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 ·珠宝?折现吧!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珠宝?折现吧! “是啊,好久不见。”舒怡用同样熟稔地开口道,挺直背脊,气势干净凛冽。 盛思奕眼底的光闪了闪,嘴角微微一扬。 “原来你们早认识啊——”助理忽然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但两人都只是笑,没有解释。 三人一起去了包厢。 舒怡一顿饭吃得没什么滋味,不过盛思奕倒是爽快,代言的事上并没过多刁难,当场就给出了优厚的条件,并同意了她对合同的修改。 结束后,盛思奕的助理开车带着他们去了餐厅不远处的盛家的珠宝店铺。 过几天就是时装周了,每一次的时装周都少不了女明星之间的暗自较量,谁的穿搭更时尚有品味,谁的首饰更壕更华丽—— 与礼服品牌的厮杀相比,珠宝品牌在红毯的较量似乎来得更加惨烈。肖莎莎既然现在做了代言人,自然要挑几件首饰去博眼球。 这事,其实只要随便交代个人就可以了,不过难得的是盛思奕居然亲自来了。 舒怡看着店里的店员将平日里锁在保险柜里的珠宝一件件拿了出来,于是也跟着在旁挑选把关。 肖莎莎走红毯的礼服是早就订做好的,舒怡根据礼服推荐了几样,肖莎莎于是一一试戴了起来。 就在这时盛思奕却渡步过来:“Suey,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也挑两件吧。” 满柜台的珠宝,不说多贵重,随便挑挑也是数十万上百的。 按照肖莎莎现在的身价,赞助她的品牌虽也不少,不过珠宝此类的,稍贵重一些按规矩都是要收回去的。不想盛思奕倒好,让肖莎莎随便挑不说,还让她这个经纪人跟着挑。 舒怡:“那怎么好意思。” 盛思奕:“没关系的,给谁戴不是做宣传。” “盛总真是大方。”舒怡笑,却没有挑选柜台上的珠宝,反而是看向店中央屏幕上的那套砖石首饰道,“其实我挺喜欢那一套的。” 那是本年度镇店的首饰,由一对净重10克拉的梨形耳坠,和一条装饰着超过5000颗钻石项链组成,项链用椭圆形、梨形、橄榄型切割的白钻组成,共两百多克拉,据说花费了超过数千个小时手工制作而成的,可谓光芒四射、奢华十足。 这一整套下来,价值少说也上千万。 肖莎莎试戴首饰的手一滞,连忙侧头去看自家经纪人;不明白向来分寸的她,现在怎么会说出这么让人尴尬的话来。 谁知盛思奕听了也不恼,侧身就问店员:“那套首饰在店里吗?” “在……在的。” “取来给舒小姐试一下。” 哦,只是试一下。肖莎莎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这盛思奕情商还是蛮高的。 很快店员从内间的保险柜里取出了砖石项链。 舒怡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摘了耳环,就打算试。不想盛思奕先一步拿起,挨近她,亲自帮她带了起来。 他站在她身后,小心地帮她扣上项链,就像是贴心的男友,帮她带好,甚至还顺带帮她理了理头发。 舒怡忽然就想起了盛思奕第一次给自己带首饰的情形。 许多人都以为舒怡是在做了模特之后才攀上盛思奕的,事实上上舒怡认识盛思奕远比那更早。 那是她17岁,读大一的时候。 那时她手头紧,于是各种找兼职:快餐店服务员、发传单、家教、迎宾礼仪……她做过很多工作,但其中最轻松的,要数陪有钱人约会。 当今社会有很多有钱的成功人士;他们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却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结识,去花时间追求或者耗费过多的精力维系这段关系;于是适应他们需求的租赁网站应运而生。 舒怡当初兼职的网站,注册会员们每年只需要付一笔高额的会员费,就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在网站上筛选出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同她们发出邀约。 第一次见面多是吃饭,看电影;后面或许还会有更深入的需求,但都是建立在双方的自愿的基础上的;网站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大把,客人选择多多,一般也不会撕破脸勉强什么。 尽管网站给的时薪并不算太高,但约会的客人们通常都会送一些礼物;比如名牌包包、首饰什么的;转手二手市场便可抵大半个月的兼职收入。 舒怡当时课业繁重,能抽出来兼职的时间并不多,只觉这行来钱快,于是也长期兼职。 她长得漂亮、身材也出挑,尽管她在资料上直接标注了不接受同客人发生关系,还是有很多人约她,用于在宴会或商业活动时撑场。 舒怡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盛思奕。 那个时候,因为网站的客户都有保护自己隐私的需求,盛思奕并没有告诉过她他的真名。 而说起来也是奇葩,盛思奕通过网站约到她,既不是因为宴会或商业场合需要,也不像是要找个发展男女朋友或情人关系,每次都只是同她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看看电影或听听音乐会什么的。 他似乎真的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个人陪而已。 舒怡虽猜不透盛思奕的想法,但见他有风度又有趣也乐得陪他;而他似乎也很享受她的陪伴,每次约会都会送她一些首饰什么的。 项链、手链、耳环、别针……他每次都会给她带一件小礼物,舒怡通常都是转头就卖了,有一次,盛思奕发现了,她本以为他会生气的,谁知他却笑道:“你怎么不直接跟我说?如果你更喜欢现金,我可以直接折现给你的。” 后来,盛思奕便不再送她礼物了,每次约会都直接转账给她。 但舒怡却不太适应那样赤裸裸的交易,总觉得有种卖身的感觉,盛思奕后来也察觉到了,于是又改为送东西,只是每次都会保留好完整的票据,于是舒怡也不用转卖二手市场,直接拿去商场退货就可以了。 两人照常不时约会、吃饭……这样的关系一直持续了小半年,直到有天,盛思奕接了一个越洋电话;然后他欣喜的告诉她,他喜欢的女孩子要回国来了。 “虽然我们之间其实没什么……不过我怕她不高兴,所以以后我应该不会再约你了。” 于是就在当天,盛思奕结束同舒怡的关系,并给她另外介绍了一份同样报酬不错的工作——平面珠宝模特。 也就是那份工作,舒怡接触到了模特这个行业,但同时也让她在随后弄清楚了盛思奕的真实身份,认识到两人的差距。 盛思奕最后送给舒怡的一件礼物,是一个蜻蜓别针,蜻蜓翅膀上的两颗水滴形绿宝石可以拆卸下来做耳坠。 舒怡最终没舍得退掉,于是留了下来。 按说自那之后,两人本没有缘分再发生什么纠葛,偏偏舒怡时常想起两人一起约会的情景。 于是后来有人推荐她去参加“东方天使”模特大赛,她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获奖、签约;从国内的T台辗转到国际的T台,凭着七分努力和从上天借来的三分运气,她终于侥幸走红。 而在其后她重遇盛思奕后,她使了点手段紧紧攀住了他。 因为悔婚事件,外界都说盛思奕欠她很多,但只有她知道,他给她同样也很多。 躺坐在家里的沙发上,舒怡点开今天在珠宝店拍的那张照片,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 在珠宝的时候,他不过是想要拆台,于是故意说喜欢那条项链。 没想盛思奕居然真一副要让人给她包起来的架势,不过在那之前,店长先哭丧着脸说项链的砖石掉了一颗,还需要修补。 舒怡闻弦歌而知雅意,当即识趣的将项链摘了下来。 她本以为这事到这就完了,谁知回来后,却忽然收到一条信息,说是项链修好了,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取。 信息显示来自陌生人,但舒怡知道,那定是盛思奕问他助理要了自己的号码。 她看着手机,沉默了许久,最终回了一条:折现吧。 如果你只是想要补偿的话,折现吧。 舒怡又补充了一句,然后把自己的账号发了过去。 ·福利照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福利照 《东方天使》比赛获奖后,舒怡成名地很快。 当年类似的比赛多如牛毛,按说她本来没机会一炮而红的;但她当时运气好,一选就选到了SG娱乐——她如今的东家。于是在公司的包装炒作下,她很快便在娱乐圈小有名气。 重遇盛思奕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盛家是从事高端奢侈品生产销售的,旗下的产品包括珠宝,香水、化妆品、鞋包等各类,不管在本市还是放眼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盛思奕作为盛冕集团的继承人,在名利场上,正好是舒怡这种小明星最应该努力巴结的哪一类人。 舒怡成名后第一次重遇盛思奕是在一个慈善舞会上,当时盛思奕带了女伴,舒怡当时身旁也有男伴,两人相视了一眼,默契地都没有和对方打招呼 也就是因着那第一次的默契,后来两人又撞见了几次,盛思奕都似乎根本不认识舒怡一般。 直到后来在某个富豪女儿的生日宴上,舒怡受了伤,盛思奕这才开了口,主动同她说话。 舒怡记得,那是四年前的一个夏天。 某个大富豪在自家游艇上给女儿开Party,正好他女儿学的是时装设计,打算在宴会上顺便展示展示自己的作品,于是富豪便请了舒怡在内的一众模特过去走秀。 那些服装,用舒怡如今的眼光看来其实设计的没什么水准,但却异常凸显身材,于是舒怡穿着那衣服走完秀后,毫不意外地,招惹到了某个放浪的公子哥。 “你看,我的外套都被撞得掉进水里了,你说你要怎么补偿我呢?”那油腻的富二代一直缠着舒怡,明明是自己不小心把挂在栏杆上外套弄掉海水了,结果还硬要赖在舒怡头上。 舒怡那时入这行业有些时日了,应付此类场面还是有经验的—— 比如,借着赔罪由头喝酒,然后装醉吐自己一身,败坏掉对方兴致;又比如,配合一点,任对方揩油,然后找个上厕所的由头溜掉…… 本来,按她以往的经验,她只要稍稍虚与委蛇一下,根本不用得罪人就脱身的。 可是偏偏,就在那个时候,她看到了盛思奕。 于是,她装作听不懂那富二代的弦外之音,脱了外套便跳下海,去帮那富二代捞那所谓“被她撞掉进海里”的外套。 那天风和日丽,海水一派平静,下海捞个东西对于擅长游泳的舒怡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只除了那海里漂浮着的水母—— 舒怡其实一早就看到的,但苦肉计也是她设计中的一环。 于是当她捞好外套爬上游艇时,她的大腿、手臂、后背……全都被水母蛰了。 “你……你脑子有病吗?”富二代看着她身上一片一片的红肿,整个兴致都败坏掉了,东西也不要了,当即气急败坏地走了。 舒怡随即露出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去碰自己的伤口……然后,一阵脚步声,盛思奕便蹙眉看着她:“你还好吗?” 那是重逢后两人说的第一句话,随后他带她去了休息室,帮她处理伤口。 他先用海水沾洗了她蛰伤的部位,再用肥皂打出细腻的泡沫涂抹上那一片片红肿,最后从自己钱包里抽了一张卡片,轻柔刮过那受伤的部位,耐心地帮她分离掉水母残留在她皮肤上的刺细胞。 “你怎么好像很擅长处理这种伤口似的?” “以前被蛰过,没处理好,红肿了一个星期,于是便学到了。” “要肿一个星期?那不是很痛?你别吓我。” “你急什么,我是懒得去医院,自己胡乱处理的不好,所以才用了这么久,你这个应该不用。”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没有提之前装作不认识的事,但又彼此默契地像是重新做回了朋友一般。 刮掉刺细胞之后,盛思奕重新用海水帮舒怡又洗了一遍伤口,然后给她涂上消肿软膏。 他的动作很轻柔,掌心微微按压伤处,并不时询问力度轻重;舒怡清晰地感受到他呼在她背上的热气,忽道:“对了,上次慈善舞会那个美女是你女朋友吗?你这样帮我处理伤口,她会不会不高兴?” 想着当初那个女孩一回国,盛思奕便同自己断了关系,舒怡到底没忍住,开口问道。 然后盛思奕按在她后背上的手忽然顿了一顿,许久后才开口道:“没有女朋友——,她不肯做我的女朋友。” 失落的语气,但声音却是动听的,就像夜色里润石的清泉,浑厚低醇。 舒怡只觉被他掌心抚过的肌肤滚烫滚烫的;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心头的非分之想破土而出,止不住的疯狂生长。 只是后来结果证明,对一个心头有着白月光的男人动心,根本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舒怡盯着屏幕上盛思奕发来的信息。 她看了一下对面的路扬。 这孩子最近放暑假,宿舍没办法住,租在外面的房子又正好出了点问题,于是便在自己家蹭住。 谁知昨晚碰巧接了个电话,盛思奕居然居然就认为她是他男朋友。 她怎么可能找个这么小的男朋友? 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这又关他盛思奕什么事呢?他是怎么好意思发来这么一个问句的呢? 昨天是因为大家有合作,OK,他故作熟稔的聊天,她配合; 后来他要送她珠宝,因为他想补偿当年的悔婚,OK,她也可以理解; 她于是发了账号,他也于今天一早打了款。 她以为至此他们就该两清了;各走各的路了。不过,他却似乎以为他们可以做朋友—— 不,当然不可以。 谁要同他做朋友?她凭什么要同他做朋友? 就算当初这婚姻本就是她算计来的,她可以不计较他的反悔;但当众反悔——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 她舒怡还没大度到那程度,可以和一个在婚礼上放自己鸽子的男人做朋友。 舒怡看着那短信,哼笑了一声,最终没有回复。 但如果她料到晚上会发生的一切话,她想,她该在收到钱之后就直接把盛思奕拉黑的。 当天晚上,当舒怡洗好澡准备睡觉的时候,商泽正好发来信息,说他这个点还在应酬,让她再先别睡,等晚一些和他视频。 舒怡明天一早还要事,哪里肯等人,于是当即发了晚安。 商泽没办法,于是让她发张照片给他。 舒怡想他都出差半个月了,决定给他点福利,于是当即换了件性感的睡衣,摆了一个诱惑满满的萝莉蹲,咔嚓一声拍照发了过了。 而当她发照片的时候,盛思奕的短信正好进来,她一不小心点错界面,照片就发给了一个最不该收到它的人。 ·白月光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白月光 一早起床,舒怡洗漱完便开始准备早餐。 路扬平日里有课,活动大都是排在暑假,舒怡觉得自从答应他住进来后,自己就忙的好像保姆一般。 冰箱里没多少食材,舒怡找到袋吐司打算做三明治,谁知蔬菜切好后却发现沙拉酱用完了,于是只好将蔬菜下锅,打算随便煮个面条。 水蒸气熏腾着,属舒怡于是取下了眼镜。 路扬凑在旁边看了会儿,忽然将她的眼镜拿起来戴到自己脸上。 “阿姨,你这眼镜原来是平光的啊。”他带着她东张西望,不时学着她的模样推推鼻梁,下巴搁在桌子上嘀咕道:“其实我觉得你不带眼镜更好看啊,干嘛整付这么丑的平光眼镜。” 舒怡拿着碗正兑调料,也没听清路扬嘀咕些什么,路扬转悠了一会儿,见没什么好帮忙的,于是走开了。 等舒怡忙活完将两碗面端到桌上时,她看到路扬正猫在窗台角落,拿着不知从哪找来的喷壶对着她那几株盆栽喷水。 “你在干嘛?” “浇花啊——”路扬,“我发现阿姨你都没有浇花的习惯,所以这两周我都主动帮你浇了。” 路扬看着舒怡,脸上就差写上“快夸我”几个字了。 舒怡忍不住扶额:“你都浇了两周了?” “嗯哼。” “……”舒怡,“你就没发现那是假花?” “?!”路扬连忙低头去摸那盆栽的叶子,“……呵呵……呵呵呵。” 吃过饭,舒怡带着路扬去谈一档娱乐节目的合作,谈完已经是中午,舒怡下午还要去一个朋友的Show场帮忙,于是让路扬自己先回去。 结果路扬表示自己回去也没事做,于是硬要跟着舒怡一起。 舒怡于是只好带着路扬一起去了徐璐发给她的地址——那是市内某个有名个的公子哥的的私人车库。 私密豪华的私人车库足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里面停满了让人炫目的超跑。在这样一个地方搭建T台办时装秀,真可谓噱头十足。 舒怡带着路扬一同先去这Show场的主人徐璐打招呼。 徐璐同舒怡一样,当初也是从“东方天使”模特比赛里面出来,两人后来都颇有眼光的选着SG娱乐,舒怡成名的快,而徐璐走的更远,说起来都是他人眼中值得羡慕的幸运儿。 舒怡当初打算同盛思奕的结婚的时候,毅然决然的放弃了国外发展的机会,后来这个机会就留给徐璐,让她成为了今天的国际超模。 当然,模特这行毕竟是吃青春饭的,不能做一辈子。徐璐这两年也年纪也渐大了,寻思着总不能一直在T台走下去,于是转行做了服装设计师。 她在今年年初推出个人品牌TitleA,今天的时装秀,正是她品牌面对国内观众的第一场大型时装秀。 舒怡说是过来的帮忙,但其实早已经脱离模特这个圈子,能做的其实也有限,无外乎在后台工作帮忙检查下模特的妆容,衣着及出场顺序之类的。 现场一共有十三个模特,没人都要换两套衣服以上,每次换衣服的时候都是一阵手忙搅乱的。 舒怡一来便接替后台负责人的角色,路扬什么也不懂,但见舒怡忙活也跟着在旁边帮忙,顺手找递一下东西,开玩笑让紧张的模特放松等等。 一场秀下来已经是傍晚,舒怡始终在后台忙活,根本没注意这场时装秀究竟邀请了些什么嘉宾。 直到几近结束,她带着路扬去到外出,却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人;盛思奕的白月光,曲家三小姐——曲颖。 她坐在嘉宾席显眼的位置,正侧头同这私家停车场的主人说着话。 一身冰蓝色的衣裙将她的身材勾勒地窈窕纤细,她长长的黑发披散在后背,白皙的耳垂坠下两串圆润的珍珠,随着她谈笑的动作轻轻摇摆,整个人看上去优雅精致。 就是这么一个人,可以一个电话让盛思奕马不停蹄地从一个国家飞到另个一国家。 就是这么一个人,可以随便装个病,就让盛思奕取消了他同她的婚礼。 “路扬,问你个问题,你觉得穿蓝色裙子那姑娘漂亮吗?”舒怡忍不住问旁边的路扬道。 “谁?”路扬顺着舒怡的目光望去,看清那人后点头道,“挺漂亮的啊”。 舒怡于是没再说话。 “阿姨……我怎么感觉你这敌意有点重啊……”路扬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看看曲颖,又转头看看舒怡,“要说漂亮——,她比阿姨你还要差点的,阿姨你犯不着嫉妒!” 路扬一连认真地拍马屁,舒怡笑笑没有说话。 嫉妒?她对曲颖可不止是嫉妒。 舒怡忽然又看了一眼路扬:“假如你是一只松鼠,你辛辛苦苦储备了一个秋的粮仓,忽然被抢了——,再次见到抢你东西的松鼠,你会对它说什么?” 舒怡说这话时,目光一直盯着曲颖的方向。 路扬忽然觉得脊背有点凉,想了想后开口道:“吱,吱吱——” 舒怡:“?” 路扬:“不是松鼠吗?当然是,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 舒怡:“……” 她本来心头正风起云涌的,现在被他这么一逗,什么气势都没了。 吱吱,吱吱吱—— 舒怡看着路扬,这TM什么珍惜品种的萌宠哦。 —————— 本周一万任务完成了哈,明天这篇就不更了。下周继续保底一万,加更嘛,珍珠满两百加更一章好了! ·心机Girl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心机Girl 第一次知道曲颖这个名字;是继游艇上遇到盛思奕的一周后。 那天在游艇上,舒怡以不知道要买哪种药膏为由,加了盛思奕的微信。 说来好笑,之前盛思奕约会舒怡时,通过的都是网站的APP,舒怡没有像他要电话号码,后来盛思奕不再登录网站了,舒怡竟没办法再联系到他。 直到游艇上舒怡加了盛思奕微信,后来又故意麻烦他帮了一个小忙,然后她为表感谢请他吃饭,一来二往……两人又做回了朋友。 关于曲颖,是舒怡主动问的。 一次两人聊天,她半开玩笑的说可以帮他当军师追女孩,并询问他心头那白月光的情况。 盛思奕当然不会同她聊这种事,但他却间接承认了慈善舞会上那女伴便是他喜欢的人。 舒怡于是费了点力气去打听到了白月光的名字——曲颖;本市赫赫有名的曲家三小姐;同时也是国际上小有名气的年轻女钢琴家。 4岁学钢琴、7岁学唱歌,她会弹古筝,热爱芭蕾、中东舞蹈方面还受到过国际舞蹈大师Ansuya的悉心指导;20岁便作为钢琴界的“青年钢琴演奏家”,站到了维也纳金色大厅那个国际的舞台上…… 别说普通人,就算同圈里的名媛比,曲颖那也是顶耀眼的。 都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舒怡将曲颖的底细了解清楚后,心头却觉得自己胜利的机会渺茫。 无论外形气质、家世背景还是思想阅历;舒怡自觉同曲颖比起来并没有可以胜过她的地方。 如果说真要有什么胜算,只有一点——那就是曲颖对盛思奕似乎并没有什么兴趣。 舒怡依旧同盛思奕做着朋友。 虽然她暗自里有自己心思,但面上却并不表露。 她会偶尔寻他帮个小忙,她会在他朋友圈点点赞留评,或者“心血来潮”发些有趣的东西给他……但一切都是控制在普通朋友层面上的。 她并不会对他表现出过度的关注和关心,但总在无意间透露出点什么:比如她能理解他,比如他感兴趣的东西她其实也喜欢,比如他们其实很聊得来。 当然在现实中相处时,她也会耍耍小心机:比如说听到一首好听的歌,她会将耳塞从自己耳朵拔下来塞一只到他耳朵里;比如“不小心”护手霜挤多了,她会用手背擦到他手背上,等等。 盛思奕并不反感她的亲密,舒怡便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可乘之机。 她让他渐渐习惯生活里有她的存在,当他主动找她的频率开始逐渐高过于她时,她觉得自己该收线了。 她需要一个契机。 然后正好那段时间,她在一次T台走秀上失误摔了跤。 那其实是T台是忽然窜出一只猫导致的,并不怪她,但因为场面太过搞笑,媒体争相报道,一时间她颜面尽失。 公司暂时停了她的手上的活,她于是趁机休假去旅游,回来的时候,手机却传出来许多条盛思奕的电话和短信。 舒怡于是拨了过去,盛思奕在了解清楚情况后,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心道:“吓我一跳,我差点以为你失踪了。” 舒怡想,鱼儿上钩了。 于是以给他带了礼物为由,约他出来吃饭。 那晚的饭自然是盛思奕请的,饭后舒怡无意提起最近上映的一部大片,正好那也是盛思奕喜欢看的类型,于是两人又一起去看了电影。 嘈杂的电影院,他们怕被人认出,在开场15分钟后才偷偷溜了进去的。 坐在最后排,舒怡其实没怎么注意片子到底演了些什么,只记得有一幕镜头十分恐怖血腥。 她看着荧幕上就要遇难的的女主,很自然,也很“紧张”地抓住了盛思奕放在椅子的手臂—— 她承认她是故意的,这片子她之前其实已经看过枪版了,她知道这幕过后,接下里就是男主英雄救美,男女主亲热在一起的场面。 这种镜头是最适合做点什么了。 镜头很快切换,荧幕上劫后余生的男女主角,很快抱住彼此,含着对方的唇瓣细细纠缠起来,好像怎么亲都亲不够似的。 前面刚还惊吓地埋头在男友肩头的女生,也在那氛围下,自然地同其男友亲热了起来。 舒怡于是这才假装“如梦初醒”般发现了自己正抓在盛思奕手臂上的手。 “抱歉,刚才我一紧张就……” 她虽这样解释,松开的手却是缓慢的,恋恋不舍的;于是对方的手忽然抬起来抓住她的指尖。 他的力度很轻,但她能很清晰地感受到那热度,让她有些眩晕、并且心跳加快的热度。 她的手不觉轻颤了两下,转头有些害羞的看着她;他亦看着她,眼里蕴起温柔的笑意,嘴角却弯成漂亮的弧度,慢慢贴近她。 她知道他的吻即将落下来了。 影院的喧嚣顿时被隔绝了,呼吸之间,她甚至闻到他身上气息—— 一切就要成功。 她轻轻闭眼,感受到他一点点靠近的双唇,心如擂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盛思奕的电话贴着座椅,滋滋地震动了起来。 “喂——” 她听见他放柔了声音接电话,不一会儿语气忽然紧张了起来。 “你等一下……我马上过去……没有……不麻烦。” 他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就要起身,好一会儿才像想起了舒怡一般,将电话拿离了耳朵同她说了一句自己有事要先走。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也听到了,低声问了一句什么,然后舒怡只听盛思奕有些不自然地撒谎道:“不是……我一个人。” 之前还暧昧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冰冷。 舒怡猜到了电话那头的人,也跟着起身道,“我跟你一起走吧。” “我本来想蹭你车的,所以让助理先开车回去了,你能送我一程吗?”说完了她又补充了一句。 盛思奕看上去虽然着急,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两人于是又偷偷溜出电影院。 盛思奕送舒怡回去的路上,舒怡表现地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是像朋友一般同他说笑。 只是当到达目的地时,她默不作声地将自己的耳环摘下来,塞在了他副驾驶室的座位缝隙间。 —————— · 挑衅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挑衅 一只耳环当然是起了什么作用。 舒怡回到家之后,又帮盛思奕订了一项服务;就是那种酒店小卡片上的服务。 她知道盛思奕每天晚上十点到十点半左右都会视频会议处理一些美国分公司那边的业务。于是她报上了盛思奕公寓的地址,并要求对方在该时段上门服务。 说实话,舒怡当时并没有把握当晚盛思奕会不会在家。 她做这些,不过想到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于是气不顺,想要顺便给两人添添堵而已。 但舒怡没想到自己找的应召女郎却是个好样的,当她千里迢迢赶过去,发现公寓并没有人,而舒怡的号码再打不通之后,她开始不依不饶地打起了舒怡留下的另外一个号码——盛思奕的号码。 据说后来盛思奕说,电话最后不幸被曲颖接了,而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也因此全毁了。 “是哪个朋友故意整你吗?”后来听盛思奕说起这事,舒怡差点憋不住笑,但还是关心道:“不过不应该啊,这种误会其实很容易解释清楚的,毕竟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了不是吗?” “谁知道呢?或许她从来就不曾了解过我,也没有兴趣去了解。” 盛思奕并没有过多的谈论这事,反而在那之后开始频繁地约舒怡出来吃饭看电影,并在当年的圣诞节表白,问她愿不愿意做她女朋友。 舒怡自然答应了。 那时候她只是想,自己的鱼终于上钩了;她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自然忘了考虑一个问题:他是否真的放下她的白月光了。 舒怡看着远处的曲颖。 据说她比盛思奕还要大一岁,今年已经二十八了;但这从她外表上看是看不出来的。 这些养尊处优秀的大小姐,因为从没受过生活的重压又保养得当,无论神态还是肌肤状态都会比同龄人看上去年轻许多。 她的年龄并没有写在眼神里。 她的举手投足间,还残留着些许少女的纯真,似乎本性就是个没什么心机与城府的人。 但真的没有吗? 舒怡凝视曲颖的时间有些久了,对方也察觉到了,转头看了过来。 曲颖看到舒怡,明显是有些惊讶的,惊讶过后又流出一种复杂的心绪,但不一会儿又恢复了一贯优雅大方的笑容,别开了眼 好一幅胜利者的姿态。 舒怡哼笑,起身朝着对方走去。 徐璐给她留的位置就在停车场主人旁边,与曲颖正好隔了一个位。 但舒怡并不打算坐那,她见停车场主人有事走开了,于是直接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曲小姐不介意吧?” “你都坐下来了才问,不觉得晚了吗?” 曲颖笑的很得体,但语气却是讽刺的,舒怡似乎早料到了,于是也笑笑:“礼貌一下而已,别当真。” 舒怡又从包里拿出化妆镜,将忙活了一天的妆容补了补,然后从镜子里看了曲颖一眼:“听闻曲小姐身体不太好,没想看起来很是挺精神的嘛。” 舒怡从镜子里看着曲颖的时候,曲颖自然也能从回逆的光路里看见舒怡。 两人通过镜子对视着,曲颖唇角挑了挑:“舒怡,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们的交锋,在多年前便有过一次,现在也无所谓在对方面前表演。 舒怡于是也不在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想要谢谢你。” “谢我?” “是,谢谢你当初帮我筛除了一个不合适的结婚对方。” 舒怡说的真诚,曲颖只觉那是笑话,扬起嘴角里满是嘲讽的意味,舒怡也不恼,只笑盈盈地开口道:“作为回报,我也想告诉你一件事。” 她说完,忽然凑到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曲颖一贯波澜不惊的脸,霎时间变色了。 她说:“商泽其实也不是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 她还说:“我帮你睡过了。” ·商泽其人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商泽其人 每个人心头都有一道白月光。 盛思奕的白月光是曲颖,而曲颖的白月光——是商泽。 同曲颖一样,商泽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如今任SRH集团主席。SRH集团经营项目十分广泛,涉及地产、金融、餐饮、娱乐等多个行业,每年营业额上百亿。商泽因此也被称为本市身价最高的砖石王老五。 要说舒怡怎么会认识商泽,其实也很简单——商泽也是SG娱乐的最大的股东,舒怡的顶头Boss。 按说这样的男人,舒怡就算攀上,也不过是权色交易各取所需而已,较真不得。 但是曲颖这样的人,眼里容不得半点沙;陡然听到舒怡说出这样的话,怎么接受得了。 况且外界传言的联姻什么的,两家虽都有这个意思,但商泽从来不肯正面回应,曲颖单方面的意愿在对方面前显得十分可笑,自然更加容不得有人借此说事。 舒怡的话让曲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可偏偏当着那么多人在场,她并不好发作。 舒怡仗着的就是曲颖这份不好发作,施施然来,又施施然起身离去,端着一脸如常的表情,无视身后人怨毒的目光。 从Show场出来,舒怡同路扬去吃了晚饭。 舒怡要保持身材,晚上基本都不怎么吃东西;但路扬偏偏是个能吃的,舒怡为了让他这段时间节目录制有个好状态,几乎每天都要盯着他的三餐。 回到公寓,已近九点了。 屋子已经被打扫过了,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几个快递包裹和一束鲜花,是清洁阿姨从物业处帮忙取来的。 舒怡在沙发前坐下,看着那一堆东西:包裹是她前两天网购的衣服和化妆品,鲜花却不知道是谁送的,里面连张卡片都没有。 那是一大捧白白的洋牡丹,是舒怡喜欢的花,不过这个季节,花店基本都没有卖。 “阿姨,谁送的花啊?”路扬凑过来问。 “不知道呢。” 舒怡四处翻找了一下,花束不只没有署名,连花店logo都没有一个,直让人摸不着头脑。 舒怡于是也懒得猜,只找了个花瓶将花倒腾到里面用水养着。 谁知接下来几天,每天物业的前台人员都会叫住她,递给她不同的鲜花。 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来自哪家花店。 但舒怡见每次送上来的鲜花都很漂亮,于是也收了;然后那鲜花就换着品种,一直送到商泽出差回来。 商泽回来前一天,路扬租房那边问题已经解决,舒怡几乎是前脚将人送走,后脚商泽就过来了。 也没个通知,舒怡傍晚回家打开门就见个男人坐在屋里,差点没吓一大跳。 夕阳从窗外撒入一地余晖,商泽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正抽烟。他穿着黑色衬衣,袖子随意撩起,衬衣下摆系在皮带里,一双长腿把舒怡的沙发都衬矮了。 商泽这个人吧,虽然是SG的大股东,但长得却比SG所有的男明星都更有味道:187的身高,五官英挺、轮廓鲜明,带点欧化的味道,配上宽肩窄腰,肌肉分明的身材……用公司一众花痴员工的话来形容就是:行走的时尚画报,随时可以C位出道。 “不是说晚上才到?怎么这么早?”舒怡问。 “晚上有个饭局。”商泽,“你一起去吧。” “什么饭局?” “一个发布会的庆功宴。” “好,我先去换身衣服。” 舒怡想,既然是发布会的庆功宴,必定少不了各路导演制片人,她正好可以趁机给手底下的艺人争取一下机会。 她于是爽快地答应了,起身就要去卧室换衣服,只是关门前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你能不能别在我屋里抽烟,花都给你熏焉了。” 商泽这才看了那花一眼:“谁送的花?” 竟然还不少,屋里好几个花瓶都插满了。 “就不能是我自己买的吗?”舒怡也不知道谁送的,于是回道。 然后商泽看了她一眼:“你会自己买花?” 他说这话时,目光顺便瞟过窗台边那一溜的仿真盆栽。 舒怡想想也是这么回事,于是又道:“你管谁送的呢,反正不是你送的。” 既然是应酬场合,舒怡便换了一条裙子,随便卸了妆重新化了一个同裙子相衬的妆容。 晚上的饭局如商泽所说,只是一个发布会的庆功宴,但舒怡没想到的时,饭桌上,居然她居然看到了盛思奕;而原因,据说是因为他也有意向投资影视方面。 这圈子真TM小。 舒怡在心头暗骂,不过面上还是装作一副巴结的样子,毕竟有钱的都是金主爸爸。 “盛总怎么会想到要投资电影呢?”饭桌上,舒怡见盛思奕不时望着自己,惹得其他人都用疑惑的眼光暗自打量,她不得已主动敬了对方一杯酒,并随便找了个话题道。 “一方面是因为利润,一方面是因为兴趣。”盛思奕笑着回她。 舒怡连忙做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继续倾听,谁知商泽忽然把他的酒杯放到了她面前。 “一会儿有人敬酒,帮我挡一下。”商泽如是道。 舒怡转头看了他一眼:他今天并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况且就算不舒服,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想喝酒没有人赶劝他吧。 当着众人的面,舒怡也不好多问什么,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她这个做属下只好依照着做。 于是接下来每当有人过来敬酒,舒怡便主动站出来帮商泽拦下,并以对方胃病犯了为由,替商泽喝。 饭桌上,想要巴结商泽的人一大堆,一顿饭下来,舒怡差不多喝了一瓶白酒,完事的时候差点快喝吐了。 偏偏商泽还抽着烟,一脸悠闲地看着她;舒怡瞬间觉得:他这么把她推出去挡酒,或许根本就是故意的。 ·入室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入室 盛思奕是在收藏室的二楼找到景淮。 他正在画图纸,一大堆图纸四散在屋子中央长条形的花梨木卓台上,也不知道是哪部影片的道具和场景。 “聊一聊?”盛思奕看了会儿图纸,忍不住打断道。 “你说。”景淮也不看他,继续绘图。 然后盛思奕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三年没见,听说景淮还是那样:工作没变,没结婚、没交女朋友,甚至连新的朋友没有认识什么,这乏善可陈的生活,有什么好问的?。 而他自己呢?这三年的生活也是挺操蛋。 婚礼事件后,舒怡便失踪了,怎么找都找都不到人。 而后,他被家里安排去国外的分公司,每天基本公司、住所两点一线……这三年,真是一点滋味都没。 “我见到舒怡了。”许久后,盛思奕才开口道,第一句话,提的却是舒怡。 景淮画图的手忽然一抖,顿了一会儿才问:“在哪?” “还在本市,甚至还在SG娱乐,连名字都没换,不过改行做了经纪人,对外都用英文名Suey。” “当初怎么会没消息?” “最开始的半年,据说在国外,后来等消息平息了才回来的,应该是商泽故意压着吧,所有关于她的报道半点都没有……” 盛思奕于是开始同景淮讲述他回国后遇到舒怡的种种,SG娱乐的办公室里,舒怡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助理送来份文件,是手下艺人这周的一些安排;舒怡看到肖莎莎的代言合同已经审核下来,这周就要开拍。 肖莎莎能拿下盛冕珠宝这个代言,外界都挺好奇的,舒怡想起这两天在网上看到的各种猜测,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肖莎莎。 “这几天盛总有单独约过你吗?”她开门见山的问。 “没有啊。”肖莎莎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记得他上次有给你留联系方式吧?” “……啊……有。” “那你看看能不能把他单独约出来,到时候,我给你安排几个记者。” “Suey你这不会是——” “没错,帮你炒绯闻。”舒怡,“你上个月拍的电影就快上映了,就算是赶在这时候蹭个热度吧。” 肖莎莎算是舒怡手底下比较听话的艺人,舒怡每次说什么,对方基本都是照做。 舒怡吩咐完,随便吃了个午饭,下去又去见了李导,给手底下的几个艺人都争取到了不错的角色。 晚上没有应酬,她难得的一天早早下班,从车库上楼的时候却想起今天清洁阿姨有事没来,前台的快递要自己去取。 她于是将楼层按到一楼。去拿包裹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又看到了她今日份的花束——是香水兰,一大捧,明黄明黄的,鲜艳极了。 舒怡捧着花束,忍不住嗅了几下,忽见不远处休息区的沙发上,站起来一个人。 男人面容清俊,轮廓分明,一双眼睛深邃又沉凉,笔挺的鼻梁下,唇锋棱角分明,微抿的弧度,让人一看就知道他不喜言辞。 “景淮?”舒怡看着面前挺拔的男人,三年没见,她其实有些不确定,要不是对方直直朝着她走来,她都有些害怕自己认错了。 “你怎么在这?”她问。 “等你。”对方只是简单回答了一句,嗓音低沉,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却大有一副要同她坐下来长谈的气势。 “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舒怡蹙了蹙眉,最终道,“要不去我家坐坐?” “好。”景淮回答了一句,帮她拿起了柜台上她还没腾出手来拿的几个包裹。 这个时间段,公寓的住户都陆续回来了,一楼电梯门打开的时候,里面已近站了两个男人和一对夫妇。 舒怡抱着鲜花进去,景淮相继其后,就在电梯门将要合上的时候,外面忽然有人伸手挡了一下,然后牵着条大金毛走了进来。 电梯一下变得有些拥挤,旁边的男人趁着让位的时候趁机贴近舒怡,景淮于是一把拉过舒怡,侧身把她,护在角落 舒怡垂头,入目便是景淮拿着包裹的手:手指修长,骨节清晰,因长年不见光,他整个人皮肤都略微偏白,关节的纹理也偏浅淡,配上曲起时的线条感,简直如艺术品一般。 一时间,舒怡只觉胸前的花香的有些熏人,她忙别开眼,好在住的楼层不如其他几户高,很快就到了。 虽然是一个人住,舒怡这公寓租的还是挺大的, 百来平的面积,两室一厅,长窗透亮,采光和视野都格外好。 景淮打量着整个公寓:玄关的灯光是暖黄色的,客厅的茶几底下铺着白绒绒的羊毛毯,厅内各处都有花瓶擦着鲜花,墙上有不少陶艺手绘挂件……相较于她整个人展现出来的干练,居所倒是温馨了不少。 舒怡开门将花随手放在玄关的鞋柜上,从里取出自己的拖鞋。 商泽的东西她还没来得及拿出来,包括拖鞋。不过,就算拿出来了,按商泽那性格,知道被别人穿过,也是要扔的。 舒怡于是将自己的拖鞋扔给景淮:“没有男士拖鞋,只能让你先穿我的。” 你的?景淮看了一眼舒怡,似乎再问,你又穿什么? 舒怡从他手中取了包裹放在一旁,脱了鞋,直接赤脚往屋内走去。 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因为商泽不喜欢她穿那些偏中性和没什么女人味的衣服,于是他帮她备在家的衣服几乎全都是裙子。 黑色的及膝鱼尾裙,下面薄薄的丝袜包着修长性感的小腿,往下一双玉足纤巧、白嫩,圆润的指头聚拢一起,上面涂着冷粉色的指甲油,让景淮不由想起那新抽花苞的玉兰,半开未开,花头那端还带着点红。 他的目光落在舒怡的脚上,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然后别开眼,穿起她的拖鞋跟着进了屋。 —————— 作者:盛总,你家伊伊要利用你给手下艺人炒绯闻,你扎心不? 盛思奕:…… ·过往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过往 景淮跟着舒怡入内。 舒怡将茶几花瓶上插着那束快焉了的百合扔掉,换上香水兰后,这才倒了杯水给景淮,然后在他对面坐下。 “你怎么找来这的?”她一面调整着花束,一面开口问道。 然而景淮只是看着他摆动花枝的手,似乎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他的本事,舒怡是见识过得,不想回答什么问题的时候,你就是问上半天,他也可以一句话不说,舒怡有时都好奇,盛思奕到底是怎么跟他交流的。 舒怡干脆放弃了这个问题,改口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说这话时,忽然注意到他放在茶几下的脚。她的拖鞋对他来说实在偏小,他的前脚掌脚掌堪堪够挤进去,后脚掌还留了一块在外面,那模样看上实在有点滑稽。 舒怡有点想笑,却听景淮忽然开口道:“阿思今天找过我。” 所以这就是他来找自己的原因? 果然,如她所猜般跟盛思奕脱不了关系。 “他找你说了什么?”舒怡继续拨弄着花瓶中的香水兰,漫不经心的问。 然而这次景淮依旧没有问答,反是问她:“你为什么不告而别?” 他这句话问的有些突兀,舒怡反应了一会儿才理解了他的意思,他问的应该是三年前,被悔婚后的她,在他那住了一周后,为什么不告而别。 说到这事,还得先说回盛思奕的悔婚。 在自从舒怡第一次同盛思奕发生关系之后,盛思奕对舒怡的态度变了很多,但却不是舒怡期待那种改变。 盛思奕在睡了她之后,明显对她更好了:帮她拿下各类大牌的代言,介绍各色圈内人认识,给她提供更多娱乐资源,送珠宝送房产…… 他的殷勤举动看上去很宠她,但舒怡总觉得盛思奕像在补偿,而两人关系在突破了第一次后,没有往更亲密的男女朋友方面发展,反而更像一种包养的关系。 她陪他睡,他给她钱给她名。 虽然两人在床上挺和谐,但身体的交流似乎并没有将彼此的感情拉进太多;舒怡始终有种坐不稳盛思奕正牌女朋友位置的感觉。 尽管盛思奕在圈内其实十分洁身自好,但他心头始终有道白月光,这让舒怡不安。 她那个时候初进名利场,一出马就拿下盛思奕这样的世家公子哥,无论如何也不甘心只是玩玩,于是为更进一步,她想出了很老套的一招——孩子。 如果想要名分,孩子应该是最好的筹码。 下定了决心再赌一把,舒怡于是在套子上稍稍做了点手脚,很快她怀孕了。 那个时候她其实才二十岁出头,模特生涯也刚起色没多久,要孩子其实是不明智,甚至盛思奕也没做好这方面的准备,但舒怡还是决定留下孩子。 不同于大多富二代的花心和不负责任,盛思奕相对来说还是比较负责的。舒怡赌的就是这一点,果然,在她决定留下孩子后,盛思奕随后同她求了婚。 虽然两人家世悬殊,但盛思奕父母早在他小时后就去世了,他只有一个爷爷;而这爷爷也是个开明的人,几乎没怎么为难舒怡便同意了这门婚事。 再说盛家的珠宝、服饰生意;说白了本就是女人的生意,舒怡国际模特的身份倒也不失为一个极好的代言人。 一切都很顺利,两人很快便敲定了婚期。 按说舒怡本该就此带着身孕嫁入盛家,从此母凭子贵,成为群内最年轻的阔太太的——,结果天不遂人愿,在那之前,她先遇到了曲颖。 那是在盛思奕某个朋友举办的聚会上。 那时盛思奕和舒怡虽对外宣布了婚期,但舒怡身形还不显,并没有对外声称自己怀孕。但曲颖却不知怎么知道了,于是借着打招呼的时候,各种明嘲暗讽,只夸她好手段。 那是舒怡同曲颖第一次照面,也是他们第一次交锋。 盛思奕当时被一个朋友叫开了,舒怡于是也不客气,暗自讽刺曲颖绿茶婊,喜欢吊着男人胃口,用男人的追求来彰显自己的魅力。 曲颖当然恼了,不过面上却没表示什么,只是后来玩桌球的时候提出要同舒怡玩一局。 舒怡虽是孕妇,但桌球相对别的运动而言还是比较温和的,她没有理由拒绝。 两人于是当众比赛起了斯洛克。 舒怡自认自己桌球玩的还是还可以的,谁知当天曲颖咄咄逼人,开球防守杆,打得舒怡险些绝望,舒怡第一杆没打好,后面曲颖第二杆直展现出她堪称职业选手的水平,差点清了台。 舒怡不想输,于是也全力以赴,直打得桌面没有了任何球;结果一算,两人居然是平分。 于是只好加追黑球,谁先打进谁赢。 两人抛硬币,曲颖先打。 按照曲颖的水平,要进黑球其实不难,但凡事有万一,如果她没打进,交到舒怡手中,这也是易如反掌的一杆。 曲颖为了不给舒怡留机会,一杆就将黑球打进了洞里,但同时用力过猛,白球被撞飞出了台面,直直朝着舒怡飞来。 舒怡全程注视着曲颖的动作,自然一早看到了那球。 按说她其实可以躲开的,可看着曲颖旁边的盛思奕,她忽然就不想躲了。 她装出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暗自推了一把球桌往后跌去。 她这么做,不过是想要将曲颖的风度尽失衬托得更加淋漓尽致,她算准了后面有人的,她即便往后摔也不会真的倒地—— 但谁知,身后的人见她倒过来,居然蓦地闪开,而她穿着高更鞋,一个没站稳,居然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而更要命的是,这一跤,直接摔得她三月的孩子被流掉。 舒怡后来其实也很后悔,那段时间她吃不下东西,整个人都瘦了好多了。 许是看她太过难受,盛思奕到底竟没提取消婚礼的事。 婚礼如期举行,然而就在婚礼前两天的一个晚上,曲颖忽然打了电话给盛思奕,说有事想同他说。 那晚的电话,不幸是舒怡接到的。 自从舒怡台球桌前那一摔之后,思奕多少还是有些责怪曲颖的,是以曲颖后来找他,他都不怎么理会。 也是这样,舒怡才敢趁着盛思奕洗澡,帮他接了电话。 那晚,电话那头的曲颖似乎喝多了,一直“阿思”“阿思”的喊着,并要约他出去说有事要同他说,舒怡默默听着,从一开始的一声不吭到后面火冒三丈,最后直接挂了电话,删了通话记录,并将曲颖从盛思奕手机里拉了黑。 她做这一切,一点没告诉盛思奕。 还有两天就是婚礼了,舒怡当时想着,无论怎样都等过了婚礼再说,结果谁知婚礼那天,曲颖会给她送上那么一份大礼。 舒怡其实到现在都没搞清楚,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婚礼前一晚,因为一些习俗,她同盛思奕是分开睡的,第二天本该是盛思奕开车接她去婚礼场地的,因为盛思奕说自己突然有点事,舒怡也没计较,自己先带着人过去了。 结果,到了现场她却接到曲颖电话,挑衅性地告诉她,她这婚结不成了。 凭什么她说结不了就结不了。 舒怡当时其实已经预感到了某些事情的发生,可她不肯相信,索性将手机关机了,然后没多久,盛思奕打了电话给景淮,说他来不了。 舒怡还记得电话被拿到耳边的第一句话;盛思奕说,曲颖病了,他在医院,暂时来不了婚礼。 舒怡于是问他什么时候能来,盛思奕却没有回答,反问她,上次在台球室,她是不是故意摔倒,他还说他看到了当时的录像,她暗自伸手推了一把台球桌。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舒怡一时间也不知要如何解释。她说:思奕,我们都要结婚了。宝宝以后会有的。 然而盛思奕却回答她说,他想要静一静。 他没说取消婚礼,也没说分手,他只说静一静。 然而就是那一句“静一静”,舒怡忽然死心了:他不相信她,他心中曲颖始终重要过她,他不在乎她在一众宾客面前丢脸,甚至不在乎她一个人面对这一切该有多伤心。 盛思奕,你混蛋。 舒怡最后只骂了一句便挂了电话。 她抢过主持人的话筒,站到婚礼礼台中央对着宾客宣布——她同盛思奕的婚礼取消了。 一场灰姑娘与王子的童话婚礼忽然变成一场新娘被放鸽子的狗血闹剧。媒体自然不肯放过这个重磅新闻,于是之后舒怡去哪几乎都有人跟着。 机场将母亲送走被拍,回盛思奕住所收拾东西被拍,回公司回自己公寓也被拍……狗仔在舒怡所有可能去的地方蹲点,舒怡最后没办法,躲到了景淮的工作室。 虽然只待了短短一周,但她到现在还记得那里的样子:青翠的山林,通透的玻璃房,两层楼的收藏室摆着战国的青铜器、唐俑,新石器时代的陶器一直到明清的精美瓷器;而那巨大的花房,几乎有着世界各地的奇花异卉,光是秋海棠就有十多种…… 她待的那段时间正值盛夏,玻璃房外的睡莲池蛙叫蝉鸣,每到晚上还会有成群的萤火虫飞来…… 那是个很治愈的地方。 舒怡想,她当初其实也不想那么着急离开的,如果不是——她一时头热睡了眼前这个男人的话。 ·拿人手软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拿人手软 很混乱,但也很尽兴的一夜。 舒怡隔天醒来的时候;景淮依旧沉沉地睡着,舒怡看着凌乱床铺,开始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了。 尽管她同盛思奕已经算是彻底完了,但景淮和盛思奕的关系可没完,她才同盛思奕结束,转头就睡了对方好兄弟,她是报复了盛思奕了,可景淮呢?他不是一个随便的人,而且从他的表现来看他极有可能是第一次—— 景淮怎么会是第一次呢?他们这样的家世,不知有多少女人前赴后继想要贴上去,盛思奕因为有白月光就算了,景淮这是怎么回事? 舒怡觉得费解;而一想到接下来还要同他待在同一个屋檐下,她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头疼之际,舒怡接到公司电话,说是她之前提的转做经纪人的申请,公司批准了。而正好山下送物料的车也到了,舒怡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收拾东西悄悄溜了。 这一溜,舒怡就溜了三年。 这三年忙碌,她早就把她同景淮那丁点事抛到脑后了,不想现在这个男人居然找上门来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个问题,真要摊开来说,着实让人尴尬。 她于是只敷衍地回应道:“抱歉,当时公司临时派了任务,走的太急,忘了跟你说一声。” 然后又问:“是盛思奕问起了什么吗?” “什么?”景淮不解地看她。 舒怡于是咳了咳:“那天晚上,我们都喝多了……唔,不过你放心,那晚的事,我没同盛思奕说过,也不会同他说。” 虽然如果盛思奕知道了,那表情一定相当精彩,但如今她已经不执着于报复他了,她着实没必要为了一口气,让景淮里外不是人。 舒怡本着替景淮着想的立场保证道,谁知景淮听完,眉头却渐渐皱起来。 “你还要同阿思在一起吗?”许久后,他问。 “你怎么会这么想?”舒怡觉得荒谬,吃惊地反问。 景淮的眉头依旧紧蹙着,却忽然抬眼看她,似是下定决心了一般:“那和我在一起。” “什么?”舒怡正喝水,闻言一口水呛在喉咙里险些背不过气来。 碰到过直接的,没碰到过这么直接的。 她放下水杯,诧异地看着景淮,直到发现对方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这才摆了摆了摆手道:“我有男朋友了。” 然后景淮沉默了,许久后又追问道:“商泽吗?” 而舒怡没有回答。 事实上,商泽不是她男朋友。他们的关系,要从她转行做经纪人说起。 舒怡当初在做模特时,就知晓那是青春饭没办法长久,于是也曾考虑过借着名气转行拍戏做明星,或者借着在娱乐圈的资源转行做幕后,类似经纪人之类的。 被盛思奕悔婚前,她的倾向是前者——做明星,但被悔婚后,她改变了注意,决定转行做幕后。 申请转做经纪人,但按规矩一般都要先做一段时间的艺人助理或经纪人助理。 舒怡申请转经纪人的那段时间,正好公司歌手商涵予要被派去韩国进修,一时找不到可以随同出国的助理,于是公司便问舒怡愿不愿意先顶上。 舒怡当时被媒体追的不胜其扰,正巴不得躲远一些,听到可以出国,没多想也就答应了。 反正做谁的助理不是做呢。 舒怡是这么想的,结果却不料,商涵予当时虽是个名不见经转的小歌手,但因为有后台,人却意料之外的不好伺候。 任性、自我、傲慢…… 可以说,舒怡后来再没有带过一个脾气比商涵予还恶劣的艺人,而舒怡后来对待手底下艺人的耐心,基本都是在那段时间被商涵予磨出来的。 商涵予赖床旷课训练,舒怡给他设各种闹钟放在房间角落,只吵得他暴躁地从床炸起来;对方装醉不配合访谈,舒怡就给他讲笑话,一个一个将到他装不下去为止;商涵予想要甩开她,一个人四处去玩,舒怡拿出堪比狗仔的追踪本领,逼得商涵予险些奔溃…… 两人斗智斗勇,舒怡拿出百分之两百的耐心陪商涵予纠缠,总算慢慢胜任了他助理兼半个经纪人的工作。 公司见舒怡做的不错,回国后便把她手头的烫手山芋给收回了,顺便拨了几个乖巧的新人给她试带,结果那烫手山芋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主动申请要转到她手下,而公司相关人士拗不过,居然同意了。 一开始舒怡以为商涵予是闲的发慌,想要继续捉弄她;没想对方调来她收手下后,却一反常态地变得乖巧起来,还说什么喜欢她,要追求她。 舒怡只以为对方是换了个整蛊人的套路,也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后来一次台风被困节目录制场地,商涵予居然不顾危险折反回来救她,舒怡才意识到对方可能是来真的。 但毕竟对方是个比自己都还要小两岁的小屁孩,舒怡并不打算接受。 舒怡于是毫不含糊地拒绝商涵予,而商涵予并不死心,继续死缠烂打,就在局面一度僵持不下之时,商泽找到了舒怡。 也是那时,舒怡才知道,“商涵予”这个其实是个出道后才改的名字,商涵予的原名商泺,是商泽的弟弟,是商家那个从来“只闻起名,不见其人”的二公子。 既然商泽找上门,舒怡当即表示自己不会接受商涵予的追求,甚至如果必要,她还可以离开商涵予的视线,只要给公司她另外安排好路,她一定识时务的立即滚蛋。 谁知,商泽不仅没让她滚,反而还开给了她一张支票,并同她签了份协议,让她在接下来的三年一切听他的。 于是,接下的剧情便成了—— 舒怡先是答应了商涵予的交往,然后转头没多久又同商涵予分手投入了商泽的怀抱,成为商泽上不得台面的情人;面对商涵予咄咄逼人的质问,舒怡只说了一句:“比起你哥,你太弱了。” 舒怡现在想来,商泽不去改行做狗血编剧实在是可惜了。 但偏偏商涵予就吃这一套,经这么一刺激,一向吊儿郎当的他居然也不追求什么歌手梦,老老实实接受家里安排出国读MBA去了。 在这场关系里,舒怡说白了就是商泽用来刺激他弟弟上进的工具,而商泽本着商人不吃亏的原则,在利用舒怡对付完商涵予后,顺便物尽其用地将她睡了个彻底。 男朋友?他当然不是。 不过拿人手软,在商泽厌倦并主动结束这段关系之前,舒怡清楚,她要是敢同别的男人纠缠不清,那无疑是找死。 “介意吗?”舒怡从茶几下抽出包烟。 景淮摇头,于是舒怡抽出一根,点了火,神色倦淡地抽起烟来。 “那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不过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答应和你在一起,你别来找我了。” 抽完一根,她起身,做了一个送客的姿势,景淮看着她,眸光暗了下来,一双眼睛深邃如无星的夜空。 他蹙着眉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而舒怡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上面来电人显示的正是“商泽”。 “我接个电话。”舒怡拨开手机,换了个语气走到窗台边接起了电话。 景淮看她有说有笑的样子,最终也没同舒怡打招呼,直接起身走了。 ·小妈(下)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商霆如今虽还没同宁俏结婚,以后也可能不打算结婚,但自两年前梁俏给他生下个女儿后,宁俏就已经住到商家,并越来越多的同商霆一起出席于各种公众场合,俨然新一届的商太太的。而这新一届的商太见到舒怡,连忙热情地同她招手道:“Suey——” 商泽:喜欢骚里骚气的妖艳贱货?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舒怡:难道不是,那之前是谁嫌我床上不够那啥。 商泽:唔,确实可以再骚一点。 ·打脸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打脸 宁俏远远走来,身后还跟着专门拎包的司机。 她看了一眼舒怡手中的袋子:“买衣服啊,正好我店里来了新货,去看看?” “好啊。”舒怡想起自己好久都没去过宁俏的店,遂即回应道。 宁俏所谓的店,是她开的买手店,离商场不远,主要经营一些小众前卫的独立品牌,品类有鞋、包、衣服、首饰;来自世界各地。 舒怡跟着宁俏进店,宁俏迫不及待地将自己这两个月淘来的新货一一展示给舒怡看。 “还是你身材好,我生完孩子后,好多衣服都不能穿了。”宁俏展示完,叹了口气道。 舒怡转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身上那套明显被商霆影响了审美的衣服,打趣她道:“怕不是不能穿,而是你家那位不让你穿吧?” 虽然宁俏是商泽的小妈,但宁俏年纪其实比商泽还要小,今年27,就比舒怡大2岁而已。不过因为跟着商霆,穿着倒是越来越端庄和老成了,她淘来的那些好看的衣服,倒是舒怡了。 说起来,同舒怡和徐璐一样,宁俏当初也是东方天使选秀节目出来的。 当时选秀决赛前,有经纪公司来签模特,说不管决赛名次如何,只要签了他们公司都能保证出道;于是担心决赛落选的模特们都纷纷签了约,宁俏也是其中之一。 比起徐璐和舒怡后来选择的SG娱乐,宁俏当初签的那家经纪公司实在不怎样,明明宁俏比赛结束后人气挺高的,结果因为经纪公司的不善利用,宁俏在拍了几个广告后,便淡出人们视线;直到后来被商霆包养,才又重新活跃在各报纸媒体上。 那时候舒怡同盛思奕已经对外宣布了婚期,同还在国际秀台上努力奋斗的徐璐、以及做人情妇的宁俏比起来,那时候的舒怡无疑是最春风得意的。 但人生的际遇,有时候真的很难说。 就像,当初舒怡怎么都没料到——自己有天会改行经纪人重头来过,而当初的宁俏,大概也没能想到自己会母凭子贵,登堂入室进到商家。 舒怡挑了几套去试衣间试穿,出来的时候,却见着了两个熟人——曲颖和景淮。 曲颖出现在这倒不算稀奇。 宁俏从怀孕起就放弃了模特的职业,后出于无聊开了这家买手店。 一开始来光顾生意的都是他们这般同样模特出身小姐妹们,后来商霆对外承认了宁俏商太太的身份,越来越多的富太太和小姐们也喜欢来这。 宁俏没什么心眼,她不知道舒怡同商泽的事,也不知道曲颖便是当初害的盛思奕悔婚的人;所以她同曲颖关系还是不错的,毕竟曲家同商家确实有结亲的意愿,宁俏以后也很有可能是曲颖的小妈。 所以在店里看到曲颖,舒怡并不意外,意外的是,景淮怎么也跟着? 虽然知道景淮、盛思奕、曲颖……还有好几个舒怡记不清名字了的人,他们当初都是一起长大—— 可曲颖这算怎么回事?一个阿思不够,敢情所有人都得是她随传随到的小弟? “阿淮你等我一下,送给景笙的衣服,我定了好几套,可能要花些时间看看怎么搭好看。” 一进门,曲颖的声音便清晰的传进了舒怡的耳朵里,舒怡这才想起,好像景淮的妹妹景笙生日快到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小姑娘貌似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吧? 以前同盛思奕交往的时候,舒怡也帮忙准备过一次生日礼物——从盛家珠宝店里挑的;可惜小姑娘并不怎么喜欢。 舒怡当时挺尴尬的,以为是自己挑的不好,结果景淮却出来打圆场说自家妹妹就这样,对服装、珠宝天生没什么兴趣…… 曲颖进了店,宁俏连忙过去招呼,翻找出之前准备好的衣服,同曲颖一起忙活起来。 舒怡站在他俩注意不到的角落,照了照身上的衣服,又换进试衣间换了另一套,出来却见景淮进店这么久,并没坐下,反是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阿淮,你在看袖扣吗?” 宁俏的店大部分是女性穿戴的东西,但也有袖扣、领带之类的,女人挑选给男人的礼物。 舒怡看向景淮时,景淮正好低下头,曲颖抬头看过去,就见景淮正拿起一盒袖扣装模装样地看着。 “真是稀奇,你居然也会看这个。” 曲颖搭已经配好的衣服,就等店员分别包装起来,见景淮居然在看袖扣,于是忍不住渡到他身边帮他参考起来。 “我觉得你手里这款不怎么适合你的年纪,倒是旁边这对蓝宝石的适合你些。”曲颖取过景淮手中袖扣帮他放下,另外拿了一副地给他。 舒怡看着曲颖那再自然不过的动作,不由想起以前,曲颖也会这样帮盛思奕出意见。 一副造型达人的样子,生生把本该是作为女朋友的自己的活抢了。 心头有些不爽,舒怡于是也渡步过去,在扫了一眼台面上的袖扣后,挑了一款银质的:“宝石的未免太俗气、高调了;我倒是觉得这款简单些,更适合。” 舒怡端着袖扣,递到两人跟前。 曲颖转头看过来,愣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舒怡,似乎在问她以什么立场说这话。 “啊,原来是熟人啊……”舒怡连忙一副先前没认出的样子,轻轻捂了下嘴,“不好意思,我刚才在那边没看清,还以为哪个客人品位这么……” 舒怡说到,像是意识到自己失言了一般,将最后两个字咽了下去,笑道,“没啥,我只是误以为你们是陌生客人,所以想着替老板娘过来招呼下呢。没事,你们继续——” 讽刺完曲颖的品位,舒怡无视她那刀子般的眼神,溜到旁边继续挑衣服去了。 没一会儿店员将包成礼袋的几套礼服拿过来给曲颖,舒怡只听身后的景淮开口说了句:“帮我把这个包起来。” 舒怡转头,只见景淮递给店员的,正好是她刚才帮景淮挑的那款袖扣。 曲颖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舒怡转头继续挑衣服,似乎听到了啪啪的打脸声。 那个爽啊。 等景淮和曲颖两人走后,舒怡也将自己挑好的衣服拿去买单。 店员剪牌的时候,宁俏看了条短信,忽道:“Suey,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吃晚饭了。我家那位说他儿子回来了,让我晚上早点回去一起吃饭。” “商泽?”舒怡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宁俏摇摇头:“不,是商泺。” ·强吻(下)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笑非笑地看着她:“真喝醉了。” 舒怡不想理他,阖着眼靠车窗打盹,商涵予于是朝前排的司机开口道:“回我公寓。” “你——”舒怡这下憋不住了。说送她回家的是他,变卦的也是他。 “商总既然急着回家,那我自己打车回去好了。”? 她说完就要开车门下车,商涵予却探过来拉住车门。 “怎么?一听说要去我家就清醒了”他一手拉住车门,一手抬着她的下颚,逼着她与他那双深邃的黑眸对视。 舒怡打掉他的手,商涵予嗤笑了一声,倒也没再逼迫她,转头吩咐司机将车开去舒怡家。 车子平缓的行驶着,经过一个又一个路灯,两人就这么沉默的各占一方,舒怡最后下车的时候,商涵予也跟着下来,说要送她。 “我没醉,不用送了。” “是吗,可是我想上你家坐坐,不邀请我吗?” 面对商涵予厚脸皮的请求,舒怡想都没想便拒绝道:“不方便。” 商涵予却较真地追问道:“为什么不方便?因为我哥在上面?” 这是两人重逢后第一次提出这个问题,舒怡蹙了蹙眉,“你既知道,何必明知故问呢?”?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还没出两步,手腕就被一只大掌狠狠地拽住。 “你们当初不是演戏吗?怎么演着演着就成真的了?!” 还没来的急转头,就听到身后怒意冲冲的质问。 舒怡被拉着转身,差点站不稳,商涵予就势推倒她,伸手垫在她后背,将她抵在墙上、圈在怀里。然后紧接着,猛地袭上她的唇—— 他用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拇指发力在唇上粗暴地磨了磨,俯身便吻了下去。 他来势汹汹,她还来不及开口,他滚烫的舌头已经撬开她的双唇,钻进去就开始攻城掠地,一番毫无章法的扫荡,肆虐至极。 ·羞辱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羞辱 商泽的目光扫过舒怡的身体,意味不言自明。 舒怡却装作看不懂一般:“下次我请商总吃饭好了。” “说的好像我缺你一顿饭似的——”商泽哼笑,低头贴近她耳边,“欲擒故纵这种手段,一两次就够了,多了会让人反感的。”? 舒怡于是笑了,仰头迎上他深邃的双眼:“那商总想要我怎么谢?” 说实话,上次拒绝商泽,她有些后悔了。 她真正开始带艺人后才发现:之前做模特积累的那些所谓的人脉和资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用。 商泽如果真对她有兴趣,那或者她也可以试着同他建立一段关系;毕竟应酬一个,总好过应酬不同的人。 况且眼前的人无论颜值和身材,好过饭桌上太多油腻的男人;跟他上床,她不算吃亏,但只有一点,诚如他所说——她心太大。 虽然她知道商泽不会是另一个盛思奕,但如果一定各取所需的话,她希望同他至少应该是男女朋友之类好听点的关系。 舒怡将问题抛给商泽,不肯做被动的那一方。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商泽明显看出了她的小算盘,只说了一句“先记着”,便撤身离开了。 往后又是毫无交集的半个月,直到舒怡接到商泽秘书打来电话,约她去打高尔夫。 高尔夫?商泽年纪大不了她多少,爱好倒挺老龄化的吗。 舒怡吐槽归吐槽,还是带上了自己的高尔夫球杆去了商泽某套位于山顶的别墅。 到了那她才发现,原来那不是约会,是应酬。 那天下午,商泽在别墅约了人谈生意。 商泽那谈生意的对像,舒怡认识,丰城集团的郑总,一个年近百半,有妻室有儿女,却依旧喜欢在外头沾花惹草的好色男人。 当天,郑明带了情人一起过去,不巧,那情人舒怡也认识,圈内某个不入流的模特,后来改行做了演员,靠着郑明,接过不少片酬不菲、口碑极烂的电影。 舒怡见到两人的时候,已经有些明白过来商泽的意思,但骑虎难下,她既然去了,只能硬着头皮陪同应酬。 高尔夫这项运动,舒怡并不怎么玩,不过是当初跟着盛思奕学过一点,技术实在不怎样。也多亏了她这不怎样的球技,让郑明的小情人赢得很开心,进而促成了生意顺利地谈成。 送走两人后,商泽笑着同她道,多亏了她,郑总才能这么爽快签约。 呵呵,当然多亏了她。 多亏她被被郑明的情人当做笑话一般暗地里嘲笑了一下午;不是因为球技,而是因为对方幸灾乐祸:她舒怡终于也落得跟她一样下场。 被盛思奕毁了婚,她舒怡不一样什么都不是,落得被人包养。 不是不羞辱的,尤其是在对方拉着她的手说着?“今天玩得很开心,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征求的却是商泽意见的时候。 那意味很明显。 毕竟男人之间,有些东西是心照不宣的:比如出来玩,如果一方带的是老婆、未婚妻或正牌女友之类的,另一方同样也应如此;但如果其中一方带的是情人或逢场作戏的对象,那么另一方也不会不识趣。 通过那次高尔夫,舒怡算是明白了,就商泽算对她感兴趣,就算他需要应酬场合的女伴,需要陪床性伴侣……但他并不打算给她女朋友的身份。 他明明可以直接说出来,却故意用那样的方式让她明白,她不是不气愤的。 但当商泽问她想要什么酬劳的时候,她还是理智地说出了自己的需求。 她说:“听说公司最近重金投资了部电影,我想要其中的两个角色。” 商泽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同意了。 从那天起,他们的关系就成了现在的这副模样:没有誓言、没有承诺、没有爱……有的,只是各取所需:他给她他的人脉和资源,她提供自己的肉体。 虽然她确实不喜欢伺候人,脾气也不太好,不过看在钱的份上,她可以忍。 借着商泽的资源,她手下的艺人很快被带了起来。 近半年来,她有求于他的时候越发的少了,脾气也渐渐显露出来:不再事事顺着他,不再随传随到,不再在意他的脸色…… 她越来越没有做人情妇的自觉,亦不再压抑自己的脾气,因为她在等商泽厌倦她。 没错,她想要结束这段关系了。 到不是她有多讨厌商泽,相反,她不排斥、甚至享受同他上床—— 她只是不喜欢做他情妇,不喜欢了他同她之间的关系被越来越多的人知道。 现在外界都在传曲颖是商泽未婚妻,不管商泽如何想,舒怡都不想被人误会成小三。 曲颖那,她已经膈应过对方了,她不会天真的以为她真能影响商泽娶不娶曲颖,她觉得自己应该见好就收了。 只是,要结束这顿关系,不该由她贸然提出。 商泽的面子不会允许他自己成为被嫌弃的那一方;再则商泽到底还是SG娱乐最大的股东—— 舒怡希望结束是由商泽自己提出来的,这样他以后看着从前情面,他便不会为难她,甚至还可能在必要时候给她行个方便。 她都计划好了,但现在—— 舒怡看着被自己踹下去的商涵予,头疼。 她可不想在她同商泽好聚好散之前,因为没有处理好同商涵予的关系,一个不小心激怒了商泽。 “你做什么?!”商涵予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地看着舒怡。 夏天衣服薄,他被她这么一脚踹下床,摔得那叫一个痛啊。 “你在做什么?”舒怡反问他。 好吧,是他理亏。 商涵予于是不再吭声,他揉着自己被胳膊肘,可怜兮兮的开口道:“你看,都给你摔青了。” 屋内黑漆漆的,鬼才看得到青没青。 舒怡懒得理,商涵予揉了好一会儿将舒怡绷着脸不理他,于是凑过去道:“你这不会是恼羞成怒了吧?” “难道说刚才你也……”他又换上了一贯不正经的表情,黑暗中一双眼睛贼亮贼亮的,“你要是也想要的话,我可以帮你。” 这下舒怡终于忍无可忍,砸了个枕头道:“滚!” 商涵予正好也要清理一下自己,于是瘪瘪嘴走了。 舒怡抚了抚额头,只感觉商涵予这两年学像白留了一样,还是那么幼稚,那么死皮赖脸。 这关系,真不好处理。 ·欠收拾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欠收拾 舒怡在医院住了一晚便出了院。 但胃疼过去了,头疼可没那么容易过去:自从商涵予来了SG,舒怡只要出现在公司,有事没事就会被请到总裁办公室。 一会儿是吃午饭,一会儿是喝下午茶。 每次舒怡忍得不耐烦准备摔门走人的时候,商涵予又开始正儿八经地同她谈起公事……这种公私不分,死皮赖脸的缠人方式,比起两年多前他追求她那会儿,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姨,你这是遇上了什么烦心事吗,怎么愁眉苦脸的?”节目录制的休息空档,路扬忍不住问舒怡。 舒怡抬头看了眼路扬,又看了眼商涵予隔一两个小时发来的“骚扰”信息,忽然忍不住道:“路扬,我问你个问题,你有死缠烂打地追过女生吗?” 路扬微愣,表情有些不自在:“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随便问问。”舒怡低头看着手机也没注意到路扬的表情,过了会儿才揉了揉眉头道,“我在想,处在你们这年纪,荷尔蒙分泌旺盛,在感情上更容易冲动,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特别疯狂地喜欢和追求过某个女生?” 作为路扬的经纪人,舒怡当初在接手他的时候就问过他有没谈过恋爱。 答案是,没有。 但这只排除路扬没有恋爱过,并不排除他没有没追过女生。如果有他有喜欢过追求过谁——舒怡想问问:他当时是怎么追求的,又是怎么死心的。 舒怡抬头看着路扬,一副明显八卦的样子。 路扬眸光里的些微不正常亦随即褪去,恢复了平日一贯漫不经心的调调:“阿姨,你也就比我四岁而已,别说的好像你真的很老似的。” 当初让路扬蹭住自己家,并不小心看到自己身份证的后果,就是没办法在他面前装老成。 舒怡咳了咳:“至少我已经过了冲动的年纪了。”? 路扬白了她一眼,表示不赞同,然后才道:“不过你说的情况倒也不是没有。高中的时候,我就暗恋过一个女生,并……也不算疯狂,但也追她过挺长一段时间——” “哦?”舒怡顿时来了兴趣。 路扬却叹了口气道:“不过可惜,那女生是我们年级第一,作为女学霸,她不喜欢我这样的学渣,我怎么追求她都不答应,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才提了个为难我的要求——如果我能考赢她,她就答应同我交往。” “后来呢——”舒怡看路扬那模样,料想结果肯定是没追上,于是猜测原因道,“是你没考赢,还是你觉得不可能,所以放弃了?” “都不是。” “?” “后来我努力学习,很快就超过了她成为新的年级第一,不过——”路扬说到这儿,忽然语调一转,夸张地感慨道,“自从我投入了知识的海洋,我发现谈恋爱实在太耽误学习了,所以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她!” “……”舒怡正喝水,被路扬这一神转折逗的差点呛到了。 “真的?”她怀疑地问。 “骗你的。”路扬调皮地眨了眨眼,“阿姨,这可是上次采访节目,你给我提供的稿子上的内容,你自己都没有看过吗?” 咳咳……那稿子是她让助理写的,她还真没看完。 舒怡再次沉默,过一会儿,又听路扬补充道:“阿姨,我可是很听你话的,虽然现在学校喜欢我的女生很多,可我一个都没接受哦。” 什么叫听她的话,明明是公司不给谈恋爱好吗? 不过作为艺人,他确实是她手下最听话的,让她免了许多操心。 作为奖励,舒怡晚上带路扬去吃好吃的——某家她新发掘的的怀石料理店。 结果好巧不巧,被服务员领去包厢的时候,他们遇到了商泽。 当时舒怡同路扬都带着面罩,舒怡见商泽身边还有其他人,明显一副来谈生意的样子,也就装作不认识,没同他招呼。 结果等舒怡吃完晚饭回到公寓时,商泽已经先等在那了。 “这两天很忙吗?” 舒怡回到公寓,还没开灯,就听到了商泽的声音。 她往声音来源看去,只见商泽坐在沙发上,手指间夹着一点猩红的烟火,也看不清什么个表情,但听语气,心情应该不太美好。 舒怡暗道不妙,一面开灯,一面娇嗔道:“是挺忙的。” “你不知道,你那个好弟弟,一来公司就给我小鞋穿,我这两天可头痛了,你都不心疼心疼我。”舒怡脱了鞋,渡到商泽后面,装模作样的帮他捏起了肩头。 若是以往,商泽早就扣住她手腕,把她拉到自己怀里去了。 偏偏今天,这人也不知是怎么了,依旧抽着他的烟,“听你怨气挺大的,说说,他都怎么你呢?” 舒怡当然不可能真的将一切事无巨细的同商泽讲,于是讪讪地收了手:“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些工作上的为难罢了,我还可以应付。” 说完,她转身去了浴室。 商泽听到那哗哗的声响,只觉舒怡最近胆越来越大了。 从商涵予回来到现在,这一周多,他忙得没时间找她,她一通电话都不主动打给他就算了,他的电话她不仅敢不接,甚至连个回复都没有。 真是欠收拾! 将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商泽解了领带,也起身往浴室走去。 舒怡正在淋浴,忽然只听“哗啦”一声,浴室的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拉开,然后紧接着整个人就被商泽一把推到墙上,撞得她背脊生疼。 “你……”怎么进来也不敲门。舒怡不悦,然而质问还没出口,嘴就被人堵上。 商泽抵着她站在花沙的水流下,恶狠狠地亲她。 氤氲的水蒸气,再加上凶狠的亲吻,舒怡浑身软绵绵的,觉得自己脑子都快缺氧窒息了。 ·养鸟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养鸟 “G——” 见舒怡从卧室出来,鹦鹉扯着嗓子招呼了舒怡一声。 它绿成一团的身子正站在一个白瓷马克杯上,双爪紧抓着杯沿,弯着身子往下啄水喝。 明明笼子里的水还有,这小祖宗偏偏看上了她的杯子。 舒怡想骂人,但考虑到对方极有可能学会了反骂她,最终还是忍了。 她另取杯子喝了杯水,然后去给自己做早餐;结果刚打开麦片罐子,那一团绿色的东西已经飞到了她肩头上。 “What’s?this??”它在她肩头上跳动。 呵,今天又变成了一只说英文的鸟。 舒怡看鹦鹉歪着脑袋直直盯着那麦片,于是便给它舀了一点出来,对方立即扑腾下去啄食,吃两口,就像昨天吃樱桃一样,眯着眼手舞足蹈。 舒怡用手机查了查,麦片是鹦鹉可以吃的食物,于是也干脆给它准备了一份做早餐。 商涵予的信息就是在舒怡吃早餐的时候发过来的:一句早安,还有一张笼罩在雾气中的城市图。 根据图片,舒怡看不出具体是哪座城市,只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收到舒怡回复的商涵予受宠若惊,几乎是秒回到:“你想我了?” 舒怡懒得理他。 商涵予也不介意,一会儿又发了信息问她怎么起这么早。 呵呵,还不是多亏了你的鸟。 舒怡说到这就是气,搜索了一个鹦鹉食谱大全的网页,截图发了过去。 商涵予一连回了一串瑟瑟发抖的表情。 “它一早吵醒你了?” “我昨天忘了跟你说,你傍晚的时候最好带它出去溜溜,不然它想出门就会一早吵醒人的。” “不用太远,就在你家小区溜溜就行。” “也不用绑绳子,你准备点好吃的,它会飞回来的。” ………… 商涵予一连回复了一串消息,舒怡看得脸都黑了。不过当天傍晚的时候,还是认命地带鹦鹉出去溜圈。 她按照商涵予所说带了包果干在身上,让鹦鹉每次绕着小区的草坪扑腾,每飞一圈便给对方几块果干做奖励。 鹦鹉果然乖得很,只是没多久便吸引来了一群孩子,让舒怡觉得自己活像个表演马戏的。 溜了一刻多钟,舒怡带着玩够了的鹦鹉回家。 发现对方并不会飞走后,舒怡也懒得用笼子关它了,直接让她站在自己肩头跟她一起回家。 谁知一进屋,她刚打开水龙头洗手,对方也跟着跳到水槽里,用爪子拍着脚底浅浅的水流不住扑腾—— 舒怡之前从来没养过鹦鹉,完全不知它这是中了什么邪,连忙拍了张照片发给商涵予,对方没一会儿便回复了她。 “它应该是想洗澡了,你给它洗个澡吧。”? “洗澡?” “对啊,它很喜欢洗澡的。” “怎么洗?”总不能就让它站在水龙头底下冲吧。 “就随便冲冲就行了”、“我以前泡澡的时候,就在浴缸里插根杆子,让它站在上面扑腾。”“或者你也可以跟她一起洗。”? 商泽一连回复了三条消息,舒怡看得想摔手机;谁TM要跟他的鸟一起洗澡。 舒怡最后在网上搜索了一下,最后找来一个盆子,在里面盛了刚好到鹦鹉腹部的清水,让它自己站在里面扑腾。 这鹦鹉没有名字吗?看着盆中的绿油油的一坨,她忽然想起个问题。 她于是发消息问商涵予。 “有啊,不过我觉得你肯定不爱听。”?“我叫它,舒舒。” 这下,舒怡是真的不想跟商涵予讲话了。 但由于还养着他的鹦鹉,这明显是不可能。 拖鹦鹉的福,商涵予总算每天都能跟舒怡聊上那么一会儿,相比之下,商泽就没那么幸运了。 直他出差以来,舒怡就没有给他发过一条信息,打过一通电话。 有天晚上,他忍不住打了一通电话过去,结果还没说两句,他就听到了电话那头,有别的男人的声音。 那声音的主人,他认得——盛思奕。 ·动怒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动怒 商泽打电话给舒怡的那天晚上,舒怡正陪人吃饭。 饭局是关于某部电影的选角,而该电影是根据某部网络上极火的小说改编的,大制作,名导演—— 先不管票房如何,那绝对是部能让演员名气大涨的电影。 舒怡当初也追过那小说,知道要改电影后便琢磨着怎么把自己的艺人塞一两个进去。她于是找了相熟的相关人员——该电影副导演。然后对方告诉她,塞人进去问题应该不大,不过要演主要角色的话,投资人那边得亲自见见。 舒怡表示理解,很快便让副导演牵头组织了饭局。 她本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的吃饭,OK就安排试镜,或者直接进组;谁知事情同她想的不太一样。 饭局定在市内一家特别高档奢华的餐厅,当晚,舒怡带了手下艺人方浅过去,跟着副导演在服务员的招呼下一起入内,进入包房,发现里面男男女女岔坐着,已经坐大小半桌人。 被夹在中间的是三个是女人,穿着性感的裙子,是其他公司的经纪人和演员,舒怡见过。 剩下四个男人,其中一个是制作人,舒怡也认识,只是没有跟副导演那么熟而已,另外三个据说是投资人,而盛思奕也在其中。 上次在某部电影庆功宴上见他,他说对投资电影感兴趣,没想居然是真的。 舒怡带着自家艺人入内,盛思奕的目光便跟着扫了过来,只是他还没开口,另外某个挺着啤酒肚、带着眼镜的男人已经眼睛一亮,先站起了身来。 “原来还有两位女士啊,来,这边坐。” 眼镜男说着,就给走在前头的方浅拉开了他自己座位旁边的椅子。 方浅有些犹豫,舒怡见那眼镜男过分殷勤,本是打算抢先一步坐过去的,不料另一边制作人先叫住了她。 舒怡只好先过去给制作人打招呼,最后她落座的位置便成了制作人的旁边,正好也是盛思奕的对面。 蛋疼的安排,舒怡微微皱了皱眉。 但既然盛思奕是投资人之一,她也只能热情地周旋,虚伪的奉承。 而一边,方浅一落座,眼镜男便殷勤帮她倒茶,问她出道多久了,演过些什么戏。 “我今年刚毕业,还没机会演什么戏呢。” 然后眼镜男便笑了:“方小姐这么漂亮,想要什么样的机会不容易……” 伴随着他的话语,方浅只觉膝盖被人擦了一下。 她以为旁边人是无心的,于是便挪到另一边,谁知过一会儿,只觉腿上被人摸了一把,而旁边人正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她,目光猥琐。 方浅想到他刚才那句话,顿时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她一个激灵站起身,身后的椅子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顿时桌上所有的人都朝她看了过去。 舒怡自然也跟着看了过去。 因为盛思奕坐在对面,总是找她搭话,舒怡忙着应付,不免有些忽略了方浅。如今看方浅怒气冲冲地站起身、面色紧绷,而她旁边眼镜男压抑着怒气,脸色难堪…… 舒怡一瞬间,便什么都明白了。 这餐桌,桌布又厚又长,真是方便了某些心怀不轨的人。 舒怡在心头暗恼自己的疏忽,但也知道,撕破脸并不是一个明智的行为,因为没有证据,对方很可能反咬一口。 “好好地吃着饭呢,方小姐这是做什么?”果然,眼睛男先发制人地开了口。 “你——”方浅顿时憋红了脸,就要发作,舒怡赶在她发作前打断了她。 “浅浅——”伴随着又一声椅子与地面摩擦的刺耳身下,舒怡起身走到方浅身边,“你的裙子怎么了?”? 方浅今天穿的是条米白色的裙子,刚才她起身太急,带翻了酒杯,现在裙子腰部明显沾着一滩污渍。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舒怡拿起桌上的纸巾帮她擦拭,擦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干净,于是又道,“还好我包里有涂抹的清洁剂,走,去卫生间里我帮你弄。” 她说完,也不顾桌上其他人的表情,直接将人拉了出去。 方浅第一次遭遇这种事情,大脑显然不够用,只能懵逼着被舒怡拉走了;等到了厕所,才发现舒怡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清洁剂。 “Suey姐……”方浅有点不解。 “没事,我叫你出来,是想问问你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方浅于是全都说了,末了又后知后觉地反应自己刚才那一突兀的一站太过不妥。 “Suey姐,我是不是太过激动了?” “没有,你做的很好。这种事情不能接受,就要第一时间拒绝。”? “可这样会不会——” “没事,这部电影咱不接了。” 舒怡签到手下的艺人,她都会为他们负责。 冯瑶那种愿意牺牲色相换取机会的,她不会去妨碍,方浅这种纯良的小白花,她也尽量不去污染—— 毕竟现在不是两年前,她手上也并不缺资源。 这部电影不行,她换另一部给方浅接就好了;倒也不用委屈自己或委屈方浅去陪那种恶心的人。 舒怡下了决定,拉着方浅一番安慰,并让她先回家好好休息;自己则折返包厢,准备在离开前去打声招呼。 毕竟还有副导演和制片人在场,场面上,她应该应付一下。 将方浅送上了出租车,舒怡转身进了餐厅就往包房方向而去,然而还没进门,只见盛思奕怒冲冲地从包房里出来,见了她,抓着她的手便道:“跟我走。”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骇人的气势,紧拽着她的手腕,拉着人就往餐厅外面走。 舒怡手腕被她握的生疼,只能将啪啪地踏着高跟鞋,紧跟着他的脚步。 ·重新开始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重新开始 舒怡带着方浅离开没多久,盛思奕就发现了饭局上的猫腻。 旁边另一位投资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手已经隐没在了桌布下……而他自己身旁,小明星正倾身过来,一面端着酒杯敬他酒,一面在桌下用脚趾头摩擦他的小腿。 头一回席这样的饭局,他竟不知所谓的权色交易,竟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毫无顾忌。 盛思奕从门缝瞥到正赶回来舒怡,几乎是腾的一声便站起来,怒气冲冲地拉她离开。 “你要带我去哪?”舒怡被他这突入起来的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一面企图挣开他的手,一面往包厢房方向望,“就算要走,总得先回去说一声——” “还回去做什么,给人占便宜?”只要一想到这几年,她天天应付那样的人,他就觉得一肚子火都烧起来了。 盛思奕拉着舒怡大步的往餐厅外走去,满脸的阴霾。 舒怡看着他那样子,有些诧异。 平心而论,盛思奕一直是个有风度的人。他并不轻易动怒,脸上的表情也从来都是温润的、和缓的,极少像现在一般冷峻、紧绷,像是换了个人。 舒怡只好任由他拉着前行。 等到盛思奕带着她一路出了餐厅大门,他才冷静了些许,深深地呼了口气:“舒怡,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无外乎多年前的哪点破事。 但该了结的始终需要做个了结。 “好。”舒怡于是点头。? 盛思奕才反应过来这并不是谈话的地方,于是道:“去我车上吧。” 两人于是上了盛思奕车。 一番折腾,盛思奕的怒气已经平息了下来,换了切入点道:“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好吗?好不好他不是已经都看到了? 放弃超模的身份,重新开始,重新经历一番摸爬滚打…… 这样的日子,在她看来不算坏,在他看来——,大概也绝对算不上好。 “你不觉得这话问的有些多余?”舒怡反问盛思奕。 事实上,她也希望她可以肯定地回答他,很好。 她也设想过,重逢的时候,她要风光的站在他面前,倨傲地告诉他,没有他,她可以活的更好。 但可惜这难度太大,而他回来的太早。 舒怡于是嗤笑了一声:“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 听上去颇有些不耐烦的语气。 自重逢以来,她对他不是虚伪的逢迎,就是现在这般无话可说的样子。 盛思奕忍不住唤了一声:“伊伊——” 曾经亲热无比的称呼,如今听在耳朵里,陌生又缥缈。 舒怡听到盛思奕问:“伊伊,你还在气当初的事对吗?” 他说:“可是伊伊,当初我并没有说分手,更没想过要取消婚约,你知不知道后来我到处找你……” 找她做什么呢,给笔分手费? “够了,已经过去了。”舒怡忍不住打断他,“当初的事我不想再提。” 她的样子很冷静,没有愠怒,没有气愤,甚至不需要一句解释。 他从后视镜看她,这样的平静无波让他慌乱,索性直接把话说开了道:“伊伊,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呵,重新开始。 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松的说出这样一句话呢? 舒怡看着盛思奕,只觉有什么东西迅速发酵起来,涨得整个胸口发疼。 “你道过歉吗?” “你知道自己当初所作所为对我造成的伤害吗?” “是不是因为我从来都很好哄,你觉得悔婚这样的事我也不会在意?” “还是你笃定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所以你觉得只要送送花,吃吃饭,适当的暗示一下,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 公寓那些花,舒怡上周有天没上班,撞见送花人,总算知道——那都是盛思奕送的。 “重新开始?”她嗤笑,转头看着盛思奕,“我说过了,除非你让我在婚礼上放你一次鸽子,我才可以考虑。” 没有商量的余地。 盛思眼光抖动了一下,似乎想要说什么。 就在这时,舒怡电话响了,盛思奕看着她划开屏幕,来电人是商泽。 “喂……怎么这么晚打给我……没什么忙的……也不是……你知道的,我这个人比较懒,比起打电话,我更喜欢接电话……” 舒怡并不顾忌盛思奕,接起电话的瞬间便变换了语调,娇嗔地同那头的人说笑起来。 那样的语气,曾经是他的专属,而如今…… 盛思奕的手握在方向盘上,力道逐渐加大。 “伊伊,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聊吧。”、“你说去哪比较好?”、“不如去前面街角那家咖啡厅?我们以前常去的。” 安静的车厢里,盛思奕故意提高了声调,试图让电话那头的人听道。 他说完就要启动车子,舒怡却伸手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没必要。”舒怡转头用唇语同他说到。 她紧接着又随意应付了电话那头的人几句,挂了电话,转头看着盛思奕道:“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如果谈话的内容只是复合的话——,盛思奕,我只有一个答案,不可能。” 她说完,就要下车走人。 盛思奕先一步抓住她的手。 “没什么好谈的?”他的语调不觉高了几分,脸色又隐隐浮出刚才的怒意,“所以你宁愿跟着商泽,没名没分地做他的情人?也觉得同我没什么好谈的?” 舒怡不说话。 盛思奕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用力抓着她的手,迫使她与他对视。 “伊伊,我们重新开始吧。”但最后,他还是先软和了下来,“不管你跟着商泽是为了什么,他能给你的,我一样能给你。” —————— 盛:不管你跟着商泽是为了什么,他能给的我一样能给,甚至更多。 舒:我要说我跟着他只是为了上床呢? ·泄露行踪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泄露行踪 性能力这个东西,是任何男人都没办法不介意的事情。 舒怡轻飘飘说出一句盛思奕比商泽差远了;盛思奕明知是气话,脸色还是忍不住沉了下去。 他不由回忆了一下昨晚舒怡在床上的表现。 她明显比以前更放得开了,两人的节奏也不再由他完全主导掌控,甚至当她承受不了的时候,她知道要怎么让他更快地丢盔弃甲—— 她明显比以前更加勾人。 一想到到这都是被别的男人教导出来的结果,一想到她也曾这样在别的男人辗转承欢…… 盛思奕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尤其是当舒怡补刀道:“怎么,你还要坚持?要不然你一三五;他二四六?”? “够了!”盛思奕终于忍不住打断他,“你何必这样糟践自己。” 他看着她,双眸里除了怒气还有某种类似痛苦的情绪。 舒怡愣了半秒,终究没有继续刺激他,只穿了鞋准备离开;但盛思奕却挡在门前,“我们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谈一谈。” 盛思奕平复下自己的怒气,认真的看着舒怡,舒怡本来不想刺激他的,如今见他这副模样,却是再也忍不住了。 “谈什么?”她哼笑,“谈你当初只是一时想不通?谈你为了你的白月光悔婚后才发现你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盛思奕。 “三年了,你但凡真的喜欢我,会现在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确定你不是你追了人家三年没追到手,转头才想起了我这么个人?” 舒怡讽刺地笑,表情是盛思奕从没见过的咄咄逼人,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辩白。 舒怡看了他半晌,又继续道:“可能你已经忘了当初的事,但我永远忘不了,我一个站在婚礼台上的那种难堪。盛思奕,那是我这一生最耻辱的一天。我这辈子到死都忘不了那一天的所有情形,一直到我闭眼断气……我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任何一个细节。” 重逢以来,这是舒怡第一次直白畅快地吐出自己怨恨。 盛思奕脸上渐渐露出痛悔的神情,许久后才艰涩地开口道:“对不起……” 然而舒怡蹙了蹙眉,并没有回应他的道歉,只径直推开他,开门走了。 并没太多工作要忙,舒怡从盛思奕家出来后,先打车回了公寓。 她需要梳洗一下、换身衣服才能见人,此外,家里还有另一只生物需要她回去看看。 虽然她昨天早上走的时候,她在它食盘里留了不少食物,应该能撑到今天,但她昨晚没回来溜它,她不知道它会不会自己飞到外面去,要是给调皮的孩子逮到…… 舒怡有些不确定自己窗户关了没,入了小区便急急往自己公寓赶,打开门才发现,自己着实不该担心这个小畜生。 “你又在咬什么?!” 开门便见那绿成一团的鹦鹉正抓着一串亮闪闪的东西当玩具,舒怡当即厉声喝道,谁知这次对方不仅不松爪,看她回来了,竟一把叼走脚下的东西,飞到旁边的书柜子顶上继续啄。 它锋利的尖嘴啄在书柜上,发出“腾腾”地声响,一副发脾气的样子,一连啄了十来下才把东西丢下来给舒怡。 舒怡捡起来一看,这不正是自己前两天放在浴室忘了收的手链吗,可怜上面碎砖都给快给它啄完了。 这小畜生。 从它到她家起就没少破坏东西:之前是毛巾、拖鞋,现在是首饰,它倒是越来越会挑值钱的东西了。 不就是少喂了一顿晚餐吗,它这是要翻天了? 舒怡气得想收拾人,当即找来凳子就要逮鸟,就在这时商涵予的信息忽然发了过来。 那是一条新闻链接,标题是:盛思奕金屋藏娇,热吻示爱。 舒怡点开内容,只见自己昨晚同盛思奕在他家楼下亲吻的照片被Po了出来,虽然照片里的她只被拍到了一个背影,可是那样发型,那样的身材,熟人还是能认出来的。 商涵予明显就认出来了,他说,我觉得这个背影很像你。 舒怡不觉得自己需要同他解释,退出了界面,并不打算回复;而对方的视频却打了进来。 挂了两次对方都不依饶,舒怡只好接起。 “看到我给你发的新闻了?”视频那头,商涵予穿着睡袍,背景是间酒店。 “你想说什么?”舒怡不耐烦的问他。 就在这时,书柜上的鹦鹉却忽的飞了下来。 “G——”商涵予看着自己的宠物闻声飞来,当即高兴地同它打招呼。 而小畜生却不买账,不同他说话就算了,还叼来自己的塑料饭盆,不停在桌子上“哐哐哐”敲打。 意思很明显,它该进食了。 真是养了个祖宗。 舒怡本就不想同商涵予讲话,当即找到由头挂了视频,去给小祖宗拿吃的。 电话那边,商涵予愣了两秒,想到舒怡身上那套衣服,和自己鹦鹉要求喂食的举动……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了。 因为他反应过来,昨晚,舒怡是真的夜不归宿。 ·危机感VS不信任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危机感VS不信任 盛思奕同舒怡在他家楼下热吻的报道,商涵予看到了,商泽自然也看到了。 但两人不知道的是,照片其实是舒怡在提出去盛思奕家的时候,发短信给相熟的记者,让对方专门蹲点拍的。 所以照片上她只有一个隐约的背面;足够让商泽怀疑,却拿不出确实的证据。 当然,商泽也可以让人去调盛思奕住宅楼的监控;但舒怡觉得,她还不足以让商泽做到这一步。 回头洗了澡,舒怡将换下的裙子扔了,肉裙⒋⑥⑼⒌⒑③⒐⑷像没事发生一般继续上班。 一周后,商泽出差回来了。 然而舒怡意外的是,明明商涵予发了短信说他也会一起回来的,结果人却被留在那边。 “他没回来你很失望?”商泽听舒怡提到商涵予,忍不住反问。 “唔,有点。”舒怡坦白承认道。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活动冯瑶被雪藏的事件。 虽然冯瑶所有节目和戏都被停了,但微博之类的公众账号还是在的。这段时间,舒怡给冯瑶炒了几个正面的新闻,买了热搜活跃热度,本是想借粉丝的力量引起SG高层关注,解除冯瑶的雪藏……不想决策人却没回来。 舒怡只好一面发短信让冯瑶再等几天,一面认命地继续喂起了鹦鹉。 经过近半个月的纠正,小家伙如今已经不会再见人就说商涵予教的那两句话了;只是这次,当它从舒怡手中吃到了它最爱的巴基斯坦的象牙松子后,它开心地给舒怡唱了一首歌。 一首老掉牙的情歌。 “你问……我爱你有几分……我…爱你有多深……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小家伙左右踩着两只爪子,歪着脑袋一耸一耸。 这是它第一次开嗓,但那模样实在太过滑稽,舒怡忍不住笑了。 商泽看着那鸟,忽然觉得很不爽。 “这是商泺那只鹦鹉?”他问。 “嗯。”舒怡应了一声。 “它怎么会在这儿?”于是,他又问。 “我从办公室拎回来的啊。”她很自然地回答道。 “……”商泽更不爽了,“我是问商泺他的宠物为什么要给你养?” 这个问题,舒怡就不好回答了,总不能回答说“你弟养了只鹦鹉想要给我洗脑”吧。 就在她沉默的时候鹦鹉先开口了。 “Good?question!”它说,然后侧头看着商泽,“But?It’s?none?of?your?business。” 这只鹦鹉是商涵予在美国留学的时候就养着的,舒怡接触下来,发现对方会的单词还不少。 不过这样怂人还是第一次,尤其是那欠嗖嗖的语气,简直和商涵予一个样。 舒怡实在忍不住了,当即笑出声了。 她奖励性地又喂了对方几颗松子,见商泽脸色实在不太好看,又开道:“为什么要我养?这你得问你弟,不过他现在是我上司,要我帮忙养只宠物,这要求并不过分。” 言下之意:不是我不遵守协议要纠缠他的,是你自己让人执掌SG娱乐的,他要以权谋私,我也没办法。 商泽觉得舒怡真的是脾气渐长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她本就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顺从听话从来都只是在有利可图的时候而已。 商泽沉默的看着舒怡。 那目光让舒怡有点发慌,就在她以为他要兴师问罪的时候,却听他忽然开口道:“周日把时间空出来。集团周年庆,你同我一起出席。” SRH集团周年庆?舒怡愣了一下。 公众场合,商泽还从未让她做过他女伴,他带她出去最多的是生意场上的陪酒,但那明显是不一样的。 “我?同你一起出席?”她问,“以什么身份?” “你想要什么样的身份?”商泽反问。 舒怡沉默,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今年SRH集团的周年庆,正好还是商泽的生日,舒怡一早就听宁俏说起过此事,她说今年周年庆改在商家办,目的就是要顺便帮商泽庆生。 商泽走后,舒怡思来想去,觉得商泽今年忽然要她做他女伴,既有可能是让她去得罪人的。 因为今年,商泽忽然多出来了曲颖这个未婚妻。 而这个未婚妻,舒怡知道,商泽并不满意,但听宁俏说,商泽老爸——商霆却已经认准了。 两父子在这方面分歧颇大。 商泽的意思是:我的婚约我做主,你当初在外面给我找小妈我没反对,你也别来干涉我和不和谁结婚。 但商霆的意思:曲家这个媳妇我已经认准了,你在外面怎么玩都好,该娶的还是要娶。 商霆虽然前几年因为集团风波,做样子引咎辞职将位置让给了商泽,但实际上人还健朗,这两年风头也过去了,他早就想寻着由头收回商泽手中的权利。 但商泽也不是省油的灯,上位这几年对集团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借着母亲家的势力,大有要把公司整个吞下去,送商霆直接永远休息的意思。 两父子到如今,不合已经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舒怡虽然很想知道,当她挽着商泽出现在曲颖面前时,对方脸色会有怎样精彩的表情……但这种关头,她还不至于为了一口气蠢到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商泽开了口,舒怡周日自然去了。 不过,她拒绝了商泽送来的礼服以及遣来接她的司机。 她选一身很职业化黑色礼裙,代表了SG娱乐经纪部,同SG娱乐的副总一起前去给商泽道贺。 至于生日礼物,她在出发之前安排人先送过去了——斗大的礼盒,里面蹲着某个公司刚签下的新人模特,穿着性感兔女郎装,被吩咐在宴会上围着商泽跳艳舞。 这份礼物,她一定要当着商泽和曲颖的面打开。 ·宴无好宴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宴无好宴 商家大宅建在本市富豪聚集最多,也是最合适鸟瞰整个城市的太平山上;三层的欧式别墅,盘横半山之上,很气派,别墅后面有一个大大的草坪和一片林子。 这不是舒怡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当初宁俏女儿周岁生日的时候,舒怡也被邀请来过这儿一次的,作为宁俏的朋友,与商泽无光。 比起当初的周岁宴,今天的宾客显然更为众多,毕竟光集团各公司的高层就占了几十号人了,整个商家后院可谓热闹非凡 客人们纷沓而至,个个衣着光鲜亮丽。相对他们的装扮,舒怡一身黑裙,很是低调。 她既代表SG娱乐经济部同副总邱立一起来,自然是要先同商泽碰个面的;但主角也不知到哪应酬去了,她同邱立找了半晌都没看到。 倒是宁俏先发现了舒怡,带着她同邱立先去见了商霆。 商霆虽今年五十多了,但保养得当,身材、体态都管理得不错,看上去倒也不像一般中年男人那样油腻或疲乏,甚至还能看出年轻时的英俊和魅力。 因为宁俏的关系,舒怡也不是第一次见他了,于是也比较随意的打招呼道:“商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Suey。”商霆笑着回道。 但不知怎么的,舒怡觉得商霆今天看自己的眼神颇有点意味深长。 也不知是不是知道了她同商泽的关系。 舒怡有点心虚,好在宁俏很快将她拉去了花房。 温室里,几位女人正坐在一起正聊天,见到宁俏拉着舒怡过去,连忙起来招呼。 这些都是宁俏交好的富太太们,也是舒怡的旧识。 这个圈子太小,大家明着不提,但都清楚Suey就是当初被盛思奕悔婚的舒怡。 见到舒怡,他们都很热情,这热情有一半来自对宁俏的巴结,另一半,则是一种见到比自己处境更糟人的同情。 毕竟富太太也不是好当的。 不说别的,就说养小三、小四这种事情,舒怡知道的,她们其中好多人的丈夫就乐此不疲;而她们这些做人太太的,或因为经济不能独立,或为了维持体面,只能忍着。 忍久了就形成了一种怨气,这种怨气只有在消费和攀比的时候才等到纾解。 舒怡当初一心嫁给盛思奕时没想那么多,现在跳出那种执念来看,当时如果如愿了,她很有可能也会成为这些太太们其中的一员。 毕竟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当初是爱盛思奕多些,还是爱他背后所处那个世界多些。 而两者,都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舒怡同他们聊了一会儿,便借口去洗手间,跑去别的地方活络了。 与其同这堆虚荣又虚伪的女人聊些没营养的话题,还不如多去结识几个对她有用的人。 舒怡从花房出来,找到了邱立,让他帮忙介绍其他公司的高层。 邱立今天正好没有女伴,难得舒怡这个大美女肯配合,他于是便带着她一道去同相熟的人打招呼。 临近中午,宾客纷沓而至,会场红男绿女,衣香鬓影,舒怡一个不小心晃花了眼,冷不防的,撞到了商泽。 “商总。”当着有邱立面,舒怡装作同商泽全不不熟一般恭敬的开口道。 商泽看了她一眼,目光在她身上的裙子停顿了两秒,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她拒绝了他挑的礼服和首饰,就打扮成这副模样过?她知不知道一会儿还有舞会,她难道要穿这样同他跳舞? “我是让你来给邱立做女伴的吗?”他不满地开口。 邱立一个哆嗦,看看商泽又看看舒怡,电光火石间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借口有事识趣的先走开了。 现场只剩下两个人,舒怡看着商泽,心想反正早晚都要摊牌,不如一次性把话说开好了。 她无视他凌厉的目光就要开口,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在唤商泽。 “在这等着。”?商泽微微皱了皱眉,丢下这么一句话就先去招呼人去了。 舒怡又想了想,始终觉得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端着酒杯先走了。 只是没走出两步,她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转头只见不远处曲颖正同商泽面对面站着,不知在说笑什么。 两人中间,还有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站,不时附和曲颖几句。 舒怡看商泽压抑着不耐又不好翻脸的样子,猜想那大概是他的某位长辈。 舒怡看着远处曲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爽。 这不是简单的嫉妒和仇视,还有一种对于她几乎欺骗过所有人的愤慨。 如果当初曲颖在让盛思奕悔婚后,同盛思奕在一起了,那舒怡大概会欣赏她一点。 可她当初明显没有真的想要和盛思奕在一起的意思,却只是为了报复,就毁了一场婚礼,舒怡觉得,她同她这梁子结的就有点大了。 舒怡看着曲颖,眉头不觉皱了起来,就在这时有人挡在了她面前——是许久不见的商涵予。 “别看了。”商涵予明显解读错了舒怡眼中的意思,颇有些恨其不争地开口道,“你这是何必呢。” 舒怡还没回过神,商涵予已经拉起来她的手,“你还没来过这里吧,走,我带你逛逛。” ———————— ·豺狼虎豹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豺狼虎豹 “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吧。”舒怡看着商泽,认真地开口道。 商泽眼眸一沉,打领带的手顿了顿,转头眯眼看着舒怡,许久后才问了一句:“你想清楚了?”不善的语气,但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 舒怡反而有些意外了。 比起刚才兴师问罪时的满身火气,商泽现在整个人要平静许多,平静得舒怡都有些怀疑对方是否理解了自己的意思:不是以退为进,也不是欲擒故纵,是真的想要结束这段关系。 “当然。”舒怡眉头蹙了蹙,目光还是坚定的。 商泽的眉头禁不住挑了挑。 事实上,他确实不意外舒怡会提出结束这段关系:这段时间以来,舒怡的反常,只要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呢。 正是因为感觉到了她的不满,他才准备借这个舞会转正彼此的关系,可惜对方并不领情。 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你知道这舞会意味着什么吗?” 这样正式的宴会,商泽邀请舒怡当女伴儿,自然代表了他愿意当着公众承认两人的关系,也代表他愿意给予她女朋友的身份以及对应身份的所有权利;甚至还代表他将认真对待这段关系,如果够走运,两人甚至有可能步入婚姻。 当然,代价也是有的,比如,舒怡很可能因此得罪商霆,得罪曲家。 舒怡就算一开始想的有偏差,但如今到了现场,又怎会不明白商泽的意图呢。 她甚至能猜到商泽的心声,肉裙他觉得她这是得寸进尺,矫情做作。 但盛思奕当初的悔婚告诉她:和一个不够爱你男人确定关系,是一件极不明智的行为。 他今天这么想,或许明天就改变主意了呢?她为什么要冒着得罪商、曲两家的风险,孤注一掷。 再说,她也是有脾气的。 凭什么当初他不想给的时候他可以不给;他想给的时候,她就要欢天喜地接受? 她厌恶他这种强势,更不想以后都在他面前惟命是从。 “我知道。不过我不想蹚这趟浑水。”舒怡于是回道,“你就当我胆子小好了。” 胆子小?商泽对此嗤之以鼻。 事实上,他也能猜到舒怡拒绝的原因:无非就是第一次见面的下马威;无非就是他现在还没处理好曲颖。 其实要解决这两件,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还从来没在女人面前低过头,更不喜欢女人用这种把戏来拿乔。 哦,也可能不是拿乔,而是找好了下家。 商泽深深地看了舒怡一眼,忽然哼笑了一声:“所以你更宁愿吃盛思奕这回头草?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复合,媒体会怎么做文章?” “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舒怡将礼裙的拉链拉上去,平静地回了一句。 说完就要出门,商泽却拉住她:“那晚你们上床了吗?” 舒怡心知走到这一步,撕破脸皮是必然的了,于是点了点头道:“上了。” 然后她感到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力道紧了紧,却最终还是放开了她。 “很好,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自己今天的决定。”他看着她,眼睛深邃而阴沉,最终如是说了一句。 舒怡有些心虚,却还是扬了扬脖子,先行开门走了出去。谁知,刚出门口,就见到两个熟人——曲颖,还有商涵予。 一个脸色难看至极,另一个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两人阴沉地站在门口,甚至忘了回避,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同商泽的谈话。 舒怡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 尽管没照镜子,她也可以想见自己现在的模样,口红全掉了,妆容也有些晕开,有经验的人一看就该知道她刚经历过些什么…… 真不知就现在的情形而言,究竟是她比较难堪,还是曲颖比较难堪…… 眼见商泽也随之出来了,舒怡最终选择拉住商涵予道:“送我走。” 宴会这才刚开了个序幕,但既然舒怡这么说了,商涵予当即二话不说,带着人先离场了。 黑色的跑车从山上下来,一路疾驰着往舒怡的公寓楼开去,抵达的时候,商涵予跟着舒怡下了车。 舒怡本想拒绝的,但想着他的鹦鹉还在她家里,也就由着他了。 两人一道乘电梯上楼,刚开门,绿色的身影就扑腾着飞过来:“hey,man——”? 商涵予却置若罔闻,直直看着舒怡道:“那晚,你果然同盛思奕睡了?” 刚应付完一个,又来一个。 “你既然来了,就把自己鹦鹉带回去吧。”舒怡并不答话,换了个话题道。?? 商涵予忽然抓着她的手。 “他是你的下家吗?这就是你所谓的会和我哥断了?你忘了当初在韩国的时候,你喝醉了是怎么痛骂盛思奕的吗?”?,? 他咄咄逼人地发问,眉宇间满是怒意,一双眸子情绪翻涌。 舒怡想,他显然在杂物室门口就已经听到她同商泽的对话;憋到现在才发作,大概已经是极限了。 “我已经如你所愿和你哥断了——”舒怡有些疲倦,却也知道不该给商涵予希望,于是并不解释,只试着去拨开他的手,“其余的,不关你的事,”? 谁知这话彻底激怒了商涵予。 “谁说不关我的事?!你明知道我喜欢你!”?喜欢的都要发疯了。 商涵予忽然一把压住了舒怡按在墙壁上。 舒怡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俯身,狠狠扣着她的脸颊,使劲吻了上去。 舒怡用力推他,越推他却越使劲,愤恨的啃咬着她的双唇,不像是吻,更像是一种发泄,用尽全力的发泄。 真不愧是兄弟,都喜欢用强的。 舒怡忍不住咬了商涵予一口,对方吃痛松开了嘴,下一秒却啃咬上了她的脖子 “放手——” 没回应。 “商涵予你放开——”? 还是没回应。 商涵予一言不吭地闷头压着舒怡,力量似乎全部爆发了出来。 他想要她,从两年前开始,他就想要她。 凭什么她可以同他哥乃至盛思奕那样的人上床,却偏偏要拒绝他? 他的手用力禁锢着她,双手摸索到她裙子背后的拉链拉开,伸手滑了进去…… 舒怡怒不可遏:“商涵予,你这是强奸!”? “那你报警啊!”商涵予终于抬起头,狠狠地瞪她。 他双目发红,表情是狰狞的,只是那狰狞中又透着那么几丝不甘和委屈;舒怡一时间愣住了。 想想,自认识以来,她对他似乎就不怎么地道。 先是收了他哥支票,哄骗加打击地把人送去了国外,等他回来了,她连一个解释都没给过,甚至为了甩掉他哥,她还故意不回避他的接近…… 舒怡回过神来,商涵予已经将她礼裙拉下来挂到了胸口。 她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脑袋,呼气道:“算了,你想要就要吧。但是,我话先说在前头,大家都成年人了,上床并不代表什么。” 一句话,彻底败坏了商涵予的兴致。 “你——”你好样的! 他松开她,气得险些要跳脚。 舒怡无所谓地拢了拢衣服,就在她以为他已经放弃了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拦腰抱起她,将她抗在肩上,大步朝卧室而去。 —————— 下章商二吃肉。什么,你们问我鹦鹉?哦,它已经怂得不敢说话了。 送一个小剧场: 作者:商二啊,其实吧,我觉得你这吃肉的时候没挑好。 商二:怎么说? 作者:你看啊,你哥才刚……你现在要了伊伊,两相比较,你会显得特别快…… 商二(黑脸):那就用次数来补! 商二:我要一下午!不,一下午加一晚上,你马上给我安排! 作者:……我肾虚。 ·识破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识破 舒怡心头万千头草泥马。 偏偏商涵予毫无察觉,还充满着爱意地亲吻着她:“感觉怎样?” 舒怡:“什么怎样?” “和我做的感觉。”商涵予期待地看着舒怡。? 还真有脸问。 “……”舒怡揉了揉快散架的身子,直接懒得同商涵予说话了,起床就打算去浴室。 商涵予看着舒怡那一肩头他留下的痕迹,心情颇好,也跟着起了床。 客厅的时钟显示已经过了九点,奇怪的是鹦鹉居然没叼着它的小饭盆前来闹腾。 舒怡忍不住过去看了一眼,只见小祖宗不知从哪找到一袋开心果,正洒在茶几上,埋头吃得欢快。 它一口磕开一个,已经在茶几上留了一大堆果壳;见到舒怡,半点也没有偷东西的心虚,面不改色地继续进食,还不时扯开嗓子娱乐一下自己。 舒怡早就发现了,这家伙吃到好吃的东西的时候,都会手舞足蹈一番,或者是唱个小曲,或者来几句英语。 不过今天,它这自娱自乐的内容有些不太一样。 舒怡明显听到它叫的是“舒舒”,学的商涵予的语气,叫两声,然后发出“啵啵——”的声音,然后低头啄食一番,又叫两声“舒舒”,然后一阵“嗯嗯啊啊”,像在呻吟一样…… 这只该死的鹦鹉,肯定是听墙角了。 舒怡听清内容,当即脸都黑了,一把收了桌上的开心果,对着跟出来的商涵予开口道:“赶紧把你这只鹦鹉带走。” 商涵予自然也听到自家鹦鹉的学舌,当即威胁性地做了一个拔毛的姿势,吓得对方再不敢吭声后,才讨好地对着舒怡道,“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说完无视舒怡拒绝的目光,光着上身,套上围裙就滚去厨房忙活去了。 在美国待了两年,商涵予的厨艺算是被逼出来了,他哼着小曲进到舒怡的厨房,信心满满的想要给她露一手,结果沮丧地发现冰箱里只有水果和啤酒。 “你平时都不做饭的吗?” “我一般不吃晚饭。” 要吃也是果蔬汁或沙拉之类的,舒怡还真没有在冰箱里备食材的习惯。 商涵予不死心地又找了找,好不容易在冻品柜里找到一袋冻虾和一条黄花鱼。舒怡见他一副誓要做出点什么的架势,只好默默地退出了手机上的外卖页面。 手机上一堆提醒,一个未接电话来自商泽,一堆短信,除了自己手下艺人还有邱立和宁俏,关心她宴会上为什么突然离席。 舒怡一一回复了,宁俏在得知她身体“不舒服”后,只回复让她好好休息,而邱立就八卦多了。 他告诉她,自她离开后,商泽回到宴会脸色就一直没好过,甚至连后来的舞都没有跳。 舒怡听到邱立这说,意外的同时十分好奇曲颖当时是个什么反应,于是不由地同邱立多聊了几句,两人一直八卦了好几分钟,舒怡才犹豫着回拨给了商泽。 商泽一向睡得比较晚,这个时间段大多时候都还在外应酬;舒怡拨通电话,果然,那边响了好一阵才被接起。 “你下午打过电话找我?”断了关系,舒怡对着商泽到底有几分不自然,于是直接开门见山道。 商泽接起电话,眉头微微蹙了蹙,然后也直接地回问她道,“商泺同你在一起吗?” “没有啊,他送我回来后就走了,怎么了?” 电话那头的舒怡,语气自然的开口道。 商泽却将手机拿离了耳边,低声朝旁边的管家吩咐道,“打电话给二少爷。” 管家于是立即拿出手机拨号。 然后,不出所料的,商泽在电话里听到舒怡那头有手机铃声随即响起;虽然不到两秒便被挂断了,但想来是商涵予无疑了。 ·爆料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爆料 商涵予看了一眼手机,随即就挂了;然而那边商泽什么,都听到了。 这个时间点,孤男寡女处在一起,做了什么,能做什么,将要做什么……光是想想,商泽就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跳。 “让他接电话。”商泽几乎是咬牙道。 舒怡本来还想装傻,想想商涵予那忽然响了的电话,瞬间明白了过来;将手机递给商涵予道:“你哥找你。” 两人对视了一眼,商涵予认命地接了电话。 舒怡其实颇有些好奇商泽会说些什么,但商涵予接了电话后,几乎没出声,只有眉头越皱越紧,舒怡无从猜测。 “我得走了。”接完电话,商涵予道。 然而走之前,他还是帮舒怡将饭菜做好了:一锅粥,一个炒青菜,一盘白灼虾,一条清蒸鱼。 食物卖相不错,至少比看上去比这个时段能点到的高热量外卖好多了;舒怡忍不住尝了一口。 商涵予从卧室穿了衣服,邀功地看着她:“怎么样,我手艺还不错吧?” 舒怡看着那食物,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给她做饭。 从小她爸就跟她妈离婚了,她妈妈一个人带着她,工作忙碌,煮饭基本是顾不上,两人三餐大多时候都是在外解决,导致她后来厨艺也不怎样。 之前同盛思奕交往,对方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两人的饭菜都是请阿姨做的,后来的商泽就更不用说了…… 舒怡没想到,居然能在商涵予这儿吃到一顿像模像样的饭菜。 “嗯。”舒怡难得地肯定了他一次。 商涵予听了,尾巴差点没翘起了,当即夸口道如果不是食材有限他会发挥地更好BLABLA的,直到手机再一次不识趣地响起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舒怡被商涵予折腾了一下午,早饿了。她破例地喝了两碗粥,直到鹦鹉飞过来,探头探脑的想要把嘴伸入她碗里,她这才想起,居然忘了让商涵予把鹦鹉一起带走。 好吧,只能明天给他带过去了。 舒怡这么想,然而第二天醒来,根本没顾得上鹦鹉这事儿;因为她手下的艺人肖莎莎出事,出事的缘由是——整容。 整容这种事,其实对明星来说并不算什么罪大恶极的罪过。 现在但凡是明星,十个里至少六七个就整过:瘦脸、玻尿酸填充、双眼皮这些在圈内人看来根本不算整容;开眼角、削下巴、隆鼻子这些也是家常便饭…… 但肖莎的问题出在,她整容的幅度实在太大:每个器官都动了刀,几乎是换了一张脸。 而且更让人头疼的是,肖莎莎原本长相不行,身材却是实打实的,整容前,曾拍过脱衣戏,只可惜脱了也未成名。 舒怡当初接手肖莎莎的时候,也有过犹豫的,不过肖莎莎听话又努力,舒怡一开始本来只是想让她试试,后来发现对方在演戏上有天赋又够拼,于是渐渐的把越来越多的资源给她,硬是生生地在不到两年时间里,把肖从十八线小明星,直接捧到如今的二线。 谁知一朝翻了船。 舒怡仔细看了一下热搜头条,消息是从一条凌晨的微博发出来的,对方有理有据地发出了肖莎莎整容前后的照片和相关整容医院的档案,再雇人故意引导评论;等到大清早,真正的用户活跃起来后,消息下面的评论已经被肖莎莎的黑粉和喷子占据了。 什么看到原来的长相,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什么所谓氧气美女,当初就是出来卖的鸡。 一夜之间,肖莎莎努力建立的正面形象全然颠覆;舒怡刚看完爆料,就有剧组打电话来说之前给肖莎莎的角色不考虑了。 舒怡只好如实通知了肖莎莎,开车去公司的路上,舒怡试图回想肖莎莎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或者碍着了什么人的道。然而还没得出结论;各大娱乐媒体也开始跟着爆料肖莎莎整容这事了。 一群就知道落井下石的家伙。 等红绿灯的档口,舒怡忍不住同相熟的报社打了个电话过去。 谁知得到的回复却是:类似的爆料,他们其实早就有了,只是因为之前商泽压着,他们不敢造次,所以没报道而已;现在微博上既然有人先爆出来了,他们再藏着也没有意义了。 对方的意思大概就是这样。 说的含蓄,有一点一直没提;但舒怡还是听了出来:这事儿,商泽也默许了。 —————— 商涵予:说好的一个下午加晚上呢??? 作者:我答应了吗,我答应什么了? ·新宠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新宠 舒怡忽然觉得头痛;直觉告诉她,微博的爆料必定是有人故意的,而对方好巧不巧挑在她刚同商泽断了这会儿。 这事儿,她只能靠自己摆平。 舒怡去了公司,肖莎莎已经等在她办公室,舒怡简单问清楚肖莎莎整容的前后,很快便找到公关部商量好了相应对策——死不承认。 爆料人现在的证据除了几张没什么说服力的照片,主要靠是还医院的资料。 但医院泄露出病人档案这种事,很容易让其客户和潜在客户失去对其的信心;基于这一点考虑,院方必须想办法否认这事儿。 而一旦医院肯配合,这事就好解决多了:该召开记者发布会就召开发布会,该花钱撤热搜就花钱撤热搜,再顺便特意挑选些照片请人洗地……照惯例,这事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淡忘。 只是,这危机虽能解决,肖莎莎手上的戏约和代言却势必要停一停了。 舒怡同公关一番讨论忙活了一上午,下午又开始逐个联系同肖莎莎合作的品牌商同剧组,各种解释,周旋,让他们先等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忙完,收到盛冕打来的话,谈关于之前珠宝代言的事。 可是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谈的呢?无外乎解约,还有赔偿。 毕竟盛冕珠宝同肖莎莎手上的其他代言品牌大不同,盛冕用的从来都是国际一线明星,这次用肖莎莎,本就是破格降低标准了;按照他们当初合同上的条例,眼下这种情况,肖莎莎是要赔偿的。 舒怡于是约了对方负责人面谈。 肖莎莎如今有大堆记者等着拍她,不方便出门;舒怡只好只身一人去赴约,到了对方约定的地点,才发现居然是一家颇有格调的餐厅。 不过是公事而已,有必要吗? 舒怡被服务员领着一直往临窗某桌而去,她眼见着对方给桌台换了桌布,插上花束,又摆上银质的烛台,水晶杯盏……正思忖要来的改不会是盛思奕吧。 然后,她就见到本人。 舒怡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既上次报复性地戏耍了盛思奕一番后,她没料到会这么快有求于他。 尽管解约这事看来是怎么都免不了,但是她想把竭力把赔偿减低到最少,甚至,她还准备了公司其他合适的代言人选给对方挑选。 “盛总。”舒怡笑着招呼盛思奕,语气谄媚。 她想,就算对方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她也只能受着;然而,她没料到,盛思奕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需要帮忙吗?” 他说:“我听说肖莎莎惹上了点麻烦。既然她现在是我这边的代言人,有什么问题,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解决。” 舒怡错愕地看着盛思奕,不得不承认:尽管当初悔婚,他做的极不地道,但很多时候,他确实是一个极地道的人。 就像——他想要帮你的时候,他一定会赶在你请求前开口,并且尽量不让你感觉到任何负担。 但肖莎莎的事,她要开口让他帮忙吗? 不,不用。 如果今天媒体报道的是她舒怡,这多少与当初盛思奕的悔婚脱不了干系,那么她能还理直气壮地接受他帮助—— 可如今遭殃的是她手底下的艺人;今天这个出事,明天可能换那个,她能指望谁接二连三地帮她?何况这帮忙来自盛思奕。 “盛总没提出解约,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舒怡笑笑,“出了这样的事儿,贵公司想必也受到了影响,不过您放心,现在网上流传的一切都是造谣,这事儿很会就会被澄清的” 舒怡当即同盛思奕解释、保证了一番,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盛思奕有些失落,却也不好勉强,只好叫来服务员点菜。谁知等菜上的时候,不远处的另一桌上,服务员领进来一个熟人——商泽。 商泽并不是一个人来的。 舒怡顺着盛思奕的目光看去,只见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女人。 流水肩,水蛇腰,身量高挑,举手投足间是本市名媛少有的妖艳。舒怡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可不正是前一天在商泽生日宴上大跳艳舞的兔女郎么。 对方叫什么名字来着? 舒怡今天一整天都忙着肖莎莎的事情,忘了让对方来公司签约,没想她居然跟商泽搭上了。 ·引狼入室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引狼入室 商泽有了新宠。这事儿在舒怡撞见之后没过几天,就被媒体大肆报道了出来。 舒怡却没空去关注这事儿,因为当她帮肖莎莎开完记者会平息了整容风波之后,她手下其他艺人也开始接二连三地出事了。 先是冯瑶被曝出拍戏时各种不检点,然后是方浅被曝出暗地里其实有男朋友,紧接着秦乔被曝出代言的产品有严重质量问题…… 似乎只有路扬一个人幸免于难,这还得多亏了他从小混娱乐圈,一直谨言慎行,实在挑不出什么错处。 可大多数艺人没这么谨慎,总归会犯些错的,区别只在于有没被曝出而已。 两年前舒怡被报出同盛思奕的旧事的时候,商泽第一时间把消息压了下去,并让人把第一家爆料出来的媒体给端了,后来其他媒体们便纷纷把舒怡列做不能报道的头号人物,甚至连带她手下的艺人,也跟着庇佑到底。 而现在肖莎莎出事儿,大家又眼着商泽有了新宠,那些当初被压下的新闻料就全都被翻出来了。 舒怡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肖莎莎得罪了人,而是她舒怡得罪了人。 可是她得罪过谁呢?商泽没有那么无聊,想来只能是曲颖了,怪只怪曲颖那天撞到了她同商泽从杂物间出来。 舒怡想,作为女人,要是她遇到这种事,怕也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但她曲颖明显小看了她舒怡。 作为一个职业的经纪人,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虽然她如今的成绩离不开商泽当初借她的人脉,但更多时候,商泽不过是牵个线而已,她帮手下艺人争取来的那些资源,可基本上都是她自己谈来的。 如今没了商泽,应付这点儿危机,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况且还有商涵予的命令,让其他部门全权配合,舒怡解决其这些问题来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是各种应酬、周旋让她忙得有些应接不暇。 而这忙碌,最直接的受益人是商涵予,因为他趁着舒怡忙碌的档口,在她家住下来了。 事情的起因,得从某天舒怡喝多了说起。 那天晚上,舒怡陪一剧组聚餐应酬,为保住自己手下艺人的角色,舒怡赔罪地多喝了几杯,正好商涵予打电话听了出来,当即二话不说的开车到餐厅将她接走了。 “以后不许喝这么多!”、“上次喝到住院了,你没长点记性吗?!”“以后不许这么喝,实在有要喝酒,你就带上我——,谁要灌你酒,让他先冲着我来。” 商涵予扶着舒怡会公寓,劈头盖脸就是一段教训。舒怡晕乎乎的,懒得理商涵予,商涵予恼了,逮着舒怡就是一顿猛亲。 那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的,亲着亲着就出事了。 商涵予才开过荤,抱着舒怡没两下就起了反应,而舒怡本就半醉,被对方亲得心猿意马,一个不小心就被拐到床上去了。 相比第一次的莽撞,那天晚上的商涵予显然游刃有余了许多。 偏偏商涵予还故意对着镜子,让舒怡看清楚他是怎么操弄她的。 舒怡被迫在半醉半醒间注视着那淫荡的画面,只觉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不断窜至下腹,全部催发为热滑的液体,又黏又腻……身上人紧贴着她,粗重湿漉的气息落在了她身上,一下,又一下,活像一只凶猛的野兽。 那天晚上,商涵予精力无限,热情无比,紧拥着舒怡,不知疲倦地发泄着他的爱欲。 舒怡被对方一下下顶弄得停止了一切思考……在一波波高潮中困倦地晕厥了过去,完全分辨不清他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隔天早上起来,舒怡洗漱时发现:浴室里,她之前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商泽的东西,全部都被收掉了;但上面又摆上了新的洗漱用品。 “我帮你把他的东西全部都扔了。”商涵予从后面抱住她道,“然后我把我的东西搬过来了。” 没错,在舒怡还熟睡着的时候,商涵予便让人将自己的东西打包送过来了。 舒怡于是震惊地四处转悠,果然如商涵予所说,他把他的东西都搬过来了:客厅里的水杯,玄关处的拖鞋,衣柜里的衣服……甚至他身上还穿着一套他不知何时换上的睡衣。 “你要干什么?”舒怡迫使自己镇定下来。 “搬来同你一起住啊。”商涵予笑看着她道,“昨天你答应了我的。” 昨天?她答应了他什么?她都醉成那样了,她能答应他什么? “你不记得了,昨晚在床上……”商涵予还试图提醒。 “……”舒怡气得咬牙,“商涵予,当初不是说好了的吗,上床不代表什么。” 商涵予:“我也没说要怎么啊。” 舒怡:“那你现在这算什么?” “照顾你啊——”商涵予笑的像个没事人似的,“这两天我也想通了,不管你是想要炮友,金主,还是男朋友,我都可以胜任。反正你空窗期要解决生理需求,找谁不也得找不是吗?” ·大手笔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大手笔 商涵予也不管舒怡同不同意,就这么死皮赖脸地缠上舒怡了。他甚至试图复制她的指纹,将她家的门锁添上他的指纹。 可惜,舒怡家那锁是商泽当初升级自家密室门锁的时候,顺便帮忙装的,用的是最先进的指纹识别系统,就算将人指头剁下来,机械识别到手指内的血液并没流动,也是不会开门的。 商涵予起初不知道,傻傻的以为那只是单纯的指纹锁,于是偷偷录了舒怡右手拇指指纹,然后用印泥,指纹膜,融化蜡……通通都试了个遍。 舒怡一方面被他的蠢劲给逗乐了,一方面忙着解决手下艺人的问题,没精力同他周旋,于是帮他添了个指纹,然后——商涵予便成了她家里的“田螺姑娘”。 帮她做早餐,做夜宵,帮她及时添置日用品,帮她督促阿姨将清洁做得干干净净……甚至他还会在她姨妈期给她炖红糖鸡蛋。 舒怡完全没想过有朝一日,商涵予当初那么不好相处一个人,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像只二哈,看上去凶神恶煞,内里却蠢萌蠢萌的。 而这头蠢萌的二哈还极护食;不管是在公司、小区还是其他有人的场合,只要有男人靠近舒怡,商涵予总会第一时间拉开;简直一副恨不得让所有人知道舒怡是他女人的模样。 而太高调的下场是——没多久,商泽便找上了舒怡。 “商总您找我什么事?”从SG娱乐公司楼下被接上车,舒怡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觉得呢?”商泽侧头看她,表情清冷。 舒怡大概猜到他是为了商涵予的事而来,却讨厌他这番拐外抹角,于是故意道:“难道是为了余小姐?” 余小姐,指的是余璐,就是当初在商泽生日宴上跳舞的兔女郎。 舒怡本以为余璐傍上了商泽,不稀罕自己带了,没想到对方前段时间还是来找了她,让她兑现当初的承诺。 舒怡只好把她签到手下,安排她先参加公司的各种训练;而她本人也算听话,没有因为攀上高枝就摆谱耍脾气。 按余璐这识趣的性格,倒也不需要商泽在目前的阶段过来关照什么。 舒怡现在这么问,不过是随口噎一噎商泽,谁知商泽听了,竟反应了一会儿,“余小姐?余璐?” 然后,他哼了一声,“你真觉得报道上那些东西是真的?我的审美有那么差?” “差吗?” 在舒怡看来,舒怡外形不用说,内里嘛,敢拼敢博又有分寸,挺好的啊。她才不会承认商泽审美差呢,承认了,不就等于说曾经被他看上的自己也很不济吗。 “商总的审美水平一向好着呢。”舒怡笑笑,拍马屁道。 她一点也不接他那句什么真的、假的,商泽盯了她半晌,最终看出窗外不再说话。 车子很快驶到了商泽订好的餐厅门口,两人坐下点了餐,商泽一直不开口,舒怡也不追问。 两人一起沉默地吃了餐饭,商泽才切入了正题:“听说商泺现在住在你那?” “嗯。”听说什么,他怕是第一晚就知道了。 舒怡点头答道,商泽看她一脸无所谓的样子,眸光不由地锐利了两分,“还记得三年前那份协议吗?” “当然记得。”舒怡啜了一口红酒,润泽的唇瓣沾上酒液,艳丽地发亮,“不过我没记错日期的话,就在前两星期,协议已经过期了——,商总您该挑得早一点的。” 但早一点的时候,他估计还在看她的好戏,看她怎么焦头烂额地应付手下一堆艺人接二连三的出事,想要她熬不住同他低头。 相处两年,舒怡可了解商泽了:他最喜欢摆高姿态同她斗法,非要训地她服服帖帖,才肯给施以援手,或者给一点甜头,一点奖励。 可惜这次,他到底低估了她。 舒怡放下酒杯,优雅的靠向椅背,双眼戏谑地看着商泽。 商泽自然也听明白了舒怡不曾出口的那些话,尘鹰一般的眼睛回盯着她:“我说过了,别自作聪明。” 他承认他之前任由失态发展而不出手,确实有舒怡如今所猜测的那些考虑,但更主要的原因,他却没必要同她解释。 “既然协议过期了,不如索性再签一份。”一副料定舒怡不会拒绝的姿态,商泽直接拿出准备的文件递给舒怡。 舒怡没想三年过去了,商泽还是当年那番套路,忍不住好笑的低头,结果,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份——股份转让书。 “这是什么意思?”舒怡看着手中的东西,微微有些错愕。 “这是我手上部分SG的股份,签了名,就是你的了。”对于舒怡略吃惊的语气,商泽毫不意外,勾了勾唇角,“加上我的推荐,这些股份,足够你进入SG董事会。” 舒怡飞快地扫到协议书上那股份的数字,“商总真是大手笔。” 她由衷地感叹了一句,忽然话锋一转,“可是,这次我要是不想演坏人呢?” ·执迷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执迷 从来都没有感情,没有感情,从来都没有。 这话像刀子一下血淋淋地捅入商涵予的心脏,商涵予看着舒怡一副冷心冷眼的样子,直气得呼吸不稳。 他气她,同时也气自己。 他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人?这么执迷不悟的喜欢,哪怕明知对方根本不喜欢自己。 她没说错,她从来都不喜欢他,也没承认过喜欢他。 三年前是演戏,如今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她心头要有他,哪怕一丁点,她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 一想到自己放下尊严也要纠缠在她身旁,换来的却是这么一个结果,商涵予就气得整个人都烧了起来。 他一把捏住舒怡的下巴,堵住了她的嘴唇,照着她下唇的嫩肉,狠狠地咬了一口。 他动作蛮狠,全然没了刚才的温柔,她想推开,却被他一把按在墙上,扣着她的脸撬开她牙齿,强硬闯入她口中…… 多可笑,就在几分钟前,他还满怀爱意地同她表白,现在他却恨不得掐死她。 商涵予死死压制着舒怡,唇舌在她口中肆意地扫荡,不停宣泄着自己地怒气。 舒怡手腕被抓着,被商涵予压在墙壁和他之间,被迫仰头承受着他来势汹涌的吻,分毫都挣脱不开。 血腥味在彼此口腔中蔓延开,她忍不住抬腿踢他,他不动,她又踢,到第四脚的时候,他放开了她。 “商涵予你冷静点!”终于被松开,舒怡喘着气怒斥。 “你叫我怎么冷静?!”商涵予胸膛起伏着,深沉如海的瞳底,满是怨怒与伤痛,许久后才掐着她的手臂道,“给我一个理由。” 舒怡于是慢慢抬眼看他:“两年前,我和你哥虽然是演戏,但有一句话是真的——你比你哥差远了。” “我不是指人品,而是指能力。商涵予,我最终想要找的,是有能力有本事,足够强大,可以庇护我的人,不是帮我收拾屋子,做饭煲汤的家庭煮夫。” “你在我看来,更像一个男孩,而不是一个男人。” 她的眼睛直直看着他,似乎在说:只这一点,她便永远不可能喜欢上他。 商涵予重重呼吸,只觉心口疼得仿佛将要窒息一般。舒怡却还继续补刀道: “就像之前我手下的艺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如果下一次轮到我,你觉得你能做什么?”、“如果我没有接受你爸的条件,而你哥又质疑要拆散我们,你能做什么?”、“如果我坚持同你在一起,得罪了你爸和你哥,你觉得你又能做什么?” 舒怡说地咄咄逼人,商涵予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口:他现在有的,仅仅是一个SG娱乐总裁的身份,如果商泽或商霆收回,他便什么都做不了;何况他们还可以断了他的经济。 这些话,就在几天前,商霆也曾经对他说过,目的是劝他接手国外的一个项目,还是长期性的那种。 当时商霆也是这么劝他的,他说,如果他不能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就算他勉强和舒怡在一起,也不会有好结果。 他不是不懂,可是他怕—— 她身边那么多人对她虎视眈眈,他担心他走了,便再找不回位置了。所以哪怕死皮赖脸,他也要留在她身边—— 可她不要,她嫌弃他没用。 商涵予终于松开舒怡:“如果我有天比我哥更强大了呢,你会爱上我吗?” 舒怡揉着被商涵予掐的生疼的手臂:“你何必那么执着呢,到那个时候,你身边自然会有大把更好的选择。” 真是,一点也不给他机会。 商涵予凝视着舒怡,眸色突地一沉,低头吻她。 他在她的抗拒中与她唇舌交缠,三两下扯下她身上的衣服,再次挺身进入了他。 他在她身体里激烈进出;手指按压上她胸前的柔软,不顾她唇边溢出的惊呼,一次次进的更深,一次次占有地更重。 明明心痛地鲜血淋漓,可他还是想要沉沦。 他一次次俯下身吻她,她扭着头躲,他便发狠冲撞;他剧烈的动作里满是愤怒,又满是不甘,仿佛只有狠狠地将她占有,那些激烈的情绪才能稍稍缓解。 疯狂的一夜。第二日,商涵予赶在舒怡起床前,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离开前,他忍不住去卧室看了舒怡最后一眼。 他拽过被子将她裸露在外的手臂盖上,又伸手将她粘在脸侧的一缕头发轻轻拨开,最终还是没出息地低头吻了她。 “等我。”恋恋不舍地离开她温软的双唇,他如是说了一句。 他明知道她不可能会答应,却忍不住给自己留下一个期待。 只有这样,他才可以让自己离开她身边,去到遥远的另一个国家。 ·色迷心窍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色迷心窍 商涵予走了,SG总裁的位置很快有了新的人接手。 不过既然舒怡递了辞职信,这便不关她什么事了,她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将手上的工作交接出去。 归功于之前接二连三的爆料,舒怡手下的艺人现在都还在修整期,交接起来倒也方便。 舒怡很快便同新的经纪人交接清楚了工作,除了两点,一是冯瑶要解约,而是路扬的合约即将到期,不打算续了。 冯瑶的解约是因为在雪藏期间,有其他娱乐公司向她抛出了橄榄枝,愿意帮她支付高额的违约金,挖她过去。 而路扬的不续约,则是声称要跟舒怡一起跳槽。 “阿姨啊,实话说吧,你到底跳槽到哪家公司?不如带上我啊~”路扬双手撑着下巴,将半个身子搁在舒怡的办公桌上卖萌道。 “你在SG待得好好的,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相信你的能力啊!跟着你,肯定比留在SG娱乐发展更好。” 舒怡却蹙了蹙眉:“我这次辞职不是跳槽,而是准备自己干。” “阿姨你要自己开公司?”路扬颇有惊讶 “没错。”舒怡点头。 事实上,她也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快。 尽管自己干并不难,以舒怡这几年的积蓄和积累,开一家工作室,签约几个艺人培训包装,帮忙接剧本接活动……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 没有公司的抽成,她自己干收入可能更多,但,这都是短期的。 长期上来说,娱乐圈这个行业,小公司很难签约到有潜质的艺人,也不可能有大量的资金砸钱去捧签下来艺人;更不要说什么发行电影、唱片的发行之类的。 舒怡自己开家工作室,开出来的很可能只是一家中介。在艺人和剧组、广告商之前做牵头,收点中介费;就算真侥幸捧出什么艺人,小庙也留不住大佛,更谈不上什么长期发展…… 所以舒怡目前并没有想过自己干,直到商霆找到了她,承若可以投资她开公司。 尽管按照商霆给出的条件,前期投资并不太多,那笔钱舒怡自己都可以毫不费力地拿出,但商霆承诺舒怡可以动用他另外几家公司的资源,可以,并且只要舒怡的公司在两年内达到一定盈利,投资可以一直追加,直到一个舒怡大概再奋斗数十年都未必能赚的数额。 于是,舒怡心动了。 尽管在这个行业,她的经验尚浅,背景也不够,但总归是想要放手搏一把的。 比起接受商泽转让的SG股权,从而进入董事会——,自己干,风险明显大多了,但同时,回报也多了。 想想如果真有机会建立自己的娱乐帝国,那将是件多么让人激动的事。 不过激动归激动,盲目的乐观却是不容许。 “我这毕竟是家新开的公司,就算我做你经纪人,可以保证你还有同样多的戏约和代言,但公司公关、策划、营销……没有一方面能同SG比的,很可能你过来没多久,名气就被消耗掉了。”舒怡一面整理自己的东西,一面同路扬言明利弊,“当然,对我来说,你跟来会是一件好事。但作为你经纪人,我不建议你这么选。” 路扬沉思了一会儿,最后答应先同SG续一份短期的合同 于是,一切都搞定了,舒怡赶在离职前,带薪休了个年假。 去的是韩国,主要是去学习韩国的娱乐公司在培训新人方面的一些方式方法,顺便在济州岛玩了两天。 结果回国的时候,不巧遇到台风,舒怡的班机晚了点。 等在候机室,舒怡既看不懂那满是韩语的杂志,也没有兴趣去购物,只好找个咖啡厅喝咖啡。 然后,就在咖啡厅里,她遇到了一个长相气质颇为极品的男人。 一开始的时候,男人是背对着舒怡,舒怡只能看到他挺阔的背影,那肩背、那腰身,匀称合度,比例完美。 他用英语同店员对话,但又完全没有日本人那种浓重日式口音。舒怡想,对方很有可能和自己一样是中国人。 她于是不禁多看了几眼,然后便等到了对方侧头过来:英挺的眉,幽黑深邃的眼睛,男人整个人气质沉静又内敛;最重要的是—— 他翻出钱包取卡的手,骨骼雅致,白皙修长。 正好,等飞机无聊,或许,她可以主动搭讪一下。 舒怡这么想着,然而还没行动,便有人捷足先登了。 捷足先登的女人,穿了一双鞋跟又细又高的高跟鞋,路过男人身边时,像是脚扭了一般忽然前倾,一个脚滑正好摔向男人怀里;而那男人,稳稳地扶住了她。 这搭讪搭地,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一点? 舒怡好笑地看着那女人,没想接下来却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只见那女人将手伸进了男人的裤袋,顺走了他裤袋里的钱包。 这剧情…… 照说,女人的动作并不算特别利落,整个过程完全没有电视剧上那样迅速,至少舒怡看清楚了。 她不明男人为什么毫无察觉,反而微笑着目送对方离开。 果真色迷心窍? 也对,那女人长得还算端正,虽然穿着风衣,但敞开的衣服里,紧身的连衣裙明显将身材包裹得凹凸有致。 舒怡想到这儿,再看那男人,不禁笑了笑:空有一副好皮囊,没想却是这么个急色的,一点美人计就上钩了。 她顿时没了搭讪的欲望,不过想到对方可能是自己同胞的份上,还是决定帮他一把。 她低头算着那女人从收银台走过来的时间;在对方滴答的脚步声临近时,蓦地从座位上起身,正好与其撞上。 “¥%@#?”女人痛呼了一下,瞪着舒怡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韩语。 舒怡连声Sorry,一副歉意非常的样子,手却学着女人之前那手法,迅速从女人风衣口袋里抽回了女人偷来的钱包。 然后,借着结账的名义,偷偷扔回了还在前台等咖啡的男人脚边。 ·逮人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逮人 钱包落在地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微的声响。 曲樾转身将其从地上拾起,抬头就见到正买单的舒怡,用英语同店员交流着。 她高挑身子站在吧台前,微微前倾,一双搭在台面上的手白皙水嫩。 从曲樾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面:莹亮的眼,纤挺的鼻,丰艳的唇,一头黑亮的秀发柔顺披在身后,漏出饱满的额头和弧线优美的下颚,整个人气质出挑地好像明星;但又没有明星那种时刻要吸引众人目光的张扬,和时刻端着架子的傲慢。 曲樾自认见过的美女不少,一般的女人吸引不了他的目光;可眼前这位明显不一样。倒不只是因为她出众的外形,还有——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的钱包应该是她帮他拿回来扔在他脚下的;可她居然这般若无其事……他觉得挺意外的。 许是察觉到了自己打量的目光,对方终于转过头来。 他于是朝她一笑,她看到他,不轻不重地回应着他的目光,嫣红的唇微微向上扯了扯,给了他一个很冷淡的笑容。 像是在说:就算你的钱包是我帮你拿回的,但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意思。 曲樾想,这人真有意思。 而很快的,在回国的班机上,他再次遇到这个让他觉得有意思的女人。 当时舒怡刚在位置上坐下,正巧她身边的男士也是个中国人,听到她用英文同空姐要了条毛毯,顿时话匣子就打开了。 从她是中国人吗,到她是中国哪个城市的人,到来她来韩国做什么……对方甚至不惜夸起了她的手提包。 他说:“你的包很漂亮啊。我能冒昧问一句在哪买的吗?” 他又说:“我有个妹妹,跟你差不多年纪,最喜欢收藏各种包包了。最近她生日快到了,我一直想送她一个,奈何身边没有什么女性能提供参考意见……” 男人说得诚恳,舒怡猜他应该是个老手。 比如他这句话,实在是教科书级别的搭讪:先赞美后求助,同时暗地里表明自己没女朋友,以及家里不缺钱。 一句话竟然可以透露如此之多信息,想来已经过无数次的实验及改良了吧。 舒怡没有回答,只转头看着男人,意味深长的眼神直将对方看得对方底气尽失,才笑笑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我这包在哪买的,男朋友送的。” 舒怡不喜欢张扬,用的虽也是大牌,但一向喜欢购买没有LOGO的‘安静’产品,她身上这个包,只有内里的拉链上有那么一个不起眼的logo,她要说不知道,谁又能质疑。 “原来这样啊。”男人礼貌而不失尴尬地笑笑,搭讪的热情终于消退。 舒怡斜后方的位置,曲樾看着那么一出,目光露出了浓浓的兴味。 “咦,那不是那个在咖啡厅撞了我的女人?怎么,看上人家啦?可惜哦,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身边的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好心地提醒道。 “她骗人的。” “这你都看得出?”身边人明显不信。 曲樾笑笑,没有说话,目光只看着前面的舒怡。 她这身打扮明显不像是外出公干的,这么漂亮的美女,她要真有男朋友,她男朋友又怎么舍得让她一个人去来旅游? 从济州岛飞回舒怡所在的城市只需要两个多小时。 虽然飞机在韩国晚了点,但好歹抵达中国还不算太迟。 舒怡看看时间,盘算着一会回去放了行李后,应该还能去趟宠物店把鹦鹉接回来,结果等行李的时候,却遇到了商泽的人。 “舒小姐——”刚拎到行李,舒怡见某个身形壮阔的西装男朝着她走来。 那是商泽身边的司机之一,同时也是个隐形保镖。 以往舒怡外出,行李太多的时候,也会跟商泽借人接送自己,毕竟她自己的助理同她一样是女人,她只好打商泽的主意。而商泽一般都是让这个人来的。 “你怎么在这儿?”舒怡问来人。 “商总让我来的。” “有什么事吗?” “我也不知道。”对方拎过她手中的行李,“不过商总让我今天一定要接到你,我已经等了一个下午了。” 舒怡于是不再多问废话了。 既然商泽能事先查了她的航班,让人在这儿逮她,这一面必然是要见的。 舒怡想,很有可能是为了她同商霆之间的协议的事。 当初商涵予离开的时候,商泽就曾打过电话给她:问她同商涵予说了些什么,为什么商涵予突然决定要出国。 当时商泽忙着别的事情,舒怡便随意敷衍了过去,现在——舒怡想,商泽怕是查到真相,要同她秋后算账了。 也是,这事儿迟早会被他发现的。 不过,她只是做了对自己更有利的选择,她和他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她不算亏欠他。 坐在轿车后座,舒怡拿出化妆镜补了补妆。 好在飞行的疲累丝毫没有在她的脸上显露出半分;她现在这样,倒也是可以见人的。 ·新邻居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新邻居 “你做什么?”被路扬拽着走出老远,舒怡问。 “演你男朋友啊。”路扬很自然的回道。 “……”舒怡,“行了,人家开宴会请你来,是因为宴会主角儿是你的粉丝,你这样,要让人误会了可不太好。” 现在的小姑娘追星那都是按着理想男朋友的标准追的,要看到自己偶像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怎么接受的了。 舒怡一面说,一面拉开了路扬搭在她腰上的手。 路扬摸了摸鼻子,讪讪地收回手,脸上虽笑嘻嘻的,看向地面的一双眸子却有些失落。 只可惜舒怡并没有注意到。 觥筹交错的场合,舒怡转了一圈,结实了些人后便觉着没意思,渡去外面花园去了。 花园里绿植精致,园中有供人休息的桌椅半露天式掩映在树丛中,舒怡远远地就见那桌椅处坐了个人。 看背影有些熟悉,舒怡又走近了两步,发现正是景淮。 本市的十月,正是秋高气爽的好天气,景淮坐在椅子上,似乎在晒太阳,他脚边还要一只橘色的小猫,扒拉着他的大腿,喵喵的叫着,而他不时地伸手摸两下。 这是在撸猫? “一个人在这儿偷闲呢?”舒怡过去,在景淮身后开口道。 她自认为自己的脚步声不算轻,对方应该有所察觉,谁知景淮听到她的身子,身子还是轻微地颤了一下。 他手上拿着的东西也跟着微微抖动,舒怡这才注意到,他原来正在做手工: 一个被竖着破开的塑料瓶,里面几只枯枝摆成凋落的树木,后面是一栋小木屋,两个蝉蜕被摆成拟人的姿态,坐在屋子前似乎是在下棋…… 景淮脚边的小猫,不死心地够着爪子想要去触碰那蝉蜕,景淮伸手摸它的头,似乎在叫它别闹。 原来不是在撸猫,是在做手工啊。不对,这手艺,不该说手工,要说艺术品才对。 “这是什么?好别致。” 舒怡在景淮旁边的椅子前坐下,侧头去看他手里的东西。 景淮见舒怡有兴趣,于是将手中的东西递过去:“刚才在院子里看到两个蝉蜕,随便做的。” 随便做的? 舒怡于是接过又仔细瞧了瞧,由衷地感慨道:“手巧的人果然不一样!” “你喜欢?”景淮,“送给你好了。” “……”舒怡忽然有点不知该如何拒绝着猝不及防的赠礼。 景淮却不等她开口又道:“你等等,还有几个地方没弄好。” 他说完,拿回东西继续倒腾起来。 舒怡看着他修长的手,灵活将树枝用枯草拴成小巧的物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抓起地上那试图捣蛋的小奶猫,顺势将它捞起来抱在腿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撸着。 曲樾从会场溜出来透气的时候,就正好看到花园里的舒怡正撸着猫,不时地侧头同景淮聊着天。 “那个是景家那小子?他旁边那女人是谁?”曲樾问身边的曲腾。 曲腾朝着曲樾方向望了一样:“舒怡。” 这名字停在耳朵里莫名有些熟悉,曲樾还想再问什么,忽听曲腾补充道:“她就是当年阿思点娶进盛家的那个模特。” 曲腾这么一说,曲樾瞬间有印象了,他看着远处的舒怡:“原来就是她啊。” “可不是。”曲腾点点头,忽然眯了眯眼,“说起来,这姑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曲樾不解。 曲腾哼笑:“当初三丫头不是抢了这姑娘的未婚夫嘛,没想现在,这姑娘又反过来抢了三丫头想要嫁的人。” “你说谁?” “还有谁,三丫头死活认准了要嫁的商泽呗——” 曲腾说到这儿就头疼,不禁同曲樾抱怨起了前段时间曲颖的各种不依饶,末了又道: “我看商泽对三丫头根本就没有那心思,我一向是不赞成这婚事的,偏偏咱爸在这方面就由着三丫头,你要是有空就多劝劝三丫头,毕竟她从小到大,也只有你的话能听进去几句而已。” 曲腾拍着曲樾的肩头,一副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的样子, 曲樾看着远处舒怡,沉思着,没有说话。 宴会回来,舒怡最终还是收了景淮的赠礼。不过怕鹦鹉乱啄,她索性将东西锁到了柜子里。 从SG辞了职,舒怡一心扑倒了新公司的创立上:注册、招聘、找办公楼…… 没有合伙人,舒怡一个人,许多事都只能亲力亲为,就在她忙得团团转的时候,公寓对门却搬来了位新邻居。 关于这位新邻居,舒怡实在某天遛完鹦鹉回家后遇上的。 舒怡这段时间忙,鹦鹉都是随便溜溜就回来,小家伙对于自己越来越短的“放风”时间颇不满意,几乎每次要跟舒怡闹脾气。 一日傍晚;鹦鹉被遛完,照旧气鼓鼓地站在舒怡肩头,等着她买好吃地哄它。 结果舒怡因为接打着电话什么都没买不说,鹦鹉到了家门口居然听到一阵自己最讨厌的声音——猫叫。 好家伙,这是隔壁哪个王八羔子,居然敢养猫! 鹦鹉听到声响,当即不淡定了,当即扑腾着就飞了出去。 舒怡正回着信息,忽得感到肩头一轻,回过神来,只见自家鹦鹉已经朝着自己对门公寓半掩的房门里飞了进去。 —————— 作者:其实呢,如果当初鹦鹉是跟二哈干架,而隔壁曲樾又养了只二哈的话,可能更有意思。舒怡:得了吧,鹦鹉原来的主人已经很那啥了。 作者:……也是。 商涵予:阿嚏……我仿佛听见有人说我帅。 ·拉红线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拉红线 商涵予的鹦鹉自从在宠物店同猫打了一架后,就恨上了猫这个物种,但凡见到猫就想要上去冲上去干架,也不管对方是黑是白。 舒怡眼见着鹦鹉听到猫叫飞进了隔壁邻居的屋子,于是也连忙跟着追了进去。所幸这次,自己鹦鹉并没有动手,大概是,这新邻居的猫实在太小了。 就比巴掌大点,浅蜜黄色,缩成小小的一团,浑圆的两颊还带着鼓鼓腮帮子,一双蓝绿色的眼睛滴溜溜的,看品种像是英短金渐层,最多两三个月的大小,十足十的小奶猫。 鹦鹉大概也觉得自己欺负这么小的奶猫太没脸面了,飞进去同其对峙了半天后,居然试探性的“喵——”了一声。 小奶猫一边警惕地看着它,一边奶声奶气回喵了一声。 然后两只就开始你一声我一声地喵个不停,直到男主人从卧室里面出来了。 “我还说从哪又蹿出来只猫呢,原来是只鹦鹉。” 男人穿着家居服,身材挺阔,眉目清隽;舒怡几乎是一瞬间就认出来了,这就是半个月她在韩国机场见过的那个男人。 他居然搬来了她隔壁? 舒怡诧异地看着来人,对方也是一阵吃惊,只盯着她道:“是你?” 他说完看着停在沙发上的鹦鹉:“这是你养的宠物?” “是。”舒怡没想到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却还是解释道,“你门没关,刚才鹦鹉听到猫叫,就溜了进来。” “所以你也住在这层楼?” “嗯。” “看来我们很有缘分。”男人笑道,指着四周道,“我今天刚搬过来。” 偌大的客厅,家具杂乱的摆放着,有工人正忙碌着把其搬去合适的位置。 舒怡四下打量了一会,不得不承认男人的品位还是不错的。 “家具很漂亮。”她赞叹了一句,然后逮了自家鹦鹉就要告辞,临出门的时候,男人却叫住她,递过来一张名片。 “既然这么有缘,不如认识一下。我叫齐樾。” “Suey。抱歉,我没带门片出门。” 舒怡看了一眼名片,只敷衍地回了一个英文名便转身走了。 虽然齐樾外形气质都不错,但舒怡对他印象是在算不上好,原因在于她清楚记得他被偷钱包那一幕。 只是稍微漂亮一点的女人他便没有抵抗力;他到这个年纪,也不知道上过多少女人,或者被多少女人上过了。 舒怡向来是不喜欢这类的男人的。 不过好在现代社会,邻居与邻居之间并不需要有什么交集;舒怡回到自己公寓,几乎是转几乎是想都没想便将那名片丢到了垃圾桶。 又过了两天,两人再次在电梯门口撞见;曲樾声称自己家已经收拾好了,问舒怡有没有兴趣过去坐坐;舒怡毫不犹豫地以还有工作要忙为由,拒绝了。 十一月初,舒怡公司名注册下来了,壹粟文化传播。 舒怡前期只注册了500万的人民币,给公司的定义是国内首家提供定制化服务的经纪公司。 她在租金不菲的东二环商务区某间写字楼租了一层给公司坐办公室,简单地招了几个工作人员后,便开始忙起了办公室的装修。 舒怡办公室装修期间,早同SG解了约的冯瑶同新东家谈得不太愉快,于是找到舒怡,说是想入股同她一起干。 舒怡同意了,然后又挖了几个业内同行,主要是经纪人,连带他们手下一起跳槽过来的艺人,建立了初始的创业团队。 冯瑶之前被雪藏的太久,一回归,便业务不断。 公司几乎是刚成立便忙个不停,在招新艺人方面,舒怡倒是也不急。 她手中还有干大票的资金,脑中也有一炮打响自己的公司主意;但毕竟新的团队需要磨合,她不想太过急进。 于是十一月便在忙碌与平顺中度过。 期间盛思奕曾经找主动找上舒怡,问她是否需要帮忙。 舒怡坦言不用,然而有两次谈大的合同,却发现盛思奕有暗中帮忙,舒怡于是终于忍不住主动约了盛思奕。 “这是公司目前的组织架构、经营的状况以及未来的规划,盛总如果对我公公司感兴趣,我们可以来谈谈投资的问题。”饭桌上,舒怡直接将商业计划书递给盛思奕。 她公司现在其实不需要拉什么投资,所以这份计划书,是她特地做给盛思奕看的,对投资方来说,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 没想盛思奕看了却道:“好的,我会考虑一下。” 舒怡下巴都快掉下来了,愣了好一会儿才道:“盛总感兴趣就好。但我想说的是,不管您投资与否,这都是公事,对于改善一些私人关系,不会有任何帮助。” 最后一句话,才是舒怡找盛思奕的主要目的,她不希望盛思奕以补偿的心理,或者怀着求复合的目的在她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谁知盛思奕点头道:“我知道,伊伊,我只是想帮你,没有任何所图。” 舒怡于是真的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盛思奕做生意的时候,也是讲数据,讲收益率的;但换在感情上面,不知为什么,就成了一种自我感动式的不求回报。 也不知当初曲颖是不是看清了这一点,所以有恃无恐。 但舒怡做不到。她没办法心安理地接受盛思奕的付出;尤其是在谈话后,盛思奕帮她帮得更加隐秘。 舒怡说什么都没有效果,简直恨不得找个男朋友,拉去盛思奕面前,好让他死心。 可男朋友从哪来呢? 舒怡头疼的时候,人选自己跳了出来——景淮。 自从上次宴会上收了景淮送的东西后,舒怡同景淮其实并没有什么联系;但景淮的妹妹——景笙,却主动搜索了她的号码,加了她微信。 一开始,景笙只说想同舒怡打听SG娱乐某个男明星的事。 舒怡想,景笙这个年纪,追个星什么的是常有的,于是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景笙。 谁知景笙又开始同她请教起了护肤、美妆、服装搭配之类的问题。 都说女为悦己、己悦者容。舒怡想,既然小姑娘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变美大概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于是闲了的时候,也耐心地同她分享一些心得。 一来而去,两人慢慢熟络,景笙开始约舒怡出来。 第一次说是逛街。结果舒怡带着景笙没逛多久便“碰巧”遇到了景淮,而后景淮便给两人充当了一天的拎包客,各种刷卡付款,还顺带帮忙餐厅订位等位。 舒怡自然是不好用景淮钱的,景笙趁势以转账的名义,让景淮加了舒怡的微信。 而景淮加了舒怡微信后,时常在舒怡朋友圈点赞留评,在舒怡抱怨新装修的办公室味道重的时候,还特地送了一堆盆栽过去。 后来景笙再约舒怡出来:什么时装秀啊,Party啊,十有八九也会撞上景淮。 舒怡当然知道两兄妹在玩什么把戏,不过她没拆穿。 就像现在,她坐在餐厅,看着景笙发来的爽约短信;又看着被服务员领进餐厅的景淮,很配合地给了一个一脸意外的表情。 —————— 商二:送盆栽?够心机啊,舒怡又不会种花,这不是要时常请教? 曲樾:楼上+1 作者:别的男主还好说,你俩有资格说这话?一个人走了鹦鹉还留着,一个专门养只小奶猫,谁比得上你俩心机? ·表白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表白 “阿笙被她导师抓去改论文,来不了了。”这是景淮见到舒怡的第一句话。 “她刚刚跟我说了呢。”舒怡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然后又笑笑,“不过还好,你有空,不用累我白跑一趟了。” 景淮于是在舒怡对面坐下:“点餐吧。” 景笙同舒怡约的餐厅是新开的,建在海边的悬崖上,视野开阔,全玻璃立地窗,风浪与潮汐来时,会有巨浪扑打到窗上,那种感觉相当震撼。 对比餐厅的环境,餐厅的菜品倒不算让人惊艳,虽摆盘精致,但味道始终差了少许,好在舒怡同景淮都不是那么挑剔了,一餐下来吃的还算愉快。 吃完饭,正值夕阳西下:日落将大海染黄,海面一片宁静,不时有白鸥飞过,惬意中透出几分浪漫的气息。 借着消食的名义,舒怡同景淮两人转悠去悬崖上的栈道上。 晚风微凉,灌进舒怡大衣的领口,她不禁抖索一下,景淮很绅士地侧身帮她挡住风。 舒怡在背后打量他:不管外形还是性格来说,景淮都是一个很让人安心的人。 他大概不会像盛思奕一样说“今晚月色很美”,或者像商泽一样说出“你想要什么不能有”这样的话;但他的直接和简单,让人觉得安心。 至少让人不用在工作之余,还费心费力去揣测身边人所思所想。 两人一路沿着栈道徐徐行着;舒怡看着海上的日落,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两张 景淮见状,忽然问她道:“要帮你拍一张吗?” 舒怡想,按照景淮这性格,能说出这样的话,想来景笙舒怡没少给他补课。 “好啊。”她当即点头道。 景淮于是接过舒怡的手机帮她拍照;他装的很熟练,结果一动手就暴露了。 两人都是站着,栈道狭窄,景淮再怎么退都没办法同舒怡拉开距离;他拿着手机似乎只能拍到舒怡正脸和脖子底下一截,更别说把背景拍进去。 舒怡看出了景淮在这方面的毫无经验,于是让他站定原地,然后自己走远了一些,转身让他拍她侧面。 “不用全身的,你把日落拍进去,留我一个侧影就好。” “好。”景淮点头,稍稍退后一步,微微后仰,往栈道外侧出身子,“你把脸再侧过来一些。” 呵,新手还来劲了? 舒怡忍不住笑了,却还是依言照做,然后景淮咔嚓一下,把她拍了过来。 舒怡是做过模特的,随时随地摆造型完全不在话下;但面对景淮这种新手,她还是没什么信心。 网上经常有“有个不会拍照的男朋友是种怎样的体验”这样的搞笑话题,舒怡早有心理准备,心想景淮大概也是那种水平,直到看到景淮拍的照片。 他拍的很好。不管是构图,还是对于她的表情捕捉。 照片里夕阳正将海与天染得一片火红,舒怡看到自己站在栈道上,手搭着栈道,不经意的回眸一笑,秀发被海风吹得微微扬起,在红霞滚动的火烧云下,明艳地自然又恰到好处。 “怎么样?”景淮问她。 “果然不愧是学美术出生的。”舒怡称赞地点头,又开玩笑道,“还缺女朋友吗?” 景淮正垂着眸子看照片,心跳当即快了两拍,然而来得及回答,舒怡已经转去别的地方了。 两人在四周转了一会儿,景淮送舒怡回家。 景淮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一餐饭差不多把能谈的话都说了,舒怡本来是个很怕冷场的人,但不知为何,对着景淮,她并没有这种感觉。 因为忙着回工作上的短信,她索性赖得找话题,谁知回着回着,她竟困得直接在景淮车上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舒怡发现,景淮的车已经停在自己楼下车库。 车里开着暖气,景淮黑色的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带着一股子淡淡的他身上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清冽又好闻。 时钟指向九点,舒怡转头,只见旁边景淮只穿着一件衬衣,似乎正专注的在看什么纪录片,但看的是无声版。 “我睡了很久了吧?怎么不叫醒我?”舒怡坐起身体。 景淮察觉到她醒了,于是关掉视频道:“我看你好像很累。” “最近很忙?”他又问。 “嗯,新公司嘛,一大堆事。”舒怡活动了一下泛酸的四肢点头。又听景淮问道:“为什么你要答应阿笙。” 他不理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眼神像在说,不过一家新开的餐厅而已,没有必要。 舒怡默了半晌,忽然倾身过去。 “为什么要陪阿笙吃饭?”她的脸凑近他,直到彼此鼻息都可相闻,然后眨眨眼道,“你说呢?” 几乎是脸挨着挨的距离,她幽长卷翘的睫毛在他眼皮子底下扑闪,抬眼蛊惑地看着她,他的呼吸明显一滞,忽然没出息地侧过头咳了咳。 “今天谢谢你。”舒怡见状,也不再逗他,将身上的外套递还他道,“我上去了,再见。” 他说着就要下车,他忽然拉住她,手指有些微颤。 “舒怡——”他看着她,炙热的心思就像手掌上的温度一般,掩饰不住,却终究只吐出了一句直接的问话,“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舒怡却是看着他道:“我之前同盛思奕差点结婚了,你不介意吗?” “为什么要介意这个?”景淮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一会儿后又道,“阿思那边我会解释清楚的。” 他说的坚定,舒怡于是点头:“下周是盛思奕爷爷的八十大寿,他老人家邀请了我,到时候,你来接我一起去好吗?” 盛思奕早同舒怡没关系了,盛思奕的爷爷为什么会邀请舒怡去他的寿宴,景淮稍微一思考就明白了老爷子的意图。 “好,我来接你。”景淮当即道。 下一秒,舒怡倾身过来,直接在景淮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这是一个猝不及防的吻,柔软而又温热。 “晚安。”舒怡在景淮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前已经撤回了身子。 然而当她的手刚打上车门,景淮忽然伸手过去,炙热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制止了她开门的动作。 —————— ·冷却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冷却 就在舒怡即将打开门的时候,景淮伸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 他稍一用力就将车门带了回来,舒怡转头只见他专注地凝视着她,眼神炙热。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地合在他的掌心,低头压了在她的唇上。 他吻很温柔,温热的唇贴着她专注地一点点的亲吻,一寸寸摩挲。他按在她手臂上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起来,她甚至能听到他的心跳。 舒怡忍不住伸手圈上了景淮的脖颈,抬起头配合他。他感受到她热情的回应,他欲罢不能,吻得愈发深入。 整个车厢安静地只有交缠的呼吸声,两具贴近的身躯,在纠缠中越发滚烫。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淮才喘息着松开舒怡。 他看着她,漆黑的眼睛满是想要她的欲望,却只在她的眉心温柔的落下最后一吻:“早点休息。” 两人至此进入了准恋爱关系,只等着在众人面前公开;然而这一刻,却并没有被等到。 十二月中,盛家老爷子在其生辰的前一天,过世了 事发地很突然,一向精神的老爷子在生日前一天忽然在公司晕阙,最终抢救无效死亡,据说因为高血压引发的心脏病。 寿宴忽然变葬礼;原本受邀的宾客和盛家生意场上熟人全都一波波前去吊唁。 舒怡自然也去了。 毕竟盛家老爷子当初对她不错,即便后来她同盛思奕解除了婚约,老爷子依然对她各种关照。 面对老人突然的离世,舒怡错愕不已:当初收到老爷子邀请的时候,她还头疼如何让老爷子收起撮合她同盛思奕的心思;谁知不过数日,变故突生。 盛家大宅设起了灵堂。 佩戴白花的宾客排队穿过礼堂,在最上方的灵位前点香致敬;盛思奕一身丧服,跪在冰冷如镜面的大理石地板上,同吊唁的一一还礼。 他跪坐的姿势非常挺直,脸色亦没有过分激烈的悲伤,可舒怡看得出他的悲恸,甚至连曲颖来了,他都没什么反应。 他的哀戚与颓丧,是掩饰在平静的表情之下的。 盛家虽家业庞大,但人丁稀少,到盛思奕父亲那辈,只得盛思奕他爸和他姑姑两个人。后来一个车祸早逝,一个远嫁国外,盛思奕的母亲当初也同盛思奕父亲一起因车祸早早过世…… 盛思奕自小是他爷爷抚养大的;面对唯一至亲的离世,他如何能不悲痛? 舒怡上前,从盛家仆人手中接过香。 盛思奕抬头看她,目光动了动:“你来啦。” 舒怡将香插入灵堂前,对着遗像恭敬的鞠躬,转头看到盛思奕,真诚地安慰了一句:“节哀。” 那一刻,盛思奕的眼眶微微红了红。 静默的吊唁,盛家稀少的亲戚同无数本市的商贾,一波波到灵前上香,个个面色哀戚,辨不清真假。 天幕阴霾,连绵的细雨一直下个不停,直过了午饭都未有收住的趋势。 舒怡站在走廊拐角处观雨,忽然听到窸窣的脚步,是盛家两个远房的叔伯在谈论关于老爷子过世后,盛思奕接手家族企业他们是否会有更多的便利可图。 真正悲伤的只有盛思奕一人,其他人都只关心利益。 舒怡隐在拐角,听着两人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的声响,还没来得及感慨,转头却看到盛思奕站在走廊另一头。 “你还好吗?”她忍不住问他。 “嗯。”盛思奕淡淡应了一声。 舒怡于是起身准备离开。 乌云低垂,外头阴雨缠绵,空气里满是湿冷的味道,舒怡一步步走在回廊上,忽然想起第一次来这里时,似乎也是这么个天气。 当时舒怡刚怀孕不久,老爷子不知怎么就知道了,让盛思奕赶紧带人回来见他。 当时也是冬天,阴雨绵绵,舒怡颇有些忐忑地陪盛思奕踏入如今这个地方,生怕面临地将是一场棒打鸳鸯的戏码。 然而让她意外的是,盛老爷子一点没有为难她,反而是将盛思骂了一顿,并让他以后一定要对她好。 “你爷爷怎么这么好说话?”事后她问。 “因为是我爷爷啊。” 盛思奕当时是这么回答后,舒怡却是后来才知道,原来早在那之前,盛思奕已经私下同他爷爷交涉过几番了。 而盛老爷子,不管对她满意,从见了她以后,就真的是把她当做儿媳一般,处处照顾。 以她的家世背景,居然没在盛家受过半点难堪。舒怡如今想起来,哪怕恨极了盛思奕当初的悔婚,也不能否认,他当初确实是对得起她的。 “节哀。”实在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错身经过盛思奕身边,舒怡顿身道,“我记得你爷爷说过,人这一生,最长不过百年;不论生前平庸还是传奇,最终不过化作一抔黄土,回归土地,生死不过是一瞬罢了。” “他老人家看得透彻,想来亦不希望你为此过于伤怀。” 她说完,就要继续往外走,盛思奕却忽然拉住了她的手。 “伊伊——”他换她,嗓音哑钝。 她闻声转身,他已经顺势抱住了她。 “伊伊,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你想要在婚礼上放我一次鸽子也好,你想要什么都好,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陡然失去至亲的人,他才发现他身边连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盛思奕抱住舒怡,像是抱住自己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一人。舒怡试图推开他,却看到走廊拐角的景淮。 他眉头紧蹙,却并没有迈步过来。 舒怡于是去拉盛思奕换在自己腰上的手:“盛总,你累了,需要休息。” 然后,抱住她的手臂顿时僵了半晌,最终挫败地放开。 盛思奕最终被找来的仆人叫走了,他走后,走廊上只剩下舒怡同景淮两人。 “对不起。”景淮率先开口道,“我没办法做到。” 他实在没办法做到,在这种时候,在盛思奕面前,公开他同她的关系。 “我明白。”舒怡吐了口气,“换我,我也做不出来。” 她说话时,正好瞥见景淮黑色西装领口沾上了一点香灰一样的东西,于是忍不住伸手想要帮他抹掉。 然而还没碰到,景淮先捉住了她的手,随即转头看向盛思奕离开的地方,神色有些紧张 舒怡于是只好尴尬地收回了手。 从葬礼回来,舒怡有意地疏远了景淮。 景淮也没怎么联系舒怡,两人像是陡然理智下来了一般,开始重新审视起了这段关系。 舒怡不知道景淮怎么想的,但她想,她想要摆脱盛思奕也好,想要恋爱也好,她真的没必要非要挑景淮。 男人那么多,挑谁不是挑呢,就说她隔壁,不是就住了一个极品吗。 虽然她一开始先入为主地对对方存了一些不好的印象,但阴差阳错几番接触过后,她发现——好像是她误会了。 ·加码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加码 圣诞节过后,舒怡对曲樾改观不少。 她原本以为他是那种喜欢浪的人,然而按曲樾的说法,他是在美国读的临床医学。那这便意味着他先要念了四年本科,拿到极其优秀的成绩,申请到录取率极低的医学院,然后还要接着读四年医学,和至少两年住院医…… 不说他的职业注定他没多少闲暇时间,就算有,从他的爱好看来,他大多时间应该也是宅家里的类型。 平安夜,舒怡从曲樾那借了几张碟片。曲樾之后借机同她“交流心得”,舒怡才发现,里面随便一张片子曲樾都是认真看过的,而且还颇有自己的见解。 她想,他如果真是一个纵情声色的人,大概没那么多时间静下心来研究这些。 一个男人爱看电影,还养猫,似乎颇有些文艺范,加上曲樾谈吐气质也确实不俗,舒怡接触多了,渐渐地将他同当初第一眼见到时的形象区别开了。 说到养猫,都说男人养猫按女朋友养的。舒怡有次看着曲樾家那只幼小的金渐层,忍不住琢磨曲樾是不是喜欢温顺黏人型的。 不过后来又想,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关她什么事呢。 圣诞过后,紧接着是元旦。年底最后一天,拥挤街道上,肩并肩的情侣格外多。 对情侣们来说,所有的节日都是情人节。 商场、餐厅、街道……情侣们各种场合撒狗粮;舒怡看着那一对对的情侣们,不禁回想了下自己以往的元旦。 当初同盛思奕在一起时,跨年那天,他们是同一大帮朋友一起过的,其中还有曲颖……那场景不提也罢。 后来跟商泽一起,她同他各种节日基本都照旧各忙各的,每年最后一天,一般她是陪手下艺人去跨年晚会,而他的选择就多了:公司年会、家庭聚会、各种舞会、慈善邀约……怎么排都排不到她。 有一年,她难得地同他在同一个晚会上撞到了,倒是一起跨过一个年,不过是在牌桌上,她作为临时凑数的牌搭子,硬着头皮娱乐他和另外两位大佬,而他坐她对面,一点水都不放;直到她眼见筹码快输光了,忍不住在桌下用脚蹭他的小腿—— 他才总算放了她一马,不过后来又都换了个形式在她身上讨了回来……想想也是没意思的很。 相比往年,舒怡今年是自由身。 理论来说,安排上她可以更随心;但事实却是,公司一大堆事,等忙完,她啥都不想做,只想回家睡个大觉。 从公司回到公寓,舒怡洗个澡出来,已经是十点半了。 她也不打算守点了,只想着一觉睡到明年,结果躺了半个小时,肚子先饿了。 舒怡这才想起中午因为太忙只吃了一个三明治,而晚餐她在办公室点的外卖实在太难吃,她只吃了两口。 看着冰箱里的水果,舒怡胃泛酸,最终拿起手机点了个外卖。结果给外卖开门的时候,门口还站着曲樾。 “从电梯出来看到外卖员敲你家的门,我还以为他敲错了。”等送外卖的人走后,曲樾开口道。 舒怡略一沉吟,猜到曲樾等着在她门口,大概是出于担心她安全的考虑,于是道了声谢谢;结果却发现对方手中还拎了一大袋食材。 “你还没吃晚饭?”她问。 “是啊,晚上做了台手术。”曲樾点头,“本来也想省事点个外卖,不过想想今天这日子,吃外卖好像太凄惨了点。” 他说到这,拎起手中的袋子:“我买了很多东西,你要不要一起吃,顺便一个跨个年?” 舒怡看了看对方买的东西,又看看自己手中清淡的鱼片粥,最后点了点头,答应了。 换了件衣服,舒怡去了曲樾家。 她想着他下厨,她总不好两手空空,于是便从公寓拎了两瓶葡萄酒过去。而本来正睡觉的鹦鹉听到动静也不睡了,飞到她肩头就要跟她一起。 一人一鸟一起去到隔壁。 鹦鹉一进门就四处寻找吃的,可惜小奶猫那什么都没有,倒是厨房里,曲樾穿着围裙正忙活着,舒怡看那架势,似乎还挺厉害的。 说实话,舒怡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几个会做饭的男人,商涵予算是一个,但也不过是折腾些家常菜而已。 但曲樾动作娴熟,修长手指打理着食材,动作流畅而优雅,舒怡第一次发现,对于曲樾这种长得赏心悦目的男人来说,会下厨真的是很加分的一项。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察觉舒怡的目光,曲樾问。 舒怡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出神,于是收回目光道:“没什么,只是在想,就算你哪天不拿手术刀了,就这么做直播,应该也挺赚的。” 曲樾于是笑笑:“好啊,那到时候你做我经纪人。” 曲樾动作快,半个小时就把晚餐做好了:三文鱼籽和佐酸奶油芥末酱,煎牛眼肉配烤土豆,还有一个洋葱汤和金枪鱼蔬菜沙拉。 虽然是法餐,但考虑到舒怡,他并没有弄什么高热量的奶酪和甜品。 两个人在家吃饭,也不用讲究什么头不头盘,曲樾做好后,便把食物全端上了桌 舒怡先尝了一下三文鱼:只煎了表层的三文鱼片,还带些日式的生冷,但配上三文鱼籽和酸奶油芥末酱,精致清新,吃下第一口,食欲就被调动起来了。 “再尝尝这个。”曲樾又把主菜煎牛眼肉端到她面前。 舒怡于是切了一块牛肉尝了下,当即给曲樾的厨艺跪了。 鲜嫩的牛眼肉,吃进嘴以后,不但能品尝到迷迭香给整道菜带来芬芳,煎烤过的迷你土豆更是带着甜味与红酒酱达成完美地平衡…… 舒怡好不吝啬地称赞道:“要是不知道你的职业,我大概会以为你是厨师。” 曲樾并不怎么意外:“总算没浪费你的酒。” 舒怡于是举杯与他相碰,忽然想到个事:“听说临床医学都要学解剖的,好多人为此吃不下肉,没想你厨艺这么好。” “你别破坏氛围好吗。”曲樾,“不过说到解剖,我记得上课那阵,有些女生不敢下手,于是偷偷把解剖的兔子塞到衣服里面去,带出去自己养了……”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愉快地结束了用餐。 餐后曲樾把餐盘和刀叉收到厨房,舒怡帮着想要洗碗,曲樾却制止了他。 “我来吧,你是客人,怎么好劳烦你动手。” 公寓原配的家电没有洗碗机的,曲樾不知是才搬来不久还没来得及,还是个人习惯原因,并没有添置。 舒怡眼看着曲樾既做饭又洗碗,不禁开口道:“你这样让我吃白食又不做事,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哦?”他于是转头看她:“那你不如想想怎么回报我。” ———————————— 作者:牌桌下勾大腿,怎么会没意思,我觉得可有意思了,你怎么不多回忆回忆一下,尤其是那什么“变本加厉”的细节。 舒怡:有鲜肉在嘴边,我为什么要啃老腊肉? 作者:……说的也是。 ·互撩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互撩 “你想要什么报答?”舒怡站在曲樾旁边,顺手帮他将洗好的碗筷摆回柜子里,“我的厨艺可不行。” 曲樾笑,刚想说什么,外头他的手机忽然响了,是朋友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 “帮我接一下。”曲樾道 舒怡于是接通了视频,帮曲樾放到他正前方的柜子上。视频那边,一群人坐在餐厅里,嘻嘻哈哈的,正围成一桌烫火锅。 怎么那边好像还是白天? 舒怡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她被逮了个正着。 “Woie。”视频正中持手机的女人吃惊地开口,她旁边的人瞬即纷纷看向舒怡。 舒怡猜他们是误会了,连忙连声SayNo,退出了厨房。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想起,刚才视频中的女人,似乎就是当初在韩国偷曲樾钱包的那个。 所以他们原来是认识? 客厅里自家鹦鹉正同小奶猫争抢一个毛线团,鹦鹉仗着自己能飞,几下子就把猫逗得被线团缠上了。 小奶猫记得喵喵直叫,鹦鹉嘚瑟得吹起了口哨,舒怡实在看不过去,上去帮猫解了毛线,等弄完,曲樾那边视频通话已经结束。 “同你朋友们通完话了?他们那边似乎还是白天呢。” “是,纽约现在正是中午。” “纽约?”舒怡大概猜到了那些都是曲樾当初留学时的同学或校友,却还是问道,“可我看都是亚洲人啊,中间那个是韩国的吧?” “你说lrene?她是中韩混血,不过国籍是中国。怎么了,你好像对她很感兴趣似的?” “啊……我对她其实没什么兴趣。”曲樾的话间接证实了舒怡的猜想,她于是胡诌道,“不过我看到里面有个帅哥,所以随便问问。” 谁知曲樾却较真了:“帅哥?哪个?” “就是最右边那个。” “穿白色衣服的?” “……嗯。” 于是曲樾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又问:“你喜欢那款?” “还好吧。” “可惜了——” “?” “他已经结婚了。” “……”明明看着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着急的吗?舒怡道,“是吗,那真遗憾。” 曲樾却笑了笑:“不用遗憾,你面前还有一个。” 他这话是以一种玩笑地口吻说的,舒怡于是笑笑没有回应,一会儿又听他问:“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从第一眼开始,你似乎就对我带有某种偏见,是我有什么举止不妥吗?” 曲樾这话问的认真,舒怡见瞒不住,只好将自己当初误会他的事坦白了,完后道:“我当时不知道是你朋友在同你开玩笑,所以难免对你有一些不好印象,不过现在……” 舒怡耸耸肩,对自己当初多次一举的助人为乐表示尴尬。曲樾却忽然收起了玩笑的神情:“既然你现在改观了,那么我还有机会吗?” 他忽然凑近了一些,一双好看眸子,直直定格在她脸上。舒怡还没来得及回答,外头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舒怡的。 来电显示是盛思奕。 舒怡如果仔细注意时间的话,会发现正好是00:20。但她没有,她只是微微皱了皱眉眉头,便拿着电话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没料到电话会这么干脆地被接起,一时间竟没有出声,许久后才试探得唤了一声:“伊伊……” “盛总有什么事?”舒怡语调冷淡。 电话那头再次没了声音,许久后才传来一句苦涩的:“没什么,只是想同你说一句新年快乐。” 舒怡蹙眉,也回了一句干巴巴的“新年快乐”,然后便掐断了电话。 四句话,通话时长竟接近一分钟;舒怡挂断电话才发现——窗外竟在放烟花。 烟花似乎是公寓北边滨江路上的某块广场上放出来,因为她同曲樾所住地楼层高,竟然也能看到。 烟火一丛丛的,此起彼伏、争先恐后地绽放在夜空。 因为隔得有些远,舒怡半点听不到那声响,只见到的斑斓色彩,璀璨装点在漆黑的夜空上;那光芒,犹如黑色礼服上的熠熠发光珠宝一般。 舒怡不由地想到多年前,同盛思奕一起过的那个新年。 那个新年,她是和一群人一起过的,不知谁的主意,他们选在酒吧跨年,High翻天的氛围里,舒怡既不想去舞池跳舞,又不想陪盛思奕的一干朋友喝酒,于是只好暗自发短信给盛思奕。 “新年快乐。”她发。 盛思奕就坐在她旁边,转头不解地看她,她于是凑到他耳边道:“新年第一条信息,我希望是我发给你的。” 盛思奕忍不住笑了,也开始回她短信。 两人就在吵闹环境下,偷偷摸摸地聊天。那时盛思奕以为那是小情趣,但其实他没懂,她只是想婉转地表示,她只想安静地同他一起过节,并不想同一大帮莫名其妙的人一起…… 但或者,他懂了的,但他仍然选择留在那里,因为——那时曲颖也在。 窗外烟花还在燃放,舒怡吐了口气,看着那夜空,忽然有种青春都喂了狗的感觉。 “在想什么?”曲樾不知何时已经洗好碗从厨房出来了。 舒怡端着酒杯歪在沙发上,见到他,忽的粲然一笑:“在想怎么回报你啊。” “哦,想到了吗?”他在她身边坐下。 “没有。”舒怡做了一个头疼地表情,“要不然我以身相许好了。” 曲樾大概没想到舒怡会说出这样的话,眸色一深,忽然缓缓地靠近了她。 “你这说,我可是会当真的。”他倾身一点点凑近她,直到和她呼吸相闻,看着她陡然呆滞的表情,不由好心情地笑起来,微微偏过头,“不逗你,要实在想不出,不如陪我看部电影吧。” 他说完,就要起身去书房找片子。 舒怡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被耍了,于是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齐医生——”她拉住他站起身,侧着身子靠近他的肩膀,踮脚把唇凑到他的耳边,轻声地撩拨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居然只想看电影?是嫌我不够吸引力。” 她的手指勾擦着他的手心,嘴唇贴在他耳边,往他的耳廓轻轻吹气:湿湿的,软软的,果不其然地让他的身体微微一顿。 “你这是咋考验我——”他转头看她,眉眼间忽然换上成熟男人独有的风流韵味,“还是邀请我呢?” “你觉得呢?”她嗓音满是暗哑,睁着一双勾人的眼睛看他。 他于是低头,将炙热的唇缓缓地压在了她的唇上。 —————————— ·事后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事后 第二日舒怡醒来,一看手机,已经是十点多了。 卧室里窗帘紧闭,厚厚沉沉地遮住了室外的光线;舒怡爬起身,发现自己身上只套着一件男人的T恤。 昨夜放纵的情形陡然出现在脑海,舒怡后自己后觉地感到一阵酸软,低头看了看,腿间、腰上、胸部……白皙的肌肤上一道又一道暧昧的影子,仿佛还带着被男人抓握后留下的余韵。 这曲樾,看着有分寸,发起狠来也是不遗余力嘛。 舒怡赤着脚起身。 室内暖气很足,她一点都没有觉得冷,绕着卧室欣赏了一番,才开门出了客厅。 客厅里,自家鹦鹉还歪窗帘缝边打盹,曲樾养的猫窝在猫爬架上,见着她,怯怯地“喵”了一声。这一声正好引得厨房里的曲樾转头。 “醒了?” 曲樾晨起的嗓音带着一丝低沉的性感,看着舒怡,目光有些炙热。 舒怡混身都酸着,实在不想赶在早餐前再来一发,于是连忙从沙发上捡回自己的外套,穿好后才去了厨房。 “你今天不上班吗?”据说节假日可是医院最忙的时候,舒怡不禁开口问道。 曲樾见她套上了外套,目光遗憾地在她修长的双腿上停留了一瞬,又转回料理台:“今天和后天休息,明天要值一天班。” 舒怡倚着厨房门口:“当医生果然辛苦。” 俨然忘了自己做经纪人的时候,节假日基本上也是指望不上的。 曲樾又问:“饿了嘛?我煮了点粥,你帮我看看,应该已经好了。” 舒怡于是渡步过去,只见厨房两个灶上,一个灶不知煮着什么,咕噜咕噜,另一个灶上,曲樾正摊着煎饼。 她走近,揭开那蒸汽缭绕的砂锅,只见里面小米粥已经煮的金灿灿的了。 舒怡于是拿出两只碗,先盛了两碗粥出去凉着;曲樾很快烙好煎饼,跟着端了出去。 窗帘缝里,鹦鹉闻到食物香气,歪着脑袋醒来,扑腾着翅膀就落到了饭桌前。 “……”在自家也就罢了,在外也这么丢人。 舒怡见状就要赶鸟,鹦鹉看舒怡面色不善,当即跳了两下,凑到曲樾跟前:“G!” 它虽然是在问好,一双眼睛却瞧着煎饼和小米粥上骨碌碌的只转,曲樾当即明白过来了。 “不是说鹦鹉嗅觉很差的吗?”曲樾看着鹦鹉,疑惑地问舒怡。 “谁知道呢?我有时候都怀疑它是不是成精了。”舒怡觉得商涵予这鹦鹉简直就是只奇葩,不能用一般鸟类的习性来看待。 曲樾又瞧了一阵,起身去厨房给鹦鹉也准备了一份小米粥。 舒怡于是也懒得理那两只,瞧着桌上的煎饼似乎又酥又脆,于是伸筷子夹了一个,结果刚咬下去就被烫到了。 “嘶——”舒怡吸气,被烫得只吐舌头。 她殷红的小口微张,葱白的手指摆动在前不住扇气,微蹙着眉,半阖着眼眸卷下两帘又长又翘的睫毛…… 见那情形,曲樾脑海中不禁浮出昨晚在床上,她在自己身下被自己撞得不住呻吟求饶的情形……一时间,喉咙不自觉地滚了一下。 “刚忘了提醒你煎饼有点烫。”他倒了杯凉水给她,复而坐回桌前,“一会儿下午有什么打算?” 舒怡喝了口凉水,低头吹着粥道:“约了人一起逛街。” “晚上呢?” “要陪艺人和某个导演吃饭。” “那后天呢?” 舒怡忍不住抬起了头。 “后天?”她看了曲樾半晌,忽然笑道,“后天倒是没什么安排,如果你也没安排的话,我们……可以一起找点活动。” 她说这话时,手撑着下巴,眨眼看着他,暗示意味十足。 曲樾忽然放下筷子,看着舒怡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其实,我不是一个随便同人发生关系的人。” 尽管这话在经历了昨夜之后,听起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曲樾还是语调认真地继续道:“虽然……这发展了快了一点,但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试着交往看看。” ·诱敌深入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诱敌深入 “我们或许可以试着交往看看。”曲樾看着舒怡道。 舒怡不明白曲樾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按说人睡也睡了,一般人见到她这种随便的态度,八层是不敢认真交往的,偏偏曲樾却提了,还提的颇有几分郑重其事。 舒怡不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挑了挑道:“好啊。” 就这样,两人开始了交往。 成熟男女的交往,无外乎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看看电影…… 两人都很忙,时间也约不上,要像小年轻一般什么山顶看星星,海滩漫步之类的是没什么机会的;好在是邻居,吃饭和看电影还是很容易,如果把场地换成曲樾家的话。 曲樾把自己家钥匙给了舒怡一把,他只要做饭便会帮舒怡留一份,凑上了就一起吃,凑不上放在冰箱,舒怡回家自己取了热就是。 曲樾家的猫也不需要遛,连喂食都有有定时投喂的机器,相比起来,倒是舒怡的鹦鹉麻烦些,要陪伴、要遛,曲樾只要下班早就帮忙带起去小区遛弯,小畜生被他收买了,渐渐把他认做了新主人。 两人就这么相处,说实话曲樾没感觉出啥交往的感觉,他反倒觉得舒怡更想同他培养一种介于朋友和恋人之间的非单纯炮友关系。 享受彼此的肉体、像情侣一般住一起,吃饭、睡觉、聊天谈论各自每天遇到的事……但绝不干涉对方的私密生活,给予彼此足够的自由空间;似乎不用对彼此负责,也似乎随时可以离开彼此。 有次两人一起在沙发上看电影,片中女主在受了委屈后同男主提了一大堆要求,舒怡平静无波地看着,曲樾忍不住问她:“你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吗?比如清楚地记住你的喜好,分担你的情绪,或者节假日准备礼物和惊喜之类的?” 舒怡想了想:“需要吗?” 她当然不是对男朋友没要求,不过曲樾说的那些,她觉得并不必要,况且她又不是真的想同他谈恋爱,于是只敷衍道:“对我而言,两个人在一起,最要紧的是给彼此留一定空间,至于情绪,必要时能够适当照顾一下就可以。” “这听起来可不像是恋爱的感觉。” “那你觉得应该怎样?我对你诸多要求,像个小女孩一样,对你予取予求——;依赖你,依恋你;所有情绪都同你分享,有问题第一个找你?”舒怡说到这忍不住皱了皱眉,“我真要这样,你大概不出两个月就会烦我。”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曲樾反问。 舒怡忽然笑了笑:“你们男人真是虚伪。” 这话怎么说?曲樾忍不住转头去看舒怡,却见她笑了笑,嗤声道: “一开始的时候,你们当然希望女友依赖你,依恋你,整个世界围着你转,一点小事都在同你分享,你直恨不得她娇滴滴的,时刻需要你保护—— 但相处久了,你们又会开始要求对方知情识趣:该服软的时候服软,该撒娇的时候撒娇,你们忙起来的时候,她最好能自己找乐子,一点不去打扰;你们带出去见朋友的时候,她最好懂事得体,给你赚足颜面;你感兴趣的话题她最好都懂,但又不能厉害过你,你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清楚或暧昧,她也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你逢场作戏……” 一条条,那么矛盾;其实不管哪种性格的女人都不可能完全适合,不过是伪装罢了。 但她曾经伪装了那么久,终究没抵过一个白月光。 舒怡看着曲樾,因为迁怒,语气里不由显出几分嘲弄的意味。 曲樾安静的听完,皱了皱眉:“这是你以前恋爱的出来的结论?” “听起来,你之前的恋爱谈得似乎没什么意思。”他想了想,又补充了句。 一句话,直踩舒怡的痛脚。 “哦?那齐医生不如说说自己都谈过些什么有意思的恋爱?” 舒怡这话说的颇有点呛,曲樾自然察觉地道舒怡情绪的反常,笑笑,另外找了个话题揭过了此页。 那番谈话过后,舒怡转头就忘了。但曲樾却开始展现起了他作为男友的体贴。 他会记住她的喜好:喜欢吃什么;清淡还是重口;有什么偏好,比如牛排几成熟,煎蛋是溏心还是全熟,粥喝甜的还是咸的,面条偏吃劲道的还是软和的……这些他只要注意到过一次。他都能清楚记下。 他会迁就她的作息,一起看电影时,她瞌睡了,头靠在他肩膀上打盹,他会抱她去泡澡,帮她掖好被角让她先睡;他早起时,动作也很轻微,绝不会吵到她分毫。 他会时不时送她一些小礼物,或者是舒缓助眠的香氛蜡烛,或者是有趣的小摆件,或者是一方丝巾……并不贵重,但是很有心,真好是舒怡喜欢或需要的。 不像之前盛思奕或是商泽,虽包装精致,品牌也是高大上,但总有一种不知是不是秘书帮忙挑的感觉。 他甚至还会帮她吹头发、暖手暖脚、半夜起床帮她倒水…… 相处地久了,舒怡只觉得曲樾简直异类。 富人家的公子哥,她见得多了,大都是被迁就惯了的,骄傲的很;特别是自身有点本事的;先天的优越加上后天的自信,不拽上天,简直对不住自己。 所以就算盛思奕那么好脾气的人,很多时候依然够不上真正的体贴;商泽更不用多说。 就算是商涵予,他要对某个人好,那也是完全不考虑对方需求,一味强势地按自己的喜好来。 再反观曲樾—— 舒怡有些开始想不明白了。 ·绿帽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绿帽 三十岁的男人了,有家世有才貌,成熟体贴……按说曲樾这类男人简直是稀缺品种,从萝莉到轻熟女、到熟女等各个阶段女性都是通杀的。 舒怡想不通他这么耗费心机地同自己交往到底图什么。 一见钟情什么的,舒怡是不信;但如果说曲樾是因为曲颖而接近自己,舒怡又觉得曲樾不像是那么清白不分、一味偏袒护短的人。 况且,如果只是要戏弄她,他这么耗心耗力地演戏,甚至不惜陪她上床……这牺牲也着实大了点。 舒怡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 她想,若曲樾真有所图,总有一天会露出起狐狸尾巴的;而在这之前,她人也睡了,贴心的照顾也享受了只要不动心,怎么都不算吃亏。 舒怡于是放弃了琢磨这事儿,转而继续忙起自己的工作来 公司已经成立了两个月个多月了,除了经纪人和艺人,专业的管理人员、服装、公关、编剧……也都相继到位。公司初具雏形,虽然还不宜搞什么大的动作,但跳槽过来的经纪人,现在手里基本都只带了一两个艺人,有的是空闲的时间和精力;而忙过了公司最初建立的鸡飞狗跳,舒怡逐渐有了一些闲暇—— 舒怡想,公司也是时候适当地签些新艺人了。 签艺人最快的方式是通过选秀节目挖掘。公司当然也可以自己招,但一家名不经传的小公司,知道的人少不说,就算真的通过大肆宣传招到了艺人,往往还要花费一年以上的培训筛选,实在是太伤成本。 而直接通过选秀节目挖掘就不一样了,选秀出来的人,本就是经过层层筛选的,积累了一定舞台经验不说,通常还自带一部分粉丝;后期只要稍加培训和包装便可以出道了。 只是,选秀节目挖人虽好,一旦新人通过节目出了名,一定会有众多娱乐公司赶着争抢,尤其是一些老牌知名选秀节目,早在比赛开播前,选秀的前十前二十便早被包下了。 舒怡一家新成立的公司,自然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再去挖人,只能在前期的时候多加留心。 正巧最近有个名着重拍、公开选角的选秀节目。舒怡听说水很深,新人未必是凭实力就能脱颖而出,舒怡于是决定去仔细打探打探情况,好针对性地挖人。 她约了该选秀节目的一个制作人吃饭,顺利地探听出了节目众投资方各自塞进节目的人,和最终内定下的各角色的冠军,可谓收获颇丰。结果结了账去洗手间的时候,她还意外收获了一个八卦。 事情起因是舒怡在洗手间门外远远见到一个熟悉的人——余璐。 舒怡碍于自己当初的失信,见对方没见着自己,也就没有主动上去打招呼,结果导致——她在厕所里,不小心听到了余璐同人讲电话。 “你最近很忙吗?”余璐先是问电话那头的人。 尽管她声音压得很低,但厕所里很安静,舒怡还是听到了个清楚。 心知偷听别人讲电话是不道德,舒怡刚想弄出点声响提醒隔间里面的余璐,结果又听她开口道:“我怀孕了,没错,就是那天晚上。” 一句话,信息量略大,舒怡反倒不好出声了。 她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然后余璐又道:“孩子我还没想清楚要不要,我现在很怕……很怕商泽他会发现……” 这话的内容,怎么听,怎么像是余璐绿了商泽。舒怡惊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忽然有些佩服余璐的胆量。 虽然她自己也曾绿过商泽一次,但当时她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结束同商泽的关系……不像眼前这个余璐,孩子都有了,居然还敢脚踏两条船。 想到商泽居然也有被人玩弄于鼓掌的一天;说实话,舒怡着实有些幸灾乐祸。 但同时,她又有些犹豫,这事要不要告诉商泽? 好歹相处了一场,她这么眼睁睁看着他带绿帽子,好像太不厚道了点。 况且自己当初两次拒绝他,算是把他得罪惨了,她也想卖他个人情,好为自己多留条路,但—— 被带绿帽子这种事,她要真说出来,他难保不会误会她是想要看他笑话;要那样,无异于给两人关系火上浇油。 算了,这种一个不小心便里外不是人的事,还是别做的好。 舒怡于是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洗手间,只当作什么都没听到;没想没过两天,她便在一场拍卖会上撞到了商泽和余璐。 那是一场由某顶尖时尚杂志主办的慈善拍卖晚宴,受邀的嘉宾主要是演艺圈当红艺人和市内各路富豪。 真要说起来,舒怡既不是明星,也不是富豪,其实没必要花钱凑那种热闹。 但舒怡公司的合伙人——冯瑶;复出后一直戏约代言不断,最近更是凭着一部大火的电影,人气高涨……她收到杂志邀请,却是不能不去的。 拍卖会当晚,冯瑶经纪人恰好有事不能出席,舒怡只好陪同冯瑶一起出席了晚宴。 星光熠熠的慈善晚宴现场,座位自然不是一般拍卖会那般整齐地一排排的,而是一个个的小圆桌,每个桌三五个位置,上面早已放好对应嘉宾的桌牌。 这个座位当然也是有讲究:哪些人靠前靠后,哪些人可以坐在一起,不能坐在一起,都是主办方精心安排好的。 商泽带着余璐正好坐在台下正中央视线绝佳的位置,舒怡一落座就见到了两人;她同时看到到的,还有与商泽隔了一桌,同样坐在正中绝佳位置的盛思奕。 不同于商泽,盛思奕是一个人来的。 主办方给他留了他和他女伴的位置,除此之外,他落座的桌上还有两个嘉宾牌,但似乎也缺席了,主办方没一会儿便派人将牌子收了。 而后,盛思奕后面一桌的某个女星带着助理主动坐了过去。 “早知道盛总旁边没有女伴,我们该主动坐过去的。”冯瑶见那情况,忍不住开口道。 舒怡可不想去盛思奕跟前凑热闹,只看了一眼冯瑶道:“刚才影后换位置只是一瞬间,我便看到有记者眼疾手快地拍了照,指不定事后怎么编排……你要再过去——,万一盛总说他那桌有点挤,你灰溜溜地走这么远回来,这是想上明天的头条?” 舒怡话虽不好听,但确实是这么个理,冯瑶只好讪讪地不再说话。 拍卖会很快开始了。 本次拍卖的展品,主要是珠宝首饰,名人书画,还有一些瓷器。冯瑶既来了就不能不参与; 舒怡只好在旁看着:那些商品可以跟着叫价,那些不能,以免抬价上来得罪了真正想买的主,搞不好还得被媒体抓着讽刺一番。 在舒怡的建议下,冯瑶最终以七十万拍下了一件砗磲摆件,倒也不怎么破费,破费的是正中央的那些富豪,盛思奕拍了一副名画,商泽拍了一条翡翠项链,价格都是破了千万的。 “商总真是大方。”眼见商泽拍下的项链,转眼便戴到了余璐身上,冯瑶忍不住感慨。 舒怡想起那天在餐厅无意听到的秘密,心头对余璐不禁有些佩服起来,正在这时,台上的主持人忽然开口道:“接下来拍要卖的这件商品比较特殊,不是珠宝,也不是书画,而是一个同佳人共进晚餐的机会。” 主持人这话一出,下面都有些哗然,舒怡也顾不得佩服余璐了,当即将目光转向冯瑶道:“你不会来真的吧?” 当初冯瑶收到邀请时,不想出钱,舒怡于是笑着给她提了这个建议,让她干脆把自己的一顿晚餐拍卖出来,也算是做慈善了。 没想现在—— 舒怡:“我当时是开玩笑的!” 冯瑶:“我知道啊,可我觉得这个建议挺好的。” 随着她的话,灯光忽然瞬即朝着他俩这桌打来。 舒怡扶额,只能接受这既定的事实,谁想,接下来主持人念了冯瑶的名字后,居然还跟了一句——她的经纪人Suey。 舒怡再次转头错愕地看向冯瑶,没想冯瑶也是一脸震惊:“这……这工作人员搞错了吧?” ·天价竞拍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天价竞拍 拍卖的本该是冯瑶的晚餐时间,这下子忽然变成了她经纪人,舒怡。不管工作人员搞没搞错—— 在这种众目睽睽的场合下,舒怡想要解释也难。 眼见着灯光打来,舒怡只能扯起虚伪的微笑,面对那随着灯光一同转过来的直播镜头。 Suey作为经纪人,因着曾经在SG的成绩,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在场半数以上明星都认识她,或至少听过她的名字。 至于那些富豪,更不用说,因为舒怡先后跟过盛思奕和商泽,圈内人大多都是见过她的。 所以,尽管大家对于她拍出自己晚餐时间的事有些意外,倒也还是买账的。 拍卖很快开始了。起拍价十万,每次举牌默认至少加价五万。 主持人一公布规则,便有富豪举牌捧场,紧接着好几个舒怡曾经交好的明星也跟着凑热闹,片刻间,价码便飙升到了三十万。 舒怡眼见有人肯给面子,心头总算吁了口气,就在这时,她手机忽然震动了两下,是路扬发来了信息。 “阿姨,我把你晚餐时间拍下来好吗?” 路扬也在现场?舒怡忍不住环顾四望,紧接着手机又响了,路扬又发来了一句“我在你背后……”和一个流泪的表情。 舒怡于是又转头往后看,这才发现路扬带着经纪人同另一个SG的女星一起坐在一个不太显眼的位置。 路扬见舒怡望过去,当即同她挥了挥手。 舒怡想想,这共进晚餐的机会,让路扬拍去,总好过最后不知被谁拍了去,于是回了一句:“好。” 路扬于是回了她一个“交给我”的表情,紧接着便跟着举了牌。 此时,叫价已经到了五十万。舒怡觉得这个价码还算给她面子的;于是示意路扬直接加个二十万,好拉开价差,把这闹剧给终结了。 然而路扬还没来得及出手,盛思奕忽然举了牌:“一百万。” 一开口就是翻一翻,现场顿时安静了几秒,连主持人都跟不住“哇”了一声,路扬这下也不好意思只加个一二十万,于是举牌道:“一百五十万!” 这下,舒怡有点肉疼了。 虽然路扬发信息过来,只是同她确认意愿,并非要她出钱。但舒怡既然回了他,自然没有让他出钱的道理。 想到自己要花一百多万来拒绝盛思奕,舒怡就忍不住心疼自己的钱包,然而就算这样,盛思奕却一点没松手,又举牌道:“两百万。” 这下,场上再也没人愿意跟拍了。 毕竟舒怡不过一个经纪人,又不是什么明星,一顿晚饭拍到两百万,已经有些离谱了。饶是富豪们再有钱,那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没必要这么花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路扬倒是还想再举,旁边经纪人却按住他的手:“Suey是你之前的经纪人,你看在往日她对你的照顾上,友情竞拍一下也就行了,现在盛冕集团的盛总势在必得,你还跟下去做什么?不怕得罪人吗?再说这儿还有这么多媒体……我说你就让我少操些心吧!” 经纪人说的这些,路扬当然也知道。 如果换个人出价两百万,他必然也不会再跟下去,可现在出价的是盛思奕。一想到他当初在婚礼上放了舒怡鸽子,现在居然还这般若无其事,路扬就觉得忍不了。 “宽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今天这事儿——”路扬推了推经纪人的手,打算撒娇耍赖,就在这时,舒怡的信息发了过去。 “别跟了。”她说。 “为什么?”路扬颇有些不甘心。 “你钱没他多,拍不过的。” “……” “还有,我不想上明天的头条。” 舒怡都这么说,路扬自然不能枉顾她的意愿继续加价。 主持人见没人举牌,照例“两百万第一次”、“两百万第二次”地喊话,就在喊道第三次准备落锤的时候,忽然有人举牌道:“两百五十万。” 欠扁的声音,发声人正是商泽。 舒怡立刻朝着商泽望去,正好他也转头望向她来,一贯冷淡的表情,眼神也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激地舒怡火气蹭蹭蹭的往上冒。 两百五,骂谁呢? 要不是众多媒体在场,舒怡就算拼了荷包大出血,也要举牌将自己这顿晚餐拍下来,免得同商泽那种人一起共进晚餐。 亏得她之前还想告诉他余璐的事情,那种人,就活该带绿帽子! 舒怡努力呼气试图让自己冷静;然而商泽旁边的余璐有些冷静不了了。 自从得知自己怀孕以来,余璐成日担惊受怕的,就怕商泽一个不小心发现了她的反常。 就在刚才,商泽拍下项链,她才稍微安心了一点,如今—— 余璐转头看向商泽,大脑每一根神经都绷紧了,却不敢贸然开口,劝也不是问也不是,生怕说错话。 商泽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解释。 盛思奕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当即再次举牌道:“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商泽继续跟。 盛思奕不明白商泽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居然带着女伴的情况下,竞拍同另一个女人共进晚餐的时间。 但他一想到当初舒怡跟着商泽的时候,也可能被商泽这般对待,心头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心疼,只好继续举牌道:“五百万!” 这一下又加了一百五十万,将价格拔倒了一个新高度。媒体一个劲的猛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没想商泽也不甘落后,当即加价道:“一千万!” 这下子,全场都沸腾了。 不过一个经纪人的一顿晚餐,居然被拍出了千万的天价,而竞拍人还有再加价的趋势—— 现场观众全都被这诡异的剧情走向惊呆了,仿佛瞬间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瓜,惊讶之余,忍不住低头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起来。 盛思奕虽没听不清周围人的议论,可也能想见,那对舒怡,对自己都不会是什么好话。 他当即攒紧了拳头,拿着竞拍号准备再次举牌。就在这时,桌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是舒怡拨过来的。 他犹豫地拿起电话,忍不住转头去看舒怡,只见舒怡正朝他摆手。 别拍了! 不能再继续拍下去了!不然指不定那些媒体要怎么报道这事呢。 舒怡恳求的看着盛思奕,蹙着眉朝她摇头。 盛思紧抿唇角,隐在桌下的手抓着桌腿,只抓的指节泛白;最终还是缓缓地放下牌子。 “一千万第一次!一千万第二次!还有人叫价吗?一千万第三次!成交!” 主持人最终落下拍卖锤。镁光灯此起彼伏地响个不停。场内不知是谁不怀好意地带头鼓了下掌,不一会整个场内都响起轰烈的掌声。 舒怡只听得头疼,强自撑着又坐了一会儿,等大家的视线都被新的展品转移,才忍不住起身去了洗手间。 ·第65章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新章节(取不出名字,暂时这样吧) 洗手间内,舒怡点了一只烟。 她抽烟的姿势颇为熟练,人靠着洗手间墙壁,纤长的食指和中指夹着烟,深吸一口,然后徐徐呼出,有点颓废,有点不驯。 徐璐推门进来,望见抽烟的舒怡,有些惊艳,有些惊讶;刚想打招呼,胃里却忍不住一阵恶心,于是当即趴到洗手台边就是一阵干呕。 怀孕初期,有些人反应总是很大的。 舒怡是过来人,只看了一眼,就反应过来余璐应该是还没拿掉孩子。 而余璐干呕完,先是跟舒怡打了招呼,然后又自言自语般地解释道:“不知是不是肠胃感冒了,刚在桌上吃了点东西就泛恶心。” “可能是会场空气不流通吧,我也觉得有点不舒服呢。” 舒怡也不拆穿她,只笑着附和,然后又说了声抱歉,掐灭了手中的烟便出了洗手间。 结果出门正好撞上商泽。 “商总同余小姐感情真是好啊,连上洗手间都是形影不离的。” 舒怡的身上还带着隐隐的烟味,商泽走近了便能闻见,他眉头微微蹙了蹙没有说话,舒怡却不依饶,继续讽刺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前脚才破费用天价给人拍了翡翠项链,转头又花上千万拍下别的女人的晚餐时间,商总就不怕这两相抵消,最后全变无用功了吗?” 商泽:“有功夫担心我的事,不如担心下明天的报道会怎么写。” “担心?有人肯为我一掷千金,我不该得意吗,有什么好担心的?”舒怡,“倒是商总,这么大方,莫不是头脑发热吧。” “反正是做慈善,就算头脑发热也不是什么坏事。” 即便口舌之争,舒怡也没能赢过商泽。她最终哼了一声,直接走了。 两人都没提晚餐的事,但舒怡知道,商泽要找她的时候,自然会去找她的。 不过他说的没错,她确实担心媒体报道。 自从当初被盛思奕悔婚后,舒怡被各大娱乐媒体轮流大肆报道了一番,表面上看是同情她,其实更多是讽刺她不自量力,身为麻雀,却非要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今晚这场景,如果是盛思奕拍下来,媒体也未必就会安分;但只要价格不太离谱,媒体想炒热点什么的也不好炒。 倒是商泽硬生生把价格抬到那样一个高度,明天报道就算再客观再理性,看到的人怕也会好奇她舒怡到底是哪路角色,竟然值得商泽花这番价钱。 舒怡确实有些头疼,怕被人翻出陈年旧事。 然而,第二天报道出来,竟没有一条提及这件事。只有被剪切了的现场直播视频,对当时的情形一带而过。 曲樾无意间看到了,舒怡到底还顶着人女朋友的头衔,于是只好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 然后,曲樾并没有什么表示,只同舒怡说了一句:“我相信你。” 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又过了几日,赶上周六下午,舒怡在办公室加班,商泽忽然找上了她。 还真是会挑时间呢。 如果商泽是一早就同舒怡确定好时间,舒怡其实是打算带上曲樾的;一来可以扒了曲樾的马甲,二来也好膈应商泽一把。 光是想想两人见面的场景,舒怡都觉得有意思,但偏偏,商泽突然袭击,曲樾的电话根本拨不通,舒怡猜想他应该是在手术,只好作罢。 舒怡只好独自赴约,谁知下班前,商泽却差人给她送来了一套礼服。 “商总是准备带我去哪?吃个饭不用特地换衣服吧?”舒怡没有换衣服,等商泽接她的车来了之后,直接拎着东西还给了他。 商泽坐在汽车后座,抬头看了一眼穿着长靴加风衣的舒怡:“一会儿要去舞会,你打算穿成这样?” “舞会?”舒怡挑眉,“那商总这是要我做你女伴吗?可上次拍卖,只是说一起吃晚饭而已,您这个要求似乎超纲了吧,毕竟你我都是各有男女朋友的人。” 不知是不是因为余璐,媒体这段时间都消停了,不再报道商泽同曲颖那婚事,甚至曲颖上次公开面对记者的提问也只是笑而不答。 两人从来没办过什么订婚仪式,所谓婚约,都是两方家长的意愿和媒体的各种揣测而已。 “有未婚妻”这个由头也不好说了,舒怡于是只好抬出余璐,尽管“女朋友”这个称呼似乎并不怎么恰当,反正是那么意思就对了。 她说,你我都是各有男女朋友的人。 商泽听到“各有男朋友”朋友几字,不由地顿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沉声道:“第一,我跟余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第二,我带你去舞会,不需要你做我的女伴,我正是带你去见你的‘男朋友’。” ·舞会(上)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舞会 商泽准备接了人就走,车并没开到车库,只是直接地停在了舒怡公司楼下的路边。 限量版的豪车,摇下的车窗里,商泽一身高定西装、气质不凡;那模样着实引人注目。 舒怡于是干脆先上了车。 “我们这是去哪?” “秦家。” “秦家?” “你不知道你男朋友前段时间同秦家的三小姐相亲异常顺利,如今正交往吗?” “……” 秦家虽然市内有名的富室豪家,但产业大都在国外,舒怡在各种活动场合鲜少见到他们,自然也算不上熟悉。 而秦家三小姐秦若,同曲樾一样,常年待在国外,媒体从来只知其名,未见其人,舒怡是真不知道,曲樾同秦若居然在交往。 毕竟她天天留意娱乐版新闻,却一点也没收到过类似的风声。而曲樾同她住在一起,也一点没露出马脚…… “曲樾和秦若在交往?”舒怡有些不相信。 商泽哼了一些,没回她。 舒怡想,商泽这么在乎颜面的人,必然是调查清楚才敢说这样的话;顿时不再作声。 可是依旧免不了疑惑,曲樾到底图什么? 虽然她清楚曲樾那样的男人,迟早是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的。但如果这对象已经确定了,他何必继续招惹她? 脚踏两只船这种事——,似乎并不符合他曲樾的风格。 商泽似乎猜到舒怡的疑惑,不屑的又哼了一声:“你还没明白吗?他不过想要在结婚前好好放纵一把。当然,如果接近你还能达成一些其它目的,那就更好了。” 其它什么目的?为了曲颖? 舒怡不明白商泽为何如此笃定,却也没再反驳。毕竟除了商泽说的两个目的,舒怡也想不出别的缘由了。 车子一路朝着秦家城郊的别墅开去,路越来越偏,舒怡从曲樾的事情里回过神来,才忽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去到现场换肯定是不行的,可这路上连个商场的没有—— 舒怡忍不住转头向商泽求助道:“商总,要不您让司机找个能换衣服的地方先停一下?” 商泽却是看了看腕表:“上车前怎么不考虑下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要在车上换呢。” 他一副颇有些不耐烦的语气,听得舒怡十分不爽,赶在他尊口大开前,制止道:“那算了。麻烦商总您先转过身去一下吧。” “你——”商泽蹙眉。 “那我就在车上换好了。”舒怡回他。 她说完,按键将前排的车帘升起,隔绝了司机的视线;然后真的开始脱衣服了。 作为曾经的模特,在任何场合快速地换衣服,是舒怡最基本职业素养。 多亏商泽今天开了辆好车,后座空间够大,舒怡真要在这上面换衣服不过是分分钟的事,但偏偏——,她在脱下外套后,便放慢了动作,非要抓着衣服一寸一寸慢慢向上拉。 明明可以用懒人解Bra的仿佛先褪了内衣,然后接着针织衫的掩护,从下套上礼裙,然后再脱衣服裤子的。 但偏偏舒怡非要一件件来;赌地就是商泽拉不下脸来真做点什么的。 她慢条斯理地褪了衣服,再套上礼服,其间,衣服的布料被她摩擦得窸窣作响。商泽尽管侧头背对着她,却能听清楚她每一个动作。 甚至她每一次从衣服里拨弄出头发,他还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 “你好了吗?”等了良久,商泽是真的有些不耐了。 舒怡却凑过去道:“我背后的拉链拉不上,商总您帮我拉一下?” 深紫色的缎面礼服裙角凑到眼皮底下,商泽转头,就见舒怡背对着自己,放下来的头发发梢稍卷,柔美的弧度下皮肤细腻如凝脂,不见半点毛孔。 这女人,不就是仗着他不会也不能在车上办了她吗? 商泽抬手将舒怡拉链拉起,手顺着她光裸的后肩,滑到她耳畔,大拇指轻轻的,带着某种暗示的磨挲着她的耳前肌肤。 “你做什么?”舒怡一个激灵,转头看他。 “别惹我。”商泽眼神漆黑地看着她警告道。 舒怡听出他声音里的紧绷,猜到他现在应该不太好受,于是满意地离他远了一下,继续从袋子里拿出首饰带上。 不得不说商泽手下人办事还是很周到,礼服、首饰,高跟鞋从来都是成套的。 以前舒怡是照单全收,现在不方便了,大不了把贵重的首饰换回去……穿还是要穿的。 舒怡将礼服下面的盒子一个个拎出来一一戴上了,等佩戴好最后的胸针,发现里面还有一个盒子,装着的是一个面具。 “今晚的舞会是假面舞会?”她诧异的问。 “嗯。”商泽波澜不惊地回道。 “……” 然后舒怡就纳闷了:假面舞会什么的,这种玩法,不一向是给单身男女准备的么? 车很快开到了秦家。 这还是舒怡第一次参加什么假面舞会,她穿着商泽给她准备的暗紫色缎制的礼服,黑色的面具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张丰艳的红唇,衬得白皙的肌肤仿佛刚欲脱壳而出。 那造型,倒是颇有几分阿佳妮饰演的玛戈皇后的感觉,不住引得男士上前邀舞。 舒怡悉数拒绝,只穿梭在摇曳灯光的暗处,欣赏着场内男男女女的舞姿;很快便找到曲樾。 他穿着一身墨蓝色西服,身姿笔挺,即便带着面具依旧引人注目。 他正跟人跳舞,女伴是个同样身材高挑的女士,穿着一袭白色的曳地丝绸长裙,整个打扮非常“仙”,不过好歹气质身材都能Hold住,整个人看上倒也赏心悦目。 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秦家三小姐。. 为了掩人耳目,舒怡接受了身旁男士的邀舞,以便更好地注意曲樾那边的动静。 她的交际舞是当初为了配合盛思奕,专门报了培训班学的,费了好一番功夫,还算有所收获,至少现在,可以一边跳着舞应付自己的舞伴,一边游刃有余地靠近曲樾,并同他保持着适当地距离。 舒怡的手搭在身旁男士的肩上,随着音乐前进、后退、旋转……姿态优雅,反观曲樾身旁的女伴,仿佛像个入门人士一般。 “你是不是觉得奇怪?我母亲是在圈子里是有名的交际舞皇后,为什么我却不会跳舞?” 舒怡正疑惑,忽然听到曲樾的女伴开了口。她不露声色的领着共舞的人又靠近可一些,然后只听曲樾开口道:“是啊,为什么?” “因为我的舞蹈是我母亲教的。”曲樾的女伴颇无奈的开口道,“正是因为她跳的太好,她每次教我都嫌弃我笨手笨脚,怀疑我是不是小脑发育有问题,最后我被她打击地烦了,索性便不学着这玩意了。直到后来出国留学才又捡了起来,不过大概是平衡感不够吧,始终跳地不够专业…… 曲樾的舞伴从学舞蹈延伸到留学这话题上,一下子便同曲樾找到了共同话题。 两人话头不断地聊着,曲樾聊天的同时,还不忘放慢脚步耐心的引领着舞伴进步、退步、转圈,动作优雅又稳当。 女人逐渐了动作跟着他的脚步;忽然一个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鞋子。 “Sorry,我刚才一时忘了形。” 顺着道歉声望过去,舒怡看到曲樾的皮鞋上被踩出了微微凹陷的印子,十分滑稽。 他的舞伴连忙停下舞步道歉。曲樾却一点不介意地安慰道:“没事的。” “你刚才那样跳就很好。”他说,语气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跳舞就不该顾虑那么多,你只要放松下来,其实也跳得很好。” 他说完,伸手再次邀对方共舞。 舒怡看着曲樾身旁的女人果真越跳越好,心想,他真是一个好老师、好舞伴。 不是酸,这是她真实的感受。 曲樾的女伴似乎也是这么想的,忽然开到道:“如果我一早遇见你这个老师,我大概就不会怀疑自己没天赋了。” 曲樾笑笑没有说话。 舒怡又听那女人道:“不过你也真够有耐心,你这么耐心教我,就不怕我生出什么不应该的想法……” “别,千万别,不是说好了吗,大家只是彼此帮忙应付父母的挡箭牌。” “可是,你没有女朋友,我也没有男朋友,我们还是可以试一下的不是吗?” “……我已经有女朋友了。” 白衣女人有一瞬间的呆滞,舞步顿了顿,又问:“是哪家的小姐?” 说完才想到曲樾竟然不能同自己父母坦白女朋友的身份,自然也不可能告诉自己,于是笑自己失言,又俏皮地问:“比我还漂亮吗?” 曲樾笑笑:“这我可不好回答,你知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 女人也忍不住笑了;而后,两人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很快一曲终了,女人借口去了洗手间,暂时离开了舞池;舒怡还愣在刚才曲樾同那女人的谈话中,忽然只见曲 ·舞会(下)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樾朝着她走来:“这位小姐,可以请你跳只舞吗?” ·共舞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共舞 “这位小姐,可以请你跳只舞吗?”曲樾弯腰对舒怡道。 两相对视,他明显是认出了她。 舒怡于是朝他伸出手:“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身高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舒怡尽管穿了平跟鞋,那身材在人群里也是扎眼的。 “你一过来我就发现了,不过不太敢确定。”曲樾道,“你怎么会在在这儿?” “当然,是来看你有没有背着我勾搭其他女人啊?”舒怡半开玩笑半娇嗔地带过商泽特地带她来“抓奸”的事实,又转移话题道:“倒是你,是不是该坦白一下自己的身份?” 面具挡住了彼此的表情,曲樾看着舒怡,猜想她既然能来这儿,大概已经从谁口中听到了些什么。 隐瞒是不可能再隐瞒,此刻坦白或许才能争取从宽处理。 曲樾看着舒怡,刚想说点什么,然而就在这时舞会的音乐忽然换了;说是进入下一个阶段:带着面具的单身男女(也不一定是真单身,但婚姻状态是未婚就对了)不能再自由邀舞;而是要各自去寻找与自己手中号码牌相同的“另一半”。 号码牌是入场的时候领,舒怡看了一下自己的号:同曲樾完全对不上。 “这事儿我们回去再说好吧?”毕竟这不是一个特别适合说话的场合;曲樾忽然找到了正当的借口,当即开口道。 正好有同曲樾拿着相同号码牌的女士找了过来 “好。”舒怡于是大度地放开曲樾,渡步也去找她的“另一半”。 然后,她转了一圈,发现和她带着拿了同一号码牌的,可不就是商泽吗。 还真是巧,都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音乐切换回来,身边的一对对男士女士们已经已经相互打过招呼,共舞起来。 舒怡看着商泽伸出的手,自然也不能当众拒绝他,只好将手交到他手中,同他一起滑入舞池。 轻柔的音乐环绕,彩光不停转换,影影绰绰地投射在两人脸上,商泽拢住舒怡的后腰,领着她一起在舞池里慢慢旋转。 这还是两人第一次在公众场合跳舞,舒怡发现商泽跳舞的时候,倒不像平时那么狂,还挺优雅的。 “见过你‘男朋友’了?”转圈的时候,商泽低声问舒怡。 “唔。”舒怡挪着步子,跟着他的节奏,“不过事情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呢。” “不是怎样?”商泽的手贴在她的后背处上。 “……”其实舒怡也不太好解释,平心而论,她并没有那么信任曲樾,不过面对着商泽,她并不想拆自己的台。 “不是你所说的交往,而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商泽看着舒怡,急骤转圈。扶在她后背上的手收力,带着她贴向他。 “你们女人都这么善于自欺的吗?”他贴近她,唇瓣漫不经心地轻蹭她的耳根,看似亲昵,实则语调嘲讽,“还是你有自己的打算?舒怡,念在旧日的情分上,我想提醒你一句,曲樾可没盛思奕那么好脾气、好糊弄。” 他低醇的嗓音在她耳畔,吐出的热气潮湿又暧昧。舒怡故意接连跳错两个步子,退开了同他的距离:“听上去商总好像对我男朋友很了解?” 商泽低头看了舒怡一眼,忽然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同余璐分手?” 为什么?他商泽要同自己女朋友分手,她舒怡怎么会知道为什么?不过—— 舒怡想起当初洗手间看到余璐干呕的情形,那怀孕的迹象那么明显……恐怕不好同枕边人隐瞒。 难道商泽是发现了余璐怀孕的事? 舒怡怀疑地看向商泽,还没开口,商泽已经从她双眼里看出了端倪,颇有些语气不善的开口道:“你果然一早知道了。” ·听墙角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听墙角 商泽是在拍卖会当晚知道自己被带绿帽子这件事的。 他并没有像舒怡那样看到余璐在厕所呕吐,事实上,就算他看到了也不会往那方面联想,因为他压根没碰过余璐。 他当初找上余璐,不过是因为余璐在他生日会上的卖力表现,惹得曲颖难堪;所以他想借那份难堪继续膈应曲颖,让曲颖放弃婚约。 他同余璐“交往”三个多月,目的已经差不多达成了,自然也该“分手”了。 慈善拍卖结束后,他将拍下来的天价珠宝作为分手礼送给余璐,然而突然被“分手”的余璐却以为他知道了她怀孕的事情,于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舒怡告诉你了?” 就是这简单的一句话让余璐漏了馅,在商泽追问之下,余璐只能坦白。 “孩子是谁的?”知道情况后,商泽沉着脸质问余璐。 余璐虽害怕,却始终咬着唇不发一言。 商泽最后没有继续问下去,但他很快便让人查到了那个让余璐怀了孩子的男人——余璐的前任+初恋;而两人已经瞒着他来往月余。 虽说对余璐没什么感情,但商泽自问自己这金主做的还是够称职的,不管金钱还是资源上都没有亏待过余璐半分,而余璐却送了他这么大一顶绿帽—— 还有,眼前这个女人。 当初交往,他没亏待过她吧?她一早知道这事儿,居然半句提醒都没有。 “你果然一早知道了。”商泽看着舒怡,咬牙道。 舒怡觉得商泽简直就是在挖坑给她跳:不是他自己开口先提这个的嘛?早知道、晚知道不都得知道? “我上次不过是看着余璐在洗手间呕吐而已,别的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是商泽主动提的,可绿帽这种事,几个男人忍受得了呢?舒怡不想商泽又在心头给她添一笔账,于是强忍住幸灾乐祸,一面继续配合着商泽的舞步,一边若无其事地开口道。 商泽哼了一声,那语气仿佛在说:信她才有鬼。 舒怡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道:“你是说这事同我男朋友有关?” 总不能是曲樾把商泽给绿了吧?不,那不可能。那是曲樾找人把商泽绿了?这似乎也有点超乎她的想象…… 商泽早料到了舒怡的怀疑:“我找人查过了,余璐的前男友之前一直在国外,最近却忽然回了国,正是被曲家高薪挖回来的。” 舒怡本来还不太清楚整件事情经过,但听到这也算明白过来,到底是谁把商泽给绿了。 “……但这不代表这就是曲樾的主意。”但应该也不是曲颖一个人的谋划,至少曲腾肯定是知道并参与了的。 舒怡底气不足得开口;商泽不屑地轻哼。 “我没说是他的主意,我只想提醒你,曲家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善茬,别与虎谋皮;况且——” 他说到这,声音微顿,扶在她后背上的手收力,贴近她耳边道,“据我所知,曲樾根本没有进家族企业的打算,你要当他是第二个盛思奕,恐怕只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商泽说的笃定,但舒怡其实根本不在意曲樾未来的身家;听到内情她虽也有一瞬诧异,却只笑道:“这就不劳商总您费心了,我自己会有判断力。” “……”商泽被噎得无话可说。 一曲很快终了,接下来到了摘下面具的环节。 舒怡同商泽明显已经话不投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觉没那必要,于是相继离开了舞池。 商泽先一步走,舒怡紧跟着离开。 舒怡去了趟洗手间后才想起自己是坐商泽的车来的,眼看商泽已经离开,而刚才两人的谈话算不上愉快,她也就不好再拉下脸让他回来接她。 秦家这别墅偏僻,不管是约车还是找人来接,都得等好长时间。而曲樾既然表面上在同秦若交往,暂时应该走不开。 舒怡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回舞池随便找个男人送她一程快些。 她对着洗手间镜子收拾了下自己的妆容,就准备折返回去,谁知路过露台的时候,意外碰到了曲颖和曲樾。 舒怡发誓,她真得不是有意偷听的。 她只是不巧胸针掉了,于是弯腰去捡,然后蹲着身子别回去的时候,她听到了曲颖的声音。 拐角高大的绿植挡住了舒怡的身影;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透过树叶看过去,曲颖同曲樾兄妹两人端着酒杯,正站在露台聊天。 “和秦家小姐玩的还愉快吗?”曲颖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曲樾回道。 “话虽这么说,但秦家小姐人不错,你们也聊得来,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呢?”曲颖又问,“还是说,你有女朋友的事是真的?” “秦若打听到你这来了?”曲樾有些意外。 “她就是随口一问。”曲颖,“怎么,你真交了女朋友?那怎么不直接带回家让我们看看?” “不急,这事还早呢。”曲樾似乎有些不太想谈论感情的事,敷衍道。 “还早,你都三十了。”曲颖于是打趣他。 “你好意思说我?你好像忘了自己只比我小两岁而已。”曲樾反过来揶揄她。 曲颖忽然吐了口气:“我那不一样。” 然后曲樾没说话,好一会才道:“丫头,你到底喜欢商泽什么呢,就因为他这些年一直对你不屑一顾吗?” 舒怡躲在绿植后,一开始,她鬼使神差地没有立即现身,然后听着两人越发“交心”的聊天内容;已经不好再现身。 是啊,撇开人品不说,曲颖的外貌和才华在圈内无疑是出众的——,她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何必那么执着于商泽? 对于曲樾的问题,舒怡其实也挺好奇,索性不光彩地继续蹲着,打算偷听到底,就在这时,她脚下忽然出现了一双皮鞋。 舒怡抬头顺着那鞋往上望去,商泽不知什么时候去而复返,站到了她身旁,不过整个人却是隐在墙壁后,也大有要听一番墙角的意思。 ·暴露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暴露 这是要跟她一起听墙角? 舒怡抬头,表情复杂地看着商泽。 商泽什么也没说,也没发出任何声响,回望着她,似乎在说:你能听我为什么不能? 然后舒怡只好别开目光,默默地将注意力继续转回露台那对兄妹身上。 “你到底喜欢商泽什么?你们根本没什么接触,也谈不上志趣相投;他到底哪一点吸引你? 曲樾说的虽不好听,但却都是事实。 曲颖想,这些年来一直是她一头热,她同商泽根本没什么交流,每次见面不过偶尔几次眼神和零星几个字句……甚至即便是这样,对方也是不耐烦的。 曲颖忽然沉默了。 曲樾又道:“我听大哥说,为了拆散商泽和他现任女友余璐,你不惜大费周章把人余璐前任男友都找出来了?” “嗯。”对此,曲颖倒也不否认,“是我让大哥高薪把人从国外挖回来的;谁叫姓余的不自量力同我争。” “你还真是……”曲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半晌后又问,“人你挖回来就算了,又何必非得搞出那么多事?我听说余璐现在孩子都怀上,可人还跟着商泽……你就不怕商泽恼羞成怒,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来?” 听到曲樾这话,舒怡忍不住抬头看了商泽一眼。 不理智的事?一尸两命吗? 商泽脾气再差,面子还是要的吧,怎么到曲樾嘴里,竟跟个亡命之徒没什么差别? 商泽脸都黑了,偏偏因为听着墙角没法发作,舒怡看他憋了一脸的怒气,心想:她是真不是有心想看他热闹的,可没想巧合撞见一次不成,他还能撞见第二次。 舒怡默默低头别过身,咬着唇,肩膀微微抖了抖。 商泽不用想也知道她这是在憋笑,顿时脸更黑了,跟个锅底似的。 只有曲颖还在认真的解释道:“商泽不会那么做的,余璐背着他勾搭男人,他再动怒,不过是把人赶出SG——,但如果是余璐主动提分手,商泽反而不会同意。” “不过把人赶出SG”,断人前程这样的事,从曲大小姐口中说出来,居然如此轻飘飘的,舒怡听得眉头紧蹙,不过曲颖接下来的另一句话,她还是赞同的。 商泽这么好面子的人,怎么肯“被分手”?如果余璐因为前任主动同商泽提出分手,商泽或许会因为余璐的拒绝,反而更加来劲。 舒怡想,曲颖到底比她段位高,不是因为心机,因为她比她更狠。 这下,连曲樾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曲颖又道:“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喜欢这种事……很多时候是说不清楚具体缘由的;既然遇见了,我便认定了,就算不折手段,我也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舒怡忽然忍不住同情的看了商泽一眼,又听曲樾开口道:“所以即便他不喜欢你,你也要一直耗下去?” 曲颖沉默。 女人的青春毕竟有限,即便她有优越的家世做支撑,青春或许比别的女人长上那么些许几年,但也不代表她还有大把时间能挥霍。 “所以,哥,你要帮我。”曲颖看着曲樾道。 曲樾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阿颖,上一次你说这话的时候,是在三年前。” 三年前? 曲颖似乎有些不记得了,曲樾提醒她道:“上一次你说这话时,是盛思奕有了女朋友,忽然要结婚。” “当时你来找我,说这么多年了,你忽然发现你也是喜欢盛思奕,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在他结婚前争取一把。你让我帮你,我帮了;结果你呢,你后来做了些什么?” “阿颖,你就是被宠坏了。对你好的人你从来不屑一顾,眼里永远只有得不到的。就像当初盛思奕,他对你言听计从的时候,你就忽视他,等他转头有了别的女人,你又想要抢过来——” 曲樾对曲颖的分析其实很在理,然而舒怡根本没有兴趣去听曲樾到底讲了些什么,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都被曲樾那句“你让我帮你,我帮了”给夺走了。 当初盛思奕悔婚,她以为那只是曲颖耍了心机,她从没想过,原来当初的事,曲樾也有份参与的。 他做了什么?他在破坏她婚礼这事儿上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舒怡满脑子乱糟糟的,连手机响了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商泽用膝盖肘轻推了她两下,她连忙掐断了来电。 然而已经晚了,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兄妹俩停止了谈话,齐刷刷望了过来。舒怡再藏不住,只好站起身,朝着两人走了出去。 ·迟到的真相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迟到的真相 “你怎么在这?”见到舒怡,曲颖明显有些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不慌不乱地看着她。 当年的事,她做了就是做了,就算她舒怡现在知道了,她又能把她怎样? 曲颖看着舒怡,丝毫没有半点心虚和愧疚,舒怡只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转向曲樾,沉沉的看着他,“你们刚才说的是怎么一回事?” “你……都听到了?”曲樾愣住,许久后才道,“这事,我回去再慢慢同你解释好吗?” 他表情是罕见地紧张,还是有些许慌乱掩在其中,语气也放得很软,带着那么一点恳求的意味。 曲颖何时见过自己哥哥这般模样? 她看看曲樾,又看看舒怡;目光不住在两人间切换;许久后才像是从某种巨大震惊中回过神来,错愕地看着曲樾:“哥,你说的女朋友……” 曲樾拉过舒怡的手:“没错,我说的女朋友就是舒怡。你既然认识,我也不用介绍了。” 一瞬间,曲颖脸上的表情可谓精彩至极。 她诧异地看着曲樾,目光满是震惊与不自信:“你是认真的?” “当然。”曲樾仍握着舒怡的手。 然后曲颖脸都白了,“你怎么可以找她做女朋友你,你明明知道……” 许是意见太大,曲颖指着舒怡,哆嗦着双唇,连一向在意的仪态都不顾忌了。 曲樾经将手轻搭在舒怡的肩头上,然后以一种保护式的姿态环住她,拧眉看着曲颖道:“阿颖,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曲颖气极了,一张脸又白又青,但这是秦家的露台,她再愤怒也不能在这种随时有人能来的地方发作。 她干瞪了两人许久,最终急败坏地走了。 若换个时间点,舒怡看到那场景,应该是挺解恨,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之前两人的对话,反倒不那么关心曲颖的反应了。 曲樾看出了她的心思:“走吧,我们回去吧。” 两人乘曲樾的车回了公寓。 舒怡一进屋就在沙发上坐下,似乎等着曲樾的解释。 曲樾先是开了屋里的暖气,然后又倒了杯热水给舒怡,然后才在她旁边坐下:“有什么想问的,你问吧。”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坦白一切的打算,但舒怡既然能出现在舞会,并且在听到他同曲颖关系后竟一点都不惊讶;可见该知道的,她其实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他需要做的或者只是一些补充罢了。 曲樾将主动权交给舒怡。 舒怡转头,异常严肃地看着他:“齐樾是真名吗?” “是。”曲樾点头,又补充解释道,“尽管他们都习惯叫我曲樾,但我所有证件上的名字都是姓齐。因为当初——” “好了,我知道。” 舒怡不耐地打断他:齐樾既然是真名,那么商泽给的资料也就没什么问题。她不想浪费时间在已经知道的问题,转而道,“你还是说说——你当初是怎么帮你妹妹毁了我的婚礼吧。” 冰冷直接的语气,一开口就直奔主题。 曲樾的眉头忍不住微微蹙了蹙,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舒怡,你知道盛思奕的血型吧?” “?”舒怡疑惑地看了曲樾一眼,继而点头,“当然。” 然后曲樾又问:“那你知道他是Rh阴性血的事吧?” Rh阴型血,俗称熊猫血,是一种稀有血型,尤其在汉族人中,只占比千分之三。 盛思奕是AB型Rh阴性血,这点舒怡是知道的:因为她当初怀孕时,盛思奕担心自己的血型会对胎儿造成什么不好影响,还特地让她去做过全面的检查…… 只是,这与当初婚礼的事有什么关系? 舒怡不解地看着曲樾。曲樾却继续道:“阿颖同盛思奕是同样的血型。因为这个,早些年,她还阴差阳错救过盛思奕一命。” 曲樾说到这,舒怡不免有些诧异。 盛思奕从来没同舒怡提过他和曲颖的过去,就算是在舒怡“戏说”要当盛思奕“军师”帮他追曲颖的那段时间,盛思奕也并没当真过。 舒怡只能从自己零星地所见所闻里拼凑两人的故事,她一直觉得盛思奕对曲颖应该是一种仰慕女神一般的感情,不料竟还有这么一层…… 曲樾拿眼睛去瞄舒怡的表情,见她出了有些意外,并没有过多别的情绪,这才继续开到道:“三年前,你婚礼那天,盛思奕之所以没有开车去接你,是因为我骗他——阿颖出了车祸,急需输血。” 当年的事,其实说起来也很简单。 无外乎结婚当天,当盛思奕正带着他的伴郎团开车去接新娘舒怡时,忽然接到曲樾电话,告诉他:曲颖意外出了车祸,重伤在医院急需输血。 曲颖同盛思奕一样血型稀有,但很不幸,家人却都血型正常,全都Rh阳性。 盛思奕当时骤然接到电话,也没想那么多,只觉救人要紧,于是便托好兄弟景淮帮他先去接舒怡去酒店,而他自己则开车赶去了医院。 因为盛思奕提前同舒怡招呼了一声,说自己有要紧事需要先处理;舒怡也就很懂事地没让自己的亲友团闹腾什么,只简单意思了一下,便跟着景淮上车去了婚礼现场。 谁知,舒怡去到酒店,直直等到中午,盛思奕依旧没能现身——因为他被曲颖拦住了。 “当时阿颖告诉我,她很后悔;她说是她糊涂,等到盛思奕要结婚了才发现自己也是喜欢对方的,她还说她不甘心,怎么都要最后争取一把……那么多年,我第一看她那样哭着求我,虽明知不对,还是忍不住心软帮了她同盛思奕撒了谎,把人骗去了她跟前——”曲樾说到这,忍不住顿了顿,眉头忽然拧得更紧,“然而我没想到时,等盛思奕真去了医院,阿颖并没有同人表白,而是直接放了一段录像。” “录像?”舒怡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说的……不会是一段在台球室的录像吧?” “是。”曲樾点头,语气颇有些自责,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学生,“而我当时并不知道的是——那段录像的画面,其实是被裁剪过的。” ·私心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私心 当年在台球室追加白球定胜负的时候;曲颖为了不给舒怡留机会,一杆就将黑球打进了洞里,但同时用力过猛,白球被撞飞出了台面,直直朝着舒怡飞去。 舒怡全程注视着曲颖的动作,自然一早看到了那球;明明可以躲开的,却偏偏装出一副措手不及的样子,暗自推了一把球桌往后跌去…… 舒怡这么做,不过是想要昭显曲颖的“咄咄逼人”。 她算准了后面有人的,她即便往后摔也不会真的倒地——但谁知,身后的人见她倒过来,居然蓦地闪开,而她穿着高更鞋,一个没站稳,居然结结实实的摔了一跤。 舒怡暗自推球桌向后假摔的动作,按当时盛思奕所站的位置,是看不到的。 但舒怡没有料到的是,另一个方向上的监控却把一切画面清清楚楚地全部记录了下来。 那段监控录像,后来变成了曲颖破坏盛思奕同舒怡婚礼的有力武器。 曲樾当时也站在盛思奕旁边看了,尽管监控里面的人只得一个个模糊的身影,但舒怡主动推桌子的动作却是证据确凿。 盛思奕看完,整个人都沉默了。 曲樾见状,退出了病房,将独处的空间留给了曲颖和盛思奕。 后来两人又说了些什么,曲樾并不清楚。他在那之后的第二天便飞回了美国,关于曲颖后来并没有同盛思奕在一起的事,他得知,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 他也曾打电话给曲颖,问她为何变卦;但曲颖什么都没说,他远在美国,天天被课业折磨得一个头两个大,也没空抽丝剥茧地去了解事情的缘由,最后也只能由着曲颖去了。 反正婚礼已经被搅了;就当初他在医院看到的视频来看,舒怡应该也不是什么善类;没结成婚对盛思奕而言,或许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哪怕曲颖并不是真的想同盛思奕在一起。 曲樾这么安慰自己。 对于素未谋面的舒怡,他谈不上有什么愧疚,直到三年多后,他在济州岛的机场遇到了舒怡。 一开始,他是被她的外形吸引。 舒怡容貌姣好,身材出众,他作为男人免不了多看几眼,可就在那几眼之间,他总觉得对方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想过舒怡就是当初在婚礼上被放鸽子的女人。 毕竟曲樾并不怎么关注娱乐圈,哪怕当年舒怡名气正盛的时候,他也曾在报道上见过舒怡几眼,但都没仔细留心看过,转眼就忘了。 曲樾于是将那种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归觉为“来电”。 他被其吸引,一而再下意识地关注她,在乘同一班机回到本市后,他甚至生出过查一查舒怡身份地念头,直到他在一个宴会上,见到了同景淮聊天的舒怡。 “那个是景家那小子?他旁边那女人是谁?” “舒怡;就是当年阿思点娶进盛家的那个模特。” 知道舒怡身份那一刻,曲樾其实是震惊的。 他无法将吸引自己的舒怡同当初印象中的心机女人联系在一起;以至于他后来忍不住花了些时间去了解当年的事。 然后他很快发现了——当年曲颖给他和盛思奕看得台球室的那段视频,原来是被剪裁过。 被裁掉了的是一个从舒怡背后经过的工作人员。 曲樾仔细看了几遍经过,发现舒怡故意后摔时,其实是算准了后面有人经过的,只是那人眼见着她摔倒,不知为什么忽然撤开了。 曲樾觉得蹊跷,于是忍不住找去台球室所在的会所,破费了一番周折才找出当初那个工作人员。 对方反复将视频看了好久,最终才回忆起当初的事。 曲樾从她断断续续地回忆中,了解到了事情的起因竟是自家妹妹言语挑衅在先,明知舒怡怀有身孕还提出同人比赛;而且—— “我看舒小姐摔倒的时候,我是想上前去扶的,可是曲大小姐那时候瞪了我一眼,我一心慌就……” 当时的舒怡,并不是会所的常客,曲颖却是会所的VIP,工作人员一个不自觉地权衡,就害的舒怡摔得失去了肚中的孩子 虽然这其中也有舒怡自己“作”的成分在里面,但曲樾大概也能理解舒怡为什么要“作”那么一下。 大概是因为气不过;因为由始至终,盛思奕居然一点没有做人男友的自觉:不管从他没有出言制止比赛来看,还是从他在比赛期间一直站在曲颖旁边这点来看…… 曲樾一点点说出他回国以来了解到的事情真相。 舒怡只是冷淡地听着,除了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不管曲颖当初究竟做了些什么,盛思奕不够信任她舒怡,才是最终导致婚没结成的根本原因。 或许也谈不上信不信任,是她自己本来就没有以最真实的面目来面对盛思奕,盛思奕最后了解到真相,对结婚的决定产生了动摇,也不过人之常情罢了。 舒怡其实早已经不执着所谓的“真相”了,今天之所以询问曲樾,不过是想知道曲樾在当初的事情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以及—— “所以既然你都知道,你装成陌生人靠近我又是为了什么?替曲颖补偿我吗?”舒怡问曲樾。 她想不出其他的缘由,如果,曲樾并不是同曲颖站在同一方的话。 这是她脑中最直接的推测。然而曲樾面对她这个问题,并没有马上回答。 舒怡于是继续道:“而且,你既然查到当初的视频被剪裁过,最正常地反应不应该是立即告诉被蒙骗了的当事人吗?为何盛思奕至今一点不知,而你也没有告诉我的打算。” 如果不是今天被撞见的话。 舒怡看着曲樾,表情是不解的,这不解中还透露着一点防备,曲樾抬头看着她,许久后才开口道:“如果我说我有私心呢?” ·一见钟情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一见钟情 “如果我说我有私心呢?”曲樾迎着舒怡的目光,缓缓抬头,眼神专注地凝视着她。 舒怡眉头微微蹙了蹙,又听他开口道:“其实在济州岛机场,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早在四年前我们便见过了。” “四年前?”舒怡有些疑惑。 曲樾于是继续提醒道:“万圣节化妆舞会。” 舒怡微愣,许久后才蓦地想起来,四年前,他们确实见过的。 四年前的万圣节,正是盛思奕险些在影院吻了舒怡的半个月之后。 那时也不知是不是舒怡暗地里的小动作起来作用,曲颖同盛思奕最终没能做成男女朋友,舒怡于是继续织网,打算趁热打铁将盛思奕拿下。 那年的万圣节,舒怡得知盛思奕万圣节被邀请去了某个化妆舞会,于是也想办法弄到了该舞会的邀请。 不同于今晚秦家这场以撮合单身男女为目的的假面舞会,四年前的那场舞会,既然选在万圣节,狂欢的目的明显多过拉红线,于是大家基本上都是奇装异服:戴着斗笠的人魔女,骑着扫帚的巫婆,套在布偶里的南瓜怪,披着白袍的幽灵…… 在一堆“鬼怪”中,舒怡扮的事一个机器人。 因为当时正好某部科幻大片在国内上映,虽那片子票房并不算理想,但盛思奕对其评价颇高,于是万圣节当晚,舒怡cos了那片子的女主角——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工智能。 银色白色相间的紧身衣,也亏得她身材好,才穿出金属模型的感觉,她选了一顶利落的短假发,又花了个极欧式的妆,带了电影女主同款银漆面具,将上半张脸盖住;倒也颇像那么回事。 只可惜,当晚,盛思奕有事,并没有出席舞会。 舒怡扮演着来自未来的人工智能,走在全是“鬼怪”的人群里不免有些异类;加上盛思奕的缺席让她兴致缺缺,她于是一个人无趣地渡到主人家的花园里闲逛;结果在园子里遇到了个同样愁眉苦脸正对着花草叹气的小姑娘。 小姑娘最多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白色缎子的长裙,头顶白色的花环,像是婚礼上的新娘,偏偏脸上却画着一个骷髅装,白白的粉涂了满脸,又用黑色的颜料勾勒出骷髅头骨本该空掉的地方,配合着她叹气的样子,实在引人注目。 舒怡无聊,于是凑过去搭讪,对方怯生生地告诉了她她烦恼的原因——不会跳舞。 舒怡于是难得地热心了一把,当即表示可以当她老师。 交谊舞其实不难,它主要由男士的引带,女士只要会走基本步,能找准音乐的节拍,再知道一点其中的花样,基本也就能应付了。 舒怡之前为了在盛思奕跟前跳好舞,特地报了培训班,她学的认真,教起小姑娘来也绰绰有余。两人就着别墅里隐隐透出来的曲子,跳了几曲,小姑娘很快就找到了感觉。 舒怡见对方学的差不多了,于是试着鼓励她回舞会“实战”,然而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正看着他们。 男人脸上搽得雪白,眼圈红红,嘴唇灰色,装着假獠牙,正是化妆舞会上常见的吸血鬼装扮,不过胜在身材挺拔,五官清俊,即便一张脸图得惨白,也掩盖不住其出众的气质。 “哥哥?你怎么出来了?”小姑娘看到男人,舞步顿时停了下来。 “当然是出来找你。”男人开口道,嗓音低醇,很是动听。 舒怡见男人望着自己,于是礼貌地朝他笑笑,本打算打声招呼就撤了,女孩却拉住她的手:“姐姐你可以同我哥哥一起跳一曲吗?我想看看你跳女步。” “……”舒怡。 既然做了人老师,所以就教到底好了。 舒怡答应了小姑娘的请求,就在花园里同其哥哥跳了一曲,结束后,两兄妹回了舞会现场,舒怡继续在花园漫无目的地闲逛,然而没多久,吸血鬼扮相的男士又出来了,端了杯饮料给她,谢谢她教他妹妹跳舞的同时,询问她为什么一个人待在花园。 舒怡现在回想起来,已经不记得当时是如何胡诌的了。 但她记得,那吸血鬼先生耐心很好,即便知道她说的不是实话,依然找话题同她聊天。从她的造型聊到对应电影,又从电影聊到未来的人工智能,又从人工智能聊到其背后的哲学思考…… 坦白来说,男人见多识广,知识渊博,措辞得体又不乏幽默,当晚的聊天其实挺愉快的 只是那时候舒怡心头只有盛思奕,所以当后来男人问舒怡可否相互认识一下时,舒怡拒绝了,她甚至没有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 “所以,你就是那晚扮吸血鬼的男士?” 那晚的花园里并就没什么灯光,曲樾脸上还敷着粉,舒怡虽觉得对方谈吐和气质都不俗,但并没有去仔细观察对方的长相。 她显然没料到,那就是曲樾。 她在他肯定的回应中,又问道:“那天的那个小姑娘又是谁?”他不是只有曲颖一个妹妹的吗? “是齐家的一个表妹。”曲樾道,“她从小身体不好,很少出来见人,那天是我自作主张带她去舞会的,可是她怯生生的,我一个没注意,她就自己溜到外面去了。” “……”舒怡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曲樾又道:“那晚,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舞会结束后,我问主人家要了邀请名单,可是很遗憾,并没有找到你。” 名单上面的女性,曲樾大都认识,偶有几个不认识的,稍微网上一查,也能找到其对应资料,然而,没有一个符合舒怡的身材与长相。 舒怡于是道:“那晚,其实我是借着朋友的邀请函溜进去的。” “难怪……”曲樾沉吟,过一会儿又道,“还好,我又在机场遇到了你。” “舒怡,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曲樾忽然又问,缓缓的,嗓音轻柔。 舒怡没有说话,曲樾便自顾自地答道:“我其实也不信,可不管是四年前的万圣节,还是三个月前的机场,我见到了你,便忍不住一而再下意识地关注你、接触你,甚至不惜制造机会接近你。”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他专注地凝视着舒怡,一点点凑近她。 然而就在他吻即将落下的瞬间,舒怡出手制止了她:“抱歉,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 ·重新认识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重新认识 舒怡不相信一见钟情。 她不否认自己的外貌对男人有吸引力,但放在如今一个美貌并不算稀缺资源的时代,放在曲樾这种富家公子哥的生活圈里,这吸引力又能持续多久? 比起一见钟情,她更相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是需要培养和经营的,从一开始外在的吸引,慢慢深入了解,通过相容的价值观、兴趣,共同的经历等;逐渐建立内在的默契、信任,乃至亲情…… 她和曲樾,明显还没到那地步。 况且,她当初本就是打算玩玩,看看曲樾到底打什么主意;如今图穷匕见,再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 夜色稀疏,屋内一片静谧,暖气温度适宜,一切氛围是那么的好,男人眼神专注,美好的好像电影里的情节,然而—— “抱歉——”舒怡伸手制止了曲樾试图落在她唇上的吻,说出的话与屋内的氛围截然相反,“我并不相信一见钟情;而且我也不认同你的所作所为。” 她说:“我不认同你隐瞒身份故意接近的做法,你如果想补偿,你该有更合适的方式,如果你想追我,你应该一开始就亮明身份。” “你挑在这样的时候表白,我要怎么相信这不是事情败露后的借口?如果你接近我只是想要戏弄我或者别有目的呢?” “再退一步,就算我相信你——,你应该知道我有多厌恶曲颖吧?我一点也不想同她周遭的人扯上任何关系,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不该瞒着我,最终将我陷在进退两难的局面中。” 舒怡看着曲樾,一点点开口道。 曲樾不否认她说的都对,但她的表情过于平静,一连串的质问理智地近乎冰冷。曲樾忽然有一瞬陌生感。 而就在那一瞬,舒怡已经拿起外套,起身出了他的公寓。 尽管没说分手,但两人的关系已经算是黄了。曲樾如果识趣,应该知道搬出公寓,不再纠缠,是最好的选择,然而他没有。 他不否认一见钟情是夸张的说话。 但舒怡相貌是他喜欢的,性情也是他喜欢的,两样组合在一起……不管怎样;曲樾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再争取一下。 于是接下来几天,曲樾基本每天上下班都故意掐着时间点故意“偶遇”舒怡,只为了好好再同她谈一次。 没办法,他的号码已经被他拉黑,他只能用这种不入流的方法。 然而舒怡却像故意避开他似的,每天早出晚归的,时间极不固定,曲樾好不容易碰到她一次,她不是步履匆匆就是在打接电话。 难得回应他一句,语气也是生疏而客套的,就好像俩人根本不熟,好之前她跟他的甜蜜缠绵全都是不存在的。 如此过了差不多一周,曲樾忍不住在某个下班的夜晚截住了舒怡:“我们谈谈。” “不好意思,我今天很累。”舒怡一边开门,一边道,看都没看他一眼。 曲樾忍不住用手按住她即将关上的门:“就一会儿,我保证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舒怡只好将人迎进了屋。 客厅里鹦鹉看到曲樾,高兴地飞落在他肩头, 相比鹦鹉的殷勤,舒怡只帮曲樾倒了一杯水,然后便在他对方沙发坐下,“你说吧。” 明显一副等他说完了好送客的表情,曲樾眉头微微拧了拧。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他说,“对不起,之前是我有私心,不想你同盛思奕还有什么纠缠,所以没有告诉他关于录像的事。还有,我隐瞒身份故意接近你……是我做的不妥。” 舒怡点头:“道歉我接受了,还有吗?” 她似乎一点不为所动,曲樾眼中闪过一丝黯淡,顿了一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U盘放到茶几上:“里面是当初台球室那段视频,还有之前我找店员谈话的录音,也放里面了。” “你想怎么处理都可以——”他抬头看她:“当初的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补偿合适,如果你有想法,尽管开口。” 当初的事,曲樾虽帮忙骗了盛思奕,但从后续看来,也是曲颖同盛思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能要求他怎么补偿?毕竟曲颖同她那份恩怨,他代偿不了。 舒怡看着桌上东西:“我没有什么想法。” “没关系。”曲樾似乎早料到她的回答,“等你以后想到了再提。” 舒怡挑眉。 曲樾紧接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这次是一张名片。 他将名片递到她面前:“那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齐樾,曾用名曲樾,今年刚过而立,职业是一名外科医生……” 曲樾于是开始自我介绍起来,舒怡被他这莫名其妙地举动,根本没仔细听他说了些什么,只听他将年纪、爱好、家世、甚至收入什么都介绍了,末了还问她:“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舒怡完全不理解他这是闹哪出。 曲樾却笑了,深邃的眸子锁着她道:“好,从现在开始,我将重新追求你。” “……” “早点休息吧。” 曲樾留下那么一句,果然说话算话地没占用舒怡多少时间,便离开。 舒怡被这诡异的剧情走向惊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收起了曲樾留在桌上的U盘。 ·耳光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耳光 当初的事,舒怡虽然知道了真相,但孩子已经作没了,婚礼也毁了,再追究,其实也没多大意义。 尽管在心里,舒怡对曲颖的仇又加了一笔,但却不能指望盛思奕帮她报,于是她只将U盘收起来,暂时将这事揭了过去。 临近年底,艺人各种接活,公司也跟着忙碌;舒怡手上新带了两个新人,又要忙公司一堆事情,几乎每天都是早出晚归。 而不管舒怡如何忙碌,曲樾说到做到,真的开始追求起了她:早晚进出掐着点等她,只为同她打招呼、说说话;送花送各种小礼物到她办公室;换了个号码对她各种嘘寒问暖…… 做邻居自然有做邻居的好处,小区内各个地点都可以“偶遇”,实在不行还能在其门口蹲点……曲樾并不死缠烂打,只是各种制作机会刷纯在感。本来计策挺好,可惜——舒怡的妈妈过来了。 吴慧是赶在小年前一天飞过来的。 自舒怡能赚钱以后,吴慧便被她怂恿着换了份轻松的工作,每年一到春节基本都有半个多月的假期。 今年舒怡工作忙不能回去,吴慧于是便飞过来陪女儿过年。 曲樾第一次在舒怡家门口见到吴慧,便从她那张与舒怡有着四五分相像的脸,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未来丈母娘来了,他当然要抓着机会讨好。 一次在电梯门口,他看她拎了许多东西,于是逮着机会主动上去帮忙。 舒妈妈见他热心还长得帅气,回头就跟自己女儿夸起人来,大有要撮合一把的意思。舒怡见状,直接把曲樾的家世同吴慧说了,吴慧瞬间便绝了这个念头。 盛思奕的前车之鉴还在那里,吴慧并不想女儿再招惹这种烂桃花。 于是接下来,吴慧每次遇到曲樾都冷冷淡淡的,曲樾想不通自己哪里招人厌了:本来他在医院里还挺讨大妈们欢心的,怎么碰到舒怡她妈妈,就行不通了呢? 鉴于舒妈妈住到了舒怡公寓里,蹲点什么的也不好使了;加上年底医院也忙,曲樾老是加班、倒班,追舒怡的计划,他也只能先搁置了。 话说吴慧来了舒怡这边,舒怡也没什么空陪她,她每天闲不住,只好买菜做饭遛鹦鹉,甚至将保洁阿姨清洁的活都揽过来自己做了。 曲樾给舒怡的U盘,就在吴慧这闲不住中,意外被发现的。 舒怡将它收在卧室床头柜的抽屉里,吴慧某天帮舒怡打扫房间时,不小心打翻了水杯,惹得U盘沾了水,吴慧擦干后忍不住检查了一把U盘有没有受损—— 然后,这一检查,就把里面的视频和音频检查出来了。 当初舒怡怀孕的事,一开始吴慧是不知道的,舒怡忽然打电话跟她说交了男朋友并打算结婚,吴慧自然要飞过来看看人。 那时舒怡才二十岁,还在大四。虽然自她做了模特后,她的学业基本是荒废了,但到底是个还没毕业的学生,早早传出怀孕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当时并没有对外放出一点风声。 吴慧来这边,骤然得知此事,当即勃然大怒,然而孩子怀都怀上,能怎么办呢? 尽管内心不太赞成,但耐不住舒怡一个劲儿地说盛思奕的好话,吴慧最终也只好认了这门“门不当、户不对”的婚事。 谁知,之后不到一个月,舒怡又告诉她:孩子没了。 而关于孩子怎么没的?那段时间,吴慧怕舒怡伤心,也没好具体问,只听说是摔了一跤,也不知是怎么个摔法—— 直到现在,她看了U盘里的视频又听了那录音,结合婚礼上盛思奕放舒怡鸽子的事,她可算是明白。 这盛家,这盛思奕简直欺人太甚! 吴慧看完U盘里的内容,整个人都气得抖了;当天下午就杀去了盛冕集团。 舒怡对此完全不知,等她收到盛思奕秘书打来的电话时,整个人都懵了:三年多了,她妈这口气还没消吗?居然跑去找盛思奕算账? 收到消息,舒怡连忙放下手头的工作,去盛冕集团找人。 像是有人打过招呼一般,前台连问都没问一声便直接放了行,舒怡乘电梯一路直上到盛思奕的办公楼层,还没推门就听到里面的质问声。 平日里看着温和的吴慧,真要动起怒来,其实也是不好相与的。 舒怡也顾不得细听里面到底在争执些什么,当即便推门进去—— 所幸,里面的场景比预想中要好很多,至少盛思奕同吴慧两人都是坐着的,尽管吴慧的脸色很差,盛思奕的脸色更差,但到底还没撕破脸。 “妈——”舒怡松了口气,朝着吴慧喊了一声。 吴慧转头看她:“你来的正好,我问你——当初你怀的孩子,是怎么掉的?” 舒怡忍不住看了盛思奕一眼,盛思奕蹙着眉刚想要说话,吴慧一个眼神打断了他,转头看着舒怡道,“你自己说。” 吴慧的表情很吓人,大有不问清楚誓不罢休的意味, 舒怡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翻起这等旧账,只垂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然后,吴慧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阿姨!”盛思奕当即站了起来。 “你能有点气性吗?”吴慧却是看着舒怡,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我生你的时候是没有给你生骨头吗?” 舒怡蓦地被挨了这么一巴掌,脸歪到一边,正好看到桌上的U盘,一瞬间竟是不知要怎么辩驳了。 “当初我就跟你说,未婚先孕要不得,攀高枝要不得。你是怎么跟我说的——”吴慧继续数落着舒怡,又指着盛思奕道,“你跟我说他人品好,你跟我说他对你多好多好。结果呢,人家心里头一直揣着别的女人,娶你不过是看着你肚子有货!” 吴慧冷哼:“我当初要早知道是这么个情况,我就该拖着你去医院把孩子做了,也省得后来被人骑到头上欺负了都不敢吭一声,还委曲求全地在婚礼上丢人显眼。” 吴慧说的难听,但却句句实话,舒怡回忆起以前那些事,心头也不是个滋味,面上却还是平静地开口道:“妈,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吴慧看了一眼盛思奕,又看了一眼,一把甩开她的手,怒气冲冲的走了。 舒怡本想追上去,转头却从门上一溜反光的金属上瞥到自己脸上的指印,禁不住顿住了步子。 算了,现在这情况,她跟上去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让吴慧自己先消消气;况且,她还得弄清楚盛思奕同吴慧都说了些什么…… 舒怡站在门口,瞥了瞥反光金属片里的自己,开口问盛思奕:“有冰块吗?” 盛思奕于是连忙打电话让人取冰块上来,然而他看着舒怡脸上那一道道红痕,只觉那耳光仿佛是扇在他心口一般,又辣又疼…… 当年的舒怡,好歹也是有名气的国际模特,骤然被那么当众悔婚。不说她那些亲朋好友,只怕左邻右舍没来参加婚礼的,也都通过媒体知道了。 舒怡她母亲当年,明里暗里指不定被人怎么编排、笑话。 盛思奕其实理解吴慧的怒气的。只是—— 他想,她不该打舒怡的,她要打,就该狠狠打他盛思奕两巴掌。 ·后悔药(上)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后悔药 助理很快拿了冰袋上来,盛思奕用毛巾包好了,伸手想要帮舒怡敷脸,却被她一把接了过去,冷淡地道了一句:“谢谢”。 盛思奕讪讪收回手,怀着内疚和心疼,又问:“疼吗?” 舒怡没回答道,反是开口道:“我妈年纪大了,脾气不太好,你别见怪。” 她脸上还带着红痕,一开口却是同他道歉,那样疏离的态度,让盛思奕只觉心头说不出的难受。 舒怡却似乎浑然不觉,又问:“我妈找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无外乎是替舒怡出气:骂他当初当众悔婚没担当;骂他明明心有所属却还要玩弄舒怡的感情…… 盛思奕虽也觉得自己确实该骂,但对于舒妈妈的骂点—— 当初他自从决定同舒怡在一起之后,曲颖那边他就已经决心放下了,他承认他或许做得不够好,但也从来没有想过玩弄舒怡的感情;至于后来的悔婚……骤然看到那样的视频,是他不够理智没有处理好整件事,但原因却并不那么方便解释;毕竟他没办法在吴慧面前说舒怡的不好。 他只能沉默加认错,吴慧大概也是觉得他这态度敷衍,于是又让人打电话把舒怡叫了过来。 谁知舒怡来了,她不知怎么的,甩了人一耳光又走了。 盛思奕现在都还有些懵。 舒怡看他那表情,忽然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你看过U盘里面的内容了吗?” “U盘?”盛思奕疑惑的拿起茶几上那黑色的USB,“这个?” “……”舒怡总算是明白过来了。 也对,吴慧陡然从她房里找到一个U盘,怎么会猜想里面的内容盛思奕根本没看到过呢? 她八成是看了里面的内容,气不过所以跑来盛思奕这儿兴师问罪;而按照盛思奕的性格……舒怡大概可以想见她来之前这里的情形了。 难怪刚才吴慧第一句话便是问她孩子怎么掉的;看来是想拉着她一起同盛思奕对质。 然而她没弄清楚状况,那回答,吴慧肯定以为她是在维护盛思奕,所以这才扇了他一巴掌,恨铁不成钢地走了。 舒怡看着盛思奕手上的U盘,于是开口道:“有些事我本来不想告诉你的,过了就是过了,追究没有任何意义,但既然东西已经到你手里,你还是好好看看吧。” “有的人,不值得的。” 舒怡丢下这么一句,将头发拨到一边,挡着被扇了的那半边脸,走了。 盛思奕目送着她离开后,狐疑地将U盘插进了电脑,刚点开里面的视频没多久,整个人就愣住了。 当年收到曲樾电话,盛思奕没多想就去了医院。 他一方面焦急着救人,一方面焦急着救完人赶去婚礼,火急火燎地赶到医院,然而到了才发现——曲颖并没有出车祸,只是感冒了,卧病在床。 盛思奕当时气得差点没同曲樾动手,愤怒地转身就要离开,曲颖却给他看了一段视频。 就是台球室当初舒怡摔倒那一段。 盛思奕反复看了几遍,确认视频里舒怡是真的有伸手推台球桌后,整个人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印象中体贴、善解人意的舒怡居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盛思奕怎么都觉得接受不了。 当时,他没有意识舒怡是在吃醋、在嫉妒……震惊中,他只依稀听得曲颖在旁边开口道:“……真是好计谋,先是怀了孕让你同她订婚,然后等婚订了,又找着机会把孩子做掉;既保全了她的模特的事业,又如愿嫁进了豪门……阿思,你就是性格太好,她吃准了你不会因为她没了孩子同她解除婚约,才敢那么算计你……” 曲颖话像一把尖利的刀直直扎入盛思奕的心脏,尽管他不相信舒怡真的如此不堪,但还是忍不住回想起了许多交往之初和交往中的细节…… 比如他当初在汽车副驾驶室里摸到的舒怡的耳环;又比如舒怡明明声称同他一样是某个歌手的铁粉,却被他撞见暗自里做功课;再比如他曾无意从舒怡手机中看到的关于如何提高怀孕几率的搜索记录…… 他不傻,虽然当初两人的开始是他表白的,但他也能隐约感觉到,这段关系,其实舒怡才是主动的那方。 那些恋爱中的小心机,或许不值得计较;但如果连她自己肚中的孩子都能故意设计流掉的话…… 盛思奕觉得,这样的舒怡对他而言太过陌生。 盛思奕反复看着那视频,最终忍不住打了电话给舒怡,问她当初是不是故意摔倒的。 电话那头,舒怡承认了,然后只不停地说一切不是他想的那样的,却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为什要伸手推球桌。 那一刻,盛思奕只觉得混身血液都凉了。 “思奕,我们都要结婚了。宝宝以后会有的……”电话那头,舒怡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盛思奕本来想说婚礼取消的,可听着舒怡几乎快要哭出来了的哀求声,却怎么都说不出口,最终只回答道:“我想要静一静。”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他的处理其实十分不妥:毕竟宾客都等着,他不该留下舒怡一个人应付那场面。 可等他缓过神来急急赶去婚礼现场的,他因为开车开得太急,出事故了。 骨折。他在医院躺了一个月,出院后,舒怡早就找不到人了。 再后来,他去了国外。 那之后没多久,曲颖就暗示过,可以试着同他交往,但,他拒绝了。 明明之前暗恋了那么久,他曾经幻想过无数种她被打动的瞬间,可偏偏,真等到她松了口,他却发现他早已经不喜欢她了。 倒是记忆中另一个女人—— 三个月、半年、一年、两年……盛思奕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舒怡,一开始他以为是刚刚分手带来的不适应,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直到某天他在异国街头无意看到一个像极了舒怡的背影,忍不住拔步追了几条街……他才算是明白过来了——对于舒怡,他可能再放不下了。 人生的许多领悟,很多时候都是在一刹那降临的。 之后盛思奕回了国,费了好一番功夫,总算找到了舒怡。 三年不见,她比之前瘦了一些,穿衣打扮成熟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干练无比,一双眼眸沉敛冷静,与之前记忆中巧笑嫣然的鲜活样子相差甚远。 他看着她那模样,想要叙旧都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并没有贸然采取行动。 直到后来舒怡报复性地睡了他之后,两人这才第一次谈及了当初的话题。 “谈什么?谈你当初只是一时想不通?谈你为了你的白月光悔婚后才发现你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三年了,你但凡真的喜欢我,会现在才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确定你不是你追了人家三年没追到手,转头才想起了我这么个人?” “可能你已经忘了当初的事,但我永远忘不了,我一个站在婚礼台上的那种难堪。盛思奕,那是我这一生最耻辱的一天。我这辈子到死都忘不了那一天的所有情形,一直到我闭眼断气……我都不会忘记那一天的任何一个细节。” ………… 想起舒怡的那些话,盛思奕便心口扎得生疼,第一次意识到他对她的伤害那么深重,却不太理解她所谓的“为了你的白月光悔婚”是从何说起…… 直到—— 盛思奕愣愣的看着那已经黑下去的电脑屏幕,什么都明白了:原来她同舒怡间竟然有那么深的误会。 原来她竟然以为他心里一直装着曲颖,当初甚至因为嫉妒,失手摔倒了他们的孩子。 孩子……如果当初那个孩子留下来,现在应该都会走路了。 一想到这一点,盛思奕只觉心头仿佛被剐了一刀般,鲜血淋漓地痛。 怪谁?还不是怪他自己。 曲颖纵容挑拨离间,如果当初他在交往的时候,多照顾一下舒怡的情绪,如果当初他对舒怡多一点信任……一切何至于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吴慧的火发的急,消得也快。当晚,在舒怡同其保证以后不会再同盛思奕有任何牵扯后,吴慧便不再提这事了。 没想第二天,盛思奕却打电话约舒怡吃饭。 舒怡其实并不太想搭理,但想到盛思奕骤然消化掉那U盘的内容……有些话还是一些性说清楚的好,免得以后再纠缠。 舒怡答应了,下班后便去了盛思奕预定的餐厅。 那是之前两人约会常去的某家法国餐厅,舒怡被服务员领着进去,盛思奕已经早早地等候在餐桌旁了。 舒怡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当年她之所以喜欢来这里,一是因为这家餐厅食材大都是新鲜空运过来的,符合盛思奕挑剔的口味,二是餐厅环境优雅、有情调,适合两人谈情说爱;三,则是因为这餐厅常有狗仔蹲点,可以时常被拍到。 但除了这些理由,舒怡并不怎么待见这儿,毕竟她晚上鲜少进食,何况是油腻的法国菜以及那高热量的甜点。 ·后悔药(下)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舒怡有时候忍不住想,难怪当初盛思奕追了曲颖那么久都没追到手。 他真的是不太了解女人。尽管他也体贴,可他的体贴多是源于本身的性格和教养,很多时候,他并不清楚女人心头在想什么。 入座,点餐。 菜品很快上了桌,侍者根据两人的主菜,推荐了一款白葡萄酒。 琥珀色的液体盛在漂亮的水晶中,昏黄的灯光、浪漫的落地窗、新鲜的玫瑰…… “这段时间公司很忙吧?” “还好。” “听说你公司新签了好些新人?” 罗曼蒂克的环境中,盛思奕小心翼翼地找着话题,然而舒怡并不想同他唠嗑,单刀直入道:“U盘的内容你看了吧?” “嗯。”盛思奕。 “那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地方?”还不明白?还不相信曲颖是个怎样的人? 舒怡有些火大,然而盛思奕并没有询问什么,反而嗓音低沉地开口道:“对不起……” 舒怡有些错愕他这突入起来的道歉,愣了一会儿才道:“都过去了。” “我……”盛思奕还想再说什么。 舒怡打断他道:“其实你也不用说对不起,当年是我自己作,况且——我也确实骗了你。” “你可能不知道吧,从一开始,我就是故意被水母蜇引起你的注意,后来一起看电影,我还特地把耳环遗落在你的副驾驶,还叫了……叫了那种服务想要扰了曲颖同你独处……” 不想以后再有无谓的纠缠,舒怡所幸一次性把话摊开说个明白,然而还没罗列完,盛思奕却忽然按住她放在桌上的手,打断她:“伊伊,我都知道的。” 舒怡顿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初我看到你推台球桌的动作,有些事情就反应过来了。” 这下舒怡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试图抽会被盛思奕抓住的手,然而盛思奕却抓得更紧了,继续开口道:“还有一件事,三年前,曲颖曾提出过同我交往,我拒绝了。” 这样关乎女人颜面的事,要不是因为看了U盘里的内容,盛思奕本不想拿出来说的。 “伊伊,我早已经不喜欢曲颖了,当初同你在一起也是认真的。”盛思奕看着舒怡道。 舒怡因“曲颖被盛思奕拒绝”这事意外了好几秒,半晌才开口道:“你没必要同我说这个的。” 相比盛思奕的激动,她整个人波澜不惊,眼里并没有丁点释怀或者欣喜的情绪;盛思奕万千话语卡在喉头,接触到她冷淡的眼神,忽然不知如何继续。 怎么没必要,当初的孩子…… 一想到那孩子,盛思奕嗫嚅着唇,心痛到几乎难以开口。 舒怡又道:“盛思奕,我不喜欢、也不会吃回头草,我希望你最好也抱有同样想法。当初是我明知道你心头有曲颖,还故意接近你的,我想从从你身上得到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利益,名气,地位……我目的不纯粹,不过最后我也得到了报应,我们就算两清了。你现在又何必说这么些有的没的?” 真的受够了盛思奕的纠缠,舒怡连报复的心思都淡了,干脆否定掉自己感情,免得盛思奕继续愧疚。 然而盛思奕听完她的一席话,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掐着她道:“伊伊,我不傻,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些,当初又何必同曲颖斗气,导致孩子都掉了?” “……” “退一步说,就算你图的是利益,是名气,是地位……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全部都给你!伊伊,你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好吗?” 盛思奕紧抓住舒怡挣脱的手:“我承认三年前我想岔了,可是伊伊,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盛思奕声音艰涩,说到最后眼睛里隐隐泛着水色。 他一直是一个简单又理想化的人,尽管商场尔虞我诈,他依然把信义摆在首位,坚守原则和底线,何况感情…… 这几乎是他最大的妥协了。 然而舒怡只是冷冷的看着她:“我也不排除对你当初对你有感情,可那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至于借助你身份可以得到的——”舒怡一点点掰开他的手指,“我现在已经不需要。” 轻飘飘的一句“不需要了”,将盛思奕最后挣扎着的期待也打翻了。 道歉不够,放低姿态不够,承诺放下面子让她悔婚一次也不够;哪怕是利用,她都不需要了…… 像是忽然陷入绝境,盛思奕只能松了手,看着舒怡起身离去。 ·大打出手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大打出手 你们在做什么?! 盛思奕冷厉地呵斥,声音却止不住地微微的颤抖。 他本是因舒怡之前的拒绝愁闷,所以大过年地找景淮出来喝酒,谁知却在酒吧厕所前的过道看到舒怡与景淮四唇相接,吻得难舍难分。 心头泛起惊涛骇浪,眼前这一幕,刺激得盛思奕肌肤充血,连毛发都险些愤怒地竖了起来。 他的难以置信地怒喝,惊得舒怡同景淮回过身来。 舒怡没想到会在这看到盛思奕,连忙松开了景淮,而景淮则是稍微上前了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不同于上次在盛思奕爷爷葬礼上的回避,这次景淮主动握了一下舒怡的手,似乎在示意她别怕。 而就是这个小动作,刺激地盛思奕双目发红,上前揪起景淮的肩膀,强扭过来,抵在墙头,恶狠狠地开口道:“你在做什么?” 向来温和有礼的他,全然没了往日的风度,揪着景淮的衣领,目眦欲裂。景淮被他用这样的姿势勒住脖子,咳了两声才艰难地开口道:“如你所见。” 也许是心里有愧,他蹙着眉,一点反抗的意愿都没有。 盛思奕听清他的话,脸色顿时如墙灰一般白了下去,下一秒,猛地抡起一拳,挥手便朝着景淮脸上招呼过去。 “你还真做得出来!” 他一拳打得景淮唇角都出血了,还想再挥手时,舒怡已经大步上前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冷静一点。” “冷静?”盛思奕声音陡然高了几个度,转头看着舒怡:“你都跟他亲在一起了,你叫我怎么冷静?” 他红着眼,呼吸急促,整个人情绪张力到了极致,像是一只刚逃脱笼子,被压抑很久后突然爆发的野兽。 舒怡被他的模样吓到了,一时是失了语言,盛思奕扭头再次看向景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你抱着她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景淮蹙眉:“想过。” 明明这当口说什么话对于盛思奕而言都是刺激,偏偏他还开口道:“是我对不起你,在舒怡还是你女朋友的时候,我就喜欢上她了。” 一句话,震得舒怡再次不知该说什么,回过神,盛思奕已经一手甩开了她的手,再次挥拳朝着景淮而去。 “啊——”有经过的女人尖叫了一声。 舒怡被盛思奕甩地退了好几步,刚站稳脚跟,只见两人已经扭打到了地上。 “亏得我当初还让你帮我照顾人,你早就想着趁虚而入了吧?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盛思奕将人按到地上,一双泛红的眸子里满是有激狂的怒意。 眼瞧着事态正往无法收拾的方向发展,舒怡转头就去找人。 酒吧的经理很快带着保安闻讯而来,可当看到纠缠在一起的两个正主后,心头只暗自叫苦:这两个祖宗怎么打起来了?这……这得罪哪个也不是事啊。 “愣着干什么,快点将两人分开啊!” 舒怡怒喝,几人这才唯唯诺诺的上前,小心地拉开正撕打成一团的两个男人。 一场纠缠下来,景淮只是防御,盛思奕却是真的下了狠手,将人脸都打肿了,身上还不知是个什么状况,舒怡立马前去扶住景淮:“你没事吧?” 盛思奕看着舒怡舒怡的姿态,只觉被人一拳狠狠打在心脏,疼痛无比。 她甚至都没有转头看他一眼。 一时间盛思奕心头酸涩难当,紧抿着唇,明明刚才还怒气冲冲,此刻委屈地像个刚被欺负过的小姑娘一样。 他愤怒,他不甘。 他可以怒气冲冲地质问景淮,但他却不能质问舒怡。 就算景淮乘虚而入,这机会也是他给的。他能怪她什么? “盛总,您没事吧?这大过节的,这有什么误会不能好好说呢?”酒吧经理上前扶起盛思奕,谄媚地递上纸巾。 盛思奕并没接,只看了一眼景淮和舒怡,然后一把推开看热闹的众人,踉跄地走了。 舒怡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连忙拉着景淮离开了现场。 一路上,景淮沉默不言,任由舒怡拉着,等到了停车场舒怡反应过来想放手的时候,景淮却用力反握住了她的手。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舒怡于是问他。 “没事,一点皮外伤而已。”景淮道。 舒怡只好作罢:“那不然去我家吧,我帮你上点药。” 新年大过节的,景淮这样子回景家似乎也不太像话,舒怡于是提议景淮去她家。 两人都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于是又找了个代驾,等折腾会舒怡公寓已经是十二点过后的事了。 鹦鹉已经闭着眼在笼子里睡着了。 舒怡先去冰箱里找来冰块,又去药箱里翻出酒精。 景淮坐在沙发看着她忙。 舒怡用药棉花蘸了酒精先帮他消毒,盛思奕下手实在有些重,她擦药的手都有点滞:“你这又是何必呢,将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 景淮没有回答。 舒怡只好继续帮他擦药。 两人离得很近,室内静得出奇,只有彼此间的吐息声回荡,景淮垂眸便能看到舒怡高挺的鼻梁下饱满的双唇,那被他吻干净了口红的两片唇瓣,露出本来的颜色,粉嫩水润,触感柔软…… 景淮忍不住想起了之前在酒吧被打断的那一吻,舒怡往下帮他擦下巴,正好接触到他的眸光。 两相交汇,周遭的空气忽然变得躁动;景淮抬手握住舒怡拿着棉花的微凉手指。 舒怡抬眼就看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时心猿意马,忍不住凑近他,如他所愿地贴上了他的双唇。 ·恋爱中的男人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恋爱中的男人 大清早的,谁会来敲门?物业? 舒怡狐疑地起床,换好了衣服才示意景淮去开门,结果门开后,景淮诧异的发现——门外的人他居然认识。 “二哥?”景淮一脸惊讶得看看曲樾。 他和盛思奕都是跟曲颖一起长大的,对曲樾也很熟悉,都跟着曲颖一起叫二哥。 然而听着这亲切的称呼,曲樾并没有高兴,眼神反而渐渐冰冷起来了。 当年的小屁孩,如今已长成成熟硬朗的男人了。 曲樾回过国太忙,景淮也是个深居简出的人,两人还没约见过,没想第一次碰面,居然会是在舒怡家里。 曲樾眯眼看着景淮: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睡袍,虽然嘴角微微泛肿,但脖子和胸膛上隐隐的划痕……曲樾却再清楚不过那意味着什么。 “二哥你怎么会在这儿?”隐约觉得曲樾看自己的目光不太对,景淮于是开口道。 “我找舒怡。”曲樾冷淡地答了一句,目光越过景淮,直直看向公寓卧室。 舒怡正从里面赶出来,她穿着曲樾熟悉的那套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脸颊绯红,领口雪白的肌肤上一溜红紫的吻痕若隐若现。 饶是曲樾心头给景淮的一身装扮找过无数可能的理由,但见到舒怡的那一刻,他再没办法自欺欺人。 “你怎么——”被前男友撞见自己同现男友睡完起床,这场面……怎么看怎么尴尬;舒怡看了眼曲樾,不自在地咳了咳后开口道,“你找我有事?” 曲樾却只是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空气中流动着诡异的气流,景淮看看舒怡又看看曲樾,眉头微微蹙了蹙。 舒怡受不了这沉默,于是又问了一遍,曲樾这才放下手中的东西道:“春节有病人送了些家乡特产到科室,想着你应该会喜欢,所以就带回来了。” 原本怀着满腔热情来探望心上人,却没有想到撞见这样一幕;曲樾此刻的心情,就是用“糟糕透顶”也不足以完全概述。 但他到底不比盛思奕,做不出当场翻脸的举动。 他只是把东西放下,然后转身就打算走人。厅里的鹦鹉眼见他要出门,连忙噗噗地朝他飞过去。 “恭喜发财!”鹦鹉落在曲樾肩头,大声喊了一句它最近刚从电视里学来的吉祥话。 然而这次曲樾却没有掏零食给它,甚至连它的脑袋都没摸一下,他便转身走了。 鹦鹉于是不高兴地去翻曲樾拎过来的袋子。 景淮总觉得不对劲,忍不住问舒怡:“曲颖的二哥……你同他很熟吗?” 关于舒怡同曲颖的恩怨,景淮虽然不完全清楚,但也知道一些,他有点想不明白:曲樾和舒怡怎么会一副很熟稔的样子? “也没有很熟,他住在隔壁,之前我拔智齿麻烦过他帮忙推荐过医生。”舒怡并不愿意多讲这事儿,于是伸手抱住景淮撒娇道:“早餐煮好了吗?我好饿。” 景淮这才想起锅里还住着饺子,于是连忙回厨房看火。 舒怡拎起地上曲樾送来的东西,才发现里面全是她家乡的特产:有蜜饯、酱汁肉、各种点心……甚至一瓶冬酿酒。 这些在本市都是买不到,舒怡之前也不过是随口同曲樾提过几句,不料曲樾竟然记得那么清楚。 舒怡只好暂时先把东西收了起来。 吃过早餐,舒怡同景淮两人又在公寓腻歪了大半日。傍晚的时候,景淮接了个家里的电话被叫了回去,舒怡自己在公寓煮晚餐,看到被收在厨房里的那袋子东西,最终还是决定给曲樾拎回去。 舒怡站在曲樾门口敲门。 只两下,曲樾人便出来了,穿着家居服,怀里还抱着他的那只小奶猫。 “喵——”小奶猫看见舒怡,叫了一声,便站起身想要往她身上钻。 都说猫咪会亲近主人喜欢的人。同曲樾交往的那段时间,舒怡其实也没怎么逗那猫,但对方就是喜欢黏她,每次只要她坐沙发上,它就一个劲儿地窝她腿上。 眼见曲樾臂弯中那毛茸茸的一团伸着爪子就要往自己身上扑,舒怡忽然忍不住想撸一把,然而还没伸手。曲樾却一把按住猫咪的头,将它揪回了自己怀里。 “什么事?”曲樾问舒怡。 不同于往常的不疾不徐、温柔如水,曲樾的语气很是冷清,听上去甚至比早上的时候还要没有温度一些。 舒怡有些不习惯这样的曲樾,只将东西放在地上就要告辞,曲樾却叫住她:“你同景淮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吗?要到什么程度算认真?结婚为前提?是不是太苛刻了一点? 若是换个人问,舒怡可能会反问一句:认真又如何?不认真又如何? 但对上曲樾深邃的视线,舒怡却只答了一句:“算是吧。” 曲樾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蹙,没有说话。 往后几天,曲樾再没有来舒怡面前刷过纯在感,甚至连小区里碰面都没有过。舒怡开始忙起了公司的事,也没在意这些;倒是景淮,他节后暂时没接工作,于是趁着空闲干脆直接搬来舒怡公寓。 都说男人谈恋爱后会越变越娘。 这话舒怡本来是不信的,毕竟之前不管是商泽,还是盛思奕或是曲樾,同她在一起时都没有发生什么明显的变化。 但景淮的情况却有点不一样。 之前看着挺冷挺木的一个人,自从同她交往后,便忽然变了:喜欢“啰嗦”地同她报备行程,喜欢“黏人”地牵她的手、吻她、抱着她睡觉;还喜欢“婆妈”的关心她的三餐是否准时、作息是否规律…… 他甚至还为她研究起了厨艺。 你能想象一个身高一米九的大男人,每天围着围裙在厨房研究——晚饭该做拍黄瓜还是拌豆腐的,怎样才能保证晚餐营养又健康,甚至不惜算着每样食材的卡路里做菜的情形吗? 舒怡从来没想过景淮还会有这么“贤惠”的一面。 而最让她吐血的是,自从景笙得知景淮同她交往后,几乎每天都给他哥推送什么“读懂女人‘正话反说’”、“体贴的男人让人无法拒绝,37个女孩如是说”、“恋爱时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男友”……等等乱七八糟的文章;而景淮居然全都认真的看了,还试图在她身上验证。 舒怡觉得景家这对兄妹简直人间宝藏。 有时候,她其实很想提醒景淮:真那么闲,不如好好提升下其他某方面的技术……但一想到他那点都不经撩,牵个手都能硬的体质,最后还是作罢了。 万一景淮真专研出来了,恐怕该换她吃不消了。 眨眼到了元宵。 正月十五当晚,商霆包了酒店准备给底下商会办新春宴;宁俏于是早早地给舒怡送来了张请柬。 按说这种可能碰上商泽的宴会,舒怡本是不打算去的,但巧的是——她最近想要结识的某位导演,也被邀请了。 那导演,景淮同其有过几次合作,舒怡于是收了请柬,打算宴会上让景淮帮忙牵线。 宴会前,舒怡带着景淮去挑礼服。 她看中了两件礼服:一件是低裹胸设计配鱼尾裙摆,俏皮活泼,纤细的腰围,露腿的设计能把她身材的优点全都放大出来;另一件是长袖高领,裙摆一直遮到脚踝,显得她整个人高挑修长,极有气质。 舒怡一时挑不准,于是让景淮帮忙参考。 景淮虽然在某些方面比较直男,但作为学美术出身的人,在审美上并不直男。 舒怡将两件礼服都穿给景淮看了一遍,询问他的意见。 景淮认真地看了,然后指着那件长的道:“我觉得你穿这条更好看。” 舒怡:“……” 骗鬼哦,明明刚才她穿短的那条裙子时,他眼睛都看直了。 “把另一条包起来。”舒怡对店员道。 景淮:“所以你问我的意见是?” 舒怡:“排除法啊。” 景淮:“……” 虽然舒怡欺负人,但景淮还是乖乖地去把钱付了。 等两人从礼服店出来,又去旁边的珠宝店逛首饰时,舒怡忽然瞥见了一个熟人——余璐。 ·竞争对手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竞争对手 余璐手里拎着个大袋子,大墨镜遮住半张脸,还戴了一顶帽子,一副生怕被人认出来的样子。 舒怡拉住景淮,只见余璐步履冲冲地进了刚才他俩挑礼服的服装店。 余璐进门后,先是在柜台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人这才迅速掏出袋子里的衣服一件件清点给店员,然后空着手从店里出来。 舒怡隔得远,也不知道余璐同店员说些什么,但光是看那架势,也能猜到七八分。毕竟这种勾当,舒怡早年也干过——无外乎折价退货罢了。 晚礼服这种东西,价格贵得吓死人,每件还就只能穿一回,非常不经济;舒怡早些年刚做模特时,手里没几个钱,要出席的场合场合却不少,没赞助商的时候,也会将买来的礼服吊牌小心地拆下来收好,等穿完后再将吊牌接回去,去店里找相熟的店员折价把货退了。 甚至有些礼服掉了吊牌,舒怡也会让店员帮忙想办法便宜处理出去。 舒怡当初这么做,实在是因为经济不允许;但自从同盛思奕交往后,就再没这样过了。 余璐如今是为哪般? 商泽出手不比盛思奕小气,余璐就算同他分手了,也不至于窘迫到这境地吧? 存着疑惑,舒怡第二天打电话给她之前的助理珊妮,八卦了一下SG的近况。这一八卦,她才了解到:原来余璐暗自怀孕被发现,SG早已与其解约了。 解约之前,余璐绿了商泽的事,SG并没人知道,但商泽不留情面地同余璐分手,恰巧选在余璐怀孕这个关口,有心人稍微一猜测,便知道情况了。 一下子大家都落尽下石,余璐手上个各种戏约代言都泡汤不说,据珊妮说,现在压根没有娱乐公司敢签余璐。 所以余璐才会这么窘迫? 可不对啊,余璐好歹也跟了商泽这么长一段时间,看商泽在拍卖会上给她拍下天价珠宝那架势,余璐应该也从商泽那收了不少礼物—— 商泽既送了,肯定不会没品地在分手后要回,余璐怎么会落到连礼服都要拿出去卖? 还有,她那个初恋呢?余璐孩子都怀了,他总要承担起做男人的责任吧? 舒怡不确定珊妮是否知道这个八卦,于是试探性的提了一下,谁知对方却告诉她,余璐那孩子八成已经打了。 因为被解约后没多久,余璐曾苍白着脸回公司找过她的经纪人。珊妮当时好心给余璐倒了杯咖啡,完事后想起孕妇好像并不能喝,于是又想提醒,却见余璐对此毫不忌口。 而且,珊妮还说,自己曾听到余璐偷偷摸摸在洗手间回高利贷公司的电话,貌似欠了不少钱。 舒怡听到这儿,多少算是明白过来了:曲颖真是好手段啊,余璐怕是人财两空,被她那初恋耍了个彻底。 同珊妮八卦完,舒怡当天下午便约了余璐。 余璐整个人气色看上去极差,舒怡随便同其聊了几句,便印证了自己的猜想,回公司后,舒怡让人拟了合同签下了余璐。 公司如今起步,最缺的就是有潜力的新人,而在这方面,余璐条件很是得天独厚。 无论是出众的外形,领悟能力,亦或是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余璐都是没话说的,不然当初舒怡也不会在一众SG的新人中独独挑中余璐。 如果说余璐有什么不好,大概就是在看男人的眼光上实在太差了。但谁年轻的时候没遇到过几个人渣呢? 舒怡也曾遇人不淑,自然理解余璐。最关键的是——余璐现在缺钱,舒怡正好能用对公司最有利的条件签下她。 不过这事,舒怡觉着最好还是同商泽打声招呼。 毕竟在曲樾的事情上,商泽到底也算帮了她,舒怡不想对方误会自己故意给他难堪。 签下余璐这事,舒怡本想在元宵的宴会借着机会同商泽说一句;但可惜当晚,商泽不是在应酬各个老总,就是被他某些姑姑婶婶拉着谈话;舒怡根本没机会接近。 倒是景淮这边,舒怡借着他的关系,如愿的勾搭上了大导演——程昱;谈拢了公司的第一部影片投资。 那是舒怡公司重金收购来的一部大IP。 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些年,舒怡自然清楚比起艺人经纪,电影投资其实赚钱更快。 她既然成立了娱乐公司,自然要发展此版块,况且投资电影的话,她还可以借投资人身份,塞一两个公司艺人顺便捧一捧,何乐而不为呢? 这几年,舒怡也曾以个人的名义小资金地投资过好几部电影,在这方面还是有些经验。她同程导相谈甚欢,很快便敲定了合作的细节;舒怡甚至乘机给余璐谈了一个角色。 虽然没能同商泽打个招呼,但舒怡估计对方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再说,电影拍摄需要周期,等电影上映的时候,商泽估计早将余璐抛到脑后了,舒怡也就没太顾忌。 元宵后,舒怡公司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完成该电影前期导演和演员、监制及制作团队的搭建;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电影开拍没多久——电影最大的投资人撤资了。 那投资人倒也不是故意的,而是公司忽然问了问题,实在拿不出钱。而正在剧组资金紧张的时候;余璐当初绿了商泽的事,忽然被媒体大肆报道了出来。 明明没多大关联的两件事,但奈何有些人总是喜欢多想。 很快,业内便有传说,那电影投资人的公司之说以出问题,是因为商泽故意针对造成的:毕竟被人绿了这种事,是个男人都不能忍,投资人在这个关头投资余璐的电影,那不是故意下商泽的面子么? 谣言越传越真,舒怡要重新拉投资可就困难了。 大IP、名导演,众多流量影星……舒怡想要一炮打响公司,所以第一部影片就挑了个高难度的,拍摄成本保守估计就是两三亿。 最大的投资人一下子撤资,而电影还得继续拍,舒怡只能以公司的名义追加了部分投资,一面继续拍着,一面找新的投资人。 鉴于谣言的影响,同时也怕商泽真的误会了,舒怡主动约了商泽吃饭。 餐厅包间里,她态度良好地陈述事情的前因后果,请求商泽理解。谁知对方听完,却只冷淡地回了一句:“景淮呢?” “?”舒怡不解。 “你公司遇到了问题,你男人没办法帮你解决?”商泽瞥了她一眼,“当初谁说要找一个有能力有本事,足够强大,可以庇护自己的人的?才这么一点小事,你男人都不能帮你摆平?” “……”商泽这话听着有些似曾相识……舒怡想了好一阵才想起:她当初诓商涵予时,就是那般说的。 可说实话,她当初那套说辞,不过是为了达成商霆的目的将商涵予逼出国罢了,在对另一半的要求上,她目前一心拼事业,根本没想过结婚,更没想过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人。 如今听到这番话从商泽口中吐出来,舒怡颇有些不自在的咳了咳,转移话题道:“既然商总觉得只是一点小事,那就好办了。” 商泽还没弄明白舒怡怎么对景淮就那么没要求,眉头不满地蹙了蹙。 舒怡却像什么都看不见一般,继续谄媚地开口道:“业内现在都在传商总不肯给余璐留生路,可商总怎么会是这么没度量的人?真的不考虑澄清一下?” “怎么澄清?”难不成他还要发个公告表示自己不介意? 商泽讽刺地开口,舒怡笑了笑:“这部电影其实挺不错的,商总有兴趣投资吗?” 哪怕是象征性投个三五百万,只要大家知道他不介意这件事,舒怡就有信心能拉来新的投资人。 舒怡于是一脸讨好地看着商泽,谁知商泽看了她半晌,忽然吐了一句:“SG也是做娱乐的,我凭什么要给竞争对手投钱?” “……”竞争对手?她一家这么小的公司,他居然说她是竞争对手?! “多谢商总看得起啊。”舒怡唇角抽了抽。 两人的谈话最终以不欢而散告结。 尽管商泽没帮舒怡,但舒怡冷静下来还是表示理解:毕竟余璐绿了商泽的事,被这么大肆报道出来,舒怡换位思考一下,也觉得自己不会高兴被人这么看笑话。 商泽既不愿意投资,舒怡自然也不强求。 然而让她意外的事,在她同商泽吃完饭没过两日,景淮的母亲——林芳瑜忽然打电话给她,约她单独见面。 ·困境(上)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困境 舒怡收到电话的第一个想法,是景淮告诉了林芳瑜他同自己交往的事;但转念一想,按景淮的性格,哪天他真要说了,怕是该直接带她回家才对,断不会让他母亲单独来约她。 林芳瑜既说是单独见面,舒怡也就没同景淮说起此事。 两人约在一家茶室见面,舒怡为了表示尊重,提前了时间过去,没坐一会儿,林芳瑜就到了。 “舒小姐,你好。”林芳瑜笑着同她打招呼。 “阿姨,您好。”舒怡亦笑着回她。 按说,她该叫一句林总或是景太太的,但对方既然都单独约她了,想必该知道的都知道,她估摸着自己也没必要装。 早在当初同盛思奕交往时,舒怡同林芳瑜便有过数面之缘,当时舒怡只觉林芳瑜看上去挺和气,见谁都是笑意盈盈的;但盛思奕却告诉她,林芳瑜其实为人挺强势的,在生意场上并不好糊弄。 盛思奕是个没什么心眼的人,当他都觉得一个人表里不一的时候,那这个人应该是真的表里不一了。 不过景淮和景笙都是好性格,舒怡实在很难想象林芳瑜会是一个多难相处的人,直到这次见了面,她总算是清楚了:林芳瑜也就是看着和蔼而已。 从一落座开始,林芳瑜便叫退了茶艺师,自己动手泡茶,她一边泡,一边不动声色地审视舒怡,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两人就这么聊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茶都换了一道,舒怡实在忍不住了:“阿姨找我什么事,不妨直说吧。” “也没什么事,只是听说舒小姐如今在同我儿子交往。”林芳瑜这才切入主题,笑了笑,“阿淮这孩子心眼实;又木讷,想必不太会照顾人吧?” 这自谦的话,一听就言不由衷。 舒怡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好:顺着说吧,那叫不懂事,反着说吧,万一人家说,她这个做母亲的都没被儿子体贴过呢?多尴尬。 “阿姨哪里的话。”舒怡于是笑笑,端着杯子喝茶。 林芳瑜又道:“对了,我还听说舒小姐公司最近资金有些紧张,有这么回事吗?” 电影资金链断了这事,舒怡并没同景淮吐露过半句。她虽然四处拉投资,但从没要到景家跟前去过。 舒怡不禁愣了愣:“阿姨这消息从哪听来的呢?” “前几天政府的某个招标项目上,我听SHR集团商总无意提了几句。”林芳瑜用公道杯往舒怡的杯中续了半盏茶,抬头看她道,“也是他提醒,我才知道了舒小姐同阿淮交往的事。” 商家同景家的生意有竞争也有往来,林芳瑜同商泽也是长打交道的,舒怡同商泽过往的那些暧昧,林芳瑜也知晓一些。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舒怡,姿态虽还是客气的,但不那么客气的心思已经呼之欲出。 舒怡也不想再同她浪费时间,索性直接挑明道:“阿姨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我就欣赏舒小姐的直接。”林芳瑜笑,紧接着话锋一转道:“其实我想舒小姐应该也知道,阿淮对于家里的生意向来没什么兴趣,更是做不得主。我想说的是,舒小姐若是公司资金紧张的话,或者有什么别的需要,还是直接找我比较好;不必在阿淮身上浪费时间,毕竟舒小姐当初差点嫁进盛家的事,在本市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林芳瑜的语气听着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这说的内容却是过分至极。舒怡忽然觉得自己简直脑抽了才会决定单独来见她。这分明就是自取其辱。 舒怡心头憋屈,面上却是灿烂地扯起笑容,直接打算对方道:“阿姨说笑了——,我公司最近不过是在投资的某部电影上遇到了一点问题而已,还谈不上什么资金紧张。” “那一点小钱,我自掏腰包也是出得起的,就不劳烦阿姨了;毕竟从阿姨的作风来看,贵公司的效率恐怕也不会太高,等一番流程走完批下款来,恐怕电影早拍完了呢。” 舒怡撂下话,也顾不得林芳瑜难看的脸色,当即结账走人了。等走出茶室老远,仍未觉解气,忍不住拿出手机拨给了商泽。 “商泽你什么意思?”电话一接通,她便怒气冲冲地质问。 那语气,商泽稍稍一猜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果然紧接着,他又听她道,“我公司的电影你不投资就算,你同林芳瑜说是什么意思?” 商泽承认这消息是他故意放出去的,反问她道:“你说呢?”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不是吗?” 舒怡听到那话,整个人都快气炸了,直骂他有病。 说实话,她根本没想过同景淮会有见家长的一天,她之所以答应景淮的交往请求不过是寂寞作祟以及一时的感动,根本没想过那么长远。 反正他同她都睡过了,多睡几次又如何? 舒怡目前只想要纯粹地享受感情;商泽却非要把景淮他父母扯进来—— “商泽,你这么多管闲事有意思吗?”从商涵予、到曲樾到景淮,每一次她同谁在一起,商泽都会不遗余力地搞破坏? 舒怡略微沉思了一下:“你不会是对我念念不忘吧?” 舒怡语气不善,不是真的是询问商泽想法,不过气急了的讥嘲而已,商泽自然不会答她,不过却也难得地没有冷笑或反讽。 舒怡于是又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神经病,然后才把电话挂了。 经历了这么一出儿,舒怡也不拉投资了,自掏腰包解决了难题。 她没有同林芳瑜说大话:两年多的模特生涯加三年多的经纪人,加上盛思奕与商泽的赠与,以及她这些年自己的理财同投资收益……她还是有些积蓄的。 舒怡干脆投了两个亿,自己做起了电影最大投资人。结果拍摄又进行了一个月,为博票房找来的流量明星男主和女二相继被曝出了问题。 一个包养小三,一个偷税漏税:本来就是触及底线的原则性问题,再加上有心人的舆论引导,连带整个剧组都被“义愤填膺”的观众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拍摄不会有影响吧?”数千万的片酬和一个月的拍摄成果几乎全打了水漂;一向不怎么关注娱乐消息的景淮都知道了此事,忍不住问舒怡道。 “没事,不过是换两个人重拍而已。”舒怡云淡风云地答他,但心头却清楚—— 这两人却不是随随便便找谁都能换的;为了后期的票房着想,剧组怕是得换两个有正面影响力的当红明星才行。 而这换人的钱,和重新拍摄的钱……舒怡之前投了两亿,基本是把自己全部家当都投出去了,她实在是拿不出钱了。 景淮看出了舒怡的难处,直接将存着自己的所有积蓄的银行卡交给了舒怡。 而舒怡对着那张卡沉默了许久,最终并没有收。 自从无意得知林芳瑜找过舒怡,景淮回头就同自己母亲认真谈了一场。 舒怡虽不知具体情形,但也可以想见那不是什么愉快的谈话,因为自那之后,景淮整个人用钱忽然变得省了许多。 这种节省并不表现在给舒怡花钱身上,但最近一连几场文物拍卖,景淮明明有喜欢的藏品,却一件都没有下手,舒怡随即便猜到,景淮的经济,极有可能已经被家里断了。 虽然景淮工作了好几年,自己也有积蓄;但道具师的收入并不算高,加上富家公子哥花起钱来一般没什么概念,而他又喜欢收藏各种古玩……舒怡不用猜都能想见,他根本不可能存下什么钱。 景淮的钱,舒怡没有收,实际收了也是杯水车薪;正窘迫的时候,路扬忽然找上了她,表示他有兴趣投资电影。 “你确定要投资?”面对路扬开出来的支票,舒怡颇有些诧异。 自从离开SG之后,舒怡同他再不是经纪人同艺人的关系;除了过节的问候和偶尔游戏双排一把之外,并没有什么联络。 上次拍卖会路扬那般帮她,舒怡已经觉得意外了,没想这次她遇到难题,他再一次选择雪中送炭—— “你想清楚了?”她不得不再一次同他确认。 “清楚了清楚了,阿姨你好啰嗦啊。”路扬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你不用反复同我确认,我都说了我相信你的眼光,虽说现在情况是有点棘手,可要不是情况棘手,也轮不到我分一杯羹不是?” “……”舒怡。 路扬最终投了五千万,不多,但也算是缓解了舒怡的燃眉之急。 电影的男主和女二分别换了人;拍摄得以继续进行;然而投资人还得继续找。 这期间,舒怡其实考虑过商霆的,然而正月过后不久,对方便出国未归。舒怡虽然从宁俏那问到具体去向,但舒怡的电话商霆一个都没回,舒怡也不好贸然跑去国外找人。 毕竟商霆当初虽承诺投资,但也是要看公司收益的,这才不到半年,舒怡便赶着找上去要钱,后面对方大概也不会看好她的公司了。 舒怡只能另外拉投资;但是因着商泽对谣言的放 ·困境(下)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任和林芳瑜的暗自阻挠……舒怡每次约人,基本都是无功而返。 在餐厅的洗手间吐完,舒怡倚在包厢外僻静的走廊上,默默地点了一支烟。 包房里还有一桌子人得应付,但大概都不会有什么结果……舒怡深吸了口烟,感叹她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 一开始,她就不该地急于求成地选这么一个大制作的剧本;而后来,她更不该因为受了林芳瑜的刺激,便一下子将自己全幅身家都投进去…… 可钱投都投了,如果现在终止拍摄,她就是血本无归;所以哪怕咬着牙,也只能继续往里投钱。 拍摄还在进行,每天都在烧钱,而除了电影的事,公司好几笔资金回款也出了问题…… 舒怡烦躁地吐着烟圈,就在这时,她看到了盛思奕。 他大步朝着她走来,她虽隐约猜到他来的目的,却又有些不确定:在经历了景淮那件事之后,他是否还会一如既往地想要同她复合。 “你怎么在这儿?”缓缓地吐了口烟圈,舒怡问盛思奕。 盛思奕却没有回答,只低头看着她手指中的香烟:“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什么时候学会的?当然是被他悔婚的当晚。 但这话舒怡并不想对盛思奕说,她见他不回答她的问题,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还要回包房继续应酬。 谁知人刚走出半步,盛思奕忽然拉住了她。 “你还需要多少钱?”他紧拽着她的手腕,蹙眉问她。 舒回头看他,只觉两个多月没见,他似乎变了许多:就像他现在问出的这句话,并不像他以前一般混着心疼、责备、生气等等复杂情绪,他只是冷静地开口,似乎什么情绪都没有。 舒怡有些诧异于他的转变,一时忘了回答,很快她又听盛思奕重复道:“你投资的电影不是还需要资金吗,还差多少?” 一样无甚情绪的声音,甚至表情都是无甚情绪的。 这样的盛思奕带着一种陌生的感觉,让舒怡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话语,就在这时他高挑的身影压向她道:“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舒怡,景淮并不适合你。” 舒怡看着他,仍旧没说话,他于是继续道,“舒怡,你的野心很大,你也有那个本事,可这个社会,做什么都是需要资源和人脉的。在这点上,景淮帮不了你,可是我不一样……” 醉意上头,舒怡思绪有些迟钝,并没有仔细地听清盛思奕的每一个字,但看着对方张合的双唇,她还是清楚地确定:他是真的变了——起码,他变得会讲条件,会抓人软肋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同景淮分手,你就会帮我是吗?”舒怡回过神来,总结了一下盛思奕的陈述。 盛思奕没有反驳,只直直看着她:“舒怡,同我在一起,今后整个盛冕都可以是你的后盾。” 安静的走廊,灯光柔和寂静,盛思奕这话一出,仿佛四周都是回响。 舒怡不可避免地开始走神:尽管她之前说她不需要盛思奕,可如今吃了亏才发现,她还是太自以为是了:就是有能力又如何?她依旧斗不过资本家一根小指头…… 察觉到舒怡的动摇,盛思奕俯身吻住了她。而就在这时,景淮正站在不远处的门厅。 他是来接舒怡,在电话里得知她喝了酒,他第一时间便问明了她吃饭的地点,来等着接她回家,结果还没到包房,他就看到了眼前这么一幕。 果真天道好轮回。 他从没想到这一天就这么快的报应到自己身上,他怔怔地望着亲在一起的两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抓着盛思奕揍一顿;可同时他不得不承认,盛思奕的话说的很对:比起什么都不能做的他,盛思奕却是能帮舒怡更多。 一瞬间无比痛恨自己的无力,他愣愣站在原地,似乎听到自己干涸的呼吸声,直到舒怡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忽然转过头来。 景淮一愣,忽然转身,大步离开了现场。 ·作死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作死 “景淮——”瞥到不远处的身影,舒怡像是忽然酒醒了一般,一把推开了盛思奕。 她挣开盛思奕紧抓住她的手,连忙朝着景淮之前所站在地方奔去,然而去到餐厅门口,景淮人早已不见了踪迹。 舒怡一连拨了几个电话,对方都没接。舒怡拒绝了盛思奕送她回去的要求,最终自己打了出租车回公寓。 黑漆漆的房间空无一人,舒怡扶着马桶又吐了一次,拨景淮的号码却依旧是关机。 舒怡又给自己叮了杯牛奶醒酒,她端着杯子刚在客厅坐下,便见茶几上摆着一个文件夹,打开一看竟是份合同——关于景淮工作室的出售合同:工作室、连带那片山谷、甚至还有工作里面的藏品。 疯了,景淮简直疯了。 舒怡愣愣看着那合同,忍不住给景笙打了个电话,然而对方表示也不知道她哥去哪了。舒怡喝了酒,也不可能外出到处找人,只能隔断时间地拨着景淮的手机,直到商霆的电话打了过来。 商霆在多伦多,本市的夜晚,那边正好是清晨。舒怡连忙接起,那边商霆直接地问她,前段时间找他有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手上有部电影想问问商董有没兴趣投资……”事到如今,舒怡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找他投钱的事说了。 商霆听完,沉默了一会:“我现在在多伦多,你有没时间飞过来一趟?我们聊聊。” 商霆这意思,他短时间内似乎并不打算回国。舒怡虽然觉得一个剧本而已,不至于这么隆重,但对方都这么要求了,她只好答应了。 强迫自己睡了一觉,舒怡订了最近一班去多伦多的机票。 飞起是一大早起飞,舒怡在机场最后给景淮打了个电话,没通。舒怡只好留了条短信,随后登机。 谁知,刚上机舱,舒怡便觉胃里阵阵翻滚,莫名想吐。 “女士,你怎么了?不舒服?”空姐关切地问她。 舒怡同对方要了个纸袋;一阵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就在这时,包里还没来得及关机的电话忽然响了。 “阿姨,我找到投资人了。”电话那头,路扬兴奋地同舒怡开口。 舒怡眼看飞机要起飞,连忙忍住恶心,简明扼要地问了几个问题,路扬当即表示都没问题,只是投资人希望能尽快与她见一面,最好是今晚。 “好的,你跟他说没问题。”舒怡猛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当即往机场门走去。 身后的空姐连声招呼,都没能阻止舒怡的步伐:如果现在这个投资人能搞定,她根本不需要飞多伦多了。 舒怡一边同路扬通着话,一边下了飞机。等她好不容易同电话那头的人约好时间地点,这才忍不住一把趴在机场厕所的洗手台上呕吐了起来。 或许见投资人之前,她该先去一趟医院。 舒怡吐完,一边用纸巾擦嘴,一般忍不住想;然而还没走出洗手间,她整个人忽然体力不支地晕了过去。 当晚,路扬带着投资人并没有等到舒怡。而另一边,商泽睡前也从自己安插商霆身边的人口中得知:当天舒怡并没有去见商霆。 大概飞机延误了,或者舒怡刚抵达需要修整一下吧。商泽也没太在意,直接睡了。 然而第二日上班的时候,他再次问了一下那边的情况,答案依旧是不见舒怡人影。 本市飞多伦多只需要十二个小时,而这边的晚上正好是那边白天……所以舒怡已经过去了一天仍没有去找商霆?是不是太沉得住气了点? 商泽觉得奇怪,让人继续跟进,然而一直到下班上,依旧没等来动静。 “舒怡飞多伦多坐的是哪一趟航班?”以为自己弄错了,商泽于是再次同自己秘书确认了一道。 秘书掏出手机确认了一番后报上具体班次。然而刚说完,商泽就在自己手机的推送信息上,看到了这个班次。 推送信息显示,剧CBC报道,昨晚一架载有243名乘客和18名机组人员的中国飞加拿大航班客机在大西洋上坠毁,机上乘客同机组人员无一生还…… “你说舒怡做的是这个航班?”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商泽艰难地开口道。 秘书凑到商泽跟前看了一眼手机,忽然惊讶地捂住了嘴:“等等……商总,我再帮您确认一遍。” 秘书说完,一连拨了好几个电话。 商泽愣愣站在旁边,只觉整个过程仿佛如一个世纪般漫长,直到秘书神色凝重地转头看着他:“商总,刚确认过了,舒小姐购买的就是这趟航班,而且当日……她准时登了机。”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走了一般,商泽面如死灰地跌坐在了办公椅上,一双眼忽然失了焦距。 ·归来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归来 三月初,妇女节一过,瀚海拍卖行便在本市半岛酒店筹办了一场拍卖会,率先开启本年于亚洲范围内的春拍序幕。 本届拍卖会推出了古代书画、现当代书画、玉器家具、古董珍玩等多个专场,但不知是因为同本市的艺术投资氛围有关,还是近两年经济持续不景气的原因,拍卖现场空座基本达半数,气氛颇有些冷清。 珠宝专场稍微好一些,至少前几排贵宾座位上,还稀稀落落坐着好几位本市报纸新闻上时常露面的熟悉面孔。 这其中就包括SHR集团的商泽和商涵予。 两人隔了四五个座位,分坐在最前排左右两个黄金分割点上,正为同一件商品竞价,两方势不罢手的样子,让不知情的人根本无法想象两人是一对兄弟 说起来也是奇怪:豪门公子哥就算是为了争家产而不和,那也都是暗地里的,至少对外都是和和睦睦,相亲相爱的。 很少有人会像商家兄弟一样,连面子上的功夫都不做,在公开场合,不是互不搭理,就是争锋相对。 就像现在,两人正竞拍一条“老坑”翡翠珠项链。 这项链由28颗直径15毫米左右的翡翠珠子相配串成,郁绿柔亮,颗颗圆润亮丽,瑰丽非凡,传说来自清朝末代宫廷,还曾被国内传奇名媛收藏过。 货是好货,但商家两兄弟几轮竞价下来,项链价格已从最初800万的竞拍价翻到了1100万,其他人都觉得有点不值,没再跟下去。 商泽靠在商涵予第四次恶意抬价的举牌后,忍不住转头望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地再次举了牌。 这条项链,他其实并不是拍来给自己;而是拍来给他小姑姑。 再过一周便是她小姑的生日,按说这种礼物往年他差人准备的;但今年不一样:一则他姑姑今年刚好五十大寿。二则,他最近有个收购受阻,被收购的公司里有位股东一直不肯签字,而他这位姑姑恰巧和那名股东交情不浅。 商泽想让他姑姑帮忙,所以准备给她送份大礼,而他这位姑姑平日最爱的首饰便是翡翠,他泽自然要投其所好。 但谁知道就是拍条项链,商涵予都要跟他过不去。 自从三年前商霆患病去了国外修养,并将手里SRH的股份全都转给商涵予代持之后,商涵予便成了SRH最大的个人股东。 尽管在经商一事上,商涵予不管是天赋还是起步都落后于商泽,并没能把商泽从SHR集团执行主席的位置上挤下去,但因着他手中的股份,商泽很多时候仍是受制于他。 外界都传他们两人是因为争家产而不和,但实际上,商泽知道,商涵予不过是还没消气罢了。而这生气的理由…… 商泽不能想,尽管时间已经过了三年,但一想到……胸口仍会止不住地紧缩。 项链已经被拍到了不合理的价格,如果商涵予再继续跟下去,商泽已经打算另外准备礼物了—— 然而就在商涵予再次举牌之前,有个声音先他一步响起。 “一千三百万——”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虽不大,但在空落的大厅里还是很清晰。 商泽同商涵予几乎是猛地回头朝着声音发出来的反应转去;只见一个带着带着墨镜的女人正缓缓放下自己手中的竞价牌。 女人二十多岁的年纪,看在外人眼里,不过是一个身材出挑,皮肤白皙……或许五官也不差的女人。 但转过头的瞬间,商泽和商涵予却双双怔住了。 怎么可能,怎么会那么像…… 再顾不得举牌,两人愣怔间,主持人已经三锤落定。 “恭喜这位小姐。” 随着主持人的话,女人笑了笑;那笑容与记忆中并无二致。 一瞬间,商涵予心跳忽然控制不住地加速,扑腾扑腾欲出胸膛。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就像这些年来,他无数次做过的梦。 生怕一个激动就醒来,他呆呆看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当着工作人员面将材料签好字,然后拿起包准备离去—— 商涵予终于再忍不住。 起身,大步流星的穿过会场,商涵予在即将抵达门口时,一不小心同另一侧追来的商泽撞到了一起。 两人的目光交汇,从彼此眼中确认了一切并非幻觉。然而追出门外,长长的走廊上空无一人。 商涵予眉头一蹙,看了一眼正下楼的电梯,当即小跑着往楼道而去。商泽正欲跟上,忽然瞥见转角处洗手间的位置,于是改变了注意。 然后没多久,只见走廊尽头转出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穿着羊绒大衣,约莫175的身高,一双腿又直又长,除了头发变成了卷发,一切都同记忆无比吻合。 商泽蹙眉,看着她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近,自至她摘下墨镜:“商总,好久不见。” 是她!果真是她! 周遭所有的声音仿佛都在一瞬间远去,一切仿佛梦境一般。 商泽几乎用他所有的理智才保持住了冷静;他贪婪地看着舒怡,心头情绪翻涌,许久后才吐出一句生硬的:“你还活着?” 舒怡忽然笑了;一双妩媚的大眼波光漾动,一如无数梦境里的模样。 她于是上前两步,有些玩笑、又有些挑逗般地开口道:“你要不要确认一下我是人是鬼?” 两人站的距离极近,商泽能感受到舒怡吐到自己耳侧温热的气息,以及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调地香水味。 一切都是鲜活的。 那一刻商泽只恨不得抓紧舒怡,狠狠揉进怀里,然而对方却忽然退后了两步:“有空找个地方聊聊吗?” ·浴火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欲火 十分钟后,两人上了商泽的车。 像是忽然从梦一般的场境中回过神来一般,商泽这才小心地问舒怡道:“三年前的飞机事故你是怎么幸存下来的?” “我在起飞前下了飞机。” “所以你并没遇上空难?”商泽错愕,难以置信地转头看着舒怡,“那这三年算什么?” “之前太累了,我找了个地方休了个长假。” 舒怡的语气很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商泽抿着唇,然后发现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关于当初舒怡投资的那部电影,她前后投入的两笔资金,分别是以她公司的名义和她母亲吴慧的名义投的,并不涉及她个人。 至于她的那间公司,冯瑶后来追加了笔钱成了合伙人,并更换舒怡成为新的法人代表,舒怡被报道坠机罹难后,冯瑶便成了公司的领导人。 尽管在冯瑶的领导下,壹粟文化发展的并不太理想,但一切并不影响舒怡躲起来,就这么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陡然意思到这一点,商泽胸口忽然升腾起一股怒火。 没人知道他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就像没人知道——他今日看到舒怡时受到多大的冲击。 那是他这三年里无数次幻想、错认、以及梦到的场景;没人知道他当初看到飞机失事报道时有多万念俱灰;也没有人知道他每每回想起来有多悔不当初…… 她明明还活着,却任由他以为她死了,现在连解释都不屑一句;她有没想过他的感受? 商泽看着舒怡,纵然满腔愤怒,但意识她并没遇上那所谓的空难,心底又同时矛盾地充斥着喜悦…… 两种激烈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转头狠狠吐了口气,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不管怎样,他得先听听她的来意。 轿车很快停到了一家私人品酒室门口。 复古风的欧式装修包厢里,商泽领着舒怡入内,开了一瓶自己的珍藏,给舒怡倒了一杯。 深红色的酒体明亮通透,舒怡端起酒杯轻轻晃动后,赞了一句“好酒”,然后又笑道:“可惜,我已经戒酒了。” 戒酒?她从前不是比自己还敢喝的吗? 商泽蹙眉,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灌了一口,借此平复下心头激烈的情绪。 舒怡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将之前拍来的翡翠项链从包中取出,放到了茶几上。 “好像我这是夺人所好了呢。”察觉到商泽转过来的目光,她抬头朝她一笑道 商泽没说话,舒怡继而用她那修长的手指拎起那项链,借着四周并不明朗的烛饰照明细细打量起来。 “说起来,商总好像挺喜欢翡翠项链的,不知这次又是打算拍来送给哪位佳人呢?” 商泽自然知道舒怡指的是上次他拍项链送余璐的时。 他怒气还没全消,怕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于是干脆懒得回应舒怡,然而就在这时,他无意看到了首饰盒旁文件上的签字。 “吴怡?”看到那签名,商泽额上的青筋都险些跳出来了,咬牙切齿的看着舒怡道:“你连名字都改了?” 难怪她这三年诈死能诈得如此成功,敢情是连名字都换了,她可真是本事! 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意再次充满胸腔,商泽紧抓着沙发沿,狠狠地深吸了两口才制止住了自己发火地冲动。 旁边的舒怡却像浑然不觉一般,拿起项链在脖子上比划了起来。 “可以帮我一扣下吗?”砖石镶红宝石搭扣同一般的项链扣头不太一样,舒怡抬着手扣了好一会都没能扣上,于是转头向商泽求助。 商泽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坐到他身侧;视线忍不住随着她白皙的脖子一路向下。 脱下外套的舒怡,上身只穿了一件低领的针织衫,针织衫后背开得低又是镂空设计,柔和灯光,她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他甚至能看到她里面内衣的颜色。 商泽的呼吸不由地加重了。 三年来不近女色,并非他没有需求,只是对其他女人根本提不起兴致;然而那些挤压的欲念总会爆发,于是每每夜深人寂的时候,他总会抑制不住地梦见她,梦见他将他压在身下发狠地征伐、宣泄…… 一想到那些画面,某种强烈渴望便席卷而来,逼得他下腹火烧一般。 商泽被怒火同欲火同时折磨着,几乎是用尽了所有自制力才接过项链勉强帮舒怡戴好,谁知紧接着,舒怡又转头问他:“好看吗?” 她侧身的姿势将身子凸显的愈发凹凸有致,娇艳欲滴的红唇张张合合,分明是种赤裸裸的勾引。 一时间,商泽再忍不住,终于做了一件自见面以来就无比想做的事——低头恶狠狠地吻住了她。 ·大起大落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大起大落 三年不见,商涵予看上去成熟了很多,身上没有了以前那种吊儿郎当的不羁;熨帖的西装穿在他身上,也不再让人觉得违和,反而带了一种逼人的锋芒。 他阔步进来,一双眸子沉静深邃的,并不像之前一般,什么情绪都显露在里面,当然,除了初初见到舒怡时,那一闪而过的震愣。 “好久不见。”见对方盯着自己,舒怡于是打了个招呼。 商涵予目光沉沉的看着舒怡,也不答话,直到商泽开口问商涵予:“大清早的,你找我有事?” 这简直是明知故问。 商涵予将目光转向商泽:“你说呢?” 两兄弟的正面交锋,舒怡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商涵予再怎么冲,再怎么不满他哥的专制,但从来都是都是背地里吐槽,并不敢正面刚。毕竟商泽大了商涵予七八岁,商泽对于商涵予一直都是半个家长一般的存在……谁想商涵予羽翼一丰,就要同商泽对着干呢。 如果不是商涵予是冲着自己来的;舒怡倒是很想看看着一场好戏,但如今这情形—— 舒怡拿眼去看商泽,商泽擦了擦嘴看向商涵予道:“有什么事去书房谈。” 然而商涵予并不给面子:“我是来找舒怡的,不是来找你的。” 商涵予都这么说了,舒怡好放下手中的餐具,她正准备出声,桌上的手机先响了。 是家里保姆发来的视频通话,舒怡没接也大概知道是什么事情了。 本来,她不该在这儿接电话的,但有些事,她不说,商泽迟早也会查到的。况且,刚才商泽提议她搬过来的时候,她也是打算说这事儿的—— 舒怡索性按下了通话键。 视频那头当即出现了一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白皮肤、大眼睛,穿着一件小恐龙连体睡衣,揉着眼睛奶声奶气地唤:“妈妈——” 妈妈? 一开始商泽和商涵予都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舒怡用一种格外的温柔,至少是他们从没享受过的温柔语气回了一句:“宝贝儿你醒了,吃了早餐了吗?” 商泽同商涵予顿时愣住了,两人你看我我看你,那模样,比在拍卖会见到舒怡活生生出现在他们面前更为惊讶。 视频那边,小朋友浑然不觉,用稚嫩的声音磕磕碰碰地开始回答他早餐都吃了些啥。 “妈妈,你还不回来吗?”小朋友列完早餐,忽然撅起来嘴,“你昨天晚上就没有回来睡,你不在我都睡不好……” 他稚嫩的声音满是不满,舒怡只好安慰道:“妈妈一会儿就回去。” 两人就这么又聊了几分钟,等到舒怡挂了电话,商泽和商涵予两个人一个蹙着眉,一个垂着眼,早已经没了刚才那剑拔弩张的气势。 “你刚才同谁讲电话?”最终,商涵予率先开问道。 舒怡没什么好隐瞒,坦白道:“我儿子。” “你儿子?” “儿子?” 商泽同商涵予两人异口同声的反问,脸色俱是难看到了极点。 舒怡咳了咳,“嗯,我儿子。” 然后,商泽只觉整个人都僵住了。 “你同谁的儿子?”久在商场,他早已能熟练地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袒露分毫,而此时,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景淮还是曲樾?” 舒怡眉头蹙了蹙,垂眸道:“我也不知道。” 商泽顿时爆发了。 三年,她失踪了三年。 这三年他以为她死了,每日都活在悔恨和痛苦之中;结果呢,她只是找个地方躲起来,生了别的男人的儿子。 “什么叫‘你也不知道’,你孩子都生了,你会不知道他爸爸是谁?”他语调发颤,忽然高扬的音量足以显示他的震惊和怒意。 舒怡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怔愣间,只觉手腕一痛,是商泽一把拽起了她。 “跟我来。”向来情绪不易起伏的商泽此刻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冷静自持,拉着舒怡就往二楼而去。 商涵予反应过来后立即追上去,商泽已经将舒怡推进卧室,一把关门,落了锁。 “你做什么?”手被商泽那不知轻重的力道攥得仿佛要断裂了一般,舒怡从没见过商泽如此动怒的样子,有些发虚地问道。 商泽却直直看着她:“给我一个解释。” “?” “你回来找我做什么?你不该找你儿子的父亲吗?” 商泽的眼底酝酿着无限风暴,像是随时会扑过来掐自己脖子一般。 舒怡有些无法理解商泽的愤怒:“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关系?”商泽咬牙。 就在刚才在餐桌上,他还在想—— 如果她质问他让她以何理由搬过来,他绝对不能再像以前含糊不清,给她敷衍的身份;甚至,他可以答应马上同她扯证,只要她肯……可她,她居然已经有了别人的孩子! 仿佛一瞬间从山峰低落山谷;人生的大悲大喜,大起大落也不外乎如是了。 他还从来没经历过这般跌宕,偏偏始作俑者一脸轻描淡写,有关系吗? “舒怡,你在担心什么?你担心孩子父亲不肯认账,还是担心他不肯娶你,所以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商泽几乎用尽他所以理智才抑制住自己想要一把掐死舒怡的冲动。浑身无处发泄的戾气,最终变成了恶狠狠的嘲讽。 舒怡终于忍不住打断他道:“孩子只是我的孩子,不管他父亲是谁。” 商泽一愣。 舒怡又道:“至于我同你,大家不过各取所需罢了,我有没有孩子又如何?你何必那么大反应。如果真觉得难以接受,我找别人好了。” 好一个各取所需;好一个找别人。 找谁,正在门外的商涵予? 商泽忽然一把将舒怡直接甩进了床上,压上去,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 舒怡后腰撞在床边,重重的一下,疼得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外面顿时传来啪啪的敲门声,商泽却浑然不觉,目光沉沉地看着舒怡,“各取所需是吧,很好,今天你要是把我伺候高兴了,条件你只管开——” 商泽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只听“啪——”的一声巨响:是房门被一脚踹开,同时舒怡一耳光扇在了商泽脸上。 这是商泽有生之年第一次被人扇耳光;舒怡没想自己真能打上去,愣了一下,许久后讪讪地收了手。 “算了,是我自己找上门来的。”舒怡从床上坐起身,“我以为,三年前你推波助澜任由我公司险些被逼得破产,就是想要我低头找你呢,可我没想——原来你要的低头这么恶心人的。” “你还是当我没来找过你好了。” 丢下这么一句,舒怡理了理衣服,直接打开了房门。 外面商涵予愣愣站着,薄唇紧抿、目光复杂。 舒怡只觉这脸丢得有点大,也不欲细细分辨商涵予此刻的表情,只加快了脚步,匆匆走了。 ·挟持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挟持 “妈妈——”舒鸣在屋外呼喊舒怡。 听着声音越来越近,路扬连一个坐起身套好衣服,帮舒怡裹好被子便出去开门了。 “路扬哥哥,妈妈在里面吗?” “嘘,你妈妈在睡觉呢。还有,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该叫我叔叔,不是哥哥。” “可是方阿姨告诉我,不要随便叫人叔叔阿姨。” “……” 路扬陪舒鸣又玩了一个下午,吃完晚饭才开车回去。 舒怡送走路扬,回来哄了舒鸣先睡觉,自己则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 离开这个娱乐圈三年,电视屏幕里好多现在正人气正盛的明星,对于舒怡来说都成了新面孔。 她自己公司那些人她倒是还认识,不过当初网罗来时大费周章,最后红起来的不过两三个;其中发展最好的要数余璐。 尽管这几年,壹粟文化发展的并不尽如人意,但余璐却借着公司并不优渥的资源,在这短短三年多的时间内,从一位十八线小女配一步步上爬,终在去年年底摘下了影后的桂冠。 据冯瑶说,壹粟这两年主要靠着余璐在赚钱;至于曾经的摇钱树冯瑶自己—— 自从脱离了舒怡的督促,冯瑶根本无心拍戏,只愿意接代言拍广告做些来轻松的工作,钱虽也来得快,但没有好的作品,曾经积累的名气很快便被她消耗掉了。 对于自身的演艺事业都缺乏管理,管理公司这种事,冯瑶更是不堪重任 她这几年唯一做了件好事,大概是傍上了城中富豪——秦殊,给公司找了个后台,让公司不至于垮掉;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回来这边几天,舒怡心头对于公司未来的发展大致也有了一些想法。 她于是打了个电话给冯瑶,想要好好谈谈这事儿;结果冯瑶却表示自己最近忙得很,只能留一个做SPA的时间给舒怡。 SPA就SPA吧,同商泽的没谈拢,让舒怡迫切的想要知道秦殊在未来壹粟的发展里,能否给予支持,以及给予多大的支持…… 谁知冯瑶听完她的想法后,只说了一句:“没戏。” 弥漫着香花和精油的香气的SPA馆里,冯瑶敷着脸趴在SPA床上,一脸肯定的断言。 舒怡被身上的美容技师推得有点痛,忍不轻呼了一声,又听冯瑶嗤笑道:“男人养着你,巴不得你一事无成,好事事依赖他,哪里肯真金白银地投资你的事业哦,做多不过是偶尔心情好地时候帮你牵个线搭个桥,给你留条路,等他哪天厌倦了,你也不至于非得吊死在他那一棵树上罢了。” “这几年壹粟发展成这个鬼样子,你以为我没想过办法吗?可我一不是这块料,二又没门路……你也知道的,我这个性格,太容易得罪人了。” 冯瑶其实并不傻,不够是有些好逸恶劳而已;她既然这么说,秦殊那边是个什么态度,舒怡大概也了解了;于是沉默着没再说话。 本来这次回来,她第一步想做就是以公司的名义连同电台,做一个大型的选秀。 按照以前的方式:四处挖掘有潜力的艺人,培养、包装再砸钱一步步炒红艺人不是不行……可这周期太长了。 舒怡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只想尽快一炮打响自己公司,而后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动作,可现在——第一步实行起来就有困难。 同冯瑶谈过之后,舒怡试图改变自己的思路,另寻别的打响公司名头的方法。 然而回去后的第二天,商涵予遣人主动找上了舒怡——就在路扬城南那套公寓的停车场。 说是请她喝茶,但舒怡觉得那场面,或许用挟持比较恰当。 ·轻慢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轻慢 那天下午,舒怡本是打算出门卖点日用品,谁知车子刚发动,一辆黑色的轿车打横出来挡住她的去路。 车门打开,里面下来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样男人,恭敬的对舒怡点头:“舒小姐是么?商总想请你喝茶。” 两人这样说,舒怡一开始以为是商泽,毕竟这比较像他的风格。 她于是问了一句:“商泽?” 对方却道:“小商总。” 舒怡:“……”商涵予?他可真是能耐了哦,居然也会请人喝茶这一套了。 不过一方面,舒怡确实也想见见商涵予;另一方面,舒怡想,商涵予的人既然能找到这儿,那她现在住在公寓在几栋几楼几号,他们怕也是很清楚的;未免他们上门吓到人,舒怡决定跟他们上了车。 车子出了公寓停车场,一路往海边的方向驶去;很快开到了海边某个游艇码头。 舒怡看着码头一溜的游艇,问身边的西装男道:“你确定是这儿?” “嗯,商总同朋友在游艇上聚会,我们还得乘快艇过去。”西装男道。 “……”舒怡觉得,有时候商涵予比商泽难搞多了。 商泽再难捉摸,行事总归有章法的,况且爱面子,一般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举动。但商涵予就不一样,很多时候你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又会做出些什么。 乘小艇一路到深海,二十多分钟后,舒怡总算看到了那所谓聚会的游艇:那是一艘目测超过百米的大游艇,黑白相间的色调,尖长的船身,突出及有线条感,很是商涵予的风格。 舒怡先上了游艇。 午后的阳光正好,甲板上站满了男男女女,男的西装革履,衣冠楚楚;女的长裙曳地长裙,衣香鬓影;配合着三三两两端着酒杯穿梭期间的Waiter,不像是简单聚会,倒像是一场Party。 舒怡忽然想起件事,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商涵予的生日好像就是这段时间。 “舒小姐,这边请——”保镖跟在舒怡后面上了船,指路道。 舒怡于是顶着众人好奇的注视穿过甲板,进到船舱区域,里面某间休息室里,商涵予正同人玩牌。 屋内一共有四位男士,都是圈内的富二代;每个旁边都坐了一两个脸熟却叫不出名字的小明星,商涵予也不例外。 他背靠着靠窗沙发,手随意地搭在背椅上,上身只着一件休闲的V领薄衫,隐约能看到下面胸肌轮廓;他的旁边也坐了一个的女人,正贴着他帮他看牌:纤腰长腿,黑发大胸,长相倒是一等一的妩媚。 富二代聚会,一般都喜欢叫一帮十八线明星或模特作陪,舒怡做过模特,对此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 不过商涵予之前要不就是在忙着追求他的音乐梦想,要不就是被送到国外学习和历练,舒怡并没有见他享受过几天富二代的生活,是以蓦然见他这副模样,还是忍不住惊讶一下。 “商总,舒小姐过来了。”进屋后,保镖提醒了一句。 然后商涵予抬头看了一眼舒怡,“嗯”了一声又继续低头玩牌,舒怡只好在站在旁边看他们玩儿。 外面有侍应生经过,见舒怡干站着,好心地将装着酒的托盘递到她面前。 “谢谢,我不能喝酒。”舒怡小声拒绝道。 侍应生又指着那装着白色液体的杯子道:“这两杯是圣培露。” “……”舒怡,“谢谢,我也不喝水。” 屋子里一同玩牌的其他人都陆续转头看了一眼舒怡,其中有两个面孔还是舒怡所熟悉的,舒怡顿时有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尴尬。 她忽然想起,她当初第一次见商涵予时,也差不多就是这么一个情形。 那是她申请转做商涵予助理的第一天,公司就给他派了个难题,让她找到商涵予,无论如何也要拉他出席晚上的一个活动。 当时舒怡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商涵予人,结果他正在KTV包间同一众狐朋狗友喝酒,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装醉听不懂。 当时舒怡只有一个人,面对一包间的男男女女,拼酒又拼不过,拉人又不够体力。最后只好找个角落坐下,拿出手机学韩语。 那天,她等了近三个钟,终于等到所有人喝趴的喝趴,回家的回家,她才有了机会戳穿了装醉的商涵予,让他正儿八经同她说了相识以来的第一句话。 现在想想,她那时耐心还真是好。而现在—— 舒怡蹙眉看着沙发上的商涵予;他旁边的女人似乎正感觉到某种威胁,凑着他又近了一些,同他腿贴着腿,像个连体婴儿一般坐着,一手妩媚地帮他弯腰拿牌,一手故作无意地搭进他大腿内侧…… 舒怡终于看不下去了,吐了口气,转身往门外走去。 商涵予正抓开那只搭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见舒怡转身欲走,当即开口道,“我说过让你走了吗?” 舒怡懒得理会他,直接出门走人。 没走几步,就听后面有人脚步急急的追了出来,不用看也知道,除了商涵予不会有第二个人。 ·迂回战术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迂回战术 在船舱阳台上发泄了一次,商涵予并没满足,回到屋内后又拉着舒怡做了一次。 舒怡体力大不如前,到底没能招架住商涵予如狼似虎般的压榨,最后竟忍不住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是傍晚。 舒怡从沙发上坐起身,掀掉自己身上不知何时盖上身的外套,动了动身子,只觉每片骨头都像是被碾压过一般,胸口还带着一溜被栏杆压出来的淤青,疼得她浑身瘫软使不上劲儿。 外头海浪哗哗,舒怡反应了好一阵才想起自己还在商涵予的游艇上。 她于是连忙收拾好自己出了房间,却发现游艇不知何时早已靠了岸,而下午还熙熙攘攘的甲板如今居然空无一人,只有商涵予一个人正撑着栏杆看日落。 “醒了?”听到脚步声,商涵予转头看她。 “其他人呢?”舒怡问他, “提前让他们走了。”商涵予,“反正也没什么意思。” 夕阳将层峦叠嶂的云朵染得通红,余晖照到甲板上,将商涵予周身都笼罩在橙红色的光晕里,连发丝都仿佛变了颜色。 他转头哼了一声,吊儿郎当的语气,却不知为何有种落寞的意味。 舒怡蹙眉,站在商涵予身旁,陪他一同看起了夕阳。 尽管下午两人见面的开场白是鹦鹉,但舒怡知道,商涵予大费周章请她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一只鹦鹉,她于是耐心地等他开口,然而,商涵予什么都没说。 甲板外不比船舱内暖和,尤其夜幕将至。 舒怡吹了半晌海风都没听到商涵予的开口,于是转身道:“我该回去了。” 商涵予却叫住她:“陪我吃顿饭吧。” 说是吃饭,但因为宴会提前结束的原因,游艇厨房里还留了一大堆的食材。商涵予自己动手,煲了锅海鲜粥,又炒了两盘青菜,就算是晚餐了。 三年没下厨,商涵予做饭的手艺生疏了一些,但煲出来的粥闻着还是很香。 他盛了一碗端给舒怡,又盛一碗放在自己面前;两人沉默的坐着,舒怡忽然时光倒流的错觉。 一餐饭结束,天已经黑尽,舒怡提出自己该回去了。 商涵予也没挽留,只说了一句“我送你”;而舒怡没有拒绝,毕竟——码头这边太偏,离她住的地方又实在远。 回去的路上,是商涵予司机开的车。 舒怡同商涵予坐在后座,除了舒怡主动找了几个话题,商涵予都没整么开口,舒怡实在有些不太理解他这前后的变化。 事实上,商涵予自己都不太理解。 他今天找上舒怡,本来是想告诉她,既然她能同商泽各取所需,她为什么不能找他商涵予? 他知道她不会对他有感情,他索性“尊重”她的意愿,退一步同他做情人关系,像商泽一样给她她想要的一切。 得不到她的心,那就得到她的人好了。 在她一次又一次践踏了他的心意之后,他以为自己终于能看开,放弃对感情的奢求,只纯粹享受她的肉体,享受以绝对的力量压倒她,在她身上占有征伐的快感—— 然而当他真真切切看到她的时候,他却根本抑制不住自己:会嫉妒她生下了别人的孩子,会恼怒她将他拒之于心门之外。 只要她肯对他稍微软一软语气,他依旧会冲动得像个像初次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 他忽然不想同她做什么鬼交易了。 他实在没办法那样羞辱她,可不谈交易谈什么,感情吗?他确实怀抱过一丝希望的,结果到头只是羞辱自己。 况且,她都已经有别人的孩子了。 从游艇回来第二日,商涵予就给舒怡送去了一份协议,以SG娱乐的名义同壹粟文化一起搞选秀。 这是一场以造星为宗旨的偶像竞演养成类真人秀。 活动拟像全国公开招募参赛选手100名,进行四个月封闭式训练及录制,最终由全民票选出最优秀的10人出道。 说起来简单,但要让选秀在初期便备受关注,出众的策划,明星评委,金牌制作团队……全都缺一不可。 这样烧钱的活儿,加上还要电台的参与,壹粟这种小公司根本吃不下来;而SG就不一样了——它完全能自己搞定,根本不需要分壹粟一杯羹。 ·疑惑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疑惑 收到商涵予送来的“大礼”,舒怡当即打给了商涵予,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玩笑。 但商涵予明显是认真的。 具体合作细节可以慢慢商讨,在大体上的利益分配上,商涵予表示壹粟并不会吃亏,舒怡在得到保证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壹粟同SG的合作。 但同时还是忍不住问商涵予:“为什么要选合作?”她很清楚SG并不需要分他人一杯羹。甚至,SG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搞什么选秀节目。 电话商涵予回了她一句:“你知道的。” 舒怡皱眉,刚想开口说什么,商涵却先开口道:“其实我更愿意你装傻。” 舒怡:“……” 商涵予又道:“或者想想怎么谢我。” 到这一刻,舒怡才不得不承认,比起三年前,商涵予确实成熟。 当晚,舒怡主动约了商涵予吃晚饭。 在商涵予曾经最喜欢的餐厅里,舒怡将一个袋子递到商涵予面前:“昨天上了游艇才想起是你生日,喏——,迟到的礼物。” 那是商涵予第一次从舒怡手上收到礼物,商涵予本以为会是敷衍的领带、袖扣、钱包之类的。 但没想是张CD,他最喜欢的某个摇滚歌手的某张绝版专辑,市面上根本找不到。 商涵予看到CD有一瞬的怔愣。 然而对于舒怡来说,送人礼物必须投其所好,只是一种基本的礼貌。 虽然这样的体贴,容易让人误会,但舒怡不会留给商涵予误会的空间,她看着商涵予,赶在他开口前又道:“还记得吗?昨天你问了我一个问题。” “?” “你问为什么这次回来,先找到的是商泽而不是你。现在告诉你答案——” 商涵予蹙眉。 舒怡认真地看着商涵予:“因为你们要的东西不同。” 商涵予要的是感情,而商泽要的只是一个顺从情人。 商涵予一下子就明白过年舒怡今晚的表现为哪般,她的言外之意其实很明显:如果他想要的和商泽一样,她其实完全可以满足他的要求,就像她其实很清楚他的喜好,她其实知道如何讨好他…… 真不知该说舒怡仁慈,还是该说她残忍,商涵予想:在不给他希望这件事情上,她还真是数年如一日。 别的女人哪怕是为了钱傍大款,也得虚情假意表现出几分“真感情”来,到了她这儿,偏偏反其道行之。 尽管这样,商涵予还是收下了舒怡送的礼物。 壹粟同SG很快签订了合作,选秀节目也随即进入紧锣密鼓的筹备阶段。 几亿的投资对于SRH集团来说不算多,但对于SG娱乐来说也不算少,商泽自然是知道商涵予的动作的,不过,他一点也没阻止。 这段时间,商泽找了人去查了舒怡失踪这三年的行踪。 他承认,当他得知舒怡生了孩子那一刻,他确实是怒不可遏的,但冷静下来后,他又觉得疑惑: 按照那孩子的岁数,并回溯三年舒怡接触的男人……孩子的爸爸只能是曲樾或者是景淮,可按照曲樾同景淮的性格,都不是不负责任之人,舒怡没有理由自己一个人躲起来生孩子。 就算曲家和景家不好嫁;可那是在舒怡没有怀孕的情况下……现在孩子都这么大了,曲家也好,景家也罢,都不可能不认自家血脉,舒怡只要带着孩子找上门,巨额的抚育费那是绝对少不了的。 但,舒怡自从回来过后,不说根本没找过两家人,对于以前的熟人,她基本上都是避着的。 商泽很难不去怀疑,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他甚至怀疑过,孩子根本不是舒怡,直到—— 他请的人帮他查到,三年前那场空难的前一日,就在本市机场附近一家医院,舒怡曾因晕倒被送去医院,并确诊出确实怀孕了。 “只是怀孕,有没有证据孩子有生下来?”商泽听到消息的一刹,第一个反应是问调查的人。 但对方表示,在那之后舒怡便消失了,他们用了好多办法都没能查出她到底去了哪。只知道她回到本市是她近一个多月才发生的事,而她回到本市后主要接触的人只有一个——路扬。 那个小明星? 商泽随即从SG调了路扬的资料;看完后,他表示实在想不通——舒怡能从这个比他小四五岁、又没家世又没背景的男人身上得到怎样的帮助? 三月中旬末尾,商泽的小姑商婧五十大寿,商泽没有投到当初那条翡翠项链,于是另外选了件礼物送他姑,并状似无意地同她聊起他正头痛的收购案。 商婧很爽快的表示包在她身上,但作为长辈,她又表示她很关心商泽的婚事。 这些年,因为商泽的冷淡,曲颖终于放弃对商泽的“死缠烂打”,在年底同秦家的二公子秦殊订了婚。 这对商泽来说,算是一件好事,然而各方长辈却因此操心起了他的婚事。 虽然在婚姻这件事上,商霆都勉强不了商泽,其他商家亲戚更不用说。但是不知为何,他们总是不死心的,总喜欢各种明里暗里地给他介绍对象。 比如这次,商婧居然要给商泽介绍了一个小他近整整一轮的小姑娘。 “……说起来,她留学的大学与你还是同一所呢,我寻思着你们应该有话聊。”将对方夸了一番,商婧让商泽务必要抽出时间同对方见一面。 “按照她的年纪,我觉得她同商泺应该更有话聊。”商泽挑眉,“姑姑你要觉得对方实在好,不如介绍给商泺吧。” ·相亲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相亲 商泽最终还是去见了商婧给他介绍的那位姑娘。 其实商涵予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商婧倒是不介意把人介绍给商涵予的,不过当商婧同商涵予提了这事后,商涵予表示,他前不久才找大师算过了:他这两年不适宜谈婚姻问题,不然结了也是要离的。 这种狗屁扯淡的理由,商泽拆都懒得拆穿;他如果要找,比这高明十倍的理由也是信手拈来—— 只是到底是有求于人,商婧那边既然答应了要介绍自己侄儿给人家认识,商泽也没必要在这种小事上拂了自己姑姑面子。 况且对方年纪虽小,但见识不小,沟通应该不难,商泽相信或许不消一餐饭的时间,他便可以同对方达成共识,不用再浪费彼此时间。 相亲的地点订在“隐市”,本市长云山脚下一家清幽、且注重隐私的私房菜馆。 商泽特地挑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为的是不想碰到任何熟人,或被任何媒体拍到。结果刚等到女方落座没多久,就见服务员领着商涵予和舒怡正朝他所在的方向走来。 因为SG同壹粟的合作,近段时间舒怡同商涵予的来往其实挺频繁的。 商泽并不意外见到商涵予同舒怡一起,意外的是两人正好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家餐厅里—— 很明显,商涵予明显是故意的。 商泽看到舒怡的时候,舒怡正好也看到了商泽。 她本来还好奇商涵予为什么要把吃饭地点选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地方了,见到商泽她又忽然有点明白。 “这是怎么回事?巧合?”舒怡低声问商涵予,明显不置信的语气。 “啊,我忘了跟你说,我姑前两日给我哥介绍了个相亲对象。” “所以?”关她什么事吗? “所以我请你在这儿吃饭,正好可以帮忙观察下两人相亲的情况,也好给老人家汇报一下。” 舒怡:“……” 鉴于上次不愉快的收藏,在被服务员领着走过商泽餐桌旁边时,舒怡目不斜视地便走着过去了,仿佛根本没看到商泽这个人一般。 倒是商涵予同商泽对视一眼,四目相接,一个目光挑衅,一个目光幽深。 早在商涵予提出同壹粟合作的时候,商泽就找过商涵予,问过他如今对舒怡的是个什么想法。 然而商涵予并不想同商泽过多交流此事,尽管两人的关系,因为舒怡的“死而复生”有所缓和;但商涵予同商泽作对的习惯并没因此改过来。 商泽有时候觉得商涵予真的很幼稚,极其幼稚,就像现在,他不知抱着什么心理,居然带着舒怡来这家餐厅吃饭—— 但不否认的,即便商涵予这番举动幼稚,但也确实成功的让商泽不舒服了起来,尤其当商泽看到商涵予殷勤地帮舒怡夹菜倒茶,并不时看向自己这边,不知同舒怡在说笑什么的时候。 “那桌的客人你认识?”相亲的姑娘也逐渐发现了端倪。 “嗯。”何止认识,商泽心道。 “那你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没那个必要。” 商泽说这话时,脸上明显带了一股子阴郁;相亲的姑娘也不好再开腔。 两人继续沉默地吃饭,因为注意力大都在商涵予那桌,商泽并没有如计划般同相亲进行“沟通”,但女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敷衍,一餐饭结束后,也没有表示出任何有同他进一步了解彼此的意思。 因为约的是中饭,不存在一定要送女方回家安全考虑。当午餐结束,相亲的姑娘表示自己有事要先走时,商泽只说了一句“再见”。 说起来,他下午才是真的有事,但因注意着商涵予同舒怡那一桌,他竟硬生生将一顿无甚意义的午餐吃了近一个钟。 那边,商涵予同舒怡已经先买了单出了餐厅,不过两人并没有立即离开此地。 “隐市”餐厅出门右手边是长云山公园;长云山海拔不到三百米,两侧建有登山步行道可以直接登顶,正值春日,倒是个散步消食的好地方。 舒怡从餐厅出来,不过是抱怨了一句商涵予点的菜太多了,对方便拉着她来逛起了这公园。三月,春意盎然。 舒怡同商涵予满慢悠悠地散步在公园的步行道上;虽然按照本市的气候,树木冬季并不凋零,春天也不过是多长了几茬绿芽,但因着那春风、那阳光,漫步林间倒也是件让人身心舒畅的事。 一阵微风,一片开败的玉兰花花瓣落在舒怡肩头。 商涵予伸手帮舒怡拂去,无意间带起几缕柔软的发丝,商涵予嗅了嗅,忍不住问舒怡:“你用的是什么香水?” “香水?我今天没有喷香水。” 自从有了舒鸣,想要时时精致便成了件很难的事情,舒怡这两年在化妆品上的支出都不知减少了多少。 就像今天出门,她明明给自己留了二十分钟的化妆时间,结果因为舒鸣一个不小心摔倒,她哄了半天,最后只来得及涂了个口红便出门了。 “大概是花的香味吧,不然就是洗发水的味道吧。”舒怡解释道。 但是商涵予闻在鼻尖,却是一种蠢动的、微弱又幽深的,让人心跳为之缩紧,情不自禁想贴上去嗅取更多的香气。 他忍不住低头深嗅。 舒怡感受商涵予温热的呼吸落下来,嘴唇堪堪停在她的额前,然而她并没有拒绝。 该提醒的她早就提醒过了,大家都是成年人,心理自有分寸,一味强调也没什么意思。 舒怡干脆闭上了眼,于是商涵予将手扣在她的肩头,低头去啄她的眉心、脸颊,直到抵着鼻尖封住她的唇。 亲吻是件让人上瘾的事情,尤其对于情动的那一方。 商涵予抱着舒怡,辗转厮磨着吻得越来越深。等到商泽买完单从餐厅出来时,取了车刚打算开走,就看到不远处的公园里,商涵予同舒怡正站在树下旁若无人的热吻。 几乎是一瞬间,商泽眼里便酝酿起了暴风雨般的阴冷。 他的手紧紧抓在方向盘上,直到泛起了青白色,才在一阵铃声中,接起不知响了多久的手机。 “又查到什么了吗?” 电话正好是商泽雇用调查舒怡的人打来的。 他以为对方又查到了什么新的线索,注意力这才从公园里已经分开的两人身上转了回来,结果对方表示:这几日又费了好一番周折,依旧什么都没查到。 “其实我有一个方法,如果你只是想要确认孩子是谁的,你不如直接把消息散播出去,有份嫌疑孩子父亲的人自会找上门去,到时候不很快就清楚了吗?”电话那头,男人出了个主意。 对方说的这个办法,商泽早就想过的,但转念想到三年前的那出事情,商泽摇了摇头:万一把舒怡逼急了,她再消失个三年怎么办? “你继续查,但消息绝对不能走露出去。”商泽道。 电话那头的人收钱办事,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于是只好放弃了之前的主意,过了会儿又将舒怡这两天的异动报告给了商泽。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不过是舒怡暗暗约了一次余璐,叙旧之余同她要了一个手环。 而那个手环,据查是盛冕珠宝今年新品发布晚宴别出心裁的邀请函。 ·珠宝宴会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珠宝晚宴 盛冕珠宝今年的新品发布晚宴,主题为“TheGloriousBlooms”。 晚宴一改往年的作风,以假面探戈开场,据说其间将贯穿着珠宝展示、艺术品义拍、推理真人秀、神秘游戏等环节;力争为观众呈现一场近距离的时尚艺术盛宴。 晚宴所有受邀的嘉宾都会事先收到一只刻着专属号码的手环;而活动当晚会,主办方会安排一个没有手环的不速之客,混入人群,试图偷走最特别的珠宝;而在场嘉宾需要用鲜花投出最可疑的人物…… 听上去挺有趣,但不过是一些营销的噱头而已。 商泽对此类活动想来没什么兴趣,但听到舒怡同余璐要了手环后,还是免不了有些意外。 舒怡失踪三年,一点都查不到踪迹,商泽不是没怀疑过有人帮她。 但路扬明显没有那瞒天过海的本事,而有本事有动机帮舒怡做到这一切的人里,盛思奕绝对配拥有姓名。 毕竟盛思奕当初同商泽一样,放任舒怡公司险些破了产,而舒怡失踪后的三年,盛思奕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国外。 比起一直在本市的曲樾和景淮,商泽一直觉得盛思奕更值得怀疑,但现在—— 如果说舒怡连盛冕珠宝发布晚宴的邀请函都需要找余璐的话,商泽没办法继续假设舒怡这三年会同盛思奕来往密切。 三月底,盛冕珠宝新品晚宴选在玛尼公寓66楼天际会所举行。 城市的夜景从高空一览无余,三月底正好是芍药盛开的季节,会场从签到台到会场桌,芍药遍布,这宴会场内一片春意融融,场外望出去一片车水马龙的景象,竟也意外和谐。 在星光璀璨,衣香鬓影的晚宴现场里找到舒怡,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尽管她身量高挑,身材引人注目,但晚宴开场就是假面探戈,商泽拒绝了无数女士的邀请,几乎将现场转了遍,才在人群中找到了舒怡。 她穿着一声紫色的紧身裹胸礼服,深色将她衬得白肤若瓷,礼服剪裁更是恰到好处地勾勒出身体的线条;她一头长发被挽乐了起来,微微扬着下巴,跳舞的姿态如天鹅般优雅。 一曲终了,舒怡放开搭在舞伴身上的手,转而穿梭入人群之中,像在寻找什么人。 盛思奕?不对,舒怡如果想要将盛思奕的话,完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况且,据前今晨的报道,盛思奕还被拍到同某个女星在国外吃饭,今晚想必是赶不及回来的。 商泽不动声色地隔了一段距离跟着舒怡,好一阵后,将她终于停下脚步,目光却是望向不远处落地窗边正交谈的一男一女。 从商泽的角度望过去,男女都只得一个侧影,加上还带着面具原因,商泽根本没法辨认出那两人到底是谁,而他又是否认识。 他不由地愈发好奇,她这边大费周章是要找谁,那女人还是那男人? 似乎察觉到商泽的视线,舒怡回头望了一眼。 商泽于是从侍应生手里端了杯酒,试图遮住自己露在面具外的另外半张脸。 这场景太过熟悉,他不由想起当初在秦家舞会上同舒怡一起听墙角的情形;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谁知…… 反应过来自己做了啥后,商泽连忙又恼火的丢了杯子。 就在这空档,晚会义拍环节开始,落地窗边的男女终于停下交谈,那男人不知说了句什么,转身先走了。 商泽见舒怡朝着尚在原地的女人迈步过去,似乎想要叫住对方,然而还没出声,她面前忽然窜出一个身影,截住了她的去路。 来人一身燕尾服,英姿勃勃;正是今晨被报道还在国外的盛思奕。 商泽看不清楚舒怡的表情,只见她身子顿了顿,被落地窗模糊反射出来的身影姿态紧绷,竟有种如临大敌般的紧张—— ·前因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前因 三年前舒怡在机场洗手间晕倒,醒来后已经被送到了医院,手上还打着点滴。 过度劳累、亚健康、低血糖……医生把她晕倒病因说完,还告诉她一个消息,她怀孕了。 怀孕了?可她明明一直有吃药—— 等等,之前她月经一直不见来,她以为是短效避孕药带来的影响,于是这段时间停了药,于是改用避孕套,怎么就好运气中了招? 舒怡听到消息的第一个反应是打电话给景淮,然而景淮电话一直拨不通,舒怡在忙音中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之所以停了避孕药,是因为她的月经似乎很久没有来过了。 尽管因为服药和工作忙碌导致近期推迟的状况,舒怡以前也有过,但从来没有这么长,长到仔细算起来,似乎是从春节前就没有…… 舒怡那段时间忙,很多事情也记不清楚,只能不确定地同医生表明自己的不解与顾虑。 “避孕药物经过几代的改进,现在这代很多都没有多大的副作用。就是吃着药怀孕了也不一定说就不能要,如果你有顾虑,不如做个B超检查一下胎儿的健康状况。” 在医生的建议,舒怡当日下午有做了个B超,得到的结果是:怀孕十三周,目前一切正常。 三个月了?如果检查时间没错,那就是说——孩子不是景淮而是曲樾的? 舒怡半点不相同曲家人扯上关系,看完检查结果后就动了流掉孩子的心思,结果刚试探性地询问了一下,医生就告诉她孩子已经错过了最佳的人流期;况且她之前有流产史,如果再做一次人流,以后受孕将十分困难。 舒怡本就头疼的生活忽然又多了一件头疼的事,她返回病房,对着报告正烦躁间,忽然看到了推门而入的盛思奕。 “你怎么会在这儿?”她问。 盛思奕没有回答她。 舒怡的低血糖太过严重,还还要留院观察,她于是忍不住又拨了景淮的号码,盛思奕却道:“不用打了,不会有人接的。” 舒怡蹙眉,盛思奕也不绕弯子:“景淮昨天回景家,被他妈关起来了。” 二十六岁的成年人,居然还会被家人关起来? 舒怡惊讶的看着盛思奕,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盛思奕却告诉她,这种事,早在当初景淮选择做道具师而非接手家族企业就曾经上演过一次,没什么好稀奇的。 舒怡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她想起景淮那份工作室的出售合同,忍不住猜想景淮是不是因为撞见盛思奕吻了自己,受到到了刺激,回景家找林芳瑜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出神间只听盛思奕念叨了许多她不注意自己身体什么什么的,又问她:“听说你怀孕?” 他问这话时,目光看向的是她放在病床头还没来得及收好的B超报告。 舒怡蹙眉,又听盛思奕问:“孩子是谁的?” “?” “医生说你不想要,我猜孩子不是景淮的,对吗?” 尽管是疑问的语气,盛思奕的神情却是肯定的,舒怡很快便反应过来,盛思奕早不是之前那个盛思奕。 他懂得如何用盛冕集团作为诱饵向她抛出,他能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她想,他应该早就查清楚了她同景淮间的种种:比如三年前的“猫腻”,又比如他们何时背着他“死灰复燃”…… 她该对他刮目相看吗?不过—— “盛思奕,你没有资格问这个问题。”舒怡不客气地回道。 盛思奕却不以为意,一点没有被她的话激怒,反问她道:“伊伊,你还记得我们那个没出世的孩子吗?” 舒怡忍不住陷入了沉默。 她不由地抚了抚自己的肚子,盛思奕看着她,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舒怡的电话忽然进来了一条信息。 是路扬发来的,提醒她记得晚上同投资人吃饭的事。 眼看没剩多少时间,舒怡顿时从伤怀中回过神来,按了铃叫护士过来,说有事必须要赶紧出院。 护士因为有医生的叮嘱,并不敢贸然行事。 盛思奕见状,出声将那犹豫的护士撵走了,并按住试图下床舒怡:“让她好好休息,晚上的应酬不用去了。” “你知道我晚上有应酬?你——”舒怡不可置信的看着盛思奕,忽然反应过来,“路扬所谓的那些投资人,是你安排的?” “是。”盛思痛快地承认,又看着她道,“舒怡,我们做个交易吧。” “?” “路扬所谓的那些投资人确实是我安排的,本来我打算以投资做要挟……,算了,我现在换个条件——你把孩子留下来吧。” “什么?”她险些怀疑自己听错。 “我说你把孩子留下,不管是谁的,不管你接下来作何打算,你希望你不要再一次伤害自己了。”盛思奕,“如果你一时难以做决定,我给你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许是知道舒怡不耐烦见到自己,盛思奕说完自己的条件后,没多久便离开了医院。 舒怡完全搞不懂盛思奕能提那么莫名其妙的条件,能获得什么好处;却也确实被他的提议弄得失眠了半宿。 她在医院的病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睡去,结果第二日一早就被盛思奕急冲冲的摇醒,告诉她,关于她的检查发现了一些的问题,让她赶紧收拾一下,同他换家医院。 盛思奕那样着急,当然不是为了舒怡腹中的孩子,舒怡当时迷迷糊糊,只从盛思奕同医生的交流间听出自己似乎可能患了某种极严重的病;她彻底清醒过来时,已经被盛思奕带上了他的私人飞机。 从号称国内号称神经科最牛逼的医院,到欧洲最大规模的私立医院,盛思奕带着舒怡乘私人飞机飞了好几个地方;几经过检查,最后确诊舒怡确实患上了是肌萎缩侧索硬化(ALS)也叫运动神经元病(MND)。 这个病,还有一个简单的称呼,渐冻症。顾名思义,随着患者年龄的增长,负责人体运动的肌肉组织将逐渐萎缩、退化、枯萎……其病变过程,就如同活着的人类被渐渐“冻”住;直到身体僵硬、无法自由活动—— 甚至连呼吸都不能自主,最终死亡。 尽管舒怡当时的病症很轻微,只有偶尔的肌肉失力与手抖,但医生让舒怡最好最坏的打算,她可能只有35年的存活时间。 舒怡花了好久消化这么一个噩耗,等回过神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 她差点乘坐的航班失事的事情已经被大肆报道出来,国内媒体不知从何得到消息,乌龙地以为她也丧命于那场空难,三天两头有意无意地追悼她——没有经过任何求证,她就这么“被死亡”了。 舒怡觉得好笑,但笑完又觉得难过,仿佛冥冥之中注定有场死亡在等待着她一般。 妊娠反应后知后觉的迅猛杀来,舒怡在一系列中不适,整个人迅速消瘦。 医生说孩子极有可能保不住,就在那时,舒怡忽然生出一种不甘,一种不肯屈服于命运的强烈不甘。 ·后续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后续 “盛思奕,你现在还希望我生下这个孩子吗?”消瘦中的舒怡问盛思奕。 盛思奕当时只是沉默。 他知道舒怡心中早已经拿了主意;那种情况他其实不建议她留下孩子的,但那样残忍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盛思奕最终表态。 “那你帮我一个忙吧——”舒怡于是道,“你帮我瞒住我还活着的消息。” 景淮很有可能刚走出她死讯的阴影,舒怡不想让对方再一次承受她患上绝症的打击。 还有,舒怡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同曲家扯上任何的联系,所以她不希望曲樾知道她还活着并且怀孕在身的消息,她怕他日后会猜出些什么。 反正她离死亡也不远了,索性就让公众以为她早已经死了吧,免得又被媒体以“罕见疾病”或“未婚生子”等由头再次热议一番。 舒怡既做了决定,盛思奕只能全力支持。 他按照舒怡要求帮她换了个身份,瞒住了所有人舒怡还活着的事实;并把她在国外安顿好,让她接受治疗的同时安心养胎。 不知是不是因为接受治疗得早,舒怡的病情在药物控制下并没有太多恶化的迹象,除了偶尔麻痹性的手抖外,看起来完全同正常人无异。 五个月后,舒怡早产生下来一个儿子。 舒怡高兴地为起了名字,然而,不到一周孩子,孩子便死了。 盛思奕还记得舒怡当时的反应:双眼一下子空洞,听到消息的刹那,她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了一般。 那日,舒怡呆坐了半日,最终面无表情地吐了一句“这样也好”。 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难过或者过激的情绪,但那才是最可怕的,因为紧接着她整个人都变了。 她开始变得激进,不顾身体情况地进行高强度的孕后康复训练,搜集渐冻症最新治疗成果的同时试图尝试各种偏方;她甚至报名参加了志愿者,接受公司自体骨髓干细胞治疗ALS的实验—— 好在盛思奕及时阻止了。 那所谓的临床实验,安全性不确定,疗效也不确定,天晓得会有什么样的副作用。 盛思奕绝对不同意舒怡动那么危险的念头,他试着同她说理,他告诉她霍金在诊断出渐冻症后都能活五十多年,他有信心能照顾好她,让她拥有更长的寿命…… 然而舒怡根本听不进去。 她没办法想象自己身体一点点僵化、肌肉一点点萎缩的场景,她更没办法想象自己将会因为疾病而变得丑陋并且生活不能自理…… 她接受不了,那会让她比死了更难受。 生产后的舒怡因为疾病同体内激素的变化,脾气变得异常大,时而暴躁、时而抑郁。 盛思奕无论多心平气和地想要同她谈点什么,最终都会演变成一场争吵,结局以舒怡摔砸掉身边所有能摔砸的东西结束。 几次过后,盛思奕再不同舒怡当面争执,然而暗地里,他找了心理医生,试图对舒怡采取心理控制。 舒怡拒不接受治疗,盛思奕只好变相软禁了她,这使得舒怡越加反抗,最终逮着机会逃了。 这一逃就是两年。 这两年里,舒怡阴差阳错收养了舒鸣,又为着舒鸣,决定重新回到本市。 谁知,这才不到一个月,远在国外的盛思奕就已经查到了她的行踪。 “——你怎么在这儿?” 看着面前忽然窜出来的盛思奕,舒怡下意识的开口,问完又觉得这简直是废话:他自家的珠宝晚宴,他怎么不能在这儿? 盛思奕似乎也觉得舒怡的问题多余,没有回答,反而看着她道:“你呢?不如先说说你为什么在这?” 舒怡蹙眉不说话,只是盯着前方某个逐渐走远的身影,想要追上前去。 盛思奕却忽地一把拉住她道:“想都别想。” “伊伊,我看过宾客名单,我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盛思奕的脸色仿佛一下子沉了下来,看着舒怡,眼里满是警告。 那一刻,舒怡忽然觉得无力。 以前的盛思奕,不管怎样,她总有拿捏他的办法,但现在,情形却是反过来的:在有些事情上,不管她哄诱也好,怒斥也罢,她就是使尽百般手段,他也不会松口,然而她却不得不顾忌他—— 毕竟他知道她所有秘密,见识过她所有的丑态。 ·容让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容让 四月,SG同壹粟联合地方电台打造的大型真人选秀节目开播。 商泽破天荒同商涵予谈起此事,没有揶揄、没有嘲讽,反而认真地给了几点可行的建议;商涵予听完,觉得商泽简直吃错了药。 “如果你是为你多年前的错误表示抱歉,我愿意接受,但如果你是想打什么别的主意,我劝你免了。”商涵予。 “多年前的错误?”商泽。 是说他让舒怡假扮商涵予女友又甩了商涵予,逼商涵予出国的事吗? 虽然现在回想起来,商泽也认为那是个愚蠢透顶的主意,但并不是对于商涵予,而是对于舒怡。 “对你我没什么好抱歉的。”商泽,“还有,别说得好像是我拆散了你同舒怡一样,商泺你扪心自问,难道没有我,舒怡就会接受你吗?” 商涵予顿住。 确实,他同舒怡间的问题,并不是因为商泽。 自SG向壹粟抛出橄榄枝,到选秀节目筹备完开播的这段时间里,商泽并没有使任何手段阻止商涵予同舒怡的往来。 但商涵予明显的感觉到,他同舒怡的关系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她允许他抱她,亲他,如果他要求,更亲密的举动她也是允许的,但即便这样,两人也并没有往情侣路上发展。 她从一开始就提醒他,她给不了他想要的,而他不管怎么努力,她都没有改变主意的想法。 一想到这点,商涵予就觉得沮丧。 商泽见商涵予眸子暗沉了下去,冷不丁地哼了一声,心想舒怡对商涵予到底有些良心的。 她知道她自己得了绝症,所以并不会给商涵予任何的希望,反观她对他商泽—— 商泽想到舒怡第一个来找自己,却半点不提自己患病的事——商泽只觉得心头堵得慌。 诚然多年前,他们相遇的不管第一面还是第N面都不甚愉快,但他当时根本没料到过后来的事情……她有必要因为他当年下了她几次面子,便记仇这么多年吗? 心堵归心堵,商泽却不能对舒怡的病情坐视不理。 他查阅了网上所有能查阅的关于渐冻症的资料,咨询了国内外神经科顶尖的医生关于渐冻症的最新研究进展及治疗方法,他甚至找人将舒怡父母亲人在这方面的病史都仔细做了调查…… 他做过的这些,盛思奕早就做过了,他不会比盛思奕了解得更多。 商泽最后还是直接找上了盛思奕。 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但事实上,见面的过程同商泽想象中有点不一样:在他开门见山地提出见面的目的后,盛思奕没有任何为难便表示可以将舒怡的病情毫无保留地告诉了他,但条件有一点,他不能在舒怡跟前提。 商泽应允,瞬即又问:“你就不问问我有什么企图?” 盛思奕眉头微蹙:“不管你有什么企图,多一个人想办法,总归多一分希望。” 盛思奕说到做到,当日回去后就将舒怡的病例报告发给了商泽。 商泽对着那不甚乐观的报告看得眉头紧蹙,与此同时,舒怡正在搬家。 虽然某些人在她的治疗问题上死不松口,但其他问题,她只要撒个娇,基本上没有搞不定。 就像去英国这事儿,舒怡不想去,盛思奕最后还不是只能妥协。 盛家的生意本就一半国内一半国外,盛思奕在哪都是无所谓的,索性留在国内陪舒怡。 他重新给舒怡找了个住的地方;大别墅,有舒怡每天运动所需的泳池和健身房,有舒鸣可以奔跑玩耍的花园,还有管家、厨子、保姆二十四小时为两人服务…… 舒怡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便同意了搬过去。 收拾东西的时候,路扬过来帮忙。 “阿姨,你真要搬过去?你就不怕到时候姓盛的天天去骚扰你?”路扬站在舒怡卧室门口,幽怨地望着他,“你要是不满意这儿,我在城北还有套——” “路扬。”舒怡打断他,“我同盛思奕是领了证的。” “可你那不是权宜之计吗?姓盛也真够卑鄙,事后居然不肯离。”路扬嘀咕。 舒怡无语,于是安慰性地拍了拍路扬的肩膀,谁知他竟顺势撒娇般的抱住了她。 保姆早就被辞了,舒鸣自个儿在隔壁收拾他的那些小玩具。 路扬抱着舒怡,埋头在她胸前,像个孩子一把撒娇地蹭着脑袋;盛思奕就在这时,推开公寓虚掩的房门进来的。 ·宠物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宠物 路扬圈着舒怡,埋头在她胸前磨蹭,一米八几的个子屈起来,直将舒怡抵到门框上。 若是换个同样体型的男人撒娇,舒怡肯定觉得辣眼睛;偏偏路扬撒起娇来浑然天成—— “阿姨,不搬好不好?”他埋头在她胸口,耷拉着脸,垂着两帘纤长眼睫毛,低哑的嗓音,满是恳求和依赖。 简直要命。 “别闹!” 虽然嘴上这么说,舒怡还是伸手揉了揉路扬的头顶;路扬顺势蹭着她的手动动脑袋,抬起头来就要去吻她。 “咳咳——” 盛思奕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屋的,眼见路扬就要得逞,他忍不住咳了两下。 路扬回头看了盛思奕一眼,并没有撒手的意思,舒怡却掰着他的手臂,让他松开了她。 “东西都收拾好了吗?”仿佛根本没有看到之前那一幕,盛思奕问舒怡。 “嗯,快好了。”舒怡道。 就在这时,旁边儿童房忽然响起一阵拖鞋拍在地板上的“啪啪”声,是舒鸣拿着玩具跑过来了。 “路扬哥哥——”舒鸣一边跑一边喊,见到路扬便将自己手里的汽车机器人带给他,“路扬哥哥,我不小心把……” 他话还没说完,忽然注意到旁边的盛思奕,于是收了声,怯怯地看着对方。 路扬也不打算给舒鸣介绍,只蹲下身道:“咦,麦昆的手臂怎么被你折下来了?来,我帮你装回去。” 舒鸣于是将手中的玩具递给路扬,然后用小手拉他,示意他去自己的房间。 “他好像很怕生?”瞥着将路扬拉走的舒鸣,盛思奕问。 舒怡的目光却是在路扬身边停了几秒:“我以为你想问点别的什么。” 到底还是名义上的夫妻,舒怡后知后觉地生出些许做人“妻子”的自觉,准备应对盛思奕的发难。 然而,盛思奕什么都没问。 实际上,他对舒怡这两年的情况了如指掌:去过哪,做过些什么;什么时候收养的舒鸣,什么时候联系的路扬……盛思奕一清二楚。 他没有阻止,是因为不管舒鸣还是路扬,确是都帮忙平复了舒怡的情绪。 当初舒怡拼了命生下的那个孩子,在医院恒温箱待了一周便去了;舒怡的不惜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没了唯一的牵挂,她对自己的身体毫不爱惜,为了治病什么都敢尝试…… 那个时候的舒怡是可怕的。 如果一定要让她在漂亮的死去和残废的活着之间选一个的话,盛思奕相信,她会毫不犹豫地选前者。 这是为什么后来舒怡逃跑,盛思奕明明找到了她,却仍任由她在外的原因,因为他需要让她一个人冷静一下。 舒鸣的出现让舒怡有了新的寄托,而路扬……尽管盛思奕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男孩子身上有种自己同舒怡都没有的活力,他明显比自己更能安抚舒怡的情绪。 别的不说,这两年,舒怡至少重新把自己养好了。 她现在整个人比当初从他身边逃离开的时候不知圆润、光彩了多少,盛思奕拉着舒怡的手,拇指细细摩挲着那细滑的皮肤:“还要收拾什么,我帮你。” 舒怡同舒鸣就这样搬进盛思奕准备的别墅。 一开始,舒鸣一直伤心又好奇,不停问舒怡他们为什么要搬家,为什麽要住到陌生叔叔的家里,以及路扬哥哥还会不会来看他们……然而,很快,舒鸣就被盛思奕“收买”了。 搬家过后,盛思奕每天都抽空来看舒怡,给舒鸣带去许多玩具的同时,还会耐心地陪他玩。 小孩子对于能陪自己玩的大人一般都没什么抵抗力,路扬虽然之前也陪舒鸣玩,但他作为一明星,根本没办法像资本家盛思奕那么空闲……久了,舒鸣不再追着舒怡问他的路扬哥哥了。 就这么过了一周,舒鸣同盛思奕逐渐相处越发和谐,舒鸣有次看动画片说想养只狗狗,盛思奕竟然真给舒怡弄了一条金毛过去。 “你还真……”舒怡看着几乎要有舒鸣高的大犬,扶额道,“你不能这么惯着孩子。” “不是,多多是我之前就养着的。”盛思奕,“在国外的时候。” 当初舒怡既抑郁又暴躁的时候,心理医生曾建议盛思奕或许可以在家里添一只宠物,毕竟养宠物是一种对抗抑郁的有效方式,因为人在同宠物交流、嬉戏中,可以得到一种陪伴与抚慰。 盛思奕于是给舒怡挑了一只金毛幼犬准备给舒怡养,取名“多多”,也是希望它能多多陪伴舒怡,结果狗狗送到家里的时候,舒怡人已经跑了。 盛思奕只好自己养了两年,他回国了,自然也让人将多多送了回来,现在舒鸣想养,他便正好带了过来。 多多见到舒怡和舒鸣,不停绕着两人转圈、摇尾巴,它吐着舌头凑近舒鸣,想亲近又害怕吓到对方。 舒鸣看着那狗;忽然想起了商涵予的那只鹦鹉,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由景淮养着。 而关于景淮的消息—— 不同于盛思奕同商泽这样的公子哥,景淮一没在家族企业工作,二又低调惯了,媒体报道上根本寻不到他的行踪。 甚至连当初景淮准备卖掉的工作室,舒怡现在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况。 “你这几年……同景淮还有联系吗?”舒怡忽然问盛思奕。 提起景淮,盛思奕可没有对待路扬那么轻松,牵着舒鸣去摸多多的手顿时顿住;许久后才道:“早就没什么来往了。” 舒怡于是也不好再问什么。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很快,她就同景淮碰上了。 —————— 作者:盛思奕的金毛都有名字,你俩的鹦鹉和猫就不取个名字。 舒怡:问我做什么?鹦鹉是商二的。 作者:可他取的是“舒舒”,你每天唤着自己的名字,不觉有点…… 舒怡:不,我想唤鹦鹉的话,我会直接叫“嘿,过来”。 作者:…… 作者:曲樾,你呢? 曲樾:我一般“咪”一声,我家猫就会知道我唤它。 作者:…… 作者:从这方面看,你们两个人还挺登对的…… 谎言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病房就那么大点,一下子挤了三个男人,简直影响空气流通。 舒怡看了看盛思奕,又看了看景淮同商泽,从他们脸色的表情可以推断出,她得病的事八层已经被兜底了。 仿佛整个人被剥了干净,再无隐私可言;舒怡不悦地微微皱了皱眉。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盛思奕扶舒怡坐起身,见她一直不说话,连忙关切地问道。 “没有。”舒怡默了一会儿才开口,“只是有点饿了。” “想吃什么?我叫人去买。” “随便吧。” 盛思奕是清楚舒怡的饮食习惯的,也没再多问,当即出了病房去吩咐人给舒怡买吃的。 舒怡看着屋里另外两个男人:“两位吃过晚饭了吗,不去吃点东西?” 尽管说得客气,一听就是赶人的。 商泽像听不懂一般没任何表示,景淮倒是很诚恳地回了一句“还不饿”,但看着舒怡明显有话要说,只是碍于商泽在场,觉得不是说话的时机。 这两人,终究是有一场话要谈的;眼见舒怡再次将目光转向自己,商泽借着接电话自己先识趣退出了房间。 舒怡这才看着走向自己病床边的景淮道,“你都知道了?” 景淮没有立即回答,但眉头却拧了起来,许久后才用有些艰涩嗓音问她:“阿思说,你的病是在三年前检查出来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止不告诉他,她还索性让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景淮看着舒怡,目光里情绪翻涌,仿佛有无边地悲伤、无边的疼痛;全在控诉舒怡的所知所为。 相对于他的激动,舒怡却似乎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回了一句:“我当时给你打了很多个电话。” 舒怡说的,是她当初打算飞多伦多的前一晚,还有她得知自己怀孕后给景淮拨得电话。 其实景淮如果能看到那些通讯记录,他或许可以猜到舒怡并没有上飞机,但遗憾的是,当时的景淮自己的人身自由都被控制住了,那些电话,他一通都没收到。 直到后来舒怡遇难的报道出来,景淮不敢相信,一遍又一遍给舒怡打电话,然而舒怡人已经被盛思奕带出国,由于走得匆忙没办国际漫游,电话不论怎么拨都是NoService。 “你打了很多电话给我?”提起当初的事,景淮眼中的情绪越发激烈,抓着舒怡的手,“对不起,那个时候……” 他深深蹙起眉,眼神有些挣扎,似乎不知要从哪里开始解释才比较好。 然而舒怡似乎并不需要他的解释,抽出被被他握住的手,打断他道:“别误会,我打电话给你那时候,我还不知自己患上现在这个病——说起来,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当时打电话给你,是打算要同你分手的。” “你说什么?”景淮难以置信地看着舒怡。 她说的每个字他都懂,但似乎不明白那串起来的意思。 “我说,当你撞见我同盛思奕亲热的那晚,我便是打算同你分手的。”舒怡只好又重复了一遍,吐了口气,给了景淮一会儿消化的时间才继续道:“原因,我想我不用多说——因为当时的处境,我觉得盛思奕比你更能帮我。至于后来我知晓自己得了病……景淮,你体会过那种感受吗?那种直面死亡的感受,是由不得人不诚实的。” “……所以?”景淮艰难地开口,像在等待最后的宣布。 “所以,那时候我才明白我爱的人是盛思奕。”而舒怡,毫不留情地给了一刀。 门外,商泽闻言,不屑地哼了一声。 他要是不清楚舒怡的性格,他要是没有调查过舒怡这两年的行踪;这番话大概还能糊弄他一阵;可他是领教过舒怡那记仇的本事的…… 她还会爱上盛思奕?呵呵。 然而病房里头的景淮却愣住了,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说……你最后发现,你还是喜欢阿思?” 他眉头又蹙在一起,既震惊又怀疑,面色复杂地看着舒怡,似乎想要反驳她,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舒怡点头,然后又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对了,我同盛思奕已经结婚了。我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两岁了。” 说完,她摸到床头的手机,给景淮看了一段视频。 里面盛思奕正陪着舒鸣同多多一起玩耍,而舒鸣对着镜头叫了一声“妈妈,你不跟我们一起玩吗?” 当然,如果景淮心思够缜密,他会发现舒鸣并没有叫盛思奕爸爸,可是他骤然收到这样的讯息,哪里能如此之快地反应过来—— 景淮愣愣地看着视频,久久不能言语,舒怡便趁热打铁道:“景淮,你就当我是我对不起你,可我也不知能活多久了,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景淮最终踉跄着走了。 本来,舒怡不打算这样同景淮谈的,可偏偏——景淮知道了她生病的事情。 她清楚他的为人,如果不让他死心,他只怕怎么都不可能对她撒手不管;她不想他再一次做出类似于之前为了她卖掉工作室样不理智的行为—— 况且,已经有一个盛思奕,她真不想再把景淮牵扯进来。 望着景淮离开了病房,舒怡默了一阵,这才忍不住长长吁了口气。 而这时,商泽却推门而入:“你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吗?” 棘手 商泽同舒怡相处了几年,自然能分辨出舒怡说谎时脸上那细微的、不自然的变化。 “你说谎都不用打草稿的吗?”他看着舒怡。 舒怡当即蹙眉道:“你偷听?” 商泽没回答。 事实上,顾忌到商泽在外,舒怡说话的语气并不算大声;病房的隔音还是不错的,商泽根本听不清两人说些什么—— 可惜,病房窗户窗帘没拉。外面一片漆黑,舒怡透过玻璃看不到商泽,商泽却能清楚地看清舒怡的唇语。 严格来说,这算偷看,不算偷听。 遇到舒怡后,商泽这事也干了不少。面对舒怡的质问,他居然一点不觉得难堪,反而哼笑道:“你倒是挺为景淮着想的,为了让他死心,连孩子的父母都可以胡诌。” 他不过是嫉妒舒怡对景淮的区别对待,所以忍不住揶揄了一句。 但舒怡的神色却起了防备,她明显从商泽这句话里解读出了更多的信息:“你怎么知道孩子不是我和盛思奕的,你调查过我?” 商泽一愣、没有否认,舒怡却恼了:“你凭什么?” 就算回国后主动找上商泽,并坦白孩子的存在,舒怡也不认为商泽真能查出些什么。 他最多查到舒鸣的存在,可是她可以一口咬定那就是她的孩子,毕竟她确实生下过一个孩子—— 但现在商泽明显知道许多她不愿意让人知道的事情,更气人的是,她现在同他并不存在某种联系。 “你凭什么调查我?”舒怡看着商泽,眼中是好不掩饰的愤怒。 商泽觉得舒怡有时候真的是很能气人。 她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她以为他一点心都没有吗?她莫名其妙失踪三年回来,一点实情都不肯吐露,她觉得他可以毫不关心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凭什么?”商泽脾气也上来了,“如果我不调查,你是不是决定一直瞒着吗?得了这样的病也不提一个字。” “这不关你的事。”提到病情,舒怡愣了一下,而后越发愤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他。 “这怎么不关我的事?”商泽也被气得心肝生疼。 从得知她的病后,他吃不好、睡不好,天天关注着渐冻症治疗的最新进展,焦急地帮她想办法。就在下午送她来医院的路上,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就算这样,她依旧说这不关他的事。 商泽深吸了口气,提醒自己不要同病人计较:“你冷静一下,正好,这事我们得好好谈谈。” 舒怡却不欲多说,她盯着商泽,似乎费了好大劲才平复下胸腔的起伏,不耐地开口送客道:“我累了,想要休息。” 商泽还想再说什么,舒怡已经一把推翻了床头的水杯:“出去!” 她的情绪明显有异。 商泽很快发现了舒怡的反常,以前再有脾气,也从来都是有分寸的,别人怎么惹了她,她总会巧妙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从不需要用摔东西这样的手段来发泄—— 害怕她伤了自己,商泽连忙按住她的肩头,禁锢住她:“好好说话。” “我不想同你说话!”舒怡被禁锢住了手脚,言语便越发不客气,嘲讽看着商泽,“我都已经结婚,你还这么缠着不放,你是想当隔壁老王吗?” 一句话气得商泽咬牙;却也只是抓着舒怡,并没有说什么刺激她的话。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直到盛思奕推门进来,这才结束了这局面。 对付发脾气的舒怡,盛思奕明显比商泽更有经验,他让商泽出去,很快安抚好了舒怡。 “我说过,不要在她面前提她的病。”事后,盛思奕同商泽道。 “那难道就一直回避着这件事——”商泽不满地反问盛思奕,“还有,她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不二十四小时找人看着就罢了,还让她到处乱跑,你甚至让她自己开车。你是不是太纵着她了一点?” 回应商泽的,是盛思奕的沉默,许久后才无奈地吐了口气:“可我没办法不纵着她。”XdYbZ—— 当初在英国的时候,盛思奕何尝不是雇人二十四小时看着舒怡的呢。 可是舒怡却十分不满那种二十四小时被人监控的感觉,况且她还试图背着盛思奕尝试那些危险的治疗,所以被雇用来的人,最终都被她用各种方式赶走了。 尽管医生开的药,舒怡都按时服用,但她拒绝承认自己有病,拒绝接受后续瘫痪的可能性,也拒绝配合所有这方面的努力。 当时盛思奕其实花重金置购不少黑科技产品:眼控轮椅、键盘,EyegazeEdge;EKSO脑控机械外骨骼…… 他试图通过那些高科技的产品让舒怡知道,哪怕有天她瘫痪到只有眼珠能转动,她也一样可以借助机脑电波控制的械外骨骼站立、行走;一样可以借助眼神控制通讯工具与人沟通互动。 然而那些高科技产品,最终全被舒怡砸了个稀巴烂。 当时的舒怡强烈排斥瘫痪这种可能性,她曾明确告诉盛思奕,她不会去提前适应什么瘫痪后的生活;因为她选择只有两个——要么痊愈,要么死。 两人在这个问题上每每爆发争执,不管盛思奕如何劝说,都不过是激得舒怡的情绪越发激烈,最后伤人伤己…… “你以为我不想正面同她谈论这个问题吗?”盛思奕苦笑着开口。 商泽听得眉头紧蹙。 他之前只知道病情严峻,但想着以现在的医学与科技,舒怡只要肯配合治疗,还能是好好地活好长一段时间的—— 可现在,也许比病情更严峻的——是舒怡的心理。 “她就这么不惜命?”商泽问盛思奕,“难道她就没什么留念的?” “如果当初那个孩子还活着的话,可能会有吧。” 当初舒怡为了肚中的孩子,什么治疗、检查都肯配合,哪怕对保持身材不利高热量食物,只要是为了肚中孩子的健康,她也是肯吃的。 那时候舒怡还没有那般讳疾忌医,盛思奕当初把病情想象地太过严重,甚至在家里置备一台呼吸机以防万一,舒怡也没有说什么。 可后那可怜的孩子一去世,舒怡整个人就变了。 虽说现在有个舒鸣,但舒鸣毕竟不是舒怡亲生的,舒怡就算将某份对于她失去的那个孩子爱,全部都转移给了舒鸣,她也没有因为舒鸣变得更加惜命。 每当想到这一点,盛思奕就会格外悔恨当初的悔婚。 哪怕舒怡这病逃不过,但如果他当初同舒怡如期结了婚,那么他们现在或许都不止一个孩子了。而有了至今骨血的牵绊,舒怡对待这病的态度,或许也会不一样。 过去式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住了一趟院出来,盛思奕开始找人看着舒怡。 他将他的司机给了舒怡,说是为了方便她出行,又给家里换了一个的保姆;说是为了更好地照顾舒鸣;这两件事不细究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可舒怡某次不过是不小心脚滑没站稳,那保姆便立刻朝着她飞奔而去—— 那架势,要说不知道点什么,舒怡是不信的。 她有些不高兴,但并没有像之前一样同盛思奕争吵,找理由将人解雇;这多少让盛思奕松了一大口气。 然而这口气并没有松多久,又有一个消息引起了舒怡兴趣:这次不是渐冻症的治疗有了什么新的不靠谱的进展,而是——曲颖要结婚了。 五月初的时候,媒体报道曲颖同秦殊将月底在瑞士举行婚礼的消息。 到底是过了三十的人了,就算再不显老,可年纪终究摆在那里,这两年,曲颖终于放弃在商泽这棵树上吊死的念头,找了秦家二公子秦殊。 当初曲樾同秦家三小姐没能结成的亲,如今通过曲颖和秦殊到底还是结了。 新闻消息发出来的时候,舒怡故意到盛思奕跟前念了一遍,末了故作遗憾一般地感慨了一句:“盛总,你这白月光可要嫁人了。” 白月光这词怎么听怎么有翻旧账的意味,盛思奕赶忙表明态度道:“伊伊,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自从舒怡在他心里驻扎下根来,曲颖早成了过去式,况且曲颖还间接害死了他同舒怡的第一个孩子……得知真相之后,盛思奕同曲颖便断干净了联系;哪里还有什么所谓的白月光? 盛思奕拉住舒怡的手,借机亮了亮自己戴在无名指上的婚戒,试图提醒舒怡他同她已经结婚了的事实。 舒怡却又问他道:“听说婚礼是在瑞士举行,你收到邀请函了吗?” “收到了。”盛思奕如实回答。 虽然他同曲颖的早断了联系,可同秦、曲两家多少还有些生意往来;秦殊同曲颖结婚,自然不可能不邀请他、 “去吗?”舒怡于是问盛思奕。 “……没这个必要吧。”盛思奕本来还想说找人随便挑份礼物送过去就好了,但怕引起舒怡不高兴,也干脆直省了。 谁知舒怡却道:“可是我有点想去呢。” “你想去?”盛思奕总有一种将被套话的担忧,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舒怡的表情开口道。 “嗯。”舒怡点头,勾上盛思奕的脖子,鼻尖抵着他的鼻尖撒娇道:“去吧,就当放个假出去旅游一下。” “……”盛思奕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答应呗。 五月的瑞士,雪山上的冰雪还未消融,草地却都已经碧绿;正在春暖花开的季节。 舒怡说顺道放个假旅游,盛思奕还真带着她在瑞士游了一圈,才在曲颖结婚的前一天赶去参加婚礼。 曲颖同秦殊婚礼的地点选在某个著名的城堡,有着近千年的历史,是瑞士为数不多的中世纪古堡之一。 舒怡同盛思奕抵达的当晚,秦殊举办一个简单的晚宴招待宾客。 舒怡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没有出席;其实是不想在公开场合同盛思奕一起亮相:毕竟晚宴的宾客来来去去就那些圈中人,他们大都认识舒怡或至少对她有印象;舒怡实在懒得同他们一一解释自己的“死而复生”,更懒得解释她同盛思奕如何兜兜转转又搅到一起。 知道舒怡的顾虑,盛思奕倒也没有勉强,自己独自出席了晚宴。 舒怡以感冒了为由,带着口罩在城堡里溜达了一圈,总算问道了第二天婚礼仪式的举行场地——城堡里那巨大的花纹透明玻璃穹顶组成的温室花房。 舒怡找过去的时候,婚礼策划公司的工作人员正里里外外忙碌着布置场地;在一片忙碌的身影里,舒怡意外地见到一个监工一般的人物——景淮。 自从上次医院将人赶走,舒怡对景淮一直采取着某种避而不见的态度;盛思奕后来几次同舒怡表示,景淮十分关心她的身体情况,总是从他哪不住打听消息—— 但舒怡不松口,盛思奕也不可能给景淮透露些什么。 “舒怡——”舒怡见到景淮的时候,景淮正好也望过来看到了她,然后,几乎是一瞬间,他的眉头便蹙了起来:“阿思带你来的?” 他这语气听上去颇有些愤怒,舒怡默了默,顿时明白他误会了。 当初舒怡同曲颖不合,景淮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加上后来盛思奕因为曲颖而放了舒怡婚礼的鸽子,这些景淮都是清楚的。 所以他在这即将举行的婚礼花室见到舒怡,第一个反应就是——舒怡是被盛思奕带来的。 他以为盛思奕还像以前一般不贴心,完全没考虑到舒怡的感受;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直问舒怡盛思奕在哪,一副打算找人理论的样子。 舒怡连忙拉住他,可一时间又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最后也只能将锅推给盛思奕。 “秦总设了晚宴,思奕应该正跟其他人打招呼呢;那些人我见了也尴尬,就懒得去。”舒怡抓住景淮的手臂,制止他打算找盛思奕的举动,想了想,又转移话题道,“听说这里是明天举行婚礼的地方,我就过来看看,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真相 舒怡这句其实有些废话,她不问也知道,景淮一向不怎么喜欢那些热闹的地方。 不过这次,景淮却道:“我过来帮忙看看场地。” 毕竟景淮是道具师,曲颖找他来把把关倒是没错的。 舒怡于是点点头没再说话:她正愁怎么给曲颖的婚礼舔点堵,结果老天就把景淮给她送跟前来了。 “我看着场地布置地很漂亮呢,能进去看看吗?”过了一会儿,舒怡问景淮。 景淮不可能说不,当即带舒怡参观起了现场。 高挑的玻璃棚上垂落这一簇簇的绿色的藤蔓植物,白色玫瑰陪着山萝卜花豆荚、鼠尾草及桉树叶搭配的捧花一簇簇装在玻璃容器里四散在婚礼场地内,配合着温室内原先的植物,鲜花簇拥、绿意盎然,俨然一个浪漫又文艺的婚礼现场。只是—— “这婚礼现场都不用影音设备的吗?”舒怡好奇的问。 毕竟除了婚礼的音乐,婚礼开始之前,通常会有一段等待时间,未免宾客无聊,婚庆公司一般都会播放一段视频什么的。 “有的。”景淮还没来得回答,他身后一个婚庆公司的小哥哥热情地答了一句,然后指了指一旁的角落里的音响和隐藏在半空中一大束捧花后的投影仪。 “我们在新人拍婚纱照的时候录了许多有趣的花絮,准备在明天新人进场的时候播放。还有曲小姐有些没到场的朋友录了祝福视频过来,到时也会在婚礼上播放。” 听到这儿,舒怡算是放心了。 眼见工作人员解释完,又忙着继续布置场地去了,舒怡忽然故意咳嗽了两下。 “怎么了?” “没事,最近感冒了,嗓子有些不舒服。” 景淮闻言,于是连忙去给舒怡倒水,舒怡趁着他走开的空档,不着痕迹的渡去DVD旁将放置在里面的CD给偷偷取了出来。 今晚,她会将CD里的内容给换成她事先准备好的内容的。 这算是她送给曲颖的一份小礼物吧,至于大礼,明天自会有其他人给曲颖送上,她只管看热闹就好了。 舒怡将换下的CD偷偷装进自己手提包里。然后又同景淮聊了两句,便借口不舒服准备离开;结果没走两步,又撞见了一个熟人——曲樾。 他是同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一起过来的。 他站在花室门口,也不知已经看了她多久,当她望向他时,他的瞳孔猛地缩了缩,转头同一旁的女士不知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直直朝着舒怡走来。 不同于对待景淮的忐忑,对于曲樾,舒怡没什么愧疚;不过她刚做了点亏心事,有点虚…… “嗨——”舒怡硬着头皮同曲樾打招呼。 曲樾却没回应,只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仿佛有千言万语。 三年不见,他愈发的英俊,一进来,就吸引了在场好几个女性工作人员的目光。 她们一会儿看看曲樾同舒怡,一会儿看看站在花室门口的不知名女人,一会儿又望望之前还在同舒怡谈话的景淮……似乎等着好戏的开场。 舒怡实在顶不住,用商量地语气问曲樾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好。”这次曲樾终于答了一句。 两人一同出了温室,漫步在无边的草坪上。 瑞士五月的天气,入夜有些微凉;舒怡走了没一会儿变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曲樾皱眉,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了她。 “你这举动,不怕女朋友吃醋。”舒怡想起在温室门口见到的美女,打趣道。 “那只是阿颖的一个朋友。”曲樾像是解释一般回了一句。 舒怡于是也不在拒绝;毕竟她的身体大不如以前,现今这身体确实娇气得很。 “谢谢。”她接过了曲樾的外套披到自己肩上。 曲樾无意间瞥到她无名指上的那一圈刺眼的银光,震惊地看着她:“你……这戒指?” 他本想问她是不是结婚了?然而又心存侥幸,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毕竟舒怡曾经告诉过他,她以前旅游的时候为了避免被骚扰,也曾干过在无名指上带假戒指的事…… “你说这个?”舒怡拨弄了一下出国前被盛思奕强硬要求带上的戒指,只好如实道,“嗯,我结婚了。” 然后,曲樾整个人顿住了。 他想起今晚在席间他注意到盛思奕手上也带了戒指,正是眼前舒怡手上这款。当时曲颖也是像他现在这般错愕,然而又不太敢相信,于是试探着问盛思奕怎么结婚了都不通知她—— 结果盛思奕怎么说的?他说:“我太太不喜欢张扬,他们就没有大张旗鼓地办婚礼。” 几乎是一瞬间,曲樾就明白过来了。 也是,自己妹妹曲颖怎么可能请舒怡来自己的婚礼呢?舒怡必然是跟着她丈夫一起过来的。 “结婚?同盛思奕?”曲樾问舒怡,语气却带着一种自己都不想承认的肯定。 舒怡点头:“没想这都被你猜到了。” 然后曲樾又问:“为什么是他?” 就算要结婚,她大可以选景淮或者其他爱慕者,为什么是曾经在婚礼上放了她鸽子的盛思奕?曲樾看着舒怡,尽管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却仍不死心的追问。 舒怡心知他没有景淮那么好糊弄,于是半真半假地开口道:“因为我发现怀孕了。” “?”曲樾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舒怡又补充道:“三年前,比这个时候更早,大概是3月份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怀孕了,孩子不是景淮的。” 三年前的三月?不正是他同舒怡分手没多久? 曲樾的眼见一下子瞪大了;他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舒怡,然后他看见舒怡笑了:“没错,孩子是你的。” 如果换个时间、换个地点,舒怡并不想告诉曲樾这些事情。 可现在,他不确定曲樾去花室是不是也同景淮一样,是去检查婚礼现场布置的,也不确定曲樾有没有看到他偷拿CD的一幕…… 为了让曲樾的脑袋再顾不上曲颖的婚事,舒怡将自己怀上孩子并在国外生下的事全都同曲樾说了。 “你是说……你因为不想打掉孩子所以同盛思奕结了婚,结果最后孩子还是没保住?”曲樾听完,语调艰难地总结道。 “是。”舒怡点头,想起那个只活了一周的孩子,不免也有些伤感。 就在这时,手机忽然响了,是盛思奕发来消息问她在哪。 舒怡于是将外套脱下来还给曲樾:“我该回去了。” 说完,她便转身走了,留下曲樾震惊地站在原地,望着四周黑压压的群山,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消化了良久,曲樾最终转身想要叫住正渐行渐远的舒怡,就在这时,另一边的暗处忽然走出一个人影——是景淮。 “你找我?”曲樾看着朝自己走来景淮。 景淮没说话,他手里还拿着婚庆公司工作人员从花室捡到的舒怡的手链,本是追出来想要还给舒怡的。结果刚追过来,就听到了她同曲樾那段让人震惊的对话。 她有过曲樾的孩子,后来孩子又死了?那上次她给他看的视频里的小孩又是怎么回事? 景淮蹙眉,许久后才看着曲樾:“我听说的故事是另一个版本。 “?”曲樾不解。 景淮于是将上次在宴会碰到舒怡,已经舒怡在病房里的那番话全都同曲樾说了。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也许,他们两人听到的故事版本串起来,差不多就是真相了。 ———————— 给大家汇报一声,之前遇到的麻烦事,比预想中更轻松的解决了,所以我又有时间更文了。 不过既然说了本文免费到完结,又说了让大家几个月后来看,我想这文还是免费,然后一周两三章的样子直到完结吧。 正好最近有了新脑洞,在隔壁开了新文;大家也可以去收藏一下哦~ 闹剧 第二日婚礼;舒怡一早就去花室将替换过内容的CD放回了原位。 她回房觉得有些困倦,又忍不住小盹了一会儿,同盛思奕赶到婚礼现场时,婚礼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秦殊站在城堡的入口,对面曲颖正骑着黑马从森林里缓缓走出。 两人婚礼选定的这座城堡并没有过度翻新,而是保持了它从中世纪延续至今古旧的原貌,在薄雾同晨光中显得一片静谧。 曲颖身穿象牙白露背婚纱坐在马上,盛大的裙摆从马背一侧垂落形成长长的拖尾,头纱上的星星点点手工绣片像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环绕着她;那场景美丽的宛如童话。 “如果你喜欢这样的婚礼,我们也可以办一个。”见舒怡的目光一直在曲颖身上,盛思奕于是开口。 舒怡只是笑没有答话。 曲父牵着马,一路将曲颖送到秦殊跟前,将她的手亲自递到了秦殊的手上。 秦殊抱着曲颖从马上下来,两人手挽着手穿过城堡门,一路踏着玫瑰花瓣铺成的地毯往温室而去。 宾客们紧随其后纷纷入场,在一阵悠扬的钢琴奏曲中,室内的投影仪也开始放起了曲颖同秦殊婚纱照的花絮。 虽然婚礼是在古堡举行,秦殊同曲颖的婚纱照却是瑞士各地取景,基本上把瑞士所有出名的景点都拍了个遍。 俊男美女加上如画的风景画,哪怕是花絮,宾客也看得津津有味;只是视频没放多久,忽然画风一转,变成一个昏暗的酒吧里,一对男女正抱在一起热吻。 “哇哦,好劲爆。” “是啊,这宣誓都还没开始呢,小两口开始发狗粮了。” “……” 众人发出哄闹,以为新人给大家发福利,然而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太对。 视频里,女人有一头漂亮的长发,指甲在男人宽阔的背脊上攀爬,吻着男人媚眼如丝;虽然同平日的端庄不太相符,但确实是曲颖没错—— 但那摩挲着曲颖的手臂,压着她激烈热吻的男人,并不是秦墨。 本来还起哄着的宾客忽然安静下来,你看我我看你,都在窃窃私语那男主人公到底是谁。 而曲颖的大哥曲腾在看到视频的那一瞬间,脸便一下子黑了,因为视频里同他妹妹热吻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当年帮曲颖从国外高薪挖回来的某个职工。 当年,曲颖为了破坏了余璐的商泽关系,不惜将余璐的初恋大费周章从国外挖了回来,并同那渣男一起设了个局让余璐绿了商泽。 时候,余璐虽记恨曲颖,却没有能力报复,于是便迂回地揣使自己那渣前任去打曲颖的主意。 渣男不仅渣,而且还贪婪,竟真的将主意打到了曲颖的头上。 余璐暗中帮了个小忙让渣男在曲颖某次伤心酒醉后得了手,这视频便是那时候录下的。 当然,曲颖是个理智的人;一时情绪失控是一回事,清醒过后又是另一回事。 她的混乱只有一夜,那之后她便让对方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余璐暗中留下了视频,就等着有朝一日好出一口恶气。 曲颖背对婚礼现场的大屏幕,正任由工作人员帮她整理婚纱裙摆。 曲腾见到视频不对的那一刻便立即让人赶忙关掉投影,然而工作人员被这突入起来的状况吓到了,好一番手忙脚乱才换了个内容播放上。 这过程中,秦殊和曲颖最终还是看到视频内容,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 “Allright,ladiesalemaakeyourplace.Theweddingyisabouttobegin.”眼见气氛不对,主持人连忙救场。 曲颖垂着眼眸,压低了声音也不知同秦殊怎么解释了一番,婚礼依旧若无其事的继续举行,只是后来那些誓言,听在宾客耳里像是笑话,听在当事人耳中仿佛讽刺。 “Therings,please.” 在一段冗长而言不由衷的宣誓之后,主持人宣布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可就在这时,温室门口忽然跑出一个女人大喊了一句“等一等”;然后秦殊接过戒指的手一顿,神情一下子变了。 因为,来人正是他心头那道白月光。 两个月前,当秦殊和曲颖的婚礼还没有在报道上登出来的时候,舒怡便从冯瑶口中知道了秦殊要结婚的事情。 作人情妇,冯瑶早预料到有那么一天,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伤心难过的。 不过她同舒怡聊天的时候无意透露了一件事:那就是秦殊看着滥情,其实痴情的很,心头一直都有一个放不下的初恋,不过因为一些误会,两人终究是错过了。 舒怡当初听到消息时,只是纯粹好奇,所以多问了几句,没想对方居然是她认识的人。 她于是费了点功夫联系上对方,然后将从冯瑶那里听来的关于两人间的误会无意地告知了对方。 舒怡的目的不过是给曲颖添点堵,并没有想那么多;甚至在联系了人过后舒怡便没跟进了,谁知,对方竟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女人望着秦殊,隔着老远,舒怡都能感到他们之间的情感涌动。 “秦先生&quot;主婚人出声提醒。 秦殊最终朝着来人大步走去,抓着对方的手将她带到了曲颖的面前。 后面的剧情,简直一场堪比电影般精彩的闹剧。 新郎在婚礼上公开悔婚,曲颖没脸见人,羞愤地跑了,两家人在婚礼上撕逼,宾客在底下议论纷纷,更有媒体逮着机会疯狂拍照…… “你来之前是不是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形?”陪舒怡看完了整场闹剧,盛思奕忍不住问舒怡。 “怎么,心疼了?”舒怡反问,一点都不觉得愧疚。 盛思奕蹙眉,拉着舒怡刚想说些什么。 就在这时,忙完的曲樾正大步朝着两人走来,身后还跟着一脸愁云的景淮。 所以这两人是反应过来了? 也是,昨天来过这现场的非工作人员就那么几个,景淮和曲樾随便一猜便能推测出那碟片是被谁动了手脚。 “找我?”舒怡笑着迎上曲樾,准备应对他的发难,谁知对方只是目光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盛思奕:“有时间吗,我有事问你。” —————— 问什么?当然是舒怡的病,曲哥哥现在根本没空管他妹妹。 治疗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曲樾面带疲色。 事实上他已经一宿没合眼了。从景淮口里得到舒怡犯病的事实,他一开始还不太相信,直到打电话同舒怡之前住院医院的某个朋友进行了确认。 他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问遍了他认识的所有神经科的医生关于渐冻症这个病的最新治疗进展,这才找上了盛思奕。 两人在盛思奕套房的客厅里聊了一个上午。 舒怡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但最终的结果是——盛思奕告诉她,不回国了,他们直接去加州。 “去加州做什么?”舒怡不解。 “看病,曲樾介绍了一医生——”盛思奕道。 话还没说完,已经戳到了舒怡的痛处,她一下子变得像个炸毛的刺猬一般。 “盛思奕你能不能别这样?!”她几乎要跳脚一般地吼道。 盛思奕知道舒怡情绪又上来了,不欲于其正面冲突,可他这沉默惹得舒怡更加火大,她几番深呼吸都不能控制自己情绪,摸到手边的烛台便一把推砸在地上。 “你一定要弄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得了绝症你才高兴吗?” “你能不能别每次都这么自作主张?” “你以为你是我的谁,我根本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 …… 曲樾和景淮面面相觑,从未见过舒怡那么疯狂的一面,上前就要帮忙;盛思奕却用眼神制止了他们的靠近,关上了门。 两人在屋里拉扯,全是噼里啪啦砸东西的声音,和舒怡愤怒的指责,大约半个多小时候才逐渐消停,然后是长时间安静。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盛思奕衣着狼狈地打开房门,脸上、脖子上带着几道深深浅浅的抓痕。 客厅一片狼藉,舒怡早不见人影,他指着紧闭的卧室门轻声同曲樾和景淮解释了一句:“她吼累了,睡下了。” “你没事吧?”曲樾问他。 “早习惯了。”盛思奕笑笑,像个没事人一般,“放心吧,我会把她带去加州的。” 他还要找人来清理客厅,曲樾同景淮也不便再继续打扰,一同告辞了。 “我昨天知道舒怡结婚了还在嫉妒盛思奕,现在看来,他这几年过得也挺不容易的。”走出老远,曲樾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景淮表示默认,好一会儿后才道:“可我还是嫉妒他。” “至少,他这几年都陪在她身边。”他又补充了句。 曲樾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第二日舒怡果然答应了盛思奕去加州,可是登上飞机,她才发现机舱里还坐了两个人——景淮和曲樾。 “为什么他们也要去?”舒怡将盛思奕拉到一边。 “医生是曲樾朋友,他愿意同行自然更方便一些。” “那景淮呢?” “他坚持要求,我没办法拒绝。”盛思奕道,然后在舒怡不满的目光中咳了咳了道,“伊伊,阿淮也是关心你,不管你愿不愿意,当初的事他都已经全部知道了,这种情况下我怎么不忍心拒绝他……试想假如当初你选择的是他,而如今我和他的处境对调,我也不希望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他解释地诚恳,舒怡忍不住打断他道:“盛思奕,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盛思奕,“我没有最喜欢的颜色。” “是吗,我还以为是绿色呢。” “……” 飞机是私人飞机,十三个小时的行程,因为时差,四人抵达的时候正好是中午。 一行人先是去酒店安顿好,然后曲樾便带着他们去了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中心。 居然不是全美排名数一数二的梅奥诊所和麻省总医院,舒怡有些意外。 但实际上,梅奥和麻省,之前盛思奕带她去过的,现在都还留着她的档案,真要有了新的有效的治疗方法,早就通知她了。 半天的检查,最终医生告诉舒怡:她如今的情况,只要继续服用左旋多巴制剂,平日注意护理和运动就行了。 至于舒怡偏好的某些手术手段,比如脑起搏,细胞刀等;医生表示,渐冻症目前的治疗手段,主要还是药物,至于手术那些目前都只能是药物治疗的一种补充。 毕竟只要是手术都有一定风险和不良反应,而手术说到底也无法根治渐冻症,或阻止病情的进展,只能改善症状,按照她的情况,没必要。 医生说的这些,舒怡自己也清楚,她觉得这趟简直浪费时间。 接到盛思奕消息的商泽大老远赶来的时候,舒怡正从医生办公室出来。 她心情欠佳,甚至都没注意到商泽便自顾自地走了;盛思奕紧随其后追了出去。 商泽蹙眉,进屋询问了曲樾和景淮事情的经过,听完后只觉情况果然不乐观。 “所以还是没有治疗的办法?”他总结道。 曲樾朝外看了一眼,确定舒怡已经走远了,才回答商泽道:“其实有的。” 他说:“渐冻症关键在对症下药;患者是因为脑部细胞组织发生病变死亡导致的脑神经中枢不能正常运作;采用干细胞移植从可以从根本上治愈渐冻症。” “可干细胞治疗渐冻症,目前还没有Xd YbZ——引进临床治疗不是吗?”商泽在这方面做过功课,不禁问道。 “是的,不过也很快了。”曲樾道,“目前已经有两家机构的临床试验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期了。” 他继续道:“一家是以色列生物科技公司——Kadimastem,他们于去年底得到了FDA批准,将自主研发和生产的人体胚胎干细胞产品——AstroRx用于对渐冻症患者进行细胞疗法临床实验,I期患者表现良好,目前他们又新招募了20个患者接受了II治疗,试验将在明年8月份完成。 另一家是美国麻省总医院,他们同BrainStorm公司合作的NurOwn疗法,采用患者骨髓间充质干细胞来修复大脑和脊髓干细胞治疗渐冻症的临床试验目前处在III期,刚招募200名患者。” 听上去似乎是不错的消息,但舒怡刚才的表现—— “这些你有告诉舒怡吗?”商泽问曲樾。 “没有。”曲樾摇头。 “为什么?”商泽不解。 曲樾吐了口气:“目前两种疗法在各自经过了一期二期,在安全性上都已经证明没有问题,但治疗结果个体差异却比较大,有部分患者移植后病情无明显变化;但也有部分患者神经运动功能得到了的改善;所以虽然干细胞移植从理论上来说能治愈渐冻症,但实际上……” 曲樾没有继续说下去,商泽却明白了他的顾虑:治疗的方法虽然有,但明显还不成熟;但舒怡一谈起这个病就情绪失控的样子,他是见识过的,如果给她希望再让她再接受一次失望,她会做出什么,真的很难说。 她的病情虽相对控制良好,但也时不时有发病迹象,万一她得知了消息,坚持要这时候便受那不成熟的治疗,到时候他们可就头痛了。 “既然你并不打算过早的告诉她这些,那你大费周章地带她来这儿做什么?只是检查病情?”商泽又问。 对于这个问题,景淮也有疑问,于是也跟着看向曲樾。 “检查病情只是一个幌子。”曲樾抬头看向舒怡走出去的地方,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我同盛思奕商量过了,舒怡现在的情况,最紧要的是治这儿。” 他说完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 “心理治疗?”商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在这一点上,他很赞同曲樾和盛思奕的决定,但这样的努力,盛思奕也尝试过多次了,有效果吗? “你觉得她会答应?”他挑眉提了一个扫兴的问题。 “会的。”曲樾点头,忽然笑看着他道,“而且你来的正好。” ———————— Kadimastem和美国麻省总医院的临床试验都确有其事,不是编的。 干细胞移植治疗渐冻症,我还是很看好的,但具体情况,我也不敢随便编写,所以这文到结局都不会写到舒怡接受干细胞治疗。 但番外里舒怡是痊愈了,但时间线是几年后了。(说不定几年后渐冻症真的能治愈呢,如果不能的话,全当是一种奇迹吧。) 还有,大家好像对本文的更新频率意见都很大,我在这里多说两句吧:这文了下卷写的同大纲又很大的出入,又因为前两个月一些私事打乱了思绪,每次基本都是逼着自己在写……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说实话我也不怎么满意,但是开了坑,我必然会填完的。关于你们说的为什么有时间更新文不多更这边,除了答应了不收费的原因,还因为我也想调节一下自己,不想每次都像任务一样逼着自己写一篇干巴巴的东西。 如果等更难受,下下个月再来吧,本文正文还有七八章,番外也会有七八章,预计还得要两个月才能写完。 疗养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尽管曲樾的医生朋友对于舒怡的渐冻症同样束手无策,但盛思奕并没有急着带舒怡回国;相反他提议道:既然来都来了,不如顺便做个体检再回去。 他所谓的体检不只是健康检查,还包括健康管理,说白了就是找家疗养院做一个全面的身体的心理的检查,并根据身体状况接受预防治疗或养生治疗。 这是近些年有钱人们热衷一种消费消遣项目——海外体检。 只所以选国外,因为国外很多私人医院在体检和健康管理方面有着过人之处,同时疗养院大都环境优美,配置有度假酒店般顶级套房供客人修养。 哪怕没什么大毛病,他们也可以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度个假,将身心调整到一个更加均衡的状态,以便更好地远离疾病。 舒怡以前对这类体检没什么兴趣,毕竟青春,再加上她自认自己没有富人那样的压力,所以觉得自己用不着这么烧钱—— 不过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渐冻症,她改观了:如果身体真的处于亚健康状态,做个调整也是好的;况且她都已经二十八了,皮肤也已经开始在衰老;或许她也可以选一个什么羊胎素疗程之类的。 舒怡同意了盛思奕的提议。 很快,盛思奕便选定了当地某家水疗中心带着舒怡办理了入住。 木制的人行道一路通入像是日本古老旅馆般的宁静花园庭院;酒店40间客房一律直面精巧的庭院和周围的秀美风光,既保留了乡间宅邸应有的静谧与悠然,也剔除了老建筑惯有的沉重和压抑,并精巧地穿插了水疗和运动休憩区域…… 舒怡逛了一圈,对水疗中心环境很是满意,唯一不满的是——景淮和曲樾也一同来了。 “朋友推荐我来的,说这里近期有一期不错的课程,让我一定要来听听。”曲樾主动解释道。 舒怡入住之前也简单搜索过,这水疗中心,除了是这里着名的疗愈圣地和度假酒店外,也是一直是另类实验性教育的翘楚。许多着名的作家、心理学家等都曾在这里授课,它每年举行四百多场涉及心灵治愈、自我变革和社会转型的研讨会,更有主题多样的各种课程,涵盖瑜伽、冥想、最子力学、创意写作、歌曲创作、夫妻沟通、甚至萨满教的宇宙观等等。 曲樾既然这样说,舒怡也不好多说什么。 至于景淮,他倒是不解释,只直直看着舒怡,那目光——看得她只败下阵来。 算了算了,他们爱咋咋地吧,反正这儿这么大,他们也碍不着她什么事:舒怡妥协地安慰自己道。 水疗中心有顶尖诊所驻扎,盛思奕同舒怡入住的当天,相关人员先是为两人体贴的安排了检查,并采集了两人一系列的生理数据,为两人制定了疗愈计划。 计划主要分三部分——第一部分是通过药物介入,比如干细胞注入血液等,旨在提高免疫能力;第二部分是辅以运动,借助健步走、慢跑、骑行、徒步等来感受然之美,养成正确的运动习惯;第三部分则是是借助SPA和饮食,解压排毒。 制定了疗愈计划,两人第二日的日程安排一早便被送到了各自的房间。 舒怡和盛思奕的身体状况不同,收到的训练计划自然也不同:盛思奕收到的是代号“红尾鹰”的跑步形成,要求在草地上沿圈满跑三公里;而舒怡收到的是代号“蓝松鸦”的徒步,要求徒步来回水疗中心后面的小山丘。 黎明的曙光总是令人精神振奋;加州六月天气正好,加上刚入住新的环境带来的兴奋,舒怡这一路步履生风,好不惬意—— 直到身后某个男人赶超她了,而偏偏这个男人,还是她根本就没想过会出现在这里的人。XdYb Z—— 商泽?他怎么会在这儿。 舒怡忍不住眨了眨眼,险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清醒出现幻觉,直到商泽不满地蹙了蹙眉:“别用那种见鬼的眼神看着我。” “你……你怎么在这里?!”舒怡问他。 如果他说他正巧来加州谈生意,正巧下榻这家水疗中心,又正巧碰上她……她一定会嘲笑他,并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然而他并没有。 “前两天你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我就飞过来了。”商泽看着舒怡,“你说呢?” 舒怡忽然不想问了。 她扭头就走,加快脚步,想把商泽远远地甩在身后,可是很快商泽就赶上她。 她于是又放慢脚步,干脆让商泽走她前面,结果对方也慢下脚步来,保持着与她同样的步调,不急不慢地与她比肩而行。 舒怡干脆停下不走了。 “怎么了?”以为舒怡不舒服,商泽连忙将手中干净的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怡一口气憋在喉咙,忽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晨跑归来,有水上排球、普拉提、射箭、击剑等各种小组活动任选。 舒怡一开始想选瑜伽,怕不保险,最后选了个舞蹈,终于摆脱了商泽和其他一干男人;结果中午的时候还是碰上了。 水疗中心有自己的农场,种着几十种不同的蔬果,同时还养着蜜蜂和家禽……以保证为客人提供绝对绿色健康的食品。 为了让客人了解到这一点,中心工作人员召集了所有新入住的客人带他们对场地进行参观,完后,大概为了让大家体验一下农趣,工作人员决定组织大家——挖土豆。 ———————————— 这个水疗中心呢,是作者结合和好几家类似的酒店和疗养院编出来的,因为有的疗养院有有机农场,项目不一定那么丰富,有的项目丰富,风景不一定好,能爬山能泡温泉,还能露营……为了各男主的戏份;我也只好杂糅一次了。 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搜一搜加州的GoldenDoor和伊兰莎学院,主要参考是它们。 小剧场: 一. 商二:舞蹈是什么舞蹈?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作者:肚皮舞,学吗? 商二:……打扰了。 二. 路扬:大总裁挖土豆?赶紧拍照发朋友圈! 商泽:你忘了你的假是谁给放的,还想不想来美国了? 旧账(修)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拿到工具的时候,舒怡有点傻眼。 虽说她家境不算好,但从小也是在城市里长大,挖土豆这种活她真没干过。 就算工作人员示范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下手。 反观那几个男人:景淮一脸淡定,相较他以前在山里挖的那些珍惜植物,挖两窝土豆看起来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而曲樾作为一个外科医生,手术刀他都能拿,几个土豆似乎也不在话下。 只有盛思奕和商泽,两个都是被被伺候惯了的大少爷,拿起铲子也不像干活的人,一个一铲子下去直接把土豆挖成了两半,一个磨蹭了半天,好不容易挖出了个土豆,结果拍干净一看——全是烂的。 舒怡差点没忍笑出声来。 大家挖的土豆最终变成了餐坐上的素食汉堡以及茄子土豆馅儿饺子。 吃完晚饭,酒店组织了绘画课,同期三十多个客人一起在草坪上边画画便享受日光浴,并自由地聊天。 大家来自五湖四海的,交流只能用英文。 舒怡英语不算好,酒店餐厅等场合日常对话倒是没问题,要用英文聊点生活趣事什么的,还是很勉强的。 盛思奕照顾舒怡,也跟着不怎么开腔;景淮话本就不多,商泽高冷,只有曲樾一个人,很快和大家聊成一片。 下午四五点,又到了锻炼时间,按计划,舒怡要去酒店后面的树林里慢跑一圈。 商泽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人高马大的,偏偏拿的训练都是同舒怡一样,同盛思奕和景淮的骑行项目比起来,轻松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舒怡不禁想起一词——外强中干;可想想商泽在床上折腾人那体力,舒怡又觉得不太可能。 “商总,你说评测人员是不是把你的数据搞错了,你这样的……体魄,怎么也不该跟我是一组啊?”反正跑着步也无聊,又甩不脱商泽,舒怡干脆同商泽聊起天来。 “呵。”商泽不置可否地哼声,又道,“我是来疗养,又不是来健美,整那么累做什么?” “……”舒怡,真不想同这人聊天。 林间的傍晚空气正好,慢跑在曲折的小径上,不时撞见树木从中一簇簇野果。 也不知叫什么名,红彤彤,又圆又饱满,看起来熟透了的表皮麻麻点点,但颜色却鲜艳欲滴,,带着浆果的甜香。 舒怡瞧着可爱,顺手就摘了两颗。 商泽的视线在那植物上停了一秒,见舒怡捧着果子就往嘴边送,几乎是下意识就奔了过去,抓着舒怡的手腕:“别乱吃东西!” “我怎么可能吃?”舒怡诧异地反问,白了商泽一眼,“我就是想把上面的绒毛吹一吹。” 商泽这才发现自己是过分紧张了,讪讪地收回手。 舒怡慢悠悠地将野果表面绒毛吹掉,捏在手上闻了闻:“我听说商涵予小时候倒干过类似的傻事,后来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是有这么回事。”商泽沉声回了一句,又问,“他告诉你的?” 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商涵予追了舒怡这么久都追不上了,不止是年纪问题;哪个男人会把自己糗事说给自己喜欢的女人听呢? “嗯哼。”舒怡点头,略过不提这其实是商涵予无意间说漏了嘴的事实,看了商泽一眼道,“现在看来,你这个哥哥当得也挺不容易的。” 听商涵予说,他小时候,商霆很忙,根本没什么时间管他;反倒商泽这个当哥的,屡屡充当父亲的角色,这样那样地管束他…… 商泽微微挑眉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忽开口道:“商泺有没告诉过你,我和他其实不是同一个父亲?” “What?”舒怡震惊地转头。 关于商泽不是商霆亲生这事儿,外界其实早有传言,宁俏有次喝多了也曾说漏嘴透露过一二。 若是换个人,舒怡不介意同其八卦一番,商泽他妈当年到底是和谁有了商泽? 但这事儿从商泽口里说出来,舒怡就不敢八卦了。 毕竟不管外界传言的版本,还是宁俏透露的版本,都是商霆被绿,商泽作为商氏继承人并不名正言顺……现在当事人商泽居然主动同她聊起这茬儿,舒怡觉得挺惊悚的。 “商泺同我说什么?”舒怡试途假装没听到。 商泽看了她一眼,眼神明明白白写着“别装了”;舒怡只好只好收起装傻的神情。 “干嘛跟我说这个?”她问,她又不是他什么人。 “没什么,我以为他什么都跟你说呢。”商泽很自然地回了一句。 “……”这话舒怡真不知该怎么接;感觉像是学生时期谈恋爱被家长逮到了在质问一般。 她干脆懒得理他,自顾自地继续跑步,忽然又听商泽开口道: “舒怡,商泺才是真正的继承人,商家的重担迟早要交到他肩上。” “??”舒怡,这话也不合适同她说吧。 商泽却皱了皱眉,有些生硬地继续道:“早些年他一门心思只想搞音乐,很让人头疼……为了逼他;我没少用非常手段。” 话说到这儿;舒怡算是有点明白过来了:他大概是想要解释当年的某些事。 这男人还真是……别扭。 “非常手段?”她慢下脚步转头看着商泽,“包括找上我假扮他女朋友,又因为你一脚踹了他的事儿?” 那口气一听就是要算旧账的样子。 商泽蹙眉,事实上他如今回头看,也举得这事儿蠢地很;所以才逮着机会想要同舒怡解释一句…… 但临到口,好像还是没办法承认自己干了蠢事。 他于是咳了咳开口道:“你现在也是做母亲的人,应该能理解我当初的考虑。” 放屁! 舒怡上一秒还在想商泽这番拐弯抹角的铺垫、解释,会不会蹦出一句道歉来—— 这一秒,顿时又被他气笑了。 她也是做母亲的人?她这个母亲可没有因为舒鸣做过什么损害他人利益的事。 而他当年找上她简直就是威胁,她要是不答应,还能指望在SG混不下去? “我可做不出这种威胁人的事——”舒怡呵笑,刚想开口反击,结果还没出声先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 “唔……”她当即抱着脚蹲了下去。 “怎么了,又发病了?”商泽见状,连忙去扶她。 “你才发病了!”你全家都发病了! 从商涵予到商泽到商霆,他们全家都拿钱砸过她,他们全家都TM有毛病! 舒怡推开商泽伸过来的手,抱着脚直嘶气。 “脚崴了?” 商泽很快反应过来,扶着她到一旁坐下。 舒怡缓了一会便感觉疼痛散去了,刚要起身却见商泽背朝着她缓缓蹲下身来。 “你干嘛?”舒怡问他。 “背你。”商泽。 舒怡愣住,像见鬼一样。 直到商泽不耐烦的催促了一声“别磨蹭”,她才慢吞吞地伏身趴到了他背上。 —————— 商涵予:舒舒,我可没拿钱砸过你。你不能因为我哥就迁怒无辜—— 舒怡:无辜,别以为我不记得你在韩国干得那些好事。 商涵予:可也没拿过去钱—— 舒怡:都是一样的! 商涵予(委屈巴巴):老婆发火了,老婆说什么都对…… (下章晚一点发,想想还是把这章还修了一下,就算要帮舒怡治疗,商泽这脾气还是有些臭屁的~) 激将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说起来这还是商泽第一次背舒怡。 她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双手搭着他的肩膀,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后背,那运动后带着薄汗的柔软躯体,只贴得商泽身子发烫。 很久没有触碰过她了,他心神不由有些激荡。 但身上的人明显又是另一番心思。 “商泽,你还记得有一年《VOGUE》杂志圣诞节在戴斯酒店举办的慈善宴会吗?”舒怡忽然问商泽。 商泽一听那语气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紧接着又听舒怡继续道:“我记得那次晚宴我也是崴了脚,给你打电话……结果你都懒得理我。” 舒怡说的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当时的宴会,她因为高跟鞋不太合脚,也是像今日这般不小心崴了脚。 那时是在酒店楼道,四下无人;她脚疼得钻心,于是只好打电话给会场里的商泽求助—— 结果对方只是隔着电话问了句有没严重到要去医院的地步,她说不至于,然后他便挂了电话。 “疗养院果然是个让人身心舒缓、心宽体胖的好地方,啧啧,你这才来了一天,都肯纡尊降贵地来背我——” 提起往事,舒怡中忍不住想酸了一把商泽。 商泽似乎回忆了好一阵:“你说的是商涵予去美国那年?”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他忽然顿住脚步。 不好,不该图一时嘴瘾的;万一他不高兴,自己待会难道要单脚跳着回去? 舒怡眼见商泽将自己放了下来,咳了咳连忙转移话题道,“……我们在这儿歇会儿?” 商泽却是定定看着舒怡:“我当时叫了人过去找你的。” “有吗?”舒怡,“……想起来了,是有个酒店服务生。” 商泽听她这语气:“你在介意我没亲自过去?” 然后不待舒怡回答又道,“当时那么多媒体,我要亲自过去,你不怕上头条?” 那时两人刚发生过关系不久,舒怡不想被人拍到与商泽同框,所以人前都是一副完全与商泽不相熟的样子。 商泽说的情况,舒怡确实也忌讳,但以这个为借口—— “媒体?”舒怡忍不住呵笑,反问商泽:“媒体哪次报道商总你的事情,敢不先把稿子给你审核?” 商泽不说话了,好一阵后才道:“比起被拍到了再压下去,一开始就不被拍到不是更方便?” 他说的振振有词。舒怡一口气憋在喉咙,忽然不想再跟他理论。 按照他的逻辑,他做什么都有理。 从一开始便用情人的关系来给她下马威是他有理,让她偷偷摸摸给她当情人是他有理,拉挡酒挡“枪”是他有理,逼得她公司破产他更有理…… 只因为最初是她睡了他在先,他就该通通有理! 舒怡松开商泽扶着她的手,一声不吭,开始一瘸一拐地自己走。 “你做什么?”商泽问她。XdYb Z—— “自己走回去啊。”舒怡回他。 “?”商泽,她这样子怎么自己走? “我忽然想起来,我现在是有夫之妇,要被人看到你背我,恐怕影响不好。”舒怡学着商泽刚才的语气,“与其被误会了再解释,我还是辛苦一点跳回去好了。” “……”商泽头疼。 他拉住舒怡,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 舒怡不理,照旧一瘸一拐地继续走。 商泽再一次拉住她蹲身,见她没反应,干脆一个公主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要是觉得这样影响会好些的话,我不介意抱你回去。” “!!!” 最终,舒怡还是乖乖乖乖地上了商泽的背。 未免再次气着自己,她再没开口同商泽说过话;倒是商泽沉默了许久后终于开口道:“你不继续说了?” “?”舒怡,“说什么?” “之前那几年的不满——”商泽语调没有半点讽刺地意思,似乎很认真地建议道,“你可以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说出来。” “……”有病啊。 她当初对他的不满可多了,一桩桩一件件得说到何时?再说了,说了又能怎样?他难道会道歉? 舒怡嗤之以鼻。 商泽却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尽管我可能不会认为我做错了什么的。但至少……” “至少什么?” “……至少我以后就知道了。” 商泽这话说得颇有些生硬。 舒怡花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不由地挑了挑眉。 这样的话对商泽来说其实已经很难得了,毕竟他从前绝不可能说出口。 他含着金汤勺出生,长了一副对的起观众的长相,不缺能力又从小顺风顺水……女人倒贴不断,他从前大概从不认为女人是需要追需要哄的。 而现在,他居然能大老远过来陪她耗,同她说这样的话…… 舒怡忽然觉得,她再计较下去反而没意思了。 “商泽,何必呢——”舒怡忽然呼了口气,“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就算我同盛思奕的婚姻是假的,但我的病是真的,谁知道我还能活多久。” 她一番话说得诚恳,商泽忽然将她放下来,因为出了树林了,盛思奕见着情况已经赶了过来。 “舒怡,还记得你拒绝我给你SG董事加总经理的位置的时候怎么说的吗?”商泽问她。 舒怡不语,商泽又继续道:“当初是你自己说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挣得挣到更高的位置?怎么?壹粟现在还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你就满足了?” “……”舒怡。 “还有,你从前发狠说总有一天要把曾经受的气都加倍扬眉吐气地挣回来?都做到了吗?” “你那个儿子舒鸣,你领养了是不是该负责一点?都不打算给他挣点家产?” “盛思奕是有钱,可是他以后要是娶了别人,你儿子可是跟他半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就让他这么尴尬地寄人篱下?” ………… 等待盛思奕过来的短短两分钟时间粒,商泽将舒怡毫不留情地数落了一顿。 尽管他明显是故意激她的,仍旧听得她无比气闷,偏偏商泽还不留时间给她反驳,一通说完便头也不会地走了。 直气得舒怡晚饭都没什么胃口。 扭了脚,尽管情况并不严重,但第二天早晨的徒步是不能进行了;舒怡睡了个懒觉,将上午的培训课程改选了陶艺。 然后她发现,景淮选的也是这个。 愧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你也选了这个课程?”虽然平日里舒怡总是极力避着景淮,但真碰上了,也不能装作看不见,她于是没话找话打招呼道。 “脚怎么了?”景淮却皱眉盯着她的脚崴。 “昨天跑步不小心扭了一下。”舒怡解释道。 景淮的眉头遂即蹙了起来,半晌后才问:“坐哪?”。 舒怡这才仔细看了一眼课室。 里面好几排位置,摆着一溜溜的小凳子,凳子面前全都放着小小个的泥塑转盘。 “那边吧。” 舒怡指了个靠窗的位置。景淮嗯了一声,然后很自然地抬起自己的手臂。 舒怡觉得这动作着实有些像公公扶太后。无奈课室里几排位置隔得窄,又杂七杂八摆着各种东西,她最后还是搭上景淮的手臂。 一路别扭的前行。 落座的时候,舒怡一个不小心没站稳,景淮连忙侧身过来扶住她。舒怡于是半个身子都撞在了景淮胸膛上。 “谢谢——”舒怡扶着景淮再次站稳,欲退开一些。 景淮依旧抓着她的手臂。 许久后才回神一般恋恋不舍地松开,扶她坐下,又寻了她旁边的位置坐下来。 舒怡忽然有点后悔没在门口的时候转头就走。 很快,其他学员也陆续来了,零零散散的,加上舒怡景淮一共才五个人。 老师大概见人少,也没什么上课兴致,简单讲解了下陶艺的基础操作,又拿着泥巴示范了一下如何拉胚,然后就把时间留给了学员们自己琢磨。 舒怡玩弄着手中的泥巴。 从小,她就心不灵手不巧,在手工方面没什么天赋;一团泥巴玩得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景淮看了半天,大概实在看不下去了,侧身过来手把手教她怎么拉胚。 “你想做个什么?”他问。 “什么比较简单?”她反问。 “碗。” “那就做个碗吧。” …… 揉捏掉泥块里面的空气;分取拳头块大小拍在转盘上,找中心,开孔、拉升:在景淮细心指导;舒怡上手倒也没什么难度,只觉得氛围太过暧昧,于是开始找话聊。 “我记得你那个工作室好像也有这些东西,对了,你那工作室后来……” “还在的。”景淮接过话头,并不过多解释,过了会儿才道,“你那只鹦鹉,我把它养在了那边。” “……”那只聒噪的祖宗?舒怡,“它会不会很吵?” “不会。” “……”舒怡,“那……没祸害你那些花草?” “有。”景淮,“拿笼子关它两次就好了。” “……”这操作相当可以。 …… 三年不见,可以寒暄的内容屈指可数,加上景淮话又少,舒怡很快就有点聊不下去了;干脆低头专心“玩泥巴”。 细腻的陶泥,转在手中有种清凉滑溜的感觉,从手指一直渗入心田。 静心凝神中,舒怡没体会到课程宣称的什么“与自然的交流和释放”、“朴素的愉悦感”;倒是想起一些往事。 想起两人在一起短短的两个多月,想起他以前对她的好。 盛思奕说景淮从小就是个死心眼的人;舒怡也确实感受得到他的死心眼:喜欢一个人就死心塌地的喜欢,想对一个人好就好得也毫无保留。 为了她学着下厨,并精确地计算热量;半夜只要她一声轻哼,他就折腾起床给她倒水喝;因为她,他甚至研究起口红色号…… 舒怡当初同盛思奕交往时,只觉得景淮寡言冷漠的人,后来婚礼被放鸽子,寄住在景淮的工作室,她收回了“冷漠”这个评价,觉得他其实是个面冷内热的人。 所以某个淋雨归来的晚上,她酒意上头加寂寞作祟,忍不住挑逗他,想看看他狂热起来的样子;谁知…… 她的一时的心血来潮,他居然如此认真。 舒怡轻叹了口气,不由又想到她同景淮交往之初,景笙同她说过话。 她说:“我哥和思奕哥从小就认识了。思奕哥父母去世的早,据说小时候脾气有些古怪,我哥从小不擅长同人交道,他们两个倒是莫名地投契。” “我记得我七岁那年,我哥和思奕哥都是十三四岁吧,当时我们还有一群伙伴出去玩,思奕哥不小心掉进湖里,我哥毫不犹豫地就跟着跳了下去,他游泳不厉害,也没有救人的经验,被明显慌了的思奕哥一缠就沉了……两个人差点一起丧命,好在后来都救了回来了。” “我哥真的是把思奕哥亲哥哥一样看待的;后来我察觉到我哥喜欢你,我问他是不是疯了,我跟他说,他要是追求你,他跟思奕哥可能再没法做兄弟了;结果你猜我哥怎么说——” “我哥说这就算他欠思奕哥的,他还说,在当初你同思奕哥交往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你了,思奕哥因为照顾曲颖姐而忽略了你的感受,你还要强自大度的同大家一起说笑;我哥说,他那时候就在想,如果他是思奕哥,绝对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 傻,真的傻。 可就是这种傻,让舒怡心口沉坠坠,有种莫名的愧疚。 下午酒店组织了露营。 舒怡脚伤了自然参加不了,于是拐去泡温泉。 酒店温泉泳池建在峭壁上;泡在池水里,可以清晰地听到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也是一绝。可惜池子太小,并且男女混浴,所以舒怡之前并未下水。 今日大家都外出了,舒怡一个人独享整个池子,别提多惬意—— 只是有一点,当她泡完温泉,提出想要做个按摩的时候,工作人员却告诉她:按摩师也外出露营了。 “?”舒怡表示诧异。 酒店工作人员于是用英语解释了好一番,舒怡艰难地听了大概,意思就是:这里的按摩护理太出名了,所以酒店特地开设了培训;因为来报名的学员不少,于是技师的工作就落到了学员头上。 而今日,老师和学生都出去露营了—— 真扫兴呢。 舒怡心道,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然后,她转头就瞧见了曲樾。 “你没去露营?”看着身着泳裤,一副来泡温泉模样的曲樾,舒怡忍不住问道。 “他们露营的地方我之前去过,这次就不凑热闹了。”曲樾简洁地回答,继而瞟了瞟舒怡落座的按摩露台,真诚地建议舒怡道,“如果是想按摩的话,我也是这里的学员,有证书的那种,要试试吗?” 还有证书?他来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不是说上心理课程吗? 尽管觉得不妥,但是到底抵不过对曲樾,以及对这里出了名的按摩课程的好奇。 舒怡犹豫了一下,最终答应了曲樾的邀请。 又来一个 按摩疗程在温泉池旁边的露台上进行。 在暖烘烘的太阳下,舒怡能感觉曲樾的大手有力、均匀地按动;手掌从她头颈到脚踝漫慢碾过,让人觉得舒展却不疼痛。 露台面海,曲樾温柔又浑厚的力度配合有节奏的海浪声让舒怡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她绵软地躺在按摩椅上,惬意地闭上眼。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一手。”舒怡称赞。 “看不出?”曲樾不赞同,“我以前帮你按得也不少吧?” “……”好像也是。 以前穿高跟鞋穿得脚痛的时候,曲樾也常帮她按摩小腿;还有来例假难受的时候,她会帮她按摩缓解;当然,还有事后一起泡澡的时候…… 可能是学医的格外了解人体,他总能轻易的找准她经脉的分布以及那些格外敏感的皮肤区域。 唔……那场景太香艳,不能再继续回忆下去了。 “听说你来这儿是上什么心理课,都讲些什么?”舒怡换了个话题。 “也不能说是上课,说分享可能更恰当一些。”曲樾,“内容嘛,关于建立健康的心理免疫系统,以提升快乐指数。” “?”舒怡。 “简单来说,就是建立良好的心态提升幸福感,比如看淡得失,降低欲望等等。” “……”舒怡,“怎么听上去像心灵鸡汤一样?”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曲樾。 于是舒怡疑惑了。 曲公子需要心灵鸡汤这种玩意儿?如果说他是为了他的病人学的,她倒是还愿意相信一些,可他—— “你是外科医生,又不是心理医生,需要学这些?”舒怡问。 曲樾:“或许是我自己也有看不开的时候呢?” 舒怡挑眉:“比如?” 曲樾的动作忽然慢了下来。 好一阵后,舒怡才听他缓缓开口道:“比如,还没来得及欣喜自己喜欢的人还活着;就得知对方患了绝症;又比如,得知自己曾经有个孩子降临世上,然而没活过一周就走了。” 听到前半句的时候,舒怡以为曲樾故意在噎她,只想翻白眼,然而听到后半句,她沉默了。 “听说是个男孩,长什么样子?”许久后,曲樾又问。 “嗯……很漂亮。” 尽管早产,尽管一开始皱巴巴的,但孩子消肿后的眉眼;结合她同曲樾五官上的优点……漂亮得不像个男孩子。 “尤其那双眼睛。”舒怡又补充了一句。 曲樾默然,许久后才笑道:“我想也是。” 咸湿的风从海面从来,衬得他的声音无比怅惘。舒怡蹙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安慰道:“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曲樾没有回答。 沉默中舒怡感到有什么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后腰,和着鼻息,他感受出来那是曲樾的脑袋。 “那不一样。”曲樾的额头轻贴在舒怡背上,沉声开口道。 他温热的气息摩挲在她柔软的肌肤上,酥麻的感觉从脊椎蔓延至大脑,她几乎忘了反应,等回神来,他已经退开:“再说,我早过了非要找个人结婚生孩子的年纪;以后的事,难说。” 舒怡:“……” 曲樾:“好了,翻过身来。” 改为仰躺的姿势,舒怡面朝曲樾再次躺下,曲樾也调整了自己站立的位置,帮舒怡按摩起肩颈。 骤然改变的氛围下,两人都没再说话,沉默着,各怀心思;直到按摩结束后,曲樾下了温泉池,舒怡则裹着毛毯,一个人静望着海面。 身体因为一番按摩彻底放松了下来,但心头某个地方却变得紧紧的。 海面上,夕阳欲落;可即便落了,明天依旧还会升起。 太阳还是那个太阳。 但生命的陨落不一样,去了就是去了,并没有再一次之说。 舒怡忽然想起那个下午——当医院人员告诉她孩子死了的那个下午。 软软的婴孩抱在怀中,没有半点呼吸。她呆呆望着窗外,深秋十月的日光照在身上,像冰一样凉。 曲樾说,那不一样。 她想,确实。那个逝去的孩子,尽管只来到世上短短一周,与她而言也是独一无二的;是后来的舒鸣无法取代的,无关亲不亲生的问题。 如果是一个存活更长的生命呢?比如——她自己于某些人而言。 静坐良久,舒怡起身回房。 在经过酒店前台的时候,她见有人拖着行李箱欲办理入住,而工作人员则为难的解释道:“Sorry,Sir.Thereisnoroom toprovide.” 这里还挺俏的,舒怡心想。 转身欲走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拉行李的男人让工作人员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帮他滕一间房。 内容是次要,关键是那声音,听得舒怡心头暗道不妙。 她放轻了步子想要悄咪咪从旁溜走,然而受了伤的脚不太灵活,一个不小心就弄出了一声较大的声响。 男人顺着声音望过来,当即丢了箱子,朝着她大步而来。 跑是跑不掉。 眼见步履生风、眉头紧蹙奔向自己的商涵予,舒怡只能站定身子,扯出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 差别待遇 商涵予的来势汹汹,大步朝着舒怡走来,表情骇人。 “你怎么来了?”舒怡讪笑着问他。 结果下一秒,商涵予长臂一伸攥住她的腰,就把她紧紧按在自己怀中。 大庭广众之下,作为一个有夫之妇这样被人抱着,哪怕是在开放的异国,也是极不合适的。 “你做什么,这儿还有人!”眼见大堂里的几个工作人员都陆续看了过来,舒怡连忙伸手去推商涵予,对方却加大了力道,紧紧抱着她,勒得她险些没背过气。 “商涵予!”舒怡气急败坏地叫对方的名字。 许是她艰难地口气听上去太过难受;许久后,商涵予终于松开怀抱,却一手紧抓着她手臂,一副生怕她跑了的样子。 “Yourfriend?”工作人员看着被拽到前台的舒怡问道。 舒怡只能尴尬的点头,工作人员于是又重新同她复述了一遍没有房间了的事实,意思是让她劝商涵予别那么执着。 舒怡转头瞄了商涵予一眼。 对方一副誓要入住的样子,舒怡生怕下一秒他就不管不顾说出要去她的房间这样惊悚的话。 好在,商涵予还没不靠谱到那种程度,沉默了好一会儿,改问工作人员商泽的房间号。 十分钟后,工作人员在同商泽电话确认过后,将商涵予带到了商泽的房间。 门童帮忙将行李送进房间,人一走,商涵予就关了门,将舒怡压在房门上,低头去吻她。 撬开她的齿关,他强健的身躯压着她,强势跋扈地吻她,在她口腔中掠夺扫荡,带点惩罚性质的啃噬,侵占。 她被压在墙上,肺里的空气都被挤了出去,想挣扎却只迎来他更加激烈的缠绕。 长久而凶猛的吻,像是要将人吞吃入腹;等商涵予终于松了口,舒怡忍不住一把推开他。 “有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她气息不稳地斥责,说完又嘀咕,“每次都这样,能不能成熟一点?” 对方却只不屑地回了一句:“成熟一点?” “我成熟一点你就能喜欢我吗?你连得了渐冻症这样大的事情都不肯同我吐一个只字;我再成熟又有什么用?!”他冷冷的嘲讽,表情是扭曲的,目光却满是怨恨和委屈…… 舒怡心头却只有一个念头:他果然是什么都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在他的目光中红败下阵,没底气地问道。 “随便查一查就知道了,你难不成觉得能一直瞒着我?” 商涵予嗤笑,“之前我不去查,我想着既然你肯找上我,你想要利用我也好、算计我都好,我都认了,谁知道……谁知道……” 他说到这儿声音越发闷钝,似乎再说不下去。 舒怡无奈,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脊,结果对方得寸进尺地又一次抱住他缠吻,怎么推都推不开。 他的身子紧紧贴着她,一边吻她,一边用手在她的肌肤上游移摩挲,灵活的指尖从她衣服里滑进,隔着内衣按上她柔软的胸脯。 果然,就不该安慰他的。 眼见事态要往收不住的方向发展;舒怡死死按住商涵予的手指,不让他再动作。 就在这时房间电话响了,锲而不舍,一声又一声。 商涵予最终松开舒怡去接电话;一阵儿后道:“前台说有人刚退了房,我去办理入住,你等着我。” “……”舒怡。 眼见商涵予出了门,舒怡理了理衣衫,推开和式的推拉门想要透口气,却发现廊外的庭院里站了个人正在抽烟,居然是商泽。 “你不是露营去了?”舒怡错愕地看着商泽。 “天气预报说晚上可能下雨,取消了。”商泽叼着香烟,半眯着眼,漫不经心地回道 “……”舒怡,“你在外头站了多久了?” 对方没吭声,舒怡瞥了一眼他手上的烟,明显已经燃了好一会儿了。 “等等……你刚才一直在外面看着?”舒怡难以置信地问对方。 “那你要我怎样?”商泽抬眼看她,“进来和商泺一起做点什么?” “?!”舒怡想骂人。 然而还没张口,商泽忽然探身过来吻住了她。 他将香烟扔到一边,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脸,贴上她的唇,含着她的唇瓣舔咬、吮吸。 他的口腔里还带着呛人的香烟味;她忍不住抗拒,他却越吻越深入,口舌窜进她口腔里放肆的厮磨、缠绕。 前有商涵予,现在又来一个商泽。 舒怡几番抗拒都没能推开商泽,终于忍不住恼了,张口便朝着对方的下唇狠狠咬了下去。 然而商泽并没有松开她,反而像是得到回应一般越发来劲儿。 她忍不住加重力道,血腥味很快在口腔中蔓延开,他终于松开了她。 “你发什么神经!”舒怡问商泽。 商泽揩了揩带血的唇角:“你刚才怎么不这样咬商泺?” “……” “你果然对他更心软。” 舒怡不想同商泽讨论这个问题,“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 尽管商涵予说是他查到的,可早不查晚不查,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查她?舒怡不得不怀疑商泽。 “不是。”商泽却道,“是你和盛思奕在曲樾婚礼上被人拍到了。” “……”舒怡不信,“我在这里也被人拍到了?” 这次商泽没说话,只皱眉看了她一眼。 然后舒怡忽然前几天商泽说的,她在医院做检查的时候他就飞过来了。 一时间,纵使再回避某些问题,她也反应过来不对了。 转头就去找盛思奕。 舒怡回到房间的时候,盛思奕正在浴室冲凉,放在床上的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 舒怡将手机拿起,上面是一通视频邀请,居然来自路扬。 ———————— 今天终于把全文撸完了,但是比预想中长,所以没时间修改,今天只能先放一章。接下来几天会日更到完结。 兴师问罪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舒怡本来是想问盛思奕,商泽是不是他透露消息让其过来的。 毕竟就算商泽能雇人查她的行踪,可是她前脚刚入住酒店,商泽后脚跟着就来了,还提到她之前住院检查的事……很明显、他的侦探不可能有这般效率,他明显是在她从瑞士动身的时候,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舒怡想问盛思奕到底想做什么,然而在这之前,他的手机先响了。 看着闪个不停的路扬的头像,舒怡最终按下了接听键;那边路扬见到是她,似乎颇有些意外,好一阵才开口跟她打了句招呼。 “你找盛思奕?”舒怡疑惑地问他。 “是啊。”路扬道,“我今天休息,准备去看看小舒鸣……想跟你们说一声。” 自从舒怡和盛思奕出国后,舒鸣就只能留给盛思奕找的人带着:两个保姆,一个幼教,家里还有专门的煮饭阿姨;倒不担心没人看着,不过舒鸣不太喜欢同他们玩儿就是了。 路扬知道了,这段时间一得空就会过去看舒鸣。 舒怡听他这么说,也就没再问什么,只是和他聊起了舒鸣最近的情况。 可当挂了电话后,舒怡却发现——盛思奕微信的聊天记录里居然有好几通同路扬的语音和视频通话。 两人什么时候有这么多天要聊了?之前不是每次见面都剑拔弩张的吗? 就算有舒鸣这个润滑剂;也不至于一下子这么要好吧。 舒怡忍不住翻了翻记录,然后在其中找到一段前两天路扬发给盛思奕视频,她点开,里面立即出现路扬的半个身子和舒鸣兴奋的小脸—— 背景是动物园,而这视频,她之前并没看过的。 “早上的动物园没什么人,但却是来逛动物园的好时间,因为正好是饭点,动物们都很活跃:你看那个撕竹子的熊猫,像不像在啃甘蔗……还有那滚着的木球黑熊,别以为它在玩儿,工作人员在球里面塞了干果、碎肉和蜂蜜……” 路扬抱着舒鸣四处观看动物进食,不停给舒鸣讲解知识。也不知是不是事先做了功课,舒怡发现他还懂得挺多的。 “阿姨你是不是想夸我啊。”视频里头的路扬似乎是察觉了舒怡所想,忽然转头朝着屏幕一笑。 舒怡一个怔愣,又听他开口道:“是不是觉得我懂得挺多的,因为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当动物园馆长,谁知道后来做了艺人……” 他一边哀怨的说着,一边晃着树枝去喂长颈鹿,舒鸣有样学样,也抓着树枝够着身子往长颈鹿嘴边凑。 路扬抱紧了舒鸣转头对身后的助理嘱咐了句,镜头便直直朝着舒鸣拉近。 屏幕被舒鸣可爱的脸蛋占据,舒怡忍不住伸手点了点,忽又听到路扬悠悠然开了口。 “阿姨,你说舒鸣这么小会不会也有他的梦想了呢?”、“阿姨你有想过舒怡的长大后的样子吗?”、“你希望他以后做个什么样的人?” …… 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舒怡触在屏幕上的手像是僵住了一般。 舒鸣的未来,她还机会参与么? 不过看到这儿,她总算明白过来,这视频就是拍给她看的——;至于为什么没有发给她,大概是某人对视频还不够满意,又或者时机还不对。 这下她不用再问盛思奕什么,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先是找上曲樾带她来看病、又默认景淮一路跟着、甚至还叫上了商泽和商涵予……这些天这群男人轮番上阵,调动她的愧疚、不甘、憧憬……等等情绪。 盛思奕究竟想做什么,舒怡大概还是能猜到的。 只是,她不认为这是他一个人的主意。 将手机重新放回床上,舒怡没有等盛思奕出来,反而起身去了曲樾的房间。 晚饭时间点,好在曲樾的房里亮着灯光;舒怡敲了两下,里面立即传来一声“请进”;她推门进入,只见曲樾正掰着面包喂着一团灰漆漆的东西,像是松鼠。 “院子外面窜前来的,看它好像还饿着,我正好把昨天剩的面包喂给它。”见舒怡疑惑,曲樾于是解释了一句: 舒怡不禁想起当初曲樾养在公寓里的那只黏人的金渐层。 “是不是想到了咪咪?”曲樾笑,“它已经是只大猫了,体积大概是这只松鼠的三倍,可沉了;下次你可以抱抱。” “……”舒怡。 她又不是来找他讨论宠物问题的。 不过被他这么一番打岔,她本来势汹汹,居然一下子有些忘词。 慢悠悠喂完松鼠,曲樾洗了个手,这才转头招呼舒怡坐下。 “要喝点什么?”他问她。 “水就好了。”她道。 曲樾于是给了舒怡倒了一杯纯净水,自己却倒了一杯冰酒。 舒怡看了一眼那酒瓶,明显不是酒店供应的产品,敢情还真来度假来了? “算了,给我也倒一杯吧。”许久没碰过酒精的舒怡开口道。 曲樾微微有些惊讶,却还是找了个杯子给她倒了一杯。 舒怡晃动着酒杯里的液体:“曲樾,你老实告诉我,你来这儿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什么狗屁心理课程,什么因为曲颖结婚请了的假没法消:她压根儿就不信。 舒怡直直看着曲樾,目光意味很明显,让他别搪塞她。 曲樾抬头对上她的目光,脸上的随意渐渐收了起来,却没有立即回答她,反而在同她对视良久后开口道:“在我回答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舒怡——”他问,“在盛思奕、景淮、商泽……之间,甚至算上我,你有真的喜欢过谁吗?” 转变 你有真的喜欢过谁吗?曲樾问舒怡。 舒怡饮了口酒,一时间,脑中不由闪过无数画面:在游艇上,盛思奕动作轻柔地帮她处理水母蜇伤的伤口;寒冷的冬日,景淮将她冰冷的脚贴在他肚子上帮她捂;一起在沙发看完电影的夜晚,曲樾轻手轻脚地抱打盹的她去浴室泡澡;还有摊牌后,商涵予红着眼问她,如果他有天比商泽更强大了,她会爱上他吗…… 喜欢过吗? 她不知道她对他们的感情的程度是否够的上曲樾口中所谓的喜欢。 但如果当初盛思奕没有悔婚;如果曲樾不是曲颖的哥哥;如果商涵予能自己做主;如果景淮没有那么一个强势的母亲,他和她后来也没遇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舒怡想,她应该不会先提分手,做伤人感情的那一方。 她不甚充沛的感情太过理智,但也不是全然不会心动和心软…… 只是,那又有如何呢?现在这种情况,她喜欢谁,喜欢过谁还重要吗? 舒怡不说话。 曲樾却从她的表情里读出了答案,眉头微微蹙起。 “舒怡,我来这里的目的和其他人一样的。盛思奕、景淮、商涵予……他们都比我更有资格回答你——,可是你不敢问他们,因为你怕你会愧疚,因为你早就决定要离开,你根本就没打算同疾病抗争到底不是吗?” 退下了一贯的温和,曲樾直直看着舒怡,似乎要看到她的心底。 隐藏的心事一下子被这么揭露出来;舒怡一下子愣住了。 对于渐冻症,她不是没想过抗争。 只是她所有的抗争都是关于如何痊愈;如果要让她像霍金一样瘫痪着过下半辈子,她做不到。 可是渐冻症能彻底痊愈吗?她早已在这几年的尝试中心灰意冷。 所以在她最初的计划里;她回到原来的城市,心急地想要将公司带上正轨,目的就是为了给舒鸣尽可能地多挣下一些钱财,然后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安静地离开人世—— 后来盛思奕找到她;她想着将舒鸣托给盛思奕也不错,但打算离开的决定却并没改变;只是因为目前病情还算稳定,她想着多陪陪舒鸣,所以一拖再拖…… 可眼前的人,一下子道出了她心底的最真实的想法和打算。 “你……你怎么知道?” “盛思奕特地提醒过我。” 然后,舒怡不禁想起重逢以来盛思奕好几次抱着她说“伊伊,爷爷走后我就只剩下你了”那语气。 脑子一片混乱,一瞬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要起身逃离这里。 曲樾却先一步拉住她。X d YbZ—— “舒怡,你这是病。”一字一顿,他毫不顾忌地点出她的心理问题。 在听到“病”字的那一瞬间,舒怡的狂躁劲儿窜上来了,拼了命的想要挣脱曲樾,对方却似乎早料到一般,收紧了手上的力道,将她逼到旁边的墙壁上,挡住了她的去路。 “舒怡,渐冻症如果控制得好,其实是有希望活几十年的,你知道的;可你害怕病症加重,害怕某天不能控制自己身体,害怕到甚至可以为此放弃求生的本能。” “你明知道你身边的人不会介意你发病时的失态,病症中的模样,可你依然会害怕未来某天他们看到你病重的模样,并因为这种害怕,选择抵制他们的陪伴,独自离开。” “就算你知道你离开了,会让他们有多难受,多不好过,你也仍然会坚持自己的选择……舒怡,你把某些事想得太可怕;你的认知已经混乱了,你这是病,得治。” 曲樾制住舒怡,定定地看着她,毫不心软地直指她的问题。 心底最深最真实的恐惧一下子被撕开,舒怡的脸色在曲樾的言语下越来越难看,抖着身子,几欲发作。 曲樾紧扣住舒怡的手臂,以防她做出什么伤人伤己的事。 舒怡狠狠瞪他,许久后,才像脱力一般放松下身体,抬头看着曲樾:“所以呢,曲医生,你打算如何?” “……”曲樾眉头蹙了蹙,舒怡的反应似乎同预想中并不太一样。 从曲樾房间内出来,舒怡回房洗澡睡觉,第二日一早起床按照原定训练计划,参加代号“蓝松鸦”的徒步。 刚抵达治疗中心后的小山丘,她就远远地瞧见了商泽,以及他旁边的商涵予;一个精神抖擞,一个看上去似乎还没睡醒,却偏要一路跟着。 别看商泽烟酒不忌讳,但到底上了年纪,平时也挺注重养生的,一直都有晨练的习惯;反而是商涵予,作息典型90后,早上一般都要睡懒觉。 舒怡记得,商涵予同自己同居那会儿,早上八九点爬起来给她做早餐,都要哼哼唧唧地求表扬;现在五六点就被拉出来晨跑,真是难为他了…… “早啊——”舒怡朝两兄弟打招呼道。 商涵予非跟着商泽,为的就是等舒怡,如今见到来人,立即处凑过去黑着脸问她:“昨天为什么没等我?” “忘了。”舒怡。 商涵予明显不满,还要再说什么, 舒怡又道:“晚上一起吃饭?正好继续你昨天想问的,想说的。” “真的?” “真的。” 一下子,商涵予反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商泽的目光在舒怡的脚崴上停留两秒:“怎么不多休息一天?” “怕你一个人无聊,来陪你啊。” “……”商泽,一听就不是真心话。 以往舒怡忽然谄媚,多半是有所求,但现在—— 舒怡忽然变了态度,商泽和商涵予对视了一眼都觉得纳闷。然而舒怡只是笑笑,迈开步子开始她今天的训练了。 一早上徒步,气氛还算和谐,商泽、商涵予无论聊什么,舒怡都会接几句,甚至她看出了商泽和商涵予之间的隔阂,还主动抛话题引两人交谈。 晨练归来,舒怡继续选了陶艺课。 前一天制作的土胚已经晾干,舒怡拉着景淮教她怎么打磨,上釉……课程结束后,她也不像往常一样躲着景淮,反而很自然地同他一起去餐厅用餐。 “你们昨晚聊了些什么,我怎么觉得……伊伊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太一样。”眼前着一边用餐一边说笑的两人,盛思奕问曲樾道。 —————— 还有三章完结,我准备插播一个各男主人气的投票(微博现在改版,普通用户不能发起投票了);晚一些会有六个男主的订阅章节发出来,大家支持一下自己喜欢的角色哈,只需要二、三十po币一章,里面有等价字数的小剧场回馈~ 投票篇——盛思奕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七个人在一起后。某天盛思奕想起自己和舒怡在一起的X周年纪念日快到了,于是打算送份礼物给舒怡。 之前送礼物都挺失败的,盛思奕完全想不到要送舒怡什么,他甚至恨不得把自己打包送给舒怡—— 要不是这个创意,在上一个月,舒怡生日的时候,景淮在景笙的建议下已经用过了的话。 盛思奕无奈,只好找自己的女秘书出主意。 “珠宝首饰、衣服、包包、化妆品……或者她特别想要的。”秘书诚恳的建议。 盛思奕蹙眉:这些东西,不说舒怡要想要什么一般就自己买了,就算她自己忘了买,另外还有五个殷勤的男人呢,她真不缺。 “不然送些有不一样意义的?”秘书又道。 这次盛思奕有主意了。 他想起当初舒怡落在他车上的某只耳环,于是翻找出来,用更好的材料做了一对一模一样的。 纪念日当天,烛光晚餐过后,他送上礼物,并特地帮舒怡带上。 舒怡摸着那耳环:“我怎么觉得这款式有点眼熟?” “伊伊,你不记得了。”盛思奕,“这是你当初落在我车上的耳环……” 舒怡顿时想了起来。 “伊伊,你说那个时候我要是就明白自己的心意了该多好?” 盛思奕看着烛光下怎么看怎么美的舒怡,一时想要检讨当初自己感情上的懵逼,一时又忍不住想倾诉自己后来在异国他乡是如何看着耳环睹物思人…… 然而一腔“柔情”刚开了个口,舒怡忽然愤愤打断他:“盛思奕,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你好讨厌。” ………… 第二天一早,盛思奕去上班,耳鬓边、脖颈上带着隐隐抓痕。 “盛总,那个礼物您爱人还满意吗?”秘书小心翼翼的问。 盛思奕蹙眉:“她……并不怎么喜欢。” “……这样啊。”秘书忽然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不过还是谢谢你。”盛思奕道。 “?”秘书。 盛思奕回忆了一下前晚的情形,忽然笑了:虽然礼物舒怡不怎么喜欢,但她收到礼物的反应——他还挺喜欢的。 —————————— 盛总啊,承认吧,你就是个隐形的M。Xd YbZ—— 投票篇——路扬 在很久很久(早于路扬同舒怡第一次发生关系)前的某个下午。 路扬忽然问舒怡:“阿姨,接吻是什么感觉?” “?”舒怡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接到通告明天要拍一场吻戏……可是我没经验。”路扬不好意思地开口道。 “你这么乖的?”舒怡错愕。 路扬忽然凑近了直愣愣看着她:“阿姨,接吻到底是什么感觉?女生的唇软吗?我只要贴上去就行了,不用做什么吗?” “……”对上路扬求知满满的眼神,舒怡半晌后丢给他一个果冻,“要不你用这个找找感觉吧。” “……哦。”路扬失望。 不过最后还是撕开果冻包装,真的正儿八经地找起了感觉。 当天下午,路扬一共吃了舒怡一斤果冻,似乎依旧没什么效果 眼见晚饭点都到了,路扬依旧一边看着别人接吻的片子,一边啃果冻,舒怡终于忍不住了。 “路扬——”她唤他。 “嗯。”路扬转头。 “把我当成你明天要演对手戏的演员。”舒怡。 “?”路扬懵懂地看着舒怡。 “张开嘴巴。”舒怡。 路扬愣愣地照做;下一秒,舒怡的唇已经贴上去了。 贴着路扬的嘴唇摩挲,含舔,用舌头撬开对方的双唇,寻觅道对方的舌尖纠缠呼应,慢慢地“吃”对方的舌头……鉴于对方第一次,舒怡觉得差不多就行了,没一会儿就放开了对方。 “现在知道什么感觉了?”完后,舒怡问路扬。 路扬愣愣的。 “你走火入魔了吗?”舒怡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下一秒,路扬拉下舒怡的手,忽然凑身过去,扣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吮住她的唇,辗转,厮磨…… 两个月后,路扬主演的电影播出来了。 然而舒怡看完整片,压根儿没见着路扬的吻戏。 “拍的不好,被导演删了。”路扬如此解释。 舒怡当时也没多想。 等后来终于把(被)小鲜肉吃到嘴里后,再回过头来看,才忽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投票篇——景淮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舒怡网购了几瓶指甲油。 “你们谁帮我试试颜色?”收货的当天,她真诚地邀请家里几个男人做模特。 屋里三个老总:盛思奕,商泽,商涵予,你看我我看你都不开腔;毕竟还要在生意场上混的,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曲樾作为外科医生自然也不可能让舒怡胡来;就连路扬都声称要拍戏建议:“要不让多多帮你试试?” 只有景淮无畏地伸出了手。 于是舒怡将他拉到了房里:“先洗洗吧。” “?”众男人。涂个手指甲而已,至于吗? 然而舒怡已经施施然进了房。 很快,房间里响起落锁的声音,接着是长时间的窸窣响动,然后是某种某种不可描述的声音。 两个小时后,两人从房里出来,大家看着手指明显干干净的景淮:“这么快就洗了?” 景淮没说话,事实上舒怡那指甲油要那么容易能洗掉,大概也不会找人先实验了。 不过——,她没折腾他的手,她涂得是他的脚指甲。 而她在他脚指甲上试完色后,忽然发现某个颜色用在脚上更好,于是她将自己十个脚指头都涂了。 完后,大概是越看越满意;她于是用脚帮他来了一发。 投票篇——商泽 某天商泽和舒怡一同出席一个舞会,偶遇了一个曾经的熟人,就是当初商泽约郑明在别墅打高尔夫,借人给舒怡下马威的那个模特。 那模特如今换了金主,商泽也就不记得对方了;只是见舒怡一直盯着那女的看,不由问了一句。 舒怡于是笑着提醒他:“商总还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忘了,当初在您家别墅,是谁和郑总一起陪着您打高尔夫的?” 一个“商总”,一个“您”;商泽一听就暗道不妙。 果然,当晚一个晚上,舒怡都阴阳怪气的,回到家,甚至毫不客气地将他锁在了卧室外头。 商泽好不容易找了个拿东西的借口才进了屋。 看着明显拒绝亲热的舒怡,商泽忍不住头疼:“我承认当初做法欠妥,说吧,这事儿你要怎么才能过去。” “什么条件你都答应?”舒怡反问。 “嗯。”商泽点头。 没一会儿,舒怡拿了一副手铐过来。 情趣play? 任由舒怡将自己两只手反扣在身后,商泽本还想着结果比预想中要好。 谁知二十分钟后,当舒怡坐在他身上,诱惑地坐完一套前戏却丝毫没有继续下去的动作的时候,商泽发现自己想错了。 “女人脾气上来的时候,就像男人兴致上来的时候一样,也不是不能消下去,就是……要点时间。” “你这儿——”舒怡从商泽身上褪下来,瞟了一下他胯间高高支起的帐篷,“什么时候过去了,这事,我今天也就过去了。” “今天?”商泽捕捉到对方句子里的关键词,难以置信的问。 “当然。”舒怡理了理衣衫,“毕竟你也知道我心眼小——,以后要再看到,我可不保证不生气。” “……”商泽。 当晚,当商泽身上的火终于过去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那模特的经纪公司打电话,要对方再不准出现在他和舒怡面前。 投票篇——商涵予 商涵予喜欢抱着舒怡睡,但舒怡却讨厌被人抱着那种束手束脚的感觉。 商涵予当初舒怡同居的时候,只有一次舒怡家公寓空调出了点问题,冷气呼啦啦的吹,商涵予才好不容易得逞抱着舒怡睡了一夜。 于是后来商涵予便学聪明了。 夏天的晚上,他每次都趁舒怡睡着后,将空调偷偷调低。 舒怡在睡梦中冷的不行,于是只好往商涵予怀里钻……就这样,心机Boy商涵予终于抱着舒怡睡了一个夏天。 冬天的时候,商涵予又故技重施,将暖气关了。 一次、两次……一开始舒怡以为是自己粗心,忘了开暖气,后来次数多了,舒怡终于发现不对劲儿了。 “你半夜偷偷摸摸做什么?关暖气?”某次被逮个正着,舒怡问商涵予。 “……”商涵予,“嗯,我有点热。” “可是我冷!”舒怡。 “……你冷不如抱着我睡?”商涵予厚着脸皮建议道,“把暖气关了我们还能节约点电。” 然后,一阵窸窸窣窣,舒怡起身下了床。 “你……你做什么?”商涵予。 “去隔壁跟XX睡。”舒怡,打着哈欠,“你们SG是破产了么,连这点电费都省……” 商涵予……哭了! 投票篇——曲樾 曲樾养的那只金渐层在还是小奶猫的时候,黏舒怡多过黏曲樾,可一晃三年过后,舒怡发现,对方根本不鸟自己,反而巴曲樾的紧。 他吃饭的时候它要霸占着他的腿,用湿润的鼻尖去碰他的手指,不时让他喂它两口;他在沙发看电视时,它会跃上他的肩,蹭着他颈窝同他一起看;他要睡觉的时候,它一听到动静就跳上枕头等他,尾巴一扫一扫的,仿佛示意他快点来……d 它看他的眼神可怜、温柔又无辜。 舒怡觉得曲樾哪里是在养猫,简直是养了只小妖精。 尤其某次舒怡去曲樾公寓找曲樾,对方下班回来第一时间抱起蹲在门口迎接他的猫,撸了好一会儿后才注意到她—— “你过来啦?”曲樾抱着猫朝沙发上的舒怡走去。 “嗯。”舒怡冷淡的回他,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猫,酸溜溜地开口道,“你这猫还真黏你啊。” “……”曲樾感觉到了醋意,立即将猫咪放到地上,“它以前也很黏你的,不过久了没见认生,你多来看看它就好了。” 舒怡不置可否,曲樾于是倾身贴近她:“还有个方法,据说猫咪会亲近主人喜欢的人。” …… 两个月后,猫咪越发亲近舒怡;舒怡每次去曲樾公寓,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撸猫。 这下轮到曲樾吃醋了。 某次,舒怡隔了好久才去曲樾公寓,猫咪装高冷不理她,舒怡便耐心地抱着它一直哄啊哄。 曲樾等了半天,见舒怡仿佛忘记了自己的存在,终于忍不住一把将猫从舒怡怀中拎开。 “你是不是也该哄哄我,嗯?”他从后面伸手抱住她的腰,埋头在她脖颈间道。 “你是猫吗?”舒怡问。 曲樾于是让舒怡在自己怀里转了个身,拉着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肚子,鼻子凑到舒怡耳边舔着,哑着嗓子道:“你摸摸看——” 露营(修)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曲樾蹙眉,也不知该说什么。 事实上昨晚的摊牌,完全是一切计划被舒怡识破了的无奈之举。 当他毫不心软地戳破她的问题后,他本以为她的反应会更激烈、会十分抵触他所说的—— 然而她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问他想要怎么帮她。 怎么帮? 曲樾看了看正和景淮说笑的舒怡,她明显已经反被动为主动了。可她这副样子,他反而觉得不对劲儿,总觉得她在酝酿些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舒怡一改之前对大家避恐不及的态度,同谁都是说说笑笑的。 曲樾问她到底怎么想的,她反问他:我这不是配合你吗?曲樾反倒被噎得没词儿了。 周末的时候,疗养中心重新组织了之前因为下雨取消了的露营。 露营的地点选在疗养中心不远的红杉林公园;周六中午一吃完饭,工作人员便组织着大家浩浩荡荡地过去了。 南北绵延近600千米的公园,成熟的红杉树树干高大,密密匝匝;仿佛童话中的巨人国,一切都显得巨大而苍翠。 从下车地点好营地,需要徒步走一段。 巨杉环绕小径蜿蜒在植被茂盛的山林中,阳光透过杉树的枝丫斑驳在路边蕨类植被上;一路风光优美,途中还有小型瀑布可观赏,徒步期间倒也让人不觉疲惫。 尽管营地有帐篷出租,露营所需携带的东西也不少,盛思奕都一个人背了,没一会儿便累得额头冒汗,舒怡见他辛苦,于是手持小风扇一路帮他吹脸。 平日里没什么,一到这种集体活动的场合,盛思奕和其他几个男人的差别就体现出来了。 眼见舒怡一会儿帮盛思奕擦汗,一会儿喂盛思奕喝水,两人亲昵地并排走着有说有笑……另外几个男人心头都不太是滋味,但碍着还有酒店其他客人,面上也不好表露什么。 只有商涵予,不高兴明明白白写在脸上,直直瞪着走在自己前面两个人;偏偏舒怡回头时对上他的目光,还灿烂地对他笑。 徒步近一个时,一行人营地的地时已近黄昏。 一片平整的空地,一边红杉参天,一边是一条宽阔的溪流;营地鸟鸣“啾啾”,有水流,有树荫,倒是个露营的好地方。 休息了一阵,大家纷纷去租帐篷。 舒怡在酒店时,因为训练的缘故都是和盛思奕分开睡的,但出来到了这儿却懒得搭帐篷,于是让盛思奕租一顶大的。 反正酒店其他客人也知道他俩是夫妇。 盛思奕只好租了一顶大帐篷回来;趁着他搭帐篷的时候,舒怡四处转了转。 正是日落,夕阳透过杉树间的缝隙斜射,好像一束束光剑,那景色令人炫目。只可惜四周的蚊子实在让人讨厌—— 舒怡尽管穿了长裤,手臂和脚踝却还是被被叮了,她忍不住用手去抓,眼前忽然有人递过来一个小瓶子。XdY b Z—— “驱蚊的。”景淮道。 动手能力比一般人强,他早就将帐篷搭好了,远远地看着舒怡似乎在拍蚊子,于是过来送药水。 “你准备得真周全。”舒怡自己都忘了这茬,见景淮这么贴心,不客气地就接过来。 “我想起以前在你工作室那边你给我涂过一种驱蚊的植物,那叫什么?”就着脚边的石头坐下,舒怡将驱蚊水涂在手臂、脚踝上。 “红球姜。”景淮帮她拿着药瓶,“只长在亚热带气候的地方。” “我就说这边怎么好像没看到。”舒怡道,又想起景淮工作室那山谷一到夏天晚上就满是萤火虫的景象,“你说这儿会有萤火虫?” “萤火虫喜欢潮湿的地方。”景淮四处望了一下,“溪边可能有,应该不多。” ………… 擦了驱蚊水,舒怡也逛得差不多了,便同景淮一道回去了。 盛思奕帐篷已经搭好了,但人不知去哪了,舒怡去帐篷里换了双鞋,出来只见不远处的野餐桌上,曲樾正在搭烧烤架。 哦,对了,营地的晚餐得自己解决。 尽管疗养中人的工作人员给大家准备好了各种食物:牛排,鸡腿,洗干净的蔬菜;但最后的加工还是得靠自己。 考虑到盛思奕和自己的烹饪水平……平日就算了,训练期间,舒怡可不想饿着自己。 “在准备晚餐呢?”舒怡于是凑过去,“搭个桌行不?” “好啊。”曲樾很爽快。 “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舒怡。 “去取六份餐具吧。” “六份?” “六份。” 舒怡只好去取餐具,回来的时候,盛思奕也回来了,端了一盘食物,身后跟着商泽和商涵予,一人拎着酒水和软饮,一人领着调味品和木炭。 后来的晚餐,是舒怡和五个男人一桌的。 有曲哥哥的技术,舒怡感觉晚餐不比在酒店里享用的差。而酒足饭饱,曲大厨不知从哪借了套桌游卡牌回来,提议大家玩游戏。 曲樾借来的卡牌是Dixit,是08年由法国游戏公司Libellud首先发行一款游戏,翻译过来是“武断的话”,又译“只言片语”。 上百张卡牌,每张都像精美的插画一般,细看仿佛背后都有故事。 而游戏之所以叫只言片语,顾名思义,是用只言片语描绘图片,让其他人猜。 —————— 晚些还有两章,今天结局。 游戏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每个人5张起始手牌;一位玩家做讲述者,选出一张牌,然后讲一个关于这张牌的关键词;其他人根据这个关键词,从自己手中选择一张与之最相近的给讲述着,然后讲述者将所有牌洗匀翻开,让大家猜,到底哪张才是自己打出的。 如果所有人都选对或选错,那么讲述人不得分,其他人都加两分;如果有人选对,有人选错,那么选对的人和说书人各加三分,猜错者不得分,但其所投的图片由于迷惑性比较大,相应出牌者每被选一次可得一分的奖励。 算完分后,每位玩家再摸完一张牌,顺时针由下一位玩家担当讲述人的,继续游戏。一直到某位玩家拿到三十分游戏结束。” 曲樾简单讲述了游戏规则,随意抽了一张牌,翻开一张火山的照片。 “就如我手中这张牌,你可以说‘火山’,但大家都会猜到。你也可以说‘火光’,如果有其他牌的干扰,别就不一定能选对了。” 不是什么复杂的游戏,曲樾这么一说,大家就明白了;不过介于计分的复杂,曲樾提议大家先试几轮。 第一轮,商泽是讲述人。 他不知选了张什么牌,说了一句“黑死病”,大家一个个莫名其妙,胡乱丢了张牌给他,结果最后混在一起,没人没有人选对哪张是商泽的牌,结果最后答案揭晓是一张卡面画着穿着教父衣服的乌鸦的牌。 “黑死病?”商涵予,“我只看出来黑。” 商泽白了他一眼,曲樾已经先开口了。 “黑死病简单来说就是鼠疫。中世纪时,欧洲约有30%60%的人都死于黑死病;而‘鸟嘴医生’是黑死病肆虐时期,欧洲各地专门医治患者的医师。他们会戴着具有防传染功能的鸟喙状面具来治疗病患,因此被称为‘鸟嘴医生’。这些瘟疫医师往往没受过多少医学训练,也缺乏临床诊断能力;然而由于当时欧洲人手奇缺,因此这些医生是各个城镇相当珍贵的资产……” 曲樾一番解释,大家总算有些明白过来,不过—— 这是试玩,他没参加;所以第一轮,按规则商泽不得分,其他人全部加两分。 第二轮,讲述人是盛思奕。 他的解说是“百分之一的灵感”,比起商泽之前那么冷偏,他这个又大众了。 于是谜底揭晓的时候,大家都猜到了——正是那张一个小人在灯泡里点蜡烛的卡片。因为灯泡的发明者爱迪生说过:天才是1%的灵感加99%的汗水。 所以第二轮,盛思奕不得分,其他人全部加两分…… 第三轮,轮到商涵予讲述人。 他问曲樾:“我可以不用讲述一个词,而是换一种方式吗?” 本来按规则是不行,但他话一出,大家都好奇地看着他,曲樾于是遵从大家的意见:“你可以试试。” 于是商涵予摸出一个口琴吹了一段,然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仿佛都在问:“谁听过这首歌,你听过吗?” 这种情况下,大家都以为商涵予的卡牌不会有人猜中。 可将所有人出的牌翻过来的时候,大家发现里面有一张卡的卡面是雪地里散落一个八音盒和一串黑色的音乐…… 额,不会这么明显的送分吧。 大家于是毫不犹豫的都选了那张,而答案揭晓——大家都选错了。 答案是另一张卡牌,上面有画着一个小人骑着白马被困于一圈篱笆之中,而篱笆内外由一段彩虹连通,小人正准备跨上去。 “你解释一下?”舒怡问商涵予。 商涵予咳了咳,忽然放开嗓子唱了一段,而他唱的这段歌里,就有之前哼的那调子,对应的歌词是——就让光芒折射泪湿的瞳孔,映出心中最想拥有的彩虹。 “这是我的第一张专辑的主打歌。”唱完,商涵予颇自豪的说了一句。 “……”就因为歌词里有彩虹? 舒怡无话可说,想着没人猜对,商涵予最后还是会送分,结果,统计选牌的时候,发现商泽是选对了的。 “你……又听我的歌。”商涵予惊呆了,问他道。 “听过。”商泽道,然后白了商涵予一眼,“不过我没有这么奇葩的脑回路。黑色音符那张是我打出去的。” 眼下之意很明显,他不能选自己牌,于是随便选了一张。 商涵予:“……” 所以第三轮,如果按规则算,是商涵予和商泽各得3分,商泽因为出了一张误导性极强的牌,还将另加3分。 ………… 试了三轮,所有的得分的可能都已经出现过一遍,大家也已经明白过来:游戏的诀窍除了把握好关键词清晰与模糊的程度,大概还要考虑你对手们的知识储备量、储备领域及脑回路。 接下来真正玩,众人充分发挥自己心机,各种含糊其辞,混淆视听……游戏进行了十轮,舒怡是率先破了三十分那个:主要因为她对在座的男人都了解,还因为几个男人无意识的放水——有的梗是只有讲述人和舒怡知道的。 而分数最低的,出人意料的是商泽:除了试玩里某轮的超常发挥,商泽其他时候的解说都太冷僻,一般人根本猜不出。 当然他知识储备量不低,按说应该能猜出别人的打的牌,但讲述人的关键词是有偏好的,他还没摸清其他人的偏好,游戏已经结束了。 按照玩之前定的,输了是有惩罚,不过惩罚什么的,曲樾表示选择很多,不如交给赢家决定。 舒怡于是看向商泽:“商总,不如唱首歌吧。” 闻言所有人都觉得这惩罚不像惩罚,只有商涵予知道,他哥跟他不一样,他哥——五音不全。 病发&lt;声色(NPH)(千帆过尽)|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a href="/books/659656/articles/7822339&quet="_blank">/books/659656/articles/7822339</a> shuise 病发&lt;声色(NPH)(千帆过尽)|臉紅心跳病发 舒怡并确定商泽五音不全;她不过是好奇,因为她从没听过商泽唱歌、哼歌。 商涵予、路扬这种混过和混娱乐圈的自然不用说,盛思奕,舒怡也听他KTV里唱过歌,就连曲樾、景淮,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哼些曲子。 唯独商泽,她想了想,她真没听过。 “商总,不如唱首歌吧——”舒怡于是道。 商泽表情有点微妙:“换个惩罚。” “为什么?”舒怡。 “我唱歌不好听。”商泽倒也坦然。 哦,果然呢…… 可他要唱歌好听,这还算什么惩罚?听到商泽这么说,舒怡明显更来劲儿了。 “你弟弟唱歌这么好听,你应该也不差的吧……”她说,“你这么说,我忽然更好奇了;不然你就唱一段吧,也不用一首。要实在不好听,我们也不勉强。”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让他开口。 “商泺是商泺,我是我。”商泽却不松口,“换个惩罚。” 过了会儿又补充道:“你要实在想听,我下次单独唱给你听,今天不行。”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舒怡知道再勉强下去也没结果,虽说商泽让她换惩罚,她大可以提一些更有意思的。 但商泽那么要面子的人,让他唱首歌都不成,她要提更出格的……提了也是白提。 “没意思。”舒怡咦了一声,然后倒了一大杯伏特加给商泽。 商泽这次倒很爽快,一口干了,舒怡还想说点什么,忽然只觉大腿一跳一跳的疼。 那是这几年来她熟悉的痛感,她于是用手按摩肌肉试图缓解,然而这次疼痛来得剧烈,并不是那种过一阵就能缓过来的。 “舒怡,你怎么了?”坐在舒怡旁边的曲樾一下子发现舒怡的异常。 然而他还没有见过渐冻症发病的样子,一时没反应过来,盛思奕却已经从舒怡不对的脸色中看出来了。 “去,去医院!”盛思奕道。 然而人刚从椅子起身,离舒怡更近的商泽已经先到了舒怡的跟前。 “去找工作人员拿车钥匙。”和当初宴会上发病的症状一样,商泽看了一眼舒怡,对商涵予这么说了一句,然后又让曲樾帮忙把舒怡扶起来,背起她大步就往来时小径走去。 曲樾反应过来,连忙赶在商泽前头帮他打光照明。 夜风凉,没有篝火的地方便冷飕飕的,景淮帮商泽收好桌子上的手机,去帐篷找了件外套,便追上去给舒怡披上。 盛思奕连忙同商涵予去找工作人员;甚至没空解释,拿到钥匙便赶忙追去。 一个小时步程的山路,商泽背着舒怡,硬是只用了半个小时多一点就下了山。 期间景淮和曲樾也提过要换他,但他脚步丝毫没有半点减速,两人怕浪费时间也就由他。 疗养中心送他们的车是一辆中巴,好在还一辆放食材和其他东西的面包车。 盛思奕早在拿到钥匙后就赶在舒怡他们之前将车清理好,开车停到他们从山路出来最近的地方等他们。 一行人出了林子,商泽带着舒怡坐上中间排,曲樾便坐上副驾驶帮忙看路,剩下景淮和商涵予便坐到了最后一排。 一路风驰电掣,盛思奕在限速允许的情况下将车开得飞快。 可是就是这样,商泽依旧着急,因为瘫在椅子上的舒怡看起来实在太过痛苦,苍白着一张脸,额头全是冷汗。 “别掐手心。”商泽用力掰开舒怡掐出血印子的两只手,制止她自残 没一会舒怡又开始咬唇,于是商泽又将她两手抓在一起,空出一只手去掰她的嘴:“别咬唇。” 见商泽手都不够用了,景淮从后排伸出一只手,抓了舒怡一只手过来紧紧握着。 然而这对她的痛苦并没有半分缓解。 商涵予看得焦急,也从座位上扒起身子凑到舒怡跟前:“舒舒,很难受吗?我给你讲笑话吧。” 他故技重施,像当初舒怡胃病犯了去医院时那样讲笑话哄她。 然而几年过去了,他的笑话还是那么冷;舒怡听了根本没有反应,商泽甚至感觉,舒怡眉头皱的更紧,被他按住的身子颤抖地越发厉害。 “坚持一下就快到了。”他安慰她。 然而没有作用,舒怡完全像听不到一样,挣扎着被他钳制住的手一只手拼命想要去敲打自己的腿。 商泽从她大力挣扎的力度感受到她的痛苦:“舒怡,我给你唱歌。” “你不是想听我唱歌吗,我现在就唱。”似乎是豁出去了一般,商泽开口道。 “……”舒怡这才有点反应,展开因痛苦快皱的扭曲的眼去看他。 ———————— 糟了,居然两章完不了。 额,明天继续吧,太晚了,今个就先到这儿。明天,明天一定更完 恶化 声色 作者:千帆过尽 商泽清了清嗓子开口: “Desyeuxquifontbaiserlesmiens Unrirequiseperdsursabouche Voilàleportraitsaouche ……” 他唱的是法语名曲,玫瑰人生。 车上几个男人听到商泽开场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因为之前商泽说自己唱歌不好听,几个人都各有猜测,以为他开口一定很灾难——谁知居然还不错。 虽然是那种很业余的唱腔,没什么技巧,但他嗓音低沉,发法语音因为带上了浓重的鼻音和喉音,居然异常性感…… 只是,大家听了一会儿就发现不对了——调子不对。 好歹也是名曲,歌词听不听得懂另说,大家对这首歌的旋律还是很熟悉的。 商泽开口前两句还好,只是有点偏,但还听得出调子,加上歌曲旋律重复倒还没太大问题,但后面音稍微高上去的时候,他就不行了,调子越跑越偏,唱到高潮部分时,已经完全挺不出歌曲原来的旋律了。 据说五音不全其实是一种听觉障碍,源于大脑对细微频率差异无法辨别;有研究表明这可能是由于大脑回路缺陷所造成。 但没想智商高如商泽也会有这方面的缺陷;连玫瑰人生这种朗朗上口的歌都可以唱跑调—— 大家都努力憋着,反而是作为亲弟弟的商涵予先憋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虽然只有短促的一声,但这突兀的一声将之前紧张焦急的气氛打破,其他几个人也忍不住笑了。 商泽于是停下了来。 似乎也早已料到了这情景,他倒也并没有生气,只是脸沉着表情不太好看。 舒怡其实也忍不住笑了,不过疼痛之下并不明显。 她只是用手轻轻握了握商泽抓着她的手;她想说如果他唱首不那么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详的歌,也许就没人能听得出他的走音了;可是唱什么呢? 一时间间注意力被分散,舒怡整个人也没之前那么紧绷了,商泽感觉到她身子稍微放松了些,沉着的脸才算好看了一点。 很快医院到了,正是舒怡来时做检查的医院——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医学中心。 挂号,急诊。 舒怡在疼痛缓解过后就晕了过去,再睁眼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右腿已经不痛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力与麻痹,舒怡努力的想要挪动,然而整条腿半点知觉都无,就在她同自己较劲的时候,医生推门进来了。 “你醒了。”医生还是曲樾的那个朋友,是个华人,所以用中文问舒怡。 他见她挣扎着同自己的腿较劲,于是搭手将她扶坐了起来,刚想问她有什么不舒服,她便抓着他问道:“医生,你有给我的腿打麻药吗?” “……没有。”医生有些不忍的开口,又道,“不过别急,这应该只是暂时。” 舒怡其实也猜到了,于是颓然的放手,靠回到床头。 “曲樾刚才接电话走开了,需要我帮你叫他过来吗?”医生给舒怡倒了杯水。 “不用了,你是来帮我做检查的吗,你开始吧。” “……” 照例一番检查,许是舒怡脸上的表情太过低落,医生忍不住安慰道:“其实按照她目前的症状来说,你的病情已经算是控制得相当良好了。” “是吗?”舒怡反问。 也许外人开来,确诊出病情已经三年,她现在依旧能自主行动,不需要人时时照料这已经算很好了;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病情如今正一步恶化。 越来越频繁的肌肉无力、指关节僵硬,严重时手抖到不能握住筷子;越来越频繁的突发性麻痹、疼痛;有时半夜睡着睡着忽然痛醒,有时走着走着忽然失了平衡;还有舌肌麻麻的针刺感,让她说话时带着感冒一般的鼻音;以及胸腔忽然性的胸闷及呼吸不畅,让她有时连一点烟味都闻不得,一闻便仿佛窒息…… 这些,她都不能对盛思奕讲,因为怕他越发加强对她的管控。 如今借着医生对她平日症状的询问,她终于一股脑地全部吐了出来。 “医生,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恐怕已经离瘫痪不远了……只是说来好笑,我到现在都不敢想象那场景,不敢想真的到了哪一步该怎么办。”舒怡自嘲的笑。 “……”医生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半晌后才道,“你也别那么灰心,现在已经有了从根本上治疗渐冻症的方法,虽然目前在实验中,但也很快了,再等上几年,不是没有治愈希望的。” 然后舒怡整个表情都变了。 “你说……什么?”她惊疑地看着他,仿佛怀疑自己听错了。 “曲樾没告诉你?”医生也疑惑,“他还特地来我这儿详细地咨询过我呢。” “?”舒怡。 接着,在舒怡一再追问,医生只好将当初对曲樾说的全说了。 包括以色列生物科技公司Kadimastem研发和生产的人体胚胎干细胞产品AstroRx用于对渐冻症患者进行细胞疗法临床实验;以及麻省总医院同BrainStorm公司合作的NurOwn疗法——采用患者骨髓间充质干细胞来修复大脑和脊髓干细胞治疗渐冻症的临床实验。 舒怡听完,整个人都沉默了。 很快曲樾接完电话回来,紧接着商泽和商涵予也带着早餐回来了,还有跟在后面的帮舒怡回酒店拿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的盛思奕同景淮。 舒怡看着一屋子的男人,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如果我说我想做Kadimastem公司AstroRx二期或BrainStorm公司NurOwn治疗三期的志愿者,你们是有门路的吧?” 来日方长(完)&lt;声色(NPH)(千帆过尽)|臉紅心跳 来源网址:<a href="/books/659656/articles/782335et="_blank">/books/659656/articles/7823350</a> shuise 来日方长(完) 炸弹一般的发言,一下子让房间里的男人们都沉默。 “谁告诉你的。”许久后,曲樾问。 “你的医生朋友。”舒怡道,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期望又哀求的看看着一屋子男人。 盛思奕最受不得她这种目光,于是转头看向房间里最冷硬的男人——商泽。 他显然是忘了昨晚商泽还在车上唱歌的事情,寄希望让他阻止舒怡的念头。商泽于是开口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舒怡,“实验已经证明了安全性。” “……”商泽也不是个专业的,咳了咳示意曲樾接话。 曲樾揉了揉额头,准备解释他都是最近半个月才熟悉起来的神经科方面的知识,谁知刚说了两句就被舒怡打断:“我有话要单独和你说。” 这明显是个有心机的要求。 但舒怡执意要求,几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虽疑惑,还是退出了病房。 “你想单独和我说什么?”房里只剩下两个人后,曲樾问舒怡。 “我想接受治疗,我要你帮我。”舒怡道。 明明之前曲樾还在劝说她,试图让她放弃做志愿者的打算;一眨眼,她却如此自然笃定的提出了要他站在她这边的要求。 曲樾蹙眉看着舒怡,不明白她的自信从何而来。 舒怡却忽然垂头:“我一直瞒着盛思奕,我的病其实已经逐渐严重了。” 唇舌刺痛、手抖脚麻痹、胸闷、呼吸不畅……舒怡将之前对医生复述的症状全部再复述了一遍。 曲樾没料到舒怡的病已经到了这地步,眉头在她讲述下越皱越紧,完全不知如何用言语宽慰。 舒怡抬头去看他,又道,“曲樾,你说我过分害怕这病,心理也出了问题,可如果是你,正经受着我所经历的一切,你难道不害怕吗?” “……” “我也知道自己的心理出了问题。这些天我也试图配合你的治疗,试图让自己有多一些牵挂,好不那么轻视自己的生命,试图对你们多一些信心,好不那么害怕疾病。可是我做不到—— 我没办法将身体的自主权交给别人,也没办法接受要瘫痪在轮椅上的后半生;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是我根本没办法接受这样一种选择。” 舒怡说这些话时,语速语调很正常,没有抖身子,没有西斯底里,也没有激动地砸水杯。 她试图用她平静的情绪说服曲樾,然而曲樾只是看着:“如果我不答应呢。” “你还欠我一个补偿。” “?” “你忘了吗,你当初把台球室录像的U盘给我的时候,你说过的你欠我补偿,如果我有天想到了,尽管开口。” “不是在这种问题上。” “可是我也只有这一个请求。”舒怡,“我不想在等下去了,我不想瘫个三五年再接受治疗——,干细胞治疗这病的实验已经证明完全性了,为什么我不能现在做呢?担心我接受不了实验无效?不会的,我有心理准备。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我又能做出什么不理智事呢?大不了你们把我关起来好不好?”XdYbZ—— “……”曲樾。 舒怡忽然抓住他的手,“帮我,求你。” 她紧紧抓着他的手,一双眼里满是哀求,曲樾从没见过她这个样子,对峙半晌,终于退步道:“我试试看。” 他说完便退出了病房。 半个小时后,当男人们再次进到舒怡病房,都同带着妥协的表情。 有曲樾在国外认识的医生,有商泽和盛思奕的金钱铺道,舒怡很快如愿成为BrainStorm公司NurOwn疗法的第III期实验者。 从术前身体调养,手术,术后修复。舒怡在美国待了三个月,回到国内已经是初秋的事情了。 壹粟同SG联合举办的选秀早在商涵予的紧盯下顺利的落下帷幕,壹粟一炮打响名声,趁机找了新人,商涵予直接抽了几个SG的人过去帮忙管理,公司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忙碌,又紧紧有条。 舒鸣在舒怡手术的几个月,大部分时间由路扬帮忙带着;商泽让SG给路扬放了大假。舒怡回国时发现舒鸣俨然被路扬教的很好:腼腆的性子被带活波了不少,同时还学会了好多新词汇。 最关心的公司和舒鸣,在她不在的时候都被照料的很好;对此,舒怡颇为满意,唯一不满的是——回国后她发现,她当初不过随口提议,六个男人却真的将她“看管”起来了。 住的别墅,左边邻居是景淮买,他在院子里移植了一院子的树木花草,又养着鹦鹉,逗的舒鸣和多多老是窜去玩;右边邻居则是商涵予和商泽,两兄弟不知何时化干戈为玉帛,住到了一个屋檐下;借着近水楼台的便利、打着谈公事的名头,总与她低头不见抬头见。 别墅是盛思奕的,他自然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曲樾作为医生,要时常帮舒怡检查身体,盛思奕于是直接给了他别墅的钥匙;路扬更不用说,三天两头就过来陪舒鸣,舒怡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盛思奕,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隔壁“老王”这么多,还每个都要来管着她,舒怡有天终于忍不住“发了彪”。 “伊伊,可是他们都很关心你。”盛思奕却只顺毛道,“自从知道你的病后就放下工作各种奔走,为你治疗的事情鞍前马后,伊伊,你不能一转眼就把这一切都忘了。” “……”怎么说得她好像骗财骗色的渣女来着。 不管舒怡愿不愿意,几个男人轮流换班,承包了舒怡所有出行,基本确定她二十四小时都有人看着。 舒怡一开始还各种抵触,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慢慢习惯了。 就像盛思奕说的,他们为了她,确实做了许多,而她不知道要如何偿还;索性放任他们的陪伴好了。 如果病好不了,这反正是最后的时光;如果病能好—— 舒怡想,来日方长。 而男人们也是同样的想法:尽管天天看着舒怡,却碍着她的病什么都不能做,他们也觉得憋到慌。 不过不急,等她病好了,他们有的是时间。 来日方长。 ———————————— 好了,完结了。 因为渐冻症目前来说还没有确切治愈的案例,所以这样的结局就这样吧。 后续还有番外,是关于舒怡健健康康地同六个男人在一起的生活日常(当然,吃肉也是少不了的,关于科不科学,你们就当是奇迹吧~) 其实文章下半卷,本来是想写舒怡回归,各种利用六个男人成就自己的事业的(生病也是有,毕竟是促成np的重要剧情,不过是想安排在快结局的时候才被发现的,主要还是舒怡如何周旋游走在六个男人之间的肉和剧情,这应该比较带感……) 然而写下半卷的时候,因为生活上遭遇了些麻烦和难受的事,心情受了影响又还硬着头皮写,所以一不小心就写偏离了大纲…… 下半卷,我自己也很不满意,一度打算坑掉的,但想着收了费,有有那么多读者等着,所以还是强行给了结局;不管你们满意也好不满意也好,反正就这样了。 最后,拒绝差评,因为还要留着心情写番外。 哦,六个男主的番外(主要就是之前感情线的补充,还有额外的新剧情和肉)我会按投票人气的顺序来写(目前人气我一会截图贴到微博),大家喜欢谁一定要去支持,毕竟激情这种东西,都是越到后面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