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分段阅读_第 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作者:山海十八 文案: 穿越北宋,言不周突然走上人生巅峰,空降为妖籍衙门府尹。听说这届妖怪超凶? 【鲛人】没钱买买买,机智如我,挤了几颗眼泪去换钱。这算卖假珍珠? 【毕方】围观杀鸡,一紧张火烧了隔壁老王家肥鸭。但真是肥鸭先动的翅膀! 【白虎】预备打劫猫薄荷,呼叫穷奇组队。暗号照旧,喵喵嗷~? 言不周:呼叫包大人,请开封府增派外援。 展昭:需要外援?不是说,阿言才是最凶的。 — 架空北宋,非常空,不完全参照七五背景。 *原名《开封有妖气》 内容标签: 七五 灵异神怪 甜文 悬疑推理 搜索关键字:主角:言不周 ┃ 配角:开封府 ┃ 其它:北宋相关人马 第1章 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宋,天圣九年。 赵祯登基九年有余,他已二十有一,但仍未亲政。朝政大权还被太后刘娥把持。 不论朝堂上东风与西风谁压倒谁,自从大宋与辽国签订澶渊之盟停战协议,二十六年以来的相对和平使得大宋经济突飞猛涨。 国都汴京成了世界上最繁华富裕的城市,没有之一! 汴京城外,汴河支流寥无人烟的河岸边。 彷如凭空出现的言不周,口袋空空,暂且无法对富裕两字感同身受。 清澈河水倒映出一张年轻貌美的脸,少女右手拿着的房契地契,左手掌心若影若现的古镜虚像,让她确定真的是死而后生穿越了时空。 言不周原来是21世纪研究志怪古籍的年轻民俗学者。即使阅尽妖魔鬼怪的故事,她也从未想过在海难濒死之际,会被一面古镜所救。 古镜许诺可以治愈言不周的伤重至极,更能让她的身体变回十八岁的朝气满满,但天道有序她无法继续在原世界存活,而古镜的救命之举也并非无偿。被救者必须签订一道契约,尽心尽力做好十年的妖籍衙门府尹,管辖一众妖精鬼怪之事,等合约期满自主选择是否连任。 深海之中,死生面前。签是活,不签是死。 很有节cāo的言不周,毫不犹豫地以意念选择了签。 爱拼才能活。 几乎是言不周心念一定,一股温暖力量包裹住了她。重伤的身体在瞬间被蕴养了奇经八脉,让人如枯木逢春般涅槃重生,而她从大海里消失了。 言不周再站定是在汴河支流岸边,感觉着一身生气勃勃,听得古镜在她脑中留下的最后一番话。 ‘将你送至汴河边,你左掌中且被留下一丝残余法力,能变出时下合适的衣衫妆容。换装后立即动身往北去汴梁城,今日日落之前务必进入妖籍衙门报道。其余诸事入衙后皆靠自行摸索。’ 看 分段阅读_第 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一切好似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然而,古镜却不说未能及时报道的后果如何?妖籍衙门里有哪些同僚下属?十年间的工作绩效赏罚由谁评定? 一连串的疑问只能稍后再议,眼下先要改了一头披散长发及腰,且仅套了宽大白麻袋的女鬼造型。 言不周心无旁骛地默念一个变字。她首次尝试使用法术,不见什么闪光特效,须臾,水中就倒映出一位长发束冠的玉面书生形象,白衣飘飘,好不风雅。 “法术换装果然神奇,不过为什么变出的是男装?眉宇都修饰好了,还弄了男子束发造型?” 言不周不太明白法术的运作原理,反正问题多了便似债多不愁虱多不yǎng。想她天生丽质,俊男美女皆可扮,就不在此问题多纠结。当务之急,是寻到在城隍庙边上的「荒府」,那正是妖籍衙门所在。 不过多时,一艘客船行过汴河支流,yu入黄河而转道大运河南下松江。 白玉堂站在船尾遥遥望向河岸,他紧盯着一道白衣身影,只见那人快速向北奔跑,直至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真的有些眼熟。”白玉堂低声自语。尽管他离岸有些距离没见到白衣人正面,但那套白衣着实眼熟,几乎就是他刚买的新衣小了两个号。 “鼎好成衣铺子的掌柜明明说过独此一款,这就看到了同款衣衫,看来卖家的话真的只能信一半。” 白锦堂正来船尾叫小弟回舱吃饭,只见白玉堂极目远望着北方久久不曾回神,猜测许是白玉堂十八岁少年心xing喜欢汴京繁华。不过三个月后陷空岛卢方大婚,作为义弟的白玉堂绝不可能不回松江府。“小弟舍不得离开汴梁吧?若是不舍,等到卢兄大婚后,再来便是。” 白玉堂心道大哥又把他当孩子看了,他忙说出适才所见,撞衫没什么主要是觉得被店家坑了一回,以后再也不信卖衣服的说辞。“大哥可别不信。那件衣服我还没穿过,它正搁在船舱行礼箱里。” 白锦堂闻言笑着摇头,“我还以为什么事,一件衣服而已,何必深究太多。等回了松江我就让人买布裁制,你喜欢什么样的都行。” 白玉堂除了点头也别无他法,但午觉醒来后还是翻开行礼箱,想要确认一下是否自己眼花。然而,怪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亲手放箱子中的白衣居然不见了! 行李箱的锁之前是好端端地锁着,箱子里面其余的衣物纹丝未动,唯独一套夹在其中的新衣消失无踪,好似有一股力量唰地一下将其变没了。 也许,鼎好成衣铺的掌柜不曾撒谎,那套白衣确实只有独此一件。这才正对上了河岸上小了两个号的白衣身影与行李箱里失踪的新衣。 白玉堂想到此‘砰’地合上木箱。光天化日 分段阅读_第 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朗朗乾坤,难道真有怪癖的偷衣怪出现了?“真见鬼的有眼光,专挑好的偷!肯定是个穷鬼!” 冥冥之中,古镜喜获偷衣怪称号,眯眼笑:法力不足,无法凭空变衣。 要选就选距离最近、品质最新、材质最好的衣衫为人变装。秉承等价jiāo换的公平原则,一定会补偿失主,但会稍有延迟。 白玉堂正憋着一股气走出船舱,没决定是否要将怪异之事说出来,只听顶头上空忽而响起噼噼啪啪的动静。 下一刻,大鱼倾盆砸了下来,不偏不倚是白玉堂躲到哪里,噼里啪啦下落的鱼群就砸到哪里。先后不过几息时间,鱼群似小丘把白玉堂埋了。 “啊呀,天降肥鱼,吉兆啊!”“你们看各种品种都有,算算,差不多能卖二十五两银子吧?” “船家,今晚做全鱼宴吧。”“可别顾着聊天,好像有个倒霉的,被鱼埋了。” 白玉堂拨开了在他头上拍打鱼鳍的活鱼们,一抬手就闻到身上弥散了一股鱼腥味。二十五两银子的鱼刚好对上了二十五两银子的新衣,合着偷衣怪很会等价jiāo换。 很好,他记住偷衣怪了!那伙有本事藏一辈子藏好,将来如果被他遇上,呵呵—— * “阿嚏——”言不周气喘吁吁地跑过了州桥,她拢了拢衣服,刚一停下来歇口气就连打了四五个喷嚏,总觉得无意中似乎猛拉了一波仇恨。但眼见日头偏西,她的肚子不停抗议着非常饿,是将无端的猜测都抛诸脑后。 宋朝的汴梁城远远比后世的开封要大,由皇城、内城、外城三部分组成。 言不周一到城门口就问清了城隍庙的位置,许是因为身体被神秘力量加持过,竟也能无师自通此时的官话。 城门守卫说城隍庙很远,这会从东南侧的东水门入城,而城隍庙在西北角安肃门之侧,等于是走斜角线横穿整个汴梁城。 她这才到内城之南而已,必须再加把劲才能赶到外城之北。摸着造反的肚子,希望等到了荒府就得遇人间美事——饿得心慌慌,美食送入口。 * 外城西北角,城隍庙附近。 一队十来人手持大锤小锤,大摇大摆地从城隍庙正门口走了过去,在隔了一条街的破旧宅院前止住了脚步。 “朱衙内,您看这间废弃老宅如何?”中年刘姓庄宅牙人指向朱漆都剥落的宅院大门。“如今汴京城内无主的地皮是弄一块少一块,恐怕不出十年就会无地可圈。凡是出现一块待售的地皮,那是多方人马蜂拥而上地抢购。我刚确定消息就来找您了,保证这回您占得先机。” 如今,汴梁城是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大城市人烟浩瀚,有八方商贾、各地学子、打工百姓等等。人多地少,可想而知一地难求,房价节 分段阅读_第 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攀升。 哪怕朝廷将来出台限购等政策,但汴京地产业只会随着汴京的日益繁华而兴盛。 房地产行业不是谁都能玩得转,光有人脉与钱还不够,关键是必须先有一块能开发的地皮。 刘牙人从事庄宅中介二十多年,他自问走遍了汴京城,对哪家要出售房子,哪家的宅子空置着都一清二楚。 说来也有些邪门。城隍庙的香火旺盛,城里人几乎年年都会来此地参拜,不仅是他,别的牙人竟是从未注意到城隍庙一街之隔,有一处荒废已久的大宅子。 今天早饭过后,刘牙人照例在城里转悠观察寻找新项目,途径城隍庙时忽的一个激灵看到了荒废的大宅。 以他二十多年的房产地皮中介经验,亲眼见证了汴梁城走向繁华,他怎会看不出这座大宅荒废时间起码有四十年之久。再一打听,四周的人都说从来不曾见到有人出入此地。 这一发现犹如天上掉馅饼。 刘牙人刚接了朱衙内的一笔业务,朱仁义希望寻一块空地造房子。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四十年不曾有人入宅,只能表明可以继承房子的都死光了,它变成了无主之地。 那是喜笑颜开地直冲朱府,务必然让朱仁义第一个得到消息,尽快拿下这块荒地。旁人可能要cāo心官府手续,但朱仁义的父亲是丁宰相的铁杆手下,朱仁义想要办妥一块无主之地简直不废吹灰之力。 显然,朱仁义非常认同背靠大树好乘凉,他派人去开封府地税处打听了。 这栋宅子建了起码有百年,比大宋的建朝时间还要长,但可以确定近四五十年没再办过持有者变更登记。 无主之地还怕个毛!别管买地手续,先抄家伙砸来大门,看看里头到底多大,把该规划的建院图纸都弄起来。 朱仁义摸了一把八字胡,他被叫一声朱衙内,早习惯了在汴京城里随心所yu地做事,他抬起右手指向破旧的大门,“给我砸!这块地今后就归我了!今夜你们留在里面给我看住地皮。” “小郎君,您看要不等明天天亮再砸?”佩刀护卫高明不由多嘴了一句,他看着落日余晖照在荒废的宅院上,颇有一股残阳嗜血的感觉。这处院子为什么荒废几十年却不为人察觉,再看那两扇斑驳的院门似乎透乎带着一股邪气。 “属下听说,黄昏时分逢魔时刻,此时城隍庙边上不易动土。有人在这条街上曾见过一黑一白的虚影出现,说是日落之后黑白无常就来人间工作了。我们闹得动静大了引得对方不开心怎么办?” 朱仁义闻言背后发毛,他踹了高明一脚,是色令内荏地大喊到,“怕,怕什么!胡三,快我动手砸!” 胡三一众也听到了高明的话,尽管心中揣揣,但碍于朱衙内是出钱 分段阅读_第 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这就提着锤子准备抡门。 “住手!别砸——”言不周终于在太阳下山前找到了城隍庙,她反复确认了房契地契所示,那处荒废的宅子就是传言里的荒府——自洪荒起三千界魔鬼怪驻人间最高管理处,简称妖籍衙门。 妖籍衙门荒废至此的现实给了言不周一记闷棍,她隐隐觉得签订的合约有坑,但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伙人拆了她的办公地。 朱仁义转身看向胆大包天叫他住手的人,是一个相貌俊美的小白脸,正与他的肥胖无颜形成鲜明对比,高颜值年轻才俊正是他最讨厌的一类人。 “哪来的傻缺,你说停就停?敢叫我停手的,全汴京一只手掌就能数出来。不撒泡尿照照,你算个什么东西。” 由刘牙人与胡三牵头,一众人是哈哈大笑地朝笑起来,皆是认为来了多管闲事的书生,都想看着言不周羞愤败走。 朱仁义也在等着言不周因被群嘲而羞愤,谁想其偏偏面不改色,他唰地甩开扇子,比了一个自认潇洒的动作。“行了,行了,今个心情好不合乡巴佬多计较。这样吧,你叫一声,如果这宅子应你了,今天你对我出言不逊的账就一笔勾销。” 挑衅!这绝对是朱仁义想要搞事情!宅子怎么应声? 言不周却不急不缓地叫到,“荒、府。” “嘤——嘤——嘤——”长而不绝的答应声即刻从荒府内传出。 此时,不闻其余脚步声,荒府大门仿佛无风自启,竟然从内侧吱吱呀呀地开了。 第2章 我要这妖力有何用 ‘嘤——嘤——嘤——’,荒府传出的应答声昭示着朱仁义赌输了。 言不周也不多话,只静静看向朱仁义:肥衙内,看吧,你对力量一无所知。 朱仁义听得这声响吓得连退三步,目瞪狗呆地看着彷如闹鬼的宅院,一把抱住了护卫高明的手臂,他边哆嗦边说:“高、高明,你听、听到了吗?yin、yin、yin——” 高明也紧张地握住佩刀,生怕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窜出来。他刚才说什么来着?这处宅子一定有古怪!要不然怎么会仿佛被施了法术似的,多年来让人视而不见。 “小郎君,我们撤吧。”高明看着胡三那些人是吓得连锤子都拿不住了,他可没把握与鬼怪一决高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刘牙人也是牙齿发颤,不由低声念叨起阿弥陀佛,而看了一眼城隍庙又念起了三清在上,他是真的想一跑了之。 然而,荒府大门开启后显出的照壁半遮半掩住了人的视线。刘牙人越是想象荒府之大,便不由计算起这笔地皮买卖成功的话,他的中介费起码能上四位数银子。 “这宅子在城隍庙边上,该不至于有妖魔鬼怪出现吧?朱衙内,我们不能自己吓自己,可能只 分段阅读_第 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是风大刮到哪一处破洞,才有yinyinyin的声音。” 高明怒瞪了一眼刘牙人,作死的牙人见钱眼开!如果朱仁义非要往里头冲,他作为佩刀护卫势必首当其冲要遭殃。 朱仁义被刘牙人的话一点,虽然不知为什么门会自己打开,他也不甘如此退了,心说真有情况就冲到城隍庙里避难。 他转而看向言不周,“小白脸,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你快滚吧。这无主的宅子,要你管什么闲事。” 言不周何尝看不出朱仁义气量小又有所依仗,可她绝对不能退一步,只因谁也说不准得了死而复生的福利,却不遵循签订的契约会如何。古话说如违此誓天打雷劈,她可不想试一试被雷劈。“我是这里的房主。当然不能让你们私拆民宅。” 言不周的话却引得朱仁义哈哈大笑起来。 “哎呦,你编个好理由啊!我也算遵纪守法,今天刚查过这里根本没有变更过持有人。”朱仁义说着还有些小得意,他做到了父亲说的要踩着底线做事。“你说是房主,正规的房契地契有吗?” 言不周反问到,“这位遵纪守法的郎君,如果我拿出了地契房契,你那么又怎么说?” “只要你的拿出来,我立马掉头就走!”朱仁义心说他都特意去开封府查实过了,总不至于再遇邪门事,“如果你拿不出来,必须给我磕头道歉,谁让你耽误了我宝贵的时间。” 唰——,唰—— 两道甩纸的声响过后,言不周从怀里取出房契与地契。两手各持一张,上面白纸黑字红章,把荒宅的产权与地权的所有人写得明明白白。 “朱衙内想来极有见识,一看便知契书真伪。我猜你必是听了错的消息,才会砸错了门。今天太阳也要落山了,何必为一场乌龙再僵持下去。” 朱仁义再度瞪大双眼,只见契约书上的日期写得明明白白,是在一个月前变更的。他犹是不信想要上前抢来契书细看,却被高明的话吓得哆嗦着转了身体。 高明正对着荒府大门,与朱仁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契书不同,他密切关注着庭院里会否有危险出现。 这一看就让高明双腿一软。“小郎君,你快看!他们来了,真的来了,一黑一白的影子刚刚从照壁后面飘过。这是惊动了黑白无常啊!” 朱仁义下意识地一歪头,只见言不周身后两丈远的宅子里,嗖的飘过一道白影,白影的一抹衣角瞬间没入照壁后方。 “啊——”朱仁义哪还有心情拆房子,拔腿带头先跑。此刻,他肥胖的身体竟bào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潜力,把高明都甩在了身后,先一步消失在了安肃门大街尽头。 朱衙内都跑了,刘牙人与胡三等一众人也都做鸟兽散去。 言不周转身看向引起 分段阅读_第 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一阵恐慌的宅子,大门静静敞开着,压根没有一丝奇怪的暗影。她都死过一回了,还接任一份管理妖魔鬼怪的工作,胆大地没再怕府内有什么古怪,而认为该谢谢刚才府中同僚的配合出声。 “我是新来的府尹,姓言,请问有哪位在当值吗?” 言不周跨过大门又绕过照壁,只见照壁后正对的仪门破损地残缺了半扇。穿过仪门可见庭院非常宽阔,却空空dàngdàng的没有一棵植物。左右各有一长排办公室却都门窗紧闭,有些明显砖墙残破了。 径直再往前走四五丈路,则来到了灰尘满布的大堂。一棵秃光了叶子的歪脖子树扎根在大堂外东侧,它看上去已经彻底断气活不了了。 与各地的县衙府衙大堂相似,妖籍衙门大堂的角落里也有几排木架子。 也许原来用来放置杀威棒、镣铐等物,但眼前却是只剩腐烂的几排空架子。环视一圈,唯有府尹升堂时所用的桌案与靠椅还未见腐烂痕迹。 言不周抬头看向高挂的匾额,大堂里最为不寻常处正在此。匾额上本该是明镜高悬四字,而此处的‘镜’是名副其实以铜镜镶嵌匾额——明○高悬。这面铜镜看起来平平无奇,却是不知有何作用。 少女的声音忽而凭空响起:“我知道,我知道。它可以用来处置犯罪的妖怪。” 言不周猛地伸出右手,向突显声响出凌空一抓,将一枚凉凉的白色棋子捏在了指间。 下一刻,她见右手竟是穿透了一位少女的脸颊,少女身着白衫却为虚像,正鼓起了腮帮子双眼泛泪。 “疼!疼!大人轻点,你捏疼我了。”白衣少女的话音一落,她的虚凝身影即刻散去。 言不周指间夹住的白色棋子居然自发扭动起来。她刚想说哪有用什么大力,却见白色棋子上隐隐有一个凹痕,而白棋在扭身中其上的凹痕恢复如初了,棋子再次化成了白衣少女。 “阿白,早就提醒你注意别用飘的。” 此时,大堂外响起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便有一位黑衣少年匆匆入堂,他双手捧着一本极薄的册子,见到言不周就弯腰行了一礼。“还请大人莫要怪罪阿白,她尚不熟于走路,今后我定会让她多加练习。” 言不周接过少年手中的薄册子,认真打量眼前一黑一白的两道虚影,看着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少年眉清目秀而较为稳重,少女有些包子脸而有些跳脱。他们应该就是高明与朱仁义适才瞎嚷嚷的黑白无常,乍一看如此黑白搭配同时出现,还真能够糊弄人。 “刚才是你们吓走了朱衙内吧?多谢了。两位可是棋子妖,名为知玄、知白?” 言不周顺口一猜,后世有关棋子妖的记载很少,东瀛妖怪故事里偶有其一,说是爱棋人死后的棋子 分段阅读_第 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所化。 “对,对。我们随老主人姓陈,我叫陈知白。”白衣少女被猜出了名字高兴得又飘了起来,飘到黑衣少年身后指着他的脑袋说,“他就是陈知玄。大人叫我们阿白、阿玄就好啦。” “是的,希夷先生爱下棋,我们本为他所用棋子。四五十年前初生灵智,被先生赐姓陈,便留守在荒府修行。此本薄册是为大人所备,可以一览府衙概况。” 陈知玄一边向言不周回话,一边则一把拉住了陈知白,不让她再继续飘来飘去。 原来上任府尹是陈抟老祖,四十二年前卸任了,荒府就此封闭至今。 言不周当然听过希夷先生的大名,陈抟从唐末活到宋初,先后为四位帝王所召见,是民间传说里的半仙高人。 两只棋子妖原本是陈抟所下的围棋子,他们得机缘而生出灵智,渐渐凝出了虚像。如今看来,起码在这个世界中陈抟的半仙之说并非空xué来风。 不过,这本薄册子却非陈抟所著。它不知用什么皮所制成,统共也才十三页,字迹仿佛是刻印上去的。 开篇大致jiāo代了妖籍衙门的合法xing,因建在开封的地皮上早早就与大宋皇帝报备过,主旨是共同创立人类与妖怪和谐美好的社会。 妖籍衙门天定府尹,历届府尹任期长短不一,其主要职责与开封府尹无差,概括起来就两点:为妖怪谋福祉助其安乐生活,以及管理妖怪行为,对违法者加以不同程度的惩戒。 其上列举了那些必须严惩的行为,诸如蓄意谋杀人类、蓄意绑架买卖人类、蓄意制造恐慌如地震、洪水等等,此等重刑皆由高悬明镜加以处罚。 一炷香之内,言不周反复阅读了几遍薄册子,发现其上所列的重刑有二,或是妖怪被明镜剥夺妖力打回原形,或是明镜会将某些作乱妖怪送回异世界。 至于其他的小惩小戒都由府尹做主判罪,更需由府尹以自身的智慧带领妖怪们好好发家致富。 然而,明镜的具体使用方法——未标注,府衙的一切开销来源——未标注,历dài bàn案前例——未标注。 言不周还待细问,只听肚子又咕咕咕的叫起来,今日她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与一场长途跋涉,是必须饱餐一顿以免饥饿过度晕过去。“府里有任何人可以吃的东西吗?” 一黑一白两只妖齐齐摇头,府里何止没有吃的,人类所需的一切日常用品,锅碗瓢盆、清洗用具、枕被衣鞋、笔墨纸砚,反正是要什么没什么。 言不周很尴尬地问到,“那么希夷先生可有留下一些余财,可供我当下应急开支?” 一黑一白两只妖再度齐齐摇头,妖籍衙门当真是一贫如洗到只剩空空dàngdàng的屋子了。 陈知白似想到什么,她飘出了大堂取了一个旧 分段阅读_第 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钱袋回来,怯怯说到,“我有一百零八枚铜钱,是每年除夕去隔壁城隍庙取的。没人给压岁钱,我就自作主张每年取了两三枚。大人,你先拿去用吧。” 陈知玄一脸无奈地看着陈知白,才知道她做过此种偷香火钱的事情。 陈知白提着的旧钱袋明明只装有一百零八枚铜板,言不周却仿佛感到了它有千斤重。试问,她是那种为一碗青菜鸡汤面外加两个蛋而折腰的人吗? 第3章 土豪出没? 言不周倚靠着食铺窗沿,满足地摸了摸肚子。不好意思,她还就为了为五斗米折腰了。 哪怕这一顿花了她六分之一的家财,足足要了十八枚铜板,却是值了。 一碗汤面。面有劲道、汤是土鸡熬煮、配菜嫩到刚从地上摘下没多久,而两颗蛋的火候刚刚好还带几分茶叶味。 如此晚餐,足以抚平一天的身心疲惫,就连因行路隐隐酸痛的双腿都仿佛被治愈了几分。 吃饱了,人就懒得动。何况她今天走的路,几乎是一个人一生的总和。 从死到生,呲溜就来了大宋朝。没驴马代步,从郊野入城,动不动就穿过了一座城。 “小郎君,你是新来的邻居吧?在下林远,在城隍庙静修,黄昏时遥遥见着你一面。” 隔壁桌,头戴纯阳巾的圆脸年轻道士举起茶杯,“那会朱衙内闹得动静有些大,我开了庙门看个究竟,就见你将那一众挑事地赶走了。佩服,佩服,我敬你一杯!” 林远敬的是一杯茶,不是一杯酒。 正如吓走朱仁义的是伪?黑白无常,不是言不周本人。 言不周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更知道朱仁义八成不会就此罢手。 哪怕这个宋朝与她所知史书记载有所出入,但事关房子与地产,君不见后世有多少人为此夫妻反目、父子成仇,而她一路横穿汴梁,匆匆一瞥发现此地繁华到快要一房难求。 “在下言合。”言不周报出了房契上的名字,之前她也匆匆瞥见过圆脸道士一面,此人看起来且是没有恶意。“我刚到开封继承长辈祖产,实也无意得罪朱衙内。林道长见多识广,可知那位的脾xing如何?” 林远本着友好睦邻的想法,在养眼美人与猪头衙内之间,他势必希望前者做邻居。这端起茶壶就挪了到言不周这桌,稍稍压低声音:“聪明人狐假虎威,嚣张的却是不懂进退。朱仁义是朱彪独子,朱彪是宰相丁谓的得力干将。丁谓深得太后器重,太后至今把持朝政。我这么说,你可懂了?” 懂了。 言不周缓缓点头,她参照已知正史理解了这个宋朝的情况。 赵祯十二岁登基,如今该有二十出头。史书记载太后刘娥并非赵祯的生母,而她管了近十年的朝政大事。不过,如今外人 分段阅读_第 1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不清赵祯是否已知身世真相,但皇上的年纪足够亲政却仍不得,这种事关皇权的矛盾早晚会发。 言不周几乎闻到了风雨yu来,可这事与她相隔十万八千里,远得很。 此时,她遥遥为赵祯祈福希望他尽快执政,只因利益相关。希望一朝天子一朝臣,让朱仁义蹦跶不起来。 饭桌上,刚认识的两人心照不宣,谁都不再谈国事。对于朱仁义那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转而聊起了汴梁城。 东城富,西城贵。南城闹,北城静。 林远粗略概括了开封的情况,汴梁城并不是一座四四方方完全对称的城。因有四条大河,或东西或南北走向地流过汴梁,建城时就多有考量。 “具体的,住上几年都能慢慢了解。总的来说,西北角城隍庙这一带最安静,但你也看到了再安静这里也有挺多人。清晨人更多,城隍庙后方就是安肃门,向外通向卫州,养鸡养猪等等商贩每日都从安肃门入城送新鲜活物。” 林远说着不由咽了一口口水,明明刚吃饱但一提起肉食,他仿佛又饿了。“在汴梁只要有钱,好吃的是不用愁。可惜啊,贫道贫道,自古以来是五行缺财。” 言不周闻言面不改色,仿佛袋中剩余的九十枚铜板不是从城隍庙借来的。“林道长说笑了,城隍庙香火鼎盛,不似我要为去哪赚翻修宅子的钱发愁。还想冒昧想请你指点一二。” 不懂就问,别怕丢脸。何况全是肺腑之言,妖籍衙门真是家徒四壁。 出任府尹,新官上任三把火。难道第一把火不是治理小偷,而是旧债未还,便需陈知白再行借用邻居铜钱之事? 言不周还想尽力保留一些节cāo,她怀以不可说的原因,由衷希望林远给出有用建议。 林远浑然不知同桌的新邻居在想什么,他觉得在汴京只要不懒就能养活自己。 “京城最让人发愁的是房子,买房之事大多数人想也不敢想。你没房租的烦恼,绝对饿不死。往内城绕一圈有招各种临工杂役,洗盘子、送吃食、卖花儿等等太多了,勤快点一天基本可得一百文。没有房租困扰,一天七八十文吃好,二三十文则足够基本三餐。” 话是不错,却不可漏听基本二字。 言不周不求大富大贵,但也不想把生活标准维持在三餐大饼配清水,何况她还身负重振荒府之责。 “道长安贫乐道,可我的境界还差了些。听说勾栏瓦肆很热闹,每天客似云来,不知道长是否了解那里具体情况。” 勾栏瓦肆之名流传后世。 宋朝打破了历代的坊市制,基本不见宵禁,汴京的夜生活非常丰富。说拉弹唱各类戏目接连上演,每天都能在勾栏瓦肆中见到新鲜的。 当下,言不周自我评估了一番,她 分段阅读_第 1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从前研究的是志怪古籍,信手拈来那些趣闻诡事,或是能以说故事赚钱。“师父是写书的,我学得几分想试着说书。其中可有特别的规矩?” “那地对初来乍到者可不太友好。” 林远看出来言不周是想凭特长挣钱了。作为道士,活在崇敬神佛的年代,各处开业都要祭祀,他还真熟勾栏瓦肆。 “瓦子那块地是分区租出的,承租人可以自用,开戏楼、开武馆、开其他各种社。另一种是捯饬好场地专门请人来演,傀儡戏、皮影戏、各地绝活等,谁想上台都得jiāo场地借用费。除非你是名角,才倒过来给你出场费。 最热闹的是皇宫西面拱宸门外的州北瓦子。地段非常好,比邻皇宫,距离京城最大的酒楼樊楼也就两三炷香的路程。吃饱喝足,人们都往那地去。 对于说书人而言,那里场地费基本分两拨,是按场次算的。一场说书,前期支付三十文订金,后期铺子掌柜直接从门票茶水钱里扣四成。如遇打赏不再抽成,但都要通过面试才给演出。” 言不周听了不由想起昨夜还被她自由支配的银行存款,原本已是身无房贷压力并足够安度余生。谁想变化来得那么快,后天竟要为摸出三十文铜钱而肉疼。 * 之所以说是后天,言不周揣着买了洗漱用品后剩余不多的铜板,用一天时间粗略探查了州北瓦子的情况。还选了三家铺子听了说书,大致了解当下的说书内容与方式,好消息是没有特定模式,重在故事内容引人入胜即可。 第三日午后,言不周最终站定在趣书轩门口,这家的后期分成是对半分,说书人赚的少了,但胜在专业对口。 只见,趣书轩的外墙上贴着一张告示:「鬼月将至,清凉一夏。特此,征杂俎异闻,夜场开说。有意者入内详谈。」 志怪故事古已有之。人们见过妖魔鬼怪很少,但都不妨碍他们饶有兴致地谈论,趣书轩顺应时节鬼月说鬼,正好撞上了言不周的专业。 不管以后凭什么赚钱,都需要第一桶本金,她必须试一试就敲门而入。 趣书轩的百老板全名百昇,二十出头,相貌清隽,偏偏瞎了一只左眼。是以一小块黑布遮住了左眼,正似独眼海盗,这让他自带七分煞气三分严肃,再也不沾小白脸三个字。 百昇听完言不周的鲛人故事,见她说得不急不缓刚好一炷香,符合新手说书人的时间上限。这个志怪故事并不让人背脊发凉,倒是有些让人心酸。 “不错,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言合,今晚的第一场,你可以上登台了。先跟我去走台熟悉一下感觉。记住,故事的内容很重要,但你渲染出来的氛围让听众共感更重要。” 过了! 言不周暗暗 分段阅读_第 1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一口气,起码将来几天不用可怜巴巴地光啃大饼了。“我记住了,多谢百老板指点。” “被你说对了,我正要指点你。等会仔细学着,我给你来一段。你揣摩一下,然后下午在馆里多练练。”百昇的语气一点都不谦虚客气,他也着实有此本事,其后让言不周大吃一惊。 百昇只听了一遍故事就完全复述出来,更是稍加改动了几处,使得其听上去更低dàng起伏。最为绝妙的是百昇的声音,如果不看台上,真会认为讲故事的就是言不周本人。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百昇的口技堪称一绝,他能在最热闹的州北瓦子独秀一枝绝非偶然,这一遍是把故事里的相聚别离都拿捏的极为精准。 其实,言不周的鲛人故事并不复杂。说远在南海之南,一条受伤的雄人鱼被渔女救了。渔女将人鱼藏在海边的小岩洞里,在她的精心照料下,人鱼的伤势逐渐康复,而两者的感情也日益升温。 三个月后,人鱼做出一个决定,甘愿用一身妖力换来两条人类腿,他就能与渔女在陆地上和和美美安度余生。 两者做好约定,三个月后的中秋再见。人鱼就潜入深海去找妖力高深的前辈,他却没有想到再返回陆地时,渔女却已经嫁给了县城的土财主。 原来人鱼离开后没有多久,大海起了风浪,让渔女的父亲爱出海时受了重伤。后妈以孝道说事,家中积蓄根本付不起yào费,而土财主出的彩礼钱正好能填补这一窟窿。 渔女为父治病嫁做人fu,她断了昔日旧情,根本并没有私奔离开的想法。因为无论如何在她最需要钱财帮助时,是土财主拿出了大笔诊金。何况婚后土财主对她也还不错,所以今生今世她与人鱼之间只能到此为止了。 人鱼怎么也想不到这会是他的爱情结局,他已失去全部妖力换来一双人腿,根本已经不可能回到大海。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大哭一场——人鱼的眼泪是珍珠,珍珠值钱,可以换一大笔银子啊! 敏而好学,是言不周的优点。她记下了百昇所言,一下午将其化为己用。 此夜华灯初上,趣书轩纳凉说书会。 第三天第一场故事,言不周新手登场就赢得了喝彩一片。有些感情丰富的听众还抹起了眼泪,直道造化弄人无奈错过。 “嘤嘤嘤,太惨了。这条雄人鱼太惨了,没了尾巴,没了法力,也没了老婆。最惨的是回不到雕题国了。” 看台侧座靠角落位置,年轻男子很快反应过来不该提雕题国三字,那根本没出现在鲛人故事里。他掏出了一块丝帕擦着眼泪,边哭是边叫到,“我出十颗大珍珠。求续集,言先生,给鱼鱼加戏。” 名副其实的大珍珠,是有半个拇指大小。 分段阅读_第 1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只见男子左手多了一只绸缎袋,袋口微开,可见大珍珠的光泽亮而润。 光泽是珍珠的灵魂。如此十颗珍珠少说值三千两银子,更何况有钱也不一定买得着大珍珠。这打赏,远远超过了言不周割肉似jiāo出的三十文场地费。 趣书轩内一时寂静,众人面面相觑,看来汴京城又多了一位土豪出没。这新来的言先生要红啊! 第4章 意不意外 “加戏——“加戏——”“加戏——” 场内很快就响起了众人的应和声,气氛一度非常热闹,是与鬼月说鬼的纳凉说书专场极为不符。 言不周望向珍珠土豪,她可能是一不小心就要一夜暴富了。 其实,她在来说书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慢慢熬,而也早过了妄图一步登天的年纪,谁想到横财来的就那么突然。 不就是加个续集,十颗大珍珠换一炷香的故事。人凭本事赚钱,这笔买卖谁会往外推? 至于什么财不露白,什么木秀于林,现在再说都晚了。哪怕言不周当场婉拒男子打赏,人们也会猜测她私下接受赠与。 百昇坐在观众席第一排,他对着台上言不周微微颔首,同意了她之后几天还能上台说续集。 这就示意报幕的去缓一缓观众的情绪,以便按照顺序请第二位说书人上台。而他则与下台的言不周一起去向珍珠土豪道声谢。 “不用客气。百老板与言先生都不用客气。” 珍珠土豪见两人前来道谢,却丝毫没摆出他挥金如土的傲气,都不曾留下姓名并且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他说起稍后有事不再听下面的戏,只关心了言不周何时能出鲛人故事的续集,“还请先生给鱼鱼一个好结局,等说书时间的通告一出,我一定会来捧场的。” 什么是好的结局?是人鱼拿回了妖力回到家乡?或是遇到了另一位心爱的女子?又或者土财主死后,他与渔女重修旧好? 言不周不知珍珠土豪的理解是为何。在她看来,鱼生若是如初见,何事画扇悲秋风,只要不怨不念放下了就是好的结局。 放下了。珍珠土豪放下了十颗大珍珠就先一步离开,更是留下一段六月末市井惊现土豪的八卦。 八卦的传播速度总是很快,而它也会传得越发失真离谱。 朱仁义窝在朱府七天,他对黑白无常的恐惧终是被错失大宅字的不甘所压制。这则八卦更是火上浇油,‘刺啦’一声将他点bào了。 “姓言的兔崽子踩了我的面子还想日进斗金?这是做什么白日梦,必须给那厮些教训,让其知道汴京城谁说了算!高明,你说有什么好主意?” 高明下意识地握住了佩刀,他真的不想再去荒府对付言不周。 且不说汴京上有皇帝,哪怕汴京城的人给朱仁义 分段阅读_第 1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子,但妖魔鬼怪们不守人的规矩。 可是,高明作为朱仁义的贴身侍卫,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想主意,而柿子挑软的捏,他想到将问题推给开封府。 “小郎君,老爷刚刚吩咐过最近一定要收敛些。我看此事不宜由您出手,不如先去开封府问个清楚。荒府几十年没人住,这会变更了房主,那是必须要jiāo税。可以通过这一点好好cāo作,让言合割肉放血。” 朱仁义有些不甘愿却还是点头了,他可不敢与父亲朱彪对着来。“行吧,一步一步收拾言合。你先去找文谦让他把这事办好,要不然我一定会记文谦一笔,他也别想稳坐开封府尹了。” * 开封府后衙。 文谦一脸笑意地点了点头,对来jiāo代他麻利办事的高明说到,“还请高侍卫转告朱郎君,征收土地房屋税是开封府职责的分内事。有劳朱郎君这般关心监督,像他这般的热心人多了,才能更好一同建设京城。明天一早,我就去落实此事。” “行吧。文大人盯着些,不然小郎君不开心了,最后还不是要给你添麻烦。” 高明撂下这一句就走了,他可不说瞎话,万一朱仁义脾气上来拉一帮人去打架斗殴,可不是还要闹到开封府。 等刑师爷一路将高明送出开封府,他一折回后衙书房,看到案几后面无表情的文谦,则是就地呸了一口。呸的正是高明,更是其背后的朱仁义。 “大人,你说那算个什么玩意儿。猪头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还真以为开封府是他朱家开的?这都敢吩咐开封府尹做事了,胆肥到威胁大人办不好就不让您安稳。他爹不就是仗着朝中丁谓,以及宫中太……” “老邢,慎言!狗咬了你一口,你难道也要咬回去吗?那你成什么了?” 文谦摆摆手打断了邢师爷的抱怨,“我是看透了,开封府尹不好做。天子脚下国之中心,谁能把此位坐稳做好,爱谁谁来。” 刑师爷自打文谦开始做县官,已经追随了他三十多年,这会不住心酸,身在汴京和稀泥的日子真不好过。“大人,您可别心灰,如今的形势也就是早晚而已。” “老邢,我已经过了五十知天命,是该安享晚年了。不管朱家是起是落,再等等,我是该找个好时机退了。” 文谦现在不求有功只求无过,不再谈论朝中大事,而让邢师爷去把卷宗拿来。“去把卷宗调出来,城隍庙边上的一座大宅子,我竟也没有半点印象。” 汴梁城地贵房贵,买卖或是继承都要付一定的税收,而且空置多年的房子也要付一定的管理费。 至于jiāo多jiāo少并不是完全被律法定死了,上下必能有一定额度的浮动。朱仁义的意思是往高了榨干言不周的钱,但文谦不想晚节不保。 分段阅读_第 1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只是,邢师爷调出了这一卷宗,一见白纸黑字上荒宅老主人的名字,他的手都有些哆嗦,更见其上明明白白地御笔朱批了免税两字。 刑师爷有些慌乱地快速跑回书房,“大人,不好了,那宅子是陈抟老祖的!” 陈抟老祖四个字把文谦也给震晕了。 陈抟留下了太多传说,被世人恭恭敬敬地尊为半仙。不说别的,相传宋太祖成就宋朝开国大业,正是由陈抟指点迷津。 宋太祖赵匡胤过世已有四五十年,大宋又历经了太宗、真宗传至当今官家。陈抟早也不见其踪,消失在云山雾罩中。 当下,文谦蹭的从位子上站起来,急急拿过卷宗翻了起来,看到最新的房契地契过户手续是在一个月前办理。 经手此事的官员是吕安,而档案卷宗清晰记录着陈抟转赠房产土地于言合,两者是师徒关系。签名处,是陈抟两字与他的指印。 “快把吕安给叫来问清楚。”文谦的脸色乍红乍白,全汴京太祖批注免税的土地一只手也数的出来。如今还有如此特权就剩不问世事的柴王府。 吕安的脑子真够笨的,汴京城其他人办房子的事不上报也就罢了,他遇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上报! 邢师爷刚要转身却顿住脚步,露出一个半惊半恐的表情。 “大人,吕安老母亲过世,他一个月前就匆忙请假回家奔丧去了,这荒宅过户可能是他临走前经办最后一件事情。一定是事情凑巧撞上了,吕安匆忙间才忘了将此上报。” 巧合?还是见鬼遇仙了? 文谦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他又从头到尾翻了一遍卷宗,半晌开口说,“地税房税太祖下旨免了,但四五十年的管理杂费不在免jiāo范围内。 我算了算大概两百多两银子,这笔钱要按律收回来免得授人以柄。你再去文牒记录处看一看,言合有没有来府衙登记更换户籍等相关事宜。如果没有让她也快些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邢师爷明白有些钱不能随便免,要不然给朱仁义抓着话柄,有理的一方反倒会成为无理的一方。“大人放心,明天我亲自去荒府。” “老邢,你办事我放心,但要记住态度平和一些。” 文谦特意嘱咐刑师爷不要因为陈抟二字表现的态度大变。他不想参与到神仙打架的事情中,适度范围内卖个好,是过犹不及。 毕竟县官不如现管,现在朝中得势还是丁谓一系,而陈抟却只存在于传说中。 第二天上午,邢师爷尽力面色如常不卑不亢地敲响了荒府大门。 言不周道了一声抱歉,以宅院太乱没请其入内。荒宅原本也有专门招待普通人类的地方,但如今是连一把椅子都没有,她请邢师爷去了隔壁城隍庙,借了一间茶室说话 分段阅读_第 1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邢师爷竟也没有半分恼怒,其实他隐有几分惧怕也不想踏入荒府,而开门见山说起此行两件事,捎带提了一句朱仁义盯着收钱之事,但也不多一句抱怨之语。 “两百三十二两银子管理杂费,按规矩在七月十六前jiāo齐就好。再有,言先生带上身份文牒抽空去府衙登记更换,这事越快越好。” “有劳邢师爷亲自走一趟,我一定会尽快把这两件事给办妥。” 言不周来到开封七日有余,特意留心了开封府的情况,府尹文谦从未出现在她所知的史书上。当听说户部侍郎面如黑炭名唤包拯,她则彻底不惊讶此世不与正史同。 话说回来,此次刑师爷亲自走一趟,客气地说起jiāo钱与登记之事。 言不周就此品出了邢师爷背后文谦的态度。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她也想快点把这两件事办好。只是,古镜事前就打过招呼房契地契能第一时间安排妥了,但身份文牒要隔一段时间才能变出来,目前她能做的是先将该缴纳的管理费上缴。 两百三十二两银子,在外人看来住得起荒府那么大的地,这根本算不得一笔高额管理费。 言不周却不得不动用刚到手没几天的大珍珠。这两天她打听了珍珠买卖的情况,已经选定了几家尚且靠谱的商行准备择一卖出。 然而,当打开存放珍珠的锦囊,袋中的十颗珍珠居然都不见了——只剩下满满一袋白色粉/末。 第5章 谁在靠脸吃饭 “啊,见鬼啦——”陈知白看到一袋珍珠消失不见,惊得飘了起来,在书房半空不断转圈圈。“不可能!我保证这几天荒府一直都没陌生人来过,也没有妖魔能在此放肆,谁能掉包珍珠?” 言不周无心去调侃陈知白鬼喊见鬼,一袋意外横财就此消失,此中起落尝过的人才懂。她并没怀疑府中有内贼,从入府报道正式接任府尹的那一刻,她就明白了荒府三亩地内有多安全。 所谓报道,是指言不周站在府衙大堂的明○高悬匾额下,诚心念出妖籍衙门传承薄典上的宣誓。 匾额中的古镜似被激活,发出金光将新来府尹包裹其中。 经由如此一照,言不周与荒府在天道的见证下正式缔结契约。她能够行事妖籍衙门府尹的权力,比如感知荒府内有何异动,比如对进入荒府的妖怪进行惩戒。 这是一种玄妙的感觉,通俗些说妖籍衙门自打落成起就自带灵力。 对内滋养灵物,两位棋子妖正受此恩惠生出灵智化形。对外自带降妖伏魔之力,凡是入府的妖怪都不可对府尹、下属及府衙本身施加伤害。 府尹由天命所定,在荒府中自行决定加赏或惩罚妖魔鬼怪。凡是踏入其中者无一可以反抗,而未经府尹批准没有哪只妖物能闯空 分段阅读_第 1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门。 至于荒府的灵力要如何提升,府尹又该如何自如地使用灵力,前者由天道评定,后者全靠府尹自行领悟。 陈知玄说了,其实陈抟离开前留下了卷宗,但衙门遭遇了一场意外大火灾。 当年,陈抟见黑白棋子两妖初生,没有带他们一同离开,因为红尘历练是妖怪想要大成不可缺的经历。衙门里的一众官差都散了,留下了妖力不足移动不了的小歪——既是大堂门前的歪脖子树,以及厨房里灶台的一抹火精。 问题就在火精身上。 陈抟离去时,火精刚陷入沉睡闭关突破状态,看起来还挺稳定。 谁料一觉二十年,火精醒来得知主人远走不回来了,它冲入后院忽而激动得走火入魔。大火暴起从后院瞬间向前堂蔓延,把歪脖子给烧得半死不活。 妖籍衙门有着一套自卫阵法,在府尹之位空缺时会自主启动,几息之间就灭了火势,更是显出了天道无情的一面即刻间湮灭了火精。 两位棋子妖没有受伤,可那些卷宗资料放在后院都化作了灰尘,后院更几近被付之一炬。只剩下一本薄册子,这东西在荒府落成时就有了,可谓水火不侵。 火灾的发生对下任府尹最为不利,前者的宝贵经验全都没了。 言不周弄明白了妖籍衙门荒废的前因,根据那本得以幸免的薄册子揣摩出了她大致该怎么做。首先肯定没有人会再来派发奖金,让她重活一世等同提前支付了十年的工资。 府尹的主要任务是解决人与妖的矛盾,帮助其和谐相处发展。做得好了,荒府的灵力不断提升,她如能好好利用,也就能互惠互利在大宋混得风生水起。 然而,风生水起之前不知要避过多少坑。 言不周目前要上缴两百三十二两白银。除了一袋珍珠打赏,这七天她在趣书轩一共赚了近十五两银子。已用十两购置必须的生活用品,那还远远没有把物品置备齐全,比如书房的大门都没配齐。 既然肯定无人无妖进府衙捣乱,并且书房柜门上的锁完好无损,除非有大能撼动荒府防御隔空变走珍珠,最大可能就是锦囊中的珍珠自发异变了。 “这粉末是珍珠粉。”言不周用手指取了一小撮锦囊里的粉末。粉末呈现柔和的白色,凑近能闻到淡淡腥味,正是珍珠粉特有的气味。 当下,仔细回忆珍珠男的一举一动。年轻男人虽说相貌普通,但身着素色暗纹锦缎衣物,举手投足之间并不像暴发户,一身气质更似书香门第出生。 一出手十颗珍珠,似是不知珍珠珍贵。从他的眼神里看得出,那是真心喜欢鲛人的故事。 书房的动静引来了院子里的陈知玄,他没继续在院子里打造新石棋盘,走入书房看着一袋白色粉末面露犹 分段阅读_第 1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豫。 “有话直说,不要藏着掖着。”言不周心道两位棋子妖一起出生长大,陈知白xing子咋咋呼呼,陈知玄则稳重到会看人眼色行事了。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知玄,你虽为妖,却是我的得力帮手,但凡我有所纰漏,你应该要直告诫。” 陈知玄还记着言不周前几天试验府尹是否能管控荒府妖物,他是没有受伤但被来了一小下,妖体之痛仍不敢忘。 这些年围观去隔壁城隍庙上香的人类,其中不乏官吏在神仙面前表现得虔诚。然而,他们似乎都逢人只说三分话,很少当面指出旁人不足之处。如今言不周却让他直言不讳,真的没有问题吗? “这袋珍珠带着一抹妖气。”陈知玄心有疑惑但仍听命直言,“说珍珠有妖气,正是在于它的光泽太过完美。如今妖气散得不剩几分,但有这几分就让此种珍珠粉的品质比一般的要好。” 陈知玄摊开左手向言不周示意,“大人用手去仔细感知,应该也能察觉其中不同。” 言不周取了一些珍珠粉放在左掌心,她的左手曾两度显出过镜子虚像。第一回是救命古镜留下的一丝法力,助她初来乍到变出衣物;第二回是高悬明镜散发金光认可新任府尹时,所显镜像之力是荒府给予她用来辖制妖魔鬼怪。 当时两位棋子妖见到虚镜就匆忙飘开,似乎它散发着镇摄一切非人之物的力量。 不过言不周手中虚镜没维持几息就散了。对此,她理解这与练内功相似,需要每天坚持感知,经过年月积累才信手拈来。 “真的有一丝不同!” 当下,言不周以感觉虚镜的方式去感知珍珠粉。抛开一切杂念,她居然真察觉到了其上一种不同的气。那妖气看不见摸不着而且非常微弱,但确确实实存在于珍珠粉之中,让珍珠粉格外细腻柔白。 “不妨大胆猜测,那个男人很可能是妖,八成与鲛人有关系。鲛人的眼泪会凝成珍珠,这一袋珍珠是鲛人流泪变的,却不够稳定化成了粉末。” 两位棋子妖齐齐点头,全都认同这一推测。 “我听老祖提过几句,鲛人落泪化珍珠是根据其妖力强弱而来。圆形极少,多为奇形怪状,更多维持不了形态,七日一过就散成了珍珠粉。” 陈知玄边说边打量着言不周的脸色,“大人,我确定珍珠粉不会再变化了,至多就是没了妖气后品相普通。好歹,珍珠粉也能卖钱。” 好歹,这两个字就是三千两银子与一百多两银子的差距。 珍珠磨成了粉,它就不是价值连城的珠宝,只能卖给yào铺了。哪怕成色再好,也顶多是一百三十多两银子了。 言不周暗叹一夜暴富必有蹊跷, 分段阅读_第 1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自我安慰千金散去还复来,却记了珍珠男一笔。 珍珠男打赏有问题的珍珠,她可以一笑了之自认没财运。可是,万一珍珠男以此谋利,则犯了以妖力搅乱市场之罪,这就属于妖籍衙门要管的问题。 鲛人续集安排在七夕当夜开讲,届时不妨见机行事,探一探说了必会按时前去趣书轩的珍珠男。 “知玄,你可知道错了?”言不周先要给属下立好规矩,“我不需要属下粉饰太平,往严重了说就是知情不报。如果你早点说出其中情况,那么我也能早做防范,或已经弄清疑似鲛人妖的男人有无犯忌。你说,你该不该罚?” 陈知玄本能地畏惧到身体一颤,脸色乍然就半青半红,让一旁的陈知白看了心疼地差点开口求情。 “请大人责罚。”陈知玄没让陈知白求情,他意识到了错误是甘愿受罚。 言不周严肃地凝视两位棋子妖,“我不清楚从前陈抟老祖如何做的妖衙府尹,而你们也该看出来我在法术上的本事远不如他。正因如此,我与你们,一人两妖必须同心同力重振荒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不干涉你们的喜好xing格,但涉及正事绝不能隐瞒。 知玄,你觉得一袋珍珠不涉及荒府正事吗?我收下它,是会换钱改善我的生活,但也会用来修缮荒府。那样一来,不正应了建设妖衙而使它的灵气更为充沛,则能提供你们更好的修行环境。 知白,你还觉得应该开口求情吗?我与你也有错,错在学术不精,没能早一些了解其中问题。” 陈知白不住摇头,她明白不该乱求情了,这事真怪不得言不周。“大人不要那么苛责自己,您刚到这里七八天而已。” 言不周摆了摆手不yu就此纠缠下去,“现在的问题是在七月十六前凑齐两百三十二两银子,从明天算起还有十五天。扣除我的进账与卖出珍珠粉所得,粗略估计还差八十多两银子。为此,我们必须齐心协力各自努力,你们要做的就是练习在人前不动声色地出现与消失。” 原本有一袋珍珠作为存款,言不周还打算多调查观望一段时间再进行第二步赚钱大计。偏偏,朱仁义贼心不死暗中使绊子,那能怪她也筹备着也对其反敲闷棍吗? 至于这一笔能否捞成,不妨先向城隍庙的邻居取取经。 言不周提着糕点又带上一本书找上了林远,正巧赶上他在与朋友聊天。那人看起来二十七八,清隽俊美,温文儒雅,一身文士打扮。 “阿言来了,我远远就闻到了念味斋的糕点味。都说了,来串门不要破费。” 林远嘴上如此说着,但身体很诚实地拒绝不了美味。他的一张圆脸闻到甜味后似乎都在发光,好歹没忘记给在场的两人相互介绍。 “阿言 分段阅读_第 2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这位是公孙策,公孙先生精通医术,在大相国寺一带很有名气。公孙先生,这就是我提到的新邻居好朋友言合。” 公孙策微微一愣,他正打算七夕节日去听一听值得十颗大珍珠的故事,没想到这就先见到了正主。真的有些意外,什么时候说书人居然美出境界,雌雄莫辨,翩如轻云出岫。 不夸张地说,言不周就凭一张脸红极京城也是早晚的事。打个不恰当的类比,可以参照京城无人不知的户部侍郎包黑炭。 第6章 金鳞岂是池中物 言不周尚且不知道公孙策的类比,她扮作男装是为图方便进出瓦肆。这几日依照初来乍到时古镜所变妆容,依葫芦画瓢给自己扮好了。 当下,她也稍有意外,居然见到了活的公孙策。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此温文尔雅的人将来竟会设计出著名的凶残刑具杏花雨与三头铡刀。 不过,曾经的戏文背景变成了如实的生活,那就不能尽信书里曾说的一切。何况言不周也记不太清楚七侠五义发生的案情,只记得几个有名的人物了。 眼下这些都不重要,没有如何趁着七夕五天假期赚一笔银子重要。 生活在大宋,忙里偷闲不是梦。 十天为一旬,一月三旬,有三天单休日。另外,诸如春节元宵、二月二会龙、清明寒食、端午、七夕、中秋、重阳、下元等等,都会放三到七天不等的长假。 言不周盼的就是七夕五天长假,因为每遇长假必有大市。汴京城会比平时更加热闹,往来商贾客流增大,熙熙攘攘人头攒动,她的八十两银子就能赚到手了。 “此次前来,正是为了先前提过的那件事,还请林兄务必给出实话。刚好公孙先生也在,那我就厚颜请一句指教。” 言不周将所带的书放到了方桌上,她的第二套赚钱计划正在周边两字。既然鲛人故事在趣书轩小有名气,何不开发其周边产品,比如将故事以水墨简笔画的形式演绎出来。 水墨画,言不周上辈子练过。本是兴致来为了给她的妖怪书配图,不知不觉间竟也成了一门特长,尤擅水墨简笔。从反响来看还不错人气颇高,尽管她笔下的妖魔鬼怪与传统形象差的有些远。 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城隍庙与荒府一街之隔,言不周捏住了林远好吃这一点,很快与隔壁道士们建立了美食友谊。 也无需林远为她两肋chā刀,只求提供些小道消息,今后互帮互助友好相处。好比眼下为她的绘本提供真实意见。 林远听过言不周鲛人绘本的设想,这就翻开装订成册的薄绘本。 乍一看,与他想象中的美男鱼相差甚远,妖孽二字根本喊不出口,但仍吸引他看了下去。配以绘图之侧的几行文字,不知不觉就一路翻到了末 分段阅读_第 2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页。 “这就没了?后面的故事呢?”林远有些意犹未尽,明明他也听过鲛人故事的说书了,但看绘本竟有一种全新的乐趣,一时半刻还找不到词来形容。 “阿言,我实话实说,以我算不得高雅文士的眼光来看,这本子七成能火。” 林远有后半句没说,越看越觉着这美男鱼画得传神,如此让他觉得心生欢喜,怕是因为与他有三成相似。 言不周得到肯定回答也放了半颗心,但若知林远的后半部分想法,一定会告诉他真的想多了。 她笔下的妖怪以萌死人不偿命出名,林远会产生如此错觉,只因此种画风当世少见,而萌物脸型稍圆,绝非以林远为原型画出来。 林远的眼光代表了一拨人,他表明这个时代也能接受如此绘本,而公孙策则代表了另一拨。虽然公孙策两度名落孙山,但他的满腹诗书与博学多才,怕是只有懂他的人才明了。 “甚妙!”公孙策半晌沉吟,给出评价是更高一筹,“言先生此等画风颇具古意,是以不贪清风明月,而得红尘一笑。” 言不周连忙摆手,对此她真的不敢当。她只需销量就够了,古意两字又从何谈起,可别给她戴高帽子。 公孙策却取过笔墨,在纸上简单勾勒出一种时下不再用的器物。 “我可不是胡乱吹捧。你们看,这件正是最近博古市场上卖出高价格的好物——先秦的青铜器鸮卣。秬鬯一卣,正与绘本鲛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言不周仔细看了看,她还真见过这种青铜器。当然不是在大宋古玩市场,而是在后世博物馆中见过类似青铜展品,确实是以萌见长,颇具人气。 秬鬯一卣,说的是先秦以卣为青铜酒器,盛放‘秬鬯’这种芬芳调畅的酒。 公孙策简单勾画的这尊鸮卣,是两只猫头鹰相背而立,盖为头部,器皿为身。妙就妙在猫头鹰胖乎乎地瞪圆了眼睛,引得人会心一笑。 “其实不止青铜酒器,暗市上的镇墓兽也有如此风貌,嘟嘴傻笑皆可见,妖魔鬼怪也不全是面目狰狞。正所谓相由心生,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在我来看这本鲛人画册的画风,正表达了一种乐对人生的态度。” 公孙策捻动着笔杆,思考着一个更为妥帖的形容词,不只是可爱,亦非仅是我见犹怜。他灵光一闪拍掌而道,“是了!正如《礼记?月令》所载:天地和同,草木萌动。让人见之则心生愉悦的感觉,见之则有美好初生的感觉,可不正是萌之道。” ‘咳、咳、咳——’ 言不周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公孙策实实在在教她什么叫博古通今,更是高瞻远瞩到了千年之后,竟是引经据典扯出了萌字。 “公孙先生,当真是眼光独到,让人佩服得五体投 分段阅读_第 2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地。萌之一字,用得非常妙,是将画意一字概之。” 公孙策似乎还没当面如此直白地夸赞过,他也摆了摆手,“束竹不敢当,这是言先生画得妙,以我拙见,这可称得上开创一派。说不定往后此类绘本会风靡大宋。” “我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言不周很清楚她师从何处,那是集后世萌物美学之妙,但这话又解释不清,只能顺水推舟往古意上推了。“公孙先生也说了,此等萌物形象古已有之,我也不过是末学后进而已。” “喵喵——喵喵——” 林远忽而发出四声猫叫,打断了两人相互的夸赞,“两位不必谦虚了,四个喵你们平分,你们都很妙。而我这位俗人只想问一句,阿言,你对绘本的估价多少?想卖出多少钱?” 终于,话题又转回正规。 言不周已经调查过大宋的书籍刊印情况,因为造纸技术不断发展,纸张价格从高到低皆有,书籍比起前朝是便宜了不少。 遗憾的是目前活字印刷尚未成型,所以书籍的刊印量仍旧不高。如今也有了对于画像的雕版刊印,但其精美程度必然欠缺,也只能印出黑白之色。 总的来说,书算不得便宜,刊印的画本更是少有。 言不周一点也不好高骛远,根本没打算刊印绘本。她的画画手速快又是熟能生巧,一旦初稿成了,十多天赶工画出二三十本不成问题。 七夕节,她只打算卖手绘本。这就伸出双手,向两人比出八根手指。 “八百两?”公孙策报了一个价,看到言不周脸色一变,这又改口了,“低了?是要八千两?八千两的话,数量上就有要求了。画本倘若刊印则失了/神/韵,两三百册绘本怕是颇为耗时劳神,言先生也不必太辛苦了。” 其实,八十两足够了。 言不周把这一句话给吞了回去,她发现自己好像与公孙策活在不同的世界。 言不周想着她初出茅庐,一本薄薄的绘本故事,除去纸张笔墨成本,一本赚三四两银子就够了。然而,按照公孙策的意思,在定价上直接翻了好几番,每本起码卖到二三十两银子。 公孙策丝毫不觉得他的报价有问题,而且还只给了正常报价。他长年浸yin//书局书摊,岂会不知刊印书、抄本书、手绘画三者的定价完全不同,是以手绘画最贵,因为画有意境。 目前书画市场上诉述一个完整故事的绘本不常见,内容多为春/宫秘戏,它的售价之高让人咋舌。 古籍经典按纸张印刷而有价格高低差别。除去公认典籍之外,如今书画的价格与两点密切相关,一看质量,二看名气。其中以名气更为重要,毕竟千里马常有但伯乐少有。 鲛人绘本画风新颖,看似简单几笔勾勒人鱼故事,却 分段阅读_第 2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为传神深动。加之珍珠故事名声大噪,两者兼备如何不火? 在这个以珍珠为珠宝贵物的年代,宫中太后皇后方可以珍珠为面靥花钿。 一出鲛人泪,十颗大珍珠。言合几乎在一夜间名动汴京。 七夕夜,趣书轩鲛人故事续集的门票早就销售一空,很多人都争先想去听一听值得十颗大珍珠的故事。如今,言不周又推陈出新,倘若趁势推出画风此别具一格的绘本,何愁卖不出高价。 言不周听得公孙策的这番分析,才发现她有些低估自己的红到什么程度了。 十颗珍珠一出,好比后世买了网上热搜,一下让她登上了汴京话题榜。尽管关于珍珠真伪一事,有不能对外人说的妖气内幕,但一夜bào红就是红了,至于能红多久要看她的本事。正如后世,人一旦红了就能带动书的销量,何况此书本身很有趣。 这怪不得言不周没有自觉,谁让仁宗时代人才辈出灿若群星,一连串数都数不过来。好比如今已经出名的范仲淹、欧阳修、晏殊、柳永、狄青等等。 她还能报出那些尚未发迹或是年幼的人物,诸如将在十几年后大放异彩的苏家三父子、王安石、司马光等等。 反观她,七天内两点一线往返于荒府与趣书轩,仅是每天一段志怪故事赚些安身立命的钱财,萤火之光岂敢与皓月争辉。不过,言不周此时也真的明白了,为何朱仁义那厮在暗中颇为不爽火大。 “言先生不必妄自菲薄。文坛大家的书籍有其妙处,如此志怪故事也有它的乐趣。各有不同,却不分高低贵贱。起码,我是如此认为的。” 公孙策读懂了言不周的沉默,他也没一味说好话,“当然,还请恕我直言,此绘本尚有一个缺陷,图文并茂之中的文字火候欠缺。言先生如果能请到名家题字,或是不止步于一本几十两的售价。” 打哪去认识名家?还请他们给绘本写字,且不谈润笔费,谁愿意写上二三十本? 言不周知道她的毛笔字在后世还算能看,但放到大宋则有很大的精进空间。 公孙策说得含蓄,实则是指正她的尚缺风骨。而且落笔成书的文字与口述故事总有不同,有些地方需要改进。 “还找别人干嘛,写的一手好文章的人不就近在眼前。” 林远没揽下这活,他的字早就在学画符时被带偏了,也谈不上有什么文采。这是直接看向公孙策,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言不周当即起身向公孙策一拜,“倘若公孙先生不嫌弃我给的润笔费有限,还请先生帮我一把。得以先生题字,是此绘本的无上荣幸。” 公孙策连忙摇头,他真没有自比名士,又怎么能就此赚一笔润笔费,“我不过是屡试不第的书生而已,当不起的,当 分段阅读_第 2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不起的。” “公孙先生当得起。是你慧眼如炬品出了此绘本的妙趣,如此一条懂它知它便足矣了。何况,金鳞岂是池中物。” 言不周此话一出,就见公孙策不再推脱。只因知己难求,而两人都信那后半句‘一遇风云变化龙’,这就阿言与公孙大哥的称呼起来。 林远见状不由心生豪气,虽有些不舍得,但还是将念味斋的糕点一分为三装盘,“来,我借花献佛,我们干了这盘糕点,提前庆祝绘本大卖!” 言不周与公孙策对视一眼哭笑不得,听说过干了一杯茶干了一杯酒,还是头回干了一盘糕点来庆祝的。 * 干了什么并不重要。 最终,在趣书轩老板百昇的建议下只出十四本绘本,是应和七月初七之数,而每本多加一幅彩绘做为第一辑七夕特刊独有画卷。这绘本借以趣书轩的场合公开售卖,百昇得一分抽成,而有他负责装订等宣传等事宜。 七夕夜,趣书轩,鲛人故事再度夺得州北瓦子的人气之王。言不周在大宋推出的第一本志怪萌绘本《海垂泪》火了! 百昇拿着一只木盒,去后台给言不周送上今夜所得八百两,却发现她人不在。“这人心真大,连钱都不放在眼里了,着急去哪里凑热闹?” 第7章 路见不平____ 七夕夜,州北瓦子人声鼎沸。 今夜,众人稍有失望没能见到此前一出手十颗珍珠的男人,但在台上倍加留心的言不周却捕捉到了珍珠男的出现。 不枉她让知玄知白充当陪练,是在座无虚席的戏场内察觉到了一丝妖气飘动,与珍珠粉上的妖气同出一源。 其来自于一位身着粗麻布衣的男人,他的脸上留着一圈胡子,与上一回出场的模样相差甚远。但是,如果仔细看男人的眼神,他在听鲛人故事时,是非常地专心致志。 言不周说完一下台就追出去堵截珍珠男了。等她堵到人,再谈是谢谢珍珠男的无心造势,或是质问他是否卖出过其他奇异的珍珠。 然而,当她穿过了七歪八扭的小巷,差一点就要不动神色地追上珍珠男时,前方的人群围聚却让她跟丢了这一缕妖气。 只听人群里传来议论声,说是朱衙内又挑事了。 半盏茶之前,街角大柳树下。 朱仁义一把撕裂了手中的画卷,颇为不屑地将被撕开两半的画扔到地上,还狠狠地踩了好几脚,那叫一脸猖狂地看向作画人。 “我付钱买了你的画,你管我想怎么对它。我不但要撕了它,还要把它踩到稀巴烂,你还想让我赔不成?啊呸—— 穷鬼,你给我听好了!就你这破画连五两都不值。我出了五十两银子,就是为买一个我高兴。我踩烂它就高兴,这会踩不了言白脸,我还弄不了你了 分段阅读_第 2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你能把我怎么着!” 原来,朱仁义听说今夜趣书轩bào场,他前头才想让言不周jiāo税jiāo到一个铜板都不剩,谁想这会《海垂泪》绘本大卖,又让言白脸大赚一笔。 如此一来,朱仁义心头的一把怒火越烧越正旺盛,他想带人搅局闯入趣书轩,但又被高明拦了下来。 高明苦口婆心地分析着,州北瓦子距离皇宫的拱宸门没多远,听说皇城内午夜寂静时分,都能听到外头的各类戏曲声。 鱼有鱼路,虾有虾道。能在东城最繁华处开铺子,谁背后没些关系,民间藏龙卧虎,而在七夕佳节气氛正好时去搅局,这和结死仇没差几分了。如果闹翻,谁来善后? 朱仁义听得高明的劝阻心里越发憋屈,想他横行霸市堂堂朱衙内,自打想把荒府那块地弄到手,事事就都不顺起来。 聪明人知道其实是赶上了,赶上了朝堂的暗潮涌动。偏偏朱仁义不够聪明,他只是碍着父亲的威压不敢多事,但也将劝阻的高明给打发回府,不想再见到那个婆婆妈妈的侍卫。 这是憋着一股火气,走到大柳树附近。 大柳树下,二十出头的男子书生打扮,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旧衣服。 和很多趁着七夕假日出来摆摊的小贩一样,书生在此支起了一个摊位,却是少有人光顾。有些中年文士走过小摊,都是看了几眼就走了,这字画显然不足以引得人购买的兴趣。 正是应了公孙策的分析,想卖出书画务必有两点,一要作品好,更重要名气响亮才行。书生接连三天晚上摆摊却一幅画都没卖出去。 今夜,一位小厮不问价直接用五十两买下了山水画。书生刚刚要问是哪位欣赏他的作品,朱仁义就找到发泄怒气的对象,不管不顾直接一顿嘲讽狂飙,眨眼间就将画给踩得看不出原样了。 四周的人议论纷纷。朱仁义的做法是够无耻,是买、撕、踩、骂一气呵成,而书生在回过神来已经惨遭戏耍。 “你,欺人太甚!”书生或是没遇到过如此无赖,他气到连骂也骂不出了,只能怒瞪着朱仁义。“士可杀,不可辱!你怎么能如此践踏旁人的心血,真是……” “真就是出钱的人说了算。”朱仁义扫视了一圈四周对他指指点点的路人,他半点都不在意。 “你们也别打抱不平,我花钱买的画,我就是扔到粪坑里也是在扔我的东西。怪只怪,这穷鬼贪财二话不问将画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要不是为了我高兴,谁会出这价钱买这破烂。我可没有强买强卖,也没想杀人,你们不能乱给我扣屎盆子。” 书生被一句话堵得脸色发青,他以为是遇到了出手大方的知音,谁想是遇到了专门用钱来挑事的衙内。立即就把那一袋银子扔到朱仁义 分段阅读_第 2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跟前,“我贪财?你的钱我不要,你把画原原本本地还我。” 朱仁义抖了抖肩膀,反而摆出一脸你无理取闹的表情,“你强人所难!大家看到画破了,你居然让我还,讲不讲道理了,给我钱就了不起啊。” 闹剧前后不过几口茶的时间,都等不及有人去请瓦肆内开封府维持治安的捕快,朱仁义已经发泄了心头火气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临走前,他还留下一句话,“你想报官就去报,这事我不违法。说到皇上跟前,我也占理。你们这种卖画的都被气死才好。” 言不周来迟了几步,朱仁义已经带着一串护卫跟班扬长而去。只留满地狼藉的残画,而众人纷纷出言安慰书生。 “小郎君,画没了就没了,带着银子走吧。” “是啊,别和朱衙内硬碰硬。他这做法是恶心人,但真没违法,你告官也赢不了。” “何况,他爹也是大官。你人没受伤就好,下次一定要留心。” 书生在众人的安慰中阵青阵白的脸色好了不少,这就发现巷口处热闹起来,只听不断有人说‘言先生,明天讲什么啊?’‘言先生,什么时候说猫妖的故事啊?’‘言先生,恭喜新书大卖。’ 言不周笑着对搭话者一一颔首,其中大多人她叫不出名字,但也差不多都混了眼熟。在这瓦肆之中,高冷路线可不好走,而她也希望你好我好大家好。 简单询问三两句,她就弄清了刚刚朱仁义搞了什么幺蛾子。 没错漏踩不了言白脸那一句,看来书生八成受了她的牵连做了替代品,经受一场无妄之灾被朱仁义拿来撒气了。 不过,那只猪头真的碍事了,让知玄知白去吓他一场的事情要从速安排。 言不周垂眸遮住了眼中暗色,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如非朱仁义胡乱来一出,又岂会让珍珠男就此消失在人群里。这会她跟丢了珍珠男,只能希望知玄探得线索,不然就要等下次鲛人系列故事开讲,再看珍珠男是否还会出现听书。 追不到的,只能先搁置一旁。 言不周捡起地上的残画与钱袋,拂去其上的尘土,看清画上被踩了脚印的落款处赵柳两字。萍水相逢,她也不便直接对赵柳说,五十两必须接下,用来雇人对朱仁义套麻袋,都比傻傻扔掉要好。 “没必要和钱过不去。吃饱穿暖,有力气作更好的画。你过得好了,这才没白受今天的气。” “有劳了。”赵柳伸出了双手将这些东西接了下来,紧接着他却问了一个问题,“言先生,你觉得我的画真不值五十两银子吗?” 言不周也不觉被问得突兀,她踏出一步和赵柳说话,这就等于管了闲事。 “恕我没本事回答这个问题。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我 分段阅读_第 2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懂工笔山水,不能不懂装懂评点他人。无论如何,赵郎君在工笔山水上的本事是远胜于我。” 赵柳脸色稍霁似被安慰到了,言不周刚刚热卖了绘本,这会承认她不懂工笔画,如此为人也足够坦率明朗。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该向言先生学习再多几分坦然,就不是仅仅站在大柳树下求五柳先生之意,而能在画中呈现心远地自偏了。” 说着,赵柳掏出一根火折子将残画烧了个干干净净。 言不周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赵柳的双手,可以确定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其皮肤白净细腻的程度与那洗到发白的外衫、半是褪色的布鞋并不相称。 还有一点,在告别电力照明后,她来到大宋最先弄清楚事物之一必有各种火油、蜡烛,毫不夸张地说其优劣差距正如公孙策与朱仁义。眼下,赵柳所用的即燃即灭的火折子,它的火焰不带一丝黑雾,必然抹了非常讲究的燃料。 看,这就是汴京,藏龙卧虎绝非随口一说。 “别叫先生了,我还没赵郎君年长。随意称就好。” 言不周也不点破赵柳身份有古怪,也许连名字都是化名,“借问一句,有否看到一位粗布麻衣的大胡子经过此地?” 赵柳摇了摇头,显然刚才没分神留心其他。这会他烧了残画收起摊子,叫住了没事准备撤的言不周,“我请客,阿言赏脸一起去吃宵夜吧,给我个机会多谢你的坦言相告。就庆祝,很快我便要去做好自己擅长的事情。” 这个年代,不熟悉的人感觉彼此脾xing相投,相邀坐下来喝一杯非常普遍。 言不周却面露犹豫,并非不愿进一步结jiāo赵柳。毕竟自打她接管了荒府,职责所在,注定了不可能不问世事地宅渡余生,而多结识一些人则能多些门路。 当下,她只是惦记着还有八百多两银子在趣书轩,而且与公孙策约好了宵夜,也早就决定了今夜就地分账。 “赵兄相邀,我本不该推托。不过,此前我已与友人相约宵夜,你看……” “那就一起来,人多热闹挺好的。我可是得了五十两银子,七夕美食巧果羹汤管够。”赵柳笑着掂了掂钱袋,直接定下去三条街外的小馆子,“来福小馆,我在那里等你们,还请赏光。” 如此相邀,言不周也没了不去之理。 赵柳提着布包先行一步,这会已经不见半丝悲怒,唯有和煦的笑容。其实,他真的不在意人们直言他画技不佳,但将他的面子按在地上反复摩擦又是另一回事了。既然有的人分不清京城姓赵还是姓朱,或是仗着身后有人撑腰就为所yu为,那么距离其摔成猪头的日子也不远了。 “啊,别抓我——”此时,朱仁义的惨叫声在东侧一条街外乍 分段阅读_第 2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然响起,毫不掩饰他的惊恐之极。 赵柳向身后瞄了一眼,角落里的黑衣人摇了摇头表示他们没出手,那么是谁抢在朕的前头行侠仗义了? 第8章 头顶一个冤字 七夕宵夜,注定了一波三折。 朱仁义惨叫声一响,言不周猛地刹住脚步转身就向东去。 她确实计划着要把朱仁义安排得明明白白,但是知白的工作效率未免也太高了,说出手就出手了。 两位棋子妖尚且不能长时维持实体,一般都是以棋子原形或半虚影状态移动,显形时会妖气会有波动。 今夜,知玄知白没有一路费劲飘,先被言不周藏在口袋中带到趣书轩。随后,他们巡逻四周,身负两个任务:寻找珍珠男,盯着朱仁义。 刚才正在朱仁义惨叫声zhà响之际,一条街的东旭街有妖气忽而起伏,那是知白的妖气。 只见东旭街上的情况有些乱,三五位看起来身形瘦弱的摊主都遭了秧。 不久前,朱仁义故意拿赵柳撒气后就扬长而去,而他好似尝到了甜头停不下来了。 反正身边跟着一队护卫跟班,他就对那些看起来好欺负的摊主下手,用钱砸摊上的货物,边砸边嘲笑‘这东西我买了,我的东西爱砸就砸,谁也别挡路!’ 这下挑起了不少人的怒火,群情激奋正与朱仁义的护卫们推让叫骂起来。 没人注意到怎么一回事,被保护内侧靠墙的朱仁义忽而脸色煞白鬼叫出声,他居然吓到‘砰’的双膝跪地。 随即,朱仁义顾不得膝盖有多疼,如同被厉鬼在身后追着,拨开人群朝外冲锋出去。那群随从也闹不清情况,只得也紧跟着跑了出去,街上人们一时间都有些蒙圈。 众目睽睽之下,别的人都没瞧见有异常古怪,唯独朱仁义突发地乱叫,莫不是他真有病? 不过多时,言不周疾步而来。一眼就锁定了墙角边头发微乱的陈知白,是一把将人拉到昏黄的小巷,俯身向前压低声音,“收一收你眼中的兴奋,你刚刚对猪头做什么了?” 陈知白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她仔细观察四方动态,确保无人察觉才骤然显形。“大人,都怪那只猪头太恶心人了,他还差点踩到我。我谨记要保护百姓四个字,那是滚到了猪头的身后,幽幽地向猪头后脖子吹了一口凉风。猪头惊得刚一转头,我就忽然显形了。” 下一刻,陈知白收起了所有表情。正如在荒府里演练的一般,猛地上翻一双白眼,一张脸变得异常扭曲,语气森冷。“多行不义必自毙,阎王叫你三更死——”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朱仁义被如此一吓,可不得快快逃跑,躲避他自认为的厉鬼索命。 “你啊。”言不周听明白了,是朱仁义差点 分段阅读_第 2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踩到棋子形态的陈知白,点bào了本就看猪头极不顺眼的陈知白。这会看到知白显然不可抑制的神色兴奋,把到嘴边的干得漂亮四个字咽了回去,捏了捏陈知白的包子脸。“你确定没有旁人看到?第一次吓人,你没出差错?” 陈知白严肃不断点头,一低头就发现双脚虚化了。不好,激动过头,脚凝不实了。“我谨遵大人的话,毕竟现在荒府还没和朝廷取得新联系,不易闹出大动静,是仔细观察过四周再动作的。不过,现在情况有些不太好,我的脚弄不出来了。这算完成任务了吧?我可以先回荒府吗?” “从这里回去路不短,你还能飘得动?” 言不周看到陈知白肯定地点头,多嘱咐了几句注意隐藏身形,为她理了理头发就让其先一步出了小巷。 七月七,鹊桥银汉。不论是哪路神仙保佑,今夜都收获颇丰。 八百两银子到手解决了欠款问题,朱仁义被吓到滚蛋能让人清静一段时间。 言不周提着一盒银子,心情愉悦地感受着天阶夜色凉如水,向着来福小馆而去。 说来也巧,赵柳与公孙策不约而同都选择在那吃宵夜,看来虽然小饭馆的名字普通,但它的菜品是捕获了不少人的胃。 “身后的那位朋友,你也是被来福小馆的夜宵迷住了吗?” 言不周走了一段才确定有人坠在身后,她自问警惕心不低却也不知何时被跟上了。 在勾栏瓦肆中,言不周听说了一些江湖轶事,北欧阳南展昭,陷空岛五鼠等等,那些叫得出名号的才会飞檐走壁的高功夫,但没听说有谁汴京出没。 今夜,或是要为汴京的七夕之夜添些热闹,终是有高手跟上了她。这还是两人的距离越发接近,来人故意露出动静让人察觉。 只见,夜色中一袭蓝衣从屋檐飒然跃下,他左手握剑,而右手提着一只小布包。 “展昭无意冒犯,且是来送还一件失物。刚才,言先生的娘子不小心将此物掉落在东旭街了。其轻功了得,我自叹弗如,这才……” “等等!请等一下。”言不周被从天而降的展昭给弄傻了。银汉迢迢,她还未待赞一句有美人踏星光而来,那一句言先生的娘子就当头砸来。“我怎么不知道,我成亲了?” 展昭想起那位失主为吓唬朱仁义而故作披散发,未能从其发型辨识出是否已经行过婚礼。 “是展某失言,那位姑匆忙间将这些留在在东旭街,还请言先生收好代为送还。请放心,今夜朱仁义之事,展某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句。之前倘若她不曾出手,展某亦不会袖手旁观。” 朱仁义三字一出,言不周瞬间就懂了。 陈知白刚刚显形吓猪头的那一出还是出了纰漏。这年头飞来飞去的高人凤毛 分段阅读_第 3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麟角,偏偏赶巧遇上了展昭也在东旭街。他很可能将陈知白认作了轻功高手,目睹了那场朱仁义被吓记,并捡到了陈知白遗留在作案现场的物品。 眼下,展昭将失物送来是因为没能再寻到陈知白,继而找上了刚刚在巷中与其相谈的言不周。他还顺带提醒一句已经帮忙扫尾,哪怕如今朱仁义的手下折返调查,也不会查到任何异常情况。 “今夜多谢展大侠相护。”言不周捋顺了前因,但是有的锅她真不想背,“东西我会帮着送回。不过,那位姑娘只是师妹而已。” “只是师妹?”展昭看向言不周的眼神微微变了。他拾起包裹时,瞥见中装着一对童男童女泥塑玩偶。正是青梅竹马的那一款,在七夕夜买来能送给谁? 现在,言不周否认与之有恋情,那刚才问也不问拉起姑娘的手就把人带入暗巷,将人压在墙上只差当场亲上去,捏捏脸又摸摸头发,这都是对师妹做的?原来,你是那种撩完了转身就放下的言先生。 展昭的目光让言不周恍然大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她所为,她似乎是拉手、壁咚、捏脸、摸头一气呵成地撩妹了。 “你误会了。那不过是……”言不周却没想自bào身份再多解释,而只觉头顶一个大写的冤字,难道她扮作男装太过成功地美貌也是错吗? 这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情了。不对,汴京与黄河很近,她真的跳下去估计就能从身形上说明一切问题了。 展昭无意纠缠如此问题,可能是他弄错了,其中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内情。也罢,他还没闲到多管这些风月之事。“物归失主,我先告辞了。” “哎……”言不周眼睁睁看着展昭飘然而去,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如风,完全没有多聊几乎话的想法。她只能忿忿低语,“我这是演技高,但你也是糊涂猫。” 算了。这种无伤大雅的问题上,清者自清不必多愁。 不是所有问题都要说清楚,正如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能弄清楚。 比如,完全不懂妖怪在隐身或做原形时,他们把钱袋等物藏在何处?好似开辟了一个随身空间,可以顺利也不被普通人看到,此种原理违背科学。 在来福小馆吃过一顿宵夜,并未太过jiāo浅言深,只是说了些各自的小烦恼。 赵柳发愁家中母上管得太多,公孙策发愁两年后科举是否能够考中,言不周发愁赚得钱远远不够将荒府全面翻修,至于那些嘀笑皆非的误会便也被抛之脑后。 三更近,饭局散,各回各家。 言不周提着包裹回到荒府,两位棋子妖半虚化着排排坐,在庭院里乐看牵牛织女星。 “这是你买的吧?”言不周见到陈知白猛然想起什么的表情,她手yǎng地又捏了捏陈知白的脸。“还 分段阅读_第 3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说没纰漏,你差点连证物都留下了。今夜星辰正亮,我也不煞风景地训你。下不为例,否则倒扣薪资。” 陈知白闻言脸色徒然一暗,她从城隍庙借来的压岁钱已经被言不周以香火钱的方式还回去了。如今每个月都有俸禄拿,她怕的不仅是扣工钱,更怕是受到来自虚镜的惩罚。 这会接过包裹才想起刚才买了一对恰似她与知玄的泥娃娃。“我保证一定没有下次。多谢大人帮我把泥娃娃带回来。” “口头的谢谢就不必了,今后做事更仔细些。” 言不周说完就想起了她头顶的一个冤字。做事要更加注意些的人,也包括她自己。不过,她成功诓住南侠展昭,想想还有些小骄傲。 陈知玄见状及时出声,“大人,珍珠男的事情有眉目了,我确定了他的行踪。” 这一句成功转移了言不周的注意力。 时间退回两个时辰前。 朱仁义闹事引得人群围聚,珍珠男逆流而出,知玄还是追上了他。没想打草惊蛇,一路就飘在珍珠男身后,倒要看看其落脚处在何地。 “他去了丁谓府邸。准确地说,珍珠男在丁府门口徘徊了一会,又是绕着丁府外围走了一圈,看样子像是调查踩点。 然后,他就回了住处,距离丁府并不远,是在三条街外的一间小院中。我打听过了,珍珠男是一个月前来到汴京租的房子。” 一个是来历不明的鲛人,一个是太后倚重的宰相。 这两者会有什么关联?珍珠男想对丁谓做什么? 第9章 谁给谁挖坑 既然确定了珍珠男的落脚点,宜早不宜迟,是该上门问个清楚。 七月初八,言不周吃过早饭就前往南城,她却不知昨夜朱仁义被吓回家后,闹出的动静惊动了丁谓。 且说,朱仁义认为遇到了索命厉鬼,吓到差点屁滚尿流冲回家,完全不顾后面还跟着一串不明所以的护卫。 要说巧,也是巧。 七夕夜不是所有人都上街过节,正如朱彪在书房与丁谓商讨朝中政事。这会就听到了忽而冲回家的朱仁义惊叫着要去请什么大师来驱鬼。 朱彪听得外头动静招来高明等人问个清楚,而越听脸色越差,厉声叱责,“胡闹!去把大郎给我带过来,真是胆小如鼠,哪有什么妖魔鬼怪之事。” 丁谓看着惊魂未定的朱仁义被带进来,又旁听了一出朱彪训子,他笑着饮了一口茶,劝了两句让朱彪莫要继续对朱仁义发火。今夜朱彪在他面前训子,或是表现亲近,而更多怕是在探口风。 若论汴京城里谁的房产最多轮不到丁谓,但是若论京官里谁的大宅最多却属丁谓,至于怎么得来的,反正不可能是靠朝廷的俸禄买来的。 如今,朱仁义想谋得空关多年的老宅院, 分段阅读_第 3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对于丁宰相或许不过一句话而已,只要他说了就表明如今的局势还不差。 “令郎是受了惊,该请人来压惊,你何必对他发火。” 丁谓捋了捋胡须,完全不记得城隍庙附近有什么厉害人物。“既然令郎是在那间宅子沾上晦气,找人去除了即可。听说会仙观的香火旺得很,不妨让白澒道长去看一看。那个言合初来汴京就乍然而红,指不定用了什么蛊惑人心的手段,这也是为民除害了。” 朱彪似是听了丁谓的话才脸色好了些,没再继续责骂朱仁义而是瞪了他一眼,真不想承认有此傻儿子,连找对的打手都不会。 “听到丁大人的话了?去请白澒道长处理此事,他定是熟悉对如何为民除害,你别跟着添乱,在家里坐等消息就好。” 朱仁义一个劲地点头,满口称是,明天一早就去会仙观。 他也才转过弯来,既然荒府有古怪,本就该让道士和尚去对付,必须是连带着言不周一锅端了。这活像大相国寺、城隍庙是不会接的,而只有找上旁门左道。 “多谢丁大人指点!”朱仁义本来还想再奉承几句。果然姜是老的辣,丁谓一开口就切中要害,直接给出了对付言不周的方法。不过,朱仁义当下看到朱彪的眼神就闭嘴退下了,生怕开口后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丁谓笑着微微颔首,所谓杀鸡焉用牛刀,他没把一桩衙内与说书人的闹事放在心上。亦因高明先被朱仁义踢回了府,没有亲眼看到大街上朱仁义的嚣张,其他人将此淡化而向着朱仁义说话,完全没多提那位穷书生,如此重要的关键冲突就轻描淡写地被揭过了。 丁谓不再多问几句,此刻他需要思虑的是,眼看太后病体难愈,他如何从太后倚重的大臣转变为皇上倚重的大臣。 然而,不怕神一般的对手,就怕猪一般的队友。丁谓从没想过他不多追问几句的后果,只因他没想到朱仁义已经成功地踩了赵祯的面子,或是该说把赵柳的面子在按地上反反复复摩擦过了。 细节决定成败,关键时刻或该更谨慎一些。 言不周在敲开珍珠男院门时就很谨慎。她的左手掌心微潮,有三分紧张有七分跃跃yu试,唯独没有恐惧,而在期待着第一次以虚镜制服妖怪。 当开门声响,不待大门完全打开,她快准稳地伸出悬有虚镜的左手,迅速搭上男人的手腕。 珍珠男脸色骤变,他的两只耳朵也忽然透明,在颤颤巍巍中变成了鱼鳍模样。一抖一抖的,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 “疼!疼!我什么都jiāo代,大人高抬贵手啊!” 珍珠男边说边哭了起来,嘤嘤嘤地泪水一出眼眶就变为不规则的珍珠。珍珠泪叮叮咚咚地洒落一地,随即化成了白色珍珠粉随 分段阅读_第 3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飘散。 看来判断无误,虚镜的力量专克妖魔鬼怪,它与高悬的明镜法出同源,可被命名为照妖镜。在此人间非同寻常的力量都被压制了,让言不周初凝虚镜则能辖制住鲛人。 言不周没想将珍珠男打回原形,她左掌能维持镜像的时间极短,趁着开门打珍珠男一个措手不及,仅仅是想要先发制妖威慑一番。 “好,如你所愿,放开你。但你要老实jiāo代叫什么名字?有没有用假珍珠坑过别人的钱?” 大宋市场上的珍珠数量很少,这年头需要从海中取珠,还没有后世养殖一途。或是天道平衡,在此世间鲛人泪化珠,却极少能维持珍珠之态。 “我叫皎瀛,真的没有卖过假珍珠。我对天发誓,如果有说假话,我就再也回不去雕题国。” 皎瀛红着眼眶,他已经恢复原貌,并非昨夜大胡子形象,而是第一次让言不周看到了干净年轻人模样。这会一脸被蹂//躏过的哭样,加之微微发颤的鱼鳍耳朵,还真有些可怜兮兮。 言不周只微微蹙眉,哭得美是一种本领,不是谁都能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真的伤心或痛苦,是会眼泪与鼻涕齐出。 “擦擦你的鼻涕,从头开始说起。你怎么来了汴京,为什么要盯上丁谓?” 皎瀛都痛到被bi出了鱼鳍耳朵,他岂敢有所隐瞒,立刻从头说起,“我是南海之南的雕题国而来。按照现世的历法,是一年半前从广粤崖山附近上岸进入大宋。刚一上岸,我就被人抢骗走了珍珠妖丹,这才一路追至汴京。” 雕题国,鲛人集居地之一。鲛人泣泪成珠,所织绡纱入水不濡。 唯有在红月升空之际,大海被染成一片血色,鲛人才能出入结界来到现世。 鲛人天生为鲛身后开启人智,等到生出人智才有可能变化双腿。与故事传说不同,鱼尾化腿并非禁术,全看妖力是否足够,更重要的是鲛人变作人类的意愿是否强烈到了一定程度。 其实,大多数的鲛人并不向往现世人类世界。他们生于大海长于大海,妖力妖术全都与大海息息相关,又岂会等待特殊时机远渡重洋去过另一种生活。 不过总有鲛人与众不同,人类世界才会留下了那些美人鱼的传说。 无疑,皎瀛也是一条向往外面花花世界的人鱼。因为知晓现世受天道所定妖力受限,他则先将一些妖力炼化在特殊的珍珠中以待日后备用。 “我一上岸,装有珍珠妖丹的锦盒就被抢骗走了。” 皎瀛初来乍到就被上了一课什么叫做人心险恶,存有妖力的珍珠妖丹最大的有婴儿拳头那般大,而另外四五颗亦是光润非凡。在他设法办理户籍身份文牒时,忘了要警惕财不露白,被人半骗半抢走了锦盒。 “当时,我 分段阅读_第 3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刚刚远渡重洋身体虚弱,没法及时拦下那一伙人。修养了半年后,我循着妖气残余一路追到了京城。” 哪怕时隔半年之久,但珍珠妖丹是皎瀛所炼化,可以模模糊糊地感应到一盒珍珠的去向,那是被送到了丁谓府。 皎瀛也想潜入丁府仔细探查,但是现世天道对非普通人类的力量有所压制。他不运用妖力进出丁府仍是无碍,一旦在府中动用妖力,则必为司门神力所阻扰。 言不周听到这里发出了疑问,“司门神力?你是说家家户户门口贴的年画,诸如神荼、郁垒之类的门神吗?” “是的。不经屋主应允,外来的妖魔鬼怪一般不能在人类家中肆意动作。” 皎瀛了解地也不全面,有的事近乎本能直觉,他将自己所知的事情说了出来。 人在家门口贴上了门神之画,其或多或少都有震慑之力,以而阻挡外部的妖魔鬼怪随意出入,尤其是鬼魅魍魉等yin物。 哪怕如同皎瀛能正常进出普通人的住宅,但在他进门的那一刻无形中就遵守了一种规则,他不得在屋内肆意动用妖力,除非取得了主人的允许。 这种规则不会落成为白纸黑字,但比其更有约束力。 不过,强者打破规则的道理在哪里都适用。当妖魔鬼怪的本领突破了某一境界,司门神力就再也不能将其约束。 “丁府门上的司门神力比普通人家更强,我怀疑他认识奇人异士特别加持过门神年画。” 皎瀛却没再执着要进入丁谓宅邸,因为他感觉到了超大珍珠经不在丁府,它被送去了另一个更加无从探知的地方。“是皇宫。那一盒珍珠妖丹被分开了,几颗小一些的在丁府,最大的那一颗被送到了宫里。” “皇宫。”言不周缓缓念着这两个字,垂眸思量了半晌,再抬眼就对皎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如此说来,你一路上京没有用珍珠换过钱。只有我倒霉,被你送了大珍珠,又空欢喜一场发现它变成了粉末。如今,你最希望能夺回被抢走的妖力,对吗?” 皎瀛看着言不周的笑容,他的鱼鳍双耳止不住地发颤。当下竟有一种被鲲鹏之类大妖盯上的寒毛卓竖感,好似前方有一个很大的坑,却不知是为谁而设。 他怎么敢点头承认唯独坑过言不周,“言先生,你别笑了。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 第10章 哎呦!你人老珠黄了 “你紧张什么,难道还担心我斤斤计较大珍珠变珍珠粉之事?放心吧,既然是打赏,本就是额外所得,我该谢谢你才对。” 言不周说完这一句,她发现皎瀛更加惴惴不安了。“皎瀛,你放松点。我真没想要你做什么,只是想问问你打算做什么。” 一盒非同寻常的大珍珠被诓骗走,由手下送给丁 分段阅读_第 3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再由丁谓送入皇宫讨人欢心。 大宋皇室流行珍珠花钿妆容,拳头大的珍珠肯定不能用来装饰面容,但十有八/九是会被送给宫里最位高权重的女人——当今太后刘娥。 皎瀛想要夺回的其实并非宝珠,而是在其中储存的妖力。他一路顺藤摸瓜找到京城,根据一盒珍珠的妖气顺出了一条丁谓手下暗线。 一旦将珍珠中的妖力收回,恐怕宝珠即便不变作粉末,也会彻底失去光泽。恰好应了人老珠黄四个字。 这就是有趣的地方了。朱仁义的底气不仅仅在于朱彪,更在于丁谓。丁谓是太后倚重的大臣,如果丁谓出了纰漏呢? 比如他进献给太后的大珍珠一夜间失去光泽,难免被当做不祥之兆,表明太后的身体不佳是应了天意。 这些事仅是推论,言不周没将其诉之于口,却已经决定要尽力给丁谓使绊子。 她不信朱仁义被吓一吓就会彻底老实再也不闹事,也不会完全寄希望于身份不简单的赵柳能迅速出手将朱家一捋到底。说白了,既然不存在化干戈为玉帛的可能,那么就要顺势而为,能给丁谓一系挖一个坑算一个坑。 皎瀛小心翼翼地打量着言不周,她似乎真的不生气珍珠粉之变,这让皎瀛讪讪一笑。其实,他早有准备离开雕题国后会妖力不济无法永久凝成珍珠,也做不出诓骗人的事情,所以一路走来都是用珍珠粉换钱。 偏偏那天听了鲛人故事一时忘情,才会出手打赏了一袋有时效的珍珠。当时,话一出口他则觉不妥,却是为时已晚。 “言先生,我真不是故意耍你。是你的故事太动听,我一时没有忍住……” 皎瀛越说越小声,如此解释还不如不说。生怕惹怒言不周再受鲛体之痛,再来一下怕就要痛出鱼尾了,他生硬地转了话题,表示确实希望夺回妖力。 “我是想要取回妖力,目前的情况却有些难办。在现世中因为规则限制,我必须接触到珍珠妖丹才能取回妖力,可它们分散在两处难以偷盗的地方。 还有一个办法,我听前辈说过有事找妖籍衙门,趁着每年鬼月正中灵气最重时,请府尹做主隔空取回妖力。前辈提过妖籍衙门往往在一个王朝的国都,但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找到它的位置。” 言不周闻言笑得更加柔和了,作为一名称职的妖籍衙门府尹,怎么能不尽心尽力为处境困难的妖怪讨回公道。 “有句话说的好,人在做天在看。这话放到妖身上也适用,做好事是有回报的,你看回报来得真是快,之前是你大方打赏为我造势,现在也该轮到我为你做些什么。别怀疑,你要找到妖籍衙门府尹实则近在眼前。” 皎瀛听得是目瞪口呆,言不周被此表情逗到笑出了声。 分段阅读_第 3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你是不是觉得很巧?其实也不算巧合,如果我与妖籍衙门无关,又怎么会执意要找到你的踪迹。现在前因已经说清楚了,而我愿意在七月十五帮你取回妖力。不如,你收拾一下行李和我回府,回去了我们在具体商议。” 皎瀛闻言一对鱼鳍耳朵又开始瑟瑟发抖了,他后知后觉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老鲛人提到过辨别妖籍衙门的府尹的方法,其人必是掌握着专克妖魔鬼怪的古镜之力。 如此说来,言不周的身份没有问题。那么问题就来了,他此去妖籍衙门,真的不会被穿小鞋吗?天道好轮回,轮到他又是什么情况? 一顶帷帽,遮住了皎瀛暂且收不回的鱼鳍耳朵,也遮住了他惶恐的神色。 虽然皎瀛心有不安,却仍是麻利地收拾妥当,与言不周一起去了荒府。此地果真不同寻常,尽管屋檐墙体大都破败了,但是灵气充裕到让妖怪一下感到神清气爽。 皎瀛暂且被安排在荒府西侧住下,那里原为妖籍衙门官差的宿舍。是旧了一些,好在屋顶不曾破漏,夏季勉强可以居住。 言不周没有错漏皎瀛入府后的一脸舒畅感,这正是她故意漏给皎瀛的一点甜头。荒府在府尹的授意下对内可以滋养灵物,被认可的妖怪在府中生活,那就是四个字——如鱼得水。 这一段时间,言不周不仅忙于绘本一事,天气总会转凉,她必须考虑在秋风来袭后破旧屋子不再适宜居住。 然而,翻修府邸不仅需要足够的财力,更需要找到了可靠的建造队。 陈知玄说从前荒府修缮时雇佣的不是普通人而是妖怪。毕竟,此地不似一般宅院更近似衙门构造,而且门窗瓦墙所用材料都不一般,普通人想要接手如此工程真有些难度。 言不周里里外外仔细将荒府摸查了几遍,府邸的土木用料极为少见。以她对建筑材料的认知,拿不准原本是用了何种石料与木料,更不提有些地方还有特别铭文。 再提一句已经被湮灭的火精。据说那一抹火精与三昧真火有些许关联,才能在走火入魔暴起时,一瞬烧掉了荒府后院还蔓延到了前衙。否则普通的火又如何能烧毁那些特殊的建筑材料。 目前为止,靠谱的妖怪建筑队不知在何处,而必须的翻修建材也不知从何获取。言不周能做的是先攒钱以及寻觅合适的帮手,皎瀛来得正好,不仅是送来了给丁谓挖坑的办法,更是让她发现了另一条致富之路。 这都要缓缓再议,先让皎瀛在荒府住下。待为其夺回妖力,而他在荒府中舒服地住了一段时日,是极有可能主动提出留在荒府做事,乖乖主动跳入坑中。 * 七月十五,月圆似明镜,子时更漏响。 言不周置身在妖籍衙门大 分段阅读_第 3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堂,多多少少也感觉到天地气息之变,高悬在匾额中的古镜亦有暗光流动。 果然,鬼月正中是一年内非常力量最强的一天。此刻站立于古镜下方,也许能借助古镜穿透时空的力量,为皎瀛隔空汲取超大珍珠内的妖力。 闲话无多,言不周依葫芦画瓢,根据荒府指导小薄册所示,心无旁骛地催动古镜。其过程并不繁琐,唯心诚尔,静待了一炷香左右,她就看到左手虚镜中出现了一颗超大珍珠的影像。 下一刻,仿佛感觉有海水轻抚手心,那是来自于鲛人的妖力,正通过虚镜隔空被取出,shè向一侧皎瀛的眉心。 不过一瞬,皎瀛的鱼鳍耳朵变回了人耳,他的脸色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因远渡重洋而受损的鲛身彻底康复。 适可而止,未再过分进补,皎瀛取出了备用特殊珍珠。他按照事前计划将余下的妖力都转存到新的珍珠中,没有了超大珍珠做储存器,这下只能用小珍珠,是装了满满一袋子。 “我们成功了!”皎瀛笑颜逐开地晃了晃手中袋子,不由自主地扭腰摆臀了起来,又是及时收住了动作。真是高兴到有些忘乎所以了,忘了他现在不是一尾鱼,双脚站立根本甩不了鱼尾。 言不周低头凝视了左手掌心片刻,将今夜施法的感觉牢记于心,每一次出手都是积微成著的过程。此刻,她更好奇宫内的反应,一夜之间超大珍珠失去光泽,又会引起何种动静。 天光放亮,皇城庆安宫,正被战战兢兢的气氛所笼罩。 恰如言不周所推测,那枚超大珍珠正是由丁谓当做年礼送给太后刘娥。 太后喜欢珍珠,平时会以小珍珠做花钿妆容,又岂会将一颗极为罕见的宝珠其束之高阁。是把宝珠放在寝宫内博古架上,时而进行观赏把玩。 今天的情况却有一些不同。刘娥一醒来就发现宫女的神色有异,起身扫视一圈,只要不瞎一眼就能看出超大珍珠忽而失去光泽。一件价值连城的光润宝物骤然变作了一颗蜡黄圆球,其上竟然还有一丝丝干裂细纹。 大宫女白芍带头,庆安宫寝殿内的八位宫女都已经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说起昨夜至今没有发现任何异响,不知为何超大珍珠会有如此突变。 “太后娘娘明鉴,没有人触碰过宝珠。请太后娘娘应允延请太医,前来查看此物是否有沾染什么不明之物。” 不明之物是委婉的说法。 庆安宫内谁人不知宝珠是丁宰相送给太后的年礼,此物向来只有刘娥一人触摸把玩。如此诡异的宝珠变黄,若非珍珠本身有问题,就是刘娥沾了什么du物又触摸了宝珠。 “还不快去太医署叫人来!”刘娥叱喝一声,更是让白芍立即将超大珍珠移出博古架。 分段阅读_第 3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刘娥想到多种可能,是有人在宝珠里动了手脚?这个能非常低,宝珠被送入宫后一直安放于庆安宫,没有人能在她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再说数月来,她的身体情况一直不佳,隔三差五则要问脉。这一过程中倘若沾了不干净的东西,也不会所有的太医都看不出来。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多半是丁谓进献了有问题的宝珠。此中内情丁谓也许并不清楚,但是真能不知者不罪吗? 刘娥闭眼脑中就浮现出那颗蜡黄的圆球,宝珠突变正似一种不祥之兆,将人老珠黄四个字狠狠甩在了她的脑门上。 不过多时,六位太医进入庆宁宫。既是给刘娥问脉查探有无异常,又是检测宝珠是否染du而变异。前前后后反复检查,顺带还查了八位宫女的情况,只得出一个结论——谁都没有问题,宝珠的变化没有外因,就是时辰到了。 时辰到了,珍珠变黄。 这是自然规律,恰如生老病死不可避免。 ‘丁谓,好一个丁谓!我放权倚重于你,你倒是送来一份咒我的大礼!’ 刘娥yin沉着一张脸,太医们不可能直白说出时辰到了四个字,但她岂会听不出所以然。此刻,她仿佛从珍珠发黄预见自己的命运,身体有恙恐怕是再也好不了了。 一时间,庆宁宫安静到宫人们都极力压低了呼吸声,而只听外面传来通传声,说是皇上来给太后问安。 刘娥冷笑着重重地放下茶杯,提高声音呵到,“不见!老身还没一病不起,不需要他等不及地来嘘寒问暖。让他滚——” 这句话犹如一记巴掌狠狠拍在赵祯脸上。庆宁宫更加安静了,殿内宫女与殿外侍卫都恨不得聋了才好。 赵祯被拒见于殿门之外,也不辩解此刻前来不过是一如往昔地例行问安,当下面不改色似乎没有听出刘娥话中深意。如常地jiāo代了几句白芍尽心服侍太后,他才不紧不慢地转身离开了庆安宫。 这一走,走出了很远一段路,等来侍卫来报今早发生的宝珠突变之事。 “朕没记错的话,那是丁卿家送的宝珠吧?” “回皇上,正是丁大人今年春节送入宫的年礼。” 赵祯微微颔首,抬头则见万里碧空。青天之下,哪有什么诡异的巧合,有些事绝非偶然。 所以说,阿言,这件事是你做的吗?如果是,朕只想说干得漂亮,做得正是时候。 第11章 我懂的 通往崇政殿的宫道上没有闲杂人等。 赵祯只带着贴身太监之一顺恩不急不缓地走在前头,他忽而开口,“顺恩,朕记得你是八岁入宫,那你应该还记得爹娘的样子吧?” 不好!这绝对不是一道送分题。 顺恩从庆宁宫出来就一再减小存在感,作为皇上的贴身太监,他很清楚这 分段阅读_第 3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对天家母子的关系数月来越发紧张。 就顺恩看来,此事真怪不得皇上,皇上脾气温和xing格阔达。自打他开始负责皇上起居琐事,七八年里亲眼旁观了皇上yu亲近太后而不得。 不论是日常小事,或是朝堂大事,皇上并无强硬地反驳过太后的意见。 反倒是太后,似乎从未真的满意过皇上,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真要说就是像是长官对属下的严苛,而没有一分母亲对儿子的疼爱。 不过,这种大实话谁敢说? 顺恩可不会认为赵祯真的没脾气,“奴的脑子笨,小时候的事都记不清了,还请官家宽恕。民间常说严父慈母,又说慈母多败儿,太后娘娘严厉了些,也是为官家着想。如今,娘娘凤体有恙,难免……” 赵祯侧头盯了顺恩好一会笑了出来,“话也没错。朕不满十二,先帝便去了,太后将朕抚养大,那是既做父亲又做母亲,辛苦得很。作儿子的又岂敢责怪母亲。” 皇上,您又把天聊死了。这话谁敢接?说太后把自个也当做皇帝的父亲,往深里想就是有谋求帝位之心。 十年来,太后也确实在幕后chā手朝政,哪怕赵祯已经二十多岁了,她还没有彻底放权的想法。可是数月来,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她想再继续握权不放,怕是人斗不过命。 顺恩低着头不敢接话以沉默相对,皇上您聪明,一定能理解奴才想表达的意思。 赵祯没为难顺恩bi其说出所以然来,他就像是不曾提问那般继续朝前踱步慢行。 有的事倘若连外人也察觉一二,作为当事人又岂会毫无感觉。 似乎从懂事的那一天起,赵祯就隐约感觉父母对他不够亲近,等他年岁渐长后心中疑惑渐增,只因不合理三个字。 刘娥并不是宋真宗赵恒的原配正妻。刘家并非朝中望门,其父虽是四川刺史,但在刘娥出生时就死了。其母带着刘娥回了娘家,等到刘娥十三四岁嫁给了银匠龚美。 后来,龚美举家迁到东京汴梁,或因生计所困,或因人往高处走,刘娥被卖给当时的太子赵恒做奴婢。 也许,年轻时的感情越受到世俗阻隔,越是变得坚不可摧。 当年,太宗赵光义不允许赵恒为一个卖入府中的歌女所惑,直接下旨将刘娥逐出太子府。 赵恒没明着与赵光义对着干,听话地娶了名门望族的潘氏为妻,潘氏没有产下一儿半女,二十出头就早逝了。他又听话地再娶了续弦郭氏为妻,却在十五年之中暗度陈仓,私下与刘娥在外相会。 等到赵光义崩逝,赵恒登基为帝把刘娥接入了宫。当然,刘娥无娘家势力支持,她也不可能入宫则身居高位,只被封为美人。 且说皇后郭氏,她先后生下过三个儿子却都接连 分段阅读_第 4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逝,这让她郁郁寡欢在三十出头就过世了。如此算来,连带郭皇后的三子,赵恒先头一共有过五个儿子,但一个都没能长大。他面临着死了两位正妻,膝下无子的局面。 赵恒yu立刘娥为继后,可想而知朝中反对声不断。直到赵祯的出生,这个唯一存活的皇子让朝臣们松了口,默认了刘娥的母凭子贵。 赵祯觉得不合理的地方正在于此。他父皇母后之间的事情算不得秘密,当年为了给刘娥封后,朝中是扒出了她的身世与过去。 听着那一段旧事,他的父母也称得上真爱了,那又怎么会对唯一的孩子不够亲近? 这个疑问压在赵祯的心底,一直以来都想要问个究竟。父皇过世后,他更不得母后的喜欢,十年来他对刘娥的关心往往会被认作是别有用心,今日不过是刘娥不再克制道破了她的真实想法。 为什么?难道这就是生在帝王家的宿命? 赵祯找不到答案,如今也不再强求答案。他曾也反反复复想知道自己做得哪里不够好,后来懂了做得再好再多,不被喜欢就是不被喜欢,而他的一片孺慕之情被磋磨到所剩无几。 宝珠异变是一个非常好的契机,不论刘娥愿不愿意,他都要借此拿丁谓开刀,从此开始彻底夺回朝权。 比起对他不冷不热的母后,赵祯对年少时为他授业解惑的陈抟更多一份信任。 陈抟来无影去无踪却说话算话,说了将来十年后荒府会有一位新的妖籍衙门府尹,还真就来了一位品xing不错的接任者。 七夕相遇并非巧合。 赵祯得了文谦上报的消息听说荒府更换了房主,他才会在七夕长假去州北瓦子摆摊。半是为了卖画,半是为了听听言不周说书。 中途遭遇朱仁义挑事在意料之外,但从结果来看还不错,顺带结识了博学多才的公孙策,却也不知为何如此人才未能中举。 “准备一下,今晚去挥柳街。” 挥柳街是赵柳自报的落脚点,而赵祯想亲自去探一探言不周的口风,却是看到顺恩仿佛忽而便秘的脸色。“你摆的什么表情?朕又没让你一起去享受家徒四壁的感觉。” 顺恩知道赵祯无需他跟着出宫,吩咐一句是让他去准备衣物,但不用翻黄历也该知道今夜不宜外出。 “官家,要不缓一缓。七月半,鬼门开,天黑了最好别乱走。这种忌讳守着也未尝不好,您别为难小的。” “行吧,改天就改天。”赵祯本想说他不怕鬼怪,而汴京城才不管鬼门开不开,每天都热闹得很,中元节亦是如同七夕张灯结彩。不过,赵祯知道顺恩指的是怕他归来太晚沾上yin气,他不想让身边的人难做,同意了顺延两天再出宫。 赵祯说完就见顺恩笑着谢主隆恩,那笑容看 分段阅读_第 4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得赵祯不忍直视地转头,“别笑了,你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成何体统。” “是。”顺恩听话地不笑了,心里为跟了一位讲理的皇上而松了一口气。 赵祯同意了暂且不出皇城,却是改道去了刑部。包拯刚调职为刑部侍郎,有关如何查清丁谓大肆敛财,甚至以次充好欺瞒不尊太后,他该和包拯好好聊聊。 包拯一见赵祯,颇想说一句他们君臣真是心有灵犀了,他正也有话想对皇上说。 五天前他家被塞了一份匿名举报材料,矛头直指丁谓、朱彪等人。其中列出了一串名单,初步核实情况八成属实。 早前,包拯在户部任职就发现与丁谓jiāo好的官员账目上有问题,有的案子是查到一半则断了线索——死无对证了。他转职刑部正是为了更好地查案,不得不说此份匿名证据来得太是时候。 “阿嚏——” 言不周揉了揉鼻子,稍稍拢了拢衣服。七月半的夜风带上了凉意,引得她打喷嚏的不是凉风,而是风中的烧冥纸烧香烛味道。‘或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的好?’ 当下,言不周绝无自我怀疑,完全不认为有人在议论她的是非,她可是刚刚做了两件打好事。既是为皎瀛取回了宝珠中的妖力,此前又让陈知玄将一包手书的名册空投到了包府。 陈知玄没法擅入包府,但他可以听墙根,确定没有砸到花花草草,而动静是引起了包府管家的注意,八成名册会送到包拯手中。 坑已经挖了,成与不成还要等上一等。 不过,有的人却是等不及了,等不及要取言不周的xing命。 亥时三刻,瓦肆热闹渐歇。街巷转角,暗影忽至。 一个贼眉鼠眼的中年道士突然跳了出来,挥动一柄拂尘就劈向言不周,那拂尘似一根根尖利钢针直冲人面门而去。 “大胆妖人,竟敢恐吓良民!贫道今夜是来为民除害了。” 中年道士正是朱仁义去会仙观雇佣的白澒道人,他拿了一笔银子充分领会了朱仁义的意思。 尽管朱仁义无法确定七夕夜被吓与言不周有关,但他将一切问题都推到了言不周身上,反正有错没错都是言白脸的错。 朱仁义希望白澒做到两点,第一带人收拾了言不周,第二去荒府查个究竟,把那里的鬼怪处理干净,让他能顺利接手那块地。 会仙观的香火旺盛,白澒自问处事老练,他没有傻到冒然冲到荒府,毕竟边上有一座城隍庙。 七天来,他带着七八位手下在州北瓦子踩点,决定先制住了言不周,然后再解决荒府的问题。只要房主被打趴下了,之后的问题不就迎刃而解。 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此时虽然远未发生梁山起义,但此话放在白澒道人身上倒也合适。他 分段阅读_第 4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身手矫捷,恐怕此柄拂尘没少沾血。 言不周猛地朝后一退,向左侧挪了一大步,一下腰避过了拂尘攻击,反手则抄起了街角的石狮子。只见有小腿高的石狮子被轻松提起,其上竟是留下五指印迹,‘唰’地则投掷向白澒胸前! 白澒看着迎头而来的石狮子有些呆滞,言不周长得清秀,怎么徒手就轻轻松松抡起石狮子了?哪怕是一只小石狮子,那分量也不轻,不会轻到如抛一只白馒头那般随意。 “哐!”一声巨响,石狮子砸在地上,砸裂了青石板。 白澒只觉胸口发闷则吐出一口鲜血,他愣神之际石狮子已经砸到跟前。一边侧身躲避,一边挥动拂尘应对,他却还是被砸出了内伤。 当下,白澒擦去嘴角鲜血,双眼渐渐泛红。“妖人,当真是妖人!” “我这是天生神力。屎黄人,你是羡慕不来的。” 言不周给了白澒一个睥睨的眼神,这道人穿得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可不就是一身屎黄色。 这样一句大实话,被言不周毫不掩饰地说出,是希望能气得白澒再吐一口血。她又不傻,早想过被套麻袋的可能,也对此尽可能做了防备。 上辈子她的力气就比较大,自打死过一回,这力气就朝徒手碎大石的方向发展了。所以行路途径是过挑选的,比如专挑石狮子、石凳、石栅栏、石灯杆等多的街巷走,那可谓是遍地都是趁手武器。 “好,很好!”白澒被如此鄙视,气得咬牙切齿,他高喝一声,“一起上,除魔卫道!我倒要看看,妖人能扔几块石头。” 话音一落,七八道人影从旁提剑而来,作势就要将言不周包抄起来。 下一刻,只听屋顶有轻微瓦片震动声。 一袭蓝衣从天而降,剑光闪动,金戈声响,则将七八人手中之剑都扫落在地。 展昭护在了言不周身前,余光扫视到了地上被石狮子砸出的坑洞。他不由侧头瞥了身边人一眼,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言不周看着踏风忽至的展昭,稍稍一愣就莞尔一笑,“展大侠,你来了。” 简简单单六个字,展昭好似听出了背后深意。 此刻,言不周见到他没太多惊讶,反似在其预料之中,仿佛早知道他这几天暗中护送。 “我只是路过。”展昭说完就抿起唇,这一句多余到在说此地无银三百。 其实,他完全没必要解释,他又不是故意跟踪,仅是顾忌到朱仁义可能报复,所以才多关照了言不周几分。 言不周闻言眼中笑意更深,也不戳破展昭解释更似掩饰,“好,只是路过。我懂的。” 哎呦我去! 白澒怒视展昭,半途怎么又杀出一个搅局的。这两人还眉来眼去聊上了,懂什么懂,还有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了 分段阅读_第 4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 第12章 好戏不断 倏然间,白澒道人发生了变异,似有一股黑气从他七窍中冒了出来。“多管闲事的,你既然来了,那就一起把命留下来。” 从白澒七窍中冒出的黑雾汇成了一张血盆大口,瞄准了言不周与展昭的项上人头扑了过去,作势要一口将两颗脑袋都咬下来。 不给两人后退而逃的退路,其余八位道士也猛地一翻白眼,他们的两只眼球都在瞬间变成银白色,如果仔细看正是某种金属yè体在眼眶内流动。 八个道士的身体一下扭成了诡异的弧度,迅速重握住被扫落在地的剑,列阵而围再度发起进攻。与之前不同,这次八人出剑的速度几近一模一样,如此配合默契犹如提线木偶被谁cāo纵了一般。 展昭右手将长剑轻扬,一剑劈开了黑雾之口,不待它再度凝形,左手已经环住言不周的腰,飘身跃起退到了几丈开外的屋檐之上。 随即,‘咚咚咚’的一连串砸实声响起,八位道士有一半头部中招,被投来的石块砸地鼻梁塌陷了。 言不周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正装了不少‘石弹’,今夜她拿来实战的效果却不够理想。只因她瞄准后砸塌鼻子的四个道士居然没有倒下,他们凹陷的鼻子流出的压根不是鲜血,而是一抹金属的银白色yè体。 “水银?”言不周见状颇感意外,这八个道士显然不正常了,他们的身体居然流出了常温下唯一的yè太金属。草木成精,动物成妖,难道连水银也能成怪了? 当下,没时间去弄清前因后果,言不周直接问展昭,“有硫磺粉吗?用硫磺有七成可能克住它。” 展昭从腰带中取出一个小纸包,走江湖难免遇到蛇虫鼠蚁,硫磺粉是一味常备yào。他没亲眼见过流动的水银,却听过道士炼丹会用到此物,眼前的情况显然是两人遭遇了水银妖。 “难怪他叫白澒。”水银的别称正是白澒,这种叫法不常见,水银怪倒也会取名字。 展昭没有多话,当下是擒贼先擒王。一包硫磺粉与九个不正常的人,并不难选将硫磺粉包扔向谁。他快速将纸包打开一半,以暗劲将硫磺粉包投向白澒道人,还真是一扔一个准。 此时,黑雾再度凝成了血盆大口,正yu窜向屋顶吞噬两人,它才张嘴就吃了一嘴硫磺粉。 ‘刺啦!刺啦!’顿时,街巷中响起一阵刺耳的声响。 白澒道人更是随之惨叫出声,而八位身体扭成面条状的道士也应声倒下。 黑雾散了,只见白澒的脸、手等可见皮肤都被覆上了一层辰砂,正似硫磺与水银反应后所成之物。 紧接着,更加古怪的一幕发生了。 白澒道人仰面倒地,他的双耳中流出了一滩水银。水银像是有意识一般,一接触到地面 分段阅读_第 4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则yu钻入地缝逃走。 言不周眼神微凝,怎么能让这种祸害就地逃走。她的左手已经显出虚镜之相,不同与抓住皎瀛时,她需伸手与其身体接触,眼下虚镜似乎吸取了月华光亮,反照向意图钻地逃走的一坨水银之上。 “啊——”地上的水银居然发出了近似人声的痛呼。顷刻间,一滩水银光泽全失,再也没有不正常的妖异之色,而是宛如死水一动不动地摊在地上,半点妖气也不剩了。 两人在屋檐上又站了一会,确定地上的九人没有再生异动,而遥遥可见临近街巷陆续有人闻声向此来。 “劳烦先带我下去。”言不周说完就被展昭带到了地面,她有些羡慕地看了展昭一眼。现下却不适合聊一聊轻功的妙用,只因地上躺着的九人都变了模样。 包括白澒道人在内,九人都出了一股尸体的腐臭味。这不是新鲜尸体的味道,起码烂了一段时间。 展昭上前一步以剑锋轻轻挑开了白澒的衣领,可见白澒的脖子腐烂到血肉模糊了。他转而看向言不周,“你知道他们是从会仙观来而来吗?此人就是观主白澒,他在三年前接任了观主之位。” 言不周摇了摇头,她只察觉了这几天路上情况有异,特意让知玄知白隐形跟着,发现有几位道士不时出现。可是那些道士的反侦查意识很强,没有让两位棋子妖反查到踪迹。 如今看来,这些道士都被水银怪cāo纵,所以感知敏锐并擅于藏身。今天她本yu引蛇出洞有意走了人少的小道,倘若没有展昭及时赶来帮忙,她恐怕也无法一力降十会。 “我没能查到这些人的来历。今天亏得展大侠仗义出手,真的万分感谢。” 言不周诚挚地向展昭道了一声感谢。尽管听陈知玄提过这两天展昭也出现在趣书轩附近,而猜测他可能也关注着朱仁义被吓后续,但之前并非十分肯定展昭真的会暗中相护。 展昭连忙伸手虚扶住了向他一拜的言不周。虽然他受过不少人的感谢,却是第一次对上如此言笑晏晏的一张美人脸,竟让他也有些不自然地低垂了目光。 这一眼不由瞥向言不周的脖颈之间,那里确实有一处喉结,偏偏刚刚揽住其腰身的触感,却是盈盈一握纤腰软。 “言先生不用客气。还是先说这些道士,是朱仁义找他们来的。” 展昭压下了心中的疑惑,当前该关注的是躺了一地的尸体们。 先简单概括了之前的发现,在七夕节过后,他就盯上了朱仁义,以他的经验来看,那般跋扈的衙内多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这一查,发现朱仁义找上了会仙观,更是查出了朱仁义看中城隍庙边上的荒宅那块地。 原来朱仁义与言不周早有过节,这让展昭心生防备,猜测 分段阅读_第 4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澒道人怕是不只为朱仁义去收惊,更会被雇佣去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言先生可能不知,白澒道人在外的名气不太好。” 展昭也没能在一两天内查清白澒的具体作为,但他打听到了会仙观的一些情况。 汴京少说有不下四五十间寺庙道观,会仙观规模不大,原本名声不显,却在白澒接任观主后有了改变。比如说收了第三家的银子就故意误判八字断人姻缘,比如谎报yin宅风水情况以让价高者得等等。 概以言之,白澒深谙盘旁门左道之术,如今看来他压根不是人。 言不周听着暗道难怪,虚镜之光照向白澒时瞬间就剥夺了其一身妖力,如此责罚只针对作恶多端的妖怪。 如今看来,水银怪夺取了中年道士的身体,更是cāo控了八个年轻道士,它起码有九条人命债在身,才会见光则灰飞烟灭。刚才事出突然,而她对虚镜的法力cāo控仍不熟练,没能给它留一口气让其jiāo代清楚。 “让一让,衙门办差。” 不过多时,开封府的捕快接了临街百姓报案赶来事发地,他们一看地上的九具尸体俱是一惊。 举世皆知汴京之繁华,繁华到了它成为历上第一座不夜城。 然而,灯火璀璨之下必有黑暗,比如坊间传闻中不见阳光的下水道世界,那里集聚不知多少罪犯。 开封府的捕快几乎都接手过死人的案子,但一次xing遭遇九具尸体躺在大街上,这种情况已经算得上一桩大案了。 “你们两个,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当街行凶,xing质太过恶劣。” 领头的周巍没敢多看地上尸首,直接怒瞪言不周,一幅认定了杀人凶手的表情,则提高声音向其余三名捕快喊到,“快,抓住他们,不能让杀人犯畏罪潜逃了。” 言不周与展昭对视一眼,他们何时杀人了?说话的这位是假捕快吧?如此明显的腐烂味都闻不出,哪怕没经过进一步验尸,这种味道也表明地上的九具尸体死了有段时间。何况,谁想逃了?如果两人真心要逃,还会在此等这四位捕快来。 “周哥,情况不太对。”较为年轻的刘勤拽了一把周巍的袖子。认定杀人必先判定死者的死亡时间,地上的尸体显然不新鲜了,又怎么能直接认定是谁杀了人。 周巍甩开了刘勤的手,他懒得管不管对不对。听得朱仁义的吩咐,今夜本是给白澒道人善后,这才如此快地到了事发地。没想到躺在地上的居然是一堆道士,言不周却好好地站在原地。 目前情况有变,而他要以不变应万变。总之,顺着朱仁义的意思,找一个借口先把言不周当做嫌犯压回去,当然共犯也要一并抓走。 言不周打量着周巍与刘勤等三人的不同神色,心中隐约猜到了某一 分段阅读_第 4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可能,恐怕继妖喊捉妖后,今夜还要上演一出警匪勾结了。不过,其中的那一个匪已经死了。 “荒唐!尸体腐烂多时,显然有问题。其侧有水银之物,你们竟也不小心收集证据。” 展昭向前半步护住了言不周,他又岂会看不出周巍是来者不善。既然已经管了闲事,就不会让周巍轻易地将他们带走。“身为开封府捕快,不分青红皂白地办差。凭你,还想扣押我们? 第13章 你的证呢? 周巍对上展昭犹如洞悉一切的眼神,他不由心虚地拔高声音,“你管我怎么办差,你又不是我的上官!别在那里狡辩了,你们两个和九具尸体在一起,可不就是嫌疑重大,扣押你们回衙门又有什么错。” “有理不在声高。哪怕周捕快叫破嗓子,也不能掩盖你上来就给人扣杀人犯帽子的错误。” 言不周没有继续呆在展昭身后,尽管被人相护的感觉是不错,但她更愿意直面自己惹到的麻烦。 说了这一句,言不周就再也不搭理周巍,转而对刘勤客气地提醒,“这位差爷,你们最好小心些处理尸体。先请仵作弄些解du粉来,尸体腐烂久了指不定有什么病,而地上的水银万万不可徒手接触。办差不易,你们也要注意保护自己。” 水银有du,处理不当遭灾的还是这些捕快。 言不周不清楚宋朝如何处理水银,但在炼丹时常见水银,想来自有一套处理的办法。她也不是随处派发善意,只是不希望处理不当进而影响了四周百姓的生活。 或是说书人天生的本事,言不周一开口便让人觉得情真意切。 刘勤只觉言不周完全是为他们着想,甚至脑补出了这两位发现有古怪的尸体却不避险离去,完全是为等捕快到来嘱咐他们务必小心。 明眼人看到言不周与展昭的脸,就该明白如此俊美的两人才不会丧心病狂地弄出一地尸体。偏偏,这份善意却被周巍恶意地破坏了。 “多谢言先生提醒,这就安排去找支援。” 刘勤说罢也不管周巍的脸一下子拉得老长,刚才周巍不搭理他的好意提醒,这会凭什么要给周巍面子。是与另外两位捕快商量,谁在此留守,谁去叫人帮忙。 周巍被无视到憋红了眼,左手紧紧握住刀柄,像是一言不合就要拔刀的模样。“刘勤,你会不会办案!” 无人应答。 展昭淡淡扫了周巍一眼,谁会办案谁又不会,不言而喻已经足够清晰。 更让周巍生气的还在后头,展昭主动将刚才的一番遭遇向刘勤详细道出,末了还问,“此案怕是会惊动府尹,我愿与你同去开封府说个清楚。” “我亦同去。”言不周几天前刚刚去开封府jiāo齐了银子。屈指一算,她进衙门的频率也高了一些 分段阅读_第 4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今后说不定会更高。 刘勤好言好语地谢过了两位证人的配合,不过一炷香等来了支援帮手,他就亲自领着言不周与展昭前往开封府。 至于周巍,谁管他是不是跳脚地跟在后面。和这种人一起做捕快,刘勤真是觉得面上无光。 准备安寝的文谦,被九具尸体的消息弄得睡意全失。听邢师爷来报,此事与言不周有关,更是牵扯到了展昭,听到周巍弄的一出乱子让他不禁揉了揉眉心。 “周巍与朱仁义有些往来吧?这府里还真是各系人马都有,都想不让我安稳地过完最后这段日子。” 文谦已经向赵祯透出了辞官的打算,尽管赵祯再三挽留,但他心里清楚皇上想让开封府尹换人做。接任者身兼数职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不畏强权,清肃开封府风气,敢于改变汴京各种乱象,哪怕是连太后也敢怼。 寻摸了一圈,文谦大胆猜测包拯最后可能接任。 这一猜测让他安心之余又有些怅然,怅然于做了几十年的官,却要将勇气两字寄托于在另一个人身上。 不过,会仙观九位道士离奇死亡之事让文谦再没先功夫怅然了,他了解情况后去到前衙第一件事就让周巍待一边凉快去。 难怪说人以类聚,周巍以为别人傻,看不出他与朱仁义有一腿。 且不说荒府更换主人之事在皇上面前报备过了,周巍不长眼地去招惹展昭,他是嫌江湖水不够深,抢着跳下去淹死吗? 文谦真想晃一晃周巍的脑袋,看看他脑子里是不是都是水。南侠名满江湖,展昭本领高超,指不定用三五天就能把周巍做过哪些脏事都查清楚。 何况高来高去的高手,看你不顺眼了给你使绊子还不是抬抬手的事情。幸而今夜是遇到脾气好的展昭,假设惹到了白玉堂,说不定明天家里的米缸就都被不知打哪来的一窝老鼠给吃完了。 “文大人,我…”周巍显然非常不服气,他忍着没直接暴露朱仁义,却只看到文谦挥了挥手,再明显不过地赶他走。 凭什么! 周巍愤愤不已地退出会客厅,yin沉地回看了一眼被请到客座的言不周与展昭,文谦竟是答应了让两人同去会仙观查案。一个在编的捕快被排除在案子外,却让两个外人做帮手介入调查,文谦真是老糊涂了。 文谦承认他一贯难得糊涂,但对人命案子他是认真的,哪怕再想息事宁人也不会对此马虎。一包硫磺粉让白澒道人显形了,这件案子一琢磨就需要有本事的外援协助。 对于会仙观的调查连夜展开。 这个坐落在下土桥之侧的道观规模并不大,道观一共有十二人,其中仅有两位拥有道士度牒证,还有十人仍在努力考证与攒钱中。 言不周进观后就察觉到此地 分段阅读_第 4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气息混乱,特别是那口炼丹炉,其中残留了不少水银怪的气味。 留守的道士jiāo代,白澒不让任何人随意靠近炼丹房,而从其真身为水银的情况来看,此炉就是它修炼的地方。如何彻底净化会仙观的残留妖气还要先缓一缓,当下必须弄清楚的是水银怪与借用身体原主之间的关系纠葛。 经查证,言不周确定另外三名道士并没有被水银怪切实侵蚀过身体,他们都刚刚入观不久,时间最长的一位不过四个月。 当三人听说另外九人都离奇地死了,吓得一股脑把知道的、做过的事情都jiāo代了,大多是设局坑蒙拐骗。 刘勤在一边记录一边不住摇头,在一只水银怪的带领下,会仙观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像是装神弄鬼故意吓走原房主,搞低房价以而让买主低价购入,听听这些宅院的名字,有三两家都似是与丁谓jiāo好的官员。 不过,真正让白澒道人一战成名的是卫州赶水村的河伯娶亲事件。 卫州地处黄河支流之侧,赶水村在三年前接连好几个月被大河倒灌,良田几度被淹没,让村民们苦不堪言。澒被请去做法,他告诉赶水村民那是河神对他们不满,必须要有祭品才能平息河神怒火。 “师兄说,当年观主潜入河底与河神jiāo涉达成协议,赶水村每半年将一位妙龄少女送入河中,则能保证再也不发生水灾。 效果是立竿见影。当时,赶水村听了观主的话就推出了父母双亡的孤女段灵,他们麻利地办了祭祀,据说是经过一夜地洞房花烛夜,段灵让河神满意了,很快就停了大水。直到今年为止,一共送下去了五个姑娘,八月十五就要送第六个了。” 卫州与汴京很近,从行政管辖上划分而言,卫州诸事是归开封府直接管辖。这种祭祀活人的戏码居然就身边发生了,而从来没有对外泄露半点风声。 ‘砰!’刘勤狠狠摔了记录本,“狗屁河神,我看是河魔才对。这都什么年代了,遇到这种事,正常道士想的如何除魔卫道,谁还敢来活人祭祀这一套。白澒如此草菅人命,居然还能办下道士度牒?” 另一侧,言不周与展昭协助捕快一起搜查了白澒的居所,搜出了一些奇怪的草yào与动物残骸,一时半会辨识不出具体为何。 言不周取出自制的低配版炭笔,依样画葫芦将其大致临摹下来,打算之后向精通医理的公孙策请教。因为这些东西上皆有古怪的气息残留,似是yin气又似是妖气。只能先叮嘱捕快将这些东西封存,避免不必要的误伤。 好在有一点基本确定了,依照道观内的身份文牒与尸身样貌比对,得知了白澒所借正主的身份。孙长喜,原籍卫州?顺水村人,三年前来到汴京获取了道士度牒。 顺 分段阅读_第 4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村与赶水村仅有一条大河之隔,而白澒道人在三年前得到度牒。 获取度牒不仅需要笔试,还要一笔不菲的银两,再结合河伯娶亲事件就在三年前来看,当年背后九成有隐情,很有必要去赶水村走一遭了解具体情况。 刘勤被文谦任命为七一五腐尸案的查案队长,他需处理京城的后续之事,则让马汉去赶水镇走一遭。 “今夜两位辛苦了,我看也不要再连夜赶路。明天吃过早饭后,马汉与两位在西北面的安肃门汇合,再一同去赶水村调查清楚。两位意下如何?” 展昭没有意见,而言不周只提出多带一个人。考虑到要调查河中情况,她觉得皎瀛那条人鱼应该会有用武之地。 * “言先生说要封存的东西,微臣另辟了一间屋子将它们存放了起来。今早,微臣去礼部查实了三年前的度牒记录档案,当年管这一块的是李斐,他手里有几个特批名额,可能是一不小心给漏出去了。” 文谦一大早就进宫向赵祯回报了昨夜要案。李斐是不是有意给白澒放水并不好说,但李斐是丁谓一系却是大伙心知肚明的事情,有的话点到为止也就够了。 “有一件事,微臣或是多虑了。言先生的身份文牒尚未登记更换,本是说上京太匆忙漏在了老家,已经托人快马加鞭去拿了,但就怕有人从中作梗。” 身份文牒遗漏,说大不大补办就好,但是说小也不小,是会被视作流民。 汴京城并非不接纳流民,非但接纳,开封府还要提供就业指导。 问题在于言不周成了荒府的房主,如果被查出她身份文牒不在身边,有小人刁钻地抓住时间差,告她冒名顶替,她又怎么自证? 赵祯不动声色地听完文谦的汇报,文谦能做到开封府尹自有他的过人之处,想得一点都不少,其话中的小人难缠指的十有八/九是周巍。 周巍与朱仁义有私jiāo,经过昨夜,言不周是把这两人都得罪了。那么熟悉衙门cāo作的周巍极有可能迅速使出yin招。 “朕知道了。”赵祯没有对文谦多言,让他退下就招来了暗卫,是将一只小布包jiāo给黑一。 “立即将此物送给阿言。对了,尽量别透露是朕给的。” 黑一面无表情地接下布包,这种jiāo代不明确的任务最难拿捏存了,皇上是想在背后默默做好事? 如此想着,黑一消失在崇祯殿。 * 不过多时,安肃门外大街。 言不周前脚刚刚踏出荒府,则见朱仁义与周巍得意洋洋地堵在了路中间。 “言白脸,今天我是来检举揭发你的。” 朱仁义摇晃着扇子,似是接下来就能把言不周打入大牢一般,他完全没了初知白澒道人死讯的惊慌。“你的身份文牒呢?拿不出了吧。 分段阅读_第 5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妖人,一定是通过非法途径才把荒府弄到手的,今天就要让你显出原形!周捕快,快查这厮的证!” 与此同时,正往安肃门行路的展昭忽而顿住了脚步。有一黑衣人在与他擦肩而过,飞速地往他怀里塞了一个布包,更是将一句话留在风中。 “要快!去荒府,这能保言合一命。” 第14章 谁的脸更疼 “拿出你的身份文牒,证明你就是言合。要是拿不出,作为开封府捕快,我有理由怀疑你来历不明。” 周巍亮出了手中的镣铐,昨夜所受的气,他今天就要加倍讨回来。找个明目先把人关进去,等关入牢房,那里的情况即便文谦也无法完全控制。“别拖延时间,你要是拿不出,我有权先将你扣押回府。” 言不周泰然自若地看了一眼镣铐,这玩意荒府里还没备齐。据说拷妖怪的刑具需以特别材料打造,而外形上与普通人用的没两样。“不就是一份身份文牒,我回去取就好。两位何必搞的如此兴师动众。” 朱仁义看着言不周不慌不忙的样子,他的脸隐隐有些发疼。一个月前,他就是在同样的地方,被房契与地契打脸了。当时他是多么笃定荒府没有变更房主,今天总不会再度发生邪门的事情吧? 朱仁义不由自主地退后半步,忽然有些心慌慌,拿不出自证的人会这样冷静吗?难道他的左脸被打了,这次轮到右脸了? 思及此处,朱仁义似乎终于想起据说很厉害的白澒道人昨夜离奇死亡,不只死了一个,还有八个年轻道士也都丧命了。如果真是言不周做的,那么这会他对上的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今天没带最靠谱的高明出来,一会打起来,这些护卫够用吗? “咳咳!”周巍给朱仁义使了一个眼色,事到临头朱衙内在怕些什么? 昨夜,周巍已经反复确认过了,开封府内没有言不周的身份文牒登记或者变更记录。他旁敲侧击了解到言不周是把文牒漏在半道了。不管是真掉假掉,抓住眼前的这一漏洞,就能把人逮进去。 朱仁义挺了挺肚子,他才没有怕,绝对不会怕任何情况。他yin阳怪气对言不周说到,“我就在这里等你拿出文牒。呵呵,反正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言不周没想跑,她只在心里把古镜翻来覆去吐槽了一遍。没错,她就是来历不明,她就是用了非常手段将荒府变作己有,而那面不靠谱的镜子总给她挖坑,为何就不能把关键的身份文牒早早变出来? 当下要怎么办?从哪搞一张真身份文牒? 周巍定是有备而来,今日不见文牒是不会善了。或是只能先嘱咐皎瀛,要即刻去开封府捞她出来。 “等等——”周巍叫住了转身的言不周,“为防 分段阅读_第 5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止你潜逃,我必须跟进去。” 朱仁义听了周巍的要求,他是再退了半步。他可以给周巍撑腰,但是别想让他随之一起踏入没清理干净的荒府。 言不周看了周巍一眼,她要把人套麻袋的心又蠢蠢yu动了。“周捕快要跟,那就跟吧。府中破败,千万小心别踩到破瓦碎石,摔坏了身体。” 如此,荒府的大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了。 正当言不周抬起脚要跨过门槛,身侧忽有风来。 来的不仅是风,还有踏风而至的展昭,他堵在了周巍大摇大摆踏上台阶的前路上。 “言先生,你有东西掉了。”展昭将小布包递到言不周跟前。他在说话时还有些喘气不稳,当听闻那一句要快此物救命,是运足了轻功斜穿过半座城。 展昭不会不明不白就转jiāo陌生人递来的物品,他看了一眼,小布包里的东西并不特别,只是一张身份文牒。 一般大宋的身份文牒是手掌大小的薄册子,翻开封皮其中记载一个人名字、籍贯、现居地,更会描绘清楚一人的外貌。文牒大致分三种,百姓款、和尚道士款、官员款。 黑衣人塞来的是最后一种,但是其上除了言合的姓名与外貌描述,只写了大内两字,顺带还有一方皇上加印。此种官牒的持有者,不论官位亦不论籍贯,只会是那些传说里皇上的暗卫暗使。 展昭直觉此中有误,何时皇上的暗卫需要靠说书为生了?还是皇上更新了安chā在勾栏瓦肆暗线的方式?尽管尚不知具体情况,但他仍是飞也似地前往荒府,堵住周巍进府的脚步。 言不周疑惑地看向展昭,她都历过千金散尽,还有什么能掉的? 可惜,展昭一脸波澜不兴,只是向她眨了眨眼,似乎在说打开布包有惊喜。 “你们搞什么?”周巍一看到展昭就怒目横眉,他打算解决了言不周,再找另一个人的茬子。“你让开,别妨碍公务。还有你,快点去拿文牒。” 言不周盯着布包又看向周巍,忽而笑了,“看我的记xing,是被周捕快的官威给震住了,把关键给忘了。” “我管你忘了什么……”周巍没能说完则瞪大了眼珠。只见言不周揭开了布包,其中躺着一份身份文牒,从封皮就能识别它属于官员证,而再待翻开大内两字闪瞎了周巍的眼睛。 “不可能!这东西是假的。”周巍压根不信,这就想抢来看个究竟,却被展昭握住了他yu加乱动的双手。 言不周垂眸看去也有一丝愕然,她何时与大内扯上了关系。虽说曾经陈抟与开国皇帝jiāo情匪浅,但是有个词叫做人走茶凉,当死的死走的走,荒府早就断了与宫里搭话的线。 霎时间,言不周扒拉一遍汴京的熟人,很快就选出了最不寻常的那位。 分段阅读_第 5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赵柳,柳,六?当今赵祯不正是排行第六,他的运气说不得好与坏,前头的五位哥哥都没能长大就死了。 “既然周捕快不信,我们就去能核实的地方,文府尹必是认识官家之印。” 言不周揣摩着送来此物之人的用意,许是文谦将昨夜之事上报了,那么当面问个清楚也无不可。 周巍不敢想此物如果是真会如何,他却恨自己的脑子清此时醒了过来。 为什么言不周在开封府没登记变更身份的记录?因为有一类人的户籍档案保密,直接存于禁宫之中。为什么言不周放出话来,说身份文牒丢失?说不好是钓鱼执法,想借此看一看开封府到底乱不乱。 周巍越想脸色越白,他茫然地回头想要让朱仁义说话,却只看到一道肥硕的身影一溜烟跑了。这下,他只能强作镇定,憋出了三个字,“去就去!” 三人疾步走向了开封府,与从皇宫回来的文谦撞个正着。 文谦只瞄了一眼就肯定点头,“当然是真的。周巍,你怎么有如此离奇的猜测,怀疑此物为仿制?仿制皇上之印是什么罪,就为一本身份文牒?谁的脑子会坏到如此程度?” 不和周巍废话,文谦向言不周道了一句抱歉,是他约束属下不利,他会好好治一治周巍污蔑上官之罪。这是周巍自己撞上来的,正能就此将他一查到底。 至于言不周到底是不是大内之人,此中虚虚实实,文谦也不敢越俎代庖替赵祯传达。他只能猜到此物可能是皇上早就准备好了,此时给出多半是作为一种凭证,让言不周此去赶水村师出有名。 “此去卫州,有劳言先生多多费心。”文谦此言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等两人离开了开封府,走出一段长路,展昭说出了今早遭遇黑衣人一事。 他并不追问言不周其中内情,只多说了一句开解的话,“跑得和尚跑不了庙,朱仁义跑得再快也没用。可能等从卫州回来,汴京就有大变化了。” “那就借展大侠吉言了。”言不周在心中也万分感谢皇上的思虑周全。至于赵祯为何要借他人之手送来此物,或是他更希望保留着赵柳的身份。 那些猜测都容后再议,当下不再耽误,必须快速赶往卫州。 言不周早早出门正是为了解决坐骑问题。 昨夜,皎瀛想也不想就答应了同去卫州,可是他真的不想再坐马车。犹记一路上京,驾车速度越快越是让鲛人身体不适,颠到他臀部的鱼鳞都蜕了一层。 后来,他请人带着骑马,虽是颠簸却比坐车要好上千百倍。所以此次只能与人同乘一骑,之后一定学会驾马奔驰。 皎瀛详述了马车有多折磨人,言不周也才想起来此时的路与后世完全不能比。 她来到汴京时间不 分段阅读_第 5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原本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到车马,订制一辆舒服的马车显然是来不及了,何况马车的速度总是慢于直接骑马。 “你不会骑马?”展昭听了言不周的小烦恼,她是怎么出入汴京的? “骑是会骑,就是不会跑。”言不周上辈子玩过骑马,可那种技术最多就是让马匹踱步。她可不敢在此事上托大,摔下来绝不是闹着玩的。 两人说话间,走到了展昭坐骑飞熊所在的马棚。只见飞熊此马健硕高大,通体枣骝红,精神奕奕,而鼻尖的一抹白又为它平添了七分灵动。飞熊见到展昭,高兴地用头蹭了蹭他的手,而马尾也晃了起来。 “我可以带你。”展昭一边摸着飞熊的脑袋一边看向言不周,他与马汉是刚好能一人带一个上路。“不过,飞熊似乎不愿意让除我之外的人骑乘,我们或许只能另租一匹去卫州。或者,你试一试与它沟通一番。” 展昭却是没报太大希望,飞熊一向对他人不加颜色。 “沟通?是这样做吗?”言不周伸出左手背,慢慢靠近飞熊,想要让它先熟悉气味。只见飞熊先是惊得朝后退去。 然而,下一刻大大出乎展昭预料,飞熊发出了一声低声鸣叫。 它微微歪头而双耳不断抖动,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言不周,仿佛极尽全力谄媚地表达一句话‘我乖,快来骑我!’ 第15章 超速伤不起 展昭见状愣了愣,一时间有些不敢认这匹高冷了五六年的马。他几乎是看着飞熊长大,自是知道这匹马颇具灵xing,但从未见它热情到了去讨好一个人,却是在遇到言不周时破例了。 “看这样子,飞熊是同意载我一程了吧?” 言不周也有些尴尬,不动声色地收回了左手。她以身份文牒发誓,真没有用任何奇怪手段。也许名驹宝马太过灵xing,能感觉出她的左手昨夜使用过虚镜的力量,飞熊此举是识时务者为俊马。 展昭揉了揉飞熊的一撮白毛,这马何止是同意让言不周骑,估计让它水里火中走一遭都不会拒绝。 可是,反常必有妖。展昭似是不经意地扫视了一眼言不周的左手,那是极美的纤纤玉手,但他没忘了昨夜是谁单手提起石狮子,也怀疑自己是否眼花到认为昨夜这只手掌曾反shè出月光。 “如此甚好,不必再借别的马,飞熊也能畅快跑一场。” 展昭说着将飞熊牵出了马棚,对卫州之行多了一份别的期待。 最初,他只是看不惯朱仁义欺负集市摊主而管了闲事,如今却对言不周多了一份好奇,真是每次见面都能让他出乎意料。 言不周自诩坦坦dàngdàng,当然每个人都有一些小秘密,现阶段她的秘密可能多了一些,却未曾故意伤害他人。 白澒附身孙长喜的背后所 分段阅读_第 5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藏之秘就不同了,赶水村已经因此活祭了五位妙龄少女,必须要查个清楚。 既然选定了出行方式,四人带齐行礼则出安肃门一路向北。 此行比展昭估计中要快,飞熊几乎是一路飚速行驶,一个半时辰之后,展昭带着言不周就先一步抵达顺水村。 午时刚过,村口坐着三三两两的老人们,多是吃过午饭在晒太阳消食。 言不周扶住展昭的手,略为艰难地下了马,她做足了表情管理才没有显路出臀部的不适。尽管她没有尝到坐马车要遭的罪,但可以确定飞熊飚速行驶,对第一回 骑坐在马背上飞驰的人而言真不够友好。 偏偏,飞熊等两人下马之后还鸣叫了一声,似是在求表扬,它比另一匹骏马要快了很多,抢先抵达目的地。 “飞熊,乖。”展昭取出了一包糖,给了飞熊两颗作为甜点奖励,这就转身对言不周说到,“可能因为飞熊是第一次驮着两人赶路,它想要好好表现就跑得更快了一些。言先生,你没有不舒服吧?” 展昭问得一本正经,言不周却瞥见了他转身前嘴角尚未掩去的笑意,这人分明是暗中期待她变脸。 言不周果断一脸神清气爽地摇头,拒不承认因为新手上马而臀部稍稍受挫。“我能有什么事,快去找村长。按照之前商定好的,我们先查访顺水村的情况,晚些去县城与马汉他们汇合。” 略带有一丝遗憾,展昭拍了拍飞熊的马头牵着它走向村口,便是认真打听起孙长喜的事情。 顺水村的村长姓郑,听说有人来打听孙长喜的事情,他不由面露几分紧张。“两位是说孙长喜死了?” “对。昨夜,孙长喜死在了汴京城。” 展昭见郑村长似乎并不相信孙长喜的死讯,那种不可置信正似如有人听闻江湖高手过世的表情。结合顺水村的人都避而不谈孙长喜,看来此人还真做过什么让人惊惧之事。 言不周拿出了开封府出具的调查令,其上标明了孙长喜之死。“孙长喜不是正常死亡。昨夜,一滩水银似是蛆虫一般从他耳中钻出,而他的面部覆上了一层古怪辰砂,赤红的脸上是一双瞪大了眼睛,仿佛在说……” “我信,我信。”郑村长及时打断了言不周的描述,不敢听从这位嘴中说出的活灵活现的描述,“有关孙长喜的情况,还真有些说来话长了。两位请随我来,他并不住在村里。” 四十多年前,顺水村的孙家令人羡艳,孙家出了一位县令,尽管称不上大官,但也让孙家成了村里的一户有名读书人家。 孙长喜年少时被认为最像其祖父,定会高中而成为顺水村出的另一位官员。 “我记得是孙长喜第一次科举是在二十五年前,那年他十六岁刚娶了妻子,乡 分段阅读_第 5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试一考就过了。村里人都说他是双喜临门,但是好景不长,院试之前,老孙县令过世了。” 孙长喜没有参加接下来的院试,与父亲一起去外地扶灵运回棺木。 然而,孙家的厄运似乎从此才刚开始,孙父扶灵回程中感染伤寒也死了。一年半后,孙母在回娘家的途中被疯牛所伤,不治身亡。 “两年死三对老孙的打击应该很大,反正后来十多年里,他又参加了几次科举却再也没有中举。 大概十二三年前,老孙的一双儿女在河里玩水淹死了。那年他迷上了炼丹,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一次炼丹zhà炉,他妻子被zhà死了。打那之后,他整个人真就疯疯癫癫的了。” 孙家的人丁算不得兴亡,孙长喜两位叔父,但他们早年经商都去了江南一带定居,在村里都没宅地了。 这下,孙长喜彻底成了孤家寡人,而顺水村村民排斥他的疯癫,更怕丹炉再zhà误伤旁人,则联手将其赶出了村子。 郑村长说到此有些许心虚,那事做得难免不近人情。“当年,我还不是村长也没法为老孙说情,不过村里也没太为难老孙,帮着他在村郊建了数间茅舍。” 顺水村与赶水村相隔一条将清河,都处于河流转弯处,既是处于反弓之水的两侧,分别为凸岸与凹岸。 顺水村位于被河水环抱凸岸位置,是民间常说的风水宝地之一,被赞在此地建宅大吉大利。与之截然相反,对面的赶水村常年被河流冲击洗刷,容易招致河水倒灌常有破财家宅不宁之相。 孙长喜的茅舍在将清河边,四周荒草杂生,几乎没有人烟来往的痕迹。 郑村长停住了脚步遥指向是四间茅屋,“就是那里了,村里没有人会去。老孙离开村子后,也没人敢去他家,偶尔有人说三更半夜能听到此处模模糊糊传来的动静。” “三年前,孙长喜身上发生了什么怪事?” 言不周说的是问句,可语气非常肯定被霉运缠身而疯癫的孙长喜必定遭遇了什么,“你们都很忌讳他,总不会只因为他的疯癫。” 郑村长仍旧心有余悸,“三年前,老孙变得很邪门。事后,大家想起来一切该是五月末的天降干雷而开始的变化。那天,老孙的丹炉又bào了。” 在一个炎热的夏夜,顺水村纳凉的人们听到了村郊的响亮zhà炉声。紧接着天降三道干雷,那雷直直向将清河边劈去,却没有带来一滴雨水。 没人去村郊一探情况,第二天人们看到孙长喜活着出现在县城买日用品,也就不曾多想有的没的。 “七日之后,将清河不对劲了,河水汹涌程度远超历年涨水期。这情况持续了三个月左右,对岸的赶水村几度被倒灌,那浪高到也袭向我们村。 上面派来调查官 分段阅读_第 5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差也弄不太明白这种情况,因为除了此段之外,上流下流支流都没有闹出如此动静。官府的人几度下河都没发现异样,许是只能熬过涨水期等入秋冬再观察。老孙就是那时找上了对岸的村长。” 孙长喜自称他已经得道可以解决将清河的问题。他对赶水村人说了好大一通,期间拉扯了一段时间,终是让赶水村人信服他们的风水不好,而且这次是冲撞了河神。想要平息河神怒火就要将一位少女嫁入河中,河神提出相中了段灵,就看赶水村人愿不愿意了。 “有些事,民不举官不究,段灵是孤女,没人为她说话,这就被定下嫁入河底。这正是村里人都忌讳老孙的原因。老孙的妻子是段灵的表姑,说来也巧,虽然两房隔得有些远,但段灵与她表姑年轻时非常相像。” 郑村长说到这里连连摇头,“老孙妻子被zhà死后,老孙与对岸段家的关系也彻底断了,但我们都听到过风声,四五年前老孙动过想要让段灵做续弦的想法。 那时段灵的祖母还在世,怎么肯让十四五的好姑娘嫁给年近四十的老男人。何况这人还疯癫潦倒,有着克父克母克妻克子的名声。段灵活祭一事发生后,人们都说孙长喜的心眼坏了,得不到就要把人毁了。” 言不周听到此处微微蹙眉。之前,她推测白澒是在三年前彻底侵占了孙长喜的身体,但孙家家破人亡让她怀疑或许厄运的源头与白澒也有关系。段灵被活祭到底是孙长喜的意思,还是白澒的决定? 郑村长继续说到,“段灵被活祭后,将清河真的太平了。赶水村开始对老孙深信不疑,老孙也去了汴京获得了道士度牒。后来每个半年活祭一人,这事我们都无能为力。两年前,对岸有人去京城上告了,但人一去不回消失地无影无踪。大家怀疑是被老孙灭口了,之后谁也不愿再提他。” 其实,今天顺水村的人听到孙长喜死了,大伙多半在唏嘘之余都松了一口气。这话郑村长没有说出口,他也没陪两人进入茅屋,显然还有些隐隐害怕。 言不周先一步走向茅屋,此地并无太多水银妖的妖气残留,仅在一口残破的丹炉内发现一丝残迹。四间屋子杂乱地堆了不少书籍,草草翻过全是道藏典籍看得人眼晕。 “言先生,来这里。”展昭在茅屋外侧翻查,有一处泥土的颜色与别处略显不同。挖开则见一个酒瓮大小的泥坛,封口处被贴上了一道作用不明的符箓。 言不周跨出门槛看到杂草堆里的展昭,而待拨开荒草则见泥坛。尽管此物不曾透出任何古怪气息,但她的直觉在说其中所藏必有不妥。 两人都没冒然将泥坛挖出。言不周弯腰俯身,伸出左手没有触碰到符纸,虚盖在其上运作了虚镜 分段阅读_第 5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力。瞬间,她似是穿透符纸封印大致感觉到了坛中之物——坛中有妖气却不属于水银妖白澒,它所剩不多且带着一股子哀怨。 “我一直有个疑问,人是父母生的,妖也该有来历。”展昭不免疑惑水银成怪的契机,“言先生,你说成精容易吗?” 言不周默默摇头,她觉得应该不容易,正要起身说话则腰臀一疼,新手飙马的后遗症来了。 第16章 在天愿做比翼鸟 言不周放缓了直起身体的速度,努力保持着浅笑。此等尴尬的颠簸之痛难以言说,她只能将注意力全部集中于案子上,以精神胜利法忘却疼痛。 “这坛子有古怪,先别动它。我们去屋内书堆找找,有没有关于它的记录。” “好。”展昭已经翻查了四周并没有其他的被掩埋物,这只泥坛对于白澒或孙长喜来说八成有不一般的意义。他看着言不周的背影,视线扫过其腰间,当下并未多嘴也进了屋。 直到日暮四合,天色将暗未暗。 两人才粗略浏览了一遍茅舍藏书,被堆放在外的都是道术相关书籍,理论篇、咒符篇、丹yào篇等等,各种内容都有,效果真假暂且不可考。还有几大箱子封存起来的四书五经与笔记功课,都是从前孙长喜为考科举所读的书。 此中没有屋外泥坛的相关记录,更是不见孙长喜开始修道后的手稿,勉勉强强找到了半页残片。 其上字迹潦草中透着几分癫狂,‘想要在天愿做比翼鸟,我偏是不让。一个在水里,一个在火里,我就要让它们水火相隔,生死不复再见。’ 白澒在道观里留下的手书不多,与箱中孙长喜所藏的课业笔记对比,可知水银怪并未刻意临摹原主的笔迹,或是他非常自信不会惹人怀疑。 这张残页是孙长喜的字迹,与之相对,泥坛封口处的的符箓文却是白澒所作。 “这里用了「它们」,代指的八成不是普通人类。” 展昭拿着残页思考起来。刚刚言不周提了两个要点,茅屋内的破损丹炉有水银怪的气息,而泥坛中是另外一种妖气。 有没有这种可能?生活接连受挫的孙长喜遇到了一对妖怪,他见不得两只妖怪的你侬我侬,故意拆散它们,将一个投入火中,一个投入水中。 火指的是丹炉,那只妖怪的妖气催生了水银怪,zhà炉事件bào发,天降干雷与民间传说里成精成怪的异象相近。水指的是将清河,另一只妖怪被淹死后心有不甘,搅动了将清江的翻动,却遇上了附身于孙长喜身体的白澒。 展昭说出这番推测,“既然能找到一张残页,那么孙长喜应该一直有记录手札的习惯,其中该有记录他遇到的古怪。多半也是因此,白澒为不泄露自身来历将其销毁,而我们无从得知更 分段阅读_第 5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多真相。 如今只知泥坛是白澒下手封印的,按照他无利不起早的作风,很可能与河底某物达成了协议。” 依据现有的线索,言不周认同展昭的推测。 妖魔鬼怪都不易修成,水银怪许是早早生出灵智,但要成形夺舍人的身体,还缺一口气——或是以天才地宝补全,或是直接吸收其他妖怪。 “会仙观的道士与郑村长都说了,白澒与河神达成了协议,看来那说的就是一个事实。白澒封印了泥坛,是为了牵制与利用河里的妖怪。” 言不周再大胆假设孙长喜所书也是事实,他确实遇到了一对比翼鸟。回想那些出现在志怪故事里的比翼鸟,有一种妖怪的确具备引动大水的本事。 《山海经》中提到「崇吾之山,有鸟焉,其状如凫,而一翼一目,相得乃飞,名曰蛮蛮。见则天下大水。」 蛮蛮,说的是一对妖禽。单独一只仅有半个身体,必须两只合体才能成双目双翅飞行,可谓是名副其实地比翼而飞。 言不周曾经闲地多问了一句为什么?蛮蛮怎么会与发大水有关? 她脑补过一则小故事,也许一对蛮蛮比翼双飞时并不会引起洪水,而人们见到鸟多半是鸟停于树枝时。 蛮蛮飞不动了,不一定是累了,也可能是其中一只再也飞不了。一只蛮悲痛于失去另一只蛮,它的哀鸣就引发了洪水不断。假设蛮蛮遭遇了故意拆散它们的人,怨气难平也实属正常。 这种推测是否正确,需要揭开泥坛的封印一窥究竟,但在那之前必须准备充分。一旦这头透出了妖气,可能会引得将清河里的异动,是要让对岸赶水村做好准备,别轻易往河边去小心被淹死。 言不周与展昭吃过晚饭就去了对岸,在坐船渡河的过程中,两人没有发现水中有任何异象。 这段黄河支流非常平静,水质甚至比其它河段还清澈几分,完全不曾透出半丝妖气,更是看不出已经投入了五条活生生的人命。如此反常才更引得人心生警惕。 此时,赶水村靠近将清河一带已经竖起一排火把。 马汉带着皎瀛已经早一步前往赶水村,两人不是单qiāng匹马,而是带着文书找了最近的巡军铺请求支援。 鉴于赶水村偷偷搞了活祭,不得不考虑到其村民会产生排外情绪。既是怕官府追责,也恐惧河中妖物事后报复,所以瞒不上报,也不许外人多管闲事。 这一队支援主要是来维持赶水村的秩序。事实证明文谦的提议没有错,幸而马汉拉上一些人马,才能半强制说服赶水村众人今夜别多事地保持安静,让他们能顺利探查并解决将清河的问题。 月色散落河面,皎瀛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 夜色与水下,这两点带来天时与地利。想 分段阅读_第 5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他也曾游过血月下万里大海,也曾征战汪洋风头无量,是一条颇有战斗力的人鱼。上岸来到大宋,碍于天道之规受到限制,今晚他终于又能撒开鱼尾干一场了。 “注意分寸,也别死扛。”言不周对着脱掉鞋子的皎瀛多嘱咐了两句,“我怀疑河底是蛮的可能xing极大。此妖本是飞禽,据说是单只不能飞,却也难保对方会用上什么禁术。我们的目标是使得将清河真正恢复安宁,纵虎归山要不得,所以你没法彻底解决它,就将其引出水面。你懂了吗?” 皎瀛拍了拍胸口保证不会逞能,他明白言不周的意思最后一步是引鸟出水,以虚镜之力彻底将其湮灭。“我办事就两个字:靠谱。” ‘噗通——’ 皎瀛跳入河中,很快就下沉到再也不见影踪。 展昭凝视着将清河,不知看起来普通的皎瀛比之翻江鼠蒋平又如何。当前重要的却非泳技大比拼,他也已经向巡军借来弓箭以备不时之需。 将清河底是另一番光景。 下潜两丈深后,皎瀛触碰到了某种屏障,它有着极深的怨恨。而黑水之下有妖气肆意,还有着森森怨灵鬼气,正是应了此地曾经活祭五个活人。 对这种妖怪,谈判是行不通的,别废话甩起尾巴直接干。 ‘刺啦——’皎瀛猛地甩出一条蓝色鱼尾。在衣衫半裂之际,长尾巴接触到混乱的妖气与yin气,那反而让他更为兴奋。一张脸被鱼鳞覆盖则冲过屏障向妖气最浓处掠去。 『来者是谁?』河底的一团黑雾被忽来的变故惊动,它发出了嘶哑的质问声,说得也不是人类语言而近似鸟叫。 皎瀛却听懂了妖类之间的这种jiāo流声,他简洁明了地表明来意。『地上的水银怪白澒已经被灭,你与他定下每半年祭祀一人的事情也该到此为止。何况孙长喜也已经身死,你也该收手了。』 应该是孙长喜三个字刺激了黑雾,它忽然激动地抖动起来,『收手?绝无可能!孙长喜害我们至此,岂是要他一命就够了。不够,远远不够,以段灵为祭也不够,杀了五个人也不够,我蛮青发誓过一定要复活蛮红!』 皎瀛在水中夜视到蛮青之貌,就见黑雾翻涌不断非常生气。 在怨气肆意中,黑雾半凝成形,是一只仅有半边身体的野鸭,但比普通的鸭子大上五六倍,羽毛zhà立,尖嘴竖起。 『我与蛮红意外飞至人间,因意外之变而妖力受阻,却根本没有招惹过那个疯子。孙疯子仅仅因为看不惯比翼鸟,就以恶du地将我们杀死,一个投入丹炉炼化,一个沉入大河淹死,施以法术让我们相隔水火死生不复再见。 丹炉里的水银得了蛮红妖气而淬炼成怪。我不管旁人的看法,白澒bào炉而出杀死孙长喜是为我们 分段阅读_第 6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仇,既是人不仁在前,我又为何不能发动水灾搅得其不得安宁。』 蛮青所述正应和了此前推测,孙长喜在经受了家破人亡后是真变态了,他没有对人下手,先杀死了一对比翼鸟。 『鲛人,你也是妖,怎么可以为人所用!只要你退出将清河,继续每个半年送来一个活人,无需太久,再送个二十年,我凑齐四十九条怨灵设法复活蛮红,就不再与这里的人计较了。』 皎瀛直接翻了一个白眼,人与妖的时间观念完全不一样,二十年在蛮青看来是弹指一挥间,但是岸上的人都够死一批了。何况,在现世搞死而复生,谁给的蛮青自信? 『是白澒说给你听的复活术吧?他把蛮红的尸骨封印在泥坛里,与你的jiāo易中势必要你每隔一段时间为他提供妖气吧?你还真信一个被灭的水银怪,这种瞎话,三岁的鲛人都不信。 死就是死,更是被放到丹炉里炼化,而且你家那只催生出白澒,还死得不够透吗?活祭活人,不过是白澒利用你而已。』 “嗷——”蛮青听到皎瀛的话,这是当头一棒地粉碎了他最后幻想,黑雾在顷刻间汹涌起来,彻底陷入了暴走中。『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就一个也别想活。』 蛮青的话音落下就攒动黑雾向皎瀛攻去,皎瀛张开了一张鱼嘴毫不畏惧地正面应战。之前的清醒认知没有出错,此事最终必须要武力解决。隐约可见鲛人一嘴尖利的牙齿,颗颗泛着冷光,则冲着蛮青的鸭脖子而去。 很快,水下大战就掀起三尺大浪。将清河无风起浪,霎时间惊涛拍岸! 赶水村河岸边的人都迅速朝后撤去。 言不周看着惊涛触乱石,她只希望皎瀛别辜负其亲口说的靠谱两字。 第17章 在地愿为连理枝 必须靠谱。 皎瀛打定主意挽回他的形象,他才不是一条只会掉珍珠泪的人鱼。于是,他在搏斗中先发制鸭,生吞下蛮青的一只鸭爪。 虽然是生吞,但蛮青躯体已毁,那身半巨鸭形象全是靠妖气凝聚,所以皎瀛这一嘴是吃了一大口黑雾,味道涩涩的还带了七分腐烂臭味。 口感差评!皎瀛给蛮青之爪一个超低分,却一点不漏地吞了下去。鲛人天生的本事化yin气怨气为己用,这一口算是大补品了,但再好的补品也不能多吃。 他只能略带遗憾地甩起鱼尾,直接蛮青的鸭头挥过去。刚刚用嘴攻击时被蛮青用尖喙反杀啄掉了些许鳞片,这次是甩尾巴再战。 蛮青既失实体,又在最不利于飞禽的水底作战,它遇上了撒开了鱼尾干架的皎瀛,哪怕有十二万分的恨意为动力,却仍旧处处受制几乎是被压着打。 两相对持了超过一个多时辰,哪怕蛮青不断汲取五具尸体的怨气恢复战斗 分段阅读_第 6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力,它还是将近走到了穷途末路,再也凝不出半只完整的巨鸭身形。 蛮青勉强用单只翅膀抗住了皎瀛甩来的一击鱼尾,几近全力朝他喷出一口浓浓黑雾则向上窜去。 这条人鱼是专门来克他的,无论怎样都要先破水而出。作为飞禽妖本该擅长空战,偏偏它痛失伴侣无法在展翅高飞,既是如此,毁灭之前也该找些垫背的。 被月色浸染的河面,倏然之间蒙上了一层黑雾。 尽管岸边众人高举火把,但这些火光又岂能照亮河面。 ‘哗啦—哗啦—’ 只听先后两道出水声接连响起,岸上的人隔着黑雾看不真切。隐隐绰绰间,似乎有一条大鱼尽力一跃,张大鱼嘴朝着先飞出来的残鸟狠狠咬去。可惜这一口没有能彻底杀死残鸟,残鸟扇着翅膀突然窜高,顺势更浓缩起了黑雾。 雾气被收去,哪有什么大鱼,分明是皎瀛衣衫破裂游在河面上。 他已经完成了前期任务,将蛮青bi出河底只待给其最后一击,但蛮青又岂会乖乖束手就擒。 “蛮青要自bào。”皎瀛扯着嗓子对岸上大喊,“快,shè它的头!只要bào头,它就彻底完蛋了。” 此言一出,岸边的一队巡军纷纷弯弓,瞄准天空中正在不断浓缩黑雾而越发膨胀的蛮青。所有的箭头已经都浸过黑狗血,血迹犹存,借此克制yin鬼之物,只见一阵箭雨朝天而去,势要将蛮青的脑袋shè成筛子。 半空中,蛮青奋力挥着单只翅膀抵挡箭雨,箭支被它又反扇向岸边,形成了另一波向地面而去的箭雨。 岸上诸人在避箭的同时加快了放箭的速度。一时间箭支横飞,而yin气凝成的翅膀许是能敌利箭,却难敌狗血,哪怕蛮青不断抵抗,它的单只翅膀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shè烂再难复生。 言不周却眉头微蹙,首次面对只剩残魂的妖怪自bào,她也没什么旧例参考一切只能临场应变。尽管她提出的使用黑狗血这一招见效了,但很明显蛮青不管不顾想要同归于尽。 眼下,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半空,言不周已经几次三番放出过虚镜之力,但目前她的本事尚且无法覆盖到如此之远。 空中,蛮青几乎失去了身体只剩下半边鸟头,而这半颗脑袋正如奇形怪状的气球越发胀大,似乎下一刻就会发生bào裂。 言不周就地一滚躲过箭雨,紧接着抄起一只备用箭篓,初次尝试虚镜之力一股脑地包裹于箭头上。虽然不知暗光能附着多久,她已将箭篓递给展昭,希望以他极快的shè箭速度,让虚镜之力在半空成网。“用这些以箭成网,网住那半只鸭头。” 展昭低头则见箭支上有流光浮动,即刻懂了是以何成网。没有丝毫犹豫,是抽出箭支就向半空唰唰唰shè去。 彷如 分段阅读_第 6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残影凌空,十二支箭头留下一道道月白色的光,织成了一张网网住了蛮青的大鸭头。 『嗷——为什么!天道不公!不公啊!』 蛮青接触到虚镜之力就发出了极为不甘的嘶吼,只见它的头胀大到了极限,‘嘭’地bào裂了开来。黑气zhà向四方,飞溅最快的一缕落到岸边大树上,竟是眨眼间就把大树化作灰烬。如果落到人身上,都来不及想自己是怎么死的。 说时迟,那时快。 言不周眼见此法奏效,竭力调动体内可用的力量,再次包裹了一篓又一篓箭支。展昭几近是桴鼓相应地取过将箭支向半空shè去,几息之间,再度构成三四张流光暗网,兜住了将散未散的自bào黑气。 ‘呲呲呲。’ 下一刻,空中的虚网收紧成一团,与zhà裂的蛮青一起消散于风中。 将清河半空,最后只回dàng着一句半生不熟的人语,“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言不周垂眸摊开左手,一根羽毛从空中飘落到她的掌心。羽毛是青色的,不带一丝妖气,恰如雨过天青那般好颜色。 “今晚把对岸的泥坛也处理了,我先渡河。” 半晌过后,言不周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她决定一鼓作气将蛮蛮之事在今夜全部解决。不必再等了,再等,蛮青与蛮红都不可能再相会。 不论是否处理泥坛,赶水村并没让一众人过夜休息的地方。马汉领着巡军们清理了河岸残箭等物,之后也要渡河回县城客栈休息。 撤得最快的是皎瀛。不知何时,他已经换好了备用的衣裤,本想向言不周邀功几句,但看她的神色淡淡则转了口风。说下船后请顺水村的人赶驴送他去县城,经过一番水下剧烈运动之后,必须大吃一顿填饱肚子。 如此一来,只有展昭陪着言不周重返顺水村茅舍。 处理泥坛的步骤并不复杂,揭下坛口的封印符纸,其中封存的仅是蛮红的一缕残念妖气。以虚镜之力化去这股哀怨,坛底只余一根干净的红色羽毛,是如烈焰般耀眼的赤红。 最后,言不周取出手帕包住了一青一红两根羽毛。她能成全的事情不多,将蛮蛮遗留的两根残羽埋入荒府花坛,是聊胜于无地成全这对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当做完这一切,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疲乏。今夜带痛上阵还竭尽了全力,这会真有些撑不住了。 言不周想到还要骑马回县城,被故意忽视的腰臀之疼再度汹涌袭来。她宁愿在茅草屋就地凑活过一夜,偏偏展昭跟来了。 “展大侠,你也辛苦了。本可以早些回客栈休息,又何必陪我走一趟。” 展昭没能从言不周的脸上看到一丝不适,但他很清楚这人的身体情况绝 分段阅读_第 6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适合在茅屋将就一晚。如果放任言不周这样做,明天一早必有更严重的疼痛找上门来,说不定走几步人就摔了。 “跟着你,是我怕你走着走着就摔了。”展昭说完没去看听的人有何反应,转身走向大树去解开拴住飞熊的缰绳。 言不周微微瞪大眼睛,她都听到了什么?像她这般惊才风逸的人会走路摔倒,这在开什么玩笑。 “展大侠,你知道你说了什么吗?该不是被蛮青的黑雾伤到脑袋了?” “我说,请你上马。”展昭先一步翻上马背,他一点都没伤到才会略过了刚才的话,直接递出右手,“放心,天色暗了又没急事,我会控制好飞熊的速度。” 现在,控制或不控制速度还有差吗? 所谓长痛还不如短痛,还不如快一点到客栈躺着。 言不周深吸一口气,其实明白展昭是为她好,但求他看破不说破。毕竟,没伤在战斗中而伤在马背上,真不是光荣的伤法。 “没关系,跑快点也行。早点到,早点休息。” 言不周也略过了摔着的那一句,借力上了马就主动转移话题,“展大侠以前遇见过妖魔鬼怪吗?你似乎并不意外白澒、蛮蛮之类妖怪的出现。” 这个问题,言不周曾经问过趣书轩的老板百昇,谁让她来自一个远离神佛鬼怪的时代。 百昇说,人们或多或少都信妖魔鬼怪存在于人间,也认为会在生活里与其有过jiāo集。如果人被它们欺负了,就会去道观寺庙寻求帮助,比如相国寺与城隍庙都有通晓法术的和尚道士。 “山路夜路走多了,难免见着一二,多是僵尸、山鬼之类。” 展昭给出了肯定回答,简单地说起以一柄巨阙利剑克妖魔鬼怪,他与狭路相逢的非人类动过手。 “不过,像是白澒这般隐匿于汴京城的妖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真身。昨晚真在我意料之外,而今夜再见到蛮青,算是一回生两回熟就不会太过惊讶。言先生,你呢?” “我?”言不周回想一个月以来的经历,真想厚脸皮自夸一句,她的适应能力彪悍。“本是一怪难见一鬼难遇,今后是不得不见、不得不遇。这话,你信吗?” 展昭微微侧头看向身前人的侧脸,想起七夕夜轻功高似鬼魅的高手,又想到之前黑雾中模模糊糊的出水鱼尾。如今细思,两人初次见面的那晚,他恐怕真的误会了言不周与那位少女的关系。 “我信。”展昭说着展颜一笑,这两字打破了两人间若有似无的陌生疏离。 言不周却略为僵硬地转过头,想她定力之高,丝毫都不曾因为美人一笑而愣神。正如现在与马背相触的部位一点都不痛,而且还能从容自若地说正事。 “河底蛮蛮的事情是解决了,但白澒的来历 分段阅读_第 6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仍有疑点。我想把孙长喜家的书都买下来,带回汴京再仔细翻查。水银成怪的事情在历代典籍中非常少见,不弄明白源头何在,就怕有一就有二。” 看,她就是这样的坐怀不乱。 第18章 想标题差点秃头了 想要查出白澒的来历,需要费一番功夫。 从孙长喜入手调查,需要向前追溯到其祖父死亡。自那开始孙家的家运一落千丈,没有最倒霉只有更倒霉,都不让触底反弹,直接家破人亡全死了。 言不周不信孙家死绝了一事是巧合,而水银怪的属xing让她心有隐忧,这是一种分身有术的妖怪。由昨夜对战可知道,白澒不是以意念或法术控制其余八位道士,而是直接将水银注入八人的身体cāo控他们。 虽然皎瀛从前一直生活在南海之南的雕题国,但也听说过外面妖魔鬼怪的事情。他说起除去血脉传承之外,想要后天生出灵智很不容易,动物与植物想要得道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也不能少。 因此,原本没有生命的物体,比如棋子与水银成妖成怪世间罕有。 知白知玄生于天地之中灵气非凡的荒府,那么白澒又来自何处?那里会不会孕育了其他水银怪? 展昭也十分认同此案需要继续追查,不仅要查孙长喜的藏书,还要彻查会仙观所留的一切。而且,孙长喜还有两位远在江南定居的叔父,或从他们那里也能得到某些线索。 两人返回客栈之路就变得没那么难熬。聊天能转移注意力,言不周多少可以忽视几分伤痛,她仿佛没再多受颠簸折腾就很快到了客栈。 * 客房内。 言不周一进门连灯都没有多点一盏,以最快地速度,直接选了最舒服的姿势先趴到床上。 其实肚子有点饿需要进食,她却不想动。其实应该洗了澡再睡觉,她还是不想动。但没让她没歇上一会,敲门声就响了。 “言先生,请开一下门,我有事与你说。” 展昭拿着一只小瓷罐,待房门一开,不由分说将它塞到言不周手中。“师门祖传秘方,涂抹后缓解伤痛效果奇佳。骑马造成的伤痛必须尽快治,别忘了过几天你还要骑马回汴京。来不及配新的,希望你别嫌弃这罐我已经开盖用过。别说不用,讳疾忌医要不得。” 言不周握着小瓷罐,这次终是没能再控制住面部表情。她强装了一天淡定无事的表象还是被展昭一戳就破了。原谅她当下很难心平气和地感谢展昭的关心,“展、大、侠,我还真是多谢你了!” “不必客气。大侠两字能免则免了,直呼名字即可。” 展昭仿佛没听出言不周的语气纠结,就彷若无事地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却又回头。他指了指鼻尖多补了一句,“泡过热水澡,再上yào效果更佳 分段阅读_第 6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 言不周当然懂得这番cāo作,却不解展昭为何指着鼻子说话。她下意识也摸了一下鼻子,就见手指上多了一层泥灰。一定是她之前躲箭雨滚地时沾到的,而刚刚在船上没有擦干净,展昭却一直没有出言提醒。 既然一路上都忍住不说,为何现在出言点破。难道,她还要谢谢展昭曾也考虑到给她留些面子? “展、昭!你真是…”言不周对上了一脸无辜的某人,她将腹黑猫三个字给咽了回去,硬是憋出了另一句,“你真是想得太周全了。” “都说了不必客气。阿言,晚安。” 展昭微微颔首则如常地走向客房,好像身后的目光半点都不曾让他如芒在背。等回到自己的房间,刚一关上门,他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能让神机妙算与镇定自若的言先生变脸,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 夜深时分,两间房又相隔不远。 言不周怎么可能听不到某人在笑。她既要克制住不能重重关门以防扰民,也不能狠狠捏一下手里的瓷罐以防直接被捏bào了,就只好找来店小二送洗澡水。 何以解闷,唯有泡澡。 “喜欢拿我逗趣,也不怕我把你编成段子,让你一夜扬名汴京。亏得我善良大度,才不计较这些小事。” 言不周关起门来吐槽,说着就轻轻揭下了喉间的喉结仿体。古镜从一开始弄出的变装就考虑齐全,此物不知由何制成防水防汗,却只需抹一层油就能取下。 别看古镜那么能耐,却没给变出几套自动除尘的衣服,否则她今日就不会灰头土脸。 不过,古镜真的给变了,言不周估计也不敢穿。正如初至大宋时换上的那套白衣,在她赚钱后就立刻将其压箱底了。 且不说白色难打理,她看穿了古镜坑货的本xing,那套白衣服将来恐怕会引来麻烦。所以,她希望人们能够忘了言先生首次出场是白衣胜雪,反正以后除去被bi无奈,她是一律不穿白衣。 * 一晃就到了七月末。 鬼月将要结束时,汴京城的人发生了两件大事。 丁谓倒台了。他进入朝廷中枢近十年,任职宰相七八年,以往不是没有人参过他,但太后总会明里暗里保他。 这次包拯甩出一叠证据,有哪些人为其做事,又做了多少违法乱纪的事,是从汴京到地方无所不有。如此详实的证据不会是短期内搜集查证,而包拯正式入朝为官也才四五年,能够这般战果除了自身本领过硬,身后必有支持者。 是谁在暗中力挺? 皇上接受了文谦的辞官请求,而让在刑部任职的包拯兼任开封府尹,希望他能带领开封府治理好汴京。 “朝中的气氛有些紧张,没人敢保丁谓,原来与之jiāo好的官员都人人自危。因为太后的 分段阅读_第 6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情况似乎不太好,她都没再继续垂帘听政,估计是病情加重了。 大宋没有杀士大夫的习惯,丁谓被抄没家产贬去了崖州。他这把年纪去了崖州了,就和等死没两样了。” 林远遇上了刚才顺水村回来的言不周,说起了她一定会关心的几个人,“朱彪与朱仁义也都跟着收监了。这几天开封府也不是一般热闹,像是周巍那样的都在接受调查,你的那些麻烦总算能一并解决了。” 言不周听了这些消息不可能不叫好,可麻烦是解决不完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麻烦,走了一波会再来一波。这就是活在俗世,全看本人在乎或者不在乎。 十多天以来,言不周与皎瀛在顺水村净化将清河的yin怨之气,帮忙安置段灵等五具被活祭的尸骨。论及净化,主要都是皎瀛在做规划,言不周并不擅长。而她在整理孙长喜的书籍,外加在思考珍珠养殖一事。 正史记载的珍珠养殖从宋朝年间开始。按照宋朝市场对珍珠的需求量来看,这无疑会是一个发家致富的产业。 然而,珍珠不是谁想养就能养,做第一批养珍珠的人,技术最为重要。 言不周至多听闻过珍珠的两类形成原理。或是有异物如沙粒等进入了贝壳,而分泌出了珍珠质将其层层包裹形成有核珍珠;或是蚌的外膜受刺激后变异,渐渐形成无核的珍珠。 简单的两句话对于珍珠养殖只能算提示引导,具体的cāo作需要皎瀛利用他自大海的亲水天赋自行慢慢摸索。 皎瀛不想一事无成就返回雕题国,何况距离下一次血月升空起码还有二十多年,他答应了言不周成为妖籍衙门的一员,一起为荒府创收努力。珍珠产业的四成利润归荒府所有,言不周会帮忙打通往后售卖人脉,并答应让皎瀛每月定期去荒府吸取灵气修行。 至于培育养殖基地,顺水村之侧的将清河正是好地方。怨灵之气积聚了三年,彻底净化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郑村长的热烈欢迎皎瀛留守此地,更愿意为他提供不少引水建院的便利,这些就由皎瀛与将清河附近的村民去沟通了。 言不周预定了一条发家致富之路,心情舒畅地回到了汴京。她先找上林远,是为了孙长喜所留的道术书籍。“白澒的案子并未彻底水落石出。我把书都买下来了,但其内容真不好懂,只能厚脸皮来向你请教。” 水银怪的出现惊动了汴京的其他道观寺庙。林远得到消息,丁谓的一系列罪状中白澒占有一席之地,也听说言不周出钱安葬了孙长喜。 “好说,好说,一起研究。但明人不说暗话,我算是才疏学浅,对于高深的内容怕是模棱两可。阿言要是不介意让师父师兄也看看这些书,他们估计能解读得更清楚。” 分段阅读_第 6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尽管看,能请到那些高人为我解书,是我的荣幸。”言不周半点也不敝帚自珍,而更喜欢集思广益。 林远笑着应下此事,“最近京城的道士都忙着,各自查看丹炉有无异样,谁也不想再丹没炼成,再炼出第二只水银怪。我也刚刚闲下来,听闻公孙先生与陆太丞对上了。明天打算去大相国寺那边看一看具体情况,阿言要同去吗?” 言不周此前把在会仙观搜出的一些古怪yào材临摹成画册,将其jiāo给了公孙策请他辨识,明天本就要去大相国寺等消息。 且说太医官衔为太医丞,则简称为某太丞。公孙策借居于大相国寺,同时也在大相国寺旗下的医馆坐诊,这两者怎么起的冲突?“陆太丞?是太医院的吗?” “陆浩,二十年前是太医。据说深得太后信任,当今也算他接生的,但他早就退了。” 林远听过些陆太医的八卦,“陆浩不做太医之后开了一家医馆,在大相国寺附近,但他本人不坐诊。十年前,店铺就是女婿胡玮全权打理了。这次的冲突好像事关一尸两命,公孙先生认为是陆家医馆用错了yào,具体的还要问了才知道。” 翌日,午饭前,言不周与林远来到了大相国寺医馆。两人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出了‘嘭!’的一声。 头发半白的陆浩正吹胡子瞪眼地指着公孙策,“公孙策,你别蹬鼻子上脸。大伙是客气才叫你一声先生,你又有什么资格质疑我陆家的yào材有问题,简直大言不惭!我做太医的时候,你还在地里玩泥巴,现在是想踩着我陆家上位吗!” 第19章 一副鬼yào “我可不敢当陆太医的指教。陆家医馆有没有用错yào,待开封府仵作检验尸首后,必会给出一个说法。我只是站在一个医者的角度,对上门寻求帮助的人说出真实诊断意见而已。” 公孙策不卑不亢地站了起来,哪怕被指着鼻子骂,他都没想过退后一步粉饰太平。 “姚三娘如果服用的是素心兰花应该顺利生子,她的体内又岂会有淤堵之象,进而让胎儿死腹中。陆太医如果认为我的判断有误,你可以去开封府提供证据,证明你没有给错yào材,为何要带人上门来闹事。” 大相国寺医馆门口,围观百姓也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大多都在支持公孙策敢于挺身而出指出陆家的错误。 事情并不复杂。 陆浩做太医时专攻fu科,他曾是接生当今圣上的大夫,没有比这更能证明他精于此道。 因此,十几年以来汴京城的孕fu,但凡遇上身体不适都会寄希望于陆浩能出手诊断。后来针对难产等问题,陆家医馆推出了一些价格昂贵的催产yào。这让一般收入的家庭望而却步,可是为保母子平安,还是会有人咬牙凑钱 分段阅读_第 6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买了。 此次出事的姚三娘,与丈夫张博来到汴京不满半年,两人以做小生意为生。 因为姚三娘在半途发现有孕却还坚持前往汴京,这一胎从开头就怀得并不安稳,前几个月是有流产之象,而到临盆又遇上了难产。 张博听闻陆家医馆在助产上很有一套,并不会伤害母体下猛yào而是循序渐进的用yào。于是他几近掏出所有存款去求医,一共三服yào,在预产期前一个月每隔七天服用,前两贴服下后效果还不错,问题就在最后一贴上。 姚三娘用了后虽没有疼痛等异常现象,却总觉得胎动的次数比以前少了,可是陆家医馆来把脉的大夫却说没有问题。 三天后,姚三娘肚子猛地发痛以为是要生了,可是羊水破了孩子一直都没能生下来。哪怕是请了产婆推压肚子等各种方法都试了,最终只落得一尸两命,姚三娘用尽全力可是挺着硬邦邦像一块石头的肚子去了。 “姚三娘是真惨,死的时候瞪大一双眼睛,怎么都合不上。” “谁说不是,我看张货郎差点哭瞎了。公孙先生因为住得近,不忍心才帮忙相看,看出不对的地方还不让人说吗?陆家也太蛮横了!” 言不周与林远听得围观者的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就了解了前因后果。 张货郎与姚三娘夫妻就住在这附近,公孙策算是受邻里所托去瞧了瞧。谁想陆家医馆完全否认他们用yào有问题,更是觉得张货郎有意上门讹钱。这才有了后来公孙策帮忙写状纸,一张状书直接让陆家医馆给告到开封府。 医馆内,陆浩听到公孙策掷地有声的话,他的一腔怒火不降反升,是蹭蹭蹭地朝上涨。 好一句轻飘飘的仵作验尸就能说明问题! 如果不是公孙策斩钉截铁地说催产yào有问题,如果不是公孙策帮着写了状纸,一个货郎哪会将此事闹到半个汴京城都在看陆家的笑话。 想他陆浩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夫,陆家医馆少说诊断过上千位孕fu,从来都没有出过错,怎么可能轮到姚三娘就有问题了。 “老夫就等着开封府出验尸结果。此事绝非陆家医馆的纰漏,鬼知道那家人吃了哪些乱七八糟与yàoxing冲了。 公孙策,你给我听好了,一旦验尸结果证明陆家无责任,老夫一定会追究你污蔑之罪。屡试不第之后想另辟蹊径出名是吧?老夫必然让汴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有多不择手段。” 陆浩怒气冲冲地撂下这句话,招呼着一众随从拨开人群就想离开,却是发现面前多了一位挡路的。“你要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好狗不挡道。” “我还真不知道,太医署的医官眼神差到连人与狗都分辨不清了。也难怪你要早早退出太医署,否则误诊了宫中贵人,那岂不是九 分段阅读_第 6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命都不够死的。” 言不周原本没想chā话,此事是非曲直等尸检结果出来就清楚了,但陆浩最后一番话对读书人而言太过恶du。 尽管本朝科举已经实行考卷糊名誊录、考官回避等制度,较大程度上的杜绝了似唐朝行卷等不公平阅卷情况,让考官不能因对哪位考生颇为欣赏,则在考试中特别关照他。 不过,每年还是有大量学子来到汴京,其中不乏科举落第想求名师指点,而考生的名声尤为重要。仁义二字是极高的评价,又岂能背上为求出名不择手段求出名这一条。 公孙策双亲早亡并无强大的亲族,他孤身一人上京游学,行为处事从未趋炎附势。难道他不忍街坊邻里之悲而相助验尸有错了?难道他查出了其中不对劲,想要向陆家讨一个说法有错了? “有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陆太医心里装的是什么,怎么看到的东西与正常人差那么多。” 言不周了解过汴京城其实有专门写状纸的铺子。之所以会是公孙策执笔写出这一张状纸,恐怕还是那些铺子不想为一位外地来的货郎轻易得罪一位老太医,还是传闻里接生皇上,深得太后信赖的太医。 “公孙先生发现死者死因有异,仗义出手求一个明明白白的真相,到你嘴里就变成踩人上位。那么按照你的意思,所有人都能敬仰你太医的名头,被误诊也就是死了活该。凡是陆家医馆说没问题,死者家属就不得上诉问个清楚了?” 陆浩被这一番话气得脸色乍青乍白,他早就说过yào不是谁都能买的,卖给张博那等穷酸货郎,才会闹出了现在这幅光脚不怕穿鞋的局面。 “你们这一伙人真是强词夺理!你们无端上告开封府,怎么就不算算这事对我陆家造成了多不好的影响。你们……” 公孙策听到这里彻底沉下脸色,当即打断了陆浩,不想再与此人分辨下去。 “如果是我医死了人,我首先想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影响,而是此yào出了什么问题,再也不能让第二个人受害。如此看来,我与陆太医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都等开封府出结果吧,倘若是我错判断了,我必会去陆家医馆门口三跪认错。 阿言,你别和陆浩再多话了,此人不值得你多费口舌,让他们走,免得他反过来告我将他气晕了。” 四周的群嘲声此起彼伏不断,这会已经开始对陆浩指指点点了。有些人翻起旧账,开始议论起那些年陆家医馆的误诊事件。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 陆浩的一张老脸没地方放,真是差点就气得背过去,他本想闹一场威慑公孙策,没想到结果适得其反了。不过,他对自家的yào有信心,就等着公孙策下跪道歉的那一天。 闹事的走了, 分段阅读_第 7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公孙策也劝退了上前安慰他的百姓,今天他算偷个闲早点结束坐诊。 “对对,今天就偷个闲,时间也差不多到晚饭点了。阿言说了要请客,庆祝马术初成,公孙先生想吃什么尽管点。” 林远对待吃是一点都不见外,还特意缓解气氛开起玩笑,“那老头一眼就看出你们是一伙的,你猜是为什么?” 公孙策微微摇头不解林远之意,“刚才多谢阿言为我说话,陆浩此人却是个不讲理的,怕是会记你一笔了。” 林远却是摆了摆手,“这话不对也对。不对在哪怕阿言没有开口,老头也认定你们是一伙的,因为你们长得都很美,一看就与众不同。对就对在陆浩就是个不讲理的,一定会背后玩yin的。” 言不周与公孙策听到这一句歪解,两人都是笑了起来,如此解释确还真算歪打正着。 “两位不必为我忧心,此事我有近十成的把握,才会支持张博去开封府诉讼。” 公孙策并不是宽慰两人,他神色认真地对言不周说到,“我本来还不敢确定陆家用错yào,我也见过yào渣中那味yào与素心兰花相差无几,而不敢相信世上有如此相像的草yào。然而,对比了阿言你给我的那本临摹画册,我确定了一件事情,有些不该出现在人间的yào材的的确确出现了。” * 皇宫,庆安宫。 整个宫殿内只有太后刘娥与大太监郭槐两人。 刘娥听郭槐说起陆家医馆之事,她的神色倏然yin沉了下来,“你是说,当年那种致使人不孕无子的鬼yào又出现了?” 先帝真宗曾经有过五个儿子,三个儿子由郭皇后所生,但他们却没有一个活着长大。正因如此,刘娥所出的第六子赵祯才备受关注,他一出生则被内定为太子后来顺利继位。 郭槐点了点头,不确定地看向脸色不佳的刘娥,“太后娘娘,这件事要让他们继续往下查吗?奴才怕牵一发动全身,陆浩将不该说都的抖出来了。” 刘娥想到被贬官的丁谓,想到决意亲政的赵祯,想到开封新上任的包拯,想到她垂垂老矣的身体。有的事瞒了那么久,它只能被她全部带到棺材里。 “郭槐,你还记得吗?只有死人不会碍事。安排安排,动手吧。” 第20章 赶一块去了 什么是不该出现在人间的yào材? 公孙策反复琢磨着那本奇异yào材临摹画册,言不周所画是几乎是一比一还原了白澒所藏,但是采摘后封存的yào材与土地里活着的植物外表已有了七分不同。 如非常年浸yin医yào精深于此,不谈是不是会张冠李戴,大多情况下蒙也蒙不出正确答案。 “阿言一共画了二十一幅图,其中有七幅是不知名的动物骨骼,还有十四幅为干花、干果、根茎。动物骨骼的 分段阅读_第 7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来源无法确定,而后十四幅单独出现不奇怪,但一起出现就让人疑惑了。” 公孙策说着就请言不周与林远来到他的书斋。书桌上放着一叠古籍,其侧则是他抄录下的一些条目:「其味如李而无核,可以御水,食之使人不溺」,「其实如桃,其叶如枣,食之不劳」,「其状如棠,实大如木瓜,食之多力」等等。 这些植物的外表长得很日常,看看这描述是李子、桃子、大枣、海棠、木瓜等,但是它们的功效就很夸张了,吃了之后让人入水淹不死、忘却一切烦恼、变成超级大力士。 林远见了这些抄录条目只觉眼熟,他猛一拍吃饱的肚皮,“这可不就是《山海经》里的异植,沙棠御水、嘉果忘忧、杯木大力。阿言,回过头再看你临摹的画,假设白澒藏的那些果实干花没有干瘪脱形,可不就是和公孙先生所记同出一源。” 《山海经》是一部包罗甚广的奇书。言不周对书中奇珍异草部分涉及不深,可经由公孙策如此整理分析,她也将其一一与所知对上了,难怪从白澒房里搜出的东西会带有似妖非妖之气。 “走,去开封府。” 言不周需要确定姚三娘服用的催产yào残渣是否也带着相近的古怪植物气息。公孙策驳斥陆浩时提到了一味素心兰花,市面上这种兰花售价昂贵,以此入yào有温和的催产作用,陆家医馆的yào开价高也就不奇怪。 怪就怪在与素心兰花长得一模一样的yào植被误用了,而它刚好有着截然相反的yào效。《山海经?中山经》记录了一种苦山上的植物,黄棘会开出淡黄色的花朵,与兰花一模一样,一旦服用了它就会无子。 可是古籍往往言简意赅,不曾说清无子的具体cāo作。是让会母体受损滑胎,或是专门针对胎儿的du素。 “公孙先生是在怀疑姚三娘曾经误用了黄棘吧?” 言不周看到公孙策肯定地点了点头,看来他们的判断一致。 那么问题来了,这种异植又不是大白菜,本该只存在于古书中,怎么又会频频出现?假设白澒是水银怪,它还有门路搞到一些怪草,那么此物又怎么流入陆家? 姚三娘是三天前去世,公孙策在递出状纸时已经大致查到了陆家特效催产yào的yào材来源。 “其他的yào材情况尚不清楚,但是素心兰花的培育并非秘密。此种兰花的售价昂贵,更对培植环境要求很高,所以陆家的催产yào核心yào材是他家自己种的。我认为古怪之处就在于此,自家种的兰花怎么会收错?” 林远不假思索地说到,“很有可能陆浩种的本就不只是兰花,也有苦山黄棘,这必须要搜查陆家yào圃。” 这种假设并非胡乱猜测,只是移植异界奇草难度等级非常高,一般情况下 分段阅读_第 7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普通人类是做不到的。 哪怕夜色渐深了,言不周与公孙策还是要先去开封府,确定姚三娘的yào渣是否带有古怪气息。 言不周第一次见到了面如黑炭的包拯。 包拯也才三十四五岁,黝黑的肤色很容易让人忽视他的相貌,而在汴京的多事之秋新官上任,他更是忙到多了几道抬头纹。 包拯并未多加寒暄,听闻两人的来意,他更未遵循条条框框,就同意核查yào渣一事。 目前开封府人手紧缺,有一大半官吏都在接受调查中。早前,他就听jiāo情匪浅的相国寺方丈提起公孙策之才,如非今夜匆匆相邀显得不够重视,正想这就请公孙策长留开封相助。 “文大人与我说过了言先生参与到白澒案的侦破中。依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陆家yào铺的案子与白澒的来历很可能有jiāo集之处。今夜你们不来,明日我也想请两位前来一观。先去看yào渣。” 一堆yào渣,难辨原样。 言不周也分不清残渣都包括了那些草yào,但可以确定其中一撮有着古怪之气。 很淡,却真的存在,而它也存在于姚三娘的尸体中。 包拯说请两人一观的就是姚三娘的解剖结果。 只见停尸房的大冰盒中放了一坨半石化的肉球,其浑身皮肤赤红,脸部口鼻竟是似一头猪的模样。 “这几天事情太多了,一个时辰前刚刚做了尸检。这就是从姚三娘胎中取出的死婴,仵作们从未见过如此死状的婴儿。除此之外,姚三娘尸体上并无其它异常之处。” 包拯也为如此死婴惊到了,好端端的婴儿皮肤赤红,更是长了一张猪脸。这是坐实了公孙策状告陆家的催产yào有问题。 言不周上前仔细端详了死婴,应该并非她的错觉,这张脸还不能完全算猪脸,该说是从人脸在变作猪脸的过程。 “之前我们推测,代替素心兰花入yào的是黄棘。记录中黄棘长在苦山,而那座山上有一种外表似猪的野兽,名叫山膏全身赤红。民间有种说法以形补形,也许服用了黄棘就会变得与山膏相似。” 像猪的死胎具体怎么形成,这一道题对包拯来说也超纲了。 “无论如何,不能让此类异草再祸害人。我已经派人去陆家把陆浩和他全权管事的女婿胡玮请来问案了。” 包拯盖上了冰盒,目前能够管控的是陆家到底从哪弄来的怪yào。尽管目前开封府的事情非常多,但他还是很有效率地去逮人了。 谁料,有人的效率更高。 刘勤身上带血,将陆浩的尸体带了回来。 “包大人,大事不妙。我们快到陆家时途中发现了血流现场,行凶者已经遁逃,陆浩中刀不治身亡,现场还死了四位陆家护院。去陆家询问,胡玮正出门去接陆浩,他却迟迟未归 分段阅读_第 7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不知是否被掳走了。” 言不周也愣了愣,两个时辰前,陆浩还中气十足地上门找茬,他居然就这样被杀了。“现场可有留下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刘勤也不知是否有用,“陆浩手掌下盖住了四个血字——墨冠京华。” “墨冠京华是黑牡丹。二十五年前,在汴京飙出高价的那盆罕见黑色牡丹花。” 公孙策还就听过这种偏门消息,“不过它的买主是谁就不知道了,有消息是被先帝买下了,但也无人证实。” 府衙书房,气氛一时安静了。 太医被截杀不是小事,可能是陆家医馆被误诊的病患家属报复,但也可能牵扯到皇家秘密。 包拯想了想说,“那个被水银怪附身的孙长喜,他祖父是二十五年前过世的。郭太后也是同一年去世,这时间都赶一块去了。” 潜台词只一句,怎么可能那么巧。 第21章 扑朔迷离 八月初一,朔月无光。 尽管包拯心存对二十五年前几人的死亡心存怀疑,但是过去太久远,还是要先把眼前的证据都查实了。 他亲自带队前往陆浩被截杀现场勘查。此处距离陆家不出一里多地,哪怕散步慢行也用不了一炷香,却在一处暗巷出口直通陆家偏门。 十年前,陆浩的独女陆佩兰嫁给了上门女婿胡玮。两人大婚后,陆浩就渐渐放权给女婿胡玮,近年来几乎是隐居状态,平日也不去陆家医馆坐镇。 可以说陆浩一直窝在家中,此次去大闹了公孙策一场,是他少有的高调行事,却在归程被害。 从现场的勘查结果来看,在四棵大树后留有四对蹲守足迹,尺寸全部符合成年男子所留。蹲守、截杀、撤离,这一队人马是有备而来,而且选对了时间。行凶者逃离的速度很快,比赶来的陆家家丁要快,是半条人影都没瞧见。 包拯观察着以泪洗面的陆佩兰,刚刚她简单jiāo代了陆家的家庭成员。陆浩的妻子过世多年,陆浩未曾另娶,非常宠爱唯一的女儿。否则也不会让陆佩兰招婿,可惜她与胡玮十年来没能生下一个孩子。“请陆娘子详细说一下,今夜令尊与夫君的行程安排。” 陆佩兰怎么也没想到才两个时辰而已,她就先死了父亲又丢了丈夫的踪迹。当下,她整个人看起来似是风一吹就会倒了,还强撑着回答包拯的疑问。 “爹下午离开时jiāo代了他会在医馆吃过晚饭再回来。夫君有每天饭后散步消食的习惯,一般是从家里走去医馆,今夜饭后他就去接爹回家。夫君不喜欢护卫跟随,这一路要走上两三刻钟,因为这一带从未听闻有强人出没,夫君一贯都是独来独往。没想到今晚……” 陆浩不喜出门,出门则带护卫。 胡玮负责医馆诸事,出门习 分段阅读_第 7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独来独往。 包拯从陆佩兰有些叙述不清的话语里提炼出这一点,而陆家三位主人的关系在陆佩兰口中自是非常融洽,但等会也要再仔细询问旁人。 “陆娘子,你也该听家丁提起那些行凶者撤离的速度很快,有理由怀疑他们算准了在今夜行事。最近一段时日,你可有发现或听说陆宅、陆家医馆附近有可疑人物出现?” 陆佩兰茫然地摇着头,“我很少管外面的事情。不瞒包大人,这几个月我在努力调养身体吃yào,希望能有一个孩子。这次闹出了姚三娘的死讯,才听父亲与夫君提起有人污蔑医馆的名声,其余的未曾听过有不寻常之事发生。” 好吧,陆佩兰就是一个不管事的。 包拯没能再从陆佩兰口中得到更多有用的线索。几位捕快的初步调查来看,陆家下人、医馆伙计、街坊邻里都说他们的关系很好,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争吵。 已经迅速下发了寻求截杀陆浩与劫走胡玮线索的告示,至于有没有消息,怕是要靠三分天意了。 另一侧,言不周与公孙策连夜出城,前往安肃门五里地外的陆家yào田,这里正是素心兰花的种植地。 yào田王掌事否认此地种植不寻常的异植,“我在yào田里呆了十年,从来没见过奇怪的yào植。不管是老爷还是姑爷管事,陆家对yào材培植一向看中,那种误用yào材的传言定是诬告。” “那里是什么地方?”言不周一路听着王掌事的碎碎念,走了一圈yào田,忽而停住脚步,指向西北处被石墙隔起的角落。“我猜猜,是不是胡玮的试种地?” 王掌事冷不丁地一愣,点了点头,“是,姑爷来yào田时在问yào轩落脚。里面有一小块地,姑爷有时会试着种一些新yào植,改进yào材种植方式。” 公孙策再度环视了yào田,都说坐北朝南,胡玮居然住在西北角。“问yào轩是什么时候建的?这个位置冬冷夏热,住的一点都不舒服。” 王掌事讷讷地jiāo代是六年前建的,胡玮吩咐建在此处,说是找个僻静角落不妨碍原有的布局。 僻静,是真僻静,静到都闹古怪了。 言不周走入问yào轩,院中的yào地不大仅有两厘,地中半株植物都没有。 然而,在几处泥坑里还残留了古怪之气,是与姚三娘尸身、死胎、yào渣里的气息一致。 “看这里的泥土松动情况,地上种的植物应该半个月前被连根拔出。”公孙策看向王掌事,“它们是不是与素心兰花长得一样?” 王管事先点头又摇头,“姑爷不许旁人入院,我仅是在门口瞧了瞧。这次种的看着像是素心兰花,但那叶子有些不一样,比一般兰草更圆一些。确实是在半个月前,被姑爷挖了出来了。” 叶子圆一些? 分段阅读_第 7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言不周与公孙策默不作声地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对于黄棘的那句描述「苦山其上有木焉,名曰黄棘,黄华而员叶,其实如兰,服之不字」,黄棘可不正是比正常兰花的叶子圆。 “王掌事,这块地是试种田。在我的理解里,试种意味着用不一样的肥料,改变植物品种,也就说此地的yào材yàoxing并不稳定。所以,它们被用到了谁的身上?” 言不周问出了非常关键的问题,“既有试种,该也有试yào吧?而且,你说这次种的是素心兰花,从前种的是什么?但凡此地所出,总不会与外面的一起出售,必是有另一本名册记录吧?所以东西在哪里?” 王掌事被一串问题砸到脑袋上,他还真一个都答不出来,“我……,这事我不清楚,可能被姑爷用到了义诊上吧。” “义诊?”公孙策并未听闻陆家医馆设有义诊,“胡玮去哪做义诊了?” “每半年,姑爷都会去汴京四周义诊,一走一个月,像是卫州、陈州等地都去过。” 王掌事说胡玮本是穷大夫。作为陆家的老仆,他觉得陆浩选中胡玮做女婿,一方面看中其医术有潜力,另一方面是看中其心善,所以也支持胡玮每年有两个月在外义诊。 心善与否,真不能草率判断,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言不周让人取来铲子,她将问yào轩的两厘yào田掘地三尺,未曾发现地下有异。而且此处泥土从外表看也是寻常普通,颜色土质都与外头一模一样。可是种植植物必要养料,异植存活靠得又是什么? 之后,接连搜查了胡玮在yào田与陆家的居所,对yào田胡玮所做之事竟未有更多线索,只因胡玮不曾留下一张书面记录。 目前,可以推定陆家有问题,但是缺乏最直接有利的证据。 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那伙杀人行凶者为何只杀了陆浩与四位护卫,他们真的与遛弯的胡玮遇上了吗?如果遇上了为何不是当场也杀了胡玮,而是让胡玮失踪了? 十日后,正在案情陷入僵局时,开封府接到线报,截杀陆浩的四个人找到了。 包拯看向被绑到开封府的四人,他们并非杀手流寇,从其身上搜出的身份文牒证明全都是良民。 “陆浩该死!”带头的中年男人丝毫没有杀人反悔之心,“他医死了我爹,既然官府不肯给一个公道,我们就自己讨。” 一番审问,四人jiāo代他们都是陆家医馆的医疗事故受害者。 早前胡玮尚未入赘陆家,陆浩还不时去医馆坐镇,这四个人的家人是陆浩接手的病患。他们信了太医的名号,不惜花费重金来京城求医,可是却都没能保住亲人的命。 四人也曾闹过,想要陆浩给个说法,但是人单力薄被不了了之了。 这些年来他 分段阅读_第 7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们都存有报复的念头,后来因为机缘巧合认识了,终是决定联手截杀陆浩。 包拯听着四人的叙述,这条复仇之路走得真长,而在姚三娘之死闹出后,他们更觉得不能再放任庸医活着。此前,四人就反复侦查过陆家附近地形,终是等到了陆浩出门的这一天。 “你们说还带着另一个人的份,许诚原来也要参与其中,但他的身体情况一直不好,当夜就只有你们四人行动。陆浩身死,大仇得报,许诚是死而瞑目地去世了。” “不错!许兄弟早走一步。而如今大仇已报,杀人偿命又如何,我们五家人在地下相聚也快活。” 开封府之所以接到线报,是有人在棺材铺子听到身份可疑的四人说为兄弟报仇杀了陆浩之类的话。这四位医患家属的相识,可以说是许诚牵起的线。他们有一个共同点,死了最后的家人,上无老下无小了。 包拯手指轻扣着许诚的那份身份文牒,没想到陆浩之死与猜测的专业杀手截杀有些出入,是一批患者家属的复仇。更没想到的陆浩的医术还真是败了太医署的名声,也不知他当年怎么混成太后信任的太医。 如果许诚真是病患家属,从而谋划了一场潜伏十年方成的联手复仇,那么该说一句他心机颇深。 如果许诚不是病患家属,而是有意将这些复仇者积聚在一起的人,那么其心机至深所求为何? * 案子要破,银子要赚。这两者并不冲突。 言不周回到汴京后依旧去趣书轩说书,尽管鬼月已经过去,但在与百昇商议后,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志怪专场说书时间。 最近既是遇到了异植现世,则说起了一些相关故事,而且还向前来听书者表示她也收故事,比如说这些年在汴京由花草引发的八卦,希望能借此挖出更多当年黑牡丹或是相关异植的线索。 今夜收工,言不周没想到来了一位稀客。来者是一幅粗布衣衫打扮的赵祯,或者该称他为赵柳。 赵祯没有掩饰心情不佳,他提着一坛酒,“听说阿言在收故事,我听过一则黑牡丹之死,你有没有兴趣收?” 第22章 论如何心情舒畅 这还用问,只能找一处舒服的地,准备听故事。 言不周随着带着那本大内官员的文牒,当再见赵祯时,有些感谢的话在没有挑破身份前必须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她知道最好离皇家秘密远一些,但赵祯都主动找上门来了,拒绝不听的后果怕是将赵柳这位朋友推远了。 这会没法在瓦肆中找到完全僻静无人打扰之处,哪怕趣书轩亥时打烊,但四周有很多时过子时才休息。“不介意的话,我们去趣书轩后门。” 赵祯不甚在意地点了点头,去哪里喝酒不重要,他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而 分段阅读_第 7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已。 有些苦恼疑惑了近十年不得解,而在终于得知了真相的那一刻,他真的想说一句来生不入帝王家。 “牡丹被誉为花中之王,黑牡丹极为罕见是千金难求。多年前,在一盆墨冠京华受到无数爱花之人的追捧争抢,一位衙内为博佳人欢心,费了老大力气将其弄到了手。 这花被送给了他最爱的女人。似在表明人比花娇,不论衙内有过几位明媒正娶的妻子,那个女人才是捧在手心的人。” 十多天来,赵祯一直都关注着陆浩被杀之事。这与他一直密切注视的庆安宫的动向有关,当郭槐避人耳目悄悄出宫,他就察觉到了必有大事发生。 刘娥身边的这位大太监看似安静了好些年,颇有在宫里养老的趋势,又会是什么要务需要郭槐亲自出马?盯梢郭槐的人发现他是去探望一位病患,不是达官显贵,只是一个体质虚弱的年轻人。 许诚,年近三十,在京城靠打零工为生,没有家眷亲戚,安静起来和隐形人没两样。他只提过一两句,能苟延残喘地活下来全靠好心人的及时援手,但是一身病痛难以根治,也就是在与阎王讨价还价谈活着而已。 未免打草惊蛇,暗卫没有再冒然接近许诚探个究竟,谁想隔天许诚就死了。 不久则bào出了许诚与四位病患家属组成了复仇小队,正是他们拦路截杀了陆浩。 在这一串消息迎面砸来时,赵祯是一时间懵住了。要不傻就看得出,复仇小队是许诚有意而为,此事背后怎么可能没有郭槐的影子? 郭槐身为太后的大太监,他会无缘无故出钱帮扶一位穷困的病人?会不知道许诚曾耗费家财请陆浩为其母治病,但陆浩接手没多久还是让许母撒手人寰了? 不,郭槐必然什么都知道,有意地接近许诚,把复仇的想法灌输给了他。 然而,陆浩与郭槐同为刘娥的手下,郭槐绝对不敢不经过刘娥同意就对陆浩下死招。或者该问,为什么要下杀招? 有时,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则是真相。 赵祯在得知了陆浩的医术并不顶尖时也曾疑惑,当年刘娥为何从太医署里选中了陆浩,而非其他太医负责她的孕期问诊。 他隐隐有过猜测,踏入深宫,非凡的本事固然重要,但更为重要的守口如瓶。陆浩能成为刘娥的心腹,不是因为医术非凡,而是因为足够听话。 陆浩为刘娥保守的又是什么秘密?这个秘密竟是让他在离开太医署的十几年后招来灭口之灾? 赵祯继续对言不周说着旧事,“衙内把一盆珍贵的黑牡丹送给了养在外头连小妾都称不上的外室,这一点又岂能瞒过他的妻子郭氏。 郭氏并非衙内第一位妻子,她是续弦,本以为自己的命比前头那位一个孩子都 分段阅读_第 7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没怀上早早就死去的女人要好,但嫁到衙内家十几年后,她才觉命运有多讽刺。 衙内有过五个儿子,其中三个是她生的。可不管是不是她生的,五个儿子都没长大就都夭折了。 当时,郭氏经历了第三次丧子之痛,身心重创缠绵病榻。她自知时日无多,却在听闻衙内在外养着一个比她入府时间还长的外室,更买下黑牡丹博佳人一乐时,心情变得非常愉悦。 阿言,你猜郭氏的心情为什么一下子晴朗了?” 轰隆! 这个问题似是惊雷,直接劈到了言不周头上,当下她真的希望急速降智。 赵祯的这段故事,说的就是先帝真宗、太后刘娥与早逝郭太后之间的陈年往事。墨冠京华此花被先帝买来送给刘娥,那时郭太后惨遭第三次丧子之痛而再难康复。 当年,只要是正常人就会意难平。 作为妻子得不到丈夫的宠爱,更是连面子也没给她留几分,而且当时郭太后已经时日无多。她能忽而心情明朗,只有一种可能——刘娥要倒大霉了。 “黑色牡丹花。”言不周稍一联系这则异植故事,瞬时就猜到了它究竟是什么,西山经里记载嶓冢山的奇异花卉,有一种名为蓇蓉植物,会开出妖异黑色的花,食之则使人无子。 蓇蓉开花的样子并未被具体记录下来,单从原本的记载来看,其有着似桔梗的根茎,蕙草般的叶子,开黑色花而不会结出果实。 墨冠京华那株黑牡丹传说也是长相别致,也许在移植栽培的过程中,蓇蓉稍稍变异外表更加趋向牡丹模样,但不变的是它使人无子的特xing。 正史上刘娥无子,赵祯不是她的亲身孩子,而是刘娥带入宫的侍女李氏的孩子。在此并非正史的世界里,难道真的上演了狸猫换太子的一出? 言不周觉得这种可能xing真的不太大,污蔑一个人生下的是狸猫,是当别人的智商都被狗吃了吗?不过,在对妖魔鬼怪的存在并不惊异的世界,又不能说全无可能。 眼下,言不周没有冒然开口猜测,只是静静地看向赵祯,一双眼睛只写着‘好奇心害死猫。信我,我真的一点都不执著真相,求放过。’ “哈哈——”赵祯本是一口接一口喝着酒,他对言不周的才智有信心,不必让他说透姓名,其必然已经明白了前因后果。 不曾想,他一转头就对上了言不周委屈到不要不要的眼神。那是一点就透猜中所有的惊讶,更是不想再接受任何宫闱辛秘却不敢言的苦闷。 这是一下就逗笑了赵祯。美人心里苦,但是美人不说,如此甚好。 “阿言,保持住这个表情,让我多笑一会。” 冷静,要冷静。 言不周不断默念不要冲动不能翻脸,就当是谢谢赵祯先前 分段阅读_第 7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时出手送来了那份身份文牒。 赵祯真的笑了好一会,笑到眼角都微微泛红才停下。 然后,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沉默半晌,终是低落地说到,“她承认了,我不是她的孩子。那盆黑牡丹让她这辈子都不能有孩子了。” 真相往往伤人。 伤人却仍固执一问。 为了弄清陆浩到底为刘娥保守了何种秘密,赵祯带着一肚子疑问去庆安宫找上了刘娥。 如同过去十多年那样,刘娥冷冷淡淡地拒而不答,根本没有想要为赵祯解惑。 “是,陆浩是被许诚五人谋杀的。哪怕包拯查到了郭槐曾经救助许诚,却也无法将其定罪为唆使者。 当年放陆浩出宫是仁慈,没有一丝证据证明你们早在多年前就给陆家埋下杀手。但这些病患家属对医死他们亲人的大夫恨意难消,早就在你们考量之内不是吗?一旦陆浩有变,取其xing命是手不刃血。” 赵祯终是忍无可忍地说出了他的猜测,“母后,这世上你我本该是最亲的人。为什么,你所有事情都瞒着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 这一句话命中靶心,直刺刘娥心中最痛。 刘娥早已练成喜怒不形于色,但当赵祯在她面前一语道破这一疑问,那个苦苦隐瞒了二十余年的秘密,让她终是不忍重负地变了脸色。 陆浩是被杀了,但是被半道劫来的胡玮却带来了另一个秘密。 原来,那盆黑牡丹从不是误入皇宫,那背后是郭氏的致命一击。郭氏恨她,恨的理由再寻常不过,谁让先帝放在心上的是嫁过人的孤女。当郭氏痛失三子命不久矣,则要她此生无法圆满。 “对,你不是我的儿子。你是我的陪嫁侍女李氏所生,就是那位两三年前过世的李宸妃。是我在她死前,给了她宸妃的封号。 生下你,她也不过晋为才人,后来是我为提其为婉仪,在先帝过世后再提其为顺容,这些都是清清楚楚记载档上的。你该明白了,先帝并不看重她,她生下你,只是先帝与我商议好的借腹生子。” 刘娥淡淡地说出了本该带到棺材里的秘密,“赵祯,我的过去,你应该调查得一清二楚。我不会说自己是一个无辜的好人,自卖自身卖入太子府,在选择了还是太子的赵恒时,我就知道选择了一条什么样的路。 被太宗皇帝下旨驱赶出府,在外做外室苦等十五年,等到先帝登基,我才得以有一个刘美人的名号。那时我已经不年轻了,我渴望一个孩子,但是郭氏断了我此生的圆满。” 恨吗?必然是恨的。 刘娥原以为误用不孕鬼yào是意外,而今才知有人故意培育如此花卉,郭氏层层算计在死前给她放了一击无解狠招。 “我不甘心,先帝也不甘心。我们商 分段阅读_第 8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后决定选定了我的侍女李氏,让她的孩子成为我的孩子,我则能母凭子贵封为皇后。 李氏答应了这个要求,这件事是做的不够光明磊落。但除此之外,我没有亏待过她,锦衣玉食照顾周全。在这个杀人不见血的皇宫,错是有,可我自问已经仁至义尽了,我没有留子去母,也没有苛待于她半分。” 刘娥不管赵祯的脸色有多差,在李氏一事上,她没有动过du杀的念头,也是全了曾经的主仆之情。 “这两三年,我是越来越不想与你多话,放下权力谈何容易。我垂垂老矣,除了权柄,能握住的还有什么?生在帝王家,赵祯,难道你还天真地想要求更多吗?父慈母爱、知心相伴、儿女绕膝,这些都是想想就好,执着也是无用。此生你的命从出生早就定了,先帝与我对你别无多求,只希望你做好一个皇帝。” 八月夜风吹。 赵祯看着天上越发圆的明月,还有四天就是中秋了,而他很难享受人月两圆的欢喜。索xing半遮半掩吐出了心事,总算能心情舒畅了一些。 言不周被硬塞了一则黑牡丹辛秘,末了被告之其中看似不起眼的关键人物胡玮自杀了。如此一来,是谁还知道奇珍异草到底是何如来到人间,又是谁大胆开始培育的? 果然,一个人心情舒畅往往建立在另一个人的郁闷上。 第23章 汴京城:我没有爱得深沉 赵祯挥挥衣袖,连一只酒坛都没留下。既然他没打算说破身份,对于胡玮自杀一事的叙述就不会太过详细。 翌日,包拯接手此事去皇墙外的宅院收拾烂摊子,胡玮正是在郭槐关押他的地方自杀了。 郭槐的线人有特意关注许诚那五人的动向,那一夜陆浩喊出了杀人啦之类的呼叫,胡玮已经迈出陆家大门。两方相距不远,足以让胡玮听清陆浩的呼喊,但在陆家附近盯梢的人发现胡玮第一反应不是去救老丈人。 “当时胡玮的第一反应是逃跑,他敏锐地发现了在陆家边上盯梢的人。” 包拯已经审问过郭槐的线人,据其jiāo代正因胡玮的心虚表现,这波盯梢的人才会将胡玮生擒秘密带走。 “胡玮被带到了这座宅子,他jiāo代一句二十五年前的黑色牡丹花是一场局,除此之外则没有说更多。验尸报告出来了,那些拷打的皮外伤都不致命,准确的说是没打几下,他就服du自尽了。” “服du?”言不周不奇怪郭槐的手下会对胡玮进行严刑拷打,胡玮bào出多年前刘娥被算计一事,郭槐必会不择手段弄清楚。“那种情况下服du,难道他是口中藏du?” 包拯点了点头,胡玮这做法很死士,或者说他就准备好暴露了马脚则去死。 至于死前揭开刘娥无子的真相,按照郭槐的判断则 分段阅读_第 8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更似挑衅,是胡玮故意抛出一颗震天雷,然后拍拍手死了,压根不在意别的。 如此一来,让姚三娘的一尸两命案陷入了僵局。 陆家yào田是查出种植过异植,可那些yào材都被用到了哪里?即便将已知胡玮常住的陆府、医馆、yào圃等处掘地三尺,都没查出一丝一毫的问题。 “目前暂且还不能断定胡玮用的是何种duyào,公孙先生在府衙给胡玮做二次解剖,其用的duyào。现在看来,胡玮的医术比陆浩高明很多,而陆家父女精明不足,该是完全被他捏在手心。 还有一个疑点。如果胡玮一贯缜密,怎么会在姚三娘的用yào上出错?这是意外纰漏或是故意为之,现在都说不清了。” 包拯说着不由揉了揉眉头,近几个月是别想消停了。赵祯今早提起胡玮之事时,顺带轻描淡写地提了一句刘娥不是他的生母,其他事情可以都再求,但身为人子好歹要为生母追封太后。这事情说着简单也合乎人lun道德,但事关皇家就绝没那么轻松。 言不周发现包拯的黑脸比以往要黑,想必他也经受了皇上放出的身世真相之雷,而她能说什么? 当然是转头憋着笑。有对比才有快乐,她只要做一回听众,安静地听赵祯吐苦水就好,包拯这些大臣则要面对就此引发的鸡飞狗闹,谁惨谁知道。 不过,言不周也就是偷着乐,她还记得来到自己的主要任务。看过胡玮的尸体后,将他常去的地方都走一遍,探查有无可疑气息的残留。 “确定了,陆家与yào铺都没有问题,而胡玮本人是已经被古怪的气息所浸透。他服用的du物沾着异植的气息,脏器、躯干亦是如此。 都说制du者难免沾du,胡玮的情况也相差无几。六年前,他在yào田里造了问yào轩,研究异植六年,他不正常也很正常。” 停尸房内,公孙策对胡玮进行了二次彻底解剖,如果说古怪气息看不见摸不着无法有利论证,那么开颅后的异象则更直观地说明问题。 “活人的脑子是粉色的,死后没有了活血流动,人脑变成了灰色。但是,胡玮的大脑是黑色的,我还从中取出了一根类似细针的物体。” 瓷盘里静静躺着一根长约中指的阵状物,它非银非金非铁非木。 从公孙策开颅的经过来看,胡玮脑袋外无伤痕,这根针状物不知怎么进入他的脑袋。胡玮脑中扎着一根针,居然还能照常吃喝拉撒睡,是真的很古怪。 “这东西不对。”言不周无法推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做的,但非常确定上面有妖气残余,“它必是来自于妖怪。” 具体是哪一种妖怪尚无推论,必须要有更多的线索。 从胡玮过往的生活轨迹分析,他在汴京城内的活动范围很固定,这些被 分段阅读_第 8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查的地方没有更多的蛛丝马迹。必须好扩大调查范围,去查一查胡玮所谓一年两次为期两个月的义诊,他到底都去了汴京周边的那些地方。 陆佩兰还算没彻底两耳不闻窗外事,她努力回忆着胡玮义诊所去过的地方。 过往十年,夫妻两人之间一直都很和睦,尽管如今事实放在眼前,胡玮身上有许多弄不清的秘密,但陆佩兰坚持认为胡玮没有完全欺骗她,正似过去胡玮每次外出义诊都会给她带回当地特色小物。 言不周死马当活马医,依照这些礼物的出处,去走一遍胡玮可能进行过义诊之地,说不准某一处正是他的秘密试yào地。 这一回,她驾着新到手没多久的定制马车,揣着两颗棋子妖,来一次开封周边行。 ‘如果展昭在就好了,可惜,他去江南找孙长喜两位叔父追查旧事了。’ 言不周遗憾于江湖经验丰富的展昭不在身边,这个年代可没只能智能导航,地图绘制更无详细的标准比例尺,行路难不是一句无病呻吟的瞎话。是将包拯与公孙策友情赞助的两份京畿路舆图收好,准备山林土路自己闯一番。 还没出安肃门,马车被拦下来,面前一道略微尖细的男声,“等一等。言合是吧?调头向东南走,跟我走一趟。” 言不周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身着着的绛红色绸缎衣服,并未太过收敛一丝傲气凌人。 别管来者傲不傲,为什么她每次要出城,总遇到有人拦堵的情况?难道是汴京城成精了,爱她爱得深沉,这是不舍得她离开的表现? 开个玩笑。 言不周揣测着来者身份,想到了一种可能,“阁下是郭司监?” 郭槐微微点了点头,给了一个算你好眼神的表情,“那你该知道是谁要见你。随我入宫,别让娘娘久等了。” 刘娥要见她做什么?兴师问罪? 言不周难免心虚,摸不准是赵祯连带来的麻烦,还是她曾经将宝珠变黄一事被发现了。 郭槐看着还没放下缰绳的言不周,他没好气地加了一句,“怎么,怕我将你带到宫里给弄死?就你,不值得我被包黑子盯死。快些,我还赶着回去吃饭。” 言不周不觉得郭槐正大光明地请人是要把她弄死,可是她没准备好这么快进行大宋皇城一日游。 怎么说呢?上辈子,言不周已经去过能去的所有宫殿,也顺带研究过一些建筑构造,她对皇宫没有过多的好奇。 何况,理想中的入宫方式绝非小心谨慎不得不跪,而是一剑西来站立紫禁之巅。这辈子哪怕自己与轻功相遇太迟已经无缘,但妖魔鬼怪本领各异,指不定将来就能学到某种飞来飞去的技能。 “还请郭司监引路。”言不周掩去了心底的一种隐秘失落,现实 分段阅读_第 8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难免与幻想有落差,幻想的登场方式只能想想而已。 郭槐瞥了一眼给马车掉头的人,这厮还真不紧张,难道半点没察觉太后的威严? 第24章 哪头羊这么不懂规矩 庆安宫内。 言不周直面刘娥,直面其气势迫人,但仍未曾过度紧张。 感谢宋朝入宫进见一般不行跪地叩首之礼,即便在衙门受审也绝非后世影视常见的跪着诉讼,仅在祭天等大型祭祀与非常规求情时才会弯下膝盖。 当下,言不周行过拱手作揖之礼,则是不动如松地站着。这会比起紧张,在见到刘娥已生华发时,她更多的是一丝心虚。 毕竟宝珠诡异的一夜变黄,这种不吉之兆是她一手促成的,虽然从不后悔用过的手段,但是见了掉坑的对象难免还会暗道一声抱歉。 两人之间,半晌沉默。 “六郎喜欢外面的世界,闲来无事则会偷跑出去,一直都是如此。” 刘娥缓缓开口了,赵祯换上微服出宫是打小起的常态,如今她懒得分清赵祯究竟有几分喜欢市井生活,或有几分借此时机去接触他欣赏的臣子。 “老身招你来只是想看看他在外面的朋友。听说你在州北瓦子说书,那也会用到笔墨纸砚,他父亲留下的这套文房四jiāo给你了。” 啊?把人送城门口带回来,专程为了给一套笔墨纸砚? 言不周看着郭槐捧来一只木盒,盒子没有外包绢布,盒盖还敞开着像是专门让她看清里面装的绝非杀人暗器。 这确实是一套笔墨纸砚,笔墨砚都被人用过,从外观上看并非名品,而所谓纸则似奏折模样的小册子压在下方。刘娥说那是真宗留下的东西,是要转手jiāo给她。 是jiāo,而不是送。 “多谢太后赏赐。” 言不周没有拒收,尽管暂且看不出木盒里的东西有何特别,但她有一种感觉这些本该是她的。不过,面子上的谢恩之话总要说说的。 刘娥抬手稍稍一挥,并没有要多废话的意思,“老身没有赏赐你,物归原主罢了。既是得了东西,你就回吧。” 言不周心里嘀咕着果然久在深宫者话都只说三分,如果真是简单到只想给她东西,又何必要浪费一上午的行路时间。 不过,她也没想陪聊,太后显然与她无话可谈。听听刘娥的用词多到位,说她是六郎的朋友而非皇上,说此物是六郎的父亲所留而非先帝。 道了一句告辞,言不周就头也不回地随着郭槐出了庆安宫。如同来时的安静无语,一个走在前头,一个跟在后头,一直走出了宫门口。 郭槐忽而出声,从怀中一只锦袋,“我在富泽钱庄里存了些金银,你拿去做盘缠用。只一点,这辈子尽你所能一定要查出胡玮背后到底有什么人。” “我 分段阅读_第 8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会查的。”言不周却没收郭槐的锦袋,这案子又是不为他查的。拿人手短,和收刘娥给的东西不同,她还是很有节cāo地拒绝了郭槐给的查案经费。 郭槐看着言不周干脆利落的转身,是嗤笑一声没有强塞,他想给银子还怕给不出吗?先没必要在宫门口推让了。 哪怕希望太后万万岁,但他知道恐怕是熬不了几个月了。太后如果去了,人间也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与事,可惜的是此生恐怕来不及等到真相。 那只木盒是先帝所留。先帝没有详说此物有什么用,只说是陈抟用过的东西托给皇家保管,希望赵家皇室将来转jiāo给他的弟子。 一套笔墨纸砚平平无奇到了极点,真宗本该直接jiāo由赵祯保管,却是多了一层考量竟将其jiāo给刘娥,或是希望借以此保她余生安宁。 哪怕之前没有留意,水银怪一事闹了出来,刘娥又岂会不关注其中具体情况。她认了言不周与陈抟的关系,该还的则也要还了。与其强留,不如jiāo给追查异植一事的人,或是能有所用。 郭槐明白刘娥将真相告之赵祯后就再无多求。只因哪怕万人之上,哪怕曾经他们机关算尽,也总有办不到的事情。这可能就是人生。 马车上,言不周放出了知玄知白控制马车缓慢前行,她则取出了压在最下方的册子,粗略一翻居然一个字都没有。 它还是无字天书不成?那就用读天书的方式读,这便将虚镜之力附着其上,只见一列列红字显形了,而标题是明确的四个字——《使用说明》。 这一套文房四宝是专为妖籍衙门府尹所用。比如说以此书写雇佣妖籍衙门官吏的契约则能得到荒府认可,真有如违此誓天道雷劈的后果;比如说将办过什么案子书写下来则能上告天道,天道判定所生功德多寡而给予荒府提升灵气等奖励。 原来如此,言不周轻扣着木盒,这东西别人拿了用不了,因为必须加以虚镜之力才能用。 这下她是真的信了先帝对刘娥不一般,怕是将此物作为护身符jiāo给了刘娥。可正如话本里的桥段,仙家之物不是随便谁都能用,不是被选中的人根本无法正确打开法器。 先帝不给赵祯不奇怪,因为人心总是偏的。 言不周却是暗道古镜果然挖的一手好坑。 此前,她一直觉得她作为空降的妖籍衙门府尹,古镜留给她的装备也太少了。连身份文牒都磨磨唧唧地不知何时到位,如此重要一套文房四宝之前竟也不给半分提示。 “等回去能和皎瀛补签契约了。”言不周之前也和皎瀛签过文书,但显然补签的契约效果是完全不同的。“你们之前都没见过此物吗?” “没有见过,老祖那会是把我们当做小孩子,也就是说些妖怪与 分段阅读_第 8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的故事,很少提起正事。” 陈知白这会也兴奋了,她也要补签契约了,以后就正式成为妖籍衙门在编一员。使用指南上写得清楚,荒府会保护在编员工不受生命威胁,在遭遇大难时会给留一口气隔空瞬移回府。这一口气就是xing命攸关的大事。 哪怕是看似沉稳驾车的陈知玄也面露喜色,谁不想多一层保障,特别是像他们这种没什么攻击力的妖怪。 “确实如此。我想老祖将此物送入宫里,也是希望将来由皇上再转jiāo给大人,那也算是一种认可了。” 言不周闻言无奈摇头,陈抟是与太祖赵匡胤jiāo好,后来发生了兄终弟及的传位,赵光义继任皇帝,这里面有没有猫腻还二说。 等太宗赵光义亡故传位给先帝真宗,真宗再将此物转给刘娥保管,此套器物今日能回重回妖籍衙门,还真是有够不容易的。 不是恶意揣度,按照古镜的坑xing,或是早晚会给出提示,有重要物品在太后寝宫,必须拿回来。届时,是请赵祯设法去换,还是请展昭介绍江湖神偷帮忙去偷。 “好在避过一坑。”言不周合上了木盒将其锁在马车暗格里,略去对刘娥的复杂感官不提,而打趣着知白知玄妖怪也求正式编制,这种需要保障的想法还真是不分朝代不分人妖。 “林远说我这一路起码能路过十来家让人垂涎yu滴的食铺,庆祝你们正式入编,这就先去「三羊开泰」吧!” 言不周的这一遭周边行一点也不急切,既然了城就不急着回去。林远提供了开封周边行指南,她这就圈定了其上距离最近的一家以羊肉出名的食铺。 ‘羊,祥也,故吉礼用之。’ 大宋上至皇宫贵族下至黎民百姓都非常喜欢吃羊。可能是因为得不到的总是在sāo动,羊多养殖于辽国,京师一带或在向南羊数量少则价格高,比如一只中等的羊批发价要五六两银子相当于五六千文。普通百姓人均收入一天一两百文,是要攒上一个月才能吃得起羊肉。 相对而言,开在郊野之地的「三羊开泰」价格稍稍便宜了几分,因为它背靠京师周边的一处羊群养殖地,而每天限量向食客供应美味羊肉菜肴。 出城后,言不周揽回了驾车的活,将马车赶得快了一些。虽然「三羊开泰」远在郊野,但林远说了慕名而去的食客不少,基本不是大风大雨的天气,食铺都是客似云来。 陈知玄与陈知白在车内对视着无奈摊手,说什么庆祝他们入编,但他们的口腹之yu非常淡,比起肉类更喜欢天地之间的灵气。感受不了言不周赞叹的肉质鲜嫩而入口即化,其香气四溢使人回味无穷。 究竟是谁想吃,还不明显吗? * 「三羊开泰」食铺却是有些出人意料的冷清。 分段阅读_第 8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言不周按图索骥在天色将暗时找到地方,一眼望去却不曾见传闻里门口排长队的的热闹场景。进入食铺只见仅有三四桌客人,这些人或虎背熊腰,或面带凶气,他们散落而坐,桌边都放置着刀剑等兵器。 店内众人看向抬脚进入的言不周三人,所有人都是眼露异色。 走在中间的那个长得真好看,但再好看也没用,画风与他们是完全不一样,如此危险时刻还敢瞎转悠? 店小二慢半拍地迎了上来,开口便说,“本店歇业中,恕不迎客,三位趁着天没完全黑,快进镇里去吧。” 一位彪形大汉善意地解释到,“对啊,这里暂且不卖羊肉了。你们没听说这里羊吃人了吗?快走吧——” 言不周听着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叫声,她辛辛苦苦慕名而来,没吃上一顿好的就要被拒之门外。 羊吃人了? 哪头羊这么不懂规矩! 第25章 农夫与羊 “诸位是来杀羊的。” 言不周听闻了羊吃人之事,很容易推测这些江湖人聚集于此的目的。再一扫视这他们的饭桌上都放着三两道羊肉做的菜,则彻底熄了掉头换地方的打算。“那就算我一份。不求别的,小二,让你家掌柜给我上几道羊肉大菜做报酬就好。” 言不周说得轻松自在,已经选了一张桌子,与知玄知白一起落座了。 食铺内诸位却都怀疑他们的耳朵不好使了,其中有人刚想嘲讽,但是那句不是所有小白脸都是白玉堂尚未出口,则差点被自己的一口口水呛住。 只见,言不周从筷筒中随手取了一双筷子,则是轻巧地深深chā//进了木桌中。 她颇为无辜地露出抱歉的表情,“一路风尘,忘了该先净手再取用餐具。小二,可有温水可以洗手,木桌的钱记载我头上。” 一时间,大堂内鸦雀无声。 言不周环视了一圈,对着愣住的诸位报以微笑,“手滑了,没把筷子放回筷筒,有问题吗?” “啊?不不不,没有问题。”小二被这一出入木三分惊到了,后知后觉地朝里面跑去一边叫到,“掌柜,快来啊,又一位高手报名杀羊啦!” 随着小二的这一嗓子,大堂里的那些人也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眼见为实,在场的都知道刚才言不周那一手有多厉害,别管技巧如何,力大两个字是跑不了了。 既然不是不自量力来添乱的人,如此危险时刻,多一个有本事的人一起杀羊,那必是欢迎至极。 “在下艾虎,不知兄台三人怎么称呼?”最先开口的反倒是娃娃脸艾虎,可能是年纪尚未过十七是少年。“看你们的样子,还不知此地的凶案吧?” 言不周简单地介绍了她与知白知玄,直接切入正题问起羊吃人,“我们刚从京城来 分段阅读_第 8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并未听说「三羊开泰」附近闹出了凶案。还请诸位不吝说明。” “没听说也不奇怪,此事暂且还瞒着食客们,要是阳来羊场的事情一下子bào出去,京城的羊价怕要飙升了。” 艾虎三言两语说起羊吃人的始末,目前为止,具体的情况尚且不明朗,仅知道那头吃人的羊是被牧场管事给救起,后来却是上演了农夫与羊的恩将仇报。 “一个月,有一只骨折的野羊倒在了阳来牧场边上,刘铭做主将其留在羊圈里养伤。没想到十天前,那野羊杀死了看守羊圈的牧人,重伤了十几只牧场的羊,打死了前来围捕的护卫冲出了阳来牧场,将其救回了刘铭是被羊角一下子顶穿了肚子。” 如果事情仅是如此简单,那还能说野羊天xing//爱自由,可是野羊将杀死牧羊人后将其都吃掉了。 反观那几只被重伤的羊,只是野羊逃亡过程里的误伤而已,如果说野羊是食肉主义者,它却完全没有吃那些肥羊一口。 言不周听明白了野羊可怕在于它不是素食主义者,也不是单纯的肉食主义者,而是一个食人主义者。 众人说话间,「三羊开泰」的掌柜何叔也来了,他瞄了一眼chā在木桌中的筷子,半点没有客栈固有财产受损的肉疼,反而非常高兴多了一位高手。 何叔接过了艾虎的话头更加详细地说明情况。「三羊开泰」与阳来羊场都是何家的产业,何叔排名第三管着食铺,而两位兄长管着牧场。 “野羊逃入了羊场边上的风来林,牧场派出了两队人马进行搜查,不仅是没杀死野羊,先后有八个人失踪了。” 失踪? 这个词一般和死了仅有一线之隔。 从地图上也能看出来,汴京周边并没有大面积易守难攻未曾勘探的荒林。这种树林容易被盗匪选中做山寨,所以朝廷在过去几十年间陆续勘察了深林,将已知的危险处标示出来。 野羊逃入的风来林不算大,其地势更不算险峻,几乎可以确定野羊藏身于树林中的唯一处高坡处。 牧场护卫队了解风来林的情况就冲了进去,可是他们没有想到野羊的战斗力之高很可怕。 “说是失踪,八人全部是随队行走,却无声无息地就不见了。” 何叔脸色凝重,那头杀人羊犹如伸出规模,何家意识到不对劲立即发起杀羊令请来武林中人帮忙。今夜这一桌实为誓师宴,吃了这一顿众人先去牧场案发处勘探情况,而明早就要深入风来林。 “言壮…,是言大侠愿助我们一臂之力,何某真是求之不得。” 何叔半点没说客套话,他差点脱口而出的言壮士表明了诚意欢迎,偏偏言不周长得与壮士完全不沾边。正如那头野羊长得瘦小却力大如虎,它是用头顶两只尖羊角 分段阅读_第 8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杀人。倘若人羊相遇,确实需要臂力过人者打头阵。 这次仅缺一人就能取名十八伏羊队,带队的人则是艾虎。 言不周在吃饭时打听十六位同行者的情况,才知艾虎的义父是北侠欧阳春,且他师从黑妖狐智化,江湖人称小侠,一张娃娃脸却使十分擅于使单刀。 艾虎人不如其名一点都不爱虎,何叔请他来正看中他的打虎之名。深山猛兽袭人事发后,总会请江湖人去解决问题,其中艾虎的口碑甚好。 “我却是第一回 杀羊。” 艾虎无奈地提刀前行走入事发牧场羊圈,虽说行走江湖不时打野味,但杀过熊杀过狼还真没杀过羊。 一队人勘察了被圈起的牧场案发地,青草被人血染红还飘着腥味。 那些残肢段骨都被收在一间木屋内,从所留牙印上不能看出那头野羊牙齿锋利地根本不是羊该有的牙口。可是负责照看野羊的牧人都被吃掉了,则没人能说清野羊入圈后是否发生过异常情况。 言不周转了一圈确定一件事,野羊暂歇之处残余淡淡妖气。无疑这出农夫与羊,是阳来牧场遇上了一只披着羊皮的妖怪。 当然,刘铭救起野羊的初衷也不是同情心bào发,而是认为它适合做种羊,所以好吃好喝地供着还为其疗伤。谁想到种羊没圈住,反而把命搭进去了。 “有没有人目睹羊吃人的片段?”言不周需要更多线索确定妖怪的来历,吃人的妖怪真算不得少,“哪怕是不确定的消息也但说无妨。” 有一位牧场守卫犹豫不定地开口了,“那天没有月亮,牧场又很乱,我也不知道看得对不对,杀人羊似乎有四只羊角,但也可能是光线太暗看重影了。” 四只羊角。 这是一队人去牧场夜宿区前最后收获的线索。 言不周边走边想着可疑妖怪,古书里记录过一种四角羊名为土缕,它们有着温顺无害的羊形外表,却从不吃草反而以人为食谱。 不过,书中说天神英招看管着这些土缕们,防止它们偷入人间猎杀人类,极少听说羊吃人的惨案发生。 忽而,一股冷风吹到言不周后脖颈,让她不住搂了搂衣领。转身一看,风来处正是风来林方向。 “咩嘻嘻——”似有一道古怪的羊叫声随风而来。 紧接着,树林边似乎有一道黑影迅速窜出,头部位置一双眼珠在月色下泛着红光,须臾之间,直冲向言不周一队人的位置。 浓郁的血腥气则冷不丁地扑面而来。 第26章 未等黑影窜至众人跟前,艾虎率先拔刀迎了上去,当头给其一刀。 却听衣衫撕裂声响,那团夹带血腥气而来的黑影被削成两半飘落在地。原来随着疾风而来的仅是一件沾满鲜血的衣服。 不对,不只衣衫。 分段阅读_第 8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一颗血肉模糊的脑袋随着衣衫被劈裂而掉到地上,滚啊滚,滚到了言不周脚边,而其眼眶里半落半挂着两个充血眼球。 言不周提着的灯笼迅速侧移了几步,请她一点时间去适应重口味的场面,这会没被恶心到反胃呕吐已属意志坚定了。 那些尚未走远的牧场守卫都不可抑制的干呕起来,而看向染血衣物的来处,风来林却不再有半丝异常声响,好似刚才那一声诡异的羊笑声仅是幻觉。 伏羊小队瞬间绷紧了神经,各自亮出了兵器警惕第二波攻击,但是一炷香、两炷香过去了,没有再度发生任何异常。 “这是周八。”牧场守卫终是吐完了,有人认出了地上头颅的来历,就是失踪的八人之一。而凌空飞来的血衣,正是阳来牧场护卫的制服。 “周八死了,其他七位兄弟恐怕也难逃羊口。” “早就不抱侥幸他们能活着回来,但是这件衣服飞得很古怪啊!” 守卫们不敢靠近而议论纷纷,言不周努力做了一番心理建设,默念着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仔细端详了一番人头。 周八的脖子是被利齿咬断,而脸部并无啃食伤痕,尸体的一对眼珠被尖锐物刺穿。被对穿的眼珠残存着来自四角羊的妖气,十有八/九能够推定是这鼓妖气作祟,使得头颅半架在血衣上,乍一看像是可怕的黑影飞袭而至。 只是虚惊一场过后,这夜众人都睡得不踏实,为即将迎来的风来林之行蒙上了一层yin影。 翌日,伏羊小队将警惕值提升到最高档进入深林。 风来林的名字并非随意为之,每逢秋季则会风声不断。时下正值八月仲秋,秋风猛吹不停。由于树木分布的关系,林中的奇怪风声不断不时形成回响,有些难以判断风声中的响动究竟源于何处。 目睹了一次血衣人头飞之后,十七人都没冒然急速深入树林。也不知是走得谨慎了或是其它,循着前两次护卫队的搜查痕迹向树林中心走了五天,一路太平没有再发生任何异状。 艾虎估算着抵达风来林高地的时间,如果他们保持目前的速度,再走两日就能抵达。四角羊迟迟未出新招,他们这队人却防备得有些乏累了,毕竟一直处于警戒状态很累。“不可掉以轻心。也许就在今夜,野羊就会出招了。” “小侠说得对。如此说来,我们倒不如就地扎营好好休息。” 利斧王冲提议到,“当下天色尚亮,一半人扎营,一半人猎食,总要吃一顿饱的,才有精神应对高地之斗。” 这一提议得到了众人的认可,唯独要注意的是八人狩猎队必须一齐行事,绝不能单独活动。 言不周不善打猎则就地帮着安营,十七人分住两只帐篷,挤是挤了些,但总比分开被一一 分段阅读_第 9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猎杀要好。 那一头,王冲握着一柄利斧在开路寻食。 这几天他们并非匆匆入林,可是在沿途没见着什么野味,可能是受四角羊的影响,风来林的动物们知道有不速之妖的到来,都躲起来不愿冒头被杀。 眼下,十人狩猎组想要寻一口肉食又不能离营地太远,则是以绕圈的方式行进。好不容易遇上一对发情期的肥兔子,竟是顶风做/爱做的事情,却被它们听得脚步声靠近先一步窜逃了。 “哪里跑!”络腮胡高喊了一句,他再也不想忍了,这几天嘴巴都淡出鸟来了。当下是开弓则shè,兔子灵活地躲过了箭支,让络腮胡越发不想放过眼前移动的烤兔腿。 其余九人来不及劝阻,慢了两步朝着络腮胡窜行的方向跟去,一边喊着穷寇莫追,还是眼睁睁地看着络腮胡消失忽而消失在视线里。 怎么回事? 狩猎队的脚速相差无几,络腮胡不可能一下子施展出飞天的轻功,只听地下不过多时传来一句说话声。 “莫要着急,我只是掉坑里了。” 九人寻声而去,草丛背后的地面竟是一道绵延数里的大裂缝。弯腰探看,底下光亮不足,让人看不清具体情况,只能隐约瞧见络腮胡挥着双手,一边喊着他逮着兔子了,让上面的人快扔一根绳子下来。 王冲脸色不佳地将几人带来的绳子系在一起,如此长度勉强够深到坑底。 下方络腮胡的动作不慢,像是不曾因坠坑而手脚受伤,拉动了绳子示意上面的几人合力将他拉上去。 “大胡子看着挺壮,拉起来倒也不沉。该不是这几天饿瘦了,才拼了命地追兔子吧。” “这话说的,谁的肚子不饿。解决了那只野羊,回头一定要好好吃一顿。” “别聊天了,加把劲快些将他弄上来。” 王冲总觉得跟前这道条深沟出现地有些突兀,他对风来林算不得太熟悉,但之前在阳来牧场与不时入林打猎的守卫们询问过情况,并未听人提起林中有这么长的深沟。 “一二三,一二三……” 上面的人喊着节拍全力动绳索,只见听地络腮胡越发接近的攀登岩壁声,而两只一箭穿心的兔子先被扔了上来。 正当最前头的王冲看到络腮胡的发顶要松一口气时,他一低头正对上了络腮胡露勾起的诡异笑容。 不好!王冲下意识松开手中绳子想要后退,但后方的八人不明情况堵住了他的退路,一支利箭直直shè入了他的心脏。 “咩嘻嘻——”诡异的羊叫声再响起。 站于拉绳队伍最后面的那位都来不及回头,只觉胸腹剧痛,低头看去发生他的被一只尖利羊角开膛破肚了。死前仅有一个想法,他的肠子掉出来了。 * 溪边扎营地。 言不周 分段阅读_第 9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正在扔柴火的手顿了顿,刚才似乎听到了远处想起奇怪的声响,可是再听却只有回旋不停的风声。 可能是听错了。几天来发生过好多次类似的情况,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风声都有,开始还会认为是鬼哭狼嚎,却都被一一证明是想多了。 “眼瞅着天要黑了,王冲他们怎么还没回来。”艾虎也听到了那声模糊不清的诡异笑声,而他的话音刚一落下,则听到了一队人的脚步声响起。 还有王冲兴奋的叫喊,“小侠,我们猎到兔子了,快准备热水退毛。” 营地现场却无一人面带喜色,只因言不周脸色忽沉,疾步上前抄起了阳来牧场免费提供的震山锤。 震山锤由玄铁铸就,锤身沉到两三位守卫合力方可拿起,可想而知一锤子砸实了会把羊砸成羊肉血饼。 这件兵器一直都是当做摆设供着,哪怕听起来很厉害,但没人觉得能被运用到实战中。直到它遇到了将之轻而易举拿起的言不周。 此时,言不周在听闻王冲的声音后是立刻戒备,轻拍了艾虎一下,无声地说了四个字,‘鬼衣来了!’ 鬼衣是指那夜在牧场古怪出现的染血衣衫。 入林前,言不周已经与伏羊小队其他人说明了周八的那对眼珠残余妖气,至于这些人到底信了几分就不由她控制了。 当下,从王冲发声处传来了相似的气息,这回并没有血腥味,但是却有一股四角羊的妖气。 营地众人都戒备地拿着兵器,但也有人见到毫无异样的王冲十人出现时,放下了握剑提刀的手。 王冲似是疑惑营地这伙人为何神色紧绷,他举起两只兔子,“追着它们,我们端了了一个野兔窝,打了一串回来,每人一只管够了。你们还站着做什么,烧热水退毛啊。” “你真是利斧王?”艾虎没有放下大刀,他看不出王冲有任何异常,但有一种直觉认为提着兔子的人有哪里不对。 狩猎组的十人不由发笑,王冲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我不是王冲,难不成你是啊,快别说笑了。” 言不周看着这一幕不由想起那出著名的三打白骨精,仅以肉眼观察,她与这些人算不得有多熟悉,还真无法从细节处判断他们是否异常。可是归来的十人不仅隐隐绰绰透出妖气,脸上更有一股鬼气森森飘忽不断。 “没人说笑。”言不周在两者说话间做出了决定,引羊出洞固然不错,但仍不如先下手为强。她不想看到所剩的这些战斗力被一一消耗,那还不如这就对上。 没有废话,震山锤已经砸向王冲的位置。 王冲脸上显然有一丝惊愕,却极快镇定下来,刚想露出诡笑,倘若牺牲他一人被砸成肉饼,那么就能证明他们这一组归来者是人。 这一计 分段阅读_第 9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策想得美,但锤子迎头砸来时,王冲的脸发出了呲呲如烤肉快焦了的声音。原来是虚镜之力附在了锤子表明,与yin物一接触,几乎是即刻将其焚烧了。 ‘啊咩——’这一声不是从王冲嘴里发出的,正来自与营地隔着一条小溪的对岸。 王冲在羊叫声响起时整个人倏然不见,只余一身空dàngdàng的衣衫皱落于地,还有一颗被咬断的脑袋滚落一边。 混战顿起,狩猎者的另外九‘人’衣袍翻飞,就与营地上的七个活人打了起来。 朝脑袋砍! 营地上七人都有着统一的认识,先是周八后是王冲,他们都只余一颗脑袋,说不定粉碎了九位的脑袋,就能制服这些yin物。 尽管言不周的震山锤最管用,但论打架,她的经验真没在场的江湖人丰富,而这九只飘来飘去的难被她直接bào头。 这一架打得不算轻松,而一直不见真身的四角羊终于出现了,它冲过小溪加入战局。 艾虎眼睛眨也不眨地则向四角羊的腹部挥去。 ‘哐!’仿佛是两种硬物相撞一般,用足了劲道的宝刀居然没有砍掉四角羊的一根羊毛。 “嗤!人类,别妄想了。我刀qiāng不入,你们今天死。” 除了两只多余的羊角,眼前的杀人羊与普通山羊在外表上没有区别,但它开口说出了人话,哪怕语调再生涩古怪,都无法再视其为一只羊了。 “你是土缕,那些是伥鬼。”言不周说得肯定,这些披着一件外衣的鬼物最有可能就是伥鬼。异闻里都说为虎作伥,伥鬼被老虎杀死,反倒帮着老虎猎杀活人,这会飘来飘去的那些也相差无几了。“你杀了他们,吃掉身体,cāo纵残魂为你所用。” 四角羊的眼珠死死瞪着那把震山锤,既是cāo纵这些伥鬼,它与之就精神相连,怎么可能没感觉到王冲被bào头时的疼痛。 “农夫与羊,为羊作伥,你们说的我都会。吃他们要脱衣服,物尽其用,分批击破,很好。” 哎呦,这还是遇到了有学问的土缕了,四个字的用词一个个的往外吐。难不成还要夸它是一只讲究羊,人吃羊需剥羊皮,羊吃人也要剥衣服了。 言不周没开玩笑的心思,她只想确定一件事,“土缕,你与阳来牧场从无冤仇,刘铭救活你,你却故意杀了刘铭在内的牧羊人。” 土缕不觉有何不对,它们一族向来吃喜欢吃人,偏偏人间与昆仑界分隔多年,英招又看得严不给羊逃下来尝一口美食的机会。“傻子该趁我病要我命。治我,他有病。” 或许土缕的逻辑没错。牛吃草,鸟吃虫,虎吃肉,即便土缕能吐人言,哪怕它已灵活运用了人类的兵法,却绝不会克制本能的yu望,哪怕是面对救活它的刘铭也将其一口吞了。 土缕 分段阅读_第 9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再和言不周多话,它低下头扬起四只尖利羊角就冲了过去。直觉告诉它杀了此人,那么就可以在人间为所yu为了。 既然抓住了昆仑园圃看管者更迭之际的管理疏漏,哪怕是被压制了九成的妖力,它也不想再回昆仑了。宁愿在人间吃人撑死,也不要在昆仑吸灵气老死。 言不周迎上了速度奇怪直冲而来的土缕,其实还有疑惑想问明白土缕为何来到此地,它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不过,这些问题恐怕不会轻易得到答案。面对发动攻击的土缕,只有以震山锤相迎接。 ‘哐!’覆盖这虚镜之力的一锤子下去,砸碎了两只羊角,却也让这把玄铁铸成的锤子有了缝隙。 “咩嗷——”土缕惨叫声飙起,它刚刚放话绝不会被伤一丝一毫,转眼就碎了全身最重要的羊角。 羊角是它一身妖力的凝聚处,断一根羊角,则是等于狠狠朝它身上捅了一刀。这怎么能忍! 霎时间,土缕双眼bào红不退反进,是cāo纵着未被bào头的几只伥鬼发动了疯狂的进攻。 言不周稍稍活动了一下有些被震到发麻的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哪怕她借以虚镜之力散去了大半,但多少如此大力敲击也难免手麻。 只是,麻了也要上。 发现掉了两只角的土缕几近是掉了一半的妖力,那就必须把另外两只角也敲下来。 土缕侧着头再度撞上言不周,换来的是震山锤与第三只羊角同归于碎了。“两脚兽,你还能拿什么砸!” 此话一出,土缕不管不顾地使出浑身的劲道又冲向言不周。 “退!”艾虎对着言不周大叫一声,他眼见震山锤被毁,足见土缕羊角有多么猛,既然无法正面挥刀力敌,则是必须智取。 艾虎瞥见地上被劈裂的衣物,则弯腰拉住散落的腰带的一头,对着站在另一边挥鞭的章琳喊了一声,“抽绳——” 几近是电光火石之间的配合,章琳听懂了艾虎的计策,两人向两端绷直了长长的腰带,让全速冲击而来的土缕前肢冷不丁地被绊了一下。 腰带哪能承受土缕的冲击是瞬时撕裂,但是土缕被绊得失了准头,它整个羊身几乎是斜飞向前。 言不周选准角度并没有朝后方撤退,更是将虚镜之力凝于脚上,一脚朝土缕头上的最后一只羊角侧踢而去。 ‘咔嚓!砰——’ 前后两种声响接连zhà响。正在羊角断裂的瞬间,土缕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羊眼,它连催动自bào的妖气都没有了。 临死之前,土缕唯有侧身一甩,是扫起一股狂风夹带着尖利羊角直向言不周而冲去,此刻只能寄希望于狂风把能人摔死,或是让羊角刺准言不周。 想它躲过了英招的看管偷下昆仑界,竟是没吃满一百只两脚兽就死 分段阅读_第 9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真是好不甘心啊! 被一阵狂风吹飞的言不周,哪有闲情去享受飞翔的感觉,她下意识先凝出虚镜之力空手接白刃似得接下了迎面而来的羊角,又是快速调动力量护住后背,则在下一刻直直坠了下去。 不得不说,妖籍衙门府尹这个职位,简直就是让人在死亡重伤的边缘来回试探,是多给多少保命金手指都不嫌多。 一阵轰隆的地动声响起,地上被砸出了一个深洞,乒乒乓乓绝不是只有土石下滑,连带着一堆乱七八糟之物都朝下坠落。 等到这股兵荒马乱的下坠终归于安静,言不周松开了护住脑袋的手。 不得不说虚镜之力很好用,抗摔抗打击,与她曾接受过的科学教育完全背道而驰,是能保护一个人高空下坠洞也不留伤痕。 “嘶……”言不周拨开身下的沙石站了起来,她刚一起身就收回了之前的想法。的确不见骨折之类的伤势,但是臀部受力触地,又重现了正如上次骑马所遭受的疼痛。 算了,暂且无视疼痛。 人该多想想好的一面。如今她活着还手握战利品羊角一只,土缕已经倒地成为一只死羊,两相比对,这点痛又算什么。 土缕既死,那些伥鬼也就不足为惧,后续问题想来艾虎能处理妥当。 言不周却要弄清她到底掉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掏出火折子,微光照亮了黝黑的深坑,环视一圈让她又警觉心起。哪怕是高空坠物,她也没本事凭空砸出一个四壁绘制奇怪壁画的石室。 刚才下落的速度太快,看得不够清楚,只觉土质在某一刻很是松动,像是砸到了一处半塌未塌的地方。眼下,身边有三具一起掉落的尸体,他们死透了已是可见白骨。 既便缺乏验尸本领无法为尸体断代,言不周好歹还认识三人随身之物,锹、镐、铲、斧,烧到只剩木棍的火把、散落的一袋霉变糯米等等,这些装备指出了三具尸体从事的职业——盗墓贼。 不难猜测盗墓贼先打通了一个盗洞,也许是盗洞塌方了,让没来得及下墓的三人被活埋。这会遭遇了高空坠人,是哐当一顿全给顺到墓室里了。 ‘我真没点亮摸金校尉的技能。’ 言不周心中无奈吐槽着先拿起木棍,又撕下一块布料自制了简易火把,这下能更清楚石室的情况。抬头,发现来时的路已经被碎石土木堵住了,或该感谢好歹因此还有流动的空气,不至于让人闷死。 石室四面,一侧为墙,三面设门。 正对墙的门是双开式,左右两扉并未完全闭合,一扉关闭而另一扉微微开启,在这缝隙间正静悄悄地站着一个女人。 言不周手举火把扫见侧身站立的女人,则急忙朝后退了两步。墓室之中,如此对视有够渗人的。 分段阅读_第 9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不慌!再仔细一看,这是一座活灵活现的女人石雕,其上彩绘的颜色让石雕看着像zhēn rén一般。不过,女子石像什么都画了,唯独没有点睛。 fu人启门墓。言不周回想着并不精通的墓葬知识,这种半启门风格的雕刻早前在汉墓中出现,却几百年不显,直至唐末又出现,而流行于宋元。 因此,完全没有必要疑神疑鬼,此地也没有发现古怪气息,她只是来到了一座风格特别的墓室而已。 关键是怎么离开。 知玄与知白被留在了三阳开泰食铺暂歇,他们无法长时间维持人形,言不周自是没法带着与伏羊小队一起行动。与其将棋子本体揣在口袋里带着行路,不如让两只棋子妖以食铺为中心,去探一探四周有无异植的气息。 这会只能连猜带蒙,双开门背后可能通向放置棺材等物主墓。左右两侧的单开门说不定是进入此处的甬道。 言不周完全没有开棺探宝的想法,她只希望能够从甬道离开墓室。左侧的那扇单开门紧闭着,右侧的门却开了一半,可以供成年人侧身而出。 为什么门会半开着?曾经有人从这个方向进出过墓室吗?她要不要试试这条路? 正在思考时,火把‘呲’一下灭了。墓室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 黑暗是正常的。没有火光还亮,才有古怪。 早就知道衣物自制的火把亮不了太久。手边没有可供长时燃烧的火油,只能将就着用,灭了一只再重做一只。 言不周尽力无视她身处墓室,摸黑正要去再撕一段衣布料,却听得右侧单门半开的甬道里传来了脚步声。 很轻,似是断断续续出现,但真不是幻听。有什么朝着墓室的方向来了。关门?不,关了也就是自闭墓室中而已,倒是不如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没有选择盗墓贼携带的铲斧等物,它们都比不过血迹未干的土缕羊角来得坚不可摧。 言不周站在了半掩的石门之侧,屏气凝神之际,她有一丝犹豫是否要全力一击。尽管知道良民不下墓,会这样鬼鬼祟祟入墓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手无缚鸡之力的善男信女,但对方的出现说不准就是她离开的契机。 不管来者为何,或该留一口气问话。 前一刻定下这个想法,下一刻已经刺了出去。 黑暗中,锐物出而惊风生。‘哐——’的金石重击声在耳边zhà响,在墓室里形成了一股回音。 一道身影已从半开的门里窜出,第二次攻击正要袭来,一柄利剑直刺向前,却是硬生生反手一收,顿时响起‘刺啦’利刃划破衣声。 展昭借着石壁上不知何种涂料发出的幽暗绿光,借着高一筹的夜视能力,他在进入门后先看清了墓中的人,惊讶地问到,“阿言,怎么是你。 分段阅读_第 9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 言不周只觉她的反应力在短短几息内又得到了提升。在分辨出展昭的声音时,虽然没能及时收回挥动羊角的手,却松开了握着的攻击利器,朝后退了一步,没让它直接刺向展昭的喉咙。 “嘶……” 只是,言不周退得太急,一不留神就扯到了伤痛的臀部,差一点朝后跌坐下去。 幸而展昭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一把,及时稳住了言不周。“你没事吧?伤到了哪里?” 展昭自认出手有分寸未下杀招,刚才那一剑出了六成力,还有四成则是试探墓室中的情况。倘若不是进入甬道后,隐隐听到一顿哐当作响,认为八成是盗墓贼在主墓方向,他也不会未进门先出剑了。 当下,展昭一手收剑入鞘已经点燃火折子,对着跟前的言不周仔细照了照,头、脖子、胸前致命部位都好好的,没有一道剑痕。 刚把目光落到言不周的耳垂上,想着这人浑身似在土里滚了一圈,但耳朵还是白净如常有些不搭调,就看到灰头土脸的某人地怒瞪了他一眼。 言不周耸了耸肩,挣开了展昭扶住在肩上的手。她能有什么伤,高空坠落之后差点再遇二连击,真不知可怜的臀部是不是与某人八字相冲,一对上受伤的总是臀。“托展兄的福,我好得很。” 如此忿而不发的语气,怎么可能是好得很。 展昭不觉得言不周会因为他的出剑相对而忿忿不平。两人刚刚都选择了刺向对方,掉落在地上的羊角就是佐证,一来一往也算扯平了。 此时言不周所露出的表情让他感到熟悉,这是扫视了地上尸体又抬头一看,果然看到了一个刚被砸裂的坑洞,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上次yào膏都给你了,还没来得及再配。等出去我就去买yào材。” 展昭忍住没有笑,像是正儿八经地说出这句话,是换得再一记怒瞪。他还颇为无奈地反问,“我说错什么了?之前,你遗憾于未能在年幼时习得轻功,这回凭本事来了一回从天而降,难道不是一种另类的圆梦方式。不过,这种方法容易受伤,以后别再试了。” 无论展昭的语调有多温和言辞有多恳切,只要言不周不傻就能看见他眼底未曾完全遮掩的笑意。 腹黑猫,你怎么不直接笑,有本事就笑出声啊! 言不周侧过身不接这个话茬,她已经练就无视这种更好的境界,而早晚有一天会找回场子。“你怎么会来这里?一个多月就从江南返回汴京,飞熊没跑到累得趴下?” 展昭没能等来某人瞪圆眼睛的第三次怒瞪,这种捉弄人不得回应的感觉和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区别,让他感到了一丝失望,却也知道身在墓室该办正经事。 “说来话长,我能这样快地返回汴京,不是骑飞 分段阅读_第 9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熊回来的,而是遇上了一位迷路高手。” “啊?”言不周疑惑地看向展昭,“迷路高手,总不见得那位让你一日万里飞回来的吧?” 展昭却是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一离谱的猜测,而从头说起前来墓室的原因。“此去江南,我见过了孙长喜的两位叔父,他们的生活并不似孙长喜那般像是被阎王盯上一样,这些年算是富足安乐。” 孙长喜的两位叔父孙松与孙柏早早南下做生意,两人听闻了侄儿身上的一系列变故后,向展昭说起了老孙县令死因的异象。 “老孙县令的身体状况是在半年内忽而恶化,孙松与孙柏赶去收尸时,孙长喜与父亲孙枫先到一步。两位弟弟分到的遗产没有大哥孙枫多,他们做生意自是比教书先生孙枫赚得多,也就没有多加计较这些事情。不过,两人曾经劝过孙枫将老孙县令留下的一个小东西卖掉。” 展昭请了画师依照孙松与孙柏口述,大致画下了那个小盒子里的东西,是一个仅有中指大小的青铜带钩。 带钩起源于西周,战国秦汉时期广为流行,历代贵族或文人武士所系腰带都会用到挂钩。别名犀比,有青铜、黄金、白银、铁、玉等质地,依照选材与图样的不同,甚至能反应出一个人身份不同寻常。 自先帝真宗起,大宋开始兴起收藏热,收的自是古董等物。 不过,老孙县令所藏的青铜带钩造型太过奇异,从未在市场上见过类似的图案。一根手指的大小,仿佛是一个人物面具,有着突出的眼睛和硕大的鼻子。 展昭取出了那张草图,“你看,大概就是这样的造型。孙松与孙柏记得清楚孙枫本是听劝的想要卖了它,但是孙长喜和老孙县令最相似,他喜欢古物则把东西留下了。可是,我们在清理孙长喜的茅屋、会仙观等地是都没见过它。” 孙松与孙柏是生意人,或多或少了解古董收藏的兴盛与盗墓之间的关系。青铜带勾是旁人赠送老孙县令之物,当年暂且难明具体出处。 两人心中怀疑此物是新鲜出土的,很有可能不干净,才会让身体健朗的老孙县令半年内身患恶疾而死。 然而,人不一定听劝。 孙长喜不认为青铜带勾有问题,没有听叔父的话将其转手卖出,甚至为此还发生过争执。说是孙松与孙柏做了局,故意要贱卖老孙县令的遗物。 “那之后自是不欢而散。孙松与孙柏刚回江南没多久,他们就收到了孙枫的死讯,因为大吵一架的关系,两人没有去参加大哥的葬礼,而在过了大半年听闻大嫂也亡故了,是认定了带勾有问题。 两人给孙长喜去过好几封信都石沉大海,他们也再回过赶水村,而被孙长喜告之带勾已经卖掉了。” 孙松与孙柏 分段阅读_第 9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是不信孙长喜卖掉带勾换钱的说法,可是孙长喜坚持已经把东西卖了,两人除了老生常谈地劝他千万别碰冥器,也只能就做到这一步了。 多年后,两人在有意的关注下,他们找到了当年给老孙县令的那人,顺藤摸瓜查出了青铜带勾的出处。 展昭指向眼前的半启墓门,“就是这里了。这是一座后晋是时期的墓,里面值钱的东西都被盗走了。” “后晋,那也没过去多少年。”言不周算着时间往前推不倒一百年,青铜器的铸造顶峰在商周时期,而五代十国早就不炼这东西了。“也就是说,那只青铜带勾是墓主人收藏的古董。” 展昭微微摇头,孙松与孙柏查得仔细,前头来的那批盗墓贼认为此地的墓主,不是收藏家,也是盗墓贼。 “鼠有鼠道,土耗子有一套行里的规矩。这里严格算起来不是墓地,他们说门后没有棺材更没有尸体,算是一个藏宝库。” 言不周看着青铜带勾的草图,这东西后世喜欢逛博物馆的人多半都见过类似之物,是与蜀地三星堆的文物非常相似,看起来不似正常人类的一张面具脸。暂且压下此事不提,她先问到,“所以,你还没有说迷路高手是谁?” “是个看起来三十岁不到的男人,他叫英望东。说是师从英招,从昆仑界来弥补错误的。” 展昭十分自然说了这一句,路遇的妖怪是一回生两回熟。迷路高手英望东目的地本是汴京却迷路迷到江南。与展昭相遇后,非常激动地有了指路人,则是提出能缩短时间来一场瞬移。 如此不靠谱的提议,展昭以给言不周用的yào膏发誓,他真没有想要尝试。但身体很诚实是牵着飞熊,让英望东试一试。 谁想这回难得迷路高手不迷路了。英望东却在瞬移到一半,惊觉来到人间后妖力被压制,他能用的已经透支。半空坠地。他只来得及保住飞熊安全落地,而对展昭高喊一声‘快,用轻功。’ “咳。他先去京城了。我一个人来了墓室。” 展昭避而不谈若非他轻功够好,也免不了一次坠地事故的发生。“我们先推门进去看看吧,有没有其余线索。” “等等,我话还没说完。”言不周举着新做好的火把,重复了一遍刚才展昭的动作,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一番。是肯定地说到,“展兄,你伤到了,怎么不说呢。” “哪有。”展昭断然否认,不可能有人猜出他高空下落时挂到了树上。当下,他却感觉脸颊被言不周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 第27章 你喜欢猫吗? “不痛吗?”言不周轻触了一下展昭脸颊,没有触碰那道新成的血痕。 显然,刚刚展昭硬生生快速地收剑,为了避免伤到她反而误伤了自己的脸,而他的衣 分段阅读_第 9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领也被划破了,地上更有一缕被削落的头发。 “哪里痛?我没有感觉。”展昭说着只见言不周解下了腰间的一个锦袋,里面竟是半个手掌大的铜镜。 展昭不由再度瞥了一眼言不周白净的耳朵,这人不曾打过耳洞,却真给人一种安能辨我是雄雌的感觉。“阿言,你居然还随身带着镜子。” 展昭很想说除了一些职业需要之外,他还从没见过男人随身带镜子。 “带镜子犯法?”言不周将镜子举到展昭面前,让他看清脸上的伤口,“用水净手,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你该有奇奇怪怪的伤yào能消du。别说不用,这是在墓里小心为上。” 言不周有些怀念便利的创可贴了,想着回去说服公孙策多多研制方便的常备yào。 展昭看着镜中的所谓伤势,也就拇指长度的头发丝伤口,虽然出血可真算不得什么。不过,他还是从善如流地拧开水囊倒水清洗了手与脸,拿出一瓶浅绿色的yào汁浇在伤口处。“好了。你看,我一直都很正视各种伤势。” 这话是话里有话,暗指言不周一味佯装无事嘴硬不认伤痛。 “是,你乖,你最乖。这么夸你,满意了?” 言不周收起镜子,将火把塞到了展昭手里,又将地上被的那一缕头发用手帕包住递给了他。“收好,出去后再处理,尽量别在墓地里留任何个人物品。” 平时,言不周并不会这样小心翼翼,只是刚才脑补了几部盗墓大戏,不由联想到头发指甲之类的东西与巫蛊有关。 讲真的,如非展昭说了此地与可能祸害了孙长喜一家的带勾有关,以她目前趋近于零的盗墓技能,压根不想推开主墓室一探究竟。 可是接手的案子,高空坠坑也要查完。 展昭示意言不周举着火把站在后方,尽管一路来按照孙家俩兄弟查到的情况前行未出问题,但在开启墓室大门时,他还是谨慎戒备地有规则地转动了女子石雕所托着的那一盏石灯。 ‘嘎吱——’ 石门机关声响,原本闭合的那一扉石门动平地侧移起来,只见亮着长明灯的主墓室非常大,确实没有棺材而全都一摞摞木箱子。 这些木箱子尽数被开盖,乍一看里面的东西几乎都被搬空了,仅有一些未曾带走的银锭。看来箱子里原本装得财宝的价值远胜银子,才留下近几万两的白银。 展昭前来不是为了木箱子的东西,孙柏孙松的情报早就说明此处不剩值钱物品,此次是为主墓室的壁画而来。 三面石壁,再各分为六块,组成了环绕式的十八幅壁画。 两人刚才所处的墓外前厅就有用荧光颜料所做的壁画,上面都是看不懂的符文图形,主墓室里面的壁画则全部都是大墓解构图。 不过,计划 分段阅读_第 10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十八幅图却未填满,只满了一面墙,两另外两面几近空白,其上仅写了数列编号。 言不周抬头细看起六幅壁画,画中对墓室机关阵法的结构很是精确,但却未曾清晰标注古墓的位置。只是笼统写了几笔,诸如峨嵋之侧,岷江经流等等,有些似些鬼山关、下铲门之类的盗墓暗语更让人迷惑。 “青铜带勾可能与古蜀国有关,可能是从第三幅图的古墓里所挖出。六幅图,这幅是唯一标注了在蜀地的古墓。” 言不周简单提起她曾经见过类似青铜带勾造型的文物。从先秦至大宋,此类文物未曾被记录正统典籍中,后世也是一直到三星堆出世才窥探到了古蜀国的冰山一角。 当下,她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参照范围,此物来自蜀中某处。具体在哪里,藏宝室主人不曾留下详址,只给了古墓剖析图。 展昭取出了早就备好的纸笔墨汁,他本就是冲着临摹壁画来的,遇上言不周是正好逮住帮手了。 “知晓它可能来自蜀中,就是一条新线索。向孙家两兄弟提供线索的人认为这六幅图是墓室主人曾光顾过的六处大墓,可能原计划是十八处,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只留墓图,不留地图,可能是他的一种乐趣。” 这是一种恶趣味了。 画出墓室结构图,告诉后人那里多大,让人猜测可能有多少宝物,偏偏就不给指路如何亲临现场。对于探险爱好者而言就是一种折磨。 “如果让公孙先生来一趟会更好。他应该能从壁画所用颜料、墓室构造布局上看出更多的线索。” 言不周却不曾停笔,哪怕没有地图,还是要把墓图先画下来。谁也说不准墓室什么时候会遭遇意外,这会她只是砸踏了盗洞,下会说不准一场水灾就淹了整个墓室。 两人重复着作画与点火把,没用太久,一个多时辰后,就拖着三具盗墓者的尸体按照展昭的来路出墓了。既是出于人道主义援手,也是想着别污染了墓室,让那三具尸体入土为安。 不难看出这条前人走过的甬道曾经并不平静。地上一些箭支残余,甚至有还能见鸡毛与蛇蜕,更有不少打斗痕迹,以及搬运宝物时所留的推车车痕。 不论过去墓室里上演过怎么样的摸金故事,那都成为了一段不为外人知的门派辛秘藏在了时间里。 子时夜深,墓外皓月当空。八月十五悄然而至。 言不周再度骑在了飞熊上,没打算夜宿山林,她简明扼要地说了姚三娘之死至土缕入世等事,请展昭带路速回阳来牧场让她把后续杂事jiāo接一番,然后要重返汴京去找英望东。 土缕来自英招管理下的昆仑园圃,那里不只养着异兽,还养着大量奇珍异草。 英望东说是师从英招来到人间弥 分段阅读_第 10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补错误,那就有理由怀疑那些出现在人间的异植有部分来自昆仑园圃。有必要先与那位迷路高手谈谈,至于在开封周边行寻找胡玮义诊可疑点一事,暂时jiāo付两位棋子妖了。 陈知白、陈知玄已经去开封府登记过身份,在言不周经历了那些身份文牒引发的事情后,对此cāo作过程非常熟练。 两妖拿不出原籍文牒直接报流民即可,会得到了一个临时汴京的临时身份,而登记其受到言不周的雇佣,证明其有收入来源,等待两三年后转正为汴京居民。如此有了身份文牒,也能方便行走城镇,找客栈住宿时,也不必专挑不查证的旅店。 说完正事,言不周为转移疼痛感,随意起了一个话头,“展兄,你说墓室里剩下那一扇紧闭的单门背后会有什么?”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展昭对墓葬没有多少兴趣,有些新鲜事比如过被妖怪带着瞬移可以尝试,但还有一些能免则免。 “你也看到墓室前堂里的壁画,那是没见过的符文。墓室里三面有门,主藏室的双开门上没有画符,我们进出的那扇单门也没有画,那扇紧闭的画了。一般来说,通往墓室的甬道不只一条,多的七八条也有可能。有生路就有死路,你难道想都试试?” 言不周最近都想茹素一段时日,哪会傻傻地开第三扇门。“从没想过,这种事还是术业有专攻得好。” 展昭似是知道言不周是为转移痛觉而想聊天,他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说起中秋的热闹。 在大宋,中秋节还没轮到月饼唱主角,此夜通宵达旦饮酒登楼玩月才是重头戏。不论是汴京或杭州此时都该是热闹非常,完全与冷清到连鸟鸣声都没的山林形成对比。 展昭缓缓讲述着各地中秋趣事,聊着聊着,他也馋酒了。而不知不觉间,飞熊已经把两人驮到了阳来牧场,此地仅有一堆糟心后续要处理,半点不见中秋佳节气氛。他只能自我安慰,“即便错过了今年也无妨,中秋年年有,等明年或会有更多热闹有趣的。” “确实没什么遗憾。起码中秋初始,不是一人可怜地露宿山野就好。” 言不周说着下了马,向迎上前来的牧场护卫点头示意。有惊无险,她还是顺利归来了。 正要与从风来林狂奔回来的艾虎汇合,言不周又回眸一笑,“何况,有展兄一路同行,足够有趣了。” 飞熊在一边甩着尾巴,目送言不周先一步入牧场。它等了半晌,没等到主人挪动脚步,不解地歪了歪马头,发现主人还愣着。难道今夜展昭决定原地发呆,不牵它去马棚了?“咴咴咴?” 展昭听得马叫声从那回眸一笑里缓过神来,揉了揉飞熊的一撮毛,“飞飞,古人诚不欺我。只怪月色太迷人, 分段阅读_第 10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易让人产生错觉。” 飞熊:咴咴咴?谁给你的错觉,我能听懂人话,理解你的意思? * 英望东很不想承认他在认路时一直有错觉,总觉得自己的判断非常准确。而他的名字早就揭示了师父英招并不过分的期待,期待徒弟能望向东方就够了。 “是的,师父希望我能够准确的判断出东方所在。这在昆仑界并不容易,那里不只有一轮太阳。但是在汴京就简单了很多,认准日出东方日落西方,让我找到了荒府的位置。” 言不周回到汴京后的第三天,终是等来了在汴京转了七天圈圈,才凭着一己之力找到荒府位置的英望东。 高悬匾额的那面镜子难得不再保持缄默,对英望东说了一句欢迎来到人间,算是间接认可了他的身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完全没说别的话,又似一面普通镜子了。 “所以说,你来汴京是想着亡羊补牢。” 言不周早就不期待古镜发声,她拿出了那套妖籍衙门府尹专用的文房四宝,刷刷地写好了雇佣契约递给英望东。 在这位昆仑园圃管事既定接任者有些的啰嗦叙述中,她提炼出了关键的前因后果。昆仑界有一批妖神要去更高的世界了,那里目前正处于领导班子jiāo接中,有些地方难免出了纰漏。 英招,原形马身人面虎纹鸟翼,有着高超的武力。在诛杀邪物的神魔大战中,是以一己之力灭杀九头恶蛇怪相柳立下了奇功。 如此高武力的妖神只看管天帝的花圃,不是遭受排挤,而是xing格使然。他喜欢云游四海而不喜留守一方的工作,也就只接了守园圃的活。 不知英招是不是太过闲散爱自由,他收的徒弟英望东索xing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走到哪里算哪里。 言不周毫不意外昆仑园圃在此师徒的管理下会出现纰漏。英望东提到花圃发生了入园盗窃案,有一小撮草木被盗,有一批被限制活动范围的妖怪潜逃,而偷盗者的身份尚未确定。 “事发三天,师父与我已经尽力追查,逃跑的妖怪基本都抓回了。目前师父继续在侦查究竟是谁偷了异草,我被派来人间抓捕越界的一只土缕与一只钦原,或还有其他未知的偷逃者。 当然,师父主要是考虑异草可能落入人间,让我来种植一些消融能异草能力的yào材,能为误用了异草的人解du。” 英望东说着接过了契约书签下了名字,他来人间需要一个受到天道认可的身份,果然签了契约就感觉体内妖气运行又舒畅了些。“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愉快?这事有待商榷。 言不周听着英望东的计划,他想在荒府的空地上先试种yào植,而作为杰出的园艺师,也能为荒府开辟另一条创收路— 分段阅读_第 10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培育花木售卖。 英望东有这样的计划是很好,而他的到来也算多了一位妖界常识指导,但是作为队友,xing格属xing也不容忽视。 “我很欢迎你的到来,眼下荒府是有些荒凉,除了一棵快死的歪脖子没有其他植物了。所以不止yào植,你也不妨再种些其他花木。另外,你也看到了这里遭受过火灾,我也不知能去哪里弄来合适的建材,此事你也不妨多留心一下。 至于种植普通花木贩售的生意,大宋对花木的需求量很大,是一条赚钱的好路子,但承包养花木的园圃前期投入不少,你应该没带本金来吧?” 言不周没绕圈子直接问了,只见英望东诚实地摇头,确定了他是两手空空地来。 “那就要再等等,我已经给皎瀛的养珠池塘投了一笔银子,没有闲钱租地了。等来年他养出了第一批珍珠,我们手头就能宽裕些了。对了,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你说昆仑园圃被盗发生了三天,但汴京二十五年前就出现了使人不孕的蓇蓉,这又何解?” 英望东讪讪一笑,“我真不是有意晚到的。不是有句老话,天上一日,地下十年。在昆仑呆久了,都忘了两边有时差。我们是还说点别的,你已经将土缕杀了,那就还剩一只行踪不定的钦原。 依我看,胡玮脑子的针状物多半是钦原的du刺,但也奇怪,钦原彻底shè出du针后就会死亡。除了面对劲敌下此杀招,它只会在濒死前将授人以传承时才会这样做。” 与土缕一样,钦原也是生活在昆仑园圃里的妖怪。 它的上半身是鸟,下半身为蜂,个头有鸳鸯般大,习xing近似du蜂。被它du针扎过的花木俱是枯萎,动物都会du死。 假设胡玮脑中多了一根钦原的du针,他还活了好些日子,显然不是被当做死敌对待,而是钦原授他以传承。如此一来,也能解释胡玮为何有了一手种植异植的本领。 要验证针状物是否来自钦原并不困难,走一遭开封府的停尸房即可,但要弄清钦原与胡玮之间的渊源却很难,因为两者都死了。 言不周见英望东尴尬地转移话题,她已经无力吐槽天上不与地下同的时间差问题。目前为止,有关异植外泄的情况只明了了一半,但三十年前谁先培植了黑牡丹?谁盗取了昆仑园圃?胡玮之外,世间还有没有另一位大胆地种草人? 有的问题不得不耐心等待,等待机缘获得更多线索。 倒也不是坐等天降线索,言不周与对异植气息敏感的英望东同行,两者选了知白知玄没去过的地方,再巡查了一遍胡玮可能所行的义诊之地。 可是耗时三四个月走了一圈,把修缮荒府的建材找齐了,但对胡玮可能的试yào地仍是一无所获,也只能将此案暂且搁置在 分段阅读_第 10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一旁。 同样被暂且搁置的是青铜带勾出处的寻觅计划。 汴京与蜀中太远,单程也要走上一年多,何况又没具体地图,只得等等再说。 腊月末,新年将至。 百昇之前就说了,从元月初五起走亲访友告一段落,人们寻求各种娱乐活动,瓦肆的生意会开始非常火bào,所以言不周届时必须回来镇场子。 言不周是按照约定返回了汴京,这三四个月她的志怪绘本接连又出了两期,但是说书专场是暂定了许久,听众们都强烈要求言先生快些重出江湖。 腊月二十九,大雪纷飞。 言不周与百昇敲定了新年元月的说书安排,刚一出趣书轩则看到了似是踩点来的赵祯。真想问一句临近除夕宫里不忙吗?春节封印前,难道不是有一堆事要做? 至此新春之际,如果赵祯单纯邀请她吃饭聚一聚也没什么不好,但千万别来委派奇怪的任务就好。 这回赵祯一脸微笑,不复上次前来讲述黑牡丹之死时的心情低落。或是因为最近关于李宸妃迁入先帝陵墓一事已定,他也从身世真相的冲击中缓了过来。 “还有一天就除夕,终于等到阿言回京了。我也一直盼着阿言在登台说书,今晚一起吃饭吧。老地方来福小馆,我请客聊聊开心事。对了,有一个小问题。阿言,你喜欢猫吗?” 第28章 在碰瓷的边缘来回试探 谢谢,不选。 既不是猫派也不是狗派,言不周作为曾经的鹰派,也只是羡慕鹰击长空自由飞翔。 如今经历过高空坠坑,她早就淡了养动物的想法,说不准一眨眼它们就成精了。 “赵兄何出此问?像我这种不定期出远门的人,真不适合养宠物。” 言不周保持微笑,完全不信赵祯不知刘娥召见过她。这些事心照不宣就好,抓妖也就罢了,可别搞什么宠物托管之类的嘱托。 赵祯微微一愣,看来言不周真的不知最新消息。 “阿言难道不知京城最近最有名的猫吗?包大人彻查陈州粮仓亏空案件,遭遇人买凶刺杀,幸而得南侠相救死里逃生。连带这次,从五年前包大人入京赶考算起,是第四次为南侠所救。 包拯恳请皇上下旨,希望开封府能得展昭如此人才相助,更好肃清汴京等不良风气。三天前,皇上封展昭御前四品带刀护卫,任命其供职开封府,且封为御猫。” 赵祯说到此处勾起嘴角,不由笑得有些小得意,“汴京谁人不爱猫,猫的地位有时比人还高。猫,能可爱能高贵,又狡黠又温柔。我觉得御猫这个封号彻底摆脱了以往官员封号的呆板无趣,是既亲民接地气又透着些许高来高去的神秘感,更体现了皇上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你也觉得很棒吧?” 这下换做言 分段阅读_第 10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不周愣住了,刚从郊野之地回京,她哪有时间听八卦消息,先打探合适的院落租借情况还差不多。 八月末以来,英望东行走山林将荒府的翻修建材安排到位,但是施工队尚不知在何处。 眼下数九寒冬,知玄知白不觉住在穿风的屋子里有何问题,两妖的本体是石头对冷热变化很钝感。但是英望东习惯了春天的温度,在荒府没修好门窗前,他也想找其他地方住了。 言不周离京出行前就托林远、百昇等消息灵通者留意内城有无出租价格适合的小院子。考虑到荒府地处京城外城西北角,距离地处皇城边的趣书轩真的有些远。大冬天的,城内又严禁跑马,很有必要另外租一间城中心的院落。 林远倒是给了一则内部消息,原会仙观所在地正以低价对外出售。 会仙观地处内城,规模并不大,勉勉强强算二进宅子。 白澒任观主期间竟是一座正神神像都不曾供奉。自从闹出水银怪之事,那块地失去了继任观主充公了。 这地方需要彻底铲平原有的一切建筑,暴晒于阳光下彻底散去邪气。晒了小半年,朝廷批准此块地皮可以对外出售。 只是孙长喜的案子尚未完全查清源头,这凶地的名号还在地产圈里飘着,没有过硬的本事不怕死不怕邪,还真不敢去买这块地。 林远觉得言不周应该不在意什么妖气邪气,将这个捡漏的消息告诉了她。林远的想法没有错,言不周是不在意地皮的凶名,但在意地皮的定价。 哪怕号称低价出售,汴京的地也绝不会贱卖,没有一万两免谈。一万两在朝廷看来是贱卖了,却足以劝退大波普通百姓,言不周手里的现银也才一千两不到,没本事去凑热闹。 这厢言不周感叹钱好似永远不够用,那厢赵祯自得于他起得最满意的封号。两人想的是风马牛不相及,完全跑不到一块去。 当下,言不周面对赵祯求赞同的期待眼神,也不知展昭有几分毫无怨言地接受了任命,而她只能无奈地点头。 “的确很棒。御猫,是一个兼具了神//韵与心意的封号,淋漓尽致地体现了皇上的真诚期望。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实在是千年难得一见。” 原谅她,看着赵祯仿佛翘起了尾巴在得意,她真的编不下去了。 言不周果断转移了话题,“还有两天就除夕了,我要抓紧时间去百老板介绍的小院看一看情况。赵兄贵人事忙,我们直接晚上来福小馆见就好。” “不忙啊,我能忙什么。”赵祯这么说话半点不见心虚。临近除夕朝中无大事,在宫里无非也就阅览各种贺岁奏折。至于祭祀之类的事情,下面的人安排好具体细节,他等到年三十走过程就好,能有什么非需要他亲自督场 分段阅读_第 10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事情。 自从刘娥挑明了过往真相,更是光明正大不想见赵祯,说是请让她安安静静地度过最后的日子。除去太后,再没谁值得赵祯费力讨好地不得不留在宫里,那都不如宫墙外的自在,哪怕大雪纷飞也止不住他向往外面的世界。 “呵呵。”言不周仗着赵祯听不懂这个词的深刻内涵,毫不遮掩地笑了笑,“那赵兄随意。” 百昇介绍的出租房是他自己的一套商铺,前面的租客刚退房没多久,已经有一堆人预约排队想租了,看在和言不周相熟的份上才暂且为她留着。 商铺门面不大,放下四五张饭桌就没走道的地,但它地处汴京几大闹市区之一的樊楼附近,距离州北瓦子不过一炷香的步行路程,占尽黄金地段的便宜。何况后方带有一个小院,有四五间空房可以住人,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 言不周只一眼就非常满意,她并不在意小院地处商业街正中而过于热闹,这恰好符合了英望东计划的普通花木生意。 前头的租客开的是胭脂水粉店,门面局部不错无需大改动。租下此处麻利地收拾好,可以在春节里尽快回血赚第一笔。 都说宋人不论贫富都好风雅,对于花木的需求量之大让人咋舌。 园林植物之美、室内盆景之美、男女花饰之美,每一处都可见花木,富有富的玩法,贫有贫的乐子。 英望东新人入行没想冲着园林花木的大订单去,以他在培植花木上的一技之长,先要打入最需要保鲜手段的鲜花市场。 时逢春节,家家户户为求喜庆布置进而让室内chā花需求量增高,再说人们走亲访友讲究新年打扮讲究,头chā鲜花佩戴花冠的人数更是比平时翻倍。正好之前的汴京周边行拉回了好几车花卉,旁人许是担心其枯萎,而对英望东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阿言,你这就签了?不再看看?” 赵祯随着言不周走了一趟在十字街上的店面。从前铺到后院转了一圈,他见言不周则拍板必须立即租,就风风火火地回到趣书轩,叫上百昇就要去开封府登记租约。“之前的租客卖胭脂,你们卖鲜花,你不觉得地方有些小了?” 小?比起皇宫肯定小。 言不周没觉得小不好,百昇开出的租赁价格公道,而且以趣书轩在州北瓦子的人气,门口贴一张鲜花店开张的广告效果奇佳,是算是租客占了房东的光。 “贪多嚼不烂,樊楼一带一地难求,花店也不必太大。我要是犹豫了,后面不知有多少人抢着要。何况新春鲜花需求飙升,如此赚钱的机会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没闲功夫和赵祯掰扯,登记了租赁契约后,趁着今日天色未暗,还要尽快把店铺清扫一遍,方便在除夕之前完成搬家、鲜 分段阅读_第 10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花上架等一系列事情。“下午事多,恐会怠慢了赵兄。不如,赵兄先留在瓦子里听听戏?” 赵祯明白这是嫌他提不出有用的建议,还只会傻站在一旁碍事,但今天能听什么戏?除夕前几天,勾栏瓦肆有短暂的歇业期,直至元月初六正式在开工,还不如让他逛大街。 “阿言这么忙,我遇上了还去逛大街瞧新鲜事,似乎不太好吧。” 赵祯客气了一句,一个人逛街有失乐趣,正琢磨是不是去找刚任命的御猫玩耍,趁着展昭还没正式上任带他看一看汴京的风景。 言不周眯了眯眼,既然这位闲来无事乱晃悠,她就敢真让其体会一把什么叫做接地气的忙,转手将刚拿到的店面钥匙塞给赵祯。 “赵兄想帮忙就直说,我乐意至极。你刚刚也认过门了,先把向百老板借的一车清洁用具都拉到十字街,省了我来回跑。最多半个时辰,我登记好租约就去一起打扫店面。赵兄必是手脚麻利,才能这么快做好迎新春的那些家务事,今日有你搭把手就不必发愁打扫不完了。” 多好,成全你想要维持的赵柳穷书生人设,成全你融入普通百姓生活的期望。 “记得先要生火烧热水。大冬天的,别亏待自己的手,兑了温水再浸湿抹布。” 言不周不在意赵祯会不会生火,他在半个时辰内招来一批暗卫把活都干了也成,反倒省了她再忙活。“辛苦赵兄了,今天晚饭,我请了。” “啊?”赵祯没想到有被直接定下拖地擦桌子的这一天,他的劳动力难道就值一顿饭? 言不周与百昇已经先一步跳上驴车向开封府出发了。 只剩赵祯站在原地手拿一串钥匙,侧头看向前来催促的趣书轩伙计,这是在等他去拉那一车清洁用具。 黑一在暗中看着赵祯牵起驴车的缰绳,皇上真要亲身上阵来一次年末大扫除了。 处于对赵祯的人身安全考虑,不能让他新手上路点bào了灶台,等到了十字街店面,黑一主动现身窜到后厨门口出声询问,“主上,您会生火吗?” “你说呢!”赵祯斜了黑一一眼,这个问题有失水准,他能在哪里学习如何生火?如果学过,宫里早该有御膳房冒黑烟的传闻了。 * 除夕,入住十字街。 不迷路花店尚未来得及制作匾额,但店内一切都布置妥当。 言不周选了樊楼的除夕宴外送服务定了一桌好菜,免了亲自下厨的劳累而与几位妖怪直接开吃,欢度来到大宋后的第一个除夕。 汴京的除夕绝不冷清。 虽然瓦肆的戏班停业,也只有大户人家才会请戏班子去家里单独演戏,但等到天色彻底黑下来,戌时初时就听宫中鼓声雷动,从皇宫的东华门浩浩dàngdàng走出一队鬼鬼神神。 分段阅读_第 10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十字街与东华门仅有两条街之隔,出东华门笔直走一炷香就能到不迷路花店。 如此近的距离,言不周在隐约听到大内鼓声敲响后,过一会开门则见或戴面具或着彩妆的天兵天将、阎罗判官、妖魔鬼怪舞着兵器与彩旗,从店门前似百神聚会又似群魔乱舞般过去了。 “今年的装扮比去年更好。” “不过,还是不见女神仙,希望明年打夜胡能见到西王母或嫦娥啊。” 吃饱饭开门看鬼神游街的人很多,这支御林军与教坊司联合装扮的鬼神队伍,正在进行除夕夜驱祟之行。 年三十的白天皇宫内要跳傩戏,以人扮鬼而上演驱鬼的祭典,入夜有专业人马绕城而行,是为驱逐京城里的隐晦鬼物。和临近子时放bào竹一样,这些都是除夕必备项目。 言不周还是头一回见到官方队伍的打夜胡,刚好饭后消食不如跟着走一圈瞧个新鲜。 从东走到南,鬼神驱祟队一路舞得欢快,让她不由脑洞大开,会不会有真妖魔混入其中凑凑热闹?也亏展昭是供职开封府不是供职御林军,不然明年的除夕夜他也要忙起来了。 下一刻,似是说曹cāo曹cāo到。展昭的声音却在转角处响起,“阿言,你从安肃门来的?” 言不周看到了人群里展昭,暗道有的人经不起念叨就出现了。也有些意外展昭会在下土桥,这和他之前说的客栈地址是一南一北离得有些远。 “我早上刚刚搬到东华门附近,随便走走看热闹。数月不见,尚未恭喜展大人高升。展大人好兴致,从北外城来下土桥看驱祟。” “恭喜?喜从何来。”展昭没为入朝为官而感到几分愉悦。此事并非他的本愿,但拒绝不了包拯盛情相邀,也认可身入公门能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更何况皇上连圣旨封号都下了。 一入公门,有些话对从前的江湖朋友就无法说清。 毕竟江湖人自由惯了,多少都看不惯公门的规矩二字,但又何尝能对开封府同僚说个明白。 当下,展昭脱口而出喜从何来四个字,是接到任命后第一次显露心情小郁闷,但也不再就此多言,既然已经接了任命就不必再抱怨。 “我不是专程来看驱祟的,这几天换了一家客栈住,就在会仙观边上。” 展昭指了指斜对角,露出一个浅笑,“亏得今夜遇上了,不然明天去给阿言拜年怕要白跑一次。” 言不周多少猜到展昭更喜欢江湖的自由,也没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奇怪的是展昭既是换客栈住,怎么没去开封府附近寻一家。这人眼下笑得那么好看,该不是别有所求。“只是找我拜年?你没别的事?” 展昭还是缓缓点了点头,“的确有一件不着急的事情要请阿言帮忙。我把会仙观的那 分段阅读_第 10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块地买下了,等会到年后建宅子时,还请阿言从旁指点一二。” 所谓指点,查查哪里还有邪气残余,能不能全部给净化了。 “你买了!”言不周不由上上下下重现打量展昭。难怪说穷文富武,不见这位平时有多奢华享受,但一出手就能拿得出一万两。 展昭眼见言不周的神色复杂,他是实话实说,“既是在开封府任职,我就要在汴京久居。现在这块地售价便宜,而其他人顾忌的事情,有阿言在都不是问题。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言不周能说她经历了一场壕无人xing吗?还要谢谢展昭相信她的本事了。 “是不用犹豫,该出手时就出手。这都遇上了顺路就去看一眼,自打上次搜查白澒丹房后,我没有再来过。” 两人离开了驱祟队行进的热闹大街,转入小巷走向原会仙观所在。此处仅仅留了一圈外墙没有拆除,里面是一块地砖都没留全都给铲平了。 然而,此时从围墙下方裂洞发出了稀稀落落的声音,这让两人停下了脚步,不是说里面什么都没有了吗? 过不多时,裂洞里探出一只毛茸茸的小狗头,它有着一身暗红色的毛,蓬松干净的完全不似流浪狗。墙下裂洞有些小,小肥狗扭了好一会才钻了出来。刚一出洞就是狗躯一僵,它发现面前多了两双人类的脚。 小肥狗呆呆地抬头,看到来人之后,吓得后肢一软坐到了地上。狗头向左转看了一眼言不周,又向右转看了一眼展昭,似是鼓足勇气重新站立起来,小跑冲向展昭所在位置。 不等展昭弄清还没一尺长的小肥狗到底想搞什么cāo作,他刚刚后退几步,则见小肥狗跑到跟前,‘咚’的平地侧摔躺倒了。 这就两眼一闭彻底晕狗了。 言不周眨了眨眼,此狗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妖气,显然不是单纯的狗。不过先让她笑一会,刚刚亲眼目睹了一出小肥狗碰瓷御猫。 “展兄,你被一只小肥狗碰瓷了,有何感想?” 第29章 比秃头更可怕的…… 展昭环视四周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存在,那堵残破的围墙背后也没再发出稀稀落落的动静,这只小肥狗怎么就挑中他了? “这狗小小一只却肥到跑几步就晕倒,看着像是獢獢,怕也没法做侦查犬用。听说南城有一家狗肉店……” 这句说到一半的话,成功地让两眼一闭晕过去的狗子耳朵可疑地抖了抖。 “狗肉店怕也不要如此不健康的狗。” 展昭又补了这一句,只见小肥狗的耳朵又不动了。他从没做过卖狗的事情,这样说只为为了诈一诈碰瓷狗。答案已经明朗,他看向言不周无声地说了三个字‘小妖怪。’ 言不周微微颔首,可不就是小妖怪才会能听懂人话。这一团 分段阅读_第 11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暗红色的毛球,长得类似獢獢既是后世称呼的松狮犬,但它眉间隐隐鼓起的小包出卖了它的妖怪身份。 “这个小包,应该是没长出来的犄角。” 言不周也不知这狗为何选择碰瓷展昭,或许认为他温和好说话?她先抱起了小肥狗,戳了戳其头上的小包,摸到一块硬骨头,“不知与土缕的羊角比起来,谁的犄角更硬一些。” 小肥狗在被言不周抱起时已经狗躯僵住了,在遭受摸头骨杀之后,终是忍不住睁开双眼,竟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它歪头看向展昭,一双黑溜溜的圆眼还带着泪花:你为什么不主动抱我,难道我不可爱?居然让我落到了可怕的阎王手里! 展昭读懂了来自狗子的控诉,看来不是他魅力过人连狗都吸引了,而是小妖怪感到了有危险则来寻求庇护。 “还很难说哪一只的角更硬,但这狗的手感不错。” 展昭揉了一把小肥狗的肚子,这只小妖怪在言不周手上不甘不愿地躺成了一只随意揉搓的狗饼,让他看了不由笑出声。“阿言,你说怎么处理它?小肥居然偷跑到围墙里,该不会在里面吃喝拉撒睡了吧?” “嗷呜——”小肥狗非常硬气地鼓起肚子,试图抖开展昭的手。 别以为它傻,这会已经明白选择的碰瓷对象都不靠谱,居然诬告它在空地上吃喝拉撒睡。现在既然被似有照妖镜气息的人类逮住了,那就认命不必再逃。尽管二选一,它还是更喜欢一眼相中的金主——毕竟柿子挑软的捏。 言不周一手按牢了小肥狗没打算放它轻易离开,而展昭已经上前推开了残破的大门。 墙后并未没传来不雅的臭味,但那一地鸭骨头佐证了尚未消散的烧鸭味并非幻觉。 展昭提着灯笼晃了一圈,确定此处只有一堆鸭骨头,没有别的食物残渣。在靠近墙角裂洞边,碎石瓦砾被清空了一小块,蒲团大小的平地该是小肥狗的休息点。 “这气味是明楼的陈皮烧鸭,每天限量售卖一千只,这几天年假更减少到只卖三百只。小肥,你从哪里弄来的?看这鸭骨头的数量,你是吃了整整一只烧鸭。 昨天中午我刚买下此地,前来查看情况时还没见着不请自来的小狗,也就是说你是在十几个时辰里到的。” 『我天生可爱,有人心甘情愿送我一只烧鸭不行吗?』 小肥狗嗷嗷了两嗓子,可惜在场的两位人类听不懂此种妖类语言。 言不周轻轻拍着小肥的狗头,大胆猜了猜它的来历。“红毛兽头长独角,又是在除夕前后出现。小肥,你是年兽吧?传闻年兽有着铜铃一样的大眼睛,你的眼睛是挺大,但被一脸肉挤到变细了。而且还这么压手,实话实说该考虑减肥了。” 『谁胖! 分段阅读_第 11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我们年兽幼崽都这样,等长大就英俊潇洒了!』 小肥狗又嚎叫了两嗓子,想起人听不懂它的话,则是不停晃起两只前爪,似是在凌空写字。 言不周终是受不了一只肉毛团不停地扭来扭去,还是选择把小肥狗放了下来。 就见小肥狗的左前爪歪七扭八地在泥地上划拉出两个字‘年绯’,它指了指字,再又指了指狗头,显然表示它有正经名字,“这名挺贴切,红色的年兽。虽然这字不能更难看了,但也不能对一只小妖怪太过苛求。既然外表似狗,写得一手/狗/爬字也是相配。” 展昭的语气真切,好似真在夸奖年绯一般,却又加了一句,“入乡随俗,年绯,你要知道我们一般不直呼人姓名。既然你不喜欢人说你肥,肥、绯音近那就换一个称呼。月半如何?过年从初一到十五正好是半个月。” 年绯对上展昭温和的笑容,这人似乎也没再打算计较它从哪里弄来的烧鸭,又是也不再责怪它吐了一地鸭骨头。以它对人间文字仅停留在会写自己名字的水平上,完全不懂月半两个字有着怎样的深刻含义。 这会似懂非懂地点头了,所以展昭是答应以后会养它了吧?前辈们说人类喜欢给宠物起爱称,它是寻到一位金主了?不用再提心吊胆去偷烧鸭了? “月半甚妙,不能更好听了。” 言不周憋住笑意使劲点头赞同了展昭的起名。年兽的眼神显然不好使,这还试着再度伸出前爪去抱展昭的小腿,或者该说它真是不忘初心。 展昭无奈地把年绯抱了起来,这只小蠢妖还真盯上他了。可是他尚且住在客栈,等年节过后会先搬到开封府内的官吏宿舍,这两个地方都不适合饲养小年兽。 “阿言,别只顾着妙了,能设法问问它究竟有何打算吗?你知道的,在这里的宅子盖好之前,我没有适合的地方养着它。” 今夜,两人本是为探查会仙观原址是否还有残存邪气而来。 此地被彻底铲平一切,而暴晒于阳光下的效果很不错,已经没有邪气的残余了。 却是多了一只小年兽。而在大多传说里,年兽是会吃人的。 “吃人?”英望东摇了摇头,看向挺着圆肚子还不停嘴再要吃一盘糕点的年绯,他是真没想到言不周出去转一圈看驱祟队游街,居然会和展昭一起带回了一只年兽。 “年兽不吃人,它们的主食甚至都不是肉,而是民间传闻里的祟。就是除夕给压岁钱,压住的那个祟。” 除夕与过年被放在一起说,二者之间必有渊源。 夕兽是一种食人的妖怪,所谓天上地下不同时,它生活的世界过去一天,人间则过了一年。 对于夕兽而言,最开心的事是每天都来一个颇和胃口的人。远古之际 分段阅读_第 11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两个世界的结界壁垒不强,夕兽按照饭点来人间吃人。对于人类来说,可不就是每年初时都会遇到可怕的夕兽。 夕兽生来讨厌红色,它们对声音很敏锐,也就极度厌恶过于响亮的声音。 与之相对,年兽生来就是一身红色的毛。它们外表似狗,在成年后有近乎狮子吼的天赋本领。可想而知,夕兽非常不喜欢年兽。 英望东不知道两者之间怎么会bào发战争,但他师父英招说过两妖之间冲突从妖界绵延到人间。 那一次,夕兽被打到无招架之力就请来了帮手祟。祟是无定形的一团yin物,年兽以祟为食以而增强妖力。不必说,这两者也是天生不对盘,祟最怕年的独角,年成年后的角更似一种金器,有克制祟的力量。 祟正面拼不过年兽却有其他办法,它们可以附身人类,设法布局加以人的手除去年兽。 “你们应该猜到了后面的发展,千万年后,民间传说里年兽也成了凶兽的一员,而在人们学会点bào竹后,夕兽几乎不会再来人间。 压岁钱,正取以金克祟之力,效果如何却不好说。幸而,祟是没有实体的yin物,它并不以食人为乐,而附身人类也有前提条件。运气不差的话,不必太过忧心被缠上。” 『这事谁说得准。祟是不吃人,但就喜欢让人倒霉,人越惨所生的怨念越多,就能给提供给它更多的力量。』 年绯吃完了一盘糕点tiǎn了tiǎn爪子,先是开口汪汪呼呼口吐妖语,又是犹疑着看向言不周,裂开嘴对她露出一个傻笑,爪子指了指盘子想要再来一叠。 『小英管事,你快帮我解释一下,这回我就是追着一团祟来到汴京。因为把它给追丢了,我才会肚子饿得不行。一团祟等于很多很多人类吃食,这点真不够饱的。』 英望东眼角一抽不忍去看年绯卖蠢,他尚未赚钱而开花店都是言不周在投钱,这种情况下,最担心年绯留在店里把言不周吃穷了。 如果他所料不差,年绯在没长出犄角前,以它一己之力无法返乡。不论年兽成年后多厉害,幼崽真没太多本事,除了可以一口吃掉祟,真找不到年绯还有什么过人本领值得豢养。 “大致情况就是如此。”英望东如实翻译了年绯的话,隐晦地给言不周使了一个眼色,这种小肥妖养不得,不如设法成全年绯让展昭做它的金主。 言不周微微点头示意英望东放心,先又给了年绯拿了一盘吃食。没有它挑挑拣拣的余地,这些是刚刚除夕宴吃剩下的,樊楼的菜热一热味道仍是不错,完全不算亏待它。 “展兄,你家年月半可以先寄存在我这。” 言不周开口就给年绯直接定下了身份,从一开始它想找的长期饭票就是展昭。“客栈的确不适合养 分段阅读_第 11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它,但等你搬入开封府宿舍,许是可以与包大人商量一番。小肥妖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它可以……” 言不周有一瞬卡词,是戳了戳年绯的尾巴。这会还埋头吃,既然听得懂人话,还不快点表明自己的用处。 『我能吃祟,它多半会在汴京逗留。前辈说过,祟喜欢繁华的人多的地方,有人的地方才有怨气。祟没有身体不好灭杀,你们总会需要我出马的。』 年绯努力想着它的本领,『我还能追踪气味,虽然武力上差了一点,但闻味道还是没问题的。比起普通狗,我能听懂人话,这也算一大本事了。』 英望东进行着同声传译,顺带帮忙润色了一番,是一脸真诚地对展昭说,“展大人养着年绯不亏。最大的好处在于它能与你沟通,但凡它发现了什么线索想告诉你,我都随传随到帮忙翻译。” 展昭的目光从言不周、年绯、英望东脸上一一掠过,当下这三者的神色出奇统一,一脸诚恳地表示如果他养了这只小肥妖绝对亏不了。 然而,一个是让他心有存疑其xing别真假,一个刚刚上演了一场实力碰瓷,一个在瞬移时将他半空扔下,试问这三者的提议能有几成不是坑? 不过,展昭还是点头同意了试一试,“好吧。等到初七入开封府,我会向包大人争取在开封府里养年月半。” *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说了初七问一问,这都已经二十七了,还不见消息。 年绯蹲在花店柜台上向外张望,它等了近二十天,都没有再见到展昭的身影。 虽然这些日子言不周也没饿着它,但和有着虚镜之力的人呆在同一屋檐下,年幼的它真的倍感压力。究竟什么时候,展昭才会带着香喷喷的烧鸭来接它? 被念叨的展昭正在中牟县。初七入职,他就遇上了一起作案手段凶残的连环杀人案。 公孙策从停尸房里出来,一脸凝重,“和前面两位死者一样,都是先被勒死,后被剥了头皮。” 第30章 猜猜我是谁? 中牟县,开封管辖的十六个县之一。 死者杨慈,女,十八岁。杨家做的是成衣生意,家境小康。 一年半前,杨慈嫁给开酒馆的栗泉,夫妻两人的感情尚且处在新婚燕尔的情浓时,唯有一些遗憾,迟迟不见杨慈怀孕的消息。 “小慈一贯温柔,从没和人发生过争吵,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竟会下次du手?!” 栗泉叙述着这段日子杨慈的生活,找不到任何异常之处。每天按时起床与他一起打扫酒馆准备开业,不必去集市买菜,酒馆有合作五六年的菜农会定时送菜来。 酒馆请了一位厨子,烧些家常菜给客人们做下酒菜,他们夫妻也就不必另外开火。杨慈主要负责酒馆的一些杂 分段阅读_第 11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活,比如说给人打酒、结账之类的琐事,所以一天基本都呆在酒馆里。 杨慈的人际关系并不复杂。 展昭记下了这一点。杨慈的情况与前两位受害者一样,都是小富则安,成亲不超过两年,尚无孩子。 前头两位死者,顾夏是私塾先生的女儿,嫁给了开书铺的人家,平日的生活主要也就是打理书铺生意;孙萍是牙刷毛巾等日常杂货铺老板的女儿,嫁给了开水果铺的人家,日常也就是在店内卖水果。 顾夏与孙萍并非中牟县人,前者在兰考县,后者在封丘县。如非死状太过惊悚,这两桩案子并不会动不动就上报开封府。 “做生意总会遇到脾气不好的客人,你家又是开酒馆的,在你印象里,有没有与哪位客人jiāo恶?” 展昭向前两位被害人家属问过这一问题,三位被害人基本都是在吃过午饭后随便去附近遛弯消食时被杀。 三人都是死在县城的暗巷里,案发地并不偏僻而是闹中取静,靠近集市的杀猪杀鸡摊位,以而能在暂时模掩盖剥皮的血腥味,也能借以集市的熙熙攘攘遮掩行凶的动静,让行凶者有了足够脱身的时间。 对于这种杀人地点与时间的选择,公孙策与展昭都认为凶手的外貌无害到不足以引起路人的怀疑,而更是对县城的地形非常熟悉。 或是经过了前后反复踩点,或是其本就经常出入三个县城,需要考虑到熟人作案的可能xing。 栗泉仔细回忆每一位酒客,丝毫没有头绪,谁可能是杀人嫌犯?“虽说人喝了酒难免有闹事的,但我家馆子不经营晚市,黄昏就打烊了。而前来的多是县里或临乡临村的客人,这些年没有发生过大的矛盾,更不提那种杀人手段。” 如今,栗泉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了认尸的那幕,杨慈的整张头皮头不见了,而她的正脸却未伤到,那种诡异的强烈对比远远超出了可怕一词。 展昭记下了栗泉报出的一串酒客姓名,准备与前两位受害者家属提供的店铺熟客名单jiāo叉比对。 可是粗略扫了一眼,没有发现有重合之处。中牟、兰考、封丘三县并不相邻,以汴京为中心,这三个县位于三个不同方向都能画个三角了。 中牟县,东牌坊集市后街。 公孙策站在杨慈尸体被发现的暗巷,石墙上一串血yè喷溅的痕迹,让人还原出凶手剥皮的过程。 “他的手法很熟练。只取头皮,未取脸皮。三位受害者的头型稍有不同,凶手并未使用一成不变的下刀方式,而选择最合适的角度将头皮取下。” 年前,包拯为开封府争取到了两位最得力的大将,不仅成功地请皇上给展昭任命,也留住了公孙策留在府内做了主簿。 大宋的科举制度稍稍有些坑,分为 分段阅读_第 11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解试、省试、殿试三档,最先通过地方州府的考试,中了则为举人参加礼部统一考核留。 然而,举人的身份并非终生制,也就维持三年,像是拿到一张准考争去参加省试,而通过了则称进士。只有成为进士才算出人头地,而殿试基本不怎么筛人,就是把那些进士的排名变了变,然后封官做。 可想而知,进士的名额并不多。 如果没有通过省试,举人的身份一过期,对不起,请从头再来。 公孙策已经从头来过两回了,尽管作为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是名正言顺的进士出身成为天子门生,但他还是咬牙选择了放弃不必要的执着。 与其左三年右三年耗费时间求一个虚名,不如接受了包拯的诚意相邀,也成全了自己的初心尽可能多做些实事。 汴京城是世上最繁华的城市,这让开封府有很多事情要忙。 新春初始,包拯除了三个多时辰的睡觉时间,几乎没有停下来的那一刻。 公孙策又岂会不忙。在工作成堆之际,他动身亲往三县验尸,只因剥皮案残忍程度使其窜至赵祯登基以来恶xing连环杀人案的前三甲。 “前两起案子发生在正月十六、正月二十,等我们去勘探案发现场,还那里已经经过一场大雨冲刷,没能留下更多有价值的线索。 杨慈是昨天正午在此被害,中牟县封锁了这条暗巷。展护卫,眼下你站于此处有什么感觉?” “冷静。凶手很冷静。” 展昭见过不少江湖打斗断胳膊飙血的情况,当走进这条杨慈被杀的暗巷,现场一点都不杂乱。 那些血痕还原出凶手是如何的干脆利落,没让杨慈多留一滴血地将头皮剥下了。凶手更是不忘抹去两人进入暗香的足迹,土石路上有过打扫痕迹。 “现场遗留的证物不多,昨天中牟县的捕快在现场发现了一些yào物残汁。公孙先生,可有分辨出你那些是什么用处?” 公孙策点了点头,“不是复杂的yào物,就是加了一些香料的净手yè。净手yè市面上很常见,买些普通yào材兑水也能自制,加入香料是凶手的偏好。可惜这种香水也是大众款的平价花露,照此去寻线索,要再费一番功夫。” 宋人喜香,哪怕贩夫走卒不时也会想要享受其中乐趣。香道门类繁杂,线香、香丸、香水等不同用香料法,其各自的香调五花八门。而且还有五天就是二月二花朝节,惊蛰一过,春天来得更猛烈了,百花绽放时香味更难辨析。 如此情况下,从香料定凶手的身份很困难,总不能期待在偌大的汴京城及其周边州县,狗//屎运地直接撞上凶手。 展昭看着暗巷里的血迹微微凝眉,三起案子的相隔时间并不长,一次为四天,一次为六天,说不好下一 分段阅读_第 11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会是几天后。“我观察了前面集市的午间人流疏密,如果不想被看见行凶,勒死人、剥皮、净手、清理现场,必须在一炷香之内要完成这一切。” 一炷香很短,短到让人为凶手的冷酷而寒毛直竖。 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县城里的人们按部就班地过着生活,却在一巷之遥有这样残酷的凶杀案发生。 杨慈、顾夏、孙萍,三人长相勉强算是清秀,在人群中通常不会引谁多瞧几眼。 展昭复查三个案发地,走访寻找其周边的可能存在的目击证人,确实没有谁特别留意到三位被害人曾出现在集市附近。 只能先将寻找人证的悬赏榜贴好,拉上杨慈的尸体返回开封府。 公孙策要将三具尸体进行更进一步的比对,希望能在复检中出此前忽略的部分。 好在两人也不是一无所获,起码有了一个凶手的粗略形象。更加值得注意的是行凶者并非为了求财,被害人头上的发饰也被弃置一旁,唯有一张头皮连着头发被带走了。 在返回开封府之前,展昭重新归整了一遍案发现场的证物,顾夏与孙萍头戴的两只花冠已经枯萎。 鲜花花期难长久,但比起不断买新的金银珠宝,这花冠花饰价格适宜地可以不断换新的,更能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造型。也难怪大宋花卉市场会如火如荼。 稍有不同的是杨慈的那顶花冠,和前两位受害者被弃置于地的花冠不一样,这一顶被人用脚踩烂了,而非任其自然枯萎。 中牟县的捕快确定不是他们工作失误破坏了现场证物,那么以凶手冷静行事的情况来看,这一脚碾碎花冠八成不是一步踏错。 为什么会有不同?这不免让人怀疑杨慈所戴地花冠有特别之处,从而引得了凶手的厌恶,但从外表看仅是普通鲜花。 栗泉说此花冠是在杨慈常去的悦目花饰铺所购。悦目花饰铺在中牟县开了四五年的店铺,花饰价格适中,多为常见花卉编制成,杨慈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去一趟,可惜走访悦目花饰铺并未得到有用的线索。 花饰铺子的店家承认这顶花冠由他家卖出,同样的花冠还售出了二十多顶,没人来反应有何问题,但店家但不记得杨慈曾经上门买花。 ‘每天来买头饰的客人不少,我哪能全都记住,除了长相特别为难人的,也就记住特别好看的。如果是大人来买,我一定是记得清楚。’ 一月二十八,汴京城风和日丽。 展昭想着悦目花饰铺子老板的那句话,也不能责怪对方记xing不好。 说起记xing,展昭记得有一只月半在等他,包拯听了一句就同意了在开封府养小年兽,唯独要年绯别伤人或去前衙乱跑就行。奈何三起凶杀案接连发生,展昭根本不得空准备年 分段阅读_第 11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绯的狗舍,还要让年绯再等等才能搬家。 不过,年绯却真的有些望眼yu穿了。 午后,它本是无精打采地趴在藤椅上,听得走向不迷路花店门口的脚步声倏然挺直身体看向来人。终于,在二十多天了无音讯后,展昭再度出现了。 年绯差点都要跳起来扑向展昭,但在弯曲前肢之际,硬是克制住了这种没出息地投怀送抱举动。它很有骨气地向内侧转过身体,只给展昭留了一个背影,而静静地趴在藤椅上。 展昭回到开封府向包拯汇报了案情进展,刚填饱饿了一个多时辰的肚子就来了花店。一眼就看到了委屈巴巴的年绯,尚未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它以臀相对了,这是想要他哄一哄吗? 花店内,仅有陈知玄看场,不见言不周与英望东的身影。 展昭向陈知玄微微点头,而他一开口就让年绯竖起的耳朵耷拉了下去,这是先问到,“知玄,你家先生在吗?” 陈知玄本也以为展昭会先揉揉年绯的头顺带问问它近况,谁想这是故意无视了某只胖胖。 “先生与小英管事都去谈生意了,但也差不多都要回来了。展大人不妨去后花园里歇一歇,不必等太久一刻钟很快的。” 展昭不经意地扫了一眼趴着不动的年绯,他把那句请言不周回来后去开封府有事相讨的话咽了回去。连日奔波,他放松一刻钟等一等也无妨。 “好,我去后面等。知玄不必忙,我一个人去院子里坐坐就好。” 后面的小院已是花海一片,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迎风摇曳。坐在葡萄架下欣赏着这些花,还真能让人暂且忘了那些残酷血案。 前堂里,陈知玄戳了戳年绯的屁股,“别蒙着脑袋装睡,还不快去院子里。我把人给你留下来了,你倒是闹小脾气了。” 年绯挪了挪身体不理陈知玄,什么叫做闹小脾气?作为一只有尊严的年兽,它一定要被哄到高兴了才动。 “随你吧,反正又不是我要去开封府。”陈知玄没再搭理年绯,不再参与到主宠斗法,而更想知道言不周今天能不能买下那块地。 不迷路花店开业后生意火bào,比起其他的花店,英望东的种植术使得鲜花的保鲜期更长。如今急需一块地,不用太大,让英望东用来做花圃就好。 开封府地管处。 言不周与陆佩兰办好了陆家田地的转卖手续。 想要在汴京附近找一块马上能投入使用的合适花田并不容易,一方面是一地难求,另一方面是价格高居不下。 这笔生意是陆佩兰主动找上门来的。自从陆太医被杀,而陆家医馆的实际掌权人胡玮自杀后,陆佩兰就陆续变卖了手上的产业。 “我并不懂医yào之道,爹与阿玮都已经去了,这些产业留 分段阅读_第 11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着也管不好,不如趁早卖了。尽管言先生尚未查清阿玮究竟经历过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没有放弃追查,或早或晚都会有一个结果,届时务必来江南告之我其中因由就好。” 陆佩兰听闻言不周开了花店,则想着原本种植素心兰花等高价yào植的那片田可以转卖给她。“卖给谁都是卖,我还不如卖言先生一个人情。” 陆家yào田符合言不周对花圃的预期吗? 必须是符合的。那处面积大小适宜,她也曾亲自去查过土质非常合适,出了安肃门不多时就到,不论是距离荒府或是内城闹市的花店都算得很近了。 然而,言不周打一开始就没想过要拿下这块地。之前,就听说陆佩兰从年前就在陆续出售产业名,她是打算带着陆太医的骨灰会江南老家。问题就在于陆家的yào田距离汴京太近,其土地定价言不周承担不起。 “胡玮的事情,我会一直留意,直至查清他究竟经历了什么。而我心领了陆娘子的好意,但我买不起那块地。陆娘子还是另找他人吧。” 胡玮的脑子里怎么会有钦原的du刺?这尚且是一个谜团。 言不周没想以此去收下陆家yào田,那少说值几万两银子,这样扎手的办案费收不得。 陆佩兰却仍是坚持,表明她并不缺钱,医馆yào铺等产业已经卖出不少钱,她不在乎多yào田这一笔。 “言先生可以分批付账,不必急于一时,等到五六月花店的现银宽裕了再补尾款。将钱款打入汇金钱庄,它家在江南亦有分铺,我可以在那里取。” 汇金钱庄,算是半国营半私人xing质的钱庄,在大宋境内各大城市皆有分号。 确实提供异地存取的服务,但是目前仅支持大宗jiāo易。陆家医馆曾是汇金钱庄的贵宾客户之一,陆佩兰在里面存的钱够多,才能争取到这一优待。 言不周听到这里说不动心是假的,何况她找了好几家地产中介,那都明确表示手头上没有符合她期望的田地,只能慢慢等到有人抛售。 “言先生,你当是成全了我的念想。你慢慢付账,我慢慢适应没有了他们的生活,而不是一刀切断什么都不留。这地卖给别人,我还谈什么收账时能有一份惦念。” 陆佩兰又加了这一句,她也有私心,希望言不周别忘了查清胡玮异变之源。“先生可以请行家去验地,再叫上汇金钱庄的负责人,我们一起去开封府签订正式契约书,把手续做全了。” “好。陆娘子都这样说了,我也就却之不恭了。” 言不周深深看了陆佩兰一眼,不再去多想其背后是否有人先垫付了这一笔钱,犹记郭槐曾想把一盒子金银jiāo给她做办案费。 反正这次买田是走正常手续,而退一步想如果真有与胡玮相关的人 分段阅读_第 11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到汴京,不正是该往yào田去,买下那里说不好也是一种守株待兔等线索上门。 如此一来,英望东去探查了yào田情况确定无碍后,言不周就和陆佩兰将转卖的手续办好了。 两人在开封府前作别,言不周顺带多问了几句陆佩兰之后的打算,“陆娘子此去江南老家,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多谢言先生关心,这都已经安排好了。虽然我不管医馆的事情,但在汴京也有一些朋友。托她们的关系,此去江南的住行皆是安排妥当了。” 陆佩兰稍稍提了一句那是请簪花会的姐妹们相帮。“簪花会是民间自发组织的集社,多为喜好花饰的女子聚在一起分享探讨每个月鲜花能做什么花冠,梳哪一种发髻更配哪种花。言先生如有兴趣也可以看一看,既是做鲜花生意,那就和花饰密切相关。” 懂,簪花会就是坊间的一个大社团。 言不周记下了簪花会的几位主要负责人与常用集社地,通过簪花会宣传不迷路花店,确实是提升花店名气的一种方法。此事稍稍容后再议,先要把花圃给规整妥当了,还有叫上一桌好菜庆祝花田搞定。 当下,言不周愉悦的回到花店,就看到后院花丛中闭眼安坐的展昭。 午后阳光微暖,惠风清扬,加之花丛中的一袭红衣。只赞一句人面鲜花相映红。 “猜猜我是谁?” 展昭就听耳边响起了一句语带笑意的问话。他本是在等年月半,没想到那只小妖怪真的较上劲了,想着再享受一会花香安神,过后再去找小肥妖,在不知不觉间就有些昏昏yu睡。当脚步声渐起。他没有立即睁眼,下一刻,却不想被一只手虚蒙住了眼睛。 “阿言。”展昭轻轻拂开言不周的手,就看到一张笑颜如花的脸,他对着这张笑颜不由也笑了起来,“看来阿言的心情是非常好。” 言不周看着展昭略显倦意的神色,她为年绯打听过其主人为何迟迟不来,只听说展昭是出城办案子了。“搞定了花圃,我的心情当然好。不过,看来展兄接的案子是非常难办。你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展昭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要剥皮案不破,接下来也别想好好休息。他言简意赅地说起三件剥皮案,“我和包大人请示过了,想请你去一趟府衙协助办案。先确定此案有没有奇异的妖物参与。” 言不周听到是这种xing质的连环杀人案,知道凶手怕是不被擒获就不会停止杀人。“好。那现在就走。” 转角处,年绯暗搓搓地听着墙角,这两人一点都没提到有关它的搬家安排,所以它到底还要再等多久?是不是想法将什么连环杀手逮住才行? 正在年绯苦思冥想它要怎么彰显本领尽快入住开封府时,后院里的两 分段阅读_第 12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人已经转弯走到了它身后。 “一段时间不见,月半练得新本事,会窃听了。” 展昭抱起了狗脸一呆的年绯,戳了戳它的肥肚子,“只是窃取情报此类的暗卫工作,对于身材很有要求。我一眼看去,就看到有一只毛团在墙角边,可不正是你挺着的肚子。” 年绯瞪圆一双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展昭。它等了好久想要展昭哄哄它,这位没完全上任的主人就来了这么一句? 生气了,真的生气了,它宁愿留在花店面对言不周了。 言不周瞥了一眼年绯,难道她傻会做接盘侠?“把它带上一起去府衙吧。它不是自称会追踪,说不定什么时候能帮忙。” 两人一小肥妖离开后没多久,英望东回来了。他本也该为拿下花圃而高兴,但在半道听了一句话,心情有些不爽。居然有人说他卖的鲜花比其它花店的谢得要快,这绝对不合理。 第31章 惊不惊讶 英望东对于东西南北分不清楚,其实也是处于一贯随缘走到哪里算哪的态度,但是既然开了花店,对于卖花这件事他是认真的。 作为下一任的昆仑花圃管事,必须精于花木一道。哪怕在人间不能以妖力种植普通花卉,但养花的技巧相通,又怎么会让卖出的鲜花凋谢比别的店要快。 鲜花主要有两大用途:chā花盆景与鲜花头饰。 近二十来天,不迷路花店销量火bào,口碑也一直很好,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从这里买的花枯得快。 英望东把这随口一说的话放在了心上,他的专业技能竟是受到了质疑,是特意打听来了是哪位顾客不满意,决定明日上门一探究竟。 * 开封府,停尸房。 言不周检查了三位死者的尸体,不论是直接接触到利器被剥皮的头骨部位,或是被害人的身体、衣物等,并未见一丝妖魔鬼怪的奇异气息。 “没有,完全没有异常的气息留下过。现场有没有凶器?这种痕迹不像是布条,如果说是绳子又有些说不出的别扭,也说不来像是什么。” “是头发。三个人都是被头发勒死的,仔细看的话,三道勒痕的粗细有略微差异。”公孙策一一排除了不少凶器,在灵光一闪间,他猜测凶器是凝成了一股绳的头发,则迅速做了模拟对比。 “凶手没有留下凶器,这是我刚刚自制三条的绳发,用的是假发丝线。而以凶手剥皮顺走头发的情况来看,他使用的十有八/九是真发做凶器。” 确定凶器是头发,是距离理清凶手的作案动机更近了一步。此人对于头发必有执着,可能从事着与头发有关的工作,也可能因为头发受过某种刺激。 顺着这一猜想,包拯指明了一摞案宗旧档。他在接任开封府尹后,一有空闲则会去看 分段阅读_第 12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往的卷宗,以而更加了解汴京城都发生过什么。 不过,目前为止也只看了近七年的卷宗,再往前的旧事还没来得及归整。他所制的那一摞正是与发饰、衣物、头发、洁面等等有关,所发生了一些纠纷事件。 不妨去其中寻找线索,虽然依照包拯的记忆,他在阅览这些卷宗时并未有哪一起案子让他觉得有所不妥。 也许行凶者所受的刺激不曾bào发出来,也许他是最近刚刚遭遇了刺激,还有一种可能那个刺激源发生的时间很早。 ‘可以去找邢师爷问问,我之前也向他请教过。他在汴京呆了十年,或是知道更多奇怪的案子。’ 包拯说的邢师爷正是上任府尹文谦的师爷刑皋。 文谦辞官之后回了故里成都府,文家在蜀中算不得望族,却也算有名的书香门第,他计划着回老家书院教书。 刑皋从文谦做官起就一直做他的师爷,而不似文谦,他的家庭成员简单就一位妻子与一双成亲不久的儿女。自从刑皋十年前在开封做师爷,儿女们也跟来了汴京,如今已经是在汴京落地生根。 尽管刑皋很舍不得文谦,但他还真没法再义无反顾随之入蜀。这就留在了汴京,却是谢绝了包拯挽留他继续留任的邀请。他已经快要年近五十了,早已尝尽官场冷暖,如今是在启蒙私塾给孩子开蒙。 如此则是兵分几路,公孙策在开封府内翻查那堆与头发相关的卷宗,而马汉等人去继续追查悦目花饰店的花卉来源。那些花冠用花并非在中牟县附近采摘,而是由汴京总店统一调配。 另外,还有一条必须调查的线索。杨慈、顾夏、孙萍三人近期内唯一可能有过面对面相会的日子是小半个月前的元宵节。 与大多数京畿路的百姓从周边州县乡村入京一样,当日三位受害人都来汴京看了上元灯会,赶了一个早在午饭前就入京了。 据栗泉说那天他几乎一直与杨慈同行,但下午晚饭之前的一个时辰,两人分开逛街,栗泉对女子的首饰等物没兴趣,他单独去寻觅汴京是否有出新酒。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顾夏与孙萍身上,她们也是单独去逛了首饰铺子。 “栗泉三人说不清自己的妻子到底都去过哪些店,更不谈元宵当日有很多临时小摊贩。” 展昭不知是否要感到庆幸,好歹那三位还知道妻子大概在汴京的哪一块区域逛街。“这也算不上一个好消息,三人去的都是大相国寺集市。那里是汴京最热闹的购物地。元宵当日更有许多临时首饰摊,其中卖鲜花头饰的比卖金银珠宝的要多。” 这一点没毛病,还能怎样硬挑毛病。 丈夫不喜陪妻子逛街,从男、女、逛街三要素凑到一起去时就基本形成如此定式了。 再说 分段阅读_第 12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慈三人的家境想要买买买,与其选择价格稍稍高的金银珠宝,鲜花头饰更符合她们的消费能力。 言不周觉得这些很符合普通夫妻的生活状态,那三对夫妻尚且没有孩子,不用担心出来过元宵谁照顾孩子等问题。 一切都是如此寻常,直到飞来横祸,他们遇上了不正常的连环杀手。 展昭必须把大相国寺集市所有的首饰店都查访一遍,希望能有一两条将三位受害者牵到一起去的线索。“不得不说,查到相关线索的可能与瞎猫碰到死耗子没两样。” “展兄,你这样说不好吧。分明是一双美目顾盼生辉,又岂能自贬为瞎了。” 言不周没在开玩笑,是想起了陆佩兰说的簪花会,其中正有一处日常聚会点在大相国寺商区。 “大相国寺东侧有一间弄花茶馆,那里的女老板是簪花会的组织人之一。杨慈三人喜欢花饰,说不定也去过簪花会。不如先去弄花茶馆,问问元宵当日有无集会。” 见展昭不太了解簪花会,言不周把陆佩兰的一通解释复述了一边。 这个组织很松散,基本对头戴鲜花有喜好就能加入。如果元宵当日有集会,路过的杨慈三人说不准去进去一观。 展昭早前听说过汴京或其他大城市有民间自发的集社,却真没留意过女子为发型之美而组织的社团。这让他了联系到一种可能,公孙策提到杨慈三人被剥皮时凶手的下刀位置很专业,如果是常年研究发型者必也会知晓各种头型,那么凶手会否出自簪花会? 簪花会的成员基本都是女子,目前却无证据表明行凶者究竟是男是女。 如果是男人,是熟人的情况更大。因为不论男人的外表有多无害,杨慈三人或该都有些警惕,在午后集市里轻易跟着对方离开而不被旁人注意的可能xing很低。 从疏于防备的角度考虑,凶手是女子就更容易接近三人。但能够麻利到不让人有反抗之机,三处案发现场的情况表明行凶者的力气绝不可能小。 将一个人勒死的过程,多见被害人剧烈挣扎,而因为挣扎抵抗,在被害者头部、面部以及四肢上有抵抗xing伤痕。可是在杨慈、顾夏、孙萍三人身上却没有发现任何抵抗伤,她们都死得很干脆。 设想一下,看起来柔和无害的女子,抽出一根头发紧编的长绳。 丝毫不给被害人喘息的机会,手从背后突然用发绳子紧紧套住被害者颈部,狠狠一绞,咔吧一下就把人颈骨给弄断了。这等力气,非寻常人可有。 展昭想着不由自主地看了言不周一眼,论及力大无穷,这人堪称人不可貌相了。 “展猫,你这是什么眼神!”言不周捕捉到了展昭的偷瞄,或该说他是不怕被发现地以眼神在腹诽。“别以为 分段阅读_第 12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我夸你眼睛好看,你就能肆无忌惮了。” 展昭露出一个浅笑,“我只是在感叹,阿言干一行爱一行,已是留意起簪花会的事情来了,很是敬业。” 平常男子哪会关心这些,没看栗泉那些成了亲的也不了解妻子的发饰偏好。 “是吗?需要我谢谢你的夸奖吗?”言不周一点都不信展昭的言辞恳切,谁信谁傻,她才不是手上抱着的年月半。 年绯被包拯夸了一句长得不错就心情明媚了起来,像是得到了新家最高领导的肯定,再也不见半点因被主人放鸽子半月有余的郁闷。这会已经兴致勃勃地观赏起汴京的景色,完全不在意身边的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从开封府走向大相国寺,需从皇城的西侧向东侧穿过御街,宣德门前的这一片热闹非常。即便前不着午饭点后不到晚饭点,但各类吃食店铺的香味仍是不要钱似地往外飘,时不时有一边闲逛一边吃着风味小吃的人经过。 “管管你的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言不周抱着年绯纯粹是给展昭留面子,想御猫身着官服抱着一只毛团子,如此形象有失开封府的威严。 之前包拯建议定制一条牵狗绳,尽管一根绳子不一定能拴住年兽,但真要抽空将此事尽快安排上了。 展昭可不敢耽误及时告诫了年绯一番,唯恐言不周一不乐意就把毛团塞给他。虽然让他抱着年绯也没什么为难之处,但能免则免明天出炉新八卦——惊bào那只扒着御猫不放的小肥狗。 “月半是在馋小吃吗?这会流口水,是预见到之后换地方住必会适应不良而胃口不好。这样的话,到时候就要安排上清淡的吃食,不能见荤腥油腻了。” 年绯听到这话下意识地伸爪子,后知后觉地发现它根本没有流口水。 它到底错什么了?不就是顺着幼崽的本能容易饿,想吃花花世界的美好食物,为什么两个人互怼时要牵怒于它。 没人安慰年绯,在它努力克制对美食动心时,两人经来到了弄花茶馆。 女老板姓花,三十多岁,风情正好。 “两位想打听元宵那日的情况?那天循了簪花会一贯的聚会惯例,茶馆不接待男客。至于你们说的那三位,我没有特别的印象,来的都是美人,乱花渐yu迷人眼,我被迷得失了方向。” 这话说的真好听。 言不周暗中捏了捏年绯的肚子,示意它打起精神快些闻,一路抱着它出来可不是为了遛狗。 尽管是有些强妖所难,距离元宵已经过去了十三天,还要年绯闻一闻此地有没有杨慈三人来过的气息,但死马当活马医,查了总不不查强。 花娘子看着一只毛团跳下言不周的怀抱,它开始在店里转了转去,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两位大人, 分段阅读_第 12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团子是开封府的新侦查犬?” “花老板说说元宵那天的聚会内容吧。”展昭不苟言笑地转移了话题,“方便的话,给我们提供一份与会者的名单。” “是有签到的名册,但也不是所有来的人都签到了。每次聚会都会有新面孔加入,是朋友的朋友之类的。还有一些路人逛街经过起了兴趣就进来了,我也不好强制她们留名。” 花娘子识趣地没再笑年绯的身材压根不像侦查犬,她取出了一本名册,会在这上面留名的人多半都有经常出席的想法。“在茶馆里的聚会一般都有一个明确的主题,有时说怎么编制花冠,有时说怎么延长花饰的花期。十五那天,说的是如何更好的使用假发。” “这年头就卖假发了?”“很多人用假发吗?” 言不周与展昭皆是一愣,异口同声地问了出来,两人都没接触过这一块。 言不周一直在奔忙的路上不得停歇,没闲下来换回女装逛各类首饰铺子。至于展昭江湖经验再丰富,但那也不涉及女子梳妆的具体过程。 花娘子见状又笑了,是给两人稍稍普及了一番,“两位该不是以为那些漂亮的发髻都是真发梳的?即便头发护理得不错,但也不足以满足所有繁复的造型。假发古已有之,远的不说,就说前唐爱把发髻高高竖起,一个人的发髻里用到部分假发实属平常。” 假发一开始是用旁人的真发制成。从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但是穷人为了活着剪了头发去卖也是常有的事情。 真发做的假发售价高,自然也就不普及。大宋流行的假发髻是并非真发制成,而是一种黑色丝线。 “你们看着这几个都是假发髻。别小看一个简单的假发髻,想要用好它以假乱真,如何梳头、将假发髻放在何种位置都很有讲究。 而且每个人的发质不同,有的光泽有的干枯,更要选择与发色相近的假发髻。元宵节那天探讨的就是这里面的学问,有好些擅于此道的高手都不吝分享。” 言不周拿起一个假发髻,此物的取材比公孙策编制的假发绳更能以伪乱真。果然绝不能小看任何人的智慧。且说出现了假发髻,是否能够揣测一下行凶者剥皮的动机。 “花老板,你有没有遇到谁,看不起用丝线做假发,而讲究推崇一定要中真发制造假发髻?” 花娘子想着摇了摇头,虽然她提供了集会的场地,但由于她并不喜欢顶着重重的一团头饰,并未太关注假发髻这一话题。 “这事就不好说了,我听得不仔细,没留意这一点。不过,聚会上没有发生争执,即便有人对真发有偏爱,应该也没强硬地表达她的观点。我给你们一张名单,去问问那天聚会的几位主讲人,她们 分段阅读_第 12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也许知道更多。” 这一边花娘子写着名单,而展昭已经翻查了整本签到名册。虽然不见杨慈与顾夏的名字,但找到了名册上孙萍的签名,后面有备注是来自封丘县。如果查实不是重名,那么这就是被杀害的孙萍。 如此看来,三位受害者在元宵当日来过茶馆的可能xing极大,换言之,凶手也很有可能在那天的集会中。 年绯转了一圈没有闻到三位受害人留下的气息,但在一个座位边闻到一丝淡到它也不能确定的气息,正是来自于它跟丢的那团祟。 “汪?”年绯还在犹豫不定,忽而转头看向店外,竟是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拔高声音吼叫起来。“汪汪嗷——” 『快,那只祟出现了。』 这句话不经翻译没人听得懂。言不周与展昭却想也不想地追了上去,小肥妖平时不太靠谱,但绝不会没有缘故地乱吼。 两人没追几步则见年绯气愤又无措地站在路中。年绯茫然四顾,却没能再捕捉到祟的气息。 之前年绯就提过为什么会跟丢祟,即便年兽对祟的气息比对其他一切食物都敏锐,但祟是少见能藏于人身,半点邪气都不外露的yin物。 都说小人作祟。 祟一旦躲藏到yin暗的人心里,则如鱼入海难觅踪影,或该说此两者本同出一源何谈再分彼此。 言不周抱起了年绯,刚才那一瞬,她也感觉到了一种诡异的凝视感。那目光看得是茶馆大门方向,可是这种气息一下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一炷香之后,三条街开外的暗巷。 有一个女人终是停下快速疾走地脚步,气喘吁吁地倚靠在石墙上。她的脑海里响起一道破口大骂。 『人间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要硬闯!潘蕴,我警告你,离那个青衣服能多远就多远! 你感觉不到,我感觉地到。那只年兽一口就能吃了我,更不提那个人像是一照面就能让我魂飞魄散。你弄女人的头皮就好,别惹到阎王头上。』 被训的潘蕴却痴痴地说到,“真好看,她真好看。我不知什么阎王,但你不觉得如此绝色扮作男装太浪费了吗?” 第32章 听说凶手想要我 行凶者与簪花会有关系,这一点基本是没跑了。 弄花茶馆里,言不周与展昭请花娘子尽力回忆簪花会内有哪位符合行凶者的特征——表面温和无害、对于头型发型非常有研究、有着超过寻常人的大力。 鉴于那一瞬出现了祟的气息,行凶者的力大如牛极有可能是附身于他的祟给了额外加持。 另一边,英望东正要打烊,遇上了上门查案的马汉。 马汉顺着悦目花饰铺的供货商查了下去,绕了一圈发现,其在汴京的总店最近试用了一家新花店的鲜花。 他知道不迷路花店是 分段阅读_第 12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言不周出资开的,却没想到会查鲜花来源会查到这里。“英掌柜,最近花店可有与什么人有过节?或是有人故意毁坏花店的鲜花?或是任何不寻常的情况?” “马捕快说的情况基本都没发生过。”英望东很肯定没谁来挑事,“不过,不寻常的情况真有一桩,有人说我卖的花凋谢的比别家快,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此事我会查清楚的,到底是什么加速花的枯萎。” 英望东表情严肃,让马汉无法将这一点归结于花店之间的竞争流言。 * 翌日,早饭过后都不歇一歇,英望东就前往了差评者的住处。 言不周昨夜在开封府比对簪花会名册,和展昭一起从户籍档案库里将名册上的人一一都搜罗出来。这一工作量庞大,哪怕多了新来的张龙、赵虎一起忙,还是没能一下都查清楚。 不过,今天言不周还是起了大早,一起去做商品使用调查。 英望东出门必须要引路者才能准时到达目的,平时或是知玄或是知白相陪,此次他的一番话是勾起了言不周的注意。 鲜花会枯萎是四时常事,但是凋谢得太快必是受到了外部因素的影响。或是温度湿度,或者一些yin晦气息会葬送了它的花期。 祟讨厌鲜花吗? 寻常鲜花对其不造成影响,但英望东出品就略有不同,哪怕含量极少,却仍多了一丝与众不同的生命力。 正如展昭在不迷路花店的后花园小坐,他会感到一种沁人心脾的安静舒适。祟汲取yin晦与死亡的气息,又怎么可能喜欢上美好的鲜花。 照此可以得出一番推测,杨慈佩戴的花冠是从不迷路花店勾得鲜花原材,这就是为什么三位受害者中唯独她的花饰被故意踩了一脚——祟厌恶格外生机勃勃的花,它的厌恶影响了被附身的行凶者。 如此说来,有顾客说她从不迷路商店买的花凋谢得快,说不好她正与祟有过jiāo集,而鲜花受到了邪气的影响保险期大大缩短。 不是上门砸场子,而是上门问清始末。 言不周特意包了一束鲜花去张氏糕点铺,希望这次造访能将剥皮凶手的怀疑范围再缩小。 “言先生,您怎么来了?我,我能问一下最近您会在趣书轩加场说书吗?” 张蓉本是帮衬着爹娘在包装糕点,万万没有想到一清早喜鹊叫,居然是让她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了言不周。 啊啊啊,让她内心尖叫一会,竟然还受到了言不周特意送来的鲜花。这花要供起来,哪怕凋谢了也要做成干花书签。 言不周稍有意外遇到了一位书迷,但也没多惊讶,当时不迷路花店的开业广告还是打在趣书轩的外墙上。 “最近在忙花店的事情,说书加场可能要再等等。恕我冒昧直言,今日来找 分段阅读_第 12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张姑娘,正是为了你之前买的鲜花。听说你买了三天花就谢了,我家掌柜在为此烦恼,想要找到其中的原因,不知张姑娘是否方便说说戴着它去了哪里?” “方便,很方便。”张蓉是在心里万分感谢那顶早谢的花冠,没有犹豫细说起买来鲜花后所做的一切。说的那叫一个事无巨细,只为拉长与言不周的相处时间。 张蓉买了鲜花后是自制花冠,她是簪花会的成员,这三年只要时间允许都会去参与聚会,也渐渐成了手工花冠小能手。今年元宵却是没去,因为那天糕点铺子特别忙。 正月二十,张蓉第三次在不迷路花店买了花。最初她仅是冲着支持一把喜欢的说书先生,而买了两次觉得鲜花质量很好,刚想认准以后就在那里买,却没想到买回来的花三天就谢了。 “我觉得那不是鲜花的问题。”张蓉见到坐在面前的言不周,直接把先前说过的鲜花质量不好都给否认了,“可能是那天画舫上的风有些寒,将花冠吹蔫了,言先生完全不用自责的。” 英望东暗道胡说,谁养的花谁知道,出自他手的鲜花才不会娇弱到风一吹就散了。何况,最近哪有什么大风天,正月二十三刚刚经历过为期两天的春雨,那是雨后天晴风和日丽。 “画舫?赏的是哪一条河的景色?” 言不周想着汴京城四水贯都,汴河、蔡河、五丈河、金水河或环绕或横穿京城,每天见船只来来往往,她还没体会过此番乐趣。“也是簪花会的聚会活动吗?” 张蓉摇了摇头,“游河的姐妹们基本都是簪花会成员,但画舫游乐并不是集会活动,因为这是要额外出钱的。平日的活动一般都选择不要门票的场地,像在花娘子茶馆的聚会,花娘子还免了茶水费。画舫游乐参与的人数就少了,大概总共三十多人。” “有谁碰过你的花冠吗?”英望东问着忽而想到什么,张蓉显然是言不周的书迷,那么她是不是没有把之前谢掉的花冠扔了。“张姑娘,那只花冠你还留着吗?” 张蓉面上一烫,偷瞄了一眼言不周,见其没神色不便稍稍松一口气。她还想维持住理智追星的形象,怎么能说即便花冠谢了,还是没舍得扔掉。 “在的。花谢了还能做香包,也是物尽其用不浪费。” 于是,张蓉拿出了那只绣着并蒂莲的香包jiāo给英望东,有些不舍地看他将里面的干花瓣都倒了出来。 “汪!”一早被抱出门的年绯本还想喝周公再度梦里相聚,直到被这一撮干花瓣的气味给震醒了。『是它,是它,就是昨天出现的那只祟。这花瓣沾着祟的气息,那家伙一定是闻不惯花香,故意弄枯了花。』 英望东没接触过那只祟,但也感觉到了花瓣残余的一 分段阅读_第 12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yin气,不夸张地说就是祟扼杀了鲜花的绽放。 这些花瓣还是扔了得好,虽然其上祟的气息很淡不会影响张蓉的健康,但说不准祟的心态有问题,循着气味找回来给张蓉使绊子。 因为祟的气息暴露了,这下能够确定那位行凶者曾经登上那艘画舫。 尽管张蓉并不记得有谁故意碰过她的花冠,但也说得通,祟是借着附身之人的手装作不经意间轻轻一碰即可。 这份游河的名单就尤为重要,连同船员在内,一共三十七人。 除了画舫的八位船员,剩下的二十九位客人,有十九位出现在弄花茶馆元宵集会的名册上。 毫无疑问,先集中人手调查这十九人。一方面查清三件剥皮案案发时,她们都身在何处;另一方面言不周带着年绯、马汉带着英望东去分头行事,确定这些人居所是否有过祟不小心冒头留下的气息。 这些人并非都住在汴京城,有一半来自周边临县。选择画舫游河不必担心玩得晚了回不了家,正好能走水路回程,那比走陆路来得还要顺畅。 不顺畅的是对于行凶者的调查。 马不停蹄的两天调查竟是一无所获。不仅是上了两份名单的十九人,画舫上的另外十八人也都一一被查实,却没有一个符合作案时间。杨慈三位被害人惨遭剥皮时,这些人都没有前往过案发地。 一定是什么地方被忽视了。 正在案情陷入僵局时,正月三十深夜子时,传来消息外城东南侧的赏兰苑后街出现了第四具被剥皮的尸体。 死者的情况却与前三具完全不同。死者不再是女xing,而变成了男xing,现场有明显的挣扎痕迹。 王朝说起打更人发现的情况,“那一块分三班人jiāo叉巡逻打更,前一班在亥正二刻经过木子巷尚未见到异常,后一班在子时不到再进入木子巷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 子时夜深。 赏兰苑这一带的店楼却还亮着灯笼,不是灯火通明的亮堂,而是影影绰绰的朦胧。 展昭扫了一眼,这里有一半的店门前都悬挂着一盏红栀灯,是以竹叶编成灯罩盖着,使得光影越发暧昧不清。 他正想着某种可能绕到后巷凶杀现场,一见死者的着装则不由蹙眉。死者趴在了地面上,可见他的头皮已经不见了,从背面来看死者比一般的男人要身形清瘦。 “汪。”年绯的叫声在巷口响起,它朝着言不周摇了摇头,血腥味很重而未发现祟的气味。 正如另外三位被害者一样,祟并不会在行凶者作案时轻易冒头,除非是遇到了它不喜的鲜花之物。 “阿言,你……”展昭侧身挡住微微挡住了尸体,下意识地想说让言不周不要看,却很快反应过来这一做法有些yu盖弥彰的傻。 “怎 分段阅读_第 12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么了?”言不周扫到了死者的衣角,被害人穿的是一件青色的长衫。这再向前一步细看,那款式正与两天前言不周的那件青衣有七成相似。 相似的何止是青衣。背面的身形来看也有七分相似,最大的区别在于死者比言不周高出了半个头。 “几位大人可来了,我家君兰就这样被害了。不过是出门送客,本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却迟迟未归。还想着是否遇到哪位熟人了,谁想到……” 巷口传来了女人的低泣声,哭归哭,她并没有向里看个究竟的打算,只在巷口以绢帕抹着眼泪。 言不周看了一眼女人的打扮,不得不说,这位的穿着在正月末很是清凉。当下,她后知后觉地想到了什么低声问展昭,“这里,恩,我是说赏兰苑是什么地方?” “你看到红灯笼了,凡是挂这种灯笼的地方都提供全套的声色服务。赏兰苑是南风馆。” 汴京的青楼楚馆不少,更分三六九等,点着红灯笼的店家不是谈谈诗词歌赋人生哲学就够了,更是要去床上深入jiāo流。 这正是展昭起初皱眉的原因,今夜的被害人是一位红倌,他不会多加质疑旁人的谋生选择,可是行凶者改变了偏好目标,显然是冲着言不周去的。 何处去寻身形清秀的男子,找一位不食肉糜的读书人颇耗时间,倒是不如前来南风馆附近寻觅,找到一个替代品的可能xing更高。 言不周稍稍愣了愣还真是名副其实红/灯/区,看来等忙完花店的事情,她真好好转一转开封。之前张蓉提的游船没还坐过,这会就毫无准备就来了风月场。 转念间,她就明白展昭为何脸色不佳,一来是她被剥皮者盯上了,二来是剥皮者选的替身从事的职业有够特别。 “我不在意这些事,展兄也别挂怀了。今夜最最倒霉的,还是地上这位被害人。” 言不周虚点了点展昭的眉间,笑着让他别再蹙眉,“对了,公孙先生还没来吗?凶手改变了猎杀对象,男女有别,这是出现了第一个凌乱的有挣扎痕迹的现场,可能会有新的线索也说不定。” 展昭看着言不周一脸坦然,他也迅速收起了个人情绪,仔细复查起现场来。 “公孙先生住得远,要再过一会才能到。现场虽然有挣扎痕迹,但汴京是青石板铺地,地上没有成形可供对比的足迹。今夜凶手选择的杀人时间与之前也是天差地别,今日并非节假,亥正二刻,一般年轻女子都该睡了。” 亥正二刻,既是后世午夜十一点半。 汴京的确是一座不夜城,但寻常人家不论男女这个点都不会在外随意逗留了。 行凶者想要避开打更人,起码对于这一时段的木子巷情况较为了解,也就是说他有深夜时不时行路的可能xing 分段阅读_第 13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 簪花会的成员多为年轻女子,从十五至三十岁不等。从所得的那份画舫名单来看,没有谁符合深夜在外走动这一条。 不过多时,公孙策步履匆匆地赶到了,未作停歇,验尸工作就有条不紊地开始了。 这一验,还真有了一个新线索。 “这道勒痕与之前的三位死者相同。” 公孙策在案发地做了初步检查,虽然君兰有过挣扎反抗,但仍旧没让凶手留下任何物证。 王朝不解地问,“相同有什么不对吗?说明凶手杀人杀得越来越趁手,从女到男,力量上来看,他是作案升级了。” “的确是升级了。原先凶手的目标是长相普通的年轻女子,现在却改为了外貌不俗的男子。这就关键点,凶手暴露了他的身高。” 公孙策虚比了一下,从后方勒死一个人因为用力角度不同,所留的伤痕位置会有偏差。之前,他就做过仔细对比,杨慈三人的勒痕表明她们都比凶手要矮,而今夜的死者君兰比杨慈三人高出几近一个头,勒痕却仍未发生角度变化。 君兰的身高与展昭相近,在汴京这已经是高个子了,凶手比他们更高,这一点该是引人注目才对。 “结合你们的推断,寻常人家年轻女子不会在深夜出没,而那批名单上的簪花会员也没有一人身高显目。 我们该扩宽搜查范围了,凶手的年纪可能比我们设想的要大。人近中年驼背了,则也就不奇怪。凶手是某位簪花会会员的家人、家仆都有可能,没有直接参与到聚会里,却会在结束时去接人。这就有了凶手与杨慈三人的jiāo集,也能解释张蓉可能与之打过一个照面。” 二月初一,天色放亮,言不周带着新推论就去私塾找刑皋了。 公孙策已经翻查了近些年的卷宗没有与此案相符的线索。如果凶手的年纪在四十左右,而其猎杀对象在二十出头,那么形其下杀手的刺激源恐怕也要追溯到很多年前。 “为此,只能叨唠邢老了。”言不周对刑皋简单地提了剥皮案,“邢老是否有大致印象,那个人很高,可能因为头发等问题与发生过夫妻矛盾,这个人本身非常和善或是柔弱,精通于医术或是对头型发饰很有研究。” 刑皋仔细地回想了老半天,他确定文谦做开封府尹时没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 “不过,我听过一桩旧案,对的上长得高这一点。具体的人名与事情,我都不太清楚了,口耳相传间,说的是长筷子来报官让开封府帮忙寻她的丈夫。 那家人应该没有孩子,就是夫妻两人在汴京做小本生意,赔钱了之后,长筷子设法弄了一笔银子维持生计,不想那个男的卷走了家当不知去向。 男人姓常,所以大伙才给他妻子起了绰号叫长筷 分段阅读_第 13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子。这个案子没有破,具体的情况,要去旧档室找找,是有过报案记录。” 找,包拯调动可以调动的所有人手一起找。 终于,赶在午时尾声找到了几纸旧档。 报案人潘蕴,当年是二十四岁,如今已经是三十有八。 上面大致写了潘蕴的家境情况,潘蕴的外祖母本做过宫女,不是宋朝赵姓的宫女,而是后周皇室的宫女。后周被大宋取而代之,其祖母也就出了宫,是把梳头的手艺传给了潘蕴的母亲,再又传给了潘蕴。 不过,即便有一技之长,但潘蕴仍是家境清贫,主要都用来给双亲看病了。 后来她嫁给了常山,本以为开成衣铺子的常家能小有余财,但谁想常山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没了父母的帮衬,压根不是做生意的料子。 一场大火毁了成衣铺子,潘蕴不得不剪掉了一头长发换钱维持家计。可是成衣铺子所倒欠的货物钱,那个大窟窿是不知要还到猴年马月。 这头潘蕴起早贪黑地设法赚钱,那头常山竟是不知何时就与临街的寡fu好上了。此事被潘蕴撞破,常山当街讽刺潘蕴唯一能看的只有一头乌黑长发。如今潘蕴的头发短到与和尚相差无几,完全根本不像女人,他是理所当然搭上了风韵犹存的寡fu。 卷宗上只大致留下了这段往事。 在那一段jiān/情被发现之后,不久常山还是低头认错。 潘蕴事后想来因为常山想要求财才会伏低做小,而常山装作浪子回头的一个月后,趁着某日潘蕴外出打工,是将所剩不多的家财全都卷走。 十四年过去,此案未解,也没有后续。 尽管开封府接了案子,及时下发了协查公文,但是常山是铁了心地走,也许到了另一个地方就改头换面了,也许他在半途就死了。 包拯读了这一卷旧档脸色更黑了几度,常山当之无愧是人渣,而多年后真是潘蕴做了剥皮人吗?“潘蕴现在的情况如何?” 展昭拿出了潘蕴的那份户籍档案,“十四年前,潘蕴自卖进了招绣楼做了梳头妈妈。” 招绣楼也是青楼,而常山走了但夫妻的共同债务还在,潘蕴长得普通胜在有梳头手艺,不得不选了来钱最快的地方。 “这地方,之前去查过。”马汉肯定地说到,簪花会之中也有青楼女子,他和英望东就去过招绣楼。“不过,真没留意到有哪个梳头妈妈,是驼背或是高个子。” 那还等什么,再去查一番。 却是来迟一步,潘蕴在招绣楼做了十四年梳头妈妈。正月二十五却是辞职了,那正是画舫游船的两天后,也是杨慈被害的前一天。 这下有些糟了,偌大的汴京去找一个有意藏身的杀人犯,难说是她先剥皮了第五第六第七张头皮,或是开封府先 分段阅读_第 13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找到人。何况,汴京城不只地上的繁华世界,还有地下的下水道世界,那里隐藏着不只多少逃犯杀手。 言不周打破了众人心情不愉的沉默,“既然如此,那就引蛇出洞吧。她想要我,不是吗?” “胡闹。”展昭想也没想,抬手就轻敲了言不周一记头粟,“你真是什么事都敢想。” 第33章 为何我的狗眼里总饱含泪水? 言不周被敲的有些懵,她不是第一次做危险的事情了,好几回展昭都在场,怎么这会说她胡闹了? 收手的展昭也有些懵,在这种探讨案情的严肃场合,他怎么没维持住一贯公事公办的态度? “常山卷走家财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事情已经过去十四年。眼下虽然不知为何潘蕴忽而大开杀戒,但从她的遭遇来看,最先对杨慈三人下手是因为嫉妒。这三位受害人的家境与潘蕴相近又不同。 够得着的嫉妒,够不着的崇拜。潘蕴嫉妒的是相近的家境凭什么受害人就能活得安乐,而她却要遭受一连串的重大打击。可是昨夜她变化了杀人对象,不再是嫉妒于谁,而更想要掠夺,这种升级表明她已经疯狂了。” 展昭神情慎重说了一段话,这分析足够客观且有理有据,他暗中扫视了在座的一圈人,果然成功地让众人没再注意刚刚的那一记头栗,言不周的歪头瞪视可以先忽略不计。 “这种情况下引蛇出洞,很难把控现场情况,可别忘了行凶者的力气之大。” 包拯缓缓点头,也在琢磨着潘蕴经过十四年才突变的原因。虽说可能因为祟的附身让她变的力大如牛,但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个人能做出剥皮之事,其自身本就有问题。 对于潘蕴而言,她最恨的人莫过于常山,最能使得她失控的人也是常山。会不会是消失多年的常山又出现了?如果是的话,常山遇到潘蕴还能活吗? 言不周看着包拯若有所思,她还是没放弃引蛇出洞计划,因为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展大人的话非常有道理,正因如此,才要快些抓住这位剥皮凶手。特别是趁着力大如牛这一点失效之际,明日就抓住时机将其拿下。” “哦?”公孙策正在推测潘蕴可能的藏身地,结论是潘蕴在青楼做了十四年的梳头妈妈,怕是早就熟悉了汴京的江湖小道。这会听到言不周的话,也想起明天正是二月二龙抬头。 “是了。二月为卯月,对应周易六十四卦的第三十四卦,下乾上震,相叠为大壮卦。震为雷,乾为天,乾刚震动。二月二,九二贞吉,阳气盛壮,春回大地。此时天上东宫七宿的第一宿龙角显现,龙抬头震动天地,yin物鬼祟避之不及。” 公孙策说着有些期待地看向言不周,照此说来明天附着人身 分段阅读_第 13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的祟就不能妄动,而潘蕴为何找替代品下手,不一定是她谨慎,而更可能是祟持有相反意见。 都说妖魔鬼怪比人的直觉更准,也许祟感觉出是言不周驱邪上有一套,所以阻止了潘蕴胡来。 其实,公孙策觉得引蛇出洞未尝不可,但展昭刚才那一句胡闹来得太快,他也不好直接唱反调,毕竟不是他上阵而要看做诱饵者的意愿。 “正是这个道理。二月二春来阳气升,万物相生相克,祟也必须避退三舍。” 言不周知道明天就来一场诱捕时间有些赶,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只剩一个晚上,但是祟的力量在阳盛之时被削弱到最小,这也是潘蕴不再受其约束随心所yu之时,错过了二月二等下一次就要到五月五端阳之日。“试一试,总比坐以待毙要好。” 展昭没有再反驳而看向包拯,此事最终还要包拯做出决定。 包拯先抛出了之前在想的一个疑惑,“先去查一查正月十五左右的汴京死者名单,这里面有没有常山?” 如果证实常山死了,潘蕴反而并未就此解脱,倒是丧失了复仇目标进而对他人下杀手。那么随着她所犯下的案子步步升级,此人已经疯狂而不可控,明日的诱捕就是势在必行。 汴京城流动人口数量巨大,从言不周初来此地的情况就能看出来,大宋对于户籍身份的情况查得并不严。 两三个月不正式去府衙登记不成问题,自由度是有了,却也带来了另一个问题,可能会一不小心在某条暗巷里就发现了一具自然或非自然死亡的尸体,而且还不一定知道他的身份。 好在这次调查常山之事时,天公作美让查案的人找到他的死亡记录。 正月十四,有人在城外郊野汴河附近的木屋里发现了一具尸体。 木屋是平时往来猎户歇脚地,偶尔也会有流浪汉偷偷借住,而尸体身上有一本皱巴巴发旧的身份文牒,正是来自汴京?常山,也能看出来这文牒多年没有定时去官府验证了。 仵作做了初步尸检,死者相貌符合身份文牒描述,基本可以确定就是常山。其伤寒高热致死,无明显人为致死伤痕。 因为显示的地址早已拆迁了,这具名为常山的尸体和很多待收敛者一样先放到了城外的停尸库。开封府后门处有一个告示栏,会定期贴出如此名单,官府代为保存尸体一个月,没有人认领就烧了。 日暮四合。 展昭与言不周从郊外停尸库回程,从看守的辨认尸体登记表上,找到了正月十五一早潘蕴前去的名字。可是潘蕴并没有认走常山,使得看守只记下不识两字。或是潘蕴一点也不想为常山收尸。 这就与第一起凶案案发时间正月十六对上了。 之前,马汉查实了潘蕴近些年的进 分段阅读_第 13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出京城的情况,她作为招绣楼的老人了负责一部分的货物采买,基本每三四个月会去周边县城一趟,其中就有封丘、中牟、兰考三个地方。 展昭知道一经确定常山之死,明天的钓鱼行动就势必展开,这会他们就要前往弄花茶馆,说服花娘子明天下午增开一场临时的簪花会活动,务必多加造势让越多人知道言不周会去做特邀嘉宾。“头,还疼吗?” “啊?”言不周正在想要如何做好特邀嘉宾狠狠刺激潘蕴,以那位的疯狂程度不至于无脑到直接冲入茶馆劫人,更有可能等聚会散了之后,等到她一个人回家的路上下手。 当下,言不周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展昭在说中午敲她的那一下。“我的头不是豆腐做的,不至于轻轻一碰就疼。不过,展兄敲得也太顺手了,你好歹私下在敲,我也是要面子的。再说了,以前也没见你说什么胡闹,去赶水村灭蛮蛮那次,不也你带着我跑的。” 展昭只能报以浅笑揭过这一茬,他能说就因为私下闹惯了,才会一不小心顺手了。再说此一时彼一时,去年七月两人并不熟,有的话自是不能说。 “明天小心些。哪怕定了走哪一条路诱捕,巡军铺也会帮手早一步埋伏好,但计划有时赶不上变化。” 言不周给了展昭一个她靠谱的表情,“知道了,我很惜命的。况且,有我的展兄在,一定没问题的。” 惜命?不见得吧。 还有,谁是你的。 展昭还想说什么,言不周已经又陷入了思考状态——怎么刺激潘蕴忍无可忍的出手? * 二月二,龙抬头。 大相国寺东侧,弄花茶馆今日的人气堪称火bào。 花娘子没想到这场临时发起的头饰品鉴会能够座无虚席。非但如此,还有一大波人愿意站着参加,就连沿街窗户外还站了不少来晚了没抢到站位,只能抢场外位的围观者。 平时簪花会的活动是热闹,也不至于没如此bào满,看来言不周的招牌很好用。 或也和传出的噱头有关,平时聚会仅限于说一说如何梳妆,今天请了言先生做特别来宾,其自愿为做范例带上假发而梳各种发型。 “偷偷说,第一次在趣书轩听说书时,我就在想言先生可男可女了。” “对对对,眉毛不要那么锋利,鬓角稍做修饰,再是换上女装与发型,放柔声音,绝对能以假乱真。” “前面几条都好说,声音这一点有些不靠谱了吧?” “你这么说,定是没常去趣书轩。言先生在说书时,故事里的男角与女角说话,用的都是不同的声音,一下就能区别出来。 其实,这还真有些小巫见大巫。几年前,有位说书人临时请假,我听了一场百昇老板代班的说书,那竟是直接将 分段阅读_第 13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人的声音模仿得一模一样。” “安静,就要开始了。” 这一句提醒,让茶馆的一个角落安静了下来。 展昭站在角落里注意着窗外的动态,听着这些自认为放低声音的讨论,他不知该示以何种表情,索xing就尽力收敛气息什么都不表露了。 像展昭这样穿了便装也不像便衣捕快,也就不去街上做什么暗探,依照计划长大光明地留在了茶馆里。 等到活动结束后,他先与言不周同行一段,再借故离开故意给潘蕴留个破绽。为免潘蕴发狂误伤行人,是要将其引到僻静处,毕竟谁也吃不准祟的力量减弱后,潘蕴的大力是否会留有一两成。 今日,言不周答应做一回模特主要是为了秀一把头发。潘蕴见了一定会难以克制贪念,想要把她的头皮给剥了而随心所yu地摆弄。 因此,她不必换上女装,也没必要换一种眉形,只管坐在那里被邀请来的几位梳头高手随意摆弄即可。 斜阳入茶楼,青衫淡梳妆。 言不周端坐着并没什么感觉,当下美女在侧,被这几位梳妆高手弄头发一点感觉不到疼。当下,她只要保持浅笑,听梳妆高手向在坐的姑娘们解说如何一个发髻梳得漂亮,或有唯一一个小烦恼,头戴金钗越多压得脖子沉。 这就朝向她看过来的展昭眨了眨眼,装着没听到在场的姑娘们因为她的一眨眼而压住低呼声。 展昭眼神微微一滞,则神色如常地挪开了视线,不想承认刚才那些小声议论说得太对了。有的人美到犯规。 正事重要!绝不能忘了今日这场秀的主要目的。 然而,展昭不时注意着路过窗户的那些便衣们,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一个半时辰的发饰秀已经临近尾声,仍没有一人给出暗号。 换言之,没有人发现了潘蕴的踪迹。难道潘蕴竟是没有上钩?她没想趁着祟不得不蛰伏做些什么? 直到言不周重新戴起发冠结束了今日的秀一秀长发,为趁着欢度二月二而出门逛街的人越来越多,人头攒动之间依旧不见潘蕴的身影。 还是依照原计划行事。 言不周给了展昭一个眼神,一起离开了弄花茶馆,朝着既定的方向走。 大约走了两刻钟,展昭确定后面并无人跟随,眼看到了计划好分开的地方,前头快要进入一带清冷小巷,却隐隐听到几条街外的喧哗声。听得不太真切,隐约是小娃娃要跳牌坊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眼神一变,大相国寺边上是有一座高高的牌坊,位置稍稍有些偏,怎么会有娃娃爬到比两层更高的牌坊上? “快去看看。”言不周直觉里面有潘蕴搞鬼,说不定用吊篮把人给弄上去了。 展昭刚要运起轻功,却有些担心看清清冷的巷子。这 分段阅读_第 13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边闹出小娃娃爬高了,计划中潜伏的捕快们会不会也被其他乱事调虎离山了? 言不周笑着低声说到,“不用担心,你帮我摆平那些后顾之忧,让我不用束手束脚就是最好的保护了。” 比起英雄救美,这次要的是配合默契。 “那你小心。”展昭深深看了言不周一眼,则是立即飞身而去,可不能耽误,万一真有娃娃从牌坊上跳下来呢? 此时,外面的街上不只牌坊那处乱,还有两对夫妻在哭喊着孩子不见了。有人说好像看到一个驼背的女人和那两个孩子说话,可是沿途询问找了好长一段路,但都没有发现踪迹。 清冷暗巷。 言不周不知其他地方发生了什么,她仍是依照计划,不急不缓地走向了空无一人的狭长小巷,而感觉到原定的潜伏捕快没有到位。 走了好长一段,转过拐角忽而是后颈生风。 下一刻,是有一条头发编成的绳子朝言不周的脖子处套去。 言不周猛一转身,一手紧紧拽住发绳,另一手则直接伸向偷袭者的脖子,毫不留情地掐了上去。 “把你头皮给我,不,不只头皮,我还要脸皮。只有我才能将它们装扮到最完美,刚才那几个人就是垃圾。” 潘蕴那张人畜无害的脸上露出一个几近疯癫的笑容,也没有因为被掐住脖子而感到丝毫害怕。“嘿嘿,你要听话,不然不只是被弄到牌坊上的娃娃,还有两个孩子会被关着活活饿死。抓我也没用,我就是不说把他们藏在哪里了。” 潘蕴并不傻,猜到这是一个诱捕的陷阱,她是有备而来。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而绝不想错过心中的完美脑袋。 “你威胁我。”言不周瞬时就沉下脸色,潘蕴真是丧心病狂了,真的拿孩子来做了人质了。“很好,我喜欢礼尚往来。” 这话什么意思? 潘蕴尚有疑惑则感到脖子上的力道加重了好多,她竟是活生生被扼住脖子提了起来。 言不周不会让潘蕴被掐死,是催动左手的虚镜之力冷声说到,“祟,我知道你在里面。醒了没有,醒了就说话。只要你把藏人的地点与情况jiāo代清楚,我保证放你离开。” 潘蕴只觉脑子猛地一疼,今日沉睡的祟醒了,读取她的记忆之后,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脑袋。 『可恶,你这个不停话的人类,为什么要去招惹阎王!』 祟暴怒着怎么也没想到会被虚镜之力打醒,本以为潘蕴同意只猎杀替身就好,谁想到趁着它虚弱沉睡,就玩了这么一手。 它自知今日是被逮了正着,当下只能弱弱地开口问言不周,“你保证,只要我说实话,一定会放我离开?” 言不周看着潘蕴脸上浮出一层黑雾,她肯定地点头,“我发誓,只要你jiāo代清 分段阅读_第 13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楚就放你离开。如违此誓,天打雷劈。也请你同样起誓,必须将所知道的一五一十不带遗漏地说出来,如违此誓,灰飞烟灭。人类不信誓言,但祟该是信的。” 信,如何不信。 祟都能感到冥冥之中的气息波动了。这个时候,它也管不了潘蕴在心中大叫不愿意,已是摸清了潘蕴的记忆,是将今日她如何诱拐孩子,将其藏在哪里都jiāo代的一清二楚。 “不远,就藏在西厂街的下水道入口处。两个孩子被绑了手脚,但都身体没有受伤,都还好好活着。我保证说的是真话,否则灰飞烟灭。” 言不周勾起一个浅笑,稍稍松手示意祟可以离开了,“既是如此,你可以走了,快些走吧。” 祟哪敢耽误,瞬间狠狠抽空了潘蕴的活力,报复她的阳奉yin违。只见潘蕴力竭倒地,祟则是凝成一小团黑色雾气冲出了潘蕴的心口,朝着转角处的大树方向嗖地窜走。 “啊!你不……” 下一刻,祟的话只说了一半则再也没了踪影。就见年绯忽而从大树上凌空窜出,快准狠地一口将祟吞到了肚子里,因为祟是一团气都不必嚼。 “嗝——”年绯打了一个饱嗝,它听到祟的临终之语,是在骂言不周不守信用。 言不周没觉得她不守信用,她说的是放祟离开也做到了,但又没说保证年绯也放过到嘴边的口粮。 “阿言,你没事吧?”展昭寻声匆匆而至,是刚刚把牌坊上的娃娃救下来就赶来了。这是看到潘蕴昏倒在地上,这人竟是一下就脸皮皱起、头发花白像是濒死老者。 “祟被月半吃了,我已经问清楚被拐的孩子藏在西厂街的下水道入口处,把她绑起来就去救人吧。” 言不周正说着则听树上传来动静,年绯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年绯挺着滚圆的肚子,它吃撑到站立不稳,一下就卡在了树杈间。不由挣扎了起来,它才不要做第一只被树杈卡住的年兽。 ‘咔嚓。’树枝的断裂声不给面子地响了。 一团毛球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半空坠落。 这边展昭正在给潘蕴上锁链,而那边言不周离树较近则快跑了几步伸手去接。 ‘啪!’ 下一刻,年绯落到了言不周的怀里,却是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下落时,它惊慌地挥着四肢,哪怕没伸爪子,但没收住无意挥到了言不周的脖子。 真不是故意的,它拍到了某个软软的喉结,那个仿造货差点就歪了。 言不周一手提起了年绯的颈部软肉,一手摸向自己的脖子,还好没有当场上演一出假体掉落。“年!肥!肥!你真的胆子肥了。” 展昭确定他能夜视的精准视力没有出错,刚刚看到了言不周脖间的喉结不正常动了动。正常人的身体能有此构造 分段阅读_第 13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吗? 这样想着已经三两步来到言不周跟前,一手先将阻碍视线的年绯拿来,再细看了一眼言不周的脖间,却是没有发现任何破绽。看来不只是发髻能够以假乱真。“阿言,你脖子还好吗?” “很好啊。”言不周一脸真诚,又反问到,“你为什么抱走年绯?因为我没事,你就不让我教训它了?这狗爪子差点拍我脸上,你还不让我训它?你到底哪头的?” 展昭默念了一声小骗子。很好,他也不戳破,就看言不周什么时候露出马脚。这是笑了起来,“我当然是你这头的。抱走它不是让它逃避责罚,而让要教训它,未免弄疼你的手。” 下一刻,年绯狗躯一震,只觉屁股上啪啪啪挨了三巴掌,力道适中却也半疼。 而它不敢呜咽出声,这会只能在心底哀叹:真的,不必问为何我的狗眼里总饱含泪水。 第34章 春天来了 一夜春雨淅沥。 言不周欹枕闲听着窗外遥遥传来的叫卖杏花声。 三月初二,天光微亮,不知多少人在如此深巷的卖花声中醒来。 卖花小姑娘干净的嗓音,屋檐未干的雨滴偶然坠落到小巷青石板地上的滴答声,令人听之则仿佛闻到了清新春意,缓解了在外奔波后的疲乏。 那日在潘蕴被抓捕后认了所犯的四起杀人剥皮案,言不周并没去观看斩立决的行刑,而是离开汴京去周边处理了几起鬼怪做乱。 话说年绯吃掉了祟,这种‘吃’还包括获取祟的记忆。祟喜欢往yin暗的地方窜,它附身人类需要契机正好,通俗些来说就是某个很想干坏事的人气运又很差时,两者才能一拍即合。 那只祟在没附身潘蕴之前,旁观了汴京周围的几桩鬼怪闹事,虽是不涉及人命,但得知了就不能放任不管。 言不周带上了知玄知白一起出城。时隔一个月,她单独回了京城,两位棋子妖则做了巡查者继续在京畿路一带探查是否有妖魔鬼怪闹事。 既然荒府是妖籍衙门,巡查的事情总要安排落实起来,目前先搞定汴京附近京畿路。 至于英望东失去了指路人,这事并不难办,在买下安肃门外的花田时,不迷路花店时就该对外招工了。 这是特意请了对汴京城非常熟悉的刑皋来做掌柜,主要为了处理一些jiāo易过程的人事矛盾,不仅管理花店也兼顾陈州顺水村的珍珠粉生意。却也无需刑皋全天坐班,他可以一边继续私塾开蒙教学,一天也不差那一个时辰。 有做了十年的开封府师爷坐镇真好。 言不周回京后确定诸事被安排得妥妥当当,并未因为她离开一个月而出纰漏,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地去春游了。 前天寒食,今天清明,春天就这样来了。 以前,曾读过一些记录 分段阅读_第 13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宋朝风物的书,其中提到汴京城东南侧顺天门外的金明池,这座皇家园林并不是重兵把守只有皇亲才可入内。 恰恰与后世人们对皇家园林的刻板印象不同,每年金明池春季定时对百姓开放,从三月初一一直持续到四月初八,金明池热闹非凡。 所谓对民众开放,这一尺度很大。各类小商品摊贩都可以入内摆摊,说是池子实为大湖之上各种游船画舫可供人享受水上乐趣。 一座园林几乎没有什么不可去的地方,哪怕不能登临南岸皇亲赏景的宝津楼,但也仅是楼前有侍卫把守,而不禁止商贩在楼前设摊,游人在四周赏景。 几十年前,金明池刚刚对百姓开放时,哪怕是住在汴京人也多有不知情,游园的人并不多而有些冷清。 当朝廷每年都会在御史台外贴出‘祖宗故事,许士庶游金明池一月’的正式榜文,这些年下来,元宵一过,汴京、其周边或是更远的百姓就开始摩拳擦掌,不论男女老幼都早早计划好去游园。 言不周也是其中的一员,所以她掐着点准时回京。至于前次差点被年绯毁了伪装喉结一事,在如此愉快的春游气氛中早被抛之脑后了,反正只要没当场掉马甲,她就装作从未露出破绽。 巳时刚过,顺天门外。 金明池的东门门口,整一条顺天门外大街已经热闹非常。 “人是真的多。”言不周本以为今日清明,人们上坟祭祀后再来踏青游玩,起码也要等到下午才才开始人声鼎沸,不想上午已经人头攒动了。 进入金明池园林无需购买门派,只要出示身份文牒登记即可。 言不周才感叹人们为了出来春游都挺拼的,能够天不亮就离开温暖的被子去郊野上坟,她进了东门没走几步,在开池期临时搭建的彩棚区一眼就看到了卖画的赵祯。 这位真是从未放弃卖画为生的赵柳身份,竟是没有出现在南岸皇帝赏景专用的宝津楼,而是在东岸集市去占了一处入门的显眼位置。 “阿言。”赵祯笑着向言不周挥了挥手,不是他眼神特别好,而是有的人真能有鹤立鸡群的感觉。 好吧,今天单独闲逛的计划是落空了。 言不周略微无奈地走向书画摊,她回京连开封府都没去,选择过几天再送出那些特产礼物,就是图清静想要单独玩。 不想躲过了被年月半缠上一起游园,这会就见到了赵祯,看他的样子竟是把画都卖出了。“赵兄,你是要收摊了?” “是啊,十幅画半个时辰不到就都卖出去了。” 赵祯语气轻快,这次他没画什么梅兰竹菊,画的就是金明池之景。“好几位买家都说我该多画几幅的,这画买回去能给没空来金明池赏乐的人看,一看就能体会其中的热闹。” 分段阅读_第 14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人选对方向很重要。赵祯想要求出尘画意有些难,热闹繁华的场景却难不倒他。 今日清明,朝中没有紧急要务,赵祯召见朝臣入宫主要为赐新火,这是寒食禁烟后宫里重新生火。 他本想给言不周也留一根蜡烛,但并未接到其已经回京的消息,便是早早带上书画来了金明池占据有利摊位了。 “趁着现在还不算拥挤,你想要玩什么就趁早。” 赵祯麻利地收拾好,而看着言不周在东张西望好像什么都想要试一试,他是诚心推荐了一个好去处,“水傀儡看吗?听说今年新来的水上飞傀儡班子很有趣。” “好吧。”言不周无可无不可地同意了。怪只怪园林的各式项目太多,仅仅是关扑博//彩类就有不下二十种玩法,而来到金明池,占了一个池字,与水有关的游玩项目则更为特色。 两人走入东岸的一处沿岸水榭,就见不远处停泊着一艘小舟。 没等一会,水低台上的观众人数一满,戏班就拉好观景隔栏,三声锣鼓响就开始开演了。 只见从小船的船舱里走出了两尺高的木偶人,一身小厮打扮先向水榭位置作揖一拜,它竟是开口半唱了起来。 “都说京城有三大姻缘殿,千里姻缘一线牵。大相国寺集市,樊楼门前马行街,最最厉害当属春天的金明池。今个儿,我家郎君出门踏青游湖,他不说小的也知道,想要撞上一位大家闺秀。” “那小子又在胡说了。” 此时,从船舱的另一侧也走出一个两尺高的人偶,一副白衣书生打扮提着鱼竿,便是挥动小鱼竿坐在船尾开始垂钓。“一人日子多悠闲,谁想娶另一个人回家管着自己,还不如钓鱼来的有趣。” 言不周看着这一出差点目瞪口呆,这种人偶不到一臂高,但除了脸部可以看出是木头人之外,真就像是传说里的小人国国民再现了。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问赵祯,“这种还能叫傀儡?连cāo控的绳线都不用。船舱里的人除了配音,他们还用做别的吗?” 赵祯早些年初见水傀儡时也一样惊叹,而这些年傀儡班子的手艺越发高了,除了脸与身高竟是以假乱真,这都能让人偶甩鱼竿钓鱼了。 “要不怎么说水傀儡是所有傀儡戏里面最贵的。十两银子看半盏茶的戏,阿言说书的门票钱还不到一两。船舱里的人也不仅是配音,万一有什么差错,他们就要及时出来拴住傀儡,这东西贵的很,可不能一下掉水里了。” 小船上,傀儡戏还在继续。 白衣书生说了一大串向往单身自由浪,鱼竿就有动静了,竟是有一拉竟是拉上了一条人身鱼尾的鲛人。 鱼钩缠住了人鱼的头发,看样子它是昏迷不醒,却是让书生看直了眼。 “啊 分段阅读_第 14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言先生的故事成真啦——” 小厮穿过船舱也来到船尾见此一幕则叫了出来,引得水榭上听过言不周鲛人故事的人都纷纷笑出了声。 言不周没想到还有这种梗,而她的注意力更投向水下,竟是没多大动静,这就能将人鱼木偶挂到鱼竿上,戏班子里有潜水高手。 小船上,书生正极快地打了自己的脸,很快忘了刚刚说的不想成亲,这就对人鱼一见钟情了。催促着小厮快些把船划回岸,要给人鱼治病,还要让家里人同意这门天赐良缘。 只见小船渐渐划远了,船舱里传来了小厮与书生的对话。 “郎君,人与妖能在一起吗?老爷与夫人反对怎么办?” “怎么办?先说服娘,娘是言先生的书迷。娘要是不同意,我就多请她去听几场说书,听得她多哭几次,说不定就心软了。” 赵祯轻笑着问到,“阿言,你考虑向戏班索要出场费吗?这种情况就是,你不在江湖,江湖里仍是你的传说。” “这主意甚好,如果赵兄愿意和水上飞戏班谈我的出场费,钱到手了,我分你一半劳苦费。” 言不周直接把皮球抛给赵祯,而她看着水榭上意犹未尽的人们,真想说她没发表过支持人妖相恋的观点。在她的故事里,人与异类相恋明明都是悲剧,为何这些人还都在窃窃私语希望过几日的下一场水傀儡能是大团圆结局。 赵祯还真琢磨起讨薪这件事情来了。以往都是这头兵部那头中书省又来催钱要经费了,这会他也能体验一把想别人催钱了。此事还要找专业的人商议一番,务必马到功成才好。想来水上飞戏班子也不会随意赖账。 * “五千两?他怎么不去抢!” 金明池东岸,水上飞戏班租用的船坞内。 班主吴勇朝地上啐了一口,正在为要给刚刚演出的两只木偶付买断费而大发雷霆。 这种近乎以假乱真的木偶并非水上飞戏班所造,他们的木偶怎么都达不到如此程度。不谈能够不牵着细线行走,那些看上去的走动都是景效果,实则在木偶的脚下有滑轮,嵌在了船板的滑道里。 今日出场的小厮与白衣书生,能够以走着精准的步数抵达该到的位置,它们是从雍丘的一位傀儡制作师手里设法弄来的。 那老头一直不肯卖,水上飞戏班子就用了些手段。昨日第一出傀儡戏上演,老头的儿子就找上门了,说是老头因为没了人偶郁郁而终了,戏班不想将此事闹大,则给他一笔买断费。 吴勇环视一圈又叫了起来,“阿青呢?给了他三个月仿制,这会还没弄出所以然来?只要我们仿制了出来,那个讨债鬼就不能证明此种人偶是老头的独家秘技。” 被点名的袁青还在隔间换衣服顺带烤火, 分段阅读_第 14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刚刚正是他潜在水下,又是推船又是挂人鱼木偶。 三月入春但池水还很冷,他在水下呆了一盏茶怎么可能不冷,却也听得到一木墙之隔吴勇的骂骂咧咧。 “抠门又小气。给我三个月仿造,也不看看老头制出木偶用了几年,可能是一辈子的心血。” 袁青低声咒骂了几句却还是要出去面对吴勇。出门前,他踹了一脚闲置的断胳膊人偶,这东西就是他做的,反反复复改了好几遍,却是连老头木偶的一分灵动都没有。“金明池的锦鲤在上,我今年的愿望就是宁愿人偶灵活地像个zhēn rén,总比这幅死样子要好。” 此时,船坞之侧,水下一丈深,一道金光闪动又消失不见。 袁青没看到他出门之后,被踹倒在地的断胳膊人偶嘴巴动了动。那似乎在说一个字‘疼’。 第35章 鸿运当头vs霉运连连 既是为了索要冠名费,必须先查一查有没有相关律法。 隔天,赵祯掐着点来到开封府,当然不是找包拯,他出宫去金明池的事情要低调。毕竟,包拯之前已经提议该缩短朝廷官员的放假时间,因为有很多公务处理不完,怎么能动不动就又放假了。 “公孙先生,这事情是我私下请教。” 赵祯找的是公孙策,最初公孙策认识的就是穷书生赵柳,所以也就不避讳公孙策昨天他又微服装出宫了。“这种情况,阿言能分到些许门票费吗?” “此事八成得不到大宋律的支持,如要从谋利分账的角度来看,水上飞并未详细点出阿言的名字,也没复述阿言的鲛人故事。” 公孙策没给赵祯多少期望,直言在勾栏瓦肆将名人编入戏文的事情屡见不鲜,更是多为嘲讽,像是只把言不周编到故事做一个典还算好的。 这见赵祯不掩失望之色,公孙策又补了一句,“官家,不妨从好的方面想,那些去看水傀儡的人可能有一半从外地来没听过阿言说书,他们一定会询问此中是什么笑点,变相地也再给阿言做宣传会去听说书了。” 既是师出无名,找不到律法依据,而全凭水上飞的傀儡戏班子自愿,那么多半也就是没戏了。 赵祯失望的并非损失了几百两银子,而是没了一个名正言顺向人讨账的机会。 虽然如此,他还是预定了几天后下半回合的「白衣郎的垂钓姻缘」,想要看一看那条人鱼木偶是否也会似两只人形木偶一般活灵活现。 只会总还有一撮撮不甘心,他好不容易逮到的讨债名目。 与此同时,真正被借用名号的某人却已经乐不思蜀,不谈趁势加场说书赚钱,那是已经几天没回城了。 言不周在金明池园林玩了五六天,嫌弃回城路远,索xing在靠近金明池西门的乡野脚店里短租了一间客房。 分段阅读_第 14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春游时节,即便装修不怎么样的脚店,却早早都客满bào棚。言不周还是靠刷脸才弄到了房,因为老板是她的书迷,才特意腾出了一间给自家亲戚余留的套房。 别说五天,五十天也不能将金明池全部逛完。 其实,金明池的建筑并不多,主要是南岸的赏景楼与演戏阁,而好玩的是各地商贩带来的玩乐项目。 关扑博/彩,无疑最具人气。 大宋禁赌,唯有一些特定节日或是特定游乐场除外,金明池园林里允许设额度不大的关扑。 摊主摆出些许好物,物品并不能直接购买。游客出钱兑换筹码参加关扑,赢了则能把东西赢走。 当然,并不允许直接开盘赌钱,这种形式的关扑摊主必然赚钱,而游客十有八/九不能以小买大。 言不周只当在重温后世的游戏城,挑选了几处有意思的摊位,并不以奖品值钱与否为标准,而更看重它是否够有趣特别。玩了几个摊位还是两手空空也不恼,继续来到说是卖古图的摊位上。 要不怎么说人的运气不会背到底,这一次她投出了摊主限定的三三四点数。 “哎呦,中了。客官请随便挑,这一堆古画随便选哪张都行。” 摊主指了指被随便堆在一起的画作。说是古画,那是这些都不是纸画,有羊皮、绢布、竹简等等,乍一看差不多都是低仿古物。 哪怕言不周并不精于鉴宝,也知这摊主是蹭着古董收藏的热度卖画,正如后世大街上拿布一铺放着所谓古物任人捡漏。 不过,她本就不是来捡漏,而是看中一张半带残缺的羊皮,隐隐觉得其上的画风与被土缕拍飞那次意外坠落的古墓藏宝室壁画画风相近。 “我就要这样张了。”言不周抽出了羊皮,正要细看,隔壁关扑摊旁吵了起来。 那是一个摆放了几根玉簪的关扑摊。 戴草帽的摊主高声叫到,“没钱就别玩了,我家又没矿石能让你赊账。关扑拼的就是运气,你凭什么说我做局?除红本就是最难赢的,要是谁都能随随便便赢,我又赔得起几只羊脂玉簪。” 袁青听得草帽摊主扯开嗓子喊,他的脸色有些挂不住。 幸而这会已经快要关园,水上飞傀儡班的其他人都入城玩乐,应该没谁会认出他是谁。 “我怎么就胡扯了。”袁青并非喜欢玉器,他在吴勇那般抠门的班主手下做事,能有多少工钱够他收藏玉器。 接连四天,袁青一直来草帽摊主的关扑摊,看中的是玉簪子品相非常好,想要赌来卖掉赚些外快,谁想前后已经倒贴了二十两银子进去。“四天来,我一直来你的摊子上,你这五根玉簪一根都没赌出去,怀疑一下你出千还不行了?” 言不周听了几句,她对损失不起钱还要 分段阅读_第 14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赌的话题不感兴趣,则是拿着那张羊皮边看边要离开。 去年土缕四角羊的事件过后,言不周请公孙策再入古墓,可惜并未获得更多线索。壁画的颜料并无太特殊之处,而谨慎考虑后没有打开唯一还紧闭的一扇石门。 公孙策就壁画稍稍分析了作画人的特有画风,正与眼前赌来的这张羊皮画有些接近,这也算金明池之游的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该是更加意外一些。 草帽摊主被袁青呛得来气,随便一看就喊住了言不周。 “前头灰衣服的郎君帮个忙吧。不收你钱,你随意来一回除红,无需十中六,只要一次中,这支玉簪就送你了。” 言不周指了指她的自己,得了草帽摊主肯定的点头,反倒让她为难了。不是不敢应,先不说这送的玉簪是男用短簪而她只用发带,就说除红这种赌法她根本不会。“老板还是另找人吧,我不会除红。” “不必懂规则,精通此道的人正说我出千呢。” 草帽摊主显然和袁青杠上了,只让言不周扔骰子就好,至于怎么算边上多的是会玩的主。 那就随手投几次骰子。 言不周并不在意袁青的脸色难看,是已经难看到就差没把绝对不可能有狗屎运几个字写在脸上。 顺着摊主的话,言不周扔了五次就准备走。她也没觉得能中奖,却听围观的一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 “中了!” “这手气,就是传说里的新人好运吧。” “我就说摊主没出千,只是点数比对设计的刁钻了些,谁想真有人中了。” “这也是自降条件了。要是接连六把都能命中,那才是高手。” 草帽摊主也有些傻了,还是咬咬牙将簪子包入绢布里递了出去。“给,说好的奖品。让那些输不起的人知道,我绝对不赖账。” 难道,今天她是走了锦鲤鸿运? “多谢了。那也祝老板生意兴隆。” 言不周没推辞,她来大宋来的运气一向古怪,这会凭运气赢也是赢,而临走前看了一眼袁青愤而离去的方向。 那人身上有一丝极淡的yin气,也不知从哪里沾染的,也许是清明上坟是的所留。希望他多晒晒太阳去去霉运,否则来几盘关扑都是一样输。 黄昏,日头越落越沉。 对比东岸即便临近关园仍旧不愿散的集市热闹,西岸就冷清了很多,这一带本是垂钓处,当下基本已经不见人影都收杆回家了。 空旷之地,展昭站在杨柳岸边就格外显眼。 言不周遥遥向展昭挥了挥手,却是立即朝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这是看到湖边那只毛团子面朝湖水低头凝视。 开封府派人轮班巡查金明池,今天轮到展昭当值,他把年绯给牵出来了巡查有无异常气息。 分段阅读_第 14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天无事,顺利下班。年绯却是被湖中肥鱼迷住了,之前它看着一排人在岸边垂钓,于是就像贴近些仔细看看。 言不周悄悄地走到年绯背后,这只小肥妖看鱼看得专注,居然连耳朵都不曾都抖动,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它一逗。 “年月半,你又留口水啦!” “汪汪——”年绯被耳边突然响起的叫声吓到前肢一软,要不是脖子上牵着绳子,恐怕就要滑入水中上演小肥妖狗爬式了。 当下,年绯被展昭牵住,原地乱爬了一通就重新站稳了。它哀怨地转身看向言不周,知道这人在报上次的仇,它怂了不敢怒也不敢言。 是又看向一脸岁月静好的展昭,作为它在人间的看护人为什么都不发声提醒一二,以为牵着绳子不让它摔倒就行了吗?它心上的伤痕怎么办? 狼狈为jiān。 年绯很有骨气地默念了四个字,侧过身体只给两个人类留一道侧影。 “既然遇上了,一切吃晚饭吧。这一个西门外面有不少酒家来此搭建的临时食铺,我们去三羊开泰不用预约排队。” 言不周有意多说了几句羊肉的美味,不出意外地看到年绯的尾巴摇了起来。自从解决了四角羊土缕杀人事件,她也得了三羊开泰的好处,不求免单只求管够,在羊肉限量供应的汴京一带,已经是一份殊荣。 “对了,这个送你。”言不周把刚刚赢来的玉簪递给了展昭,“好像我还没正式谢谢展兄以往给过的帮助。” 展昭看着包装一点都不走心的小布包,松松垮垮地看到其中露出的玉簪尾。他本想说前两天言不周送的酒已经少有到堪作谢礼,而在此等玉质的短簪面前则是不足一提。“我……” “别你啊我啊的,这东西虽贵重却是白来的,一点都不破费。” 言不周三两句带过了关扑一事,“我又不用,刚好借花献佛。你真不要的话,回头就给公孙先生。” 展昭把未出口的话吞了回去,既然言不周压根就没往发簪可作信物上想,他又何必多此一句。这就即刻接下短簪,“阿言的好意,我怎么会往外推。聊表谢意,今晚的羊肉我请。” 这就对了,爽快些。 言不周觉着以一根不要钱的玉簪换一顿几十两的羊肉很划算。她还故意追问了一句,“月半啊,你要不要一起去吃?要的话,汪一声。不然的话,先把你寄我住的客栈也行,随便吃些泡饭减肥?” 年绯忍了又忍,没忍住‘汪’了一声。为了羊肉,年兽的自尊与坚持可以明天再说。 席间,两人聊起了最近的情况。开池九天,园林里虽有小矛盾但无大事发生。 年绯每隔三天巡一次园子,至今没有发生有何鬼祟之物出没。不过,清明祭祀刚过没几天,有些人上 分段阅读_第 14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坟后沾染了一些yin气在所难免。 “那种yin气是否恶意,想来月半还是能分辨的。” 言不周看着在包间角落里埋头专心吃肉的年绯,真有一瞬怀疑展昭这一个多月让它吃素了。 展昭见状才不给贪吃的年绯背锅,“是包大人管着月半的食谱。你也看到它脖子上的小吊坠了。正面刻了月半,反面刻了开封府,这也是包大人给打造的,还有谁会在府衙里克扣月半的伙食。” 原来年绯真的讨得大领导的欢心了。 言不周刚要玩笑几句,一楼大堂又响起了熟悉的吵闹声。 “明明是我先来的,我就是去茅厕一趟多呆了一会。之前和小二打过招呼,你们怎就跳过我的号,直接叫后面一位了?!” 袁青觉得他真有够点背了,赌运不佳,想要吃口好的也要重复排队。 掌柜只得连连赔罪,“实在抱歉,小刘刚刚下班了,都怪他jiāo班时没说清客官的嘱托。您看这样如何?这一桌客人已经吃起来了,请您再等一等,今天这一顿给您八折。” 袁青哼哼着扫视大堂,这里的基本上都是刚吃没多久,所以再等一等少说两刻钟。 此时,靠墙的围坐一桌十来人中忽而发声,“那位兄弟,不介意的话,来此拼桌吧。我们这桌本就是拼桌,买单各买各的。” 袁青摸着饿了的肚子,反正他就一个人也不想再等就答应了。 一场争执很快结束。 展昭倚在二楼包厢窗边向下看,眼神稍稍在那位出声提议拼桌的人身上停了一会。 言不周有些意外又见到袁青,正想着袁青的运气有够背了,就见展昭的神色微变。“怎么?那人不对吗?” 展昭缓缓摇头没再关注楼下,“那是江湖人称销金窟的赌鬼肖瑾,哪里有大赌局,他就往哪里钻,几乎是逢赌必赢。看来汴京又有不为外人知的赌局要开盘了。” “犯法吗?”言不周只问这三个字,如果犯法就要管,如果不犯法就却不好贸贸然去断人财路。 “朝廷从来都不支持赌。但时有例外,那种大赌局往往做足了准备工作,不会沾上犯法这一条。” 展昭只是感叹而已,这种赌局可能让人一夜暴富,也会让人一夜输的连命都没有了。他也不想多谈这种糟心事,转移话题问到,“阿言,你在外面也好一段时间了,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当然是要住到四月初八,彻彻底底把金明池玩遍了。”言不周说完就笑了,“怎么,你盼着我回去?还是开封府又要请我做帮工?” 展昭果断摇头,难道言不周不在京城,他就会感到生活有些无聊?这一定是在开玩笑。 “是邢掌柜盼你回去。他直说大老板春游流连忘返,二管事沉迷种植不理俗物,很担心 分段阅读_第 14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花店迟早要完。” “不慌,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言不周一点也不担心,还致力于将展昭也拉出京城,“后天是休沐日,你不用轮值吧?不如来金明池看水傀儡,水上飞这个戏班子还真有些看头。” 难得休息,难道不该是睡个懒觉,还要早起出城? 展昭想着却已点了头,“前几天公孙先生已经给了票,说是朋友送的福利。除了包大人留在府衙看着月半,王朝马汉他们都会金明池玩。” 言不周一听就知道所谓朋友是谁。她手里的门票也是赵祯给的,也不知道赵祯一共买了多少门票。 买了几张门票都成了废票。 三月初十,水上飞戏班宣布取消水傀儡表演,原因很简单粗暴:班子的道具师袁青卷走了戏班的财产——两只价值五千两的人偶,这人逃得无影无踪了。 早上发现此事后,班主吴勇已从暴跳如雷到哀声叹气。 在得知开封府的人也在等待演出的观众中,他是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差点没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着对公孙策说,请一定要找回木偶。 “五千两,把袁青卖了都不值这个价格。我是信任他,才把木偶jiāo于他保管。他倒好,欠了赌债就直接卷款逃跑了。” 公孙策却没立即认定袁青是携木偶逃走,水上飞戏班放在船坞里的门票收入钱款一分都没少。 “吴班主,此事必须仔细调查。方便的话,现在先让我们勘察一下船坞。而你把赌债之事、为何木偶止五千两都细细说一说。” 言不周见此情况只能默默摇头,她就说来了大宋后的运气古怪,想要好好看完一出水傀儡也不容易。是被拉了壮丁一起勘察现场,先去了袁青本来住的房间,里面堆了很多未完成的木偶。 当下,真的想问一句,袁青说和这么多断胳膊缺腿的木偶住在一起,他半夜醒来不瘆得慌? 看,那扇半开的窗户边上来留着半截木胳膊。 言不周走进窗台一看,这间房临湖,窗外下方直接就是金明池。她拿起这半截木偶胳膊就眼神微凝,这上面残余一丝yin气,正是当时在关扑摊子上袁青身上所沾的yin气。 不过,这只长宽的木头胳膊与演戏的小厮、白衣书生人偶不符,看这上面还有不少刀刻、折损痕迹,很可能是袁青的练手人偶。 问题在于yin气从哪里来的? 这只胳膊所属的人偶身体在哪里? 第36章 救命,标题离家出走了 “袁青并不是戏班唯一的道具师。” 魏康是水傀儡戏的划船人,他一边带着展昭搜查整个船坞,一边说起水上飞的成员。 戏班并不是只演傀儡人划船出场的水上戏,更多还是在勾栏瓦肆里的提线傀儡戏。皆因前者在道具上烧钱太多,既 分段阅读_第 14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便是在汴京这样不时有人一掷千金的大城市,想要凭着水傀儡赚大钱也很难。 “水上的演出天生就有局限xing,外加设计木偶的动作很困难,戏班很难层出不穷地退出新故事。反复演一个故事,不论开始再怎么吸引人都难以长久。 不太恰当地说水傀儡赚得是快钱,一来一大笔,可是它的投入非常多,也就必然不能少了普通提线傀儡的演出来支持。” 魏康特意提及这一点,事关另一位道具师吴猛。 “原本戏班共有八人,其中两位道具师,吴猛负责水傀儡制作,而袁青负责提线傀儡的制作。 几位大人恐怕早就看出了两者的不同,在水面小舟上演出的傀儡较小,不超过一臂长。提线傀儡较高,大多超过人的腰部高度。听着没有差很多,但在做木偶时连一寸都不能差。” 所以,吴猛去哪里了? 展昭翻着水上飞的登记名册,上面只登记了六个人,没有吴猛,也没有魏康提到的搭档王扬。 “姓吴,吴猛与班主是亲戚关系吗?他和王扬两个人去哪里了?” 魏康有些放空地看了看金明池湖水,他低声说到,“吴猛和班主都是吴家村的,可能往上数七八代有亲戚关系。就班主说,吴猛是不想干回老家了。但是,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演出水傀儡很看重道具。尽管班主一贯小气,但给吴猛出的薪资最高,其中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俩是同乡。 “三个月前,戏班到了雍丘买到了一和活人相差无几的人偶。原本班主让吴猛依样画葫芦路设法制造出更多类似人偶,但是吴猛拿到人偶的第七天提出了辞职不干,照他的意思没法仿制那种人偶。 班主当然不同意,就和现在袁青的情况差不多,也是第二天一早,我们发现吴猛不见了。区别只在多了一封信,吴猛留了一封短信说他回老家了。” 吴猛究竟有没有回到湘西老家尚未可知。班主也向吴家村寄了一封信,目前为止还没得到回音。 让魏康觉得不对劲的地方,不仅在于吴猛不辞而别,还有船师王扬的匆匆离去。 一出水傀儡,不仅看中傀儡之精巧,还有颇为看中戏水一词。 正如此次戏班借用了船坞,但是那一艘小船却需要戏班自己改造。 早前没有可以自行走动的木偶,对于船体的要求更高,需要在船板上加上滑道。 哪怕此次有了特别灵巧的木偶,但是船体中间部分的船舱处仍有不同。推动船只往返的机关装置正置于此处,而由船舱里的人负责cāo控。 这就是王扬工作,魏康原本只给他搭一把手。而今,恰如袁青暂代了吴猛,魏康也暂代了王扬的工作。 “王扬比吴猛走得更匆忙。吴猛不见的那天上午,王扬 分段阅读_第 14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简单收拾包袱离开了,压根没在意没结清的工钱。 当时,他和我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我读书少也就识字得字而已,听不懂他打的哑谜,但那种表情我记得非常清楚。是恐惧,压抑的恐惧。” 书笛结拜,演戏王也。 王扬匆匆辞职,逃也似的走了,离去前只留下这八个字。 三个月前,吴猛与王扬离去时或多或少都知会过戏班内的成员。 与之对比,昨夜至今早这段时间内,袁青的消失不见却没和任何人透露口风。 然而,驻扎于园内的巡军驳斥了班主提出有关的袁青私逃猜测。 金明池每天从辰时二刻开放到酉时二刻,既是后来说的早上七点半到下午五点半。 在此之外的时间,普通游客不能入内,包括大部分的商贩都只允许提前与延迟半个时辰入园出园。 不过,水上飞戏班并不在其列。吴勇付了一大笔保证金,使得戏班子可以住在租借的船坞里。 如此安排只为方便戏班能有更多时间排练,否则一旦把道具寄放在园中,一班人住在外面又如何训练,而更不能每天将道具搬来搬去。 昨夜至今,驻园巡军没有在闭园时段发现任何人偷摸出入园子。 东西两门只有袁青在昨夜酉时三刻入园的记录,此后哪怕是开园之后,都没有袁青再度出园的记录。 这与班主吴勇的说辞对的上。 因为三月初十首次上演下半回合的水傀儡,所以昨夜戏班要反复进行排演。原本说好酉时一到戏班就排演,偏偏袁青迟到了三刻钟。 吴勇当然是教训了袁青一顿,他隐约知道袁青和一帮赌客在外吃饭。 教训完了,排演还要继续。 戏班前后陆续练了一个半时辰,亥时一过戏班的人基本都睡了。 “因为袁青负责木偶的制作,吴勇又要求他尽快仿制出灵活的木偶,所以他的房间位置与其余五人分在船坞两侧,尽量不让那些叮叮咚咚声影响。” 言不周想要找到那根断裂胳膊的身体,她翻查了袁青房内的所有木偶未果,又再查了整个船坞还是一无所获。 “就此我问了其他人,袁青不喜旁人打扰他的木工活,也没人进过他的房间。平时袁青睡得较晚,其他人偶尔也会听到他房里模糊的敲打木条声,但昨夜排演累人,说不清是谁更累,反正没听到袁青房里有动静。” 今晨卯时三刻,戏班照惯例早集合。班主发现袁青没到,起初没引起重视,只当袁青是习惯xing晚起。 可是等到卯正二刻,距离开园还剩半个时辰,必须各就各位时仍不见袁青,同时还发现那两只被索要五千两的木偶也不见了。 班主吴勇就此认定袁青携款私逃。谁让袁青与专业赌客肖瑾混到了一 分段阅读_第 15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而更让疑心顿起的是袁青欠了赌债。 起因是前天的玉簪关扑一事没瞒住。 倒是没几人知道是言不周随手赢走了一只短簪,而是有人认出了点背到底地输光了钱,又与草帽摊主争执的袁青来自水上飞戏班。 ‘搜园!’ 赵祯迟一步来到金明池,本来担心有人故意向他剧透水傀儡的下半回合剧情。万万没有想到,他没有倒霉地遇到剧透,却是遇到了比之更可怕的断更。 于是,赵祯直接下了搜园的指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再不济要找到袁青去向的线索。 四面围墙有无攀爬痕迹,人又会不会躲在园内某一处想趁乱离开。让画师立马描绘出袁青的画像,今日索xing发起一个寻找袁青的活动,凡是找到的朝廷奖励一百两银子。 公孙策没法说现在搜园是添乱,想要尽快查找线索最好莫过于清场,但是为了袁青封园是不可的事情。过去几十年,开池期间也发生过人命案,从未有一次封园。 既然不能清场,而游客多了必然会造成某些线索被破坏,那么悬赏线索也不失为一种相对好的方法。 “可还有一处纰漏。不从天上飞,不从地上走,人还能从水里游。金明池是活水湖,北进南出引金水河之水,其地下的进水、排水口足以让三四个人进出。 虽然两端本该都有栅栏,但是南出口的铁栅栏锈了。这次开池前发现有三四根栏杆锈到被水一冲就断了,中间的缺口足以让一个人通过,因为在开池期修复进度也就很慢。” 公孙策说着神色微凝地站袁青房内的窗户边,经过戏班众人确认这窗他们没有动过,早上推门而入找袁青时窗就开着。 船坞仅有一扇通向外部的大门带锁,夜间落锁后,其他房间都没有内置门栓,门可以从内外两侧随意开启。因此,无法断定一种近似密室逃脱的情况——门锁了,袁青没走门,而是跳了窗走了水路。 说是跳水,而非被推入水。 只因在窗台,除了言不周发现的一截木偶断臂,并未更多挣扎痕迹。 何况,袁青的水下本领比戏班的任何一个人都要高,他可以在水下闭气近一盏茶。哪怕是趁其不备将其推入下水,要在水下胜过袁青,戏班的其他人还真不能轻易做成。 大门的钥匙由班主保管,吴勇正认为袁青就是跳窗游水出的船坞,接下来怎么出园子就不好说了。 * 整整两天,对于园子的搜查是无功而返,就连下潜查看南端排水口,也未在铁栅栏断口处发现衣服碎片。 都没能找到袁青那个大活人,更不提两只一起失踪的贵重木偶,也不见断臂的那只木偶。 金明池的线索算是暂且断了,或还留有一种可能,袁青的尸体沉在湖 分段阅读_第 15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底。可是碍于皎瀛去了北边谈珍珠粉的大生意,这会还真没谁能下潜搜查整个金明池。 正因目前为止没有一点线索,袁青就越发不像简单的卷款私自逃。 言不周被迫中断了春游,三月初十就回了汴京,跟进另一条可疑线索——为何三个月前吴猛与王扬要匆匆离开水上飞,与买入的两只人偶有无关联? 如果两只人偶有所不妥,而当日她在看表演时没有发现一丝不妥,那么情况就更加复杂了。那与另一只袁青练手的断臂人偶又有什么瓜葛吗? 怀揣诸多疑问,去找提出高价卖断人偶的雍丘老木匠之子季成。 “季成也不见了。” 言不周在汴京找了季成两天。季成原本一直盯着吴勇要钱,谁想袁青失踪那天之后,客栈伙计说季成也没再回来,住宿费没结而行李什么都还在。 展昭也没好消息,他想要了解袁青失踪前夜是否与肖瑾说了什么。前往了几处地下赌场打听,肖瑾说好了要出赛,前天、昨天却都缺席了。也是同样,行李在,人没回客栈。 “三个人全都消失不见。再算上之前匆匆离开的两位吴猛、王扬,直到目前为止,地方的核实息没来,我们都不能认为他俩活着回了家。” 目前可以肯定断胳膊人偶有yin气。 不能确定的是两只高价人偶有没有问题。 班主承认老木匠季隐原本坚决不肯卖两只人偶,是吴猛出的主意不如从老木匠儿子下手,和季成合作让他吃里扒外把人偶偷出来。 至于其后则是季家父子两人的事情。此次,季成上京正是指责水上飞戏班子出了这个主意,导致他家父子反目,季老木匠因此郁郁而终。 “我去雍丘看看。”言不周决定追根溯源,此行无需骑马,走汴河水路顺游而下,一天就能打个来回。那里还有老熟人捕快刘勤,如今该称呼一声雍丘县的捕头了,则也不用再带一位帮手前去。 这边言不周刚走不久,在汴京城的犄角旮旯乱转悠的年绯给开封府带来了一条新线索。 包拯远远就见年绯嘴里衔着一根木棍,像是拖拽着什么东西跨过了门槛。“月半,难道你也染上乱吃外面东西的坏习惯了?” 年绯直接翻一个白眼,它的口味没有那么随便,而放开了嘴里的木棍,那分明就是木偶的一条腿。 被拖进来的半人高木偶双臂已断,肩膀位置留下了两个大窟窿,所着衣物残破不堪。 断臂木偶一直都闭着眼睛,不是错觉,它的身体竟是微微发颤。 “汪汪!汪——”年绯朝着包拯叫了两声,又向木偶长喊一声,居然吓到断臂木偶直接睁开了眼睛。 “嘤嘤嘤,救命啊。我不要被吞掉,我没有杀人。只是想要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分段阅读_第 15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谁想摩羯大仙那么不靠谱,给我选了这么一具身体。” 断臂木偶的嘴巴半张半合,其说出的是语调有些古怪的人话。“包大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我是冤枉的啊!别让哮天犬吃了我。” 包拯眨了眨眼,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又有些被绕晕了。 他得缓一缓,现在的情况是木偶说人话了,还点名某只小肥妖威胁要吃了它。 偏巧,这时候半懂年绯的展昭在外继续查线索,得快让人请英望东来开封府一趟。 “包大人,我懂了!” 此时,公孙策略显激动的声音从后衙方向传来,他几乎边跑边说。“书笛结拜,演戏王也。是出自《列子?汤问》。” 包拯一脸疑惑,公孙策也和他打哑谜吗?难道他读的是假汤问?怎么从没听过这一句。 公孙策拿着《列子》翻到了那篇《偃师献技》,“就是这篇的最后一段,‘夫班输之云梯,墨翟之飞鸢,自谓能之极也。弟子东门贾、禽滑釐闻偃师之巧以告二子,二子终身不敢语艺,而时执规矩。’ 王扬说的那句‘书笛结拜,演戏王也’是误听。应该是输翟皆败,偃戏王也。那两只季隐做的人偶活灵活现,很可能得法于偃师。” 民间异闻认为偃术不同与单一的机关术,它是机关术与巫术的强强结合,比机关术更加诡异莫测。 偃师,习得偃术者,却早就绝迹于江湖。 * 雍丘河岸。 言不周才下船没多久,正要问人怎么去县衙,就有一只形似鹦鹉的鸟飞到她的面前。 近看才发现这竟是一只贴满羽毛的木鸟。木鸟凌空飞着开口说人话了,“美人,知道朱家巷怎么走吗?那边年轻秃头问你的。” 河岸树下,白衣僧人拈花一笑,一步一步走进时恰如有仙人自九天昆仑而来。“叨唠了,贫僧无偃,为捉拿叛徒嬴季而来。敢问大人如何称呼?” 第37章 嘤嘤嘤,同人不同命 “在下言合。”言不周听到无偃对她的称呼,不由猜测无偃可能知道妖籍衙门的存在,却是先问起嬴季是什么人。“大师说的叛徒难不成化名季隐,隐于雍丘做起了木匠的活?” 无偃点头肯定了言不周的推测,“贫僧自昆仑弇山来,木甲宗弟子,宗门严禁赋予木偶以人的自觉意识。嬴季违背门规,携人偶偷下界。听闻希夷先生择徒接管人间妖魔鬼怪事,大人出现于此,恐怕嬴季已生事端。” 木鹦鹉还在一旁拍着翅膀附和,“多智近妖,天地不容。” 言不周没说木鹦鹉的语言水平也高得不正常。当下暗道可不是已生出事端,几乎能确定推测无误,袁青几人的消失不见,与两只高价人偶脱不开关系。 “难说大师是否来迟了。因为季隐已经死了 分段阅读_第 15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而他做的两只人偶与最后接触人偶的人都不见了。” 迟与不迟,见过再说。 两人在刘勤的安排下,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季家。 据说两只人偶被季成偷偷卖掉之后,季隐大发雷霆将所做的其他木器都砸了烧了什么都没留下,变相不给儿子再留一点可以变卖的器物。 如今一看,季家几近空空如也,连制作木器的工具也全都被季隐处理了。 无偃在季隐的木工房里找到了几张画废的符纸,哪怕是看不懂符文的人也能看出这些没画完,画了一半就继续不下去了。 “这红色,不是朱砂,是人血吧?”言不周大胆一猜,符纸上的红色符文并不像是颜料画的。 “是哒,是哒。老头的味道真难闻。”回答的是木鹦鹉,明明木制身体闻不到血腥味,它还是举起翅膀盖住了口鼻。“熏死鸟了,鸟毛都被熏掉了。哦哦哦,没有了美丽羽毛的我,还能凤求凰吗?还能期待生下一颗五彩蛋吗?” 无偃听着木鹦鹉歪题歪得没边了,微微一笑将一串佛珠向它头上一套。 顿时,像是被上了紧箍咒一样,木鹦鹉双翅抱头蹲一边桌子上做投降状,一个字都不说了。 “老刀生前就很多话,换了木鸟身体后越发变本加厉了,还请见谅。” 无偃好似完全不曾察觉这一鸟名谐音唠叨,只简单说了木鹦鹉里面住了一只鬼修鸟魂。 “为鬼修之魂提供暂住的炼器身体,是木甲宗为愿意一掷千金的客人提供的服务。除此之外,那些看起来活灵活现仿佛聪明可比zhēn rén的木偶,其实都是以法术cāo控而已。一道符给其一个指令,只要符画得对,它们都能精确执行。” 然而,嬴季想得不一样,不满足于因为听从指令而看起来似zhēn rén的木偶,他想要让木偶自发生出意识,它们能自主判断喜欢或讨厌。 那将是一种了不起的创造,犹如神创造了另类的生命一般,嬴季期待有朝一日他会创造出一个新世界。 无偃将那些废了的符纸都烧了,这上面正是嬴季实验的失败品,以血为媒,嬴季想以血咒控制住人偶。 言不周大概明白了,以后世能理解的角度来理解,赢季的野心让他在尝试创造让机器人有自我意识,这确实近乎神的领域而在创造新生命。 赢季以血咒留了一道能cāo控木偶的后门,自认能做木偶帝国的造物主,但这种事情极为危险,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反过来给干翻掉了。 此时,言不周又看了蹲下抱头的木鹦鹉一眼,她没有在老刀身上感觉到yin气或妖气,这点与乍见白衣书生木偶与小厮木偶时相同。 “冒昧地问一句,木甲宗是不是有专门掩盖这些非同寻常木偶气息的方法?” “不错。有 分段阅读_第 15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种刻画于木偶内部的阵法可以掩去它们的异常气息。最初创造木甲是用于战斗,掩藏气息是基本技能。” 无偃也因木甲这一特xing来到汴京,唯有木甲宗才知破解的方法。“世间诸法总有一相克之道。尽管赢季已死,两只木偶逃走,但还来得及找到它们。” * 金水河支流。 展昭接到了一起无尸报案。说是无名尸,并非未在死者身上找到身份文牒,而是检查尸体的捕快无法将一张面具全非的脸与文牒上的描述对上。 这是一具很诡异的尸体。据发现河面有异的渔夫说,尸体仰面朝天随水漂浮,死者的一双眼睛瞪得极大,与其瘪到像是干尸一般的脸形成了鲜明对比。 死者的口鼻位置有明显淤青,那是一双手分别牢牢捂住口与鼻。 淤青呈现了五指分明的图样,但是这双手的手指长度与手掌小让人见之头皮发麻——正似五六岁稚儿的手。 “脖子之下部位和一般在水里泡了三天的尸体一样肿胀,但是死者的脑袋像是被吸干了一样。” 张龙到的更早一些,他听闻了河岸边发现一位名为袁青的死者,先一步带着班主吴勇前来认尸。“除了口鼻有淤青,脚踝位置也有被丝线紧紧缠绕的迹象,一部分断裂的线还在脚踝上。” 这会吴勇在一旁已经吐到天昏地暗了,却也确定那张诡异无比的脸正是消失的袁青,还确定缠绕袁青脚踝的丝线正是木偶的假发。 展昭做了一个初步尸检,拿不准袁青是究竟前被淹死还是先被闷死,其口鼻中有泥沙,尸体粗略还原了袁青的死亡场景——人在水中,口鼻被捂住,而脚踝被缠住无法游泳,在双手乱挥中不断下沉。他的双手挣扎中撕裂了一小截白色布料,正是白衣书生人偶的半截衣袖。 “尸体身上的情况还没看吧?”展昭见张龙点头,是脱下了袁青的衣衫。只见在其肿胀的尸身背部,有一对淤青小手印。 张龙打了一个冷颤,搜查船坞袁青房间时,他也注意到了打开的窗户。 “这手印真可怕。展大人,你看着这个位置,像不像是袁青背对房门面向金明池站立,有一双小手趁着他毫无防备,狠狠一用力把他推翻过窗,给推到了水里。” 为何袁青会毫无防备? 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在房门关闭的情况下,没听到有人类的脚步声靠近,木偶堆里的某两只突然站了起来,送他去见了阎王。 “很有可能。”展昭想着袁青房间的布局,有一个木架子侧对窗户。 如果木偶被放于第二格的高度,木偶朝窗户方向一跳,正能撞到袁青背部淤青位置。 不过,袁青双足被绑后又是谁将其上缠绕的假发丝解开的?看上去像是某种尖齿啃断的。 分段阅读_第 15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这一疑问,在回到开封府见着断臂木偶后得到了解答。 断臂木偶紧跟着包拯,亦步亦趋地深怕年绯吞了它的残魂。它一五一十地jiāo代了袁青之死。 自从在断臂人偶里复生,它就知道了处境有多凄惨,跟了一个不靠谱的道具师。 吴勇一个劲地催促袁青仿制,袁青就又心烦去赌/博,却是逢赌必输。 接下来,袁青稍有不顺心则踢踹木偶,特别是已经被他打断了一条胳膊的人偶。 “当夜,袁青可能因为被吴勇又臭骂了一顿,他把我的另一条胳膊折断了。掐着我的脖子就将我悬在窗户外,说了一句‘反正人偶是淹不死的’。’” 断臂胳膊差一点就要开口说话了,它的一个犹豫却瞧见了袁青身后的突变,那两只被供放在架子上的昂贵人偶居然笑了。 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很像是它被同为木偶的两只嘲笑了,而它与之同屋相处几天半点都没察觉对方有问题。 那一刻,身着小厮衣服的人偶猛地跳起,窜向袁青的后背心脏位置,用力之猛一下就把袁青撞到了向前翻出了窗户。 白衣书生人偶似是在进行一场杀人比赛不甘心落后,那是直接跨坐到了袁青的后颈位置,狠狠捂住了他的口鼻。 这样一来,袁青自是吓到直接放开了掐住断臂人偶的手。三只人偶与袁青先后纷纷落水。 “那个小厮人偶用假发绑住了袁青的两脚,它们合力居然在几息之间就杀死了袁青。要不是摩羯大仙闻到气味赶来,它们一定也会在水下把我分尸的。” 断臂人偶心有余悸地颤抖起来,它口中所说的摩羯大仙是刚到金明池居住没多久的一条鱼精。 摩羯大仙来得晚了一步,袁青已经死了,它只能咬断其腿上的假发绑,将其顺流推出了金明池,希望有人能见到其踪迹。 至于为什么不把尸体送到金明池园林里?摩羯大仙才不想冒险被发现,可是这会被怂包断臂木偶都抖出来了。 断臂人偶也没办法,年绯威胁它坦白从宽,否则就把它吃掉。那两只杀人偶逃之夭夭了,而它特意选了另一方向跑,没想到入京城后还是被年兽给逮着了。 “其实我知道那两只人偶是在炫耀。同样是木偶,我被断了两臂,木工一不顺心就能把我抛到水里,也没谁会追究他的责任。 反观那两只,它们能很好地伪装,能被人奉为赚钱法宝,甚至能cāo纵人的死活。做木偶,我都活成了一个断手失败者。” 断臂木偶说着都有些想哭,可惜它如今连能哭的身体都没有。没死之前,它是一只大海里的螃蟹精,是因为遭受了其他妖怪渡劫的牵连才倒霉地蟹腿全断死了。 摩羯大仙看它可怜就随身带着一缕残魂,终于在袁 分段阅读_第 15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青发愿时,找到了一个不违道法地让它重见天日的机会。 “同木偶不同命。我不明白,像我这么倒霉都没想要报复谁,为什么那两只一直顺风顺水就会以杀人为乐?” * 夜黑风高,三人三把铁锹,雍丘县郊正要开始一场挖坟。 言不周问了如何最快速度地找到杀人偶? 无偃回答必须取用它们制造者的心头肉加以做法。 这就有了掘墓行动。 无偃一边铲着泥土一边说话缓解掘墓的yin暗气氛,“从前,我也想过那个问题,为什么设法让木偶生出自我意识是浩劫开端。那和一棵树地成精又有何不同?至今,我还是没能得到足够完整的答案,但有所畏惧也无不好。” 言不周点了点头,类似的问题后来也有很多人议论,如果机器人有了自我意识会如何。标准答案也许要到事情成真的那一天才能揭晓。 ‘哐当!’棺材板被撬开了。 第38章 君子有之美 棺材里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嬴季才死了三个月而已,刘勤根本没有听过他死时有何异常现象,但眼前这具干尸是怎么一回事? “正常现象,这就是血咒反噬。赢季以血为媒控制生出自我意识的木偶,木偶脱离他的掌控,可不就会变成一具干尸。” 无偃在来之前就推断了赢季之死的原因,三成是被儿子盗走木偶气的,还有七成是由于受到木偶反噬。 已知在戏班子买下木偶后不久,吴猛与王扬先后急匆匆地离开了雍丘,王扬还留下了八字警告,那时两人很可能就发现了两只人偶的异常。 两只人偶离开了赢季,摆脱制约的感觉不能更爽,它们自从生出意识的那天起,指不定偷偷摸摸从赢季那里学了多少法术。 法术往往受到距离制约,抓紧一切能抓紧的机会先把赢季搞死,才能彻彻底底走上自由之路。 言不周见无偃那般面色如常地用镊子刺破尸体的皮肤,就像是随意拿着筷子深入到火锅汤里,他也不挑拣就夹起一小块肉,顺带放入了随身携带的笑瓷盒中。 这一两相对比的脑补画面,稍稍引起了她的胃部不适。立即转过头看向一侧盘旋飞行的老刀洗眼睛,尽管这只木鹦鹉羽毛的配色也有些一言难尽。 “好了。”无偃收起了盒子,三人当即封棺。如果事情顺利无需再用到尸首的其他部位,那么还要进行第二次开挖将其火化,像是这般被反噬的尸体最好还是烧干劲稳妥。 时间不等人,这就在坟地之侧作法。 先确定木偶的大致方位是不是汴京方向,它们有没有已经设法逃了。 刘勤并没有去看无偃作法,只是尽职地站地稍远一些,注意是否有车马往来,而禁止其靠近。 不得 分段阅读_第 15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吐槽一句,他之所以申请从开封府调入雍丘县衙,不仅是为了回老家活得更自在些,更是在经历水银怪白澒之事窥探到汴京的浮华之下的暗影,谁想到调职了也逃不了。 “言先生,你说木偶还留在汴京的可能有多大?它们如果要离开怎么走?不可能大大咧咧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 刘勤还是受不了过于安静的气氛,必须问些什么缓解紧张与隐隐害怕,无偃用小刀将取出的小块尸肉切成薄片的模样真足够诡异了。 “如果我是木偶,我会选择立即离开,越快越好。” 言不周还真想过这个问题,她会去到无人知晓水上飞戏班出事的地方,如果查实木偶杀人证据确凿,那么开封府必会向各地下发协查令。 “要走就走得彻底,出海去东瀛,那里的人挺喜欢精致的木偶。不要认为渡海很难,它们又不重,可以藏在一堆货物里上船。何况,那是两只能够相互配合的木偶,瞒天过海只是小菜一碟,比人去东瀛简单多了。” 这话像是把天聊死了。 刘勤不知该怎么接,难道还要承认人不如偶? 此时,无偃手中的玄金色小罗盘疯狂转动起来最后指向西北方位,那里正是汴京所在的位置。 “人偶与你的想法看来有出入。” 无偃不认为人偶会做出言不周的选择,“人间有一个词叫一夜暴富,暴富之人九成能难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控制住自己。看到罗盘上指针显出锈红色了吧?这表示那两只木偶已经手染人命,对它们而言收割人命和敛财没太大区别。” 啊?刘勤瞪大眼睛看像无偃,“大师,你这话什么意思?” 言不周已经提着铁锹就向河岸码头走,她在看到赢季尸体干瘪时就隐隐有一种揣测,无偃还有后半部分的话没说。 “如果我没猜错,它们杀人是获得快感,是摸索什么是活着,更重要是为了管饱。” 人赚钱,最先是为满足口腹之yu,故而民以食为天。 木偶要存活也要力量来源。像是老刀,依靠无偃为它刻画在木鸟内部的阵法转化灵气修行。杀人偶则选择另一种气的来源,恰如许多志怪传说里的以人的阳气为食。 汴京城每天有许多人来往,几乎能让杀人偶不带重样地选择口味。 夜深,子亥相jiāo。 言不周与无偃连夜就赶回了汴京,越是靠近汴京,罗盘的指针越发鲜红,明确指出木偶就在此地。 两人先去了开封府,下午发现的袁青尸体已经被运入府衙,其头部干瘪就是木偶吸食人阳气的例证。 “它们觉得此人的味道不够好。” 无偃要再取袁青的心头肉,获得越多与木偶有血魂关联的线索就能更精确地定位,他听说了失踪的还有季成与肖瑾, 分段阅读_第 15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才有了刚刚的那句话。 杀人偶有储备粮才会挑三拣四,它们的进食间隔时间应该较长,吃一次管饱三个月左右。 然而,参照人类的情况,基本温饱不愁后就注重品质了。因此,杀人偶不会因为有储备粮就停止杀人,它们会更加游刃有余地猎食。 “东北方位。边走边看具体情况。” 无偃说着好似旁若无人地又做完了法,仅对包拯颔首示意就看向言不周。“宜早不宜迟,但去抓捕的人宜少不宜多,别惊动了它们。它们手里可能还有活着的人质。不过,木偶不似精怪,是对气息的感知很弱,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就好。” 言不周闻言第一眼就看向展昭,对包拯建议,“包大人,还请让展大人先行一步,飞檐走壁就都不成问题了。” 木鹦鹉不甘寂寞地开口了,“老刀也能飞檐走壁,秃头也可以的。言言,等我重新塑造鸟身,保管你想去哪就带你飞哪。这会勉勉强强让秃头代劳,不成问题的。” “彩毛无礼,还请各位别放在心上。” 无偃再度将佛珠套到了老刀的脖子上,虽然这只唠叨说得并不错,但有些话何必大大咧咧地说出来。 “咳咳——”包拯状似不经意地扫了展昭一眼,展昭一如既往保持着温和而不失严肃认真的工作脸,想要看他在工作时变脸真有些困难。 “东北角,杀人偶选择那里藏身也有些道理。汴京寺院与道观非常多,相对而言,东北角一带庙观的数量最少。而且,沿着东北方向朝外去,城郊是皇家牧场与夷山,那里树木多更便于隐藏了。” 包拯当即决定让展昭先与言不周、无偃打头阵,不过还是要准备一支包抄援军以备不时之需。请木鸟老刀借以与无偃的感应,间隔一段时间,随之其后维持一段距离地跟上。 废话不多。 无偃拿着罗盘在前领路,三人就没走寻常路,没时间穿行汴京城弯弯绕绕的大街小巷。 这是直接走的屋顶,前方没有阻碍物,视野开阔到一路顺畅。直到木偶藏身地附近,才需落地仔细搜寻确定具体位置。 “有劳了。”言不周正是知道要如此行路,刚刚才会提出请展昭相随,否则她怎么过去,傻傻地在地上奔跑追赶吗?“有展兄在,真好。” 展昭尚未伸出的手微微一顿,他想起上次差点言不周被年绯拍掉的假喉结,这一路就有些不知怎么半搂住言不周飞掠向东北角。 “怎么了?没带人飞长途飞行过?怕摔着我?” 言不周看着展昭的脸色,真看不出他有没有因为新手载人飞行紧张,但没有干脆利落地上屋檐就足见他有犹豫。“要不,还是让大师……” 没等言不周说话,展昭就揽着她一跃上了屋檐。 分段阅读_第 15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大师要看罗盘,不能让他分心。”展昭说着则对前方的无偃点了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展昭也不看言不周的脸,目光直视前方又说到,“我是怕摔着你。毕竟首次带人,不是带着猫猫狗狗,那重量是要掂量一下。如果摔了,是我好心掩饰认了轻功不到位,还是实话实说某人有些沉呢?” “你说谁沉!” 言不周克制住掐一把展昭脸颊的冲动,不能打扰飞行员以免坠机,只能先忍了某人的无中生有。按照这个年代的标准,她绝对是瘦的那一挂,属于应该多吃一点。“我胖的话,你就是肥猫了。” 展昭觉得风忽然有些大,所以刚刚言不周说什么,他真的没听到。 风大,或也有好处。 更加掩盖了人潜行的声音。 三人最终落定在东北角外城的一进小院。 院内,连带厨房在内的六间房子都没有点灯,借着月光不难看出小院刚刚翻修完毕。当下可能是新主人尚未入住的通风期,却被杀人偶钻了空子做了窝点。 无偃竖起一根手指,又指了指柴房的位置,那里仅剩下一道活人之气。再比了一个二指向正房,就听那里响起两道诡异的说话声。 “白衣,昨天吃得那只赌鬼口感太差,赢老头的儿子就更难吃了。人还是要阳气越旺越可口,或者带有特别的味道就好了。” “科科,没错。我听过一句老话,食/色/xing也,人都觉得长得漂亮的好吃。你还记得三月初三那天来看水傀儡的一群人吗?我一眼就在人群里相中了灰衣服,想吃那个人,从头开始吃。” 言不周眨了眨眼,她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了?十天前,三月初三,她穿的就是灰衣服。 展昭盯着正房的眼神稍稍一暗,转头就看向言不周,几乎确定杀人偶的目标对象就是她。 言不周之所以跟来,是需要她以虚镜之力断去杀人偶的神智意识,那正是彻底抹杀了杀人偶的存在。 既然杀人偶如此期待,那还等什么?已经确定正房并无其他出路,还不快展示她一贯的美好品质——君子有之美。 第39章 没有美貌的美人鱼,与咸鱼有什么差别 三月十三,今夜月亮有些凸。 汴京城东北角的某一处发出了宛如杀猪般的叫声,嚯嚯嗷嗷的让人听了容易做噩梦。 不过,季成却觉得他终于从三天三夜的噩梦里醒了过来,谁能想到半夜在客栈躺着,竟是被两只人偶绑架了。他被一棍子敲昏,不知怎么就被关到了柴房。 柴房里原本还有另一个人,听说那人的赌术超群,但那位临死也没有想到自己的死法,是被木偶吸得只剩一张皱巴巴的脸。 “哇——”季成被松绑后勉勉强强被扶出柴房,看到小院里被五花大绑的 分段阅读_第 16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两只人偶,一下子情绪奔溃大哭起来。如果早知道他爹摆弄的两只人偶是杀人狂魔,他一定有多远逃多远。 两只杀人偶已是木木呆呆地倒在地上。 它们的武力值并非逆天,能够成功重伤三人是靠出其不意的伤人不备。虽然被制服后完全没有老实jiāo代杀人经过的打算,但无偃还是用法术让其一五一十地全都抖了出来。 最先接手杀人偶的吴猛没能顺利回家,他在写完留书后本想清晨跑路,却被两只人偶伏击吸成了干尸。 王扬也没能逃过一劫。两只人偶听到吴猛与王扬的对话,总觉得一个都不能留,在其逃跑的路上挖了一个大坑让他摔了进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加上肖瑾,有三具尸体需要衙门的人去收敛。 言不周已将杀人偶的神智毁去,就等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放把火烧了它们。 开封府大堂前空庭。 断臂人偶抖抖缩缩地躲在转角,目睹了杀人偶被焚烧现场,它不是兔死狐悲,而是真不知将来的路要怎么走。 早知道就不贪心能够再次在阳光下行走了,这会活成了一只废偶,七八年内别想再换一具身体,那它会不会某天就突然残魂消散了。 木鸟说是用了一洞窟的宝藏才换的一具身体。残魂不能频繁地换身体,附身这种事情,不论附身死物活物都要有契机才行。 ‘我难道要一直保持断臂状态?’ 断臂木偶有些羡慕地看着飞来飞去的老刀,如果谁帮它按上一双手,那么它愿意为其当牛做马一百年。 火堆边。 言不周看着两只杀人偶成为一堆灰烬,又怎能会忽略远处的断臂人欧普,或该称其原名多多更好。 “那只胆子小,是知情不报,没有必要一起烧了。”展昭顺势说了一句,却见言不周还再看断臂多多。“阿言是不是也觉得那种造型木偶难得一见?” 展昭没有直说木偶有够丑,顾忌到别伤了多多的心。 言不周赞同地点头,这造型够别致,堪比后来断臂的维纳斯。“确实几百年难得一见,我觉得很不错。” 喵喵喵? 展昭有些懵,和他的含蓄表达不同,言不周是真觉得多多造型不错。 当下,展昭转头瞥了一眼还再念超度经文的无偃,目光停在其光溜溜的脑袋上,再又看向多多的臂膀窟窿处,他第一次怀疑言不周的审美会不会有问题? “阿言,你……”展昭卡词了,他问不出‘我好看还是秃头好看’这种话。 言不周等着后文,等了半晌,只见展昭不说话,就是yu说还休地看着她。 这是在打什么哑谜?今天他们有做什么不能描述的事情吗?不就是试了一回飞行员与乘客的关系。 “展兄,你是想要收带飞费? 分段阅读_第 16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言不周只能这样猜,都说谈钱伤感情,展昭才会有这幅yu言又止的表情。 不提这一茬还好,这一提是让展昭又想起刚刚的事情。 言不周说过如果他不熟练就让无偃带飞,又不是生死关头,她怎么能轻易换人。 “你……”展昭再度卡词,让他怎么说不希望言不周选其他人带着飞。又没有站得住的理由,他还想静静地看着言不周怎么被戳破女扮男装。 “你多吃点吧。”憋了半天,展昭终是说了一句能开口的话,“再瘦就硌手了。” 猫真是反复无常。 言不周直接送了展昭一个假笑,说沉是他,说瘦还是他,合着就要让他抱得舒服才好。 “知道了,知道了。刚刚辛苦你带飞,等会请你吃夜宵。” 言不周搁下这一句转身就去找无偃。在听了多多的事情后,她就动了雇佣一只木偶的想法,荒府早晚都要修缮好,正缺一只扫地偶。 那要需什么材料接好其双臂,多多又需要以何种力量为生,修复资费如何算。这些问题都要问清楚。 居然这样转身走了? 展昭看着言不周干脆利落地转身,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不好,该不是阿言的审美真有问题。 “还是来福小馆。”言不周迈出几步又转了回来,出其不意地轻轻捏了展昭的脸。一本严肃地说,“不过,展兄还是不能多吃夜宵,别一开口就让小二上大份的肉丸子。不是我小气,你也要警惕会变肥猫的可能。” 谁可能变肥猫! 展昭愣了愣就迅速抓住言不周的手腕,“你捏我。” 这语气怎么听都带着三份委屈。 “不然呢?你希望我捏谁?” 言不周直接抛出反问,趁展昭发呆就抽出了手开溜。一转身,她忍不住摩挲着手指,那手感真好,真想肆意揉捏展昭的脸,可惜没有站得住的理由。 * 多多的修复并不困难。 无偃为其检查后发现那位摩羯大仙施法很到位,尽管道法流派有所不同,倒是殊途同归都是需要吸收天地灵气,而让多多以半鬼修的方式存在。 如果多多能在荒府打工,对它而言无疑非常有利,而在做扫地偶之前,补齐它的双臂尚缺几种材料。 “小英管事寻来的木材很有用,我大概知道该去哪里找剩下的几种材料。在那之前,我想见一见摩羯大仙,与其商量一番多多的修复问题。” 无偃也有些好奇金明池下藏着什么样的鱼精,“或许,它能有更好的提议。毕竟鱼与蟹都属水里的。” 言不周同样好奇,既然知道金明池下有一位摩羯大仙,她总得给其做个登记,不能随随便便让一条鱼精驻扎湖底。 “听多多的描述,它是从没看清过摩羯大仙的样子,一直都是 分段阅读_第 16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见着一团金光。按照大仙助多多附身木偶的方式来看,颇有些锦鲤赐福的感觉。我也想去拜拜了。” 拜拜去晦气,求不要再有奇奇怪怪的东西想剥她的头皮,或是吃掉她的阳气。 不过,想要一睹摩羯大仙的真容有些难度。 即便是无偃道法过人,但在金明池开园期间就不好有大动作,何况鱼精还占据水中主场。 这一等直接过了四月,等到了皎瀛从宋辽边境回来。 “看,净赚一千两黄金!” 皎瀛取出了一只锦袋,他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那么重的黄金,托宋辽正常贸易多年之福,早就有了为大额边贸所设的钱庄。他先一步去了汴京富泽钱庄总铺确定了票据的真实xing,而将其都兑换成了面额较小的jiāo子。 “这些是说好的分成,大人快拿去,还要付花圃的分期还款。辽国地处北方却是紧跟大宋的潮流风尚,对于珍珠与可以美白的珍珠粉非常追捧。只要维持好这一条线,今后的日子是会越来越富裕的。” 有钱分,谁不高兴。 此刻,言不周觉得相貌普通的皎瀛终于有了一层美人鱼光环。“很好,我早说了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也一定能凭着珍珠赚大发,不是靠泪珠,而是实打实的养珠术。” 这等叙了赚钱正事,顺带就提了提那条鱼精,需要皎瀛下水喊它出来登记一下。不麻烦,就是在荒府古镜前备个案,确定其没有故意害人之心。 ‘轰——’ 谁想到一水不容二鱼。皎瀛下水后没多久,金明池上就掀起了三尺浪头。多亏四月中旬已经闭园,否则还不吓到许多游客。 紧接着,皎瀛与一团金光先后跃出水面。 金光开口便嘲讽,“哎呦,你还算是美人鱼?没有美貌的美人鱼,与你们雕题国晒的咸鱼有什么区别?” “我甘愿平凡,以你的境界能懂吗!没人样的小矮子。” 皎瀛出口便怼,则见金光散去露出鱼精真容,说鱼精有些不对,因为那还真是名副其实的摩羯——龙首鱼尾。 不过,这条摩羯鱼非常小样,仅有小臂那么长,粉色的鳞片更为它添了七分稚嫩。 无偃见状阿弥陀佛了一句,鲛人与摩羯互掐之事看来不是空xué来风。 只因皆是鱼尾,但一个上半身是人身,一个上半身是龙身,所以谁更高贵的论题掐了好多好多年。 摩羯鱼最最听不得小矮子三个字,它是还没有成年,才只以金光示人而不露真容,都怪这只鲛人戳破了它的掩饰色。 “别以为我没法快速进阶,我只是不屑于走选仙场那种捷径而已。又不远就在云梦泽附近,听说还有不少凡人去凑热闹。” 本来只是两条鱼互怼,摩羯鱼最后的嘀咕引起了注意言不周的注意——普 分段阅读_第 16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通人去选仙,怎么听着似是一种很不靠谱的选秀。 第40章 标题又离家出走了 “我这样真的很不舒服,有一种随时会窒息的感觉。” 摩羯鱼大名摩洋,正非常不愉快地在鱼缸里甩着鱼尾。皎瀛把它bi出金明池后,它就不得不跳入这只鱼缸里,走一回荒府进行登记。 天知道,摩羯在大海里自由自惯了,最讨厌的除了鲛人,就是被关在很小的空间里。 言不周理解摩洋的感受,她已经尽力选了半透明的鱼缸还不加盖子,没想到这样还是无法缓解摩洋的类幽闭恐惧症。 她能怎么办?总不能把荒府大堂匾额上的古镜拆下来,何况那镜子也拆不下来。“紧张就聊天。仔细说说选仙场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摩洋之前说选仙场不远就在云梦泽。 然而,不远是按照摩羯鱼未出仙海结界前的游/行速度来算,如今哪怕它不分日夜地游,也要七八天才能从京畿开封游到楚地汉江一带。 “我一路北上,半道听说云梦泽一带有仙气缭绕,但听得不太仔细,因为那是两只鸟妖说的。” 飞鸟与鱼,注定是世间最远的距离。 摩洋在水下游,它也会偷懒挂靠在大船底部,那时听到了甲板上歇脚的鸟妖叽叽喳喳的谈话。 《国策?楚策》记载:楚王游于云梦,结驷千乘,旌旗蔽天。野火之起也若云蜺,兕虎之嗥声若雷霆。 鸟妖说的就是在一两千年前巫风盛行的楚地,三年前某天,尪山天降五彩祥云,接引了山脚处的道士白日飞升,与其同行的六人都是见证者。 这件事情传开之后,先后不少道士和尚慕名而去在山脚下修行,而每隔四五个月都会再降祥云接走其中的悟道者。 后来,尪山选仙渐渐也传到了妖怪精魅耳朵里,既有和摩洋一样对通天捷径没兴趣的,就也有跃跃yu试去试一试的。 “好像有一窝鼠精被选中了。那两只鸟妖自信满满,既然鼠精都能中,它们就一定没问题。”摩洋如是说到,而它毫不遮掩心中不屑,“选中鼠精,那样的通天路不走也罢。” 以上是摩洋知道的全部。 言不周为摩洋登记之后没有将它放归金明池。 金明池除了春季开园之外,平时都相对冷清,不管前几位皇帝喜不喜欢去,赵祯偏爱逛市井懒得逛园林。 摩羯是冲着人气旺盛四个字游入金明池,人气旺有助于它的修行。 因此,最后请公孙策做介绍人,让摩洋去了大相国寺的大池子里暂居。一面是利于摩洋修行,另一面也请方丈代劳照看它,有事没事一起聊聊天说些人间掌故,让摩羯别再随意替人达成愿望。 之所以找人看着摩洋,言不周决定出一趟远门,去荆湖北路确认尪 分段阅读_第 16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选仙的真伪。 四月中旬,气温和煦宜出行。 考虑此行较远,未免多走弯路,她选择先跟随商队走陆路从汴京至襄阳。 “我计划从襄阳走水路至荆州。”言不周将具体的行路计划告诉了展昭。 两人正在说尪山何在,这一鸟妖八卦里的山名并未出现在正规地图册上,应该是当地人的一种俗称。 尪,脊背骨骼弯曲状,那该是选仙场所在山林的模样。 展昭走过不少地方,他没在荆湖北路听过尪山,却是知道先秦或古籍里的云梦之地早已发生了沧海桑田的变化。 妖怪们的时间观念和人类不太一样。摩洋也说了,仙海里前辈们对于云梦泽的记忆还是兕虎群聚之处,显然如今在荆湖之地鲜少见到如此场景了。 所以听妖怪的话要打折听,鸟妖们说的尪山在云梦泽边上,具体在哪就很难确定了。 “我去荆湖北路时有走过传说里的楚地云梦泽,那里早就不是一年到头都烟波浩渺。很多地方都已经淤成为陆地,夏秋汛涨时还会水漫似海,但是春冬水涸的时候就是一片葭苇湿地。” 展昭记得那里时有盗匪出没,还有半黑半白的水寨。“五年前,最大的水寨是弥芦寨,不知如今是否换了新的寨子做老大。商贾运送货物也会尽可能避过那一带,加之自然环境的不稳定,那里鲜少有普通百姓居住。阿言,你去了那里恐怕很难找一处正常的脚店。” 这下,展昭越说越不放心言不周独自去云梦泽了。 迄今为止,少有尪山选仙的消息流出,很可能正因为穿行云梦泽旧地的旅人不多,而唯有对成仙入迷者才会一探究竟。 “你说的话,我都记在心上了。”言不周却是非去一趟不可,她对选仙一事有种不好的直觉。 所谓五彩祥云降世接引走了天选之人,不查一查怎么能确定五彩祥云由谁cāo控,那些腾云而去的人与妖又被接到什么地方,真是传说里的仙界? 展昭不能劝言不周不去理会此事,对于处理妖魔鬼怪之事,两人多少都已经心照不宣。 言不周有必须履行的责任确定云梦泽没有异类作乱,而他无法随心所yu地离开汴京在,不是包拯不给假期,而是昨日太后驾崩了。 刘娥过世,京官依次去拜祭是必然。 更重要的是从太后停灵到其入葬,开封府的工作量骤增,必须派人手维持汴京治安。这一个半月谁也闲不下来,又怎么能在此时请假。 两天后,言不周轻装简行就准备与无偃一起与商队汇合,没想到这回还是没逃过她一要出汴京,就有人在城门口等的情况。 好在来的终不是拦路者。 展昭递出一只小箧,“去荆湖之地可能用到的应急yào都在里面了。我问过公 分段阅读_第 16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孙先生,请他写了一些应对的yào方能够参考。不是让你直接依此抓yào,但好歹有个参照。 还有我把记得的荆湖见闻都写了下来,但时隔五六年世事易变,那些也只能做参照。万一有情况被江湖人所困,别轻易说和我很熟。南侠,这两个字在我投身公门后,怕是多引江湖中人争议,说不定会连累你。” 言不周接下了小箧,她不会承认看着展昭认真叮嘱的神情,有一瞬她想说不如就再等两个月再出发,说不定那个时候展昭能够有假期。 这种念头才升起就被她掐灭了。毕竟很多事都是迟则生变。不知也就罢了,知道了就不能一拖再拖。 “我又不傻,何况也不算单独出行。到了荆州还有大师同路,他正要为多多续臂找材料。” 言不周笑着缓解了气氛,“还有什么想嘱咐的,你一并说了,我一定奉若圭臬。” 展昭远远看了一眼朝他颔首微笑的无偃,这个笑容怎么看都有些意味不明地嘲讽之意,就是在笑他无法离开京城。 “一般情况下,我不在背后议论人。” 展昭抿了抿唇却还是含蓄地说了,“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谁知道和尚是不是都六根清净,需知天竺还有欢喜佛。” 言不周听了这话噗嗤笑了出声,她怎么可能不懂最大的伤害往往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队友的背叛。不过,直至目前无偃没有恶意,那人最多就是有些恶趣味而已。 “好了,我都心里有数。你回去吧,这段时间忙也要注意休息。” 再多的不放心,出发的时候到了也总要分开。 两个月后,言不周与无偃到达荆州就朝云梦泽旧地而去。 再又走走停停七八天,抵达了据说距离云梦泽水寨聚集地外围的最后一处普通人村子。 黄昏,歇梦村。 靠近这个村子,不知怎么给人一种残阳如血的感觉。 “这里没有狗叫声。” 言不周一想就察觉了缺了点什么。乡村养狗看家很正常,他们经过的村落多少都有狗叫声,可是这里却很安静。 非但如此,村口竖着的大石碑上被泼了一盆鲜血。那暗红血迹还有一股腥味,昭示着此血尚干不久。 无偃微微蹙眉,如果他没有分辨出错,这不是人血的味道,正是狗血的味道。“这么大量的狗血,假设完全放干一只中等体型狗的血,也要放上四五只。” 歇梦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是来借宿的?”远远地走来一位中年男人,他难掩神色疲惫,想要让两人离开,目光却在无偃的光头上停了停。 “这位大师,村子里发生了一些古怪的事情,不知大师是否修除魔之道。倘若是,我等非常需要大师帮忙。倘若不是,两位还是速速离去不要 分段阅读_第 16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惹祸上身。” 中年男人为什么会心存疑惑,主要还是无偃看着太年轻了,至于言不周已经被划入哪位文士出来游历了。 “阿弥陀佛,贫僧稍懂一二,愿为探看一番。” 无偃心说此行就是发生怪事的地方,这是打瞌睡送枕头,他们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第41章 一地鸡毛 “大师请随老朽来。”歇梦村的孟村长听闻有和尚来了很快就迎了出来,老头脸上不加掩饰的期待,怎么看都似死马做活马医表情。 孟村长直接让言不周与无偃先去一观被放血的七只死狗尸体。民间云六月精阳,可想而知六月中旬到了一年最热的时候,这会存着六只狗的尸体是难掩一股腥臭气。 不过,两人随着孟村长进入放满冰的义庄,在看清六只狗的死相后,不由都泛起了一股寒意。 六只狗皆是被断头。说是断头,偏偏还留了一层皮带肉,使得狗头要掉不掉地坠着。它们的一双眼睛死死瞪大,哪怕是狗脸,也让人看出了一种惊惧的表情。 “十天前的大清早,村里人就在村口的石碑上发现了它们的尸体。” 孟村长指了指六只狗的脖子处,“就是狗头在前身体在后地挂在石碑顶部。六只没法一下排开,是被叠放着,左边三只血迹更重些的被放在下面,右边三只在上面。” 六只狗的伤口很平滑利落。 言不周戴着手套稍稍查了查死狗的脖子,可以看出来致命伤很干脆,像是一鞭子直接就把狗的脖子给抽断了。 孟村长一边又说到,“找人来给它们仔细查过了,那是把毛都剃光了,除了脖子上的伤,身体没有别的伤痕。” 这一点无需强调,两人也能一眼看出来光溜溜的狗尸上没有其他伤痕。 “这六只狗个字不小,我看它们应该还属壮年。” 无偃在昆仑修行多年,在认知方面与人间有些出入,不过两个月来一路观察学习,他的普通常识也基本不会出错了。 从狗的牙齿看,这六只狗都属于身强力壮,平时用来保卫家园的那一种类型。 问题正在于强壮的狗被秒杀,甚至没有搏斗的痕迹,恐怕是连反抗的时间都没有。那么杀了它们的凶手就有够厉害。 “已经确定它们没有被下yào?”无偃见孟村长点头,他转头看向言不周,这事情恐怕有些难断。 民间土方,狗血能去除邪气。 这还真起作用,所以当六只狗的血被放光了,也就无法判断它们遇上的是什么妖魔鬼怪——狗血与妖气互抵了。 孟村长自是不会为了一只狗死了就大惊小怪,但是六只狗以那种诡异的方式死了,他怎么可能不立即请人来看个究竟。 先请的仵作确定狗的死因就是一下断头,再请来了道士和尚 分段阅读_第 16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要为它们安魂。 “七天前,蒋道长与圆通大师来到村里,那两位都觉得这些狗的死必须要引起重视。从伤口就能看出来,此案只有两种作案可能,武林高手一鞭子毙命,或者就是妖魔作怪。 我们这个村子没招惹过武林中人,即便距离云梦泽旧地不远,但也从不和水寨里有往来,何况高手没有缘由如此残杀六只狗总也说不通。” 孟村长说到这里深深叹了一口气,“至于妖魔作怪,村里人大多都本分老实,没胆量招惹那些。” 原来,此事已经有人接手管了。 言不周又不是初来乍到,她已经明白了不少江湖规矩,比如驱鬼除魔之类的事情讲究一人一单,非常忌讳一事二主。 除非征得前面接任务一方的同意,也是为了避免前后两拨人的处理手段不一样相冲了。 “孟村长,敢问蒋道长与圆通大师现在何处?” 言不周虽然没有打算死守规矩两字,但不妨问几句避免能避免的冲突。“难道两位前辈撒手不管了?” “不是不管,是没了音讯。” 孟村长正为此发愁,蒋清与圆通都是荆州城小有名气的方外高士,二人七天前去六只狗的原主人家里转了一圈,最终决议去水寨那一带找线索。 “那两位高人认为凶手选择对这六只狗下手,不是冲着养它们的人家去的,而是冲着被围在中间的陶家去的。” 六只狗来自六户不同的人家,说来也巧了,这六户人家的方位刚好未成一个圈。圈在正中的是陶家。 陶家是三代单传,但其家中人口却不够简单,粗略可以算作九女两男。 家主陶杰三十四岁,二十来岁时也考过两次科举,屡屡落榜后依靠抄书挣些小钱。 “恕贫僧冒昧,抄书就能维持家计了?” 无偃知道书籍售价不低,但也该是像言不周这般的畅销作者赚钱,陶杰能依靠抄书养活一家人? “当然不能。陶家的事情就是一地鸡毛。” 孟村长简单地说起陶杰他爹十五年前过世,那年正好碰上陶杰科举,他就把落榜之事说成了父亲过世发挥失常。听着似乎说得通,但歇梦村的人都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因为三代单传的缘故,陶杰从小是被宠大的。等他成年了也不见对爹娘多孝顺,反而是当做下人一样使唤着。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外人念叨几句,老陶和他婆娘还不乐意了。村里人也就懒得管他家的事情。苦的是嫁给陶杰的于六娘。” 于六娘是从较远的村子嫁到歇梦村。 与其说是嫁,不如说是把她半卖到了陶家,区别只在名头好听些,把卖身钱说成了彩礼钱。 这么说绝非背后胡乱编排,哪个家会把女儿嫁到陶家。公爹与婆婆溺爱儿子, 分段阅读_第 16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儿子又是从根子上立不起来,还歪掉了。 “陶家本来想找个本村的媳fu,没人搭理他家,这就越找越远,终是在十四年前找到了据说好生养的于六娘。” 孟村长引着言不周与无偃向陶家去,他边走边比了一个七。“好生养是好生养,但和陶老婆子的设想不一样,十年里,于六娘一胎接着一胎,其次生了七个女娃。都说先开花再结果,他家就是只开花没结果。” 十年生七个孩子?! 言不周听着都觉得肚子疼,这种事情还真是头一回切实撞上了,以往都是在新闻里听说而已。“后来呢?” “老朽不知富贵人家的情况,反正我们村里也没这种生法,那是完全没考虑女人的身体能不能受的住。于六娘命苦,怀着孩子还要揽下陶家的大活小活。” 孟村长看向无偃,“大师不是问抄书能不能维持一家人的生计,当然不能,那多半都依靠于六娘的累死累活。于六娘来了歇梦村之后学了绣活,她这方面挺有天赋的,赚得不少。” 然而,并不是赚得不少就一定能挺直腰板过日子。 四年前,陶老婆子作天作地地让陶杰休妻,因为于六娘生不出儿子,而陶家三代单传不能断了香火。那事闹得挺大的,于六娘哭得是快断气了,她说是死也不能被休,因为娘家是绝不会管她的。 孟村长不住地摇头,“那时不知于六娘与陶杰怎么说的,反正是让陶老婆子答应再给一次机会。只要一年半之内的下一胎是男孩,那就不提休妻之事。于六娘满心欢喜地答应了,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还真让她生下一个男孩,但问题就在这个男婴身上了。” 言不周听到这里,差点不由自主吐出两个字——有病,于六娘能赚钱还呆在陶家干嘛?那可不是得了一种自虐而不懂抗争的病。 “那个男婴怎么了?长得不像陶杰?”言不周不由追问到,“于六娘还在陶家吗?” 孟村长点点头又摇头了。 都说怀胎十月,但是于六娘的那一胎才坏了六个月就生了,而且生下来与正常足月的娃一样大。 陶老婆子本也怀疑于六娘偷人,但婴儿与陶杰小时候一模一样。这事亲娘最清楚,也就打消了她与陶杰的疑心。 一年前,于六娘又怀孕了,这回是正常十个月又生了一个男娃。 陶老婆子总算给于六娘一些好脸了,但就是在陶家小九出生后古怪的事情发生了。 “两个月前,三岁的陶八想要把襁褓里的陶九给闷死。这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你们该问怎么可能? 村里人也想问是不是有地方弄错了。隔天,陶八与于六娘就消失不见了。村里帮忙找了,也报官了,但两个月再没踪影,等来的却是六只狗惨死。” 分段阅读_第 16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孟村长说到这里已经来到陶家门前敲门。“陶杰在吗?开门,是我,老孟。找你家有事。” 只听里头传来一个大嗓门的中年女人声音。“孟村长,你怎么又来了!都说了,那些狗的死和我家没关系,我可没本事杀了它们。天知道它们家的主人做了什么亏心事惹了煞星。 如果你不是为了狗来的,是为了那个yin/fu,我就更不能开门了。陶家没有那种与人通/jiān的媳fu,之前于yin/fu怀胎六月生下男娃,定是用了诡计骗过我,让我觉着与小杰小时候一模一样。 三年来,那小兔崽子是越长越不像小杰。我都说了,没有失踪,就是于yin/fu带着那小兔崽子逃跑了。” “宋春花,你给我开门!”孟村长听着那一口一个yin/fu,真是作为外人都来火,“你这人怎么那么不识好歹!之前都说了,小八没失踪前一直不喜欢狗,现在六只狗死了,你怎么不想想接下来死的是谁?” 第42章 突发异变 ‘哐!’地一下,陶家的大门被打开了。 宋春花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就直指孟村长骂了起来。“姓孟的,你咒谁呢!我家好得很,还会怕了一个小兔崽子? 死了狗的事要真和小兔崽子有关系,一定是那个yin/fu找了她的jiān夫搞出来的。你做村长的不为民做主去抓jiān夫yin/fu,一会带和尚一会带道士来我家查什么查!” 孟村长听了这话也已经不再动气,早就习惯了宋春花的不分青红皂白。如果不是被告之了处理不好死狗一事可能会祸及整个村子,他才懒得出力不讨好地去管陶家的一堆烂事。 “宋春花,我来告诉你一声,之前请来的蒋道长与圆通大师说好了前日必归,但是他们迟了两天没有捎来只言片语。 你一直觉着自己挺有见识,那也该知道两位高人在荆州城的名气有多响。他们迟迟不归是为不吉,村子必须要做好应对准备。” 还能应对什么,最怕是怪物杀入歇梦村。它不仅对陶家报私仇,还会不管不顾对村里无辜的人下杀手。 宋春花脸色一滞,嘴上翻来覆去又把于六娘骂了一遍,终是让言不周与无偃进院子查探,随手一指西北角的那间屋子。“yin/fu原来住在那里,现在就住着五个赔钱货,她们……” “凡在世之人,恶口、两舌、绮语、妄语,死后被打入拔舌地狱。” 言不周直接打断了宋春花的话,神情严肃到让人被迫身临其境,“那里的执法鬼,会用利爪直接掰开魂魄的嘴,用滚烫的铁钳夹住嚼舌鬼的舌头,生生将它从魂魄里拔下。宋婆子,你可知哪不是刺啦一下就拔下了,而是一点点地朝外慢慢拉长,再不断地使用烙铁等物du打那根舌头。” 言不周极少沉下一张脸,但此时真 分段阅读_第 17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似阎罗殿判官造访人间。 起码宋春花是如此感觉,她被这种冷冰冰的眼神注视着,吓地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了。真的说不出为什么害怕,但犹如被一股煞气正面击中,她的脑子轰隆一下就被砸懵了。 ‘这人有病吧?’言不周见状茫然地回头看向孟村长与无偃,还是她有做什么很吓人的事情?不过只是夸大地描述了拔舌地狱而已。 孟村长不由缩了缩脖子,其实他也有些背脊发凉。难怪说zhēn rén不露相,眼下以他贫瘠的语言来形容就是神仙发火了。 无偃则是浅笑着摇摇头示意言不周无需多虑,有人心有魔障则见魔障。 “娘,你在做什么?” 此时,陶杰终于肯从他的房里出来了,他本想多问几句,但见泼辣的宋春花吓得老脸发白,那是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讲。甚至也不去扶起自己的娘,后退一步才问孟村长,“你们又要搞什么?” 无偃打量着陶杰的面色,这人四体不勤而眼袋发青,可惜从他身上暂时未曾发现沾染了鬼怪之气。“我们只是来问清楚于六娘的事情,把你们所知道的一点不拉地说出来。首先,于六娘到底与水寨有何关联?” 前来陶家的路上,孟村长提到蒋清与圆通会去水寨查线索是他们问卦算出来的,而不是在陶家得来的确切消息。 蒋清与圆通精通问卜之术,他们抵达歇梦村查案时,六只死狗还悬挂在石碑上。两人是直接在石碑前起卦,得到了一样的卦象,此事直指陶家。 加之陶八从小表现地极其厌恶狗,为此宋春花也曾与周围六家人大吵大闹过,这桩死狗案怎么看都与失踪的于六娘与陶八有关联。 当下,说好不论有没有线索都会先回来的蒋清与圆通失约未归,而他们算出的另一卦——凶手必会折返大开杀戒,更让孟村长等人忧心不已。 这会歇梦村仿佛是被一头凶兽盯上,却不知其藏身何地。 “她怎么可能与水寨有关。”陶杰却想也不想地说,“她一直都在家里做绣活,一个月到头出门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出来,不是将成品送出去就是去集市上买菜。那个老鼠胆子还敢认识水寨的人。不说水寨,村里她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 言不周看着陶杰的一脸不屑,这人很笃定于六娘非常老实。“是吗?既然你坚决认为于六娘顾家本分,怎么任由你娘污蔑她在外偷情。难怪屡试不第,考官的眼神非常好,一下就看出谁健忘,谁自相矛盾。” “你!”陶杰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一般,却在对上言不周的眼神就就萎了。 他只敢大声对着颤颤巍巍才站起来的宋春花叫到,“娘,你嘴巴就放干净些,别平白叫人看了笑话。你像话吗!” 宋春 分段阅读_第 17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半点没觉得儿子对她说话有问题,反而频频点头以示以后会注意的。一个不小心,她则转头时又对上了言不周的眼神,这下撑住没再跪下,却是抖出了一个秘密。 “yin…,于六娘是与水寨的人认识。她的部分绣活卖给叫一个什么挥春鞭的。水寨里也有女人,绣活卖给她们来钱快。” “这事情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以前我以为她胆子小人老实也很放心她,可是小兔崽子想闷死小九的事情,是我与小杰亲眼所见。这可真没有冤枉他。” 宋春花这是向陶杰解释她真没冤枉于六娘偷人。“现在想想,小兔崽子年纪小心肠狠du,根本就不是陶家的种,必是想要杀了小九独吞陶家。再说于六娘怎么偷人的,她趁着卖绣活的机会,能认识其他水寨的人也就不奇怪。” “咚!” 西北角的屋子放出了一阵声响,只见半掩的窗户后站在一个低垂脑袋的女孩。 孟村长见了微微摇头,那女孩是陶三,她的两个姐姐早早被嫁出去了。陶杰剩下的五个女儿,陶三快要十岁了,看起来却瘦弱得只有七八岁大。 陶三像是受了惊吓,很快就缩回屋内,再也没有站在窗户边。 宋春花厌恶地瞥了一眼窗口,继续说了下去,“小兔崽子刚出生时与小杰出生时真的一模一样,但当小九出生后,我就隐约觉得他怪怪的。说不出哪里怪,但偶尔瞧见的眼神不似三岁的娃会有的。 小兔崽子要谋杀小九事情败露,我和小杰本想当场抓住他,却是被他翻窗逃了。那天于六娘去镇子上jiāo绣活,我在她回来后就bi问她jiāo代清楚。” 于六娘咬死不认陶八有问题,她只说先把人找回来,这就不管不顾地冲出了陶家,却是再也没有回来。 宋春花懒得去管于六娘的死活,反正把陶八身份有问题与他做的狠du事宣扬了出去。而且,陶杰已经写了休书,只要于六娘露面就等着被休。 言不周听完了陶家的事情已经槽多无口了,索xing起身去西北角的屋子,想要问问五个女孩是否知道她们娘亲的情况。 不过,刚一推门而入,言不周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间屋子的朝向不好又不宽敞,里头摆了一张大通铺上面坐着陶家的五个女孩。她们一看就都是营养不良,但就连最小的四岁半小女孩都拿着针线。 五人全都是在做绣活,听得有人来都是缩了缩身体,连抬头看的勇气都没有。 “陶三丫,你刚刚在窗户后应该都听到外头的对话了。” 言不周走到了陶三的跟前,她还真没接触过一个劲低头想把自己埋起来的女孩。“这里你年纪最大,平时与你娘相处时有没有听她说过外面的事情?比如你们的绣活卖给挥春鞭,挥春鞭是谁 分段阅读_第 17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她有没有提过?” 一阵沉默。 陶三才抬头偷瞄了言不周一眼,又是极快地低头小声说,“她只让我们做活,从来都不说别的。” 言不周看着其余四人跟着点头,这下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你是说,绣活不是宋春花让你们做的,是于六娘管着你们在做的?” 陶三微微点头,“她接活,我们一起做。做不好,不给饭吃。陶家不养废物。” 什么乱七八糟的! 言不周看着这五个女孩手指上的针眼,是深吸一口气,于六娘竟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 这时,宋春花也抖抖索索地来到门口,“于六娘也就这一个长处,教会了这几个丫头做活,没让陶家白养着她们。将来嫁出去,多少也算有一技之长。” “这样培养出的一技之长,有丝毫值得骄傲的地方吗?!骄傲于生来就受人磋磨,骄傲于她们的母亲、祖母、父亲只把她们当一个物件?” 言不周转头没忍住低吼了宋春花,却是瞥见了几个女孩木楞的表情,显然陶家的女孩根本不觉得哪里有问题,反而还认为她大惊小怪了。 “言先生,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 无偃很快就查看完了并不大的陶家,宋春花早就把于六娘的东西都扔了。此地没能发现有用的线索,想来之前的蒋清与圆通也是同样没有收获。那就不必在此无端逗留,免得让言不周徒生郁闷。 言不周除了点头同意,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她能灭杀妖魔鬼怪,但是人心困于麻木无知,又要从何而救? 天色彻底暗了。 孟村长应言不周与无偃的要求,将两人安排到了与陶家相邻的一户人家里暂住。 与宋春花的不讲理不同,程家很感激地欢迎了驱邪大师的到来。 程家正是六只死狗事件的受害家庭之一,他们一直提心吊胆,可怖的凶手第一次是不知不觉杀狗,谁能说他下次来会不会在半夜里把人都给杀光了。 这两日,另外的五家人都已经逃出去避难了,程家也有走的打算,如此刚好把房子空出来给。 凶手会来吗? 言不周与无偃都认为会,而且会非常快就到。 于是,无偃在饭后将一道符递给了言不周,“这个你拿着遮掩气息。以免你远远就把凶手给吓走了。” 言不周也认出了这是掩气符。两个月来,她有向无偃请教一些法术的事情,奈何她的成符率为零。 画符是将气归敛于符纸的过程,一般人练习是吸不来气,但是言不周一直引气过剩直接bào掉,好在她并不强求此道。 “谢了。”言不周也没和无偃多客气,他们住在陶家隔壁就是在等凶手出现,最好是一击必中。 夜深,深至子时。 歇梦村本来是有 分段阅读_第 17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些像孟村长一般睡不着的人,但他们熬夜熬到子时也迷迷糊糊了,这让整个村子似乎都陷入了安睡的寂静。 陶家上空,风忽而大了些。 半空不知何时多了一双大翅膀黑影,急冲而下,正是冲着陶杰所在的房间而去。 言不周与无偃藏在王家小院里,两人一见黑影翅膀从天而来,刚刚要做些什么,却听隔壁陶家一声大喊。 “小八快逃,他们要抓你!” 陶三丫的声音刺破了安静到令人窒息的夜。 第43章 虎du不食子 谁也没有想到一直低垂着脑袋的陶三会语出惊人。 陶家。 陶杰与宋春花都没能睡死,今天晚饭前的那场问话,只多不少地给两人造成了心理yin影。 虽然没有失眠到去院子里看天,不知有一团黑影正悄然从天而来,但陶三的这一嗓子却足以吓醒他们。 “谁来了!”“小兔崽子还敢回来!” 两人先后大叫出声,却只敢透过窗户缝观察外头的情况。发现小院的空地上被投shè了一大团暗影,模模糊糊地可以辨识是有一对大翅膀的迹象。 妖怪—— 这两个字却堵在了两人的嗓子口,两人被吓到再也叫不出声。 俯冲向陶家小院的黑影听到了陶三的示警,它并没有立即掉头逃跑,而是在半空调转了方向四周张望,似乎想要判断要抓它的人在哪里。 正是这一停顿给了言不周与无偃足够的抓捕时间。 无偃并未动用法术,在这备受天地之道压制的现世,往往越是高阶的修士在斗法中越是受其禁锢。 唯一的例外只有被默许的妖籍衙门府尹。 因此,无偃早就准备好了拿出了多发弩,在言不周以虚镜之力缠上箭头后,则朝着天上发shè而出。 木甲宗的兵器最大的特点在于多变两字。 齐发而出的四只箭在半空居然能呈现出环shè状,哪怕黑影调头准备跑路,但已经被似四面围堵。躲得过正面的那一支箭,也绝躲不过背后冲来的另一支。 ‘咚!’响亮的巨物坠地声响起。 言不周与无偃当即寻声而去,看到街上新鲜出炉的一个大坑,还没有做什么就听到陶家里再度传来了陶三的哭喊声。 “不要杀小八,小八只是想要保住我们姐妹的命而已。”陶三不管不顾地想要挣脱抓住她的陶杰,“是那个女人做的jiāo易,如果她有了第二个儿子,那么就必须用前面七个女儿的命来换。不然小九就一定会被吃掉。” “那还了得!”宋春花听了直接大叫出声,“快!快!把它杀了。” 此时,陶杰仿佛清醒了一点,“娘,先等一等。yin/fu和谁做的jiāo易,谁要吃小九?弄不清楚,我们怎么保住小九。三丫,你快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分段阅读_第 17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宋春花也反应了过来,“是了,这事情一定与那个jiān夫有关系。死丫头,你居然一直都瞒着我们,真是欠收拾了,真是一天不打你,你就不老实。啊——” 正在宋春花抬手想要去揪陶三耳朵时,一贯木讷的陶三却是机敏地弯腰一躲,反过来狠狠咬上宋春花的手。 陶三这一口足够凶狠,直接咬掉了宋春花一块肉,让她发出了宛如杀猪一般的惨叫声。 “我要杀了你!”宋春花惨叫过后就想要相向陶三扑过去,但是混乱之中的陶杰却已经僵直了身体。 “娘,你住手!”陶杰看似是护在了陶三的身前,其实他臀部已经瑟瑟发抖了,那里正被一把利剪抵着。 陶三竟是随身带着剪刀,她的身高没法抵住陶杰的脖子,却足够抵住陶杰的菊花部位。 她从陶杰身后探出了半边脸,一脸让宋春花十分陌生的狠绝神色,“如果注定必须要死,我一定要带你们一起下地狱,哪怕永生不得超脱,也一定要你们陪葬。你的宝贝儿子是第一个走的,你的宝贝孙子是第二个。” 下一刻,宋春花就看到她的屋子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了。陶四与陶五不知何时从窗户爬进了她的屋子,而现在陶四正举起剪刀站在婴儿摇篮边。 “啊——”宋春花再度发出了尖叫,目眦yu裂地瞪着陶四,“死丫头,你敢!” 陶四毫不犹豫地直接给了哭喊不止的陶久一剪子,直接在他的脸上开了一道口子。 “再多说一句,我就朝着他脖子的方向去。” “不不不。”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宋春花终于怕了再也不敢高声说话,已经急出了眼泪。“四丫,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小九是你的弟弟啊。他还那么小,什么都不懂,他是无辜的啊。” 陶三听到这一句话直接用剪刀尖戳了戳陶杰,冷冷地嘲讽到,“难道在陶家只有小九是无辜的?你们不仅认为他不无辜,还觉得为了你们的心头肉。别说用七条命换一条命,只要他活得舒服,旁人全部死了都行。” 陶家的变故只在几息之内,此时大门从外面被一把推开了。 准确地说,言不周的力气足以轻易无视了门栓的存在,还顺带一手提着一只翅膀被对穿的鸟身蛇尾怪进门了。 黑影从天被击落在地,这才看清它的身体大不过狗,但其一双翅膀却能将身体完全包裹在内。 一张半鸟的脸上没有鼻子也没有嘴,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尖尖的喙,却还有人类的眼睛藏着一脸羽毛里。 更加古怪是它并非完全的鸟人,鸟身的下半部分变成了蛇躯,拖着一根大约一丈长的粗蛇尾。 ‘叽嘶——’鸟身蛇尾怪发出了一声惨叫后就紧紧闭上了喙,即便血流不止却再也不呼痛,只在听到 分段阅读_第 17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陶家的变故后竭力扭动蛇尾,想要去看一看里面的情况。 言不周也就成全了鸟身蛇尾怪,等无偃把孟村长带来,一起听听于六娘到底为了求子做过些什么。 孟村长见到陶家的一院子乱象是睡意全消,这会他已经顾不得宋春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他劝劝陶三陶四先放人了。 眼先的情况注定无法善了,宋春花真想让陶杰、陶久脱困的话,是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过去弄个明白,而不是在有心无心地说什么刺激她们。 “好了,都到齐了。”孟村长瞄了一眼被绑在地上的鸟身蛇尾怪,恐怕这一蛇尾就是抽死六只狗的凶器。 孟村长没多瞧鸟身蛇尾怪,而是认真地看向陶三,这几个女娃娃还真是被bi上绝路了。“三丫,既然你们能聪明地忍那么久,那不妨想想事情还没到同归于尽的那一步。把你知道的和想要的都说出来吧,说了,我才能帮忙想对策。” 陶三握紧了剪刀,很是担忧地看着地上流出青色血yè的鸟身蛇尾怪,加快语速地将事情从头说起。 “这是小八和我说的,他不是那个女人与陶杰的孩子,只是借着那个女人的肚子出生。” 四年前,于六娘生怕被休只求一举得男,水寨的那位挥春鞭被缠的没办法就告诉了她一个偏方。 深入水寨后,前往云梦泽旧地的一座小野山。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那里来了一位可以化人成仙的神仙。神仙出手不求金银全看缘分,于六娘能去试一试求子,至于能不能求到就是她的缘法了。 从结果来看,于六娘运气不错求到了陶八,但那实则野山上的神仙出的一道考验题。 神仙让一妖物投入于六娘腹中,当它出生时必会是与陶杰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男婴,随之长大也会与陶杰越来越像。 这种情况势必会让宋春花非常满意,而且陶八长大后一定会聪慧无比,更会封侯拜相让于六娘母凭子贵余生无忧。 不过,所有的一切都有条件约束,于六娘不能再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旦她生出亲子,陶八就会面目全非直至变回妖怪。 不仅如此,于六娘到时必须做出选择是杀了自己的小儿子,或是杀了先头七个女儿代替小儿子死。 假设于六娘不动手,野山上的神仙会下凡亲自取走于六娘所有子女的xing命。 如果问为什么要做如此残忍的选择,那就是凡事都有代价,没有什么可以平白得到。 神仙自认宽和给出九九八十一天的时间期限,在陶久出生后,只有三个月不到的时间让于六娘考虑到底杀了谁。 或者,于六娘可以当场回绝这一场有条件的求子应允。 “那个女人当然同意了。” 陶三几近是咬牙切齿地说着,她原本并不喜 分段阅读_第 17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欢一出生就被亲爹与nǎinǎi捧在手心的陶八,却总也难免对他多加了几分关注。 不久之后,她就发现对这个经过十年努力才得来的儿子,于六娘有一种隐隐的恐惧与排斥。 陶三不时被叫去照顾陶八,或是因为陶八从不哭闹,渐渐她也没那么讨厌这个弟弟了。后来,她察觉到了陶八异常聪明,不似从前带过的四个妹妹,明明是刚出生的孩子却似有八/九岁孩子的聪慧。 不过,陶八很少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出过分早慧的一面,直到于六娘再度怀孕而生下了陶久。 陶八居然提醒陶三让她去问问两个姐姐的情况,有没有忽而得了重病之类的情况。 陶三清清楚楚记得清楚五个月前她得知消息时有多震惊,大姐与二姐的出嫁其实是村里的笑话,说什么到了荆州城过上好日子,实则是被卖到城里给人做了小妾。 妾,就是一件货物,随意主家发卖转手,甚至比起很多家仆都不如。 这年头,大宋的家仆多是签活契,还有约满辞工一说,但是小妾是没这种权利的。 陶三一贯沉默寡言,在村里根本没有同龄的伙伴,但是当人一门心思想要打探什么,或多或少总能查到一丝消息。 何况陶大与陶二的消息又非秘密,陶三趁着一次随于六娘去荆州城jiāo绣活,打听到了大姐与二姐在陶久出生后就莫名其妙地病了。 两人的病很难说是不是野山神仙下了催命令,或是她们原本过得就不好。因为自从拿到陶大与陶二那笔所谓彩礼钱,陶家的三个成年人就再也没管过他们的女儿孙女,压根不曾过问任何相关消息。 “我确定大姐二姐的情况后就向小八问个清楚,他到底要说些什么。小八坦白了那个女人的求子过程,说他是保留意识投胎的,他的亲娘是一名被选中升仙的女冠,生父则是那位所谓渡人成仙的野山神仙。” 陶三看着地上的鸟身蛇尾怪,她也是第一次见到陶八的彻底妖化。 “女冠一心想求得道成仙,则与一些听闻选仙场传说的人一起去野山找机缘。在前人所说的修炼场里静修了四个月后,她被祥云接引上了天,却没想到这是一场噩梦的开始。” 所谓神仙其实是一条会制造五彩云雾的蛇妖,被它选中的人或者小妖哪是成仙了,分明都成了蛇妖的盘中餐。 不过,蛇妖弄出选现场之局后,前来的女人女妖极少,少到女冠是第一个让蛇妖起了yin/心的人。女冠一被五彩云送上山顶就被蛇妖禁锢起来被迫jiāo/欢,大半年后她怀上了一个妖胎。 女冠但求一死也不愿意生下妖胎,她一直寻找自杀的机会,终是在将要临盆时成功地一头撞死了。 蛇妖却非常不乐意功亏一篑。它很想知道与人 分段阅读_第 17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合生下的半妖会如何。要把刚死的女冠转化成姑获鸟——一种由产fu冤魂所化的妖怪。 在灵气并不充裕的现世,化妖的可能xing很低。蛇妖的强制转化没有完全成功,女冠没有彻底成姑获鸟,但以半妖的身体生下了一枚裂缝的妖蛋。 “有的妖怪生来就有传承记忆。小八在蛋里就知事了,在它半死不活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好去求子。蛇妖顺势提出了那些要求,刚好能让小八投入那个女人的肚子,让他能够顺利出生。 只要那个女人守住承诺,小八等于有了一个被天地承认的人类身份,蛇妖对于天地的挑战就又多了一份成功。” 陶三说到这里惨笑出声,她本不该轻易信一个妖怪的话,什么亲娘求子而允许妖怪借腹出生,什么亲娘会杀死女儿保住小儿子的命。 可是,生活在陶家这样一个不把女孩当人看的家里,还有什么荒谬的事情不会发生?假设把这件事捅出去,完全不难猜陶杰与宋春花的选择。 至于于六娘,她告诉了陶三为了庆祝小九出生,决定带她们姐妹五人去郊外玩乐。此事要瞒着宋春花进行,就说是一起去jiāo绣品了。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了那个女人必须二选一杀死女儿或儿子,听到那个出去玩的消息,我应该是很开心才对。 可是没有如果,我从荆州城回来时就留心了歇梦村的四周情况,那个女人说的郊野正是通往水寨野山的方向。明明是她贪心不足违背了承诺,却决定牺牲女儿们的命。 不同于那三个人会选择让小九活,小八选了让我们姐妹活,他想要先一步闷死小九。人都是自私的,我配合他引开了凶老婆子,但还是没陶杰看了正着。 小八失败了,他逃了,按照我们事前说的,他会设法回野山让蛇妖改变想法,或是找人对付蛇妖。至于那个女人追了出去,她是怕小八去蛇妖面前乱说话,那么陶久就真的没命了。” 陶八有没有让蛇妖改变想法? 目前看来,陶家没有死人,或多或少他都该成功了一半。 至于陶八为何要杀死六只狗? 言不周有了一个猜测,她拔了几根鸟身上的羽毛,让紧闭双眼的陶八疼得又睁开了眼睛。 “我猜两个月前于六娘追上了你,你们就遇到了来要账的蛇妖。好歹,它算是你的生父,你说服了它最该死的是违背诺言的人类,即用于六娘的命换取时间。 你希望能保住姐姐们的xing命,对蛇妖许诺无需它动手,让你继续于六娘的选择,二选一让一方活着。妖怪化形都有虚弱期,你从人变回妖需要时间稳固妖身。” 陶八听着这一番相差无几的推测,这会翅膀上的伤口也渐渐结痂不再流血了。 『明天就到了鸣蛇给的最后 分段阅读_第 17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期限,我带不回陶久的头,它是一个都不会放过的。虽然它每隔四五个月才变出祥云从山头下来,距离其既定的选仙时间还有大半个月,但我不敢拿姐姐们的命去赌。 因为鸣蛇最喜欢玩弄人类,喜欢看到人类迷失在他们的yu望里,喜欢看到人类为yu望付出死亡的代价。如果只能有一方活,我选择让姐姐们活。』 言不周看向无偃,这次老刀没跟着一起来,没了一只唠叨木鸟翻译,这种妖怪的语言不知无偃懂不懂。 “我只听懂大概。”无偃向言不周抱歉地笑了笑没法逐字逐句翻译,他只能表达基本意思,然后进一步推测蒋青与圆通的去向。 “所以说,陶八,几天前的杀狗是你最后的挣扎。如果能找到诛杀蛇妖的高人破了死局,那么也就不必杀了谁。可是蒋清与圆通并没有过你的那一关,他们被你扔在了水寨里,对吗?” 这只鸟身蛇尾妖尚未沾染人命。 无偃在shè出箭时确定了这点,才有了言不周手下留情没有全力动用虚镜之力把陶八弄到半死,否则哪还会让他还有伤口结痂的可能。 陶八无力地点了点鸟喙,那个寻到他踪迹的道士与和尚或是在问卜上有一套,但是论及杀伤力根本无法对上蛇妖。 既然寻求杀蛇妖者无望,那么今夜只好再来陶家对陶久下手,却不想这次被人从半空给shè落了。 『你们愿意去杀蛇妖吗?』陶八已从半空坠落的伤痛中缓了神来,反而异常兴奋起来,『以你们的本事应该能与它一较高下。』 这个问题让事情兜兜转转回了原点。 言不周与无偃本就是为了调查选仙场真假而来,如今陶八对着虚镜之力起誓他所言是真,那么就能确定所谓选仙场实为蛇妖的杀人局。 除蛇妖是势在必行。 不过,陶八带不回陶久的头,会否引发蛇妖来到歇梦村大开杀戒? 以全村人的安危来赌,一点都不是言不周的做事风格,她宁愿放出风去一道一僧擒获了杀孩子的鸟身蛇尾妖,而陶家为了避祸已经逃出了荆湖北路。 这么一来,蛇妖恐怕碍于除妖人的存在就不会贸然入村子了。 确实一如所料,距离蛇妖给陶八的期限过去半个月,随着为蒋清与圆通除妖之事越传越盛,没有发现蛇妖来过歇梦村。 那么要如何快准狠地击杀蛇妖?是勇于一爬尪山摸入蛇妖老巢? 就连陶八都不熟悉尪山的地形,只能确定蛇妖布置了不少手段。它都是在山脚下与蛇妖见面的。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 七月初七就到了选仙场再度开启的时候,不如混在一群求仙者里面,只要伪装收敛了气息被五彩祥云接引上山巅,那不正能轻轻松松杀入蛇妖老巢。 『你们想 分段阅读_第 17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的很美。』 陶八在陶四等五位姐姐与陶杰断绝父女关系后,他是全心全意投入了杀蛇妖之事里,完全没有再再多虑这是不是弑杀生父。 无疑,言不周所假设的随祥云而上,在那种情况下蛇妖是最不会有防备,因为那是它自己选中的食物。『但是你们凭什么被它选中?』 无偃像是看傻子看了陶八一眼,方法不是他亲自提供的。“这还不简单吗?蛇xing/本/yin,此时不用美人计什么时候用?就是换上女装,也不用多做其他。你认为这对贫僧而言很困难?或是对言先生而言很困难?” 陶八当下哑口无言了。对啊,他怎么漏了这一点。 * 七月初七,汴京的七夕佳节一年比一年热闹。 亥时夜深,内城闹市依旧灯火灿烂,游人如织穿行在勾栏瓦肆里。 展昭完成了巡查工作,在趣书轩门口晃了一圈,听到刚出来的一波票友在念叨着今夜没有言先生的故事,那是非常遗憾与万分想念。 “去年七夕,可不正是鲛人绘本初售,转眼就一年了时间真快。听说言先生出门采风了,不知要什么时候才回来。” “是啊,是啊。言先生身在汴京的时候,我们即便听不到说书,好歹还能去花店看看美人愉悦心情,这会是见一面都难了。” 三个月了。 展昭默数着言不周已经离开了三个月,走着走着,他就走到了去年七夕正是两人初识小巷。 没想到今夜天上银河鹊桥成,两人却分别两地,无法坐下来一起喝杯酒,阿言和秃头在哪里过节呢? “嘎嘎——” 老刀在开封府后院飞了一圈,看到展昭提着一小坛酒独自坐在亭子里,它拍着翅膀停到了石桌上。 “此情此景,我也能背诗应景。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醒时同jiāo欢,醉后各分散。展展就尽情喝,醉了也不怕,我不能背你回房,但可以叫人来背你回房。” 展昭完全没想要醉,不过是闲下来品酒看星星,才没打算体会宿醉的头疼,这只聒噪的鸟从哪里脑补的那么多戏。 老刀见展昭不说话,它却说得更加起劲了,“我知道你一定心烦。我也听说了最近的江湖传闻,锦毛鼠非常不满御猫之称,他在上京的路上,专门来找御猫一决高下,证明鼠比猫厉害。你放心,只要开盘,我一定押你赢。” 展昭终是侧头瞥了老刀一眼,听闻木甲鸟水火不侵,就是不知道这身装饰用的鸟毛能否一样牢固。 看来,是到了请公孙先生配脱毛水的时候了。想来秃顶回来也不会太介意,他的木鸟朋友陪他一起秃了。 第44章 天凉了 同一条银河,不同的七夕夜。 尪山山顶,乱石横飞,磬音响彻夜空。 言不周借以符箓之 分段阅读_第 18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终于能在星光下实现短时间地飞来飞去。 今夜,和一条长着翅膀的鸣蛇相斗,假设不能自如一跃而起,那么想要击中蛇妖的致命部位,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且说陶八提起尪山顶伪装者,那是一条长着两对翅膀的鸣蛇。正如山海经提过一笔,它的叫声似击磬,一旦出现很容易使得某处发生干旱。 云梦泽旧地以烟波浩渺著称,这几年此处方圆百里的水量远不如前,其中怕也多受到了鸣蛇带来的影响。 “磬!”鸣蛇的四只大翅膀已经伤痕累累,它怎么都没想到是自己驾着五彩祥云把两个煞星给送上了尪山顶。 『红颜祸水,色迷心窍!』 鸣蛇狠狠咒骂着,在听说有一僧一道弄死了便宜儿子时,它就该打消此次选仙的念头,但都连续吃了四年多已成习惯。 习惯害妖,它忍不住还是藏在祥云里下山一探,打定主意只是看一看而已。谁想到七夕夜的运气特别好,在一堆鸡皮鹤发的人类里居然一下子出现了两位绝色美女。 什么就是看一看,什么此次选仙要格外警惕,全都被抛之脑后了。 鸣蛇只有一个念头,以最快的速度把两个大美人带上山,它绝对不能浪费了如此良辰美景夜。 万万没有一到山顶,等着它的不是一蛇两人春宵一度,而是当头一刀,直接先刺瞎了它的一只蛇眼。 ‘唰——’ 言不周手持一柄利斧,以不太熟练地凌空跳跃,给了虚弱的鸣蛇最后一击。 要说一般的兵器伤不了蛇妖,歇梦村此等小地方也出不了神兵利器。 陶八之前藏于湿地,他在水寨里‘逛’过好几圈,矮子里选高个子,事急从权从水寨里不问自‘借’来了一柄大斧。此斧经由无偃简易版的二度淬炼,勉强可作杀蛇妖之用。 当下,言不周覆以虚镜之力覆盖斧头,用足力气朝着鸣蛇的蛇头挥了过去。 鸣蛇四翼皆伤,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大斧头直直劈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持斧者真的是飘飘似仙了。 咔嚓,蛇头断了。 蛇血飞溅中,无偃向鸣蛇死尤不甘的大嘴里扔出了一个小球。 都说杀蛇时要当心蛇头的死后一击,尽管被砍断,蛇头却还能给人致命一口。 普通的蛇尚且如此,对付鸣蛇就更要谨慎。 黑不溜秋的小球被卡在蛇齿之间,蛇齿狠狠咬了上去,砰的一声,似蹴鞠球那般大的蛇头顿时被zhà得粉粉碎了。 无偃一把拉住了飞跃技术不稳定的言不周,朝蛇头bàozhà的反方向掠去,在几丈之外落地。 两人刚刚站稳,空中断了脑袋的蛇躯也从直直坠下,把山顶的花木都给砸塌了。 死蛇尸身里的妖气弥散了开来,这下哪还有 分段阅读_第 18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鸣蛇曾幻化出的山顶五彩祥云环绕,抬头皆是黑灰色的雾气缭绕。 “我带了一些特质珍珠粉,应该能加快净化妖煞气。” 言不周离开汴京前向皎瀛请教了净化之术。皎瀛曾着手净化将清河的yin气死气,鲛人有一套专业的净化本领,教人以法术较为困难,但让言不周学着怎么撒特质珍珠粉并不难。 “尽力而为吧。”无偃主修攻击,对于净化之术也没太多研究,这会最多是念念经去死气。他还必须处理尪山上鸣蛇留下的阵法,毁去将其中邪气过甚的部分,免得误伤以后路过的行人。 鸣蛇已死,山顶只余两人。 无偃也有了玩笑的心情,“那只假喉结真能以假乱真,此物该用了变异妖兽皮所炼化,不愧是古镜所制。贫僧着实有幸能一睹言先生身着女装,可惜如此雾鬓云鬟之美,山顶并无第三人欣赏。或等回京,可说与展大人知伏妖之乐。” “大师很遗憾没有旁人欣赏你有头发的女装模样吗?” 言不周斜了一眼无偃,她就是贪图方便没换回女装,无偃敢在汴京继续这么穿?“要不要帮你画下来,再请成衣店多做几套适合你的宫装?” 无偃果断摇头,“玩笑而已。今夜之事,绝不外传。” “这样啊,我也是玩笑而已,不必当真。”言不周笑了笑,笑得一脸真诚,就往蛇窟方向走。 今夜,两人辛苦拼杀一个时辰,预计还要任劳任怨清扫战场一个月,并非没有丰厚的回报。 杀蛇妖分宝物。像是鸣蛇这般懂得各种邪门异术的蛇妖,它的洞窟里绝对不会少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宝物。 在打开蛇窟石门时,言不周难免被满目的奇珍异宝璀璨闪到了眼。 以她对妖界、昆仑界等的浅见寡识,分辨不出那些奇形怪状之物的用途,也就只能看出很多颜色艳丽的宝石竟流动着一层灵气。 “这里的法器不能用,而如此多的灵石也算得鸡肋。” 无偃扫了一眼,蛇洞里最多的是灵石,而被随意堆放的法器粗看就见残缺,可能是鸣蛇的战利品。 不论这些法器是否还能修复,使用法器需要大量灵力。才有了在现世不能用的说法,否则用一回基本就要耗完这一洞的灵石了。 相比法器,虽然在现世也能吸收灵石修炼,但是受到法则所限进度非常缓慢,正似地上十年天上一日的差距。恰好,那正好对上了天上地下的时间流速差。 因此,这一窟的宝物也只能饱饱眼福而已。 不过一洞的灵石带回去放在屋子里看看也很好,颇有坐拥金山银山的感觉。难怪打劫是发家致富之道,她就说来钱最多最快的方式,早就写在刑律上面了。 “遗憾吗?”无偃一边挑拣着法器一边认真地 分段阅读_第 18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问,“言先生有没有想过去昆仑界?宗主见过希夷先生,听说妖籍衙门的府尹强行任期不会超过十年。虽然十年里苦了些没有额外薪酬,但对于修者有一可遇不求的好处,卸任后能够名正言顺地进入昆仑界。” 所谓白日飞升,大多是说在人间修炼到某一程度,得以前往更高一层的世界。上有妖界、鬼界、昆仑界等等,其中人修多往昆仑界。 两界之间的壁垒分明,自从万万年前的绝地天通之后,人界与其他界的往来越来越少。 似是无偃、英望东等从灵气浓郁的上界而来,必须持有大宗门通行令通过审核才可为,反之由下入上恰似登天般困难。 妖籍衙门府尹此类算是例外,帮天道打工总会有些额外福利。 言不周听得此问笑着摇头,揭开了蛇窟里看着最普通的那个木箱盖子,其中散出一些死气。 箱子里被放着各种头骸骨,有人头、鼠头、鸟头等等。 箱盖上刻着头骨的来历,这些都是经过选仙场的‘幸运儿’。他们被鸣蛇选中接引上山,身体被吃掉了,剩下了头颅作为战利品标本存放着。 “看着这些为选仙而送命的人与妖,就不能猜到昆仑界绝不会是安稳之处,恐怕是更加赤/luo的强者为尊。我并没有余生与天斗其乐无穷的想法。” 言不周经历过死亡,又半只脚跨进了异世界,但真没有想过余生要一直与妖魔鬼怪斗来斗去。 无偃并不意外这一回答,“也好。敢求长生一往向前是一种英勇,面对生老病死进入轮回是另一种英勇,选了不后悔就好。只要不似那诗中,嫦娥应悔偷灵yào,碧海青天夜夜心。” 后悔吗? 陶八并不后悔。他等在尪山脚下,在彩云变作了黑雾时,就掉了一地的羽毛。 鸣蛇会疏于防备,并未太过疑心陶八诈死对付它,是因为早就在陶八身上施了法。那原本是一种传承法术,父死子继,只要鸣蛇一死,它的妖力三成能归于子嗣。 不过,这种在妖界用起来保护幼子的血脉传承术,换了一个地方在人界就成了一种慢xing谋杀术。 陶八的出生本就有违天道是借腹出生,堪堪得了一丝人气保它免受雷劫之罚。这会再得鸣蛇的三成妖力,好比一只球被不断打气,这只球放在妖界能忽而成长,但在人界不得天道应允成长,它会承受不住zhà裂不过早晚而已。 言不周一下山就看到陶八翅膀羽毛、蛇尾鳞片全掉光了,丑bào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她只想知道要怎么阻止陶八的从内自毁。 “你居然瞒着这样一件事关生死的大事!早说的话,也不是非要将鸣蛇杀死,先困住它,等解除你身上的法术再处置也来得及。” 『鸣蛇yin狠狡诈,倘若它不死, 分段阅读_第 18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就于心难安。困住就有逃的可能,它能搞出选仙场,能够将母亲转化为获姑鸟,能够让我借腹出生,谁能保证它没有其他yin损的手段。』 陶八认为唯有鸣蛇魂飞魄散陶家姐姐们才算真的安全,如果给它留一口气则会节外生枝防不胜防。『是我知情不报在前,你们也不必有任何愧疚。我的出生本就是不合天道的错误,而早做好了随时死去的准备。』 无偃知道陶八所说不差,从蛇窟的那些法器战利品就能看出鸣蛇曾经战胜过多少修士。今夜能够顺利斩杀鸣蛇,五成胜在出其不意,五成得益于此处是鸣蛇妖力被限的人界。如果留鸣蛇一口气,很有可能打蛇不死反遭咬。 “傻。”无偃将陶八的话大致翻译出来,还是朝陶八脑门上按上一个傻字,也是再说自己傻。 之前没看出陶三几人有异想要与陶杰、宋春花同归于尽,这又没能发现陶八故意隐瞒了杀死鸣蛇的代价。难道是来了人界就警觉心大减了?还是在昆仑界少有这种舍己为人的傻子。 言不周深吸了一口气,当务之急不是谁傻的问题,而是怎么留住陶八保住这条妖命。 “陶八,你说清楚了,到底还能撑多久?是不是回到妖界就能留住小命?” 陶八勉强扭着蛇尾在地上写了‘八十一’,『只有八十一天了。不必勉强,我清楚没有偷渡回去的方法,鸣蛇也是无意间穿过结界缝隙,它都没找到一条安全的归途。』 除非持有前往下界的通行令,方可一人一令地安全返回,否则想要寻到一条安全的归途就全凭运气。 哪怕像是皎瀛,他在雕题国报备了要前往人间,但他想要回去还要等到二十年后血海结界在此开启。不然,妖怪们随便来往,人间还不乱套了。 “三个月回妖界是吧!行,我送你走。” 言不周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一句。她还没到心如止水的境界,当下非常心疼,因为刚到手的一堆灵石,她就连纯欣赏也看不了多久了。 此次出门前,英望东送了一只储物袋给言不周,说是假如选仙场之事有异,那么她多半能打劫某只妖怪的藏宝库。 很多事情,往往能猜中了开头却猜不中结尾。言不周也觉得她能小赚一笔,但是这次到手的灵石全要用来启动古镜了。 荒府衙门里的那面高悬古镜有一作用,启动它可以将妖怪遣送回另一世界。 刚开始古镜并未说明具体开启方法,但这一年中古镜偶而开口一两回,提到了需要吸收大量灵石才能启动。 『真的?』陶八原本已经做好等死的准备了,冷不丁听说还有希望能去妖界,那一脸快要溢出的感激看向言不周。 “丑。” 言不周撇开了头。对着一张脱毛的鸟 分段阅读_第 18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脸,不论那双人眼有多多闪亮发光,她都感觉不到萌点,只会更加心疼灵石留不住。 “看来人间的诗词都很有前瞻xing的。那句说得好,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 无偃没拿几块灵石,他取走了鸣蛇收藏的法器,倒是不介意将所剩的几块灵石全给言不周。“言先生无需太过介怀,贫僧刚刚说了灵石易见法器难得,对比而言,让我拿走法器是我赚了。如果言先生将来后悔了,我一定在昆仑界倒履相迎。” 不论是灵石或法器,不去上界都没有什么用,只能摆着欣赏。 言不周当然不在意无偃取走所需之物,也是回报他这些日子来的法术教学。无偃承诺将来她倘若改变主意,决定前去昆仑界开始修仙一途,那么一定送上几件法器以偿今日相让。 『叽叽叽!将来我学有所成,也一定会回报大人的。』 陶八欣然接受一个丑字的评价,只觉言不周是快人快语实话实说了,它都能想到现在的模样有多辣眼睛。 将来? 别一个劲地展望将来。 言不周无奈挥了挥衣袖,认了此生千金散去还复来的命,驾着马车先行一步带陶八去襄阳再坐船回汴京。 来时顺流而下用了两个月,回程是逆流而上恐怕堪堪赶上八十一天的期限至于尪山、歇梦村剩余琐事就全由无偃负责收尾了。 * 暮秋时候,风霜摇落。 九月二十四,言不周赶在八十一天的死期大限来临前回到了荒府。 一贯不靠谱的古镜难得没闹幺蛾子,一颗不剩地把所有灵石吸收后,金光闪动送走了陶八。 “那就是妖界。”古镜还附送了一回现场转播,镜面里呈现出一片长满各类奇异植物的地方。 陶八刚刚站稳就骤然变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回了羽毛与鳞片,个头显然还比原来大了一圈,须臾之间就从幼儿期迈入了青春期。 他扇着翅膀飞了起来,对着天空甩了甩尾巴,『大人,我感觉很好,再也没有了bào体的感觉。我一定会信守承诺,将来……』 没再给陶八镜头,古镜切断了转播。 “现在他活了,但将来就不好说了。鸣蛇在妖界算不得天赋异禀的厉害角色,陶八还是一只半妖。在那个胜生败亡的地方,能活多久就看他自己了。” 言不周自然懂这个道理,她只是尽力问心无愧把能做的做了,而从不指望能万事圆满。 古镜又恢复了沉默,知白知玄开始一言一语地说起近几月汴京见闻。 两个棋子妖巡查了京畿路抓到几起鬼怪作乱,联手开封府已经全部都妥善处理了。 “展大人真是武功了得,他和年绯搭档,把挑事的几只恶鬼都给收拾了。”陈知白也没忘了提起老刀作为 分段阅读_第 18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一只能吐人言的鸟占有不小功劳,“不过老刀的羽毛都掉了,纯属误伤,谁让它卷入猫鼠之战里。” 言不周在返京路上就听说白玉堂去开封府找展昭比试,但是江湖传闻多夸大其词。当下,听陈知玄说起八月里猫鼠相斗的经过,这才了解了大概。 八月初,白玉堂夜访开封府下了战帖,如果展昭输了就必须自请除去御猫封号。 当时约战成不成犹未可知,很快滑州bào出了雇凶杀人案,白玉堂也卷入其中被指控收钱纵火消灭罪证。 这下,白玉堂与前去破案的展昭撞上了。 陈知玄仅知一二,“我没有询问展大人具体经过,总之,九月初滑州因贪腐而买凶灭口的案子最后水落石出了。白玉堂配合着展大人一起查案,最后也证明他的清白,那场火不是他放的,准确说那次证据被灭的火灾只是意外。 至于展大人与白玉堂到底有没有大打出手,后来有没有成为朋友,这事情我就吃不准了。听公孙先生说,白玉堂临走时请展大人有空去陷空岛坐坐,那我觉得应该是邀请朋友吧?大人,你认为我理解得对吗?” 言不周摊了摊手,她没见过白玉堂,自是无法做出判断。 “也许是从看不顺眼,到必须一起合作,再到握手言和,两人走了这么个过程吧。不过我知道一件事,依照开封府的忙碌程度,展昭能有空走一趟松江的可能xing,除非出公差,否则能排到五年后就不错了。” 这一点问问当事人就一清二楚了。 隔天午饭后,言不周去开封府一众送荆湖特产礼,顺带向展昭寻问八卦真假。“所以说,你和锦毛鼠是化干戈为玉帛,有空还会去松江作客了?” 展昭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他本就对白玉堂没什么成见,至于约战又不是他起的头。“我哪有闲暇时间去松江,一来一回起码两多个月。那只老…,我是说白兄的好意,心领就可以了。” 展昭还没习惯改口,差点就顺口叫人老鼠了。 言不周眨了眨眼,这又发现巨阙剑上一直挂着的剑穗不见了。“你们已经打过了一场了,你的剑穗被削掉了对吧?我还以为展兄入了公门,除非bi不得已,不再会进行私人比斗了。” 此话一出,展昭听了却笑了起来。 “点到为止,也没伤及xing命要害。如此比斗,偶尔为之也无伤大雅。” 展昭现在说得轻松,但他本来真没想应承白玉堂,偏偏白玉堂拿出了一个他不想拒绝的理由。“阿言,你猜我为什么会同意白玉堂的约战?” 言不周直接露出疑惑脸,没头没尾的,她怎么可能猜到。“展兄,谢谢你觉得我聪明,但这题就算是公孙先生,你不给提示,他也答不了。我们又不是你们肚子里的 分段阅读_第 18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虫。” “提示?”展昭低眉浅笑起来,“好,我给你提示。阿言离开汴京数月,是否察觉将一样重要的东西落下了?它在我这里了。” 重要的东西? 言不周想不起有什么落下了,昨天肉疼地花完了所有灵石,她特意清点一遍目前的家当,看了看账面上的钱款才恢复了过来。 “千金散尽还复来。也许是我散的次数多了,真想不起能有什么掉在展兄手里。你总不该是替我要回什么,才和白老鼠比了一场吧?” 展昭默念着要克制,但他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点了点言不周眉心,“如果我说是呢?小骗子。” 第45章 论马甲的掉落 “谁是……”言不周没能把小骗子三个字说完,她看到展昭从怀里拿出了一样非常眼熟的东西。 此物人手一份,丢失非常麻烦,去年她就因此沾上过麻烦。 特别是旅行住店,只要去正规店都要出示此物,以便小二确认登记。 展昭扬了扬手里的身份文牒,翻开它,慢条斯理地念出了上面的文字描述。“阿言,听了有没有觉得这一段相貌描述很熟悉?你贵人事忙忘了的话,我提醒一句,一年多前,我亲手jiāo给你的那本盖着大内属官的文牒,就是如此描述阿言的天人之姿,这段话是一个字都不多一个字都不少。” 言不周的笑容已经僵住了,终于想起早被丢在犄角旮旯的一件事——古镜说过会给她办/证的,房证地证最先给了,身份证就要再等一等。 后来有了赵祯送的官方最高‘假’证,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得了皇上的认同,古镜还给不给办文牒已经无所谓了。 偏偏,这张多余的身份文牒冷不丁地就冒出来了。 展昭拿着这本文牒,他修长的手指,指着最上方的一行字。“外貌描述一字不差,不过这份不是官牒,所以上面没有官职而是记录了籍贯所在与户别类型。阿言,需要我帮你认识一下这十一个字吗?” 籍贯:钦州忘川县。别类:女户。 言不周帮着知玄知白办过身份文牒,当然知道普通百姓的证上要写些什么。名字、籍贯、生辰、外貌描述,这些都与后世的身份证没有区别,仅是不同与后世以照片取代了文字xing的外貌描述。 既然没有什么不同,那么百姓版的身份文牒上就不可能少了一条——xing别,这是基本信息怎么可能漏掉。反观赵祯给的官证,是因为事涉大内才含糊了一些。 鸡肋!这张姗姗来迟的真?身份文牒就是鸡肋! “我……”言不周抿了抿唇,想她的变装如此成功,为什么偏偏出现官方打脸?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古镜真是一点都经不起表扬,昨天才夸它毫不失误地送走 分段阅读_第 18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陶八,原来早就挖了一个坑等着她跳进去,都不带给半点提示。 “你该不会想说,远在岭南钦州忘川县,有一个和你同名同姓,年纪相同,外加长相一模一样的姐妹吧?” 展昭再度晃了晃手里的文牒,一年前他转jiāo那张官牒时就觉得哪里不对,如今看来可以确定是赵祯热心帮忙办的‘假’证了。 * 松江府,码头。 白锦堂盘算着时间客船应该就要到了,希望白玉堂真的像信里说的乘坐这班客船回家,否则他就要去汴京逮人。 年初二月,皇上亲口任命御猫这一消息传至江南,白玉堂就有些坐不住了,一心想要上京论个清楚鼠与猫谁更强。明明是五鼠先闯出了名号,凭什么不问过他们的意愿,就空降一只猫压在五人上面。 当时,白锦堂叫住了自家的zhà毛弟弟。三月清明寒食要祭祖,如果是人命关天或者涉及清白的大事也就罢了,为了更正一个名号迫不及待地上京必须不能有。 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 原本以为过上三四个月这事就能淡了,谁想白玉堂之所以没立即上京,那是再等五鼠齐聚,这是在八月五人一起冲到京城了。 白锦堂得到消息已经晚了,这一闹非得闹出大动静来,特别是自家弟弟聪明过人、行事不羁,偏偏争强好胜,另外四鼠多半会顺着他的意思来行事。 单论御猫这个封号,皇上开口亲封,不论展昭有几分不情愿,总不能当场驳了圣意。 不是每一个人都会和皇上顶着来,起码白锦堂觉得依照展昭的xing子不会那么做。如今再说收回封号,那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说给就给说不要了就不要。 ‘呜——’ 客船靠近的鸣笛声响起。 船头正是一袭白衣的白玉堂,他心情大好地向岸上的白锦堂挥手而笑。 ‘可怜的展昭。’白锦堂遥见这一笑容,心中已有确定推测。哪怕没听到江湖传闻说五鼠胜过了御猫,哪怕官方消息称五鼠协助侦破滑州贪腐案,能让白玉堂心情舒畅的原因必是他成功地怼了展昭。 白玉堂不等船彻底靠岸,提着行李就从甲板上跃起而飞上岸。“大哥久等了,走我请你眉寿酒,这次捎了好些回来。都是傻猫硬要送的,我怎么也推却不了。” 丰乐楼的眉寿酒,京城十大名酒之一。 从来都不是按坛卖,而是只会按瓶卖,每天限量供应,价格就更不必说有多贵。 展昭会给上门找茬的人送酒?莫不是要灌醉了白玉堂,方便处理醉老鼠? 白锦堂狐疑地看着自家弟弟,“玉堂,你在滑州到底办了什么案子,值得展昭如此感谢你?难道是救包大人于生死关头?” 大哥,亲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分段阅读_第 18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 白玉堂一点也不想提滑州之事,想他一路上京向展昭下战书,却发现对方离开京城办案了。 守株待猫?安静等待? 白玉堂才不会这样做,必须是直接追过去,这一追就来到了滑州的青云客栈。谁能想到这间客栈很触他的霉头。 当夜,白玉堂大意着了道中了迷香,其实对方并不是冲着他来的,意识半昏沉间,他听到了那批人是来找账本的。 原来此前有一县令师爷在被追杀时借宿青云客栈,他把账册藏于此地后离去,没想藏物消息还是泄露了,引起了被告发者手下的暗查。 黑衣人们大范围点燃迷香,为的就是悄悄行事,可是哪怕yào效对白玉堂起作用了,却没对他隔壁房的两位红绿配重度爱好者起作用。 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桌椅碗筷摔了一地,楼梯横档也被踹穿了几根。 “后来呢?”白锦堂没想到还发生过这些事,“我早说了,行走江湖不能掉以轻心,你都多大了,居然还会中迷yào!” 白玉堂暗中撇嘴,要不是受不了大哥叨叨叨弟弟又叛逆不理亲哥哥之类的话,他真是不想多说自己的丑事。 “后来我彻底晕了,再醒过来是被烟味呛的。才往失火点走,就遇上了一队闻讯而来的捕快逮着我,说我是纵火犯收钱来毁灭账册证物的。大哥,你也别着急,我怎么可能被冤枉,那是肯定要把真凶给揪出来,扔到那些捕快的脸上让他们好好开眼。” 这话现在说得轻巧,但是当夜的实际情况,白玉堂至今还有些没弄清楚。 那晚,客栈西北角货房怎么就起了大火,把里面藏的账册烧了?那些黑衣人、穿的花花绿绿两位对打者去了哪里? 为什么一觉醒过来,他的门口会多了黑衣人的令牌,这也是导致他被怀疑是黑衣人同伙的原因。怪只怪客栈里其他人都昏着,只有他捡起令牌前往失火处,被前来的捕快们撞个正着。 “真的没事了?”白锦堂有些不放心,想着要请大夫来为弟弟看看,可千万不能有迷yào后遗症。 白玉堂十分肯定点头,“公孙先生帮我诊过脉了,确保没有迷yào后遗症。大哥,这些小事我能搞定的。 那夜,我出现在失火点边上的时间与情形是有些蹊跷才会被怀疑。不过,傻猫与四位哥哥也来了滑州,一起讲贪腐案水落石出,这些你都能向卢大哥问个清楚,他绝不会骗人的。” 白锦堂听着白玉堂具体子继续说破案经过,他的确准备之后再卢家庄问个明白,五鼠之中,他觉得还就卢方最靠谱了。 两人说话间到家了。 白玉堂则把到底有没有与展昭约战一事给含混了过去。 滑州贪腐案查明后,前往青云客栈的那波黑衣人却是不见 分段阅读_第 18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他们组织老大伏法却说没见那几人回来。 更加奇怪的是,白玉堂见过的客栈隔壁住客——一个青衣长衫却满布红圆点,一个鲜绿宽衫从头到脚全是红色配饰,那两人也再也不见踪迹了。 店小二还发现漏了登记两人的身份信息,压根连他们的名字与来处都不知道。 可以确定的是,红绿配两人与贪腐案无关,仅仅是奇怪的过路人而已,那就不必费力再去寻找。 如果非要弄个清楚呢? 白玉堂起初隐瞒不报了一点,他在失火点捡到了一只小布包。里面是一份身份文牒,翻开一看失主名叫言合,其相貌描述与青云客栈的住客无一人相符。 滑州案结束后,白玉堂并没放弃找展昭约战,谁想猫溜得快连夜就回开封府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白玉堂认定要比试就算展昭藏到宫里,他也能追过去,这就又折返汴京却在酒楼里偶然听说一件事。 汴京百姓很想念出门采风的言先生。想念先生的故事,想念先生的书画,最想念先生的美貌。可谓是: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白玉堂一听居然有人比他风头更甚,那还不得问个清楚。 然而,越听人们对言先生的描述,白玉堂越是觉得耳熟。那人也叫言合,也是年方十九,并非汴京本地人去年来的京城,相貌与他捡到的身份文牒上描述一致。 唯一区别文牒上记为女,汴京百姓口中则是男。 言先生是不是女扮男装? 白玉堂带着这一疑问找上了言先生的好朋友展昭,想来展大人必会想要一睹那份奇怪出现的身份文牒。 不过,白五爷不轻易做好事,起码不平白给御猫送东西。以jiāo出身份文牒为条件,进行一场约战或也不难。 “玉堂,你在想什么?怎么笑得那么古怪?” 白锦堂看向给他倒酒的白玉堂,把后半句打击弟弟的话吞了回去,那表情就像是背着人偷吃到油的老鼠。 白玉堂正在回味当展昭见到那份文牒时的场景。他可以再笑三年,展昭前一刻还义正言辞地拒绝比斗,下一刻变脸答应时的表情。 一份身份文牒,说重要很重要,但丢了也能补。 如果落在外人手中确实麻烦,就怕被用来做些违法乱纪之事。 “我能笑什么,自是笑可乐之事。” 白玉堂举起酒杯半掩住笑容,他就是喜欢看猫变脸,那猫也不像人们一致认为的是一只正经严肃猫。 * 言不周看清了文牒上的外貌描述,心中早就狠狠抽了古镜几鞭子,这证办的一点都不走心,能不能尊重一下她的修容妆? 不论再怎么雌雄莫辩,好歹眉毛是特意修过了,这段描述都没换一换,古镜是有多懒才照抄了赵祯 分段阅读_第 19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的‘假’证。既然搞定了所谓的原籍县衙档案处,为什么不能多考虑一下细节。 这些都不重要了。最关键的是,为什么这张身份文牒不是直接送到她手上? 即便她不在汴京,可是随手往荒府大堂桌上一扔,都比其他乱七八糟的托送要好。 两位红绿搭配重度爱好者。 言不周抓住了要点,几乎能断定那两位是古镜请来的送证专员。等会回荒府必须问个明白,是哪方妖怪来送证还能把证给半道弄丢了,眼下却需要对展昭道一声感谢。 “此次多亏展兄出手,谢谢了。”言不周一时有些词穷,奉上好酒好菜道谢容易,但是这样掉马甲真的很尴尬。“约战让你难办的话,当时你拒绝比试也无妨。毕竟这是我的身份文牒,是该由我自己去要,想来白玉堂也不会不给。” 展昭暗道一句小没良心的,他就是不喜言不周的要物留在白玉堂手里,等言不周回来再取,天知道要等多久。 言不周见展昭的神色微变,就知她说错话了,只能强行岔开话题解释一波,“我真没故意骗你。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那天,我就强调过你误会了,但是你只留给我一个潇洒的背影。” 是误会了。那天言不周对陈知白的拉手、壁咚、捏脸、摸头一气呵成,并不是不负责人的男人在随意撩妹子。 展昭被这一波解释给怼笑了,“是,从头到尾,你没骗我。是我眼神不好,有眼不识英雄。” 糟了,又说错话了。 言不周暗自反省是否要重修语言的艺术,她完全不想把猫气着,哄回来很辛苦的,果断在展昭zhà毛之前按住他的手。 “瞎说什么,你怎么可能眼神差,是这伪装太以假乱真。现在你揭下它,想怎么研究都行。没抹油的话会比较难扯,但用力还能拉下来。你来吧,我不疼的——” 言不周说完,好像英勇就义一样抬起了头。 展昭看着眼前这白皙纤长的脖颈,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他差一点就摸上去了。 “尽胡闹。”展昭硬是收住了手,回过神来瞪了言不周一眼,又环视了小院一圈,幸好没人来。“这是在衙门,像什么样子。” “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就不像话了?何况院子里又没其他人看到。”言不周无所谓地笑了笑,“是你自己不要,可怨不得我。这事大恩不言谢,我还有事要做就先告辞。” “哎……”展昭见言不周说走就走,他什么时候说不要了?如此有趣的假喉结必修要研究一番,偏偏这人干错利落起身,半点都不犹豫地抬脚就走。 言不周揣着文牒打定主意杀回荒府好好质问古镜,走到小院门口才回头看展昭。“今晚在花店庆祝真证到手,英管事去花圃不回来 分段阅读_第 19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我本打算准备一个人吃独食,某人爱来不来吧。” 第46章 标题被猫吃掉了 去,他必须去亲手揭下言不周的伪装。 展昭还特意给年绯的晚饭多加了半只烧鸡,希望它吃得饱一些,别出门瞎转悠惹事。 ‘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想用吃的贿赂我,让我别到花店瞎溜达坏你好事。’ 年绯幽幽地瞄了瞄展昭的背影,它真是一只好年兽就不乱凑热闹,反正白天已经见过言阎王,吃到她送来的荆湖特产了。 不迷路花店后院。 言不周照例点了樊楼的酒席外卖,汴京城成熟的外卖服务体系已经把她养懒了。住在汴京,余生不必为做菜一事cāo心。只要有钱,能叫来的外卖不仅是酒菜,点名请哪家的厨子都不是问题。 “所以,要cāo心的只是赚多少钱而已。” 言不周并不奢侈浪费,两荤一素一汤,两个人吃足够了。她简明扼要地说了尪山之事,什么女装上山当然能瞒则瞒,提起缴获鸣蛇那一洞的灵石都用来启动古镜了。“我的偏财运恐怕注定要大起大落,还是安安分分卖花卖珍珠粉了。” ‘你真能安分?’展昭眼里写了五个大字,他也不说就静静看着言不周。 “展喵喵,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故意找事的是白玉堂,我和他才不一样,不会搞什么五鼠闹汴京。” 言不周一点也不心虚地和白玉堂比较,都是麻烦找她,好比今天下午质问古镜为何如此不靠谱地办/证,得到的解释让她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古镜原本保持缄默,被言不周念叨到实在不堪其扰,终于开口说了一句,此事由来人界探亲的青鸟承办。 正是传闻里「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的三青鸟,专业快递精怪世家出身,谁会想到一代不如一代,居然出现了转送身份文牒出错的事情。 青鸟正是赤首青身,天生喜欢把大红大绿搭配在一起。 滑州客栈里出现了两位奇怪路人。倘若青鸟是其中之一,另一位是谁,是它探访的亲戚,还是与它同路的妖怪? 如果按照正常脚程计算,青鸟早就该到汴京。如今音信全无,怕是心虚弄丢了货物而潜逃不归。 言不周再追问古镜青鸟去了哪里,又来探望哪位亲戚,那面镜子彻底装死再也不说话。 反正经过一番波折东西已物归原主,当下不必多想有的没的,而该向出工又出力的展昭兑现承诺。 卸‘妆’的油膏早就放在了桌上。 展昭用指尖沾了一点油膏,默念了三遍色即是空,才稳稳地伸手摸上了言不周的脖颈。 非常神奇,油膏与假喉结接触之后,稍稍揉了揉仿制皮贴合部位,那一小块伪装物就被轻而易举地取下了。 “真是巧夺天工。 分段阅读_第 19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展昭端详着假体,他不由想起另一种可能,“如此说来,应该也存在足够幻化成另一张脸的人/皮/面/具?” “材料到位的话,万事皆有可能。不过,目前为止没听说过有成品出现。” 言不周了解过在大宋的江湖中并没有那种神乎其神的易容术,不存在贴上一张皮就变成另一个人的情况。如果出现,一般可以认定是画皮鬼故事。 这会,言不周绝不说最初得到假喉结时,她联想的事情污多了,是在想幻肢能不能有,那才是真的从头到脚女扮男装。 一时间,花厅里有些安静。 展昭和拿到新玩具的孩子相差无几,翻来覆去戳着假喉结,还不时将其拉扯一二,还在自己的脖子上比来比去。 言不周单手托腮地看着眼前的傻猫,那句俗话还真有道理,绝大多数的男人心里都住着一个长不大的小孩。 展昭曾经尝试让英望东带着瞬移也就不足为奇,正应了猫的好奇心有够强,可见赵祯给的御猫封号是非常贴切了。 被一直盯着看不可能没感觉。 展昭玩够了把假喉结放在桌上,也抬头看了回去,目光停在言不周的耳垂上,他才没幻想某人女装的样子。接下来的一个问题就让言不周的笑容半垮。 “阿言,你有没有想过怎么处理那本‘假’证?官家应该不知他的眼神已经差到男女不分了吧。” 言不周脸色一僵,对赵祯的坦白方式说难并不难,直接穿女装示人说清楚就行,但赵祯介意不介意被瞒了那么久就另说了。 不管了。反正直至今日,赵祯也没在她面前明确表示过实为皇上的身份,两人既是你瞒我瞒,那也就算半斤八两扯平。 “你都说了之前的滑州贪腐案与郭皇后娘家有些关联。太后过世不到半年,皇后娘家又惹了事,如今官家有一大堆事要做,应该没闲功夫管一张证的小事。” 言不周摇摇头就将小烦恼扔在一旁,赵祯最好再忙一些,忙到认为男变女都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且说,此郭氏非彼郭氏,虽然两人都姓郭,赵祯的郭皇后与仙逝多年的郭太后没关系。 这位郭皇后是刘娥喜欢,强势做主选给了赵祯做正妻。 不过,数年来帝后不合不是秘密。尽管朝中并没有什么庞太师,后宫也没有庞妃,但郭皇后争风吃醋重伤后宫妃嫔的事情屡屡传出,早就不是新鲜消息。 言不周记得正史里仁宗的郭皇后是北宋第一位被废的皇后。史上仁宗以好脾气宽和出名,那都忍不了要废后,恐怕还真不简单因为史书记载的皇后因无子被废。 如今赵祯会不会废后不重要,他在守孝中不能出宫乱逛就对了。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的事顺其自然就好。” 言 分段阅读_第 19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不周略过这个话题,眼神示意展昭把巨阙剑拿过来给她。 “你要剑做什么?”展昭也没继续就此多说,更不知言不周怎么就要巨阙剑了。 虽然展昭一贯奉行兵器与坐骑都不能轻易与旁人,但飞熊面对言不周早就比对他这位正牌主人还要乖巧,当下他都没多想就将巨阙剑递了出去。 拿剑还能做什么,反正不是拔剑出鞘。 尪山上,无偃把鸣蛇的蛇头给zhà了,却收敛了蛇身与四翼,那些都是不错的炼器制yào材料。 言不周先一步回汴京,在船上闲得无聊练习处理四只翅膀的羽毛。绛红色的鸣蛇羽毛有镇邪除晦的功效,按照无偃教的简易处理方法,将它们织揉成一团线,用来随意编些小玩意刚刚好。 这会,言不周将下午新编的剑穗绑了上去,没弄什么新式绳结,和原来的那个大体相似。 “既然你为了取回文牒而断了剑穗,那我补给你一个了。不许说不好看。” “好,我不说它丑。”展昭看着新的剑穗情不自禁地笑了,明明是相差无几的绳结,但他就觉得这一个新的不能更美。 偏偏,展昭没开口直白赞美,“为表不嫌弃它的诚意,我来洗碗。多谢阿言辛苦编绳,你就好好歇着别再劳累。” 言不周微微撇嘴,正面夸奖剑穗漂亮会掉头发啊。不过看着展昭开始收拾碗筷,只能暗道也不能要求太多。 说的不如做的,有人代劳了她最不喜的洗碗一事,那就原谅其口是心非。 * 与展昭刚好相反,老刀这只木鸟是甜言蜜语随口就来。 前一个月,老刀有些走背字。木甲鸟身是不畏人间的大多兵器,但它的美丽羽毛是粘上去的,比普通鸟都容易掉毛。 谁能想到误打误撞掉到了一盆脱毛水里——公孙策表示那是为验尸研制的新配方,为了更方便清理尸体的毛发。 “就那样,我美艳的羽毛牺牲了。” 老刀掉毛后竟是忧郁到自闭了三天才缓过神,这会听说言不周从尪山带了鸣蛇翅膀回来,第一时间杀到花店求她别全部织线,留一些给木鸟贴上新毛。 半天的功夫,请言不周帮贴的一身新羽毛简直是让老刀重获新生,从鸟嘴里夸奖的话不要钱似地倒了出来。 “言言,你人美手美心更美,能遇到如此美好的你,简直是我修了八辈子才求来的,世上找不到第二个像言言这样的大美人了。可惜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木头身,我没有办法以身相许为你红袖添香了。 不过,好在我还有一副不怕死的身子,以后能为你挡刀挡剑,但凡有用的上的地方,你说往东,我绝不往西。” 言不周已经后悔了,她怎么就看在无偃的面子上给老刀贴羽毛了。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分段阅读_第 19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她真的更欣赏展昭那种多好话不多却做实事的。 “我信,信你能力非凡,刚才和你说的青鸟踪迹就拜托了。既然你得了新毛,还请快点去汴京还有京城周围转转,你们鸟找鸟方便些。想来它也飞不过你。” 老刀听到肯定夸奖更是一个劲地用羽毛拍胸,“我懂你的需要,这就去巡查领空。不论是发现青鸟,或是其他异常情况都会及时向你汇报。那就先飞了——” 这一飞,飞得不算太远。 夕阳刚落。 言不周正打算就着像咸蛋黄的落日吃晚饭,老刀就又飞回来了,带来了一条劲bào消息。 “不得了,不得了。为了找喜欢往树林里钻的青鸟,我就专挑京郊树林飞。在陈桥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一个埋尸坑。 应该是有野兽刨开了土,把里面的尸体吃了半截。我弄不清被吃了几具,但特意数了数坑里还有五具被叠埋的尸体没被啃。尸体都没衣物蔽体,一看不像自然死亡,尸体上有明显烧伤的痕迹。” 老刀难得还算条理清晰不废话地说了以上情况,它拍着翅膀说到,“言言,你走一趟开封府说情况吧。不过,我就先不去了,这还没从公孙带来的脱毛yin影里走出来。” “怕什么,你脱了多少毛,我都能给你补回来。” 言不周眼疾手快就抓住了想要逃的老刀,“走吧,报案鸟必须到场。” 第47章 如何更美 京郊?陈桥荒树林 老刀取名埋尸坑一词半点都不糊弄人。 经过测量,土坑长宽深各一丈,坑里总计有九具尸体。其中五具尸身未缺失胳膊腿,还有四具有不同程度上的残缺。 “九成是野狗刨坑吃的尸体。”展昭带着张龙几人已经初步勘察了尸坑四周。从落叶枯木的堆积情况来看,这一带很久没有人类出没。简单地说,没有人留下的脚印,也没有搬运尸体可能用到的推车等车轱辘痕迹。 尸坑的形成时间可能很早。 具体有多早? 公孙策先做了初步尸检,这个尸坑所表现出的情况有些古怪。 首先,九具尸体都是男xing,寸缕不着,且面部完全不可辨识。 再来,尸身如此赤条/条地被扔在坑里,尸身不同部位的腐烂度明显不一。死尸大部分都已经重度腐烂,但每一具尸体的特定部位却彷如鲜活如昨日刚死。 那就是尸体上的烧伤处,有的是在手臂上一块皮半焦,有的胸口处有烧伤疤痕,有的则是在背后的一块皮毁了。越是靠近烧伤部位,越是不见腐烂迹象。 “目前看来,尸身上暂时没有发现明显致命伤,可以排除是利器致死的可能,du物检测还要回开封府进一步测定。” 公孙策第一次见着那么奇怪的尸体,“不过能够推测九位死者的 分段阅读_第 19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大致死亡时间,他们至少死了二十年以上。没听巡军上报过陈桥这处树林有野兽出没,这片林子不大也少见小动物,人不来兽不往,也不知哪只野狗跑来觅食了。” 那一头,年绯循着气味找狗的速度更快一筹,已经找到了被野狗刨走的尸体残块。 “汪汪!”年绯在一处极为隐秘的草丛半洞里找到了野狗。 野狗已经死了,它的身体很瘦而肚子却凸大,一看便知是临盆的母狗。 再一看,还有三只刚出生的小nǎi狗蜷在母狗的腹部,仅有一只通体黑毛的还微微颤动活着。 年绯跑过去嗅了嗅小nǎi狗,这会发现黑炭极力想要喝nǎi,但恐怕真没能吸到几口。『阎王快来!小黑炭再不吃点什么就要死啦!』 言不周比年绯的速度慢了几步,等看清母狗的死状大概也明白为何它会去刨坑。母狗怀了一肚子小狗又饿得不行,必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生产,再没了力气再进行捕猎,刨出尸体吃该是最方便的选择了。 可惜,母狗最终没能挺过去,更惨的是它生出了三只幼崽,肚子里还留有几只没力气生了。 没吃完的尸块落在一边,母狗啃食的正是尸体未腐烂的部分,也就是带有烧伤痕迹的部位。 “谁养过nǎi狗?”言不周先抱起了小黑炭,她再听不懂年绯说话,也知道这会小nǎi狗奄奄一息需要进食,生怕手重一些就把它给弄断气了。 张龙摸了摸口袋居然摸出了一纸包饴糖,再立即取下水囊自告奋勇喂食小黑炭。“我,我来。这会没有狗nǎi,只能先给些温糖水给它垫垫饥。” 言不周本来狐疑张龙瞧着五大三粗真能靠谱? 不过,看着张龙调糖水的熟练动作,更是熟练地单手抱住小nǎi狗,可以确定张龙比她靠谱多了。 猛虎嗅蔷薇,莫不如是。 眼下,言不周也没时间感叹就再度投入了尸坑现场的摸查,她跟来的主要任务只有一个,确定此案有没有鬼怪作祟。 谁能想到九具尸体的死亡时间居然那么遥远,死了至少有二十年。哪怕曾经沾染过什么古怪的气息,这些年也都消散得差不多了,起码没能在九位死者身上找到任何异常。 “汪?” 年绯绕着死去的母狗闻了又闻,伸爪子拍了拍言不周的鞋面,又指向母狗的肚子,『这里还有一丝丝怪气,几乎淡到完全闻不出了。』 “这是黑炭咬破的。”言不周再度复查母狗尸体,其腹部的一小圈牙印正对上了刚刚黑炭蜷缩的位置,应该是找不到nǎi喝后本能地下嘴啃了。 此处确实残留了一丝几乎能忽略不计的怪气,恐怕再晒半晌太阳就完全感觉不出了。 这下,言不周又看向另外夭折的两只狗崽。 那是两只土黄色 分段阅读_第 19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狗子,从体格上来看比黑炭要肥一点点,可能在母狗肚子里抢到了更多的营养,但出生后没东西吃还是让它们送命了。 所以,为什么是小黑炭活了下来? 黑狗辟邪,小黑炭或许吸收一些古怪之气充饥,好似年绯吃祟大补一样。或是它能扛得住怪气的冲击吃到了一些母狗的nǎi,但它的兄长却是没这样本领。 “月半,你觉得有无这种可能?” 言不周说出了这番推测,得到了年绯地赞同点头,可是一人一年兽都没法再从小黑炭身上寻出怪气。 张龙怀里的小黑炭眼皮半张未张,根本无力去看有什么人在观察它。显然一天一夜过去,那些残存无多的怪气之力都不够狗崽填牙缝的。 荒树林里,暂且未见更多线索。 不过,每一具尸体都呈现出的烧伤,以及烧伤部位四周不见腐烂,这一个疑点就值得好好深究。 最先要弄清楚:这些烧伤是怎么来的? 五天以来,公孙策解剖了九具尸体着重检查死者烧伤处,却没能获得更多的线索,烧伤的部位与范围都不相同。 唯有一只手臂有一不明所以的痕迹。 那是被野狗啃食到一半的小臂,在靠近肘关节位置有过烧伤。这一部位的骨头上发现了两个黑青小点,十有八/九是尖锐器物扎刺所致。 “如果是金针刺xué的失误,怎么会有黑青色痕迹?” 公孙策盯着这根骨头好久,也排查了尸体的情况,不曾推论出什么病症能使得骨头生出黑青小点。 包拯刚一下朝回府衙,就见公孙策举着一根白骨对太阳喃喃自语,这场景非常符合开封府日常。他也是照理随口提醒,“先生别忘了把骨头收好,可别带着它去食堂,当心被弄混了。” 这种差点弄错的乌龙事件真的发生过。公孙策定购一批死尸动物来进行验尸实验,差一点当做食材送到后厨去。 “恩,恩恩。”公孙策压根没听清楚就应和了两三声,正与包拯擦肩而过还在念叨,“骨头上怎么会有黑青色,这颜色像是墨水的颜色。像包大人一样皮肤黑不奇怪,骨头上有黑点……” 包拯听到这一小声嘀咕脚步停了停,难道拿他的脸色举例后很容易接近真相?“公孙,你手里拿的是陈桥埋尸案死者的骨头吧,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说出来听听。” 想不通的地方?那可真不少。 骨头黑点是其一,九具尸体的致命死因是其二。 公孙策将白骨递给了包拯,“尸体死亡时间太久远了,外部没有致命伤,相关的du物检测进展很慢。迄今为止,我还没能发现死者有过明显的中du迹象,从内脏情况来看,九个死者都像是自然老死。” “老死?”包拯看着这一根白骨,以他的验尸经 分段阅读_第 19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也能看得出,如此骨头并不属于老年人,该是青壮年的骨头。“先生的意思是,死者年纪未至而立,但体内脏器却似老年人了。” 公孙策微微颔首,他也没法解释这种情况。还是那句话,那九个人死得太久了,死亡时间越久尸检就越困难。 “九具尸体,烧伤处不腐烂,骨骼显示其为青壮年,但内脏却似老年人。最怪的是脸部,所有死者的脸部皮下都没什么肉,那一张张脸瘦的与他们身材情况极度不合。” 这些古怪之处,恰是与一点符合。 九位死者都曾沾染过怪气,只是因为死得太久了,那些怪气全都消散殆尽了。 包拯也对太阳举起了白骨,忽而灵光一闪想到一个人。“对了,狄青!这骨头的情况和狄青很像。” 啊?公孙策疑惑地等下文,一根骨头怎么和狄青有关了。 “公孙先生难道忘了狄青脸上的刺字?” 包拯说的正是前些年在宋夏边境中一战成名的狄青。狄青早前因罪而受黥面之刑,那位在大宋非常出名。“一朝刺青,就再难玉面如初。黑青色的小点正似刺青墨迹,有没有可能是雕青师本事不到位,一下扎到了骨头里。” 公孙策两手一击掌猛地想到更多可能,刺青这个推测或也能解释为何九具尸体都有烧伤。 “九具尸体的脸部奇瘦,本就为辨识出死者身份制造了困难。如果烧伤的部位原本是刺青所在,那么烧伤更是毁去了旁人认出图样的可能xing。” 埋尸者不想让旁人认出死者的身份,开封府就偏要查出这九个人是谁。 追根溯源,先查刺青师。 言不周听闻死者很可能都有过刺青,是对尸体上的怪气来源有了一点想法。 刺青一事颇有忌讳,诸如最常听的关公邪龙不可纹,佛像、动物看八字等等。哪怕是不怎么讲究风水的后世,这些纹身规矩还是传了下去,却是不知大宋的刺青行情如何? “我知道参军的人多半会刺青,有说那是为了方便在战场上辨识尸体。” 言不周随着展昭穿过了条条街巷不由问到,“除此之外,坊间的雕青喜好者也很多吗?我倒是没怎么留心这些。” 展昭暗道没留心才好,对刺青见多识广的前提,可不是见过许多赤/身/luo/体。不过就事论事,这些年来大宋盛行刺青之风,江湖人自是不必谈说,渐渐发展到普通百姓都以此为美。 “不限男女,鱼龙飞仙、鬼神花卉、诗词歌赋,都可以往身上刺。汴京有不下十家规模较大的锦体社,就是一群刺青喜好者的社团。今年夏天还联手举办办了锦体大赛,选出十大刺青之最,得胜者有百两纹银可拿。 当时,你不在京城无缘一见那种盛况。很多人买票入场一观,将自 分段阅读_第 19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己手里的票投个最合心意的那位。现在我们要去找的刺青师,就是本届锦体赛选出的雕青圣手冯黄。” 原来如今已经形成纹身风尚了。 联系曾读过的水浒传所记燕青的一身雕青,看来那不仅仅是话本故事,而真的与大宋风土人情相吻合。 言不周想到这里不由隐晦地打量起展昭,这人了解地如此详细,应该不会也刺过一二吧? 看展昭的样子是不会喜欢被扎上几针,但是一个人的衣服下面究竟有什么,必须要扒开衣服才能确定真相。 展昭只觉身后的目光仿佛快要让他背部烧起来了,一回头就忍不住敲了敲言不周的额头。他保证这次不是故意伸手,谁让那种眼神快要穿透他的衣服了。“阿言,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言不周摸了摸额头,立即就端正表情给出标准微笑,“你又冤枉我了。我哪有胡思乱想,只是在欣赏这套红色官服。今天才发现它很美,你穿着它更美。” 也许不穿更美,这话绝对不能当街说。 “仅此而已,纯属欣赏。”言不周特意再补了八个字,则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展大人为何停步不前?别耽误时间,继续带路,我们去会会冯黄。” 第48章 它是一个成熟的刺青了,所以…… 展昭看着言不周一脸的正经与无辜,心说小骗子又哄他。只是,他除了继续带路还能做什么,难道要争辩清楚纯欣赏的眼神该是什么模样? “你少和老刀学,那木鸟不是正经鸟。要不怎么会走背字,一鸟身毛全掉了。” “哦,我知道了。”言不周应答得爽快,但知道又不等于承诺听话照办。 当下又偷瞄了展昭几眼,别以为她没发现某猫勾起了嘴角,可不就验证了甜言蜜语谁都喜欢听。 有的话,说出口不觉有何特别。 然而,如果把那一句话刺在身上呢? 穿过重重小巷。 西北瓦子,某条死巷尽头,隐蔽的小铺门前正飘着「丹xué山社」的旗帜。 言不周见着这四个字就微微一愣,在展昭敲门后,里面就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手酸不想动。外面的随意就好。” 等进门一看,闭眼倚靠在躺椅上的那位是够随意。 一袭五彩华服松松垮垮地不曾系牢,露出了白皙的胳膊与腿,黑色长发披散着半遮半掩着胸膛,隐约能看到胸肌练得不错。 这些却还不足让人惊叹。 只见冯黄的脖子上刺了一个‘德’,左右手臂上纹有‘义’字,前胸绣着‘仁’字,视线向腹部移还能见到‘信’字。 这些刺字或隶书或金文或大篆,并非普通的黑青色纹身,而是浓墨重彩近乎一幅幅神秘图画,加之其头上斜chā了一支点翠短簪,整个人就四个字可以形 分段阅读_第 19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五彩炫目。 若非冯黄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俊美无俦,挑不出一丝瑕疵硬是撑起了这一身的色彩斑斓,还真难寻第二个人美得华丽张扬而不沾染半丝艳俗。 饶是如此,言不周还是不自觉看向多看了展昭一会,只求洗去这样强烈的视觉冲击。 “你背后还绣了礼字吧?”言不周努力缓过劲来就单刀直入地说出了猜测,“你一身的刺青凑齐了仁义礼德信,唯独缺了一个智字,所以起名都那么敷衍叫冯黄。丹xué山来的凤皇,我说的对不对?” 根据山海经记载,丹xué之山有鸟,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那位的首翼背膺腹五个部位,正有德义礼仁信的五个字纹图。 传言不虚,除了凤皇,恐怕真没谁会把自己搞得这般绚丽多姿。 言不周很给冯黄面子了,没多说他该还换个名字,这一身闪瞎人眼的装扮足以让配上名副其实的石乐志之名。 冯黄闻言倏然睁开了眼睛,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确认头顶没有暴露了凤冠羽毛。 终于没再懒散半躺着,坐直了认真看向言不周,直到感知到她身上的虚镜之力才不确定地问,“你是荒府的新主人?完全都看不出来啊,真是一点都不特别。” “内敛,是一种你不懂的追求。” 言不周暗道她练习了好久,终是能熟悉cāo控虚镜的力量。如今尚未能收放自如,但好过初来乍到时随便被妖怪一瞥就看出她身上有非同寻常的气息。 这货居然是凤皇? 展昭不知该说出花花绿绿果然很妖怪,还是要说神兽的审美异与凡人。最终,他靠近言不周低声道,“在我看来,阿言足够特别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多添一分。过犹不及。” 这一句话说得再轻,刺青店内谁又听不到。 冯黄斜了一眼展昭,脸上好像毫不掩饰地显出‘品味不行’的表情。 “够了啊,你们要觉着对方特别,出门左拐去回家去充分欣赏,来我这里显摆什么。两位来小店到底有何贵干?我可没变出原形吓过人,而且做的都是行善积德的生意,怎么劳驾你们走一趟?你们真不承认是专程来膜拜我的美貌?” “是。我们来瞻仰你的美貌。”言不周想着顺带要让冯黄去妖籍衙门做个登记,而眼下先说正事,“更是听闻你学识过人,特意来请你指点迷津。有关纹身圈的事情,想必你无一不知。” 冯黄原本还有些不得劲,这会被几句话一捧心情一下就好了。他真不是随便被夸夸就翘起尾巴了,但言不周管着人间妖怪,被妖籍衙门府尹捧着,那感觉非常好。“好说,好说啦。你们随便坐,想吃什么就自己拿,慢慢聊。” 正在两人想从锦缎铺地的刺青店寻得两个素净蒲团坐下时,外头又响 分段阅读_第 20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起了叫门声。 男人中气十足地说到,“冯大师,我是廖朗,预约今天的问脉。这会早到了,方便先进店吗?” 冯黄撩了撩头发,才想起今日有预约客户上门,本以为可以懒洋洋地躺着,看来还是要开工了。 “你们介意等等吗?”冯黄看向言不周与展昭,“问脉很快的,为他看看刺青出了哪些问题,多半都能当场处理了。” 当然不介意。 两人正想了解更多关于刺青的事情。 廖朗被叫进门后一听冯黄说有朋友来店里坐坐,他是半个字都不提让多出来的两个人离开,足见刺青圈的人对冯黄的尊崇之态。 “我的问题说来很简单,不怕三位笑话,就是腹部的这个刺青变样了。” 廖朗边说就解开了衣服,他发福的肥肚子上纹了一只仰天而啸的肥狗,那狗子胖的怎么看都似怀了八只小狗。 加上肥狗仰望的圆月,怎么看都不似再看月亮,更像是在垂涎yu滴地看着一块月饼。 言不周努力克制住不要发笑,她看着廖朗肚子上的肥狗太神似哈士奇了。这年头尚且不能在大宋觅得二哈的踪迹,怕也没人知道二哈与狼的似是而非。 “十年前,我纹的是一头狠狼。” 廖朗尴尬地讲述起纹身的来历,当年刺狼是取了他名字的谐音,彰显他威风赫赫的一面。“没想到这些年肚子发胖了,它跟着成了这个模样。听说冯大师有办法无痛消除刺青,我想求大师把这头狼给洗了。” 冯黄听到这里不加掩饰地大笑出声,“这是狼?你还是放过狼吧。没问题可以洗。把你的身份文牒拿出来,我记录一下就帮你洗,但我们说清楚了,这洗的是肥狗不是狠狼。” “哈哈……”廖朗苦中作乐笑了起来,“能洗就好,能洗就好。年轻的时候,听说纹身有不少讲究,选了一个八字相合的图样,却万万没到十年后它会发福。” 即便不做老大好些年,但是身上多了一只肥狗,那还要不要面子? 廖朗听圈子里的人说京城有一位雕青圣手,各种纹身的疑难杂症都能瞧一瞧,这就抱着能洗掉则洗的想法来了。 不仅在汴京,放眼整个大宋,远到辽国西夏,市面上就没有能完全洗干净刺青的yào水。 不过,冯黄的来历与众不同,从丹xué山来的凤皇必是手握秘方。只要来的人出的起钱,又没有什么身份问题,他会酌情为对方洗去纹身。 洗纹身没用太久。 廖朗见识了一回‘yào到病除‘的功效,半个时辰不到,一肚子横肉上那只想吃月饼的狗子就清干净了。还真是完全不疼不yǎng,哪怕是一掷千金,这yào效值了! “好了。你有什么朋友想洗刺青,也可以介绍来我这里,只要和我的规矩,我愿 分段阅读_第 20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为被刺青杂症困扰的人排忧解难。” 冯黄收下了一千两纹银笑着送走了廖朗,这下挂了今日歇业的牌子,转头继续刚才还没开始聊的闲谈。“展大人想要询问我有关刺青的什么事情?” 展昭带来了那根被公孙策端详好久的白骨,“这上面的墨青扎痕应该是刺青时留下的,我们想问问冯大师是否听说过刺青圈子里有谁行事诡秘。时间是比较久远了,二十年前以烧伤的方式为人消除刺青,或是传出过特别厌恶纹身的人做了过激行为。” 二十年太远了,远到很难打听。 冯黄来到汴京开店也就三年,因为他的技术卓绝备受推崇,确实也知道不少旧事旧闻。 “烧伤,这种作法纯属掩耳盗铃,即便烧了皮却也留了疤。” 冯黄细细看向人骨,这等程度的墨青汁yè入骨算得上很严重的刺青失误。 “如果我猜测没错,言老大一起来就表示此案中出现过鬼魅踪影。虽然我没听过二十年前与烧伤有关的刺青怪闻,但可以为你们查验一番这刺青用料。 刺青的图样有讲究,所用颜料更有讲究,普通的植物萃取汁基本无大碍,倘若加上什么动物血yè就不好说了。” 一根骨头,只剩两点墨痕。想要借此来查验刺青颜料的配方,在这个年代不借以妖力,普通人还真没手段仪器进行检测。 哪怕冯黄也没法在片刻间给出结果,是让两天后来取检测结果,说不定能对解开烧伤之谜有所帮助。 * 另一头,廖朗洗掉了让发福的狠狼刺青,神清气爽地在圈子里为冯黄吹了一把他雕青圣手的神技。 “阿三,上回你问过我洗刺青的事情,说是你的一个老乡也有相似的困扰。这回我亲自试过了,效果杠杠的。只要你老乡付出起诊金,他的刺青也不是什么官府刻字刑罚,那就别犹豫去找冯大师。这都要排队预约,宜早不宜迟。” 余三看了廖朗干净到不留一丝墨痕的肚子,眼见为实地对于冯黄的技术有了高度敬佩,却是叹了一口气说起了老乡胡强,“一千两银子,胡强可出不起这笔钱。恐怕他的所有家当加在一起,连十两都不到了。” 廖朗不由惊讶,余三说胡强曾经是镖头,走镖十多年攒下的钱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那是在汴京周边的陈桥镇有一套自己的宅子。 “宅子也没了?三个月前,你和我说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吧?胡强是去赌钱了吗?” 余三无奈地点头,“不仅是赌钱输得精光。最近听说撞死了什么人,赔了一大笔银子就连宅子也卖了。朗哥,可能是我想多了,胡强这霉运可能他的刺青有些关系。” “怎么说?是不是纹了不该纹的图案,比如关公睁眼?” 廖朗混迹刺青 分段阅读_第 20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圈子,或多或少也听过刺青不当的古怪传说。“胡强是什么时候纹的,纹了什么图案?” 余三比了一个十的手势,“和朗哥一样,胡强是十年前刺的。他在背上刺了一只猛虎,也是取姓氏谐音,彰显他勇猛的一面。当年也算过八字,他当得起一只虎。” 不过,十年过后人是会变的。 廖朗是发福了,腹部的狠狼变成了肥狗。 张强却是消瘦了很多,背部的那只猛虎随之越发消瘦,成了一头骨瘦嶙峋的饿虎。 饿虎下山,正是大凶,必见血光。 陈桥镇,茅屋里。 胡强扭着头想要看清澡盆里背部倒影,模模糊糊可以看到自己背上的那只饿虎长着血盆大口,像是急待吃人才能填饱肚子。 此时,胡强不由想起十年前刺青师的忠告,‘你千万要考虑清楚再刺青。需知经年之后,小心它们自发变成了完全出乎你意外之外的东西。’ 第49章 凡事必有因 十月秋意深,夜风已经非常冷。 胡强打了一个冷颤就匆忙从澡盆里跳了出来,三两下擦干身体钻进被窝,再也不敢去想背后的那只饿虎纹身。 趁着手里还有十两银子,他打算明天换一家赌场转转运,说不定就能以小博大赚来一百两。 梦想很美,哪怕再不现实,很多人还能在梦里想一想。 这一晚,胡强却睡得不安稳,梦到虎啸之声贴着他的后背响起,那张满是腥气的老虎嘴在他脖子边吐气,身体更是沉重到快被压垮了。 ‘啊——’胡强睁眼则见一头凶残的老虎张口要咬断他的头。他赶快伸手去挡,可双拳难敌利齿,被老虎顺势一口给吞掉了。这是疼得几乎在床上打滚,只想快点跑出去保住小命。 “砰!” 胡强猛地翻身摔在了地上,这才发现刚刚是梦中梦。 梦很短,屋外却已经天色微亮。 胡强已经全无睡意,不如早点起来去汴京码头搬箱子,那是他找的一份零工给货船卸货。 恐怕真是年纪那大,三十岁不似十七八岁时的体力,想他曾经三天三夜走山林送镖也精神奕奕。如今一个晚上没睡好,腰疼得不知能不能抗动货物。可千万不能再出岔子,他没第二套宅子给人偿命。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么倒霉?好像是从大半年前起被搅黄了定亲起,他的运气就没再好起来过。 直到上个月简直点背到了坑底,骑了这么多年马,从没想过会在回家路中把一个年轻小伙给撞死了。 那个年轻人cāo了一口湖南口音,却是与京城里的哪个官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胡强不是蓄意杀人,而官府给了两边私了赔偿的机会,这一赔就直接把宅子赔掉了。 “难道真和刺青有关?”胡强并非没有想过修改过的刺青 分段阅读_第 20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能招邪,这话就有些说来话长,那是一年半前他从镖局金盆洗手时的事情了。 那天晚上镖队的人喝得都有些多,大伙还去洗了一把温泉。 胡强早就记不清温泉汤里偶遇的刺青师具体长什么模样,他好像迷迷糊糊地同意了改一改刺青。只因那位刺青师说他之前背后的老虎凶气过盛,既然胡强已经退出走镖准备寻常度日,不如设法将虎眼给遮一遮减少凶气。 那一改应当见效了。 过去因为八字太硬坏了好几次求亲,胡强修了刺青后,很快就找到了一户八字合到不能更合的好人家,就是要等女方出了孝期才能定亲。 等一年就等吧。 胡强谋算着该找一份什么样的安稳工作,以多年的走镖经历去武馆做教习倒也不难。却是不知为何旁人闲下来发福,他反而越来越精瘦了。 “老胡,别割!” 码头边,指挥卸货的陈领队向着胡强大喝一声。 只见胡强不知怎么被鬼迷了心窍,竟是拿着匕首割断了捆绑货箱的粗绳。 货船上,货物一箱箱高叠而放,每一批卸货必须有条不紊地进行。 胡强这一刀割下去,四周的人根本没有准备。没了绳子固定,只要船体猛地晃一晃,货箱还不得全都塌下来。掉到河里还算好的,最怕是砸到正在卸货船工身上。 “跑——”“都别动!” 也不知谁打头喊的跑,而领队慢一拍喊出别动,只希望能尽力减轻船体的晃动。可是危险来临的时候,大多数人反应过来后怎么可能不跑。 高高叠放的货箱已然倾斜。跑,更有可能被压断腿。 下一刻,在货箱将倒未倒时,有一袭红衣凌空而来。 展昭一把拉住了松垮的绳子,从最高处的一口货箱上方飞过,意图把绳子依照其原本捆绑模式顺了回去。 陈领队都不敢呼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展昭落地,就见他将绳头塞到揽腰抱着的人手里。 ‘哎——展大人怎么脑子不好使了。货箱那么重,这会将要倒了,言先生的细胳膊怎么可能一下将它们扳正!’ 陈领队压根不敢想之后会发生什么,只想捂住耳朵不去听哐哐当当的箱子砸落的声响。 不过,预料之中的砸落声并未响起,码头上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倒吸一口凉气声。 言不周稳稳地拉住了绳头,似是一点都没感到货箱压着绳索的重量,三下五除二就又将被砍断的绳子绑好了。 她早对自己的大力无穷麻木了,没在意码头上一圈人看她像看盘古附体一样,轻轻拍掉手上的灰环视四周,“请问哪位是胡强?” 来找胡强的? 这下大伙全都回过神来,这次码头意外的始作俑者不正是胡强。 “老胡,你失心疯啊!” 分段阅读_第 20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陈领队即刻向刚刚从河里扑腾上岸的胡强怒喊到,“居然去割货绳,你是要大伙给你陪葬吗!” 几息之前,胡强一被叱喝就吓呆了,他都不知怎么会鬼迷心窍地拔出匕首,来不及反应就倒栽葱坠河了。 这会全凭本能扑棱着上岸,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到底怎么了。“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展昭快速向前几步,直接掀开了胡强身上湿透的短打上衣,目光凝视在其背部的饿虎刺青上。 饿虎的眼睛死死闭着,但它长大的虎口边渗出了几道血迹。无法分清是胡强坠船时被碰伤出血,还是刺青饿虎化形出来觅食杀人了。 “胡强,你先和我们走一趟吧。” 展昭说着看向言不周,看到她点了点头,可以确定这只饿虎刺青必然有大问题。 饿虎下山,第一要务是填饱肚子,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 也是赶巧,两人刚刚好选择先来码头找胡强而非去陈桥镇,否则几大口箱子砸下来,会有怎样的死伤还真不好说。 昨天,余三找上了冯黄。 抱着即便是多管闲事多嘴一问,但也不能放任老乡倒霉到底的想法,他把胡强背后的刺青变化合盘脱出。 冯黄一听说有人把老虎的图样给改了,全部以墨青色颜料给刺成一片漆黑,正似老虎闭起了眼睛的模样,就觉得这里头有些问题。 只因瞎的饿虎八成更可怕。盲虎目不能视,不分来者是谁,别说它是不是能依靠嗅觉判断来人是谁,此种残缺之虎要不就是弱鸡,要不就更加残忍凶狠。 两天内,冯黄解析出了那根白骨上残留的刺青墨痕。 恰如所料,其中含有一种特殊的血yè,能够让接受刺青的人被种下一种怪气。 “刺青,最初叫涅。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解释,它是一种图腾崇拜,部落的大巫才有权刺青,一般人远远轮不上。 在身体上刺一幅图案,正是借力于天的过程。比如扶乩就是一个请鬼神附身的过程,而刺在身上的图案往往终身不改,也就是说借来的力量可以用一辈子。” 冯黄取出了一张新作的画,他将白骨处解析出的血yè正主原型画了下来。这又继续说到,“显然,巫想要借以天地之力,刺青的用料非常重要。不同的用料来刺不同的图腾,借来的是力量也就各有差别。这根白骨里的血yè来自祸斗。” 画卷上,是一只通体黑色的大狗。 它与一般土狗体貌上几近毫无差别,唯有尾巴尖的毛稍稍分叉,而画中有一团火焰从其口中喷出。 古籍记录,祸斗据说生活在南方部族,听名字就与吉利无关。它生来会喷火,就连排泄物都带火,是被视作火灾之兆。 火意味着焚烧与毁灭,难免与极端不祥联系在一起 分段阅读_第 20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所以这种外表与普通狗没有差别的妖怪并不招人待见。 由于并非所有的祸斗都尾部分叉,遇上一只尾巴无异常的祸斗,只能看它的毛色是否特别光亮。那种像是自带柔光效果的黑毛,就要当心它不是狗而是妖怪。 “这与小黑炭很像。” 展昭看了第一眼就觉得与张龙抱养了的小黑狗非常相似。当然,这个品种的黑狗其实相差无几,而小黑炭的尾巴并没有如同画中黑狗开叉。 言不周也觉得非常像,她与展昭对视一眼,有了同样的猜测。 如今再看小黑炭是几只狗崽里唯一的幸存者,那并不是单纯的巧合。很可能因为小黑炭有一丝微弱的祸斗血脉,才能吸收了尸块里的怪气。 这又再联系陈桥尸坑里的九具尸体,死者身上的烧伤会不会正是来自祸斗? 言不周不由假设,“把祸斗血掺到墨汁里,那些受此刺青的人如果控制不住妖血的力量,那么……” “那么就会自燃。”冯黄顺势肯定了这一猜测,“要不怎么说只有巫有权刺青,招了力量上身,控制不住它就会引火自焚。不过,陈桥尸坑的九位死者也不一定是知情者,需知大巫也会利用刺青控制手下。” 巫给手下刺青,弄了一批不一般的打手冲锋陷阵,这种事情就和在人身上下蛊差不多。 当需要有死士牺牲,也能通过刺青来一波远程cāo纵。比如让陈桥的那些死者一下都莫名其妙地生机耗尽而死,顺带在他们死前让刺青图从内自燃烧了,留一块疤痕让后来发现的人摸不着头绪。 展昭更在意那个又能弄到祸斗血又懂得借怪气之法的刺青师是谁?他是否还健在人间? 或许,这能从胡强背后的老虎刺青得到一些线索。“冯大师,胡强的情况怎么样?是不是一年半前的修改刺青图样出了问题?” 冯黄已经把胡强给弄昏过去了,这样才能让他好无疼感的被检测背后刺青涂料来历。 “对此,我有一个好消息,也有一个坏消息。你们先听哪一个?” 第50章 新年快乐(*  ̄3)(e ̄ *) “好消息。”“坏消息。” 言不周与展昭同时开口,但似乎没什么默契,选了不一样的答案。 冯黄挑眉而笑,“你们没达成共识啊。我有些为难到底听谁的好,要不再选一次?” “两样都要。”“两样都要。” 这回两人异口同声了,玩二选一根本没有意义,不管是哪个消息都早晚都要说的。 冯黄没有继续开玩笑,他从胡强的身体刺青上检测出了老虎血。“只是老虎血而非妖怪,也许能算得上好消息。起码说明那位刺青师在对胡强刺青时,暂且没有控制或借用妖力的本事。” “可是饿虎已成,言老大也该 分段阅读_第 20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觉到了刺青上传出的yin煞之气。虽然它至今没有生出神智,仅以yin煞本能使得胡强神志恍惚,做出一些不自觉夺人xing命的事情,但yin煞的影响力也足以在不经意间收割不少人命了。” 对此,冯黄选择了先按兵不动,没有立即为胡强洗去刺青。 凭着刺青借去妖魔之力附身的法术,不是随便买卖的白菜。二十年前使用祸斗血的刺青师,与一年半前使用老虎血的刺青师,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 “我摆了阵盘,发现二十年前被刺青的人死得透透的,已经没有办法追溯源头,给胡强刺青的人还活蹦乱跳的。 之前,那人在陈桥镇方向停留过一段时间,我顺着残气所示去了他的住处,可惜已经人去楼空。隔壁人家说那人名叫布震,二十来岁,在陈桥镇住了快有两年,但今年三月末离开了陈桥往南边去了。 接下来就是坏消息,布震的生机之气不在方圆百里之内。只显示出一个大致方位,是在东南方的多水之地。” 这下真是不妙。 东南多水的说法太笼统了,可能是内陆的大河边,也可能是蜿蜒绵长的沿海地。 末了,冯黄还真扔出一道选择题,“你们说要不要现在帮胡强洗刺青?我的建议是不要洗。洗了刺青等于切断了饿虎煞与布震的联系,他一定会知道有人调查刺青之事,说不定就会打草惊蛇。” “可以不惊动对方,先压制住饿虎煞的力量吗?” 展昭考虑到不知何时才能抓住布震,这个名字也许都不真,在那之前总不能让胡强继续背着一只凶煞饿虎。 “如果没有妥当的方法,两相比较,还是先洗了刺青较好。不能为一个尚未有具体线索的刺青师,放任胡强随时可能会制造危险。” 想要完全瞒过布震,这事真做不到。 哪怕是封住yin煞,对方必会有所感应。 不过,这比起彻底消除要好一些。布震只会察觉饿虎煞没再收割人命,这就有多种解释了,可能是胡强病了,可能是作法哪里出了错。 冯黄表示他只能做到这一步,保证饿虎煞陷入沉眠。 “从封印的当天算起,只能维持七个月的时间。这法子可一而不可再,下一回就是彻底灭杀它的时候。” * 只有七个月。 言不周接下了冯黄给的感应罗盘,如果她往南边去碰运气,走狗/屎/运的话也许能撞上布震。 此法实在不属上策,或许能一个月后无偃回京,问一问他有无什么更好的方法。 比无偃先到的,是赵祯的口谕,诏言不周入宫叙话。 言不周第一反应,赵祯怎么不继续维持穷书生人设了?这样不好,她还没准备好换女装摊牌。 等进了宫,竟然见到赵祯右脸上居然挨了半个巴掌 分段阅读_第 20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而且他的脖子还有被指甲划伤的血痕。 “赵兄,你……”言不周开口发现称呼不妥当,想要改叫皇上,却更不知该不该问赵祯是怎么受的伤。 赵祯摆摆手示意无需行礼了,“就叫赵兄,我听着顺耳。让阿言见笑了,我这伤在脸上不宜出宫,只要麻烦你进宫一次。” 言不周还在想这回怕是改成入宫听赵祯吐苦水了,其实她一点都不好奇是谁敢把皇上伤成这样。 “是郭清悟。”赵祯鲜少冷冰冰地叫称呼一个人,“太后给朕选的好皇后,郭氏骄纵跋扈,嫉妒成xing,毫无半点母仪天下的姿态。” 不论赵祯与刘娥之间有过多少恩怨,他对已故的养母仍有六分崇孝之情,但对于郭清悟只身下一肚子厌恶。 十年前,赵祯十分不愿意立郭氏为后,原先相中了王蒙正的女儿,偏偏刘娥不喜王氏太过姿色卓绝。母子为此发生过冲突,刘娥为断了赵祯的念头,直接把王氏指婚给了她的侄子。 帝王婚姻没有太多任xing的权利,赵祯最终只能顺了刘娥的意思立郭氏为后。这些年来,他也尽力与之好好相处,但是换来的就是郭氏更加变本加厉地加害后宫嫔妃。 “嫁入皇家,郭氏难道还指望我守着她一个人过?她有这种想法,怎么不敢早对太后说清楚,有本事当年就别嫁进来,我还能对她高看一眼。我赵家难道还会强求民女不成。 既然进了宫,那就好好过日子吧。不,郭氏偏不,一天都没消停过。但凡我在其它妃嫔处多留几次,郭氏就变着法地找人茬。抄经罚跪都算轻的,一个不顺心就砸了旁人寝宫。” 郭氏的跋扈,离不开刘娥的纵容。 至于刘娥为什么要纵容?原因或有太多。 往坏了想,刘娥前半生的不顺,就没想让并非亲子的赵祯婚姻和美。往好了想,刘娥是在历练赵祯,让他学会如何平衡后宫,而非妄求沉溺儿女私情。 赵祯愿意往好了想刘娥的动机,但他忍了十年再也忍受不了郭氏了。 “阿言,你能想象吗?十年了,一只狗也该学聪明了,但有人真的可以没有半点长进。皇后像是泼fu一样去扭打嫔妃,谁拉架她就打谁。我这脸就被殃及鱼池了。想要我为她废除六宫,她配吗!” 清官难断家务事。 言不周默默听着不发表意见。 但求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想法本是没有错,谁会希望婚姻中多出第三个人。 不过,自古帝王家的婚姻从不只论感情,这一点郭氏嫁入宫时就该认清了。赵祯从来没承诺过非卿不娶,甚至在郭氏入宫后,不久有几位嫔妃也被册封了。 赵祯没想要言不周给什么反应,只想找个人把一吐黑泥。 “你知道郭氏最过分的地方在哪 分段阅读_第 20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里吗?郭氏入宫十年,我一个孩子都没能留住。” 并非没有孩子出生,却无一例外都早夭了。 赵祯思及此闭上了眼睛,他过怀疑自己的身体有问题,也怀疑郭氏狠du对孩子下手,可是一直查无实证。 直到此次陈桥尸坑案发,以及饿虎煞出现,从中是能窥见些许端倪。 “两年前,郭氏身边的大宫女青灯得病死了。敛尸出宫都要仔细核实,这人手臂内侧有一刺青图案却被灼伤毁了。 当时郭氏一口咬定不知青灯的刺青是什么,如今再看青灯九成不干净,我已经让人去京郊把她的棺材挖出来。这要先问问阿言,该把棺材送到哪里比较妥当?” “赵兄真是考虑周全,没有直接把棺材扛到花店门口。颇为讲究,还先来问我的意见。” 言不周的语气不能更夸奖,但谁都听得出里面的讽刺之意。“随便选一处合适的停尸处放置就行了。虽然尸体不方便走动,但是我方便走动,没有必要大费周折。” “一点都不麻烦。”赵祯只当没听出讽刺,“请阿言来,当然不只为了问棺材放哪里,更重要是劳你走一圈后宫,看看有无yin晦之物的存在。” 过去刘娥掌控着大半个皇宫,如今郭槐已殉葬而去,已经没有谁再来给赵祯使绊子了。 言不周暗道和皇帝做朋友总是有风险的,这一圈后宫走下来势必会得罪人。不过她也不怕事,也该把以禁术害人的潜在风险掐灭在摇篮里。 一道宫墙挡不住所有妖魔鬼怪。 早前皎瀛没法偷偷入宫取回宝珠,但如果有宫内人自请妖魔入内,那么无形的门神之力保护就会失效。 值得庆幸的是,查了半天没有查到恶意入侵的yin煞气息。哪怕是来到皇后所住寝宫外围,也不见任何鬼祟逗留过的痕迹。 言不周想说气息并非一成不变,青灯死了两年,只要不是怨灵化厉,有过什么早该消散干净了。 这会还没开口,一门之隔就传来瓷器砸碎声。 赵祯抬起了手示意下面的人不要通传,他倒是要看看已经被禁足的郭氏又要还能怎么闹。 郭皇后尖利地叫骂声随即响起。“青烟,你确定他把外面的狐狸精给诏进宫了?果然是太后不在了,没人能压住赵祯了,尚未出一年孝期就敢把人往宫里带。” “娘娘,奴婢听到的是官家找人来彻查宫内有无鬼祟。” 青烟连忙纠正了郭皇后的说辞,刚才她说的分明是皇上带人在搜查后宫。那人是从宫外来的,据说长得很美,怎么皇后就能曲解成另一番意思。“来者是男的。哎不对,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男的又怎了,还有公狐狸精呢!说是查宫,赵祯会随便叫不熟的人来查宫吗?鬼知道他们干 分段阅读_第 20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干净。” 郭皇后知道青烟要说的重要问题指什么,“你怕什么,难道本宫还怕被狐狸精查出什么。赵祯有本事就废后,他还能把我禁足一辈子不成,可别忘了本宫是太后钦点的皇后。难道他还想做大宋第一个废后的皇上不成,也不怕朝纲震动。” ‘砰!’ 厚重的大门被猛地一下踹开了。 赵祯脸色铁青地跨过门槛,不带一丝温度地看向郭皇后。真的受够了,郭氏先是对后宫妃嫔冷嘲热讽,现在连他想保持的君子之jiāo也要玷污。 “郭氏!你以为朕不敢废后?如你这般恶du龌龊的女人,yin/者见yin,怎么配得上皇后之位。你蒙蔽太后多年,倘若朕不废后,来年与太后地下相见才不好jiāo代,没有为她老人家报仇。” 门外,言不周倒是没多少怒意。被叫一声狐狸精,说明她的美被公认了,只是被扣了屎/盆子难免恶心。 还有目睹了大宋第一起废后事情的开端,这种一脚踩入宫闱辛秘的感觉有些新奇。 郭皇后一脸煞白呆住了,一来没想到赵祯悄悄地来,二来没想到会从一贯温和的赵祯真会说出废后两字。 赵祯没再看郭皇后是否流泪,即刻叫人看住她,别再一下子发疯又上演扯头发打巴掌的闹剧。只求言不周能顺利走一圈,确定皇后寝宫有没有恶气存在。 当下,言不周确定皇后寝宫干净地不带一丝yin气,而这正在意料之中。 “宫里找不到有用的线索,还是要看过青灯的尸检后,由她入手查下去。” 走出皇后寝宫,言不周问起了青灯的情况,“赵兄说青灯老家在江南,我需要她全部的生平资料。布震就在东南一带,也许两者有所关联。” “好,我会让黑一把旧档全都调出来。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但恐怕要麻烦你走快一趟江南。” 赵祯边说着边瞄了几眼,确定言不周没有因为郭氏的话生气,他是松了一口气。“阿言,不会让你白跑一趟的。你放心,我们朋友一场,我一定不会让你重复我的悲剧。将来你想娶谁,不论那人是谁,只要你喜欢,我就给你指婚。哪怕绑也帮你绑回家。” 言不周听到如此金口玉言不由开怀而笑,“赵兄,绑就不必了,我也不会与一个不甘不愿的人成亲。将来,赵兄只要负责礼金到位就好。你我朋友一场,我的要求真不高,以你的本事,赐我一套汴京的宅子如何?三进的,买的起吗?” 第51章 打败我的,不是天真,是天真冷 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 赵祯一想到汴京连年攀升的房价,如果皇上赐宅子,太小的又怎么拿得出手。宅院要三进打底,带花园不嫌大,附加藏书楼勉强配置齐全。 饶是他算了算也觉得肉 分段阅读_第 21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疼,能不能做回那个穿不起好衣服的穷书生,就能顺理成章地说礼轻情意重就好。 因此,赵祯迅速安排言不周去给青灯尸检,短期内不想面对将来会让他荷包出血的人。 “尽管没有残墨入骨,但是尸体手臂上仍有怨气余存。” 冯黄不情愿地离开了温暖的被窝。汴京入冬后,他都想变回原形多些羽毛御寒,偏还要外出验尸,真想诅咒搞事情的刺青师上茅厕脚滑掉坑里。 言不周当然看出了青灯身上有怨气残留,特意请冯黄走一趟,是希望能请他查明怨气来自于何种妖物。 “九成九的可能,此人生前刺青时用料里面加了女人尸体的血。手臂上未散的怨气来自妒忌怨念所成的鬼物。” 冯黄摆算了一个多时辰有了答案,拿起笔简单勾勒出一个图像,是一张扭曲的人脸。 “般若,这种鬼物由女人死后怨灵所化,大多会以这样的面貌出现,乍一看像是一张假面具。你知道的,般若非常喜欢吃小孩,如果借用了般若的力量,煞死身边的幼儿亦是不难。” 孩子的抵抗力本就弱于,又岂能抵得住怨气一直在他们身边出没。这种杀人于无形,多是归结于体弱早夭。 言不周紧紧捏住了一叠青灯的旧档。 这位郭氏身边的大宫女十三年前入宫,本名邓珠,原籍属松江府治下丰登村,十岁时父亲去世,她随母亲来到汴京生活。 半年后,邓母改嫁。在邓母产下一个男婴后,邓珠就报名宫女采选。后来,邓珠被分配到皇后寝宫做扫地宫女。扫了两年地,忽而被郭氏提拔为左膀右臂。 赵祯已经看过旧档在上面做了批注,邓珠被郭氏提为大宫女的那一年,他的第一个女儿出生,没能活过半年就夭折了。 当年,郭氏不过十四岁,赵祯也才十五六。那时,他信了襁褓里的女儿是天生体弱病死的。可是,之后八年里接连的儿女幼年亡故,难道都是身体不好所以活不长吗? 言不周没法解释清其中究竟,正史上赵祯膝下无子,继任者是宗亲之子。 暂且不管那些宫闱秘密,是该去一次江南,查访邓珠与布震之间有无联系。 陈桥县房屋地皮租赁房的登记处,布震留下的身份记录,文牒显示他是姑苏人。也许,冯黄测得布震目前所在的东南多水之地,指的就是姑苏、松江一带。 * “展兄昨天问我什么时候的上船,说有空就来送行。不得不说,你这样左牵马右抱狗的送行阵容还真是别出心裁。” 汴河码头,言不周惊讶地看着展昭,没有忽视飞熊马背上驮的那包行囊。 昨天,言不周请了归京不久的无偃吃饭,拜托无偃在这几个月内处理汴京的突发妖魔鬼怪事件。饭后,顺 分段阅读_第 21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去开封府打个招呼,展昭仅问了客船时间,都没明说一定会来送行。 眼下,展昭是掐着点来了,可这哪是来送行,分明就是要把他自己也送上船。“包大人舍得放你离开京城?这会踩着点来,昨天怎么不说清楚。” 展昭将小黑炭塞到言不周怀里,他牵着飞熊准备助其登船。包拯当然不希望他远行江南,但公差是赵祯指派的也不好拒绝。 赵祯对包拯说得多好听,展昭对江南一带熟悉,有他协助调查刺青案能事半功倍。何况包拯还身兼刑部的工作,刚好趁此机会让展昭顺路去查实一些其他的卷宗。 外加,展昭老家在常州。难得一次,也能成全他回老家祭祖过年,这都是好上司应该考虑到的。 包拯听得一二三条理由很快就被说服了,顺带将小黑炭给了展昭。既然这只狗与刺青师有些渊源,带上说不定能起到用。 重要的是,尽管小黑炭才一个月大,但张龙把它抱回开封府养了十天,它的尾巴竟是真似传说里的祸斗一样开叉了。从那之后,小黑炭脱离狗籍,不能更活力满满,再也不是在尸坑便被发现时的奄奄一息,可以放心让它一同出公差。 至于很想出去浪的年绯,则被包拯无情地驳回了公费旅游的请愿。 年兽平时吃得太多早就超出预算,还敢想公费出行,简直就是白日做梦。 “昨天,我尚且不能确定能否将手里的事情jiāo接好。如果说了又来不了,岂不让你空欢喜一场。” 展昭没等言不周质问谁会欢喜,他抢先问,“一个人南下,二十多天有够闷的。我陪你一起走不好吗?不占你便宜,船费食宿由我来。包大人已经预支了差旅费,多退少补,我算了算足够用了。” 言不周抱着在布包里睡着的小黑炭,展昭把能说的都说了,让她还能怎么反驳。总不能说赵祯也给她预支了旅费,所以才不稀罕有人抢着付账。“包大人这次真够大方,完全不似他以往的作风。” 展昭笑而不语,对于包拯是怎么被赵祯诓到主动散财,他也不会多问去戳包拯痛脚。 需要多问的是布震与邓珠的身份真假。 腊月二十二,客船在姑苏城靠岸。 两人直奔府衙查询布震的情况。或许能算好消息,查有其人,布震在襁褓里被狱卒抱养,府衙里还有人从小看着他长大。 马老班头退休快十年了,还清楚记得布震与他养父吕泽。 “老吕老家在宋夏边境,早年间他在军中专给入伍新兵刺面。后来上了年纪就来了江南定居,主要负责看管死刑犯的牢房。他这人的脾气真算不得好,对衙门里的兄弟还好些,对小布偶就……” 马老班头叹了一口气说起十年前,布震三不五时会被吕泽打,挨 分段阅读_第 21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揍的由头就是吕泽喝了几口酒就变脸,下手是一点轻重都没有。 吕泽住的地方比较偏,正在姑苏大牢的后街。 有时,差役听着吕泽打孩子还能敲门劝上两句。但布震一贯很安静,被揍了也都不哭,更多情况是隔天大伙瞧见了布震脸上的伤,才知吕泽又酒后失控了。 “老子教训儿子,儿子不喊疼,外人能劝得了几分?” 马班头说到布震很清楚他并非吕泽亲生孩子,或是怕吕泽将他遗弃一直都很乖巧。 “布震从小就跟着学刺青。老吕说过等布震再大些,十四五岁能开雕青店了,他也就不再辛苦做狱卒。其实,老吕没喝醉的时候也会后悔对布震下手太重。” 然而,吕泽戒不了酒,三天两头醉了还是会打布震。 年复一年,直到十四年前的某天,吕泽某喝多了失足落水溺毙。十三岁的布震没有继续在姑苏停留,将吕泽下葬后就不知去向了。 “两位大人,吕泽家本在这条街上。你们也看到了,姑苏大牢换了地方,这一片旧房全都拆除了,早几年已经改建了新的平房小院。 当年改建的时候府衙发榜通知此地的老住户,都赶紧去衙门登记拿拆迁费,布震并没有出现。一晃十四年,我没听谁说再见过布震。” 言不周听到这里,有些怀疑吕泽的身份。 大宋有规定,为防止士兵逃跑,凡事出身贫寒的小兵,军营里可以统一对其进行刺字。 吕泽早年专做刺面的活,而且还教导布震刺青术。从年龄来看,他能与二十年前所挖的陈桥尸坑对上。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吕泽从北边来了姑苏定居? 马老班头对此也不甚了解,“好像是因为一场兵败。老吕原先是后勤兵,他所在的那支队伍伤亡惨重,他的朋友都死了,所以就来了江南避世。 衙门里应该还有备档,记录了老吕什么时候离开军营。我听他提过是在江湖上瞎混了几年,去过好些地方,最终决定来江南,这里的气候比较好。” 作别马班头,两人再赶往松江丰登村。 早在邓父去世的那一年,邓珠家的土地就卖给了同村邻居,这里也寻不到半点邓珠生活过的痕迹。 不过,村里人有不少都还记得邓珠。确切的说,是那个隔三差五被醉酒父亲家暴的小女孩。 幸福大多相似,不幸也不一定不同。 邓家隔壁的几户人家说起邓珠都是一脸同情。 “小珠儿,好惨的。邓巍在镖局做活,他不走镖,是负责守门的。平时就喜欢喝两口,酒量却很浅,一喝醉回家就打人。” “我们这些邻居几乎是三天一回轮流拉架。小珠儿没出生前,邓巍是打他家那口子,因这事王二娘还小产过一回,流掉了一个男婴。 王 分段阅读_第 21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二娘家里人从金陵来大吵大闹过,那是消停了两三年,老邓说要戒酒没再打人。” “对对,我们还以为浪子回头金不换,谁知道是狗改不吃那啥。小珠儿出生后,邓巍嫌弃是个女娃,对王二娘的态度又差了起来。 也闹不清是什么时候起,邓巍又开始喝酒再打人了。总之,小珠儿四五岁那会起,总看到她脸上有青紫伤痕。“那时,王二娘的父母过世,弟弟去了汴京做活。没有了娘家人的帮忙,她既是无力自保,也没能护住邓珠不被邓巍揍。 如此邓家的闹剧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直到十四年前,邓巍喝醉失足掉到池塘被淹死了。 展昭一听邓巍的死因,这和另一位习惯du打孩子的吕泽,两人的死法竟是一模一样。 “诸位有没有听说过布震这个名字?当年,他大概十三四岁大,说话可能带姑苏口音,长得斯文清秀。邓巍去世之前的一段时间,有没有这样一个少年出现在丰登村。” “有,我见过。” 在镇上胭脂铺做过活的大娘开口道,“大人说的布震是不是会刺青?当年胭脂铺隔壁是镖局,斜对面就是雕青店。小布在雕青店打过零工,他长得斯斯文文的,就和大人说的一模一样。 小布安静不多话,做活认真踏实。当年还有人私下开过玩笑,让小布娶了小珠儿,小珠儿早点嫁出去也能少受罪。小珠儿有时到镖局给邓巍送饭,她与小布多少也该认识。” 布震与邓珠仅仅是认识吗? 两人有着极为相似家庭背景,都有一个喜欢喝酒的父亲,不论是养父生父酒后都会虐打孩子。加之,两人的父亲死因一模一样,两者之间没有因为同病相怜而生出更多的宿命纠缠吗? * 腊月已三十。 展昭用过早饭准备好了一篮祭祀用品,就看到言不周在院子里发呆。“阿言,你还在想邓珠与布震的事情。” 根据丰登村村民的回忆,邓巍死后不久,邓珠随着王二娘去汴京投靠舅舅。一个多月后,布震也从刺青店辞工不见了踪影,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什么地方。 至此,有关邓布两人的后来,恐怕只有当事人自己清楚了。因为在离开汴京前,早就查过改嫁的王二娘近况,她在三年前已经死了。 “现在无从得知吕泽是不是会借灵术,也无从得知布震从哪学的饿虎煞那一套。假设是吕泽教导了布震,布震是否又用此术谋杀他的养父? 在来到丰登村后,布震遇上了身世相似的邓珠,是否将此法传授于她,同样谋杀了邓巍?” 言不周目前只能推论出这些,如果想要知道其中具体因果,那就要耐心地逮住布震让他开口了。 “过去十多年,或许发生过另一些变故,让邓珠成了大宫女青 分段阅读_第 21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灯,让布震漂泊浪迹江湖。布震两年前为什么要去陈桥,还住了一年半载,是去接人吗?算算邓珠入宫的时日,两年前她就到了能被放出来的年纪,可是出宫的却是一具尸体。” 事到如今,郭皇后一个字都不说,赵祯都要废后了,她当然更不会认曾经做过什么。 不论是布震或是邓珠,有关这些小人物的命运,还有几人在意? 言不周只能全凭推测,猜测他们在年少最艰难困苦时相遇,猜测他们定下过相守相伴的约定,然后匆匆十多载,换得的只是yin阳相隔。 展昭看了看天色,天色已经发yin,恐怕不一会就要下大雪。这会并不适合站在院子为人伤怀。 “今夜除夕,暂时别想那些事了。我准备去出城去祭拜师父和爹娘,阿言不妨去街上转转,常州府也有不少有趣的店铺,今天也都还营业。或者,你愿意和我一起上山走走?” 言不周仅是吃饱早饭后没事做才瞎想。最初也就是在想大宋的酒度数真不高,男女老少都有饮酒的习惯,像是吕泽、邓巍喝到烂醉,这得是多不懂克制。 “和你上山吧。”言不周瞬间做出了选择,她没有逛街的嗜好。何况来到展昭家过年,应该尽到礼数上拜会长辈,哪怕是人已经在坟地里,她也该去上三炷清香。 展昭听到这一回答勾起嘴角,随即叫住了说走就要走的言不周,“等一下,我再去拿一样东西。” 还缺什么吗?香烛纸钱、祭祀供食等等,这些不都在篮子里了? 言不周不了解当下的祭祀就不多话,却是等来了一件斗篷,直接就被披到了她身上。 一时间,她还没反应过来,展昭已经在面前站定,掀起斗篷连帽帮她盖好。这是一气呵成,都没问她要不要。 “等会要下大雪,山上更冷。你来做客,我可不能让你冻出病了来。今年江南的冬天很冷,这件斗篷你就一直穿着吧。” 展昭的手指不停,很快就为言不周系好了斗篷细带,在她的领口部位打上一个蝴蝶结。“阿言,你怎么傻傻看着我?难道你想说不喜欢?” 第52章 bào竹声中一命除 言不周扫了一眼长短大小俱是合身的黑色斗篷,低眉浅笑着摇了摇头,“展兄如此周到,我当然不能更满意,怎么可能不喜欢。 不过,你不冷吗?我们这样一起出城,倒是像我怠慢了你。如果有多余的斗篷,你也披上吧。” 习武之人,有内功护身,不畏寒暑。 展昭却把这一句给咽了回去,从善如流,听话地回房披上一件白色斗篷。 两人出门时,忠叔老怀宽慰地看了言不周一眼。 那仿佛说,努力了好多年劝展昭冬天多加一件衣服,这小子一贯笑着回绝,今天终于看到他披上 分段阅读_第 21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斗篷。总算有个人能让他听话了,不错,很不错! 言不周被忠叔看得略微不自在。也许因为展昭回老家的时间不多,忠叔一个人守着老宅太过冷清。从昨天她一脚踏入展家,忠叔似乎要把积攒了十多年的待客热情,全部都献给她——偏偏,忠叔面上还要装得一本寻常。 “展兄,忠叔一个在江南呆着会不会太闷了?” 言不周在出门后没憋住问了一句,她更想说千万别闷出病来。像是忠叔这样妻子早逝没有孩子的五旬老者,搞不好就成孤独老人了。 展昭很清楚忠叔完全没可能闷。三个月一回通信,忠叔写到与江南一众老友钓鱼喝茶、耕田听曲,日子过得比他更丰富多彩。这次,若非他提前写信说回来过年,指不定忠叔与去哪家一起守夜。 至于忠叔为何热情,展昭心知肚明,但佛都曰了不可说,“是我疏忽了,我会好好安排的。” 好吧。你有安排就好。 言不周认为展昭一直很靠谱,她就安心盘算起正事,有关初二之后的安排。 冯黄给的感应罗盘被带到江南后有了变化,上面代表相隔距离的颜色从浅灰变作了深灰。颜色越深,距离布震就越近,直至漆黑则代表就在方圆三里之内。 如今要尽力不打扫惊蛇地逮住布震,一方面已经下发了暗捕的协查公文,另一方面更要请求消息灵通的江湖中人帮助。 这就需要走一回陷空岛。 包拯表示他与上京的五鼠谈过话,有意请他们入公门任职。 尽管邀请被拒绝了,但看得出五鼠都是急公好义的人,只要方法态度得当,不难请其相助一臂之力。 言不周体会着‘得当‘一词。白玉堂离开京城前亲口邀请过展昭,说是展昭有空不妨去陷空岛做客,所以这回新春上门拜访也该算得当吧?两人应该不会打起来吧? 展昭感到身边人的目光,难道阿言察觉了他选的斗篷颜色很相称。所谓一黑一白,自古以来总是成对出现。 两人相视一笑,笑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 * 陷空岛。 白玉堂紧盯着一张拜贴,几乎想从其中看出一只猫来。 “五弟,展昭的帖子有花吗?” 卢方不解地看向白玉堂,为何他的表情如此纠结,好像被迫要把喜欢的鱼让猫吃一样。“在汴京你自己说欢迎展昭来做客。今年,展昭回乡祭祖就照你的话来了,你还不高兴了。” 这真是男人心海底针。 “大哥,你不懂。” 白玉堂开口又解释不清,他哪是邀请,根本就是挑衅,算准了展昭不会来。当时,他捏着一张文牒,展昭的脸色可不好。 岂知展昭非但要来,还不是一个人来,帖子上诚意满满就像真是在新春佳节走亲访友 分段阅读_第 21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卢方喝了一口茶也不多说话。他不要懂太多,只要懂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明天该客气招待展昭和他的朋友。 翌日,言不周与展昭早早从常州出发,下午抵了前去陷空岛的渡舟岸边。 白玉堂提早一炷香到了,闲得在河边打水漂,听得身后隐隐传来的马蹄声,回头一眼差点没惊到跌冲坠河。 难道他对江南气候的认知出现了极度偏差?这种程度的雪就该加衣服了?那么置内功于何地?如果不是他体感失常,为何就看到展昭披了斗篷?这猫还学他穿了白色。 正在白玉堂蠢蠢yu动,想要用一连串的问题砸到展昭头上。 又有一骑绝尘而来。 卢方终是不太放心白玉堂的迎客方式。腊月寒冬,不宜上演全武行,需得请白锦堂出马才行。 “看来我来得刚刚好。” 白锦堂笑而下马与展昭先打了招呼,暂且忽视弟弟那种大哥怎么来了的眼神,与言不周寒暄起来。 称赞不迷路花店的名气传至江南,皆因英望东那一手神乎其神的养花术,这让涉及一些园林建造产业的白锦堂,很想要与之结识请教。 能把花木买卖扩张到江南,这样的好事何必往外推。 言不周笑着邀请白锦堂有空就去汴京玩,三言两语之间,已经定了必会传信英望东扫榻相迎。 至于为何不是言不周本人招待,这就顺势说起了前来江南的原因。 “江湖盛传五鼠本事高超,包大人亦是非常推崇五鼠的侠义心肠。刺青降煞yin晦难测,通过公文海捕怕会打草惊蛇。此次唯愿陷空岛五位大侠能出手相助,暗中寻查布震的踪迹。” 言不周说完十万分诚恳地看向白玉堂,只要请动了锦毛鼠,其他四位基本不会不答应。 白玉堂面对如此期待满满的言不周,略有不自在地微微侧头,别以为往他身上扔赞美词就有管用。 当下,他侧头看向展昭,就说猫给老鼠拜年不安好心。果真不是单纯来做客的,快快,还不来两句好听的,承认是猫求老鼠了。 “阿言所愿,就是我所愿。” 展昭回以白玉堂一抹微笑,“想来白兄高义,必然也有相同的愿望,希望能早日抓到涉案者。不是吗?” 一阵诡异的沉默。 白玉堂觉得傻猫进化了,掌握了怎么怼他的技巧,难道今后看不到猫zhà毛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两位放心,卢大哥急公好义,想来不会拒绝帮忙的。” 白锦堂先给出了承诺,“我必会帮忙,尽全力为你们撒网去寻人。只要那人在江南,不出几个月一定能够有线索。” 寻找布震并非一朝一夕之事,不耽误继续欢度春节。特别是初五迎财神尤为热闹。 松江府,旺竹花火铺。 分段阅读_第 21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元月初四,下午专卖烟花bào竹的店铺还在营业,专为方便那些漏买bào竹的客人。 钱掌柜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柜面,其实很想可以早些回家,因为临时补买烟花bào竹的客人并不多,但他不能违背东家定下的上工时间。 他这头正心情不爽,向后一看,发现负责清洁的薛安居然坐在马扎上,“小薛,你怎么偷懒啊!后面库房都已经打扫好了?” 薛安缩了缩肩膀,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 库房已经来来回回清扫过很多遍了。不只库房,院子、走道、窗户等等,几乎都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 钱掌柜不让他浪费木柴,大冬天打井水擦洗各处,这一双手已经完全被冻成红萝卜了。 “都打扫好了。”薛安说话的声音很轻,那句我已经忙了三个时辰想歇一歇,终是留在了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钱掌柜嗤笑走出柜台,张望了半天,终是在靠近地面的门缝上摸出一丝灰尘。是以手指拂过灰尘,一指头就擦在薛安的脸上,狠狠地戳了戳他脑门。 “这是什么?做活都做不利索,扫了几天都扫不干净,你还能更偷懒吗!扣钱,这个月再减五十个铜板。” 薛安一听倏然抬头,他的薪水本来就不多,隔三差五地被扣,恐怕连房租都快要付不起了。 “掌柜的,我这就去擦,求你了不要扣工钱。别扣工钱了。” 一句话,薛安说得都带上了哭腔,眼眶都红了。 钱掌柜只是冷笑着转身回柜台,完全没有高抬贵手的想法。美人哭是梨花带雨惹人心疼,丑鬼还敢委屈地哭? 薛安不知道他的那张脸有多恶心。那是半脸的黑色胎记,上头还有些黑毛,一条腿生来就瘸着。如此废人,东家真不该收他做伙计。 薛安看见钱掌柜走回前堂,他紧忙跟过去想再求情,却被当头砸了一只算盘。 “要死啊你!三令五申,说了你不能来前面。吓到客人,让客人一年都是晦气缠身,你赔得起吗?” 钱掌柜毫不犹豫地扔出算盘就开骂。才不管薛安是不是真的哭着跑回后院,他的心情在一顿咒骂后好了很多,不似刚刚觉得加班很无聊了。 后院,水井边。 薛安伸出冷得发肿的手,又打上了一桶井水,低头看到水面的倒影。 影影绰绰间,水面上黑色胎记的倒影脸开口说话了。 “懦夫,这样天天被刁难地扣工钱,你比做白工还不如。把姓钱的撵走,你的好日子才会来。姓钱的爱贪便宜,他一定会顺走店里的那一盒bào竹,把我做的一盒给他。” “不,我不能。我不能。”薛安急忙摇头,“我不能把有问题的bào竹给钱掌柜。” 倒影邪笑出声,“是吗?钱姓的不残,你还有钱付房租?恐 分段阅读_第 21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怕一天三顿吃馒头都够呛。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薛安的脑袋更似拨浪鼓一样,摇头摇得更加厉害了。 此时,如果有人闯进庭院,势必会背脊发寒。 ——薛安的左右脸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表情,左边犹豫不决,右边yin狠du辣。再听听,他竟是在自问自答。 ** 噼里啪啦—— 正月初五凌晨,松江府到处都是bào竹声。 白玉堂也应景地点燃了bào竹的引线,却没有响起熟悉的燃放声。 ‘砰!’ 毫无预警之下,空地上的bào竹竟是如同火雷一样zhà了开来。 怎么会如此倒霉? 在急速飞掠避开之际,白玉堂不由想难道真的应了老话,猫鼠相遇必有一伤?哪怕不打架,也能以其他方式受伤? 第53章 标题被bào竹zhà掉了 若非白玉堂轻功过人及时避开,这样的bào竹事故恐怕会zhà断他一条腿。饶是飞得快,他还是被四溅的火星烧掉了半截衣服。 “五弟,你没事吧”“玉堂,你怎么样了?” 卢方和白锦堂等人正在空地另一边放bào竹,从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白玉堂连忙摆手示意无碍,“别担心,我没事,以我的轻功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烧了半截衣物,我先去换一身。你们别动那bào竹,说不定还会zhà,晾着它,等一会再处理。” 外面的动静不小。 客厅里,即便言不周与展昭对放bào竹迎神无太多兴致,也都出去关心一番白玉堂的情况。 正因考虑到这一点,白玉堂才会先换下被烧了半截的衣服,绝不能让展昭瞧了笑话。如风一样的换衣速度,他很快就呲溜窜回了后院空地。 趁着这一空档,卢方已经往事故bào竹上浇了一大盆水,彻底灭了它还乱zhà的可能。“最重要的是别再让这玩意伤到人。老秋,这是在哪家铺子买的bào竹?” 秋管家确定是在旺竹花火铺买的bào竹,“岛上的bào竹一贯都是在旺竹家买的,十多年了从没出现差错。” bào竹烟火难免会点不亮,或是zhà到一半就没燃料了。 旺竹花火铺是老店,口碑一直很好,从来没听说出现那些差池。而且颇为客人着想,初二开始每天都会定时营业,让少买漏买的人家有地方及时买新的。 “也许合该我倒霉?” 白玉堂听说过旺竹花火铺。去年纪老东家过世了,他儿子接班后主要精力放在了另外的丝绸买卖上,bào竹生意由他家掌柜负责。 “掌柜也换人做了吧?好像姓金?反正是个爱财的姓氏,很不得掏光客人口袋里的所有铜板。” “是姓钱。”秋管家提醒了一句,“钱掌柜是小纪东家钱娘子的二叔。” 白玉堂疑惑脸,钱娘子是什么鬼? 秋管家补充说明,钱 分段阅读_第 21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子是小纪东家的妾室,受宠程度非常高,所以她的叔父才能进入纪家做事。 “钱掌柜为人有些势力,但在做买卖上还算精明。” 任人唯亲。 白玉堂在小纪东家脑门上盖了一个戳,卢方也皱眉叮嘱往后不再从旺竹花火铺购买烟火bào竹。 几人说话间,展昭先一步上前检查起bào竹残留物。 当下,他就确定这不是一起意外,并非简单的硝石、硫磺用量超标。和卢方几人燃放的同一批比对便知,这根bào竹的内部构造不对,可是外观却毫无差别。 “旺竹花火铺是自家制作bào竹烟花吗?” 展昭拿起了残留在bào竹内侧未烧完的引线,一目了然,它的粗细程度与其他bào竹引线不一样。 “白兄,你刚才点燃的引线应该没它粗。同一个bào竹,里外引线不同。如此万中无一之物,竟是被白兄遇到了。” 如果真是万里挑一就好了。 言不周并非故意咒白玉堂,在看到白玉堂新换的衣服后,她超常发挥出了一百二十分的演技维持面不改色,来面对眼前的无巧不成书。 究竟是什么样的孽缘,白玉堂的这件白衣款式,与她初来大宋时古镜变出的那件相差无几! 古镜不喜欢动脑子,这一点几乎是实锤了。否则它也不会一字不改地照搬赵祯给办的假证,弄了另一张身份文牒。 由此假设,当时它变出的那一套白衣,必然也是照搬了他人衣物的式样,也许还不仅是抄袭款式。 这一刻,言不周的逻辑思维不能更清晰。 古镜解释过不能及时变出身份文牒的原因,诸如点石成金与无中生有此类的法术,它们不合人间之法。 绝大多数的情况,就算变了也只能维持一时。想要合情合理的存在非常困难,所以最初弄出房契地契就几乎是极限了。 那么古镜还有本事变出衣服吗?还是一套价值二三十两银子的衣物,想来是非常困难的。 不如换一个方式。顺手牵衣,改换尺寸,这就容易了很多。以古镜的脾xing,多半会选择就地取材,不问对方愿意与否,给予对等的金钱赔偿。 被坑的倒霉蛋是谁? 这个答案已经呼之yu出了。 “卢庄主,还请尽快查一查剩余的烟火bào竹,是否仅有一根bào竹有异常。此事究竟是针对陷空岛,还是针对所有会去旺竹花火铺子的顾客。” 言不周硬是把事关一套衣服的恩怨压下,眼前更重要的是bào/zhà案,她也摸不着哪一种可能xing更大。 五鼠行走江湖救过多少人,就可能得罪多少人。有人买通旺竹花火铺,故意掺了假bào竹,是为了打击报复。 然而,如果不是有意报复五鼠,那么问题才严重。 卢方当机立断,“老秋,快把人都叫齐 分段阅读_第 22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不仅是岛上,还有另外几处庄子也要查清楚。” * 元月初五,松江府此夜未眠。 不论假bào竹因何而被制作出来,它都是与旺竹花火铺子有关。 白玉堂连夜直接冲入纪家,他差点就被zhà飞了,难道还要让小纪东家留在温柔乡里做美梦。 “没功夫和你废话,把账本拿出来。” 白玉堂单刀直入,要小纪东家jiāo出今年春节的销售名册。必须第一时间弄清楚旺竹花火铺的bào竹都流向何处。 深夜不睡觉,少数人是为案件奔忙,大多是在进行生命大和谐运动。 小纪东家正在钱娘子的床上,关键时刻,下人奋力拍门大叫到白五爷来啦!这种时候,即便是阎王爷来了,被打断好事的人都会气愤不已。 “小孩都知道账册对一家店有多重要,你让我jiāo,我就要jiāo了?” 小纪东家冷哼一声,完全不顾小厮吓得给他使眼色,重重一拍桌子,“给你面子,才你一声白五爷。白玉堂,你这样子哪是什么江湖侠士,分明是私闯民宅耍横的货色。” 言不周闻言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白玉堂怒而抬起的胳膊。 卢方几人分头去查清陷空岛与周边农庄的情况,展昭即刻前往松江府衙找知县说明事态的严重xing。她受到白锦堂拜托看着些白玉堂,这是一起来了纪家,眼前的情况说明来对了。 “言合,你松开。” 白玉堂听到小纪东家的话,这厮完全没有安慰被害者的想法,还敢恶人先告状,他动手教训一二都算轻的了。 偏偏,言不周没练过武功,力气大的让他挣脱不开。 言不周当然看不惯小纪东家的嘴脸。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回白锦堂打定主意要纪家大出血,当下打小纪东家一顿反而落了口舌,而是要彻底断了他夜夜笙歌的好日子。 “白五爷,你大哥说了,砸场子可以有,打人脸就先放一放。其实,砸东西也很泻火的。” 言不周说罢另一掌轻轻拍向手边的高脚花几,正似刚才小纪东家拍桌子的模样,不同的是花几顿时散架了。 “白五爷,你要不要试一试?想来小纪东家不眼瞎,他能明白这力道打到他什么有多疼。” 鬼才想知道有多疼。 小纪东家已经从猛地退后一丈,色厉内荏地指着白玉堂,“警告你,别乱来。否则我一定要告你欺压民男。” 白玉堂原本并不会随意伤人,如非今夜遇到了太过倒霉的bào竹bào/zhà,他也不会压不住一肚子火气,想要让小纪东家尝尝相似的感觉。 “民男?你?”白玉堂冷笑着一剑挥了出去,这一剑生生擦过小纪东家的发顶,将他身后的博古架劈成了两半。 “好,我们就衙门见。你家把bào竹做成了火雷, 分段阅读_第 22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正是有不臣之心。作为遵纪守法的百姓,我是该挺身而出检举你!” 言不周不住点头,白玉堂的这一句说得好,打蛇七寸要敲死小纪东家了。估计原本他没想下此杀招的,但有人就是喜欢不作不死。 小纪东家听到这一句,终于从好事被搅中清醒过来,脸色煞白地摇着头。“这不关我的事,钱多负责花火铺子,进出货都是他管,我什么都不知道。账册都在店里放着,我还没时间看。” “你是东家,钱多能不听你的?他敢不听你的?” 白玉堂不耐烦地斜了小纪东家一眼,“磨蹭什么,带我们去店铺拿账册。难道你连钥匙都没有?” 钥匙当然有。账册也终于被顺利取了出来。 言不周翻了几页就看出了不对劲,她也算熟悉这个时代的几张方式,以她的算术水平很快就算出账目对不上。 “出货的量多,收来的钱少。这假账做的真不专业。” 小纪东家下意识否定这种可能,“不会的,钱多听话得很。让他什么时候加班加点,他都任劳任怨地看顾着店里的生意。” “不迟到不早退,就是好伙计了?你的要求还真低。” 言不周已经圈出了账本的几处破绽,看来钱多在小纪东家跟前的表面功夫做得漂亮,背地里会做哪些小动作就不好说了。 白玉堂在铺子里转了一圈,晚间此处仅有一人留守。打量着几乎要把身体缩成虾米的薛安,他从来都没听过旺竹花火铺还有这么一号人。 人太好看,或长得太难看,都会给别人留下印象。 如同薛安腿瘸脸有黑斑,却像影子一样活着,就他说已经在店里干了十多年,还真是出人意料。 “薛安,你说是老纪收留了你,在这一留就是十几年。” 白玉堂难免怀疑,有小纪东家这样的儿子,老纪会那么好心地雇佣薛安,这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你在这里一直都是做清洁工作?” 薛安嗫嗫嚅嚅地应了一声是,“老东家菩萨心肠,我才有一个落脚的地方。我一直都很感激纪家的收留,小纪东家也没有赶我走,他们都是好人。” 白玉堂被这句小纪是好人给噎着了,他瞥见了薛安冻伤的手指,“那么钱多也是好人?你有没有听说,店里发生过异常的事情,比如卖出的bào竹像火雷一样bào/zhà了。” 薛安一脸迷惑地摇头,十分坚决地否认,“不可能,旺竹花火铺的bào竹烟火是全松江府最好的,这绝不会有错的。” 此时,店外传来马蹄声。 来人并非从临县赶来的钱掌柜,而是展昭。 “一个时辰前,钱多被zhà死了。” 展昭离开松江府衙就直奔临县找钱多,没想到这么快就听到了第二起bào/zhà案案发,这次是三 分段阅读_第 22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四伤。 “当场死亡的,还有他的两个孩子。当时院子里另四人重伤,也许熬不过今晚。我勘察了现场,那个bào竹火//yào的分量,是白兄不幸点着那根的数倍。” 这下好了,bào竹烟火店的掌柜居然也被zhà死了。 第54章 一只掉血猫 钱多的死,坐实了旺竹花火铺的假bào竹问题。 烟花bào竹的制作与销售需要朝廷特发的许可证。纪家从十年前就拿到了两证,这些年承包了江南一成的烟火bào竹,是多家bào竹店的供货商。 元月初五的两次bàozhà会不会仅是一个开端? 小纪东家直接被带到了衙门,府衙更是连夜发出紧急通知,但凡买的是纪家的bào竹都别放了。 在查清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错前,纪家的bào竹烟火被打上了高危的标签,什么时候能揭下来还不好说。 “好消息是直到目前为止,苏杭一带没有在发生zhà伤案。” 元月初七入夜,展昭从纪家工坊回来,其中大半的bào竹制作情况已经调查清楚。 “他家分两处制造bào竹烟火,卖给苏杭经销商的那些在松江县西郊制作。那里用的还是老纪当家所雇佣的一套人手,衙门彻查了所有库房成品,全部都没有纰漏。” 有问题的是对松江县销售的这一批。 旺竹花火铺自产自销的这些在北郊制作,正是纪家最初发迹时的小作坊,这里被小纪东家jiāo给了钱多管理。 大半年前,钱多接管此处就陆续辞退了一批老伙计,如今东郊bào竹工坊的管理非常混乱。 仅从仓库烟花的存放来看,能维持到现在没发生走火bàozhà事故,实在是纪家祖上烧高香保佑了。 “苏杭没人受伤就好嘛?初五那晚上,有十二户人家发生了假bào竹zhà裂。” 虽然白玉堂不认识这些倒霉的人家,但他又如何压制怒意。那些人原本是在过新年迎财神,谁想到会迎来了无常索命。 “至今,连带钱家六人在内,松江县里已经死了四十九人。” 大过年的,四十九人枉死。 哪怕府衙发下了禁放令,但一天不揪出故意将bào竹改造成火//yào的那人,随时就可能引bào另一场恶/xing/bào/zhà事/件。 眼下,小纪东家完全不了解东郊bào竹厂的情况,其混乱的管理让人难以迅速确定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好像谁都能随随便便接触到库存的bào竹。 改造bào竹,最重要的制作火yào的技术。 被钱多辞退的那批有技术老伙计先被纳入调查范围。 在衙门人手紧缺之际,言不周也加入了分头调查的小队。这些天她在松江府周边来回转悠,顺着名单上的老师傅一个个查过来。 随着名单越查越短,越来越多的人被排除了嫌疑。若非她很肯定bào竹工坊、zhà掉的 分段阅读_第 22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假bào竹没有鬼怪的气息残留,真要怀疑是不是有妖魔鬼怪以妖术制造出了那些问题bào竹。 “bào竹bàozhà?” 花老头听得言不周的来意,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是纪家bào竹工坊的元老,两年前就退休不做了。 “从我在北郊工坊做活起,纪老当家规矩甚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硝石的比例出错。” 宁可多走,不可错过。 言不周走访了花老头,眼下值得注意的是花老头古怪的停顿。“这些年没出过事,那就表示更早之前有事了。难道是纪家发迹之前?” 花老头犹犹豫豫了半天,终于吐露了一段老纪当家发迹史。 纪家能把烟火bào竹生意做大,那就势必离不开两个字——技术。 新式bào竹、绚丽烟花等等,这些全都需要有秘方在手,老纪被传为白手起家,刚开始他却没什么制造bào竹的能耐。 “老纪当家有一个表妹,汪娘子父母双亡后,从外地来找老纪当家履行婚约。二十年前,老纪已经成亲了,此事也就作罢。 老纪承诺给汪娘子寻一门靠谱的亲事,让她放心留在松江县住下,两人当做亲兄妹相处。后来,他们就一起开始着手烟花生意。” 汪娘子的喜好与大多女子不同,喜欢摆弄硝石、硫磺等物,正是她研制出了旺竹花火铺的初代bào竹烟火配方。 研制两字说来轻松,实则用了三年多时间。 “我没见过汪娘子,但听老伙计们谈起过她。那三年,汪娘子是真辛苦,一直呆在郊外弄配方,不少人见她都瘦了一大圈。 可惜,汪娘子没有享福的命,等旺竹花火铺的小有名气时,她却是病入膏肓了。原本清秀的模样成了骷髅身,不多时就去了。” 花老头絮叨着切入正题,“据说汪娘子的重病源于一场bàozhà。我所知不多,好像是调配木炭的分量出错,zhà伤了背部。伤势反反复复不见好,拖了半年就过世了。” ‘旺竹的店名,其实本该是汪铸,汪是汪娘子的姓,铸是老纪当家的名。’ 该因这一句,言不周临走前特意询问了汪娘子的墓地在何处,被告之她竟然留下了与火长眠的遗言。 汪娘子死后火葬,未婚无子,她的一切都给了表哥纪铸一家。 此后十几年,纪家的bào竹烟花生意越做越大。 花老头说老纪当家也许一直将汪娘子的死亡铭记于心,才会那么注意bào竹烟火的制作规程,此后也就再无意外发生。 言不周却关注另一点,汪娘子死后,纪家烟火铺子的新式产品由谁来研发? “花老爷子说纪铸亲自接手了研发新烟火。十多年来,纪铸时常会去北郊工坊三里外的竹林,那里原本是汪娘子的实验地。直到一年半前,纪铸被 分段阅读_第 22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查出火气入肺,身体每况愈下才不再继续,那里也就被拆干净了。” 所谓火气入肺,言不周的理解是长期接触烟花bào竹等物,难以避免有了肺尘之类毛病。 白锦堂也从江南商行朋友处打探了一番纪家。 小纪当家将生意重头转移到丝绸行业,这并不是他本人的意思,实则是纪铸病发后就开始着手安排。 “我和老纪见过几面,像他这样的生意人,在江南并不多见。” 白锦堂说的是纪铸不近女色,未发家前自是没有纳过小妾,发家之后也一如当年。 坊间都说纪铸与发妻元鹣鲽情深。 十年前,纪铸的妻子先一步离开人世,打哪以后他不仅没有续娶,更是从未踏入过青楼楚馆。他过得何止是清心寡yu,对唯一的儿子更是百般宠爱,这就难免娇惯了小纪。 不过,小纪当家和他爹完全不一样。 至今没有娶妻,却已经纳了八房小妾,但凡爱护女儿的好人家,早就把他列为拒绝往来户了。 “纪家,挺有意思的。” 言不周在了解了旺竹花火铺的历史后,总有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表哥与表妹的故事是话本历来最爱的选材之一。 汪娘子与纪铸原本有口头婚约,纪铸却先一步成亲了,汪娘子非但不责怪还帮助其创业。 旺竹,汪铸。 取这种谐音命名店铺,纪铸的发妻又是什么感觉? 眼瞅着创业渡过艰难期,加一把力要冲向拓展期,创始人之一嘎嘣死了。在这个入土为安的年代,汪娘子很新潮地选择了火葬,让后来人想要验尸也验不成。 汪娘子死后六年,纪铸的发妻也死了。 世人往往健忘,鲜少有人还记得汪娘子,这都说纪铸爱妻情深。 屋外,白玉堂的一句呼喊打断了谈话。“言先生,快出来。你家狗拉火了!” 却说一炷香之前。 白玉堂途径后厨想要找点吃的,这几天为查从钱多手里偷卖出去的bào竹去向,他快要跑断腿了。 这前脚踏入厨房,从灶台底下就窜出来一坨黑糊糊,向他脚边窜了来。定睛一看,可不正是展昭带来的小黑炭。 这只狗崽的牙口真好,居然咬断了牵引绳,趁人不备偷偷溜到厨房来了。 白玉堂退了几步,不想让小黑炭把的柴灰抖到他腿上,偏偏被狗子紧盯住了。 小黑炭居然放弃了觅食,把尾巴摇成了桨轮,一个劲地围着白玉堂转圈圈。 “果然是傻猫养傻狗,你盯着我做什么?” 白玉堂朝右小黑炭也朝右,他迈出左脚小黑炭也向左,一时间狗子对他还真表现得难舍难分。 “小黑炭,你的两个主人都在忙,我也忙得该好些天没吃一口好的。别跟着我了,让我过去弄口面条,给你炒一 分段阅读_第 22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鸡蛋,怎么样?” “汪!”小黑炭叫了一声,似是听懂白玉堂的话,退到一边端正坐好静待炒鸡蛋。 一人一狗,厨房共进下午茶。 白玉堂吃饱不想动,却是被小黑炭不断拱着小腿,这意思像是要他带着去遛狗。 “你怎么吃了就要玩,就不能好好歇一会?” 白玉堂不免补问一句,“都说物似主人型,难道傻猫的本xing也和你一样?” 白玉堂嘴上这样说,但被一只狗崽蹭来蹭去,他还是认命地去遛狗了。 万万没有想到,小黑炭走到一半开始转圈圈,后腿一蹲,拉出的不狗粪,居然是一团火焰。 言不周闻言跑出了花厅,就见离地一寸的火焰渐渐熄灭。 小黑炭有些不知所措地朝尾巴方向看,似乎知道刚才从它身体里拉出不寻常的东西。 “你去厨房是要偷火吃吧?” 言不周觉得小黑炭没吃饱正常食物的可能xing不大。哪怕她这几天在忙,但也有关注狗子的伙食情况。 当下想起冯黄说过祸斗会以火为食,如同小黑炭这种小nǎi狗某天会觉醒此类的进食需求。食谱不局限于火,还有与之相关的易燃物。 如此说来,小黑炭盯上白玉堂并非偶然。白玉堂前几天差点被zhà,可能是从那时起,小nǎi狗就认准了白五爷身上沾了浓郁的火/yào味。 言不周心念一动,怎么早没想到可以借由小黑炭帮忙,加快速度去找出bào竹zhà裂案的隐患。 “小黑炭,你能闻出火/yào味吧?那么能嗅出谁身上的最重吗?” 小黑炭歪了歪狗头,随即迈出短腿,朝着白玉堂的鞋面扑了了过去。 白锦堂见状,脑中蹦出四个字 ——狗拿耗子,这场面不能更加形象了。 言不周掩住笑意,弯腰向小黑炭招招手,这nǎi狗还紧抱白玉堂不肯放了。 她只得一脸无奈地建议,“白五爷,不如你带着小黑炭去松江县里多转转,争取在正月十五前查到假bào竹制造者。哪怕找不到,小黑炭也能嗅出更多被隐藏的问题bào竹。” 尽管假bào竹的制作过程尚不清晰,但是从旺竹花火铺卖出的货物去向已经大致明确了。 衙门已经将其一一查清是否掺假,难查是钱多私扣偷卖的那些货物。 展昭原本想从钱家搜出账本,谁想钱多贪得很无赖,没有留下清晰的白纸黑字记录。语焉不详的,搞得像密码本一样,非要人费力气四处跑核实。 唯一清楚钱多贪污内情的是他婆娘。 很不幸,钱家假bào竹zhà的那一夜,四位重伤者里就有钱多婆娘,那四人在初五正午都没熬过去死了。 初五事发,松江府全力扑在bào竹bàozhà案上。 这几天已经尽力通知周边府县可能的隐患,但是万一钱多偷卖的bào 分段阅读_第 22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竹卖得够远呢? 正月十五,各大州县都有元宵节放烟火放bào竹的习俗。 还有五天,真不是所有人都会乖乖遵循禁放令。 何况钱多偷卖的bào竹没标注纪家生产,买家认为那些不是问题bào竹,根本察觉不到危险的可能xing也很大。 白玉堂带着小黑炭加紧巡街,能查出一点就是一点也好。 * 那头,展昭顺着钱多含糊不清的账本记录,在几天里大致摸出了钱多的记账规律。 他已经从江南来到了江西信州。如果判断无误,陈勉就是为钱多销货的一个大下家。 正月十二,陈勉还不在家里呆着,他去了信州知州家上拜年。两者正有些沾亲带故的联系,也让陈勉的生意能越做越好。 展昭也顾不上天色已经黑了,径直赶向知州家。当下,是一分时间都不能浪费,迟一步说不定就又要zhà一场。 知州家后门。 两华服男孩悄悄跑到街角,正是七八岁狗都嫌的年纪。 一人从怀里拿出了藏着的两根bào竹,“都说我们还不小,不能单独放pào。还不是让我偷拿了两根出来。大哥,我们谁先来。” 高个子直接掏出火折子,“阿弟,你把bào竹放地上。我先来。” 展昭问清知府家所在,穿过小巷快到后门位置,就见不远处两小孩要放bào竹。出于一种行走江湖多年的直觉,他本能地感到不妥。 眼见引线已被点燃,展昭脱口而出‘快跑’两字,他却不退反进。 皆因下一刻,这根bào竹似没有像普通bào竹朝天窜去bào开,而是堪堪飞起半丈就zhà裂了。 “砰!砰!砰——” 一根bào竹发出了三下zhà裂声,这哪是bào竹,分明就是火雷。 两个小孩被提着衣领,双脚一落地就吓傻了。 愣愣地回头看,只见两丈开外冒着一团黑烟。他们没有受伤,不仅仅是因为幸运。 “血,血的味道。” 陈大郎先反应过来,只见护着两人的展昭脸色骤然煞白。 从正面看展昭没有受伤,但是陈二郎一侧头,展昭的红衣分不清到底何处是衣服本色的红,何处又是血色的红。 “大侠,你别死啊。我发誓,再也不玩bào竹了。” 陈二郎扯开嗓子向知州府跑去,“爹,快来啊,救命恩人不行啦——” * 与此同时。 言不周慢一步也来到了信州府,是追着汪娘子一线而来。 如今的信州知州陈铭,当年正是松江县令,在他的任期里旺竹花火铺始创。 言不周有种感觉,汪娘子会是一个突破口。虽然她已经故去,但与这会出现的假bào竹制造者必有关联。 谁想刚到知州家门口,却当头被扔了一道惊雷。 这里聚集了不少人议论纷纷,展大人为救知州的两位小 分段阅读_第 22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郎君不被zhà伤,他挡了那一下已经不省人事了。这会正在知州府紧急抢救中。 “你是谁?哎,别往里面闯!” 几位门侍拦都来不及问清,他们对上黑斗篷美人,仿佛是螳臂当车一样,根本拦不住人就让其冲入了知州府。 言不周沉着脸看向其中一人,“快带路,我找展昭。” “好好,您请,您请。” 被点名的那人只觉瞬间被泰山压顶了,完全升不起任何反驳的念头,双腿打着哆嗦就朝府里小跑起来。 三绕五绕,终是来到一处客堂。 门口站着两个惶恐不安的男孩。里面传来了老大夫的说话声。 言不周看到半开的门,她竟是脚下一顿,升起了一丝惶恐。 只听大夫说到,“这样的zhà伤,老夫行医多年还是第二次看见。上回是十七年前,在松江有一位怀孕三个月的孕fu,半个背被zhà伤了。 她的情况比你更严重,当时是撑过去了,连孩子都保住了。就是不知后来如何了。” 第55章 治疗疼痛的神奇偏方 “阿言,你怎么来了?” 展昭趴在软塌上,正想以听老大夫讲故事来分散钻心刺骨的疼,不料侧头就见了言不周面部表情地走了进来。尽管这样见面没什么值得庆幸,但他还是升起一丝欢喜。 真会出现气势迫人的情形。 当下,言不周跨过门槛,无一人敢拦,让她径直就推开了卧房的门。 陈铭见状微微一愣,他从未听过京中哪位高官姓言,却也下意识地客气说到,“这位大人还请宽心,下官已经请了信州最好的郑大夫。保证一定会让展大人康复如初。” “有劳陈知州了。”言不周没多话,屋内yào味与血腥味混在一起,她先看向展昭。这只病猫居然还朝她露出浅笑。 当下,言不周不知能说些什么。哪怕先松了一口气,府外的人云亦云都是夸大其词,却在见到展昭左肩胛上一片血色后,又不经心疼起来。 她想帮忙做什么,伸出手又放了下来,只因发现能做的是干看着老大夫上yào。 这就瞪了病猫一眼。别以为笑得好看,就能掩盖他傻不拉几重伤的事实。 “还请陈大人勿怪,我不请自来,是为松江府bào竹案一事。” 言不周没有沉默太久,傻站着总不是个事,该问的需要问清。“旺竹花火铺创立之际,陈大人在松江府任职,也许有听说过老纪当家与汪娘子之间的事情。” 照常理,如此问话是有些不合时宜。 不过,眼前的情况显然非同寻常。 陈铭已经了解亲因后果前因后果,若非展昭护住他的两个孙儿,他必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再说假bào竹。有问题的不仅是陈二郎偷的两根。刚才粗略查看,今年陈勉送来的一 分段阅读_第 22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箱全都不对劲。此事怎么可能不查个清楚,也顾不得其他的繁文缛节了。 “言大人客气了,我必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陈铭之前听展昭说起此案大概,而他帮扶着同族的陈勉,却真不知陈勉的货源竟从纪家偷拿出来的。 “我确实与老纪认识,欣赏他敢拼敢冲的精神头。十七年前,批了他花火铺子的经营。后来调离松江府,也帮老纪在其他人面前美言过几句。” 老话说,朝中有人好办事。 陈铭为纪铸说几句话,对纪家生意有很大的帮助。使得纪铸的bào竹烟火生意走出松江县,在江南也能占一席之地。 毫不夸张,陈铭算得上纪铸的贵人,他也见过早逝的汪娘子。 “汪娘子乍一看是弱风扶柳,很难想象她会精于bào竹制作。那样文静的姑娘在说起硝石比配时,就和大学士辨经一样滔滔不绝。” 陈铭对此记忆深刻,汪娘子并非美如天仙,她的左眼角边有一颗泪痣,而在谈起bào竹时整个人仿佛会发光。 “我觉得老纪与汪娘子挺可惜的,他们两人志同道合,能够相互扶持共渡艰苦。相较而言,老纪娶的那位就平平无奇了许多,但这事外人也说不清楚内情。” 外人说不清楚的又何止一件。 郑老大夫听到汪娘子左眼角有泪痣时,是又开口说起刚刚未尽的话。 “还真是赶巧了,我提到的那位孕fu也有一样的泪痣。别看外表柔弱,她是一滴眼泪也没落,撑过了上yào过程。” “zhà伤很少见。郑老还记得那位的姓名吗?” 展昭刚才已经心生怀疑。一般而言,谁家孕fu还会接触bào竹等危险品,别说点燃引线,该是离得越远越好,有时连听个动响也要尽力回避。 郑老大夫却不知那位病人是谁。“七月二十六,亥时一刻。我记得当时的情况,那位娘子一个人赶着驴车,敲开了我医馆的门。 当年,我为那女子的坚毅而惊讶。她说夫君去了外地做生意,请我务必要保住她的孩子。她在医馆住了小半个月,后背的伤导致高热,但还是熬过去了。” 后来,郑老大夫不放心那位孕fu独自离去,想要请人帮忙,病人已经一意孤行地离开了。 薛安。 言不周脑中忽而冒出这个人。 薛安活得很隐形,可是一旦认真打量过他,很难忘了他的模样。 一条腿短一截,半边脸是带毛的黑色胎记。无法违心地说,那样的相貌让人能在初见时,就似对普通人一样对他一视同仁。 不过,言不周努力发挥想象力,剔除胎记的强大干扰,薛安的模样与小纪当家竟是有了五分相似。 什么容易导致先天残疾?孕期接触危险物品,还有近亲结婚。 这年头,表兄妹成亲 分段阅读_第 22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被叫做亲上加亲,还没谁注意到的遗传病几率问题。如果汪娘子与纪铸真的有了孩子,那就是两条全中了。 “薛安,今年十六。” 展昭此前没有怀疑过薛安,但对旺竹花火铺的伙计都做了一番了解。“据说从小被遗弃,十年前被老纪东家收留。一直负责店铺的清扫工作,有时还会去北郊的工坊帮忙打扫。” 从年龄上来看,薛安与那个被zhà伤孕fu的孩子完全吻合。 “陈知州,我想见一见陈勉。” 言不周当下将薛安列为了第一嫌疑人,这人有作案时间,而他若真是汪娘子的私生子就更有作案动机。 暂且不论其生父是谁,汪娘子对于旺竹花火铺所做的贡献,足以让她的孩子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而非一双手冻得和红萝卜似得,还要在数九寒冬里清扫店铺。 照此推论,薛安更可能有作案的本领。 汪娘子必是留下过手札,那些不一定被纪铸学了去,更有可能是被薛安融会贯通了。 再说,纪铸为什么会一直往来竹林与松江府之间?竹林不仅是隐秘的实验地,那里更住了一位见不得人的孩子。 “那小子都jiāo代了。”陈铭已经审问过一遍陈勉了,今天他差点就家破人亡,哪怕陈勉不是故意将有问题的bào竹送入府中又如何? 陈勉早在bào竹zhà响时就懵了,一五一十半点不该隐瞒,恨不得将肠子都掏出来证明他是无辜的。 将他所知与钱多私下jiāo易的人都抖了出来,更是把经他手卖出的bào竹去向jiāo代的一清二楚。 陈铭下发了紧急封查令,已经将知府能用的人手都派了出去。 于私,他现在还惊魂未定,不希望旁人也被假bào竹所害;于公,只要假bào竹一zhà响,他的官帽还能保住吗? 言不周拿到同样的名单,上面有好几处在苏杭一带,而且是之前未能侦测到的地方。 这连一杯水都没时间喝,就要连夜再折返松江县。她好歹也看过一些bàozhà案案例,行凶者越是平时活得懦弱,越是要惊天动地搞大事,指不定身上绑着火雷同归于尽。 白玉堂带着小黑炭去找线索。以他的xing格万一发现不对,会不会步步紧bi要弄个明白? 那个场面简直不敢多想。言不周却犹豫地看向面无血色的展昭,这会真不放心留他一人在信州。如此伤势,怎么可能没高热之类的并发症。 “阿言,你快去吧。”展昭一眼就知言不周在犹豫什么,“正事重要,我无大碍。这有陈大人照顾,又有经验丰富的郑老医治,不会出事的。” 这可不好说,高烧也能把人给烧傻了。 郑老大夫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坏了病人的意志。 陈铭当即肯定点头,“确实如此。展大 分段阅读_第 23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留在府里,我会尽全力照看他的。” 言不周不可置否点头。旁人照看的再周到,不亲眼看着展昭好起来,终是于心难安。但事有轻重缓急,由不得她任xing。 “那就麻烦两位了。还请郑老费心列一张忌口食单,我去去就回。” “阿言,别匆忙往赶路,你歇一歇再来也不迟。” 展昭看着言不周转身要走,不由添了一句。熬夜骑马往返信州与松江县,疲劳驾马万一出事故怎么办。 言不周似笑非笑地点头,“病了就休息,省着些力气别cāo心了。我懂行路安全,还要来见你,怎么敢摔马。” * 正月十三。 白玉堂带着小黑炭继续在松江县转悠,这几天真让这只小妖怪闻出了好些不对劲的地方。 哪怕是隔着围墙,也是一查一个准。那些人家买到了假bào竹,他们还一无所知,深入追查发现疑似购买了钱多偷拿的货物。 午饭过后,一人一狗逛到了旺竹花火铺后门。 店铺里所有的bào竹烟火都被搬到别处封存起来,如今里面算是空空dàngdàng,仅有无别处可去的薛安还继续住着。 “汪汪汪!”小黑炭前爪踏入这条街就开始叫了起来。 只见后门被打开,薛安刚要跨出门槛。他依旧驼背低头,听得狗叫声吓得朝里退去,怯怯地叫到,“白、白五爷。” 白玉堂刚想让小黑炭别喊了,却见小妖怪居然黑毛zhà开,狗脸凶狠而龇牙咧嘴地瞪着薛安。 难道薛安有问题?其实,他看这人是有些不爽。并非因为薛安容貌丑陋,而是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好似他把人狠狠欺压了一番,着实让人心生无名火气。 “刚好有事问你。”白玉堂说着向前两步,这就看到薛安退后五步。 白玉堂不由蹙眉,“我说薛安,我又没打你,你退什么啊?你在铺子里的时间最长,该是见过钱多与一些人往来。他做假账与偷卖货的事情,你真的一点都没察觉?” “我什么都不知道。”薛安肯定地否认,他拢了拢领口,还是低着脑袋没有直视白玉堂,但这会却与小黑炭的一双狗眼对上了。 狗眼里,是防备,是警惕! 是赤//luo/luo地写着——别装了,你这个杀人凶手。 ‘不,我不是!’ 薛安的双手在衣袖中紧握成拳,力道之大让指甲刺破了掌心。他拼命地无声狂喊着,他没有杀人,那些被zhà死的人与他毫无关联。 ‘毫无关联?你怎么可以否认那些杰作!’ yin测测的声音在薛安的耳边zhà响,‘砰的,那些人成了一团碎肉,多么漂亮的bàozhà。这辈子最可惜的是没办法把那个恶du老男人zhà成碎肉,不过还能还能掘墓zhà尸,他可不似没用的女人都成一坛灰了。’ 薛安不断摇着 分段阅读_第 23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脑袋,纪铸并不恶du。 是他的出生本就有错,只是纪铸与汪娘子一次酒后的意外,而天生残疾是老天给的惩罚。 他不能破坏父亲一家三口的安稳生活,只要父亲有空去竹林小屋看看他就足够了。他会做一个有用的人,努力研制出更多新式的bào竹烟火,让父亲称赞他。 ‘蠢!愚不可及!我说了很多次,纪铸是利用汪娘子。你以为他为什么后来不近女色?那是被你丑怕了,生怕再搞出像你这样的孩子来。’ yin冷的声音接着嘲讽到,‘把你豢养在竹林里,你的那些配方被说成是他做出的配方。有哪个老子这样利用儿子!看看你的新东家,他过得才是主子的快活日子!’ 薛安死命咬着嘴唇,他不怪纪铸。纪铸说了给他一席落脚之地,临终时更嘱托小纪当家照拂他,是说到做到了。 钱多再闹,小纪当家都没开除他。所有的不好都是钱多的错。 ‘所以你为何要怪我趁你不备出来?我帮你惩治了钱多。在钱多偷出来卖的货里动手脚,这件事情做得非常对的。’ yin冷男声笑了起来,‘不只如此,我还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薛安才是天才,才配称一句虎父无犬子。难道,你不希望光明正大地活着吗!’ 狗叫声不只何时就停止了。 白玉堂已经拔出了佩剑。相隔一丈,他眼睁睁地看着薛安开始自言自语,却不能妄动。 皆因,一会是熟悉的胆怯声音,一会是陌生的冰冷语调。 寥寥数语,却让假bào竹案水落石出。真凶已经解开了外衫,只见其全身绑了一圈又一圈bào竹,而他左手已经握着火折子。 薛安终是抬起了头,再也不复畏缩的模样,左右脸不同的表情终是归于一片冰冷。 “白玉堂,你信不信我点着它,整个店铺都会zhà飞?这威力能伤着几条街,我可是特地在路沟下埋了不少bào竹。 你们查的很仔细,但再仔细又如何。我在这里呆了十年,埋了不少好物。早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放一回最响亮的bào竹。本想等到正月十五,外街上人多的时候,没想到你先来了。” 假bào竹能有此番威力吗? 白玉堂不精通于此,只能往坏了想。薛安自杀式地把自己身体zhà了,引发连环bàozhà无不可能。 他是能以轻功逃,可是周边的百姓怎么办?刚刚一路走来,店铺正门的临街上有不少人。 “薛安,你想要怎么样?”白玉堂只想趁机击落薛安的火折子,“纪铸死了,钱多死了,难道你还想对小纪当家下手。” “那种蠢货,何须我费心。你叫我薛安?汪娘子的师父姓薛,听纪铸说,她产后大出血时,给儿子起名薛安,希望他平安。我看纪铸是希望他安分一点,最好安分到事 分段阅读_第 23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事顺从的蠢。” 薛安嗤笑着摇头,“他愿意,我却不一样。布震说得对,凭什么不争!我顺了亲生父母的意思,该弄一出名副其实的血案才好。我不想怎么样,就是喜欢看人被zhà碎而已。’” 下一刻,薛安狂笑起来,废话不多直接将左手的火折子点燃引信。 白玉堂提着小黑炭就要朝半空掠去,那是扯开了嗓子喊出了最响的话。“所有人跑!bào竹店bàozhà了——” 薛安许是真的天纵之才,身上的bào竹一点急着,根本不给人灭的机会。 他后退的站位早在计算之中,只见他身边的大树先zhà裂,原来树中居然被掏空而藏了火/yào。 树根入土,土下十有八/九是薛安说的埋着火雷。 “嗷——” 小黑炭的分叉尾巴忽而燃起一团火光,它从白玉堂的怀里跳了出来,张开狗嘴凌空扑向bàozhà处。 古有天狗食日,今有黑炭食火。 小黑炭的胃里仿佛有一黑洞,让那团zhà裂四溢的火光凝成一股漩涡,被吸向狗嘴里。 白玉堂微微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朝街上看去,冲向距离bào竹店最近的那些人,赶快搭把手将他们迅速撤离。 店铺后院,小黑炭四肢着地苦苦站着,而它的肚子越来越大,眼瞅着尚有一半火光未入嘴。 这会分叉尾巴上的火焰红到发紫了,似是在表明真快要吃不下了,但现在停下来可不正是前功尽弃。 下一刻,小黑炭狗躯一震,有一股力量从背部入体。瞬间为它加满妖力,让它能倍速消化掉吃下的火光。 “嗝——” 半晌后,小黑炭打了一个长长的饱嗝。 它再也撑不住,饱到四脚朝天躺在了地上。不忘讨好地对及时赶来的言不周汪了几声。 言不周摸了一把额间冷汗。天知道当听到白玉堂那句bào竹店bàozhà,她跑出了极限速度才来到了后院。 幸亏没让连环zhàzhà响,这只随手捡来的小祸斗是立大功了。“能吃,果真是福。” * 正月十五。 今年大宋江南江西一带不放烟火。不过,今夜有花灯赏、有元宵吃,好玩好吃皆备,人约黄昏后就是满满乐趣。 展昭却享受不了热闹,在他的坚持下,下午就搬出了知州府。 他宁愿租一处小院养伤,也不想呆在陈铭家,像是被当做菩萨一样供着。不论做什么被外人看着,就连和言不周多说几句话都不方便。 “阿言,那就要麻烦你了。” 展昭原本想请郑老大夫来小院,谁想等来言不周那句,郑老赶着出城问诊让她来。 这会看着言不周认真地洗着手,他也只能乖乖地解开外衣趴到床上。总不能坚持换人,务必要让卢方送来临时帮忙的小厮换yào。 “麻烦是麻烦了点,可是既 分段阅读_第 23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看不成烟花,给你上yào打发时间也好。” 言不周说得随意,但一见展昭的伤,眼神就暗淡了下来。美人堪比烟花更美,欣赏烟花是不如欣赏美人,但她不希望再看病美人。“我没经验。如果弄疼你了,你要说出来,别忍着。” “好。”展昭就觉一只略带凉意的手抚上了他的背。其实,伤处是火烧火燎的疼,根本无从谈起上yào会感到再被弄疼一说。 烛火灼灼,室内一时安静。 言不周谨遵医嘱将一层层yào膏抹了上去。郑老大夫的医术名不虚传,这才三天展昭的伤口就好了很多,但肩胛出的皮肤依旧是灼伤后的狰狞模样。“呆猫,疼不疼,你倒是给句话。” “不骗你,疼总是疼的。”展昭没有强撑着说完全无痛感,“不过,忍一忍就过去了。你要是看得揪心想帮我缓缓,我们可以试试坊间偏方。” 什么偏方? 莫非是传说里的亲亲就不痛了。 言不周的手指颤了颤,抿着唇盯着展昭的背,半晌没有说话。 认真问自己愿意与否,她也不介意亲一下,只是会不会太快了一点?不过,病美人需要心理安慰,哄一哄也没什么不可以。 “阿言?听说聊天能转移疼痛感,你不介意和我聊聊?” 展昭微微侧头也看不到言不周,不知她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挺久了,你真名是叫言合吗?” 言不周侧身对上了展昭的认真提问脸,是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一掌糊到他的背上,“所谓偏方,你就想说这个?” 第56章 标题被猫一笑掉了 难道问名字,触犯了言不周的某些禁忌? 展昭迟疑地点了点头,还找补了一句,“如果你不便说,就当我没从来问过。” 言不周盯着展昭片刻莞尔一笑,是她太高估傻猫了。不就是想聊天,没什么不能说的。 “没什么不方便。你猜对了,文牒上的那个是后来随意取的。我本名不周,听着挺奇怪吧?爸妈,不,我是说爹娘,他们解释当时喜欢看志怪传说,就给我名不周山的不周。” 「西北海之外,大荒之隅,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 《山海经》如此记述了那座神秘的高山。 洪荒时代,共工怒撞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神山从此不合。 相传登上不周山,是从人界走向天界的唯一路径,世人却早就不知它的具体位置。 言不周也曾怀疑一身怪力的来源。是否与不周神山有关?她的双亲是否知道些某些内情?只因单说‘不周’两字,用来起名确实有些怪,意味着不合、不至、不齐全,怎么听都与圆满无关。 “如今,我却已没机会再问明白,他们究竟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月满则亏, 分段阅读_第 23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水满则溢,物不可穷。如若不周,反倒会一路向上,它未尝不好。” 展昭说得恳切,看来不该为想要多了解一些,而谈起这个话题。眼下,他一点也不希望言不周为此情绪低落。 “好,借你吉言。”言不周摇头表示无碍。她早就看开了,虽然相隔两个世界,但能各自安好已实属幸运。 “不管怎么说,我觉着古镜起的言合简单易懂,挺好的。听人叫言言、合合、阿言、阿合,都比叫不周来得顺耳。总有些名或字,寓意不错,放着看就好,叫出来就别扭。” “熊飞,你难道没有感同身受?”言不周笑着反问展昭,甚少听他说起自己的字。 “没错,很有道理。”展昭无奈应是。坐骑飞熊是师父起的名,他的字熊飞亦是师父起的。 两者分开看没什么,但是放一块出现,分明是师父他老人家故意找乐子。他也觉得熊飞留于纸上,偶尔出现就足够了。 闲话之余,不由说起薛安的自bào。 薛安临终前的自bào宣告中提到了布震,如非巧合到不能更巧,指的应该就是会用邪术的那位刺青师。 通过钱多偷卖出的货,将假bào竹混入其中售卖出去制造杀局。此案多为薛安的第二人格主导,或是该应他的意思称其‘血案’。 ‘血案’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否受到布震的影响或刺激?这些问题仍旧是无解之谜。 如今,小纪当家因为衙门开出的巨额罚款而满脑袋官司。 以他的智商若非亲眼看到被zhà成肉渣的薛安,还完全不相信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更不能指望他能弄清什么内情。 比如纪铸对汪娘子到底报以何种感情?再如汪娘子是否真看不清纪铸的真面目? 有时候一人多面,很难以简单粗暴地下定论。能确定的是,布震属于危险人士,必须逮住他。 “还有五个月,就到冯黄说的七个月之期。如今看来,直接洗去胡强身上的饿虎煞也没关系,不存在打草惊蛇一说。那条蛇该是早就清楚必然有人会来抓他。” 言不周原先认为布震因被家暴对邓珠同病相怜,他极有可能因此教导邓珠刺青借灵术。 不过,经过薛安第二人格制造的bàozhà案,她有了一些不同的想法。布震说了不能不争,该不会是想做什么杀人邪恶导师吧? 虽然有伤在身,展昭也没彻底闲着。前两天歇在知州府,将查找布震的重要xing告之了陈铭。 顶着救命恩人的情分还算好用,让陈铭应允了他,会竭尽全力在江西一带暗查布震行踪。 “谋事在人,我们做到了能做的。可能只需等一等,等来成事在天。” 展昭说着坐直身体,yào膏已经涂好了。不等他艰难穿衣,言不周取过单衣抬了抬下巴, 分段阅读_第 23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示意他伸手配合。 室内又安静了下来,仅有蜡烛轻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展昭目光低垂,言不周认真地为他系着衣带,他眼里全是那一双素手纤纤如霜雪。 下一刻,不等言不周起身去厨房取汤yào,就径直抓住了她的手,“阿言,你不生我气吧?” 言不周微微一愣,她这回没再过度理解,猜着展昭何出此言。 所谓生气,展昭应该是说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两人还没就此说写些什么。 “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呆猫为救人以身涉险,实属寻常。理解也就谈不上生气,只希望你日后更加小心些,别再吓我了。 所以,你还有别的问题吗?没有的话,你该喝yào了。难不成你怕苦想拖延时间。” 郑老大夫开得yào够有苦。仅仅闻味道,就觉苦麻了嘴巴。说是火du入体,必须要清个彻底。 不过,良yào苦口利于病。这yào确实有效,加之展昭身体本就不错,他避过了并发症没有高烧,这两天只是微微有些低热,已经差不多退了。 展昭坚决否认怕苦一说,哪是拖着不肯喝yào,就是有一些不舍放手。眼见言不周没将手抽走,那就翻译成默许他多握一会。 “还有一件事,前些天本该说,是被假bào竹给耽搁了。前年七月,我记得你一身白衣胜雪,就是和十天前白兄穿的那件一摸一样。” “隔墙有耳。”言不周下意识地一把捂住了展昭的嘴巴,其实并没谁能听到屋里的谈话。 “你记xing就不能差一些,干嘛要记得那些黑历史。那是古镜的问题,我根本不知情。到头来却要为它背锅被白五爷记一笔,我是有冤没处申。” 前些天,言不周旁敲侧击地问过白锦堂,他们有没有去汴京玩的想法,顺带套话白玉堂前年六月的行踪。 白锦堂很愉悦地分享了弟弟在船上被一堆鱼埋了的糗事,也说了白玉堂至今不忘要找偷衣怪算账。 展昭顺势拉住了言不周捂住他的那只手,他才不会将此事说出去,但汴京城去趣书轩听故事的人那么多,又岂能保证旁人的话不传到白玉堂耳中。 “回京之后,你不如换回女装。大多数人受了新的刺激,或许能淡忘了过去。” 言不周缓缓点头,这算不是办法的办法。 等她起身走出房,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微笑端坐的展昭。让她换回女装,真不是这只猫自己想看? * 养伤的日子很简单。 展昭每天就是上yào喝yào、侧躺休息,看看闲书,慢慢散步消食。 如此过了七八天,郑老大夫刚一确定展昭的伤情已经稳定,可以坐马车出行,他就决定动身去杭州。 此次前来江南,还带着包拯给的核查任务,他不能继续在信州闲适度日。 分段阅读_第 23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那就走吧。” 言不周私心希望展昭能多休息几天,但确实有不少事要做,不如早早出发,还能缓缓行路。 当下,言不周暗道幸而早有准备。 或许她真没太高的追求,或许该夸她未雨绸缪,离京前请无偃炼制了宽敞颠簸的马车。别管是不是大材小用了,将这车收在储物袋里,这会刚好派用处。 说走就走。 小厮鲁浩驾着马车,算好了从官道缓行的行程,三人用了早午饭离开信州。 天公却是不作美,下午开始淅淅沥沥地飘雨。 前方有一段官道待修缮,晴天尚可行,雨天积水非常容易卡车轮。使得马车不得不绕行另一条路。 言不周下车瞧了瞧。前方有些拥堵,其中有一对人马特别显眼,那是一支红色为主的迎亲队伍。 隐约听到他们在讨论不能继续走,怕马车陷进到坑里,必须要改道之类的事宜。 “我们就绕道吧。改在兴旺镇暂住一晚,不过就是要稍稍晚些到客栈。” 鲁浩对这一路的周边情况较为熟悉,他说的晚到仅指天色擦黑不久。 “那就改道。”展昭想着周边的情况。前方堵着过不去,附近并无听闻有匪人出没,那么及时改道,晚上半个时辰到旅店没有关系。 晚到旅店无大碍。 有碍的是鲁浩的肚子。 黄昏将尽时,鲁浩难以克制拉肚子的感觉疼了起来。他尴尬地捂住肚子,讪讪笑着跳下马车。 “言大人,我保证很快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的,绝不让展大人受冷冷夜风吹。还有,我带够纸了,别担心。” 言不周哭笑不得看着鲁浩飞也似地消失在树林,她不至于连这种意外耗时都计较。这是继续写志怪故事,赚钱的本行必须不能放。 大概过了两三刻,天色彻底暗了下来。 展昭点亮了马车前挂的灯笼,看着言不周仍是笔不停缀,柔声劝到,“阿言,天色暗了,等到客栈再动笔吧。” 言不周抬眸一见展昭的笑容,这一笑将灵感全部驱逐到了角落里。既然灵感没了,她只能就此收起笔墨。 “乖。” 展昭刚想轻拍拍言不周的头,树林里传来一道尖利的鸟叫声。 似是鹰唳,惊空遏云刺破了暗沉的夜色。 两人对视一眼,且说鲁浩去拉肚子,用时未免也久了些。 第57章 许你一支钗头凤 天黑不入林。 鲁浩却不惧这一点,在陷空岛做活多年,他也粗通拳脚功夫。 时不时出远门办事,荒僻的路上有一处树林,意味着有野味可以打,意味着有树丛可以遮掩身形畅快纾解。 什么?这两样放在一起说有些恶心人? 在外行路,还讲究那么多就是矫情。 眼下,鲁浩一如既往不讲究寻到一处隐 分段阅读_第 23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蔽地,哼着小曲赞颂天色将暗模糊了能见度,他能够毫无顾忌地一泻到底。 正当鲁浩沉浸在自己的动人小调中,抬头一望,他看到五六丈开外竟从灌木从里探出半截背影。 那人一袭青绿色的绣花锦缎,长发微乱,背影娇弱的像女人。 鲁浩并非第一次野外如厕尴尬偶遇旁人。前头说了行路不易,野林又没围栏,猎食与如厕可能只有几排树木的距离。这会也只抱歉一句,“对不住了。我不知有人在此,还请见谅。” 语罢,鲁浩心中不免狐疑。他蹲了好一会,难道真是唱得太入神,没有听到周围有人存在? 还有那人上半身露出灌木丛,总不见得是在此睡觉被他的歌声吵醒了,是否和他一样也如厕? “郎君无需赔礼,是小女子惊扰了郎君。” 女人半侧了身体,似是不好意思看陆浩,半是娇羞地解释到,“我崴了脚,本想向郎君求助,但还来不及开口,郎君就……” 就飞速宽衣畅快起来。 鲁浩懂后半句未尽之语,讪讪一笑也不在意,肚子疼不能忍,难道还要他憋着不成。这下也明白不是有人同来如厕,而是有人摔到了。 可是,这位姑娘挺奇怪的。 今天整整下了半天小雨,树林里的路本不好走。远远瞧着,她身上的着装该呆在闺阁绣花,而非穿林渡水的行装。 女人继续说到,“原本想等郎君结束了再请你帮忙。是我不好,腿疼得弄出了动响,打扰了郎君。” 话说到此,鲁浩也没法再继续蹲下去。他觉着肚子差不多没再作怪,就利索地擦干净起身。不知算不算被白玉堂训成习惯了,此刻不忘用随身水囊的水净手,才向陌生女人走了过去。 远望模糊不清,走进瞧了个明白。 半蹲半坐在地上的女人竟是一脸盛妆,就像是要出嫁的新娘一样。 这一眼让鲁浩刚要伸出的手迟疑地停住,更是防备地退后几步。这女人别以为眼中含泪,秀眉轻蹙就能让他同情心泛滥。 此处,引用言不周光明正大吐槽白衣爱好者的话。行走江湖还能一身白衣胜雪,不是武功高强如白玉堂,就是有着女鬼般的诡异本领。 盛装女人与荒郊野外放在一块总是不搭。 鲁浩才不会见着美女就昏头,对于真摔与假摔自有一套分辨方法。 如果是真在这种荒林里崴脚,少说也该衣服沾有灰土,头发难免夹着残叶。岂会像眼前这位,看似发型凌乱实则一张脸白里透红,妆一点都没花。 “哎呦,对不住了。我这腿有些麻。拉肚子拉得虚脱了,怕是扶不动姑娘。”鲁浩才不管什么说话太糙,“我家主子在外边等着,我去问问他们能否搭把手。” 这一刻,鲁浩仅是觉得陌生 分段阅读_第 23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人有些古怪,刚刚努力分辨四周的动静,仍旧没有发现有其他人埋伏。 那么,他有什么值得女人谋算的?又没穿得似金灿灿肥羊,要劫财也不该找上他,难不成是劫色? 鲁浩边退边打了一个寒颤,就头也不回地狂奔。像他这样长相安全的男人,不可能被劫色的。该不是展昭惩治的什么罪犯同伙听说御猫受伤的消息,特意来此埋伏了? ‘居然想要诓我,没门!我们陷空岛的人,都有很强的反碰瓷意识。’ 女人傻眼了,没想到鲁浩拔腿就跑。 她本是半低着头含羞带怯,眨眼间就狰狞地怒瞪鲁浩背影。 “郎君为何要跑?难道我长得很吓人吗?” 很快,女人幽怨的声音仿佛贴着鲁浩后背响起,“为何不扶我一把?你们男人都一样没有同情心,还是你觉得我不够漂亮?” 鬼啊! 鲁浩只觉后颈处被泛起了鸡皮疙瘩,听到女人彷如在耳边哭诉,他就一阵头皮发麻。 说什么歪着脚了,女人说的话能信,母猪都会上树了。想他跑得那么快,女人竟是一点声音都不发地追上来了,可不就是女鬼的速度。 不不不,宁愿是得罪了轻功高手,也不能往被女鬼缠身上想。 为今之计,闭嘴狂奔。 鲁浩根本没有回头,什么觉得女人不漂亮,此种大实话就别瞎说。 换做陷空岛的其他人都一样。几年里不时见着白玉堂,让人早对大多数美人无感了。何况,现在林外马车上还有两位,正不断拔高他审美的新高度。 “好啊,你居然敢不理我!”女人的语调越发yin森,“既然在我面前宽衣解带,那就由不得你不负责。” 话音落下,女人白里透红的脸骤然青黑斑驳,伸出了宛如吊死鬼一般的长舌。像是一条粗鞭,直冲着鲁浩后脑勺甩了过去。 鲁浩惊觉脑后生风,偏过身体想要躲,这一侧身就瞄见了女人的模样。 只见青绿色的锦缎华服残破不堪,上满更是爬满了蛆虫,而那张脸已是变作一具眼眶空空的骷髅。 一条腥臭的长舌迎面袭来,让鲁浩的尖叫声卡在了喉咙口。完了,真是遇上女鬼了。 “哔——” 一道似鹰唳声在半空响起。 电光火石间,浑身烈焰的似鹤火鸟掠空而来。 长长的鸟喙冲着女鬼长舌就是一啄。仅仅一啄,半红半青的火焰点着了女鬼,顷刻间女鬼就灰飞烟灭了。 鲁浩惊魂未定傻傻看着眼前一幕,慢半拍想叫住救命火鸟,却只见一抹展翅远去的残影。 * 树林外。 乍闻似鹰唳声,言不周掀开车帘就要跳车入林。匆忙间,不忘回头看向也yu同往的展昭,一把按住他的手。 “现在轮到你听话了。老实在车上呆着 分段阅读_第 23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再点一盏灯笼,等我把鲁浩带回来。” “可是……” 展昭尚有犹豫,明白快跑跟去恐会牵扯到伤处,但又不放心言不周一个人入林。 此时,树林上就飞出一只火鸟。红青相缠的火焰环绕在青翠绿羽外,鸟身似有一霎在空中停顿,张望向小道上马车所在方向。 言不周遥遥一望,那鸟远看似青鹤,“毕方?” “哔——” 火鸟不住叫了一声,像是逃避债主一般,头也不回地嗖一下飞走了。 车辕边,言不周有些不明所以,当务之急却先要找到鲁浩。 “昭昭,你要乖。” 言不周留下五个字,提着一盏灯笼就往树林里去了。近两年,她已学会辨识脚印等追踪技巧。 哪怕此刻天黑入林难识痕迹,她在追踪了一段路后,却感知到了林中忽起的妖气——正是来自于那只远走高飞的毕方。 树林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言不周喊着鲁浩的名字,不过多时就见他气喘吁吁应声而来。刚一打照面,她就发现鲁浩身上残存淡淡鬼气。“小鲁,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就见鬼了。” 这话是肯定句。 鲁浩苦兮兮地点头,倒豆子似得把前一刻发生地事情说了出来。他还是一头雾水,怎么就被女鬼缠上了,怎么又被火鸟给救了。 “我真没招惹她,不知怎么就被盯上了。难道真流年不利,算命先生说我今年有烂桃花,这还真够烂的。言大人,您没看到,那女鬼的脸烂到只半是骷髅了。” “算命先生有没有说,你吉人自有天相?” 言不周听了事发经过,一时半刻也吃不准女鬼的情况,左手凝出虚镜之力拍了拍鲁浩的手臂,为他驱散了身上残存的鬼气。“先回车上去客栈,其他的事情等天亮再说。” 又不着急赶路。 那么撞鬼之事,就不能稀里糊涂地揭过。 翌日吃了早饭,三人再度驾车折返了小树林。 鲁浩壮着胆子走在前方,为防身后两位一不小心踩中茅坑,没走太久就指向一丛灌木。“女鬼就是从那里冒头的。” 然而,灌木丛之中什么都没有。哪怕言不周拿着铁锹掘地三尺,都没找到任何异物。 这就有些奇怪了。可以先确定青绿衣女鬼并不厉害,不是厉鬼逮人就杀,否则她在树林边就会察觉鬼气。 换言之,女鬼盯上鲁浩,必是两者之间发生了某种因果。 难道如同鲁浩描述的,女鬼见着他脱裤子,所以就要缠上他? “这里有东西。” 展昭走到昨夜刚刚被制造出的茅坑边,用树枝挑开了一堆杂草掩埋物。查案不能放过每一个角落,就见污土中露出了半截金钗。 这就戴上手套面不改色地拔/出了金簪,示意鲁浩快用水将其清 分段阅读_第 24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洗一下。“昨天,你选的位置不好,恐怕为此而惊扰了对方。让它瞧了个正着,该看的不该看的,都被看到了。” 鲁浩目瞪口呆地看着金钗,顿时觉得菊花一紧。饶是一贯大大咧咧,他也难免浑身不自在。“怎么会这样?我……,它……” 这会鲁浩脑中一团乱麻,一时词穷到不知能说什么。 “小鲁,你该庆幸的,你的运气足够好了。” 言不周取过了鲁浩呆举的水囊,开始冲洗起金钗。她可不想展昭一直举着污秽之物,又对鲁浩说明为其因。 “《韩非子》记载了先秦巫者以秽物驱鬼。昨夜,尽管你不小心惊醒了她,但也误打误撞地削弱了她的力量。 就我推测,她在树丛里静待的那一会,很可能因为她的力量不足。当然了,也是想给你机会做选择。” 鲁浩闻言如同吃了一缸黄连,脸色苦到不能更苦。他要做什么选择?选择与女鬼春风一度吗? “言大人,现在这根金钗没问题了吧?昨夜神鸟那一下就把女鬼给弄死了吧?” 言不周没有妄下结论。她也戴上了手套,端详起被清洗过的金钗。 从去年假发案之后,她就定期去弄花茶馆,与老板娘聊聊流行的发饰,尚未见过与这根金钗相似款式。 “这很像是成亲时才戴的飞凤钗,平时鲜少会见女子佩戴。” 展昭对上言不周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只解释到他在整理母亲遗物时得知此中一二。 “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不如一会去专营婚礼相关的铺子问问。还有,昨夜小鲁见到女鬼穿着青绿色的衣服,红男绿女,那很可能就是婚服。” 不错。 宋时婚礼从唐制,男着红装,女着青绿。并非明朝之后铺天盖地大红色。 言不周尚未参加过这年代的婚礼,对此认知尚有些模糊,却不妨碍她想起昨天半道遇到的那支迎亲队伍。 一般来说,撞鬼也是天时地利人和。鲁浩撞到的那位女鬼是不是新娘惨死? 第58章 谁能想得到 兴旺镇,并蒂喜事铺。 掌柜拿起那根飞凤金钗,得了言不周那句尽管看,只求看出些门道来,他是毫不客气地将钗头的金凤给卸了下来。 然后,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是指着镶嵌孔,“大人请仔细看。这里头刻着一个瑰字,表明此物正是衢州瑰宝阁的定制饰品。” 根据掌柜解说,富贵人家讲究吉利,婚礼时喜欢依照祖辈规矩或风水八字搞定制。 新娘子大婚戴的首饰亦是如此。一头饰品八成仅在大婚当日佩戴,然后就当做传家宝传给女儿、儿媳。但凡大师手作或名店出品,必然会在内侧錾刻留下名讳。 这根仅残一丝鬼气的金簪,正是三年前瑰宝阁出品的凤凰于飞 分段阅读_第 24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系列。 “当年,凤凰于飞系列一共做了二十根金簪。售价很高,一根百两黄金。远远超过了簪子净重所值,卖的就是瑰宝阁的独家手艺,不出十天就销售一空。 此后没有再补过货,而且每一根都有差别。有名的首饰铺或多或少都会记录买家来历,或许去瑰宝阁能查到一二线索。” 如此贵重的金钗,小富之家怕也不舍得买来只为大婚戴一回。 故而,女鬼的出身或是她要嫁入的人家,起码该是富甲一方,那么她的婚事就不可能消无声息地进行。 然而,任凭兴旺村的一班捕快将小树林掘地三尺,都没找到一片旧年青绿色婚服,更不谈找出一节半根尸骨。 与此同时,展昭走访了县衙里的老师爷、兴旺村的消息灵通包打听。 谁都没听过三年来附近州县发生过新娘惨死事件,在档也无记录匪类打劫迎亲队伍的案件。 “是有些蹊跷。没有尸骨残留,也没有相关案件记录,难道是有歹人偷了金钗,在销赃的路上不慎遗落在树林里?” 展昭不由做此推测,“去画像师那里看看,鲁浩回忆出女鬼的样子,许是有人见过。” 言不周对此不报太大希望。有道是养在深闺无人识,这年头不少高门大户的女子都被限定活动范围,难与外人密切往来。 即便有些相熟的朋友,那也多半是玩在一起的姐妹。或许,考虑请兴旺县几家富户的当家主母看看? 鲁浩仔细瞧了瞧画卷上,他脸色不佳地点头肯定,“女鬼就是这幅模样,没有偏差,当时她就是这样含羞带怯地在笑。” 谁能想到,看着楚楚可怜的竟是女鬼。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的确是一位美人。” 言不周确定了画中人的妆容,与喜事铺掌柜给出的新娘参考妆容图吻合。无疑女鬼是以新娘子的身份出现的。 鬼,是死前的执念。 因此,鬼的模样大多是身前最后一刻的模样。当然也不能排除特别的情况出现。 这会查不到有新娘惨死事件,不得不发散思维想的更远一些。比如这位无名氏因故特意穿起嫁衣,那也表明那一场婚事对她的影响巨大。 桌案边,同在看画的展昭却眼神微凝。他半是犹豫半是肯定地说,“这张脸,我见过。是宣州望琴楼的琴凝小姐。” 啊?宣州? 虽然都是在江南,但宣州距离兴旺镇有好些距离。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在望琴楼上。 真是想不到,原来你是这种御猫,对青楼里面的情况那么了解。 鲁浩猛一侧头看向展昭,他没去过江南十大青楼,但对出名的那几家早有耳闻,望花楼正榜上有名。 “听说望琴楼的小姐琴技高超,我是不懂几根弦弹出 分段阅读_第 24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的调调有什么不同。展大人,您说的那个琴凝,带着琴字,那该是当家花魁吧?” “四年前,算是吧。” 展昭说着偷喵一眼言不周,见她脸色如常不见起伏,立即补充说明,“当时,我是去赴朋友的局,没在意那些。只是记xing好,记住了这张脸。” 所以,阿言千万别多想才好。 可是,这会因为鲁浩也在场,他没法再多几句。 言不周旁若无事地抬眼看向展昭,就事论事只说女鬼,“后来琴凝小姐嫁人了?” 展昭果断摇头表示没有留意过,“找人问问,这类消息传得快。找一个从宣州来的商人八成就能问明白。” 问明白了。 琴凝,年方二十有三,混得越来越好,如今是望琴楼的台柱子。完完全全没透出过从良的想法。 这个答案却让女鬼的身份越发不明白了。 她怎么会与琴凝有一模一样的脸?两人是双胞胎?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既然,无法在兴旺镇查到更多线索,只能向衢州方向继续行路。 轱辘轱辘—— 马车行驶在小道上。 由于前两天绕路,这会要重回官道,不得不穿行路况不佳的郊野。 车厢内,言不周虽没觉得颠簸,但没有继续写书而闭目养神。不过,三不五时感觉到对座的人在看她,她又岂能舒舒服服地养神。 “有事要说?”言不周倏然睁眼,对上了展昭yu说还休的眼神。“伤口疼?还是伤口yǎng,克制不住想要抓?不然,展兄怎么一幅不得静心的样子。” 展昭暗道今日不同,眼下两人在车厢里不说话,他总觉得气氛不似往常和谐。“我只是去吃饭而已,对听琴之类并无兴趣。”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 不过,言不周明白呆猫在解释什么,可她仍旧不置可否地点头。 “人多走些地方也不错,这不就发现与死者身份有关的线索。不论琴凝与女鬼有没有血缘关系,女鬼弄出那样一张脸,代表她非常在意琴凝。” 离开兴旺镇后,言不周反复琢磨了女鬼对鲁浩说的话。 女鬼质问了两点。 其一,她是不是长得吓人,是否认为她不够漂亮?其二,为何不扶她一把,是不是男人都一样没有同情心? “我倾向于女鬼与琴凝没有血缘关系,但两者见过面。女鬼想要一张美丽容颜,而借用了她认为最美的脸。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就有些麻烦了。 我们没找到尸骨残骸,就无法确定会凝出他人面容的女鬼,是否懂得分/身之术。” 言不周又想到了逃也似飞走的毕方。当夜鲁浩被女鬼缠上,也没法责怪毕方直接搞了灭杀,没留一口鬼气让女鬼jiāo代清楚。 “后天抵达衢州,应该能在瑰宝阁查明金钗购买记录 分段阅读_第 24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这条线索八成跑不了。” 展昭如此说完,还是继续注视着言不周。这会,他想听得绝不只是言不周对女鬼案的看法,难道阿言就不再说些别的? 言不周却好整以暇地坐着,神色淡淡,直视展昭不再说话。 半晌后,她仿佛能看到展昭从期待什么,到失望地如同垂下了不存在的猫耳朵。 这下,言不周压没能绷住噗嗤笑了,伸出双手捏了捏展昭的脸。“呆猫,你怎么这么可爱。我当然信你只是去吃饭,这种小事压根没有解释的必要。你放宽心吧。” 不用解释?但是,之前为什么觉得你不似平常露笑脸? 展昭没把问题问出口。此时看着言不周笑声难止,他反应归来了,是被小骗子骗了。这一路的安静是在故意逗他玩。 “你啊。”展昭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跟着笑了起来。能被相信如何不笑。 车厢外,鲁浩一头雾水,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吗? 夜幕低垂,或该为发现前方有灯火闪烁,他们能在夜色里寻得借宿处而笑。 鲁浩稍稍加快了赶车速度,朝着郊野灯火处而去,很快他就彻底没了笑的心思。 遥望而去,入目是一片鲜艳的红色。 一排排灯柱上点着大红蜡烛,一队车马系着红绸带,其上摞着的货箱子被挂上了大红花。 最前方,一顶红绸布覆盖的轿子堪堪停了下来。 此时,伴随着一阵刺耳响亮的唢呐声响起。小院的大门从内打开,走出一个青年男人,腰间却是系着白布条。 男人走向轿子,掀开车帘,却根本没有人下轿。下一刻,只见男人捧下了一块牌位。 “嘶——”鲁浩惊得咬到了舌头。 这是什么运气,前两天刚见过女鬼,怎么就让他们再遇到了yin婚进行时。 第59章 不是一场正经婚礼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洞房花烛夜榜上有名。 乡里举办婚宴,主家热情相邀途径旅人去喝一杯喜酒,实乃再寻常不过。 旅人若是手有余财就随意给些份子钱,而若囊中羞涩也无需过分推辞。主家大多笑言一盏喜酒几口喜饼算不得什么,务必请旅人留下来饮酒吃菜沾沾喜气。 然而,如果举办的是冥婚,新郎新娘必然已死其一,或者两人都同赴黄泉,此类婚宴绝谈不上喜气两字。 冥婚举办的时间就与寻常婚宴不同,必须是天色彻底暗沉下来的黑夜,有的还会特意选择三更半夜。 至于轿子里坐着的是不是人,就要按照冥婚的不同类别来说道了。 如果两方有婚约却都死了,轿子里抬着的就是牌位。如果新郎死了新娘活着,这种情况还继续婚宴,那么轿子里抬着的虽是活人,但新娘嫁过去却与死无差,多半守节清冷渡过余生。 言 分段阅读_第 24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周没想过在大宋第一次参出席婚宴,就挨上如此特别的场面。 礼堂仍是大片的红,但其中夹杂了几抹白。例如前方香案上的两块牌位缠着红白双色绸,而新郎的父母与近亲都身披不同孝布。 正中央,新郎新娘原本的行礼位置,此时并排放着两口棺材。新郎那口早已躺好,新娘那口刚刚被抬了进来。 两侧站着来观礼宾客,并非仅有新郎亲属,还有未带寿布的乡邻居。 不论来了多少人,这场婚宴与热闹无关。只听司仪念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观礼者都绷着一张脸静默矗立,这场面真像是身处灵堂。 一炷香前,马车行驶到了村口,正好撞上了冥婚接亲,三人就被主家相邀去观礼。 既然不沾喜气,不如推辞了?话到嘴边,瞥见迎亲队伍的那些人,可不正是两天前偶遇过的那一支。联系到树林里的金钗新娘女鬼,这下拒绝参加的话就又咽了回去。 大概听了介绍,新郎姓唐。年纪轻轻不到十七,大半个月前过逝了。 唐家人立马请了鬼媒婆合八字,求了最近过世的丁家姑娘结亲。丁姑娘也是红颜薄命,刚过及笄十五就因病去了。 “夫妻对拜——” 此时,司仪正要报出最后礼成两字,却见一只yin阳脸猫不知从何而来,一跃而下跳到新娘的棺材盖上。 半黑半白毛色对称分割的yin阳猫竖着尾巴叫了起来,这声音听着正似人类哭到喉咙沙哑。“呜——” “怎么回事,村里怎么来了这种鬼差猫?” “哎呀,你们快把它给弄走,万一诈那个啥怎么办!” “对对对。不能让猫留在棺材上。大伙搭把手,快些把它打走。” 民间习俗,守灵时绝不能让猫靠跳过棺材,否则尸体就极有可能诈尸。 眼前的情况与守灵时并不完全相同,但放在礼堂正中的两口棺材也未并未合盖。 既是婚礼,那就少不了新人露面。哪怕他们仅是躺在了棺材中,没法给一如活人行礼。 言不周听说过更离谱的拜堂方式,定制特质木架子撑起尸体,让两具尸体像是活人一般站立着成礼。唐家只把尸体放在棺材里,还算是手下留情,没有更离谱的胡乱折腾。 人不折腾,老天故意添堵,yin阳脸猫悄无声息的乱入了。 它那张半黑半白的猫脸正似黑白无常,平日就不受大多数人待见,眼下又怎么可能受欢迎。 鬼媒婆最先动了起来,挥着手里的丝帕就上前冲。 她一双手十根手指,满满带了七只金戒指,露出的左右手腕上圈着两条粗金手链,那是毫不留手想抽打yin阳脸猫。 别看yin阳脸猫身材略微发福,但它的身姿异常矫健,左右稍稍移步就避过了鬼媒婆。 非但如此,这 分段阅读_第 24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猫仿佛背后长眼,即刻察觉有人拿扫把来赶它。 顿时,它凌空一跃之际,猫尾巴狠狠一抽,直接打到了一个人手背,让那人疼得直接扔掉了武器。 三四人见状继续合围而攻。 yin阳脸猫看着左挪右移,从夹缝中窜了出去,差点让那些人收不住冲力,差点一个激灵扑到棺材板上。 ‘咳。’言不周虚握着拳轻咳一声,掩住了不合时宜的笑意。 作为外来宾客不便chā手,但她看着猫逗弄人的场面,才从冷冰冰的冥婚现场寻到些许所谓婚礼的热闹。 yin阳脸猫似乎压根没有离开礼堂的想法。它前后左右反复横跳,仿佛戏弄着一群抓猫的人。 呲溜,这一回它却不慎窜到了展昭脚边,当即就被扣住抱了起来。 展昭不愿这些人弄伤yin阳脸猫,索xing将它牢牢抱住。有了早前抱年兽与祸斗的经验,当下抱猫已经非常熟练。 他看向主事的唐老爷,“既是婚宴还是别动棍棒为好,本就是求地下人安息与家宅安宁。我先带它离开,会看着猫不让它再来捣乱。” 这话必须说在前头。yin阳脸猫寓意不吉,村民们怎么对它还不好说,指不定会发狠将它弄死。 今夜哪怕结冥婚,也不能在婚宴上见血。 办冥婚本是告慰亡灵,让生者家宅和睦。现在抄家伙一通好打,难道就不怕生口舌是非? “住手,别乱了。” 唐老爷眉头紧皱大喊着,“好了,让仪式顺利结束就开席吧。” “对对,成礼最重要。”鬼媒婆一看场面差些失控,眼色不善地扫过yin阳脸猫。这吓人玩意到底打哪来的,差点就砸了她的招牌。 展昭抱着yin阳脸猫先离开,受不了诡异气氛的鲁浩也借口离开了。 唯有言不周为了观察情况没选择回房吃饭,而是留下来吃了一顿不见任何欢声笑语的宴席。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宴席的菜烧得不错,食材与口感都对得起随礼钱。人肚子饱了,身体有了暖意,多少能减轻些冥婚诡异气氛的yin森感。 “礼堂棺材里没有鬼气,顶多是尸体散发着些许yin气。尸体有yin气很正常。” 饭后,言不周随大流地给‘新人’去敬香。隔着一丈远,特意留意了棺内情况,没有发现古怪的动向,继而就回了套房。 鲁浩住在外间,里面还有南北两处卧房。言不周特意多说几句,就为让心有惴惴的鲁浩安心。 鲁浩很希望能被安慰到,但疑心一起就很难平。 这会,他看着一边乖乖展昭被撸毛,一边又歪头凝视言不周手中食物的yin阳脸猫。不对,应该称呼它为汤圆了。 汤圆作为一只面相不凡的猫,它不请自来冥婚礼堂,真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展大人,您说汤圆真 分段阅读_第 24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是一直单纯的过路猫吗?” 鲁浩怀着不可说的期待看向展昭。展昭既然被尊称一声御猫,有没有可能可以懂得猫的想法? 刚刚,言不周已经确定这只猫没有妖气。 将来汤圆说不清有无可能似小黑炭,因为偶遇意外变异成妖。目前为止,它只是异常聪明的普通猫。 展昭捏着汤圆前爪摇了摇,他可没本事弄懂一只普通猫在想什么。“小鲁,你说我们是不是单纯的过路人?” 这题看似简单,鲁浩刚要点头,却又顿住了。 他们的确是意外撞上冥婚现场,但是真能被归为路人吗?路人会撞鬼吗?路人会正巧遇到前几天遇到的迎亲队伍吗? “我打听过了,丁家是信州陇县人。送亲队伍先途径金钗女鬼出没的树林边小路,然后才走入官道,前两天和我们一样都被堵在半途。 送亲不走回头路,所以他们选了另一侧绕路。不怕绕得远,这回送亲原就早出发了几天。” 言不周饶有兴致地给汤圆喂着肉干,顺带说起宾客们在饭桌上低声闲聊的话题。 “若非两位新人生前就有婚约,这种死后再找的情况颇耗钱财。年龄八字皆是合适的新娘很难找。丁家能这么快找到合心意的儿媳fu,全依仗那个鬼媒婆彭万娘。” 冥婚者多为年轻早逝男女。 历朝历代,冥婚习俗从未断绝。有宋一朝,百姓生活越是富足,冥婚者数量更胜于从前。 仅从彭万娘的穿金戴银,不难看出冥婚行业是暴利产业。给男女双方牵线搭桥的媒人几近无本万利,要说谁最不愿意黄了这种婚事,鬼媒婆当属全力撮合者。 因此,彭万娘会尽善尽美地安排送亲行路线,并且竭力去算黄道吉日。 至于千选万选还是途径了新娘女鬼出没的树林,也不能就说彭万娘没有本事。毕竟送亲队伍并没有遇鬼,倒霉的人是找错地方蹲坑的鲁浩。 鲁浩只能捏了捏鼻子认了倒霉,念念叨叨地去打洗漱用水了。 房内,展昭听着鲁浩脚步声渐远,他才问到,“阿言,你是不是怀疑金钗女鬼与冥婚有关?” 兴旺镇的树林中只留一根金钗,没有女鬼的尸骨残害、也没有其他物品。 之前,两人就此推断有可能是窃贼不慎弄丢了赃物,但现在有了另一种可能。 冥婚娶的是尸骨,也就解释了为何从未听闻新娘惨死的消息。也许,女鬼新娘的送亲队伍曾经走过树林,那根金钗出于某种原因被掉在树林里。 言不周微微颔首,她和展昭想到一块去了。 “有利益就有冲突,巨大的利益足以招来杀身之祸。活人成亲的强娶好歹还给留一条命,死人是什么情况就难说了。彭万娘常在信州附近活动,我觉得该查一查她,也 分段阅读_第 24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算有备无患。” 不论汤圆是不是偶然出现,都要不能放过一个细节。 展昭写了信,准备明天找驿站快送往信州。请陈铭帮忙查一查丁家的情况,那位病故的丁娘子有没有问题。 这些话没当着鲁浩面前说,只是不想再给他造成心理压力。 想法很好,意外常有。 鲁浩从柴房拿回杭柴火准备烧水,走到一半,却听到礼堂花厅方向传来尖叫声。 “诈尸啦——” 那道惊叫声吓得鲁浩手里的木柴全掉了。 此刻,礼堂里乱成一团。 宴席过后,大半的宾客先散了,留下两位新人的近亲准备封棺。彭万娘选定了时间今夜近子时给两位新人下葬。 岂料,新娘的舅舅刚要向棺材板上钉钉子,脚下忽而打滑,那是身体前扑到棺材盖上,随即锤子脱手飞了出去。 ‘哐当!’‘咚砰!’ 分不清是具体哪一头先发出的声音。 丁舅舅摔了一个大马趴,直接将棺材盖给掀翻在地,他半截身体倒栽葱冲到了棺材里。眼瞅着要与丁娘子的脸紧剩一寸距离,吓得他使劲全力撑住棺材起身。 不扶还好,这一使猛劲,丁舅舅尚未站稳就见棺材侧翻,丁娘子的尸体跟着侧摔出来了。尸体的双眼不知怎么半睁开来,与丁舅舅四目相对了正着! “我没有要害你啊!” 丁舅舅吓得连忙抽出被尸体压住的脚尖,吓得几近连滚带爬冲出礼堂,随即大叫诈尸了。 这边丁娘子的棺材被弄翻了,那头唐郎君的棺材也不好过。 丁舅舅一失手飞出去的锤子,直直砸向唐郎君棺材盖,哐地砸出一个大窟窿。 唐夫人见状顿时叫了起来,“啊!千万别把小锋给砸坏了。快,去把棺材盖掀开,瞧瞧里头的情况。” 她这话是对二儿子说的。 唐二郎向前准备去开棺材盖,正遇丁舅舅惊慌出乱子。两口棺材摆得很近,一口都被丁舅舅扑倒弄侧翻了,另一口又如何幸免。 一时间,礼堂乱做一团。彭万娘乍闻诈尸两字,下意识朝屋外冲,推搡之间不知把谁给绊倒在地。 前后不到半盏茶,屋内十来人,俱是人仰尸翻,惊叫连连。 “全都闭嘴!睁大眼睛看看,哪有什么诈尸!” 言不周疾步跑到礼堂门口,扫视了屋内一眼,这些人都再瞎搞什么。如果真有诈尸,十多个人居然不想着先制服变异的尸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丁娘子、唐郎君,是你们的亲人,怎么能闹成这样。” 唐夫人与唐老爷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这是没好脸色地看向屋外,乱子还不是丁舅舅弄出来的。 “丁婶,你家那口竟是连走路都走不利索,竟是平地摔跤,摔得大伙跟着倒霉。” 分段阅读_第 24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唐夫人没好气地斜了丁大婶一眼,要不是她家大郎英年早逝,绝不会与这种穷人家结亲。 几人正说着,言不周走进礼堂,轻轻一抬就将两口棺材都扶正了,将尸体全都摆放到原位。两具尸体没有被鬼魂附身的情况,一切不过是人吓人而已。 这会低头细看,她发现地上的有些溜圆的碎石子,十有八/九正是丁舅舅平地摔的原因。 礼堂怎么会有带土的碎石? 不免让人想到刚刚戏耍了一群人的汤圆。难道是刚刚人猫大战时,汤圆故意留下的? 礼堂外,展昭抱着汤圆迟一步来,拦住了惊吓到要向大门处狂奔的丁舅舅。 “丁大叔为何如此惊慌?倘若真是丁娘子的鬼魂回来了,也不至于无端端向亲人下手。你刚才喊着你没害她,莫不是你知道有谁害了她?” 这个问题让丁舅舅脸色白了又白。他心虚地刚一低头,正对上汤圆的yin阳脸,再度听到了凄厉的猫叫声。 “不,不,我真没有故意害人。小红病入肺腑,大姐姐夫死得早,压根没留下什么钱财,我家的那些钱哪够小红治病。” 丁舅舅哆哆嗦嗦地说着,语气倒是越说越坚定。“小红真是病死的。这事情可开不得玩笑。” 这时,半只脚逃出礼堂的彭万娘也镇定了下来,她端着严肃脸就朝唐老爷说到,“可不就是病死的。这事陇县的人都知道,岂能作假?哪怕是找仵作来验尸,也是一样的结论。我可没做害人的勾当。” 彭娘子说着朝展昭翻了一个白眼,语气讥讽地先倒打一把,“有些人不过是借宿的,可别在这里搬弄是非。大伙瞧瞧,这怪猫对我们这么张牙舞爪,怎么偏偏对你们这些外来客乖巧,该不是你们故意放猫作乱,想要捞什么好处吧。” “呜——” 汤圆似是感觉到了彭万娘的恶意,朝着她凶狠地叫了一声,一身猫毛都zhà了起来。 三人前来借宿没有特意点名身份。展昭的那套官服早在假bào竹案里毁了,备用官服远在汴京,随身穿戴的皆是便装,没被认出来也很正常。 “呵呵。有趣,真是有趣。有道是,夜路走多了难免会撞鬼,谁撞就不好说了。” 言不周闻言反而笑了,揶揄地从上至下瞧着彭万娘。是将人瞧地不由后退几步,她才转头看向唐老爷与唐夫人。 “病死是很有讲究的死法。病入膏肓是一种病死,不给吃yào是另一种病死。冥婚讲究八字,不只出生时间还有死亡时间。 想来唐家也是重金下聘娶了丁娘子,这钱丁娘子死了又用不了,谁得利再明显不过,要不也不会急着贼喊抓贼。再说了,我们这些路人一走了之无所谓,唐家娶了枉死的媳fu就不怕坏了风水?” 唐夫人的脸色先沉 分段阅读_第 24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下来,今夜的闹剧够多了。她对新结的亲家真喜欢不起来。 展昭安抚着zhà毛的汤圆,心中越发确定汤圆与丁娘子本该认识,要不汤圆怎么会多管闲事。 “那就查个清楚。不会浪费太多时间,我已捎帖子请县衙的人来走一遭了。” 不见踪影的鲁浩正是骑马去了县城。两地又相去不远,他们下午刚刚离开县衙。 这回直接带走了展昭给陈铭的信,不必等明早,这就加急发了去,早些弄清楚彭万娘与丁家的情况。 彭万娘顿时脸色一僵,这三人居然与官府有关系,那么为什么没有着锦衣华服,连马车都弄得灰不溜秋普通至极。 第60章 我是一只潇洒猫 外表普普通通的马车不好吗? 难不成要弄得珠光宝气在郊外招摇过市,被盖戳‘我是肥羊快来打劫’这一行字? 言不周为此特意嘱咐无偃,绝对不能参考老刀的审美。她实名不喜在身上贴满五光十色鸟毛的外形,宁可马车外观平平无奇到烂大街,只要马车的xing能非凡就行。 夏虫不可语冰。 依照彭万娘的喜好,她的七根手指都了戴金戒指,又岂能明白财不露白的想法。 很快,彭万娘没闲心想东想西了。与她设想的只要伏低做小几天,把县衙的人给糊弄过去不一样,七天后信州府来了拘捕令。 陈铭的行事速度极快。清晨一收到展昭的信,有了明确地指向,三天内就把彭万娘的老底给揭开了。 冥婚是一个暴利产业,让鬼媒人赚得盆满钵满。 与活人成亲不同,冥婚几乎是一锤子买卖,不用担心售后问题。毕竟死人没法从棺材里跳出来,控诉媒人瞎撮合而导致婚姻不顺。 正因成亲双方是死者没法给反应,鬼媒人为谋暴利就难免挑战道德与律法双重底线。 为了说动女方家属结yin婚,符合男方家属提出的八字等要求,弄死一两条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陇县的丁家并不富裕。丁娘子双亲早亡,她自小跟着丁舅舅丁江一家生活。 丁江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丁娘子从六七岁起就开始洗衣扫地,十多岁则开始煮饭下田。 村民们都说丁娘子非常勤快。与之相比,丁江三个小子简直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活都懒得做。 可是,丁娘子的勤快没换来三顿饱餐,更没有换来一套新衣。最终,只换来了虚弱身体扛不住高热风寒,而丁江是一毛不拔连大夫都不愿请。 “邻居看不过去,将凑份子给丁娘子找了个大夫。高热是退了,但她的肺病需要长期调理。 且不谈补yào需要钱,调理最重要的是吃饱忌过度劳累。丁娘子只要还在丁江家里住着,又如何轻易逃过那些重活。” 分段阅读_第 25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车上,展昭说着将陈铭的信递给言不周。 信中提到陇县有人见过一只yin阳脸怪猫,虽然不能十成十确定那就是汤圆,但黑白面相的猫撞脸的可能xing很低。 如今,无法知晓汤圆与丁娘子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无疑丁娘子不可能正大光明地养猫,更不提是一只面相奇异的猫。 也许,在汤圆饥寒jiāo迫时受过一鱼之恩,让一人一猫偷偷有了往来。 丁娘子没什么朋友。当劳累过度再次病倒后,舅舅拒绝花钱让她喝好yào续命,反而是应了彭万娘的说媒,让她快些无yào而亡,能榨干她尸骨的最后一丝价值。 这时,仅有一只人们认为大凶之兆的猫,一路追棺大闹冥婚现场。 可能汤圆觉得让丁娘子选,她宁愿尸骨成灰,也不想丁江一家踩着她的尸体享福。 言不周确认过唐家出了三百两银子的彩礼钱。 这笔钱扔到江南有名的青楼里,激不多少水花,最多就是和头牌喝喝茶。但对于陇县的丁江一家来说,至少能享受七八年顿顿有肉的生活,可不正是轻轻松松享福了。 假设丁娘子生前也想过离开独立去外面生活,想法很好,但是cāo作起来的难度不是一点点。 户籍能不能单独分出来,能否拿出第一笔房租等杂费,以她的身体情况能否找到合适的工作。诸如此类的问题,对于没有离开过陇县的十五岁姑娘来说,外面的世界可能更加可怕。 确实,外面的世界有多繁华就有多危险。 彭万娘以杀人罪被逮捕。哪怕此次她没有直接谋杀丁娘子,可是正如言不周说的,夜路走多了很有可能撞鬼。 在彭万娘促成的几十起冥婚中,已知有三起涉及了伙同女方家属故意杀人。有的是女方父母亡故而似丁娘子被亲戚卖了,有的是生父生母过世,被后爹后娘撺掇着卖了还钱。 陈铭能这么快掌握消息,是信州府衙撬开了来旺yào铺伙计的嘴。 根据调查,彭万娘不时出入来旺yào铺,她打着购买作法所需物品的旗号,实则偷偷买了砒/霜。 其中三次,是在她促成三桩冥婚之前十天。这个时间与死尸新娘的亡故时间太接近,让官府怀疑死尸新娘可能是被人为故意制造的。 来信中,陈铭写到为了确保不发生冤假错案,原本能三两天下发的逮捕令缓了缓。 他努力与三户冥婚的男方家属商议,希望能够掘墓验尸查一查女方的死因。好说歹说终是说动了一家,开棺后仵作确认死者是砒/霜中du。 这下物证到手,女方家属见状无法狡辩只得认罪,更是供出了出谋划策的始作俑者,彭万娘再也无法逍遥法外。 “真是作孽。”鲁浩旁听着这些糟心事。冥婚本是希望亡者安息,这种胡乱的搞法, 分段阅读_第 25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谁能不怨气横生。 比如丁江吃相如此难看,即便没有做下du之事,但那般虐待侄女,他在冥婚当夜居然还有脸说没害丁娘子。 “这种人凭什么舒舒服服过日子。希望唐老爷能告到丁江把吞下的钱都吐出来。” 鲁浩忿忿地说着。当彭万娘的逮捕令一到,唐夫人听说鬼媒人从前做的勾当后,就让唐老爷务必状告丁江虐待唐家已故的大儿媳。 别管唐家是出于道义,或害怕丁娘子亡魂作祟,或着实不喜闹出许多事的丁江,总之丁娘子终于等来了这一天,有人能以合情合理的身份来状告丁江所为。 “呜——”汤圆仿佛是附和着叫了起来,依旧不似其他猫的喵喵声,却是歪着头眯起眼睛,猫脑袋又蹭了蹭言不周的掌心。 好像表明它知道一些内情,偷听到了是言不周与唐夫人的对话。 在离开唐家前,言不周确实与唐夫人多说了几句。诸如退婚需谨慎,毕竟两位死者的婚礼已经成了,冥婚休妻不同寻常。 与其想着不要丁娘子入唐家祖坟怕生事端,不如为她讨一个公道,也能让乡里乡亲都知道唐家行事仁义。不仅为活着的人着想,也会为死去的儿媳着想,一个好名声也能帮着唐二郎日后从文科举添彩。 言不周摸了摸汤圆的脑袋,衢州城就在前方不远处。 虽然此次把丁家与彭万娘的事情查清了,但陈铭信中写得明白,没有发现这些人与金钗女鬼的jiāo集。如果金钗女鬼也遭遇了冥婚,也许是与另一位鬼媒婆有关。只得寄希望于衢州瑰宝阁有买家的详细来历。 有关这一根金钗的买家来历? 瑰宝阁掌柜把知道的都说了。三年之前,被来自宣州一带的郎君买走了,具体姓名不得而知,因为而时间相隔太久,早就记不清对方的模样。 可以确定的是,当年男人二十左右,大众身材、大众长相,没给人留下任何深刻的印象。 出手倒是大方,直接给的富泽钱庄jiāo子,这一笔记在瑰宝阁的账册上。可惜三年已过,那些jiāo子早就在其它jiāo易被使用了,没法再就此追查其它线索。 那就查能查的线索。 金钗买家来自宣州,不正和女鬼显形时所用的琴凝面容对上了,琴凝所在的望琴楼正在宣州城内。 宣州,在江南也可称富庶之城。这一带有出名的宣纸产地,也是宣州窑的烧瓷地,亦有数家江南名酒酿造处。 宋人好文,宣纸得为贡品之一,好纸自是备受文人喜欢。宋人亦是好瓷好酒,瓷器美酒的相关生意一直红红火火。 可想而知,宣州的有钱人不会少,这为顺利找出金钗买家制造了不少难度。 “那就迎难而上,去宣州望琴楼。” 言不周为此还特意置办了几套 分段阅读_第 25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新衣,不仅有展昭的份,连鲁浩也给扮上了。日常行路不必过讲究,但有的地方先敬罗衫后敬人。换一套衣服,也是少折腾自己。 鲁浩开心地收下了新衣,唯有一点遗憾,给汤圆买的逗猫棒没用武之地了。 汤圆随三人来了衢州城后,并没表现出以后要一直同行的打算,从未宅在驿馆里。 它接连打了五天的野鸡,却拍个半死自己不吃,叼回驿馆给三人当做晚饭。好像是付足了办案费,十天前正午,猫长叫一声后就跳窗离开了。 等展昭巡查好衢州府衙的公务,汤圆依旧没有再度出现,是真的一去不再回头了。 “小黑炭总是亦步亦趋地粘着五爷,汤圆却甩甩尾巴潇洒地离开了。” 鲁浩有些小失落,他还没能撸一把汤圆的毛,这就不知还能否再见。“猫和狗果真不一样,猫真不恋家。” “汤圆本非家猫,它喜欢就让它浪迹江湖。将来有缘自会再见。” 展昭的语气温和,看了言不周一眼,似乎只是随意说到,“所谓不恋家,并非所有猫都一样。” 鲁浩闻言反而先打了一个激灵。他暗骂自己傻,怎么在御猫面前论猫,立即花式夸起汤圆。 “对对对,汤圆就是在人们最需要它的时候出现。为了朋友能奔走千里,面对歹人毫不畏惧,这种行侠仗义除恶扬善的精神,非常值得我学习。” 言不周见展昭一脸无语,她直接笑了起来。鲁浩这话说的,分不清是在夸汤圆,还是变相夸展昭。 “汤圆有它的路要走,我们也该继续我们的路。” * 宣州?望琴楼 上午非营业时间,望琴楼很安静,只能隐隐听到一两句谈话声。 花园里,摆着两张躺椅,琴凝与中年文士打扮的男子百无聊赖地躺着。两人各盖着毯子,晒着早春的太阳就想睡一场回笼觉。 正在琴凝睡意朦胧间,似乎被身边人叫醒,说是有访客来寻。 这会没能分清梦耶非耶,想着白天哪有什么客人,她睡眼惺忪向花园入口看去,不由脱口说到,“今天的梦真美,潘安与卫玠一块入梦了。潘安的模样有些眼熟,我好像见过,是和南侠有些像。三变,你快瞧瞧美人,是不是思如泉涌,想要填一首新词?” 第61章 开棺有惊喜? 柳永无奈地笑而摇头,琴凝真有些睡迷糊了。若是琴凝真在梦,旁人又如何一同入梦? 他只得稍加提高声音,“小琴,快回神。是真的有访客来寻你。” 不过,柳永也有些好奇,正是补觉好眠时,青楼怎么会有来客? 像他这种一待一个月的填词人压根不算客,而听琴凝的半梦未醒的梦话,来人多半是南侠,那不就是皇上亲封的御猫。 想起皇上,柳永无法不 分段阅读_第 25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想起过往二三十年的科考经历。 二十六七年前,先帝在位,他第一次入京科考,当时自信满满可以一举高中,偏偏得了先帝‘属辞浮糜’的批语。 初试落第,他又有何惧怕,一曲《鹤冲天》名满汴京。朝廷没选他,是朝廷眼光不好,他的一身才学定为天下知。 正是‘风流事,平生畅。青春都一饷。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第一次落第,不过是‘黄金榜上,偶失龙头望。’ 谁能想到后来十几载,几次三番再考,经历了先帝驾崩当今继位,他屡试不第。 且有友人保举他,当今却用了曾经他亲口所说,即是浅斟低唱,又何再必要浮名。皇上金口玉言让他‘且去填词’。 浮生如梦。 这十多来年,柳永不正是奉旨填词。虽然早已名满天下备受追捧,但他在见到御猫时,心底仍有一丝无法言说的惆怅。 “琴凝小姐,柳先生,我们叨扰了。” 言不周先打了招呼。眼前两位不亏为朋友,一位刚从似梦非梦里醒过来,另一位又发呆了。 不过,听了先前的丫鬟自豪介绍柳三变在望琴楼,言不周也不难理解为何柳永会见了展昭微微走神。 人心都是偏的,赵祯能一道圣旨封册封四品官,也可以一句话让人且去填词不论功名。 当下,言不周仍有意思微妙的时空jiāo错感。 这感觉早就在汴京就体会了好几次,特别是在趣书轩说书,瞧见观众席里有晏殊、欧阳修等人的身影。 半梦未醒也好,怅然若失也好,微妙jiāo错感也好,都被展昭提起的金钗买主一问拉回了现实。 展昭早习惯了言不周的偶尔愣神,只当她灵感来了,这就先拿出了那根被拆卸的飞凤钗。 “还请琴凝小姐别见怪,恕我问得直接,你在三年内是否接待过一位客人?相貌普通,宣州人,二十多岁,他透露过买了一支金钗,购于衢州瑰宝阁,以百金入手。” 大宋有三六九等很多青楼楚馆。像是望琴楼这种最高档的,一般仅提供歌舞和陪酒此类服务。至于更进一步jiāo流,那就不是光用钱能买到的,全看青楼小姐愿不愿意。 来此的客人目的可以很简单。仅是选一处氛围雅致、菜品精致的地方聚会,有名伶弹琴伴奏,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另一些则是来聊天谈心。寻一红颜知己,聊诗词歌赋,聊人生悲喜。有些更会把不对妻子父母说的话,在此畅所yu言。 对此,展昭并不认同,凡事过犹不及。倘若未婚尚可,但他见过一些人不愿给妻儿添置新衣好物,却毫无节制地在青楼砸下大笔钱财。 有些人花重金买下一支金凤钗,不一定是用作聘礼。 或者先见到它的人,不是男人要娶的妻子 分段阅读_第 25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男人会拿着金钗来青楼诉,说一段无可奈何的婚事。 琴凝暗自惋惜与两美同乐的美梦一戳就破。再看这支精美至极的金钗,竟被毫不怜惜地被拆了凤头,两位怕是来查古怪案子的。 可惜,她爱莫能助。“我非常希望能帮到两位大人,但我确定从没遇到过一位客人提及凤凰金钗。” 凤钗多为新婚准备。 虽然有钱不赚王八蛋,但琴凝在选择客人时仍有讲究。 嘴上说着不想娶妻,家里偏要备下贵重聘礼,可惜不能送给真爱女子之类的男人,还是别来污染她的耳朵。 刚出道那会没得选,这些年名气打出来,还不许她挑挑拣拣? 琴凝计划再弹几年琴,等有了余生吃穿不愁的金银,想包什么样的俊男不行。 谁稀罕来那些来楼里倾吐家中糟糠妻的男人。不过,想比着眼前两位的相貌找,恐怕有些难度。 有些扯远了。琴凝简明扼要说了她的选客标准,“展大人说的那类客人,我接待不来,索xing也就不为难自己。” 言不周并不觉得意外。人以群分,今日一见琴凝,她就猜到这种可能。得遇如此佳人是一桩趣事,但难道金钗女鬼的线索至此又要断了? 出乎意料,柳永开口道,“我可能知道一些凤凰于飞金钗旧事,可是事涉他人私情,不知两位可否告之,为何来打听金钗旧事?” 没什么不能说的。 作为撞鬼的正主,鲁浩比任何人都想尽快查清女鬼的身份。 言不周简单概述了小树林内发生过什么。 “没有尸骨,也没有人报案。金钗的古怪,怪就怪在女鬼与琴凝小姐长得一摸一样。我猜她见过你,而并非你的姐妹。此事是我们心存怀疑,才会不请自来。” 琴凝不由打了一个冷颤,她的双亲早逝,本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但在她十来岁时兄长也病故了。非常肯定,她没长得相似的姐妹。 当下,她轻轻推了推柳永的胳膊,“事关人命,也不是你守口如瓶的的时候了。” 柳永听闻涉及死了人,便也不再犹疑,尽力客观说起两年前的所闻。 “两年前,赏芳楼的锦芳小姐相邀我去填一曲《虞美人》,记述她与葛武之间的一段感情。” 这十年,柳三变名满天下,几乎每一家青楼教坊都想求他的词。 但凡某位名伶得柳三变填词一曲,在她演奏开唱之际,那必是客似云来,人人争相求听曲。 如此境况下,柳永也不可能逢邀必应。要不是听了能打动他的故事,要不是让他见了灵光一闪的人,他才愿意落笔生花。 两年前,锦芳听闻柳永行至宣州,特意发来了邀请。希望能得一曲纪念她逝去的感情,而故事里的男主角名叫葛武。 “锦芳 分段阅读_第 25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所述,正当二八年华,她刚刚挂牌迎客,就与少年气盛的葛武相识。两人情趣相投,相jiāo五年,终是到了该断了念想的时候。 因为葛武不得不顺从父命成亲。锦芳表示理解,只想纪念一番逝去的青春,还有命中注定不属于青楼女子的金凤钗。” 琴凝听着不由挑眉戏谑,她听过锦芳的名讳,这也大大方方认了,正如文人相轻,她就看不上锦芳什么客都接。 锦芳挂牌之初就是赏芳院的几位头牌之一。 什么青涩恋情,数不清多少人是锦芳的入幕之宾。明明可以选择就弹琴,锦芳非要选择都陪/睡,她十六岁出道就已是如此。 “可是,我没听说她唱了你的词。” 琴凝回想了一下,锦芳两年前消声匿迹,据说是赎身给富商作妾了。难不成是没来得及唱? 柳永摇了摇头,屡次落第,他早非年少桀骜轻狂的xing子。锦芳说得再动听,他也必须查实一番。“既是奉旨填词,我岂能那般随随便便就应了。” 并不难打听葛武的情况,他是宣州泾县葛家这一支的小儿子。 三十年前,葛武祖父因做官在泾县安家。初来乍到,葛老与当地酿酒大户孟家jiāo好。盖因孟家帮衬,他才能在此立住脚跟。 双方则定下孙辈婚约,将来只要孟家女孩愿意,葛家必会百里红妆迎娶孟家女,并且保证此生非卿不娶。 葛老亡故之前,葛武两三岁大,正巧孟家的孟芝出生。 彼时,继葛老之后,葛家没有能科举入仕的后辈。葛武的父亲选择经商来维持家业,是与孟家就走得越发亲近,顺单则给葛武与孟芝定下了婚约。 不想世事多难。七年前,孟家的酒工坊出了大事,被查出所用酿酒原料有大碍。官府不仅开出了高额罚款,且责令孟家赔偿受害者,也吊销了他家买卖酒品的许可。 几乎一夜之间,孟家人从富足有余变到一贫如洗。 孟芝的母亲为还债,打工劳累过度病故。那时,孟芝的父亲就向葛家提议,说好的十里红妆聘礼准备起来,让十二岁的孟芝过了三年孝期就嫁入葛家。 与孟家不同,当时葛家的宣纸生意已经越做越大。因为葛老做官时残有的一些同僚关系,宣纸也能卖给更多的读书人。 葛武的两个哥哥也都擅于经商,两人又娶了家世相当的妻子,那是强强结合共同富贵了。 “葛武没有父兄的本事,十四五岁偏爱声色犬马,最爱去赏芳院找锦芳小姐。” 柳永打听了葛武的风评,比起家道中落,相貌普通的孟芝,葛武一颗心全在明艳动人的锦芳身上,压根没有履行婚约的想法。 葛家说小儿子尚未收心,既然孟芝没有出孝期,那么就缓一缓再说婚事。别在此时拧着来,说 分段阅读_第 25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定会小夫妻没成亲就越行越远。 锦芳的倾诉里,亦是规劝葛武不能为她冷落了长辈定好的妻子。只要葛武抽空能想想她,记得赏芳楼里还有她这位知己,有空闲来看望她就好。 不过,她劝了没有用,葛武不喜孟芝姿色平平,压根提不起半点兴趣。 且不说锦芳是否yu拒还迎,葛家当家人的真实想法也很模棱两可。 不论葛家到底是看不起败落的孟家,还真是不想让孟芝受苦,这桩婚事一拖五年。孟芝出了孝期,又过了及笄之年,也到了可以成亲的年纪。 那时,孟家的境况也有了好转。孟芝大嫂的兄长科举高中,哪怕仅是一地县令,但沾亲带故多少都能帮扶一把孟家。 这下,葛家爽快地答应了履行婚约,虽然没有百里红妆,但也备下了不小的一笔聘礼去孟家下聘。 葛武被要求亲自去瑰宝阁买金凤钗,将此钗送于孟芝以表诚意,更求抹平前些年拖延婚事闹出的不愉快。 “锦芳却比柳娘子先见到金钗。她说是无意中瞧见的,而葛武痛苦于此钗难赠心上人。是给了她几百金的其它礼物。” 柳永并不信锦芳后来的泪语,说什么她宁要一支金凤钗就足以,哀怨于青楼女子注定没有美好姻缘。 身在青楼必然有身不由己,但也能选不同的路。锦芳还想让他就此填一曲《虞美人》,恕他品不出那两人之间有什么凄美爱情。 “不对啊,我没听说葛家三郎娶亲。” 琴凝对葛家不熟,但也好歹了解宣州的富商情况。“一年半前,葛家的纸坊被大火付之一炬。葛家几个主事的都死了。葛三好像在那之前就病逝了。” 哦?柳永并不知这一茬。他并不会在一处长留,当时弄清楚葛武的情况,婉拒了锦芳之邀后就坐船入蜀。 这刚回宣州半个月,一直在望琴楼里呆着,还是这里的环境与人让他舒心。 葛家下聘后的半年里,葛武病逝了?葛家的主事者都死了? 言不周与展昭对视一眼,这番变故有够突然,却是刚好对上了yin婚的条件——新郎死了。 问题是新娘呢?孟芝的情况如何了? 弄清这个疑问,或能揭秘金钗女鬼为何出现。 事不宜迟,言不周与展昭即刻去了衙门调查孟家所在。 两人却被告之,孟芝的父亲一年半前病逝。 她的哥哥一家并没留下来守孝,匆匆忙忙就搬走了,据说是去北边投靠大嫂的兄长。 至于孟芝,她先孟父一步,因病先赴黄泉。 柳永好奇此案的进程,跟着一同来了府衙,很是意外听得如此消息。“一年半前,葛孟两家招了什么晦气,粗略一算这都死了六个人。” 展昭捋了捋此案,“尚且不论招了什么,信州兴旺镇 分段阅读_第 25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在宣州之南,葛家与孟家家的生意是往北做。金钗怎么会落在南边?府衙里没有两家招贼偷窃的记录,一百两金子买来的金钗,被盗也不报案?” “不仅这一点怪。孟芝没有嫁给葛武,很明显衙门没有两人的成婚记录。照理来说,她该葬在孟家坟地,但入葬记录里也没有这一条。” 言不周想要找到孟芝的尸体,现在看来女鬼八成就是孟芝。 然而,孟家所用的坟地入葬登记上,先有孟母的入葬记录,然后就是孟父的。孟芝虽被报了死亡,但没见她入葬于此。 孟芝的尸体去哪里了?被随便抛尸荒野了? 正在疑问接踵而至时,琴凝作为被女鬼借脸模仿的活人,她与鲁浩一样,非常希望一切尽快水落石出。 这是发动能发动一切关系,打听来了一个秘密消息。 “你们猜葛武是因何而死?” 琴凝也没卖关子,直接公布答案,“是花柳病。不仅是他,锦芳并没有被赎身,她也是因此而死。说不清谁传谁的,为了这一点,有传孟芝想要退婚,但是没有后来了。 两人的婚事一直拖着,葛家没答应退亲,孟芝也没嫁过去。而她在葛武病逝后半年也死了。” 言不周有些晕了,其中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去孟家与葛家的坟地看看吧。死了这么些人,是该开棺看看,说不定有额外发现。” * 二月二十二,正午晴空万里。 一行人先去了葛家的墓地,先挖葛武的坟。 言不周熟练地挥动起铁锹。世事弄人,不知不觉间,她居然熟练于掘墓了。那姿势与动作比展昭更驾轻就熟。 两人哐哐一通掘土,下挖两丈多,土里的情况却让周围一圈都惊到了。 这个坑里不只一口棺材,准确是叠放了两口棺材。下面那口散发着一股未散尽的煞气。 先给棺材化煞。 言不周才小心撬开了棺盖。其中是一具半烧焦的女尸,穿着青绿色的婚服。稍稍撩起衣服,一侧未烧焦的胳膊上,居然纹着九头怪物的刺青图样。 第62章 同饮一盏茶? 这只九头怪物,有着龙的尾巴,巨蛇的身体。 扭曲的九个脑袋似鸟非鸟,难辨真容,只能从一堆羽毛覆盖中,看出它们极为凶恶的眼神。 不错,纹身怪物异常bi真。看着它,有一种与之对视的错觉。而且别看尸体半焦半腐,但是这一截胳膊却仿佛活人手臂。 “和陈桥镇的尸体几乎一样。” 展昭说的是汴京郊外陈桥尸坑里的九具尸体。当时公孙策测定尸体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年,但他们的纹身部位却新鲜似昨天刚刚入葬。看来布震八成与这死者有过接触。 展昭撬开了尸体的牙关,从牙齿状况来看,大致可以确定死 分段阅读_第 25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者是年轻人,不会超过三十岁。 他转头看向特意请来的孟家老邻居,“周大娘,麻烦你认一认这位是不是孟芝?” 说要辨认,展昭也觉得有些为难周大娘。 尸体的脸部与身体相似,也是一半焦一半腐,好似一半放在火里烧过,一半放在水里泡过。 周大娘战战兢兢地近距离打量尸体,仔细打量那半边腐烂的脸,着实没法看出她是谁。 “劳驾大人,将她翻个身,看看背部有没有鞭伤。小芝她爹下手狠,不顺心地时打过她,是我给上的伤yào。反反复复的次数多了,我也用不起什么好yào,小芝的后背就留下了伤疤。” 家道中落后,孟家不得不搬家,那才与周大娘做了邻居。 言不周一猜便知,孟芝摊上了遇事不顺拿孩子出气的父亲。 这年头做官要科举,做了官还有每年考评,不过关不给当。可是为人父母谁来考核?真有考核,又多少人能合格过关。 这就侧翻过尸体,一剪子剪开了衣物。 尸体的后背上密布着jiāo错疤痕,依稀可以分辨有深有潜。因为尸身腐烂,让鞭痕更显狰狞。 周大娘瞥了一眼就肯定点头。她无法辨识脸,但对这些疤痕的模样记忆犹新。 “是她,是小芝。靠近后颈的那道是小芝刚搬来时挨的,背脊正中的那一堆鞭痕,是小芝十三岁挨的。我记得清楚,小芝说她爹一边抽一边反复念叨招财进宝。” 琴凝一点都不想见识开棺现场,她但非常想弄明白为何会被鬼借脸,这也跟来了郊外。 原本隔着一段距离旁观,听着周大娘的话,不由靠近棺材瞧了仔细。当下,就拽住了柳永的胳膊,“这鞭痕,抽的像是招财进宝的合体字吧?” 柳永点了点头,仔细分辨七歪八扭的鞭痕,真能看出那是一幅字。“孟家家败时,孟芝不过十一岁,拿她出气算什么大丈夫所为。” 那么,孟芝她爹有好下场吗? 周大娘说了,那人死的时候全身水肿,尤其一双脚肿到发面一样,疑似患有消渴症。 消渴症既是后世说的糖尿病,但孟父真是得病吗? 葛武死后半年,孟芝亡故。她的具体死因不好说,尸骨这幅模样怕也难验出更多线索。 周大娘能肯定的是她去探病时,瞧见孟芝脸色苍白像是气血两亏的模样,但绝对没有烧伤的痕迹。 孟芝死后一个月,葛家纸坊发生大火,葛老爷与葛武的两个哥哥命丧火场。 不多时,孟芝的父亲突发水肿病而亡,孟芝的哥哥居然将父亲草草下葬就搬家去了北方。 言不周查看了女尸全身,目光最终锁定在九头怪刺青上。 与前几次没能发现完整刺青不同,这一回纹身图样几近毫发毕现。开棺前的煞气正 分段阅读_第 25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来源于它,这种气息已经淡了许多,但尚未完全消散彻底。 “是九婴。”言不周伸出出左手以虚镜之力覆盖住了刺青。仅此一瞬,它似乎失去了最后的活力,九颗脑袋十八只眼睛顿失灵气。 九婴,《淮南子?本经训》注:九婴,水火之怪,为人害。 这种上古凶兽有九个头,既可以喷火也能涨水,是一种近怪蛇模样的妖怪。相传被后羿shè杀在北狄凶水之中。 葛家遭遇突发火灾,孟父死于奇异水肿。 正是与这只九婴有关,孟芝以刺青借灵术借来的凶兽之力,以它的两种不同属xing灭杀了葛家三人与孟父。 想验证这个猜测对不多,多挖几口棺材,看看尸骨上是否有相近煞气就一目了然。 要不怎么说,与活人不同,尸体不会说谎。 这一天的掘墓收获不少,确定了葛家父子三人与孟父尸身上沾有九婴刺青相同的煞气。 “布震偏好接触孟芝这类人。邓珠、薛安,都出生于被双亲一方虐待的家庭,孟芝是已知的第三个。 布震将非凡的力量授于备受欺凌的人,以此他们有了能力去对抗施暴者,但是复仇过后的危险是不可控的。” 展昭边说边推着木板车,他们要把孟芝的尸体暂存到义庄,一个完整的刺青有助于追查到布震踪迹。 为此给冯黄去信了,想他飞来能一日千里。 且说力量的不可控。 正如孟芝借用了九婴煞气,一把大火烧死葛家三父子,但纸坊失火也让八位伙计一同惨死火海。 有关孟芝为什么要对葛家下此du手,从葛武得花柳病过世,至孟芝死亡的半年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才有了孟芝死后,被埋在葛武的棺材下面。 棺上加棺,这种殡葬现象很少见,多半是无心之失。 埋棺材的地方曾在几百年前也被他人选做风水宝地,两座棺材无意中叠埋了。两者少说相距数丈深的间隔。 然而,如同葛武的棺材故意压住孟芝,毫无疑问大凶之兆,意味着孟芝会生生世世被葛武所压制。夫妻合葬不会选择如此葬制,哪怕是殉葬也极少见此种方式入葬。 言不周仅在少数旁门左道的书里见过棺压棺案例。取官上加官之意,风水术士用一种偏门法术,助上方棺材死者一家掠夺下方死者的气运,踩着别人的尸骨向上爬。 不过,气运在冥冥之中自由定数,从别人身上夺来的,万中无一能背得起,一不小心就会反噬自身。 不论这种玄学之说是否准确,葛家用此法葬了孟芝,远远超出一般的yin婚随葬,两者之间bào发过的冲突等级无限接近杀亲之仇。 究竟葛武与孟芝有什么仇什么怨? 除了寻找远在北方的孟芝大哥询问,目前只能 分段阅读_第 26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先放出风声去征集知情者,或是有谁手里有孟芝的遗物。 别管寻到的可能有多少,言不周先给见着开棺的人都发了一个小纸包,叮嘱他们随身佩戴好。 其中装着凤凰残毛,是冯黄平日梳头时的掉发。 凤皇不稀罕自己掉的毛,觉得随手可以扔掉,但在人间这些是专克九婴等凶兽煞气的上佳护身符。 在葛孟两家死过好些人,孟芝身上还有一团疑问没解开,她还能分出一缕鬼气附着金钗。 这种情况下,大家做事还是有备无患,更加小心一些为好。 * 掘墓开棺之后,有关孟芝经历过什么的线索迟迟未来。 如此只能大胆推测,缩小搜查范围。 展昭根据金钗出现在兴旺镇之侧,以及棺上加棺的恶du埋尸方式,做了一个大胆却合理的假定。 “葛家深恨孟芝,这种恨到了近乎杀父之仇的地步,但两家之间并无此种结怨。除了杀父之仇,还有另一个可能。” 葛武得了花柳病而死,这种病是在青楼楚馆染上的,孟芝作为未婚妻知道后,难道不想断了婚约? 然而,孟父对女儿并无太多父爱,那时正逢孟家东山再起之际,他会不会选择牺牲孟芝,让她完成冥婚嫁入葛家?不一定是bi死孟芝要她殉葬,而是要她守活寡地嫁给一块牌位。 “夺妻之恨。”柳永拍了拍大腿,这个说法有一些欠缺,葛武死了本身是恨不了的。“该说是她逃婚了,卷铺盖走人了。” 柳永想着如果他易地而处,爹只会du打他,未婚对象花天酒地病死了,这门婚事两家长辈居然还不给退。依他的脾气必须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不回头。 展昭正是此意,“与丁娘子的无力可逃不同,孟芝十一岁前享受过富贵生活,她对宣州还算熟悉。如果孟芝选了逃婚,并且成功逃了半年,来到兴旺镇一带,后来的事也就能接得上了。 葛家收到线索发现了孟芝的行踪,在树林里发生过一场打斗,孟芝就此被抓回宣州,但是弄掉了金钗。” 目前,无法判断孟芝是有意或无意弄丢金钗,但假设的逃婚真的发生了,就能解释为何有棺上加棺的恶du埋尸情况出现。 葛家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孟芝在被抓时可能受了重伤。葛家知道她命不久矣,对孟父提出了过分的埋尸要求。 孟父答应了,成为了坑害女儿的帮凶。以前他尚能毫不顾忌狠狠鞭打女儿,那会恐怕只求葛家不再迁怒孟家其他人。 言不周顺着这个思路推测下去,“孟芝知道了父亲与葛家的jiāo易。那个时候她遇到了布震,或是之前两人就有过jiāo集,直到那一刻她才决定召唤九婴煞气。 普通人想要催动凶兽煞气连杀四人,短期内不可能成功。因 分段阅读_第 26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此,对孟芝而言,将计就计,埋入葛家坟地并坏事。毁了葛家祖坟,就能直接要了葛家三父子的命。” 琴凝一边听着一边给几人点茶分茶,这也忍不住脑补起来。 “不只如此。你们这些大男人不知女人出行的难处。即便孟芝见过世面,但从宣州逃到信州,她会不会骑马?会不会驾车? 逃婚的话,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敢住正规的客栈怕被查文牒,说不定住的都是无证黑店。” 琴凝越想越觉得像话本里写的,葛武胡来的名声在外,孟芝早就死心了,说不定她与某个男人相互看对眼了。 “那般义无反顾地逃婚,下定决心卷走聘礼嫁妆地跑路,很可能是和谁私奔了,两人上路有个照应。不然就是布震在孟芝跑路前教了她几手。 要是没学过拳脚功夫,哪会有少女没单独出过城,就一个人一匹马走天涯。不怕迷路?不怕路遇歹徒?不怕遭遇野兽啊?” 展昭本是在思考孟芝可能与谁一起逃了,但听了琴凝的后半段话,不由想起半年前与艾虎喝酒时的闲叙。 前年九月,为了围杀四角羊土缕,一众江湖人齐聚三羊开泰饭馆。 艾虎也是其中的一员。后来,他对展昭回忆到:‘当时,残阳如血。饭馆大堂一片肃静,众人都是严阵以待要去灭杀四角羊妖。下一刻,大门忽然被推开了。来人正是‘轻云蔽月,流风回雪’,完全与杀妖的气氛格格不入。 谁能想到言壮士,阿不,言先生看着一点武功都不会,嚓一下就把筷子给扎得入木三分。哎,人不可貌相,这都不算什么,言先生踹向四角羊的那一脚才够狠,把妖怪给踹死了。’ 因此,没单独出过汴京的少女,哪怕不会武功,也可能一人一马走天涯。 不怕迷路,迷路了就以天为庐地为席。不怕路遇歹人与野兽,倒霉的会是他们才对。 展昭情不自禁地看着言不周笑了起来,但他好歹得端起茶盏遮掩一二。 言不周就在邻座,眼神好得很,怎么可能错漏有猫在偷着乐。就快速握住了展昭想要送至嘴边的茶盏,“谨遵医嘱,茶不过三。如果你真的渴,喝白水。” 说着,言不周先取过茶盏放下,就倒了一杯温水放到展昭跟前,不给他贪杯的机会。 展昭看了看面前的白水,又看向被挪远的茶盏,老郑大夫明明说了偶尔多一杯也无碍。其实,他没那么喜欢茶,但这一个半月忌口忌的,他都快忘了酸甜苦辣是什么味道。 就多给一盏茶不行吗? 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场,展昭只能以眼神示意言不周。‘好阿言,就多一杯。’ ‘呵,傻猫,想偷喝就别偷笑。被逮个正着,怪谁?’ 言不周浅浅一笑着端起那茶盏,一饮 分段阅读_第 26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尽,直接断了展昭的念想。 这下,展昭真的愣了愣,回过神就飞速摸了摸耳朵,还好没有发热发红。 即刻挺直背脊端正坐好,他刚才想到哪里来着?对了,是想孟芝可能和谁一起逃了。 言不周也傻眼了,不好意思个鬼啊! 别人看不出来,她岂会看不出呆猫是害羞了,这又不是喝展昭喝过的茶盏。 分茶点茶,是将茶叶磨成粉冲成茶汤,以茶具在茶汤表面调出山水花鸟、诗词歌赋。 琴凝精于此茶道。每一盏都换新的茶盏,以行云流水之姿,描绘茶汤上的美轮美奂之景。 言不周若无其事地放下空茶盏,歉意地看向琴凝。如此牛饮,她真该致歉的人是点茶人。 不过,心底默默补了一句,傻猫易害羞。这让人蠢蠢yu动,想看他脸红的样子。 冲动是魔鬼,要克制。 刚刚说到哪里来着?孟芝是否与人一起逃婚了。 当下,鲁浩完全沉浸在被女鬼盯上的回忆里,完全没有留意四周的情况。这会脑补越想越远,“孟芝真和人私奔的话,怎么又被逮住了?是那人出卖了她?还是那人奋力抵抗不敌而死?” 第63章 谁说这是一只呆猫的! 孟芝是否逃婚?是否存在另一人与她一起私奔?仅凭猜测,那是猜不出具体答案。 展昭整理出了宣州向兴旺镇的所有可行路线。既是请了府衙的人查询两三年前沿途脚店的住宿记录,也向江湖上专门打听小道消息的组织递出询问帖,收集相关的任何消息。 人过留影,世上像布震那样,追查其数月都没确定行踪的人毕竟少。 哪怕是不知具体位置的布震,这一路还是发现了不少他的踪迹。等冯黄抵达江南,依照那幅完整刺青,总该能逮住人了。 故而,也总该有人知道孟芝的踪迹。 “小姐,第四十九个了。杨郎君说他知晓孟家旧事,想以此请小姐弹琴一曲。” 秋分说着信封递给了琴凝,“这会,言先生和柳郎去书铺了。要不要我让那位改明再来?” 从三年前开始,琴凝就和望琴楼的妈妈改了契约书,减少了接待客人的数量。 除了一旬两日的固定场次,出楼弹琴基本不去,看不顺眼的要听琴也不去。有意请她弹琴的陌生客人,必须在信纸上写点什么,哪怕是一句话打动了她才行。 极少人才会让琴凝破了规矩。 不过,这回为了查明孟芝死前半年遭遇过什么,琴凝放出话,但凡带来线索的人,她都会见一见。 未免有人浑水摸鱼,丑话说在前头,凡是弄虚作假的,那就以后就放到黑名单,她再也不可能为之弹琴。 千万别小看粉丝的力量。哪怕这个年代没有追星族这种说法,但好琴曲者闻风而动, 分段阅读_第 26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恨不得顷刻间手握一叠孟家旧闻。 如果说听琴凝一曲尚不够吸引人,那么传递的消息一经核实,有柳三变为你填词一首呢?外加怪大人为你量身定做的短篇志怪故事呢? 言不周的志怪画本传至江南,此处书迷专门给她起了昵称‘怪大人’,不少人的新年愿望是去汴京听戏。 对于称呼,言不周不甚在意。 这段日子展昭依照下面乡镇旅店报上来的消息,去一一查实是否与孟芝有关,而她留守望琴楼帮着加一把火,希望线索乘风千万里尽快上门。 二月末三月初,宣州城几乎为这个消息沸腾起来。 八成是拥趸者闻讯而至,两成是投机倒把者嗅出商机。他们本身对词曲志怪没兴趣,但可以转手把机会高价卖个别人。 如今是为找与孟家有关的故人了解情况,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情,那还不点快行动起来。 不过,有价值的线索姗姗来迟。好比琴凝见过的四十八位客人,那还真都带着孟家旧闻旧物而来。 孟家曾也是宣州富户,家败时变卖家产,被带到望琴楼的物件全都是此来源,却探查孟芝身上的变故没有任何帮助。 琴凝看了一眼天色。天色近黄昏,言不周与柳永应该不会回楼吃晚饭。她就先开启信封,其中并非什么爱慕诗词或是逗趣的话,而是一张涂涂改改的琴谱。 来访的杨郎君是一位琴痴,这是他自己做的谱子,希望得琴凝指点。 这些时日,他几经周折才弄到一件孟芝旧物,他常渴望能明日离开宣州前见一见心中的琴艺大家。 “请杨郎君进来吧。” 琴凝已经不报希望有人能确切说出孟芝的遭遇,眼下仅是为一张曲谱请人入屋一叙。 杨郎君没想到真能立即见着琴凝,急忙将抱着的长盒子放到桌上。 他有些傻兮兮地笑着挠挠头,没耍任何花qiāng,一股脑地就把所有事情都jiāo代了。 “琴小姐,将此物卖给我的人保证,它是孟芝的紫竹洞箫。我对箫的研究不深,但也看得出这是一支好箫。真假不论,买下都不亏,这就买来送你了,只求琴小姐弹一曲我的谱子。 四年前,我有幸听过琴小姐的琴。当时就想这辈子能为你谱一曲,听你弹奏它,我就死而无憾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为此努力。” 可惜,修修改改了四年,才弄出一张堪称勉强的曲谱。 琴凝拿着曲谱也说不出如此打击人的话。她对杨郎君有些模糊印象,似是杭州来的富家小郎君,当年就说过一定会带着琴谱再来找她。 “杨郎君有心了。不过,可别说什么死而无憾,郎君尚且年轻,前方自有姹紫嫣红美景千万,止步于此曲谱未免遗憾。” 女神说什么都对,女神弹什么都 分段阅读_第 26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好听。 杨郎君一个劲地点头,他已经做好一切洗耳恭听的准备。 暮色中,琴凝少有地弹了一曲谱子尚待改进的琴曲。小院之外,偶尔有人走过听闻此曲,却半点都不觉它不够完美。 琴音动人,高超的指法技艺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有感情。当到达一定境界之后,最重要的是能否赋琴以情。 此曲一出,正呈现出少年人逐梦时的热情与初衷。 有苦涩有欢喜,哪怕从没获得旁人的肯定,却还是孤注一掷不怕落空。 杨郎君傻笑着地离开了,对他来说余音绕耳会多年不绝。临走前前,他红着脸说‘想要一辈子听琴小姐的琴’,却又不敢听到回答就匆匆疾步冲出了望琴楼。 琴凝笑着摇摇头,没将那句好似许诺的话放在心上。她见了多少春花秋月,也就懂了几分人心易变。 缺了琴,又有几人真的活不下去?正如这管紫竹洞箫堪称少见佳品,但也只能落于富贵人之手。家败之际,还不是要被变卖出去。 这支紫竹洞箫錾刻着鎏金‘玉醴’二字。 卖箫人告诉杨郎君‘玉醴’是孟芝的表字。孟家曾经以酿酒富甲一方,玉醴既是美酒亦是仙yè,以此为表字倒也与孟芝的身份背景吻合。 据说紫竹洞箫被孟父变卖还债,后来又被葛家赎回,将它当做聘礼又送还孟芝。当葛家孟家相继出事,这支洞箫就再度流落到了坊市中。 故事编得不错,却是真假难辨。洞箫是不是孟芝的旧物,恐怕也仅有她本人能有给出肯定答案。 琴凝端量着手中的箫,此物做工精致之极,让爱乐之人见了不免想要试一试。哪怕她在吹奏乐器的造诣上不如弹拨乐器,眼下却升起跃跃yu试的想法。 这一念头来的又快又猛,洞箫仿佛流光溢彩吸引持有者吹奏仙乐,而让人忽略了胸前纸包中的凤凰尾羽微微发烫。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箫声散入风中,萦绕在望琴楼的小院一侧。 在隐隐迢迢的哀乐中,琴凝眼前出现了一片泛黄的回忆。 孟家酒坊后侧的竹林里,初次学习吹箫的七岁女孩怎么吹都曲不成调。 正在女孩懊恼之际,低头着走路就撞上了来竹林挑水的酒坊小伙计,将八岁男孩撞了个仰面跌坐在地。 那年,竹林微风。女孩华服锦衣,男孩粗布短打。 意外的一撞,少东家拉不下脸来道歉,小伙计却也敢出言嘲讽某人的萧声很难听。 少不更事的时候,不那么在乎身份之差。有些看似不可能成的情谊,便不知不觉结下了。 有人认为此种情谊最为简单,不为家世的变化而变化。 当酒坊易主,女孩从锦衣玉食变作一贫如洗,母亲为还债务劳累过度而亡 分段阅读_第 26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 在亡母坟前,女孩不见昔日笑意晏晏的那些朋友,只有男孩拿来了大半积蓄,叮嘱她藏好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豪爽的父亲变得yin郁无比,温和的兄长鲜少再露出笑脸。 某个春暖花开的日子,女孩艳羡地看了一眼从门前经过的姑娘,她们穿着新衣提着食篮说说笑笑正去踏青。 仅有一眼而已,被女孩的父亲瞧了正着。在距离女孩十一岁生辰一天之隔时,她被父亲狠狠鞭打了一顿,永远无法忘记父亲刻薄恶du的话语。 ‘想要过好日子是吧?那就嫁到葛家去。你该庆幸曾定下的那份婚约,否则你这辈子还能攀上什么高枝?! 要财没财,要貌没貌,哪个大户人家会要你。没用的东西,长成这样卖到楼里都不值钱。’ 那一刻,女孩清晰地认识到过去会夸赞女儿可爱的父亲死了。满背的鞭伤,是隔壁的邻居大娘看不过去帮着医治的。 到了约定秘会竹林的日子,男孩听闻了女孩所受的一切。 他信誓旦旦地承诺如果她的未婚夫不是良人,将来哪怕与天下为敌,也一定会带她逃走。 誓言对天成,竹林风不止。 风动时分,女孩吹了一曲洞箫,或是她没有天赋,仍旧是曲不成调。 一晃五年,少女的未婚夫死在了毫不光彩的花柳病上。谁想父亲竟然还要她嫁过去守活寡,只为了两家人成了姻亲就能相互帮衬。 少年偷翻过墙,他要来完成誓言,绝不能让少女就此断送后半生的幸福。 两人孤注一掷地逃了,带着所有能带的家财,一路遮遮掩掩从宣州向南出发。 想着要去岭南之遥,南方不是未婚夫家的经营范围,他们就能找一处小村子更名换姓的住下来。抛却过往,安度余生。 岂料变故突生。 兴旺镇边的小路上,少年说肚子疼要去树林里解决一下,却再也未见踪影。 马车上的少女越等越心急,提着灯笼跑入树林渐渐迷了路。 当她听闻林中渐响的脚步声,看到一列火光飘忽,来人却是未婚夫的哥哥与一众打手。 ‘想问谁给的消息?是你的jiān夫项正。项正察觉了我在带队追捕,他给我捎来的信,希望用你来换我们葛家对他既往不咎。 想得倒是很美,这一会他该是驾着马车逃跑了。先让他跑也无妨,反正先抓住你这个私奔的贱/人才最重要!’ ‘我不信,你们是抓住他,du打他了对不对?’ 少女近乎疯狂地摇着头,坚决不信少年会背叛她,却当头被扔了一封信。信里不算端正的一番话正是少年的字迹,其上内容正说了要抛弃她,独自去享受好日子。 信的最后写到,「小的再也不想逃了。又不是带着天仙美人出逃,逃到岭南那 分段阅读_第 26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荒蛮夷之地,整天对着无颜女有什么意思。 如果是宣州的大美人琴凝小姐,那小的还拼一把。这会只求葛家高抬贵手,小的帮着你们抓走孟芝,放过小的吧。」 恍惚间,琴凝看着这一幕幕故事发生变化,此刻她仿佛身临其境,正在那个漆黑的小树林里,前方一丈正是少女泪流满面几近绝望的神情。 “不要——”琴凝高呼声未落,就眼睁睁地看着少女取出袖中金钗,狠狠刺入了她自己的心口,鲜血瞬间沾满布衣。 金钗落在了草丛中,少女却缓缓转头看向琴凝。 “在家逢巨变的时候,是项正陪在我身边;在父兄面目全非的时候,是项正陪在我身边;在我知道葛武恶心人的那些事情时,是项正陪在我身边。 当我没有得选,要不嫁入葛家守活寡,要不出逃远方时,是项正来到我身边说他会坚守诺言。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背叛我,难道真是因为我长相普通,不值得那一句冲冠一发为红颜。 琴小姐,我多想要做一天的你,去感受一下美人的生活有何不同?一天就好,去问问项正,是不是只要我不再普通,他就不会变?” 孟芝期待地看着琴凝,“琴小姐,你愿意吗?” 琴凝不知何时已经落下了两行清泪,孟芝的过去太过悲哀,孟芝的眼神太过真诚,让她差点就要点头。 此刻,琴凝却觉胸前一烫,一股似是羽毛烧焦的味道弥散开来。 这下哪还有什么黑夜小竹林,分明就是在望琴楼的屋内。 不知何时,孟芝已经身着青绿色婚服出现了。她手握着洞箫,距离琴凝仅有一箫之远。 只要琴凝一说愿意,孟芝就能顺理成章地附身了。 说时迟,那时快。 ‘哐——’窗户被猛地从外撞开。 言不周抬手就向孟芝所在投去几张符箓。她在几条街外听得萧声就绝不对,此音一出鬼气乍生。当即就用了为数不多的飞行符,呲溜一下窜到望琴楼小院。 眼下,言不周完全不给琴凝开口的机会,两手紧紧捂住其双朵。侧身间使出巧劲,她就把琴凝带到了半丈之外。 几乎同时,只听洞箫发出了尖利鬼嚎声。 若非以虚镜之力阻隔,这种忽而bào发的鬼煞之气,可以把人硬生生地聋了。 孟芝被符纸扔了正着,疼得惊怒中嚎叫起来。 她确实想要以此震聋来人而借机逃走,却没想到催动附着的洞箫往窗口飘去,半支箫刚一飞出去,后半截却被一股大力抓个正着。 不待孟芝催动全力挣脱,顿时只觉一股罡气入魂,几乎将她整个鬼体都封锁了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有同情心!我只是单纯想要过一天琴小姐的生活。想要知道美女的日子是 分段阅读_第 26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么样的?是不是就不会被人嫌弃,不会被人背叛。仅此而已。” 言不周面无表情地看着孟芝。不必多问,从背叛二字,大概也能猜出孟芝的私奔对象出卖了她。 “鬼话连篇,我凭什么信你。孟芝,不论你身上发生过什么,葛家的八位伙计与你有仇吗?他们死在了大火里。更不提,那场大火烧伤了二十一个人,其中十五人重度烧伤,半年不到就相继病逝了。 “他们是葛家的伙计,那就是活该受累!” 孟芝见言不周油盐不进,原本哀怨的脸色也狰狞起来。“正如我是孟家人,注定要为孟家还债,不能逃了那一场婚约,要被葛家报复永世不得翻身。我凭什么同情他们。” 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言不周直接催动了虚镜之力,她的第一个疑问是孟芝还有没第三个分/身。 尽管孟芝极其不愿意回答,但是虚镜之力直接控制了她的思绪,给出了无法作假的答案。 一支金钗、一支洞箫,那是孟芝最在意的两样东西。她渴望的却从未得到,只得死后分魂寄于其上。 金钗是恨无穷,洞箫是怨无穷。孟芝的执念是想知道项正逃过了葛家追捕后过得如何了。如果过得好,那真想将他活活杀死。 言不周微微垂眸,她接到了展昭的传信,说苍雨山有一股规模不大的土匪。 那个当家人很可能是孟芝的旧故项正,两年前正大当家带着一摞财宝上山,招兵买马搞起了山寨,专门截杀途径商贾。 “就项正一事,我会秉公处理的。” 言不周也算变相给出承诺,而她没有直接刺探,开口问了孟芝的第二个问题。“说吧,布震在哪里?” 孟芝却仰天狂笑起来,笑声中催动了所有的力量,她不没本事伤人逃走,却还能孤注一掷自杀于此。 “哈哈哈,没有布震,我就不能报仇。是他帮了我,再造之恩,此生难偿。记住,我和他们不一样,做鬼也绝对不会出卖恩人!” 此话话音未落,洞箫就砰的bào裂开来,碎得再也拼凑不起。 言不周即刻伸手一捞,却是迟了一步,什么都没能再捞到,只余yin气飘散开去。 屋内,静寂无声了半晌。 琴凝终是稳定了情绪,擦干眼泪没有再看洞箫碎片,而走到言不周身边担忧地说,“言大人,刚才那一声巨响,你的耳朵没事吧?” 言不周也抬起了头,对上琴凝一副在看护花使者的神色她笑着反问,“难道,我看起来很像舍己为人的模样?” 琴凝想也不想重重点头,却只换得言不周坚决地摇了摇头。 “我没那么傻。先确定伤不到自己,才会帮一帮他人。” 言不周说着挥一挥手就朝门口去了,没有再留下关心琴凝。她可不 分段阅读_第 26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敢多招桃花,避着些可能因救命之恩而被人以身相许的事情发生。 “让人把地上扫干净吧,照一般垃圾处理就行。这里已经没事了。” 是吗? 琴凝并不信这一回答,却也笑着摇了摇头。 孟芝有一点说错了,不是美人就一定被偏爱的。 琴凝深知人最怕的就是迷失自己。一如她刚刚被洞箫诱惑,差点将自己推入险境。可好在她不会被一时错生的感激所迷惑,将后半生的感情搭进去。 * 子夜,苍雨山。 两年来,项刀疤所拉起的一支土匪盘踞于此。官府前两次围剿因为对地势的判断有误,都让其逃了开去。 这支土匪特别在打一开始就拿着上等兵器,后来截杀了一些商队,更是有不断的钱财武装山寨。 夜色里,山寨众人却没发现有一道身影从其屋顶上掠夺,那是将整个山寨的地形里里外外摸清楚了。 展昭借着夜色掩住身形,将山寨的守备分布都一一详细地记录下来。 山脚下,围剿土匪的军队已经再度集结,而他也没想到查着孟芝旧事,居然会查到山寨的头上。 从宣州到兴旺镇沿途一路查,终是查到两年半前有过一对少年少女借宿过。少女的相貌与孟芝一样,而再查少年的去向,项正的踪迹是在兴旺镇附近断了。 出乎意料的是,扩大搜查范围,发现苍雨山半年前来了一批有钱的土匪。带头大哥诨名项刀疤,本名就是项正。 此次,展昭与军队联手合作,由他负责探查清山寨土匪武装情况,必是让第三次围剿一举成功。 踩点很顺利。根据踩点得来的地图所示,又总结了两次失败的经验,军队第三次上山静悄悄地包抄也很顺利。 当山寨有人发出叫喊声,对于这些土匪来说为时已晚。 三侧进出口都闯入了围剿士兵,围剿军几近是势如破竹,一打一个准挑了山寨最重要的几个防守点。 项正还在床上左拥右抱,听得外头金戈作响声,猛然惊觉前两次成功避过了围剿,此次居然被人不动声色地打上门来了。 他跳起来刚要去取兵器,这就听得房间的窗户被从外‘哐’地踹开了。 下一刻,一柄长剑直接横在了项正的脖子之侧。 剑尖滴着血,这会还不是项正的血,但如果他乱动作,那就不好说了。 展昭只先问了项正一个问题,“你盗走孟芝的嫁妆,就为弄这么一个杀人劫财的山寨?” 围剿之前,展昭已经查了项正过往。 了解到项正曾经是孟家酒坊的伙计,想来他与孟芝是年少相识。这也不难解释为何孟芝冒着大风险与他一起私奔了。 结果,孟芝被抓回葛家死了,项正却是过了两年酒/池/肉/林的日子。 项正 分段阅读_第 26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着身体不敢动,深怕脖子上的剑抖一抖。当下,他看着面生的展昭,也反应过来,这会有人查孟芝查到了他头上。 必是围剿军与眼前出剑如电的高手联手了,山寨被摸了个清楚,这才会今夜一下被攻破。 “原来是那个丑八怪带来的晦气!”项正忿忿啐了一口,只觉脖子上的剑贴得更近皮肤了,他索xing也破罐子破摔了。 “我说的是实话,孟芝长得本就非常一般。牡丹花下死做鬼才风流,她哪里值得我赌命,我不想被葛家追杀! 盗了她的嫁妆,我就是想过些快活日子。这两年多好,葛家人意外都死了,这山寨里的日子快活赛神仙。” 这一会,围剿士兵推门入内了,是将铁锁铐住了项正。 展昭看着被押走的项正,淡淡补问一句,“项正,你不后悔吗?年少相识,孟家家变之后,孟芝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你了吧?这么做,你于心何忍,害死一个信你如斯的人?” 项正的脚步顿了顿,似乎有那么一瞬悔意,却只摇了摇头。 “小时候没见过世面,才会以为自己能做英雄。后来才知道做苦力打工的日子真不好过。 当那么一大笔钱放到我的面前,没道理,我选孟芝不选钱。选了她,就要安安分分地隐姓埋名过日子。我不想那样,宁愿短暂地快活两三年就好。至于良心、情分,那能够管饱吗?” 链铐踉跄声越来越远。 展昭看着项正被押送下山,一夜山寨破,他将剑收回了剑鞘。 遥望山月凌空,十五的月亮恐怕也说不清,世间不忘初心且善始善终的人又有几何? “哎呦,展大人。其他人都下山了,您怎么就走在最后一个。” 鲁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前前后后围着展昭转了一圈,没给展昭片刻继续多思多虑的机会。 “快快,和我去马车上。我得确保您的左肩没有旧伤复发。出门前,我向言大人离了军令状,必定会照看好您。您可别为难我了,成不成?” “成,必须成。”展昭无奈地点头。出发前他保证过会注意伤势,只要说到做到,回头就能解禁不再全面忌口了。 * 四月初一,宣州城热闹如昔。 除了少数人,没有谁知道葛孟两家发生过什么纠葛。人们至多也就感叹一句,曾经在孟家做过伙计的项正竟是落草为寇。 昨天,项正被判刑问斩了。联系前些天,琴凝小姐悬赏孟家旧事,人们都脑补了那恐怕就是为了调查土匪的事情。 山寨被一锅端了,那么一切就恢复正常了。 客栈小院。 言不周没有继续住在望琴楼,在孟芝魂飞魄散后,她就入住客栈等展昭回宣州了。 这会,她却坐在书桌边,看向窗外发呆。墨汁滴到纸上 分段阅读_第 27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也不自知,皆因新的《金钗怨》志怪故事不好收尾。 从丁娘子到孟芝,面对长辈之命媒妁之言,她们不逃是死,逃却也是死。不争的,被亲人踩着尸骨上位。敢争的,却也难防等闲变却故人心。 世事多艰,笔下的故事又该不该以喜剧收场? “既然决定不了,就暂且别多想了。” 展昭来到言不周身后,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笔搁在一旁。没让言不周继续为此纠结下去,将她拉了起身。“走吧,一起去一个好地方,让你彻底忘了这些烦心事。” “啊?”言不周疑惑着就被拉了起身,被拉着向客栈外走,“什么好地方?你怎么都不事前打个招呼?” “必须事前打招呼吗?那想给惊喜怎么办?放心,我又不会卖了你。” 展昭示意言不周上马车,这就让鲁浩向西城门方向走,他们赶在黄昏前出城。 惊喜?有什么惊喜能让人忘了一切烦恼? 言不周不明所以地看着马车出了城,从官道拐入了乡野小道,最终在一户农家门前停了下来。 门扉半开着,里面传出了一阵阵香气。 霎时间,言不周瞪大了眼睛。这种久违了的牛肉汤香气,她自打来了大宋就没再闻到过。 如果说汴京想吃羊要花大把银子,起码花钱还有的吃羊肉。 然而,牛肉就不一样了。朝廷严禁屠宰牛,一旦被发现可能要坐牢,只因牛是用来耕地的。至于不耕地的牛,这年头没有此类牛群的养殖。 因此,想要吃牛,而且是吃到健康牛肉。牛老了病死自是不行,只得等牛突发意外。 比如说耕田不看路撞了,意外亡故,牛本身却很健康,这就在县衙登记好,才能偶尔吃一顿牛肉。 “昭昭,你怎么找到的?”言不周一脸兴奋地看向展昭。“你知道我肖想牛肉很久啊?” 这个惊喜来得太突然了,言不周却是再满意不过。 古人诚不欺她,没什么烦恼是一顿美食解决不了,有的话就多吃几顿。 展昭也笑着起来,难得见言不周如此喜形于色。“你说过的话,我都记着。包括那句‘有羊无牛,终是遗憾。’这半个月,我和孙队长一起去剿匪,今天凌晨他家牛意外撞树死了,这就请大伙来包餐一顿。我厚着脸皮带你来蹭饭了。” 还真是大伙一起吃。 圆桌席上已经坐着七八个人,柳永与男装打扮的琴凝早也到了。孙队长是琴凝的粉丝,柳永是捎带来蹭好吃的,和言不周被展昭带来差不多。 孙队长见人到齐了,哈哈一笑,“今天敞开肚子吃!一头牛,十个人都不一定吃得完。我搞了几道牛肉炒菜,还有的片好了直接锅子里涮牛肉。别搞什么斯文讲究。记着了,快手有,慢手无啊!” 分段阅读_第 27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一桌十人,相互之间并不都熟识。 不过,孙队长很会炒热气氛,三杯两盏淡酒下肚,大伙就都放开了矜持,谁也不谦让地筷子不停入锅了。 炉火煨着锅子,高汤的热气腾腾冒出。 与锅里的白萝卜、南姜、绿色蔬菜一起吃,更是不觉得大口吃肉会腻着了,反而更衬出了新鲜牛肉的香嫩多汁。 这一刻,食客们鼻头唇齿间,全都是鲜甜香味。 展昭适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是记得医嘱暂且还不能多食。 他刚一侧身,发现言不周彻底沉浸到牛肉世界里。那一本满足的神色和年半月吃烤鸡吃撑时有七成相似,连鼻尖沾了酱汁也毫不在意。 展昭盯着那一块酱汁好半晌,又环视了一圈,在水雾热气模糊中,大家都在埋头苦吃。他终是低声唤到,“阿言……” “恩?”言不周下意识转过头,干什么三个字尚未出口,只见展昭趁此机会拿着手帕碰到她的鼻尖。轻轻一拭,把酱汁擦干净了。 展昭笑着晃了晃手帕,白色上的一抹褐色尤为明显。“小馋猫,嘴角还有。现在擦,还是等一会?” 不等言不周说什么,对过的柳永好像听到有人说话抬起头。 言不周只见残影掠过,手里多了一块帕子,而展昭已经又拿起筷子,若无其事地去夹菜了。 谁说这是一只呆猫的! 第64章 你快回来 言不周紧紧捏住了帕子,却是旁若无事地看向柳永。 “柳先生,我听闻了一个消息。今年皇上极有可能特开一场秋闱恩科省试,过往十二年考取过举人的士子都能参加。” 对柳永而言,这个消息无疑似天降黄金。 大宋的科举制度与前朝有别。 通过解试后,士子取的举人身份并非终生制,仅保留三年有效资格去参加省试。 如果三年内没有考取进士,那么对不起了,之前的成绩作废,请重头再考。 柳永曾在十一年前第四次参加科举,通过解试考取了举人,却是再度省试落榜。 按照一般规矩,他的举人资格早就超了年限,必须从最基础的再一步步往上考,却不想听到赵祯有此番广纳贤才的大动作。 “阿言,你确定?”柳永当下脑中被恩科两字填满,完全没再去管之前的心底存疑。 奉旨填词,这四个字他背了十多年,如果还有机会去省试,他也想成为天子门生,昭告天下他才不是只会填词。 言不周肯定地点头。去年刘娥过世,赵祯开始亲政,当时他就提过一句想在来年加开恩科。这话似是无心之语,但实则提醒公孙策可以准备起来了。 此事在汴京大佬圈子里也是心照不宣。 皇上亲政后,太后曾重用的臣子大多边缘化了,那么加开恩科给朝廷招 分段阅读_第 27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些新人就势在必行。不过就是时间早晚而已。 言不周得了赵祯的吐槽信,他做梦时也想天降良才,但醒过来的祈求很简单——这次秋闱别闹什么幺蛾子就好。 待过了四月,就出了刘娥的一周年忌,明旨就会发到大宋各地了。 “九成九会开秋闱,估计四五月消息传至江南。柳先生不妨早早准备避开出行高峰,即便今年不开,去汴京游玩一圈也不亏。” “不错,不错。明天我就去买船票。”柳永一想就明白了,赵祯亲政后必然会开恩科。哪怕不是今年,最迟也就在明年。 他难掩欢喜地想要找酒敬言不周几杯,遗憾的是孙队长不好酒,仅准备一坛都分完了。只得以牛肉汤代酒,两人干了一大碗。 一碗暖汤下肚,言不周也略觉饱了。环视一圈桌上的牛肉,她终是克制住吃撑到嗓子眼也没关系的食yu,尚留两分余地地放下了筷子。 这下,又到了言不周例行暗自表扬自己的时间。在口腹之yu面前,她守住了过犹不及的底线。 更重要的是,恩科的话题成功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这会已经没有人在意她手里拿着谁的帕子。 真是这样吗? 琴凝垂眸看着汤碗,咳凑与感情都无法掩饰。尤其在两个人无意完全隐藏时,或多或少都会表露出来。 江湖上流传一句话。这辈子没去过汴京,枉为大宋人。 琴凝觉得可以考虑早些从望琴楼退了,和柳永搭个伴一起上京。京城繁华醉不醉人尚不好说,但一定能围观不少有趣的事情,比如御猫的恋情八卦之类。 * 有人走,有妖来。 言不周没想到最后是她一人留在宣州。 展昭先行一步去杭州是在行程计划中,但柳永完全不似年近五十的人。那是兴高采烈地去赴一场秋闱之约,那行动力比二十岁的年轻人高多了。 更加出乎意料的是,琴凝也在短短两天辞职且收拾好所有家当,带着丫鬟秋分同坐一条船,开始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了。 “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言不周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冯黄,她之所以留在宣州,就是等这位来查孟芝尸体上的刺青。 “一个月前开棺时,尸体手臂上的刺青还是一整幅图,但前几天我发现九婴的一只脑袋褪色消失了。这种情况是不是意味着布震出事了?” 冯黄原本可以提早半个月来到宣州,可是他为保险起见先化解了胡强身上的饿虎煞。 人间法则对妖力的限制颇多,这是缓了半个月,他才能变作原形,一日千里飞到了宣州。 当下,言不周拿出了冯黄之前给她的罗盘。那个定位布震踪迹的罗盘,本该在越接近对方是越呈深黑色。 元月年节时分,罗盘靠近江南后 分段阅读_第 27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作了深灰色。本以为是越发接近布震,但在半个月前颜色又淡了,这两天除去中心处代表布震的一抹灰,居然还不时闪现忽青忽红的颜色。 “青红夹缠?” 冯黄看着罗盘的变化只联系到一种可能。布震所在地附近出现了活的大妖怪,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位还是老相识。 废话不多,冯黄直接根据九婴刺青再测一卦。 言不周犹如见证了一场虚拟实景再现。随着九婴刺青的颜色越来越淡,透过它追溯到了布震所在之地。 只见虚影里闪过「来一只王氏烤鸭」的店铺匾额,然后就忽而闪出青色与红色相缠的大火,将虚影烧得一干二净。 “「来一只王氏烤鸭」店?”言不周瞧得清楚,那街景分明是汴京西北角的模样,年绯是这家店的忠实食客。 “布震又绕回汴京了?是了,日夜兼程的话,半个月也够他赶到京城。” 布震回去做什么? 因为察觉到江南有人要抓他,所以故意往相反的方向逃? 或者,他就是冲着胡强去的。因为不允许失败,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催动饿虎煞? 这就要庆幸了。 冯黄抓住时间差消除胡强的刺青,并且告诫他暂且别回陈桥镇,不如趁此机会天南海北走走散霉气。 “我不知布震回去做什么。但我能肯定他现在身不如死,并且苟延残喘不了几天了。” 冯黄指的正是青红色火焰给布震带去的死劫。 “罗盘的定位本该以布震为基准,除非距离他很近的地方,有了正好与其相克的妖怪出现。妖怪的妖力远胜过布震时,罗盘就会显出那只妖怪的属xing。 恰好,这种青红火焰来自我的朋友——毕焕焕。他是一只毕方鸟,几乎走到哪里都会不时烧起妖火。 布震用多了刺青借灵术,不可避免身上残留着各类妖气煞气。对他而言,最危险的是一不小心靠近毕方这种讹火妖怪。 如果布震不催动体内气息发动攻击,那么还能维持危险的平衡。一旦他发动攻击,毕方下意识的一小撮讹火,‘蹭’一下就会把布震体内的各种杂气引bào。” 简单的说,毕方之火与煞气怪气是一遇则bào。 言不周当即想到鲁浩遇到的救命神鸟。那只毕方轻轻一啄,就把金钗女鬼给灭杀了。“我可能见过他。” “哦?是鸟的模样,还是人的模样?毕焕焕是说过会来人间看我。” 冯黄想着毕焕焕的着装偏好,和他一样都喜欢浓墨重彩。 “如果你见着的是人形,毕焕焕喜欢穿大红大绿的衣服,那与他的毛色相近。可能还有青鸟青靓靓与他一起同行。我们三鸟的关系不错。” 冯黄的后半段描述,听着怎么那么耳熟? 言不周记得清楚她的身 分段阅读_第 27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份文牒是打哪来的。 据说,滑州某家客栈曾经出现过两位红绿配色重度爱好者。在一场奇怪的大火后,他们消失不见了。 白玉堂赶巧撞见火灾,为此他还被冤枉是纵火者。当时,他把遗留在失火现场的身份文牒捡了起来,随后以约战为条件,将它jiāo给了展昭。 一切前后因由终于串联起来了。 难怪小树林边毕方鸟好似欠债似得跑了,那只鸟就是毕焕焕。他和青鸟来人间一方面为了送身份文牒,另一方面是来探望冯黄。 谁曾想遗失了言不周的文牒,两鸟哪还敢往汴京去,不如就往反方向南边走。 “如果我没猜测,毕焕焕应该喜欢与同属xing的火类妖怪玩耍吧?” 言不周说着就见冯黄肯定地点头。那就不奇怪毕焕焕怎么会路过兴旺镇,因为他们身上多少有小黑炭的祸斗妖气味道,毕方怕是一路闻着味道跟来的。 “不妨大胆猜一猜,毕焕焕见到我后跑了,可能先跑到松江想找小黑炭玩,却发现小黑炭与他坑过的白五爷在同一屋檐下。 能怎么办?再跑吧。索xing奉行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毕焕焕跑回汴京了。” 冯黄尴尬地笑了笑,毕焕焕有时是会不靠谱。 不过,错有错招。 只见追踪布震所用的罗盘忽而bào亮起来。青红火焰仿佛熊熊燃烧,倏然间将中心处的那抹灰色吞噬的一干二净。 下一刻,罗盘变回了最初未施法时的模样,干干净净地一点多余的颜色都没有了。 “言老大,布震死了。” 冯黄尽力面不改色说出了这个肯定结果,但心里怎么想就不好说了。 数月来,他们辛辛苦苦地从北到南追查布震,眼看还有一招之差就要亲自逮着他了,这就被毕焕焕给冲撞死了。 这运气,真是没得说了。 * 汴京城,「来一只王氏烤鸭」店后街。 一身大红大绿的年轻男人正一副委屈表情。 毕焕焕举起三根手指对张龙与赵虎发誓,“两位差爷,我发誓今天真的没有对老王家的鸭子做什么。真不是我唆使着火的鸭子往别人家里跳,谁想到会撞见一具可怕的尸体。” 张龙与赵虎无奈地对视着摇了摇头。 一个月前,这位喜欢穿红着绿的毕郎君,搬到了王家烤鸭店后街。 这一带是鸡鸭鹅等熟食一条街。 只要附近的邻居一杀鸡,被正巧路过的毕焕焕见着,王家散养的鸭子屁股就会着火。 此事听着古怪,但经过王家人的缜密观察,还真就锁定住了可疑人物毕焕焕。不过,一直没能人赃并获,抓着毕焕焕放火的切实证据。 今天,事情更加古怪了。 某家店铺的杀鸡声起,毕焕焕正巧从王家店铺后门口经过,是与 分段阅读_第 27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里面紧盯他的王大飞四目相对正着。 下一刻,院内的一只肥鸭屁股冒出一缕小火苗。这火怪就怪在从来不会烧伤鸭子,仅是烧掉它尾部一撮羽毛。 肥鸭吓得扑腾翅膀冲出围栏,更冲出后院门,一路狂奔试图灭火。 不知不觉间,它就跑了四五丈的路,一下子冲入了一户院门紧闭的人家。 王大飞见着肥鸭夺门而出时就傻眼了,他朝着毕焕焕喊了一句‘快!一起追啊!鸭没了你赔!’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绝不认账的。 毕焕焕这样想着却也追了出去。尚未冲到那户人家门前,只见里头窜出一股煞气,正冲在敲门的王大力而去。 霎时间,毕焕焕下意识地护住了王大飞,出手去拦住煞气进攻。还不等他出全力,只听院发出了bàozhà声。 ‘砰!’ 屋内,一个浑身刺青的男人忽然bào裂开来,尸块散了一地。 毕焕焕遮遮掩掩地jiāo代了经过,就昂首挺胸地说到,“我才是受害人,一推门差点被尸块砸中头。两位差爷,这种情况该赔我医yào费才对。” 谁也不傻。 张龙与赵虎在开封府任职一年半载了,他们知道毕焕焕绝对有些问题。 可能是无伤大雅的问题,但每天烧鸭屁/股羽毛,又会遇到尸体bào裂的诡异事件,这人总该有谁管一管。 这会两人想得一模一样,‘言先生,你可知汴京百姓很想你。我们更加需要你。你快回来,不能和展大人公费旅游,乐不思蜀啊!’ 第65章 喜欢的,忌讳的 如果问言不周究竟有没有乐不思蜀? 她十分肯定地会答非常思蜀,恨不近几年就能去蜀地,说不定能见证苏轼的出生。 旅行真的会上瘾,何况是有猫同行。 至于汴京,早晚都会回去的。眼下想快,也没法加快速度。 这会正赶上今年特有的五月考生出行季。过去十多年省试落榜生看到恩科皇榜后,十有八九都要赶去京城参加秋闱。 各地码头都增加了船次,但江淮一带不久前进入汛期,行船安全更为重要,必须看着气象变化调整速度。 “来时顺流而下,船走得快。返程能在七月初到京城就不错了。” 言不周听着雨打江面,不论江南是否无限好,该办的事情办了总也要回京。 言不周也想免去舟车劳顿,重温空中飞人的便利,朝发夕至快速航行回京。 问题在于冯黄不仅是带不了两人一马一起飞,而是他在耗费妖力作法卜测后,自身都没法以原型单独飞回汴京。 冯黄索xing就不暂且回了,决议江南玩个半年再归,此间顺带照顾成长期的小黑炭。小家伙不愿意离开白玉堂,又需要一个妖力引导者,冯黄就主动接下了这个任务。 什么?还 分段阅读_第 27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老友毕焕焕在汴京等他?正是因为毕方在,聪明的凤皇才要走得远远的。 那只蠢毕方没少干糊涂事。冯黄单方面宣布断绝两鸟的友谊半年,免得被言不周连坐问罪。 “七月归京,正与原定计划相同。不必为提前几天而加快船速,安全最重要。” 展昭一边可惜两人的旅途将尽,一边又期待言不周穿回女装。他正矛盾着,既希望船开得慢一些又盼它快一些了。不过,言不周该不会忘了答应过的换装一事吧? 布震已死,尚且不知他有无没留下任何手札记录,让人能了解他究竟从哪里学来的刺青借灵术?又将此术jiāo给过多少人去借灵复仇? 这事关赵祯最初的质疑,邓珠到底有没有帮着废后郭氏谋害皇家子嗣?进一步说,宫里是否还存在尚未暴露的同党? 诸多疑问却已经无法问郭氏了。今年三月初,废后净妃病逝于冷宫。人死如灯灭,无从再问净妃是否洁净而去。 如果开封府在处理布震尸体时,发现了他留下的关于刺青诸事的记录,那么此前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言不周也算完圆满地完成了赵祯之托。届时给赵祯演一出男变女的惊吓,且做无伤大雅的完满中小chā曲。 “干嘛看着我发呆?”言不周伸手虚晃了两下,“你在想什么?一会蹙眉一会傻笑?” 展昭才不认他有傻笑,只说在想京城的宅子该完工了。 原会仙观所在被夷为平地,展昭将地皮买下后,请施工队从去年二月动工开建,定下一年半载的工期,等他回了京城刚好去验收。 “我离开前将宅院琐事托付给公孙先生,还有英管事从旁看顾选择建材家具用料,想来不会有任何问题。等验收后,只差还要买些摆设器物。 阿言,我们都有空的时候,一起去大相国寺后门的博古街选些喜欢的吧。” 这一番话让言不周想起了依旧破败的荒府。转眼间,展昭在汴京的宅院都建成了,她还没找到合适的妖怪建筑队。 不过,妖怪建筑队可遇不可求,不必苦求惦记着它立即出现。重要的是展昭选他家的家居物品,居然让她一起选些喜欢的布置? “帮你掌眼当然没问题。至于选些喜欢的,可就不好说了。” 言不周稍稍侧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展昭。“毕竟是你家的摆设,是该选你喜欢的,还是我喜欢的?” 展昭下意识要去端茶杯,却瞬间联想到上回被言不周喝掉的茶。既然同饮一杯茶在前,早晚那宅子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的家。 “我信阿言的品味,你喜欢的必有独到之处。何况,这次出行也看出来我们口有同嗜,想来你喜欢的,我大半都会喜欢。” 言不周笑着摇头,“该叫你一声滑头猫。你倒 分段阅读_第 27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也没说,我喜欢的,你全都喜欢。” 展昭还真一本正经地点头认同,两个人不可能完全好恶同之。 万一言不周有喜欢其他男人,难道他可能随之也喜欢?不不不,绝不可能发生这种假设,必须不能有。 言不周发现傻猫又出现了,不知展昭想到什么,忽而一副被抛弃的神色。 她没有打扰一只猫的胡乱脑补,刚准备随便挑一本书看看,却被展昭按住了手。 “船上晃,我读给你听,免得你累着眼睛。想要哪一本?” 展昭决定除非公差忙到脱不开身,闲暇时分,他该再多做些琐事。寻常琐事最易养成一个人的习惯,习惯另一个人的存在。 言不周眨了眨眼,这船行得慢算不得晃悠,这猫是想红袖添香夜读书?可惜了,展昭当下穿的不是红色官服,否则就更加相衬。 “只要是你念,哪一本都好。随意选,就看哪一册投缘。今天初十,就选第十页的故事。” 那就盲选。 展昭随手一抽,拿到了唐朝年间的志怪故事集。翻到第十页却微微犹豫,其上说的是旅途坐船遇水鬼。他并非事事讲究避讳,但开船前船家嘱咐过一些规矩。 比如忌讳讳坐在甲板上将双脚悬于船舷外,以免被水鬼拖脚被抓了jiāo替;比如忌讳在船上吹口哨,以免引浪招风引得船翻了;比如各类翻、倒之类的字眼都要必会着些,莫因此惊动了水下之物。 “那就换一页。要不,你找找没有猫妖的故事?” 言不周笑着给展昭指了一个方向,“比如猫妖报恩,以身相许。” * 有没有猫妖的故事尤未可知。 在千百艘驶向汴京的船只上,难免有铁齿到半点不搭理船家忌讳的船客。 六月精阳,天气热得很。 吕大娘一点都不避讳地脱掉了鞋袜。她坐在小船甲板上,把双脚泡入江水,洽意地洗起脚来,一边还高声向船舱喊到,“小崧,你看书看累了,也来洗脚解乏啊!” 这艘客船并不大。 船夫三人,载着吕大娘与她的儿子吕崧去汴京考试,还有一个十一岁左右的丫鬟春香。 如果给船夫再次选择的机会,哪怕是加一倍的银子,他们也绝对不会载吕家三人上京。 只听船舱内传出吕崧不耐烦地抱怨,“娘,你洗脚就洗脚,别大喊大叫好不好?我才想着要翻哪一本书,这就被你给惊得忘了。” “没良心的小子。”吕大娘啐了一口,随即开始碎碎念起来。 什么冤家死得早,是她将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儿子拉扯大,更是培养出了十三岁的举人。现在就嫌弃娘烦人,将来娶了媳fu,还不把娘完全抛到脑后。 吕大娘越说越来劲,当即又大声喊了起来,“春香,死丫头快给我出来 分段阅读_第 27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小sāo蹄子,还不快来帮我捏捏肩,留在船舱里做什么,小崧是你能肖想的吗?这回小崧一高中进士,一定会被大官榜下捉婿,哪有你这个倒霉的丫头什么事。” 船尾处,三位船夫听着吕大娘的胡言乱语,他们已从最初的气愤到如今的麻木。 吕大娘把坐船不该犯的忌讳都犯了,几次三番告诫她别坐船头往水里伸出脚,她就撒泼大叫一双脚闷得荒,有本事让水鬼来拖她。 那就更不提完全不忌言。翻、沉、破、住、离、散、倒、火、霉,几乎在吕大娘的每句话都会踩着这些字眼。 张胡子冷冷嗤笑,“她家儿子还想冒充天才?十三岁的举人又如何,这都过了十年还没过省试。要不是官家开恩科,哪有他再考的份。 居然还敢妄想被榜下捉婿,哪个大官眼睛不好使,一见着他娘还不赶快逃。倒霉催的,我们怎么就接了这单活。” “老张,你怎么也……”梁奋没把倒霉两字说出口,他身边王瘦子就也跟着嘲讽起来了。 王瘦子破罐子破摔地摆摆手,“老梁,这会讲究还有用吗?水下真有什么,那女人嚷嚷了一路,我们这船早就踩着忌讳了。老张说得不错,这会真倒霉才会拉着吕家母子两人上京。 不过,我们不算最倒霉的,春香才最倒霉,跟了这么一户人家。 前几天,我费了老大劲才从春香嘴里问出来,她和吕家签的虽是活契,但必须攒足一百两银子才能赎身。 敢开这价格的人家能是什么好货色。而且吕大娘每个月只给开两百全文,春香这辈子都怕还不清了。” 春香不是吕大娘买的丫鬟,而是六年前从河边捡的。 一张百两银子的活契,春香签了,吕大娘才答应让记忆全失且身无分文的小姑娘暂住吕家。 此时,春香跌跌冲冲地跑出了船舱。她可不敢耽搁,生怕去地慢了被吕大娘揪耳朵。 “大娘……”春香距离吕大娘尚有三步之遥,刚刚想问要怎么捏肩,却是一下惊叫起来。“啊,水下有东西。” 噗通! 坐在甲板上的吕大娘忽然直直摔进了江中,不见她扑腾,瞬息间就没了踪影。 第66章 给你一个惊喜 落水声乍响,三位船夫皆是一惊。 留下梁奋把控船只平衡,张胡子与王瘦子疾步跑向船头。两人齐齐看向江面,却没有见到任何奇怪的东西。 “春香,你看到了什么?” 张胡子并没有立即跳入水中救人,显然吕大娘坠河的情况异常古怪。 此前,频频劝阻吕大娘要注意行船禁忌,都被她不耐烦地给无视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正因吕大娘在水边长大,游泳潜水对她来说是小菜一碟。 这会泳技过人的吕大娘忽然落水,江 分段阅读_第 27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一点挣扎的波动都没有。 向下看去,江水澄澈可见半丈深之内没有异样,反而透着一股怪异。 “下面有人站着。”春香惊颤地说着,“我只看到他们的头发浮散着,不是横着,而是笔直站着!” 不待张胡子细问,吕崧匆匆忙忙跑出船舱。他发现船头三人一个都没往下跳,顿时就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 “你们怎么能干站着,是想让娘在水下淹死啊!” 吕崧直接把矛头对准春香,“你还不快跳,只会瞎嚷嚷,下面哪有什么古怪。一定是怨恨平时娘对你的要求太严,这会故意想要报复娘。” 王瘦子的水xing最好,他已经将一根船桨径直向下探去,左右前后来回搅动江水。照常理来说,落水者必会抓住一切浮木,可是王瘦子什么都没碰到。 他原本都一只脚都迈了出去,准备亲自下水看个究竟。这会听得吕崧的话又硬生生收了回来。 “哎呦,吕郎君是天下第一大孝子,你怎么不第一个跳下去救人?那人是你娘,你还有闲心和我们废话。” 如果发现有人溺水,是否要不假思索地跳水救人?不会游泳的人当然不能瞎跳水,而会游泳的就必须见义勇为吗? 所谓善泳者溺,泳技高超与顺利带着溺水者上岸是两回事。 溺水者往往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浮木般地求生,如果没有使用正确的救人姿势,两个人一同淹死在水里的情况时有发生。 然而,如果所有人都犹犹豫豫不救的话,见义勇为、舍己救人就成了一则笑话。 当下的情况又不一样。 明知水下可能有古怪,更是吕大娘自己作死不听劝阻,那么还要不要赔上搭救者的命? 吕崧被质问地脸色涨红,他极力否认自身贪生怕死,恼羞成怒下侧身一推,直接把春香给撞下了船。 “娘说了我在这三个月要注重身体,不能有什么头疼脑热。春香,你还不快潜下去找人!” 王瘦子拽住了气愤到想打人的张胡子,对着吕崧狠狠呸了一口,“你这个腌臜畜生,居然敢杀人!我们不拉你了。今晚就停船,你和那老婆娘都滚上岸去。” 说罢,王瘦子就跳下了水。 他不能不跳,因为春香也真的傻,被吕崧撞下船后,她居然还就潜水去寻人了。 水下一丈深。 吕大娘吓得堪堪差一口气晕过去。 片刻之前,她洗脚正洗得舒畅,突然两只脚踝被冷冰冰的一双手紧紧抓住,死命一拽就把她拖下了水。 来不及尖叫,来不及呼救,身体已经被下拽了一丈深。 此时,吕大娘发现脚踝处的拖拽力忽而松动,她慢半拍反应过来要向上逃,却与六只绿油油的眼睛对视正着。 说来也怪,如此水深本该是光线昏暗 分段阅读_第 28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不清,此处却有一漂浮的发光物照亮了四周。 正因为有诡异光源的存在,让人把不该看清的瞧得分毫不差。三具肿胀发腐的尸体竖直站立在水中,他们齐齐围着发光物,又凶光毕露地瞪着吕大娘,那眼神似再想从她的哪一处下手更好。 啊!吕大娘终是尖叫起来,张嘴却被倒灌了一口江水,压根没有发出声音的机会。 这水与她曾经不小心呛到时所吞下的水味道不同,是一股难以言说的腐烂腥臭气味。 谁快来救救她!船上的人难道都见死不救吗! 下一刻,最靠近吕大娘的那具水流尸动了,伸出腐手就冲着吕大娘的头抓了过去。 ‘咚!’不曾想水流尸的这一掌没有打实,好似打到了某种保护膜上。 他刚想再补一掌,去抓扑腾着往上逃的吕大娘,却发现春香潜了下来。 吕大娘顿时就和八爪鱼一般直接扒住了春香。 十一岁小姑娘被体重超标的大娘扒住,除非是练家子有内力傍身,否则又怎么拖得动对方。 偏偏,怪事再度上演。 春香正慌乱无措,苦于无法喊叫让吕大娘放松些,扑腾中她拽下了吕大娘脖子上的吊坠。 此物一入手,似乎有种隐约熟悉的触感。眼下根本不容她多想,只是顺手往怀里一塞,就要再度设法向上游,绝不能让水流尸抓到。 谁想三具矗立的尸体竟突然退了。腹腔发出一阵不甘的嘶吼,就朝下扎入水底瞬时消失不见。 三具尸体一退,他们围住的发光物亦露出了真面目——居然是一口玉棺材。 光亮正从玉棺材的内部发出,隔着一层白玉,隐隐约约看不真切棺材内的物品。 不过,可以确定里面没有躺着尸体,而是零零碎碎放着似珠宝似金锭之类的财宝。 吕大娘突然就双眼发直,什么水流尸、什么被拽下水都被抛之脑后。 她仿佛找回了擅水的本领,一个鲤鱼打挺就窜向玉棺材,再也没有刚刚紧扒着春香不放的模样。 玉棺材并未下沉,反而快速向上浮。 吕大娘紧追其后,生怕被谁捷足先登夺走财宝。她刚一探身出水,见着王瘦子竟在江面上扶住玉棺材,那是双眉横竖尖利叫起来,“好啊!刚刚不见你们来救我,这见着财宝就急吼吼地来瓜分了。这是我先发现的,没有你们的份。” “鬼要你的棺材啊!” 王瘦子气不打一处来。想他紧随春香跳水,却转眼间就把人跟丢了。江水澄澈到一览无余的地步,为何他竟连前头两人的衣角都没瞧见? 不死心地下潜找了一圈,两次三番出水换气又下潜,仍是一无所获。谁想转身水面上就忽而多了一口玉棺材。 他只是伸手搭了一把,不知吕大娘打哪钻出水面, 分段阅读_第 28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这婆娘开口就给人泼污水。 “不要最好。”吕大娘认定玉棺材里有财宝,刚说完就看到最后出水面的春香,她立刻再度抢白。 “春香,你个死丫头下水来添什么乱!细胳膊细腿的根本不顶事,完全就是帮倒忙。别想我打赏你。”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船上的张胡子终于发飙了。 张胡子一把掐住吕崧的脖子,恶狠狠地对吕大娘说到,“特么别废话了,要不然就把你们俩都沉尸于此,我们得了一笔财宝远走高飞。碎嘴的老婆子,你信不信我立即掐死他!” 吕大娘刚想发飙,但见吕崧被掐得涨红了脸,这下意识到张胡子说来真的。 瞬间,她就不敢吱声了,想他们孤儿寡母的,那是这些船夫的对手。至于春香就根本连挡qiāng都做不好。 “你到底想怎么样?”吕大娘反倒委屈起来,“只要你把小崧放了,一切都好商量。” 商量个屁。 要的很简单,吕家母子在靠岸后立马滚蛋,顺带断了春香的活契,写下解约的放契书。 吕大娘一听到后半句条件,她恶狠狠地死盯着春香,仿佛在说原来你这白眼狼早就和外人勾结在一起了。 过去七年发生相似的事情,春香一定会怯生生地解释她没有。 然而,此时她却呆呆地上了船,好似在水里想起了什么,愣愣地握住被塞到怀里的吊坠。 “白眼狼,果然养不熟。”吕大娘不敢不应,她念叨了几句就迅速上船写下放契书,示意张胡子快些放掉吕崧。 吕大娘岂会没有看到春香手中握着的吊坠,却没有再说将此物还给她。因为六年前正是她把春香脖子上的镶金木葫芦占为己有。 看着眼前的情况,春香似乎想起了什么。她既然要独占玉棺材的宝藏,还是别节外生枝了。 如此一来,吕家母子在商丘归德一带上岸。 两人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玉棺材,其中真是满满的金银珠宝。 奇怪的是,两颗拳头般大发出昏黄光亮的球体,在开棺的一瞬间就不再明亮。 还有更加加古怪的,金银珠宝的正中空了一长条,那恰似一个人平躺的大小。 棺材的一端还真放着一只玉枕,仿佛让人能舒适地躺在珠宝之中,只是那个人不知何时开棺离开了。 吕崧一下就被玉枕吸引到了,迫不急待地将其抱了出来,摸着上面似字又似图的刻文。立马决定从今天起枕着它睡觉。 * 九月初九。 展昭趁着短暂的午休,提着几包樊楼特色重阳糕赶去不迷路花店。 因为离开汴京数月,七月回到开封府后,他要忙的事情太多就没得一整天空闲。此前,与言不周提起一同去买摆件,只能向后延迟了许久。 谁想一延迟,那就是两 分段阅读_第 28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多月。 终于,展昭等来了明后连续两天的双休。这却想起一处关键,言不周并没明确答应会选些她喜欢的。 那他必须借着去送重阳糕再确认一遍。就怕某人忘xing有点大,至今没有穿着女装,说不定也早把博古街之邀放置一旁。 不迷路花店后院。 展昭在花丛中寻到了言不周,见她正在修剪花枝,是寻了一个万能的由头重提旧邀。 “司天监说明天秋高气爽且晴空万里,这种日子最为适宜出行。阿言,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就去大相国寺后门转转吧?你尚且没有其他安排吧?” 言不周听着先放下手里的剪刀,走向一旁的净手池,仔仔细细地洗着双手,仿佛务必力求指甲缝不留一点泥垢。 一时间,后院只听缓缓流水响,没有半句回答。 或是过了半盏茶,言不周擦干双手才转身直视展昭。 “对哦,三个月前你是提过此事。我以为展大人贵人事忙不着急的,这怎么又匆匆定下明天了。” “阿言……”展昭一听便觉不妙,他正想解释一二却被抢白。 言不周面色淡淡地说,“别慌,我没一点也不怪你。我不也拖着没去买女装,谁也说不得谁了。毕竟都有事情要忙,扯平了也好。” 这还不慌? 展昭很明白不怪一个人的意思,就往往意味着懒得去怪一个人。 言不周看着展昭神色难掩忐忑,她忽而笑了起来,没有再继续逗猫了,可舍不得真让展昭心有不安。 “傻猫,这会你该把包大人拿出来顶缸,说是他把工作安排得太满,你不得不照章办事。 虽然你两个月多忙得似陀螺,一天难得一个时辰的闲暇,但闲暇时间也没真的闲着,还是会惦记去花店或者趣书轩照顾言先生的生意。” “我听了安排,又岂能怪包大人。” 展昭瞧见言不周的笑容,他悬着的心才放松下来。这只低声念了一句并不多辩,而目光温柔地笑了起来。 “好了,明天后天都陪你去了。我陪着逛两天街,得美人一笑也值了。” 言不周说着拿出一块洗干净的手帕,塞回了展昭的衣襟里。“上次借你的用,这是洗好了还你。” 其实不必还的。 展昭却识趣没多话,琢磨着明天送一套女装给言不周,那就没有还不还的说法了。 等到敲定明日约见时间,展昭是不得不结束午休回府衙,刚离开花店取出怀里的手帕,他就难掩笑容。 手帕一角,绣了一只身着红色官服的小猫。猫护卫可爱的样子,正是言不周笔下的画风。 展昭即刻猜到言不周最近在忙什么,九成可能她仅仅只练了如何绣猫。 当下,他非常期待明天快些来。还有,请上天仁慈庇佑汴京太平,明 分段阅读_第 28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天千万别半路杀出什么案子来。 第67章 所谓,春梦了无痕 大相国寺后方的资圣门一带,是闻名全国的博古市场。 言不周不至于记xing差到忘了邀约,七月回京后却也没主动向展昭提起要来此地逛逛,因为她先要去检查布震bào裂开的尸体。 布震确实随身带着一本手札。幸而,此本手札没有残缺,从头记录了他认为重要的时刻,他的借灵刺青术大半来源于养父吕泽。 二三十年前,吕泽愿在边关军营负责给小兵刺字,与西夏jiāo战的那场兵败导致他隶属的小队几近全灭。 最为残忍的是,西夏军并非一刀杀人了事,他们俘虏宋军二十二人。不是为求什么赎金,将其关押到西夏军营附近的山洞里,一有空就对其du打泄愤。 仅有一人手筋脚筋截断,闭息假死后一寸寸爬回集合地,将遭遇告之了吕泽。 吕泽闻之骇然变色,立马上报长官却为时已晚。西夏军已经拔营离去,那同袍的残尸都被付之一炬。 战争向来残酷。 之后的宋夏jiāo战有胜有败,两国之间终是达成了停战协议。 吕泽却始终恨难平,决定去找那些虐杀同袍的西夏兵报仇。他从未主动提起具体经过,仅在喝醉时断断续续地说了些醉话,是在蜀中偶尔习得借灵术。 借灵,顾名思义借来的总要还。 上古大巫法力超群,折损的只是自身法力,后来学习此等禁术得人必须付出什么代却价犹未可知。 别管付出什么代价,吕泽在习得借灵术之后,确定有九个参与虐杀的西夏人未战死沙场,是将那些人迷昏运到陈桥镇附近施以禁术。 后来,吕泽来到江南隐居,收养了还在襁褓中的布震。最初他想的是好好与养子安度余生。 手札中,布震提起吕泽对他并不是一直非打即骂。 每当吕泽清醒时分都会万般自责,但在醉了后则彻底变作恶鬼模样。 然而年复一年,吕泽du打他的时间越来越长,终是在清醒时也克制不了暴虐的情绪。 布震的借灵术是偷学来的,他记下了吕泽的醉话,半蒙半猜地练出一套自创的本事。 当年,他杀死吕泽后万分悲伤惶恐逃到了丰登村,认识了同样饱受父亲虐待的邓珠。也说不准出于何种心理,就将借灵术传教给了邓珠。 ‘我怀疑使用借灵术的人,最终都会失去他们最在乎的。’ 布震不断验证着这一猜测。吕泽失去了情义,才会频频du打对原本视如己出的养子。邓珠失去了善良,才会毫不犹豫地对无辜稚儿下手。他自己失去了同情心,才会不断试探借灵术的底线在何处。 此次,布震返回汴京,一方面是知道有人追踪旧事,另一方面是感到了大限将至。借来的 分段阅读_第 28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量无法真正化为己用,势必只有反噬的结局。 言不周读到手札的最后一页,可以清晰感到布震十多年的变化。比起感叹,她更在意的是布震没有写完的最后一段实验。 那厮来到汴京后再度进行借灵。这回不为任何人,只想知道请来的灵煞与每个人都会做的一件事相汇时,会有何种有趣的结果。 从后来的结果来看,布震的借灵术刚到一半就遭遇了毕焕焕,只落得一个死无全尸。 至于那只毕方,应该改名毕跑跑,事发后第二天又跑路了。 老刀与无偃已经顺着蛛丝马迹追了上去,不过至今还没有确切的消息。 “这两个多月以来,那本手札上记录的其他案子都已一一查实,唯有布震最后想做什么仍未有头绪。” 言不周简单概述了最近在对刺青案进行最后收尾,以示她才不是在忙着练习绣一只可爱的护卫猫。 秋光正好,晴空一鹤排云上。 今天,博古街一如往常不到人头攒动的地步,但对古玩异宝好奇者却也络绎不绝。 展昭边走边仔细聆听着案情的结尾,末了却忽然问到,“阿言,你的手指不疼了吧?” “胡说,我哪有被针扎到。”言不周刚刚脱口而出就懊悔了。此地无银三百,展昭根本就没提到针之类的字眼。 “那只猫绣得很灵动,在我心里就是汴京第一绣猫。” 展昭却不希望言不周再为此挨针,“不过,今后不必为此多劳心劳力。比起绣猫,你的手重要多了。” 言不周自觉心灵手巧,或是冯黄的绣术独到过人,在她学习的过程中,不小心扎到手指的次数真的屈指可数。当下,她还是笑着应了,算展昭眼神好,明白她有一双无价之手。 一路闲谈间,两人已经选出了十来件器物。 除非是刚刚开业的店家,否则或鲜少有掌柜对言先生与展护卫都不认识的情况。 如此一来,掌柜们俱是答应为两人送货上门,让他们能毫无负担地随意继续逛。这会言不周却止步于鼎好成衣铺门外。 “我问过白兄,他那套莫名失踪的白衣就是在这里买的。” 展昭知道白玉堂的讲究,被锦毛鼠认可的衣服店九成是好店。 前几天,展昭已经来默默逛过一圈,鼎好成衣铺子的男女服装尺码齐全,且款式别致多样,言不周必能选到合适她的。 “阿言抽空来陪我逛街,我该有实质xing的感谢。进去看看喜欢哪几套女装。” 潜台词只一句,喜欢就买买买。 临了,言不周却有一丝犹疑,她难道真要在成衣店换回女装? 明天汴京的新一轮八卦会不会变成:‘惊bào!言先生是女装大佬!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xing的扭曲?’ “都已经中午 分段阅读_第 28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先去吃饭吧。”言不周毫不心虚地采取拖字诀,“吃好饭再试,那样尺码更准。免得吃撑后,衣服穿不进了。” 你还会穿不进? 展昭暗道这种托词一点都不走心,显而易见,小骗子吃完饭还能有新的借口。他柔声第一回 唤到,“周周,你……” “你这杀千刀的!卖的什么鬼东西给我家小子,他好好一个壮实小伙瘦到皮包骨了!” 一位四十多岁的大娘火冒三丈地冲入博古街,瞄准在摆地摊的山羊胡男人就劈头盖脸一顿骂。这一嗓子吼叫声若洪钟,直接盖过了四周所有人的说话声。 “他睡在那个枕头上,魂都快不见了,每日每夜地念叨要去梦里找小妖精睡觉。 jiān商!你还不快说那东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邪门地越做梦越虚弱。而且,这种梦每个晚上都来,铁打的身体也耗不起。” 山羊胡起先一愣,听了一会搞清楚了大娘为谁而来,这是那只玉枕买主的母亲。 一个月前,他以低价购入一只玉枕,玉是上等羊脂白玉,上面的花纹雕工也精细别致。可因为只睡软枕,就想着把玉枕高价卖出。 “别胡说八道。那不是土里的东西。我在资圣门摆了十年摊,大伙都清楚我不卖土腥货。” 山羊胡斩钉截铁地说道,“枕头在我家里摆了大半个月无事,你家小子买了做春梦反倒怪我?可别说笑了,睡不好只怪枕头不好使,怎么不多想想其他原因。” 土腥货,既是盗墓得来的冥器。 行家长年累月接触古玩器物,或多或少对新鲜出土的土腥味有所察觉。 山羊胡的话引来四周人的附议,他的口碑一向不错,从没听说过故意坑谁买有问题的古玩。 大娘却根本不相信,“难道我还会讹你不成?比口碑,我史家的豆腐在北城门一带也是多年如一日的好评,从来不欺顾客的一块铜板,从来不冒用劣质大豆。又有必要来碰瓷你吗?” 史大娘眼尖早就看到了展昭,当下是直接叫到,“摆地摊的,你敢不敢去看看我家小子的惨样?看你还会不会保密进货来源。刚好展大人在这里,还请展大人为民fu做主,救救我家小子。” 展昭在史大娘大叫出声时就有了预感,今天怕是注定要半途而废了。 眼前史家的事情听着简单,史郎君买了玉枕后就一直做春梦。纵yu伤身,人又无法控制梦境,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来。 就此,史大娘合理怀疑玉枕有问题,想要找山羊胡理论清楚,让其jiāo代清楚玉枕的来历。 “被点名了,就去先看看吧。” 言不周侧头看着展昭,知道他不会拒绝史大娘的求助,可他眼底的郁闷亦是显而易见。 “比起衣服,现在我对那 分段阅读_第 28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枕头更加感兴趣。我陪你一起去。” 展昭除了点头还能怎么办,这就让史大娘带路快些赶去。当然也请山羊胡收摊跟去瞧瞧,比如让他确认那只玉枕有无异变。 北城,史家豆腐店。 史大娘刚一开门入内,就见她家那口子脸色发白地瘫坐在地上,似是受了某种极大的惊吓。 “老史,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小健出事了。” 史大爷的手哆哆嗦嗦地指向史郎君的房间,房门正敞开着,“小健,睡着睡着就消失不见了。”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为了不让史郎君越发虚弱,史大娘藏起了玉枕,不想刚刚被史郎君找到了,再次枕着玉枕入睡。 史大爷很快发现不对冲到儿子房内,惊悚的一幕却出现了——史郎君大半个身体已经被吸入玉枕,堪堪还有一双脚在床上。 史大爷神情恍惚地比划着,“我伸手去拉,却是扑了一个空。小健整个人都被吸进了枕头里。” 言不周听着眼神微凝,她没有发现此地有任何古怪气息的出现,就连玉枕上也干净得只是一个普通枕头。那又怎么会上演活人消失不见? 第68章 一枕怪梦,狂捏猫脸 看不到的危险,才是最大的危险。 言不周未能从玉枕上发现任何古怪的气息。 然而,排除了史大爷撒谎的可能,史健真的被活生生地吸入玉枕中,此物的危险xing则不言而喻,所以它不能被继续留在史家。 在征得史家老夫fu的同意后,玉枕被带到了开封府。 这会,言不周正与公孙策说着玉枕上的雕刻,这些图形有些古怪。 “一枕六面的图案大体形似,但每一面有些笔画上的差异。这种图案分开来看,这两只三角状的像是动物的耳朵,那一根长条又像是尾巴。不过,合在一起看又似先秦文字。” “它可能就是某种罕见的古老文字。早年间文字如画,象物之形,又随意抽象。” 公孙策也越看越总觉着此种文字有些熟悉,类似像是道家画符,让人觉得半懂半不懂。当即,他就派马汉去城隍庙一趟,请一位擅长画符的道长来辨识一番。 来者正是有些时日未见的胖道士林远。 林远一见玉枕上的图案脱口而出两个字,“鬼书!” 鬼书又名殄文。 苗疆之地,有水族的鬼师使用此种文字。不难猜测这种文字不是写给活人看的,而用在人与鬼神沟通之时。 水族的先民一说来源殷商。商朝尚巫术,更不难理解为何会有此种特殊的文字流传下来。 “这玩意并不仅仅出现在水族秘典中。阿言,还记得被你送到道观里的那些典籍吧?孙长喜收集的书里恰是有半本在解读鬼文。” 林远说的是两 分段阅读_第 28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年前水银怪白澒事件后,言不周从孙长喜家中收来的一批书。那些书深奥难解,城隍庙的道士们慢慢研读才理解了其中一二。 有关鬼书的这一篇,提及了殄文与汉字之间的互译。 “如果我没判断失误,玉枕五面的图样刻的是‘鼠’字。” 林远边说边指着玉枕上的几处图案,三角形是老鼠耳朵,曲线是老鼠尾巴。“不过,与人脑袋接触的那一面却变作了一只狸。五鼠一狸,这个组合是什么意思却不得而知了。” 话分两头。 山羊胡做梦也没想到会遇上买家离奇消失的事件,不敢耽误jiāo代了从哪里入手玉枕。 此物购于商丘,上家是古玩行的老卖家祝明,他会走街串巷专门收集稀奇的东西。玉枕的前任主人据说是一位打扮富态的大娘,当时大娘亟待换取现银,低价将玉枕卖给了祝明。 由山羊胡提供了详细的地址,展昭赶至了商丘希望能寻得祝明,打听清楚玉枕前任主人家中发生过什么。 “吕大娘去世了。”祝明提起此事也面露疑惑,“听口音,那人是从南方来的,她在归德近郊租了一套房子。我上门收玉枕,稍稍先向她家四周邻居打探情况,听说她的儿子原本也同住于此,可能这会是上京备考了。” 吕家人的邻居表示,六月中旬吕家母子在归德租房落脚,从两人穿着来看都是好料子。平时路上遇见,听着吕家母子的言谈也都是‘我有钱,你们羡慕不来’的模样。 奇怪的是,一副有钱人样子的吕家母子却没有雇佣帮佣。 也不知吕郎君是不是忙于复习课业,随着时间的推移,偶然瞧见总觉得他气色又差了些。八月初,这一带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吕郎君。 展昭在归德府查了吕家母子的租房契约,契约书上写了吕崧承租半年。眼下,租借的房子还没住满三个月,吕家母子两人一个死了,另一个却失踪了。 他先查了一圈两人的租处,确认一点——吕大娘的卧室里有枕头,而吕崧的床上却缺了一只,也就是说玉枕原本该是吕崧使用。 “吕崧并没有在九月初一前到国子监登记。” 展昭向归德府衙门确认了情况,八月初四发现吕大娘的尸体后,衙门尝试过联系她的家人收尸,却一直没能等来吕崧的回应。 再一查,国子监没有吕崧前去确认参加恩科的记录,吕崧并非像人们按照常理推测的为科考而赶来了汴京。 既然吕崧有过举人的身份,这个时候从南方来到北方,十有八/九就是来参加恩科。 又是什么原因让那一二的意外出现,导致吕崧没有按时报到,错过了此次恩科,更是不见影踪宛如人间蒸发。 “张龙、赵虎带人去彻查汴京的各大客栈,调查有 分段阅读_第 28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没有过吕崧的入住消息。归德府方面也开始调查吕崧在当地是否与谁结仇,确认他究竟有没有无故失踪。” 展昭先将吕大娘的尸体运回了开封府。 此前,归德府之所以没有火急火燎地找吕崧认尸,是因为认为吕大娘属于意外自然死亡。由于与他杀无关,谈不上要找凶手,那也就常规程序慢慢等家属出现。 吕大娘的尸体没有任何他杀症状,无任何外伤、无du理反应,四周邻里更没有听闻异常动静。 仵作鉴定,吕大娘死于脑疾突发。 根据这一验尸结果,公孙策进一步解剖,证实了先前仵作的推断正确。 吕大娘脑溢血而死,她的身体其他部位并无病变。恰恰相反,比照着她的年龄来看,这种身体情况当属康健。 “总有那里怪怪的。玉枕前后两任主人都不见了踪影,吕大娘匆匆卖出玉枕,会不会是她认为此物不祥急于脱手?” 假设吕大娘如同史大爷一样,亲眼目睹了儿子被吸入枕头里,按照正常逻辑推测,做父母的不会选择卖掉玉枕,而会求助于高僧法师把孩子解救出来。 吕大娘选择急匆匆地卖掉玉枕,更可能是发现了儿子接触玉枕后变得古怪。八月初三,吕大娘发现儿子不在家,哪又能想到离奇的枕吃人情况。她趁机拿出玉枕赶时间转卖给了祝明,隔天却突发了脑疾过世。 公孙策说着如上推测,等着言不周对吕大娘的尸体进行另一番检测判断,“阿言,你可有什么异常发现?” 言不周缓缓点了点头,“吕氏身上仅有一处有残存的妖气,正是她的大脑,其中后脑部位的妖气最重。” 吕大娘因脑溢血死亡,现在证实她的脑袋有妖气残存,那就否定了自然死亡的可能。 前有五鼠一狸刻文的古怪玉枕,再有使用者梦境缠身又离奇消失,这些两点撞到一起,让言不周怀疑吕大娘脑中的妖气来源不简单。 为何在一般情况下发现不了玉枕的异常? 极有可能玉枕仅仅是一个媒介桥梁,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才会出现妖气——入梦时分。 言不周记得后世关于做梦的科学研究,尽管尚未有定论确定梦的成因,但研究表明梦与大脑运动密不可分。 特别是后脑有一区域反应活跃,那里管控着人的空间推理与注意力。 如果说科学研究尚远远不足透彻分析梦境,有关梦的诸多志怪传说却早就脑洞大开。 一枕黄粱,梦是不是链接着另一个世界,人在做梦时意识前往了那些荒诞离奇的地方,那是醒后凡人之躯无法轻易触及的地方。 与之相关,自然也就有了特殊枕头传说的出现。 “传说中,有一物叫做仙游枕,枕着它睡觉可以去往另外的世界,或者轻易 分段阅读_第 28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抵达世上的遥远之地。” 言不周想着史健与吕崧的失踪,仙游枕的传说里人们无法自主cāo控去往什么地方,可能会让他们心满意足,也可能会让他们置身无间地狱。 “仙游枕可通仙境,亦能通地狱,但没听说它上面有刻着老鼠的雕纹。老鼠在古时并非大众意义上的大吉大利,使用这种刻文的异枕,它通往的梦境彼端恐怕不是善地。” 只是玉枕到底通往什么地方呢? 或许,唯有一枕入梦才能探出一个究竟。 此事必须慎重。 言不周提出了这一cāo作方案,但她也没想要冒然躺上去做梦。 现世人间因天道平衡,各类妖魔鬼怪的本领大大受到限制,而一旦通过玉枕前往另一世界,那里的情况皆是未知不可测。 何况一枕入梦,进入梦境的究竟是魂魄意识,还会是整个身体都陷入其中,不先弄个明白就不能冲动做梦。 ‘包大人,还请务必劳神看管好玉枕。大人也切莫孤身以试。’ 展昭在离开开封府前特意多嘴嘱咐一句。此物看似无害,但它的危险xing太不可控,不管是谁躺上去,他都会担心那人被困梦境再难清醒。 这个他人范围很广,任何想要破案子的人都有可能,其中正以胆子很大的言不周与实验狂人公孙策为主。 “我有那么傻吗?”言不周侧头看着展昭,固执猫坚持认为她不是保管玉枕的合适人选,难道她脑门上写着人傻钱多速找死一行字? 展昭却十分坦诚地点头了,但言辞之间还是婉转了几分,“我并非不信你,就怕你不找事,事来找你。玉枕留在开封府,包大人藏东西水平一流,没人能偷的走。” 是吗? 言不周勉勉强强接受了这句说辞,即便她很清楚这是展昭使用了语言的艺术。没必要深究这点,眼下能做的不多,查证吕家母子从何弄到玉枕是其一,其二则是要寻出五鼠一狸的寓意。 “我好想在哪本书上瞥见过老鼠与梦境的传闻,但一时半会又记不全了。这先去城隍庙翻书找找。” 言不周打算去叨扰林远,城隍庙几乎藏了各种志怪书籍,她隐约记得那则故事出自唐朝年间的某本书,翻一翻应该有所得。 “是不是《广异记》?里面有一则说到千年老鼠梦魇人的故事。” 展昭在言不周略带诧异的目光中,简单复述了那则小短篇。 简言之,唐朝天宝初年邯郸县内,相继有人在夜间陷入古怪昏迷,他们全都梦魇着了无法再醒过来。 有三位彍骑士兵途径此地,他们外出做任务时常来邯郸,发现此等异状就留下来观察异常的来源。 当夜,三人抓住了一只身着绿衣的人形般大老鼠。这家伙嘴硬一开始还拒不jiāo代,直到彍骑 分段阅读_第 29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兵出言威胁要将它油zhà,老鼠精才老实jiāo代。 它是千年鼠精,如果能将三千个人梦魇着,就可以转为狸。 不过,梦魇对人并无实际伤害,只是多睡几天多做几场梦。老鼠精恳求彍骑士兵放它一条生路。 “不错,就是这则《天宝彍骑》。” 言不周从前读过这本书,但时间一长有些故事已经记不全了。她反倒惊讶展昭会看此类的故事,呆猫何时对些感兴趣了? 如果换做其他故事,展昭还没那么深的印象,谁叫这则说的是老鼠精。 至于怎么会看起了此类闲书,理由非常简单。他偶尔读一两本,仅是想多和言不周有共同话题,爱屋及乌罢了。 不过话到嘴边,展昭多少不好意思直抒心意,愣是改口到,“也不算对志怪书籍有多大兴趣,但撞见过几次妖怪,我也该读一两则说妖怪的故事应应景。阿言无需紧张,我没想过钻研此道,去抢你的生意。” 言不周深吸一口气,从前竟没发现某猫的脸那么大。 怎么办,她忽然手yǎng,真的克制不住非常想要狂捏猫脸了。 第69章 梦想成真? 九月中旬,距离恩科开考还剩十四天左右。 汴京的状元楼早已腾不出一间空房。为了更好应接恩科带来的客似云来,楼里聘请了二十来个临时伙计。 春香脱离吕家母子之后,在她茫然四顾时跟着三位船夫来了京城。经由梁奋介绍来到状元楼打临工。 这两三个月,她可劲勤劳干活,希望到十月底能转为状元楼的长约伙计。尽管掌柜早就说了基本签长约,除非特别勤快的临工,否则没有留下的可能。 “砰!” 不常有人经过的三楼回廊转角,春香正想着今后该怎么维持生计,一个不留神就被转弯而来的住客撞了正着。 花庆手里捧着一本书,他已经温书温地对周遭视若无物。 这一撞,书脊顶端狠狠地扎入春香鼻孔,只见她的鼻血瞬间哗啦流了一书。 “啊——从来的野丫头,竟是毁了圣人之言。” 花庆看到书页被血染满,顿时就火冒三丈,指着春香就批头盖脸骂到,“白长一对眼招子了,走路居然不看路。我的书弄成这样,十个你都赔不起!” 春香单手捂住鼻子,鼻腔与嘴巴充斥着浓郁的腥味,总觉得手掌心也黏黏湿湿的。 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多说一句,只得低着头静静听训。掌柜嘱咐过,像她这种临工如果敢和客人争执,不管理在谁的身上,明天就能卷铺盖走人了。 花庆却是越骂越得劲,似乎把多年以来未能考中进士的科举压力,全都一股脑地发泄在春香身上。 尽管他根本不知对方是谁,尽管转角相撞绝非一人之错,但他还是肆无忌惮地骂 分段阅读_第 29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谁让春香穿了状元楼伙计的衣服。 大概整整半盏茶,四周有了其他人出现,花庆才斜视了春香一眼离开。 “那是谁?为什么骂那个小伙计?” “有辱斯文啊!大男人竟是那般辱骂小姑娘。” 春香低着的头是垂得更低,鼻血是凝住了,但眼泪与鼻涕却止不住。她匆匆向另一侧跑下了楼,这种时候并不想听其他人的安慰。 只盼能尽快多想起一些记忆,找到亲生父母,就不必再浮萍无根漂浮来去。 夜深。 刚来汴京时花庆都会手持一把戒尺,效仿古人的头悬梁锥刺股,每每困了就抽大腿一下继续复习。 不过,这把戒尺前几天已经被束之高阁。 这会花庆早早躺倒了床上,并非困得不得不睡,而是早早入梦等来黑光大仙,希望今晚能好运地在梦境里,看一看考题是什么。 话从五天前说起。 花庆入住状元楼后觉得这里的枕头太低,他随手找了几本书垫高枕头,就梦到了看不清模样而浑身散发黑光的仙人。 原本他应该子不语怪力乱神,但黑光大仙法力无边,直接上真本事。在梦里让他进入负责主持恩科考试的主考官家。 从未做过那么bi真清晰的梦。 花庆仿佛隐形人一般毫无顾忌地穿行在主考官家中,将此地的一切都摸得清清楚楚,但院子里的其他人却都发现不了他。 比如说,他推了某个小厮一把。小厮摔了个狗/吃/屎,可回头看是谁做怪,却只惊恐地低语见鬼了什么都没有。 到底是梦,还不是梦? 黑光大仙没有回答,只说这里的一切都会在现世中成真。明天,小厮醒来就发现他的腿脚有跌过一跤的伤痛。 花庆弄不清其中具体的原理,但他猛地想到一点,这等机会是天赐之机去主考官书房瞧一瞧,想来一定会摸到些恩科考题的线索。 接下来一连四天,入夜后,花庆最期待就是黑光大仙的到来。 昨晚梦中,他在主考官书房找到了一些笔记,正是与此次恩科的考题有关。可惜才翻了封皮就醒了,就等今夜能一看究竟。 花庆照惯例躺好,闭起眼睛却难掩笑意,等找到考题还有主考官的理解批注,这届恩科他必然能脱颖而出,说不定还会独占鳌头。 之后,黑光大仙继续保佑他,那么他不多时就能主朝廷中枢,成为一方大官的好事近在眼前。 梦境如常而至。 花庆眼前逐渐泛起白雾,眼瞅着黑光大仙从浓雾深处而来,谁想离他还有三丈远时,黑光忽然剧烈颤动起来。 “啊!恶心的血味。花庆,你这小子竟然找人来对付我,枉我以为我们有缘帮你一场。” 黑光似乎极度不适,压根不给花庆辩驳的机会,这是 分段阅读_第 29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直直撞向他的面门,狠狠给了他一下,黑光就消失了。 “啊!”花庆也发出了同样的叫声,他的右手食指居然被咬断了半截。 沾血的手指落在了地上,花庆见了差点疯了。完了,全都完了,他的手指断了,那还谈什么科举恩科。 这一刺激,花庆直接醒了过来。 他从未如此希望一切是梦,猛一抬右手,食指的断裂处还在流血。再侧头一看,地上正有断的半截手指。 花庆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究竟事情为何会急转直下发生突变? 他潜意识不敢责怪黑光大仙,也完全不去想通过梦境去窃取考题有何不对,当下只抓住了五个字——恶心的血味。 “贱!丫!头!”花庆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三个字,今天他只沾过一个人的血,一定是春香毁了他的一切。 花庆即刻下床找了一圈,根本不顾右手有多疼,左手抄起一把尖利的剪刀就冲下楼,直奔一楼后院伙计们的住处。 想他原本能位极人臣,享受有数不清财宝,更是不知几何的美女投怀送抱,这些全都没有了,那么就要让春香血债血偿。 “啊——”“啊——” “有疯子要持剪子杀人啦!” 今夜,状元楼注定啊声不断了。 * 刚刚寅时,既是凌晨三点。 言不周正睡得香甜就被敲门声唤起了。 “知白,有事吗?”言不周看着半身穿过房门的棋子妖,大晚上陈知白不需要睡觉在修炼,这会提着灯笼找她准没好事。 陈知白指了指屋外方向,“展大人找您。状元楼出事了,就是那个最近住客九成都是举子的酒楼客栈。说是与梦魇之妖有关。” 此前,赵祯提过他对此次恩科的期待底线值,只要别闹出什么幺蛾子就好。科举的幺蛾子无非几个方面:考题、考官、举子,这三者有一出了问题。 言不周听到是状元楼出事,当即就明白为何开封府来人扰她睡眠,快速整理一番就出了房。没等她问案情,手上就被展昭塞了一杯温水。 “喝些水缓一缓,等你醒透了再走。”展昭示意言不周不要急急匆匆出门,“安心,状元楼里没有闹出人命,也没第二个人受伤。” 展昭大致说了状元楼的突发险情,“举子花庆被梦魇着了,他醒来后断了半截手指,认定是临工春香给他带去的晦气,提着剪刀去捅人。 花庆在半道就被两位酒楼打手制服住了,但他的情况有些特别。被按在地上后,花庆嚷嚷着今夜原本可以从主考官那里弄到试题。” 花庆吵嚷的那句正好点着了bào竹筒,只一脚把恩科的三个雷都踩着了。举子杀人,声称是因为那人断了他窃盗主考官出的试题。 这话当众说出来,现在状元楼已经zhà 分段阅读_第 29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 “包大人刚从宫里回来,官家让开封府务必从严加速办妥此案。这才来扰了你的美梦。” 展昭继而说到为何必须请言不周前往一查究竟,“王朝最先去的现场,听着花庆语序不清地说黑光大仙保佑他在梦中窃取考题。 随后,就在花庆房里发现了他的半截断指。那是被咬断的,但咬痕不是人的,而是老鼠的齿痕。 王朝又在花庆枕头下发现了几本书,枕头都是状元楼统一购买的枕头并无特别,但那些书里的某一页画着一堆老鼠。” 无疑,花庆的梦魇案与史健的消失案有不少相似处。 “确定枕头没有问题?只是书上有老鼠图?” 言不周看到展昭肯定地点头,这事态反而更加不妙了。 毕竟玉枕罕有,有人枕着它睡觉遇到怪事,那也该是接触过玉枕的个例才对。 今夜,倘若花庆因着一幅画就被梦魇了,假设多来几幅这样的画,很难说会不会很快就出现下一个被入梦的人。 展昭何尝想不到这一茬,不仅是他,但凡知道玉枕怪案的人都在担忧。 当下,展昭却伸手抚平了言不周微蹙的眉心,“过度发愁也没用,眼下算有一个好消息。 王朝说被花庆针对的临工春香,她在六月里来到汴京,这人与吕家母子有些关系,曾做过吕家的丫鬟。说不定,一会我们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这么巧?”言不周倒也希望这种巧合能带来突破口。歇了片刻,她也彻底醒了,刚要起身想起什么又坐回椅子。“展兄,你该知道的,三更半夜熟睡中被叫起,起床太急太猛对身体很不好。” 所以呢? 展昭猜到言不周又想逗猫了,“所以,我被视为了不速之客,你要来讨赔偿?” “事出有因,你也谈不上不速之客。”言不周摇了摇头,“不过,难免总有些意难平。想来你也不介意让我稍稍缓解起床气。” 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今是,不周捏猫三天不迟。 言不周一找到正经理由,果断迅速出手揉起展昭的脸。这种双手随意揉捏猫脸的感觉,不能更爽了。 “好了,走吧。”言不周也不贪恋舒服畅快的手感,毕竟去状元楼了解案情更重要。 展昭摸了摸自己的脸一丝都不觉得疼,如果每天早上被揉脸醒来,他想想就万分期待。 “傻笑什么,还不快走。” 言不周先行几步却没听到跟来的脚步,一回头就见展昭单手捂脸在傻笑。难道一不小心力气大了些,她把人给揉傻了? 第70章 一个好汉三个帮 夜色沉沉,状元楼却几乎人声鼎沸。 包拯先一步赶到大堂。当他出言承诺一定会查清花庆的案子,决不让恩科舞弊的事情发生之后, 分段阅读_第 29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那些议论纷纷甚至气愤不已的举子们才被安抚住回房了。 “一个坏消息。刚刚我与礼部唐大人一同回了开封府,他对照着花庆的供词,确定家中真的有小厮在五天前膝盖与手掌擦伤。 那位小厮一觉醒来,发现身上有了近似重重摔过一跤的伤势。尽管事故发生的时间、地点当事人也一无所知,但是伤情与与花庆描述的一模一样。” 包拯也非常希望那些都是巧合,但若说小厮的情况尚能打听,唐砺的书房所藏,外人又怎么能了解地一清二楚。 “花庆招供的各个细节都对上了。这次他没能找到笔记,但保不住有第二个入梦窃贼。” 梦,是玄妙的。 可能是求而不得后的恋恋不舍,可能是避之不及的最深恐惧。它时幻时真,有时揭露了被遗忘的过去,有时预测到未发生的将来。 梦最让人束手无擦的地方在于它的不可控xing。汇集汴京前来参加恩科的考生有几千人,假设其中再出两三个类似花庆的入梦贼,那么这届恩科还不如不开。 不仅是恩科受阻,不解决梦魇的问题,下一回很可能不只是盗窃考题,而是通过梦境窃取国家机密,或是随心所yu地去害人。 言不周最担心的也是此种猜想成真。 人们在现实中尚能以武器保护自己,但在梦境中他们几近毫不设防。 不过,万物相生相克,总能有一二办法防御梦魇。 山海经是一本百科全书,打开的方式对了就能当做吃妖指南使用。 其中提到过好几种抵抗梦魇侵袭的方法,比如食用翼望山上有一种和乌鸦长相相近的鸟。鵸鵌三首六尾,吃了它的肉就既能御凶又可不魇。 想在人间猎一只野生鵸鵌煮着吃它的肉,其困难度远远高过了抓住梦魇的制造者。 好在食之不魇的抵抗yào不止一种。在灵界、妖界那种高危之地,妖魔的攻击方式千奇百怪。侵入梦境杀敌并非闻所未闻的绝技,其分属于精神攻击,所以不少妖怪会先准备好预防yào。 英望东下界时带了一袋种子,其中正有一味植楮草。 它的形状类似葵菜的叶子,会开出红色的花朵。开花结果后,服用它的果实能治疗心精神忧郁,又能避免噩梦侵扰。 虽然在人间种活植楮草难度不小,而且这种植物的生长很缓慢,本来少说该用五六年,但是英望东用尽全力,加之言不周辅助,五天的时间仍能勉强催熟一株植楮草。 届时可得三颗果实,按照普通人的用yào量制作八/九颗yào丸。还需两天,先把这瓶应急yào分给最该服用的人。 言不周暂且没对第三个人谈及植楮草之事,就怕在梦里走漏了消息。 等成yào出炉,该要怎么分配yào丸,那都是赵祯与包拯的事 分段阅读_第 29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了,多半是会紧着负责恩科的官员来。 当下,她先检查了状元楼的情况,“花庆的房间查不出更多的线索,除了他的半截断指尚有一丝残存的妖气,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没有异常。” 至于其他举子有无问题? 表面上,所有人都不沾妖气。 从吕大娘到花庆,或能推测只有梦魇妖对入梦者造成实质xing伤害时,它才会暴露留下些许妖气。在人们的躯体尚且完好无损时,其身上不会显出任何的不妥。 “目前能够确定的是,吕大娘脑内的妖气与花庆断指的妖气相同,我们要找的是同一个妖怪,姑且称它为魇鼠吧。” 言不周觉得梦魇怪不一定就是老鼠本鼠,说不定只是长得非常相似。“先回府衙吧,我们再去瞧瞧春香的情况。” 这会状元楼里已经传遍了,花庆对春香喊打喊杀是因为两人的意外一撞。 受伤的人是春香,她的鼻血流了花庆一书。 目击者已经证实,当时花庆劈头盖脸地骂了春香一顿,而春香不敢反驳地地默默受了这份委屈。 言不周好奇的是,为何春香的血会使得魇鼠发怒?换言之,魇鼠春香的血恶心,那也就和遇到了相克之物没有差。 * 开封府。 “她的脑子曾受过重击。”公孙策给春花诊断了一番,其鼻中被撞出的伤不算严重,流血虽多却已经完全结痂,严重的是其体内的伤。“脑子里有一处血块,受伤的时间应该比较早远,起码有六年了,这该是春香失忆的原因。” 脑中的伤不仅让春香失忆,更是让她变得有些傻。 公孙策说的傻并非指痴呆,而是人胆小怯懦、学习能力受阻。“当然,这一点是我个人的猜测,还有她的脉象不对,隐隐有五脏淤堵之态,却无其他伴生症状。我怀疑可能不是中du,而是中了术。” 言不周与春香面对面第一眼,就发现她身上透着两种相克之气,一股味yin气一为金光。 前者常见于墓地行尸或凶恶之处,于人而言,yin气缠身等于霉运不断,疾病不日便会找上门来。 后者却极为罕见,在人间修行者之中尚未得遇一二。 此种大功德金光仅遇过两回,无偃身上有,另外就是在大相国寺莲花池里乐不思蜀的摩羯鱼精。 正邪两气jiāo缠,再加上头部重击导致失忆,这两点放到一起怎么看都像是春香在小时候被人加害了。 眼下,春香对过去的记忆还很模糊,只隐约想起过去生活的地方,人们的穿着并非汉人服饰。那里不是汴京这般的大城市,四周是树木环绕的深山。 恢复记忆的事情旁人却帮不上忙。 言不周顺便问了英望东一句有没有现成的草yào,得到了意料之中的否定答案,再说他也没 分段阅读_第 29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携带此类的种子。 何况极速催熟植楮草,等于在几天里榨干英望东可以用的妖气,接下来他要在荒府闭大半年,不可能外出寻找遗落在人间的异植。 至于其他方法却是不好冒用,比如言不周消除了春香身上的yin气。一旦打破维持了许多年的平衡,搞不好会生出其它更恶劣的病状。 毕竟在场的没有一个医修,春香的情况与普通中邪大有不同。她能在两气夹缠中身体不受损地活六七年,还是让她缓着记起更多事再谈治疗。 这是来自摩羯鱼摩洋的告诫。 『这事你们听我的准没错。凡事过犹不及,功德金光也是一样,肉体凡胎能受得住的福气总有一个度。 小丫头被yin气缠身后,还能有这等程度的金光,如果嗖一下把yin气给除了,天知道她会不会直接坐化成仙。』 摩羯鱼一个摆尾示意英望东好好翻译。今天难得出寺一回,它被装在鱼缸里,被言不周提着偷偷来开封府瞧一眼,不仅是为了春香,还要为解决魇鼠出一份力。 植楮草yào丸治标不治本,此物不可能大批炼制,还是要早日抓住魇鼠,那就不得不入梦一探究竟。 春香jiāo代了吕家母子得到玉枕的经过。 包拯已经发出让归德府协查的公函,但从吕家母子入住归德近郊时的经济状况来看,他们应该把玉棺里头的东西都变卖了。 想要即刻把东西都寻回来,那就要看办案人的运气好不好了。 不过,前头的几位入梦者都是被魇鼠选中的,就算查清了玉棺的来历,却也不能傻傻等魇鼠撞上门。 此事必须化被动为主动,杀上梦境中魇鼠的老窝,那就需要另一位有穿行梦境本事的妖怪帮助。 摩洋颇为自得说到,『怎么不早点来向我请教。你们人类有句话,一个好汉三个帮。虽然我是一条摩羯不擅长此道,也会有本领非凡的朋友。早不来问我,是看不起我吗?需知哪怕是傻子也该有朋友的。』 咦?这话哪里怪怪的? 摩洋没在纠缠于此而问到,『听说过伯奇食梦吗?』 大宋每年春节的傩戏祭祀中,会诵读十二兽吃鬼歌——巫唤来十二种神兽吃掉对应的疫鬼恶煞,其中伯奇专门吃噩梦。 言不周听闻这种神兽,相传可用一则咒言呼唤它,「伯奇伯奇,不饮酒食肉,常食高兴地,其恶梦归于伯奇,厌梦息,兴大福。」 咒言记于古书,后来人照着念,有没有用却很不好说。 这会,言不周不住好奇摩洋怎么会认识上古神兽。“你能请来伯奇?那能不能一事不劳二主,请它顺带把魇鼠也抓出来?” 『想得挺美。我只能唤来伯奇的曾徒孙判梦。』 摩洋甩出了一片鱼鳞,『这上面有叛梦留下的通讯 分段阅读_第 29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力。带着它去荒府找古镜,借助镜子可通异世界的本事,能让叛梦来人间几天为你们构筑起一条进入梦虚世界的路。具体的,你们问它。』 叛梦没有伯奇随意穿行梦境的本领,却对稳固梦虚世界的边际很有一套。一般情况下,都是由它辅助别的修士入梦,去梦虚世界解决各种问题。 言不周听了也不失望,有这样一个帮手就很不错了。 不过,其他世界的妖怪来人间,不是偷渡,基本都要走审核报备程序。 天上一日,人间十年。现在可等不起层层手续报备,只能走特殊通道,古镜愿不愿意出力就是一个大问题。 言不周可不敢忘了上次开启妖界的通道花了多少灵石。此次还需要买双程票送判梦往返,古镜能同意赊账吗? 古镜听了起因经过后闪烁着光芒。眼下,如果它有五官,其他人就能发现这镜子的眼神,落在了头一回进荒府的展昭身上。 “为民除害的话,赊账也不是不能。”古镜仍是一贯一本正经的语气,“不过,你们总该为我寻些补品,让我把损失的灵气补充回来。” 你们? 言不周一把拉过展昭,仰头瞪了古镜一眼,这厮在打什么歪主意? 第71章 千年修得共枕眠 古镜没有人类的眼睛,但它又不瞎,岂会看不到言不周的眼神。 “哎哎哎,注意些,你这是什么眼神!我才没你的喜好,喜欢人能有什么用?能吃吗?我要的,说难也不难,是一把剑。” 与其说古镜是在看展昭,不如说是在看展昭腰侧的巨阙剑。 “小子,你可听过《拾遗记》中的记载?昔日黄帝伐蚩尤,陈兵昆吾山,那里多赤金石,炼石至铜色青则异常锋利,可斩断天下一切。” “您说的是圣道之剑,那柄传说里的轩辕大禹剑?” 展昭自幼习武,又得了先秦神兵巨阙剑,岂会没听过那些神兵利器的传闻。 不过,那把神剑并没有确切的名字流传后世,只得以它的主人来代称。 相传剑身两面,一刻日月星辰,一刻山川草木;剑柄两面,一书农耕畜养之术,一书四海归心之策。 如此神剑早已茫茫无踪,古镜的要求该不是寻到它吧? 古镜非常诚实地肯定这个猜测,“神兵只遇有缘人,我看你骨骼清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遇上了。到时候,千万别忘了今日之诺。” “展兄……”言不周捏了捏展昭的手,能让守财奴似的古镜赊账以换的承诺,怎么看都不似简简单单的所谓缘分。 展昭笑着摇摇头,倘若真的有缘一见上古神剑,对于习剑者而言是圆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为此劳心劳力也是心甘情愿。 “我有分寸的。阿言,把那块联系判梦的鳞片拿出来吧。” 分段阅读_第 29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哎呦,难道我长了一张坏妖脸?会专门把人往死里bi?” 古镜不乐意地抱怨起来,“想当年是谁英雄救美,拯救你于生死边缘?真是有了新人忘旧妖。” 言不周克制着没讽刺古镜,它的确没长一张坏妖脸,却长了一张坑货脸。不是要她做苦力,就是背后不打招呼挖坑给她跳。 这些话还是暂且憋着别提,先把判梦给召唤来再说,免得古镜一个抽风又不乐意了。 只见古镜闪起金光,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鳞片吸入镜中。大约等了半盏茶,镜面上就隐隐绰绰出现了一头白熊。 白熊大约半人高,正在蹭着树干擦背,似乎能从它毛绒绒的脸上看出舒服到不行不行的表情。 好像忽而听到什么动静,白熊的自我按摩被打断了,它歪了歪头说了几句,画面就被切断了。 “与判梦谈妥了,它会立即动身出发。算算时间差,二十四个时辰之后,你们来大堂接它。” 古镜言简意赅地翻译了一句,随后又陷入一贯的装死沉默状态。 言不周也不再sāo扰古镜,就带着展昭在荒府转了一圈。 出了大堂,门前是半焦的歪脖子树。 这颗树被火精烧过之后一直都是生机全无的状态,不知何时竟是有了好转,似有了枯木逢春之势。 似是昭示着凡事无绝境。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我与古镜签了十年的打工契约,以偿它的救命之恩。” 言不周没提当年怎么死的,总有一些事会成为永远的秘密,而大多能说的时机到了就不必再避讳。 自从言不周接管了荒府,这里还没第二个活的人类来过,展昭是第一位。“我原本以为会接手一处五脏俱全的府邸,你也看到现实如何了,所以应承古镜的寻剑一事多半也有坑。今天,我或该一个人回来,还能和它讨价还价扯皮一番。” 展昭却不觉被坑了,是他先提出想要同去荒府,言不周答应了。既然如此,那又怎么能错过一起回家的机会。 这会他难掩一脸笑意,说得倒是正儿八经的事,“只要能尽快请来判梦就好,其余的都不重要。” 言不周还能说什么,傻猫开心就好。 之后两天,汴京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花庆的事情已经传开了,幸而举子们并不知道他以何种方式盗取试题,这会都在静待结果。 换不换主考官?换不换考题?花庆究竟买通谁才能盗取考题? 必须在恩科开考前,针对这些事给一个明确的说法。 言不周得了九颗植楮草yào丸就入宫了,并未主动提议让赵祯吃一颗。毕竟是入口之物,她只负责说明yào品注意事项。 “梦魇之术,必须双方都入梦后才能成事。人睡着了就难免 分段阅读_第 29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做梦,吃了这yào四十九天里不会再做梦,亦是单向封闭了被魇鼠入侵的路径。赵兄,看看要怎么分吧。” 此yào足够奇特。 如非要上阵抓妖,言不周也想吃一颗试试。 赵祯并未犹疑,尽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话放在皇帝身上要打折扣,但他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这就先取一颗入口咬碎了。其实恨不得yào效能长达四十九年,半点都不希望有东西能进入梦境sāo扰他。 出乎意料,yào丸的味道非常好。 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滋味,如梦似幻让人回味无穷。 “辛苦阿言了。” 赵祯不好意思追问能否做一些此种口味的糖果。或许正因稀少到一辈子就吃一回,才特别能记住这种梦幻的味道。 “虽然我还没瞧见你八字的另一撇,但已经物色好之前答应的金屋了。这是宅子的地契,地方稍稍有些远在外城墙边,但那里的地方宽敞,你可以造一个小园林。 那处在西南角,距离金明池非常近。如果你没有更好的选择,我已经联系好了建筑队,等你忙完这一阵,就让领队与你联系。” “等宅子到位,娶个媳fu好过年。” 赵祯说着也笑了。等言不周的宅院造好,估计也要一年半载,那会他也出了孝期,两人差不多前后脚娶妻了。 言不周没觉得一套宅子的赠礼有多重,多劳多得,这算是赵祯一次xing给她发的薪水。好比福利分房,大不了将来转职不干了,补贴些钱买下,或是索xing还回去。 不过,后面赵祯提到的那句娶妻,说法不太准确,她要不要即刻说个清楚呢? “官家,包大人与唐大人来了。韩相公几人也都到了崇祯殿。” 顺恩敲响了门,正说起大宋的几位重臣全来了,为的正是梦魇案。 言不周的坦白被打断了,只好再等另一个时机。 她没有同往崇政殿,而是折返荒府准备迎接判梦。快的话,这两天就能来一场梦中行。 此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给你留了一颗。” 言不周在晚饭前绕道了一回开封府,正好踩准了展昭下班的点,不由分说将一个小瓷瓶塞到他手里。 英望东总共提炼出十颗植楮草yào丸,言不周特意给展昭留了一粒。 找的理由很简单,必须保留开封府最强杀伤力,那就能让展昭被魇鼠缠上。才不是出于私心昧下一颗,反正她绝不认就对了。 当然,这事情就不必对旁人提了,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 “我不会吃的。” 展昭对这一颗yào的来历心知肚明。这种特殊待遇,让他直接把小yào丸与极乐仙丹相提并论了,还没吃就似被塞了一嘴糖。甜到完全不怕齁着。 不过,正因如此展昭才坚定地拒绝服用。 分段阅读_第 30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眼见言不周的要变脸,他立马解释到,“我猜吃了它就会有些日子无法做梦,那要怎么入梦去抓魇鼠精?你打消一个人去的想法,我绝对不会同意。” “固执猫。”言不周嘟囔了一句,这事展昭下定决心了,她也没想就此争执,而是退了一步。“说不定判梦的本事只能送一个人入梦。如果那样的话,你就吃掉yào丸,好不好?” 展昭对上那样一双期待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点头了,不由懊恼居然坚持不了几息时间。 向言不周妥协没什么不好,可有的话要说在前面。“那我们说好了,不许串供作假。算了,我还是和你一起去。先吃饭,去食堂吧。” 还敢说吃饭!言不周只想问她的信用有那么差吗?“展猫,你说清楚了,我怎么就不诚实守信了?” 展昭没有说话,仅是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那个假喉结,还有必要再夸奖小骗子的伪装高明吗? 瞬间,言不周就蔫了,只能在心里狂揉呆猫,又暗骂自己傻地居然自打自脸。 * 『伪装当然非常重要!』 判梦一脚跨出镜子,听明白梦魇案的始末后,了解自己的任务是要帮着抓到魇鼠。此次进入梦虚的人最不能缺的正是伪装。 它的一张熊脸摆出了一本正经的表情,丝毫不给面子地驳回了言不周单qiāng匹马入梦的想法。 『我没有本事让言老大一个人入梦,哪怕是祖师在此应该也做不到。这已经不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的问题,没有妖怪能不请自来闯入你的梦里。而且一般情况下你也不会做梦,一旦做了梦,那必是有非常意义的。』 可能是因为判梦的妖力与精神世界有关,这会不需要翻译,人类也能听懂它的话。 言不周当即有些愣神,回过头想想,自从她来了大宋还真没有做过梦。“那么说来,我就不能去了?” 若真是如此,这个反转来得真快。 判梦左歪歪头右歪歪头,来回打量着眼前的两人,勉勉强强地给了一个答案。『不去怕是不妥。那只梦魔怪已非一般梦魔鼠,倘若不及时降住它,待它彻底转化为梦魔狸,则更难追查其踪影。』 这会判梦chā了几句解释。 凭它对以梦为攻击手段妖怪们的了解,在看了玉枕与书中老鼠chā画后,确定此次汴京出现的正是形似老鼠的梦魔鼠。 别问为何要从鼠进化到狸,妖怪的世界不讲究那么多逻辑道理。 总之,人在被梦魇后会产生妄念,梦魔鼠通过吞噬妄念而获得力量。出现在汴京的这一只,其手段本领表明它已经进化到半鼠半狸的状态。 如果梦魔鼠招摇过市地出现在汴京街头,展昭以巨阙剑一剑砍了它的脖子,古剑煞气正能让它死得透透的。 分段阅读_第 30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然而,梦魔鼠没有傻到光天化日出现在现实世界。 那么在光怪陆离的梦虚世界里要杀了它,展昭却没法把宝剑一起带入梦,cāo作起来就很困难了。 『这就是我一开始提到的伪装。言老大想要入梦非常困难,即便做到了,你独自在梦虚世界行走,就和灯笼在黑夜里漂浮没有差,想不被注意到除非那些妖怪瞎了。』 梦虚世界是一个亦真亦幻的地方。 那里的来历成因不可考,唯知是由人、妖、魔、怪的yu望构建而成,却又衍生开去变化地无法捉摸透彻。 并非人一做梦就会意识离体前往梦虚世界,必须要一个天时地利的契机。 没有精通梦术的妖怪故意引导,有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去不了一回。能够确定的是,谁在那里受了伤,现实世界的躯体也会受伤。 言不周无法单独去的原因很简单,梦境最荒诞又最诚实,她体内的力量在那里将会锋芒毕露地表现出来。妖怪们见了还不都夹着尾巴逃之夭夭,何谈伏击成功一举抓到梦魔鼠。 不过,判梦抖了抖毛团子般的短尾巴,这种左右为难的困境难不倒它。 『办法是妖想出来的。说起来不难理解,只要言老大躲在另一人的梦里,你们一起前往梦虚世界且不露破绽就好。 只是人选的要求有些高。入梦是神识类法术,一个人以神识为另一个人打掩护,一旦人心有变,彻底变痴变傻就在眨眼间。因此,两人之间需要多大的相互信任,不用我一只白熊妖多说吧?』 判梦瞄了一眼展昭握住了言不周的手,心里哼了一句,它也早晚会找到伴侣的。摩洋曾经打包票给它介绍,这都多少年了还不见踪影,等到此事一了必须去好好问问。 『如果确定了要一起入梦,把我写的入梦后注意事项都记牢了。我先去准备入梦器物。』 判梦懒得再多呆,它签了荒府的聘用契约书,又刷刷刷写了一纸注意事项,抄起那只刻着魇鼠的玉枕就走了。 留下一句,准备准备,两个时辰后,子时前一刻钟再见。 “白熊妖办起事情真利索。”展昭看着胖墩墩的白熊飞也似地小跑离去,他们也该准备起来了。“那我也回开封府一趟,把进展和包大人汇报好就过来。” 入梦之事必在荒府进行。 别看此地仅有石床,的确简陋了一点,但是安全绝对有保障。不会有谁能闯进来做些什么。 言不周却尚有一些犹豫,“不再考虑考虑?你也听到判梦说的风险不小,万一……” “除了我,你还想要谁。”展昭并不想听万一,什么事没有风险,难道他会放心另一个人陪着言不周进入梦虚世界。“想不出人选了?那就这么定了。” 呆猫,定什么定啊! 分段阅读_第 30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不是怕伤到你。 言不周看着飒然挥挥手而去的展昭,既是如此,她也唯有不辜负这份信任了。 准点准时。 子时缺一刻,判梦抱着一只与它等高的石枕回来了,这就把半人高的石枕放在石床上。 『这石枕里面藏了玉枕,上头的刻文是专门针对玉枕刻的,以此帮助你们更快找到梦魔鼠的位置。 嘿嘿,梦魔鼠想借着玉枕来钓冤大头,我就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老鼠想逃没那么容易。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梦魔鼠非请不来。这东西出现了,必然是有谁先主动请了它降灵。不可能是吕崧、史健那些被吸进去的普通人,必是有通灵者才可以施术,所以你们记得要审问清楚是谁那么缺德。』 “布震。”“布震。” 言不周与展昭异口同声地说出这个猜测。 布震临死前正在进行最后一次借灵术,那厮在手札上写了最后请来的灵煞,将与每个人都会做的一件事相汇。两相对照,做梦正是普通人都会做的一件事。 『哎呦,挺有默契的,接下来要继续保持。』 判梦不知布震是谁,熊掌满意地拍了怕石枕,『刚好这床够宽敞,能让两个人躺着。记住,一次入梦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但在梦虚世界里会变作多久就不好说了。 因此,你们要带好我的熊毛手串,它变黑的时候,我就把你们弄出来。对了,之前我写的那些注意事项记牢了吗?』 言不周与展昭齐齐点头,又将熊毛手串戴好。所谓万事俱备,只欠判梦的作法东风。 不过,两人站在石床边,谁都没有先动。 事到临头才回过神来,一起入梦等于躺到一张床上,等于睡同一个枕头。 『别磨叽啊,你们上床躺好,我才能作法。』 判梦看着僵着不动的两人,人类的想法还真奇怪,这会又纠结什么,怎么都有些耳朵红? 『难道是怕石床冷硌得慌?哎呀呀,就是不能睡得太舒服了,免得你们醒不过来。快快,别磨蹭。』 判梦伸出大掌推了推展昭,先把他给捻上床,口中还念念有词。 『你们人类说过的,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能被我判梦送入梦共枕眠的人,真的是屈指可数,如此缘分应该感到万分荣幸,并且跃跃yu试才对。』 “别废话了!”言不周越听越觉窘,谁跃跃yu试地想要一起上床了。 判梦不敢呛声,只得嘟囔着,『那就躺好,快些平静下来找找睡意。子时一到,必须入梦的。』 言不周深吸一口气迅速平躺好,没向里侧头去看咫尺之遥的展昭,刚一朝外就见一只白熊脑袋在晃悠。 “阿言。”展昭沉默片刻后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我今天最正确的坚持,就是没吃那颗 分段阅读_第 303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yào丸。不然,你现在怎么办?” “呆猫,你还说!”言不周忿忿转头。不好,两人距离太近,动作幅度再大一些就碰上了。 如果床边没有体型无法忽视的白熊尚可,眼下这场面总有些说不出的窘迫古怪。 四目相对之中,也不知谁先开的头,两人都笑了起来。 言不周想想判梦的话,它说的很正确,可不就是千年修得共枕眠。跨越千年的时光,她才会和呆猫躺在一只枕头上。 判梦翻了一个标准的白熊式白眼,人类果然复杂,这会又在笑什么?『笑够了就闭眼吧。你们拉好手,入梦要开始了——』 第72章 你的脑洞,全都成真了 秋风起时,花重锦官城。 闭眼睁眼间,言不周发现四周的场景果然应了天马行空。 满城尽是芙蓉花,花丛中店铺林立,匾额上书写的文字与玉枕上鬼书相似。奇就奇在明明从未习得这些字,当下却能读懂它们的意思。 “两位猫大仙,要不要来一些木天蓼?” 一个人模狗样的狗头妖直立行走到两人面前,它提着一篮子能让猫瞬间兴奋不已的小玩意。 正如仿佛无师自通了奇怪文字,两人这会竟也无需翻译地听懂了狗妖的话语。 “谢谢,不用了。”言不周坚定地摇了摇头,稍有不解为何被叫猫大仙。余光扫见展昭,她就忍俊不禁地笑了。 判梦真是一只有想法的白熊妖,它说了梦虚世界最少见的是人,所以会帮两人伪装一番。原来所谓伪装就是,将展昭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御猫,他的头上冒出了两只猫耳朵,这会还一颤一颤的。 展昭自身并无感觉,当下被笑地不明所以,伸手去摸了摸脑袋。惊讶地摸到了两只猫耳,那么言不周为什么还是一幅正常人类的模样? 此时,却发现言不周身后晃出一条猫尾巴,侧身几步仔细一看,猫尾甚是奇特。它并不是给衣服扎了一个洞从中穿出,仿佛就是长在了衣服上面,而见不到一丝粘着痕迹。 “呆猫,你干什么!”言不周只觉身后衣服被一扯,难道展昭在梦里有喜欢扯人衣服的习惯?出乎意料,她看到展昭手里握着一根毛茸茸猫尾巴。 展昭只是一时被尾迷心窍,下意识地碰了碰这忽而多出来的东西,一听言不周开口就即刻松了手。 他记得有那么一句,猫的尾巴不能随便碰,想来猫妖的应该也一样吧?不过阿言又不是真的猫妖,尾巴也该是变出来的吧? 推销被拒的狗妖回头见此一幕,冷哼一句,“光天化日,摸来抹去,成何体统。果然都是不讲究的猫。” “狗头,你站住。小子,有种把你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不知从哪棵树上窜出来一只猫,落地的瞬间,它变成了眉 分段阅读_第 304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清目秀的少年人,仅有脸上的猫胡子昭示着其来历。 “关系好摸个尾巴怎么了,你们狗也不是时常tiǎn来tiǎn去的。瞧你这样子,卖木天蓼赚猫的钱,居然还敢瞎叨叨。不是欠打,就是一辈子孤独终老的命。” “说谁欠打?” “说的就是你这只单身狗。” 一言不合,猫妖与狗妖就打了起来,那是从平地打到半空眨眼就都不见了。 留下面面相觑的言不周与展昭,梦虚世界里的一切还真够随心所yu的。 判梦写过注意事项,此地的买卖不是以钱财jiāo易,而是以物易物,一般情况下别轻易买东西,否则付不出卖家要的,恐怕难免以武力定胜负。 此处,言不周务必谨记一点,不论什么时候,她绝不能自己使出虚镜的力量。她并非一点不能用,但必须先把虚镜之力渡给展昭由其使出,免得误伤了其神识。 当下,言不周克制住了玩自己尾巴的冲动,尽管毛茸茸的尾巴一晃一晃的就似勾引人去玩耍。“看来传言是真的,猫与它的尾巴是截然不同的两者,要不猫怎么会对自己的尾巴好奇。” 不过,两人没再大街上继续玩多出来的猫耳与猫尾,而是到处走走确定被判梦送来了何处。 “这里应该是成都府的位置。” 展昭觉着这里与他记忆里的蜀中有些相似,再听着四周妖怪的话语,总觉得夹着一股蜀地口音。 梦境不与现实对等,两人只能大致猜测锦官城与成都府相似。当下唯一要确定的梦魔鼠身在何处。除了满大街转悠碰运气撞着凶犯,那就只有去买消息。 梦虚世界有常住民与临时客两种妖魔,似是梦魔鼠就是前者,而像喜欢住在外头的判梦就算后者。 既然有妖魔常住于此,锦官城里有各式店铺也就实属正常。 其中,判梦说起它的师门在梦虚世界开了连锁糖果店「甜死妖不偿命」,两人去到的城池里倘若有此店铺,不妨先持着信物去了解一二。 “请问,「甜死妖不偿命」怎么走?”言不周随意问了一位路过的兔子精。 兔子精表现出非常确定的表情,详细地说了一串具体行路方案,“最后,你们看到澡堂店,它的斜对面就是糖果店了。我的话都记住了吗?” 哪怕言不周记xing不差,却也记不清如此弯弯绕绕。 正当她想着如果有纸笔就好了,神奇的是展昭手中忽而多出了一套文具,却是多年不见的钢笔与记事本。 梦,是心底潜藏的yu望,它无比真实又无比荒诞。 展昭没见过此种式样的文具,判梦说过此次是以他为主的入梦,言不周的某些想法也会在他身上实现。 梦虚世界奇怪得很,有时一不留神就会心想事成,有时又会与想象中的完 分段阅读_第 305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全南辕北辙。 不用问,这套文具该是言不周想要的。 展昭将笔与本递了出去,有些好奇地看着言不周如何使用它们,来记下了兔子精的指路路线。 言不周尽力面不改色地拿起钢笔开始记录。 难怪判梦说在梦虚世界,有一句话很重要——‘多思亦少思’。 在这里可以尽情幻想,说不定瞬间就能盼来你要的。凡事两面,在求得机遇的同时风险也会悄然而至,说不定就会出现最惧怕的东西,其中尺度必须妥当拿捏。 当下,言不周心中更多了几分警觉,她可不敢太随心所yu,唤来纸笔还好,唤来洪荒巨兽就惨了。 谁想这会却发现曾经习以为常的书写姿势,不知何时已经有些生疏。她已然更加习惯使用毛笔了,用钢笔居然还有些不利索了。 “请看看,这路线对不对?”言不周没去管那些唏嘘感叹,是将地图递到兔子精面前,换的它非常肯定地点头。 谢过兔子精,两人皆有所感地按图索骥去找糖果店。 谁曾想却在绕了一大圈之后,竟是在澡堂对过看到一家盐铺,门口挂在匾额「咸来无事晒太阳」。 被耍了! 两人苦笑着摇头,没想到那只诚恳热心的兔子精居然诓了他们,真是兔不可貌相。懊恼是有,更多是再添了一份小心,以免再度踩坑了。 “是它。”展昭刚要牵着言不周离开,却发现盐铺里坐在一个面熟的猫妖,可不正是刚刚与狗头大打出手的那一位。它已经换了一套紫衣,在自己撸自己的尾巴。 猫妖也看到了两人,挥了挥手,“巧啊,又遇到了。你们来买盐?给你们打个折,一两盐算你们一盒糖就够了。” 或是外表看着都是猫妖,这会三者倒是没什么隔阂地聊上了。 展昭简单地说起他们去糖果店寻妖,却被一只兔子精骗了才会走到此处。 “兔子精?你们一定是外地来的才不知道真相。那家伙瞧着本本分分,其实压根不是兔子精是讹兽。” 猫妖自我介绍名叫奇风,是开着几家店铺的老板,外号妖送‘狗见愁’。这是刚刚和狗妖打完架换了衣服。 至于那只瞧着老实的兔子,为妖热情,日常习惯找妖闲聊。可讹兽的话里十句有九句是假的,言东而西,言恶而善。 奇风猫说到,“望兔喜欢说谎话,但它其实也没什么恶意,这事锦官城的妖怪都知道。它引你们来这里,估计是见着你们都是猫妖,所以介绍给我认识一番。” “这都是缘分。”言不周只能向好的地方想。奇风猫喜欢吃糖,尤其喜欢著名糖果店「甜死妖不偿命」的糖果什锦礼包。这次由它引路,那是一点都不多走冤枉路地抵达目的地。 要不怎么说出门靠朋友, 分段阅读_第 306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到了判梦的师门店面待遇就是不同。 树精掌柜柏常青一见白熊毛手串,明白来者是食梦门嫡系一支的贵客,它万万不敢怠慢。先谢过了奇风猫,赠予了它三袋什锦糖果,又把两人相邀到花厅,端水泡茶好一顿嘘寒问暖才进入正题。 “原来两位是来找一只半鼠半狸的梦魔鼠。” 柏常青听得两人来意,认真想了一番却没听过锦官城有此号妖物。 “城内的最大油铺是鼠精开的,子家的那些鼠精我基本都认识,但从未见过你们说的梦魔鼠。 去人间引梦,魇人食梦,到了把人弄死的地步,这是犯法的。更不提恶意地把普通人给吸入此处。” 国有国法,妖有妖规。 梦虚世界亦有不成为的规矩,其中正有一条不得用梦魇之术致人死地。违法者,是会被群起而攻之。 理由也很简单,最怕就是引来像言不周之类的除妖者。梦虚世界外号无所不可,妖怪们最不希望就是被误伤。 “既是判梦指路,我想梦魇鼠应该就藏在锦官城一带。” 言不周进入梦虚世界后感知力强了不少,她也隐约觉得那只鼠精的妖气未离得太远。 柏常青连忙称是,安排两人先在客院住下,它会不打草惊蛇去打听一番。 “如果两位大人愿意的话,不妨也向刚刚的那位猫妖打听一二。奇风好走街串巷,知道不少猫、狗、鼠的消息,或能有什么线索。” 奇风还真听了一则新鲜消息,与猫狗鼠无关,说的是有一生面孔的人类在竞芳楼卖艺。 “那人叫史健,长得不怎么样,自是不可能做花魁头牌。不过,竞芳楼不只收长相好的,更收有一技之长的。史健一手雕刻豆腐的好手艺,大伙也会慕名而去吃一碗豆腐花。” 竞芳楼,正是锦官城的青楼。比之人间的青楼,此处可用百花齐放来形容,男妖女妖美丑皆备,并且各种卖艺都能有。 据说史健一个月前自卖自身,这会他也算竞芳楼的一个角,在锦官城小有名气了。 难道是被玉枕吸入而消失的史健? 史家正是卖豆腐的,史大娘也说过史健从前还算勤快,他有一手好刀工可以雕出一碗名副其实的豆腐花。 两人当即决定先去瞧一瞧真假情况,想请奇风做一回向导。 “没问题。不过,你们的衣服得换一身鲜亮的,穿着粗布麻衣去并不合适。” 奇风风风火火地就把两人带到了成衣店门口,“我自己的店,你们尽情挑选多选几套,千万别跟我客气。那三袋糖果可好吃了,你们必须收下这回礼,否则就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言不周与展昭相互打量了一番,他们是没穿绫罗绸缎,却也谈不上粗制滥造的衣服。 现在是奇风执意要送 分段阅读_第 307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衣服回礼,两人怎么都推却不了,那就大大方方地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之后,他们再给奇风带去喜欢的东西,礼尚往来就好。 “阿言,你觉得这一套怎么样?” 展昭走进成衣店就看向女装柜台,他可没忘了上回逛街的半途而废。今天多也不求,如能看到言不周换装,他就知足了。 言不周看了一眼浅蓝色纱裙,那似月光下海水的流光溢彩,也肯定了它的美,“月华流照,伴潮涨潮生,很美。这衣服是不是用雕题国的鲛人纱裁剪的?” “好眼光,正是从鲛人纱。”奇风不由自夸起来,“可别小看它,那是水火不入。喜欢的话,就是你的了。来这里,换装方便一步到位。” 奇风指向一个半拉起的帘幕,里面是一面全身镜。奇风为两人演示了一番,两人才明白为何不必多虑是穿男装或女装。 只见奇风提着一套衣服往镜子前一站,大声念了换衣两字。镜前微光闪动,它是从头到脚,发冠与靴子一样不漏地换了新造型。 “梦虚之界,心想事就成。这比你们外头换衣服简单多了吧?”奇风笑着鼓动两人,“还不试试?” “我先来吧。”展昭顾忌到他们是外来者,在镜子前可能有什么纰漏,先取了一套衣服在镜子前试了试。 正是如同此前一般,镜光微闪则一瞬变装。 这下,展昭取下了那套鲛人纱所制的裙装,递给言不周。“阿言,试试好吗?” 第73章 你还记得我吗? 不就是换一套衣服,这辈子又不是没穿过女装。 言不周迎上展昭期待的眼神,爽快地一把接过了纱裙,却慢一拍想起穿女装的确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没必要纠结细节,她依样画葫芦在镜子前念了换装两字。 仅一瞬,镜中人就变了衣衫妆容。一袭雾蓝色的纱裙,只见眉似远山含黛,肤若桃花含笑,发如浮云挽起。 言不周摸了摸瞬间成髻的头发,瞬间变装,体感效果一如既往的好。就喜欢这种不用繁复系扣带,更无需任何麻烦梳头的梳妆。 可惜了,此等变化才不是简单的法术,不怎么适合无法频繁动用灵力的现世。她练了好久也就学会了法术一秒束发。 “满意了?”言不周回眸一笑,就不由伸手在展昭眼前晃了晃,这猫成名副其实的呆猫了。“眼睛一眨不眨,你这是彻底傻了?” 展昭立马拉住言不周故意乱晃的手,又瞥了一眼全身镜。依照奇风的介绍,这面镜子有着为客人瞬间选择最合适妆容的本领。 当下,真有一丝后悔,他选的衣衫不会让言不周招烂桃花吧?就连他也难免出神,还能高估妖怪们的定力? 不过,好在红蓝相配。 这会展昭暗赞了一句自己的先见之 分段阅读_第 308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明,刚刚选了一件红衣选对了。是有意无意地拉着言不周在镜子前照了照,果然非常相衬。 眼瞅着猫都傻了,那么他开心就好。 言不周笑意晏晏地随展昭牵着,反正判梦也说了,他们在梦虚世界里最好相距别超过三丈之远,这算是谨遵注意事项。 ‘小姐姐,我请你吃一辈子的糖啊。’ 在镜子闪光后,奇风见着言不周的模样,差点脱口而出这一句。 然而,谁让奇风是一只有节cāo的猫妖,眼见面前的红蓝相伴,它只能把一见钟情的告白憋了回去。 看来离开锦官城的计划要安排上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它在锦官城呆了好几年没找着伴侣。难得惊艳一回又不好第三者chā足,所以外头一定有属于它的春天。 奇风自我表扬式地点点头,想它有着如此高超的推理能力,就缺背起行囊走天涯了。 “咳。”言不周轻咳一声,难道变装镜有副作用,照过的都会傻一傻?要不怎么一个两个都走神走远了。 “奇风,我们现在方便去竞芳楼吗?去买史健的豆腐脑,需要什么特别之物吗?” 入梦前,判梦寻摸了一圈两人能带入梦虚世界的等值钱币。 比如灵气煞气过重的都不能带,多一件就增大了它筑梦通道的难度,所以选择了一储物袋的汴京零食小吃。别小瞧这些美味,以食会友,在哪里都行得通。 刚刚,两人以部分零食与柏常青兑换了些许灵石。哪怕梦虚世界主要以物易物进行jiāo易,但为了方便起见总有用得着灵石之处。 奇风剥开一颗糖送入口中,为无疾而终的第十八次暗恋默哀三息,这就兴致冲冲地领路前往竞芳楼。 “那里一般可用灵石付账,卖家有特别需要的,都会在jiāo易堂留有备注。” 短短一炷香的路,三只‘猫妖’引得街上不少妖魔的注意。 奇风被盯得不自在,它本也是年少俊朗的模样,但这些妖魔会否在心里想三妖行必有一丑? 它很想提议不如变回原型跑过去,但身边的两位如此泰然若素,那么它也必须输妖不输阵。 猫可能都有些傻。 言不周瞧着故作昂首挺胸状的奇风,微微摇头,并没恶趣味地戳破它的自我坚持。眼下,竞芳楼大殿内的史健更让她用心打量。 史健一手拿着一只瓷碗,另一手舀了一勺豆腐脑入碗,随即则上演了雕花绝技。 且说,不知竞芳楼具体使用了何种法术,史健的身后拉起了一块光幕,将他的一举一动都高清放大地展示出来。 台下,妖魔鬼怪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幕布。 只见史健右手持着一把竹片刀,刷刷刷地刀起刀落间,将碗内的整块豆腐脑篆刻出一朵牡丹。随即再浇上酱汁,真的神 分段阅读_第 309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还原了雨打花开的场景。 “好!” “豆腐大王,最棒——”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大堂内顿时响起喝彩声,如此史健叫响了今日雀屏中选的下一位客人。 “这些日子史健的雕花豆腐脑越来越红。” 奇风从旁解说到,“他每天晚上会在食客里盲选十桌,雕十幅不一样的图案。我们这桌编号是四十四,这号也不知是否能选上?” 言不周来到大宋两年零三个半月,满打满算她在汴京也只堪堪呆了半年多,计划着要逛遍大街小巷,每次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自然也就闻所未闻史家豆腐。 “你巡街的时候,见过史家这一招吗?” 言不周戳了戳展昭手背低声问到,这位史健看长相与史家夫fu描述所成的画像有七成相似,可台上人的精气神完全不一样,而他来到竞芳楼已经有一个多月。 两人入梦时,史健失踪了七八天有余。 梦虚世界与外面的时间流速不同。这会还真拿不准史健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怎么逃离了梦魔鼠,而出现在竞芳楼里会不会是给谁在挖坑。 “平时巡街时没有见过,也许是这种功夫太费神,耽误史大爷赶工做豆腐。 不过,史家是有雕豆腐的绝技,我有幸见史大爷施展过,他被樊楼请去做宴席时露过一手。” 展昭的记忆力再好,也不可能汴京每一个人都记着,他知道史家豆腐店,却对普通无特色的史健没有印象。 眼下,身形消瘦而面容平平无奇的年轻人,神色坚毅而从容不迫。不如往好的方向想,人在经历磨难后就会破茧成蝶。 “宝剑锋从磨砺出。这里没有史家的帮衬,史健该是脱胎换骨了。” 展昭又加了一句,“但该问清楚的,还是要问清楚。史健说的也不一定能全信,不一定是他故意说谎,而是梦的世界千奇百怪,人一时弄错了也说不定。” 四十四号,不是一个吉利的编号。 等叫完了今夜最后一桌雕花幸运儿,意料之中地没有轮上四十四号桌。 谢过特意作陪的奇风,请它一个妖尽情随意去玩,两人疾步就追到后台叫住了史健。 正当史健收拾好工具准备离场,这一听到背后隐约熟悉的声音,顿时身体一僵。 “史大郎,请留步。”展昭即刻道出来意,“令尊见你无故消失是心急如焚,而令堂已匆匆入开封府报案。我没有认错人吧?” 史健几近僵硬地转身,没有听错,他看来者正与展昭长得一模一样。 整整五个多月,他被困在这个妖魔鬼怪横行的世界,苟延残喘才换得一线生机,本以为再也回不了家了,眼下终是见着了一丝希望。 他乡困境遇救星,这种激动只有绝望过的人才懂。 分段阅读_第 310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史健无法克制地双眼通红,无法冷静地全身颤抖起来。这刚想要不管不顾地冲上去抱住展昭,却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看着展昭头顶的两只猫耳朵,再看到一身女装的言不周,顿时自我怀疑地摇头了。 “不对,不对。一定是幻觉,一定是太想家的幻觉。展大人变作真?御猫了,言大人也真有双胞胎妹妹了。 汴京地下赌盘压的十大不可思议事有两个成真了,说明我一定又是被什么迷着了。对对,快回房休息。” 言不周无奈扶额,眼瞅着史健脱胎换骨成了豆腐雕花大师,这人的xing格怎么仍旧有些迷糊。 “史健,你听仔细了,我没有兄弟姐妹。来来,我们先说说你的经历,再好好聊聊赌盘的事情,你压了多少?” 史健再度僵硬地转身,他没听错言不周的嗓音变化,原来真有人能男女随意切换。 “您真是言先生?我、我是您的书迷,以前送过花形豆腐干,您还有印象吧?” 这一听花式豆腐干,言不周想起收过的礼物了。她从不鼓励书迷送礼,除了说书时的打赏、买书的花费之外,没必要再费太多的心思。 何况,她并非一年都呆在京城,送来的礼物若是吃食怕早过期了,但总不可能遏制住所有人的热情。 大半年前,言不周确实收过一盒没有署名的豆腐干。 她又不蠢,明白病从口入,不是什么都会吃下肚子试一试。那盒豆腐干的花朵造型有够丑,最后留给英望东变作花肥了。 “你就是知名不具的豆腐西施?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的一手雕工是进步神速。” 这一句话终让史健泪如雨下,再没忍住抱着展昭的胳膊哭了起来。 如果他在汴京平淡度日,每天的烦恼也就是每晚磨豆腐有些累,哪里用的着非要迅速掌握一技之长。 都怪他克制不了私yu,以为得了一方仙枕,每天都能入梦与美人快活。 谁想到色是刮骨钢刀,把自己坑到这这样一个鬼地方。都不敢想亲眼瞧着他失踪的老爹怎么样了。 幸好,三人是在后台转角处说话,要不然这一出声泪俱下非得引起所有妖怪的围观。 展昭没有计较衣袖上被沾满了眼泪与鼻涕,而是语气温和地安慰着史健。“过去的磨难都会成为将来的财富。经此一役,大难不死,你也必有后福。” 等史健情绪稳定已经是一盏茶之后,他把两人请到了单居的小院里。 “雕花豆腐,锦城一绝,我也就有自己的院子。两位随便坐,我给你们弄些好吃的……” “不必多礼了。”展昭看着哭得眼肿的史健,“你若是缓过来了,就快说说这些日子来的遭遇。梦里梦外时间不同,外面过了七八天,你在这 分段阅读_第 311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里多久了?” “有七八个月了。最开始被老鼠精弄进来,是被关在了一个山洞里。” 史健一想起这段可怕的记忆就面色发白,对好些事情他至今摸不清来龙去脉,却永远记的山洞里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老鼠眼睛,微弱光亮下它们全都泛着可怕的绿光。 这让他仍不住猜测,之前夜夜的共度梦里春宵,恐怕是与那些老鼠幻化的女妖精一起翻/云覆/雨。 史健拼命克制住反胃呕吐的感觉,语速极快地说了他被困山洞。 “其实,我并不知道究竟过了几天。把我抓来的那只半鼠半狸说,要让我在洞中某个阵法待满一百八十天就会吃掉我。 我很想逃,每时每刻都在想必须逃出去,却压根没有可行的实际办法。第一百七十九天的时候出现了转机,我听到洞里有妖怪叫喊,那只大鼠狸受了重伤。” 从外面一日梦里一月来推算,梦魔鼠的重伤与它被春香的血惊着时间吻合。 史健继续往下说,那天他察觉洞内的气息不一样了。“具体的,我说不明白。总之,我就是呼吸顺畅好多,没有一直被压着的感觉了。然后,我就嗖的瞬移,逃出来了。” 言不周与展昭俱是不解,什么叫嗖的逃出来了? 这会史健也解释不清,那一天他是虔诚到了极致,心里所知道的满天神佛否拜了一边。 忘了恐惧、忘了紧张、甚至仿佛忘了自己,满脑子只求一线生机。 言不周凝眸沉思,也许这就是梦虚世界的奇妙之处。一心一意地祈求,某些时刻就会触发梦想成真的力量。“后来呢?你怎么来了竞芳楼?” 史健继续说到,“我真不知道怎么会出来的,那一瞬过后我就落到洞外的河里,奄奄一息时被一只乌龟精救了。” 当时史健的唯一目标是回家,可他发现此地似是蜀中,却又很笨根本不是人间。 乌龟精说很少有非修士的凡人来到梦虚世界,一般都是怎么来怎么走,可是史健又岂敢再回去找梦魔鼠送死。 之后,史健接受了乌龟精的建议,他能做的是养活自己并且扬名一方。 如此就能找到牢靠的妖怪靠山,不怕梦魔鼠再寻来,并且也能缓缓图之等待有缘相遇的高人带他回家。 “这么说,你记得梦魔鼠的老巢在哪里。说吧,我把地图画出来。” 言不周已经拿出纸笔,也算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希望梦魔鼠没有转移阵地。 “两位大人要去老鼠洞!”史健刚刚喊出声就打了自己脑袋一记。 这真是糊涂了,梦魔鼠不除,人间必有更多像他一样的受害者。下一个人恐怕就没他死里逃生的好运了。 史健想着咬了咬牙,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我陪两位一起去。那家伙害我不 分段阅读_第 312 章 这届妖怪超凶的[七五] 作者:山海十八 ,我想要亲自报仇。” 展昭不可置否地点头,“史健,你还能再仔细想想。这会先把地图画好,再找帮手打听好那一带的情况,然后从长计议。当然,如果你能带路避免我们走弯路,那当然非常好。” 不过,史健经历了六个月的可怕关押,也不必勉强他重回老鼠洞。这会给他时间想清楚,免得拖后腿。 眼前,言不周就先根据描述,把梦魔鼠老巢的外部地形图画了出来。等完全画好后,她与展昭jiāo换了一个十分惊讶的眼神。 此图有一点眼熟,并非见过原图,却是见过对此简略的描述。 两年前,两人初识时处理的水银怪白澒案并未完全水落石出。 从水银怪白澒附身孙长喜,到发现致使孙家死绝的青铜带钩可能来自蜀地,再到追查发现青铜带勾来自后晋古墓。 正是在那个古墓里,两人发现了六幅墓室机关图,其中第三幅标注了一个位于峨嵋之侧、岷江经流的大墓机关图。 当时,两人只看到了墓中机关图,却没能找到蜀中大墓的具体方位,只得了几句简单描述。 那些描述不尽不详,还带着些像是鬼山关、下铲门之类的暗语,让人无法断定究竟墓在何处。 一晃两年,谁也没闲功夫去蜀中一寸寸寻墓地,没有想到眼下却与老鼠洞所在位置对上了。 看来不曾真正过去的暗影谜团,总会在将来某一刻再度出现。 第74章 猫尾巴不只是用来卖萌的 梦虚世界的山川走势,有些与人间几乎如出一辙,有些却千差万别。 锦官城一带与蜀中成都府路的情况乍一看七成相近,但是此处的植株与动物必然千奇百怪,更不会以峨眉山、岷江等来称呼山林大河。 “这条河叫三目河,这座山叫封九山。” 柏长青看了言不周画的简易地图版本,他拿出一只小盒子,轻轻按下便在墙上投影出一幅动态影像高清地图,先指向了大河:“这两处地名都大有来历,前者是为了纪念清源妙道真君,据闻千万年前此河是他的道场。得益于真君之威镇压四方,锦官城才渐渐太平建成,形成了一种妖魔鬼怪人和睦相处的格局。 后来,真君悟道于天地间,鲜少再回梦虚之界,锦官城却越来越兴盛发展至今。” 言不周微微颔首,清源妙道真君在人间有一个更为熟知的名字,二郎神杨戬。 民间传说二郎神的道场在蜀中岷江灌江口。传说难辨真假,但并非完全空xué来风。 古蜀崇目,仅从‘蜀’字本身便可知一二。 古蜀之地,人们认为眼睛有着非同寻常的神秘力量,能从成都府附近出土的器物发现如此特征。比如在祭祀大典上佩戴的青铜面具、权杖等物,其上眼球凸出到了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