑说。 心头肉,掌中宝,都不足以形容暖春在霍思良心中的分量,喜欢到蚀骨,爱到噬心,这便是霍思良。 在暖春热切的期盼下,霍思良掀开锅盖,用筷子扎一下肉,肉软塌塌的筷子上脱落,肉终于烀好了。 霍思良把一块夹出来,热气缭绕间,暖春等不及的用手去撕,被热气烫的从手指传来钻心疼,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耳垂,烫的在原地跺脚打转。 霍思良看她馋的样子,笑着拉开她,用筷子夹一小块肉,放到嘴边轻吹,然后又沾一些盐花,送入暖春口中。 好吃,好香,这是暖春一边吃一边点头,吃完后还张口索要,霍思良一点一点喂她。 入夜,霍思良在院子里点燃响鞭,全村所有人家几乎一同点燃响鞭,噼里啪啦的迎着新的一年。和暖春共度新的一年,然后一年又一年,这日子真好。 暖春没等到子时就睡着了,霍思良掖好她身边的被子,舍不得睡。夜深人静,暖春明明在身边,但他却觉得很远。他杞人忧天,想着自己死后怎么办,死后谁陪着她,若是自己不在,暖春也一定很伤心。 上元节,钱塘县十分热闹。霍思良拉着暖春去凑一凑这样的热闹。钱塘县灯火通明,哪里都可见大小的花灯,彩灯,各式各样,有的是各色动物,有的是各色花植,摆满街道,看得人眼花缭乱。 霍思良给暖春买一个提灯,绿色荷叶为底,粉色荷花为筒。暖春提着它,美滋滋的牵着霍思良的手挤在熙熙攘攘的街道,哪里热闹去哪里看。 很多人在河边放花灯,也有人在河边放长明灯。 天上明灯万千,河中花灯闪烁,再加上一轮明月,黑夜如同白昼,但比白昼要诗情画意,美不胜收。 所有的美好,都暗藏杀机,就像暖春曾经一样,以为一世安康时,却风起云涌! 一群手持大刀的匪徒,冲进钱塘县,见人就砍。从人们身上喷涌而出的鲜血,射向满街的长灯,很快,各色彩灯都变成同一种颜色——红色,钱塘县中笼罩在一片红光下,一片血腥中。 人群发出嘶喊声,一波高过一波。很多没看到危险的人,不知道危险在哪里,但是听到厮杀和哭喊声,奋起逃命。东奔西串的人群横冲直撞,奔跑逃命。 霍思良这一路没看到匪徒,只看到慌不择路的人群。他紧紧拉着暖春的手,护住暖春,带着暖春出城。 县城中每个出口都被这些匪徒截住,他们今天想要屠尽这个小县城。霍思良带暖春来到西南门,就和这些匪徒交手。这些日来都没有什么纷争,他没有带千魂,所以和这么多匪徒交手,花费些时间,但还好把他们制住。县太爷带着一队衙役,把这些匪徒收入牢中。 原本欢欢乐乐的上元节,变成钱塘人的血淋淋的恶梦,但恶梦才刚刚开始。 汉国在新的一年正月开始,彻底乱了,暴乱从西南开始,先是地方暴动,然后暴动就像瘟疫一样,迅速传染到荆州。民间流传说汉信帝没死,红衣魔也没有死,他们还在汉宫好好活着。煽风点火的钱氏兄弟十分得意看到汉国陷入混战中。 汉国多年来未曾有匪盗,但自从西南暴乱后,瞬时匪盗猖獗,不仅落山为王,夜里打家劫舍,有时甚至屠村,屠县,就像上元节钱塘县一样。 战火纷争而起,村落再不似往日宁静。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或多或少的戾气,这戾气是不安焦虑和恐惧所化。 白子湜多次提议渡源河攻汉,都被李凌天驳回,李凌天不想这么做,他想既然不能守护暖春,至少给她留些宁静。可白子湜却不这么想,“陛下,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执意不攻汉,这汉国疆土,最后很可能落入钱氏手中!到时候你觉得她还会有宁静生活吗?还不如由你来统治那里,给她留一片宁和呢!” 李凌天揉着化不开的眉心,言语中尽是疲惫之意,“白子湜,你别再劝朕,朕不想。更何况,太子家就在渝州,渝州是汉地,你让朕如何攻汉!” 李凌天的太子,李铭,是渝州赵氏,赵清明的长子,白子湜为了促成此时,前往渝州多日,此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在此不提,费尽辛苦,终于立了一个太子。 渝州赵氏山上,赵清明跪在父亲脚下,眼中透着坚毅。 现在的赵清明已不是暖春初见时的小明,自从娶妻生子后,举手投足再没有稚气,而是透着成熟稳重的儒家之风。 赵父被眼前跪着的儿子气的呼呼大喘,脸色微红,“我不同意,你这么做有违祖训,有辱家风,你若是坚持,我定会把你移除族谱!” 赵清明面不改色,神情淡然说,“父亲,我此时前来并不是征得你同意。儿子就此下山,只是来与父亲告别。” “你……”赵父手指指着赵清明,气的发抖,“你这个逆子!你要起兵,你要谋反!我们霍赵两家世代交好,你居然要起兵,你置大义于何处,置赵氏名誉于何处!” “父亲,现在汉室已危,就算我不起事,也会有人起事。如果让东虞候钱氏得了汉室天下,一定会屠尽霍氏全族。我这么做,也是大义,也是保护霍氏。” 赵清明说完,赵父一掌抡过去,赵清明脸疼,但是身子都没微晃一下。 “我的儿呀!”赵夫人呜呜跪在赵清明身边抱着她哭,“这起事可不是闹着玩,搞不好全家都会受牵连。现在心悦还有身孕,你就这么不顾她走吗?” “娘!”赵清明的妻子,方心悦挺着七个月的大肚子,双手扶在腰上而来,“清明起事是和我商议过的,我支持他。我知道咱们家训是‘永不入仕’,可爷爷临终前也说‘世事善变,顺势而变’。” 方心悦望向清明,赵清明也望向她,两人眼神相交后,相视而笑。 赵清明站起来,拉起方心悦的手,不舍说,“心悦,我若是回不来,你就改嫁,放妻书我早已写好。” “你别胡说,我等你回来。” 方心悦紧握赵清明的手,强忍泪水说。 “此生娶你,我……”赵清明还未说完,方乐儿的手搭在他唇边,不让他继续说,温婉一笑道,“剩下的话,等回来再说,走吧!” 赵清明就此离去,去蜀中,去找玉面青衣。这是他起事的根源,之后便迅速发展壮大,逐步向东扩张势力。 10月底这文能完结,马上要结局了 3w.Po-18.Com 97 蓝伞 随着战乱四起,西湖边多了很多流民,他们在西湖边搭起棚子,在这里躲避战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红衣魔的流言再出,流言说红衣魔没有死,还在世间游荡,搅得人心惶惶。 天气变暖,霍思良照常开始自己皮影戏,只不过大家对男欢女爱的《白蛇传》不感兴趣,战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烧到钱塘,没有人再有兴致看皮影戏。但霍思良并不在意,因为演皮影戏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暖春,只要暖春喜欢就好。 在二月初的暖夜,霍思良唱完最后一出雷峰塔相见后《白蛇传》故事大结局。霍思良修改了大结局,最后许仙和白蛇长生不死,生生世世在一起,这是他所希望的,也希望自己和暖春也可以这样。 “霍公子,你这个演完了,下个演什么?”一个痴迷于霍思良,每场不落的红艳女子媚声媚气的问。 “这个,我还没有想好。”霍思良温和笑说。 “不如就演《红衣魔》吧!大杀四方的红衣魔被众人合力杀死,从此天下太平。”人群中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 暖春收拾东西的手在听到“红衣魔”三个字时停下。霍思良从她身后环住她,握住她冰凉颤抖出了一层冷汗的手,坚定道,“我不会演《红衣魔》,这世上根本没有魔。” 回家的路上,暖春再不似往日欢跃,闷闷的坐在大黑背上,抬头看天。这是第一次,霍思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暖春!”霍思良走近她,握着她的手,神情凝重但又饱含柔情说,“无论世人怎么说,你都不是魔,你是我的妻,仅此而已,只知道了吗?” 暖春点头,对霍思良微微笑了。 进入二月后的第一次细雨,毛毛撒撒的滋养万物。西湖边的树木都已经抽出嫩黄色细叶,一些桃花已经鼓出红红粉粉的花苞。 霍思良和暖春正在街上,这雨就飘飘洒洒而下,两人今天没有带伞,只能寻一处房檐避雨。 正好同他们一起避雨的有个买油纸伞的老爷子,霍思良问,“您的伞怎么卖?” “二十文。”老爷子见有生意,笑眯眯拿出一把白底画着粉色牡丹花的伞,“我这把伞,无论是从做工还是选材,在这钱塘县绝找不到二人!” 霍思良看老爷子桶里插着的各式雨伞,点头含笑认同,继续问,“有没有蓝色的?” “蓝色?”老爷子撑开自己手中的伞,“这个不好吗?你看这牡丹花,盛世繁华,多好!” “我还是喜欢蓝色的伞。” “有,但是那把伞骨架有些松懈,我没有修,是个废品。” “没关系,把伞卖给我吧!” 卖伞的老爷子十分费解,霍思良好伞不买,非得买一把废伞。 此后,一到雨天,霍思良就会撑那把蓝色的伞,带着暖春到湖边漫步,感受着草长莺飞,万物勃生的春天。 “暖春,你说过蓝色是最清澈的颜色,不论经历多少风雨,都会雨过天晴。不论经历多少磨难,都要相信风雨过后,一定会出现蔚蓝的天。所以,我们撑着蓝伞,一起等雨过天晴,好不好!” 暖春不太懂霍思良的话,但是她一直点头,只要和思良在一起,怎么都好,下雨也好,晴天也好,有他就好。 二月末,天突然间转热,似乎直接进入夏季,就在这时,西湖边的流民棚里爆发出瘟疫,这个瘟疫传染极强,刚传染之人开始只是轻咳,最后越来越严重,不住咳血,全身开始溃烂,从头开始到脚,一层层掉血肉,血淋淋的十分骇人。从患病到死亡,一般为五天,有些抵抗力弱的,当天就会死。 本来绿柳如烟,桃花纷飞的西湖美景,最后变成不停焚烧尸体,弥漫着焦糊之味的焚尸场。 这个春天,让人在万物复苏中闻到死亡的味道,不刺鼻,但窒息。 霍思良看着这么多病死的人,彷徨又无力。他想如果自己没有离开,就不会有战乱,就不会有流民,也不会因流民聚在一起而来的瘟疫。他想救他们,可他不是医者,他无能为力。那日,霍思良在整理暖春东西时,发现千年人参的根须,脑里灵光一现,想着用这个会不会救流民。 于是用人参煮一锅汤水,带着暖春给流民送去,让他们喝下。霍思良其实对此并未抱希望,只是想试一试,但是没想到,他中午送去的药水,入夜就有人过来找他。 一大队的人围在霍思良小院前,见霍思良披衣出来就跪,激动大喊,“在世如来,在世如来呀!是您救了我们!” 霍思良不可思议问,“那些药水真的好用?” “是啊,您真是在世活佛!”他们中看似年长的人道。 “你们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用千年人参根须试一试而已。” 从那天开始,霍思良的小院外围满了人,最开始大家都堵在门口,围的水泄不通,拥拥挤挤都想进入小院喝能让自己恢复的药水。霍思良耐心的疏导大家,让大家排好队,一个一个来。暖春不知为何,特别惧怕这些人,这些人眼光并不凶狠,不似以往遇到的坏人,那是种她说不上来的感觉,所有人都围着小院,想要喝药水,那种执念汇聚在一起,让暖春感到莫名的恐惧。 霍思良为了方便在西湖边支起一口锅,锅里烧着水,水中有暖春手指粗的两根人参根须。排队的人日夜不休的来讨药水,霍思良每人给他们一勺。锅里水若是不够,暖春再往锅里添。 霍思良好不容易让大家排队,让他们把病重的人放在前面,先给这些人药喝。刚开始还好,有些人会主动把自己靠前的位置让给病更重的人。但是总有些人不让,让位子的人看到比自己病情还轻的人不让,反而自己要让,心里觉得不平衡,也就不会让,你不让我不让,大家索性都不让。 霍思良已经三天没有合眼休息,嘴唇干裂,黑眼圈很重,露出从未有过的疲惫之态。他在清晨昼夜时都忍着两股气流冲烈之苦,依然再给人舀药水。他害怕自己休息片刻,就会多一个人因为这瘟疫而死。没有人愿意帮他做这份工作,除了暖春,因为要接触太多的瘟疫传染者,怕被染上。暖春几次要替下他,可他没有同意,他怕暖春染上,就算是有药可医,他也不想让暖春染上此病,而且有些感染者浑身掉肉,血肉模糊,他也不想暖春直接面对。 听说霍思良的药水可以治疗瘟疫,那些没有染病的人也夹在其中,想喝一些防御瘟疫。霍思良最开始发现这种情况,并没有多说什么,可是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他直接拒绝。他这么做惹怒了那些还没有喝到药水的健康人。 “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是不是瞧不起我们我福州来的,才不给我们药!”一个操着福州口音的瘦矮汉子大嘈大嚷推着霍思良说。 “不是。”霍思良体力已经不支,说话已经力气不足,“你们根本没有染上疾病,就不要喝药水,把这些留给有需要的人吧!” “我们也需要,我们现在没有染上,没准以后会染上,现在喝完,以后不就不会感染了!”瘦矮汉子理直气壮说。 “那也不行。”霍思良声音不大,但很坚决,他对着后面排队的人说,“请没有染上瘟疫的人从队列里出来。” “我们这些人在队伍里排这么久,没准已经被染上,你叫我们出来就等同于杀了我们!”队伍里其他健康的人嚷着说。 暖春看到这么多人欺负霍思良,好生气,她听不太懂他们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们在欺负他,她撸起袖子就要去打队伍里说话那个人。 “暖春!”霍思良叫住她,冲暖春摇头。暖春无奈只好回去继续给锅添水添柴。 “霍大夫!你就给他们喝吧!”排在前面一个大娘脸上已经开始掉血肉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前面排队的人异口同声劝着霍思良一视同仁,给排队的健康人施药,因为他们马上要排到了,所以这时候干嘛不发慈悲,劝劝霍思良呢!反正又不会影响到自己。 “那也不行。”霍思良认定的事情没有人能劝动。瘦矮汉子气愤的用方言破口大骂而去。被众人视作神明的霍思良走下神坛一步。 98 血疫 霍思良实在是疲惫不堪,对着后面排队的众人说自己要休息一会,如果有人愿意舀药,可以过来替换自己。 一对夫妻过来说愿意替下霍思良,霍思良当时满眼血丝遍布,两眼模糊迷离,一直道谢。他带着暖春,倚在湖边的柳树下,小休息一阵。这三天,暖春陪着他,没有合眼休息,明明她平日里最爱睡觉。 霍思良睡了一会,就听到尖叫与嘶喊声,猛然睁眼,锅旁边已经没有人,所有人都围着挤着一处,犹如数万头野兽嘶叫。 霍思良紧忙起身跑过去,他声音本来就不尖锐,所以在这群尖叫声中被完全掩盖住。他不得已,动用内力,把这这些人震飞。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惊的他后退连连。多年来,他血战沙场,什么残忍恐怖的事情没看过,但这一幕,他此生第一次见。 暖春跑到这里看的时候也是被吓得瞬间躲在霍思良身后,不敢再看。 从撕碎的衣服看,这些血淋淋的残骸应该是那对夫妻的。他们被众人徒手撕碎,头颅被硬生生的扯下,脸已经看不出什么形态,因为,脸上被抓挠出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血痕,眼珠不是被挤爆,就是被抠出。他们不是被五马分尸,而是被撕扯一片片流血过多而死。他们的肉块有大有小,星罗棋布的铺满这片绿草如茵的土地。 “你们,这是……为何?”霍思良搂着身后吓坏的暖春,强挤出几个字。 “他们,他们居然想私自拿着人参而逃,我们是想惩罚他们!”一个看似瘦弱的女子尖细如捏起嗓子的声音说,她说完,还用沾满血的双手拢了拢自己凌乱的发丝。 “所以,你们就手撕了他们?”霍思良还是不敢相信。 “若是不这么做,还会有人觊觎这个人参!”其他人说。 一个壮汉把裹着血肉的人参拿出来,递给霍思良,霍思良没有伸手去接,“洗洗重新放在锅里吧!” “不用去洗,万一洗后,药效减弱了呢!直接放进去吧!”后面有好几个人说。壮汉听命,直接放入翻腾的清水中,水瞬间血红一片,再也看不见人参在哪里。人们无所顾忌的喝着血水,期待自己能好。 他们的担心是对的,纵然千年人参药效再强,但总会有减弱的时候,不会持续不断发挥作用。在霍思良施药的第五天,服下药的人并没有最开始那些人立刻就好,而是过了一天多才好。在霍思良施药的第七天,服下药的人,就再也没有恢复,如同喝水一样。 药失效了!这个恐慌在排队人中迅速蔓延。 “没有药水我们怎么办,眼睁睁等死吗?” “为什么那些人得救,我们却要眼睁睁等死?” “是啊!真不公平!要是这样,我还排什么队,我直接上去抢了!” “你们说,他那里会不会还有人参,他那只是一小段,也许藏起整个人参,不想给我们治病!” “……” “……” 后面的人小声嘀咕,这嘀咕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愤怒。 霍思良见人参已经没有药效,就停止发药,对后面的人歉意说让大家别着急,他会再想办法。其实他只是安抚那些没有领到药的人,要不然他们一定会暴动而起。 然而他拉着暖春还没有走到家,就被这些人追上,围的一圈一圈。 “霍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们!”一个女子抱着孩子给霍思良跪下磕头,哭着说。 女子跪下后,众人都跪下,一声声的求霍思良救救他们。 “大家别这样,我说了我会想办法,大家先起来!”霍思良拉女子起来,但女子执意要跪。“霍大夫,千年人参,你是不是还有,你若是有,再拿出一小块救救大家吧!求求你!” “是啊,拿出一小块,只要一小块就好!”众人的声音此起彼伏,高高低低,听得暖春暴躁不已,脑中总有声音在回荡,在嘶啸。 “对不起大家,我真的只有那些,再也没有了!”霍思良撑着一丝力气说。 “我不信,你怎么只会有那么一块,你肯定不想往出拿!”女子额头的血肉已经脱去大半,目光发绿,如女鬼一样阴森。 “我求求你,救救我们吧,你要是不想救我,救救我孩子也行!”女子再次苦求。 “我真的没有了!”霍思良从未如此感觉说话无力,不是因为体力透支,而是没有人相信他。 “和他费什么话,我们去他家找,总会找到!”外围有个人站起来,率先奔向霍思良的家,然后一两个人跟在他身后,渐渐地好多人都跟着过去。 暖春想要阻止他们,霍思良拉着她的手,摇摇头。他俩站在小院外,眼睁睁看着温馨的小屋被翻的遍地狼藉,拆的七零八落。他们甚至连大黑小黑的牛棚都没放过。一个个目光直勾勾,恨不得下一秒就在哪个夹缝中发现如人形一样大的千年人参。 霍思良的住处被他们翻个底朝天,没有找到。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在霍思良和暖春身上。外围最先走的那个男人逼近霍思良说,“这么珍贵的东西,定然被你随身带在身上!” 霍思良平静说,“我说没有就没有,不信你搜。”说着张开手臂。 男子看霍思良架势,这么从容,就把目光放在暖春身上,霍思良警觉地把暖春挡在身后,“也不在她身上。” 生死关头,没有人会在意美色,但当在意时,就不觉得是生死关头。 男子看暖春,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他平日里风流,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亲芳泽机会。 他露出一脸淫笑说,“你这么紧张,人参一定在她身上,我要搜她的身。” 霍思良手放到千魂上,脸色更是阴沉,只要这个人再前进一步,会被千魂鞭从中间一分为二。 暖春从霍思良身后走到身前,神色冷漠的用手勾着那个抱小孩的女子,让她到自己身边。女子无法拒绝这么强势的暖春,来到她身边。暖春展开手臂,示意让她搜。 霍思良本想阻止,暖春看他,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暖春知道以霍思良性格,不会让任何人搜她的身,他们就会一直有藏着人参的嫌疑,日子过得就不会再安稳。所以她必须主动站出来,让人们相信,他们唯一一块人参已经救治众人。 霍思良神色微怒,紧皱着眉,虽然是女子,但是他也不想让除自己以外的人碰暖春,他强忍着,没有动手把这个在暖春身上来回摸索女子击飞。 女子反复摸了两遍,连暖春的腿间也摸了,没有发现人参,她冲已经红眼的众人失望摇摇头。 这些人终于走了,只留下屋顶都已经被掀掉一块千疮百孔的木屋和疲惫不堪的二人。暖春蹲下查看自己种在房前的花秧,几乎每一棵都被人们乱踩碎,细嫩的花茎被碾入尘土中。霍思良站在她身后,拍拍她的肩,“暖春,我们再种,别伤心。他们都是绝望的人,难免做事极端。我们不要怪他们,好吗?”暖春忧心忡忡看霍思良,抿着瑰唇,轻轻点头。 瘟疫并没有因为人参的药水而停止,相反,比瘟疫更可怕的事情在悄然滋生。不知道是谁传,最开始喝下霍思良药水康复的人血可以治疗疫疾,于是那些濒死的人拼命寻找最初喝药的人,去吸食他们的血液。 一人吸,两人吸,最后一群人相互撕咬吸血,没有人辨得出哪些人是先喝药水的人,那就见谁都会咬着吸血。从流民搭的棚子栖息地开始,人们相互嗜血残杀。他们眼睛血红,不是眼眸红,而是整个眼球都是赤色,咝咝发出类似野兽的声音,嘴角血迹发黑,他们扩散到各个村落,见人就咬。这里是钱氏的领地,钱源把所有能征用的兵,全部调去和张清明在潘阳湖一战,所以根本没有人控制这些到处游走,见人就咬的如丧尸,但却存有理智的人。 啃食吸血围绕西湖边绽开,西湖四周赤红血水弥漫不散。湖边那几树桃花,本来是粉色的,但却开出了艳红色的花。 霍思良在湖边发药这几天,荆州汉宫已经易主。 张清明攻入汉宫这天,汉朝亡,张清明改国号为宋,暂立都于荆州,草檄文,讨乱党。他把霍氏族人护送回渝州,以免遭钱氏毒手。他继续东下,与钱氏在潘阳湖大战三天三夜,潘阳湖水一时赤色千里,腥臭数十天。 99 峡谷血战1 西湖周边的到处是赤红双目,乱咬人的疫民,仅靠霍思良一人根本控制不住。被咬的人,迅速被感染,也跟随队伍,去扑向那些健康的人。若死,大家便一起死,这是他们唯一的想法。 尚有理智的人匆匆逃离,霍思良带着一群壮汉挡住疫民,为那些逃离的人争取时间。所有人都希望有朝廷军队能压制住这些疫民,将他们就地烧死焚化。 他们期盼的救星终于到了,钱深带着装备精良的军队赶到,在峡谷一端迎接那些逃难的人群。 人群看到有军队,纷纷奔入那里,还没有跑到,就被钱深放箭射杀。 惊魂未定的人们不敢再往前走,如受惊的小鸡,瑟瑟被堵在峡谷中间。一面有追过来的疫民,一面有看似救星,但实际上瞬间屠戮他们的军队。 钱深骑马策策向前,声音在这个峡谷回荡,“汉帝,好久不见。” 在人群一端奋战的霍思良根本没有注意另一端发生的事情,直到听见钱深阴森悠远的声音。 人们听到军队中走出来的人这么说,面面相觑,谁是汉帝,汉国不都已经亡了吗? 霍思良一鞭把逼近的疫民抽飞,没有在意钱深,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把钱深这样的人放在眼里,在了然书院是,在汉国朝廷是,现在亦是。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拿鞭子保护你们的人,就是汉信帝,那个一心要魔做皇后的人!”钱深勾出一丝若有如无的笑,对着听到消息大惊失色的众人说,“你们若是想要我的保护,就先杀了汉帝,只有杀了他,我才会保护你们!” 钱深话说完后,退到军队之后。 “原来他就是汉帝!”人群窃窃私语说。 “就是他,才会让汉国暴乱,我们颠沛流离。” “……” 局势瞬间转变,狭长的峡谷中,分成四队,最西面的是钱深的军队,然后是一群理智尚存的难民,霍思良和暖春,癫狂的疫民。 霍思良和暖春成了众矢之的,两边都有人慢慢靠近他。霍思良侧着身子,把暖春护在身后。暖春沉沉低着头,紧握双拳,手绷的异常惨白,气息紊乱。 霍思良感觉身后人有异,立刻回身看她,“暖春,暖春!”霍思良叫着她的名字,握着她的手,温柔安慰她说,“暖春,没事的,我一定会带你平安出去,没事的,你别担心,别担心。” 暖春此时头疼欲裂,似乎有东西要从脑中蹦出一样,在听到思良叫她后,疼痛稍作缓解,抬眼看思良,轻轻点头。 疫民们见识过霍思良鞭法都不敢越前一步,到是那些尚有理智的难民,手里拿着锄头、镰刀等工具跃跃欲试。 霍思良斜眼看向他们,他们其中一个老者,也就是三家村的单村长缓声道,“小霍,仅以你一人之力,是无法保护我们从这群疫民手中逃脱。不如,你为了我们大家,牺牲一回吧!你若真是汉帝,你就是这些灾祸的始作俑者,你应该承担这部分责任,你有义务拯救我们。所以,你还是自己过来送死,免得我们村邻一场,最后失了和气。” 霍思良咬着唇,皱着眉不说话,手中紧紧握着千魂。 “霍思良,没想到吧!你拼命保护的人,最后要让你奉上性命,保全自己!”钱深骑在高头大马,说话气势恢宏,抑扬顿挫,极近得意。 霍思良从始至终都没看他,这让他很不痛快,觉得自己被无视,又继续道,“当初在了然书院,你就应该死在慕云山,你一个罪奴之子,骑在我头上做这么多年皇帝,冷落我妹妹,今天新仇旧恨,我一起和你算!你身后的女人,我不会杀死,她那么美艳,我要自己带回去好好享用。” 霍思良还是没有看他,而是冷静分析形势。与其在钱深这边突破,不如从疫民这边更轻松容易些,他要带着暖春渐渐往疫民这边移,只要出了峡谷,就可以迅速脱身。 钱深见霍思良完全无视他,怒吼一声,“放箭!放箭!给我射死他!” 钱深话音刚落,千箭击发,射向霍思良这边,霍思良手中千魂诡异乱舞,只听嗖嗖的鞭子划破空气声,不见鞭子身影,不过鞭子所及之处,没有人受伤。乱箭中,几个理智村民离霍思良较远被射中,距离他近的都被霍思良用千魂挡住飞箭。 刚才还跃跃欲试的理智村民有些犹豫,霍思良一直以来都保护他们,刚才就算知道要杀他,他还为他们挡下飞箭,他们到底要不要用霍思良的性命换视他们命如草芥军队的保护! 疫民也有些人被飞箭射中,但他们身体产生异化,光射到身上,根本不会死,所以射倒的人又一次站起来。疫民好多都从脸开始溃烂,血肉琳琳,还有蚊蝇叮咬的脸看得理智尚存的人阵阵作呕。疫民们的存在,打破难民道德枷锁,他们要,他们要用霍思良的性命换自己的性命。这件事无可动摇! 于是他们毫无顾忌,拿着日常农具攻向霍思良。霍思良没有用尽全力,只是将攻向他的人用鞭子击飞,两面同时挥鞭,击得欲前行的疫民渐渐后退。暖春跟在他身后,一点一点的移。她觉得好可怕,疫民们可怕,而这些难民更可怕,比起疫民们血红空洞的眼睛,难民们熠熠闪光的黑眸更让人胆寒。 峡谷里响起疫民们嘶嘶的野兽低吼声和难民们冲呀冲呀的冲锋声。霍思良虽然内力深厚,但持续一夜的激斗也耗费不少体力,他不担心体力消耗,他只担心一件事,黎明的到来。 在他们即将移出峡谷之际,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霍思良心中暗叫不好,随之而来的是阴阳两股气流在体内激荡,他还在挥鞭的手瞬时收住,捂住心口跪下,额头渗出层层冷汗。暖春扶住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思良会这么难受。平日里这个时间暖春还在沉睡,当然不知道霍思良现在有多痛苦,更甚她雪魄重塑肉身一样痛苦。 “暖春。”思良撑起一口气虚弱的说,“以你的身手,冲破这些疫民,逃出峡谷没问题,你快走!我始终都是要死的,也许早点死,下辈子会早点见到你!” 暖春紧咬着唇,不停的摇头。疫民和难民都在缓缓的靠近,霍思良焦虑说,“快走,暖春,你不用管我,你快走!” 暖春皱眉看着逼近的人,抽出霍思良腰间的剑,反手一挥,最近一排人头皆数落地。她一臂架起霍思良,一臂挥剑斩那些欲攻来的人。 霍思良没想到,毫无内力状态下的暖春,战斗能力也是惊人。 钱深发现霍思良突然间虚弱,这正是杀死他们绝佳时机,自己该出手了。他微微摆手,五个身材各异的人,越过难民,立在暖春面前。 一人身材威猛高大,手持千斤锤;两人身材矮小,手持极细的锁链;一人中等身材,手持长枪;一人身材曼妙女子,和暖春一样,手持长剑。 他们五个人一起攻向暖春,身法奇快如鬼魅一般,暖春带着霍思良与他们过招。只听到钝器相击声,看到黑色蓝色身影闪过。 手持千钧锤的人重锤抡向暖春,暖春要躲身后长枪和长剑,还要兼顾霍思良,左臂被击,架着的霍思良的左手略松。霍思良借势,推离暖春,他不能在暖春身边,这样迟早会让她破绽百出,被五个高手杀死。 暖春见霍思良离开自己,想要再次回到他身边,但五个人死死缠住她,她根本没有办法再回到霍思良身边。 霍思良又被人群包围,现在的他还处于虚脱状态,别说运内力,鞭子都不能挥动。他勉强站起来,握着千魂,凝望围着自己的人群。难道这就是命吗?他背离自己的子民,最终将会死在子民手中。 罢了罢了,无论如何,我都要拼死一战,只为能和暖春多待一时一刻也好。他这么想,挥鞭抡向攻向自己的人,他心里攻势很足,但却不能转化在鞭子力道上。对于刚才他道道劲鞭,现在他每一挥,都似在轻抚。人围着他,越来越近。 100 峡谷血战2 暖春余光扫见霍思良有危险,更是心急,身法奇绝,一剑贯穿和她同持长剑女子的心,得出空当往霍思良这边奔。 她的心急,给一直观战两个持锁链人最佳时机,两个人锁链飞出,缠绕住暖春两臂,拉住暖春。暖春用力去挣,但越挣锁链扣住血肉越紧。两人见控制住她的手臂,又挥出锁链缠住她的脚,把暖春拉成一个大字型,不能挣脱。 另外两个幸存高手来到霍思良身边,击退那些要袭向霍思良的人。钱深见此情景,拍着手从军队中走来,叹道,“精彩,精彩!霍思良,你和红衣魔奋战的十分精彩!” 人群退去后霍思良才看到暖春被绑,刚才还平静如常的脸上杀气刹起,“钱深,你放了暖春!” “呦,我们高傲的汉帝陛下终于肯和我说话了!”钱深的红衣在晨光中度了一层金色,看起来犹如神明。 “你刚才不是不屑于和我说话吗?”钱深拍着霍思良的脸,冷笑后走到暖春身边,暖春凶狠的瞪着钱深,若是以前钱深还会害怕,但是现在,她也是自己掌中把玩之物,钱深才不会害怕。 “她就是红衣魔?”钱深伸出食指从暖春脸上划过,“红衣魔又如何还不是被我制服了!” “你别碰她!”霍思良现在双手被千魂所缚背在身后,被人摁跪在地上,想起也起不来,只能怒吼。 “不碰!”钱深冷笑,用力扯落暖春衣领,暖春雪白的肩臂半露在外。 “啧啧啧……这皮肤,真是百里挑一的好……”钱深手指在露出的肌肤上来回滑动。 他在摸着暖春,却看着霍思良。那个张平日里总是戴着一副温和面具的脸,今日终于有了异样。愤怒的满眼冲红,目呲欲裂狰狞骇人。嘴被他手下塞入棉布后,霍思良所有的怒吼都化成了呜呜声。他这个表情,太美好,太迷人,钱深怎么欣赏都不够。 “你看你,我还什么都没有对她做,你就这个样子,我要是做什么,你会什么样!” 霍思良胸腔怒气激荡,但却喷涌不出,他只恨自己现在无能,不能好好保护暖春,他多希望时间快点过,身体恢复,冲过去把钱深一拳一拳血肉横飞的锤入地中。 钱深并不想现在就用男人方式羞辱暖春,在他看来,暖春杀气十足,阴沉又狠毒的目光让他毫无兴致,说不定哪时就会暴起伤人,毕竟她是让天下人闻风丧胆的红衣魔,还是不要草率。他看向手持千钧锤男人,男人会意,甩起千钧锤在空中呼呼作响。 霍思良呜呜的奋力挣扎,猛烈摇头,他的发带已落,头发披散在两间,贴着他汗津津的脸面和脖颈。他口中喊着不要,不要,但最终出来的声音都是呜呜的模糊一片。 千钧锤在空中轮几圈,直击暖春胸口,一声闷响,在峡谷见来回飘荡,这是暖春身体承受千斤锤的声音。她全身骨头,从胸前肋骨开始向四周断裂,直到手指脚趾。 暖春猛烈的喷出一口鲜血,有两滴溅到霍思良脸上,暖春,暖春,霍思良亲眼目睹这一幕,已经发狂,他每一次奋起都透着无力与绝望。 钱深把霍思良口中的棉布拿出来,在看到他愤怒表情后,再听听他的愤怒。 “钱深!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霍思良嘶鸣怒吼,凶狠的瞪着钱深,继续奋力挣扎。 “很好!”钱深听着震耳欲聋的怒吼十分满意,他斜眼看向受重伤如此还没有一命呜呼,如强弩之末挣扎向前的暖春,发现好戏还可以多看一会。他一个眼色过后,两个人收回锁链,暖春整个人身体扑向地面,重重摔在地上。 钱深起身离开,对着旁边的难民说,“你们可以杀他了,谁杀他,我就会保护谁。”他走两步,回身提醒道,“尽量别让他死太早,要不然戏很快就结束了!” 难民们身上也没有得意的刀剑工具,都是农具,对比锋利刀剑,十分钝拙。 第一个冲过去刺伤霍思良的人是孙家男人,他用镰刀在霍思良大腿用力割,鲜血顺着霍思良的腿涓涓流淌,殷红他青灰色的衣衫。 暖春抬头就看到霍思良流血的腿,奋力用手拖着身子向前爬,想要爬到霍思良身边。 “暖春!”霍思良叫她,“别过来,不要看。”他怕暖春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心魔会再次暴发,“暖春,没事的,真的没……”霍思良说这句话时,胸口已经被人用锄头很刨一记,疼的他把其余的话吞在口中。 暖春现在只想到他身边,只想帮他挡住被人的重击。 霍思良强忍周身的疼痛,缓声说,“暖春,你记住,不论什么时候,都不要恨。不要去恨他们,他们只是被生活的绝望逼迫,才会如此凶残!” 暖春听不进霍思良任何话,她眼里的霍思良,浑身是血,面色惨白,气若游丝,也许很快就会离开她,她不要他离开他,不要,不要! 就在暖春马上要触碰到霍思良时,一个女人,拿着从别人那里借来的镰刀,从霍思良腹腔深深割了一刀,扔下镰刀抱起自己三岁大的孩子就往军队后面跑。就在暖春眼前,她看到有人划破霍思良腹腔,温热的鲜血随着肠子一起流出。 暖春大张着口,出不了一声,眼泪止不住的簌簌流下,她用断裂使不上力的手努力的捂住霍思良的伤口,不停地把肠子往回塞,可是她发现塞不住,她塞进去这里,别的地方也会流出,她塞不回去,她不能阻止霍思良生命的流逝。 “暖春,”霍思良气息微弱,只有在他身前的暖春才听得见,“我总会死的,人都会死,你不要为我难过。”霍思良曾经害怕死亡,害怕离开暖春。真到死亡这一天,他发现自己异常平静,没有一丝哀伤。他想让暖春记住他最好的模样,没有仇恨,好好活下去。 暖春抱住霍思良,紧紧的抱着,人都会死,可她不想霍思良死,不想,她想要他陪她,天长地久,海枯石烂,地老天荒。 “暖春,我能再亲你一下吗?”霍思良再也撑不住,他知道自己已到极限。 暖春口中有泪水和血水,一起吻向霍思良。霍思良在暖春吻向她那一刻,功力已经回来,运十成功力,把自己心头血全部送入暖春口中,渡暖春喝下。 “暖春,我们来世见!”霍思良最后依然保持他温柔的笑容,眼里没有一丝不甘与怨恨。他只有不舍,不舍把暖春一个人扔在这世上,他唯有希望心头血能让暖春恢复如初,好好活下去,等来世去找她。 暖春咽下霍思良的心头血后,跪在原地,抱着霍思良的尸体,眼神空洞看向地面。 钱深看霍思良以这种方式惨死,心里痛快,下命令说,“那个女的,带走!” 手持千斤锤的男子过来拉暖春,还没有近暖春的身,已经被暖春周身暴起的黑气击飞。 从暖春体内传来咔咔的声音,那是她骨头在迅速恢复之声。 暖春一直低着头,低着头抱起霍思良的尸体,低着头往前走,凡挡着她路的人,都被黑气击飞,但没有受伤。 钱深微有不安,被千斤锤击中的人,居然还可以站起来!她周身的黑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黑气会击退攻击她的人,黑气密麻横飞,让他感受到死亡气息! “放……箭!放……箭!”钱深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 千箭齐发,射向暖春,暖春继续向前,猛然抬头,空中的箭瞬时凝固住,似乎时间静止一样。 暖春抬头一瞬间,钱深吓得踉跄后退,差点没有跌坐在地。 现在的暖春,红眸欲滴血,从两只眼角而下的黑色藤条纹路弯转而下,她皙白毫无血色的脸上,黑墨色的双唇勾起一丝狞笑,鬼魅妖邪。刚才还蓝衣的她,抬头一瞬间换成一袭黑袍,被黑气扯着翻飞向上。 “为什么?”暖春斜眼看向单村长,声音空灵如幽魂,“为什么思良明明救了你们,你们却要他死?” 单村长看到突然间黑气缠身,如鬼魅一样的暖春吓得两腿打颤,连话都嘚嘚的不会说,上牙和下牙来回碰撞噔噔作响。 “你们不说没关系,我不怪你们。思良说不让我恨,我就不恨。”暖春平静的说。她低头看怀里安然睡去的霍思良,“思良,你等我,等我去找师父,师父有办法,他肯定会治好你!你等我,我带你去弑神山。” 暖春喝下霍思良心头血后,神智已经恢复如初。前尘种种她没忘,与霍思良朝夕相处她更没有忘。她现在是魔,一个没有封印,神志清醒的魔,世人惧怕的魔。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怕她的人,在她怀里,慢慢变凉。 “杀……杀了她!”钱深磕磕巴巴说,他害怕了,这次是真正害怕,原来真正的红衣魔是这样,是鬼神不能近身的存在,原来拓金十万铁骑死于她手并不是虚传。 “钱深,就凭你,你也想杀我?”暖春不住冷笑,“你的仇,我今天先不报,暂留你一条狗命!” 101 峡谷血战3 暖春最后的封印是白衣老道施的,他近日感觉暖春似乎有冲破封印之势,所以拉上白子湜,白子湜自然带着李凌天,一起去找暖春,不过还是来晚一步,他们赶到时,暖春已经抱着霍思良的尸体走出峡谷。 暖春看到白衣道人瞬间闪到他身边,激动说,“师父,太好了,你来了,你快帮我救救思良!”暖春以为,白衣老道会有很多方法让人起死回生,所以对于霍思良的死,并未有悲伤。 白衣老道沉重叹息,愁眉不展,想找一个合适的语气去说这件事,但没有找到,最后只能如往日平述语气说,“暮寒,人死不能复生,为师也没有办法。” “师父,你骗我!”暖春不信,不住摇头,“你骗我,你骗我对不对,你是上神伏羲,你教化的人类,你怎么不可以起死回生呢!” 白子湜与白衣老道并肩而立,用他一直以来冰冷看似睿智的语气说,“暮寒,就算是上神,也有做不了的事,人是不可能起死回生。” “你胡说,你胡说!白子湜,你胡说!”暖春抱着霍思良踉跄后退两步,还是不信。 “暮寒,盘古没有胡说,为师真的没有办法。”白衣老道沉重的说,长长叹口气。 悲痛如飓风,瞬间席卷暖春全身,她一时体力不支,抱着霍思良的尸体跪坐在地,“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我不相信思良就这么离开我!他说他要照顾我一辈子!他说他会守着我,保护我!他不能死,也不会死!” 暖春突然站起来,闪离霍思良尸体很远,指着尸体说,“那不是思良,那肯定不是思良。我要去找他,我要回家找他,他一定在家做好饭等我回去,我要回家!” “暮寒!”李凌天拦着她,“你认清现实好不好,别再自己骗自己!霍思良,他死了!” “不,他没死,他一定在家,不是在家就是在湖边牵着大黑小黑带它们吃草,他没死!”暖春虽然这么说,但一步步走近霍思良尸体,步步钻心。 原来,思良真的死了。暖春捂着嘴,看着遍体鳞伤如血染的霍思良。 “为什么!”暖春仰天悲鸣。 “为什么会是这样! 他明明可以作为帝王寿终正寝,一代明君;明明可以战死沙场,千古流芳,却偏偏死于难民之手,而这些都是他拼了性命保护过的人!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吗!我有什么错!我是魔,可自从和他在一起,我从未杀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思良一直对抛下汉国子民有愧,他想尽自己最大努力帮他们,可这就是他的结局吗?被他的子民用农具一下下打死!” “暮寒,谁都没有错,你没有错,他也没有错!”白衣老道安慰她说。 “师父,那是谁错了?”暖春浑身都在不住颤抖,跪在霍思良身侧,手想去摸摸他安逸的脸庞,却又不知何为猛然抽回。她不敢触碰,她怕摸到他冰凉的身体,这身体明明是温热的,给她无穷无尽的温暖,让她不再有任何惧怕。 “我知道了,错的是这个世道,是人心!”暖春突然间恍然大悟。 “二师姐说得对,世人……都该死!我要……屠尽这世间万物!我要让这个世界荡然无存!”暖春说的平静,面含微笑,但却狰狞万分。 “暮寒,世人并无罪!”白子湜上前一步解释说,他看暖春这样子,搞不好会一起召唤出四方神兽,再次毁天灭地 “无罪!”暖春听完哈哈哈大笑,仰头狂笑不止,“白子湜,你居然说是世人无罪!他们贪婪、自私、虚伪,就是他们杀了思良,你居然说他们无罪!世人于我无情,我又与他们何义!” 暖春说完,闪到那些难民奔走的前方。她的眼眸是血红色,但不空洞,而是溢满屠尽万物的杀气,这样的暖春要比身后扑过来的疫民更恐怖。 她挥手出一团黑气,把自己和难民以及后面的疫民都团在结界中。黑色结界中,嘶吼、尖叫、孩提大哭,撕扯血肉声,声声交织在一起,如人间地狱一般,没有善良被折磨的人,只有鬼咬鬼。 “伏羲,快想想办法!”白子湜焦虑说,“现在的她真能毁天灭地!” “盘古,我和你加在一起也不是她对手,顺其自然吧!”伏羲无奈说,现在的暖春,他再也没有办法压制住。 “卧槽伏羲,你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女娲用自己撑起的世界再次塌陷吗?” “盘古,千年来你一直收集女娲飘散在时间的精魂,想重回她的神识,你关心的不是世间再毁,而是暮寒召唤神兽,用尽女娲的精魂吧!”白衣老道转目看白子湜,语气平常,目光深邃。 “是,我发现她有女娲散落的大部分精魂,一直试图将这份能量抽出她体内。她的心魔是我种的,我想用心魔逼出她体内女娲圣洁的精魂,可还是失败了。”白子湜终于承认自己过往种种行为初衷。 “我都不执着于恢复她的神识,你又何必苦苦不放呢!” “因为我爱她,我比你还要爱她!”白子湜怒声说,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执念、悔意和嫉妒,“我明明那么爱她,她却选择你!我不甘心!我要让她重新活过来,让她重新选择!” 他们说话时,黑气中的嘶喊声渐渐变弱,所有人都被咬的支离破碎,相互啃食。暖春心满意足的散开结界,一挥手,黑气如海啸一样,顺着峡谷,扑向前方,黑气所过之处,鬼怪们化成一团团红雾,就此消散。 暖春瞬间屠尽这峡谷中所有的人。 她腾空而起,围在她身边旋绕的有两个神器,玄武鳞和白虎齿。白子湜收在怀里的五彩羽发出剧烈的震动! “不好!她在召唤神器!”白子湜拿出五彩羽,奋力攥住,五彩羽就像刀一样,割裂他的手,飞到空中。 暖春俯视白子湜,看他徒劳的挣扎,轻蔑一笑。 转瞬,青龙珠和五彩羽也围着她旋绕。天朗气清的天,刹时布满黑云,浓密压人。 暖春张开双臂,把自己的血洒向四个神器,顿时四个神器发着浓烈的黑红色光。 白子湜见状,一个金光闪到空中,他就算拼尽全力也要阻止暖春放出所有神兽。白衣老道也一道金光闪去,此生第一次,同白子湜并肩作战。 李凌天抬头看天,黑光金光交击出白灿灿的火花,发出轰隆轰隆如雷一样的声音。 就算白子湜和白衣老道用尽全力,依然没有阻止暖春召唤神兽,四大神兽嘶鸣从神器而出。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白子湜收手,万念俱灰,世界将倾,他最爱的女娲也不会再回来。 就在暖春想催动神兽时,黑气缠绕的身体里,渐渐呈现出丝丝白光,白光越来越也大,覆盖她全身。 这道白光让暖春身体的黑色藤纹慢慢变浅,让她眼眸慢慢变回黑色,让她的唇也慢慢变回瑰红色。 暖春落在白子湜和白衣老道前,温婉一笑。 “女娲!”二白惊喊,“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我暂时压制住暖春自己灵识,但这时间不会持续多久。伏羲、盘古,虽然暖春没有完全催动四方神兽,但是这个世界的平衡再难维持,最多一年,世界会再次崩塌。我在暖春内力的魂魄可以再次维持这个世界平衡。盘古、伏羲,你们帮暖春完成献世之仪。但这前提是,暖春愿意去救这世间万物,你们若是强迫,献世之仪不能完成。” “如果那样,你连最后一丝魂魄都不会留存。”白衣老道痛心说,“女娲,你何苦做到这一步?” “我本来就没有多少精魂。伏羲,我知道在我死后你一直愤恨这世间,愤恨世人,但是这世上没有至纯至美的事物,万物都是相对存在。有白就有黑,有善就有恶,他们是相生相惜存在。” “盘古,万物发展自有其道,顺应自然就好,不要为寻找我的精魂而活。” 女娲身上的白光渐弱,她对站在不远处的李凌天说,“李凌天,我会暂时抹去暖春之前的记忆,这一年,你好好照顾她,让她尽量过得平静祥和,有助我积聚能量。” “但是在献世之前,要让她恢复记忆。” 女娃说完,白光只在暖春胸口一点发着微弱的光,最后隐去。 她再次走了!只留下短暂的对话给二白。白衣老道笑的凄然,千年了,他收的徒弟,几乎都带着愤恨而来,带着愤恨而去。他没有动世人,他强化世人的愤恨。女娲说得对,万物都是相对,自己不能只看一面。 白子湜活了好几千年,都只为了女娲,女娲在的时候孜孜不倦的追求她,就算她选择伏羲,自己也坚持不懈,希望得到女娲垂怜。他什么事都想压倒伏羲,所以篡改伏羲给昌平君《魔轮换世》这本书的阵法,想让伏羲大败,没想到最后害死女娲。 之后千年,他寻遍天下存有女娲能量的生物,最终在黎城李府一个小男孩身上看到残存的能量,虽然微弱,但足以。后来他发现,这个男孩居然是嬴政转世,于是起了辅佐他称帝的心思。是他给新月皇帝传递的消息说“昌平君至宝在李府”,才导致李府灭门惨案,他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让李凌天有称帝想法。他为自己的执念,改变他人命运,把一个又一个人推向深渊,还不自知。要不是女娲再次出现说这些话,他还会认为自己是对的,一如既往坚持下去,一次次改变他人命运! 102 青丝引【女主第一人称自述】 我叫木暖春,住在天都西郊的一坐山上。山上有一座小庙,庙里就我和师父两个人。我的师父是个和尚,他每天只做一件事——染布。他会把染好的各色布围在一个墓的四周,那是一个叫瑾墨女子的墓,看碑文,他是师父未出家前的妻子。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师父身边,我对之前的事有些模糊,似乎一直在庙里和师父生活,又好像不是。我心里似乎缺失了什么,摸着心口,有种说不出痛。我问师父,是不是我得了什么病,想让他带我下山医治,师父说,我只是没休息好,没事的。 我信,又不信。 师父会把多余的染布让我发给山下的村民,我的工作是拿白布上山,抱染布下山。山下有一个湖,叫西离湖。那湖很美,春夏秋冬都很美。每天都会有情侣来这里看风景。可是我却不喜欢,不是不喜欢这个湖,是不喜欢他的名字。我问师父,这个湖为什么叫西离湖?为什么不是西和湖,西团湖,西聚湖,为什么偏偏要叫西离湖呢?我不喜欢离字。 师父思考一会,叹息说,“大概……离是世间最终姿态吧!” 我还是不懂,“那我就叫他西湖吧!” 师父有一个侄子,每次他的白布快没了,就让我去他侄子那里拿布。他的侄子和他长的很像,只不过师父眉眼间全是慈悲,而他则是冷峻肃杀。虽然我看他有好多人可供驱使,但每次我去拿布他都亲自给我。他总是想和我闲聊,问我最近过的怎么样。他对我很好,但我却不喜欢他,甚至有点怕他,为了少见他,我每次都会拿回好多白布,直到我拿不动为止。 又是人间三月,西湖四周的桃花纷飞而开,引来游人无数。我穿梭在桃花纷飞间,不知为何,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我擦着脸上温热的泪,想给它找个理由,寻来思去,没找到。后来一阵暖风拂过,吹落纷纷花瓣到我身上,我觉得,是起风了,吹的我流泪。 三月十五夜,一轮明月挂在湖上,引湖面金光粼粼。今晚夜游西湖的人真多,我也撑一叶扁舟,往湖心荡,凑个热闹。小舟撕开湖上的金光,划过后,金光又再次聚在一起。 如果人这么分开,又这么重新相聚就好了。我不知道为何脑里会有一些奇怪的想法,不知不觉就会有,我也很无奈。 我听到别的小船上有人对月吟诗,此情此景,大家吟的都是高亢激扬之作。可我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 我好想哭,我心好疼!我对月吟道, 月光皎皎思良夜,怎料万事皆成空。 桃花纷纷暖春至,却是生离死别时。 “这位女公子,春光大好,皓月当空,本该是纵情欢乐之时,你为何吟出这样的诗?” 我不远处的一个船头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看似像夫妻,那个男人对我说。 “我不知道,脱口而出而已。”我答他。撑一杆,离他而去。我为什么脱口而出这样的诗,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又真能解答他! 我身上有一缕头发,发丝比我的要硬,应该不是我的。我亦不知道为什么,把他贴在心口放好。这似乎是我最宝贵的东西,我一直视他为珍宝。现在我拿出那缕头发,发丝就像进入我的身体,死死勒住我的心,我好难受,好难受!喘不上气!我抬头望月,月亮啊,月亮,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么难受!我到底怎么了!思良夜,思良夜,良夜又在何时!为什么暖春而至,万物复苏,却是生死离别?我不懂,不懂…… 我在山下发染布,最近总有一个白衣人站在我不远处看我,他长得清秀,眉宇间透着淡淡的儒雅,不像平常百姓。有一次,我的染布有剩余,把那块剩布给他。 “你总来看我发布,却不来领,是不好意思吧!今天剩了一块靛布,给你吧!” “谢谢你。”他淡淡地说,接过布。 “其实,我是个大夫,我看你气色不好,给你把把脉吧!就当作酬谢。” “我总是感觉难受,心疼,心有时候空空的,就好像缺掉一块,大夫,我得了什么病?能治吗?” “能治。” 于是我伸出手给他。 他号脉后说,“我可以帮你治好病,但是你必须帮做我一件事。” “只要不杀人放火,伤天害理,我什么事都答应你。” “好,三日之后,这个时辰,西离湖心亭见。” 这三日,我辗转难眠,我即高兴,又有点害怕。我怕治好自己的病,把心补全了,万一更难受怎么办? 等待,终究是难熬的,有期之约难熬,无期之约更是难熬,还好,这是有期之约。 三日后,还没到约定时辰,天就下起蒙蒙细雨。我撑着一把蓝色油纸伞,去赴约。这把蓝伞是我从山下买的白伞,然后让师父帮我染蓝,说不出来的执念,我觉得雨伞,就要是蓝的,和天一样的颜色。 我到湖心亭,收起伞,倚在柱子上,等他。 烟雨朦胧的湖面出现一个小船,心里莫名的紧张,马上,我的病就要治好了,我紧张又激动,身体的不住发抖。 当我看清来人时,十分失望,那是一个黑衣人,他是师父的侄子——李凌天。 他撑一把黑伞上湖心小岛,走到我身边。 “你怎么来了?赏雨吗?” “回去吧,他不会来了。” “你知道我等谁?” “知道,你在等一个白衣大夫。” “你为何说他不会来?他和我约好,要治我的病。” “你没病,不需要治。” “不,我有病,我心缺了一个口,经常莫名的疼。” 他无话,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种透着哽咽的沙哑,“暖春,你那个病治不了,没有人可以治,回去吧!” “他说他能,我要在这里等他,我相信,他总会来的。治了,治不了,试了才知道。”我坚持。 “暖春,你别任性了,我带你去找别的大夫,让他们给你开几副药。” “不,我觉得只有他能治好我,你走吧,别管我了。” “直到山崩地裂,毁天灭地,他都不会来。” 我望着湖面上大雨激起的白雾坚定道,“那我就等到那时候。” “你为何如此执念?非要等他。” “我想治好自己的病。” 他苦笑看我,转身欲走 “毁天灭地大概多久,我今生能等到吗?” “快了,”他叹道,“大概还有不到一个月吧!” “好,那我就等他到那个时候,我相信,他会来。” “暖春,”他停下脚步,背对我,“如果要牺牲你一人,救这个世上所有人,你愿意吗?” “若能舍我一人性命,救所有人,那有何不可?我愿意。” “也许……也许等你病好了,你就不会这么想。” “我的病在心,不在想法,这个想法不会变。” “你会后悔的,治好你,你会后悔的!”他言语中透着哀凉。 “不,我不会后悔,永不后悔。” 他继续往前走,没有打他那把黑伞,任凭雨淋。 他走到船中,不久,那个白衣大夫出来。他撑一把白伞,缓缓向我走来。 “治好你的病需要一味药引,你怀中的那缕发丝,给我吧!”他开门见山说。 我把发丝掏出来,“这缕发丝是我的珍宝,你别把他弄丢了。” “你明天中午,在这里等我,我给你送药。” 白衣大夫上了李凌天的船,他们缓缓而去,原来,他们认识。一个人想治我病,一个人拦着不让。 我回去找师父,高兴和他说,我的病快好了!师父似乎在强挤笑容,“暖春,有些事,记得不如忘了好!” 我不同意他的话,又是一夜辗转。 第二天,我早早过去,却没想到他们来的比我还早。一黑一白,立在亭中。 “药做好了?” 白衣大夫把一粒黑药丸取出,递给我,“吃下去,你的病就好了。” 我接过药,李凌天忍不住拦着我,“暖春,你可要想好,吃完,就再回不来。” “我想好了,”我把药放入口中,吞下。 记忆如游丝,丝丝钻入我身体,所有的事情在我脑中略过,一幕又一幕,我觉得好晕,头疼欲裂,心如刀绞! 原来我真正的名字叫林暮寒…… 103 献世 【正文完结】 林暮寒因为记忆之闸突然打开,强烈的悲恸让她瞬间晕倒,再醒来时,她十分平静,她身边坐着一个人,白子湜。 “献世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 “在哪里?” “在丹穴山。” 林暮寒撑起虚弱的身子,“我记得思良一直在写书,那本书在他怀里,你们葬他时,看到了吗?” 白子湜把白布包裹的一本书放到她枕边,“路上看吧,时间来不及了。” 在去丹穴山的路上,马车里的林暮寒捧着被鲜血浸透暗红的书,一页一页认真读起来。她不再害怕坐马车,因为霍思良的温柔,让她对所有事情都无所畏惧,他治愈林暮寒心里不可磨灭的伤痛,驱除她挥之不散的阴霾。 她翻开书的第一页 致吾妻暖春, 夜已过半,夫不能眠。时至今日,才知汝不死不灭,但夫终将逝。感造化之弄人,伤离别之无奈。 故作此书,送与吾妻,愿此书为伴,解汝之寂。 五月初七 天光甚好,仲夏肃萧,夜有凉风,甚惬。今日礼成,终践诺言。许白头偕老之今生,愿永结同心于万世。 …… 腊月初五 雨雪纷飞,寒冬已至。屋中炉火,怀中爱妻,驱冷生暖。 雨停雪继,纷飞苍白。妻总爱睡,入夜则欢。遂拉起身,整衣赏雪。雾凇沆砀,四下无人,恍如仙境。撑一小舟,泛游湖上,别有情致。 如今才察,吾妻会舞,低回婉转,翩翩纷飞,纵使天仙,神采不敌。琴音绕梁,雪音簌簌,揽妻入怀,岁月安好。 林暮寒以为,她不会再流泪,可看到第一句话“致吾妻暖春”,泪水就止不住的簌簌而流,完全不受到控制。思良,我也快要死了,你等等我,我马上就去找你! 林暮寒一遍看完,又看一遍,在霍思良的字迹里,她没发现一丝的阴暗,就算最后那些难民拆屋,他也只是平述,然后自己感怀这一切都是自己过失。霍思良的心中,真的没有恨,一点一丝不都没有。他最后一篇是在得知疫民袭人时写的,他说人在绝望时都会有极端之行为,那不是人性本恶,是绝望时的无助。 丹穴山到了,不是之前林暮寒看到的仙境,而且是枯木怪石嶙峋。 “自从你要放出四方神兽时起,这里灵气全无,就变成这样。”白子湜不知道是解释还是责备,他的脸上透着莫名的哀伤,今天过后,女娲就真的不再了。 白衣老道双手笼在大袖里,立在山顶的山洞等她。 “暮寒,你进去后,割破自己身上动脉,让鲜血顺着阵法的沟纹流到神器上就可以。” 林暮寒身上只挂一件白纱衣,赤着脚,走到阵中间。她用白衣老道递给他的匕首,利索割破手腕和腿间动脉,跪在地上。她看到自己的血顺着阵上的纹路缓缓流淌,慢慢侵染四周的神器。 血流到神器后,神器泛着金光,金光越来越亮,金光中四大神兽一起出现,嘶鸣不绝,冲出山洞,飞向四方。 一切都结束了!林暮寒看神兽飞出后,倒在地上,她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成白茫光点,生命在一点点逝去,没有丝毫痛苦。 都结束了,爱、恨、不甘,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了。 李凌天没想到献世以后,林暮寒会就此消散,连尸骨都没留下。他奔过去,想要抓住她消散的光点,可是手中空无一物!他奋力挥动手臂,想要收集更多,但也是枉然。 “暮寒!”李凌天喊的撕心裂肺一遍遍呼喊她的名字,随着他的嘶喊,丹穴山开始慢慢发生变化,那些奇珍异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破土而出,快速生长。萧瑟肃杀的丹穴山,很快变成鸟语花香,钟灵毓秀的灵山。 林暮寒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这样消逝,不留一物。 林暮寒消逝的第三年,李凌天让位给太子李铭,其父赵清明辅政。五年后,赵清明将秦国国号改为宋,赵清明登基为皇。 历史总是惊奇的巧合。 在这个世界,先有南宋,赵清明改秦国国号后,才是真正的宋朝。从此,一个繁花似锦,吟诗作赋,富足安康的朝代正是开始。 …… 不知过了多少年,在一个大雪肆虐的寒冬,一个白发苍苍,脸上沟壑纵横的老人,身躯佝偻,拄着一个玄色拐杖颤颤巍巍走向院中开得正盛的红梅。 他眼中浑浊再不似当年明眸凌厉,一阵北风卷过,把纷飞的血红色花瓣揉着雪吹打到他的脸上,力道微疼。 他艰难走到梅树下,青筋暴起的手抚着他面前的一朵梅花。 梅花在怒相绽放,显示着傲视世间万物的生机 而这个老人却慢慢的倒下,生命在他体内慢慢流走…… 如果……如果可以重来……那该多好呀! 那年八月十五,中秋宫宴,他带着她离开,送她回家…… 正文正式完结 虽然正文结局很虐,但是有番外哈! 3w.Po-18.Com 番外1 开学【现代篇】 在一片白光中,林暮寒以为自己死了,却没想到像触电抖一下,猛然惊醒,从椅子上跌落在地。身体似乎沉睡过久,神经系统在试探她是否死亡。 林暮寒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自己摔疼的膝盖,环顾四周,虽然屋里漆黑,但透过窗户的光可以辨认出这是……书房?自己家的书房? 桌子上《魔乱换世》已经不再发光。林暮寒拍着自己的脸,麻痛,这不是鬼魂的感觉,触感太强烈。她推门出去,小院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但又恍如隔世一般存在。 她透着自己卧室的窗户看到妈妈坐在自己学习桌前擦着自己的照片,一边擦一边抹泪。 “妈妈!”她轻轻喊了一声。 母女有心电感应一般,林母猛然抬头,看到赤身裸体的女儿站在院子中,惊讶的用力眨眨眼睛,多少次她出现幻觉,看到女儿回来了。她为了等女儿回来,推掉了团里一切的舞蹈演出,就在家等她。虽然女儿已经失踪两个多月,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女儿死了,可她却依然坚信女儿还活着。 林暮寒跑进屋,声音止不住的颤抖,“妈妈……妈~” “暮寒!”林母试探性的摸林暮寒的脸颊,感受到女儿身体传来真实的体温,“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她紧紧的把女儿抱在怀里,母女二人都哭成了泪人。 林暮寒回来了,真正的回到自己的世界。 回到霓虹璀璨,车如马龙,繁华的现代都市。 她在另一个世界的十年,如一场鲜血淋漓却又情深意浓的梦,梦醒了,一切都消失了,霍思良也消失了,他只留在林暮寒的记忆中,但却让林暮寒生生世世都忘不了。 林母把她的B影录取通知书给她,林母最开始以为林暮寒是因为报志愿才离家出走,所以把志愿给她改了回来。 现在的林暮寒和穿越之前的她一摸一样,脸颊肉嘟嘟,看起来分外可爱。她特意去体检,身体各项指标都很好,而且最让她惊异的是,处女膜……居然还在。 她想,一定是女娲把她送回来,然后给她恢复如初。身体是恢复了,可心呢?没有人帮她恢复,霍思良死了,她永远的失去了他,永远…… B影每年的新生开学报道可谓是校园版的红地毯,各类美女帅哥争相斗艳,校园外的路上停满豪车。出租车都不敢从这边过,万一刮到了,那真是这辈子都赔不起。 每年开学迎新活动都是学生会组织,各系的学生会组织各系的,然后报给校学生会。这些学生会成员每年都会仔细看下新生的各种信息,最关注的有两个,长相和成绩。长相好的实在太多了,除非惊艳四方要不然大家都不太注意,毕竟美女帅哥如云,再说照片都可以P,所以大家更关注的是成绩。 当老师把学生信息交到学生会手中,让他们组织新生报到时,学生会成员会第一时间看成绩。 “卧槽!这个人文化课居然700分!”一个人大喊。 “谁呀!” “是导演系的,叫林暮寒。” “这分完全可以上B大,居然来了咱们B影?” “这分,已经碾压我们天哥了!我们天哥文化课当年699,堪称是有史以来考入我们学校文化课最高成绩,没想到不到两年就被碾压了!” 大家七嘴八舌讨论着,又看了看林暮寒专业课成绩,也是第一。 “快快,把照片找出来看看!” 他们一顿找照片,看完照片,大家一阵七嘴八舌的评论她的长相,有的说眼睛太大了,眼眸太黑了,有点愣;有的说包子脸太圆了,戏路太窄。 “你们干什么呢?工作都安排好了吗?”李凌天手揣着裤兜走进来,一脸不满。 “天哥,我们在讨论碾压你文化课和专业课的新生呢!” 此人话一出,旁边人就用手肘怼他。 “什么碾压,天哥和她又不同届,不能比。” 李凌天早就听老师说这届有个新生,文化课和专业课比他当年还好。当年他也是文化课和专业课第一考入B影的表演系。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很好奇这个比他考的还好的新生是什么样。 “有照片吗?”李凌天问。 “有有。”他们赶紧翻出照片让李凌天看,李凌天一看,没想到是一个可爱的小女生,包子脸,大眼睛,非网红系清纯小美女。 “长得,还行吧,一般。”他违心说,其实这个长相在妖艳女生众多的B影算上是一股清流。 “对对,谁能有我们天哥长得好呢!从来了就是咱们学校校草,无人能企及。”众人异口同声的拍马屁。 “各学院的学生会主席都来了吗?”李凌天看看表,“是不是该开会了?” “来了,在201教室,我们也进去吧!” 李凌天带着校学生会的人进去,校学生会要比系学生会威风不少,作为校学生会主席的李凌天加上学霸、校草这样的光环加持,更是走路带风,气场强大。 他让组织部的人把各系学生清单和相关的迎新资料发给各系学生会主席,然后不痛不痒的说了几句明天迎新注意事项,建了迎新工作群,让大家入群,就散会了。 9月初的天,还是很热的,迎新的摆台都在外面,有些系的摆台,一到下午就没有树荫,被太阳晒着,导演系就是这样,刚到一点多就被晒着了。 “自从李凌天去年做上副主席,每年我们系的摆台就在这个破地方,晒都晒死了!”一个女干事抱怨,她为了让自己不被晒,打把伞,但是也炙烤难耐。 “可不是嘛,你看他们表演系那个位置,全天都在阴凉下!”另一个女干事说。 旁边一个男干事安慰说,“不过我们导演系的学生来的都早,一般两点多人都到齐了,我们也可以早点收摊。不像他们表演系,一个个来的可晚了,大半夜九十点钟到的都有,到了还非得要马上办手续,一问白天干什么去了,说拍戏去了!” 今年他们导演系新生报到都很早,一上午就快完事了,大家看下名单,还有一个人没有来。这个人就是昨天主席拿回学生资料被他们讨论一番的林暮寒。 女干事一看快三点了,就差林暮寒一个人,十分不满,“成绩好就可以来的晚呀!”心里想,你别进学生会,进学生会我有你好果子吃,让你害我晒了三个多小时,都晒黑了。 主席拎着一袋雪糕和冷饮过来,“大家都辛苦了,过来喝点水,吃点雪糕吧!” “主席,就属你最暖心。”女干事笑着拿一瓶饮料说。 “还差几个没有报道?”主席问。 “差一个,林暮寒。”女干事语气十分不满。 林暮寒人未到,早已经在校学生会和系学生会出名了。 “你们在这里一天很辛苦,都回去吧,就差一个人,我在这里等就行。”主席说。 “怎么能让你等呢,我们多不好意思!”女干事说。 “没事,都回去吧!”主席温柔的笑了,这笑容一直以来都会迷死一众软妹。 几个女干事喝完水,就走了,就剩一个男生陪着主席。他们俩坐下等最后一个报到的新生,主席以为这个新生家很远,路上很需要换车,看下地址,本地人!他无奈的笑了,可能优秀的人就是有这股傲劲吧! 3w.Po-18.Com 番外2 强吻【现代篇】 林暮寒不是故意来晚的,自从回来后她一直神情恍惚,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要不是今天看台历,台历上写着红红开学二字,她都不知道今天要去她曾经朝思暮想的学校报到。 她收拾自己的东西,也不知道装些什么。她打开衣柜,找一件白色的半袖衬衫,穿一条九分的牛仔裤,踏上一双平底小白鞋,带一个黑色鸭舌帽,拖着皮箱,往地铁口走。 林母说要送她的,她说不用,都在一个城市,不用送,自己坐地铁去就行。她神情恍惚的走到地铁口,才发现手机没带,就像她曾经出门不带守心剑一样,赶紧折回去拿。坐地铁的时候,她坐的六号线在半路故障停了一段时间。 校园里,有些系已经开始撤桌子,他们路过导演系的时候还讨论。 “他们系每年第一个撤桌,怎么今年还在这里摆着。” “他们系成绩第一的林暮寒还没有来报到。” “哦,我听说了,据说专业课和文化课都是最高分那个。” “对,就是她,成绩好,骄傲呗!” 导演系主席看看表,已经5点半了,他拿起手机,给资料里留下的手机号打电话,结果打过去是空号。 他有些无奈,算了,还是再等等吧。 林暮寒终于从地铁挤下来,要不是六号线停了那么长时间,她不至于赶上晚高峰,拖个皮箱,挤成肉饼,皮箱在下车时还把轮子卡掉了,她拖不了,只能拎着,多亏拿的东西不多。 校园被西斜的太阳洒了一层金光,很美,但比这美的她见多了,全在回忆中。她进校园时,那些给新生指路的牌子早就撤了,迎新的彩旗和拱门也在撤。她只能一路打听,终于找到报到处。 她走近一看,只有表演系和导演系还有人,其他系的桌子都撤了。 她走到导演系那边,和一个男生说,“你好,我叫林暮寒,是今年报到的新生。” 男生十分不满抬眼看她,“林暮寒?” 林暮寒点点头。 “录取通知书给我。” 林暮寒翻包,把录取通知书给他。 导演系主席坐在摆桌另一端看着林暮寒,心想,可算来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女生的侧脸,他心莫名揪着疼,他揉着胸口,深呼两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们系上午人都来了,就等你了,我以为你要明年这时候才来呢!”男生一边登记,一边挖苦说。 “实在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林暮寒也知道自己来晚了,诚恳道歉。 “把你信息填一下,尤其是手机号码,方便我们以后联系你。” 她想写自己手机号,才发现新办的卡,手机号没记下来。 “学长,你电话多少,我给你打一下,我手机号没记下来。” 对面男生一脸惊愕,“你自己手机号都没记住吗?” “新办的,没记住。” 林暮寒不好意思笑着说。 男生一脸不愿,把自己手机号报了下,林暮寒根据他的来电显示把手机号填上。男生指着主席那边说,“其他手续在那边办。”看这女孩神情呆滞的样,怀疑她真的是成绩碾压众人的林暮寒吗?是不是登成绩时搞错了! 林暮寒拎着皮箱,低头看地,往前走。 “林暮寒吗?”这声音十分温柔,又耳熟。林暮寒放下皮箱,抬起头看这个人,愣在原地。 “你的学生档案带了吗?” “……” 林暮寒整个人定住了,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 主席被她盯得不自在,莞尔一笑给自己化解尴尬,温声道,“没带吧,那应该是你高中给你转过来。本市的生源都是转的。这是新生指南和你寝室入住通知,你带着这个去寝室办理入住吧!对了,新生指南上的新生群二维码,你别忘了扫一下加群,新生入校这几天都会有活动,里面会有通知。”主席声音温柔,一点也没有责怪她来晚。 主席把资料递给林暮寒,可林暮寒还看着他,没有去接。 旁边的男生走过来,对主席低声耳语道,“良哥,这女生该不会是傻了吧!我看她一进来就迷迷糊糊,现在完全呆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 林暮寒终于开口了,见到他第一眼,她全身血液骤凝,想喊想叫,但最终控制住自己,平静问出这几个字。 林暮寒还是没有接主席递给她的资料,主席胳膊举得有点酸,就把资料放在桌子上。 “我叫霍思良。” 五个字如巨雷一样霹着林暮寒,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听到的一切。他装束变了,一件白色T恤,九分灰色休闲裤,利落的短发,清清爽爽,干净阳光,含笑间透着悠远的诗意气质。 “我是不是在盗梦空间?” 林暮寒这句是问自己,她真的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献世以后,她以为自己死了,结果完好无损回来了。她以为霍思良此生只能活在自己回忆里,没想到就这样站在自己眼前,到底哪一部分是她的梦! 霍思良自从与林暮寒对视上第一眼,心就扑通扑通快跳,下一秒似乎要从口出吐出来。今天心脏变得如此奇怪,家族没有遗传的心脏病史,今天是怎么了? “这里是B影,今天是你新生入学第一天,这里是真实世界,欢迎回来,林暮寒。”霍思良笑说。 “真实世界?”林暮寒伸手摸霍思良的脸颊,“那你也是真的了?” 霍思良没想到这女生会有这个动作,愣在原地,没有躲,任由她摸。 “如假包换,我们的帅气主席霍思良!”旁边男生接着说,他总觉得这个林暮寒脑子有问题,估计学习学傻了。 林暮寒笑了,止不住的笑,笑着笑着还哭了,一边哭笑一边说,“管他呢,只要你还在就好,只要你还在管他哪个世界是真是假!” 霍思良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拿出一片递给她,她接过纸巾,擦着眼泪问,“学长,你有女朋友吗?” 霍思良被她这么一问,心跳更快,茫然中摇摇头。 “那我做你女朋友。” 林暮寒说的坚决,霸气十足,不容驳回。 霍思良现在不仅心跳,血气也上涌,脸和脖子都通红一片,好在夕阳也是红的,照着他,看不出来。 【良哥被林暮寒硬撩,火速来报到处围观。】旁边男生见此情景秒在群里说话。 他本来想发到系里的学生会群,结果没看好,发在校学生会的大群,那里面各院系的学生会主席部长干事都有。 他发完也没注意,发现后想撤回已经晚了,大家在群里七嘴八舌乱说起来,好事者果然到报到处围观,人越来越多。霍思良可是禁欲系的阳光男神,多少妹子表白都被拒绝了,不知道这次如何! 霍思良从桌子后走出来,拿着林暮寒的资料,他看林暮寒箱子好像坏了,想过来帮她拎,送她到寝室。“我看你还是赶紧去宿舍报到办入住手续比较好,一会宿管老师下班,你今天就住不了了。” “住不了就不住了,我们去开房吧!” 林暮寒拉着他手臂激动说,眼中熠熠生光,殷切期盼。 旁边的男生一听这话,太劲爆了,在群里开启直播模式。 霍思良做梦也没想到会有女生这么直接,不管是不是认真的,他都觉得玩笑有点大。 “林暮寒,你一个女生,别开这种玩笑。”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林暮寒说着踮起脚,拉住他,双唇直抵霍思良的唇,很娴熟的亲上来。 整个学校以他们俩为中心,迅速炸裂。大家纷纷围观拍照和小视频,配的标题为,禁欲系男神被新生学霸女强吻。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太突然,突然到霍思良不知所措。林暮寒唇抵上他,并熟练探进他齿中,与他舌头交织那一刻,他从嘴开始就全身过电,酥酥麻麻的电流一波又一波,把他电到如失去意识一样,他任由林暮寒吻着,没有拒绝,很乖顺。这是他的初吻,就这么被这个见面不到十分钟的女生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抽回自己一点点意识,拉开林暮寒,转身就要走。 “你去哪?” 林暮寒拉着他紧张问,她怕霍思良再次离自己而去。 霍思良回头,满脸涨红,羞涩的笑说,“不好意思,我去缓缓。” 旁边的男生全程围观,他更是懵逼,这林暮寒刚开始报到时候还死气沉沉,然后精神错乱胡言乱语,现在撩汉强吻,这不是精分是什么! 林暮寒好像想起什么,冲他大喊,“思良,站住,别走!” 霍思良就真的站住了。 番外3 热议【现代篇】 林暮寒两步跑过去,“我忘了留你手机号加你微信了,我们留个联系方式。” 霍思良已经被刚才接吻的电流击的神魂抽离,愣愣站在原处。 “把你手机给我。” “手机?”手机何物也?霍思良想。 林暮寒看手机在他手里攥着,顺手拿过来,霍思良乖乖松手。 “密码多少?” “……” “哎,算了。”她看霍思良呆滞样子,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直接拿起霍思良的手,挨个试下指纹解锁,解开了。用他手机给自己打个电话,然后又拿他微信加自己。林暮寒送回去时看到霍思良一个微信群里有一千多条未读消息。 林暮寒把手机还给他,心情大好说,“好了,你走吧,一会我去找你。” 霍思良接过手机问,本能问,“大约什么时候?” “七点钟吧,最晚不会超过七点。” “好。”他说,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男寝楼,一个男生嗖嗖疾行,嘭的推开一间寝室门,“天哥,出大事了!” 李凌天还在玩游戏,他带着耳麦,手机扣在桌子上,玩的十分专注,这一局他马上要赢了。 男生把耳麦从李凌天头上拿下来,“出大事了!” 对于一个男生来说,玩游戏被打断简直是比给他戴绿帽子还气愤,真的是可以一脚踹死打扰者。 李凌天这局果然死了。 “出什么大事了?”李凌天眼神凌厉,那眼神就是说,你要是不说出个大事,你就别想活着出去。 “微信……群里……”男生刚才跑的气喘吁吁,说话只能捡短语说。 李凌天皱眉,阴着脸骂道“滚出去!”这是他对这个男生最大的宽恕。 男生拿出自己手机,打开一段小视频,“你看看就知道。” 视频里一个女生正在吻霍思良,用情至深,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出来强烈浓郁的爱意。霍思良双手垂在两侧,被女生抱着脖颈,弯下腰。 “这女生是谁?”李凌天只能看到女生的半边脸。 “林暮寒。” “林暮寒?”李凌天一脸吃惊。 “他俩是情侣?” “不是,今天这个林暮寒见他,就说要做他女朋友,还要和他开房,然后拉着他就这样了,这是不是一件大事,群里都炸了!” 李凌天翻过手机,看群,平时大群除了校学生会的人发通知没人说话,现在他居然有两千多条未读消息,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一直蹦。他滑了两下,校组织部的人让各学院把今天没报道学生名单交上去这样的通知瞬间顶没。 李凌天对这个林暮寒有好多好奇之处,本想等她来了,追到手玩玩,没想到没开始追,林暮寒就狂撩他最最讨厌的霍思良。不过霍思良怎么是他对手,小白一个,据他所知,霍思良还从来没有谈过恋爱。 只要是李凌天想追的人,就没有追不到的,从大一到大三,每个系的系花几乎都没逃出他的手心,学校附近最好的酒店,他已是高端白金会员。只要自己动动手指,这个林暮寒肯定乖乖过来。 林暮寒回到寝室放行李,寝室里其他的女生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她,看来她是出名了。她现在激动兴奋幸福的恨不得掀地三尺,满脑子里都是霍思良,又怎么会分神管其他的事。 本来文化课成绩碾压众人的林暮寒在开学前已经让这些学姐学长讨论一番,没想到她来,直接高潮,大家见面不聊别的,就聊她和霍思良。 霍思良迷迷糊糊回寝室,他坐在自己椅子上,还在想刚才怎么回事,心跳在慢慢恢复,脸红也慢慢褪去。 “良哥!”寝室里一个男生大声喊他,“你上校内热搜了,你知道不?” “我?”霍思良虽然平时被他们封为禁欲系男神,但是他十分低调,从来没有引起过任何话题,没什么话题指数。 “是啊,禁欲系男神与新生学霸女深情拥吻在夕阳中。”男生说。 不一会儿又有两个室友回来。 “思良,你就这么被追到手了?”一个拍着他的肩笑着问。 “被追到手?”霍思良在想,我什么时候被追到手了? “你刚才和那个学霸新生,她说一会找你,你还问什么时候,她说不超过七点。你这不是被追到手是什么?” “这样不算吧,我只是礼貌问问。” “哈!你可没礼貌问问那些被你拒绝的女生下次什么时候来找你!” 霍思良有些回想不清,太突然了,自己脑子还没有好使过来,现在嘴唇还有酥麻之意。 “我去!”另一个室友大声喊,“是不是那个女生!她都在楼下等你了!你看看是不是?” 霍思良在窗边一看,果然是她,她换一件黑色V领T恤,穿条牛仔短裤,柔顺的黑发散下来,好像还化妆了。霍思良看到她时,林暮寒也往楼上看,霍思良心又开始怦怦乱跳,狂动不止,他赶紧把头缩回去。 林暮寒换身衣服后,就去找霍思良寝室楼,她对着路牌往男寝那片走,刚想问一个男生导演系在哪个区域,男生直接说,“你找霍思良寝室楼吧,他在A3那栋。” 林暮寒就乖乖的在楼下等他,抬头往上望时,并没有看到霍思良。 “天哥,这个女生居然在楼下等霍思良了,太主动了!”刚才跑进李凌天寝室的男生撩开窗帘说。当然,他也是从群里看的消息才到窗边看的。现在霍思良和林暮寒的一举一动有千万双眼睛盯着,无时无刻不在直播。 李凌天退出游戏,照照镜子,整理一下发型。 “天哥,你玩什么游戏呢?” “魔轮换世。” “这游戏怎么都没听过!” “你要是听过我就不玩了!”李凌天帅气多金的玩家一般不玩大众游戏。他认为自己今天颜值爆表,帅气下楼,不就是林暮寒嘛,今天拿下,明天约会,后来就可以开房了。 林暮寒看快七点了,霍思良应该下来了。在等他时想,自己今天下午做的有点过火,毕竟霍思良是这个世界的霍思良,对她还没有感情,自己太主动容易吓到他,还是慢慢来吧! 林暮寒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朝自己走,欣喜万分,他果然守时。 “学妹,是在等人吗?” 林暮寒听到这声音,呼吸停住一刻,转过身想去确认这张脸,一看果然是李凌天。现代装更酷一点,直立的头发,右耳还带着一个金耳钉,黑色的T恤配着浅黄色的裤子,有三分痞气,七分帅气! 林暮寒呆住片刻,但是转念一想,霍思良都在,他在又有什么问题! 李凌天看林暮寒呆住样子,十分得意,没人能防御他的攻击,追妹子都是分分钟拿下。 “我没等你。” 林暮寒语气冰冷,如一把寒剑直射李凌天心脏,这么多年,李凌天第一次被人暴击。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回血,“没关系,我是来找你的,学校附近有一家甜品店很好吃,走吧,我请你。” “不去。我约人了。” 林暮寒直接拒绝,对李凌天来说又是一万点伤害。 霍思良在寝室换件衣服,依然是白体恤,平息下自己跳动的内心,下楼。一出楼门就看见李凌天在和林暮寒说话,他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过去。就在这时,林暮寒目光扫到他,越过李凌天,朝着他走,笑的甜美,亲切说,“霍思良,我等你呢!” 她看了下表,“你迟到了五分钟,必须要受罚。我听刚才那人说这附近有家甜品店,挺好吃,你请我去吃吧!” 李凌天眼里的杀意道道落在霍思良身上,霍思良也惊异,还有女生能拒绝李凌天的邀请,心里略有窃喜笑说,“好,我请你。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林暮寒挽住他的胳膊,撒娇道,“没吃,我也饿了,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小吃吗?” “你想吃什么?”霍思良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他与林暮寒的一问一答,就好像已经是相处很长一段时间的情侣。群里都说霍思良不会和这个新生妹好,可是他却很想,难道这三年在大学拒绝那些女生是因为那些女生太温柔,不这么霸道硬撩吗?他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有一点,他清楚,他喜欢她,从见她第一眼,心揪痛的那一刻,他就喜欢她。 李凌天被闪在一点,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追妹子失败,他不甘心看着他俩走远,哼,未来的日子还很长,我们走着瞧,我一定要把你追到手,林暮寒。 完结啦(ò ó)番外以后也许还会再更,但目前精力有限,先不更了。 更新也是现代故事,半校园半娱乐圈 李凌天上天入地也追不到林暮寒,请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