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同罪_新御宅屋》 1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内容简介: 【泪痣小孤女与一对斯文败类的故事】 作者自绝于人民,写不出洁文,正义的小伙伴请务必点【X】 走心为主,走肾为辅 本文骑的是同昌车行贩卖的【老式脚踏车】,只有肉渣和人渣,阅读需谨慎 全文免费,间或上传空白打赏章,感谢支持~~~ 每章字数介于【一千】至【三千】之间。 更文频率为【愉悦而勤快的缘更】 更新时间一般为【00:10】以前,假如超过的话...... 我们次日再会喔~ (*ˇωˇ*人) ▲ 本文标签为【NP】 ▲ 宗旨是【暗黑】,主体是【脏乱差】 ▲ 请【千万不要】对任何1v1的结局抱有期待 ▲ 非常感谢诸君的支持与爱护,留言都有仔细拜读,希望大家阅读愉快~ (′,,ω,,) NPH 现代 都会 暗黑 女性向 第1章 上瘾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39582 第1章 上瘾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第1章 上瘾 这一晚,沈伽唯来了。 光是听到走廊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就知道是他。 不疾不徐,挟着一股傲慢的气定神闲。 整整三个月,姜然都没见过沈伽唯。 每夜固定来陪伴她的人,永远是那个阴森森的苏敬。说好八点半会准时扭开地窖的门锁,他便不会让她的噩梦落空。 姜然讨厌苏敬,无论从心理上,或是生理上。她几乎不能忍受与他独处的时光。 但苏敬始终对她青睐有加。 他是个喜欢自虐的贱人,姜然越是抗拒他,他便陷得越深。苏敬曾对姜然坦言,他对她上瘾。有时候,他光是想着她的声音就能高潮。 他没有撒谎。 这种近乎病态的爱恋,并不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消减。对苏敬来说,它反而是更加强烈了。 他的偏执,让姜然无能为力。她拗不过他,拗不过命定的折辱。 苏敬其实不是个寻常意义上的美男子。他的脸很瘦,很苍白,下巴尖刻,眼型细长。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模样,绝对配得上道貌岸然四个字。 苏敬是沈伽唯同父异母的弟弟,随了母姓的他从小就得不到关爱,所以他总要找个发泄的出口。 二少爷觉得自己很幸运,点亮他人生的折翼圣女从天而降,笔直地跌入他怀里。 姜然今年二十五岁,是七年前那场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 如果不是世交沈伯父接纳了她,她当时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 姜然记得入住沈宅的第一晚,洗完澡后,她看到苏敬拿着毛巾站在浴室门外。他告诉她,以后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他说。他是自幼丧母的人,他懂得她的苦楚。 姜然抓着他给的毛巾感恩戴德,她并不晓得那时候苏敬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东西。 他们十八岁相识,不过半年后,他就把她的男友打成残疾。 苏敬是外表清冷,内里暴虐的疯子。 凛凛冬夜,她的男友在医院里打吊瓶,而她则在苏敬的卧室里,一边呛着气,一边被他摁着脑袋吞吐。 她听见他难耐的喘息声,还有他赌咒似的恶语。 “小然。我没有打死他,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他说的对。 苏敬只是打残了对方而已。他总算还有良心。 为了平息这场闹剧,出面摆平的人是沉稳隽秀的沈伽唯。他是沈氏的未来之星,学业绩优,身姿挺拔,待人接物永远是和和气气的。 “一切都是阿敬的错,犯错就要承担责任。小然,你相信我,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大哥就是大哥。 他说起话来,即便纯粹是在扯谎,也像真的一样。姜然不知,英俊潇洒如他,其实和阴沉的苏敬是一丘之貉。 她苦上加苦的人生从此和魔物有了交集。他们如影随形,吃肉喝血。在每一个共存亡的夜里,她从头到脚都是这对兄弟给的痕迹和气味。 再深一点,小然。 ...... 她的嘴太舒服了。 小然,把腿张开,让我看看你。 姜然听过太多次,在两个男人交织粗重的低喘中,她根本辨不清究竟是谁在唤她。 第2章 告解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39774 第2章 告解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第2章 告解 他们与她缠绵,用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制服她。 姜然浑身都是湿的,炙热浓稠,她不知道那究竟是谁的体液。阴寒如白虎的苏敬,耐力很持久,他将手指捅到她嘴里去,粗鲁地搅出几缕银丝后,再把它们送进口中含住。 姜然抬头看着放肆的他,明白接下来就该吃家伙了。 苏敬坚挺勃发的性器触到她的唇角,他用眼神告诉她,务必好好伺候它,否则他一定会弄死她。 他会,她知道他会。这个男人在内心深处积存着多年的怨念,他最恨别人试图挑战权威。 于是她张开嘴,她唯有尝尽了他的味道,才能换得一线生机。 小然,你是最棒的。 苏敬的声音并不大,落在姜然耳里却是轰鸣巨响。 她的后脑勺很痛很痛,抵达极乐世界的他坚持不让她立刻离开。 “...... 你要做什么?不许吐。” 苏敬急红了眼,他牢牢抓着姜然的长发,强硬地命令她吞下嘴里腥稠的白液。她狼狈地像从水里捞出来的女鬼,而翩翩贵公子似的沈伽唯,竟还懂得拿纸巾替她擦汗。 “小然,听话,把脸转过来。” 沈伽唯低着头对她嘘寒问暖,他是最有风度的禽兽,无论他说出什么下流龌龊的惊世狂语,听 Po一8.us 10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起来都像真挚的告解。 “嘘 不哭了。其实你只要乖乖照做,阿敬就不会打你。” 沈伽唯轻抚她被凌辱过的身体,他的食指沿着脊柱下滑,到了腰窝,再继续向下,直到停留在她的尾椎骨上。 姜然听见他轻轻咳嗽的声音。她瞬间起了不祥的感觉,身体比理智先行一步,姜然手脚并用地向前爬去。 沈伽唯哪里肯放过她。 他粗暴地掰开她的臀瓣,把那张俊朗英气的脸埋了进去。温热柔软的舌尖,比羽毛更轻。他以最缓慢的速度,由下向上舔舐她。 沈伽唯说他不嫌她脏,他要让她体会到求死不能的亢奋。 昼夜晨暮,一夜翻篇,又是一夜。 姜然每次醒来的时候,身上多半搭着两条健硕的手臂。左边是沈伽唯,右边是苏敬。他们共同拥有她,携手领着她同去炼狱走一回。 对此,苏敬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他很轻松地表示,这种相处模式,应该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和大哥都是能干会干的主,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们会给她世界上最激越,最难以消解的爱情。 苏敬把这畸形的关系称为爱情,他一定是生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幻觉。 他竟以为她也在偷偷爱着他。 隔着铁门,姜然留意到走廊外的脚步声可疑地静止了。 他为什么要停下来。他不愿意见她了吗? 姜然蜷紧手指,突然开始扭动身体,她下意识地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卑贱的模样。 然而她无计可施。她被苏敬压制着,他正享受着那份来之不易的爱情。 “你再动,我不介意换个更方便观赏的姿势。” 苏敬咬了一口姜然的耳垂。他没收住力气,痛得她几乎要惨叫出声。 “还动吗。” 她不会再动。 苏敬说什么,便是什么。她俯首听命。 如此这般,待到沈伽唯推门而入之时,苏敬仍卷着她的腰在奋力进攻。 时隔多日的再度重逢,就是这样开门见山。 不是不难堪的。 第3章 丈夫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40918 第3章 丈夫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第3章 丈夫 苏敬的腰力够好,他也很不容易分心。风尘仆仆的大哥漂洋过海而来,他连招呼都懒得打,只抿着嘴一味地埋头操练。 姜然低垂的小脸被长发遮住,她和苏敬一样,保持着尴尬的缄默。 不是她不想说话,而是她早已习惯了他的脾气。此时无声胜有声,她不能自找没趣。 在沈伽唯缺席的三个月里,姜然已经被苏敬训练成了专属的奴仆。他白天干工作,晚上干她。这个眼镜男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勤勉到姜然都对他肃然起敬。 苏敬惯用铁腕之治,他对待手下的员工苛刻,对待姜然更是高标准严要求。苏敬独力驯化出来的小然,一碰就软,一碰就会做好准备。 他囚禁着的爱人,掐得出水,甜得出蜜。他甚至不需要提前告知她该用什么力度和角度,便能体会到食髓知味的艳。 苏敬夜夜在爱河里徜徉,他觉得姜然是整个地球上对他最好的女人。 “小然,我爱你。” 他在实话实说,可她却趴在地上又咳又吐。 苏敬浑身是汗,他扯开衬衫领口,把断线人偶似的姜然拉到自己面前。 “你爱我吗?” “ ” 天可怜见,畜系霸总苏敬居然还会问这种蠢问题。 他诚心诚意地捧着姜然的小脸,像捧着一只粉扑扑的小桃子。 她是他易碎的美梦与痴想。苏敬寻思,他此生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你愿不愿意永远和我在一起?”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 “小然,我和他不一样,我能娶你。只要你做了苏太太,你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画廊或是工作室,你开口就行 对了,你不是说想去意大利深造吗,我可以替你安排。” 苏敬给姜然描绘了一幅璀璨光明的蓝图。 在那里,他是她的丈夫,而她会是他的妻。苏先生的艺术家娇妻,明艳动人,才华横溢,她会在各种公开场合挽着他的胳膊,幸福地表示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苏敬几乎每晚都把这只胡萝卜吊在大画家面前,抖来抖去,企图诱她入瓮。 他像祥林嫂一样絮叨,可惜姜然给出的回应始终是沉默。这妮子宁愿被他干到死,也不愿松口说爱他。她对他张开泥泞的大腿,她又勇敢地拒绝他的求婚。 苏敬总在期待和幻灭中来回切换。高潮前,他是推着石头上山的西西弗斯,高潮过后,他沦为卖火柴的小男孩。火光散去,留下一团飘袅青烟,他摊开掌心,那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于是苏敬用更残酷的方式折磨她。他咬她,啃她,他甚至做出过各种高难度尝试,苏敬想让姜然怀上他的孩子。 他或许没信心做个好父亲,但他想拥有一个与她如出一辙的结晶。 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她生的,哪怕是一颗蛋,他都会爱。 看到姜然来月事,苏敬比小主子身旁的嬷嬷还伤神。他都把她干吐了,她的肚子为什么还没动静? 想来,若是苏敬把这股执念放到别的女人身上,他早就当爹了。 刨去他森冷肃杀的外表,苏敬实在称得上是本城的单身热门货。他有钱有权,身高和体型一看就很耐操。如今的千金小姐们都是明白人,她们认为只要关了灯,坏脾气的苏先生也可以很性感。 然而苏敬却是个不掺水的傻子。 他对姜然的痴迷已经病入膏肓,他手里捏着一圈无敌好牌,到头来,竟然只想对她一个人掏心掏肺。 第4章 廉耻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41482 第4章 廉耻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第4章 廉耻 或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吧。 就在沈伽唯回国的前三天,姜然的态度终于如苏敬所愿,漏了一 3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丝小小的破绽。 当时,苏敬那张苍白的瘦脸,简直焕发出了回光返照似的好气色。他抓起她血迹斑斑的小手,一个劲地往自己脸上拍。 “小然,你刚才说什么?” “...... 我说我愿意考虑考虑。” 苏敬选择性收听,他只听到了前头五个字。 赤身裸体被绑在床头的姜然四肢大开,她麻木不仁,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下体。 如此气若游丝的病美人,总算让苏敬的良知回了魂。 天哪,小然说她愿意,他的一番苦心果然没白费。苏敬满心满眼都是欢喜,他告诫自己要悠着点儿,可不能把未来的苏太太给搞残了。 苏敬忙不迭地替姜然松绑,检查她的伤口,再抱着她去浴室洗澡擦身。苏敬洗头的功夫特别好,那双大手轻重缓急地按摩着姜然的头皮,把她彻底按得没了脾气。 “小然,舒服吗?” “舒服。” 实事求是地讲,姜然所有的屈从,皆因她强烈的求生欲。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硬碰硬往往得不到好结果,远不如就坡下驴来的安全。 再说了,就算姜然真的有意揭竿而起,她也绝对没可能打得过他。 苏敬身高一米八五,只比沈伽唯矮两公分,身强体壮的他若想练死她,根本不需要使出百分之三十的体力。 他一巴掌扇下来,就能让姜然见到彼岸之光。 有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苏敬怒发冲冠的时候,暴戾地像一台冒着蒸汽的杀戮机器。在姜然眼里,这家伙就是恶道中轮回的畜生,不知疲倦,不懂节制。 她岂能是他的对手。 幽暗的地窖里,姜然痛苦地弓起背脊去适应身后的撞击。苏敬捏住了她的乳尖,他狠狠一捻,就让姜然哀鸣出声。 苏敬当然是故意的。他想让大哥明白,这只驯服的兔子将是他一人的所有物。 可惜苏敬高调的耀武扬威并未起效。 沈伽唯好整以暇地俯视他们,一派波澜不惊的模样。苏敬凶狠的长眼向上翻,和沈伽唯做视线交流。 对方将双臂绞在胸前,没有回避苏敬的目光。 沈氏的两位少爷,弟弟是晦暗凛冽的邪魔,而哥哥则是谦和稳重的君子。如果不是因为姜然,他们几乎不可能和平相处。 然而,爱不是占有,爱是妥协和成全。 既不可以把姜然从中间劈成两半,那么三人行或许是唯一的出路。 苏敬暗暗憎恨着沈伽唯,他高贵的大哥在外游刃有余,在床上也毫不逊色。 沈伽唯给工作减压的妙招之一就是舔姜然。他谈判的功夫高深,伺候女人的唇舌功夫更是无与伦比。虽然沈伽唯常常把可怜的小然舔到失禁,但他的情绪从来不会显得太过高昂。 “小然,看看你做的好事,我今天早晨才让人换了床单。” “沈伽唯你别碰我,你...... 啊!” 沈伽唯淡淡地望着绝望的姜然,他自然而然地俯下身,喝掉了她不断涌出的禁液。他是不知廉耻的魔鬼,用食指擦掉嘴角余留的水渍后,他再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裤裤链,预备开始下一步的正餐。 第5章 配合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42580 第5章 配合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第5章 配合 沈伽唯料理姜然的时候,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他不急,也不爱对她动武。貌似教养良好的沈伽唯有自己的想法,唱黄脸的是苏敬,那他就另辟蹊径唱白脸,用最少的精力搞出最大的快感。 变态也分上中下三等,沈伽唯其实挺瞧不上苏敬的手段。他俩已经从体型上碾压小然了,一人牵一条细腿往旁边拽,她压根就没办法抵抗。 何况,姜姑娘修炼成这副娇美的模样不容易,为什么要左右开弓把她扇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呢。吱吱呜呜地太影响用户体验了。 沈伽唯保持着这般悠闲的姿势又多看了一会儿。 可能是地窖里的空气不流通,也可能是苏敬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有毒...... 总之,一直没反应的大少爷悄悄换了个站姿。 他别扭,二少爷也同样别扭着。 对着沈伽唯那张不动声色的俊脸,苏敬的呼吸渐渐纷乱起来。 他预感自己离临界点不远了。被他驰骋着的女体越来越热,越来越湿,苏敬额角的汗珠顺着眉骨滑落,刺进了他眼里。 他咬牙切齿地拍了一把姜然圆翘的臀部,白皙有力的手指深深嵌入她的皮肤。这是他亲手调教的小妖精,一用劲就剧烈收缩,几乎要绞死了他。苏敬闷哼一声,头皮发麻的他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换了种更狠烈的强度打桩。 在前后颠簸的昏沉之中,姜然低垂着眼,冷汗一滴一滴顺着发梢落下来,它们砸在水泥地上,也不知不觉地砸上了沈伽唯的鞋面。 高大的他站在她面前,阴沉地宛若一尊筑像。 “小然。” 千呼万唤始出来,她终于再次听到了沈伽唯的声音。他的声音很好辨认,低而沉,咬字特别。他叫她小然的时候,那口吻听起来总像是慈爱的兄长。 “你这样不配合,阿敬会很辛苦的。” 姜然呜咽了一声。 她知道身后的四眼变态受到鼓励,开始加速了。 沈伽唯慢慢蹲下来,他单膝跪地,用一只手钳住了姜然娇潋的小脸。这个动作迫使她的细腰低伏下去,像个臣服的女奴一般五体投地,体贴和善的大哥是在给弟弟行方便呢,他知道苏敬喜欢什么角度。 “你看,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姜然被沈伽唯抬着下巴,根本无法躲开他的视线。 她熏红的猫眼里都是泪水,她看不到沈伽唯眼底黑沉的虐。 那抹香软的朱唇颤得他心悸,左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沾湿了,闪烁着惑人心扉的光华。沈伽唯和姜然四目相对,他留恋地抚摸她,他太久没有碰到她的皮肤了。 姜然在他的胁迫下微微战栗,他掌心的温度很低,淡若水,凉如冰,它其实比蛇吻更冷。 “阿敬,你慢一点。小然都快把自己咬破了。” 沈伽唯说完,悄然无息地松开她。 他计算的时间刚刚好。 4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姜然的头颅向下一沉,她已经感觉到苏敬快要痉挛的节奏。他连续狠撞了五六下,忽然紧紧扣住她的腰,用尽全力向前一挤。 “嗯...... ” 苏敬挫败地弯下腰,把汗湿的额头抵在姜然的背脊上。他一直都这样。只要沈伽唯衣冠齐整地做冷眼旁观,那股快感似乎就来得特别强烈。 好像...... 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姜然失去支撑的身子霎时瘫软下去,被苏敬折辱完的她,伏倒在地,那形态比一条濒死的小白鱼还凄惨。 沈伽唯关切地向前凑,他抚开姜然脸上凌乱的湿发,检查她是否还能喘气。 “累不累?” 他好听的男声笼罩下来,暖暖的。她没有说话,只是木然地点着头。 然而...... “小然,再累也要坚持住。” 沈伽唯顺势揉了揉姜然的长发,那动作温柔得如兄如父。他以颓靡病气的浅笑告诉她,接下来,是该轮到他上场的时候了。 第6章 妖气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44378 第6章 妖气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第6章 妖气 沈伽唯站起身,他脱掉单排扣风衣外套,随意将它掼在地上。风衣坠下来的时候,扑起了地面干燥的浮尘。 姜然费力地看着它,黑色布纹和格纹衬里,半新不旧,素简平淡。沈伽唯的容貌比苏敬英俊,穿衣打扮方面却和弟弟很相似,他俩皆是没有新意的主,从十代到二十代,统统爱买一个款型的外套。 “把她扶起来。” 沈伽唯对苏敬扬扬下巴,对方二话不说照做了。姜然的身体突然腾了空,她急促地呼吸着,因为就在此时,她听到了一阵熟悉的,细碎的金属声响。 沈伽唯解着皮带,始终紧盯美人宛若圣殇的无助姿态。 他和豺狼般阴损的弟弟不一样,他比较喜欢从正面上。沈伽唯爱看她的表情,他其实最期待看到姜然哭。 那一张清白凄艳的巴掌小脸,生了一对粹过星尘的猫眼。她哭的时候,扑扑簌簌,卷翘长睫恍若流萤扑火,挠得沈伽唯心都要化了。 只要是从姜然体内涌出来的东西,不管出处在何方,不管是脏还是甜,他都想舔。 沈伽唯承认自己有病态审美,此刻布满红痕的姜然,就像金继修补过的瓷器,蕴着一种残缺破败的妖气。 他把袖扣卸了搁在桌板上,三两下卷起了衬衫袖管。当沈伽唯靠过来的时候,姜然闻到他身上浅浅的汗味,它混合着他惯用的香水味,那实在是最好的催情剂。 小说站——<a href="&quet="_blank"></a> 沈大少爷刚从英国回来,下了飞机就驱车一百公里跑来这栋大宅练身体。如此想来,他和她,还真不是一般的情分。 沈伽唯捏着姜然的臀部,轻松地将她整个人托起来抵在墙上。她的后背就是冰凉刺骨的白瓷砖,他一点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他也从来不需要考虑。 可能是温差太刺激的关系,姜然潮热汗湿的身子开始发抖。 “难过吗?” 沈伽唯低哑地问道。 那当然也不算是询问句了,因为,他很快就让她知道,他究竟能有多急切。 “我保证很快就好。” “可是我...... ” 沈伽唯眯起眼低低舒了口气,他扶着自己硬到发疼的东西,狠狠捅了进来。 三个月了。 他不曾尝过她的滋味,而她也没有被他凌虐过。 似火似幻的巨蛇猛攻入城,它杀气腾腾,专横跋扈,和主人文雅的神髓背道而驰。 “...... 天哪,小然。” 沈伽唯那根长久未被滋养过的器物一沾上姜然的身,就像暗夜中迅速蔓延的藤条,蔚然可观到连他自己都无可奈何。 姜然在扩张的瞬间惊恐地绷直了脚尖,他那么烫,比烙铁还要炽烈。 她痛苦地承受着,娇弱纤长的手指乱抓着,她在窒息的浓烈里依稀触到了天堂之光。 说她是日久生情也好,天性下贱也好,和这两头不知悔改的暴君在一起苟且多年,姜然竟也悄悄地生出了诡异的偏好。 如果末日来临,非要选一位主宰者来支配一切,她情愿那个人是沈伽唯。 第7章 投降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45845 第7章 投降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第7章 投降 姜然知道,强悍傲慢的沈伽唯对她若即若离,并不曾真的投入过。他是她永生抓不住的幻象,毫无疑问,这男人下辈子都不会属于她。 被他紧紧环绕,姜然后背的瓷砖忽然变成了狐裘,她即将融化在他的臂弯里了。 不知怎的,她觉得今天沈伽唯抽动的速率很有问题。 他好像被人下了猛药,不过两分钟的功夫就汗如雨下。他浑身的肌肉都狂暴地贲起,他不再斯文,那野蛮坚实的胸肌几乎要把衬衫扣子绷开来了。 “小然。你别乱动...... ” 沈伽唯颈侧涌起了粗壮的经络,他忍无可忍地要求姜然立刻停止消极抵抗。 这男人真是个只许州官放火的贱货。 他不许她动,自己却在继续屠城。 她体内残存着苏敬之前遗留下来的东西,这显然给沈伽唯的开荒劈地提供了便利。他在甬道里横冲直撞,黏稠潮暖的痛快自尾椎直耸入云。 一向克制的他竟然呻吟出声了。 未和姜然正面交锋之前,沈伽唯尚且可以保持清高的态度。 然而一旦开始重温旧梦,他就像药瘾发作的疯子,从动作到喘息都失了控,若非想到房间里还有个苏敬,他差一点就憋不住要提前缴械投降。 姜然的下巴搁在沈伽唯的宽肩上,蹭啊蹭的。他用力捏了捏她的两条腿,命令她夹住他的腰。 幽冥暗室里对影成三人,后头站着的苏敬已经用镜布擦好了眼镜。他重新把它架在鼻梁上,隔着一段距离观察急速兽化的大哥。 苏敬那双清冷的长眼里一丝 Po一8.us 5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光彩也没有,他像个木头人似的杵着。 他侧分的发型有点儿乱,散落了一些到眼前,伴随着迟缓眨眼的动作,那黑密的发丝也一并颤抖着。苏敬精疲力竭地垂下手臂,他的热血已然褪去,一盆冰水从天而降,浇灭了他熊熊燃烧的爱火。 此时此刻,正在占有她的人不是他。 苏敬傻,却不聋不瞎。他看得出来,姜然并不痛苦。她起死回生一般的神与态,都说明了一个事实。 她之所以会固执地抗拒他的求爱,无非是因为大哥而已。 她不爱他。 她大约永远都不会爱上他。 他没有大哥俊美的好皮囊,没有那花言巧语的好本事。他一急,就只能用武力迫使她屈服。和温柔知礼的大哥相比,他根本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苏敬死死盯着姜然湿润的嘴唇,它正迷蒙地半开着,嫣红妖冶如同热带雨林里的剧毒植物。 她在用声声慢的妖娆吐息剜他的心。 沈伽唯背对着他,剪裁精良的白衬衫勾勒出那支正在疯狂耕耘的劲腰。听着室内纷飞的靡靡水声,苏敬的表情越来越僵了。 原来大哥也有今天。 他也有一边呻吟一边对她低声求饶的时候。 苏敬凝住呼吸,他突然尝到嘴里腥苦的铁锈味。沈大少爷真厉害,熬过了枯燥疲累的长途飞行,人家不觉车怠马烦,体能依然如此耐打。这才运动了没几分钟,便快要把他的苏太太捅穿了。 第8章 沦陷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47720 第8章 沦陷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第8章 沦陷 苏敬用指腹捻掉嘴角的血迹,很快别开了眼。 “嗯 ” “今晚小然跟我睡。” 沈伽唯没回答。 他压根没功夫回答,忙着干活的他只一味地点头。他可能也不晓得是在为了什么事情点头。 苏敬没多等,面无表情地整理着衬衫下摆,拉开门走出去了。他们兄弟都是明白人,拔腿无情的事做惯了,他才不信沈伽唯有那个破釜沉舟的魄力跟自己撕破脸。 当然了,苏敬会选择在此时离开,并非是善心大发地给这对狗男女清场,而是因为他听出来姜然差不多快泄了。 他不愿也不能再听下去,他得赶紧找个地洞躲起来。 苏敬有自知之明,他必须是疯了才会继续杵在那儿当电灯泡。 果然,随着铁门重重合上的声音,房间里的气氛立时三刻变了天。 几近昏厥的姜然猛地揪住了沈伽唯脑后的短发,她刚一收拢拳头,那把浓密的黑缎马上绞住了五指。他结实的长颈微微一扬,目光低敛在姜然脸上。 天雷勾动地火的一瞥之后,沈伽唯也不顾头皮撕扯的疼痛,一个猛子便扎下来咬住她。 他的舌挤进她口中,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姜然吻成了一滩烂泥。 这个吻散发着滚滚高热,他从来没有这样绝望地吻过她。 即便是最蛟缠放纵的昼与夜,沈伽唯也极力隐忍着,不曾流露出半分失去平衡的癫狂。 姜然记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放开她的了。 她只知道,他腰间摆动的力度越来越猛,几乎要蹭出火来。 “小然,你要弄死我。” 沈伽唯喉间溢出一声哀叹。 他就在天堂里,舒服地咬紧了牙关又松开。她唇齿之间的余温,又香又欲,能彻底逼疯了他。沈伽唯想,如果可以抛弃一切留下来,他情愿下一秒就死在她怀里。 姜然被他凿成了荡漾潋滟的海妖,一头瀑布黑发垂下来,颠簸如春水弥弥。 恰逢此时,他突然听到她口中颠出了两个音节。 “ 小然。” “伽唯。” 这么多年了,姜然在受刑时始终连名带姓叫他。他在她身上作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丢盔弃甲,他其实很想听她在潮涌的刹那念一回自己的名。 她绝对是来跟他索命的劫,不过三个月未碰面而已,久旱逢甘霖的大少爷便一根筋地沦陷了。 在前进一步就是悬崖的节骨眼上,这妖精竟然用气声唤他伽唯,诱惑他勇往直前去送死。 天可怜见,那两个字甚至连调情时廉价的代号都算不上。但是他爱听,爱听地不得了。 叫我的名字。 再来一遍 伽唯。 再 沉湎于这魔咒里,他却渐渐在幸福的晕光中冷了脸。 不,等一下。 她现在唤他伽唯,那么昨天和前天呢。 苏敬。阿敬。敬? 以那人手起刀落的暴力手段,就是想让姜然叫爸爸都是可以的。 沈伽唯妒火中烧起来,他告诉自己不该这样愚蠢,去相信她这一秒的迎合其实是一种爱的表现。 那能叫爱? 那只是他的幻觉。 她恨他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爱上他。 沈伽唯脑子嗡地一热,他把姜然挤进墙角,低头咬住她胸前残存的遮羞布,嘶啦一声就扯烂了它。然而这么个激愤的动作之后,沈伽唯立刻后悔了。 他视力太好,在如此艰难困苦的光照条件下,竟也能看清楚姜然的身体。 原来那些红痕不止在背上有,在她心口上也有。连绵不绝的斑驳,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它们暧昧到烧心,深深烙在沈伽唯崩裂的瞳里。 它们显然和他无关,不论深浅新旧,统统都是苏敬留下的战利品。 什么伽唯,什么钟情,她一个挨了拳头就下跪的贱人哪里会记得他。 疯魔的沈伽唯一把捏紧了姜然的脖子,他表情清平,动作却暴戾。沈伽唯用摧枯拉朽的强度顶撞着,他才不管什么今朝明朝,他现在就要干死她。 可想而知,这样粗暴地来回开弓拉锯,他的小然开始推他的额头了,她要他停下来,她喊疼。 沈伽唯没听她的。 疼就对了。 疼,就说明你还能长记性,对不对? 第9章 酷刑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来源网址: <a href=".po18.tw/books/683995/articl" target="_blank">.po18.tw/books/683995/articl</a> 6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es/7849242 第9章 酷刑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第9章 酷刑 他是她的旧人,她亦是他的旧人。 她的疼,他并不感同身受。因为在那些支离破碎的喘息中,他的苦痛被放大千倍万倍,竟是疼得快要死了。 将近八千公里的距离,隔山望海,沈伽唯每天都在烈如岩浆般的渴望里沉浮。 如今他再次回到这栋地狱堡垒似的宅子,一闻到她身上的味道,脑中抽紧的弦即刻就熔断了。 这里有他娇软肮脏的小然,有他午夜梦回时惦念的体温。在大洋彼岸的那个家里,没有沈伽唯想要的东西。 他已婚,他和苏敬不一样。 英伦小岛常年不倦的绵绵细雨,稀稀落落地飘进了沈伽唯心里。他的爱情霉斑四溢,荒草丛生。 新婚三个月,他在夜深人静的卫生间里自渎了多少遍,都没办法戒掉对她的瘾。镜中回天无力的男人,手背上数股青筋粗野地贲张着,他碰不到她,他只有掌心里白热的泥。 沈伽唯不和妻子做爱,他非要憋着一口气,亲手给自己上酷刑。 所以,千万不能责备他今夜的不冷静。 他无非是熬了太久,念了太久,在禁忌解放的那一刻多用了一点劲而已。 在沈伽唯的记忆里,他从未跟姜然分开那么久过。 为期一个月的毕业旅行,他偷偷带她去。热带小岛的酒店开幕典礼,沈伽唯押着姜然上飞机,非要她伴行。他在人前对她冷淡,保持着客套距离,背过身在无妄之地榨干她体内的最后一滴血。 他是沈氏风光无限的金字招牌,他的妻子当然不可能是姜然。 沈伽唯独独没想到那纸婚约会来得这么快。 明媒正娶的沈太太是着名华商的长女,姓楼,和他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她留齐肩中发,眉目清淡温婉,穿一袭珍珠色的粗呢套装坐在沙发里,无形中就有种东宫娘娘的气势。 楼小姐对沈伽唯一见钟情,却没有立刻向他扑上去。她解释说楼氏家风保守,珍贵高洁的第一次必须发生在大婚之后。 沈伽唯想也没想就应允了。 他用那谦和礼貌的眼神望着她,诚恳地表示他不急,他接受她开出的一切条件。 “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 ” “没什么不公平。” 沈伽唯浅笑着,他看起来像个童叟无欺的大善人,从头到脚闪烁圣父之光。 “楼小姐,你有你的坚持,我会尊重。” 这般郑重其事的承诺,他说到做到。 沈伽唯不仅在婚前没碰过她,他到了婚后也不碰她。 他们位于伦敦梅菲尔区的婚房,平日里一分为二,男主人的起居室和书房都老老实实上了锁,和女主人互不干扰。沈伽唯辩称自己工作繁忙,睡眠很浅,如果休息不好就无法全力以赴打江山。 “对不起,今天我也会很晚到家。别等着了,你先睡吧。” “...... ” 勤奋的沈先生夜夜不知归,日日起得比鸡早。 宅子里的老管家安慰说,她可算是嫁了个世间难得的正人君子,这种程度的禁欲和自律绝非一日之功。 于是,沈太太在无奈地熬了两星期后,终于忍不住去叩书房的门。她事先灌了三杯红酒,穿着欲露还羞的丝质睡袍,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牢他衬衣下紧绷的肌肉。 第10章 秘密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50649 第10章 秘密 这是她万金难求的好丈夫,斯文高大的他不仅样貌出众,更是个克己复礼的老实人。他衣橱里的衬衫除了纯白就是浅蓝,外套和手表的款式无聊到令人匪夷所思。 他爱用的香水散发浅浅松木香味,头型梳得一丝不苟,沈先生平时话不多,笑起来亦不够热情。 通常情况下的他,总是疏离清明的。 然而那晚的沈伽唯委实有点儿狼狈,他站在书房门口貌似一尊威严武神,俊脸上却沾着来不及拭去的薄汗。他好像刚从什么震惊中回过神来,漂亮潮湿的黑瞳失焦得厉害。 “有事吗?” “伽唯。等一下你来我房里休息好不好?我给你煮了宵夜。” 沈伽唯抬起手,烦躁地将头发向后捋。他看起来十分为难,仿佛她的要求远远超出了他的忍受范围。 “我晚上不吃宵夜。” 楞了几秒,他才僵硬地挤出这几个字。他不吃宵夜,他请她吃闭门羹。 “那...... 你能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吗?我保证不吵到...... ” “不能。” 沈伽唯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道,他横出一条手臂撑住门框,动作相当不客气。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又向前多走了半步,顺便把门虚掩在身后。这间书房里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沈太太不得而知,她警惕地抬头看着面色晦暗的沈伽唯。 “...... 两个星期了。你打算一直回避我吗?” “我没有回避你。” “你没有?” 他并未妥协,霸占着入口不让她通过。 “请你去翻翻我的日程安排,我没闲功夫专门回避哪个人。” “我不是哪个人,我是你妻子。” “既然是妻子,你就该体谅我的难处。” 沈伽唯冷淡地提醒她,他明天有早班飞机要赶,手头还有一大堆公事没处理完。言下之意很明白了,他在让她赶快滚。 “伽唯。” “什么?” “我一直很想问你,婚礼当晚...... 你到底跑去哪里了?” 沈伽唯的眼睫缓缓一扑。 “这话从何说起?” “晚餐后你失踪了整整两小时,我到处找,都没找到你。” 哦,她终于还是问起这事来了。 就知道那两个小时的空缺太显眼,不好好处理是要出大麻烦的。 不过,撒谎也要讲究战略战术,千万不能立刻回复她,那样显得太假。他须得做出搜肠刮肚思考的表情来,假装是在回忆从前。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阿敬喝多了。” “然后呢?” “我陪他去醒酒,可能 7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耽误了点时间吧。忘记跟你打招呼,对不起。” “...... 伽唯,我绝不是故意打听隐私,你千万别误会。” 沈伽唯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他这个人啊,其实没有隐私。他的一切秘密都只和一个女人有关,而她到死也不会说出他们的关系。 小然才懒得说,她和苏敬鬼混得正欢呢。 天知道他这一走,给那对亚当夏娃创造了多么珍贵的天时地利人和。上帝太不公平了,大半夜的,苏敬可以抱着美人困觉,而他只能站在这里对着自家无趣的婆娘发呆。 她身上穿的是个什么玩意,披披挂挂像只白乎乎的肉粽。 沈伽唯想念姜然一折就弯的细腰细腿,她拴着银链项圈的小脖子,还有她大腿内侧的小痣。浸在白液里的它超可爱,比她眼下的泪痣更可爱。他总爱在完事后,把脑袋埋过去拱啊拱的。 那里风光无限好,黏黏的,满满的。他要把它涂匀了,铺开来,他要画地为牢,让小然浑身都沾上他的气味。 沈伽唯假惺惺地观察妻子圣母玛利亚一般的容颜,脑子里放映的东西比NC17影片还够呛。 或许是走廊灯光暗的关系,他眼下逐渐显出一层淡淡的病色。两人这么一高一低地对视着,耐了良久,沈伽唯终于先发制人了。 第11章 囚徒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51610 第11章 囚徒 他弯下腰,伸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妻子的脸颊,力度有些暧昧。 “早点休息。等我下周回了家,再抽时间陪你好吗?” 他身上的幽浅香味包围她,缥缈似烟,被他抽身离开的动作搅起来,翻腾在半空里。 沈太太脑子宕机,脸红得要死,当然只能点头说好。 “哦对了,以后别再半夜跑来这里找我。” 她迷蒙地半张着嘴。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 “...... ” 凭良心讲,远在彼岸的苏敬也是个百口莫辩的苦主。 从少年到成年,每次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替兄背锅的人永远是他。醉酒,夜不归宿,亦或是械斗,但凡遇到折损形象的事情,那人都轻轻松松随手一指。 嗯,是阿敬干的好事。 大哥必须是当仁不让的正面人物。光明和黑暗各占一边,苏敬存活于沈氏的意义,只为衬托出沈伽唯的格调。 反正苏某人风评本来就很够呛,不缺这多出来的一盆脏水。 风度翩雅的沈先生坦荡荡的,眼神不带丝毫躲闪。即便他张口就扯谎,他的妻子唯有选择信任。她被他礼貌地请出去,然后默默期待着,下一回他会更加知情识趣些。 诚然,世面上关于沈伽唯的卑劣传言层出不穷,但他挺小心,从未被人抓到过真凭实据。 她既嫁了他,便不会站错队。 她也不喜欢姓姜名然的狐媚女画家。可是衔着钻石汤匙出生的沈伽唯清平傲气,好东西见多了,他哪能看得上这等寄人篱下的低贱货色。 论身材,她比姜然丰满。论家世,她比姜然雄厚。 更何况如今谁都知道,白无常似的四眼二少爷正在热烈追求姜小姐。 她出去教画,有他接送。她参与的展览,他以重金包圆全场,一副只怕别人不晓得的高调姿态。 二少爷的面相瞧着不好相与,在女人方面却有点儿耿。他和姜然的荤素搭配,获得了《什么马配什么鞍》的中肯评价。 沈太太对此持有相似看法。 像苏敬那样的庶出杂种,婚姻大事当然不能跟贤德的大哥相提并论了。他要让一个怀才不遇的艺术家当正妻,纯粹是他自己造的孽。 夫妻同心,其利断金。沈太太决意与枕边人并肩而行,和他一起面对流言蜚语。 她如此识大体,竟不知文雅的沈伽唯关上门后,都在想着什么背德之事。 羊皮披久了,他也会有一种错觉。 沈伽唯觉着自己比苏敬高贵多了。尽管他们可以同时射在姜然脸上,但他们对她的感情,绝对不是同一款的。 他和姓苏的岂能是一丘之貉。他不舍得真的下手扇她,他只想生吞活剥了她。 小然那么好,那么美,她应该是他一人专属的囚徒和圣女。 她要爱他。 因为如果她胆敢说一个不字,他就会死。 他就会死。 在地窖里沉沦的沈伽唯忽而剧烈颤抖起来,他一双手深深掐进了姜然的皮肤。就是这副贱到死的温香妙玉,无能堕落如他,这辈子注定要栽在她手里。 置身于那万分之一秒的爆裂中,沈伽唯红了眼眶。他骤然痉挛的身体无助地敷住她,似巍峨城墙轰然倒塌。 姜然想,他可能只在这个瞬间才会真正归降于她。 她痛得睁大了空茫的猫眼,他喷薄而出之际,她听到心房炸裂的声音。姜然扬起脸望向天花板上锈迹斑斑的吊灯,尖锐高频的耳鸣声,盖过了世间一切声响。 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沿着他的肩颈落下来,重重地摔上了墙壁。 沈伽唯抱紧她,他在对她乞怜,他无可救药的狂语全数没入虚无之境。 那是咒怨,那一定不是幸福。 姜然脑中晕开了翻滚的乌云,她眼前一黑,如同落叶凋零般昏死在他怀里。 第12章 鱼线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53280 第12章 鱼线 地窖里一派凄冷。 只剩下沈伽唯粗重的,毫无节奏的呼吸声。 他剧烈起伏的心口贴着她,一时默默无语。业火和魔障消散而去,他精疲力竭的小然终于没了声息,整个人静悄悄的,连脉搏都虚弱起来。 这或许亦是幸事一桩。 她既没了反应,便不可能再忤逆他。 姜然在黑沉寂寥的幻境里漂浮着,她看到缝隙间投下的光,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了。 因为只有梦,她才不痛,她才会回到他大婚的夜里。 姜然对着空气伸出手来,轻轻翻转了 8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一下手心。仲夏微醺的晚风拂过皮肤,它挟着芬芳花草香气,又软又柔,和他的新娘子一样甜美。 那晚姜然喝了很多酒,她站在树荫下,看见沈伽唯正和貌若新月的新妻交谈。沈太太换了一袭浅蓝色的曳地晚装,她姣好丰满,和沈先生一同入了画,显得尤为赏心悦目。 苏敬就在姜然身后,他的表情和她同样阴沉。 “小然,你要注意一点。” “我怎么了?” “你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会让别人误会你对他有意思。” 晕头晕脑的姜然闻言只是轻笑,她回身看看苏敬。 “我怎么可能对他有意思。” “没有就好。” 苏敬冷冷的目光扫过她,他捏住她的下巴颏,摩挲着。他幽凉的指腹让姜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她没躲开。 他们俩一前一后地倚着,一言不发地望向全场瞩目的焦点。 沈伽唯手执一盏威士忌酒杯慢慢摇着,他看起来稍微有点儿心不在焉。 不过,那并非是什么要紧事。 姜然看得出来,他对沈太太亲切友善,和颜悦色。哪怕这份各取所需的感情再不济,他至少尊重对方。 而他却不曾尊重过她。 沈大少爷和她身份有别,他最爱用那高高在上的,似笑非笑的斯文面孔对她发号施令。 铁腕刽子手苏敬尚且有心软的时候,两面三刀的沈伽唯倒很坚强。 他始终保持着镇定,真正将冷酷的初心坚持到了最后一刻。就在昨夜,姜然曾试图将一幅小画送给沈伽唯,以作临别之礼。他很快便要飞赴伦敦,她晓得以后无法再常见到他。 姜然花了两周的时间准备这份礼物,她想他应该会收下它。他们之间的关系丑陋别扭,这画却是素雅平和的。 然而沈伽唯教她失望了。 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只是笑眯眯地望着姜然,告诉她,所有的行李都已经整理好,实在没有多余的空间了。这个理由确实很假,但从他口中说出来似乎就超有信服度。 “再说了,你包得这么漂亮,万一夹在里面压坏了怎么办?” “它很牢的。我特地...... ” “小然,听话。真的塞不下了。” 姜然静静地立着,她手里攥一只系有缎带的小纸筒,低垂着脑袋不言语。 他也知道塞不下。 他又何曾管过她的身体能不能塞得下。 一根,两根,三根。他的手指生得那么刚劲有力,骨节分明,聚在一起比任何中世纪开宫的刑具都管用。 小然你要放松。 对,放松...... 这次我们试试四根好不好? 她不能说不好。 因为只要她说了,他便用更加过分的手段折磨她。有时候,姜然宁可沈伽唯会像苏敬那样打她,同样是堂而皇之的侮辱和亵渎,沈先生下的黑手总是比弟弟更阴险一些。 他给的回忆,宛若一根透明鱼线渐渐收紧在她腰际。貌似简单微小不堪一击,其实只须多用点儿巧劲,杀伤力也是可以和钢锯相媲美的。 他温柔地凌迟她,他是神曲里的地狱之子,是让她听懂兽语的盖隐。 从初识到今日,他勾勾手指,她就得卑躬屈膝。 从来没有例外。 热闹的夏夜花园里,一直漫不经心的沈伽唯终于将视线投了过来。 新郎官的表情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波澜。 他隔着朦胧树影观察姜然和苏敬,她看见他缓缓动了一下头,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那意思很明白了,沈伽唯是在让他俩去后面的小花房等他。 第13章 他的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55104 第13章 他的 显然,沈伽唯之所以会在婚礼上失踪两小时,是因为他和姜然在一起。 此事乍一听很够呛,但它背后的逻辑竟十分温情。 简而言之,他在这幸福纯洁的神圣之夜,想干的人依然是她。沈伽唯是纯种渣子,他少时没为谁守过贞,到了即将奔三的年纪,居然宁死不屈起来了。 他远远地看到苏敬和姜然站在一起,一股忿忿不平的情绪就从脚心直达脑干。如果不出意外,那对璧人会是将来的苏先生和苏太太。 坊间流传的恶语不足为虑,结果永远强于过程,别管苏敬用什么法子逼她就范,只要能在结婚申请书上签字画押就是胜利。 这样思索着的沈伽唯显得很深沉,眼神亦有些直勾勾的。沈太太误认为他是在盯着她胸口的风光发情,不禁慷慨地向前多挤了挤。 可惜他一瞧见那白花花的蒲团,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 沈伽唯觉得自己肯定是坏掉了。 他得了矫情的怪病,只怕华佗再世都拿他没办法。沈大少爷无肉不欢,青葱岁月时的他最喜欢它们了。 “伽唯。伽唯?你听到我说什么了吗?” 他没有听见。 沈伽唯扭头就走。他知道苏敬已经把姜然押解到了花房里,知弟莫如兄,他甚至不用遐想,就能猜出来苏敬会怎么搞她。 任务紧迫,时不我待,阿敬必须不会跟他客气。那小子嘴里总是大哥长大哥短的,其实最爱假公济私了。 沈伽唯没猜错,事实的确如此。 火烧火燎的眼镜男一脚踹上门,四下里瞧了瞧,他没多说一个字,直接解开了皮带和裤链。姜然还以为他至少要等沈伽唯来了再开饭。 酒劲上头的她摇摇晃晃地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要提醒他一句吗?毕竟亲切的东道主还没驾临呢。 “把裙子脱掉,别弄脏了。” 苏敬不耐烦地蹙着眉,他抬手随意比划了两下,让她赶紧主动自发地行动起来。 “快点。” 懵懵的姜然被他的眼睛一瞪,立马埋头照章办事。 美人当面宽衣解带,二少爷根本没想过回避。反正他闭着眼睛都知道她的形状。 苏敬镜片后的清冷长眼上下扫过一遍,然后毫无顾忌地盯着姜然的两朵小腰窝发愣。他可喜欢那块地方了,从后面干她时,他身上的热汗常常撞落在那儿。 无数个夜里,苏敬苍白坚实的小腹低伏下来,凶狠地蹭着她的后腰。 9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如此和姜然紧密相贴,他才终于觉得自己离她很近了。 花房的玻璃天顶上方就是星夜,如银月光洒下来,在她纤瘦的脊背上形成了沙丘似的蜿蜒阴影。 “转过去,趴在那里。” 苏敬见她楞着,好心地给出指示。 姜然揉了揉眼睛,听话地曲起双肘压住木桌子的台面。她鼻尖前方是一盆盛放的洁白小花,香的很。然而她眯着眼还没看清它的名字,苏敬便从身后敷了上来。 他修长有力的五指张开,左手咣地一声撑在她面前。暗夜下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惨白,苏敬摩挲了一会儿,野蛮地用右手掐住她的腰开始撞击。 虽说今天的前戏和以往一样粗糙,但他的动作却比往日更猛,搞得姜然浑身都绞痛起来。 苏敬难耐地低着头,一张口就咬住她的肩。他森白的牙是真的在用劲,或许他以为她是金刚不坏之身,被他用各种幅度和姿势操,都可以迅速做出最合适的反应。 “小然。” “嗯...... ” “你穿婚纱的样子肯定比他女人更好看。” 什么叫执迷不悟,这就是。 姜然警惕地耳朵一竖,当下决定继续保持缄默。 苏敬倒没有住口的意思,他低喘着跟她讲悄悄话,描述的全是天方夜谭似的奇幻场景。他环住姜然的腰,拼命把她往自己怀里按。醺醺然的她像个不安分的小动物,在他身下扭动着。 扭得他脑门青筋猛爆,舒爽到生不如死。 苏敬沉溺于激荡的暖流中,突然扳过姜然的脸吻下去。 他无疑是在吻他未来的妻。尽管她在抗拒他,尽管美人被酒精蒙了理智,仍然不肯轻易回应他。 可是缺爱的苏敬并不在乎。 小然是这样的曼妙撩人,娇香妩媚。在他眼里,她比蜂蜜糖糕更甜。 他是嗜糖的病人,一沾了她的味就再也忘不了。 所以,她一定得是他的。 她只能是他的。 第14章 袖扣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55978 第14章 袖扣 说实话,姜然会记得这一夜,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委屈。 更因为那股难消的醉意越来越浓,而她背后的苏敬也越来越暖。 暖得令她头晕目眩,几乎要被他绞杀在现场。 他的味道被体温加过热,像粹了火的星子一样纷纷扬扬飘下来,无穷无尽,直到占满她理智的每一寸。 姜然确实不喜欢和苏敬做,但她终究也不是块木头。 在翻来覆去的颠簸里,她觉得眼眶很热,明明没有任何东西流出来,却潮得要命。 姜然想起了沈伽唯的结婚仪式。 她不喜欢他望着妻子的温柔表情,不喜欢他亲吻对方时露出的笑容。 他们交换戒指时,姜然平静地垂下眼帘。她总算还要脸,当真正的心如死灰来临时,她才没有歇斯底里。 可能是之前忍得实在太辛苦,所以她才会被苏敬凿出感觉来。 在这远离尘嚣的僻静花房里,他以激昂的武力制霸了她的身体。当二少爷用心上纲上线时,那刚又硬的棍棒教育总是很见效的。 苏敬的呼吸渐近渐远,散发一种苦甜的柠檬香气。姜然苦苦思索,也想不起来他之前究竟吃了什么东西。 她出神地研究他撑在桌上的手,它干净且充满力量,这只完美的男性大手居然属于姓苏的疯子,现实真够讽刺的。 她的视线沿着他修剪整洁的指尖向上攀升,掠过他脉络汹涌的白皙手背,再到他工整的衬衫袖管。 不知是故意还是无意,苏敬当夜戴了和沈伽唯一模一样的袖扣。 银白色的,造型简单又谨慎保守,和他们的衣着同样无趣。 随着他前后移动的节奏,那道冷冽的细微光华一阵又一阵地晃着她的眼。姜然集中精神死盯住它,她出现了幻觉,把身后卖力耕耘的男人想成了沈伽唯。 不必说,这个阴暗的想法很快引发了燎原大火。 她深吸一口气,摸索到苏敬的手,在独木难支的快感里和他十指紧扣。 “你做什么...... ” 苏敬的镜架几乎滑到鼻尖了,他艰难地低伏在她耳边问。 姜然没有回话。 她将绯艳的脸凑过去,张开嘴,轻轻含住了他的拇指。 这个动作,逼得苏敬把那只扣在姜然腰间的右手也撑到桌面上了。 她温暖的舌卷过他的指尖,重重地绕着它转了一圈。她在舔吻他,那个力度比给他口交还要柔韧缠绵。 面对这种千年难遇的隐藏关卡,苏敬差点把牙槽咬碎了。 从前,他必须用拳头让她乖乖服从。现在,她竟能主动讨好他。 苏敬脑子里全是硝烟纷飞的轰鸣,心上人不仅在舔他,她还发出了那种他求而不得的声音。他此刻的狂喜,沈伽唯永远不能理解。 因为在苏敬和姜然打擂台时,他的暴虐总会胜过技巧。她的喘息和呻吟,绝大部分不是出于愉悦,而是纯粹的疼痛。 “你喜欢?” “喜欢。” “...... 要我碰你?” 姜然含糊地嗯着,她向后仰起脖子,感觉到他的指腹顺着小腹向下梳去。微凉的金属袖扣贴住她暖烫的皮肤,比什么禁药都更煽风点火。 他在抚摸她。 沈伽唯在抚摸她,用相当情色的手势。 她逐渐扩大的醉意幻化成出笼的凶兽,它挣开了锁链,在加速度的狂奔里一路风驰电掣。姜然主动将自己送进苏敬怀里,她喜欢他的温度,喜欢他的手指。 她的伽唯,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 他从来没有在进攻时说他爱她。 小然,我爱你。 他低沉的声音笼罩她,似夜来东风起,打落了一树香暖纤浓。 她想被他贯穿,想被他彻底钉死在十字架上。 苏敬用嘴唇压着姜然的颈动脉,那里正蛮横地奔涌不止,他知道他的小然快要死了。 在骤然休止的窒息里,他潮湿的掌心猛地按住她。 她终于被苏敬粗暴地撞进了憧憧花影里。 它们向姜然飞扑过来,狠狠扑了她一头一脸的香气。 第15章 Po一8.us 10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溺水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58220 第15章 溺水 弦断了。他的美梦戛然而止。 剧烈喘息的苏敬悬在姜然上方,他整个人都是懵的。二少爷一向不地道,但他对天发誓给她灌的酒水里绝对没掺过药。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而他也不太敢问。 因为此刻的姜然浑身镀了一层潋滟的粉色,细胳膊细腿的她趴在那里像只小螃蟹,显得超可怜,和刚才指挥他上下其手的妖精必须不是同一个人。 苏敬默默从贤者时间爬出来后,幸福的表情不禁变得有点儿僵,他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 其实以他冷静下来的脑子稍微分析一下,或许可以找出不对劲的源头 然而他很潇洒,他选择不分析。 花房里,苏敬的一颗丹心如置水火。花房外,他哥也好不到哪里去。 挑起一切纷争的事主沈伽唯,大约是二十分钟后才跑来犯罪现场的。 爱干私活的他一向赶早不赶晚。这次姗姗来迟,无非是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自省之缘故。 貌似坚强的沈先生利索地挥别了新妻,刚刚跨出去四五步就后悔了。可他到底是个体面人,他还要强作镇定,假装自己是在思考人生课题。 沈伽唯拖着沉重的步子一路挪步,磨蹭到洗手间门口时,他发光发热的脑仁已经成功降了温。 但凡是个有常识的男人,都明白今晚绝对不该剑走偏锋。他才成了亲,宣了誓。内人的三围甚至比姜然更标准。 所以他究竟是在造什么孽。 沈伽唯用凉水狠拍了三遍脸,双手撑着水池台面看向镜子。 那里没有英俊清明的少爷,那里只有一个积极找死的蠢货。明知去见姜然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他依然想去。 哪怕 哪怕十五分钟也是好的。 这居然是沈伽唯洗了三遍脸后得出的结论。 自然了,公私分明如他,还试图用抛硬币的方式决定生死大计。 他虔诚地抛了又压,压了又抛。 然后,这枚被幸运之神吻过的硬币直接进了垃圾桶。 沈伽唯按了按西装胸袋里的方巾,烦躁地把脸埋进掌心。 天晓得,他能站在那儿低吻沈太太,全靠方巾里包着的东西赐予他力量了。可惜,这幼细的东西却见不得光,上不了台面。它很便宜,根本就是地摊上随处可见的黑色小发卡。 它不应该出现在那里,至少不是在他的大婚之夜。 沈伽唯给姜然买过很多头饰,但他发现这妮子好像还是戴便宜货最好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沈伽唯确实是个疙瘩的贱人。他冷淡地拒绝姜然赠送的临别礼物,他再悄悄顺走了她的发卡。 根据如此熟门熟路的操作手法,它必然不是沈先生偷过的唯一之物。 他的战利品里,有小然的吊袜带,小然的丝绸颈链,还有她不够亲切的语音留言。 你好,我是姜然。 现在暂时不方便接听,有事请留言,谢谢。 精神病发的沈伽唯一听那东西,小腹就蹭蹭地蹿火。她在电话里那么冷,又在床上那么欲。 他并不爱骂脏话,即便心里再不舒服,他都不会叫姜然婊子。然而他必须承认,刨去那张美人面皮,她就是个婊子。 试问地球上有哪位良家妇女会这么挠人。 婚礼前夜,沈伽唯塞着耳机,左手紧握蓬勃茁壮的分身缓缓抽动,他蜷在沙发里回味着姜然冷艳的声线,一遍一遍闷哼她的名。 他整齐白亮的皓齿死死咬住一件蕾丝睡衣,想象她就在自己口里翻涌。 小然,你停下来。 停下来 她当然不会停下来。在他的幻想里,小然是礁石背后的塞壬海妖,她妖艳又无邪,睁着那双猫眼静静地目睹他溺水而亡。 泄了火的沈伽唯气得把那睡衣摔在地上,用手背挡住了眼睛。 他啊,也是个很有故事的人了。 闻着窗外夏夜的芳菲,他觉得钝重的身体跌进了冰湖里,径直下落,渐渐触到了湖底。 那里无人与他相会,荒凉得连一根水草也不长。 沈伽唯心知肚明,手握花环的胜利女神不曾站在他身边。她始终和那个姓苏的野崽子肩并肩,他们窃窃私语着,他们都在嘲笑他可悲的顾全大局。 这般陷入自毁模式的沈伽唯,姜然没见过。 她也没功夫管。 是夜,她一脑子威士忌味的浆糊,才不晓得沈先生是以什么心情跑来花房的。 当道貌岸然的新郎官推门而入时,姜然正赤身裸体被苏敬搂在怀里,她耷拉个小脑袋,用瞪谁谁失身的眼神打量门口的黑影。 沈伽唯向前迟疑地迈了两步,他双手背在身后,眯着眼看湿漉漉的小然。 她不堪一握的形态,与眼镜男孔武有力的体型形成鲜明对比,沈伽唯一看就知道她是被弟弟练透了。 “阿敬,你把她搞成这个样子,让我怎么下口。” “既然下不了口,那我现在带她回房了。” 沈伽唯点点头,反手喀嗒一声摁了锁。 第16章 听话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59387 第16章 听话 他的心跳相当快,但他的动作并不急。 沈伽唯朝姜然走过去,他慢条斯理地脱了西装,然后单手拧开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 苏敬是个见微知着的狗腿子,他看到大哥那张隐忍不发的脸,立马开始帮着料理姜然了。 他举起袖管给她擦了汗,又小心地梳了两下她的长发,将它们乖顺地拢到左肩。这基本可以视为开饭前的祝祷仪式,糙了点,不过时间紧迫,也没办法太吹毛求疵了。 整个过程里,沈伽唯没说话,他就站在那儿干熬着,像是等待小敬子铺纸研墨的闲散王爷。 苏敬记性挺好,他知道大哥虽然对食材挑剔,对姜然却没有忌口的时候。 只要兴致起来了,无论她是否洗过澡挨过训,那人都能掀起裙摆把脸凑上去。 沈伽唯立定在姜然 Po一8.us 11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面前,双手抱胸,以肆无忌惮的目光端详她。他眼型生得好看,俯视或是仰视,都暗暗透着一股子不驯的英气。 姜然呼吸紊乱,她脖子上有汗,还有苏敬咬出来的齿痕。浅浅红红的,实在有点儿我见犹怜。 说不心疼是假的,但心疼又不能当饭吃。 沈伽唯捏着姜然的小下巴左右转转,发现她的眼神超级有问题。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他自然是好心多嘴问一句,岂料烂醉的她却不领情。姜然阴险地哼一声,幽幽别开了视线。 沈伽唯不大高兴了。 偷偷摸摸来一次多不容易呢,她就用这个服务态度接待他。 苏敬和沈伽唯对视,明白是时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他无奈地把自己的皮带从腰孔里抽出来,压根没费劲,便把姜然的双手反剪捆严实了。 她醉了的时候反而容易长脑子,反正四脚并用也整不过苏敬的一只手,还不如从善如流地加以配合。 “这样行了?” 沈伽唯浅笑着,他的头发多矜贵呢,可不能让她揪断了。 他们给姜然拗出来的新造型其实很方便,她后背是苏敬肌理起伏的胸膛,双手所处的位置是他逐渐回魂的神髓。它和主人一样顽强,即便隔着西裤料子,也能感受到它源源不断传上来的热度。 苏敬抱着姜然坐在木桌子边缘,一条胳膊搂紧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她的嘴。 “别这么紧,我怕她透不过气来。” “不紧她就不听话。” 沈伽唯立刻放弃了继续理论的念头,他特别慈祥地用手背蹭了蹭她的面颊。 “怕吗?” 摇头,猛摇头。 “嗯,真勇敢。” “ ” 在姜然面前,沈伽唯没想过膝下有黄金这等事。他半跪在地,很轻柔地摩挲着她,那谦卑的姿态仿佛是等待被女皇册封的骑士。 诸神在上,他理应仁慈地对待弱者,强硬地对抗罪人。 然而姜然没有在沈伽唯眼里找到那些东西。她被他的掌纹扫拂过,战栗地颤抖着。 共处于这方幽静的天地里,植物香气层层环绕住她,姜然眼睁睁看着他的黑发离自己越来越近。 他是别人的丈夫,是主宰她的暴君,他是她的裙下之臣。 沈先生的确不忌口。 他根本没在乎过她现在泛滥如灾的惨状。 沈伽唯温暖柔和的呼吸深深浅浅烙了上来,他很有耐心,也很有耐力。他从来不问她是不是承受得起,因为不论答案是正是反,他都可以接受。 第17章 张嘴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60784 第17章 张嘴 踏进花房之前,沈伽唯还天真地想过要跟姜然约法三章。毕竟他终究要回去见人,总不能被她弄一脸泥。 可是他现在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很脏,很不乖。但只要是她,他就愿意。 沈伽唯专横地抬起姜然的腿,将它们架在自己肩上,他让她完全丧失招架之力,一意孤行地继续埋头亵渎她。 姜然眼睛里全是水,褪了又涨,取之不竭。她用尽全力抬着脸,看到天顶涌动的星夜宛若银河爆炸,在迢迢水纹里散发出近似圣域的白光。 他是那么有本事,在唇舌的匍匐之间,那感觉突然就来了。 它强烈得像是群蛇嗅到天变,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将她团团围困,姜然终于开始疯狂挣扎。 偏偏苏敬捂在她嘴上的手正在不断收紧,他用那副阴沉克制的声线警告她不要闹出动静来。 嘘。小然。 嘘 苏敬表情冷静地可怕,动作倒没有太矜持。 他抓着姜然反剪的双手握住自己,引导她上下移动。她的手心软软的,似巢似穴,当递进的快感迫近极限时,苏敬低垂眼帘,居高临下观赏沈伽唯取悦姜然的画面。 她确实还被他箍在怀里,但她的癫狂不是因为他。 这场景很魔幻,犹如戈雅的黑色绘画《阿特洛波斯》显圣。命运女神残忍地剪断了他的生命之线,他好不容易收拾起来的自持再度山崩地裂,溃不成军。 苏敬低声启口,鼻梁上的金丝边镜架鎏过月光,凛凛的。 他们实在是心有灵犀的同类,关键时刻,只要挑一下眉梢就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沈伽唯抬眼看苏敬,粗重地喘息着。 即将以归刃形态登场的他重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苏敬也好心地松开手,这份善意来得很是时候,濒死的姜然总算又能发出声响了。 可怜她才刚刚多喘了两口气,面前的沈伽唯就翘起一边嘴角,用那似笑非笑的怜悯眼神望着她。 “憋坏了吗。” 他这样问道,声音很轻。 这表情,这声音,都相当的不吉利。 她瘫软在苏敬身前,张口结舌地目睹沈伽唯动手解开西裤裤链。 心领神会的眼镜男一把抓紧姜然的长发,按着她的脑袋向前推。他很轻松地驾驭着,强迫她仰面正对大哥。他们所处的高度很合适,角度更合适。 沈伽唯用哑了的低音唤她。 他野蛮贲张的热源离她很近很近,几乎要贴上她的唇。 姜然闻到他的气味,近距离看着它在他手里缓慢地进退。沈伽唯一点也没有失控的迹象,但她知道他已经疯了。 就在这一秒,她置身于背德的狂欢派对,睁大双眼和这位傲慢的邪神面对面。 高大蛮壮的阴影笼罩她,他低喃着,身形比寓言里的魔山还要难以逾越。 小然 她恍惚听见沈伽唯的命令,带着他特有的咬字方式,言简意赅到不带一丝温情。 张嘴 于是姜然对他张开了嘴。 一心二用的她头皮很疼,单凭那个力道和呼吸声,她就猜出来他们都不行了。 闭上眼睛的刹那,有急速喷涌的温热液体狠狠溅了她一脸。它很快变冷,黏稠地顺着她的面颊滑下来,一滴接着一滴落在锁骨上。 苏敬虚脱地倚靠在姜然背上,他的双臂绞紧她,快要把她的胃挤裂了。 姜然潮湿的长睫似羽轻颤,她其实是在期待沈伽唯也能过来抱抱自己。 12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她的要求不高。 她满脸都是他的味道,却只能在苏敬的臂弯里发抖。这委实说不过去。 然而沈先生是个不走寻常路的人才。 他在做尽了无情无义的龌龊事后,再一次与她拉开了安全距离。这骤然冷却的激昂彻底弄残了她,姜然低下头喘息,她浑身的细胞都在哀嚎。 哪怕他愿意施舍一份不冷不热的同情,她也能攥住它,把这长夜捱过去。 但是他没有。 一直到曲终人散,沈伽唯都不曾多说一个字。他就把她丢在那里,离开了。 第18章 报应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62320 第18章 报应 小然,张嘴。 张 缥缈幻境中,有人在晃她的身体。手势不重,挺舒服的。 姜然觉得自己正被温暖又实沉的云团环着,她在那里轻飘飘,乐淘淘的,悠闲地像只小鸽子。于是她选择无视对方一声更比一声高的音量,翻了个身,往云团深处拱去。 她不张嘴。 这回就是天王老子来,她都不张嘴了。 “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药也不喝,饭也不吃,她要成仙吗。” 苏敬挥开姜然在他胸口乱扒拉的爪子,把热乎乎的冲剂放回托盘里。 沈氏高薪聘请的庸医周潜背着手站在旁边,对他的责备充耳不闻,只管自己嘴巴爽。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车轮大战搞她的人不是我。” “ ” “别怕,她只是看起来很惨而已。等你下星期从柏林回来以后,我保证她就又能伺候上了。” 苏敬冷冷的眼刀射过来。 他是个畜生没错,但即便是分裂型的精神病人,也未必会二十四小时都处于发病状态。一旦姜然被他整病了或是整脱臼了,他也会很心疼,会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 更何况,这次把她搞昏迷的罪魁祸首根本是沈伽唯。 苏敬太委屈了,他在地窖里干小然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的到大哥手里轮了一遍以后,就变成这副破落样子了呢。 斯文的大哥如此猴急,他实在不敢想象那人在英国过的是什么鬼日子了。 “你下次再这样跟我说话,我 ” “快走吧,司机该等急了。剩下的事交给我,一定不会教你失望的。” 周潜不以为然地对他挥挥手。 “你务必盯牢她了。” “没问题。谁敢往这间房里瞎闯,我就削谁。” 周潜说这话时一丁点的情绪都没有,他压根瞧不起主子那鳄鱼似的眼泪。 苏敬讥诮地哼了一声,他摸摸姜然的额头,起身朝外走。然而也才跨出去没几步,他便迟疑地折返回来拉住了周医生。 “ 她的伤你慢慢治着就行,最好别太快。” “我刚才已经跟你表过忠心了。沈伽唯若想趁你不在的时候偷偷开小灶,先得过我这一关。” “你又打不过他!” “的确是打不过,但我还可以给他下跪。” 此话不假。 周潜也是个膝盖很软的家伙。悠悠岁月长河中,他跪过亲爹,跪过干爹,更不用提沈氏的两位爷了。 他性子有点儿阴,说话慢声细语,长相比苏敬更磕碜。 当初在家庭医生的候选名单里,他的技术是垫底的。奈何苏先生认准了他这张脸,大笔一挥给破格提拔了。 苏敬的理由非常简单粗暴,他认为只要周潜入驻沈氏,这个家的画风就能获得和谐与平衡。 姜然和沈伽唯都太好看了,他想给自己拉个友军。 如果说苏敬的白脸没有人色,那么周潜就是吸血鬼。他的身高在一米七八和一米八之间浮动,人劲瘦劲瘦的,身上常年散发一股淡香烟的气味,衣品颇似十九世纪的中年执事。 如此晦暗的形象让苏敬十分放心。此君必然不会借着职务之便,在家和姜然搞七捻三了。 他的小然眼光高着呢,她哪能看上这种怂人。 身为沈氏的御医,周潜的确没有辱没使命,他在敬业之余还宣誓守口如瓶。 姜然被两个人吊起来玩的时候,他多半会坐在地窖的走廊里读个书。主子们上下翻飞挥汗如雨,他冷静淡漠且毫无任何生理反应。 周潜已经习惯了各类余兴节目,无论听到多么悲凉的惨叫或是呻吟,他都镇定地继续翻阅勒卡雷的谍战小说。因为一般情况下,他只是个保险措施,并不会真的冲进去抢险救难。 他行得正,坐得歪。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位世外高人在英国读书时,最喜欢抽烟喝酒逛地下窑子。他一掷千金,只为看两个女人在笼子里玩摔跤。从本质上来讲,他大约不是个悬壶济世的仁医。 且周潜不仅人品渣,他还口无遮拦。 数年前,他就曾语重心长地告诫过沈伽唯和苏敬,这位姜姑娘长得太妖,面相不好,绝非一般男人可以驾驭的典型,搞多了会折寿。 那俩蠢货听了只觉更加受用。 他们不是一般男人,他们就爱操这种闹不住的姑娘。 所以说,世间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姜然如今这么一躺,简直把兄弟俩的魂都躺碎了。 第19章 同心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63733 第19章 同心 沈伽唯万万没想到,他下飞机第一晚就把心爱的玩具搞坏了。 倘若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他一定不会在伦敦寻死觅活地憋那么久。开闸放水的威猛不容小窥,幸亏周潜及时闯了进来,否则当时的惨状可真是要出人命了。 沈伽唯其实蛮没面子的。 他打小就是个光宗耀祖的绩优生,心高气傲,从来没挨过训。然而那晚,他皮带扣开着裤链乱着,跪在地上巴巴地和周潜四目相对。 “沈伽唯,你他妈八辈子没操过女人?!” “ ” 当然了,沈先生自有无法言说的苦衷。 伦敦的大宅子里供着一位高贵纯洁的娇妻 13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他每天和颜悦色地请安问候,就是不睡她。已婚三个月的沈太太至今仍是处女,这事只怕说到天边都无人敢信。 更够呛的是,沈伽唯也没屈尊和其他女人苟且过。 他心思下贱活泛,肯定明白见缝插针的道理。其实只要他想开点,现成的混血女秘书就可以搞一搞。她天天穿个包身铅笔裙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臀型一看就很好生养。 可是沈伽唯偏不信邪,他竟一根筋地干起了自己。 此人婚后的日常性生活,统统由左手解决。 他在书房里藏了一条姜然用过的颈带,那东西绕着她湿哒哒的细脖子,显得尤为香艳。沈伽唯自虐时会把它缠在手腕上,它和他朴素的机械表凑在一起,有种永结同心的意味。 天可怜见,他居然想和那个婊子永结同心。 “ 把杂志放下来吧。” 客厅里,周潜阴阳怪气的声线,总算把走神中的沈伽唯给拉回来了。然而主子却不吭声,他冰渣子似的目光扫过周医生后,再度回到杂志广告页上。 “歇一歇,这页纸也看了十分钟了。” 周潜将桌上的热茶推过去。 “我给她喂了药,这会儿应该睡着了。你要去看看吗?” “没有兴趣。” “那不如去补个午觉。” “我不累。” “怎么会,昨晚你在花园里刨了两小时坑 ” 沈伽唯唰地撂下杂志,阴着一张脸走了。 周潜真是个贴心的老棉袄,疯狂刨过坑的他也很想补个午觉,苦苦熬到今日,他眼下的乌青是再也遮不住了。 浑浑噩噩的沈伽唯一连吃了数晚强效安眠药,依然一到凌晨三点就炯炯有神。 大半夜的,他在房间里四处瞎转悠,从东头挪到西头,那高深莫测的腔调能活活逼死苏格拉底。但他又确实想不出其他解围的妙招来,走投无路之际只能翻出一本《流浪者之歌》出来读。 然后一直读到睡过去。 在苏敬飞赴柏林之前,大家都很识相地各自为阵,三个人三间房,这种安排属于百年难遇的奇景。 因为多年来,姜然能排到连休的机会并不多。 即便是来月事期间,她照样得关顾他俩的身心健康。下面不行,还有上面。实在没胃口吃满汉全席,她还有一双会画画的巧手。 在沈伽唯和苏敬眼里,姜然的手很能来事。它拿得起画笔,也握得死他们。 这门绕指柔的功夫,由家暴高手苏先生亲自督导。 苏敬给她洗脑,直言若想更上一层楼,就得忘了前男友在她思维里埋下的祸根。他非要给姜然搞搞路子,要让她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她嫌累,不服管教,他就棍棒伺候。 苏敬是个天生的严师,他虽然血统不纯正,却和嫡出的大哥一样讲究精益求精,尽善尽美。 他想不通为何姜然会如此敷衍。这么硬的教学材料放在面前,她居然不懂得珍惜。 第20章 天谴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64804 第20章 天谴 可以想见,这种呼来喝去的地狱式集训,必然每天都有。闹到后来,姜然一看到苏敬的脸,就条件反射地想到了那根东西。 二少爷的意志坚如磐石,他决定了的事,即便是长眠于九泉之下的娘亲跑来托梦,都无法使他回心转意。 姜然也曾试图和苏敬理论过,那时候,她尚对他的人性抱有几分幻想。 然而她很快便发现,不提意见的那天,他还能好心地赏赐十五分钟的幕间休息,给她喂口水喝。 训狗和训人或许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赏罚分明,大家就一定会长记性。 而姜然始终记得她长了记性的那一天。 午餐前,她才获悉自己提交的作品成功入围,那股兴奋劲都还来不及消化,当晚她便被苏敬摁在沙发里侵犯了。 深更半夜,挨了耳光的美人披着白衬衫,跪在他面前抬头向上看。她嘴角沾着血丝,大眼睛里潮乎乎的。 苏敬坐在沙发里横眉冷对,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不要怪他下手狠,她但凡能拿出搞艺术创作时的三分劲头对付他,只怕早就可以舒服地躺着了。可是 苏敬 我真的做不下去了。 姜然用唇语对他摇着白旗。事到如今,她仍天真地以为,自己兜里还存有跟魔鬼谈判的砝码。 这难道不是痴人说梦么。 苏敬低着眉,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他恶狠狠地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干,照旧板着脸打他的电话。 电波另一头的人是沈伽唯,苏敬并不想挂掉它。 倘若他胆子再大一点儿,他恨不得大哥能亲耳听一听她支支吾吾搞出来的动静。 姜然实在是个很有种的姑娘。人前,她敢收了他送的花,背过身,竟然就能把它扯烂了摔进垃圾桶。她更微笑着欺骗他,说花很漂亮,但她觉得还是将它放在画室里养着会更有情调。 苏敬并未当场戳穿姜然。他当时双手冰凉,凉得连指尖都开始发痛发麻。 小然没有良心,她不懂什么叫知恩图报。 为表祝贺之意,苏敬郑重其事地杵在花店里挑了老半天。店员看这个沉默寡言的眼镜男几番纠结不下,问是不是准备买来送女朋友的。 他个痴心错付的傻子,居然敢腆着脸点头说是。 “粉色玫瑰一般不会出错。” “ 不,还是白玫瑰吧。她喜欢白色的花。” 他对她爱吃的东西,爱看的电影如数家珍,他了解她所有细微末节的喜好,而她甚至不记得他的生日。 所以,姜然怎会是他的女朋友。 她根本就瞧不上他。 比起他精挑细选的花,这蛇蝎心肠的女子更看重沈伽唯送的破卡片。大哥花两分钟随便写个敷衍了事的贺词,她也能站在那里拜读三五遍。 这些事,若非苏敬亲眼所见,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很想知道,她如此阳奉阴违,厚此薄彼,竟不怕遭天谴吗。 不怕吗?! 亮着一盏台灯的卧室里,苏敬捂住话筒,他拧着眉命令姜然。 “继续。” 14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对不起,我的手 ” “给我继续。” 许是为了吓唬她,他又一次抬起了胳膊。 这个冷酷无情的举动,显然在不经意间点燃了危机的导火索。 第21章 尽头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65314 第21章 尽头 说起来,姜然功德圆满的出师,就在那一夜了。 她浑身都疼。脸疼,手疼,眼睛也疼。她绝望地放弃了讨饶的念头,她知道若想爬上床好好睡一觉,只能趁早把他搞定。 那温暖松软的床铺正对她招着手,它给的诱惑太强大,她只消望一眼就投降了。 于是她欺身上前,去解苏敬的衬衫扣子。 从他的领口开始,一颗一颗,直到露出他纠结强硬的腹肌来。它们凶暴地像某种兽类,苍白又健硕,透着一览无余的武力昭示。 苏敬似乎毫不介意,他一只手搁在沙发坐垫上,手指有节奏地敲着。 那动作看得姜然越发激愤,她披头散发在火里煎熬,这个杂种却像个天山雪莲似的清高。 故而,她咬牙切齿地换了种眼神看他。 被苏先生颠来倒去地练过那么多遍,资质愚钝如她也会知道他的喜好。想要在此君身上迅速点一把火,眼神和表情可能比姿势更重要。 他不是沈伽唯,他要的东西和那男人不是一款的。 姜然把记忆搅出来,她想象他依然是那位拿着毛巾站在浴室门口的男孩,诚恳地告诉她一切都会变好,他会护着她,会让她重新有一个家。 如果是那个他,她就觉得自己可以完成任务。 她一定可以。 姜然点着一根食指轻拂过苏敬起伏的肌理,蜿蜒向下,那力度缱绻柔和,悄然掀起了一股禁忌的温流。她用渴求期待的眼神望着他,直至感觉到他的小腹猛地向里一收。 苏敬压根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出戏。他是铁腕铁拳没错,可此时此刻,他的判断力也所剩无几了。 他那么笨,他哪里挡得住她着意的勾引。 小然就拜倒在他脚边,她正冒充着他不肯妥协的爱人。 即便她未曾真的爱过他,那也不是大问题。他仍抱有愚蠢狂妄的幻想,只要勇敢地坚持下去,光明就会到来,而在那天来临之前,他一定不会让她溜走。 何况,最先看上她的人不是大哥,而是他。 凡事讲个先来后到,他才不管什么狗屁的长幼尊卑。 苏敬混沌不堪的脑中渐渐糊成了一片,怎么办,那双眼睛太漂亮了,漂亮地让他失语。小然是洁白的,是淡橘色的,她纯真而冶艳的小脸,比黄昏时分吉维尼小镇里的睡莲更令人神往。 他好像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沈伽唯要从正面上她。支配和臣服这种事,当然要亲眼见证才算过瘾。 苏敬按掉电话,将机子扔到一旁。 他心跳如擂,他想一层层剥开她,看看她究竟是不是温热的。 他的小然 她吐气如兰,她在叫他苏敬。那声音竟不含一丝虚情假意,似天庭传来的福音,它牵着他的意志一路远航,让他看到飞沙走石的世界尽头。 苏敬置在坐垫上的手终于不再悠闲,他痛苦地蜷起手指。喘息声比刚才重,哽咽的喉音也出来了。他扬起下颌,死命将后脑抵在沙发背上。 天哪。她还能再快一点。 快一点 再快一点! 卑贱又听话的她一边动作,一边抚摸他紧绷的腹肌。 风暴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而来,苏敬忽然丧失了继续呼吸的能力。 他以为自己是所向披靡的亚述将军荷罗孚尼,怎知柔弱的她竟是秘而不发的朱迪斯。 她用最难以抗拒的美色诱惑他,她再于高潮时分将利刃挥下,直到让他清楚地听见颈侧血管一根根爆裂的声音。 其实只要她愿意,她就能杀死他。 然而她却不屑施舍给他多一分的温存。 苏敬的身子沉沉地一顿,他颤抖着弓起背,然后在烈焰爆发的瞬间猛地握住了自己。 苏先生人面兽心,可他偶尔也会存有未泯的良知。 或许,他潜意识里并不想真的搞脏了她。 姜然平静地跪在苏敬面前,她净白的脸上全是汗水。两个人楞在那里默默地待了一会儿后,她才将额头抵在他的西裤上蹭了起来。 她用的力气很大,几乎快要蹭破了她的皮肤。 苏敬喘着粗气,弯腰拉起姜然。他牢牢地将她安置在自己怀里,像抱个孩子似的抱着她,他整个人都往她身上凑。 姜然垂下脸不吭声,她被一个余烬未了的火炉包围住,离得这么近,她甚至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 苏敬伸出手指,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 他很累,他原是想说一句对不起的。 但他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第22章 礼物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66594 第22章 礼物 沈伽唯是次日傍晚从外地返家的。 路上多耽搁了一点儿时间。只因他半途临时起意,让司机把车暂泊在商城地库里。 礼轻情意重这档子事,沈伽唯从来没想过。 他出手阔绰,对象不分男女,不分贵贱,他统统一视同仁。虽说姜然在沈家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但他依然铆足了十二万分的诚意。 这从侧面体现了他的仁慈与大度,他可不是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摸着良心讲,沈伽唯昨天确实挺高兴的。 得知姜然的作品成功入围,他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生出了一种老父亲的自豪与欣慰。 他和弟弟白天黑夜辛勤灌溉的小白菜,在泱泱艺术之国里茁壮成长,如今有了出息,居然都能去大洋彼岸参展了。足见他俩的钱没白花,桩也没白打。 然而高兴归高兴,他并没有像苏敬那样傻呵呵地四处张罗。 大少爷头上的皇冠挺重,他从小戴到大,那份傲慢深入骨髓,他和姓苏的野种必须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送花之类的蠢 15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事就免了。他忙得要死,也没那闲工夫。沈伽唯左思右想,决定在当天出城前给姜然写一张卡片聊表心意。 没承想,笔和纸都摊在桌上了,他竟犹犹豫豫地落不下笔。 第一个遇到的难题就是称谓。应该用姜然,小然,还是 紧接着,第二个难题便接踵而来。正文主体走什么路线比较好呢,开门见山亦或是温情委婉? 沈伽唯单手支着下巴,不断地将钢笔尖往稿纸上敲。 字太多,未免显得矫情。字太少,他又怕姜然误会自己不够高兴。 他猛地把笔尖戳在纸面上。 话说姜姑娘这些年在他身边受的打击还少吗。她不是照样坚持住了。都说极致的艺术往往赋有悲剧色彩,搞不好,她如今的成就还是被他们兄弟俩活活鞭策出来的。 可想而知,在经历了一番沉痛的自我心理辅导后,沈伽唯留给姜然的最终成品是相当敷衍的。 彼时他坐在汽车后座,淡淡地降下了车窗,用两根手指夹着它递到她手里。 东西倒是递过去了,但沈伽唯不喜欢姜然的表情。 她这个死了舅舅的脸色是怎么回事。小然应该懂得感恩,他能在百忙之中抽空写这几个字,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了。 “想要什么礼物吗?” 沈伽唯用手帕捂住嘴咳了一声,悠悠地盯着她瞧。 “不想。” “ 不必跟我客气,买什么都可以。” “我什么也不想要。” “只要这张卡?” “嗯,卡就够了。谢谢。” 的确是够了。 谢天谢地,他老人家眼神还算通透,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站着的苏敬。阴了吧唧的四眼男捧着白玫瑰,像个黑骑士一般沉默不语。 按照那小子的暴脾气,有了花,自然有晚餐,然后 然后他一定会凿穿她的。 沈伽唯重新升起车窗,他敲了敲司机的椅背,让对方赶紧踩油门滚蛋。 那一刻,他忽然后悔地想死,觉得自己连这张卡都不该写。 而他肯定也没料到,纸短情长的它竟成了某种了不得的罪证,让苏敬在暗地里恨得死去活来。沈伽唯对姜然昨晚的经历一无所知,他更不晓得她已在苏敬的授意下,把卡片销毁了。 是夜,当他提着精品店纸袋走进客厅时,一张毫无破绽的假面差点儿没挂住。 那可真是一幅不容他插手的花好月圆之景。 苏敬懒洋洋地揽着美人的肩,窝在沙发里看一部黑白老电影。她长发半遮面,一动不动的,已经歪进他怀里睡熟了。 沈伽唯抿着嘴假装环顾四周,下意识地把纸袋挪到了身后。 姜然背上披了一件苏敬的羊毛衫,侧脸紧贴他的胸膛,轻浅地呼吸着。 在那样昏暗的场景下,沈伽唯看到她的手。 比他矮了十五公分的她很瘦,骨架和手型都特别小。十指芊芊的,修剪齐整,一般不涂指甲油。就那么干干净净地裸着。 它被苏敬轻松地握在掌心里,莫名有种鹣鲽情深的家常味道。 沈伽唯松手扔了纸袋,走到弟弟身边呼通一声坐下了。 “袋子里的东西是买给她的?” “不是。” 沈伽唯坚决地矢口否认。他两眼盯着电视屏幕,突然把右手抄进她的裙摆里摸了一把。他的手很凉,吓得姜然顿时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第23章 恶意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68 6 第23章 恶意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 “ ” “睡得还好吗,穿这么少也不怕冻着。” 沈伽唯和气地望着她,他似乎在笑,唯独眼底阴郁黯淡,竟是一点笑意也瞧不出来。 从梦中惊醒的姜然正犯迷糊,她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的手,往后面缩了缩。 她遵循本能的选择或许没有错。 至少在这一刻,她后面的男人比沈伽唯多了一星半点的恩慈。 被姜然一拱,苏敬心中悄然升起了诡异的英勇无畏,心里暖得都快要喷火了。有那么一瞬,他错觉自己身上长出了铠甲,他是暗夜中将公主救出囚牢的骑士,他可以斗恶龙,他可以保护她。 为了给美人撑腰,苏敬将手臂横在她的小腹上,他大概以为只要坚定地护着崽子,大哥就拿他俩没辙。 而太阳穴青筋直跳的沈伽唯,自然没太在意这些小动作。 他冰凉的右手仍埋在老地方。大少爷之所以还能摆出个假惺惺的笑脸,完全是因为摸到了姜然的棉质底裤。它很干燥,温温的,表达了一种清爽又积极向上的意味。 挺好。苏敬没趁着他不在家就胡乱瞎整,这破电影绝计不是什么男盗女娼的幌子。 可惜这松了一口气的美好愿景,也仅仅持续了半秒。沈伽唯忽而一转念,猛然间起了阴险的恶意。 这两人居然是真的在看电影。 他和苏敬的情分深,他们不分昼夜地并肩上过前线,他当然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 戴着眼镜冒充知识分子的阿敬不但体力爆棚,他还很下流。如此十恶不赦的畜生竟能耐得住本性,只是和她互为依靠在此地小憩 这简直比当着他的面搞她还要刺激了。 于是沈伽唯向前凑过去,闻了闻姜然的头发。 “挺香的,好像换了个牌子。” “ 没有。” “怎么会呢?我就觉得跟前天晚上的味道不一样。” 他的眼尾隐出了不真诚的笑纹,姜然识相地住了嘴。 沈伽唯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这样笑。像拢了一张狂欢节的白面具,嘴角弧度弯得恰到好处,那英俊完美的瘦脸似画中人被巫师注了魂,假作真时真亦假。 姜然的第六感还算灵敏,她不过是和他静静地对视着,那份强烈的睡意便即刻烟消云散了。 然而沈伽唯并没有当场发作,他体贴地替她抚平裙摆,又重新靠回了沙发背。 屏幕上,黑白电影的进度继续向前走。 三个人都紧绷着脸,看的方向出奇地一致,屋里的气氛却是一派死气沉沉的。 一秒,两秒,三秒。 16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时间滴答滴答地淌过去,姜然的额角渐渐沁出了冷汗。 苏敬环在腹部的手越来越紧,他勒得她很痛,但他根本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 沈伽唯则保持缄默,在外奔波了一天的他可能也是倦了,他将双手交握起来置在腿上,坐姿规矩地像个小镇牧师。 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 她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东西。 如此风平浪静地多捱了十分钟,就在姜然已经放下警戒的时候,旁边坐着的沈伽唯突然开始脱衣服了。 围巾,风衣,腕表,然后他松开了衬衫领口。 那大约是个以慢速运行的长镜头,她只用眼角余光就看得清清楚楚。沈伽唯用手指粗鲁地拧着眼睛,拧了一小会儿后,他将那只手放到姜然的膝头,五指一收就攥住了她。 她的膝盖和他的手一样凉。 都说三角形是最坚固的结构,可沈伽唯觉得这纯粹是扯淡。 他们三个人才不坚固。他们的关系是建在流沙里的城堡,能撑多久全凭老天开恩。 因为假如它真的坚不可摧,他怎么会呼吸困难,脊椎钝痛。得亏他还端坐在这里,如果是站姿,他都不晓得自己能不能站稳了不晃悠。 沈伽唯对电影里嬉闹欢腾的画面视而不见,旁人的笑语与他无关,他只看得到姜然裸露出来的皮肤。那件灰色羊毛衫很宽很长,软软地趴在她腿上。 昨晚,他们必定共度良宵了。 觥筹交错之际,小然会对阿敬微笑。她那么怕他,所以她一定会笑。 再苦也会笑。 她嘴角有新鲜伤痕,指尖有泛青的淤色。他看见她脚上的条纹短袜,袜筒一高一低,像个淘气的坏孩子一样惹人怜爱。她小巧的脚趾蜷起,就蹭在他和苏敬的裤缝之间。 在他和苏敬之间。 “过来。” 沈伽唯平静地出了声。他没看她,他只是单纯在发号施令。 “过来。” 始料未及的是,苏敬居然仗义地替她说话了。这等千载难逢的贴心事,姜然在最放肆的梦里都不敢肖想。 “她今天不太舒服,不如让她早点睡。” “过来。” 沈伽唯几乎要把电视屏幕盯出一个洞,他突然耳鸣大作,一只耳朵似乎是聋了的。 他接连说了三遍,却见姜然依然被苏敬搂在怀里。到了这个份上,沈伽唯终于不再像个坏掉的答录机一般重复自己,他按着她的膝盖站起身来。 姜然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巧劲,她仿佛是被连根拔起的植物,轻而易举地就脱离了苏敬的控制。 看似疲累的沈伽唯力气大得吓人,他一手托住她,一手帮她把背上的羊毛衫拢严实了。手势慈爱的很,好像是真怕她会着凉。 “这衣服借她穿穿。” 他低眉看着坐在沙发里的苏敬。 “一会儿弄脏了,我再赔你一件更好的。” 第24章 魔物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69841 第24章 魔物 斯文的沈先生说,他要弄脏她。 姜然便知道,他一定会弄脏她。 被沈伽唯抱上楼时,她昏沉的脑袋始终埋在他的颈窝里。睫毛在颤,呼吸很烫,她就像个垂死的动物一样折在他手里。 沈伽唯每向上走一步,随着步幅的震动,他就能和她做一次亲密接触。小然的唇会贴住他,很软。然而她越是用这种任君处置的态度待他,他便越光火。 沈伽唯不舒服,是因为这不乖的妮子突然变得超乖巧,她胆子真大,她刚才还和苏敬同仇敌忾地试图对抗他。 他们窝在沙发里卿卿我我看电影时,他正可悲地站在店里给她挑礼物。 店员一口一个沈先生,她们都不知道他是准备买来向沈太太示好的。 新款,经典款,小羊皮,天鹅绒,米绸的素净,酒红色的浓烈。 沈伽唯成天穿着黑白灰的老三篇,却总想把姜然打扮成另一个极致。小然那么漂亮,那么有才华,她应该拥有世间最好的东西。但凡他还掏得起钱,他就愿意把那金山银山堆在她脚下。 纵然一掷万金也博不到美人一笑,他都看得开。 在沈伽唯的世界里,本来就不存在什么水到渠成。沈氏殷实没错,但家训历来讲究亲力亲为。 伽唯。这事爸爸真没办法帮你,你要学会独立思考。 是了。那些个跨不过去的沟啊坎的,他必须挥着镶钻的金锄子自己开山辟地。想吃滋味最劲的果子,自然也得自己培。至于能不能种瓜得瓜,基本属于上帝该操心的范畴了。 他只管尽力而为,他只管尽力折腾她。 沈伽唯在结账时,偶然间抬头看到了橱窗里的巨幅背景。他会有轻微的走神,是在那一刻想到了姜然的画。 斑驳陆离的色块扭曲在画布上,初见时仿佛是无序的,看久了就觉得那东西像个摄人心魄的魔物,它和主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似有若无是她的武器,她总能轻而易举地伤到他。 不多不少,只要一个眼神就可以。 拾级而上的沈伽唯自觉耳鸣仍在加剧,偏头痛的老毛病好像也出来了。 他正抱着姜然,手心里捻着的却是弟弟的羊毛衫。那料子柔软轻薄,一捻便是满手的暖意。它矜贵无比,它根本不配罩在阿敬身上。 沈伽唯记得苏敬第一次出现在大宅里的样子。他确实忘不了。 曾经的二少爷,拘谨又小心,当真像只迷路的小绵羊。他一身棒针毛衣和牛仔裤,讶然地望着比自己高出半个头的男孩。 他面相贵气淡漠,穿法式衬衫和裤线笔直的西裤。男孩扶着楼梯扶手缓步下移,直到与这外来的野种面对面。 他们长得一点儿都不像。 发型,眉眼,再到身上的味道。沈伽唯乍一看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物,然而他竟能噙着浅浅笑意,主动和苏敬握手问好,这举动无疑让对方受宠若惊。 可他又实在瞧不上苏敬,他甚至鄙视对方的名。 这身份的人,哪里配得上一个敬字。 沈伽唯自认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善事,就是没有找个机会把阿敬就地正法。这样肮脏的狗东西,他须得一刀一刀慢慢剜了才叫痛快。 所以他为什么没能下手 Po一8.us 17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 太不正常了。他是不是和那个不成器的爹一样,年岁越往上涨,心肠就越软了。 伽唯,这玻璃渣子竟然是你放的?万一阿敬真的咽下去了呢?! 他结实的很,就算咽下去也不碍事。 学坏容易学好难。伽唯你以前 以前我还没有弟弟。不过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自请禁食三天以示惩戒。 …… 三天哪能撑得住?你正在长身体呢。我看就把今天的晚饭免了吧,样子总归要做一做。 既是当哥哥就得以身作则,我要让阿敬知道沈家也是有王法的。爸,只饿一顿饭太没诚意了。 满怀诚意的沈伽唯一脚踹开虚掩的卧室门,他像摔一袋面粉似的把姜然摔进床铺里。不料,之前还萎靡不振的她只在被子里弹了一下,立刻就手脚并用地跃下了床。 他当然没把她破绽百出的行径放在心上。 再多往前几步就是窗,这个高度跳下去,只会残,不会死。与其半死不活地苦苦挣扎,还不如老老实实放弃抵抗。 “小然,晚上虫子多,快把窗关好。” 第25章 香气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71203 第25章 香气 亲眼盯着姜然从窗户上爬下来后,沈伽唯把门反锁了。 他很冤枉,挨过揍的小然可以和阿敬搂搂抱抱,轮到他上场,她却只想去跳楼。他岂能比苏敬更坏?他明明一直用和风细雨的态度待她。 “小然,做人讲良心,一碗水要端平才算仗义。难道当着我的面跳下去会比较开心吗?” 但那也不妨碍她扞卫主权的决心。 看到姜然在情急之下抄起古董花瓶的模样,沈伽唯不禁伤感起来了。 她做什么要怕他。天晓得他是个多么以慈悲为怀的男人。 他不计前嫌地接纳了阿敬,甚至还跟对方同进同出,兄友弟恭。他们从不共戴天发展成为天生一对,他们一起练跆拳道,一起翻墙头,更会一起废寝忘食地干小然。 熬到今时今日,他这个有求必应的大哥竟扮得不够称职吗。为什么他们未曾怀有一颗感恩的心,净爱在背后搞他。 沈伽唯拦腰卷起姜然,他都没使上二分力就再次将她押回床铺里。 抓着花瓶疯狂挥舞的妮子当然是不乐意的,不过她也太缺乏格斗技巧了。是该请位老师傅教教她,漂亮的女孩子啊,防身最紧要。 “乖,先把花瓶放下。” “我不放!” “小然,这玩意看起来不值钱,其实贵的很。若是被你磕坏了,我花再多的钱都找不出一模一样的。” “ 那我放下花瓶,你放了我。” 惯的她,居然学会要挟他了。 沈伽唯跪在床上,用膝盖控制住姜然奋力扭动的身体,他双手揪着她的衣领就往两边一扯。瓷瓶碎裂的同时,扣子崩落的声响也散落了一地。 他才不在乎那瓶子是圆是扁,他只想看看自己的姑娘。 她一览无余的前胸倒映在他眼底,纤柔地像是夏日海岸边轻跃着的水鸟,一起一伏的超可爱。沈伽唯把两只手移到她的颈子上,逐渐将掌心收拢起来。 他没使出多少力气,刚好紧到能让她害怕而已。 小然真好看。有时他看呆了,就很想折了水鸟的翅膀,把她永世囚在笼里。 此物从此只对他一个人笑,只归他一人所有。 沈伽唯弓着身子,姿势活像预备扑食的猎豹。他看着她,恍然间便看到了喂不熟的白眼狼苏敬。 那时候阿敬还不戴眼镜。那时候,他还没有胆子跟哥哥抢女人。 他如此宽仁,原来这就是弟弟的报恩。 “别怕,我又不能吃了你。” 沈伽唯动作放荡,张口说两句话倒是清静地宛若圣父之音。 “告诉我,昨晚你跟那人做什么了?” 他的发丝垂拢到额前,遮住了左眼。 沈伽唯知道,这张脸是老天爷赏饭吃,即使在火山爆发时也好似静淌的溪流。就因为他长得比阿敬友爱和平,所以小然才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测试底线。 他太客气了,他实在应该像苏敬那样扇死她的。 “说话。” 沈伽唯摩挲着她的手,他抓起它,悄悄地把它带到自己心口上。 他似乎是在期待一个说法。 然而他根本不在乎姜然的回答。哪怕她说他们只是以天为盖地为庐地聊了一宿,他都要惩罚她。沈伽唯领着她的手往下移,沉静地观察姜然逐渐变白的面色。 她会紧张,当然是因为她的指尖触到了一只温热的硬物。 沈先生说过的,他要弄脏她。 “ 今天真的不方便。” “知道了。我尽量不麻烦你。” 他引导她解开腰间的皮带,然后让她伸进去握住他。沈伽唯体恤安慰的声音低伏下来,他说她无需多费体力,他很乖,自己就能动。 握紧,小然。 握紧 沈伽唯将右手探到姜然的后颈,轻柔地捏着她。 他可是个荷枪实弹的老实人,不仅主动送着腰,还懂得照顾她的感受。被他捏一捏,她竟不觉得自己是在下贱地提供自助服务了。 那东西在她手里以最和缓的速度移动,每向前冲击一次都带着诉不尽的坚韧。沈伽唯和苏敬不一样,如果是用手和嘴,他反而喜欢慢的。越慢,这家伙越快活。 “你看,是不是一点也不累。” “ ” 姜然听到沈伽唯克制而煎熬的呼吸。他不出声,即便是舒服到死,他亦常常咬紧牙关不呻吟出声。 他一阵低过一阵的喟叹,在她耳畔拂过。 月光斜照进来,她看见天花板上浮动的树影,它们乱得很,比他的呼吸更乱。 假如不出意外的话,沈伽唯应该快到了。 几片如云黑发暖融融地扫到她的鼻尖,有点痒。姜然阖上眼,下意识地吸了口气 那显然是一种很阴柔的香味。 伴随他进退幅度的深浅,它不断地扑到她面前。影影绰绰,幽微缠绵,一点都不符合他刻板的形象。 沈伽唯低喘着咬她的名字,而他发梢间莫 Po一8.us 18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名不协调的香气,也开始剧烈地戳着她的神经。 它的确是太熟悉了点。 姜然心下一惊,忽然收紧了手心,这突如其来的动作绞得他彻底败下阵来。 沈伽唯言出必行,他永不教她失望。 此刻,她肮脏潮湿的胸腹正紧紧贴住他的。姜然握着一手浓稠,她试图移动身体,但沈伽唯死死压着她不让走。 “别动。” “我要去洗澡。” “ 就多留五分钟。然后我帮你洗。” 他拥紧姜然,轻吻着她的面颊。 他如此有礼有节,仿佛刚才发生的破烂事都是她在发梦。 “沈伽唯。” “下回别用我的洗发水。” 他抿着嘴闷了一会儿,总算以最微小的幅度点了头。短发拱在她耳边一蹭一蹭的。 他满口仁义道德,他从不打她,可他又最爱惩罚她。 软的硬的,痛的麻的。日出时分,她浑身是伤,被他遗弃在通往耶利哥城的路上。待到星沉月落之际,他便再度翩然降临,假扮起了那个真诚善良的撒玛利亚人。 他喂她水,耐心地替她疗伤,为她梳洗穿衣。 她的沈先生,大抵就是这样的男人。 第26章 残梦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72773 第26章 残梦 外面终于下雨了。 从后半夜开始,持续不断地坚挺到午时,一点也没有歇下来的意思。 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十五,落地窗外是暴雨如注的巨响,室内则奏起了闹铃大合唱。它单调尖锐,直挠得人想发疯。 偌大的空间里,充斥一股挥之不去的熏天酒气。 玻璃杯歪着,零食袋散着,杏仁糖碾碎在纯白的波斯织物里,那纵横交错的画面远远看过去,有点儿像克林姆特的《吻》。 地毯上吭吭唧唧地耸着两团被子,沈伽唯是第一个探出胳膊来的人。他整只脑袋埋在被子里,按完了闹铃,他又胡乱地在旁边摸了半天。 在他不懈的努力下,总算给他扒拉到一只手。 那手,和他之前在梦里试过的不太一样。那应该不是姜然的手。 它不软,不细,触感粗糙。沈伽唯拧着眉,抓住它左拍拍右捏捏。可能是因为太过留恋梦境里的温存,他甚至死心眼地试图和它十指交握。 哪知它的主人竟和小然一样冷淡,挣来挣去,就是不遂了他的心愿。 “喜欢吗?” “ ” “这大白天的,你再多来两下,我也有点扛不住了。” 沈伽唯额角全是汗,他一把扯下蒙在脸上的被子,和对面没好气的周医生大眼瞪小眼。 近在咫尺的两人没敢随意挪动,只是侧卧着互相打量了一番。周潜眨眨眼,一下子就看出来沈伽唯昨晚出了哪门子状况。 “等着,我给你拿纸。” “ ” 仍沉浸在春宵残梦里的沈伽唯不言语,他两眼呆滞地直视前方,万念俱灰似的。周潜搔了搔乱过鸡窝的发型,伸到茶几旁,唰唰抽出几张纸巾叠在一起,毕恭毕敬地递给主子擦枪。 这之后,两人就再没说上一句话。 沈伽唯默默洗过澡,捞起外套围巾便出了门。周潜没问对方要去哪里,他根本都懒得问。 所以说,做御医难,难于上青天。 精神分裂晚期的主子在欲海里沉浮,他只能陪着一起上刀山下油锅。 昨晚他会完友返家,原想舒舒服服地回房歇息。却不料在路过偏厅时,看见矜贵的沈先生已经蜷在地毯上睡着了。 电视里放着费里尼的黑白老电影《甜蜜生活》,女主角在许愿池里嬉水,沈伽唯在垃圾堆里哼哼。 周潜扶着膝盖听了几秒,也没听懂他到底念了什么咒。不过根据周医生在沈家当差多年的经验,此君基本到了该系统重启的时候了。 沈伽唯喝成这模样的次数,五根指头数的过来。 而那一般都跟女人有关。 譬如说,比起沈老爷排场盛大的葬礼,他更承受不了母亲被送去疗养院的萧索冬日。 临近分别之际,沈伽唯维持着一贯的清隽,他叮嘱那端庄华美的贵妇人要乖乖在里头调养,他会抽空来探望。她笑意涟涟地点过头,突然从身后抽出一双手来。 我等着你。对了伽唯,这是你爸在早餐时送我的玫瑰。好看吗? 很好看。爸费心了。 沈伽唯低头看到她拢着的空拳,平静地请母亲坐进车里。他替她掖好裙摆,完全看不出心死的样子。 他秉持的体面,大约从幼年时期开始,就被腐蚀成了破败的筛子。或许是因为见过真正的回天乏术,他才会在无人之地彻底陷入放纵与自毁。 而论起掩耳盗铃的本事,屡败屡战的二少爷,可能要比大少爷稍微好那么一丁点儿。 苏敬平生几乎没尝过做主角的滋味,他一直暗搓搓地躲在角落里等着捡漏。 大哥吃肉,他喝汤,其实并无任何不妥。 因此,留不住的爱人,得不到的钟情,苏敬都可以忍。很多时候,他只当不知道,只当没听见。 和姜然分隔两地的他,每天会在固定时间拨一个电话回去。 他那边是午夜,她这边是清晨。 苏敬站在客房里对着星火阑珊的柏林市景,抱紧手机问她是不是睡得好,有没有按时吃药。他是很敏感的人,偶尔听到她叹声气,心头都要颤三颤。 苏敬以为姜然的床畔有人相伴,她没心思,是嫌他烦了。 “ 他就在你身边吧。让我跟他说两句。” “不在。” “不在?” “这间房,他连一次都没进来过。” 姜然安宁似水的话音很低。 她原本想告诉苏敬,沈伽唯这些天都刻意地规避她,他们用餐和活动的场所不在一起,陪她说两句体己话的人只有周医生而已。 可转念一想,她还是作了罢。讲多了苏敬会不高兴,他若不高兴,回国以后遭殃的照旧是她。 “喂 喂?” “小然你怎么不说话了,信号不好吗。” “ 挺好的。我刚 19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才喝了口水。” 电话里,姜然听起来似乎是疲倦的。 好在这姑娘依然心存善念。腿间涂着金疮药的她精神萎靡,却会尽力地把这通越洋电话拖得更久一些。 她知道他不肯轻易挂断它。 而苏敬在听到这样的特大利好消息时,心里总是很欢喜。 大哥的确是个狠人,把姜然操到差点丢了半条命,竟也能坚强地保持着四大皆空的心境。他都无需让周潜扛着枪站岗护花,人家便没那闲功夫搭理她。 “已经这时间了,你还要坐七点的火车去莱比锡对不对?” “没关系,我又不累。” “苏敬。” “再多聊两句,这才刚说了二十分钟。” 于是她继续陪他聊。天南海北的胡扯,从她昨天随手涂的简笔画,到花园里的冬樱提前开花了,一直聊到他摘了眼镜,倚着落地窗滑坐在地。 在柏林度日如年的苏敬不吃安眠药,他就听她的声音。 隔一段缥缈遥远的电波,她的声线里蕴着些微沙哑,当真是撩得他死去活来。 白天苏敬有多忙,晚上他便睡得有多好。只要姜然仍愿意接他的电话,他就觉得这相距千里的分离和煎熬特别有意义。 他们都说小别胜新婚。 他是传统的男人,他很信邪。 第27章 暮雨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74503 第27章 暮雨 苏敬回国前夜,那场接连下了数日的雨悄然停了。园内冬樱的花枝被暴雨打落在地,天渐渐凉了下来。 驻扎在柏林的时日里,苏敬始终没让姜然给自己发过照片。如今通讯越是发达,二少爷便越是恐慌。他私心想着,总觉得随手一拍的玩意,都不怎么真诚。 他要见到活物,会叫会逃的那种。 可他其实又很爱给她拍照片。 苏敬不喜欢彩色的姜然,他偏爱黑白的。 那黑缎似的长发,在发梢处有一点点卷曲。她说话时,他的目光总会绕着她的鼻尖和泪痣转悠,它们都是巧夺天工之物,给她妩媚的小脸平添了几分凄冷。 苏敬的钱夹里,常年藏着一张姜然的照片。 她将长发松松挽起,略显凌乱地垂在脑后。毕业展览的气氛热闹非凡,她站在人堆里谈笑,手里歪斜地握着一只酒杯。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好玩的浑话,她仰起脖子,笑得像个小傻瓜。 苏敬在外出差的时候,每每把这张照片抽出来看一看,那颗强心脏立刻就软了。 他做什么要打她。这样好看的姑娘,他个人渣居然舍得痛下狠手。 可是他一旦回了家,看到姜然和沈伽唯在一起的情形,心头好不容易垒起来的恩慈便瞬间坍塌了。 他们那么般配,简直像画中人一样登对。他却比丑小鸭更惨,连给大哥提鞋都不配。 二少爷早逝的母亲,自然无法与巨贾之家出身的沈太太相比。论起气质与容貌,他母亲统统都没有。 苏敬有时候也很纳闷,沈老爷究竟是被下了什么降头才会看上她的。 家里端坐着个九天玄女似的正妻,他竟然还要出去拈花惹草。 苏敬心说,他这辈子绝不一心二用。若是娶了妻,就只认准她,好了坏了,全是他的锅。他要对她负责,是为流水的营盘,铁打的苏太太。 就因为有这种坚定的指导思想存在,他才会使尽各种歪门邪道练姜然。 苏敬本人长得不够正派,但他有一副善于发现美的四眼。 纵览古今,在他练过的姑娘里,姜然妥妥地坐稳了头把交椅。他阅人的经验虽不及大哥丰富,不过他也知道万里挑一的苏太太必须得是这个样子的。 通常来说,这兄弟俩在没真正摸着姜然的时候,脑子还很好使,该有的人伦纲纪一个都不缺。 苏敬在柏林一日三省吾身,身边只得一张黑白旧照片,没带着其他香艳媚俗的杂物。 这位在异国出征的苏先生,节制清新,看起来已经全然脱离了朝云暮雨的低级趣味。 这一夜,苏敬照例给姜然打了电话。 明天就要登上回程的航班,他特地在晚餐前挤出一个小时去购物。 深夜的酒店客房没开灯,只有落地窗外的夜景代为照明。苏敬告诉姜然自己这回买狠了,林林总总的,码齐了一只三十二寸行李箱。然而他才刚说了一半,就听到对面传出来的笑声。 “是谁在笑?” “周潜,他朋友发了个训狗的视频。挺有意思的。” “哦 ” 苏敬愣一愣,又闷闷地接着往下絮叨。 行,是周医生就行。 尽管现在并非逢魔时刻,他依然很脆弱,很容易出现幻视幻听。退一万步说,只要此刻陪着她笑的不是沈伽唯,换成任何人,苏敬大约都能用一个“哦”字敷衍过去。 这卑微的心态确实无法用科学解释。 他暂且将其理解为禁欲引发的病理性副作用。 所幸姜然挺识相,她跟周潜使了个眼色,把对方好生请出去了。隔着千里云万重山,她也能感觉到苏敬的情绪波动。他无疑是她的枕边人,她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 他们在碎碎念中聊起了一些琐事。比方讲,因为姜然恢复得不错,周潜便会陪她去后面的小树林散步,早晚各一次。 她说,劲瘦的周医生穿着黑风衣,戴着渔夫帽,那凶神恶煞的腔调很像雨夜屠夫。 苏敬安静地听着,缓缓把衬衫扣子和皮带一并解开了。 他轻叹一声,向后仰躺在大床上。 落地窗外透进来的城市之光,将双人床一分为二。一半是冷火,一半是炎狱。他将冰凉的手焐在后颈,行刑前,他多少得把刑具弄得暖一点。 你穿了什么。告诉我,让我想象一下。 苏敬那副极有辨识度的低音入了姜然的耳,她随即打开电视,跳转到旅游频道,再将它设成了静音模式。 她盯着山清水秀的湖景,听着的却是男人低沉暧昧的呼吸声。 继续说下去 伴着一轮皎月,她在树林间行走。潮湿泥泞的土地上铺着厚厚一层落叶,她一边向前走,一边褪了身上的长袍。 黑发蚁腰,她光着脚,一步一步朝流水潺潺的夜 20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河走去。 他的小然窈窕动人,如同一千零一夜里的山鲁佐德。她腰间缠着幼细到极致的金链,它们似枷锁,似水蛇,它们随着她的步幅闪烁幽光,若隐若现,诱惑他越过了魔境之门。 苏敬将手机调成免提后置在一侧,他焐热的左手沿着腹肌向下移去。 那里绷得很疼,和他的意志一样顽冥不化。 这么多天来,苏敬都醒着神。如今到了最后一晚,他觉得至少可以向她乞怜一份赏赐。 他要的并不多,他只想让姜然讲个睡前故事而已。 小然的声音很好听。 轻轻的,冷冷的,她总知道他爱听的节奏和起承转合。 这解禁后的欲念强烈到他头皮发麻,苏敬咬紧牙关,他不想让她听到自己凌乱失控的声息。 他不能出声,不能。 可他又是个特别怯懦的家伙。 真章尚未出场,他就快要不行了。 泛红的眼尾逐渐溢出水光,他满脑子都是姜然猗靡的腰线。 故事里,妖女跪在河畔取悦自己。 故事外,苏敬用力握紧即将爆裂的性器,泵出了一头汗水。他有自知之明,倘若他胆敢再多来一个回合,他一定会射在她嘴里。 盛气凌人一如沈伽唯那样,射在她嘴里。 小然 我不行了。 那就不要忍。 她让他不要忍下去。所以他便没有再痛苦地忍下去。 他是听话的男人。他愿意听小然的话。 哪怕她口蜜腹剑,与他恩断义绝,哪怕她浑身是血被困在荆棘丛里永世不得超生,他也只听她的话。 故事终了时,苏敬像条搁浅的鲨鱼一样蜷在那里苟延残喘。 电话仍未中断。 他其实已经听不清她的声音,但他觉得她就在自己身边。 苏敬用手帕擦过手,在心电图几欲抿成一条直线之际,把它重新捞了起来。 …… 你还在吗? 他听了这个字后,沉沉地闭上眼睛。 小然,明晚见。 嗯。明晚见。 第28章 自愿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75989 第28章 自愿 对苏敬来说,这场别离后的重逢,处处透着好事多磨的征兆。 返程飞机晚点两个半小时,城区内再遇连环堵车,他抱着花歪在后座睡得昏天黑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不下四五遍,他都没有接起来。 可能是受了风寒的缘故,苏敬觉得自己就像个破风箱似的,由内而外散发着暗沉败落的腐朽之气。 他有点后悔,蛮好不要买花的。这东西青春朝气,越发衬得他像隔夜的残羹剩饭。 苏敬一路上睡得挺沉,直到司机把车停妥了也没反应。最后还是周潜探进来把他给摇醒的。 喂,到家了。 对方简简单单地招呼了一声,苏敬就知道是真的到家了。 因为在他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近在眼前的周医生,而是后面一声不吭的姜然。 夜深露重,披了一件男式外套的她正抬头望天。若是深究起来,那脸色看着其实并不情愿。 但苏敬没打算深究。 他迟疑地推了推镜架,很快认出来那外套竟然是自己的。这个认知到脑子里一转,当真胜过蓬莱仙岛的灵丹妙药,纵是什么头疼脑热的毛病都好透了。 “你怎的叫她也跑出来接?晚上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办。” “冤枉。姜姑娘是自愿的,我可没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周潜笑眯眯地把花接过去。 “先去洗个澡,一会儿她陪着你吃宵夜。” 苏敬闻见了从天而降的福音之歌,以为还在梦里没醒来。 老祖宗就是睿智,这岂止是小别胜新婚,才过了多久的功夫,他心心念念的美人居然懂得心疼他了。 不过呢,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苏敬要如何理解,旁人自然是拦不住的。姜然会杵在那里等他,无非是听了周医生的劝诫。 你看,伤口快要痊愈了,再过两三天就可以高枕无忧。 …… 所以呢? 所以我才要劝你出去迎他。 周潜蹲在地上服侍她更完衣,扶着腰起了身。 他当然不算是她的守护者,但他对这个角色的钻研与理解,令外人望尘莫及。周潜用木梳子替姜然梳头发,她只面无表情地靠在单人沙发里。 什么迎来迎去的,还不都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 今天你一定要信我。 周医生的呼吸里依然有淡香烟的味道,可当时她却觉得那味道,很像是圣殿献祭时挥洒的阿拉伯乳香。它恳切地扑向她,将她环绕住了。 周潜见过姜然的身体。他见过很多次,也碰过很多次。 完好无缺的她,他此生大概无缘得见。每回轮到他饱一饱眼福时,美人的神思都蔫的很。 这里按下去会疼? 姜然淡淡地瞥着眼,就用一个字来堵他。 周潜低头上药时,偶尔会瞄几眼她的脸。而她始终回避着他的视线,两只猫眼略微向上翻,犹如流着泪的黑衣玛多娜。 圣洁里隐着幻灭,确实特别容易让人着迷。 这一晚,周医生给姜然亲自准备的战袍,其实费了不少心思。 里头是一袭素白的睡裙,外面披着苏敬的深灰色呢大衣。男人强悍的轮廓笼罩着单薄消瘦的她,让旅途劳顿的二少爷遥遥一见,立马就肝肠寸断了。 姜然身边没有别人,她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恍若是盼他归家的妻。 就为着这情形,苏敬便打定主意要让姜然单独一个人睡。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大半夜的,会抓着她的手或是扳着她的小下巴搞事情。 面对此等难能可贵的人性回归,苏敬不禁在心头先竖后横地划了个十字。 他笃悠悠地洗过澡,换好睡衣,又做了十来分钟的拉伸运动,才走去餐厅吃宵夜。哪知他一推门,竟发现姜然坐在那儿玩手机。 “ 不是叫你早点睡吗。” “刚吃了安眠药,等药劲起来了再说。” 挺好。挺乖巧的。 苏敬点点头,拉开椅子坐下了。 长 21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条形餐桌中段,放有枯叶与芒草搭配的插花,他们分坐两头,这景致看过去仿佛是什么严肃的协商谈判。 女佣见苏敬落了座,将小瓷碗盛着的宵夜端上来。柑橘甜羹热乎乎的,他刚凑过去,霎时腾起一团白雾糊了镜片。 在苏敬把它摘下来擦拭的时候,餐厅里忽而又多来了一个人。 他没立刻戴好眼镜,借着那似是而非的视力,苏敬看到沈伽唯朝自己所处的方向走了过来。 数日未见,大哥好似清减许多。即使他隔雾观花,也知道那人兴致并不高。 “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被我妈戳的。” 沈伽唯浅笑着对弟弟摊摊手。或许是因为苏敬也在场,他便重新恢复到往日的平和与泰然,似乎右手腕上新鲜的绷带只是个道具而已。 “护工说她今天死活不肯吃饭,我就多费了点力气。” “最后喂上了?” “一点点吧。喂多少吐多少,差点扑了我一身的粥,倔得很。” 沈伽唯说罢,扫了一眼姜然。她正瞧着他,两人隔着中间的花影相望,他始终保持笑意,她则反应平平,脸上挂着空洞无物的冷。 沈伽唯没怎么介意。若是摆在从前,他必定要教她重新学做人。 但今天不同。 今天,他在疗养院里捂着伤口倒抽凉气时,眼前闪过的旧事,全是和姜然有关的。 他不理她,她便也不理睬他。 这妮子可比母亲倔多了。 她甚至都不需要用餐刀戳他,就能把他整得血肉模糊。 第29章 坏水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77365 第29章 坏水 沈伽唯受伤,苏敬感冒头痛,姜然精神萎靡。 这宅子里的住民心有灵犀,做什么事都同心协力。就连生病,都像是互相商量好的。 闲散山人周潜摇身一变,成了救苦救难的江湖神医。他带着帮手在三个房间里来回转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那日午餐后,周潜预备去给沈伽唯换药,正巧看到他站在窗前跟妻子打电话。算一算时间,伦敦估摸着是清晨六点的光景,沈太太无疑起得很早。 周医生见沈伽唯专心致志的,便在门口多候了几分钟。 没有新闻,每天不是睡就是吃。 没有那个必要,反正我很快就会回家。 周潜模模糊糊听得几句,都是敷衍了事的官方说辞。而沈伽唯则在他发呆之际,悄无声息地把虚掩的门拉开了。偷听墙角虽说不成体统,但架不住人家心胸宽阔,压根没在意。 “她想赶在周五前飞回国,说要探望我妈。” “太阳打西边出来,楼小姐居然会在乎你妈。” “我也这么想。” “ 能拦得住吗?” “我叫她少给我来事。” “结果呢?” “拼命在电话里抹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哭就对了。 这年头,找男人光看脸必然要吃大苦头。 他们沈大少爷在青少年时期就满满一肚子坏水,待到将来升级变成沈老爷,只怕是要比前代更出色了。 周医生眉梢一高一低,手里提着药箱往里走。绕过床尾时,他瞥到被单上平摊着一本花花绿绿的相册,周潜心里咯噔一紧,立刻躲开了眼。 基本上,在窥探隐私方面,他会遵循主仆有别的条规。 姜姑娘的秘密,周潜自是翻来覆去看了个透彻。轮到沈伽唯或是苏敬,他则尽力保持平常心。只需以安详的心态面对一切牛鬼蛇神,他便可以在这个家里安稳地存活下去。 所谓职业操守,他只对真正掏钱买单的实力主子开放。 沈伽唯倚窗而坐,仔细地卷起袖管让周潜检查伤口。理论上少爷应该很疼,但他都好坚强,一副轻伤不下火线的样子。 “令堂这手下得够狠。假如再偏上那么一丁点,你大约就回不来了。” 他客气地点了个头。 也不知是不是在怀念娘亲的好刀法。 “其实我一直很想问你。” “这玩意当真是她弄出来的?” 沈伽唯愣了两秒后,悠悠地笑了。 “她先起的头。我不过是顺着她的思路,多发挥了两下而已。” “ 哦。下回要小心,实在忍不住,你还可以试试手背。” “谢谢。” 一番开诚公布的沟通之后,他们就不再多说话。 屋内的气氛可能从来没这么好过,天高云淡,君圣臣贤。周潜缝上嘴,他侧身打开药箱,开始料理沈伽唯。 牛排刀也好,钢笔尖也罢。想来,这样狰狞的口子,非得是爱之深,情之切,才能眼睛都不眨的痛下杀手了。 如今世风日下,老实人被逼急了会去跳墙,而疯狗被逼急了,反而只会自残。 周潜在离开之前拍拍沈伽唯的肩,告诉他一切终将变好,狭路相逢勇者胜,他这一刀绝对不会白挨。高风险,高回报,姜姑娘心善,必不能亏待了他。 “别乱讲话。回报什么的,我可没想过。” “你没想过。” 沈伽唯温和地对周医生扬了扬右臂。 “嗯。手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划,就怎么划。” “” 他说的不错。 他的伤,确实和爱情没多大关系。 若要怪罪下来,就怪那疗养院里摆放的半枝莲太鲜艳,看得他眼睛难受。更怪母亲极端不合作的态度让他想起了姜然。这些漂亮女人都不听话,她们披着美艳的皮,做的全是大逆不道的脏事。 伽唯,你要小心。往后尽量和小姜保持一定的距离。 …… 那天我偶然间路过工具房,竟撞到她和阿敬在里头做。 一个女孩子家,看着白白净净的,那声音实在是太脏了。 所以说,回忆并不总是体面的。大多数情况下,它们犹似昨夜风休寒彻骨,整得他比挨了冻的落水狗还惨。 众卿家讲的都对。 他的小然很脏,脏到令人发指。这姑娘人尽可夫,根本不配吃沈家的大米饭。 布局清爽的起居室里,沈伽唯单手钳着母亲的下巴,不过轻松地向上一推, 22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立时三刻便把她整脱臼了。 他不太明白,这位风韵犹存的贵妇既有本事忍得了父亲的不仁不义,为何不能乖乖听一回他的话呢。 咽下去我就放开你。 他一手的血渍,力大如兽,语气却温柔地能掐出水来。看得护工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拦也不是,帮也不是。 沈先生,我们 你们接着喂。 沈伽唯攥紧了右腕走出去,警告护工好好盯着她。该备的料和水,一顿都不许缺了。 他交足了钱,就必须看到成果。 一如他把心肝掏出来,他便要得到回报。 沈大少爷日理万机,才没功夫管姜然是不是有领旨谢恩的心情。 他手起刀落,他要她躺着,她就不能跪着。 于是,在规规矩矩地多熬了四天后,手伤初愈的沈伽唯想出来一个新的幺蛾子。他知道这回铁定拦不住楼小姐的探亲之路了,在她驾临之前,他还有机会把小然伺候得高兴些。 他想看她对自己笑,假的也行。 沈伽唯是个心思恪纯的男人。他在床上对付女人的招数花样繁多,到了床下,竟十分简朴直白。 要么花钱买包,要么花钱请饭。 他在书桌上铺平了纸,大手一挥,唰唰唰地以硬笔行书编纂了一份菜谱。 这下可把新来的帮佣给急坏了。 她资格不够老,仍痴心不改地试图和上级讲道理。她说他写的玩意大多不是时令菜,反季节的瓜啊果的,吃着口感会不好。 反社会的沈伽唯闻言,摸了摸手腕上的绷带,青着一张脸。 他当时尚未来得及吃御药,一眼望过去,下眼睑似乎有点红,渗人得很。 第30章 黑白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79047 第30章 黑白 沈伽唯其实并没有说话。 他以内力维系着心中残存的善意,用那种凝重的,安静的目光从上到下扫了她一遍。浑然不觉中,这个有关口感和时令的话题便兀自终结了。 连一点儿反抗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可见,沈氏历代的正牌家主们,总是在不吭声的时候显得更危险。 这些男孩从小就初现俊朗淡泊的雏形,到了成熟期,笑开了还会隐出玩世不恭的法令纹。它让那张容颜变得柔和许多,也会让人误以为他们是好相与的风雅之士。 沈伽唯自诩宁静致远,因为当他好端端地站在那儿时,确实容易使人放下警惕。 幸而新来的帮佣小姐性子虽耿直,却能在紧要关头看出来谁是畜生他爹。 她急流勇退,认栽了。 傍晚,在得知备餐的进展一切顺遂之后,沈伽唯眼睑处的红晕也消散了。他对着镜子悉心地把自己捯饬了一下,然后去楼上叩开了姜然的卧室门。 她没有问来者是谁。 因为此君敲门的方式较有辨识度。先是短促的一下,紧接着是两下连击。有种循序渐进的不耐烦。 房门开启之时,扑面而来一股潮暖的香味。 姜然急匆匆地扎着浴袍腰带,她挺抱歉地表示正准备洗澡。沈伽唯站在门外朝里张望,突然听到浴缸水龙头被关停了。 她屋里当然有人,并且还是熟人。 只穿了一条格纹睡裤的苏敬从浴室里走出来,他光着脚,皮肤在蒸气的衬托下越发显得白。这小子标志的身材数十年如一日,论起那份自控力,和他哥其实是不相上下的。 两条倾斜分明的人鱼线向下延伸,一路探进低低的裤腰里。苏敬沾了雾的金丝边眼镜歪斜地架着,正把湿手往裤缝上擦。 不久以前,苏先生才眉目清冷地上过财经杂志。而此刻,他在屈尊帮圈养的美人洗澡。又有谁敢说他不是顾家传统的好男人。 沈伽唯觉得,弟弟能用这样错愕的表情打量自己,很像当面扇了他一巴掌。 不过,他不生气。 两个崽儿都是乖孩子,深知这顿鸿门宴似的丰盛晚餐是大哥亲赐的,他俩须得沐浴熏香才配入席进食。即是死,也要干净喷香地赴死,可不敢随意怠慢了。 “你们慢慢洗,我坐在旁边看书不影响吧。” 沈伽唯客套地问道。 这必须是尊贵会员专享的屁话了,哪怕大哥想坐在旁边操人,苏敬都能给他备好毛巾和矿泉水。 如此,他们便一前一后地移驾去了浴室。 关门前,姜然见沈伽唯在书架旁左右为难着,她就随手往床头柜上指了指。 “你试试那个吧。” 他定睛瞧了,发现是一本海斯勒的《江城》。 沈伽唯对她眯眼笑过,又低下头去。他拾起书随便翻了两下,看到姜然塞了个绿檀书签在内页。 那东西于他来说是陌生的。 它夹杂着属于旁人的旧情与回忆,外形亦有些破损了。仔细闻一闻,似乎也闻不出是她的所有物。 沈伽唯将它翻转到背面,他原以为那里会藏有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诸如男人签下的赠语或是暧昧的落款。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它竟只是一枚普普通通的书签而已。 沈伽唯承认,在那一刻,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他家姜姑娘读的书,作的画,饥寒交迫时首选的饲料,显然都缺了点儿骄娇二气。灰扑扑的旧籍,七零八落的色块,掺了大把香菜叶子和番茄块的红汤泡面。 小然如果是个男孩子,一定愈发让人头疼了。 她的品味或许一言难尽,但她有份参与的展览,沈伽唯空下来时,倒是会通过迂回的方式悄悄欣赏一下。 只可惜,像他这般卓尔不群的人物,偶尔也有闹不懂现代美术的时候。为了在审美方面继续吊打苏敬,他也曾翻阅过那些艺评网站补习知识。 然后他就会看到各路侠士的亲切留言。 他们噼里啪啦打着键盘,说姜然是个贱渣小婊子,能有今日的成绩,全靠岔开大腿和金主苏先生困觉。 沈伽唯啪地合上电脑,简直是火冒三丈了。 那些垃圾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小然的缪斯,难道就只有阿敬。他这个当哥的在干苦力之前,甚至更能领会她的艺术精神。 他给她上链子,上口枷,他被她搞得狼狈不堪,然而他都没喊过一声累和脏。 3Щ點ρο18點US. 23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观小然,却相当的不知好歹。 有一次,忘了自己姓啥名谁的她居然犯了小脾气,敢嫌弃他定制的行头太难穿。 …… 我们简简单单的,就这么做不行吗? 那种一触即发的时刻,狗腿子阿敬总是很爱上纲上线。四眼男一边用恶语吓唬她,一边半跪着给她更衣。 她不出意外地被打了。 她不出意外地被他们摁在墙上,前后夹击地棍棒教育了。 沈伽唯很伤神。他的小然吃过那样多的苦头,理应学会放低身段,跟他讲价钱提要求才对。 他恨铁不成钢,只希望她能再娇甜一些就好。 区区一个工作室或是飞去异国深造之类的安排,她何必要闷着掖着,去看苏敬的脸色。 她为什么不主动张口。为什么非要等到小脸挂彩时,才知道服软。 阿敬办不到的事,他可以办到。阿敬不肯轻易点头的请求,他也可以大慈大悲地给她开绿灯。 他愿意扮演她生命里的救世主。 他要的回报,不过是妮子发自内心的臣服与依附而已。 沈先生想看到她用那副楚楚动人的表情,诚心诚意地逢迎他,讨好他。 小然应该攀着他的膝头,唤一声伽唯辛苦了。 小然应该坦言她瞧不上别人,她余生只想和他一个人肮脏地,快活地搞在一起。 她爱他,他便会加倍地偿还她。 她上下动一动小舌头,他就甘愿为她颠倒黑白。 同样是跪舔,他知道自己的家伙一定比苏敬更实在。 沈伽唯将手中的书页缓缓合起来,朝浴室走去。隔着门缝,他听见苏敬和她低声交谈的语音。 你的头再向后低一点 对。现在这个力度受得了? 受得了,正正好。 你不喜欢我给你买的项链吗。 喜欢为什么连碰都不碰。 …… 那我今晚就戴。 睡觉时也戴着它。 沈伽唯捏紧了书脊,用肩膀把门支开了。 第31章 可怜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80575 第31章 可怜 他出现的那一瞬,他们的悄悄话即刻就停了。 乳白色的四脚浴缸里,沈伽唯看到姜然正仰面躺着。 她身后是半裸的洗头工苏敬,一把沾着泡沫的青丝牢牢地被他锁在掌心里。大哥的光临似乎并没有影响到他,苏敬很小心地撇掉她额角的泡沫,头都没抬一下。 “给你搬好椅子了,坐吧。” 让他一提醒,沈伽唯才惊觉自己就像个大傻子似的杵着。 按照从前的规矩和经验,他无需这么尴尬。给她洗澡并非今生头一遭的香艳之事,犯不着心里吃瘪。他们不仅给她洗过澡,他们还在那过程里,轮流地享受过小然提供的服务。 不该看的,不该尝的,大家都喘着气试过了。 他老吃老做,何苦僵着脸站在那儿,无端给人家增加心理压力。 毕竟,阿敬和小然你侬我侬的,男未婚女未嫁,又怎轮得到他一个已婚人士跳出来反对。 “ 嗯。” “想喝点冰水吗,我给你拿。” 使不得使不得,他的脸哪能那么大呢。 察觉到即将冷场的前奏,沈伽唯摆摆手,走过去扶着椅背坐稳了。苏敬见他翻开了手里的书,又低头和姜然说起家常闲话来。 浴室里有一点点回声,阿敬的低音倒是蛮有味道的。 沈伽唯仔细地听着,发现姜然和苏敬单独在一起时,那业余生活也不全是药渣子味儿的。除了在地窖里练双人体操,她还和苏敬去了城中那家半年前才开张的私房菜馆。 二少爷实心肠,见她爱吃,就在一个月里拜访了八回。 那菜馆门口没有招牌,外人寻不到,往来食客靠的是完全介绍制。沈先生未去英国时,也曾把那份招待的诚意拍在了姜然面前。 但她直接拒绝了。理由是月事期间胃口不佳,害怕贸然跑去会浪费他的银子。 沈伽唯思咐,自己当时一定是被旱雷劈狠了。那种古早味很浓的瞎扯淡,他居然真信了她。 如今看来,小然的脸可要比他大得多。 她毫不犹豫地拂了他的面子,一扭头,便挽着苏敬的胳膊去尝鲜。阿敬的银子她就敢浪费,阿敬给的饭她就吃得香。 他家姑娘当真是成熟了,她已经懂得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道理。 坐在浴室角落里的沈伽唯轻轻地又翻了一页纸,他聆听着那对情侣共处的琐碎日常,始终态度平静,一言不发。 此物自然并非圣贤书,但他愿意把它读下去,继续玩他的圣人游戏。 而沈伽唯这般三心二意,当然就没留意到姜然在想什么。 她小心地敛着眼睫,目光前后上下地偷偷绕着他打转。 沈伽唯的右腕裹得左三层右三层的,仍不大利索,整个人瞧着相当颓废。她心眼小,总觉得他身上那件皱巴巴的亚麻衬衫,很有些扮可怜的意味。 然而,看到他在屋角正襟危坐,气定神闲地一页接着一页翻书,姜然亦不禁失笑了。 真是痴人说梦。 像他这样的男人,就算真到了山穷水尽的那一日,都无需故意扮可怜。 姜然原想再多看沈伽唯两眼,无奈苏敬把小花洒拿起来了。他稳稳地托着她的后颈,将她向后拉,那股带着柠檬香味的呼吸拂面而来。 “闭上眼,要冲水了。” 他曲起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苏敬那张白狐似的脸,若是反着看,确实比正着的时候更耐看些。他见姜然听话,心下一暖,随即开始替她捶背捏肩,忙得不亦乐乎。 姜然软软地被他环着,在他臂弯里一颠一颠的。恰逢此时,一道温热的影子从上方落了下来。 她对这动作不陌生。她已经很熟悉他惯用的招数。 苏敬精准无比地寻到了姜然的嘴唇,他用最柔的力道亲吻她,似蜻蜓点水一般。 它在一秒之内迅速升温,又在一秒之内黯然落幕。绅士地简直不像是沈家兄弟做出来的事。 “ 水温可以?” “可以。” 苏敬将花洒捂在她耳廓上方, 3Щ點ρο18點US. Po一8.us 24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他每次都会问,而姜然每次都说可以。当她乖乖听话,当她对他笑,苏敬奉献出来的体贴或可超乎想象。 落后就要挨打。当今的世道,做人现实一点会比较好。 等到沈先生和沈太太拍拍屁股回了英国,和她朝夕相对的依然只有苏敬。 某人早已幸福地奔向了光明的新生活,她该定下心,把破破烂烂的情思拾掇清爽。 前辈们说,什么东西坏透了不要急着扔,要修。 万一修着修着,它自己就又会笑了呢? 她深感此言不虚。 水纹晃荡,姜然被苏敬扶起身,他用松软的大毛巾给她擦头发,从发梢开始,最后将它罩在她的头顶上。 她出神地盯着他的腹肌看,它们被水浸湿了,在灯光下山峦起伏。 此处向上走,有一只前途无量的聪明脑袋。向下走,有一根刚正不阿的大表弟。 人无完人,其实多喝两口酒眯着眼打量苏先生,他也是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姜然自知选择有限,当人生岔路口放着一盘屎和一缸屎时,惜命如她,好像还是把盘子端起来吃会显得更优雅些。 一头汗的苏敬又蹲又起地将姜然擦干净了,再拿浴袍裹紧了她的身体。 劳动最光荣,勤勉的二少爷高兴得很,他浑身香喷喷的,一点都不知道自己是坨屎。 “ 慢着。” 一直安静着的角落里,突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瞧你裤管都湿透了,不如先洗个澡。我抱她回房就行。” 沈伽唯放下书后,慢条斯理地朝他们走了过去。苏敬多少有些不乐意,他依依不舍的,掐着姜然的腰不肯挪窝。 “难不成你想踩出一地的水来。” “ 抱来抱去的,你的手不会疼?” “不疼。” 嗯。大哥说他不疼。 沈伽唯笑一笑,温柔亲切地像朵小白花。苏敬立马松开手,把所有权转让给了他哥。于是沈伽唯打横抱起姜然,要求她搂住自己的脖子,那样他就能省点力气。 他看似身强力壮,到底也是个半残的病人,她该有点同情心才对。 “搂紧。” “饭都吃到哪里去了,再紧一点。” “ ” 他身上有淡不可闻的香水味,颈窝热热的,是她曾经最熟悉的温度。 天欲祸人,必先以微福骄之。 终于还是向她靠拢过来了。 第32章 喜欢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82150 第32章 喜欢 这是她的房间。 和沈太太在伦敦的主卧不一样。尺寸小了点,颜色略微浅了点。然而落地窗外看出去的景致却相似得很。那些高大暗沉的树木叶繁如盖,待到入了夜,便会洋洋洒洒地铺满一室的虬曲。 他置身其中,就像是被围困在樊笼里一样。 连个躲的地方都找不到。 沈伽唯扭亮了妆台旁的一盏壁灯,姜然问他会不会太暗了,他就辩解说自己今晚脸色不好。 “怕你会嫌弃。” 沈伽唯假意地笑着。她知道那是句天大的玩笑话,眉眼向上一挑,他便亲昵地揉揉她的脑袋,闭了嘴。 苏敬仍在洗澡,水声哗哗的。沈伽唯站在姜然身后,耐着性子替她吹头发。 他白皙有力的手指梳过它们,宛若黑沙一般的纯色,一缕一缕地淌进指缝里。 它们比沈太太的长,比沈太太更漂亮。 婚后,沈伽唯为了弥补无法行房的过失,在其他方面,倒也不是完全不留一丝情面的。 他亲吻她的面颊,额头,眼睛,他用指腹轻抚她的五官线条,捂着良心夸赞妻子唇型生的美。他专注的神情好像已经为她彻底倾倒,但他裤链平整,一点诡异的凸起变形都没有。 这就很伤脑筋了。 她希望他能快点耍流氓,她希望他能立刻把自己的丝袍扯成布条子。老管家说,给男人猛喂生蚝,可以点亮某种了不得的战斗天赋,她只觉得这也是以讹传讹的玩意罢了。 伽唯,其实你可以再多做一些事情的。 …… 我不怕疼。 说什么傻话。像你这样纯洁的女人,这辈子都不该疼。 沈伽唯将双手交握,置在胸前。他皮肤白得发光,心灵敞亮得散发花香,他抱歉地说自己要去书房忙了,请她早些歇息。 沈先生宠溺女人的方式很有特色,他的爱怜亦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胆大不怕疼的,他搬个小板凳跟她开讲堂,讨论三纲五常。 张牙舞爪会咬人的,他就能把姑娘家摁在窗台前猛操。 年岁渐长的他淳朴念旧,对事对人皆内外有别。爱人什么的,似乎还是练惯了的那种更有味道。 沈伽唯弯下腰,在细细闻过姜然的头发后,他关停了吹风机。这门手艺他长久没练习过,自然是比不得苏敬的。 “这片还湿着,你就吹完了?” 苏敬将藏蓝色睡袍的腰带打了个结,不顾发梢嘀嗒地淌着水,便走过来埋汰他哥。 “收尾的事交给你来办。” 沈伽唯笑语绵绵,恭敬地把风筒递到对方手里。苏敬斜了他一眼,利索地抄起它开始流水作业。 姜然自认不讳,他的手势确实比沈伽唯要轻一点,也娴熟许多。他吹啊吹的,就渐渐地凑过去,让她把后脑枕在他小腹上。 那姿势倒是相当舒服的,越枕,人越软。 沈伽唯双手抱胸,歪着头和苏敬一问一答,他俩漫不经心地聊起晚上的菜谱来,姜然就那么迷糊地听着。 她听到他说,准备时间匆忙了点儿,诸如十八斩,或是清蒸抱腌黄鱼之类的菜式肯定没有,不过蟹骨酱和煎笋脯还是能尝尝的。 “ 喜不喜欢?” 招呼也没打一声,沈伽唯就突然绕到姜然面前眨起了眼。他一脸春风和正气,像光荣的公社饲养员,她两只猫眼里全是饿昏了的渴望,是他嗷嗷待哺的猪崽子。 沈伽唯之前还有点偏头疼,一瞧这张表情,心都颤化了。 他永远不会变老,他只会变得更好。事到如今,他依然可以全方位地喂饱她。 “怎么不说话呢?” 3Щ點ρο18點US. Po一8.us 25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她喜欢。” 苏敬替姜然接了口,顺势捞了一把她的下巴尖。 “你刚才一说蟹骨酱她就开始点头了。” “ ” 这方妆镜里的画面是美好的。 壁灯暖橙的光亮环环晕开,背景里,浓重的暗影深处隐约可见一袭素白的床榻。风筒声最终停歇之际,三个人都悄无声息地不说话,只望着镜中的倒影发呆。 苏敬用一双手按住姜然的肩,他向后退了半步,慢慢把背弓下去。她的左肩一沉,看着他将下颌搁在那里。苏敬的短发还很潮,他没有正儿八经梳好头型时,很像个不听话的恶童。 他抿着嘴打量她,仿佛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很快,苏敬就从睡袍口袋里摸出一样闪闪亮的物件。他在姜然眼前抖开它,寂夜中忽而划过一道银光,像催眠师手里的怀表一样左右轻晃着。 它造型简单,看起来也很贵,但他没问她是不是喜欢。 苏敬拾起姜然的手腕,把链子系在那儿了。 因为他捉得紧,她便知道他指尖的温度难得是热的。那孱弱无骨的左腕看似被他一捏就碎,实则坚韧无比。它比她顽强许多,熬到今日仍完好无损。 “好看吗?” 苏敬抬头看向沈伽唯。 “好看。” 那人异常真诚,眼尾带笑。想当初,大哥也是噙着这般文雅的笑意与他握手,告诉初来乍到的他一定要放宽心,既来之则安之。 大哥长情,如今过去许多年了,依然是那个熟悉的配方。 他竟然都懒得装。 沈伽唯转身去妆台的小包里翻了翻,他挑出一支合眼缘的方管口红来,旋开它后,他重重地在手背上划了两道。微弱光线下,那颜色也辨不分明。他想,它大约是温暖的橘红色吧。 沈伽唯简直喜出望外了。 “我喜欢这个。” 他将手背展示给姜然看。 她扫了一眼,觉得挺俗气。但为了表示英雄所见略同的意思,她慎重地点了下头。不必说,它肯定是苏先生精挑细选的贡品没错了。 “来,转过来,我给你涂。” 这可能是本城最矜贵最难伺候的柜爷,他掐指一算说自己喜欢,她就得涂。 “ 马上开饭了,你还给她涂这个。” “不着急。吃饭前我们先合张影。” 沈伽唯搡开苏敬的手,左膝盖自然而然地一软,便在姜然面前好好跪下了。 第33章 身份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83532 第33章 身份 他为她梳头,也为她描妆。 窗外夜风簌簌,屋内却暖得让人心跳加速。那柔软馥郁的膏体被他抹开在她唇上,他用无名指沾着它,轻轻地按压下去。 沈伽唯本不会化妆,但他似乎学得很快。这是他喜欢的颜色,喜欢的人。所以他就情愿用这卑微的姿态讨好她。 画得不好没关系,勤能补拙。他大约还有时间,他还想跟她慢慢地耗下去。 能多耗一天,是一天。 或许在可期的未来,小然会有宁愿赴死,亦不肯和他上床的那一日。 不过她此时就在他身边,她至少愿意听他的话。 擦完了手指上的红泥,沈伽唯将一面圆形小镜子举起来,笑眯眯地询问美人是否满意。他服务态度好,拜托姜大小姐给他写一份好评。 姜然心里早有不祥的预感,但她始终没吭气,也没躲。如今一看到镜中人的模样,她就晓得这位柜爷是个狠角色。 “ 都涂到外面来了。” “让我看看。” 沈伽唯脸色忽地转了阴,他直起腰,用双手捧牢她的脸仔细观察。他掌心的温度传过来,凉凉的,和这夜幕一样凉。 “我觉得挺好的。” “ ” “你嘴那么小,我的手指总归太粗了点。” “行,那就这样吧。” 姜然抵着他的胸口,试图脱离他,这个动作明显惹毛了她的沈先生。 “小然。” “我做的不好,所以你不高兴了。” “ 没有。” “怎么没有,你看你都不肯笑。” 沈伽唯的鼻尖离她越来越近,他箍着她的力道也紧得有些发痛了。姜然向后倚,他便向前压。她能感觉到他的十指快要嵌进颅骨里,那一刻,她毫不怀疑他是想吃了自己的。 就像农神食子那样,茹毛饮血,把她一口一口地嚼进肚里。 她不明白他手里没轻没重,是因为他很想吻上来。 他不知她紧张地后背都是汗,差点失声召唤苏敬出来咬他。 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不能全怪沈伽唯。 他事情多,很少和她做真正的精神交流。他们一般以操会友,以操辅仁。尚未裸裎相对之时,他仍是斤斤计较的商人,那些个大方阔绰的假面,全是用完就扔的一次性制品。 姜然想,倘若真到了大限之期,苏敬估摸着还会吐个骨头,以示哀思。 然而沈伽唯一定不肯。他在人前给她的棺盖压上玫瑰枝,人后,非得把她的残躯研磨成粉,迎着风,一松手挥散到虚无中去。 那才算符合他的审美。那才叫一个痛快。 姜然自省完了,擦过额角的冷汗,老老实实地按照对方的意思,顶着一只比例不对头的红唇去换衣服了。 “小然。” “什么?” “你尽量挑凉快的裙子穿,拍照效果好。” 沈伽唯发话说要先拍个纪念合影,她务必严阵以待,换上一身符合规制的行头迎战。显然,她日渐增长的骁勇士气,全靠他无处不在的精神光辉滋养着。 姜然在衣帽间里撅着屁股翻箱倒柜,两位形散神不散的富贵大爷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抑扬顿挫地说浑话。 嗯,这件不合适。小然,你把架子最上头的白盒子翻下来 对,就那个扎着灰色缎带的。 里面是什么。 露背的,好看。 拍照又不露背,穿了也白搭。 我知道她露着就行了,为什么要在照片上瞧出来。 苏敬把镜架取下来擦拭,这是一刻 3Щ點ρο18點US. 26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钟里的第三遍了。他两侧太阳穴跳得又疼又狠,但为了维系这难能可贵的亲情与和平,他得赶紧给自己找点分散注意力的活儿。 沈伽唯见弟弟沉不住气,不慌不忙地拍拍苏敬的大腿以表安慰,他拍完了也不松手,仍然捏着人家。 “别急。你一定会喜欢这套衣服。” “ 我急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更好的。” “你肯定没见过。这裙子是我专门请人在巴黎定做的。她不心疼我的钱,撂在那里一次都没穿过。” “ ” 今晚大哥的话味道不对。 苏敬忿忿地一咬牙槽,把腿挪开了。 “还有,晚上尽量少喝点酒。意思意思沾两口。” “你管得宽。” “我是担心喝多了,大家会睡不踏实。” 真可谓是高山仰止。 或许,到了天崩地裂的审判日,山已经不是那山,而他哥,终究会是他哥。 沈先生之所以能坐稳这头把交椅,靠得不仅仅是一张脸,更因着这份他永生也学不来的深仁厚泽。 年少时,大哥悉心给他辅导功课,替他出阴招摆平学校里爱说闲话的坏小子。成年后,大哥更告诉他,他们兄弟俩理应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团结就是力量,单枪匹马算什么情趣。 “是不是这条裙子好看。” “ 是。”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屋里对影成三人,每个人脸上都是晦暗不明的煞气。 姜然看着沈伽唯起了身,然后对她伸出手来。他仿佛正在邀舞的优雅姿态,分明是在把她往断头台上推。 他牵着她,一起走到月下的落地窗前站定。她裸露的背脊忽然一热,是被他用那只残破的右手搂紧了。 那你也环着我。 …… 没事。马上就拍好了。 小然。环着我。 当她的胳膊终于绕过来时,沈伽唯只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他无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像正在羽化的魔兽一样蠢蠢欲动。 他应看得开。于情于理,他都不该拍这张照片的。 沈伽唯只是隐约预感,如果再不及时下手,等下回合影时,她便不会拥有今时今日的身份。 苏敬眯着眼调好了相机,赶紧一路小跑赶到姜然身边来。因为他心很急,在凑近她的顷刻没能刹住车,径直撞上了另一个男人腕上的伤。 撕裂的疼痛一圈一圈放大着,在这新伤旧伤交替进行的协奏中,沈伽唯低头吻住了姜然的鬓发。 转瞬即逝的闪光如同流焰淬冰,淋了他一身扑着火的热灰。 烦恼之灭尽,诸蕴之灭尽。 沈伽唯瞪大眼,所见之处皆是残留的凛凛光斑,什么也瞧不真切。 但他知道,她偎进自己怀里去了。 第34章 弟妹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85300 第34章 弟妹 姜姑娘的依偎包治百病,比周医生给他上的绷带更管用。 之前还痛得咬牙切齿,才一会儿的功夫,沈伽唯就精神了。他看着相机背屏里的成品,慈爱地用手背去蹭姜然的脸。 苏敬摆弄相机的本事连年见长,随便搞两张都是马丁帕尔那一型的纪实摄影。曾经他还懂廉耻,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如今他贴得比他哥更紧。 姜然左手边是沈伽唯,右手边是苏敬,他们做的动作是同一款的,心思大约也差不多。两人唯一的区别,是沈伽唯那副垂面抬眼的表情,它含着他平日里并不常见的凶相,仿佛是在宣示某种主权。 那双眼一旦生起气来,的确是相当阴邪的。 他貌若倨傲的骑士团团长,压根瞧不起天平另一端的眼镜男。他的傲气其实很没有道理,因为那张心悦诚服的归降书,从来都不曾交到他手里过。 “拍的真好。” “嗯。我也觉得好。” 沈伽唯和苏敬头碰头,亲密无间似的。姜然见他们放大缩小瞧得正欢,便捞起一件开衫披在身上,闷着声朝外走。苏敬反应快,他镜片一闪就把她逮了个正着。 “哎,你要去哪里?” “吃饭。你们不饿吗?” “ ” 人是铁,饭是钢。 都说吃饱了好上路,前车可鉴,她不跟古人对着干。 独步在这长廊里,姜然恍惚觉得自己是寄生于宅中的幽魂。她穿着那世间只得一件的露背长裙,脖子上绕着苏敬赠予的钻石项链,她更触到了腕间的冰凉,那东西,应该就是二少爷今夜拍下的嫖资了。 她从头到脚都是他们施下的黑魔法,豪宅华服和首饰,属于她的南瓜车在车库里一字排开地停着。它们大都是黑色的,因为沈氏兄弟很低调,他们不喜欢瞎显摆。 他们只喜欢在床上显摆那根发育得无与伦比的器官。 对姜然来说,那才叫真正的魔法。 它在沉睡之时安静乖巧,在狂暴之际化身为钢筋铁骨。它狰狞粗勇,根本配不上主人那张干净清和的瘦脸。 但她以为知足者常乐。 只因自古恩客多寡情,他们兜里明明有百花齐放的银两,却偏偏只爱搞她一个人。 更让人感动的是,那苏先生竟操出了真感情,他说要娶她,给她名分,保她衣食无忧。 幸得他这份知遇之恩,她今晚定然是要使出毕生功力来,唯他马首是瞻才对了。 “阿敬,你行军呢。” “是你动作太慢。” “ 人好好在那里走着,又跑不了你的。” 就在姜然快要走到餐厅的时候,后方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 苏敬跨着长腿赶上来,他有些喘,一下子就用胳膊环住了她的脖子。 他先是低声责备她为什么不等等他,很快,又俯在姜然耳畔夸赞她这身打扮好看。苏敬夸完了,手指便探进那件开衫里,轻轻摩挲她的锁骨。 她和他情缘深厚,从他摩挲的节奏里就知道这人今晚兴致有多高。 而靠着门框的沈伽唯则不大活跃。他烦躁地甩了两下右腕,招呼他们先行落座,说自己得去找周潜把这只破手重新整一整。 苏敬轻哼一声,晓得大哥还是 3Щ點ρο18點US. 27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有精益求精的思想包袱。 他怕到了冲锋的时刻,这腕子会生生拖了后腿。 “趁热吃,别熬着。” 沈伽唯怜爱地对姜然微笑,她也没跟他客气,直接上手把一片素火腿塞到嘴里。 他临走前,让苏敬替她把虾壳剥了。嚼着蜜汁烧鳝的二少爷自己也饿得眼冒金星,他一边嚼,一边虎着脸瞅大哥。 “阿敬。你看看我的手,能干这事吗。” “ ” 是夜,大约吃到酒意阑珊的时候,这顿筵席才总算是偃旗息鼓,散场了。 姜然一开始没太敢多动筷子,她就光挑素的淡的吃,大鱼大肉的犹如过眼烟云,清高得很。她如此典雅,是因为她饭后尚有机密任务在身,万一被他们两个一压一挤,饭出来了怎么办。 但姜然的倔强没能坚持多一会儿。 吃到后来,苏敬剥虾的速度已经完全赶不上趟了。他推了推镜架,求她悠着点,多少给他留条活路。 别盯着一个东西吃,不健康。你先尝尝那碟糖醋小排 味道好吗?香不香。 稍微有点腻吧。 …… 不要浪费,拿过来给我。 沈伽唯手里晃荡着半盏白酒,不紧不慢地欣赏苏敬啃骨头的模样。 他知道,阿敬吃饭一直特别香,不管他碗里放的是什么玩意。他还知道,弟弟长了个食草的脸,其实很爱吃肉。 有时候沈伽唯也会望着那张脸出神,他试图在苏敬的五官里找出共通性,他想寻出哪怕一丝一毫能显露出他爹基因的痕迹。 可惜阿敬总是教他失望。 沈伽唯喝尽杯中酒,然后开始指挥帮佣撤盘子。 这人来人往的大动静,可是吓傻了埋头吃饭的苏先生。他镜片后的两只长眼瞪得比平时大了些。 “阿敬,给你来碗芝麻汤圆。” “这就上汤圆了?我连口热菜还没 ” “你看小然都吃困了,我们再磨磨蹭蹭耗下去,她会不容易消化。” “ ” 大哥常常说些一顶一的屁话。 但它们听起来都很有道理。 晚餐前,周医生嘴上叼着烟给沈伽唯换绷带,曾语重心长地告诫主子不能喝酒。沈伽唯只笑说没关系,他心情好,喝一小杯应应景罢了。 我说,你可不会后半夜再让我给你换一茬吧。 要求别太高。我一般不怎么麻烦你。 …… 来,卖个面子,把这两粒止疼片吃了。 别担心,吃了不瞌睡。毕竟一直这么疼着,你也容易分心。 没事,我忍得了。 沈伽唯点点头,像是在给自己加油鼓劲。可他哪里忍得了,他难受得简直想死。 那热乎乎的患处总爱没时没晌地跳痛,恼人的很。然而,有道是防患于未然,今晚他尤其不想输给阿敬。 他们不晓得,已婚的沈先生正痛苦地陷入两难里,心事重重到无法自拔。 她是他的希望之光,他最亲爱的情人,她也会是他的弟妹。 这样刺激的头衔,似乎哪一个听起来都挺过分的。 第35章 恶兽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86794 第35章 恶兽 这夜,筵席散场后没多久,夜风就又起了。 叶片噼里啪啦地被拍到玻璃窗上,扰得人心烦意乱。姜然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里消食,一直等到了十点过一刻。 通常情况下,趁热打铁是沈家兄弟的强项。 而他们能大发慈悲地放她回房待着,和沈伽唯手机上的五个未接来电有关系。 闪烁冷光的白屏里,除了那些提示信息之外,还有一条百十来字的简讯,那是沈太太在激怒之下撰写的控书,用词之热辣,几乎到了劈头盖脸赏他一顿耳光的地步。 沈伽唯仔细拜读了两遍,把手机重新按灭了。他说自己临时有事要处理,与姜然约定十点以后再见。 她知道,他一向是重诺的。 然而,在约定时间过后,第一个叩响她房门的人居然是苏敬。他两袖清风地跑来见她,身后并没人跟着。 姜然发现他的睡衣纽扣系得整整齐齐,呼吸里有薄荷漱口水的味道,他的造型清清白白的,更像是个深夜前来求欢的丈夫。 “他还在打电话,可能再有半小时才到。” “ 进来吧。” 苏敬嗯了一声,他抬手抚摸姜然的左颊,借着那个动作引她往里走。 “刚才在做什么?” “随手翻了两页家装杂志。” 她漫不经心地回他,他也漫不经心地听着。在这般客套的你来我往中,她看到他以肘关节推上了门。 门锁幽微的喀嗒声过后,苏敬突然用双手捏紧她的臀部,一把托起来。她就像一叶孤舟似的浮在他怀里,摇摇欲坠地。 如果他这个电话一直打不完呢。 …… 那就只有我陪你。 这回答在姜然的意料之中,她听罢,就用完全没有一丝躲闪的目光直视着他,坦荡荡到教他心悸。 苏敬口干舌燥的,下意识地别开了眼。 二少爷天性里的自卑永远都挤不出去,面对姜然,他常自觉是个色厉内荏的傻子。 她动动睫毛,皱个眉头,他就全副武装,误会她又要说些他不爱听的话。 所以他总会见缝插针地提前给自己找台阶下。 “你不停地动脖子,是因为这项链硌着不舒服?” “还好吧。” “那我替你摘下来。” “之前不是还说要我睡觉时也戴着。” “ 我改主意了。不行么?” 今夜他指鹿为马她都说行,何况一条项链而已。 他俩凑得太近,苏敬便看到了姜然眼底浮游着的冷漠与嫌弃。他近视,他有四只眼,所以他看得特别清楚。可是他也明白,今晚的她和从前不太一样。 小然很乖,她根本没有和他闹个头破血流的意思。 “在这里做,还是去床上。” 她只回了一个字,他便抱紧她朝暗处走去。 静寂素净的床榻对他来说是拜殿,于她是祭台。姜然把额头抵在苏敬肩上 28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她嗅到他睡衣上的香味,那味道清爽,即使在散发尘土气息的地窖里也很好辨认。 而她那样用力地呼吸着,他就以为美人有意见了。 “ 或者我再去洗个澡。” “不用。” “真的?” “你闻起来又不脏。” “ ” 苏敬挑起了眉梢。 她淡淡的声音犹如一尾银鱼游进他耳蜗里,它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劲儿地往石头缝里钻。 小然用词真精准,她说他闻起来不脏。 这回味无穷的措辞有种目空一切的无情,假惺惺的,很像是大哥嘴里说出来的台词,苏先生其实特别不爱听。 但他不想跟未来的苏太太置气,至少不是现在。 若非大哥及时被一通越洋电话劫走,哪里轮得到他在这里和她情投意合。 虽说年糕越打越黏,小然越打越湿。不过只要她肯顺从肯主动,他便可以把拳头好好地收回去。 话说得不好,他当她放屁。表情不够浪荡,他当她是害羞。 单凭这份无人能敌的鸵鸟战术,世上什么美人他睡不到。 他们最终在床尾站定了,苏敬一手托住姜然的后脑,轻拿轻放地让她仰躺下来。姿势温柔地好像是在湖水中给孩子施洗,她是他的宝物,她得到他的赦免与救恩,睁开眼就能见到重生的眩光。 他的头发垂下来扫过她,温雅的轻吻鎏过睫毛,颧骨,耳垂,再到她的唇。 小心翼翼地撬开它后,苏敬的尾椎立刻就过了电。 她莫不是吃了镇元大仙亲赐的人参果,那里不仅潮潮暖暖的,还甜得过分。 他压下去,侧过脸和她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这个吻比今晚的白酒更烈,两个人一旦纠缠上,就开始难解难分,她不过是随便动了两下舌尖,他就快爆开来了。 小然 你碰碰我。 想让我碰哪里。这里? 嗯 还是这里。 到底是哪里。 …… 哪里都行。 苏敬用喉音含糊不清地哼着,他徘徊在她齿间的温度急剧上升,他的生理反应也比她想象中起得更凶猛。 姜然闭上眼睛,她当然愿意碰他,她只需要多运用一些想象力就可以。 她将苏敬的镜架移开,叠好它置在一旁。她支起双膝,方便他靠得更近些。他是得寸进尺的男人,一旦察觉到她的邀请,他更加无法继续保持冷静。 苏敬卷起姜然的裙摆,一路撩到腰际,他的掌心沿着她大腿外侧向上抚去,发现沿途畅通无阻,没摸到细绳,没摸到多余的布料。 她的裙底什么也没有穿。 “为什么不穿。” “你不喜欢?” “ 喜欢。” 他猛扑下去咬她裸露的肩,动作比刚才更肆无忌惮。苏敬微微向前送去的腰紧贴着她,他睡裤上的墨色圆扣和她温暖的腿心蹭在一起,滴滴哒哒的。 他比平时更有耐心,她也比平时更听话。 苏先生并不敢直接将手指探进去,他很怕那隐约可闻的水声会让自己坏了德性。 他才吃过一顿红火丰盛如同乡绅婚宴的晚餐,因此在这一秒,苏敬就把怀里压着的女人,当成刚过门的妻子。 春宵一刻值千金。 他有千万金,平时做惯了武将,他偶尔也可以做一回男宠,在榻前跪一跪自己的爱人。 苏敬的舔吻缓慢向下走,绕过胸廓,蹭过她平坦的小腹。他抓住姜然的手,叫她把十指没入他头发里。 两只手都要,对。再用力一点。 …… 会把你的头发揪下来。 那你就试试。 沈伽唯不在这里,他便要学着对方的样子取悦她。隔着两间房的距离,他没想过这是不是所谓的班门弄斧。 疼与不疼,大约是苏敬最后需要考虑的事。 姜然的双腿被他向两侧推开,她潋滟似涧,浓墨重彩仿佛是盛大礼拜日才能一睹真容的《根特祭坛画》。她彻底暴露在空气里的刹那,有一条滚烫湿润的软体拂了上来。 它悖逆轻浮,全然不似人间之物,它正企图用最露骨下贱的姿态覆灭她。 小然,喜欢吗。 她不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瞪着天花板哽咽。 于是他便知道,她是喜欢的。 那固执倔强的恶兽在她身下横暴,不过顷刻之间,就凭着一股本能撕裂了她的淡漠。 她要他停下来。她就快扯断他的发根了。 可是苏敬贪心得很。 他明明已经痛到忍无可忍,却依然不肯轻易顺了她的意。 第36章 永生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88227 第36章 永生 二少爷的想法很单纯,他坚信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纵然大哥愿以不赀之躯,临不测之险。可是他的起点和底线都比人家低,小然又不是傻子,她肯定知道以长远计,谁更有利用价值。 苏敬这样想着,觉得玫瑰色的康庄大道已经在眼前铺开来了。 而他埋首于层层攀升的花好月圆之景,根本都不晓得,沈伽唯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看的。 姜然没听见门锁转开的声音,苏敬更没听见。 他们在暗夜中颠鸾倒凤,以为那通越洋电话永远不会停止。 沈太太御夫有术,不过一封简讯,就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坏了沈先生的好事,想必是捏到什么荷枪实弹的把柄了。 沈伽唯是个天生的坏胚,他在异国他乡端着一副高贵不可亵玩的花架子,私底下还不知要搞出多少痴女怨魂来。 苏敬了解这档子事。所以他很有自信,沈伽唯若不用心哄骗,绝对搞不定那位贤妻良母型的楼大小姐。 他哥忙,他自然更忙。现在的他可没功夫管别人夫妻间的闲事。 跪在床尾,苏敬半张脸都是水,他嘴里含着她的味道,一点儿也不嫌脏,他反而觉得很幸福。看到她像崩坏的泉眼一样向外涌泄,他就知道黎明的曙光即将照拂下来了。 苏敬将一只手伸进睡裤,他无计可施,便只能握紧了它,用最粗暴的力量撸动着。 那股勃然怒张的兽欲, 3Щ點ρο18點US. 29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让他很想把它即刻戳进姜然嘴里。 小然 我忍不下去了。 苏敬半张着嘴,哀求她能快一些出来。因为如果她再继续勾引,他就要进去,不管不顾地把那玩意全部捅进去。 他想入了她的喉,一下接着一下扎实地捣死她。苏敬无所谓能坚持多久,和这七八秒的尽情狂欢相比,自尊又算什么东西。 此刻的现场气氛无疑是热火朝天的。 她当着那人的面承欢,他当着大哥的面行最污浊的周公之礼。 大家低头未见,唯有抬首才见。 姜然浑身热汗淋漓,她不懂自己是着了什么魔,她远远地瞧见沈伽唯握着门把手站在那里,竟误以为他没表情的瘦脸是在流泪。 她看他,他也静静地看着她。 他半边身子隐在门板背后,不怒不嗔,比放弃永生的兽人喀戎更显解脱。 …… 苏敬。 姜然心慌的不行,开始猛摇姘夫的脑袋。她或许没有错处,但她尚有直觉。 从前,她受辱时沈伽唯亦常作壁上观,不过他一直都和和气气,笑眯眯的,并不曾拿这种捉奸的眼神瞪过她。 眼下解决问题的简单模式,是让沈伽唯也赶紧加入到混战里来。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不论刚才的画面有几多刺激,大约都可以在事后一笔勾销。 然而姜然竟无耻地想到了困难模式。 她的求生欲空前高涨,她脑中莫名窜出九纹龙史进练棍的武打场景。论年纪,苏敬比沈伽唯年轻几岁,论体能,现在的他武力值也更高一些。 所以,倘若真闹出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抱紧苏敬的大腿就能保平安吗。 姜然推搡着他,要他赶紧走开。 苏敬当然不会走开。 但沈伽唯却忽然向前挪步了。 姜然亲眼望着他渐渐迫近的影子,她喉咙里只能发出断续的单音节来。都说做人最怕站错队,她之前居然以为,家里这两条贼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条心的。 沈伽唯立定在苏敬身后,用缠着绷带的手一把按住他的后脑,狠狠地将对方的脸向下碾去。 这个阴险的动作惊着了二少爷,他那么专心地伺候娘子,哪里能料到大哥会在这时候一声不响地跑来搞他。 沈伽唯黑手下得倒是挺狠,他这么一摁一碾,差点把弟弟的鼻梁整残。 可怜苏敬眼睛不够大,面相也刻薄,但这未经后天加工过的鼻子比例完美,刚直俊挺犹如他的性器。偶遇媒体专访时,摄影师亦很懂得找角度,总会把苏先生拍得神似乔尔乔内的自画像。 那下巴微扬,斜睨镜头的傲慢劲儿,全仰仗这根点睛之笔的鼻梁。 苏敬从小命苦,他结实耐操,他能吃玻璃渣,还挨得了饿抗得住白眼。那些破落日子熬得过去,熬不过去,他其实都能忍。 若无沈老爷开恩,他如何能有今日。 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翻出来跟大哥分享,哪知他卑微至此,那美型清高的家伙犹嫌不足。 苏敬捂紧了发热发烫的鼻子,跪在地上剧烈喘息着。在几声近乎哀嚎似的低呼之后,这屋里一下子就燃起了熊熊燎原之火。 第37章 病人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89280 第37章 病人 火势蔓延的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夜深人静的,竟从姜然的卧室,一路烧到了御医其乐融融的自留地。 当大美人在他房门外击鼓鸣冤时,周医生嘴里叼了半只梨,正低喘着欣赏会员专区里的高清佳作。 他已过而立之年,日常生活中难免会讲究内外兼修。这梨子不仅降火,还是个天然无公害的口枷。他怕麻烦,也不爱浪费,他最讲究物尽其用。 这原是一个美好的夜晚,是一个属于自由和幻想的夜晚。他认真地挑了二十分钟片子,才艰难地决定了今晚的菜单。在周潜看来,新片的演员不够敬业,经典老片又全温习完了。 真是头疼得很。 他兴之所至,什么都想要,什么后庭都想搞。 诚然,周潜不是肛肠科的权威,但他闲时爱看的东西,一般都让人屁股疼。 平板电脑里的两个女孩子长得南辕北辙,不过导演说了,她们是同胞好姐妹。两人不晓得造了什么孽,前一秒还在郊游的大巴里端坐着,后一秒,就被关进女子监狱被迫接受再教育。 背光的屏幕上,有两团白乎乎的东西在蠕动。 好姐妹和周潜一样节约,旁边散落了那么多七零八落的工具零件,她们非要痛苦地用腰力搅动同一根警棍。 而一脸凝重的周医生则更痛苦。因为姜姑娘咣咣地拍着门想进屋求医问药,他却满头冷汗,无论如何也无法把那耿直的东西重新塞回裤子里。 天要亡他,像他这样洁身自好的男人,一个星期就只干一回而已。 偏偏这珍贵的一回,她都不让他尽兴了。 周潜挺着不听话的家伙把桌案收拾了一下,在默念完十来遍冗长的家庭住址后,他才顶着一张无证行医的黑脸开了条门缝。 说实话,姜然现在的状态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美人云鬓乱,晚妆残,那张脸隐约冒出来一股刚办完事的讳莫如深。他们隔着门缝互相观望,是在等对方先开口。 …… 谁出状况了。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还有小的。 周潜听完,对姜然竖起五根手指,把门合上了。 五分钟后他提着药箱再次出现时,见她正把一只苹果往外套的布纹上擦。周潜拍拍姜然单薄的背脊,和她一起往目的地进发。 姑娘长大了,她已经是个看得开的明白人。那两孙子打得如火如荼,她竟可以悄然退场,然后去厨房挑了个趁手的果子,再笃悠悠地跑来找他。 吃一堑涨百智。若是换成从前,她哪能这般宠辱不惊,岁月静好。 走廊地板上铺着几扇巨大窗格落下的阴影,周潜习惯性地放慢了脚步,跟在姜然身后。他不情愿走在她前面,他更喜欢跟着她的步幅走,尽管她瘦嶙嶙的,并没有南美女人丰乳肥臀的好本钱。 周潜的视线胡乱游移着,最后定在她起伏不断的脚背上。 你没事吧。 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确认完以 3Щ點ρο18點US. 30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后,他便不再多问。 只要不看着她的眼睛,这样含蓄的贴心话要多少就有多少。周医生慧根深,他自知姜姑娘的回答永远言简意赅,她懒得理他,百分之九十的对话里,蹦出来的不是一个字,就是两个字。 然而这也不能怪美人薄情。 曾经他深夜入室给她喂安眠药,她垂头坐在床上,粗鲁地用手背抹完嘴,顺势抄起案几上的一只水瓶子就往他头上砸。 周潜虽然身量有限,到底也是个男人。他轻松地化解了她的无效攻击,瞬间就把姜然扑倒在被单里。 她衣不遮体,精疲力竭,他脸色苍白,黑眼圈比前日更严重。 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公分而已,周潜幽幽地吸了一口气,立刻闻到她脸上似有似无的复杂气味。 他知道它是什么,但他却被这味道气得蒙了心智。 他开始闻她的头发,她的颈窝。他像条喂不饱的流浪狗,半裸的温香在身下压着,他旁的坏事一件也不做,就只想闻她。 心力交瘁之际,周潜放开了姜然。他重新直起腰,把两粒药丸掰出来递给她。 我是不是应该再去洗把脸。 别动。先把药吃了,我马上给你绞个湿毛巾。 不吃药我也睡得香。 那就一粒。 她冷冷地瞪他,他并没有退缩,而是把水杯向前送了送。 他们之间的医患关系确实不太友好,他的出诊态度亦十分铿锵。 可是他不曾接到过真正的投诉。 在这栋宅子里,其实只要周潜愿意,他的权力远比想象中大得多。 “等一等。” “ 你别进去。到厨房里等着,我给他们弄完以后再来叫你。” 眼看着就要到卧房门口,周潜猛地拉住了姜然。她看看他的手,再歪过头看他的脸,表情鄙夷得很。 周潜将她向后狠推了一下,他用那力道提示她,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姜然摇摇晃晃的,她嚼着苹果,齿间发出清脆有节奏的咔擦声。 “给我。” “ ” “给我。” 周潜向她伸出手来。 “不脏吗,我再给你挑个更好的。” “ ” 他板着脸,直接上手把那只苹果夺过来,凑到嘴边发狠似的一口咬下去。 周潜推开卧室房门时,跟姜然做了个再会的手势。他如此深明大义,岂知这姑娘竟干脆地扭头就走,连个意思意思的挥别都没表示。 端的是铁石心肠。 周潜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一边啃着果子,一边默默跨进屋里去了。 暗幕下,他看到坐在床尾的两个男人。他们都耷拉着脑袋,坐得倒是近,却谁也不理谁。 周潜换上一副调笑的脸,反手关好门。 即是工作时间,他就不能太分心。他的确内功高强,但也保不齐哪回手一抖,生生把主子给治死了对不对。 周医生打开药箱,很快便忘记了姜然的奚落和揶揄。 事实是,他每见她一次,都很喜欢她用那冷冰冰的讥诮对着自己。 因为她只有在摆出那副姿态来时,才是他的女病人。 他最放不下的女病人。 第38章 苦路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91348 第38章 苦路 在姜然的卧室里,一仆二主折腾了将近半小时,总算把该办的事都办完了。 除了彼此之间偶尔冒出几句嗯与哦之外,他们都乖巧得很,规矩地坐在那里任凭周潜发落。 这对兄弟恨是真恨,打起架来却都留了一手。 他们相依为命,知道但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打一次不行,还能再打第二次。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大家有缘相会慢慢打就好。 周潜合上药箱时,和沈伽唯做了个视线交流。大少爷的脸上晃过憧憧鬼影,但他似乎还未被现实彻底击倒。就那么一分半秒的功夫,他仍能对周医生微笑。 那口森白的皓齿齐齐整整的,一点瑕疵都没有。 可见病入膏肓的二少爷拳头还是太嫩。摊上这种大哥,即使他再如何气急败坏,在下拳头时依然懂得挑挑拣拣。 苏敬武功高强,他竟成功地避开了对方的门面和要害。 然而他确实有难言之苦衷,亦有残存的温情。 大哥的脸是沈氏招牌。 况且,小然也一定喜欢那张脸。 而趁着苏敬去卫生间洗漱的当口,周潜见机行事,赶紧起身做告辞状。不料他刚准备脚底抹油,捂着腕子的沈伽唯居然先发制人了。 “让她回来休息吧。” “ ” “今晚有点凉,我怕她一个人睡会感冒。” 他说这话时,正温柔地用手抚平被套上的褶皱。那缓慢的手势风起云涌,不像是在整理床铺,而是在擦拭砧板。 “你竟然还有力气?” “没有了。” 沈伽唯摇头。 “我只是想再跟她睡一次而已。” “ 你需要休息。万一发烧了怎么办。” “我知道。” “那我明天早起,让他们把你的房间清理出来。” “谢谢。” 沈伽唯眼里一点光都不见,满面暮气沉沉的倦意。 “我已经不记得那屋里藏着什么宝贝了。麻烦你先替我轮一遍,有看不顺眼的物件,直接替我烧了就好。” “烧了未免可惜。或者可以暂时留在我这里。” “不必。” 沈先生突然文雅地笑了。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果不够了,我再问她要。” “ ” 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医生便立刻出发去厨房找姜然。 而为了早一些赶到那里,他开始在乌漆嘛黑的长廊里奔跑起来。周潜天生和她八字不合,但她总会激发他被埋没的潜力。 现在的他能跑,能使坏,还能生气。 和当年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在英格兰伯克郡的寄宿男校里,周潜是全班身体素质最弱的那个。每逢他又当众出了丑,总有三个褐发碧眼的男孩,爱在晚餐后拎着 3Щ點ρο18點US. 31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他的衣领去小树林里训话。 他们拿树杈子戳他的细腿,挑开他的衬衫。那尖锐干燥的枝杈在皮肤上划来划去,周潜听见他们嬉笑着问他,是不是做什么事情都慢吞吞的。 男孩话里有话,难听得很。可是他胆怯懦弱,连一个反抗的词也说不出来。 林子里间或响起带着回音的鸟啼声,戚戚然然的。他在悲鸣四起的瞬间记起了干爹的话。 小潜,你爸和我都觉得这是对的决定。 我就留在这儿,我死也不去那里。 不许耍脾气,让你爸听见了他会不高兴。如今他身体越来越差,你一定要懂事,别又让他气得吹胡子瞪眼。那样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 那他会不会死。 你也会死。 …… 具体是什么时候,我等得有点急了。 树林上空云卷云舒,周潜垂着眼帘,一口一口地把空气吸进去再排光。 他正悠游地出神,身子忽然被人一撞,是那个为首的男孩抱住他了。对方头发上有柑橘清香,柔柔软软地蹭在他耳侧,让他一秒就回到了家乡五六月的初夏时节。 你为什么不求饶呢。 求饶有用吗。 没有。但你至少会更好过一些。 那算了。反正我也不喜欢过好日子。 周潜搡开男孩,低头把衬衫纽扣一颗一颗系回到领口。 他想,要是那时候沈伽唯和苏敬也在就好了。 他俩被清淡的白米饭养育成人,身材竟比从小吃酥皮焗牛的他还要高壮。届时由暴脾气苏二少爷打头阵,这支小分队定能所向披靡,软硬兼施地干死那群一嘴牛津腔的混球。 他知道他们一定能。 一如他们正在慢慢干死她一样。 周潜在走廊里越跑越激动,当他终于嘭地一声闯开厨房门时,看到姜然正蜷着长腿缩在椅子上,抱紧一只小锅吃泡面。 美人显然很震惊,有一种被抓了现行的手足无措。然而她很犟,死死地搂住锅子不撒手。 周潜走进去,他吸吸鼻子,闻到这空间里满是流水线出产的汤料包味道。它可以盖过她脸上暧昧的漂白剂味,它比树林里的柑橘洗发水好闻千百倍。 他在姜然身边坐下,摸摸她的头发,让她继续吃不要停。 “吃完了就回去睡,他们都在等你。” “ ” 小心驶得万年船,安全第一。 她凝神静气地想了想,终于把锅放回桌面。 “吃不完吗?” 于是周医生把它拉到面前,他挑满了一筷子温乎乎的面条,呼噜吸进嘴里去。他其实不怎么饿,但他刚刚沾了一口就忍不住左右开弓,压根歇不下来。 姜然撑着脑袋看他吃面,她觉得这男人好像又瘦了。他们家的御医看起来弱不禁风,饭量却似乎不输二少爷分毫。 在这种无关紧要的时刻,她不晓得自己为何又想起苏敬来。 或许是之前在互殴时,他因为分心而扎扎实实挨了一拳,姜然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当时,苏敬英勇无比,就像个痴心傻子似的挡在她身前。 虽然他清楚大哥不可能打她,也清楚越是这样,看似斯文的沈先生就越怒火中烧。不过他依然那么做了。 沈伽唯曾教育过她,他劝她做人凭良心,一碗水须得端平了才算仗义。 姜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真是急得要去拔头发。 她竟不知这两人几时给过水。 …… 咣当。 不过半盏茶的光景,周潜便风卷残云地将面条一扫而空,他甚至把汤都喝完了。木筷子被他撂进锅里,发出比退堂鼓更威武的声音。 “好吃吗?” “好吃。” 她点过头,从椅子上跳下来,贤惠地把这副餐具收拾到水池里。 周潜看着姜然戴好手套洗刷,室内充斥沙沙作响的流水声,她一声不吭,他就明白她只是想在此地多熬一会儿罢了。 三分钟是解放,五分钟是胜利。她机械性地刷着碗,神思已然越过了丛林与河谷。 归根结底,这个夜晚和从前并无两样。 在与他们相遇之前,她曾经多次妄用了自由。所以属于她的苦路十四处便会周而复始,曲折绵长永无止境。 姜然在离开时将一只手按在周潜肩上,他眼皮一跳,即刻就要去捉它,却不幸扑了个空。 周医生,晚安。 这次她唤他周医生,跟他说了晚安。 姜然走出厨房,看见墙侧倚着一道高大的黑影。他双手抱胸,用很悠闲的站姿歪在那里。她紧盯他的裤脚看,视线缓缓上移,然后她靠过去把额头抵在男人左胸上。 他领口里有松木香水的暖融,他低头轻吻她的头顶。 他叫她小然。 而她知道,他的妻子明晚就要来了。 第39章 天使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92966 第39章 天使 夜终于静了。 受了红汤夜宵的庇佑,再加上热情似火的左右夹击,姜然睡得很好。 卧室内窗帘紧闭,她一肚子暖洋洋的泡面,听着两个男人此起彼伏的清浅呼吸声,不意之间就陷入了梦乡。 在那里,她也和他们躺在一起。 微风轻拂的夏景飞起花来,粉白色的叶瓣落在窗台上,亮晶晶地伴着午后日光,明艳的很。沈伽唯用手指绕着姜然的长发,挑来捻去,他问她最喜欢哪种男人。 大少爷才刚吃饱喝足,有点懒洋洋的。 扪心自问,这问题实在俗得很,因为无论怎么回答都是一个假字。但姜然想也没想就给了回复。 她说,她不喜欢男人。 沈伽唯一愣,又很坏地笑起来。他笑的时候低着头,肩膀一抖一抖的,连带着那件敞开的白衬衣领子也一起晃。她身后仍在回血的苏敬敦厚老实,受了这句话的刺激,他突然靠过来搂着她又亲又啃。 …… 什么。 歇一歇。再搞下去我就赶不上飞机了。 我又不赶飞机。 …… 我不听你的。 那时候,他们还绞在一起不知今宵明朝地瞎搞。沈伽唯洗完澡,火速套上了事先备好的衬衫西裤。他嘴里叼着领带,急匆匆地 Po一8.us 32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站在镜前打理自己。苏敬见了这情形,就翻身下床伺候他哥。 在摸领带之前,他还很小心地把手擦过了。 大哥矜贵,大哥的领带也同样矜贵。 沈伽唯见怪不怪,他垂下一双手站在那里,像个大爷似的享受服务。姜然看着浑身是汗的苏敬把领带抽紧,那只温莎结完美无憾,跟杂志上打得一样好。 她便想,如果二少爷是个女子,定是个做正妻的料。他肤白耐操身体好,能给大哥辅朝政,还能搞定一切家常琐事。 嗯。旅途平安。 你起开,让我过去跟她说两句。 …… 得了吧,你看她一动不动的,大概是睡着了。有什么话,等你回家以后再说也不迟。 姜然没有睡着,她只是觉得累而已。 随着花园里汽车一骑绝尘而去的轰响,她闭上眼睛,疲倦地把脸埋进潮湿的床单里。 那是个凉衫薄汗香的甜梦,她委实怀念的很。 而同样徜徉在旧梦里的人,还有沈伽唯。他一点都不觉得手痛,他很久没睡得这么舒坦了。姜然就在他身边,仰面朝天,没有厚此薄彼对着谁。 她不省人事,那舒缓的表情好似已经泛着小舟,穿过了烟水茫茫。 现在的她,当然是熟睡着的了。 但刚上床那会儿,她其实清醒地可以边切土豆丝边剁肉。 姜姑娘是个贴心聪慧的可人,深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身边两头同根生的骆驼,一旦踢着了屁股,那窄腰咵咵摆起来当真会操出人命。 所以她一爬进被子里,就用那安详的姿态躺平了。超凡脱俗宛若水晶棺里的睡公主,让大官人自惭形秽,不忍心把粗又硬的丑家伙掏出来撸。 苏敬在临睡前,侧卧着打量了姜然好半天。他越看越欢喜,发现这位大画家可真是太好看了。她的睫毛长而翘,绒绒地覆着眼下可爱的泪痣。那张小脸姣好白净,澄澈得仿佛一碰就会碎。 于是他就咬了牙,把丑家伙又塞回到睡裤里去。 沉浸在人格升华的飘飘然里,苏敬很放松。岂知他才收拾完裤腰,一抬头却撞上了另一边的两只眼。 那是他哥的眼。 漂亮的它们看起来很野,很不友善,透出某种逐渐复苏中的欲。 他哥出尔反尔想来事。 他哥手残肋骨疼的,居然还能来事。 二少爷恶狠狠地把头一偏,在黑暗中瞪着沈伽唯看。据说人发怒时能瞪到目眦尽裂,这情形摆在苏敬身上,其实是不太明显的。他眼型长,又没戴眼镜,无端少了点横眉立目的气势。 他俩就这么互相对峙着,口没开,心里早已百转千回地骂起娘来。 可能是苏敬太过聚精会神,他的警告带出了反作用,竟直接把大哥给看毛了。沈伽唯慢悠悠地,把被角外的左手收了进去。 那意思很明白,美人睡不醒也没关系,他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面对苏敬清楚明白的口型,沈伽唯摇头。 你给我停下来。 依然是摇头。 苏敬猛地气血上涌,他好恨。他好像看到了一条黑亮的赖狗甩着哈喇子,漏夜跑进地里糟蹋他辛勤灌溉的伊丽莎白瓜。 那瓜是他的。 那瓜,是可以分他财产,叫他老公的。 可惜沈伽唯不这么想。姜然如此圣洁地躺在他身边,反而更让他熬不住了。他一意孤行地将手探进裤子里摩挲,他不想搞她,他就想在她身上盖个章,涂个记号。 他犯自己的贱,这不犯法。 沈伽唯闻着姜然的头发,一点点挪近她。在呼吸渐沉之际,他张口咬住了她耳畔的一片云。 然而事与愿违,他酝酿着的滔滔坏水,并没能坚持到最后。 彼时沈伽唯正绷着脸擦枪,只觉得脑子陡然一嗡,犹如远山的钟声沉重地飘了过来。 那感觉十分奇妙。 阵阵钟声里,他被人强行推上了船,戴着蓑笠的船夫摇啊摇啊,他们孤舟野渡,青色的湖面上风又飘飘,雨也潇潇 他手里紧握着的那柄枪,怎一个软字了得。 沈先生不禁暗自吃了一惊。 他精神有疾,早已久病成医。沈伽唯亦对自己的身体机能较为了解,因此他立刻识相地放下了武器。在合上沉重的眼皮之前,他无可奈何地裹紧被子生起闷气来。 沈伽唯的脑子已然不好使,但他仍仔细回味了一下当晚御医的整套诊疗过程。 周医生拍了拍他的膝盖,体贴地请他注意休息。 然后那人再稳稳地将玻璃杯递过来,一张白面毫无表情,平静如常,和杯中之物一样无色无味。 他请他喝水,看着他一饮而尽。 慢一点 是不是很渴,还要再来点吗? 即是他亲口说的行,那就不能怪人家狠心。 姓周的明明在里头下了十成十的天使之吻。临了,竟连半句善意的提醒都没跟他说。 第40章 解药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94720 第40章 解药 姜是老的辣,男人是老的更脏。 周潜年幼时最爱坐在后院的秋千上逛荡,他嘴里咬着冰汽水的吸管,腿上覆一本《两个国王的孩子》。他看到小女佣大头朝下地整理花圃,就觉得那个桃子样的翘屁股很好看。 后来他长大一点儿了,知道那东西看似左右对称,实则远近高低各不同。它有两个洞,它们平日里各司其职。偶遇僧多粥少,情非得已之时,亦可前后双开。 他心思不够端正,所以他长得也不大好。 周潜的成年证件照,阴沉黯淡,嘴角严肃,比尚未出笼的劳改犯更显风韵。这给他的爱情生活制造了许多难题,因为外人光看照片,根本瞧不出来他爹和他干爹手里有几栋楼。 他作息规律,兴趣广泛,除了看一看扭腰扩肛的视频,就爱抱着石头钵子捣药。 周潜以为,肛是别人的好,而药,肯定还是自己磨出来的用着才放心。 他神农尝百草,专在自家主子身上做临床实验。他前脚给沈伽唯喂上独门秘籍调出来的水,后脚就一溜烟地跑去厨房讨美人的剩饭吃。 这般下三滥的手法,是很辱没周家列祖列宗的。 而窝在被子里软了吧唧的沈伽 3Щ點ρο18點US. Po一8.us 33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唯亦相当伤脑筋,他不明白那孙子为何要强出头。 其实好好地跟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也会乖乖遵医嘱。毕竟当年苏敬看上的是周潜那张脸,他看上的却是对方的神髓。 周医生明面上的手艺或许糙了点,然而他的真功夫都下在暗处。 沈伽唯和他一对眼神,就晓得这位其貌不扬的仓公是个什么货色。大少爷鼻子很灵,他闻得出那股淡香烟味道底下的病气,直冲云霄,简直熏得他五脏六腑都精神了。 毫无疑问,在一列的候选人名单里,唯有此君才是货真价实的古埃及屎壳郎。他们兄弟运气好,茫茫人海中,竟一下子就找到了对味的帮凶。 周医生很瘦,但他亦超有力量。 扎根于沈家大宅,他在背阴之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辛辛苦苦推着两颗万金巨制的粪球向前行军。物换星移,他又在光明之处蜕变成圣甲虫,趴在香姬心口扮作她的辟邪护身符。 所谓曲高和寡,知音难觅。 单凭着这个理由,沈伽唯大约也可以原谅周潜偶一为之的阴损。他长叹一声,没再继续搭理苏敬,而是翻了个身,兀自睡去了。 落花风起,这片情脉脉,意忡忡的夜晚就此翻篇,不再有人语声。 周医生固然残忍,但他亲手配的好料,可能是姜姑娘命里最情深意长的解药之一。 尽管这伪善的妙物寥若晨星,几乎没怎么出现过。 而幸得周潜的暗中护驾,姜然再一睁眼时,已是七点半了。 她揉揉眼,发现室内依旧昏沉着。沈伽唯和苏敬各自倚在床头看报纸,他俩十分有公德地开着个阅读灯,完全没打算扰了她的清梦。 如今纸媒已死,她身边的两人还在忠心耿耿地为它烧纸。他们读得认真,脸上都挂着闲人勿扰的孤高。 不过这份超尘拔俗,偶尔也会有破壳裂缝的时候。 苏敬看姜然一边拱一边揉眼睛,便捏了捏她的胸脯,让她赶紧坐到自己怀里来。 “ 让我再躺一躺。” “哪里不是躺?到这里来躺。” 苏敬没好气地推推她。 “快点。陪我看会儿报纸。” 他是这么说的,亦是这么做的。他分开长腿,让她坐踏实了再重新拿起报纸来读。 那版面上密密麻麻黑乎乎的一片,枯燥乏味,看得人直眼晕。姜然整个人向后靠,他的胸膛很暖和,像个小火炉似的咕嘟冒着热气。 她被他烤着烤着,脖子一仰就又睡了过去。 在那过程里,她隐约听见沈伽唯和苏敬低声交谈的话音。 她听见了沈太太的名字。沈伽唯说,他备好了一份隆重的接风礼物,只等着晚上她一下飞机,就用它堵上她的嘴。 …… 再贵也不过是身外之物。那些东西都是虚的。 还有比钱更实在的东西。 这一点你比我清楚。 苏敬硬邦邦地撂下话,沈伽唯就不吭声了。 阿敬美人在怀,定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务必要冷静,不可以在大清早发脾气摔东西。 房间里响起报纸翻页的窸窣声,大家低眉垂眼,和平地把沉默跨了过去。 沈伽唯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置着的手表,这个时间点,早起的周医生应该正在卧房里销毁证据。 他别扭地动一动身子,很想过去陪着对方一起翻。 可是他忽然又转了念,觉得翻不翻都无所谓。反正他在周潜面前并无真正的秘密,何必腆着脸给自己找不痛快。 “晚上要我陪你去机场吗?两个人一起去接,总归显得郑重其事一点。” 苏敬见沈伽唯如坐针毡,便将报纸收起来放在旁边。 “不用。你在家陪她吃晚饭,别等我。” “你们不回来吃?” “大家不熟,凑在一起支支吾吾的你也不嫌累。” “ 哥。” “怎么了。” “以后总会熟的。” “ ” “以后她还会带你们的孩子来这里。” 沈伽唯抿着嘴看苏敬。 那眼神里有种浑然天成的六亲不认,看起来不太亲善。苏敬巴巴地眨了两下眼,他是没良心,但他自觉没有说错。 沈伽唯的视线一寸一寸下移,很快在姜然脸上打了个转。她哼哼地睡着,苏敬的下巴颏就摁在她头顶。如此稀松平常的画面不甜不咸,更像是老夫老妻。 沈伽唯用拇指轻轻擦了一下姜然的嘴唇。那颜色娇似雪绕红绡,一点上去,就晃得他神思恍惚。 沈先生已经不是昨夜的软钉子,然而他一点龌龊心思都没生出来。他只是有些不快活,有些嫌弃弟弟那副期盼沈家添丁的痴想。 周医生曾客气地提点过,小然恐怕不会有孩子。 所以沈伽唯也不想有。 他相信现代医学,他比苏敬更能接受现实,才不会像那傻子一样把良言当成屁话,一味执迷不悟地敲冰求火。 “阿敬。” “我给她订了件大衣,大概午饭前能送到。外头冷,她穿上那个去教画正 ” “今天下午的课取消了,你不知道吗。” “ 取消?” “那小男孩吃坏肚子,要停一周的课。” 沈伽唯闷了一会儿。 面对狼子野心的阿敬,他很难得地词穷了。 “没事。我知道了。” 沈伽唯捞过手表把它扣在腕上,收拾好自己的衣物下了床。 当晚,他确实没赶回来吃饭。 他甚至都没回家过夜。 沈先生两手空空,他坐着车安静地去机场接妻子,一直到次日傍晚才重又登场。 那时天空飘起了一点毛毛细雨。这对貌合神离的俊俏夫妇在下了车之后,一前一后地走着,很有些夫唱妇随的意思。 第41章 爱人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96249 第41章 爱人 众人在玄关处见着了,都适时露出了体面客套的笑意来。 沈太太气质端庄,亦是识大体的美人。她家教良好,分得清场合与轻重,从不轻易当面让人下不来台。 她今晚是这样温婉秀雅,昨夜同样如 34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此。 夜航抵境,她在出关时一看到沈伽唯站在那里候着,心中顿时就暖流如注。虽然那份苦中带腥的甘味不好受,它更像是血潮泛滥,疼疼的,让她连个小别重逢的甜笑都无法尽兴了。 然而她仍向他飞奔过去,一个劲地把脸往他风衣领子上蹭。 数日未见,沈伽唯手上有伤,脸色也不太健康。好在他依旧英俊和气,风度翩雅如同春风一棹舟一叶,让她遥遥一见便神往地归降了。 她想,如果沈伽唯愿意主动示好,那么她今晚就暂且不提那件烂脏事。 沈太太有备而来,她把先生出轨的罪证也一同带上了飞机。这是她的秘密武器,她一定要拿准时机好好用,才不算辜负了这片心意。 哪知沈伽唯竟不识相。 他和她同坐在汽车后座里,只用那方手帕捂着鼻子,偶尔轻咳两声,一副嫌弃又冷淡的模样。 沈伽唯并没有咳疾,这不过是他从小养成的坏习惯而已。 他在别扭的时候总会把它掏出来遮丑。只因他的脾气远不如外人想象中那么好,所以他就得有个牵制自己的道具。 曾经他有帕子,有小然。 现在的他,只剩它还捏在手里。 沈太太熬了一小会儿,发现丈夫依然扭头看着窗外,于是她就去摸他的手。这男人手型长得好看,缠着绷带时越发有种病态美感,她将它拉到自己膝头上,徐缓地按抚着。 已经好多了。 你下次一定要当心,那些碎花盆都脏得很,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沈伽唯微微点了个头,他想不着痕迹地缩回手来,沈太太却忽然力大无穷,紧攥着他的小臂不肯放开。她甚至还靠近了他,把头轻柔地倚在他肩上。 伽唯,我很想你。其实每晚我都想给你打电话,但我不想让你太辛苦。 你不想我吗? …… 对了伽唯,我自作主张把你书房里的花处理掉了。那东西是好看,可里头都长虫子了,瞧着有点恶心。 好,知道了。 他们就这样互相依靠着,一直到酒店登记入住时,她也固执地和他黏在一起。 沈伽唯临时订的房,临时买的花,他的心情也零零落落的,临时拼成了一张徒有其表的俊相。他如此仓促行事,当然会在第一回合就败下阵来。 两人才一进了俯瞰江景的套房,沈太太就把他按在门板上,踮着脚吻了过去。 这种节骨眼上,力量的大小并不分男女。她铆足了劲儿想和他做,浑身的力量都汇聚到一处,那道热吻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烫得沈伽唯几乎背过气去。 他扶着她的腰,与她唇舌相交,很快让妻子尝到了狂喜的甜头。 她急切地去扯沈伽唯的扣子,把他的衬衣下摆从西裤里拉出来。沈太太没有吃过猪肉,但她见过猪跑很多回。公的母的,家养的野生的,她本着学习的心态,体位与流程多少都有所了解。 所以她激动万分。她认为这男人只要一吻就会硬,一摸就会开操。无奈她把他当种猪使,沈先生却没有那份干出一个地球的伟大情怀。 他疲倦的身体连一丁点该有的反应都没起。 那活物很热,安然地在他内裤里蜷着。它骨软筋麻,不充血,不昂首,手感倒很像她小时候爱吃的桂花糕。 沈太太几度震惊不下,又忍耐着按摩了老半天。她的确能感觉到沈伽唯的配合,因为强壮的他并没有推开她。 这代表他们之间还有希望。 她不死心地捏着它,差点就要抛弃尊严跪下去亲吻它了。然而也是在那一瞬,沈太太突然想起了在他书房里翻到的罪证。 她被刻意遗忘的现实当头棒喝,痛得几乎眼冒金星。 她记得那四四方方的木盒子用料讲究,平整光滑。它时常见不得光,可它显然已被主人照拂了许多遍,温柔地散发着念旧的款款情谊。 当时她手里握着一柄合金板手,在书桌前来回踱了好几遍,终于还是狠下心砸开了上面精致的锁头。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她很希望自己从来都没有砸开过它。 她不该去硬闯蓝胡子公爵的密室,不该鲁莽地试图破解天机。沈太太爬了一脸的泪水,伽唯是那样干净的男人,他怎么能有这种肮脏污秽的心思。 …… 伽唯,你不想要我吗。 那这是什么? 沈伽唯为难地望着妻子,非常抱歉似的。 他的眼神,是在真心实意地跟她赔不是,可惜这眼神来得太迟,沈太太好不容易秉持着的贤淑,直接在此刻崩裂了。 她将手抽回来,径直走去行李袋旁叮叮咣咣地翻东西。 然后,沈伽唯便看到了她手里捧着的物件。 他泛青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幸而表情并无一丝动摇。他的妻子是端庄贞洁的神女朱诺,她宣誓效忠婚姻,可她的丈夫却是个闲不住的烂货。 他不愿碰她,是因为他早已有了隐秘的爱人。 那爱人就躺在盒子里,被他好好珍藏着。 室内鸦雀无声,在亲眼浏览过那些掏心的旧情之后,沈伽唯重新把它合了起来。 见了底的玻璃香水瓶,已经快闻不出香味。绣有一个R字的旧颈带,剪不断理还乱地堆在那里。用了一半的口红,颜色其实非常淡。还有一枚黑色的细铁发卡,上头仔细地缠着某人的长发。 像古早的织布梭子一样,它们一层一层地绕在上头,黑沉隽永,很像某种丧葬信物。 这些东西,他或许都可以闭着眼睛强行抵赖。 但他无法抵赖那张旧照。 第42章 味道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897041 第42章 味道 它是黑白的,幸福的。 她过生日,头上戴一只尖顶的斜纹小纸帽。他一手搂紧她深吻下去,一手举着酒杯指向镜头,警告那人不要按快门。 苏敬常常不听沈伽唯的话,因此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按下了大哥最喜欢的照片之一。 远在异国禁欲的大哥每每见了它,都会重新回味起那场生日会之后的良辰美景。 沈伽唯没喝醉,可他兴致高得吓人。 他捏着姜然的下巴,将自己捅进她嘴里去。小然嘴里有奶油的甜腻,它比任何润滑剂都要好用。沈伽唯扣住她的后脑,绷着 35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脸在她口中进出。 节节攀升的快感吞天沃日,声崩如山,他低声问她能不能再深一点。 衣衫不整的妮子跪在地上只会摇头,凄凄惨惨的。于是他倒吸着凉气,一鼓作气将它捅到最里头。 他俯视她,用最狂猛的力度送着腰。 小然的嘴那么舒服,又软又窒,如同逐渐束紧的袅袅游丝,一下子就绞出了他的命。 他很坏,但他以为那全是她的错。 美人捂着嘴,那些咽不下去的白液沿着口角一滴一滴地溢出来,看得他心都发颤。沈伽唯蹲下身与姜然平视,他捧住她湿漉漉的小脸,不管不顾地舔吻上去。 嘘 她开始抗拒地推着他的胸膛,岂料越推两人离得越近,他扑倒她,索性把舌尖也探了进去。沈伽唯尝到自己的味道,它与她的唾液纠缠在一起,柔滑犹似细葛香罗。 沈先生记性好。他将这缠绵潮湿的旧情记得清清楚楚,其实并不需要妻子把它摊开在他面前。 “…… 伽唯,我眼神可能不太利索。麻烦你告诉我,这女人是姜然吗?” “是她。” “她是你弟弟的女朋友。” “那你可不要说,亲完了你们什么也没做。” “生日会大家喝多了,不小心轮流亲了一遍而已。” 他平静地看她,一脸破罐子破摔的诚实。 沈太太气得蛾眉倒蹙,她扬手一个巴掌就扇过来,他笔直地站着没躲开。贤妻的手劲委实很小,看起来是用了全力,实际上,拍在脸上跟拍蚊子似的。 沈伽唯偏着脸,很快又正视她。 他已经做好了再挨一次打的准备,他觉得自己能给她两次机会。大家都是玉叶金柯之身,没受过什么真正的折辱。所以他要忍一忍,忍到她过了线,他就要撩起袖管摁死这婆娘。 然而沈太太神机妙算,她竟没有再出手。 她甩了两下发疼的腕子,不再和沈伽唯说话,只默默脱了外套去卫生间洗漱。 犯错的沈先生站在卧室里独自候了一会儿,一直候到淋浴间里传出来纷杂的流水声。 他便心知肚明,这破盒子是当真留不得了。 是夜在酒店客房里,他们互不干涉,背靠背地对付了一宿。待到次日夜里返家同住时,横眉冷对的沈太太才又摆出了亲善的微笑。 她是大小姐做派,给宅子里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她客气地致歉说礼轻情意重,这次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妥善准备,下回一定要补齐了。 她还提到,自己的表哥在巴黎经营画廊,十分看好姜小姐的作品,有机会两人不妨见上一面聊聊创作与理想。客厅里一时激起了互相吹捧的小高潮,众人皆面不改色地扯着胡话,一口一个谢谢,哪里,过奖了。 一切诚如沈伽唯预料的那样,他们几乎聊不出新鲜事来,没过多久,大家就彻底聊进了死胡同。 苏敬坐在姜然身旁懒散地翘着二郎腿,一副护短的姿态。他推说这些瞎涂的玩意怎能得到这么高的评价,不过都是些练笔的小品罢了。 二少爷在人前不遗余力地埋汰姜然,转身回了屋,就告诉她这个沈太太不是省油的灯,要她小心着点。 他解开她的睡衣,把脸埋到她心口上啃咬。他含住她,牙关轻轻地合起碾磨来去。 小然,这女人心术不正。 我很不喜欢她。 姜姑娘想了想,发现苏先生也是个有原则的男人。他让姜然背对着他,她就乖乖照做,再适度地放低后腰迎接他凶狠的贯穿。 她那里还很干涩,两人短兵相接之时未免疼地直冒冷汗。 能慢一点吗。 …… 不能。 当然是不能的。苏敬操得的确狠了点,可他又没有打她。 更何况,在床上受苦受难,总比在地窖里舒适百倍。姜然以双手抓牢床柱,顺从地跟着他一起前进后退。 她调整呼吸,断断续续念着苏敬的名字转移注意力。她要他轻一点,又要他再快一点。他是精力充沛的兽,让人鞭一鞭就更加勇猛。崩溃来临之前,他用力掐紧她的腰,说他爱她。 纵然是老生常谈,但苏敬的低音真是好听极了。他带着哽咽的喘息落在姜然后颈,把她心里那股扫不开的愁滋味驱散一空,扎实地灌满了她。 他压在她背上,整个人散发出异乎寻常的滚滚热量。 小然,下次我不这么急 我会听你的。 我是说真的。 既然已尽了今日之欢,姜然就不想继续留在这张床上。她擦了擦汗,推诿说要去厨房找口水喝,便穿上睡袍出了门。 宅子里静悄悄的,她也很小心地光着脚朝前走。 已是这时候,他们一定都睡熟了。 姜然忽然很放心,她自觉这副水里捞出来的窘相不会被人撞破。所以她步履平缓,安定如同静影沉璧,轻推开厨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头很暗,暗得让人有些心悸。 然而她在适应了昏暗之后,竟意外发现水池前似乎多倚了一个影子。姜然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只能瞧见那影子手里捧着的茶杯,正在向上蹿腾出几缕白气。 …… 小然。 他见到她,迟疑地轻声启口,然后他把杯子放了下来。 这是不在计划之中的重逢。 姜然倒退半步,他进一步。就在快要退无可退之际,她心里骤然一沉,扭头就向外跑。 顷刻间,沈伽唯疾如离弦之箭一般猛扑上去,他环住她的脖子,迅速将她向后拖拽。为了防止姜然喊出声,他更粗暴地捂紧她的嘴,那恶狠狠的手劲几乎捂断了她的牙齿。 她在半空里乱抓一气,她根本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嘘 小然。 别躲 第43章 宝物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01449 第43章 宝物 在厨房里,他压着她来回拉锯强攻。力量之大胜似万弩齐发,飞沙狂走。 沈伽唯把姜然摁在操作台上,折起她的双腿向前推。那激昂直白的姿势并不羞耻,它能让他埋地更深更舒服,丝丝入扣,仿佛墙外爬着的绿苔藤萝,紧密到一点儿缝隙都不留。 她手脚大开地绽在他身下, 36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汗水和体液融进皮肤纹路里。他捏住她的脖子,无意识地松开又收紧,他不是在心疼她,他只是怕她又会逃走了。 埋首于暗夜的流影里,他疯狂进攻。沈先生的分身结实硬挺,在耸涌之间撼出了一片水雾弥漫的淋漓。他无序而快节奏地冲撞着,只一味含糊地问美人喜不喜欢。 姜然看得懂他眼里的厉色,所以她就说自己很喜欢。沈伽唯一听这上头的屁话,手劲便更大了些,他说她在骗他。 小然,我知道。为了活命你什么都肯说。 你说的不对 哦?哪里不对。 为了活命,我还什么都肯做。 大少爷轻笑一声,不小心把她的嘴唇给咬破了。 他就恨姜然这副半死不活的色欲相。她假装有感觉,假装和他一样,还百般舍弃不下过去的旧欢。 他晓得,这湿到快要化了的妮子,自然是在睁眼说瞎话。 但沈伽唯居然买了账,他听见她仍肯顶撞自己,简直高兴地通体都舒畅了。他雾里看花,明白她耍得一手炉火纯青的清风十三式,他搞不懂小然在想什么,他当然防不了她。 沈伽唯觉得自己越发不可理喻。他的脑子一般不浆糊,通常情况下,他知道嘴里舔的是什么料,也自知再过多久才会到达极限。 可惜这次他尚未打算举白旗,那久居深宫的家伙就叫嚣着要喷出来了。谁说兄弟就会一条心,它在里头鼓鼓胀胀地钻个不停,净给他出难题。 于是情急之下,沈伽唯开始遐想一些鸡毛蒜皮的狗东西。 他要求不高,只要能再咬牙拼上五六分钟,他就乖乖缴械投降,跟小然道个歉。 大少爷向来活儿好,可也架不住她这么一直绞一直绞的。 沈伽唯欲求难忍,不停地闻着姜然的头发颠簸喘息着。他想起了院子里曾经荫庇清凉的葡萄藤架,还有阵阵飘来的饭菜香味。 他想起了苏敬。 他忘不掉那些斑驳久远的细节,因为那是二少爷配了眼镜的第一天,很有纪念意义。 苏敬年纪不大,那股认死理的劲儿却不输他哥。他偏爱老成冷酷的金属镜架,在眼镜店里取成品时,他非不听大哥的话,大言不惭地说英雄不问出处,有志不在颜高。 “阿敬,再多配一副玳瑁框的不好吗。看着就很乖,像好学生。” “不用看起来像。我就是好学生。” 他语气这般孟浪,在回家的路上便被沈伽唯家法伺候了。司机惊恐地踩着油门,劝着架。爷叔的视野相当有限,不知那当哥的男孩下手毒的很。 沈伽唯爱端架子,不喜欢大开大合地抡胳膊,所以他就玩阴的。 当时,苏敬的命根子距离残废还有三句话的火候,他眼珠子轱辘一转,立刻选择弃暗投明。 “ 哥。” “不如回家慢慢打。等补完数学课,咱们后花园里再见行吗。” 沈伽唯点头,替苏敬把歪斜的镜架推回到原位。他仔细整理完校服上的折痕,再从书包里抽出课业笔记本来读。 然而过了傍晚时分,在好生送走家庭教师之后,他俩竟没有再打架。 葡萄藤下,沈伽唯和苏敬蹲在地上,絮叨着校内校外的讹传怪谈,手里各自捧一把没熟的果子吃得欢。他们满嘴都是酸涩的苦味,却还要硬着头皮凝视彼此,假装不难过。 说真的,我觉得你还是不戴眼镜比较好看。那两条缝显得更有精神些。 这张脸废了,可是不戴眼镜就瞧不清楚。 你想瞧什么玩意。女孩子吗? 女人也可以。我对年纪又没有讲究。 那我给你推荐几个新货。其中一部五对一的,很有意思。 …… 你我口味不同,算了吧。 阿敬,身体力行才有资格评价。你都不肯试,怎的知道它不刺激。 我上周六试过了。满屏都是胳膊腿的,试得我眼睛疼。哥,那些刺激的东西你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沈伽唯咔啦咔啦咬着葡萄籽,它们被他的牙槽碾过,逐渐化成苦水占满了整个口腔。他觉着一番好心都被当成驴肝肺,这丑八怪话里话外居然敢嫌他脏。 但他没有出言反驳。 四眼的阿敬越来越难看了,他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斜阳西沉,快要退休的女管事探出头,叫两人赶紧进屋吃饭去。 她老远就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吃垃圾,气得边跑边骂。沈伽唯见那实心墩子似的姆妈正在极速逼近中,他便拍拍膝上的土,给苏敬搭了一把手。 阿敬,你现在眼睛疼,以后会喜欢得不得了。 哪来的以后,我和你不一样。 有金丝边眼镜加持的弟弟,曾是个如此不同流合污的好孩子。 他立场坚定,患有一定程度的洁癖,据说挺着腰一次只能专心搞一个人。他们的喜好基本不重叠,也很少有让枣推梨的真感情。 餐桌上,沈伽唯常常嫌肉太肥,将那些浓油赤酱都挑给苏敬吃。他看苏敬吃得高兴,就以为对方其实是感恩着的。 他哪里晓得,那人根本是在嚼他的肉和血。 凌晨,双腿打颤的沈伽唯终于叩响了苏敬的房门。他再一次把碗里喷香的肉送到弟弟嘴里,四眼男貌似若无其事,照样一筷子捣了过去。 苏敬打量着沉默不语的姜然,并未显出雷霆之震怒,他只是轻轻释出一口气,大方地让狗男女先进屋洗把脸歇一会儿。 “给我找件替换的衬衫,我换好马上就走。” “没事,不着急回去。反正周潜的药好使,楼小姐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 “他告诉你的?” “凡事推己及人,我靠猜。” “ ” 沈伽唯和姜然在卫生间洗脸,苏敬便去衣柜里挑出一件同款的白衬衫。他唰唰抖了两下衣服,凑近鼻尖下细闻,发现没有上身之前的它,几乎闻不出来任何私人记号。 它平淡寡恩,物似主人型。苏敬捉着那件衬衫缓缓坐到床沿上,无力地把脸捂进布料里去。 他无能,他分不出你我和彼此。 在某个人某件事面前,他们其实都一样慷慨。 大哥的就是他的。 而他试图独占的宝物,也理应分大哥一半,那才叫真正的公平。 第44章 白船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37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第44章 白船 高贵优雅的沈太太在宅子里住了几日,她没有和沈伽唯进一步搞好关系,却意外地和周医生成了早餐伴侣。 他们在餐厅数度偶遇,早晨六点半的光景,他吃吐司和黑咖啡,她用小勺调着坚果酸奶。 那过程里,两人都低着头,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所以周潜一开始会端着那碟黑乎乎的东西回房吃。可是到了后来,他就被迫留下来陪她唠嗑。这位拿腔拿调的太太总爱没话找话,天气电视新闻晚餐,没什么她不能谈的。 他心说老是点个头就走,似乎对主子娘娘不大礼貌。 “周医生,早上好。” “昨晚我和伽唯看了你推荐的电影,的确非常感人。今天还能再麻烦 ” “好东西也不是常有的。沈太太,请容我下次再找。” 他坚持在对话里叫她沈太太,而她说过好几次,让他千万别这么见外。周潜表示完全没问题,第二天照样把这三个字端出来。 他很少对外人如此好脾气,他想跟她保持距离。 这一日,他们又在餐厅相遇。周潜痛苦地捂着眼睛在门口站了两秒,仍是走进去了。 她一见到他,立马掀开了兴高采烈的话匣子。 她说此地风水好,自己睡得特别香,总是一觉就到大天亮。周潜双手抄在裤袋里等着烤吐司,听到这个便笑眯眯地恭维她,说夫人的面色真是时下难得一见的健康朝气,甚至比年轻些的姜小姐更有活力。 她乐呵呵地划拉着手,说他瞎胡扯。 他以为这位千金很有眼力见,因为他确实是在瞎胡扯。 不过,能在一大清早就获得病人的强烈好评,让周潜倍感欣慰。这说明自己捣药的功力越发精进,如今他抱着钵子随便一杵子下去,就能把月宫里的兔头给捣残疾了。 沈太太见气氛渐佳,还想接着唠下去,可周潜已经端起早餐走了过来。他与她擦肩而过,推说有个电话要打。 他脸上的笑意与眼神,和黑咖啡一样沉,唯有那口白牙靓又齐,不像是他身上长出来的物件。 她隐约觉得这男人不太对劲,然而她选择视而不见。 在宅子里送过一圈礼物后,沈太太发现众卿家依然对她不够热情。她认为他们狗眼看人低,沈伽唯待她态度一般,他们便见风使舵,集体对她不冷不热的。 可惜周潜并没功夫理会她的心思。 他见风使舵没错,但他在自己的小白船上很悠闲,他不愿被人打扰。周医生这辈子与人缘浅,他在海面上飘了很久很久,幸运地在精疲力竭之前扒到了船沿。 既然扒上了,那他便不松手。 就算她拿瓶子砸他,用小剪刀划他,只要他还有力气摁住她,一切就仍是风平浪静的。 周潜端着早餐绕过花园小径,在玻璃花房里见到了他亲爱的小白船。 姜然趴在木桌上看手机,里头不断冒出来稀里哗啦的爆炒剁菜声。她嘴里咀嚼着干渣渣的松饼,手边是一只大号马克杯。他不必想,就晓得那是冰冰凉的豆浆汁。 她对他的到来置若罔闻,只略微抬了一下眼皮而已。 “吃早饭时,你就不能看点清淡的节目?” “不能。” 周潜痛心疾首,他将托盘放下来,从裤袋里掏出皮筋和小发卡,开始替姜然编头发。她在继续吃喝的同时,很自然地向后靠,这贴心的小动作让周医生手下生风,自觉立刻就能绾出一袭凌云髻来。 “要试试吐司吗,肯定比你的饼干好吃。” “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其实你烤的面包像鞋底。” “看起来硬,不一定就真的硬。再说了,硬的东西也不全是难吃的。” “ ” 周潜把姜然的长发分成三股,他左右颠颠,对发量满意的很。 “晚上我和你一起走,他们直接从公司赶到餐厅去。” “楼小姐呢?” “我也很想带她,但我的车只能坐两个人。” “ 能不开那台橘色的吗?” “不能。” 姜然哦过一声,重新调大了视频的音量。 她猛灌了几口豆浆,把嘴里的糊糊顺下去,然后盯着屏幕上刚出炉的油爆虾发呆。 周潜想,多年前他第一回服侍美人的时候,她还没这么乖巧。 不服管的女病人生得漂亮,可她却敢明目张胆地嫌弃他。她大概是觉得,那把长发在他手心里握着都是脏的。 算起来,周潜的男性自尊几乎没出现过,他学医,他更是个热爱放生的男人。 但那天他突然就生气了。 他猛地揪紧姜然的头发,弯下腰和她一起直视镜子。她下巴微扬,与镜中的周医生四目相对。 “告诉我,手里拿的是什么东西。” “剪刀。” “把它放下来。” “ ” “放下来。” 眼见警告无效,周潜便利索地用一只手松开了西裤腰上的皮带扣。 他这个动作着实把握着剪刀的女病人吓迷糊了。她瞳孔震动,上下左右来回乱转悠。 这人要做什么,他也想干她吗。 姜然琢磨,如果下一秒他胆敢掏出铁饼和标枪来,她就狠狠一剪子戳上去。旧世界新世界也好,东风压倒西风也罢,且看谁手里的家伙更硬。 她没受过屠宰的科班训练,但她知道那东西若是嗖嗖飚着血,放着不管也是会死人的。 那万一周医生真死了怎么办。 法治社会,杀人偿命。 她一定会坐牢,再择日被人民警察拖出去突突了。到时候,沈伽唯和苏敬或许会比较伤感,因为在她服刑期间,两人茁壮的铁家伙一时无人照管了。 不过没关系,他们腰里有钱,很快就能找到替代品。给那姑娘琳琅满目地挂上金银钻铂,三个人照旧一前一后夹着捣到高潮。 他们不会叫她小然。 她可能是小朱,小王,小张。她们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会继承她的遗志,把他们伺候地生不如死。 姜然越想越红火,她握紧了剪刀,胸脯也不自觉地挺起来了。 不怪姜姑娘思绪万千。 家里男人多,一个个不嫌麻烦只爱穿衬衫西裤。他们的掌心 3Щ點ρο18點US. 38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总是散发洁净的香皂味,貌似已经将生死大爱抛到一边,实则都是手里有活的扫地僧。 君不见,就连抡不起锄头的周医生,都能暗暗翻起一掌空手夺刀。 在顺利地用皮带捆住姜然的双腕后,周潜整了整她的衣衫。他请她坐端正,表示自己虽然手艺不精,但他现在很有创作渴望,很想帮她梳个好看的头型。 原来只是强行给她梳头。 姜然自觉愧疚,立刻就从心理上接受了他赠送的额外服务。 动弹不得的她正襟危坐,表情严肃。周医生见她紧张,便幽幽地说起了小时候的往事。无论是美好的或是惊悚的,他的语调都没什么起伏。 她闻着他呼吸里不断飘过来的淡香烟味道,仿佛冲进了放学路上见到的苒苒炊烟。 其实我原来的理想不是当医生。 那是什么。 我想当拳击手。 …… 你这体型,能打什么级别的。 次中量级,大约能试试。你以为如何? 我觉得你还是练跑步比较好,毕竟是个长寿健康的项目 周潜。 你给我松绑吧。我想通了,不会戳你的。 壮志未酬的拳王周潜听了她的保证,手指接着绕皮筋,并没有给她松绑的意愿。惜命的他眼明心亮,知道即使不幸被姜姑娘戳成半身不遂了,他也无法用兜里的巨额遗产赖上人家。 所以周医生很识相,通常只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里行使权力。 他给她编麻花辫,为她上药,偶尔还会开着双门跑车做一回她的车夫。 从前如此,今天如此。 待到迈进了可以预见的将来,也会是一样的。 花房的玻璃窗里透出日光晴好,周潜将最后一只发卡别在姜然头上,随手打了一下她脑后的麻花辫。她依然在看视频,油爆虾做完了,那满嘴跑火车的厨娘又开始教人做麻婆豆腐。 他站在她身后,把凉透的咖啡端起来继续喝。 想吃奶糖吗?我口袋里有。 …… 无糖的。 有糖的也不吃。 第45章 团圆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04858 第45章 团圆 说起这顿大团圆似的晚餐,最初的提议者不是沈伽唯,而是苏敬。 在积年累月的你来我往中,他俩早已心有灵犀。二少爷大约也明白,对方婚后第一次回家省亲,一路上应该不会太顺利才对。 苏敬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没想到,它竟然能如此不顺利。 他一开始以为,这混沌的局面,至少会在大嫂入伙后有所改观。 他有基本审美,看得清沈太太的容貌与体态。那到底也是个葫芦形身材的千金大小姐,沈先生英俊体健钩子直,他什么都不必做,她就会扑过来对他上下其手。 苏敬希望那女人能够使出十八般武艺,把沈伽唯彻底绞干了。只要那家伙被伺候地上了天,他就可以放心地和小然单独搞事情。 然而大哥不是凡人。 他在逆境中自强不息,坚挺得简直让人万念俱灰。 每逢夜深人静,他便踩着棉拖鞋来卧房门口张望两眼。大晚上的,兄弟俩穿着睡衣站在那儿隔山打牛,低眉顺眼地谈公司里的破事。苏敬口干舌燥,深感若是再叨叨下去,他一定会一个跟头栽倒在地。 不过沈伽唯倒很悠闲,他双腿分立与肩同宽,大有不谈出个未来就不走人的打算。 透过虚掩的门缝,他见到了靠在床头读书的姜然。她的全貌自然瞧不清,但沈伽唯能看到她折起的细长腿,跟个小金字塔似的耸在床单上,一下子把他也看耸了。 哥。很晚了,早点回房睡吧。 再聊五分钟。 你不困么。 还好。她在看什么书,是不是上回说的那个什么旅人? 周潜又给楼小姐喂上药了? 于是苏敬二话不说,即刻侧身让沈伽唯进了屋。比起对方死也要出轨的决心,他更信任周医生的手艺。那人撒豆成兵,百毒不侵,他若说十五分钟起效,误差一般不会超出一分钟。 苏敬对此类夜夜常相见的戏码,已经烂熟于心。娇妻在侧的大哥,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纵观四海,或许并没有真正治得了他的路数。然而百密终有一疏,如此几个回合之后,他便清楚沈伽唯是怎么回事了。 二少爷暗自品味了一下,不禁对兄长肃然起敬。 大哥贤身贵体,可他竟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他远渡重洋而来,其实只为操一个旧人续命而已。 这种微妙肮脏的小事,苏敬是万万不愿在姜然面前挑破的。 他三缄其口,当然是为她好,是在为她着想。 每日清晨,沈太太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她比照镜子看脸,发现自己居然又靓了不少。 而沈先生一觉醒来,旁边则搂着个抱窝鸡似的俏美人。她挤在两个男人之间直哼哼,是因为侧卧的苏敬正弓着身子,一下又一下地奋勇打桩。 他喉咙里发出不间断的低嗯声,和她交织协奏在一起,比什么闹铃都响亮。 沈伽唯抿着嘴听了一会儿,很快坐起来,兜头脱掉上衣便加入了战斗。他身下雄赳赳气昂昂的器物势如横剑挺戈,根本无法多忍耐一秒,他就扳过姜然的下巴猛地撼了进去。 沈伽唯俯瞰那张正在卖力吞吐的小脸,烟交雾凝的床铺里,他摆着腰,留恋地摩挲她泛红潮湿的皮肤。他以指腹抚来扫去,他垂着头叫她小然,求她不要再弄了。 当那些狂悖激昂的时刻渐渐逼近,沈伽唯就觉得美人对自己施了咒。他酥爽到浑身发抖,也会在扶摇喷涌之际生出微薄的良知来。 他应该立刻放下屠刀,给她留一条生路,不要再和她纠缠不清。 无奈这念头一般只出现在清晨。 到了夜里,他又一次跌进沟里,草莽行事,重蹈覆辙。 为了能和姜然快活度日,沈伽唯每晚都在餐前和周医生相会一次。两人在后花园里背着手极目远眺,身姿看似遗世独立,交头接耳的内容却十分低贱。 沈先生很烦恼,是药三分毒,他终归良心不安。但他又担心妻子会因为长久嗑药而出现抗药性,只怕到时候想要再放倒她,就没那么容易了。 周医生劝他莫要杞人忧天。那女 3Щ點ρο18點US. Po一8.us 39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子抗谁的药,都抗不了他捣出来的。 他皱着眉吞云吐雾,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只锃亮的金属小管,把药粉抖出来给沈伽唯闻。大少爷低头一吸,顿觉心旷神怡。 这香味挺熟悉的。 我看楼小姐爱喝花茶,因地制宜,从罐子里取了点儿原料。 下回多取点,我好带回伦敦去。 行。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这么搞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走一步看一步,我现在还不想搞她。 毋庸置疑,作为沈氏的现任家主,沈伽唯是幸福的。他一人患病,全府上下无论男女都替他着想。这些家伙平时看起来全不像好人,却很懂得雪中送炭的真理。 沈伽唯知道他们是在可怜自己,但在这兵临城下的关头,他顾不得那么多。他有苟且偷安之心,他不可以太过火。 所以,阿敬既然说要去吃个团圆饭,他就去吃。 反正他的省亲之路即将临近尾声。有些人和物,他是再也不能天天见着了。 第46章 想你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06350 第46章 想你 周潜拥有两台座驾。 一台是跑车,另一台也是跑车。 他的气质像刽子手,他亦偏好凛冽的铡刀型车门。周潜的骚,不与一般中青年成功人士相仿。他买跑车不是为了沟女,他纯粹是因为掏得起钱。 周医生的车威猛,有十二缸,但在沈家当差的他常常连一个肛都搞不定。每逢重大场合,他在赴约前都有一套固定的解压仪式。别人心神不定临时抱佛脚,他更喜欢抓紧时间对着平板电脑来一发。 可是,周潜今天不能来一发。 他还得醒着神打扮他的女病人。在工作时间以外,除了阅读捣药看视频,他也为姜然提供各类优惠享折。 它们一般是专程定制的稀有货色,不是鼠标随便一点就能配送到家的玩意。 小时候干爹给他买玩具,他会拿小刀把那东西的脑袋戳烂了。而到了现在这年纪,周潜倒生出了怜香惜玉的心意来。他知道姜姑娘已经烂无可烂,拿什么刀戳都不会再有感觉。 故此,他这回花血本给姜然整了块表。那两人给她买的全是金和玉,同样是永流传的宝贝,他还是比较相信瑞士人的手工作坊。 周潜大方,他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为表达护驾不力的歉意,有时候能将全年的工钱都赔进去。如此这般,周潜仍觉得意犹未尽,他恨不得赌上了全副身家,好把她带回自家那栋位于萨里郡的旧宅。 她当然不想和他纠缠出啥子瓜葛,她大概都不愿跟他上床。 但世上还有很多不结婚,不打桩就能高潮的性关系。周潜以为,神交式瞎搞也挺好。 他的大房子里有香草弥漫的闲静与安稳,美人想在哪里用餐都没问题,躺着蹲着或是劈着叉,她不需要为了回避哪个贱人,就专门躲去花房吃早饭。 周家没有那些奇奇怪怪的生物,他孤寡且底子丰厚,他只收治她一个人。 可见,周潜是想得很美了。 然而待到他捧着个盒子跑去找姜然时,却心痛地发现,她甚至不愿跟他神交。说好要等他来再拿主意的,她居然已经衣冠齐整地打扮完了。 他多少有些不高兴,但面子上没显出来。 眼前,比起刚刚被司机送走的沈太太,瘦嶙嶙的姜姑娘看起来更似粗茶淡饭。 她白脸素净,穿衬衫和纤直的高腰西裤,背后拖着一尾麻花辫。正面远观过去,雌雄难辨,明眸善睐好似一个不听话的小少爷。 “ 这样可以吧?” “就算不好看,我也拦不住你。” 周潜走过来,将盒子打开后递到姜然手里。那是一块干净质朴的机械表,和沈伽唯常戴的那款有点儿相似。她扫了一眼,心平气和,一点也不见受宠若惊的喜色。 “实在太贵重了,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没讲究,我觉得好看就买了。” 这理由清新自然,比那些黏糊糊的陈词滥调更中听。姜然把手表系在腕上,她翻转左腕前后看看,对周潜说了句谢谢。 屋子里光线敞亮,他又特别用力地看着她,周医生那张欲言又止的磕碜脸,好像也漾起了几许霞影。他显然是在期待着。期待她能看在银子的份上,多赏他两个字。 可是姜然没有再提手表的事,她捞起大衣朝外走,态度很是干脆。 无功不受禄,她其实不想知道他的心思。而论起那砸钱的好本事,沈伽唯才是强中手,他砸的不止是数字,他偶尔还会砸个温情的彩蛋。 这件羊绒大衣暖和,她一穿上去便觉四季如春,抵得过任何烫心烫肺的真心话。以这一层意义来讲,她的确不需要御医慷慨的济助。 周潜背着手,跟在姜然后头慢慢走,两人就这么出发去餐厅了。 风烟渐晚,长路远骑,他们不赶时间,但他的油门稍微滋得狠了点儿。驾驶座的周医生穿着白衬衣和深色菱纹毛背心,那造型很像是姜然的叔叔。 由于车厢内气氛紧张,他便再一次对她兜售自己口袋里的奶糖,她照样说不吃。 于是他又换了个水果糖继续卖。 周潜晓得她一整天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他担心美人会饿虎扑食,在餐桌上被那仪态娴雅的大小姐给比了下去。 “拿好。我还能在里头给你下药吗?” “ ” 姜然嘴里转着糖,手里打字如飞,给不停发消息的苏敬回信。他刚从公司出来,说沈伽唯正在后座睡着,精神十分萎靡的样子。 他说路上堵车厉害,前面有人站在马路中央,因为一场剐蹭而吵得不可开交。 他还说,他很想她。 二少爷无疑是小家子气的,他总爱挑战一些不可能的任务。他明明猜得出每一个结局,依然要强压着她的脖子,让她说点甜蜜喜兴的吉祥话。 那几个大字在冷屏上挤出了一点点酣沉,腻得很。确实非常不合时宜。 而这边姜然淡淡地望着它,那边苏敬才刚打出去就后悔了,他板着脸摸摸鼻子,一直捏紧手机等待着。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他企盼的回复始终没来。 他等啊等啊,一直等到车子再度启动,驶出了这 Po一8.us 40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片混乱的事故现场。苏敬手心里沁出薄汗,他看了一眼歪在车玻璃旁的大哥,视线再下落到对方无名指上的素圈。 它是银色的,很细,闪烁着车窗外透进来的飞光。沈伽唯白皙干净的手背交叠在一起,又冷又静,很像夜河边细碎的白沙路。 苏敬死死盯着瞧,他也想要这东西。 二少爷喜欢和大哥同款的,他想在戒环里头刻姜然的名。 他这样憧憬神往,竟不知他那未过门的苏太太,只拿他的一片丹心当垃圾跺在脚下。车子开出去整整十五分钟,大画家都没吱一声。 她如今的胆子简直是肥得令人发指。 苏敬脸色煞白。他想,若是数到十她再不回消息,他今晚就要撸起袖管把她拖到窖子里。他要单独训她,吊起来,捂上嘴,一寸一寸训透她。 苏敬顺着剧情往下想,裤链变形了,呼吸也急了。 然而,他的苏太太真是个能掐会算的高人。她耳听八方,胆大心细,她竟听到了他粗重的喘息。 时机不多一分,不差一秒。 苏敬正咬牙切齿着,他金丝边眼镜的镜片突然就被点亮了。那手机屏明晃晃的,璀璨犹如黄金壁。他头晕目眩,赶紧把它凑到面前来读。 他眼珠子剧烈地晃了半天,最终确定她只回了六个字。 她说,她也非常想他。 那字面冷酷地连个标点符号都懒得打,苏敬却一口气拜读了五遍。 他以为,上头的字貌似简练。但贵在精致,走心。 第47章 委屈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07909 第47章 委屈 苏敬选的餐厅,是一座隐在半山腰的私厨。主理的那位师傅六十多岁,做一手地道讲究的传统四川菜。 人多,便要吃个热乎。一桌子的麻辣熏甜,备了锅贴鱼片还有雪花鸡淖,每口下去都是精工细活的好味道。 这是一个美酒聊共挥的夜晚。沈伽唯一扫之前在车上昏睡的低气压,敞开了胃口给自己斟酒。无奈他酒量再好,也架不住那么造。 他很快就喝高了。两眼发直,煞气腾腾的。 沈伽唯对面坐着气貌端庄的妻,她今夜盛装出席,巧眉圆姿,露肩的小礼服烘托出两团伟岸胸怀。颈上一道金色细链在锁骨处聚拢,笔直地鎏进峰谷之间。 她饱满成熟似金粉加身,皮肤幼润光滑,仿佛一尊精美的莳绘作品。苏敬坐在沈伽唯身边,他的眼角余光总会不小心扫到大哥的妻。 她出身世家,懂得顾全大局,当风暴来袭时,她一定能够助亲夫一臂之力。 可是大哥偏偏不喜欢。 那男人固执倔强胜过金刚石,无论怎么砸,也不肯留一条缝隙出来。沈家的种,皆是色厉内荏的贱骨头。他们口是心非,很容易就被妖女蛊惑。 他看不惯大哥,但他没有资格评价。 苏敬喉咙里有酒,它烧得他特别难受。他的长腿向前伸,很轻松地就和对面的姜然撞上了脚踝。 他在她面前,可她的视线总时不时地溜到旁边去。即便他试图和她缠绵地蹭着西裤料子,她都可以若无其事。他没醉,他看得出来对方眼底并无一丝情意。 她才没想他。在她眼里,他都及不上一勺麻婆豆腐。 苏敬心里沉沉的,一点一点向下坠。但他很会自我安慰,他知道一旦入了夜,褪了衣衫,那双猫眼里就又会显出漓漓春景来。 他悬在美人身上,舌尖绕着她的锁骨宛转。她的胸脯或许没有二两肉,她的胸围甚至不及他够看。可是他能一路吻下去,直到欲色弥天盖地,吻到她向上挺起身体,把他的脸按进一汪桃花水色里去。 脑中的她很湿,湿得像密林落了雨。 现实的她,正在吸食正宗红油怪味面,脸蛋冒着蒸气,埋头吃得香。对比那位精挑细捡的沈太太,他的心上人真是粗糙地让人脑仁疼。 旁边早已看透一切的周潜不言语,他不怎么能吃辣,额角淌的全是汗,只捧个冰水杯子降温消火。 然而他嘴里烧得几欲狗急跳墙,心中仍是喜悦的。 因为在开席之前的十分钟,他送给姜然的表,收获了主子的诚心好评,这让他觉得大票子没白花。 沈伽唯声称,它不仅是块千金难求的好表,它还跟自己腕上的那块凑成了一对。他遂跟周潜商量,说如果不介意,他很想把这笔巨款结清了,总不能让御医自掏腰包。 周潜双手插袋,悠然地陪着他闲庭信步,态度却丝毫不动摇。 不过一块表而已,再说我兜里还有吃饭的钱。 那我总是过意不去。这玩意得费你多少心思呢。 不要有负担。你看看我,很轻松,完全没有那些不必要的思想包袱。 好。我就听你的。 沈先生笑出一口白牙,立刻按下不表。而肚里能撑船的沈太太瞧过它,再瞧丈夫的手腕,笑得只是更开了。在她看来,果然女人一旦不要了脸皮,豁出去搂搂抱抱,就什么珍宝货都能有。 落座前,她与姜然亲切地寒暄着。在闭上眼睛把人家从头到脚夸了一遍以后,她说和姜小姐好投缘,想邀请她去伦敦一同过圣诞节。 苏二少爷和她郎才女貌,简直是艺商结合的典范。将来成了婚,她俩就是妯娌,岂有不往近里走的道理。 姜然将手心盖在对方手背之上,由衷地感谢了她的盛情。她两手空空,话也不大会讲,唯有以茶代酒多敬嫂子一杯。 鉴于用餐现场言谈甚欢的热络劲,沈伽唯坐镇其中,不禁又多灌了两口酒。 他今天喝得比平时多两倍,待到饭毕,竟然已经快站不起来了。 苏敬内力深厚,他猛地逮住大哥摇摇欲坠的手臂,捏得人家倒抽凉气。 “把杯子放下。我陪你出去醒酒。” “这里还剩一点,不要浪费了。我没事,再坐一会儿就好了。” “ 你在发抖,你自己不知道吗?” 沈伽唯比较震惊,因为他确实不知道。 沈太太在卫生间补妆,姜然倚在小厅的窗前打电话,他就大喇喇地盯着她的屁股看。妮子穿紧身西裤真漂亮,那模样很有些欲语还休的坏心眼,他觉得比大张旗鼓的裸露更情色。 沈伽唯认为,他之所以会发抖,全赖那条西裤。 41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十二月底你们来了伦敦,我肯定要好好招待的。 …… 八字没一撇的事,你胡扯什么。 你不想娶她吗。 那就早点娶。只有等你成了家,我们再见面才算师出有名。 苏敬脑门青筋一爆。 他一听这个,就晓得大哥是真上头了。 可惜他尚未来得及发作,描完妆的沈太太便重又登场。她娉娉袅袅的,腰肢软得好似刚出笼屉的肠粉。她轻柔地捏着沈伽唯的肩颈,说今晚气氛好,她想给大家唱个曲。 这个提议,让在座的垃圾不约而同地打起了摆子。 “伽唯,你想听什么?蝴蝶夫人,托斯卡都可以。” “我们别让小陈等急了,太晚开车不安全。” “不晚,还很早呢。你就听我唱一回吧。” 沈伽唯被她摸得浑身倒毛,他马上点头说好。 今夜玉皇大帝为他解锁的大红门,可谓一扇又一扇,目不暇接。他想自己可能是太不了解这位贤妻了。 对于姜姑娘作出来的那些鬼画符,沈太太其实是坚决瞧不起的。 比起不哼不哈的艺术品,她更喜欢唱歌。以前读女校时,她曾是歌咏团的骨干成员。若是运着气一嗓子嚎出来,可以媲美真刀真枪的花腔女高音。 楼家的事业在大不列颠枝繁叶茂,但楼老爷是个死不忘本的男人。他早餐吃着难以下咽的黄油司康饼,耳朵里听着的是曲苑杂坛。他最欣赏程派唱腔,听得摇头晃脑,告诉他姑娘务必牢记来时路,得空学点国粹。 无奈事与愿违,他姑娘成年后,最爱在聚会时来一段阿依达的《祝你凯旋归来》。嗷嗷得楼老爷痛不欲生,直想把一只拳头伸进嘴里去。 沈太太是这样一位不忘初心的女子,她的脑回路也跟寻常人不同。她想一鸣惊人,让沈伽唯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艺术。 是夜公演前,她站在那里开嗓。没有艺术细胞的苏敬静静地听了两遍,当机立断,让周潜先送姜然回家,他和大哥留下受刑即可。 “…… 这么做不是很礼貌。” “礼节是其次,我不让她受这种委屈。” 对苏敬来说,道别总是伤感的。 在餐厅的露天小院儿里,他替姜然系好大衣纽扣,说他不会大半夜来扰她清梦,大家明天再见。她嗯着又啊着,大概是来不及想上车走人。 于是苏敬就低头去吻她。外头的空气寒冷,他的身体很热,她被他牢牢地抱在怀里,一动不动像根木桩子。 他想起了沈伽唯之前说的话,他想起自己说要娶她。 看着姜然上车后,苏敬立在一旁双手抱胸,他只穿了个衬衫,瑟缩得很。 回家早点睡。 行了,你们走吧。 他依依不舍地拍过车窗,挥了一下手,目送周潜的座驾驶离视线范围。 轰鸣声呼啸而过,留下月华如练,坠叶纷纷。苏敬将镜架取下来擦拭,左边擦完,擦右边。擦完以后再重新戴回去。 然后他掏出手机,找到之前姜然回复的走心简讯,把它删除了。 第48章 晚安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09634 第48章 晚安 返程的一路上,周潜很安静,他都没有主动搭讪。 跑车在夜幕中奔驰,残影一纵即逝,飘疾犹如响箭飞鸣。 他酝酿了一肚子的话题,最后统统照原样咽了下去。他的车速似乎比来时更快,但他觉得自己还不够猛。身旁的姜然镇定自若,她看着呼啸而过的景与物,并无任何一惊一乍的表现。 这无疑给周医生预备的深夜节目开了个好头。他喜欢她冷静,他喜欢这位一脸迷惘的女病人。 多亏了他无与伦比的车技,他们比预定时间早一刻抵达了目的地。 他陪着她进屋,上楼。在她的卧室里,姜然的手搁在大衣纽扣上,无声地看着他。她不说话,却明显不大痛快,可能是想用这个动作让他主动退散。 周医生,晚安。 我说了,不急。 他走进来,将门板轻声合上。姜然想伸手去开灯,可他严严实实地挡着那电气开关,完全没有挪窝的意愿。所以姜然就当着他的面开始解扣子。 大衣脱完了,再由上至下撩开衬衫的衣襟,她的手指往哪里走,他的视线就游去哪里。 他看到她柔媚似花枝的腰线,在逆光中向内收拢起来。那形貌宛如斜抱的纤纤白玉柳,瘦得教人一捻上去就会碎。 周潜反手锁了门,他的指尖停留在凸起的门锁上,须臾之间便把那凉凉的金属给磨热了。 姜然对他微微摇了摇头。 他都无需看清她的脸,就晓得她那由内而外散发的厌弃,再度旺盛了起来。 她大概是非常讨厌他的。这一点他心里还有数。 不过他不责备她,除了那份舍不得以外,他还暗存着日渐繁盛的自鄙。 他是她的医生,是他们的臂鹰与走狗。她在地窖里单枪匹马地苦熬,他在隔着一堵墙的长廊里读小说。她叫,她喊,她应该知道所谓的相由心生都是假的。 前有沈伽唯的宋才潘面,后有周医生的老气横秋。男人的好看与难看没什么两样,论起恩慈和良心来,大家其实是半斤对八两的。 周潜向前进了一步。然后,又进了半步。 她和他之间没有一期一会的约定,但他们渊源已久,她辨得出他的呼吸深浅,他摸头发的小动作,还有他的声音。 …… 上回放在你这里的小说,还在吗。 你去洗澡,我就在这里等。 我会洗很久。 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困。 周潜走到书架前,他摩挲着下巴,仔细浏览上头陈列的书脊。他伸出食指扫过它们,发现许多旧货早已被她处理掉,剩下来的东西,全是他没怎么读过的新欢。 周潜低头在那里翻找了一会儿,最终在书架最下排的角落里,找到了海斯勒的《江城》。他将它抽出来,随手翻了两页,见那片绿檀书签仍在内页好好地存着。 姜然是个好姑娘,她竟还没把它处理掉。 旧物有旧情,她自然是长情之人。 想当年,妙手回春的周医生在男校度日如年,却依然保持积极向上的心态,靠的必定不仅仅是他爹的钱。 3Щ點ρο18點US. 42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他喜欢买纸质书,一本接着一本买。书封朴素的,内有彩页的,有趣没趣的,带黑白插图的。只要一翻开书,他就能见到混沌王子与奥伯龙之手,他会误以为自己有魔法。 在没和那三个恶霸相见的时候,他更偏好安稳一些的课余活动。 比如说读书。 周家的小少爷早已拥有了数不尽的黄金屋,而年过三十的他亦很清楚,那颜如玉于他来说,根本是不存在的。 这书签跟着他一起漂洋过海,从终日阴沉的英伦旧宅,一直浮游到了姜姑娘的卧房里。 他存活下来了,它也是。 老祖宗说,貌美的人总是心善,他认为古人诚不我欺。 因为姜然的仁慈,周潜便不再去计较那些不愉快的小事了,尽管他明白她应该没读完。把蛛丝马迹巡了一遍后,他将书放回原位,轻轻拍了拍它。 这些年里,周潜给姜然留过许多书,他悉心读完以后将它们送到她手里。为她里里外外地检查完身体后,他会去她的妆台上找出身体乳来,美人趴在床上,他替她捏个背揉个腿,再看着她读书。 周医生话不多,偶尔会问两句剧情走到哪里了,他想知道她有没有说谎。毕竟她捧着书,脑子也在走神,他不尚武,他又不能粗鲁地把她的脑袋摁进书里去。 周潜从小耳濡目染,他知晓胁迫可以有很多种方式。 动手速度快,动嘴后劲大。他两种都受过,所以他拿得准分寸,不会像苏敬那样一不小心就出了格。 周潜一个人在卧室里来回踱步,他足足等了三十分钟,才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停了。 她娇贵,不仅浪费水,她也浪费他的感情。 姜然打开门,一股熟悉的香味立刻反扑过来。她长发挽起,穿着白色浴袍,那衣料不十分厚重,腰带束紧时把她的轮廓勾地清清楚楚。 她回避他的眼神,开始摆弄那些坛坛罐罐。她视线所及之处,都是清香调子的好东西,以指腹抹匀在皮肤上,黏黏的,潮潮的,和她的身体一样。 她吹头发,周潜就坐在床沿发呆。 他手边躺着一罐身体乳,那是医生的保留助兴节目,普通的病人并无福气品尝。然而以她的第一手经验来评判,他手上的功夫其实没那么细,有时候也会由于太用力而弄疼她。 姜然停掉吹风机,向周潜所处的方位走去。他维持原来的姿势,等着她站定在自己面前。 如他所料,那浴袍已经在半途中褪掉了。 她毫无遮挡地立在那儿,皮肤洁净温热,冉冉青丝芳如丹桂。她是神宴上令人惊艳的帕西忒亚,他只需见一眼就能撑好几天,好几个月,好几年。 周潜抬头望着姜然,捏捏她垂在腿侧的手,让美人趴好。 她未有任何异议,乖顺地爬上床,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沾有霜体的手很快敷上她的背脊,一点都不凉,因为他会事先将它握在掌心里温一温。 …… 你刚才把自己抓破了吗。 就在这里。你还说没有? 姜然不耐烦地叹了口气,她左右动动脖子,周潜知道,这态度是在让他快点完事走人了。 但他一点也不想走。 哪怕面皮尴尬地挂不住,他也想留下来。 周潜捏完了她的背,又去捏她的腰,然后他将两只手按在她臀瓣上,左右两边各占一半。 到了这份上,女病人的不耐烦,好像就不那样明显了。 它的命运被他握在手里,它弱得很,没什么真正的抵御能力。他若是分开它,她就死。他若是越过它,滑去她的大腿后侧, 她便又重获新生。 姜然的心跳逐渐加速,她不再动脖子,她只能屏住呼吸。 她的妆台上置着他送的手表,那孤品内敛贵气,一戴上去便能化腐朽为神奇。 周医生此生尚未做过谁的金主,但他深谙其中之真理。只消砸狠了钱,就有希望开出个大奖来。 今夜她与他在此地独处,他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站在三岔路口,看到光明的满月,又看到湮灭的残星。她无计可施,唯有等着他先开口。 你看,这里也破了。 为什么这样不小心呢。放着不管,以后会留疤。 我下回小心。 好。你要说话算话。 室内的空气突然变得忽冷忽热,在似冰似炭之际,姜然不断地把脸往枕头里压,她双眼紧闭,耳廓发红。她感觉到他的热度,它在不断加剧,好像烧透的火钳一样越来越烫。 她忍着,继续忍着。 就在快要烧到芯子的时候,他将手挪开了。 周潜把折在一旁的被角拉过来,完完整整地遮住她裸露的身体。他弯下腰,伏在她耳畔道了一声晚安。 医生说,他改天再来看她的伤。 她就不停地点头,一直点到他起身为止。 第49章 希望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11332 第49章 希望 第二天早晨,姜然又在花房见着了周潜。 他对昨夜发生的一切只字未提,她也就不提。两人各自啃着硬邦邦的面包和饼干,真正做到了食不言,寝不语。 他们如此相安无事,沈伽唯那边却不怎么太平。 眼看飞伦敦的航班指日可待,他苟活着的好日子,终于也完美无缺地画上了一个句号。 他不再给妻子喂药,他开始给自己下药。 周潜的手法一如既往的老道,让他每夜在娇妻身旁睡得昏天黑地,电闪雷鸣都整不醒。 沈伽唯的操作方式粗暴而简陋,令远在重洋之外的老丈人亦不免时出微词。 对方摇了通电话给他,先谈天气,再谈家里的猫,最后,终于谈到了外孙。沈伽唯闭着眼睛,仰头靠在单人沙发的椅背上。他情绪很坏,但好在语气还算柔和。 他有点儿脑子,很少跟长辈直接硬碰硬。那些车轱辘话碾来转去,把不孕不育的问题全揽到了自己身上。他的一席真心话,说得连沈太太都不好意思了。 她是告状的那位,她又适时地充当了和事佬。无奈左右逢源,最终无非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在听到他们快要聊完时,她走到丈夫面前蹲下来,趴在他大腿上蹭啊蹭的。 这几天,沈太太觉得宅子里的风水没有从前好 43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了。 她经常在半夜醒来,瞪着眼睛瞧天花板,瞪得久了,她就委屈地涕泪横流。它们淅淅沥沥,成群结队前赴后继,不过三五分钟便糊湿了她的头发。 她原本不是爱哭的人。 楼老爷教过她,眼泪是武器没错,但那东西至多只能用一次,且效果还很糟糕。与其在一个男人面前哭哭啼啼,语无伦次,身为长女的她更该为家中的两位小妹做个榜样。 …… 阿囡,我们再挑挑。那小子看着体面,其实眼神邪乎得很。我要是没猜错,你嫁给他以后是要过苦日子的。 我不怕。反正我非他不嫁。 爸爸当年跟你一样,非你妈不娶,结果怎么样了呢? 人各有命,没办法奢求太多了。 这位千金实在是口是心非的。因为自从沾上了沈伽唯,她的奢求便日涨夜涨。楼氏阴盛阳衰,她甚至很担心,自己最后为他生的也全是女孩。 沈太太曾为了此事夜不能寐,后来她发现,这简直是庸人自扰。 沈伽唯邪乎的地方何止是眼神,他根本都硬不起来。 今天早晨,她再一次试图偷袭丈夫。手沿着他的睡裤伸进去,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刚劲的比萨斜塔。然而,在没看着她的时候他是铁,待到睁开眼睛后,他就成了稀泥。 他的身体是这样诚实,一点台阶也不肯给别人留。 而沈伽唯的绝望,当然不止是在床上而已。 好比说,现在已经打完了电话,他想赶快去冲个澡,他的妻却趴在那里不让他走。她的鼻尖距离圣地只有五公分不到的距离,她隔着睡裤嗅来嗅去,搞得他很不自在。 沈伽唯是爱偷腥的猫,他脏,他学不乖,所以他就会遇到这样的女人。 她一根筋,比他更固执。明知他不爱吃夜宵,也非要为他备妥了搁在房里。她每晚换新的睡衣,每一件都比前一日的料子更少。她纯洁,且乐于奉献,她居然不介意他卑劣的过去和进行时。 …… 伽唯,我们不会离婚的,是吧? 怎的想起说这个。 你答应我,我们不离婚。 你也快三十了,凡事有合就有分,你要我怎么答应你。 不,你必须答应我。 凭良心讲,联姻联出至死不渝来,实属十分难得的稀罕情操。 他的妻爱钻牛角尖,一定是女德班专门派来折磨他的。沈伽唯不禁想,这大概算得上是一种重拳出击的现世报。上天要一道惊雷劈死他,因为他竟然妄想在伦敦,和准弟妹赤条条地躺在一起过圣诞。 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这天,在陪沈太太去疗养院走了个过场后,沈伽唯浑身的烂脏瘾头又犯起来了。 他娘的精神比之前更好,贵妇人的发型衣饰皆一丝不苟。 然而,她却一见了儿子就破口大骂。一说他是个贱货,二说他人面兽心。沈伽唯挡在妻子身前,告诉她一切尽在掌握。他娘是透过现象看本质的高手,别跟她一般见识。 伽唯,我爸认识一个精神科的专家,不如安排大家见上一面。 这种小事,我们不要随便麻烦专家 你在这里稍微等一等,我马上回来。 撂下话,沈伽唯便独自去了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洗脸。 他步子跨得急,才一关上门,就呼通一声撞上了门板。他每次来这里,胃里都翻江倒海的,特别不舒服。 而此时此刻的他并不想洗脸,他其实非常想见那个女人。 沈伽唯知道,姜然在课后陪着男学生去美术馆陶冶心灵。苏敬无暇分身,正在近郊的项目工地办事。他寻思着,若再坚持一把,自己或许能赶上趟,能找到机会去那里见她一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的眼神忽又变得明亮璀璨,好像已经脱离了道德审判的鞭挞。 为了弥补这段缺席的空档时间,沈伽唯在车上安抚妻子,告诉她晚上订了餐,佳肴美酒不醉不归,算是给大小姐压压惊。 “这回就我们两个吃,没有别人?” “对。就我们两个。” 沈伽唯摸摸她的头发,再度别开脸去。 车子向前走,他的思维向后走。他用手帕捂着鼻子,一个人留在回忆里,怎么想也无法释怀。 在市中心和沈太太暂别后,沈伽唯即刻以最快的速度向美术馆进发。那路途并不遥远,只得步行五分钟的距离而已。但他觉得那路,那人潮,好似山漫漫水迢迢。似乎怎么走,都走不完。 用围巾遮住半张脸的沈伽唯,很快跑进了主楼。他嫌电梯太慢,又开始大踏步地跨着台阶向上窜。他全力以赴,三层楼跑下来,一点不带喘。 姜然早已收到他发过去的简讯。她在楼层里转了两圈后,找了个黑乎乎的视频放映间,一个人在里头等着。 屏幕上,一位陶瓷艺术家正在激情展示自己的工作室。姜然坐在椅子上一帧帧看过去,脑中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坐在这里,甚至有点后悔答应他见面的请求。不过她也明白,他俩的事,从来都轮不到她说一个不字。 姜然依旧盯着闪烁白光的屏幕出神,丝毫没留意到有人揭开门帘进来了。 他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陪她一起看了会儿视频。然后,他再将双手沉沉地压住她的肩头,往下一按。 …… 学生走了? 对不起,我应该再早一点到的。 没事。早到晚到,我都在这里。 她转过身看他,见他把围巾松开了。那张英气的瘦脸在逐渐消逝的荧光里,徐徐变暗,最终沦为背景。当视频终于翻出字幕的时候,他走到她身边坐下来。 下一段重播要多等两分钟,他们就并排静坐着等。 他问她今天有什么新闻,她想了想,说那男学生鼻青脸肿的,自称和亲爹干了一架,三局两胜,他很自豪。陪他在餐厅吃饭时,孩子一边嘶嘶喊疼,一边大口地啃着辣鸡翅。 为什么要打架。 因为他爸在闹离婚,要他妈净身出户。 现在的男孩子看着软,其实志气很高。 社会还是有希望的。 沈伽唯寻到姜然的左手,他将它慢慢拢起,握在掌心里,一点一点地攥实了。他有些话想问她,又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他纠结着,直到眼前一亮,视频又开始重复播放。 你会嫁给他吧。 …… 哦。婚礼大概定在什么时候。 他翻过 44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黄历,说十二月初就有几个好日子可以选。我们先领证,不着急办婚礼。 你怎么想? 你知道,我一般没有想法。 姜然说完,看他不再出声,就奋力地抽回手来。她将它贴在裤缝旁擦拭,那里头湿湿的全是冷汗。 她的动作幅度委实很小,沈伽唯却看得一清二楚。 他嗯了一声,无言地转着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环。他有点想凑过去吻她,不过他觉得那纯粹是自取其辱。 所以他就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又陪着她再把视频看了一回。 第50章 心肝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13153 第50章 心肝 沈伽唯实在是有本事的人,他的运气亦不错。 遇到某些难以自圆其说的困境,他无心说出来的安慰,临时准备的惊喜,都可以不偏不倚地正中红心。她们大多见过世面,却会一头栽在他手里。 就连沈太太那样出身的大小姐,也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 从美术馆出来后,沈伽唯漫无目的地在商区随意逛了逛。他觉得项链太隆重,腕表太贵,手镯摸不准尺寸,于是他挑了一对珍珠耳环,当做晚餐前的小礼物。 即是要送给沈太太的贴心赔礼,他便十分认真地挑足了五分钟。她如此知情识趣,他也要适当地破财消灾才好。 从店员手里接过纸袋的沈伽唯,面子上志得意满,心里其实是很不高兴的。 因为他费心豢养的泪痣咕咕鸡,之前在小黑屋里跟他明确表白了心意。她嫌他土,婚礼算个啥,领证就已足够。她如今的要求居然这么低,连狠扒阿敬一层皮的意愿都没有。 沈伽唯原本是打算顺着话头说下去的。他想问问她,婚礼在哪里办,婚纱想订哪一种款式的,新家想安在市区还是近郊。 只要沿着这条路线慢慢拓展,他即可知己知彼,为她的新婚生活锦上添花。阿敬给什么,他就给她升级,免费的,豪爽的,小然住得舒适,他们便也舒适。 到时候,他不许她推辞,不许她嫌他土。 沈伽唯会这样想,前代家主的以身作则实乃功不可没。 沈老爷轰轰烈烈的策马人生告诉他,有钱就有女人,心意真假没所谓,反正她们在床上流的汗都是真的。沈伽唯曾经撞破过犯罪现场,他知道亲爹所言不虚。 那精力旺盛的隽秀男子,身上毫无一丝赘肉。他双手撑着桌面,粗蛮地往面前张开的大腿深处凿去。 他速度很快,每进出一次都会欢喜地发出低叹声。他们浑身是水,两人在逆光下挥汗如雨,肌理起伏,肉香四溢,特别像疯狂绞缠的黑蟒。 沈老爷似乎是相当满足的,他看起来几近癫狂,比和妻子在一起时更有人情味。 沈伽唯看了一会儿,又继续回屋做起了作业。 他不记得那究竟是哪年暑假,也不记得她是别业里的哪一位女佣了。 虽然招工简章上没有强制要求,但她们个个饱满含春,比熟香的秋果滋味还浓。 论气质,她们确实不及母亲的万分之一,可气质又不是解决夫妻问题的万金油。据说他爹刚结婚那阵子,也曾是个十全丈夫。 月老给他随机分配了一位门当户对的天仙,她长眉连娟,顾盼生姿。让沈老爷误会自己中了头彩,包办婚姻竟能整出这模样的,他必须使出浑身解数把她伺候妥帖了。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新妻竟是个真正的豌豆公主。 她上床前需要合十祷告,做爱时只能用一种体位。她要求他摸和舔都要张弛有度,嘴是用来亲的,千万不可以碰着生殖器官,哎,你做啥,那里好脏的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的父和母坐同一辆车去学校观礼,这对檀郎谢女走到哪里,都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待到回了家,两人就各自为阵,不会随意打扰了彼此的清静。 沈伽唯想,沈家祖传的这柄铁锅,真是经久不衰。不管多么俊俏纯真的苗子往里头一拍,最终只能摊出同一个尺寸的饼。 他们和正妻挽着手共创未来,也和情妇打着桩共赴云雨。 他不晓得,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子继父业。 在商业街上,沈伽唯放缓了脚步,他一步一步,停在了那间从前常去的店铺前。 他看到橱窗里气象一新,摆着珠光宝色的靓货。但他眼神好,明白不过是牛皮变成羊皮,侧边加个银链子,就摇身一变成了秋冬新款。 可是,他不能否认它们很好看。 它们和小然一样,浓妆淡抹都美得令人心焦,就知道靠那张画皮骗他花钱。 沈伽唯把围巾向上拉,拉过鼻尖,拉过颧骨,然后他狠狠地用它遮住了眼睛。 他要站得再稳一点。 即使她即将嫁作他人妇,她依旧戳他的心肝。嫁给谁不是嫁,外头的野男人又不会比阿敬更大方。 沈伽唯抱定这种指导思想,他心无旁骛,十分和平安详地度过了假期的最后几天。 他送给妻子的耳环成了她最新的爱物,若非圆又大的它实在硌得慌,她连睡觉时都想戴着。 沈太太和他出双入对,每回见了姜然,她都非常用力地挽紧沈伽唯,生怕他会被妖精勾跑了。但那根本是不必要的,她的丈夫已不会随便乱跑。他觉得现在这个死样,就挺好。 转眼便到了分离的前夜,沈氏夫妇的返程航班时间不错,正好赶得及和大家一起完午饭再去机场。 沈伽唯接连几天没找姜然麻烦,他坚持修身养性,今晚亦不打算碰她。 这等红火吉利事,真是让苏敬喜不自胜了。 因为大哥难得的开恩,他夜夜换着地方与她如胶似漆。 登高如洗手台之上,通透如落地窗之前。他捏着她的臀不断进攻,就着月光,他低头便能看清楚那处时不时翻出来的绯色。 它很窄,很小,它随着剧烈反复的动作咬噬吞吐,让他舒服地腹肌痉挛,间不容息。他拼命地喘着,在耻感攀升的刹那咬住她的长发。 苏敬开始全速冲刺,他拧紧眉头,气吁吁地说他真的不能再坚持下去了。 …… 小然。 姜然的双手撑在玻璃上,看着自己在上头一点点呵出热气。 她听到他的沉吟,那气声听起来特别虚弱,发着抖,仿佛在向她乞怜。 45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苏敬压实她的身子,在影动雾落之际猛灌进来。他们捣出来的汁液,顺着她大腿内侧一直向下淌,纷乱地滴在她的脚面和木地板上。 浑白色,半透明的,稠得好似蜜蜜甘脂。而她还来不及多观赏一眼,身后的男人就拦腰抱紧了她。 她是幸运的。因为沈家的男人天生爱干净,他们的呼吸和肤色一样清新白皙。哪怕是这种脏兮兮的时刻,他闻起来也非常像个人。 姜然认为,今天的苏二少爷可以打个九分。他忙了一整天,回家仍有精力做足前戏。 他的腰确实摆得狠了些,可她能忍,她并不觉得疼。 第51章 轮舞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14724 第51章 轮舞 昨夜,姜然睡了个好觉。 或许是因为睡得太好,在这个离别的清晨,她六点不到就醒了。 她胸闷气短,浮躁地翻了两遍身,发现苏敬仍然昏迷不醒。她便悄悄地移开他的胳膊,走去卫生间独自待了几分钟。 借着自然光,姜然看见肩颈处几道青紫的咬痕。那完整的形貌,让她觉得苏先生的牙口确实特别好。幸而它按上去也没什么感觉,安全得很。 她推开窗探出头去,见花园里貌似有两团人影。那是花匠和厨房的帮佣,前一阵,这位初来乍到的帮佣曾不畏强权,和沈伽唯理论过时令瓜果的利与弊。如今她学乖了,再不肯提那些老黄历。 因为在她眼里,它们再时令,也不及花匠的一半好看。 由于常年露天劳作,这四十出头的男人个头不高,却身强力壮。他晒得有点黑,皮肤亦很粗糙,有时候他挥起锄子刨地,帮佣的小腹就会变得很暖。 她想,如果他刨的不是地,那该有多好。 姜然看到她给花匠仔细地整理衣领,两人窃窃私语。隔着距离自是什么也听不清,但他们都在笑,甜的发齁。她快要去厨房准备早餐了,花匠扯着她的衣袖,藕断丝连似的。 他舍不得她,她也舍不得他。 这才叫比翼双飞的真感情。 姜然默默地把窗子关严实,一大早的,她心情不大好,还不想继续受刺激。 熬了十分钟后,她打开门走回卧室,这细微的声响闹醒了苏敬。他迷糊地嗯了几声,转身去床头柜上捞眼镜。 “几点了?” “还早,你多睡会儿吧。到时间我会叫你。” 未婚妻都醒了,他岂能合上眼。 “ 你过来。” 苏敬对她伸出手,在半空里向内拢了两下。于是姜然走过去,挨着床沿坐好了。 她低头望着一脸懵懂的眼镜男,四目相对几秒后,他不再犹豫,即刻向她的方向匍匐而来。他匍着匐着,意志坚定似特战尖兵,表情颓废似油画里垂死的马拉。 他不敢挪得太快,他怕她会被自己生生吓跑。 二少爷昨晚心潮澎湃,干得太猛了,现在不仅体虚,口也渴,可是他不想喝水,他就想抱着她的腰,感受一下小然的温暖。 他曾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小孩,父慈母爱什么的,皆和他绝缘。 而苏敬亦没料到,后来他丧了母,又丧了父,日子却过得比父母双全时更滋润。现如今,无依无靠型的少爷尤为吃香,他得了大哥的照应,靠着这身份尝遍了全城的好滋味,每次都在大汗淋漓之际寻求爱的港湾。 他以为是娘亲在天之灵保佑,多年来苦苦寻觅,竟给他寻到了这样的妻。 晨曦朦胧,他环着美人的腰,一个劲地把脑袋往她怀里拱。他抓着她的手摆到自己嘴边亲,问她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 “ 小然,我知道你有想法。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商量看看。” “不。我真没有。” 天地良心,她哪里会是那么多事的人。 姜然顺势抓了抓他的短发,觉得他该去理发了。 而她干脆的回答,亦让苏敬十分高兴,他又懒懒地多拱了三两下。 “十二月六号我看就挺好,办完事,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 听得这一个好字,苏敬胸中的浮尘一扫而空,瞬间暖流如注。 他从小五音不全,可他居然被她逼得想高歌一曲。 问世界,这不是天作之合,是什么。虽然她不知道他究竟赚了多少钱,他也看不懂她究竟画了什么。然而那并不妨碍他们双栖双宿。 苏敬赶紧洗了个澡,趁热打铁,赶在午餐前把定下的好日子和大哥分享了。 彼时,他哥正山清水秀地坐在书房里看新闻,一听到这事,立马笑着道了两声恭喜。他和姜然一样干脆,连个打草稿的空隙都没有。 苏敬有些意外,而沈伽唯只是淡淡地说,她已经跟他说过了,十二月初有黄道吉日。 他见弟弟仍傻站着,就让对方也过来坐。 新闻结束,切入了广告时段。电视上放的是什么牛鬼蛇神,他们确实一个影儿都没看进去。在长年累月的默契里,苏敬不会问沈伽唯一些蠢问题。 比如她是怎么说的。 再比如,她说的时候有没有很高兴。 反正他早已知晓答案,才不会去自找没趣。 苏敬忍耐了片刻,再将右手放到沈伽唯腿上捏了捏。大哥立刻做出回应,他的左手也盖了过来。他俩的温度几乎是一样的,都非常凉。 楼小姐呢。 在花园里跟周潜取经,她说那人对园艺见识挺深,扯起来头头是道的。 …… 其实他什么都会。 是。我知道。 沈伽唯和苏敬坐在沙发上,他们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似百年身,梦中人。 这份死气沉沉的寂静,一直留存到姜然出现在门口。 眼下,一幅兄友弟恭的画面是很让人心热的。他们同时抬头看她,一个平静,一个温存。沈伽唯突然狠抓了一把苏敬的手,放开了他。 “一起看会儿电视,给你留着座。” “ 时间差不多了,先吃饭吧。” 她站在原地没移步子,但沈伽唯却叫她先把门锁好。习惯成自然,他一见了她,就特别想锁门,这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姜然依样办事,然后朝他们走过去。 如此,这里又只剩他们三个人了。 46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明亮的落地窗外,姜然能遥遥地透过树影看见沈太太,她在连身裙外披着件羊毛开衫,裙子是石榴色的,而开衫则是沈伽唯的。 她穿得很少,一点也不冷的样子。对比一旁的周医生,她简直是端秀贵气地出人意表了。 周潜裹着黑色短夹克,抖抖索索地绞起双臂抄在怀里。他始终在点头,也不晓得是对她点,还是对花点。 姜然正想着周医生的一双手发呆,忽然间,就有人捉住了她的腕子。 他抬眼看她,多少有些欲语还慵。 “不着急走,菜凉了可以再热。” 沈伽唯朝旁边挪了挪,顺利地把姜然拉到两人当中坐了下来。 他捞过一条毯子盖在她腿上后,将手伸到她后背去,力道轻柔,缓慢地梳着她的脊椎。 外头寒风起,里头春花落。 他的手一直暗暗地贴住她的背心,由冷转温,再由温转为冷。他触到她咚咚的心跳,她闻到那股熟悉的须后水味道,它悠悠荡荡而来,和苏敬呼吸里的柠檬香味交织在一起。 他唤她小然,问她为什么这样紧张。 …… 我不紧张。 真的不紧张。 沈伽唯轻咳了一声。 电视屏幕上的画面依然喧闹,这个时间点,沈太太也终于取得了真经,正陪着周医生往屋里走。算一算,至多还有十分钟的光景,他们三个就要分开了。 情势急迫之下,沈伽唯之前牢牢端着的架子,似乎就没有刚才安稳。 他说,下次再见面时,她便是苏太太了。 他说,要好好地和阿敬过日子,新妇固然难做,但谁不是一回生二回熟。 他还说,新婚夫妇来伦敦过圣诞,不需要住在家里,憋屈。他会给他们另找住所,僻静的,温馨的,能好好彻夜促膝长谈的那种。 然后,沈伽唯将她推进了苏敬的怀里。 他没吭声,但他的意思可能是,你可以吻新娘了。于是她的男人便很快摘掉眼镜,埋头吻了下来。 她孤身对双影,往哪里逃都不对。 他们与她接吻,对她使坏。 他扳过她的下巴,他捏紧她的腰。苏敬的舌尖绞过来,暖而柔,绵又深,荡起水底石,翻起了白浪千顷。他充满她,一下,再一下,直到她彻底瘫软下来。 沈伽唯轻拍姜然的脸蛋子,凑近了瞧她。 他两根湿漉漉的手指还埋在毯子底下,它们拨开那片蕾丝,在深处搅乱了渺渺清沼。他不吻她,他很有耐心,进进退退好像是虚舟泛江,忽缓忽急的。他将拇指按揉在尖端之上,在溺死人的水声里画着轮舞。 别乱动,我们要小声一点。不要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他继续抽动手指,他温柔地拨动她。 他安静地看她受死,看她因为失控而剧烈地发起抖来。苏敬抱紧姜然,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躲,只能歪在那里急喘。 沈伽唯收回两根凶器,他用掌心握住它们,轻轻一拭就算擦完了。 她额角有汗,亮晶晶的仿佛缀珠。他掏出手帕,把它轻轻地点在上面。 “再坐五分钟,我们去吃饭。” 她点头,苏敬也跟着一起点头。 沈伽唯凑过去亲吻她的面颊。他心如死水,不知这又香又浮的画面几时才能再得。 他想着想着,就俯下身,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颈窝里。 …… 阿敬。 其实我一点也不饿。 第52章 炼金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16404 第52章 炼金 虽说天下没有不散之筵席,但这顿据说是个便饭的午餐,沈氏的五位家属竟吃了足足两小时。 一样米养百种人,既然有埋头吃饭的,就一定有高声说唱的。 沈太太会唱普契尼的歌剧,她激昂的话匣子,亦开开合合地囊括了五洲四海。 如今她位子坐得高,很想在众人面前做个说一不二的当家主母,然而她实在太啰嗦,叨得沈伽唯只想把她的脸按进盘子里去。 男主人这般客套隐忍,另一边的周医生却委实有点儿坐不住了。 他与人为善,一般不强行打断美人的兴头。但鉴于世界局势已经发展到了南美洲,他便给虎着脸的苏敬发了条信息,让二少爷拽着他伸过来的腿,使劲拉一下。 苏敬一字一句地读完它,那脸是虎得更深了。 他成年以后通常只拽女人的腿,就连大哥的腿,他也不能说摸就摸。 可他渐渐从这条信息里,嗅出了破釜沉舟的意味。 他不晓得,这套自虐系的控场技术,是周潜从小时候的体罚经历琢磨出来的。诚然,论起身子骨的强健,他肯定不可以和在座的两位小兄弟比。不过他体软像个猴,一直很会凹造型。 周医生耐摔,他在自家的大宅里跳过窗,躲过鞭子,还会在无路可逃时抱着小树爬。他是被天使吻过的孩子,因为如果他的运动细胞再强一点,就和这套绝技无缘了。 苏敬眉头紧蹙,他看看口若悬河的沈太太,发现她话锋一转,又将矛头对准了姜然。于是他推了推镜架,隔着桌子和医生交流眼神。 …… 这是腿? 如此,周潜舍生取义,在人仰马翻之际,成功地让当家主母住了口。 他摔得有点狠,差点折在苏敬的臂力之下。对方一个箭步冲过去,按着他的腰假扮老中医,说一定要把这批破椅子都换掉。 屋里顿时乱成一团,其他人全推了餐巾站起身来。而借着这股乱劲,大家很快便四下散开,茶也不喝了,点心也不吃了。 沈伽唯抬腕看表,推说要再去冲个澡就出了门。 他们鱼贯而出,到了最后,房间里只剩下沈太太一个人呆立在那儿,她面容恬静,并不像是在生谁的气。 楼老爷说得对,嫁到沈家来,她的确是要过苦日子的。在这宅子里,不待见她的人何止沈伽唯一个。 比方讲,她认为那个眼圈发黑的纸人,就比想象中更坏。 远的不提,单是今天早晨,她便被他摆了一道。周医生性子阴阳怪气,杵在花园里连个多余的屁都不放一只。她穿着花裙子冻得嗖嗖的,绕来绕去,也没从他嘴里绕出什么顶级机密来。 她没想到,这怂人竟然是真的在和她谈园艺。 Po一8.us 47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他嗯,他哦,他谈土壤板结,灌溉和疏松。 但凡关于姜小姐的事,他就搔搔头发,诚惶诚恐地表示她身体底子不大好,又瘦又干,其实是个没啥好谈的女人。 怎么会呢,我觉得她很有意思。 ……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漂亮的女人都有意思。 沈太太,恕我直言,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周医生说完,弯腰拍拍叶子,随即说起了如何发酵花肥。 他这种极其敷衍的态度,让沈太太很是恼火。所幸她知难而退,没再去他嘴里继续深挖细挖。他显然知道很多很多事,他只是不愿和她分享罢了。 饭毕,她和大家一一话别,拥抱了苏敬,也紧紧拥抱了姜然。 她相当割舍不下,在上车前还红了眼眶。沈伽唯则一直坐在车里,用手帕捂着鼻子不说话。 比起沈太太的难解难分,他的告别可谓是简单直白。当着她的面,他拉住弟弟和弟妹的手,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他没和谁拥抱,不过看起来倒是挺高兴的,一直保持微笑。 车子驶出去的时候,沈伽唯闭上眼睛,不肯去看外头挥手致意的笑脸。他想,走就是走,干干脆脆的,可别拖泥带水地舍不得。 伤兵周潜没出去送,他站在厨房里捧着一杯茶,以目送略表心意。他扭了扭脖子,发现自己的腰和背并无问题,唯独那张僵直的脸,是很难看的。 今天是沈伽唯离开的大喜日子,但他却笑不出来。 周潜用茶杯温着手,只觉得那男人简直是活在了狗身上。 他有钱有权有妻,他是不该冒着被人撞破的大风险,做那等卑劣事的。 饭后,沈伽唯没有去洗澡,他最终的目的地其实是洗衣间。不承想,都到了这节骨眼上,他居然还有心思钻进去,奋勇地拨拉白篮子里的脏衣服。 他全神贯注,翻得实在太认真,当然就没能看到门缝外站着的周潜。 沈先生摆在外头的一副花架子,洁净温和仿佛清雨霏霏。可是他却欢天喜地,把姜姑娘换下来的蕾丝背心扑在脸上,呼着吸着,颤抖犹如正在发作的瘾君子。 他背脊弓着,浑身的肌肉都爆起来,含糊着念念有词,让人以为他是在念咒,是要从那团薄如蝉翼的妖物里炼出金来。可惜的是,他什么也炼不出来,他若是再这么搞下去,大约连个正牌继承人也不会有。 洗衣间里头,沈伽唯开始上真章了,而偷窥中的周潜则始终保持缄默。 他认为自己只是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点。他须得将心比心,不可以贸然打扰对方。 他如此冷静,是因为他看着沈伽唯发疯,一点都没有恶心的感觉。 相反,周医生竟觉得很有看头。 他天真,原先还以为,偷偷来此地找她温故知新的,不过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第53章 吉日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19835 第53章 吉日 今年的北风,似乎刮得有点儿晚。 可能是因为好日子愈走愈近,大家的心情也不大一样了。迈入十二月后,接连三四天都是浓云细雨,丝丝凉凉的,很温柔。 沈伽唯在伦敦的日程繁忙,平日里并不得空打越洋电话回来嘘寒问暖。 他天性凉薄,他亦懂得悄然退场的艺术。 关怀太多,美人一定会嫌腻。他最常走的路线,是一种看似雪中送炭的落井下石。他知道苏敬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挥过拳头了,他不知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沈伽唯很伤脑筋,他只想,物极必反的确是一个上古好词。 如此,重返伦敦的沈先生兽心褪去,又再换上人面。不管是否合心意,但夫妻本是同林鸟,他形孤影只,远离心上人,所以待沈太太也更好了些。 她闲不住,和朋友去利伯缇百货选购新墙纸。跟他发了十多条短信汇报进度,他简单地回了三个字,很好看。 午休时她陪他吃简餐,顺便展示了新买的鞋与帽。沈伽唯靠过去点了一下帽檐,再低头看看她的脚,笑着说很像加强版的玛丽·波平斯。 他嘴甜,常有出人意表的溢美之词,但它们听着都比较古怪,教人细细品一品,总感觉里头有点温雅的讥讽。 可沈太太是大家闺秀,她不介意这种小瑕疵。 周末的清晨,他和她一起吃早餐。过了午时,也会坐下来陪她看部爱情电影。 渐渐地,她发现自己的丈夫竟是个长情的男人。这么多新片佳作,他却总爱重温旧梦。一部费里尼的《甜蜜生活》翻来覆去地提,仿佛不看就会死。 她以为他喜欢黑白电影,哪知他给予了否定的答案。 因此她就闭了嘴,不再多给他制造难题。 在舞会上,马切洛对西尔维娅说,她就是一切。 她是母亲,姐妹,情人。她是朋友,天使与魔鬼。她是地球,她也是家。 每逢这场景一出来,沈伽唯的表情就会变得有些神经质。他在荡漾,又好像在祈盼,他其实是掏心窝子一诉衷肠的马切洛。 那个星期六的夜里,沈太太拉着他去西区看音乐剧。 她看过很多遍歌剧魅影,新鲜和感动早已用完,但那晚她坐在剧院里哭了。 舞台上嘶吼着一遍又一遍的“Sing for me”,她就开始默默流泪。她体内热血奔涌,表情更像是漆黑的三更天漏了雨,睡中人不闻其声,待到醒来以后,才发现檐角在滴滴哒哒地垂珠子。 她哭着,苦苦憋着气,不肯闹出大动静。 而他察觉到旁边传出的幽微抽气声,只当没听见。 她没在这个脆弱的时刻向沈伽唯寻求慰藉,是因为她用眼角余光看到了他,零落光影里,他正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东西。 一双交握着的手置在腿上,青白的手背绷得特别紧,脉络盘根错节宛若龙舞。 他明显正在受难,他可能快要忍不住了。 沈太太嗓子不错,她愿意为他歌唱。她不仅肺活量大,她还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肯悬崖勒马,她便可以豁出去,年复一年,一直唱到夏消春归,山穷水尽。 然而她隽逸的丈夫啥也没听到。 他那个百般难熬的悲惨样子,让人以为他跑来陪妻子看场戏,是在被迫 3Щ點ρο18點US. Po一8.us 48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出卖肉体。 沈太太深感自己的可悲,不过她心善,在哭完之后,她又不禁可怜起他来。 这悲喜交加的自嗟自怨,一阵起,一阵平,最后在散场时,化为飞烬入了夜,好像从来都不曾存在过。 他们挽着彼此的胳膊,顺着人潮向前走,沈伽唯在半途买了两只甜筒,寒夜似霜,他们吃得通体发冷,两张脸都被缤纷妖异的霓虹灯照敞亮了。 “后天我和小林去南安普顿的工厂,待两天再回家。” “伽唯。” “ 我觉得小林最近穿的裙子太紧了。” “不止最近,她一直都这么紧。” 沈太太狠狠咬了一口冰淇淋,她满嘴甜水,心说这一英镑的玩意真是空前绝后的难吃。 而沈先生认为这是属于他的甜蜜生活。 他吃完它,就会永远甜蜜下去,直到再也尝不出其他味道来。 夜夜沉溺在这份期待里,沈伽唯终于迎来了十二月六日。 他不情愿,但他接受事实。 这一天,他的情人和天使正式出嫁了。 海那边的喜日子,是个恬淡晴朗天。风高云澈的清晨,姜然一觉睡醒,就被眼前的一副金丝边眼镜吓着了。 在无限温馨的气氛下,她看到了苏敬寒光胜雪的镜片。 他目不转睛地瞪视她,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近。姜然心跳如擂,她原以为他只有在揍她时,才会露出这种澎湃如狂涛碎浪的目光。 他替她整理蓬如稻草的长发,小心谨慎地,一缕一缕向下顺着。他依依不舍地用指腹摩挲她的脸蛋,从额角滑到颧骨,轻轻按一按,再沿着她的下巴尖溜一圈。 苏敬喜欢摸姜然的下巴,那精致的弧度浑然天成,无论仰着或是低着,在他看来都有曼妙春娇的甜香。 “醒了?” “…… 醒了。” “那你看看这个。” 苏敬将一只藏蓝色的小盒子打开后,送到她面前。里头嵌着的物件是传统扎实的枕型切工,它熠熠生辉,克拉数暂时不详。 姜然或许不识货,然而她眼前华光璀璨似烟花崩裂,晕头转向之际便知道他又买狠了。 “我差点挑花了眼,后来还是觉着造型简单点的更耐看。” “你说得有道理。” 他轻笑一声,很高兴。 “来,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戴。” “可我还没洗手。” “ 你想什么时候戴。快点,就现在。” 于是她将左手伸出去。 苏敬欣喜地抱着它又亲又啃,让她觉得洗手杀菌也终归是枉然。 “好看。” “是,真好看。” “以后你每天都戴着,不要怕磕坏了。” “行,我听你的。” 他支支吾吾地抱紧她,宣告这场简短的仪式就此终结。 这便是她的男人了。 他在他们领证的当天跟她求婚,掐分掐秒,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他与她执手相看泪眼,问她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姜然知道,今天是个不容置疑的黄道吉日。即是黄道吉日,一定只能与尽善尽美的故事作伴。 所以,她就拼命点头。 她拉住他的手,说她非常,非常地愿意。 第54章 翡翠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21541 第54章 翡翠 她愿意,他更是愿意的。 幸与不幸可以等价交换,天平摆不稳没关系,哪头翘得稍微高了些,多压几个实心墩子下去不就稳了吗。 苏敬以为,那墩子会是很多钱,很多爱,很多盐和糖。他本身对厨艺没有钻研,但他晓得如果食材不新鲜,掌勺的都会往里头下重料。 只要遮住那股味道,外行人就吃不出来了。 他是这么想的。 苏敬喜欢打直球,因此他希望对方也回击一个同款的。从他们踏进民政局开始,一整套流程里,他都用心地观察姜然,他愚钝,竟然一点都看不出来她有意见。 这位大美人神态自若,笑语怡然,她优哉游哉,在拍照前还为他打理了两下头发。她不过是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苏敬却感动地眼圈发红。 曾经,他和她也拍照片,但他们在相机前并不十分融洽。 那些成品按体位分门别类,有S型的,M型的,还有W型的。他的爱人在那些照片上面娇艳如蝶舞莺啼,婉转的,湿湿的,一般不穿衣服。 可今天的姜姑娘是多么地秀气。 一件朴素的白衬衫和旧牛仔裤,长发别到耳后去,她清白积极,像个即将投身建设的有为女学生。 苏敬没时没晌地偷瞄着,觉得妻子穿啥都好看。 他承认,有时候那种浓烈的情深意切,也未必非要用裸呈来表达了。它还可以很纯洁,很芬芳,幼白似繁枝密蕾的风信子。 二少爷是读圣贤书出身的传统男人,他懂得花开堪折直须折。 他呼啦一把扯断了这支花,死死地将它摁在心口。他用自己的体温暖它,尽管他也知道,她肯定是生在向阳处会更长寿些。 …… 好的。我们看镜头。 快门按下的那一瞬,映出了相片上的一双锦瑟纷华。 姜然在笑,苏敬也是。 她高兴,仿佛是吃了过量的解忧散。而他高兴,是因为他真的娶到了毕生最爱。 在这历史性的美妙时刻,苏敬握紧她的手,猛地产生了奇妙的和谐感。它温煦犹如初升朝阳,它一定可以支撑他硬着头皮走下去。 从今天开始,连人民的政府都说他们是一对。 他想不出来,以后还有哪个不要脸的敢跳出来反对。 迈出民政局后,二少爷转着手指上的戒环,禁不住喜上眉梢。如今他是有家室的人了,他便随口问妻子是想去江边散步,还是去吃点心。 她的回答是,先吃点心再散步。 如果不是碍于身份问题,苏敬想当场卧倒在马路上满地打滚。 她轻描淡写开个金口,他高兴地连尾巴都长出来了。 是夜,为了庆祝这个大事件,他们去了预先订好的家常餐厅。虽说是家常,规制还是蛮高的,偌大的私人餐室里就只有两个人而已。 席 3Щ點ρο18點US. 49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间,沈伽唯打电话过来,他那里是大中午,正和混血秘书在码头边的小馆子里等着吃午饭。 他命苦,不比阿敬的满汉全席,只能点一盘卖相磕碜的酱牛肉土豆泥果腹。当然了,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沈伽唯寻思沈家办喜事,多少得给这狗食添点儿颜色,就请大娘加了两勺煮青豆。 大娘表示OK,然后握着勺子抖了半天,直抖得沈伽唯印堂发黑。 秘书小林一瞧他那个样子,立刻操着彪悍的利物浦口音多点了一碗烤蔬菜。 “您看这样行吗,有茄子有西红柿,挺喜兴的。” 今日的南安普顿不够南,凄风苦雨的,沈伽唯抱着手机和苏敬唠嗑,他问弟弟,娶亲之路是否一切顺利。四眼男还要脸皮,不想当着姜然的面说太多溢美之词,他就含含糊糊地连声道,都好都好。 哦,周医生也好吗? 好的很。他今晚有约会,可能在外头过夜不回家。 …… 稀罕。 是他朋友的小妹,照片瞧着倒是很漂亮的,比实际年龄稳重。 他有心,竟还给你看照片。 看了,七八张呢。 沈伽唯稍稍有些出神,他立马换了个话题,不再谈论周医生妖气冲天的爱情生活。 他扫了一眼表盘,让苏敬赶紧把电话交给姜然,打算和颜悦色地叮嘱她几句,表表大哥的心意。 然而沈伽唯的如意算盘很快就夭折了。 他俩越往下聊,美人的声音便越遥远,间或混有呲呲啦啦的杂音。 沈伽唯认为是码头信号不好的缘故,因此他做出了各种积极的尝试。他恼怒地压着嗓子喂了半天,再将手机贴紧耳朵,他力大无穷,几乎要把金属机身拍进脑子里。 他迎难而上,板着脸低声唤她的名字。 那两个字又苦又甜,真是让他水深火热地想死。 沈伽唯自知已经无法再将音量调得更大,可他低头抬头左右摇晃,依然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 先说到这里吧,我这儿也听不清。 不,你等一下,我马上换个 沈伽唯艰难地抿着嘴。 他尊贵的叮嘱最终没能说完,因为他听到了一声短促的终止音。 它轻,它酷,它亦短得十分不祥。 他脸色铁青,用力地捏紧手机,熬了足足三秒才慢慢把它塞回外套口袋里。没良心的妮子走了,隔着凄凄万重山水,徒留他一个旧人在灰暗的码头餐厅里狼狈。 他能怎么办。反正他也舍不得扇她。 沈伽唯低一低头,他看着面前几乎没动的盘中餐。它们绿得有点过分,鲜艳扎眼,简直胜过最莹的玻璃种翡翠。 但他不可以发作,他必须挺住。 这些绿油油的烂东西赖不得旁人,它们全是他自己犯贱,主动要求的。 沈伽唯重新抓起了刀叉,他和秘书面对面坐着,两人安静地交换了个窒息的眼神后,不说话,只埋头继续吃饭。 他从前只喜欢看小林穿包身裙,如今,他又觉得小林的一张嘴巴比沈太太更懂事。她铿锵的口音纵然后劲强,可她也识相,懂得适时给他架个梯子往下出溜。 沈伽唯坐在那里,狼吞虎咽地吃完了青豆和烤蔬菜,再给土豆泥浇了汁。 他一口接着一口往嘴里送酱牛肉块,一直吃到餐厅外面又下起暴雨来。 第55章 夜雨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23631 第55章 夜雨 这场雨,似乎下了很久很久。 叶冷云寒的,密密麻麻的雨点拍上窗棂,把屋角的一块拼色地毯也沾湿了。 周潜窝在床上,浅浅地呼吸着。 大约二十分钟前,他刚从诊所回来,绕着屋子内外转了一圈,发现姜然不在家。于是他便回到卧室里,一头栽进了床铺闭目养神。 他都想好了,只躺五分钟而已。 窗没关,北风挟着雨灌进来,他并不觉得冷,而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今天的周医生,是非常累的。 事实上,从十二月中旬开始,他每天都很累。时下的医患关系紧张,再如何贵不可言的白衣战士,也有双拳难敌四手的时候。 早晨,诊所里的一位同僚十分抱歉地跟周潜请假,肉体的打击他忍得了,如今又伤了心,他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 老张,为什么要跟病人谈恋爱呢。 要我说,就你立场坚定。我哪里想得到她那么乖巧的一个人,竟然会去找我老婆闹事。 所以这巴掌是你老婆扇的。 不,是她俩一起扇的。 窗外夜雨斜扫,黑压压的一片。 而周潜在半梦半醒之间,见到了芬芳的桃红柳绿。它柔似薄纱,甜过杏花。放眼望去,一寸一尺都是她的样子。 那天,她穿了一件黑色茧型短大衣,又用一条深灰的大围巾裹着脑袋,站在风里等他下班。 挎着小包的她很像小红帽,但周潜以为自己不算狼。 至多,就是一条土狗吧。 苏敬在外地出差,走之前很利索地把看家的任务交给了医生。 “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打电话。” “哦对了,她最近在准备作品集,浑身上下一股子泡面味。你务必好好看着她吃饭。” “你放心吧。” “一定要叫他们给她弄点有营养的东西,比如说炖个鸡汤 ” “使不得,鸡汤哪有鸽子汤补。” “ ” “这是真的。” “ 总之你多费心。” 周潜稳稳地举起三根指头,还没张口起誓,不悦的冷面主子就拂袖离去了。 他不怎么介意,继续保持渗人的微笑。 既然一朝接了旨,他当然会好好看着她。 拨开诊室的百叶窗,周医生俯视姜然。结了婚的美人,依然是个美人,那张未施脂粉的小脸亦难自弃。他让她速速进来等,有茶有果汁也有巧克力糖,不要站在那里白白挨冻。 可姜然非说外头空气好,她不怕冷。 “再有十五分钟,我这里就结束了。” “没事,你慢慢来。” 室内室外,他俩隔着窗,一上一下地挥手 3Щ點ρο18點US. 50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示意。她仰面望他,笑意有一点浅。他看到她口中呵出的白雾,絮絮入风,那情形教周潜心软,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年轻了五六岁。 他应该可以陪着这姑娘,再多蹦跶几年。 周潜记得,在家庭墓园里万古长青的周老爷尚未过世时,曾拍着轮椅对他语重心长。 老爷说,做人呐,要有梦想。 哪怕它不堪一击,哪怕它是飞在半空里的肥皂泡,不小心被风沙吹破了,它也到过那个位置。 “哦,位置很重要吗。” “ 小潜,别看家里房子多,我看你将来未必能找到容身之所。” 老爷说得对。 周潜觉着他爹的教诲也并不全是扯淡。 他的资产和岁数连年见长,但他毫无长进,还跟个马弁似的跟在人家屁股后头瞎转悠。 和苏敬比起来,他这位专家没名没分,啥位置都不曾占有过。 周医生很恼,然而他恼归恼,却仍能放下身段与姜姑娘周旋。他是个有梦想的男人,世事难料,万一到时候女病人不幸离了婚,被苏敬扫地出门,那谁来接管她呢。 对,到那时,他的家底和本事就有用武之地了。 他想,那姓苏的不一定能坚持到最后。毕竟一头烧的热情全靠自给自足,撑到哪一天纯属天命。 二少爷还年轻,他这辈子怎会只娶一次亲。 时钟喀嗒一声点到了收工时刻,周潜仔细收拾好提袋,抓起大衣下了楼。 姜然还在院子里。华灯初上,她塞着耳机,抬头看向对面滚动播放的巨幕电子屏。她背对他,不知他已经走了过来。 周医生的目光一路下移,从她的后脑勺一直游移到蜷曲的发梢,然后他伸出手拍拍她的肩。 “今晚还是拉面对不对?” “对,不过我找了个新店,算是换换口味吧。” “想不到你还懂口味。再怎么换,那汤头总归是浓缩液兑出来的。” “你不吃,我一个人去。” “谁说我不吃了。” “ ” 他跟在姜然后面走,从那角度看过去,美人的轮廓柔弱得惹人怜。 他或许对她不够了解,但他知道包在她头上的围巾是新品。它细软净素,温暖地笼罩她的黑发,它们在夜色里随风舞动,忽起忽落宛如秋波横流。 那围巾很耐看,堂堂正正地打着沈伽唯的烙印。周潜能够理解,地理方面他略嫌不足,因此在心理上,他就要补全了。 沈伽唯其实特别爱送姜然这些小玩意。 贴身的,贴面的,还有贴心的。 小然冷了,热了,小然太湿或是太干,那都是他工作以外需要苦苦思量的课题。 沈先生今天在伦敦,明天在巴黎。他外有秘书傍身,家有贤妻辅政,他忙得无暇考虑性生活,却可以隔着七八个钟头的时差,扮演一位痴心人。 姜姑娘变成弟妹之后,沈伽唯隔三差五就给那对崽儿送温暖。 他和沈太太去塞尔福里奇百货选购圣诞礼物,她买她的裙子,他便跑去挑一挑内衣。这位英俊孤高的男人看起来内敛淡定,瞧上的货色倒是热情似火,仿佛一摸就会炸。 他讨厌阿敬,他亦很体恤对方。 两人新婚燕尔,正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他希望阿敬不忘初心,工作即使再忙,也要抽空好好地,细细地干小然。 周医生得幸见过那些高级货。瞠目结舌之际,他晓得沈伽唯的分裂症是越发高深莫测了。 别怪他狠心肠。 今时今日,除了乖乖等死,他真的找不出更好的化解方案来。 这夜,周潜和姜然吃完拉面,陪她沿着叶片落尽的梧桐道散步消食。她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懒懒地问他,那位貌美动人的女朋友谈得如何,有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怎的叫进一步。” “结婚吧。” “我不结婚,这辈子都不结婚。” “她也这么想的?” “她没想法,她都听我的。” 医生捏捏姜然的手臂,态度轻松得很。 他想告诉她,姑娘确实是朋友的小妹没错,但那批展示给他们看的靓照,至少是十年前拍的了。 如今人家独居着,养了三只猫,偶尔会在工作日的夜里,在自家公寓给他开小灶,听他念一念,叨一叨自己的不愉快。 她边做笔记边听,听完以后,就闭着眼睛说他心理健全,啥毛病也没有。 她安慰他,说他只是太累了。 “你可不要骗我。” “难道这些假话你不爱听吗。” “ ” 是,他爱听。 周潜每次踏出那间公寓后,都神清气爽地不得了。一分价钱一分货,诊疗费他付三倍的,诊疗效果当然会好得出奇。 踩着梧桐道的阴影,他和姜然慢悠悠地路过了女朋友的公寓。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走了很久,好像这条长路根本没有尽头。 他们走啊走啊,走到他揉着眼睛清醒过来。 外面的夜雨未停,而姜然大约是回家了。因为他吸吸鼻子,就隐约闻到了熟悉的汤料包味道。 周潜认为今晚他能睡个好觉。 他知道这份踏实感和心理医生无关。它如此温暖,它一定是托了梦中那碗拉面的福。 第56章 福气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27689 第56章 福气 可惜事与愿违,周医生其实并不温暖。 他在这场夜雨里,不幸染了风寒。而那一心扑在工作上的苏先生,倒是星夜兼程地从外地返乡了。 走之前,苏敬的心情非常糟糕。他和姜然闹得有些不愉快,他看到她准备作品集,心里就腾起了一股无名之火。不过他一向懂得自我调剂,私生活上再有什么烦恼,也不能影响到赚钱的大计。 那是真金白银,是唯一可以握在手里的安全感。 他和她分隔两地,在日常的例行通话里,他都平平淡淡的,净谈些无关痛痒的事情。苏敬的这个态度,让姜然十分不安稳。 她觉得他一旦回了家,她就会被永远地裱在墙上了。 然而她的男人却很不寻常。返乡当天,苏敬的语气显然温和了许多。 51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他靠在汽车的座椅背上,说一路畅通无阻,还顺便搞了点土特产回来,有蛋,有小白菜,更有健壮肉紧的走地鸡。 苏敬着重强调,那些东西都是别人推荐的,他本来并不想买。 而实情是,亲切的农场主拉着他的手做现场指导,说它们长得好啊,爆炒凉拌或是炖汤都行。听闻尊夫人是位画家,艺术搞得越深,越缺维生素ABCD,这些好货正好拿回去给她补补身体。 苏敬原本还想问问有没有鸽子的。 但他时间有限,实在是来不及提了。 隔着电波,他的声音低又暖,他话不太多,可那妇科大夫般的关怀之意,几乎要从话筒里溢了出来。他问姜然这几天有无不舒服,想不想吐,小肚子疼不疼。她一一为他解答,说哪里都不疼。 不怪苏敬想法多。 近期,有关这对新婚夫妇的流言层出不穷。各路壮士们言之凿凿,分析苏二少爷能在婚书上签字画押,定然是因为她肚里有了货,且那货可不一般,是个可以继承大统的男娃。 毕竟,如果不是为着这缘由,他凭啥娶她,玩玩不好吗。 还男娃。这方面我有经验,姜然那孕相一看就是个女孩子。 他们有钱,想要啥基因不能有。我赌她生孩子的时候是剖腹产,这些狐狸精都担心松紧,吃不起苦。 …… 有钱人就是矫情。 诸如此类的逸闻,苏敬或多或少地听说了。 他也幻想会有个崽儿没错,可他更憎恶外人说她是婊子,是狐狸精。 苏先生从小就是个坚强的男娃,日日夜夜都与流言蜚语作伴。他尚未修炼到百毒不侵的境界,但他和大哥同仇敌忾,都认为那些小人太他妈肮脏。 小然在床上非但不矫情,她还一直紧得让他们人仰马翻。 当今的世道什么玩意都敢注水,试问这样百战不殆的狐狸精,要去哪里找。 比起苏敬的沉默和愤怒,远在不列颠的沈伽唯则话多了不少。他隔三差五地给她开百家讲坛,坦言传宗接代之事皆由天定,外头的鬼话听过拉倒,别往心里去。 他和楼小姐身体健康,五行圆满,结婚好几个月了也依然没有动静,是不是? 姜然抱着电话站在窗前眺望远方,不禁呼吸吐纳,思绪万千。 她没呛他,而是把他的话照单全收了。 沈伽唯在尾声时对她道了晚安,他请她好好休养生息,少吃泡面,多吃菜,不要为了准备作品集而累坏身子。 …… 反正你准备也好,不准备也好,去佛罗伦萨都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话不是这么讲。 那你希望我怎么讲呢,小然。 沈伽唯刻意压低的声音敲过来,文质彬彬犹如竹下语,略有一丝沙哑。 他不高兴,她听出来了。 他们如此两头沉默着,直到他再次开了口。 小然,别的不多说,我只提醒一句。 以后这种一走就是三个月的研修,最好提前跟他说清楚。 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但我能够理解。先斩后奏的法子,你下回一定小心着用。 我跟他 不用解释。我得出发了,你们早点休息。 沈伽唯时间掐得精准,通话结束后约莫过了两分钟,姜然便看到苏敬的车也泊在院子里了。 他讲的对,她确实不必跟他解释。 明面上,她归苏敬管,理应把安抚的重心放在那人身上。 她绝不能因为他客气,就拿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当福气。她劣根性未改,长久没在地窖里受罚,难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不该卑鄙地先斩后奏,她过分了。 诚然,苏敬曾在她一息尚存之际许过愿。他说只要结了婚,她就会拥有很多意想不到的新自由。届时她是万里挑一的苏太太,有他做坚强的后盾,基本可以做到指哪儿打哪儿。 它们听起来实在太幸福了,所以姜然明白那都是假的。 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的她,后怕地摸摸脖子,它纤长坚固,完全没有错位的迹象。 她摸着摸着,觉得这脖子,似乎也是身经百战的了。 她记得他曾恼羞成怒地悬在上方,单手掐紧它往下压,她疯狂地咳着喘着,毫无还击之力。他解开裤链后,扶着勃发的性器猛地向前捅,进出的同时他将满身的汗水甩了下来。 她记得他的衬衫衣襟敞开着,净白地透着光,在耸涌之际蹭得她小腹发麻发烫。 他是火,彤彤的,烧到满堂皆红。他不知疲倦地挺腰,屋子里有呛声和水声,他身下那道出鞘的利刃势如破竹,杀气四起。 她知道只要不同意,他便能一直干下去。 干到她答应为止。 苏敬断断续续呼出的热气喷在她耳畔。 这真是一副欲而低的好嗓子,它的主人大概也晓得那是无价宝,于是他每次都比沈伽唯喘得更狠。他有百折不挠的韧劲,只用声音就可以给她洗脑。 小然,你答应我。 …… 答应我就有这么难吗。 苏敬向上抬起她的臀,他弓着背,一隙不留地将楔子凿到最深处。在崩射的瞬间,他凶狠地俯下来含住她的耳垂,那柔软无骨的物体在他齿间狠狠过了一遍,即刻沁出血珠子来。 或许是他舔得太有技巧,在凄厉的惊叫声过后,姜然忽然不痛了。 那时候,悲恸的人明明应该是她,他听起来却比她更难过。 回忆黑白分明,她每每温习一遍都还觉得耳朵特别疼。而只要有它在,姜然便知道,他口中所谓的美好愿景不过是镜花水月,他若真能做到那种程度,她才会以为大家都吃错药。 可苏敬就是吃错了药。 他病得这样重,大约快要死透了。 第57章 谎言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27775 第57章 谎言 听闻她想要包袱款款地去佛罗伦萨待三个月,苏敬既没震怒,也没低吼,他甚至没有做出撸袖子上拳头的热身动作。 他一边擦眼镜,一边问她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他问此行是否非去不可。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苏敬说没问题,去吧。 他忙得四脚朝天,不过他记性好,仍记得自己 52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亲口许下的承诺。虽然那本结婚证还没捂热,但他已是她的男人了,是名义上的丈夫而非姘夫,他须得言而有信。 苏敬说,那些话她记着,他也同样记着。 他其实一个字都不敢忘。 佛罗伦萨挺好,三月的天气也合适。等我办完事回家,会尽快让人给你在那里安排个住所。你只管画图,不要为了这些小事分心 好。 他们的对白,全部止于那一个好字。谈完以后,苏敬便熄掉床头灯睡去了。 这就是他们在离别前的最后通牒,和缠绵无关。 如今,她坐在客厅里回顾曾经,他则靠在车里冥想。 苏敬已经到家了,却没有立刻下车,他想空一空脑子再去见她。 姜然安静地候着,大致候了十五分钟后,她才听到走廊里响起了耳熟能详的脚步声。她定心数了几步,把电视机关掉,扭亮了边桌的台灯。 她将一本杂志摊开在腿上,预备用最诚恳恬静的态度迎接他。 从前,她只听得懂沈伽唯的节奏,现在,她也能记住苏敬的。 他的身高体型和大哥差不多,步幅略微比对方急一些。他力气很大,脾气也很坏。他在离家的那天对她十分冷淡,但今晚,他才一出现,就对她笑了。 苏敬倚着门框松开领带,他看见姜然坐在那儿,也看到那团橙黄色的暖光绕着她。他回家了,她在等他。可是他心里却抽抽地不舒服,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缘由。 姜然放下杂志,起身走到他面前。 她轻拂开他的手,将他挂在脖子上的领带卷起来收好。苏敬捧着她的脸瞧了瞧,把她揽到怀里抱住了。 今晚吃的是什么? 炒素和米饭,天天吃面也很腻。 …… 你现在想睡觉吗。 那这样,我去洗个澡,然后你陪我吃点儿。 好,我先给你热一 苏敬脑筋一拧,忽然勒紧了手臂。 他劲大,坚持不肯让她迈出半步去。那副寻死觅活的样子,很像是要急着说什么临终遗言。 你跟我在一起 你看,我们就在一起呢。 我是说一直。不只是三五年,七八年。我们一直在一起,你说行不行。 话音刚落时,房间是寂静的。 但很快,他便感觉到怀里的人开始动了。她在点头,点了一下不够,还多点了好几下。 “真的行?” 他们夫唱妇随,他累了一天的脑子不好使,所以此刻她说什么他都信。 苏敬更加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妻。她真香啊,比他香上百倍千倍万倍。今夜他的鼻子灵也不灵,他们离得这么近,他恍惚闻到了谎言的味道。 然而苏敬见过也听过许多谎言。 他的心脏很强大,并不容易被现实击倒。他揉着姜然的头发,和她勾肩搭背地离开了客厅。 他的掌心顺着她的肩胛骨下移,在背心处一摁一摁的。而她软软地偎在他臂弯里,听他说着囤积了好几天的家常闲话。 他们穿过走廊,步调一致地登上楼梯台阶。他们讲起佛罗伦萨,讲起三月里的阿尔诺河和米开朗琪罗广场,也讲起了即将到来的圣诞假期。 据说,沈伽唯已经把僻静的私宅安顿好了,那晚他来接机,他也会留下来过夜。 “怎么留?” “楼小姐在瑞士探亲,等捱到了圣诞夜,大家再一起聚餐。” 他推开卧室房门,话题绕来转去,最终缠上了姜然的腰。 苏敬低着头按压它,手指滑到小腹下方开始打圈。他舔吻她的耳垂,那是受过苦刑的老地方,可她不觉得难受。他蜷起指关节蹭她,他很有本事,没过多久,流焰就涟涟地淌过了指缝。 他的指节向内里捻去,隔着布料摸出了一手绵稠的春信。 他们的呼吸一样重,一下虚无,一下沉。 姜然半张着嘴,以为他不停地朝前顶,是打算要进来了。但苏敬说,她即陪他吃饭,那他就给她行个方便。 …… 我们可以先吃饭。 没关系,你先吃这个。 他将拇指搅进她口里,让她乖乖含着。 他终于挪开了下面浸透的布料,用整个掌心贴着皮肤抚过去。她惊异地吸了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呼出来,他就敷上来吻她。 她口中挤着两样东西,哪一样都钻得特别狠。那根拇指在她舌下绊着,姜然不能完全闭上嘴,一汪渔水潺潺地往下嘀嗒,她嗯着哼着,它确实比口枷更有效果。 他的长眼很冷,他冰凉的镜架压在她颧骨上。 …… 小然,要到了。 好,那我再努力努力。 她撑在他胸口的手一寸寸揪紧了,那处绷得相当硬,心跳也比她的更快。她向后仰着脖子,突然狠狠地一把抓皱了白衬衫的料子。 这回他没问她到了没有。 因为在山水滔滔的最后关头,苏敬只能将大腿抵上去,把她泄出来的东西全部堵在自己西裤上。 他的裤子毁在她腿心里,她折在他手里。他用衬衫袖管替她擦嘴,擦完,他又不死心地问了一遍加强版的老问题。 苏敬得寸进尺,问他们俩能不能永远在一起。 小然,你爱我吗。 她的嘴唇是肿的,几乎快化成泥瘫在地上了,所以她就只用点头来回答。好在幅度比之前大了许多,显得尤为真诚。 他们互相蹭着汗湿的额头,他欢喜又低哑地说,他也是。 苏敬的动作很温柔,没再继续问姜然讨个说法。 他想,她至少愿意点头。至少,今晚的闲话和谎言,是有始有终的。 第58章 糖粉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зЩdǐāηρо①捌dǐāηひS/7929735 第58章 糖粉 沈伽唯本不是喜欢过圣诞的人。 他对辞旧迎新的年关没有好感,不过在他虔诚的娘亲还未正式发病前,家里对这个至亲团聚的好日子,倒是很珍而重之的。 塞了鼠尾草和香蒜的烤火鸡,孢子甘蓝拌着意式培根,当然还少不了甜得掉牙的水果馅饼。 他和苏敬年纪还小,压根不爱吃这些玩意,但又不能当场跟感激主神的沈夫人拍台子,于是他俩就在餐桌底下互相踢着 Po一8.us 53 与我同罪_新 作者:草莓炒糖 腿,一直踢到苏敬恶狠狠地抓起叉子捏在手里。 沈伽唯很爱看弟弟摆出那张白脸来,无端有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坚贞感。 阿敬抓过的武器多,有叉子有刀,也有锤子。 事实上,身强体健的他,每次都想和大哥真的干一场架,可他始终下不了那个狠手。 旧时的圣诞夜,他俩前脚踢完了腿,后脚就跑到书房一起写作业,写完以后,又趴在卧室的地毯上读漫画书。 读到肚子饿了,沈伽唯会请厨娘给苏敬做一碗夜宵,他自己不吃,就看着对方吃。 你吃东西可真香啊。 她做的香菇肉燥饭是最好的。 可惜这位阿姨快要离职了,否则我让她天天晚上给你做这个。 …… 你在打什么算盘。 一碗饭而已,我还能打这种小家子气的算盘。 沈伽唯单手撑着下巴看苏敬进食,顺便拿个餐巾纸擦拭茶几的玻璃面板。 他嫌弟弟吃相粗鲁,把饭粒甩地到处都是,而他也有点心疼总是吃不饱的阿敬。 不能吃得慢一点吗,我都来不及擦 哦。 所以说,如此中西合璧的圣诞聚餐,的确不是多么值得怀念的好日子了。 可事到如今,他和阿敬各自有妻,分居两地,时常不得空团聚。也就只能在圣诞假期的时候,才能互相踢踢腿,重温一下比海深比山高的兄弟情了。 苏敬和姜然飞抵伦敦的那天,老天爷很应景地飘了些许零星的雪花。 说好来接机的沈伽唯两手空空,就和四十出头的司机坐在车里等。他面无表情地贴着一侧的车窗看人来人往,和车里的另一个男人没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 为表郑重,他穿得比较正式。 最近他懒得出奇,都不怎么穿三件套西装了,然而在出门前,他突然觉得,好像还是马甲衬衫的形象比较挺括。 女为悦己者容,男的也差不离。 沈伽唯正襟危坐,手边一时没有可以杀时间的古典读物,于是他在百般聊赖之下把手机掏出来,想读点新闻,跟国际形势接个轨。 但他最终并没点开网页,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转悠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又摁开了带锁的电子相簿。 他眉头紧蹙,开始凭着记忆往里输密码。大写小写数字符号,它其实毫无规律可循。 不过在沈伽唯看来,这样繁复的密码只是个防小人的噱头罢了。 因为即便它再如何繁复,他也记得住,也能倒背如流。 或许,人生在世,都是有猎奇之心的。他喜欢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他的妻子,则喜欢破解不属于自己的手机。 沈太太去瑞士之前,曾试图和它拼个你死我活。 她读传统女校,可她到底是个被时代之光浸染过的女子。在捉奸这件事情上,她并不比市井泼妇高贵到哪里去。 她要沈伽唯当着面解锁,她必须看一看里头的东西,才能心安地放他一个人在伦敦苟且。而他翻了一页报纸后,安慰她如果解了锁,便不能再继续心安地当沈太太了。 …… 你威胁我。 胡扯。好好说着话,怎么就扯到威胁上去了。 沈伽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专心做我的私事,至于你知不知道,我没有想过。 沈先生有一说一,如果在脑子里跑火车还要瞻前顾后,他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以前,他摔完了破罐子,还会拾起来把它粘好。现在的他已然发展到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即便拿热油泼上来,他亦能巍然不动。 沈伽唯隐约觉得这情形十分不对头,他翘着二郎腿咨询了全科大夫周医生,对方在电话里说,别急,再等等。等姜姑娘来伦敦欢度圣诞,他的毛病就全好了。 沈伽唯轻哼一声,用指尖敲着沙发扶手。 “今时不同往日。周医生你也知道,她现在的心思野得很,不大好管。” “不野的那种女人,你又不喜欢。” “那倒是的。” “你这几天是不是又没吃药,隔着大老远我就闻出来了。” “每天两顿地吃,我很听你的话。” “好,凡事贵在坚持。” “周医生,不是我鸡蛋里挑骨头。你给捻的药粉吃起来好像甜甜的,莫非里头掺了糖粉吗?” “ 心病还需心药医。” “还真是糖粉。” “对,全是糖粉。” 这通电话之后,沈伽唯忽然就把搁在周潜脖子上的圆月弯刀放下了。 他不再迷信老中医,如今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病人,应该能用自由放飞的意志给自己治疗。 他的软,和药物没关系。 他只是单纯地硬不起来而已。 想通了的沈先生很高兴,他放心地和沈太太同床共枕,失眠症也不治而愈了。 每个夜里,沈氏夫妇穿着同款的素色睡衣躺在一张床上,他靠着看书,她抱着手机修照片。他们一般没话好谈,她偶尔问一句他在笑什么,然后凑过来抱着他的胳膊蹭两下。 他们入睡的时间和睡姿都很固定,背靠背,或是仰面朝天。 沈伽唯在睡前,有时会看一看电子相簿里的照片。在姜然的卧室里,他和苏敬分列左右,她嘴上的唇膏是他涂的,首饰是苏敬给的。她穿着那件露背的珍品,从姿态上来看确实离他更近一些 她离他更近一些。 这说明什么问题呢。这说明,妮子是向着他的。她总算还有善心,晓得那天他手疼心疼,所以就赏了一块肥肉给他吃。 教他每回看一眼,都像搂了个汤婆子,热得小腹发紧。 夜幕渐渐深去,机场外穿梭的人潮汹涌起来。 此刻正是六点半多一点,天早就黑透了。 沈伽唯坐在车里,用手指点着屏幕,点着她的脸,他很快便要见到这个人。他知道她的脸色不会太好,她一定比上回见着时更瘦。 他斗胆猜一猜,她大概也会很想念他。 沈伽唯这样全神贯注地盯着那照片看,浑然不觉苏敬已经走到车门边了。 高壮的四眼弟弟弯着腰,不耐烦地敲了两下车窗。 第59章 大伯 &lt; 与我同罪(草莓炒糖)|脸红心跳 来源网址: <a hr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