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牌》 分卷阅读1 底牌 作者:艾玛 內容簡介 ——有谁能在地狱里将我救助,如果没有,那就没有罢。 ——不走到最后一步,谁都不知道,谁是谁的底牌。 —————— 貌似剧情偏多。 兄妹骨科h。 1对2,双楠竹。 民国。 —————— NP羅曼史 第一章挨抽底牌(艾玛)| 第一章挨抽底牌(艾玛)| 第一章挨抽 暗鸦色的厅堂里,格局周正但不算宽敞,对着正门处立着红梨木的雕花神龛,上面杵着一尊释迦摩尼。 眠风恭敬的垂头,不是对神像,而是对着顾城。顾城一身黑绸料的中山装,看着很有些低调的神秘,神秘中又带着虚伪的亲和。他左手掌着书本,正靠在红木椅上,叫眠风过去。 眠风言过去,叫了声干爹。 其实顾城才二十六岁,远没资格做她爹。 但是这次的事情办砸了,她知道自己要受罚,所以只能叫上这么一句。 顾城把她招狗似的招过去,当着几个师兄弟的面,抽了她一耳光,这一耳光打的眠风耳鸣头昏,同时嘴里有了铁锈的甜腥。 顾城起身背手,淡眯着眼睛:“照你的能力,不可能失手。阿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季仕康手下留情了。” 眠风说没有。 顾城再问一遍,她还是说没有。 顾城放下书,长手指在桌面上咚咚敲了两下,头也不抬:“都出去吧。” 眠风不动,脑后嘎吱一声,大门遮住了最后的晚霞。 眠风跟在顾城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过门洞,横穿内院,再过一道月亮门,在路过桂花树的时候,螳螂吃蛾似的,无声的伸了手别下一片青翠饱满的树叶,丢到嘴巴里嚼。 顾城知道她在背后做什么,只不过是懒得做声,长袍朝旁撩开,一脚蹬开练功室。 他权威的杵在门口处,双手背后,用眼神示意眠风乖乖进去。 练功室方方正正空空荡荡,从房梁上掉下一只千斤重的沙袋,墙脚搁着人形木架子,再有些零碎的东西挂在一边。 顾城抄了房内唯一的椅子坐下:“知道规矩,就自己动手。” 眠风不言不语的,还穿着黑色紧身衣,利落的从墙上取了铁链,叮叮当当的抛上房梁绕下来,铁链的尾巴处焊着手铐。她把自己纤细的腕子送了进去,咔哒一声合上。 原本纤长的身子被吊起来,落下来的影子更是长,且瘦。 顾城审视了片刻,又是点了根烟,见她垂着眼皮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心口的那口气,周游飞舞着,差点从头皮上冒出来。 他从墙上取了蛇尾鞭,一头卷在手心里,另外一头挑起眠风的下巴:“死不认错,是吗?” 眠风略抬了眼,秀气的眉眼中含了点热泪,似乎隐忍着委屈:“干爹,我知道错了。” 顾城用鼻孔哼出一口气:“错在哪里?” 眠风仰着头和下巴,脖颈拉出悠长而脆弱的线条:“错在....失了手。本来我是瞄准了,可是当时有个女人把酒泼到他身上,他扶了一把,然后我就射歪了。” 顾城勉强听着,他太了解她,把她剥去一层皮丢到锅里煮,再剁碎了捞出来,他还是能认得她。 “狗东西!” 话不多说,顷刻间眠风被他抽成了花斑蛇。 花斑蛇扭着身子,冷岑岑的汗下了一层又一层,身上却是火辣辣的,到处都是尖锐的刺疼。鞭子凌空飞舞,乍然盘旋在空中呼啸,下一刻像蛇头咬住了伤口,又像尖刀破开烂伤口,反反复复的纵横交叉皮开肉绽。 开始她还忍住不叫,但是到了后来便开始哼哼声,牙关颤颤发抖,脸颊紧绷抽搐,脚尖艰难地垫在地板上摩擦,因为鞭子冲击力十足,好几次她基本是靠双腕悬在空中。 顾城抽出一身热汗,头顶上的吊灯也跟着晃晃悠悠的荡,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反复交错。听眠风叫的烦人,他从怀里抽了手帕赌上她的嘴,再接再厉的抽这个长着反骨的狗东西。 血水溅了一身丁星,顾城甩下鞭子回房洗澡。 刘宝善膀大腰圆是个大个子,许国华身形正常,看着是个弱不禁风的青年,两人偷偷摸摸的过来,各自把脖子伸得长长的往里面探。 刘宝善哟呵一声:“这回打得挺惨。” 许国华见干爹已经走得没影了,轻咳一声 分卷阅读2 底牌 作者:艾玛 大大方方的进去,围着眠风转了一圈,没忍住吭哧笑了一声。他没敢多笑,怕小女子听到转头报复他,转头去架子上取了钥匙把解开眠风手上的手铐。 手铐一开,眠风跟条软绵绵的肉虫似的往地上倒,刘宝善截住她的腰肢往肩膀上驼,跟拖麻袋般把人送回房里。 这套三进深的宅院里,没住几个人。他们一群师兄弟有自己的住处,定点定时过来报道领任务,非顾城召唤不敢无事登门。眠风挨了揍,他们没有一个人同情。因为顾城打起人来,向来是往狠里下手。换成他们师兄弟中任何一个,要是不断上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那便休想出门。 可是看着眠风血糊糊的摊在床上,刘宝善还是忍不住唏嘘:“好好的一身皮,要养多久才能养得好哟。” 许国华腻着一双阴柔的眼瞪他:“你这是心疼师姐了?” 他们都比眠风大,反而要叫眠风师姐,这不是没有缘由。反正自他们跟着顾城以来,眠风老早就跟在他身边了。所以按照辈分来讲,不论是大她两三岁,还是十几岁,在门面上,还得喊她一句师姐。 刘宝善听了他的话,惊悚地往后退了两步:“乱说什么!老子可不敢!” 眠风是院子里面唯一的女人,长得一身白白嫩嫩的好皮肉,至于脸嘛,虽然顶不上格外美丽,也是个秀气周正的五官。但凡女人长得不丑,还年轻,总会吸引到异性的青睐。 在他们不了解她的时候,还能当她是个女人。 刘宝善就是这些人中最先对眠风起心思的,他个子大,脑子一根筋,长时间打光棍的日子把他憋得口角生疮,某次任务归来多喝了两口,仗着酒胆当众捏眠风的屁股,别看她长得瘦,看哪儿哪儿没肉,但是这屁股可是相当好摸,一抓就是满爪子的香肉,圆滚滚的弹力十足。眠风当时没什么反应,只是问他好不好摸。 第二天晚饭,眠风亲自下厨请大伙儿吃饭。 大圆桌上鸡鸭鱼肉一应俱全,特别是当中满陶罐的佛跳墙乱炖冒着白茫茫的热气,那股子肉香从院子飘到院外,就连外面的野狗也跟着汪汪汪的乱叫。 顾城老神在在的,他不缺肉吃,只是端了素白的米饭,夹了一筷子青豆苗,慢条斯理的咀嚼。 刘宝善此时殷勤备至,喜气洋洋地接了眠风递过的汤碗。眠风不仅给他添了一份,桌子上的五六位师兄弟全方位的照顾到,每个人面前搁上大海碗的肉汤。 刘宝善喝了一口汤,啧啧嘴巴再拿筷子去捞肉,结果夹出一只滚圆的眼珠子。他的手一抖,硕大的眼球湿淋淋在桌面上滚了大半圈,所有人都停住了筷子。 眠风和气的坐下来,懵懂无知道:“怎么不吃了?” 刘宝善两腿筛糠似的抖了两下,差点就尿裤子:“师、师姐,您、您客气了,我自己来。” 眠风咦了一声,复又站起来,再度解开陶罐上的盖子,拿着汤勺在里面捞呀捞,捞出两根煮的发紫的手指头,一根粗短是大拇指,一根细端是小拇指。两根指头载着汤水送到刘宝善的海碗里:“别客气,宝善哥,以形补形嘛。” 刘宝善哇的一声吐出来,青黄一片的喷了满桌,裤裆里往下滴水。其他人疯了似的往外跑,有两个同手同脚的赌在门口处,再来不及,呕呕着把门口的石墩给污染了。 眠风拿了湿毛巾擦手指头,一根根慢悠悠的擦:“不吃就不吃,有必要弄得这么难看吗?” 第二章抱大腿底牌(艾玛)| 7648006 第二章抱大腿 所以即使眠风此刻就算快要死了,许刘二人也不会动她身上的破破烂烂的血衣。更何况她离死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刘宝善勉强抬起眠风的脑袋,许国华端来冷水,掐开她的嘴巴丢进两颗消炎药。 “行了,走吧。” 许国华先一步跨出门槛,刘宝善还有些恋恋不舍之意,女人始终是女人,心理再变态也是个软乎乎的女人嘛,该可怜的地方还是要可怜一下。 两人去到顾城的房门外,小朱正守在门口,头发短短地留着一层青渣,应该是不久前才剃过头,乍一看还以为是刚从班房里出来。他年纪很小,十五岁不到,是个小白脸的模样,穿着青布褂子和长裤,脚下踏着厚底的布鞋。小朱现在还没什么本事,三年前被干爹捡回来,如今在院子里做跑上跑下的干杂活。 许国华上前一步轻扣房门,里头喊了声进。 小朱把房门朝内推开,里头雾蒙蒙的一片白气。顾城站在白雾里赤裸着上身,宽肩宅腰,穿衣的动作间肌肉线条极为流畅。光是看背影,许国华不得不承认,干爹就 分卷阅读3 底牌 作者:艾玛 是有迷惑女人的资本。 顾城换了套白绸的衣服,光溜水滑的缎面贴合着躯干肉体,接过小朱递过去毛巾擦头发,边问道:“那边怎么样?” 许国华如实的汇报了一番,小心翼翼道:“需要请医生来看一下么。” 顾城说不用:“天也晚了,你们都回去吧。至于季仕康那里,找人继续盯着。” 许国华答是,想了想才说:“如果师姐做不成,这个活我可以....” 顾城挥手直接打断了他:“谁的事谁负责到底,别坏了规矩。至于你,听说最近码头上不安生,你能搞定吗?” 许国华揩了把冷汗:“能的,干爹。” 小朱把二人送出后门去,转头回来重新备上热水和医药箱,跟着干爹去了师姐房里。看到床上血糊成的一团,他不免吓了一跳,不过也仅此而已。 眠风吃力的撑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所到之处重重叠叠地看不清,顾城成了一团浆糊,一坨空气,在她眼里飘来晃去。眠风嗓子发痒着呕出一口浓腥的热血,还有半口差点从鼻子里面喷出来,还好没喷,若是喷了,就怪丑。 顾城把她的脑袋移到自己的大腿上,刚换的白衣服便染了红,他混不介意的接过热毛巾,给眠风擦脸,薄唇角含着一汪笑意。脏兮兮的血污被毛巾擦去,露出白净的脸蛋。这张脸蛋成色不错,只是无论怎么看,什么时候看,都显得过于稚嫩。不是五官的稚嫩,而是神态,有种顽固的懵懂无知。像是岁月无论如何都不能留下多少痕迹。眠风十八岁,眉毛是秀气的细眉,眼睛是秀气的浅双眼皮,鼻梁也是秀气的直鼻梁。整体来说算是好看,但是好看得毫无特色。把她丢进人堆里,晃一眼也就过去了。有人若是问起她的芳龄,说是十六也可,说是二十也可。 她在他面前通常,没什么表情,在她的师兄弟面前通常也没有,但是对于个别人,她总会不吝于露出天真无邪的笑脸。 顾城对上眠风的眼睛,手指落到柔滑的眼角处,轻轻的按压。 小朱自动退出去,对于门内的情形倒是丝毫没有好奇心。无非是干爹脱光了她的衣服给她擦洗上药再包扎,再多的,恐怕不会有。 眠风在床上养了大半个月的伤,闷得头脑发昏,指挥小朱出去给她买画报和小说月刊。月刊上有的字她认识,有的不认识,顾城若是在家,就会被她请过来教她读书。 她打心底厌恶念书识字,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在学识上收效甚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不是影响她读小说看电影,她恐怕是一个字都不会去认。 顾城教了不到一个小时,肩膀上黑乎乎的脑袋一个劲儿的往下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地把人放着平躺下去,两条腿还没落地呢,眠风从后搂住他的腰身,半梦半醒地同他说话:“干爹,别走,我背上好痒,你给我挠挠。” 顾城将她翻了个身,眠风配合着把里衣给脱了,宅瘦细软的腰身上满是紫黑色的长痂。他侧躺下来,单手撑住头,右手伸出去给她挠痒,眠风咯吱的笑出声来,把熟鸡蛋似的热脸往他怀里蹭:“用力点啊,好痒。” 直接抠掉一长块黑痂,鲜红的热血从刚张合的新肉里渗出来,顾城冷淡着道:“当我是什么?” 眠风闭了嘴,拿鼻子哼哼两声,再不敢造次。 又是半个月,眠风基本好透了,活蹦乱跳地下了床,叫小朱抬了几桶热水送到干爹房里。顾城夜间回来,摘下黑色圆礼帽只手推开房门,房内雾腾腾一片,当中的浴桶里歪着一只白生生的东西。顾城当做没看见似的绕开,把黑西装脱下来挂住,又让小朱去打洗脸水过来。 他稍稍弓着腰,对着脸盆架子上的圆镜子抹上香皂,左右揉搓着打出雪白芬香的泡沫。顾城把脸对着电灯的方向,纤长的指节上捏着剃刀,好看的骨节优雅的弯折,自上而下的剃去泡沫和胡渣。 眠风早就醒了,无非是懒得动弹,她在发凉的水下换了个姿势,趴在浴桶边观赏顾城的姿态。男人的黑发梳地整齐美观,白衬衫的领口解开两粒扣子,突出的喉结半藏在里头,衬衫的下摆扎进劲瘦的腰下,再下面就是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见她看过去,顾城不冷不淡地扫过来:“水都冷了还不赶紧起来。” 眠风哦了一声,光着身子从里头爬了出来,胸口两团还算充盈的雪白物件颠颠的,从顾城眼皮子底下晃过去。她去衣柜里抽了件衬衫套上,随即爬上了他的床。 顾城拿毛巾擦脸,眼皮垂下来,神色算不得好看:“回自己房里睡。” 眠风钻进被窝,衣服也没穿好,露出半边圆润的香肩,指着窗外:“开始下雨了。” 顾城没好气的哼一声:“毛毛细雨!” 眠风无缝对接着应声:“收音机上说晚上会有暴 分卷阅读4 底牌 作者:艾玛 雨。” 她这意思无非是赖着不走了。 顾城并不是铁了心不让她留下,眠风还小的时候,跟他睡了几年。他是亲眼看着她从无毛的小布丁,长成如今成熟的肉身。 小朱进来换了水,对房内的情况见怪不怪。可以说,他们所有的师兄弟,对干爹和师姐的关系,都已经见怪不怪。私底下都论师姐有恋父情节,在干爹面前永远都长不大。然而她这恋父也恋得相当纯洁,亦或是干爹待她有如亲子,决计不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说回来,就算做了,也很正当罢。 顾城洗完澡上床,捡了床头柜上的书来看。眠风在被子底下蠕动两下,不客气的变成八爪鱼,死死的扒住顾城的胸口和大腿。 顾城起先还忍着,没过一会儿,眠风的胸口蹭开,软绵绵的奶子贴住他的胸口,摩擦中生出两粒硬物。她的腰和腿更是跟蛇似的,不断盘绕在他的腰际和腿间,绒绒的毛发在肌肤上快要刮出波澜之际,顾城一把掀翻了眠风。 “你给我滚下去!” 眠风在床上滚了两圈,好在铜床够大,她从床尾复又爬回,抓了枕头抱在怀里,两眼氤氲发红,憋屈阴沉道:“为什么。” 苍天在上,她没有任何勾引他的想法,一切都是习惯使然。 顾城对住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再甩她一耳光,他不能说她骚得不要脸,因为眠风本就没有脸。他这样说除了气死自己别无他用。 此刻他很后悔,后悔她小的时候,怎么就没教过她什么叫男女有别,什么叫羞耻。 眠风也很委屈,两滴眼泪顺着左眼漫漫滴了下来,音调还是凉凉的,像鬼一样:“抱着你睡觉也不行了?” 樱红软糯的嘴唇严肃的抿起来,她低下脑袋,愤愤地捶他的大腿:“抱胸不行,抱腿总行吧!” 顾城勒令她穿上衣服,上面下面全都要穿,把枕头扔到对面后对其横眉冷对:“再乱动,你以后就别进这个房门!听懂了吗?!” 如果眠风是狗,必定会龇出獠牙,对他吠上几声。 第三章罗曼蒂克底牌(艾玛)| 7648883 第三章罗曼蒂克 傍晚五点钟的光景,租借的繁华还未正式开场,阴森森的天际下着蒙蒙细雨,汗毛似的顺着微风飘。这种小雨容易让人恼火,首先不够热烈,再是缠缠绵绵地总是不停,平白的坏人心情。 一辆人力车停在戏院门口,戏院的大门处于半开的状态,并无人看守。车上下来着靛青长袍的男人,男人个子不高,身段十分清瘦,圆帽下是一张面无白须的脸。 许国华给了钱,面色阴柔带着寒意,跟头顶的天气一般,很有点阴沉。 现在开没到开场时间,大堂里只有两个丫头,一个在摆弄桌椅,一个在扫地。见他进来,前后问声好。许国华没理她们,径自去了后台。后台倒是人满为患,沿着墙角摆着长条的桌子,桌子上架着长排的镜子,而镜子被分成格子般的方块,方块边沿点缀着一圈白色的圆灯泡。 班主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对他裂开菊花笑脸:“许老板,今天来得挺早啊。” 许国华暗自嗤了一声,面上装着笑意:“哪里敢称什么老板,我这段位还不够格呢。” 说着他抬了手,尾指微微的翘起来,在班主手背上轻拍一下。 班主满意得点头,又是恭维两句,作出秘密的姿态,拢住手背凑到他的耳边:“可别说我没关照你,今天晚上有大客到,你在这里也有几个年头了,能不能熬出头,就看你今晚....” 他朝许国华使了个眼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许国华换了衣服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拧开五颜六色的瓶瓶罐罐,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脸,柔腕提笔,笔笔精确细致,这张令他厌恶的脸逐渐的散发生机,逐渐倾入了魂魄。 戏院开场时,前台零零星星的坐不满。等他上台时,倒是坐满了泰半,人群里闹哄哄的拍巴掌,掐着嗓子喊嫦娥嫦娥。最前面坐着几桌富贵小姐和太太们,衣着美丽时新,一看便是来打发时间的,喝着茶水埋头聊天。 许国华挥舞着水袖开了嗓子,谁也不看,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待他即将要飞月入天时,场面忽然混乱起来。这种混乱来也快去也快,重头长靴咚咚咚地踏在木板上,秒速把惊讶的呼喊给镇压下去。二十位荷枪实弹的警卫员护送主子进来,班主把腰弓成了虾米,生怕多坤一寸就是怠慢贵客,他也很紧张,喘出的白气里带着颤抖:“季...季先生,请走这边,楼上的包厢已经备好了。” 分卷阅读5 底牌 作者:艾玛 男人带着藏青色的军帽,帽檐下一片鸦黑,鸦黑里射出来的目光带着漫不经心的冷冽,班主略一抬头,就吓得脊梁发寒——这种人,是杀人不眨眼的。 人命在他的眼里,是毫不值钱的。 季仕康接下披风,露出一身考究的薄呢子戎装,线条处处笔直。身后的副官接过披风,抬腿给了班主一脚:“废话什么,长官爱坐哪里坐哪里!” 还好班主即使扶住了栏杆,否则出丑出大了,他一连答了七八个是,年轻骇人的长官已经越过他,去了戏台最前面。 季仕康的脸就在许国华的眼下,这样一张冲击性十足的脸让他差点变调。他的声音顿时如磁带卡住,在满场诡异的安静下,季仕康抬起双手,修长的指节上套着白手套,白手套乍一合拢,发出闷的啪声,随即又是两下,后头的人全部跟着鼓起掌来。许国华就是在这片令人惊骇的掌声中,重新接上了喉腔。 眠风低着头在后台扫地,脑袋后面梳着大麻花辫,身上穿着半旧不新的坎肩,里面套着短短的花袄子,属于谁都不会注意的范畴。刚才在外间跟许国华打招呼时,他都没注意到。前台闹了又静,静了又闹,大家的注意力都跑到前头去了,眠风便丢了扫帚,端了块低矮的板凳藏到柱子后头,撩开厚重的帘幕往外探。 她看到了季仕康,嘴里当即生了丰沛无比的口水。 男人整个就像一块冷硬的冰雕,枪击不穿,刀砍不碎。 眠风很想上嘴咬一咬,看他的肉是不是真的硬,会不会硬的硌牙。 其实第一次预备暗杀时,处处都准备好了,然而眠风在酒店对面埋伏时,通过狙击枪的十字看准他的脸时,硬是下不了手。 酒店内繁花似锦觥筹交错,他也是穿着这身军装,不过胸口的口袋里别着一只鲜红似血的玫瑰花。她的目标就是打碎胸口别花之人的脑袋,子弹应该从他的太阳穴冲进去,人群应该会张皇惊叫,然后墙上会留下红色粘稠的液体。 季仕康应该在一个月之前,就死在玫瑰酒店的大堂里。 然而他现在正用他的闲情逸致坐在戏台下正中央,白手套上端一杯热茶。 眠风捧住自己的脸,内心孩童式哎呀长叹一声。 某些时候,她会对自己乐不此彼地妆模作样。 当时她在想什么呢,无非是想一颗子弹把他解决了,未免太暴残天物。 眠风打了个哈欠,伸了个长长的懒腰,从帘幕后退开,复又捡气扫帚状似无意的到处乱晃。前门后门全都有守卫,十几人的队列把大堂包成了铁桶。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若要完成任务,她还需要再等。 戏院散场的时候,班主诚惶诚恐地邀季长官下次再来,顺便推销了自家名旦许老板,说若是长官有闲情,许老板必定会应邀而去。 季仕康少话,目光朝帘幕瞥了一眼,仍旧是漫不经心的,点了个头。 班主还未反应过来,赵副官竖起眉毛低喝:“磨蹭什么,去请人过来陪长官喝杯茶!” 班主匆忙转身,一位穿碎花袄的丫头为了躲避,不期然在季长官侧面撞了一下。赵副官直接从后提了她的领子,左右开弓着铲了两耳光:“眼睛是怎么长的?” 丫头的头发凌乱地散开,发出呜呜胆怯的哭声。 副官还要再训,许国华已经翩然而至,于是他一把甩开她,叫她快滚。 眠风屁滚尿流的爬开,远远的爬到临近门口的桌子底下,对着这行人龇牙咧嘴。人群攒动中,季仕康忽然回了头,明这个角度他看不见,眠风还是忍不住惊了一下,扭着屁股转身,窜天猴似的爬去出,半分钟不到,已经混进人群里跑了。 奔至隔壁的巷子,眠风把口袋里的烟盒拿出来看,铂金烟盒在路灯下散发着矜贵的光泽,摁开暗扣,里头整齐地摆着十只古巴雪茄。 放到鼻子下面闻片刻,眠风道一声好香。 她揣着季仕康的烟盒叫了黄包车,半个小时后到了一幢红砖外墙的公寓楼下。 马路边立着几根黑黢黢的灯柱,晕黄的光照出碎碎的雨水,雨水复又飘下来落到她的头发上,衬着肿起来的脸,别提多可怜。 毛毛雨转成淅淅沥沥的小雨之际,一辆绿招牌的出租车停到楼道口,车内下来一位斯文青年,鼻梁上架着圆框的近视眼镜。他从口袋里掏了纸钱递给司机,撑开黑伞下来。 因着路上行人稀少,他一眼看见徘徊在灯柱下的小可怜。 廖华平踩着水坑快两步过来,把伞往眠风头上倾斜,语气里满满的无奈:“你怎么又来了?” 眠风不需多说话,只把肿起的脸蛋送到光线下,廖华平自 分卷阅读6 底牌 作者:艾玛 动消除疑问,镜片后满是担心:“又被你爹打了?” 头发湿淋淋的贴在额头,她跟丧家之犬并无区别,廖华平迫于良心,只得把她往楼上带。楼道狭窄,地上铺着红棕色的木地板,身后之后毫无声息。廖华平回了几次头,确认人是不是还在。每次他一回头,那姑娘耷拉着脑袋,驼着双肩,好似被遗弃虐待的小孩子。 他掏了钥匙开门,已经心软地不得了:“快进来吧,我去倒杯热水给你。” 这房子只有一间卧室,和半间厨房,厨房对面就是厕所。 眠风自动在床边的小沙发里坐下来,把两只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廖华平送来热水时,只见她抬了头,露出湿漉漉的眼眸,嘴唇动了两下,小声道:“廖哥哥,谢谢你。” 廖华平留她到深夜,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之前只不过是看她在路边晃得可怜,给了她一块钱,就被她黏上了。 不过也谈不上后悔,这个叫小翠的姑娘,并不讨人嫌,且十分乖巧懂事。 在廖华平无言的帮助下,眠风洗了热水脸,梳好了头发,还吃了他的晚饭。最后为了报答他,小翠也就是眠风,主动给他倒洗脚水,扬言要给他洗脚。廖华平哪里肯,争执间不小心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细细的,还很温暖,皮肤是光洁柔滑的。廖华平鬼使神差地没松手,竟能从眠风鼻青脸肿的风范中窥探出几分美丽。 “我....” 他的喉头有些发紧,夜深人静中男女同处一室,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眠风就着他的手劲跌入他的怀里,灯光下的双瞳散发着空濛的琥珀色。 廖华平扪心自问,小翠这样的幼小可怜,他怎么能怎么可以轻薄她,可是在一句轻呢的廖哥哥下,他弯下了腰,把嘴唇贴了上去。 廖华平的双手换了位置,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眠风闭上眼睛,承了他的湿吻。 多美好啊,她叹了又叹。 如果能一直这样罗曼蒂克下去就好了。 一吻结束,廖华平的胸口激烈的撞击,而眠风则惊慌失措的跳开逃跑了。 她的惊慌失措在出门后,在进入阴暗的巷子口时,在光明来临之前,已经变成了凉薄和冷感。 与黑暗为伍,才能让她真正的轻松。 但是对于廖华平的感情也并非虚假,因为回到顾宅时,她又想起了他的好处,脸上笑意盈盈的带着陶醉。 顾城跷腿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把她的表情收进眼底,波澜不兴。 眠风梦游似的坐到他的身边,端了他的茶杯灌水。 顾城翻了一页报纸,眼睛仍旧顶着白纸黑字,却是淡淡的说:“我奉劝你,还是少出去害人。” 第四章电影院底牌(艾玛)| 7653818 第四章电影院 眠风对顾城的话置若罔闻,仿佛听不懂,又仿佛毫不在意。 她还沉浸在廖华平的春风化雨中,凉气飕飕的秋夜里,廖先生拯救了一位凄惨的少女。他的本心是好的,他的行为也是温柔可亲,秀气眉眼下秀气温吞的笑容,一切都显得很美好,很完美,是一盘能拿来细细回味的水果糕点。只是糕点有一个特性,那就是吃一口少一点,再吃一口,又会少一点。原因呢,自然是因为让廖先生产生情感的,是那位雨中独子徘徊等待的凄凉少女,而不是她。 眠风清楚吗,她当然清楚。只是不想去深想,话又说回来,为什么要深想呢。如果真要把所有的一切都理清楚了,无非就是人从娘胎里落下来,成了这世界上万千众人的一个。然后人也会死掉,不是那种惊天动地的死,愣是不注意,饿死或者是被炸死,都是很有可能的。 这个世道,什么都值钱,就是人命不值钱。如果问廖华平的命值多少钱,眠风的答案就是根本不值钱。百货公司里的小财务,根本就没人会花钱去买他的命。 顾城今日很闲,以致于他放下报纸,愿意多说两句,至于怎么说如何说,都不需要打草稿。哗啦一声合上报纸,他将散发着油墨的报纸卷成筒状,啪啪地在手心里击打,鼻子里面哼出一声冷笑:“我真是替这位不知名的男士可怜。” 眠风听他说得阴阳怪气,把前一秒的美妙幻想,击得支离破碎。 她在心里念了一句关你屁事,脸上也好不到哪里去,笑起来甜甜的,露出两个酒窝,但是一看就是假笑:“干爹,我今天去看过季仕康了。” 顾城哦了一声,仍旧歪着嘴角:“原来你还知道自己身上有任务。” 眠风客客气 分卷阅读7 底牌 作者:艾玛 气的重新倒了一杯茶,发现茶水已经半冷,于是起身去走道联通厨房的角落,把水壶拎了过来。原本这些事应该是小朱做,但是小朱现在不在大厅,眠风自己也愿意暂时地离开干爹的视线,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计划。 等她重新回来,给茶壶灌了热水,把干爹茶杯里的冷茶换掉,面色已经十分正经严肃,言语也是简洁利落:“季仕康出门的排场很大,身边无时无刻不放着一码警卫队,警卫队身上的枪,都是美国产的好家伙。这群人训练有素,没一个吃干饭,每到一个地方就会把那里楛成铁桶。” 顾城端起茶杯,含了一口热茶:“简直就是废话。” 他对眠风已经额外的优待,如果换一个人把任务做成这样,还想在他面前讨巧卖乖,那简直就是找死。 然而他对眠风的优待也是有前提条件的,眠风作为一个女性,能把暗杀的任务做得干错利落毫无痕迹,让人挑不出毛病,这是值得让人另眼相看的。 她除了个别时候疯疯癫癫不像个正常人,大部分时候,也就是以前大多数的工作,都做的很好。 话又说回来,能做这一行的,也没几个正常人。 正常人可干不出一刀插进别人心窝子的行径。 眠风正不正常,到底会祸害几个无辜的人,这些他其实都不关心,他最关心的是,她作为他手里的一把枪,这把枪是他亲自锻造出来的,他由衷的希望她会越来越坚硬,就像上好锻造的精钢,不光是有光泽,还有有硬度,而且是那种无坚不摧的硬度。 眠风偶尔开的小差,偶尔投入到男人身上那种不正常的希冀和幻想,恐怕会在精钢上划出裂痕。 这并不是说她是个一脑子热,且热衷于风花雪月谈恋爱的女人。真是这样的女人,她没有死十次,也有一百次了。 想到这里,顾城不免又要叹气,他朝眠风撇过头去,仔仔细细的看她的眉眼和神情,然后伸了手落在她的头顶上,像是抚摸心爱的犬类般:“干爹是管不了你,也不会干涉你的私人生活。” 眠风愣了一下,虚假俏皮的笑容刚要发出来,发了一半又收了回去,她低下头抿起唇,感受着脑门上温柔的爱抚,声音很低,神情虚无:“我知道的,干爹。” 顾城把手落到她的脖颈上,这里柔软温暖,还是纤细,稍稍一用力就可以折断:“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雇主这次很生气,一个月已经是极限。” 眠风奥了一声:“季仕康手上有重兵,又兼了治安警备大队队长的职务,说实话——这个任务的风险性远超过以往。” 顾城笑起来,端的是风华无双,沉静的面部线条,眼里闪着沉着自信的光芒。这样的光芒轻易能够无声地潜入人的心扉中,想忘也不能忘。 他但凡对谁散发这样的笑容,总能让人认为,一切问题,都不成问题。 “所以嘛,你以为十万美金是这么好拿的?” 别说十万美金,就算是五千大洋,都算是顶天的大数字。 真做成这笔单子,眠风几乎可以混吃混喝地等死。 “十万美金是不好拿,”眠风斟酌了一下话语:“但也没必要拿命去搏吧。” 顾城换了跷腿的姿势,闲闲地从桌面上捡了香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眠风自动地给他送上火,他拢住火苗吸了一口:“哪一次又不是搏命呢。” 眠风道:“这次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要暗杀一个手握重兵的首脑,其实无异于找死,也无异于惹祸上身,也许哪天不注意,就被大兵们手中的机关枪打得跟筛糠子形似。 她道:“一次不成功,后患无穷。” 顾城点头:“一个月前他刚来这里,还不熟悉状况,警惕性也没那么强。所以第一次机会平白被你浪费掉,这一次就算你死了,那也是活该。” 第二天眠风起的很早,任务当然是要做的。她是直接受顾城领导,但不代表她是单枪匹马。单枪匹马怎么可能一直盯梢季仕康,这些基本的事物由她手下几个隐秘的联络人来完成。而这些联络人可能连她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眠风把任务用特殊的药水写成信件,然后投到大马路的某只特定的邮箱,每天早上七点半,会有人自己去取信。弄完这些还很早,街上到处都是人,出门买菜的妇女,匆匆赶去上班的人群,汇聚成滔滔不绝的人流。 一连几天过去,眠风没有得到特别有用的信息,这也很正常,她不着急。着急是做不了任务的。 因为时间还早,投完信件后,她找了处早餐摊棚坐下,要了一碗云吞和两个面窝。棕色的陶碗里装了清汤,撒上细碎的葱花,眠风舀了一只云吞起来,吃得香喷喷。左手拿着油纸包,嗷地咬了一口面窝,酥脆美味。然而她就吃了 分卷阅读8 底牌 作者:艾玛 这么两口便停了嘴巴,为什么呢,自然是想到了廖华平。 没一会儿她就到了旧公寓楼下。 廖华平在百货公司上班,因为是财务不用去那么早,他通常会八点二十下来这道门,九点钟抵达公司。 廖先生下来时,因为心思很乱,走路也就不怎么注意,加上他还有点近视,这一路下来磕磕碰碰的。他看到一位女性就会联想到小翠身上,一连看了好几位,以至于看到真人时,愣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几天过去,小翠脸上的伤已经痊愈,白净的脸蛋上毫无瑕疵。而且越是仔细看,越是能察觉出五官中的秀净耐看。 越看越美,越品越香。 她今天穿的青布长裙,夹了棉花内衬,脚上是一双薄底布鞋。仍旧梳着土气的大麻花辫子,如果怀里再抱几本书,跟学堂里走出来的女学生没什么两样。 她在他眼里,已经清新可爱得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他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旁人没有关注她。所有从她身边匆匆而走的人群,竟然无人侧目。好似她是一片空气。 廖华平怀疑自己恋爱了,但是他又不敢肯定,或者说从内心深处来讲,他其实不希望和这样无根穷困凄惨的女性发生恋爱关系。小翠是很可怜,但她同时也没文化没素养,是属于旧社会中愚昧的女性,如果他们真的恋爱,她又能同他讲什么聊什么呢。 廖华平想了很多,很想直接转头去上班,应该把这位与他理想的伴侣相差甚远的姑娘抛诸脑后,但是他没有管住自己的脚。 他已经走到了小翠面前,无奈的皱眉:“怎么又来了?” 若是真“小翠”或许会委屈巴巴地想,难道你忘了几天前我们的吻么。更或许会自尊心受伤害,掉头就跑。 眠风笑了一笑,摸摸索索地从腰间的口袋里弄出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票面已经不新,有了好多折痕,仿佛票的主人多次拿出来观摩又折叠这放回去。 “我这里有两张电影票,想送给廖哥哥,您和女朋友可以去消遣消遣。” 廖华平立马就接了话头:“胡说,我哪里有女朋友。” 说完脸就有些发热,见小翠一直伸着手没有收回去的意思,于是勉强收了:“以后别浪费这个钱....好了你快走吧,我也要去上班了。” 到了周五晚上,廖华平提早下班回家洗漱,梳好了头戴上帽子,打扮地整整齐齐地到了电影院,他不时的看手表,看了好几次,在一片心焦中等来了小翠。小翠还是那种打扮,土里土气普普通通,再好看的脸也就没什么特别的光彩。 他买了一份爆米花和两瓶汽水,入场后也没认真看电影,完全看不下去。他总在给自己做工作,天人交战着反复斟酌考虑。如果他不同她结婚,又何必同她开始呢?那是对她不负责任。他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左派的男人,也很反感那样的男人。那么他为什么还要来电影院同她看电影?做一个简单的朋友么? 廖华平从未觉得这样的心累,他几乎要败给自己,结果也真的败给了自己,在昏暗的光影交错中,搭上了小翠搁在扶手上的手。 眠风同样也没有看进电影,因为电影开场后几分钟,季仕康和一位小姐坐到了她前排的位置。她在思考这个时候如果直接出手,一个是能不能得手,一个是能不能脱身。等她上了一趟厕所打探回来,这才放弃了直接出手的打算。 放弃的万分肉疼,于是盯住他的背影,差点盯出两个大窟窿。 第五章不顺底牌(艾玛)| 7656102 第五章不顺底牌(艾玛)| 第五章不顺 也许是她看得太入神,等她清醒过来时,惊悔跟巨石般从脑门上砸下来。 季仕康不是寻常人,经过炮火熏陶且手握重兵的男人,在某些方面的神经,自然是敏感的无可比拟。 因而季仕康不过随意偏了个头,还是朝着右手边某小姐的方位,眼睛还未彻底的往后扫过来,眠风知道对方肯定是有所察觉了,她暗道一声糟糕,头皮发麻着,胳膊上的汗毛森森倒竖。并不是因为怕他,当然,他的气势是很可怕的,但眠风也不是吓大的,她颇为愤怒的咒骂自己,怎么犯了这样低级的错误! 廖华平本是心惊胆战地搭住她的手背,正在暗自鼓着勇气,手指是否可以稍稍动两下,然而手掌下的小手蓦地惊跳一下,搞得刹那间他很是心惊,条件反射的抓紧了她的手,脸颊发烫着问她:“你怎么了?” 他一出口眠风就有了对应的方法,这方法无论好坏,总归是个掩饰的方法。只要做得自然些,还不至于立时被人拆穿。于是她状似羞耻又羞涩的反抓 分卷阅读9 底牌 作者:艾玛 了廖华平的手,朝他贴了过去,极快地攀住他的肩膀低声诉情道:“廖哥哥,我喜欢你。” 这只手原本不用攀,她唯一这么做的理由无非是遮挡自己的脸。 廖华平原本满腹思绪混乱,忽的得了这么一句话,胸口顿时涨的不行,情绪也是十分的激动,处在极度的满足和男人自发的虚荣心中,他忍不住地笑,还要安慰这个喜欢他的小可怜:“好吧好吧,你坐好,别这样,大家都看着呢。” 说了这句还不够,他又道:“我知道了,我们待会儿再说,先看电影吧。” 眠风低了头,伸手卷了掉落耳鬓的头发,拿手指卷起来,含羞带臊的缩了回去。 电影院黑灯瞎火,实算是个幽密暧昧的地方,每个人说话基本上都是交头接耳,眠风声音是低,但是也能轻易的传到前排的之人的耳朵里,而廖华平因为激动,他的声音还要比眠风高上几个分贝。 坐在前排的蓝小姐,法务部门的秘书小姐,也是苏北城法务署长的大女儿,听到后面的絮絮叨叨,精致的眉头拧起来,话却是用笑意说的:“也不知道她爹爹妈妈是怎么教的。” 见季仕康的目光凝过来,她的心口顿时一跳,赶紧把后面的话说出来:“女孩子还是矜持一些的好,男子都太过自大,早早的表白,岂不是把自己送上去作践?我这么说您可别不高兴,我完全是站在客观女子的立场上来想,也是为她好。可惜我也不是她的姐姐,没有机会教育她。” 蓝小姐轻轻的咳嗽一下,这会儿又笑的矜贵含蓄了:“没有批判您的意思,季先生自然跟寻常男人是不一样的。” 季仕康听着听着就换了个交腿的姿势,右手掌搭在大腿上,大拇指和食指缓缓的磨搓着。 蓝小姐说了一大通,竟没得来只言片语的回应,慢慢的就坐不住了。 她转头盯住屏幕,脸色青红交加,忽的笑道:“我忘了二妹今天回家,她说过有事要找我,季先生...” 季仕康这才道:“不敢耽误蓝小姐的时间。” 蓝小姐差点咬碎一口小银牙:“那好。” 她起身往过道外走,季仕康拿了膝盖上的帽子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电影散场,眠风牵住廖华平的衣角在人群里挤来挤去。 她暗暗的抬着眼,眼风从角落扫过去,就见许些军官分立在各个不显眼的地方,分明是监视着人群中的状况。 妈的。 季仕康也许是在防备暴乱分子,也许是察觉到了刚才视线的不怀好意,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能冒险。 眠风找了借口去了后头的女士洗手间,推开洗手台旁的红木窗户,只身跃了出去。 眠风蛰伏了半个月,从邮箱里收到的情报没什么价值。或者说季仕康太谨慎了,出行排场大,去哪里都会开上几辆小车,就连他坐在哪一辆车里,暗地里的眼线都搞不清楚。他几乎从来没有独自出行,更别谈跟哪位同仁、朋友进行小范围的会面。邀请他的都是苏北城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但凡请他,场面甚是热闹,相应的,保安警卫措施也做得滴水不漏。谁都不会让季军长在自己地头上出问题。 至于上次同蓝小姐约会看电影,也是事出突然,眠风接到情报时已经来不及布置了。 眠风最近睡不好,早上醒来嘴巴旁冒出个大红暗疮,以至于吃粥的时候只能歪着嘴巴用运动左脸的肌肉。 顾城看她吃得像个小丑,同时眼下发青情绪不高,于是把手边的羊奶推了过去:“着急了?” 眠风撑着沉甸甸的眼皮撩他一眼,捏了勺子舀起浓稠的羊奶送到嘴里:“还好。” 顾城搁下筷子,接了小朱递过来的湿毛巾擦手:“气色太差,吃完再回去补个觉。” “不用了干爹,我睡不着。” 眠风把羊奶喝干净了,又吃了半个素菜包子,羊奶还好喝下胃里温热舒服,包子吃在嘴里干巴巴难以下咽。 两人移到客厅的沙发上,顾城照例要把所有的报纸翻完,翻到一半时,眠风的脑袋从沙发上沙沙地滑下来,最后落到他的大腿上。 顾城坤了一下报纸,正看到日军攻陷天津的消息,他把手落到眠风的唇边用力的摁,眠风痛地龇牙:“疼!” “应该更疼些才好,”他把报纸丢到茶几上,弯腰下来捧住眠风的小脸蛋:“真是见不得你这样没精打采!” 说着他的唇印到眠风的另外一边嘴角,柔柔的贴着,并没有任何情色的意思,仿佛是母羊拱着自己的小羊。眠风抬手楼了顾城的脖子,手指在他漂亮的眼尾上勾勒着,享受了一会儿顾城的怀抱,顺便回应他一个亲吻,才道:“干爹,到底是谁要杀季仕康。” 分卷阅读10 底牌 作者:艾玛 顾城直起腰来,抬起手腕看手表,勾着嘴角笑,眸间凛凛的闪着光:“笑话,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只不过有些人没这个胆子,有些人没这个能力,有些人又没这个资本。这个你不用细问,只要时刻记着,别把你干爹的招牌给砸了。” 他在眠风脸上拍了拍:“好了,该说的也说了,快滚吧。” 眠风听言去楼上换了衣服,同刚进门的刘宝善碰个对头。 刘宝善掳一把短发,在眠风面前转了一圈:“我这新买的皮衣,意大利手工的,你看帅不帅?” 刘宝善体格威猛,长得并不丑,但一看就不是好东西,鼻梁旁常常有深纹,给人以凶恶之感。眠风很给他面子,当真仔细端详,把手指卡在下巴上摩挲,说的一本正经:“是挺帅。” 刘宝善哈哈哈地狂笑起来,又问她去哪里。 眠风越过他的肩膀朝后看干爹,挑了挑眉:“这个你不用管,干爹等着你呢。” 刘宝善戛然收了狂笑,目送眠风快速出了两重大门。 第六章埋伏底牌(艾玛)| 7657689 第六章埋伏底牌(艾玛)| 第六章埋伏 戏院坐落在长乐坊的中段,处于租借偏东的位置,附近多的是饭馆和咖啡馆,从不显眼的巷子里进去,还能找到一长串挂着红灯笼的欢场。所以这一块儿地界,白天人流还算正常,一到晚上,百灯齐放时,就似一锅子热水煮到咕噜噜的沸腾。 眠风挑了家白俄开的咖啡馆,就坐在靠窗的位置,铺着黑白格纹的桌布上摊着一本小说月刊,这书还是她在街口的报摊上买的。 她穿着一条暗蓝色绸面料的旗袍,外面套着掐腰粉蓝西装,长黑的头发披散下来,脑门上在搁上一顶贝雷帽,正式办公新女性常用着装风格。不过她好似有些怕冷,脖子上还圈住一条围巾,微微低着头时,能遮去部分脸蛋。 斜对面的戏院门口,张贴许国华着戏服的海报。因为有人捧,所以他最近大出风头,连外地的戏院也是慕名而来,专请许老板去唱了两场。 眠风从下午四点坐到六点钟,眼看着这条街华灯点上,她没打算走,招手叫了侍应生,要了一份七分熟的牛排和一杯意式咖啡。 一个小时过后,五两黑黢黢发着光的小汽车停到戏院门口,车内的军官一个个的往下跳,跟下饺子似的,跳个没完,直把戏院围得水泄不通。 眠风半撑着脑袋,打了个哈欠,就见那群人摆好了架势,车内着军绿色薄呢子军装的男人走了下来,戏院班主连同富贵乡绅和官员左派之流,乌拉拉的一大团堵着门口,预备轮流跟他打招呼。 不知道季仕康说了什么,他们的脸上通通带了菊花笑容,让开过道,连绵不绝的进去了院内。 眠风坐的屁股发痛,对着那群乌糟糟的背影翻了个彻天彻地的大白眼,同时还佩服季仕康的耐心,要应付这么多人,可不糟心吗? 她从咖啡馆出来,正要去旁边的宝丽来宾馆,换一个地点监视,结果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眠风一转头,瞳孔瞬间放大了些,然而很快调动了羞躁的情绪:“廖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儿?” 廖华平的震惊是显而易见的,他动了动嘴巴,几乎说不出话。 他们僵立在街头已经引起了行人的注意,眠风连哄带骗的把他领到宾馆的大堂里,在休息区的沙发里坐了下来。 短短的十几米路,眠风已经想好了台词,让他别见怪,她这是代替某小姐来应约,小姐不愿意同人相亲,由她这个下人来把相亲之人推据掉。 廖华平的脸上还带着恍惚之意,乡下来的没文化的小翠,换了套衣服,怎么就这么天差地别了? 一时之间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仿佛遇到她之后,他的脑子就没清醒过。 “上次你去哪里了,我在外面等了你两个小时,差点要去巡捕房了。” 眠风感受到奇妙的感动,偷偷的握住他的手:“去了趟厕所,在外面找你了一通没看到,结果在大街上碰到我爹....” “好吧好吧,你没事就好。” 廖华平推了一把眼镜,顺便用力的抓了一下她的手,夹着腋下的文件夹匆忙的起来:“你在这里等我,别乱跑,我去戏院里送份文件给老板。” 眠风顿时冒出一个念头,连连道好。 他去的匆忙,回时脸色发青,原本也不打算把内里遇到的事情说出口,却禁不住眠风的柔情关怀,透露一些他认为毫不重要的讯息。 百货大楼的大老板也 分卷阅读11 底牌 作者:艾玛 算是苏北有名的商人,腰缠万贯一掷千金,他邀请季军长去他某处别苑参观参观。这位大商人说的暧昧,廖华平听了微末就被驱赶出来。 他露出一道不以为然的笑,又是看了小翠一眼,小翠是越看越美的,如果她爹稍有了歪心思,会不会把她卖到那样的地方去呢? 她这样代替服侍的那位小姐来相亲,一次两次还好,多了会不会被哪位富家子弟看上? 重重想法,已经让他有些不堪重荷。 眠风有心跟他多待一会儿,可是得了消息免不了迫不及待的回去布置,于是两人就在路口分别。 廖华平没有说出具体的地方,一是因为他没听到,二是老板故意作出神神秘秘的样子,也没有直说,但他肯定会给季公馆派帖子。 季仕康不好盯梢,一个做商业的老板还不好盯梢吗? 眠风很快搞到陆老板的住址,接着从陆家派出的信件帖子中,想方设法的搞到了送去季公馆的,印下一份后复再送出。然后从陆老板的行踪中判定他说的别苑到底在何处。别苑因着要迎接季仕康,在安排人手和采买方面忙得不可开交,于是让眠风有了无数的空子可以钻。 其实这个地方就在苏北河靠宝顶山地方,正面对着湖畔,背面靠着大山,可谓是一块隐蔽的风水宝地。而这块风水宝地中,坐落着外面简陋内里奢华的销金窟。 一个月的期限即将到来,同时,别苑的准备工作也接近尾声。 这天晚上,正是月圆之日,秋末以来少见的好天气。 军用卡车轰隆隆的狂喷着尾气,载着大批的警卫侍从过来,而别苑原本也安排了许些安保,其中的不少是本地的地头蛇。 眠风早早混进了后厨妇女婆子的队伍,安安分分地洗了一下午的菜,洗完菜再帮忙烧火倒水着预备茶水。 前院里忽的冲天而起一阵醒目绚烂的烟花,显然贵客已经到了。 在招待人吃饭消遣的东楼内,已经人满为患。 人手紧张的当口,眠风端着茶水往那边送,楼内热热闹闹的,不光有男人,还有无数的美女,全是从最有名的销魂洞里拉过来的妓女。而能陪大人物上座的,自然是各有风情和美貌顶级美女。 她不敢往季仕康眼皮子底下凑,只是在外围转了一圈,摸清楚季仕康如今坐的位置。在开始传菜之时,佯装不小心的跟负责主位的丫头碰到一处,在那酒杯内壁抹上药物,接着道歉一番回到厨房。 饭局的前半部分还算正儿八经,等酒喝上女人也搂上了,那边闹得已经没了人样。 眠风在厨房转了一圈,极快的从后门溜出,钻到西楼处。 西楼里全是卧室包房,西楼跟东楼中间就有连通的楼道。他们兴致到了,自然要来西楼这边进行下半场。 西楼的格局成直对角,最豪华的那间在北,而最南边正好是一间闲置的杂物房。 这两间房她都提前做好了准备工作,其实也很简单,不过是一个再小不过的细节。她只需把豪华套间对着杂物房这边的窗帘拉上,因为就算她不拉,以季仕康的谨慎性格,他肯定会拉。那么她就提前拉上,但是要留出一道微不足道的缝隙,让人很难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而这道缝隙正对着杂物房,她在杂物房用望远镜,就可以看到房内的大床。 人群不断通过空中过道直往这边来,而眠风已经从箱子里拿出器械开始组装,没几下子,狙击枪的枪口已经架在两扇木窗的细缝里。 她半跪在地上,透过瞄准镜朝那边看去,正见颀长挺俊的男人在镜头前一晃而过。 第七章再度失败底牌(艾玛)| 7659295 第七章再度失败 柳依依的名声在苏北城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陆老板把她从一处名不见经传的小花楼中捧了出来,她也很争气,两三年内练得一口好嗓子,身段也是一流,胸丰臀翘,纵使从上到下都没旗袍紧紧的裹住,都能给人很明显的暧昧感。 陆老板十分百分的中意她,还要把她送到电影培训班去,把她捧成电影明星。只是不大顺利,不论柳依依在他眼里多完美,大家看待柳依依的眼色充满鄙夷和讽刺。电影公司的老板也暗示过陆老板,柳这样的出身禁不住推敲,那出来说就是个大大的笑话。因着这件事,柳依依多次给陆老板脸色看。 陆老板挺爱她,这次邀请到季仕康,两个人琢磨一番,一致认为巴结上他最好。 男人嘛,要么爱钱爱权,要么爱色。三个之中,总会有一个。 若是 分卷阅读12 底牌 作者:艾玛 统统都爱,也很正常。 然而柳依依陪了一次酒,连手都没跟人拉上。 这可谓是她毕生最挫败的滑铁卢,因她向来得意又有成算,却在季仕康面前,觉得自己污脏渺小。 这比真正的失败还要令人难受。 她是真的看上了这位高岭之花的季军长。 季仕康的心腹及走狗武志平忽的低呼一声:“长官,哪里不舒服吗?” 柳依依刚才想得太入神,这时听声看过去,季仕康拿筷子的手有些不稳,翡翠玉头打的长筷子在他的指尖簌簌两下,感情是要掉下来的模样。 她赶紧拿两手握过去,一手塞到温热的掌心下,一手搭住他的手背,心情澎湃地跟着关心:“季先生,您怎么了?” 男人的眉头微微的皱着,目光似乎有些涣散,直接撑桌站了起来:“我可能是喝多了。” 陆老板连同几位政府官员纷纷的站起来,重口同一的让他去休息,陆老板又作出痛心疾首的模样,越过柳依依时朝她使了个眼色,请季仕康去西楼。 既然贵客要去西楼,其他人也暗暗的兴奋起来,都恨不得马上搂着身边的女人去西楼的包房内真枪实弹的滚上几圈。 季仕康拥有一张狭长的英俊脸,眉凛鼻高,身段姿态一流,此刻微皱着眉头,都让人有怠慢亵渎之嫌疑。 柳依依要搀扶他,被他无视地撇开,武志平一个箭步凑上来,直接隔开了柳依依,护送着长官过了东西楼中间的天桥。 机要科的科长还有其他部门两位处长,跟在后头一起进了季仕康的包房。 他们这群人挤在外厅叽叽喳喳的,找着官派的说辞,将季军长好一通奉承夸奖。季仕康独坐在圆桌前,拿一根手指撑住眉头,陆老板见状朝外吼了一声:“人呢?叫人进来看茶!” 陆陆续续的进来几个小厮和女仆,柳依依风情万种的飘进来,抢走女仆手中的茶壶,对着季仕康嫣然灿笑,男人仍旧没拿正眼看她,却是突然朝她身边的女仆看去:“你来给我倒茶。” 柳依依的脸皲裂着发笑,转头看自己的情敌,不过是长得清秀些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样子,白白净净的脸蛋,唯一突出的地方也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真想把这双无辜又水润的眼睛给挖下来。 即使再不忿,她现在也只能暂时让开位置,暗暗想着回头收拾这个不要脸的狐媚子。 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纷纷带上了好奇的目光。 季仕康的手指搭在桌面上,咚咚咚的敲了两下,就一直看着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小丫头早就吓得魂飞魄散,她连正眼都不敢看屋内的人,把头压的低低的,声音像是从蚊子嘴巴里吐出来的:“我、我叫如、如玉。” 陆老板最识趣,立即起身告辞,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一个接一个地滚了出去。 满屋子终于恢复宁静,季仕康把目光从如玉身上缓缓的移开,朝门口的武志平丢了一个眼神。武志平赶紧关门进来,就听季仕康道:“我怀疑有人在酒里下了药。” 武志平怒瞪着眼睛:“长官,那我们赶紧叫医生过来检查!妈了个巴子,谁他妈的胆子这么大,老子出去毙了他。” 如玉听了,恨不得把自己缩成球,然而头顶上落下一只温热的大手,一道幽静低迷的男声对她道:“别怕,不关你的事。” 季仕康拍拍她的头,又对副官吩咐:“不过是寻常的迷药,我沾了点嘴就没碰,你把这房里的东西全部检查一遍。” 他半眯着眼睛仰起下巴,面色冷淡眼带空濛,清冷得像是藏在天边的一条巨蛇,看不见半点人性的柔软。 季仕康点了根香烟,在武志平检查的当口,唇边挂出一丝柔情完美的笑意:“如玉,别跪着,过来坐。” 他简单的问了几个问题,如玉哪里有不答的,脑子和嘴巴在他人意志的控制下,把自己的情况说得事无巨细。 季仕康听了,但是显然又有些失望,慢慢地哦了一声。 眠风跪在窗后,右眼近靠瞄准器,透过十字标识把斜对面的情况纳入眼底。 杂物房内满是尘埃腐旧之味,空气里沉着凉意,而且是越来越凉。几丝风从窗缝里吹进来刮到人的脸上,也带着渗人的湿冷。 不过这些她都毫无知觉,眼睛和意志,齐齐拧成一股尖锐的钢刀,刺向自己的猎物。跪了一个小时的膝盖早就气血不通,然而她的后背热得发烫,心律却是慢得不能再慢,眼睛也是以极低的频率才会眨上一下。 季仕康在外厅坐了大半个小时,跟身边的女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什么。副官 分卷阅读13 底牌 作者:艾玛 忙乱一通后自动退出了房间。男人后移入卧房,女人低眉顺眼的跟了进去,但是两人也未直接往床上滚。他莫名其妙地让女人去床上躺着,而他自己端是坐在一旁看。 季仕康坐下的位置刚好在窗帘后面,眠风只能看见他的一只手臂。 又是半个小时过去,眠风的嘴唇已经冻紫了,她还是一动不能动,随时准备着扣动扳机一击既中。 正在这时,男人站了起来,在目标范围内来回走了一趟,脚步越走越慢,接着竟然直接立到了窗帘开口之处,呼啦一下子扯开了帘布,单手利落推开玻璃窗。 季仕康竟然就在她的射程范围内,悠悠地点了根香烟,黑洞洞的目光直直地、一丝不差的落到眠风的视线中。 就是这个时候,眠风心道。 按照她的职业素养,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把子弹射了出去。 可是,一股闷闷的可恶的气压盘旋在头顶,不断的压下来,越压越低。 而季仕康仿佛就在看着她,缓慢优雅的拧开了脖子最上面一颗纽扣。 眠风的牙关猛烈的咬合着,扣住扳机的手指逐渐往内,离开枪毫厘之差的位置,盘旋在头顶的乌鸦混乱猛地冲进了心口,于是刹那间,她射偏了! 子弹在空中呼啸而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擦破了男人的脸,射到其身后的大床上,床上的女人尖叫一声,便隐去了声息。 眠风的脑子空了两秒,接下来的动作完全处于本能。 利落的收回狙击枪藏进废物的角落中。 她没想着把枪带走,反正枪上的标识提前已经被她磨掉,别人没办法追踪这把枪的来路更别提去处。 无数的脚步杂乱的踏在地板上,前后不过两分钟的时间,她已经趁乱进去走廊,走廊里的人互相冲撞拥挤着,她跟在一位衣服凌乱的女人身后,令人以为她是服侍她的丫头,紧贴着从走廊里跌跌撞撞的往下跑。就在她跑下去的刹那,听到楼上鸣了一声枪响,有人吼道:“都他妈别乱跑!把进出口全部守住!” 眠风一转身,推开一楼手边的房门钻进去,这是一间会议室。 昏暗不明的幽闭室内,两个男女慌乱的穿着衣服,莫名的刀光一闪,噗嗤两声,热血从脖子里喷溅出来。他们连叫声都来不及发出,已经双双胡乱地倒地,痉挛几下后没了声息。 她从会议室的窗口跳入外面的草丛,沿着黑黢黢的墙角猫行般回到东楼。 警卫队把大门轰隆隆地推着关上。唯一放行的车辆是一辆大部头黑福特,这辆车是赶去市里请医生。 眠风藏在车底盘上,在一处长满野草的荒郊处松手落地,待车轮越过整个身躯立时朝旁一滚,直滚进割人面皮的草丛内。 第八章找上门底牌(艾玛)| 7660627 第八章找上门 眠风滚进草丛里,长久的不动弹。 她平躺在地,身上的骨头因着撞地翻滚,明朗地发着痛意。 这也不要紧,根本不值得一提。 体温趋向冰凉,鼻头上冒出来白雾,白雾往上飘着,到了眼睛的上方,再上方是一面无边无际的黑布夜空。 月亮很是白,银晃晃的白,非常纯洁天真的颜色。让人想要把它摘下来抱到怀里,或者是放到盘子里,配着两杯茶或者咖啡给吃了。 眠风脸上的刺痛因着时间的流逝已经消去,心里的波澜却是越涌越汹。 僵硬的手指缓缓的蜷缩起来,捏着战栗发抖的拳斗,猛地击向地面。 “狗娘养的!” “废物!” 这样的失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易接受。 第一次还能找借口是被那张脸所冲击迷惑,这一次又要如何说呢? 根本就没脸说,跟干爹说自己一时昏头? 事实上的确是一时昏了头,可这是理由吗? 手边的一把镰刀草被她拽进手心里,又被塞进嘴里,发愤着咀嚼。 这个季节哪里有嫩草,吃在嘴里跟吃麻绳似的,柔软的嘴唇和里面更柔软的舌头,纷纷地受了割伤。 眠风无知无觉的把草业吞了进去,眼眶骤然发酸,竟然有股要流泪的冲动。 这到底是为什么?是为了什么呢? 自己到底是出了什么毛病,她想不明白,浓烈的自我厌恶一阵阵的冲撞着胸膛,让她恨不得去死。 于是她跪了起来,十指拔进发硬的土壤中,抓了红壤往 分卷阅读14 底牌 作者:艾玛 嘴巴里塞,满嘴的腥气苦涩,她想也不想地往肚子里面吞。 眠风在黑夜里走了几个小时,见着月亮逐渐东移,飘忽着到了东边。而东边已经发着靛青色,显然是快要到天亮了。 廖华平刚刚下了床,忽闻门口有异动,仿佛有人轻撞了一下。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最近又听说附近治安不好,屡屡发生了入室偷盗的事情。当他小心翼翼的拉开门缝时,不免大吃一惊。小翠狼狈地像是在猪圈里打过滚的狗,头发凌乱如疯婆子,委顿在地地靠坐在门口。 眠风慢慢的抬起头,廖华平乱着头发穿着中衣,眉眼清白,是个吸引人的年轻人。 鼻梁上的眼镜还是歪着,透过一双圆薄的玻璃,她看到他眼里的惊异和柔情。 难受,是真难受。 眠风的鼻子耸动两下,湿热的液体从鼻翼旁滑了下来。 廖华平努力把她搀扶起来:“你这是....” 眠风说不出话,她的思绪还很乱,始终没想明白。总像有块巨石压在那处,让她几乎要窒息,要疯狂。 她把这种情绪归结为失败,因为无法原谅的原因导致的失败,她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干爹? 廖华平打电话去公司请了一天假,他没办法不请假,小翠的样子太可怖,手上脸上都是伤,上吐下泻个没完没了。 只是话还没开口,小翠软着骨头按住了话筒,挂了电话。 “不用请假,也不用叫医生...廖哥哥,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 廖华坐到床边,抑制不住的摸上她的脸,就见女孩子虚弱的体态中,眼里含着不容拒绝的坚定。他没法子,照料着眠风脱去了外衣,让她躺倒在床上,转身拔开煤炉,送了两个煤炭进去,又从灶台下的米缸里掏出一把米粒,洗净了装进陶罐内。 “你睡一会儿,等醒了粥也熬好了,我备了凉碟腌菜,你将就着吃。” 他起身穿好了外衣,拿上公文包和帽子,转头回到床边,小翠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半张脸藏在被子下头,看就来就似最稚嫩最无辜的小孩子。 “晚上...我会早点回来,哪里不舒服记得打电话到公司里头。” 房门刚一关上,眠风便睁了眼睛。 被窝里面原本就是热的,是廖华平的味道和气息。 她把被子裹得紧紧的,嘟起嘴巴默默的叹了口气:“廖哥哥,我真喜欢你哪。” “如果我真是小翠,我就嫁给你,给你生两个孩子。” “但是你这点薪水,养两个小孩够呛,这也不要紧,我有钱,我偷偷给你。” 眠风左右幻想一通,心里平静了许多,嘴角含着如蜜的幸福真的睡过去了。 晚上廖华平回来,发现陶罐里的粥已经煮成了锅巴,床上的人还正睡的香,他把脸贴到眠风的脸边,就听小小的呼噜声吹着被面传过来。 没过一会儿,廖华平重新弄了鸡丝肉粥,把眠风叫醒。他在水槽边洗碗冲筷子,嘴里抱怨着白日的事情:“老板不知在哪里受了气,到办公室里发了好大的火,还裁几个人。” 他把干净的碗筷送到床头柜上,盛了热粥递给眠风,眠风听他讲着,露出一道天真烂漫的笑:“廖哥哥,谁给你气受,我就帮你报仇。” 廖华平愣愣的停了喝汤的动作,随即横了她一眼:“小孩子!” 晚上他自发的睡到沙发上,不过睡前被眠风勾着热吻了一通。 屋里的电灯一灭,眠风侧过来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对面廖华平的身影,廖华平辗转了两圈,忽的重重一叹:“别瞧着我了,你赶紧睡吧。” 如果她再看,他就要忍不住爬到床上去了。 次日清晨,廖会计照旧去上班,结果没有照时下班回来,房门咚咚两声,眠风连拖鞋都没穿,兴奋雀跃的跑过去开门,然而愣了几秒,天真笑意缓缓收了起来:干爹。” 顾城一身靛青色长袍,头上戴着圆帽,温温的勾唇笑,他很高,基本上把房门赌了严实。 “不请我进去坐坐?” 眠风当然不想,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她让开了过道,顾城迈开腿进去,摘了帽子在室内转了一圈。床上乱糟糟地掀开被子,沙发上还打着一床旧被,灶台上堆着没来得及洗的锅碗瓢盆。 噗通一声,背后一声响,顾城笑吟吟的转过身,眠风已经跪了下来。 顾城一把将沙发上的被子丢到地上,拂了拂布面上的灰尘好整以暇地坐下。 “过来给我点根烟。” 眠风跪着挪过去,垂眉低眼地从他手心里接过火柴盒,呲的一声划出一道火苗。 分卷阅读15 底牌 作者:艾玛 顾城配合着弯腰倾身,单手拢住火苗点了烟,这一口烟随即喷到眠风脸上。 眠风张嘴咳了一声,蓦地下晗发痛,两颊已被他的虎口夹住。 “在这里过的很快活?” 他捏的很用力,又用鼻音询问:“嗯?” 眠风欲要摇头,顾城略一用力,她的脑袋动不了,口嘴被迫张开,口水在内越蓄越多,于是一丛晶莹的液体顺着她的嘴角往外蔓延出来。 顾城的眼神越发的严厉,直插到她的心口。 随即他再倾过来些,温热的薄唇贴到了她的下晗处,唇舌并用着把眠风的口津,一口口的吸卷进自己口内。 —————— 怀疑自己是不是小黄文作者,越来越不黄了 第九章变相惩罚底牌(艾玛)| 7662167 第九章变相惩罚 眠风的后脊椎骨不断的拉长,极其吃力地定在顾城的手心里。 寒意便像一阵阵的阴风,从对方的身上侵袭过来。 前头是男人清淡的鼻息和热气,而后背则是簌簌的战栗。 眠风也不知自己在怕什么,按理说,她自认为没有当真惧怕过顾城。可是此刻,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惩罚鞭打她,而她当真感受到——他是真的生气了。 那双唇逡巡往上着,抵达了眠风的唇角。 眠风嘤了一声,顾城张嘴咬住了她的下唇,这会儿还未用力。就算是往常,顶顶到这里也就停止了。然而他松了手,极快的挪到眠风的后脑勺处压住,把眠风的脸朝自己压来。 双唇严丝合缝的接上,眠风往前扑着搭住他的肩膀,直觉要往后躲,脑后的那只手却稳稳的压住让她无法动弹半分。 唇瓣被他顶开,湿热的舌头顶了进来,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这味道不难闻,润着罕见的香意,只是眠风有些无福消受,因舌头被他卷住吸得发疼。 他吃得很深,有时他的舌头几乎要顶到眠风的喉头处,那种被镬住的窒息令她头昏脑涨双腿发软。 她不觉着这是个吻。 然而心神都似被他的嘴巴全数吸去,榨得心疲力竭。 这让她想起廖华平的吻,他亲起她来,是柔柔又干净的。 忽然间,舌尖传来剧烈的刺痛。 顾城狠狠的咬了她一口,甩开眠风往后一靠,脸上泛着冷嘲之意,复又把手指尖最后一口烟咬进嘴里,在烟雾后阴鸷地盯住倒地的她。 “阿眠,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眠风抹了一把唇角边的血腥,爬起来重新跪好。 “我知道错了。” 顾城把烟头弹下,拿脚尖用力的碾:“看你的样子,也是知道了。” 眠风无话,直挺挺的跪好,低垂着脑袋,两颊的头发凌乱的掉下来,衬得她低落萎靡。 “你要知道,我们这个行当,从来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上次你走运,还有机会。雇主也体谅我们,知道季仕康不好拿下。但是你怎么能把这难能可贵的第二次拿去喂狗吃呢?” 眠风双手伏地,重重地磕了响头:“是我的错。” 咚咚咚,连续三声,一下比一下重,地板都磕出了回声。 她磕一下就往前爬一步,磕完三下已经到了干爹双腿前,眠风谨慎的抬头,就见顾城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目光沉黏复杂。 眠风犹豫又试探地抱住他的腿,把脸枕到男人的大腿上:“干爹,你想怎么罚我都行,只要你消气。” 顾城哼笑一声,抬手搭在她的脸上,勾起食指一下下的刮着她的侧脸:“上天都要帮你,我有什么办法呢。” 原来就在前天,也就是眠风暗杀季仕康的当天,雇主突然改变了主意,说是不要姓季的狗命,却要从他身上拿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眠风直起身来,眼里带着锐利的光芒。 顾城起身拿帽,率先往外走:“把这里收拾一下,给我滚回去。” 季长官遇刺,虽然他没受什么大伤,但是弄得全城沸沸扬扬,街道上戒严了好段时间。警察局和巡捕房双双出动,整日在街上盘问人群。季仕康手下的稽查队,更是直接冲去可疑分子的家里,进行突然袭击监察。无数留了案底的地痞流氓,在名单上挂了反动红字的,通通没少麻烦,一连串的丢进局子羁押,走运的一身伤地送出来,不走运的,抗了两天就死了。 吃下午 分卷阅读16 底牌 作者:艾玛 茶的地方议论纷纷,几位阔少小姐围在圆桌旁,桌上放着高档的鎏金茶点盘,从上到下好几层点缀着花色不一的西式点心。一只琉璃的五彩瓶子立在最中央,插满粉色不一的绣球花。 其中一位阔少离窗边的女人特别近,为了博她的注意,特意把听闻到的消息夸张的抖出来:“蓝小姐,你是不知道,局子里的人就不用说了,这几天,里面日夜都在上刑。那叫声都能传到大马路上,可吓死人。” 蓝小姐衣着华丽,手上戴着一串金镶玉的吊珠,面上做着不以为然的表情,心里却仍旧忍不住要多听些。 阔少见她的目光扫过来,赶紧道:“局子就别说了,你是没看见陆老板那个销金窟里....” 他把声音放得特别低,蓝小姐不由得朝他靠过去,只听他得意地说:“啧啧,里面丢出好些男男女女的尸体,死相凄惨,都被扔到乱坟堆里,埋都没人埋。现在要是过去,兴许还能看到——” “你闭嘴!” 蓝小姐忍不住发抖,远远地离了阔少,转头朝窗外看去。 外面也没什么好看,因着寒流过来,街上的人泰半穿的臃肿,鼻子嘴巴里哈出白气,行色也是匆匆。 来往的人流中有个杵着拐杖的姑娘,似乎被谁撞了一下摔倒在地,整一副穷酸像,跌到后惨白着一张脸,好似要哭。 蓝小姐的眼是看到了,却没看到心里去,掉头要人换杯热咖啡过来。 如玉努力想从地上爬起来,没想一只白白柔柔,指节纤长的手伸到她的面前,托住她的胳肢窝将她拽了起来。 等站稳了,对方弯腰从地方捡起她的拐杖,脸上展露出浅浅盈盈的笑,把拐杖递给她:“你可小心点,街上人多。” 如玉看她两眼,这人穿着细毛线的羊绒毛衣,领口处翻着两片雪白的衬衣领子,外头配着大方的呢子外套,一看便是有文化的新派女性,更何况她盈盈微笑中,展露着秀净美丽的脸蛋。 如玉敏感地从对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颇为自卑的低声道:“这位小姐,谢谢你。 眠风不断地释放好意,又问她家住哪里:“反正我不赶时间,可以送你一程。你这样,很让人放不下心。” 如玉是刚从医院里偷跑出来的,那位武副官,说是要送她去季公馆休养,她怎么敢呢? 左右纠结中,如玉选择赶紧先回家躲起来,于是接受了小姐的好意。 如玉住在安仁坊一间潮湿的小屋内,门板旧得发黑,她想请这位小姐喝杯热茶,可是妈妈和哥哥都不在家,炉灶上也是冷的。 眠风扶着她坐好:“不用忙,我还要去面试呢,改天再来看你,好吗?” 如玉讷讷的道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等她走了,还在想,她真的会再来看我吗。 眠风才从安仁坊出来,一辆军用厢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车上跳下两位军官。 她同他们擦肩而过,这其中一位她已经很认识了,不就是季仕康的副官武志平嘛。 眠风招手拦下一辆人力车,直往警务衙门去。不过一个小时,她已经办好了入职手续,成了稽查大队办公室后勤之一。 她在寒风凛冽的冬日里,乖乖的成了一位名叫叶翠微的公职女性。每天朝九晚五,工作内容也简单,不过是整理整理文档,接个电话,科室里有人来了就负责端茶倒水。 很快,一个月过去了。 这日早上毛科长罕见地按点来了,他一面走一面掳着自己稀疏的头发,与眠风碰了个面对面。 “赶紧给我弄壶热茶进来!” 他冷着脸吩咐,然而一等眠风端着整套的茶具进去,毛科长立马换了张弥勒佛的脸笑:“小叶啊,别客气,你坐你坐。” 眠风道哪敢,疑惑道:“您今天怎么这么早?” 毛科长的脸登时有些扭曲,愤愤地还带点惊惧:“那位队长今天要过来,我这么号小人物,哪里还敢偷懒?” 正说着,对面那栋楼里传来一阵整齐铿锵的脚步声。 毛科长跳起来,朝两只手掌哈气着搓了又搓,一溜烟就跑出来办公室朝对楼过去了。 半个小时候,他又跑了回来,跑了两个办公室,看到眠风后两眼发光:“就你了,小叶,快跟我走一趟!” 第十章接近如玉底牌(艾玛)| 7662637 第十章接近如玉 侦缉大队明面上属于警务衙门,实际上前两年就从这里分离出去自称一派。 外面的 分卷阅读17 底牌 作者:艾玛 老百姓不知道这回事,只有内部系统的人才清楚里面的水深水浅。 衙门统共三栋楼房,侦缉大队就占了后面两栋。 眠风跟在毛科长的屁股后面,毛科长急得不了的,连连的喊她:“你倒是快点呀!” 他们从正楼的侧面出去,走了长长一段长廊,临到隔壁楼,竟然竖起整面的铁丝网。网门边把手着两个军官,毛科长朝他们展示了证件这才被放行。 毛科长一面走一面叮嘱她:“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也不用紧张。他们这边女性同志很少,现在缺个服侍的。你少看少说,看平常惯做的来就行。” 等进了楼道,长廊下守卫森严,各个转角关口都有人巡逻。 毛科长擦着冷汗,心下直骂娘,他没接触过季仕康,认为只要是个人总会伸手不打笑脸人脸。他还以为是凑巧,上头两个处长都不在。原来他们是提前躲了出去。 直到见了姓季的本人,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这么个人——完全就是油盐不进。 隔着一扇门,毛科长拘谨地弯着腰,扣着半阖的房门,里头传来一声清冷的“进,毛科长轻咳一声滚进去,对着上首的男人道:“季队长,人我给您带过来了。” 其实按行政级别来讲,他也就比姓季的低了半级。但是就手中的权力来讲,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说着毛科长朝门外的眠风瞥了一眼,眠风同样是拘谨地走进去,毛科长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哈哈哈哈地笑,再是哈哈哈地说:“这是小叶,虽然才来不久,但是做事还是挺心细的。黄、黄小姐要是看得上....” 眠风自进了这间房,就一直没有抬过头。余光下,前头是一张硕大黑木办公桌,办公桌左边隔着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年轻女人。鹅黄色的百褶裙遮到脚踝处,脚上是一双意式的平底软皮鞋。 这个人不出意外,就是黄如玉了。 没想到,季仕康会把她带到办公室来。 这样也好,季仕康越看重黄如玉,眠风就更容易切入进去。就算黄如玉没有出现在这里,她还可以在别的地方跟她偶遇一次、两次、三次。 “抬起头来。” 办公桌后的男人如是说,说的随意,转头就去抚摸如玉的头顶:“你看看,要是合你的眼缘,就让她在这里照看你。” 眠风深深地提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如实地面对面地站在季仕康面前。 大大方方的朝前看去,男人的脸比她远看着更有冲击性,容貌还是第二,要论第一的,还是他周身盘绕散发的寒意。 那双眼睛漫漫随意的扫过来,便似要把人的胸口看穿,轻易能从别人的搜刮出些什么。 他本人似一堵寒山高崖,不动如山,别人更是不能动他分毫。 谁要是动了,那下场.... 于是眠风极快地眨了两下眼睛,露出一道僵硬的笑意:“季队长,您好。” 季仕康看了她一眼,不过只是看而已,倒是如玉率先小小的惊叫一声:“我...我们见过的,小姐姐。” 如玉本性应该是有些活泼可爱的,往常因为生活和社会地位的原因,总是拘束着自己的性子。可能是跟季仕康混熟了,也敢同他都说两句。她把跟眠风的相遇简单地说了,睁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他:“我、我一直想请小姐姐喝杯茶的。” 季仕康淡挥着手指,赶走了毛科长,安抚着如玉道:“那就请你的叶姐姐,在这儿陪你玩。” 他并不对眠风多说什么,只道一句照顾好黄小姐。 眠风赶紧点头:“好的,季队长。” 季仕康翻着书页的动作稍顿了下,似乎又看了她一眼。 眠风当做没看见,殷勤地走到如玉身后,应她的要求把轮椅推到左手边的待客沙发上旁。 没两分钟,武志平抱住一叠画报杂志进来,堆到茶几上。他不好跟如玉小姐套近乎,于是跳着精神的眉毛朝眠风使眼色。 眠风对他微笑一下,取了几本送到如玉面前,问她想看什么。 她们在这头低低絮语,说几句停半晌,季仕康则在那头查阅文档机要,不时传来翻页声。 屋内很快飘起了香烟味,如玉本想忍着,可还是没忍住拢住嘴巴压着咳了两声。 季仕康看了看手指上的香烟,直接掐灭了,他起身从桌后绕出,直直走过来半跪在如玉身前:“以后有什么不喜欢的,直接跟我说,知道吗?” 如意闷着脑袋,脸蛋涨红,眼里含着湿意:“我、我知道的。” 季仕康拍一下她的肩膀,对着眠风又是一副冰凉的面无表情:“这里闷,带她去外面转转。”b 分卷阅读18 底牌 作者:艾玛 r 混轮在楼道里压出明亮的声响,如玉有些战战兢兢地:“会不会吵到他?我们还是去外面院子吧。” 眠风从未见过这样胆小的姑娘,可以说,估计让她碾死一只蚂蚁都困难。 她自顾自的想着,她在廖华平面前也是这样吗?是一只无辜的、可怜的,应当受人保护的小白兔么。 如玉的眼睛大大的水汪汪,所有的担忧还怕都写在脸上。 她是真的,而她眠风扮的小翠,是假的。 黄如玉的左腹是她打穿的,如果黄如玉再倒霉点,或许已经死了。 但是她对如玉没有既没有抱歉,也没有怜悯。不是刻意的没有,而是打心底毫无波澜,她的神经在很多方面,已经过滤了一层又一层。很多常人能感受到的东西,她感受不到。 她眠风本人,就像一条长满癞痢的野狗在街头长大,被干爹捡回去后养了数年,复又开始了杀人取命的营生。 这样的人生,注定了她既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对别人的生命,同样也没有。 人人都有一条命,命而已,在这个年头,并不稀罕。活的好活的坏,命中已经注定。 没有谁的命,比谁的命更矜贵。只有谁的命,比谁的命更值钱。 但这不妨碍她同黄如玉交好,无论如何,都要让她时刻惦记着她,这样她才有机会跟着黄如玉进入季公馆。 如玉见背后的叶姐姐长久地没说话,又是一阵忐忑:“是不是外面太冷了,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眠风呵出一片白气,从办公室出来她就没穿外套,外面的确是冷。 她低笑着从后凑到如玉的耳畔,音调温温的,似一丛清浅温热的暖流灌入人的心口:“我还好,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看你,离上次我们见面已经多久了,快一个月了吧,还没见你的伤好。” 这般在外头转了一会儿,武志平跑过来说准备了一间休息室,让她们去到里面。 跟如玉相处了一天,她显然对眠风很有好看,季仕康来接她时,如玉眼巴巴的看着小姐姐,朝她试探的伸出手,眠风笑着一把握住了,捏捏她的手心:“有时间过来找我玩。” 没过几天,毛科长哈哈哈哈地召唤眠风进到办公室里,把一张请帖摔到桌面上:“小叶,你真行!” 眠风眨巴着眼睛装天真,毛科长搓着手心,用力的敲着那张请帖:“季队长邀请你去他家里做客啊!” 他转过身从后面的橱柜里拿出一只包装精良的礼盒,推到眠风身前:“有机会的话....” 眠风啊的一声,笑吟吟地点头:“科长,您不用多说,我懂的。” 毛科长笑得春花灿烂,忽而想起些什么,快步关了房门,走到眠风跟前,压着声调说:“我老婆还让我跟你道声谢呢,她也准备一点小礼物,我今天出来匆忙忘带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对着笑,很多话不用明白着说。 眠风之所以能这么轻松的进来,还得来领导的关怀照顾,原因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这一手实属干爹安排的精妙。 —————— ................. 吱。 感觉没人看。 噶。 第十一章她想吐底牌(艾玛)| 7663297 第十一章她想吐 还没到下班时间,毛科长的屁股多次从沙发上翘起来,眼巴巴地看着外头的走廊。 墙上的时钟紧赶慢走,好不容易到了四点整,他端起茶杯张着大嘴,这才发现里面一滴茶都没有了,于是二话不说摁下内线电话,十万火急的把小叶同志给催了过来。 眠风给他添了茶,就见此人努力地睁着肿胀的眼皮,一个劲儿地盯她。 毛科长见她不急不慢的,拿手按着胸口哎哟哎哟的叫:“时间不早啦,小叶呀,你赶紧下班吧,反正现在也没什么正事。可别让那边等急了。” 为了某种心思,毛科长亲自把司机喊过来,亲自盯着眠风上车,还颇为细心的招呼司机,让他路上看着点,把车开好点,务必五点钟前把人送到季公馆门口。 司机转头回到勤务室,毛科长还没下班,听着前院的声音赶过来:“你确定人进去了?” 小刘是个十几岁的年轻小伙子,一再同他确定,头快点断了,毛科长这才大松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说着含着 分卷阅读19 底牌 作者:艾玛 一汪神神秘秘的笑,愉快地下班了。 眠风知道司机回去后必定会跟科长报道,她跟毛科长目前的目标趋向一致,那就是接近季仕康。 季公馆的大门处,立着两个军官门神,一板一眼的接了帖子确认后,推开大铁门放行。随即又从守卫室里走出一位门房,同样着绿色的军装,领着眠风朝里走。 大门内视野空旷,正北方坐落一栋崭新的三层楼洋房。越过洋房的屋顶,能看到后方的放哨塔,放哨塔旁有一片茂盛的林木,里头隐者古典中式的园林木楼。 无论眠风的眼往哪个方位看去,总能看到巡回的大兵。 洋楼下的玉如穿一条月牙白的长裙,身上披着毛毯,仍旧坐在轮椅上,眼巴巴的看过来。 眠风快两步上去,问她怎么没人在旁边照看着。 “我不习惯旁人的伺候我。” 如玉的声音很稚嫩,尾音带些拘谨。 眠风推着她进了大厅,右手边的餐厅里已经有人在忙活着晚餐,他们忙而不乱,且没什么声音,眠风一眼扫去,发现季公馆基本就没有什么女人。 再有半个小时,一切准备就绪,长达两米的长桌上,点起了精美的蜡烛,席面摆了满当当的一大桌,少说也有十几个菜。 如玉摇铃,把自己唯一贴身伺候的女佣唤过来:“小莲姐姐,麻烦您到后面去叫大....大哥哥过来吃饭吧。” 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侧门的月牙洞下走出一道人影来。 男人穿一件笔挺的白衬衫,外套套着英式的马甲,碎发搭在额间,大冷天的似乎还在发着点细汗。 季仕康遥遥的看过来,同眠风点了个头,武志平端着热水送到他的跟前,他便卷了袖子净手。 眠风眼尖,看到男人指尖的猩红色,估计是从谁身上流出的血。 季仕康洗了手过来打横抱起如玉,把她放到餐桌旁左手边的位置,他自己坐到上首的位置,不带任何个人情绪地请眠风也坐。 硕大的餐桌,三个人分成三个方位坐下,虽然桌上是丰盛富饶,气氛着实算不上温馨快乐。 眠风夹了一筷子鸡丝,默默的咀嚼着,心里却在计量,如果没有如玉的存在,她还可以伪装成她这一款,离自己的目的也就近了一分。但是现在黄如玉就在这里,季仕康对她明显的关心照顾,她也就只能从如玉身上下手。 “如玉是伤在腹部吧,这已经很久了,怎么还不见起色呢?” 眠风语调轻缓,不至于在这死气沉沉的餐桌上特别突兀,如玉惊鹿似的望了季仕康一眼,男人夹了一片鲍汁冬菇送进她碗里,微微安抚着一笑。 如玉解释道:“其实也好了差不多,但是直起腰来还是疼,大哥哥说不着急,让我坐着慢慢养。” 眠风嗯了一声,笑吟吟的,是一副好脾气的温柔样。 一顿饭就在这不冷不热的气氛下度过了,季仕康率先起身,好歹说了句话:“叶小姐,我还点事要忙,就拜托你多陪陪如玉。” 眠风同他对上眼,这位高岭之花漫漫无情的扫过她,抬腿走了。 眠风的心口刮过一阵凉风,知道他不好搞,但是不好搞到这个份上,也是没谁了。 色诱本不是她的专长,于是眠风愤愤不快、不遗余力的对如玉发起了“攻击”。 哪里有缝隙就往哪里专攻。 她推着如玉到了后园处:“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季队长对你,不像是哥哥对妹妹呀....” 如玉立时涨红了脸,急急忙忙的解释:“他不过是觉得对不住我,这才把我接过来养病,真的没有别的,姐姐,你千万别多想。” 眠风淡笑着避开了话题,帮着如玉站起来来回走动,没一会儿,如玉就累得气喘吁吁,说是不行了。 “再坚持一会儿吧。” 眠风扶着她,搂住她的腰肢:“真正对病人有帮助的,不是一味的躺着坐着,要时常起来动动,恢复筋骨张力,让血液流动起来。累一点也不要怕,对身体是很有帮助的。当然,还要配着一份愉快的心情,这样才好得快。” “这季公馆大是大,豪华是豪华,可是没有半点人气,跟军营里差不多。你成天这样待着受得了吗?” “他这样....我为你担心。他不像是真正关心你,更像是把你摆在这里,他安心一点罢了。或许还有别的打算,谁知道呢?” “如玉,你别怪我多嘴。这些都是我个人的看法。关键还要看你自己,以你自己的心意为准.....” 一套话下来,无非就是暗示如玉,季仕康对她根本不诚心,是个把她当摆件的王八蛋。b 分卷阅读20 底牌 作者:艾玛 r 这话还未说完呢,如玉颓丧地坐了下去,捂住脸蛋唔唔的抽泣起来。 眠风半跪在她的身前,把如玉的脸从手心里拯救出来,抽了口袋里的手帕,一点点的给她擦眼泪:“都怪我,别哭了,越哭越丑。一个人在这不开心,可以叫你哥哥妈妈过来多陪陪你。季队长不论怎么说,对你肯定是好心的。你也别怕他,有什么好怕的,你又没有对不住他。” 其实如玉哭得梨花带雨,并不丑。 可怜惹人爱呐。 “我、我从来没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叶姐姐你信我!我是怕他,可是、可是他又不让我走,我有什么办法?” 眠风捏紧她的手,诚诚恳恳的怂恿道:“你是个人,是个独立自由的人,想去哪里想回哪里,都是你的自由,知道吗?我再说一句我不该说的话,季队长不该这样关着你,还应该烧香放炮的把你送回家,真要补偿无非是多给点健康损失费,这样才是真的尊重你关心你,以你的心意为准。” 如玉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睁着红彤彤水灵灵的鹿眼望住眠风,眠风拍拍她的头:“累了吧,送你回去休息吧。” 眠风说了一通鬼话,自认为非常符合新时代公女性的精神标杆,愉悦万分地从卧室里出来,武志平立在楼道正前方,对住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仿佛下一刻就要对她破口大骂:“叶小姐,我们长官想请你喝杯茶。” 一路上他防贼似的看紧眠风,来到一扇绿荫掩映的大门前,冷不丁的耻笑她:“叶小姐,人的嘴长着,可不是拿来乱说话的。” 眠风毫不动气:“奥,原来季家都是这样待客的,是我少见多怪。” 武志平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重重的说:“请吧!” 这是一处小而精致的大书房,室内装饰中西合璧。 男人舒舒服服坐在窗前的独人沙发上,旁边的圆桌已经搁了两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他交叠着双腿,挥手让副官出去。 眠风站在房门边,既然人家没请她坐,她就长久地站着,看谁熬得过谁。 室内一时寂静,偶尔能听到杯碟相碰的清脆声。 “刚才不是很能说么。” 他的声音凉凉的,还带一丝慵懒。 眠风顺利地作出倒吸一口凉气的动作,压声质疑道:“你偷听我们说话!” 季仕康抿了一口咖啡,伸出长手捡了圆桌上的铂金烟盒,从里面捻了一根出来。 他不急着抽,反着香烟头在盒子上咚咚地敲两下。 “叶小姐,请过来坐吧。” 眠风摇头说不敢:“如果没什么事,季队长,天色不早了,我想回去早点休息。” 男人罕见的轻笑一声:“如果我现在跟毛科长打声招呼,为叶小姐请了明天的假,你说他会不会批呢?” 废话,当然会。 这意思无非是既然不用上班,今天待的晚一点又有什么问题。 眠风勉勉强强的往那边挪,难堪着一张脸坐下,然后又是大面积空白的寂静。 季队长抽够了半根香烟,嘴巴慢慢吞吞的开合着:“有话你尽管在我面前说,不用憋着,憋坏了对身体不好。” “对身体不好”几个字特意作了长短处理。 眠风再度揣上春风化雨的笑脸:“那些话您听到了,我也不怕再同您说一遍,您这样强迫如玉待在季公馆,跟地痞流氓又有什么区别?” 季仕康回了一个漫长的是吗,忽的伸出手紧扣住她的肩膀,把人直接提了过来。 眠风的腰撞到茶几上,吃痛中已经被人拽到跟前,男人高高地站起来,手指几乎要卡进她的肩胛骨的骨头缝里,嗓音像是从地底下发出的:“真会说,真敢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强迫她,又是哪只眼睛看到流氓两个字?” 眠风自然要挣扎反嘴,季仕康低喝一声闭嘴,棱角分明的脸逼近了:“别跟我来这一套,不是谁都会欣赏你的装模作样。” 脸皮一阵火辣辣的疼,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季队长再把脸下压一分,蓬勃的热气透过薄薄的衬衫冲过来,这股子热力的冲进跟他本人的脸色极其不相符。 他的嘴唇贴得极近:“还是说,你做的这一切,怂恿如玉的那些话,就是为了我对你耍流氓?” 这回他贴得太近了,完全超过眠风的安全警备线。 恍惚中,莫名的涌来一股熟悉味道,说不出是什么味道,不像是来自这个房间里,更不像是这个时间里。 她的嗅觉似乎产生了变异,闻到了超脱于时空之外的气味。 此嗅觉 分卷阅读21 底牌 作者:艾玛 不是来自己她的鼻端,而是来自暗无天际的深海中。 眠风挣扎着窒息着,喉咙几乎说不出话,她好想吐。 有一道人声从海面上抵达海底,越来越近,一晃眼中,季仕康已经松开了她的肩膀,威胁的动作改成了搀扶:“你——哭什么。” —————— 嘎嘎,嘎嘎,嘎! 第12章你别碰我底牌(艾玛)| 7665271 第12章你别碰我 不可能! 眠风猛的抬眼朝他看去,这回他离得远了些,没有咄咄逼人。 这一刹那的反应,并没有逃过季仕康的眼睛。 与刚才混沌无着落的眼神不同,这次他看到一双清晰的泪眼,警醒而锐利,就像一把暗夜里突然插过来的尖刀。 这把奇妙的尖刀,插地他的心口突然间发颤着抖了一下。 女人面无表情地推开他,指尖在自己的脸上揩了一下,她看了看自己的指尖,淡淡的凝过来:“我没哭,是你看错了。” 眠风再待不下去,连客套的再见也不说一句,转身快步去拉门。 手指才落在门把手上,后头传来大步走的声音,她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快速的躲避男人伸过来捕捉她的手指。 她躲过了一次,两次,第三次不能再躲。 当季仕康的手复又袭来时,眠风一不做二不休的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嗷地一下咬下去。 她是发了狠力地咬,牙齿隔着薄透的布料深深的咬合下去。 季仕康竟然任她咬,直到表皮层冒出了血珠,他才道:“咬够了没,咬够了就松嘴。” 眠风的牙关及下颔骨纷纷酸胀着,牙尖下的皮肉紧实坚硬,嘴里流出来的口水润湿男人小半个胳膊。 季仕康似乎不痛不痒,竟还说让她换个胳膊咬。 亏了! 眠风吐了嘴里的布料,摸净嘴仰起下巴:“你别碰我。” 这次她走了,走的像一阵风,走的一干二净。 武志平进来时,就见长官寥寥的歪靠在沙发上交叠着腿,左手撑着太阳穴,目光空空地盯住前方。 他顺着长官的目光看去,那不过是一面墙壁,除了书柜别无他物。 武志平轻咳两声,长官迟钝的偏过头来,像是看到他又像是没看到,径自拿了茶几上的烟盒倒出一根烟。 做副官的自然要反应敏捷快速的上前服侍,武志平哈腰点火,忽的瞪大了眼睛,长官夹烟的那只手臂上,衬衫湿漉漉皱巴巴的,还冒出了血红色。 “您是——被那个小娘皮冒犯了?该死的,我这就去把她抓回来!” 武志平激愤不平,他的长官倒是毫无反应。 “不用了,随她去。” 季仕康吐出一口悠长的白烟,垂着眼皮慢慢地卷袖子:“去打盆冷水来。” 热水很快就来了,他接过毛巾心不在焉的擦拭,武志平又是怪叫:“这女人,真是不留情面,怎么下这么重的嘴。” “看着斯斯文文的,咬起人来比狗还狠。” 季仕康垂眸往下看,就见两排深红的牙龈赫然印在内侧,稍厉害些的地方,还翻着皮肉。 眠风在路口上了一辆过路的黄包车。 黄包车跑的稳当,半个钟后到了一处红砖碧瓦的院落前。院子不过是普通的院子,明面上早就被姓叶的某家人几年前就买下了,但是叶家不是本城的,偶尔才会过来住。眠风带着一位老婆子住进来时,巷子里的人都未注意。 眠风径自上了楼,主卧的套间内有一间浴室,浴室里头接了热水管子。 她放了一整缸的热水,在里头泡到深夜。 在某个瞬间,只是很短很短的一瞬,她想请干爹换个人来接近季仕康,而后又在刹那间否定这种幼稚的想法。 从周二到周五,眠风按兵不动,一是她在等如玉主动找她,二是——如果可以的话,这段时间她都不像看到季仕康。 对于毛科长明里暗里的打探,她随便扯两句就糊弄过去了。 只是周五刚过午饭时间,毛科长接了通电话,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眠风下意识走到走廊的玻璃窗边,就见他拱过了操场旁的铁砂网,进到对楼里头去了。 看那阵势,应该是季队长又来了。 眠风抿起嘴来,黑着脸回到办公室。 分卷阅读22 底牌 作者:艾玛 这是她头一次对自己的任务产生了反感。 要说原因,不知道。 或许是在两次暗杀季仕康不成,让她对他轻易产生了憎恶。如果这一次再失败,她简直可以自刎谢罪。 这是耻辱,不折不扣的耻辱,让人食难下噎。 所谓的接近季仕康这一任务,说是“接近”,怎么样才算“接近”,要接近到什么程度才算。接近之后到底要从他身上拿走什么? 这些问题像一只黑洞,盘旋翻滚个不休。 眠风对着一叠文档发呆,给自己灌了两杯冷茶,冰冷的凉水灌进肺腑中,好歹浇灭内里的烦躁之火。 临到下班,毛科长白着一张胖圆脸回来,他在门口喊了一嘴:“小叶,你跟我过来。” 眠风换上常日低调的笑颜,灌了一壶热水送到他那里:“怎么了科长,您看着很不高兴呢。” “我?”毛科长侧坐身子,左手胳膊肘搁在桌面上,笑得凄惨:“我怎么开心得起来?!” 原来是季仕康冷了他一下午,让他一张老脸下不来台。 毛科长唉声叹气地诉苦,末了转过身来,眯起眼缝道:“是不是你上次去季公馆,得罪他了? 眠风给他斟茶,眼睛都不眨一下:“没有呢,我们连话都没多说一句,主要是叶小姐的邀请嘛。” 毛科长狐疑的看她,突然有人跑过来敲门,压着声音吓破胆的样子道:“毛科长,季、季队长来这边了!” 毛科长以雷霆之力变脸,左右快速看一圈,抱起左手边的文件啪的一声重重的甩到眠风面前,对着她劈头盖脸的吐唾沫,直训到季队长本人已经驾临寒室。他才哎哟一声,迈着小碎步应过去:“季队长,您怎么有时间过来这里呀?” 季仕康擒着一丝官派的笑:“自从来了苏北城,还没正经拜访过来这里。” 他往垂眉低眼的眠风扫一眼:“毛科长,很忙呐。” “不忙不忙,这不是教训手下嘛,一点小事情都办不好哈哈哈哈。” “办不好工作,是该教育教育。” 季队长邀请毛科长去吃顿便饭,毛科长哪有不肯,热诚万分地跟人走了。 当然不是请他一个,在奢华浪漫的玫瑰饭店里,他不过是小得不能再小的角色。 即使这样,也够他乐上好多天。 而这好多天里,他没事儿就大声吆喝“叶翠微”,动不动就发脾气,办公室内时不时传来他的咆哮声。 按理说,就眠风这样的闲职,无论她做的好与坏,毛科长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如此态度。 再说他们之间私底下还有不能为人知的小秘密,他只会给她好脸色。 事出反常必有妖,眠风晓得,他不过是做给季仕康看的。也许科长是从哪里知道上次季公馆的摩擦,也许是季仕康身边的人透露给他,总归是,他要表达自己顺着队长的意志来处事罢了。 果然,没出三天,武志平巴巴的跑过来,睥睨地看眠风,要她过去那边打个下手照顾如黄小姐,而姓毛的屁都没放一个。 第13章被迫参加舞会(一更)底牌(艾玛)| 7666685 第13章被迫参加舞会(一更) 眠风在办公室内没看到季队长,如玉孤零零的坐在沙发上,见她进来,她立马起身抓了眠风的手,问她有没有事。 “都怪我,叶姐姐。那天我在楼上看你跑出去....是不是大哥哥欺负你了?” 眠风道没有,见她脱离了轮椅,不由得笑起来:“现在好多了?” 如玉红着脸:“已经没事了。这都好多天了,你.....怎么没来看我?” 两人闲谈了聊了一会儿,极至夕阳斜落,季队长从审讯室出来,让人把如玉送回去。 眠风以为没事正要告退,季世康斜斜地瞟了她一眼,接过副官递来的军帽往外踱去。 武志平挡了眠风的去路,道:“待会儿有舞会,你跟着长官作他的女伴。” 话毕,以看管犯人的警觉目光,督促眠风拿了外套和手包,开车把人送到玫瑰酒店。 此时,酒店二楼的宴会大厅,已经落英缤纷地载满了无数政要与富贵之人。 在角落不起眼的高脚圆桌旁,武志平仍旧守着眠风,他斜着身子专注顶看舞池里面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人群,不时地回头看眠风,看一眼就是嫌弃,再看一眼还是嫌弃。眠风受着此人无声的骚扰,不知不觉喝了两三杯红酒。b 分卷阅读23 底牌 作者:艾玛 r 见长官被几个女人包围了,武志平推了她一把:“赶紧上去解围!” 在一片浓郁的香水味和眼花缭乱中,眠风抵达了包围圈,恰在这时,舞场的灯光暗了下去,季仕康礼貌的朝女士们颔首抱歉,牵了眠风的手进了舞池。 他的手很热,骨架又长,微微用力地紧着眠风的左手,而右掌自然落于其腰间。 眠风把视线定在他的喉结处,或者撇开肩头看别处,即使如此,他的视线仍旧赋予着强烈的存在感,毫不掩饰地直接落在她的脸上。 靡靡之音到了高潮的部分,季仕康将她旋开,又在卷回时把她拖回来,眠风趁机踩了他两脚,仰头微微的笑:“不好意思,我不是很会跳舞。” 然后她就笑不出来了。 季队长平静包容地看着她,仿佛拆穿了她的拙劣演技和幼稚报复。 眠风吞一口口水,难堪的收了虚假的笑。 接下来是漫长的两分钟,他的视线始终寸刻不离,眠风忍到了极致,不顾众人目光猛推开他,一味地往外疾走。 季仕康同样没有犹豫的,大步跟了出去。 他的步子迈得大,兼之腿又长,于礼堂大门外轻松堵住了眠风的去路。 两人大眼对小眼,眠风愤怒地握紧了拳头:“你看什么看?” 跑出来的武志平厉喝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对长官不敬!” 某些时候,他的衷心让他有点瞎。 季某人平淡地扫了副官一眼,忽地握了眠风的手腕朝旁边的电梯走去。 这回就算是傻子也懂了,武志平讪讪的摸一把鼻头,吸了口凉气,心里哎哟妈了个巴子的骂了自己一连串。 眠风的手腕在男人手里,接触的那块皮肤滚烫地要烧起来,纵使她多番恼火愤怒的怒视他,羞辱他,季仕康稳稳当当地把人拽进一间套房内。 一进房门,季仕康任她甩开自己,背靠着房门,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香烟。 眠风见去路被他堵着,牙关内快要磨出呲呲声:“季队长,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是在租借,这里也有王法,不是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季仕康舔着唇瓣,笑着喷出一缕白烟:“在这里,在苏北城,我就是王法。” 眠风气炸了,她相信自己如果是香炉的话,恐怕已经七窍生烟。 男人耸耸肩,姿态放松,转身拿钥匙反锁了房门,越过眠风朝里走:“别生气,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想要请你坐下来好好聊一聊,而已。” 除非她跳窗,或者从季仕康手里抢钥匙,否则别想从房内出去。 再无其他选择,眠风憋住一口恹恹之气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 此刻她愿意没日没夜地暗杀一百个人,也不愿意跟他同出一处多待一秒。 季仕康等候着静默着,待烟头烧了一半,他弯着腰把烟灰弹到水晶烟灰缸内,目光仍旧凝着眠风:“你为什么这样的反感我,叶小姐,无缘无故的我也没得罪你,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眠风愣了两秒,几乎有些瞠目结舌无言以对,是呀,为什么,为什么她现在的情绪反常的激烈。 这个问题来不及深想,那股闷酸的呕吐感冲上了喉咙,她猛地捂住嘴巴往厕所里跑,痛苦的趴在马桶上哇哇大吐。 晚上并未进食,她几乎把胆汁都呕了出来,喉咙发烧灼痛,腹部连同尾部抽搐翻搅。 季仕康端了温茶进来,搁在洗手台上,伸手想要把她扶起来,眠风蓦地转过身拍开他的手:“你别靠近我!” 第14章大哥哥救我(二更)底牌(艾玛)| 7666690 第14章大哥哥救我(二更) 男人的目光隐隐的波动两下,抬起手臂作出投降的姿势:“好,我不靠近你,自己喝口茶压一下。” “你先出去,我想洗个脸。” 房门带上后,眠风吃力地扶着墙面站起来,就见镜子里的女人两眼通红狼狈万分,因为呕吐,整张脸都透着紫红,简直没个人样。 她难堪地对镜磨牙,好歹胸口不再那般难受。 眠风接了满盆的冷水,把脸埋进水中冰镇许久,这才抽了架子上的毛巾擦脸出门。 季仕康此时去了军装外套,黑衬衫配一件薄毛呢的马甲,正从青花瓷的汤碗中盛粥。 “是我没考虑周到,你还没吃饭又喝了酒,容易伤胃。” 他把热粥推到眠风面前,语调 分卷阅读24 底牌 作者:艾玛 淡淡的,含着隐蔽的耐心:“多少吃一点吧。” 眠风拧着眉头看住他,仿佛不认识他。季仕康这样的礼待让她极其不适应,他便应该从始至终都是冷冰冰的、毫无人气的。 他就应该始终高高在上,不留情面和余地。 他应该就是她枪下的一只鬼,不该活生生的富有人气的坐在她对面。 眠风软着腿蜷坐着靠上茶几,不再讲究任何形象的握了汤勺,一口口地往嘴里送鸡丝肉粥,直把一整晚吃得一干二净。 “吃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季仕康说稍等,单手拧开脖颈上的扣子,又卷了两手的袖子朝浴室去,那里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不一会儿他从里面出来,走到墙边的衣柜边,在里头挑挑拣拣,抽了一件女士浴袍出来搭在眠风的手边:“你看着很不好,在这里洗个澡休息一会儿。” 眠风刚一摇头说不用,脑子上猛的压来一片昏昏睡意,折身抓上扶手,结果毫无力气地往下滑。 男人越过茶几过来抱起她,慢着步子把人送到大床上。 眠风昏昏的想睡,软绵绵地挥手拍打,什么都没打到,死鱼般摊开四肢。 季仕康一件件的剥了她的衣服,擒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笑:“别着急,我不会对你怎样。” 纤长的躯干、赤裸雪白的肉体无力的展露在床上,两半圆润的乳房上下起伏着,宅瘦的腰袢下铺着一丛疏淡有致的毛发。 眠风疲惫地睁着眼,并无羞辱只有难堪,难堪于被他算计。 “你别....” 季仕康嘘了一声,抬起她的左腿,手指在紧合的穴肉外轻抚一下,笑道:“这里很干净,颜色也很干净。” 不知其何意的,季仕康检查了她的身体,从前到后,一一地探查抚摸,但又像他之前承诺的,似乎的确没有肮脏的想法。 季仕康把她抱起,令她趴在自己的怀里,扭身检查眠风的后背。 当他看到背后林林总总的,淡到几乎看不出痕迹的旧疤痕,瞳孔急速凛冽的收缩起来。 半刻钟后,他才把眠风送进氤氲着热气的浴缸内,为避免她整个的滑进水里,托着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大腿上。 直到这时,眠风的眼皮子彻底盖了下来,身体在热水里自动舒展开。 朦胧之际,男人轻抚着她的头顶,指尖摩挲着到了额间,缓慢地拨开前额的发丝。 隐藏在发际线下是一道时间久远的疤痕。 就是她。 这次没错,就是她。 他的小妹妹,从来没认过的妹妹,季大帅外室生的小杂种,像根淬满剧毒的藤蔓,于他心口一扎就是十几年。 手指不断在凹陷下去的地方反复摩挲,季仕康的心神仿佛回到了那一年,在一个暴雨泼天的夜晚,小小的孩子浑身淌着血,被垃圾一样扔到街上。 那孩子无声地趴在泥水坑里,半张脸沉进水里,半张脸露在外头。 浓黑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大睁着,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盛满了眼眶,那里充斥着无声息的冰凉、仇恨和死寂。 还有令人恍惚的一闪而逝的呼唤呢喃。 他的心听到她在喊。 她用她的眼睛唤他一句,大哥哥救我。 第15章认作干妹妹底牌(艾玛)| 7668828 第15章认作干妹妹 眠风带着汹涌澎湃的怒气跳下床。 此时晚间十点钟的模样,床尾的床架上整齐地摆着她的衣服。 双软绵绵的踏上柔软的厚地毯,她把衣服一件件的往身上套,先是黑蕾丝的洋气内裤,再是胸罩,随后自然就是里衣和浅灰色的薄毛衣。 季仕康端着热茶,这茶显而易见地冒着婀娜的烟雾,而他正经地坐在烟雾后交叠着双腿。 眠风把腿蹬进裤子里,一屁股坐上床,床下的厚弹簧发出咯吱的响声,她一面狠狠地盯住对面的人,一面给自己套袜子,套完袜子再套鞋,一切准备就绪中,她越过茶几朝季队长走去。 季队长搁下了茶杯,对她露出一丝微笑,迎来的却是响亮的一巴掌。 “季队长,以你这样的身份,亏你做得出来!” 她做出的这些行为以及暴露的情绪,并无万分之一的伪装,由里到外真得不能再真。 自然,她也知道面对这样污糟的情况,任何脾气发出来都是很有道理的,不存在暴露底细的嫌疑 分卷阅读25 底牌 作者:艾玛 。 她骂也骂了,打也打了,汗毛凶恶地倒树着,面孔是一副阴沉的愤怒样,她还等着季仕康做出反应来,只是季队长再一次不按牌理出牌。 季仕康悠闲地凝思,拿舌头在口腔内顶了顶被打了地方,唇边还是带着淡笑,显然是丝毫没有受到侮辱。 平常人做出这样的动作,未免会带有情色下流的意味,他这样做出来,除了闪人目光的英俊,还是怪异暗生的堂皇魅力。 眠风稳住心神,屏息道:“你笑什么。” 季仕康抬起眼皮,把微笑的弧度扩大,手臂忽的伸过来拽住眠风的胳膊,眠风不由趔趄往前一步,便听他说道:“刚才打了左脸,现在要不要搞个对称,把右边也打了?” 眠风的鼻子几乎要碰上他的鼻尖,心内倒吸一口凉气,发自肺腑地骂人:“你是不是有病。” 季仕康拿鼻子哼出一口舒缓的热气:“怎么会呢,你想多了,我很正常。” 他起身松开她,转身走到房内的九斗柜旁,柜子上搁着一面硕大的镜子,他对着镜子整理被打乱的发丝,顺便理了理衣领和袖口。 季仕康从镜子里面盯着预备往外走的眠风,淡淡道:“别急着走,下面还有宵夜,吃完宵夜我送你回去。 他现在自然是有耐心的,别说她扇他一巴掌,她就算跟泼妇似的冲上来撕扯他的衣服,发动全身的力量对他使用暴力,这种暴力,哼,要怎么说呢,跟兔子撞到狮子身上没有更多区别。就像他说的,她可以再抽他的右脸,一下或者两下,或者无数下。 然而她既没有作出泼妇的行径,也没有泪水涟涟的屈辱委屈,她的眉目中流露更多是敌视和对抗。清秀的双眼里,眼珠是黑的,线条是婉约明丽的,从里射出直直不避讳的光亮,轻而易举的刺激他的神经。 季仕康像是独自行走在大漠上,或者阴森潮热的热带丛林中,突然间喝了一口清水,整个身心豁然放松起来。 跟以往的空寂相比,这样的刺激反倒能让他心生涟漪,属于活人身上的涟漪。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愉快过,愉快到即使“叶翠微”跳到他身上作威作福,他都能体会到新鲜的快乐。 季仕康此刻的心情,平稳的激荡,这样的激荡包含了无数的耐心,这样的耐心又包含了无底线的退让。 当然,他不会真退让,而是不会跟她计较。 只是有一个疑惑没有弄清楚,她是真的不记得他,还是假的不记得他。 眠风停住了脚步,半侧着身子,透过镜子与他对视。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领悟了季仕康的想法,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安然与平稳,以及一闪而逝的光芒。 于是她知道自己的行为毫无意义,对他产生不了任何作用。 他在享受,他毫不在意。 季仕康对她存了百分之一千的把握。 这令她肤浅的愤怒突然深化了无数倍,此刻她真正想说的是——凭什么。 两人安静的从房里出来,各自深思,各自有所打算,他们对对方的揣摩已经到了对垒的地步。 季仕康不肯被她牵着走,她也不肯被他牵着走。 于是两人诡异的配合起来,季仕康擒着淡笑步入大厅,眠风默默规矩地跟随在其侧边。 她还以为接下来不过是属于两个人,新一轮的试探。 然而大厅里虽然还在播放着靡靡之音,里面的人却已经没有几个了。 季仕康领着她穿过舞厅,到了四国酒店的后花园。 这花园在冬日里仍旧绿意盎然,骨架坚固的红色阳伞一朵朵的撑开,无数珠子大笑的装饰灯挂着卷在上头,围着伞的边沿转上一圈,延展在空中,缠上旁边的枝丫。 伞下同样放着圆桌,桌上隔着花瓶和蜡烛。 这一切十分的浪漫、优雅和美丽。 到了这里,眠风还以为他会邀她坐下来做一对浪漫的鸳鸯,只是季队长的步伐不停,走进了花园的正中央稍显空旷的地方,那里人头攒动灯光明亮。 武志平立即做了个军姿,一桌子的权贵纷纷的收起散漫的调笑,换上恭敬谨慎的笑脸,恭请季队长上座。 侦缉队的权力,他们心里都有数。但是这个还是其次,真正让人肃然起敬的是他手里的十万军队,还有他本人非同一般的仪表堂堂,以及高深莫测的冷感。 以上这些元素组合起来,在座的没有谁敢跟他叫板,只能叫爹。 季队长坐了下来,左手敲敲桌面,对着眠风说了一个简练的字:“坐。” 在席的各位,属毛科长最最开心,叶翠微 分卷阅读26 底牌 作者:艾玛 是他的手下。她得了季队长宠爱,他的好处还会少吗? 眠风把一切好奇和隐晦的目光隔在心神之外,其实按实际状况来讲,算是她占便宜了。 无论季仕康的脑子里生的是什么,起码干爹交给她的任务在歪打正着中,已经初步完成了。 接下来令人骇人的是,季队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宣布道:“从今天开始,翠微就是我妹妹了,烦请各位以后照顾一二,季某感激不尽。” 第16章压力与挫败底牌(艾玛)| 7670961 第16章压力与挫败 眠风迅速扫了季队长一眼,平静含笑的容颜下藏着巨大的波涛。 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这是什么怪毛病,见一个女人就收一个妹妹? 宵夜过后,季仕康信守承诺地把人送上车,当然是自己的座驾。 这一次他没让武志平上车,换上平日里寡言少语的下手,武志平看着乌拉远去的汽车,心口处酸酸闷闷的,好像喝了一大盆的镇江香醋。待汽车拐了弯,皮靴的脚尖踹走了地上的石头,嘴巴歪着眉头皱着低骂了一句。 季队长没有必要体会副官内心的小九九,他靠在皮座上,因为刚才喝了两杯,白得幽幽发光的脸皮上散出一点点红。 眠风坐着一动不动,也没刻意跟他拉开距离。 当然,她在内心是恨不得离他远上十万八千里,但是那样做没有用,只会让他看笑话,等他看完笑话她也会唾弃自己的幼稚。 她把斜视而去,就见男人展开自己的手掌,修长的指节上套着精良干净的白手套,他一根根的抽着指节上的手套,同样把视线腾挪过来对上她的。 “怎么,不高兴?” 眠风的唇勾了一勾:“我不知道哪里需要我高兴。” 季队长嗯了一声:“没关系,慢慢来,总有能让你高兴的一天。” 眠风像是吞了一只苍蝇,牙关紧合着:“没想到,季队长也会说这样肉麻的话。” 季仕康淡然地反驳:“不是肉麻,我说的是实话。” 他不急着靠近她,却用言语不住的拉拢她,试图改造清洗她的不正确的脑回路:“当你对一个人有意见时,他怎么做你都觉得有问题、有毛病,相反,如果你把意见和偏见屏除,你的眼睛会告诉你很多真相。” 眠风闭了嘴,她这才发现,这个男人不是不会说话,不是只会冷冰冰地下达指令,他还是位当仁不让的雄辩家。 去他妈的! 干爹总让她多读点书,多长点知识分子的见识,她向来对这些话嗤之以鼻,今天才知道,干爹的远见不是拿来摆设的。 但是她没必要按照季仕康的路数来走,那样除了输,就是输得更难看。 车子开得很稳,于是不知觉间,已经到了一处深巷门户的门口。 门口狭窄,旁边的石墙上挂着小牌,上面刻着一个“叶”字。 两级的石梯旁蹲着小号的狮子。狮子面目模糊,还有些风霜破损。 季仕康下车来,对于这里的环境有些不满意:“你就住在这里?” 眠风低头抚弄着衣服下摆:“您别告诉我,想让我跟如玉一样搬到你们豪华的季公馆去。” 她看不见季仕康的脸,男人脸上含着意味深长的笑,他不会承认被她说中了,这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他现在并不着急,因为他有一万种办法让她从这里乖乖的搬出来。 “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翠微,这一点你可以放心,也是我对你的承诺。” 眠风抬起下巴,仰首对他笑了一笑。 这笑的含义也很简单——漂亮话谁不会说,当她三岁小孩么。 眠风往台阶上走,走了两步回过身来唤他一句季队长。 季仕康同她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屋檐下挂着一只光裸的灯泡,灯泡在暗夜中发出暗黄色,温暖的光线从她的头顶上照下来,令她像是从梦里走出来的人,连带着她脸上的笑意也是温温的,淡若秋风的素雅洁净。 等他走近了,她竟然自自然然地搭上他的肩头,温软的手掌落到他的后颈处,幽幽的嗓音从侧耳处递过来。 “如果你只是想睡我,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 如果他这样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对她而言却是大大的不利。 她的生活和工作内容必须是暗夜无声的,不能引起过多人群的注意, 分卷阅读27 底牌 作者:艾玛 而他却是把她大喇喇的放到众人的视线下。 眠风含着笑,手指落到他的耳垂上,温柔的捻了两下:“季队长,如果您想要,我现在就可以邀请您进去坐坐。” 说着她把唇慢悠悠的向他靠过去。 季仕康一动不动,任她的唇在自己的唇角处蜻蜓点水的印了一下。 随即他握住了她的手腕,坚定的把人拉开两寸:“还是那句话,你想多了。” “以后不要这样轻佻,女人还是含蓄一些好。” “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进去。” 眠风望定他,不动声色的压着蓬勃的火气,见对方上了车,车辆开出老远,她的脸色猛的一变,像是从冰凉的水潭中捞出来般,湿漉漉的阴沉。 接来下的日子,他们各自做戏,一个做着干哥哥的好戏,一个做着温吞识大体的戏码。 前者手到擒来,后者越发的勉强。 眠风的心情一日比一日的烦躁,她被季仕康丢进温水里,大锅下的柴火越丢越多,火苗越烧越大,直把她逼的想要从锅里跳出来一刀砍死他。 她的耐心已近濒临结点,已经变得毫不值钱,丝毫起不了作用。 这让她感到巨大的压力和挫败,只因她从前的所有优势,到了季仕康面前分崩离析。 在无数次质疑自己的同时,几次向顾宅送去信息,那边告诉她干爹去了天津还未回来。 在一天夜里,眠风气息不定的从床上跳下来,胡乱披上外衣,风一样抵达了廖华平的房门前。 廖华平正坐在桌边看书,穿一套半旧的白里衣,套着厚外套,脚边隔着一只烧着炭火的煤炉。斯文的白脸上架着眼睛,不时的伸出来来靠近煤炉上的水壶,不住的搓着手心。 当他听到敲门声时,心脏自发的突击起来,起身时撞得桌子椅子哐当直响。 房门一开,两个人对视两秒后,迅速的抱在一起。 廖华平用力地把她抱进来,抽手带上房门。男女的外套失落的掉在地板上,脚步错乱中,他们一起倒在沙发上。 眠风接了他冰凉的唇,和纯内干净的口水,身体渴望的贴住他的,想要把他的温暖全部吸纳进来。 心口处说不清的烦躁、郁闷和不快在廖华平的抚摸拥抱下缓缓的降了速度和力度。 两人挤在狭窄的沙发上,激动过后,廖华平温柔的抱住她,眼镜后递来缠绵的思恋。 眠风退了伪装,抬手抚着他的侧脸,连廖哥哥也不叫了:“你喜欢我吗?” 廖华平的脸皮发着红:“说什么傻话。” 他知觉她今天有些不一样,但是哪里不一样一时又讲不出个所以然。 眠风闭了眼把头埋进他的脖子,深吸着属于他的味道,眼角有些酸涩,她想说的是“我们一起走吧,一起离开这里。” 然而最终她也没说出口。 她八岁跟野狗一样在街上抢潲水桶里泡烂的馒头,被人揪起头皮踢打狠踹,跟一头不知是谁丢失的老山羊一起躲在废墟里过日子时,是顾城把她捡了回去。她顾眠风已经不是完全属于自己,她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 完成任务已经根深蒂固地成了她的人生准则。 除了任务,一切都是假的。 眠风失魂落魄地从公寓里出来,远处传来机械钟鸣,半夜十二点冷得不像话,呼出来的都是白气,露在外面的面皮和手指冻得冰冷僵硬。 可是她一点儿都不觉得冷,从喉头往下全是火山的岩浆。 她不能就这样被人左右,不能就这样的认输。 她顾眠风从来不会认输。 十二月末的周末,季仕康在玫瑰饭店举办了一场舞会,因侦缉大队规模进一步扩大,正式成了一个独立部分,而他由队长荣升成了局长。借着这个名头开上一场宴会,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这样喜庆愉快的场合里,他自然也要把叶翠微给捎带上,一次又一次地把她归属在自己羽翼之下。 富丽堂皇的二楼大厅里,从天花板上吊下灿烂发光的锡箔纸,闪着漂亮的光。 大厅内电灯明亮,留声机自动播放的动听的夕阳隐约,训练有素的服务员端着茶盘游走在人群中。 屋内十分的温暖,眠风着一条湖光缎面的旗袍,旗袍下摆及至膝盖下,下面是一截纤长漂亮的小腿,着肉色性感的玻璃袜。她半趴在敞开的窗边,手边端一杯冒着气泡的香槟。思索转身之际,廖华平的身影诧然映入眼帘。 第17章两把利剑底牌(艾玛)| 分卷阅读28 底牌 作者:艾玛 7671102 第17章两把利剑 廖华平是受了百货公司陆老板的要求过来的。 陆老板因着上次别苑的刺杀事件吃了不少苦头,不仅是脸面被人丢到地上踩了又碾,连同手下的产业也在明里暗里受到打压。以往走得顺利的货运连连出事,公司和洋行数次遭到查封,几个经理轮番被人请到局子里头喝茶。连个冬天还没过去,他在经济上的损失算是割肉般割去了半条命。 所以他必须死皮赖脸的,请了旧日的好友带他来舞会,想要当面求如今的季局长手下留情。 这个旧日的“好友”也不是平白无故的答应他,条件是让柳依依陪他一个月的时间。 陆老板同意了,得来的是柳依依的唾骂和看不起。 老板没有脸面,连带着廖华平更加没有脸面,他在宴会上属于末流中的末流,手心里攒着紧张拘束的冷汗。 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老板会突然奇想地把他带过来,他又不擅长交际应酬,也不是女人,带他来有什么意义呢。 满眼都是奢华的衣香鬓影,见到谁都要低头三分,他讷讷地请求陆老板放他早点回去,陆老板没好气的把他痛骂了一通。 不久之后,他看到一个人,这个人让他的胸口连炸三颗窜天地雷。 小翠光鲜美丽的立在人群中,受了许多人的恭维,她脸上带着分寸的浅笑,轻松的游弋在这一摊的华丽中。 眠风同样看到了他,心情不比他好过。她试图自然的走过去,长长的指节紧紧的捏着高脚杯,沿着墙角状似无意的碰到他的肩膀。 “对不起。” 眠风展露着平稳礼貌的笑意,心口处汩汩的冒着苦涩,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欺骗两个字。 廖华平血色尽是,不稳的倒退一步,嗓音颤抖着低低发问:“你到底是谁?” 眠风长久的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她不仅欺骗了他,她还需要稳住他,不让他在这里说出让人怀疑的话。 情感与理智的交锋中,对方已经再退一步,仓皇的钻进了人群中。 一只手稳稳的捏住了她的肩膀,季仕康的军装一丝不苟,梳偏分着妥帖的发型,气势凛然地贴着她的身侧,朝她的目光方向看去:“你在看什么?” 眠风的胸膛紧了一下,迅速调整情绪:“没什么。” 她撇开话题主动询问道:“你怎么现在才来?” 季仕康的右手搭在领结处,左右拧了拧,带着她往旁厅去:“从南京那边来了一伙土匪,刚刚把他们送进大牢。” 旁厅是中式的装饰,古色古香的壁画桌椅,墙角放着青翠的长竹。 苏北城身家最重的一群人纷纷涌了过来,兴奋地同季局长道喜。 而外厅的人头攒动中,先后进来两个人。先进来的这位着一身精良的黑西装,身量颀长,走起路来行云流水,笑意温和中擒着泰然的风度。他的面貌自然是斯文英俊的,鼻梁上架着金丝镜框的眼镜,胸口处的口袋里露出白色方巾。 此人不论是气度还是相貌上看,都是人中龙凤。但是他的气质温和如玉,目光毫无攻击性,让人一看便知是位教养良好的绅士,因而也没有引起格外的注意。 另外一位也是如出一辙的装扮,只是更加的不起眼,这便是顾城的另外一位干儿子邹以斌。 这二位如鱼得水的混进人群中,与人自在交谈交换名片。 季仕康坐在红木龙凤雕的宽椅上,后背垫着纽金丝的靠垫,手边的是一只宽余三寸的矮几,上面已经搁着好些贺礼。 这些贺礼包装精美,全拿喜气的红绸带打着蝴蝶结。 他谢完各位,朝后打了个手势,武志平把耳朵奉上,恭谨垂目点头着走开,而文副官过来将礼盒全数抱走。 季仕康在热闹的氛围下等了半刻,手里端着汝瓷的茶杯,见陆老板和某个青年进了偏厅,这才徐徐的拿杯盖刮一下抿上一口,接着搁下了茶杯。 “大家都送了些好意,你呢?” 这话是对坐在旁边的眠风说的,众人的目光唰的泼过来。 眠风瞬间回神,道当然有,她从坤包里取出一只蓝丝绒的小盒子,这盒子很小,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戒指之流。 季仕康从查案上捻起丝绒盒打开来,薄唇上的笑意趋向明朗,当着众人的面,他把盒内的蓝宝石袖口拿出来搁在手里心,朝眠风伸过去,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这样的场面,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眠风乖觉地捏起袖口,起身半跪到他的膝盖边,仔仔细细的把袖口给他别 分卷阅读29 底牌 作者:艾玛 上。 季仕康笑:“谢谢,我很喜欢。” 他握住眠风的手腕让她坐回去,话头一转,对着前方的看热闹的人群道:“陆老板,很久不见,你也来了。” 陆老板受宠若惊的点头哈腰,为了一表诚意,他可是下了血本找到一张明代的著名画作。 当他正要上前展示时,季局长说不用,怎敢劳烦陆老板,就让他身边的下人送过来就好。 陆老板道好好好,给了廖华平一个眼色,廖华平低眉顺眼的上前,背后满是冷汗地接了盒子,他僵着手指走到季局面前,目光只敢下看不敢上看,更不敢往眠风身上探上丝毫。就算他不看,也能察觉到来自上首男人的注意。 对方的视线一片片的刮着他的面皮和尊严。 他的整个人,躯体连同灵魂,虚弱的颤抖着。 画卷从他手里打开了,或许是太紧张了,竟然又从他手中滑了下去。 廖华平连连道对不起,半跪下来去抓画卷,一只干净到反光的皮靴映入眼帘,随即轻巧的踩住了他的手背,头顶上传来淡淡的笑音:“你这样做事,未免有些不地道。” 陆老板一个箭步冲上来,一脚踹到他的肩膀上,以奴才的姿势捏了画卷旁的滚轮,对着季仕康点头哈腰:“他不懂事,这名画怎么能直接用手碰呢!季局长,您海涵呀。” 眠风强忍了许久,趁着有人邀请局座去外头观赏送来的大礼,那是一辆美国进口的轿车,她便从侧面溜了出去。 隔着过道,她听到前面传来闹哄哄的鼓掌声,自己的脸却是紧绷着快步下楼。 刚一折身,有人擒了她的手臂猛地拉过去,身体被人强势地抵在墙面上。 顾城制着她的手腕,由上而下地盯住她:“不用追,人已经走了。 他掐住眠风激烈扭动的腰肢,朝墙上用力摁住:“你是要为了这个不入流的男人,破坏整个计划么。” 眠风慌了一瞬,朝旁撇开脸,她的呼吸重而凌乱,好一会儿才把头低下来。 这一瞬间她好像说放弃,想对干爹说她不想继续这个任务,她应该回到原本的位置,那个生在暗夜里的位置。 但是她的尊严不允许,她的人生信条也不允许。 顾城缓缓地松开她,往旁看了两眼,隐去角落里点了根香烟,火星在黑暗中生了鬼魅:“阿眠,你这次做过了,回去再跟你慢慢算账。” 看着眠风原路返回,角落里窜着一道黑影,顾城仰头吹出一口眼圈,对他道:“好好盯住她。季仕康的眼线到处都是,不能让他怀疑眠风。” 这人嗯了一声,然而一个小时之后他匆忙跑回来,道跟丢了人。 顾城连带着火星,把整根烟握进手心里,金丝镜框下射出一道寒光。 执迷不悟!害人害己! 深广的天际中,突兀的响起一声闷雷。 丝线般的雨散漫着从天上飘下来,飘了没一会儿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再没一会儿,瞬间变成了豆大的暴雨,急速地冲击到车盖上玻璃上。 旧式公寓的某扇玻璃窗,哐当当的撞击着墙面,一片玻璃禁不住这般的折磨,哐当一声裂成无数片,继而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变成星星点点的粉碎。 素色的窗帘在空中飞舞着,尾巴抽打在眠风的脸上。 她浑浑噩噩地,头重脚轻地跪坐在血泊中。 前一刻他们还在激烈的纠缠,廖华平怒斥她让她滚,她上前抱住他,奋力的搂住他的脖子吻他,然后廖华平吭哧吭哧地喘着气,脸色煞白若鬼,丧着魂魄让她乱吻。不过两分钟不到,他疯了似的把她扔到床上去撕扯她的衣服。 电灯随着窗外的烈风晃荡着,床上翻滚的人跌到地上,廖华平骑在她的身上,爆裂地撕扯她的裙子,玻璃袜狼狈地四分五裂,然后他拉下自己的西裤,一只热气昂扬的物件狰狞地跳了出来。 就是这个时候,眠风无数质问过自己,这个时候她应该阻止他。 她一直知道自己有病,病的来源不明,自她接触男人开始,这病一次次的复现。 她以为这次会没问题,因为她对他是真有感情,如果真有感情她就不会动手。 但是,她还是动手了。 她的手不像她的手,脑子也不是她的脑子,那一刻后脑处是空白的、诡异的冰凉,像一条在三千里连绵的雪山中,蛰伏已久的兽类。 眠风看见自己利落的翻身,闪电自外轰隆的劈开夜幕之际,她握了地上的碎玻璃,轻轻巧巧切猪肉般,把廖华平的下腹连同命根子给切平了。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残忍,而这一次,心头滴血中 分卷阅读30 底牌 作者:艾玛 她只想把自己对半切了。 大片的腥热的血液从男人两腿间不要钱的往下淌,很快,真的很快,热的血和凉的雨水打在脸上,没过几分钟,男人已经狼狈的倒地抽搐,瞪大双眼没了气。 他死了,死得一钱不值。 顾城无声的进门来,外面还在下着暴雨,而屋内死寂得像块发霉的坟墓。 他的影子斜斜地落在眠风的身上,不用上前探,顾城知道廖华平死透了。 将哐哐直响的玻璃窗关上,顾城折身坐到旁边干净的沙发上,单手搁在扶手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眠风仿佛听不见,衣裙破烂,像个被人强暴后的破损瓷人,并没有歇斯底里地大哭,同时也短暂地失去了灵魂。 她静静的盯着尸体,佝偻的背脊隐隐的颤抖,颤得好似每一根骨头都要散架,手里紧握着玻璃,玻璃的棱角刺进手心里,她的血沿着玻璃边沿滴滴往下淌,同廖华平的血液汇成一滩。 十分钟后,顾城上前打横抱起眠风,眠风软若无骨地摊在他的怀里,脖颈支撑不住地往后仰去,电灯晃悠悠的光落在她的脸上,照出一脸的猩红与泪水。 “进来把这里收拾了。” 暗处的影子跟了进来,顾城抱着眠风往楼下去,抬腿上了汽车。 司机即刻把车子剑一般开了出去,顾城一下下地抚摸着眠风的头发,目视着前方。 陆老板百忙之中,又要急着出门,发现身边的人一个个的不知忙什么去了,廖华平下班走到半途,发现钥匙没带,转头回来找,迎面碰上了老板。 陆老板这才带上他。 而这一切的细节凑巧,都是出自顾城的精心安排。 这件事最好的结局,即使廖华平死心,眠风收心,只要廖的嘴巴紧,他不介意让他过几天好日子。 最坏的结局,就是眠风没控制住自己,一错再错。 但是对于顾城来讲,廖华平死在眠风手里,却是最好的结局。 他对廖华平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这个男人死了也白死,最好就是死得干干净净一了百了,隐患皆除。 第18章锁定目标底牌(艾玛)| 7671103 第18章锁定目标 季仕康让人去找叶小姐,警卫和保镖门四散而去,结果没摸到叶翠微的半分行迹。 他冷着脸离开宴会厅,叫武志平把车备好。 半个小时不到,武志平刚跳下车来撑开雨伞,长官已经跃过他去敲叶家房门。 木门嘎吱一声从内打开,门缝里钻出一个老婆子,不那么黑的头发了掺了无数的白丝,老得脸上全是褶子。 季仕康沉着声音问:“你们家小姐回来了吗?” 老婆子慢吞吞地张嘴露出参差的口牙,眼神好似也不好使,季仕康不耐地推开大门,跨出大步子走进去。 这是一套两进深的旧宅院,季仕康穿过前厅抵达后院,长靴在青石板上踏出密而紧的节奏,带着雨水跨进一楼,这里还亮着灯,墙角的衣架上挂着一件湿大衣——正是翠微今天穿过的。 武志平已经跟了过来,同样也是看到了大衣:“看样子叶小姐已经到家了,这人真是没规矩,离开也不....” 他从来就看这个所谓叶小姐不顺眼,见她今天这幅行径,忍不住又要说一嘴。 季仕康横扫他一眼:“你闭嘴,守在下面就行。” 沿着木梯蹬到二楼,有一扇房门没关好,嘎吱地发着响声,季仕康上前推开进入,屋内没点大灯,唯独床前的美式台灯还亮着。 浴室里头传来哗啦啦的响声,雾腾腾的热气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季仕康松下一口气,踱步走到浴室门前,门的上方挖着方洞,上面嵌着五彩玻璃,影影绰绰的身影正印在上面。 他看了两眼,并无偷窥的意思,折身坐到窗边的独人沙发上。掏出铂金烟盒在搁在桌面上,他抬手摁开墙上的电灯开关,明亮的灯光刹那亮了满屋子。 季仕康从烟盒里捡了一根香烟出来,拿在手里不点,目光扫视着屋内的摆设。 浴室门被人朝内拉开,女人穿一件暗紫的睡裙,擦拭着头发出来,见到他后似乎并不吃惊。 “你来干什么。” 季仕康滑着打火机上的滚轮,滑出一片橘色火苗,低头点上了香烟。 在人前,她向来给他面子,但是在人 分卷阅读31 底牌 作者:艾玛 后,她也是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正如此刻很有胆量地给他脸色看。 季仕康不计较,换着跷了另外一条腿,单手杵在茶几上撑住太阳穴:“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说一声,知道我担心吗。” 对方没有回应他,直接掀开被子上床去,身上有种病态的恹恹之气。 他从沙发上起身,立到床前,伸手想去摸她的脸,却被她迅疾的避开。 “你走吧,”她往后倒去,拉上被子合上眼,疲惫得显而易见:“我很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行么?” 男人走后半个小时,她直忍了半个小时这才从床上跳起来,窒息般满屋子乱走,走得狼狈混沌,于是挥手间把能砸的全部都砸了。 这天她根本睡不着,赤脚去楼下的酒柜里拿了一瓶洋酒和一瓶红酒,把自己灌得东倒西歪头头痛欲裂,扶着马桶快要把胃袋吐出来,即使这样她都没能睡着,一直到了清晨,外头泛着清辉,不远处传来鸡鸣狗叫声。 眠风失力地跪趴在窗边,手臂打颤着抓了床头的电话机,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请假。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面,心口处经过彻夜的撕扯已经趋向麻木。 有人轻手轻脚地步入房内,身影颀长步态优雅,他边走着边脱去了外套西装,过来把眠风抱起来送到床上,转身去浴室端了盆热水来给她擦脸洗手。做完这些,他也去里头冲了热水澡,着一件白浴衣出来,掀开被子同她一块儿躺下。 顾城将人搂进怀里,一下下的拍着她的背,哄着她入睡。 眠风把脸贴上他的胸口,挪腾中蹭开浴衣,肉贴肉的挨着,声音破碎嘶哑地呼唤他一声干爹。 顾城的心口处柔情似水,从下捏起眠风的下巴,安慰道:“睡觉吧,多睡几觉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眠风撑开沉甸甸的眼皮,眼眶红肿着,眼内却是干燥得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后悔了。” “干爹,我应该听你的不去招惹他。” “是我害了他。” 顾城听她细细密密地倾诉着,她的脸上并无半分的痛楚,所有的东西都藏在眼里,只有他才能看得到。 只有他才能获得她的整个灵魂,这是他的权力。 他低下头去,含住眠风的下唇,柔柔的吮吸两下,再拿舌头挑开她的牙关,头颈交错中,他把舌头伸了进去舔舐里头的每一寸软嫩濡湿的角落,从前鄂到牙龈,从舌尖到舌根,孜孜不倦地全数反复照顾。 眠风合上眼皮,冰凉的手臂从顾城的睡衣旁穿去过,紧紧地抱住他的后背。 她承着干爹的亲吻和爱抚,两条舌头互相纠缠到一块儿,唾液从这边渡去那边,又从那边渡了过来。 他们在床上蹭掉了衣物,光裸着身体缠绕在一块儿,却似无关情欲。 眠风簌簌的发着抖,她需要他的拥抱和热力,需要干爹给她一些力量。 果然就像顾城说的,多睡几觉就好了。 她的情感和记忆仿佛越来越淡,一天天的过去,关于廖华平的形象和情感似乎越来越淡薄。 往后淡薄到了一种可怕的地步,不过一个星期,他好像从来不曾出现过,更谈不上消失。 这日周末醒来,她几乎已经想不起廖华平的脸,他到底长什么样子,说起话是什么声调,他们是在什么地方碰上.....她全想不起来了。 当顾城拎了德来福饭店的茶点进来,言语中提及廖华平,眠风恍惚了几秒,脑子自动把这几个字过滤掉,吃完一块桂花饼后才迟钝地反问道:“干爹,您刚才说什么?” 顾城悠闲地拍了拍指尖渣滓,端起茶杯放到唇边,目光温温地朝她射去:“没什么。” 眠风很快抛开这个,又道:“您这几天总是来,不怕碰上季仕康么?” “他带兵出城了,”顾城勾唇笑了一笑:“听说是华南那边来了一只乱军,他去镇压去了,没时间管你。 到了周一,眠风销假上班,她刚端着茶盘进了毛科长办公室,这位充满烦恼的矮胖中年人抢走了盘子,一双手同她交握起来:“好家伙,休息这么长时间没病坏吗?” 眠风谢了他的关怀厚爱,不免觉得毛科长有些大惊小怪。 她笑吟吟地,毫无负担地接收毛科长的邀请,晚上一起出席四国饭店的酒会。 这次酒会有些别开生面,里面夹杂着不少外国人。 有个倜傥的西装年轻人,轻松周游在外国人中,同他们用外语谈笑风生。 毛科长贼眉鼠眼地往那边一指:“看着怪不错的吧,海龟的翻译官呢。怎样,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认识?”b 分卷阅读32 底牌 作者:艾玛 r 眠风不反对。 毛科长通过中间人跟哪位青年将了两句话,青年着一身白西装,眼角上挑目带桃花,显然是位风流又风雅之人。 这人远远地走过来,躬身邀请眠风跳一支舞。 一支舞的功夫,眠风听了满耳文绉绉的问话,绵绵的塞了她一胸口。 跳完一只还不算,仲崇山再邀她跳第二支,狭长的俊眼里已经盛满了默默的情意。 不知为何,眠风告诉自己,就是他了。 要是再不行,她就宰了他。 于是季仕康领兵回城的时候,就听手下来报,说是叶小姐近日同一位海龟的政府职员走得很近。 —————— 都快五万字了,一直都没啥人气,不知道说啥。 快v章了,希望还在看的人多多支持,感谢。 第19章截胡1底牌(艾玛)| 7671105 第19章截胡1 季仕康脱去军靴外套,把身上的衣物件件脱个精光,露出一身结实紧致且肌理分明的躯体,他的身上也有些旧疤痕,都是战场上落下的。这些狰狞的痕迹没让他难看半分,反倒是在一行一动间,显示男人与生俱来的力量和魄力。他只身踏进白浴缸里,舒服的后仰着脖颈,张开手接过副官送来的红酒:“什么叫走得很近?” 武志平朝邹以斌使了个眼色,叶翠微的坏话他才不讲,免得又挨骂。 邹副官负责季长官的吃穿住行,他给长官新开的伤口上洒了些西药粉末后,规规矩矩地立到一边,道:“就是....经常下馆子吃饭、看电影和跳舞。” 季仕康喝了半杯红酒,慢慢的品着,对这个信息好似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武副官总有一股厌恶天下天平的精神,迫不及待地接嘴道:“长官,不管管她嘛!” 季局让邹副官给他按摩,等澡洗了大半,这才道:“管什么?” 武志平愤愤不平,那道白眼几乎要瞪到天上去了:“这个娘皮怎么没脸没皮的,不知羞耻,一脚踏——” 他还没说完,就被一只大脚丫子踹得退到了浴室门口。 季仕康深吸一口气从浴缸里起来,满面寒冰雨雪:“翠微是我认的妹妹,不是认的情人!” 他反手抽了武副官一巴掌:“管好你的嘴,免得哪天我叫人拿针给你缝上。” 武志平之所以能在这里没大没小的长窜下跳,一是因为他自小跟着季长官,二是因为在一次关键的战役中,他用自己的胸口为他挡了一粒子弹。 他挨了打,便把这份受骂记到叶翠微的头上。 长官既然如是说了,两位副官各司其职着去忙。武志平走路带风,皮靴踩在木地板上哐哐直响,总有一股子疏散不开的郁闷,他听到外面有汪汪的狗叫声,提溜着来到门口,朝门卫喷口水:“哪里来的狗叫?” 守门的警卫不敢擦自己脸上的口水,报告一声道:“叶小姐给黄小姐送了条狗过来。” 武志平把头伸出去:“什么狗?那个女人呢?” 对方道:“好像是狮子狗吧,叶小姐没来呀!” 武志平走到廊下,远处的绿荫下,娇小的身影穿一件俄暖色的大衣,冒着寒气在那里逗狗。 他看到这里忍不住笑起来,几个大步走了过去,陪着黄如玉逗起狗来,还教她训狗。 听黄如玉一嘴一个叶姐姐,武志平搓了一把短发,道:“你还不知道吧,长官可是认了你叶姐姐做妹妹呢。” 就你蠢,人家把你当阶梯,你还拿人当好人。 黄如玉眨着水汪汪的眼,仿佛不懂他言语下的含义:“大哥哥要认,那是大哥哥的事情呀。” 武志平拍拍她的头,心道,傻子。 到了晚饭时间,两位副官接了口信集中到大厅,季长官从楼上下来,只手带上军帽跃过两人直直的往外去。 他们自然是要跟上去,汽车轰隆隆地驶向租借,最后平稳地停在四国酒店门口。 武志平跳下车后捅了邹副官的腰窝子:“诶,这是接了谁的帖子?” 邹副官说不知道,进去看就晓得了。 原来是外交厅在这里举办活动,几张长方桌连在一起铺上洁净的白桌布,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西洋餐点。 季仕康没有入局的意思,他直接上了二楼,在临栏杆的雅座中坐下。 他要了一份牛排,外加一瓶红 分卷阅读33 底牌 作者:艾玛 酒,自斟自酌地用餐,不时地望向楼下。 及至八点半的样子,门口姗姗来迟着一对璧人。一个玉树临风,一个文雅大方。 翻译员仲崇山把胳膊架出来,笑得亲切和蔼:“叶小姐,不知道您今天赏脸不赏脸。” 眠风踩着高跟鞋,身量纤长曼妙,她扬起头对他一笑,用眼睛倾诉答案。 仲崇山带着叶小姐进到左侧大厅,外交厅一干人等纷纷同他们打招呼:“又来斯密特叶来跳舞啦,怎么不早点来呢?” 仲崇山帮眠风去呢子外套,交与服务人员:“美丽的叶小姐想要去看海,我哪能不从命呢。” 在众人的哈哈大笑中,眠风接上他的肩膀滑进舞池。 舞池内的灯光明明暗暗,五光十色,季仕康从楼上看下来,把两个人的交颈缠绵窥得一清二楚。 有人进来雅座,弯下来在他耳边把仲崇山的底细交代了,季长官挥手让他走开,当他再次往下看时,翠微和这个姓仲的杂种已经跳到他的眼皮子底下。一束金黄的光射过去,正落在她的脸上。眼皮上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眼尾因为笑意上翘着。 唇上是充满冲击性的冷感暗红,眼里波光放荡。 是,就是放荡。 季仕康从她的表情了看出了明确的暧昧,就算她还没把自己的嘴唇轻佻的送上去,她已经通过眼神告诉对方——现在,她就是他的盘中餐。 为什么他一眼看得出,因为这根本不像她,而像一个处心积虑的美丽女人,在用自己的样貌风情给对方下刀。 眠风认为时机到了,今天晚上她就要把仲崇山给吃下肚子。 她对他既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个试验品,对待试验品,只要有客观的考量就行。 舞场里的人越来越多,暧昧的气氛也越来越浓,仲崇山在眠风的目光下已然浑身滚烫血液倒流,落在对方腰身上的手暗示性地朝下滑去,他倾过身去在她耳边吹气:“这里太热太吵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吧。” 眠风道好,却之不恭。 两人默契地先后离开舞场,在月亮门处勾住臂弯,相视一笑中往外走去,正在此时,侧面的木质楼梯道里传来动静。 眠风不过是随意往那边看了一眼,虚假暧昧的笑已然冻在了唇边。 仲崇山见她不走了,疑惑道:“密斯特叶,怎么了?” 程咬金跳到二人面前,口气硬生生地:“叶小姐,长官请您到楼上去说两句话。” 仲崇山当然不愿意,他生气地质问对方是谁,武副官朝上一指让他自己看。 男人仰头看向二楼,猩红色的帷幕下光线不明,一只典雅的鎏金烛台上跳跃着火苗,火苗旁是圈圈荡开的白烟,眼圈从一个男人嘴里往上盘旋,不难看出男人着一身笔挺的军装,肩章折射着属于权力的光芒。 仲崇山猛地打了个激灵,恍惚中好像看见一双眼睛,在烟雾后朝他射来森冷的光。 眠风说了句抱歉,抛开他往楼上去。 季仕康把副官打发到门口处,请她坐下。 眠风淡淡的勾一下唇角,端起新送来的红酒杯,送到唇边:“长官,有什么吩咐吗?” 季仕康慢条斯理的捻熄了烟头,身子倾过去抓了她的右手,根根的揉搓指腹上软肉:“你想干什么?” 眠风不阴不阳的笑:“你说我想干什么,这不是明摆着么?” 季长官改而擒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过来环住肩膀,进而捏起她的下巴:“跟他交往?跟这种人?” “这种人?什么人?” 季仕康指尖的力道加重两分:“轻慢乱交,肤浅谄媚,卑劣胆小,我说的就是这种人。” 眠风面无表情地摇头:“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 男人深吸一口气,鼻息近了两分,眠风不适地往后躲:“我只是你的干妹妹,跟谁来往还需要您的批准么?” 季长官冷哼一声:“你说对了,我是大哥,对你的终身大事有绝对的话语权。我说他不行,就是不行!” ———— 下章吃肉开v,嗯! 分卷阅读34 底牌 作者:艾玛 第20章大哥哥 必不可免地两个人闹僵了,发僵的空气凝结成冰块儿,吱吱地裂开无数口子. 眠风拍开他的手,欲要起身离开,只是哪里有那么容易,季仕康擒住她的手腕,再一次把人给拉过去,这回她直接坐到 男人的膝盖上. &quot;抱歉,我刚才的口气过了些,&quot;圈住眠风的腰肢,季仕康将人稳妥的按在身上:&quot;乖,别闹脾气,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quot; 眠风是很有生气,气他坏了自己事,但她也知道分寸,现在不该把人得罪狠了. 慢慢平息胸口上的郁气后,眠风锁死的眉头舒展开,然后很快发现了新的问题. 他们这样的坐姿,太亲密了. 季仕康含着一丝笑意,右手搭在她的肩膀上:&quot;别动,就坐这里.&quot; 眠风强忍着不自在,希望把刚才的话题说透了:&quot;其实我跟他算不上认真.交际场上男欢女爱很正常,不是么&quot; 一丝丝的馨香从她身上递过来,季仕康细细的品了一会儿,抓了她的手指放到唇下轻吻:&quot;你是这样想的么&quot; 男人的眸子越来越暗,面色重归冷肃:&quot;你不是这样的人,翠微,告诉我,你到底想要什么&quot; 眠风对着他的目光,面皮越来越紧,也越来越热,竟然有些说不出口. 我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都不需要你来评判! 季仕康倾过去,仔仔细细的观测她的表情,不由得皱起眉头:&quot;你想要&quot; 眠风的脑子登时炸开了花,要做是一回事,被人赤裸裸地说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特别是从他嘴里说出来. 她激烈的挣扎扑腾,脸上红成了骄阳:&quot;你——&quot; 季仕康一把捆住她的双腕往背后折去,神色中透着不可置信:&quot;真是这样&quot; 眠风的胸口上下起伏着:&quot;你怎么不管黄如玉,她也是你妹妹,她也有终身大事要你操心&quot; &quot;她很乖,&quot;季仕康制住她的话:&quot;她不像你,你长了一身反骨,很多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quot; 何况黄如玉是假,你才是真. 一行人从四国饭店里出来,季长官拉开车门,请眠风上去:&quot;今天哪里也别去,跟我回去.&quot; 何止是这一天不准她走,第二天、第三天至十天过后,她被当成犯人般困在季公馆内. 白天季仕康载她去上班,晚上,要么跟他一起出席宴席,要么一同回到季公馆,算是把她当做随身物件,去到哪里就带 到哪里. 年关将近,街上一天比一天热闹,到处挂起了横幅对联,小孩子穿上红衣服成群结队的乱跑. 这天晚饭,空旷华丽的大厅里亮着水晶吊灯,硕大的饭桌上只有两个人. 眠风喝了一口热鸡汤,朝主位看去,季长官夹了 一筷子松茸送到她的碗里:&quot;怎么了&quot; &quot;这些日子都没看到如玉,她呢&quot; 男人放下筷子,从邹副官手里接过电报翻看,言语简练:&quot;送回去了.&quot; 眠风合上牙关勉强一笑,哦了一声,提到主要问题:&quot;马上过年了,我也该回去了,还有好些年货需要准备.&quot; 季仕康很淡定地否决:&quot;你那只有一个下人,有什么年等着你 见眠风神色不快,男人很快放出一丝笑:&quot;去街上逛逛倒是可以,我会让人开车送你去.&quot; 在季仕康去军部大楼开会的某个下午,眠风要了车出门,迟迟天黑之后才回来. 司机帮忙从后车厢提出数不清的礼袋,挪腾着送到楼上. 眠风愉快地楼上楼下走了一圈,季公馆静悄悄的不见什么人,饭厅里摆着饭菜和两幅碗筷,但是没人动过筷子. 厨房的佣人从过道里冒出来,问她需不需要把菜热一热. &quot;不用,我吃过了,大哥呢&quot; 佣人紧了一下肩膀:&quot;长官也没吃,他去后面了.&quot; 眠风嗯了一声,莫名的生了一丝不安.她穿过主楼,沿着长廊往后面庇荫掩映的老楼走去. 古典旧式的二层小楼,室内中西合璧式的典雅,厅内亮着灯,但是没人.旁边书房的门半阖着,里头发着微些的动静. 眠风轻推一下,房门咯吱一声往里打开,热气铺面而来,宽大的黑木办公桌上搁着烟灰缸,上面放着半根点燃的香烟. 季仕康半倚在窗边,军装的扣子从上往下拧开三颗,里头的衬衣同样解开了两颗,寥寥落遢的身形中,他掌了一只水晶 洋酒杯,缓缓地左右晃荡 &quot;进来,把门带上.&quot; 室内点着暖气片,眠风没待多久,额头已经冒出来些细汗. 同样让她不适地还有季仕康的态度,男人脸上没有半分的笑意,严肃的审视,遥远的距离让人无法接近 分卷阅读35 底牌 作者:艾玛 半步. 季仕康在窗边的沙发上坐下,举起杯子灌下一大口,目光沉沉地朝她射去:&quot;过来陪我喝两杯.&quot; 一瓶威士忌去了一半,眠风的热,已经从面皮落入肺腑,胸口处热热烈烈地烧,脑子还算清醒. 季长官沉寂了许久,终于发话了:&quot;你还从来没叫过我大哥,一声大哥,就这么难出口&quot; 眠风的胳膊肘杵在窗沿上,手指撑住太阳穴,半醉微醉中,生出了懒散的惬意,她笑了一下:&quot;的确很难.&quot; 季仕康站起身来,走到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把手放到她的头顶上,由上而下的抚摸. &quot;我不问你为什么,但是从现在开始,你务必要叫上.&quot; 眠风的下巴被他抬起来,男人把酒杯送到她的唇边,半强迫着灌下去,她一口喝不下那么多,酒水顺着唇角蔓延着往下 滴,由下巴蜿蜒着落入纤长的脖颈. 眠风的身子越来越软,舒适的飘飘然,软着手臂推搡他的:&quot;叫就叫,有什么大不了.&quot; 有什么大不了,眠风张嘴喊了,喊过之后浑身触电似的簌簌发抖,无声地深海里,好似有什么跳出来. 她痛苦地捂嘴闷叫一声,那东西瞬间又隐了下去. —————— 哎呀,下章有肉,真、真的 第21章绝对不可以&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第21章绝对不可以 季仕康将她的反应一丝不差的收入眼底,他放下酒杯弓下身来,两条长手臂撑在眠风身侧:&quot;现在大哥问你,下午是不 是跟仲崇山在一起.&quot; 眠风懒洋洋地往后靠,眼睛却是直直地盯住他的脸,这张脸在极其微妙的一秒钟内,同某个画面重合了. 这一秒钟来得出其不意,去得无影无踪. 鬼使神差的搂上了他的脖子,唇边带着醉意的笑,眠风呢喃地喊了三声大哥,到了最后一声,她直觉地又在两个字后加 上叠音.最后一个&quot;哥&quot;字悄然低声,像一道陈酿已久的秘密,似乎还裹挟着香味. 季仕康的脑子嗡嗡地震颤两下,眼皮子紧盯着眠风开合的嘴唇,如玉也喊过他大哥哥,但是她喊起来很稚嫩,是个纯粹 的小孩子.而翠微喊起来,直接挑动他的神经脉络,说勾引也不是,说做作业不是.更像是一种十分秘密的亲近,隐而不 宣、秘而不发,不是能够轻易得来的东西. 眠风笑开了, 其实并没自己想象中那么难受:&quot;在百货大楼门口碰上,所以随便聊了两句.&quot; 季仕康的手指落到她的下晗处,刮走余留的酒液,连同手指送到她的唇边:&quot;只是聊了两句司机说有一个小时没看到 你.&quot; 眠风吮了一下他的手指,偏开头去嗅外面渗进来的冷风:&quot;没骗你,我们只是说了会儿话.&quot; 一双薄软的唇落到她的唇边,细细的吻去残存的酒精,眠风拧着眉转过头来,对上一双幽深的眼:&quot;大哥,你这是做什 么&quot; 季仕康幽然冷酷道:&quot;我不信.&quot; 男人猛地打横抱起眠风,摁下手边的开关,书柜朝两边滑开. 里头是一间西洋式的大开间,当中摆着一张欧式大铜床,季仕康掀开墨绿色缎面的锦背,把人放了上去. 书柜再度合上,室内只余床头一盏灯,发着暖色的淡光. 他立在床边脱军装,眠风还未爬起已被他重重的压下来,混乱又混沌的空间中,衣服缭乱地散开,两具肉体赤裸地交缠 在一处. 唇与唇无缝对接中,里面是惊骇的狂澜汹涌. 眠风的唇和舌被他用力的含住吸吮,吮得热胀发痛,她差点吸不上气,脑子一阵阵的昏天暗地. 胸口处攀来一只大手,隔着凌乱的里衣整个儿的包住右边的乳肉,大力的抓揉后指尖单单夹住发硬的奶头,力道轻一 会儿重一会儿的刮擦揉捏. &quot;大哥唔不要&quot; 她听到自己破碎的呻吟,弱得像只发情的母猫,男人改而叼住她的下晗,柔软濡湿的舌头在上逡巡扫过:&quot;你不是想要 么嗯&quot; 揉奶的那只手掐住腰肢揉搓,继而滑到交缠扭动的双腿间,不客气地撕开长袜褪去底裤,粗暴而落地却轻地于穴口处 上上下下的勾动. 勾出一指的滑腻后,季仕康缓缓地将中指挤进紧合的蜜穴里,语调中带着十足的阴狠:&quot;大哥会满足你,但是那种货色, 绝对不可以碰你一根手指头.&quot; 中指在里头旋转着,软肉像是有生命般,不住的包裹吸吮着指节,季仕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后背的肌肉崩得要炸开. 从理智上来讲,他既要防止小妹去外面胡乱发情,同时也要&quot;教育&quot;她,什么叫作长兄为父.但是面对翠微的虚弱和迷情,季 仕康很难把她单纯地看作妹妹. 在好几个瞬间,一波连接一波的接触和碾压中,他只希望她是个单纯的女人,什么都不是,就是个能被他狠狠干进去的 女人. 两手被他制住压在头顶,眠风恍惚地摇头,私密处难受地插进异物,先是胀痛难忍,难忍之后却是怪异的酸胀瘙痒,无 数的蚂蚁从下腹密密麻麻的分散开来. &quot;小骚货,是不是要这样,舒服吗&quot; 季仕康大力的转了两圈,那里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他刻意地勾缠她折磨她,手指用力地往深处顶送两下,眠风猛地仰 起头,随即摔倒下去. 眼角含着湿意,蚌肉激烈的收缩挤压手指,眠风迫不得已地去吻男人的脖颈:&quot;你快出来,出来啊不要,好难受&quot; 对方软热的唇落在喉结处,季仕康的呼吸急促不稳,指尖袭击着不断往里,触到一处凸起,他狠狠地刺激着那处,眠风 忽的一口咬住他的肩头,一丛热液从甬道里头喷了出来. 脑子一片虚幻空白,四肢跟海绵似的空虚无力,她像做梦一般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忽的两腿被人彻底打开来,季仕康伏 在她的身上,含住她的奶子,拿牙关细细的磨着乳尖,再是吸进一大片的乳肉,直把上面吃得汁水淋淋.她扶住他的肩膀 往外推,两腿朝外合不拢. 季仕康吮便了她的身体,脑袋一寸寸的往下,最后跪趴在她的两腿间. 她是他的亲妹妹,他不能真的操她. 分卷阅读36 底牌 作者:艾玛 季仕康把鼻尖凑了过去,手指撑开软烂的大阴唇,舌尖像是魑魅的勾魂刀,用力地朝外翻的粉嫩洞穴中探了进去. 第22章 拒绝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长舌软糯湿滑,原本是人脸面上的一部分,可是季仕康似乎不要脸面,专注的拱在眠风的胯下。为了方便吞蚀 阴唇里的珍珠和淫水,他推着眠风靠半靠在床头,撑开她的双腿,中指在内旋了两圈,再把舌头刺入蠕动的鲜肉 内。 眠风难过的抓了床单,然而不够,于是把手指插进男人浓密的黑发里,嘴里流出短短长长的虚弱之气:“不、 不要,太脏了。” 季仕康顺着她的力道抬起头来,黑洞洞的目光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可怕的精光。 眠风的脸散着潮红,额角的头发湿答答的贴在润红烂漫的肌肤上,季仕康把她看得很仔细,总要看破的头脑和 精神,肉欲和需求。 他的小妹妹在他面前还是一道迷,这道迷的精髓等着他着手一步步的剥开。 眠风垂着眼皮看他,手指落到他的眼角处:”大哥哥,不要这样碰我,我嫌脏。” 这一声来自暗里的低言絮语,像是从潮湿的森林里飘出来的。 季仕康笑了一下,但不是真笑,他只是真的很想插入她,把她切成两半,看看她的心脏是什么颜色。 端看她的眼神,睫毛微弱的扇动着,眼神空蒙、压抑,像是热带雨林里,盘踞已久的毒蛇,皮肤光滑而内心潮 湿,慵懒而无畏地挑衅着他的神经和主权。 她太病态了。 季仕康不由地发出总结,嘴角也是抽了一下:“我都不怕脏,你怕什么。” 说着他重新埋下头去,高挺坚硬的鼻梁骨一下下拱着充血圆润的阴核,舌头在穴口处打转着伸了进去,同时配 合着中指,在甬道里大肆的搅拌,搅出响亮的水声后,再重重地吸吮流出来的津液。 眠风觉得他像个沉默的疯子,这个疯子把她弄得要上上不得,要下下不来,动作狠厉刁钻,很快让她抽搐着泄 了出来。 季仕康两根湿答答的手指插进她的嘴里,半压在她的身上笑:“来尝尝你自己的味道好吃吗?” 眠风舔了一口,勉强吞下去,撇开头脸闭上眼睛。 季仕康从后把她拖进怀里,胯下的坚硬搁在她的臀缝处,倒是没有多余的动作。 眠风紧合着双腿,只是里面的嫩肉止不住地收缩。 原来是这个滋味,刺激又空虚,让人欲罢不能。 新年伊始,季公馆罕见地热闹起来,前面的英式洋楼内,成天都是络绎不绝的访客。走廊和大厅里整日夜地亮 着电灯,从大街上远远地看去,这里的灯光几乎总是映着上头的天空亮堂堂的。 季公馆的大门高达四五米,实心的大铁门漆成白色,只要门不开,外人看不见里头分毫。进来的人必定是拿着 帖子,门房接了帖子打电话到里头,得了允许才会放行。 可以说,季公馆被安置得密不透风,任谁进来也难,出去也难。 眠风常驻二楼,也没想什么,端着一杯香槟,趴在栏杆上往下看。 水晶灯华丽地从天顶上往下吊,屋内供着暖气片,进屋的客人纷纷脱了大衣交给下人,女士大多穿着旗袍拖住 男士的臂弯,脸上带着美丽的笑颜,迎人笑语。 她对眼下的情景丝毫不感兴趣,无聊而讪讪地趴着,直到主人家携着风霜从外进来。 季仕康解了披风交给邹副官,进来便是抬头上看,看一眼就算,周游着同宾客们客气几句后上楼来,他没拿正 眼看她,两位副官跟在身后一起进了书房。 眠风忍不住地跟过来,看到他的一刹那,无聊的头脑瞬间活泛起来,咕噜噜地,像是一锅煮沸的开水,水蒸气 唔唔的从水壶的嘴巴里冒出来。 她提着兴奋心脏,反复在书房门口徘徊,这口心房激烈的跳动,咚咚地撞击心房,真是没办法,她实在想不通 ——为什么他还这样好好的。 为什么她没有对他动手。 邹副官出来时,差点同她碰上,眠风露出一丝干净的笑,干净得看不出任何情绪。邹副官待她一向客气,对方 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也不是很忙,接了两封电报。叶小姐,需要我通报一声么?” 眠风道好,邹副官进去了又出来,委婉道长官现在要处理些紧急的事情。 “要不我陪您去花园里散散步?” 邹副官是个周正的相貌,很斯文,说话轻柔细雨的有点女人的气质。 她当然不需要他来陪,自顾去了后花园,在郁郁葱葱的松柏树下疾走,冷风刮过面庞,刮得脸蛋冻得冰僵。洋 房里穿出音乐声和说笑声,眠风眺望二楼书房的窗户,墨绿的窗帘把里面遮得密不透风。 自那天过后,姓季的已经晾她好几天了。 阴沉的天气愈发暗沉,五六点的时候来了两辆小车,一辆装载服装道具,一辆坐着名坤角徐老板。 徐国华着一件暗青色的长袍,脖颈上围着灰色的长围巾,别有一番气韵地下车来。他在原地展望了半刻,有人 自内出来迎着他往后堂去准备。靠着洋楼的背面已经架好了舞台,几个戏院调遣来的工人正在牵扯帷幔,下头有佣 人摆着桌椅。 眠风从游廊那处过来,貌似随意打量着舞台,同他隔着半米的距离。 徐国华捏着折扇,在手心里敲打两下,目视前方:“好久不见。” 眠风轻嗯一声,躁动的情绪瞬间灰飞烟灭。 “他有话要带给我么?” 徐国华嗯了一声,他是谁,两个人心知肚明。 他侧过身来,作出交际的礼仪,同叶小姐短暂地握了握手,眠风接过纸条滑进袖口,无聊而来随性而去,在芬 香的宾客中穿插着上了二楼。 曾经黄如玉住的卧室给了她,眠风坐在梳妆镜前打开纸条,纸条空空如也,她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火柴,点了一 根火苗出来靠近纸条,纸条滋滋地发出声响,几秒钟内显示出一行漂亮规整的小楷体。 任务来了。 目标人物杨成虎,四川军阀的二把手。 眠风正经地坐着,幽幽地点燃了纸条,再拿纸条的火苗点了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 脑子飞速运转着,运转的同时她得到了沉静的快感。只是这快感很快被敲门声打断,士官过来喊她下去吃饭。 眠风道不去,让他把饭菜端上来就行。 半刻钟后,房门再次被敲响,进来的却是季公馆的 分卷阅读37 底牌 作者:艾玛 主人。 男人换了衣服,白衬衫外套着贴身薄羊绒的灰背心,袖口半卷起来,露出一截有力而漂亮的手腕。季仕康把餐 盘搁在圆桌上,转身过来,两只长手臂从后按住眠风的肩膀,暗暗地揉压着,贴着她侧脸看向镜子:“怎么了,生 气了?” 眠风半抬着眼皮看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仕康刮一下她侧脸,淡淡地笑:“怪我冷落你了?” 男人的气息全方位的包围着眠风,这让她极快地忆起那天晚上的画面,男人修长健美的身躯,肌肉层涌动时画 流畅地线条,还有他的头颅埋在她腿间的动作。 她神经迅速的跳动起来,唾液丰沛地分泌着,身体自发的变化了内在形态。 眠风折过身攀住了男人的脖颈,红润的双唇徐徐渐进,直送到他的唇角处。 季仕康拒绝了她的吻,口吻冷淡:“不要闹。” 眠风的柔情喂了狗,脸色当即黑了下来。 第23章 信不信我干死你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82250 第23章 信不信我干死你 季局长端坐在床边的软皮沙发上,脖颈修长面色冷淡,左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扶手。 他琢磨着要不要把饭菜塞进小妹的嘴里,然而对方着一件鸡心领的红毛衣,下面陪着百褶的半身裙,头发梳成 文静闺秀的歪发辫,就这么看着,相当的悦目精神。如果他真的这样做,未免会让她的文静一去不复返。 季仕康从来没有哄过女人,看了眠风没一会儿,他的手心开始发痒,很想直接把她抓过来。至于抓过来后该如 何处置,一时还没想清楚。 眠风同样没什么好脸色,艳红的唇上是一双冷若冰霜的眼睛,冰霜当中还有隐隐的顽固和恨意。 季局长忽而轻笑了一声:“过来吧,生什么气,该吃饭就好好吃饭,吃完饭再气也不迟。” 眠风冷着脸撩他一眼,思量着要不要把汤水泼到他的脸上。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她觉得这句话毛病太大,这位 局长大人的心,不晓得长得如何。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他在做哪门子的唱戏功夫。 她伸出五指,放到眼下看来看去,好像要看出一朵花来,说出来的声音懒散低迷,请他出去。 季仕康轻啧了一声,自觉无需跟她斗气,起身拍了拍衣服下摆,就这么消失在门后。 眠风暗暗的生气,结果越想越气,气得饭也没吃澡也没洗,直接掀开被子拱了进去。 佣人进来收拾餐盘,发现上面的饭菜没有动,自然要上报给副官,副官又到人群中抓到长官的身影,在他耳边 低语两句。季局长正同苏北市的市长聊天,他话少,泰半是市长叽里呱啦地在说。他极有眼色地问是不是季局长有 事,季仕康微微抿着最,唇角带一丝若有似无的笑,道不打紧。 眠风一直没睡着,季公馆的豪华和庞大没让她感到愉快。她像一只笼中鸟被拘束在这里,明亮的灯光让人心生 厌烦。 翻来覆去中,顾城的脸出现在脑海里。 她幻想着干爹伸手抚摸她的头顶,吻一吻她的额头,或者命令她滚去练功室,素着一张脸盯梢她拉伸筋骨。 她甚至怀念起干爹手中的鞭子,甩出利落尖锐的弧度,在耳边啪的一声打出细长的风声。 迷迷糊糊中,有人握住她的脚腕,粗粝的指纹刮擦着踝骨上皮肤,好似冒出了沙沙的质感。 季仕康一进门就看见锦被底下伸出的双脚,这人连鞋子都没有脱,可见其气昏了头脑。他帮她去了软底的皮 鞋,又一只只的脱去了白袜子,她的双脚同其他部位一样,白皙秀净,皮肤薄薄而软,轻易能看见脚背上的经络。 他的手不住地上下滑动,一边沉思一边把玩。 季仕康抬起她的脚腕,放到唇边轻吻一下再放回被褥里。 不要她,是经过深思和考量的。 翠微不知道他们真正的关系,自然可以耍着小脾气胡来。他不行,他是她的亲哥哥,不能仗着小妹的头脑不清 跟着胡来。 次日清晨,大厅里摆好了早餐。既有中式的豆浆油条,也有西式的烤面包和半熟的鸡蛋。 眠风姗姗来迟,脸色有所好转,唤了一声大哥早上好。 季仕康收了报纸,两人安安静静地用完早餐。 既然年结已过,眠风也要去上班了,当然上班是假,搜集讯息是真。 她上了季局长的座驾,一同在警察署的大门口下来。季局长先下车,他朝她伸了手,一副有礼有节有修养的模 样。眠风朝他露出公式化的笑颜,在他手心里轻轻的勾了一下,越过局长朝大门进去。 毛科长的圆脸盛着红润和笑意,哈哈哈笑着问她过年过得好不好。 眠风说好,过得很好:“谢谢科长的关心。” 毛科长穿着新制服,衣服烫的非常整洁,他把眠风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里,朝她喜气洋洋的眨眼睛,从书柜底下 拿出两个大锦盒。盒子装着两套精雕细琢的翡翠头面,从耳环到项链一应俱全。 “喜欢哪一副就挑回去玩玩。” 眠风知道他向来是一毛不拔的,眨了眨眼睛和和气气的笑:“是局里收上来的?” 毛科长也不瞒着:“还是你聪明,有个外地来的富商是可疑分子,从他公寓里抄出来的。小叶啊,我可是有好 东西都想着你呐!” 原来是电译室的处长被派到重庆去了,毛科长有意这个职位,想请她在季局长那里美言两句。眠风哪里有不答 应的,只是没有明确说,两个人心领神会。 他要利用她,她同样需要利用他。 毛科长去串门的当口,眠风借着整理办公室查看最新的文件,并未找到有关杨成虎的消息。念头一转,她拿了 最新的文档去找他,直接串到电译处,然而电译处守卫严格,一般人进不得。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内,季仕康坐在一张木质的靠背椅上,面前的墙上挂着一只皮开肉绽的血人。这人给侦缉大 队送来一个包裹,包裹装着自制的土炸弹。可能是他的技术不过关,炸弹只伤了两个人的胳膊。 季局长自己不上手,不过是淡淡的看着,还有些心不在焉。武志平是审问的老手,他把脑袋伸到长官面前,凑 地差点亲上他:“老大,这人死鸭子嘴硬,怎么搞?” 分卷阅读38 底牌 作者:艾玛 季仕康一巴掌推开他的脸,点了根香烟:“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武志盯了他两眼,没敢仔细看,直觉长官魂不守舍,长官不鸟他他就把闷气发泄在嫌犯身上。火钳放到高温的 炉子上烧得透红,他拿了钳子递到血人面前,二话不说直接烙到对方的心口上。 男人凄厉的喊叫,武志平回头一看,长官已经锁了眉头,似乎想到什么烦恼的问题。他以为是自己没做好,于 是再把火钳往嫌犯的下三路烫,肉体发出滋滋的声音,烧焦的臭味铺满了整个房间。 犯人昏了过去,季仕康不悦地扫了武副官一眼,忽而楼梯上走下一个警卫,道叶小姐过来了。 季局长眉梢隐地一跳,不过还是好生生地坐着,直到副官用一桶盐水把犯人浇醒,他才慢悠悠地往楼上去。 眠风如今的身份已经能够自由的进入季仕康的办公室,她把房门半阖着,随着听着外面的动静,手指翻飞着落 到书柜的文件夹上。整个苏北市,如果论谁最关心他省武装部队的动静,应该就属季军长。 刚从抽屉里翻了一份文件出来,牛皮纸袋上写着大大的杨字,门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 季仕康推门进来,眠风已然半靠着坐在办公桌上,眼色含着怨恨,朝他哼了一声。 男人不急着进去,也是半靠在门边。 眠风把脸侧的头发拨到而后,直直的走过去,带上房门圈住他的脖子:“大哥,怎么不敢关门吗?” 季仕康任她贴着自己,好一会儿拖住了她的腰肢,手掌没动两下,眠风已然软了骨头,薄薄的脸皮上升了红 晕。 空气里弥漫着麻人神经的气息,眠风忍不住在他身上蹭了几下,蠢蠢欲动地盯住男人的薄唇。 季局长再一次把人推开,沉默着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几分钟后,他撇开头脸望向窗外:“翠微,以后不要这样,我不喜欢。” 房内安静如鸡,武志平笑哈哈的跑了进来,嘴里道那人撑不住招了。 季局长嗯了一声,并不关心这些小角色,起身拿了大衣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停在原地,转过头来看着浑身冒阴 气的小妹:“你来,跟我一起去参加饭局。” 眠风对他已经恨到极点,如果不是任务在身,她真的会拿刀子捅进他的心窝子。 然而个人情感在任务面前算不得数,她乖乖的跟了过去,乖乖的协同季局长来到一家日式饭店。 一张长条形的矮几上搁满了精美的料理餐点,两边分坐着好些人,其中一位着黑色菊花和服的,是驻苏北的株 式会社会长,还有两个高头大马的英国人,这二人着浅色的军装,应该是租借内有头脸的军官。其余形形色色着西 装,后来介绍是四平银行的高级经理。 饭局一开始还算正经,酒过三巡之后,田野会长拍了拍手,一排日本歌姬舞女飘了进来,自发地坐到男人身 边。 舞女一来,氛围瞬间情色孟浪。 季局长似乎没料会有这么一出的安排,他倾过身去凑到眠风耳边道:“这里不适合你,我叫副官送你回去。” 眠风一连喝了三杯清酒,想叫她走,哪有那么容易。 趁着酒劲,眠风直起身来,季仕康还以为她听话会走,没料她直接坐到他的大腿上,浑圆肉感的臀部压着他的 胯部,软酥的胸口也贴了过来。 端了酒杯送到他的唇边,歪着头脸醉醺醺地笑:“大哥,我敬你一杯。” 季仕康沉沉地盯住她,眠风看得出他不高兴,但是他不高兴她就非常高兴,于是嘻嘻地笑了一声:“你不喝我 自己喝!” 喝完这一杯,她直接把酒壶拎过来,仰头对着嘴巴灌,酒水沿着下巴往下滴,渗透了身上的白衬衫。 旁边的人起哄着拍巴掌,有人直接撕开了舞女的外衣,抓了白白的乳房乱揉乱掐。 季仕康忽然用力掐住她的腰,黑洞洞的眼里烧着寒光:“我警告你,不要玩火。” 眠风腰间骤疼,看着他恶狠狠的目光,她收了挑衅和调笑,胸膛高高的起伏中,从他腿上起来去衣架上取了外 套,再是朝大家微微鞠了躬,道不打扰了。 合上木板门后,她的脚越走越快,然而才到转弯的地方,有人从后面用力拽住她的手腕。 季仕康猛地一推她的肩膀,眠风脚步不稳地往身后的和室倒去。 她倒在软塌上,眼睁睁地看着男人散着寒意拉上房门。 心中重重地一跳,跳得她眼昏耳鸣,翻着了身就往对面爬去。 男人极快地捉了她的脚腕拖回去,将她翻回来覆上身躯。 太阳穴激烈地跳动中,眠风直觉要喊,季仕康一手盖住她的嘴巴,灼热不稳的气息自上喷下来,左手直接摸到 裙子下面插了两根手指进去。 他一口含住她的耳垂,嗓音低而阴狠:“信不信我干死你。”—— 为了给你们上肉,我也是拼了。 第24章 看你贱不贱(一更)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83336 第24章 看你贱不贱(一更) 眠风完全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或者说是这样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应该是个冷静薄情的男人,虽然 长的夺人眼球,但好歹是个有修养的男人,不该从他嘴里流出流氓匪盗的语气口吻。她似乎忘了前一次季仕康说她 是骚货,或许是当时温柔的口音让她忽略过去。此刻男人巨兽一样伏在自己身上,热气勃发的喷过来,她才察觉出 有几分的危险。 季仕康的手指在下面猛了插了两下,花穴紧紧的收拢着,毫不放松的吸进他的手指,太阳穴抽痛两下,他把小 妹挣扎的双手定到头顶,拱起身来顶开她的双腿。 “就是欠操,是不是?” 眠风吃力的绷紧了脖子,努力的并拢双腿,当然是合不上,男人坚实的身躯散发的热力卡在当中。 听到他的话,她竟然有丝受虐的快感,加上酒精后劲的作用,绵绵不绝地喘出虚弱的气息,于是挣扎得不再尽 心尽力,像一条去了半条命的软体虫,欲拒还迎地在男人身下游动。 季仕康怒到极点,快速插了几十下,插出满手心的淫水。他把手抽出来送到眠风鼻下,眉眼狰狞着低骂:“你 看你贱不贱,嗯?” 一想到刚才她当着众人的面,作出那般放浪不自爱 分卷阅读39 底牌 作者:艾玛 的姿态,跟那些供人取乐的舞女一般无二,他气得失去了理智,把湿淋淋的巴掌掴上她的脸:“不知羞耻的贱 货!” 花穴糟了手指的刺激,源源不断地留着淫水,他的手指刚一出来,眠风直想要让他再送进去。 海天胡地欲望上头,她几乎要不管不顾的去扯他的裤腰带,然后便被他一巴掌给掴醒了。 眠风的脸顺着巴掌偏过头去,微腥的湿痕沾到嘴角,一眨眼的功夫,她便凌厉快速的还了一耳光回去。 季仕康没了男人基本的理智,跟眠风两个人扭在一块儿,手和脚胡乱的纠缠在一起到处翻滚。 眠风并不讲究招式,就算她讲究也不定斗不斗过,于是一心一意的拿出了泼妇的手势姿态,伸了爪子就抓抬了 腿就踢。季仕康压住她的身子,对方弹跳得过于灵活,有时他压得住有时又压不住。但凡换一个人,不论是男人还 是女人,他都能让对方两下昏死过去。可是现在在他身下的是亲妹妹,发再大疯还是他妹妹,难道他教育她还错了 不成? 房内的桌椅哐当当地被人踢开,软塌和席子蹭地乱七八糟,墙角的花瓶咕咚咚的滚到一边。 季仕康的脸上骤然一疼,发力着把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抽了领带往前捆住她的双手。他把她用力的抵在墙面 上,狼狈地推开门叫了拐角处的服务员,让他去招待房里把自己的外套拿出来。 眠风还要挣扎,被一管冰冷的器械顶上太阳穴,男人逼近着脸庞恐吓她:“再乱动我就一枪崩了你!” 季仕康接了外套拢在她的身上,宽大的长披风盖住了衣衫凌乱的女体,随即拢住她的肩膀朝外疾走。 司机一直等在外头,季局长把人推了进去,自己跟着跨腿进来,眉目森森地命令司机开车。 武副官尿一趟尿的功夫,就被长官给甩拖了。 “开快一点!” 司机听到命令,嗓子干嘣着轻问他去哪里,季仕康着手把眠风搬到自己的大腿上,手掌伸到披风内死死的掐住 她的腰肢:“回季公馆!” 眠风忽的大喊一声:“我不回去。” 季局冷笑连连,一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捉了左乳左左右右的揉抓,另外一只插进并拢的双腿间用力掰开些, 再抬了她的腰往自己的跨上放去。 裤裆中凸起的一大包东西,刚刚好卡进眠风的腿缝中,随着汽车的颠簸,花穴被一下下的磨开。 她再次空虚起来,花穴口的阴核禁不住这样的刺激,眠风忍不住簌簌战栗起来。 季仕康无声的往上顶弄,丝丝的湿意透过布料落到胀得要爆炸的龟头上,他深吸一口气倾过身 去一口咬了眠 风的下巴。 他知道两个人彻底的闹崩了,按他的性格,要么把人囚禁起来折磨到死,要么本着脸面和礼仪,彻底让她滚 蛋。只是这两条路他都走不得。这个小畜生在他心里扎了十几年的毒刺,他的本意该是好好的对待她。作为他季仕 康的妹妹,只要他在一天,她也就能安稳快活的过一天。 谁知道结果是这样? 敬酒不吃非要吃罚酒!亲妹妹不当,非要当“婊子”。 他既恨自己,又格外的痛恨她,痛来恨去的,刚一到大厅,他便怒吼着让所有的人都滚出去。 第25章 操松点(二更)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83352 第25章 操松点(二更) 眠风被他拖拽着往楼道上走,阴阴阳阳地冷笑,季仕康看到了,胸口登时要炸开。手掌刚挥起来,看到她脸上 的红肿,气闷着收回去,三下两下把人弄进卧室。 把人甩到大床上,季仕康从抽屉了拿了一副镣铐出来,把眠风左右两只手铐在床头。 终于令她不能作乱,他坐对面的沙发上休息片刻,一面解着领口的扣子,一面捏了根香烟,在缭绕的白雾后紧 盯住她。 眠风晃着双手,镣铐敲在栏杆上哐当作响,不甘示弱地回望过去,然而男人已经掐灭了烟头靠近过来。 一把掀开她的裙摆,将撕烂的玻璃袜斯拉两下扯得四分五裂,季仕康单手撑在眠风伸手,右手叮叮当当地解开 腰带扯下裤子,一根长而茁壮的阳具生气勃勃地跳了出来。 眠风啊的叫了一声,短暂的双目失明头痛欲裂。 季仕康拿龟头在肉粉的穴口上下滑动,一抬头,瞅见小妹脸上的痛楚,不知怎地心口处尖锐地揪痛两下。 柔柔的亲吻落到眠风的脸上,她空蒙地睁了眼,肉体和灵魂还出来分离当中,只听对方轻轻的絮语,让她放松 点。 “乖孩子,大哥在这里,哥哥在这里”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眠风抖得越来越厉害,白嫩的乳房从敞开的衬衣中跳了出来,随即被人轻轻的含住, 滋滋地吮着乳肉和奶头。 季仕康解了她的镣铐,让她抱住自己的脖子,肉棒在细缝里浅浅的插弄。 两手圈住眠风的光滑的后背,抚摸的揉弄中落到圆滚滚的臀部,大力 揉了两把掰开来:“准备好了吗,哥哥 要进来了。” 眠风落魄的抽动鼻翼,死死的搂住他的脖颈,把脸贴了过去不住地摩擦他的侧脸,下面一阵阵的涨热,两片软 肉时而合拢时而分开,圆润硕大的阳具不时的顶弄里头的阴核,她流了不晓得多少水,那里软得一大糊涂。 季仕康后背紧绷着,汗液打湿了衬衫,肉棒在紧热的肉穴里一寸寸的往里头挤,越是往里越是挤得艰难,他竟 然很快有了射精的冲动。 眠风已然抱不住他,失力地往后倒下去,干渴着张开红艳艳的樱唇,破碎的喘息呻吟。 她抓了男人的手臂,下身猛地一痛,自己仿佛被插穿了。 季仕康好不容易进去,为了方便动作他半跪起来,两手打开眠风的腿弯,正见自己狰狞的物件已经连根没入可 怜的小穴里头。那穴太小太紧,被他的东西撑到薄薄的一层。他捻上眠风挺立的乳尖,变着法子磋磨揉弄,止不住 的柔情涌上来,季仕康低头去含她的下唇,吃得津津有味:“大哥已经进去了,乖一点放松一些,好让我动一 动。” 眠风喑哑着叫了起来,浑身热得不行,想动又不能动,疼痛逐渐被强烈的空虚感代替。 季仕康快要忍不住了,手指翻飞着拨出花核,等摸了一手的濡湿后把她的左右往上折去,腰间酥麻着一 分卷阅读40 底牌 作者:艾玛 下下进到最里面,甬道里越来越湿滑,于是他也就加快了速度,直到能够顺畅的进出。 两人的交合处很快磨出了乳白的浓稠,齿毛也是胡得乱糟糟不像话。 季仕康猛地把她翻了个身,眠风顺着他的摆弄跪趴起来,两片臀肉暴露在空气里,被人抓揉着掰开松开,松开 再拍开。 她忍不住扭了扭腰肢,嗓音里存了哭意:“快快进来。” 季仕康哪里还能等,掐了她的腰撞进去。 这一来就是狂风暴雨,整个床铺随着他的动作嘎吱嘎吱的乱响。 眠风似破布娃娃般扑倒下去,单是翘着肉臀,脆弱的花穴在男人眼下一览无遗。 季仕康眼眶滚烫,满眼血丝,伏下身去吮她的耳垂,把眠风的脸掰过来吹气:“张开嘴,让我进去吃的舌 头。” 激烈的热吻中,他的腰不遗余力的死命往里撞,撞得眠风嘶哑着哭叫起来,花穴猛地抽搐起来,他便趁着这股 子吸里不要命的往里肏。不过十几下,两人同时丢了精水。 武志平已经回来了,却是进不了门,警卫不放他进去。 “我也不能进?” 武副官吹鼻子瞪眼,他指向右边的门卫:“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在季军长手下时间很长了,不敢多嘴多舌,只是实话实说:“长官跟叶小姐进去了。武副官,您还是别自 找没趣吧。” 武副官非常不高兴,怀疑自己的地位已经遭到动摇,他也不走,干耗着等在外头。 一直到了半夜,里头的大门这才打开。 季长官松散着穿一件浴袍,头发上滴着水珠,手指里捏着根香烟。 虽然他没给正眼自己,武志平直觉他的心情很好。 “去弄点宵夜过来。” 季仕康道完就上楼去了,武志平一掳头发,心里骂娘,好嘛,长官还是被那个不要脸的小妖精给勾走了。 第26章 是否浪漫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84406 第26章 是否浪漫 季仕康没有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眠风半边身子藏在被子下面,柔软的腹部和齿毛贴着他的,双腿分错交合着贴在一起。半边身子裸在空气里, 懒洋洋的趴在他的胸膛上。他刚喂她吃了点肉粥,把她喂得一脸的餍足,眉梢舒缓的展开,滑腻的脸蛋上还余着好 看的红晕。 季仕康把手伸到被子底下,揉揉她的屁股,低笑着问:“冷不冷?要不把睡衣穿上?” 眠风压根就不冷,冲撞的热力仍旧回荡在下腹,乳房和屁股在男人的揉搓下散着麻意。 更何况男人的身子像只巨大的 火炉,这样隔着一层浴袍,她也是舒服得不得了。 真的太舒服了。 刚才还叫唤着疼,叫着受不住,等到肚子填了热食,精神也是半梦本醒的,她又在季仕康身上婀娜着动了起 来。 动得不是很用心,更像是温存,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他的下腹,懒懒地心情愉快地拿脸贴他的胸口。直把浴衣 蹭开后,看到男人结实漂亮的胸膛,乳晕较深,上面点缀着男性的乳头。 眠风将心比心,认为男人或许也会对被吸奶头有感觉,于是合着唇含了上去,轻轻地慢慢地拿牙齿去刮。 季仕康把她的身体放正一些,掰开她的两腿,迅速胀大的肉棒撑得老高老长,在女人刚洗干净的花穴外上下摩 擦。 “小骚货,还要吗?” 眠风着实不喜欢这个称呼,她在自己的心里是个硬邦邦的东西,不骚也不软,还不小,好歹二十岁的人,这样 的称呼应该送给别的女人。 是呀,她都二十岁了,不过是占着脸的便宜,年纪看起来总让人摸不清头脑。 不过她现在并不计较,扬起头来搂住男人的脖子,把嘴唇送了过去。 季仕康倒是喜欢她的嘴,不算厚也不算薄,含起来软中带弹,肉棒在下面磨出了点水,这点水是不够他操弄 的。 翻身把眠风平放在床上,季仕康庞大的身躯钻进被子里面,眠风闭眼吟哦着张开双腿,受了他仔细熨帖的口 交。 她其实更想男人把阳具深切的插进去,充满她的身体,让她发疯抓狂。他的嘴和舌也是好东西,可是不够有 力,不够刺激。刺激的是别的方面——是男人甘愿藏在她的胯下,甘愿照顾她的欲望。 当他把湿淋淋的带着微咸的嘴送上来时,眠风攀住他的脖子,放任自己去同他接吻,舌头互相交缠,再不说脏 不脏的话。 眠风拿手脚缠着季仕康,在他的怀里入睡。 入睡前她模模糊糊中在想,自己好歹也算是个真正的女人。 假女人和真女人的区别在于心态,她现在可以坦然地享用自己和他人的身体,这让她感到很安心。 十分特殊的安心。 四月的天,温度已有攀升的趋势。不仅万物复苏,大多数人随着春暖花开的大好季节,也都开始蠢蠢欲动的谋 划。 眠风找了机会跟季局提了一嘴,说毛科长待她很不错。 这时季仕康操练完部队回来,正值天气明媚的中午。其实他无需从郊外往城里敢,按照他的习惯,应该是直接 去局里开个会。只是在汽车一路的颠簸中,他竟然认为这个会大约是可有可无,明天再开也行。 他这个人没有特殊的癖好,从来不是玩乐子弟。别人上中学的年纪,他就开始接管季大帅手中的军队,同时还 要管着耀县的季家。季家根基深厚,势力庞大,都是季大帅几十年打拼出来的。 季永胜是个了不得的奇才,年轻时风月无数,玩了不少女人。当时他担心女人借种拿事,所以他给女人打过不 少胎。自愿打的,还会给些好处费。不愿意的,就被他强制性弄掉,随着无形婴儿的死亡,孕育的母体也死了不 少。季仕康是他中年得子,那时他当真不年轻了,新娶的老婆是大家族里的大小姐,夫妻两对这个宝贝儿子爱得不 得了。 季永胜很爱自己的儿子,但是他的儿子,在他死后,甚至不愿意想起他。 季仕康坐在后车厢里,脑子闪过耀县的那个家庭,基本上豪不动情。 他在少年时,少有的天真和感情,早就碎得无影无踪。 路边的野草郁郁葱葱的钻出潮湿的泥土,天际上云也很白,天幕呈现少见的澄澈。 分卷阅读41 底牌 作者:艾玛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想起来季公馆里的小妹。她对于他来说,拥有者隐秘的象征意味。 几辆车架驶进市内,没一会儿到了闹市区,而闹事区竟然真的“闹”起来。 上百名穿蓝校服的学生,正值青春的男男女女高举着旗帜,前头的女学生高呼着打倒帝国主义,打倒万恶的军 阀,打倒侵犯中国的列强,打倒中国的蛀虫。旁边的人跟着散发传单,后头长长的队伍齐齐跟着大喊。 他们像一滩缠人的流水,很快前前后后的包围了季仕康的车队。 季仕康透过玻璃窗看住他们,并无反应。 当头的女学生逼近车头,他看到 一张清丽的脸。 女学生身上有着特殊的味道,纯粹的理想、激情的热血,为了奉献给祖国的那种献身精神。 是个漂亮的好女孩儿。 季仕康淡淡的评判,心口处不兴波澜,要他再多拿出一分的柔情,那都是天方夜谭。他看着女学生,更多的把 念头转到小妹身上。他的小妹不是个好女孩儿,可能也没办法做一个好女孩,她比任何人更像他,性格倔强性情不 阳光,对外的时候大多还很虚伪,更别谈理想化那一套。他甚至不知道她受过多少教育,是怎么长大的。 他一点儿都不怪她,纵使上次气得发疯得要打她,也真的打了她,但是他仍旧不能怪她分毫。 但凡锦衣玉食着教养着长大的小姐,都会有股子不管不顾的骄傲和任性,可以有纯粹的理想,可以天真烂漫。 他的小妹不行。别问他为什么,他知道她不行。 她更像是潮湿的地下埋着石头,或者一条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终年躲藏着蜷缩着,蜷缩成一团阴沉的东西, 本质上毫不阳光。 他自认为已经看清了她的本质,所以也不怕她,不担心她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分神片刻中,一粒子弹从学生队伍里射了出来,正打在车前的玻璃上。他们的车是作了防弹处理,这样星火的 火力不足以攻克车内的人。 副驾上的士官吓得心中一凛,不是怕这颗子弹,而是惧怕着后座的长官。 季仕康让他把车停下来,点了根香烟,眉宇中全是冰凉的冷笑:“有意思。” 副官跳下车去,对着天空开了一枪,人群更加躁动起来。 混乱的骚动中,无数人群涌了过来,年轻的男性,可能是男学生也可能不是,竟然把打头的车座齐齐地抬起来 掀翻了。 他们还要再闹,街口出传来警笛尖锐的鸣声。 警察署的副局长擦着冷汗挤到当中,问季局如何处理。 季仕康挥了挥白手套,冷酷地点了个头。 拥囊的人群中,同他贴的进的,最先被爆头的就是那个漂亮的女学生。子弹从她的前额冲进去,留下一口黑乎 乎的洞,猩红的血液噗嗤着喷了出来,喷到车窗上。 车队附近的动乱着被赶的赶杀的杀,再远一些的糟了高压水管的冲击,街上很快尸骸遍地,传单要么糊了水要 么糊了血,乱糟糟地贴在地面上。 眠风从季公馆紧张的氛围里知道季仕康受了袭击,然而她同有他有种灵犀之感,知道他没事。于是在饭桌上自 然地提起毛科长的意思,季仕康这会儿没什么食欲,把人抱过来搁在大腿,抬手刮她的鼻尖:“小没良心的,不知 道关心大哥,反而去关心一个外人。” 当着士官的面,她没有要亲他意思,撒娇也是不会的。 “大哥不是好好的么。我是讲实话,之所以出了今天的事,不就是局里办事不利么,会不会是谁透露你的行 踪?” 季仕康搂住她的腰,把脑袋搁在她的肩膀上,不知在沉思着什么,片刻后才道:“局里的确要换换血才行。” 用完便餐,二人前后脚进了书房。 眠风跟进去的刹那,就被男人抵在门板上激烈的强吻。 她把手伸到季仕康的黑发里,轻轻的拉扯,含着一汪春意观察他,才道:“哥哥是不是怕了。” 季仕康有心把她抬起来抵在墙上干,但是小妹刚来了月事,不好真枪实弹的干。于是转而把人抱到书桌上,粗 粝的指腹在衣服里面钳住翘起来的奶头,张嘴咬她的脖子。 两人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季仕康压着她,吻她的眼角:“我怕什么。如果哪天我要死了,拉着你一起,好不 好?” 眠风忍不住的软哼一声,这样残酷的话,像石子丢进平静的湖泊。 她当然也是不怕的,竟然还有些快意的期待。 是否这就叫作罗曼蒂克。 第27章 欠操欠揍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86763 第27章 欠操欠揍 季仕康存着某种考量,并没有把二人的关系宣诸于众。至于在季公馆之内,如果眼下有卫士或者客人,他和眠 风算是很亲密,但还未亲密到情人的份上。眠风同样存了心思,如果有外人在,她不会对季仕康作出暧昧的行为。 一是因为她并不打算做武志平嘴里的“小妖精”,二是她做任务鲜少跟色诱挂上钩,色诱其实也没什么问题,但在 她的内心深处,用枪是最好的手段。 她跟季仕康两人像是最秘密的情人,有阳光的地方你好我好,没阳光的地方激烈地苟合。 除了之前在料理店内公然的挑逗外,她很快谨守本分起来。跟季仕康私底下的纠缠,仅仅是属于她的私欲。 至于大家要猜,要勾头巴脑地互通一些流言,这个她管不上,也没什么关系,客观上是有利于她的。某些时候 她还会推波助澜的暗示一番。 毛科长极其顺利地去了电译科,这个部门其实油水甚少,油水最多的还是警察大队,随便抄谁的家,随便去旅 馆里转上一圈,都能讹诈出数不尽的油水。他虽然爱钱,但是更爱权力和地位。电译科是上头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只比情报科差那么一星半点。只要他进了这里,多少别人不知道的讯息他就是第一个知道,拿着这些资料打通官 场,那可不要太容易。 既然他去了电译科,眠风没道理还在后勤干坐着。 季仕康询问过她的意思,也是建议她一同过去,跟个师傅学习一段时间,手里掌握着这样的技能总好过吃干 饭。 当然,他愿意无条件地供她吃一辈子干饭,只是作为他的妹妹,也不能一事无成。 眠风没意见,因为上头有人 分卷阅读42 底牌 作者:艾玛 ,交接工作飞速顺利。 于是四月中旬,她接到一封电报,道杨成虎会在月底来苏北。 为了给自己制造不在场的证据,眠风明里暗里暗示毛科长接下南京的培训课程,毛科长也算是虚心学习,也认 为去南京能够交接更多的人脉,于是备了一份名单分发下去,收拾收拾就预备上路了。 眠风自然在名单里。她是毛的重点关注对象,没道理这样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会少了她。 临行前,眠风捡了只真皮的黑箱子出来,装模作样地塞了两三套衣服。 季仕康对于她的看管,已经从极严密变成了随意。她爱去哪里就去哪里,因他看得出她在某些方面非常依赖自 己,不怕她张开翅膀一去不回。 这天傍晚,眠风坐在季局长的座驾里,季仕康握了她的手,一根根地摩挲指节。 他摸得时而用力时而轻缓,眠风的肚子不免起了抽动两下,反过来在他手心里画圈圈。 季局偏头含笑,眼里深深的,带着暗光。眠风忍不住靠了过去枕住他的肩头,幽幽地唤一句大哥哥。 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正常的称呼,季仕康是很清楚的。“大哥哥”已经成了他们之间默契的暗语,非她情动 时不用。甚至有时候为了强化那种违背人伦的刺激感,他会逼迫着她不断地喊他叫他。 季仕康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拍拍眠风地大腿,一副好大哥安慰的姿态,却是转过头来贴到她的耳边,沙沙 地说话:“想挨肏了?” 从前他并不爱说这些下流的粗话,显得非常没水准,然而太过于喜爱小妹私底下的放浪之态,而这放浪和无耻 是属于他一个人的,于是越发喜欢用这些粗鄙的糙话去勾引她。 眠风凛着眉眼斜看过去,不是很开心的撇嘴:“大哥你能不能别这样说。” 季仕康已然无比熟悉她的口是心非,手掌滑到裙摆下面,插进腿缝里盖住整个阴部按压几下:“小骚穴已经喊 饿了。” 他把脆弱的蕾丝布料拉成细条,上上下下的拉扯,细条陷进唇缝里,搔得眠风夹紧双腿胸口起伏不定。 季仕康看了前头一眼,司机和警卫正襟危坐目视前方,他满意地继续动作。 至于武邹两位副官,已经被他冷落多时,全全坐在前头的车内。 眠风软着脊梁骨,小小地啊了一声,男人的食指摁住了躲在肉片下的阴核,左右的按压揉掐。 男人低哼着发笑:“果然是想大哥的肉棒了,在车上插你,行不行?” 受着季仕康话里的引导和幻想,眠风咬住下嘴唇,强忍着穴内的空虚和骚动,勉勉强强地道一声不好。 季仕康说完,自己也受了蛊惑,把眠风抱到大腿上,拿披风盖上她的身子,两手在内隐忍地作乱。单是把裤链 缓缓悄悄地拉开,放出了巨物,然后抓揉着眠风的翘臀压上。 早已做好准备的 甬道吃力的含进整根肉棒,眠风不好动作,淫水流得更多,虚软着靠在他的怀里假寐。 季仕康正正经经地关怀道:“不舒服的话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再喊你。” 眠风用一道低迷的声线回应了他,实际上两手已经从他的腰间滑进衣服里,抓挠着男人结实的后背。 季仕康扶着她的腰肢,肉棒深深的插在里面,顺着路况的颠簸突发地往上顶弄,直顶到尽头的软肉。龟头碰到 媚肉里的凸起,边用力的磨上几下。 他的裤子很快湿哒哒地糊了淫水,于是对着眠风的耳洞吹气:“你看你,骚得一塌糊涂,要是离开我,你可要 怎么办?” 虽然没有大肆的抽插撞击,但也禁不住长时间的摩擦顶弄,离季公馆还有一条街的距离,花穴抽搐着死咬住男 人的粗壮巨物。 季仕康没有射精,他强忍着龟头的酥麻酸软,预备把人提到书房去尽情地操上一顿。 明天她就要去南京了,起码十天半个月吃不到嘴。 他是个欲望强烈的人,不知怎地以前好似无处施展,到了现下的镜况,倒是一心一意的灌输到眠风她的身上。 她有什么好的地方吗?是有额外的魅力吗? 似乎都没有,更多的时候就是欠揍,还有欠操。 这能怪他吗,不能呐。 还没找到答案时,车辆到了大门口处,一位着俄暖色旗袍的年轻女人立在侧边,她翘首以盼地盯着过来的车 辆。 车子刚一停下,她便犹犹豫豫过来,对着季仕康乖巧地喊一句大哥。 季公馆来了客人,还是以前很住过一段时间的黄如玉,不消长官吩咐,武志平颠颠地跑去厨房,顶着厨子做几 道上好的佳肴。 大理石的餐桌上,冷冷清清地坐着三个人。 季仕康待黄如玉还是很客气,也算得温柔,叫她别拘谨。 眠风坐在黄如玉对面,说不出是个什么感情。思量想去的,断定自己应该没有任何感想。 之前对黄如玉的体贴关心,那都是装出来的。现在不需要她了,也就不用再多此一举。 然而她才一抬眼,便对上如玉充满感情的眼睛,这双眼睛非常干净,明明白白地写着好意,就像一条毛茸茸的 小狗,渴盼着主人的关注和关爱。 眠风八岁的时候,养过一只老山羊,山羊是母的,满身的跳蚤癞痢,屁股上还吊着半截肠子,总是一副快要病 死的模样。她跟这只老山羊人不人鬼不鬼地生活了两年,每天晚上她都要抱着她睡觉。老山羊吃喝不多,奄奄一 息,却总是拿那双大大的眼睛看住她。她那时候把山羊当妈妈,当姐姐,后来顾城把她捡回去,她也一意要给老山 羊养老,给她好吃好喝。然而在困苦艰难的环境里她没死,在舒服有肉吃的后院里,却是死的无声无息。 眠风盯着黄如玉,着实无法讨厌她,于是也愿意拿出一二分敷衍的功夫,慢慢地同她聊了起来。 季仕康吃得慢条斯理,仿佛没有看见二人的互动。 三人吃完饭,又移坐到茶厅去,季军长忽的起身,面色看不出好坏,道:“你们先聊,我上去处理点事。” 黄如玉啊地一声,羞愧不已,来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来得及问候他。 “大哥” 听到这称呼,季仕康扫了眠风一眼,眠风没什么反应,单是顺着黄如玉地呼喊看着他。 季仕康皮笑肉不笑地安抚黄如玉,叫她多坐一会儿,有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 眠风听到这里,在心口大大地嗤了他一声。 ———————— 喜欢干爹的别 分卷阅读43 底牌 作者:艾玛 急,他会在大戏时候出场 另外俺回复留言比较少,因为更文任务繁重,见谅见谅,但是很爱看留言的!!! 越多留言更得越带劲,嗯! 第28章 耻笑(一更)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88507 第28章 耻笑(一更) 眠风嗤季仕康荒谬,黄如玉不出现她还想不起来,黄如玉一枝花似的坐到眼前,她才想起原来这里还有个“妹 妹”。 正常男人想要一个女人,也犯不着非要冠上冠冕堂皇的名号,他就要。而且一次比一次大张旗鼓。 不过她也就嗤上一下,并不打算跟他吵架。 季仕康看到了她的眼神,也清醒地认清里头的冷淡和别扭,然而他却无法用言语解释清楚。 转身上楼,几步也没走出个花,突兀的脑子猛的醒了过来。 他清醒地认识到一个现实——他和她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是背德、荒唐、会让世人疯狂耻笑的关系。 什么样的女人他要不到,怎么要到自己亲妹妹的身上? 他的一切都是体面而风光的,唯独这个像是烂沼泽里生出的东西。 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季仕康的整个心口都凉了,凉出尖锐的愤怒和扭曲。 就如那一年,他的母亲一巴掌打过来,问他是父亲重要,还是小杂种重要。是父亲爱他培养他,还是小杂种为 他奉献了一针一线。 就着这个认识,就算黄如玉走了,他也没去找眠风的麻烦。这晚他抽了很多烟,书桌上堆满了材料和文件,连 一个字都看不进去。直至深夜,口里满是发苦的香烟味,这令他觉着恶心,恶心自己。同时也恶心她,就算她不记 得以前的事,不记得以前的家庭,那么总会微末地记着他,她就怎么肯在自己身下扭转赤裸裸的肉体。 说到底,他就是个极度自私又自负的男人。 眠风的行李早就收拾好了,费不了多长的时间,她早早的把自己洗干净,真丝的衬衣里不着寸缕,乳尖明了地 顶出两粒形状来。她给房间里留了盏小灯,等到十点钟时,便知季仕康可能不过来了。 捡了枕头靠在背后,眠风闭上眼睛,左手送到胸口上,隔着顺滑的丝绸钳住乳头,捏完乳头再效仿男人的大手 包裹住,大力的揉了两把。到了这时她还没有任何感觉,于是把右手送到下面,拿手掌按压饱满的阴户。 揉了几下她就放弃了,没滋没味没意思。 想着季仕康沉重的身躯压上来时的感觉,重的很,很多时候让她难以呼吸。但是她喜欢闻他的味道,喜欢男人 身上散发出的热力,哄得她头脸爆红身体发软,喜欢他拿舌头湿漉漉地发着声音卷着自己的。也喜欢那种老是没什 么表情的脸,在这种时候露出的情欲感,有种怪异动人的魄力,无比的英俊,无比的魅力。 次日她醒的很早,然而有人比她醒的更早。 男人穿着规整的戎装,顺滑的薄呢子军服,领口处露出洁净的白衬衣。腰身上系着宽腰带,显得身材一流。 他好似已经来了一会儿了,空气中散着香烟味,眠风还没完全清醒,身子懒懒的精神也是惫懒地,一个字都不 想说。 季仕康把人提了起来圈进怀里,将床头柜的热咖啡递过来,眠风低了头喝了大半。 咖啡很苦,没有加糖也没加奶,按照常人的习惯,那简直是苦不堪言,可是她习惯也喜欢。 男人给她喂了咖啡,又喂了半块三明治,在她额头落下清淡的一吻,道:“快点起来,我送你去火车站。” 等他们坐上汽车时,外头的天空还泛着青,空气里涌着潮湿的露水,远处蒙蒙的发着白雾。 两个人一左一右地坐着,中间隔着些距离,都没说话,都认为无话可说。 及至了火车站,仿佛骤然又到了喧嚣的人间,门口川流不息,好多人拎着行李箱从公共汽车上跳下,闹哄哄地 一大团。大门两旁摆了密密麻麻的早餐摊子,笼屉上散着肉包的香味。 勤务兵取了叶小姐的箱子,一行人从特殊通道进去月台,月台上照例也是人来人去,但比外头好些。 毛科长带着局里的随从和下属,三男一女,刚刚坐进政府人员的专列里头。他的眼睛虽然长又宅又小,但是眼 光精明尖锐,速度地瞄准了窗外的一行人。他快快地下了车,把头脸送到局长的面前,点头哈腰地寻找存在感,然 后又非常识相地先行告退。 眠风微微地笑了一笑,相比季仕康,她感觉毛科长更亲切一些。 季仕康沉默地看着她,沉沉甸甸的,这让她很不痛快。 她说时间快到了,要上车了。 “稍等。”季长官偏头看了身旁的副官一眼,这次他把武志平带上了,他一直知道武志平对她有看法——他 把武志平带在身边提醒自己。 武志平差点要翻出个大白眼,搞不清楚这两个人是个什么情况,昨天还蜜里调油,今天就闹成这样。 什么玩意儿嘛。 当然是咒骂叶翠微这个妖精,这妖精平日里正正经经地,像个大家闺秀,暗地里不晓得多有心计,还很—— 淫荡。一想到偶尔在书房外听到的声响,胯下突然精神了。 他夹着腿立即打了个立正,转身着急地往门口看,勤务兵奔跑着拿来一袋新鲜水果。 圆满的红苹果,和芬香的大水梨。 季仕康抬手,略一犹豫中落到眠风的肩头,手心发痒着暗暗的压,言简意赅的嘱咐了几句。 一阵清风吹到脸上,连带着水果的清香味,这让她错觉季仕康也是香的,是清淡的冷香。 她抬眼望住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伸手拽了他的衣角,轻轻的拉了拉。 季仕康终究把她搂进怀里,低头轻嗅她的头发,是洗发香波余下的淡香,干净又柔软。 第29章 刻意的“偷情”(二更)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眠风告别了季仕康,提着水果上了火车,没过几分钟,在火车乌拉拉尖锐的鸣笛声中,她透过半拉开的窗户, 看着远去的身 分卷阅读44 底牌 作者:艾玛 影。恍惚着发了好一会儿呆,毛科长说什么她也没听清楚。 半个世纪过后,眠风迟钝地转向对面的大圆脸,大圆脸笑着好多油腻的褶子,毛科长摇头道:“没什么没什 么,你继续看风景吧。” 眠风也知道没什么,她上头有人,科长不敢得罪她。原本就欠她人情,现在就算骑在他头上拉屎,他都会说好 香好香。不过那样做太难看,她也没这个需求。 南京离苏北算近不近,算远不远,下午就到了站。有专人开车过来接,把他们安置到市内新开的宾馆里。 宾馆杵在繁华地段,外墙那红砖砌墙,二楼往上都有半圆形的露台,很适合坐着喝上一杯下午茶,看看繁华热 闹的街景。他们开会培训的地点离这里也不远,坐车顶多一刻钟中。 总的来说,南京这边给他们的待遇还算不错,如果不愿意在宾馆里吃饭,去外头也可以报销五十块的费用。 眠风不缺钱,或者说最不缺的就是钱,然而从背包里拿出钱包时,仍旧吃了一惊,里头塞了至少二十张大钞, 鼓囊囊地让钱包合不拢。除非她这趟出来要买珠宝,否则这个钱决计是花不完的。 不过吃完惊也就没什么了,没有惊起太多水花。 头两天她还乖乖地去报道,也是跟着队伍回宾馆。只是到了异地,但凡成年男女,总有新鲜的想法,这只队伍 在第三天彻底松散开来,除了开会便是各奔东西。 毛科长怕老婆,是真的怕,即使来了外地还心有余悸,总觉得自家老婆派了人虎视眈眈的盯梢自己。不过这是 他的心理作用,他或许也知道,于是最多也只是压住一位女下属,让她陪着吃饭喝茶过干瘾。 如此一来,最先发现问题的也是他。大堂的柜台前,立着一位身材健壮的西装男子,身形高大,很有男子气 概。毛生得矮小短胖,所以十分羡慕高壮男子,这人操着浑厚的京腔,问有没有一位苏北来的叶小姐住这儿。 毛科长也以为是凑巧,起先没有理会,但是心里仍旧不安稳,把女下属打发走了。他在茶座上等了又等,竟然 看见叶翠微带着帽子下来,她穿一件轻巧飘逸的长风衣,低着脸,微笑着领着男人朝楼上去了。 毛玉顺狠狠地打了个激灵,背后满是冷汗。 眠风是刻意这样安排,她知道毛的习惯,掐准了时间让刘宝善改头换面的上来宾馆,目的就是让毛科长误会她 在幽会情人。他要靠她在季仕康面前说好话拉关系,所以他一定会保守这个秘密,说出来于他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她这样做是为了给接下来她不在宾馆找个理由,很正当又很不正当的理由。 于是她给毛科长以身体不适为由请假时,毛立即同意了,同意得战战兢兢,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要给这个女人 打掩护。 次日傍晚,两位着西装的体面男子先后上了火车。一个健壮,一个清瘦,但是清瘦得很倜傥。 半夜时分到了苏北车站,刘宝善交与“他”一只黑色行李箱,先一步离去。“他”去了车站对面的低档宾馆, 要了最高楼层的角落,灌了两杯廉价的冷咖啡,蛰伏在窗帘后。 凌晨两点半钟,一只专列停靠苏北站,五分钟后,荷枪实弹的队伍从里头出来。窗帘后的人拿着望远镜,将当 首的杨团长看了个仔仔细细。 这列队伍前脚离开火车站,眠风翻墙而出,在后巷里掀开幕布,里头盖着一辆寻常至极的黑色小轿车。 她戴着黑礼帽,礼帽压地很低,谨慎地追着军用卡车过去,很快确定了杨成虎的落脚地。 杨团长在四国饭店下榻,这里很不好,不好在这里聚集着多国名流,警备严格。同时也很好,好也是好在正是 因为此处有各方面的势力,一旦出了问题,他们首先会相互怀疑。 快五月份的天,气温攀升着热了起来。 四国饭店门口每日都很热闹,繁华的商铺,游走的商贩,来往不尽的车辆都是最好的掩护。 一位西装男子压着低帽檐,嘴里叼着香烟头,两手插进裤袋子里,散漫聊赖地从街角过来。他其实不算高,好 在身材比例完美,加上皮鞋底下垫了了垫子,两条腿长长的,迈出的步子慢悠悠的,似乎在闲散着逛街。 眠风脸上敷了粉,令肤色降下一个维度,领口的扣子系得高,不一会儿似躲太阳般逃进饭店里,在临窗的茶座 上要了咖啡和点心。摘下帽子露出偏分的短发,这当然是一副假发,鼻梁上架着圆框黑墨镜,十分有姿态地把胳膊 肘架在扶手上,随即点了根香烟。顾盼四望中,像极了无聊狩猎的少爷。 第30章 三枪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89516 第30章 三枪 眠风没坐多久,晃着一身的软骨头到了前台,问有没有房间可订。 出门前吃了药,嗓子疼得不行,说出的话变得沙哑而低沉,前台是个女孩子,眠风在墨镜后一味地拿热烘烘的 视线调戏她,搞得她没脸正视这位吊儿郎当又不失俊俏的客人。 “请等等,今天周末,房间暂时满了。” 眠风把胳膊拐在上面,上半身恨不得贴过去,说出的话还算规矩:“好的,谢谢你,我就在旁边坐着,要是有 人退房麻烦您通知,成吗?” 女孩子红着脸,道当然可以。 眠风没等多久,用了备用身份牌登记,拿食指转着钥匙串,单手插进口袋里进了电梯。 下午有股子烦躁的闷热,楼上动静很少,趁着大多数都在午休机会,眠风楼上楼上的跑了一圈。 杨成虎原来住在顶楼,楼道里五步一哨十步一岗。 这里高于旁边两街的楼层,从外往这边射击的成功几率太小。 她回了自己房间睡了个大大的午觉,掐着五点钟下楼来。在茶厅里自娱自乐地玩着手牌,一刻钟后身穿西装的 杨团长在人群的簇拥中到了大堂。他长了个风霜的农民脸,换上西装更加突出面上的风霜和粗糙。 大门处迈进三个人,个个精神体面,当中一位着黑色和服。 眠风当即把脸撇开,这人她认识,是跟季仕康打过交道的田野社长。 两方人马热热烈烈的碰上了,一番和气的恭维下,杨团长被田野给领走了。 一连三天,田野日日都来拜会。及至第四天,杨成虎似乎被他感动了,从四国饭店搬了出来,搬进日本租借 分卷阅读45 底牌 作者:艾玛 内一处高墙林立的洋房内。 他像个乌龟似的,做着见不得人的事情,所以不肯把脑袋轻易伸出来。 眼看南京那边的培训快要到期了,眠风不能再等,她必须冒险进入日租界。 她把地图铺在泛黄的被褥上,嘴里含着一只红水笔,单脚踩在床上穿靴子。靴子内壁插进一把匕首,随即抽了 水笔在地图上划出一道红线。 这道红线代表着杨成虎每晚从俱乐部回到洋房的路线。 非常短的一条线,一横一竖而已,开车只要五分钟。 可见这位杨团长对自己的性命相当爱惜。 不过这也给了她机会,或许他认为相当安全了,所以只用两辆车。 这天夜里,眠风翻墙进了日租界,彻夜蛰伏在俱乐部花园外二十来米的草丛里。远处灯红酒绿,弦乐声从门缝 里飘地老远,夹杂着时不时的闹哄声,像是再愉快不过的温暖仙境。这一头,毛乎乎的叶子杵在下巴上,蚊虫不厌 其烦的盘旋,嘴里发着嗡嗡、嗡嗡的声音。它们嘴上尖尖的毒刺,一只又一只透过薄衣服刺进表皮。 眠风专注透过枝丫专注地看着对面,二楼露台上忽地推开了木门,率先出来的正是杨成虎。她条件反射地拔出 强火力的博朗克,倏然另外一道高高的人影立到了他的身侧。直线型的手臂和腰身,几乎半遮了杨成虎。 这人随意地往偏头往暗处看了看,竟然是季仕康。 眠风收回了手枪。 首先季仕康不是她的任务,其次他暂时动不得,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在这里射杀杨成虎不是最好的选择。 到了凌晨一点钟,聚会零零碎碎的散去。 眠风提前回到预先准备好的埋伏地点,这是一条狭窄的暗巷,将将足够塞下一辆车身。 周身一片鸦雀无声的黑暗,因为地理环境,她必须放弃远距离狙击而选择近距离射击。 手腕上的机械表发出咯噔咯噔的转动声,前面不远处渗进来昏黄的街灯。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由远及近来了汽车的哄哄的声音。一辆车过去,里头闪过三个人影。不出意外的,前面 照旧是司机,后面是杨成虎搂着一个日本妓女。车尾才一过,眠风踩下油门猛的冲出去。 她不担心后面的车追上来,因为正是按她预先安排的一样,后面那辆车的排气管被她塞了一只塑料进去,它在 拐角那头已经歪歪扭扭的停下来,里头的人下车检查故障。而拐角这一头,孤零零的街道上,只有杨成虎的这一 辆,眠风似喝醉了般,扭着车屁股跟杨的车擦了过去,车头撞掉了对方的前视镜。 司机以为她是喝多了,降下车窗刚要咒骂,这正是她的目的。对方一句话没出口,消音枪里的子弹已经射穿了 他的额头。杨团长刚从妓女怀里抬起脑袋,第二颗子弹从他的左眼进,后脑勺出。最后一颗偏移少寸,直接制止了 女人的尖叫。 这一切完成不超过两分钟,后头的车还在那处检查故障。 汽车风驰电掣地朝前飞出,漂移着抄近路拐进巷子。 黑夜里,耳边只余轮胎飞速抄过地面的声音,车头不断地破开空气。十分钟后开到了闸口处,远处的夜空骤然 亮了起来,应该是日本警卫队出动了,但是还未来得及探查到这边,闸口旁的亭子忽然轰隆一声炸出绚烂的火花, 趁着卫兵大呼着往那边跑,眠风熄灭车灯一口气冲了出去,不要命的开进黑夜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好似时间已经凝固,好似黑夜里起了歌声,车子一刻不停,直接冲进了苏北城外的黑湖里。 她从里面鱼儿般游了出来,屏息奔跑跳跃,到了一处荒废的民宅后,换了一辆新车飞去火车站。 等她次日早晨下了火车,于南京车站旁买了晨报,苍白的脸上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在房内假寐片刻,眠风换上套装出来,正同两位同事打了照面。他们问她修养得怎么样,现在康复得如何,眠 风咳嗽两声,唇色自然的发白:“谢谢,好多了。”毛科长最后出来,看她的眼神奇奇怪怪,眠风坦然地笑,晓得 他在想什么和怕什么。果然,他上前来也没多说,装作不知道是最安全,拍拍她的肩膀:“小叶啊,要是身体还没 好,今天也别去了。” 眠风错开半步跟在他后头,咳嗽两声,扮演着完美的好下属,道好多了,就是嗓子有些不舒服。 为期半个月的培训眨眼而逝,一行人乌拉拉的进了车站,又是乌拉拉的下了车站。正值飘着阴风的午后,各自 分头离去。眠风的头有些发沉,自那日后,反倒是真的生起了小病,缠缠绵绵几日不见好。她拎着箱子,视线有些 恍惚,就近要了黄包车正要上去,武志平的大嗓门直接吼了过来。谨慎点说是喊,他喊了两声叶小姐,眠风回头一 看,旁边正停着三辆发亮的黑色轿车。 弯腰进了中年那辆,季仕康手里燃着半根香烟,一见她的脸色就问怎么了。 眠风说没什么,不由歪着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这人肩膀太硬,车子晃荡几下,她便顺势扑到男人大腿上睡 觉。 季仕康的手指落到她的耳鬓,勾缠住发丝别到耳后,手掌覆上脸颊,面色不由沉了沉。 在季公馆里养了几天病,这病也不是大病,顶多算个伤寒,但是季仕康要她在家里待着,她也就安生地待了。 待精神头慢慢的养了回来,她这才发现男人对她的态度又不一样了。 别说上床,手都没拉一个。 更奇怪的是,一个清闲得让人脑门生霉的午后,他拿了一副帖子递过来让她看看。 眠风接了,这是一副精良的烫金贴,里面书写着漂亮的小篆,落款是容恩阳。 荣恩阳邀请叶小姐共进晚餐。 眠风笑了,拿着贴子扇风:“这位荣先生是谁?我好像不记得他。” 季仕康没什么表情,很正常的没表情,薄唇轻启:“荣先生是位大学教授,同时也是泰来实业公司的长子,为 人不错,你可以去见见,交个朋友。” —————— 这才是我们眠风平日的水平啊。 第31章 相处(一更)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90484 第31章 相处(一更) 荣恩阳并没有相亲的欲望,他们荣家家境殷实,他的生活谈不上十分圆满,也有八分满意。 一周一次的家庭聚会之后,容 分卷阅读46 底牌 作者:艾玛 老板把大儿子单独叫进书房。容老板自小没有上学的机会,厨房打砸、饭馆小厮、码头工人全都做过。靠着自己天 生灵活的脑子和肯干的精神,把小厂房一步步做大,做成如今苏北城了还算说得上话的人物。他的妻子也是自己的 糟糠之妻,十七岁在一间潮湿的破房子里结婚,如今三十年过去了,二人感情仍旧是好。 夫妻二人对于第一孩子没什么要求,就希望他能够又文化,能做个体面的文明人。荣恩阳不负众望,在和谐美 满的家庭里把书念得很好,一口气念到二十七岁,直接留校当起了教授。 或许是生活太顺遂了,他的性子很淡,淡到有些淡薄世俗名利的风骨。所以老爹让他去跟军队头子的干妹妹相 亲时,荣恩阳打心底的反感抵触。 容老板喝了一大碗的凉茶,他的祖籍是广东,爱把凉茶当水喝。喝完又是长叹一声:“也不是要你马上跟人家 结婚,不就是见见么,见见又不会损失什么。” 容家女主人穿着色调朴实的旗袍,也在旁边劝:“恩阳,你要体谅你爹的境况。人家都提出来了,我们是不能 拒绝的。再说后头怎么样,没人会逼你。&quot; 她说是这样说,其实心底也没什么把握。 荣恩阳就是带着五分的不情愿和五分的体谅,来到玫瑰酒店相亲。 眠风来了,两人寥寥地喝了一杯咖啡,互相承认对方还算悦目,就算没什么共同话题,就这么干坐着也不是很 难受。 坐完一场,荣教授把女士送上出租车,自行回家复命。 眠风前脚回到季公馆,季仕康后脚踏进大厅,灰鼠皮的披肩早就去掉。纵使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身上的戎装仍 旧规整的贴着皮肉,长裤扎进皮靴里头。一身的密不透风。 眠风看着都热,心里也跟着烦躁起来,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季仕康把帽子递给邹副官,坐到沙发椅上跷起腿,接了冰水喝了。 “见到了么?怎么样?” 眠风托着下巴,把脸扭过去,也不正眼看他:“还行。” 季仕康没问她什么叫还行,哪里还行,哪里还不行。烟圈往上喷去,他静默着等待对方的下文。 眠风不快地站起来:“反正不讨厌。下午吃多了,晚饭不用叫我。” 不知不觉地,眠风同容教授已经见了三次面,到了第四次,荣教授学校那边有些事,没有准时过来,叫了自己 的学生过来捎话,如果叶小姐愿意,可以去学校内逛一逛。 青年学生领着眠风到了校内一栋公寓楼下,公寓楼是水磨石的灰色外墙,外头看着大气简单,里面的套房也是 大间大间的毫不小气。靠边的几扇玻璃窗全部推开,天花板上吊着棕色的风扇,屋内凉凉爽爽,坐在屋内的人群倒 是热火朝天。 眠风嘘了一口,让这位学生不用打扰他们的谈话。学生游回沙发边,挤在扶手后,很快进入了热烈的讨论中。 进了旁边的开间,这是一处堆满书籍的大房间,眠风背着手随意看了看,抽了一本积灰的电影画报出来,一直 看到夕阳斜落。 容教授送完客人,还没来得及收拾茶桌,这才想起还有位佳人等着他。 匆匆的找了一圈,他在书房里找到昏昏欲睡的眠风,她把脸靠在手臂上,披肩的长发散落下来,橘黄的光将她 脸上的细腻的绒毛铎上一层柔和的光。 荣教授的心稍稍的动了一下,动得不清不楚,就见对方素淡着目光投放过来,坤直了臂弯伸懒腰:“忙完 了?” 他没忘自己的承诺,要带她逛逛学校。今天是周五,校舍这边已经没什么人,两个人并着肩膀,散了一场相对 无言的步。眼见林子里光线越来越暗,荣教授请她去外头吃晚餐。 他手里有钱,花钱一向大方,于是又把人请到了玫瑰饭店。 二人要了西餐和红酒慢慢地吃,荣教授忽的细心体贴起来,基本上都在照顾她吃东西。 眠风掀起眼皮看他一眼,荣恩阳有点受不住她眼里的光,一时发现自己很热。 正在此时,有人打断了这份好光景。 一个军装打扮的青年过来,说季长官在楼上,请叶小姐上去说两句话。 眠风对荣恩阳抱歉,温温地笑:“您稍等我一会儿,大哥可能找我有点事。” 荣恩阳自然倒好,让她放心过去,他会在这里等着。 第32章 你才有病(二更)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90486 第32章 你才有病(二更) 眠风进到包间里时,里头只有季仕康一个人。 中央的大圆桌上放满了饭菜,可能是放久了,菜色已经不算美丽。 男人的军装挂在墙角的衣架上,他挽着白衬衫的袖口,移步到露台边的茶座里坐下。茶几上搁着一只紫砂壶, 配着两只小口的杯子。 “过来给我上火。” 眠风看他不痛快,她何尝痛快,不过还是乖乖着过去,捡了桌上的铂金打火机,弯折着腰肢把火苗送上去。 香烟头亮起红光,眠风刚要退开,就被男人抓着手腕坐上了他的大腿。 大腿坚实,隔着布料散着热气。 季仕康抓了她的左手,一根根的揉搓手指,他很喜欢她的手,纤长匀称漂亮,还有些刚刚好的肉感。 眠风的嗓子瞬间干渴起来,不自在地扭着屁股:“大哥,您这是干什么?” 手里一空,季仕康改而拧起眠风的下巴,半眯着眼朝她吹了一口白烟:“看来你们的关系稳定了。” 眠风握拳咳嗽两声,挥手扇开烟雾,撞上男人的目光,心下猛地沉了沉。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是!” 季仕康单手拧开脖颈上的纽扣,弹开烟头,猛地打横抱起眠风,直把她放在窗边的橱柜上坐下。 窗帘在夏风的鼓动下飘到眠风的侧脸上,季仕康掰开她的大腿紧贴过来,一手扯开眠风的领子。她今天穿着是 斜对襟的长裙,随着男人的牵扯,半边胸脯暴露在空气里。 季仕康的手在纤薄的蕾丝内衣上刮擦两下,准确地捉住凸起的乳尖,掐在指心里把玩,随即制住对方挥舞反抗 的双手卡到背后。眠风的身子往前仰起,半边圆润的肩头光溜溜地展露着。 “你&quot; 眠风拧着眉,莹白的脸颊上冉冉升着红晕,季 分卷阅读47 底牌 作者:艾玛 仕康干脆扯了胸衣,把头埋下去含住她的乳肉。 一阵混乱无声的纠缠后,男人解了腰带,将她的双腿打得很开,握住腿弯送了进去。 那东西乍一进来,眠风扬起脖颈,后背死死的崩着,指甲掐进季仕康的手臂里。 “好紧,”季长官抽了半根出来,狠狠的往内一撞,龟头瞬间被收缩的软肉吸的紧紧的:“就是有点干,水不 够多。” 一把抽了脖子上的领带,三下两下捆住眠风的双腕,他笑着把脸送过去,拿鼻尖碰着她的,扯开剩余的领子, 让她半个胸脯在眼下起起伏伏。 他吻她侧脸,舌头舔去后耳,一手大力的抓揉她的奶子,一手落到性器连接的地方,指头剥出阴核娴熟地按压 刺激,直揉的那里膨胀着圆圆水水的一颗。 眠风的脸色很不好看,男人的压抑的粗喘热气喷到脸上,胯下又是激烈的一撞,她忍不住低叫一声。 叫完后恼羞成怒,咬牙切齿道:“你这是玩哪一出唔搞偷情?” 季仕康毫不动怒,掰着她的腿心顶到墙面上,这样他既可以看清自己如何把粗壮的肉棒插进可怜蠕动的嫩肉 里,又可以彻彻底底大开大合的动作。 他撞的很猛,手臂到后肩的肌肉涌动着紧绷,喘息的间隙也不忘刺激她:“不是我偷情,是你,是你对不起人 家荣教授,跟自己的大哥在饭馆里合奸。” “你看你下面的小嘴,流了多少口水,”季仕康含住小妹抿直的唇,细细的咬,再把舌头顶到她的喉咙 处:“是不是做梦都在梦着大哥肏你,嗯?自己用手了?” &quot;你唔唔你偷窥我&quot; 眠风张嘴要咬断他的舌头,被他卡住两颊,口水抑不住的流出来。 “吸得这么紧小骚货,放松点,大哥不想这么快就射给你。” 他有意地把罪责施加到她的头上,令她可怜,令她脏污,令他可以有借口对她为所欲为。 于是这样他就可以不用选择,他既可以爱她,为她铺好后半生的路。也可以侵犯占有她,把她全方位的拽在手 心里。 也许他有胜券在握的得意,也许没有,不管有没有,当他把半软的物件从蠕动颤抖的小穴里抽出来时,迎接他 的是一只兜头砸下的花瓶。 眠风合拢了双腿从柜子上跳下来,这只青花瓷的花瓶老早在男人的撞击下,已经快要从橱柜上滚下去。 它总之都是要碎的,眠风尽力让它碎得丰功伟业一些。 季仕康紧抿着薄唇,额角蜿蜒着流下一条红丝,红丝细而丰沛,慢慢地滴到他的眼皮上。 随意的撩上衣领,眠风对他露出一丝笑,季仕康很难形容这笑是个什么意思,眠风已经弯腰捡了碎片,不顾瓷 片上棱角,抓起就往他的脸上划。 季仕康闪避得极快,然而眠风原本就不是为划他的脸,手掌往下挪着,把尖尖的角扎进他的左胸。 就这么一下,感受到瓷片插进人肉里,眠风短暂的获得了至高的快感。 瓷片不大不小,足够她拿手上握住,却不足以直接插到人的心脏。 手心处滴下温温的血,男人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也没急着弄开她,整张脸阴云密布着:“你疯了?” 眠风朝他斯斯文文的呸了一口,收回自己的手,顺便把手掌上的血迹贴在他的白衬衫上,左右揩了揩。 两下整理完衣服,她偏着脸,压着秀眉,斜着目光射向她:“你才有病。” 接下来她就宣布,要从季公馆搬出来。 第33章 冷战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92348 第33章 冷战 她说要从季公馆搬出来五分为真,五分为假。 于情感上来说是真,于工作来讲是假。这份真假还得由干爹来决定。 匆匆于楼上下来,远远的就见荣教授一副心焦的样子,他好像坐不住的,屁股半抬着,接着又坐了下去。 眠风顿住半秒,复又大步走过去,她原本就在女人中属于较高的类型,腰腿比例相当完美。行路间,丝滑的缎 面贴在大腿上,荣教授一眼看到她,就像看见一朵清丽的白茉莉,跟云一样飘到了自己面前。 眠风微微一笑,从手包里捏出钞票,压到咖啡杯下:“不好意思,今天让我请客吧。” 她无心多留,胯下挂着空档,花蕊里头含着季仕康的数万亿子孙,好在裙摆够长,她还能够若无其事的跑下 来,再跑出去。 叶小姐走得太快,根本没给荣教授反应的时间。他直觉追上去,一直赶到马路旁,这时她已经上一辆绿拍照的 出租车。荣恩阳揩一把额角上的汗,靠近汽车的窗口:“我送你吧?&quot; 眠风瞬间有些心软,他这幅狼狈的样子,让她想到了死去的廖华平。 当廖华平的形容出现在脑海里时,她又是心惊着愣了一愣,好像是从来不存在的一个人,突然被人从脑海里挖 了出来。往事一帧帧快速飞过,几秒间就放完一部小电影。她是个看客,为里面无辜惨死的男人唏嘘。 心口满满涨涨,既不酸涩,也不痛楚。反而像是获得一块拼图,让她的心脏更完整。 “就这样吧,荣教授。” 眠风摇上车窗,叫司机开车。 季仕康慢悠悠地回到公馆,叠着双腿坐在大沙发上,武志平心疼长官要过来帮忙上药,季长官让他滚到一边 去,眼皮子略略地撩着楼上:“粗手粗脚,来帮倒忙?” 眠风提着行李箱下来时,他的脑门上已经贴好了纱布,也没阻止她,端是接了茶杯往水面上徐徐的吹气。 眠风懒得看他,不出意外地被拦在大门口,两个粗壮的警卫挡住了去路。 她转过身来,微仰着下巴,由下而上地看他:“季仕康,你什么意思。” 季仕康摇头,就着茶水吞了消炎药:“就是你看到的意思。&quot; 眠风拿鼻子哼他一声,语气淡淡地,不客气的损了季长官好几句,季长官当没听见,完全不接招,转头吩咐准 备一点热食,想必是晚餐没吃好。 眠风道一句好,很好,高跟鞋踢踢踏踏地上了二楼,结果哐当一声巨响,一只黑皮箱子从楼上摔下来,摔到沙 发的右手边,皮箱如河蚌般裂开大嘴,吐出里头的花花绿绿的女士衣物,特别有一件玫瑰红的薄蕾丝胸衣, 分卷阅读48 底牌 作者:艾玛 脆弱的飞到茶几脚上。 在场的人无一不心惊肉跳,她这做派,可比大小姐还要大小姐! 两个人冷战了几天,正如一块女士冰雕,撞上一块男士寒玉,他们自己没觉得什么,可是把在屋内服侍的几个 人冻得受不了。纷纷揣测着,长官会忍耐这个小娘皮几天,不过一个小小的科员,简直就是给脸不要脸。 这几天,不光是季长官心情不好,毛科长也是唉声叹气,他手里拿着一份电报,看得牙痛。眠风等着他签字, 他也不见外,愁眉不展道:“小叶,你说这如何是好。” 电报里说的是湖南那边会派一队人马过来,这些人是戴局长手下的亲信,单独建了学校培训出来的人才。个个 都是知识青年,个个都有热血和心机。他们受过专业训练,若论起专业来,恐怕要比苏北城内更有手段。派系斗争 眼看就要刮过来,毛玉顺当然担心。 眠风宽慰他几句,转头寄出一份信件,信件的最终收件人就是顾城。 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她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可以从这里撤出去。 湖南那帮培训生抵达苏北之时,眠风收到了干爹的讯息,让她晚上八点,在四方街后巷等着。 擦了一根火柴,她把纸条烧了,灰烬甩进办公桌下的垃圾桶,随即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电话那头的荣恩阳喘着气,似乎是跑着来接电话,眠风托住下巴,透过玻璃窗望向外头的操场,操场旁边就是 围着铁丝围栏的侦缉大队。 “上次我走得匆忙,希望没有影响你的心情。” 荣恩阳连连说了几个没有,自然而然地,反过来邀请她外出晚餐。 眠风笑着挂了电话,又摇了季公馆,道她应荣教授的邀约,晚上就不回去吃了。 起身取了架子上的薄西装外套,又勾着手指穿上细跟的皮鞋往外走去。 会议室里涌出好些穿藏蓝制服的年轻男女,自然是男的居多。毛科长立在门口,咧着嘴角一个个的点头打招 呼。人流从她面前滑过去,走了两步发现高跟鞋上的纽扣没扣好,她单手撑着墙壁,弯扭着腰身,小腿往后提起, 正是一副属于女性婀娜美丽的姿势背影。有人轻轻地拖了她的胳膊肘,眠风系好鞋扣,抬头道谢,面前的青年是个 陌生脸,乍一看很陌生,多看两眼后又有点眼熟。 青年眉目周正,斯文英俊,笑着点了点头,抬腿跟他湖南那帮同学走了。 同荣恩阳在街头分开后,眠风上了出租车在市内转了两圈,又是徒步的穿了两条巷子,准时于八点钟到了四方 街后巷。戏院就在前头,前面很热闹,一辆不起眼的小汽车绕了过去,把眠风接了出来,直往她的“旧居”叶宅而 去。 司机虎背熊腰,带着两撇假胡子,他停好了车,从后视镜里扫了她一眼,随即大大咧咧的笑:“师姐,快进去 吧,干爹在里头等着呢。” 眠风净了手上楼来,先进了书房,里头没人,再回去卧室,刚刚关上门,一只素白的手从后越过她的肩头,骨 节分明甚至带着书生气的。 “阿眠来了。” 徐徐如清风的气息从耳后飘来,还带着微妙的檀香味,眠风深深地吸了一口,他应该是从顾宅那边过来的。 她转过身来,顾城的脸还是那张脸,分毫都没有变,上面时刻都保持着微微的笑意。 房内的窗帘拉上了,电灯还未开启,一切都是朦朦胧胧的半昏半暗。 他背着手踱步到了铜床边,舒心惬意的靠在床头,一条腿搭在墨绿的床单上。 顾城的身形如论从哪个方位哪个角度来看,自有一派的潇洒闲庭。 男人眼皮耷拉着,根根分明的长直睫毛在眼睑下落出幽暗的影子。 火柴擦过一星火苗后,白色的烟雾从他的嘴里饱满拥囊地往外飘。 眠风许久没见他,又好像昨天才见过他,她不得不承认干爹身上,总有些神秘的吸引力 第34章 爆发边缘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93491 第34章 爆发边缘 顾城拿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头,捏的随意,眉眼弯弯地说道:“傻愣着干嘛,快过来。” 眠风的的指尖同他的碰上,又被他卷进手心里,稍一用力,她也就扑了过去。 跪在床边红棕的地毯上,眠风枕上他的手心,自发的磨蹭着属于他的温度。 夏日的夜里,这间久未居住的房间里,充斥的闷热的潮湿,眠风虔诚地吻一吻他的指腹,上面冰冰凉凉的,倒 是很舒服,像贴住了一块上好的和田玉。 顾城手臂修长,处处散着柔和顺畅的线条,谁能想到这只手甩起鞭子,动作起来后是多么地迅猛,轻松地蕴含 着无限的力量。 他总是把自己藏的很好。 眠风仰头看他,问道:“干爹,你想我吗?&quot; 顾城哼地歪起左边的唇角,两条腿仍旧叠在床脚边上,脚尖跟着动弹一下:“你倒是喜欢恶人先告状。” 眠风朝他龇牙,忽而轻松活泼起来,脸上作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表情,跟一只想要撒娇的狗或者猫,没什么两 样。她明显地感受到了自己心境的变化,卸下了谨慎和防备,顺便换个动作,改而靠在床边,让顾城的手还在自己 的脖子上。 “干爹,我这次干得怎么样?” 她心里有答案,可是还是要问上一问。 顾城的嗓子里透出些慵懒的笑意,手指从后掌住她的侧脸抚弄:“马马虎虎吧。” 眠风张嘴叼住他的食指,把那截好看的骨头当成磨牙棒用了力气的咬。 顾城在这些小事上,向来是纵着她的毛病。过了两分钟,他把手指从狗嘴里抽出来,那上面湿淋淋的泛着双 光,还有明显的牙印。他把口水揩在眠风的脸上,让她滚起来坐。 眠风一屁股坐到窗边,臀部贴着干爹侧身的腰腹,抓紧时间问出主要来意。 顾城单手枕在脑后,一下下抚摸眠风的头顶,手指插进她的头发往下抚弄:“既然过去了,就好好待着。” 眠风问后面是不是还有安排,顾城喷了一口白烟,默认了。 他在等待一个时机,这个时机只要还没来,眠风就必须待在季公馆。他等那一天,等了很久,也许快了,真的 快要到了。 顾城凝着眠风的脸,心中颇有些爱怜,朝她贴过去,在她额上轻吻一 分卷阅读49 底牌 作者:艾玛 下。 眠风还有很多话要跟他说,虽然她向来也不多话,可是几个月过去,心中蠢蠢欲动地总想要跟他说点什么,谈 谈自己微妙的变化,或者还可以谈谈季仕康。这三个字刚要从嘴里流出来,却又被她吞了下去。她有一种直觉,或 许干爹不爱听。 她回到季公馆的时候,季仕康还没回来,他在市政大厅里开会,开得非常不愉快。 杨成虎的暗杀事件,从起因来讲,有人猜测跟他有关系。正如驻苏北的日本宪兵大队,怀疑季长官是在排除异 己。宪兵大队队长可能是真怀疑他,也可能是习惯性地要找个中国替罪羊出来。这位队长身量不高,目光无尘,傲 然睥睨在座的各界势力。当然也有人反驳他,说他是在挑拨关系,更何况事情发生在日租界内,出了问题也该是他 们自己的问题。就算他们把杨成虎利诱过去,暗地里派人杀害,也不失为一种可能。 松井队长气地要爆炸,强忍着没有抽出自己手边的武士刀,他真是懒得跟这些中国猪论道理,帝国的政策怎么 可能是这么粗浅武断。以他人之势控制他人之国,才是帝国最聪明的手段。 总得来讲,这个会开得乱七八糟,大家为了抱住自己的面子,争得面红耳赤,结果连个屁都没争出结果。 季仕康坐在台下第一排,脸色寒意森森,他倒是没说什么,主要是由支持他的幕僚在争论。 大会开了两个小时,最后还是苏北市长出面调停,把乌泱泱的人群送出大门去,他讨好地把季局送上车,人立 在车外安慰他别多想。车子开了出去百米后,武志平在前面翻了个青天大白眼,狠狠地啐了一口:“什么王八羔子 玩意儿,以前我们可不受这种气。” 邹副是个心细如尘的人,脾气温和,但是听了武志平的话,难免也想给他 一耳光。现如今局势不同,他说这 个废话干什么。他转头去看身侧的长官,季长官端是盯着窗外黑乎乎的街景,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军用绿皮车开进院内,邹副官率先下车拉开车门,季仕康的脚刚一落地,有个士官无声的奔了过来,在他耳边 说了几句。 士官过来递话时,眠风刚洗完澡,身上冒着水汽。她睡衣腰带系出一只蝴蝶结,两手插进斜侧面的口袋里,跟 着士官抵达季仕康的书房门口。 武志平从里头出来,扫了她一眼,不知怎地脸有些红,然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瞪她,心里骂着妖精 婊子嘴里带着粗鲁的鼻音:“叶小姐,请进吧。” 眠风也是看了他一眼,知道这人心里没好话,也就懒得跟他废话。头一点着就走了进去,送给武志平一个咣当 当的木板门。武志平一抬手臂,拳头已经捏起来,对着门板吹胡子瞪眼:“瞧着吧,等表小姐来了,看你还怎么得 意!” 她一进门,就见颀长的身影半坐在书桌边上,军裤裹着两条袖长结实的大腿交叠着脚跟点地。 竟然跟干爹有些异曲同工之意。只不过一个是轻松,一个拿黑沉沉地眼面无表情地盯着她。 季仕康托着手肘,手里抓一只水晶洋酒杯,里头晃着小半杯淡黄的威士忌。 以保护之名跟踪叶小姐的警卫告诉他,她跟荣恩阳吃了饭,后来就跟丢了。 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季长官挺立里五官愈发的凌厉,已经趋向于爆发的边沿。 第35章 平息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94458 第35章 平息 眠风看他脸色不好,猜到了两分。一分可能跟杨成虎有关,一分跟她和荣恩阳吃饭有关。但是话说回来,表面 上两件事都跟她有关,其实跟她实质上有什么关系呢?她只是一把枪,真正要人命的别有其人,至于荣教授,那就 更不怪她了。 眠风见他长久地没说话,她顶着房里的低气压,找了旁边的沙发椅子坐下,一条腿跷起来,绸料的睡衣从大腿 上往下滑,露出沐浴后水灵饱满的大腿。 季仕康朝她走了两步,揣测她是不是跟荣恩阳告别后,转头又秘密的找了他。一对男女,为什么要秘密相见? 总归是要做点男女该做的事情。如果她没有见荣恩阳,又是去见了谁?那个软脚虾的翻译官? 季仕康神经抽痛,行动间拳头已经捏了起来,可是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刹那间好像一顶雷劈了下来。 他这是做什么?他是疯了要对她动手吗? 那股要冲出来的怒气忽然间就消散于无形了。 可能是气到尽头,反而一切平静下来。 季仕康停在原地,朝眠风射去目光,只见小妹目光坦然,浑身的水意,脸蛋秀气白净,聊赖地托着下巴左右顾 盼。 他转身去办公桌边,拉开抽屉巴拉什么,眠风好奇地看过去,就见他捏着个小物件过来坐到她的身边,抄起她 的左腿搁在自己的大腿上。眠风轻诶了一声,腿心的内裤暴露在空气里,但是男人没有看,只是专心的把握住她的 脚掌,说一句她的指甲该剪了。 接下来一刻钟,季仕康专注地给她剪脚指甲,从大拇指到小拇指,从左脚轮换到右脚。剪完一圈后,再拿指甲 钳上的锉刀,把她的脚指甲修正的整齐又漂亮,简直可以当一盘菜。 眠风扭着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角落里,房内静静的只有偶尔咔嚓的声音,她似乎窝到里属于母亲柔软 的怀抱,终于能领会出对方一丝的好。 季仕康低垂着头,额前汗湿的头发发着一点卷掉下来,唯余他高挺的鼻梁骨,和殷红的薄唇。 他搞完了脚,又要来处理她的手,眠风轻轻的一哼声,鼻头微微上翘着拒绝,平日就是接电报打电报的,指甲 是长长处理的。 季仕康拖起来检查一番,轻笑道:“果然是。” 他将她摆成规整的姿势一把打横抱起来,送回她自己的卧室。眠风贴着他的肩头,鼻子里都是他的味道,有汗 味,但是不难闻,因是从他的毛孔里出来,自然带着属于他的气味。 季仕康把她搁到床上,掀开薄毯盖住她的下半身,目光乍一接上,电光火石地有些奇异的满足。 手掌伸进裤装口袋里,拎出一条散发着细腻光泽的项链。 细细的扭丝金链子,下面吊着一只珍珠大的金属球,球里嵌着水色一流的红宝石。 这是他去洋行里挑了好几天,才找出勉强满意的一条。 他不问她喜 分卷阅读50 底牌 作者:艾玛 不喜欢,只要他想给,她不要他也要给她。 眠风脖颈上一凉,项链已经挂了上来。衬着白皙的肌肤骨干的蝴蝶骨,别有一番风景。 “翠微,是我不好,以后我会注意。” 他前旗眠风的右手,放到唇下贴着,眸光深沉含着万千的语言。 眠风听了他的话接了他的眼神,像是喝掉半瓶红酒,周身酥酥的发着麻痒,精神上获得几丝宁静的愉快,于是 慢慢地搂上他的脖子。这一次季仕康做的很温柔,但是也很长久,或许是憋了几天,总有些做不够的劲头。床上来 了一次,后来又去浴缸里弄了一次。 过了几日,警察署署长在饭店定了舞厅,他过五十大寿,因为之前有人去上头掺了他好几本,他也不敢大办。 但是不办又不行,有失署长的尊严地位,于是决定小范围的只在本系统内小小的庆祝一下。 因为局里来了很多新人,眠风忙到七八点才出发,到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 这时餐点大多泛凉,铎上油腻的油层,眠风没碰长桌上的吃食,勉强与同事周旋几句,胃里愈发的不舒服。 她要了一杯红酒,坐到舞池旁慢慢地喝。 有陌生面孔过来邀请她跳舞,还没等她拒绝,有人踱步淡挥一下套着白手套的手,直接把这人给挥走了。 季仕康背对着舞场里的光,朝她摊开手掌。 眠风以为他会带她进舞池,没想到他轻柔地捏着她的手,进了旁边一间舒适的小房间。 还没等她看清房内的状况,男人圈住她的腰肢,两人下身紧贴着,他把唇送了过来,轻磨慢压的吻了一会儿。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季仕康从口袋里掏出一颗东西,摊在手心里送到她的眼下。 “是不是胃痛,先吃颗糖压一下,我叫人送点吃的过来。” 眠风反复地盯着这颗漂亮的糖果,方糖外头包着三色条纹的彩纸,她的手指犹豫地过去拿,就如面临一个巨大 的惊喜。只是一颗糖果而已,怎么弹得上“巨大”呢。然而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这样一颗瑞士糖,像是包含着令 人不敢置信的梦幻甜味。 季仕康看她吃了,果然叫了餐进来。他陪着她慢慢的吃了半个小时,又叫她喝了碗热鸡汤,这才把人领回家, 在路上告诉她以后这样会餐,她不想来,就不要来了。 次日仍旧是坐他的车来上班,大门口碰上意气风发的毛科长,他远远地朝坐在车内的季仕康打了个招呼,同眠 风并肩着进去大厅。 “小叶啊,待会儿有个新人会去找你,你带他熟悉一下业务。” 眠风道没问题,因着上头有着铁关系,她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单独办公室。 大约十点钟的样子,穿着靛蓝制服的男人敲门而入,这人约莫二十岁,体格修长硬朗,把制服穿得很好看。 眠风看他两眼,发现正是上次走廊上碰上的湖南帮。 两人同时说了声是你啊,见他脸上的笑,眠风心道这人大约是个好脾气有修养的。 毛科长过来串门,哈哈哈地笑:“小叶你还不认识他吧,他可是特训班委员看重的好苗子,叫什么来着?” 青年含笑道:“科长,我叫廖华昌,其实也是本地人。您含我小廖就好。” 平地一声雷中,眠风打心底把笑收了回去,胸口隐隐起伏两下。 怪不得总感觉面熟。 看这张脸,配上这个姓名,他是廖华平的亲弟弟没错了。 第36章 苏醒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95381 第36章 苏醒 季仕康压抑着嗓子嗯了一声,尾音透着情欲释放后的舒适惬意,他从眠身上翻身下来,也没急着去冲凉,半靠 在床边,敞着长手长脚的漂亮雄健的男性身体。 随意扯了毛巾大略地擦了一下腹部,他抄手拿了茶几上的打火机和香烟。 时间还不算晚,他们刚才以普通正常的体位做了一次。 眠风侧身枕着手臂看着他,这个男人是禁看的,也耐得住她十次一百次的打量。鼻梁高挺,侧脸俊美,不说话 的时候有股子专注沉默的魅力。 季仕康仰着下巴,朝天上吹了一口圆满的烟圈,偏过头来轻哂:“看什么。” 说着便把头颅贴过来,在眠风湿润的嘴唇上亲了一口,然后拱到她的胸腹间,略略含了一口嫩香的乳肉。 眠风把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因为刚刚运动过,头皮上发着热气,还有些细腻的汗水。 她抱一抱他的头,很快松开,其实并不想立即松开,只是认为自己应该点到为止。 季仕康抬起头坐好,把她拉到胸前:“说说,刚才在看什么?” 眠风伸出手指,在他的唇缝里巴拉着,道:“看你漂亮。” 季仕康不咸不淡地笑了一下,显然是不以为意,眉头微挑起来:“刚才心不在焉地在想什么。” 避开他的打量,眠风趴了下去,两条柔软的手臂圈在他的脖子上,她在想她是不是喜欢他,是不是爱他。这个 问题重要吗?当然重要。她不是强烈地爱他,起码不是第一眼就强烈的爱上他。回顾这大半年的日子,她竟然怎么 都想不通是怎么跟季仕康搞到一块儿。说真的,她真的没想过,也真的没有料到会这样。完全是出乎意外地跟他苟 合在一起。 伸手把男人手上的打火机抢到自己的手里,手指摩挲着上面的纹路,鼻息间全是他的气息,身体里面还有他的 东西,液体含在体内,让她轻易不能动弹。 她拿铂金火机滑着季仕康的胸膛,顺着上面的肌肉脉络上上下下,格外地按压挑逗了乳晕上头坚硬的奶头。 季仕康按住她的手,气息幽幽地:“还要再来?” 眠风从他身上起来,琢一下他的嘴跨到床下去浴室里洗澡。 走到浴室门口回头看他一眼,季仕康也在烟雾后看着她,眠风笑了笑,想着,如果以后你知道我来你身边的目 的,是不是会恨死我呢。 也许会吧,只是她顾不了这么多。 凉水一片片的浇灌下来,从头到脚全数打湿,眠风仰起头,任水流从脸上铺面而下。 她认为自己是在肤浅地爱着季仕康,爱他的肉体,爱他的味道,爱他在自己身上驰骋的勇猛和克制。正如她认 为季仕康应该也是在肤浅地爱她。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接近他是 分卷阅读51 底牌 作者:艾玛 什么目的,到底拥有什么样的灵魂。 他们毫无道理的搅和在一块儿,同床异梦。 但是,眠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似乎更完整了,这是他带给她的魔力。 她想起了廖华平,想起他是怎么死的,是她亲手把他切了,正如切了前面无数个男人。 廖华平不是第一个没有道理就死在她手里的人,时间在往回走,就在季仕康在她身上动作的时候,眠风想起了 很多男人,从一开始,她总是热烈地看上他们,然后热烈的想尽办法接近他们,最后导致了他们无法避免的悲惨命 运。 如果廖华平的弟弟知道真相,他会恨她吗?肯定会。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如果前面的那些男人的亲人知道是 她的错,他们会来找她算账吗?肯定会。 不是每个人都会像她一样无根无萍,他们生于他人的骨肉,在乱世里好不容易活成一个个体面人。 她就像是一只无形的蛾子,披着变色龙的皮肤,用自以为是的真心诡诈地摆弄的很多人,让他们静悄悄的,陡 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们的亲人也许会有很多的猜测,但是绝对猜不到是这样的结果和下场。 她顾眠风,一身的罪恶,满灵魂的怨鬼。可是她还好好的,这一点她要感谢季仕康,感谢他终结了这场注定悲 剧的轮回。同样也要感谢干爹,是他无数在屁股后面给她收拾烂摊子。 说到底,季仕康身上有股魔力,让她逐渐在真正意义上苏醒过来。 眠风找不到缘由,但是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好的。 可能是心理作用,每次在办公室碰到廖华昌,她总觉得他格外的注意自己。 开始还不觉得,开了几次大会后,她品尝这个青年身上特有的意气风发,风发但不狂妄,精神头很足,事情办 得也漂亮。只要长了眼睛的人,大略都会把他归在人才的范畴内。廖华昌很会处理人际关系,这一点着实让眠风佩 服。论这一点,她不怎么行,顶多应付毛科长,还是因为毛玉顺有秘密和把柄在她手里捏着。而对于毛玉顺来说, 她于他有无线的利用价值,所以他为了自己的前途,上次南京的丑事,他全然当做没看见没发生。 她和毛是个有因有果的关系,互相裹缠着,是一根树枝上串的两根蚂蚱,这不代表她在人际上有多么高超的手 腕。 廖华昌却不然,大家都知道他有想法,肯上进,但是绝对不会让人讨厌。给人牵线搭桥信手拈来,以后绝对是 个大有作为的青年。 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次得了通报奖励,还像老朋友似的歪到眠风的办公室,一屁股歪坐在她的办公桌上,扭着 身子,拿起桌面上的摆件,或者一份不重要的电报,或者一只含着玉珠的貔貅。 眠风不过是带了他两天,后来有专人带她,她也就脱手了。要说熟,两个人真还没多熟。但是他就这么闲闲的 一座,好像两人关系好得不得了。 眠风笑着往后靠上沙发椅,十指交叉着扣到下巴处,猜测这是不是他惯有的手法。 廖华昌说这貔貅值不少钱,问她是哪里物色的。 眠风把头歪了一下,悄悄地指了指斜对面的办公室,那是毛玉顺的房间。 廖华昌哈哈笑:“明白,那我改天请教一下科长。” 两人无所谓的闲谈两句,廖华昌拿眼神看她,眠风仔仔细细地品味,看里头的光亮,怀疑他有点勾搭自己的意 思。 但不至于吧! 这里谁都知道她和季仕康的“关系”,他如果真是个聪明人,不至于来勾搭她。 “你觉得我办那件事办得如何?” 他说的是一件入室偷盗的案子,其实是那户富人家的佣人监守自盗,被他给识破了。但是廖华昌没有愚蠢地说 出来,私底下逮了那个佣人,他们进行了什么交易无人知道,只是后来贵重的花瓶又被还了回去。这佣人还在院里 就职,老实了不少。而主人家成天忙碌,也不知真相,但是看到东西回来了,很是夸奖了廖华昌这队人马。 这在局内不是秘密,他要给上级汇报,而他的上级还要跟毛科长喝酒聊天,自然很多人就知道了。 眠风顺着他的话头夸了两句,廖华昌笑开了,眉眼弯弯的,显然很开心。 这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他哥哥的脸,无意识地应下了他的邀请。 廖华昌咚地一声敲响办公桌,起身坤了坤衣角:“那就这么说了,我们到斜对面的馆子吃个饭,那里的兔肉不 错。” —————— 本文非常规双男主,戏份不均等,完全看全文走向如何。 吱吗,吱吱吗? 第37章 乌鸦嘴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696425 第37章 乌鸦嘴 廖华昌才走出大门,眠风就后悔了。她不该答应他的邀约,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讲,这都算是节外生枝。 可是既然答应,转头又反悔,的确也不是她的做事风格,显得有些畏首畏尾。 好在这位廖同志的确没让她失望,也许是对他哥哥心存歉意,眠风总会对他抱有期望,当然是希望他更好,以 此来弥补他哥哥的在天之灵。 她没有拿外套,廖华昌说的饭馆就在警署同一条街上,斜对面过去百来米。 这间饭馆不算新,换过几届老板,最新的老板是警署某位上级的亲友。因着这层关系,饭馆好歹稳定下来。眠 风同这里的李老板打过两次照面,李老板坐镇在柜台后有模有样地敲着键盘,一抬头就看见她,笑着把手拨过算 盘,所有的数字都归于零:“叶小姐,你来啦。” 眠风抬头看向柜台后墙面上的石英钟,才十一点,她笑着一点头:“我来早了?” 李老板哈哈地笑,一甩袍子,作了个请的姿势,领着她往二楼走:“不早不早,他们都来了,厨房也准备好 了,刚从山上抓下来的野味,孝敬各位同志。” 他们到了一间三开门的大房间门口,门是木门,镂空的。里面传来嘻嘻哈哈的谈话声,李老板把门推开,廖华 昌第一个站了起来,拉开毛科长与他中间的椅子,请她坐下。 原来是个大饭局呢。 对于廖华昌勾搭她的担心,眠风彻底放下心来。 这一顿饭吃得还不错,七八个人起哄,廖华昌挡下他们的呼声,让眠风喝一杯意思意思就行。 眠风什么酒都能 分卷阅读52 底牌 作者:艾玛 喝一点,唯独白酒不行,喝完后两颊发烧着回到办公室,趴在桌上晕晕乎乎的睡了一会儿。似乎还做了个不错的 梦,顾城把她放到肩膀上,让她看满大街的人影光景,他那个时候格外的年轻,五官的锋锐还在,背脊挺拔地立在 流水的人潮中,他道:“阿眠,你知道这些人在忙什么吗?” 眠风扒着顾城的头发,两腿轮换着摇摆:“不知道呀,应该是忙着找吃找喝吧。” 在遇见顾城之前,眠风常年闹饥荒,饥饿是最平常,也是最可怕的事情,比挨打还要难受。挨打的话痛一阵的 就过了,但是人的肚子是长年累月的饿,长年累月的需要吃饭,吃完这一顿,下一顿不知道要去哪里偷,哪里抢。 绵绵不绝的饥饿,就是最可怕的事情。 顾城养她的第一年,绝不限制她的饮食,一年内她起码长胖了十斤。他这么做,就是要断掉她对于食物长期缺 失,而造成的心理缺失。眠风跟头猪似的,把自己吃到吐,慢慢的,果真也就对食物没有病态的吞食欲。 这天阳光非常的明媚,从楼房的顶层斜略过来,打到顾城的头发上,让他的头发乌黑得生机勃勃,折射着莹亮 的光泽。 他敛着笑,拍一下眠风的肉屁股,道:“吃完了喝完了,然后呢?” “你觉得如果一辈子就这样过了,有意思吗?” 眠风试着想了想,摇头否定,含住自己的大拇指,上面还有糖葫芦留下的糖汁。 顾城缓缓点头:“所以我们要找一件事情做,一件有意思的事情,同时也有意义,做到极至后,可以享受到一 般人享受不到的极至快感。” 眠风问他是什么事情,他道别急着问是什么具体的事情:“任何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要做得好看,这个人还 得拥有一样东西。没了这样东西,等同于圈在猪圈里的废物。” “干爹不养废物,你明白吗?” 刚才的好风景,忽而变得无味,因为路上的行人,没有一个能跟顾城相比。 他说,人要有信念,要有意志力。信念会在你最困难的时候击倒一切,会让你拥有世界上最强韧的骨骼,会让 你获得无与伦比的快感。 眠风刚一睁开眼睛,发现头顶上笼着一团黑影,是个英俊的白脸青年。 廖华平把热茶推了过来,笑道:“刚才做什么美梦呢?” 他坐在办公桌上,这次坐的是朝内的这一头,两人距离很有些近。 “一醒来就忘了,怎么,你找我有事么?” “没事,就是不好意思中午灌了你酒,我们应该体谅女同志” 眠风的眉头皱起来,不爱他这样的没事找事,没话找话,其实她可以回味一下刚才的梦境,全被他给浪费了。 廖华平看到她的表情,心中略略一沉,知道自己拿错了方法,惹人反感。当他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时,就见叶翠 微定睛朝外面的大操场看去,他也跟着扭头去看。 对面的铁丝网下,步履匆忙着走过一对人马。当头的男人气派威严,头戴军帽,遮去半张脸。 这人似乎往这边偏头看了看,似乎而已,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眠风赶走了廖华昌,把热茶端到手里,茶水上的热气熏了一脸,让她出了些汗。 到了晚上,她就知道季仕康这么匆忙是出去干嘛了。 季公馆失却了平常的清凉冷淡,大厅里闹哄哄的,其实没有几个人在闹,只是这个女人的嗓门有些尖锐,属于 少女与熟女之间的气质,颇有气势地指挥着自己的丫鬟仆从,这个东西放哪里,那个东西放哪里。就她一个人制造 出满屋子都有人在吵架的感觉。 武志平高高兴兴地,抱着胸脯昂着下巴,他好像是专程在等眠风,眠风还立在大门口,他就嘻嘻的笑起 来:“叶小姐,您的姐妹来了。” 什么姐妹,眠风斜睨着目光看他一眼,很想抽他一耳光。武志平的形象在她心里,一日比一日地不堪,属于男 人中的贱人,这种人非要把他狠狠的揍一顿,他才会稍微老实一点。 屋内的大小姐穿着一身佯装,泡泡的短袖子,巴掌宽的掐腰,裙子也是蓬蓬的,显得时尚又少女。 她长得很漂亮,大眼睛红嘴唇,脖子上吊着一串翡翠玉石,洋气又富贵。 武志平就是个乌鸦嘴,他说等表小姐来,表小姐果真就来了。 第38章 见不得光 这是季仕康母亲妹妹的女儿,苗茜茜。 苗茜茜插着腰肢,美目流盼中看到门口的女人,瞬间释放出敌意:“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武副官幸灾乐祸,跨进门槛将两个人互相介绍,格外在“干妹妹”上加重了口音。 苗茜茜不屑地冷哼,当着大家的面,对着眠风道:“你算哪根葱?竟然还敢住在这里!” 楼上传来一声沉沉的低喝,苗茜茜把肩膀一缩,快速含了热泪,迎着季仕康往上跑,拉着他的胳膊甩来甩去, 娇嗔道:“表哥,你怎么为了外人凶我?大姑姑要是听到了,她肯定会不高兴。” 季仕康沉着脸,眸子里射出寒光,苗茜茜哆嗦着收手:“干嘛啦,这么看着我。” 季仕康转过头,眠风同他对上眼睛,忽然生出厌恶感,像是吃面吃出半截蛆虫,半截还在自己的嘴巴里。 同二人擦肩而过,眠风进了自己的房间,审视自己的内心,按道理来讲,她不应该有这样的感觉,季长官什么 都没做,更是没对不起她半分,她何来的厌恶与反感。 外面响起了吵闹声,是苗茜茜。她哭着闹着,把季公馆搞得鸡犬不宁。 季仕康坐在沙发里,拧着眉头,森森地盯着他的好表妹。 “收拾一下,我送你去酒店住。” 苗小姐自然不肯,她是带着大姑姑的使命来的,怎么可能轻易离开。 季仕康弹一下烟灰,在她哭喊前狠狠道一句闭嘴:“要是再闹,你就立马给我滚出去。” 晚饭通常都是在大厅里进行,但是今天实在进行不下去,苗茜茜跑进卧室不出来,叶翠微的门口也是轻悄悄 的。直到夜深人静之际,外头偶尔传来几声狗叫,眠风反锁的房门被人用钥匙打开来。 温热的肌肤从后贴过来,眠风在昏暗的光线中睁着眼睛,男人的手圈住她的腰紧了紧,随即把她往后拖进怀 里。 眠风按住他的手臂,手臂沉重地揽住她,上面的肉是紧的,时刻都蕴含着力量。 季仕康吻一吻她的耳廓,右掌往下撩开她的睡裙,着手把蚌肉里的阴核拨弄出来。 分卷阅读53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原本并不想做,可是当他将她双腿并拢着,把灼热粗壮的东西塞进她的体内时,一股酥软焦灼的热气瞬间 充盈了全身。 季仕康拧过她的脸,眼睛在黑暗里射出光芒,腰间缓慢而彻底的耸动着:“生气了? 眠风喘息着低哼一声,否认道:“没有。” 季仕康不惯哄女人,基本上他从来没哄过任何一个女人,来之前揣测她是不是生气,或者吃醋。然而得来的答 案是否认后,心里没有轻松半分。 那东西一下下贯穿着眠风的甬道,她缩着蚌肉,急切地扭身要去吻季仕康的唇,季仕康轻易地躲开,轻缓地反 问一句是么,接着便把她摆动着折叠起来,将她困在小小的一方天地,沉重的躯体兜头笼罩着压下来,把她压得几 乎喘不过气。男人一把掀开毯子,将她顶到床头,凶狠又刁钻的撞击。 眠风浑身发烫,热得受不了,身体扭曲花穴绽放,她感觉下面似乎肏得发肿,巨大的力量和压迫地体位让她头 脑阵阵的发昏,手脚酥麻,喑哑着呻吟几句后,对方猛地加快了速度,次次顶到尽头,她的嘴巴一张,被男人的大 手盖住了嘴巴。 季仕康凑到她的耳边,不阴不阳地,嗓音沉郁:“小心被人听见,那可就丢脸了。” 苗茜茜哭了几个小时,第二天肿着一双金鱼眼,吩咐自己的丫鬟,让她去厨房弄几个熟鸡蛋过来。 餐桌上三个人,她暂且放弃痴缠表哥,单拿着发肿的眼泡盯住对面的“叶小姐”,喝了一口咖啡,接了丫鬟的 递过来的鸡蛋敷眼睛,敷了两分钟扔掉,再换一个鸡蛋。一顿饭下来,她就扔了十个鸡蛋,仿佛扔的是这个姓叶的 干妹妹。 季仕康忍无可忍,拍下筷子:“你干什么。” 苗小姐哇地一声又要哭,然而表哥气势骇人,她也不是真的要哭,赶紧把眼泪憋回去,扭头哼哼着走了。 接下来几天,她像是把脑子给长回来了,只要季仕康在家,不论是在哪里,她都要屁颠屁颠地去守着,要是不 让她在跟前,她就在走廊里或是在大厅里,抱上一本小说,勘测他的行踪。 季仕康因此谨慎了许多,他有自己担心的东西,而且这个东西愈发膨胀,像一团发臭的烂泥,这烂泥只能藏着 掖着,绝对不能公诸于青天白日。 苗茜茜不光是骚扰季仕康,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多番挑衅眠风。 眠风不是个好脾气的人,除了任务需要,其他方面绝对不要指望她有多大的耐心和涵养。所以周六苗茜茜提议 要去郊区骑马时,她也同意了。 这是金秀山下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外是郁郁葱葱的密林。 苗小姐生来尊贵,骑马射箭不在话下。她得意洋洋地骑着枣红色的母马,多次从后斜略过来,几次惊了眠风胯 下的马匹。到了第三次,眠风任马匹慌张乱跑,马匹扭着屁股拱进树林里。苗茜茜嘻嘻的笑,甩了一鞭子跟上来。 树林越往里越密集,在白日里透出幽深的景象。 马脚忽然趔趄两下,苗茜茜惊叫着从上面滚下来,浑身发痛着刚要爬起来,有人拽了她的衣领将她拖行两米, 顶在粗糙的树干上。 她简直被境况吓呆了,面前逼近一张脸,这张脸背着光,露出一丝冰凉的笑意。 眠风朝她瑟瑟发抖的脸吹了一口气,道:“别惹我,听见了吗?” 第39章 小畜生 回城路上,眠风坐在前面一辆车,苗茜茜坐在后面的黄包车。 她们原本是一辆车过来的,只是这会儿被眠风独占。郊外很难叫的出租车,倒是有两辆人力车守在马场外,晒 了一下午的太阳,两个车夫脸上全是红彤彤,像是喝了两坛高粱酒即将要醉倒。 眠风把苗小姐丢上其中一辆,步履矫健地跳上季公馆的车辆,这个司机经常载上季长官和叶小姐,叶小姐一身 狼狈的上来,并作了严肃的吩咐,他也就乖乖的开车。 开了二里路,后头听到女人尖声的叫骂,话语不堪入耳。眠风喊了一声停,开门从车上跳下,直迎着后面的人 力车过去,伸手又要去捞她的衣领。苗茜茜惊叫着后缩,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眠风还是把人拽了过来,脸逼着脸,朝她吹了一口气:“不想坐人力车?要不走回去?” 苗茜茜瞪眼:“你敢?” 眠风挑眉:“你看我敢不敢。” 她觉得这话还不够,于是继续往下说:“现在快五点了吧,再过一个小时天就黑了,靠你一双没用的腿,估计 进不了城。” 她靠近苗小姐的耳孔,突兀的笑起来:“你猜猜,你长得这么漂亮,细皮嫩肉的,会不会有野汉子打你的注 意,把你推进树林或者农田” 汽车快要到四方街的时候,巨幅的广告横栏从那边街角贴了出来,占着茶楼往上墙面的空档。 广告横幅上许振生的脸照样画的花花绿绿,眠风的视线从左到右的,把他看了好几秒,她其实一直欣赏不来戏 曲的精华,更是欣赏不来她这位扮演坤角的“师弟”。她年纪不是队伍里最大的,可是在辈分上总占了好几分便 宜。 “就在这里停车吧,”眠风喊了一句,刚好遇到城内堵车,等车挺稳她从上面跨了出来:“你回去城门口等 着,要是苗小姐进来,你就载她回去。” 眠风挤在涌动的人潮里,顺着人流往戏院去,排着队在戏院门口左边的窗口卖了一张票。因为不是提前订的, 她没得来什么好位置,进了场内坐在倒数第二排。如今许振生的排场大了很多,还没等他出场,便有人买了彩球挂 在帷幕旁,等他穿着戏服从后出来,满堂喝彩中一对金子对联撒着金粉从楼上飘下来。 眠风看了半场戏没看出任何精华,只觉得他的身段很柔美,粗黑上挑的眼线下,这位师弟含情脉脉,唱出的字 句里满是戚戚。她捡了盘子里的一颗瓜子送到嘴边,透过许振生看到顾宅的往日,看到顾城一颦一笑。 忽然间,胸口处涌来绵密的疲惫,心头茫茫然,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 许振生敷衍了班主两句,对着镜子卸妆,从镜子看到某个人影在后一闪而逝,慢慢地停了手上的动作。 趁着前面的忙乱,两人在后院碰上了头。 院子里有一颗老槐树,枝干盘桓枝丫茂密,眠风从头上揪下 一片叶子。 许振生道:“你不该过来。” 眠风点头,道是,她不过是突然想要任性一下,想跟熟悉的人说两句话,只是人到近前,又不知道说什么。于 是她简单地问他最近怎么样。 分卷阅读54 底牌 作者:艾玛 许振生还穿着戏服,脸上的妆卸了一半,抛开刚才的风光,显得残缺破败。他伴着眠风走了几分钟,走路和看人的 动作中带着明显的女性的气质。似乎有些尴尬,他们很少面对面的单独相处。 气氛有些安静,也有些奇怪。 “好吧,那我就先走了,你保重。” 许振生何尝不是想说点什么,最后也不过是叫她停住脚步:“你今天不来,明天我也会去季公馆。” “干爹有东西交给你。” 他照例给了她一张纸条,眠风问干爹还有话交代吗。 “他说,你懂的。” 就这三个字,你懂的。 眠风把纸条卷进手心,又在街上晃了一个时辰,在回程的出租车上摩挲着手心里的纸条,纸张纹路平滑,指尖 摸到凹凸的痕迹,这是钢笔字留下的印记。她摸了一会儿,这才展开纸条,似乎看到顾城穿着黑色水滑的绸衣,坐 在红木椅上端着茶杯含着温笑,交代她:“菊田郁江,中日邦交联合会会长,也是驻华商社社长。身份有疑。为期 一个月,勿要让我失望。&quot; 在她回到季公馆前半个小时,苗茜茜同季长官大吵一架,当然主要是这位底气十足的表妹负责争吵。 苗小姐绘声绘色地描绘了马场的突发事件,说她受了多大的惊吓和威胁,说叶翠微完全是个疯子。 季仕康训了一下午的兵,火气上头,正要了一杯凉茶去火气,基本无视表妹的表演和指责。 左右耳还是听了些,他垂着眼皮,心道,这事——她做的出来。 眠风跨上台阶,大厅里散出明亮的灯光,而苗茜茜歇了旺盛的表演欲,喘了两口气后安静地坐在沙发上,正视 敷衍她的季长官:“表哥,你的眼光真不好,以前不好,现在更差。小时候你就很维护那个谁,她那么小,就那么 疯癫,虽然她死了,你还是找这样或者那样的人替代她。有必要吗?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生的杂种,是不是大帅 的种还不定呢。你们家好吃好喝的供着她,你更是不欠她什么。为什么还要记到现在?” 苗茜茜为她表哥伤感:“我不傻,我看的出来。姑妈更看得出来,你这样会让她失望的,她本来身子就不好。 那个小杂种” 苗茜茜之所以记得这样清楚,那个时候她也才七八岁,但着实被季家里的情形给吓到了。 她还在姑妈怀里撒娇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嘶厉的尖叫声,这声音来源于一个小女孩儿,比她要小,尖利的叫 声几乎穿透了无数的墙壁。这声音简直难以形容,像鬼一样歇斯底里,散着恐怖的味道,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哭闹 声。 接着她听到咚咚咚的撞门声,姑妈脸色难看,身体直发抖,同旁边的女佣打了个眼神:“把她送到地下室 去。” 可能是路上出了点问题,女佣没有抓紧小孩,苗茜茜吓得大叫,她看到满头是血的小女孩疯狂地往下跑,看身 形就四五岁的模样,被女佣从后一把拽住。她便拼了命的抓了栏杆,对着楼下众人张开嘴,像是不会说话般啊啊啊 的大叫。女佣劈头盖脸的抽她的头和脸,想要扭住她的身子,可是困不住,于是管家和男佣跟着上去帮忙,一团混 乱中把人拖走了。 她姑妈久久回不了神,末了道一句孽障,小畜生。 后来还是她亲妈告诉她里头的内情,说是大帅找了个外室,叫什么艾彩凤的寡妇。艾彩凤已算不得年轻,但是 显得年轻,前头还有个孩子。她很会勾搭男人,勾搭上大帅后生了个女儿。姑妈知道后不准艾彩凤进家门,但是退 了一步,准许把孩子抱回来养。苗妈妈让她不要误会姑妈:“你姑妈已经很宽容了,她信佛,心肠好的很。是那个 杂种根不好,天生就是个疯子。” 苗小姐刚从回忆里抽出来,心口猛的一缩,表哥满脸雾霭,阴气森森地紧盯着她,好像马上就要过来撕了她。 “表哥,我真是为你好,我” 季仕康的唇角扭曲着抽了一下,大吼一声叫来副官,让他收拾苗小姐的行李。 苗小姐颤抖着身子站起来,含泪接了行李箱,苦笑着哼了一声:“我走可以,表哥,你等着看吧,你这是自讨 苦吃。” 第40章 1919年夏(一更) 1919年夏,季仕康从陆军军官学校回到耀县过自己十二岁生日。 耀县是个不大不小的县城,与外交通不算方便,但也造成了一个好处,季大帅在此处招兵买马,在不知觉养成 一个巨大队伍之前,基本上没什么人打这边的注意。等他的队伍壮大起来,不断向周边扩张时,别人想把手伸过来 也就迟了。 季大帅这年要过五十大寿,父子两的生日不过隔了半个月,所以这次季仕康无论如何都要回家一趟。 季家占着一块风水宝地,龙凤雕花的飞檐,一条又一条精雕细琢的长廊互相交错,最终的目的地都指向深处的 主宅。 红绸带提前挂了起来,盆景草木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发着勃勃生机。 绿色的军用车把他接回了家,季仕康处在少年成长的年纪,个子却是远远地甩过了同龄人。 他穿着学校统一分发的军官制服,浓厚的澡绿色,里面贴身穿衬衫,没走几步路,汗水沿着额角速速的下。一 路上很多人跟他打招呼,有家里的下人,也有大帅来往的宾客。只是他这人不怎么爱说话,一张白脸冷冰冰的,顶 多透过肢体语言回敬两分。在他往里走的时候,前方有人推搡着一个穿淡绿旗袍的女人往外推,说是现在大帅不方 便见她。 这个女人个子不高,体态婀娜,同时也显得弱不禁风,像是柳枝,除了柔软就是脆弱。 她哭着说想见见自己的女儿,小微,她已经有半年没见过小微了,所以想借着这次府里办大寿,献上一份礼 物,同时见见小女儿。 家丁对她没好话,说她给脸不要脸,不要在这里丢季家的脸面。 季仕康同他们擦肩而过,女人看出他的身份,咚的一声在他面前跪下。 一个成年人,在 一个少年面前跪下,季仕康抬手挡了挡烈日,这时他还有着属于少年的怜悯之心,虽然面上 没有显现出来,也没有答应女人的请求,等午饭过后,他还是去找了那个叫小微的孩子。 他在后园的小院子里找到她,小微,他早就见过她,这几年,每逢过年时节,奶妈会抱着这个小孩子到主院里 拜个年,然后领上红包,接着老实规矩的退下去。所以季仕康基本上把她当做陌生人,不过一个再小不过的小孩 子,他没必要去关注。 分卷阅读55 底牌 作者:艾玛 季仕康早就从母亲嘴里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对这件事没有任何看法。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里并不少见,而他母亲 已经尽力做到隐忍周全。 见到那个女人后,季仕康认为季微在他们家应该还不错,毕竟那样一个软弱的女人,独自在外带着两个孩子, 指不定会把生活过的如何。 院子里种着几颗树,树叶沙沙的响,外面林子里刮着蝉鸣的响声。 小孩子穿着鲜亮的衣服,圆圆的黑脑袋上扎着两只球包,白净的额头上落下一排留海。她一个人缩着一团球, 蹲在树下面拿树枝拨弄着什么。 季仕康敲了敲院门,里头没人出来,也许是下人跑哪里偷懒去了。 小孩也不理他,一味的拿树枝戳老树根下的洞穴。 季仕康犹豫两分,还是走了过去,叫了她一声,季微把头抬了起来,漂亮纯洁的白脸蛋在日光下几乎闪着光 芒。 她长得越来越好了。 大大的眼睛,配着黑长的睫毛,简直像是百货大楼橱窗里摆出的洋娃娃。 只是她没像普通孩子那样对人露出天真无邪的笑,眼白很白,眼珠在日光下带着剔透的棕色,面上没有什么表 情,甚至还有些迟滞的木讷。 季仕康再喊她一句,她已经把头低下去,夹在双腿中间,鼻子里面哼哼地,手里的动作不停。 他顺着树枝看过去,就见树根旁的沙粒中,来来去去地跑着很多蚂蚁。她在戳蚂蚁洞,把蚂蚁戳出来后,再拿 树枝拍打碾压。 季仕康皱着眉头,抽了她的玩具树枝,教育她:“不要这样玩。” 季微同样的眉头皱起来,挺起胸脯呼哧呼哧的喘气。 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摸出姨妈塞给他的外国奶糖,拨了糖衣塞进她的嘴巴里:“你听话,我就给你糖吃。” 奶妈哟呵一声,匆匆的跑过来,把季微连拖带拉地从地上弄起来,牵着她的手对少爷说请她见谅,这个孩子有 点傻。 季仕康临走前摸了摸她的脸,季微的脸蛋滑得像丝绸,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是希望再要一颗糖。 这一瞬间,他很想把小孩抱进怀里,不过也就是想想。 他找了从小服侍自己的小厮,让他给季微的娘去送信,说是孩子过的不错。 同时他嘱咐不要跟大帅和娘透露半分,偷偷地去,偷偷的回。她娘顺便捎回一大包衣服,都是她亲手做的。季 家锦衣玉食地供着季微,哪里还需要这种货色。于是这包衣服被放在某个角落落灰,从不见天日。 又过了几天,季大帅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回来,而这时季仕康刚好去拜见自己的洋文老师。他年纪不大,却很 早就有自己的主见,该见什么人做什么事,心里总有规整的计划。这位老师很喜欢他,叫了一班学生过来畅谈,谈 了一半性质上来说一起去郊游。 等季仕康终于脱身回来,天早就黑了,季宅陷入一种庞然大物阴森的寂静当中。 他没让人去通报父母,在外院打发了小厮,自己往楼上去。 怪就怪洋文老师准备了一份礼物,让他带回来提前祝贺季大帅,于是他在越过二楼的时候,见到走廊尽头拐角 处的灯光时,便走了过去。 说来也奇怪,原本他们家的书房在中间的大房间,但不知什么时候挪到尽头拐角处。 房门没有关紧,确切的说,是被一条领结卡住。 季仕康蹲了下来,把父亲的领结抽了出来,房门便簌簌的开了一寸。 屋内开着明晃晃的大灯,接下来半个小时,季大帅作为父亲伟岸的形象彻底坍塌。 有些美好,天然就会引来罪恶。 他把季微抱在怀里不住地逗她,亲她的脸和脖子,季微跟个木头似的没动弹。可能是被胡子扎的痛不过,挥手 胡乱地拍,刚好拍到大帅的脸上。他的脸早已不年轻,加上荒唐的生活作风,早早地呈现了松弛的老态。小孩子的 巴掌不可能打疼他,可是他就是猛地勃然大怒,反手抽了她两个耳光:“老子这么宠着你,你就是这样对你爹 的?” 季微张了嘴要哭,男人威胁她只要她哭,他今天非得拨了她的皮。 季微还是哭了,哭得像抽风,嘴巴里鼓囊囊地塞着男人皮带。而季大帅还是拨了她的皮,小孩子在灯光下露出 洁白无瑕的小身躯,被他又掐又揉。 他是真的喜欢她,身体机能的退化让他认识自己的风光早已不在,于是格外喜欢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孩子。越小 越好,越小越纯洁,越简单,越是美丽得让人无法抗拒。因为孩子又太小,不可能在真正意义上地满足他,所以他 换了方法,亵玩加虐待,刺激自己疲态嗜血的心脏。 季仕康一步步的后退,退到黑暗里,整个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发冷,胸口阵阵的恶心。 他等了又等,手臂处鼓起了青筋,故意加重脚步声过去敲门,好一会儿房门打开,季大帅扎着衣服,满脸慈 爱,问他什么事。季仕康往内扫了一眼,地板上有着隐约的血迹。他把礼盒送给父亲,季大帅朗朗大笑,拍拍他的 肩膀让他早点去睡。 第41章 十年(二更) 一个人身为强者,就该有强者的责任和重担。一个男人,身为父亲就该有父亲的责任和表率。一个人,总不是 走兽猪狗,总会有最普遍的怜悯心肠,不论多少,总该还是有。 季仕康很长一段时间都想不通,为什么父亲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 半个月眨眼过去,季家每日热热闹闹,宾客川流不息。兴许正是如此,季微走运过了半个月平静的日子。 到了季仕康返校的时间,他这次找了理由没有马上出发,他在等,等着时间来验证,是不是父亲喝酒后一时冲 动。然而经过时间的验证,他非但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丑陋地迫不及待。 大帅和太太早已分居,季母住在侧院,季仕康也有自己单独的院落。所以季大帅要发疯,等热闹过后,尽可以 纵情地发疯。 季仕康躲在隔壁间,听到隔壁小孩尖锐的哭喊声,像是丛林里还没长大的野兽,龇出獠牙,想要恐吓逼近自己 的危险。 她被打地很惨,什么东西抽在她的皮肉上,男人叫她听话,乖乖听话,叫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她没干好, 季大帅吸着气倒退,抽了腰间的手枪敲到她的脑门上,还不解气,于是抓了她的脸,拿枪柄敲她的嘴巴,直接敲掉 了两颗牙齿。 卫兵在楼下接了电话,快步上来说有情况,季大帅反锁了房门匆匆离开。 季仕康从外墙爬了进去,就见小孩子奄奄一息的蜷缩 分卷阅读56 底牌 作者:艾玛 在地板上,鲜红的血糊了她一脸。 他把她抱进怀里,从口袋里抽了手帕揩她额上的血。 他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怕她身上还有别的伤,只能顺她的背,摸她的额头,跟她说话。 季仕康不知道说什么,于是只道:“我是你大哥,别怕我。” 他找了水让她漱口,孩子在他手心里吐出一口血水,还有两颗牙齿。 他想哼一首歌给她听,可是哼不好,嗓子里发着微弱的抖音。 季微记得他,他来看过她几次,从来没打过她,所以她觉得他好。 她不怎么会说话,小嘴张开,咿咿呀呀地鹦鹉学舌,说好痛。 季仕康又剥了一颗糖,糖纸很漂亮,送进小孩的手心里,再把奶糖喂进她的嘴里,道:“再忍一忍,大哥待会 儿给你找医生” 他试着亲吻她的额头,小孩颤抖一下接了,他道:“我是你大哥,大哥会保护你。” 只是他并没有做到自己的诺言。 季仕康砸了门,把孩子抱回自己的院子,打电话叫了医生,医生进来看诊的时候,他的母亲也来了。 季母是个威严的女主人,慈爱不多规矩繁多。可能她曾经开心愉快过,但是季家把一个女人最后的浪漫和柔软 给消灭殆尽。正如季家把季仕康作为一个少年人最后的柔软慈悲给消解得分崩离析。 她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你是你父亲的儿子,也是我的儿子,是我们季家偌大家业的继承人。季胜造的孽,不该由你管,你也不该 管。你父亲再多的错,对于你来说,也是百般的好。你千不该万不该,因为一个外人记恨他。” 季仕康说季微怎么是外人季母厉喝一声让他闭嘴:“首先,那个小杂种不一定是你父亲的种。他那种人,在 外面怎么胡闹,向来不留后患。那个艾彩凤凭什么怀的是他的孩子?其二,你以为艾彩凤是什么好女人?别以为我 不知道你给她送信。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勾搭完你父亲还来影响你?” 她的嘴角抽搐着,端着茶杯的手也在发抖:“阿康,你不要被这些人不入流的手段影响,搞得父子离心。你当 艾彩凤可怜,她哪里可怜,她把季微送过来,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我们多给她一些钱,让她送她大儿子去 外面念书。她自己还能有个小公馆住着,还有人服侍。这种卖女求荣的女人,两滴泪,就能骗得了你?” “那是因为她不知道季微在这里过这样的日子。” 茶杯哐当一声砸到地上,母亲给了他响亮的一耳光,声音高昂起来:“什么日子?难道是我愿意她过来?难道 我有对不起她?我能给她的都给她了!她跟她娘一样,天生就是个贱人胚子!疯疯癫癫,教都教不会,成天乱跑大 叫,是个人样吗?” “今天的事就算了,”她指着里面的房间:“就当是我把她抱出来的,你在你父亲面前,一个字都不要提!” 季母让人把季微抱走了,季大帅回来后,夫妻两必不可免地大吵一架。季母身体不好,吵到一半昏了过去。 季仕康希望她能主张把季微送走,可是慢慢的,他发现这不可能。 季母的娘家姓苗,苗家原本在耀县也是个富贵之家,可是季胜发达后,把他们的经济脉络拢到手里,何况季胜 在耀县就是土皇帝,没人敢跟他对着干,违逆他的后果不堪设想。 季仕康但凡露出要为季微打算的倾向,苗太太便会面容可怖,但凡提起季微,内心的仇恨和怨憎掩都掩不住, 这其中并不一定针对季微。苗太太一辈子风光的过来,就算里子满布荆棘和丑陋,但是面子上的风光和地位是她最 后的依仗。说到底,她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季大帅太太这个头衔,还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儿子的母亲。她只有这 些,所以不允许任何人在这里玷污季府。 要怪就怪季微出身不好,注定就是不被人重视的弃子。 她被儿子气昏过去,醒来忍不住哭起来,哀哀弱弱地哭,筋疲力竭的沧桑:“阿康,就算妈求求你了。这世界 上的可怜人还少么,外头兵荒马乱,每天都有饿死的冻死的,农民种不了田,经商的被敲诈盘剥,做官的也是今天 上位明天下马。谁容易?我容易?你看我容易吗?她也就是吃吃皮肉之苦,大部分时间我也没亏待她。你要晓得, 有艾彩凤那样的娘,她迟早也会被卖了,不是卖给妓院,就是卖给哪户人家做小。她也算走运的,你知道吧?” “你以为她不知道季微在这里挨了皮肉之苦?没隔几个月,我们是允许她把孩子带出去玩两天,她个做娘的看 不出来?” 话毕她又把脸严肃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道:“季胜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他的一切将来都是你的!你要知道,一 个人的嘴脸是不能被轻易拆穿的,拆穿了他只会变本加厉。到时候他对你有想法,到外面再生一个,你怎么办?话 说回来,你父亲千不好万不好,对你也是没话说,给你最好的一切,就是希望你成才。如果你敢因为季微搞坏你们 父子关系,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你的一切都是我们给的,阿康,你要有良心!” 季仕康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良心。 从这一天起,人伦道德已经不再是他心中的标准线。 冰凉和冷漠逐渐渗入了他的体魄和灵魂。 但是他还有件事要做,也必须去做。 他被父子和母子关系紧紧地束缚住,就像母亲说的,季胜没有对不起他,给了他一切,从头到脚的每一根头发 都来源于这两个人。他不能在明面上做出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这天他悄悄的来到季微的院子,奶妈在院子的树荫下打瞌睡,他把季微抱进房内,陪着她掰自己的手指玩。 屋子里发着闷闷的余热,外头是一片火红的夕阳,几乎染透了整个天空。 季微把他的手指含进嘴里,仰着头在他的肩头蹭来蹭去,鼻子里哼出声来。 季仕康捧起她的脸蛋,季微忽然咧嘴笑了起来,露出缺了牙的口腔,粉粉的舌头吐出他的手指,含含糊糊地叫 了一声。 “叫我什么?” 季微晃着脑袋,笑得傻乎乎,婴儿肥的脸颊处被夕阳照的红红的。 “大、大哥” 季微搂住他的脖子,蹭他的脸:“大哥哥,要要糖吃。” 季仕康的心口缓缓的裂出了缝隙,他想做一个父亲,做一个好哥哥,把她没有的都补给她。 但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很轻很轻地亲她的脑门和眼睛, 分卷阅读57 底牌 作者:艾玛 就怕稍稍重了一分,便让她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过几天,小微会挨打,但是小微要忍住,大哥会救你,知道吗?” 季微似懂非懂。 其实五岁按道理来讲,应该会蹦会跳会闹了,可是她还结结巴巴的,没人认真教。 不过她还是开开心心地点头,点得像个小傻瓜,跟大哥哥要糖吃。 季仕康已经摸准了她现在的状态,有时候她会木讷地像石头,别人推一下她才会动一下。但是受了刺激后会发 疯,正是因为她时不时的发疯,所以更是尝尽苦头。 于是在几天后一次季家宴请的活动中,季仕康下了狠心,季微在某种刻意的刺激下,疯狂地大闹起来。 这天起先下着小雨,闪电下了两道之后,劈天下来豆大的暴雨。 外头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而季宅灯火通明的热闹。季胜被邀去市内开大会,于是季宅一行事宜全由太太负 责。他想要跟政府要个番号,所以这日请了不少上面来的长官和行政人员,包括耀县当地的富贵体面人家。 季微突然蹿了出来,歇斯底里的大叫,撞翻了好多杯盘酒水,揪住别人家的小孩踢打撕咬。 人群乱糟糟的,交头接耳中流出了难堪的流言。 季母颤抖着差点昏过去,忍不可忍地叫人抓住她,但是她哪里那么好抓,一通混乱和乱叫之后,被人揪住掌 嘴。 不知怎地,艾彩凤混进来,看到此清醒,嚎啕大哭地抢过孩子,跟季家人的争执中,把季家的脸面丢到尽头。 季家的名誉还是被玷污了。 季母派人把母女二人钳到后院施行家法,一阵乱棍后,艾彩凤终于拨去柔软,恶狠狠地盯着她:“你们都是畜 生!这样对待我的孩子!” 季母咳出一口血,阴鸷地回看她,逼到她的耳边:“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贱人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浪 货!把女儿卖进来,还指望她能真被当成大小姐来养?这些都是你咎由自取!” 既然到了这份上,季母终于可以把两人名正言顺地丢出去。 艾彩凤和季微被扔了出去,季微的头砸在栏杆上。 她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努力的睁着眼睛,看着门口后排排站的众人,想找一个人出来,把模模糊糊的大哥找出 来。 艾彩凤尽了全力抱起女儿,在磅礴的大雨中沿着护城河走,失魂落魄,最后的尊严跟着女儿的血水一个劲儿地 往外泄。 她走了很久,一直到走不动,护城河内的水涛涛地涌着涛声。 女儿已经闭上了眼睛,几乎没了气息。 艾彩凤心道,她太没用了,生活太痛苦了,小微受的苦,是因为她这个没用的娘。 艾彩凤把小微放了下来,自己从栏杆上跳了下去。 她可以带女儿一起走,但终究是不忍心。 当季仕康找了合理的理由退出宴会,带人从大雨中奔过来时,只留下地上隐约的血水,血水顺着雨水很快就冲 地一干二净。 第二天报纸上登着,护城河内捞上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后来印证是个姓艾的寡妇。 至于小疯子季微,也许被河水冲出城了,也许被谁丢去了乱葬岗。 季仕康一个礼拜后离家,十年内没有踏足耀县一步。 第42章 约会的后果 苗茜茜含着无尽的失落提起行李箱,她在门口跟叶小姐碰上,立马变了脸色,压着嗓门指着她的鼻子道:“你 别得意,叶翠微,你就占那么点便宜,我看你能占多久。” 眠风没所谓地盯了她一眼,刚才他们的谈话她也听到了几分,那意思无非就是季仕康有心结,所以才看上她。 扯着嘴皮子笑了一下,苗小姐太失败了,她被自己的表哥赶出来,顺便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她完全可以原谅 她。 苗小姐瞬间被激怒,毛孔张开还要斗争,这时季长官大步流星的过来,钳住她的手臂往外走,囫囵地往汽车里 面塞,再叫了三个警卫,一个上了苗小姐的车以防她半路跳下,另外两个坐上另外一辆,已然成了监督表妹的局 势。 苗小姐再不情愿,很快被送到公共租界的洋酒店内,她的随从随后被打发过来,一切行动都在两个警卫的眼皮 子底下。 季公馆恢复如初的宁静,宁静中带着压抑和不快的气息。 眠风往楼上去,季仕康在下喊住她,目光沉甸甸的,甚至有些狰狞的意思。眠风胸口一窒,受了些感染,心口 有些紧绷,调转了视线继续往前走,道自己上去洗个澡,有什么事待会儿再说。 等她洗完澡出来,季仕康换了正装,深灰斜纹布料的西服,里面配着同色系的短马甲和白衬衣,非常的文雅气 派。他从衣柜里挑了一件长裙出来,搁在床边:“换上这个,我们出去走走。” 出门前眠风对着穿衣镜抹口红,季仕康静默地立在门边,手里捏着一只礼帽,她的目光斜过去,立马就接上了 他的。 这种粘稠地说不清的气氛,一直维持到大街上。 汽车开到繁华的市区,季仕康打发了司机和随从,牵着眠风的手下来。 五彩的霓虹灯下,满是三三两两的人群,远处百乐门歌舞厅前,传来旖旎的音乐声。 夏日的夜晚本有些闷闷的潮热,眠风的手还在季仕康的手心里,不一会儿就叠出了热汗。她动了动手指,很快 便被男人张开的五指插进指缝中,成了锁死的状态。 “我们是去跳舞么?” 季长官转头带着她往百乐门相反的方向去:“不是,就是随便走走。” 他这个架势,俨然是在进行一场情人之间再普通不过的约会。 眠风存了一种古怪的想法,以前她可是很爱跟前面无数情人进行这样寡淡的相会,不论真假,通常也是她主动 的。只是此刻成了被动的姿态,忽地有些别扭,好像不情愿,又好像不反感这种被迫的不情愿。 她偷偷的甩了甩手臂,被男人稳稳的固定住。 约莫走了半个小时,粘人的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她用空余的手扇了扇脸颊,季仕康停下脚步,抬手捏她的下 巴打量,从口袋里掏出方格纹的男士绣帕,垂头给她擦汗。 男人的鼻息贴得很近,眠风的视线自然地落到他的下半张脸,棱角分明的下颔线,绷紧的下巴,以及暗红的薄 唇。他的唇线很漂亮,时常不苟言笑,很没意思,但是品起来很有意思。 手帕柔柔的贴在侧脸上,好半天也没挪开,眠风受了蛊惑,刚刚往前一凑,季仕康反往后退开,改而搂住了 分卷阅读58 底牌 作者:艾玛 她的肩膀:“外面太热了,我们找个地方喝点东西。” 迎面来了两个花童,一男一女,十来岁的模样,把装满鲜花的篮子往季仕康面前送:“先生先生,给这位漂亮 的姐姐送束花吧!” 季仕康直觉皱起眉头,半晌从里面抽了一只鲜艳欲滴的红玫瑰,赏给小孩每人一块银元。小孩欢呼着跑开,季 仕康自己捏着花枝,倒是没说什么。 及至到了一家俄式的咖啡馆前,要了临窗的雅座,他们要了两份点心配冰咖啡。 眠风坐在他对面,数次望向他手里的花朵,灿烂鲜活的红色在他修长的指尖转来转去。季长官略一抬头,起身 绕过小方桌挤到对面,眠风被他拉起来,花枝眨眼到了自己的手里,手背被他的大手完整地包裹着。 “已经看了好几次了,喜欢吗?” 他逼得太近了,眠风挣扎着后退,后背抵在玻璃窗边。 季仕康低下头,几乎是同她交颈的姿势缠过来,右手拖住她的腰畔,暗暗地揉压片刻,他托起眠风的下巴,继 续盘问:“喜欢吗?” 可能是他贴得过近,眠风看不清他的眼神,男人眼眶微陷,里头的目光寒潭幽深,旋着一道又一道的漩涡。 噎下一口口水,眠风热地不行,感觉刘海全粘在额角上,湿答答的牵扯不清。 她撇开头,躲开他的视线:“你不要这样。” 季仕康吻一下她的鼻尖,舌尖卷去上面的汗液:“这样是哪样?” “你把我当成了谁。” 问完心里瞬间空寂,不论是季仕康还是前面的谁,他们永远都不知道她顾眠风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刀尖舔血,暗夜丛生,杀人不眨眼,哪里有他手里的玫瑰漂亮好看。 下巴骤疼中,季仕康把她的脸转了回来,说不清是什么眼神,好像要恶狠狠地吃了她。 “就是你,还能是谁。” 他咬住她的下唇,舌头用力挑开唇齿溜进来,带来咖啡的极苦和甜腻。 男人不断的变化姿势,拿嘴唇死死的堵住她的。 眠风几乎要喘不过气,通身软绵绵的,靠也靠不住,好在对方用身体压着她抵着她。指腹突然刺痛,花枝上的 刺扎进肉里。 眠风登时清醒,挣扎着躲开他,视线略到窗外,一道人影从眼帘下无声的滑过。 世界猛地摁下暂停键。 胸腔的皮肉层下,心脏剧烈地激跳起来,一下下的猛烈撞击,彻天黑地的冰水兜头而下。 在这短暂的一分钟内,脑海里不断的回放着刚才的身形。 规整倜傥的黑西装,压低的帽檐,匀称修长的体态。 还有那种漫不经心,不为人知的隐蔽低调。 眠风猛地推开季仕康,不好的预感刹那涌进脑海,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幻觉,她仿佛看见顾城绷紧的唇角。 他从来都是笑意盈盈的,不会轻易发怒。 眠风竭力掩饰住慌乱,强颜欢笑推搡季仕康:“我们回去吧。” 她越过季仕康往外走,季长官面色沉郁,大步追出来。 这时正值夜生活最繁华的时候,马路上来来去去不少小汽车,三三两两的人群同他们擦肩接踵。 季仕康长手一身,把她拉了回来,而眠风四处混乱观望,一辆汽车过去,马路对面的电灯杆下正立着一道颀长 的身影。 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眠风,眨眼间偏过去对准了她的侧面,季仕康压着怒气问她乱跑什么,眠风直觉地推了他 一把,然而这时枪口忽地调转方向回来。 子弹刺破空气,流行般穿过两辆汽车,尖锐的声响令整个世界短暂地安静了一秒钟。 尖叫四起,眠风反应过来时,被人扑倒在地上,耳廓处听到子弹射进肉体的声音。 鲜血从季仕康的肩胛处喷了出来,滴到她的脸上,男人用力地压着她的头脸,朝不远处的司机警卫大吼。 眠风透过他的手臂看向马路对面,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第43章 难堪的境地 热血滴到眠风的唇缝里,她张开嘴,把液体卷进口腔内,没得及仔细品一品便吞了下去。 味蕾迟钝地告诉她,季仕康的血,是甜的。 不一会儿,警车的鸣笛声呜呜尖啸着奔过来,车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蹦下来,风火紧张地拉起了警戒线,而视 线方圆内的人,经过了刚才的惊吓还没稳定情绪,接着又是仓皇的会哭狼嚎,一个个张了嘴巴都大喊冤枉。刑事科 的队长抬腿就踹,手里握着手枪,基本上就是见人就敲,一连敲破了好几个路人的脑袋。闹闹哄哄中,后面的警员 陆续把人压上了车,预备带回去审问。 眠风坐在车内望着外头的场景,他们不过是在做无用功罢了。 顾城已经悄声无息的走了,他要走,没人注意得到。 谜团和惶惑纠缠不休地盘绕在上,冲撞着她的胸口,撞出闷闷的声音,令她咬住牙关不住的颤抖。 这不是他的做事风格,或者说不是他们的做事风格。 每一次行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都会事先进行周密的计划和防范。 这样在闹市区,就在警察署百米之隔的地方,向来是最坏的计划和打算。 再说,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自动手过。 动手,也从未失手过。 如果他真要杀季仕康,那么现在她身边的人已经死了。 游队长跟条鲨鱼似的游过来,扒到季长官的车窗口处,这辆车进行过特殊的防弹处理,可以完美的挡住暗处的 冷枪,所以季仕康在里头正襟危坐,右手扶着左肩,左肩上盖着一只女人的白手,以及湿透的蓝手帕。 车门是敞开的,季仕康一条长腿还踏在车外。 游队长外出做任务比较多,所以眠风看他比较眼生,他把头压得很低,带着满脸的冷汗哈着腰请罪:“不知道 是哪里来的狗贼,竟然胆大包天,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他是不想活了” 絮絮叨叨的话还没讲完,季仕康反手给了他一耳光,嗓音像是从地底下传出来,低哑冷厉:“闭嘴!” 因为他这动作,左肩处拉扯剧痛,血水再一次喷涌而出。 眠风用力的压住,季仕康的肌肉崩紧了,压着滔天的怒火吩咐:“你到马路对面看看,那一排房子通通彻 查。&quot; 他带上车门,转过头来捏起眠风的下巴,眠风脸上赤白,魂不守舍。 季仕康弯腰倾身过来,在她的唇角轻吻一下:“别怕,现在没事了,这都是小伤,无关紧要 分卷阅读59 底牌 作者:艾玛 。” 事发当时,两个人贴得很近,所有人都以为这冷枪是冲着季长官去的。 包括他自己,他是直觉压倒眠风,她没有伤到分毫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眠风在心头哀哀地一叹,再一次正视这个男人。季仕康的脸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皱起的浓眉,根根分明的长 睫毛,微微深陷的眼窝,以及忍痛压怒的表情,其中还夹杂着微妙的庆幸。 她有些伤感,又有些痛苦,简直像个再正常不过的人,轻易被情绪所摆弄。 “先去医院吧,把子弹取出来。” 季仕康点头,命司机开车。 警车在前头开道,很快就冲到了市中心医院。 半个小时不到,警卫把这层楼全数清空,手术室门口的红灯亮了起来。 眠风僵立了很久,迟钝地往旁边靠,发着冷汗的手心摸到坚硬的木块,于是她摸着长椅的扶手坐了下来。 她长久地看着手里铂金火机,这是季仕康扑倒她时,从口袋里掉出来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皮靴咚咚地敲打在水泥地上,面前忽然出现一杯冒着热气的搪瓷杯。 眠风一抬头,便见廖缙云立在她的跟前,一身标准的蓝制服,肩章在白炽灯下闪着银色的光。 “喝点热茶压压惊。” 如果大热天感到冷,那想必是冷到了骨子里去。 顾城幽灵一般立在马路对面的身影和季仕康扑倒她的画面,不断交叉着传导到眼前,她忽然意识到,局势因为 她的私欲和任性,突然到了极其难堪的境地。 她此刻的确很需要一杯热水,同时又很不愿意见到廖缙云。 再怎么样,他都是廖华平的亲弟弟。 只是廖缙云可不管这么多,他一屁股坐到眠风的侧面,好歹保持着分寸体贴的距离。 “别太担心了,对于男人来说,只要不是伤到要害,其他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廖缙云把身子往前弓,手肘杵在大腿上,同叶小姐的视线保持着水平距离。 见眠风不说话,他又往后靠去,陪着她无声地坐了好一会儿。 直到游队长拿着记录簿过来,他看到廖缙云,勉强笑着打了声招呼:“是说刚才没见到你,原来在这里。” 廖缙云看他手上的册子,知道他是惯例过来询问,他很聪明的站起来,态度谦卑和善,对着本子伸出手 去:“游队长,这里就交给我吧。” 游队长扫了二人一眼,他也乐得如此,免得得罪季局的干妹兼情人。 等他一走,廖缙云反倒是无所谓的把本子往后 一抛,就这么不管了。 眠风自然看到了他的做派,稍稍领了半分的人情,道了声谢谢。 廖缙云轻笑一声:“没什么。如果你想到什么,再跟我说也不迟。” 眠风的脸色本来就很难看,她迟疑的思索,说当时太混乱,她没看到什么特别的,廖缙云搓了搓指腹,仿佛很 相信她。他在身上摸来摸去,掏了一包开封的大门前香烟,结果找不到打火机。 “出来的匆忙没带火机,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吗?” 眠风捏了火机递过去。 廖缙云舒服地点了根烟,吹出粗长的烟雾,握着火机摩挲:“这个不错,国内应该买不到,叶小姐也抽烟 吗?” 眠风点头,也不想多解释:“偶尔会抽一点。” “要不来一根?” 他把香烟纸包递过来,眠风摁住他的手背推了回去:“不用,谢谢。医院里最好不要抽烟。” 廖缙云道声不好意思,拿脚板撵息了烟头:“茶都冷了,我去给你换杯热的来。” 眠风盯一眼他的背影,转头去看手术室。 第44章 全都该死 凌晨一点钟,手术室灯灭,季仕康套着浅蓝色的病服被人推了出来,很多人涌了上去,蝗虫似的季局上季局短 的。季仕康冰着严峻的脸部线条,将人全数赶走了,就留了游队长,游队长又留着廖缙云。三个人在门口处小声地 说了几句,季仕康的视线从二人的缝隙中穿出,落到眠风身上。眠风勉励朝他笑了笑,起身过去主动把他身后的护 士换了下来。 医生过来嘱咐:“季先生最好还是先住院,观察几天,大热天的以防伤口感染,要是有了炎症问题就大了。” 他仔细看他脸色,又道:“别急着出院了,刚才只打了局部麻醉,季先生不要奔波,最好马上休息。” 刚才在手术室,季仕康只允许医务人员打局部麻醉,这会儿满头满身的冷汗,头发湿淋淋地搭在额角上。 眠风吃了一惊,手搭在他的右肩上,用力的抓了一下。 季仕康往后看了一眼,点头应了。 忙忙碌碌到凌晨三四点,眠风给季长官擦完身子,扶着他半躺下来。 季仕康握住她的手腕,把人拉近了,两人的额头抵着额头,他道:“小微,辛苦你了。” 眠风的手指落在他的眼角处,摩挲着上面细微的纹路:“这话应该是我来说。” 她起身往外走,被他拉住手腕:“你去哪里。” 眠风回来给他拉上被子,让他躺下去,在男人冰凉的唇角落下一吻:“回去收拾点衣服,过来陪你住院。” 她的唇落得蜻蜓点水,刚要离开之际,季仕康伸了右手,紧扣住她的脖颈将人重新压下,有力的舌头带着苦涩 的药味送进口腔内,用力地挑动她的舌根吸吮。 这段时间没有人过得安生。 警署的拘留室里塞着无数的黑脑袋,喊冤的哭泣地夹杂成一场没有尽头的序幕,迟迟拉不下帷幕。刑讯室里更 是哀嚎遍野,鞭子棍棒交替使用,就连出手的人,面上都急出来热汗。 他们急于找到真凶,就算真凶找不到,找个替死鬼也行,无论如何也要尽快给上头一个交代才行。 眠风走进大厅,又从大厅拐进走廊,毛玉顺一连晦气的迎过来:“咳!搞得乌烟瘴气!” 他的日子也不好过,虽然这个事跟他电译科主任没什么关系,但季仕康出了问题,整个苏北都要抖三抖,没人 敢掉以轻心。 “季局现在怎么样了?” 眠风勾了下唇角:“恢复得还好。” “那就好,那就好。”毛玉顺喘了两口,打量叶翠微:“怎么,你是去找我么?” 眠风点头道是,晚上她要去医院陪床,只能在白天找机会出门,出门的目的自然是去找“真凶”。 “我想去百货大楼买点东西,所以来跟您请个假。” 分卷阅读60 底牌 作者:艾玛 “那是,医院不是人住的地方,还是自己买的东西好使,那你快去吧。最近要是不方便,也不用来上班了。” 周周转转的一个多小时后,顾眠风立到了顾宅的院子里。 这处院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右手边出去是议事厅,左手边进来时内院。 以前常待的训练室合着门板,中间的大门处挡着一具彪形大汉。 刘宝善穿着一身黑短打,张开手臂拦住她:“干爹说了不见你,师姐,你还是回去吧。” 纵使顾城所有的干儿子都比她年纪大,她从没觉得“师姐”这个称呼又多戏谑,然而此刻从刘宝善嘴里说出 来,她竟然听出了扇人耳光的嘲笑。 这不是刘宝善的原因,是她的心理作用。 眠风挺直了背脊,僵硬地立在烈日下,这里是她长大的地方,是顾城手把手教导她的地方。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都有她的影子,也有干爹的影子。她在这里肆无忌惮地胡闹过,皮开肉绽地挨打过,流过无数的咸湿的汗水,就是 没有流过眼泪。 出手点上刘宝善肩窝处的麻筋,眠风还要往里闯,却被两个面生的那人再度挡住。 他们冷着脸,重复着刘宝善的话,让她走。 眠风倒退几步,抬头往楼上往,书房的窗口处紧紧的合着窗帘,隔绝了她的视线。 眼眶涨热中,眠风噗通一声,对着正上方跪了下来。 两条手臂长长的伸直,扑在粗粝的地砖上,额头紧贴着地面,被太阳晒得滚烫的热气哄进脑门。 眠风还是觉得冷,温温的泪水从紧合的眼帘处滴了下来。 都是她的错。 她一直不愿意叫顾城干爹,那是因为从遇见他的那一刻开始,从他把她从废墟里提出来的时刻,他是那样的年 轻,顶多只能让她称呼为一个顺眼好看的大哥哥。她一度嫉妒顾城,在别人吃喝玩乐的年轻时期,他已经满腹机智 才能,单身匹马地闯出一片不为人知的天下。 顾城不仅是她的人生标榜,更是情感和精神上的父亲。 她的肆无忌惮建立在他的宠和信上。 如今信没有了,宠还能有吗。 她的根就在这里,难道现在要被她自己一手砍断吗。 在她抬起头欲要磕头时候,上面击来一颗石子,重重地击在肩头。 窗帘飘了一下,很快有人跑下来站到眠风面前,让她上楼去见干爹。 脚步沉重地踏在楼梯阶上,眠风快要抬不起腿,恐惧占满了整个心房。 她不知道要如何过关,她怕自己亲手毁了这一切。 书房门从背后被带上,屋内光线昏暗,空气混浊不堪满是烟味,眠风不敢抬头,隐隐绰绰地看见男人立在书桌 后。 咚的一声,她再度跪下来, 顾城的声线幽幽的,从遥远的地方嘶哑着飘过来:“我叫你跪了吗?” 眠风一动不动,浑身的汗毛颤抖着竖起来,她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顾城漫步着从书桌后踱过来,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坎上。 顷刻间,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她拎了起来,重重的撞到门板上:“阿眠,我叫你跪了么?” 他一把甩开她,在她面前反复着来去,眠风委顿在地,又被他大力的捏起了下巴,反手大力的一耳光过来。 两耳轰鸣中,顾城把人拖到书房靠边的沙发上,将她扔了上去。 眠风跪在地板上,身子往前扑在皮沙发上,胸口窒息喉头哽咽。 顾城从后压过来,气息急促紊乱,一把扯下她的衣领,连同肩带一同拉下。接着还要脱她的裤子,然而手指几 度颤抖,猛地退开,阴森命令:“你自己脱!” 眠风听了命令,衣服一件件的褪去,洁白柔软的躯体很快展露在顾城面前。 她终于肯把头抬起来,正是顾城的目光,然而被他眼里的狠厉和狂怒骇地发抖。 顾城点了根烟,漫步走过来,抬了腿将皮鞋踏在她的肩头,接着是奶子,再往下就是双腿中间。 皮鞋的光滑和冰凉贴到了阴户之处,男人弓下身来,线条流畅的脸部满含着幽深:“他碰你了?都碰过了?” “干爹,是我的错,我做错了。” 眠风再没办法,神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她抱住顾城的腿,一路往上爬,吃力辛苦地抱住他的脖子,拿嘴唇去吻 他的唇角和下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唤起往日的记忆。 他们之间向来是没有情欲的,她这样做更像是失去羽翼的小兽,努力地在长辈怀里找回温存和温度。 顾城绷紧着下晗,任她没有章法的亲吻,一分钟后用力地掐住她的腰肢往书桌上压去。 他丢了烟头,掐开她的嘴巴,牵出她的舌头疯狂地卷弄撕咬。 一吻完毕,顾城怒地不可遏制,再度赏了她一耳光:“他们姓季的,全部都该死!” 第45章 自己坐上来 外面还是炽热的艳阳天,蝉噪声不知从哪里飞出来。 屋内倒是发着闷,让人喘不过气。 顾城从眠风身上下来,两条腿沉沉的,走了两步倒在沙发上。 后背从光滑的桌面上溜了下来,眠风咬紧了牙关,四脚朝地地在地上爬,手心的汗水贴在木地板上几乎有些打 滑。她已经没什么力气,这比痛痛快快地挨一顿打还要难受。一顿打,顶多是皮开肉绽,疼痛都是外在的。 眠风抱住了顾城的腿,脸颊在西装裤上磨蹭。 脖颈嘎吱两声,尽量上抬,顾城的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头颅半垂着,因为刚才的大动作,额前的头发凌乱的 掉下来。他的手指撑在眉骨处,盖住了眼睛。 喉头酸涩地哽咽一声,眠风继续往上爬,她想要跟他说话,想要说对不起,想说怎么教训我都可以,你—— 别难受。 但是她向来不擅长表达感情,更别谈这般柔软的、晦涩的语言。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 好一会儿,顾城把人捞了上来,眠风顺势窝进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 顾城仰起头,眼眶在昏暗的环境里折射出一点水光,长长地往外吐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摸出香烟。 擦火柴的手指还有抖,火苗对准的烟头,烟丝冒出滋滋的声响。 他用牙关咬住烟嘴,右手扶在眠风光洁的后背,沿着脊椎骨一路向下,复又往上。 顾城的手掌带着温度,眠风紧紧的抱着他,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停下。 眠风穿好衣服从楼内出来,烈日的光芒瞬间闪了她眼 分卷阅读61 底牌 作者:艾玛 睛,走到月亮门处,忍不住折身往回看。 顾城什么都没说,或者说是关于如何对付季仕康,什么都没说。 他没告诉她,为什么之前说那样的狠话。 他对着她,永远都藏着秘密,不愿意宣之于口。 顾城只是告诉她,阿眠,我该教你的都教给你了,以后的路,你可以自己选,自己走。 回去医院之前,眠风特意跑了一趟百货大楼,捡了几样东西像模像样地赶回住院部。 门口站着邹副官,他主动快步过来帮叶小姐提东西,眠风问他季长官现在如何,邹副官给了她一个眼神,轻悄 悄地推开房门,让她自己看。 漆成蓝色的病房内,天花板上的吊扇哗啦啦的转,底下围着几个人。 有季家军团里一位参谋长,局里的两三人,游队长和廖缙云都在。 游队长报告了调查近况,整体来说并没什么进展,但是他为了面子好看,特意表达有两个人可能跟这事有关 系。 季仕康的左臂打着石膏,身前放着小桌板,上面搁着简报和文件。 他对游队长的话并没有特别的反应,手里捏着钢笔在纸上唰唰地写:“行了,有进展再过来。” 游队长体格高大,只是面上倒像是犯了错的学生,讪讪地让局座好好休息,顺便指了指旁边橱柜上的人 参:“这是上好的货,从一位很有名气的老中医那里讨来的,那位老先生说一次切几片熬汤喝,对气血恢复大有好 处。” 说完又是噎下一口唾沫,因为根本没人搭理他。 “那不打扰您休息,我们先回去了。” 两人往外走的时候,廖缙云特地看了眠风一眼,叫了声叶小姐,朝她一点头走了。 季仕康搁了手里钢笔,眼睛望住眠风,嘴里低声跟参谋长吩咐两句,参谋长接了一份批阅后的文件,也退了出 去。 眠风搁下手中的东西,给他换了杯热水:“饿了没有,要不要准备晚饭?” 季仕康看向桌上的礼品袋,脸上有了点人色:“买了什么东西?” 眠风转身把袋子拿过来拆给他看,一盒子的男士内裤,三件男士衬衫,外加一条宝蓝色的领带。 她解释道:“现在不能穿,出了院就可以穿了。” 季长官把桌板推远了些,眉头微挑,捉住眠风的下巴,紧盯着她的侧脸:“这里怎么了?” 说着手指刮了过去。 脸上传来刺痛,眠风条件反射地撇开,更多的是有些抗拒他的碰触。 顾城出手狠厉,但是十分有分寸,出手之前就已经考虑过,后来又用冰块敷了个把小时,加上眠风特意补了 妆,其实已经不大看得出。 眠风假装收拾东西避开他的视线:“没什么,可能是被什么虫子咬了,有点红肿。” 季仕康在医院呆了一个月,寻常的穿衣洗漱都是眠风亲手来,当然也包括洗澡。 自从碰上季微,他几乎就没有禁欲过。 这日夜间配合季仕康洗完澡,窗户大开着,罕见的凉风从外吹了进来。 眠风拿着睡衣进到里间洗澡,洗到一半听到季仕康唤她,于是快快地从水里出来,简单了擦了两下套上睡裙系 了腰带,卧室里的大灯已经关了,茶几上亮着一只翡翠绿的西洋台灯。 “过来,陪我坐会儿。” 男人搁下烧去一半的香烟,眠风的屁股刚挨上床板,就被他用力捏住了后脖颈,牙膏清凉的薄荷味窜进她的口 腔。 一阵口舌吞噎的交缠,眠风接得吃力,隐约总觉得自己的舌尖有些刺痛。 顾城狠狠的咬过她,但是应该早就好了。 季仕康微喘着气,浓黑的眉骨,高俊挺拔的鼻梁,唇上亮晶晶的沾着各自的湿润的口津,半张脸在台灯暖黄的 光线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眼里透着旺盛有力的欲望,右臂结实地把眠风往身上提。 “自己坐上来。” 眠风吃力地呼出一口气,也许是因为脑子里太过纷乱,季仕康进来的时候,她觉得格外的酸胀。 季仕康的左臂不能动,但是右臂仍旧十足的有力,紧紧的掐着她的腰,让她在他的胯上前后扭动。 物件深深的插在体内,不住的摩擦顶弄,眠风很快微微的喘息起来,那处的骚麻和热力直直地通便全身。 季仕康在暖光的灯光下欣赏她的身体,修长的脖颈吃力后仰,绿色的筋络从薄皮下透出来,脉搏处紧张细微的 跳动,淡淡的红潮从奶白的胸口往上蔓延着。 他让她抱住他,琢她的下巴:“这件事不关你的事,不要自责,不要放在心里,知道吗?” 眠风攀住他的肩头,听了这话,心头微妙的颤动,有些酸,又觉得有些可笑。 怎么可能不关她的事,不知道他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还会不会说这样的话。 她主动捧住季仕康的头,自上而下的吻下来,用力的含住他的下唇。 季仕康低喘一声,胯部开始重重的往上顶。 出院后没几天,游队长喜气洋洋的拿了份报告去到隔壁保卫科,说是已经抓到嫌犯,然后把一个半死不活的青 年人交了过去。这个人被打得已经没了人样,一只眼睛被挖空了,身上的骨头断了无数,可以说基本上只剩下一口 气。 这样只剩下一口气的人已经禁不住进一步的严刑拷打,武志平抬腿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结果这人咳出老大一滩 血,昏死过去。 季长官手臂上的石膏去了,衣服下面贴着纱布,从外面看已经恢复得很好。 他跟着下来,坐在一只暗旧的靠背椅上,手上戴着寡白的白手套,手指在扶手动咚咚敲了几下。 “把他弄醒。” 有人提了一桶盐水过来,武志平一滴不剩的泼到那人身上,这人嘶哑惊叫着转醒。 季仕康问了他几句,他吭哧吭哧地含着血,把事情交代了,说自己受人雇佣,但是不知道雇主是谁。 没有任何人能在要死的时候还可以忍着说假话,除非他的骨头格外硬,愿意用性命换筹码。 季仕康信不信已经不重要,因为这个人当天晚上就死了。 因为这样的大事在苏北城十足的罕见,所以闹得基本上家喻户晓,包括租借内有头脸的人物。 菊田社长自然也不会放过拉拢这个巨头的机会,亲自过来邀请季座吃个便饭,去去晦气。 第46章 看着我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分卷阅读62 底牌 作者:艾玛 第46章 看着我 这日季长官去了趟北城巡营,他的军队正驻扎在那一块儿。所以菊田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碰到他,原本的侦缉大 队如今的保卫局,在没有长官的口信下是允许外人进入。于是菊田社长脚步一拐,带着两名随从进了警察署的大 门。 毛科长正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透过窗户看到这行人跨进了院内,屁股登时从座椅上抬了起来,热烘烘地往 外赶,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人迎了进来。 菊田对待这些政府部门的要员,向来都是礼貌有加,他朝左手边的顾问看了一眼,顾问先是用日语给他介绍了 毛玉顺,再拿顺畅但是带着口音的中文同毛科长道好。 “原来是毛科长,久仰大名啊。” 毛玉顺哪里有什么大名,领人在局内转了一圈,再请菊田喝茶。 菊田看他倒茶倒得潦草,这个小个子日本人含着一丝特殊的笑:“毛君,我那里有上好的茶艺师,改天请您上 门喝茶。” 毛玉顺碰了枚软钉子,心里忍不住呸了一声,面上笑嘻嘻地:“好好,能喝上菊田先生的茶,可是我八辈子修 来的服气!” 顾问又在菊田耳边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顿,毛玉顺尴尬地清喉咙。 眠风拿着电报过来敲门,毛玉顺赶紧提高了嗓门,含了声进。 她的目光平平地从三个日本人身上扫过,含着礼貌的温笑点头,把带电报文件送到科长的桌子上,毛玉顺翻开 页夹,快速的看了几眼签字了名字,主动问起季长官的恢复情况。 保卫局和警察署就是邻居,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季仕康的状况。 眠风配合着说道:“挺好的,再换几幅药就差不多了。” 果然,菊田的视线跟着飘过来,毛科长顺势介绍起来,说这位叶小姐跟季局关系良好,是情感亲密的干兄妹。 菊田起身走到眠风面前,视线与基本与她平齐,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叶小姐?哦,我记得之前我们见 过。” 他把手伸出来,顾问将请帖送到社长手上,社长双手捏着帖子,又递到眠风跟前。 “务必请局座赏脸哪。” 坐上季公馆的汽车,眠风翻开帖子看了两眼,地点是日租界内某处私院,时间就在今晚八点。 捏着帖子的手指紧了又紧,这个菊田郁江就是她的目标任务,可是这一个月来基本都在医院同季仕康形影不 离,她根本没有完整的时间段去跟踪踩点。而她手下的“鸟雀”,得来的讯息有限,顶多只能徘徊在日租借外围。 一想到顾城对她的失望,她这次势必要赶快完成任务。 正当她计划着今晚跟去打探地形的时候,车外跟着跑过来一个带着布帽的报童,趁着路况不佳行车缓缓,他沿 着一溜烟的汽车叫卖过来,不一会儿就到了季家车辆的跟前。 眠风向来没有当街买报纸的习惯,只是这孩子用报纸拼命地拍打窗口,当她的视线飘过去时,正接了孩子的目 光。 他给她使了个眼色。 “陈司机,麻烦您停一下,我买份报纸。” 眠风从包内拿了张纸票递出去,同时接了报纸进来,这是苏北城当地晚报,还散发着浓厚的幽默。等车辆启 动,眠风自然的翻开,状似无聊打发时间。报纸里夹着一张纤薄的油纸,半透明,这是一张房屋透视图。右下角标 示樱花小筑。 正是菊田邀请季仕康要去的地方。 在季仕康回来之前,眠风坐在卧室的窗边,手里还是这份报纸,就着油纸是一连串数字对应报纸上的字,几分 钟过去,心口处骤然凉了几度。 “今晚完成任务。” 怎么完成?准备工作除了房屋平面图,什么都没有。 如果跟季仕康一块儿进去,她的枪往哪里放。如果不跟他进去,那个时间点的重重卡哨她要怎么处理。 烧去地图,眠风选择相信干爹,他不可能不给她有所准备。 季仕康洗了手接过请帖,看过就算,也没说去不去。 眠风提着药箱过来,热水已经准备好,季仕康配合着脱去衣服,露出精壮的体魄。 白纱布下渗出了血迹,眠风揭开纱布,发现伤痕处重新裂了口子。 “怎么这么不小心。” 她轻轻的叹了一句,将伤口清洁一遍后重新包扎好。 季仕康见她的目光往帖子上飘去,把人抱坐在大腿上:“感兴趣?想去?” “没有,我只是想说,你如果去的话,伤口还没完全好你要少喝点酒。” 她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意识到自己的虚伪。 她的脸、表情、姿态和话语全是假的。 季长官满意地搂住她的腰,严谨的五官上露出笑意:“如果你看着我,不就好了。” 换上熨帖好的军装,季长官带着眠风和一干人马,于八点钟准时到达日租界内的别院。 樱花小筑处于一处幽静的山林内,纯日式的木质建筑,远远看去,院内粉红的樱花簇拥盛开,门檐建得很低, 尖角往外飞流,下头挂着风铃。 这里布置得十分禅意,菊田社长配着这份景致,着一身黑色和服,和服上点缀雏菊。脚下的木屐在青石板上踏 出清脆的声响:“季先生,欢迎光临小舍,这里粗鄙寒酸,望您见谅。” “谢谢菊田社长的招待,这里的樱花不错。” “哪里哪里,这不如我们帝国本土樱花,是从南边嫁接过来的热带品种,不是很纯粹。” 季仕康同他握了手,随着主人领路往里进。 同外面的清静形成剧烈的反差,里头充斥着热闹的人声,菊田社长不单请了他,借着他的由头请了苏北城七成 有头脸的人物。一楼是个大开间,四面的窗户全数打开,视野良好地能看到后院的舞台。 戏台是新架起来的,不少班子里的打杂正在挂帷幕摆设备。 “听说季先生爱听戏,鄙人请了本城最有名的坤角,这个人您应该也认识。” 他们只是路过此处,有两个搬运工抬着箱子撞了眠风一下,季仕康即使稳住她的腰,皱着眉头看向他们。 “我没事,”眠风背着左手卷走纸条,对季仕康微微的笑:“让他们走吧。” 宴会很快开场,台上的许国华挥舞水袖,嗓音幽媚,两曲完毕,大家已经喝开了。眠风同他撞上视线,凑到季 仕康耳边说肚子突然有点绞痛,想去下洗手间。 分卷阅读63 底牌 作者:艾玛 他让邹副官跟她去,眠风又道男人跟着不方便。 终于抽身出来,拐到无人的角落看清纸条上的字迹,她轻松地在二楼的女士洗手间地板下掏出一只包袱。 包内有一套女士的日本和服,一只铮亮的黑手枪,一只短刀,以及一板子弹夹。 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已经没有机会进行远距离的狙击,势必要近距离的射杀。 快速地换了衣服,楼下传来喝彩声,眠风把短刀插进大腿外侧的绷带,手枪上膛。 身体紧贴在门板后,精神高度集中地聆听外界的动静,这个时候她已经无暇去想如果刺杀失败,或者弄出动静 让人察觉会是什么后果。任何多余的想法都会影响到任务的施行。 无论花什么代价,她都要完成顾城给她的任务。 要挽回干爹的失望,就是做他手里最完美的刀。 一滴汗水从睫毛上滴下来,舌头将其卷了进去,眠风屏息竖耳,戏台上换了新的曲目,这回不是许国华的声 音。 有人从楼梯处上来,脚步很轻,像是穿着布鞋,木板发出细微咯吱的声响。 许国华路过厕所门口的时候,视线还是望着前头,低声道:“再等等。” 第47章 武士刀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12294 第47章 武士刀 脚步声继续往前,一拐弯,往楼上去了。 眠风深吸一口气,放缓心律跳动频率,整个人一动不动,声息跟空气融为一体。 没等多久,最多不超过五分钟,一连串的木屐声再度清亮地发过来。 门缝下,一晃过去人影。 许国华的更衣室单独布置在三楼靠右的和室,三十平米宽敞的大房间,靠墙放着铁质的衣架,上面挂满了戏服 和出门的正装。 华丽的梳妆台摆在正前方,许国华娓娓坐下,五彩斑斓的脸映在一溜圈的圆灯泡下,手边便是卸妆油纸和水。 拿一片洁净的手帕擦去嘴上的红油彩,他的嘴唇抽搐得抖了两下,盯住自己黯淡冰凉的眼睛。 听到外面由远而近的脚步声,眼里缓缓地释放出诡异的兴奋。 一只白的细皮嫩肉的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这不像男人的手,人也不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菊田欣赏哀叹着滑过他的手背,从镜子里面同他对视:“阿华,你的手真是美。” “不仅手美,脸也很美,在戏台上更美。” 菊田几近五十岁,留着一字胡,带着儒雅亲和的姿态,说出的话像是 一条黏腻的毒蛇,滋滋的冒进人的心口 处。 许国华轻笑着生了百媚,任他抚摸自己的手背和肩膀,仍旧是对着镜子擦嘴巴,一下比一下用力,几乎擦破了 唇角的皮。 “菊田社长喜欢就好,谢谢社长的款待。” 菊田笑了,沉迷地拱到他的脖颈间:“好香,阿华不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吗?” “什么好日子。” 菊田夺去他手里的纸巾,飘飘地甩开,拉着许国华站起来:“当然是我们的好日子。” 往后走到尽头,木门横向划开,里头是一间更大更宽敞的房间。 门口摆着一个人高的大肚花瓶,上面插着几根枚枝,正前方摆着矮几长书案,规整优雅地搁着笔墨纸砚。 侧面的橱柜上供着神佛,上面挂着两把散发着精光的武士刀。 在这样充满深意的房间里,菊田背对着门口深吸一口气,打开地上的箱子,里面放着奇形怪状的器具,他的音 色簌簌地颤抖着:“阿华,进来吧。” 木门在夜晚里滑出隐秘的声响,房间呈了闭合状态,佛案上的烛火幽幽地飘了两下。 菊田不是个普通男人,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知觉,他猛地回头,正见门口跪着一个艺伎模样的女人,女 人恭谨地半伏在地上,手里端着茶盘。 “你是谁?给我滚出去!” 他用日语低吼,然而女人没什么反应,倒是徐徐的放下了茶盘。 对于她的忤逆,社长大人怒火涌头,大步走过去,刚从箱子里抓出的短马鞭兜头抽下。 正是这一刻,女人蓦地抬头,秀丽的眉头下闪过锋利的暗光,身子如影般向前滑来,伸出的手臂带起一阵清 风,准确地扣住菊田的手腕。 手腕处忽地发麻,麻后发着锐痛,菊田迫不得已松开鞭子,挥手要去抓她的脖颈。 刹那间整条手臂剧烈地发痛,菊田张嘴欲要大叫,鞭子一团塞进嘴里。 抓、扣、扭三个动作紧在一瞬间,眠风自后辖制着这个矮小的男人,一脚揣进他的腿窝,令他背对自己跪了下 来。 而她一把扣住男人的脑袋,手枪上膛对准摁上他的太阳穴。 男人垂死挣扎,眠风身形如磐石,右手穿过他的下巴将他整个头颅压在胸前。 房门突然打开,一个扎着头发的高个男人,着纯黑的武士服,拿刀架在许国华的脖子上。 “放开社长,不然我杀了他。” 男人气质沉静,用日语平静地威胁她。 许国华的衣服都揪乱了,脸上仓皇紧张:“别管我,杀了他!” 反手一下,枪柄重凿在菊田郁江的额角上,社长大人软软地倒向一边昏了过去。 “这是我的朋友,请放开他,”眠风的枪口黑洞洞地指向对面,同样是一口低迷的日语,她当着男人的面,枪 口忽的朝下,佝偻这身子把手枪慢慢的放到地上:“这是我的诚意。” 男人以同样的手段砸昏了许国华,将人丢到一边,背着手拉上房门。 武士刀在他的手心里转了半圈,长刘海落到眉骨下,单眼皮下的眼睛含着杀意:“请,开始吧!” 尖刀刺来的那一刻,眠风快速折腰,刀锋从手臂处隔空劈下,擦着粉色樱花袖口而去。 玄身冲刺赤脚滑向神佛案台,取下墙上武士刀的瞬间,顾城的身影再一次出现。 这是个永远都赋予先见之明的男人。 他穿着黑色日式的衣袍,劲腰紧束,腿脚系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只身立在夕阳之下芦苇丛中两手背后。 “日本武士道,讲究义、勇、仁、礼、诚。” “义是武士精神中最严格的教诲,武士必须遵守义理和道德。” “勇,便是敢作敢为,坚韧不拔的精神。” 分卷阅读64 底牌 作者:艾玛 “诚,就是要保持诚实,对自己内心的诚实,对信念的忠实追求。” “遇上这样的人,你以义和诚对待他,他也会回报你同样的东西。” 顾城抽出身后的长刀,横架于身前:“万事不离其宗,不仅是武士道精神,练习任何武艺做任何事情,都要把 以上几点深埋于心。” 刀锋再次从肩头劈下来,眠风反手抬到隔档,迅速转身,架着对方的力量肌肉自发的蓄积力量。 顾城的声音悠悠的传来:“每一个动作,不是以个位数来联系,而是要以千为单位。” “以千为单位,在一万次后会想成肌肉的自发性记忆。” “等需要的时候,它会自动的反馈出来。” “数量是基本,力量和反应才是根本。你在力量上或许是弱点,那么在速度上一定要比别人快,别人快,你更 快。” 数个回合下来,刀锋迎着刀锋,在暗室里杀出风声。 横刀而来,削掉半个烛台,火红的热辣滋的一声掉在地上,很快熄灭。 男人的力量远大于眠风,不一会儿,额前后背渗出了热汗,眠风的体力不如对方,不慎间下腹侧面挨了一刀, 利刃刚滑过去的这一秒,是没有多大的痛觉的。随着接下来的动作,热血连带着皮肉之痛尖锐的贯彻出来。 防守不行,只能拼力进攻。 光影交错中,男人一连倒退三步,忽的站稳了,后背几乎抵在木墙上,他呼哧着吸了一口气,腮帮子鼓了起 来,低骂一声混账,眠风继续斜劈过去,被他眨眼偏开身体,手臂交错的瞬间,男人扣住眠风的左臂。 五指牢牢的扣着手腕,巨大的压力几乎捏碎她的骨头。 眠风猛的一吸气,就着他的力道反向翻越,手骨如蛇般滑了出来。 两人掉转方位,背后的寒光追了过来,眠风飞速往前冲刺,就在离墙角一米之距,刀锋已经到了头顶上,两脚 先后用力踏上墙面,视线还能看见欲要爬进屋内的花枝。 身体踏墙而上,腿脚在空中倒着画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身体腾空倒转落地,正在男人背后,单膝跪地缓冲重力 的当刻,她手里的长刀高举于顶,噗嗤一声从其后心口处贯入,插穿,刀尖凝着血滴往下掉。 叮当一声,男人手里的武士刀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归于宁静。 第48章 翻版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13918 第48章 翻版 眠风把昏迷的许国华掐醒,许国华激动地问她怎么样,眠风扶着他让他自己看。 许国华的妆已经乱七八糟,眼眶涨得发红,气息紊乱地叫一句太好了,他用力的握住眠风的手:“阿眠,谢谢 你!” 眠风笑了一下,他该感谢的应该是顾城。顾城是主脑,她不过是听命行事。 “有炸药吗?” “有炸药。” 两个人同时出口,又是默契的相视一笑,像这样的刺杀必须有后手,不然菊田的消失很快就会引起别人的注 意。 粉色的花枝从支起的窗棂探进来,随着夏日的夜风簌簌的颤了一下,房内散发着血腥和汽油味,汽油洒满两具 尸体,许国华趁机在社长的尸身上的踹了两脚,一脚念在他的头脸上,着重用力压在他死前惊恐的眼珠上,一脚狠 狠的踢向他的下体。 汽油的蜿蜒着到了他的化妆间门口,门后放着 一只小型的炸药包。 时间异常的紧张,外面咿咿呀呀的戏曲已经接近尾声,在擦燃火柴之前,眠风半裸着身子,拿许国华衣服上撕 下来的白布条紧紧束缚的腰部,来回缠了两圈,宅腰掐得更宅。两滴冷汗先后从眉骨上滑落下来,光洁的肩头再次 套上衬衫,她今天特意穿了件藏蓝色接近深黑的衣服,再套上宽松的西装外套,如此一来可以作暂时的遮掩。 接下来她完全不知道会发什么,或者说她很清楚,但是不清楚季仕康会不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如果怀疑,会怎 么处置她。 戏台上的旦角再唱一句,关山三五月,客子忆秦川,这时眠风已经从楼上下来,小步移向主位的季长官。 季仕康偏过头来,捏着翡翠玉杯的手顿了顿,复又放了回去。 眠风每走一步,后背便洋洋洒洒地出了冷汗,腰侧好像又液体渗了出来,她不敢去捂,一步又一步中,在离季 仕康近在咫尺之时,上头轰地一声发生了剧烈的震颤。 木质的房屋抵不住火灾和炸药,碎屑和火舌从头顶铺天盖地的压下来,混乱的尖叫逃跑中,一句沉重的躯体扑 了过来,视线模糊颠倒中,眠风连同身上之人滚向外头,从夹板上跌落,滚了满头满脸的黑灰。 季仕康目色森然,拽起眠风朝外大吼一声警卫队,这时面前的场景宛若修罗场,房屋带着火焰嘎吱嘎吱的往下 倒,动作不利索的人要么被砸死,要么已经惨死在木头下面。有一个人满是是火的从他们两面前尖叫着跑过去,只 是这时已经没有人来救他,大家东奔西顾地各自仓皇逃命。 武志平伸手不赖,迎面见一个就踹一个,分花拂柳的踹了一溜烟,带着卫队同长官会和。 “长官,您没事吧?” 武志平扯着嗓子大声地喊,看向叶翠微时目光一怔,眠风的左半边脸擦伤,苍白的唇角带着刺目的红色,在这 片乱糟糟的人间地狱中,她不期而至的眼睛里,是幽冷隐忍的暗光。 有种刺人神经的破败顽固之美。 人在突发的危险里,所有的反应都是最真实的。 他恍惚了一瞬,再度看去时,叶小姐已经低了头,躲进长官的臂弯下。 这时宪兵大队也冲了进来,小领队用日语威胁叫呵,不准大家自行离开。可是这时候谁还听他们的,纷纷冲撞 过去作鸟兽散。季家的警卫队更是谁的脸色也不看,护送的长官上了汽车。 回到季公馆,邹副官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药箱,季仕康肩胛骨上的伤口再度裂开,副官试着转动他的臂膀,发现 这处可能骨折脱臼了。 “要不我们现在去医院?” 不过这个时候医院估计已经人满为患,季仕康配合着脱去外套,再把灰扑扑带血的白衬衫扔到地上:“打电话 叫葛医生过来。” 说完拧住眠风的下巴,打量她脸上的伤口。 他往她脸上吹气,接过邹副官递过来的消毒纱布,揩去皮肉上的沙尘。 眸光下移着到了她 分卷阅读65 底牌 作者:艾玛 的唇边,眠风的唇线微微颤着紧绷,季仕康又道:“刚才去干什么了?” 眠风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其实我早就想说了。” 屋内一行人都等着她的下文,眠风放出冷淡排斥的神色,很有些欠揍的不知好歹:“跟日本人打交道,不会有 好下场,看今天就知道了。大哥是想做外国求荣的汉奸么。” 武志平暴怒着冲过来:“你懂个屁!” 季仕康及时喊停,目光仍旧放在眠风身上,自上而下,自下而上。 好一会儿,僵持的气氛放松下来,他的唇边带着笑意,伸手去扶她的腰:“肚子还痛吗?等会儿葛医生来了, 让他好好看看。” 眠风立马避开,直挺挺地站起来,眼皮半垂着,漫漫朝众人身上飘过去:“不用,就是一点皮外伤,大哥要是 没什么事,我就先上楼了。” 叶翠微刚一上楼,武志平赶紧跑到长官面前:“长官,我觉得她” 这话连一半都没说到,季仕康用完好的右手掴了他一巴掌,低吼着让他闭嘴,随即掀翻茶几上的热水盆和药 箱。 眠风回房立即将房门反锁,身体脱力地沿着门背滑下来。 后面上黏腻非常,贴着皮肉。 她喘着气,眼眶有些红,波痕晃荡中重新扶着橱柜站起来,从床底下拖出一只包袱,纱布、消毒水、药物应有 尽有。 在浴室里脱光了衣物,窈窕的上半身留了一件黑色蕾丝的胸衣,完好的包裹着丰盈,只是再往下,紫红色的裂 口翻开,像一张蠕动的吐着稠浆的大嘴。眠风清理着这张血盆大口,抓了洗手台上的威士忌,一口气灌了三分之 一,再把剩余的浇在伤口上,手里的细针在灯光下折射出银光。她捏拢皮肉的开口,细针刺了进去,慢慢的牙齿咬 出了声响,几个来回缝上了伤口。 这晚季仕康没过来。 眠风只吃了消炎药,彻夜挨着高烧不敢入睡,怕自己一睡不醒被人发现端倪。 精神的拉扯和肉体的疼痛让她恨不得叫出来,需要歇斯底里的大叫才能稍微缓和。 次日她从床上爬起来,对着镜子上妆,从楼上下来后,邹副官早已等着了:“长官已经出门了,叶小姐,如果 不舒服的话我代您给局里请个假。” 眠风道不用,坐上另外一辆军用吉普车去了局里。 她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渡过这些日子,浑浑噩噩的,精神也很难集中,肉体的分裂让她趋向麻木,模糊中意 识到季仕康把她打入了冷宫。 从季公馆出来,到回去,总有两个人跟着她看着她。 菊田的尸首从灰烬里扒拉出来,已经烧成了碳棍。 日租借火速把事情传到了上头,苏北城顿时进入了长时间的政局动荡。 保安局脱不了干系,季仕康没日没夜地开始彻查这次突发事件。 很快嫌疑人放在荣华戏院的着名坤角许国华身上,然而自那天头,班主也不知道许国华去了何处。班主连同当 日参加宴会的旦角,还有一干人等都被下了牢房,这班主在经历了三天的酷刑后死了,其他的多半也是面目全非。 保安局的警卫队涌向陈国华的居所,公寓里的东西基本都没动过,好像主人家不过是外出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铮亮的军靴踏在木地板上,高长的男人一身标准的军装,长裤扎在靴子里,迈着步伐到了阳台。 武志平已经不敢多说,一个字都要斟酌了再斟酌,手里的火机叮了一声送到季仕康的唇下。 香烟燃了起来,着白手套的手搭在铁质的栏杆上,楼下来来往往着平庸相携的路人。 季仕康恢复了踏入苏北城第一步的冷酷无情,长睫毛下的目光慢慢扫射路面上的众人。 然而,就在那么一刻,他的呼吸几乎就要停顿。 一位绅士模样的西装男子,臂弯里挽着年轻的女人。这个女人捏着一只风筝,咯吱咯吱地笑着,一时不慎中, 风筝被风带了起来,她便从男人身边跑开,抓风筝时仰起头来,明眸皓齿,如珠如玉,纯洁无瑕。 几乎就是小季微长大后的翻版。 ———————— 我跟你们说,再不热情点,小心、小心我弃文哦。 哇的 一声苦出来。 第49章 见缝插针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15112 第49章 见缝插针 眠风从电报室里出来,手里捏着档案袋送去毛玉顺的办公室。 咚咚地敲了两声,里头迟迟没人喊进,但确实有人在说话。 于是两分钟后她又敲了一遍,漆成红色的大门从里面打开,站在她面前的是位穿局里统一制服的女青年。 女青年有些傲气,出口问她是谁。 眠风盯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皮子,换一个场景,换一个无人知道的角落,她真的很想把对方的骄傲给捏的一 滴不剩。 毛玉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小叶吗?哈哈,进来吧。” 女青年也不走,拿那种女人身上特有的轻蔑加八卦的眼神打量眠风,在她背后关上了房门。 毛玉顺搓着手从办公桌后站起来,把两个人互相介绍一番。 原来这个女人是从外地掉过来了,毛玉顺让她先去忙,这才跟眠风解释:“小叶不要多想,路诚心是我一个表 外甥女,她初来乍到,我也不好假公济私安排到别的地方,只能先暂时放在身边做做杂活。” 毛科长虽然是在笑,但是神色中更多的是敷衍:“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我看你最近状态不好,想让你多休息一 下,手里要是有什么活儿,可以交给小路来办。” 眠风慢慢地把面部的笑意调动起来:“好的,毛科长,我知道了。” 毛玉顺一点头,接过她手里的档案袋,眠风自动退了出去。 路诚心等在她的办公室里,在她的地盘里走来走去,白皙的手也是到处乱摸。 脑海里出现一副画面,这只手被利刃当中切断,漂亮的手掌带着喷溅的血腥掉在地上。 眠风捏了捏眉头,她最近的火气越来越大了。 见叶翠微进来,路诚心不客气地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沙发椅上,下巴仰起来:“科长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 眠风将脸侧的碎发勾到耳后,把书桌上的档案文件挑挑拣拣,堆成高高的一叠推到路诚心面前:“暂时 分卷阅读66 底牌 作者:艾玛 就这些。” 路程随意抓起一本,手里随便的翻,眼珠子还放在眠风脸上,忽然噗嗤一笑:“我是新来的,往后还要请你多 多关照。” 眠风很想让她立即滚蛋,路诚心也看出她的不对付,哼了一声,道打扰了,吃力地抱起文件往外走。 在路诚心屁股后面把房门带上,眠风快步走到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包女士香烟。 她走到敞开的窗户旁,一只手撑在窗棱上,看着外头的骄阳,骄阳下到处晃着虚影,刺目、燥热,让人心口生 了恶气。 路诚心的到来和毛玉顺的态度代表着某种信号,很危险的信号。 毛玉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已经不再信任她,也不再把她划拨在自己的核心阵营里。 她转过身吐了一口烟雾,廖缙云竟然直直地站在她面前。 眠风皱眉:“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廖缙云发出一声明朗的笑:“敲了两次门,你没听见。” 他再往前一步,道:“很少看你抽烟,怎么,心情很差?” 两个人站得有些近,廖缙云的身影高高的盖过她的,眠风从旁溜出去,背对着他走向书桌:“找我有什么事 吗?” 廖缙云掏出口袋里香烟包,捏着一根大前门:“没什么,找你借个火。” 眠风转身,刚要把火柴盒递给他,廖缙云两步过来,倾下身来,竟然抓着她的手腕,就着她手里的半根香烟, 对着头子深深的吸了一口。 被他握住的地方像是麻了一秒,眠风很不自在地甩开他的手,脸色不佳。 廖缙云作了个抱歉的姿势,主动拉开距离:“我都听说了。” 眠风不理他,坐到办公桌后,拿眼神冷冷淡淡地看着他的脸。 廖缙云把屁股坐在桌子上,眼神里充满了平和的安慰:“反正也没什么事,走吧,我请你到外面去喝杯咖 啡。” 眠风直觉是要拒绝,可是念头一转,季仕康的手下看她看得很紧,她想要外出,势必要找个合理又不让人怀疑 的理由。 廖缙云的身家背景干净,是湖南训练学校里面出来的,如今又是警察署里的当红人物,跟他出去是最好的选 择。 她早就应该想到,竟然迟钝地现在才知觉。 他们刚从大门出来,两个便衣士官从汽车里跳了下来,廖缙云挑起眉头,给两个人分了香烟。 眠风等在门口,看着这三个人套近乎,也不知道廖缙云跟他们说了什么,神色悦目,又是拍了拍两个人的肩 膀,忽然回过头来,明媚的阳光泼在他的脸上,让他的笑也跟着充满了暖洋洋的漂亮。 他们两个徒步往外走,士官远远的跟着。 及至到了两条街区以外的繁华市区,在玫瑰饭店的二楼,廖缙云要了靠马路的阳台茶座。 男人点了餐,又让服务员送茶点和咖啡到一楼去给那两个人。 “要香烟吗?” 眠风摇摇头,廖缙云的亲和让她想起了他哥哥,她往后靠去,身上懒洋洋的无力。 廖缙云摸了摸自己的脸:“你怎么总是看着我?” 眠风笑了笑,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难道不是你一直都在想方设法接近我么。 虽然她一个字都没说,廖缙云端起咖啡遮掩自己的神色,她的眼睛,总像是会说话,以至于他听懂了。 外面的太阳太烈,两个人又转向室内。 “最近苏北城不太平,你别怪科长多心,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见眠风神色聊赖地看向窗外,廖缙云继续道:“前两天还被季局座请去保安局喝茶。” 听到这里,眠风心口一揪:“毕竟是电译科的,这也是理所当然。” 说完她起身道一声抱歉,说要去下洗手间。 这一去,她半天没回来。 眼皮子沉重地睁开,视线模糊不清,半分钟过去,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双人大床上,天花板晃来晃去,吊扇棕 色的叶片转了一圈又一圈。 尖锐的刺痛从腹部蔓延,眠风喑哑着痛哼一声,脖颈吃力的挺起来,随即撑不住地往下跌倒。 一只有力的手掌轻巧的穿过下面,拖住了她的头,顾城起身坐到床边把她缓缓的放下去。 顾城的鼻梁上架着一只细黑框的眼镜,长直的睫毛下淌着温润的光芒。 眠风揪住他的袖口,喉头发酸着哽咽一声。 顾城倾下身来,几乎贴着她半裸的身子,手指落在她的眼角处,温柔舒缓的轻抚。 “你来了” 顾城嗯了一声,手指落到苍白的唇缝处,转而往旁去,撩开湿漉漉的发丝。 他的气息喷洒下来,眠风簌簌地闭上眼睛,神魂处在极度紧张后的软绵虚弱,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润凉的唇 瓣贴住了她的。 她好像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身前永远站着一个看似斯文实则强大的男人,这让她感到安全和温暖,想要蜷进他 的怀里,让他抱住。 顾城卷着一颗药丸,推到她的嘴里。 他一下下地抚摸着眠风的额头,舌头辗转地游了两圈后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托着她的肩膀让人半靠在床头。 眠风这才看清,床头柜上放着医药箱,而她几乎没穿衣服。 顾城轻笑一声,继续埋头处理她腰腹上的伤口:“伤口没处理好,都快发炎了。” 带着医疗塑胶手套的手捏着医用剪刀,把多余的线头咔嚓剪去,又换了镊子,镊子刺进灌浓之处,再用棉签缓 缓的压出。 眠风忍着伤痛,额角继续掉汗,而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顾城,看他低垂的头颅,专注沉静的目光,看他的修长 的指节灵活地在腰腹上处理伤口。 她狠狠的一闭眼,连同着刺痛带来一股战栗的隐约情愫。 “廖缙云呢?这么久没回去,他会不会起疑?” 顾城给她洒上药粉,贴上纱布,抬头微微一笑,笑意里全是运筹帷幄的强大自信,以至于笑起来云淡风轻。 “我会处理好,你别担心。” 第50章 我来做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16052 第50章 我来做 镊子叮咚一声丢进金属盘里,顾城摘下塑料手套,眼镜从鼻梁骨上取下来折叠好,收拾好桌面上的器械,转身 去里间的浴室净手。 眠风刚刚抓过床头的衬衫,顾城已经站在 分卷阅读67 底牌 作者:艾玛 浴室门边,幽幽地点了一根香烟。 合身的白衬衫扎进西装裤里,哑光的软牛皮鞋点在地毯上,长身玉立仪表不凡,所有的锋芒和力量在他优雅的 姿态里化为无形。 眠风看着他忘了动作,顾城微微的扬起下巴,朝上方吹了一口眼圈。 “渴了么?” 眠风点头,顾城大步过来,到靠墙的圆桌旁倒了一杯温水出来,扶着眠风喝下。 顾城把茶杯放回去,在床前慢悠悠的踱步,指心里的香烟一直在燃烧,他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偶尔偏过头来看 她一眼。 这一眼太复杂,眠风半靠着不动,视线环顾一圈,这里应该是玫瑰饭店楼上的套间。 房内带着阴凉,想必是靠北的那排房子。 顾城走到窗边,把半阖的百叶窗拉好关拢,转身之际,边走着边解着领口的扣子。 不知怎地,眠风竟然紧张起来。 很快他跨上了床,半撑着脑袋杵在眠风身侧,右手手指拖住她的下巴:“伤口基本愈合了,再有十天半个月就 差不多了。” 对比着他的衣冠笔挺,眠风几乎是半裸着身体,上半身仅仅穿了一件黑色软薄的胸衣。 以往就算在他面前脱光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此刻莫名地有种诡异的气氛,托着她下巴的手指滑着往 下,沿着脖颈周游,继而到了她赤裸的肩头。 眠风吃力地噎下一口口水,勉力地笑:“谢谢干爹。” “谢什么”顾城的声音很轻,有种特殊的味道,似乎经过刻意地压低,像是从暗处里压抑的飘出。 “阿眠做的很好,”除了针对季仕康的两次暗杀失败,他笑着靠过去:“基本上每次都做的很好。” 顾城的唇畔近在咫尺,他视线同她的纠缠在一起,他的眼里有着悲悯和温柔。 肩头上的摩挲缓缓地起了静电,酥酥麻麻地,让她的呼吸止不住的乱了一乱。 那只手落在乳上之时,顾城朝她的耳孔处吹了一口气:“阿眠是爱上了姓季的么?” 刹那间,后脑一阵紧绷,眠风惊得朝他看去,顾城的唇角抽动一下,黑眼睛里深不见底:“怎么?被我说中 了?” 右乳让的手开始动作起来,隔着布料摩擦出发硬的核,被他的指尖揪着揉搓。 刺痛和骚麻同时从那处灌出,绵绵密密得蔓延开来,窜进下腹和后腰。 “没有。”眠风努力稳着心神,用力地看他,指望他相信。 顾城说话的尾音上扬着,有些软绵绵地意思:“是么?” “假设我和他,让你选,你会选谁?” “当然是选干爹!” 眠风迫不及待地证明自己:“没有人可以代替干爹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说道这里,心口处阵阵的酸胀揪痛,急不可耐的拧着身子去抱他:“你知道的,对不对?” 季仕康的脸飘过去,粉碎了。 顾城接住她的身子,把人抱进怀里,轻轻的喘息声传到眠风的耳里。 他的手落到她的后腰处,粗粝的指纹刮过腰窝,引起皮肤的战栗发麻。 “别急。” 顾城摁下她的肩膀:“别乱动。” 他说他知道,眠风一头热汗地往后靠去,哪知顾城单手 一溜烟的解开了所有的扣子,紧致的胸口和解释的肌 肉半掩在衣服下面。 顾城吻住眠风的眼睛,一看到她的眼神,他就心软到心痛。 “等这些事情办完,我就带着你离开这里,阿眠说好不好?” 眠风闭上眼睛,呼吸局促,这是她从来不敢奢望的东西,却在这一天突兀地出现了这样的承诺。 舌头一卷,把她的眼泪卷进口腔里,顾城轻轻地叹息:“如果阿眠一定需要一个男人,我来做,好不好?” 一道轰鸣的闪电从头顶上劈下来,眠风猛地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朝他看去,顾城的笑一闪而逝,瞬间变成深 渊般的狠厉,猛地吻上了她唇。 毯子掀开,顾城撩开衬衫下摆,摁着她平坦的小腹,跪伏在眠风腿间。 眠风太紧张了,睫毛上缀着汗珠,总觉得不再现实里,仿佛眼里看到的东西都是梦,都是假的。 她的手臂撑在他的肩头,完全不知道是 要去推,还是要紧紧的扒住,溜溜的两条白皙的大腿彻底张开,搁在 顾城结实大腿的两侧。 顾城伏下身来,唇舌吻住她的脖颈,游弋着往耳后去,这里正是她的敏感之处,好似命脉都被控在他人之手。 长柱型的硬物款款的进来半截,眠风低叫一声,浑身绷紧着往上弹了一下。 “干爹不要” 顾城轻轻的嘘了一声,往上制住她的手腕:“不要乱动,免得伤口裂开。” 腰部往前一推,整根彻底的进去了,连带他的声线也变得沙哑。 在这进去的一刻,他对她的感情必不可免地开始变质。 物件被她用力的含住,全方位的包裹着吸吮,顾城进入了她的秘境,进入了属于女人最柔软私密的地方,于是 他作为男人的攻击性也被彻底的激发出来。 如果不是眠风有伤在身,这一天会让她好看。即使如此,眠风也不好过,弹簧在顾城的撞击下发出咯吱咯吱的 生意,湿润的吻落在乳尖上,小腿极力的坤直了,圆润的脚指头难过地蜷缩起来。 顾城看着瘦,伏在眠风上头也是一只巨兽,他的动作并没有多么的夸张,只是每一次都是尽根深入,频率也没 多快,然而快感不断的堆叠,及至到了爆炸的高峰。 眠风穿好衣服,原本苍白的脸颊带上了潮红,潮红还未散,她的手握在门把手上,倾斜着视线看向地板,睫毛 快速的飞动着:“我先下去了。” 干爹的形象不断的分裂交错,一时间她竟已不知道拿什么态度面对他。 既有些羞耻,又有些难以言表地恍惚,穴内抽搐的余韵竟还在其次。 顾城还躺在床上吞云吐雾,只是见着眠风这般的神态,心口处涌出密密麻麻的东西,随即跨腿下来,从背后抱 住她,含住她的耳垂:“我们再来一次,嗯?” 眠风赶紧摇头:“廖缙云还在下面” 顾城截住她的话头:“这次我做快一点。” 说着便扶住了眠风的腰肢,把及膝的裙摆往上撩至腰间。 他的动作快而沉重,眠风还未反应过来时,臀部微微上翘着,肉棒滑过臀缝从后面插了进来。 顾城故意在她耳边喘 分卷阅读68 底牌 作者:艾玛 气,声线性感带着勾引,掰过眠风的脸同她接吻。 眠风从后楼梯下去,转而到了二楼洗手间门口,再从这边的通道进到大厅。 有两个便装的男人和一个身形着装极像她的女人起身,盯了她一眼,随即从茶座上散开离去。 这应该是顾城的布置。 果然,眠风刚坐下来不久,廖缙云在大热天里白着一张脸赶回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抱歉,是不是等很 久?刚才出去有点事。” 眠风腿还有些打颤,休息了片刻,抬手看了看手表:“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第51章 机关算尽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回去的路上,眠风察觉到廖金玉的态度有些改变,她对人的情绪一直都很敏感,毕竟做这一行,什么都可以不 关注,对人的肢体态度的观测要放到直觉的范畴内。 廖缙云同她并排着走,现在时间不早不晚,有些人刚上下午班,有些人也可以宣告早退。他们沉默着,廖缙云 点了根烟,又捂了一下肚子。 快到警署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道:“真是巧,你走后不久,我的肚子就好痛,难堪地借了手纸去厕所,出来 的时候又碰到一个朋友。” 这个所谓的朋友,其实是他哥哥的一位同事,百货商人陆老板财务室里的某个男人。 “我已经不是很识得他,还是他先把我认出来了,叫我哥哥的名。” 听到这里,眠风照旧八风不动地慢慢走,比起她人生里所有的大风大浪,这些话不算什么。 虽然她对他的确心存愧疚。 “呵,”廖缙云轻笑一下:“我说这些,你是不是不感兴趣?” “怎么会。”眠风侧头看了他一眼,而他的眼睛正等着她。 廖缙云接下来谈了几分钟他的大哥,脸上哀哀的,眼珠子里含着男人埋藏已久的痛苦。 眠风只当做不知,不知道廖华平的尸首被处理的干干净净,在这个世界上,廖缙云再也找不到他的亲兄弟。 她不是那种典型的女人,满怀悲悯,轻易能被男性示弱的哀伤打动,所以她也好奇廖缙云为什么会跟他说这 些,但是他说了,她也听着。要不要问呢,临到办公室门口,她还是再请他进去喝杯茶,结果还是问了,处于人际 交往的基本来往。 廖缙云轻笑一声,仍旧是有些悲哀的神色,换一个女人或许会愿意把他搂进怀里轻抚安慰。 他偏着头,聊赖地靠在沙发椅上:“可能你不知道,你的眼睛会说话。” “我愿意说给你听。” 眠风觉得他完全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廖缙云说完就潇洒的离开。 她关了门,找了手巾倒上茶水,躲在橱柜后清理自己的下身。 下面软乎乎地发热,还有些肿胀,看到蓝手帕上的白浊,粘稠的一团,带着一丝性事后的淡淡的骚,顾城伏在 她身上动作的画面再次冲击过来,下头的两片唇,竟然翕合着又流了些东西出来。 她想不明在这件事的契机在哪里,以前那么多次,他们真要有男女之爱,要发生也早该发生了。 就像他说的,好像理由很简单,如果她的的确确需要一个男人,这也是这么多年在她身上存在的匪夷所思的事 情,他便可以满足她。 把手帕洗干净后搭在窗台上,这里还有太阳,很快就能晒干。 时间一晃过去了几天,眠风的日子说好过也好过,因为手上已经没什么事物需要处理,就连去电译科接电报, 次数也是直线下降。她在局里面明显成了一个真空之人。这个自然要归结在季仕康的头上。 季仕康在查她。 他也不愿意见她。 他要查她不要紧,她的假“底牌”在毛玉顺手里,而另外一张则在她进入警察署的大门前早已安排好。 在警察署后面的饭堂里,眠风还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说是日方在华的代表对菊田的死亡异常的看重,引起 他们的轩然大怒。日本的商界、政界、还有军队同时给这边施压,国民政府既要哄他们,既然要答应他们一系列的 要求。在国际言论上,是民国政府在作妖,于是在下个月初就会有一个集团的日军入驻苏北城。而季仕康作为此次 事件的主要负责人,要承担绝大部分的责任。也就是说,他的位置很可能不保。 而他手下的军团,一部分在苏北城驻扎的也就罢了,不好动,在合肥的大部队,被勒令不准有任何行动,更不 允许踏出合肥半步。但凡有异动,会被当成暴乱来处理。 这些一部分是从局里八卦里听到,一部分是从武志平愤愤不平的言语细缝中琢磨,还有一部分是从廖缙云嘴里 听到。 廖缙云是为数不多对她还有良好态度的同事,相反,毛玉顺以前和蔼可亲的脸,总在不经意间藏着审视和打 量。 她的一双腿好似走在荆棘丛中,好在原本就生于黑暗和孤独,对这些已经习以为常。 到了现在,她也多多少少地摸出了顾城的目的,不是他的,就是他背后那个永远不会出现的金主。 草灰蛇线,伏延千里。 那个人要不了季仕康的命,或许是刺杀失败后改变了思路,转而要毁去他的立命之本。 季仕康本人也察觉了这次事件的危险性,或者说,在爆炸发生的一刹那,这个念头就冲上了脑海。 不光是菊田郁江的死有问题,还有几个月前四川军团的杨成虎的突然暴毙,也是一条引线。 再早一点,加上几次针对他的暗杀行动。 在他进入苏北城的那一秒,他就已经被人盯上了。 这个人不费一兵一卒,就把苏北城的政局翻搅成一团浑水,他是不是想要取而代之还需要时间来验证,最后的 受益者迟早会浮出水面。 季仕康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这个藏在暗处的卑劣者无所不用其极,让他掣肘难行。 这是他毕生遇见的,最危险的敌人,也是最阴险最毒辣的。 眠风已经很久没跟季仕康碰过正面,在她试图接近他的时候,他的反应总是让她出乎意料。在于他欢好的时 候,经过了某些特殊的让她难以忘记的时刻,她总想着未来会怎么样。就像楼上有人半夜睡觉的时候脱了一条皮靴 砸到地板上,她还在等着第二只砸下来。等真的砸下来,当然会有尘埃落定之感,但是,也有失落。 这种失落开始不是很明显,到后来却是越来越明显。 他们的卧室在同一层楼,相隔不会超过二十米。每当深夜降 分卷阅读69 底牌 作者:艾玛 临,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军靴踏在木地板上的声响,她还靠在床头,喝着一杯不加冰的洋酒。 她在幻想他的样子,回忆以前的过往,慢慢的把手伸进被子里,意淫着自己的手是他的手。 她没有奢望什么,就像跟顾城,顾城已经给她足够多的东西,她不能再索取过多的东西。季仕康也是一样,他 也赠送了她一笔巨额的礼物,这个礼物是无形的,也是巨额的财富。是她缺憾的东西。 命运很早就教会她,奢望是愚蠢的选择。 但是她有的,或早或迟,也又拥有了,命运也不是多么可憎的东西。 这天早上八点钟,两个人终于在餐桌前碰头。 她从去年不知觉中待到了今年的初秋,早晨还算清爽,季仕康匆忙的下来,根本不看她,坐下来用早餐。 眠风饮着热咖啡,肚子里没有任何食欲,他要查她查到什么时候? 这个已经不是很重要,她知道自己往后不会有更多的机会看见他。 她的目光总是不知觉地落在他的身上,以至于季仕康冷冷的抬头望了过来,道:“早饭不合胃口?” 第52章 不可抑制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18443 第52章 不可抑制 他搁下了筷子,拿过旁边的白手套,手指一根根的戴上,那张脸还是对着眠风,右手飘到空中云淡风轻的挥了 挥。 邹副官一看这情形,便把其他人都带了出去。 大厅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眠风朝他笑了一下,道没什么,嘴唇贴在印花鎏金的欧式咖啡杯上,于是杯口上落下了暗红的唇印。 季仕康交叠着双腿,刚才下楼明明还是很敢时间的样子,现在倒是慢了下来。 他的头发总是打理得非常精神,斜斜往后的拢去,两侧的头发稍端,很有男人味。 直到失去 了,眠风才默默地重新关注,那种心口处的割肉般的缠绵,涩涩的、还是蠢蠢欲动的。 季仕康左眉一挑,从座位上起身,几步走到眠风跟前,居高临下的弯下腰,他把眠风的椅子转了方位,正面对 着他。 左手两根手指点在桌面上,右手则虚虚的扶在椅背上。 眠风收回目光,不自在的偏过头,去看他撑在桌上的手指,白手套雪白洁净,手指线条长直流畅。 季仕康拧着她的下巴掰回来:“很好看?” 眠风笑了一下:“还行。” 季仕康凉凉地嗤笑了一声:“刚才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眠风垂下眼皮,在季仕康的眼里便有些逃避的嫌疑,她的睫毛很长,但算不上翘,就像她表现出来的性格,应 该柔软的地方没有,应该执拗的地方倒是很多。这也是他以往忽略她的脸,而在性格上更多的偏袒她的原因。 季微如果有机会长大,应该就是这样一幅受了亏待后,对全世界都不信任,对所有的事情顽抗到底的态度。 但是他的想法,在最近突兀的改变了。 季仕康的目光略过她薄薄的眼皮,瞟过她深棕色的眼珠,再到秀挺的鼻梁,寸寸往下,到了她的唇瓣。 这个女人不爱鲜亮,就算化妆着衣,也是往暗色调里来。 唇上是暗鸦的红,加上那双顽固地冷淡又漫不经心的眼睛,神秘地引诱,就是从这里开始。 季仕康的呼吸顿时乱了一下,他勾着唇角起身,手掌落到她的肩膀:“还坐着干什么,送我出去。” 眠风吃惊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还是跟着起身,错半步地跟在他的后面。 “最近都在干什么?”季仕康问道。 眠风说没干什么,她干了什么去了哪里,他不是最清楚不过吗。 季仕康又是笑,笑得匪夷所思地带着嘲讽。 “听说你跟廖缙云走得很近?” 眠风斜斜地往上看去,见他唇缝微抿着,是个非常不愉悦的表情。 “还算正常吧。” 快到大门了,眠风配合着解释:“一般的同事关系。如果你不喜欢,我尽量跟他少接触。” 猛地,季仕康钳住她的肩膀把她摁到门边的墙壁上,右腿重踢着把门踹上。他压着腰,脸部逼得很近:“什么 时候变得这么听话?我说不喜欢,你就不去做?” 他偏着头,几乎像是要吻上来的姿势,口鼻喷出的热气和属于男人特有的味道铺天盖过来。 眠风顿时脸颊发热,从肺腑中挤上来一团模糊的喘息,季仕康抓在她肩头的手指猛地用力,几乎要掐到皮肉下 面。 “说话!” 眠风不敢再正视他,不是没胆量,而是怕自己的眼神出卖了自己。 怕自己的欲望在大清早地落进对方的眼里。 不仅男人对女人会有欲望,女人对男人也有,想要占有他。 而季仕康或许想直接撕了她,在他那里,她的动机一直都不纯粹,于是眠风只得再笑,算是敷衍:“应该 可以。” 季仕康撞了过来,拿自己高大的充满力量的肢体碾压着她,将她的双手摁过头顶:“那我这样呢?都可以?” 他用力的掐着她的脸颊,音调既危险又低迷:“我给你一次机会。” “叶翠微,你说,你到底是谁?” 眠风的鼻翼微微抽动着,胸口挤涨呼吸不畅:“这个问题,你应该很清楚。” 抵挡和对抗之际,唇和唇就在分毫之距,旁边传来敲门声,随即钻出一个武志平的脑袋,他的神色五彩斑斓 着,好不容易噎下口水:“长官,火车快要到了,我们现在出发吗?” 季仕康有个不得不去接的人,所以他狠狠的叼了眠风一眼,甩袍而去。 眠风是一刻钟之后才出门的,看着军装大衣下摆打出来凌厉的弧度,她才觉得自己有些痴。 这种捉摸不透且让人恋恋不舍的情绪,使她觉得自己的动作也变得迟滞缓慢。 这情绪持续了整个上午,关键是上午她也没正经事,路诚心“好意”来通知她,她暂时不用再管电译科的事 情,如果顺手的话,就把以前后勤的活给拾起来。 眠风说没问题,对着路诚心的背影阴阴的笑了一下,笑着过一下干瘾。 到了下午,这是个周五,坐班的三三两两的去,廖缙云来打招呼的时候,她还在招呼一位访客。见她这里有 分卷阅读70 底牌 作者:艾玛 客人,他也就在门口晃了一下,也就含笑飘着走了。而她面前的这位访客,也不是个正经的,去到最前头的日常事 务科报警,说是自己的名贵猫丢了。那边让她填了表先回去,这位穿着花旗袍的女人不甘心,蹭到这边来,在她面 前梨花带雨的哭丧,浪费了眠风几包手纸。 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仿佛苗茜茜在世,擤鼻涕的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您先填一下这个表吧。” 眠风好声好气地说,女士给她翻了一个技巧娴熟的顶天大白眼:“填填填,填了有个屁用!” 这人废了接近两个小时的口舌,施施然地站起来:“老娘不跟你废话了,你们都是些没用的废物!” 等她走了,眠风从外头借来笤帚清理满地的纸巾,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人可以讲这种废话讲两个小时。 又有人敲门,眠风还在把铲子里的纸巾往垃圾篓里倒,直接喊了声进。 房门被人带上,里面的锁扣发出滴答的一声。 眠风就是在这声反锁的声响里抬起头,接着她就在一室的寂静里风化了。 顾城摘下黑礼帽,对着她温温地笑,十分自在地环顾着室内的布局,接着把帽子扔到桌上,人也跟着坐在她的 位置上,仿佛他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这里还不错,”看完他点了头,一条腿架在另外 一条腿上,捏了桌上的文档随意的瞟过去,接着又是轻笑 一声:“我的好阿眠,可真是难为你了。” 眠风离石化不远了,她没想到他竟然可以这么大胆! 她回头看了看门,又去看窗,窗户是大开的,于是迅捷地奔过去,拉上一大片的窗帘。但是又不能拉得太拢, 以免让人怀疑。 顾城看她忙来奔去,仍旧是悠闲地坐在那里,悠闲而不轻浮。 眠风转回来,压低声音道:“您怎么来了?有新情况?” 看到她脸上明显的焦急,顾城捏住了她的手腕,眠风眨眼睛,用眼神明白地表达疑惑。 顾城又是一笑,不过这次已经不是很明朗,也显得不轻松。 他站了起来,把眠风带到橱柜旁的视觉死角,长手一捞,顺便把皮质的老板椅也拉了过来,接着他坐了下来, 然后轻轻一拉,同时脚尖踢开她的脚腕,眠风就岔开腿被他拉着坐了下去。 眠风坐在去时还在发懵,傻愣愣地睁着眼睛,一味的看着他。 顾城捏住了她的腰肢,眼神意味不明:“还记得从上次开始,我们有几天没见了么?” 话是徐徐地说,手已经裙摆下钻了进去。 第53章 偷情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19512 第53章 偷情 顾城没想到的是,进入她之后,看她的角度也会随之翻天覆地的改变。 在这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场景,在他养育她的漫长过程中,简直是必不可免的。或者说,换在别人身上,或 许可以避免,但是在她身上偏偏就不行。他有试想过,换一个女孩儿来养,这个女孩儿必定是乖巧、顺从的。最起 码在他的皮鞭下,也会对他存着不可逾越的敬畏之心。而且,起码会有这个社会里,女性最基本的含蓄和羞耻之 心,不论是做哪一行,总会有个男女之分。顾眠风在他这里就没有。他无数次看过她的裸体,亲眼见证着她瘦骨嶙 峋的黄毛丫头,随着时间的推移,长成成熟的肉身。这个肉身必定还是很有些吸引力的,因为他的其他干儿子,无 论怎么掩饰,看她的时候还是会带上男人看女人的色彩。 他亲手给她洗澡,给她喂饭,在生病或者受伤后照顾她,包括她第一次来红潮,亲手给她清洗私处也是有的。 但是不论她怎么乱来,穿着他的衬衫在他的床上放荡的扭曲身躯身体,摩擦他的胸口,在他顾城的眼里,不过是一 条没长大的青蛇,跟“女人”这种物种基本不搭边。 顾城深究过,也一度以为,这是阿眠身上蛰伏了长达十年以上的心理后遗症。 有些东西一旦打破,就很难再圆回来。 所以他也不怪她,对这一点没有喜欢也没有厌恶,只有无尽的忍耐和包容,跟忍耐自己有瑕疵的孩子没区别, 如果他有孩子的话。等她长成了树上红艳艳的果实,她自己自发地追求属于成人的欢愉,最早的时候是十四五岁。 阿眠不厌其烦地栽在各种男人身上,也在不厌其烦地坑害他们。 每一次她都在清醒的做梦,一旦梦境破碎,又将这些往事抛诸脑后,好像从来没发生。 渴望是真渴望,放浪也是真放浪,失败也是无比的失败。在情场上,就结果来说,再也找不出比她更失败的女 人。 这个时候顾城看她,还是一条愚蠢的青蛇,扭的姿势再看好,注定都是败局。 但是,世界所有的事情,就怕后面有个但是。 顾城烟瘾犯了,他从西装裤口袋里掏出香烟包,让眠风给他点上。 坐在他身上的肢体十足的僵硬,但还是乖乖地给他点上了火,这种乖巧不足以让他满意。 他朝她脸上吹去一口青烟,眠风轻咳着,雪白莹润的脸颊上冒出淡淡的粉红色。 但是,自从上次进入了她的身体,顾城发现自己之前的结论都下得太早了! 看着身下紧张得发抖的身体,回避的眼眸,以及眼睛上轻颤的睫毛,还有快要高峰时羞耻急促的呼吸,这些画 面他回去后不断地回想,白天黑夜地思索,蓦然间,终于肯承认自己进行了一次巨大的错误定论。 她的确是一条愚蠢的蛇类,用扭动的肢体给人错误的导向,遮掩了她本心最根本的需求。 她的放荡其实是不堪一击的虚假放浪,他教了她太多的东西,唯独没有教给她如何同一个人正常的相处,正常 地从他人身上汲取正常的温情和养分。这也是他一直忽略的东西,导致她在错路上白痴的勇往直前,不计代价。 眠风要的或许很简单,就是那种皮肤相贴,属于人和人之间有温度的东西。 然而这又是个莫大的悖论,他教养她,是往利刃的方向教养,想要在这个世道上立足,需要这个人有足够坚硬 的心脏,能够抵抗所有冰霜风雨的躯体和精神。 顾城要她做的不仅是他手里最好用的刀枪,其实这个在很其次很其次的位置,这个也很可能是假的,他所不需 要的。 他真正需要的,是要她,永远立 分卷阅读71 底牌 作者:艾玛 于不败之地,永远不被打倒,永远是进攻的角色。 而不是一个简单的柔弱无力无法抗争的女人。 后者养起来还不简单吗?简单可笑地不值得一提,只要他对她好,像是对待嫩芽一般的对待,她总会成为一个 单纯又满意的少女,或者女人。 但是这怎么够。 这些悖论的难题被他翻来覆去的思索考量,最后还是要回到她本人的身上。 有人不自觉的拼着性命给人造就了虚假的形象,那么她的真形象真需求就是隐蔽的,不自知的,引人怜爱的。 直到他无路可走的占有她的身子,这个假形象才彻底的打破,无形中,她就变成了一个真女人。 有着这样、那样的巨型障碍摆在眼前,有着无法逾越的东西横亘在他们面前,到头来,还是要他亲手打破。 他曾经以为很难,但是过后的余韵令他开始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的结果就是再度过来验证。 眠风觉得似乎过了很久,因为她的脑子几乎已经转不动了。 上次的慌乱还没理清楚,这次又来了新的一波。 顾城的指腹在她的大腿上游弋,轻轻的搔动着,隔着玻璃袜的抚摸,轻易地产生了静电酥麻的感觉。 顾城问她话,她也是好久才反应过来,囫囵地说:“五天?六天?” 顾城不满意,今天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没满意过。 不知觉中,他对她的要求又改变了。 “是十天!” 烟头弹开,撞到墙上,又滚到地上。 他把放空的右手放到她的腰封处,摸进衬衫里面,指头探了探愈合的伤口:“这里好了。” 眠风一点头:“是啊,多亏了干爹上次的进口药,恢复得很快。” 顾城淡淡地哼了一声,手掌攀升着往后,解开了她的胸衣扣,然后往前包住丰盈的胸部。 眠风的脸火辣辣地,不自在地扭动着臀部,很想从他身上起来:“干爹,这里这里很危险随时有人过来敲 门。” “是的。”顾城同意她的话,“所以你的动作也快点。” “快什么?” 顾城的身体往前倾,鼻尖对上鼻尖:“先来吻我。” 令人战栗的命令。 眠风的手臂松松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此刻紧张地揪住他的西装领子,对于她和顾城的角色转换,当真是没有适 应过来。 顾城还在盯着她,视线有如实体,让她避无可避地浑身发烧。 下面传来斯拉的声音,玻璃袜的档口被撕扯开了,不用看,她也知道那里破了一个大洞。 手指隔着内裤抚摸细缝的时候,眠风猛地缩了下,刺激又茫然地快速眨着眼睛:“万一有人敲门” 顾城有些不耐烦了,以男人的姿态教唆命令她:“没看我等着么。” 眠风克制不住地打了哆嗦,像是试探般小心翼翼的捧住他的脸,把自己的唇送了过去。 一条湿润的长舌灵活地挑开她的唇齿,伸到里头卷起她的,舌尖同舌尖刚刚碰触到,顾城立即错开头脸的角 度,开始狠狠的吸吮起来。 她怕声音太大外头会听见,于是同他严实地接着嘴唇的角度,这样更是方便了顾城在里面一发不可收拾地作 乱。 眠风觉得自己的舌头快麻了,下唇被他吮得热热的,那舌头偶尔顶到喉咙时,有种窒息又下流的快感。 顾城的手指在下面浅浅的插了两下,带出了湿润的水分,于是就像他要求的,要她快一点,他就解了皮带,放 出了里面硬邦邦的东西。 身体被他猛地往上一抬,接着是危险的放手,穴肉突兀地被撑到极致,一秒的时间里吞下来整根巨龙。 顾城掐着她的脖子,不让她的唇跑开,让她把难耐的呻吟全部闷闷地吞进肚子里。 让她适应片刻后,顾城才撤开,半眯着眼睛往后靠去,一手捉弄着胸前跳跃的乳峰,一手抓着她圆润的细腰前 后动作。 “自己动一动吧,以前不是很能扭吗。” 第54章 狠狠塞满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20492 第54章 狠狠塞满 眠风的下体湿滑得不行,那根大东西深插在里面,随着挪动的姿势再度膨胀,把她塞得满满的。 顾城还在催促:“这还要我教你吗?” 说到教字,刹那间他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说的话也刺激着眠风:“在季仕康身上没做过吗?” 看着顾城发阴的面色,眠风内里的穴肉激烈的收缩好几下,把他含得紧紧的。 她就算再蠢,也该知道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一定不可以谈论其他男人,更不能把他们做比较。 眠风的眼眶有些湿润,并不是想哭,单纯的为难,单纯的被花核上用力按压揉捏的手指弄得很难过,于是她小 声地,声音里带着女性柔软的嘶哑回道:“干爹,你轻点儿,有点疼。” 顾城以前嫌弃她太浪,现在又嫌她太保守,这条衡量的标准线在不断的更迭,以至于他的眼睛上蔓延了红血 丝。 他深深得看着她,力度几乎要穿破眠风的胸口。 眠风的表情和表现,让他需要一张大床,在一个封闭的空间里,狠狠地教她怎么做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别急,待会儿会舒服。” 他的动作很慢,也很稳,就像在吃饭,慢条斯理,就像在做任务,手稳手也狠。 眠风喘息着,急急地去抱他的脖子,脸颊贴着脸颊,压抑急促的喘息声一丝不差的送进顾城的耳膜,不住的巡 回播放。 皮椅在两个人的折腾下发出隐秘的声响,不会太大,因为顾城有力的双腿扎实地稳在地上。 “舒服了?想要了?” 顾城顺势含住她的耳垂,啧啧的吸吮着,同时两手在裙摆下捧住肉滚滚的臀瓣,往外掰开再往内挤压,挤压地 下头的小嘴跟着严实地吞吐他的物件。 不知为什么,眠风格外受不住他的折腾,所有的动作无异于火上浇油,她求他轻点弄,他就非要加重力道。短 暂的疼很快就变成刺激的骚麻,眠风哼了一声,又嘤了一声,像是要哭出来:“干爹干爹” 于他们之间再正常不过的称呼,也跟着染上了情欲的色彩。 顾城端去她的臀,湿漉漉 分卷阅读72 底牌 作者:艾玛 的肉棒掉了半根出来,他往下扫了一眼,自己浓密的毛发上已经乱糟糟地沾上了好多淫水。 他忍不住提气骂她:“小贱货,小骚货,尿了我一身。” “我没有&quot;眠风根本不是他的对手,顾城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吻拉得远远的:“怎么不是,那我下面沾的 都是什么?” 眠风看了一眼,眼眶更红,想说那是淫水,可是怎么说得出口。 顾城还不满意,还要逼她:“说呀。” “不说是吧,那我再问你,要不要干爹好好的操你?嗯?” 眠风只得点头,用力的挣开下巴上的铁指,朝他扑过去,主动摇摆着腰肢要吻他,最好是封住他的嘴。 顾城终究还是生气了,口吻冷冷地藏着怒气:“打死不说是吗,那我们就僵在这里,等人过来敲门。” 眠风捧着他的头一阵乱亲乱啃,含住他的下唇想要把舌头伸进去,顾城不让,她就辗转着往下亲,亲到男人的 喉结上。顾城的喉结滚动两下,然而语气变得严厉:“阿眠,非要让你好看,才听话吗?” 眠风条件反射地回了个是,说完后湿漉漉的望着他。 “是什么?” 顾城端着她的屁股缓缓的上下,里面紧一半空一半的,一直到不了底,于是眠风一咬牙,道:“干爹操我吧, 插深一点吧。” 顾城又是哼了一声,把她重重的下掼:“这样够深吗?” 眠风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出来,后背一阵酥麻,额头上也热出了汗:“唔够,够了。” “我觉得还不够,”顾城掐着她的腰大起大落,整根地掼进抽出:“要干爹插穿你这个小贱种吗?” 眠风总是对他有膜拜的,不论哪一方面,总能轻易地生出来。他这幅模样,让她无处遁形,他的话,让她只想 扑上去狠狠地咬他的嘴和舌头。 顾城看出她急了,这才愉悦地施舍了一道轻飘飘地笑容,一定不让她吻过来,而是凑到她的耳畔吹气:“插得 爽吗?把你肏得大叫会不会更爽?” 眠风的嘴用不上,只得在上上下下激烈的肢体接触中,焦急地去解他的领口,再一颗颗地往下,直到半边胸口 露出来,她的双手终于可以贴过去不住的抚摸和摩擦。 顾城的心脏好歹舒服了些,放开她的头脸,两只手在她身上专注的肆掠点火。手掌大力的揉弄胸口的两团,把 坚硬的乳头掐得又痛又痒,眠风也只得撑住他的肩膀,自己开始上下动作。 很快她就扶不住了,改而抱住顾城的头,手指插进他的头发里,在男人耳边哼哼。 顾城又骂一句没用的东西,然后就开始结结实实又大力地挺动腰肢。 快而密集的动作让眠风叫起来,因着担心别人听见,所以又强忍着压低声调。顾城听着,从后压着她的双肩, 更是一味的强干,次次掼到尽头,龟头刻意的摩擦深入的敏感的那一点。 交合的地方喷出了好多水,顾城怕裤子湿得太招人眼,于是加快了速度,一声喑哑舒适的闷哼后,白浊冲进她 的体内。 顾城短暂地停留了半分钟,很快又抽出来,同眠风调转了位置,让她两条雪白的大腿往两边搭在扶手,而他自 己开始仔细地清理下身。虽然仔细,动作也很快,把衬衫好好的扎进裤腰带内拉,他抬手往前一看,胯下的东西蠢 蠢欲动着半鼓起来。眠风的脖子、脸颊散发着灼人眼球的潮红,丝袜破烂,毛发下的嘴半开着,翕合吞吐着白色的 精液。 他压在扶手上吻住她的唇,缠缠绵绵地好几分钟,这才熄火撤回给她清理下身。 最后他从口袋里套出透明的一团,展开来是一双新的玻璃袜。 眠风的眼睫又是快速的动起来,并拢着双腿,咬住下唇接过来:“干爹来之前的准备好了。” 顾城轻拍她的脸,因为还没满足,所以只能用言语来满足自己:“是呀,来之前就想好要怎么干你。” 等她换好了丝袜好,他把弄坏的那双塞进口袋,又把她的手盖在自己的裆部:“下次找机会,好好做一场。” 眠风一听下次,噎下一口口水,竟然有些神魂飘忽,而顾城想到下一次,不知又要费多大的劲,他在原地站了 一分钟,耳骨敏感地动了动,判断自己还有一点时间,于是再度拉开了拉链,把那东西放了出来。 眠风看了那东西的眼色和形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城已经把下腹贴了过来,他站着扶住了眠风的头,把膨胀狰狞的肉棒打在她的唇边:“先吃一口吧,下次的 事下次再说。” 眠风的嗅觉被男性的气息给刺激到了,说不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 顾城半眯着眼睛,把她的表情归结为还不能接受,于是潦草的将东西收回去。 临走前,他狠狠地吻了她一口,眼里都是强韧侵略的眸光:“乖,干爹爱你。” 第55章 为了顾城来个空章打赏不????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20493 第55章 为了顾城来个空章打赏不???? 第56章 车厢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23612 第56章 车厢 一溜着军绿色服装的军官占领了月台,他们把一块儿等候区清理出来,混乱和无秩序的人群都被排除在外。 季仕康交叠着双腿,靠坐在长椅上。 原本他是站着等的,可是火车延误了再延误,在武志平婆婆妈妈的建议下,他便坐了下来。 邹副官找人弄来的热茶,还有一盘瓜子和糖果,为了摆放这些东西,还专门弄了一张木桌过来。 季长官看了一眼,手指挥了一下:“碍事,拿走。” “那这茶呢?” “茶留下。” 于是跑腿的把茶盘小心翼翼地放在他的手肘边上。 武志平眼巴巴地看着茶盘上的瓜子,有心想抓一把拿来磕磕,不过也只是想想。 季长官问他们等了多久了,武志平赶紧回道:“从九点到现在,差不多有连个小时了。” 季仕康嗯了一声,眼眸处淡淡的,没有特别的表示。 跑去总台问话的咚咚地快步跑回来,气还没喘匀称就扯着 分卷阅读73 底牌 作者:艾玛 嗓子大声喊:“报告局座,那边说是火车在过隧道的时候出了点故障。本来以为很快会处理好,但是后来燃料供给 不足,所以停在旁边的小镇上。” 武志平把眼睛瞪出牛眼的效果:“废什么话,就说夫人什么时候能到苏北吧!” 小兵猛的一并脚,手臂摆出军姿:“快的话明天下午,慢的话后天早上!” 武志平骂骂咧咧的,把火车公司骂了个狗血淋头。 季仕康不由拧眉看他一眼:“你今天是怎么了?吃火药了?要不要我给你一口。” 武志平咳了一声,跟狗腿子无二的把新换的茶水送到长官的手里,笑:“局座您今天真幽默。” 季仕康的唇悬在杯口上方,要喝不喝的样子,起身预备走人。 一位靓丽的西式打扮的漂亮女人,花枝乱窜地跑过来,一把推开警卫,直直地立在他的面前:“表哥,我说你 来了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姑妈呢,还没到吗?” 季仕康还是拧着眉。 苗茜茜跺脚:“你什么意思,看见我就烦是不是?” 季长官点头:“是。” 说完就走,他的步子是大步流星的,苗茜茜要小跑才跟得上,她追得很辛苦,既要顾忌新做的卷发,又要顾着 飞开的裙子,等她追到外头,季仕康已经坐上的军用吉普。 她要拉门,季仕康在里面锁死了,苗茜茜气得大叫:“表哥!你可别得意,等姑妈来了亲自治你!” 苗小姐的咆哮随风而去,季仕康驱车去了安保局,汽车路过警察署大门的时候,他朝那里看了一眼。 安保局的办公室里,有人拿着记录本过来报告。季仕康不要他说,接过本子亲自看,但是看得并不专心,久久 的一页纸都没翻。极至第二天,电话打到火车暂时停靠站的那个小镇,通过站长找到季夫人下榻的宾馆,要了那边 的电话。 电话连过去,季夫人不接电话,让自己的贴身服侍樱桃来接。 “少爷,夫人夫人在休息,不方便接电话。” 季仕康很反感这个称呼,但他也没纠正。 樱桃又道:“夫人说这个小镇风水好,气候也好,想多待几天。” 三天后,武志平兴冲冲的跑进办公室,随着长官的示意,他把嘴巴凑到季仕康的耳边道:“找到了!&quot; 一行人从安保局出来,隔着铁丝网,再隔着几扇透明的大窗玻璃,同警察署这边过道里的眠风平行反向而过。 眠风看到了他们,秋日的阳光并不浓烈,属于轻飘飘的,又带着柔和的质感穿透铁丝网,网格状的影子不断在 他身上流动。季仕康的肩章折射出好看的金色,步伐铿锵前行,帽檐下一片阴影,侧脸冷峻,跟今天的好天气不是 那么匹配。 眠风没有停下脚步,只不过是无声地放慢了,也没拿正脸对着那边,她扫过一眼便用余光观测着,直到对面的 身形进了保安局的大厅。 厚厚的墙体隔绝了视线,眠风把最近的工作记录送进毛玉顺的办公室,这时路诚心跟他贴的比较近,两个人乐 呵呵地坐在待客沙发上看一份月历,好像是在讨论某个亲戚小孩儿的满月酒。 他们晾了眠风片刻,路诚心剜了她一眼:“什么事儿啊,没看到科长在忙吗?” 那种想要捏碎人骨头的欲望又上来了,眠风微微笑着:“做这个月的工作汇报。” 毛科长这才抬起头,眼纹笑出一大片,一面教训路诚心,说这是前辈,对前辈要走前辈的态度,一面接过眠风 手里的文件,随手就搁到茶几上:“我相信你,不用看了。你的工作态度我是了解的。”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什么事,仰头琢磨两秒,拍一把自己的脑袋,指着办公桌上的牛皮纸袋,道:“这是宋家 被盗的手表,很贵重,你亲自送过去,给宋老板好好地道个歉,说我们办事虽然慢了些,但到底还是抓到了人,东 西也找回了。” 宋老板是当地的豪绅,跟政界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跟毛玉顺不是很对付,所以毛玉顺把这个差事交给她,无 非是让她替他拍人冷屁股。 眠风拿了盒子告退,从大门处出来,拦下一辆过路的黑色出租车。 没过多久,车子开到英租界,英国人热爱享受生活,选的是苏北城最好的一块土地,沥青马路两旁长着很有些 年份的高大槐树,一排过去,阳光从绿叶上婆娑地洒下来,小酒馆、咖啡厅还有各式的当铺洋行应有尽有。 车头忽而一拐弯,按着坡度上行,眠风马上直起身子,警惕道:“不是直走吗?” 对方从前视镜里回应一个微笑,把车停在一处私宅的小花园外。 他从车上轻巧地跳了下去,而眠风的右侧侧门被人一把拉开。 顾城弯腰坐了进来,摘下头上的黑帽,单手解开西装里浅灰衬衫的领口,面上带着亲昵无间的笑意:“怎么, 见到我很吃惊?” 眠风当然吃惊。 顾城擦着她的身子,伸长了手臂把旁边的玻璃窗摇上去,窗户上的布帘哗啦一下合上,瞬间光线暗了很多。 车厢原本不大,顾城的气息近在咫尺,眠风立马就红了脸,身上也有些燥热。 顾城对她笑了一下,很平淡,也很随意,从口袋里摸出香烟拢住火苗点燃。 “干爹找我有什么事吗?”眠风问得有些忐忑,隐隐知道答案,这个答案让微妙的心慌。 顾城一条手臂搭在右边的窗棱上,目光是往前的,吞吐烟圈的时候下巴微微的上扬着:“没什么大事。” 斜眼看到她手里的鼓嬢嬢的文件袋,抽到手里就往前座一扔,接下来又没动作了。 眠风感到呼吸有些困难:“干爹” 她把头往右边转,顾城的脸立即对了过来,眼睛同眼睛对上,眠风的心口重跳一下,顾城看也不看地弹走了烟 头,嗓音很低:“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无形的力度穿破眠风的胸口,指头跩进手心里,肩膀僵硬着不敢动,腰臀却是扭了一下。 她往后退了半分,不是很敢看他,不像以前可以赤诚衷心地望住他,此刻她多看他一眼,仿佛就会被他的目光 给烫伤。 顾城很自然的偏头过来吻她 ,眠风的手直接落到他的肩膀上,做着推据的动作。不过这点力道,根本不值得 一提。 一只有力的手掌掐在她的两颊处,眠风连唾液都噎不下,顾城已经敲开了她的唇,舌头灵活地钻了进来。 他们的嘴贴的很紧,纠缠地搅拌吸吮舔舐。 眠风的脑子 分卷阅读74 底牌 作者:艾玛 彻底歇菜,晕晕乎乎地,完全受人摆布。 顾城把她翻了个身,让她跪趴在座位上,湿热的吻落在侧脸上,又从侧脸湿漉漉地到了耳垂处,再到后耳那片 敏感的肌肤。男人的动作十分流畅,中间没有任何停顿点,让眠风也没有哪怕一秒钟的迟疑反思,衬衣被拉下肩 膀,他用牙齿轻巧一下,眠风的头皮随之发麻,连皮带和裤链的声音都没顾及到。 很快,一根硕大的粗壮物件款款地从后推送到体内,眠风猛地抓住窗棱,不受控制的颤抖。 顾城朝外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在她耳畔发出轻笑声:“夹得好紧,想逼我快点出来么。” 他的第一下动作几乎让她崩溃,惊叫声艰难藏在牙关后。 顾城开始缓慢的抽插,揉着裙子下的肉臀,右手往下伸进衬衣里,隔着薄纱的乳罩抓了满手,揉弄的间隙不忘 捏住乳头。瘙痒顿时大片的蔓延开,眠风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手臂吃力地支撑出身后的撞击。 她的脸被他扭过去,顾城紧紧地锁住她的眼睛,瞧见里头的水雾,讥诮中有些冷漠:“想不想我?” 车厢狭小,在这一片小小的空间里,顾城的身影好像占满了天地。 她有想过吗,当然想过,只是想得不明不白。 顾城狠狠地一撞,肉体发出极大的声响,光天化日的街道上,眠风竟然有些怕了,破碎地呻吟从口腔里冒了出 来。 面对他的逼问,眠风竟然觉得委屈,嗓音里也带着哭腔:“想的,很想。” “小骗子。既然不想说真话,就好好挨肏吧。” 他把自己的手臂送到她的嘴里,让她咬住,接下来一通密密麻麻地剧烈撞击,阴囊快速地拍打着前面的阴核, 坚挺的肉棒一下下高频率大力地冲进湿滑了甬道里。 交合地地方喷出好多透明的液体,恍惚崩溃中,她用力的夹住体内的肉棒,又像是拼命要把他挤出去,身子猛 地崩直,一下子脱力地倒了下去。 —————— 够粗够长啊!!!! 好长一更啊》》》》》 第57章 合理性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24902 第57章 合理性 顾城的左手小臂上,留下两排半圆形的牙印,牙印落得深, 特别是两侧的比较尖,破了点油皮带着触目惊心 的紫红色。 小朱把药箱提了过来,顾城的目光仍旧徘徊在压印上,见小朱还是呆站着,是一副迟钝的痴呆样。 “你出去吧,这里不用你处理。” 他略一偏身,挡住小朱的视线,待脚步声走远了后翻开药箱,从里面拿了消毒水。 消毒水抹上去,那一处传来细微的刺痛,而顾城的脸上竟然是一副别有意味的神态。 他仿佛再次感受到眠风的牙关用力的咬下来,温热湿润的舌头顶在手臂上,她的口水把这里弄得水淋淋一片。 又过了两日,顾城换了一套把戏,上次是利用宋家失窃,警察署不敢侵吞他们家的财务,以特定的时间内利用 毛玉顺和宋家的隔阂,加上这个科长现在不待见眠风,所以让她有了正当的理由出门。这次也是八九不离十,利用 了一下路诚心。 路诚心的玻璃袜不知在哪里勾破,还是走在她身后的男同志发现,好意提醒她。她要找人处理这个,自然也是 支使身边最让她看不顺眼的叶翠微。 在去百货大楼购买洋袜的路上,眠风再度被顾城逮到了英租界,还是上坡路的那栋私家花园的宅子,不过这次 她被顾城带了进去。 这是一栋中西合璧的三层楼洋房,有些年头,从月洞门走进去后大厅里冷冷清清的,空气里有些散不去的霉 味。 大门和窗帘全部关得严严实实,顾城走在前头,脚步一拐,上了木楼梯。 眠风无声地跟着,到了二楼临街那一面的卧室,这里倒是很干净。床品似乎都是刚换新,铺着孔雀蓝的丝滑床 单,靠阳台的柜子上,迎着阳光开着一束或粉或红的蔷薇花。 顾城的身子往那边一靠,明媚的光线透过窗纱点亮了他的半张脸。 半刻钟过后,眠风喘着气扶在柜子上,因为后面的冲击推送,她的脸好几次跟鲜花擦过去。 柜子跟着他们的动作,在墙上摩擦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顾城的衣服还是没有脱,而他身前的眠风,全身只剩下一件乳白色的真丝衬衫,半边乳罩从衣服内掉了下来搭 在她的侧腰上,一双莹润的长腿踮起脚尖赤足踏地。 顾城做到一半,猛地撞进去,从后捏住眠风发热的脸颊,忽而一把拉开了面前的窗帘。 “你看看,对面坐着的是谁?” 眠风咬着下唇,要用唇上的刺痛掩盖身下敏感而剧烈的感受,顾城的肉棒把她撑到极致,内壁的嫩肉抽搐着蠕 动。本来已经没什么间隙了,那东西还在里头大力地搅拌一圈。唔唔声中,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烫,骨头软得快要融 化开。 顾城让她看,一开始她的视线含着水光,又被光线闪到,眼前模糊一片。顾城停止动作让她喘口气之后,视线 终于清晰起来。作为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她的视力非常好,十几米外的街区,星星点点从槐树的叶片间隙中落下 去,正落到一只砖红色的大洋伞上。伞下放着一套喝咖啡专用的圆桌圆椅, 圆桌旁坐着一男一女。 季仕康的披风挂在椅背上,标准的军装完美地贴合着修长的身体线条。他的背脊向来是挺直的,多年的军旅生 活让他的姿态无形中充满了蛰伏的力量感,虽然他本人看起来很有修养,不是个轻易动手的男人。 可是他这样的气势显然吓坏了对面的女人。 “想吃点什么吗?” 嗓音清冷中带着柔和, 季仕康有一下没一下地搅拌着手里的咖啡杯,把牛奶和方糖搅匀之后换给对面的女 人。 女人穿得像个女学生,圆脸盘大眼睛,神情怯怯的,对于他的话从头到尾反应迟钝。 季仕康问来问去,她基本没做正面回答,看着他的眼神就一个字——怕。 一片金黄的树叶从天上飘了下来,落到她的头发上,季仕康往前倾着身子,轻捏了叶片摘下,而她缩着肩膀往 后躲去。 季仕康无话,他往后靠去,幽幽地点了一根香烟,耐着性子陪着这个怯懦可怜的女人。 她的脸自然是好看的,被人养得 分卷阅读75 底牌 作者:艾玛 不错,皮肤细嫩洁净,鬓边还有细细的绒毛,眼睛闪烁像一头不谙世事的小鹿。 这让他轻易联想到小时候的季微,受了伤之后的季微偶尔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她的脑袋在季府门口的石狮上撞 得很厉害,如今心智不全也很合理。 基本上,她从头到脚、从内而外都标注着“合理”两个字。 一个年幼时就遭遇了种种重创的孩子,被好心人捡回去养了,养得再好,估计也就是这个样子了。 他陪她坐的越久,就越觉得自己有种寥落的孤寂感,像是在演一场独角戏,他的戏份健全又充足,但是对方却 是懵懂无知。 一个过路的小男孩捏着五颜六色的风车过去了,她也跟着把眼珠子盯过去,一副可怜巴巴的馋样。 季仕康笑着弹了一下她的额头,不一会儿就把男孩子手里的风车转交到她的手里。 “喜欢吗?” 她嘻嘻地露出漂亮的笑容,小小地嗯了一声,道:“谢谢大哥。” 第58章 孽障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27259 第58章 孽障 季仕康朝她伸出手,冷峻的五官化成棉绒的水:“小薇,大哥带你逛一逛,好不好?” 小薇好奇地盯来望去,撅着嘴巴掰自己的手指,是一副想要去玩,又不敢动弹的模样。 季仕康起身,见她的目光盯着自己后面的座椅,于是拿起自己的披风送到她的面前,小薇摸着衣领上薄灰鼠短 毛,咯吱咯吱地笑,花枝乱窜的,抬起头来看他的眼睛里,盛满的细碎而纯洁的笑。 他把披风给她披上,温柔地牵起她的手,沿着绿荫小道一路往前去了,就像他曾经无数次幻想的那样,带着自 己的小妹妹安宁地走在美好的午后。 眠风对此情景无动于衷,她认为自己已经无动于衷,可是麻木中起了一点恨意。恨意中又夹杂着冷淡。这么些 乱七八糟的情绪在胸口处张牙舞爪地,然而她自己其实并不能完全分辨得清,这些到底是为什么。 于是她转过身来,把无处发泄的情绪泼到顾城的身上:“干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城正拿着手帕左右揩着自己的下身,听到这话,左唇角勾了起来,慵懒地提好裤子。又带了根烟,身体往后 一倒,像是后脑勺上长了眼睛,精确地倒在大床上,用左右撑住自己的脑袋。 “不为什么,”他笑,薄薄的眼皮下,说不尽的风轻云淡:“给你看看而已。” 手指弹了一下烟灰:“反正摆在你眼前,你自己知道分析。” 眠风去里间找水洗,这里的热水管子多年没用,墙角倒是备着一只暖水瓶,顾城进来的时候,她正蹲在水盆上 擦洗。 眠风的脸热了一下,用眼神示意干爹出去。顾城耸肩,混不介意,弯腰撑腿地在她的嘴上香了一下,然后笑意 吟吟地在她旁边拉裤子解手。 他这样的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有下流的感觉。 先一步处理好自己,见眠风还是蛤蟆一样蹲在那里,顾城悠哉地走过去拍拍她的脑袋,又吻上她的额头,低低 地笑着直接往外走了,他这一走就是直接无影无踪。眠风收拾好自己出来,这里已经没有人了。 橱柜上的蔷薇花还在盛开着,秋风吹进来,碎花的窗纱在它们上头飞舞。 眠风看了一会儿,垂眸片刻,接着就去了百货商场。 路诚心收到袜子,问她多少钱。 她的神态非常不屑:“哦,看你也不缺这两个钱,那就谢谢了。” 路诚心在她的办公室里换,换好了便昂首挺胸地往外去,高跟鞋哒哒哒清脆地打在水泥地面上,身后一阵风袭 来,肩膀猛地撞到墙面上。她是女人中一般的个子,一米六出头,穿了高跟鞋竟然还是跟对面的女人的平视。 眠风单手把她的肩膀摁在门边的墙壁上,路诚心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你——” “不用紧张,”她把路诚心牢固地钉在那里,眉头挑着,凑到她的耳边:“其实我真不介意再把你的袜子撕 烂。” 路诚心落荒而逃,眠风甩了甩手,看她扭成蛇的屁股和腰,觉得很有意思。 廖缙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只暗色的牛皮纸袋,搁在手心了拍了拍,虽然脸上带着笑,却 道:“你不该招惹她。” 眠风无辜摊手:“我什么都没做。” 廖缙云嗯了一声:“现在你你还是注意点为好。” 季仕康跟小薇预备去饭店用餐的时候,小薇的养父赶了过来。 周父开着一家米店,微不足道的小老百姓,他先是看女儿有没有事,小薇叽叽喳喳地叫他,周父朝季长官看 去,登时下了一背的冷汗:“到、到饭点了,我来接、接她。” 季仕康站在旋转门内,已经落座,一根一根地抽着白手套:“你看到了,她很好。” 周父含含糊糊的,有话也不敢说。 季仕康把有手套搁在桌面上,正要叫人上菜,然而这顿饭注定吃不成。武志平大步流星地赶过来,弯腰伏到他 的耳边,说夫人已经到了。 季仕康把小薇还给她的养父:“改日再请两位吃个便饭。” 在回季公馆的路上,他盯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突然叫司机停车。武志平从后面那辆车跑过来,季仕康面无 表情地抿着唇:“你不用跟我回去,去警察局把叶翠微带出去,今晚住酒店不用回来。” 武志平立正,说马上去办。 季仕康的大腿迈入门槛,虽然有下人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但是空气里压着死寂。 季夫人着一件黑绒的长旗袍,瘦骨的脖颈间挂着一串圆润地细珍珠链子。端茶杯的手指上一只硕大的红宝石的 戒指,她低着头吹茶叶末,仿佛不满意,又放到手边:“樱桃,去拿箱子里的茶叶。” 晚饭也不是季公馆的厨子来做,季夫人带了一套人马,其中就有服侍她多年的两个厨子。 长而大的饭桌上,摆的全是清淡又精致的菜肴。 母子两个基本没有任何交谈,季母吃了几口便开始吃药。 季仕康接过樱桃手里的药丸和水杯,亲自服侍母亲:“母亲最近身体还好吧。” 季夫人无动于衷,即使脸上带着完美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苍白的病态和虚弱。 “死不了。” 季母吞下药丸,这才 分卷阅读76 底牌 作者:艾玛 抬眼来看自己唯一的独子:“你的翅膀早就长硬了,还管我这个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人干什么。” 季仕康沉默,扶着母亲起身。 两人移驾到大厅,季母雍容地坐上主位,长久地审视儿子,问他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 听他说了知道两个字,猛地把手边的茶杯砸到地上:“你还知道?你以为我老糊涂了?季家的本命在你手里, 现在岌岌可危你竟然还在这里招猫逗狗!” “你对得起你死的去的父亲吗!” 季仕康受了母亲的训斥,然而脸色跟进门时如出一辙:“部队的事我心里有数。” 母子两个不欢而散。 季仕康照旧回书房看书,面前的一百来页的厚书摊开着,久久没有翻动一页。 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半夜,然后忽然息了,他大步从内出来,步履匆匆,不一会儿就坐车出了公关。 季母听着外头的汽车声,盘着佛珠的手指猛的停住,欠身咳嗽出一团血,极怒地低叫一声孽障。 第59章 夜会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28210 第59章 夜会 武志平觉得自己有点贱,对方明明没有邀请他进去,他还腆着着脸把脚卡在门缝里:“给你忙前忙后的,一声 谢谢都没有,哈!” 眠风对着他笑,低跟皮鞋往他的脚上踩:“谢谢。” 武志平忍着痛,手上一用力,就这么没脸没皮地挤了进去。 他一边走一边打量里面的陈设,其实也没什么好看,不过就是豪华套间,大铜床大橱柜大桌子,什么都是大一 号的。不过他就是看得津津有味。服务生端来茶点和晚饭,问叶小姐放在哪里。 武志平大手一挥:“那儿,那儿,就放那里。你可以走了。” 银色的罩子罩着晚饭,他搓着手留着哈喇子,先用英伦的长嘴茶壶倒了两杯茶:“请我喝杯茶总可以吧!” 眠风对着他,简直胃口全无。 武志平把自己当主人,已经捡了筷子夹了一筷子鸡丝塞进嘴里:“你也吃呀,跟我客气什么。” “你吃你的,我再叫一份。” 眠风要开门出去,武志平嘴里还含着一大块牛肉,把人扯回来,当着她的面把他用过的筷子在衣服下摆上擦了 两下:“别介,还是叶小姐用餐吧,我个大老粗,到下面随便吃点就行。” 眠风算是看出来了,这个人专门跑过来恶心她。 一整个晚上,武志平有事没事就过来骚扰她。 晚上洗完澡,眠风穿着睡衣躺在床上看月报,房门咚咚敲了两声,她挑着眉,眼里森森地,手里的报纸捏得发 出响声。 房门继续响,眠风一把掀开被子,心道这个狗东西就是欠揍,房内往内一拉,高长玉立的男人跟她近在咫尺。 季仕康的目光落到她的胸口上,闪了一下,皮靴踏进来反手就关上了门。 自顾自的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季仕康卷着袖子坐到半圆形的月台旁,那边的光线比较暗,外头的清辉撒到他 的脸上,衬得五更更加陡峭。 武志平这回乖了,端了一份葱花面进来,还配着两叠小菜,还顺带了一瓶洋酒。 在他出去的时候,季仕康喊住他,声音凉若白水:“过两天,你把公馆里的人清洗一遍。” 武副官讷然一声:“长官,这是怎么” 季仕康慢条斯理的用餐,像是在吃一碗没有下盐的东西:“做的隐蔽些。” 他一挥手,武志平收着自己的视线退了出去。 季仕康用完餐就开始喝酒,面前是残羹剩汁,视线望着外头的花园。 这个过程中,眠风一直坐在床边,好几次她都不想去看他,但是到最后,视线终究还是放到他的后肩上,描绘 着男人下晗至脖颈的曲线。 然后,她就起身走了过去,双手手指放到他的太阳穴上缓缓地摁起来。 男人慢慢闭上眼睛,横亘在大腿上的手逐渐撰成了拳头。 猛地一下子,他把眠风拽到大腿上捏起她的下巴,目光似剑般在她的脸上、眼上、脖子上逡巡刮擦。 下巴被他捏得有些疼,眠风蹙眉别开,面上还带着一丝笑:“心情不好么?” 季仕康甩开她,右手却紧紧的扣在她的腰上:“不关你的事。” 眠风的手,软软的搁在他的肩膀上,接着缓缓的拿手心贴住了他的脖子,感受着男人皮肤的温度和脉搏上轻微 的跳动。 季仕康转过头来,捏着她的腰撞到自己的身上,浓墨重彩的目光中,两腮的肌肉动了两下。 眠风想吻他,被季仕康躲开。 他起身朝浴室走去,不一会儿,里头传来哗啦啦的水流声。 夜间两人睡同一张床,一个朝右边侧着身子,一个在左面平躺。 清新的香皂味因为是从他身体中传过来,所以也染上了他个人特殊的味道。 她在黑暗里睁着眼睛,嗓音淡淡的:“听说你又找了一个人。” 武志平嘴巴大,说了不下一车的风凉话,自然把这个讯息透露给她。 旁边的人动了两下,随之台灯亮了起来。 季仕康半靠着坐起来,在明处看暗处的人,看她的背影,圆润的肩线滑下去,腰身线条惊险。 他看了两眼开始抽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只道:“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眠风抿着唇角,心口酸了一秒,很不舒服,片刻后房间重归黑暗,也不知是挨到什么时候才睡着。 半梦半醒中,有人掰开了她的腿直接挤了进来。 男人的压抑的喘息声就在耳畔,他的身体滚烫,触手的肌肉硬得像石头。 季仕康伏在她的上面动作,单手禁锢住她的手腕,下面重重的撞到耻骨。 没有任何前戏和抚摸,沉重的躯体覆盖着她,碾压蹂躏,一味的深撞。第二次来的时候,把她摆成侧躺的姿 势,两腿弯曲着。季仕康跪坐在她的侧后方,压住她的大腿不让动,巨大的物件艰难地从湿滑的细缝里挤进来。 眠风死死的咬住唇,每进来一下都让人头皮发麻,她往后要抓他,季仕康再次从后扭住她的手压在腰窝上,低 下头来咬她的肩膀,用牙齿扯开浴袍,沿着手臂一路往下咬。坚硬的利齿落到软嫩的奶子上,然后换成了唇舌,大 口大口地吞食乳肉和奶头。 分卷阅读77 底牌 作者:艾玛 次日外头的天还没亮开,他又做了一次,肉棒深深地抵到尽头,突突跳动中精液如数灌在里头。 第60章 喜欢你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roushuwu.: <a href="/books/666363/articles/7729382 第60章 喜欢你 季仕康 一连几日都在酒店里过夜,每天都来得很晚,早上又走的很早。 两个人在床上躺得南辕北辙,行动间也很拘束,都在刻意避免跟对方有肢体接触。 这天晚上九点钟他就来了,同副官的交谈中,似乎是他母亲因为身体不适所以早早地休息了。 眠风没有过母亲,所以她想不出一个母亲跟孩子相处起来是个什么场景。她所有的亲情和依赖都在顾城身上, 顾城于她就是严父和慈母的综合体。 然而那天下午,顾城勾着身子倚在墙面上,阳光洒到他的侧脸上,他的脚尖点在地上摩擦。那种笑已经不在长 辈的范畴之内。 他的手四处的游走、他的身体楔子一样砌在她的体内,种种画面和感觉,已经似是而非、今非昔比。 于是关乎亲情这回事,在她的头脑里再一次混乱起来。 季仕康从浴室出来,看到的就是她脸上的怔怔之意。 “过来。” 眠风迟钝地偏过头去,男人腰间围着雪白的浴巾,黑发湿淋淋的滴着水,富有美感的坚硬的躯体,这些让她的 胸口紧了紧。 她放下手里的红酒杯,从椅背上拿了毛巾送上前,季仕康的眼睛蒙着一层不清不楚的黑雾:“难道还要我自己 动手?” 眠风拿着柔软的毛巾,从男人修长的脖颈间擦起,接下来是胸口处。头顶上的视线始终不挪地方,她的心口处 雷动两下,有话想跟他说。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无论她现在说的话有多漂亮,到后面只会双倍的打脸回来。 脚步腾挪着走到了他的后背,左侧的肩膀上有一处早已愈合的疤痕。 她的脸往那处凑了凑,越来越近了,接着便吻了下去,从后搂住了男人的劲瘦的 腰肢。 原来真的喜欢和假的喜欢,区别就是这么明显,遇到了才知道。 她以前在人前挑逗扮演的时候,诸多的肆无忌惮,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或者楚楚可怜的样子,总会先一步引得 男人掉进她制造的虚幻里。但是现在,她做不到了,再也做不到了。 相比起来,那些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懂事的小孩总能无所顾忌。而现在才是真的把心脏泼出来,时刻蠢蠢欲 动着要不要赌一赌。 眠风的唇对着那一处的枪伤反复的吸吮,舌尖挑起来,触到扭曲的皮层。她闭着眼睛,双手紧紧的圈住他腰, 只觉男人的胸口起伏一下崩紧了。 两分钟后,她就被他抄起来扔到了大床上。这一次眠风拼了些力气,手臂、腰肢和腿以着极其灵活的动作,扭 转撕扯间就坐到了他的跨上。 抬着臀主动把充盈胀大的物件一寸寸的吞了进去,轻喘立即从喉头从飘了出来。 季仕康的浴巾已经甩到一边,他的手铁爪似的卡在她的腰上,眼里也带着寒霜的力度。 “刚才在想什么?” 眠风扭着臀,身体前倾,献祭一般朝他拥去:“你看着很孤独,心情也不好。” 自己有的东西,于是就能轻易从别人身上找出来。 她的手指描摹着男人的眼角,手掌退开,悬空地压在他的眼睛上,睫毛细细地搔着她的掌心。 季仕康狠狠往上顶了一下,大手覆着她的腰背压向自己,嘴巴刚刚开启,眠风已经贴了过来,粉白的脸颊散着 淡色的粉,整个人似乎笼罩在沉醉的桃色之下。 眠风贴过去,说了一句话,说完之后反倒是自己心里起了巨大的波澜,眼眶里含湿,胸口起伏着凝住他。 她说:“我喜欢你,季仕康。” 季仕康顿了一下,然后猛的翻身把她压在下头,一条腿往上折到尽头,胯下密密麻麻的撞,深深地撞脆弱的嫩 肉,唇边是冷冷的笑:“呵。” 说不得两个人都很失望,季仕康脸上的愤怒显而易见,用着强暴地力道侵占她,嘴角抽搐一下,拍她的 脸:“别拿这一套来耍我,你还不配。” 季长官陪着家母出来散步,前后都跟着便衣。 他扶着母亲的胳膊肘走到右边,樱桃贴心又可爱地在左边挨着走。 她拿出 一个小纸包,里面装着五颜六色的糖果:“夫人,尝一个吧。” 季夫人扫了一眼,和蔼地拍了一下她的手腕:“这是新药吧,那医生怎么这么多花招。” 樱桃嗨了一声:“这样挺好啊,一点都不苦。” 说着拿视线扫了季长官一眼:“这医生不错的,都是少爷有本事,从上海把人请过来。” 他们就近进了一家咖啡厅,季仕康要了一杯温水,半跪在地上服侍母亲。 季夫人对他始终冷冰冰的,等苗茜茜过来时,才有了点好脸色。 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喝下午茶,季母对侄女道:“害羞什么,跟你表哥坐近点。” 季仕康端着咖啡杯,视线倾斜着往窗外看,苗小姐挪了一下屁股,对着他的侧颜做了个鬼脸。 季夫人呵呵呵地笑了,她的坐姿始终是端庄而严谨的,暗色的黑绒料旗袍下笼罩着超脱世间的刻薄。 “阿康,茜茜,趁着我还在,你们马上结婚吧。” 季仕康搭在大腿上小臂上的青筋立即暴露了出来,倒是苗茜茜大声的反抗:“不要吧姑妈,我跟表哥不合 适!” 季母涂了口红的唇轻轻一掀:“我看很合适,你外向,你表哥内向;像你表哥这样的身份,也需要 一个大大 方方善于交际的妻子,你们就是天作之合。” 她笑得很凉薄:“之前没来的时候,不总是表哥长表哥短的么?是他作了什么混账事让你伤心了?” “没有!”苗小姐快跺脚了,后面的话却是小小的:“他就算现在没欺负我,结婚后肯定会,那时我就完蛋 了。” 她说的欺负,是指季仕康的冷暴力不配合,而季夫人自动理解为男女之间的打情骂俏。 “我找人算过,明天就是黄道吉日,宜嫁娶。现在先委屈你一下,之后我们再把婚礼热热闹闹的补回来。” 季仕康起身,唤来邹副官让他负责好季母的安全,对着母亲欠身,平静的面容下浑身的骨头都在扭曲 分卷阅读78 底牌 作者:艾玛 乱响。 “妈,恕我办不到。” 他刚迈出前脚,后脚跟就砸下一辈浓热的咖啡,浓色的水渍溅到他的裤腿上。 “你这种畜生,我当初就不该生你!” 季仕康盛怒中赶下司机,一路风驰电掣地往四平酒店开去。 开到 一半车轮在沥青路面上摩出刺耳的刹车声,武志平的车在后面差点撞到长官的车屁股。 他快步地跳车跑过来,就见长官凶狠地捶向方向盘,汽车喇叭发出极大的噪音。 半分钟后季长官下车来,换到后座,吩咐司机往府河路胡同去。 低矮的青瓦灰墙,绿蔷薇攀出茂密的一片,有些年头的木门紧合着,里面传来小薇清脆悦耳的笑声。 季仕康伸手推门,没推开。 武志平上前大力地扣:“周岩,在不在?赶紧开门!” 墙内笑声止,微乎的动静从内传来,季仕康忽然打了个停的手势,让武志平退后。 一阵似轻又缓的皮鞋声从内递过来,脚步悠闲惬意,一步又一步地靠近了。 季仕康死死地盯住门板,里面的插捎抽开,低矮的木门朝内打开,一个身量颀长的男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人着一身质地良好的黑西装,衬衣领口内系着一圈丝巾,从头到脚没有一丝的凌厉,只是那双望过来的眼 睛,含着凉和锐利。 好一会儿,季仕康的牙关紧合着,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是你。” 第61章 仇怨 如果说季仕康对这个周小薇还有一丝直觉上的怀疑,在见到顾城的这一秒,最后的意思顾虑刹那间灰飞烟灭。 顾城从多年前疯癫张狂的少年彻底蜕变,成了他面前这个今非昔比、雍容而城府的男人。 顾城修长的体态轻松地立在小门前,原本握在门上的手松开了,往前一步,跨过门槛,正正赌在通道中央。 他歪着嘴轻笑一声,屋檐外是一片阴天,从荷包里掏出香烟,咬着烟头叼在嘴上,右手再次抄进口袋。 “你想见她?” 季仕康背脊挺拔,气势冷硬,一点头道:“是。” 一柄铮亮乌黑的手枪出现在顾城的手心里,黑洞洞的枪口近距离地对准季仕康的额头,脸上仍旧带着笑:“你 敢往前一步,我就把这颗等了十年的子弹送到你脑袋里。” 季仕康一动不动,时光回溯到季薇消失的第二年,也是她母亲跳河自杀的第二年,一身中山装的少年辗转找到 了陆军军官学校。 长达一年没有接到家书,顾城写信给老家旧邻,那人嫌弃隔壁房主自杀晦气,当年就搬离了。于是这封信无人 查收,又没法打回日本,在货仓里蒙了灰。艾彩凤作为一个寡妇,又被季大帅圈养,加上本性软弱无能,没有正常 交际圈。她这辈子,唯一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在留学潮的时候,花着季大帅的钱,把儿子送去了日本念书。她非 常清楚自己的软弱无力,死去的丈夫是个很好的男人,庇护了她一生,等他在战乱中死了,她便像一朵无依无靠的 鲜花,到处落难。她唯一的生存的出路,只有依靠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她把儿子送走,何尝不是因为不想他看着她 过这样恬不知耻的日子。 那时跟着她一起生活的顾城,小小的孩子极其聪明学业出色,只言少语,会看人脸色,也很懂事会体贴她的辛 酸病痛,然而不经意间全是阴郁的阴霾。 顾城每隔三个月都会受到她的千里家书,字里行间,艾彩凤强颜欢笑,道:“小城,娘希望你有出息,以后能 够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能够过上人上人的日子。” 她知道他厌恶偶尔上门的季大帅,连同的,也不喜欢她肚子里的小薇。 顾城寄回国的信件里,除了关心母亲的身体,经济状况,从来不问小薇一句。 但她还是会跟小薇定期照相,然后寄过去给他看,说小薇今天换牙齿了,说小薇今天又淘气了,说小薇跟他一 样是个很聪明很漂亮的孩子。后来她的眼泪打湿了信纸,说为了小薇过上好日子,把她送进了大帅府。后来的照片 越来越少。 从相片里看,艾彩凤穿着优雅美丽的旗袍,神色温和柔软,满是爱意。怀里的小奶娃,也是一天比一天大,圆 盘可爱的脸,毛茸茸的鬓发,亮晶晶的眼眸。 后来他基本收不到相片,艾彩凤的精神已不是很好,说话有些错乱。或许她自己写了什么她自己都没意识到, 她说她担心小薇在季府的生活,说这孩子身上有伤。但是她没办法,她说小城你别怪娘,也别讨厌小薇,她们两个 过得再怎么样都是命,她只能尽可能地提供经济支柱,让他在日本好好念书。 顾城恨不得撕了这些信件。但是艾彩凤的信没了,他又异常地担心。终于熬到次年放假,跟老师借了钱远渡重 洋回来耀眼,原本就不完整的家,这次彻底地粉碎消失了。 泼天的暴雨,顾城手里捏着皱巴巴的报纸立在陆军学校门口门廊下。 他对门卫说要找姓季的,门卫问他有没有介绍信,跟季少爷是什么关系诸如此类。顾城的牙齿咬得瑟瑟发 抖:“你让他出来见我,我是顾城。” 门卫把消息通报进去,季仕康知道他是谁,但是他拒绝见他。 门卫天天来报,说那个人不论刮风下雨,死死地在外头等。他备了水壶和吃的,饿了就啃两口干粮。 最后一次,门卫把一张泛黄的旧报纸送了进来,上面登的正是警察局证实,护城河上捞起的女尸就是艾彩凤。 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夏日里,季仕康把从封闭式校内出来,顾城瘦得不成样子,湿淋淋的头发下是一双嗜血疯狂 的眼睛。 他一见他,就像疯狗一样冲上来扑打。 旁人要拦,季仕康厉吼一声滚开,两个身量一般的少年扭着身体在泥地翻来覆去的滚动。 顾城骑在他身上,一拳狠揍下来,抓起他衣领,面容极度扭曲:“你们还是不是人?一个女流,一个孩子你 们怎么下得去手?!”他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不管不顾地抓季仕康的头往地上撞。季仕康昏了几秒,右腿 猛力上击,掀翻了顾城,他压在他的上头,冰凉的面容下满眼红血丝:“我不想的,那也是我妹 分卷阅读79 底牌 作者:艾玛 妹!” “畜生,你也配!” 尖刀插进季仕康的下腹,腥热地血瞬间被雨水打散,打薄。 学校的警卫终于出手,冲上来棍棒交加,血水流了一地,暴雨中夹渣着他歇斯底里地怒吼。警卫打狗一样把人 拖出学校,还要开枪毙了他,季仕康捂住腹部起身,勒令他们放他走。后来他听说,顾城潜伏回耀县,在季府外纵 火,还好那场大火没有伤及姓名,而顾城彻底地从人前消失。 “我一直以为你死了。” 照季大帅的手段和权威,顾城怎么着也该死了一百遍。 季仕康将他从上往下看个遍:“没想到你活得好好的。” 顾城的形象,已经从疯狗蜕变成了风度翩翩的成熟男人,他婉转地发笑:“放心,你不死,我是不可能舍得 死。” 武志平要冲上来,季仕康挥手,然后直接拿手心握住了枪管往旁推。 顾城哼笑一声,顺势把手枪收了回去:“趁我没动手,请回吧。” 季仕康往前一步,脸面对着脸面:“她是我亲妹妹,我有权利见她。” 一瞬间,顾城的眸子射出狂澜般的锐利,不过他很快恢复了沉静的风度:“别跟我说权利,你不配。” 同样一句话,十年前一次从他嘴里说出来,十年后又从他嘴里飘出来,这句话就像沾了毒的刀,刀刀入肠,绞 得血肉横飞。 季仕康久久地立着不动,忽然想到今天早上,他也说过同样的话。 一股阵痛从心口处撕开,他强忍这股引人战栗的痛苦,面色无波地对上顾城:“我只是希望,可以把她缺失的 弥补回来。” 顾城笑:“已经晚了。” 他反手带上房门,悠悠地走出低矮的屋檐,立在季仕康咫尺之距,他凑到他的耳畔轻声道:“我劝你好好顾着 自己,小心死得很难看。” 从季仕康踏进苏北城的第一步开始,他就预备着要他的命。 然而眠风的两次失手,他就知道有问题了,所以她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 但是没关系,要一个人的命太简单了。 只是要他的命,那就太便宜他了。 第62章 危机 季公馆在季夫人的操持下,没几天就有了几分鲜亮的颜色,鲜艳的红绸从屋内挂到屋外。 她这次过来,原本就做好的万全的计划,不管季仕康愿意还是不 愿意,势必要把婚礼弄起来。 樱桃拿过来一张软垫,扶着夫人把软垫垫在红木的主位下。 季母轻咳着,斜襟的领口上常年系着深色的手帕,这时她轻咳了两声,把视线落在十七八岁的樱桃身 上:“你妈妈跟了我几十年,现在你也跟我差不多有五个年头了,我知道你是好孩子。” 樱桃感觉她后面还有话,活泼泼的年轻容颜染上了红晕:“夫人&quot; 季母伸出手指勾起她的下巴,她的手指长且瘦,瘦骨嶙峋地失去了光泽和水分:“茜茜是个大家小姐,可能不 怎么会照顾人。樱桃,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等他们成婚后,你给阿康做个小的,好不好?” 樱桃说不愿意,要永远服侍夫人。 季母的笑很薄,薄到随时会消失,随时会转喜为怒:“小桃要听话。而且,说句老实话,你比阿康还要孝顺 我,我自然会为你的以后来打算。” 季仕康右腿踏进门槛,听了这一句,就已经窥到了季母的所有想法。 樱桃小鹿似的目光飘过来,简直羞得快要哭出来。 季仕康上前,对季母恭敬地说了两句话,只字不提婚礼的事情,等到晚饭过后,他也不在藏着掖着,直接叫人 备车准备外出。 季母摔了筷子:“你还当这里是的家吗?” 季仕康将毛毯批到她的身上,音调冷冷清清地:“这里是您的家,不是我的。您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我 不会干涉,也不会参与。” 转头他就找到了苗茜茜,苗小姐正在同一位男士吃西餐,桌面上放着一枝玫瑰花,脸上红艳艳的,看着对面的 男士也是目光闪烁带着粉红。 看到表哥的身影,她吓得跳了起来,对男士说了声抱歉:“我跟表哥说两句,马上就回来。” 他们二人转到对面的包厢,季仕康请她坐下,苗小姐挺胸抬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心思,姓季的,你 搞不定姑妈就想让我去,我 有那么蠢吗?” 季仕康面无表情,情绪无声而严峻:“如果你不来苏北,根本不会有这些事。” 再说几乎,苗小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威胁加利诱中,她气呼呼地妥协了。然而一想到姑妈的脸,她也有些心 有余悸:“喂,我这次可是泼出去了,你答应我的事可要办到。” 苗茜茜第一次跟季母交接,败地一塌糊涂。季夫人已经在使唤人写婚贴,再选一个日子就要派发出去。 同时,她叫老朋友跟苏北报社编辑接头,在十月一号,报纸上刊登了季局座即将大婚的消息。 眠风在四平酒店吃早餐的时候,从旁边交头接耳的情侣中听到几个字眼,她放下咖啡杯,起身过去欠身:“您 好,能借您的报纸看一下么?” 年轻的摩登女郎很大方:“你也听说了吧,这可是个大消息。喏,报纸给你不用还我了。” 眠风没有马上看,将报纸折叠整齐放入坤包,在大门外要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去了警察署。迎面而来的人,和 已经从她身边越过去的人,无数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进了办公室后,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白色的雾气在日光中婀娜升腾,报纸展开来。 她也没看多久,很快就把报纸收了起来。 一身漂亮制服的廖缙云敲门而入,眸光带着宽慰,约她中午去对方午餐。 次日,季局座的大婚的消息被压了下去,所有的报纸中探不出一丝讯息,而上头, 分卷阅读80 底牌 作者:艾玛 登上了比这种八卦更重要的事情。 千人的日军部队进驻苏北,跟着后脚过来的,是中央政府派遣过来上任的保安局副局长。 她跟廖缙云出街的时候,外头的情势显然紧绷起来,岗哨越布越多,日本人的身影随处可见。 “保安局现在日子不好过了,”廖缙云趴在吧台上,要了被餐后香槟,他的目光落到眠风身上:“这你知道 吧。” 不仅日本人想要蚕食苏北,因为前头几件事,中央政府不再信任季仕康,要人过来逐步取代他。 眠风拿背脊靠着吧台,骨头一寸寸的舒展开,点了一根女士细长香烟:“我知道。” 就在他们刚刚踏进警察局大门的时候,隔壁稽查队压着一个矮个子中年人从后面操场过去,有人打开铁丝网, 他们快步的进来保安局。 中年男人穿着领导的服装,裤子是新裤子,鞋子也是新鞋子。 路诚心失魂落魄地立在毛科长办公室门口,文件和纸张散落一地。 看到眠风的那一秒,她扑了过来,还是廖缙云从中架开她:“小路,有什么话好好说。” 路诚心哭得很惨,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她亲爹被抓走了:“科长科长被带去保安局了,翠微,算我求求你,你 去求求季局吧!” 只要是进去的人,非死即伤。 眠风的视线里,所有的人连同警察局的墙壁、屋顶、地板,全部远远的退开。 她怔了两秒,太阳穴上的筋络抽动两下。 怪不得这几天他没出现。 季仕康开始动手了。 一时间警察局内风声鹤唳,快到五点钟的时候,全都像惊鹄似的往外飞。 武志平的车照旧停在外头,司机在里头坐着,而他靠在门板上,照旧是贱兮兮的笑。 眠风的目光,自大厅里走到日光下,一直留在他的面上。 原来他比她想象中更有城府。 “请上吧,叶小姐。”武副官拉开车门,后她一跳上前面的副驾驶,从前视镜里窥测她的动静:“晚上想吃点 什么?” 回到四平酒店,趁着他去上厕所的空档,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手心里落入纸条。 刘宝善顶了一下帽檐,目光往上示意:“对不起啊,您没事吧。” 眠风说不要紧,武志平从厕所里出来,送她上楼。 这夜凌晨一点钟,万籁俱寂的深夜里,一身夜行衣的女人翻窗而出,手脚并用着扒上建筑体的凸出棱角,灵活 地跃上走廊尽头的窗户,翻滚着冲进后面的消防通道。 不过两分钟,眠风抵达了酒店楼顶的天台。 夜风簌簌地,撩动男人的西装,这人一手抄在裤袋里,一手擒着或明或闪的橘红火星。 第63章 我愿妥协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顾城没有转身,香烟的火星掉到地上,皮鞋尖尖踩上去左右碾压。 秋末的夜风已经带上了寒凉,眠风无声地走到他的侧后肩。 四平饭店处于高位,眠风站在此处,可以看见小半个苏北城,苏北城陷入寂静的安眠,零星的灯火亮在暗夜 里。 “你来了。” 眠风嗯了一声,上前一步同他并排站住。 顾城偏过头来,眼睛里反射着了路灯照射出来的火光:“如果,哪一天离开这里,舍得吗?” 眠风定定地看着他,一时无法挪开目光,他的笑和姿态,永远是亲昵而遥远,似乎随时就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 消失。 “舍得的,干爹。” 眠风凝望着他:“干爹在哪里,那里才是我的该去的地方。” 如果我还有家的,那里就是我的家。 顾城抬手抚上她的侧脸,手指带着温温的热力,掌心贴住了她的脸颊:“ 阿眠,干爹爱你,知道吗。” 眠风在夜风里忍不住抖了一下,顾城牵住她的手往顶楼的杂物间带。 小小的房间,方寸的窗户,玻璃破损无人修缮。 顾城把她抱到靠墙的木桌上,一手打开她的双腿。 衣服一件件的扔到旁边的生锈的铁架上,昏暗的光线里,唯独她的胴体雪白无瑕。柔软的曲线,羞涩隐忍的神 情,这些让他很快有了欲望。 顾城解开皮带,卷住眠风的双腕,就系在头顶的铁架上。 修长柔韧的手臂往上吊了起来,局促紧张的呼吸中,胸口丰盈的两团颤颤地,栗色的奶头已经挺立起来。 眠风撇开头,顾城的脸贴近了,鼻息里喷出的热气撒到脖颈上,一片酥麻致痒。 轻柔的吻落下去,顾城左手握住她的腿弯撑上去,下面涨得发痛的物件抵在细缝中,对住娇嫩的珍珠上下滑 动。 眠风咬住下唇内的嫩肉,后背崩得很紧。 那东西沾了湿滑的淫液后,顺利地一寸寸地、极度充盈的挤了进来。 顾城的手握住她的后背,缓慢的游走,他把脸送到她的眼前,追逐着她雾蒙蒙的双眼:“怕什么,阿眠,看着 我。” 扶着眠风额角的发丝,顾城的血液一层又一层的沸腾起来,用力的顶进她的体内,耳膜里随即钻进细碎难忍的 嘤哼。 阿眠,我们马上就要亲手把血债奉还了,你说好不好? 所有的一切,所有的真相,你不用知道,你也不用记起,哥哥会帮你好好记着。 以铁为骨,以忠为爱,我不介意。 前者是我的目的,后者我愿意妥协。 眠风身上越来越烫,皮带上的金属零件打到铁架上,顾城的手马上盖住了她的嘴巴。 无数的嘶哑喊叫被埋在这只手下。 事毕,眠风光溜溜地白玉一片地蜷在顾城的怀里。 顾城的手摸进腿心,又送到她的唇边,沙沙地低笑:“阿眠的身体比这里老实。” 他指的是她的左胸房。 缱绻着调笑了几句,顾城给她把衣服妥帖着穿好,同时交与她最后一项任务。 于此同时,保安局的看守所内,地下最后一间牢房中,毛玉顺眨眼从体面的官派成了乱糟糟萎靡的阶下之囚。 他饿快要昏过去,武副官的脚 分卷阅读81 底牌 作者:艾玛 从栏杆外伸进来,一脚踢翻了他面前的黑面馒头和半馊的米饭。 毛玉顺苦兮兮的,但还有最后一点人前的体面:“长官,这饭里还有沙子,那人端进来的时候,我没看错的 话,还朝里面吐了一口口水。” 武志平歪着嘴眯着眼睛,不屑和狠厉毫不掩藏:“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指望怎么样?” 毛玉顺羞愤欲死,什么时候轮得到一个土匪模样的大兵来侮辱他。 尖锐的侮辱刺进他的毛孔里,不出三天,就像武志平说的,这次他想要吃的,不论是什么东西都可以的时候, 已经连一口水都不给他了。 他像一团阉掉的猪肉,脏兮兮地油腻腻地,在稻草堆和老鼠窝里翻滚。 第四天晚上,他在失力的昏睡中身体被拖了出去,小腿无力地拖在地上,接着被四肢打开着绑到刑具上。 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 黑乎乎的天花板上吊下来一只黄色的灯泡,下面方方正正地摆着一把椅子,两分钟后,季仕康脱去外套卷着袖 口坐到上面。 长筒皮靴在黄光下折射出铮亮的光。 季仕康手上拿着一只高瓦数的电筒,武志平撑开毛玉顺的眼皮子,那束刺眼的光直直得射进他的视网膜。 眼泪不断地往下淌,半个小时后,毛玉顺发出干呕的声音。 高光拿开,他好不容易看清对面的人,季长官右手边隔着一只铁皮桶的炉子,里头的火焰往上升腾,武志平把 铁烙拿起来泼一勺水进到炉子,滋滋的声音立时窜出来。 炽热的火光打在季仕康的侧脸上,火更热,眼更冷。 此刻,毛玉顺的尊严一盖不存,知道不吐点什么,他就别想完整地从这个大门内出去。 季仕康点了一根烟,双腿交叠:“听说叶翠微是你亲手安排进来的,为什么?” 毛玉顺有气无力,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小舅子没有正业,就喜欢在外面瞎混,吃喝嫖赌一个不少。我老婆 非要我给他安排工作,我也安排了,”说到这里他万般憋屈:“在机关里没干两天就跑了,这还是去年的事。后来 他消失了一段时间,有一天半夜给我们打电话,说自己欠了二十万的赌债,拿不出钱就要被人砍手砍脚。” “二十万块,我怎么可能拿得出来!我老婆就非要跟我闹,说就算卖房子也要把人赎回来。季长官,我跟您说 实话,就算真凑得出二十万,平白无故地我就要把自己全部身家去换那个白眼狼吗?如果您中意这个钱” 武志平一脚踹到他的肚子上:“别废话!继续说!” 毛玉顺疼地要吐血,喘了两口气继续:“但钱还是得筹,筹到一部分再跟那边人商量。没想到过了两天,在一 个工商业的大会上,碰上一个老板。他说他有人可以帮这个忙。而帮我们忙的这个老板,跟叶翠微的大伯有沾亲带 故的关系。” “反正就是这么来来去去的一圈,他们提条件,就是想把侄女送到机关来上班,就图个体面。” “你知道她大伯是哪里人吗?” “知道知道,是瑞安县的” 毛玉顺被拖回牢房,赏了一碗青菜和一只泡发的馒头。 次日,从季家部队里挑了一对人马,火速跑去瑞安。 然而探查几圈下来,姓叶的这家人没什么人口,早年战乱,只留下了一个大伯和一位侄女,这位大伯四经商, 早就不在这里生活了。 电话从那边打过来,季仕康坐在办公室里,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这些看起来很合理,然而查无可查,才是最大的问题。 烟雾缭绕的混浊空气中,烟灰缸猛地砸向对面墙壁,登时四分五裂。 武志平紧着胸口进来,大步跨过玻璃随便,走到长官跟前汇报他这边的消息:“顾城手下有很多产业,这人很 低调,很少抛头露面。跟人投资了药店、典当、百货旅店等等,听风声,还做些不干不净的走私 ,还在好几个外 国银行开了户头。” 他把一封纯黑鎏金的请帖递到桌面上:“长官这是他送到季公馆的请帖。”—— 有人说,不想吃干爹肉,我o(╥﹏╥)o。 记得生吃我,谢谢 第64章 挑衅 &lt; 底牌(艾玛)|脸红心跳 有些人不声不响的,根底扎到土壤里,盘根错节的势力把他层层的掩盖起来。 顾城以工商经济强国的口号,举办了一场盛宴。 来参会的人,并不一定知道他的名号。 他的名号存在于一些巨头背后,比如春秋实业公司的周润生,又比如苏北响当当的水上船队荣克青。 在他们这些人眼里,顾城显然是一个极有头脑又低调的人,手腕灵活,为人慷慨,无声无波地牵线搭桥赚大 钱。 他就像一个影子,替人解难为人消灾,纵然他们不清楚顾城还有一个暗杀的绝活,也不妨碍他们对他要敬上三 分又爱上五分。 周润生同顾城坐在内间,一位旗袍装束的貌美女子半坐在矮凳上,举手便是风情,给二位泡上上好的大红袍。 “顾先生,这件事就拜托您了。” 顾城接过女人手里的紫砂茶杯,转而搁到他的面前:“你要的这批机器,恐怕要从滇缅公路运进来。这个我不 敢打包票。” “没关系,没关系。”周润生体态丰腴,为人亲善,对顾城有着惺惺相惜之意:“你尽量联系,需要什么尽管 跟我说。” 于此同时,四平饭店的套间内,武志平骂骂咧咧地一通乱骂,把饭店经理招进来劈头盖脸地训斥:“水管漏水 你会不知道?你瞧瞧,这里都搞成了什么样子!” 季仕康进来的时候,眉头蹙着望了房内一眼。 眠风抱臂倚靠在窗边,脑袋倾斜着抵在窗棱上,雪白的窗纱从她的鼻尖飘过,在殷红的唇上落下轻舞。 感应到男人的视线,她回过头来。 两人隔着中间跳脚咒骂的武志平对视,季仕康收回视线,两步立到武副官面前,副官登时立马起来,变脸之神 速让人叹为观止。绵阳似的把屋内的情况说了 分卷阅读82 底牌 作者:艾玛 一通,他原本就是来接叶小姐去宴会,可是橱柜里的衣服全数被脏水给污染了。 季仕康抬手,劲瘦有力的手腕上圈着一只铂金手表:“还有时间,去洋行。” 三辆军用吉普车从饭店门口驶离,二十分钟后便抵达了最近的定制服装店。 眠风在隔间里面试衣服,这是一件圆领镂空鸡心的旗袍,孔雀蓝与海藻绿交相辉映,既新潮又典雅。 刚刚脱掉衬衫,一只修长的指节撩开了帘幕,季仕康钻进这间狭小的试衣间,空间登时逼仄。 仅仅一步,高长坚固的躯体便抵在眠风身前,两人隔着拳头之距。 “遮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男人的嗓音又淡又凉,好似从冰山里捞出来,手上一用力,便把眠风手里遮挡前面的衣服给扯掉。 眠风立即抬手搂住了他的脖子,要去吻他。 季仕康一动不动,双目盛着皑皑地冷淡,而他的手握住她的腰身,手指摸到一处细淡的疤痕。 眠风隐隐地抖了一下,双唇离他分毫的间距,僵硬地停了下来。 季仕康撑开她的肩膀,视线往下,被精致黑蕾丝包裹的丰盈下,侧腰处留着粉色的伤痕。 之前那段时间,他们在黑暗里做,这里很难被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 眠风侧过身体,把旗袍往身上套:“没什么,洗澡的时候不小心刮到。” 季仕康的呼吸明显重了,猛地擒住她的肩膀撞到墙面上,两腮处的肌肉咬合着鼓起。 几秒后甩帘出去。 一行人进到周润生的豪宅内,百余平方的大厅里衣香鬓影,人头攒动。 旋转楼梯的下面搁着一架汤普生钢琴,悠扬轻松的钢琴曲伴随着宾客地调笑,显然是个其乐融融的场面。 从楼上下来一行人,同楼下的这队人对上视线。 周小薇挽着顾城的胳膊,眉梢里全是依赖和喜欢。 顾城的目光滑过眠风,落到季仕康的身上,笑道:“季局来了,我们可是恭候已久呢。” 两方人马在钢琴间汇合,作为主人的周润生快步过来,同两方互相介绍。 顾城点头,笑吟吟:“听说季长官要大婚了,改日我们一定上门庆祝。” 周润生惊讶:“有吗?我竟然不知道,季” 季仕康断然否认:“没有,那是缪传。” 周小薇扭着腰往顾城身后躲,顾城爱怜地拍一拍她的脑袋:“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吃人的妖怪。” 小薇怯怯地看向季仕康:“就是就是他,他是坏人,他对我爸爸不好。” 眠风的视线从顾城面上飘过,顾城深黑的眸子里闪过暗藏的意味,她赶紧撇开去看季仕康,季仕康垂着眼皮面 色森冷。 钢琴声停,头顶上的大灯瞬间熄灭,天花板上亮起晕黄的光束往下打,中心舞场的男男女女开始相携着跳交谊 舞。 周润生在其中调停,哄着小薇道:“季长官的风评向来很好,很讲道理,小薇你是误会人家了。” 他把小薇交到季仕康手上,又邀请眠风伴一伴顾城,于是四个人在舞池里或近或远地动起来。 眠风越过顾城的肩头,明暗转换暧昧的灯光下,季仕康罕见的温柔耐心,低语教着脚步错乱的周小薇。 光影发暗的间隙,热气哄到耳畔,耳尖被人细细地咬了一口。 “有那么好看吗?” 酥麻之意瞬间淌到胸口,眠风收敛心神:“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顾城的手妥帖地握住她的后腰,笑道:“可能是吧。” 步履之间,他嘱咐她行动要小心:“毛玉顺被抓,他抗不了多久我会让人在季公馆外面接应你。” 舞会才进行到一半,季仕康拖言有公务在身,要提前退场。 刚走到大门口,几个日本军官从外迎面而来,顾城用日语同他们谈笑风生,瞥到季仕康身上的目光,唇角滑过 笑意。 武志平憋屈地不行,在车上狠狠地呸了一口:“什么玩意儿,拿日本人压我们!” 季长官令他闭嘴,让他把眠风送回饭店。眠风顶着男人可怖的威压,道自己需要回季公馆收拾一些衣物过来。 车子拐进一只死胡同,武副官和司机双双滚了下去。 “你跟他什么关系?” 眠风反问他说的是谁,看她装傻充愣,季仕康暴怒中撕扯裙摆,掐着她的肩膀让她跪在椅子上撞进去。 花穴又麻又痛,肩胛骨几乎被他捏碎,眠风死死的咬住牙关,不过几分钟,狂风骤雨的冲击下崩断一根弦,脑 子空白一片地高潮了。 季仕康把大衣外套甩到她的身上,抬腿跨了出去。 眠风软软地歪倒下去,男人在外猛地踹了一脚车门,皮靴重重地踏在青石板上,大步离去。 半个小时后,季长官再一次出现在保安局的地牢内,命人把毛玉顺拉出来。 毛玉顺看到他的目光,刹那哆嗦得不成人样,很快他就被鞭子抽成了血人。 手上的镣铐刚一松开,毛玉顺软虫一般委顿在地,库挡处湿了一大片。 季长官的脚跟碾着他的胸口,似阎王要来索命:“别浪费我的耐心,再不老实交代,明天叫你老婆来陪你。” 分卷阅读83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回到季公馆,见一个长相清纯的小丫头端着一只印花痰盂从侧边过道进来。 武志平大大方方地叫了她一声:“樱桃,这是叶小姐。” 樱桃叫了一声叶小姐,目光滑过去就算了,对上武志平时笑意更纯粹:“志平哥,这是?” 武副官大喇喇地,目光倾斜着瞟向眠风:“没什么,你们来之前,叶小姐就住在这里。” 樱桃点点头,上头服侍夫人去了。 眠风回到二楼的旧居,房内的陈设就如她走时一模一样,她打开柜子开始收拾行李,武志平在门口接了佣人的茶盘端进来。咚地一声,他把茶盘搁在进门的九斗柜上,胳膊肘也是倚在上面,眼神和动作无所谓极了:“别那么急啊,先喝口水吧。” 眠风停下手里的活,清风一样从那边走到这边,动作流畅地抓了茶杯泼到他的脸上,茶杯哐当地砸到地板上。 武志平从上到下抹一把脸,猛地拽住她的手腕。 眠风往前一步,走廊上的黄灯照在她的瞳孔上,亦幻亦彩地冷漠:“你想干什么。” 武志平忽的倒退一步,呼吸发重:“动作快一点,我还要送你回酒店。” 他们这边的动静,引得走廊尽头的卧室打开了门,樱桃遥遥地唤了一声武副官,武志平再度抹脸过去,两个人低语着说季两句。 几分钟后,樱桃领着眠风抵达季母卧室门口:“夫人,叶小姐来了。” 红木的大床上,层层叠叠遮着暗色的帷幔,季夫人的双腿并拢踏在脚板上,手上捏着一本经书。 桌上点着一只檀香炉,烟雾幽幽的出来,眠风只觉得整个房间被困在无形而冰冷的晦暗中,没有丝毫的人气。 季夫人的手骨很瘦,显得食指上的红宝石戒指格外的巨大。 宝石上散发出的光,刺了她一眼。 季夫人根本连正眼都不看她,嘴里长久地念着佛经,大约半个小时后让叶小姐上前去给她端茶送水。 季仕康洗净手上的鲜血,接近十二点到家的时候,大厅的灯还是敞亮的。极至上了二楼,母亲房内进进出出的还有人。 他把披风取下交给邹副官,进去请安,此时眠风躬身等在床榻边,手里举着痰盂。看姿势,已经是举了有一会儿了。 “妈,这么晚该休息了。” 说着便把武志平喝进来:“怎么还没送叶小姐回去?” 季夫人终于总帷幕后走了出来:“这么晚了,就让叶小姐留宿一晚,又有什么关系呢。” 季仕康把眠风带出来,把她留在身后,头也不回地去了对面的书房。 次日还没到六点,樱桃过来敲眠风的房门,说夫人请她去共进早餐。说是共进早餐,不过是一个借口。 眠风把药丸递过去的时候,闻到季母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混浊的檀香味,似乎肉体在佛祖的灰烬里浸得久了,连着皮肉也散发着同类的气味。 这一天她不停地穿梭在季公馆内,而季仕康在保安局的地牢内,把路诚心丢到毛玉顺的面前。 路诚心看到毛科长血糊糊地缩成一团,忍不住尖叫起来。 他照例被人拖行出去,路诚心也被捆绑起来。 季仕康背着双手,在毛玉顺的头顶缓缓踱步,两分钟后他单腿半躬下来,白手套在他脸上拍拍:“睡好了吗?” 毛科长艰难地睁开眼皮,循着哭声看过去,泛肿的眼皮下发出惊愕的神色:“这长官,你可不要连累无辜啊!” 季仕康在潮湿幽暗的地牢里,目光凝在白手套上的血渍上:“无辜吗?你且再等等。” 不消半个小时,一个吊儿郎当模样还算俊俏的青年被人五花大绑地压下来,他满嘴都是地道而下流的脏话,看到路诚心时,嗓子瞬间哑了:“诚心,你怎么在这?” 保安局放出信息,说路诚心是可疑分子已被逮捕,路诚心的男朋友,也就是毛玉顺的小舅子余凯终于冒头来寻,被保安局埋伏的人一举拿下。 季仕康唇边有些笑意:“听到自己姐夫出事,跑得比狗还快。听到女朋友被抓,又冒险回来。这是有情义呢,还会狼心狗肺呢。” 路诚心和余凯同时被用刑,余凯声嘶力竭地咆哮,说姐夫救我,说我姐姐年轻时舍了一切跟着你,把家里的钱财偷出来给你跑官场,从一个小小的记事员到了现在的地位,这个时候你要看着她弟弟被打死吗。 余凯吐出一口血:“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姐为了你给人陪睡,你别装不知道!” 毛玉顺在地上颤抖着,撑起手臂爬到季仕康的皮靴下,把脸贴过去:“长官,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季长官一个勾手的动作,有人把香烟送到他的手指上,再把火苗送到他的唇边。 季仕康漫漫地吐了一口烟雾,长睫毛在眼帘下落下阴影:“说你不敢说的。” 最终毛玉顺还是招了,他一直不敢把叶翠微在南京培训期间的猫腻说出来,就是怕季仕康认为他跟她是一丘之貉,因为一开始也是他极力把叶翠微推荐到保安局那边去帮忙,让她在长官面前露脸。叶翠微在南京私会情人,假设他说出来,会比死还难看。 然而季仕康一字一句地听完,平静地骂了他一句蠢货。 叫人来照着毛玉顺的形容把那个“情人”的体态形貌记录下来,画师照着毛科长的话着笔绘画。 同时派人连夜出去“请”人回局里,请的这些都是去南京的那一批学员,为的就是证实毛玉顺的口供。 季长官把烟头摁进他的伤口,伤口滋滋地发出烧烤的声音,毛玉顺哭得上气不接下去:“长官您体谅体谅我我也被骗了!” 季仕康的脸悬在他的上头:“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合了吗。莫名其妙出来一个女人,苏北就没有一天平静过。杨成虎被刺杀,叶翠微同一时间不露行踪,你这精明的脑袋就没有仔细想过?” “就是因为你的愚蠢,让人有机可乘。” 邹副官在楼上接了电话,匆匆的下来,凑到他的耳畔:“余凯说的那个帮他忙的老板,是一家证券公司的总经理,这个公司顾城也有份。” 于此同时,眠风借着腹痛要上厕所的借口,从侧边楼道的外墙翻进季仕康的书房。 她推开窗户,借着外头的灯翻箱倒柜。 手里的微型电筒从书架上的文档一一扫过去,没有任何收获。 最后打开最下面一排柜子的时候,一只黑色的保险箱硬生生地、安静地立在那里。 反手从后腰处摸出皮革,皮革一溜烟地躺在地上划开,长针、钩子、细刀、扳手和铁丝一应俱全。 桌上的意式摆钟忽然当的一声,冷汗瞬间从额头与后颈处冒了出来,摆钟一连撞了十来下,已经十一点了。 ———— 走走剧情线。 谁要看季哥哥雄起的。 分卷阅读84 底牌 作者:艾玛 咔哒一声,好似天籁从里飘出来。 保险箱里整齐地堆着文件袋,按序号分门别类地摆放,而下层是满满的金条和美金。 终于找到军械库的地址和地图,快速把所有的东西复归原味,浅薄的牛皮纸叠了又叠,成了小小的一团塞进口袋。 正在这时,书房里的电话骤然响起。 这些声响刺进眠风的耳膜,她趴在地上滚进桌子底下,走廊里跑来卫兵,似乎想进来,手指在把手上拧了半下,被人喝止:“不知道长官的书房是不准别人进去的吗?快滚开!” 这次是武志平的声音。 武志平拧了一下房门,发现这里被反锁了,嘴里奇奇怪怪的唠叨走开。 很快楼下的座机再度响了起来,眠风已经从后墙翻身而下。 头皮紧张地绷紧了,她从楼道旁快速越过,武志平正握住听筒背对着她,危机像毒蛇的蛇信子舔过她的心口。 已经没时间了。 脚下一路不停地,轻盈快速地往侧面的院子去,那里是季家专门停车的地方,有专人二十四小时在旁边的亭子里守候。 路过灌木丛的时候,眠风把工具包扔了进去。 值夜的司机正在小房间里拖着下巴打盹。 头顶上的黑影一闪而过,脑袋被人抓住,猛地往右一转,脖子发出咔嗒的声响,他的身体软乎乎地往后倒。 眠风拖住他的后背把人往前推,弄成趴睡的姿势。 从这里弄了车钥匙出来,整个季宅突然间灯火通明起来,有人大声地呼和起来。 眠风提气飞速拉开车门跃上去,点火,踩油门,轰隆一声响中,车身猛地冲了出去。 巡逻的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见军用吉普车从面前飞身而过,车轮过后扬起漫天的沙石。 武志平从大厅里跑出来,对着天空就是一枪:“给我拦下她!” 眠风的视线死死的盯住前方,油门踩到尽头,无数的卫兵从旁涌过来,快要在大铁门前汇聚成一排。 手指紧紧的握住方向盘,心律几乎已经暂停,刹那间,冲向人墙合围的中间,车头猛烈地撞上铁门,神经和胃部同时震荡中,车子已经破开了大门,02车盖往上翻了起来,02发动机唔唔地往上冒烟。 枪声在尾巴后面响起。 眠风往右来了个大转弯,车轮在水泥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刺破了天际的帷幕。 飞驰着正要冲向大马路的时候,左边的巷子里发出车灯的闪光,体格高大肌肉蓬勃的刘宝善把脑袋从车窗里伸了出来,给她打了个过去的姿势。 这是他们一贯的接应动作,只要她开进刘宝善的蹲点区,后面就会有人负责收尾。 眠风正要有所动作,寂静的大马路忽而震动起来,是军用大卡车压在路面上的声响。 前方横向的马路上亮成了昼日,而身后的追兵也越来越进。 已经来不及了,如果此时她冒险接近刘宝善,只会把整个行动链上的人全数暴露出来。 牙齿狠狠地咬合下来,眠风挂挡倒车,往后撞翻了最近的一行人,再度挂挡往前冲去,路过巷口的时候把纸团扔了过去,低吼一声快走。几秒过后,就跟对面的车辆对上了。 刺眼的灯光照到她的瞳孔里,02三辆吉普和一辆卡车把前路封死。 一道身影从最前方的吉普上下来,高长冷硬的姿态,就站在车盖前,他背着光,影子落在地上拉得又长又直。 十人小队从他身后鱼贯而出,对着这边架起了机枪。 车辆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所有人跟着禁声。 男人从前走过来,迈开长腿,皮靴在黑夜里发出咚咚,咚咚铿锵的声音。 眠风身上、脸上汗涔涔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甚至听到自己重而混乱的喘息声,一下又一下地在车厢里回荡。 驾驶座上的车门被人拉开,而她的身体歪扭中失去重心地在一只手掌下拽了出去。 随后她的肩膀和后背哐地一下,撞到车身上。 季仕康的手指往后插进她的发丝,用力地把她的脸扯送到眼皮下:“跑,还想跑去哪里?嗯?” 眠风的耳膜里仍旧是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声,男人阴森冷厉的脸倒映在她的视网膜上。 猛的一下子,她的脸被打偏了。 腥热的液体涌上喉头,身上压制的力道消失,眠风顺着车身倒了下去。 武志平受了命令,上来把眠风双手反捆着,嘴里塞上东西扔到车上。 警卫队调转方向返回季公馆,樱桃扶着季夫人从大厅里迎出来。 季夫人扫了一眼外头的阵仗,锁起细长的眉:“这是怎么回事?” 樱桃在她耳边说了两句,季母脸色骇人:“什么,那个姓叶的有问题?” 季仕康的目光,在樱桃身上落了一秒,樱桃瞬间白了脸颊,忍不住后退一步。 季夫人还要说话,然而季仕康下对着旁人下命令了:“季公馆有不安全,给夫人打包行李,今晚去饭店住宿,明天一早返回耀县。” 季母气地发抖,季仕康止住她的话头:“妈,这是我们军务部的事情,你们不懂。苏北如今的局势很乱,我不放心您在这里,您还是回去吧。” 他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陡峭的五官上简直没一丝人气,阴森森地沉怒中夹缠着冰凉。 说完就走,大兵听了他的指令,亲自看着樱桃这行佣人打包,而顾眠风,被人羁押着去了后面那栋两层楼的北苑。 眠风被人推搡着,膝盖磕到地面上,热汗和冷汗同时交叠而下。 外头的树木在窗棱上落下簌簌沙沙的影子,大门被人从外关上。 她挪动着爬到墙角,手边是一整面的书柜,而就在这个书柜后,就是她第一次跟季仕康上床的地方。 分卷阅读85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的头靠在书柜上,眼皮下耷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迎接季仕康的到来。 房门咯吱地重响了一声,外头守卫森严,武志平的手搭在门板上请长官进来。 季仕康跨步进来,武志平和两个大兵跟随其后步入,反手就把房门关得严严实实。 那两个面生的大兵一左一右地钳起眠风的肩膀,眠风的肩胛骨拧得生疼,冷汗瞬间从额头沁了出来。 季仕康背对着她站在堂前的茶案上,手里拿着纸包,往茶杯里倾倒。 武副官在旁倒入茶水,茶杯拿在手里随便晃了两下,两大步过来,卡开她的嘴巴。 眠风吃力地往上拉长的脖颈,一杯混沌地满是白粉末的茶水灌溉似的泼进嘴里,她要往外吐,两颊上的手指猛的发力,这些茶水咔嗤咔嗤滚进喉咙。 待她有了几下吞噎的动作,武志平这才松开手。 大量的水泽从她的嘴里和鼻子呛了出来,半刻钟后,肩颈至后脊梁骨发出了热力,微微的发麻,很快她身上的力气卸去了八九分。 大兵松开她的肩膀,眠风脚步不稳地往后倒,身体靠在壁橱上缓缓地往下溜。 以至于她看人的视线也是无力的,季仕康的影子从上落下来,身后的密室再一次敞开来,她被他推了进去。 男人的动作利落、简洁,不客气。 衣服很快被剥落,雪白的躯体软绵绵地蜷缩起来,就连胸口上也没有多大的起伏幅度。 季仕康的脚就站在她的眼前,眠风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微弱的呼吸打出来,唇瓣动了一动。 男人蹲了下来,抓住她的后脑勺,把她半提起来:“说什么?” 眠风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心脏已经十分百分的平静:“对不起。” 季仕康铁骨一样抓紧了她的头发,浑身的肌肉如铁块般坚硬,半分钟后把她丢在地板上。 衣服被他带了出去甩到地上:“仔细检查!” 还是武志平眼尖,从衣服的夹层里摸出了薄羊皮的小方块,展开来后,竟然是军械库的地图。 当季仕康把地图甩到眠风脸上的时候,眠风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后面的事,她已经不再关心。 从保险箱拿出地图的那一刻,她已经做了第二手的准备。假如她顺利地逃了出去,那就是万事大吉。假如在中途被拦下来,他们搜到她身上的原地图,便会以为她还没有来得及把情报送出去。实际上,在季仕康的书房里,就在樱桃来了又走的间隙,她躲在柜子后面,嘴里咬着微型电筒,速度地把地图在另外一张白纸上描了一遍。 刚才她已经把这份手绘地图扔给了刘宝善。 三下两下被粗鲁地套上衣服,眼睛被布条遮上,嘴里塞了东西,手臂也别捆了起来。 这夜,她被扔进保安局的地牢内。 不知昏睡了多久,每当她要彻底睡过去的时候,总有人过来踹她几脚,让她重新清醒过来。如此反复了一夜,到早上的时候,喉头里干呕出来的东西把嘴里的布团弄得恶心极了。 眠风疲惫而努力地撑开眼皮子,肩膀手臂因为反捆的姿势已经僵到肿胀麻木。 鼻尖里满是自己酸腐发臭的味道,这次她可以用舌头把湿凝的布团顶了出来,身子侧翻过来,脸对着黑灰的天花板,这里没有窗户,以至于让人根本搞不清时间在哪里。 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进来了多久。 有人进来喂了她一口盐水,很快出去。 但还是不能睡,再累也睡不下去,狱警不是拿铁棍抽她一下,就是拿皮靴往她的肚子上踹,根本不让人有休息的机会。 当她被人死狗一样拖到型架前时,她的神经已经处于浑噩的空虚状态。 武志平手里握住精钢铁棍,可以收缩的那种。 四肢被分开捆绑住,头顶的灯泡晃来晃去,眠风又想吐了。 “真没想到,你藏得这么深。”武志平拿铁棍挑起眠风的下巴,冷笑连连地:“小婊子,你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 眠风吸着气,嗓音嘶哑,黑长发乱糟糟地铺下来,有些发丝卷到衬衫的领口内。 武志平的视线便跟这些发丝而去,再沿着女人脆弱的脖颈上去,脸上的脏污衬着那双散漫凉薄的眼睛,这样无声地挑衅狠狠地刺进他的胸口。 她口水吐到他的身上,武副官一把握住她的脖子,脸也逼的极近,然而视线逡巡着到了她的唇上,惨白的唇瓣咬出了些许的伤痕,细细的黑痂覆在上面,武志平喉头一滚,下腹胀痛,总觉得她的破败中有种惊人的吸引力。 “你们都出去!” 后面的警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眠风蹙眉往他身后看。 武副官爆喝一声滚蛋,对着眠惨阴狠发笑:“你不会还以为长官现在还能挂念你吧,臭婊子,你做了这么多,这么能,把局座害成这样。吃里扒外,色诱偷袭,简直比日本特务还要特务!我早就看你不是好东西哼哼,我果然没猜错。” “局座让我审你,他甚至都不想多看你一眼呢。” 说着右手落到眠风的衣领处,斯拉一声扯掉了上面两颗纽扣。 眠风额头骤跳,手脚上的铁链哗哗作响,眼里射出锐利的刀光:“这就是你的手段?” 武志平的脸有些扭曲:“你别管什么手段,有用就行!” 男人粗糙的手掌从衬衣下面钻进去,握住胸前的丰胸,粗暴地揉弄中,他的呼吸混乱起来。 当他忍不住把嘴巴往眠风脖子里面拱的时候,一道阴冷的声线幽幽地从身后的楼道里传来。 “你准备干什么。” 武志平猛的一回头,瞬间松开眠风,惨笑着迎上去:“长官,您怎么来了,我这还没开始呢。” 季仕康面无表情地盯了他两秒,忽然间,双手拎起他的胸口,将他悬空仰面着砸在木桌上。 他把他的左臂坤直了,厉吼一声:“拿锤子来。” 武志平抖成了筛糠子,还没来得及求,铁锤的影子从上面落下来,在他以为自己脑袋要碎掉的时候,左臂上传来剧痛。 一根骨头从皮肉里穿了出来,小臂以肉眼可见的幅度干瘪下去,血水淌了一桌子。 一阵痛苦的哀嚎声中,武志平别军医用担架抬了出去。 季仕康的手上还带着新鲜黏腻的血,他把手指上的血水往眠风脸上嘴上涂抹,慢慢地凑到她的耳畔,嗓音还有些隐晦地抖:“顾眠风,这下你满意了?” 后脑空空地一片麻木,几秒过后眠风狠狠的抖了一下,可怖的惊恐从头顶上劈了下来。 她怕的不是自己的身份被拆穿,而是这拆穿背后代表的含义。 也就是说,有人背叛了干爹,背叛了顾城。 “怕了,紧张了?”季仕康逼得很近,她的脖子落进他的手掌里,越掐越紧:“还在为他担心?” “你不会以为只有他玩我的份,没有我玩他的份吧。” 眼泪不期然地滑下来,眠风的胸口紧着,有些呼吸不过来。 季仕康像是碰到很脏的东西,厌恶地甩开手,吩咐人马过来把眠风带下去。 这次她被送进最里间,封闭式的石砌囚房。 分卷阅读86 底牌 作者:艾玛 这件囚室刚被打扫过,左侧方靠墙砌着一张石床,石床前头安了一只水龙头,下面就是坚硬的水泥水槽。墙壁粗糙,上面还顶着铁环和横杆。很多暗红色的印记已经深深的浸润进去,怎么擦都擦不掉。 相比其他的囚室,这里算是高档了,起码有床,也有水。 水龙头已经生锈了,季仕康拧开后,让黄色的水流干净后才洗手。 十指交错着,快要干涸的血液被他缓慢而细致地搓着,很快就被冲了下去。 不一会儿,有人送进一圈长水管。 季仕康关上厚实的铁门,连带着把铁门上滑动的巴掌大的小窗也合上了。 十月几近十一月的天,已经很有些凉意,苏北近海,空气里无时无刻不带着潮湿的水分子,所以囚房里轻易变得阴冷,是那种冷到骨头里的阴凉。 眠风抱着膝盖坐墙角,背后的水泥石墙磨得骨头疼。 季仕康把粗水管接到水龙头上,暂停了片刻,接着踱步过来,侧身对着眠风坐到石床上,低头点了一根香烟。 “顾眠风,八岁被顾城收养,在他身边培养了十年,成了他手下的王牌刺客。” “去年四月份,玫瑰饭店你狙击我,失败。一个月后,陆老板的别苑里,你再次行刺狙击,伤了黄如玉,逃跑时杀死一军官和一位舞女。两次行刺失败导致顾城直接改变了思路,接下来还用我说吗。” 眠风把头埋进膝盖内,紧着小腿。 季仕康拿皮靴踩灭了烟头,迈步走到她的跟前,铁骨的手臂把眠风擒了起来,浓黑的长眉下,眸光令人如临深渊。 “他派什么人不好,非要把人派过来,股眠风,你能给我一个答案吗?” 眠风在他的手里,毫无力气,鼻头一阵发酸心口绵密的阵痛过后,好似一切都无所谓了。 “就因为你还有点姿色,不仅可以拿枪,还能上我的床被我肏?” 眠风垂下眼皮,笑了一下:“客观来讲,应该是这样。” “行。” 季仕康把她扔到石床上,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他知道顾城为什么挑选眠风,因为她长得像季微。 顾城算准了他会掉进这个坑里。 这晚眠风睡了一个好觉,如果不计较石板床的硬度和棉被上发出的霉味,这一觉是她进来以后睡得最好的一夜。只是她很快就醒了过来,之前总有人来打断睡眠,以至于身体有了一点后遗症。 眠风仰躺着,头顶吊着一只光裸的灯泡,瓦数不高,把一切都照得不清不楚地含混。 时间在这里好像没有了意义,一秒好像成了一分钟,一个小时好像成了一天。 她从床上爬起来,走到铁门的小窗边,朝外面喊了两声,根本没人应她。 “可以告诉我几点了吗?是几号?” 阴森的走廊里只有她自己嘶哑的声音在回荡。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半个囫囵觉醒来,有人把饭菜送了进来。 一碗雪白的香喷喷的米饭,陪着一叠现炸的小鱼干。 饭毕,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有人过来把饭盆都拿走了。 这里的人都被勒令不准跟她接触,也不准跟她有任何交谈。 眠风醒着的时候,在密室里感觉到了无聊、穷闷,慢慢的转变成了焦躁、抓狂,像是整个世界只有她一个人,她已经被遗忘、被埋没了。 不知熬了多久,眠风的后背贴着铁门的侧边,眼眶里瞪出了红血丝,无声地蛰伏在这里只为等待有人进来。 所以送饭的警卫悄悄地拉开下面传送窗口时,他的手背一把被人踩住,接着整个手臂都被大力的拽了进去。 杀猪般的吼叫声刺破了寂静的牢狱,很快有人过来解救他,他们从外面抢救不回这人的手臂,只得巴拉着开了门,几个人那着电棍一拥而上。 铁门哐当被人踹上,外头的人愣了一下,听着里面打的稀里哗啦哐当直响,跟着抖了一下肩膀,屁滚尿流地往上跑去通知最高长官。 季仕康令人打开门,他一个人进去,前脚刚进,一只纤长柔软的手臂迎面袭来。他的上半身往旁一篇,抬手隔开,然而对方的手忽然软成了蛇,穿插悠游绕着他的手臂滑过来,像极了一条肆意吐信子的毒蛇。 扫了一眼牢内七倒八歪的男人,季仕康挺拔地站住,没在动作。 而那只袭击的手掌悬在他脖颈前的时候,立时停住了。 趁着她停顿的间隙,季仕康顺着她的力道,猛地把人擒过来反捆双手,咔哒一声,眠风的手腕上扣上的手铐。 “把这里收拾一下,都出去。” 眠风再度被喂了药,但是这次药量显然减少。 季仕康看她狼狈脏污的样子,眼里沉着暗光,一面走一面脱了外套,好生生地挂在墙上的钩子上。 他慢慢地挽起手臂上的袖子,又去洗手,侧脸上哪怕一丝的表情波动都没有:“吃饱了,有力气了,是吗。” 水管套上去,水流从他的指缝里哗啦啦地泄了出来。 季仕康指向墙角,让她站过来。眠风刚一站定,高压水流冲了过来,瞬间通体淋湿。 “把衣服脱掉,洗干净点。” 男人的冷冽的声音从水幕后传来,见她没动作,他又重复了一遍。 眠风在赤身立在水枪下,双手环住胸口,头发湿淋淋的贴住脖颈和脸颊。水幕忽而停了,季仕康的皮靴踏在满是水流的地板上,修长的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把湿发全数往后顺去。 因着湿冷和冲击,眠风的脸上和身上泛着粉红,唇瓣微微的抖着,渡上了殷红的颜色。 季仕康把人圈在墙角,声线低低地,带着蛊惑和诱导:“除了柳桥巷的顾宅,顾城还有哪些落脚点。” 男人身上的热力,还有属于他的人气,源源不断地笼过来,他的手往后撑住了墙壁,然后带着热力地落到了她的后背上,眠风胸口处翻腾着,想要咆哮吼叫,隐晦的酥麻从拿只手心里往血液里灌。 她撇开脸,避开他的视线,面上却是无比的平静:“我不知道。” 为了让他信她,眠风转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我说的是真话。他不是什么都会跟我们说。” 他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腰窝,热气从打到脸颊上,眠风敏感的往后退,又听他道:“什么叫你们——” 顺着手臂的曲线,季仕康把她的两只手臂带起来往上,单手抽了脖颈上的领带往上捆去,捆在上头的铁杆上。 这一条孔雀蓝斜纹布料的领带,五分的柔软,十分的结实。 这个高度让眠风只能吃力地踮起脚尖,然而很快她就不用踮了,季仕康把她的双腿还到自己的腰际,两手卡住她的后臀掰开,花穴也跟着翕合起来:“应该说是你,你跟他的关系,还要我说给你听么。” 裤链下拉的声响刺激着眠风的神经,她的手掌往上抓住铁杆,身子要往上跑,季仕康抓了她的臀用力往下掼,直直地生生地,瞬间整个地把那条巨物给吞了进去。 分卷阅读87 底牌 作者:艾玛 季仕康没急着抽插,物件抵在温暖至极的花穴里,感受着里面紧致的包裹,下腹贴紧了顾眠风的下腹用力磨了两下,她的眉便蹙了起来,眼眸含了雾蒙蒙的湿润。 “这个身子,早就被他调教过了吧。” 季仕康的压槽发痒着:“怪不得在床上那样主动。” 他用牙齿磨她的下巴,咬她的下唇:“除了没有插进去,该做的是不是一样不差地都做了,嗯?” 眠风挣扎地躲闪,身下便迎来剧烈的深撞,啊的一声尖叫从喉咙里冒了出来。 “没有,没有!” 季仕康低声发笑,带着一丝的抑郁癫狂:“傻瓜,你现在还以为我对你们顾宅里面的事,一点都不知道么。” 说着,他开始抓着她的臀,款款地整根没入的插入,再抽大半根,同时压着她的头往下看。 大腿内侧崩紧了柔韧的线条,湿润的毛发下,嫩红的小穴被撑得极开,紫红色的肉棒上裹着湿淋淋的发亮的淫液,盘根子在上的青筋全数凸显出来。 眠风看着自己的花穴用力地含着他,似乎努力想把这个东西吃进去,脸上爆炸似的滚烫一片。 还有很长一段在外面,季仕康抽了手覆到眠风颠颠跳跃的乳上,粗暴地揉弄,格外地掐捏硬硬的乳头:“看到没,上面全是你淫荡的证明。” 眠风扭着身子,在他的撞击下,后背撞到石墙强,很快后面磨出一大片的刺痛。 她的吟叫声断断续续地,时而高声,时而低声,男人的囊袋啪啪啪地撞到臀缝处,就连那里,也是湿哒哒的一片。 这一次他做了很长时间,好像专门要看她的好戏,一直到了下腹生了尿意,眠风混乱地喘息着:“不要你停一停求你了” 季仕康当真停了,手掌压在她的下腹上,眸光流连,既有柔软又有刀光:“说吧,只要你肯说出顾城的落脚点,我可以不计前嫌。我们季家,要养一个女人,还是很容易的。” “之前不是说喜欢我么,现在证明给我看。” 眠风哀哀地软软地,顶靠在墙上休息,两条腿已经酸得不行,她看着他,用眼睛雕琢着他的五官,知道他现在说的都是假话,都是诱导,都是一些惯常的手段。 一滴汗水谁睫毛上滴了下来,末了,眠风只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季仕康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可怖:“从头到尾把你当棋子,他就这么好?&quot; “这唔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每一行都有行规” 男人整根地冲撞进来,眠风感觉自己被插能能两办,尿意越来越敏感,高频率的操弄下,水流噗嗤地插了出来。 季仕康一下子抽开肉棒,眠风头昏眼花地,羞耻让她闭了眼睛,阴道控制不住地尿了出来。 等她哗啦啦地尿完,季仕康把的手松开放到石床边上,把她的头脸压下去臀部高翘起来,从后大力地肏开发肿泥烂的私处。 做完之后他没有立即出去,拿外套虚虚地搭在她的身上,然后把她打横抱起转移到另外一间。这间囚室简直就像一间私人公寓,石床上铺着崭新的被褥,房内隔着舒适的欧式桌椅,四角柜上还摆着一只电话机。 季仕康洗完手,坐到书桌后,桌上放着倒好的洋酒、一只水晶烟灰缸,一本记录本和一只笔。 他往后靠去,天花板下面半寸挖了洞,上面安着排风扇。 外面的阴光从飞速转动地排风扇里打进来,在他脸上落下明明暗暗的影子。 季仕康点了一根,不抽,端是夹在指节上。 眠风身上不着寸缕,外面虽然披着他的外套,两条白腿免不了暴露在灯光下,内侧有着明显地青紫痕迹。 季仕康没在吃食上亏待她,但就是不允许她穿衣服。好在这里安了暖气,冷倒不是很冷。 他似乎没什么正事要处理,端在这里守着她,熬着她,然后毫无规律地,把她抓到各个角落折腾。 这天他让她背靠在自己的怀里,腿心被他往两边抓得很开u,腹部胀痛着吃下他的东西。 白皙的双乳在空中跳跃着,眠风往后搂住他的脖颈,阴核在指尖的揉弄下滑溜溜地肿胀。 两人的交合处已经万分的黏腻,乳白糊地到处都是,季仕康抬起她的臀再往下送,薄唇吮着她的耳垂,让她往前面看。 眠风看了,就是一堵墙而已。 季仕康长手伸过去,捏出一根长柱型的水泥柱,于是隔壁牢房的景象便落进了视线里。 那边,也就是她之前住的那间,石床上的背着外面躺着一个女人,女人的衣服就是她的衣服。 看到她的那一秒,眠风自己都要相信那个人是自己。 “你说顾城什么时候会来救你?” 肉棒狠狠地往上一顶,眠风的头皮紧了一下。 电铃声忽然响起来,季仕康的唇边勾出一抹诡异的笑,直接把肉棒抽了出来随意擦了两下,披上衣袍去接电话,听了两句后,他脸上的笑放大了,目光锋利精锐,直直地看向眠风:“苗茜出南城门游玩的时候,被土匪绑了。” 眠风抓起被子盖住胸腹腿心,莫名而紧张地回看他,他表妹被抓,他还在笑? 脑海里的神经蓦地一条,她明白了他的笑。 干爹出手了,他在引蛇出洞。 同样,季仕康也在引蛇出洞。 男人好心情地端坐在书桌后,垂下眼皮,他的好皮相笼上了鬼魅的意味。 两分钟后,修长的手指在电话机上转了两圈,他对着听筒轻言道:“派一队人出城去跟他们谈判,如果谈不成,就直接开炮。” 顾城若是要把苗茜茜作人质,那么他就轻易不会让她有所损伤。 然而到了半夜,派去赎人的那边还在僵持,城北处却发生了恶性纵火。 纵火的地点就是季家军械库的地址。 季仕康压着震怒,反手要抽她,巴掌到了近处猛地停下来。匆忙出去,铁门哐当一声后,只余了满室的寂静。 眠风盯住墙上的时钟,指针交替着转过一分一秒,咔哒咔哒地,转到了凌晨四点钟。 很快,她就知道几个小时前,季仕康的暴怒不过是做戏。 头顶的电灯突然熄灭,外面响起了错综复杂的枪声、爆破声和打斗声。 整个墙体在她的手下发着颤动,眠风飞快摸黑着跑到洞眼下,手指扣弄着抽下石柱,那边闪过子弹撞在墙面火花。她对着那边刚要喊,一只大手用力的盖住她的嘴,快走两个字也被手掌给压了下去。 分卷阅读88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的头沉重地陷在枕头里,抬手握住季仕康的手腕,他的目光便跟了过来:“怎么?” “你是不是疯了?”眼眶里不住地滑下湿痕,眠风轻噎一声:“军火库你不去管,在这里守着就是为了抓他。” 季仕康轻飘飘地往她脸上吹气:“阿眠,他是这么喊你对吗。” 他摇着头,神情轻蔑和得意:“你是不是傻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明知故问。” 外面猛烈的火力,在厚厚的石墙过滤厚,声响已经不是那么明晰,何况这里还作了隔音处理。眠风的耳膜里,却是混乱二轰鸣,视线也在不断滚动的水珠中模糊不清。 她已经看不清楚季仕康的脸。 而季仕康垂这头颅,视线锁定在她脸上,因为无声而压抑的哭泣,顾眠风的肩膀和小腿,跟着扭曲颤动。 “你不该是这么脆弱的人,”季长官的笑意敛了回去,脸色阴雨密布,很有些狰狞地掐住眠风的两颊:“还是说,他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 眼泪虽然在流,可是眠风的思路还很清楚,那种精神和心灵上分裂的剧痛,让她喘的很艰难,几乎是一字一句在慢慢地说:“我就是一条狗,被他养了十年,也该养熟了。” 话才一说完,脸上狠狠地被扇了一把掌。 季仕康吧她从石床上拖下来,眠风胡乱地抓,连带着把床单被褥给拽了下来,她还没找倒重心季仕康已经连头发拽住她的头皮往门口处拉,几秒后眠风浑身失落地撞到铁门上。 季仕康的胸口起伏不定,他像是失去了理智和克制,完全失去了男人的风度,一把提起她的身体,四肢先后扣在墙上的镣铐上。 鞭子从腰间抽了出来,冷滑的皮革从她的锁骨往下滑,下流地拍了拍两只发颤的奶子,因为刚才激烈的动作,季仕康的梳理整洁的刘海凌乱地打到眉梢上,他对着顾眠风已经毫无笑意,除了冰霜就是看蝼蚁一般的冷态:“你以为你谁?你以为自己几斤几两?被我肏了几次就值钱了?” 像是心绪长久地被理智挤压,挤到一定的境地,爆发出来的时候既惊人又可怖。 眠风死死地咬住牙关,双目因痛苦而潋滟,季仕康的鞭子从胸口一路往下,坚硬地抵在她凹陷的肚皮下,接着又插进了两腿中间在小穴外摩擦。他磨的很重,那处既干燥又黏腻,外面的精液已经干了,而甬道里面还含着无数。随着他的动作,穴肉脆弱肿胀的分开,乳白浑浊的液体顺着鞭柄流淌下来。 “你看看你,多贱。” 当眠风以为他回用鞭子亵玩的时候,季仕康忽地把东西收了回去,空气被一条细而长的影子割裂,然后那鞭子跟刀子一样甩倒她的肉体上。 皮肉短暂地麻了一秒,一秒过后,从左肩到右腹,火辣辣地疼,已然从表层疼到了骨头里,就连骨头都在缩瑟战栗。 口腔里满是血腥的气味,眠风沉沉地抬起眼皮子,把尖叫吞进肚子里。 他用了八九成的力道。 季仕康抽了一下,却又暂停了,可能是认为这出戏不够精彩,无人分享的精彩,阴沉沉地盯了她几秒:“我向来不对女人动手。顾眠风,你很厉害,逼得我出手。” 眠风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不住地往内吸气,她从他身上看出了明显而剧烈的恨意。 很好。 很公平。 就应该是这样。 肉体上的痛苦其实对她的作用并不大,可以说,他抽她的手法,跟顾城的如出一辙,目的也是一样——出于惩罚。 只要给她时间,这些皮肉上的痛苦都是可以愈合的。 然而季仕康似乎看出来了,他逼到跟前来,笑:“我都忘了,你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婊子跟你比起来,都更有廉耻更有自尊心。” “但是,”季仕康嫌恶地打量她的肉体,现在,她的身体对他已经丧失了吸引力。在男人眼里,身体一旦成了工具,这个人就已经不再具有人格:“顾城对你还是照顾的,我想,你恐怕没有真正的受过刑讯。” 季仕康把外套胡乱地盖在她的身上,外面已经平息下来,他接了书桌上的电话,似乎很满意,点点头让人把椅子搬进来。在下属把“椅子”搬进来前,眠风还没想清楚“椅子”是什么作用,然而两个挂彩的大兵把整套器具搬进来后,眠风忍不住深深地打了个哆嗦。 这是一套电椅,椅子当然还是木质的,可是上面带着各种绑带和电线,电线的这一头连接着一只精致的收音机。 季仕康闲闲地半靠在桌子上,拖着手肘点捏着一根香烟:“这可是美国来的好东西,今天让你见识一下吧。” 几分钟后,有人拖进来一个囚犯,十分钟后,囚犯尖叫抽搐发着癫痫口吐白沫,裤裆处屁滚尿流散发着骚臭味。 季仕康从这人的错乱和崩溃中找回属于自己的节奏,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辈子除了埋在记忆里抹不去的季微,他早就是一个残忍而冷情的人。当他可以有感情的时候,被耀县的那个季家训练得一丝不剩。 既然平复了心情,他也就不想再对顾眠风做那些肉体上的折腾,不论怎么说,他是不屑于对女人动手的。就算要动,也是交给下人。而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不管是谁,只要坐上这个电椅,到最后总回做不成人。” 季仕康发出总结,云淡风轻地吞吐眼圈:“下一个坐在这里的人,你猜猜会是谁?” 头顶的灯罩再一次亮了起来,季仕康把她禁锢子在怀里,对着她轻轻地嘘声,手指落到眠风的侧脸上,轻柔地抚摸:“你看,你说自己对他来说已经没用了。事实证明,恰恰相反。” 好似天崩地裂般,眠风彻底瘫软下来。 季仕康扶着她躺好,在外面密集的枪声中,毫无波澜地提了药箱过来,棉签沾了酒精,按压到她背上的伤:“别急,好戏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分卷阅读89 底牌 作者:艾玛 季仕康拍拍巴掌,眉眼狭长地眯了起来,好整以暇地盯住门口,这次他连看都懒得看她。 黑衬衣黑西装的男人被人推搡着送了进来。 顾城扶着自己的左臂,脚步趔趄了两下,白净的脸颊上沾着新鲜的血水。 他的眼皮撩起来,根本不像是个受了枪伤被逮捕的阶下囚,唇角婉儿地往上浅勾了一下,给囚牢内的两人打了声招呼。 “嗨。”他自顾自地站好了,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主动地找到季仕康对面的墙边,优雅地盘腿坐了下来。 自他踏入牢房的那一步,眠风的呼吸都跟着停了。 她从来没想过顾城会沦落,更没想到他会以身犯险。前者的冲击比后者还要剧烈,就像亲眼瞧着一向高高危坐的父兄,被残忍而没有尊严地践踏。 至于顾城会亲自过来,这个现实所带来的阵痛,是缓慢而堆叠的。 季仕康的眸光在二人身上徘徊,踏步走到顾城面前,居高临下地冷笑一声:“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装模作样。” 狱警在他的命令下,左右夹缠着顾城要往电椅上送,顾城并不挣扎,左眉挑了起来:“好歹是来做客的,稍微客气些不行?” 他的脚踩到湿哒哒骚臭的液体,这是上一个犯人留下来的。 顾城看了一眼,安静地往椅子上坐,身边的人动作利落地用皮带捆他的手腕和脚腕,把他严丝合缝地钉在椅子上。 眠风死死的瞪着眼睛,终于感受到了惧怕。 然而顾城对着她还在笑,道:“不过是老把戏。” 他轻飘飘地说,季仕康也是轻飘飘地应,把眠风从地上抱起来,跟主人宣誓所有权般,把她搂在怀里。 眠风身上仅仅套着男人宽大的军装外套,扣子也是潦草的扣上了两三颗,以至于行动间轻易能窥测到内里雪白的嫩肉,还有肉体上已经变成紫红的鞭痕。 两条纤长的腿,骨骼线条长直漂亮,自大腿根处往下全数暴露在男人的视线下,她的腿轻微地打着颤,腿弯处留下青紫的手印。但凡是个男人,都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季仕康的一条长腿结实地插进眠风双腿间,同她耳鬓厮磨地,随机握住了眠风的右手,一同落在收音机旋转的摁扭上。 有些人,天生就知道如何折磨别人,特别是自己的敌人。 顾城是,季仕康也是。 顾城漫漫地收回了视线,轻轻地发笑:“长官,办事前能来根香烟么。” 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好,就如两个关系不近不远的同事,本着客气和气的原则在聊天。 他这样,季仕康也不会把风度输给他。 季仕康在眠风干裂破损的唇角上轻吻一下,暂时从她身上退开,亲手把香烟塞到顾城的嘴里,顾城拿左边的牙关咬住烟头:“谢谢,有火吗。” “有。”季仕康弯腰给他点上,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接上,无声而强韧地对峙。 季长官拍顾城的脸:“满意了吗?” 顾城笑,季仕康回到原地,终于拖起眠风的手掌再度握住了收音机控制电流的那个零件。 眠风不肯动,手指僵硬,胸口和头脑同时撕裂着,鼻息进气比出气多。终于她积攒了力量,两手猛地挥向收音机,预要把这东西砸歌稀巴烂,可是有人早就预料她的行为。季仕康稳稳捏住了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的麻筋,温热地气息柔柔地喷到她的耳洞,然后吮住了耳垂,甚至舔出了声音:“小傻瓜,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呢。” 季仕康拧着眠风的下巴,两人视线一致地望到对面椅子上的顾城,手指下的东西开始旋转,兹兹的电流通过电线飞速的传道过去,一瞬间顾城的脸就白了,身上的骨头骤然挺直,汗液大片的冒了出来。 他的牙关像铁一样,还在叼着烟头。 然而,季仕康再转一下,还没烧完的半根烟头掉下去,烧到顾城的黑裤子,随机跌落到地上黄色的液体上熄灭。 身前顾眠风的人抖得厉害,眼前顾城的人已经趋向于神志不清。 季仕康痛快,痛快得发苦,强烈的恨意和愤怒让他不堪负荷。他下意识的还要加大电量,顾眠风突兀的嘶叫声把他唤了回来。 “不要,不要继续了,长官,我求你了。” 季仕康醒了,但还不如不醒,直觉地甩了眠风一耳光:“你不配求我!” 阴冷而充满异味的牢房里,三个人短暂地各自喘息。 季仕康似乎想通了,他并不愿意这样武断地以绝对的杀伤力让顾城疯掉。 他派人解开顾城的手铐,面无表情道:“这样太便宜你了。” “这都是你咎由自取。” 话毕,他把两个人单独留在牢房里面,只是分别单手用手铐拷住。 眠风的手被捆在桌脚上,她勉励撑坐起来,全身软绵绵地。带着一丝的劫后余生的残喘庆幸,她看向干爹,顾城单腿拱起来踏在地板上,后仰着往石壁上靠,眼睛却是一瞬不瞬地往这边瞧。 两个人全是在湿淋淋的,眠风看着更苍白,顾城看着更狼狈。 他们的视线同时交缠在一起,前所未有地紧密。 眠风的心口密密麻麻地全是混乱,乱于顾城眼里的光,那是怎么样的光她说不清楚,她几乎完全不能接受顾城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她眼前。她从前恪守的那些本分和原则,忽然就乱了。 顾城悠悠地,恢复了一丝的精力,朝她笑了一下。又出于谨慎,并没有多说什么。 头顶的电灯短暂地暗了一秒,一秒过后,一大片刺白的光从头顶打下来,充斥着整个房间。 视网膜前是大片大片模糊不清雪花状,这样的光刺得人的眼睛快要睁不开,眼膜受了刺不断地流眼泪,眠风不适地拿手挡住光。 顾城低喝道:“赶紧闭眼!” 然而闭眼也没有用。 这样的强光,轻易地穿透了薄眼皮,打在身上虽然没有温度,反倒是令人处于超脱于时空的赤白。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穴开始抽痛,额前和后脑勺也开始敏感地不适,脑子里的神经好似遭遇了无处根细白银丝的穿透,令她头痛欲裂。 眠风昏了过去,昏之前大吐特吐,脑袋也撞到桌角上。 她是在顾城的怀里醒来,他拿自己的头脸、胸膛还有手臂全方位地笼住她,凉薄的唇瓣贴着她的额头:“阿眠,干爹对不住你。”追ベ新.更多好文来群78/60/99/895【popo小说屋】 眠风不敢睁眼,眼泪却从眼角不住地滑落。 笼在她上头的手臂上,湿热的液体流到她的脸上,这些都是顾城的血。 顾城话毕,他对着某处大喊,说要见季仕康。 —————— 那个时候做个学徒都要吃尽苦头。 做错了事就要受罚,不仅眠风要挨打,其它徒弟也要挨打,这是出于公平。 另外,这一行,只能是严师出高徒。 顾城的理念和想法,在前文穿插着都说过啦。 分卷阅读90 底牌 作者:艾玛 季仕康坐在特殊材质处理过的玻璃后,仿佛坐在虚空里。 玻璃那头,最该死的是顾城。 顾城说要见他,无异于向他求饶。 季长官一点头,玻璃后的强光瞬间熄灭下来,换成了最普通的吊灯光。 顾城被人拖到别的地方,季仕康随后步入石牢内,把地上昏迷过去的顾眠风打横抱了起来。 短短几天的时间,她的身体愈发轻盈,在他的怀里就如一片苍白而脆弱的羽毛。 他问自己做的过分不过分,这过分吗,然而他从来没有对敌人心慈手软的习惯。心慈的人做不了统帅,手软的将领随时会被人要去性命和威严。 顾眠风被带到地面上,在保安局戒备森严的套房内,军医过来诊治。 “怎么样?” 季仕康背对着房内,视线透过方格黑条纹的玻璃窗格往外看,外面是一片蔚蓝的天际,秋末里少见的好天气,却让他心生厌恶。 军医翻着顾眠风的眼皮,探查她的心脏跳动频率,在她身上这里查查那里敲敲,他还要掀开被子去看,被长官突兀地射过来的视线给吓得停了手。 颤巍巍地把被子盖回去,他毕竟还是有经验的,摘下了听诊器从床边起身,一面跟身边的护士说几句专业用语,一面抽空回复长官:“还好,没什么大事,缓一缓就好。” 药水从透明的塑胶管里,滴滴答答地流进女人的血管里,她手上的青筋明显的鼓掌起来,把薄薄的皮肤撑起来。 季仕康的手指放到眠风的鼻下,微弱的气息慢慢地匀速,他便抬腿往外走:“好好看着,但凡出了一点事,你们就准备吃枪子。” 顾城被铐在刑架上,手长脚长地,伸展出漂亮的骨骼。 这个刑架最近绑过毛玉顺,路诚心,还有毛玉顺的小舅子,现在轮到顾城。 季仕康对这个进度算不得很满意,长筒军靴咚咚咚地踏在水泥地面上,在顾城面前凝思踱步。 顾城不出声,他就不作任何回应,拿白色绑带吊着膀子的武副官再度出现,十分默契地把椅子搬到吊灯下,季仕康顺势坐下交叠双腿,接了报纸慢慢地看。 当他预备翻页的时候,顾城说话了。 温雅的绅士风度不复存在,他们两个,谁都不用再装。 顾城的话跟毒刺一样,专往陈年旧事的心魔里扎:“你们季家,最擅长出畜生。” 季长官接过武副官递过来的警棍,唰地一下痛击到他的肋骨上,接着拿棍尖尖顶进顾城的肚子,顾城面色惨白,汗涔涔的额头扭曲的脸部肌肉,然而那双眼睛是爆发着少年时期尖锐,这样的尖锐,必须是血海深仇的绝望才能修得来。 只是顾城的绝望是短暂的,在十五岁的那场暴雨的殴打中流逝殆尽,接下来的年岁中,日日夜夜的训练、蛰伏、忍辱中积累着力量,他要往上爬,往上走,不拘于任何形势和手段,走到所有人的头顶上。 当然他也是睿智和聪明的,知道把自己的锋芒和力量柔化下来,潜伏成深水里的一头巨兽。 季仕康应着他的目光,心脏激烈的跳动,愤怒在胸腔处挤压着:“我再跟你说一遍,季微也是我的妹妹。我只是没来得及” 顾城轻蔑地笑:“如果连你这个大帅的儿子都来不及,世界上就没有人能来得及了。你啊” 他朝他的脸上吹气:“你只是不敢,你是他们的儿子,你天生就流着他们身上血,你受他们养育也是最大的得利者。季仕康,你不仅继承季家的财富,还继承了他们两个畜生身上凉薄的血。当然,让我猜猜,也许你曾经有过恻隐之心,可是那又怎么样?你到底做过什么,做到了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是用一颗恻隐的心默默地看着,看着两个脆弱的女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还未长大,你眼睁睁地看着这两个贱命蝼蚁的女人惨死。” “一个绝望的母亲抱着自己死去的孩子,她怎么能活下去?一个五岁的孩子,在你们季家受了什么样的虐待,你就一点都不知道。” “客观来讲,你只不过是一个审时度势的——同谋者。” 武志平冲了过来,用他完好的右手,双腿,挥出了残影,对着顾城拳脚相加。 季仕康的视线天旋地转地,找不到着力点,他看向顾城,而顾城浑身都在扭曲,唯独那一双黑色的瞳孔锁定在他的身上。 武志平终于打累了,顾城也终于脱力地垂下了头颅昏了过去。 季仕康默默地坐在椅子上,身姿挺拔,意识和意志重归平静。 男人之间的斗争,更多的在于心理的较量上,不论谁处于局势的弱势,如果他的精神不愿意认输,那么他就没有输。 季仕康很明白这个道理,也搞清楚了顾城的战略意图,顾城就是要刺激他,要让他挣扎在过往里永不能翻身。 在这场斗争厮杀中,还有一个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顾眠风,不论季仕康在理智上是多么嫌恶她,他也不得不承认,被顾城教育出来的女人,跟顾城流着一脉相承的精神。且把这样的精神贯彻到底。 不论他多么憎恨他们,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对手。 尊敬而已,季仕康想要顾城死,这个念头始终没有变过。 他曾经想要放过他,可是顾城是这个世界上最清楚他弱点的人,对于他的步步紧逼,他不可以让他活。就算现在还活着,也不能让他赢,一点点都不可以。 一桶盐水浇到顾城的身上,难耐痛苦的低哼中,他在伤口火辣辣和撕裂的痛苦中醒来。 季仕康已经换了一套崭新的军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向脑后,他的脸在晕黄的光下,落下完美的侧影。 他的食指扣进顾城的左臂,在伤口的肉洞中搅了两下后捏出了子弹,随后洒上一整瓶的酒精:“顾城,不用急着感谢我。” “其实你的计划的确不错,但是有一点你做错了。” 他把双手送进水盆里清洗:“你不该把你的阿眠送到我身边。” 顾城脸上的肌肉,在极短的时间内起了微妙的变化,季仕康看到了。 顾城哈地笑了一声:“她就是我手上最好的牌,事情证明也很有作用。” “有吗,你说的作用就是因为她,把你自己也送到我手上?” 季仕康冰雕的面目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笑意:“你知不知道,她爱上了我?” 然后他让武副官把电话机移了过来,武志平听命把听筒放到顾城的耳畔上。 季仕康转身上楼,接下来大半个小时,顾城的耳朵贴着听筒他,听到男女交媾的声音,听到眠风在床上的暗哼,清楚地辨别在某一刻中,眠风高潮后细碎绷紧的尖叫声。 顾城把自己的后背剧烈地往后撞击,牵扯着身上的铁链哗啦啦地响。 第73章穿耳洞 武志平把顾城的反应全数告诉季仕康,季仕康盘腿坐在茶室里,手指满意地敲在矮几上。 黄梨木的方型矮几上,搁着一只细瘦的白瓷花瓶,圆润的口子里插着两珠早梅。 眠风着一件高领的薄羊毛衫,下面堆叠着暗色流光的裙摆,高领子衬得她的脖颈修长,黑色让她着色,这是一层属于她的暗语和味道。 室内暖融融的,季仕康亲自斟茶,把小碗口的茶杯推送过去:“放心,我现在还不会要他的命。” 眠风抬起眼皮,睫毛柔软而纤长,眸子在暖光下折射出琉璃的光彩,她的唇小小的牵动一下没说话。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季仕康就如一位体贴到完美无瑕的情人,起身移到对面,单手翻开首饰盒,挑挑拣拣地从里面选了一对红宝石的耳饰,朝眠风莹润的耳垂上比了比:“怎么没有耳洞?” 眠风撇开脸,不知道他在玩哪一出。但是她也知道这是“玩&quot;,“玩”注重的是过程而不是结果。 季仕康的手指捏住她的耳垂,用了些力气揉着捏着,不一会儿耳尖就微微地发热发麻起来。他的唇过来贴了一下,接过旁人递过来的银针,深目下殷殷噙着笑意:“稍微忍一忍,马上就好。” 针头刺进来的时候其实没什么感觉,季仕康倒是把细针收了回来,用舌头舔去耳垂上的血珠,眠风放缓了呼吸,他的脸贴得太近了,她想动又被男人喝止住。 眠风咬着牙关,一动不能动,忍不住催促:“能不能快一点?” 季仕康一面仔细地往内穿刺,一面回答:“这就着急了?” 从铁盒内捏出一根形状均匀的茶叶棍插了进去,接着又换另外一边耳垂。 季仕康抽身往后撤了撤,审视几秒,嗯了一声,修长的指节上捏上一管精致的口红,捏住眠风的下巴,给她苍白的唇上色。 “很好,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当他还要亲手给眠风编头发的时候,房门被敲响了,季仕康带着一丝失望的口气放下发带,喊了声进。 下属汇报着外面的情况,男人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手腕,指腹上的纹路擦在血管动脉上,酥酥麻麻地触觉让眠风不自在地要抽手。 季长官扣住了她的手腕,眼神扫过来一秒,耳朵听着汇报,手上动作着,把紫红如玫瑰色的绸带往她的腕子上系。 “昨天晚上银江少佐来过。” 季仕康打着蝴蝶结,头也不抬:“什么事。” 下属的声音听了片刻,这才回道:“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的消息,知道顾城被我们羁押,银江少佐要求我们释放他。” 眠风强忍着抬头的欲望,缓慢地看向季仕康,季长官朝她露出一丝微笑,话却是对下属说的:“他还没有那个权利。” 季仕康凝神思索,反问他:“银江有说为什么提这样的要求吗。” “有,他提过顾城在日本曾经是他同期的同学,以前关系应该不错。” 男人的眉头拧起,又是轻嗤:“还有别的访客么。” 下属说了一连串,顾城被逮捕的消息被有心人放出去,流窜进特定的圈子,苏北的春秋实业巨头周润生,拥有庞大船队的荣克青,甚至还有中央政府的官员,以及刚到保安局不久的副局长陈定。这些人或客气或发出威言,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施加各种压力,目的一致地要保全顾城。 下属出去,季仕康捏起小杯的冷茶泼到郁郁葱葱的盆栽下,重新倒了一杯热的,喂了眠风半杯,自己把剩余的一口饮下。 “阿眠,你干爹还算有几分本事。” 眠风机警地撇开这个话头,就事论事:“局坐,现在的形势很不好。保险起见,您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季仕康斜的眸子,眼睛眯起来,起身挪到后面把她的头发编好,复又打散,一把将她抱上矮几。 男人的食指刮着眠风的鼻梁骨,他把腰身卡在她的双腿间,右手伸进裙摆下:“谁都可以谈顾城,就是你不可以,懂了么?” 撕开她的底裤,裙摆全数掀起来,季长官把透露埋下路,坚挺的鼻尖拱到肉缝里,低磁的声音从下面传来:“有点干,这样插会不舒服。” 手指配合着舌头一起动作,肉体的反应不受眠风的控制,她用力地夹紧了男人的头,两手落在他柔软的发丝上,季仕康半抬着头眼神危险:“拿开你的手。” 说着抽了腰间的皮带捆住了眠风的手腕,把她往茶几上压:“骚货,你的小嘴开始泛滥了,要我插进去吗?” 扭动当中,茶壶和水杯,连带着古雅的花瓶先后砸到地上,那东西进来的时候,眠风雪白的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潮。 季仕康把交合处的淫液抹到她的唇边,手指插进口腔里搅拌,她的嘴合不上,口水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淌。她总想要合上嘴巴,于是便像是主动含住了男人的手指,口腔内壁主动收缩着包裹他。 季仕康忍不住了,腰跨大幅度地摆动,嘴里不住吐露着淫靡下流的言语:“看看你,湿成了什么样子,这样肏你舒服吗?爽吗?” 午后的套房,男人换了几个体位做了很久,到了后面酸胀得太厉害,眠风的嗓子哑得冒火,专属于床上的痛叫呻吟声越来越大。 在晚上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转移到了地下囚房。 顾城也换了新的衬衣,看起来倒像是受到了良好待遇的囚犯,他的伤全都盖在衣服下面。 季仕康为他们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鸡鸭鱼肉一应俱全。顾城勾着嘴角,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谢谢季长官的招待。” 食物浓烈的香味暂时掩盖了血腥味。 除了季仕康在动筷子,另外两个人好生生地坐着,看着倒是非常的默契。 他给眠风夹了一只鸡翅:“这是你喜欢的做法,我专门叫家里的厨子过来做的,尝一尝,看看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眠风不能不吃,东西咬进嘴里,她根本尝不出任何味道。 季仕康笑了一下:“既然都没胃口,那我们接下来看戏吧。” 一身夹袄配长衫的青年丢进来,眠风的头短暂地昏了一下,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许国华。 是许国华背叛了顾城。 分卷阅读91 底牌 作者:艾玛 许国华优柔的体态在挪动中完美的展现出来,同时展现的,还有他眼里毫不掩饰的痴恋,他抱住了顾城的大腿,啜泣着那脸摩擦他的腿。 季仕康面色轻松,给眠风喂酒:“这个人配合你杀完菊田后跑到了重庆,其实他跑也就跑了,没什么关系。然而他又出现在苏北火车东站,被我们的人给抓回来。阿眠,这个事真不怪我。” 最后一句话说得何其无辜。 酒菜和桌子都被撤了下去,许国华和顾城被拷在同一根铁棍上。 季仕康大方地把眠风留了下来,走到门口时顿住脚步,半侧着脸:“对了,我忘了说,所有的事都是他主动交代的,他唯一的心愿就是跟他的好干爹死在02一块儿。” 顾城让眠风背过身去,她转过去之前把目光落到许国华的身上,这个优柔寡欢的男人在顾宅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他不像刘宝善,刘宝善是外向的,土匪一样的性格,不论是吃饭、说话、打招呼都要引人注意。许国华说话轻言细语,带两分的风度,三分的柔和,五分的沉默。他似乎总想把自己藏起来,藏到刘宝善的热闹背后,藏到顾宅的阴影下。至于他什么时候对干爹起的心思,根本没人知道。 顾城对于自己的干儿子们,自然是要分个亲疏远近的。只有那几个被他认可,经过他检验的,才会被允许进入顾宅。 所以当季仕康揭穿了顾宅的辛密时,最有嫌疑的其实就是他们几个人。 然而要把怀疑的因子撒到最亲近的几个人身上,无疑是在人心口上砍到了。 在这奔波而危险的世界里,人人都渴盼信任和安宁,被身边的人背叛,不像表面上显示得那么平凡而又平静。 顾城是平静的,眠风也是平静,但是他们都知道许国华必须死。 没有原谅的价码可以谈。 这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最基本原则,无关道德。就像自私,也是存活在这个世道里最基本的生存准则。 眠风看许国华,许国华却连余光都没有分给她一丝,他痴痴地看着顾城,抬起的手臂是柔缓的幅度,兰花指天然地翘起来,指尖要往顾城脸上摸。 眠风收回视线,鼻尖对着墙壁,耳畔是身后两个男人压低声线后浅浅淡淡的几乎话。 他们的声音太小了,眠风没挺清楚,不一会儿,空气短暂的波动了一下,随及归于宁静。 许国华死了,死不瞑目。 顾城拿手掌捂住了他的嘴,直接拧断了他的脖子。 他最后的愿望一定是没有达成。 季仕康没有让人及时处理尸体,许国华的身体很快僵硬,几天过去,散发着古怪的味道。眠风每每看过去,都觉得他在以一种怨恨的目光凶恶地凝视自己。 她和顾城,一个靠在内墙这边,一个绑在外侧的栏杆上。顾城跟尸体近距离的睡了几天,心态还算良好,见眠风看过来,莞尔着露出一丝微笑。 这笑容在眠风的心口拨弄一下,蜻蜓点水地落在碧翠的荷叶上。 她听得见他在叫她。 “阿眠,从这里出去后,你就自由了。” 眠风愣愣地看着他,匪夷所思地惊愕后,是惊天骇浪的心里抗拒。 “干爹”,眠风心痛难忍:“我要什么自由,自由对于我来说有什么意义?” 脸上带着莫测的笑意,顾城的眼角往上翘了起来,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香烟,还有一盒空得叮当响的火柴盒,火柴哧地一声划出了零星的火花。 他的肢体舒展着,轻松地靠在栅栏上,下巴微微的扬起来,目光既像是在凝视头顶,又似乎飘到了她的身上。 青烟从他嘴里一口又一口的吹出来。 往后很久很久,眠风都忘不了这个画面。 她有一种直觉,接下来话,是她绝对不愿意听的,可是顾城挑了这么一个特殊的时间地点,又不容得她不听。 “你当我是干爹,是亲人,但是从这里出去后,我就再也不是你干爹。阿眠,不要以为我对你们有感情,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手里棋子,我手里的枪,我为了达成目标而特定培训出来的人才。我们顶多也只能算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你应该学学许国华,永远争取自己想要的,而不是愚蠢地拿衷心来限制自己。” 他说,在季仕康还没有踏进苏北的时候,他早就筹谋已久。他说,收养她,也是看在她像季微,像他的亲妹妹。也就是说,在针对季家的复仇中,从他看到她顾眠风的第一眼,她注定就成为了他手里最重要的那颗棋子。 “如果你聪明一点,也不该记恨我。不论我的出发点是什么,我顾城,已经倾尽所有教导你。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你起码有能力自保,对不对?你账上的钱,已经足够你过完接下来的一辈子。如果你还不满意,可以照我的葫芦画瓢,什么样的好日子都过的上。” 牙关颤抖着合不拢,她出口的话也是磕磕绊绊:“为什么,为什么现在要跟我说这个。” 顾城把最后一口香烟吐得又长又直,薄唇在烟雾后若隐若现:“我累了,如果还有机会出去,你就自己好好过吧。” 眠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不吸,她的肺部就要炸开了。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有自己的本源和目的02,不论是复仇的顾城,还是反击的季仕康,最不济的毛科长,虽然外面盛传他惧怕老婆,实际上他跟妻子也有着割离不开的喜怒哀怨。最后就是躺在地上已经硬成石头,身上发臭的许国华,他也有着自己一心一意阴暗而执拗的世界。 那她有什么。 她的性命是顾城给的,名字也是顾城给的,敏捷的身手也是他一手培训出来的。她整个人从头到尾,都是他手把手早就的。现在他跟她说,他已经不再需要她,她的使命也已经完成了。 眠风以为自己早已觉醒,她爱上季仕康,就是因为这个男人给予她的完整感,然而不过是自以为是。 现在,如果顾城不是干爹,那他是谁。 那我又该是谁。 眼泪逐渐干涸,迷茫的阵痛过后,眠风冷着眉眼直视顾城,凛冽的恨意和杀意染上眉头:“干爹,你说过你爱我的。” 顾城把手肘横在膝盖盖,而他的下巴轻轻地抵在手背上,像是听了一句再好笑不过的笑话:“傻子,我的傻阿眠,我那是骗你的。” “我不爱你。” “阿眠,不要那么古板,你该学着好好爱自己,懂么。” 他的头往外偏了偏,耳骨动了动,那个人已经走了。 顾城默默地垂下眼帘,彻底地忽略了眠风开始闭目养神。 这夜晚上,苏北码头上的钟楼敲响十二下,钟声的余音还在黑夜的天际中盘旋,保安局的后门被火药炸开,火焰冲天地往上方飞舞。 —————— 傻子,我爱你。 分卷阅读92 底牌 作者:艾玛 爆炸发生的时候,季长官在之前三个小时被召唤去了政府大楼开会,这会是突发的,也很紧急,他匆匆地去面临的却是一场全方位的讨伐。讨伐的内容无关顾城,到了这个时候,顾城这样隐性的人已经不是那么重要。苏北市长副市长,各局的局长,全都正襟危坐满脸焦躁。不为别的,就因为南京政府的要员坐着专列赶到了苏北。 这位要员的派头其实并没有多大,匀称的脸上还有些宽厚的色彩,开始他也不怎么说话。他不说话,大家就替他说。季仕康守着一个保安局,手底下有十几万的季家军,季家投诚中央政府是两年前的事情,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然而这位俊杰的风评每日渐下,上头要怀疑他,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然而从安微那边的来的消息,基本上把季家从优越的高处打到了沼泽地。 “季长官,你们的兵在合肥闹事,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季仕康面对着众人,摇了摇头,身边的参谋长笑得面无人色:“可能是大家误会了吧,军队里面的人多半脾气暴躁,出了个把不服从的人,也是情有可原。” 有人重重的拍桌子,这人气愤到无以复加:“什么叫误会!现在有确实的证据,合肥那边军队里有人拉帮结派,不日就要内讧兵变了!” 很自然的,有人顺着接过话头,语气和缓些,像是一头再狡猾不过的响尾蛇,这人正是保安局新任的副局长:“季长官,你的番号是宋将军亲自任命的,一旦发生兵变,我们是打还是不打呢?您就是这样回报将军的么?” 这会从九点钟持续到半夜,政府大楼外围满了重重的警卫,他们今夜不会轻易放季仕康离开,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私心要叛变呢。谁知道他在两年前的投诚是不是缓兵之计,只不过为了保存自己的实力呢。 季仕康一定要表态,否则别想离开这里。 直到临近深夜,中央要员端起茶杯轻呷一口,丰润的面上没什么笑意,当然也没什么严厉之色,不过是用着最平常的话语说道:“小季,你还年轻,很多事情没有考虑到位。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我能明白你的对家国的衷心。这件事要是放在平常,我们有时间慢慢考量慢慢解决。可是现在正值国家动乱的时候,内忧外患想必你也很清楚,现在可禁不起我们自己人在自己人身上出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季仕康身上,等待他的答复,季仕康正目朝首座望去:“那么先生您,希望我怎么做。” 要员放下杯子,直言道:“当务之急就是放下苏北的一切,回去合肥安置你的部下。你身上的职6555务我会再做安排。” 话毕,他站了起来:“望你能明白我苦心。” 会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就等着季仕康表明立场和态度,大门外响起了匆忙焦急的脚步声,一位军务秘书冲了进来,满脸的冷汗:“报告!不知道哪里来的土匪,从东门攻过来了!” 于是季仕康收到处于苏北的最后一项公务,那就是带兵平息这场战乱。 只是这场仗比所有人想的都要麻烦,土匪不是寻常的乌合之众,里面夹杂着其它派系的军官,这队人马手里有着精良的武器,伪装成土匪,一同发动战乱。他们并不怕被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道理很简单,成王败寇,只要他们夺下苏北的军事要塞,之后对上头把黑说成白,也不会有人去揭穿。 北城的季家军立时被调动过去,然而因为军械库在前些日子被烧被劫,他们在火力上吃了巨大的亏。 季仕康亲自领兵,高坐城东瞭望塔,面对不远处轰鸣的炮火,他收起望远镜,派遣一路军从北门绕城而出,一路军正面迎战。 谁都没想到这个时候会有人冲进保安局,而这个时候,眠风已经被移到楼上的套房,她的日常饮食里都会下一种定量的药剂,不至于损伤身体,但是可以让她很难发挥出自己原有的武力值。 眠风侧身躺在床上,窗帘在她的视线里委委地飘了一下,忽然间,一股剧烈的空气波动从外冲击过来,直接震碎了玻璃。完全是处于条件反射,身子翻滚着落到地毯上,随手一抄,徒手从桌上抓了玻璃随便滚入床底下。 她的第一下是送给自己的,玻璃轻易滑破了皮层,新鲜的热血淌到地板上,目的就是为了让药物尽快地从身体流出来。第二下是送给第一个拿枪冲进房间的警卫,带血的玻璃片在空中斜飞过去,噗嗤一下精准地滑过男人脖子上的动脉。 男人倒下的间隙,她从床底滚了出来,第二个警卫还没反应过来,大腿上轻疼了一下,大量腥热的血跟泉水一般涌了出来。手里的枪掉到地上,他慌了着去捂大腿,然而已经来不及,大动脉被切开了。眠风当空接了他的长枪,枪柄反手捅向下一个从门口窜进来的人。 刘宝善举着双手进来,虽然已有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他从大门闯进来还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这里就收货了三具尸体。他快速地把要像和一卷工具扔给眠风:“好家伙,厉害厉害。” 眠风囫囵地给手臂圈上布条,工具包哗啦一下在地板上展开,匕首插进大腿的绷带,左轮手枪别到腰后,长如短筷的银针插到后脑勺的发髻上。刘宝善两枪毙了要从窗户爬进来的警卫,单手翻开药箱,捡了一管装满肾上腺素药剂的针筒,他把针尖朝上,一滴液体从里冒了出来。 眠风主动把手臂送了过来,刘宝善撩她一眼,趁着打针的间隙道:“国华死了吗?” 看着药剂推送进入了血管,眠风点头,又道:“还有吗,再来一管。” 刘宝善弹开一只小小的蓝色瓶子,瓶子上印着英文字母,他不是很认同眠风的这个决定,还是也尊重她的选择。 “你不要怪他,他一辈子都过得不快活。” 第二管药物推送进来后片刻,眠风闭目休憩,两三分钟的时间,浑身的血液滚烫地沸腾起来,衣服下的骨骼和肌肉似乎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心率高频率地跳跃起来。 外面全是燃烧而炽热的火光,摇摇欲坠地打在她的脸上,无数晶莹的汗水从毛孔里面不断地沁了出来。当她猛的睁开眼睛时,琉璃的瞳仁里倒影这火光和木然的狠绝。刘宝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她的身上看到了某种让人高潮的性感。 眠风站了起来,两人迅捷地往外冲。 她不怪许国华,她谁也不怪。不怪这世道,不怪命运,因为她还要为干爹做最后一件事。 不论顾城怎么说,义可断,恩不能绝。他给她的,比全世界都要多。 分卷阅读93 底牌 作者:艾玛 保安局内到处都是硝烟,映衬着城外冲天的火炮,苏北注定迎来不平凡的一晚。 烟雾从地牢口大面积的飘散出来,刘宝善带来的一队人马,在地面上解决问题。竟然连小朱都来了,他还很小,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瘦弱伶仃的身板,穿一身夹袄的黑衣衫,两条腿细细地,两腿岔开。两条手臂也是细细的,手臂上却托着一管黑黢黢的火箭炮。他立在院子中间,追ベ新.更多好文+Q群qun7/8/6/09/9/8/9/5在烟雾中对着两个人挥手,刘宝善和眠风背对着背,手枪里砰砰砰地射出子弹,配合默契地到了地牢门口,小朱朝他们点了点头,喊了声师姐和师兄,正是变声期的男孩子:“你们先下去救干爹。” 说着,冲天的火炮从管道里冲出来,把对面四五个人炸得血肉飞上天。 大铁门敞开,下面已经斗得乱七八糟。 一脚把上来的警卫踹下去,眠风和刘宝善分头行事。 季仕康离开前做了万全的准备,顾城换了被羁押的地方,所以眠风到达之前囚牢的时候,里面只有一个不想干的人。 为了加剧混乱,眠风把一颗子弹射对面警卫的额心,从墙上去下所有的钥匙丢给刘宝善,刘宝善明白她的意思,朝前奔去,将所有的牢房一间间全数打开。然而他很快中了埋伏,牢房里不仅关的是罪犯,还有季仕康派进来伪装犯人的大兵。 在刘宝善打开左手边第四间囚牢的时候,瑟瑟发抖躲在墙角的男人给了他一下冷枪,子弹射进他的肋骨以下,他单手捂住伤口,迅速地还了一枪。 眠风路过他的时候,问他有没有事,刘宝善穿的黑西装,赶紧松了腹部,摇头道没事:“你去里面看。” 忽的,地面上传来震动,整个天花板和墙面都在簌簌发抖,无数的灰烬从上头落下来。 头顶的电灯在震荡中明明灭灭,耳鸣的那一刹,风声从侧耳后方袭了过来。眠风并没回头,待那杆铁棍擦着她的鬓边暴露到眼前,松开手里的手枪,两手狠力握住铁棍猛地往前拉,everyday再向压。而她顺着相反的力道,两腿骤然腾空,纤长的长腿在倒悬于空,滑出流畅的线条,直接骑坐到男人的肩头,两腿勒紧了他的猴头,反手抽出发髻上的长针往下捅进男人的眼睛。 一批新的人马涌进了地下囚牢,子弹从背后射过来的时候,眠风倒挂在男人脖子,抽了后腰的手枪射过去,一连六枪,一个子弹都没浪费,别分从人的眼睛、喉头、心脏里射进去,最后一颗子弹,直接穿透两个人的嘴巴。 血雾刹时连同着灰烬挥洒在空中。 身下的男人跌倒,眠风顺势翻滚往前,模糊的硝烟和血腥中,她的眼睛在闪烁飘荡的灯光下射出麻木冷血的光芒,一双腿和双手,借助着墙壁和栏杆,纵横交错着躲开袭击,然后反击。 机关枪在她的侧面留下一排弹孔,子弹撞击到墙面上,再度擦着她的鬓边而过。耳廓的深处传来微妙的刺痛,她抬手摸了一把,一丝细流的血液从耳朵里流了出来。眠风舔去指尖上的血,玄机转身抬手一枪,轰掉近在咫尺的脑袋,子弹从他鼻梁骨中射进去,这人的脸登时下凹了一大块,露出鲜血淋漓的面部骨架。 她似乎已经听不见声音,所有的声音都是模模糊糊地,挡在一层又一层的屏障之外,视线所到之处,都存着一种无声而血腥的美丽。等她终于抵达走道尽头,就是季仕康那间豪华的私狱,两个面生的师兄弟跟人打成一团,只是这里的火力过于集中,他们在不慎之间受了伤。眠风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先是送去三个人的性命,及时拖住一人的身体,以他为肉盾,大腿上的匕首飞出去,割破了空气插进一人脖子。两步到了这人身前,又抽了脖子上的匕首,抬腿后踢,手臂横向挥去立时调转方向,刀尖朝下地从那人的头顶往下插。 眠风闯进囚牢,床上躺着一个人,她喊了一句干爹,这人翻身握枪。然而他还是快不过眠风,从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他不是顾城。子弹已经用尽,反手抄了墙壁上的铁钩,铁链哗啦地打掉他的手枪,钩子勾出他的脸,这人的脸像是纸张一样被撕了下来。 因为这一下子,她的肩膀被射进一颗子弹,好在刘宝善来地及时,弄死门口的大兵:“干爹呢?” 他的声音也是模模糊糊的,费力地穿透了屏障落进她的耳里。 眠风摇头,心口处紧绷着,莫名的痛苦冲上脑子,头痛欲裂中喷了一口血出来。 刘宝善拿宽厚的胸口接住她,快步往外去:“别着急,不用为干爹担心,他比我们所有人都要厉害。我们死了,他都不一定能死。” 眠风的手触到一片滑腻腻的液体,抬起手掌来看,上面血糊糊的,不是她的血,是刘宝善的。 抬头看向这个大个子男人,刘宝善宽慰地朝她笑:“没什么大事,谁还没受一点枪伤。” 他打趣着叫了她一声师姐:“你抗住一点,我们冲出去,也许干爹已经在外面等我们了。” 他说得果然没错。 在他们从楼道里闯出来的时候,刺眼的灯光从操场上射了过来,吉普车发出巨大的轰鸣声,车轮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周游转折,顷刻间,车头撞翻了铁丝网杀到两人的跟前。 刘宝善先一步把眠风塞了进去,拍拍车门:“你们先走,我跟小朱来善后。” 小朱毫无二话,从后车厢跳了下来,把机枪和另外一管火箭炮扔给刘宝善。 顾城的脸在昏暗的车灯下,淌着别人飞溅过来的献血,特别是眉心的那一点,十分的触目惊心。 到处都是烈焰火苗,眠风要推门而下,被顾城扣住了手心,然后他就把车门反锁了。 眠风看着外头排排站的刘宝善和小朱,一个格外高大健硕,一个格外细瘦小只,他们脸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惧怕,刘宝善敞开大嗓门用力喊:“干爹,照顾好我们的师姐!” 眠风转过头去看顾城,眼里的泪水打转着:“放我下去!” 顾城踩下油门,轰隆地冲出去:“不行,你不可以死。” 眠风的手指掐进窗缝里,抠去半根指甲:“那他们呢?” 顾城正视着前方,将几个拦在大门口的卫兵撞飞了天,有一个人扒在车头,顾城单手掌住方向盘,挂档刹车倒退,把这人甩了下去,接着又往前冲,车轮从他的身上碾了过去。 “他们也不会死,我亲手教出来的徒弟,不会比你差。” 分卷阅读94 底牌 作者:艾玛 季家军在季仕康的手下,并不比季大帅差,不能说差,只能说更好。 季仕康对于自己严苛的自律和要求,一丝不差地贯彻到自己的部队中。季大帅惯于巧取豪夺,走私军火贿赂政界无所不用其极。他的野心和手段施展得很好,同时,他也热爱享受,平生永远都是声色犬马。前者让他壮大了自己的地盘和队伍,后者让他早早地被掏空,精神和肉体同步萎靡。所以他需要更多的刺激,更多的钱,和更多没有下限的享受。在这一点上,季仕康简直是跟他南辕北辙。所有的手段季仕康也用,但是他用地更有质感。他从来不享受,不玩乐,更没有像大家宗族世家子弟那样的扎堆纵情,他所有的念头和精力都奉献给了新一代的季家军——他要打造出一只无坚不摧的队伍。这样的队伍势必令行禁止,以国家和集体的利益为首要,以强国为宗旨。 这样的精神宗旨训练出来的军队显然是与众不同的,所以两三年前,和中央政府的谈判是非常顺畅的。一切都朝着他预设的方向走,然而却在来苏北的时候栽了个大跟头。 当那位军务秘书说处于安微的部队出了内讧,他的第一直觉就是有外人在捣乱。 军队的精神无坚不摧,而人的私心却不可斗量。 苏北这一战之后,他务必会回去安微。 城外的火力已经渐渐减弱,不外乎因为他的手下已经从后包抄了土匪和不知名的杂牌军,同时土匪窝也被他们顺势攻上,后援的骤停和消失,让前面冲锋的队伍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只不过把贴近城外的这些人驱赶到几里外的北城,那正是季家军驻扎的地方,防御工事做的一流。这帮土匪面临的,除了全方位的投降,就是全方位的斩杀。 棚子内的电话响了起来,参谋长过去接了,然后他捂住了听筒,意思是需要长官亲自去接。 季仕康点了一根香烟,他有预感,于是接电话前对参谋长吩咐道:“你去府河路胡同,把周家人接出来。” 周家就是周小薇,以及她那经营大米店的爹。 参谋长派人去执行任务,季仕康接了电话,那头平静地赞了他一声:“这场仗你打得很好。你们损失大吗?” 怎么可能不大,因为武器弹药处于劣势,加上对方人手充足和武器精良,他这边损失了两个团的主力。 不过他还是说了声还好。 要员笑了一声:“不要紧,我相信你以后能培养出更多的部队人才。只要你把家里的事处理好。” 要员在那边看了看手表,道:“列车快要开了,你跟我一辆一起走吧。” 看来中央方面还是不放心他,把他留下来,只会加大季家的威望,胜利的果实也只能留给苏北其它人, 对方说等他到五点,希望他提到过去。 季仕康挂了电话,收尾的工作已经不需要他操心,整装下了瞭望塔,车子已经准备好。武志平残着一只手过来给他开门,他坐进汽车里,武副官跟着跳上驾驶座。 不等长官询问,武副官主动说道:“周家已经接出来了。” “接人的时候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武志平鼻音哼哼地:“有几个下九流地守在府河路上,不过已经被我们干掉了。” 车子驶向季公馆,季仕康直接进了书房,把保险箱里的重要文件和现金金条取出来,邹副官把这些东西如数放进皮箱码好。其它的贵重物品会有人收拾护送回耀县。 季长官手里握着一只酒杯,琥珀色的液体晃荡着撞向杯壁,忽地一口饮下。 武志平大步跨进来,说所有的杂事都安排好了,汽车已经等在大门口处。他说着这话时,脸部肌肉有种不自然的僵硬。他想蒙混过关,然而季仕康却不会忘了最重要的东西:“去把顾城和顾眠风带出来,压去火车站。” 武志平心里苦,比黄连还苦,支支吾吾地快要哭了。 等他说出保安局被人袭击劫狱后,酒杯直接砸到了他的额头上,上面砸出一滩血。 他直接跪了下来:“我是怕您分心,刚才的情形那么危险,如果万一有闪失” 季仕康的身体歪了一下,手臂撑住桌面,身上的肌肉鼓涨起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忽然暴怒大吼起来:“你他妈的!” 武志平跪着过去:“也许还来得及,我们的人已经追了过去,他们从南门出去了,现在天黑地冷的,那边又是山路和大河,一定可以把人抓到。” 季仕康抽枪把枪柄砸在他的头上,面目阴寒可怖,让他再预备一路兵马,他亲自过去。 武志平抱住他的大腿,大喊不可以:“时间不够了长官,您先去火车站吧,我亲自去,不把人抓回来我把头砍下来!” 季仕康的太阳穴剧烈地抽痛,脑补快速运转着,想到所有的机缘巧合,他恨得要杀人,哑着嗓子道:“对顾城,格杀勿论!” 保安局出事,不仅姓季的在忙,副局长赖长天也在忙,只要季仕康一走,保安局就是他的天下。巧就巧在,季仕康在打土匪的时候,这里出事了,上面因为战局的胜利不会把这件事拿出来责怪季仕康,只会推诿到他的身上。 赖长天势必也要出手,不然上头对他就有怨言了。 他把廖缙云找了过来,廖缙云虽然之前是警察局的人,但是自从他赖长天来了苏北,廖缙云就给他伸出了橄榄枝。很多消息都是廖缙云递给他的。 “今天你只要把人抓回来,副局长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小廖,你可是重庆戴局长的学生,不要让我失望。” 于是,凌晨的黑山道上,三路人马相继追了过来。 顾城把驾驶位交给了眠风,他把身子伸出车外,机枪架在车顶上,扫视后面的跟兵。 第一路人马其实已经被他解决地差不多,然而山体上射出了一路长长的灯光,第二路人马紧随其后地追了过来。 武志平下了军令状,带着狠意,对前面的开始了无差别的攻击。 季长官说要让顾城死,而在他看来,顾眠风一样也要死,他们就是陷害拖累长官的两条蝗虫。 在最后不紧不慢地跟着的是以廖缙云为首的人马,他明白赖长天话里的深意意思,他们这次的追击不过是意思意思,既然季家的队伍在前面,那就让他们干就好了。 寒冷的夜风从车窗里刮进来,刮在人的皮肉上趋向于麻木,方向盘在眠风的手下大幅度的转动,转过了一道又一道弯。还要这里的路不好走,山体也可以作为屏障,让后面那些人没这么容易的跟上来。 抽手从后车厢扯过包袱,她把手榴弹递过去,顾城单手驾着机枪,拿嘴巴咬掉火线,抄手把东西扔了出去。 顾城在冷风中大喝:“再开快一点,前面有个私人小码头,有人接应我们!” 天幕仍旧浓黑,黑得像巨兽张开的大口,他们只有两个人一辆车,而后面的追兵似乎永远不会少。 在过一道转弯的时候,眠风耳际猛的刺痛起来,直刺到脑子里面,视线忽的模糊了几秒,就在这几秒里车子左侧撞到山石,与此同时,一颗炮弹砸到屁股后面。 险伶伶地,吉普车还是冲出火药的范围,然而后车胎破了一个。 火苗从后车厢里窜了出来。 这车开不远了。 顾城弯身进来,重重地看了眠风一眼,十分突兀地,他抢了方向盘,手脚大力地把眠风从驾驶座上拽到身下,而他自己挤到了驾驶座。 前路黑凄凄地,只有两束黄光打在地面上,侧面是涛涛的水流,后面是咬死不放的追兵。 顾城把油门踩到尽头,眼里噙着温温的笑意:“阿眠,过来亲我一下。” 后面的玻璃被打碎了,眠风把脑袋贴过去,在他唇边撕咬着吻了一下。 在一道急转弯的地方,车门不知怎么开了,车轮危险地擦过悬崖边,一股大力猛地推了过来,眠风顺着惯性和推力飞了出去。 她伸出的手指和顾城地短暂地触了一下,随机视线变成一团黑,是黑黢黢的天空,失重的身体飞速地往下掉,几秒后砸进寒冰的水里。 她睁着眼睛看到了很多东西,无数的岁月从她的眼前过去,鼻子嘴巴都不能呼吸,缓缓地,她闭上了眼睛。 ———————— 今日两更,接近六千字。 到了这里,下面就是“追妻卷”了。 漫漫追妻路,重点前面两个字。 信我,绝对是大写大写的HE呢!不会错! 感谢感谢,鞠躬鞠躬,完结我好happy。 分卷阅读95 底牌 作者:艾玛 贵州息烽某个偏远山村某个山洞内,几个当兵的正在修建屋子,屋子也就是寻常的屋子,顶多也只能修一层,连着建三个房间,间间简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光是这么点东西都要费不少钱,就算有钱,还不一定能把物料送过来。 在外面很便宜的物料,重重运送加盘剥之后贵得离谱。 一个身材高长的青年,梳着整洁的偏分,着上制服后一表人才。 他的相貌也是个好相貌,身材是好身材,气质也是顶呱呱地,就算他不说话,走到哪里别人都知道是外地来的。还是个受过教育的,一看就晓得不是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长出来的人。 这里的冬天虽然没有北上的冷,然而四面环山,湿气和凉气都很重,特别是在这个宽敞硕大的窑洞内,让人又闷又潮。 廖缙云在建好的两间方内徘徊了几分钟,手指在墙壁上抹了一下,抹出一层白色的泥浆,拧起眉头把外面的人叫过来:“你这是做的什么事?刷得不均匀,还没做防水,不做防水,这破屋子能住多久?” 这里方圆二十里地,被如今的中央保安局划拨过来,专门用来羁押身份敏感的政治犯。 廖缙云不知处于什么原因,自请从大城市过来,成日里也没什么正经事做,地位倒是挺高,息烽县的县长在他面前也要点头哈腰。 修筑房屋的大兵不是他带过来的那些,而是从县城里拨下来的,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的,凑到他面前来:“长官,用料太紧张,能省一点是一点嘛。” 廖缙云歪着唇角笑了一下:“都省到你的口袋去了?” 说着,就叫他们停下手里的活,提溜着到了村里最大的宅院。这套大院落也很简陋,但在当地也算是豪宅了,院子的主人被驱赶到二十里地外,再没机会回来。 一圈光秃秃的围墙下,这几个人被勒令站过去,随后遭遇了几个正统官兵的暴打。 廖缙云坐在石墩上,手里捏这两个核桃,转来转去歌没完。 他看着院子里的情形,冷哼一声,没所谓的翘起腿来,正在这时,有人过来报告,说那个女人又不吃东西。 廖缙云锁眉起身,慢着步子往后院去,一路上慢悠悠地,脚尖在地上连踹了几个石子。 过了几重门洞,最后一重的门口坐着两个大男人在嗑瓜子,他们一见廖缙云,登时把瓜子胡乱地倒进自己的口袋。廖缙云对于自己人,还是比较宽厚的,毕竟这么个狗屁地方,什么娱乐都没有,嗑瓜子不算大罪。房门被他一把推开,靠墙的木板床上侧身躺着一个女人。她背靠着门口,把手臂枕在头下,虽然她很瘦,还穿着当地劣质布料做的村姑服,衣服很厚,露出来的手腕脚腕却是很纤细,有种美丽明显地烙印在这个潮湿的角落。 廖缙云自顾自地坐到中间的木桌旁,拿筷子翻着桌上发凉的饭菜,不耐道:“给你吃就不错了,你还不知道珍惜?” 眠风睁着眼睛,不是很喜欢听他说话,他只要说话,不论说什么,声调里充斥着不耐烦和质问。 廖缙云当然没必要给她好脸色看。 是他把她从水里捞出来,混在政治犯中,送到这么个地方。 他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折磨她,然而就眠风看来,他的折磨总是不轻不重不到位的含混。 当时在过来的火车上,廖缙云把一枚精致的铂金打火机砸到她的面前:“这是从我哥哥公寓里找出来的。顾眠风,如果你再收拾得干净些,我或许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真相。但老天长眼,这火机是特制的,上面有季家特殊的记号。季仕康的火机怎么会在我哥哥那里呢?” 廖缙云头脑极其灵活,就是通过这一只火机展开了秘密的调查,一根引线不住地往另外一根上搭,当他把眠风的照片拿去那栋红砖公寓里调查时,终于有人认出了她。后来顾眠风和顾城都被逮进保安局,副局长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他,他终于明白,这个女人完全有能力让一个普通男人从世界上彻底消失。 他把她关进笼子里,放在火车货运箱里,从火车转汽车,从汽车转卡车,昼夜不停地运到这个谁也搞不清楚的腌臜角落。廖缙云知道她的本事,所以路上砍得非常严,然而顾眠风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挣扎。 把人带到这边后,廖缙云当夜就给眠风用了刑,一连折磨了两天一夜。 顾眠风对于他的质问,甚至不需要他多说几乎话,她直接就承认了。 到了这时候,她还平静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廖缙云盯着她的眼睛,他从她的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干干净净地什么都没有。 一口恶气上了又下下了又上,直接打了她一耳光。 谁能看出来,就是这么一个女人把他哥哥给弄死了呢。 廖缙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她说出来的理由也很可笑:“那时我有病,精神病,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 什么样的病都不足抹灭杀人的事实。 他把学校里学来的那一套对待犯人的手段,一个一个地在她身上使用上。折磨的结果不尽人意,不论他怎么做,她都没有任何反馈,如果鼻子嘴巴里因为肉体的痛苦嘤嘤哼哼地叫,这样也叫反馈的话,那且勉强还算及格。但是他要的不是这样的效果,他要让她求饶,然她痛哭流涕,让她毫无尊严而苟且地活着。 这些顾眠风全部都没有满足他。 于是变成了他单方面地虐待一个女人,廖缙云恨死她了,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没有折磨到顾眠风,反而把自己气得彻夜睡不好觉。 当她腿心处流出血的时候,他还奇怪,毕竟他没有给她的下体用刑。倒是旁边的人提醒他,这个女人可能是怀孕了。 廖缙云不认为自己有多大的善心,但是看着奄奄一息破败的身体,他还是叫了医生过来,结果医生说胎儿还在。 什么样的生命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还要死死地赖在母亲的肚子里面呢。 事情搞来搞去,就变成了今天这样尴尬的境地。 虐待一个女人已经是极限,虐待孕妇,他不可能下得了手。再坏的人,在某些地方还是有良知的,廖缙云对自己说,我暂时饶了你,毕竟你肚子里有孩子,就像我娘被我亲爹抛弃的时候,就是肚子里面怀了我。 眠风从来没想过要逃,理由也很简单,她欠廖缙云两条命,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她自己。当时掉进河里,她的手臂受了伤,加上昏迷过去,如果没有姓廖的,她也就那样死掉了。 死原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她不想死,也不想活,因为不知道自己活着要干什么。机缘巧合下她还是活着了,也找到了理由。 尽管欠着廖缙云一屁股的债,面对他的阴阳怪气和诘问,眠风皱眉爬起来,斜着眼睛看过去,廖金玉压着眉头,正在阴阴地看着她。 眠风下地来,正要穿鞋,姓廖的大步走过来一脚踹飞了布鞋。 然后两个人大眼对小眼,双双说不出话。 还是眠风先投降,她尽量不跟他计较,这个人面对她的时候,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 “我这不是准备去吃么?”她一边解释,一边拿脚尖去拨鞋子:“不是我不吃,而是实在吃不下去。” 廖缙云紧着眉头,时时刻刻地憋着火气:“都冷了,还吃个屁。” 大手一挥,他把勤务兵叫进来,让他把饭菜端回去重新热热。 番外2甩脸色 020202廖缙云成了息烽的土霸主,这天县长亲自坐车过来请他,02因着山路不好走,特别是临近青山村的时候,那个路磕碜得不行,差不多快要把人的肺都颠出来。县长坚持了又坚持,一到村口就跳下来哇哇哇大吐。廖长官单手插在荷包里,领口的扣子系到喉结下,外面套着一件长而宽松的薄呢大衣,他笑着跟县长打了声招呼:“还好吧?” 话是这么说,他站在大树下连步子都没挪出半步来。 县长吐完后舒服了点,这才正目看向廖长官,端的是一表人才的有格调有韵味,他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几步迎上去:“还好还好,长官今天看着心情不错啊。” 廖缙云看了他一眼,用着很平淡地语调说了句好个屁。 可能是因为他在顾眠风面前,屁屁屁地说多了,现在已经成了口头禅。 曾经在苏北的那个极其体面的青年,自从来了息烽,也跟着有了土匪的味道,在不讲究的路绝不回头。 最主要的,可能是他觉得没必要,跟这些小鱼小虾打交到,没有必要给他们太多面子。 0202020202当然,还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 县长说刚从山上弄了些野味下来,有穿山甲还有老鳖,初春的蛇也很多,已经叫馆子里头煲上了蛇汤。 “那玩意儿,最补了!” 县长特别得意地点点头,进补之后自然少不了别的活动。 廖缙云自然要去,还带了几个属下一起去开荤。吃完两个小时的饭,然后转场去镇上最大的妓院。男人们一进去,飞蛾扑火一样朝女人们扑去,在院子里面扑,在厢房里面扑,一时间到处都是淫浪快活的叫声。县长让老妈子安排了几个最漂亮的姑娘排排站在堂子里,廖长官坐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端着茶杯喝茶。 “这已经算是我们这里顶顶漂亮的姑娘了” 县长哈着腰介绍,这个叫春花,那个叫小蝶的,廖缙云扫了一眼,仍旧没什么口味。 县长还要再接再厉地推销,被他给打断了:“我要干净点的。” 老妈子怔了一下,话里含含糊糊地:“我们这小地方,最近还没什么新人过来。” 廖长官直接起身,抛下了自己的队伍,自己开车回了青山村。车子直接开进院内,他带着酒意走得虎虎生威,一脚踹开了眠风的房内。 房内的灯立马就亮了,眠风睡得本来就不好,胸口无时无刻地泛着着恶心,早就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伸手就拉了墙边的电绳。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等眼睛适应了灯光后,就见廖缙云大步地走到了床边,两腮酡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眸光里带着忿恨和仇视。 眠风不怕他看,扭着身子跪坐起来,从床头柜的开水瓶里,倒出一杯热水。 “喝多了?口渴吗?” 廖缙云接手灌了进去,然后那手臂揩嘴巴:“我想杀了你。” 眠风不晓得该怎么说,顿了两秒后答道:“行的。等小孩儿生出来后再动手吧。” 廖缙云一屁股坐下来,挤着她的大腿坐下,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卷着的帕子,蓝白花纹,帕子展开后上面放着十几颗话梅和乌梅。 他用阴沉的目光地盯住她,叫她吃。 眠风啼笑皆非,然而嘴巴里很自然地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于是捏了一颗,吃完后又捏了一颗。 “吐到地上就行,穷讲究什么!” 眠风把果核吐到地上,还要再吃,廖缙云忽地把东西卷起来放到柜子上,一把抓住她的手往下腹的裤裆上放。 手掌下是一大包弹而硬的热东西,眠风的脸瞬间有些火热,更多的是尴尬,眼睛眨了又眨:“你是想睡我?” 她知道廖缙云不是喜欢她,更不是要强奸她,真要强的话,在牢里就强了,果然,男人冷笑一声回道:“我睡个屁!我哥也许想睡你,我?门都没有!” 喝了大补的汤,裤子里的东西顶得发痛,他把裤链拉开,用力握住眠风的手给自己解决了一次。然后风一样离开了这里,钻到村子里某个黄花大姑娘的房内干了一晚上。 眠风的肚子,在四个月的时候才显怀,接下来蹭蹭蹭地,不断地充气,在七个月的时候已经充到好大一个。廖缙云对于女人的这个变化十分的惊奇,倒不是没见过大肚子的女人,只是往常那些不关他的事,这一个很关他的事。以前三天两天都要往镇上面跑一趟,现在顶多一个礼拜去一次。他有事没事就喜欢盯着眠风的肚子,这都到了夏天,屋里屋外都热得不行,廖缙云制服也不穿了,就穿一件白色背心光着两只结实的膀子,手里拿着芭蕉扇,要么扇一扇自己,要么扇一扇眠风的肚子。 眠风穿一件很长的碎花裙,廉价的嫩黄色,腰放得很宽,肚子从里高高地隆起来。廖缙云把村子里面的鸡鸭鱼肉搜刮过来,每天都要喝上两碗营养充足的肉汤。她都快要喝吐了,廖缙云就死盯着她,不喝也不行。她本来就白,现在整个人就是白里透红,胖倒是不胖,所有的肉都在肚子上,手臂和小腿还是匀称苗条。 廖缙云再度放出那种不好看的脸色,拿扇子点点眠风的肚皮:“你说这个是季仕康的种,还是顾城的种?” 眠风内心里有点难堪,并不羞耻,而是自己也不晓得答案,更不知道自己希望是谁的孩子。 廖缙云非要问:“你想是谁的种?” 眠风热得不行,把额边的头发勾到耳后,从桌上捏一颗炒花生来拨:“季仕康的可能性大一点。” 廖缙云骂了声婊子,随后把自己的耳朵往人家的肚皮上贴,贴了一会儿突然跳起来。他显然有些激动,yi眼睛里闪烁着光:“他好像踢了我一脚。” 眠风有点想笑:“说真的,你喜欢小孩子,可以自己也要一个。” 廖缙云瞪眼:“谁说我没有?” 这回轮到眠风惊呆了,廖缙云得意地哂笑:“就在村子里,比你的小三个月,但是肚子,也很大了。” 眠风撑住自己的后腰,想去看看,毕竟孕妇对孕妇有着天然的交流欲望。 廖缙云剜了她一眼:“不准出院子!你这个样子出去,是个男人都想奸一下。” 眠风烦透了他时不时地下流话,生着闷气转头进屋子,哐当一声重重地甩上房门。 廖缙云还在外面说:“我说的是实话,你甩哪门子脸色!” 转头他就去了孩子妈他们家,这家人很穷,廖长官在经济上没亏待他们,但是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他只是来看看女人的肚子,看得也不尽心,看完就走。 分卷阅读96 底牌 作者:艾玛 孩子妈叫玉春,刚过十八岁,在他眼里纵使算的上青春无敌,也算是土气满满。两个人根本就说不上话,廖缙云把红包扔到桌上:“这个月的家用。” 玉春脸上还有点儿婴儿肥,看着还是个很可爱圆润的姑娘。 她很有些怕他,至于喜不喜欢,她自己压根不知道。 玉春希望他少来,因为他没来一次,都把她吓得够呛,眼里忍不住含了眼泪,出于礼貌问他留不留下吃饭。 廖缙云摇头,点了根烟:“让你爹妈别忙了,我吃过了。” 实在是没话说,廖缙云主动询问道:“你姐夫现在没打你姐了吧?” 玉春爹妈一口气生了四个女儿,在村子里很是抬不起头,前头三个都是等于贱卖给别人家,两个嫁到很远的双流镇,最漂亮的那个就在息烽县,嫁了商贩做填房。这个商贩品行极差,赚一点钱全都拿来吃喝嫖赌,还在妓院里包了个女人。在家里对着玉春的大姐不是打就是骂,她大姐也在外面做工,好不容易存点钱 ,也被自己的丈夫拿出去挥霍。 廖缙云没有多管闲事的爱好,但这事跟他多少还有点关系。玉春在他面前哭,他二话不说叫人去把男人的腿给打断了,不仅把腿给打残,还把人的命根子给废了。他没把这事跟玉春说,说了她也不懂,直接找到玉春大姐,把她丈夫的铺子转移到她的名下:“以后你就是这家的主人,你想把这个残废赶走就赶走,想留下就留下,想再找个男人嫁了都行,随你。” 所以他这对玉春的这句问话,纯粹就是没话找话。 玉春摇头,还说姐姐最近气色好,稍了几件新衣服回家。 “那就好,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廖缙云压根就没说过要娶玉春的话,而玉春家里,竟然也从来没提过。 玉春看着身体结实,谁也没想到会早产。 刚好跟眠风同一个 月生孩子。 眠风这天刚睡醒,屋子里头很暗。因她不喜光,特别是睡觉的时候,问廖缙云要了布料,做成厚厚的窗帘。所以她一醒,到处都是暗暗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间。 伸手要拉灯,拉了两下,电灯一点儿反应的都没。 眠风饿得不行,自己下床来,摸到门口处抽掉插捎,外头的天半青不清,不知道是天刚黑,还是刚亮。 隔壁的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来,廖缙云穿着裤衩捧着一只蜡烛出来:“起来这么早干嘛?” 眠风的肚子痛了一下,又像是饿的:“想找点东西吃。” 廖缙云拧着眉头,火苗从他的下巴往上照,像鬼一样:“你房里不是有糕点吗?” “不想吃干的。” 廖缙云骂了她一句,从腰上解了钥匙开院门:“跟我过来,去厨房看看。” 半个小时后,廖缙云把昨天没喝完的鸡汤热了热,将煤炉上的小铁锅端了起来,嘴里喊了声好烫,快快地搁到油腻腻的小方桌上。 眠风已经准备好了碗筷,两只印着牡丹的白瓷碗,两双竹筷子。 廖缙云就着烛火把汤分出来:“你先吃,我去外面撒泡尿。” 这泡尿撒出圆满的曲线,飞溅到墙面上,他提了裤子进来正要喝汤,眠风在跳跃的烛火中瞅了他一眼。 “干嘛?” “要不你先洗个手?” 廖缙云把他的手放到眠风嘴边擦了一下:“洗好了,别废话开吃。” 眠风吃了半碗鸡汤,廖缙云根本不够,又去壁橱里翻找,拿了一碗馒头出来,就着锅里地残渣,把硬邦邦的馒头浸到底下擦一下,大口大口地咀嚼。 等他们吃完,天色也隐隐的亮了起来,不一会儿天边出现了漂亮的红霞,厨房的两个老妈子也来上班了。 眠风在院子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外头传来清脆的鸟叫和鸡叫,随着鸡鸣声响,隔壁的猎犬也跟着吠了起来。 “今天应该是个好天气。” 廖缙云挑着眉,在旁边抽烟,罕见地心情还不错:“不是老想出去走走吗?这就走吧!” 临出门前,他还把黄猎犬牵了出来,送进后车厢。 清早的风很清爽,舒服地从窗户吹进来,眠风看着远处高耸的山景,耳边总是有一股热气,偏头一看,就看到一条长长的大舌头,哈喇子顺着猎狗的嘴里往下淌。 廖缙云抽空看了他们一眼,哼笑:“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苏北运过来的,珍贵的很。” 然后他又道:“你要是有什么歪心思,我就让他咬死你。” 如果可以的话,眠风真想拿一根缝衣针,把他的嘴巴给缝上。 他们没有往村外开,那边的路不好走。廖缙云也没想过修路,一是费用大,二是这边是羁押政治犯的地方,三是方便布置哨岗,路越不好走越安全。想出去的人出不去,想进来的人轻易进不来。 车子往后山开,这里有一大片平坦的草地,车轮从野茫茫的绿草上压过去,转弯到了山道上。 廖缙云把吉普车停到半山腰,圆滚滚的骄阳已经从云霞后彻底地升了上来,周边晕着一层绒绒的橘光。 山里实在是太安静里,安静到耳畔能清楚地捕捉到虫鸣鸟叫万物生机。 廖缙云看着远处的光景,不知道在想什么。 眠风拖着沉重的肚子,手掌落到肚皮上,缓慢的抚摸。 等他们回到村里的时候,有人过来报告说上头来了电话,廖缙云匆匆而去,眠风则搬了板凳到院子里头,给小鸡下了一把米,拿起簸箕上的棉线开始织衣服。 原本是很平和的一天,到了下午忽而阴云密布起来,大片的乌云转眼从远处飞过来,乌拉拉地一大片,厚厚地堆积在头顶上。眠风前脚进了屋子,后脚跟就渐了一脚的雨水。 磅礴的大雨哗啦啦地砸下来,重重地打在瓦片上敲在玻璃上,窗户哐当一声,眠风赶紧挪着小步子过去关,手指刚刚触到窗下的铁钩,肚子骤然疼了一下,她忍了忍关上玻璃窗,尖锐的镇痛剧烈的从下冲击而来。 廖缙云一身湿哒哒地闯进来,厨房里的两个老婆子已经热水放到床脚。 眠风浑身大汗,汗水彻底打湿了胸口衣料,宫口的镇痛一片又一片地切割着她的身体。 廖缙云暴怒着大喊:“医生呢,还没来吗?” 番外 脐带 底牌 作者:艾玛 廊下的卫兵大声回复,说是医生在一个小时已经出发了,可能是路上出了什么问题。 厨房年长些的老妈子把眠风的两腿撑起来掰开,将手伸到下面:“哎哟不行了,羊水快流完了,要不我们自己接算了。” 廖缙云恨不得上去抽她:“你说接就接,接死算谁的?” 电闪雷鸣中,老妈子狠狠地抖了一下,但是看孕妇痛得要昏过去了,坚持着说道:“长官,看你这话说的,我们这边都是自己接,顶多叫一下产婆。但是我们村的产婆去年就死了。你别不信我们呀,就算产婆来也是一样,我自己也生过三个崽啦。” 眠风猛地嘶叫一声,挥舞的手臂撞翻了床头柜上的簸箕。 织了一半的小孩儿毛衣掉到地上,毛线滚了老远。 廖缙云让卫兵再去打电话,在屋子里面焦躁地走来走去,老妈子还要说话,得来的又是一声暴吼:“你他妈的闭嘴!” 眠风真的熬不住了,对着老妈子指了指廖缙云,老妈子赶紧传达,廖缙云一个箭步冲过来,上上下下地看她:“你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痛得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她从不知道自己的眼泪可以有这么多:“接吧我快没力气了。” 老妈子不住地点头:“产妇千万不能晕过去,不然就完了。” 廖缙云咬着牙关深吸一口气:“接就接,我亲自来。” 他根本不放心这些乡村野妇,按照基本的医务常识,准备了干净的纱布,热水,还有一把用酒精消毒过的剪刀。 两个老婆子在旁稳住眠风的身体,电灯在雷鸣下晃荡着,是不是闪烁一下,而廖缙云单手压住她的肚子,一手拖在下面叫她用力。 宫口彻底打开后,廖缙云摸到了湿淋淋的毛发,这应该是小孩子的头。 鲜血顺着那处不断地往下淌,底下的花床单很快浸满了血。 眠风浑浑噩噩地,痛不欲生,还没生出来已经不想生了。开始还能间歇性地忍住不叫,到了后面,耳膜处隐隐刺痛,她自己的叫声好似从千里之外传过来。屋子似乎也在晃,随机天地都跟着在倒转,身边的人脸逐渐模糊,从太阳穴开始,穿刺着到了整个后脑,疼得她要发狂。 她觉得自己快要痛死了,恍惚间,有人在喊她,小微小微我的乖宝贝。 模糊的视线逐渐变得愈发清醒,有个穿牡丹旗袍的女人抱住她,笑得也想一朵牡丹花,容色美丽神情温柔,她把她抱在自己的大腿上,叫她看前面的照相机:“乖一点不要动,我们拍了照片要寄给小微的哥哥。” 小微扎着两只花苞似的头发,眼睛水润澄澈:“哥哥在哪里呀,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哥哥在日本,在海的那一头,要很久才能回来呢。” 画面一闪,又到了一间舒适的卧室里,墙壁上贴着碧色的粉墙纸,女人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哗啦啦的书页翻动后,一张照片中里面滑了出来。她拿着照片过来抱住小微,指着照片上的穿着中山装的少年道:“这个就是小微的哥哥哦,小微要认得他才行哪。” 小微一再强调自己已经记住了,女人开始哀哀地哭泣:“等会儿有人来接你回去那套大宅子娘舍不得你,娘对不起你。” 梳着花苞头的小孩子用小手抹去她脸上的眼泪,撅着嘴道:“好还吧娘,我不怕痛的,痛了我就咬他们。” 女人翻开她的衣领,再一次心碎地哭泣,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然而她也没办法。如果不靠季家,阿城要怎么办呢。 画幅从这一帧跳到下一帧,季大帅的脸从高处冒出来,衣服半敞着露出了凸起的肚皮,手里卷着皮带。然而这一幕很快就过去了,她又出现在一颗石榴树下,阳光正是明媚的时候,光线穿过树叶落下来,她开始抓着这些光线玩儿,玩儿得无聊了去捡地上的树枝,专往树根的洞里面捅,捅出了好多蚂蚁。 一个穿着陆军学生服少年阻止了她的玩乐,还要她叫他大哥哥。她不愿意,因为她已经有一个哥哥了。但是他又长得特别好看,她还小,不知道怎么具体地形容,就是忍不住把眼睛往他的脸上跑。他给她好看的糖果吃,吃到嘴里满是夹杂着奶香的水果味。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糖果。这些糖果的外衣都被她一张张的铺直了,压在一块儿藏在枕头下面。他还给她讲故事,教她写自己的名字,后来她就同意这个也是哥哥。 最后的最后,到了一场夏日的暴雨,她的脑袋撞到了石头上,疼得半昏半醒。女人抱着她一直往前走,豆大的雨水砸在身上很有些疼。她想跟女人说话,只是说不出。到了护城河边,女人把她放到地上,身子一跃,就从栏杆上消失了。 婴儿哇哇哇的大哭声把眠风的神智拉了回来,她努力地撑起脖子,廖缙云手里捧着一个血粼粼的小身体从到她的眼皮底下:“算你好运,生了个男孩。” 有人在旁边喊母子平安的时候,眠风终于彻底昏了过去。 一个月过后,眠风刚把月子作完,怀里的奶娃娃因为吃了充足的奶水,脸上的褶皱已经抻开,成了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猪。刚把奶头从小猪的嘴里抢救出来,廖缙云大喇喇地闯了进来,进来的一刹那,就看到薄衣衫上的湿润,硬挺挺的乳尖明显地从布料上凸了出来。 眠风很自然地盖上了毯子,拢了拢肩头的乱发:“你手里拿的什么?” 廖缙云皮笑肉不笑地,把包裹送到她面前,原来是个小不丁零的婴孩。 “他早产了,他娘还没奶水。” 说着便不客气地把瘦猴往她怀里放:“让他也吃一嘴呗,反正你也有多的。” 眠风侧过身去给孩子哺乳,这孩子闭着眼睛嗅了嗅,乳头送到嘴里倒是一口咬住了。 在她喂奶的时候,廖缙云把小猪从被褥里抄起,端住他晃来晃去,哈哈哈地笑了几声:“奇了怪了,他到底像谁啊,你不会还有别的姘头吧。” 眠风点了点婴孩儿的小鼻子:“你爸爸的嘴是不是很臭?” 廖缙云嘻嘻怪笑,老生一样在椅子里坐下来,一手抄孩子,一手摸香烟,嘴里叼上烟头后道:“起名字没?” 眠风敛下眉目,好一会儿才道:“廖长官,要不你帮忙取一个。” 廖缙云早就准备好了,一个跟着娘的姓,一个跟着爹的姓,分别是顾长虹和廖玉荣。 番外 偏心眼 底牌 作者:艾玛 玉容的身体不好,跟顾长虹比起来,完全是个连毛都长不好的瘦猴子。 廖缙云把腿岔得很开,歪着嘴巴咬着烟头,烟雾往上飘着熏到他的眼睛,所以他眯着眼睛像个大坏蛋似的打量床上的两个东西。他特意把两个崽并排在一起,没看几分钟,看得自己一肚子火。 两个孩子四脚朝天,穿着开裆裤,长虹咯吱咯吱地笑,眼睛明亮手脚欢快,笑出了一嘴的哈喇子。很快,长虹手脚灵活地从席子上爬了起来,自发地朝玉容进军。跟他一比,如荣小小的,头发也是黄不溜秋的,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眨巴着眼睛也不乱看。长虹爬到他的身边,用鼻子闻了闻,随机一巴掌拍到玉容的小脸上。 玉容的嘴巴瘪了起来,两眼里含了眼泪,好在没有哇哇大哭。 可能他也知道他爹喜欢他,避免讨爹的嫌,他最好是忍住不要哭。 玉容打他也是出于潜意识,这个小不点身上有妈的味道,就是他抢了自己奶,搞得自己老是吃不饱。 聊缙云就坐在那里,眼睛还是眯着,看戏一样把腿撬起来,然后开始指责玉容:“你说你,你妈白白胖胖的,吃的好喝的好,又没受什么罪,怎么就这么等不及地从她肚子里面跑出来?一个男孩子,病怏怏的像什么话!你再看看人家长虹,人家才叫神奇,他妈跳河挨打,血流了一锅,还把长虹生成健壮的小白猪。你说你哪一点比得上人家?” 不怪聊缙云偏心长虹,长虹是他接生的,这个世界上有几个男人接生过小孩?长虹的脐带还是他亲手剪的,血粼粼的东西连着他妈的身体。他现在对如何处置顾眠风已经没什么太大的想法,毕竟两个孩子都需要她来照顾。 眠风端着鸡蛋羹进来的时候,就见聊缙云把长虹抱在大腿上,颠着他逗着他,这个亲爹把自己的亲儿子丢在床上压根不管。 她把鸡蛋羹放到桌上,然后过去抱玉容,拿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转头问聊缙云:“你儿子是不是有点发烧?” 聊缙云不耐烦地拿鼻子哼了哼:“个大热天的,发什么烧?” 眠风简直想不通,这个姓廖的怎么能够把亲儿子从头到尾嫌弃个底透。 玉容乖巧地窝在眠风软乎乎香喷喷的怀里,眼睛望向亲爹,他亲爹正拿了汤匙舀了一大块儿鸡蛋羹,啊地一下塞进自己的嘴巴里。 眠风也看到了,气得不清:“你想吃提前跟我说,怎么跟小孩子抢。” 刚出锅的鸡蛋羹很烫,把聊缙云烫地舌头乱跳,他嚼也不嚼地吞了下去,再舀一勺子喂到长虹嘴边嘘嘘地吹:“谁抢了,我就是尝尝咸淡。” 眠风抱着玉容过去踹了他一脚,单手把长虹拎出来,把玉容塞到聊缙云的手里:“你喂他!” 聊缙云皱眉:“我喂他,他不吃呀!” 眠风真想抽他,这个大男人怎么越活越回去:“你不喂,怎么知道他不吃?” 廖缙云不自在地缩了一下肩膀,轻咳两声,把勺子送到玉容的嘴巴,玉容拿着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就是不张嘴。 “看吧,他真的不吃。” 为了表示自己已经尽心尽力了,他硬拿勺子去撬玉容的小嘴,结果鸡蛋羹糊了他一脸,玉容这次就真哭了。 廖缙云赶紧把玉容塞给眠风,就势就要抢长虹,眠风轻轻松松地左手抱一只,右手抱一只,眸光压着暗色叫他滚。 廖长官摸了摸鼻头转身就走,心想滚就滚,当我稀罕。 眠风给两个小孩喂完吃的,安排着他们睡觉,去上厕所的空挡,床上的长虹就不见了。 廖缙云把长虹偷了出来,让他骑在自己的肩膀上,拍拍他的肉屁股,带着他去鸡圈里玩了一圈,又去村头散步。他把长虹放到老榕树下,长虹两只藕节一样的小手臂登时就扒住了树根,粘虫似的围着大树根学走路。 聊缙云嘿嘿笑了两声:“都说从小看到大,我看你是个有出息的,不错!” 悠闲地搬了块石头过来坐在树底下乘凉,他正要摸香烟,远处扬起一阵黄红的沙尘,汽车磕磕碰碰地跑得近了,县长穿一身白衣服头上带着草帽,远远地就开始叫他。 待走到近处,他愣了一下,拿草帽扇脸:“长官,这就是您儿子哇?” 廖缙云随意地恩了一声:“什么事?” 县长把长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话头一转,说请长官去镇上玩两天。 廖缙云想着等会儿回去,估摸着要挨孩子妈的骂,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地夹着长虹上了车,车子开到村里面接上两个下属,他立马就催:“快点快点,开快点!” 一行人到了镇上,直接进了最大的酒楼。县长让人泡了茶,端了几桶冰送进来,聊缙云抓了一块送到长虹手里:“你行啊,过得比我还奢侈。” 县长哈着腰说不敢,这些都是给他预先准备的,不一会儿就来了十几号人,每个人都准备好的红包,是给小孩儿的。 廖缙云让下属把红包收了,刮长虹的鼻子:“看看,你沾了我多少光。” 因为要照顾长虹,他没喝酒,饭局快结束的时候县长才把脑袋神秘兮兮地伸过来,有事儿要求他。 原来是小孩儿上学的事情,县长见识了廖缙云的人才,早就想着要把孩子送到大城市里去受受教育喝熏陶。 廖缙云说回去想想,实际上已经在心里想过一遍,这事情不难,他无非是吊着县长一点而已。 回去的路上,还把两头山羊给带了回去,专门用来给小孩产奶。 山里的日子很平静,也很无聊,跟外面杂乱的世界完全隔离开来,吃吃喝喝中不知不觉地,两个小孩就长到了三岁。 玉容的样子变化最大,因为营养充足,黄头发也变成了黑发,虽然还是很小只,起码看着很健康,模样也是秀气好看。 他亲娘在这两年已经嫁出去了,他原本是喊眠风干妈,喊着喊着就简称为妈。 玉容扎着马步,握住小拳头往前打直,眠风就坐在屋檐下织毛衣。 “妈,我有点饿了。” 因着这孩子被亲爹嫌弃,眠风很有些怜爱他,拿木针在黑发里巴拉两下,微微笑着道:“再坚持一刻钟就可以了,你身体的底子不好,所以要多锻炼,知道吗?” 这时院门后面鬼鬼祟祟地伸出一只圆滚滚的脑袋,看了一下立马缩了回去。 眠风垂着眼皮继续织毛衣:“顾长虹,不想挨打的话就滚出来。” 长虹锁着眉头,抱着一只肥肥的大鸭子,万般委屈地走进来。 “妈——” 眠风问他抱着鸭子干什么,长虹立即笑开了花:“干爹让我偷的,他说跟我一起做烤鸭吃!”. 番外 避走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把毛线放进簸箕里,起身站起来,两手背在后面,从高出往下审视自己的崽:“你到底像谁啊。” 长虹怀里的鸭子嘎嘎嘎地乱叫,长虹用力地抱住,胸口高高地挺起来,万般骄傲地说:“我像干爹!干爹最厉害了!” “他厉害?” 眠风在长虹面前踱了两步,背后用来织毛衣的木针拿来了出来,刷的一下子打到长虹的手背上,鸭子登时扑腾跳下来,逃命一样跑掉了。长虹嘴巴一张就要大哭,长木针又抽到他的肉屁股上,他妈平静地望着他:“你这一套在你干爹面前才有用,在我面前还是少用为妙。” 长虹不干,大声地嚎:“妈你偏心!你就打我,从来不打玉容!” 说着一拧身,朝玉容扑了过去,两个小孩子登时乱作一团,抱在地上滚来滚去。 眠风进屋喝一杯凉茶,出来的时候他们还在打,她就在门口的矮凳上坐下继续织毛衣。 玉容的性子偏冷,话也很少,一般只会在她面前露出些柔追ベ新.更多好文+Q群⒎⒏⒍0.⒐⒐⒏⒐⒌弱的姿态。面对长虹的暴打,他以防守为主,长虹的手死命地扯住他的头发,玉容趁机给了他一拳,拳头揍到他的眼睛上,长虹的眼泪鼻涕一起下,手上双倍的用力,一屁股坐到他的身上:“我要打死你这个狗日的!叫你抢我妈!叫你嘚瑟!臭东西,心机鬼!” 眠风在后面悠悠的说:“我劝你把前面那句话收回去。” 长虹马上就变了台词:“我要打死你这个像小狗一样的东西!” 有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廖缙云的腿,从两个小身板身上跨了过去,走到眠风旁边,矮着身子在门槛上坐下。 他穿一件水蓝色衬衣,料子滑得很,把人的英俊面貌全都衬了出来。 “我说绵绵啊,你做妈的也太心狠了。” 眠风偏过头来扫他一眼:“廖长官,你怎么把长虹教成了这样。” 廖缙云把手肘杵在大腿上,将下巴搁在掌心里:“什么样?不就是一句脏话吗?他也不定是听我说的,也许是他那一群叔叔教的,你可别冤枉我。” 长虹猛嚎一声,拖着鼻涕滚到墙角,玉容很镇定地爬起来,拍着身上的灰几步走到眠风面前,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着渴望。 眠风从口袋里摸出手帕。给他擦脸上的砂石:“玉容很厉害,把哥哥揍得找不着北。所以说有志者,事竟成,知道吗?” 玉容用力地点头,眼睛还是亮着,于是眠风把孩子笼进怀里,亲他的额头和小嘴,这回玉容羞涩地笑了。 长虹呜呜呜地,拿小手臂揩眼泪,哭得伤心欲绝。 他慢腾腾地,抽噎着走到眠风身前:“妈妈咯你根本就不爱我呜呜。” “我难过得快要死了!” 眠风噗嗤一下也跟着笑出来。 长虹哭着停了一下,几秒后山洪爆发似的,吃尽了自己的眼泪鼻涕。 眠风把肉墩墩的小宝贝拉过来,也给他擦脸,擦完就捧着乱吻一通,长虹抽噎着点点自己的嘴巴:“这里也要。” 他妈哼哼地笑:“叫你练功不练功,输给玉容也是活该。玉容以前打不过你,现在揍你没问题吧,你再想想以后,以后玉容打你,你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呢。” 长虹终于有了危机意识,愤愤地点头,发誓以后一定听话:“亲亲,妈,快亲我!” 满足他之后,长虹死死地抱住眠风的脖,顺便狠狠瞪一眼妈妈左臂湾的玉容:“妈,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比玉容要多,对不对?” 眠风打趣道:“让你干爹爱你就好啦,他每天带你玩儿,还教你念书,这养的干爹哪里去找?” 长虹还要抗议,被他干爹拎起来夹到臂弯下:“行了行了,怎么跟个女人一样磨磨唧唧。我们去弄烤鸭吃!” 长虹终于开始跟玉容一起练功,眠风本还以为他已经被聊缙云宠坏了,没想到这小子,一板一眼的,小腿直发抖了还一声不吭。玉容劝哥哥去休息一下,长虹爆吼,不准他说话。眠风算是看出来了,支撑着长虹意志力的,是他对玉容的嫉妒心。 不过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这个夏天快快的过去,聊缙云在初秋的时候回了一趟苏北,长虹非常想他,玉容嘴上不说,也很想自己的亲爹。他从来没有这么长时间离开过两个孩子。玉容开着是个很理智很懂事的小孩,但是一旦难过起来,就非常脆弱敏感。眠风为了让他分分心,提议去镇上看看他的亲娘。她叫来一个姓赵的军官,这人是廖缙云最新信任的下属,把两个孩子打包好推过去:“你有时间的话,就开车送他们去玉春家玩一下。” 赵四说没问题,他受了廖长官的吩咐,只要顾眠风自己不出村,其他的事都好商量。 孩子们挤进吉普车的前座,在玻璃后双双用力的挥手,长虹道:“妈,我给你带糖葫芦吃!” 玉容也跟着点头,赞同哥哥的话。 廖缙云是半夜回来的,脸色极不好看地闯进隔壁眠风的屋子,面上带着阴霾:“长虹呢?” 眠风从开水瓶里倒了热水,送到盆架上,叫他先洗洗脸。 廖缙云洗完脸,又喝了半壶茶,眸光带刀带刺着扫向眠风,她笑了一下,坐到床边:“长虹和玉容去镇上了,明天回来。” “你怎么了,去苏北开会不顺利?” 廖缙云狠狠地抽烟:“你准备准备,我们要走了。” 眠风不由纳闷:“是有新的任命?要调职了?” 廖缙云转头看看门外,分明是又紧张又焦躁:“别废话了,我看你也没什么要准备,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给孩子收拾两套衣服,他们一回我们就走。” 这夜他在眠风床边的脚踏板上对付了一夜,两个孩子九点钟才到,这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廖缙云又跟个没事的人似的,去溶洞里巡视一番回到营地,晚上叫人做了丰盛的晚餐,配上他存了两三年的好酒。 一直闹到半夜,声响渐息,灯火一个个的都灭尽了。 两个军官把装着金银细软的箱子往车上抬,黑黢黢的巷子里,廖缙云嘴边冒着香烟的火光,他盯着眠风把两个打哈欠的奶娃娃抱上车。一行人把吉普车挤得满满当当地,廖缙云亲自开车,副驾驶上坐着赵四,另外一个跟眠风喝小孩坐在后头。 过岗哨的时候,廖缙云显得非常不耐烦:“快开闸,长虹生病了,我们去镇上医院!” 卫兵当然不敢拦,车子火箭一样冲了出去。 及至一两个小时后,廖缙云这才松懈着喘了一口气,他转过头刚要说话,一排车灯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番外7还击 吉普车猛的向又打去,轮胎压着石头和青草往斜坡上滑,长虹的脑袋咚的一声砸到玻璃窗,这一下不可谓不响,听着就是个又圆又结实的脑袋。条件反射中,长虹把嘴巴张得大大,眼泪还没来及流出来,廖缙云低吼着让他闭嘴。玉容赶紧盖住长虹的嘴巴,长虹妈也是凑到他的耳边,亲了一下让他安静。 “有坏蛋要来抓你,长虹怕不怕?” 长虹给了他妈一个用力的眼神,摇头摆尾,眠风还他一个大拇指,他可满意极了。 车子一路往下,到了一块巨石后,廖缙云把车灯息了,车内的大大小小全部屏息着。 远处的车辆开近了,路过上头的马路,哄哄的声音,应该有三两车。 他们等了又等,车队在蜿蜒的公路是走远了,再一会儿,车灯隐了下去。 廖缙云重新把车子开上路,朝着相反的方向一路疾驰,然而没有开多久,远处传来刺耳的喇叭声,夜里太静,那边的人还在喊着让他们停车。廖缙云一脚把油门加到最大,呼呼的风声从窗缝里面吹进来,很有点凉,他低声咒骂一句:“老子停个屁!” 眠风左右抱紧了两个孩子,从斜后方朝廖缙云看去,他察觉到她的目光,飞驰中抽空扫回看了她一眼,愤恨怨憎满满地从他身上溢出来,溢得满车厢都是。 一声枪鸣回荡在山谷里,后面的车越最越近,廖缙云让两个下属备好枪支弹药:“待会儿别客气,直接送他们上西天。” 话是这么说,他们这边寡不敌众,一位军官把脑袋伸出去还击的时候,被乱枪射得脸部开花。 他的身子歪着卡在窗户上,没一会儿就掉了出去。 两个小孩刚才还把这当游戏,看到这一幕后,双双脸色惨白一股脑地往眠风怀里钻。 眠风生气了。 赵四坐在副驾驶上,见机行事,忽然肩膀处袭来一股力量,顾眠风扭着他的手臂令他又酸又麻:“你干什么!” “你到后面来!” 可是赵四体格太大骨头太硬,不方便从夹缝中往后钻。 “没用的东西!”廖缙云突然停车,一脚把赵四从副驾驶上踹下去,眠风敞开车门,猫腰躲开子弹,然后一脚又把赵四踹进后车厢:“看好我的孩子!” 长虹和玉容互看了一眼,都认为是在说自己,然后他们惊呆了似的瞪着眼睛张大嘴巴,看着赵叔叔在妈的脚下飞扑进来,后面的更是目不暇接。妈不知从哪里搞出一管长枪,比长虹打鸟用的塑料假枪威风多了,她把身子从车顶冒出去,砰砰砰几下,后面随机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接着轰隆一声巨响,二孩赶紧转身扒着皮座位往后偷看,排头的车子在火光中炸得四分五裂。 眠风压着身子,她用的是狙击枪,左眼瞄准了洞眼,专盯着从火光后歪歪扭扭地奔出来的两辆汽车,一辆拧着朝右,一辆歪着朝左。它们警惕地没有上弯曲的公路,以直线方向朝她包抄过来。等其中一辆近了,子弹从枪管里擦出去,磨出的火星带着美丽的绚烂,直接送送进司机的太阳穴,司机死不瞑目地后仰着脑袋,身下的车子失去了正常的运作,又是一粒子弹射穿了轮胎,整辆车嘎吱一声歪倒着滑向坡面,无数个翻滚后,砸到山沟沟里爆炸。 长虹紧张地出了一脸汗,大叫:“妈!你好厉害!” 他快活得要疯了,剧烈地摇着玉容的肩膀:“你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 忽而车子一扭,他的脑袋再次撞到玻璃上,好在赵四反应及时扑到他,而接下来的子弹射穿了玻璃,擦着他的脖子而过,鲜血瞬间淌了一脖子。长虹从腥热的血水中钻出脑袋,哭着喊了声赵叔叔。 眠风矮着身子下来快速看一眼,眼里盛满了凉凉地厉色。 廖缙云也很心疼,他唯一的心腹看起来要保不住了,敌方最后一辆车子几乎快要拦腰撞过来,廖缙云狠厉一咬牙,挂档轰轰地倒退,眠风已经从车上跳了下去,翻滚着藏在路边,那辆车眨眼已经横向冲上了马路。然而一粒子弹先是射穿了玻璃,随后飞进来一颗冒着烟雾的手榴弹,顷刻间,车子腾空惯性前飞的时候,在半空中耀眼地四分五裂。 廖缙云来了个急刹车,浓重地喘息声充斥着千疮百孔的车厢,眼里喊着极其复杂的光看外面,眠风从火光里走过来,单手拍一下车头,动作利落地卸了狙击枪放入盒内。 “你怎么样?” 赵四抖着嘴唇,咧着嘴笑了一下,不幸中的大幸,子弹没有打到动脉。可是喉咙穿了一片,血水止不住,天还没亮的时候,因为流血过多而死亡。 廖缙云找了个小山坡,在日头升上来的时候,把赵四的尸体送进新挖的坑里。 眠风和两个孩子帮忙着把新土往里面扒,长虹哭得很伤心,但已经不似以前那样长嚎,小小的年纪已经懂了什么叫克制,他把自己弹弓丢进坑里面:“赵叔叔,我以后还回来看你的。” 玉容也很难过,他不善表达,静静而哀伤地看着红泥土把赵四的脸盖上,忽而被人抱了起来。 廖缙云颠一下他的屁股,又摸摸他的脑袋,一时也没做声。 他们没有太多时间在这里逗留,重新启程的路上,眠风询问廖缙云昨天那些都是什么人。 廖缙云收敛眉头不说话,出了息烽县,他又回了昔日体面的青年才俊,知道自己土皇帝的日子已经结束,无法无天的习惯也要丢掉了。他也知道迟早会结束,但不晓得会这样快,也不晓得就是因为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让自己的好日子提前告终。 县长的儿子在苏北中学念书,县长不时去看,于是起了新的心思,拿着聊长官的名头去保安局拉关系。保安局如今势力混乱,几派人马都在争权夺势,每一个都是来头极大,根本没人理这个穷地方来的县长。县长准备放弃的时候,被斗得灰头土脸的赖长天赖局长无聊地跟他聊了几句。转头接到四川那边的电话,于是把廖缙云在息烽的近况说了一遍。 电话那边的人,又到司令跟前说了一嘴,这位新任的第五军警备司令背着身子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外头宁静的夕阳景,神色忽的动了动。让他回头再把廖缙云的情况打探详实。 武志平大喇喇地:“这个小人,当初投靠了赖长天,没想到赖长天现在还要依赖司令您,他也是奇怪,苏北不呆跑去广西,还生了两个儿子!真是有出息!” 司令动也不动,许久过后微微地偏过脸来,火红的夕阳在他的侧脸上镀上一层光,然而这层暖光并没让他更有温度:“别让我说第二遍。” 番外8面善 廖缙云不肯跟眠风说实话,因为他就算死,也不肯让眠风带着长虹回去过她的好日子。 带着一箱金银和土烟,他不怕没饭吃。然而他这一行人,越是往偏远地方走,越是引人注目。保安局几万的精英分布在全国各地,专门搜刮各种情报。他们太过打眼,随时都被被人锁定上报。 半年后,周周转转,廖缙云到了国军的大后方四川,于闹市附近的巷子买了一套小院落。长虹和玉容住一间,他还是和眠风挨着住,最后一间留给保姆。 这天保姆把晚饭预备好了,四菜一汤,已经算是很丰盛。廖缙云作为一个大男人,没有道理在家坐吃山空,至于去外面做什么,他很少跟眠风说。他不说,眠风多半也猜的出。她的前半辈子就是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对那一套最是熟悉。 她把米饭送到他的跟前,又从屋角处的煤炉上添了碗热汤鸡汤出来。 廖缙云不动筷子:“那两个东西呢?” 眠风笑了一下:“在外面野,保姆去叫了,你先吃吧。” 廖缙云狠狠地盯她一眼,觉得她笑得刺眼:“有什么事吗,让你这么开心。” 眠风起身进房,从屋内拿出一套新西装让他试试。 廖缙云心里很不是滋味,连着袋子把西装踩到地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院子里还没动静,街道外倒是很热闹,保姆叫孩子的声音远远出来,眠风踮起脚尖从柜子顶头摸出一包女士香烟,擦了火柴捏在指心里慢慢地抽。 “缙云,如果你不赶我们,我是不会走的。” 她的眉眼在昏黄的灯泡下,有一种宁静而温和的色彩,薄薄的眼皮缓缓抬起来:“黑市还是少去吧,那里太乱了,不安全。” 廖缙云猛地站起来,英俊的脸上扭曲着表情,手掌剧烈地拍向桌面:“别在这里假好心!你欠我的,两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该本本分分地不出门!” 眠风懒着身子往后靠去,秀长的手臂横亘在下腹,右手手腕柔婉地朝外夹着香烟,她垂着眼皮又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廖缙云冲过来钳制她的肩膀,把人提了起来,眠风无比自然地依到他的怀里,这个动作让男人浑身僵住。 眠风单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我觉得你是个好爸爸,也会是个好丈夫,我们——” “闭嘴!” 廖缙云一把扯开她,愤怒得无以复加:“你想的美!” 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孩子先后跳进门槛,在院子里面你追我赶,长虹追着玉容的屁股打:“还我糖葫芦!” 玉容赶紧嗷地咬了一口最大的,舌头囫囵地动:“这明明是我买的” 廖缙云大步跨出来,气势汹汹地往撞门往外去,长虹立马转移视线,又跟着他的屁股跑,一直追到门外:“干爹!你不吃饭吗?” 他干爹差点回来揍他,把人赶鸭子一样驱赶回去:“你找你妈!别跟着我!” 玉容安静地守在门口,等长虹回来,嚼了几口酸甜的山楂道:“爸怎么又发脾气了。” 长虹挥手切了一声:“我听说女人有更年期,也许你爸也到更年期了。” 话刚说来,就被他妈倒拎起来,挂到树下的绳子上,藤条握在手里轻飘飘地,把快四岁的长虹抽得鬼哭狼嚎。 玉容抱着眠风的大腿,给他哥哥求情:“哥哥是嘴笨,说话不好听。” 长虹倒流着鼻涕泡:“你这个贱人喂!” 眠风让保姆把饭桌搬到院子里来,跟玉容吃着香喷喷的饭菜,还给玉容夹了一只硕大的鸡腿:“有些人啊,就是天生的骨头痒,不挨打不会说人话。” 长虹脸部充血,瘪着嘴巴委屈极了:“妈,我是人,当然说的都是人话啦。” 眠风嘘了两口手里的热汤:“有些人啊,顶顶会说废话。聪明都是假聪明,不会识时务。” 长虹立马道歉:“妈,我错了,我好饿呀!” 他又给玉容使眼色,玉容放下鸡腿,抹一把嘴上的油:“妈,哥哥知道错了。” 眠风头也不回,问道:“晓得的人知道你是我儿子,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从哪里领回来的野人,你知道错了吗?” 长虹的身子在空中灵活地荡了两下,大喊知错知错,他妈一点头,他猛地勾起小身板,一溜烟地顺着树干爬了下来。 廖缙云是半夜回来的,喝得醉醺醺地直接往床上躺。 眠风听到动静,从隔壁过来,先是给他脱了鞋和上衣,从水瓶里倒出热水,给男人擦脸擦身子。 廖缙云喝到几乎麻木,脸色罕见地十分平静:“别以为你做这些,就可以还我哥的命。” 眠风把他打理完毕,将男人沉重的脑袋搁到自己的大腿上,手里的蒲扇给他扇风:“嘘,别说话了,好好睡觉,不然明天起来头疼。” 廖缙云闭着眼睛,手臂软软地搂上她的腰:“我不说你说,我想听你说话。” 眠风嗯了一声,说准备送两个孩子去上学,他们在家一天比一天野,两个人合着伙倒出惹是生非:“还是送去学校好,让老师教。孩子不怕家长,都怕老师,到学校去学学规矩。你说我们选哪个学校好,是近一点公立中学,还是去远一点的美国人办的学校?现在学点外文对孩子也是挺好的,但是费用很高。” 廖缙云听着迷迷糊糊地,已经快要睡了:“费用不是问题但是” 然后他就睡着了。 夏天的余热烤着大马路,眠风接到学校的电话,说孩子又闹事了。 眠风问她长虹又惹了什么事,班主任静了一下,道:“是玉容,玉容把同学的脑袋打破了。” 她匆匆地赶到学校,好在“打破了脑袋”不过是夸张的说法,小孩子头上只是擦破了点油皮,跟老师和家长道歉了又道歉,保证了又保证,终于把两个孩子从学校里领了出来。 长虹蹦蹦跳跳着帮玉容说话:“叫那个姓许的最贱,竟然说我们都是杂种,打死活该!” 说着他就被一个挑担货郎吸引了目光,跟着那人的拨浪鼓往后跑去。 眠风牵着玉容的小手,然后把他抱了起来,语气温温地安慰他,暂时顾不上泼猴一样的长虹。 长虹追着货郎,围着他转圈圈,看看他手里的拨浪鼓,又看他扁担上挂着的纸风车,风车在顺风哗啦啦地转,目不转睛中撞上一双结实的大腿。 他把脑袋从腿缝里抬起来,身前的男人好高啊,穿着靛蓝的军装别提多威风了。 “哇,你好帅啊!” 男人蹲了下来,尽量同他平视,身侧的武志平提溜着长虹想让他滚。 季司令冷淡地看他一眼,武志平尴尬地把小孩放下来。 长虹对着武志平拉眼吐舌头,手脚比划:“哼哼,你长得壮了不起啊,等我长大了照样把你揍得屁股尿流。” 季仕康很少能体会什么叫面善,然而看着这个活灵活现的男孩子,看他圆溜溜的脑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秀气的鼻梁和红灿灿的小嘴巴,忽然间,“面善”便冲击了他的心口。 番外9最后一引根线 季仕康从货郎手里买了风车,拿在手里吹了吹:“喜欢吗?” 长虹抱着胸口,把胸脯挺得高高的:“想诱惑我,没门。” 季仕康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一下端的是阳光破开阴云,武志平竟然有点儿想流泪的冲动,要揍小孩儿的想法也没了。 季司令把风车送进长虹的手里:“你叫什么名字?” 长虹呼呼地吹着风车,笑得没鼻子没眼睛:“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妈说外面好多坏人,不能被坏人骗走,我要是被骗走了,她会瞧不起我的。” 季司令觉得很有意思,他没做过父亲,但是做过儿子,这样的家长他还没见过。 “我骗你干什么,你这么小,对我没用。” 长虹不干了:“谁说我没用!我长大了一定是个很厉害的家伙,你别以为自己厉害,我妈才厉害!我干爹也很厉害!我弟弟玉容也不错!” 武志平哼了一声:“屁,你全家都厉害!” 他心里嘲笑着小孩,还聪明呢,把自己弟弟的名字出卖了吧! 季司令忍不住摸摸小孩的脑袋,长虹简直就是个大嘴巴的话唠:“喂,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碰我的头,男人的头是不能随便碰的。” 季仕康的嘴角,有点要上翘的趋势:“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长虹围着他转了一圈,看到他旁边停着漂亮的汽车,有司机还有跟班:“我说了你可不要骄傲啊,我长大了也要做你这样威风的军官,刷刷刷大杀四方。” 武志平看了看手表,忍不住催促:“司令,军部的晚宴快开场了。” 季仕康起身预备上车,上车前回头看长虹,长虹得意地甩脑袋:“你去忙吧,我再不回去我妈又要打我了。” 这位高高帅帅的司令官问他住在哪里,长虹瞪了他一眼,带着他的风车哗啦啦地跑远了。 他特意在巷子里转了好几圈,气喘吁吁地回到家,妈和玉容已经开始吃饭了。 长虹捏着风车跑过去坐好:“怎么又不等我,妈,万一我被人骗走了你不伤心吗。” 眠风看一眼桌上的风车,真不想理他,他这个儿子简直就是话唠在世,还特喜欢显摆吹牛,不抽他简直对不起他那张嘴。 她不愿意去想长虹到底像谁,想了也没用,因为他跟谁都不像,就像西游记里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孩子。 玉容看到妈的神色,便对长虹道:“哥哥,吃饭时少讲话,对胃不好。” 第二天提前放学,长虹领着玉容跑到昨天的地方,这是一家典当铺的门口,街上热热闹闹的全是人。 长虹左顾右盼地,有些失望地去典当铺旁的冰店,买了两个蛋筒。 两个人一手一个,坐在马路边看着无数双腿来来去去。 “我没骗你,真的看到一个军官,人家还是司令呢!可牛了,他说要找我玩的,我要是骗我我就吃粑粑。” 与此同时,季司令在军区医院的住院部内,他不进病房,但是坐在走廊内抽烟。 护士过来小声地,害羞地说这里不能抽烟。 季司令漫漫地看了她一眼,眼里没有人味,但还是用皮靴碾灭了烟头。 护士后悔万般地走了,周父从病房里出来,尴尬忐忑地跟他打了声招呼:“小薇没什么事,她这种情况,以前也经常有。司令,您去忙吧。” 武志平从厕所出来,提着裤腰带看周父的背影,一时气得快牙齿咬碎了。 当初他们冒着危险把周家接回安徽,到处发生战乱的时候,周家也是拖他们的服才活得富贵又体面。季家军的内讧虽然被及时镇压了,可也损伤了不少兵力。关键是,因为接连不断的事情,上头对司令不再信任,这几年想方设法地削减他们手里的兵力。现在虽然说好听点是四川警备区的司令,然而就势力来将,已经远不如从来。结果周家在这个时候还特意刺激司令,两年前周小薇从楼梯上跌下来需要输血,司令二话不说让医院抽自己的血,迎来的却是晴天霹雳。他的血型跟周小薇完全不一样。还是周父输的血,到这个时候他才承认周小薇是他的亲女。 武志平简直不敢回想,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司令是个什么表情,像是冰山里的冰块受了重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皲裂破败,他捂住胸口似站不稳一样倒退。武志平赶紧把手里的茶杯递上去,司令还是抖着双手接了过去,刚喝了一口,连着鲜红的血喷了满墙。 那之后,司令活得就没个人气。 顾城太狠了。 时隔多年,所有人以为尘埃落定的时候,他手里的最后一张牌才打了出来。 所有的迷局和障眼法,在这一刻才前所未有地明晰起来。 想到昨天司令脸上罕见的好颜色,武志平再不愿意,还是把话提出来:“要不我们去街上溜溜吧,透透气。” 刻意把车子开到原地方,就见两个小孩蹲坐在马路牙边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叽里咕噜地说悄悄话。 “小孩儿,这里!” 看到车子的那一刹,长虹青蛙似的跳了起来,死活拉着玉容跑到车前,扒着车窗往里看:“看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人!” 玉容的身高不够,又不肯学着长虹跳脚,还是不以为然。 对于他来说,世界上根本没人能比上他亲爹和干妈。 然而车门打开,里头的男人伸出大长腿,那么亮的皮靴,那么高的身体,那么赏心悦目的脸,玉容张开嘴巴说不出话。 季仕康领着两个小孩去附近的西餐厅吃饭,他坐这头,长虹和玉容坐那头,两个孩子双双好奇地盯着他,因为餐厅被他清空了,他们满眼都是赞叹和崇拜。 面对满桌子的好吃好喝,长虹吃得满嘴流油,当司令再问他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他也就大大方方地说了:“我叫顾长虹,这是我弟弟玉容。我们在旁边的虹月小学念书” 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他吃饱了,有模有样地拿餐巾擦嘴巴:“学校特别无聊,叔叔要不你明天来接我们去玩吧!” 季司令还沉浸在“顾”这个姓里,久久回不了神,听到话尾直接就同意了。 次日,他撇开军务,早早地提前一个小时到了学校。校长在传达室的电话里听到消息,快步地迎了出来。两人聊了一刻钟而已,一刻钟后季仕康一句话都说不出。武志平看眼色,赶紧把校长拉开了。 季司令单独坐在校长办公室里,长久地一动不动,忽然间,他仰起头来,喉咙里长长的,啊了一声。 他在这里抽了一根香烟,猛地快步出来,要校长带他去孩子的教室。 于是他在教室门口又守了一个小时。 长虹早就看到他了,趁着老师僵硬地在黑板上书写的时候,泼猴一样对着他灵活笔画。 看着长虹脸上调皮生机的笑和鬼脸,季司令几乎是拿毕生的意志力来克制自己的冲动,牙关紧紧的用力的咬合着,眼眶里隐忍着酸胀的滋味。 他就是眠风的孩子哪。 番外 背后的注视 底牌 作者:艾玛 廖缙云要出一趟远门,也没提前说,早餐的时候才随口说了一嘴。 两个孩子叽叽喳喳问他去哪里玩,怎么不带上他们。 廖缙云照旧抱起长虹,在他的嫩脸蛋上狠狠地掐了一把:“你现在还太小了,等你长大点,干爹再带上你。” 玉容很安静地在旁边待着,只是眼睛怎么也离不开自己的亲爹,但是他注定没有长虹的好命,总是得不到亲爹的关注。对于这一点,他早就认命了。跟着妈在一起,玉容不觉得有什么不满意,他缺少的,妈已经很好的给他了。妈既是一个很温柔的妈,也是一个很严厉的妈。她一个人可以完美无缺地饰演两重身份。 一个人怎么能什么好处都能占尽呢,这对于别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玉容的平心静气和不抱怨,很地眠风的喜爱。 她自己本就是比较安静的人,说实话,有时候长虹太吵了,叽里呱啦地整一个野猴子,总是吵得她很烦躁。他到底像谁她是真的搞不明白,把长虹丢到大街上,就算是碰到那两个男人,也不会有人把这玩意儿跟他们对应起来。 见着玉容杵在门口,很懂事的模样,眠风单手把他抱了起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要去哪里呢,什么时候回来?” 眠风抱着孩子望住廖缙云,眸子里的眼神仍旧是平静的,然而平静中带着让人感动的温暖。不过是很普通的温暖罢了,廖缙云还是受了细微的震动。 他们的年纪都不小了,孩子也成了或碰乱跳的大小人,如果不涉及到他现在所办的事情。从别人眼里来看,这样的家庭真的挑不出一丝一毫的不好。廖缙云问自己,哥哥的仇怎么办。 然而这个问题纠缠了他这么多年,从青年时期都快到中年时期了,他本人仍旧没有找到答案。 他总是徘徊在应该恨与不恨的边缘。 解决方案一拖再拖,拖到对她没办法。 这天廖缙云走了,因为他从保安局叛逃出来,已经不能再用以前的身份,自然也就不能去正规单位或者公司上班。他在息烽的那几年,钱财来的太容易,让他去做小生意,他也是不可能屈尊下来。选来选去,廖缙云还是选了偏行。 这一次他要去缅甸,再走一趟马来,别人不敢做的事,他敢。 廖缙云的离开,让这个家显而易见地有些失落。 玉容这天晚上躲在被子里面哭了,长虹被他哭醒后,有些无法理解他:“哭什么呢,干爹就是出去办事嘛。” 他安慰了几句,因为没有同理心,把玉容气得够呛,于是把妈妈从隔壁拽了过来。 对于长虹来说,干爹牛气哄哄地,只有别人低头的份,没有干爹吃亏的份,他这次出去一定是赚大钱去了,而且应该是十拿九稳。 眠风将玉容连同被子抱在怀里,长虹还在旁边插嘴,被她拎着衣领甩到床脚:“不会说人话就闭嘴吧!” 长虹像个肉虫一样,从被子里面拱到妈而弟弟中间,仍旧是嘴欠万分。 玉容本来很难过,但是同时也感受到了活力和幸福,对爸爸的担心和想念就压了下去。 等到了白天,又跟着季叔叔去赛马场里看完赛马后,悲伤就更少了。 020202020202眠风认为打理一个家庭,特别是这样的小家,算不得很难。纵使是琐碎的事情多得不行,但一件件的做下来,她已经很习惯也很安宁。只是最近总有些奇怪的感觉,只要她从家里的两扇普普通通的小门内走出去,似乎有双眼睛藏在暗处。 她对杀意和攻击性是天然的敏感,然而别的,比如那种相反的情绪和情感,她就显得有些迟钝。 眠风所有的关注点和热情,都在两个孩子和廖缙云身上,对于来自外界的陌生人的好意或者亲近,她认为是无足轻重不用关心的。所以她在闹市区里生活,每天也要跟许多人打交道,可一直没什么朋友。 她不需要朋友。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一个人再能干,也只能关注于少数几件事。把于自己最重要的几件事做好了,就已经很不错了。 对于背后的关注,眠风第一时间并没有放在心上。 在两个孩子快要放学的时候,眠风已经把他们过季的衣服收拾出来,三个大小男人已经穿不了的衣服,送给了家里的保姆,让她自行处置。于是她就需要出门去买衣服。 眠风前脚从裁缝店里出来,有人后脚就进去了。 季仕康今天没有穿军装,或者说只要不去军部,他已经不穿军装了,尽量打理得低调不引人注目。 只是他的脸和气势,刚刚进入裁缝店,就引得老板亲自从柜台后出来02,询问先生有什么需要。 季仕康的手,在样品布料上,轻轻地滑过去:“刚才那位太太,都看上了什么?” 老板早就是个人精,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位先生衣着气势不烦,一看就是个人上人决计不会缺钱。 估计又是什么风流案吧。 老板在心里偷笑,赞叹刚才那位夫人的好福气,嘴里道:“太太眼光好,看中的都是我们新近的一批货,有山西过来的,也有福州过来的,你看这花样这纹路,又好看又柔软” 老板自然抬高了眠风预定的品次和价格,反正都是用来讨好女人,女人当然是希望越贵越好,男人送起来也有面子。 季仕康恩了一声,又问他,太太都要做什么衣服。 听完之后,季司令面色灰了两度。 武志平带着赎罪的态度,仍旧跟随司令左右,看到司令灰败的脸色,他只想铲自己两个耳光。 武志平带着暴躁的怒气道:“多少钱,我们来结!” 然而季仕康拦住了他:“不用。暂时不用。” 武副官知道自己冲动了,他瞬间明白司令是个什么想法,司令现在还不想贸贸然地去找顾眠风,当然就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打草惊蛇。 长虹和玉容总是准时回家,有时候拖延了一个小时,眠风也没在意。孩子正是贪玩的时候,这里逗一下狗那里招一下猫也很正常。再说她很相信两个孩子的智商,然而处于家长天然的责任,在饭桌上,她特意对着长虹强调:“别仗着自己聪明还有两下子就胡来,骗子不会长一张骗子的脸,说的话都是很甜蜜的,你要小心谨慎。毕竟你被骗走了,我会双手拍巴掌。” 然后她转头夹了一块鸡翅给玉容:“哥哥是个马虎眼,你要看着他。这个世界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别人真要打你们注意,你们不一定干得过。玉容眼睛要放亮一点晓得不?” 两个孩子的腿,在桌子地下互踹。吃晚饭,一齐去尿尿,握住小鸡鸡的当口交头接耳,都不准对方泄露天机。 其实玉容有点想出卖哥哥,跟那些好玩的比起来,对妈妈的衷心好似更重要。 长虹知道自己没办法完全劝服弟弟,于是次日跟季叔叔会面后,叨咕两句让季叔叔出马。 季仕康是谁,轻易不说话,一说话就很有分量,两句话就把玉容搞定了。 —————— 今天来光顾的人比平常多一点,有谁能告诉俺原因嘛 番外 在雨中 30mc.com 底牌 作者:艾玛 在眠风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两个孩子彻底给“坏人”给收买了。 既然是男孩子,天性对行军打仗特别感情去,长虹对武力值侧重些,玉容对策略侧重些。而这些东西,在军部大楼空旷又威严的办公室内,他们可以得到充分的满足。 季仕康答应两个孩子,如果过两年他们还有兴趣,可以把他们送到中央军官学校。 他还认为公立学校目前的教育,跟他想要的精英教育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于是让人去找最好的老师来,给长虹和玉容单独授课。至于学校的课程,季仕康已经跟校长商量好,只要他们考试过关的就可以了,平日不用专门去学校待着。 武志平觉得司令有些补偿过头了,于是趁着孩子到校场去的时候,给司令换了新茶:“司令,那个玉容不用说了,肯定就是廖缙云的种了。息烽那边说有人证明,他是廖缙云和一个村姑生的。这长虹姓顾,这性子,我说不上像谁,总不会是你” 季仕康时时刻刻地,坐姿如松柏,丝毫不松懈。然而他的深黑的眼眸中,流出难得地柔软:“不论他父亲是谁,只要是她的孩子,就值得。”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给别的男人养孩子,简直是巨大的侮辱。 武副官从长官的这句话里,基本已经搞明白他疯魔到何种地步。 “但是你对他们是不是太纵容了?什么都给最好的,什么都满足,惯坏了怎么搞?” 季仕康竟然有了一丝明朗的微笑:“一,我养的孩子,惯到什么地步都不算过分;二,你别忘了他们还有一个什么样的娘。就算他们做了什么错事,她会亲手教育。” 在他看来,他只能做“好”的那部分,坏的那部分,轮不到他来出手。 这天是个阴天,灰暗的云罩在头顶上,大半天都没下下来,所以眠风以为不会下,下的话也是一两个小时以后。她趁着这个时间,去了一趟电报局,给廖缙云拍电报。平常人拍电报是尽量简洁为好,眠风家中还算富足,并不缺这个钱,于是把各种小事一一写下来,说长虹最近还算有长进,说玉容还在思量念他,钱财乃身外之物,望他注意安全自己保重,一路平安。 她并不知道,这封电报的手抄本,会在半个小时后抵达军部大楼,送进某人的办公室内。 由于内容详实,这份电报拍了好一会儿。等她从邮电局里出来,空中已经飘起了雨丝。 雨丝绒绒的,飞到人的头发和脸颊上。 眠风加快了脚步,清风无痕似的往家里赶,然而赶到半路,一道响亮的雷电从乌云当中劈了下来,瓢泼的大雨瞬间倾盖而来。 几步躲到一处屋檐下,街上的人抬手挡住头顶也在各自奔跑。 少数几个人,捏住雨伞,还能走慢些。 不一会儿,街上基本已经没什么行人。 耳边有一只风铃,随着风雨的吹打,发出清脆的铃声。叮铃铃地,像是从幽静的国度飘出来。这会儿眠风看雨势过大,已经决定在这里等一会儿。既然要等,她便有心情回顾左右,原来她站的这处门口,有别于平常人的院落。青瓦飞檐,风铃也是小小细细的一只,白色的小瓷人掉在那里,是一张微笑脸,下面的穗子接着铃铛,都是很简单质朴的风格。身后的大门紧闭着,里头没什么声响。两侧的石墩,也不是寻常的雕刻,然而流畅古雅的线条,深的青碧色,看着就像是好温润的好材质。 牌匾古旧,刻着寂光院三个字。 不论是看起来还是听起来,都像个寺院。 她对宗教并无很大感想,所以也没打算入内瞧。从门板上收回目光,余光里,右侧方数十米的屋檐下,也是有个男人在等雨停。 因为门柱挡住,她只能看见对方一双郑亮的皮鞋,还有被雨水溅湿的裤管。 他似乎动了动,动得不甚明显,身子往旁偏了偏,深灰的西装隐入视觉死角。 眠风很自觉地,已经转回了头,预备着要是有出租车路过她就招下来。 没过两分钟,一个陌生的男人打了黑伞过来:“小姐,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我刚好带了一把多余的,给你一把吧。” 对于陌生人的任何举动,眠风向来采取拒绝的态度。 “不用了,谢谢。我不赶时间,再等一会儿就好。” 这人又劝了两句,仍旧没成功。然后再劝的话,显得他别有心思,于是讪讪地离开了。 然后陌生男人一走,刚从转角小时,眠风笼住头顶冒着倾盆的大雨冲了出去。 而那个在屋檐下躲雨的男人,瞬间撑起一把黑色大伞跨进雨水中。 眠风跑得很快,二三里路不过十分钟已经到了。 浑身湿淋淋地站在自己门口下,她的目光直直穿透雨幕,凉薄地盯住巷子口。 保姆从内把打开,哎哟一声:“顾太太,你怎么淋成这个样子了?我还说出去给你送伞呢。” 她顺着太太的目光望去,奇道:“您在看什么?啊——不会是有歹人跟着吧。” 眠风对于歹人,不拘于哪一种,都不可能有哪怕一毫厘的惧怕之心,因为她原本就是标准地道的歹人,还是其中最为专业的那种。然而她现在的身份不一样了,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出于母亲的谨慎和敏感,眠风拿上保姆的伞,匆匆地消失在大雨中。 因为大雨是突然来的,路上的计程车已经载了人,以至于拦不下一辆。 眠风走了三条街抵达学校,收起雨伞跟门房商量:“我家孩子这两天有些小感冒,我不放心来看看,如果严重了我就要赶紧送去医院。” 学校的门房,也不是吃干饭的。现在世道混乱骗子横行,他作为看守,出了任何事,第一个就会找到他的头上。 这位门房不放眠风入内,只说打个电话去学校的后勤部,执勤的老师自然会去看看。 眠风等了又等,老师亲自打回电话:“顾太太吗,您放心,两个孩子都很正常。” 她还是不放心,坚持等在这里。不一会儿长虹竟然跑了过来,大喊大叫着:“妈,你怎么突然来了?” 长虹跑地满脸都是汗,满脸也是紧张,刚才他们可是坐车冲刺着赶回学校呢。 因为这场雨,湿哒哒的衣服长久贴着眠风,这晚她就有些不舒服。第二天叫保姆出去药铺开点药回来,昏昏沉沉地中,外头还是细密的雨声,房门嘎吱一声开了。眠风背对着那边,还没完全醒,头脑重似千金:“药熬好了吗?” 一碗热气腾腾苦药搁在床头的矮柜子上,有人把她揽了起来,然后将热热的药碗送到唇边。 “缙云?” 眠风抬起沉沉的眼皮,蓦然间,猛地清醒了。 —————— 这里有一处线索,我就不明说了。 番外 最无敌 30mc.com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一手打翻了药碗,随着瓷碗在地面上四分五裂,草药的苦香蔓延了整个房间。 她不是故意,只是出于条件反射。 季仕康把枕头垫到她的背后,帮她把毯子掖地密不透风:“不要紧,我再去熬一碗。” 他转身去找了笤帚进来,将地面上的碎片扫进撮箕。由于身量高长,握住笤帚后就要好压下一段腰,一身定制西装的男人,这样屈尊地拿着只余几根疏枝的笤帚扫地,已经十分地违和。 季仕康扫完地,抬起头深深地看了眼床上,缄默地跨出门槛,看样子应该去是熬药了。 眠风一动不动地,简直有些回不了神。 其实她并不恨季仕康,之前的恩恩怨怨,不过是出于立场不同。此刻,对于那曾经的短暂而似是而非的情愫,似乎又很有些可笑。对于他们之间的谬误,眠风内心也没有很大的惊涛骇浪。理智上知道两人的血缘关系,跟感情上,不是同一步更迭。她从记事起,便认定了自己是孤儿。她跟他们的谬误,在情感上,没有多大的道德自我谴责。错误而已,生而为人谁没犯过错。 只要不在同一个问题上继续犯错就好了。 所以季仕康再次进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平静而理智的女人。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而心更痛。 他把新熬的草药送过来,眠风伸手接了:“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季仕康设想过无数相对的场面,大多都是激烈的,眠风的反应大大超出他的预料。于是一时间,他坐在几米外的桌子旁,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等眠风喝完了药,他直觉过去接碗,手指交错间,眠风把药碗放到床头柜上,平淡地望他一眼:“干什么,你还要洗碗么?” 季仕康怔了一下,缓慢直起腰身:“也可以。” 再度退回去坐到原位,季仕康知道自己有很多话要跟她说,然而腹稿太多以至于无从说起。 两个人静静地待着,眠风有些累,腾挪着要躺下来。季仕康大步过来,一手拖住她的肩膀,一手插进被子里拖住她的腰肢,把人送下去。眠风两手放在背面上,正视季仕康的脸,几年过去,他的五官更加险峻,每一根线条利落紧绷,愈发成熟。 “长虹和玉容,最近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季仕康点头,继续缄默着。 眠风笑了一下,为人母之后,心胸较之以往更加宽广,脾气和耐性也已到了牢固不可摧的程度:“麻烦你照顾他们了,两个孩子不好带,特别是长虹,玉容一向懂事。你都带他们干什么了?” 季仕康慢慢地说了,语调轻缓着,每个字都很清晰。 听着他说了好一会儿,眠风有些发困:“都做了这么多你先回去吧,我需要睡一会儿。” 眠风是被热醒的,身上沉沉地,手脚要动一下也难。满身的潮汗过去,后脑处轻松不少。 屋子里暗暗的,雨还没停,也不知到了几点钟,是不是到了放学时间。 季仕康穿一件单衬衫进来,把热水盆搁到桌子上,然后拉开电灯。 眠风遮了一下眼睛爬起来,身上黏糊糊地,问他几点钟了。 季仕康拧了一条热毛巾坐到跟前,往她的侧脸上贴来:“已经放学了,他们在自己房间吃的晚饭,怕打扰你休息所以没叫你。现在正在写作业。” 眠风不希望他靠得这么近,抽了他手里的毛巾自己左右地擦着:“他们这么听你话?” 季仕康笑了一下。 眠风想从他脸上看出得意,没有。别的,也看不出。 这人的修养已经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门板后先后伸出两个脑袋,确定妈醒了,就碰了进来,哗啦啦地跑到床边往眠风身上扑:“妈,你好了嘛?还难受吗?” 长虹是个大嗓门,中气十足,一声大叫震得眠风耳蜗鸣响。 她收敛着神色,严肃地扫视两个孩子:“你们,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长虹夹了一下自己的屁股蛋子,玉容也是有些委屈地抿嘴。 季仕康帮着孩子们说话:“他们很听你的话,是我,怪我。” 孩子也是敏感的,瞬间察觉了这位大司令在他们面前,跟在妈面前的区别。两双眼睛唰唰地从两个大人身上看来看去,双双点了点头,欢呼一声跑出去了:“我们去写作业了妈,有事就我!” 他们急不可耐的,当然不是为了写鬼的家庭作业,而是一起爬进被子里面,面对面地坐着分享交流:“妈就是厉害啊,大司令在她面前都要承认错误。”玉容跟着点头:“我看别人家,都是男的比较厉害,我们家,妈最无敌。” 长虹又着急了:“你说季叔叔都要点头哈腰的,妈真要打我们,他帮的上忙吗?” 玉容用力地想:“应该有点作用吧,毕竟人家也是有好多兵的。” 长虹狠狠地拍他脑袋:“你想多了吧!季叔叔那样,会把兵带到家里来跟妈对打吗?就算打,他们打得过嘛!” 玉容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呀!” 长虹再踹他一脚:“妈老说你聪明,我看你是聪明到屁眼上了,还不想想怎么让妈不打我们?” 玉容一忍再忍,看着哥哥这耀武扬威的样子,便扑了回去。 隔壁传来小孩的厮打嚎叫声,季仕康提议自己过去看看。眠风说不用:“除非你想把自己累死,否则就别过去了,他们打累自然会停。” 听到这话,季仕康的眉骨下,温温地柔情几乎要从眼眶中溢出来。 眠风赶紧喂了一声,令他回神:“这么晚了,你回去吧。 季仕康却是赖着不走,当然没有表现出无赖的模样,只是用话题延长他在这里停留的时间。 “阿眠,你现在过的生活,我都有些羡慕。” “还好吧,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季仕康默了两秒:“长虹怎么叫这个名字?” 他想从名字里窥出其中的秘密,结果眠风不禁笑起来:“他呀,从我肚子出来,就吼得跟什么似的。这个名字很配他。” 季仕康有些失望,但仍旧掩不住有着丝丝的愉快:“的确是。” 看到眠风脸上脖子上汗涔涔地,他起身道:“洗个热水澡吧,我已经叫厨房备好了热水。” 不等眠风拒绝,很快地,这人把木桶搬进来,来回几趟把热水和冷水倒进其中掺好:“你洗吧,我去隔壁看看。” 眠风有些尴尬地洗碗澡,刚换上睡衣,房门又被他敲响了,季仕康要进来把浴桶搬走。 她擦着湿透发,看他忙来忙去地,很有些违和之感:“放下吧,这些事不该你来做。” 眠风伸手压住他的手背,没料转而间反被他压住,有些用力地捏住了。 她赶紧抽开,今天太晚,加上孩子们还没睡觉,不方便跟他多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既然有明天,季仕康也不急于这一时,这回很顺畅地就消失了。 —————— 有人说不急于这一时,等着看吧 番外 下药 30mc.com 底牌 作者:艾玛 接连几天,季司令不再把孩子往自己的地盘撸,他亲自去学校接,接完就给眠风送回来。如果取得她的同意,他就领他们出去吃饭或者游戏。如果她不同意,他也就很自然地在孩子们的劝阻下,留下来吃晚饭。 眠风总想跟他谈些什么,叫他不用这般殷勤。如果他的殷勤只是处于补偿,处于兄长关心的角度,可以随他。如果是处于别的什么想法,显然他只会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又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呢。 只是季仕康已经不是愣头青,或许他根本就没有愣头过。事情是已经计划好的,有策略地进行。他迅捷地调整了自己的态度,对她不远也不算很近,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尽量不会让她拘谨和觉得不恰当。更没有给她机会,给她要“谈谈”的机会。 眠风准备了又准备,发现自己的拳头打进棉花里面,完全使不上劲。莫名其妙地,季仕康仿佛已经成了这家的一份子,起码长虹和玉容既喜欢他又崇拜他,总在她面前季叔叔这,季叔叔那的。眠风听得耳朵里声了茧,于是把长虹吊起来打。 长虹在树下道者荡来荡去,哇哇大叫。 眠风捏着竹篾,问他:“你成天说劳什子的季叔叔,是不是把你干爹忘了?” 对着罚站顶水盆的玉容,她也是说:“你是不是把你亲爹忘了?” 对于廖爸爸和顾妈妈两个人的关系,孩子们向来是个模糊的概念。他们既没有像别人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睡同一间防,对外也不是互相称作老公老婆,要是问起来,也是同样的说法——廖缙云总是直接否认。 于是长虹辩解喊冤:“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呀,妈妈!” 眠风想说,你们这不是撺掇着别的男人到我们家登堂入室吗? 然而估计说了他们也不懂。 眠风愤愤地,终于把怒火转向刚进门的季仕康,凶狠地瞪了他一眼:“您有何贵干?” 季仕康完美地表现出慈父宽和的态度:“今天周五,明天他们不用上学,所以想领他们去乐山那边看个电影,吃个晚饭。” 眠风对住他这幅嘴脸,简直腻歪透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黏在身上,甩都甩不掉。 想着要不今晚摊牌算了,于是点头道:“很好,我也一起去。” 季司令当然欢迎。 她有她的想法,他有他的打算。 乐山离着这里其实有点远,吃饭加上看电影两件事情办完,决计是需要在那边过夜的。 很顺利地,季仕康在乐山的洋楼酒店里要了房间,把两个发困的小孩送进去睡觉,他等眠风从小孩儿房里出来后,便建议道:“楼下有酒会,去坐坐吧。” 舞池里有几双外国人,还有衣着华贵的有些身份的国人,灯光打得五彩斑斓,两人就坐在栏杆旁的卡座内,冷冷清清地喝自己的酒。 季仕康点了一根烟,问她是不是很久没有这样消遣过。 眠风在半明半昧的彩灯下,冷淡着看他一眼,因为这一眼别有意味,季仕康坐近了半倾着身子靠过来:“阿眠,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热热的气流吹到眠风耳蜗,她忍住没动:“你说呢。” 季司令用正经的语气表示自己很无辜:“我不知道哪里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如果你发现了,可以告诉我。” 眠风怒火丛生,混着尴尬纠结,有些话真的可以说破么。不说破的话,又该怎样让他识相点别再骚扰他们一家。 她烦,也燥,喝了一大口红酒:“你为什么要跟我们家走得这么近呢?战事这么乱,你不用管的么?” 季仕康就着刚才的动作,跟她坐的已经很近了:“可能是年纪到了,看见小孩子就很有些喜欢。至于战事,可能你不知道” 于是他把自己在军部尴尬的地位,削弱的势力,只得听命旁观的态度,以及所有这些的由来,十分详尽地说了一遍。 听完之后,眠风真想骂人,他这话直接间接地指向另外一个她顾忌的男人——顾城。 冥冥之中,她还是有感应的,她知道顾城没有死。既然没有死,她就不需要担心他。 热气再度贴过来:“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眠风头脑一热,有些冲动地站起来,被他用力着拽了下去,一屁股坐到他的大腿上。 头脸滚烫中,眠风撑住他的胸口:“你想干什么?” 季仕康张开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反击得理所当然:“没想干什么,是你自己没站稳。” 然后他又把手掌轻轻地放在她柔韧的腰肢上:“不过我不介意,你想坐多久都可以。” 眠风简直没办法,她不熟于这一套,重重地盯住他,那句话在喉咙滚来滚去,只能说了:“你别乱来了,季仕康季哥哥我知道了。” 说完她就跳了起来,外套也不要,直接往外冲去。 当真面对这一刻的时候,心脏还是克制不住地跳得剧烈,她跑到门口时看着外面黑黢黢的山景,才想起这个时候下山是不可能了。于是转头又往楼上去,季仕康已经赶了过来,几步距离地跟在她后面,沉默地像块巨石。 眠风洗完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中,房门又被敲响了,她看看柜子上的西洋钟,原来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赤脚走到门边,她问道:“你还想说什么?” 季仕康沉默着,好一会儿才道:“放我进来说。” 眠风料他在走廊上也不好说,于是放他进来,男人手里捏住一瓶红酒,神情寂静萧索:“阿眠,都是我的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嗓音里带着哀悼和痛苦的颤音,眠风有些心软了,她接过红酒瓶倒出两杯酒,分坐在沙发对面,只得借酒浇愁,借酒麻痹这种清醒的业障:“你——我不怪你,算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哥哥,”这声称呼是为了明晰两个人的关系:“你也不要多想了,我现在过得还不错。如果你实在喜欢长虹和玉容,我也不会阻止你们接触。” 你把对我的愧疚放在他们身上,也可以,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默默对饮了一会儿,一瓶红酒基本解决。 季仕康终于把回避的眼神投到眠风身上,眠风愣了一下,很有些不自在,慢慢地身体发热发燥起来,他看得越久,那种蠢蠢欲动地骚动感越发地明显。这时她已经知道不对劲了,眼里染上愤怒要站起来,结果歪着身体倒在沙发上。 季仕康跪坐到她身前的地毯上,手指触到她的脸颊,唇边带点轻柔的笑:“再等一会儿,乖,别乱动。” 他笑的越正常,反而显出其中的诡异。 “你动得越厉害,药性越强烈。” 眠风恨自己愚蠢,如果他真的顾忌血缘,以前就不会碰她。 “你——你混蛋唔,好难受,好痒”她难过地在沙发上蹭来蹭去,热得快要呼吸不过来,只能撕扯自己的领口。 番外 死而无憾 30mc.com 底牌 作者:艾玛 修长的指节伸了过来,帮眠风解开旗袍上斜襟的纽扣。 眠风已经烧昏了头,他的手一贴过来,她就忍不住拿滚烫的脸颊去蹭,嘴里的话更是混乱不堪:“不要季仕康你太过分了”随即又道:“我好热,多摸摸我。” 季仕康黑沉沉的眸子,不住地看她焦躁婀娜地扭动,她的身子向来是无比柔软的,身段一流。莹莹的汗水打湿了额头,发丝狼狈又性感地贴在鬓边。眠风紧张快速的呼吸中,丰满的胸部上下的起伏,长而白皙的大腿从旗袍开叉处大片的展露出来。 眠风难过地哭了,眼泪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滚:“哥哥,别这样有没有解药?” 然而理智上她知道烈性春药是没有解药的,所以她又求:“好热,热死了,快把我的衣服脱掉。” 季仕康恭敬不如从命,把她的身子从衣物中解脱出来。 他把赤条条雪白的人儿抱上大床,眠风忍不住的去抱他,磨蹭他的脸:“好凉,好舒服哥哥,快救救我。” 那种痒,简直百般地挠着全身,特别是下面,生动而频率很快地蠕动分泌。 眠风跨开两腿骑在他的大腿上,手臂软软地攀住他的脖子,右手已近急不可耐地扯开衬衣下摆,伸了进去。 濡湿的腿心摩擦着男人的大腿,布料再顺滑,磨在小穴上也是粗糙的。 季仕康抬起她的腰把人放回床上,笑着从裤子上摸了一把:“衣服都弄湿了,绵绵,这叫我明天怎么穿出去见人?” 他慢吞吞地脱衣服的时候,眠风从他赤裸的背后缠了过来,热气呼呼地:“我恨死你了!” 季仕康捏住她的手背放到唇边轻吻:“不着急,你可以恨我一辈子,只要不离开我就行。” 眠风还没骂完,就攀住他的肩膀,吻上了上面结实的肌肉,催他快一点。 季仕康在这个时候偏偏要折磨她,抽了皮带把人捆到床头,坐在床边不紧不慢地抽烟,眠风把脸和身子往这边贴,嗓音里染上了浓烈的欲望和哭腔。他低头吻住眠风的嘴,舌头在里面大肆搅拌,等他退开时,嘴角挂着长长的银丝。 他掐灭了烟头,叹道:“绵绵要是永远对我这样热情,我死而无憾。” 眠风气喘吁吁地,看着他压过来,舒服地大喘一声:“快点,快点,拜托了” 季仕康在下面揉了一把,抬起手掌凑到她的唇边,笑:“你湿成这样,哥哥的前戏都不用做了。” 眠风伸出舌头,舔他手心里的淫夜。 男人看她舔得香甜,又道:“要我快点干什么,你不说清楚,哥哥怎么知道呢?” 眠风的眼泪一直淌,眼眶里氤氲发红,水盈盈雾蒙蒙地,勾人的声响从嘴巴里吐露出来:“你知道!混蛋!” 季仕康非逼着,特意压住她的腰和腿不让她贴住,眠风带些哽咽求饶:“季仕康,你进来吧,插进来吧,求你。” 男人让她换个称呼,眠风细细地尖叫一声,也叫了。 季仕康终于松开她手上的皮带,将人的两条腿彻底打开,往两边朝上的角度掰去,深紫色的阳具对准分分合合的艳肉,噗嗤一下就掼了进去。插得眠风登时大叫一声,强烈的索求终于可以稍微平息一点。 季仕康被里面的火热而紧致的嫩肉,吸得精关敏感,于是狠狠地动作起来。 眠风叫得太厉害,他只得抽身把床头柜上的领带扯过来,从嘴巴圈至后脑打上结。 第一次,他就着这个正常的体位,把花穴肏肿了。 床单上满是眠风的口水和淫液。 让她泄过一次后,季仕康下床弄一壶茶过来,捧住她的脸,嘴对嘴地喂完一整壶。 眠风不住地拍他的肩头:“唔唔够了” 季仕康这样喂她,也是有目的的,休息几分钟后的第二次,他握住眠风纤细漂亮的踝骨拖曳至床边。这里的床他也很满意,高度很适合他要用的体位,眠风的臀部悬空起来,腿弯被男人抓在手心里,这样极其方便他站着操弄。 巨大的肉茎充斥进来,既充盈又胀痛,抽插间的水声太过响亮。 然而她很快感受到刺激的尿意,用力地夹紧了体内的肉棒,努力地往后退:“不行要不要这样” 季仕康按揉她的小肚子,把人重新扯回来深深的撞入:“要尿了,对不对?不要紧,对着哥哥没什么好害羞的。” 肉棒插在里面,不足让他很好的观测喷溅的效果,于是他跪了下来换入手指,长而硬的指节在里面灵活的乱动,特意擦过某个触点,眠风尖叫起来,季仕康明了到了关键处,改而手心朝上着捅进三根手指,密集迅速到捅插起来。 眠风挺翘的臀部,随着他激烈的动作,跟着一同震颤。 不过两分钟,液体在指头间噗嗤噗嗤地喷溅出来。 季仕康已经完全不要卫生和体面了,等她尿完,他的高鼻和舌头挺到软烂的小穴上,把上面的东西悉数舔个干净。 第二次完毕,他把人抱到浴室,令眠风站着洗澡。洗到一半,让她扶住墙壁翘起臀部,从后面挺身而入。 浴缸内做了第四次,这会儿的眠风,连叫也叫不出了,声音嘶哑低迷,气血两虚精血重亏。身体重新躺到舒适的床上,她几乎是一秒入睡。昏昏沉沉中,已经是完全被动着任他操弄。 她是第二天中午醒的,四肢仿佛被巨轮碾过,哪儿哪儿都是酸疼不已。 身上不着寸缕着,肚子饿的呱呱叫。 季司令衣着笔挺地进门来,手里端着洁净的盘子,上面放着新鲜出锅的食物。 他一口口地喂着眠风,眠风的脸黑如锅底,吃了八成饱后偏开脸,道够了:“长虹、玉容呢?”季司令将餐盘放到桌子上,坐到床边把人搂进怀里:“让人带去爬山了,不用担心,会看好他们的。” 傍晚的时候,两个孩子回来了,想妈妈想得不行。 季仕康没有给衣服眠风穿,她只能套一件男士的衬衫躲在被窝里,勉强带着耐心的神色询问他们今天玩得怎么样? 当然是开心死了,副官还教他们打猎呢。 孩子们下去吃晚饭,季仕康已经从浴室里出来,穿着浴袍理所当然地掀被上床来,将人压在床头后入。 显然,这一次出行他是处心积虑的,想好了从周五晚上开始,还有周六,还有周日,大不了周一早点起床再把孩子送去学校。 这个周末,季仕康就如一头发情的野兽,乐不此彼地把囤聚了几年的阳精,孜孜不倦地送到眠风的下面和上面。 待两个孩子欢快地蹦进校门,眠风直接赏了亲哥一巴掌。一巴掌不解气,再从另外一边加了一巴掌。 然而季仕康虽然疯狂,但是从疯狂的床上爬下来后,他的智商并没消损半分。 明知道眠风在盛怒之中,他直接来了人间消失。 番外 早已坏掉 30mc.com 底牌 作者:艾玛 这天邮电局的人,按着地址赵过来,说是有顾太太的电话。 眠风问他几点钟,这人看了看纸板上标注的记号,道:“五点的样子,你还是提前过来等吧。” 眠风在四点钟的时候去学校,跟老师请假,把两个孩子接了出来。一行人兴致勃勃地,往邮电局冲去。特别是长虹,在人群里跑来跑去,圆乎乎的脑袋这里钻一下,那里钻一下。调皮的时候,还专门往大人双腿间滑过去。 玉容走得也很快,眠风在后面看着,平静的快活漫漫的涌上来。 眠风抱起玉容,而长虹则跳起来坐到窗台的横板上,三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窗台后的接线员。 接线员是位年轻的女士,穿一身海藻绿的制服,被他们看得有些脸红。电铃声刚一响,她赶紧接起来,对着那头讲了两句,等着线路接上去,又过了两分钟,她把电话交了出来:“你们谁先听?” 还是眠风抽了手接了。 因为是越洋电话,信号非常差,电流断断续续的声音十分的嘈杂,还有那头的背景,也是乱哄哄的一片。 廖缙云在那边喂了两声,眠风回了:“在那边还好吗?” 廖缙云道,那边的货商出了点问题,他可能要花更长的时间在外头:“我会先坐飞机去缅因,在那边等风波停一停。” 眠风听他的声音,还是很有力气的,身体上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人好好的,其他的倒是无足轻重。 廖缙云说手里的钱不够用,他把账号和密码报给眠风,让她去银行里汇点款子过去。 眠风说没问题,这时玉容已经把耳朵贴在听筒上,孩子的眼眶里闪着亮晶晶而湿润的眼泪,她把听筒交给了玉容,玉容喊了一声爸爸,廖缙云不晓得说了什么,玉容闷声呜呜哭起来。长虹本是兴致满满的,见玉容哭,竟然一秒内聚集了大量的泪水,黄河似的喷了出来。他好歹懂事了一回,并不跟玉容抢电话,而是把嘴巴捅过去,嚎啕地大叫:“干爹你赶紧回来呀,我想死你啦!” 两头都是混乱地收了线。为了安慰两只哭唧唧的小宝贝,眠风带他们下洋馆子吃饭。 在他们斜对面的二楼上,两个人影一坐一站。 季仕康的身子太半掩在厚厚的紫色帘幕之后,他没什么胃口,完全是配合眠风的动作,但凡她吃了一点东西,他就跟着往嘴巴里面送上完全相同的食品。 眠风因为要照顾两个孩子饮食,吃得并不多,他也是如此,拿了餐巾在唇角浅擦一下,对副官道:“那边的情形你查清楚没?” 武志平把另外一个男人喊进来,这个姓苟的中年男人,对出境走私的线路很有底,他把廖缙云在本城交际的那些人,还有东南边境的情况讲了一讲。 实际上,廖缙云不如他在电话里讲的轻松,他现在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次日,眠风去银行了办理汇款。她用的是自己的账号。她跟廖缙云没有合法的关系,并不能从他的户头里往外汇钱。 她给廖缙云弄了一笔款子过去,小五万,已经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巨款。 但是对于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刚从外头回来,家里空空的,保姆也不在。眠风跨进自己的厢房,季仕康已经泡好了新茶,拿紫砂的小茶碗盛着,茶具也是崭新的一套,古朴的色泽圆润的手感,摆放得很有格调。 眠风根本不看他,自己打了水,在外头洗了手再进来。 季仕康着一套纯黑的西装,里面是白衬衫和黑绒的马甲,头发打理着斜分往后去。他坐得很沉静,请她过去品品茶香。 屋里没有开灯,外头的阳光也不算明媚,于是房内便有一股暗沉的味道。 眠风从床头柜里摸出香烟,在他对面坐下来,她的身姿,柔和中带着坚定,从来不落沓,却还隐者一些秘密的慵懒。所有的味道完美的融合起来,非顺境里的人才能拥有。 “我劝你还是把这套茶具收回去,在这里显不出它的价值。” 眠风是随便说,她现在对一切都没有执念。 季仕康倒了冷茶,从温好的小泥壶中重新倒一杯:“就算被长虹砸了,也是它的价值。” 眠风的嘴里,吹出一条婀娜的烟线,抿着唇角微微笑了一下:“哥哥,你这是何必呢。” 季仕康竟然垂了眼眸,深暗的光芒藏在睫毛下,他有些听不得她这样讲话。 他换了个座位,在眠风侧边坐下来,手掌很自然地盖住她的,修长的指节明晰的骨节,显现出几分的力道,越抓越紧。 眠风任他抓着,专为了刺激他说到:“你娘呢,她知道你成天往我这里跑么?” 季仕康顿了一下,他的身体倾斜着贴过去,眼睛由高处斜腻这落到她的脸上:“她在五年前病死了。” 眠风听到这话还是吃了一惊,然而更怪异的是他说这话的态度。 她直接站了起来,想要避开这种粘稠压抑的氛围,季仕康也跟着她站了起来:“我们到那边去坐坐吧。” 他指的是隔间后的卧室。 季仕康自然有办法,让她分神地过去:“你想知道她临死前跟我说的什么么?” 眠风被他压在床边坐下,而他就子她的身前跪下来,两只手有力的打开她的膝盖:“她说,她后悔生了我这个畜生。” 男人的手已经顺着旗袍的裙摆伸了进去,接着一节节卷起衣料:“她问我还记不记得父亲是怎么死的。” “我当然知道,那天在他在一个十岁出头的女孩儿身上中风,嘴巴都抽歪了,眼睛也斜了。” 如果及时就医的话,季大帅可能还有一线生机。 季仕康在床前坐了两个小时,一枪毙了奄奄一息的少女,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口吐白沫,抽搐僵硬。 “你说我这算不算弑父?” 眠风惊骇地看着他,季仕康继续撑开她的腿,平静地发笑:“你看,我早就坏掉了。” 说着,便把头颅埋了下去。 灵活有力的舌头舔开紧合的肉缝,把那里舔得潮湿不已,他找到藏在阴唇下面的珍珠,双唇吮住用力的吸,吸得啧啧发响。 眠风抓住他的头发,手指插了进去,手臂处有些发抖,季仕康把湿淋淋的嘴露出来,望上看她:“绵绵很喜欢哥哥这样舔你,对不对?我们第一次这样的时候,你就很受不了。” 眠风感觉他是个发疯的样子,她很想抽身出来,可是精神上受了传染,同时也受到了不小的压制。 他把中指送进了紧热的甬道,配合着拿坚固的牙关咬她的贝肉:“绵绵怕什么呢?哥哥愿意给你做牛做马。 —————— 干爹请稍等。 番外 在所不惜 30mc.com 底牌 作者:艾玛 季仕康抓着她的腿心往上压,令花穴彻底地敞在他的视线内。 两指撑开外阴,眼见着粉艳的嫩肉张开了嘴,生动的翕合着,潺潺而颤抖,吐露出莹亮的淫液。 他弹一下颤抖的贝肉,显得心情愉悦:“你看,这里已经准备好等着哥哥的疼爱了。” 眠风推一把他的头:“季仕康,你该去看医生了。” 季仕康把她的手抓下来,放到唇边亲吻,接着一根接着一根,将她的手指含进去吮。 口腔里温软的触感,还有舌头逡巡的缠绕,真的很舒服,简直是又舒服又刺激。 怪不得男人都喜欢让女人用嘴巴吃下面。 季仕康很满意他所看到了,把五根手指吃得水淋淋的,然后让她自己把小穴撑开,他的鼻子顶上圆润充血的珍珠,舌头用力地往里面顶。没过一会儿,眠风的下面被他磨地发热发潮,舌尖其实是不能到达关键处,硬度也不是其他的部位可以比拟。于是,很容易让人感受到飘飘而难耐的瘙痒和空虚。 季仕康自然也知道,他用两根手指代替了舌头,好好的抚慰她的身体,进到深处后,叽里咕噜的抠挖,把柔嫩的花穴弄得乱七八糟地软烂,就着源源不断的滋润湿滑,他的手撑起来压向眠风。 裤子半褪下来,将眠风细瘦的手腕固定的上头,眠风撇开脸,不愿意接受他的亲吻。 季仕康却是非要她接上,牙齿重咬着撬开她的唇瓣,头脸换上方便的角度,把舌头一直伸到她的喉咙处。 眠风的两腿,被男人的身体卡开,脚掌吃力的踏在床板上。身上仿佛压着一座沉甸甸的大山,热气和唾液,将她纠缠着往地底下沉。 肉茎顺利的滑了进去,把肉壁撑到极薄,嫩肉不得已地紧含着他,收缩中缠绵而用力的吸吮他的。 季仕康舒服得后背战栗,腰部款款地,有节奏的在小径中进出。 他显然掌握好了节奏,深深浅浅中,会忽然爆发似的重凿几下,眠风喘息着,快要热昏过去,到了这时,被撞得叫了两声。 季仕康抬起头脸,殷殷地凝住她,是一副爱极的模样:“真想把你操烂,操坏。” 眠风上身的衣服也乱了,领口已经大敞,雪白的乳头颠颠地,乳头已经发硬着立了起来。她锁着眉头,苦恼又痛苦着咬住下唇的嫩肉,猛地被他摁住了扭动的腰肢,狂风暴雨的狠顶进来。 屋内的响声越来越大,以至于院子里什么时候进了人,眠风听到他们说话才反应过来。 武志平伴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面乱搞,他很不耐烦地挡住两个活蚂蚱,一手一个地甩开:“都说了你妈不在,这里有什么好玩的,老子带你们出去吃牛排。” 长虹非要进去看:“不看怎么知道妈不在呀?” 说着便在外头大喊起来,妈、妈地叫个不停。 这时,季仕康已经一把端起眠风的屁股,将人抱起钻进柜子里面。 所以两个孩子终于冲进来的时候,他们妈正被男人顶在橱柜的里面操弄。 眠风的头几乎已经碰到柜顶,身后压着衣服,两条腿盘在季仕康的腰上死死的绞住。 她恨他这样乱来,指甲在他坚硬的肩膀和后背上用力的抓挠。 男人的浓重的喘息声,回荡在这个小而阴暗的环境里,季仕康把她用力地顶住,巨大的肉茎一刻不停地抽动。 “别唔小点声音!” 季仕康也好商量,他停住了,去吻她的嘴:“那你自己动。” 外头的长虹已经往床底下钻,玉容倒是没进来,他们一里一外的说话:“真奇怪,妈怎么消失了?” 眠风没有办法,主动地攀住季仕康的身子,乳肉贴住男人的西装,腰间和胯部紧贴着他的腰腹,在湿淋淋的毛发上下用力的摩擦扭动。没一会儿,她的脸上散着性感的色泽,汗淋淋中红润至极。 武志平终于进来把孩子们骗走了,等到外头院门合上,季仕康一脚踹开柜门,把她抱到桌子上,疯狂而大力地动作起来。 季仕康下床去弄了热水过来,帮着眠风擦了一遍身子,他自己倒是潦草的弄两下,把半软的东西收进裤裆里面。 他自然是有心要再来一次,可是现在不是个好时机,也不是个方便的地点。 眠风则是很烦躁地侧躺着,视线一直留在季仕康的身上,他的到来对她来说破坏性太大了。 季仕康过来给她穿衣服扣扣子,手指在她纤细的脖颈上流连不已:“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眠风没胃口,也不想动,可是想到长虹玉容,也只得从床上爬起来。这时候男人也显现出了他的好处,不用她说,他便把作案现场整理得干净如新,不让她有后患之优。 一辆崭新的私家车从巷底开上来,季仕康绅士地拉开车门,随眠风后一步进去。 自然地拦住眠风的腰肢,季仕康的下巴杵她的头顶,夺目的五官上,承载着和煦的笑意。 眠风后撤着看他一眼,想问他笑什么,然而鼻子里出来一道长长的叹息:“你这样,我以后还怎么过?” 季仕康理理她鬓边的头发,唇角微微一翘后,收回了笑意。 这次司机直接把车开进季仕康在此处的住所,高围墙大宽门,外面看着不过是一般的府邸,里面却是气派又简练的风格。 吃过便饭眠风提议要回去,季仕康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晃一眼屋内屋外,道:“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眠风说不怎么样:“没什么人味。” “你搬进来后就有了。” 眠风直直地看向季仕康,有时候她觉得他很好说话,有时候他简直就是油盐不进。 季仕康跟她想的恰恰相反,他觉得自己非常的宽容,以至于可以谈起廖缙云:“你不用顾忌他,他现在陷在泰国了,没有几个月回不来。” 眠风猛的站了起来,屏息了几秒,说话的语气却是自然而漫漫地:“我希望你不要动他。” 季仕康清醒地从她眼里捕捉到了坚定,是那种毋庸置疑的坚定,仿佛理所当然、天经地义,会在所不惜的行为来维护她出口的话语。 这一刹那,他觉得自己的心口撕裂开来,血水跟着往下滴。 季仕康眼中的波澜和阴郁,是显而易见的。 眠风抿唇上前,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哥哥,廖缙云不能动。只有我欠他的,他不欠我任何东西,你懂吗。如果不是他,我应该早就死了。也不可能会有长虹了。” 番外 困兽 底牌 作者:艾玛 这句话深深地戳伤了季仕康,这让他想到在苏北的那段时间,他是如何亲自把眠风逼得无影无踪。 季仕康的手指刮在眠风的侧脸上,他一瞬不瞬地凝住她的双眼,她的眼睛是这样的好看,剔透的琉璃色泽,睫毛也不是那种浓黑的,纤纤如羽翼。她的眼和脸,浑身上下的气韵和味道,几乎是半透明而莹润的肤色,都是宁静而美妙的,简直有一种超乎于世俗的佛性。 她已经变了,在他不知道也没法参与的时光中,变得更好了。 季仕康愿意看到她变得更美,但不愿意她超脱世俗,他要把她拉下来,跟他一起。 季仕康同意他不会在廖缙云的事情上插手,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她不能再拒绝跟他的碰面。在接下来好多个秘密的时间里,他热爱于在她身上制造出极大的声响,喜爱看她脸上,沉迷而痛苦的表情;喜欢从她光洁的后背压下去,吻遍她身上每一寸柔滑的肌肤。 这样的时间通常不是固定的,可能是长虹、玉容刚去上学,可能是季仕康下午从军部出来后的时间,也很可能是堂而皇之地在顾太太家中吃了便饭后,前脚从前门出,后脚从后门进。前后脚中隔了几个小时,他坐在不远处的茶楼内,远看着这个院落把灯熄灭了,才会过来。这样的夜晚,也是让他中意而快乐。眠风怕动静弄醒隔壁的孩子,于是万般忍耐着不发声。 季仕康用皮带把她系在床头的架子上,而领带,则湿漉漉地陷进她的嘴里,卡着舌头,看她凄惨破败地流了满下巴和脖子的口水,然后被他一下下地舔干净。 如果不是眠风底子好,肉体的柔韧和顽强远胜于常人,或许早就被他弄坏了。大半个月过后,一是为了逃避这种荒唐无节制的生活,二是不放心廖缙云,季仕康说不插手,但她不会指望他帮忙。眠风把行李箱收拾,就等着两个孩子放学。 饭桌上,眠风交代两个小孩:“我跟你们周老师联系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你们就住她家里。” 两个孩子自然不愿意,玉容丢弃了平日的体贴懂事,百般地撒娇,而长虹,便是万般地耍无赖。 于是季仕康进来的时候,就被火箭炮似的的长虹抱住了大腿:“季叔叔,你快劝劝妈,她不知道要去哪里鬼混呢!” 眠风并没告诉他们要求找廖缙云,因为这样便是暗示他们的干爹和亲爹,现在在国外出了事。这两个孩子,没有一个是蠢的。如果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不安的种子,在她不在的日子里,谁知道会发生什么祸事。 听着长虹的话,眠风的脸火辣辣地疼,拉着脸重重的拍桌子:“欠打是不是?乱说什么?” 长虹已经管不了那么多,硬拽着季叔叔的裤子往里面拉。 季仕康的眸子里射出黑鸦的光,将两个孩子劝出去,轮流拍他们的头:“我会跟你们妈妈好好说的。” 这个时候,他还是很和煦的态度。 说着便把武志平喊了进来:“你带他们去看场电影吧。” 长虹、玉容哪里有心思看电影,但是为了把妈留下来,只得乖乖地上车。 季仕康的好脾气彻底粉碎,他提起眠风的行李箱,哐当一声剧烈地砸到院子里。皮箱瞬间砸地四分五裂,金属扣件纷扬着滚到墙角。 他砸完箱子还不够,一脚踢翻了门口的饭桌,又到屋内来掀翻了整张茶桌,上面印着牡丹的茶壶和杯子,噼里啪啦打了个粉碎。 眠风不知他的反应会这样大,跟头受伤的困兽似的,把能破坏的东西都掀个一干二净。 屋里屋外很快狼狈不堪,像是糟了打劫。 季仕康没东西可砸了,胸口剧烈起伏着立在眠风跟前,死死的捏住她的肩胛骨:“你又想走?走去哪里?再消失个五年十年?” 他的头发,随着剧烈的动作乱了,后梳的头发凌乱地打在侧脸上,险峻的五官也是汗涔涔地,充满了怒意和恐慌。 眠风有些难受,做了母亲的人,很容易把母性贯彻他人身上。 她往前一步,靠过去,身体和身体绵密地挨着搂着:“哥哥,你想多了,我不过是想去给廖缙云搭把手,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季仕康还没从怒气中回神。 眠风把他拉到床边,推着他坐下来,继而捧住他的脸颊,送上无数的密吻:“对不起,早知道会这样,我就提前跟你商量了。” 她有些后悔,他们都已经不小了,应该有更好的方式处理问题。 他们躺到床上去,四肢纠缠在一块儿,唇也贴在一块儿。这是眠风这么多天来,头一次主动地坐到他的身上,一边款款摇动着腰肢,一边柔情的抚慰他。 季仕康的痛楚稍歇,捏住眠风的下巴吻过来:“阿眠,我爱你,哥哥爱你,你别离开我,我真的受不了。” 于是他只得再一次退让:“我会解决廖缙云的问题,他很快就能回来,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绝对能做到。” 廖缙云的飞机抵达常平机场,在机场的等候大厅里,他看到了久盼他归来的眠风和孩子,也看到了军装笔挺的季仕康。 在一个警备军司令面前,廖缙云是没有地位可言的。只要季仕康一句话,当局就可以理所当然地逮捕他,让他后半生在牢狱中度过。而且他也深知,自己这次能完整地回来也靠住他的几分力量。 廖缙云保有自己属于个体的尊严,很平静地跟季仕康握了握手,转头一同回到自家的小院。 眠风在门口处摆好了火盆,让他跨了过来,再把浸泡在水盆中的柚子叶抓出来,颇为迷信地在他身上挥动两年。 她的脸上,是一副莹润的清澈地笑意:“缙云,欢迎回家。” 这句温润的话语,让他瞬间感知到了“家”这个东西的含义。 廖缙云以为眠风很快会搬出去,带着长虹回到季仕康身边,好几夜,他的心情是平静而悲凉。然而几天又几天,再几天,眨眼秋天快过完了,眠风仍旧住在他的隔壁,时光仿佛停顿不前,只是为了让他保有一种永远不会改变的幻觉。 立冬的头一天,眠风叫他早点回来吃汤圆,他也道了声好。 保姆因为生病请假,于是眠风这天起得绝早,提着菜篮子去早市。 廖缙云四五点回来,见家里没人,就去学校接孩子。在校门同季仕康打上照面,他让长虹上长官的车,自己决定带玉容走回去。两班人马先后在小院内汇聚,两个大人分坐开,都在抽烟。由于这两个大人同样充满阳刚之气,孩子们乖乖地挤在小方桌上写作业。 一直等到夕阳逐渐隐去,廖缙云和季仕康这才感到不对劲。 —————— 底牌字数超纲鸟,总价有点吓人,后面要不写快点??? 番外 跟踪 30mc.com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家中,一向都是保姆很早从自家出门,路过早市的时候把早点和一天的食材带过来。 既然保姆生病了,眠风勉强起着早床,外面的天还是布着黑青的混沌,好像需要很长时间才会彻底的亮起来。 去厨房里赵出菜篮子,她往右边的房间窗口站了一站,廖缙云的窗户是半开着朝院内的方向。眠风往里面看了看,屋内没有点夜灯,床铺上躺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廖缙云似乎听到外头的动静,问她是不是要出门了。 床上的人影动了动,好像要起床的样子,眠风赶紧轻声道:“现在还早,你再睡一会儿,晚上想吃什么?” 廖缙云虽然没起来,也是半坐着靠在床头,借着一根香烟慢慢醒神:“你看着做就行。” 眠风点头,转身又去孩子房间里看,长虹的手和脚,全都压在玉容的身上,他睡得呼呼直响,像只鼓足了气的封箱。而玉容在他的捆绑挤压下,小而白的脸蛋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被子早就被他们踹到了床底下,眠风把被子提起来掸灰,又将玉容解救出来摆到床里头,将多余的枕头塞到长虹的怀里。 这本来就是顶寻常的一天,眠风迈出门槛时,发现外面的街道上起了薄薄的一层雾气,她迈出的脚步并不快,在寻常的生活中感到了愉快而平和的宁静。 雾气越来越白,因为天色也跟着逐渐亮了起来。 从巷口出来后,马路上已经有些热闹,偶尔的汽车鸣笛声,自行车的铃铛响得悦耳,高大的榕树上,也又清脆的鸟叫声。眠风沿着大路走了几百米,朝右转去,这边是好几条交叉的小路,沿街分布着好多贩卖新鲜瓜果蔬菜的小贩。 眠风看了几家,连价格也没有问,只觉得很有些意思,她一味的往前走,想要插路去到前面的商铺。 她同许多人擦肩而过,视线并不固定。只是忽然间,她从各种混杂的声音里听到一串脚步声。 仍旧是很寻常的脚步声。 那人走的很慢,左右脚落地也不均匀,配合着这样的悠闲,还有手杖磕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前头来去的人群逐渐的散开,一位身量高长的男士背对着眠风,穿一件靛蓝色的长袍,缓慢悠闲地走在清晨的雾气中。这人衣着简洁,衣料不算很新,头发打理细致,是个全数往后梳的发型。 就如眠风听到的一样,他慢慢地走,左手握住一根黑色的手杖,迈出的步子都是右脚先行,左脚会往上提,在跟着往下落。 他的腿有问题。 纵使如此,单从他的背影都能看出,这人惬意温和的风姿。 他到了一户卖青菜的摊贩跟前,这人不像别人把菜篮摆在地面上,而是用木板架成了桌子,所以男人才会在他跟前停留。 “这青菜看着还挺新鲜。” 男人把力气集中在左手手掌,说的语气让人心声愉快。 低磁的声线,咬字优雅,他很随意地抬起右手在额边挠了一下。 眠风止步不前,一直看着他提上了一卷青菜,还有一网袋的苹果,消失在右前方的拐角处。 她的胸口瞬间空空如也,好似把早晨的雾气全数吸到肺腑当中,出了白茫茫,也只有白茫茫。 就在手杖声快要消失的时候,眠风瞬间调换了呼吸频率和行姿,如一头落地无声的猫科动物,行动机敏而不引人注意。 手里的菜篮子在路过垃圾桶的时,被无情的抛弃。 她看得越多,跟的越久,睫毛处染上了潮湿的雾霭。 顾城不仅在街头买了菜,还去米店停留了一会儿,老板的声音比较大,于是眠风在外面的侧墙上听到他笑呵呵地说:“顾先生,我知道的,老规矩待会儿给您送到府上去。” 老板亲自把人送到大门口,又道:“现在像您这样的大好人可就少了,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在大米里像别的黑心商家那样残杂,多谢您照顾我的生意。” 顾城的咬字总跟旁人不一样,有礼有节,是属于成熟男士的悦耳动听。 早上的采购告于段落,随后一刻钟的步行之后,顾城进了一家茶馆。小厮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问顾爷是不是老位置。 顾城的侧脸拥有着流畅的线条,再没有一个男人,能看起来比他还没有攻击性,也再没有人,轻易让人喜爱爱戴他。 他上了二楼靠边的座位。 而这个地方的视线所到之处,刚好便是眠风接送小孩的必经之地。 这段路很短,眠风通常从右面出来,路过这家茶馆,在傍晚的时候茶馆前会架起卖小吃的摊子,有时候是绿豆糕点,有时候是浇得漂亮晶莹的冰糖葫芦。长虹几乎每天路过时,都会把眼珠子在这里凝上好一会儿。而玉容就会劝哥哥,甜的吃多了会胖成猪,还会痛牙齿。 顾城用了些早点,配一壶清茶。 大约一个小时后,有个七八岁的小孩子,一看就是机灵到不得了,几下子蹿到二楼。顾城指向对面的位置让他坐着歇一歇,又叫了一碗东西上来给他吃。孩子很快吃完,便拿着他买的东西提出来了。 顾城跟在他后面,但是没有快追的意思。 这一大一小先后到了一处屋檐下。 正是那日下大雨,眠风躲雨的地方,一个叫做寂光院的小寺庙。 风铃在秋末的晨风中摇摆,叮铃铃地发出清脆的声音。 孩子打开门,请顾城进去,嘴里喊他干爹。 这个寺院的结构很简单,前面一排是让人祭拜的正堂,堂前空旷,右手边有一颗上了年岁的老松柏。由松柏往后的长廊可以抵达后院,一长排木质的房子沿着后门墙壁建起来,全是日式的风格。 刚才那孩子显然是他干爹的得力助手,踏上甲板前会脱掉鞋子,规规矩矩地敲一扇推拉门。 顾城盘坐在窗台前,屋子里除了一面柜子和一张矮桌,加上三面蒲团坐垫,就再没别的家具。 他背对着门口,手里捏一只长杆细毫毛笔,不知在写什么。而他抬头正对的外面,七八个年纪不一的孩童正在练功。 —————— ps:来为季哥哥说两句,可能说不清楚,大家自己理解吧。 季仕康对小妹的确是有执念,这件事发生在少年时期对他影响很大。但不见得是执念就要跟绵绵上床吧,如果那个周小微和如玉是他真妹妹,他会睡她们吗。不会的。说到底还是气场相吸。季仕康只有在特定的人选也就是绵绵身上,才做出介样的事情。如果绵绵不是他亲妹,他是以情人的态度爱她。如果绵绵是他亲妹,这种爱里多了剔除不开的怜惜和愧疚。有人说季知道周小薇不是他妹的时候反应还大些,那不是因为周小薇,而是因为他知道误会了绵绵,伤害了绵绵,他呕得吐血后悔莫及。 季的很多心理变化没有直接写出来,但是看他的行为,大致也能看出来嘛。好比换一个女人骗了他耍他害惨他,他还会在牢里面百般肉肉地折腾她么?不会的嘛。 好了,干爹党可以霸屏了。 番外 无法抹去 30mc.com 底牌 作者:艾玛 顾城除了早上,几乎一整天都不出门,就坐在那种檀木的黄桌子边。 眠风隐在墙侧,一看也是一整天。 实在看得久了,不知道是眼部肌肉酸痛着发了眼泪,还是因为风沙迷了眼睛。 她尽量让自己不要想他,也就不用去设想那苏北城外的那辆车开向了何方,当时的情况又黑又乱,子弹火药噼里啪啦地飞,火星飞溅空气寒凉。她是飞了出去,那他呢。爆掉的车胎能让他开多远,他到底是死还是活。这些眠风不愿意去想,但凡想一想,哪怕是一秒钟,她的心脏都会收缩而剧痛,痛得令人呼吸不过来。 眠风总怀着一个信念,顾城这样的人,就算他自己要死,天也是不会收的。 重遇季仕康后,就算他们根本没有谈起顾城,顾城的影子会忽而间飘出来,她从季仕康的眼神能看出来,季仕康从她的眼睛里也能体味的出来。她不问,他也不说。那样的神态,让眠风知道顾城并没有死。因为季仕康的不成功,所以他的脸上并没有喜色,甚至还有隐秘的愤怒仇怨。而这些琢磨不清的感觉,在她袒露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份后,季仕康把情绪藏得更深。 然而这些已经足够了,天果然不收顾城,不收她的这位处心积虑的好哥哥。 只是根究于原因,他的处心积虑也只是缘于很多年前的一场痛苦。 她永远都没有办法责备他,埋怨他,怪他。就算她不知道真相,也是一样。 顾城中午吃饭也是在房间里吃,这次不是小孩,而是一个身量清瘦的青年。 眠风认了好几次,终于确定这是小朱。 小朱已经长成一个体面的青年,穿着青布的褂子,衣服陈旧而整洁,他把少年时期的面瘫直接维持到了成年。 他端着一只木盘子,上面搁一只碗,加一叠小菜,小朱在侧面跪坐下面,将饭食恭敬地呈给干爹。 顾城已经收起了纸笔,面前摊着一本书。 “放下吧,我待会儿再吃。” 小朱欲言又止,似乎想劝,不过顾城旁若无人的怡然姿态,不是个要听人劝的样子。 小朱终于退了出来,召唤着新一代的徒子徒孙聚集到中间的大开间里吃饭。 吃晚饭他们就在那边收拾好桌子,纷纷从柜子里抱出棉絮和被盖,并排着在木地板上打地铺。而这边临院的小房间内,顾城倒是从里面出来了,出门前他整理着衣服上的褶皱,然后捉住墙角的手拐,慢腾腾地在院子里面走。 也许是他不愿意身边的人,看到自己的残缺。 顾城围着古榕树走了两圈,在走廊里碰到了前院的住持,主持上了年纪,留着长长的白胡子。两个人在走廊里聊了好一会儿,内容是围绕着金刚经来谈,从金刚经谈到心经,似乎总是聊不到尽头。于是顾城单手撑住了红漆木的圆柱子,小心地平衡着身子往后面的坐,主持仿佛没有关注到他的不利落,面色带着止水的佛性,说到了之前重修佛像的费用。 这时眠风已经换了地方,挤在某个犄角处,透过花雕的石窗格子,往外面窥视。 原来这个寺庙原本是荒置的,顾城在大半年前到来,主张重修了这里,又去山里把这位主持请了出来。 他来的时间,正是她和廖缙云刚到四川的时间。 在孩子们起来练功前,顾城由主持陪伴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个阴天,从早到晚一直都没什么好日头,他就在这片荡满了白雾的日子里,坐出了日月永恒的光阴。 眠风早把立冬这个小节日给忘了,等她漫漫地走在街道上,看到饭店前面打的广告牌,才想起自己今天出门的目的。匆匆地奔到米店里买了一袋子糯米粉,眠风这才叫了出租车往家里赶。 她刚要往里推门,大门自己从里面敞开,季仕康面沉如水地望着她,做了两个深深的呼吸,终于把路让开。 他让开后,廖缙云也是个正从里屋出来的模样,眉间拧着:“你去哪里了,让我们全在这里干等着。” 长虹从门槛后蹦了出来,早就被屋内压抑的空气搞得委屈烦闷,把他结实的脑袋往眠风大腿上撞:“妈,外面好玩吗?去玩什么了为什么不带我呀? 眠风摸摸他的脑袋,长虹的一句话让她彻底回神:“没什么,听说有个昆剧要上映了,就追过去看了。吃饭了吗?” 长虹撇嘴,摸自己的肚子:“我都要饿死了,你还记得自己有两个没吃饭的小孩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是在模仿一个大人的口气,眠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廖缙云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打开来看,摸出一点在手里搓了搓,无奈的去厨房里备水备芝麻和糖,一圈人便在中间的厅堂里围着搓圆子。 吃过一顿甜汤圆后,眠风起身收拾碗筷,这一向都是她做的,可是季仕康卷起了西装的袖子,把她拦在一边,有木有样的端盘子擦桌。不过等他到了厨房,眠风在听到那边传来瓷碗摔到地上的声音。 玉容看了看妈,又看了看亲爹,他亲爹坐在门槛边上的石凳上,正在闷头抽烟。 “要不我去帮忙吧。” 长虹切了一声:“你还没灶台高,帮个屁。” 眠风让他们去写作业,越过廖缙云的时候,从怀里摸出一张新得的护身符,轻轻地搁在他的大腿上。 厨房内,季仕康衣冠楚楚地,对着胡乱堆叠的碗筷,几乎没办法下手。 眠风看他指尖带着血色,牵起他的手把指头送进嘴里吮了两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季仕康的脸色,并没有因她的动作好转。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把人往外面带,谁都没打招呼,直接把眠风塞进汽车里面。 眠风问他去哪里,季仕康沉着脸,阴沉无声地望着前面,根本不作任何回答。 轿车直接开进他的大宅子,武志平见长官拖着顾眠风大步的闯进来,知道又有好戏看了,只是季司令三个字就让他夹着屁股蛋子逃了出去。武志平走到一颗伶仃的枣树下,对着树根呸了一声,还是骂眠风:“个臭娘们,早晚老子操死你。” 当然,他纯属是过嘴瘾,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是实现不了这个阴暗的愿望了。 而季司令在屋子里面,正是个风雨欲来的模样:“你今天,到底去哪里了。” 番外20 底牌 作者:艾玛 季仕康前所未有的厌恶眠风,不是厌恶她这个人,他爱她,不知道把她放在心里多久,两个人过往的经历历历在目。他厌恶痛恨她现在的性格和脾气,她总是什么都不说,十足的平静。像是一个最好的母亲,拥有着无限包容的脾性。可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够看清楚她的心,像是很多年前那样,在他的怀里轻轻的说一声我喜欢你,用那双美丽似深渊的眼睛,告诉他她爱上了他,好像已经得不到了。 季仕康感到很痛苦,胸口的撕裂是一阵阵的,绵延不绝。他总是想把事情做到最好,向来认为自己足够强大,自己的心脏是坚固的,做事和统领队伍也是有章法的。唯独一件事情办不好,而且像是永远办不好一样。 他知道但凡要办好一件事,必定要自律克己。可是面对顾眠风,他总是没有办法克制好自己。 失序从以前就已经显露了,现在不过是反复在上演罢了。 季仕康憎恨自己的无能,以前是,现在也是,他总是在眠风最需要的时候出错子。在她渡过所有的难关之后,对她爆发自己的怨愤。 他甚至于,不知道她现在需要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能给什么。 或者说,他什么都愿意给,但是她已经不需要了。 顾眠风这样的人是极其少见的,在这个世道里,她既不需要钱,也不需要寻常女人渴望遇见的水月镜花。她不脆弱,就不要需要一个随时随地伴在身侧的肩膀。她更不需要别人用花里胡哨的理念和想法,来寻求生存和生活的意义。 就连仇怨和失败,在她身上也不存在。 这样一个女人,是怎么长成如此的呢?是谁在她的生命里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呢。 顾城,这个名字如一把凛冽的尖刀,刺进季仕康的心脏。 顾城在有意无意中,把眠风铸造成了一个,永远不需要他有插手余地的人。 这样激烈而混乱的情绪,让他看不清眠风,憎恨她、爱她,同时也憎恨自己,痛苦可见一般。 问她的话,既强烈地希冀着如实告来,同时又想把她的嘴巴和眼睛缝上,不想听见看见自己不愿意接受的东西。 两个人并没有进行到情人爱侣会做的下一步。 眠风刚要张嘴,季仕康猛的挥手:“不要说了,随便你,我不想知道。” 武志平抽了一根烟的功夫,季司令大步流星地从大厅里面出来,脸色异常难看。 他甩开了跟随,自己上了车,把车子轰隆地开了出去。 眠风在后面追,只追上一片车轮后的飞舞黄沙。 她在沙尘了站了一会儿,心头压着一层沉重的雾霭,要让每个人都满意,这件事要做到是不容易的。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能做到,如果做不到,又会怎么样。 武志平的短皮靴,踢踢踏踏地过来,送来数道鄙夷的目光:“我说顾小姐,你这样也太不地道了。” 眠风平平地撩起眼皮,她早就想打他了,然而刚刚得罪了恶犬的主人,不好再对恶犬下毒手,于是她转了个身,把武志平忽视个底透。 武志平是条贱骨头,惯会见缝插针,不用眠风说,他自己也会巴巴地跟过来。眠风已经在大厅里沙发上坐好了,说口渴问他要一杯茶。武团长哪里被女人使唤过,撇鼻子瞪眼睛地,想把唾沫吐到她的脸上,再把她 眠风还是得来了茶水,慢慢地喝了两口,开始询问季仕康平日的动向,一般都会去哪里。 武志平万般不情愿地说了,两个人坐上同一辆车外出找人。 十点钟的样子,他们在饭店里找到了季司令。好多人在舞厅里喝酒跳舞,旁边半敞开式的包房里,好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围着桌子坐开,桌上堆着琳琅酒水,男人身边都伴着女人,玩的很快活的样子。季仕康身边也有个女人,不像别人伴的是开放的交际花或者场子里专门用来风花雪月的舞女,这个女人文静而体贴,拿热毛巾给季仕康擦额头。她半倾着身子,谨慎地没有贴住他,但是有眼色的人,都会觉得她很爱他,随时愿意跟他上楼去开一间房。 季仕康没有拒绝对方的柔情关怀,他的手里捏着一只洋酒杯,灌了一口又一口。 大家见到门口立着两个人,一个副官还有一个年轻女人,都猜测是谁家的姨太太过来领人,毕竟大房都不会穿得如此朴素。 眠风喊一声哥哥。 她的声线很低,匪夷所思的是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十分舒缓沁人心脾的味道。 他们都认为哥哥是情哥哥,互相看来看去的。 眠风从一个男人大腿上跨了过去,轻拍一下季仕康身边的女人:“谢谢,我来领我哥哥回家了。” 女人等着季仕康反应,这个夺目而冰冷的男人,看也没看她。 眠风给了武志平一个眼神,武志平过来把女人请走,眠风就贴着季仕康坐下,帮他倒酒,说我陪你喝你吧。 季仕康又喝了一杯满的,猛地站起来牵了眠风的手往外去,他不喜欢别人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他们把武志平丢了,眠风开车,送半醉的季仕康回去。 刚进到卧室里,季仕康把她顶在门板上用力的啃食,啃过她的嘴、奶子、大腿,然后把人丢上大床。眠风极力配合着对方疯狂而狂躁的动作,没什么前戏就被进入了,她搂住季仕康的脖子,温柔地亲他,一下又一下的一刻不停。 季仕康忽然趴了下来,严严实实地笼罩住她,把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的身体上,脑袋埋进她的脖子。 眠风把手指插进他汗涔涔的发烧,心道自己并不是个合格的情人。她可以对长虹、玉容说妈妈爱你们,可以对廖缙云说不要离开这个家,孩子们需要你。就是没办法对季仕康再以纯粹的情人身份,说一句我还爱你的。 ———————— 咳咳,大家看一下把这一大家子整整齐齐的摆在一块儿还需要多少章啊。 不要夸大其词啊,要老实,要理智。 番外21可以的哥哥 底牌 作者:艾玛 第二天早上,廖缙云把电话打到季宅,是武志平接的。季仕康睡得并不安稳,接起了分机的电话。 “我送孩子们上学去了,你让眠风多睡一会儿。” 廖缙云话不多,意思传达到后自动挂了电话。 家里的电话机是季仕康派人新装的,长虹在桌子边跳来跳去,想把耳朵塞过来也要听。廖缙云重拍他的圆脑袋,挂了电话就叫这个小崽子滚到一边上。长虹愤愤地:“干爹,你现在对我越来越粗鲁了。” 玉容深以为然。 “我妈怎么不回家睡觉啊?她在干嘛呢?&quot; 廖缙云心道,你妈在可能是你亲爹的床上,还轮得到你废话。 廖缙云拿上包袱,里面放着两个铝制餐盒,这是孩子们的午餐。 赶鸡赶鸭似的,把两个东西往门外赶,然后反身把大门锁上。前头两个崽,一个生得白壮,像只小老虎,在街道旁跑来跑去。而他的亲儿子玉容,生得太秀气,追长虹几步后还会停下来等他。 忽然间,压在廖缙云头顶的阴云便散开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香烟,轻松地抽了起来。 他有两个宝贝儿子,这两个宝贝疙瘩也是眠风的,他们这个家庭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但实属一根坚固的纽带,就算拿大炮来轰,估计也不那么容易搞散。廖缙云在心头对亲哥说了声对不起,他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报仇了,因为他的儿子还是这个女人的儿子,玉容爱她,她也爱玉容,玉容在她的手下成长,比放在任何其他一个女人手里,要让他安心得多。 就算为了玉容,他也要在这里待下去。 季仕康起来洗漱,先是冲了个凉水澡,凉水忽而变成了热水。眠风褪掉睡衣赤裸着进来,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身:&quot;昨晚喝了酒,还是洗热水比较好。” 眠风抱了他两分钟,从架子上的瓶子里倒出沐浴香波,着手往他的身上涂,从脖子往下到后背,再滑到大腿。后面洗过一遍后,季仕康转过身来,薄薄的水雾在浴室里散开,眠风仰头吻住他的下巴,接着便顺着手掌方位逐渐半蹲下来,把泡沫摸到下面浓密的丛林中。肉茎逐渐抬头,短短的时间内硬成好大一根。 她看了看这处,原本就此放过,然而对方的手放到她的头顶上,带着力气往下压。 从善如流地张开嘴,眠风把他给含了进去。 季仕康的声音还是嘶哑的:“我想射在你的嘴里。” 眠风拿舌头滑过马眼,点头道:“可以的,哥哥。” 季仕康把东西捅到她的喉咙深处,喉头抽搐中迎接了浓稠的腥物。 眠风把精液吞了下去,说哥哥我都吃干净了。 季仕康把人提起来推到马桶上,压下她的细腰从后面肏了进去。 他们在浴室里耽误的太长时间,以至于武志平在外敲了两三次房门,说早上的大会要迟了。 如果是以前,季仕康还能够为所欲为地选择是否参加,只是现在政治形式敏感,他快快地收拾了自己衣装笔挺地下楼。 眠风惯常没什么大事,倒是不用急,穿着两件套丹青睡衣下楼陪季仕康吃早餐。 季仕康喝了两杯咖啡,目光安放在她的身上,眠风起身过去给他理理领子,说我可以等你回来吃午饭。 这一天,便是很清闲的过去了,临到学校快要放学的时间,廖缙云通常这个点还没回,需要眠风要去接孩子。季仕康原本也要去,但是手头还有公务要解决,便让武志平送她。 眠风说不用,她认为武志平虽然是个癞子,但哥哥身边随时要留着这个衷心的人才行。 长虹从哗啦啦往外淌的人群里冲了出来,嘴里大叫着妈、妈,我想死你了。 眠风想把他的嘴巴缝上,把人一把揪了过来,指了指玉容:“你要学习弟弟的涵养才行。” 假设玉容是别人家的孩子,长虹还能敬他两分,他对着玉容做了个可恶的鬼脸,还跑过去踢了他一脚:“小白脸,快来追我呀!” 好多小朋友听到“小白脸”三个字,纷纷地把脸转过来。 玉容气得要命,红着眼睛去追长虹。长虹快活得像个泥鳅,在这个人背后跑过去,又从别的地方跑过来。 这次他闹得有点过分,好几次从汽车边擦过去,勾着玉容差点被撞。眠风吓得一身冷汗,箭步上去给了他一耳光。长虹是个皮厚的,打他眠风完全没有心理负担。长虹还不知错,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抽抽搭搭地,跟在妈和弟弟身后走。 等到寻常路过的那家茶楼,下面已经摆上了炒瓜子花生的摊子,长虹被那香气勾出了口水,看了好多眼。 眠风的脚步越发的慢了,她忍住了往上看的冲动,转过身来:“又馋了?家里不是有吃的吗?” 她从没馋嘴过,所以不是很能切身体会小孩子对于零食薄弱的抵抗力。 不问还好,问了就代表有机会,长虹又要嚎,眠风狠狠地揪他的脸:“说吧,想吃什么。” 她把玉容和长虹送到摊子前,让他们自己选。小孩的指头指了好几种,眠风摇头,对小商贩道:“都各来一斤吧。” 顾城原本今天不打算过来,只是凑巧是小朱的生日,还是徒孙们起哄时说的。小朱一天比一天成熟,已经到了出师和自立门户的年纪。然而还哪里有所谓的出师呢,顾城西山日下,早就从以前的事业中脱身出来。他已经不能在事业上给自己的徒子徒孙提供更好前途,可以的话,他希望小朱离开自己,去做一份自己的事业。 小朱不愿意走。顾城想了想,应该给他过个生日,于是在光寂院里捱了又捱,想要擦过两个孩子放学的时间。他从茶楼后面进,因为是老熟人,茶楼老板愿意给他拾掇出一顿丰盛的餐点让顾爷带回去。老板亲自去后厨提出餐盒,把顾爷送至门口,再把食盒递过去:“您慢走啊。” 顾城当然只能慢走,左手杵着色泽润雅的手杵,右手拎着餐盒,接着便跟两个孩子撞上了。 番外22他的儿子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本该早走了,长虹是个贪玩的孩子,嘴里磕着瓜子扭头乱看,见对面的巷子里头围着好多小孩子,便呸呸了好几声,甩开手上的瓜子壳,拉着玉容过去看怎么回事。那边放着一个木质架子,奇形怪状的样子,有孩子坐在板凳上吗,拿眼睛窥视里面的画片。看完的孩子说我看到了齐天大圣,还看到了外国人呢,还有慈禧太后呢。 长虹的眼睛发光,大叫:“你骗人!” 这玩意儿很新鲜,眠风是听过,也不想压抑孩子的好奇心,付钱后让他们两个排队。 她感受到了,顾城并不在茶楼上面,假若他在,他的气息和视线会天然地传达过来。 于是这会儿,她安然了,从兜里抄出瓜子,倚靠在墙面上慢慢地磕,听着看着这个热热闹闹的世界。 两个小伙伴终于尝完新鲜,互相勾着胳膊肘交头接耳。他们完全是惯性地往马路这边走,再闻了一鼻子炒瓜子的香味,便跟从里面出来的先生给撞上了。 眠风恍惚了一瞬,好不容易定睛看去,顾城始终着一件长衫,不薄不厚的样子,头发偏分地疏开,脸上的线条平滑而柔和,很有遗老遗少那种古典的风姿。装束普通且干净整洁,然而谁要是跟他对上脸,对上眼睛,都会忍不住的尊敬他请教他,甚至轻易地爱戴他。 见孩子们撞到他,眠风直觉伸手,想去搀扶他。 顾城的视线滑过来,又收回去,很稳健地站好了。 长虹破天荒地乖巧,把身前的大人看了又看,接着规规矩矩乖乖巧巧地说了声叔叔对不起,你还好吧。 顾城本想摸摸他的头,只是暂时没有多余的手,于是和煦地含笑点头:“很好,我没事。” 眠风的唇动了动,黏得有些干涩,想要给出一个寻常的笑,结果也给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顾城往前一步,孩子们主动让开道路,他提了提手上的食盒:“带点晚饭回去。” 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小朱今天生日,给他加个餐。” 眠风的眼眶里有些湿热,所以她刻意地没有眨眼睛,让里面的湿润在寒凉的初冬里风干。 “他满十八了没有。” 顾城温温地笑:“满了。” 长虹揪着眠风的裤腿插嘴,插得很小声:“妈,你们也是好朋友吗?” 眠风的面皮有些热,想说这是我干爹,也是我哥哥。 在她的犹豫中,顾城的手杵挪了一下:“抱歉,我赶时间,改天陪您们喝茶吧。” 长虹、玉容看出他走路的姿势有些不对称,跟在屁股后面想要过去做个好人。眠风赶紧将他们截了下来,一手揽着一个,三个人齐齐地看着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 廖缙云把手里的货出了一部分,收益巨大,收市前给家里拨了个电话,这时不免要承认季仕康安电话的好处。 “晚上别做饭了,我们出去下馆子。” 眠风听他语气,都能感到他的意气和愉快。 廖缙云已经很久没如此轻松过了,这令她觉得惊异。 有时候生活的确会给人惊喜,眠风不由得从之前沉重地心绪里拔了出来:“好呀,我们去哪里吃?” 廖缙云定了个专吃西北菜酒楼,包下一只大房间,在孩子们还没来的时候,他已经派人前前后后的摆上了烤羊肉、烧蹄子和卷葱烙饼,顺便开了一瓶红酒。 眠风见到觉得太荤了,廖缙云二话不说让人加了两个青菜和一盆小孩爱喝的番茄鸡蛋汤。 俩小孩吃的满嘴流油,长虹很轻松地出卖了他妈,把妈的“好朋友”讲了出来:“干爹,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人呢,哇....” 哇之后,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把嘴巴张了半天,发现实在说不出个屁,就把嘴巴合上继续扯羊腿肉吃。 廖缙云开始开没听出来这个男人是谁,他对顾城并不熟悉,但是念头在眠风身上转了几圈,立刻想到对方是谁了。 眠风还是有点紧张的,不过面上不显,夹了一只蹄子送到他的碗里:“这个熬得烂,口味也好。” 廖缙云却是已经变了,跟她想的不一样了。 他不过是嗯了一声,今日的好心情并未减损半分:“是顾城吗?他也在这里?现在在干什么呢?” 眠风看了他好几眼,两人端气闲话家常的态度,慢慢地说了。 一顿饭出来,一家四口在马路边叫车子,廖缙云问道:“我需要买一辆车吗?” 眠风说看他自己,她都可以。 晚上趁眠风去洗澡,廖缙云拨出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接的是季宅。 过了几天,眠风去外面采买了吃食和衣裳,跟廖缙云提了个事:“我想去看看干爹。” 长虹耳尖听到,从外面跑进来:“妈,原来你也有干爹啊,我们怎么都有干爹呢?” 廖缙云刚刚酒足饭饱,正对着账本翻,他把头抬起来沉吟片刻,道:“想看就去看呗,需要我陪你去吗?” 然后一家几口在次日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开着新买的车子到了光寂院。 小朱成了全能的管家,叫了两个小孩子还有寺院的和尚一起,张罗出素淡的晚餐。 因为人口太多,收养的孩子们在外面摆出的长桌上吃饭,眠风这一行则在中间那个大厅里用食。 顾城尽到了主人的职责,平和中令大家新生愉快。 廖缙云对比了又对比,他对顾城高看好几眼,而且显然比季司令要高看。 交谈最多的,就是他们两个。顾城完全没有架子,而且懂的东西颇多,说话的语调轻缓有力,节奏说得漂亮而悦耳。廖缙云跟他谈外面的实事,谈如今的政治形式,谈战争,谈生意,谈国人的实业等等,越聊越投机。 廖缙云心道,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吃香。别人没有的,他全有。顾城这样的人,很难不成功,除非他已经对成功没了欲望。 比如现在。 如果把他推出去做一个政客,他一定是个极具素质品质令人欢迎的政客。 大人间的话题小孩子是不会有兴趣,长虹钻进桌子底下跑了,因为他不想让这位顾叔叔看见。玉容轻咳两声,再亲爹的准许下也出去了。眠风便带着他们两个在院里玩,小朱走了过来,叫了一声师姐。 话题到了刘宝善身上,小朱满脸不以为意:“他啊,老婆孩子热炕头,舒服得很,师姐想他干什么。” 见干爹往这边来了,小朱把俩机灵鬼往自己的师弟里带,让他们滚成一团。 顾城来到榕树下,抚开长凳上的落叶,掀袍坐了下来。 他拍拍身边的位置,让眠风也过来坐,视线却是在大小人头里找长虹:“他为什么姓顾呢?” 不等眠风回答,他又说:“长虹一看,就是他的儿子。” ———————— 干爹眼神好。 番外23偶尔 底牌 作者:艾玛 长虹勒令玉容在旁边站着,他把自己的小西装脱掉,一阵拍腿拍脚的摆起架势,要跟新一代里的某个小孩比划。 小孩看他穿得洋气,本来只想摸摸他的衣服,他说我们别打了吧,你肯定干不过我。 如此深以为然的态度,引来长虹的强烈的斗争性。 他根本就不相信。 在他的人生里,跟人打架还没输过哩。 眠风看着那边起了热烈的起哄声,于顾城的话,几乎让她说不出任何话。 她看不出顾长虹像谁,就连季仕康自己,也是没有多大的觉悟。她看这位季哥哥待长虹的态度,基本上只是把长虹当成她的儿子,所以他必须对长虹好。 那边已经的拳脚已经对上了,眠风偏过头来,光明正大地凝望他的侧脸。 顾城拥有一张让人永远看不腻的脸,越看越会被迷惑。 好在,她现在已经清楚他的历史,他所做的所有事情的动机,而他根深蒂固的理念她也一直清楚并贯彻。 到了如今,已经说不清楚,是他教导了她,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她可以再喊他一声干爹,因为比起哥哥的角色,他更像一个慈母严父的综合体。 “怎么会呢?怎么看出来的?”眠风失措地笑,顾城的视线还在远处,他从袍子地下的裤子里头摸出香烟,手指笼着擦了一根火柴,零星的火苗映着他的脸,是一副再标准不过的儒雅英俊。 顾城的鼻腔中发出一声轻笑:“怎么会不是?” 他的嘴里喷出一口烟雾,悠悠渺渺的,就如虚无无根的人生。 “也许是你们自己看不清。长虹集合你们两的很多细微特征,你们之所以搞不清,是因你把他养得太好了。他生得快活而自在,从未受过真正的苦,眉目中施展出来的全是阳光与正气。” 他的两腿微微的敞开,唇角含着微微的笑:“你们是初次为人父母,做事全靠直觉。” “好比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由于性格不一样,他们的脸在后期也会逐渐有所改变,于是很能让人轻易识别出来。” “老话就是相由心生,什么样的精气神,就会有什么样的脸。” 眠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人生,和季仕康的人生,都跟长虹区别太大。三个人摆在一起,不会那么像一家三口罢了。 可能廖缙云更像长虹的亲爹。 顾城的话明里暗里都是赞赏长虹,眠风心里还是很有些开心。 然而她把目光再次投降亲儿子的时候,长虹愤怒地大吼一声,武功架势全部作废,跟个炮弹一样冲向敌手的后背,两条腿死死盘着人家的腰,牙齿也要去咬别人的耳朵。敌手喂喂喂地叫他松嘴,他嗷嗷地不肯,然后被擒肩扔了出去。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圈,再度爬起冲回,逼迫到对手跟他一起在地上狗咬狗似的翻滚。 大家嘘嘘地起哄,谁喊停都没用,顾城握住手杵过去,轻松写意地把人提起分开:“长虹,架不是这样打的。” 说着,顾城单手出拳,不过是比一下子,那凉飕飕的风从长虹耳边刮过去,他差点要尿裤子。 “乱使力气只会耗费自己的精力,任何一个动作出去要有重心,要集中在一个点上,瞄准了这个点攻击才会有切实的力道。” 话不多说,他把孩子还给眠风,眠风汗颜:“我以后会督促他的。” 顾城说不着急,便要把这一大家子往外送。 他的目光很偶尔地,才会落在眠风的脸上。 很凑巧的是,寂光院的前门才打开,一辆高级小汽车从后驶过来,明亮的车灯从这些人身上滑过去。 接着后面又停了一辆。 汽车对着正门口停好,武志平从副驾驶下来,步伐铿锵装模作样,恭敬地拉开后面的车门。 季仕康从内出来,显然是从家中过来,换上黑如浓墨的笔挺西装,外面再套一件长款的薄外套,极其有强调。 他的视线首先从眠风身上钉过去,然后才落到顾城身上。 这三班人马,顿时安静如鸡。 所以说虽然小孩子总是活泼得让人厌烦,可总也有用的时候,眠风推了长虹一下,长虹想也没想,完全是出于下意识的,哇哇地往季仕康身上扑去。刹那间哭得涕泪横行,歪鼻子瞪眼。 季仕康看他要把鼻涕往自己的衣服上揩,没办法地把人抱了起来,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给他擦脸。 长虹自发地唠叨诉苦,玉容在下面看着,很是羡慕,掉头去看自己亲爹。廖缙云笑着在他脸上捏一下,心道人家亲爹牛皮,人家小孩会来事,你会干什么?不过他到底是个受过教育的,骨子里的斯文在回到城市后,很顺利地长了出来。于是廖缙云勉为其难地,破天荒地抱起了玉容。 季仕康不会安慰小孩,这不是他做的事,他不过说了两句好了行了,便把孩子交给了武志平。 顾城从门槛后走出来,从人后走到人前,同他隔着一米的距离面对着面。 “季司令,久违了。” 顾城伸出右手,做着等待的姿势,空气中的僵硬一直持续,直到季仕康同样伸出手。 两个人握了握,都带着力道,不过一触既分,顾城侧过身来:“刚好,有人来接你们我也放心。” 廖缙云这时候,不得不佩服顾城。如果他非要选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做敌人,他肯定不会选顾城。 有的时候退一步,并不代表示弱。事实可能是恰恰相反。 知道眠风为难,他主动带着玉容往车子里面钻。 季仕康戴着白手套的手,牵住了眠风的,把她塞进后面的车厢。他的手搭在门边上,顿了顿,眸光下看着对顾城颔首:“感谢款待。” 眠风在靠内侧的方向坐着,长虹在前头武志平的大腿上,她想要往外看的视线被躬身进来的季仕康挡住。 季仕康抬起她的手背轻吻一下:“回哪里?” 听到院门关上的声音,眠风的心口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你那吧,有事想跟哥哥说一下。” 季仕康恭敬不如从命,大人小孩全数逮回季宅。 番外24慈爱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觉得没必要瞒着长虹,她把桌上新沏的茶水送到儿子擦破的小手里,将人轻轻的往季仕康身前推。 “去吧,叫爸爸。” 长虹顿时成了傻鸟,呆愣愣地,数次回头看他亲妈。 眠风抿住唇,深吸一口气道:“叫爸爸,或者爹,随你喜欢,爱叫什么叫什么。” 长虹倒吸一口气,不往前进反而往后退,我我我我他他他了半天。 眠风又去看季仕康,这人竟然也是一副老僧入定的神态,眼眶里黑黑的,连眼珠子都没转一下。 她被这对父子搞得无话可说,武志平这时进来救场了,他老早就躲在门口处想听一耳朵,结果听到这样惊天大消息。 他们长官司令,凭空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个小老虎的儿子。 哎哟喂!可喜可贺啊! 武志平在脑子里我操我操个不停,大步过来,一巴掌大力拍在长虹背上:“傻呆着干嘛,去给你亲爹敬茶啊!” 长虹本来就没端稳茶杯,这下茶杯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他便使劲儿地对着身前的“爸爸”眨眼睛。 武志平怨妇般糙汉般,把人使劲儿往长官怀里送:“平常看你机灵,原来是个大傻瓜蛋嘛!” 总之就是乱糟糟的一团,长虹又哭了。 眠风见季仕康始终无动于衷,准备把孩子拉回来,谁知哥哥又有反应了,他并排着坐了过来,从她手里接过了长虹。这会儿的脸上,出现了真挚的慈爱,吻一下长虹的额头,唇角也掩盖不住笑意:“长虹,我的儿子。” 长虹终于接受这个现实,把满脸泪痕的脑袋埋进爸爸的脖子,圆脑袋在那里擦来擦去,还是呜呜的哭。 眠风看着这幅父慈子孝的画面,很是安慰,也觉得有些幸福。 她等了又等,等长虹收声,长虹却是哭个不停,成了个林黛玉似的娘唧唧,眠风又想揍他了。 季仕康察觉到她的情绪,把小孩拉出来,拿手指揩他脸上的泪:“乖,别哭了,这是好事应该开心点。男子汉头可断泪不能流,给你个宽限,流十分钟够了。” 这是男人对长虹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一家三口就在季宅歇下,眠风本想带着长虹去客卧睡觉,季仕康说不行,让他们去他的大房间,那是个套房,小孩子起夜也方便。 他甚至主动提出来给长虹洗澡,洗完澡还主动给他的油皮擦药水。 眠风坐在小圆桌旁的沙发椅上,看着长虹裸着屁股坐在床边,而季仕康半跪着伺候他,她非常忧愁喝了一口咖啡——长虹已经够熊了,现在多了一个这么疼他的亲爹,以后可要熊成什么样子。 如果季仕康非要做一个慈爱的父亲,岂不是把她往红脸的道路上再逼上一步? 她以后要抽长虹几次才够? 由于这个消息在家庭中传开,眠风过了好一阵顺遂平和的日子,季仕康的心思转移了,有了新的重心和责任,态度上的差别显而易见。在她以为他会持久地溺爱长虹时,长虹自己从季宅里偷跑回来了。因为他亲爹听说他在学校里公然挑衅老师,把他关进了小黑屋,一连关了三天。长虹哭得很惨,找妈妈找玉容,还要找干爹,嚎得刺破天际,就没差在地上耍无赖。 眠风这才放心了,于是更加地不怎么管他,就让他亲爹亲手收拾这个鬼头鬼脑的玩意儿。 长虹被季仕康接过去住,没说是住多久,反正看他们自己,于是眠风身上的担子轻了很多。玉容是乖巧的孩子,轻易不会闹出动静,他安安静静地像只驯养良好的小狗,巴巴地伴在眠风身侧吃饭写作业。 “妈,我可以去看哥哥吗?” 眠风看廖缙云,这人只笑不说话,眠风就说随便啊,你想去就去。 玉容得了肯定的答案,无声而快速地把作业写完,而且把桌面和书包收拾得很整洁,然后翘首以盼地看着大人们:“走吧?廖缙云耸肩回房:“我累了,你送他过去吧。” 眠风审视他的脸色,并没发现勉强的影子,于是开车把玉容送过去。 季宅内,两个孩子激动地抱住转圈圈,长虹把玉容使劲儿地往楼上拽,要跟他分享自己的新玩具和新见闻。而眠风,在季仕康无可辩驳的眸光下,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玉容要在季宅住几天,眠风彻底没事,这天在自己小家里迎来了稀客,便是小朱。 小朱面无表情地,喊她师姐:“不是说要看宝善哥吗,还去不去?” 眠风忍不住地撸了他一把,小朱红着脸倒退,眯着眼睛看她。 “去啊,当然去。我们要买点什么过去吗?” 小朱说她要是有多的旧衣服,可以拿去给刘宝善的孩子当尿布。 眠风觉得小朱把刘宝善损得厉害,刘宝善会缺这个钱吗。然而等她进去刘师弟的房子内,院子的绳子上飘满了五颜六色的布块,有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在大冷天里穿着背心,手里抖着哇哇大哭的婴孩儿。 这么冷,他还是满头大汗的,小朱问他婆娘去哪里了,刘宝善嗨了一声:“不知道她发什么脾气,回娘家去了。” 这人一回头,瞳孔里印出眠风的身形,好半天地讷讷无语。 眠风也不喊师弟了,毕竟他本来就比她大,她跟着小朱喊他宝善哥。 刘宝善噎下一口唾沫,差点把孩子给丢了:“我的乖乖,真是天下红雨啊,老子没瞎吧没看错吧哎呀我的老天爷啊!” 眠风笑吟吟地过去,问他怎么不穿衣服,他讪讪地抓自己的平头:“这不是被孩子尿湿了嘛。” “难道就没新衣服穿哪?” “穿了还是会尿湿,这孩子不好带,只要她妈。” 眠风在他的家里里里外外的看了一通,挺简朴的做派,估计他老婆是个老实人。而且她也意识到刘宝善在进入家庭生活后,变得很抠。有钱也是藏着掖着,拉着脸哭穷。 她这里待了小半个下午,出门后准备去街上给刘宝善的孩子买点东西。 结果便在百货商场里,遇到个不长眼的男人。 番外25猩红 底牌 作者:艾玛 这其实只是一件小意外,前前后后的发生十足的短暂。 眠风从洋气新派的大楼内出来,手里拎满了适合家庭的所用之物,其中包括一只烤面包机。商家在坐推广活动,呼喝的推销员把广告词念得大而愉悦,说是能够将妇女从繁忙的家务劳动中解脱出来。每天早上,只需要花一分钟,把面包片扔进去,两分钟后就能得来香喷喷的早餐。这让她瞬间想到颠着孩子屁股的刘宝善,于是花了十块大洋买了一只。 既然买了面包机,当然还要去搞一份长面包,让刘家的大汉和婴孩儿当时就能尝尝鲜。 眠风从大楼内出来,要去斜对面俄罗斯人开的面点店铺,一辆大车疾驰着从她身边过去,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跟人撞上。 一群大男人军装穿得笔挺,行径大大咧咧,勾肩搭背大声喧哗,嘴里操着浑厚的北方话,正从面点房旁边的洋餐馆出来。 这也很正常,如今是多事之秋,动不动就要打点小仗。 其中走在靠马路边的那位倒是着西装,他的余光中看到有女人闪避了一下,他其实是可以躲开的,但还是让对方硬生生地撞到自己身上。 纸箱子哐当地砸到地上,眠风有些不悦,扫了这人一眼。 男人丢开同伴,哈哈哈地笑了几下,帮忙着去捡地上的东西,还拎在手里掂了掂:“什么东西?还有点重呢。” 还给眠风的时候,故意在她的手指上勾了一下。 这人显然是个老到的风月老手,跟着部队从山东过来,他介绍说是自己是什么军的顾问。 眠风的长相自然不差,然而岁月和职业赋予她某种特征,如果不是特别注意的话,会很快将她忽略过去。 这个叫洪继波的老手,有过不少情人,玩过不少女人,像眼前这般的良家主妇,倒是没上手过。拉着良家下水,向来是他未完成的一件心愿。何况她越看越是耐看,这般他乡艳遇,搞成的话大可拿回去当谈资。于是在遭遇拒绝赔偿后,他还是赖在女人身侧,十分无赖地抢她手里的东西:“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眠风对他反感至极,洪继波虽然不丑,给她的感觉却像是吃了满嘴油的苍蝇,这苍蝇可能刚刚扒过粪。 这群大兵在旁边看着,吹口哨起哄。 洪继波继续纠缠的当口,洋餐馆里又走出两个人。一个副官跟一位长官。这位长官铿锵地走了过来,帽檐压得很低,脸上白的惊人,同时惊人的,还有他的脸。 眠风瞬间想到了季仕康。同样是出色的脸,季仕康更冷峻,而这个男人更阴鸷,贵公子的相貌安上了军阀的睥睨和冷傲,仿佛全世界都是他的敌人。 她的嗅觉很灵,这人身上飘出香甜的味道,所以她再看过去的时候,也发现了这人体魄下的糜烂和虚弱。 洪继波对他打了个滑稽的立正,抄手搂住了眠风的肩膀:“陈师长,您看看我这位新女朋友怎么样?” 陈玮对洪继波的烂事毫无兴趣,这个姓洪的狗日,是上面强塞进来。名曰顾问,实际是个不中用的监视。他的目光从女人身上掠了过去,看到一双暗黑无波的秀眼,陈玮心下一动,觉着有点意思了,他接着敏感抽动一下鼻翼:“你是吗?” 这话是对眠风说的。 眠风当即摇头,身影微闪,从洪继波的手掌下脱离出来,一句话也没说掉头就走。 洪继波生来富贵,自傲自负,大庭广众之下女人这等动作,几乎等同于把他的脸丢到地上烂踩了几脚。 他故意作出轻松的姿态:“女人嘛,看着清高,搞到床上就不一样了。” 过了几日眠风去学校里接孩子,长虹已经跟着他亲爹去重庆,要过好几天才回来。玉容对长虹太过思念,完全忘记兄弟曾经的恶劣行径,一味回忆着他的好,也不肯再交新的朋友。眠风去晚了一刻钟,玉容病恹恹地,像条无人相伴的小狗,立在学校门口的大柱子下踢打脚下的石子。 眠风把他的小手捏进手心里,拍拍他的脑袋:“想吃什么?今天晚上我们去外面吃,好不好?” 玉容问他爸呢,眠风说廖缙云今天要忙到很晚。 玉容怀着患得患失的心情,无奈而长长地叹气:“啊好吧,妈决定就好了,我吃什么都可以啊。” 为了排遣玉容的忧郁,吃晚饭后眠风领着他在热闹的街道上慢慢地走。玉容不由自主地撅着嘴:“以后哥哥会跟我分开吗?” 说着,他又是叹气,很悲苦:“妈,我好寂寞啊。” 眠风听他的话,看他的神态,竟然不悲伤,倒是非常想笑。 好在她是一个对自己表情管控严格的人,思考着要不要带玉容去看电影。 很不凑巧的是,洪继波带着一个丰乳肥臀的舞女也来了电影院,他在队伍后面窥视到孩子和女人,嘴角发出凉凉的笑,笑得身边的女人疑惑:“洪哥哥,你看什么呢?” 洪继波不是没脑子,他老早有了决定,现在又有了计划,于是心不在焉地陪着舞女看完电影后,塞给她一小卷钞票,把人塞进出租车内:“甜心,我突然有点事,明天再去看你。” 廖缙云很晚才回家,第二天表示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干躺着,眠风切了小段的人参出来熬成汤,把铁皮小煤炉搬进他的卧室里,同时敞开窗户。汤勺碗筷在他的手边放好,摸一把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你再睡睡,我把玉容接回来。” 廖缙云感受着额头上的手温,心思平静而空旷,思绪的微动中有心想去握一握她的手,但最后还是看着她出门去,纤长的身影消失在门背后。 眠风在校门口的人流中没有发现玉容,以为他还在里头磨蹭。等人流散得差不多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小汽车嘟嘟地按响了喇叭,接着滑行过来。窗户降了下来,露出洪继波阴险的脸,他轻松地掐着玉容的后颈:“顾太太,这回该赏个脸了吧。” 玉容的脸又红又白,白是惨白,眼眶发红撞着明晃晃的水痕,无声地叫了声妈。 眠风把眼皮往下降,纤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的神色,洪继波掐准了一个母亲不可能不管自己的孩子,他推开车门:“请吧,我的好太太。” 洪继波把人领到一处豪华的会所,楼下是舞厅,楼上有各种雅间。 在过道里碰到陈师长,这位陈师长看到他带着女人和孩子,不免轻笑:“好哇,口味挺重。” 洪继波很自得,他会完得很精彩:“长官要一起吗?” 陈玮的笑里带着阴沉,从来没有一个真正而正经的笑:“不了,你们慢慢玩。” 两行人擦肩而过,洪继波让打手把人推进房内,他自己一面往里走面解领口的扣子,叫门口的看守去叫餐:“再拿瓶洋酒过来!” 当着玉容的面,洪继波把眠风搂进怀里,对玉容道:“你是个男人,要多学学我,懂么?” 玉容再也忍不住,山海破碎似的大哭起来,锐利的哭声让洪继波心烦,立马起身要去解决这个不长眼的小东西。 眠风突然起身,身形快而飘逸地挡在他的面前。洪继波眼睛一花,立马觉得她味道透着妩媚,仿佛笼在女人身上那些迷雾恍然散开,他终于意识到这的确是一个标准的美人。双暗沉的黑眼睛像一条深邃的河流,把人的精力往里面吸。对方的手指,轻佻地在他的下巴勾了一下,轻佻而不下流,言语低磁,带着一股子漫漫的沙哑。 她说请给她一天的时间,她需要安顿好孩子和家里,让他们的好事没甚后顾之忧。 洪继波想了又想,他有人、有钱、有背景,如今又摸出了对方的家庭住址和孩子的学校,并不怕一个普通妇女能够逃出掌心。 “如果你不来,我会让你知道耍花招的后果,懂么?” 眠风轻轻地发笑:“嗯,我知道。” 她的笑意是那么明了而惬意,让人闪了眼睛。 眠风领着抽噎不停的玉容出来,在路边叫了计程车,在车上好好的安抚玉容,并且告知他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 她往后瞟了一眼,发现自己竟然激动得无法自抑,暗黑的热血从跳动的心脏中挤压出来,飞速地流窜到四肢百骸。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嗜血的快感好像是十年前的事情。 次日她准备就绪,只是没想到自己晚来了一步。 包厢门口空空如也,门口的守卫不在。 楼下热闹的歌舞声飘了上来,而这里却是安静如鬼魅。 走廊上铺着暗送色大花朵的厚地毯,壁廊上的灯散发出持久稳定的暖光,拐角处有笑闹声过来,眠风闪身进了隔壁的房间。借着大街的五彩斑斓的光,快速穿过房间跃上露台,她沿着外壁的方寸的凸起,手脚交替着过了中间这堵墙,敏捷如风把脚轻轻地落在旁边露台的瓷砖上。 露台后的格栅木门半开半合着,冬日的寒风从这里吹进去,紫色的天鹅绒帘幕飘了一下,她往里探去目光,看到一片猩红的血色 番外26血色 底牌 作者:艾玛 她的正对面,也是套房的入门旁的墙壁上,青草绿的小碎花壁纸上,溅上斑驳挥洒的血液。这些血还很新鲜,款款地从墙壁上往下流淌,而下面,歪倒着一个壮汉的打手。他的脖子以怪异的角度低垂在肩膀以下。 屋内十足的安静,几秒后,左侧也就是洗手间的位置传来流水声。 眠风在露台的这一头,轻盈地越到另外一头,视线也是由右及左。 房内的光线并不明亮,沙发旁的落地台灯开着,洗手间外面有一小段凹陷的空间,这里架着洗手池和镜子。一道颀长高挑的黑色背影,立在洗手池前,悠闲地洗手。水流哗哗地穿过他的指缝,他抖了抖手上的水珠,把身子略往前倾,抬起湿淋淋的手指对住镜子打理自己的头发。 他把掉到额前的刘海往后拨了拨,旁边似乎有东西倒了下来。 那是一个人,喉咙上穿了一个洞,男人轻松的扶住他的头,把这个已经失去生命迹象的头塞到洗手池上。他转过身来,并没有关水龙头,纯净的水流打在死人的头颅上,把他搞成一团糟。很快把小池子淹没,红潮的水流沿着雪白的白瓷往下淌。 这人穿过明暗的光线,就如从旧日里的时光隧道中走出来。先是黑和白的光影,再是窗外晕染出的五彩斑斓,从他的体魄上一一滑过去。 顾城走得很慢,脸上毫无表情,简直等同了空无一物。 眠风扫到他的脸,赶紧往后撤去身子,心脏激烈的跳动着,哐哐哐地从高出重重地砸下来,耳膜飘过马路上鸣笛声、行人的絮语、摊贩的叫卖,而这一切像是隔离上了厚厚的莲雾,只流下尖锐的呼啸。 她从来没亲眼见过亲自动手的干爹。从来没有。她跟了他上十年,而他的事迹永远只存在于别人的嘴里,像是个理所当然的幻想,既让人笃定又令人捉摸不清。 通常,他在她面前,从来是笑意吟吟,在别人面前也是,就如世界上最海涵的良师益友, 谁也想象不到,剥去这张体面的人皮,后面会是什么样子。 这种冲击让眠风头晕目眩,眼前荡过无数的光斑。 等她整理好激烈的心绪,屏息着重新去窥测,迫不及待地充满渴望地,一秒都不想拉下。 顾城抬起长腿,越过地上一具尸体,接着又是一具。他从长沙发的背后转了过来,暴露在视野中的双腿,这才显出微妙的一长一短。他没拿手杖,单手搭在沙发背上,眼眶下陷眼皮下垂,是衣服冷漠而漫不经心的姿态。 顾城在这里停了一下,坤坤黑西装的下摆,拍拍肩头上的褶皱,接着优雅的半抬起右胳膊,从外面的口袋抽出一张蓝格纹的手帕,半蹲下来给自己擦皮鞋。铮亮的黑皮鞋上,沾了谁的血。 眠风以为他要就此坐下来,没想到他对着对面说了句话:“口渴了吗,请你喝杯咖啡好不好?” 他转身从这处离开,走到右侧的茶台上,由水壶里倒出滚烫的咖啡。 眠风这才注意到,靠帘幕这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她的视线看不到这人全身,只有他的一双脚由麻绳捆着,从这头伸到灯光下。 趁着杯盘叮当响的时候,她从细缝中矮身进入,身子紧贴在这处的橱柜角落,正是沙发那边的视线死角。 顾城端着盘子过来,轻搁在茶几上,自己端气一杯慢慢地饮,饮了两口后搁下杯子。 这个时候,他很需要一根香烟。 洪继波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椅上,他的双脚没有自由,由麻绳捆着,他的双臂也没有自由,被两只西餐的银亮叉子插进掌心钉在头顶的墙壁上。他已经流了很多血,面色焦黄脸部肌肉扭曲。虚弱的汗水从他的额头脸上不住的往下滴,眼眶里铺满了万千的红血丝。 顾城把香烟点燃了,烟雾深吸进肺腑中,再熏熏然地飘出来,在他的脸庞布上了飘渺的云雾。 他往后靠去,两条腿交叠起来,衣衫整洁体面,黑发齐整优雅,又从嘴里吐出一口烟雾:“洪先生,再不喝咖啡就要凉了。” 洪继波不能说话,激烈而虚弱地挣扎,脚跟在地板上刮擦。 顾城终于笑了一下:“抱歉,是我考虑不周。” 他站了起来,长长的倾过身子,把洪继波嘴里的破布扯下来。 洪继波的口水沿着嘴角往下流,舌头几乎捋不清:“我我哪里得罪你了?是谁啊谁派你来的?” 顾城坐回去,左手杵在自己下巴上,右手手指中轻弹烟灰,他没有回答洪继波的话,因为对方在他的眼里已经等同于死人。他对他没有任何的好奇心,没有更多多余的想法,单纯只是欣赏这人最后的垂死挣扎。 洪继波越来越惊惧,失血和肉体的痛苦让他恐惧颤抖,他终于哭了出啦,眼泪和鼻涕齐齐从脸上往下刷,乞求和外强中干的威胁轮番从颤抖的嘴皮子里出来。 顾城无聊地坐了一会儿,抬手看手表:“你的话太多了。” 他把破布塞回洪继波的嘴里,端起茶几上的热咖啡,轻松地拽紧了洪继波的头颅,让他顽抗的挣扎,热水从他的脸上浇了下去。 眠风几乎听到,滚水把人皮烫得兹兹响的声音。 顾城没有直接取他的性命,他蹲了下来,几个动作割破了这人脚腕和脖颈上的动脉,把茶几上的桌布抽出来丢到洪继波的脸上。 他看也没看,沉凝的背影无以言表,直直走到门口处,又是理了一下衣服,堂而皇之的出门去。 眠风由原路返回,从会所的后门出来,经过一段长长的深巷,出来灯火斑斓的马路边上。 她回到家的时候玉容已经爬上了廖缙云的床,廖缙云听到声音从床上爬起来,睡意朦胧地:“你回来了?怎么这么晚,出了什么事吗?” 眠风摇头,她往床里面探了探,看玉容的睡颜。 廖缙云看了她几眼,见她好好的,便摸一把玉容的头:“他今天有点不对头,好像被什么吓到了。” 眠风搬来凳子在床边,然后从煤炉的瓦罐上倒出一碗参汤,递给对方:“玉容在学校里受了点欺负,不过已经解决了,不用太担心。” 廖缙云喝了点热汤,摸了一把肚子,眠风婉儿起身,生活的烟火气总是令人愉悦的。她去厨房里搞出一碗葱花肉丝面,端过来给他当宵夜。玉容也模糊地醒过来,眠风在他耳朵里偷偷地说了句话,孩子脸上的压抑和痛苦瞬间散开,跟着亲爹一起吃面。 眠风等了又等,她在猜想,顾城会不会把那件事告诉她。三天过去,她没从那边得来丝毫的只言片语。 番外27拥抱 底牌 作者:艾玛 晨报上登出了洪继波酒店被谋杀的事前,但就如流星一样滑了过去。他在英雄和流氓辈出的年代,完全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在政治和军事的地盘上,更没有他的地位所在。洪家的亲戚坐飞机过来收尸,在势力混杂的四川境内,什么都查不出来,于是只得让人把尸体用火车运回老家。 玉容这个孩子,对那件事还有些无法排解。 眠风很清楚谁最能搞定这样的事情。 于是给他请了一天假期,把人带到了光寂院。 光寂院一如既往的宁静。 这个小院落没有什么访客,香客也是少的伶仃可怜。眠风进去的时候,院内一片冬日的萧索。给她开门的是个小和尚,好在并不面黄肌肉,比起街上大把的流浪汉,他起码吃得饱。小和尚一派天真纯洁脑袋上光溜溜的,刚生了点清渣。长得马虎,脑袋好像也不怎么匀称,头顶上的六个圆点点得深深浅浅,好像那人急着赶路,给小和尚囫囵弄了几下。 好在小和尚笑地极其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外面露着两只小虎牙的尖尖,由他的笑能带来明媚的春天。 玉容看了他好几眼:“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小和尚说那是你不知道,“主持经常派我出去化缘哪,只有我每次出去,才化得最多呢。” 玉容问他都化了什么回来,小和尚叫宝定,嘻嘻嘻地抓自己的光脑门:“什么都有哇,馒头花卷,现有的饭菜啦,大米小米啦,只要是吃的都可以。有些施主还会给我布料,让我拿回来做衣服呢。” 玉容被他感染,觉得宝定可怜又可爱,这才发现自己过的是人家不会有的好生活。他的眼睛黏在宝定身上,觉得他比长虹还要可亲可爱。 这下好了,眠风干脆把玉容丢给了宝定,让宝定领着他进去前堂玩耍。 眠风的步子很慢,不知怀着什么心情踏上了游廊,越过墙角那颗枝桠干枯的老榕树,朝后面去了。 还没到午饭的时间,一群孩子整你地摆在木桩后头,小朱双手背后面对他们站在最前头,已经是个很有风范的师兄。他带头呼和两句,孩子跟着叫,同时对着木桩挥出拳脚来。 眠风的视线从他们身上滑过,又去看那间房门紧闭的和室。她没有透视功能,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 小朱循着孩子们的目光转过身来,并没特殊的表情,白着脸过来,说出的话吹出了白气:“找干爹吗?” 眠风笑了一下,下意识有些讪讪的。小朱可不是别人,是他们历史的参与者。 小朱撇嘴,也不见外,带着她往和室那边过去,上去前脱掉了厚底的布鞋,着着袜子踏在地板上。地板擦得十分干净,这样行走也没问题。 眠风跟着上去,小朱把房门滑开,指了指里头:“干爹去外面了,你可以在这里等一下。” 她没问顾城什么时候回来,因为她想留在这里好好看看他生活的地方。 窗外的矮几上插着一只红梅,旁边放一只蒲团,地板上刚刚打过蜡,显得很明亮,同时也很寒冷。眠风盘腿在蒲团上坐下,透过窗户往外看,正前方景致萧条,再偏一偏就能看见身高错落的孩子们。 这里雅致,简单,空白而且十分的寒冷。 木屋的房子墙壁不算厚实,根本挡不住严寒四面八方的冷气。 眠风站到门口,把小朱招过来,问他们晚上睡觉怎么办,小朱说自己还好,这些徒子徒孙的话,会架些炭盆进来。 由于物资紧缺,碳也不是很好买,就算买也很贵,那就多铺些棉絮呗。 “干爹呢?” 小朱静默下来,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挪开:“干爹什么都不需要。” 接下来他明显有些暴躁,情绪从脸上冲了出来,驱赶着眠风出去:“行了,就这么点东西,师姐,你出去吧,免得我还要擦地。” 他对眠风有怨怼,眠风也察觉出来了。 她想把玉容带回家去,小朱拦住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带来带去的干嘛,就把他留这一天吧,我们这里不会缺他的饭。”把人瞪出了寂光院的大门后,小朱更加气愤,气自己控制不住自己,气师姐如今幸福美满,而干爹一无所有。 眠风从内出来,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了片刻,饭菜的香味从饭馆里飘了出来,她循着香味过去,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干爹常驻的茶楼下边。穿过热闹的饭堂步上楼梯,顾城果然坐在窗边的位置。 他显然已经看到了眠风,正在吩咐跑堂的再加一副碗筷。 眠风自觉地坐了过去,深棕的木桌上摆着简单的饭食,一个青菜,再加一个家常豆腐,另外备着一壶茶水,茶壶也是茶馆里那种常见铝壶,估计也装不了什么好货色。 曾经他事事讲究,如今随遇而安。 二人并没提起洪继波的事情,顾城轻松雅致的态度,让人以为他永远都会是这个模样。 眠风也开不了口,她该说什么,谢谢干爹出手相助?那样便太生疏了,也太无情了。 饭后两人喝了茶,顾城给她倒的,修长洁净的手指握住粗糙瓷实的茶杯,缓缓地推过来。 眠风问自己能为他做点什么吗,竟然什么都不能。 顾城看出她的忧心,笑着起身:“走吧,饭后要走动一下。” 午饭后的街道,异常的宁静。店铺都是半开的状态,一眼看不到什么人,柜台上趴着假寐的店员。她往上看了看,天气越发阴沉,这并不是个好天气。 眠风放慢了一步错开,看他的背影。 他穿着普通的夹袄长袍,手里杵着手杖,手杖落在青石板上,会有些钝而轻的声音。 巷子里的风越来越大,顾城在前头等着,道:“我们要走快些,应该快下雨了。” 但是他的步子并不能走快,一旦快了,那种参差的步伐会非常明显。 眠风有些呼吸不过来,空气稀薄寒冷,灌到肺里都是冰渣,她不能想象顾城在这样的夜晚是怎么入睡的。 她赶了上去,与顾城同一水平线。她心里说我们不急,我愿意在这里淋一场大雨。 夹着碎冰雹的雨水砸了下来,这时他们离光寂院还有一段距离,顾城握住眠风的手腕,把人拉到一处闭门的屋檐下。 “在想什么?有心事?” 眠风已经不是很敢看他,低垂的眼眸:“我我不知道。” 顾城把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往她的脖子上绕去,绕了两三圈后再往上提了半寸,用来遮住她的下颔:“你也是个当母亲的人了,这种天气出门怎么不多穿点?” 屋檐短而矮,脚步方寸之外,便是萧杀的冷雨和大风,两人的腿部很快被溅湿了。 眠风再要后退,就退到人家的门板上,她的余光还在顾城的下摆处。 这人忽然叹了一口气,若有似无地,他侧过身来对着眠风笑了一下,手指落在她鬓边,把飞舞的发丝挽到她的而后。 “阿眠,你真让我着急。” 说着便贴了过来,将她拥在角落里。 番外28说婚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开始一动不动,身体僵硬得像块石雕。 顾城背对着风雨,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肩头,他的手并没乱动,不过是很简单地环住她的后背。 眠风从冷雨大风中闻到一丝的清香,是男人身上的檀木香。 随着拥抱的时间加长,她的体温也跟着一步步的攀升,很快雪白的脸上泛出了红潮,是那种——人埋头躲在被窝里缺氧后出现的状态。 她的手垂在两侧,心脏跳得乱七八糟,熟悉地和不熟悉的,改变的和不变的,不断地通过顾城身上的温度来冲击着她。 男人鼻端的气息长而匀称,持续不断地发出热气,往眠风的侧脸上擦过去。 眠风差点就要遗忘一个事实,他们的的确确都是姓顾,是从同一个女人的子宫里坠落出来。 她的记忆力有时好的莫名其妙,二十年前,艾彩凤手里的照片还能清晰地印在她的脑海里。 那是顾城最年轻的时候,也是最锐利的时候,青春的逼人光芒与外露的阴沉不顺遂,全数留在那张泛黄的照片里。 这个时候,她很需要再看看他的脸。 顾城察觉到怀里的动静,便将她放开了些,手掌顺滑着往下,松松地搭在她的腰窝上。 “怎么了?” 眠风定定地望了一会儿,欲言又止中,最后什么都没说。 她突然翻气一股情绪,强烈地厌恶自己,她既不会表达,也不会回报。顾城这个做哥哥的,已经做了自己该做的一切。到现在也不需要她说一声感谢,甚至不需要她喊一声哥哥。 “干爹,我现在过得很好。” 谢谢你于我十年的陪伴。 顾城也说好,薄唇上带点暗红的颜色,唇角勾出隐而美丽的弧度:“我知道。” 他的眸子里泛出亮而柔缓的东西,仿佛藏着无尽的关怀和接纳。 顾城对自己道,这样就够了,很好了。 玉容在光寂院待了几天,跟宝定在一块儿玩耍,与同龄的伙伴们接受小朱叔叔的训练。再加上顾城会跟他单独地说几句话,玉容很快就把之前糟糕至极的情绪给压制下去,再度慢慢快活起来。他的快活也是很文静的快活,于是长虹回来的时候,长虹很不满意他的态度。 “你这混蛋,我消失了这么多天,你就不想我吗?” 玉容吭哧吭哧地笑,跟他分享:“哥,我交了新朋友。” 长虹嫉妒得要命:“谁?是谁?带老子见一见?” 眠风当即给了他一把掌,手掌拍在他的圆脑袋上,声音十分响亮。长虹蒙了一下,有些委屈的撇撇嘴:“哎——妈,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嘛!” 季仕康给长虹定制了好多套新衣服,柔软的羊毛衫外套着厚呢子的短外套,领口打着漂亮的红领结,头发梳得光滑水溜,露出白而饱满的额头。一看就是谁家的小公子。 眠风把两个孩子摆在一块儿,觉得长虹太富贵,而玉容太寒碜。 这样很不好。 好在玉容自己并没察觉其中的差别,快乐地跟哥哥打闹。 眠风跟廖缙云讨论这件事,廖缙云打心底有些感动,她是真的把玉容当亲生的:“我觉得也没什么,本来就不是一个爹,条件有差别也很正常。” 在他看来,玉容就应该习惯这种差别,该是什么人就做什么事就穿什么衣。男子汉大丈夫,自己要是缺什么,有本事就自己去挣。 眠风跟他说不通,又去找季仕康。他刚从警备司令部回来,外套上沾着寒霜,也不怎么听她说:“你来找我就是这个事?” 季司令的不满挂在脸上,沉甸甸地,充满了酸腐的气味。 “难道我儿子,就要去迁就别人家的?” 眠风真想打自己的嘴,她说这么多干什么?按葫芦画瓢地给玉容做新衣服不就行了吗? “哥哥,当我没说,行了吧。” 眠风有了决定,就想马上去实行。季仕康喝住她,长腿越过来,将人连拖带抱地推进卧室里。 关上门后他就松开了手,疲惫地坐在床边揉自己的眉心。 眠风心软了,温柔的情义流窜到四肢百骸,伺候着季司令脱衣洗澡,又被他拽进浴缸里胡搞一通。 屋内的暖意热烘烘地,两个光溜溜的身子抱在鸭绒被下,季仕康把人拖进怀里,绵绵密密地吻她的唇吃她的舌头,湿吻还要从后耳处往下,眠风已经困极,反应等同于迟钝。季仕康的手掌在她光洁的肌肤上流连忘返,音调低而缓:“你说我们会不会再有一个?” 眠风完全是条件反射地驳斥:“不会吧,我怎么带得过来?” 实际上她认为这个想法不切实,也不可行。 季仕康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非要你带吗?我就不是一个父亲?” 眠风在他这儿,彻底学乖了嘴皮子也利索了,钻进男人火热的怀里用力地抱他,说是是是是,您是世界上最称职的父亲,有您这样的亲爹,算长虹吃了狗屎——运。 不知怎么回事,年前突然有个媒婆光临廖家的小院。她胖得很有风格,眠风见到她后,猜测是不是所有的媒婆都长这一款。 媒婆穿着红色的衣服,喜气洋洋地打量顾眠风,又看门口立住的男人,嘴里哎呀哎呀地赞叹:“廖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啊,长得又高又俊,还会挣钱,娶了谁都是对方的福气哇。” 聊了几句后,廖缙云差点铲自己的脸,他之前跟人吃酒,别人问他老婆如何如何,他直接说自己没有。 这人就把媒婆给传送过来了。 廖缙云努力摆正姿态:“您走吧,我暂时还没那个打算。” 媒婆把眼睛从眠风身上刷了一下,笑眯眯地走了,隔日便带着一张相片过来:“廖先生,您看看这个女孩儿,她可是很好的,缝衣做饭不再话下,人也长的好,中学毕业呢很有点文化。关键是,她人很老实,不像外面那些摩登小姐只知道聚会玩乐。就是家里有点困恼,她爸逼着她早点嫁人。哎,廖先生,您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也很辛苦哇,就算为了孩子好,也应该给他找个这样的妈。” 廖缙云烦腻极了,送走媒婆后长久地看照片,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不行。念头叮的一声闪过来,他把照片送到眠风跟前:“你看看,这个配你干爹怎么样?” —————— 那个,前两章陈玮玮出现过一次,不过他出现的时间线是错误的。我在这里手动给他打上马赛克,谁叫他跑错了时间线呢,手动划掉,手动打码。 番外29如你所愿 底牌 作者:艾玛 自然是不怎么样。 女人是个好女人,但不一定适合顾城。 然而廖缙云忽地话多起来,完全是把推销这个叫陈冬儿的的女人,当成了使命。晚上说了好几嘴,白天里提了两嘴,吃饭的时候还把照片分享给玉容,问他觉得怎么样。玉容眼里全是人杰,所以看这个年轻女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廖缙云再问,他就说:“啊,我也不知道啊。” 廖缙云怪儿子不懂看人脸色,气得在桌子地下踢了他一脚,玉容奇奇怪怪地看过来,好在没有揭穿他。 他跟个苍蝇似的,嗡嗡地盯眠风这颗臭鸡蛋,眠风一开始其实很有些反感,但是听到后面,还真被廖缙云洗了思维。固然要配这位人杰的好哥哥,需要另外一位更出色的女性。可是如今顾城的状态,或许是真的更需要一位持家的妻子,懂得嘘寒问暖、照顾其生活饮食的女人。在廖先生的怂恿下,眠风带着试一试的心思,把这事跟小朱说了。 小朱脸色寡白,长长久久地瞪她,好一会儿过后才道:“师姐你决定了?” 他快要气爆炸了,好在自己天生面瘫,否则真要甩脸色给她看! 小朱的问话很古怪,眠风听进去还没想明白,可是脸已经滚烫地热起来,直觉要把这盆水往姓廖的头上泼去。顾城出现在和室门,款款地把小朱招过去:“什么事?你手里拿的什么?” 小朱不情愿地递过去照片,低声对着干爹说了两句话。 眠风远远地站着,不知他在说什么,她万分紧张地朝顾城看去,顾城捏着相片,很平静地审视,脸上也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时间拉得愈发漫长,后背发出一片潮湿的冷汗。 顾城凝过来,不知是不是她的幻觉,他的笑意有些寒凉:“你先回去吧,这个事我需要考虑一下。” 坐车回去的路上,眠风反反复复地回忆着这句话的意思,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似乎的确有实施的可能? 她的心情怪异而复杂,说不清的乱麻,胡乱地飞舞胡乱的缠绕。这真的是她的希望吗? 但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 小朱很快回复了电话,废话一个字都没有:“干爹说可以,他叫你来谈一谈。” 说是谈一谈,顾城邀请她上了一家不错咖啡厅。暖气片热烘烘地,臀部陷入的沙发很暖和,桌子上的咖啡缭绕出香气,一切都很舒适。 顾城并没跟她谈多久,不过是问她两个问题。 “这是你的想法吗?” 到了这时,再要说是廖缙云的意思,已经不可信了,眠风忐忑地握住杯子,庞杂而混乱的思绪逐渐平息下来,她点点头道:“干爹,我希望你能过的好一点。” 顾城抿一口咖啡,唇角勾了勾:“是吗。” 他放下杯子,幽黑的目光打在眠风身上:&quot;你是看我哪里过得不好了?” 眠风复又难受起来,仿佛一张大网铺了下来令人无处躲藏。她垂着眼皮,视线停留在杯子里头,她自己说的话太有歧异,仿佛她是在怜悯他。然而顾城会需要旁人的怜悯吗? 一时间,她几乎无话可说。 顾城已经站了起来,从钱夹里抽出钞票压在杯子下面:“一个人该穿什么样的鞋子,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的身影从眠风身侧过去的时候,抬手在她的肩上抚了一下:“阿眠,如你所愿吧。” 如此进展让所有人大惊失色,廖缙云没料自己的歪算盘竟然给击中了,媒婆听说换了个更优秀的男士也是惊得合不拢嘴。问起她有没有问题来,她又连连说没问题,只要男人顾家既可。廖缙云到底还是不敢亲自把媒婆领上寂光院,他暗暗地还是很有些忌惮顾城。不管这件事成不成,他不是很有脸见他。最后也只能是眠风把媒婆带过去,可是这个胖女人,立在寺院门口远远看了一眼,溜得比狗还快:“哎呀,顾太太,我想起还有点事,我们咳咳,我们改天再约个时间吧!” 很凑巧地,媒婆往里看的时候,小朱正舞刀弄枪,尖锐的红枪头对着她这处就是用力一刺,媒婆自然没了胆子。 眠风看她逃得远远地,迫于无奈,犹豫半晌只得自己进去。 顾城盘坐在蒲团上,旁边搁着一只煤炉,莹绿的火苗上放着水壶。水壶的嘴巴长长地敲起来,雪白的热气从里头喷出来。 “她们人呢?” 小朱耷拉着眼皮站在门口,往外看了看:“进来又出去了。” 要说所有人的反应中,其实小朱尤其激烈,他的激烈一开始只有沙石丁星,随着回忆渐浓,哗然间几乎要爆发出来。他想起几年前干爹九死一生,拖着被汽车爆炸炸得血肉一团的左腿,由地狱里头爬起来。接下来的几年,他就没有安生过。医生说那条腿最好要截肢,否则会危及到生命。干爹不肯,动了四次手术,大量的用药。中药西药轮番上阵,禁药也是一批批的搞过来。为了保住躯体的完整,他必不可免地有了药物依赖性。伤口还没好全便到了夏日,那上面开始大面积的腐烂发炎。半年不到,干爹瘦成了皮包骨,很轻盈的一截身子卧病在床。于是又要手术,刮去腐肉,取出碎骨,其中的疼痛和折磨没人可以想象。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加大吗啡的用量。 小朱见过干爹大把大把的流汗,流血,就是没见他流泪。他守在床边,总能听到干爹于神志不清的时候喊那个名字。 那时小朱就想,望上苍保佑,师姐要活着来见干爹。可是师姐真的来了,他又恨不得她死了才好。 他从未见识再有第二个人,可以拥有干爹这般钢铁的意志力。好在后来病情稳定,干爹的腿保住了,但也算是残了。接下来他便开始遍地撒网,通过各种渠道去搜寻师姐的消息。说来也可笑,于中国来说,保安局便是最周密的网,网住普罗大众。而干爹反而要网住这个地方,花费无数钱财去打通里面的关系。 小朱见顾城风轻云淡地握住细毫的毛笔,在宣纸上书写,他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下去,大步子跨进去:“干爹!为什么这么周折地过来了,人也找到了,您就是这个态度?那个廖缙云算什么?他们要结婚早就结婚了!至于姓季的,他竟然还敢争,为什么您就不行呢?” 顾城坐的笔直,把最后一个字写完:“你还小,不懂很正常。” “你师姐保不住命,就是我的错。你师姐保住了命,那是她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就是她该享福的时候。” 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所求呢。 —————— 是谁——在自我欺骗呢。 番外30仇人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靠在门板后,几乎要脱力,好在小和尚宝定从旁过来,好奇地盯住她。眠风故意放出声音来,问他几句话。 小朱听到声音,大步地出来,刷地一下拉开房门,凉薄的脸上满是恨意。顾城在后面轻咳一声,他便把恨意强制性地压下去:“师姐,有何贵干啊!” 眠风让眼眶在冷风中风干了,这才转身来,笑道:“我发现你最近看我很不顺眼。” 小朱愣了一下,他并不是真的讨厌这位顾师姐。 眠风过去门口处,跟顾城打了声招呼。顾城很平静的模样,问她要不要留下来吃顿便饭,眠风解释家里还有点事,不得不回去。 “那就回去吧。” 顾城复又拿起毛笔,头也不抬的继续书写。 事情到了这份上,不得不进行下去。眠风见到了陈冬儿,因为男方同意了,但又不是完全的封建式说亲,男女双方还是需要提前了解和接触一下。媒婆把陈冬儿领过来,请顾太太做中间人。 眠风看陈冬儿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个好女人。陈冬儿安静、柔顺,而且年轻好看,一张白嫩的圆脸盘,除了表情有些呆板外再找不出一点问题。 媒婆推搡陈冬儿:“傻愣着干嘛呀,这位是顾太太,要是你们的好事成了,你可要多谢她呀!” 陈冬儿哀哀木木的,小心谨慎地抬头看顾太太,听从媒婆的旨意喊了。 顾太太送走媒婆后,院子里只有她和这位太太,陈冬儿很紧张,跟人对比起来自觉渺若尘埃,她快要吓坏了。 “你这衣服不太行,我们上街逛逛,好吗?” 陈冬儿的耳朵酥了一下,好似被一片暖云给笼罩了。她迈着小小的步子跟在顾太太身后,太太很自然地放慢了脚步,等着她一起。 她跟顾太太待了小半天,紧张渐少羞怯渐多,她觉着自己在她面前,像个压根不懂事的小孩子。 眠风领她去洋行买了两套像样的衣服,以文静的淑女装扮起来,接着又订做了好几套。陈冬儿说不要,眠风劝她,如果事情成了,她还得感谢她呢。五六点的时候,她们在西餐厅内用餐,眠风手把手地交她如何使用刀叉,又问她做饭手艺如何。 陈冬儿嘴巴不利索:“不知道还、还行吧。” 眠风忍不住点了一根香烟,陈冬儿看了过来,眼里全是羡慕:“顾太太,您拿烟的姿势真好看。” 眠风笑了一下:“云东,不要紧张。顾先生是位很体贴的绅士,他不会对你不好。” 陈冬儿耳朵滚烫:“我” 眠风又带她去看电影,一连几天把她往现代化的生活里带,让她习惯让她开眼,也让她放宽心:“你该再放松些。” 眠风知道自己是在做无用功,可是能做一点是一点,两个人在一起生活,还是要能够说上几句话才行。 与此同时,季仕康驾临了光寂院。长筒军靴踏在没来及清扫的枯枝落叶上,顾城便坐在游廊的木椅上,旁边背着一壶茶。 等他过去,顾城放下手里的书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季仕康极度反感他的虚伪狡诈,挥手把武志平赶走,一屁股坐在茶盘的旁边。 顾城拎气茶壶,为客人斟茶:“季司令,请吧。” 季仕康披着一件黑色长披风,领子是灰狐的毛领,将他险峻的五官反衬出来。 他的眼神凉而冷,神色不善:“顾城,你到底在搞什么。” 顾城说他想多了。 季仕康不信,哪怕是一丁点儿的信任都没有。如果可以的话,他只想开枪把顾城射个稀巴烂。 顾城笑吟吟地,唇角的弧度渐渐的收了起来,他也是以上同样的想法。 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又把杯子放回托盘上,顾城举目远眺:“我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季仕康一手掀翻了托盘,任杯盘在地上砸地水花四溅:“你以为我不敢?” 顾城垂下眼皮,由余光里轻飘飘地看他一眼:“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已经讨论得很清楚了。” 他把之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就是为了再看一遍季仕康惨得不能再惨的脸色:“但凡我出了任何问题,你跟阿眠就再没可能。司令,你该日夜祈祷我接下来一生顺遂。” 季司令勃然大怒,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手掌紧捏成拳头,这拳头往对方的要害砸去只要一秒钟的时间。 不过他也不是吃素的,倏然间,压抑的怒火化成了嗤笑,季仕康起身拍拍下摆,睥睨着扫过来,带着一副要走的姿态:“顾城啊——” 他笑了起来,喉咙的滚动着喑哑的声音,这股笑意带着怪异的疯劲:“我不碰你,我碰你干什么?” 顾城恐怕还不知眠风已经有了儿时的记忆。她已经知道了,还是跟他季仕康在一起,他其实早就赢了。 “我会好好待她,还有我们的儿子长虹。长虹你见过了吧,很不错的男孩子。是我跟眠风的儿子。” 季仕康倾下身来,在顾城耳边幽幽地说:“我可以吻她,抱她,爱她。你可以吗?” “你永远没机会了。” 他有滋有味地观察着顾城的神态,顾城的脸色转白,季仕康慢慢地直气身子,还在笑着:“我提前祝你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眠风给这双男女约在外头碰面,为了使他们谈话方便,还是定的咖啡厅。 这是个万物凋零的冬日,一天比一天寒冷。四川的冷还带着潮气,直直地冷到骨子里。 好在快过年了,街道上张灯结彩地,倒出都是喜气洋洋的红对联红灯笼,不远处有小孩子玩鞭炮的声音。 室内暖融如春,甚至还有点热。 顾城换下了朴素的长袍,着着一套整洁的浅灰西装,并没打领带,领口的扣子系到脖子往下第二颗。他今天收拾地非常俊逸,然而神情并不热络,甚至连友好都谈不上。 他的呢子外套搭在沙发上,顾城折身从外口袋摸出香烟和火柴盒。 “介意我抽烟吗?” 话是对陈冬儿说的。 陈冬儿如惊寒之鸟,赶紧点头,屁都放不出一个。 随着顾城点燃了香烟,场景一度尴尬安静。男人不主动,女人不知前进,眠风怀疑是自己的问题。于是起身说去洗手间,她特地在里面耗了很长的时间,这才出来预备告退离开。 顾城竟然恢复了随和温雅的风格,请她留下来,陈冬儿也在桌子地下拽她的衣服。 眠风走不了。 接下来顾城如常地发挥了自己的风度和熨帖,一味地照顾胆子比蚂蚁还小的陈冬儿,终于把她逗得若海棠般释放出女性的芬芳。 番外31刺激 底牌 作者:艾玛 陈冬儿变了,总是往地上看的眼睛,偶尔地亮出来,里头的光彩如夏日的水池。水池荡了一荡,又被遮掩下去。 “顾姐姐,您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我一个人怕应付不来” 眠风把一只簸箕放在大腿上,在细而圆的绿豆里挑红豆。这么做好像没有特别的原因,不过是因为心烦,需要找点事情做。 她把手心里的豆子撒到地上,墙角的老母鸡咯咯咯地过来,脖子一伸一伸,把嘴巴戳到地上,然后扭头就走。 “有什么需要应付的?”她实在是不懂,后脑上上时而麻木,时而空荡荡地:“他——他也不会怎么样吧!” 陈冬儿登时把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双手扯着手帕揪来揪去:“哎,姐姐,我、我只是太紧张了,一看到他,我就” 说她胆小,陈冬儿的确胆小,然而最近她总能拿出无限的耐心,来磨眠风,非把她从院子里磨出去,同她一起更顾城见面。 眠风已经极其不欢迎她,见到她头就大,心也烦,光是看她那个样子,她就烦得吃不下饭。理智上,她当然是要为她开心,陈冬儿和顾城进展顺利,难道不该只得鼓掌吗?可是为什么非要把她也扯进去,让她作为一个旁观者,亲眼见证两个人的罗曼史? 她不同意,陈冬儿就不走,可怜巴巴地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 廖缙云这日提前下班,便去学校把玉容带回来,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两个女人,一个这头,一个那头的,都不怎么说话。 廖先生把眠风拉进里屋,把人从头看到脚,直言道:“你最近对她,好像不是很客气啊。” 眠风有些气恼,胸口起伏了一下,闷头转开:“我只是觉得她的要求不合适。” 廖缙云很难得地把人揽了过去,很亲昵的态度:“难得见你发一次脾气,挺好。”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起来,跟着就坐在方桌旁边的椅子上,很自在地点了根香烟:“我觉得,你也不必太在意。你叫她不要在意的时候,你自己也应该可以办到,不是吗?” 玉容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已经对外头的访客见怪不怪,他正正经经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妈,我想去找长虹啦。” 待眠风把玉容领出门去,廖缙云到外院跟陈冬儿讲了两句话:“你自己先去吧,顾太太晚一点会去的。” 他把家里清空后,在院子里转了转,脚上踩到原颗粒,一看是绿豆,便蹲了下来一颗颗地捡。 他感受着自己平心静气的心情,仿佛得到了某种空旷的升华,升华后便给季宅去了个电话。 廖缙云不认为自己有什么错处,他给季仕康告知消息,也算不得什么心机手段。他认为这个是天经地义的,他可以这么做,他也应该这么做。 反正啊,那两个人自相残杀,斗倒一个是一个。这不关他的事,他只是帮他们加快进度而已。 长虹正面壁思过,不准吃晚饭。 他亲妈、亲爸,还有胜过亲兄弟的兄弟,围在圆桌上吃晚饭,香喷喷的饭菜从旁飘过来,还夹着有说有笑的声音。说是妈在说,笑是玉容在笑。长虹猛地一回头,被他亲爹盯了一眼,瞬间夹紧了屁股蛋子,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就看一眼。” 饭毕,季仕康把长虹留给了武志平:“你看紧他一点。” 武志平喜滋滋地,觉得管教孩子特别有意思:“放心吧长官,我一定办好这件事!” 玉容终于觉得长虹可怜,所以决定留下来陪他受罪。季司令接过佣人递来的披风,眼皮子往旁掠了一下,掠过眠风的面皮:“走吧。” 待车子抵达德国饭店后,眠风真是不想下去。 季仕康带着白手套的手,将将扶在车门上:“需要我抱你下来吗?” 眠风利索地下来,抿着唇瓣,偕同着季司令进入大厅,再穿过左边的雕花隔栏。舞场的灯慢悠悠的晃,客人们陆陆续续地到场,还未到繁华热闹的时候。 季仕康扫视全场,便往临近舞池旁的座位过去,这个座位旁边,就坐着一双男人。女人着一条洋群,外头套着坎肩样式的短外套,男人把西装外套挂在椅背后面,一件衬衣外套着合身的马甲,风度翩翩中夹杂着冷清的气势。 顾城往这边看了一眼,当做没看到。 陈冬儿见到顾太太,脸上立马放光,仿佛见到了救星。 眠风本要坐到季仕康对面,男人取下披风后,直接把人拎了过去,两个人肩并着肩,手挨着手,他还不时地把嘴巴凑到眠风耳鬓,要笑不笑地说话。眠风很有些呼吸不过来,觉着所有的人都很反常,这其中也包括自己。大半个小时过后,舞池里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男人同女人交换的手势和眼神,享受着惬意风情的夜晚。 然后顾城把陈冬云领了下去。 他的手扶在女人的腰畔上,黑眸子带着温度,垂头望向陈冬云。 季仕康满意地鼓掌:“精彩,太精彩了。” 说着起身来,朝眠风伸出手来:“太太,我们来跳支舞。” 眠风全凭着下意识来跟随季仕康的舞步,她的目光凝聚在他的喉结上,除了这里哪里都不打算看。 圆球上的彩灯在每个人头顶上投去斑斓的光,脚步腾挪间,她的肩膀碰到一个人,直觉地看了过去,顾城的脸在暧昧的灯光下明明暗暗,偶尔的一瞥,十足的冷淡。 眠风发怔间,迅猛的吻从上头下来。 季仕康的手掌从后用力地握了她的脖子,逼得她踮起脚尖着同他接吻。 湿漉漉的舌头,灵活而有力的伸到了喉腔里,接着用力地吮她的唇。 一吻下来,眠风的舌头和嘴唇全是木的。她努力的平息着胸腔里惊骇,喉咙中噎下一口口水,季司令把脸贴到她的脸侧,缱绻万分的磨蹭,语调也是低低地:“阿眠,哥哥好爱你,你知道吗?” 而眠风的视线内,顾城仿佛没看到这一幕,带着雅致地笑意,正低下头去跟陈冬儿轻言低语地说话。 这一晚很荒唐的结束,三更半夜之时,季仕康把眠风压在窗台上从后贯入,再把人端上去,危险地坐在边沿上做爱。 眠风回应地很激烈,也想咬死他。 次日睡到中午,季宅已经空了,玉容和长虹被廖缙云节奏,季司令去了军部,眠风长久地睁着眼睛,发现眼眶还有些酸涩。 往后一个月,热闹的年节刚过,十五快要来临之际,小朱已经开始备婚娶的东西。他说干爹的意思是,趁着最近还算太平,赶紧把事情办了。于是陈冬儿不再出现,成婚前再见就不合适了。小朱在电话里叫眠风一起去购买结婚用品,说他一个大男人不是很懂。眠风其实也不算很清楚,马马虎虎有个印象。她想拒绝,小朱没给她机会。 在苏州街碰头的,却是顾城本人。 —————— 季哥哥,你刺激他干嘛啊 接下来我不说,你们也懂了吧 番外32亲吻 底牌 作者:艾玛 如今他已经不大穿长袍了。 初春的时节,总是不时地下点小雨,路面是随时随地地都会出现一些小水坑。 顾城外面套一件风衣,大翻领双排扣,扣子从领口一路往下,腰上系着黑色的宽腰带,把这人的高挑清瘦的好身材一览无余地展示出来。他立在一处砖红色的阳伞下,背后西式的展示窗,右手掌心朝下着杵着一把骨架细长的黑雨伞。 光是这么站着,便是一副好风景。 眠风慢慢地走近了,顾城投来一瞥,没有特别的笑意,当然也没有不快的脸色。 两人沿着湿润的街道慢慢走,前两天一颗炸弹投错了地点,扔到租借里把半个百货大楼给炸翻了。他们路过这里时,大楼仓皇而混乱地敞开自己身体,好些商品残骸夹杂在钢筋和碎石头里。外面虽然圈了一条红色的条纹带子,还是有些路人进去扒找,希冀着白捡一些有用的东西。 黑色的伞尖落在地面上,插进一小块儿水坑,波纹一圈圈地荡开。 既然百货大楼不能去,他们便一间间的逛铺子、洋行、商会,半天过去也没定多少东西,全因顾城挑拣得十分仔细,仔细而周全,稍稍有些瑕疵的,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眠风知道自已应该笑脸迎人,应该劝上一劝,非常时期非常处理,现在不是穷讲究的时候。再说了,光寂院这么个佛门禁地,可以用来结婚和过夫妻生活吗?他定下的这些东西跟后面那排厚木头的房子搭配吗? 眠风还是笑了一下,尽量平心静气:“干爹,时间不早了,我们找个地方吃午饭吧。” 顾城嗯了一声,把雨伞从左手渡到右手,抬手往后抓了一把鬓边的发丝。商店的老板们无一例外的对他都很客气,发自内心地将声音放低了又低,就怕惊扰了这位贵客。有些人的“贵”,不从衣服着装而来,而是由体内自然发出,让人不得不尊敬。 顾城拐脚进了一家金店,嘴里说到:“再看一家,总不能空手回去。” 金店装帧得很古朴,四面八方有几道门,门上挂着水晶帘子。顾城先不步过去,抬手撩起珠帘,让眠风进去。 “你今天的话很少。” 他在她头上说,眠风脚步顿了一下,垂头露出一道惨笑。 顾城迈出一步,又道:“叫你出来就是希望你能给给意见,不是吗。” 于是顾城指向一条细细的项链时,眠风只得张嘴了。说实话,项链十分漂亮,手工非常精湛,细细的纽斯,光泽润滑,吊坠简单而美观。一个金属的小圆圈,里面点缀着一颗圆满的红宝石。 “很不错,”眠风贴进柜台,弯下腰细细打量,复起身来抬头看顾城一眼,倏然间便恍惚了一下。 顾城的半垂着眼皮,下面黑沉沉的眸光,悠远而直接的落到她的瞳孔里。 这时里面房间出来一个女人,顾城便笑了一下,眼尾自然上翘:“你喜欢就好。” 出来的女人着一身缎紫色的旗袍,圆润的脸蛋,笑意盈盈地,然而没有讨好别人的意思。秀唇边带着两只小酒窝,是个明眸善睐的美人。美人的身高在女人中也是出类拔萃的,跟眠风差不多齐平,她从领口处摸出钥匙,打开柜台,把项链捡到一块垫着丝绒布的木托上,又将木托客气交给顾城:“这位先生,您可以给女朋友戴上试试。” 美人姓曹,最近过来四川巡店,她在内室跟人说话时,觑到外头这双男女,认为太过养眼般配,于是亲自出来带一下客人。 眠风听到这话,纠正也不是,不纠正也不是,而顾城已经把项链捡了起来:“试试吧。” 美人老板将镜子拿了过来,笑着点头:“很配呢,很好看,其实这是一套,还有搭配耳饰、手镯、发钗,先生小姐要不要再看看?” 顾城点头,曹老板进去里屋,里屋架着一张小木床,上面躺着一个潦倒的男人,胡子几天没刮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哎——世林哥,你挪一挪呗,我要开柜子。” 孙世林翻了个身子,不理她。 眠风和顾城在这里耗了很有一会儿,把定金下了,叫人送到一个地址。 这个地址很陌生,但也在租借附近。 眠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忍到饭后,问道:“干爹买了婚房吗?” 顾城的唇,很随意的勾了勾,动作稍纵即逝,他抿了一口咖啡,目光投向窗外的风景:“可以算,也可以不算。” 结完账出来,一群叫花子哗啦啦地围了过来讨要恩施,着里面老人也有小孩也有,每个人都极力往里面挤,顾城一抄手便把眠风护在怀里。他把雨伞哥在墙边,单手掏出钱包,把几块大洋一一分了。 乞丐们散去,顾城竟然笑了,真心实意的笑:“我还记得” 虽然他没把话说下去,眠风也知道他原本是要说什么,他就是在一群乱七八糟的乞丐里把她拎了出来。 他那时的眼神怎么会那么好?就那么铁定了找对了人? 话头的开始和截止间,顾城忘了拿雨伞,眠风边勾住了他的胳膊,充当他的手杖。 也只有到了这时候,她才觉得自己好歹有一点用。 顾城没说要回去拿雨伞的话,顺势叫了一辆出租车,车子开过几条街,来到一处密林掩映的宅子门口。他从口袋里拎出一串新钥匙,把不打眼的正门打开,单手推开房门,里面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竹林的的间隙中有着波光,远处应该还有一片湖泊。 “我猜你会想来看一看——看看吧!” 从门口抵达房屋的小路,是一片平坦的沥青路,分叉处则铺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 小路尽头是一栋三层高的白房子,安安静静地坐落在一片碧绿里。 屋内干净雅致,炉子上背着热水。 看来这里日日都有人打理。 “你随便看看,我去弄点喝的来。” 眠风由楼下去了楼上,进去的第一间就是一个大套房,她停驻在圆桌前,上面铺着格纹的桌布,花瓶里插着鲜花。那是一束浅粉的玫瑰。她的目光停留在花朵上面,手指缓缓地抬了起来,轻轻的抚上去。 一时间,周遭万籁俱寂,她发现这里静得不像话,刚要回头的时候,便被人从后面抱住了。 顾城的手顺着她的手臂,一寸寸地爬下去,最后握住了她的手背,带着她的手指一起抚动这捧花束。 接着他的唇落到了她的耳鬓,这处像是被狠狠地电了一下,眠风几乎痴呆了。 顾城轻巧地含住她的耳垂,接着小咬一口,道:“喜欢吗?这里是为你准备的。” 眠风一动不能动,脑子里全是狂涌乱搅的泥浆。 男人的吻从耳朵到了脸侧,又由脸侧到了脖颈处,接着埋下来重重的吸了一口。 ———————— 前菜已上。嗯。 番外33凶狠 底牌 作者:艾玛 顷刻间他把眠风转过身来,那双眼睛又黑又沉,由沉又深,无数的漩涡从里头升腾着旋转着,眠风已经晕了,两条手臂软软乎乎地往后撑住桌沿:“干爹不别” 季仕康已经是一个错误,难道她还要再犯一个吗。 顾城将她压在桌面上,单手抽了领带,从前往后拥过去捆住她的双腕,见她还有所推拒,便道:“我的好阿眠,你是希望我把陈冬儿带过来,像这样把她压在桌子上操么?” 一个挥手,花瓶飞到地上砸得粉碎。 顾城把她往上抬了抬,左手沿着膝盖往上摸进去,他的腰重重地碾压着她的,几下把裙摆下面的衣物撕个干净。 眠风大口大口的喘气,顾城的话,狠狠地扎进胸口,他所描绘的画面让她血液翻腾耳膜轰鸣。她不能自已地感到窒息,感到可怕,然而顾城的体温和力度切切实实地,正在她的身上,这便让撕裂的心口稍稍的缓和一些。 但也没多少。 顾城的动作让她难以招架,他剥她的衣服,就跟剥一只刚丢进冷水的热鸡蛋,轻而易举。很快,上面的衬衫缭乱地半敞开,她看到自己雪白的大腿被他抬高架在臂弯里,脚背紧张地崩直了。而顾城悬在她的上头,单手抽开衣服下摆,叮叮当当的声响中,有什么东西被放出来了。 眠风听到自己乱而重的喘息,听见自己沙哑颤抖的嗓音:“干爹,不可以的。” 顾城的下半身再度贴了过来,右手抚上半露的奶子,猛地把内衣往下一扯,将奶子抓在手心里大肆的揉弄。 他的表情变得凶狠起来:“不准叫干爹!” “知道我是你的谁吗?” 眠风哆嗦一下,力不从心的挣了一下。 他逼视着她,笑的发凉:“绵绵,我建议你叫我城哥。” 眠风的身体战栗着,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然而他接下来一句话,便把她打入深渊。 “阿眠,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我吗?” 看着对方泛红的眼眶,顾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腰身猛地一挺,就这么直接贯入进去。 眠风瞬间僵直了身子,脖颈往后仰去,鼻息里短促的一声惊叫。蓬勃壮大的东西深插了进来,仿佛一下子快要把肚子插穿,这一下子很疼,因为她还没准备好。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那东西又开始动了起来,慢慢的往外抽了一小节,复又重重地凿进来,桌子在他的撞击下后移了方寸,桌脚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眠风挣扎着往上挺身,顾城抓住她的手腕往下重压,肉棒在里头深搅片刻,终于把水声给搅了出来。 这下他就方便动作了。 她的视线一直都是晃来晃去的,顾城垂下脸来吻她的鼻子,吮她的嘴,一片片地吃唇肉,又命令她把牙齿松开。 他的鼻息一阵阵地打下来,神情冷而沉重:“我以为我可以的,阿眠,对不起。” 他已经被嫉妒咬坏了心脏。 季仕康挑衅他,当着他的面强吻她时,那一刻,他发现自己忍不了,简直要疯了。 看着那一幕,回想的话语也是“我可以吻她,抱她,爱他,你可以吗?” 顾城狠狠的一摆头,动作更加癫狂,逼着眠风说话,逼着她喊城哥。仿佛这样,他们就是最寻常的一对情人。 眠风极快地泄了一次,顾城深挺一下,鸡巴在体内弹动几下,精液便一滴不剩地射里进去。 他趴在她身上歇息了片刻,两分钟还是五分钟,便把人抱起来丢到床上。 眠风的脸压在软绵绵的被褥上,腰部从后被提高了。 顾城就站在地上,掐住她的腰肢就着往外流的精液入了进来。 眠风由不得自己,随着他的贯入而沉吟:“城哥,哥哥,求你轻点。” 听到哥哥的称呼,顾城怔愣一秒,牙槽发着酸心口挤出一股股的血液。 狰狞的鸡巴涨的硕大,把无数的软肉给撑开,深深地顶到尽头,顾城扶在她的后背上,凑过来吻她:“阿眠,绵绵,哥哥想要你,可以吗?” 他的嘴说的询问的话,手却是摸到了下面,抓住了奶子指尖磋磨的奶尖,把这里磋成硬硬的一颗,逐渐滚烫。腰肢也是做着规律而强势的动作:“哥哥把你的小逼插烂,好不好?” 随着数下响亮的贯穿,淫液变得粘稠,擦到两人的下身到处都是狼藉,沉甸甸的囊袋啪啪地拍在前头的阴核上。眠风的手突然能动了,她吃力的撑了起来,回身往后看,顾城立即贴上来含住了她的唇。 男人的手指绕到前头,把珍珠从阴唇内剥出来,一味地挑逗按压,眠风的屁股夹得特别紧,话音了带着哭腔:“不要了,不要这样弄” 顾城啵的一声抽出肉棒,将她翻过身来,两条雪白的长腿往上折去,将她对半地折叠起来,眼见着紫红滑腻的肉茎再度把操得外翻的阴唇给撑开,一寸寸地压进去。 眠风的叫声一波又一波,全被男人所摆弄,稍稍顶到里面,那种充盈而极致的穿插而挤压,让她恨不得昏过去。 顾城爬上床来,将眠风操得后移许些,漫长的规律动作过后,猛然间掀起一片狂澜。那种频率让眠风连叫都叫不过来,整个人都在海面上,被巨浪拍打。她猛地尖叫一声,身子彻底僵直,手指死死的拽紧了床单,头脑一片空白。 顾城伏在上继续着,二十来下后深挺着顶开子宫,噗嗤噗嗤地将浓精送了进去。 —————— 干爹晋级成城哥了。 番外34三位先生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勉强地在床上睡了两个小时,总是睡不安稳,时不时地被一些小动静惊醒。那声音可能是窗棱嘎吱的声响,也可能是外面的寒风刮动树枝的声音。她侧着身子,睁着沉重的眼皮,看外头逐渐阴暗下来的天气。 顾城早就从床上离开。 他把大床留给眠风一个人。 眠风摸一把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上面还是滚烫的温度。这很正常,首先屋子里开着暖气片,再是被顾城无所顾忌的揉了好几顿,血液中的热度现在还没下来。 她觉得又累又困,但是不敢真正睡觉,于是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浴室了洗澡。 顾城在一片氤氲温暖的水雾中找到她的身影,眠风听到动静,把脸微微的偏过来一些,眼睛却是往地上往墙上看。 顾城靠在门边,风衣半敞开,衣摆打到小腿处:“衣服已经给你重新熨烫过了。” 眠风听他声音模模糊糊地,便把热水关了,抽了墙上挂的浴袍披上,心里还有些臊,认为自己也算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人才,睡了亲哥哥不说,一睡就是一双。这业绩做得响亮,她快要给自己鼓掌了。 她要往外走,跟顾城擦身而过,顾城伸出揽住她的腰肢,眼里含着丝丝的笑意,在她的侧脸上吻了一下,然后喊她阿眠。 眠风已经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毫无招架之力,语调里有些慌:“他们快放学了。” 顾城知道,自然暂时还没有再来一次的想法,万事不能竭泽而渔,他也要为她考虑。 不过他在车上还是凑到她的耳边,右手落在眠风的大腿上:“现在还湿着吗?” 眠风后背麻了一下,脑子充上热血,顾城把手滑进大腿内侧,食指隔着衣物陷入细缝之处轻笑:“好像有点肿了,阿眠不是很禁操啊。” 眠风赶紧握住他的手腕,抬头间便被男人吻住了。 她着急地往前面看司机的动静,司机的背影似乎有些僵硬。 顾城说她不用心,眠风百般无奈千般婉转,这婉转是中喉咙里发出的,她自己听着都觉得嗔意无限:“城哥!” 顾城挂她的脸和鼻梁,再度轻吻一下,眠风赶紧道:“干不城哥,我跟你商量个事。” 男人用着很大方的姿态道:“你说。” 眠风抿唇看他一眼:“我能不这样叫你么?” 顾城点了根烟,笑:“为什么。” “这个称呼配不上你。” 顾城的视线流转着,朝旁吹出一口青烟:“你想怎么叫。” 眠风终于鼓起勇气:“不如,就——大哥吧。” 如坐针毡地好一会儿,顾城说好。 汽车拐进了小巷子,他放眠风下去后,隔着玻璃给她打了个进去的手势,便很顺畅地走了。 这件事暂时还没人知道,因为小朱把保密工作做的非常好,一张嘴巴大半时间都是紧闭的,除了面对师姐的时候,已经很习惯冷嘲热讽的说话风格。同时顾城本人,也不像季司令那样做事疯癫,他不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引而不发。 不过廖缙云还是察觉了眠风的细微变化,她吃饭慢条斯理,现在又加上了心不在焉这一条。长虹好不容易滚过来吃顿饭,他吵嚷着要关注要母爱:“妈,我想吃那个肘子。” 眠风看了他一眼,并没真把儿子看进眼里去,她哦了一声,便伸手去夹了。 长虹喜滋滋地,挑衅地看玉容一眼,结果得来一片土豆。 还是他干爹眼疾手快,给他补上了。 廖缙云饭后在院子里散步,看眠风往大门走,便喊住她:“干什么去呢?这么晚了。” 眠风脚步一顿,又折身回来:“没什么,就是想出去透透风。算了,不去了。” 廖缙云心道这天气冷得连狗都不出来,你出去干什么? 他快步返回屋里取了外套,走到眠风跟前:“走吧,我陪你走走。” 长虹穿一件大红的高领毛衣,从里面砰砰跳跳地出来:“妈,干爹你们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廖缙云把玉容喊出来,让他勾搭长虹进去玩。玉容为了在亲爹面前挣面子,跟长虹偷偷耳语两句,果真把人骗进去了。 其实时间还不晚,巷子旁几十米就有一盏路灯,这里行人稀少,马路上印着两个人行动的影子,不时地交错过去。 廖缙云分给眠风一根香烟,他知道她只抽女士的:“将就着抽一口吧。” 眠风同他并肩走着,分享着难得的现世安稳。 顾太太走了一会儿,低声道:“谢谢你。” 廖先生笑了一下:“谢我什么呢。” 他不是真的在问,不过是随意的感叹一下。如果要说谢,他也要谢谢她,也要恨她,恩怨情仇交杂着,早已不用把是非明辨出来。 但是如果再给他选一次,他还是会选择这条路和这个家庭,因为最稳固的家庭,当然是爱恨交加的。 他们没走多久,因为不一会儿之后,季司令会过来接儿子。 两行人在巷子口里碰上,吉普车的轮胎刮在地面上停下来,季仕康摇下车窗,很是看了他们两秒:“长虹呢?” 廖缙云很有风度地回应,道:“在家里跟玉容一起写作业呢。” 季司令面上有些沉重的色彩,廖缙云瞬间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们同为男人,对外面的形势向来关心。四川常年战乱,近两年虽然是小打小闹,可是近来风声鹤唳,感觉政府不行了。北面的部队不断地在往南边撤,钱币也跟着跳水跌价。 长虹自觉地收拾了书包,跳上车子,他扒在窗口上跟玉容说话,季仕康则看向眠风:“你过去吗?” 看着男人眉梢上疲色,眠风便上车了。 季仕康在书房忙到很晚,眠风敲门进来道:“热水放好了,去泡一泡吧。” 眠风服侍着哥哥脱去衣服,季仕康着一条裤衩裸着上身站在洗手池前,对着自己的脸摸了摸:“阿眠,你说我老了吗?” 她从后面抱住他的腰身,手掌下是男人结实的身子,季仕康已经很成熟了,成熟男人的体魄总是格外的厚重坚硬。 “瞎说什么呢,你离老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她比了一个距离,比到屋外去:“远得不得了。” 季仕康转过身来,眉眼中透点安慰:“那你爱我,也会这么远吗?” 眠风的眼眶热了一下,抿住唇瓣,终究还是投进他的怀里:“哥哥,会的。” 这晚两个人抱在一起时,长虹鬼头鬼脑地猫进来,一个箭步就往床上跳,结结实实地霸占了中间的位置,他还从来没在父母怀里一起睡过觉,今天势必要完成自己的愿望。 季仕康惩罚儿子向来不会使用直接粗暴的手段,在他凝思手段的时候,被长虹眼里亮晶晶的期待给压了下去:“下不为例。” 次日清晨,还很早,正是小鸟儿刚刚飞跃到枝头上的时候,眠风被他给弄醒了。弹簧在重压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下面撑得好酸,她的一条白腿架在季仕康的肩膀上,男人见她醒了,突然往里狠狠地顶了一下,眠风忍不住叫了出来,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左右顾盼:“长虹呢?” “抱走了。”季司令的体魄上布上一层薄汗,显然正是躯体激动的时候。 他把眠风调转一下姿势,两人全都侧着身子,眠风自觉地往后挺起臀部,滑溜溜的鸡巴蹭开臀肉,顺着湿滑的沟壑从后挤进甬道。 番外35激烈 底牌 作者:艾玛 “唔” 眠风不由地拽紧了床单,男人的大手握在她的腰肢上,腰身在后规律的动作。 她的手掌往下,摁在季仕康的手背上,男人反过来同她十指交扣,接着倾身压过来吻她的嘴。 这会儿,他的插入才变得猛烈起来,将眠风的惊叫和喘息全部吃到肚子里面。 眠风紧紧的并拢着双腿,浑身绷紧了,对方的下腹啪啪啪的击打在肉臀上,发出响亮而粘稠的声音。 她赶紧叫他轻一点,怕孩子听见,季仕康喘了一口气,很想把顾长虹直接送给武志平,叫副官领回去养,高频率地肏入几十下,马眼发酥的当口大力掐住她的腰肢往后掼,直把浓精彻底地送进去。 季仕康神清气爽地出门,长虹之后半个小时才起床,母子两个都要洗漱,拖拖拉拉地差点要迟到。 为了节省时间,眠风包了面包片放在车上吃,汽车抵达校门口,玉容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眠风理理这个孩子的头发,拨拨那个孩子的衣领,嘱咐他们不要在学校闹事,长虹已经牵住玉容的手往里面奔去,跟一条放了铁链的狗崽无疑,他回过头大声地喊:“知道了妈,我很听话的!” 待学校的铃声响起,门口的人群稀稀拉拉散去,眠风忍不住张嘴打了个哈欠,沿着惯常的路线往回走。就在快要路过那间特殊茶楼的时候,她脑子乱了一下,赶紧折腾着换了个方位。 在外面无所事事地晃了半天,眠风回到家中,想了半天才找了一点事情做一做。如今已经开春了,天气逐渐好转,不过还是细雨过多。她把衣柜全部敞开,一股潮气铺面而来。整理衣物的当口,旁边的电话机突兀的发出叮铃铃的声音,她的心口也跟着高高的一跳。 眠风折衣服的动作慢了些,但还是没有过去接,就等着电话自己安静下来。 安静了没一分钟,响声再度噗出来。 电话那头的小朱很不耐烦:“师姐,你接个电话怎么这么难?” 眠风轻咳一声:&quot;在忙呢。” 小朱根本不顾忌她的面子,叫道:“你忙什么?一个家庭主妇,无非是买菜做饭,花多少时间?” 眠风的太阳穴鼓了两下,不怎么说话了,小朱冷笑:“我也不跟你多说&quot; 他的声音在那头远了,接着是一个低沉的男音,于电话线中兹兹地渡了过来:“阿眠?” 眠风咬住唇内的软肉,嗯了一声,这个时候该叫干爹还是叫大哥? 事实上,男人都是不好伺候的,更何况她很有本事地一脚踏几船,反抗的立场本来就站不稳。 “有事吗?没事就过来一下吧。” 眠风牙槽都咬累了,这才哀哀地,带着点可怜谨慎道:“我手里还有点事没干完大哥。” 那两个字喊出来,脸蛋瞬间升腾着火热的温度,同时还夹杂着对另外一位好哥哥的愧疚之心,如果谁能把她劈成三份,她是很愿意的。 顾城轻笑:“什么事非得现在办,要我帮忙吗?” 男人的那种笑声,很能勾引一个女人的春心。 眠风飞快说了句不用,顾城想了想,道:“行吧,你先忙。” 说着便挂了电话。 听着听筒里的忙音,眠风傻愣着拿下来看了看,不敢相信顾城就这样放过她。 心不在焉地磨蹭了一上午,在她考虑午餐如何解决之时,小朱又把电话打了过来,眠风心情微妙地松了一口气,赶紧接了。 “师姐,你是哪尊大佛啊,我还请不动呢。” 如果小朱是她儿子,她也很愿意抽他一顿,好在小朱不是,而且小朱还很厉害:“采买的单子还没弄完呢,这事你不管了?” 眠风大惊:“怎么不是” 难道顾城还要继续筹备婚礼吗?他还是要跟陈冬儿结婚? 顾太太来不及多想,十万火急地赶到寂光院,顾城和陈冬儿一同走在一块儿,正从门内出来。 顾城着一件浅灰的薄呢子,仍旧是系腰带的款式,头上带着礼帽,单手撑开木门,请陈冬儿先一步出门来。 陈冬儿见到眠风,高兴而羞涩地笑着迎过来,带着她特有的小心翼翼,勾住眠风的胳膊:“顾姐姐,这么巧你来啦,那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顾城订了馆子,是一家淮阳私房菜馆。普通的院门,里面小桥流水地,向来都是他的选择风格。 顾城把陈冬儿安排在自己旁边的座位,眠风只得坐在他们对面,亲眼看着顾城照顾年轻、娇嫩、纯洁的女人吃东西。 陈冬儿似乎也习惯了对方的照顾,眼里闪着小鹿的感激和春光。 眠风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顾城推过来一杯果酒,粉色的酒水荡了一荡:“尝尝,这是他们自家用梅花酿的,别具风味。” 眠风喝了好几杯,只觉得眼前的画面太具刺激感,让她如坐针毡不得安宁:“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房门合上之后,房内的气氛顿时沉淀下来,陈冬儿很懂事地没说什么,顾城漫漫地凝着对面的墙壁,抬手饮酒,忽而起身推门出去。 他把躲在洗手间里的眠风抓出来,手上一推,就推到了隔壁空着的包房。 两个人肢体激烈的掰扯着,顾城猛的把人抬起来顶在墙壁上,单手用力拽自己的领带,不羁地抽出衬衫的下摆,手指如游龙的扯下对方的底裤,噗嗤一声冲了进去。 眠风软着骨头,呼吸混乱浑身发麻,努力拿手撑住他的肩膀。 顾城欣赏着她脸上艳如艳霞的潮红,唇角往上勾了一勾,手掌从衣摆下伸进去抓她的奶子:“吃醋了?嗯?” 眠风半阖着眼睛,里头全是潋滟的波光,两腿只得往他的后腰上圈:“唔唔我没有。&quot; 她知道自己根本没资格吃醋,出口的话里还有些抖,是被顾城肏的。 “大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支持。” 顾城把她往上一颠,再松手,湿热的小逼瞬间主动将鸡巴整个吞下,他面无表情地把人端到方桌上,将人的衣服扯得狼狈而色情,大半个奶子赤裸裸地,活泼跳跃地涌动着。他低下头来狠狠的吃了两口:“原来绵绵这么善解人意,那么我说,在我跟陈冬结婚的那天,肏完了她,再来奸你,好不好?你乖乖地在旁边的房子里等着,把两条腿敞开,摸自己的浪穴” “不!” 眠风猛的一挺身,胸口处不断地冲撞着,单手压下握住她的脖子,鸡巴噗嗤一下凿到尽头,感受着里面的嫩肉紧紧的实哆马眼:“不什么,绵绵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支持吗?” 番外36召唤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被干得说不出话。 顾城用了狠劲,他知道没时间慢慢来,索性直接长驱直入,次次进到尽头。 眠风的背脊在凌乱的衣物下扭曲,特别是那截柔韧的腰肢,随着撞击不断地扭动。 顾城一双手掌,看着是一双斯文体面的手,很适合拿上一只钢笔或者毛笔,或者杵着他常用那根手杖,无论怎么看,修剪得洁净的指甲陪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是一位先生,或者阁下的手。 谁也看不出这双手反过来,糊口处有磨出了粗糙的茧子,指腹上的纹路格外明晰,因为说到底这是一双杀人的手。 粗粝的指纹深深的陷入眠风的臀肉当中,臀肉在衣摆下被抓成奇形怪状。她的肚子,随着一次次的上升和下吞的动作,涨得不了的。肉体激烈的拍打声让紧张而哆嗦地,紧紧的攀附着顾城的肩头和脖颈。 顾城顺着精关的冲动,肉棒在对方的体内狠狠地跳动两下,阳精噗嗤噗嗤地,如数射了进去。 眠风面满潮红,被顾城抱到旁边红木座椅上。 顾城解了心头的狂澜,有心情陪着眠风慢慢的说会儿话。他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打开她的双腿,将中指从到被肏的发烫的小穴内:“这就不行了?真没用。” 眠风还是不能很顺畅的面对他,总觉得自己做了错事,纵使不是主动的,也算是半推半就。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个什么心情,面对顾城的时候,她的确很容易陷入迷惘。 顾城看她这幅要死不活的样子,唇角勾了一勾,笑吟吟地把中指用力往里捅了一下,在烂泥里搅动着:“绵绵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 眠风的身子还处在昏昏然的余韵当中,那手指在里面乱动,又是搅起另外一番滋味。主要还是胀,受不了再弄。 她的嗓子沙哑地唤出一声大哥,愁眉不展地看了顾城一眼:“不要了,好不好?” 顾城笑着把泥泞的手指送到她的嘴里:“乖阿眠,帮大哥把手指舔干净。” 眠风照旧做了,顾城又想要。眠风挣扎要下地,胡乱地合拢着衣服:“改天吧,在这里不合适。” 顾城也知道不合适,任她起身收拾自己,而他慢慢地点了根香烟,追忆往昔道:“你还记得以前吗。” 眠风背对着他,问他什么以前,问完后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因顾城笑着说:“有个小丫头,不是很要脸地总是往干爹床上爬,叫她走也不走,整一个阴阳怪气的嘴脸。” 眠风再回想那个时候,感觉像是过了一万年,如果不是一万年,又怎么解释这所有的物是人非。 她的耳朵烫得不得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曾经那样无知下贱。 随机她的记忆彻底的苏醒了,想起那是干爹对她的百般包涵。她刚刚生出了感激感动之心,想要谢一谢顾城的耐心,顾城朝外吹出一口烟圈,道:“早知今日,那时就应该好好教育你。” 眠风气而愤走,转身回了茶室,陈冬儿见她进来,立马就站了起来:“顾姐姐,我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眠风对她是有愧意的,上前一步道:“别急,我有话对你说。” 陈冬儿手里扭着手帕,脸上青白交加,仿佛要面对巨大的难题或者巨大的羞辱。 眠风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或许是知道内情的,多说无益,她把手搭在少女的肩头,宽慰道:“如果家里有什么难题,你告诉我,我来解决。” 顾城从外进来,从椅子上捡了自己的外套,托在臂弯里,对着陈冬儿道:“你跟我出来,我叫车送你回去。” 眠风还要说话,被他淡淡地撩了一眼。 陈冬儿被送上车,她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因为顾先生已经为她爹解决了债务问题,代价也只是无足轻重地让她配合演演戏而已。 顾先生的手扶在车门上,对着她很温和,也很客气:“你爹这种人不会改过自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叫人送你去重庆,听说你有个哥哥在那边做事,为人还不错。你想去吗?” 陈冬儿既惊喜,又失落,惊喜的是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那个一味让她牺牲奉献的家庭,失落的是自己的价值已经用尽了,她要离开了,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男人。 顾城笑道:“你还小,这个时代不一样了,以后有大把的光阴等着你。” “走吧。” 这就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顾城重返茶室,眠风当即问他跟陈冬儿说了什么。 顾城把人揽到怀里,在她的唇边轻吻一下:“吃醋了?” 眠风咬住银牙,不肯承认。 顾城的脸由笑转阴:“叫你说一句好话,千难万难。” 说着他松开人就要走,眠风堵了过去,目光闪烁着拉住他的手,小小地晃了一下。 顾城缓缓地反握住,用力的捏了捏她的掌心:“说呀。” 眠风的老脸挂不住哇,用行动代替语言,踮起脚尖亲他的唇:“大哥” 顾城顺着她再亲一下:“算了,若是要跟你计较,我早就气死了。” 他本来还要带她出去逛逛,眠风不敢同他在外面大摇大摆的转悠,上了汽车后就说该回去了,家里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事。 顾城没说什么,笑得风轻云淡,叫司机把人送到巷口后,把人丢下车离开了。 眠风狼狈地站在自家门口,一刻钟后才慢吞吞地进门去。廖缙云竟然已经在家,手里拿着账本从正屋里出来:“刚才听到汽车声了,你自己回来的吗?” 眠风轻咳一声:“小朱送了我一程。” 廖缙云哦了一声,垂着头还是看她一眼:“他倒是好心。” 眠风最近过得很辛苦,总觉得自己在做偷鸡摸狗的事情,仿佛跟谁都交代不过去,却又受不了来自顾城的利诱威胁。 她认为,目前用水性杨花来形容自己最贴切最合适。 而顾城专心专意,抛去了以往的矜贵和矜持,冷不丁地会拨来召唤的电话。 廖缙云接了两次,他是个男人,对于里头的意味心知肚明,不免有些丧气。当然丧气也是短暂的,他能料到这一天,也能够接受。除了接受还能干嘛?更何况,他打心底里不认为顾太太能跟那两个男人有什么善果。 于是小朱再来电话,他就直接给去季家吃晚的眠风打去电话。 那头是武副官接的,他粗着嗓子问有什么事,廖缙云说要眠风接电话。 武志平往饭桌上看一眼,对长虹道:“叫你妈接电话。” 长虹往楼上喊,眠风从卧室内出来,手搭在栏杆上问怎么了。 武志平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挑着眉道:“你家里的男人来电话了,找你有事。” 他知道司令在洗澡,所以故意刺激这个女人。 眠风盯他一眼,快步下来,结果更难办的事情来了,廖缙云说到:“小朱好像挺急,叫你过去一趟。” 番外37去杀了他 底牌 作者:艾玛 眠风过来吃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一般都是留下来夜宿。 廖缙云的口气很寻常,眠风却是一阵心揪:“这个,您要不帮我回个电话,说我走不开?” 连您都用上了,廖缙云心下偷笑:“我跟他没什么好说的,你自己回吧。” 挂完电话后,他怅然若失地坐在电话机旁,玉容正在写作业,看到亲爹的神情,把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爸,你想什么呢。” 廖缙云心烦,想拍他一下,手掌落到孩子的头顶上后又变成的揉:“你个小孩子,屁事都不懂。” 玉容有些委屈,埋下头来咬铅笔的笔头。 廖缙云又是叹了一声,他一个堂堂的大好青年,如今竟然还要用孩子来维系一段关系。 然而这段关系虽然不明不白,好歹也是个关系,外面天下大乱,而自己的小家温馨和谐,每日回家也如落叶归根一派祥和,又有什么不好呢? 虽然是这么想着,他还是把玉容单独留在家,大步的走了出去,将院子里的汽车开了出去。 他知道陈冬儿住在哪里,秉着一股子破釜沉舟的冲动,他想到,我若自己成个家,找个女人暖床又有什么问题?反正那个女人总不会反对。 黑不溜秋的小院门打开,一个佝偻的老男人在院子骂骂咧咧地,痛斥女儿的不孝。他家的老婆子在旁边转悠着,劝道:“孩子去找哥哥有什么问题?她哥哥在那边的差事不错,或许能给冬儿找个好婆家。” 老头子还是骂,无非把女儿当财产,指望下一次还可以卖一次。 廖缙云整治过一次别人的家庭,在息烽的时候,把玉容亲娘的大姐,搞残了她的男人,让她在家中主事。但是陈冬儿显然不是一个能主事的人,这么办行不通。但如果他娶了她,对付这个只会赌博的老杂种,他还是有办法。 这么一想,廖缙云豪气感天地迈进去,这双父母却是目瞪口呆,还是陈冬儿的母亲道:“孩子刚刚被人接去火车站了。” 廖缙云转身就走,毫不拖泥带水地上了汽车,油门一下子踩到底,汽车轰隆隆地飞驰而出。 只是,他追着追着,车速缓缓地降了下来。 真的要去截陈冬儿吗?追到了说什么?娶了她之后从那个小院子搬出去?让玉容叫她妈? 还没想明白的时候,车头已经掉头转了弯,往家的方向开回去。 玉容在院子里迎接了亲爹,廖缙云从车上跳了下来,一把抱起孩子,捏他的鼻头:“作业写完了?” 玉容乖乖地享受着爹的逗弄,乖巧点头:“嗯!” 廖缙云哈地笑了一声:“今天跟我睡,怎么样?” 父子两个头全都光着上半身躺在床上,廖缙云问儿子:“你就不羡慕长虹?” 玉容懵懵懂懂地:“羡慕他什么?” 廖金玉把孩子的脚抓在手里把玩:“羡慕他有个司令爹呗,羡慕他现在吃香的喝辣的呗。” 玉容一口否定,心道爸你只要再对我好点,我才懒得羡慕他。 廖缙云问他为什么,玉容期期艾艾地,仍旧是他不喜欢的样子,然而出口的话让他贴心万分:“爸在我心目中是最厉害的,而且你跟妈的感情也很好啊。” 廖缙云拉了灯,心道,那个女人要是敢对我不好,对你不好,我就要她还命呢。 来日方长,等着看吧。 眠风这头,趁着四下无人,就一个无知的小孩坐在地上玩汽车,她还是给小朱那头回了个电话。 小朱冷笑:“等着吧。” 很快,顾城在那头接了电话,也不问她在哪里:“腿脚有些不舒服,想要出去走走。” 眠风小心的笼住听筒:“怎么个不舒服法,很难受吗,要不要找医生看一下。” “不用,”顾城的声音平静无波:“我的身子自己知道,可能是要下雨了,骨头里发痒发痛。” 这是眠风头一次听顾城直言自己肉体上的不适,眠风心里沉甸甸地:“吃药了吗?” 顾城笑:“不能老是吃药。” 话头一转,他又道:“你不方便吗?” 眠风顿了一下,又往楼上看了一眼:“我半个小时后过来,但是不能留太长时间。” 顾城直接挂了电话,不是那种意气用事,不过是很轻巧地搁了听筒。 眠风知道自己不去不行了,快步到了楼上,季仕康擦着身上的水珠,穿一条长睡裤,精悍的体魄十足的英武漂亮。 他把毛巾丢到浴室里,套上外衫正要往书房里去:“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你先睡吧,不用管我。” 眠风帮他扣上胸前的衣扣,手指迟迟到挪不开:“我想出去一趟。” 季仕康挑眉,捏起她的下巴:“这个点出去干什么?” 眠风怪自己生活太单调,连个像样的借口都找不到,任何一个理由说出来都会漏洞百出:“干爹的腿发病了,我想去探望一下。” 空气里瞬间凝起冰霜,季仕康紧蹙眉头,视线如刀一般刮在她的脸上:“你去找他?” “这么突然,是他来电话了?” 说着气息陡降,一把甩开眠风:“他凭什么找你?他有什么资格找你!” 季仕康大步走到床前,从床头柜里抓出手枪,弹夹叮地一声送了进去。他本是要往外走,走到一半回来把手枪塞进眠风的手里:“你去给我杀了他!” 眠风发怔着看向手里的枪,眼眶里慢慢的集聚了水意。 而后几秒,她握住手枪抬手,朝季仕康射去,子弹呼啸着擦过男人的耳朵,墙边的花瓶在子弹的冲击下分崩离析。接下来一连串的枪响,贴着墙壁上落下一排整齐的洞口。 眠风一把扔下手枪,面无表情地往外去。 季仕康在后阴森森地盯住她:“你什么意思?” 眠风停在门口,胸口起伏一下,语调冷清:“我没什么意思。” 季仕康扭曲着笑一声:“你今天要是从这里出去,就不要再来了!” 心口像是被钢刀刮过,眠风狠狠一点头,就势真要走。 季仕康大步过来,右手抓住她的肩头,那力道几乎要把她捏碎,他把人转了过来,面色沉凝可怖:“你真的为了他,而舍弃我?” 他的手抬了起来,要打她。掌风落到一半停了下来,因眠风眸光晦暗,满面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