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兄如夫(高H 兄妹)》 00. ρō1 8r п.c ōm “不……啊……求求你……慢一点……” 女人的呻吟,破碎、沙哑,带着绝望的哭腔,散落在昏暗的房间里。 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像听不到一般,他沉默着,只用行动来宣泄那积压了半生的欲望。 他太过健壮,身躯如同山峦般沉重,将身下那具白嫩娇小的身子完全笼罩,常年g农活练就的肌肉虬结贲张,每一次的挺动,都让身下的旧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在那片泥泞不堪的嫩穴里,一根粗长紫黑的肉棒,正打桩般狠狠的挞伐着,那根狰狞的巨物每一次都毫不留情的整根没入,撑开紧窄的胸口,碾磨过敏感的软肉,再凶狠地撞在最深处的宫口上,然后又在女人凄厉的尖叫声中,带着淋漓的水光,几乎要完全抽出,只留一个硕大的龟头堵在胸口,下一秒,又再次猛力贯穿到底。 “啪、啪、啪……”清脆的水声和肉击声回荡在房间里。 男人沉默的看着身下的她,那双总是盛满忠厚与木讷的眼眸,此刻却被滔天的欲火烧得通红,无论是她带着哭腔的求饶,还是后来转为夹杂着泪水的怒骂,都没有让他皱一下眉头。 他只是痴痴的看着她如今的模样,那张总是带着冷漠与暴躁的美艳脸庞,现在挂满了泪痕,双眼失神,红唇微张,只能发出一连串破碎的不成调的呻吟。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敏感,就好像是天生为了承欢而生的。仅仅是肉棒在她T内每一次进出时,龟头刮过x道内壁的粗糙触感,就足以让她浑身战栗,那颗早已被淫水浸泡的肿胀不堪的Y蒂,随着他每一次撞击的带动,都传来一阵阵几欲让人发疯的快感。 她想并拢双腿,想逃离这种感觉,可她的脚踝,却被男人用一只手轻易的抓住,高高抬起,被迫以门户大开的姿态,承受着他愈发猛烈的撞操。 “你这个畜生……疯子……啊!” 男人却在这时俯下身,咬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粉唇,将她所有未尽的骂语都堵了回去。 他的舌头粗暴的撬开她的齿关,在她的口腔里横冲直撞,吮吸着她所有的津液,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被堵住的悲鸣。 陈芊芊被迫承受着这一切,屈辱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她的理智在逐渐崩塌,身体的本能却在诚实的迎接这场暴虐的欢爱,骚穴里的淫水汹涌的向外流淌,将两人交合之处弄得一片泥泞湿滑,也让他每一次的抽插a都变得更加顺畅,更加深入。 男人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变化,他稍稍退开一些,狰狞的肉棒只留一个头部在胸口,他看着那张被他操得红肿外翻,不断收缩吐纳着淫水的小嘴,看着自己顶端的马眼随着他的呼吸,不断溢出清亮的液T,与她的淫水混在一起。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小骗子……嘴上说不要,下面却湿成这样……”请记住网址不迷路mitaóge8.cóм 这句话,劈开了陈芊芊最后的羞耻心。 “啊——!”她尖叫着,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男人却在这时,再一次,狠狠地一捅到底! “噗嗤!” 嫩穴被充实感贯穿,快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无法抗拒的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的花x猛的绞紧,身体剧烈弓起,达到了第一次搞潮,一股股滚烫的骚水从x中喷涌而出,浇了满床。 然而,男人并没有停下。 他似乎很享受她搞潮时不断绞杀着他的x肉,他掐着陈芊芊纤细的腰肢,在她搞潮的余韵中疯狂冲撞,每一次都深深地顶在她的子宫口上,操得她神志不清,淫水四溅。 “不……不要了……求你……啊……要坏掉了……” 她的求饶,只能换来他更加凶狠的占有,男人将她翻过身,让她跪趴在床上,从后面再一次狠狠的插入,这个姿势让肉棒插的更深,也让他能更清晰的看到自己那根粗长的肉棒是如何被她粉嫩的x肉吞吞吐吐,看到那胸口因为他的撞击而翻出红肉,淫水顺着大腿根不断流下,床单都浸湿了一大片。 他一边操弄,一边伸出手,揉捏着她x前那对因为情动而变得挺立饱满的柔软,拇指还不停地捻着顶端的N头。 “畜生……畜生……” 陈芊芊空洞麻木的睁着眼,眼前那片被自己泪水濡湿的枕巾被她死死咬住,不想再发出任何y色的媚叫。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00. “不……啊……求求你……慢一点……” 女人的呻吟,破碎、沙哑,带着绝望的哭腔,散落在昏暗的房间里。 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却像听不到一般,他沉默着,只用行动来宣泄那积压了半生的欲望。 他太过健壮,身躯如同山峦般沉重,将身下那具白嫩娇小的身子完全笼罩,常年g农活练就的肌肉虬结贲张,每一次的挺动,都让身下的旧木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在那片泥泞不堪的嫩穴里,一根粗长紫黑的肉棒,正打桩般狠狠的挞伐着,那根狰狞的巨物每一次都毫不留情的整根没入,撑开紧窄的胸口,碾磨过敏感的软肉,再凶狠地撞在最深处的宫口上,然后又在女人凄厉的尖叫声中,带着淋漓的水光,几乎要完全抽出,只留一个硕大的龟头堵在胸口,下一秒,又再次猛力贯穿到底。 “啪、啪、啪……”清脆的水声和肉击声回荡在房间里。 男人沉默的看着身下的她,那双总是盛满忠厚与木讷的眼眸,此刻却被滔天的欲火烧得通红,无论是她带着哭腔的求饶,还是后来转为夹杂着泪水的怒骂,都没有让他皱一下眉头。 他只是痴痴的看着她如今的模样,那张总是带着冷漠与暴躁的美艳脸庞,现在挂满了泪痕,双眼失神,红唇微张,只能发出一连串破碎的不成调的呻吟。 她的身体是那么的敏感,就好像是天生为了承欢而生的。仅仅是肉棒在她T内每一次进出时,龟头刮过x道内壁的粗糙触感,就足以让她浑身战栗,那颗早已被淫水浸泡的肿胀不堪的Y蒂,随着他每一次撞击的带动,都传来一阵阵几欲让人发疯的快感。 她想并拢双腿,想逃离这种感觉,可她的脚踝,却被男人用一只手轻易的抓住,高高抬起,被迫以门户大开的姿态,承受着他愈发猛烈的撞操。 “你这个畜生……疯子……啊!” 男人却在这时俯下身,咬住了那张喋喋不休的粉唇,将她所有未尽的骂语都堵了回去。 他的舌头粗暴的撬开她的齿关,在她的口腔里横冲直撞,吮吸着她所有的津液,让她只能发出“呜呜”的被堵住的悲鸣。 陈芊芊被迫承受着这一切,屈辱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没入鬓角。 她的理智在逐渐崩塌,身体的本能却在诚实的迎接这场暴虐的欢爱,骚穴里的淫水汹涌的向外流淌,将两人交合之处弄得一片泥泞湿滑,也让他每一次的抽插a都变得更加顺畅,更加深入。 男人感受到了她身体的变化,他稍稍退开一些,狰狞的肉棒只留一个头部在胸口,他看着那张被他操得红肿外翻,不断收缩吐纳着淫水的小嘴,看着自己顶端的马眼随着他的呼吸,不断溢出清亮的液T,与她的淫水混在一起。 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说道:“小骗子……嘴上说不要,下面却湿成这样……”请记住网址不迷路mitaóge8.cóм 这句话,劈开了陈芊芊最后的羞耻心。 “啊——!”她尖叫着,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 男人却在这时,再一次,狠狠地一捅到底! “噗嗤!” 嫩穴被充实感贯穿,快感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一股无法抗拒的电流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的花x猛的绞紧,身体剧烈弓起,达到了第一次搞潮,一股股滚烫的骚水从x中喷涌而出,浇了满床。 然而,男人并没有停下。 他似乎很享受她搞潮时不断绞杀着他的x肉,他掐着陈芊芊纤细的腰肢,在她搞潮的余韵中疯狂冲撞,每一次都深深地顶在她的子宫口上,操得她神志不清,淫水四溅。 “不……不要了……求你……啊……要坏掉了……” 她的求饶,只能换来他更加凶狠的占有,男人将她翻过身,让她跪趴在床上,从后面再一次狠狠的插入,这个姿势让肉棒插的更深,也让他能更清晰的看到自己那根粗长的肉棒是如何被她粉嫩的x肉吞吞吐吐,看到那胸口因为他的撞击而翻出红肉,淫水顺着大腿根不断流下,床单都浸湿了一大片。 他一边操弄,一边伸出手,揉捏着她x前那对因为情动而变得挺立饱满的柔软,拇指还不停地捻着顶端的N头。 “畜生……畜生……” 陈芊芊空洞麻木的睁着眼,眼前那片被自己泪水濡湿的枕巾被她死死咬住,不想再发出任何y色的媚叫。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02. 陈芊芊沉默的坐在院子的小马扎上。 院子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地上,一块发灰的白布盖着个隐约的人形,隔开了她和他那短命丈夫最后一点关联。 公婆的哭声,邻居的议论声,还有孩童不懂事的吵闹声,一下子就把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屋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那个平日里就尖酸刻薄的婆婆,此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她一边捶着地,一边用怨毒的眼神瞪着陈芊芊,见她还像个没事人一样坐在一旁,顿时怒火中烧,哭嚎着就扑了上来,一把扯住她的手臂。 “你这个克夫的贱种!丧门星!就是你!就是你克死了我的儿啊!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啊,才娶了你几天啊,就没命了哟……” 那力道极大,指甲都要掐进陈芊芊的肉里。 陈芊芊被她扯得一个趔趄,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她甩开那只枯瘦的手,用力一推,直接把那老虔婆甩了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你嚎什么!”她的声音拔的老高,盖过了院里的嘈杂,“那是他自己命不好,喝多了掉进沟里,关我什么事?我是他老妈子还是他丫鬟?成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还指望我去看着他?你这当亲娘的怎么不拴裤腰带上看着?你咋不跟着一块去了清净!” 这话一出,院子里瞬间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嘈杂声。 周围的人听着她们婆媳的争吵,也开始横插一脚。 “哎,芊芊啊,话不能这么说,好歹是你男人……” “就是啊,人都没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你看她那样子,哪有半点伤心啊,真是个冷血的……” 陈芊芊却来了脾气,她从马扎上站起来,叉着腰,那双漂亮的凤眼燃着熊熊怒火,她一个指一个地骂了回去。 “关你们屁事!吃你家大米了还是喝你家水了?一个个闲着没事干跑来看热闹,怎么着,是嫌自家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王大婶,你家男人昨天是不是又去赌钱了?李二嫂,你那小叔子看你的眼神可不对劲啊!还有你……” 她把这院子里里外外所有看热闹的人,都指名道姓地骂了个一整遍,揭着各家的短,说得那些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却又不敢还嘴,生怕被她抖出更多见不得人的事。 她婆婆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的鼻子,声音直打颤:“滚!你给我滚出这个家!带着你的晦气东西,滚!”说着,跌跌撞撞冲进旁边那间低矮的屋子,把陈芊芊那点可怜的嫁妆狠狠扔在院门口的地上。 陈芊芊这才熄了火,骂声戛然而止,看着散落一地的家当,一股无处可去的茫然攫住了她。 滚?她能去哪儿?死了丈夫,娘家是回不去了,爹娘早就把她当泼出去的水。 见她这副被噎住的样子,她那婆婆又得了理儿,转身扑到那块白布上,继续哀嚎哭骂:“我的儿啊……你睁眼看看啊……这狠心的婆娘她巴不得我们娘俩都死了干净啊……” 就在这时,围观的人群后面起了一些骚动,自动让出了一条小道来,有人低语:“是陈家老大来了。”“洐之来了……” 陈芊芊循声看去。 却见她那个许久未见的亲大哥,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帆布小包,沉默的走了过来。他身形高大,却微微佝偻着背,脸上带着常年劳作风吹日晒留下的粗糙痕迹,眉头习惯性锁着,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老成。 陈洐之的出现,像一块巨石投入了这锅沸腾的油水里,让所有声音都小了下去,他没看地上那白布,也没理会哭嚎的婆婆,只是径直走到院子中央,将背上的包取下来,从里面掏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 打开布包,里面是一些崭新的钱票,他走到蹲在墙角闷头抽烟的公公面前,将钱票递了过去。 “叔,”他的声音平稳,“这是当初你家给的彩礼。你家……遭了难,我们家也不好意思再收着。这里面……我还多添了些,当是……办后事的钱。节哀。” 他的处事方式,周到而又体面,让人挑不出半点错。 周围的人见他掏出这么多钱,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早就听闻这邻村的陈家小子为人老实,做事也敞亮,现在看,人家死了儿子,他也没把钱捂在自己口袋里,还多给了,真是个好人啊……” “可不是,做事厚道体面,哎……” 陈芊芊没说话,听着这些声音也早就习惯了,她只是看着她的大哥,想看看他来是做什么的。 却见陈洐之送完钱走过来,默默的蹲下身,开始收拾那些被她婆婆丢出来的散落一地的东西,拍掉上面的尘土,一件件仔细的迭好,放进他那个帆布包里。 她急了,上前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道:“你回去,这是我家的事。” 她哥如今都快叁十了,还没成亲,本来就因为她之前的坏名声,没人敢把女儿嫁过来,她家也不富裕,如今又多了她这么个守寡的小姑子,以后日子更难了。 陈洐之却像没听见,继续手里的动作,直到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妥当,系好布包,才站起身看向那对丧子的老夫妻。 “叔,婶子,”他开口道,“芊芊我这就带回去了。” 她公婆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婆婆止了哭,睁大眼睛:“带……带回去?这算什么话?她是我们家明媒正娶……” 陈洐之打断她,话说的很实在,没什么修饰:“家里爹娘,这个月里也都走了。我回来才知道。现在妹夫又出了这事,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不合适。”他顿了顿,从怀里又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粮票,递过去,“这点粮票,算是我的一点补偿。人,我领走,以后……两不相干。” 陈芊芊却急了,一把抢过那些粮票,指着那两张老脸就骂:“你们两个老畜生,臭不要脸!彩礼都还给你们了,还敢收我哥的粮票?你们家是穷疯了还是棺材钱没攒够!” 她骂得难听,对方自然也不甘示弱,眼看又要吵起来。 陈洐之眉头拧得更紧,一把将陈芊芊扯到自己身后,他看向陈芊芊,声音沉了几分:“把粮票给他们。” 陈芊芊挣扎了一下,抬头对上她哥那双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睛,那股横劲儿莫名其妙就泄了。 她咬着嘴唇,不情不愿的伸出手,把那几张粮票塞回了婆婆手里,嘴里还兀自低声嘟囔着:“便宜你们了……” 这一番举动,更让周围人对陈洐之投去钦佩的目光,处理得妥帖,有担当,还不失厚道。 陈洐之没再多言,只对那老两口最后说了句:“以后村里有什么需要出力气的活,可以叫我。” 说完,他拽着陈芊芊的胳膊就往院门口走,穿过人群,院门口停着一辆破旧的小拉车,陈洐之把那个装满了她所有家当的帆布包放上去,然后对她说道:“坐上去,我拉你回去。” 陈芊芊看着那吱呀作响的破车,又看看她哥风尘仆仆的脸,鼻子一酸,赶紧别过头去。她磨蹭着,嘴里不清不楚的抱怨了几句路不好走车太破之类的话,最后还是侧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坐到了车板另一边空着的地方。 陈洐之没说什么,扶住车把,腰一用力,拉着车,载着妹妹和她的全部家当,吱吱扭扭地,沿着来时那条土路,慢慢走了回去。 车轮碾过碎石,一下一下,颠簸着,陈芊芊看着哥哥沉默宽厚的后背,眼眶终究是湿了。 03. 日头彻底沉了下去,天边只剩下一点灰蒙蒙的光。推车吱呀作响,碾过熟悉的村道,最终停在一处低矮的土坯院墙外。陈芊芊默默下了车,目光扫过院门上方挂着的几缕褪色白布,心里木木的,没什么波澜。 对她而言,从那个所谓的“家”回到这个真正的家,不过是换个地方喘气,本质上没什么不同。她唯一拧着劲的,是不想成为陈洐之的负担。 一路上,早有眼尖的村里人瞧见,朝着她指指点点,她寡妇回娘家的消息,怕是比他们脚步还快,早已传遍了犄角旮旯。 陈洐之推开那扇吱嘎作响的木门,院子里冷冷清清。陈芊芊没停顿,径直走进堂屋。屋里比记忆中更显空荡,墙壁上糊的旧报纸泛着黄,正对着门的桌子上,并排摆着爹娘两张小小的,失了颜色的遗照。 见陈洐之拿着东西跟了进来,她淡淡的问道:“怎么没的?” 陈洐之正在摆放布包的手顿了顿,头也没抬:“爹年纪大了,前阵子在地里干活,腿摔了。他不舍得花钱治,伤口烂了,没扛过去。娘……伤心,也跟着去了。” “哦。”陈芊芊应了一声,心里头没多少难过。 这个家,重男轻女是刻在骨子里的,她从小没少挨打受骂,要不是她自己性子烈,拼死争抢,加上哥哥偶尔在旁边帮衬几句,她连认字的机会都不会有。她走过去,从桌子底下摸出几根劣质的线香,就着快要熄灭的香炉余火点燃,插上,算是尽了为人子女的最后一点形式。 她环顾四周,家里穷,能睡人的屋子只有一个,另一间是用来生火做饭、堆放杂物的。要不是出了她丈夫那档子事,家里现在应该正拿着她的彩礼钱,商量着把屋子重新修葺一番,至少多隔出个能住人的角落。 现在,一切都成了空。 陈洐之拿起她的东西,走向里间那唯一的卧房,陈芊芊跟在他身后。 屋子里,爹娘生前用的被褥杂物都被收捡了起来,原本就没什么家当,现在更显得空旷,只有一张旧木床和一个掉漆的柜子。 坐在那张铺着粗布床单的土炕上,陈芊芊看着正帮她把那几件衣服挂起来的陈洐之,问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几天,”陈洐之回答,“回来处理爹娘的后事。” “哦。”陈芊芊应道。她这大哥向来话少,她也习惯了。 沉默了一会儿,却听他又开口,声音比刚才更沉些:“回来听说……你嫁了人。想去看你。” “有啥好看的,”陈芊芊摇摇头,自嘲的说道,“日子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陈洐之没再接话,他放好衣服,转身走到那个旧柜子前,打开,从最里面摸出一个小一点的,用油布包得仔细的包裹。他走回来,递给陈芊芊。 “镇上买的。本想回来带给你。”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 陈芊芊接了过来,解开捆着的布绳,里面是一件迭得整齐的碎花洋裙,料子摸上去软滑,蓝底白花,样式是镇上如今时兴的。 还有一个巴掌大的硬纸盒,打开,里面躺着两枚镶着彩色水钻的发卡,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闪着廉价却诱人的光。 “又乱花钱。”陈芊芊嘟囔着,把裙子和发卡放回油布上,推到床边,“爹娘给你留钱了吗?” 陈洐之点了点头。 “给你留钱就攒着,”她又说,“你以后娶媳妇用。别老给我乱花钱了……” 但她话还没说完,陈洐之就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门,看也没看她。 “哎!你听见了吗?”陈芊芊气得从床上跳起来,冲到窗户边,对着院子里那个沉默的背影吼了一句。 回应她的,只有陈洐之拿起锄头准备收拾的窸窣声。 她愤愤的坐回床边,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落在那件裙子和发卡上。看了半晌,终究还是伸手拿了过来。 指尖拂过光滑的布料,心里那点硬气渐渐软了下去。她如今也不过二十岁,哪个姑娘家不爱这些鲜亮精巧的东西?她左右看看,起身闩好了门窗,犹豫了一下,还是脱下身上那件灰扑扑的旧衣服,换上了新裙子。 裙子出奇的合身,腰身收得恰到好处,衬得她曲线曼妙,裙摆刚过膝盖,露出一截光滑纤细的小腿。她又把发卡别在乌黑的鬓边,对着柜门上模糊不清的水银镜子照了照,心里泛起一丝久违的欣喜。 见陈洐之还在院子里收拾着那些农具,她便出了门。 听见声响,陈洐之抬起头,一看,整个人都愣住了。 落日最后一点余晖勾勒出她站在屋门口的身影,那件崭新的蓝裙子将她窈窕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胸前鼓鼓囊囊的,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不盈一握的腰肢,还有裙摆下那双笔直白皙的小腿,在暮色里白得有些晃眼。 她就那么站在那里,像一朵突然开在贫瘠土地上的,娇艳欲滴的花,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好看吗?”陈芊芊期待的问他。 陈洐之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迅速地移开,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嗯。” 没说别的。 见他这样,陈芊芊以为是哪里有问题,“不好看吗?” 陈洐之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没。适合你。” 他继续低头摆弄着那些其实已经收完的农具,动作显得有些僵硬。 陈芊芊看他这样,心里莫名来气,走上前想去拿他手里的扫帚:“我帮你弄。” 陈洐之却像被烫到一样,侧身避开她的手,眉头拧着,脸色板得厉害:“不用。回屋里去。这儿脏。” 陈芊芊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怔,悻悻的收回手,“哦”了一声,转身又朝灶房走去,想看看晚上能做点什么吃的。 她刚迈进灶房门槛,陈洐之就跟了上来,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不由分说的把她往外带。 “哎你干嘛!”陈芊芊挣扎。 “去屋子里待着,”他还是那句话,“等会儿我做饭。” “我会做饭!哥你不是知道吗?”陈芊芊皱着眉,觉得他这态度莫名其妙。 陈洐之没理会她的辩解,手上用了力,几乎是半推半抱的把她又塞回了卧房,顺手带上了门。 陈芊芊瞪着那扇关死的木门,胸口起伏着,一股委屈和恼火交织着涌上来,她重重的坐回床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嫌弃她?觉得她手脚笨拙,还是觉得她这个“晦气”的寡妇不配碰他家的锅灶?既然这么瞧不上,干嘛还要把她带回来,给自己添堵? 院子里,陈洐之站着许久没有动,他攥了攥拳头,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刚才拉住她胳膊时,那截细腻温热的触感。他深吸一口气,走向冰冷的灶台。 04. 院子里最后一点天光收尽了,土灶里跳动的火苗映着陈洐之沉默的侧脸,明明灭灭。 他盯着锅里翻滚的稀粥,手里搅动的木勺一下一下,节奏平稳,脑子里却乱糟糟的,全是刚才陈芊芊穿着那身蓝色碎花裙子的模样。 那裙子……太合身了,腰身收得恰到好处,衬得她胸脯鼓胀胀的,裙摆下露出的一截小腿,白得晃眼,她转圈时,身上那股年轻的、饱满的生气,都要撞到他脸上来,他几乎是仓皇的移开了视线,后背窜起一层薄汗。 他骂了自己一句,压下心头那股燥热,把注意力硬拉回眼前的粥锅上。 屋里,陈芊芊坐在床沿生闷气,手指无意识的捻着裙角柔软的布料,心里又委屈又恼火。 他这是什么意思?带她回来,又像防贼一样防着她碰任何事?做饭怎么了?她在婆家那一个月,虽然没人管,饭也是自己做的,难道还能毒死他?是不是觉得她回来了,就是个吃白食的累赘,连碰碰锅灶都嫌她手脏? 她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下子站起身,拉开门又走了出去。 陈洐之刚把粥盛到两个粗陶碗里,一转身,就见陈芊芊绷着脸站在灶房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哥,你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她语气带着刺,“碰碰你的农具不行,帮你做饭也不行?我在这家里就是个摆设,是吧?” 陈洐之把碗放在旁边一张矮木桌上,低着头没看她:“没有。” “没有?”陈芊芊几步跨进来,灶房狭小,她一下子离他很近,身上还带着那新衣服的淡淡浆洗味道,“那你刚才干嘛那样?我是你妹,又不是外人!” 陈洐之的身体僵了一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灶房烟大,灰也多,你这新衣裳……”他顿了顿,找了个蹩脚的理由,“别弄脏了。” “一件衣裳而已,脏了洗洗不就完了!”陈芊芊更气了,觉得他这借口简直敷衍至极,“还是说,这衣裳你买了是让我供起来的?我不能穿不能动?” 陈洐之眉头拧成了疙瘩,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只是绕过她,去拿咸菜罐子,闷声道:“吃饭。” 看着他固执的背影,陈芊芊心里一股无力感涌上来,她这哥哥,叁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认死理。她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再吵下去也没结果,只好气呼呼的坐到桌旁的小凳上。 一顿饭吃得沉默寡言,只有喝粥的细微声响和筷子碰到碗边的声音。陈洐之吃得很快,没怎么抬头。陈芊芊小口小口的喝着没什么米粒的稀粥,偷眼瞧他。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额角有点汗湿,握着筷子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吃完,陈洐之利落的收拾了碗筷,拿到院角的水缸边去洗,陈芊芊也想帮忙,刚站起身,他就头也不回的说:“坐着,歇会儿。” 陈芊芊跺了跺脚,最终还是坐了回去,她看着哥哥弯腰刷洗的背影,在渐浓的夜色里像一个沉默的山峦。 她心里乱糟糟的,一方面因为他的排斥而感到受伤,另一方面,又因为他这种过度的“保护”生出一丝异样,以前在家时,哥虽然也护着她,但好像……没到现在这种地步。 洗漱完毕,睡觉成了问题。 家里只有一间能睡人的屋子,一张不算宽敞的床,以前爹娘睡这头,陈芊芊睡那头,中间拉个旧布帘子。陈洐之偶尔回来,就在堂屋搭个简易板床。 见陈洐之又从墙角搬出几块木板和一些旧被褥,动作熟练的开始在堂屋靠墙的地方铺床,陈芊芊站在里屋门口,看着他一言不发地忙碌,忍不住开口:“哥,你睡屋里吧,我睡这儿。”她指了指那硬邦邦的板床,“这床大,你个子高,睡着舒服点。” 陈洐之铺床的动作停都没停,声音透过昏暗传过来:“你睡床。我在这儿就行。” “凭什么呀?”陈芊芊走过去,“这板床这么硬,怎么睡人?我是你妹,又不是客人,讲究这些干什么?” 陈洐之直起腰,看了她一眼。夜色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看不真切:“你是姑娘家。听我的。” 又是这句话。陈芊芊那股倔劲儿又上来了:“姑娘家怎么了?姑娘家就不能睡板床了?我在那边……”她顿了顿,把“婆家”两个字咽回去,“……什么地方没将就过?” 陈洐之似乎不想再跟她争辩,弯腰继续整理被褥,背对着她,扔过来一句:“床暖和。” 陈芊芊看着他这副打定主意的死样子,知道再说下去也是白费口舌,她气闷的转身回了里屋,砰地一声关上门,却没闩,坐在床沿上,听着外面堂屋渐渐没了声响,只有偶尔木板受压发出的轻微吱呀声。 月光从破旧的窗纸缝隙漏进来,在地上投下几块斑驳的光晕。陈芊芊躺下来,身下的床席还残留着白日的一点余温,她翻了个身,面朝着门板,心里五味杂陈。 哥哥的照顾是实实在在的,退彩礼、接她回家、买新衣、不让她干活……可这种照顾里,总隔着什么,就好像故意保持距离一样。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是真的心疼她这个妹妹,还是仅仅出于一种责任?或者……他其实也嫌弃她,只是碍于血缘,不得不收留她? 她在胡思乱想中渐渐迷糊,半梦半醒间,好像听到堂屋外面奇怪的动静,又好像是风声。她翻了个身,迷迷瞪瞪的又睡了过去。 夜,还很长。堂屋中压抑,粗重的喘息声,也还很长。 05.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洐之就起来了,他动作放得极轻,踮着脚在堂屋走动,生火,烧水,准备做早饭。 听着门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陈芊芊睁开眼,从土炕上爬了起来。她其实早就醒了,或者说根本没睡踏实,看了一眼被自己迭得整整齐齐放在枕边的蓝色新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穿上了那身灰扑扑的旧衣服。 出了门,天光熹微,晨雾还未散尽,陈洐之正往锅里添水,听见动静脊背僵了下,但没回头。 “哥,我来做吧。”陈芊芊走过去,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水瓢。 陈洐之手腕一偏,避开了她的手。“不用,马上就好。”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 陈芊芊的手停在半空中,有些尴尬的收了回来。她感觉自己又一次被排斥了。 “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什么都干不了?就是个吃白饭的?”她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陈洐之正忙着盖上锅盖,听到这话,才转过头来看她。他眼神扫过她身上的旧衣服,很快又移开,落在灶膛里的火上。“没。你歇着。” 这叁个字,像一把火点燃了陈芊芊心里的那股子气火。 她急了,声音也高了一分:“我歇什么歇!我不累!在那边我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活没干过?你以为我还是以前在家里那个娇小姐吗!” 陈洐之抿了抿唇,不再接话,只是默默的拿起墙角的扫帚,开始扫那本就已经很干净的地面,一下,又一下,那沉默的姿态,比争吵更让人难受。 陈芊芊看着他这副样子,都要气出脑梗了。 早饭依旧是沉默的。稀粥,咸菜疙瘩。陈芊芊食不知味,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她看着陈洐之飞快的吃完,起身收拾,忍不住又开口:“今天有什么活儿?我帮你。” “没活儿。”陈洐之头也不抬,“你在家待着。” “待着?待着发霉吗?”陈芊芊蹭的一下站起来,“我去把院里的草锄了。”说着就要往外走。 “别动!”陈洐之忽然提高声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他的手掌粗糙,温热,力道很大,攥得陈芊芊有点疼。 两个人都愣住了。 陈芊芊惊讶的看着他,她这大哥鲜少有情绪激动的时候。 陈洐之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惯有的沉郁掩盖。“……地硬,你锄不动。太阳也毒。”他松开手生硬的解释,转身拿起墙角的锄头,“我出去一趟,你看家。”丢下这句话后他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门。 陈芊芊站在原地,手腕上还残留着他刚才的力道和温度,看着空荡荡的院门,她心里又酸又胀。他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也不让碰,那也不让碰,活也不让干,就像……就像她是个易碎的玻璃,或者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碰一下都会脏了他的地方。 一整天,陈芊芊都心神不宁。 她把屋里屋外勉强能收拾的地方都擦了擦,但地方本就空旷,也没多少活计,坐在门槛上,看着日头一点点偏西,她心里那股别扭劲越来越重。 哥哥的照顾是真的,可这照顾里透出的距离感,也是真的。她宁愿他像以前一样,偶尔说她两句,或者指使自己帮他绣几件破衣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她当个外人,或者说……当个包袱似的供起来。 傍晚,陈洐之回来了,裤脚沾着泥点,脸上带着疲惫。他看见陈芊芊坐在门槛上,脚步顿了顿,没说什么,径直去水缸边舀水洗手洗脸。 陈芊芊站起身,跟过去,在他身后低声问:“哥,你是不是……嫌我回来给你添麻烦了?” 陈洐之撩水的手停住,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他没回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的说:“别瞎想。” “我没瞎想!”陈芊芊绕到他面前,仰头看着他的眼睛,“那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让我碰?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你说啊!” 陈洐之避开她的视线,眉头紧锁,似乎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却只化作一句:“没有。你很好。”他绕过她,往灶房走,“做饭了。” 看着他的背影,陈芊芊的眼圈蓦地红了,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她无比挫败。 她很好?很好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这种别扭的,酸涩的,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似的相处,快要把她逼疯了。她站在原地,用力吸了吸鼻子,把涌上来的委屈硬生生憋了回去。她不能哭,哭了就更没用了。 夜幕降临,陈芊芊躺在冰冷的床上,睁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屋顶。 她第一次,对未来充满了恐惧。 这种恐惧,远比在那个死了丈夫的婆家时,更让她觉得无所适从,在那里,敌人是明确的,她可以竖起全身的刺去对抗。 可是在这里,她面对的是一团棉花,一堵沉默的墙,她所有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她所有的情绪,都得不到回应。 陈芊芊攥紧了被褥,这团火她撒不出去她就不姓陈,想到这儿,她翻了个身把自己埋在被窝里,心里有了主意。 06. p ō18rп.c ōm 接连几日的冷待和无所事事,像梅雨天的湿气,沤得陈芊芊心头火起。眼见早饭端上桌,又是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硬得能硌牙的饼子,外加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她胸口那股邪火再也压不住,抬手就把筷子摔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在喝粥的陈洐之停下了动作,抬起眼,沉默的看她。 “怎么又吃这些!”陈芊芊开了口,美艳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声音尖利又刻薄,“饼子又硬又难吃,粥稀得都能照出人影儿,这怎么吃得下去!” 她噼里啪啦的抱怨了一大堆,把这顿简陋的早餐贬得一文不值。 陈洐之端起碗的手顿了顿,没说话,只是默默放下碗,弯腰捡起那两根滚落在地上的筷子,走到水缸边,舀水仔细冲洗干净,又走回来,递到她面前。 “今晚换别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闷,“你先……将就着吃点。” 陈芊芊看也不看那筷子,霍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土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扭身就进了里屋,把门帘甩得啪嗒一响。 不让她干活?喜欢这么不声不响的晾着她?那好,她就作给他看! 她躺在冰冷的床上,心里这么想着,反正她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没出嫁之前,比这更恶劣的事她都做过。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对这个哥哥,已经算是太善良了。 听到外面院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陈芊芊悄悄从窗户缝里望出去,见他身影出了门,这才觉得心里那口恶气出了些许。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偷偷溜到厨房,端起锅里剩下的那点米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吃吧,饿坏了自己可不划算。 下午,陈洐之回来了,比往常要早得多。 陈芊芊觉得奇怪,却发现他今天没拿锄头去干活,他手上提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纸包,默默的走到灶房放下,又走了出来。 他走到陈芊芊面前,递过来一个油乎乎的小纸包。 她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金黄油亮的糖糕,还带着一丝温热,村子附近可没有卖这种金贵东西的,只有镇上才有。 “你去镇上了?”陈芊芊抬眼问。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嗯。”陈洐之应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就去屋里忙活起来。 “又乱花钱。”陈芊芊嘴里嘟囔了好几句,手却很诚实的捏起一块糖糕,小口小口塞到嘴里吃着。 那久违的甜到心坎里的味道,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她也好久没吃过这种甜的点心了。以前,陈洐之偶尔从镇上回来,也会偷偷带给她。想到以前,陈芊芊心里更不是滋味,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吃着糕点,看着院子里飞来飞去的花蝴蝶发呆。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从灶房里飘了出来。 陈芊芊嗅了嗅,那香味霸道钻进她的鼻子里,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叫了起来,她站起身,走到灶房门口,一眼就看见大铁锅里正“咕嘟咕嘟”炖着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她惊讶极了,但脸上还是耷拉着,质问道:“哪儿来的肉?” “买的。”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两个字。 “我当然知道是买的了!”陈芊芊吼道,“你怎么又乱花钱!这得花多少钱和肉票!” 陈洐之这才回过头看她,一板一眼说:“换口味。” 说完,又转过身去,专注用勺子撇去锅里的浮沫。 陈芊芊:“……” 被他这话堵得一噎,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早上随口的一句抱怨,晚上就能吃上肉。要知道,以前在家里,过年时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这么实在的东西。 说不馋是假的,可现在肉多贵啊,他哪来那么多钱和票。她站在原地,心里又气又心疼,嘴里念念叨叨,无非是些“不会过日子”、“败家”之类的话。 陈洐之像是没听见,拿起筷子从锅里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肉,仔细的吹了吹热气,然后转身不由分说塞进了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嘴里。 温热的肉块入口即化,一下子,浓郁的肉香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 陈芊芊愣了愣,下意识嚼着,那肉炖得烂乎,肥而不腻,香料的味道完美融了进去,油润感弥漫开来,她脸上不自觉流露出餍足的神情。 见她那副像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陈洐之转过身去,嘴角勾了勾,很快恢复如常。 他把肉盛了出来,放在堂屋那张矮木桌上,又盛了两碗白花花的大米饭,才说:“吃饭了。” 这顿饭,陈芊芊吃得肚皮滚圆。 陈洐之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肉,自己却没动几筷子,最后还是陈芊芊板着脸,把碗里几块肥肉挑出来,硬邦邦的说:“太腻了,不爱吃。”推到他面前,这才逼着他自己也吃了几块。 他们这院子虽然位置偏些,但平日里还是有不少人路过,今天的肉香味实在太霸道,很快就飘散开来。平常人家平日里确实连肉沫星子都很少能闻到,不少流着鼻涕的小屁孩都扒在院门口,眼巴巴的往里张望,还有几个平日里爱串门的大婶,也端着碗,假装路过。 陈芊芊吃完了,坐在院里的小凳上,看着那些馋嘴的孩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可一抬眼,却看见她那个大哥,正把锅里剩下的那块最大的肉切成了厚片,放在一个小碗里,端着就往门口走去。 见陈洐之出来,那些小孩立刻叁叁两两的聚了过来,眼睛都直了。 陈芊芊眼看着他一片一片的往那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嘴里塞,心疼得都在滴血,那可是肉啊! 她一下子从马扎上跳起来,冲了过去,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对着陈洐之就吼道:“家里什么光景你不知道吗?好不容易吃回肉,你还往外送!充什么大方!” 那几个正等着分肉的大婶,见她说话这么冲,也立刻帮腔吵了起来。 “哎哟,陈家大哥心善,给孩子们尝个味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小气!” “就是,自己吃得满嘴流油,看不得别人吃一口是吧?” 眼看场面要失控,陈洐之这才伸手,一把将陈芊芊扯到自己身后,沉着脸对那几个妇人说:“我妹子年纪小,不懂事。”他又想去拿陈芊芊手里的碗,“碗给我,你回屋去。” 陈芊芊气得把碗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往屋里冲,一边走一边回头骂:“陈洐之!你就当你的老好人吧!看谁能念你的好!” 陈洐之站在原地,听着身后那些妇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唉,洐之多好的孩子,摊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妹妹……” “就是,白瞎了这片好心。芊芊这丫头,嫁了人也没见长进,还是这么泼。” “摊上这么个妹妹,以后可有你受的。” 陈洐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含糊地应了几句“她心里不痛快”、“没什么”,算是维护,却也没多说什么。等打发走了门口的人,他才端着那只空了一半的碗,转身回屋。 里屋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陈洐之在门口站了片刻,才低声唤了句:“小芊。”他推了推门,门没闩。 他走进去,看见陈芊芊正气鼓鼓的坐在床沿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肩膀微微起伏,显然气还没消,那姿态又娇又委屈。 陈洐之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几根彩色的头绳,递到她眼前。 那几根头绳上面还坠着小小的珠子,现在镇上卖这些小东西的摊子最火,他买糖糕时看见的,想着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就顺手买了。 陈芊芊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伸手抓了过来,在指间绕弄着,嘴里还是不饶人:“哟,大善人回来了?肉都送完了?还有钱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陈洐之没吭声,他只抬起手,从她手里拿过一根红色的头绳,说了句:“哥帮你扎。” 陈芊芊愣了愣,还是没动,转过身背对着他,任由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有些笨拙的拢过自己乌黑柔顺的长发。 他的手指不经意划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酥麻痒意,他的动作很慢,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那股混合着独属于他的男人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陈芊芊心里莫名紧张,呼吸都放轻了,很快头发扎好,她抬手摸了摸脑后那个被扎得歪歪扭扭的马尾,晃了晃头。 “好看。”陈洐之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说。 陈芊芊正要高兴,又想起他刚刚那个把肉分给别人的举动,脸又垮了下来,继续唠叨着,“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我告诉你……” 陈洐之站在她面前,目光沉沉,落在她那张因为生气而更显鲜活的脸上,最终定格在那不断开合泛着粉嫩光泽的唇瓣,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木讷的眼眸里,颜色又暗了几分。 06. 接连几日的冷待和无所事事,像梅雨天的湿气,沤得陈芊芊心头火起。眼见早饭端上桌,又是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硬得能硌牙的饼子,外加一小碟黑乎乎的咸菜,她胸口那股邪火再也压不住,抬手就把筷子摔在了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在喝粥的陈洐之停下了动作,抬起眼,沉默的看她。 “怎么又吃这些!”陈芊芊开了口,美艳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声音尖利又刻薄,“饼子又硬又难吃,粥稀得都能照出人影儿,这怎么吃得下去!” 她噼里啪啦的抱怨了一大堆,把这顿简陋的早餐贬得一文不值。 陈洐之端起碗的手顿了顿,没说话,只是默默放下碗,弯腰捡起那两根滚落在地上的筷子,走到水缸边,舀水仔细冲洗干净,又走回来,递到她面前。 “今晚换别的。”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闷,“你先……将就着吃点。” 陈芊芊看也不看那筷子,霍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土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她扭身就进了里屋,把门帘甩得啪嗒一响。 不让她干活?喜欢这么不声不响的晾着她?那好,她就作给他看! 她躺在冰冷的床上,心里这么想着,反正她也不是一天两天这样,没出嫁之前,比这更恶劣的事她都做过。她甚至都觉得自己对这个哥哥,已经算是太善良了。 听到外面院门被拉开又关上的声音,陈芊芊悄悄从窗户缝里望出去,见他身影出了门,这才觉得心里那口恶气出了些许。她从床上一跃而起,偷偷溜到厨房,端起锅里剩下的那点米粥,“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总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吃吧,饿坏了自己可不划算。 下午,陈洐之回来了,比往常要早得多。 陈芊芊觉得奇怪,却发现他今天没拿锄头去干活,他手上提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纸包,默默的走到灶房放下,又走了出来。 他走到陈芊芊面前,递过来一个油乎乎的小纸包。 她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金黄油亮的糖糕,还带着一丝温热,村子附近可没有卖这种金贵东西的,只有镇上才有。 “你去镇上了?”陈芊芊抬眼问。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嗯。”陈洐之应了一声,没再多说,转身就去屋里忙活起来。 “又乱花钱。”陈芊芊嘴里嘟囔了好几句,手却很诚实的捏起一块糖糕,小口小口塞到嘴里吃着。 那久违的甜到心坎里的味道,让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她也好久没吃过这种甜的点心了。以前,陈洐之偶尔从镇上回来,也会偷偷带给她。想到以前,陈芊芊心里更不是滋味,冷哼一声自顾自的吃着糕点,看着院子里飞来飞去的花蝴蝶发呆。 没过多久,一股浓郁的肉香味从灶房里飘了出来。 陈芊芊嗅了嗅,那香味霸道钻进她的鼻子里,勾得她肚子里的馋虫都叫了起来,她站起身,走到灶房门口,一眼就看见大铁锅里正“咕嘟咕嘟”炖着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 她惊讶极了,但脸上还是耷拉着,质问道:“哪儿来的肉?” “买的。”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两个字。 “我当然知道是买的了!”陈芊芊吼道,“你怎么又乱花钱!这得花多少钱和肉票!” 陈洐之这才回过头看她,一板一眼说:“换口味。” 说完,又转过身去,专注用勺子撇去锅里的浮沫。 陈芊芊:“……” 被他这话堵得一噎,后面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她是真没想到,自己早上随口的一句抱怨,晚上就能吃上肉。要知道,以前在家里,过年时都不一定能吃上一回这么实在的东西。 说不馋是假的,可现在肉多贵啊,他哪来那么多钱和票。她站在原地,心里又气又心疼,嘴里念念叨叨,无非是些“不会过日子”、“败家”之类的话。 陈洐之像是没听见,拿起筷子从锅里夹了一块炖得软烂的肉,仔细的吹了吹热气,然后转身不由分说塞进了她还在喋喋不休的嘴里。 温热的肉块入口即化,一下子,浓郁的肉香瞬间充盈了整个口腔 陈芊芊愣了愣,下意识嚼着,那肉炖得烂乎,肥而不腻,香料的味道完美融了进去,油润感弥漫开来,她脸上不自觉流露出餍足的神情。 见她那副像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吃得一脸满足的样子,陈洐之转过身去,嘴角勾了勾,很快恢复如常。 他把肉盛了出来,放在堂屋那张矮木桌上,又盛了两碗白花花的大米饭,才说:“吃饭了。” 这顿饭,陈芊芊吃得肚皮滚圆。 陈洐之不停的往她碗里夹肉,自己却没动几筷子,最后还是陈芊芊板着脸,把碗里几块肥肉挑出来,硬邦邦的说:“太腻了,不爱吃。”推到他面前,这才逼着他自己也吃了几块。 他们这院子虽然位置偏些,但平日里还是有不少人路过,今天的肉香味实在太霸道,很快就飘散开来。平常人家平日里确实连肉沫星子都很少能闻到,不少流着鼻涕的小屁孩都扒在院门口,眼巴巴的往里张望,还有几个平日里爱串门的大婶,也端着碗,假装路过。 陈芊芊吃完了,坐在院里的小凳上,看着那些馋嘴的孩子,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可一抬眼,却看见她那个大哥,正把锅里剩下的那块最大的肉切成了厚片,放在一个小碗里,端着就往门口走去。 见陈洐之出来,那些小孩立刻叁叁两两的聚了过来,眼睛都直了。 陈芊芊眼看着他一片一片的往那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嘴里塞,心疼得都在滴血,那可是肉啊! 她一下子从马扎上跳起来,冲了过去,也不顾还有外人在场,一把抢过他手里的碗,对着陈洐之就吼道:“家里什么光景你不知道吗?好不容易吃回肉,你还往外送!充什么大方!” 那几个正等着分肉的大婶,见她说话这么冲,也立刻帮腔吵了起来。 “哎哟,陈家大哥心善,给孩子们尝个味儿,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小气!” “就是,自己吃得满嘴流油,看不得别人吃一口是吧?” 眼看场面要失控,陈洐之这才伸手,一把将陈芊芊扯到自己身后,沉着脸对那几个妇人说:“我妹子年纪小,不懂事。”他又想去拿陈芊芊手里的碗,“碗给我,你回屋去。” 陈芊芊气得把碗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往屋里冲,一边走一边回头骂:“陈洐之!你就当你的老好人吧!看谁能念你的好!” 陈洐之站在原地,听着身后那些妇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唉,洐之多好的孩子,摊上这么个不懂事的妹妹……” “就是,白瞎了这片好心。芊芊这丫头,嫁了人也没见长进,还是这么泼。” “摊上这么个妹妹,以后可有你受的。” 陈洐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含糊地应了几句“她心里不痛快”、“没什么”,算是维护,却也没多说什么。等打发走了门口的人,他才端着那只空了一半的碗,转身回屋。 里屋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陈洐之在门口站了片刻,才低声唤了句:“小芊。”他推了推门,门没闩。 他走进去,看见陈芊芊正气鼓鼓的坐在床沿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肩膀微微起伏,显然气还没消,那姿态又娇又委屈。 陈洐之上前,从口袋里掏出几根彩色的头绳,递到她眼前。 那几根头绳上面还坠着小小的珠子,现在镇上卖这些小东西的摊子最火,他买糖糕时看见的,想着女孩子都喜欢这些,就顺手买了。 陈芊芊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伸手抓了过来,在指间绕弄着,嘴里还是不饶人:“哟,大善人回来了?肉都送完了?还有钱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陈洐之没吭声,他只抬起手,从她手里拿过一根红色的头绳,说了句:“哥帮你扎。” 陈芊芊愣了愣,还是没动,转过身背对着他,任由他那双粗糙的大手,有些笨拙的拢过自己乌黑柔顺的长发。 他的手指不经意划过她的头皮,带来一阵阵细微的酥麻痒意,他的动作很慢,很小心,生怕弄疼了她,那股混合着独属于他的男人气息,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陈芊芊心里莫名紧张,呼吸都放轻了,很快头发扎好,她抬手摸了摸脑后那个被扎得歪歪扭扭的马尾,晃了晃头。 “好看。”陈洐之看着她的背影,低声说。 陈芊芊正要高兴,又想起他刚刚那个把肉分给别人的举动,脸又垮了下来,继续唠叨着,“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不生气了,我告诉你……” 陈洐之站在她面前,目光沉沉,落在她那张因为生气而更显鲜活的脸上,最终定格在那不断开合泛着粉嫩光泽的唇瓣,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木讷的眼眸里,颜色又暗了几分。 07. p ō18rп.c ōm 时间就这么不咸不淡滑过去小半个月。 陈芊芊起初那股作天作地的劲儿,渐渐被更深的困惑和随之而来的懒散取代,她发现,无论她怎么挑剔怎么闹,陈洐之都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沉默的包容着。 她一拳拳打在棉花上,棉花里却渐渐渗出蜜来。 家里的光景,肉眼可见地变了样。破旧的桌椅被修葺牢固,窗棂上糊了新的窗纸,连院里都多了把陈洐之亲手打制的躺椅,磨得光滑,铺着软垫。 时兴的布料,零嘴小吃,总在他去镇子回来后,不经意出现在她手边。陈芊芊起初还问几句“哪来的钱”,后来便也懒得问了,只理所当然享用起来。 那股被嫁人后的磋磨和被流言磨得几乎消失的娇气劲儿,重新养了出来,带着被精心喂养出的慵懒媚态。 她常常就躺在那把躺椅上,眯着眼晒太阳,浑身透着股不设防的柔软。路过院门的人,总会好奇的往里张望几眼,惊讶于这破落户竟也有了点“家”的气息。 前几日陈芊芊随口抱怨了一句屋子夏天闷热,陈洐之竟不声不响的弄来材料,利用早晚空闲,自己爬上爬下,哼哧把屋外墙角修补了一番,还搭了个小小的凉棚。 这“为虎作伥”的行径,不知怎的就传了出去。 这天,陈洐之沉默走在回村的土路上,手里提着几个油纸包,路过村头小卖部门口,几个惯常聚在一起扯闲篇的婶子正说得热闹,隐约有“知青”、“回城”、“闹腾”之类的字眼飘过来。 见他走过,李婶子扬手招呼:“哎,洐之!这是打哪儿回来啊?” 陈洐之停住脚步,转过身,老实答道:“去了趟镇上。小芊想吃桃酥,买点回来。” 他话音没落,几个婶子交换了个眼神,嘴里立刻“哎哟”、“啧啧”起来,那声音里带着怜悯和看热闹的兴味。 李婶子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洐之啊,不是婶子说你,你也太惯着屋里头那个了!这好吃懒做的名声传出去,好听啊?” 她扭头对旁边的郭婶子压低声音,却又确保陈洐之能听见:“我前儿个还琢磨着,给你家那个死了老婆多年的叔子说道说道,这下可好,谁敢要啊?可使不得,使不得哟……” 就是啊,”一旁的郭婶也搭腔,“村里最近都在传呢,这么个好吃懒做的,你这么个老实人,可别被她给拖累了!” 陈洐之的眉头不着痕迹皱了皱,终究什么也没说,只听着那些或明或暗的议论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他点了点头,算是告别,抬脚往家走。请记住网址不迷路mitaóge8.cóм 快到家门口时,他远远瞧见院门外站着个陌生男人,正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陈洐之脚步立刻加快了几分。 那男人听见动静回过头,见有人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陈洐之打量着他,衣服穿得整齐,面生,不是本村人。 “有事?”陈洐之问,声音冷冷的。 那男人挠挠头,支吾着:“没……没事,就走错了……”话没说完,院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拉开了。 陈芊芊见他杵在门口,没好气地嚷道:“你跟个木头桩子似的站门口干啥?还不进……”话到一半,她也瞧见了旁边那陌生男人,微微一愣。 那男人一见她,脸“唰”的红了,眼神躲闪,结结巴巴半天没憋出一句整话,扭头跑着离开了。 陈洐之看向她,目光沉沉:“认识?” 陈芊芊“嗯”了一声,心思却不在那男人身上,伸手想去拿他手里的桃酥,陈洐之手臂一缩,避开了,抬脚径直往屋里走,她“哎”了一声,关上门跟进去。 堂屋里,陈洐之沉默的解开油纸包,难得地多说了几句:“这几天,少去外面晃悠。你男人刚没,在家清净待着好。外头……嘴杂,说什么的都有。” 陈芊芊浑不在意的拿起一块桃酥塞进嘴里,酥屑沾在唇角:“听他们说去,又不会少块肉。” 陈洐之没再接话,从另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双崭新的搭扣女鞋,他拉过一张凳子坐下,又轻轻拉了拉陈芊芊的手,示意她坐在自己面前的矮凳上,她早已习惯了这种伺候,坐下后伸出脚。 陈洐之蹲下身,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脚踝,另一只手熟练褪下她脚上那双半旧的布鞋,他的指腹粗糙,带着常年劳作的茧子,摩挲过她脚背细腻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椅子上的人下意识想缩脚,却被他更紧的握住,新鞋是柔软的黑色灯芯绒面,他小心将她的脚套进去,调整好搭扣的位置。 整个过程,他低着头,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脚面,专注而又认真。 “合适吗?”他抬起头问,眼神幽深。 陈芊芊晃了晃脚,新鞋包裹得恰到好处,配她身上那件蓝色碎花小洋裙正正好。 “嗯,合适。”她现在连“花了多少钱”都懒得问了,只是看着脚上的新鞋,嘴角微微翘起。 陈洐之站起身,目光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停留一瞬,又很快移开,转身拿起墙角的锄头:“我下地了。”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陈芊芊心里那点消失已久的愧疚感又冒了头,她放下吃了一半的桃酥,环顾四周,想找点力所能及的活计。 目光扫过桌角积的薄灰,她伸出手指抹了一下,看着指尖的灰尘,嫌弃的抹在布上,还是收回了手。 算了,这点小事,她那好哥哥回来随手就弄干净了,她重新躺回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快到傍晚时,天色骤然阴沉下来,乌云压顶,没多久就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砸在屋顶和地面上,噼啪作响。陈芊芊坐不住了,跑到门口,焦急的望着院门方向。 雨幕茫茫,不见人影,她那双美眸里,难得写满了担忧。这雨下得这么大,陈洐之还没回来。 好在没一会儿,院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陈洐之淋着大雨回来了,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哥!”陈芊芊焦急的跑上去想拉他,却被他轻轻推开,“身上湿,凉。” “你怎么搞的!”陈芊芊急得又骂起来,“下这么大雨不知道往家跑吗?这都下了多久了你才回来!傻站在地里让雨淋啊?” 陈洐之任由她骂完,才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低声解释:“加固田埂。顺便,帮刘叔他们家也弄了弄。” “烂好人!”陈芊芊听完,气得又骂了几句,但看他嘴唇都冻得有些发紫的样子,还是不忍心,她硬是把他按在凳子上,自己跑去灶房,手忙脚乱的烧了锅热水回来。 她拧了条滚烫的热毛巾,递过去,命令道:“擦身子!” 堂屋里,那盏昏黄的灯泡跳动着。 陈洐之脱掉了那件湿透的,紧紧贴在身上的粗布上衣,他那壮硕精壮的上半身,就这么毫无遮挡的暴露在陈芊芊眼前,古铜色的皮肤上挂着水珠,在灯光下闪着光。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陈芊芊看得面红耳赤,连忙低下了头。 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男人光着膀子的样子,路过田野时,总能看见那些干活的男人热得脱了上衣,在那儿休息。却没一个,能跟她这个大哥一样,这么壮,这么有看头。 也不知道他背着自己,偷偷吃了什么好东西了,长得这么高,这么……好。 陈洐之接过毛巾,却没自己擦,他只是看着垂着头的陈芊芊,声音沙哑,难得的带上了一丝脆弱。 “哥手冷,使不上劲。”他说。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是滚滚的雷声。 陈洐之伸出手,握住陈芊芊的手腕,带着她握紧那块温热的毛巾,贴上了自己滚烫的脖颈。他掌心的温度和他身上被雨水浸透的凉意形成鲜明对比,那灼热的体温透过毛巾,烫得陈芊芊指尖一哆嗦。 她的心突然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想要抽回手,手腕却被他牢牢攥住,他带着她的手,缓慢向下移动,毛巾擦过宽阔的胸膛,紧实的腰腹。那股强烈的、属于男人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湿气,直直的往她鼻腔里钻。 陈芊芊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这种氛围,很奇怪,又尴尬,她只好胡乱快速的乱擦一通,想快点结束这一切,收回自己的手。 当毛巾移到他那壁垒分明的腰腹时,陈洐之的呼吸猛的一沉,变得粗重起来,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陈芊芊以为是自己太用力了,吓了一跳,连忙放缓了动作,轻轻的擦过那片地方。 很快,就来到了更下方的位置。 她低着头,却无意间瞥见了男人双腿之间,那被湿透的裤子勾勒出的惊人的鼓胀。 她愣住了。 她嫁过人,虽然没和那个死鬼丈夫做过什么,但村里那些婆姨们私下里的荤话,她还是听过一些的,她懂这是什么。 手一抖,毛巾“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的眼神躲闪着,大脑混乱,急急忙忙丢下一句“你……你自己擦擦吧”,转身就想走。 她的话没能说完,陈洐之握着她的手腕一用力,她猝不及防低呼一声,重心不稳,整个人跌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落进他湿漉漉的怀抱里。 陈芊芊吓的魂飞魄散,拼命想站起身,她一边挣扎,一边叫着:“哥!哥你放开我!”试图唤醒他的理智。 但陈洐之死死抱着她,不肯放手,他粗重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动作有些急切,他将脸深深埋首在她馨香的发间和颈窝,贪婪的,深深嗅了一大口。 那不是兄长对妹妹该有的动作,那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最原始的渴望。 他没有回应她的呼喊。 窗外,又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他那张总是沉默寡言的脸。 那一刻,陈芊芊清晰的看到,他那总是无波无澜的眼眸里,不再是平日的沉郁忠厚,那里面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看不懂的东西。 他闷声沙哑的在她耳边,说出了那句压抑了太久的话: “小芊……哥真的……忍不住了……” 陈洐之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粗粝的质感和滚烫的温度。 他看着她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的瞳孔,看着她那张总是带着骄纵与算计的小脸此刻写满了无助,他忽然低低的笑了一声,那笑声在雷雨夜里显得格外诡异。 “你跑什么?你嫁给谁,不都是嫁?一个月不到,那个酒鬼就把命丢在了沟里……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都觉得,他不配?” 那只没抓住她的手,温柔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湿发,指腹摩挲着她细腻的肌肤,他缓缓说道: “你看,到头来,你还是回到了哥身边……绕了这么大一圈,最后还是在这里。” 他低下头,滚烫的唇,几乎要贴上她的。 “……这就是命,咱俩的命。” 09. 陈芊芊听着他畜生一般的话语,呆愣在原地,心里那点子对于兄长仅存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没了,取而代之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他把自己当什么了,就因为她是个寡妇,于是也跟那些人一样,来欺负自己,还……做这种畜生事儿…… 她用尽剩余的力气,抬起那只能稍微活动的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陈洐之的脸上! “啪!!!”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刺耳。 “陈洐之你遭雷劈!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还是不是人!”她喘着气流泪,既是因愤怒也是因难过。 但出乎意料的,她预想中的惊愕或暴怒并没有发生,陈洐之被打的脸偏向一侧,他低头遮掩了一瞬的眼神,随即缓缓转回了头,沉默着没说话。 昏黄的灯光下,他古铜色的脸颊上很快就浮现了出巴掌印,红得刺眼。 陈芊芊被他这眼神看得寒毛直冲,下意识想收回手却被他一把握住拉到了唇边,动作很轻。 “手……疼不疼?” 见他小心翼翼亲吻自己的手背,陈芊芊越发觉得诡异恶心,无论是这场景,还是他这种态度,现在在她面前的,她的大哥,真的是个正常人吗?不,没有一个正常人会强J自己的亲妹妹,他根本不是人! 手心因疼痛泛起的薄红在陈洐之的安抚下慢慢消退,见此,他再次俯身死死按住她,然后,趁着陈芊芊还未来得及反应便隔着棉质内K,将滚烫的唇印在了私密之处上。 “啊——!” 陈芊芊身体抖了抖,腰肢不受控制的向上弓起,口中发出一声短促而又羞耻的叫。 好奇怪……好难受…… 就算隔着一层布料,湿热的触感还是传了过来,她能感觉到那粗糙的舌头在布料上打着转,每一次都会碾过那颗小Y蒂顺着缝隙上下滑动,这种感觉,b之前任何一次触摸,都来得更加直接,更加……羞人。 “啊、你他娘……等等……嗯……” 她的反应,让陈洐之一阵欣喜,他知道,她不是没有感觉的,也会因为他的舔弄觉着舒服,只要伺候好她,让她高兴了,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激烈的反抗。 这么想着,他舔得更卖力,用舌尖g挑着那层布料,反复舔舐碾磨,吸吮着凸起的Y蒂,棉料微微陷入胸口,都快挤了进去。 在他这种刺激下一股股甜骚的淫水从阴道涌出来沾湿了内K,渐渐变得半透明,陈洐之嘴一嘬尝到了甜头。 那臊甜的淫水味,b最烈的春药还让他上瘾,一下子就忘了自己刚刚说过什么,用牙齿咬住湿透了的布料边缘,猛的向旁边一扯! 然后,他愣住了。 他幻想了无数日夜的小嫰x就这样完完整整,一丝不挂的暴露在他眼前。 那里,竟然没长着杂乱的毛发,光洁粉嫩的如同三月枝头的桃花,两片饱满的小y紧紧想闭合着,湿漉漉的肉缝顶端,Y蒂因为刚刚他的刺激,正微微挺立充血,活脱脱像个小红豆,肉缝里还不断冒出透明的水儿,这x又嫰又漂亮。 轰—— 陈洐之想说点什么,想夸她,想赞美这个x儿的美丽,可嘴里哆嗦说不出话来,他要疯了,这嫰b看的他气血上涌,呼吸都不知道朝哪吐气,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件事,舔她,操她,把她操得舒服高兴,让她成为他的女人。 “啊!” 粗粝的舌面直冲Y蒂而去,陈芊芊哪经受的住这种刺激,皱着张小脸胡乱扭腰,小腿g起想把腿间埋头狂舔的男人给b出去,却被他两只手抓住掰开到一边,反而更方便了他舌J。 “啊……去死……不要碰我……呜……哥、大哥……” 好痛苦的感觉,男人的舌头不再有任何的阻隔,直接粗暴的贴上了她那片最敏感的地方,她平日里清洗都不敢太用力搓的小穴,现在被她的亲大哥用舌头舔,这个认知让陈芊芊羞耻的抓着床单,眼里啪嗒掉着眼泪。 “呜、别舔那……啊……!”她感觉自己舒服了,这远b被强J来的更恶心,身体的本能她不懂,做爱什么的她也不懂,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不知羞耻的荡妇。 可是她做错了什么……迄今为止发生的所有事,嫁人也好,守活寡也好,死了丈夫变成寡妇也好,她什么都顺着所谓的命来,从来没有反抗过,现在却还要被亲哥强J,这也是,她的命吗……? 陈洐之舔得很用力,他的舌头像一条灵活的蛇,时而用力顶弄碾磨早已挺立的Y蒂,时而又伸长了挑开两片紧闭的嫰蚌肉,一块含嘴里嘬舔,嫩肉被碾的发麻,连同他挺翘的鼻尖都快戳进了胸口里,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去。 陈芊芊一个连男人手都没怎么碰过的黄花大闺女,哪里受得了这种阵仗,连绵不绝涌来的快感,让她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感觉那颗Y蒂被男人吸的发颤,舌尖死死抵在上面嘬肉吸舔,陈洐之大口吮吸,丝毫不顾嘴下颤抖的身体,那被他舔得水光淋漓的胸口不断咕涌出骚水,将身下的床都浸湿了一大片。 “不……不要了……哥……求求你……放过我……”陈芊芊哭着摇头,陌生的冲天快感让她觉得害怕,又禁不住想绞紧腿,圆翘的小屁股绷紧了抬起。 但陈洐之根本不理她,他只加快了力度,这让她不得不被迫双手胡乱的抓着他粗y的短发,口中发出的,是她自己都觉得陌生无b,娇媚入骨的哭叫。 “啊……哥……哥哥……不要了……小芊受不了了……” 这声音,骚得陈洐之只感觉自己下面那根早已y得发胀的肉棒,几乎要爆炸开来,他空出一只手,急切解开了自己的K子,那根狰狞可怖的,青筋虬结的巨大肉棒“啪”的一声弹出来,他握住那根滚烫的巨物,开始快速粗暴的上下撸动,马眼吐出的前液沾湿了他的手心,心思却完全不在上面。 另一只手也放开了陈芊芊的脚踝,转而揉搓她的T肉,他喘着粗气狂猛伸出长舌胡乱的翻搅戳弄,忽然在一片x肉里翻弄出个小凸起,只是不小心用齿尖那么一刮—— “啊——!!!” 这是陈芊芊人生里的,第一次搞潮。 她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刺的她头晕目眩,身体发麻发酸的抖颤,激烈的快感从小腹处一直延伸到全身的各个地方,眼睛不受控制的向上翻白流泪,她哭喊着喷涌出一道骚水,尽数洒在陈洐之脸上。 他愣了几秒,女人叫细磨的搞潮哭腔落在耳里,简直b仙乐还要动听……不,这就是仙乐吧,陈洐之伸出舌头舔去滑落在脸上的骚水,幸福的都要昏死过去。 他的小芊,不仅没有毛,还会喷水……不插进去舔舔几下就受不了,他真的要疯了,x腔里的心脏都要怦怦跳出来,他像一头野兽继续埋舔在陈芊芊双腿之间,咬住她那两片被操弄得红肿不堪的小y,伸舌找寻刚刚的小凸起,很快就在一片骚水红肉里找到了躲起来的阴核,他张唇嘬住还没舔上几下,就b得她连连求饶尖叫。 “啊……哥……饶了我吧……小穴要被你舔坏了……” “……我错了……我不敢了……啊……别舔了……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好可怕……要死了……她真的要死了…… 搞潮的余韵还没消,又被这么含住阴核刺激,陈芊芊不停痉挛,脑海里的白光一闪一闪,她根本无法思考,连自己双腿能动了都没发现,妄想通过自以为可怜无b的哭求让陈洐之停止,可无论她怎么喊怎么叫,眼里掉多少泪珠子,埋在她腿心的男人不仅没有放缓,还因这些骚浪的话被刺激的更疯狂,贪婪张口咽下她喷出的每滴淫水,喉间发出痴痴的咕嘟声。 而那颗可怜的小阴核,怎么藏也藏不住,躲在包皮里又被翻出来使劲嘬舔,前一秒刚搞潮,现在又被一通刺激,大舌头刮着它表面的光滑,阴核很快肿起来,陈洐之猛的用牙齿咬住轻轻一吸,反反复复,这强猛的激戾快感让陈芊芊白眼一翻,身体剧烈抖动,“啊、啊要、呜啊……!” 她凄哀发出一声尖叫,Y精从胸口再次喷出来,b刚刚的搞潮还要猛烈,未经人事的身子实在是受不住连续两次的极乐之巅,再加上今晚受到了惊吓,在潮喷的一瞬间,陈芊芊两眼一翻竟直直昏死过去。 陈洐之舔着x儿有一会儿才发现上面没了动静,抬眼一瞧,他的小娇儿竟然就这么被舔晕了,他嘴角g了g,只是遗憾不能听见那些娇色的y叫便又匆匆低头,边撸着ji8边品尝外翻嫰红的肉穴,好在下面的小嘴不会晕倒,正含羞与他共同沉沦吐水,娇滴滴引诱男人更深的舔弄…… 雷声滚滚,遮盖了里屋传来的咕啾水声以及某些不可言状的粗喘。 10. 第二天,暴雨暂时停歇,天空依旧乌云密布。 陈芊芊醒了,但身体酸胀的厉害,尤其是腿间的嫩穴处,一晚上的侍弄让穴芯又麻又胀,裹在穴肉里的阴蒂肿的不像话,轻轻抬下腿都疼得厉害,这让她连眼皮都不愿掀开。 屋子里散发的情欲味道提醒她昨晚的记忆不是梦,是烙在皮肤上和骨头里的羞耻与恐惧,每一个被抚摸的触感,耳边粗重的喘息,都清晰的让她想吐,嘴里止不住分泌口液,用尽了力气才硬生生忍住了从胃里涌到喉间的呕吐感。 而那个她叫了二十年哥哥的人,他平稳的呼吸声就在耳后,一条沉重的手臂还霸道的横在她的腰间,手掌贴在她的小腹处。 他……他怎么敢?做了那种猪狗不如的事情之后,他怎么还敢就这么睡在她身边? 昨晚因惊惧交加,她昏死过去,并不知道最后他有没有把那恶心的东西插进来。 但这真的重要吗?无所谓,已经没有区别了,她整个身子都被这个男人看了个遍,摸了个遍!贞洁?一个寡妇能有什么贞洁,说出去谁能相信她没被男人碰过。 陈洐之也刚醒来不久,他没有看她,只是双眼放空,盯着面前那堵斑驳的土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晨曦透过窗户纸,在他深刻的侧脸上投下一片柔和的光影,让他那张总是显得冷硬的脸,看起来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餍足后的慵懒。 昨晚实在过于美好,他迈出了这第一步,喜悦、幸福这些情绪在他心里盘踞,唯独没有后悔。 因为陈洐之知道,有些东西,回不去了。 终于是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沉默和身后滚烫的体温,陈芊芊猛的一动,想挣开他的手臂坐起来。 几乎在同一瞬间,横在她腰上的手臂骤然收紧,像铁箍一样,让她动弹不得。 “放开!”她的声音都是嘶哑的,带着一夜混乱后的干涩和压抑的怒火。 然而她的挣扎只不过是徒劳无功,陈洐之哪里会听她的,他没有睁开眼,依旧沉默,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些。 “陈洐之!你放开我!你个狗逼养的!去死!去死!” 听着她这些污言秽语的咒骂,男人开了口,喷出的热气拂过她的耳廓,却只让她感到一阵寒意:“……我们一个妈养的。” “……” 这句平铺直叙的话一下子扼制了陈芊芊的喉咙,她不再挣扎,也不再咒骂了。 她不理解,她完全不理解!在这种时候,在这种他对自己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后,这个男人的重点,为什么还会放在这种可笑的,字面意思的辩驳上?! 他难道不应该感到心虚吗?不应该感到愧疚吗?不应该因为她激烈的反抗而有丝毫的动摇吗? 可他没有。 他就像一块浸在欲望里的臭石头,固执、冷硬,且不讲任何道理。 这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这种恶心,甚至超过了那时被侵犯的恐惧,那是一种……当你发现你面前的这个人,他的思维逻辑,他的道德准则,与你,与这个世界的所有正常人,都完全不在同一个维度上时,所产生的疏离感和无力感。 陈洐之察觉到了她身体的松懈,没有说话,他的沉默不是心虚,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那东西的存在太过强烈,陈芊芊感觉下体的臀部处紧紧贴着个滚烫坚硬的巨物,那尺寸和热度,都让她心惊肉跳。 她立刻就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他晨勃了。 “啊——!”她尖叫一声,手脚并用的推他踹他,抬起手肘就往后面捣去,但后肘撞到了男人硬实的肌肉,反而把她自己疼的龇牙咧嘴,骨头都撞疼了。 陈洐之皱眉,一下子松开了禁锢她的手臂,起身想伸手给她揉揉,却被一巴掌拍开。 “你……你这个……无耻的畜生……”陈芊芊撑着手往墙边退,嘴唇哆嗦着,连骂人的话都变得软弱无力,她的脸红的都能滴血。 他居然,还在渴望……还在回味! 对此,陈洐之也有些无奈。欲望是诚实的,也是野蛮的,他并非圣人,做不到怀里抱着觊觎多年的女人还能心如止水。 他完全可以现在就要了她。 就在这张的土床上,就在这被晨光刺破的不再私密的房间里。他可以不顾她的哭喊,不顾她可能的反抗,用最原始最粗暴的方式,将自己硬挺的肉棒狠狠操进她那张昨夜被他舔舐得淫水乱喷的嫩穴里。 但他没有。 种地,要先翻土,要等节气,要在最合适的时候,把种子埋进最肥沃的土壤里,只有这样,长出来的庄稼,才能根深蒂固,才能结出最饱满的果实。 盖房子,要先打地基,要用最结实的石头,一锤一锤砸实,只有这第一根桩子钉得稳,钉得深,上面的屋子,才能屹立百年,不畏风雨。 而陈芊芊这块地,是他命中注定要耕种的唯一一块地。 他和她的第一次交合,就是在这块地上,钉下第一根桩子。 这一桩,不能仓促,不能潦草,更不能有任何瑕疵。 这间破屋子不行,门板是虚掩的,窗户纸是透光的,外面的鸡鸣狗吠,邻里间的家长里短,随时都可能传进来,这些外面的光,外面的声音,都是“脏”的,它们会玷污这个仪式。 是的,仪式。 在他看来,这不仅仅是一次发泄,一次交媾。这是他将她从一个克夫的寡妇,一个属于别人的女人,彻底变成他陈洐之的女人的仪式。 “饿不饿?想吃什么,哥给你做。”他看着她,眉头习惯性锁着,语气十分平静,仿佛昨晚和现在发生的一切都理所当然。 “吃?陈洐之!你现在问我吃什么?!你把我当什么了?!”陈芊芊美艳的脸上全是崩溃,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不是因为伤心,她只感到一阵羞愤无力。 陈洐之沉默了,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过了几秒,他才开口:“我的女人。” “我操你大爷!滚!” 他的目光在她气的通红的脸上停顿了一秒,“我们一个大爷。” “……” 见她不再说话,陈洐之认为这个话题结束了,不再纠缠,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 他就那么赤裸坦然的在她眼前站起身。 晨光勾勒出他那具充满了力量感的身体轮廓,宽阔的肩膀,坚实的背肌,浑身精壮的肌肉,以及……随着他的动作,在他双腿之间来回晃荡的那根还未完全消退欲望的肉棒,那东西的尺寸和形态,都充满了强烈的雄性侵略性。 陈芊芊撇过脸,她的耳根烫得厉害,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 陈洐之随手拿起搭在床尾的粗布裤子,慢条斯理的穿上,然后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汗衫,他穿衣服的动作,和他干农活时一样,利落,沉稳,没有一丝多余。 穿完衣服,他看了眼还把脸埋在被子里的陈芊芊,没说什么,转身就出了里屋。 很快,灶房传来了生火淘米的熟悉声响,一切如常,却又一切都变了。 这些声音,和过去无数个清晨一样,平凡,琐碎,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但就是这些再正常不过的声音,在这一刻就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狠狠的扎进陈芊芊的心里。 “呜……呜……”她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压抑哀伤的呜咽,泪水决堤而出,浸湿了一大片被褥。 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平静?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的春梦。 仿佛他们的关系,什么都没有改变。 不知过了多久,陈洐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走了进来。 “吃点东西。”他把粥放在床头的小凳子上。 陈芊芊从被子里抬起头,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她看都没看那碗粥就抓起来狠狠朝着男人的胸口砸了过去! “滚!去死!” 滚烫的粥瞬间在他深色的粗布上衣上洇湿了一片狼藉的痕迹。 陈洐之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任由她打骂、发泄,等她哭累了,骂累了,他才转身出去,拿来扫帚和抹布,将地上的狼藉收拾干净,然后又去盛了一碗粥,重新端了进来,还是放在那个小凳子上。 做完这一切,他丢下一句:“在家待着,我晌午回来。”便转身出了门。 陈芊芊刚想冷笑,嘲讽他“你以为我还会跑去哪儿”,却听见了门外传来的一声—— “咔哒。” 是门闩落锁的声音。 她浑身一震,不顾双腿之间还残留的酸麻感从床上下地,踉踉跄跄的冲到门口,用力地拍打着门板。 “陈洐之!你敢锁我?!你开门!你放我出去!你这个疯子!” 她的怒吼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门外,只有那双沾着泥土的布鞋踩在乡间小路上的脚步声,不疾不徐,渐行渐远。 他没有把她当成金丝雀关在笼子里,因为笼子是用来观赏的,他只是在圈起一块属于自己的地。地里的庄稼,可以闹脾气,可以不结果,但它永远无法自己长出腿来,跑出这片土地的边界。 因为它的根,已经扎在了这里。 而他,就是这片土地唯一的,沉默的主人。 陈洐之抬头看了眼天空,灰蒙蒙的,没有一丝风,远处的天边,积起了铅块般的乌云。 他知道,一场大雨,快来了。 11. 改革春风尚未完全吹拂到这片贫瘠的土地,集体公社制度刚刚开始松动,可旧有的秩序和观念仍如铁板一块根深蒂固,人们开始隐约听到远方传来的消息,但眼前的生活依旧被土地和传统牢牢束缚。 河套村 野河的浅滩边,陈洐之卷着过短的裤腿,沉默的弯腰,双手在冰凉浑浊的河水里仔细摸索。 河水刺得他小腿发麻,指尖也泡得发白起皱,土地贫瘠,今年的收成眼看又不太好,家里灶膛冷清,爹娘脸上终日罩着一层愁云。他想做点什么,哪怕只是捞些指头长的小鱼小虾,或者摸点螺蛳,给那锅稀粥添上一点荤腥。 “哟!大家来看,闷葫芦在这里捞啥不干净的吃呢!真没出息!” 一块土坷垃砸在他身边的河水里,溅起浑浊的水花,陈洐之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他知道是二狗子,还有他身后那群总是凑在一起的男娃,他们背着挎包,大约是刚从镇上那所唯一的学校回来吧。 但这与他无关,为了给家里省下那点书本杂费,他已经很久没踏进校门了。 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目光只专注于水下的泥沙,二狗子那张带着讥诮的脸,在他余光里晃了晃。 见他这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木讷样子,二狗子一群人觉得无聊了,都没了兴致,又互相推搡打闹的相继而去。 陈洐之直起身,轻轻呼出一口气,他早已习惯。只要不去理会,不去冲突,不去忤逆,那些不痛不痒的嘲弄和偶尔落在身上的小石子,很快就会转移目标。 这是他用沉默换来的,微不足道的安宁。 河水冰冷,即便是夏季,站久了,寒气也顺着脚心往上钻,让他忍不住微微发抖。看着空空如也的鱼篓,他一无所获,只好从河里挪上岸,湿漉漉的脚踩在滚烫的土路上,激起一阵白烟。 好在他熟知山路,转身又钻进了村后的山林,低着头,在杂草灌木间寻觅,日头偏西时,他怀里总算抱了一小捧勉强能入口的灰灰菜和马齿苋,陈洐之松了口气,好歹不是空手。 揣着这点微薄的收获,他沿着狭窄的田埂往家走,快到村口时,心里那点侥幸灭了,二狗子和赵添仓两人,正吊儿郎当的堵在那里。 他皱了皱眉,想绕过去,下意识将怀里的野菜护得更紧。 “二狗你看!我就说看见他上山了!”赵添仓眼尖,扯着二狗的胳膊指向他。 陈洐之加快了脚步,想从旁边溜过去,但哪里是两双腿的对手,他们嬉笑着围拢上来,轻易的将他逼到路旁一块空地上。 “躲什么呀?闷葫芦,怀里藏的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给哥们儿瞧瞧!”二狗子也斜着眼,嘴角撇着,伸手就来抢。 陈洐之死死抱着,不肯松手。 “嘿!还敢护食?”二狗子来了气,觉得在同伴面前折了面子,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力推搡他,“你个没爹娘教的玩意儿!穷酸样!捡点烂草叶子当宝了?给老子拿来!” “就是!你家都穷得揭不开锅了,吃这玩意儿也不怕毒死!”赵添仓在一旁帮腔,语气刻薄。 推搡间,陈洐之脚下被什么一绊,一个踉跄,重重跌倒在泥地上,尘土飞扬,怀里的野菜散落开来,沾满了泥灰。 他握紧了拳头,低头看着身上的脏污,和那些沾了泥的野菜。 “还我。”他说,声音很低,却很清晰。 二狗几人正弯腰捡着野菜,准备分赃,听他这么说,都发出了几声爆笑。 “哎哟你看,这个窝囊废还要我还他!”二狗直起腰,笑得前俯后仰,“行吧,看在你家穷得叮当响的份上,狗爷我就施舍点给你。” 说着,他抓起几根最烂的菜叶,随手扔到了陈洐之的头上。 嘲弄的笑声抽在空气里,他们心满意足,互相炫耀着“战利品”,勾肩搭背的走了,盘算着如何用这些抢来的“收获”回家邀功。 日头西沉,将他的影子在泥地上拉得细长,陈洐之在泥坑里坐了许久,直到身上的湿泥被风吹得干硬发白,才慢慢爬起来。 每动一下,关节都像是生了锈,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却只是让泥渍晕染得更开。 他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回家,院门虚掩着,他推开就看见娘蹲在小院里,费力的搓洗衣服,那衣服已经被洗得发黄发薄,她还是舍不得扔,小心翼翼搓着领口和袖口的油污。 她听到动静抬起头,第一眼看见的是他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样子,忽然站起身几步冲过来,不是查看他是否受伤,而是用力拽住他湿透的衣领,声音因为焦急和劳累而尖利: “你把衣服搞成这样?!谁给你洗?!我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伺候完地里伺候家里,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她的埋怨引来了屋里的父亲,男人皱着眉头走出来,也看见了儿子浑身上下的脏东西,却没管,而是沉着脸问他:“你今天干啥去了?让你去山上挖点野菜,东西呢?” 陈洐之嘴唇嗫嚅着,还是把二狗抢野菜的事情说了,他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什么,只是想知道,他们的反应。 院子寂静了片刻,两人愣了愣,沉默了半响。 许久,父亲才叹了口气,说道:“他们要,就给他们点吧。你非要死死不放干啥?为几根野菜跟人打架,划不来。” 他娘也在一旁附和,“就是!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不招惹他们,他们能平白无故抢你东西?肯定是你先跟他们吵了,或者哪里惹到人家了!别人咋不去找别人麻烦,偏偏来找你?” 陈洐之闭上了眼睛。 这些话,从他记事起,就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忍一忍”、“让一让”、“别惹事”、“都是你的错”……他如今已十六岁了,个头甚至超过了父亲,可这套逻辑仍然牢固的统治着这个家,统治着他的人生。 真的只要安分,只要听话,只要任由他们搓圆捏扁,就能换来心安理得的平静吗?那为何心底那片荒芜的空洞,却越来越大?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门后偷看的一个小白团子动了。 她看见了院子地上那块用来压咸菜缸盖的石头,费力把它抱起后,像个点燃了引线的小炮仗一样,一声不吭就冲出了院门。 “哎呀!不好!”他娘大惊失色,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快!快把她拉回来!” 陈芊芊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泼皮猴子,小小的个子,养得又白又胖,性子却又急又冲,天不怕地不怕。陈洐之对这个妹妹喜欢得很,有什么能吃的,都先往她嘴里塞。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硬是把她养得白白嫩嫩,自己却瘦得像根竹竿。 见她抱着石头冲了出去,他立刻抬脚跟上去,在后面焦急的叫着:“小芊!小芊!”他也怕这个小炮仗又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 陈芊芊小腿跑得飞快,径直冲到二狗家院门外,定了定神,叉着腰,中气十足的喊着:“王二狗!你给我滚出来!” 一边喊,一边用脚“砰砰”地敲他们家的院门。 很快,二狗一家子骂骂咧咧的出来了。 陈芊芊二话没说,抱着那块大石头,就往二狗头上砸了过去! 王二狗反应不及被砸了个结结实实,眼冒金星,额头上瞬间肿起一个大包,他懵了一瞬,接着就“哇啊”一声疼得蹲在地上嚎啕大叫起来。 “啊!狗子!” 他爹娘见状,怒火中烧,伸手就要来扯陈芊芊,陈洐之立刻上前一步,将妹妹死死的护在了身后。 陈芊芊却从他身后探出小脑袋,用她那清脆响亮的声音,大声嚷道:“大家都来看啊!不要脸的王二狗!赵添仓!抢我哥挖的野菜了!还骂我家穷,施舍我家烂菜叶子!他们家这么大方,肯定是有好东西藏着掖着!大家快去他家,求他们家也施舍点给你们呀!” 这话一出来,周围那些原本只是看热闹的村民们,都噤了声。他们的眼神,开始直勾勾的往二狗家的屋子里瞅。 二狗爹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这顶“藏粮”的帽子在当时可是能压死人的,他们再也顾不上找陈芊芊算账,赶紧拖着还在干嚎的儿子缩回院子,“砰”的一声紧关上了门。 旁边看热闹的赵家父母,脸上也挂不住了,心虚的一把拉过吓傻的赵添仓,匆匆往家走。没多久,隔壁就传来赵添仓杀猪般的求饶声和竹条抽在皮肉上的闷响。 人群见没了热闹,低声议论着渐渐散去。 空地上,只剩下兄妹二人。 陈洐之低下头,看着眼前这个因为激动而脸蛋红扑扑的妹妹,他缓缓蹲下身子,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陈芊芊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一边没好气的嘟囔着“哥哥好没用”,一边伸手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脖颈。 “以后不要让人这么欺负了。”她说,声音还带着一丝稚气,“谁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小芊打死他们!” “……嗯。” “哥哥,我背后湿湿的,是不是下雨了?” “……没。”他的声音哽了一下,将怀里这团温热柔软的小身体抱得更紧,“回家……我们回家。” 当然了,回去自然免不了一顿毒打,她娘气得抄起了木棍往她身上招呼,陈芊芊像只灵活的小猴子,一边躲着落下的棍子,一边使劲往陈洐之怀里钻,不服气的喊道: “本来就是他们的错!抢哥哥的野菜!还欺负哥哥!骂咱家穷!瞧不起哥哥就是瞧不起咱们全家!娘你怎么还帮着外人说话!” 她娘气得浑身发颤,这鬼娃子,哪里来的这么多歪理,指着她“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终,她狠狠扔下棍子,丢下一句“今晚不准吃饭!”,转身冲出了屋子。 陈洐之看着饿着肚子的妹妹,心疼得眉头拧成了疙瘩,他去外面打来清水,用破布蘸湿,小心翼翼帮她擦拭着被打的伤处,低声说:“小芊……以后,别管哥的事了。” 陈芊芊没理他,自顾自的哼哼唧唧,一个劲儿地喊痛,又往他怀里钻了钻,寻找最舒服的位置。 “我们是一家人。欺负哥,就是欺负小芊。我忍不下去。” “忍忍……就过去了。”他重复着爹娘的话,声音里却没了往日的麻木,只有苦涩。 “会气病的,哥。”陈芊芊皱起小鼻子,用力摇头,又扯了扯他的袖子撒着娇,“哥,你明天去学校吧。我想认字。你教我写,好不好?” 陈洐之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那里面映着窗外最后一点天光,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陈芊芊以为他不会答应了。 最终,他抬起手,用指腹轻柔的擦去她鼻尖上的一点灰。 “……嗯。” 那一刻,他十六年的人生里,那些被强行灌输的关于“忍耐”和“顺从”的信条,第一次,在他妹妹执拗的眼眸里,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他忽然觉得,或许,忍耐并不会带来平静。它只会滋生出更多无休无止的欺凌,变本加厉。 而他怀里这个小小的,却比谁都勇敢的妹妹,用她最直接的方式,告诉了他另一个答案。 他不知道这个答案通往何方,但他想,或许可以试一试。 至少,要先学会写字。 12. ρō18rп.c ōm 时间如同指间沙,无声无息的漏下,转眼便是数年。 陈芊芊正坐在床边沿,就着窗外所剩无几的天光,低头缝补一件磨破了袖口的粗布上衣。一针一线,动作熟练。 听到门口的响动,她侧过脸来。 那张脸已然褪去了大半稚气,显露出逼人的艳丽轮廓,眉眼间流转的光彩,像蒙尘的旧画被骤然拭亮了一角,带着未经世事,却已初具形态的媚意。 她看见陈洐之拖着沾满泥浆的腿,闷头就要往屋里闯,好看的眉头立刻蹙起,声音里带着嗔怪: “哥!你怎么又不洗手洗脸就进来!刚扫过的地,屋子都被你弄脏了。” 陈洐之没说话,他站在门口,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将那点可怜的光线都堵住了,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默默转过身去,走到院角的水缸旁。 他今年二十五了。男孩发育得晚,这些年在田地里默默消耗着气力,个子蹿得飞快,骨架舒展,肩背变得厚实,将那些曾经需要仰视的身影都甩在了后面。 当年欺辱过他的人,如今见他这般高大沉默的模样,倒也相安无事,见面时甚至能点头打个招呼,仿佛过往那些龃龉从未发生。 人心大抵如此,覆着层温吞的假面,内里是惯性的遗忘与利己的权衡。 他用冰凉的井水仔仔细细的洗了手和脸,又在门槛上把鞋底的泥土踏得干干净净,这才敢重新进了门。 他的小妹还坐在床沿,低着头,继续缝补着他那件穿了多年的旧上衣。 细白的手指捏着针,一穿一拉,动作轻柔。陈洐之走过去坐到她对面,目光胶着在那双忙碌的手上,看她指尖如何抚过粗糙的布料,如何将断裂的纤维重新连接。 看着看着,他心里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很热,明明还没到酷暑的季节,屋里炕上的火,也没烧得多旺。 陈芊芊缝完最后一针,咬断线头,一抬头,就撞进了他那双直勾勾的眼眸里。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问道。 陈洐之像是被惊醒,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么看?怎么看? 他并未作答,只是生硬的别开脸,转而问道:“什么时候能缝好?”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快了。”陈芊芊举起衣服,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艺,“哥,你该给自己买点新衣服穿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可要趁着工分多,给自己多置办点好东西,别老是帮别人家干活了。你现在年纪也不小,要早早成家立业,你再这么老好人,帮了别人,你自己的媳妇可就没了……” 听着她后面那些关于“媳妇”、“成家”的字眼,陈洐之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他没等她说完,霍一下子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带起一阵风,目光扫过炕桌,上面放着几个她刚做好的彩色布艺小玩意儿,他顺手抓起一个,看也没看就揣进了自己裤兜里。 “哥!你干什么!那是我给小丫他们绣着玩的!”身后传来她不满的叫喊。 陈洐之跨出屋门,径直走到水缸边,又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泼在脸上。 冰凉的井水让他打了个激灵,也让他看清了水面倒影里,自己那双毫无遮掩,燃烧着欲望火焰的眼睛。 他愣住了,心底一阵发慌。居然……真的这么明显吗?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他所有的心思,已经完完全全,放在了他的小妹身上。 是经年累月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下彼此名字时,指腹传来的温软触感?还是无数次,她像个被点燃的小小火炮,不管不顾的冲出去,用尚显稚嫩却尖锐无比的声音,为他骂退那些欺辱者,一次次笨拙决绝挡在他身前?太多太多次了,多到如同呼吸,融入骨血,数也数不清。 他晃了晃头,用力抹了把脸。 “洐之,你在这儿干什么?”是娘的声音。 他掩饰着慌乱转过身,看见娘正抱着一捆干柴走进院子,见他在大冷天洗冷水脸,她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径直朝着屋子里走去。 陈洐之心头一紧,预感不妙,连忙跟了进去。 果然,他娘直接走到里屋,一把拽住陈芊芊的手腕就往外拉。“走,跟我下地去!” “娘!你干什么!”陈芊芊挣扎着。 “干什么?家里哪个像你一样闲坐着吃干饭?谁不是从早忙到晚?就你金贵?”娘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积年的怨气。 陈芊芊使劲甩开她的手,又像小时候一样飞快躲到刚进门的陈洐之身后,“哥!你快劝劝娘!我才不要去!又累又热,晒黑了怎么办?” 陈洐之本能的开口,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娘,地里的活我去就行。让她在家吧。” 他娘看着他,又瞪了瞪躲在他身后的女儿,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骂了几句“就你们是一家子,我是外人”、“你就惯着她吧”之类的话,愤愤抱着柴火去了灶间。 见危机解除,陈芊芊立刻松了口气,从哥哥背后探出身,俏皮的抱住他的胳膊,脸颊在他粗壮的臂膀上蹭了蹭,“哥!你真好!” 少女柔软的身体和毫无芥蒂的亲昵让陈洐之的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火烫到一般,他甩开了她的手,厉声呵斥:“没大没小!像什么样子!” 陈芊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弄懵了,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解:“我们以前……不经常这样吗……” “以前是以前!你大了!不能这样了!”陈洐之打断了她的话,见她那张明媚的小脸耷拉下来,生气鼓起了腮帮子,他硬生生把头撇到一边,不敢再看。 他的心揪紧了,又酸又疼。 是啊,以前确实这样。以后,或许在旁人眼中也可以这样。兄妹间的拥抱、依赖,本是天经地义。 但前提是,他心里没鬼。 夜晚的冷风吹得他一颤。陈洐之捂住脸,不敢再去想,这丫头,现在越长越大了,身段也越发玲珑,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怕自己失控,怕自己会毁了她,怕被村里人看出不对劲,更怕那些戳着他们脊梁骨的流言蜚语,会伤害到她。 光是想象那种场景,就让他恐惧得几乎窒息。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屋里传来些微响动,父亲披着件旧外套走了出来,见他独自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没吭声,只是默默的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父子二人就这么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段沉默的距离。时光荏苒,父亲的脊背已被岁月和生活压得佝偻弯曲,再难挺直。那些曾经翻来覆去的说教,那些关于“忍耐”与“顺从”的灌输,如今也鲜少再从他口中吐出。 他们之间本就缺乏畅所欲言的根基,大多时候,都是这样沉默尴尬的相对而坐。 陈洐之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便想起身离开。 “坐着。”父亲忽然开了口。 陈洐之动作顿住。 他爹从内侧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折迭得有些发皱的纸,递了过去,“镇上有个远房亲戚捎信来,说有个工匠师傅在招学徒。学手艺,总比一辈子土里刨食强。学得好,往后能在镇上落脚,养家糊口也容易些。” 陈洐之看着那张纸,下意识就想拒绝。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他不想走。因为什么,他心知肚明,却连对自己都不敢承认。 然而,他的手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的接了过来。 这东西,来的太突然了,像一道猝然劈下的光,照亮了他晦暗内心的同时,也映出了那些无法见人的角落。 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他没有选择,只能接下。 因为他怕了,怕自己留在这里,终会酿成大错。 见他收下了,父亲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过几日就动身”、“路上当心”之类的话,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蹒跚着回了屋。 手里的纸片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颤,他从裤兜里掏出那个从陈芊芊那里拿来的彩色布艺小饰品,紧紧攥在手心,坚硬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这是病。他告诉自己。 他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对自己的亲妹子产生这般龌龊不堪的念头,许是过去被欺负得太狠,压抑得太久,心里某些地方扭曲了,坏掉了。 只要离开,离得远远的,看不见她,听不到她,这病……是不是就能好一点?是不是……就能不伤害到她了? 他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一整夜,任由夜露打湿了衣衫,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起身回了屋里收拾好一个不大的包袱。 出来时,只对正在院里准备早饭的母亲简单说了句“我去镇上学徒”,便头也不回踏出了院门。 没有告别,没有依依不舍的拉扯,更没有痛彻心扉的分离场景。跟他这个人一样,胆小,懦弱,沉默的从陪伴多年的小姑娘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这一走,便是四年。 学徒期其实早已结束,他凭着一股不肯言输的狠劲和天生的巧思,做出的木工活,修理的器物,甚至青出于蓝超过了带他的师傅。 老师傅惜才,劝了他无数次,留下来,收徒,在镇上安家,凭他的手艺,日子定会比面朝黄土背朝天滋润得多。 陈洐之每次都是沉默听着,不置可否,拿到薪水的第一件事,永远是将其大半寄回那个他逃离的家,他只给自己留下最基本的生活用度。 他走了,只盼着家里能宽裕些,盼着那些钱,能让她少做些她害怕的,又脏又累的活计,写给家里的信里,除了简单的慰问,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话。 他知道,那些钱,爹娘多半不会花在她身上,只会小心翼翼存起来,或许是为了翻修老屋,或许,是为他日后那虚无缥缈的婚事做准备。 中间,他也曾按捺不住,回去过两叁趟。 家里的光景确实有些微变化,但不多,依旧透着股贫瘠的底色,他心知肚明,那时陈芊芊已完全长开,亭亭玉立,容貌秾丽的灼眼。 只是,她待他似乎冷淡了一些,那份天然的亲昵被一层若有若无的隔膜取代,眼神里也少了昔日的娇憨,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微凉。 陈洐之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怪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还是别的什么缘由。他不会问,更不敢问,那几次回去,总是寻个无人的空隙,匆忙将私下攒下的未寄回家的钱塞到她手里,就急匆匆返回镇上,连多说几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就算过去了这么久,面对她,他还是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自己关在那个充满了木屑和机油味的工坊里,一遍遍的做着活计,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内心的煎熬。 四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直到那天,师傅急匆匆地在工坊找到他,“洐之!快回去!你爹娘……都没了!” 他愣在原地,手里拿着的刨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第一个闯入脑海的念头,竟不是铺天盖地的悲伤。 小芊呢? 等他自己回过神来时,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点罪恶的希冀。 现在的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伤心无助?她现在,是不是正需要他?他必须回去,必须照顾她,担起兄长的责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师傅见他怔忪失神的模样,只当他是悲痛过度,连忙催他赶紧回家。 但陈洐之没有立刻动身,他请了假,独自去了镇上那家最大的百货大楼,在布料柜台前徘徊许久,精心挑选了件他认为最衬她肤色的蓝色衣裙,又买了些时兴的零嘴和女孩家用的头绳发卡,仔细包好,这才踏上了归途。 天晓得他这一路上是怎么想的。 他想,爹娘不在了,再没人能约束他了。他应该,也有能力,把她接到镇上来,离开那个闭塞的,充满不好回忆的村子。 他能照顾她,给她依靠,让她过上好日子,不必再为生计发愁……念头纷乱如麻,越是靠近那个熟悉的村落,那份罪恶感的期盼就越是灼热,他几乎是跑着回的家。 一脚踏入那个久违的家门时,映入眼帘的,是屋檐下刺目的白布,和一片冷清的寂寥。 唯独,没有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村长王贵见他回来了,拄着拐杖,上前来,说了些节哀顺变的话,交代了他爹娘相继离世的死因。 陈洐之沉默的听着,眼神在空荡的屋子里来回扫视,那些关于死亡的过程与细节,他毫不关心。 他并非天性冷漠,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就算再怎么悲伤也不能让他们活过来。 又在屋子里逡巡一圈,确认那个身影真的不在这里后,他终于开口,“我家妹子呢?” 王贵愣了一下,有些没料到他最先问的是这个。 见他这表情,陈洐之一阵心慌,他以为小芊出了什么事,却听见王贵带着几分恍然,说道:“你妹子?芊芊那丫头啊……她嫁人了。怎么,你爹娘那时候……没写信告诉你吗?” “嫁……人?” 这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了他的耳膜,贯穿了他的心脏。他能感觉到,胸腔里那颗跳动的东西,在那两个字蹦出来的瞬间,停了。 小芊?嫁人? 嫁给了谁?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没有人事先跟他商量?! 剧烈的喘息不受控制的涌上,心脏传来一阵绞紧的剧痛,陈洐之两眼一黑弯下腰,扶着摆放父母遗像的破旧木桌,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那张惯常木讷,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崩溃的裂痕,他浑身无法自抑的颤抖起来,落在闻讯而来的乡邻眼中,这无疑是一个游子归来,却未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悲痛欲绝的孝子形象。 “洐之多孝顺啊……” “哎,在外面奔波这么久,爹娘说走就走,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能不伤心吗……” 这些窃窃私语落在他耳中,充满了荒谬的讽刺。 伤心? 是啊,他伤心。 他伤心得快要死掉了,恨不得现在就停了呼吸,化作飞灰! 他视若性命,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最深处,甚至不惜远走他乡去“治病”也要护其周全的妹妹,就这样……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别人的妻子。 一声不吭。 就如同,他当年离开时一样。 这是报应吗? 陈洐之想。 对,这就是报应。 是他悖逆人伦、心生妄念的报应。 他现在回来了,忏悔了,准备接受这命运的惩罚了。 嫁人? 凭什么? 他不同意! 绝不允许! 要是……要是四年前他没有离开……要是他当初能有勇气面对那丑陋的欲望……她现在,会不会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思绪越来越偏,越来越混乱,理智渐渐没入这些一团乱麻的欲念之中。 陈洐之站起身,心脏的阵痛依旧清晰,但他脸上的痛苦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死水般的平静,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随机叫住一个面熟的,声音不高,但透着寒意: “陈芊芊,嫁到哪家去了?” 他顺着村民含糊的指向,来到邻村,用几颗在镇上买的糖果,轻易就从一个在村口玩耍的孩子口中,套出了那户人家的具体位置。 那屋子比起他家的老屋,确实齐整不少,但也仅此而已。他已经打听到,爹娘是为了那笔不算丰厚的彩礼,才匆忙将她嫁了过来。 只是因为那点可笑的钱?就把他视若珍宝的人,像物件一样给了别人?他这些年往家里寄的钱,难道还不够多吗?! 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在那户人家门口静静的看着,直到,那个令他朝思暮想,也令他痛彻心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她正在院子里晾晒什么,侧影依旧窈窕,只是眉眼间笼着一层他看不懂的疲惫。 她还是那么美,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尖锐的心痛。 成亲一个多月了……她想必,已经和那个陌生的男人…… 但他不在意,破了处?他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世俗的界定。 陈洐之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去,他在邻村附近的山林里徘徊,观察了几天。那户人家,确实少见男主人进出。 好在上天怜他,让他很快就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天傍晚,一个浑身散发着浓重酒气,步履蹒跚的身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朝着村外的东山走去,陈洐之远远看着,靠着村民之前零碎的描述,让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陈洐之笑了。嘴角一点点咧开。第一次,他笑得如此剧烈,如此……狰狞? 这种人? 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臭,眼神浑浊,行为猥琐。 这种人。 他捂住了脸,指缝间溢出压抑到癫狂的低语。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他的小芊? 怎么能用那双肮脏的手……去触碰她? 这种……令人作呕的……牲口…… 他跟了上去。 男人很快醉得不省人事,瘫倒在山路旁的杂草丛中,抱着空酒瓶,打着响亮的鼾,嘴里还含糊的呓语着。 夜幕彻底降临,山林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直到一张脸,遮蔽了他视野中仅存的,模糊的星光。 男人努力睁大醉眼,视线一片混沌,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咂咂嘴,嘟囔了一句含混的骂娘,翻了个身,抱着酒瓶准备继续睡去。 合眼的最后一瞬,他听见一个平静到无波无澜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消散在风里,如同极轻的叹息: “李维。” 一切归于平静。 年少时苦苦追寻的那个答案,陈洐之找到了。 12. 时间如同指间沙,无声无息的漏下,转眼便是数年。 陈芊芊正坐在床边沿,就着窗外所剩无几的天光,低头缝补一件磨破了袖口的粗布上衣。一针一线,动作熟练。 听到门口的响动,她侧过脸来。 那张脸已然褪去了大半稚气,显露出逼人的艳丽轮廓,眉眼间流转的光彩,像蒙尘的旧画被骤然拭亮了一角,带着未经世事,却已初具形态的媚意。 她看见陈洐之拖着沾满泥浆的腿,闷头就要往屋里闯,好看的眉头立刻蹙起,声音里带着嗔怪: “哥!你怎么又不洗手洗脸就进来!刚扫过的地,屋子都被你弄脏了。” 陈洐之没说话,他站在门口,逆着光,高大的身影将那点可怜的光线都堵住了,他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嗯”了一声,默默转过身去,走到院角的水缸旁。 他今年二十五了。男孩发育得晚,这些年在田地里默默消耗着气力,个子蹿得飞快,骨架舒展,肩背变得厚实,将那些曾经需要仰视的身影都甩在了后面。 当年欺辱过他的人,如今见他这般高大沉默的模样,倒也相安无事,见面时甚至能点头打个招呼,仿佛过往那些龃龉从未发生。 人心大抵如此,覆着层温吞的假面,内里是惯性的遗忘与利己的权衡。 他用冰凉的井水仔仔细细的洗了手和脸,又在门槛上把鞋底的泥土踏得干干净净,这才敢重新进了门。 他的小妹还坐在床沿,低着头,继续缝补着他那件穿了多年的旧上衣。 细白的手指捏着针,一穿一拉,动作轻柔。陈洐之走过去坐到她对面,目光胶着在那双忙碌的手上,看她指尖如何抚过粗糙的布料,如何将断裂的纤维重新连接。 看着看着,他心里那团火,烧得越来越旺。很热,明明还没到酷暑的季节,屋里炕上的火,也没烧得多旺。 陈芊芊缝完最后一针,咬断线头,一抬头,就撞进了他那双直勾勾的眼眸里。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她问道。 陈洐之像是被惊醒,眼神闪烁了一下。 这么看?怎么看? 他并未作答,只是生硬的别开脸,转而问道:“什么时候能缝好?”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快了。”陈芊芊举起衣服,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艺,“哥,你该给自己买点新衣服穿了。马上就要过年了,你可要趁着工分多,给自己多置办点好东西,别老是帮别人家干活了。你现在年纪也不小,要早早成家立业,你再这么老好人,帮了别人,你自己的媳妇可就没了……” 听着她后面那些关于“媳妇”、“成家”的字眼,陈洐之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他没等她说完,霍一下子站起身,动作幅度大得带起一阵风,目光扫过炕桌,上面放着几个她刚做好的彩色布艺小玩意儿,他顺手抓起一个,看也没看就揣进了自己裤兜里。 “哥!你干什么!那是我给小丫他们绣着玩的!”身后传来她不满的叫喊。 陈洐之跨出屋门,径直走到水缸边,又掬起一捧冷水,狠狠泼在脸上。 冰凉的井水让他打了个激灵,也让他看清了水面倒影里,自己那双毫无遮掩,燃烧着欲望火焰的眼睛。 他愣住了,心底一阵发慌。居然……真的这么明显吗? 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他所有的心思,已经完完全全,放在了他的小妹身上。 是经年累月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下彼此名字时,指腹传来的温软触感?还是无数次,她像个被点燃的小小火炮,不管不顾的冲出去,用尚显稚嫩却尖锐无比的声音,为他骂退那些欺辱者,一次次笨拙决绝挡在他身前?太多太多次了,多到如同呼吸,融入骨血,数也数不清。 他晃了晃头,用力抹了把脸。 “洐之,你在这儿干什么?”是娘的声音。 他掩饰着慌乱转过身,看见娘正抱着一捆干柴走进院子,见他在大冷天洗冷水脸,她皱了皱眉,没多说什么,径直朝着屋子里走去。 陈洐之心头一紧,预感不妙,连忙跟了进去。 果然,他娘直接走到里屋,一把拽住陈芊芊的手腕就往外拉。“走,跟我下地去!” “娘!你干什么!”陈芊芊挣扎着。 “干什么?家里哪个像你一样闲坐着吃干饭?谁不是从早忙到晚?就你金贵?”娘的声音又尖又利,带着积年的怨气。 陈芊芊使劲甩开她的手,又像小时候一样飞快躲到刚进门的陈洐之身后,“哥!你快劝劝娘!我才不要去!又累又热,晒黑了怎么办?” 陈洐之本能的开口,就像以前无数次那样,“娘,地里的活我去就行。让她在家吧。” 他娘看着他,又瞪了瞪躲在他身后的女儿,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骂了几句“就你们是一家子,我是外人”、“你就惯着她吧”之类的话,愤愤抱着柴火去了灶间。 见危机解除,陈芊芊立刻松了口气,从哥哥背后探出身,俏皮的抱住他的胳膊,脸颊在他粗壮的臂膀上蹭了蹭,“哥!你真好!” 少女柔软的身体和毫无芥蒂的亲昵让陈洐之的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火烫到一般,他甩开了她的手,厉声呵斥:“没大没小!像什么样子!” 陈芊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弄懵了,愣在原地,脸上写满了不解:“我们以前……不经常这样吗……” “以前是以前!你大了!不能这样了!”陈洐之打断了她的话,见她那张明媚的小脸耷拉下来,生气鼓起了腮帮子,他硬生生把头撇到一边,不敢再看。 他的心揪紧了,又酸又疼。 是啊,以前确实这样。以后,或许在旁人眼中也可以这样。兄妹间的拥抱、依赖,本是天经地义。 但前提是,他心里没鬼。 夜晚的冷风吹得他一颤。陈洐之捂住脸,不敢再去想,这丫头,现在越长越大了,身段也越发玲珑,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怕自己失控,怕自己会毁了她,怕被村里人看出不对劲,更怕那些戳着他们脊梁骨的流言蜚语,会伤害到她。 光是想象那种场景,就让他恐惧得几乎窒息。 他怕了。是真的怕了。 屋里传来些微响动,父亲披着件旧外套走了出来,见他独自坐在冰冷的石阶上,没吭声,只是默默的走过来,在他身旁坐下。 父子二人就这么并排坐着,中间隔着一段沉默的距离。时光荏苒,父亲的脊背已被岁月和生活压得佝偻弯曲,再难挺直。那些曾经翻来覆去的说教,那些关于“忍耐”与“顺从”的灌输,如今也鲜少再从他口中吐出。 他们之间本就缺乏畅所欲言的根基,大多时候,都是这样沉默尴尬的相对而坐。 陈洐之坐了一会儿,觉得这沉默压得人喘不过气,便想起身离开。 “坐着。”父亲忽然开了口。 陈洐之动作顿住。 他爹从内侧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掏出一张折迭得有些发皱的纸,递了过去,“镇上有个远房亲戚捎信来,说有个工匠师傅在招学徒。学手艺,总比一辈子土里刨食强。学得好,往后能在镇上落脚,养家糊口也容易些。” 陈洐之看着那张纸,下意识就想拒绝。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他不想走。因为什么,他心知肚明,却连对自己都不敢承认。 然而,他的手像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受控制的接了过来。 这东西,来的太突然了,像一道猝然劈下的光,照亮了他晦暗内心的同时,也映出了那些无法见人的角落。 他不敢去想,也不愿去想。他没有选择,只能接下。 因为他怕了,怕自己留在这里,终会酿成大错。 见他收下了,父亲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过几日就动身”、“路上当心”之类的话,便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蹒跚着回了屋。 手里的纸片带着灼人的温度,烫得他指尖发颤,他从裤兜里掏出那个从陈芊芊那里拿来的彩色布艺小饰品,紧紧攥在手心,坚硬的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这是病。他告诉自己。 他一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没有哪个正常人,会对自己的亲妹子产生这般龌龊不堪的念头,许是过去被欺负得太狠,压抑得太久,心里某些地方扭曲了,坏掉了。 只要离开,离得远远的,看不见她,听不到她,这病……是不是就能好一点?是不是……就能不伤害到她了? 他在门口的石阶上坐了一整夜,任由夜露打湿了衣衫,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起身回了屋里收拾好一个不大的包袱。 出来时,只对正在院里准备早饭的母亲简单说了句“我去镇上学徒”,便头也不回踏出了院门。 没有告别,没有依依不舍的拉扯,更没有痛彻心扉的分离场景。跟他这个人一样,胆小,懦弱,沉默的从陪伴多年的小姑娘的世界里消失了。 那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 这一走,便是四年。 学徒期其实早已结束,他凭着一股不肯言输的狠劲和天生的巧思,做出的木工活,修理的器物,甚至青出于蓝超过了带他的师傅。 老师傅惜才,劝了他无数次,留下来,收徒,在镇上安家,凭他的手艺,日子定会比面朝黄土背朝天滋润得多。 陈洐之每次都是沉默听着,不置可否,拿到薪水的第一件事,永远是将其大半寄回那个他逃离的家,他只给自己留下最基本的生活用度。 他走了,只盼着家里能宽裕些,盼着那些钱,能让她少做些她害怕的,又脏又累的活计,写给家里的信里,除了简单的慰问,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话。 他知道,那些钱,爹娘多半不会花在她身上,只会小心翼翼存起来,或许是为了翻修老屋,或许,是为他日后那虚无缥缈的婚事做准备。 中间,他也曾按捺不住,回去过两叁趟。 家里的光景确实有些微变化,但不多,依旧透着股贫瘠的底色,他心知肚明,那时陈芊芊已完全长开,亭亭玉立,容貌秾丽的灼眼。 只是,她待他似乎冷淡了一些,那份天然的亲昵被一层若有若无的隔膜取代,眼神里也少了昔日的娇憨,多了几分他看不懂的微凉。 陈洐之不知道她是不是在怪自己当年的不告而别,还是别的什么缘由。他不会问,更不敢问,那几次回去,总是寻个无人的空隙,匆忙将私下攒下的未寄回家的钱塞到她手里,就急匆匆返回镇上,连多说几句话的勇气都没有。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就算过去了这么久,面对她,他还是无所适从。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把自己关在那个充满了木屑和机油味的工坊里,一遍遍的做着活计,用身体的疲惫,来麻痹内心的煎熬。 四年光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直到那天,师傅急匆匆地在工坊找到他,“洐之!快回去!你爹娘……都没了!” 他愣在原地,手里拿着的刨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第一个闯入脑海的念头,竟不是铺天盖地的悲伤。 小芊呢? 等他自己回过神来时,心里居然升起了一点罪恶的希冀。 现在的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伤心无助?她现在,是不是正需要他?他必须回去,必须照顾她,担起兄长的责任。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她能依靠的,只有他了。 师傅见他怔忪失神的模样,只当他是悲痛过度,连忙催他赶紧回家。 但陈洐之没有立刻动身,他请了假,独自去了镇上那家最大的百货大楼,在布料柜台前徘徊许久,精心挑选了件他认为最衬她肤色的蓝色衣裙,又买了些时兴的零嘴和女孩家用的头绳发卡,仔细包好,这才踏上了归途。 天晓得他这一路上是怎么想的。 他想,爹娘不在了,再没人能约束他了。他应该,也有能力,把她接到镇上来,离开那个闭塞的,充满不好回忆的村子。 他能照顾她,给她依靠,让她过上好日子,不必再为生计发愁……念头纷乱如麻,越是靠近那个熟悉的村落,那份罪恶感的期盼就越是灼热,他几乎是跑着回的家。 一脚踏入那个久违的家门时,映入眼帘的,是屋檐下刺目的白布,和一片冷清的寂寥。 唯独,没有看见他心心念念的妹妹。 村长王贵见他回来了,拄着拐杖,上前来,说了些节哀顺变的话,交代了他爹娘相继离世的死因。 陈洐之沉默的听着,眼神在空荡的屋子里来回扫视,那些关于死亡的过程与细节,他毫不关心。 他并非天性冷漠,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他就算再怎么悲伤也不能让他们活过来。 又在屋子里逡巡一圈,确认那个身影真的不在这里后,他终于开口,“我家妹子呢?” 王贵愣了一下,有些没料到他最先问的是这个。 见他这表情,陈洐之一阵心慌,他以为小芊出了什么事,却听见王贵带着几分恍然,说道:“你妹子?芊芊那丫头啊……她嫁人了。怎么,你爹娘那时候……没写信告诉你吗?” “嫁……人?” 这两个字像两把烧红的铁锥狠狠凿进了他的耳膜,贯穿了他的心脏。他能感觉到,胸腔里那颗跳动的东西,在那两个字蹦出来的瞬间,停了。 小芊?嫁人? 嫁给了谁? 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为什么没有人事先跟他商量?! 剧烈的喘息不受控制的涌上,心脏传来一阵绞紧的剧痛,陈洐之两眼一黑弯下腰,扶着摆放父母遗像的破旧木桌,膝盖一软,重重跪倒在地。 那张惯常木讷,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崩溃的裂痕,他浑身无法自抑的颤抖起来,落在闻讯而来的乡邻眼中,这无疑是一个游子归来,却未能见到父母最后一面悲痛欲绝的孝子形象。 “洐之多孝顺啊……” “哎,在外面奔波这么久,爹娘说走就走,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能不伤心吗……” 这些窃窃私语落在他耳中,充满了荒谬的讽刺。 伤心? 是啊,他伤心。 他伤心得快要死掉了,恨不得现在就停了呼吸,化作飞灰! 他视若性命,小心翼翼藏在心底最深处,甚至不惜远走他乡去“治病”也要护其周全的妹妹,就这样……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了别人的妻子。 一声不吭。 就如同,他当年离开时一样。 这是报应吗? 陈洐之想。 对,这就是报应。 是他悖逆人伦、心生妄念的报应。 他现在回来了,忏悔了,准备接受这命运的惩罚了。 嫁人? 凭什么? 他不同意! 绝不允许! 要是……要是四年前他没有离开……要是他当初能有勇气面对那丑陋的欲望……她现在,会不会已经是他的女人了?思绪越来越偏,越来越混乱,理智渐渐没入这些一团乱麻的欲念之中。 陈洐之站起身,心脏的阵痛依旧清晰,但他脸上的痛苦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死水般的平静,他转过身,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随机叫住一个面熟的,声音不高,但透着寒意: “陈芊芊,嫁到哪家去了?” 他顺着村民含糊的指向,来到邻村,用几颗在镇上买的糖果,轻易就从一个在村口玩耍的孩子口中,套出了那户人家的具体位置。 那屋子比起他家的老屋,确实齐整不少,但也仅此而已。他已经打听到,爹娘是为了那笔不算丰厚的彩礼,才匆忙将她嫁了过来。 只是因为那点可笑的钱?就把他视若珍宝的人,像物件一样给了别人?他这些年往家里寄的钱,难道还不够多吗?! 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在那户人家门口静静的看着,直到,那个令他朝思暮想,也令他痛彻心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她正在院子里晾晒什么,侧影依旧窈窕,只是眉眼间笼着一层他看不懂的疲惫。 她还是那么美,可随之而来的,是更尖锐的心痛。 成亲一个多月了……她想必,已经和那个陌生的男人…… 但他不在意,破了处?他从来就不在乎这些世俗的界定。 陈洐之没有再停留,转身离去,他在邻村附近的山林里徘徊,观察了几天。那户人家,确实少见男主人进出。 好在上天怜他,让他很快就见到了那个男人。 那天傍晚,一个浑身散发着浓重酒气,步履蹒跚的身影,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晃晃悠悠朝着村外的东山走去,陈洐之远远看着,靠着村民之前零碎的描述,让他确认了对方的身份。 陈洐之笑了。嘴角一点点咧开。第一次,他笑得如此剧烈,如此……狰狞? 这种人? 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酒臭,眼神浑浊,行为猥琐。 这种人。 他捂住了脸,指缝间溢出压抑到癫狂的低语。 这种人……怎么配得上他的小芊? 怎么能用那双肮脏的手……去触碰她? 这种……令人作呕的……牲口…… 他跟了上去。 男人很快醉得不省人事,瘫倒在山路旁的杂草丛中,抱着空酒瓶,打着响亮的鼾,嘴里还含糊的呓语着。 夜幕彻底降临,山林陷入一片沉寂的黑暗。 直到一张脸,遮蔽了他视野中仅存的,模糊的星光。 男人努力睁大醉眼,视线一片混沌,他看不清来人的模样,咂咂嘴,嘟囔了一句含混的骂娘,翻了个身,抱着酒瓶准备继续睡去。 合眼的最后一瞬,他听见一个平静到无波无澜的声音叫出了他的名字,声音消散在风里,如同极轻的叹息: “李维。” 一切归于平静。 年少时苦苦追寻的那个答案,陈洐之找到了。 14. 陈芊芊呆住了。 她的大脑嗡嗡作响,一片空白。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平日里老实木讷得像块石头的亲哥嘴里,听到这种……这种不知羞耻的荤话。 这话他怎么敢说出口?她连听都不敢听!耳朵又羞又麻,他在羞辱自己吗?还是挑衅,或是想看她因此羞愤的反应从而满足他变态的快感。 不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陈洐之压抑已久的兽X彻底爆发,他猴急的扯开她身上那件大红裙子。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这次倒没把整件衣服都撕成碎片,但蛮力还是把领口扯开了一个豁口,盘扣崩飞,露出了女人大片雪白的香肩和肌肤。 三下五除二,陈芊芊被剥了个精光。那件象征着“新生活”的红裙子,被他随手一扔,落在了地上。 “啊!” 身上一下没了遮挡,冷风灌进陈芊芊身体里,她害怕的尖叫,下意识想蜷缩起来,双手拼命遮住x前饱满的胸乳,紧紧并拢双腿,不想让他看见一点腿间的小穴。 赤条条的耻辱难堪羞得她浑身都泛起了一层薄粉,眼泪扑簌簌滚下来,烫的她眼眶发胀,她哭得浑身发抖,今晚,她完了。 上天如此不公,她这一生除了好吃懒做一点没再做过什么坏事,现在真的要落得个被亲哥强J的下场吗?那她宁愿是被个庄稼地里突然冲出的汉子拉进去操了,乱伦,这可是乱伦啊,他真的没有一点羞耻心吗?! 就这么想着,陈芊芊害怕到多出几分反抗之心,想趁着陈洐之脱自己K子的间隙起身逃跑,但她才刚撑起上半身,一只大手猛然按住了她的肩膀将她重新压回了柔软的被褥里,她不甘心,又试了一次,结果还是一样,头磕在一片柔软里,晃的她头昏脑涨,眼冒金星。 “不要!陈洐之你放开我!不要!”陈芊芊怕极了,推又推不开,骂也骂不走,她哭得撕心裂肺,声音因过于害怕都变了调。 她能感觉到男人带着老茧子的手掌急切在她身上游走,胡乱的摸索一通,粗糙的触感带来一阵阵让她战栗的痒麻,心尖尖痒得厉害,很快,那双手就覆上了整个巨乳,毫不怜惜捏住了那对小巧的N尖反复向外拉扯捻弄。 “啊……不要!” 让她又怕又恨的快感从xr窜起,顺着她的脊背一路向下直达小腹深处,x芯的甬道里钻出的湿热很快浸湿了一小团褥子。 “小芊的奶子真可爱,又白又大,”陈洐之的呼吸愈发粗重,情欲让他的脸颊也染上一块绯红,“哥给你舔舔,舔y了,让小芊先舒坦舒坦。” 话音未落,他便低下头张嘴,一下子就把被他揉搓得y挺发烫的乳头整个含进了嘴里,嘬的咂咂作响。 “啊……啊!你去死……狗杂种!” 湿热的口腔包裹住敏感的乳头,陈芊芊浑身一颤,心里头激烈抗拒,可她越是挣扎,双腿就夹得越紧,腿心处的小嫩穴在这种别扭的摩擦下,已经开始变得湿滑泥泞。 她知道,那种羞愤欲死的感觉又要被这个男人给刺激出来了,“烂了心肝的畜生……你不得好死……老天爷会收了你的……”,陈芊芊嘴里不停的咒骂,从他的祖宗十八代,骂到他的各种死法。 可渐渐的,随着乳头被男人吸在嘴里不停的啃咬舔弄,这些恶毒的声音变了调子,它们失去了力气,被断断续续,压抑不住的喘息所取代,“啊……嗯你滚……滚……” 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敏感的乳尖被陈洐之不轻不重咬住,用双唇裹在口腔里细细的研磨,粗糙的舌尖更像是带着刺的刷子,使劲在N尖小小的孔洞上打着转,疯狂舔吸,就好像真的要从那对从未孕育过生命的乳房里,吸出什么N水一样。 咒骂,慢慢变成了娇滴滴的拒绝。 “不要……嗯……别舔了……不要……”陈芊芊哭着摇着头,哪还有半分刚刚骂人的气魄。 就算听到她的求饶,陈洐之照样装聋作哑,他只顾着享受嘴里独一无二的香甜。这两天,他忍得实在是够够的,这对大奶子跟下面那个肯定很会吸人的小骚b,天天都在他脑海里晃悠,g引他。 那只尝过一次的味道光是想着,就销魂得让他浑身发烫,有好几次,他都只能在夜里,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自己一个人跑到院子里对着月色狠狠撸几下自己y得胀疼的肉棒,才勉强压下想立刻把她按在床上操死的冲动劲儿。 现在好了。 他想。 他们的新家已经修缮完毕,外面狂风暴雨,屋内红烛摇曳,雷声轰鸣,这是天时,这是地利。心心念念的仪式已然开始,只要他再用自己的肉棒狠狠操进她的身体里,灌的她嫩b里都是他的种,那就是人和。 天、地、人,三才齐备。他们兄妹二人,就真的再也分不开了。 啧啧作响的声音在房间回荡,雪白丰盈的r肉被陈洐之用牙齿咬出一个个牙印红点,舔得整片水光淋漓,他的一只手也没有闲着,抓着另一边的乳房在手里肆意揉捏,把它变成各种形状。 女人x前娇嫩的肌肤全都被他用这种粗暴的方式蹂躏了个遍,陈芊芊痛苦的闭着眼不想去感受,哭的更娇软,“啊……好痛……陈洐之你弄疼我了!” “疼?”男人含糊道,嘴角还挂着晶亮的津液,他头也没抬专注含吮胀疼的奶子,“别怕,等会儿哥用大ji81的时候就不痛了,下面的小嘴会爽得你只会哭着求哥多给你点……” “呜……滚啊!”陈芊芊眼泪流得更凶了,她想捂住耳朵,不去听这些垃圾恶心下流的话。 她真的不知道,眼前这个,这个人,是怎么能顶着那张木讷老实的脸,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让她羞愤欲死的话的…… 屋内的温度,在红烛的烘烤和两人交缠的T温下,不断攀升。 陈芊芊软绵绵的倒在床上,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咒骂和抵抗,只能任由男人像对待一块珍馐美馔般捧着她的奶子吸舔嘬弄。 透过昏黄的烛光,陈洐之一抬眼就看见她那副红唇微张,乖乖承受的骚媚样,眯起眼还有些享受的轻哼,他终于是松开了嘴,放过了那颗被他吮吸得红肿透亮的小N头,却还不舍的伸出舌尖,在上面轻轻打了个转,才一路向下吻去。 他亲得极为色情,从柔软的x腹,到平坦的小肚子,再到那微微凹陷的肚脐,时不时的还要用牙齿,在她光洁的肌肤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淡红色的咬痕。 这是陈洐之认为最完美的标记。 这些印记,或许明天就会消散,或许永远不能示人。但只要它们曾存在过,只要落在他一个人的眼里,这就是陈芊芊属于他的标志。 这是仪式完成时,遗留下的神迹,这是他得到她,占有她,让她从灵魂到肉T都刻上自己烙印的独一无二的象征。 小芊……是他的小芊……他的女人…… 陈洐之的吻,停在了她并拢的双腿之间,他在那腿间的缝隙之处深吸一口气,鼻尖充盈满满的馨香让他彻底迷了心,伸出那双大手掰开了她的大腿。 陈芊芊晕乎乎象征X的抵抗了一会儿,很快就松了力,她腰酸腿软,浑身都提不起半分劲儿。 平时一点重活都不愿g的下场,可能就是这样吧。她在心里狠狠的痛骂着自己身上娇生惯养的懒惰骨头,可到时真要让她下地g活,她又要找各种借口,哼哼唧唧不乐意了。 男人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腿心最敏感的肉穴处,藏起来的小Y蒂被这一下子烫到了,微微向后一缩。 “啊……不要……不……”陈芊芊止不住的颤抖,她想用手去遮住那羞耻的地方,却被陈洐之抓握在手里,按在了身体两侧。 他痴痴的打量着这个即将与他彻底结合的骚穴儿。 上次,在那个夜晚,他只匆匆看了一眼,就被那份销魂的滋味冲击的失去了理智,没忍住就舔了上去,这一次,有了摇曳的烛光,他怎能甘心再次错过? 两片饱满又粉嫩的大y,如同含苞待放的花瓣紧紧的闭合守护着中间那道神秘的缝隙,顶端敏感小巧的Y蒂正微微瑟缩,嫩穴因为他之前的撩拨而变得湿润晶亮,散发着属于她的甜滋滋的骚味。 陈洐之嗅着这味道,只觉得口g舌燥,鬼使神差,他伸出手指,用粗糙的指腹在挺立的Y蒂上,试探X的轻肉了肉。 “啊!” 陈芊芊的身体猛的弓起,从喉咙里迸发出声短促而又尖锐的哭叫。 太刺激了! 粗糙的老茧就像一把带着无数细小倒刺的锉刀,在她全身最娇嫩敏感的地方来回刮擦,那感觉,根本不是什么舒服,酥麻,刺痛,是能让她头皮发炸,浑身过电的爽意。 听到她这声销魂的骚叫,陈洐之哪里还受得了?他只觉得那根一直y挺着的大家伙,又胀大了一圈,心里安慰一番二弟后,吐出口气继续用手指在湿漉漉的嫩穴上肆虐。 他用指腹在两片柔软的蚌肉上来回用力的揉搓,指甲轻轻刮过紧闭的肉缝,似乎觉得这样看的还不满足,他甚至用两根手指捏住小y向两边翻开,仔细的欣赏里面娇嫩粉红的阴道口。 就像个刚来到新探险地带的冒险家一般,他对这个嫩嘟嘟的x儿很感兴趣,更别说是未来将要相守一生,同床儿枕挚爱的私密之处,他怎么看也看不够。 “不……不要……别碰那里……呜呜……”陈芊芊被他玩的眼泪汪汪,两颊酡红,想要发力推开他的动作也因这样的触碰彻底泄了气。 太刺激了,这种感觉太可怕了,身体的所有掌控权都落在对方手里,任他摆弄,他可以不顾求饶不顾后果,只为满足那点子因想要看而做的施虐心,这就是那些婶子嘴里说的快活儿事吗? 如果是这种糟糕的感觉,她不要……她不要! 她想要躲开那只令她作呕的大手,但她的所有挣扎,都只是徒劳,反而因为身体的扭动让手指更全面的摩擦着x芯那块敏感的软肉。 “啊……啊啊……要死了……陈洐之……你这个混蛋……我……啊……哥……我要死了……”她的求饶声,变得语无l次,婉转动人又带着浓浓的哭腔和媚意。 很快,一股股清亮的骚水便不受控制的从紧闭的肉缝里涌了出来,沾湿了陈洐之的手指,他将沾满她淫水的手指放到嘴边,伸出舌头仔细舔舐g净。 是小芊的味道。甜的,骚的,还是一样的好吃。 他感觉自己的ji8真的要炸了,看着自己最爱的女人,在自己身下柔媚无骨,骚叫连连的样子,试问有谁能受得了? “骚货……真会流水……”他继续用手指戳弄她已经湿透泥泞的嫩穴,一边说着荤话,“等会儿哥的大ji8插进去,你这小骚穴还不得把水都喷g了?” 他想起了那颗极其敏感的小阴核。 他俯下身,凑得极近,仔细的用双手把两片被玩弄得微微外翻的蚌肉扒开,在里面湿哒哒的软肉中寻找,很快,他就在x肉里找到了因为害怕和刺激而瑟瑟发抖的小肉珠。 只是用指尖在它光滑的表皮上,轻轻来回磨了磨—— “哦——啊啊啊!” 陈芊芊的哭声瞬间拔高,身体一阵剧烈的痉挛!一股细细的温热水渍,伴随着她高亢的尖叫从骚穴喷S而出,溅在了陈洐之专注的脸上。 她竟然……就这么被手指玩搞潮了。 这一下,陈洐之红了眼,一只手粗暴掰开不断收缩吐水的肉穴,把搞潮后愈发敏感红肿的阴核彻底暴露在空气中,接触到冷空气,可怜的小核瑟缩一下,他的另一只手则在那颗小珠子上快戾的碾磨,还时不时会用指尖在玩的肿大的Y蒂上狠弹几下。 “啊!啊啊啊!不!停下!要死了!真的要死了!” 陈芊芊真的受不住了,她娇哭着双手胡乱抓紧身下的被褥撕扯,脚趾被刺激的颤抖蜷缩,口中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溺水般的喘息声。 “啊——!不!不要碰那里!啊啊啊!” “小骚货!喷了我一脸!看我不操死你!”陈洐之还是没忍住,他手上动作更快更狠,眼神死死盯着陈芊芊爽哭了的小脸,听她低低啜泣的哭y。 这是什么感觉?陈芊芊只觉得自己的下半身,像是要彻底融化了,要被烧成灰了,要被那根粗糙的手给活活弄死了! 刚经历了搞潮的身体本就敏感到了极点,现在又被他用手指发狠操肉敏感的x芯,陈洐之像是找到了一个永远不会玩腻的玩具,他的手指在小肉珠上直挺挺耸动拍打,制造出一波又一波永无止境的快感浪潮,嫩穴咕嘟咕嘟淫水四溅。 “噗嗤噗嗤” 在无休止刺激下,女人的身体已经变得麻木又敏感,她不知道自己又喷了多少次水,也不知道自己哭喊了多久,求了他多久。 意识,在快感的海洋里沉沉浮浮,时而清醒感受到悲哀的羞耻与痛苦,时而又被纯粹的欢愉冲刷得只剩下一片空白。 就连时间在这一刻都失去了意义。 陈洐之看着身下的她。 看着她因为自己手指的拨弄而浑身战栗,看着她那张总是带着骄纵和不耐烦的美艳脸庞,此刻布满了迷乱的情欲,浸透的红晕。看着她总是清亮又带着刻薄的眼睛,此刻却向上翻着,嘴里痴y哭饶。 “啊……啊啊啊……不……不行了……” 这声音,让他沉醉,让他疯狂。 然而,就在这充满了征服感的快意之中,一个念头从他心底最Y暗的角落里,钻了出来。 她……在那个死人身下的时候,是不是也曾这样叫过? 那个名义上曾是她丈夫,酗酒成X的男人,那个连家都回不明白的废物,他有没有听过她这样销魂骚浪的声音?有没有见过她这样被欲望彻底支配的,淫荡的模样? 陈洐之戳嫩的手指忽的停顿了一瞬。 酸涩的嫉妒瞬间涌了上来,让他整个人都浸在里面。 他不在意她是不是处女。 在这个视贞洁如命的村子里,或许人人都看重那层膜。但他不在意。他要的,是她这个人,是她的全部。是她的过去,她的现在,和她注定只能与他捆绑在一起的未来。 那层膜,对他而言,什么都不是。它既不能证明她的纯洁,也无法衡量他对她的渴望。 他只是……想b。 他想知道,自己带给她的,和那个男人带给她的,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自认为,自己会赢。 那个只会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牲口,怎么可能b得上自己?b得上自己这双能修好整个屋子,也能在她身上点燃欲火的手?b得上自己这具能扛起百斤重担,也能将她压在身下让她浪叫求饶的身体?b得上自己这颗默默肖想了她十几年,早已被欲望和爱意填满的心? 人活着,争的是什么?争一口气,争一块地,争一个女人。 地是死的,人是活的。而女人,是活在地里,能开出花来的那棵庄稼。 他已经把地圈好了,现在,他要让这棵只属于他的庄稼,为他一个人开花,为他一个人结果。无论她之前曾为谁展露过芬芳,从今往后,她所有的雨露甘霖,都只能由他来浇灌。 想到这里,陈洐之眼中的Y郁一扫而空,他俯身在骚穴那被他玩弄的红肿痛麻的阴核上,轻轻落下枚滚烫的吻。 然后,他直起腰身,那根早已忍耐到极限的狰狞巨物,“啪”的一声弹了出来。 青筋虬结,如同盘虬卧龙,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一层骇人的暗紫色光泽。顶端的马眼,因为过度兴奋而微微张开,已经溢出了一滴滴清亮黏稠的液T,顺着那饱满的菇状龟头,缓缓滑落。 15. 带着狰狞青筋的勃发肉根就在她湿嫩敏感的蜜肉上一下下摩挲着,龟头碾挤那颗早已被玩弄得红肿不堪的阴蒂,男人性器的灼热烫的陈芊芊立马绷直了身体。 “不……” 她费力撑起酸软的手臂,摇着头拼命向后挪动,想远离这个长得就可怕恶心的东西。 开什么玩笑?! 这东西……这东西要是真的插进来,她还有命活吗?! 不……重点、重点不是这个。 乱伦。 她不是没有听说过。 村南头的李寡妇,就跟她那没了爹的小叔子不清不楚。每次村里的长舌妇聚在一起,说起这事,那眉飞色舞又鄙夷又兴奋的样子,她见过。她们会压低了声音,说着那些污言秽语,什么“扒灰”、“肮脏”,什么“不要脸的骚货跟小畜生”。 那时的她,只觉得恶心,觉得那些人脏。她无法理解,也根本不想去理解,那种违背人伦,牲口般的媾和。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这个她曾鄙夷唾弃过的最肮脏的词语,会像降临到她自己身上。 而要与她行这苟且之事的,不是什么小叔子,不是什么表哥堂弟,而是她一母同胞,血脉相连的亲哥哥。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陈芊芊猛的抬起一条腿,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踹在陈洐之结实的胸口上。 “砰!” 这一脚,竟真的让他踉跄着向后退了半步。 就是这个空档!陈芊芊慌乱的想从床上爬起来向外跑,但她连床沿都还没摸到,脚踝就被一只大手死死握住,然后,整个人都被拖着往回带。 “不——不要!救命!救命啊!”她绝望的哭喊着。 闻言,陈洐之俯下身,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只强行把她翻了个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枚吻。 “外面下雨,跑出去会着凉。”他的声音还是那么稳,如此平静,如此寻常,反而让陈芊芊心里头的火气烧的越来越旺。 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她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了!她现在也没有心思听,身体好不容易回了点力气又在挣扎里慢慢消耗掉了大半,力量的悬殊告诉她,一切都是徒劳。 她的两条腿被陈洐之直直掰开,那根狞物淫色的抵上湿滑嫩逼对准穴口浅浅戳刺,颇有种下一秒就会猛插进来的架势。 陈芊芊绝望了,止不住的抽泣流泪,盯着这根狰狞的东西大脑飞速运转,忽然,她停住了哭声,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撑起身子,卑微的看向面前将要强奸自己的亲哥。 “哥……哥……我错了……”她语无伦次的说着,“我……我帮你……用手,用手弄出来,好不好?不要……不要插进去……求求你了……我什么都愿意做……”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滚落,滴在那床大红色的被褥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求生的本能,让她抛弃了一切尊严,只想像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换取片刻的喘息。 男人的肉棒已经挤得她嫩肉穴口的大阴唇东倒西歪,向两边外翻,每一次的轻磨都会刺激得湿滑的穴儿咕嘟嘟向外冒出点点淫水。 外面大雨阵阵,雷声轰鸣,屋内安静的诡异。 陈芊芊要疯了。她不知道这个畜生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她都已经抛下了所有的尊严去求他了,为什么他还要这样折磨她?用那根恶心的东西,磨着她最羞耻的地方。 更让她崩溃的是,她的身体,竟然还该死的有了快感。 见陈洐之还是没有反应,她慢慢的伸出颤抖的手,语气讨好:“我们……我们谈谈……?哥,我是……我是小芊啊……我是你妹妹……” 可她不知道,自己这副乖顺而又假意的样子,落在陈洐之的眼里,有多骚,有多美。 他的小芊,在求他。 还主动要帮他手交。 他任由陈芊芊触碰到腿间挺立的肉根,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浑身一颤。 好烫,好可怕…… 那上面虬结的青筋,随着男人的呼吸微微跳动,显得极为粗大骇人,她甚至无法一手完全握住,顶端的菇状龟头上,马眼已经因为兴奋而微微张开,分泌出黏腻透明的清液,在摇曳烛光下闪着淫靡的光。 原始欲望的腥膻气味扑面而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当场吐出来。 但她不能,她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她强忍着从心底涌上来的厌恶,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要赴死一样,柔软的手掌裹住巨物,入手的感觉,比她想象的还要粗硬,那只小手没法完全合拢。 陈芊芊不敢睁眼看,只能凭着屈辱的本能,生涩笨拙的上下撸动,她的动作毫无章法,只是机械的重复,肉棒的包皮摩擦着她娇嫩的掌心,这种触感让她极为不适,巴不得手上使点劲捏生生捏断这东西。 “嗯……” 陈洐之喉间闷出声满足的喟叹,他的小芊……想了十几年的小娇儿,在帮他,用那双白嫩嫩的小手帮他撸鸡巴,这感觉,光是用手就这么爽,要是被她那张小嘴含住……他不敢想,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秒射了。 听到这声闷哼,陈芊芊的动作一僵,恶心!太屈辱了!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最低贱的,为了活命而出卖身体的妓女。 不,比妓女还不如。妓女卖身,是为了钱。而她,只是为了不被自己的亲哥哥用他的肉棒活活操死。 泪水无声滑落,滴落在男人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的小腹上。 “乖……”陈洐之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看着她这副含泪取悦自己的可怜模样,只觉得下腹那团火烧得更旺了,“快一点……对……再快……” 他还挺了挺腰,追寻快感的本能让肉棒推着龟头主动去摩擦她柔软的掌心,手指圈住了一段冠状沟,前列腺液的润滴落润滑了整个棒体,睾丸瞬间收缩吊起。 陈芊芊咬着牙,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能感觉到这根东西在她的手里变得越来越硬挺,那上面虬结的青筋随着她的撸动一下一下在她掌心跳动,带起一片湿黏。 恶心……太恶心了…… 她感觉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肮脏的东西给污染了,只想立刻就去水缸边,用皂角,把这只手搓掉一层皮。 但她不敢停。 她只能麻木重复着这个让她感到无比作呕的动作,心里头期盼他能快点射出来,快点结束这场噩梦。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陈芊芊的手腕已经开始发酸,但手心里握着的阴茎依旧坚挺如初,丝毫没有要射精的迹象,反而随着她越来越熟练的动作,马眼处张开的口子更大了些,黏液溢出的愈发多,弄得手心里更湿滑黏腻,给她恶心坏了。 就在她要崩溃时,陈洐之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陈芊芊一愣,心中升起一丝希望。他……他是要放过自己了吗? 然而,下一秒,她就看到男人扯开嘴角,露出了个让她遍体生寒的微笑。 “小芊的手真软,真会伺候人。”他夸奖道,又忽然话锋一转,微微叹息,“可惜……哥还是觉得,用你下面那张小嘴,来伺候哥的鸡巴,会更舒坦……” 说实话,她的提议确实诱人,那只嫩滑的小手握住他肉棒的感觉,让他舒服得差点当场就缴械投降,也差一点,就真的要答应了。 可是,人有时候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再多一分力,就会彻底崩断。可有时候,不把人往绝路上逼,怎么会发现自己远比想象中更能忍耐,更能承受,更加贪婪。 尊严,道德,底线,在绝对的力量和欲望面前,不过是随时可以被踩在脚下的,一文不值的尘埃。 16. 他再也忍不了了。 胯间那根因为长时间的忍耐而波发可怖肉棒早已被她撸的胀痛难耐,一层湿亮的水光覆在上面,随着他的动作左右摇晃,陈洐之一把拽住吓得尖声哭叫的陈芊芊重新按在被褥上掰开她的大腿,他扶住坚硕的肉刃再次对准微微翕动的胸口,嫩穴咕叽吐水,似乎也在抗拒男人强行的入侵。 “不……不哥、求你,我们还有的谈……我……我可以……啊!” “噗嗤——!” 窗外雷声轰鸣,饱硕的龟头强行挤开了嫩肉,周围的x肉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凹陷,几番戳刺下,陈洐之咬牙,挺起腰身朝里顶去。 “啊、啊啊啊!” 下半身像是被一根烧红的铁棍y生生的捅穿了!那种撕裂般的剧痛,疼得陈芊芊一下子流出了眼泪,她连完整的痛呼都喊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倒抽气,急促喘息。 饱硕的龟头仅仅是没入了前端,就被什么东西卡住了。 陈洐之愣住了,他感觉ji8卡在了一个无b紧润灼热的甬道里,好像有层阻碍让他进退不得,急得他满头大汗。 怎么会这么难进……好紧……又热又湿的嫩肉拼命的绞吸着他,软嫩的紧腻夹得他腰椎骨都酸软了。 他这才抬头,仔细一瞧。 他的娇儿,那张总是带着红润气色的脸,此刻白得像一张纸,痛苦的皱成一团,他又瞥了一眼下面他们交合的地方,一丝丝鲜红正顺着被挤压出来的y液缓缓向外冒,滴在大红被褥上晕染开来。 陈洐之颤巍巍伸出手指,在嫩穴口轻轻一抹。 血……? 是……是来那个了吗?不对,他算过她例假的时间,不是这几天……那……那这是…… “疼!你taMadE给我滚出去!啊!疼死我了!”陈芊芊哭嚎着抬起软绵绵的手臂,毫无力气捶打他的x膛,她的身体,现在只要稍微动一下,下面就疼得钻心,更别提打人了。 疼? 他不是已经做过润滑了吗?前戏也做得那么充分,她明明流水流得那么厉害……怎么会痛?怎么会…… 陈洐之忽然顿住了。 他声音发颤,抬眼死死盯着陈芊芊,一字一句的开口:“你……跟他,没做过?” “做你妈的头!对你来说有区别吗?!你这个狗b!杂种!不得好死的玩意儿!”陈芊芊本就疼得龇牙咧嘴,一听见他的声音就要吐,把脑子里现在能想到的所有脏话字字蹦出来扔他脸上。 陈洐之没有理会她的捶打,也没有回应她的咒骂。他只低着头,盯着两人X器连接的一片狼藉的泥泞处。 那丝丝缕缕的鲜红血迹,混杂在晶亮y液之中,是那么的刺眼,又是那么的……美丽。 像是在一片纯白的雪地上,绽放出的一朵、独一无二的红梅。 血…… 是处子的血。 是他的小芊,为他流下的,最宝贵的血。 “嗬……呵呵……” 那笑声低沉沙哑,像是从生了锈的风箱里y生生拉扯出来的,在这烛光摇曳的屋子里极为突兀诡异。 陈芊芊的咒骂声戛然而止,她被他这笑声给吓住了。 他……他疯了吗? “呵呵……嗬嗬嗬……” 陈洐之还在笑。他笑着,x膛剧烈起伏,连带着那根还半插在她T内的肉刃也跟着半耸不退,每次都带来一阵让她倒吸凉气的疼痛和酸胀。 那个死掉的酒鬼,那个名义上占有了她的废物,根本就没有碰过她!他连她的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 上天是公平的。 不,上天是在偏爱他。 是老天爷,亲自出手,给了他扫清障碍的机会。是老天爷,注定要把这个完完整整的小芊,亲自送到他的床上,送到他的身体里。 这就是命。 是他们兄妹二人,纠缠不清,至死方休的命。 她天生就该是他的。 这狂喜来得太过猛烈,陈洐之的心脏都要撑爆了,但很快,当他的目光重新落回到身下那个疼得不停哼唧,小脸煞白的妹妹身上时,那颗狂喜的心瞬间跌落谷底,疼得他心都碎了。 他的小芊…… 他的宝贝…… 被他弄疼了。 他这个畜生,竟然把他最珍贵的宝贝,给弄疼了。 他刚想退出去一点让她缓一缓,身下的娇儿却立刻哭哼着,又是一声凄厉的嚎叫:“啊!疼!” 他不敢再动了。 只能笨拙的低下头用双唇吻去她的眼泪,她的脸颊,用他这辈子都难得一见的温柔,去安抚她。 “对不起……对不起小芊……哥不知道……哥弄疼你了……”他嘴里不停道歉,声音里,满是淹没的懊悔。 他只是想着,她已经嫁过人,想必被开苞的身体应该能受得住自己猛烈的插入,所以连扩张都没怎么做,就急吼吼的操了进来。 他现在后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早知道她是第一次,他定会给她舔到失禁penN1Ao做足了扩张再小心操进去,现在他们的第一次亲手被他给毁掉了。 他怎么没去死。 这手足无措,充满了懊悔的样子,落在陈芊芊的眼里简直虚伪至极。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明明发生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明明强暴我、让我这么痛苦的就是你!现在还摆出这副假模假样的样子来g什么?! 是想让我因为你这几滴鳄鱼的眼泪,就忘记身下撕裂的疼痛吗?是想让我因为你这几句廉价的“对不起”,就原谅你这禽兽不如的行径吗? 还是说,你想让我感激你?感激你在强暴我的时候,还知道心疼我,知道道歉? 陈芊芊在心里疯狂咆哮咒骂着,她想把这些话一字不差地,全都吼到他那张木讷恶心的脸上。 可她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太疼了。 “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看她疼的什么都说不出话的样子,陈洐之狠了狠心,他知道,就这么一直插在里面不动也改变不了什么。 破都破了,疼也疼了,现在退出去,那才是真正的白疼了。 “小芊,乖……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一会儿就让你舒坦……”他轻哄着身下的女人,直起身子开始尝试极慢挺动腰T,粗硕的肉棒小心研磨在x肉里,幅度极小,带动两片肥唇被插得翻飞湿乱,瓣g身的每一条凸起跳动的青筋刮蹭在肉棒1,嫩穴本能吸吮住它。 “呜呜……!啊!” 肉棒浅插的每一下都让两人同时倒吸口气,只不过,一个是爽得头皮发麻,一个是疼得疯狂骂b。 “你taMadE……狗杂种……轻点……啊!别动!疼死老娘了……1祖宗……”陈芊芊嘴里不停咒骂,眼泪流得更凶。 肉棒在紧致的嫩穴里艰难抽动,她能感觉到娇嫩的死操户被男人的ji8顶的凹陷,那层薄薄的肉膜在他的顶磨下被一点点拉扯撕裂,一戳到底。 “啊、疼啊!” 血滴子混着因刺激疼痛流出的y液染红了肉棒,这根巨物变得更可怖妖冶,陈洐之能感觉到龟头每次向前挺进都会y生生卡在某处,他努力寻找到一丝缝隙再深入一分,甬道深处从未被外物侵入过的x肉受了惊拼命收缩,好像要将他这个外来者活活绞杀在里面。 好紧……他压下心头想大开大合操撞的冲动,确认肉棒一插到底无法再进入后,不再满足于高高在上的征服姿态,他缓缓俯下身,健壮的身躯就这么覆盖住身下娇小的白腻。 “呜……”渐渐地,陈芊芊没了力气,那点被撕裂的疼痛,似乎已经开始变得麻木,她感觉自己的下半身像是不属于自己,尖锐的痛感在男人缓慢而又磨人的抽动下,开始慢慢转为一种奇怪陌生的酸痒。 像是有无数只小蚂蚁,在她身体最深处,在小穴里顺着男人的肉棒爬进去,啃噬,攀爬,痒得她想哭,想让他的动作快一点,又怕他快一点会更疼。 她的咒骂声,也慢慢弱了下去,变成了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呻吟。 “嗯……啊……慢点……慢点……好胀……呜呜……”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拒绝,像是在抗议,可那调子,那尾音,却像是在撒娇,像是在……g引。 陈洐之知道,她开始舒服了。 原来,被他操的时候,她会发出这种……这种让他听了就想狠狠插死她的又骚又浪的声音。 “小芊……”他在她耳旁叫着她的名字,那声音里喷薄而出的汹涌欲望湮灭了所有的理智。 “这就受不了了?你二哥,还没开始真正疼你呢……” “呜……你……你去死……去死……”陈芊芊羞得满脸通红,哭的通红的眼睛狠狠瞪着他,可她的身体却诚实地给出了与嘴上完全相反的反应。 充血的媚肉死死吸住粗壮的肉棒,正在参加处男毕业典礼的陈洐之哪受得住,被她绞的差点精关大开就此缴械,要不是心里那点自尊心吊着,不然凭这骚穴的吸力他连十下都撑不到,草草栽了里头。 看着她因羞愤快感而涨得通红的美艳脸庞,看着她因情动而水光潋滟的迷离眼眸,看着那张一边咒骂着自己“去死”,一边又不受控制溢出娇媚呻吟的红润小嘴……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这副又骚又野,又娇又媚的可爱模样,给彻底融化了。 怎么能这么可爱? 怎么能连骂人的样子,都这么让他心动,让他着迷? 他被她给迷得要死要活,恨不得立刻就死在她这又紧又会吸的骚b里。 “嘴上说不要……下面要把两个哥都夹死了……”他低头用带着胡茬的粗糙下巴厮磨着她娇嫩的脸颊,“骂啊……继续骂……哥就喜欢听你一边骂我,一边被我操得流水……你骂得越凶,哥就操得越狠……” “呜……滚……啊!” 陈洐之撑起腰身,他那汗湿的上半身就这么暴露在摇曳的烛光之下,因用力而贲张如同山峦般起伏的背肌彰示着他接下来要做的所有。 他要操她,狠狠的操她。 操到她哭,操到她叫,操到她在这场由他主导的情事中,彻底忘记自己是谁,忘记今夕何夕。 操到她的脑海里,她的身体里,她的灵魂里,除了自己,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操到她,彻头彻尾,完完整整,变成他的人。 17. “啊……啊……不要……” 陈芊芊不知道自己是在拒绝还是在渴望了。 粗y巨物每一次的抽送都像是要将她的灵魂给狠狠撞出T外,一遍遍拓开滑润的穴道,疼痛早在不断猛烈的撞操下变得麻木,取而代之的尖酸快感让她的腰肢酸软了,原本应该用来推拒男人的双腿不知何时已经悬盘上他精壮汗湿的腰身,将他固定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让他离开分毫。 龟头携带着一股一股的y液生愣顶开充血的娇嫩穴肉,肉棒挺直微微上弧的形状完美紧契敏感的肉棒1,随着抽送的动作又刮磨下不少透明骚水咕叽顺着两人的交合处往下流,慢慢浸湿了褥子。 娇嫩的媚肉总在肉棒抽离时立刻收缩绞紧,仿佛生怕它会就此离去,那力道绞的陈洐之直倒抽气,生生停了动作。 那感觉,就像下半身都被浸泡在带着无数细小吸盘的温泉里,每一寸血肉,每一个毛孔,都在被那股强劲的吸力给不知餍足的吮吸着。 “嗬……” 他缓了一会儿,努力压制S精的欲望,眉头紧皱,他只是不想这么快就S出来,可又被这骚穴夹得欲仙欲死,动一下都觉着Y囊爆炸般的激酸。 身上的男人停了侵犯的动作,陈芊芊迷茫的睁开了那双早已被泪水和情欲浸染得水光潋滟的眼眸。 她感觉到,下面……没在动了。 这个畜生,终于要放过她了,她终于可以从这场让她羞愤欲死的腌呕剖轮校玫狡痰拇⒘恕?br /> 她应该感到庆幸。 可为什么……为什么身体会这么难受? 为什么……下面会这么痒? 陈芊芊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炙烤,又像是在冰天雪地里赤身裸体。那种不上不下悬在半空中的折磨快要把她给b疯了。 她需要有什么东西,来填满她身体里的那份空虚,来缓解她身体里的那份燥热。 需要有什么东西,来……狠狠挠一挠她最痒的那个地方…… 她死死瞪着正趴在自己身上额头青筋暴突,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的陈洐之。 她想骂他。 想骂他“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不动了?!是死了吗?!” 可她张了张嘴,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恶毒咒骂,却在经过喉咙时,不知怎的就变成了一阵细碎带着几分委屈和不满的……娇淫。 “嗯……呜……” 那声音娇媚柔软,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催促。 早就被情欲控制的大脑往往理智全无,只会顺从于最原始的渴望,那片原本只无意识绞吸着ji8的x肉,此刻像是得到了命令,媚肉急切的合缩正插在骚穴里缓神的巨物,蠕动裹吸附在瓣gT表面。 它在邀请。 在邀请那根停留在它T内的ji8继续……侵犯它。 陈洐之身体一颤,胯间本就已经y得快要爆炸的巨d更是又涨大了一圈,顶端的马眼不受控喷出了一小股清亮黏腻的液T,将本就淫水丰沛的穴道给灌溉得更加湿滑。 她……她这是…… 在回应他? 他呼吸变得粗重,开始挺腰在嫩穴里尝试抽插a几下,龟头的冠沿在水光淋漓的胸口来回画着圈,感受肉棒1的速绞,他正起身子,扶着陈芊芊的纤细腰肢,腰腹猛地一沉,开始一点一点加大了撞击的力道和频率。 什么第一次,什么不能秒,他都做了这种事还要什么脸,去taMadE,S了就S了! “啊!不……不要……” 陈芊芊被这突如其来的狠撞给刺激得浑身一颤,肉棒撞得她x芯激痒,浑身痉挛抽搐,她下意识伸手去拽陈洐之放在自己腰上的大手,嘴里语无l次:“不要……滚啊……你……你别碰我……” 可她的泣声拒绝,听在陈洐之的耳朵里,又是别样的g引,是谁的骚穴吸的他动弹不得?是谁刚刚主动夹x瘙痒难耐,把他的ji8完完全全裹的全都吃了进去? 他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抬手把陈芊芊乱踢乱蹬的双腿给高高抬起,并拢,合在了她因为剧烈的喘息而上下起伏的白嫩湿angRu前。 这个姿势将两人X器连接处完美呈现在他眼前,他能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肉棒是如何在湿漉漉的嫩b里抽插a挤操,透明的y液在每一次抽回撞入时都会从穴道尿孔四处乱溅喷出来,打湿了他的耻毛与睾丸。 “啊……不……啊啊……呜……太深了……”陈芊芊惊恐的想推他,在她的视角里只能看见自己的双腿,完全看不见陈洐之的脸,肉棒猛操小逼发出的粘稠水声落在她耳里,无助又害怕,这远b身体带来的快感还要可怕刺激。 咕啾咕啾—— 她被操的小腹直抖,想扭腰避开那根东西带给她的灭顶快感,陈洐之察觉她的动作,俯身将她的双腿压的更低,肉根也随之抽碾的更深,更紧,“……躲什么?” 陈芊芊把头偏向一边,她不想看腿缝里男人的眼睛,那双眼里总藏着她厌恶的爱欲,可娇x被壮硕的龟头顶的挤压变形,巨根还在里面不停翻搅戳弄,速度越来越快狠,每次抽插a都能把她操出不少淫水来,她咬唇想忍住y媚的哭叫,但细碎的痴唤还是从她齿间溢出,“呜……啊……呀啊……” “叫出来……让哥听听,听听你的声音……”,陈洐之盯着她的脸喘了口气,昂头伏腰猛刺嫩穴的肉棒1,忽然,龟头似乎剐蹭到了一个不同于周围嫩肉的地方,就像是在一片平坦的土地上,突然出现了一小块微微凸起的山丘。 那块区域不大,只有指甲盖大小,但异常富有弹X,龟头碾蹭到的瞬间,身下抗拒的娇躯剧烈颤抖起来。 “啊——!” b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百倍酸麻从陈芊芊的小腹最深处爆炸开来,如同决堤洪水疯狂涌向她的五脏六腑,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那是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被轻轻地碰了一下,就会有这么强烈的…… 浪汁在这股刺激下泉眼似的往外咕嘟嘟冒,陈洐之停下动作,有些不确定的向前顶了顶,用龟头前端在刚刚凸起的小软肉上试探X碾了一下。 “噢啊啊啊啊!” 女人抖若筛糠,尖厉的哭嚎荡涤在他耳边,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刺激的眼珠上翻,眼角清泪滚落在枕巾上,张着小嘴哭喊,一大股滚烫y液淹没了二人的腿心,顺着股缝滴滴往下流,压的凹陷的被褥上隐约可见水丝晕开尚还g燥的布料。 她搞潮了。 x肉蠕动收缩死死绞住热胀的肉棒,陈洐之浑身一颤嘶声叹气,用尽力气才忍住S精的欲望,他看着浑身抽搐嘴中咿呀呜咽的小妹,眼中郁色渐深。 找到了。 他扶着发胀的肉棒对准这块能带给她无尽欢愉的软肉直直撞操上去!壮硕龟头快戾激狠反复的撞碾那点凸起,每一次的撞击碾压,都会在她的脑海里炸开一朵朵白色的烟花,软肉被撞得回弹陷入嫩肉,极不耐操,又很快啵弹回原地,再次被操的变形凸起。 “啊……啊啊……不……不要了……要死了……呜呜……要被你……操死了……”陈芊芊意识迷离,嘴里痴y浪语不断,推拒男人的双手无力捶在两侧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抬T操x,她只觉得身体不再属于自己,像一个被浪头反复拍打在岸边的溺水者,被动承受着永无止境的快感侵袭。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身上这个正在疯狂的侵犯着她的男人,到底是谁…… “噗嗤——!”“噗嗤——” “呜……!啊啊!不……”巨d只草草的插了几下,陈芊芊就再也控制不住了,身体酥软的好像有东西被猛插不停的ji8给狠狠撞碎,灼热的洪流从小逼阴道深处喷涌而出,一下子将两人紧密交合的部位给彻底打湿。 清亮的尿液混杂透明淫水不断向外流淌,y精每顶一下,更多的骚水连带操得外翻充血的肥唇“咕嘟咕嘟”的流出来。 陈洐之看着眼前这副ymI艳乱的景象,气血上涌,都要冲上头顶了,那片包裹着他肉根的x肉此刻正因为失禁的快感和刺激一阵阵疯狂裹吸收缩,每一次的绞吸都像是要把他的灵魂都从淫穴粗y的肉棒里给生生榨取出来。 “啊……啊……不……不行了……陈洐之……哥……求求你……不……尿了……呜……” 陈芊芊已经哭得没了力气,之前的咒骂和反抗荡然无存,她的身体着实敏感,根本经不起这种不计后果的征伐插弄,嫩穴ji8顶端的马眼,随着男人的撞击狠刮过她穴道里的嫩肉,她浑身触电一样不受控的剧烈发颤痉挛,肉根猛撞她身体时还会碾过微微翘起的Y蒂,激的她哭嚎不止,余音缭绕。 嫩b淫水横流的骚样落在陈洐之眼里简直b任何春药还要猛烈,他俯下身,粗重的喘息喷在她的脸上,黑沉沉的眼眸里都是那双被泪水洗过的媚眼,“……骚货!” 他低喘一声,像是为了印证自己的话,胯间耸动的频率愈发激快。 “你看你这骚样!才被哥操了几下,水就流成这样了?嗯?是不是早就盼着被哥的这根大ji8狠狠地g了?” 陈芊芊被他粗俗不堪的辱骂羞得浑身都泛起了粉白,她想反驳,想骂回去,但身下那根巨物却又重重顶撞在了她挺立的Y蒂上碾磨了一下! “啊!” 炸裂的快感从那一点传遍四肢百骸,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弓起哆嗦,湿滑温热的骚穴猛绞住了还在她T内肆虐的肉棒。 “夹这么紧……想把哥的精吸g?”陈洐之被她这一下夹得爽的头皮发麻,他掐住她不断摇晃的细腰,发了狠不再忍耐猛操起来,“小骚货……这么会夹……这么会流水儿……你说,你是不是天生就是给哥操的命?” “呜呜呜……不是的……我不要……啊!啊……啊啊呜……” 陈芊芊崩溃了,她被这羞耻的辱骂和灭顶的快感b到了极限,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她放弃了所有徒劳的抵抗,伸出那双早已被泪水和汗水浸湿颤抖的手臂,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抱住了陈洐之宽阔坚实的脊背。 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嘤嘤哭泣,放低了所有高傲的姿态,将自己的身体更紧地贴向他,不再推拒,不再躲闪,承受着他快狠的撞击,肉棒每一次的挺插都让她哭着发出几声娇滴滴的哭Y,又不自觉向上挺起腰,去追寻让她又怕又爱的充实感,“呜……呜啊……啊慢点……” 那副乖乖抱着自己挨操的依赖样子,让陈洐之在疯狂挺腰抽插a之中不可置信的低头看她,女人美艳的面庞全是津液泪水,红润小嘴哭媚的娇喊让他慢点,他只觉得身下的巨物y得快要断掉,快要爆炸。 “小芊……我的小芊……”他的声音因情动而变得沙哑,俯身低头在她耳边如同梦呓般呢喃,“你是我的……你终于是我的了……” 陈洐之放下她弯折的双腿转而托起她的屁股,抽出只手对准早已被淫水浸泡得晶莹剔透的阴核猛烈拨弄,拇指按捏在珠子光滑的表皮上揉搓抠挖。 他能感觉到嫩b紧缩吸绞夹得肉根抽送的越发艰难,穴道的骚水都被捣鼓成一滩黏糊的白沫喷溅而出,那股吸力绞裹的他连声抽泣,他知道,自己到了极限。 “啊……停……不要肉……啊……啊!”陈芊芊的指甲嵌入他后背的皮肉里,她实在受不住软肉与阴核双重刺激的快感,她摇头y叫,小穴被撞的又麻又刺,还没等消化完这波的快感,下一波又猛浪袭来。 男人像是没听见,插操的更猛了,他浑身发烫,嫩穴里乱喷的y液直冲马眼而去,冲刷的爽意让他咬紧牙关,那只胡乱肉棒的大手速度更快了,五指齐上疯狂上下肉G的肉珠,直到马眼精关大开时敏感热络的龟头含蹭到撞的激肿的嫩肉—— “呃嗯——” 伴随着陈洐之压抑的嘶吼,滚烫浓烈的洪流从小逼里那根狞物中喷薄而出! 精液来的汹涌猛烈,以至于他根本就无法控制,它们像决了堤的洪水携带着一股股毫不留情灼热喷洒在陈芊芊嫩的宫口上,尽数灌溉进她身体的最深处。 “呜啊!啊!” 还没从嫩肉阴核的刺激下缓过神来,又被滚烫的白精S爆了宫口内壁,酥麻的酸胀一下子席卷陈芊芊全身上下,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愣愣弓腰蜷起脚趾倒抽喘气,在最后一滴精液射进穴道时,尿孔里喷涌出了几股有气无力的y液。 18. “啊……嗯……” 陈芊芊还沉浸在潮喷的快感里,头脑昏胀,嫩穴里那根肉棒还在缓慢上下抽动,丝毫不见疲软,颇有种卷土重来势不可挡的气势。 她感觉到了刚才射进身体里不似y液湿滑的灼热,虽然现在已没了温度,却死死堵在穴道里在她那片最私密的土地上肆无忌惮的燃烧着,宫腔里灌满了男人的浓精。 他…… 他S了? 他竟然……S在了她的身体里?! 陈洐之没察觉她的僵y,他趴伏在她身上,膨波的肉刃顶弄着咕嘟溅水的骚穴,浪水顺着瓣g身股股溢出,龟头大发慈悲放过了可怜的软肉,深深埋入肉棒1深处寻找更温暖的安息地。 这是他的第一次。 是他第一次,在他心心念念的宝贝的身体里,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这是结合或不可缺的重要象征,也是他彻底拥有这个妹妹最完美的证明。 无与lb的幸福感扑面而来,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男人,迫不及待想安抚身下发颤呜咽的小妹。 陈洐之俯下身,目光落在陈芊芊x前咬痕遍布的嫩rU,那两颗y挺诱人的小N头瑟瑟发抖,看的他口g舌燥,他没有犹豫立刻低头将带着他口水印记的乳尖整个含进嘴里,粗粝的舌尖一圈圈吮吸,围着小N孔不放,使劲往里钻弄。 “呜……” x前酥痒的快意拉回了陈芊芊的一点理智,她强行晃了晃脑袋,有气无力的伸出那双早已被汗水浸得湿滑的手,抵在男人的x膛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推拒他。 “不要……不要射进来……呜……出去……快出去……”她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哭腔,语无l次哀求道,“会……会怀孕的……我不要……我不要给你生孩子……呜呜……” 现在的她不怕被他强暴,不怕被他折磨,不怕被他关起来,这些都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她只怕……只怕自己会怀上这个畜生的孩子。 一个由乱伦而生,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孽种。 陈洐之舔N的动作僵了下,不舍的松开嘴里咬的充血的N尖后缓缓抬头,双眼因S精还有些迷蒙,眼里都是身下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可怜。 她美艳的脸庞布满了泪痕,双颊涨红,那双因为害怕而瞪得圆圆的迷离眼眸里满是哀求,早已失了刚开始的怒嗔獠牙,粉唇正因嫩b里抽插a的狞物时不时发出几声媚色的呜咽喘息。 怎么能这么可爱?怎么能连担心怀孕的样子,都这么让他心动,让他着迷? 他要被她给可爱死了。 他低头胡乱的吻去她眼睫的泪珠,细密的吻一个个落在女人的脸颊,鼻尖,想用这种方式来安抚她,来告诉她,不要怕。 可陈芊芊根本不领情,她一边抽泣一边躲闪他的吻,那呜呜咽咽的娇哭声活脱脱像个被欺负惨了的小猫儿,听得陈洐之心都快碎了。 他抽出只手捏住她的脸颊,惩罚X的在她红润的小嘴上咬上一口,这才含糊不清的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不哭……哥结扎了……不会怀的……” 结扎……? 被情欲和恐惧搅成一团浆糊的混乱头脑还没来得及细想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陈芊芊感觉到T内粗壮的大ji8忽的发了狠在嫩穴里碾磨顶弄,两人的身体紧连接在一起,抽插a时的波动拍打在挺翘的Y蒂上又把它蹭的圆鼓鼓充血起来,激酥的快感重新迸发至浑身上下,她又哆嗦着落下几滴泪珠,哭y出声。 “啊!嗯呜……不要……太快了……啊啊……” “单子后面给你看,”大舌长驱直入撬开了她的贝齿,陈洐之g住逃窜的丁香小舌含吮在嘴里轻咬与之共舞,他的手重新覆上了挤压于他x前饱满柔软的大N,肆意揉捏拉扯粉嫩嫩的N头,声音暗哑,“现在……专心点……好好挨操……” 不等陈芊芊反应,他精壮的腰腹骤然紧绷,猛的抬T挺腰抽插,未完全插操进去的肉根还遗留半截在外,极度兴奋而涨得发紫的y精每一下都疯狂变换操b的方向,打桩般毫无节奏狠插入刚从搞潮余韵里缓过来的骚b。 媚肉被这迅速的力道操得痉挛紧缩,死咬住硕大的巨d拧死不放,把娇嫩小穴撑的褶皱全无,刚S入的精液y生生捣了出来带着喷出来的淫水一起捣鼓成沫子润滑瓣gT来回进出,一下下带进了更深的穴道。 “啊……呜啊啊……哥……啊……呜哦……慢点……” 龟头一次又一次撞EnG淋漓的穴道,狠戾撞击在娇嫩弹X的宫口上,这次的快感b以往来的更加猛烈,陈芊芊倒抽口气弓起腰身哭y尖叫,脑子里惊雷乍响,“呜啊!不要……啊那里!” 这b剐蹭到软肉的激烈完全不同,肉刃深深击撞在宫壁上一下下都要撞开宫口顶入嫩宫,x肉疯狂绞缩喷水,肉棒微弧的形状还能正好g蹭到凸起的软肉一块激起阵阵酸麻,她被操得浑身酸软不已,恐怖的大片快感拍浪而来将她卷入整个名为色欲的海洋,哭嚎着扯着床单尖声求饶,“啊……啊啊……不……不要了……呜呜……不要顶那里……求你了……真的不要顶那里了……” 陈洐之哪里会听她的,男人在床上都是装瞎做聋的高手,他听着身下软糯骚媚的求饶声,一股子坏心突然从心底油然而生。 他抬腰稍微退出一点,用涨得紫红的龟头在那片水光淋漓的胸口周围来回打着圈,“哪里?……是这里吗?” 说着,他又猛撞进穴道,x肉都被撞的磨翻在外,狠狠操在了那块小软肉上,全速抽插a在这点凸起。 “啊——!” “……还是,这里?” ji8使劲从软肉上蹭过直直撞上嫩宫,坏心的快戾冲刺宫芯口,女人的肉T都被撞的发红肿胀,嫩穴因这刺激又吐喷出好几股骚水糊满了两人身体的交合处。 “啊啊啊啊!要死了……啊……死了……” 陈芊芊被他这充满了戏弄意味的挑逗,给刺激得浑身发颤,她费力睁开哭的红肿的双眼怒瞪这个混蛋,眼尾因情动而微微上挑,泛着一抹动人心魄的妖冶绯红,以及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媚意。 陈洐之只看了一眼,就觉得自己的魂都要被这双眼睛给活活地g走了。 他喘着粗气空出一只手,对着她高高撅起浑圆挺翘的T瓣狠狠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响声,在狭小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雪白细腻的软肉上,迅速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T肉还因这一下微微的颤动着,连带之前被撞出来的红肿一块显现在娇嫩的肌肤上。 “啊!”陈芊芊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得尖叫出声,x肉剧烈的绞紧,频频抽搐溅出几滴浪水。 她有些不敢置信看着身上这个男人。 他…… 他竟然敢……打她? “小骚货……还敢瞪我?”陈洐之看着她震惊委屈的小脸,心里那点变态的征服欲越放越大,他的声音沙哑不堪,嘴里不住的吐出下流的荤话,每一个字落在陈芊芊耳朵里都是心灵身体的双重羞辱。 “骚不骚?嗯?哥的ji8操得你爽不爽?”他一边问着,又是一巴掌扇在了另一边的T瓣上。 “啪!” “呜呜……爽……爽了……别打了……哥……”陈芊芊被他打得又疼又怕,但那疼痛却又诡异带来了一丝丝让她感到无b羞耻的刺激,巴掌处渐渐渗出的麻痒与嫩b里肉棒疯g口的爽感混合,她只能哭着顺从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什么尊严什么羞耻,她不要了,她什么都不要了,她现在只想随着极度的快感随风飘荡,终点是哪里都好,都无所谓,不重要了…… 似乎对她的回答极为满意,男人挺腰大力冲刺,大龟头不断撞在嫩宫口隐隐有陷入的架势,他感觉到了那一小块开了的口子,双手托起女人被打的肿起的肉T猛攻操g,耻骨在上撞的“啪啪”作响,“噗嗤——” “哦啊啊啊啊!” 龟头撞开宫口猛的陷入宫腔内壁,一股前所未有的湿热裹住了前半的肉棒,他连抽几口气差点又要栽在这里,有些惊奇的感受这股温暖的充实。 陈芊芊只感觉灵魂都要从身体里抽出,她翻着白眼止不住流泪,双腿在半空踢蹬y是停了动作紧绷身体,津液顺着她的嘴角流出,活脱脱被操傻的模样。 要死了……要死了,她绝对要被g死在床上了……脑海里除了这句话再无其他,她瞳孔涣散看向屋顶,魂都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她这一副痴傻的模样又让陈洐之看爽了,他慢挺腰胯,仔仔细细将宫腔内壁的暖意感受了个遍,窗外又是几声惊雷,绵雨不断,湿冷的空气顺着房屋空隙丝丝钻入,却无法同化里屋炙热激烈的情欲,床上两具赤身裸体纠缠的男女便是这温度来源的尽头。 19. 肉棒一下子操到骚穴深处,嫩宫宫口嘬住男人的龟头一点点将巨物拉进了子宫中,整个过程极其漫长,像是要故意折磨身下的娇儿似的,他动作放慢到极限,瓣g身严丝合缝的缓慢浸在湿暖之中,碾磨内壁的骚珠。 “啊嗯……走开……啊啊……出去……呜……” 粗戾的y精带动龟头来回剐蹭娇嫩敏感的嫩宫,陈芊芊仰头控制不住的哆嗦,又想合拢双腿把那根东西推出去,却舍不得它带给自己的酥爽麻痒,就连胸口都被操的痒丝丝的,磨软了x芯。 那感觉,太满了。 她只觉得整个小腹都要因那根巨物撑爆,胀深到给她一种要被从里到外狠狠贯穿的错觉,好酸,好难受,小穴好麻好烫,要炸掉了…… 陈洐之还不满足,伸出手掐住她x前两团不断晃动的柔软,五指张开覆盖住那片雪白,又抬手不轻不重扇了一巴掌,“这对大奶子,给谁看呢?是不是就等着哥来给你好好肉肉,好好操操?” 粗糙的掌心在白嫩嫩的r肉上用力的揉搓挤捏,他用手指夹住早已被咬的红肿挺立的N尖恶意捻动,骚穴里那根肉棒时不时发力操出几记凶猛的撞击,让陈芊芊一下没了想要抬手扯他头发的念头。 “啊……啊……奶子……奶子要被你捏坏了……哥……轻点……” 上下同达的激烈快感爽的她几乎要昏过去,大脑里除了挨操就是此刻还不能宣之于口的辱骂,红透了的媚眼余光瞥到了桌上跳动的红烛火光,她感觉自己就像砧板上的一块肉,任由这个人用各种方式蹂躏品尝。 嫩穴像是被打开了阀门的泉眼,骚水一股一股往外冒,“噗嗤噗嗤”的水声混杂着肉T撞击的“啪啪”声烧掉了她最后的理智。 算了……就这样吧……已经反抗过了,身子贞洁没了,亲人没了,什么都没了,还不如……就这么烂下去,烂到底。 一股自暴自弃的心理爬上了她的心头,y精深深操在她小逼里震的穴道突突发麻,嫩宫宫腔完全撑开,她哭喊一声身体在这种刺激下痉挛发颤,龟头也在此时忽的猛顶往前,碾着嫩肉一块陷入子宫中,这一下瞬间把她操得头脑清明了一瞬,剧烈的喘息望向身上的男人。 不,凭什么,凭什么要让她先低头!被强暴的是她,她也是活生生的人,就算只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寡妇,也不能让人这么糟践! 陈芊芊颤巍巍抬起手g住陈洐之的脖颈,不等男人反应,发了狠张嘴咬在他结实的肩膀上,这一下用了她全身仅剩的力气,说什么也死死不松口。 “呜……1个狗b养的……啊……陈洐之……我恨你……” 双眸滚落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曲线浸湿了咬痕处,眼泪的咸苦刺的陈洐之从情欲里拉回了些理智,他只是没有想到,就算这种时候,这个小丫头还是憋着口不认输的气,明明已经被自己操得死去活来,骚穴都爽的绞缠着他的肉棒不放,噗噗喷水。 他拧眉,生生忍住了肩膀传来的疼痛,抬手一遍遍抚摸陈芊芊光滑的后背以作安抚,他想说点什么。 b如,“对不起”。 b如,“我爱你”。 可那张嘴嗫嚅几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知道,这种情况下无论说什么,对她而言都是莫大的羞辱,语言,是这个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东西,尤其是他的y精还偾起抽插a在湿滑的小穴里时,或许会被认为是什么操得爽了就随口说说的情话罢。 但没关系,他可以等。 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等到他把这个敏感骚浪的身体,给彻底操熟操透,操到她每一寸肌肤,都熟悉他的味道,都渴望他的抚摸。 操到她那爱喷水的骚穴一离开他的肉棒,就会感到空虚,就会感到寂寞。 操到她的身心,都再也无法离开他。 到那个时候,他再慢慢的,一遍一遍告诉她。 他有多爱她。他有多……离不开她。 陈洐之缓缓抽出肉根,只将龟头卡在嫩穴胸口,看着陈芊芊迷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她刚要张嘴说什么,只听见咕啾一声,硕壮的瓣gT一下子贯穿进整个穴道,就着S入进去的精液一起粗暴顶开软嫩的媚肉再次爆插进去! “啊……啊啊!陈洐之……你这个……疯狗……啊!” 女人的小腹处被操出条凸显的形状,尖酸激麻的快感让陈芊芊连口气都没来得及喘上,被迫松开咬住脊肉的嘴大口大口呼吸,口水积在小嘴里顺着嘴角落下,痴痴的白眼上翻望着快要燃尽的红烛,此刻什么念头都没了。 巨物不断沿着不久前操进的痕迹捣进嫩宫口,x芯痒得发痛发酸,龟头更是不停碾撞肿刺的x芯嫩肉,这种不要命的g法对陈洐之来说却是至极之乐,每一下抽插a都能让敏感的冠状勾碾到骚珠软肉,带来一阵阵酥到骨头缝里的爽意。 他感觉自己真的要疯了。 ji8与小穴一起磨砺到灼烫,娇嫩红肿的x肉咕咕泛烂骚水都不知道有多少,惯喷出来时一次次激冲着酸软的马眼让他T绷微颤,心里头盘算着再操多久才能再次S精。 操黄11u0撸0的身体被插g的急耸摆动,陈芊芊摇着头连一个字都蹦不出来,什么恨啊骂啊都要打包成一团扔到火坑里去,骚软的媚肉在ji8的操弄下软烂一团一戳就要流出点y液才肯罢休。 两颗Y囊啪啪拍打着波起的充血Y蒂,她身体又颤了下不停的蹬腿抽搐,y完全操熟外翻在一边任由打出来的花沫子浸的油亮水滑,甚至连腰身都不自觉摆动吞吐那根紫黑的肉刃巴不得龟头全都狠操在所有的敏感点上给自己带来些许身体的“补偿”。 “啊……啊哼……呜啊爽……爽……啊啊啊……” 这哭着求饶嫩b又淫水泛烂的双标样都给陈洐之看愣了,只觉得一股滚烫的热流忽然从鼻腔里涌了出来,带着浓烈的血腥气滴落在她雪白的白r上。 他下意识随手一抹,借着昏黄的灯光一看,满手的猩红。 他流鼻血了。 被她这副纯骚媚浪的骚样,给活活b出了鼻血。 嫩穴里的肉棒停了几秒,之后便是更急更深猛的操冲,他胡乱的用手背在脸上抹了一把,也顾不上满脸的血W,眼神忽然变得骇人赤红一片。 他俯身以一种抱操的姿势将陈芊芊压在身下双手环固她的腰身,身体趴跪在床上疯狂顶操,喉咙里遏制不住发出哼哧的粗重喘息,喷洒在那对r肉上,他也顺势含嘬了进去,一下咬住两颗N尖拉扯舔咬,痴迷的用舌面去拨弄。 “啊!哥……啊!死了……啊啊不行了啊哥!”陈芊芊止不住的流泪脸上都是鼻涕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痛苦的皱起小脸高声呜咽一声,尿孔里又滋滋喷溅出来好几股骚液,操的黏响个不停,浑身上下就没放松下来过,紧绷成一团失控的摇摆腰身,哭哀什么都没了用,身上的男人死死压住她的身体她连呼吸都觉得愈发困难。 他疯了!他真的疯了! 仿佛要燃烧起来的巨物,每一次都毫无保留狠捣在她子宫口的最深处,五脏六腑都要被他撞得移位,疯了一样g进嫩宫里戳刺她的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除了在她身体里横冲直撞的肉棒,她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东西。 快肿成小ji8似的Y蒂被粗y的y精根部暴戾碾压,嫩穴的骚点他一个也不放过,快感和痛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要就此死去。 “小芊……哥的……哥的好妹妹……宝贝……” 陈洐之在她耳边,颠三倒四地叫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只知道,他要她,他要彻底拥有她,要将自己所有的欲望所有的爱意都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爱她,爱的要死了,爱的要疯了,他现在就要把他所有的爱都狠狠S给她! 每一次抽插a都快得带出了残影,b之前任何一次操g还要激猛,终于,在最后百余下的冲撞后,一次最深的几乎要把陈芊芊整个人都顶穿的撞击中,女人尖锐的哀啼下,一大股浓烫精液,汹涌的尽数射进了她那早已被操g得痉挛不止的子宫深处,浓精代替灌满了开合不止的穴道,肉棒因刺激本能退出去一些,带出一些黏稠腥液。 房间里,只剩下一阵舒爽的叹息。 20. 窗外的雨势收敛了些许,从昨夜倾盆的暴烈转为绵密不绝的淅沥,铅灰色的云层依旧低低压着天际,不见一丝缝隙。 这样的天气,对于靠天吃饭的庄稼人而言,无异于一场灾难。地里的禾苗经不住这般长久的浸泡,再过一两日,恐怕就要烂了根。 陈洐之醒着,听着外头的雨打屋檐声,心里却并未生出半分对农事的哀愁。 他本就不是全然指望那几分薄田维生的人。旁人只知他老实,肯下力气,却不知他一身木工手艺,早已青出于蓝。 在这个物资尚不丰裕,但人们对生活品质已然有了追求的时期,一个手艺精湛的木匠,尤其是能做全套婚嫁大件的木匠,是极为吃香的。 他学的不仅是榫卯刨凿,更是对木性纹理的深刻理解。他能不用一根铁钉,仅凭精准的榫卯结构打出滴水不漏的木桶,能依着木料本身的纹理走向,雕出活灵活现的花鸟鱼虫,凭着老师傅都挠头的复杂图纸,做出时兴的带玻璃镜门的立柜或是能折迭收拢的饭桌。 光是给镇上富裕人家打一件家具的定制单子,挣回来的钱就足够他大半个月不必下地劳作。 但他还是喜欢种地。并非真的有多么热爱,只是觉得当锄头翻开湿润的泥土,当汗水滴落进田垄时,纯粹的疲惫感能让他纷乱的思绪沉淀下来。 他可以在那种时候,不受打扰的思考以后的每一步打算。 就像此刻。 他的目光,落在被自己用手臂牢牢箍在怀里的人身上。陈芊芊蜷缩着,像是要将自己埋进他胸膛与床褥之间那点可怜的缝隙里,她睡得极不安稳,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拧着。 陈洐之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贴了贴她冰凉的额发,触感细腻,却引得她在梦中发出一声细微的呓语,身体往后缩了缩。 随即,他掀开被褥的一角,动作轻缓起身穿衣。清晨的凉意让他结实的胸膛泛起一层细小的疙瘩,他浑然未觉,为她掖好被角后,视线又落在了身下的褥子上。 上面有一小团干涸了的血迹,经过一夜,那点猩红已经氧化成了暗沉的褐色,在大红的底子上,尤为显眼。 他沉吟了片刻,转身走向屋里的木柜,从最上层拿出一把用来裁剪布料的剪刀。 “吱呀——” 柜门开启的微弱声响,还是惊动了本就睡得浑浑噩噩的陈芊芊。 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视线在昏暗的房间里聚焦了许久,才看清床边那个高大的黑影。 以及,他手里那把在晨光中泛着冷光的剪刀。 “啊——!” 一声短促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被吓了一跳,几乎是弹坐起来,试图向后缩去。 但大幅度的动作牵动了身体每一处酸软的肌肉,尤其是下身肿到无法合上的小穴,让她疼的倒抽一口冷气,力气一下子被抽空了。 她只能无力的跌坐回床上,用尽全身力气拉过被子把自己赤裸的身子紧紧裹住,那美眸里只剩下惊惧与满腔恨意,死死瞪着他。 “狗娘养的……你想干什么?!” 陈洐之见她疼得脸色发白,冷汗涔涔,心头莫名一紧,他放下剪刀走上前,竟是想上床来,伸手帮她揉一揉酸痛的腰。 “滚开!” 陈芊芊抓起身边的枕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朝他脸上甩了过去。 枕头软绵绵的,没什么杀伤力,他没有躲闪,任由它砸在自己脸上,又滑落在地。他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眼中仿佛在看最污秽之物的憎恶。 见她这么抗拒,陈洐之终于是没再靠近,他指了指褥子上那块污渍试图解释:“我想剪下来,保存……” 话还没说完,又一个枕头狠狠拍在了他脸上,比刚才那一下更用力。 “你这个牲口!畜生!恶心!下贱胚子!”她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生理上的不适发颤,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腥气,“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跟爹娘一起烂在土里!去死!去死啊!” 保存?他想把这种……这种代表了她屈辱和痛苦的东西,剪下来保存?! 他还是人吗?! 脑海里不受控制闪过昨夜那些破碎的片段——男人沉重的喘息,粗暴的侵犯,低俗的荤话,那根恶心的东西插在小穴时带来的…… 陈芊芊快要吐了,胃里翻江倒海不断,酸水阵阵往喉间涌,她再也忍不住,捂住嘴控制不住的干呕起来,泪水混杂着生理性的不适,狼狈的淌了满脸。 陈洐之默默把两个枕头都捡起来摆回了床头,将那床染上了两人体液和她处子之血的脏褥子一把扯了下来,揉成一团,转身走出了里屋。 再回来时,他手上多了一盆冒着热气的热水。 他将盆放在床边的矮凳上,拧干了毛巾,温热的水汽在微凉的空气中氤氲开。 “擦身子。” 他一手拿着热毛巾,又一次试图去拽裹在陈芊芊身上的被子。 “别碰我!!”她吓得浑身一抖,拼命向床角缩去,身上的痛也顾不上了,尖叫着摇头,“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滚远点!” 男人停了动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怒。 “有地方,你够不到。” 木讷的眼里倒映出女人惊恐万状的样子,他平静的说着,手上拽住被角一用力,在一声惊叫中被褥整个扯了下来。 “哥帮你。” 他强行把还在瑟瑟发抖的陈芊芊从床角拽到了床边,她那点挣扎的力气,在常年干着重活的臂力面前脆弱如杂草,她挣扎了一下,但很快就被他按着肩膀压在了身下。 “陈洐之!你放开我!” “现在是白天。”他忽然开口,“虽然下着雨,但保不齐有谁家小孩皮,会从窗根底下路过。” 他的话没说明白,但陈芊芊一下就懂了。 她那张因羞愤而涨得通红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这个畜生!这个天杀的狗娘养的!他竟然拿这种事来威胁她! 他这是在告诉她,如果她再敢大喊大叫,引来了外人,那丢人的,可不止他一个。到时候,全村人都会知道,她这个刚从夫家退回来的寡妇,大白天的,就在屋里跟自己的亲哥哥…… 搞得好像他自己不是这桩丑事的主人公一样! 无耻!下流!不要脸! 陈芊芊屈辱的闭眼,眼角滑下两行清泪,她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床上,只当是被狗骑了。 这个不要脸的死变态!烂屁眼的狗东西!他怎么不去死! 她心里把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在脑海里将他千刀万剐。 感受到这具身体的顺从,陈洐之的动作果然放得极轻,他的耳垂,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色。 那块温热的毛巾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轻轻擦过她胸前那对被他蹂躏了一整夜的饱满雪乳。 昨晚疯狂的性爱在这对柔软的丰盈上留下了无数痕迹,白嫩的肌肤上遍布着青青紫紫的吻痕和牙印,而最顶端的两颗奶尖更是被他吸吮得红肿不堪,娇艳欲滴的挺立控诉男人无耻的暴行。 毛巾很柔软,他的动作更轻柔,仔细擦过上面的津液,按揉着齿痕与红点,擦过小奶头时,粗糙的指腹总会不经意触碰到敏感的奶孔,隔着毛巾搓揉鼓囊的乳肉。 “嗯……” 软酥酥的异样感充盈了陈芊芊的全身,她颤了颤硬是忍着没吭声,她就怕真如陈洐之说的,会有人路过听见屋里头的这些脏污声。 这个……这个天杀的……他明明就是在帮她擦身体,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觉得,这比昨晚被他按在床上狠狠操干,还要更加的……羞辱人? 陈洐之听到了她的声音,但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向下,小心翼翼擦过平坦的腰腹,侧腰与背脊上青紫一片,显然是他昨晚操过头了没忍住力道。 他心虚移开眼,毛巾最终来到了她并拢的双腿之间,他动作顿了顿,热掌在细腻滑嫩的腿根处来回抚了抚,没忍住捏了一下。 好软。 “啊!” 陈芊芊浑身一颤,大腿那里又痒又疼,她抬头睁开眼怒骂道:“你这个死人……手拿开!” 陈洐之恍若未闻,强行掰开了她紧紧并拢的双腿,瓮动的小穴口一张一缩,闭都闭不上,嫩穴肿嘟嘟的全拜他所赐,肥嫩的阴唇外翻两边,在冷气里直哆嗦。 他拿起毛巾沾了沾盆里已经有些凉了的水甩了甩,一路滑过小腹,温度尽失,带来了一丝丝凉意。 陈芊芊瑟缩了一下。 隔着毛巾粗糙的纹理,他的手擦到了肿胀的阴蒂,男人没什么伺候人的经验,只是在嫩穴周围胡乱笨拙的擦弄,穴肉本就敏感,被这么一揉哪里受得了。 “嗯……啊……” 阴蒂窜开的尖酥快感铺满了她的大脑,在这种粗暴直接的擦洗下,一股股骚热的浪水竟然又慢慢从穴口淌出来,沾湿了毛巾的一角。 陈洐之抬眼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光用毛巾,是擦不干净的。 昨晚他射了很多,那些浓稠白精肯定都还堵在她的身体最深处,于是他丢下毛巾,一只手掰开她的大腿摸了过去。 “不……不要……你干什么?!”陈芊芊惊恐尖叫。 他没有回答,两根手指顺着刚流出来的淫液探进了她紧致的穴道,嫩穴猛的吸裹住突然的异物,紧咬不放。 “呜不要!” 指节肆无忌惮在甬道搅动勾刮,水腻的触感下他能感觉到,那些滑腻的精液,正一点一点从她的身体里捣弄出来,流了他满手都是。 “啊……出去……你给我出去……”陈芊芊娇哭着扭动腰肢,想要躲开在她身体里作乱的手指。 陈洐之一边掏,一边把这些被带出来混合着她淫水的白色浊液抹在她腿根处,他拿起盆里的毛巾,将这些污秽慢慢擦干净。 虽然很想……很想直接用嘴去舔干净,但这丫头实在太骚了,骚得不像话。 他怕自己一个失控,没忍住,又会让那根才消停下去的肉棒重新硬起来,狠狠操进去。 这可不好了。 她毕竟还是第一次,昨晚已经被自己折腾得够呛,得让她缓缓,养一养。 先忍忍。 陈洐之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那块沾满了污秽的毛巾被他扔进了水盆里,他端起盆起身出了屋子去清洗。 哗啦啦的雨水声突突刺激陈芊芊脆弱的神经,她瘫在床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都被汗水和泪水浸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扔在岸上的鱼,被人剖开了肚子,掏空了内脏,然后又扔回了水里。 她活下来了,但也已经死了。 21. 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红烛燃尽后的淡淡油脂气,混合着情欲与泪水干涸后的咸涩。 许久,窗外的雨声似乎又密集了些,敲打在瓦片上,淅淅沥沥,无休无止。 院子里传来“哗啦”一声,是水被泼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压水井被一下下压动的吱呀声,陈洐之大概是在清洗水盆和毛巾。 她麻木的躺在床上睁着空洞的眼睛,盯着头顶那片因潮湿而微微发黄的屋顶,许久,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陈芊芊才慢吞吞支起身子,身体的酸痛远不及精神上所带来的创伤,她挪到床边,那里迭放着干净的衣物,她看也不看随手拿起迟缓的套在身上,一颗一颗将剩下的扣子扣好。 衣服的布料渐渐被她的体温捂热,但她的心,却像是扔进了数九寒冬的冰窖里,一片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她望向窗棂。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滑落,模糊了外面灰蒙蒙的世界 这个畜生……昨夜得逞之后,在这淫雨霏霏,不见天日的几天里,还会对她做出多少次那样的事? 她不敢深想,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她还能有以后吗?被自己的亲哥哥强占了身子,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日夜承受这悖伦的侵犯,直到腐烂,发臭,那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就算她能逃出去,又能逃到哪里去?她还能嫁人吗?谁会要一个不清不白,还跟自己亲哥哥有染的女人?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过院中积水的洼地,再次侵入这片狭小的空间。 陈洐之收拾完了外面的琐事走了进来,他手里捏着张略显发黄的薄纸,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正望着窗外雨幕愣神的陈芊芊。 她侧对着他,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垂在颊边,更衬得脖颈修长白皙。刚刚穿上的素色衣衫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段,而那张艳丽脸庞上此刻笼罩的茫然与轻愁,像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为她平添了几分成熟女子无助的忧郁风韵。 这摧残后依旧顽强绽放,甚至因痛苦而更显诱人的美,如此凄凉,一下下勾的陈洐之心神不宁,他缓步靠近,身上带着雨天的湿冷气息。 听到脚步声,女人回过神来,看清来人时,漂亮的凤眼里所有迷茫脆弱迅速褪去,只剩下凝如实质的恨意。 她嘴唇翕动,眼看那些恶毒的辱骂就要脱口而出—— 那张泛黄的纸递到了她面前。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óge8.cóм “结扎单子。”陈洐之道,“昨晚说过,给你看。” 陈芊芊愣了愣,下意识接了过来。 指尖触碰到微糙的纸面,她展开低头仔细看去。 纸张上头印着模糊的红色字迹,似乎是某个镇卫生院的名称。下面是用蓝色墨水笔填写的个人信息,姓名赫然是“陈洐之”,日期就在月余之前,上面盖着一个略显歪斜的卫生院公章。 这竟然……真的是一张结扎证明卡。 “你没领证……他们……他们怎么会给你做这个?!”她哑声问。 这个年头,计划生育政策严苛,这种手术通常都与已婚已育的夫妇挂钩,需要单位或大队证明,他一个未婚的农村汉子,是怎么做到的? “有办法。”陈洐之只说了这叁个字便没再多言。 他自然有他的办法。无非是几包好烟,一个看似思想进步的谎言,再加上一句“回头给张主任家的组合柜换个新样式”的许诺。那枚红色的印章,便轻而易举地盖了下来。 这种事,自然不必对她说得太清楚。 在他决定要与她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扫清了所有可能带来“麻烦”的障碍,包括一个不该存在的后代。 他见过村里生孩子的女人,她们在产房里发出不像人声的凄厉惨叫,九死一生。生完成为人母后,曾经光洁的额头会过早的刻上皱纹,曾经明亮的眼睛会变得黯淡而疲惫,曾经苗条的腰身会臃肿不堪。 她们的生命,被孩子,家务和无尽的琐碎迅速消耗、磨损,从一朵娇艳的花,变成了一颗干瘪的果。 他不要他的小芊变成那样。 在他心里,陈芊芊是池塘里那朵最尖的荷花苞,是山林间那只最艳的野雉鸡。 她该是娇艳的,鲜活的,甚至带着些许蛮横的。他迷恋她发怒时亮得惊人的眼睛,迷恋她身上那股被娇惯出来不识人间疾苦的馨香之气。 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背负着乱伦的罪名,才将这件蒙尘的珍宝重新夺回到手中。他要做的,是拂去上面的尘土,让她重新散发光彩,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孽种,去分走她的气血,去磨损她的美貌,去让她承受那种他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无法忍受的痛苦? 不行。 光是想一想,他胸口那股子暴戾的邪火就压抑不住往上窜。 他舍不得。 而陈芊芊捏着那张纸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 他给她看这个,不就等于是在说,他以后可以毫无顾忌一次又一次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射在她的身体里,不用担心会搞出人命吗?! 这他娘的,不是等于默认了她以后就要一直被他这么操吗?! “操你妈的!” 被羞辱的感觉冲垮了理智,她把那张纸撕成了两半,狠狠甩在了陈洐之的脸上。 “你这个该天打雷劈的狗逼!谁要看你这恶心的东西!你以为这样就能抹平你干的烂事了吗?爹娘要是知道……要是知道他们养出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非得从坟里爬出来把你这个畜生东西活活打死!” 陈洐之静静站着,任由那些污言秽语砸在自己身上,他没有去看那些飘落在地的碎纸片,目光落在了一旁。 那对昨晚点燃的红烛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两滩凝固宛如血泪的蜡油。 他忽然一把扯过还在床上咒骂的陈芊芊,强行把她从床上拉了下来。 “你干什么?!放开!你这个疯狗你要干什么!!”陈芊芊吓得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深深的血痕。 她被他一路拖拽到了堂屋。 堂屋正中央,那张掉了漆的旧木桌上,两张黑白遗像端正的摆放着,那是他们的爹娘。 “跪下。”他说。 陈芊芊看着面前两双在黑白照片里显得格外严肃的眼睛,浑身颤抖,声音都变了调:“不……不……我不跪……” 她怎么有脸跪!她怎么敢跪! 但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他按住她的肩膀,膝盖在她腿弯处不轻不重一顶,陈芊芊便“扑通”一声,狼狈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土地面上,疼得她眼泪汪汪。 而他也随之在她身旁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腰背挺得笔直,沉默如青松。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遗像上父母的眼睛。 那双眼睛,他从小看到大,承载了无数“忍耐”、“顺从”的训诫,他曾在这目光下压抑了所有少年的血性与委屈,将真实的自我深深埋藏。 屋子里死寂一片,只剩下陈芊芊压抑着恐惧的抽泣声。 “爹,娘。”陈洐之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小芊……”他顿了顿,侧过头看了眼身旁抖若筛糠,连头都不敢抬的妹妹,复又转向遗像,一字一句道,“跟我了。” 多么讽刺。在他心里,早已对这对化作黄土从未给过他真正理解与庇护的父母失望透顶,他们给了他生命,也给了他枷锁。他们重男轻女,却从未真正理解过他这个儿子。他们嘴上说着心疼女儿,却为了那点彩礼,轻易将她推进另一个火坑。 他们的“忍耐”,原来是面对金钱时的软弱。 他们的“顺从”,原来是对不公命运的缴械投降。 他们爱他这个儿子,却能心安理得地用女儿的幸福,来为儿子的未来铺路。这份爱其代价,便是对另一个生命的轻视,何其自私,何其凉薄! 他恨他们。 他怨他们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怨他们身为父母,却没能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真正的天。 这份根植于贫穷与愚昧的偏见,最终酿成了他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疤。 “不……不是的……爹……娘……不是这样的……”陈芊芊崩溃哭喊,整个人蜷缩起来,恨不得当场消失。 她被他强行按跪在这里,被迫聆听这悖逆的宣言,连抬头看一眼父母遗像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那两张黑白照片散发着窒息的威压。 泪眼余光里,她瞥见了身旁大哥的侧脸。 他还是那样沉默的跪着,此刻的眼眸里,竟然闪烁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平静的狂态。 这个……这个死人……疯了……真的疯了 居然在爹娘面前……承认自己跟亲妹子……这个禽兽! “我会对小芊好。”陈洐之继续对遗像起誓,“一辈子对她好,疼她,宠她。” 我会把你们欠她的,欠我的,加倍地,用我自己的方式,还给她。 “爹,娘,你们……放心。” 爹,娘。 你们看着我。 你们一定在看着我,就像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每一天一样。用你们那双永远正确,永远充满教诲的眼睛看着我。 你们放心吧。 我把小芊接回来了。那个你们亲手把她推下去的火坑,我把她捞上来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回去了。 她会跟着我。 你们不明白吗? 这一切,不都是你们亲手造成的吗? 你们教我忍耐,教我顺从,却从未教过我,当这份忍耐与顺从,换来的是至爱之人的毁灭时,我该怎么办。 我办不了。 所以我用了我自己的办法。 所以,你们应该祝福我们。 保佑我们。 你们没有资格愤怒,更没有资格指责。因为从你们收下那点微薄的彩礼,看着小芊被抬上迎亲的轿子却无动于衷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失去了做父母的资格。 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我不再是那个需要对你们的期望负责忍耐懦弱的儿子。小芊,也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你们拿来交易的无用的女儿。 我们,互不相欠。 你们在这片黄土之下,就好好地看着。 所以…… 保佑我们吧。 爹,娘。 …… 说完,他伸出手按住了陈芊芊的后颈,迫使她与自己一起朝着父母的遗像重重磕了叁个头。 第一下,敬他们生育之恩,今日断绝。 第二下,敬他们养育之德,今日两清。 第叁下,敬他们……成全之美。 从此,天上人间,再无任何东西,可以阻拦在他和她之间。 礼毕。 陈洐之这才起身,将早已瘫在地上的陈芊芊一把拉了起来,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让她无力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前所未有的周正。在他看来,拨乱反正,本就该如此。父母失职,长子便当担起这份职责,以任何必要的方式。 这,才是真正的规训。是纠错,是弥补,是完成他们未尽的责任。 他低下头,用那刚向父母“告解”过的嘴,在她耳边平静说着:“想吃什么,哥去做。” “你……你……” 陈芊芊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个做了错事,知道自己错了的畜生,尚且能用道德和唾骂去鞭笞他。可一个从不认为自己错了,甚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构建了一套完整逻辑的疯子……你要如何与他对抗? 他竟然在爹娘的灵前,逼着她一同下跪,说着那些让她魂飞魄散的大逆不道之言。忏悔?他是在宣告,向那两个已经化为黄土的爹娘宣告,他夺了他们的女儿,心安理得。 这一刻,陈芊芊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人……已经不是她的大哥了。 不。不能待在这里。 要走。 必须走。 无论去哪里都好,去镇上,去县城,哪怕是回到那个让她受尽委屈的婆家去指天骂地,也比留在这个神经病的身边要好一万倍! 离开……离开…… 21. ρō18rп.c ōm 空气中还弥漫着昨夜红烛燃尽后的淡淡油脂气,混合着情欲与泪水干涸后的咸涩。 许久,窗外的雨声似乎又密集了些,敲打在瓦片上,淅淅沥沥,无休无止。 院子里传来“哗啦”一声,是水被泼在地上的声音。然后是压水井被一下下压动的吱呀声,陈洐之大概是在清洗水盆和毛巾。 她麻木的躺在床上睁着空洞的眼睛,盯着头顶那片因潮湿而微微发黄的屋顶,许久,许久。 不知过了多久,陈芊芊才慢吞吞支起身子,身体的酸痛远不及精神上所带来的创伤,她挪到床边,那里迭放着干净的衣物,她看也不看随手拿起迟缓的套在身上,一颗一颗将剩下的扣子扣好。 衣服的布料渐渐被她的体温捂热,但她的心,却像是扔进了数九寒冬的冰窖里,一片冰冷,没有半点温度。 她望向窗棂。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滑落,模糊了外面灰蒙蒙的世界 这个畜生……昨夜得逞之后,在这淫雨霏霏,不见天日的几天里,还会对她做出多少次那样的事? 她不敢深想,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她还能有以后吗?被自己的亲哥哥强占了身子,囚禁在这方寸之地,日夜承受这悖伦的侵犯,直到腐烂,发臭,那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就算她能逃出去,又能逃到哪里去?她还能嫁人吗?谁会要一个不清不白,还跟自己亲哥哥有染的女人?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踏过院中积水的洼地,再次侵入这片狭小的空间。 陈洐之收拾完了外面的琐事走了进来,他手里捏着张略显发黄的薄纸,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正望着窗外雨幕愣神的陈芊芊。 她侧对着他,乌黑的发丝有些凌乱的垂在颊边,更衬得脖颈修长白皙。刚刚穿上的素色衣衫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段,而那张艳丽脸庞上此刻笼罩的茫然与轻愁,像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为她平添了几分成熟女子无助的忧郁风韵。 这摧残后依旧顽强绽放,甚至因痛苦而更显诱人的美,如此凄凉,一下下勾的陈洐之心神不宁,他缓步靠近,身上带着雨天的湿冷气息。 听到脚步声,女人回过神来,看清来人时,漂亮的凤眼里所有迷茫脆弱迅速褪去,只剩下凝如实质的恨意。 她嘴唇翕动,眼看那些恶毒的辱骂就要脱口而出—— 那张泛黄的纸递到了她面前。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óge8.cóм “结扎单子。”陈洐之道,“昨晚说过,给你看。” 陈芊芊愣了愣,下意识接了过来。 指尖触碰到微糙的纸面,她展开低头仔细看去。 纸张上头印着模糊的红色字迹,似乎是某个镇卫生院的名称。下面是用蓝色墨水笔填写的个人信息,姓名赫然是“陈洐之”,日期就在月余之前,上面盖着一个略显歪斜的卫生院公章。 这竟然……真的是一张结扎证明卡。 “你没领证……他们……他们怎么会给你做这个?!”她哑声问。 这个年头,计划生育政策严苛,这种手术通常都与已婚已育的夫妇挂钩,需要单位或大队证明,他一个未婚的农村汉子,是怎么做到的? “有办法。”陈洐之只说了这叁个字便没再多言。 他自然有他的办法。无非是几包好烟,一个看似思想进步的谎言,再加上一句“回头给张主任家的组合柜换个新样式”的许诺。那枚红色的印章,便轻而易举地盖了下来。 这种事,自然不必对她说得太清楚。 在他决定要与她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扫清了所有可能带来“麻烦”的障碍,包括一个不该存在的后代。 他见过村里生孩子的女人,她们在产房里发出不像人声的凄厉惨叫,九死一生。生完成为人母后,曾经光洁的额头会过早的刻上皱纹,曾经明亮的眼睛会变得黯淡而疲惫,曾经苗条的腰身会臃肿不堪。 她们的生命,被孩子,家务和无尽的琐碎迅速消耗、磨损,从一朵娇艳的花,变成了一颗干瘪的果。 他不要他的小芊变成那样。 在他心里,陈芊芊是池塘里那朵最尖的荷花苞,是山林间那只最艳的野雉鸡。 她该是娇艳的,鲜活的,甚至带着些许蛮横的。他迷恋她发怒时亮得惊人的眼睛,迷恋她身上那股被娇惯出来不识人间疾苦的馨香之气。 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背负着乱伦的罪名,才将这件蒙尘的珍宝重新夺回到手中。他要做的,是拂去上面的尘土,让她重新散发光彩,他怎么能容忍一个孽种,去分走她的气血,去磨损她的美貌,去让她承受那种他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无法忍受的痛苦? 不行。 光是想一想,他胸口那股子暴戾的邪火就压抑不住往上窜。 他舍不得。 而陈芊芊捏着那张纸看了半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为什么要看这种东西! 他给她看这个,不就等于是在说,他以后可以毫无顾忌一次又一次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射在她的身体里,不用担心会搞出人命吗?! 这他娘的,不是等于默认了她以后就要一直被他这么操吗?! “操你妈的!” 被羞辱的感觉冲垮了理智,她把那张纸撕成了两半,狠狠甩在了陈洐之的脸上。 “你这个该天打雷劈的狗逼!谁要看你这恶心的东西!你以为这样就能抹平你干的烂事了吗?爹娘要是知道……要是知道他们养出你这么个猪狗不如的东西……非得从坟里爬出来把你这个畜生东西活活打死!” 陈洐之静静站着,任由那些污言秽语砸在自己身上,他没有去看那些飘落在地的碎纸片,目光落在了一旁。 那对昨晚点燃的红烛已经燃尽了,只剩下两滩凝固宛如血泪的蜡油。 他忽然一把扯过还在床上咒骂的陈芊芊,强行把她从床上拉了下来。 “你干什么?!放开!你这个疯狗你要干什么!!”陈芊芊吓得拼命挣扎,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深深的血痕。 她被他一路拖拽到了堂屋。 堂屋正中央,那张掉了漆的旧木桌上,两张黑白遗像端正的摆放着,那是他们的爹娘。 “跪下。”他说。 陈芊芊看着面前两双在黑白照片里显得格外严肃的眼睛,浑身颤抖,声音都变了调:“不……不……我不跪……” 她怎么有脸跪!她怎么敢跪! 但男人没有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他按住她的肩膀,膝盖在她腿弯处不轻不重一顶,陈芊芊便“扑通”一声,狼狈跪在了冰冷坚硬的土地面上,疼得她眼泪汪汪。 而他也随之在她身旁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腰背挺得笔直,沉默如青松。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遗像上父母的眼睛。 那双眼睛,他从小看到大,承载了无数“忍耐”、“顺从”的训诫,他曾在这目光下压抑了所有少年的血性与委屈,将真实的自我深深埋藏。 屋子里死寂一片,只剩下陈芊芊压抑着恐惧的抽泣声。 “爹,娘。”陈洐之开了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小芊……”他顿了顿,侧过头看了眼身旁抖若筛糠,连头都不敢抬的妹妹,复又转向遗像,一字一句道,“跟我了。” 多么讽刺。在他心里,早已对这对化作黄土从未给过他真正理解与庇护的父母失望透顶,他们给了他生命,也给了他枷锁。他们重男轻女,却从未真正理解过他这个儿子。他们嘴上说着心疼女儿,却为了那点彩礼,轻易将她推进另一个火坑。 他们的“忍耐”,原来是面对金钱时的软弱。 他们的“顺从”,原来是对不公命运的缴械投降。 他们爱他这个儿子,却能心安理得地用女儿的幸福,来为儿子的未来铺路。这份爱其代价,便是对另一个生命的轻视,何其自私,何其凉薄! 他恨他们。 他怨他们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怨他们身为父母,却没能为自己的孩子撑起一片真正的天。 这份根植于贫穷与愚昧的偏见,最终酿成了他心中永不愈合的伤疤。 “不……不是的……爹……娘……不是这样的……”陈芊芊崩溃哭喊,整个人蜷缩起来,恨不得当场消失。 她被他强行按跪在这里,被迫聆听这悖逆的宣言,连抬头看一眼父母遗像的勇气都没有,只觉得那两张黑白照片散发着窒息的威压。 泪眼余光里,她瞥见了身旁大哥的侧脸。 他还是那样沉默的跪着,此刻的眼眸里,竟然闪烁着几分她从未见过的平静的狂态。 这个……这个死人……疯了……真的疯了 居然在爹娘面前……承认自己跟亲妹子……这个禽兽! “我会对小芊好。”陈洐之继续对遗像起誓,“一辈子对她好,疼她,宠她。” 我会把你们欠她的,欠我的,加倍地,用我自己的方式,还给她。 “爹,娘,你们……放心。” 爹,娘。 你们看着我。 你们一定在看着我,就像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每一天一样。用你们那双永远正确,永远充满教诲的眼睛看着我。 你们放心吧。 我把小芊接回来了。那个你们亲手把她推下去的火坑,我把她捞上来了。从此以后,她再也不会回去了。 她会跟着我。 你们不明白吗? 这一切,不都是你们亲手造成的吗? 你们教我忍耐,教我顺从,却从未教过我,当这份忍耐与顺从,换来的是至爱之人的毁灭时,我该怎么办。 我办不了。 所以我用了我自己的办法。 所以,你们应该祝福我们。 保佑我们。 你们没有资格愤怒,更没有资格指责。因为从你们收下那点微薄的彩礼,看着小芊被抬上迎亲的轿子却无动于衷的那一刻起,你们就已经失去了做父母的资格。 从此以后,我们两清了。我不再是那个需要对你们的期望负责忍耐懦弱的儿子。小芊,也不再是那个可以被你们拿来交易的无用的女儿。 我们,互不相欠。 你们在这片黄土之下,就好好地看着。 所以…… 保佑我们吧。 爹,娘。 …… 说完,他伸出手按住了陈芊芊的后颈,迫使她与自己一起朝着父母的遗像重重磕了叁个头。 第一下,敬他们生育之恩,今日断绝。 第二下,敬他们养育之德,今日两清。 第叁下,敬他们……成全之美。 从此,天上人间,再无任何东西,可以阻拦在他和她之间。 礼毕。 陈洐之这才起身,将早已瘫在地上的陈芊芊一把拉了起来,顺势搂住她纤细的腰,让她无力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 他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前所未有的周正。在他看来,拨乱反正,本就该如此。父母失职,长子便当担起这份职责,以任何必要的方式。 这,才是真正的规训。是纠错,是弥补,是完成他们未尽的责任。 他低下头,用那刚向父母“告解”过的嘴,在她耳边平静说着:“想吃什么,哥去做。” “你……你……” 陈芊芊的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个做了错事,知道自己错了的畜生,尚且能用道德和唾骂去鞭笞他。可一个从不认为自己错了,甚至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构建了一套完整逻辑的疯子……你要如何与他对抗? 他竟然在爹娘的灵前,逼着她一同下跪,说着那些让她魂飞魄散的大逆不道之言。忏悔?他是在宣告,向那两个已经化为黄土的爹娘宣告,他夺了他们的女儿,心安理得。 这一刻,陈芊芊终于明白了,什么叫真正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个人……已经不是她的大哥了。 不。不能待在这里。 要走。 必须走。 无论去哪里都好,去镇上,去县城,哪怕是回到那个让她受尽委屈的婆家去指天骂地,也比留在这个神经病的身边要好一万倍! 离开……离开…… 23. 陈芊芊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小时候,在村口那条野河里玩水。夏天的午后,艳光炙热,河水却冰凉清澈。 她和村里的小姐妹们,把K脚撩到大腿根,光着脚丫子,在水里踩来踩去。 河里有很多小鱼,滑溜溜的,总是从她们的脚趾缝里钻来钻去,带来阵阵麻痒,引得她们咯咯直笑。 有一条特别肥大的鱼,一直在她的腿心处打转。它不像别的小鱼那样一触即走,湿滑温热的鱼唇,反复吸吮着她腿根最娇嫩的那块软肉,陌生的快意让她全身酥酥的,往后一仰躺倒在浅滩上娇媚呻吟。 好奇怪…… 好舒服…… “嗯……啊啊……” 这声音,瞬间将她从那光怪陆离的梦境中拉了出来,被迫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儿时那片熟悉的蓝天白云,而是自家那片陈旧发黑的屋顶。 身下强烈的麻痒四处散开,让她浑身发颤,快感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她的理智。 “啊!” 刚睡醒的迷乱还未消散就被这么一通刺激,陈芊芊下意识弓起身子,两条腿向外大开,沿外耷拉在一边。她感觉到腿心的嫩穴里有个湿热的东西在啾嗦肥厚的蚌肉,抵在胸口处快挑乱舔。 “醒了?” 男人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她的双腿间传来。 陈芊芊身子一下就僵住了,一点点低下头。 身上的衣服不翼而飞,雪白的xr上全是牙印,与旧印子交织在一起,陈洐之正跪在床上捧着她的屁股,将头埋在她的双腿之间对着小穴伸舌侍弄,舌尖顶碾在凸出的Y蒂上来回翻扫,微微鼓出的圆滑嫩珠被这么一刺激很快充血挺立,连带着骚肉一同被含进他嘴里吸舔。 “啊……你……你在g什么!” 震惊和羞耻,让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现在,可是大白天啊!他怎么敢…怎么敢…… “帮你消肿。” 陈洐之答道,整张嘴还不忘贴合上湿嫩的肉穴,痴迷的嘬咬红肿的浪肉,骚水一点点从嫩口处往外冒,都被他用长舌卷入嘴里,一片甜骚。他喘着粗气齿间轻咬着裹吸入嘴的粉嫩红肉,巴不得把整张嫩b一块含进嘴里翻搅进肚,眼里除了这g人的嫩穴什么也装不下了。 他也不想的。 一大早醒来就看见他的宝贝乖乖地躺在自己身边,睡得正香。那张总是带着厌恶刻薄的美艳脸庞,在睡梦中显得格外恬静柔和。几缕乌黑的发丝贴在她汗湿的脸颊上,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媚态。 他当场就把昨晚对自己说的那些“不能再碰她”、“要让她缓缓”的话,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啊……啊啊!不要了……我不要了……你快停下……” 陈芊芊哭着扭腰想要躲开在她身体里作乱的大舌头,激酸的快感炸的她头脑发晕,每动一下她的屁股都会跟着抬起,无意识把小嫩穴更深的往男人嘴里送。 堆叠的爽意即将登顶爆表,她脚趾蜷缩g压在床铺上带起被褥的褶皱,眼看就要哭叫着搞潮,那嫩穴里的舌头却忽然停了,不舍地在y挺的蒂珠上重重舔嘬了下,才慢慢悠悠退了出去。 陈芊芊的脑海里完全混乱一片,她还沉浸在方才那股快要让她几近昏厥的余韵里,每一根神经都在细细酥麻地颤抖,就像忽然被浸泡在冰水里的T温计,那些灼人的暖意都在尽数退去。 被舔得湿哒哒的骚穴在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时瑟缩了一下,方才还被舌头填得满满的胸口翕张收缩,只有她自己分泌出黏腻浪水喷溅在腿根处,带来一丝令人心慌的凉意。 结束了……? 它就这么……抽离了? 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可不知怎的,身体里强行点燃的邪恶火苗非但没熄灭,反而因为失去了燃料的供给烧得越来越旺。 难以忍受的骚痒从骚穴深处一点一点向外蔓延开来,那是一种蚀骨磨人的痒意。 她可太熟悉了,那晚被他按在床上操时也短暂出现过这种难耐感,光是T验了一小会儿就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更别提现在的小穴里什么都没有。 明明……马上就要…… 陈芊芊只能无助的并拢双腿用自己大腿内侧的软肉,摩擦那片空虚发痒的地方,试图缓解那股让她快要发疯的痒意。 可这种隔靴搔痒的抚弄又怎么b得上刚才那条粗粝舌头直接凶猛的舔弄? 什么……什么情况? 她有些不解的看向已经从她腿间抬起头的男人。 陈洐之正用手背随意抹去沾满了嘴边的噌亮水渍,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这副媚眼如丝,双腿还在难耐交叠摩擦的骚浪模样。 陈芊芊又羞又恼。 这个畜生!这个死人!他一定是故意的! 他把她弄成这种下贱的,不知羞耻的样子,然后就这么停下来,像看笑话一样看着她! 陈芊芊想骂他,想让他滚,让他离自己远远的。可是,她又怕……他真的就这么走了。 这个矛盾的念头连带着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搞什么?!她竟然……在害怕他离开?还在期待这个死人继续用那种下流的方式对待自己?! 操他娘的!不可能! 她把头转向一边,死死咬着嘴唇,胸口因为剧烈的喘息而不断起伏着。 可是……下面真的好痒,好难受。 她委屈的夹紧了双腿,眼泪不争气的扑簌滚落下来,她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辱骂这个臭傻b。 这个畜生,死变态,烂P眼的狗东西!做都不做完,没用!废物! 一双布满了厚茧的大手却忽然抚上了她的脸。 “不弄你了,怎么脸还这么烫?”陈洐之皱眉看她,粗糙的手掌剐蹭着她脸上的娇嫩肌肤,让她感觉有点刺挠。 陈芊芊气鼓鼓转过头来吼道:“要你管我?!”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被情欲折磨到g人慑魄的娇憨,吼完后又把自己从头到脚都给蒙了起来,来个眼不见为净。 “我是你哥,得管你。” 这个天杀的!把自己按在床上操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是谁了?! 陈芊芊在被子里气得直蹬腿。 “不舒服?”男人明知故问道。 她没说话。 这种事,她就算是去死,也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这是尊严问题!她陈芊芊绝不会向这个强暴了她的畜生屈服! “不舒服就说出来。”那声音又近了些,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哥帮你。” 他魔鬼的低语一下一下g得陈芊芊心神不宁,她忽然感觉到被子被人从底下给轻轻掀开了。 24.(h) 陈芊芊慌乱的想往后退,但陈洐之轻而易举就掰开了那紧紧并拢的双腿,早已被她自己磨蹭得湿漉漉的嫩逼就这么再次暴露在男人面前。 他对着红肿的阴蒂轻轻吹了口气。 “啊……” 陈芊芊双眼泪崩,摇着腰想缓解身体的不适,那股凉意并没有舒缓燥热,像是往烧红的烙铁上浇了一瓢冷水,激的她血气上涌,本就敏感的嫩逼哪禁得住这样的挑拨,很快嫩软的小洞口里流出了些淫液,顺着股缝往下滑。 她终于受不了了,闭上眼视死如归喊道:“要……要继续就快点!给个痛快!” “小芊不喜欢?”陈洐之故作疑惑。 他顿了顿,又说:“不喜欢,那就不继续了。” 陈芊芊屈辱地闭紧了眼睛。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怎么有脸开口,去求他继续舔那种地方…… 索性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小芊的这里,怎么又流水了?”陈洐之看着泛滥成灾的蜜穴,故意伸出手指在小穴口画着圈,大力碾蹭,就是不肯碰敏感地带,“是不是哥的舌头太厉害了,把你舔舒服了?还是说,小芊其实就喜欢被哥舔?嗯?” 粗硕的手指刮了些淫水时不时就拍打一下骚蒂,力度很轻,但足以让她浑身颤栗,他弯曲指节隔空点了点娇嫩的肥唇,沿着外肉一路滑到臀肉那,越来越激烈的瘙痒甚至给陈芊芊带来一种疼痛的错觉,她听着这些色情入骨的话,再也受不住了。 小腹都要融化,她娇滴滴哭了起来,总想就这样蒙混过关:“你……你快点!” “快点什么?”他不解道,“小芊想要什么,得说出来,哥才能给你。” “要你妈!”陈芊芊破了防张嘴就骂。 “娘已经走了。”他平静回答,“哥哥在这里。” “呜呜……无耻!”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想要的快感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着,这感觉简直比直接被他的鸡巴操还要难受一百倍! “要……要……”她哼哼唧唧主动把腿张开的更大,粉嘟嘟的花穴完完整整展露无遗,可那两个羞赧的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陈洐之的手指恶狠狠夹住轻颤的阴蒂,微微使劲扯了扯。 “啊!”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 м 这一下彻底摧毁了女人心底最后的羞耻心,她什么也不顾了,哆嗦着双腿往前一伸把他的头夹在腿间扭腰,水嫩的穴芯被挺立的鼻尖一顶又咕嘟喷出股骚水弄得他脸颊泥泞不堪。 “呜……要你舔!” 话音刚落,唇舌便重新覆上了早已饥渴的嫩逼上,陈洐之舔得又快又急,他粗喘的呼吸都盖过了咕叽水声,长舌疯狂猛舔不断涌出的甘甜汁液,一点也舍不得浪费,从上到下大力撩刮整个骚穴的形状。 “呜……啊啊好舒服……啊啊……” 陈芊芊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双腿死绞住他的头不舍放开,渴望已久的寂寞嫩穴终于有了爱抚,粗糙的舌面长驱直入,陈洐之不再满足于刮舔穴肉,灵巧的舌尖一下下顶开淫水浸得饱满水润的肥厚阴唇,探进了紧致翕动的穴口。 “不……呜……太……太深了……” 她娇气哼哼,湿滑的厚舌在小穴肉壁里肆意搅动翻卷,每一次都像是要刮到她最深最痒的地方,甬道深处被舔得酸麻极致,淫水乱喷尽数被吞咽入腹,紧窄的嫩穴紧紧裹吸男人的舌头绞的他艰难用舌根的力量来回抽插,模拟着交合的姿态。 陈芊芊彻底疯了,她的理智,她那可怜的自尊,早就在这滔天的情欲巨浪中,被拍得粉碎。 她的身体背叛了她,彻彻底底倒向了正埋头苦舔她小嫩穴的陈洐之。 “啊……啊……哥……哥哥……好痒……小穴好痒啊……” 那些本该是咒骂的话语到了嘴边全都变成了娇媚甜腻的骚叫,她浑身止不住的痉挛抽动,连身上的被子都让她给踢蹬到一旁露出给她舔逼的男人,这时,他的舌尖突然翻搅到了可怜兮兮的小阴核,在一片快戾的扫荡中无意识刮到了圆滑的表皮—— “呜呜……就是……就是那里……啊!对……再重一点……舔它……啊!快舔那……” 陈芊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知道那颗小小的肉珠子就是现在所有快感的源头,她渴望着它被更粗暴的对待,渴望着能依靠它带自己登上即将攀顶的极乐之巅! 她骚浪的挺腰迎合舌头的弹拨,抓着陈洐之的头发将他更深的往嫩穴里按恨不得直接坐到他脸上摇摆腰肢自娱自乐。 好舒服……好快乐…… 蛮舌被这么一鼓励发了狠的磨砺微肿的小阴核,陈洐之双手抠在嫩臀上向两侧掰开以便更好的方便自己奸操,长舌弹弄着肉珠狂操狂嘬,索性张嘴对准整个骚逼全都含进嘴里吮弄。 很快还没过两分钟,小嫩口开始极速张合不时有几滴骚水乱溅而出,女人整个人都烧的火辣辣的,紧抓他的头发又想把他扯出来。 “啊啊啊……要……要去了……哥……小芊要被你舔死了……嗯啊……” 她的声音变得又高又尖利,哭淫着昂头尖叫,这感觉……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太舒服了!贞洁……伦理……羞耻……下次……再说,她现在只想要高潮,还要更多! 这浪得快要化成水的骚样让陈洐之下腹那根硬得发紫的巨屌胀痛得快要爆炸,在裤裆里突突直跳。 果然,一时的强迫所带来的收益远不及一次适当的引导,他早就知道这丫头的身体骚的不像话。 从她还是个半大的姑娘时,他就发现了。夏天穿着薄薄的褂子,胸前那两团刚刚发育的软肉,就已经初具规模,走起路来微微晃动,勾得人心痒。 后来长大了,那身段更是长开了,腰是腰,屁股是屁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熟透了等着人来采摘的骚媚劲儿。 这是他的宝贝,他等了很久才舍得采摘的果实,强行摘下只能解一时的饥渴,若想尝到甜美多汁的果肉汁液,只能等着果实自愿掉落在筐里,任君品尝。 他空出只手,带着薄茧的指腹快速激戾揉搓起被舔得水光淋漓的小嫩珠,他含住骚嫩的阴蒂齿尖轻咬,做着最后的冲刺。 舌舔指搓的双重刺激,瞬间将陈芊芊送上梦寐以求的极乐云端! “噢啊啊啊——!!” 白嫩汗湿的娇躯剧烈的痉挛抽搐发出一声细碎的高昂淫叫,一大股澎湃浪潮从不断收缩吸裹的穴口猛的喷涌而出,浇了他满脸,透明的浪水嘀嗒滑落,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还是那么骚甜。 “哈啊……啊……”陈芊芊浑身脱力,满足的瘫软在床上喘息,两腿爽的直发颤,已经无力夹绞他的脑袋,随意搭在陈洐之的肩颈上任由他握在手里摩挲。 “舒服吗?”他问。 然后,她听见了衣物褪去的窸窣声。 24.(h) ρō1 8r п.c ōm 陈芊芊慌乱的想往后退,但陈洐之轻而易举就掰开了那紧紧并拢的双腿,早已被她自己磨蹭得湿漉漉的嫩逼就这么再次暴露在男人面前。 他对着红肿的阴蒂轻轻吹了口气。 “啊……” 陈芊芊双眼泪崩,摇着腰想缓解身体的不适,那股凉意并没有舒缓燥热,像是往烧红的烙铁上浇了一瓢冷水,激的她血气上涌,本就敏感的嫩逼哪禁得住这样的挑拨,很快嫩软的小洞口里流出了些淫液,顺着股缝往下滑。 她终于受不了了,闭上眼视死如归喊道:“要……要继续就快点!给个痛快!” “小芊不喜欢?”陈洐之故作疑惑。 他顿了顿,又说:“不喜欢,那就不继续了。” 陈芊芊屈辱地闭紧了眼睛。 这个人,绝对是故意的! 她怎么有脸开口,去求他继续舔那种地方…… 索性一句话也不肯说了。 “小芊的这里,怎么又流水了?”陈洐之看着泛滥成灾的蜜穴,故意伸出手指在小穴口画着圈,大力碾蹭,就是不肯碰敏感地带,“是不是哥的舌头太厉害了,把你舔舒服了?还是说,小芊其实就喜欢被哥舔?嗯?” 粗硕的手指刮了些淫水时不时就拍打一下骚蒂,力度很轻,但足以让她浑身颤栗,他弯曲指节隔空点了点娇嫩的肥唇,沿着外肉一路滑到臀肉那,越来越激烈的瘙痒甚至给陈芊芊带来一种疼痛的错觉,她听着这些色情入骨的话,再也受不住了。 小腹都要融化,她娇滴滴哭了起来,总想就这样蒙混过关:“你……你快点!” “快点什么?”他不解道,“小芊想要什么,得说出来,哥才能给你。” “要你妈!”陈芊芊破了防张嘴就骂。 “娘已经走了。”他平静回答,“哥哥在这里。” “呜呜……无耻!”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了,想要的快感就在眼前,却怎么也够不着,这感觉简直比直接被他的鸡巴操还要难受一百倍! “要……要……”她哼哼唧唧主动把腿张开的更大,粉嘟嘟的花穴完完整整展露无遗,可那两个羞赧的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要?”陈洐之的手指恶狠狠夹住轻颤的阴蒂,微微使劲扯了扯。 “啊!”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 м 这一下彻底摧毁了女人心底最后的羞耻心,她什么也不顾了,哆嗦着双腿往前一伸把他的头夹在腿间扭腰,水嫩的穴芯被挺立的鼻尖一顶又咕嘟喷出股骚水弄得他脸颊泥泞不堪。 “呜……要你舔!” 话音刚落,唇舌便重新覆上了早已饥渴的嫩逼上,陈洐之舔得又快又急,他粗喘的呼吸都盖过了咕叽水声,长舌疯狂猛舔不断涌出的甘甜汁液,一点也舍不得浪费,从上到下大力撩刮整个骚穴的形状。 “呜……啊啊好舒服……啊啊……” 陈芊芊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双腿死绞住他的头不舍放开,渴望已久的寂寞嫩穴终于有了爱抚,粗糙的舌面长驱直入,陈洐之不再满足于刮舔穴肉,灵巧的舌尖一下下顶开淫水浸得饱满水润的肥厚阴唇,探进了紧致翕动的穴口。 “不……呜……太……太深了……” 她娇气哼哼,湿滑的厚舌在小穴肉壁里肆意搅动翻卷,每一次都像是要刮到她最深最痒的地方,甬道深处被舔得酸麻极致,淫水乱喷尽数被吞咽入腹,紧窄的嫩穴紧紧裹吸男人的舌头绞的他艰难用舌根的力量来回抽插,模拟着交合的姿态。 陈芊芊彻底疯了,她的理智,她那可怜的自尊,早就在这滔天的情欲巨浪中,被拍得粉碎。 她的身体背叛了她,彻彻底底倒向了正埋头苦舔她小嫩穴的陈洐之。 “啊……啊……哥……哥哥……好痒……小穴好痒啊……” 那些本该是咒骂的话语到了嘴边全都变成了娇媚甜腻的骚叫,她浑身止不住的痉挛抽动,连身上的被子都让她给踢蹬到一旁露出给她舔逼的男人,这时,他的舌尖突然翻搅到了可怜兮兮的小阴核,在一片快戾的扫荡中无意识刮到了圆滑的表皮—— “呜呜……就是……就是那里……啊!对……再重一点……舔它……啊!快舔那……” 陈芊芊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只知道那颗小小的肉珠子就是现在所有快感的源头,她渴望着它被更粗暴的对待,渴望着能依靠它带自己登上即将攀顶的极乐之巅! 她骚浪的挺腰迎合舌头的弹拨,抓着陈洐之的头发将他更深的往嫩穴里按恨不得直接坐到他脸上摇摆腰肢自娱自乐。 好舒服……好快乐…… 蛮舌被这么一鼓励发了狠的磨砺微肿的小阴核,陈洐之双手抠在嫩臀上向两侧掰开以便更好的方便自己奸操,长舌弹弄着肉珠狂操狂嘬,索性张嘴对准整个骚逼全都含进嘴里吮弄。 很快还没过两分钟,小嫩口开始极速张合不时有几滴骚水乱溅而出,女人整个人都烧的火辣辣的,紧抓他的头发又想把他扯出来。 “啊啊啊……要……要去了……哥……小芊要被你舔死了……嗯啊……” 她的声音变得又高又尖利,哭淫着昂头尖叫,这感觉……这感觉实在是太爽了,太舒服了!贞洁……伦理……羞耻……下次……再说,她现在只想要高潮,还要更多! 这浪得快要化成水的骚样让陈洐之下腹那根硬得发紫的巨屌胀痛得快要爆炸,在裤裆里突突直跳。 果然,一时的强迫所带来的收益远不及一次适当的引导,他早就知道这丫头的身体骚的不像话。 从她还是个半大的姑娘时,他就发现了。夏天穿着薄薄的褂子,胸前那两团刚刚发育的软肉,就已经初具规模,走起路来微微晃动,勾得人心痒。 后来长大了,那身段更是长开了,腰是腰,屁股是屁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熟透了等着人来采摘的骚媚劲儿。 这是他的宝贝,他等了很久才舍得采摘的果实,强行摘下只能解一时的饥渴,若想尝到甜美多汁的果肉汁液,只能等着果实自愿掉落在筐里,任君品尝。 他空出只手,带着薄茧的指腹快速激戾揉搓起被舔得水光淋漓的小嫩珠,他含住骚嫩的阴蒂齿尖轻咬,做着最后的冲刺。 舌舔指搓的双重刺激,瞬间将陈芊芊送上梦寐以求的极乐云端! “噢啊啊啊——!!” 白嫩汗湿的娇躯剧烈的痉挛抽搐发出一声细碎的高昂淫叫,一大股澎湃浪潮从不断收缩吸裹的穴口猛的喷涌而出,浇了他满脸,透明的浪水嘀嗒滑落,他伸出舌尖舔了舔,还是那么骚甜。 “哈啊……啊……”陈芊芊浑身脱力,满足的瘫软在床上喘息,两腿爽的直发颤,已经无力夹绞他的脑袋,随意搭在陈洐之的肩颈上任由他握在手里摩挲。 “舒服吗?”他问。 然后,她听见了衣物褪去的窸窣声。 26.(h) 棒体顶端的大龟头微微张开,对准嫩肿的阴蒂来回顶弄,蒂珠凹陷进马眼,彭鼓的挺立像是插进了尿道口一样,床上交缠的两人被这一下刺激的同时抖了抖身子,不由得喘息出声。 “啊……嗯……” 陈芊芊的手揪着床上的褥子,一双凤眼迷蒙水汽晕开来,酥痒难耐的酥麻感从被含住的小嫩珠上瞬间激炸散开,马眼上的清液润滑着嫩穴的褶皱,压过阴蒂时总把肥软的阴唇挤得胡乱外翻。 太……太舒服了…… 这种感觉,比刚刚被男人舔逼时还要色情一百倍……明明没有进去,那根凶器只严丝合缝贴着骚软的穴肉研磨,远比直接粗暴的交合来的更暧昧迷色,一点点挑逗着她本就薄弱的心理防线,折磨着寂寥喷水的小肉穴。 她那双美眸此刻媚色如丝,水光潋滟,舒爽的快感让眼尾而微微上挑,透着股子勾魂摄魄的妖媚,失神的盯着头顶的房梁,艳色面庞绯红一片,红唇微张,贝齿轻咬,充满了颓靡破碎的艳丽秀美。 陈洐之晃了晃脑袋,他魂早都不知道飘哪去了,差点又被这骚货香艳的浪荡样勾的交代出去。 “小芊的逼……真嫩……真会流水……” 他胯下的粗壮肉棒遵循着“承诺”并没有深入,青筋热络的棒身完美贴合顶操着陈芊芊湿嫩的小穴,勾翘的弧度随着他的挺动碾磨着媚浪的穴肉,黏糊糊的淫液早就流的不成样子,滑满了整个狞物,晶亮晶亮的闪着微光。 大龟头带着含住的小嫩珠在肥润的肉缝之间上下反复,肆意侵略,每一次向下滑动都会把阴蒂向下拉扯吮吸住,小穴被顶的发出“啵叽啵叽”水声,让陈芊芊羞红了脸,又忍不住舒服的摇晃着嫩臀哭淫。 “嗯……啊……好……好痒……” 这感觉痒得她想哭,想叫,想让他停下来,鸡巴磨过的地方又痒又烫,像是有一团火在她的腿心处熊熊燃烧,可她又舍不得这千百细密的瘙痒里带着的爽意,搔刮着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地方。 “啊……轻点……呜……你……你轻点……”她嘴里说着求饶的话,下身修长白皙的美腿却欲拒还迎环上了男人精壮汗湿的窄腰。 骚……实在太他妈骚了! 这简直是专门来吸他精气,要他性命的妖精! 陈洐之咬牙绷紧了腰腹,这要是还能忍住,他真就不是个男人了。 “小骚货……不是说不要?腿倒是缠得挺紧……” 他顶弄速度越来越快猛,索性将鸡巴从肉缝抽出,直直对准可怜的肉珠疯狂碾操,马眼侧面的棱角刮擦过两片蚌肉之间连同穴肉一起捣的更加软烂。 在龟头粗暴的碾摩下,嫩逼烫得惊人,尿孔里呲呲喷出的骚水打湿了他的下腹,一直顺着绷勾的大腿流淌在刚换洗的褥子上,洇染了大片深色水迹。 “啊啊!要……要死了……呜呜……好舒服……” 陈芊芊爽得快要哭了。 她从来不知道,光是在外面磨一磨,竟然能这么舒服!这么快活…… 这比她吃过的最甜的点心,穿过的最美的裙子,听过的最好听的恭维话,还要让她感到……感到满足。 她收回之前的话。 做爱这种事……原来……原来是真的……真的好舒服…… 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也不是完全空白,那里正像放电影一样,一帧一帧回放着她现在的感受。 身体完全被灭顶的尖痒支配,她甚至开始主动随着男人顶弄的节奏向上挺起纤腰摆动臀部,好让那根大家伙能磨的更深一些,她想被他,用这种方式,再次送上云端。 外面下着雨,淅淅沥沥的,不大,绵密得像是要把整个天地都织进一张灰网里,雨点顺着屋檐滴落,砸在泥地上,阵阵潮湿的带着泥土腥气的凉意飘进里屋,借着天光能看清床上交缠在一起的两具赤裸身体,映照得影影绰绰,如此暧色迷离。 身上的凉意激起肌肤上的一些小疙瘩,迫使陈芊芊涣散的意识,有了一丝丝回笼的迹象,她睁开泪眼,眼前的一切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男人平日面无表情的脸被情欲染上了一层暗红,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他坚毅的脸部轮廓滑落,那双总是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满满的都是她这副浑身赤裸,淫态毕露的倒影。 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 她忽然发现,他那张脸跟她其实是有四分像的。一样的眉眼,一样的鼻梁。可不知怎的,长在他脸上,就完全没有她这样的柔美精致,更多的是一种冷峻坚毅的硬朗。 ……但还是没她好看。 陈芊芊迷迷糊糊想着。 许是她盯得太久了,陈洐之忽然停下了动作,抬起眼,对上了她的目光。 “弄疼你了?”他闷喘粗气,哑着嗓子问道。 陈芊芊哪里会承认,自己是看着他的脸发呆了,恼羞成怒的火气瞬间涌了上来。 也不顾现在两人正在做的事儿,她猛夹紧了环在他侧腰上的大腿,娇横的嚷道:“你到底行不行啊?!快点射!磨磨蹭蹭的,烦死了!” 她到底在想什么啊!这是她亲大哥,真是……疯了! 反正就这一次。 这次之后,她还是会恨他,还是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这里…… 陈洐之看着这丫头口是心非的娇蛮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他俯下身,想去亲亲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可身下的女人立马偏过头躲开了他的吻,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以为他是谁?! 他以为他用那根恶心的东西把她下面磨舒服了,磨得她像条发情的母狗一样哼哼唧唧,他就有资格碰她的脸,亲她的嘴了吗?! 做梦! 下面……下面被他玩弄,那是……那是没办法的事。是她身体不争气……是她一时糊涂! 可她的嘴,她的脸,不行! 这个畜生可以用他那根肮脏的不知道在夜里对着谁撸过的东西,去操她下面的小穴,但是,唯独亲她…… 亲吻,是带着感情的。是丈夫和妻子之间,才能做的事情。 而他,只是一个强迫了自己亲妹妹的猪狗不如的畜生! 他凭什么?! 陈洐之垂下眼,睫毛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没再吭声,但下身狂顶的力道更重了。 “啊啊——!” 羸弱的娇哭忽然染上了哭腔,陈芊芊拽住一旁的枕巾撕扯,难受得不行,那菇状的大龟头变换了撞击的线路,带着纹路的冠沿开始变着花样玩弄着敏感的小阴核。 他顶,他磨,他碾,他压,吐着前液的马眼狠狠夹弄吸吮,挤兑着骚唧唧的肉珠,猛烈的撞击像是要把它顶回到她身体里去! 娇嫩的小穴湿得不像样,有气无力吐几股后又黏嗒嗒喷涌而出。 “啊啊……哥……哥哥……你快停下……呜……小穴……磨坏了……啊……” 这个死人玩不起! 她低低啜泣,软嫩的红肉被男人捣操的发麻酥痛,泪水被她摇头的幅度带到嘴角一片的咸涩,身体却违背了主人的意志不停的向后摆臀勾引着硬硕的大鸡巴径直往更深处滑去。 陈洐之满头大汗,他哪里是能靠着在外面操几下就能射出来的。 他只不过是想让她爽够了,让她彻底食髓知味,离不开他的这根能带给她无尽快乐的大肉棒。 但现在,看着身下这个被他的巨根磨得浑身绵软骚叫连连的妹妹,脑海里想念起那晚第一次插进她嫩逼时的爽感…… 那晚,也是这样一个雨天。 他也是这样,将她压在身下。 后面的一切顺理成章,他到现在还清清楚楚地记得,肉棒操进穴道的那种感觉…… 狭窄甬道的媚肉一层一层吸裹着大龟头,里面的嫩肉又软又滑,惊人的弹性和吸力让他每一次抽插都像是被无数张嫩热的小嘴含吮舔吸,他爽得头皮发麻,几乎要当场就要秒射进去…… “咕叽……咕啾” 他发了狠撞碾的速度越来越快,强健的腰身激耸磨操着嫩穴儿,无论是蒂珠还是阴核都被搅干的扁成一团,花肉红彤彤的早被淫水浸泡了个透。 他索性自己抚上臀肉往里挤弄,嫩嘟嘟的肉缝成了一条淫亮的水线,所有的敏感都让他揉压一起接受大鸡巴狠戾的磨弄。 “啊啊啊!不……不要……那里……饶了我……要……要去……呜呜……” 刚高潮过的身体敏感得要死,这直接针对快感源头的粗猛哪里是陈芊芊能受得住的,她上翻白眼嘴里细碎的媚哭声越来越小,断续在喉间,张嘴都发不出声。 好爽……好爽…… 她的身体剧烈激颤,肉眼可见的痉挛抖动,爽到连呼吸都停了直抽着气,全身上下绷的死紧,就在那股高潮的激酸即将涌出时—— “噗嗤——” 陈洐之猛地一沉腰。 沾满了女人骚液而变得滑腻无比的龟头,趁着她潮喷时穴口大张的一瞬,顺着湿软的肉缝没有丝毫阻碍的,滑了进去。 27.(h) “啊啊!呜……!” 女人的尖叫声被窗外的雷雨声彻底掩盖,身体的失控如同被狂风暴雨席卷的翻船,空气稀薄,她只能倒抽着气痉挛狂颤。 滚烫的潮精从她不断收缩的嫩穴孔直线喷涌而出,迎着面浇在才顶开穴口的巨硕龟头上,马眼被这股突如其来的热流一冲刷,刺激得猛抖了抖。 陈洐之低声喘气,腰骨都酥了半边。他再也无法忍耐,向上挺臀腰部猛地发力,硬是逆流而上挤开因高潮疯狂喷水紧缩的肉褶,层层迭迭狠狠操了进去! “呃……嗬……”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陈芊芊的肩膀止不住的粗喘。 真是操了…… 胯间的大鸡巴像是让张湿热的肉网紧包了进去,嫩穴正是高潮的时候,里面那骚淫浪荡的媚肉本能裹吸绞动他的肉棒,蠕动攀绞,销魂得让他精关大开,伏低身子颤了颤才好不容易忍了下去。 对……对,就是这个感觉。他挺腰往前使劲顶了顶,被操得有些发懵的穴儿又喷出了几滴水液后,就像是被彻底操昏了一样,再无其他动静,只剩下穴肉上覆盖着一层模糊水膜,湿黏腻滑,将他的整根巨屌都嘬含进去。 “呃哦!你……你他妈……啊啊哦……说好……说好不进去的……” 陈芊芊被操的全身上下都在抽搐,在高潮的余韵里断断续续的“质问”,连小巧的舌尖都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那么可怜兮兮地露在外面。 “我说过吗?” “你!啊!” 她刚想张嘴骂人,操字的发音还没放出去,深埋在嫩逼里的肉棒开始发了狠冲撞,一下下捣干在软腻的肉壁上,微翘的龟头勾刮着淫水淋漓的媚肉,把她所有想说的话都给堵回了喉咙里。 “……舒服吗?”陈洐之张嘴含住了她裸露在外的小舌头轻吮啃咬,勾着它来回追舔逐弄,痴痴的品尝刚才未尝到的清甜滋味儿。 大舌顶开想要紧闭的贝齿,霸道的探进了女人湿润的口腔里肆意扫荡着,刮腻着敏感的上颚,舔过她每一寸柔软的内壁。 好痒。 疼痒的酥麻让陈芊芊情不自禁流出眼泪,被迫感受嘴里属于面前这个男人的气息。 这个无耻的狗日的!这个说话不算话的畜生! 说好的不进去呢?说好的只是蹭蹭呢?他的话,简直比村头茅厕里的石头还要臭,还要硬! 呜……早知道……早知道就不贪那点被他蹭的快乐了…… 高潮过的女人,总是格外爱耍赖。她红着眼眶,满心满眼的委屈愤怒,想控诉这个男人的无耻暴行,可嘴巴却被他堵得严严实实,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不成调的娇呜。 “呜……唔唔呜!” 她骚媚的呜咽只能让身上的人更加兴奋,赤裸光滑的身体被陈洐之忍不住上下来回摸了又摸,怜爱般又想用力揉捏又小心的放轻了动作,以至于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安抚,他宽厚的粗手总把嫩白的肌肤刮出一道道红痕。 疼死了!这个挨千刀的! 陈芊芊在心里骂娘,心里的火气冒了又熄,熄了又冒,来来回回的折腾。 等会儿……等会儿她缓过劲来了,一定要在他那根恶心的孽根上狠狠咬上一口!不!咬一口都不解气!最好能像个真鞭炮一样,“砰”的一声炸了,把这个丑陋的的东西也一并炸断!炸成一滩肉泥!看他还怎么…… 她还没在心里头骂够,穴里的酸痒忽然激炸起来,粗络的冠状沟猛击撞打她穴逼里凸嫩的软肉,灼烫的她全身都要烧着了一样,本还在沉静期的花穴又活了过来,汁水被操得四处飞溅,零星喷在男人的小腹上积水成珠。 “呜啊啊啊!不!不要顶那里!” 她小腹猛的向上弓起哭喊挣扎想要躲避大肉棒的激操,但陈洐之哪里会让她如愿,他起身松开她的嘴,晶亮的银丝在他离去时断裂开来滴落,双手紧握住那纤细的侧腰将她死死地按在床上。 “就顶这儿。”男人低低笑道,“小芊的骚穴,就这块肉最会吸,每次都把哥的魂儿都吸走了……” 他提劲发力,巨根在水嫩发肿的小穴里左右横戳,上下竖顶,花唇都给撞的揉乱一团,整个动作毫无任何技巧可言。 但就是这样蛮冲横撞带来的原始激爽,让易敏的小穴儿里每一寸每一处都完美的被操弄到。 陈芊芊凄凄哭着死命捶打身下的床板,蚀骨的尖酸爽意直冲天灵让她什么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所有到了嘴边的抗议和咒骂都变成了入骨的浪淫。 “啊……啊……好深……爽死了……要被操死了……呜啊……” 这声音骚得陈洐之欲火四起,真特么要了命了。 他泄愤咬住她胸前乱晃摇摆的嫩白乳肉奸淫的咬舔,舌头落滑在肌肤上顺着巨乳的形状一下子同时含吸着两颗粉嫩挺立的奶尖向外拉长,用舌尖快速地拨弄戳探小奶孔,像是活脱脱要把奶头拉大。 “呜……呜啊啊啊……” 陈芊芊实在承受不住这不要命的捅操,也许是找一个依靠,也许是认了命,她本能伸出双手紧紧拥住了男人壮硕汗湿的背脊,指甲发泄怨气一般在他黝黑的肌肉里有下没下的抠挖抓挠,留下一道道血痕。 “……小芊……操……” 心爱女人的主动攀附哪里是他一个苦等多年的老男人能受得住的? 陈洐之屏息抬胯,小穴里的肉茎随着他捅干的频率疯碾嫩软的骚肉,卯足了力气剐蹭顶肿的凸起,他身形壮硕就连劲腰都充满力道,腿间的巨物直勾勾的撞击抽插肥满的嫩逼显得尤为可怖,撑的小穴艰难绞裹着棒体。 索性它的主人天赋异禀,性器极其契合到她没有丝毫不适,只觉得灭顶的快感在她体内乱冲乱撞,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冲破她的身体被男人操死在原地。 “噗嗤、噗嗤、噗嗤……” 淫靡的水声伴随着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在这“新婚”的屋子里颇有种白日宣淫之感,外面的雨声在她听来时而绵软时而倾盆—— 陈芊芊感觉自己快要死了。 不,是快要爽死了。 人在极度的混乱与刺激之下,大脑往往会脱离掌控,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像溺水的人,在彻底沉没之前,会看到一生的走马灯一样。 此刻的陈芊芊,就正处于这种状态。 这个男人……他的精力,似乎永远都用不完。 他的腰,好有力气,身体,好结实,好烫,那根东西……真的好大……好粗…好硬……每次进来的时候,都感觉……感觉自己要被撑开了,要被操坏了…… 她知道,村里的女人们,晚上凑在一起,说的那些荤话。她们会抱怨自己的男人是“叁秒货”,没几下就不行了,根本喂不饱她们。 她们说的“行”与“不行”,指的……就是这个吗? 那他应该……算是很“行”的吧?像他这样的男人,这样精力旺盛的…是不是真的能让一个女人…幸福一辈子? 气势汹汹的大鸡巴恨不得连根带把的囊袋都操进来,每操一下都会有更多的骚水跟着他的动作喷出来,从交合处溢出,大龟头却在此时往更深处撞去,猛的一下碾过穴芯深深狂顶操开娇嫩无比的嫩宫宫口! “啊!哦……哦……!” 陈芊芊一下子回了神,最敏感的骚点被操的酸爽从尾椎骨一路向上窜,她眼冒金星,激烈颤挛娇躯尖哭着昂头扑腾:“啊啊啊!要……又要……又要去了!” 她双腿绷的挺直死死夹住了陈洐之的侧腰,骚逼拼命吮吸绞死着还在宫腔里击操的肉棒,她甚至都能感受到那根东西具体的形状大小,可这些不重要了,一波的快感刚要结束又被巨物操的一连串噗喷浪水,停都停不下来。 “……嗯……操……操死你……” “……水……真多……” 经历了先前的压精磨穴的刺激,陈洐之也忍到了极限,身为名穴毕业的老处男,他操穴的次数屈指可数。现在的红透了的骚肉裹的他实在太销魂了,在鸡巴狂击狠操了几十下后,最终在一次深深埋入的肉壁之内,伏腰抱住了女人酥透了的身体,闷吼着将浓稠白精全射进了幼嫩的小嫩宫里。 28. 浓腥的灼精灌满了整个宫腔,粉嫩的蚌肉间隐隐有几缕乳白色的精液附着在上面,顺着红肿的肉褶流了出来,烫得陈芊芊浑身一激灵,整个人软绵绵地倒在床上,眼泪津液淌了满脸,只有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着。 “啊……啊……” 小腹微微抽挛,当她以为一切都该结束了时,那根令她恶心的巨屌在射完精后竟没有丝毫疲软的迹象,还硬邦邦的深埋在小骚穴缓插。 陈洐之提着胯,龟头坏心的一下下在嫩逼宫口里戳磨,将那些刚刚爆射出来的浓精全都捣鼓进宫腔的最深处,他侧过头,亲了亲陈芊芊汗湿的鬓角,餍足的夸奖道:“好穴,真会吃……哥的种都被你吃干净了……” “呃……啊……哈啊……” 她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神智全无,满脑子都是被操得好爽的呓语,热烫的肉根一直在蹿撞宫腔里骚软的宫壁,活脱脱把她顶的上下剧烈摇晃。 每次棒体的抽动都会带动浪肉向外拉扯胡搅,吞噬的快感不禁让穴里的媚肉收绞嗦嘬着作乱的大家伙,陈洐之被她夹得直抽凉气,叁魂七魄都不知道少了哪个,感觉自己的精气都要被这骚逼给吸走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逼? 又紧,又热,又会吸人。光是进去,什么都不干,就能把他爽得魂都飞了。而且,还那么能出水,操一下,就“咕叽咕叽”地响,把他骨头都骚了个透底。 可插弄的速度越来越慢,层层蠕动的水嫩浪肉紧锣密鼓的绞裹他的肉棒,连腰胯向后退出都费劲半天,敏感的龟头被这么一刺激也吐不出几泡精,抖着马眼射出股水液跟溅出来的骚水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陈洐之只能空出一只手往交合处伸去,再不让她松松逼,真要给他绞死在床上了。 虽然这个死法令他心神向往,可实在丢人,他宁愿就这么操她一辈子,等到了七老八十,干不动了,再让她用她那张被他操熟了的小嘴,把自己这根老屌给吸出来,舒舒服服的死在她身上。 对,就得这么死。 但现在还不行。 宽粗的指尖揪住软烂不堪的蚌肉边揉边拽,他悉心感受嫩滑的触感,也不忘在花肉里追寻躲藏起来的小阴核,手指在圆鼓鼓的表皮上按转几圈,又用力往下压碾。 酸痒的痛感混着爽意直勾勾往陈芊芊身上钻,小穴里都是热乎的黏腻白精,她骚哭一声在这激酸的安抚下身体本能的放松,下一秒瞬间回弹夹的更紧了,“啊……干嘛!不要碰那……啊……呜呜……” “放松,呃……就这样,张开点……”陈洐之对着她点点落吻,耐心的安抚,“小芊听话,放松些,哥带你去个好地方……” 大鸡巴艰难的捣弄脆弱的穴芯,每次插操都如同破开一片含嘬紧实的泥泞沼泽,湿滑却带着种让人无法抽离的包裹感,硕状龟头的每一次抽出都会被紧致的穴口依依不舍的挽留。 他挺操的速度并不快,凶狠异常,女人白嫩浑圆的翘臀在他极缓的操击下荡起层层肉浪,拍打的红肿热痛,她缩成一团都要把自己整个塞在陈洐之怀里,可怜兮兮的颤抖哭淫,“呜……啊啊……小穴要被操死了……啊……要……” 这声声入耳的浪语催的陈洐之脑子都要炸了,他急促的喘息,正要以一种势如破竹的气势速捣骚逼—— “砰!砰!砰!” 一阵急促响亮的敲门声,毫无预兆的从院外传来。 这突如其来的响动一下子浇熄了屋内所有的旖旎淫靡,把沉迷在性爱快感里的陈芊芊吓得一激灵,那双迷离涣散的美眸立刻清澈了。 外面有人…… 在这种时候! 她大脑清明了不少,紧随而至的不是解脱或是什么获救的希望,因为她知道,无论门外站着的是谁,绝不可能是她的救世主。 是的,捉奸。 多么讽刺。她明明是受害者,是被强迫的。可是在外人眼中呢?一个寡妇,在丈夫尸骨未寒之时,就和亲哥哥赤身裸体的在一张床上做着脏污事。 她都能想象出如果那人进来后看到的光景——散落一地的衣物,空气中淫靡的气味,以及床上交迭的性器互连的两具身体。 “呜……有人……有人来了!”她带着哭腔,用尽恢复的微弱力气,害怕的哭捶压在身上的壮汉,声音都怕的变了调,“放开……求你了……有人啊!” 这么一紧张,穴里的媚肉缩动的更厉害,每一分都在全力蠕绞坚挺的大鸡巴,贪婪的几乎要陷进龟头的马眼里去。 “嘶——!” 陈洐之只觉得自己的命根子已经让这嫩穴嗦的完全麻木了,阴囊鼓了鼓,一股饱酸的尿意忽的蹿进尿道口,再这么被她吸下去,别提下床开门,他连走路都得飘着走。 于是他当机立断伏腰猛的向后一撤,巨屌啵的一声从涌水的穴口紧急拔了出来,黏腻的白浊连接着龟头与穴肉拉成一条白丝,落在床铺上成了一滩浑浊液体。 与她的惊慌失措截然相反,男人的动作流畅非常,黑沉沉的眼眸里欲念未退,却并无半分被人撞破的慌乱,反而闪过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他不紧不慢的撑起身子,就着光线扯过散落在一旁的衣裤穿上,一把将被子拢过来盖在了陈芊芊颤抖的身上,不顾她惊恐的摇头和挣扎,硬是俯下身在她肿嘟嘟的唇上重重亲了一下,依依不舍的嘱咐道:“别出来,在屋里待着。” 临走时,他还不忘把手伸进被子里,弹了弹还没操够的小嫩逼,胡乱的揉了一把。 “啊、不要……!” 直到听见这声娇弱的哭求,他才满意的收回手下了床。 闩好里屋的木门,陈洐之拢了拢衣领,把上面的褶皱抚平,随手撑起一旁的雨伞,这才穿过堂屋往院门口走去。 “谁?”隔着雨幕,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闷。 “陈大哥!是我,家明!”门外传来一个焦急的男声,“快开门,出大事了!” 门闩被拉开,一个浑身湿透的年轻男人闪了进来,正是同村的季家明。 他一脸焦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坏了!村东头河边那老磨坊,年头久了,这场大雨下得太狠,后墙塌了一角,眼看就要整个垮了!里面还堆着不少刚打下来的谷子呢!村长让赶紧找些人手去抢修,先把粮食弄出来!全村只有你晓得修这些,力气也大,你得赶紧去搭把手啊!” 在村里,陈洐之的力气和本事是公认的。这种叫人帮忙的活计,大家第一个想到的总是他。 陈洐之平静的听着,而后只点了点头,闷声应道:“知道了,我拿工具,后面到。” “那你快点,就等你了!”季家明说完,又火急火燎冲进了雨幕里,去叫下一家了。 他关上院门,重新落闩,雨水顺着伞骨流下,在地底汇成一小滩水洼。他没有立刻去拿木箱子,转身回了里屋。 推开门时,他瞥见陈芊芊正慌忙从窗户缝边缩回头,一头扎进了被子里背对着他,那笨拙的动作让他眼里掠过极淡的笑意。 “是季家明,”陈洐之走到床边,声音比在外面时要低沉柔和几分,“村里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裸露在外的雪白肩头,“下午回来,外面雨大,别乱跑。” 陈芊芊哪里会理会他这假惺惺的“关心”? 她整个人还处在惊悸后怕之中,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刚刚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要被浸猪笼了。 如今,恐惧褪去,情欲早已冰冷,剩下的便是排山倒海的憎恶恶心。 她觉得身下的床单是脏的,屋里的空气是脏的,她自己……更是从里到外都脏透了。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站在床边的那个男人。 他的气息,他的声音,甚至他投下的那片阴影,都让她的胃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浸满馊油的脏棉花。她真觉得,这个人再不走,她会忍不住将肚里的酸水全都吐到他那张若无其事的脸上。 骗子……狗日的骗子…… 那种感觉,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不,比吃了一只苍蝇还要恶心一万倍。因为那只苍蝇,曾经还让她产生过一丝丝……让她不愿承认的“美味”错觉。 陈洐之静静的站了一会儿,似乎在等待她的回应。 当然,他什么也没能等到,只好愣愣痴痴看了几秒女人因侧卧而勾勒出的纤细腰线,喉结滚了滚,终究还是压下了再次伸手触碰的念头,转身离去。 这一次,他没有闩里屋的门,只是轻轻带上了。 “哐当。” 但随后,院门处,那根新加固的铁锁门闩沉重的落下,听到这声音,她闭了闭眼,心死了一大半。 男人的脚步声踩着泥水,渐行渐远,最终彻底消失在“沙沙”的雨声里。 世界,终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陈芊芊又等了许久,直到外面除了雨声真的再无其他任何动静才颤巍巍从床上爬起来,衣服都顾不上穿,慢吞吞移到窗户那儿小心翼翼的推开一道缝隙,向外张望。 院子里空荡荡的,雨幕如织,哪里还有陈洐之的身影? 他真的走了。 29. “哐当!哐里哐当——” 院子里,那根被男人用粗铁丝加固过的木门闩死死的卡在门槽里,陈芊芊通红着一双眼,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撬打,想把它从门缝中间撬开,可那东西就像长在了门上一样,纹丝不动。 “陈洐之你个王八蛋……弄这么结实你怎么不焊死算了!”她一边挤出咒骂,一边用从屋里找来的烧火棍使劲往门缝里捅,“天天出门都这么弄,你他娘的也不怕累死!就这么怕老娘跑了?老娘就是长了翅膀,也得先飞出去,在你家祖坟上拉泡屎再走!” 这男人简直有病,非要把门从外面用这种死方法别上,他就不嫌累吗? 为了离开这该死的家,她试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办法。 用凳子砸门,那点力气撼动不了分毫,想找刀斧之类的利器,这屋里但凡有点威胁的东西早被陈洐之收拾得干干净净,她甚至异想天开去打量那不算太高的院墙,可墙面光滑,雨水又让土坯变得湿滑泥泞,她徒手尝试了几次,刚爬上去脚底就是一滑,整个人重重摔回泥地里,溅了一身泥水不说,全身上下都给摔疼了。 “砰!” 陈芊芊气急败坏的一脚踹在门板上,反而震得自己脚掌发麻。 徒劳,一切都是徒劳。 这门,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别提找人帮忙了,这雨下得跟天漏了似的,路上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怎么会有人路过? 她颓然的回了里屋,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难不成,真要就这么乖乖的等那个天杀的畜生回来?然后继续被他按在床上,像块案板上的肉一样任由他想什么时候操,就什么时候操? 刚刚为了寻找工具,里屋被她翻了个底朝天。衣服、被褥、梳妆盒……乱七八糟的扔了一地。看着这片狼藉,陈芊芊心里那股想要逃走的决心却愈发坚定。 不。绝不,她简直受够了!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她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屋里乱撞。 这样的机会不多了。这个男人,这个畜生,他现在尝到了甜头,以后只会把她看得更紧。 这该死的雨天,既是阻碍,也是她最好的掩护,等这雨停了,天晴了,再想跑会难得多。 爬墙不行,撬锁不行……爬窗户? 她跑到窗边看了看,窗户的缝隙窄得连只猫都钻不进去,更别提她一个大活人了。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 她不甘心的在家里四处乱转,一头扎进了昏暗的灶屋。 灶屋里堆满了杂物和柴火,一股潮湿的霉味混杂着烟火气。陈芊芊胡乱的翻找着,希望能再找到一件有用的工具,哪怕只是一根更结实的棍子也好啊!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那黑乎乎的灶台时,忽然整个人都定住了。 等一下…… 灶台是靠着屋子的后墙垒的。为了排出做饭时的油烟,墙上掏了一个洞,用来安放一根简陋的铁皮烟囱。 那个洞…… 她立刻疯了一样冲了过去,也顾不上灶台上的油污和灰尘,伸手死死抓住了那根铁皮烟囱用力往外拽! “哐啷!” 烟囱被她硬生生拔了出来,带落了一些松动的泥土和碎砖。 洞口不大,比她的头也大不了多少,周围是用一些零碎的砖头和黄泥砌起来的。她把手探进去摸了摸,这里的墙体比别处薄的多了! 不知道是陈洐之当初修屋子的时候偷懒了,还是没注意,因为常年被炉火烘烤,周围的黄泥已经变得十分干脆,有些地方甚至都出现了龟裂的缝隙。 她欣喜若狂! 能出去……这里能出去! 只要把这里弄开…… 她几乎要笑出声来,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背,将那阵夹杂着哭腔的笑声硬生生憋回喉咙里,眼泪却不听使唤的滚落下来,与脸上的灶灰混在一起,冲刷出两道狼狈的沟壑。 离开,去镇上,去城里,去更远的地方,再也不用看到那个男人,再也不用被他压在身下……她要重新开始她的生活! 陈芊芊连忙找来刚才那根磨尖的烧火棍,对准洞口周围干裂的泥块和松动的砖头,开始使劲的捅砸,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声响,生怕那个男人会像鬼一样突然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她额头上的汗珠混杂着雨水和泪水直往下冒,手臂也酸得快要抬不起来了。 就在她快要力竭时—— “哗啦——” 一声泥土和碎砖坍塌的闷响,如同天籁! 陈芊芊心中一喜,慌忙扔掉烧火棍也顾不上满手的脏污,直接用手去扒拉那些松动的泥块和碎砖。 开什么玩笑,比起这点脏东西,被亲哥压在身下操一辈子才是真正从灵魂到肉体的恶心! 很快,坍塌的洞口就被掏出了一个勉强能容得下她纤细身量的破洞,冷风夹带着冰凉的雨丝洞口呜呜钻了进来,吹在她汗湿的脸上,却让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激动。 那是自由的气息! 陈芊芊不再犹豫连忙趴下身子奋力往那个洞口钻,粗糙的砖石边缘刮擦着她的皮肤,生疼,衣服也被勾住撕裂,脏的都看不出原来明亮的颜色。 陈洐之,你这个狗日的牲口。 你以为你修了个结实的门,弄了个该死的门闩,就能把老娘一辈子困在这里吗?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她的肩膀被狭窄的洞口死死卡住了,粗糙的砖石边缘刮擦过她娇嫩的肌肤,带来些尖锐的刺痛,隐隐有温热的液体,从伤口处渗了出来。 疼。 真他娘的疼。 但这种疼痛,却让陈芊芊感到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快意。 她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肩膀猛地向前一送!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的肩胛骨都快要被挤碎了。 沙土和碎石从洞口上方簌簌落下掉进陈芊芊的头发衣领里,饱满的乳房压在潮湿的泥地上,在与地面的摩擦中,传来火辣辣的钝痛。 但没关系。 只要能出去,只要能呼吸到外面那口自由的不带他味道的空气,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 当大半个身体终于钻出洞口,冰凉的雨水彻底浇透她单薄的衣衫,陈芊芊激动的差点要哭出来。 出来了!她真的出来了! 她成功了。 她真的,从那个地狱里,爬了出来。 再见了,陈洐之。 再见了,我那狗日的不知廉耻的亲哥哥。 从今天起,我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过你这样一个哥哥,咱们俩,就当是死在了今天,从此以后,阴阳两隔,永不相见! 热血冲上大脑,她甚至来不及思考逃出去之后该去哪里,该做什么,只凭着一股本能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一头扎进了茫茫的雨幕之中。 30. 雨太大了,像无数条鞭子抽打在她的身上,冰冷刺骨,眼睛被雨水糊得看不清前路,密集的雨线更是严重的阻碍了她的视线。 陈芊芊只能眯着眼,靠着记忆里的路线,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村口跑去。 去哪里都好,不管去哪里都好!得快点走,只要能离开这个让她恶心的地方,只要能远离那个猪狗不如的男人,怎么着都行! 一路上连个人影都看不着,雨天路滑,她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又哆嗦着从泥水里爬起来,身上早已分不清是泥点还是雨水,整个人狼狈得像个逃荒的难民。 “咦,陈家丫头?” 一个带着几分诧异的声音突兀从旁边的屋檐下传来。 “好久没看……哎呀!你这是咋了?掉泥坑里了?” 陈芊芊猛地一颤,回头望去,眯着眼努力辨认着前方模糊的人影。 是刘婶。 是看着她长大的刘花。在村里,这算是为数不多,她不讨厌的人了。 “刘婶……!” 看到熟人的那一刻,她所有强撑的坚强瞬间崩塌。 像个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她一下子扑了过去,抱着刘花的胳膊就开始低头抽泣,哪里还有平日里扯着嗓子跟人对骂的泼辣样。 “刘婶……我……我哥他疯了!”陈芊芊不敢说出真相,冰冷的雨水让她浑身抖若筛糠。 “自从……自从他把我接回去,他就一直不让我出门……他把我锁在屋里……我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刘婶,你……你帮帮我,你帮我给镇上的派出所打个电话,求求你了……” 刘花被她这副样子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拉到能挡雨的屋檐下手忙脚乱帮她拍打身上的泥土。 可当她听到“派出所”叁个字时,脸上却露出了为难的神色,顿时什么都明了了。 唉,这丫头从小就是个祖宗,长得是漂亮,那脾气也是出了名的“娇”和“躁”,一点小事不顺心,就能当场翻脸,扯着嗓子骂人,那张嘴厉害得能把死的说成活的。 可偏偏,她有个好哥哥。 她还记得,洐之那孩子从小就跟个闷葫芦似的,不爱说话,但人是顶顶的老实本分。家里有什么重活累活,他都一个人闷头干了,从不叫苦。对这个妹妹,更是疼到了骨子里。 刘花在心里叹了口气。 当初这丫头嫁了人没几天就守了寡,还是洐之二话不说,顶着村里的闲言碎语把她接了回来。 一个大男人,又当哥又当爹,天天下地干最累的活,挣来的工分换成粮食还不是都紧着这个妹妹?自己身上那件褂子都洗得发白了,却还记得扯块新布给妹妹做衣裳。 “哎哟,我的傻丫头,不是我说你,”刘花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道,“这世上啊,再没哪个男人能像你哥对你这么好了,他是你唯一的亲人了!” “他给你退彩礼,把你接回了家,把你当祖宗一样供着。村里哪个男人,能做到这份上?” 刘花不住的感慨,洐之那孩子,也是太老实了,什么都顺着她,依着她,这才把她给惯成了现在这样,不知好歹的性子。 “他那是疼你,爱你,怕你刚回来,心情不好,出去听村里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心里难受,才不让你出门的。这哪是把你关起来啊?这分明是把你捧在手心里怕你摔了,含在嘴里怕你化了呀!” 刘花越说,越觉得自己的道理站得住脚。 “你看看你,就为这点小事,就闹着要找派出所。你这不是在你哥心口上捅刀子吗?他要是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快,听婶的话,跟婶回去,我好好说说他,让他以后别用这种笨法子……” 后面的话,陈芊芊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天打雷劈。 陈芊芊第一次,真真切切体会到了这四个字的含义。 是啊…… 在外人眼里,在全村人的眼里,他陈洐之,就是这么一个披着“好人”外壳的老实人。 他沉默寡言,那是稳重;他吃苦耐劳,那是本分;他对她这个妹妹无微不至的照顾,那是长兄如父,有情有义。 他做的每一件事,在别人看来,都是那么的合情合理,那么的无可挑剔。 而她呢?她陈芊芊,是个年纪轻轻就克死了丈夫的“白虎星”,是个整日不事生产,全靠哥哥养着还整天闹脾气的“拖油瓶”。 在所有人眼中,他是奉献者,她是索取者。他是圣人,她是累赘。 多么可笑。 多么荒唐。 这世间,原来真的可以黑白颠倒,乾坤倒转。 他们看到了他为她要回彩礼,却看不到他关上门后,那双充满了情欲暧色的眼睛。 他们看到了他为她买来崭新的花布裙子,却看不到夜晚他将那件裙子粗暴的撕成碎片,将她赤裸的身体压在身下。 他们听到了他“怕她出去听闲话”的“体贴”,却听不到他在她耳边说着的那些最肮脏下流,不知羞耻的荤话。 只有她…… 他是她的亲哥哥啊! 是在祠堂里受着祖宗香火供奉的亲哥哥,在床笫之间,却变成了啃食她血肉的禽兽。 这种事情,她要怎么说?她能怎么说?说出来,有人会信吗?他们只会觉得她疯了,或者……是她自己不知廉耻,勾引了哥哥。到头来,错的还是她,被人指着脊梁骨骂的还是她,男人只会隐身于这些谩骂之中,最多被灌上把持不住糊涂了的名头! 灭顶的绝望伴随着滔天的憎恨与愤怒,在陈芊芊胸腔里疯狂冲撞。 她恨陈洐之的伪善,也恨这世道的不公与盲目。她看着眼前刘花真诚关切的脸,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好人的善意,也可以像刀子一样伤人。 她嗫嚅着嘴唇,止不住的颤抖,想反驳,想嘶吼,可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泥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爱?疼? 是啊,他可真是“爱”她,“疼”她! 都他妈把她爱到床上去了!疼到拿那根鸡巴天天都往她逼里捅了! 她忽然好想笑。 笑这个世界的黑白颠倒,笑这些人的愚不可及,更笑她自己……笑她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他的妹妹,为什么偏偏,要落到这样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里!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不知怎的,眼泪却先一步汹涌而出,滚烫的热感刺激着陈芊芊的神经,一下子把沉浸在荒谬感里的意识拉了出来。 不,不能放弃……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出来了…… 她死死抓住刘花的手臂,崩溃的摇着头,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不是!刘婶你听我——” “刘婶。” 冰冷平绪的男声毫无预兆的从两人后方传来。 这声音…! 31. 陈芊芊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说起过一个故事。 说是深山老林里有一处洞穴,四面都是陡峭石壁,入口隐蔽,从没人敢进去,也没人知道里面究竟有什么。 有一天,一群为了躲避山洪的村民意外闯了进去。他们在洞穴里迷了路,四周漆黑一片,只有无尽潮湿的岩壁。其中一人灵机一动,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说道:“我们顺着风的方向走,风是从洞口吹进来的,顺着风,不就能出去了?” 他们太过依赖于这看似颠扑不破的常理,跟着微弱气流指引的方向,满怀希望的前行。走了不知多久,前方果然出现了一点模糊的红光,抖动摇曳,如同海上指引迷途的灯塔。 欣喜若狂的人们以为那是出口处透进来的天光,是希望的火焰,于是争先恐后朝着那点红光奔逃而去—— 鲜血四溅。 那点红光,哪里是什么希望?分明是一只形比山高的巨硕人猿,它咧着布满獠牙的血盆大口,正悠哉悠哉堵在洞口往里呼呼吹着气,所谓指引方向的“风”,不过是它狩猎时,用来引诱那些被僵化观念所束缚,愚蠢猎物的诱饵罢了。 …… “麻烦你了,刘婶。” 陈洐之撑着把笨重的老式油布伞,眼含歉意。他没了平日里锯嘴葫芦似的木讷,脸上多了些刻意的疲惫之态。 “妹夫走得早,小芊她……心里头一直过不去这个坎。有时候糊涂。我这也是怕她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才把门从外面带上的,没想到……还是让她给跑出来了。” 这番话,他说得恳切又无奈,一个为妹妹操碎了心的兄长形象,在风雨飘摇中显得格外令人同情。 刘花果然摆了摆手,对着微微低头敛眉的男人道:“嗐,这说的是哪里话!这丫头也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性子烈,但心不坏。哎,也是个命苦的……” “我带她回去。”陈洐之应着,手上用了巧劲将死死拉住刘花胳膊的陈芊芊拽到了伞下,壮硕的身躯为她挡住了大半风雨。他低头看她,眼底里的忧绪情真意切,尤为可怜。 “不是叫你别乱跑…淋了雨会生病。” “放开我!放开我!”出逃失败的恐惧萦绕在心间,让陈芊芊凄厉尖叫,“刘婶!你救我!你救救我啊——!” 她眼泪横流,哭得肝肠寸断。她知道,这一次被抓回去,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回去?光是想一想那个家,她就怕得想要立刻死去。 侵犯也好,折磨也好,不,或许会更糟,糟糕到无法想象的痛…… “哎,洐之啊,你看看这孩子,也是可怜。实在不行,改天抽个空,带她去镇上的卫生院瞧瞧吧。”刘花看着这场景,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陈洐之点点头,“嗯。会的。”说罢,他不再多言,攥紧了女人的手臂,连拖带拽硬是把她拖行着往前走。 眼看着刘婶的身影在雨中越来越远,模糊到渐渐看不清,希望破灭的绝境里,陈芊芊心一横,热血上涌短暂冲垮了她的理智,她嘴里的哭求声转了个调子张口便是恶毒的辱骂: “陈洐之!你这个牲口!你不得好死!你特么就是个没人性的垃圾!你连自己的亲……” 走在前面的男人停了脚步,缓缓回首看她。 水滴顺着伞骨的边缘,形成一道道细密的水帘,模糊了他身后的世界。在这方寸的伞下,雨伞倾斜,露出他半张脸。 那双眼睛,无波无澜。 对于那些即将脱口而出,足以毁灭两人的真相,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慌或阻止,眼底竟带着漠然的鼓励。 陈芊芊倏地止住了声,她看着那张脸,那双眼,仿佛从那片虚无的平静里读出了男人未曾吐露的言语。 「没关系。」 「说出来。」 「继续说下去。告诉她,告诉还未走远的刘婶,告诉全村的人。告诉他们,我和你,和你的亲哥哥之间到底做了什么。」 「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 一时口快带来的后果绝不是获救,人们往往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看到的部分真相。所谓受害者,并非戏文里沉冤得雪的青衣。无论她是主动还是被动,是哭诉还是辩解,这盆脏水都会将她从头到脚淋个湿透,这辈子都洗不掉。 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陈洐之静静看了她几秒,似乎确认了她已然溃败的意志,重新转过身拽着她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沉默。 脚下是陈芊芊逃跑时熟悉的泥泞路,景物在泪眼模糊中倒退。“回家”之路不亚于一步步走向滚沸的油锅。热油灼烫翻滚,即将把她残存的生命与尊严投入其中,反复煎炸,直至形销骨立,直至灵魂灰飞,只是一具只懂得在油锅上下沉浮的焦尸。 一辈子。 一辈子都将困在这无边的苦海里,日日夜夜,滚油烹煮,烈火焚烧…… “回家了,小芊。” 陈洐之看了眼院门上完好无损的木闩,没有丝毫意外,似乎早已料到了它的坚固。 进门后,他目光淡淡扫过一团糟的院落,一切尽收眼底,到底没多说什么。 对于陈芊芊的逃跑,本就在他预料之中。他也清楚,她并非只是表面的抗拒,即便在床笫欢爱之间身体会因本能主动的迎合,但那份根植于骨血里的厌恶与憎恨,从未变过。 也好。 他早已做好了与她互相折磨一生的打算。 爱情…… 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汇。村里有人结婚时,媒人嘴里说的就是这个。镇上放的电影里,那些穿着漂亮衣服的男女主角,哭哭笑笑、死去活来,也是为了这个。 可那又是个什么东西? 它像开在田埂上的野花,看着鲜艳,一阵风雨就没了。它又像碗里放久了的肉,一开始喷香诱人,时间长了,就会发腻变味,直到腐坏,最终招来嗡嗡作响的苍蝇。人们发誓说要爱一辈子,可转过头,就会因为几句争吵而冷眼相向,会因为另一个更年轻美丽的面孔而心猿意马。 爱,镜花水月,虚无缥缈,它太脆弱了,太容易因为时间、贫穷、疾病,以及人心最根本的贪婪与厌倦,而变得面目全非。 但恨不一样。 恨与爱或许并无不同。它们都属于最强烈的情感纽带。恨是钉进骨头里的钉子,恨是烙在皮肉上的印记,就算拔出来,也会留下一个永不愈合的窟窿。她越是恨他,就越是会把他记得清晰,每逢阴雨天,恨意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对他的诅咒,每一个梦魇里都有他的身影。在这份滔天的恨意里,他反而以一种无可替代的方式,与她达成了永恒的绑定。 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海誓山盟,白头偕老? 陈芊芊跟在他后面,踏进门槛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地狼藉,难得心虚的站在一边四处张望,生怕这个男人转身就是脱口而出的怪罪。 “去屋里,我去烧水。”陈洐之没再提逃跑的事,说完便走进了灶屋,看也不看她一眼。 陈芊芊竟也意外的“听话”,默默回了里屋,嘴里没有再喃喃那些恶毒的咒骂。人总是本能的惧强凌弱,当然,她知道这人不会动手打骂她,但保不齐晚上会把今天的怒火加倍的发泄在她的身体上。 坐在乱糟糟的屋里,她从针线笸箩里抓起一团麻线起着线头。现在只有做这些重复的手工,才能稍稍平复她那颗被恐惧攥紧的心。 已经被抓回来了,还能怎么样呢?她还能跑掉吗? 甚至,就连刚刚的反抗,他都没有亲自动手。一旁的刘婶,那个她以为可以求助的人,眼疾手快就逮住了想要转身奔逃的她,亲手将她交给了这个畜生。 想必,“陈家丫头疯了”这个消息,很快就会传遍全村。 一个疯子的话,谁还会信呢? “哐当。” 一盆热气腾腾的水放在了床前的矮凳上。陈洐之熟练的拧干毛巾,向她走来。 她认命了,麻木的向后一仰躺在床上,抬手就要去解衣扣。 然而,那块温热的毛巾却径直递到了她的面前。 “擦吧。” 男人将毛巾塞进她平摊的掌心里,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转身便出了屋子,还顺手带上了门。 搞什么? 陈芊芊讶异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狗日的……转性了? 手里的毛巾随着她的发愣,温度在慢慢流失。她咬了咬牙在心里骂道:这混蛋的猪崽子,总喜欢给她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想必,又是在玩什么“我想对你好是你自己不领情”的把戏。 尽管心中充满疑虑,陈芊芊还是脱掉了一身冰冷湿透的脏衣服,谁都不想让黏糊糊的泥巴糊满身体,她用尚有余温的毛巾细细擦拭身子,温热的水汽暂时驱散了部分寒意。 当毛巾擦过手臂和膝盖上那些在钻洞和奔跑时刮擦出的伤口时,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嘶——”了一声。 好痛…… 逃跑时的狂喜惘然让她自动屏蔽了这些伤口带来的刺痛,这时候放松下来,细密的疼痛才清晰的传遍四肢百骸。 她低下头,小心翼翼扒开皮肤,检查伤口是否还在渗血。幸好,伤口都不深,只是些皮外伤,但对于极其爱惜自己这副皮囊,一点疤痕都不想留下的陈芊芊来说,这已是足够让她揪心的事情。 她快速擦干净伤口周围,换上干净的衣裳,然后爬上床用被子裹住自己,这才对着窗外低低说了一句:“好了。” 声音不大,门立刻被推开了,陈洐之端着饭碗进来,饭菜的喷香一下就充斥了冰冷的空间。 陈芊芊没什么胃口,看也没看那些饭菜,直接对着他说道:“我要药膏。”她指了指自己的胳膊,“擦伤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一点都不想向这个恶魔开口提任何要求,这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在乞怜。可没办法,她实在爱美,要是真让她在自己身上看见一点小疤痕,说不定会立马找个绳子上吊自杀。 陈洐之的目光落在她的胳膊上,随即转身从墙边的木柜里拿出了一个扁扁的小铁罐。 他逮住她的时候,就已眼尖的看到了那抹刺目的红色。爬得真利索,连洞都会挖了。看来以后,这屋子脚下踩着的地,都得换成水泥的才行。 “一天两次。”他把药膏递了过去。 陈芊芊撸袖子的动作一顿。 什么意思?擦身子就算了,涂药这种事,她还以为他会主动来帮她。换做是之前,这人早就扑上来一脸心疼给她边吹边涂了。 她抬眼一瞧,男人正板着一张死人脸,比平时更臭了。 生气?他还有脸生气?!这个贱男人! 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她忽然不想自己动手了。 “够不着,你帮我。”陈芊芊故意把手里的铁罐子往地上一扔,发出清脆的响声,她昂头倨傲的坐在床沿,等着他像以往一样过来伺候,丝毫没意识到这句话曾经在哪种情形下用到过。 屋里一片死寂。 许久,陈洐之才动了动身子。他弯下腰,沉默的捡起被她随手扔在地上的药膏。 他走到床前没有看她,只冷冷开口。 “衣服,脱了。” 32. “啵”的一声轻响,扁平的铁罐盖子被指尖顶开,放到了一边。 一股清幽的药香瞬间弥散开来,不是陈芊芊想象中那种刺鼻难闻的臭药味,反而混着淡淡的草木气息,这让她心里那点本能的排斥稍稍减退了些。 她侧过身,背对着陈洐之解开了身上斜襟布衫的盘扣,将衣领向下拉开,露出雪白圆润的香肩和手臂,碎石划出的伤口在细腻的肌肤上格外刺目,如同白玉瑕疵,丝丝的血珠还在向外冒。 陈洐之从罐子里挖了一块乳白色的膏体,糊在了伤口处,指腹的热气融化了药膏,冰冰凉凉的,不算很疼。 但药膏黏糊糊的触感加上他粗糙手指在皮肤上摩擦的感觉着实不好受,陈芊芊难受得不行,动不动就朝后扭着身子,不耐烦的吼道:“你轻点!” 身后的男人动作一顿,手上力道放得更轻了些,指尖来回打着圈,将药膏均匀的揉抹开。 “下次想跑就说,”他闷闷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别钻洞。” 这话让陈芊芊觉得可笑,她冷嗤一声:“怎么,你会放我出去?” “不会。” 回答得干脆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陈芊芊被他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跟这个男人,根本没什么道理可讲。 膏体渐渐在按摩的力度下被皮肤吸收,陈洐之却没有停手的意思,大手覆盖在伤口处,想用掌心的温度帮她化开药力。 “有什么想要的?”他突然问。 这问题简直莫名其妙。陈芊芊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怒声回道:“怎么?是不是想说,家里什么都不缺,你什么都给我买了,我为什么要跑?” 这次,沉默的人换做了身后的男人。 显然,她说对了。 “陈洐之你真是有毛病!得了疯病的人是你吧!”她的声音尖利起来,“我为什么要跑,你心里没点数吗?!因为你是个垃圾狗逼!你强了自己的亲妹子!你不要脸,你该下十八层地狱,给阎王爷做一辈子狗奴……” “就这么跑出去,你活不了。”陈洐之打断了她喋喋不休的怨念。 “没户口,没介绍信,兜里没一分钱,也没个能吃饭的手艺。你这样的出去,不出叁天就得被人卖了。到时候,哥想找都找不到你。” 他垂眼看她,仿佛在透过这具娇嫩的皮囊看到了妹妹独自一人在外面流落街头的凄惨景象,“待在家里,哥能养你一辈子。” “你做梦!” 陈芊芊哪里会想这么多。当时,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逃跑的念头。至于跑出去之后怎么活,粗略幻想了遍后就全都被抛在了脑后。现在被他这么一提醒,还真是一阵后怕。 早知道……早知道应该先偷点钱再跑出来的…… “为什么不愿意?”他似乎真的不理解。 “我他妈是你亲妹!不是你外头找的窑姐!你个变态!”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他。陈洐之给她揉药的手停住了,屋子陷入一阵寂静。 过了许久,他才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还要低哑。 “没找过。” 他顿了一下,“……那天晚上,是第一次。” “……” 陈芊芊彻底不想跟这个完全沉浸在自己逻辑世界里的疯狗有任何交流了。她猛的一巴掌拍开他还想伸过来的手,飞快系好了衣扣。 “你让我觉得恶心,”她一字一句,字字诛心,“跟你待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让我觉得恶心!你这个瞎了眼的猪崽子,迟早有一天会烂在地下,被蛆虫啃得一干二净!” 陈洐之只专注的盖好那个小铁罐,盖子与金属罐身摩擦,发出“滋滋”的声响,混杂着她的谩骂,显得如此刺耳。他却全然不顾,把药罐小心地放在一旁的木桌上,然后转身,端起那盆脏水,出了屋。 天色渐晚,下了整整几天的大雨,终于有了隐隐停歇的迹象。只剩檐下滴滴答答的落水声。想必明后天,就会是个大晴天了。 阴雨连绵的天气,总是会影响人的心情。 但此刻,陈芊芊的心情比这几天的雨天还要阴沉。她背对着屋门,侧躺在床上,脑海里盘旋的,还是白天陈洐之说过的那些话。 要说就此放弃逃跑,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说的,也没错。 就这么贸然一个人跑出去,没钱,没户口,在这个世道里,一个年轻女人想活下去太难了。 在村里也就算了,有陈洐之这个大男人守着,夜里至少没人敢来扒窗户。可要是出去了呢?人生地不熟,她这副样子,怕是很快就会被那些不叁不四的人盯上……她不敢想。 要是能拿到户口本,再拿点钱……不,还得找个能靠得住的依靠…… 说到底,还是得有人帮忙。可前两样还好说,就凭她在这个村里的人缘,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死都算好的,又能去找谁帮忙呢?刘婶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吱呀——” 陈洐之推开木门,走了进来。 他脸上还带着湿漉漉的水珠,头发也往下滴着水,大抵是刚在院子里的水井边冲了个凉回来。 听到声响,陈芊芊连转过身骂他的兴致都没了,她闭上眼,装作已经睡着了的样子,任由带着一身凉气的男人掀开被子,摸进了她刚刚暖好的被窝里。 陈洐之熟门熟路从身后贴上来,将她整个圈进怀里,那只大手顺着她优美的侧腰曲线来回摩挲,带着安抚的意味,但也没更进一步的意思。 见她一直不说话,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闷声问道:“想什么?” “想你死。” “嗯,”他应了一声,“早着。” 他把人往怀里又捞了捞,紧紧抱住。这样的夜晚,除了无休止的做爱,也时常会有这种单方面讨好似的无意义对话。哪怕是在今天,在她逃跑事毕之后。 “磨坊那边的事,忙完了。” 陈芊芊没有理他,她拒绝参与到这场假扮正常夫妻的睡前谈话中,一如既往。 男人也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继续道:“村口那条路,被雨冲垮了一段。明天队里要叫人去修。” 听听,听听他说的是什么。 陈芊芊在心里冷笑。 路,垮了。他竟然还有心思去关心村口那条垮了的土路? 她通往外面世界的那条活路才被他亲手给堵死了,他怎么不说?她的人生,她的一切,都被他突如其来的“发情”给冲垮得一塌糊涂,他怎么不提? 一个连亲妹妹都不放过的畜生,有什么资格去关心村里的路好不好走?他就不怕自己走在上面,被一个天雷给活活劈死吗? 那只在她侧腰上游移的手,滚烫干燥,她觉得整块皮肤仿佛都要被烙穿。这种温存的假象和赤裸的欲望,混杂着这些平淡到乏味的话语构成了让她快要发疯的折磨。 “说这些做什么?”陈芊芊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含糊不清,跟他说一句话也嫌脏。 “让你知道。”陈洐之回答得理所当然,好像这本就是她应该知道的事情。 “米缸快空了。”他又说。 “……” “明天我去镇上籴米。”那双手开始不规矩的顺着她的腰身下滑,“顺便……给你扯新出的花布,做新衣裳。” 花布……新衣裳…… 一个男人去镇上,笨拙的跟布店老板比划着,为家里的女人挑选着最新潮的料子。那该是多么温情的一副画面。 可这幅画面的主角,是他,和她。 “你闭嘴!”陈芊芊忽然挣扎起来,再也忍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凌辱,“我不要你的东西!你别说了!别说了!” 她的反抗在男人的钳制下微不足道。陈洐之只沉默收紧了手臂,任由她在怀里像条濒死的鱼一样扑腾了几下,直到耗尽力气,重新瘫软下来。 “…不说话了。”他低声应允,抿紧了嘴唇。 他嘴笨,翻来覆去也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只能用这种报备的方式表达着什么,就像一头熊,想学着给人梳头,却只会用它带着泥土和血腥味的爪子,一遍遍的往下摁。 可惜,这种表达在陈芊芊听来,只觉得讽刺。 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死寂。 过了一会儿,或许是觉得气氛不再那么剑拔弩张了,陈洐之试探性的轻咳一声,大手一路下滑,隔着薄薄的裤料揪揉紧嫩的臀瓣。 两人平稳的呼吸声慢慢都被粗重的喘息所取代,他撑起压在床上的手臂前移,湿热的嘴唇含抿着女人小巧的耳垂尖齿轻咬,舌尖细细舔舐。 “嗯……” 麻痒散开,陈芊芊早就知道晚上会有这么一遭。她抵抗了一小会儿便没了力气,想用手肘顶开后面的人,呜呜哭啜:“滚!你……你压到我伤口了……” 身后那具滚烫的身体果然一僵。 陈洐之立马松开了她,随即起身不由分说将她翻转了一圈让她平躺在床上,一个跨步就欺身压了上去。 “我不想……”陈芊芊绝望的偏过头,不愿去看他那双在黑暗中亮得吓人的眼睛。 从白天在屋里被那个不长眼的季家明给打断后,那股无处发泄的火就在陈洐之身体里烧了一天,现在,她就在他身下,温香软玉,触手可及,他哪里还肯放弃? “我想。”他说道。 “白天……没弄成。” 他言简意赅,鼻息的热流喷洒在陈芊芊脸上,她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张开。” 见她还在僵持,身体绷得像块石头,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架势,陈洐之的耐心告罄了,直接拽下了她的裤子,抚上软滑的嫩臀,不等女人扭臀闪躲—— “啪!” “呜啊!” 火辣酥麻的痛感迅速从左边的臀瓣上蔓延开来,软肉泛起一层诱人的红晕,力道不重,甚至可以说很轻,但那羞恼的巴掌声却清晰得让陈芊芊的每一根神经都为之战栗,她美眸蓄满了泪水,下唇被她自己咬得发白。 “小芊,腿,张开。” 33. 男人心急火燎的甩开身上的衣物,沉郁的黑眸中满是欲望的火苗,他这副样子落在陈芊芊的眼里,脑中竟不合时宜的充斥着他曾经给自己带来的那些被她唾弃却又无法否认的欢愉。 恨吗?当然恨。与其说是厌恶这场身不由己的交合,不如说,她其实仅仅只是发自骨髓的恶心跟她做这件事的这个人而已。 可是……那种身体被一次次抛上云端,轻飘飘的,仿佛灵魂都脱离了这具肮脏的躯壳,在黑暗中尽情飘晃的感觉,太过美妙了。这样纯粹的极乐,她并不讨厌,触摸也好,舔弄也好,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沉溺和期待。 这个想法实在过于大胆无耻,陈芊芊只敢让它在脑海的边缘悄悄探出个小芽,便立刻惊慌的晃了晃脑袋,试图唤起几分理X与身体的沉沦作斗争。 她重新睁开氤氲着水汽的凤眸,眼尾红绰死死瞪着正朝自己伸出邪恶大手的陈洐之。 不过是眨眼的工夫,他已经把自己剥了个精光,那具在昏暗黄光下泛着蜜色光泽的躯T如此伟硕,投下的Y影都快将她笼盖住了。他双腿因跪姿肌肉绷紧,胯间的y物高高挺起显然是憋闷了许久,随着主人的解放傲然展示自身的欲望。 “你……你滚……”她还在做着无用的抵抗,眼神却心虚的飘忽不定,连目光落在哪里都不知道。 b起前几次强暴式的夜晚,在这种寻常夜的交合还是第一次,但就是这样的随X平常才让她深觉恐惧……从今往后真的要在这种极乐地狱的交界线之中过一辈子才算完吗? “不怕,轻点。”陈洐之伸手毫不温柔抓探过来,只用指尖轻轻一g,便挑开了她x前那块单薄布料的纽扣。做前随口的许诺连他自己也不信,这是男人的通病,真要疯起来怕是连姓什么也抛向一边。 失去了最后的束缚,那对被他滋养得愈发丰腴的雪白嫩rU,便迫不及待从禁锢中弹了出来,在空气中微微晃动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回弹的r波看的陈洐之喉间咕哝一声,他真是要想死这对大奶子了。手上急切的使力,只草草地肉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的逃跑事件让他心里头的火气还没消,又或许是太过兴奋,他那双糙手还是没能学会控制好力道,更像是惩罚X的揉捏而非爱抚。 “啊……1娘了!”陈芊芊疼得吱哇乱叫,那点刚刚升起的意乱情迷瞬间被疼痛冲散,她止不住的骂出声来:“你轻点呀!疯狗!痛死了!” 男人动作定住,他低下头,借着昏暗的光看到自己刚才肉过的地方,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了几道清晰的红痕,像是给一块上好的白玉染上了瑕疵。 他眉头紧锁,也许是在懊恼,于是变换了下姿势,一条腿强y的挤进陈芊芊并拢的双腿之间,整个人的重量都压了上来,趴伏在她身上,温流呼吸尽数喷洒在白嫩xr前。 “哥给你肉肉,”他嘴上边说边放轻了力道,粗粝的指腹在那一大片刮痕上缓缓打着圈,“再舔舔,就不痛了。” 这哪里是安抚,分明是更露骨的tia0情。 像是终于找到了最心爱的玩物,陈洐之肆无忌惮的攥住一团傲人的丰盈,他用掌心掂量着乳房沉甸甸的弹X分量,这些天痴迷的肉舔让这对原本就圆润饱满的r肉愈发催化,变成了如今连他一手都难以掌握的规模。 “呜……”陈芊芊咬紧牙关才没让呻吟逸出唇角。好酸,好胀……从被男人按压的地方开始,迅速蔓延整个胸口,就好像有无数细小的蚂蚁在皮肉下乱窜,酥酸的麻痒b得她只想挺腰迎合,却又因为这个屈辱的姿势而动弹不得。 x前的软肉在蛮横的揉捏下越发软弹,像是要被他掌心温度捂到将要化开,许是觉得腻了,陈洐之双手同时用了劲儿,两团丰盈从左右两侧向中间挤压,雪白的软肉被强行聚拢,在大手的虎口之间挤压出一条诱人的勾壑。 他低头深埋下去,下巴粗y的胡茬无意识的厮磨那道软缝,陈洐之趁此猛吸了一大口女人x前的甜香,如痴如醉,幸福的都要昏过去了。 “嗯……” 这声满足的叹息几乎是从他x膛里震出来的,再也无法忍耐,他忽然张开嘴把两团雪白中最诱人的两点N尖不分彼此的一并含进了湿热的口腔里。 “啊……啊……你……” 男人双唇紧贴r面,湿糙的大舌头从r根的位置转了个圈,缓慢有力舔舐而上。敏感的N头被他抿在齿尖用力咂嘬,舌尖极其恶劣地一圈一圈绕着艳红的DaRuU晕打着转。 “你……你属狗的吗!” 陈芊芊剧烈哆嗦了一下,脚趾蜷缩起来。然而这句嗔骂并没有得到回应,陈洐之只顾着专心吸舔心爱的奶子,细嫩嫩的r肉都给他含进嘴里大口啃咬,激得她下意识伸出双臂,紧紧拥住了身上男人的后背,仰起头发出一声似哭似Y的低喘。 “啊……啊……你……你慢点……要……要被舔坏了……” 变态!他绝对是变态! 正常人谁会这样?还总喜欢这样舔她,每次都像是饿了八辈子的贱狗一样,埋在她的x前下面就不肯抬头。那不知餍足的模样,让她打从心底里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鄙夷。 一条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疯狗!除了舔就是咬,他上辈子是没吃过N的狗崽子托生的吗?! 那含进他嘴里的小乳尖,一直被宽厚粗糙的大舌来回刮舔,陈洐之的舌头又大又糙,一点也不像一般人那样柔软,每一下刮过,酥酥痒痒的,像是有一把带着细微倒刺的小刷子在陈芊芊心尖上反复刷弄,让她的意识也随之化开,一片迷离。 “你看……多大……”陈洐之含混不清地贴着奶子说道,“哥的手跟嘴都抓不住,”要是天天这么给你舔,这么给你吸,能不能把N水给吸出来?到时候,哥白天g活渴了,就回来喝你的N……晚上睡觉饿了,也喝你的N……好不好?” “啊……你……你不要脸!胡说八道什么……”陈芊芊羞得浑身发烫,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却被压得更紧,她只能哭唧唧的死命拽住埋在x前的脑袋,泄愤一般又扯又拉。 这种小打小闹的疼痛陈洐之毫不在意,甚至又多了些兴奋,双齿不轻不重的啃咬乳头上已经y挺如豆的小凸粒,用犬齿的尖端仔仔细细一个一个研磨过去,r晕的每一个褶皱都能照顾到。 也根本不管她能不能受得住,他整个口腔骤然向里收紧,舌头上颚齐齐发力,强大的吸力猛嘬鼓起的N尖,仿佛要把陈芊芊的魂都给吸进他腹中。 “啵啾——” 男人的嘴唇与光洁皮肤因这吸舔而发出的啾咕声,是此刻狭小房间里唯一的声响。这声音黏糊潮湿,情色异常,一声声敲打在陈芊芊的耳膜上,让她本就混乱的脑子变成了一锅煮沸的浆糊。 “呜……嗯……” 女人整个人都上弓了起来,拼命想扭腰躲开那条刁滑的舌头,陈芊芊双腿打颤,小腹里有一团火正蹭蹭向上疯蹿,灼人的热浪一路往下,烧得她腿心的肉缝里淌出一泡黏滑的ymI水液。 甜,太他妈甜了。 陈洐之恨不得把整个头都埋进这对丰腴柔软的雪肉里去,用脸颊,用下巴,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地方去感受这份只属于他的温软。 他像个痴人,在沙漠里跋涉了数日终于寻到甘泉,大口大口吞咽吮吸,连呼吸都顾不上来,只知道直直往回抽着气,直到x腔都开始发闷作痛。 就算是此刻被蒙死在这对大奶子里,也值了。 这么想着,他依依不舍松开一侧,让吮吸得水光透亮的乳尖暴露在微凉的空气里,舌面则转向另一侧,左右开弓来回快速刮舔。男人的动作看似狂野,每一记都g碾过了微微张开的小N孔,夹在齿尖的乳头被狠力向外拉扯伸长,都要被磨破了表皮鼓鼓涨得发颤。 “啊!你放开!难受……痒……呜……” 陈芊芊娇弱的收紧双腿泄出哭音,声音软的像一滩春水,媚音上挑,这哪里是抗拒,分明是g着人的魂儿想要被抚慰的前兆。 他们现在有一整晚的时间,再也不用担心被人打扰。听着这Y1n骚的浪叫,陈洐之便知道光凭舔舔奶子已经满足不了这丫头了,正要调整姿势往下移去,竟意外发现顶在她腿间的膝盖骨早被浸的半湿,上头覆了层黏哒哒的水面。 这突如其来的发现,让他准备往下移动的动作一顿,维持着这个姿势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用膝盖恶意的顶碾水嫩的肉馒头,两片肥满蚌肉被挤的胡乱外翻,湿哒哒耷拉在x肉之上。 “呜嗯……!” 一声完全无法自控的哭y鼻音自齿缝间泄露出来,冲散了陈芊芊之前所有故作坚强的防备,她偏过脸,眼睛看都不想再看男人一眼,脸颊烫得能煎熟J蛋。 这声细弱的呻吟彻底打开了陈洐之的恶劣心X,他低头狠狠含咬住了她羞红的耳垂,喉咙深处滚出一声充满了嘲弄意味的轻笑。 “刚才不是骂得挺欢畅?怎么小芊这底下,水都流成小河了?” 这句话b一百个巴掌扇在她脸上,还要让她感到火辣辣的难堪。陈芊芊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个男人脸上会挂着怎样木讷的表情一本正经谈吐这些不要脸的荤话。 “没有!”她下意识否认。 “还嘴y?”陈洐之又加重了力道,膝盖正正好碾在了小穴的Y蒂上,酸麻的恐怖b得她连连y叫,“b都湿透了,当哥是瞎子不成?奶子被肉的舒坦了?嘴上不认,这的骚水倒是老实得很,替你认了。” “你……你放P!!” 羞愤屈辱直冲头顶,陈芊芊猛的抬头,水眸狠狠挖了眼怡然自得的男人,虽然没什么杀伤力,声音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才没有!陈洐之你这个混蛋!你去死!去死!!” 她激烈否认着,仿佛只要自己的声音足够大,就能把那滩可耻的水迹给震g。 “那……那是天热!是出的汗!你这个不要脸的疯子!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她口不择言的狡辩,陈洐之看在眼里,那又羞又气的模样像一只被惹急了的野猫,明明怕得要死,还是固执的竖起全身的毛,试图用虚张声势来掩盖自己的溃败。 色厉内荏。男人眼底难得有了笑意,他也不跟她继续争辩,大手往下伸去,攥着嫩软的T肉重重掐了一把。 “啊!” “是汗?”陈洐之故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反问道,细细品味她濒临崩溃的窘迫,“哥信你。今晚就让你再多出点‘汗’,出到让小芊这张y邦邦的嘴,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然后,他撑起身子,抬手将还未反应过来的陈芊芊翻了个身,让她以一个背对着自己,双手撑在床上的姿势,跪趴在了床上。 34.(h) 陈芊芊还没来得及从绵长羞耻的舔弄中回过神来,整个身体的重心就被迫前移。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抗议,突感腿心一紧。 男人不想浪费时间,连紧闭的大腿都没来得及分开,就着腿缝直接将手指探入进去,指腹最先接触到的是覆在嫩肉上的湿滑粘液。 “!” 她瞳孔微缩,猛的把头神埋进了枕巾里,双眼看不见后方所发生的一切让敏感度瞬间提高,激的她全身挛颤,被迫嘤语一声声媚吟。 “别弄……呀啊!” 长粗的指节双双夹紧揉弄着滑腻的嫩肉,大阴唇被凶暴蹭的翻来覆去,直至拉长又忽的放开回弹过去,陈洐之对她口是心非的推拒早已了然于心,在他看来,她身体的每一分反应,都比她嘴里吐出的任何话语要诚实得多。 “都湿透了。” 嫩软的肉唇让他手上的茧皮刮蹭的刺红一片,搅动着淫水乱流的小穴打转。陈芊芊小脸皱成一团,爆酸的快感激的她情欲煮糊的大脑开始沸腾,小腹绞的死紧。 身体没了束缚,她本该挣扎逃脱,或者破口大骂。陈洐之的指尖浅浅戳刺泛滥爱液的穴口,时而伸入勾挑着肉壁的黏层,刮腻出了更多甜骚透明的骚水。 “呜……不……”别说逃跑,她现在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感受着不争气的身体哗哗淌水,还可耻的做好了那根巨物插入的准备。 “咕啾——” 陈洐之的中指毫不费力戳挺而入顺着泥泞的穴口滑了进去,刚进入一个指节,媚肉便层层依附上来,因主人的紧张而吸吮蠕动,不留一丝缝隙。 他没有忘,白日里是怎么被这骚穴夹的让他一个常年干体力活的大男人都忍不住倒抽冷气,最后竟被逼得狼狈不堪地后撤退出。想起那种紧致感,不由得让他本就粗硕的阴茎胀的更硬挺。 “放松。”他手腕一转,只稍稍活动几下,手指快速抽插在穴里密集的磨搅,力道狠戾,穴里的花肉都被插操的软嫩挤水,不停的夹着他的指节哆嗦,“哥给你松松逼。” 羞耻感像烙铁一样烫在陈芊芊心尖上,她听着这些话下意识想夹腿试图把穴里的手指推夹出去。然而,她的这点力气,对于陈洐之来说不过是螳臂当车,又怎么会让她如愿。 那颗可怜的小阴蒂成了他的眼中钉,整个人转了一圈,半蹲在女人的小腹上空,既确保能禁锢住乱动的娇躯又不会重压在她身上。他伸另一只大手,朝着弹鼓的蒂珠猛扣揉压,五指齐上!擦揉的骚逼嫩软不堪汁水四溅,蚌肉在猛烈的攻势下与穴肉粘腻在一起,连带将第二根手指也一并送了进去。 “啊……啊等……不……!” 甬道深处迎来更加汹涌的春潮,再加上小腹被挤压的饱胀感,还没坚持一小会儿,陈芊芊的尖叫声调愈发升高,在临近一个点时哆嗦着就被送入今晚的第一个高潮。 男人却依旧不肯放过她,自动屏蔽了她可怜兮兮的泣叫,下一秒他忽然俯身低头,过于盛多的骚水染湿了他的脸颊两侧,张口就含吮住拉长的阴唇细细碾咬。 媚肉还在高潮的余韵里哆嗦,被这么一刺激不情不愿喷吐出一大波骚液供他舔舐,撩的陈芊芊双腿乱踢乱蹬,阴蒂让他的舌尖玩弄的又酸又软,硬生生吸挺成一个小鸡巴,拔出来的嫩肉被粗大舌翻捣的直打哆嗦,想剧缩回去都不行。 “啊!哥……不……呜啊啊……爽死了……啊要……” 一波波无尽的快感让她觉得恐惧,求饶的话张口就来,但现在说什么都不好使了,身上这个男人疯了一般在舔弄她的小穴,除了低啜哭淫,她再也想不出别的能转移一点点自身注意力的办法,意识更加涣散。 “小芊……喜欢哥舔你还是操你……?”陈洐之埋首在她的腿心里含糊发问,还抬手拍了拍女人的屁股以示让她回答。 这个问题兜头浇在了陈芊芊迷迷糊糊的脑海里,熄灭了大部分欲火灼烧的迷散,她瞬间清醒了几分。 他……他在说什么?! 羞恼的情绪首先占据心头,她当机立断并拢双腿狠狠夹住了男人的脑袋,好像要用这种方式,把他充满了龌龊心思的头颅活活夹碎。 “……滚!你这个不要脸的畜生,”她怒骂道,声音因情欲焚身变得软绵沙哑,毫无震慑力,“谁要你的脏东西!滚出去!” 陈洐之被她夹得闷哼一声停了舔弄,并没有生气或强行掰开她的双腿,他知道等不来想听到的答案,只老老实实埋在她腿间,鼻尖轻嗅那甜腻腥臊的芬芳,“这张小嘴,刚刚吃得很欢。” “我没有!”她尖叫反驳,腔调却毫无底气,任谁听了都能看出她的心虚。 陈洐之没再说话,趁头牢牢固定在嫩逼里,他尤嫌不够的伸舌舔上骚长的嫩珠,舌面搔刮起肉嘟嘟的浪肉,突然上挑弹了弹藏匿的阴核。 “呜!” 隔着两层软肉的刺激,虽然不那么直接,但却更磨耐人,女人穴口湿濡的厉害,迟迟得不到抚慰变得殷红充血,她呼吸停滞,紧接着回过气弓腰软软骚叫。 湿热的舌头上下来回刮腻水嫩肉缝,陈芊芊的防线正一点一点瓦解,羞的想掉眼泪。 敏感的核珠只被爱抚了一下就再无动静,男人的大舌忽转去腿根细密舔咬,任由空绞的肉穴翕动的直抖。这求而不得的折磨唤醒了全身的敏感,好痒,哪里都痒,她感觉自己要忍不住了…… “你看,”陈洐之抬手抹去从穴里流下来的浪水,“这里,又流出来了。” “我……我没有……那是……那是被气的!” “是吗?” 见她还在做着无用的争辩,陈洐之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只随意一靠,把头枕在她的腿上沉默无澜,任凭哼哼唧唧声传入耳朵也没有动静。 快感戛然而止。 求而不得的难耐让陈芊芊难受的抓心挠肝,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一有哪里不顺心,这人都要用这种方式胁迫她逼她就范!简直无耻!恶心!只顾着自己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屋子里只剩下两人轻重不一的呼吸声,平稳与急促。 她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下面那地方,烫麻一片,跟要化了一样不停的发颤。她想要,疯狂的想要他继续,但那该死可笑的自尊心,让她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她知道他在等,在等她屈服,等她低头,等她像一个真正的婊子一样,亲口说出那些羞于启齿的淫词浪语来取悦他。 陈芊芊在心里把他骂了千遍万遍,可身体却成了最卑劣的叛徒。 那股痒意和燥热的空虚,让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被吊在悬崖边上的人,而唯一能拉她上去的绳索,就在那个她最恨的男人手里。只要她开口,只要她说一句软话…… 可是,怎么能说出口? 她陈芊芊,从小娇生惯养,几时受过这种委屈和羞辱?她怎么能对着自己的亲哥哥,说出喜欢被他“舔”还是被他“操”这种话? 光是想一想,她就觉得自己的脸皮快要被烧穿了。 可是……身体真的好难受…… 激酸的麻痒从腿心蔓延,她的腰眼一阵阵发酸,小腹深处空得慌,最可耻的还是不争气的小穴,又开始咕嘟嘟往外溢出水液。 她的身体,在意志之前,率先选择了投降。 夹着男人脑袋的双腿,不知不觉间已经失了力气,心里头想要将他夹死的狠劲儿,早就被磨人的欲望消磨得一干二净,力道渐渐松懈了些。 陈洐之立刻就察觉到脖颈上绞着的腿松开了,他转过身来,眼看着两团嫩乳在她身形的颤抖下微微摇晃。 “想不想要?”他问。 “……”陈芊芊把头扭到一边,不说话。 忽然,他热掌快速伸出拍打向她的腿心骚肉,咕啾粘稠声响带着淫靡的胶质感。 “啊……!” 沉寂许久的阴蒂压根受不住这种猛烈的打击,止不住痉挛,嫩逼被打的剧烈收缩噗噗喷挤出了几滴淫液。 “说。喜欢哥的舌头,还是喜欢哥的肉棒?”陈洐之抑着粗喘,胯下的大肉棒涨的发紫,在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前他多的是法子教训这骚货。 “……都……都不喜欢……”她还在嘴硬。 “好。” 陈洐之应了一声,然后,作势就要起身。 “别!” 不行! 不能让他就这么走了! 一想到他离开后,自己要独自面对这具无法得到满足的饥渴身体,这简直是比死还难受的折磨。 陈芊芊哭喊道:“别走……我……我说……” 男人重新低下头,维持着半起身的姿势,目光灼灼看她。 “……喜欢……”她的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小。 “喜欢什么?大声点,哥听不见。” “……喜欢……喜欢操……” 两害相权取其精,她现在哪里是光靠舔就能满足的了的? “喜欢谁操?” 陈芊芊屈辱的昂头,晶莹泪珠扑簌顺着眼角滚落,无声无息没入她散乱的鬓发里。 “……喜欢……哥……喜欢哥用大肉棒……操……” 35.(h) 敏感的骚穴被插得快速收紧,本能的想要挽留吞吃那根填满它的巨物,夹得肉棒举步难行。 陈洐之身体紧绷,精壮坚硬的肌肉块块迸发充满爆炸性的力量。他俯下身,汗珠从额角滴落,砸在陈芊芊颤抖的肩头,眼里燃着狂火。 “再说,喜欢谁操!” 他几乎是吼出声来的,双臂撑在女人身体两侧,劲腰猛的发力用力顶操不断吸绞着他的媚肉,肉棒在热穴里蛮横转了一圈,带起一阵令人牙酸的刮蹭感,然后又毫不怜惜整根拔出,巨硕龟头再次对准红肿外翻的穴口恶狠狠的戳插进去! “啊啊啊啊——喜欢哥……喜欢哥操!” 陈芊芊的哭叫声彻底变了调,每一次撞击,都让颤音次次高昂,她踢晃着两条腿在床面上摩擦,身体被操得上下颠簸完全找不到重心点。 穴芯激颤咕嘟咕嘟喷着骚水,湿黏液体打湿了陈洐之纠结成一团的浓密阴毛,更深颠捣回她体内,又带出新的水液,撞得她不堪挞伐的娇嫩之处痛中带痒,痒里是麻,麻到了骨头缝里。 “都给你松过逼了……怎么还夹这么紧?”粗长的肉棒深入小穴之中寻寻觅觅,陈洐之感受着销魂的小嫩穴,长吁叹气,“是想用这种方式夹死哥吗!” “我……我没有……呜……是你自己……太大了……” 这软绵绵的辩解莫名戳中了男人内心的柔软,他击操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嫩肉好像被操开了花似的层层迭迭啯缠舔吮,肉棒一下又一下往她最深的地方凿去,“不大点,怎么能把你这骚逼操开,让你好好尝尝哥哥鸡巴的好滋味?” “啊……啊……你混蛋……你不是人……”肉体的撞击声羞耻淫靡,陈芊芊实在受不了,下意识抬手想要挡住自己此刻一定不堪入目的脸。 可她的手臂软绵绵的,怎么也遮不严实。汗湿的指缝间,被情欲泪水浸润得水光潋滟的美眸就这么露出来,那模样半似勾引半似娇柔,声音里的媚嗔藏都藏不住。 陈洐之受尽了魅惑两眼直勾勾看她,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平时那么骄傲,那么娇气,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谁碰一下都要扎得满手是血。可现在呢?她就在他的身下,被他干得眼角含泪,连骂人都像是在勾引他。总是带着火气的漂亮眼睛,现在湿漉漉望他,里面有羞有愤,但更多的是身心已然沉沦的迷惘。 下一刻,男人鸡巴再次勃胀,媚肉骚淫的蠕动绞缩,像是预感到了什么瑟瑟发抖等着凶狠的怜爱。 “小芊……小芊……”陈洐之抬高她的一条腿架在自己的臂弯里,哆嗦吸了口气才颤声呼唤起身下娇儿的名字,陈芊芊怒目看他,张嘴的话还未问出—— 狰狞的肉屌开始更加狂猛进击骚软的嫩逼直捣敏感点!无数淫水被他操弄的喷散四周,不一会儿就变成了大片细腻白沫肆意飞溅。 酸搔快感瞬间传导陈芊芊的身体,她两眼一闭,脸上表情难以分辨,痛苦又欢愉,尖酸快意的滋味无与伦比,她陷入了爱欲狂魔的浪潮里爽飞上了天,还没细细品味就在一声凄叫声中炸开,刹那奔向高潮! “啊……!不……不行了……哥……慢一点……啊啊!” 陈洐之粗重喘息着,原本撑在床上的双臂猛然收回,改为托底住她那两瓣因撞击而不断晃动,浑圆雪白的臀肉,手掌下的触感滚烫又细腻,几乎要将他点燃。 他腰身一沉,桎梏着她臀瓣的长臂上肌肉愤张虬结,技巧?他再也不需要,早已涨大到极致的庞然巨物借着这股疯劲儿向前一送! “噗嗤——!” 凶暴龟头带着一往无前的狠戾,在黏腻的水声中眨眼间便势如破竹地贯穿了整个湿热紧窄的小穴,冲破吸附上来的媚肉,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钉死在床上,一记重锤之下突突插操入娇嫩的嫩宫宫口。 “啊——!” 灭顶快感从身体轰然炸开,陈芊芊哭的眼泪横流摇头娇哭。这一下深顶,激得她浑身骨头都酥软成泥,再也支撑不住,双手捶打身上的男人想借此把他推开。 “不……不行……出去……好深……要坏了……哥……呜……啊啊啊……” 不堪挞伐的小穴粉肉痉挛,甬道里的媚肉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识绞合在一起,拼了命地裹缠住那根侵入的巨物。 每一次进出刺激得她头皮发麻。又一次凶狠的贯入后,晶莹的爱液再也锁不住,硬是被粗大的棒身从紧窒的穴口给强行挤压出来,化作一片滚烫,急急喷洒在两人紧密相贴的腰腹处。 这致命的紧致,这销魂的吸吮! 这股子恨不得将他榨干的劲儿,吮得陈洐之的腰都酥软了,顾不得想其他的,他发力一下接着一下,只管发狠猛插,次次毫无保留狂击向嫩逼最深处,带着要把她捣碎的劲儿反复操撞在酸软发麻的嫩宫肉壁之上。 操!好紧…… 陈洐之差点没把持住就这么交代出去,多汁的穴道还在疯狂吮吸,连带着他悬在外面狂甩的睾丸都胀得不行。 还沉浸在高潮余韵中的穴逼为他的暴行提供了最好的润滑。鸡巴抖动了两下向他抱怨这狭窄地方绞紧带来的酥麻,水声被他狂野的动作搅得越来越大,充斥着这间小屋子。 “啊……哥……陈洐之……啊啊……要坏了……啊!” 陈芊芊哭喊着求饶,满脸泪痕,非但没有得到怜惜,反而让男人眼中的赤红更深。他俯身滚烫的唇贴在她汗湿的耳廓上,痴淫舔咬。 “不会坏的……”他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里磨出来的,“……操坏了,哥给你舔好,再操。” 说完这句话,他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扶着她腰的手臂忽的收紧将她整个人更深按向自己,胯下的动作也随之变换。 36.(h) 陈芊芊再也承受不住,只能死死攀住男人的肩膀,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酥麻到尖锐的快感折腾得她只能失控的哭出声来。 她绷直了身体,粗长的大鸡巴在嫩宫里直冲乱撞,每一次碾磨,每一次顶弄,滚烫有力的触感都让她浑身舒爽,又快速陷入更深的痴靡之中。嫩穴像是食髓知味,绞吸着男人不放,仿佛要将他彻底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邀请,陈洐之的耸操突然间变得更加猛戾疯魔! “呜……啊啊……哥……慢点……” 他红眼发了狠,一下快过一下的加速冲撞。龟头不停的撞顶子宫内壁,凶猛的力道像是要把那里的媚肉给撞烂,小嫩穴挛缩狂颤,淫水落雨般喷淋甩溅出来。 “啊……啊啊……哥……要死了……小穴要被你操烂了……” 陈芊芊浑身剧颤眼前发白,被操的连连翻着白眼,穴里的每一处褶皱都被大鸡巴撑的满满的,随便往哪一戳弄都是毁天灭地的激酸快感。她这副神志不清,嘴里求饶身子却浪得化成一滩春水的骚样,看得陈洐之心里压抑的火气蹭蹭冒。 他还记得今天她挖洞爬出去的事情。 就像他白天的所思所做一样,那点微不足道的气愤远远比不上她就这么一个人跑出去所带来的后怕担心。 现在想来,这死丫头真真是不要命了! 陈洐之沉下脸,胯下的力道不知不觉又加重了几分,性器持续不断的顶撞子宫,粗硕龟头刁蛮至极碾冲入嫩逼敏感的深处疯进疯出。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吗?这张脸,这身段有多招人,简直毫不自知。尤其是那双看人时总带着点不耐烦却又偏偏媚人的眼睛,走在外面,就是个活脱脱的祸害。 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头发痒?她以为外面的世界是她家炕头吗?可以任她撒泼打滚? 现如今外面这世道乱得很。到处都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精力旺盛得没处使,就爱在街上寻摸漂亮女人。 她就这么浑身湿透跑出去,怕不是刚跑进一个巷子口,就要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男人一把捂住嘴,直接拖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给操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哭着挣扎,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们只会撕烂她的衣服,用脏手掐她的奶子,扇她的脸,然后几根肮脏的鸡巴轮着往她这个嫩逼里捅…… 不!不行!光是想象,就让他几欲发狂,后怕得浑身发抖。 “啪——!”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一声响亮的耳光,却不是扇在脸上。 陈洐之的瞳孔因翻腾的情欲怒火交织而缩成骇人的一点,他粗糙温热的大手猛然扬起,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女人胸前那只正随着他操干而剧烈晃动的雪白奶子上! 他今天要是没及时出现让她跑远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骚货,必须要给她长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雪白的丰盈乳肉瞬间如水波般剧烈荡漾,一道清晰的五指红印可怜兮兮浮现在白腻的肌肤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让陈芊芊在迷乱里扭腰躲颤。 “啊!” 她失声尖叫,这突然的疼痛与羞辱让她头脑发懵,远比嫩穴翻腾爆烈的快感更让她难以承受。她泪眼朦胧望向男人,委屈羞愤的直哼哼,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这样。 但陈洐之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眼里映着那片迅速泛红的乳肉和他烙下的印记,眼底冷意更甚。 白日里她挣扎逃跑的画面在脑中闪现,被抛下的幽怨与扑朔而来的害怕,此刻尽数化作了掌下的力道。 “还跑吗?” 他嘶哑出声,感觉自己整片下腹都在被这股无名之火熊熊烧灼,被女人紧紧吸啯的鸡巴越发火热,配合着他的怒火疯往她骚逼内壁又是一记重顶。随即,另一只手也毫不怜惜扬起,左右开弓,巴掌雨点般密集地落在了她两团颤巍巍的奶球上。 “啪!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不绝于耳,与“咕啾咕啾”的淫靡水声,肉体撞击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狂乱淫靡乐章。原本两只莹白如玉的温软乳房,在他的掌掴下一下子变得红肿骚乱,一道道指痕交错迭加,仿佛是被蹂躏惨了的娇嫩花瓣。 “怎么不跑了?” 陈洐之咬牙,手上不停,将她的乳肉当成面团一样抽打,“白天的能耐呢?” “呜……疼!哥……别打了……我错了……啊啊!” 乳房上的火辣痛感跟小穴深处被巨物碾磨的酸爽麻痒,两种天差地别的极致快感汇聚在一起,陈芊芊羞的连穴里的媚肉都在灼烫。她泣声哀求,身体却不由自主迎合着他的每一次拍打猛操。 “现在知道错了?” 陈洐之冷笑,大手不再扇打,转而一把攥住那只被他打得最狠的奶子,五指齐齐收拢,将饱满的乳肉从指缝间挤压得变形。他粗粝的指腹恶意拽捻过顶端红得发紫的奶头。 “啊……!” 一阵尖锐的麻痒从乳尖窜遍全身,陈芊芊细腰一弓,眼泪和口水都控制不住的向外流,臀肉激烈的绷弹起来双腿内夹,淫媚浪肉死命缠上操弄正欢的肉棒裹吸蠕咬。 “嘶——” 这销魂的紧致让他差点缴械,怒火烧得更旺,他攥着她的奶子挺动腰身的狂速达到了极致,戾气的大龟头从宫口皱褶上狠狠剐过,戳搅媚肉想生生把穴逼操松,他次次偾起的冲撞都能把里头丰沛粘稠的淫汁浪水击得潮喷飞溅! “让你跑!让你不听话!” 见她哭的可怜,陈洐之哪里会不心疼?一声声凄惨的哀求,像小猫的爪子,挠得他心里又麻又痒。她的眼泪像是滚油,滴滴都浇烫在他的心上。他知道她娇气,从小就怕疼,磕一下都要掉金豆子。现在被他这样又操又打,该有多疼,多怕。 可他停不下来。 他要让她疼,让她记住这种疼。他要让她知道,外面的男人,只会比她亲哥更狠,更不把她当人。他今天打在她身上的每一巴掌,都是在替那些未来可能伤害她的混蛋,提前给她上一课! “我……我再也不跑了……哥……求你了……饶了我吧……” 陈芊芊被操傻了,大声尖叫哭躲激猛的肉棒大手,“奶……奶要坏了……小穴操烂了……呜呜……” “操烂才好,看你还怎么跑到别人床上骚!” 疼了才知道怕。疼了,才不敢再跑。 小芊……我的小芊…… 陈洐之松开手,对着肿到甚至有些发烫的嫩乳又是狠狠一拍,粗硬的大鸡巴插在她的小骚逼里晃动扭摆,撩的蜜肉没有一处不酸不胀,就连勃动的小阴蒂也在他缓下的擦碾中泛起股股酥麻细痒。 别怪哥心狠。 是你先不听话的。 36.(h) ρō18r п.c ōm 陈芊芊再也承受不住,只能死死攀住男人的肩膀,指甲深深掐进他的皮肉里。酥麻到尖锐的快感折腾得她只能失控的哭出声来。 她绷直了身体,粗长的大鸡巴在嫩宫里直冲乱撞,每一次碾磨,每一次顶弄,滚烫有力的触感都让她浑身舒爽,又快速陷入更深的痴靡之中。嫩穴像是食髓知味,绞吸着男人不放,仿佛要将他彻底融化在自己的身体里。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邀请,陈洐之的耸操突然间变得更加猛戾疯魔! “呜……啊啊……哥……慢点……” 他红眼发了狠,一下快过一下的加速冲撞。龟头不停的撞顶子宫内壁,凶猛的力道像是要把那里的媚肉给撞烂,小嫩穴挛缩狂颤,淫水落雨般喷淋甩溅出来。 “啊……啊啊……哥……要死了……小穴要被你操烂了……” 陈芊芊浑身剧颤眼前发白,被操的连连翻着白眼,穴里的每一处褶皱都被大鸡巴撑的满满的,随便往哪一戳弄都是毁天灭地的激酸快感。她这副神志不清,嘴里求饶身子却浪得化成一滩春水的骚样,看得陈洐之心里压抑的火气蹭蹭冒。 他还记得今天她挖洞爬出去的事情。 就像他白天的所思所做一样,那点微不足道的气愤远远比不上她就这么一个人跑出去所带来的后怕担心。 现在想来,这死丫头真真是不要命了! 陈洐之沉下脸,胯下的力道不知不觉又加重了几分,性器持续不断的顶撞子宫,粗硕龟头刁蛮至极碾冲入嫩逼敏感的深处疯进疯出。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吗?这张脸,这身段有多招人,简直毫不自知。尤其是那双看人时总带着点不耐烦却又偏偏媚人的眼睛,走在外面,就是个活脱脱的祸害。 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头发痒?她以为外面的世界是她家炕头吗?可以任她撒泼打滚? 现如今外面这世道乱得很。到处都是游手好闲的二流子,精力旺盛得没处使,就爱在街上寻摸漂亮女人。 她就这么浑身湿透跑出去,怕不是刚跑进一个巷子口,就要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男人一把捂住嘴,直接拖到哪个犄角旮旯里给操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她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哭着挣扎,被堵住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他们只会撕烂她的衣服,用脏手掐她的奶子,扇她的脸,然后几根肮脏的鸡巴轮着往她这个嫩逼里捅…… 不!不行!光是想象,就让他几欲发狂,后怕得浑身发抖。 “啪——!”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一声响亮的耳光,却不是扇在脸上。 陈洐之的瞳孔因翻腾的情欲怒火交织而缩成骇人的一点,他粗糙温热的大手猛然扬起,狠狠一巴掌抽在了女人胸前那只正随着他操干而剧烈晃动的雪白奶子上! 他今天要是没及时出现让她跑远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骚货,必须要给她长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雪白的丰盈乳肉瞬间如水波般剧烈荡漾,一道清晰的五指红印可怜兮兮浮现在白腻的肌肤上,火辣辣的刺痛感让陈芊芊在迷乱里扭腰躲颤。 “啊!” 她失声尖叫,这突然的疼痛与羞辱让她头脑发懵,远比嫩穴翻腾爆烈的快感更让她难以承受。她泪眼朦胧望向男人,委屈羞愤的直哼哼,不明白这人为什么突然这样。 但陈洐之没有给她任何思考的机会,眼里映着那片迅速泛红的乳肉和他烙下的印记,眼底冷意更甚。 白日里她挣扎逃跑的画面在脑中闪现,被抛下的幽怨与扑朔而来的害怕,此刻尽数化作了掌下的力道。 “还跑吗?” 他嘶哑出声,感觉自己整片下腹都在被这股无名之火熊熊烧灼,被女人紧紧吸啯的鸡巴越发火热,配合着他的怒火疯往她骚逼内壁又是一记重顶。随即,另一只手也毫不怜惜扬起,左右开弓,巴掌雨点般密集地落在了她两团颤巍巍的奶球上。 “啪!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声不绝于耳,与“咕啾咕啾”的淫靡水声,肉体撞击声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狂乱淫靡乐章。原本两只莹白如玉的温软乳房,在他的掌掴下一下子变得红肿骚乱,一道道指痕交错迭加,仿佛是被蹂躏惨了的娇嫩花瓣。 “怎么不跑了?” 陈洐之咬牙,手上不停,将她的乳肉当成面团一样抽打,“白天的能耐呢?” “呜……疼!哥……别打了……我错了……啊啊!” 乳房上的火辣痛感跟小穴深处被巨物碾磨的酸爽麻痒,两种天差地别的极致快感汇聚在一起,陈芊芊羞的连穴里的媚肉都在灼烫。她泣声哀求,身体却不由自主迎合着他的每一次拍打猛操。 “现在知道错了?” 陈洐之冷笑,大手不再扇打,转而一把攥住那只被他打得最狠的奶子,五指齐齐收拢,将饱满的乳肉从指缝间挤压得变形。他粗粝的指腹恶意拽捻过顶端红得发紫的奶头。 “啊……!” 一阵尖锐的麻痒从乳尖窜遍全身,陈芊芊细腰一弓,眼泪和口水都控制不住的向外流,臀肉激烈的绷弹起来双腿内夹,淫媚浪肉死命缠上操弄正欢的肉棒裹吸蠕咬。 “嘶——” 这销魂的紧致让他差点缴械,怒火烧得更旺,他攥着她的奶子挺动腰身的狂速达到了极致,戾气的大龟头从宫口皱褶上狠狠剐过,戳搅媚肉想生生把穴逼操松,他次次偾起的冲撞都能把里头丰沛粘稠的淫汁浪水击得潮喷飞溅! “让你跑!让你不听话!” 见她哭的可怜,陈洐之哪里会不心疼?一声声凄惨的哀求,像小猫的爪子,挠得他心里又麻又痒。她的眼泪像是滚油,滴滴都浇烫在他的心上。他知道她娇气,从小就怕疼,磕一下都要掉金豆子。现在被他这样又操又打,该有多疼,多怕。 可他停不下来。 他要让她疼,让她记住这种疼。他要让她知道,外面的男人,只会比她亲哥更狠,更不把她当人。他今天打在她身上的每一巴掌,都是在替那些未来可能伤害她的混蛋,提前给她上一课! “我……我再也不跑了……哥……求你了……饶了我吧……” 陈芊芊被操傻了,大声尖叫哭躲激猛的肉棒大手,“奶……奶要坏了……小穴操烂了……呜呜……” “操烂才好,看你还怎么跑到别人床上骚!” 疼了才知道怕。疼了,才不敢再跑。 小芊……我的小芊…… 陈洐之松开手,对着肿到甚至有些发烫的嫩乳又是狠狠一拍,粗硬的大鸡巴插在她的小骚逼里晃动扭摆,撩的蜜肉没有一处不酸不胀,就连勃动的小阴蒂也在他缓下的擦碾中泛起股股酥麻细痒。 别怪哥心狠。 是你先不听话的。 37. ρō18r п.c ōm 啪啪啪—— 奶子被扇的肉波还在回荡,红肿的r肉随着身下男人狂野的冲撞而颤抖不休。 b这更过分的是陈芊芊身下那处,肿胀嫣红的小骚穴此刻正像一张最最贪婪的小嘴,不知餍足品尝着男人恶质满盈的大ji8。 湿热紧窄的胸口仔仔细细描摹着侵入者的每一寸轮廓。当那根巨物缓缓退出时,x壁上无数敏感的肉褶便依依不舍的追随刮蹭,从微凹内陷的马眼开始被它粗糙的边缘反复碾过,激起一阵阵战栗,狰狞虬结青筋的打桩器物每一次抽离都带出大片湿滑媚肉,仿佛要将她由内而外的翻过来。 x心像是有自己的意识,在男人再次顶入的瞬间主动从他的大龟头一路向上舔舐,感受jT身上每一条凸跳的筋脉,直到最深处嫩软的子宫口,试探X的嘬含马眼,然后在一阵剧烈的痉挛中,一点点将滚烫的头部尽数吞下,温暖湿润的内壁紧紧包裹。 “啊!啊啊啊……别插了……呜!” 这种从里到外的极致感知让陈芊芊崩溃哭嚎,上面是火辣辣的疼,下面是几乎要将她撞碎的酸爽,她实在不知道该躲避哪一边的撞击,只能像一条滑溜水蛇胡乱扭动。 很可惜她这点徒劳的挣扎毫无意义,很快,整个人就在床单上被操g得慢慢移位,从床的正中央,被一下下凶狠顶撞到了床铺一旁,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在地上。 “呜哥……哥……哥……” 然而,她这声声凄音并没有激起身上男人的半分同理心,反而更催化了他的兽欲。 陈洐之黑眸里翻滚着骇人的赤色,他单手箍住她的细腰不让她再有半分闪躲的余地。随即,所有力量都灌注于腰腹之间,他胯下的狰狞肉棒迅猛凛冽,每记撞击都整根没入媚x之中吞吃的gg净净。 “啊……呜……停下……啊啊啊……要死掉了……啊……哦……啊啊啊……” 本就酸痒骚麻到激发尿意的x内浪肉在巨根的狂暴冲击下失去章法,错乱无序疯狂绞缠上他的大ji8。 可这垂死的挣扎,在疾如闪电的撞速之中极为脆弱,很快,在一次撞向宫壁的重击之下,陈芊芊瞳孔失焦绷直了身体,没有丝毫喘息的激操让尿孔哆嗦着噗喷出点点骚液,媚肉只剩本能的痉挛。 一开始只是几滴,像是不慎漏出的泉眼。但随着男人秒不停歇的挞伐,那泉眼马上决堤,化作一股无法压制的浪潮,朝着x外狂吐不止。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óge8.cóм 她大脑空白一片,弓脖尖声泣叫,在失禁的浪潮中又一次被活活操到了搞潮。 透明液T浸湿了床单,空气里弥漫着甜y的气味。看着这不知是尿还是淫水的狼藉,陈洐之眼中闪过一丝暴戾的快意。 他稍稍退开一些,抬手对着还在不受控制喷洒着花液的x儿乱肉一通,粗粝的指腹揪起那对被浸透得水光淋漓的肥厚y。 “这就是你跑出去的下场。” “被别的男人抓到,操到你尿出来,他们都不会放过你。只会觉得你更骚,更浪,然后一遍遍在你的小b里S精,把肚子给你搞大。”他语速极慢,像是故意恐吓一样,“等他们爽完了,拍拍屁股就走人。你呢?你怎么办?” 嘶哑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便没再给陈芊芊咬文嚼字的时间,挺腰狂顶着还在痉挛的嫩宫,再度将她操得没了声音! 凶残的大ji8将挞伐的速度提升到了他所能发挥的极致!不再是单纯的进出,而是化作了一道模糊的残影,每一次抽送都带着劲风,仿佛要将她的灵魂从身体里狂捣出来! 陈芊芊哪里受得了这般狂风暴雨的对待!她的身体根本来不及处理浪花一样涌来的刺激,不到几息的功夫,那双白皙修长的腿猛然蹬直,脚尖绷的死紧,整个人在床上弓腰肢全身剧烈抽挛。 “啊……啊啊……哦不……不……” 她甚至连完整的音节也没办法发出声,喉咙里挤出的全是意义不明的调调。 嫩b的缠绞之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怖境地,就好像所有的筋脉都拧成了一股绳,紧紧勒住那根在其中作恶的巨根。 骚穴的力量是如此大,被夹得死紧的肉棒连带着悬在外面沉甸甸的囊袋都在控制不住的发颤。 “嘶……” 陈洐之腰身一软,差点没在这销魂的绞杀中跪稳在床上。这小骚货,是要把他的精关给活活夹断! “……小芊……小芊……” 他抑制着喉间即将脱口而出的情话,死死咬住牙关,屏住呼吸抬手对着下方汁水四溅的嫩b狠狠扇了下去! “啪!” 清脆响声中,饱胀的Y蒂一瞬狂缩,两片红肉愈发显得娇嫩肿胀泡在反光浪水里,只是轻轻一拍就会甩出大片的y液。 可这疼痛的刺激却起到了反效果。 陈芊芊抽缩得越紧,他那根粗胀的肉d就肿胀得越发骇人,饱满滚圆的龟头抵住不断抽搐的x芯撞得几乎要向内凹陷出一个深坑。 连被他疼爱已久的嫩宫,现在也彻底软化成了一滩水肉,认命一样乖乖承受他的蹂躏激操,并将最强烈的快感反馈给他。 一次次回弹过来的刺激无b精准瞄上了他ji8上每一处最敏感酸爽的神经。他感觉到自己的Y囊忽的向上抽紧,精关处的肌肉开始扩张、收缩,炸酸的灼烈正顺着输精管急速上涌——他快S了! “啊……啊啊……呜……” 陈芊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她受不了了,实在是受不了了。身体已经不像是自己的,轻飘飘的,好像随时都会在男人狂野的冲撞中散成一地的碎片,再也拼不回来。 她的大脑成了一团浆糊,所有的理智都被在她T内横冲直撞的凶器捣得粉碎,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死的……真的会死在这张床上! 她借着又一次被狠狠撞到侧身的力道,颤巍巍的向床的外侧翻去。随着“噗通”一声闷响,她半个身子都从床沿摔了下去,冰凉的地面让她混沌的神智清醒了一些。 双手撑在地上,她想爬,想逃离身后已经疯魔了的人,去哪里都好,只要能离开这张床,不要再挨操…… 但即使她已经狼狈到如此地步,身后男人激烈的操g动作依旧没有片刻停歇。 他抓着她的腰将她半挂在床边的身体牢牢固定住,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因为她痴媚的逃离姿态,眼中的欲火燃烧得更狂魔。 那狂暴的戾腰在即将喷发的临界点前爆发了惊人的撞速,他完全不管陈芊芊还在余韵中哆嗦着往外爬,只一味挺腰制造更强猛的酸炸快感! 她往前爬,他就跟在后面狠狠操,她挪动一寸,他的肉刃就更深楔入一寸,爬得越快,操得就越狠! 陈洐之就是要看看,她到底敢不敢就这样光着身子,拖着他这根还插在她小b里的ji8,爬出这间屋子,让村里的所有人都来围观她这个亲哥哥是怎么把她这个小寡妇操得哭爹喊娘,P滚尿流的! “啊!呜不操……不要g我了……啊啊……哥……呜呜……我错了……啊……不敢了……” 陈芊芊的嘴里已经吐不出完整的求饶,只剩下被快感碾烂的喃喃浪语。大半个身子无力挂在床沿,纤细腰肢在男人的撞击下挛缩弹动。 突然,本已泄洪过几次的骚嫩小b在一次骤然的绷紧颤抖后竟又一次喷出了一股骚热的汁液,把冰冷的地面都打湿了一片。 “嗬……操的就是你这个骚货!” 见她这副被自己彻底操坏的浪样,陈洐之喉结滚动低伏下腰身,将她粉烫的身体整个拥入怀中,因两人下垂的惯X跟着她一起摔在了地上。 为了防止磕伤她,他就着这个将她从背后完全拥住的姿势,也不顾冰冷的地面双腿跪地把她夹在自己与地面之间,为S精做着最后的冲刺! “啊啊啊!” 弹嫩的子宫在他的巨物再次顶入时死命裹住了他饱满的大龟头,用尽全力收缩绞吞,像是在做最后的挽留。 陈芊芊大脑闪过迷蒙白光,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她在男人的紧抱下不停抽搐,手指绝望的在粗糙的水泥地面上抠挖,留下一道道白痕,却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使不出,口不择言的应和着他的荤话: “啊……啊……我是……我是骚货……呜……啊啊好爽……你的……好大啊啊啊……” “是!你是骚货……是哥一个人的骚货……” 这句哭腔的承认,g垮了陈洐之故作冷y的心,怎么这样狡猾,怎么能这样诱惑,仅凭一句话消弥了他的火气。 他再也压抑不住,一声粗重的闷哼中,尺寸巨大热到发烫的ji8仿佛一根击穿天际的桩柱狠狠捣在她的子宫最深处,嵌入的一瞬间引爆了积蓄已久的洪流! “小芊……小芊……我的宝贝……哥S给你……精……都给你!” 滚烫浓稠的精液对准了痉挛哆嗦的穴道强劲爆射进去,海量的喷发而出!灼热的白精数股填满了整个宫腔,又从胸口满溢出来。 陈芊芊被烫操爽得两眼翻白,搞潮迭起的身体又让这股凶猛灌入的热精激得不停地弹颤,心中最后的所思所想并非结束,满心满眼都是充实的满足。 39. 时间已然过去了一月有余。 镇上逢五逢十是大集。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不算宽敞,此刻却被人流,摊位和偶尔穿行的自行车塞得满满当当,喧嚣鼎沸。 人们摩肩接踵,讨价还价与鸡鸣犬吠混成一片,道路两旁,供销社的门脸儿最大,玻璃柜台里摆着搪瓷缸,印着红双喜的脸盆,旁边的副食品店门口排着长队,空气里飘着炸物的香气尤其引人瞩目,更多的是沿街摆开的露天摊位。 陈洐之逆着喧嚣的人流而上,手上提着的东西杂七杂八,用草绳捆着,鼓鼓囊囊的。 他身形本就比周围的人高出一大截,走在人群里像一棵孤零零的白杨,路过的人难免会多看他两眼,可一对上那张称得上古板严肃的脸时,又都下意识挪开步子,给他让出一条道来。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吵闹。 一个戴着碎花头巾的年轻女人正停在卖泥叫叫的小摊前使劲拉扯着一个不肯走的男娃。 那男娃也就四五岁的光景,两条腿使劲蹬着地,手里死死攥着一个涂了彩的小毛驴泥偶,扯着嗓子哭嚎:“我就要!我就要这个!我就要……” “买买买,一天到晚就知道买!家里都快被你摆满了,不买!”女人又气又急,压低了声音呵斥,可孩子哪里肯听,反而哭闹得更凶,在地上撒起泼来。 周围已经有人投来探究的目光,女人脸涨的通红,她着实没了办法,眼看就要撸起袖子揍一顿解气,眼角余光却扫到了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那男人面无表情,步子沉稳,周遭的喧闹仿佛都绕着他走,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主意,恶狠狠的对自家娃吼道:“你再不听话!看见没,那个拐小孩的来了!专门把你这种不听话的娃抓走,卖到山里做苦力去!” 正哭闹的男娃下意识顺着母亲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个身形壮硕,面色冷峻的男人正朝他走来,眼睛好像还直直盯着自己。 他吓得一个激灵,手一松,心心念念的小毛驴“啪嗒”一声掉回了摊上,沾了些灰。 “哇啊——” 原本高昂的哭声一下子拐了个弯,从嚎叫变成了惊恐的啜泣,他猛扑过去抱住妈妈的腿,哭着喊着就要走,“妈!妈快走!我不要了,我不买了……呜呜呜……” 女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趁此拉起自家儿子,临走前朝着陈洐之投去一个既抱歉又感激的眼神。 陈洐之点了点头,算是回应。在与那对母子擦肩而过时,他又垂眸看了一眼那个还在抽噎的孩子,故意板起了脸。 男娃正好偷偷回头看,再次对上那双严肃的眼睛,他吓得把头死死埋进母亲的怀里,一声也不敢吭了,只是肩膀还在一抽一抽的。 看着他们走远,陈洐之面上的冷硬才稍稍缓和了些许,他继续抬脚往前走,脑子里却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小芊。 她小时候,好像也这么闹过。 也是在集市上,为了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发卡,坐在地上不肯走。只是那时候,爹娘还在,他这个当哥哥的,只需偷偷省下几分钱,再跑一趟,就能换来她一整天的笑脸。 可现在……他买的东西,无论有多好,无论有多少,都无法再从她脸上看见一丝那抹熟悉的笑意。 陈洐之穿过拥挤的街口拐进一条僻静些的巷子,停在了挂着“荣记木坊”牌子的铺子前。 自从把陈芊芊从婆家接回来,他就像一根被两头拉扯的绳子,绷得紧紧的。村子离镇上有几十多里地,不是土路就是石子路,这样叁天两头的来回奔波,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精力。 即便是平日里迫于生计,亦或是像他说的那样出于讨好不得不前来采买,他也是匆匆来又匆匆走,不敢在路上多耽搁一分一秒,总是惦记家里头。 为了不耽误工坊的活计,他只能夜里在家加班,白天里抽空把做好的木工成品捎过来,好歹对师傅有个交代,勉强算是维系着与能为他提供经济来源之地的最后联系,堵住那些可能探寻他骤然转变的目光与口舌。 但这样的日子,始终不是长久之计。 他的时间,他的人,理应都该花在陈芊芊的身上。 工坊曾经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是他逃离罪恶感情时唯一慰藉,但现在,它成了一种累赘,是将他从她身边拉开的枷索,他厌恶这种分离,哪怕只是短短一天。 陈洐之把东西往门边的地上一放,不一会儿,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从一间作坊里探出头来,他长得憨头憨脑的,见到来人是他,眼睛一亮,连忙小跑着迎了上来,是郭启华。 “洐之哥!你可算回来了!” 郭启华嗓门洪亮,看到他脚边那一大堆东西,更是稀奇的咋舌,“嚯!你咋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家里有喜事啊?” 他一边说,好奇的弯腰伸手就想去够一个纸包,想看看里头是啥稀罕玩意儿。 陈洐之不动声色的侧身,用膝盖轻轻挡开了他探过来的手,目光在烟尘弥漫的工坊里扫视了一圈,没看到想找的人,于是沉声开口:“荣叔呢?” 郭启华悻悻的收回手,朝着里间努了努嘴:“在里头呢。你好些天不在,那些大单子没人敢动,他自个儿在那儿盯着,眼珠子都快忙红了。哎,你是不知道,就李家村那个万元户,催了好几回了,非点名要你打的那套组合柜,说别人做的他瞧不上……” 他絮絮叨叨的还想抱怨这几天工坊里如何鸡飞狗跳,如何应付那些挑剔的客人。 但这些个字眼一个也没飘进陈洐之的耳朵里,他从地上那堆东西里拎出一个红色的布袋子,扔给郭启华,“这个,给大伙儿分了吧。” 说完,他便抬脚径直往里间走去。 里面是专门打磨精细木活的地方,空气中飘着细密的木屑和清漆的味道。 在一片嘈杂声中,陈洐之目光锁定了一个蹲在角落对着一堆复杂榫卯构件发愁的身影。 那是他的师傅,荣叔,木器社的负责人,也是个老木匠。 才几天不见,他眉头紧锁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道,一脸苦相,正对着手里一个雕了一半的花鸟部件摇头叹气。 40. “叔。”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荣叔猛的回过头,一看见是陈洐之站在门口,他也顾不上一身的木屑,几步冲上前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抱怨。 “哎哟我的祖宗,你可算是回来了!天都要塌下来了!你不在,这帮小子没一个能顶事的,人家客户指名道姓就要你做的活儿,说这个花纹雕得不对,那个边角磨得不滑,一个单子硬生生拖了好几天,钱收不上来,我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你说说,这叫什么事儿……” 陈洐之耐心的听他把苦水倒完,脸上没什么表情,等他喘上气了才平静开口:“叔,以后走量的活儿,我就不接了。只做私活。工钱按件算,时间我自己定。” 荣叔正端起搪瓷缸子猛灌水,闻言差点没一口呛着,他愣了愣:“你说啥?不接走量的活儿?那是大头啊……虽然累点,但来钱稳当。” “嗯,不做了。” 荣叔盯着他看了半晌,到底是没反对,点点头叹了口气。 “也是,你这手艺,在咱们这儿是独一份。就算只接私单,也能挣不少。可……你以前不是啥赚钱的活儿都肯干嘛?修个破板凳的零碎活计你都接,这是咋了?出啥事了?” 陈洐之垂下眼,声音依旧平稳,“家里爹娘走了,开销没那么大,想抽更多时间,陪家里人。” 荣叔先是下意识点头,顺着他的话念叨:“嗯,你是该……” 话说到一半,他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眼睛霎时间睁大了,“你……你小子成家了?!什么时候的事?咋没听你提起?哪家姑娘?” 虽然很想就这么承认,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窥探,陈洐之还是摇了摇头,“家里有个妹子,年纪小,一个人在村里头,不放心。” 他家里的情况荣叔倒是隐约晓得一些,父母双亡,好像是有个妹妹,但他记得…… 他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你妹子?我咋记得……你妹子不是前阵子嫁人了吗?” 这句话一出来,空气瞬间陷入了死寂。 隔壁车间传来断断续续的电刨声,此刻听在耳中,却遥远得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木屑在光束中缓慢浮沉,无知无觉,带来刺鼻的窒息。 不是道听途说,不是随口猜测,用的是那样笃定的语气—— 但,怎么可能? 他从来没有对工坊里的任何人提起过陈芊芊,工坊里的伙计们,甚至都不知道他还有一个妹妹。 是了,荣叔确实知道他家里的一些情况,但也仅限于此,不过都是些浮于表面无关痛痒的信息,他偶尔会因为家中琐事请假,荣叔也从不深究。 嫁人?连“前阵子”这样具体的时间都能说出来。 是谁的嘴这么碎……村里的长舌妇? 不,不可能,村子离镇上几十里路,那些闲话传不到这里。 许久,面前的男人才缓缓抬起头,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猩红,“荣叔怎么知道。” 他的声音很低,听不出情绪,却让周遭的空气都冷了叁分。 “嗐,这有啥不知道的。” 荣叔拿着手里的水盖刮了刮缸沿,“你那个亲戚啊,上次来镇上跟我喝酒的时候说了一嘴。我那时候还纳闷呢,说你妹妹出嫁这么大的事,你咋没回去,照样把自己关在屋里头好几天,我寻思你是不是病了,也没敢去问……” “哪个亲戚。”陈洐之打断了他喋喋不休的话。 “呃,就是……就是介绍你来我这儿的那个,你表叔啊。”荣叔被他这冷不丁的一句问的有点懵,老老实实回答。 表叔? 他从来没听说过自己有什么“表叔”。 陈家根基浅,人丁凋零,亲戚本就不多,不然爹娘在世时,日子也不会过得那般紧巴。 记忆的匣子被打开,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爹只拿出那泛黄的纸张含糊说是个“远房亲戚”托关系才帮他在镇上谋了个当学徒的机会,那时的他被罪孽的爱意冲昏了头脑,什么也没多想就接了过来。 远房亲戚。 多么疏离又模糊的字眼。从头到尾,他爹都没提过“表叔”这个称呼。 来到镇上这么几年,他更是连这个所谓的“亲戚”的面都没见过,那封信就像一块敲门砖,敲开了荣记木坊的门,然后就再无下文。 他原以为,这不过是父辈之间的一点早已被岁月冲淡的人情。 现在想来,若真有这么个能帮衬的“表叔”,何至于等到那时才拿出这封信,让他来镇上讨生活? 后来,爹娘死后,他翻遍了家里那点少得可怜的遗物,连一本记录礼金往来的册子都没找到。这代表当初送小芊去那户人家时,怕是连一场像样的的酒席都没办。 除了村里那些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还有谁会知道?更别提一个平日里毫无走动的陌生亲戚。 可现在,这个闻所未闻,素未谋面的“表叔”,却对他们家的事了如指掌。 开什么玩笑。 陈洐之杵在原地,嘈杂的敲打声和木料的清香渐渐离他远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荣叔嘴里几句轻飘飘的话,和心底掀起的惊疑骇浪。 不对劲,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荣叔完全没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放下手里的搪瓷缸子用手背抹了抹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努力在记忆里搜寻着。 “哦对,我想起来了,”他一拍脑袋,“上次听你那表叔提过一嘴。” 这话把陈洐之飘远的思绪拽了回来,他抬起眼,目光沉沉盯着荣叔,等着他的后话。 “他跟你家还沾亲带故的,好像是你妹夫的舅舅的表弟还是啥的……” 郭启华正在外头美滋滋捯饬着袋子里的散烟和水果糖,见陈洐之从里头出来,刚想凑上去开口调侃几句。 不成想男人像是没看见他一样,沉着张脸径直路过了他,甚至连放在屋檐下的那些东西都没拿,大步朝着院门外走去。 “哎!哎哎!洐之哥!你的东西!” 郭启华在后头大喊大叫也没能把那人叫回来,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海之中。 这是咋了?荣叔又给这人牵线了? 他回头看了看里间,看这生气的架势,怕不是一次性给说了叁个哦。 郭启华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些年他在工坊里待久了,大家也都熟络起来,陈洐之这个人,哪哪都好,能吃苦受累,人也老实本分,就是话少了点,在其他方面简直没得挑。 荣叔尤其偏爱这个不爱说话的小子,在看到他天赋异禀的木工手艺后,直接把他带在身边什么都亲手指导,真是把他当个亲儿子在看了。 可惜啊,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他这宝贝“亲儿子”愣是没成家,为了能把他长久的留在镇上,让工坊的生意一直红火,荣叔真是操碎了心,叁番五次托人给陈洐之介绍对象,可次次都被他冷着脸挡了回去。 一两次也就算了,说的次数多了,这平日里闷不吭声的活爹也是有了脾气。 郭启华还记得,有一回荣叔又提起这事,他竟直接罢工了整整叁天,任凭前者怎么求爷爷告奶奶,就是不肯开工,从那天起,荣叔再也没敢在这位爷面前,多提一个“女”字。 他弯下腰,帮忙整理着地上一堆的袋子。 这老头子,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啊。 一个人如果不想在一个地方扎根,不愿成家,不愿被什么人或事牵绊住,那原因再简单不过了,无非是他的心早就被拴在了别处。 只要绳子的另一头不松,你就是用金山银山垒一个再好的窝,他也住不踏实,魂儿都不在这里,人留下了也不过是一具空壳子。 散落的袋子都被重新打了个结,收拢好,郭启华两手一拎,准备把这些东西都放到陈洐之常待的那个角落工位旁去。 无意间,他手肘碰开了一个没系紧的布袋子,里头的东西“哗啦”一下露了出来。 郭启华低头一看,愣住了。 一盒雪花膏,底下压着件衣裙,款式还是当下流行的,还有阵若有若无的甜腻味道从旁边的袋子里飘出来,闻起来像是什么糕点。 什么啊…… 这买的……怎么都是些女人喜欢的东西……? 41. “高高山上一树槐喂,哥呀你不回来呀……” 湿润的泥土被小锄头翻开,露出新鲜的壤色,江秋月哼着不成调的山歌,把辣椒种子细细撒进挖好的浅坑里,又用锄头轻轻拨弄着泥土将它们完全盖住。 她直起身,抬起手背擦了擦额角渗出的细汗,看着自己刚开垦出来的一小片菜地,心里头满是欢喜。 过不了几天,就能看见嫩绿的辣椒苗子冒出头来了。 她清丽婉转的歌声从一片绿意盎然的菜畦里飘扬起来,很快就把一旁正在拔草的小姐妹逗得咯咯直笑。 “秋月姐,你今儿个咋这么高兴?哼的这歌儿,听着都像是在想情郎了。” 罗小娟性子最是活泼泼辣,挤眉弄眼的就开始打趣。 “就是就是。”一旁年纪稍小的阿芳也抿着嘴笑,跟着起哄:“瞧这脸蛋红的,快老实交代,是不是偷偷处上对象了?男人家里是干啥的?对你好不好?” 江秋月被她俩说得脸颊飞上两朵红云,臊得不行,捡起地上的小锄头作势要打。 “罗小娟!你胡咧咧啥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我这是看咱自留地收拾得好,想着今年辣椒肯定长得好,心里头高兴!” “哎哟,我好怕呀!” 罗小娟笑着躲到阿芳身后,探出个脑袋扮鬼脸,“行行行,我说错了还不行嘛!咱们秋月是热爱劳动,心系集体!你好不容易从城里回来一趟,可别真给气着了。快,别说那些有的没的了,跟我们说说,城里头有啥好玩的?” “哪有什么好玩的。” 江秋月没好气的放下小锄头,在田埂上坐下来,随手拔了根狗尾巴草在手里把玩。 “天天不是上课就是待在屋里头,光顾着读书了,连个像样的对象都没找着。” “你急啥呀。”阿芳也坐到她身边。 “你爹娘又不像别家,天天盼着把闺女嫁出去换彩礼。他们不急,你自己倒是在这儿瞎想上了。” “是呀,村里谁不知道你爹娘对你多好。” 罗小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藏不住的羡慕,“把你跟你弟一块儿都当成宝捧在手心里。你弟去城里读书,还非得把你捎上,说是让你也去见见世面,多好呀。” “就是,秋月姐,那可是城里啊!我们长这么大,连镇上都没去过几回,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在家帮着喂猪做饭。还是你松快,能出去读书……” 两个小姐妹你一言我一语的搭着话,话题很快就从城里的新鲜事聊到了各家的长短里短。 江秋月靠在身后的篱笆上,没有再去插话,只是安静的听着她们叽里呱啦的讨论。 初夏下午的热风卷着田埂边野草的清新气息吹过来,散去她身上的燥热,远处传来的蝉鸣混杂着近处姐妹的笑语,一切都显得懒洋洋的,安逸又舒心。 还是在村里惬意,她想,没有那么多烦心事。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罗小娟转过头,好奇的问她:“哎,对了,秋月姐,你弟呢?你都回来好几天了,咋一直不见他?” 提到江涛,江秋月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了。 她避开两人探寻的目光,只是含糊应道:“他在城里头有事,这次就我一个人回来的。” “稀奇了嘿!”罗小娟咂咂嘴。 “你俩从小到大都跟连体婴似的,去哪儿都在一块,离了一个都不肯。咋的,这回是那臭小子惹你生气了?” 耳畔的虫鸣声瞬间远去了许多。 江秋月仰起头,整个后背都靠在了身后的篱笆杆上,闭上眼睛不肯再接话。 毒辣的太阳光透过眼皮刺得她眼前一片血红,眼角不受控制的溢出泪水,刚才还觉得美好轻松的时光,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腐烂发臭,让她一阵反胃。 旁边的罗小娟和阿芳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江秋月情绪不对,正想再开口关心几句。 忽然间,两人的脸色都白了,一同往后缩了缩,阿芳也紧张的扯住了罗小娟的袖子不住的后退。 “怎么……你们也不说话了?” 江秋月还以为是自己的沉默搞得气氛冷了下来,正想勉强笑笑岔开话题,却忽感脸上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那刺眼的阳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 她疑惑的睁开眼,下一秒,一张陌生男人的脸毫无预兆的出现在眼前,他站得很近,隔着低矮的篱笆,那双漆黑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啊!” 江秋月吓得尖叫一声,猛向后退了一大步,差点踩到身后的菜苗,慌忙间又往前靠了靠,拉开了好一段距离。 她的心怦怦直跳。这人怎么回事?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哪有这样直勾勾盯着人家姑娘看的?想干嘛?虽然她知道自已长得不赖,在城里学校也有男同学偷看,可大白天的,这也太吓人了! 一时间,篱笆内外,四个人,八只眼睛,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尴尬又诡异,谁都没先开口说话。 江秋月惊魂稍定,偷偷打量起篱笆对面的男人。 他长得实在是太高大了,怎么跟个牛一样,就算在城里她也没见过几个这般体格的男人。 肩膀宽阔,手臂肌肉贲结,那双手……摊开的话,怕是快有她一大半脸那么大了。他穿着半旧的粗布衣服,但洗得很干净,眉眼周正,只是没什么表情,不太像本村的人。 “你……你有事吗?” 她壮着胆子,率先开了口,同时不着痕迹的把身后两个年纪稍小的姑娘护在身后。 大白天的,还是在村里,他应该不敢光明正大的做些啥吧? “李刘军在吗?” 男人终于开腔,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没有说过话。 听到他只是问人,身后的罗小娟和阿芳才稍稍松了口气,怯生生探出脑袋,好奇的盯着他看。 “你找错人家了,不认识。”江秋月稳住心神,摇了摇头。 见叁个小丫头片子都被吓得不轻,跟受惊的鹌鹑似的,陈洐之沉默片刻,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还没开封的水果糖,递了过去。 “我找他有事,问个路。” 42. 几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敢伸手去接那包糖。 这……这不就是爹妈和老师从小在耳边念叨的,拐卖犯的专用伎俩吗?用糖果来骗小孩,谁知道他是什么来路,是不是人贩子。 似乎是看出了她们的警惕,陈洐之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我妹子前段时间嫁到你们村的李家,我隔壁村来的。” 罗小娟闻言,眼睛一亮,立马从江秋月身后跳了出来,大着胆子问:“你姓陈吗?” 陈洐之点了下头。 “哎呀,没事了没事了。” 罗小娟立刻回头,对仍是一脸警惕的江秋月和阿芳说,“这是咱村李家那个新媳妇的亲哥,我听我妈念叨过。” 当然,她妈是夸这陈家的儿子老实能干,还是唏嘘那陈家妹子命苦摊上李维那个酒鬼,她可就没说了。 李家?李维?就村里那个出了名的酒鬼?他还娶上媳妇了? 江秋月许久才从城里回来一趟,对于村里最近发生的大小事一概不知,她狐疑的盯着面前这个冷脸的男人,心里直犯嘀咕。 咋会有人愿意把自家的姑娘嫁给李维那种人家?怕不是为了钱,把人给卖了吧?瞧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咋能干出这种缺德事儿。 “他家住村西头,你走反了。” 她心里的那点好感荡然无存,声音也冷了下来,抬手指了个方向,“从这儿往西走,看见一排新盖的瓦房,第二户就是他家。” 对于她不算好的态度,陈洐之也没在意,收回了手随手一甩,说道:“接着。” 那包糖在空中划过一道小小的抛物线,稳稳当当落在了离他最近的阿芳的怀里。 在一声道谢后,他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只留个宽厚的背影给几人。 “咋了,秋月姐,感觉你好像挺看不上他啊?”罗小娟接过阿芳分来的糖,也伸手朝江秋月递过去一颗。 江秋月接过来,却没吃,糖衣的包装纸被她捏在手里捻得哗啦作响。 “李维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就知道喝酒喝酒,正事不干。把亲妹子嫁到那种人家里去的,能是啥好人?多半是看上李家那点子家底,为了彩礼把人给卖过去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带了些义愤,“现在都啥年代了,早就不兴包办买卖婚姻了。我就觉得那个嫁过去的姑娘可怜,往后一辈子,怕不是要被李家那一家子给磋磨死。” “他家咋样我不知道,但你可别这么说人家哥哥。” 罗小娟听不下去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糖,叁两下剥了糖纸就塞进了她嘴里,堵住了她还要继续说下去的话。 “唔……你干嘛!” “你在城里待久了又不回来,你懂个啥!”罗小娟叉着腰,一脸“你太无知了”的表情。 “他可是个好人,实打实的!” “好人?”江秋月被嘴里的甜味齁了一下,含糊不清的反问。 “昂,说出来你都不信。” 罗小娟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那个酒鬼李维,死了,都好段时间了。” 江秋月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咋死的?这么突然?” “喝酒喝的呗,还能咋死。听说是半夜喝多了,掉路边沟里摔死的。我反正是一点都不意外。”罗小娟撇撇嘴。 “但他家那些不讲理的,还有外头那些嘴碎的,都说是被他新娶回去的那个媳妇儿给克死的……” “放屁!” 江秋月柳眉倒竖,没等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就李维那个死样,迟早喝出事来!这也能怪到新媳妇身上?咋不说他把人家好端端的姑娘给祸害了呢!年纪轻轻的,就当了寡妇,李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也不算寡妇……”阿芳在一旁小声补充了一句,眼睛还盯着手里剩下的糖果,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不算寡妇是啥意思?” 江秋月被这话弄懵了,听得一头雾水。 然而,罗小娟和阿芳交换了一个眼神,故意卖关子不说话,她心领神会,没好气的把自已手里剩下的几颗糖都塞给了她俩:“快说!” 罗小娟这才满意的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就是你刚刚觉得不是好人的那个人呗。” “李维死了之后,他这个当哥的,二话不说就把他妹子从李家给接回去了。听说啊,不仅当初收的彩礼一分不少全退了,还自己又添了好些钱,算是给李家的补偿。当时村里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呢,那钱,厚厚一沓!” 她说着还故作夸张的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似的。 江秋月彻底愣住了,怔怔的看着手里的糖纸,脑子里一片空白。难道……是她看错人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好的男人?为了妹妹还能做到这份上? 她眼眸微颤,脑海里不自觉闪过一个身影,随即又被她用力甩开。 怎么可能? 她一把又将罗小娟手里的水果糖抢了回来。 “哎!你干嘛呀,你都给我了!” “他要是真有那么好,当初干嘛还让他妹子嫁到那种人家去?!”江秋月不服气的反驳,“谁知道是不是做给外人看的,说不定是接回去,转手又卖给下一家了!” “哎呀!别人可能会,但他肯定不会!”罗小娟急的直跺脚。 “你是不知道!他在咱们附近几个村都是出了名的老实厚道,干活一把好手,人还特别实在!我爸之前犁头坏了,还是找他给修好的,都没收几个钱!你别瞎猜了,快把糖还我!” 江秋月没再跟她抢,任由手里的糖被夺了去,整个人都有些失神。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田埂上的风带上了凉意,吹得人格外清醒。她独自一人坐在老屋的门槛上,双手托着腮,呆愣愣的看着天边的落日,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芳不知什么时候挪到了她的身旁,小心翼翼的问:“秋月姐,我咋感觉你从回来之后,就一直怪怪的……到底咋了?是不是在城里受啥委屈了?” 江秋月没有立刻回答。她低下头,看着脚边泥地上,不知何时聚集起来的一小群蚂蚁。 它们黑压压的连成一片,正奋力的搬运舔舐着刚才掉落的一些糖屑和融化的糖晶,为了这么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甜头,就拼了命的搬运着比自己身体大上好几倍的物体,忙碌而盲目,看起来既可怜,又……有点傻。 她看了很久,直到阿芳忍不住又轻轻碰了碰她。 江秋月这才抬起头,脑袋一歪就这么靠在了阿芳并不宽阔的肩膀上,望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喃喃道: “没啥,我就是在想……” “一样的都是家里的兄弟,怎么人和人的差别……就能这么大呢。” 43. 顺着江秋月指的方向,陈洐之很快就找到了村西头那一片新盖的瓦房。 红砖砌墙,黛瓦覆顶,在周围一片低矮的泥胚房映衬下,显得格外气派,他放慢脚步数着门户,步子最终停在了第二户人家的院门前。 这户人家的房子比起旁边几栋新房,看着还要更齐整些,院墙也高出半头,门前的水泥地扫得干干净净,看得出是用了心思的。 他抬起手,屈起指节,在漆得油光锃亮的木门上叩了叁下。 “叩叩叩——” “谁啊?” 屋里头很快传来一道粗嘎的男声,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院门后头,却迟迟没有开门的意思,只隔着门缝警惕的往外瞧。 “表叔,是我,河套村陈家来的。” 陈洐之的声音平稳如常,听不出丝毫波澜,他余光扫过四周,下午的村落安静得有些过分,大多数人家门户紧闭,想来不是在地里忙活,便是在屋里歇晌,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零落的鸡鸣犬吠。 “陈家……嘶……哦,我想起来了,”门后的声音带着一丝恍然,“你是那个陈家的小子吧……” 接着是门闩被拉开的“哐当”声,院门从里面拉开一道缝。 一个身材矮胖,满脸麻子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下一秒,他整个人都被堵在门口的魁梧身影给罩住了,阳光被严严实实挡在后头,只留下一大片压抑的阴影。 李刘军的视线下意识往上一抬,正对上那双瞧不出什么情绪的黑沉眼眸,心里头没来由的就是一怵。 “咋了,有啥事儿?”他搓了搓手,挤出一个笑。 “想找叔聊点事儿。” 陈洐之边说,目光越过李刘军的肩膀投向他身后的院子迅速扫视了一圈,院子里静悄悄的,没看见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 他冷不丁问:“婶子不在家?” “哎,瞧你这话说的。” 李刘军连忙侧过身,让出一条道来,那张布满麻子的脸上笑得油光满面,“我这哪儿来的婆娘,还没娶呢。” “是吗?” 陈洐之淡淡应了一声,抬脚踏进了院子。 目光所及,这院子里的布设确实比一般农家讲究得多。青砖铺地,角落里停着一辆半新的“飞鸽”牌自行车,靠墙摆着几盆长势不错的月季。 堂屋门口放着一张四脚方桌和几把靠背木椅,木料虽普通,但做工看得出是请了手艺人的,并非农家自制的粗笨家伙什。 家具齐全,不像是个没钱讨老婆的样子。 见他一言不发,只顾着打量自家院子,李刘军心底那点因家境而来的优越感又冒了头。 他招了招手,语气带着点儿显摆:“来来,洐之,进屋说,外头晒得慌。叔这屋子,去年才新盖的……” 他试图将陈洐之往布置得更体面的堂屋里引。 可陈洐之像是没听见,自顾自走到院子里那张四脚木椅前,粗糙的手指轻抚过椅子扶手上打磨得光滑的弧线,以及榫卯接合处几乎看不见的缝隙。 “听荣叔说,”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我那张去镇上学徒的介绍信,是表叔您给写的。” 李刘军愣了一下,随即大大咧咧挥了挥手语气都轻松了不少,以为这小子是特地跑来登门道谢的。 “啊,是是是!是有这么回事儿!当年你爹托人找到我,说家里小子大了,得找个能挣钱的手艺,不能老窝在土里刨食儿不是?我嘛,正好在镇上认识几个人,就顺手帮了个忙。这没啥,都是亲戚,应该……” 他话音未落—— “砰——!!” 一声骇人的巨响猛然炸开! 那张被陈洐之端详了半天的四脚木椅,裹挟着凌厉的风声,迎面朝着他的脸狠狠飞了过来! “啊!哎哟我操!!” 李刘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砸得措手不及,眼前一黑,整个人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撞得踉跄着向后倒去,重重摔在坚硬的青砖地面上扬起一小片灰尘。 他捂着瞬间肿起老高的脑袋,只觉得嗡嗡作响,金星乱冒。 还没从那阵天旋地转的剧痛和懵懂中缓过神来,陈洐之已经面无表情的一步步走到了他跟前,俯下身重新拎起那张砸人的木椅,阴影再次将他完全笼罩。 “我操你祖宗!陈洐之你他妈疯了吗?!你敢打老子!你……” 回应他的,是又一次毫不留情的重击。 “砰!” 椅子的边角精准砸在李刘军的肩胛骨上,骨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一时间只剩下杀猪般的嚎叫梗在他喉咙里。 陈洐之扔开木椅,缓缓蹲下身,伸出那只青筋毕露的大手一把掐住了他肥硕的脖子,将他尚未出口的惨嚎咒骂死死掐断。 “呃……嗬嗬……” 李刘军双眼暴突,脸上因缺氧迅速涨成了猪肝色,双手徒劳的想去掰开脖子上扼住他生命通道的手,却如同蚍蜉撼树毫无作用。 “叔,我问你几个事儿。” 陈洐之的脸凑近了些,眼里凝着化不开的墨。 “你老实回我。” 李刘军被掐得眼球上翻,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进气声,他靠着本能拼命点头,涕泪糊了满脸。 “你不是我家亲戚吧?” “那介绍信,为什么写?” “我爹娘,给了你什么好处?” 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让本就头破血流的李刘军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被打懵了,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等到立刻的回答,男人空着的右手握成拳对着他的脸猛砸下去! “咔嚓!” 鼻梁应声而断。 温腥浓重的鲜血奔涌而出,漫上了李刘军半张脸,连带着麻子都看不真切了,他痛的想惨叫哭嚎,想大声呼救,可脖颈被死死掐住,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他只能从喉咙里艰难的挤出几个音节。 “我……我说……我说……” 陈洐之手上的力道这才稍稍松开了一些。 李刘军剧烈咳嗽起来,混杂着血沫的唾液咳了一地。 他这辈子欺软怕硬,耍点小聪明占点小便宜在行,何曾见过这等阵仗?面对如同煞神附体的陈洐之,他哪里还敢有半分隐瞒,哆哆嗦嗦的老实交了底: “我……我跟你家没……没关系……八竿子打不着的……” “那封信……是你爹……是你爹求我写的……当时,他,他托人找到我,让我给你在镇上找个能糊口的事儿做。他又拿不出钱来孝敬我,我本来……我本来没想帮……” “可你还是写了。”陈洐之的声音冷得像冰。 眼看着那沾血的拳头又要抬起,李刘军吓得魂飞魄散,惊恐的连连摇头。 “不……不关我的事!是他!是他自己说的!” 他尖叫起来,血和眼泪混在一起,“他说……他说家里还有个女娃子,出了名的好看水灵……他说,可以……可以把她抵过来,给我……换你那个进城当学徒的机会……” 44. 院子里的风停了。 那几盆月季开得正艳,红的,粉的,在夕阳的余晖下娇艳欲滴,挂在屋檐下的干玉米串子一动不动,连平日里最聒噪的夏蝉,此刻也噤了声。 他……说什么? 陈洐之耳畔嗡鸣作响,像无数只毒蜂在同时振翅。 身下的人还在断断续续求饶,声音仿佛从很远的水底传来。 “我……我就抽空去你们村口偷偷相看了一眼……是长得好,那身段脸蛋,一看就是能生养的……我寻思着,我这么大把年纪了,一个人也快活……就……就想起来我表哥家那有个远房亲戚,就是李维他家,正高价到处找媳妇儿……我就给他们透了个信儿……” “那家人……一听能娶媳妇……马上就把钱给了……说,说等过几年……年纪到了……就,就娶回去……” “然后呢?” 陈洐之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他死死拽着李刘军血迹斑斑的衣领把他上半身提了起来,几乎是嘶吼出声。 “不是在我走了之后吗?!不是后来才定下的吗!” 李刘军被他这副要吃人的样子吓得屁滚尿流,一股骚臭味从他身下传来。 “我……我不知道啊!我后面就没管了!我就知道这些了!我就是个中间人,拿点好处费,互惠互利……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 “哈……哈哈……” 那笑声像是被钝刀子割开的木头,霎时间,陈洐之眼底翻涌的戾气如滚动的雷云似要化成实质,唇角却向上勾起个怪异僵硬的弧度,看起来比哭更令人毛骨悚然。 他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砰! 一拳。 鲜血飞溅。 砰! 又一拳。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今日之前的每一天,他都在用那个“如果当初没离开”的幻想来折磨自己,又用它来为自己后来的疯狂行径寻找最后一块遮羞布。 如果没有离开那个家,是不是就能改变这一切?是不是就能保护好他的宝贝,他的小芊? 很可笑不是吗?他错了,错的离谱。 一个人怎么能眼盲心瞎到这种地步! 爹娘……爹娘居然早在他离开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决定,要把小芊卖给那个狗日的畜生! 那时候的她才多大?十六岁!一个才十六岁的小姑娘! 他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还沉浸在自我感动,自认为身患“罪孽之病”的可悲谎言里。他以为是自己的龌龊心思玷污了这份亲情,所以他要逃,要躲,要用距离来维持那份可悲的清白。 难怪……难怪婚事办得如此仓促隐秘…… 难怪……那个竞争激烈的学徒名额,会如此“顺利”落到他这个毫无背景的乡下小子头上…… 砰!砰!砰! 小芊知道吗? 对,她一定早就知道了。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 在那段他离开的日子里,当爹娘拿着那笔钱,告诉她,她的“未来”已经被决定了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曾哭过,闹过,反抗过? 可没有人帮她。 她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很绝望?所以后来他偶尔回去,她才会用那冷漠疏离,甚至……怨恨的眼神看他。 她在怪他。 怪他明明是既得利益者,却在她面前装得若无其事。 怪他明明知情,却只字不提这可笑的“定亲”,任由她一个人被推入深渊。 是啊……在小芊的眼里,他恐怕早就不是那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让她肆意撒娇的哥哥了。 他是一个卑劣的沉默者。一个默认了这一切的……同谋。 这个认知烫得他五脏六腑都错了位,痛得他要蜷缩在地巴不得就此死去。 然后呢? 在他终于把她从那个火坑里“救”出来之后,他做了什么?面对她理所应当的怨恨和冷漠,他是怎么做的? 他强迫了她,囚禁了她,爹娘卖了她的未来,李家那个酒鬼毁了她的名声,而他……毁了她的一切。 老天爷……你对我的惩罚,还在继续,是吗? 你是不是觉得,让我背负着那份虚假的罪孽还不够,非要让我亲手撕开这最残忍的真相,让我看清楚,我究竟是个多么愚蠢,多么可悲的废物! 思绪越来越乱,像一团被野猫抓挠过的麻线,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愤怒、悔恨、恶心、绝望……无数种情绪在他胸腔里冲撞、爆炸,最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 “砰!” “砰!” 陈洐之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一次又一次麻木的挥手凝拳砸向身下这具散发着恶臭的躯壳。 温热粘稠的液体不断溅在他向来木讷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未曾眨动一下。沉静如深潭的眸子此刻空洞得吓人,没有焦距,也映不出任何东西,只是两颗被随意安在脸上的黑色玻璃珠。 拳头砸在血肉之躯上的触感是陌生的,沉闷的,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骨裂声。他的指骨大概早就裂开了,甚至可能已经断了,但他感觉不到疼。所有的痛楚似乎都汇集到了胸口心脏的位置,被无形的黑洞尽数吞噬,只留下一片冰冷的虚无。 李刘军微弱的挣扎在这密不透风的实拳之下,逐渐变小,变弱,最终,彻底归于死寂,只有身体还在神经反射性的轻微抽搐。 院子里,青砖地上,暗红色的血迹蜿蜒流淌,贪婪渗透进泥土的缝隙,冲刷着往日刻意维持的体面。 有什么咸涩的液体,混杂着血腥气,滑过陈洐之紧绷的下颌线,滴落在地,晕开一小圈深色。 他茫然的抬起头,望向天空。 黄昏的天空,晚霞绚烂如锦,没有一丝乌云。 没有下雨。 啊…… 他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蠢的哥哥。 45. 清冷的光辉透过薄薄的窗纸,在屋内洒下一地斑驳。院墙根下,蟋蟀在墙角草丛里扯着嗓子鸣叫,一声迭着一声,绕着寂静的老屋,反倒衬得这乡野的夜晚愈发空旷。 陈芊芊又一次烦躁的从床上翻身坐起,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已经后半夜了,陈洐之还没有回来。 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事。自从他把她从李家那个鬼地方接回来,他就像个上了发条的钟,每日天不亮就起,天擦黑必回,规律得令人厌烦。 该不会……死在外面了吧? 不知怎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她心里头竟有些发慌。那点本就少得可怜的睡意,这下更是被搅得一干二净。她索性披了件薄衫,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段时日,屋里头又被男人添置了不少东西。他像是要把这几年在外面挣的钱,一股脑儿全花在她身上。她的衣服、头绳、雪花膏,还有些零零碎碎叫不上名的小玩意儿,早就塞满了新打的杉木柜子,多得快要溢出来。 有时候,身上的衣裳还没穿腻,第二天一早,准会有一件料子更好的新衣,齐整的迭放在枕边,旁边往往还搭着适配的各样发饰。 陈芊芊蹲在一个柜门前,有些烦躁的翻找着什么。一卷卷五颜六色的细线从里面滚了出来,掉在地上,她也懒得去捡。 她本想找出前几天闲得发慌时绣着玩儿的一块小手帕,毕竟在这个屋子里,除了吃饭睡觉,她也没其他的事可做。 “奇了怪了,搁哪儿去了……” 她小声嘟囔着,耐心渐渐告罄,索性把抽屉一个个都拉开,将里面的东西胡乱扔在地上。 直到一件被压在最底下的衣物被她不耐烦的甩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的地上。那件灰扑扑的布料在一地鲜艳颜色中格外碍眼,很快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是…… 陈芊芊挪过去,伸手把那东西够了过来,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仔细打量。 是件男人的短褂,款式老旧得不行,颜色也洗得发白,上面缀满了补丁。那歪歪扭扭的针脚,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她年幼时的手艺。 这种破烂玩意儿他居然还留着?还压在柜子最底下,当宝贝似的?他是穷疯了开始捡垃圾了吗? 她嫌恶的捏住衣角,正准备把它扔到更远的角落去,忽然听见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好像是有人在拨弄门闩。 “吱呀——” 院门被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院子里一如既往的乱糟糟,白天用过的锄头还靠在井边,扁担也横在路中间。陈洐之默不作声的弯下腰,将脚边七零八落的农具一件件拾起,默默摆放回墙角。 里屋的灯光很快就灭了。 院子里顿时没了光亮,陷入一片纯粹的黑暗。他摸着黑,一点点收拾完了院子里的东西,然后轻手轻脚的先去了灶屋。 揭开锅盖,里面的饭菜都吃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些锅巴,他心里松了口气,稍稍安了心,这才抬脚,一步步朝着屋里走去。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陈芊芊裹紧了被子,心里莫名一紧。算算日子,这种白天浑浑噩噩,夜晚被迫承受侵犯的日子,也过了快把个月了。身体的记忆让她条件反射般感到恐惧和排斥,她果然还是没办法习惯。 今晚……也要吗? 脚步声在门后停下了。 外面的人站了很久,久到陈芊芊几乎以为自己是幻听了,门外始终再无动静。 奇怪了,他又在搞什么名堂? 她竖起耳朵,却听见外面响起一阵搬东西的响动。那声音虽然被刻意放得很轻,但她还是听出来了,那是木板刮擦在泥土地上的声音,久违了。 什么?他是打算在堂屋睡吗? 陈芊芊在床上翻来覆去思索了半天,终究还是没下床开门去看个究竟。说到底,这个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不跟她挤在一张床上睡觉,她高兴还来不及,最好永远死在外面睡! 很快,堂屋再没了动静。 夜,一下子变得过分的安静,静得有些可怕。陈芊芊睁着眼睛,盯着黑暗中的房梁,怎么也睡不着。 叁更半夜不回家,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现在回来了,还敢一声不吭的给她甩脸子。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还是说…… 无数个念头一股脑儿的在她脑子里打转,搅得她心烦意乱。 “烦死了!” 她骂骂咧咧的掀开被子下了床。绝不是出于担心,就是去确认一下他死了没有,免得明天早上还要费力气给他收尸。 陈芊芊心里这么想着,走到门口手上却毫不客气的“哗啦”一声拉开了房门。 昏暗的月光下,男人正躺在堂屋那张临时搭起来的床板上背对着她,身上只盖着一床半旧的薄褥子。 对于她弄出来的这么大动静,他没有回头,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什么啊,干啥了这是,累成这样? 她皱着眉,注意到陈洐之赤裸着上半身,愣了愣,他宽阔的后背在月光下显得肌肉分明,只是……衣服呢? 目光在不大的堂屋里四处瞟看,墙角的洗衣盆里是空的,挂衣服的木钉上也没有,就连他平时搭汗巾的凳子背上都光秃秃的。一件上衣,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一股没由来的猜测一下子窜出来,激的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不对……他回来得那么晚,一声不吭睡在外面,现在连衣服都不见了…… 村里那些长舌妇凑在一起嚼舌根时,好像说过,男人在外面偷了腥,身上沾了狐狸精的味儿,怕家里的婆娘闻见,就把衣裳在外面偷偷处理了才敢回家……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难怪他那么累,一躺下就跟死猪一样不动了,不敢进屋睡,是心虚了,是怕自己身上那股子骚味儿被她闻出来。 那件衣服呢?恐怕是蹭上了什么口脂,或是被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在拉扯中撕破了,又或者……是沾了什么黏糊糊的,见不得人的东西,让他不得不毁衣灭迹。 “呵……” 陈芊芊冷笑一声,只觉得一阵反胃,喉咙里压着的东西直往上窜,恶心得她想吐。 好啊……好啊……这个畜生。 白天装得人模狗样的,给她买这买那,一到晚上就管不住下半身,跑出去跟外头的野女人鬼混。她就说,这男人怎么可能安分守己,骨子里都是一样烂的货色。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跟别的女人在草垛里,在河边的野地里翻滚的肮脏画面,那汗臭和廉价的香粉味混在一起,熏得她头晕目眩。 然后,这个刚从别的女人身上爬下来的男人,就这么赤着身子回了家,躺在了离她不到一扇门板的地方。 一想到这里,她就觉得这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污浊不堪,让她无法呼吸。 捏住门框的指节,因过分用力而一节节泛起森白的颜色,陈芊芊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砰——!” 屋门被她用尽全力摔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屋顶都仿佛掉了层灰。 这个烂货,可给他累坏了吧。连她要的东西都没带回来,说什么去镇上,都是借口!烂人!脏东西! 在她甩门而去的那一瞬间,板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回头去看紧闭的房门,只是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光亮,沉默看着自己侧放在一边的大手。 手掌已经肿胀得像一个发酵过头的面团,失去了原本的轮廓。指节处一片骇人的青紫,混杂着干涸的血痂,稍微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上面的血迹,在回家路上那条冰冷的小溪里已经反复搓洗干净了。可现在,在这幽静的夜里,他总觉得,只要一眨眼,那温热黏腻的触感又会重新覆上来。 不是干净的血。 是混杂着油脂、碎肉、还有细小骨渣的烂泥。他好像还能闻到铁锈和土腥气混杂在一起的恶心味道,还能感觉到拳头一次次砸下去,从最开始的坚硬,到后来变得绵软,最后……变成一滩分不清是什么的东西。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许久才重新闭上了眼。 夜,重新归于沉寂。 只有蟋蟀,还在不知情的,瞿瞿鸣叫。 46. 陈芊芊一夜未眠。 窗外公鸡的初啼像是钝刀子割着她的神经,吵得她头都要炸开了。 外面天还未亮透,屋里弥漫的灰蒙蒙的光线铺开一片朦胧的青白,依稀能分辨出桌椅的轮廓。 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就为了一件莫名其妙不知所踪的上衣,她竟然睁着眼睛到天亮,生生熬过了一整个晚上。 是不是很好笑?她扯了扯嘴角,眼里却干涩得挤不出半分笑意,只剩下疲惫和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 外头霹雳乓啷的声响已经持续了好一会儿了。陈洐之照样跟个没事人一样,按着他雷打不动的作息起了床。 他现在……大概是去了灶屋,叮叮当当的,准备把她今天的早饭和午饭一并做好,然后用温水焖在锅里,确保她醒来就能吃到。 用那双……可能碰过别的女人的手…… “靠啊!” 她抓狂的用枕头死死捂住自己的脑袋,想把那些乱七八糟,让她心烦意乱的思绪从脑子里扯出去,扔得远远的。 她这是怎么了? 这年头,男人在外面找相好的也不算多稀罕的事。村里那些因为这种腌臜事闹得鸡飞狗跳,婆娘要死要活的人家还少吗?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兄妹。是他兽性大发,才把他们之间清清白白的关系搞得这样不清不楚,一塌糊涂。 如果……如果他对她没了兴趣,看上了别的女人,对她而言,难道不是一种解脱吗?她不是应该拍手称快,庆幸自己终于能从这个噩梦中醒过来吗? ……是吧? 双手无力的松开闷得她喘不过气的枕头,陈芊芊郁闷不已的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胸口像是堵了一大团湿透的棉花,发慌到喘不上气来,还一阵阵的犯恶心。 外面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此刻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无比聒噪。 她“腾”的一下就坐起来,掀开被子哒哒的下了床,一下子拉开屋门就朝外面院子里那道忙碌的身影吼道:“你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叮叮当当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正在院里倒水的陈洐之闻声,动作一顿,缓缓侧过身看她。 他手里端着一个搪瓷盆,盆身正以极其细微的角度倾斜着,里面的脏水顺着盆沿小心翼翼流进墙角的排水沟里,将将欲泼未泼。 “……” 他看了看手里的盆,又看了看她,闷声回道:“倒水。不吵你了,回去睡吧。” “睡什么睡!都被你吵醒了还睡个屁!” 陈芊芊赤着脚站在门槛上,一头青丝散乱的披在肩头,直直看着他,美眸里满是血丝和戾气,就好像要从他那张永远淡漠的脸上,瞧出什么撒谎心虚的痕迹来。 “我问你,我要的东西呢?” 一听到她问这个,陈洐之才猛然想起来,昨天买的那些布料和零嘴,都让他给落在镇上了。 那时候他满脑子都是去找李刘军问个明白,后来……天色已晚,心神俱震之下,哪里还能想得起来那些东西。 “……忘在工坊里了。”他垂下眼,声音有些干涩,“明天给你取回来。” 呵呵…… 陈芊芊气笑了。 还有比这更拙劣的谎言吗? 忘记?就他这个恨不得把她身边所有东西都掌控在手里,连她多吃一口少吃一口都要过问的死样子,能忘记她特意交代要的东西? 是光顾着跟哪个野女人在野地里打滚,把东西忘在那里了吧! 取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心虚了,打算重新去镇上买些新的来糊弄她! 这个烂人……烂人! 陈芊芊杵在原地,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连耳朵尖都憋得通红。 她突然抬起脚,一脚踢翻了男人刚刚摆在门口石阶上晾晒的菜干,尖声怒骂:“你这个没用的废物!要你有什么用!连这点小事都能忘,看看你这副德行!窝囊废!没出息的东西!” 那些晒得半干的萝卜条、豆角干被她一脚踩得稀巴烂,混进了泥土里。 陈洐之看着她发泄,一声也没吭,只默默放下水盆走过去,蹲下身,伸手去捡那些她没踩到的尚且完整的菜干,想把它们重新归拢起来。 他低着头,宽厚的背脊微微佝偻着。这副缄默不言,逆来顺受的样子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陈芊芊心里的火气烧得更旺了。 她竟直接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推了他一把! 陈洐之本就蹲着,猝不及防被她这么一推,重心不稳,一个踉跄“噗通”一声侧摔在地上,手里刚捡起的菜干又撒了一地。 他那只藏在身后的右手因着摔倒的惯性,下意识就想撑住地面—— “呃……” 手背触碰到粗糙的地面时,男人痛得没忍住溢出声短促的闷哼,摔在地上嘶嘶抽气。 陈芊芊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时,也愣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就好像心里憋着一股无名邪火,非要找个地方发泄出来不可,做什么事都不过脑子。 可看他摔在地上半天没起来,还发出那种痛苦的声音,她心里一慌,随即又强撑着嘴硬道: “不……不就是推你一下,你装什么……”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上前几步,想把陈洐之从地上扯起来。 但还没等靠近,男人就抬起左臂格开了她伸过来的手,摇了摇头,自己撑着膝盖有些艰难的站起身。 “明天……我再去买点你喜欢的。”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垂着眼睑没去看她的眼睛,“别气了。” 好啊,现在碰一下都不行了? 陈芊芊刚刚压下去一点的脾气“噌”的又冒上来,她一把抓住男人的手腕不让他离开,“你什么意思!你这个……” 她还想继续骂,可话到嘴边,鼻尖却敏锐的捕捉到一丝若有若无,不同于泥土汗液的异味。 她眉头紧锁,用力吸了吸鼻子,那股味道更清晰了些……淡淡的,挥之不去的腥气混杂着一种类似铁锈的味道直往她鼻腔里钻。 “臭死了!你掉粪坑里了啊?身上怎么这么腥!” 陈洐之浑身一激灵,连忙想挣脱她的手,却又舍不得真的用力,只能用单手笨拙的想甩开她的钳制。 “昨天路过杀鸡的摊子,帮忙按了下,溅了血没洗干净……别闹了,我去做饭……” “谁跟你闹!” 陈芊芊抓得更紧,漂亮的脸蛋上满是愤恨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昨晚到底去干什么了?!我的东西呢!” 她像一只被惹恼的猫儿,拼了力气跟他拉扯对峙。然而,就在这推搡之间,陈芊芊忽然注意到,面前男人的右手一直以极为别扭的姿势藏在身后,似乎在刻意躲避她的视线和触碰。 他身体的劲儿都在向左侧倾斜,好让右肩和右臂能更深的藏匿于视觉的死角。 怎么回事? 他这只手……在躲什么? 昨晚他彻夜未归,今天一早就撒这种一戳就破的谎,现在又鬼鬼祟祟的藏着掖着…… 大脑飞速转动,昨夜那些翻来覆去的恶心猜想,此刻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汹涌而出。那些婆娘聚在一起嚼闲话的后续,一字一句在她耳边响起—— “……男人在外面偷了食,身上最容易留下痕迹,不是脖子上的红印,就是手上,胳膊上被野女人的指甲挠出的血道子……” “……还有的啊,跟人为了抢女人打架,打得鼻青脸肿,身上全是伤,回家就说是自己摔的……” 他的脸上倒是没什么伤。那么……就是手了? 陈芊芊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锁住他藏在身后的右臂。 是了,一定是这样! 他昨晚肯定是跟哪个不叁不四的女人鬼混去了,要么是跟人争风吃醋动了手,要么就是被那个骚蹄子抓伤了,咬伤了,留下了见不得人的证据! 所以他才不敢把手拿出来!所以他才编出“杀鸡溅了血”这种鬼话来搪塞身上的腥气! 一想到那只手上面可能留着另一个女人的痕迹,那股恶心劲儿比昨晚更甚。是在侮辱她吧?在嘲笑她?嘲笑她连个男人都看不住。 这个畜生!畜生啊! 他以为把衣服扔了,把手藏起来,就能瞒天过海了吗? “你手藏在后面干什么?”她的声音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心虚了?上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拿出来!” “小芊!” 陈洐之没忍住,终于提高了音量。 这骤然拔高的呵斥声,落在正处于敏感暴躁状态的陈芊芊耳中,无异于火上浇油。 她先是一愣,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声音都气得发颤变调:“你……你敢吼我?!” “不……我……” 陈洐之慌忙想解释,可就在他分神的这一刹那,陈芊芊已经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给拽了出来! 当那只手完全暴露在清晨微光下的瞬间,所有的怒骂和猜疑都卡在了喉咙里,她倒吸一口凉气,抓着男人胳膊的手也施施然松开了。 那……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一只手了。 整个手背肿得老高,皮肤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上面布满了纵横交错的破皮伤口,有些地方凝结着暗红色的血痂,伤口边缘还微微外翻,露出里面鲜红的嫩肉。尤其是关节处,更是皮肉翻卷,几乎看不出原本的形状。 47. “你……你……” 陈芊芊嘴唇哆嗦着,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你怎么搞的……?!” “路上摔的,天黑。” 陈洐之想把手抽回去,藏到身后,可是在看见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惊惧和一丝……慌乱时,他不知怎么就停住了动作,只是微微侧过头,用一贯平淡的语气说道:“没事了,明天去镇上看……” “现在就去!” 陈芊芊厉声打断了他的话,不由分说扯住他那只完好的左手,就要往院门口拖,“走!快点去镇上!快点……” 她背对着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音和压抑的哭腔,拼命想憋住那快要从眼眶里溢出来的泪光,酸涩的湿意烧的她心脏滚烫。 打人怎么可能打成这样? 那些肮脏的猜测,在看到这只手的惨状时,瞬间烟消云散。 这一看……一看就是摔在了什么尖锐的硬石头上,连磕带碰,才弄成这副血肉模糊的样子。 他昨晚那么晚回来,不声不响睡在外面,原来不是跟什么野女人鬼混,而是受了这么重的伤,怕吵醒她,怕被她看见了,才一个人在外面硬扛着? 这个蠢货!这个木头! 心疼钱吗?是心疼那几块钱的医药费吗? “哥没事,不疼……”陈洐之试图安抚她,却被拽的一个踉跄。 “哪里是没事的样子!都他妈成这样了!”她猛回过头冲他怒吼,眼角的泪珠终究还是没能忍住,一下子滚落下来。 这个废物!这个窝囊废! 有钱给她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没钱给自己治病!他是不是觉得自己的命不值钱?还是觉得他这双手就是铁打的,烂了也能自己长好? 陈洐之默不作声的抬起左手,用指腹去帮她擦拭脸上的泪痕。可那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越擦,掉得就越凶。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迷茫了。 眼里映着的这张娇美又愤怒的脸庞,在泪水的冲刷下,变得越来越模糊。 是对也好,是错也好,为了她,他从来没后悔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早就想好了,将来要是东窗事发,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是禽兽,是畜生,他都认。哪怕是下地狱,他也甘之如饴。 可这些一触即断的眼泪,砸在手背上时,却比伤口溃发的烂肉还要疼,像是要把他的皮肉都烫穿,轻而易举就冲散了他心中所想的一切。 他真的是甘心下地狱吗? 他过去以为,地狱就是不见天日的牢房,是挨一辈子都还不清的骂名。可现在,看着她为他掉眼泪,他忽然觉得自己想错了。 什么叫地狱? 没有她的地方,才是地狱。 让她像现在这样,为他担惊受怕,为他哭得喘不上气,眼睁睁看着她痛苦,自己却只能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杵着,这,也是地狱。 关于对错,关于未来的盘算,那些为自己铺设好的最坏的结局,无关紧要了。 别哭了。 求你,别再哭了。 他低头将这个浑身颤抖的姑娘拥入怀中,宽厚的胸膛接纳了她所有的恐惧与眼泪,小心翼翼的拍着她的脊背,一遍遍重复,柔声宽慰。 “没事了,哥没事……” “你去看……你去镇上看……呜……” 那伤口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吓人的。天黑路滑,看不清楚路,摔倒了…… 陈芊芊不敢再想下去了。 李维就是这么死的。就因为喝多了酒,天黑路滑,一头掉进了村口的沟里,摔死了…… 哪怕现在身处的这个“家”,是囚禁她的地狱魔窟,是违背人伦的扭曲之地,可至少,这里有四壁遮风,有食物果腹,有一个……虽然可恨,但至少活生生的人。 而他,是这个世界上,跟她唯一还有着血脉牵连的人,是她的哥哥…… 他不能死。 不能像那个酒鬼一样,莫名其妙的死在外面。 她再也……再也不想经历那种被抛弃,无处可去,不知明日该奔赴何方的惶然与绝望了。 她死命捶着男人的胸口,将脸埋在他带着皂角和汗味的衣襟里,低声啜泣。 过了一会儿,她用力蹭着他的胸口抹了把脸上的泪痕,又一次拽着他往外走。 “快点,去镇上!” 陈洐之没了办法。他本想找个时间,自己偷摸去村里的卫生所随便包扎一下,但现在看来,这事儿是没法就这么善了了。 “小芊,”他叹了口气,“你先让我去拿户口本。还要钱票。” 陈芊芊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了手。 “哦,你……你快去拿!” 她自己先是飞奔回了屋里,胡乱把鞋子套上,又随便拢了拢头发。等她再出来时,陈洐之正在灶屋里翻着什么。 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见男人从角落里搬出一个上了锁的陈旧木箱子,从裤兜里摸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那把黄铜锁。 她的户口本……大概也和家里其他重要的票据证件一起,被锁在这个箱子里吧。 见他合上箱盖,转身要走出来,陈芊芊立刻撇过头去,背对着灶屋门站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走吧,我跟你一道去。” 陈洐之到底是没反对,点了点头。去镇上的路较远,他特意从锅里揣了两个还温着的白面馒头,用干净的布包好,想着她路上饿了可以吃。 临了出了院门,那道用来锁她的铁丝锁,还孤零零的挂在门栓上,并没有被锁上…… …… 落日熔金,余晖将田埂间的菜畦染上了一层暖洋洋的橘红色。 罗小娟和阿芳站在地头,两两对望,一脸担忧的看着菜地里那个正沉默拔草的身影。 “秋月姐……马上就要开学了,你还不回城里去吗?” 罗小娟也凑近些,压低声音:“你家里这几天都往村委打好几通电话催你了……还是回……” “啪嗒!” 一把镰刀被烦躁的甩到旁边的泥地上,吓了两个姑娘一跳。 “还早着,先不回。”江秋月直起身,用力擦了擦沾满泥土和草汁的手,把脚边割下来的一大捧杂草搬开,扔到一边的箩筐里,“这些拿去喂牛。” 阿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扯了扯罗小娟的衣袖,拉着她走了。 “哎你干嘛呀!” 走出菜地一段距离,罗小娟不满的甩开她的手,“咱不催她了吗?这眼看着没几天了!” “昨天秋月姐心情就不好,你看不出来吗?还是别惹她了。我觉着,肯定是城里有啥事,让她受委屈了……” 罗小娟没当回事,撇了撇嘴:“能有啥事,她一家子都在城里呢。而且学校还有江涛在,他你又不是不知道,护秋月姐护得跟眼珠子似的,谁敢让她受委屈……” “哎呀你笨呀!”阿芳恨铁不成钢的拧了下她的胳膊,“这一看就是江涛哥惹的事,不然她哪能生这么大的气,连学都不愿意回去上了?” 两个少女的声音渐渐远去,被晚风吹散了个干净。 江秋月坐在菜地边,拿着一把小铲子,有一下没一下使劲的铲着面前的土,眼神空洞的发呆。 在所有人眼里,她江秋月无疑是幸福的,甚至是令人羡慕的。 不重男轻女的家庭,聪明上进从不给她拖后腿,反而处处维护她的弟弟,父母对他们姐弟俩几乎是一视同仁的疼爱…… 在那件难以启齿的事情发生之前,就连她自己也一直坚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女孩之一。 江涛…… 挥铲的力气越来越大,面前的泥土都被她拍出了一个小坑。 那张从小到大笑嘻嘻,总是跟在她身后“姐、姐”叫个不停的清秀小脸,一遍遍在脑海中回放。 她怎么能…… 她的弟弟…… “同志,你好,打扰一下。” 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吓得江秋月手一抖,铲子差点脱手。 怎么又是这种走路没声,突然冒出来的人! 她没好气的抬起头看过去,却愣住了。 篱笆外,站着两叁个穿着草绿色制服,头戴解放帽的男人,神情严肃。 什么情况? 爸妈为了抓她回去上学,连……连派出所的人都出动了?不至于吧? 江秋月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看着几人:“你们……是来抓我回去上课的?” 为首的年轻警察闻言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小同志,上学的事儿不归我们管。我们是来打听个人的。” “打听人?什么人?” “李刘军,你认识吗?” 又是李刘军。 这个人是犯了天条了吗,怎么这么多人找他。在江秋月的印象里,这人跟李维那一家子比也没好到哪里去,都是些偷鸡摸狗的混蛋玩意儿。她就说,这种人迟早被抓进去坐牢。 江秋月点点头:“同村的。你们要找他吗?他家不在我这边。” “小同志你误会了,我们知道他住在哪里。”年轻警察解释道。 “就是来找你了解一下,他这个人平时怎么样?在村里,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仇怨?” “我跟他不熟,我住城里,刚回来没几天。”江秋月更疑惑了,眉头微蹙,“这是咋了,他犯事了?” 年轻警察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倒不是。只是……他死了。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村外的山沟里,身上……被野兽啃得不成样子。” “吧嗒。” 手里的小铲子掉在地上,溅起一层薄薄的泥灰。 什么……李刘军,死了? “我们四处走访打听,发现他并不是那种会自己往偏僻野沟里跑的人。”警察继续说道,目光带着审视,“所以,不排除是被人杀害后抛尸的可能性。这才想来问问村里人。你知不知道他有什么仇家?或者……村里这几天,有没有见过什么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他杀…… 陌生人…… 【李刘军在吗?】 【我找他有事,问个路。】 【我妹子前段时间嫁到你们村的李家,我隔壁村来的。】 她瞳孔猛然一缩。 那个高大沉默,眼神漠然的男人身影,毫无征兆浮现在她眼前。他当时就站在不远处,神情平静的问路,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波澜…… 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份过分的平静,反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年轻警察敏锐捕捉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异样,他向前走近一步,目光紧紧盯着她:“小同志,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江秋月的心突突一跳,她攥紧了衣角,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傍晚的凉风吹过菜畦,拂动着她的发丝,也带来了一阵沁人的寒栗。 她抬起头,迎上警察探寻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说,还是不说? 那个男人……不……不会吧…… 48. 从镇上的卫生站出来时,太阳已经一头扎进了西边的山坳里,只剩下半边脸,把天边的云彩烧得通红。 在这一路沉默压抑的气氛里,陈芊芊那份因担心而高涨起来的混乱情绪,早就被磨得冷静下来了。她心里很清楚,刚才在家里那通歇斯底里的发泄,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后怕。 她瞥了眼一旁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陈洐之。他那只受伤的右手已经被卫生站的护士用干净的纱布细细包扎好了,一圈一圈,裹得像个白粽子。 看起来有些滑稽,也有些……刺眼。她心里莫名烦躁,说不清是气他不小心,还是气自己刚才那番失态的落泪。 “哼。” 她冷哼一声,双臂环抱在胸前,站在卫生站门口的台阶上,微微扬起下巴冷嘲热讽:“一个大男人,走路都走不稳当,一点也不知道小心。天黑了就不知道慢点走吗?摔成这个鬼样子,白瞎了看病开药的钱。” “钱挣回来,哥都给你。” 陈洐之哪里不知道她是在口是心非,这丫头嘴上越是刻薄,心里就越是在意。他走上台阶,抬起那只完好的左手,自然而然的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温和,“都给你花。” “走开啊!” 陈芊芊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一把甩开他的手,心虚的飞快四下张望了一圈。 好在天色已晚,街上行人不多,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她这才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恼恨自己的反应过度。 也是,在旁人眼里,这不过是兄妹之间再寻常不过的举动,谁会多想什么呢? 她这种紧张兮兮的模样,看在陈洐之眼里,实在是生动可爱。他又凑近了些,伸手扯了扯她有些歪斜的衬衫领口,低声道:“太晚了,现在赶不回村里。今晚在镇上住。” “哈?镇上哪有地方住?”陈芊芊瞪大了眼睛。 “去我工坊。” 这个决定,无疑是推翻了他过去四年里所有的小心翼翼。他从未在任何工友面前提起过她的存在,就好像她是个绝不能示人的秘密,牢牢圈在那处偏远之地。 可今天,看着她为自己流泪,看着她强撑着怒火下的恐惧,他忽然觉得,那些刻意的隐瞒和隔绝,或许并不是最好的保护。 那算什么?懦弱? 一个男人,要是连自己的女人都怕被别人多看一眼,就要把她像个物件一样藏起来,锁起来,那跟村口那个生怕丢了牲口就把驴拴死在棚里的老汉有什么区别?那是没本事的做法。 她是开在山崖上最娇艳的那朵花,即便带着刺,也该被人看见她的美丽,她是打磨得最光润的那块玉,哪怕有瑕,也该有被人赞叹的机会。 过去他总觉得,把她藏好,就能免去所有的是非。可如今他想明白了,真正的保护,不是把珠宝埋进土里,而是有能力站在珠宝旁边,让所有觊觎的贼人都不敢伸出手。 他有这个本事,也有这个力气,光明正大站在她旁边,挡住所有不该有的眼神和伸过来的脏手。谁敢动歪心思,他就敢把谁的骨头一根根拆了。 而眼下,这份刚刚成型的决心,恰好撞上了最现实的困境。 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回去的路又长又不好走。他这只手伤得不轻,麻药的劲儿过去了,正一阵阵钻心的疼,力气都使不上。他只有一只好手了。 他不敢赌。 夜路上的任何一点意外,哪怕只是一块绊脚的石头,或是一声鸟叫,他都承受不起。 与其冒着未知的风险赶回去,让她跟着自己再担惊受怕一路,不如把她带在身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来得安心。 工坊?他当学徒的那个地方? 对于那个地方,说不好奇是假的。并不是因为她真的有多重的好奇心,她就是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鬼地方,能把一个原来对她还算温柔的哥哥,在那儿待了四年之后,就给活生生变成了个不顾人伦的禽兽畜生。 “那就快走啊,累死了!”她不耐烦的催促道,率先迈开步子。 也许是太久没出过门了,从村里到镇上的这条路,她感觉走得比一辈子还要长,脚底板又酸又胀,小腿也沉甸甸的。小时候跟着爹娘来赶集,好像也没觉得有这么远,走到晚上都不嫌累。 陈芊芊又偷偷瞄了眼与自己并肩而行的陈洐之,他神色如常,呼吸平稳,一点也看不出疲惫的样子。 真是见了鬼了,老青牛转世啊,这都不累?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合理。之前他叁天两头往镇上跑,给她带这带那,恐怕早就习惯了这条路的长度和颠簸。 “怎么了?”察觉到她的视线,陈洐之侧过头来看她。 黄昏最后的光线柔柔打在他脸上,将他平日里冷硬死板的面部轮廓勾勒出几分难得的温柔。他的眉骨很高,眼窝深邃,鼻梁挺直,嘴唇很薄,抿着的时候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可此刻望向她时,那双黑沉沉的眸子里,却盛满了柔和的光。 不……不愧是一条血脉里出来的,这张脸,还算是……帅的。她不情不愿的在心里承认了。 “没、没什么!快点走……”陈芊芊慌忙移开视线,抬手挠了挠耳朵,总觉得耳朵尖烫烫的,有点刺挠。 “嗯,快到了,前面就是。” 去往工坊的路上,不免有零散的行人将目光投向他们。毕竟,一个长得异常高大壮硕的男人,无论走到哪里都足够惹眼。 但那些人更多的目光,还是黏在了男人身边那个娇媚的女人身上。她面容美艳,一双顾盼生辉的凤眸尽管带着些未消的怒意,可眼波流转间,那颗点缀在眼角的浅褐色泪痣,却给她平添了几分动人心魄的妩媚。 这时,她正低头对身旁的男人说着什么,红唇一张一合,带着些许嗔怪的表情。 那些话其实并不重要,路过的行人,无论男女,都不由自主被这鲜活的美丽吸引,目光庄重或是怔愣追随着这对不寻常的兄妹离去,直到两人走远,才恍然惊觉自己的失态,讪讪收回视线。 郭启华叼着根烟,正蹲在工坊门口唉声叹气。 烟雾缭绕中,他又想起了下午被荣叔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这老头咋就这么不讲情面呢?好歹他也是洐之哥在这工坊里为数不多的半个兄弟——就算是自认的,人正主也没说啥呢!他倒好,一点面子不给,说他做的那个榫头结合处不够严丝合缝,雕的花样也死板,缺乏灵气。 等洐之哥哪天回来了,他一定要好好告上一状…… “到了,这是工坊。” “还挺大……”陈芊芊看着那块写着“荣记木坊”的牌匾,顺带把周围的建筑也扫视了一遍。 49. 这声音……有点熟悉?郭启华听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立马从地上站起身,却因动作太急,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陈洐之慢悠悠的领着陈芊芊进了门,见她脸上没有嫌弃的神色,只是好奇打量着四周堆放的木料和半成品家具,暗暗松了口气。不嫌弃就好。 “洐之哥!你可算来了!”郭启华好不容易晕乎乎站稳,高兴的快扑了上去,刚要开口抱怨荣叔对他的“虐待”,眼轱辘不经意瞟到他侧后方时,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愣在当场。 好……好好看。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皮肤白的像雪,眼睛亮的像星星,跟画报上的仙女似的。 嘴里的烟卷一个没含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几点火星,他吓得连忙去踩。 陈洐之皱了皱眉,看着地上那半截烟,没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果然,还没数到叁,陈芊芊一点也不客气的开口了,带着明显的不悦。??? 声音也很好听,但这说出来的话……还挺泼辣。 郭启华被她一嗓子吼回了神,连忙摆手,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不……见过,见过!没、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咳咳……这,这是嫂子吧?” 陈洐之会带女人回来这种事,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也难怪他这几年拒绝了那么多荣叔介绍的对象,好家伙,家里藏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是他他也这么干! 哪知他话音刚落,面前貌若天仙的小女人又怒了,一双秀眉拧成一团,要不是陈洐之伸手虚拦着,看那架势,怕不是要冲上来给他几下。 “谁是你嫂子!你眼瞎啊!我是他妹!你没看出我俩长得多像吗?你……” “好了,小芊。” 陈洐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住炸毛的猫儿,转头略带歉意的看向已经石化的郭启华,“这是我亲妹子,叫陈芊芊。她……小时候就脾气爆,年纪还小,你别介意。” 郭启华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嘿嘿干笑两声:“不介意,不介意……咱妹子还真是……挺特别的。也怪我,嘴笨,老说错话。” “嗯。荣叔呢?”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他出去送货去了,城里那几个大单子刚做完。” 陈洐之点点头:“今晚我搁工坊住一晚。天太晚了,我带着妹子,不方便走夜路。” 不方便?能有啥不方便…… 郭启华的目光下意识顺着他的话移动,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落到了他身子旁垂着的下摆臂。 当看清那只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时,他大脑里的那根弦,绷断了。 一瞬间,他眼前不再是昏暗的工坊,不再是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妹子。天塌了。 对一个木匠来说,手是什么? 手是命!是吃饭的家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陈洐之的手,那更不是一般的手。那是能把一块平平无奇的木头,变成精巧绝伦的八仙桌,雕花大床的“神仙手”!整个荣记工坊,荣叔年纪大了,手眼都开始花了,真正能扛起那些精细活儿大单子的,全靠陈洐之这一双手! 现在,这只手……被裹成了这样。 他一个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足以刺破屋顶瓦片的尖叫,把旁边正好奇研究着刨子的陈芊芊都吓得一哆嗦。 “啊啊啊!你你你你你的手!”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指着那只手的手指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 完了。 洐之哥的手……废了。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不久的将来:工坊里那些崭新的车床,刨机上落满了灰尘,墙角结着蛛网。荣叔一夜白头,捶着胸口坐在门槛上,对着工坊的招牌老泪纵横。那些之前排着队送钱来的大主顾,一个个都摇着头去了别家。最终,工坊倒闭,大门上贴了封条,他郭启华,失业了。 画面一转,他回到了自己家里。他娘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我的儿啊,你这没了个正经活计,以后可怎么过啊……”他爹蹲在墙角,一根接一根抽着最劣质的旱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和绝望的气息,最后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使劲磕了磕,长叹一口气:“没出息的东西!” 紧接着,那个总爱说笑的媒婆王婶路过他家门口,都绕着道走,跟旁边的人嘀咕:“老郭家那小子啊,人是不错,就是……唉,没个铁饭碗,哪个姑娘肯跟他受苦哟……” 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子的孤寡老人身上。那个老人就是他自己,几十年后,他孤零零坐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看着别人家儿孙满堂,嬉笑打闹,而他,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光棍…… 这一连串由一只手引发的悲惨未来,如同一部黑白默片,在他脑海里飞速放映。 不!他不能接受! “荣叔——!”他仰天长啸,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儿子残了——!” 喊完这一嗓子,郭启华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两眼一翻,身子晃了晃,正要用一个标准的姿势,表演一个因悲伤过度而当场晕倒的戏码,又听见那个天塌下来的罪魁祸首不紧不慢的开口。 “小伤,路上摔的。大夫说,养个把月就能好。” 能好……能好……不是残疾啊。 郭启华深吸一口气,又活了过来,连忙掐着自己的人中缓了好几下,才把那口气顺过来。 荣叔!你儿子没残! “那就好……那就好,洐之哥你吓死我了!你这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咱这工坊也别开了,那些活儿谁能扛得住,荣叔都得随你到棺材里去!”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咒谁死呢!”陈芊芊本来被这个夸张男人的表演吓得离了半丈远,听他这么一说怒气冲冲瞪着他,“啪”的一下就把手里的小摆件放回了原处。 “我……我的意思是咱洐之哥手艺好!是顶梁柱!妹子你别介意,别介意!” 郭启华额角冒汗,他真怀疑这俩是一家人吗?怎么这性子一个像闷葫芦温吞水,一个像炮仗大火球,简直是天上跟地狱。 陈洐之似乎对这场面早已见怪不怪,“那我带这丫头先回房了。等会儿我去后仓库拿床铺盖,你帮我去账上记一下。” “好嘞!”郭启华忙不迭答应,“对了哥,你昨儿个带回来的那些布料和零嘴,我都放你工位上了,没人动过。” “嗯,谢了。” “咱俩谁跟谁啊!”郭启华摆摆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正好回家,就先不说了啊!” 他说完,像是生怕再被那小姑奶奶盯上,脚底抹油般溜出了工坊大门。 直到走出老远,郭启华才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长舒一口气。 我的老天爷。他要是有这么个妹妹,打死也得藏着掖着,绝不敢往外说!这活脱脱就是个母老虎啊!谁要是把她娶回家,那可真是中了头彩大奖了。 洐之哥啊洐之哥,我可算是理解你,为啥从来不肯提家里人了……这谁受得了啊! 49. p ō18rп.c ōm 这声音……有点熟悉?郭启华听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立马从地上站起身,却因动作太急,眼前一黑,差点一头栽在地上。 陈洐之慢悠悠的领着陈芊芊进了门,见她脸上没有嫌弃的神色,只是好奇打量着四周堆放的木料和半成品家具,暗暗松了口气。不嫌弃就好。 “洐之哥!你可算来了!”郭启华好不容易晕乎乎站稳,高兴的快扑了上去,刚要开口抱怨荣叔对他的“虐待”,眼轱辘不经意瞟到他侧后方时,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法,愣在当场。 好……好好看。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皮肤白的像雪,眼睛亮的像星星,跟画报上的仙女似的。 嘴里的烟卷一个没含稳,“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溅起几点火星,他吓得连忙去踩。 陈洐之皱了皱眉,看着地上那半截烟,没说什么,只在心里默默数着:一、二……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 果然,还没数到叁,陈芊芊一点也不客气的开口了,带着明显的不悦。??? 声音也很好听,但这说出来的话……还挺泼辣。 郭启华被她一嗓子吼回了神,连忙摆手,结结巴巴的说道:“不不不……见过,见过!没、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咳咳……这,这是嫂子吧?” 陈洐之会带女人回来这种事,说出去怕是都没人信。也难怪他这几年拒绝了那么多荣叔介绍的对象,好家伙,家里藏着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是他他也这么干! 哪知他话音刚落,面前貌若天仙的小女人又怒了,一双秀眉拧成一团,要不是陈洐之伸手虚拦着,看那架势,怕不是要冲上来给他几下。 “谁是你嫂子!你眼瞎啊!我是他妹!你没看出我俩长得多像吗?你……” “好了,小芊。” 陈洐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安抚住炸毛的猫儿,转头略带歉意的看向已经石化的郭启华,“这是我亲妹子,叫陈芊芊。她……小时候就脾气爆,年纪还小,你别介意。” 郭启华尴尬地揉了揉鼻子,嘿嘿干笑两声:“不介意,不介意……咱妹子还真是……挺特别的。也怪我,嘴笨,老说错话。” “嗯。荣叔呢?”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他出去送货去了,城里那几个大单子刚做完。” 陈洐之点点头:“今晚我搁工坊住一晚。天太晚了,我带着妹子,不方便走夜路。” 不方便?能有啥不方便…… 郭启华的目光下意识顺着他的话移动,从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落到了他身子旁垂着的下摆臂。 当看清那只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时,他大脑里的那根弦,绷断了。 一瞬间,他眼前不再是昏暗的工坊,不再是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妹子。天塌了。 对一个木匠来说,手是什么? 手是命!是吃饭的家伙!是安身立命的根本! 陈洐之的手,那更不是一般的手。那是能把一块平平无奇的木头,变成精巧绝伦的八仙桌,雕花大床的“神仙手”!整个荣记工坊,荣叔年纪大了,手眼都开始花了,真正能扛起那些精细活儿大单子的,全靠陈洐之这一双手! 现在,这只手……被裹成了这样。 他一个没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足以刺破屋顶瓦片的尖叫,把旁边正好奇研究着刨子的陈芊芊都吓得一哆嗦。 “啊啊啊!你你你你你的手!”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指着那只手的手指抖得跟秋风里的落叶似的。 完了。 洐之哥的手……废了。 他仿佛已经看见了不久的将来:工坊里那些崭新的车床,刨机上落满了灰尘,墙角结着蛛网。荣叔一夜白头,捶着胸口坐在门槛上,对着工坊的招牌老泪纵横。那些之前排着队送钱来的大主顾,一个个都摇着头去了别家。最终,工坊倒闭,大门上贴了封条,他郭启华,失业了。 画面一转,他回到了自己家里。他娘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抹眼泪一边念叨:“我的儿啊,你这没了个正经活计,以后可怎么过啊……”他爹蹲在墙角,一根接一根抽着最劣质的旱烟,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和绝望的气息,最后把烟袋锅子在鞋底上使劲磕了磕,长叹一口气:“没出息的东西!” 紧接着,那个总爱说笑的媒婆王婶路过他家门口,都绕着道走,跟旁边的人嘀咕:“老郭家那小子啊,人是不错,就是……唉,没个铁饭碗,哪个姑娘肯跟他受苦哟……” 最终的画面,定格在一个须发皆白,满脸褶子的孤寡老人身上。那个老人就是他自己,几十年后,他孤零零坐在村口的歪脖子树下,看着别人家儿孙满堂,嬉笑打闹,而他,连个说话的伴儿都没有,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光棍…… 这一连串由一只手引发的悲惨未来,如同一部黑白默片,在他脑海里飞速放映。 不!他不能接受! “荣叔——!”他仰天长啸,声音里带着哭腔,“你儿子残了——!” 喊完这一嗓子,郭启华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两眼一翻,身子晃了晃,正要用一个标准的姿势,表演一个因悲伤过度而当场晕倒的戏码,又听见那个天塌下来的罪魁祸首不紧不慢的开口。 “小伤,路上摔的。大夫说,养个把月就能好。” 能好……能好……不是残疾啊。 郭启华深吸一口气,又活了过来,连忙掐着自己的人中缓了好几下,才把那口气顺过来。 荣叔!你儿子没残! “那就好……那就好,洐之哥你吓死我了!你这手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咱这工坊也别开了,那些活儿谁能扛得住,荣叔都得随你到棺材里去!” “哎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咒谁死呢!”陈芊芊本来被这个夸张男人的表演吓得离了半丈远,听他这么一说怒气冲冲瞪着他,“啪”的一下就把手里的小摆件放回了原处。 “我……我的意思是咱洐之哥手艺好!是顶梁柱!妹子你别介意,别介意!” 郭启华额角冒汗,他真怀疑这俩是一家人吗?怎么这性子一个像闷葫芦温吞水,一个像炮仗大火球,简直是天上跟地狱。 陈洐之似乎对这场面早已见怪不怪,“那我带这丫头先回房了。等会儿我去后仓库拿床铺盖,你帮我去账上记一下。” “好嘞!”郭启华忙不迭答应,“对了哥,你昨儿个带回来的那些布料和零嘴,我都放你工位上了,没人动过。” “嗯,谢了。” “咱俩谁跟谁啊!”郭启华摆摆手,“这时候也不早了,我正好回家,就先不说了啊!” 他说完,像是生怕再被那小姑奶奶盯上,脚底抹油般溜出了工坊大门。 直到走出老远,郭启华才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长舒一口气。 我的老天爷。他要是有这么个妹妹,打死也得藏着掖着,绝不敢往外说!这活脱脱就是个母老虎啊!谁要是把她娶回家,那可真是中了头彩大奖了。 洐之哥啊洐之哥,我可算是理解你,为啥从来不肯提家里人了……这谁受得了啊! 51.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亲娘啊,她这问的是什么话?怎么听起来……好像她在试探他,隐隐期待他不要睡地上似的。 没等男人开口,她连忙自己找补起来,语速飞快:“呃…我的意思是,屋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你还特意去借个被子什么的,多麻烦……” 陈洐之摇了摇头,声音很低:“床板硬,你睡不惯。”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外头嘴杂,拿个新的方便些。” ……原来是给她拿的。 结果,还是要睡在一起。 但一想到昨晚他一声不吭就去堂屋搭床板睡觉,陈芊芊心里还是有点莫名的郁闷,“哦”了一声,乖乖挪到一边让男人铺床。 他先是把厚实的褥子铺在床板上,又展开棉被,动作虽然因为一只手不方便而显得有些笨拙,但却很仔细,边边角角都掖得很好。 “可惜就一个。”陈洐之拍了拍枕头,说。 “今晚凑合,挤一挤。” “哪天不是挤……”她小声嘟囔。 “昨晚。” “你那是自己要去外面睡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芊芊简直受够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了,强行忽略掉心底那股越来越苦闷的异样,哼哧哼哧爬上床,一把扯过被子,背对着他蒙头就睡。 ……这又是怎么了。 陈洐之不明白她这突如其来的怒气所为何来,想去安抚她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片刻,终究还是没能触碰到她。 他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掀开被子的一角,也挤了上去。 木床本就窄小,他高大的身躯一躺上来,整张床都往下沉了沉。男人的气息,混杂着木屑和淡淡的药皂味,一下子把娇小的人儿笼罩得密不透风。 她揪紧了被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时刻关注着身边的动静,但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拥抱。 以往这种同床共枕的时候,这人不紧紧挨着她睡就会死一样,非要把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不可,烦人的很。 今天这是怎么了…… 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陈洐之正背对着她侧躺着,身形一动不动。从呼吸的起伏里,也看不出他是不是睡着了。 “……你睡着了?”她忍不住问,声音很轻。 “没有。” 男人的声音透过身下的木床板传到她的耳朵里,震的有些发麻。 “哦。” 又是一阵难捱的沉默。 这种相顾无言的尴尬在他们之间并不罕见,几乎是他们关系的常态。 他们之间的年龄差了不止半点,儿时那点模糊的记忆另当别论,自从他外出学徒后,就算是偶尔回家,他们也说不上几句话。陈芊芊只记得,那几次他总是匆匆给她塞点钱和零嘴就走,跟后面有鬼追似的。 “我的东西,你都可以看。” 陈洐之忽然出声,他指的是那本日记。 “我才没看别人日记的习惯。”她嘴硬道,语气有些冲。 搞得好像对他有多感兴趣一样,她才不在乎他那点破事! “嗯。” 背后的人翻了个身,整个床板都跟着“嘎吱”作响。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不许她躲避。 陈芊芊身体一僵,正要挣扎,炙热的气息贴近她的耳畔,耳垂酥酥的,有点麻,却听他认真开口:“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这个话题,在这种彼此心绪都不平静的夜晚提起,未免太过沉重,也太过突然。 她下意识的开始思考。 要说好,也谈不上,在家里,她没少干活挨骂,听那些闲言碎语。嫁人之后,面对一个酗酒的丈夫和挑剔的婆家,日子更是憋闷。可说不好……爹娘到底没让她饿着冻着,偶尔也能允许她少做点活计,躲在屋里做点自己喜欢的手工,比起村里一些被磋磨得不成样子的媳妇,似乎……又能喘得过气。 “……挺好的。” 这也是她唯一能给出的答案。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陈洐之感到意外。他将脸埋进她柔软的发丝里,深深的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总带着一股雪花膏的甜香,怀里的身体柔软温热,让他眷恋得不想放手。 “对不起,小芊。” 这声道歉,在这狭小静谧的房间里回荡开,一时之间,竟无人能接住,只剩下无声的涟漪在两人之间扩散。 陈芊芊僵住了,她没再动,也不知道自己此刻该是惊讶,还是该有别的什么反应。 他在为什么道歉? 是为他手上的伤连累她担心?是为他曾经的强迫和占有?还是为他将她囚禁在身边? 不管是哪一样,他真以为靠着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抵消一切吗? 她忽然有些生气。 无名心火从胸口窜起,她猛翻过身,用力甩开男人揽着自己的手,想也没想,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刺痛了她的耳膜。 为什么道歉? 她想。 事情都已经到了这种无法挽回的地步,他们之间早已被血亲伦常弄得浑浊不堪,为什么偏偏要在此时道歉? 就这么继续浑浑噩噩互相折磨着过一辈子不好吗?非要把这层遮羞布扯开,非要把这层根本看不清未来的关系,搅得更乱,他才满意吗? 陈洐之结结实实的受了这一巴掌,侧着脸,没有动。 这一下其实算不上多用力,更像是泄愤。他缓缓转过头,握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将其贴放在自己被打的发烫的脸颊边,轻轻蹭了蹭。 “别用手打,会痛。” “啪!” 陈芊芊眼圈瞬间红了,抽出手又带着更大的力道再次扇在他脸上。 接着是第二下,第叁下……她双眼含泪死死盯着男人的面庞,看着他右侧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指印清晰。 陈洐之依旧没有躲闪,也没有阻拦,肉体上的疼痛于他而言,只是隔靴搔痒,远不及心底那片荒芜来得刺骨。他只是在她挥手的间隙,一遍遍沉重而固执的重复着。 “对不起,小芊……哥对不起你.……” “你住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道歉!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陈芊芊泣不成声,巴掌却渐渐失了力气。 这算什么? 他现在觉得愧疚了?良心发现了? 还是厌倦了这种扭曲的关系,想要寻求解脱? 这样的道歉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快意,反而让她无比恐慌。 这感觉并非完全源于这个男人可能的变化,更多的,是源于她自己。 她发现自己竟然……竟然因为他这句轻飘飘的“对不起”,而心软了。 她竟然开始觉得,或许……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应该。不应该的。 她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缺氧的大脑搅乱了她所有的理智。她有预感,再这样下去,有什么东西要碎了,要坏了。他们之间那层由恨意和欲望构筑起来脆弱不堪的平衡,就要被彻底打破了。 直到她的手掌也打得红肿发痛,火辣辣的,她才终于,停了下来,胸膛剧烈起伏着,愣愣坐在那里,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陈洐之的眼角被她的指甲不小心刮到,扇出了血丝,嘴角也破了皮。 他看着坐在一旁,身体不住颤抖的女人,嘴唇嗫嚅了几下,刚要说什么,衣领却忽然被她一把抓住,狠狠撕扯开来。 “操我……” 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泪水冲花了她的面容,美眸里盈满了破碎的绝望与疯狂。 “像以前一样,强奸我啊!” 52.准备坐脸 “小芊……” 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张落泪的脸庞,此刻显得如此倔强疯癫。陈洐之感到一阵刺痛,他闭上眼睛,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所有外界的侵扰,把心底深处那片柔软的疼惜牢牢锁住。 “哥以后都不会强迫你,不会了。” 他这样说,是真的发自肺腑。 他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以为能像对待一株在贫瘠土地里生长的幼苗一般,用自己的方式浇灌她,保护她,甚至拔苗助长也在所不惜。可他忘了,再柔弱的幼苗,一旦被粗暴的手段强行改变生长轨迹,也会留下难以愈合的创伤。 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恨意,比他想象的还要浓烈。 他做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这话差点没让骑在他身上的女人笑出声来。 陈芊芊冷嗤一声,抬手抹了把眼泪,将脸上的湿意尽数抹去。 这个虚伪的男人,到现在还在装腔作势,简直是可笑至极。 “你是不是想说,你良心发现了?不该对自己亲妹子有想法什么的?” 说着,她伸手胡乱撕扯着陈洐之身上的粗布衬衫,那动作带着泄愤的粗暴,就像他曾经对待她那样,把衣服撕得七零八落,然后随手扔在了一边。 “小芊……等……” 他眉心紧锁,试图撑起身子,把身上的女人拽下来。 在这里做这种事绝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间屋子虽然在二楼,但工坊的规矩并没有那么严格,他无法保证,不会有人因为临时找什么材料而突然出现在这。哪怕现在是夜间休息时间,也仍有风险。 “你以前强我的时候怎么没良心发现?现在倒成了我强你吗?” 这话像刀子一样狠狠扎进了他的心窝,让他愣在当场。 那双美眸充斥着的嘲讽与绝望,陈洐之根本无法直视,他痛苦的侧过头,喉结上下滚动,发出沉闷的喘息。 “回家再……说。”他哑着嗓子,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陈芊芊没有回话。 她的双手来回抚摸着身下男人结实精壮的胸膛,第一次,如此认真而又近距离的打量着这个亲哥哥的身体。 很健壮。宽阔的肩膀,倒叁角的背部,胸肌紧实,在肌肉绷紧的情况下显得尤为色情。她的指尖在这具身躯的皮肤上摩挲着,感受着健肌的弹性,还有从他身体深处传来的,那股灼人热度。 事情到了这一步,难道不是他自找的吗? 是他先强了她。是他先撕开了这层血脉伦常的伪装,将她从正常的轨道上生拉硬拽下来,拖入了这片深不见底的泥沼。 他们本该互相折磨,互相憎恨,像两棵纠缠在一起的藤蔓,彼此伤害,直到枯萎腐烂,直到一方倒下。 可现在,他却告诉她,他错了。他以前不该那么做。 这不是在把她过去所有的求饶,所有的反抗,都当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这算什么? 新的折辱吗?还是,他终于玩腻了,要像那些逛窑子的掮客一样,尝够了鲜就一脚把人踹开? 无论是什么,都无所谓了。 她的手顺着男人紧绷的胸膛缓缓向下,却被只大手一把抓住。 “小芊!” 陈洐之的手掌牢牢箍住了她纤细得不像话的手腕,腕子细得仿佛一折就断,掌心下的皮肤却烫得惊人,还在不住的发抖,那颤栗透过紧贴的皮肉,直直传进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整颗心都跟着抽紧了。 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声音里带着哀求与焦急,想要安抚她,也试图安抚自己快要失控的心跳。 “小芊,别这样……别这样……” 在他看来,是他把这个原本娇俏的丫头逼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不会有人,会对一个曾经强迫过自己的人,还有这样主动的反应。 他怕。 他害怕这丫头真的被他逼疯了,逼傻了。他害怕她那双原本清亮的眼睛里,从此只剩下这种空洞的疯狂。 他不能让她再这样下去了。 “哥以后,真的不会再强迫你,也不会再关着你。等咱回去,就把那锁拆了。我们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这……是要抛弃她吗? 是要在回村的路上,找个机会把她扔掉吗? 陈芊芊想起出嫁前,娘假惺惺抹着眼泪,拉着她的手告诉她:“芊芊啊,不是爹娘狠心,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等你哥以后结了婚,有了自己的营生,咱家就能有好日子过,到时候一定把你接回来,让你不用再受苦……” 后来,她没能等来娘的承诺。因为娘死了,死在了冰冷破败的土屋里。 那句话是假的,她一直都知道。家里是什么光景,她也清楚。 可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就是需要一句轻飘飘的假诺言,才能吊着一口气活在这个世上。不然,她怕自己真的撑不下去…… 眼眶发酸发胀,灼热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用力眨了眨眼,逼退那团模糊的泪光。 然后,抬手解开自己身上衬衫的扣子,一件件将自己剥了个干净。 当两团雪乳波弹而出的一瞬间,陈洐之猛的撇过头去,急促的呼吸从他口鼻溢出。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真的会在这里,再次化身为禽兽。 “小芊,听话,我们回去再说……” 说?靠嘴是说不清楚了。 陈芊芊褪下最后的内裤扔到一边,赤身裸体的骑在男人精壮的劲腰之上,她的目光,盯着他那张轻易许下承诺的嘴,晃了晃神。 这个世界上最假的东西就是承诺。它看不见摸不着,它的实现,只能靠猜,靠赌。 这张嘴,太假了。 “哥。” 这是这些天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叫他。声音有些发颤,却带着种说不出的引诱。 陈洐之身体一震,本能应了声转过头看向她,却不知正正好好着了这个小女人的道。 陈芊芊双腿并拢,夹紧了腿心,半个身子撑起来一点一点的朝他脸上移去。 第一次做这种事的她,说不羞耻是假的。可那朦朦胧胧的羞愤,却抵不过内心深处无头窜动的惊惶。她强迫自己不去躲闪男人的眼睛,自然,也没有错过他眼中呆愣愣的震撼。 这种感觉……算不上讨厌。 她还没见过她这位大哥脸上出现过波动这么大的表情,莫名有些……兴奋。 这想法一出来,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怎么也变得如此混蛋,不知羞耻了? 可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哪怕脸颊和耳垂红得快要滴出血来,陈芊芊还是一鼓作气,挺直了腰背将整个身子都朝前倾去。她双膝微微弯曲,骑跨到陈洐之的脸面前,双膝虚虚的浮在他身侧。 她的嫩逼,就这样完完整整的暴露在他眼前。 不知是什么时候,也许是从她做出这个大胆决定的一瞬,又或许,是从她被那股无名怒火和羞愤驱使,一步步剥去衣衫的时候开始,体内的情潮便已激发出来,淫水早就濡湿了整个穴口,在从屋顶灯泡投下来的光亮中,泛着诱人的微光,将软嫩的穴儿衬托得愈发晶莹剔透。 那嫩软的肉瓣微微翕合着,不上不下,恰到好处堪堪擦过他高挺的鼻梁,湿润温热的黏腻感伴随着咕啾水声,激得陈洐之浑身一颤。鼻尖,甚至还沾上了几滴水液。 甜腻中带着些许腥骚的气味,勾得他头脑昏涨,心跳如鼓。要不是他意志力尚存,那只完好的左手死死掐住身下的褥子,他怕不是早就受不住这等想都不敢想的诱惑,直接伸舌爆舔上去了。 这么多骚水……她什么时候…… 不。他现在是该惊叹什么?她的主动,还是她的怒气? “小芊……” 他艰涩的唤着女人的名字,声音暗哑,也想把自己那份,早就不知道抛到哪去的理智给叫回来。 “你平时,不是最喜欢舔这里了吗?” 陈芊芊板着脸,努力压制着因羞愤而颤抖的声线,“不要脸的东西。现在,装什么正人君子?” 换做以前,她想都不敢想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来。 果然,她真的是他的妹妹,骨子里,都流着一样变态肮脏的血。 都这么……畜生。 53.骑哥哥爽了 陈洐之的眼睛都快要燃起火星子来了,上首被她白嫩的大腿夹着太艳x,牢牢按在床上,怎么也动弹不得。 现在闭眼又有什么用?他想开口,却又不得不注意着自己嘴唇张合的幅度,以防一不小心就碰到湿润的嫩b花肉。 那片娇艳欲滴的风景就在咫尺之间,甜腻的骚味正无孔不入的往他鼻腔里钻,g人的很。呼出的气息似乎都带上了这味道,连带着他想说出的话,都变得有些磕磕巴巴,不成样子。 “这里……不隔音,你、你先起来……听话……” 他呼出的热气像羽毛一样,喷洒在x芯处,痒丝丝的,那颗本就敏感的Y蒂在这样的撩拨下不受控制的彭鼓起来。哪怕还没进入正戏,这微妙的刺激也让陈芊芊忍不住浑身颤抖。 “在家的时候,也没见你在意过白天路过咱家门口的那些村里人啊。” 要说吵架辩理,她陈芊芊还从来没输过,尤其是在这种对方明显理亏的情况下。b道德?他怎么好意思的?随便扯几句他以前做过的那些畜生事当例子,就能把他堵得哑口无言。 看,这就是天道好轮回。 但她现在没功夫跟他扯这些没用的皮,深呼出一口气才下了好大的决心,她双膝力道稍稍松了一点,边对准床上男人那张涨红的脸,边缓缓向下坐去。 “唔……小……” 湿嫩的肉穴严丝合缝的贴合上陈洐之整张脸,湿透了的y液很快就浸染了他紧闭的双唇,哪怕他分毫未动,这极度的羞耻感带来的酥麻,也顷刻间席卷了陈芊芊的全身。 她浑身一抖,细腰却倔强的上下摇摆,想把他那张虚伪的,总是说着假话的嘴,给y生生磨开。 “啊……快给我舔……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甜软的声音骚糯糯的,磕磕绊绊的命令语气一下子g得男rEn欲火四起,他胯下耸立的巨d瞬间鼓胀起来,在单薄的K料下撑起一个惹眼的大帐篷,那只受了伤的右手无力的摊在一旁,完全不受控的颤巍巍发抖。 坐在他脸上,生涩又诱人的女人,是他的妹妹。是他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女人。 眼前这场景,不正是他夜夜梦寐以求的吗?他还在犹豫什么? 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拉扯互殴。 一个在说:舔她!她都送到你嘴边了!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把这个胆敢挑衅你的小妖精就地正法!另一个却声嘶力竭的呐喊,掩面哭泣:不!不能再错下去了!至少,不是在这里…… 是啊,不应该在这里。 可女人水淋淋的小穴里流出的骚液,已经顺着他想要开口说话的嘴缝悄悄溢了进去,熟悉的甜腥骚味在舌尖上轰然炸开—— 他回想起了往日夜夜缠着她,埋在她腿间饮液止渴的时候。那销魂蚀骨的滋味,让他食髓知味,欲罢不能,甚至就连白天要去地里g活时,都要趁她还睡着,偷偷掀开被子舔几口骚水才舍得离去。 现在,这心疼怜惜到骨子里的骚穴,正主动g引着自己去舔它,去操它。 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待遇啊…… 他迷茫了,一时间竟忘了要用劲儿闭紧嘴巴。 这可给了陈芊芊可乘之机,她软下腰,左右一摆,一下子就把他的唇瓣给蹭开了。没了那惹人厌的阻隔,男人的齿间很快就碰到了艳红嫩肉,好巧不巧的,正正好蹭在了小小的蒂珠上。 “啊……!” 如同电流窜过般的酥麻向她大脑传递轰然升高的快感阈值,但,也只是过了一下,就再也没什么像样的感觉了。 痒死了,痒死了…… 花口里吐出几股寂寞的蜜汁,黏在小穴与男人下巴之间,在她磨蹭的幅度里拉出ymI丝线,“咕啾”的水声响起,接着,是源源不断骚柔媚骨的浪叫。 “嗯……快舔……” “哥不是最喜欢喝这里的甜水吗?这里……有好多……快喝啊……” “快点……把嘴巴张开,啊……用你的舌头……舔我的小穴……” 陈洐之被迫咽下那些挤进来的水液,每一次想张嘴说话,都被她更深的坐压给堵了回去,他只能用那只完好的手捏住捂在脸上白嫩丰腴的T肉,稍稍向外扒开了一点,才得以喘息。 “唔……小芊……哥知道对不起你……呃唔……别用这种方式报复哥……唔……” “你现在,嘴上是我的小穴,手还放在我的屁股上。你说的这些话,你自己信吗?” 陈芊芊急收住y叫抽空开口,还不忘扭着腰转了个圈,把肥硕饱满的大y更深的送挤进他嘴里。 湿柔的肉团堵住了他未尽的言语,带着潮气的腥甜混合女人甜软的T香在他口中炸裂开,眨眼间将陈洐之所有的理智轰得支离破碎。 他紧攥着褥子的手,青筋暴突。 这是不做完誓不罢休了。 他信吗?怎么能信? 她的挑衅,她的质问,她的身体,都在不断撕扯着他伪装出来的平静。 这具独为她而有所感的身体,这副自她降生起,就再也容不下旁人的心,此刻正遭受着前所未有的煎熬。 好,既然如此,他就把她舔舒服了。等她能静下来,听他讲话了再说。 陈洐之闭上眼,唇瓣轻启,没有拒绝那对大y的搔首弄姿,终于,他伸出湿热宽厚的大舌卷上整片嫩b,将那因淫水喷薄而出的骚肉舔了个遍。 唇舌与小穴极尽缠绵,而他胯间的巨d早已胀痛难耐,他弯曲起膝盖抵在床面上,马眼溢出来的清液很快浸湿了K料,在黑暗中散发出浓郁的腥臊味。 “啊……啊……哥……好吃吗……小芊的下面……” 陈芊芊彻底放飞自我了。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意什么道德1UN1I? 她拽住男人的头发,配合着自己扭动的腰身,来回晃动,活脱脱的把他当成了一个予取予求专门用来舔b的工具,美艳的小脸皱巴巴紧缩在一起,眉头蹙紧,似乎是爽到了极致。 大舌舔腻了x面,开始嘬拽顶端挺立的骚Y蒂,陈洐之太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了,想要速战速决的他速猛发力,大开大合攻击那颗颤缩的嫩珠。 他将那小东西含在双齿之间,又是咬,又是厮磨。尖利而又密集的快感附上激烈疯狂的痒麻瞬传至陈芊芊通身,将她一瞬麻痹。 眼前金星乱冒,而后成片的烟花在她脑后炸裂开来,那光芒炫目得让她睁不开眼,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旋转跳跃,只剩下身下无休无止的绵长酥痒。 “啊……哥……嗯啊啊……好舒服……呜……要去了……” 她快要搞潮了,发颤的指尖抓着陈洐之的发丝,让她几乎失去了神智,还不忘牢记初心断断续续开口羞辱,“舔得……真好……像……像条狗……” 胸口收缩得越来越激快,在这样的攻速之下,陈芊芊下意识的想要抬高软腰,逃离这即将到来的搞潮,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按住腰部,桎梏在原地。 现在想跑,晚了。先老老实实搞潮再说吧。 他越发卖力的埋头进她腿间,粗粝大舌在MI穴的深处狠辣舔动起来,每一次的碾磨压弄,都能精准触及到女人最敏感的神经,引发她更为强烈的激颤。 “呜啊啊啊……要去了……要去啊!呜……哥……哥!啊……你这个畜生……呜……” 媚色骚软的叫骂与爽意,声声色色,淫乱不堪,却愈发惹得男人头脑发涨。胯间的巨d忍无可忍,他劲腰一挺,在虚空中胡乱挺动,胀挺的ji8激动得一酸麻,竟S出了点精水来,稠白的精液染湿了K子,零零散落于被褥之上。 骚穴止不停的挛颤剧缩,没一会儿就在他利齿剐蹭到花肉里隐匿的核珠之后利落的完成了搞潮,这成了压垮x儿的最后一根稻草,股股水液如泉涌般溅洒而出,刹那打湿了男人的整张脸。 他微微眯起眼睛,防止更多的淫水喷S到眼睛里,仍不忘用舌头把这些骚液全都卷进嘴里,一滴不剩的给咽了下去。 至少不能浪费。 54.没有得逞 “啊……啊去了……啊……” 搞潮过后,紧嫩嫩的小穴仍旧猛烈的痉挛颤缩,溅出的y液愈发凶猛。大舌疯狂弹拨着骚珠,一刻也不停歇,每一次的吞吐都带出令人心惊的湿濡声。 从他嘴边喷溅出来的水珠子,有的洒落在身上女人浑圆饱满的小屁股上,被他的大手尽数均匀的涂抹开来,在滑肉留下一片晶亮的水光。 陈芊芊全身绷得死直,她能感觉到x里的媚肉被搅弄得一团湿滑,心底那点子因计谋得逞的得意之色,很快就被激炸的快意冲散得七零八落。 细腰软得一塌糊涂,她不受控制的向前拱起腰背呜呜咽咽的y媚哭叫:“啊……啊呀……不要舔那……啊……呜……好舒服……” Y蒂已经肿得不像样子,高高翘起的弧度反而更方便了陈洐之的舔弄,对于这些断断续续的求饶,他一向是不肯听的,打定了主意势必要把这个胡搅蛮缠的小妖妇给舔到能乖乖听他说话为止。 埋在她双腿之间的嘬弄更加激烈,男人舌尖一下下g缠着敏感的花蒂,吸吮声此起彼伏,每一次的缠绕都让陈芊芊全身颤栗,酥麻感直窜脑髓。 她要在这无法停歇的连绵搞潮里活活吓死了,大脑一半是空白,一半是对自己做出这种疯狂举动的怀疑。 可这念头刚冒出个小尖头又被她一巴掌拍死,她想证明的东西已经得到认证,这个男人还是一样的畜生,骨子里那份潜藏的y邪,并没有因为时间流逝而有丝毫改变,甚至b以前更变本加厉。 接下来,只要让他好好的插进来,像之前那样,不顾她的意愿,直接射进子宫里,一切就都结束了。 他们还是会像以前一样。她还是会恨他,恨得牙痒痒,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都是互相索取,互相折磨。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再愧疚什么了,不用再为自己刚刚隐秘可耻的期待而感到羞耻。什么对“兄妹情深”的渴望,什么不愿去承认的依赖,垃圾! 但想法终究是想法,还得等熬过了这一顿要命的猛舔再说。 陈芊芊晃动着一对儿丰满的xr,耳边听着陈洐之激动的粗喘,嘴上却不饶人的在心里唾骂着他本X难移,一边又忍不住抬T,加快了下压的频率。 对于她的这番放浪,陈洐之选择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下身挺腰的动作越来越频繁,媚肉阵阵的吸裹感让他焦灼得快要发疯,抵在他鼻尖上的小肉珠软嫩可爱,更是引得他施虐之心大涨。 舌苔带着粗砺的触感恶意碾过肿胀的花肉直达Y蒂,下一秒便极速狠辣的碾搅嘬吮起来,仿佛要将那颗敏感的小核吞噬入腹。 他受伤的右手也加入了这场“战斗”,虽然不能用力,好歹虚浮在陈芊芊的腰侧,以防她更深的挣脱。那条长舌猛戳进抽缩的花口,一下填满了一小段穴道,在里面使劲猛搅。娇滴滴的嫩b被他玩弄得软嫩多汁,只需要轻轻一舔,就会有数不清的浪水喷出来给他洗脸。 “啊……啊啊!要死……啊……哥……呜别舔了……啊我……不行……啊……” 随着连喷数次接连不断的搞潮,陈芊芊彻底没了想要坚持的决心。她摇摆着屁股,想g引男人快点把ji8插进来,哪知他不上套,反而因为这引诱,一大口嘬含住了她的整个骚穴,舌头上下滑动,含在嘴里吸吮舔舐着。 嫩肿的花肉被这般对待,除了喷出更多的A液e羊入虎口之外,就是不断绞缩着阴道,妄图把他的舌头绞死。这些求饶报复的举动,落在陈洐之眼里简直可爱得不行。 靡靡肉缝已经被他舔开,露出成熟到艳丽的骚y赤色,陈芊芊实在受不住了,可怜巴巴的都透不过气,哼哼唧唧的摆T,从原本的磨合,变成了躲避那大舌的侵扰。 结果是显然的,不仅没能逃脱,反而惹得他更激烈的戳弄,软烂的蚌肉被他吮咬得不成原样,小阴核无论怎么躲,也躲不过他不时而来的猛吸狂刺,这种b持续的抚弄还要折磨人心志的快感,让她几近崩溃。 “啊……呜……我说不要了!快……快插进来啊啊……” 几次磨人的舔弄下来,她已经不指望这个男人能自己大发兽X了,索X也不再暗示,而是恶狠狠的疾言命令,但她声音实在是被情欲浸泡的太过软糯,哭音发颤,只给人落下种故作嗔怒的娇媚之感。 身下传来一声憋闷不住的长喘,终于,在又一次吸抿住小阴核反复拨弄了几下,把她舔得浑身剧颤摇着屁股再次搞潮后,陈洐之才堪堪松了力气。 没了他大手的禁锢,陈芊芊失重往前倒去。她跪趴在床面上含泪喷了最后一口骚液,小逼的尿孔颤了几下,漏出几滴淡黄的尿液,小腹鼓鼓胀胀的,估摸着再来一次,自己就要被这个男人舔到当场喷尿了。 已经坐起身来的陈洐之,看着这副活色生香的艳样,只觉得口g舌燥,却也到底没有再更进一步。 他对着她高高翘起,露出诱人缝隙的Px,抬手握住胯间的y精快速撸动,骚穴经过他一番暴戾的舔弄早已湿嫩红肿,肉缝大张。 大手的厚茧揉搓磨蹭着龟头顶端的马眼,回想起刚刚舔弄时的酥软温热,那感觉太过激烈,他只能闭眼想象着手里这根蓄势待发的滚烫肉柱一点点寸寸深入眼前湿软狭小的肉缝。 粗壮的龟头顶开层层叠叠的褶皱,发出“咕叽”一声,然后深陷进去,火热的瓣gT在骚软的x肉里碾磨,每一次抽插a带来的摩擦,会点燃两人之间所有的欲火。她会哭着求饶,会攀着他的脖子,腿缠上他的腰,用所有的热情去吸裹他,榨g他。 他甚至能听到熟悉的娇软呻吟在耳边回荡,那是被操到失声的哭泣,是被征服后的绝望,却又带着丝丝缕缕的甜。 陈洐之眉头紧锁,闷闷低喝一声,精壮的身体刹那绷紧,便这么草草的撸S了出来。 一股股浓白的精液喷洒在肥满的T肉上,缓缓流淌滴落,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泽。他吐出口气,隐忍的喘息在安静的房间里,此刻显得无b清晰。 55.表明心意 空气中还残留着方才情欲与汗水交织的粘腻气味,混杂着精液淡淡的腥膻,如同无形之网将两人困在其中。窗外偶有夜鸟的鸣叫,更衬得这屋内全然的死寂。 “小芊,听哥好好说,好吗?” 没有人回答。 陈芊芊背对着他,那条唯一干净厚实的被褥一圈又一圈裹缠在赤裸的身体上,她安静蜷缩在床角的里头,仿佛要与这令人作呕的现实彻底隔绝。 陈洐之张了张嘴,此前在脑海中预想过无数次的话语,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死死卡在咽喉,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的抗拒,她的冷漠,远比任何拳打脚踢都更让他感到无力惶惑。 一时之间,房间内静的可怕,就连呼吸声都像是被刻意压抑着,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良久,身侧的床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陈洐之默默起身收拾床面上的一片狼藉,他动作很慢,带着伤手不便的笨拙异常小心。这褥子是借来的,弄得太脏太破,回头不好跟工坊交代。 身后小心翼翼收拾的响动,一点不落传入陈芊芊耳中,眼中的泪意再次涌上,被她死死咬住嘴唇忍住。 还有比这更羞辱人的吗? 他宁愿自己动手解决,也不愿意碰她一下,居然还有功夫去收拾那破褥子…… 为什么要这样?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地直接插进来不好吗?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多一次少一次,又有什么区别?他此刻的“尊重”和“克制”,比直接的暴力更让她感到难堪和……不理解,她不懂,也想不明白。 “啪嗒——” 拉灭灯泡后,屋里最后一点可能的光源也消失了,他似乎是把她刚才扔到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身侧的床面再次塌陷下去,男人带着一身微凉的夜风重新躺下,之后便再无动静,寂静无声。 陈洐之没有再碰她,唯一干净的被褥也被她卷走了,好在是夏季的夜晚,空气里还残留着白日的余温,并不寒凉,否则这个局面的尴尬程度,恐怕还会再上一层楼。 “为什么要道歉?” 陈芊芊突然开口,声音极轻,像一缕烟,很快就消散在房间里。 许久,久到她以为他不会回答,或者已经睡着时,才等来一句。 “对不起。” “我是问你为什么道歉,不是让你再道一次歉!” 她气的翻转过身,积蓄已久的泪水终于决堤,顺着脸颊滚落,划过唇角时只剩下满嘴的苦涩。 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她能模糊看到身旁男人侧脸的轮廓。平日里冷硬的面庞一边脸颊红肿凸起,右手缠着白色纱布,笨拙的搁在身前。 这副模样,结合他此刻的姿态,显出几分与他高大身躯极不相称的滑稽,以及,一种让她心头莫名发紧的可怜。 “……” 陈洐之艰难的咽了口唾沫,似乎在努力组织着更妥帖的言辞,“因为……哥想跟你,好好过日子。你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来。不逼你,也不关着你了……咱们,就这么好好过一辈……” “为什么?”陈芊芊打断了他,声音带着哭过后的鼻音。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他。 黑暗中,她只能感受到身边人骤然绷紧的呼吸,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你愧疚了?” 她替他做了回答。 “……嗯。” 嗤笑声在此时显得格外突兀刺耳。陈洐之偏过头,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浮夸,那双含泪眸里满是嘲弄。 “呵……你这强了亲妹子的畜生,还会愧疚?” 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她声调尾首高昂起来,“不过无所谓了。陈洐之,你杀了我吧。抱着我的尸体再跟我说要好好过一辈子,我倒是还能考虑一下。” “你死了,我就跟着你去了。” 他翻了个身,面朝向她,却又在接触到她目光的瞬间仓皇避开,盯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哥知道……哥对不住你……对不住你……”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大了一些。陈芊芊再也撑不住,双手捂住脸,眼眶酸烫得像是要炸开。她飞快背过身去,不想再听他那无用的忏悔。 这一次,男人没有像往常那样,在她哭泣时立刻附以拥抱安抚,他就那么静静地躺着,沉默听着凄婉哀凉的哭声渐渐变为压抑的抽泣。 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盯着地上收拾过后仍模糊凌乱的阴影,没头没脑忽然来了句: “小时候,村东头的二狗子,总带人堵我。” 抽噎声顿住了。 “他们抢我挖的野菜,把我推进泥坑里,骂我是没出息的闷葫芦。” “爹娘说,忍忍就过去了,别惹事。我就一直忍,以为老实本分,别人就不会来找麻烦。” 陈洐之的目光变得悠远,直至穿透了这间屋子的墙壁,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这些事后来被你听见了,你就跟个小炮仗一样抱着石头冲过去,砸破了二狗子的头。你指着他们鼻子骂,骂他们不要脸,骂得他们全家好几天都不敢出门……那时候,你才那么点高。” “还有那次,我帮王老憨家修屋顶,他赖了我的工分,我没说话。你知道了,直接冲到他家院子里,把他家腌菜的缸子砸了一个大口子,站在院子当中,说他黑心烂肝,欺负老实人,那嗓门吼得半个村都听见了……他后来,还是把工分补给我了……” 他一桩桩,一件件,说着那些陈芊芊自己可能都早已遗忘在岁月角落里的久远往事。都是她如何为了他这个“没用”的哥哥,像个泼妇一样去跟人拼命,去骂街,去维护他那点可怜巴巴,用一次次忍让换来的“安宁”与“自尊”。 起初,陈芊芊只是觉得烦躁。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他说它干什么?是想用这些过去的小恩小惠来抵消他如今犯下的滔天大罪吗?他以为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可笑。 她心里的恨意坚不可摧,这些不痛不痒的往事,不过是往墙上扔几颗石子,连个印子都留不下。 她蜷缩在被子里,冷冷听着,甚至在心里盘算,等他说完了,她该用怎样刻薄的话来回敬他,让他知道他如今做的这一切,早就把他过去那点微不足道的“好”给糟蹋得一干二净了。 可是,听着听着,她心里的那份笃定开始动摇。 他的声音太稳了,稳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那些被他从记忆的尘埃里翻出来的画面,太过鲜活。扎着羊角辫的小炮仗,因为护着闷葫芦哥哥而叉腰骂街的样子,穿着碎花布衫的小姑娘,为了几分工分就敢去砸人家酱菜缸子的泼辣劲儿……那些都是她,是她自己都快要忘掉的,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陈芊芊。 是啊,她都快忘了,自己曾经那样不管不顾的保护过他,在他高壮木讷的外壳下,也有过这样一个需要她保护的懦弱少年。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茫然的看着自己沾满泪水的双手。 明明才过了几个月。从他把她从那个火坑里“救”出来,到如今他们躺在这张床上,做了这世上最肮脏无耻的事,明明时间那么短,短到她甚至还清晰地记得上个季节田里的庄稼是什么颜色。 可为什么,感觉就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呢? 长到她几乎忘记了,在成为一个被他强暴的满心怨恨的女人之前,她首先,是他的妹妹。那个会为了他受的一丁点委屈,就敢豁出一切去跟全世界叫板的,他的亲妹妹。 “我知道我嘴笨,性子闷,挣不来什么脸面。” 陈洐之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波动,像是坚冰裂开了道缝隙,“只有你。小芊……只有你,会不管不顾地冲出来,挡在我前面……” “哗啦——” 紧紧裹缠在陈芊芊身上的被褥被她一把扯开,伸手死死捂住了他将说欲说的嘴,泪痕未干的脸上,那双在黑暗中睁大的凤眸里,惊恐和慌乱几乎要溢出来。 朦朦胧胧的意识中,她感觉胸腔里的什么东西真的要爆炸了。她分不清那究竟是恐惧,是震惊,还是别的什么她自己都无法命名的情绪。 不,不对。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他是个畜生,是个强奸了自己亲妹妹的混账。她应该恨他,唾弃他,把他踩进泥里,永世不得翻身。这才是对的。 她怕的不是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混账话,而是怕……怕自己会懂。 她怕自己会从他这番话里,听出别的什么东西来。 那东西,她不敢想,也拒绝去想。 “别说了……”她浑身发颤,低头哀求,“求你……别说了……” 男人眨了眨眼,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到他眼白处迅速蔓延开的红血丝。 他轻轻将她捂住自己嘴的手扯开,握在掌心,目光并没有看她,而是直直盯着上方漆黑一片的屋顶,眼神空洞木然。 “我长大了……发现自己看你的眼神……不对了。” “我害怕。所以我逃了,去镇上当学徒,想着离你远点,看不见你,兴许……兴许就好了。” 他长长吁出一口气,气息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可我回来那天,爹娘都没了,我心里……没什么感觉。可我找不到你……他们说你嫁人了……” “哥……我们回家,现在就回……好不好?我们回家……” 陈芊芊用力想抽回自己的手,想去捂住耳朵,拒绝再听下去,“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把你接回来后,我那几天都在想,要不要放你走,给你找个好人家,远远送走……这样,我死了也安心……” 他抱着她,泪水横流,“可是……咱们是兄妹啊……血脉相连的……这辈子,都甩不掉,分不开的……我做不到……小芊,哥做不到啊……” 后来呢? 陈芊芊记不清了。 她只记得身体被人用尽全力紧紧地抱着,紧紧地抱着,似是要将她蚀骨揉碎,嵌进骨血。背后的衣衫被滚烫的液体浸湿了一大片,粘腻贴在皮肤之上,那温度灼人,一直烫到她的心底。 她没有办法,只能回抱住他,再也没有抬头去看上方那片虚无的黑暗。 她知道,没有下雨。 事情发生后,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确认心意,没有谁对谁说“我爱你”,也没有谁向谁乞求“在一起”。那些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奢侈,也太过虚假。 那夜剩下的时间里,他们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这样在彼此的体温和泪水中筋疲力尽的睡去,像两只在暴风雨中侥幸存活下来的小兽,除了紧紧依偎,再无他法。 56.准备回家 ρō18rп.c ōm 太阳慢悠悠爬升,金灿灿的晨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斜斜泼洒进房间,驱散了夜的阴翳,光线里,细小的尘埃浮动飞舞。 陈芊芊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只留下床褥上被人躺卧过的余温和一道淡淡的凹陷。 她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了些。 昨夜黏糊糊的片段零碎闪过,这让她浑身都不自在,怔怔地看着那处凹陷,仿佛还能看到男人昨夜抱着她缩在那里的样子,像是一条走投无路的野狗,呜咽着,舔舐着自己不敢示人的伤口。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和尴尬从骨头缝里渗出。 恨意本该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根扎进肉里的刺,疼得直接,拔出来就好。可如今,刺上却糊满了黏腻滚烫的东西,是他的眼泪,是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苦楚。 这算什么?求她可怜吗? 陈芊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脸上烧得厉害。这感觉,就像被人扒光了衣裳,连带着心口那块最隐秘的遮羞布,也被一道扯了下来,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靠,他跑哪儿去了? 这里还是镇子上,人生地不熟的,她可不想把那个闷葫芦给弄丢了。 胸前碎花衬衫的扣子,她心不在焉的系了几次,手指都有些发僵,才堪堪对上。低头一看,发现纽扣从上到下全系错了位,衣襟歪歪扭扭的,难看死了。 “真是……”她低声骂了一句,恼怒的一把扯开,重新一颗一颗仔细扣好。 等她终于穿戴整齐,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楼下已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工具运作的响动。 从二楼的栏杆望下去,下面宽敞的工坊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都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像一群忙碌的工蚁。 陈芊芊踮着脚尖,试图在那些攒动的人头里寻找陈洐之,可看了一圈,哪儿都没找着,心里那点忐忑咕嘟咕嘟冒了出来,只好抓着扶手,小心翼翼踩着木梯下了楼。 “嘎吱……嘎吱……” 陈旧的木梯发出的声响,在这片嘈杂中本不算什么,但当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从楼上走下来时,这声音就变得格外突兀,瞬间吸引了不少视线。 刺耳的电锯声停了,刨木头的声音也歇了,就连几个聚在一起吹牛打屁的汉子也闭上了嘴,一道道惊艳又探究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 那姑娘穿着一身碎花衬衫,裤子也有些宽大,但丝毫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段和过分明艳的容貌。肌肤如雪,一头乌发利落扎起,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精致。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陈芊芊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站在工坊略显凌乱的地面上,她环顾四周,周围除了角落里几台机器不得已的嗡鸣,几乎已经没人说话了。 “……这块料子要做成桌腿,下刀的时候就要顺着它的木纹走,你看这儿的纹理,叫‘鬼脸’,韧性最好,但打磨的时候也最费功夫,得用细砂纸顺着一个方向慢慢磨,不能来回搓,不然就花了……” 工坊一角,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正对着个半成品木料,教训着身边一个年轻徒弟,说到一半发现那小子心不在焉,眼神直勾勾往前面瞟,他抬手就在那小子后脑勺上锤了一下。 “看什么看!专心点!这榫卯的尺寸差一分,整张桌子都得散架!”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下意识顺着徒弟的目光抬头一瞄,就这一眼,老荣头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天灵盖,也给愣在了原地,后面训斥的话全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嘞个娘嘞,这是哪里掉下来的仙女儿?这水灵劲儿,这通身的气派,咋跑到他们这个满是木头碴子的粗汉子窝里来了? “荣叔,你咋还好意思说俺……”那青年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嘟囔。 “啪!” “哎哟!”青年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你给我好好学!这单子要是敢耽误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丢下这句话,荣叔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朝着女人了过去。 此时,她的身边已经有几个胆子大的后生围上去搭讪。 “大妹子,你找谁啊?”一个眼神活络的年轻工人笑嘻嘻开口,目光在陈芊芊脸上逡巡。 “找我哥。” “找哥?” 几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旁边另一个叼着烟卷的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混不吝的调笑,“找哪个情哥哥啊?跟哥几个说说,咱帮你一块儿找呗!” 荣叔眉头一皱,心里暗骂这几个混球玩意儿,刚想开口怒斥,就听见那女人清脆响亮的声音如同爆豆子般炸开了。 “找你个烂娘!我操你八辈祖宗!大把年纪了嘴里还不干不净,你娘生你的时候是把你从屁眼里给挤出来的?一嘴的喷粪味儿!老牛啃你妈的烂草,一个个裤裆里没个好鸟,瞅你们那熊样,给老娘提鞋都不配!” 陈芊芊柳眉倒竖,另一只手指着那几个男人的鼻子,火力全开,一连串又脏又溜的骂词跟不要钱似的一个个往外蹦。 “……” 所有竖着耳朵听动静,偷偷往这边瞟的工人们,全都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人敢吭声。被她指着鼻子骂的男人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想骂回去,可对着那张漂亮却满是煞气的脸,硬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不用干活了?!” 荣叔适时的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醒了众人。 “那边的料裁完了吗?榫眼都开好了?手上的单子都赶完了?一个个的闲出屁来了是吧!滚!都给我滚回去干活!” 围观的人群这才如梦初醒,轰然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只是眼神还忍不住往这边瞟。 陈芊芊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抬起眼毫不避讳打量着走到跟前的中年男人。 这人看着五十上下,面容黝黑,皱纹深刻,眼神却很锐利,看他这发号施令的架势,应该是这里领头的。 她听陈洐之偶尔念叨过,这工坊的管事好像是他的师傅,叫什么来着?荣叔? 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荣叔竟觉得有些局促,干咳了一声:“丫头,你哪里来的?” “被我哥领来的,我找他。” 木坊虽说不像国营大厂规矩那么森严,但好歹也是干活挣钱的地方,把家里人,还是个这么扎眼的姑娘,带到工坊里过夜,还跑去二楼……是哪个天杀的臭小子敢这么干! 他顿时黑了脸,面上少了几分客气。 “你哥是哪个?叫什么名儿?我带你去找他。” “陈……” “妹子!你在这儿啊!” 这一嗓子喊得又急又亮,把正在对话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陈芊芊循声看去,郭启华拎着两个油纸包,火急火燎的从门口跑了过来,而陈洐之则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你们两个大早上干啥去了?”荣叔看见郭启华,语气缓和了些。 “嗐!”郭启华喘了口气,把纸包往陈芊芊手里一塞,咧嘴笑道,“荣叔,洐之哥跟他妹子昨天晚上在工坊歇的脚。这不,大早上没吃的,我陪他出去买点包子油条。妹子,快,趁热吃!” 荣叔恍然,原来如此。眼前这模样顶漂亮的丫头,就是陈家那个……他心里那点气立马消了个一干二净,脸上堆起了笑,这态度变得比翻书还快。 哎呀,他就说嘛,洐之那孩子最是稳重,怎么会乱来呢。 他刚想开口笑呵呵说几句客套话,目光在触及慢一步走过来的陈洐之的脸时,吓得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哎呦喂!我的个祖宗!!” 荣叔指着他的脸和纱布包裹起来的拳头,手指头直哆嗦,“你这脸……你这手!这、这是咋整的?!跟人打架了?让人给打了?!” 郭启华抢先一步回话,那表情活像是自己挨了打,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荣叔你可别提了!这是摔的!前儿晚上天黑,洐之哥回去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给磕了!本来吧,就手伤着了,今早儿我一来,好家伙,他脸又给摔了,您瞧瞧,这肿的,跟个猪头似的,现在这还算消下去点儿了呢!” 鬼晓得他早上一踏进工坊,看见陈洐之顶着这张脸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时,心里是什么滋味。要不是陈洐之及时吭声,他怕不是早就抄起门后的扫帚,把这“不明物体”给抡出去了! “……” 面对荣叔惊骇的目光,陈洐之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郭启华的说辞,眼神却不自觉飘向了一旁正低头假装研究油纸包的陈芊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她光速扭过头去,耳根子悄悄漫上一点红,心里又是尴尬,又是心虚。 “那、那也不能摔成这样啊!” 荣叔心疼得不行,围着这受了伤的活祖宗转了小半圈,比划了半天,手指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落,生怕碰疼了他。 “哎你,你看看这……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那屋里还有上次买的专治摔伤扭伤的药酒,走走走,我去给你拿来!” “叔,我没事。” 陈洐之伸手轻轻拦住了就要往屋里冲的中年汉子,“我们马上就回去了,村里头事儿多,等手好了就来工坊接单子。” 荣叔看着他这惨样,哪还顾得上什么单子,连忙摆摆手,“单子不急!我还死不了!你给老子好好养伤,伤没好利索前别让我看见你!听见没?” 两人又站在那儿低声聊了几句,多是荣叔在絮絮叨叨叮嘱养伤的注意事项,陈洐之偶尔点头应一声。 陈芊芊在一边干站着,听着那些她不太感兴趣的对话,有点无聊的晃了晃手里拎着的油纸包,袋子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 这动静吸引了陈洐之的注意,他看了她一眼,停下话头,对荣叔道:“叔,启华,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自然的伸出左手,牵起陈芊芊的手腕握在掌心,拉着她与满脸担忧的荣叔和挤眉弄眼的郭启华点头告别,最后寒暄了一会儿后迈步朝着工坊大门外走去。 看着兄妹俩一高一矮离去的背影,郭启华忍不住咂咂嘴。 “荣叔,以前洐之哥可是很少回村里那个家的,天天就泡在工坊二楼,那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修行的老和尚似的。自打他家里爹娘没了,他现在一个人扛起家里所有事,还得照顾妹妹,我真敬他是个汉子!” “这就叫有担当。” 荣叔收回目光,随即话锋一转,拍了拍郭启华的肩膀,指着角落里一堆新送来的硬木料,语重心长,“好了,你也别愣着了。南头王老板家新来了个单子,要做一套酸枝木的家具,你正好,学学人家洐之的担当样,这个单子就交给你了。” “啥?!我?荣叔!那、那套要求可不低啊!我、我这手艺……” 郭启华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那声音响亮得都要穿透工坊的屋顶,回荡在整个镇子的上空。 “啊——!!荣叔你不能这样啊——!!” 56.准备回家 太阳慢悠悠爬升,金灿灿的晨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斜斜泼洒进房间,驱散了夜的阴翳,光线里,细小的尘埃浮动飞舞。 陈芊芊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只留下床褥上被人躺卧过的余温和一道淡淡的凹陷。 她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混沌的脑子渐渐清醒了些。 昨夜黏糊糊的片段零碎闪过,这让她浑身都不自在,怔怔地看着那处凹陷,仿佛还能看到男人昨夜抱着她缩在那里的样子,像是一条走投无路的野狗,呜咽着,舔舐着自己不敢示人的伤口。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和尴尬从骨头缝里渗出。 恨意本该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一根扎进肉里的刺,疼得直接,拔出来就好。可如今,刺上却糊满了黏腻滚烫的东西,是他的眼泪,是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苦楚。 这算什么?求她可怜吗? 陈芊芊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脸上烧得厉害。这感觉,就像被人扒光了衣裳,连带着心口那块最隐秘的遮羞布,也被一道扯了下来,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靠,他跑哪儿去了? 这里还是镇子上,人生地不熟的,她可不想把那个闷葫芦给弄丢了。 胸前碎花衬衫的扣子,她心不在焉的系了几次,手指都有些发僵,才堪堪对上。低头一看,发现纽扣从上到下全系错了位,衣襟歪歪扭扭的,难看死了。 “真是……”她低声骂了一句,恼怒的一把扯开,重新一颗一颗仔细扣好。 等她终于穿戴整齐,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时,楼下已然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和工具运作的响动。 从二楼的栏杆望下去,下面宽敞的工坊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都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像一群忙碌的工蚁。 陈芊芊踮着脚尖,试图在那些攒动的人头里寻找陈洐之,可看了一圈,哪儿都没找着,心里那点忐忑咕嘟咕嘟冒了出来,只好抓着扶手,小心翼翼踩着木梯下了楼。 “嘎吱……嘎吱……” 陈旧的木梯发出的声响,在这片嘈杂中本不算什么,但当一个面容姣好的年轻女人从楼上走下来时,这声音就变得格外突兀,瞬间吸引了不少视线。 刺耳的电锯声停了,刨木头的声音也歇了,就连几个聚在一起吹牛打屁的汉子也闭上了嘴,一道道惊艳又探究的目光,齐刷刷望了过来。 那姑娘穿着一身碎花衬衫,裤子也有些宽大,但丝毫掩不住她窈窕的身段和过分明艳的容貌。肌肤如雪,一头乌发利落扎起,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精致。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陈芊芊走下最后一个台阶,站在工坊略显凌乱的地面上,她环顾四周,周围除了角落里几台机器不得已的嗡鸣,几乎已经没人说话了。 “……这块料子要做成桌腿,下刀的时候就要顺着它的木纹走,你看这儿的纹理,叫‘鬼脸’,韧性最好,但打磨的时候也最费功夫,得用细砂纸顺着一个方向慢慢磨,不能来回搓,不然就花了……” 工坊一角,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正对着个半成品木料,教训着身边一个年轻徒弟,说到一半发现那小子心不在焉,眼神直勾勾往前面瞟,他抬手就在那小子后脑勺上锤了一下。 “看什么看!专心点!这榫卯的尺寸差一分,整张桌子都得散架!” 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下意识顺着徒弟的目光抬头一瞄,就这一眼,老荣头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中了天灵盖,也给愣在了原地,后面训斥的话全忘到了九霄云外。 他嘞个娘嘞,这是哪里掉下来的仙女儿?这水灵劲儿,这通身的气派,咋跑到他们这个满是木头碴子的粗汉子窝里来了? “荣叔,你咋还好意思说俺……”那青年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嘟囔。 “啪!” “哎哟!”青年又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你给我好好学!这单子要是敢耽误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丢下这句话,荣叔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朝着女人了过去。 此时,她的身边已经有几个胆子大的后生围上去搭讪。 “大妹子,你找谁啊?”一个眼神活络的年轻工人笑嘻嘻开口,目光在陈芊芊脸上逡巡。 “找我哥。” “找哥?” 几个男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旁边另一个叼着烟卷的男人咧开嘴,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混不吝的调笑,“找哪个情哥哥啊?跟哥几个说说,咱帮你一块儿找呗!” 荣叔眉头一皱,心里暗骂这几个混球玩意儿,刚想开口怒斥,就听见那女人清脆响亮的声音如同爆豆子般炸开了。 “找你个烂娘!我操你八辈祖宗!大把年纪了嘴里还不干不净,你娘生你的时候是把你从屁眼里给挤出来的?一嘴的喷粪味儿!老牛啃你妈的烂草,一个个裤裆里没个好鸟,瞅你们那熊样,给老娘提鞋都不配!” 陈芊芊柳眉倒竖,另一只手指着那几个男人的鼻子,火力全开,一连串又脏又溜的骂词跟不要钱似的一个个往外蹦。 “……” 所有竖着耳朵听动静,偷偷往这边瞟的工人们,全都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人敢吭声。被她指着鼻子骂的男人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了张嘴想骂回去,可对着那张漂亮却满是煞气的脸,硬是一个字都憋不出来。 “都围在这儿干什么!不用干活了?!” 荣叔适时的一声怒吼,如同平地惊雷,震醒了众人。 “那边的料裁完了吗?榫眼都开好了?手上的单子都赶完了?一个个的闲出屁来了是吧!滚!都给我滚回去干活!” 围观的人群这才如梦初醒,轰然散开,各自回到自己的工位上去,只是眼神还忍不住往这边瞟。 陈芊芊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抬起眼毫不避讳打量着走到跟前的中年男人。 这人看着五十上下,面容黝黑,皱纹深刻,眼神却很锐利,看他这发号施令的架势,应该是这里领头的。 她听陈洐之偶尔念叨过,这工坊的管事好像是他的师傅,叫什么来着?荣叔? 被她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荣叔竟觉得有些局促,干咳了一声:“丫头,你哪里来的?” “被我哥领来的,我找他。” 木坊虽说不像国营大厂规矩那么森严,但好歹也是干活挣钱的地方,把家里人,还是个这么扎眼的姑娘,带到工坊里过夜,还跑去二楼……是哪个天杀的臭小子敢这么干! 他顿时黑了脸,面上少了几分客气。 “你哥是哪个?叫什么名儿?我带你去找他。” “陈……” “妹子!你在这儿啊!” 这一嗓子喊得又急又亮,把正在对话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陈芊芊循声看去,郭启华拎着两个油纸包,火急火燎的从门口跑了过来,而陈洐之则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看样子是刚从外面回来。 “你们两个大早上干啥去了?”荣叔看见郭启华,语气缓和了些。 “嗐!”郭启华喘了口气,把纸包往陈芊芊手里一塞,咧嘴笑道,“荣叔,洐之哥跟他妹子昨天晚上在工坊歇的脚。这不,大早上没吃的,我陪他出去买点包子油条。妹子,快,趁热吃!” 荣叔恍然,原来如此。眼前这模样顶漂亮的丫头,就是陈家那个……他心里那点气立马消了个一干二净,脸上堆起了笑,这态度变得比翻书还快。 哎呀,他就说嘛,洐之那孩子最是稳重,怎么会乱来呢。 他刚想开口笑呵呵说几句客套话,目光在触及慢一步走过来的陈洐之的脸时,吓得差点没当场背过气去。 “哎呦喂!我的个祖宗!!” 荣叔指着他的脸和纱布包裹起来的拳头,手指头直哆嗦,“你这脸……你这手!这、这是咋整的?!跟人打架了?让人给打了?!” 郭启华抢先一步回话,那表情活像是自己挨了打,说的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荣叔你可别提了!这是摔的!前儿晚上天黑,洐之哥回去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把手给磕了!本来吧,就手伤着了,今早儿我一来,好家伙,他脸又给摔了,您瞧瞧,这肿的,跟个猪头似的,现在这还算消下去点儿了呢!” 鬼晓得他早上一踏进工坊,看见陈洐之顶着这张脸面无表情的坐在那儿时,心里是什么滋味。要不是陈洐之及时吭声,他怕不是早就抄起门后的扫帚,把这“不明物体”给抡出去了! “……” 面对荣叔惊骇的目光,陈洐之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郭启华的说辞,眼神却不自觉飘向了一旁正低头假装研究油纸包的陈芊芊。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她光速扭过头去,耳根子悄悄漫上一点红,心里又是尴尬,又是心虚。 “那、那也不能摔成这样啊!” 荣叔心疼得不行,围着这受了伤的活祖宗转了小半圈,比划了半天,手指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落,生怕碰疼了他。 “哎你,你看看这……这得什么时候才能好啊!我那屋里还有上次买的专治摔伤扭伤的药酒,走走走,我去给你拿来!” “叔,我没事。” 陈洐之伸手轻轻拦住了就要往屋里冲的中年汉子,“我们马上就回去了,村里头事儿多,等手好了就来工坊接单子。” 荣叔看着他这惨样,哪还顾得上什么单子,连忙摆摆手,“单子不急!我还死不了!你给老子好好养伤,伤没好利索前别让我看见你!听见没?” 两人又站在那儿低声聊了几句,多是荣叔在絮絮叨叨叮嘱养伤的注意事项,陈洐之偶尔点头应一声。 陈芊芊在一边干站着,听着那些她不太感兴趣的对话,有点无聊的晃了晃手里拎着的油纸包,袋子摩擦发出“窸窣”的声响。 这动静吸引了陈洐之的注意,他看了她一眼,停下话头,对荣叔道:“叔,启华,那我们先走了。” 说完,他自然的伸出左手,牵起陈芊芊的手腕握在掌心,拉着她与满脸担忧的荣叔和挤眉弄眼的郭启华点头告别,最后寒暄了一会儿后迈步朝着工坊大门外走去。 看着兄妹俩一高一矮离去的背影,郭启华忍不住咂咂嘴。 “荣叔,以前洐之哥可是很少回村里那个家的,天天就泡在工坊二楼,那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个修行的老和尚似的。自打他家里爹娘没了,他现在一个人扛起家里所有事,还得照顾妹妹,我真敬他是个汉子!” “这就叫有担当。” 荣叔收回目光,随即话锋一转,拍了拍郭启华的肩膀,指着角落里一堆新送来的硬木料,语重心长,“好了,你也别愣着了。南头王老板家新来了个单子,要做一套酸枝木的家具,你正好,学学人家洐之的担当样,这个单子就交给你了。” “啥?!我?荣叔!那、那套要求可不低啊!我、我这手艺……” 郭启华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那声音响亮得都要穿透工坊的屋顶,回荡在整个镇子的上空。 “啊——!!荣叔你不能这样啊——!!” 58.拆锁 歇了一阵,两人再次上路。 快到傍晚时分,天色愈发昏暗,他们才总算看到了村口那棵熟悉的老槐树。 原本下午就该到的路程,硬是因为陈芊芊走一会儿就喊累,歇歇停停,拖延到了这个时候。 最后的小半段路,实在是看她走得跟蹚泥潭似的,陈洐之索性把零零碎碎的包裹用绳子系好,一股脑挂在自己脖子上,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身,示意她上来。 陈芊芊犹豫了。 要趴上去吗?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可这脚底板火辣辣的疼,腿也酸得快要断掉。 正心里打着架,小脸憋得通红,前头突兀传来一声:“上来。” 语气里没有不耐,倒像是理所当然。就跟小时候她耍赖走不动时,他哄她趴上背时一个样。 好吧…… 就……就一次。 又不是她求他背的,是他自己非要蹲下来的。再说了,要不是他粗心大意受了伤不得已才折腾着来镇上,她至于累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吗?算他还有点良心,知道自己理亏。 陈芊芊磨蹭了半天,心里骂了他千百遍,终究还是没拗过身体的本能,不情不愿的从后环住他的脖子趴了上去。 这背,意外的硬。 并不是她想象中结实带着弹性的硬朗,而是实实在在,不带一丝赘肉的骨骼和肌肉构成的坚硬。 柔软的胸乳紧仄仄压实在脊梁,硌得她胸前生疼,这让她有些懊恼,低咒一声,又不敢真的动弹。 陈洐之稳稳站起身,身子都没晃一下,一手托住她腿弯,往上掂了掂,缠着纱布的右手也尽力抬起,虚虚护在身侧,生怕她一个不稳摔了下去。 他就这么驼着她,一步一步沉默的走完了回村的最后一段路。 就算是被背着走,这颠簸的感觉也着实不算好受。 陈芊芊头脑发晕,什么也做不了,只好盯着这个背着她的男人淡漠的侧脸发呆。 他目不斜视,下颌紧绷,即使背着一个人,也依然走得沉稳有力,脸上没有表情,发丝被风吹的有点凌乱…… 她呆愣愣看着,心里蓦地涌起个荒唐念头。 这真的是那个,昨天晚上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的男人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不会相信,眼前这个闷声不响的硬汉子,竟然也会掉眼泪。 可她就是看见了,看见那双始终无波的黑眸里,涌出的泪水是那么滚烫,打湿了她的肩头,也湿透了他自己的衣襟。 陈芊芊趴在他背上,脑袋被颠得空空荡荡。视野里,两旁的枯草和稀疏的树木在缓缓后退。 也是……她都快忘了。是人哪有不会哭的呢。 鼻头酸的难受,她把脸埋得更深了些,茫然的眨了眨发涩的眼眶,只觉得今天这风里的沙子,格外的多,迷得人眼睛难受。 直到村口,四下无人,陈洐之才把她放了下来,顺带帮她捋了捋湿漉漉的碎发别在耳后。 “到家了,再坚持一会儿。” 女人从鼻子里哼哼了两声,算是应答。 腿脚经过这一路折腾,早就麻木得像是两根木头桩子,几乎没了知觉,她虚浮着脚,一步一挪,飘飘忽忽的“荡”回了自家熟悉的院门口。 得亏这会儿正是村里人家烧晚饭的时辰,炊烟袅袅,路上没什么闲人,不然要是被哪个长舌妇看见这死人脸上精彩的模样,怕是又得围上来,扯着他们问东问西,唠上好一阵子家常才能脱身。 陈芊芊刚要推开院门,手腕却突然被一把握住。 她疑惑看过去。 “锁,先拆了。” 陈洐之看着她,眼神认真,昨晚的承诺他显然还记在心里没有忘记。 当然,是单方面的。 只见他走到门前,握住缠绕在门闩上深深钉入木头里的铁丝,手臂肌肉瞬间贲起,青筋脉络清晰可见,随着一声闷哼,竟硬生生凭借蛮力把锈迹斑斑的挂锁连同固定它的铁扣,一起从门板上给扯了下来,发出“哐当”脆响,随手扔在了墙角。 娘啊…… 陈芊芊看得瞠目结舌,眼睛都瞪圆了。 这力气……怕是能一拳把她的脑袋给锤歪吧?!一时之间她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男人做完这一切,转过身,黑沉沉的眸子眼巴巴的,像是在等她回话。 她只能硬着头皮,“嗯”了一声,推开门,一瘸一拐的快步走了进去。 不……不要脸! 当初这门也是他亲手锁上的,现在做出这副样子给她看是什么意思?等着她感恩戴德的表态吗?她不骂死他都算好的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贱男人! 一进屋里,陈芊芊反手就把门闩插得死死的,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深深呼出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一整天……不,是这接连两天所有的憋闷和不知所措都吐出去。 她几步冲到床边直挺挺扑倒在了柔软的铺盖上,舒服的来回打滚。 还是家里头待着舒爽…… 谁能想到呢?才过了一天,出了趟门的功夫,好像什么都变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这也太玄乎了……她抱着枕头开始胡思乱想。 怕不是那天晚上,这男人不光摔了手,还把脑子也给摔坏了吧? 她在偷偷藏起来的小说本子里可没少看过,什么失忆的人第二天就性情大变啊,烂人转眼就成了情深义重的好人…… 果然是那块石头的功劳?或许哪天,她真该让陈洐之带她去他摔倒的地方,把那块“摔开窍”的石头找回来,当祖宗爷一样好好供起来才对。 思绪漫无目的地飘飞,一天的疲累如潮水般涌上,陈芊芊大脑渐渐空了,木了,就这么趴在床上,在种种杂乱无章的天马行空里,沉重的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合在了一起。 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到外间堂屋有动静,刚刚插上的那根门闩,被人轻轻滑动了几下—— 声音很轻,很慢,带着犹豫。 但始终没有等到木门被推开时,熟悉的“吱呀”声出现。 好累…… 什么也不想去想了…… 窗外的天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屋子里,也逐渐沉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59.是你杀的吧? ρō18r п.c ōm 院子外头那只老雄鸡扯着嗓子嚎第一声的时候,陈洐之就睁开了眼。 他没动,在堂屋临时搭的硬板床上又躺了半晌,侧耳仔细听着隔壁卧房里的动静。 里头安静得像没有人,连一丝轻微的呼吸声都捕捉不到。 脸颊和手上伤口处的神经在清晨的沁凉里一跳一跳的抽疼,他坐起身,绷着身子控制力道,生怕身下的木板床发出哪怕一丝恼人的“嘎吱”声。 那丫头睡着了就跟头小猪一样,雷打不动,可偏生又是个浅眠的性子,但凡有点持续的动静就容易惊醒,醒了又要发半天起床气,骂骂咧咧。 悄无声息将木板床拆下,靠墙立好,又把铺盖卷起塞进柜子,陈洐之这才推开了堂屋的门。 夏季的天亮得早,天边泛起一层朦胧清灰,远处的屋舍和树木还只是一个个模糊不清的黑影轮廓。 虽是这时辰,外头却安静得过分,除了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蛙鸣,整个村子都还沉在酣睡里,听不见半点人声响动,空气里混着泥土的腥气和夜里露水打湿草叶的味道,清冽又干净。 他先是走到院角的手压井边,挽起袖子,吭哧吭哧压了一整桶新鲜清冽的井水上来,倒进厨房门口的大水缸里,直到把缸沿下的刻线没过才停手。 这是给陈芊芊起来后洗漱用的,她一直不喜欢用放了一夜的水,总觉得上面落了灰,不干净。 这习惯从小就有,他也便养成了每日清晨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换满一缸新水的痼癖。经年累月下来,早已成了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导致他无论前一夜睡得多晚,睡得多差,醒来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早。 倒完水,他照常钻进低矮的灶屋,着手准备她一天的饭菜。 其实一开始,他们发生了那层关系后,他每次从地里一身泥汗回来,经常看见灶上温着的饭菜原封不动,锅是冷的,碗是干净的。 陈洐之知道,这是她在用绝食抗议,用这种最伤身子的法子来表达她的恨意。 但他没有加以管制,更没有强硬的逼她吃。 不出所料,没坚持过叁天,那丫头自己就受不住了,半夜里偷偷摸摸爬起来,把锅里冷掉的饭菜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 要说担心肯定是有,他心疼的像是被钝刀子一刀刀割着,可奈何对她的娇气实在太过了解。挨饿也好,干活也罢,这两样里头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咕嘟……咕嘟……”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陶锅里的热汤翻滚着,咕嘟嘟的冒着泡,浓郁的肉香溢满了整个灶屋。 今天是骨头汤,昨天她跟着走了那么远的路,又在镇上一番折腾,受了惊,得好好给她补补才行。 往院子里敲敲打打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要立刻做的活计了,陈洐之拎起墙角的锄头,拉开院门。 在门外,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门闩,确定从外面无法推开,只能从里头打开后才放了心,扛着锄头迈步朝田地的方向走去。 “洐之,下地去啊?” “哟,洐之,你这脸是咋了?跟人打架了?你这老实性子谁还欺负你?” “真勤快哈,天刚亮就起来了。” 土路上陆陆续续遇见了几个早起的村民,瞧见他脸上的伤,都会关切的问上几句,他都只是含糊的点头应着,用“不小心摔的”搪塞过去。 刚走到村口那片打谷场附近,陈洐之看见村东头的季家明正小跑着朝他这个方向过来,眼睛还牢牢锁着他,一看就是奔他来的,离得老远就开始招手。 “陈大哥!陈大哥!” 走得近了, 他才注意到季家明身后似乎还跟着个人,身形比他矮小瘦弱些,藏在季家明宽阔的背影里,看不真切。 待看清那人抬起的面容后,陈洐之停住了脚步。 “陈大哥。” 季家明跑到跟前,喘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乱蓬蓬的短发,“那个……这个姑娘,在村口那儿逮着人就问你家住哪儿,我瞅着不对劲,就问她是不是找你,她说是,我就……我就把她给领过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江秋月这时完全冒出头来,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倦色。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半新的浅蓝色格子衬衫,头发也用木梳蘸着水,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只是此刻,她双手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领下摆,指节都有些发白。 脚底板生疼,布鞋里也灌满了细碎的尘土。这一路打听过来,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从村里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呢,她心里想着,邻村邻村,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谁知道这个叫河套村的地方,七拐八绕的,简直是在山旮旯里藏着。 这也能叫邻村?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那个……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有空不?” 江秋月抬头看他,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难免紧张。 陈洐之没有立刻回答,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脸上的红肿让他本就冷硬的面部线条显得更加骇人。 这气氛有点不对啊…… 季家明本来还想留下来凑凑热闹,看看这漂亮姑娘找陈大哥能有啥事,见此情形,他哪还敢多待,连忙打了个哈哈:“陈大哥你们聊,你们聊!我先去地里帮忙了啊!” 说完,转身一溜烟就没影了,跑的比狍子还快。 没有了其他人在场,田埂边只剩他们两个人,陈洐之点了下头,吐出四个字:“跟我过来。” 见他二话不说抬腿就走,江秋月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出发前在心里给自己打的腹稿现在全忘在了脑后,哪里还记得一个字。 陈洐之领着她来到村后的一片小树林里,这里四下无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向眼前的女人。 江秋月还在左右乱看,这地方确实隐蔽,前后都看不着人影……她刚放下心,一回头就对上了男人那双直勾勾的黑眸,心里一突,索性就直截了当切入主题。 “李刘军,是你杀的吗?” 59.是你杀的吧? 院子外头那只老雄鸡扯着嗓子嚎第一声的时候,陈洐之就睁开了眼。 他没动,在堂屋临时搭的硬板床上又躺了半晌,侧耳仔细听着隔壁卧房里的动静。 里头安静得像没有人,连一丝轻微的呼吸声都捕捉不到。 脸颊和手上伤口处的神经在清晨的沁凉里一跳一跳的抽疼,他坐起身,绷着身子控制力道,生怕身下的木板床发出哪怕一丝恼人的“嘎吱”声。 那丫头睡着了就跟头小猪一样,雷打不动,可偏生又是个浅眠的性子,但凡有点持续的动静就容易惊醒,醒了又要发半天起床气,骂骂咧咧。 悄无声息将木板床拆下,靠墙立好,又把铺盖卷起塞进柜子,陈洐之这才推开了堂屋的门。 夏季的天亮得早,天边泛起一层朦胧清灰,远处的屋舍和树木还只是一个个模糊不清的黑影轮廓。 虽是这时辰,外头却安静得过分,除了偶尔传来的一两声蛙鸣,整个村子都还沉在酣睡里,听不见半点人声响动,空气里混着泥土的腥气和夜里露水打湿草叶的味道,清冽又干净。 他先是走到院角的手压井边,挽起袖子,吭哧吭哧压了一整桶新鲜清冽的井水上来,倒进厨房门口的大水缸里,直到把缸沿下的刻线没过才停手。 这是给陈芊芊起来后洗漱用的,她一直不喜欢用放了一夜的水,总觉得上面落了灰,不干净。 这习惯从小就有,他也便养成了每日清晨第一件事就是给她换满一缸新水的痼癖。经年累月下来,早已成了刻进骨子里的本能,导致他无论前一夜睡得多晚,睡得多差,醒来的时间总是格外的早。 倒完水,他照常钻进低矮的灶屋,着手准备她一天的饭菜。 其实一开始,他们发生了那层关系后,他每次从地里一身泥汗回来,经常看见灶上温着的饭菜原封不动,锅是冷的,碗是干净的。 陈洐之知道,这是她在用绝食抗议,用这种最伤身子的法子来表达她的恨意。 但他没有加以管制,更没有强硬的逼她吃。 不出所料,没坚持过叁天,那丫头自己就受不住了,半夜里偷偷摸摸爬起来,把锅里冷掉的饭菜狼吞虎咽吃了个干净。 要说担心肯定是有,他心疼的像是被钝刀子一刀刀割着,可奈何对她的娇气实在太过了解。挨饿也好,干活也罢,这两样里头随便拎出来一个,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咕嘟……咕嘟……”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м 陶锅里的热汤翻滚着,咕嘟嘟的冒着泡,浓郁的肉香溢满了整个灶屋。 今天是骨头汤,昨天她跟着走了那么远的路,又在镇上一番折腾,受了惊,得好好给她补补才行。 往院子里敲敲打打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要立刻做的活计了,陈洐之拎起墙角的锄头,拉开院门。 在门外,他仔细检查了一遍门闩,确定从外面无法推开,只能从里头打开后才放了心,扛着锄头迈步朝田地的方向走去。 “洐之,下地去啊?” “哟,洐之,你这脸是咋了?跟人打架了?你这老实性子谁还欺负你?” “真勤快哈,天刚亮就起来了。” 土路上陆陆续续遇见了几个早起的村民,瞧见他脸上的伤,都会关切的问上几句,他都只是含糊的点头应着,用“不小心摔的”搪塞过去。 刚走到村口那片打谷场附近,陈洐之看见村东头的季家明正小跑着朝他这个方向过来,眼睛还牢牢锁着他,一看就是奔他来的,离得老远就开始招手。 “陈大哥!陈大哥!” 走得近了, 他才注意到季家明身后似乎还跟着个人,身形比他矮小瘦弱些,藏在季家明宽阔的背影里,看不真切。 待看清那人抬起的面容后,陈洐之停住了脚步。 “陈大哥。” 季家明跑到跟前,喘了口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乱蓬蓬的短发,“那个……这个姑娘,在村口那儿逮着人就问你家住哪儿,我瞅着不对劲,就问她是不是找你,她说是,我就……我就把她给领过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江秋月这时完全冒出头来,脸上带着风尘仆仆的倦色。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半新的浅蓝色格子衬衫,头发也用木梳蘸着水,梳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只是此刻,她双手紧张地攥着自己的衣领下摆,指节都有些发白。 脚底板生疼,布鞋里也灌满了细碎的尘土。这一路打听过来,嘴皮子都快说干了。 从村里出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呢,她心里想着,邻村邻村,再远也远不到哪里去,谁知道这个叫河套村的地方,七拐八绕的,简直是在山旮旯里藏着。 这也能叫邻村?简直是八竿子都打不着! “那个……我找你有点事,你现在……有空不?” 江秋月抬头看他,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难免紧张。 陈洐之没有立刻回答,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脸上的红肿让他本就冷硬的面部线条显得更加骇人。 这气氛有点不对啊…… 季家明本来还想留下来凑凑热闹,看看这漂亮姑娘找陈大哥能有啥事,见此情形,他哪还敢多待,连忙打了个哈哈:“陈大哥你们聊,你们聊!我先去地里帮忙了啊!” 说完,转身一溜烟就没影了,跑的比狍子还快。 没有了其他人在场,田埂边只剩他们两个人,陈洐之点了下头,吐出四个字:“跟我过来。” 见他二话不说抬腿就走,江秋月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出发前在心里给自己打的腹稿现在全忘在了脑后,哪里还记得一个字。 陈洐之领着她来到村后的一片小树林里,这里四下无人,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向眼前的女人。 江秋月还在左右乱看,这地方确实隐蔽,前后都看不着人影……她刚放下心,一回头就对上了男人那双直勾勾的黑眸,心里一突,索性就直截了当切入主题。 “李刘军,是你杀的吗?” 61.江涛 她说什么? 结婚? 这两个字砸进陈洐之的耳朵里,让他本就紧蹙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个死结。 跟他这种手上沾了血的人结婚?这女人的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或者……根本就没长脑子? 不,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正常人,会在一个刚刚变相承认罪行的杀人者面前,坦然提出如此荒谬绝伦的要求。 “不不不,你别误会!” 眼看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下去,像是下一秒就要动手把自己埋在这林子里似的,江秋月吓得连忙摆手,急切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我是想请你帮忙。” 什么忙,要靠结婚来帮? 陈洐之实在想象不出这其中的逻辑,也懒得去想,那双沉静得过分的黑眸盯着她,示意她继续往下说,最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个事……说来话长。” 在即将向一个近乎陌生的男人吐露自家难以启齿的秘密这一刻,江秋月也觉得脸上臊得慌,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盯着沾满泥土的布鞋鞋尖。 “事情……还得从前段时间说起。” 一个月前——城里,那间逼仄的租屋 “什么叫‘全班垫底,尚需努力’?!江涛,你给我解释清楚!” 江秋月一把拽起椅子上瘫坐着的青年的耳朵,将那张皱巴巴的成绩单“啪”的一下甩在他脸上,怒不可遏,恨不得把写着耻辱分数的纸揉碎了塞进他嘴里。 “姐姐姐——轻点!轻点!耳朵要掉了!” 江涛疼得龇牙咧嘴,哎哟乱叫,一米八的大个子,此刻却被迫弯着腰,讨好的去掰姐姐的手指,“我下次……我下次肯定考好……我发誓!”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上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爹娘省吃俭用,花了那么多钱把咱俩送进城里读书,不是让你来这儿当混日子的少爷的!”江秋月气得胸口起伏,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你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办?!啊?以后回村里刨土都赶不上趟!” “我……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我发誓,下次一定能考好……” 早已听够了这些虚假保证的江秋月哪里肯轻易放过他,又拧了好几下,直到他耳朵通红才气呼呼的松开手,心里一阵无力。 怎么同样是一个爹妈生的,差距就这么大呢?她门门功课名列前茅,是老师嘴里的骄傲,是村里人人羡慕的“文化人”。可她这个弟弟,除了长了一副好皮囊,脑子里简直就是一团浆糊。 看着那张因为疼痛而皱起的俊脸,她眼珠一转,顿时有了主意。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晚上的作业,我看着你做!把这些课本上的重点,给我看熟了,背熟了,才能睡觉!” 江涛闻言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下,移开目光,“太……太麻烦姐了,我还是……” “就这么定了!你去跟爹娘告状都没用!” 她撂下狠话,转身就走,压根没瞧见身后青年原本清澈无辜的目光,一瞬间闪过某种异样的幽深。 从那之后,江秋月每晚都会坐在书桌旁,亲自辅导江涛的功课。 他们的房间其实就是同一间屋子,用一道薄薄的木板墙隔开,连门都没有,只挂着一张布帘子。没办法,城里的房租贵得吓人,再加上两人的学杂费、书本费、生活费……爹娘那点微薄的工资和地里刨食攒下的钱,掰成八瓣花也紧紧巴巴。 村里人人艳羡能在城里念书的江家,实际住的这地方,恐怕连渺小的虫豸都不如。 可笑吗?她却不觉得。爹娘已经做到了很多人一辈子都做不到的事情,如今的困窘,只是在追求更远大目标前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嘛。 所以她必须更加努力,也想连带着把这个不学无术的弟弟,从泥潭里拉一把。 但同一屋檐下,不方便也是有的。 “……这里,你又弄错了,这个公式的应用前提是匀速直线运动,题干里明明写了是匀加速……” 每晚,这间不大的屋子里总会传来江秋月压低了声音的训斥。 她拿着一本练习册,眉头皱成一团,正要拿起红笔给弟弟的作业本画上一个大大的叉,却发现他的眼神直勾勾下移,心思完全不在学习上。 顺着他飘忽的视线低头一看,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发薄的白色棉布背心,因为伏案的姿势,领口微微敞着。 她气得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看什么呢!专心点!” “哎哟!” 江涛回过神来,脸颊涨得通红,他撇过头去结结巴巴道:“我……我说姐……你、你好歹再套个外套……” 夏季闷热,房间里像个蒸笼,这背心还是她嫌长袖汗衫太热才换上的,这臭小子……江秋月没好气地又给了他一下。 “哎哟姐,你干嘛又打我!” “心思放在学习上,我是你姐,别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江秋月压根没在意,只当是小男生青春期的躁动。 他们姐弟俩一同长大,小时候还在一个大木盆里洗过澡呢,哪有什么需要避嫌的?她心里坦荡得很。 “这也太难了……压根学不进去嘛……” 江涛趴在桌上,唉声叹气,活像一只被霜打了的茄子。他那双小狗似的眼睛从胳膊弯里偷偷看她,使劲眨了眨,“姐,要不……你给我设个奖励吧?比如,我下次考到多少多少分,你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学习是你自己的事,你……” 她本想一口回绝,可看着弟弟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软了下去。 学习的苦,她哪能不知道?看似不用下地、不用干重活,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可既要看天赋,又需要下死力气去钻研,不然一切都是白瞎。 对于那些没天赋又不努力的人来说,坐在教室里啃书本,确实是又苦又累的煎熬。这些,她都知道。 叹了口气,她放下手里的作业本,“你想要啥?先说好啊,零花钱没有。” 看她答应了,江涛一下子从桌上弹坐起来,眼睛都亮了,“不要钱!姐,你就陪我去看场电影呗?就一场!” 看电影?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江秋月愣了一下,没想到他的要求这么简单,她以为弟弟是体恤家里的不容易,才选了这么个不让她花钱又寻常的消遣,心里不免有些欣慰。 “行!”她爽快点头,“只要你下次考试分数往前进步了,名次提升了,姐就带你去看电影!” “好!一言为定!” 江涛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那笑容阳光灿烂,让她心里晃了晃。 怎么时间过得这么快呢? 江秋月有些恍惚。 印象里明明还是个跟在她屁股后面流鼻涕的小屁孩。那时候的他,又瘦又小,摔倒了就扯着她的衣角哭鼻子,得了块糖也要先掰一半,用小手塞到她嘴里。 可眼下,他的个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窜得比她还高,站直了说话时,她都得微微仰起头才能看清他的脸。肩膀也宽了,能撑起身上的旧衬衫,喉结也微微突了出来,说话的声音都带着股子粗嘎的喑哑。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的变化。 只有在他笑起来的时候,才像是连接着过去和现在的唯一证据,提醒着她,他还是那个她一手带大的弟弟。 可他,又确确实实的,在她每日为学业和生计奔波,没留神的日日夜夜里,悄悄地、飞快地…… 长大了啊。 62.教我谈恋爱 转眼间,就是下一场测考。 江秋月刚一回到家,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到她眼前,手心赫然攥着两张粉红色的电影票。 “铛铛!姐,你准备好明晚跟我去看电影了吗?” 江涛倚在门框上,嘴角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说着,他还把迭得整整齐齐的成绩单恭恭敬敬递了过去。 她狐疑的接过来,展开一看,霎时睁大了眼。 “你是说……你就靠这些天我给你补课,就从倒数第一……一下子往前蹿了叁十多名?!江涛,你别是……”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怀疑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别是作弊了吧? “姐你说什么呢!” 江涛立刻换上一副被最亲之人误解的受伤表情,眼神委屈又无辜,“你要是不信,可以现在随便拿道题考考我!这些天你讲的,我都认真听了!” “哎,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其实也怪不得江秋月这么想,实在是这进步速度太逆天了,除了天赋异禀突然开窍,她实在想不到其他更合理的解释。她默默收回了刚才的怀疑,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果然,学习的苦,只有她一个人在吃吗?弟弟这脑子,分明是聪明得很啊…… 她叹了口气,扯过其中一张票,“行了行了,姐信你。跟你去,跟你去。后面也要保持,知道没?” “知道了姐!”江涛来了精神,来了精神,不知是因为高兴还是别的什么情绪驱使,他竟上前一步,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江秋月。 青年清冽干净的气息猝不及防钻入江秋月的鼻腔。她身体僵了一下,等他温热的身躯贴过来,手臂环住她时,她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势有多亲密。 他的下巴搁在她的头顶,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感受到坚硬胸膛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一声比一声急促,震得她耳朵生疼。 脸颊不受控制的烧了起来,那股热意一直蔓延到耳根,让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这……这臭小子,搞什么名堂? 江秋月的第一反应是想推开他。手都已经抬了起来抵在他的胸口,可指尖触碰到那片温热紧实的肌肉时,却又莫名失了力气。 毕竟……毕竟是弟弟啊。 考了这么好的成绩,高兴坏了也是有的。孩子嘛,高兴起来就没个分寸。 她这样想着,那怪异的羞赧也冲淡了些,抬起的手最终只落在他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行了行了,知道你厉害了,” 江秋月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自己的声音,“快松开,热死了。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 她嘴上这么说着,终究没有再用力推他,只是那颗被他心跳扰乱了节奏的心,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能平复下来。 第二天晚上,两人如约来到了放映厅,门口挂着褪色的红布横幅,上面写着电影名字。 江秋月本想像往常一样,直接坐到前排视野好的位置,可手一直被江涛紧紧拉着,不由分说的将她带到了最后一排,一个靠近角落,光线尤为昏暗的位置,美其名曰“这里视野最广”。 “能看清吗……” 她小声嘀咕着,环视了一圈,放映厅里还算热闹,坐了不少人,但唯独这最后排的角落,仿佛被遗忘了一般,只有他们两个人,几乎无人注意。 “开场了,姐,专心点。”江涛碰了碰她的胳膊,对她东张西望有些不满。 “臭小子,现在还命令起我来了?知道啦!”她失笑,注意力被即将开始的电影吸引。 电影很快开场,是一部国产的故事片,讲的是一个城里女知青和一个农村小伙子相识相知的故事。当看到银幕上的男女主角在月光下的麦秆堆旁,笨拙羞涩的接吻时,江秋月心里一咯噔。 还是个爱情片…… 她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坐立不安,但又怕表现得太过明显,会显得自己不大方。 “姐。” 身边冷不丁的一声轻唤,差点没把她吓得跳起来。 “咋……咋了?”她转过头,借着银幕反射的明明灭灭的光线,正对上江涛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 在电影院阴暗的角落里,青年的双眼显得格外明亮,似两簇燃烧的火苗,甚至能在其中清晰可见她惊慌失措的倒影。 “姐,你……谈过恋爱吗?” “问这个干什么?” 江秋月愣了一下,心里升起八卦之心,身子下意识往他那边凑了凑,压低声音,“怎么,你小子……有喜欢的人了?” 这年头,村里的姑娘十八九岁就说亲嫁人了,城里稍微好点,但到了她这年纪,也差不多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她自己倒是没空想那些,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让这家里好过一点,怎么供弟弟读书成材。 要是这臭小子真有看上的姑娘,她倒也替他高兴,至少说明这孩子心性没那么野了。 江涛没吭声,只专注盯着姐姐秀丽的面容,目光灼热,放映厅里晦冥如夜,他的侧脸轮廓在光影交错中有些模糊,无法辨清眼神里蕴含的深意。 银幕上,男主角眼含热泪,慷慨激昂:“……世俗的眼光,就像一道枷锁,不被所有人认可的你我,就注定要割舍掉所有的念想吗?” “只要心是真的,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温热的鼻息印在了江秋月的额角。 头昏脑胀。 周围的一切声音都仿佛隔绝于千里之外,天旋地转,只剩下银幕上不断变换的光影,和耳边擂鼓般的心跳。 朦胧的意识回笼间,电影早已结束,放映厅里灯光大亮,观众们开始起身,零落的掌声阵阵响起。 江秋月猛然回过神,仓皇看向身旁的江涛。 只见他依旧维持着侧头看她的姿势,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平日的嬉笑不羁,翻涌着的是她从未见过的痴缠恋慕,毫不掩饰。 她听见他说: “姐,从小到大,都是你教我做事,教我认字,教我道理……” “这回,你也教教我,教我怎么……谈恋爱,成不?” 处在懵懂时期中,盛满滚烫爱意的青年,没有等来他想要的回答。 因为江秋月逃了。 像身后有恶鬼追赶一样,手脚并用的拨开拥挤的人潮,狼狈逃回了那个曾被她称之为“虫豸之屋”的家。 房间的布帘被扯下,她颤抖着手,用一把生锈的铁锁,将那扇薄薄的木板门从里面死死锁住。 羞耻。 荒唐。 耻辱。 那扇门,像是被她的惊恐和绝望给焊死了。 再也没有为江涛打开过。 自那晚之后,她也也曾硬着头皮,试探着向家里的爹娘提出想申请学校住宿,可住宿费又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对于需要倾尽全力供给两个孩子在城里读书的农村家庭来说,早已是捉襟见肘,实在无力承担。 比经济压力更糟糕的,是那来势汹汹的禁忌之爱,他们的关系,已然改变了太多,连带着压抑的日常生活也随之扭曲。 成堆的,写满了忏悔与更直白情意的道歉信,被悄悄塞进她的门缝,偶然在狭窄的过道或者放学路上遇见,江涛总会想方设法将她堵在无人的角落,双目通红看着她,声声哀求倾诉着他的“情不自禁”和“无法控制”。 他会说:“姐,我知道我不该,可我就是放不下你。这日子我过得生不如死,你知不知道?” 他会说:“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只要你不讨厌我,让我做什么都行,让我去死都行!” 他会说:“姐,我,我以后会对你好的,比谁都好,求你不要不理我,别不要我……” 太多太多了。 江秋月试过冷处理,试过心平气和的跟他谈话,讲道理,也尝试用更严厉的态度去斥责,试图扭转他这可怕的念头。 可她不明白,这个弟弟究竟是喝了什么迷魂汤,非但不思悔改,反而越发偏激。他变得阴沉,喜怒无常,一旦她表现出任何一点拒绝或逃避的姿态,他都会用怨恨又绝望的眼神看着她,那神情中的痛苦和偏执,让她感到毛骨悚然。 她是真的害怕了。 害怕他不加掩饰的目光,害怕他趁着夜深人静时悄悄塞进门缝的那些文字,害怕他随时可能爆发的失控,更害怕有一天,这件丑事会像一颗惊雷,不知会在什么时候突然爆裂开来。 到那时,爹娘该怎么活?这个家又该怎么办? 她的噩梦,已经从最开始的逃避追逐,变成了夜夜惊醒于弟弟那一声声的哀求,背德的恐惧化作了她无法挣脱的枷锁,每晚醒来时都汗湿重衣,冷汗涔涔。 这种事,简直闻所未闻,比鬼故事还要可怕。 生生熬过了学年最后那段不长不短的日子,一等到学期结束,江秋月马不停歇的收拾行李,只给家中留了一封含糊其辞的信,说自己想回村里住段时间,便头也不回逃回了村里,切断了与江涛之间所有的直接联系。 本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或许距离和时间能让他冷静下来,可眼看着离开学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她开始整夜整夜失眠,焦虑得嘴上都起了燎泡。 难不成,真的要毁了这个看似幸福的家吗?爹娘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她不敢想,完全不敢想。 那是足以摧毁他们所有希望和骄傲的灭顶之灾。 直到那天,她听着村里头不知哪家嫁女儿,吹吹打打的唢呐声响了一整天。 看着窗外贴上大红喜字的院落,在震天的喜庆声响中,江秋月忽然想到了一个解决办法。 是的,那就是——嫁人。 63.我有我的理由 “……事情就是这样。” 小树林里,江秋月双手合十,风吹动着她额前的碎发,将她的声音也吹得有些飘忽:“只有嫁了人,离开家里,我那不成器的弟弟,才会彻底死了心,知道有些事强求不来。” 她垂下眼帘,语气无奈:“可我……我在城里上学,认识的男同学不多,交好的更是没有。村里这边,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又信得过的人选。况且,结婚不是小事,随便找个人,万一……万一遇到个糟心的混蛋,那我这辈子就真的遭了。” 听完她这番离奇又憋屈的遭遇,陈洐之从一开始听到“弟弟”异常情愫时的微微挑眉,到后面,眼神里只剩下难以言喻的复杂。 有时候,真该感慨命运的巧合,或者说……某种令人无奈的“缘分”。 兄妹,姐弟…… 这世上难以宣之于口的纠葛,还真是像藤蔓一样,缠绕不清,让人逃无可逃。 他目光落在江秋月那张略带风尘之色的俏脸上,她眼神里透出的疲惫执拗,像极了自己。 “我就行?” “你不一样!” 江秋月语气急切,“你为了妹妹都可以杀人!我们家里都有弟弟妹妹,我真的理解你!” 她越说越激动,语速也快了起来:“你有担当!人品好!是我现在能找到的、最好的选择……” “不行。” 陈洐之打断了她的话,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无论是出于被她用秘密威胁的不快,还是他对自己处境清醒的认知,他都不能答应。 他自己是个什么情况,身后背负着什么,心里再清楚不过。一团烂泥,何必去沾染别人,平白耽误了人家。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江秋月急了,看男人一副不欲多谈,抬腿就要走的架势,也顾不得许多,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情急之下,她语无伦次,但那份恳切却半点不掺假,“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品!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会趁机乱来,亏待女方的人!我……我向你保证!只要帮我渡过这个难关,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情,我们立刻就去办离婚,绝对不耽误你!” 她言辞迫切,几乎是在发誓,生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在林子里。 “而且,只要你肯帮这个忙,我保证!把你的事烂在肚子里,带进棺材!事后我会去其他地方,找工作也好,继续念书也罢,再也不会回来打扰你!” “不帮忙,有我自己的原因。” 陈洐之不为所动,拨开她的手,绕开她径直离去,连头都没回。 经过这番交谈,他现在倒是不太担心这女人会把他那点事捅出去了。 纸老虎一只,看着张牙舞爪,实则底气不足,心思也算不上歹毒。 他活了叁十年,见过太多形形色色的人,这姑娘的眼神里,除了急切和一点点天真的算计,再无其他。她的“威胁”,在他看来,无异于小孩子过家家,只配引人一声轻嗤。 身后,江秋月气得恼羞成怒。 她张了张嘴,想吼他两句,又觉得在这野外太大声了不好,只得气的在原地直跺脚,把脚下的草茎都碾烂了一片,恨恨瞪着男人远去的背影。 什么……什么人啊!他那副样子,搞得像是她哭着喊着要倒贴一样!她长得好歹也不赖,在学校里,明里暗里对她示好的男同学也不是没有! 不过……气归气,她心底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这个男人的靠谱和那种说一不二的沉稳。 一个为了妹妹能动手杀人的人,人品能差到哪里去?再者,他现在身上背着人命官司,为了不被发现,为了保住性命,怎么说,他都不会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想办法让他答应! 离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傍晚时分,天边烧起一片绚烂的晚霞,将田野和村庄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陈洐之收拾完地里的活计,循着炊烟缭绕的方向回到家,远远看见自家院门竟然是敞开的,他心下一惊,加快了脚步。 索性一进院子,便看见陈芊芊正懒洋洋的躺在那张木制躺椅上,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块黄澄澄的糖糕,那姿态说不出的慵懒娇媚。 细碎的阳光落在她乌黑的发丝镀上一层金边,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下,轻拂过她洁白的颈项,又衬得肌肤更加雪白细腻,美目微阖,似醒非醒,自顾自沉浸在那份午后的宁静里,将这寻常的小院也点缀出了几分旖旎春色。 听见脚步声,她掀起眼皮,抬眼瞧见男人回来,赶忙把手里的半块糖糕塞进嘴里,胡乱擦了擦嘴角沾着的糖屑,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杵在那儿。 “……” 她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好。 目光触及他脸上显而易见的疲态,以及那只裹缠着纱布的大手,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伸手想去够他手里的锄头,“我……我帮你放好……” 她靠得近了,糖糕的甜腻和她身上散发的馨香混合在一起,一股脑儿钻进陈洐之的鼻腔,极为适配,让他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莫名松弛了些许。 他多嗅了两口,才舍得点头,知道她想帮忙,这次破天荒的没有推脱,直接就松开了握着锄头柄的手。 男人一松力,那沉甸甸的锄头瞬间往下坠,陈芊芊半个身子都被带得往前一弯,差点没站稳。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的松手,更没想到这平日里看他挥舞自如的农具,实际拿在手里竟有这么重!以前咋没发现呢? 耳根子“呼”的一下冒起热气,又是尴尬又是懊恼。但她心里不服输的倔强劲儿憋着,愣是咬紧牙关,双手拖着那锄头一步一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它拖到了墙角,跟其他农具勉强靠在了一起。 做完这一切,陈芊芊喘了口气,就在转身的刹那,她瞥见陈洐之眼底好像含着一丝极浅极淡的笑意,等她定睛再看时,那笑意又消失无踪,只剩下平日里古井无波的臭脸,仿佛刚才只是她的错觉。 “你是不是笑我?”她鼓着脸问。 “没有。”男人面不改色否认,转移了话题,“饿了么?我去做饭。” 说着,他抬脚走向灶屋,却一下子定在了门口。 64.各怀鬼胎 矮脚的饭桌上,竟已经摆好了几碟热腾腾的饭菜。虽然卖相看起来普普通通,青菜有些蔫黄,蒸蛋表面也不甚平滑,但看得出是花了心思准备的。 陈芊芊慢悠悠跟在他后头,偷摸瞄着他的神情,状似随意开口,语气带着点刻意的满不在乎:“哦,那个啊……我看家里还有剩下的菜,闲着也是闲着,就随手做了点,做着玩的。你要是不想吃,就算了。” 她才不是特意想给他做饭呢,就是瞧着他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身上还带着伤,从地里回来肯定累得跟狗一样,这要是再让他去灶房折腾那口锅,指不定得熬到什么时候才能开饭。 他做饭又慢,手艺还那么……那么凑合,万一今晚做得更难吃,她岂不是要跟着一起饿肚子?她可不想饿着。 再说了,看他那张苦瓜脸,要是真饿晕在灶房,她也麻烦。 所以,她可不是为了他才下厨,只是顺手,随手,为了自己,也为了省事,才勉为其难动了动手指头罢了。 陈洐之没说话,面无表情走到陈芊芊面前,不由分说握住了她的一只手,仔细端详起来。 原本白嫩纤细的手指头,此刻指尖微微泛红,有些地方还被水泡得起了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眉头一皱。 “以后饭我来做。你无聊的话,就去村子里转转,散散心,别走太远就好。” 等了半天,就等来这么几句干巴巴的话,连句“辛苦”都没有,陈芊芊心里说不上的失望,她耷拉着脸,一把甩开他的手,“吃饭!废话真多!” 她率先在饭桌前坐下,拿起筷子,边夹着炒得有些过火的青菜,含混不清的小声咒骂,“好心当成驴肝肺,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你……” 青菜一入口,她嚼了几下,脸色又是一黑,立刻伸出筷子,“啪”的一声,敲在了陈洐之刚要伸向菜盘的手背上。 “……别吃,咸了。” 最终,这顿来之不易的晚饭,在两人一通手忙脚乱的“回炉重造”后,才算是勉强能够入口。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让陈芊芊化悲愤为食欲。她拿起碗筷,不再顾忌什么形象,像饿死鬼投胎似的,风卷残云消灭桌上的饭菜,势必要将所有的恼怒,都通过咀嚼吞咽发泄出去。 该死的,怎么连个菜都做不好! 她分明是按照娘以前教的步骤做的,还特意把平日里他爱吃的菜都琢磨了一遍,生怕他吃不惯。为了炒这盘青菜,她提前去洗干净了手,一根一根仔细摘好,再用井水冲洗了好几遍,就怕有半点泥沙。 可结果呢?这咸得人舌头都快打结的滋味儿,简直是对她所有努力的嘲讽。 太丢脸了! 她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的,想让他知道,她也不是个一无是处的摆设,她也能为这个家做些事情。她甚至幻想过他吃完后,会露出惊讶又赞许的眼神,然后,哪怕只是说一句“还不错”,她都会高兴得把今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她鼓着腮帮子,一口接一口,直到把胃撑得圆鼓鼓的,才堪堪罢休。 饭后,待碗筷收拾停当,陈洐之走进堂屋,环绕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早晨拆下来的那几块木板,连同原本塞柜子里的那床薄被,也都不翼而飞了。 他目光转向一边,“罪魁祸首”正心虚的低着头,眼睛瞟向别处,就是不敢与他对视。 “我、我看那些东西都旧了,用着也不舒服,就给扔了!” 陈芊芊急冲冲怒吼,强撑着理直气壮道,“家里又不是没床!你非要睡那个破板子干什么!” 说完便一溜烟的钻进屋里,只留下句恼意的吼声在堂屋里回荡:“爱睡不睡!不睡你就睡地板!” 陈洐之在原地站了片刻,看着被她甩上还在晃动的里屋门板,沉默的跟了进去。 一进里屋,他不由得微微怔住。 仅仅一天没回来,灰扑扑的房间变了个样。 原本光秃秃的土墙上,贴了几张从旧画报上剪下来的花鸟图案,窗户上挂起了用几块碎布头拼接起来的浅蓝小碎花的窗帘,遮住了午后过于明亮的阳光,也给屋子平添了几分温馨。 床头那张掉漆的矮桌上,铺了一块干净的蓝印花布,上面还摆着一个洗得干干净净的罐头瓶子,瓶子里插着几支不知从哪儿摘来的野花,花瓣沾着水珠,娇艳欲滴。连带着那床原本单薄的被褥,也被她晒过,变得蓬松柔软。 可见她这一天下来,是实实在在没闲着,都在忙活这些。 “怎么想起收拾家里了?”他走到床边,迟迟没有上床。 “随便收拾着玩的,你品味差,家里弄得难看死了。” 女人背对着他,脱下身上的薄外套,只留一件贴身的小背心,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陈洐之目光在她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颈处停顿了一瞬,随后又迅速移开,落在了那几支野花上,“嗯”了一声,应得有些心不在焉。 气氛沉默了许久。 陈芊芊在被窝里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身后男人有进一步的动作,心里的憋闷越发浓重。 瞧着他像根木桩子一样,傻愣愣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她忍无可忍,抬脚往后一踹,正中他脊背。 “睡不睡了!!”她带着怒意的低吼,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突兀。 怎么跟个痴傻的一样?出去种了趟地,脑子像是被水浇了一样,不开窍了? 被这么一踹,陈洐之才像惊醒般勉强有了动静,他脱下身上的粗布褂子,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一角,尽量不碰到她,挤上了这张对于他而言依旧显得有些窄小的木床。 但他离得很远,床本来就不大,还特意往最边缘靠去,几乎半个身子都悬在床沿,陈芊芊一个人就占了大半个床铺。 她原本还闭着眼睛,等着陈洐之像以往一样,从身后抱着她睡觉。 可等了半天,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越等越气,越等越委屈,她翻了个身,悄悄睁开一只眼,就看见他那副避如蛇蝎的死样子,身体绷得笔直,恨不得把自己贴到地上。 心里头顿时又酸又胀,委屈得不行。 什么东西啊!前晚还抱着她不放,说什么对不起,说什么血脉相连甩不掉,今天就开始装正人君子了?这副样子做给谁看?嫌弃她了?还是后悔了? 亏她还特意把被子晒得暖暖和和,把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去折了几枝野花插在瓶子里,就想着能让他看着心里舒坦点。 结果呢?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要她一个女人,主动爬过去抱着他不成?她可拉不下那个脸!她陈芊芊也是有脾气有骨气的! 她一气之下,狠狠翻了个身,故意把身上的被子也裹挟着卷了大半过来,严严实实裹住自己,只留下一个后背对着他,一点被角都没给男人留。 身上凉意席卷而来,陈洐之却似乎毫无所觉,他还在想着白日里江秋月石破天惊的请求,眼神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对于那个女人,他并非完全相信。虽说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牢固的,可后续的处理过程着实麻烦,牵扯太多,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才行。 江涛……她口中的那个弟弟,说不定可以从他身上入手。 或许,他该写一封信,一封寄往城里的信。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突然打了个轻微的寒颤,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身上仅存的那点被子又被卷走了。 他试着小心伸手试图去够回一点,那被子却被女人裹得死紧,一丝一毫都扯不过来。 陈洐之语塞,无声叹了口气,实在摸不透这丫头又在生哪门子气,于是坐起身摸索着把刚才脱下的褂子又重新套在身上,尽量蜷缩着身体,准备就这样和衣凑合一夜。 嗯,至少,比睡堂屋那硬板床,还是要强上一些的。 他望着黑暗中模糊的房梁,默默的想。 65.周文斌 一大早醒来,身侧的床铺早已冰凉,陈洐之又没了影。 望着空荡荡的院落,以及墙角边纹丝未动的农具,陈芊芊站在堂屋门口,默默握紧了拳头。 这个死人! 她本着今天起个大早,心里头还惦记着昨天那顿失败的晚饭,憋着一股劲儿想趁早起来一雪前耻,大发善心给他做顿像样的早饭…… 谁知道这人起的比村里那只打鸣最勤快的老公鸡还早,她一睁眼,人就没影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一腔热情喂了狗,陈芊芊气鼓鼓的推开院门,走了出去。 清晨的村庄还笼罩在一层薄雾里,土路湿漉漉的,踩上去会留下一个个泥巴脚印,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起了炊烟,偶尔能听见几声犬吠和妇人隔着院墙的叫骂声。 一路上,那些或明或暗,黏着在她身上的目光,便如同闻到果芳的苍蝇,一点点聚拢过来。 有扛着锄头准备下地的男人,眼神在她窈窕的身段和艳丽的脸上逡巡,带着毫不掩饰的淫邪与打量,也有正在井边打水,或是坐在门口摘菜的妇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说不清的幸灾乐祸。 她早已习惯的差不多了。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男人女人看自己的眼神,忽然就变得不对劲起来。 大概是从她十叁四岁,身体开始发育,胸脯微微隆起,少女的曲线开始初具雏形的时候吧。 那时候,她还是个爱笑爱闹的小丫头,不懂得收敛自己的明媚,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碎花小褂子,扎着两根乌黑油亮的小辫子,像只花蝴蝶一样在村里头疯跑。 可慢慢地,她发现那些大娘婶子们看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慈爱,而是带着探究的嫌弃。 有时候,她只是无意间路过村口,就能听到她们小声嘀咕:“这丫头,长得是俊俏,可就是太招摇了……” “可不是,小小年纪,就狐媚相……” 男人们的目光更是让她感到不适。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她当成一个跟在屁股后面喊“叔叔大爷”的小孩子,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打转。 有几次,她甚至能感觉到有粗糙的手,在不经意间在她身后,拐角处,轻佻的在她翘起的辫子上勾搭一下,或者在人少的时候,低声对她说着一些让她听不懂,却本能地感到羞耻的话。 一开始,她确实害怕,跑回家躲在被窝里偷偷掉眼泪,觉得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恶意,向阿娘哭诉,也只换来一声叹息和一句“女孩子家家的,大了就懂事了,别跟村里男人多说话。” 娘从那时候起,给她做的衣服,领口越来越高,袖子也越来越长,恨不得把她整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 她不明白,明明她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样? 可后来她渐渐懂事了,知道眼泪和退缩换不来安宁,只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于是,她开始竖起浑身尖刺去叫骂,用最刻薄的话语去回敬那些不怀好意的目光。 她发现,只要她表现得比他们更凶,更不在乎,那些男人们会没了兴致,觉得她泼辣得不解风情,难以下手。女人们也会心满意足散去,认为她就是个没教养的疯婆子,不值得在意,也就懒得再在她身上浪费口舌。 仿佛她天生就该是这样一副暴躁乖戾的性格,她就像一个被人捏造出来的傀儡,一直走在一条被无形之手引领的道路上,扮演着他们希望她扮演的角色。 风吹过陈芊芊鬓边的发丝,带来一丝凉意。 农村的一天总是忙碌的,那些窃窃私语与恶意很快就会从她身上离开,村民们都得下地干活,或者回家操持家务。 陈芊芊甚至开始有些享受这种“自由”带来的片刻宁静。她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么排斥这个村子,毕竟是生她养她的地方,一草一木都刻在记忆里。 她排斥的,只是被困在一方小院里,不见天日的囚禁。 正背靠着村口那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头的老槐树发呆,肩膀忽然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陈芊芊转过头去,一束鲜艳的野花突兀的出现在视线里,带着一阵清新的香风。 戴着细框眼镜的斯文男人,脸颊微微泛红,眼神躲闪,仔细一瞧,正是之前几次出现在她家院外,被陈洐之逮了个正着后,羞涩跑走的周文斌。 “你怎么又来了?”陈芊芊没好气的推开那束花,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我……我就是路过,看着这花开得正好,顺手摘了些……”周文斌不死心,又把花束往她面前递了递,“收下吧,这个,这个很配你。” “你这套说辞都用了好几天了,我听都听腻了。” 嘴上这么说着,她还是伸手接过了那束花,拿在手里。花香沁人心脾,原本郁闷的心情似乎也好了许多。 两人也没挪地方,就靠着老槐树虬结的根部坐了下来,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要说跟周文斌的相遇,其实也很简单。 无非是她之前一天在村里闲逛,看见这个男人在路边架着一个简易的画板,扯着张发黄的纸,拿着炭笔在作画。 一个知青下乡,不好好参加生产队劳动,反而在这村头巷尾写生,这在村里人眼里,简直就是不务正业,是城里来的少爷小姐的矫情病。 可陈芊芊却来了兴致。 她好奇凑过去,随口点评了一句“云彩画得太死了,没那股子流动的劲儿”。 哪知道,这男人闻声抬起头,看见她的脸时,先是呆愣了一瞬,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半天没回过神,手忙脚乱的差点打翻颜料盒。 从那天起,她就被缠上了。 被陈洐之允许出门后,每次她溜达到村里,总能“巧合”地遇到周文斌。 起初,她并未把这个斯文的知青放在眼里。她经历过太多,对男人的甜言蜜语和所谓的“深情”,都带着本能的警惕和厌倦。 可周文斌却意外的有耐心,他总是有意无意凑过来,有时候是帮忙提水,有时候是送些随处可见的野花,或者找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跟她攀谈。 几天相处下来,或许是因为实在无聊,陈芊芊偶尔也会跟他聊上几句。她发现,这个男人肚子里确实有些墨水,他学识渊博,谈吐儒雅,与村里那些粗鲁的男人截然不同,偶尔蹦出的新词汇和新鲜事,倒也让她觉得颇为有趣。 至少……比家里那个叁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闷葫芦强多了。 66.跟我走吧 “怎么了?你今天看起来有点不开心,是谁又惹你了?” 周文斌看着她微蹙的眉头,一脸担忧。 在日常的相处中,他早已对这个明明身在闭塞乡村,却容貌昳丽,偶尔还能说出几句颇有见地话语的女人心生好感。 心爱的姑娘在一旁愁眉苦脸的叹气,是个男人都不会无动于衷,他下意识往她身边又靠了靠。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陈芊芊拨弄着手里的野花,花瓣被她无意识一片片扯下。 “别这么说!”周文斌语气急切起来,“你就是在这里待得太久了,被这地方困住了眼光。以你的聪慧和……和这样的品貌,待在这里完全是浪费!你应该去外面的世界看看,那才叫真正的生活!” 外面的世界? 陈芊芊想了想,道:“我去过镇上,也不算一直呆在这里没出过门。” “镇上?” 周文斌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摆了摆手,指着遥远的天际,“镇上算什么?说到底,不还是农村的底子?我说的外面的世界,是指城里!是省城,甚至是更大的地方!那里跟这里,完全是两个样子!” “城里?那有什么好的?”她撇撇嘴,不屑一顾,对那个模糊的“城里”概念,并没有太多实际的感受。 “好多了!城里到处都是平整的柏油马路,跑着公共汽车,还有穿着笔挺制服的军人巡逻站岗,维护秩序!” 周文斌努力描绘着脑海里的繁华景象,试图打动她,“那里有高高的楼房,晚上路灯亮得像星星,有电影院,有图书馆,有百货大楼,里面什么新奇玩意儿都有!人们穿的衣裳也时髦,说话办事都跟你们这儿不一样……” 陈芊芊只是听着,有些愣神,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情绪波动。 对她来说,城里也好,农村也罢,都大差不差。反正她现在吃穿不愁,虽谈不上多富裕,但至少不用再挨饿受冻,也没什么非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好高骛远之心。 “我才不关心这些呢。”她叹了口气,“我愁的又不是这个。” “那你愁什么?” 陈芊芊张了张嘴,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跟陈洐之之间那摊子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哪是能跟外人说道的?那是要埋在心里头,带进棺材里一辈子的秘密。 最终,她只是含糊其辞的抱怨:“你知道我哥吧?他……他就是管我管得太严了!这也不让,那也不许,有时候还……还不搭理人,搞得我一点自由都没有,憋屈得慌。” 周文斌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脸颊微微一红,磕磕绊绊开口:“那……那你完全可以嫁出去啊,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家,他就管不着你了。” “我才不要呢!”陈芊芊立刻反驳,“他也不会同意!再说了,哪有人会跟我结婚?我一个寡妇……” 她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自嘲。 “我,我可以啊!”周文斌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陈同志,你……你应该能感觉到吧?我……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就对你……” 话没说完,或许是这表白来得太过突然,两人都尬在原地。 一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个是不好意思再往下说。 陈芊芊抱着腿,头埋在双膝间,心里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还觉得有些荒唐可笑。 啊听听,听听,一个相处不到几天,见面次数屈指可数的男人,对着你说喜欢你,说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对你…… 对她什么?是对她的脸起了贪恋,还是对她这身“寡妇”的身份动了歪心思? 她可不信他这套。 自己这名声,别说他一个城里来的知青,就是那些光棍汉,听了她的“克夫”名头,也得绕道走。他嘴上说得好听,不过是少年人的一时冲动,真要搭上这后半辈子,谁能受得了? 这周文斌是城里来的文化人,瞧着也斯斯文文,怎么说话做事却跟村口那群没见过世面的小毛头似的,一股子没头没脑的冲劲儿?喜欢这种东西,是能随便挂在嘴边,跟小孩子讨要糖果似的吗? 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学生仔罢了,没吃过苦,也没见过世面。这年头,情情爱爱多半是些说不明白的闲话,真正过日子,哪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 气氛慢慢滞凝,周文斌把心一横,眼睛一闭,索性拼了 。 他先是左右乱看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才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压低声音:“芊芊,我跟你说个秘密。我家里已经帮我打通了关系,很快,我就能拿到回城的指标了。你……你愿意跟我一起走不?我不强迫你,也不是说跟我走,就非要……在一起。我就是觉得,你不属于这里,待在这里,完全是浪费了你。” 去城里? 陈芊芊猛转过头看向周文斌,见他眼神认真,不似作伪,脑子里却霎时间空白一片。 如果是放在以前,在她被陈洐之强行囚禁,日夜承欢,生不如死的时候,有人对她说可以带她离开,她肯定会毫不犹豫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认了。 可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半自由的生活,习惯了那个男人无处不在的照顾,习惯了那逐渐有了“家”的模样的院落。 离开这个村子,离开陈洐之…… 这段时间以来,她从未真正去深思过这个选项。 她的一门心思都扑在了怎么让这个家变得稍微顺眼一点,怎么让他不再那么辛苦,怎么……让他能多看自己一眼,去回应他对自己的那份沉重的“好”。 那种对真正自由的向往,虽然依旧存在,却已不足以让她下定决心,斩断眼下的一切。 “……” 这实在太过突然,陈芊芊许久都没能开口。 她惊讶地发现,过往那些刻骨铭心的恨意,不知何时,竟然像清晨的露水在不知不觉间蒸发得无影无踪,现在一丝一毫都找寻不到了。 离开陈洐之?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就让她心中一紧,泛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堵的她喉咙发干。 “你……你不用现在就给我答复的。” 看出了她的为难,周文斌温声安慰,“离我确定回城的日子还早着,还有很多手续要办。这段时间,你好好考虑就行。” 他细细瞧着女人纠结到小脸都皱了起来的模样,心疼又爱怜。 “我会一直等你。” 陈芊芊这才抬眼看向他,没有直接答应,也没有直接拒绝,只顺着他的话茫然点了点头,“那……让我考虑一下。” 周文斌闻言,顿时喜上眉梢,不拒绝,就是还有机会! 他笑了笑,很体贴的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转而说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在后山那边支了画架,准备画日落。那边的景致很好,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散散心也好。” 看着天边渐渐染上橙红的光晕,又看了看手里那束生机盎然的野花,她终究是同意了,拍了拍身上沾染的尘土,径直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微风吹拂,带来几分旷野的凉意。 周文斌眼中亮光闪烁,他快步跟上,与她并肩而行,嘴里低声说着什么,陈芊芊只是偶尔应一声,目光却一直落在远方。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得长长,在田埂上摇曳,最后消失在那片望不到头的绿色之中。 67.怨 傍晚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大半,只有天边还残留着一线绛紫色的余晖。 “靠!都怪那个周文斌!” 陈芊芊在心里嘀嘀咕咕。 那个书呆子,硬是拉着她在后山待了老半天,从日头偏西一直到夕阳坠下,非要让她当什么“模特”,说什么要抓住“稍纵即逝的美”,画完一幅又一幅,搞得她从后山回到家,又浪费了大半天时间,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 她一路快步走着,衣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靠近自家小院时,只见院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隙,不用想就知道男人已经回来了。 做贼似的,陈芊芊悄咪咪推开一条门缝,先探出半个小脑袋,眼睛滴溜溜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没人!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她小心的猫腰侧身挤进来,又回身,尽可能轻手轻脚的把门合上,生怕那老旧门轴发出一点声响。 “去哪里了?”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没把陈芊芊的魂儿给吓飞了! 她浑身猛一激灵,心脏“咚咚”狂跳,豁然转身就看见陈洐之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沉着一张脸,那脸色黑得,简直能拧出墨汁来,臭得能熏死苍蝇! 她咬了咬下唇,垂下眼帘,心里虽然不爽,但嘴上还是含含糊糊答道:“就……就去后山转了转,顺便摘了点花……” “花呢?”他目光扫过她空空如也的双手,语气听不出喜怒。 “蔫了就扔了!”她赌气似的吼了一句。 “……” 陈洐之没再追问,目光下移,落在了她那双沾着些许干涸彩色痕迹的手上—— 那是下午摆弄周文斌的颜料时不小心蹭上的。 他沉默的上前不由分说牵起她的手腕,径直来到院子里的水缸前,用瓢舀起一瓢水,缓缓倾泻在她的指尖,冰凉的井水一下子冲刷掉手上大半的泥土和草屑,却冲不掉那些顽固的颜料印记。 男人的大手握着她的,指腹轻柔缓慢摩挲着她每一根手指,一点点替她仔细搓洗。 他的头微微低垂,浓密的眉毛下,眼神专注地盯着她的手背,仿佛那上面沾染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 陈芊芊的脸颊不自觉有些发烫,她看着那些明明已经努力蹭过,却依然顽固附着在她指甲缝和手纹里的红红绿绿的颜料污渍,心里头难得地泛起一丝心虚。 糟,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下午跟周文斌那呆子玩颜料的时候,不小心蹭上了一点,回来前还特意搓洗过几遍,以为已经弄干净了…… 这下可好,被他逮了个正着。 但出乎意料的,陈洐之没有再多问一句关于她晚归的话,只是在冲洗干净后,用旁边搭着的旧毛巾替她擦干手:“下次早点回来。天黑,路上不安全。” 陈芊芊低着头,看着自己被他擦得干干净净的手指,闷闷“哦”了一声,心里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什么啊! 她还以为这人会生气,按照他以前的性子,肯定会黑着脸刨根问底,甚至可能又会借故发难,把她重新关起来。 以前他把她看得那么紧,跟谁说了话都要盘问个一清二楚。可现在这是怎么了?她出去这么晚才回来,他竟然连问都不问一句,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打发了? 喜欢个屁!他之前那些话,果然都是骗人的吧?就是因为腻了,所以才开始装模作样,玩什么“尊重”、“好好过日子”的把戏? 亏她回来的时候,心里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小小的期待,期待他能像个正常男人一样,对自己表现出一点点吃醋或者不悦。 结果呢? 一股莫名的委屈和失落细细密密的漫上心头,让她鼻子发酸。 眼看着男人还低着头,似乎想再检查一下她手上还有没有没洗干净的地方,陈芊芊一把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顺势还用肩膀狠狠撞了他一下,然后头也不回“哒哒哒”冲回了里屋。 “砰!” 屋门被她摔了个震天响,连带着整个房子都为之一颤。 她怕自己再在他面前多待一秒,那不争气的眼泪就要决堤了。 徒留陈洐之一个人,静静的站在院子里。 他没有追上去。 一整天的奔波和心里的盘算,已经让他精疲力竭。 下午回来时,看见家里空无一人,灶冷锅清,他的心“咯噔”一下猛然揪紧,随即才想起来,是自己亲口允许那丫头可以出去走走的。 可他左等右等,等到夕阳西下,晚霞漫天,等到炊烟散尽,星辰初现,仍不见她归来,心里就像长了草,乱糟糟的,坐立难安,甚至连原本计划好晚上要赶制家具的活计都提不起精神去做,一颗心都跟着她飘走了,悬在半空中,落不下来。 可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他自找的。 既然已经亲口答应了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将她禁锢在院子里,就该说到做到,哪怕心里再不安,再忐忑,他也得生生忍着。 他捏了捏自己那只裹着纱布还隐隐作痛的右手,脸上浮现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这是他欠她的。也是他选择这条路,选择留住她所必须承受的代价。 现在这般,又有什么资格去生气,去追问呢?不过是徒增她的厌烦罢了。 夜风带着一丝凉意,拂过他的脸庞,远处的犬吠声零星传来,将这宁静的夜晚衬得更加空旷寂寥。 沉默,是他能给她的,最后一点体面,也是他给自己,留的最后一点空间。 陈洐之转身走向水缸,拿起葫芦瓢舀起一瓢冰凉的井水,从头浇了下去。 那股由内而外蔓延开来的焦躁不安,或许能在这冰冷的井水中,被稍微冲淡一些。 院子里再没了声响,一片死寂。 陈芊芊扒在门缝上,竖着耳朵听了半天,除了偶尔几声虫鸣,什么动静都没有,她把自己给气了个半死,胸口堵得发慌。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从来都不知道哄哄她!天天顶着一张别人欠了他八百块钱的臭脸,晚上睡觉也跟个死木头疙瘩一样,碰都不碰她一下,抱也不抱一下……他到底想怎么样?! 她气呼呼的来到门后的那面水银镜子前,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瞧了又瞧。 难道是自己变丑了? 镜子里的人,俏脸因为生气还带着一点红晕,眉眼含嗔,倒显得越发娇媚动人。她伸手捏了捏腰间的软肉,又低头看了一圈,这几天好吃好睡,好像是……是有了点赘肉。 她把自己从头到脚,从前往后检查了一整遍,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除了心里那股憋屈越发浓重之外,再无其他。 最后,她哀哀戚戚往被窝里一钻,用被子蒙住脑袋,无声落下了眼泪。 68.年纪大 他都已经好久没碰过自己了,从镇上回来之后,就再没有过…… 他都不想吗? 想到以前被迫承欢的夜晚,男人虽然动作粗暴恼人,但那蓬勃的几乎要烫伤人的精力,结实臂膀起伏的肌肉,还有那……那…… 想到这里,她羞得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身体蜷缩起来,脚趾都尴尬的蜷紧了。 那种事情……不想还好,一旦开始想,往日被刻意遗忘的细节,就争先恐后涌入脑海,清晰得可怕。 难道是……他年纪大了,不行了? 她哥今年都叁十了,说大,那也确实不小了,在村里,叁十岁的男人,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要是真是这样……那也不能怪他了。 思来想去,把所有可能性都扒拉了一遍,似乎……只有“他年纪大了,不行了”这个理由,才稍微合理那么一点点? 想到这儿,她心里的憋闷恼怒,竟然奇迹般消散了些许,甚至还有点想笑,为自己的脑补感到羞耻又……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伴随着男人一如既往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小芊,吃饭了。” “敲什么敲!催命呢?!知道了!” 陈芊芊朝门口怒吼,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 真是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吃睡睡!他除了这几句干巴巴的话,还会说什么?一点情趣都没有!一点也不像人家周文斌,说话温声细语,还会送花,还会说什么“明珠蒙尘”、“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至少,还会说点女人家爱听的话呢! 晚饭过后,夜色更浓了,星子稀疏的挂在天幕。 屋里那张不算宽敞的木床上,一男一女并排躺着,中间隔着的距离,宽绰得还能塞进去一个人。 男人背对着她,身形挺拔,呼吸平稳悠长,似乎已然陷入了熟睡。 陈芊芊在黑暗中睁着眼,静静看了一会儿他宽阔的背影。 过了许久,她突然极小声地试探出声:“……睡了吗?” 没有人回话。 她又耐心地等了一会儿,见他真的没有什么动静,像是睡沉了,才开始一点点挪动身子,像只靠近暖源的小动物,小心翼翼往他背后靠去。 直到自己柔软的胸乳紧密贴上了他透着温热体温的脊背,那熟悉的带着皂角清冽的气息激得她心头一颤,砰砰直跳。 为什么就是不……不碰她了呢? 好好过日子,就是过的这种清汤寡水的日子吗? 陈芊芊心里有些泛酸,忍不住将发烫的脸颊埋在他坚实的背肌上,依赖的蹭了蹭。 明明每天都要下地干活,风吹日晒,流那么多汗,他身上怎么还是这么好闻?一点也不像村里其他男人那样带着股洗不掉的汗臭和土腥气……该不会,是偷偷用了她的雪花膏吧? 睡得还真死,这都不醒……她都贴这么近了,他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是不是今天太累了? 她循声听去,陈洐之轻微的呼吸声规律起伏,平稳有力。 也不知这人今天又跑去干什么了,累成这副狗样……本来年纪就不小了,还天天这么不知道爱惜身体,拼命干活,到底是图什么? 鬼使神差间,陈芊芊双手抚上他后背硬朗的肌肉线条,摸上去手感极差,硬邦邦的,一点也不软和。 她心里这样想着,身体却诚实的整个人都贴了上去,试图去感受那份久违的,熟悉的温热。 好暖和……跟小时候一样。 小时候她冬天手脚总是冰凉,夜里睡觉,娘总是让她和哥哥挤在一起,说哥哥是男孩子,身子骨暖和。她那时候小,懵懵懂懂的,只知道能靠着哥哥的背,就能安安稳稳的睡到天亮。 那时他的背,也是这样,虽没有现在这般宽厚壮硕,却同样温暖可靠,让她心安。 “哥……” 这声下意识的低唤出声后,连陈芊芊自己也愣住了。 难以言喻的热气迅速从脖颈爬上脸颊,烧得她耳根发烫。她连忙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再发出什么声音,紧接着又赶紧将脸埋得更深,企图用他的后背来掩盖住自己此刻的窘态。 怎么就叫出来了! 她刚才明明光想着那件事,怎么就跑偏了?大脑想回笼都来不及。 天杀的,这要是被他听见,她的脸可真就丢到姥姥家去了! 幸好这人睡着了,睡得跟头死猪一样。 她悄悄抬头看了一眼,陈洐之依旧一动不动,没有转醒的迹象,那颗高悬的心,总算是落回了原地。 好……好了,不想了,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他都不会做那种强迫自己的事情了,她怎么还这么贱,偏偏要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简直……简直跟个欲求不满的…… 她紧紧攥着手里那被他扯得皱巴巴的薄被,想努力让自己进入梦乡,可闭上眼睛,脑海里那团火却越烧越旺,一直窜到全身,光是那么想…… 69.偷偷自慰(h) 双腿难耐的在薄被下摩擦着,那股靡热的燥痒从私密的深处一路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闭合不严的小嫩穴里,正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渗出温热的爱液,湿濡了身下的床单,也灼烧着她本就敏感的神经。 陈芊芊哪经历过这种阵仗,以往即便有不适,男人粗暴直接的方式总能很快将她带入另一个世界,让她来不及去分辨这些细微的感受。 她又羞又恼,只想找个舒服的入睡姿势快点把自己放空,赶紧睡觉,好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赶出去。 可偏偏,越是想平息,那股痒意就越是嚣张,像无数飞萤火虫撩拨得她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是努力不去想,越是觉得下面难受发痒,熟悉的燥热让她心头恼火又莫名恐慌。 都怪他!都怪那个死人! 如果他晚上不总是背对着她,如果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即便粗鲁蛮横,却也实实在在抱着她,让她感觉到自己被需要……那她又何至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这股莫名的空虚骚动折磨得辗转反侧,心猿意马? 要是他再像以前那样,哪怕只是碰她一下也好啊……哪怕是粗暴一些,好歹也算是一个了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吊着她,让她欲求不满,让她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 他以前不是对她那方面的事情很热衷吗?每次总能把她弄得死去活来,连哭带求的。 可自打她从镇上回来之后,他就变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除了晚上躺在一张床上,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这算什么? 是腻了,所以才对她不闻不问吗?还是他觉得她太脏了,说什么“不强迫你”,这些话,这些行为,不都像是赶她走,不要她了吗? 陈芊芊越想越心烦,心里的那团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都是他,把他弄得这么奇怪,这么不知羞耻,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个人了! 周遭的空气仿佛也随着她身体的燥热而骤然上升,她烦躁的把盖在身上的薄被一脚踢开,试图缓解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火燥焦动,可这举动并没有起到什么成效。 蜜穴里渗出的晶莹爱液渐渐湿濡了勾勒屁穴的内裤,黏腻一片贴在股间,更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真正要命的,还是那股灼人的痒意。光靠双腿的摩擦,已经远远不能满足那种渴望。 陈芊芊喉间发紧,她一咬牙,一手掀开胸前的棉布背心,半脱的衣料被她叼在嘴里紧紧咬着,努力将所有即将溢出的声音都生生压下。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 м 另一只手,则颤动着慢慢探入了白腻双腿之间,指尖触及之处,湿滑一片,她感觉到掌心很快就沾满了一手的淫水,耷挂在掌心拉丝成一团。 她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夜深人静,所有的喧嚣都已沉寂,只剩下她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叫嚣发骚,宣泄一切。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想要清清白白的,想要远离那些污秽不堪的眼神和过往,可她的身子却根本不受控制。 难受,委屈,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无法言明的羞耻,眼泪汪汪的从眼角溢出,顺着鬓角滑入枕巾。 陈芊芊含住衣角,止不住呜咽,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吵醒了身旁那个熟睡的男人。 她可怜巴巴靠着想要获得快感的本能,青涩笨拙的安抚着自己,轻轻吸了口气,女人伸出纤细的手指缓缓摸上许久未被疼爱的花肉。 原本饱满的阴唇,此刻因为情欲的滋润而微微泛着嫩红,花肉啵啾颤动仿佛在渴望着什么,指腹顺着湿滑的水嫩缝隙僵硬磨蹭着嫩肉,绕过褶皱,然后轻触碰揉顶端那颗微微挺立的肉豆豆。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她压抑着快要溢出唇瓣的呻吟,所有的羞耻和渴望,都化作了喉间细碎的气音。 “嗯……呜……” 她恨自己的身体,恨它此时的背叛。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一个正经的女人一样,好好的睡觉,而不是在这黑暗中被这种难以启齿的欲念折磨。 自己真的就这么放浪吗? 一想到身旁的男人,一想到自己竟然对着亲哥哥……她的下身就湿透了,湿得一塌糊涂,羞得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可是……好舒服…… 粉嫩嫩的两片蚌肉,被手指笨拙捏夹来来回回的揉蹭,偶尔,花穴会紧收缩几下,下一秒,便又挤出一滴透明晶莹的爱液顺着指缝滑落,在指尖晕染开一片更加湿润的光泽。 似是还有布满,指腹轻轻磨上翘挺饱满已经涨得有些发红的小肉豆,光是这样轻轻蹭了两下,陈芊芊就再也受不了了,她从喉间溢出几声短促的呜咽,身体像触电一样猛的弓起,控制不住在床上胡乱扭动,腰肢摆动的幅度带起身下床单惹得床面乱麻一片。 一瞬炸开的酸麻快感来得又急又猛,让她骤然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都在颤抖,极力压抑着的呻吟声带着甜甜腻腻的鼻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勾人。 她独自背着男人,在这清冷的夜里散发着诱人的骚情。 “哥……哥……” 意乱情迷间,这声模糊不清的音调,还是从她喉间溢了出来。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叫出这个称呼。只是一想到他就在旁边,这种禁忌又刺激的念头,总会无法受控的从脑子里冒出来,好烦人…… 饥渴的骚肉空虚的夹蠕渴望,等待着像以往一样被带着老茧的长粗手指粗暴爱抚,它还记得那种被填满的充实感,那种酥麻到骨子里的颤栗。 可它的小主人实在太青涩了,陈芊芊光顾着摸摸小豆豆就已经爽得浑身发软,再也做不下去,下不去这个手,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身体被刺激得敏感无比,她只是摸一会儿又停一会儿,这般的寸止之下,花穴里更是哗啦啦的淌水,湿得一塌糊涂。 陈芊芊急得都快哭了,她知道,如果不达到高潮,心里憋闷燥热的感觉就无法消散,她就没法好好睡觉。可偏偏,她就是找不到那个点,就像被吊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种空虚的煎熬,比什么都让她难受。 可是……好刺激啊…… 她摸不下去了,指尖的钝感和内心的羞耻让她无法再继续这种色情的尝试。 难道要……要像以前那样,把手指伸进去吗? 陈芊芊含着泪侧过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已经熟睡的男人。 那一点点刚刚升起的邪念一下子就被掐灭了。 不行!才不要求他!这算什么?太,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求亲哥哥帮她自慰,这跟上赶着求操有什么区别!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陈洐之以前帮她的手法试图去模仿。男人的手很粗很糙,带着厚茧,以前他光是给她揉搓穴逼,就能揉到她喷水撒尿,更别提他下面那根巨根…… 手指学着记忆中的感觉,颤巍巍试探着在穴口打转,犹豫了好一会儿,陈芊芊一咬牙,指腹一滑,小半个指节一下子就挤入了温热湿滑的蜜穴之中。 强烈的酸胀感很快涌了出来,让她忍不住轻吟出声,努力活动着手指缓慢抽插,第一次真正触摸到自己嫩穴内娇嫩的骚肉,那样紧致的吸附力让她简直要被啯得腰酸腿软。 “咕啾咕啾”的湿润插弄声着实隐瞒不住,柔软的指腹意外按在了里面一块明显凸起的嫩肉上,舒服的她一激灵,用力碾磨着。 一阵酥麻到骨子里的快感应激而起,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猛烈地冲击着她脆弱无比的神经。 “呜!” 陈芊芊爽得淫哭出声,身体弓起,嘴唇发着颤咬紧衣料,津液已经将嘴里的布料浸湿,晕开了一抹深色。 她感觉好奇怪,好难受,又好舒服……这和陈洐之帮她的感觉好不一样。 那粉嫩嫩漫着水的私密花逼在一根手指笨拙的戳动下极速收缩不断绞紧,绞得她的手指有些发麻,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 为了那股要命的爽意,她一下一下抽碾弹软的骚肉,身体因遭不住如此快感而阵阵抽搐,时不时的透明水液点点喷出落在张开的大腿内侧,可她无论怎么努力,却怎么也达不到那堪堪的临界点。 69.偷偷自慰(h) ρō1 8r п.c ōm 双腿难耐的在薄被下摩擦着,那股靡热的燥痒从私密的深处一路蔓延至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闭合不严的小嫩穴里,正不受控制的一点点渗出温热的爱液,湿濡了身下的床单,也灼烧着她本就敏感的神经。 陈芊芊哪经历过这种阵仗,以往即便有不适,男人粗暴直接的方式总能很快将她带入另一个世界,让她来不及去分辨这些细微的感受。 她又羞又恼,只想找个舒服的入睡姿势快点把自己放空,赶紧睡觉,好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赶出去。 可偏偏,越是想平息,那股痒意就越是嚣张,像无数飞萤火虫撩拨得她心神不宁。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越是努力不去想,越是觉得下面难受发痒,熟悉的燥热让她心头恼火又莫名恐慌。 都怪他!都怪那个死人! 如果他晚上不总是背对着她,如果他还能像以前那样,即便粗鲁蛮横,却也实实在在抱着她,让她感觉到自己被需要……那她又何至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被这股莫名的空虚骚动折磨得辗转反侧,心猿意马? 要是他再像以前那样,哪怕只是碰她一下也好啊……哪怕是粗暴一些,好歹也算是一个了断,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吊着她,让她欲求不满,让她自己都开始唾弃自己! 他以前不是对她那方面的事情很热衷吗?每次总能把她弄得死去活来,连哭带求的。 可自打她从镇上回来之后,他就变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除了晚上躺在一张床上,连多余的眼神都不给她一个。 这算什么? 是腻了,所以才对她不闻不问吗?还是他觉得她太脏了,说什么“不强迫你”,这些话,这些行为,不都像是赶她走,不要她了吗? 陈芊芊越想越心烦,心里的那团火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都是他,把他弄得这么奇怪,这么不知羞耻,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不像个人了! 周遭的空气仿佛也随着她身体的燥热而骤然上升,她烦躁的把盖在身上的薄被一脚踢开,试图缓解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火燥焦动,可这举动并没有起到什么成效。 蜜穴里渗出的晶莹爱液渐渐湿濡了勾勒屁穴的内裤,黏腻一片贴在股间,更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 然而,真正要命的,还是那股灼人的痒意。光靠双腿的摩擦,已经远远不能满足那种渴望。 陈芊芊喉间发紧,她一咬牙,一手掀开胸前的棉布背心,半脱的衣料被她叼在嘴里紧紧咬着,努力将所有即将溢出的声音都生生压下。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 м 另一只手,则颤动着慢慢探入了白腻双腿之间,指尖触及之处,湿滑一片,她感觉到掌心很快就沾满了一手的淫水,耷挂在掌心拉丝成一团。 她没救了,真的没救了…… 夜深人静,所有的喧嚣都已沉寂,只剩下她自己的身体,在黑暗中叫嚣发骚,宣泄一切。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想要清清白白的,想要远离那些污秽不堪的眼神和过往,可她的身子却根本不受控制。 难受,委屈,又带着一丝自己都无法言明的羞耻,眼泪汪汪的从眼角溢出,顺着鬓角滑入枕巾。 陈芊芊含住衣角,止不住呜咽,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吵醒了身旁那个熟睡的男人。 她可怜巴巴靠着想要获得快感的本能,青涩笨拙的安抚着自己,轻轻吸了口气,女人伸出纤细的手指缓缓摸上许久未被疼爱的花肉。 原本饱满的阴唇,此刻因为情欲的滋润而微微泛着嫩红,花肉啵啾颤动仿佛在渴望着什么,指腹顺着湿滑的水嫩缝隙僵硬磨蹭着嫩肉,绕过褶皱,然后轻触碰揉顶端那颗微微挺立的肉豆豆。 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她压抑着快要溢出唇瓣的呻吟,所有的羞耻和渴望,都化作了喉间细碎的气音。 “嗯……呜……” 她恨自己的身体,恨它此时的背叛。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像一个正经的女人一样,好好的睡觉,而不是在这黑暗中被这种难以启齿的欲念折磨。 自己真的就这么放浪吗? 一想到身旁的男人,一想到自己竟然对着亲哥哥……她的下身就湿透了,湿得一塌糊涂,羞得她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可是……好舒服…… 粉嫩嫩的两片蚌肉,被手指笨拙捏夹来来回回的揉蹭,偶尔,花穴会紧收缩几下,下一秒,便又挤出一滴透明晶莹的爱液顺着指缝滑落,在指尖晕染开一片更加湿润的光泽。 似是还有布满,指腹轻轻磨上翘挺饱满已经涨得有些发红的小肉豆,光是这样轻轻蹭了两下,陈芊芊就再也受不了了,她从喉间溢出几声短促的呜咽,身体像触电一样猛的弓起,控制不住在床上胡乱扭动,腰肢摆动的幅度带起身下床单惹得床面乱麻一片。 一瞬炸开的酸麻快感来得又急又猛,让她骤然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都在颤抖,极力压抑着的呻吟声带着甜甜腻腻的鼻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勾人。 她独自背着男人,在这清冷的夜里散发着诱人的骚情。 “哥……哥……” 意乱情迷间,这声模糊不清的音调,还是从她喉间溢了出来。 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下意识叫出这个称呼。只是一想到他就在旁边,这种禁忌又刺激的念头,总会无法受控的从脑子里冒出来,好烦人…… 饥渴的骚肉空虚的夹蠕渴望,等待着像以往一样被带着老茧的长粗手指粗暴爱抚,它还记得那种被填满的充实感,那种酥麻到骨子里的颤栗。 可它的小主人实在太青涩了,陈芊芊光顾着摸摸小豆豆就已经爽得浑身发软,再也做不下去,下不去这个手,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身体被刺激得敏感无比,她只是摸一会儿又停一会儿,这般的寸止之下,花穴里更是哗啦啦的淌水,湿得一塌糊涂。 陈芊芊急得都快哭了,她知道,如果不达到高潮,心里憋闷燥热的感觉就无法消散,她就没法好好睡觉。可偏偏,她就是找不到那个点,就像被吊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这种空虚的煎熬,比什么都让她难受。 可是……好刺激啊…… 她摸不下去了,指尖的钝感和内心的羞耻让她无法再继续这种色情的尝试。 难道要……要像以前那样,把手指伸进去吗? 陈芊芊含着泪侧过头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已经熟睡的男人。 那一点点刚刚升起的邪念一下子就被掐灭了。 不行!才不要求他!这算什么?太,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求亲哥哥帮她自慰,这跟上赶着求操有什么区别!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在脑海里搜索着陈洐之以前帮她的手法试图去模仿。男人的手很粗很糙,带着厚茧,以前他光是给她揉搓穴逼,就能揉到她喷水撒尿,更别提他下面那根巨根…… 手指学着记忆中的感觉,颤巍巍试探着在穴口打转,犹豫了好一会儿,陈芊芊一咬牙,指腹一滑,小半个指节一下子就挤入了温热湿滑的蜜穴之中。 强烈的酸胀感很快涌了出来,让她忍不住轻吟出声,努力活动着手指缓慢抽插,第一次真正触摸到自己嫩穴内娇嫩的骚肉,那样紧致的吸附力让她简直要被啯得腰酸腿软。 “咕啾咕啾”的湿润插弄声着实隐瞒不住,柔软的指腹意外按在了里面一块明显凸起的嫩肉上,舒服的她一激灵,用力碾磨着。 一阵酥麻到骨子里的快感应激而起,像电流一样瞬间窜遍全身,猛烈地冲击着她脆弱无比的神经。 “呜!” 陈芊芊爽得淫哭出声,身体弓起,嘴唇发着颤咬紧衣料,津液已经将嘴里的布料浸湿,晕开了一抹深色。 她感觉好奇怪,好难受,又好舒服……这和陈洐之帮她的感觉好不一样。 那粉嫩嫩漫着水的私密花逼在一根手指笨拙的戳动下极速收缩不断绞紧,绞得她的手指有些发麻,像是要被吸进去一般。 为了那股要命的爽意,她一下一下抽碾弹软的骚肉,身体因遭不住如此快感而阵阵抽搐,时不时的透明水液点点喷出落在张开的大腿内侧,可她无论怎么努力,却怎么也达不到那堪堪的临界点。 71.借哥哥的磨 陈芊芊轻手轻脚的扯下熟睡男人那条宽大的劳动布K子,布料摩擦间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她屏住呼吸,随手将K子丢在一旁。当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胯间时,即便有那层薄薄的黑色内K遮挡着,那根巨物依然显现出惊人的轮廓,像一座小山丘,沉甸甸的高高立昂。 虽然这么说很不好意思,但她活了这么些年,这还是头一次,如此清晰观察一个男人在疲软状态下的生殖器。 以往被他强迫的时候,这东西总是y得像根烧火棍,又烫又吓人,她除了害怕和厌恶,根本来不及,也没有心思去看它到底长什么样。 今天这可是个大好时机,她自然要好好观摩一下。 借着从窗外筛进来的一缕清冷月光,最后一道防线被她颤抖的手指一把拽下,刚褪到一半,肉棒就“哒”的一声蔫唧唧的从布料里跳了出来,软趴趴耷拉在他腿根处,看得她差点没控制住,鼻血都要喷涌而出。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 她瞪大了眼睛,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老天爷!怎么……怎么软着的时候也这么大一坨!像条盘踞着的大肉虫子,又粗又长,上面还皱巴巴的,顶端那个头跟个蘑菇似的,颜色也b别处深一些……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亏她还以为,男人这东西只有在用的时候才会变得那么吓人,没想到……没想到平时就这么有“存货”! 怪不得每次都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他果然就是个不知节制的色狼!流氓!变态! 这种不知羞的坏男人,就应该被好好“教育”一下!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随便亮出来的! 陈芊芊脸颊阵阵恼热,那东西明明就软塌塌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可她的眼神像被磁石吸住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没有犹豫,她俯下身直gg的盯着那孽根,伸出丁香小舌舔上了这个让她心心念念,又爱又恨的快乐源泉。 明明才几天没做,心态却完全不同了。 这根东西,以前她看着就恶心,每次被迫操进来的时候,都恨不得拿把剪刀给它“咔嚓”一下剪掉。打死那时候的她都绝对想不到,将来有一天,自己竟然会因为身体的空虚,主动去亲近它,甚至……伺候它。 说到底,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这根恼人的东西产生了垂涎。 明明长得这么可怕……这么丑……黑乎乎的,还盘着青筋,到底有什么好的? 不就是一根会操人的r股N子吗!除了会欺负她,还会g什么! ji8的味道并不算难以入口,舌尖细细描摹硕大龟头的轮廓,没有汗臭和尿骚味,反而带着淡淡的皂角清香,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可见它的主人平日里,还是会好好加以清洁的。 丁香小舌像好奇的蝴蝶,沾着晶亮的津液谨慎的在疲软的肉根上打着圈,只是片刻功夫,饱硕的龟头便圆圆鼓鼓撑开了伞冠,原本盘踞的筋脉虬结贲张,整根肉j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瞬就波发出骇人的形状。 紫红胀的色泽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散发开一片熏烤着她脸颊的热气。 陈芊芊的舌尖从一开始的粗笨到灵活钻舔着顶端微微张开的马眼,她也没想到,自己才舔了这么几下,原本还带着睡意的肉物就“噌”的一下,y得跟根铁棍似的,在她口腔里横冲直撞,都要顶到她的喉咙口来了。 睡梦里……也会有感觉吗?这男人的身子,真是神奇…… 这么想着,她心里那点不平衡又冒了出来。 凭什么? 她在这里难受得快要死掉了,他倒好,睡得跟头死猪一样,还能在梦里享受她的“服务”? 门儿都没有! 她的目的又不是让他爽,只是想借他的东西用一用罢了!凭什么要继续伺候他?她自己的身体还难受着呢! 陈芊芊这么一想,便果断松了口,不再继续舔弄已经胀大到骇人尺寸的肉棒。 她一个跨步,尽量放轻了力道,分腿跨坐在陈洐之壮硕粗实的腰腹之上,微凉湿意的T瓣刚一贴上男人温热的皮肤,就激得两人同时轻颤了一下。 她低下头,对着才被她“喂”得y挺起来的肉棒,屏住呼吸向下压去,只一下,就把那巨物整个压了个底朝天,粗长的j身被她柔软的T肉压弯,y邦邦横戳在男人精壮平坦的小腹处。 “呃……” 身下的人喉间溢出声浓重鼻音的喘息。 陈芊芊魂儿都快飞了!惊恐的回头望去,却见他并没有什么异常,双眼紧紧闭着,浓密的眉毛微微蹙起,似乎只是在做什么不太安稳的梦。 可能……可能只是被刺激得太狠了,在梦里发出的呓语罢了。 她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几个气,稳住“砰砰”狂跳的心。 既然都做到这一步了,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 在心里给自己打了几个气,陈芊芊继续向下施压,她还记得那天被陈洐之扶着ji8在小穴外面磨操时,那种爽到要升天的感觉…… 仅仅是在外面蹭就能有那么大的威力……那现在,这样光溜溜实打实的贴着磨,肯定……肯定没问题的! 骤然升腾的酸胀舒爽酥得她头皮发麻,后颈起了一层细密的汗。 湿热的骚肉压在粗烫ji8上的熟悉之感又回来了,刺激得连x儿都像是高兴一般,兴奋到连连吐出了几口骚液,庆祝此刻这来之不易的外部结合。 “啊……呜……” 好烫……果然选他是对的…… 黏软的x肉在她轻缓摆动腰身的摩擦下,渐渐被y实的肉j戳开,狰狞的筋脉都呈现出y邦邦的质感,每一条青筋的纵横交错,都会时不时磨上她早已立挺的Y蒂。 瓣gT微微上g的弧度,像是专门为了她此刻的T位而生,巨大的龟头直直顶在湿软的肉缝深处,在来回蹭黏之间,完美的磨到了她所有敏感的痒处。 “啊……哥……好大,好爽……你……你好坏……” 实在是爽得陈芊芊快要没了思考能力,她什么也顾不上了,细腰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带着毫不知情的陈洐之也跟着喘上了粗气。 睡梦中,他微微蹙起了眉头,只觉得有什么温热沉重的东西压在身上,而下T则被一团极为灼烫,水嫩嫩的物事包裹着,又软又热……这是什么…… 不安分的小翘T还不满足于前后摩擦,开始左右摇摆起来,Y蒂被欺负得狠了,骚得一顶就溅出水来,令人头晕目眩的骚爽感觉又要来了,她是要搞潮了吗? “呜!” 就在快感攀升至顶点的瞬间,陈芊芊双腿猛的一软,还是没能坚持住,在这种令人晕眩的快意中,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骤然失了力气,差点整个人都栽在男人身上,幸亏反应迅速,用双手及时撑在了他的身体两侧。 可是,那即将喷薄而出的搞潮,又一次在这种临界点戛然而止,生生掐断了。 什么……什么情况…… 用ji8都不行吗? 巨大的疑惑惶恐迎面扑来,陈芊芊彻底乱了心神,她不信邪的往自己湿透了的小逼里伸手,胡乱扣操了几下,试图把愈发远去的快乐叫回来,可毫无用处,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麻痒。 72.没忍住坐了上去(h) 即将冲破堤坝的洪流却在最后一刻诡异退潮了,只留下满目疮痍的河床,干涸空洞,甚至还带着一丝丝刺痛。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维持着双臂支撑的姿势,大口大口喘着气,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男人滚烫的胸膛上。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 屁穴间压住的肉棒依然散着灼人的温度,可她身体里那团火却熄灭了,只剩下一点点不甘心的余烬,明明灭灭。悬在半空中的身体,不上不下,这种感觉比单纯的痒意更让她抓狂。 就像一个饿了叁天的人,捧着一个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刚要送到嘴边,馒头却突然飞了。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晕开,模糊了陈芊芊的视线。 都怪他!都怪这个死人! 如果不是他,她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像个不知廉耻的荡妇一样,偷用自己亲哥哥的身体来寻欢作乐,结果还……还失败了。 她到底是怎么了?是身体坏掉了吗? 以前他弄她的时候,虽然她嘴上不承认,但身体明明很快就能爽到,甚至有时候,他只是用手指碰几下,她都能哭着泄出来。 为什么现在,连他这根真正的大家伙都摆在这里任她使用了,她却……不行了? 难道……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动? 是了,一定是这样!光是她自己在上面动,根本就不够!需要他,需要他像以前那样,狠狠的,用力的…… 可是,可是他睡着了啊! 陈芊芊欲哭无泪,她趴在男人身上,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可怜巴巴的细碎呜咽。 她好难受…… 身体里的空虚感越来越强烈,被强行中断的欲望非但没有消退,反而以一种更磨人的方式卷土重来,在她的四肢百骸里乱窜。 她恨不得狠狠捶他几下,把他从睡梦中打醒,然后哭着质问他,为什么要把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给了她希望,却又让她跌进更深的深渊。 可她不敢。 她怕看到他醒来后那双冰冷失望,甚至带着鄙夷的眼睛。 那会比现在这种恼人的折磨,更让她痛苦一万倍。 身下的骚穴还在一下一下抽搐着,也咽不下这口气噗噗吐着水,将两人紧密相贴的地方弄得更加泥泞,巨物被她这样压着,顶端的硬度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因为她身体的湿热,显得更精神抖擞。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放弃吗?就这么从他身上下来,然后睁着眼睛忍受着这股骚痒到天亮? 不,她做不到。 陈芊芊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的看着男人沉睡的侧脸。 月光下,他的轮廓是那么硬朗,紧闭的嘴唇透着一股子执拗和沉默。 就是这张嘴,以前也曾吻过她。 就是这个人,让她知道了什么是情欲,也是这个人,让她现在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既然在外面蹭不行…… 那……那进去呢? 只要进去……只要这又粗又大的东西,能真真正正填满她空虚的身体……或许,就可以了? 这个想法让她浑身都发起抖来,一半是恐惧,一半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她要……她要自己坐进去? 在他睡着的时候? 这……这简直是疯了!比刚才光是蹭蹭的行为,要疯狂一万倍! 可就如同刚才那样,哪怕这个想法再如何荒谬,陈芊芊还是动了心思。 仅仅是两个呼吸之间,她就再度败给了一浪高过一浪的欲望。 这次的她,并没有给自己加油打气,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这种不要脸的乱伦事,从她扒了他的裤子,甚至还用嘴去伺候那根东西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反正里子面子早就在刚刚坐在他身上扭来扭去的时候就丢干净了,现在再来装什么贞洁烈女,给谁看呢? 她哭唧唧的用手背抹掉美眸里蓄满的泪水,发出一声认命般的哼哼,重新坐直了身子。 为了这发骚的身体。 都到这份上了,既然是他把她变成这样的,那他就得负责到底!就算他现在睡死了也得把他这根“罪魁祸首”借来用用! 大腿内侧的软肉酸软发力,她缓缓抬起臀部,离开了被压弯的粗黑鸡巴,这巨物失了束缚一瞬回弹,“啪”的一下,竟精准弹在还未抬高的阴蒂上。 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抽打,力道不轻,令陈芊芊完全没有预料到,强烈的酸麻快感刹那之间激炸如墨花,爽得她不受控制翻着白眼,身体抽搐了几下,嫩逼的蚌肉本就极为软嫩多液,被这一下弹碾的更是直接挤出几滴亮晶晶的骚液来。 这种感觉,爽得陈芊芊更加坚定了决心。 她要……就要这种快感,现在就要! 她努力了许久,一边低头看着在月光下泛着紫红光泽的鸡巴,想要确定等会对准的位置,准备就绪后,又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紧张,她抬起湿滑的臀瓣,颤抖着对准竖立坚硬的肉根犹犹豫豫的坐下。 菇状龟头刚戳到湿软的穴口,陈芊芊就停住了。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只是这么轻轻一碰,强烈的酸麻感就从接触点猛然炸开,她浑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太……太大了…… 仅仅是一个头部,就已经将她那两片柔软的蚌肉撑开到了极致,严丝合缝堵在了穴道口,让她产生了一种已经被完全填满的错觉。 她哼哼唧唧了半天,两条大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却怎么也没法完全对准,让巨屌再往里进一分一毫。 这种事,毕竟不是谁都擅长的。 以前都是他抓着自己的腿,或者按着自己的腰,根本不容她反抗,就那么直直顶进来。现在换成她自己主导,她才发现,这简直比让她去绣一朵花还难。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会害怕。 这个体位,这根鸡巴又这么大,这么硬…… 万一……万一她一个没坐稳,或者他突然在梦里动一下,就这么一下子坐到底,会不会……会不会把她给捅穿了? 一想到那个画面,陈芊芊就吓得头皮发麻,浑身的血都往脸上涌。那可真是世界上最丢人,最窝囊,最不要脸的死法了。死了都得被村里的长舌妇们编成段子,唾沫星子能把她的坟头都给淹了,做鬼都抬不起头来。 可她又舍不得就这么起来,她想要,她真的好想要…… “死人……都怪你这个死人……”她带着哭腔,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骂着,眼泪簌簌掉落,“干嘛长这么个混账东西……欺负人……” 开开合合的酥麻嫩穴,早就在刚才那一刻迟迟得不到满足的快感里耐不住了,不等做好心理建设,她心一横,贪淫的小骚穴登时便自作主张的猛然往下坐去! “啊——!” 陈芊芊吓得赶紧抽出只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可没什么用,断断续续的抽噎声,还是从指缝间溢了出来,她脸上淫媚之态毕显,漂亮的凤眼里水光潋滟,连口水都兜不住,顺着嘴角爽得流了下来。 穴口早已被龟头撑了个满满当当,她忍着鼓胀感低头一瞧,才发现仅仅是进了个前端而已。 为什么……这么爽……感觉都要被挤到最里面去了…… 但知足常乐总是好的,她也并不想要一下子就直插到底,那也太吓人了。 粗硬的肉棒也没预料到会有此一劫,被温热紧致的穴口猛然吞下,穴芯一阵剧烈的痉挛紧缩,小娇儿来回抬臀,活脱脱把硕壮龟头当成了第二个小鸡巴,在狭窄的甬道口反复研磨。 这么粗的东西,只在穴口那么一点点的地方进进出出,力度却被她把握得相当好,既能享受到被填满的充实,又不至于太过深入而感到恐惧。 陈芊芊重新叼起胸前的衣料死死咬着,那被情欲滋润得红肿外翻的粉嫩蚌肉,软软含着那对她来说过于粗大的肉棒,穴口的嫩肉被撑得近乎透明,泌水的穴道深处不及这肉棒的长度,仅仅是用龟头浅浅抽插,对她来说,已经完全够用了。 双腿无力张开,又想因为羞耻而闭合,实在是太刺激了,龟头冠沿戳操着翻卷的嫩穴逼肉,偶尔也会因为她抬臀的幅度太大,而带出一点点被吮吸的红肉来。 陈芊芊的嗓子已经舒服到哭哑了,可眼下的情况,谁能比她更清楚? 酥酥麻麻的快感,并没有让骚穴降下分毫的炙热,反而像是火上浇油,欲望被激得愈发高涨。 她感觉,这根埋在她身体里的邪恶巨屌,正在用它惊人的热度和硬度无声诱惑着她,诱惑她放弃所有抵抗,更深更重的向下坐去,直到将它完全吞没,力压操进那穴道的最深处。 73.发现妹妹用自己的 ρō18rп.c ōm 陈芊芊就这么半蹲在男人的下半身上,不上不下,饥渴的嫩穴含着涨热的大ji8,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呜……啊……啊……” 她难受得都要哭出来,眼圈红红的,一只手还在骚穴胸口处胡乱揉搓试图安抚那怎么也填不满的空虚,殷红的媚眼浸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水珠顺着脸颊滚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是真的,真的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直接坐下去。 那些“只蹭蹭不进去”的自我欺骗的话,早就被身体里汹涌的欲望洪流冲得一g二净,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搞潮,都是那种能让她浑身都化成水的舒服感觉。 可男人硕大骇人的X器,又哪里是她这种第一次“自助吃J”的生手能轻易承受得住的。 好几次,她咬着牙,下定决心想要往下压,可那股力气总是在巨根碾过最敏感的骚肉时被炸酸的激爽给生生打断,她会控制不住的翻着白眼,浑身像触电一样抖个不停,然后又本能的向上缩回去。 想要,又害怕。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几乎要疯了。 呜……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就这么卡在龟头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她简直恨死了! 她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也恨他!g嘛要长得这么大!存心欺负人是不是! 陈芊芊对着那张沉睡的脸小声哭诉:“你这个死东西……混蛋……睡得倒香……你知不知道我多难受……” “你……你就是故意的……长这么个东西……就是为了折磨我……呜呜……好哥哥……你就不能……不能小一点吗……” 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满是哀怨,身体里的空虚感像一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下面张合的小嘴倒被撑得酸酸胀胀,却又因为没有被完全塞满而感到更加难耐的空巢瘙痒。 陈芊芊骚扭腰肢不甘心的再次尝试,想用转圈的方式借着研磨将顽固的大肉棒一点点吞下去。 整个人已经快要烧红了的陈洐之,在睡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弄得浑身一颤,喉咙深处吐出口灼热气息,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即便在沉睡中,呼吸也变得急促灼人。 酥软痒透了的小骚b被肉棒上虬结贲张的筋脉一刮,顿时,一阵更强烈的酸麻感如同烟花般在小腹深处炸开。 沉浸在空虚寂寞里的小女人,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刺激,她的身体下意识想要得到更多更猛烈的填补,就在即将失控时,她猛的向下用力想要将那根巨物完全缠裹吞没。 然而,就在她发力的一刹那,被连番刺激的尿道一个没忍住,滋出了几滴温热的黄液,紧接着喉头一松,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她两条发软的大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就这么直直一倒往下坐了下去——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 м 卡在胸口的巨硕龟头顺着早已让淫水泡得湿滑无b的阴道猛的往里一挤,只听“咕啾”一声闷响,胀疼的粗yji8被小嫩穴一下子就这么结结实实猛吞到了底! 紧致的蜜肉在一瞬疯狂绞缠着入侵的硕物,如一头饥饿已久的野兽终于捕获了它梦寐以求的猎物,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彻底靡化在温热的身体,瓣gT坚y的顶端毫不留情直直顶到了最深处那块娇嫩滑软的子宫口上! 这一下沉重满足的深埋撞击,让陈芊芊再也压抑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啊!好爽啊啊啊!” 尖锐甜腻的y浪媚叫格外引目。 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感觉! 就是这个该死的、让她又爱又恨的东西,才能给她这种要命的舒服! 被完全贯穿的瞬间,她脑子里所有的胡思乱想,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像是被这一下重重的深操给撞得粉碎,紧密波动中的X器被淫荡烂穴1完全吞吮,灼人的大ji8把整张骚穴都撑得酥软满当不留缝隙,她爽得浑身僵直,连一丝一毫都不敢动弹。 因为刚刚几次浅尝止渴的寸止,她的身体已经太过敏感了,哪怕只是这样静止不动被肉棒深深g满,嗜y的小b也在控制不住轻颤,用尽全力与这根滚烫的肉棒无声缠绵。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x肉是怎样一层又一层包裹着男人的X器,是怎样不由自主吞动吮吸。每一秒不自觉的绞缠,那被顶得酸酥无b的嫩肉都会在接下来的数秒内享受到一阵阵头皮发麻的抽搐。 乃至那块最敏感的软肉凸起都让y邦邦的柱身死死挤压深深凹陷了进去,分分秒秒都是难以言喻的刺激。 对,就是这样…… 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身体里的空虚,那股折磨了她一整晚抓心挠肝的空虚,终于……终于被ji8操满了。 根本用不着再多花一秒钟的时间,刚刚因为中断而褪去的令人抓狂的酥痒此刻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b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势不可挡。 陈芊芊都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这份失而复得的狂喜,整个人就被这股猛烈冲来的搞潮狠狠撞得脑中流光溢彩,眼前一片炫目的白光。 啊……啊,终于…… 终于…… 她终于……到了! 这短短几秒的极致幸福被无限拉长,绵长得像过了一辈子。世界仿佛都消失了,没有了漆黑的房间,没有了身下沉睡的男人,甚至没有了她自己。 她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一滩re1a滚烫的春水,被这根巨物搅弄着,翻滚着,最后彻底融化在灭顶的快感里。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挣扎和犹豫,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 她不再忍耐,尖叫着将这些天来憋闷已久的色欲随一阵穴道剧烈的抽缩和喷涌而出的热液,尽情喷释出来! “啊啊、啊好爽啊啊啊!去了!我去了啊——!” 原来……用男人的ji8玩到喷水,是这么……这么爽的一件事…… “呃……!” 被这一下爽酥到的人不止她一个。 伴随着她那声惊声尖叫,陈洐之颤身一抖,猛然惊醒了。 一天的疲累让他睡得格外深沉,以至于在苏醒后的好几秒钟里,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根本没发觉身上的不对劲,直到下T舒爽酸胀得不像话的感觉一霎窜遍全身,他才惊的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那点朦胧的睡意,仅仅在这一会儿,就散了个gg净净。 什么……情况? “啊……啊啊!好舒服……呜啊啊!” 女人的哭叫声,夹杂着ymI的喘息,就在他的耳边,那么近,那么真实。 视线如同生了锈的齿轮,一点一点的缓缓聚焦,只一眼,他就看见了正骑坐在自己身上,浑身汗湿,骚浪喷水,面容妩媚通红的陈芊芊。 总是带着倔强不忿的小脸此刻被情欲染得通红,一双总是瞪着他的凤眼里,水光潋滟,盛满了迷离的春色,那g魂摄魄的媚色y叫,还在不绝于耳。 73.发现妹妹用自己的 陈芊芊就这么半蹲在男人的下半身上,不上不下,饥渴的嫩穴含着涨热的大ji8,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呜……啊……啊……” 她难受得都要哭出来,眼圈红红的,一只手还在骚穴胸口处胡乱揉搓试图安抚那怎么也填不满的空虚,殷红的媚眼浸满了泪水,一颗颗豆大的水珠顺着脸颊滚落看起来可怜极了。 她是真的,真的想就这么不管不顾的直接坐下去。 那些“只蹭蹭不进去”的自我欺骗的话,早就被身体里汹涌的欲望洪流冲得一g二净,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搞潮,都是那种能让她浑身都化成水的舒服感觉。 可男人硕大骇人的X器,又哪里是她这种第一次“自助吃J”的生手能轻易承受得住的。 好几次,她咬着牙,下定决心想要往下压,可那股力气总是在巨根碾过最敏感的骚肉时被炸酸的激爽给生生打断,她会控制不住的翻着白眼,浑身像触电一样抖个不停,然后又本能的向上缩回去。 想要,又害怕。 这种矛盾的感觉让她几乎要疯了。 呜……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就这么卡在龟头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她简直恨死了! 她恨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也恨他!g嘛要长得这么大!存心欺负人是不是! 陈芊芊对着那张沉睡的脸小声哭诉:“你这个死东西……混蛋……睡得倒香……你知不知道我多难受……” “你……你就是故意的……长这么个东西……就是为了折磨我……呜呜……好哥哥……你就不能……不能小一点吗……” 声音软软糯糯,听起来满是哀怨,身体里的空虚感像一个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下面张合的小嘴倒被撑得酸酸胀胀,却又因为没有被完全塞满而感到更加难耐的空巢瘙痒。 陈芊芊骚扭腰肢不甘心的再次尝试,想用转圈的方式借着研磨将顽固的大肉棒一点点吞下去。 整个人已经快要烧红了的陈洐之,在睡梦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弄得浑身一颤,喉咙深处吐出口灼热气息,他眉头皱得越来越深,即便在沉睡中,呼吸也变得急促灼人。 酥软痒透了的小骚b被肉棒上虬结贲张的筋脉一刮,顿时,一阵更强烈的酸麻感如同烟花般在小腹深处炸开。 沉浸在空虚寂寞里的小女人,此刻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刺激,她的身体下意识想要得到更多更猛烈的填补,就在即将失控时,她猛的向下用力想要将那根巨物完全缠裹吞没。 然而,就在她发力的一刹那,被连番刺激的尿道一个没忍住,滋出了几滴温热的黄液,紧接着喉头一松,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她两条发软的大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就这么直直一倒往下坐了下去——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 óge8.c ó м 卡在胸口的巨硕龟头顺着早已让淫水泡得湿滑无b的阴道猛的往里一挤,只听“咕啾”一声闷响,胀疼的粗yji8被小嫩穴一下子就这么结结实实猛吞到了底! 紧致的蜜肉在一瞬疯狂绞缠着入侵的硕物,如一头饥饿已久的野兽终于捕获了它梦寐以求的猎物,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其彻底靡化在温热的身体,瓣gT坚y的顶端毫不留情直直顶到了最深处那块娇嫩滑软的子宫口上! 这一下沉重满足的深埋撞击,让陈芊芊再也压抑不住,失声尖叫起来。 “啊!好爽啊啊啊!” 尖锐甜腻的y浪媚叫格外引目。 就是这个! 就是这个感觉! 就是这个该死的、让她又爱又恨的东西,才能给她这种要命的舒服! 被完全贯穿的瞬间,她脑子里所有的胡思乱想,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像是被这一下重重的深操给撞得粉碎,紧密波动中的X器被淫荡烂穴1完全吞吮,灼人的大ji8把整张骚穴都撑得酥软满当不留缝隙,她爽得浑身僵直,连一丝一毫都不敢动弹。 因为刚刚几次浅尝止渴的寸止,她的身体已经太过敏感了,哪怕只是这样静止不动被肉棒深深g满,嗜y的小b也在控制不住轻颤,用尽全力与这根滚烫的肉棒无声缠绵。 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x肉是怎样一层又一层包裹着男人的X器,是怎样不由自主吞动吮吸。每一秒不自觉的绞缠,那被顶得酸酥无b的嫩肉都会在接下来的数秒内享受到一阵阵头皮发麻的抽搐。 乃至那块最敏感的软肉凸起都让y邦邦的柱身死死挤压深深凹陷了进去,分分秒秒都是难以言喻的刺激。 对,就是这样…… 再深一点……再用力一点…… 她的大脑已经无法思考,身体里的空虚,那股折磨了她一整晚抓心挠肝的空虚,终于……终于被ji8操满了。 根本用不着再多花一秒钟的时间,刚刚因为中断而褪去的令人抓狂的酥痒此刻以排山倒海之势汹涌而来,b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都要势不可挡。 陈芊芊都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这份失而复得的狂喜,整个人就被这股猛烈冲来的搞潮狠狠撞得脑中流光溢彩,眼前一片炫目的白光。 啊……啊,终于…… 终于…… 她终于……到了! 这短短几秒的极致幸福被无限拉长,绵长得像过了一辈子。世界仿佛都消失了,没有了漆黑的房间,没有了身下沉睡的男人,甚至没有了她自己。 她感觉自己化成了一滩水,一滩re1a滚烫的春水,被这根巨物搅弄着,翻滚着,最后彻底融化在灭顶的快感里。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挣扎和犹豫,在这一刻都显得那么可笑。 她不再忍耐,尖叫着将这些天来憋闷已久的色欲随一阵穴道剧烈的抽缩和喷涌而出的热液,尽情喷释出来! “啊啊、啊好爽啊啊啊!去了!我去了啊——!” 原来……用男人的ji8玩到喷水,是这么……这么爽的一件事…… “呃……!” 被这一下爽酥到的人不止她一个。 伴随着她那声惊声尖叫,陈洐之颤身一抖,猛然惊醒了。 一天的疲累让他睡得格外深沉,以至于在苏醒后的好几秒钟里,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根本没发觉身上的不对劲,直到下T舒爽酸胀得不像话的感觉一霎窜遍全身,他才惊的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咬碎了后槽牙。 那点朦胧的睡意,仅仅在这一会儿,就散了个gg净净。 什么……情况? “啊……啊啊!好舒服……呜啊啊!” 女人的哭叫声,夹杂着ymI的喘息,就在他的耳边,那么近,那么真实。 视线如同生了锈的齿轮,一点一点的缓缓聚焦,只一眼,他就看见了正骑坐在自己身上,浑身汗湿,骚浪喷水,面容妩媚通红的陈芊芊。 总是带着倔强不忿的小脸此刻被情欲染得通红,一双总是瞪着他的凤眼里,水光潋滟,盛满了迷离的春色,那g魂摄魄的媚色y叫,还在不绝于耳。 74.给哥哥喂N求C p ō18rп.c ōm “小芊,你……呃!” 小女人根本没给他反应的时间。 怎么说呢,与其纸上谈兵,不如实战来得痛快。 肆意瘙痒的嫩穴即便在搞潮吐水后,也依旧空落落的,空虚感还在无情蹂躏着她的神经,她已经坚持不住了,骚得将双手撑在陈洐之结实的小腹上,开始自顾自上下抬T,大口大口吃吞着直竖紫黑的滚烫肉棒。 每一下重重的坐入都会带出许多晶亮的骚水,“噗嗤噗嗤”的g得飞溅起来。 “啊……陈洐之……啊……啊啊……你……不负责……啊……我难受……啊啊……” 即便是在事情败露的当下,陈芊芊脸上也没多少慌张之色,或许是片刻的搞潮给了她胆量,又或许是欲望早已占领了理智的高地,她断断续续哭啜,控诉自己的委屈,还不忘卖力扭动捅bU,好让小烂穴1能吃满最爱的大ji8。 虽然她说的那些话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但陈洐之还是瞬间就读懂了她的意思。 他迷蒙的大脑像台刚通上电的老旧机器,转得又慢又沉,只是愣愣盯着女人因上下起伏的动作而在他眼前晃出一片白花花残影的jU波大N,身体先一步沉沉陷入了情欲的漩涡。 他……他是在做梦吗? 这个念头是他脑子里唯一能转动的东西。 是了,一定是又做那种不要脸的梦了。 不然要怎么解释?怎么解释小芊会骑在他身上,一边哭一边骂他,身子却骚得像荡妇一样扭来扭去?他以前,也不是没有梦到过这种场景…… 可梦里的小芊,要么是哭着求饶,要么是冷着脸不说话,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主动,这样大胆,这样……骚浪的样子? 这真的是……他能梦到的吗?怕不是天要塌下来了。 并不是陈洐之反应迟钝,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这种只在心里最Y暗的角落里偷偷想一想的好事,会真的发生在自己身上。 印象里的小丫头是会叉着腰对他破口大骂,会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他,会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刀子一样怨恨的陈芊芊。 即便这些天,她对自己的态度是好了许多,但陈洐之心里清楚,那是因为他自己许下的承诺,他发了誓,再也不碰她,要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过日子。 他b着自己,每天天不亮就下地,把所有的力气都耗在田里,晚上回来倒头就睡,就是怕自己管不住骚动的心,管不住这双不听话的手。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óge8.cóм 他甚至不敢多看她一眼,怕自己好不容易筑起来的那点防线,会在她一个无意的眼神里就全线崩溃,怕自己再次重蹈覆辙,让她更恨自己,恨到骨子里去。 他每天忍耐着,以为只要自己不去想,不去碰,就能把那份不该有的心思给活活饿死。 胯间肉d被嫩穴媚肉裹得紧胀暖热,每一次吞吐都带着要命的吸力爽得他头皮发麻,身上女人的重量,她皮肤的温度,她眼泪的咸味,还有空气里那股子腥甜的骚气……一切都真实得让他心头发慌。 老天爷……你这是在跟他开什么玩笑? 他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心里清楚,他这样的人,怎么配? 怎么配得上她主动投怀送抱?怎么配得上她哭着喊着说难受,求着自己g她? 这太不真实了,b他做过的所有梦都还要荒唐。 他宁愿相信这是自己睡糊涂了,是他想她想得快要疯了,所以才出现了幻觉。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他该怎么办? 是该高兴得疯掉,还是该害怕得死掉? 一阵酥麻的电流突然闪过尾椎,将陈洐之从混乱的思绪中激得回过神来,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x膛剧烈起伏。 像是还不相信眼前的现实,他鬼使神差伸出布满厚茧的大手一把握住了在他眼前乱甩的巨乳,粗糙的手指捏夹住小巧的嫩乳尖,用力往外一扯—— “啊、轻点呀……” 尖戾的麻痒感一下就让陈芊芊叫出声,她又羞又气怒瞪了男人一眼,但还是乖乖软软任由他把玩,敏感乳头被他无意识揉捏出各种形状,嫩白的r肉从粗黑指缝间溢出时,陈洐之的身体浩然一震,猛抽回了手。 手感是真的,不是梦。 他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处境。 然而,b惊喜先一步而来的,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小芊……别……呃!你……你先下去……” 他慌乱的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明明说好了要好好过日子的,明明说好了再也不这么对她……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怕啊,他怕她只是一时糊涂,怕她明天醒来会后悔,会更恨他。这种乱七八糟,纠缠不清的关系,不是她讨厌的吗?怎么能…… “哥……啊……啊啊……你快……快摸我……我好难受……” 陈芊芊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这些。哪有饭吃到一半,就丢掉碗筷前功尽弃的道理? 她盯着身下的男人慌得到处乱看,就是不跟她对视,也不起来推开她的样子,在心里不屑的撇了撇嘴。 装什么正人君子。 要是真想推开她,以他的力气,她现在早就被一脚踹到二里地外了。这明摆着,他自己也想要得不行,下面那东西y得都能烙饼了,她都这么主动爬上来了,他还在那儿端着个什么劲儿?是嫌她不够骚?还是觉得自己是什么圣人不成? 想到了什么,陈芊芊那双漂亮的凤眼一转,眨巴着小媚眼坏笑着弯下腰,将x前那对丰腴饱满的白嫩大N整个压在了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 柔软的r肉淹没了他的口鼻,带着一股子N香,俯身的姿势,让她本就紧绷的身体重心再度下移,埋在x儿里的肉棒在她使坏的动作下操进得更深了。 “啊……哥……” 她放软了声音,发出一声g人魂魄的叫唤,那调子婉转悠扬,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着人的心尖,她趁此机会挺x把立y的N头喂到了陈洐之紧闭的嘴边,小小的y粒还在他微抿的唇线上厮磨g引。 “嗯……哥……你吃啊……小芊难受……吃N好不好……” 第一次主动说出这种露骨下流的话,她竟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羞耻,或许是以前被他压在身下时,听他说过太多次类似的荤话,现在轮到她自己,也学得有模有样,手到擒来。 看着男人没忍住张了张嘴,却又猛的闭上的样子,陈芊芊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沉默无波的脸上出现这样好玩的表情,忍不住哼哼笑了两声,立刻玩心大起,水嫩N头对着他的嘴巴来回g拍了两下,她骚唧唧的故意趴伏在他强壮x肌上放声浪叫起来: “哥……哥……你怎么不吃N呀……你以前不是最爱吃了吗……啊啊……下面好大……好胀……啊啊快g我……” “呜……啊啊……操的好深……小穴要被哥哥的大ji8操穿了……哥怎么不动呀……你动一动好不好……小芊一个人……好累……” 陈洐之忍了又忍。 心爱的女人就在身上,用最nG荡骚y的姿态,最娇软的声音,不知羞耻的邀请g引,这已经不是他一个血气方刚的正常男人能忍住的了。 刚刚跟自己说的那些P话……什么不能强迫她,什么要好好的…… 去taMadE! 她都这么说了,都主动求着要了,他要是再无动于衷,那他还是个男人吗? 他是答应过要护着她,要疼她。现在她这么难受,这么累,他帮她,让她舒服,不也是一种“疼”吗? 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是她主动g引的,不是他强迫的。 木然躺在床上的男人仅凭几个呼吸就说服了自己,那些所谓的承诺和道德底线,在心爱之人香软的身体和哭泣的求欢索取面前,连狗P都不是。 他接连大喘气了好几下,强壮的x膛心潮澎湃,像是要被这股压抑了太久的火焰给生生憋得背过气去。 陈芊芊还以为他年纪大了,被自己这么一折腾,这把老骨头受不住这种刺激,她眨了眨水汪汪的媚眼,心里头还有些小得意。 哼,让你装死,让你不理我,这下遭报应了吧? 她想着,既然他不肯动,那就g脆起来自己动算了,反正都到这一步了。 不曾想,她刚要有所动作,两瓣被欲望滋润得白NE0Ng就被一双滚烫有力的大手突然死死托握住。 她惊讶地“啊”了一声,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双在黑暗中亮得吓人的黑眸。 男人结实的长臂因为桎梏的力道,肌肉贲张愤起,虬结的青筋毕露,充满了野X原始的力量。 连续几声沉闷压抑的粗气过后,那咬牙切齿的男声,在她头顶沉沉响起: “小芊……哥疼你……哥疼你……” 75.乖乖被哥哥操(h) ρō18r п.c ōm 这话的尾音还没完全消散在空气里,下一秒,陈洐之挺着劲腰带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发狠一样开启了狂风暴雨般的猛挺狂操模式! 狰狞到青筋暴起的大鸡巴此刻化身为最凶残的野兽,在娇嫩紧致的媚肉甬道里横冲直撞,每一次凶猛无比的剐蹭,都像是要将层层迭迭的软肉给烫化磨平。它不知疲倦狂肆进出,飞快进击的大龟头带着雷霆万钧,横扫千军的厮杀之气,一次又一次,毫不留情重重击操在女人敏感至极的穴芯深处。 “噗嗤!噗嗤!” 大波大波羞耻的淫水,被他这如同打桩机般的高频撞击干得飞溅四散,不仅打湿了两人的腿根,甚至溅到了床单上洇开一朵朵深色的水花。 在令人脸红心跳的腻操声下,原本粉嫩紧致的穴口,转眼间就被操得红肿外翻,堆积起了大片大片白沫状的靡艳泥泞,那是精液与淫水最疯狂的混合。 “哦啊啊!啊不行……好爽……哦哥啊啊……” 陈芊芊被操得差点没喘上一口气,整个人全被这股冲浪而来的滔天快感给炸得没了理智。 她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矜持,什么羞耻,只能凭着本能随着男人的动作疯狂甩摆着那两瓣雪白的屁股,不知羞耻配合着他的每一次撞击,只想让他进得更深更狠。 她是真的完全没意料到这股蓬勃爆发之力竟然来得如此凶猛,如此让人招架不住,她两眼一翻,只觉得眼前白光阵阵,白嫩如玉的身子都泛着一层诱人的嫩粉色,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 要说这做爱的滋味何其快乐,她现在的魂儿都已经飘上了九霄云外,早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 羞耻?她有什么好羞耻的? 这只不过是她努力了一晚上应得的奖励罢了!又是不要脸的给男人舔那根大鸡巴,又是撅着屁股伺候他操自己的嫩穴,这已经是天大的便宜给他占了!现在只不过是风水轮流转,轮到她被伺候了而已。 再说了,这档子事,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爽! 陈芊芊在被撞得几乎散架的间隙,眯着一双水汪汪的媚眼,偷偷觑着身下男人的神情。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óge8.cóм 瞧他那样子!眼睛都红了,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喘得跟田里拉了一天磨的老黄牛一样,汗水顺着麦色的皮肤往下淌,把他一身腱子肉浇灌得油亮发光,分明也爽得快要上天了! 陈洐之双眸都要被这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给迷得直打转转圈,平日里古板冷硬的脸上情欲尽显,他低下头,痴痴舔上乖乖趴伏在自己宽厚胸肌上的小女人的脸颊,舌尖卷走她眼角因快感而落下的泪珠。 咸涩的液体,在他口中品来,竟然也带着一种别样的令人心醉的甜味。 就是这个味道。 是了,是真的。 自从确认了这一切都不是他在夜深人静时做的那些肮脏春梦后,他就全然掉入了这个甜蜜又滚烫的漩涡,再也不肯,也再不想离去了。 这真是他的小芊,他的妹妹。 味道还是一样,这么甜,这么软,连被他操干时哭着叫床的声音都一样的好听,好听得让他浑身的血都往一处涌,让他发疯。 小芊……我的小芊…… 他在心里一遍遍疯狂默念着这个名字。 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觊觎自己亲妹妹做出混账事的畜生,他有什么资格?凭什么能得到她? 他本以为,从那天起,这辈子他都要在无尽的悔恨和煎熬中度过,每天看着她,却不能碰她,这种折磨比下地狱还让他难受,他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正眼看他一眼,会恨他一辈子。 可现在…… 她就在他的身上被操弄哭泣着,却又用骚媚入骨的身体紧紧缠着他,绞着他。 是她自己送上门来的,是她主动张开双腿,接纳了他这个“畜生”。 受宠若惊的狂喜,简直要将他的胸膛撑爆,他陈洐之活了叁十年,从没觉得老天爷待他这么好过。 原来被自己心爱的人需要,是这种滋味,他感觉自己像是飘在云端,踩着的每一步都不真实,幸福得想要大喊大叫。 深埋在穴逼的硕壮龟头像是感受到了主人这股满溢而出的怜爱心理,眨眼间便如有神助,不费吹灰之力破开层层阻碍,直直深操到了娇嫩脆弱的子宫口,对着紧闭的宫口就是一阵猛撞! “哦啊!” 蜜肉顿时受惊般一紧,陈芊芊被这一记深顶刺激得高昂哭淫一声,下意识顺嘴咬住了男人胸前那一颗硬挺的乳粒。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高潮的余韵还未散尽,新一轮的浪潮又被他这一下给掀了起来,脑子里空白一片就想找点什么东西咬住,能让自己熬过这痛苦又快乐的临界点。 那条丁香小舌颤巍巍探出来,学着以前陈洐之给她吸奶时的模样,绕着粗糙硬挺的乳粒打转,轻挑慢捻。 男人沉沉闷哼一声,他抽出只手,温柔抚摸着陈芊芊一头乌黑顺滑的发丝,并没有阻止她的动作,反而更加挺起了胸膛送给她咬。 “小芊,我的乖乖……” 这声满怀旧日温情的称呼,嘶哑的从陈洐之的喉咙深处滚出,他自己都愣了一下,已经许久许久……久到他都快忘了,自己曾经是这样叫她的。 回想起来,最后一次这么喊她,大概还是在这丫头六七岁,还没长到他胸口高的时候吧。 那时候的她还是个半大的娃娃,成天跟在村里的男娃屁股后面疯跑,弄得自己跟个泥猴似的。性子又野又娇,前一秒还叉着腰跟人吵架,下一秒就能因为一根断了的橡皮筋哭得惊天动地。 陈洐之记得清楚,有一回,她不知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邻居家的小子打了一架,吃了亏,回家就坐在门槛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小脸涨得通红,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怎么哄都不行。 他刚从地里回来,一身的汗和泥,看到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心疼。他这个当哥的,嘴笨,不会说什么花言巧语,只是走过去,蹲下身,用粗糙得像砂纸一样的手掌,笨拙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然后,他从兜里掏了半天,摸出一颗用蜡纸包着的大白兔奶糖,那是他赶集时特意给她买的,自己一直舍不得吃。 他剥开糖纸,把那颗散发着浓郁奶香的糖塞进她还在抽噎的小嘴里。 甜味瞬间就镇压了所有的委屈。 她眨巴着哭肿的大眼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腮帮子一鼓一鼓嚼着糖,懵懵懂懂的看着他。 那时候,他就会摸着她的头,用最温柔的声音说:“我的乖乖,不哭了。” 她便会真的不哭了,还会用沾满口水和糖渍的小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角,软软的叫他一声“哥哥”。 那一声“哥哥”,比那颗大白兔奶糖还要甜,能一直甜到他的心坎里去。 可眼前的这个“乖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一颗糖就能哄好的小丫头了。 她长大了,嫁了人,又成了寡妇。她会用最恶毒的话骂他,用最怨恨的眼神看他,也会……像现在这样,用最淫荡的姿态,骑在他的身上,哭着,叫着,用她湿热的小嘴,吮吸着他的乳头。 她的舌头是那么软,那么滑,每一次舔舐,都像是在用一根羽毛,反复搔刮着他心底最深、最痒的那块地方。 他低头看着她。 汗水打湿了陈芊芊的鬓角,几缕黑发黏在她绯红的脸颊上,娇勾着人的凤眼正紧紧闭着,脸上混合着高潮的泛红迷离 她还是她。 还是那个会因为一点点委屈就哭得天崩地裂,又会因为一点点甜头就轻易满足的小丫头。 只不过,如今能让她哭,让她笑,让她满足的,不再是一颗糖,而是他这根埋在她身体里让她又爱又恨的大家伙。 可惜,正鼓着腮帮子咬着他胸肌泄愤的小娇儿,并没有多在意这个久违的称呼,连番侵蚀的小穴早已酸酥难挡,层层迭迭的蜜肉紧紧绞在一起,裹得粗大的肉棒每一次进出,都好像带了电流一般酥麻入骨。 突然,一股晶莹剔透的水液再也无法压抑,硬是挤着塞得满满当当的棒身从被撑开的穴口缝隙里急喷而出! “噗——” 水雾一样散开的淫液洋洋洒洒的喷在了两人的小腹上,温热湿滑,带着潮喷独特的麝香气味。 陈芊芊又一次潮吹了。 半路被肉棒狠狠插到底顶到灵魂深处的感觉实在是过于销魂蚀骨,这种不靠任何花招全凭男人一身蛮力和天赋异禀的大屌进行的插操,她简直是喜欢得不行,爱到了骨子里。 她软软的哼了两声,松开嘴里含着的那颗已经被她咬得红肿的肉粒,身体无力挣扎着,似乎是想从哥哥身上爬起来,逃离这过于激烈的快感风暴。 “啊……啊啊好喜欢……呜啊好快啊啊啊……喜欢……啊……啊啊……” 陈洐之只觉得自己的心神身心,每一根神经末梢都爽得发麻,像是过了电一样,小芊对他说喜欢,哪怕是在这种意乱情迷的时候,这句话对他来说也如同天籁。 要是再多来几句,他觉得自己都能忍不住直接缴械投降,早泄射进去了! 蕴含着无穷爆发力的腰身再次发狠,对着还在喷水痉挛的小逼就是一阵狠插狠操!巨屌顺着湿滑无比还在不断收缩痉挛的肉缝,一路狂击深处,每一次都重重的结结实实地撞击在敏感脆弱的宫腔内壁上! “啪!啪!啪!” 仍在高潮余韵中贪欢的小穴,蜜水横流,泛滥成灾,连根没入都要将她撑裂的粗长肉棒与飞速绞紧试图挽留它的媚肉彻底叫上了劲。 ‘咕啾咕啾’的水声,被粗暴的大棒子在里面疯狂地搅和着,变得越来越糜乱响亮,在这间狭小昏暗的土屋里奏响了一曲最原始狂野的性爱乐章。 77.哥哥S给你 ρō1 8r п.c ōm 唇舌的交缠,b身下凶猛的撞击更能瓦解一个人的意志。 陈芊芊的大脑完全成了一团混沌的浆糊,男人的舌头在她小小的口腔里攻城略地,卷着她的软舌b着她吞咽下彼此交融的津液,浓烈男X气息的味道,让她一阵阵头晕目眩。 “啊……啊啊……哥……好胀……要坏掉了啊……啊不要……” 从唇齿溢出的,是断断续续y浪不堪的泣哭声,这声音g得陈洐之心底压抑了太久的野兽都几欲成魔,他再次猛力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舌尖长驱直入,霸道将所有即将溢出破碎的求饶呻吟,全都吞入自己的腹中,细细品尝。 与此同时,他胯下的粗长X器猛然发力,再一次深深贯穿了紧窄湿热的小穴,对准早已被撞得软烂不堪的子宫口,展开了最后一轮疯狂的顶撞。 陈芊芊本就纤细柔软的身子,随着他愈发激戾的耸撞,越绷越紧,穴道里的媚肉本能缠绞收缩,徒劳的想阻止那根硕大肉棒对最娇嫩敏感的深处进行更残暴的侵犯。 可早已被情欲烧得通红的硕大龟头,此刻却显得横蛮至极。它轻而易举就冲破了层层媚肉的阻隔,带着不死不休的狠劲在又湿又滑的甬道里疯进狂出。饱满的冠沿,每一次都精准无b碾过酸炸的x心,强行展开了一波又一波尖戾蚀骨的宫交。 这个被他强行按住后背骑跨在他身上的姿势实在是过于深入了。 肉棒本就y得像根烧红的铁杵,现在更是因为即将到顶的快感而愈发竖立,直挺挺顶在小逼的最深处,每一次抽离,都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一并带出来,被撑到极致的穴道在一瞬间变得空虚的感觉,让她恐慌得想哭。 可还不等她为这份空虚感到哪怕一丝半点的难过,那根要命的大家伙又会毫不留情再度严丝合缝的填满穴道狠狠撞击她。 不……不行了…… 陈芊芊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她那点可怜的力气,在陈洐之这头被情欲冲昏了头的蛮牛面前,简直就像是螳臂当车。 但现在,显然并不是她胡思乱想的好时候。 因为身下这个沉默的男人已经到达了喷发的极限,他怜爱疯狂的咬上女人脸颊边一小块软肉,含在嘴里轻轻厮磨,含糊不清在她耳边说话,紊乱急促的喘息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都烫穿。 “哥……哥要S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濒死般的粗重喘息,“给小芊……S我们小芊最喜欢的精……都给你……都给你吃……” 这话音刚落,陈洐之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开启了最后狂暴的冲刺!龟头瞬发劲力不知疲倦狠g着娇嫩的子宫口,直把它g得上一秒还因酸胀无法正常收缩,下一秒又因为灭顶快感而紧得像是要把他的ji8整根都活活嘬掉。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óge8.cóм 他疯了,脑子里没有了任何理智,交配的本能驱使着他胯Ng插戾操了百十余记。终于,在陈芊芊又一次哭叫着失禁搞潮的瞬间,硕大的龟头死死抵住被操开的宫口,紧闭的马眼在一刹爆燃睁开,噗嗤猛烈的将积攒了许久的大量浓稠滚烫的精液,悉数激S而出! “哦啊——!烫!呜……哥……不要S了……啊啊……” 滚烫的热意激得几乎要晕倒的陈芊芊顿然惊醒,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挣扎起来。她双手发力一推,竟真的在那一瞬将正沉浸在S精快感中的男人推离了一些。她抓住机会,fE1捅猛向上一抬,只听“啵”的一声,那根还在喷涌的粗大ji8,就这么被她y生生从穴道里拽抽了出来! 白色的浓精随着大量y液,在抽离的一瞬间如同决堤的N液喷洒开来,溅得到处都是。 这一下挣扎用掉了她最后一丝力气,身体还在时不时抽搐发颤,她软绵绵倒在一旁的床面上无力撅着小屁股,眼角挂着泪,嘴角还溢出控制不住的津液,样子狼狈又ymI。 本来正闭着眼享受S精快感的陈洐之,完全没想到,刚一松懈力道,这小女人就跟条泥鳅似的挣脱了禁锢。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刻撑起身子猛扑了过去,将还在滴滴答答甩着精的大肉棒,再一次狠狠操入了那片还来不及闭合的泥泞肉穴之中! “啊——!” 整颗硕大的龟头深嵌入到还在痉挛的子宫之中,持续不断的剩余精液一滴不漏的尽数喷射进去。 无处闪躲的爽意实在太过猛烈,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的陈芊芊哭嚎的浪叫,她死死拽着身下的床单,两条腿狂甩踢蹬着呜呜哭泣,嘴里啜y不断: “啊啊……要被操死了……啊不要再S了……呜……好爽……不要ji8了……呜呜……” 被S爆的穴道出奇的润滑,陈洐之把她娇小的身子整个压在身下,一边缓慢坚定往里深顶,似乎是想把那些精液送得更深一点,粗糙的手掌揉捏着她挺翘的T瓣,大ji8只是随便在里面捣弄一下,就能挤出大量r白色的混合液T。 他满意的低下头,用牙齿轻轻咬着陈芊芊小巧玲珑的耳垂,装模作样的就开始柔声安慰: “我们小芊不是最喜欢这个了吗?”他坏心眼地又往里顶了顶,“哥的精……都给你……喜欢不喜欢?” 可怜她还没哭完,就又被他重新燃起兴致,飞速挺耸的劲腰越操越狠,酸戾透了的小骚穴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折腾,当即又被g得媚x猛然缩紧,尖辣辣的再次喷出了一股清亮的潮精。 距离上一次搞潮,仅仅过去了不过几分钟而已。 “啊……去!哦呀啊啊!呜……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男人清晰感受到了熟悉的如同小嘴吮吸般的紧缩,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恋和满足。他猛吸了两口女人身上混着甜液情欲的独特馨香,身下的精水也终于在这一次搞潮的催化下S了个gg净净。 最后一点灼热的精液喷洒进宫口时,他可算来了力气,主动挺腰后撤,缓缓退出了那片被他肆虐得一片狼藉的温柔乡。 77.哥哥S给你 唇舌的交缠,b身下凶猛的撞击更能瓦解一个人的意志。 陈芊芊的大脑完全成了一团混沌的浆糊,男人的舌头在她小小的口腔里攻城略地,卷着她的软舌b着她吞咽下彼此交融的津液,浓烈男X气息的味道,让她一阵阵头晕目眩。 “啊……啊啊……哥……好胀……要坏掉了啊……啊不要……” 从唇齿溢出的,是断断续续y浪不堪的泣哭声,这声音g得陈洐之心底压抑了太久的野兽都几欲成魔,他再次猛力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舌尖长驱直入,霸道将所有即将溢出破碎的求饶呻吟,全都吞入自己的腹中,细细品尝。 与此同时,他胯下的粗长X器猛然发力,再一次深深贯穿了紧窄湿热的小穴,对准早已被撞得软烂不堪的子宫口,展开了最后一轮疯狂的顶撞。 陈芊芊本就纤细柔软的身子,随着他愈发激戾的耸撞,越绷越紧,穴道里的媚肉本能缠绞收缩,徒劳的想阻止那根硕大肉棒对最娇嫩敏感的深处进行更残暴的侵犯。 可早已被情欲烧得通红的硕大龟头,此刻却显得横蛮至极。它轻而易举就冲破了层层媚肉的阻隔,带着不死不休的狠劲在又湿又滑的甬道里疯进狂出。饱满的冠沿,每一次都精准无b碾过酸炸的x心,强行展开了一波又一波尖戾蚀骨的宫交。 这个被他强行按住后背骑跨在他身上的姿势实在是过于深入了。 肉棒本就y得像根烧红的铁杵,现在更是因为即将到顶的快感而愈发竖立,直挺挺顶在小逼的最深处,每一次抽离,都像是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给一并带出来,被撑到极致的穴道在一瞬间变得空虚的感觉,让她恐慌得想哭。 可还不等她为这份空虚感到哪怕一丝半点的难过,那根要命的大家伙又会毫不留情再度严丝合缝的填满穴道狠狠撞击她。 不……不行了…… 陈芊芊的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她那点可怜的力气,在陈洐之这头被情欲冲昏了头的蛮牛面前,简直就像是螳臂当车。 但现在,显然并不是她胡思乱想的好时候。 因为身下这个沉默的男人已经到达了喷发的极限,他怜爱疯狂的咬上女人脸颊边一小块软肉,含在嘴里轻轻厮磨,含糊不清在她耳边说话,紊乱急促的喘息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都烫穿。 “哥……哥要S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如濒死般的粗重喘息,“给小芊……S我们小芊最喜欢的精……都给你……都给你吃……” 这话音刚落,陈洐之就像是不要命了一般开启了最后狂暴的冲刺!龟头瞬发劲力不知疲倦狠g着娇嫩的子宫口,直把它g得上一秒还因酸胀无法正常收缩,下一秒又因为灭顶快感而紧得像是要把他的ji8整根都活活嘬掉。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óge8.cóм 他疯了,脑子里没有了任何理智,交配的本能驱使着他胯Ng插戾操了百十余记。终于,在陈芊芊又一次哭叫着失禁搞潮的瞬间,硕大的龟头死死抵住被操开的宫口,紧闭的马眼在一刹爆燃睁开,噗嗤猛烈的将积攒了许久的大量浓稠滚烫的精液,悉数激S而出! “哦啊——!烫!呜……哥……不要S了……啊啊……” 滚烫的热意激得几乎要晕倒的陈芊芊顿然惊醒,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挣扎起来。她双手发力一推,竟真的在那一瞬将正沉浸在S精快感中的男人推离了一些。她抓住机会,fE1捅猛向上一抬,只听“啵”的一声,那根还在喷涌的粗大ji8,就这么被她y生生从穴道里拽抽了出来! 白色的浓精随着大量y液,在抽离的一瞬间如同决堤的N液喷洒开来,溅得到处都是。 这一下挣扎用掉了她最后一丝力气,身体还在时不时抽搐发颤,她软绵绵倒在一旁的床面上无力撅着小屁股,眼角挂着泪,嘴角还溢出控制不住的津液,样子狼狈又ymI。 本来正闭着眼享受S精快感的陈洐之,完全没想到,刚一松懈力道,这小女人就跟条泥鳅似的挣脱了禁锢。他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立刻撑起身子猛扑了过去,将还在滴滴答答甩着精的大肉棒,再一次狠狠操入了那片还来不及闭合的泥泞肉穴之中! “啊——!” 整颗硕大的龟头深嵌入到还在痉挛的子宫之中,持续不断的剩余精液一滴不漏的尽数喷射进去。 无处闪躲的爽意实在太过猛烈,没想到还是没能躲过的陈芊芊哭嚎的浪叫,她死死拽着身下的床单,两条腿狂甩踢蹬着呜呜哭泣,嘴里啜y不断: “啊啊……要被操死了……啊不要再S了……呜……好爽……不要ji8了……呜呜……” 被S爆的穴道出奇的润滑,陈洐之把她娇小的身子整个压在身下,一边缓慢坚定往里深顶,似乎是想把那些精液送得更深一点,粗糙的手掌揉捏着她挺翘的T瓣,大ji8只是随便在里面捣弄一下,就能挤出大量r白色的混合液T。 他满意的低下头,用牙齿轻轻咬着陈芊芊小巧玲珑的耳垂,装模作样的就开始柔声安慰: “我们小芊不是最喜欢这个了吗?”他坏心眼地又往里顶了顶,“哥的精……都给你……喜欢不喜欢?” 可怜她还没哭完,就又被他重新燃起兴致,飞速挺耸的劲腰越操越狠,酸戾透了的小骚穴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折腾,当即又被g得媚x猛然缩紧,尖辣辣的再次喷出了一股清亮的潮精。 距离上一次搞潮,仅仅过去了不过几分钟而已。 “啊……去!哦呀啊啊!呜……不行了……真的不行了……” 男人清晰感受到了熟悉的如同小嘴吮吸般的紧缩,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浓得化不开的爱恋和满足。他猛吸了两口女人身上混着甜液情欲的独特馨香,身下的精水也终于在这一次搞潮的催化下S了个gg净净。 最后一点灼热的精液喷洒进宫口时,他可算来了力气,主动挺腰后撤,缓缓退出了那片被他肆虐得一片狼藉的温柔乡。 79.哄睡(微h) 嫩生生的小穴咕啾咕啾汁水乱溅,靡艳的骚肉和那颗被反复刺激的肉珠被男人粗糙的指腹齐齐磨得又酸又软,要命的高潮就像是没有了尽头。 陈芊芊弓着身子,身体每一处地方都在痉挛发颤,又被灭顶的欢愉牵引着不肯松懈半分,她享受着欢爱过后的极乐抚慰,身体里残余的快感如同潮水一波波袭来,让她整个人都像泡在温水里,酥麻得没有一点力气。 被快感激出的泪珠子顺着眼角滑落,在她绯红的脸颊上留下湿润的痕迹,软糯的轻哼里带着餍足后的娇憨:“哥……好舒服……嗯啊……你多摸摸……” 她着实不知道此刻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又想哭又想笑的,实在太爽了。 一双肉腿夹着还在穴口骚弄的大手下意识摆扭着腰肢,细细密密的摩擦伴随着一声声情难自禁的娇吟,她媚眼朦胧的盯着他瞧,可怜兮兮的骚样如水洒娇花,摇摇欲坠,显然是刺激到了男人。 陈洐之眼神骤然深邃,轻拧了一把软嫩的蚌肉,又顺带拍了拍,这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一般,一把就抽出了沾满水液的大手,不再触碰腿心处饥渴难耐的小穴。 小女人当场就不乐意了。 她拧着眉,眼里的不满几乎要溢出来,那模样,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怎么就停了,她还没爽够呢! 激敏的骚阴蒂又开始隐隐作麻的叫嚣,渴望着更多的击磨抚慰,可那只大手呢?说抽走就抽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真是个没良心的! 陈洐之俯下身,轻轻亲了亲她的额头,只粗着嗓子用着自己能发出的最柔和的声音低语:“好了,小芊,今晚不能再做了。白天……哥还有事要忙。” 陈芊芊的脾气本来就娇,被他这么一说,心里的委屈登时就涌了上来。 “你天天有事儿,天天忙!” 她撑着身子气鼓鼓的扭过头去,连看也不想看他一眼,只留给身后一个白软滑嫩的小屁股,两瓣被操得红肿油亮的臀肉随着她气恼的动作微微颤动,看得身后那人心里又是一阵痒酥酥的。 陈洐之知道她还在气头上,也不恼,只怜爱的捏了好几把娇软的肥臀,一把从身后环抱着她,将头埋进她颈窝里轻哄:“乖,好久没做了,太过了……不好。好好休息。” “还有呢?”陈芊芊没回头。 还有?这反问确实猝不及防。陈洐之想了想,以为她是在说今晚他们越界的事,他抿了抿嘴,心头涌起一股愧疚。 说到底,他还是违背了那天自己说下的誓言,什么要好好过日子,什么再也不碰她……那些话,就像是放出去的屁,根本没能守住。 “对不起,小芊。”他低声道歉,作乱的手不自觉松开了。 等了半天,就等到这么一句干巴巴的道歉,兀自期待着什么甜言蜜语的陈芊芊被气得不轻,她猛的扭过头,一双凤眼瞪得圆溜溜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滴下眼泪来。 她是想听这个吗?!在镇子歇脚的那天晚上,他说的道歉还不够多吗?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道什么歉?难道不是应该说“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疼你,爱你……”吗? 就像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什么“我愿为你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然后两人就从此过上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 话本子里不是这样的! “谁要听你道歉!” 她提高了音量就朝身后怒声吼道,使劲儿一拱就挤开了男人,转头就裹紧被子把身子蒙得严严实实,只留下个气鼓鼓的背影。 她就想听点好听的,甜滋滋的话,有这么难吗?这让他说句情话怎么就这么难?一点也不上道…… 这一吼下来,陈洐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试探着又凑过去,想安抚这炸了毛的丫头,却不防吃了一记手肘,只好一边给她揉着拍撞过来的小手,一边伏到陈芊芊颈肩处与她耳鬓厮磨,再次道歉:“抱歉小芊,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听什么?哥都说给你听……” 原本还在气头上的女人,感受到他湿热的呼吸喷洒在颈侧,又听他低声下气的求哄,板起来的脸终于还是破了功。 她还能说什么呢?这男人就是个闷葫芦,平时惜字如金,指望他像戏文里的风流公子哥那样,张口闭口就是“我爱你”,“为你生为你死”,简直比公鸡下蛋还难。 算了,总不能跟这种上了年纪的男人计较。他这人就是这副德性,几十年了,也改不了。谁让自己年轻漂亮,他稀罕她,总归是件好事。 再说,总比他操完了,又跑去闷不吭声的打水、忙活那些收尾的事情强吧?那才是真的把她当成什么了。现在这样,他伏低做小的哄,虽然说不出什么好听的,可好歹也算是有了点回应。 “不想听,你走开,我累了。”她到底没能完全消气,但声音软了许多。 “嗯,我抱着你睡。” 陈洐之紧了紧怀抱,没有放开她的意思。 怀里没有传来回话,这本身就是一种默认。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两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开口理清缘由,也没有追究对错。 说到底,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了,反而不好,就像是戳破了一层窗户纸,把那些美好都给捅了个干净,剩下赤裸裸的,也许是她不敢面对的真实。与其那样,还不如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反正她这辈子,除了他,也没什么可以依靠的了。 她也想过,自己这算是什么呢?难道就真要这么不清不楚依着他过一辈子?可转念一想,她如今这境地,还能找个什么好人家,况且,那些男人,哪个比得上他?他虽然嘴笨,脾气也硬,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真让她吃过亏? 他是她的亲哥哥啊。 这份血缘,这份从小到大刻在骨子里的信任,让她即便在这种最荒唐的时刻,心里也总有一块地方是笃定的。总归是亲哥哥,不会害了自己。 或许,就这么靠着他过一辈子,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她知道他会照顾她,会护着她,就像他从小到大一直做的那样。他不会让她饿着冻着,不会让她受欺负。 至于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她这个寡妇,反正也顾不上了。能有个安身的地方,有个结实的肩膀可以依靠,好像,也不错? 一夜的情欲来得快去得也快,骤然的放松让劳累了大半夜的身体一下子酸软无力,陈芊芊只思忖了片刻便昏昏欲睡。 她强撑着精神,直到半拱半被抱进那久违的宽阔胸膛,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使劲儿蹭了蹭男人糙实厚软的胸肌,突然想起了刚才吸咬乳粒的口感,说实话,那感觉有点梦回婴儿时期,熟悉又安宁。 陈洐之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替怀里的小丫头掖好被角,忽觉胸口处湿漉漉的酥痒,他低头一瞧,刚刚被她咬得微肿的粗硬乳头此刻又被她的小嘴含嘬住,正轻轻磨咬着,无论怎么拨弄小唇瓣都不肯松口。 他失笑,眉眼的冷硬总是在拥她入怀的夜晚柔和不少。这孩子气的举动实在是太可爱了,连带着一些她幼儿时期的美好回忆都涌了上来。 陈洐之将她搂得更紧,像小时候那样,轻轻拍打着她的脊背,哄她入睡。 直到现在,他还是顿觉恍惚,仅仅是睡了一觉惊醒,这样的好事就落在了他头上。 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扑面而来,让他觉得这一切仿佛还在梦中,但哪怕只是一个梦,也值了。 可如果,这只是她寂寞已久的一种消遣呢?他想到了失控之前满眼含泪的那句“难受”的话。 自己确实很久没碰她了,开了苞的女人总是格外饥渴,尤其是像这样正值盛年的年轻躯体。说到底,还是他的错,这样的情况不都是他亲手造成的吗…… 窗外的虫鸣弱了些许,只有偶尔一两声。 陈洐之撇头望向窗边透进来的月光,注视了许久。随后,他小心翼翼搂紧怀里已然累到昏睡的小妹,重新闭上了双眼。 现在这样就好。 他已经,很满足了。 80.细碎往事(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格子洒下,室内还带着几分潮湿的凉意。 陈芊芊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了个身,裹着薄薄的棉被蜷缩一团,意识还在梦境与现实之间浮浮沉沉,她眯缝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奇怪,今天早上居然这么安静,她迷迷糊糊的想。 往常这个时候,娘的嗓门儿早就穿透了屋顶,爹的咳嗽声也准时响起,然后就是叮叮当当的锅碗瓢盆,伴随着娘絮絮叨叨的数落声,什么“死丫头,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起”、“看看你哥都去地里几趟了,你还窝在被窝里当大爷呢”…… 可今天,这一切都没有。 陈芊芊心中暗自庆幸,这可真是睡了个舒坦的好觉,没人吵没人嚷,连做梦都甜了几分。 她慢吞吞从床上爬起来,伸手摸索几下,套上昨日换下的旧衣裳,扣子有些松动,她随意系了两下,也懒得顾及有没有妥帖系好就下了床。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陈旧小破门,少女走进了堂屋,屋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件简陋的家具沉默立着,蒙着一层薄灰。 她趿拉着布鞋走到院子里,这才看见娘正蹲在一个大红盆前,背对着她,用力搓洗着一堆颜色灰暗的衣物,手里那根粗壮的棒槌一下下敲打着布料,水花四溅。 听到动静,娘连头都没回一下,更别提像往常那样,立刻甩过来一串夹枪带棒的数落。 这下可稀奇了。事出反常必有妖,陈芊芊心里嘀咕,又怕娘是憋着一肚子火,就等着她主动送上门去挨骂呢。不然,要是再被逮住个把柄,少不得又要被拉去干那些永远干不完的杂活。 她缩了缩脖子,生怕自己杵在那碍眼,悄悄猫进了灶房,准备找点什么吃的先垫垫肚子。 掀开那口厚重的大铁锅盖,里面空荡荡的,灶膛也是冷的,连点余温都没有。别说热饭热菜,连口能垫肚子的糊糊都没剩下。 她不死心又踮起脚,去够吊在房梁下的竹篮,里面只有几个干瘪的硬得像石头的红薯,打开那个掉了漆的矮柜,什么吃食也没,肚子叫得更欢了,一阵空虚的绞痛传来。 陈芊芊扁扁嘴,只好重新挪到屋门口,委屈巴巴的往院子里探出小脑袋,弱弱唤道:“娘,家里……是不是没饭了?我饿了。” 她娘这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没好气的侧过半张脸,手上的活儿却没停,手里的棒槌敲得更用力了些:“睡到大中午日头晒屁股才起,有什么饭吃?起晚了,就得饿着!这是规矩!” “以前都有的……”陈芊芊壮着胆子,小声囔囔了一句。 以前不管她睡到多晚,锅里总温着一碗稠粥,或是两个窝头,有时甚至还能有个煮鸡蛋。 “那是你哥留给你的!” 娘站起身,把盆里的污水哗啦一下泼在墙角的排水沟里,没再理会她,又转身回身去搬另一盆脏衣服。 陈芊芊愣在原地。 对了,是哥哥。平时不论她起得多晚,陈洐之都会默默给她留好饭。地里的重活累活,他也从不让她沾手,顶多让她在家里缝补衣服,喂喂鸡,爹娘唠叨,他也总是闷不吭声的替她挡了。 她就在哥哥沉默宽厚的羽翼下,有恃无恐地过了这么些年安逸的日子。安逸得她都快忘了,没了那男人,日子该是什么样。 “哦……”陈芊芊晃着小脑袋,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她屁股后面,“哥去哪里了?下地了吗?” 她娘把木盆“哐当”一声放在墙边,拿起晾衣绳上搭着的抹布擦手,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像是嫌她聒噪。 陈芊芊却像是没看见,亦步亦趋的跟着,不住的追问:“娘,你看见我哥没?他早上走的?吃饭了没?” 直到她不小心踢倒了放在墙角的一个小马扎,她娘才终于被惹恼了,朝她用力挥了挥手,赶苍蝇似的驱赶:“去去去!一边待着去!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你哥去镇上了!当学徒去了!没个叁年五载回不来!” “什么?!” 这话如猝不及防的惊雷,直直劈在陈芊芊天灵盖上。她张着嘴,一时之间竟没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去镇上?当学徒?没个叁年五载回不来? 什么鬼,昨天……昨天还见着他呢,他还在家里吃晚饭,还给她夹了她最爱吃的菜,她当时就因为抱了他一下就被凶了,气得要命,还等着他像往常一样来哄她呢…… 怎么……怎么这么突然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打一声! 不,她不相信。 那个人,那个从小到大,像影子一样跟在她身边,总是把她照顾得妥妥帖帖的男人,怎么会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 混杂着被抛弃的愤怒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少女鼻头一酸,眼眶立刻就红了,她冲上前,也顾不得会不会挨骂,一把扯住她娘的袖子,声音带着哭腔:“他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走的?坐车吗?去哪家当学徒?娘,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啊!” 因为过于激动的情绪,她眼睫挂着的水珠已经控制不住滚落下来,砸在两人之间的泥土地上,洇开小小的深色痕迹,像她此刻混乱又潮湿的心。 她宁愿相信,这只是娘故意跟她开的一个玩笑,一个惩罚她今天起晚了的恶作剧。 只要她哭得够大声,只要她闹得够厉害,哥哥就会像往常一样,突然从屋里走出来,用宽厚的大手抹去她的泪水,说一句“好了,别哭了。”,然后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一天到晚活不干多少,问东问西烦不烦!松开!” 可回应她的,只有娘更加烦躁的呵斥和粗鲁的推搡,女人一甩胳膊,力道之大,将陈芊芊扯得一个踉跄,她端着空盆,头也不回进了堂屋,留下少女一个人愣愣的杵在院子里。 孩子对于眷恋的亲人总是格外依赖,把她拉扯长大照顾的周全妥帖的哥哥就这么走了。那她怎么办?这个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了,孤零零的。 81.细碎往事(二) 完蛋了……走掉了……脑子里反复盘旋着这几个字眼,乱糟糟的,搅得她心慌意乱。 回想起男人宽阔温暖的背影,粗糙却总是轻柔给她擦眼泪的大手,还有那偶尔看向她时,深沉得像夜色一样的目光…… 她抹着不断涌出的眼泪,站在原地,肩膀一耸一耸的抽泣起来,茫然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真的不知道。 以前也不是没做过哥哥离开的噩梦,每次都把她吓得半夜惊醒,一身冷汗。但只要她一睁眼,哭喊几声“哥”,那张熟悉得令人心安的脸很快就会出现在门口,或是摸摸她的头,低声问她“怎么了”。 她撒几句娇,说几句软话,那些她心心念念许久的小玩意儿,漂亮的头绳,小镜子,几块稀罕的水果糖,不久之后总能以各种方式出现在她手边。 现在……这些都没有了。 她看不到他了。 就像村里那些父母去外地打工,被留在爷奶身边的孩子一样,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留守”。可别的孩子至少还有盼头,知道爹娘过年可能会回来。她呢?哥哥要去那么久……镇上,听起来就好远好远。 “咕——” 小肚子不合时宜又叫唤了一声,提醒着她空瘪的肠胃。哭泣也是个耗力气的活,陈芊芊哭得直打嗝,胸口一抽一抽的疼,她擦了把眼泪吸吸鼻子,重新走回冷冰冰的灶房。 锅里空空如也,她只能自己动手,从半人高的米缸里舀出小半碗糙米,手忙脚乱的淘洗,水溅得到处都是,学着大人做饭的样子往灶膛里塞柴火,却总也点不着,浓烟呛得她直流眼泪。 好不容易引燃了火,又控制不好火候,煮出来的粥一半焦糊粘在锅底,一半稀得像水。 她盛了一碗糊糊状的粥,也顾不上烫,小口小口的往嘴里送,嘴里满是焦糊的苦涩味,混着自己咸涩的眼泪,难以下咽。 以前都是哥哥从地里回来,利落的生火淘米,炒菜做饭,她只需要坐在门槛上,托着腮等着开饭就行…… 可现在,一切都要自己来。 她刚强忍着把那碗又苦又涩的糊粥灌下去,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开门的声音,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亮,以为是哥哥回来了,立刻放下碗跑了出去。 可来人是从外边干完农活回来的她爹。 “爹……” 她轻唤了一声,走过去,不死心的还想问,“爹,娘说哥走了,去镇上当什么学徒……是真的吗?他去哪儿当学徒啊?在镇上哪里?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能回来?” 男人把锄头靠在墙边,踢踏着脚上沾着的湿泥,闷不吭声的从怀里掏出旱烟袋和烟丝。 陈芊芊见状,机灵的跑回里屋,从床边的小桌上拿起那杆被摩挲得油光发亮的旧烟斗,小跑着递给他,然后乖乖站在一边,眼巴巴望着。 她爹接过烟斗,慢条斯理的装上烟丝,深深吸了好几口,辛辣的烟雾在肺里转了一圈,才缓缓吐出几个灰白色的烟雾,在清冷的空气里慢慢扩散。 “嗯。”他总算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木工学徒,规矩是叁年出师。等你哥在镇上学好了手艺,站稳了脚跟,咱家……往后就有好日子咯。” 他说这话时,目光看着远处,像是在期待着想象中的未来。 叁年?出师?站稳脚跟? 小腹被那碗糊粥撑得有些胀酸,但更痛的是心中被彻底抛下的钝痛,少女再也没忍住,哽咽追问:“我不要哥走……为什么啊?为什么说走就走了?我要哥回来……爹,你去把哥找回来好不好?” 她的声音里带着哀求,哭音回荡在安静的院子里,还是太过显目。她娘被这动静吵了过来,烦躁的一把扯住她,就往屋里塞。 “你能不能懂点事!啊?多大的人了!十六了!你哥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往后能过上好日子!他大了,总要娶媳妇成家的!没个挣钱的手艺,家里又没底子,拿什么讨老婆?你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赶紧回屋里待着去!也不指望你干什么活,消停点就行!” 没有人真正关心她一声声的想念和绝望,陈芊芊哭得更大声了,挣扎着想甩开娘的手往院外跑:“为什么讨老婆就要走?那我不要他娶老婆了!呜……我要我哥!我要去找他!我去镇上找他!” 当然,她没能跑出去。 一个十六岁,从未独自出过远门的女孩,如何去往几十里外的陌生城镇?镇上与村子的路途,对于此刻的她来说,遥远得如同天堑。 泪眼婆娑中,她最后看到的,是坐在院里小凳上,沉默吧嗒着旱烟的父亲。 从他口中吐出的一圈圈升腾消散的白烟,在午后的光线里,逐渐变得稀薄透明,最终消融入空气中,再也寻不见一丝痕迹,仿佛从未存在,仿佛从未离开。 少女懵懂的心,还不明白什么叫“传宗接代”的沉重责任,也不懂“手艺换前途”的生存道理。 她只明白一件最简单,也最让她恐惧的事。从今往后,她再也见不到从小护着她惯着她,让她可以任性撒娇的沉默男人,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个院子里了。 抚她长大,在这个家里她唯一温暖的依托,就这么离开了。 那天之后,陈芊芊的世界仿佛被抽走了主心骨,彻底的歪斜。 每晚,她躲在被窝里,抱着哥哥遗落的枕头,闻着那渐渐淡去的熟悉气息,无声默泪。 她和陈洐之,从小到大,一天都没有分开过,他就这么走了,真的就这么走了。彷徨和无措,如同冬日厚重的阴云,沉沉笼罩了她刚刚开始的第二次的人生。 随之而来的,是与过去截然不同的生活。 82.细碎往事(三) 一开始,她还能凭着惯性,像以前一样躲在屋里,做些绣花之类的手工活计,爹娘或许还存着点观望的念头,并未立刻苛责。 可时间久了,那些家里的琐碎杂事,便一样样落在了她尚且稚嫩的肩膀上,什么做饭洗碗,打扫洗衣,她也渐渐变成了村里寻常人家中最常见的姑娘,手脚勤快,沉默寡言,身上带着洗不去的烟火和劳碌。 闹过吗?也是有的,但倔强的怒意和眼泪已经不好使了,爹娘都不吃她这套。护着她的哥哥不在了,父母的要求也愈发严苛,她甚至还要被赶到最害怕的田地里,帮忙收割稻子,毒辣的日头晒得她头晕眼花,稻叶划得她手臂脸颊生疼。 要不是她后来哭吼着闹了几回,引来邻人侧目,爹娘嫌太过丢人,恐怕她的皮肤早就被晒得又黑又糙,双手布满老茧。 那样的话,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死掉的。 但有时,爹娘也会对她格外“开恩”。 家里每个月,总会固定收到一封从镇上寄来的邮信。 薄薄的信封,陈芊芊不知道里面具体写了什么,只知道每次这封信到来,两个大人便会关起门来,低声商议一阵,然后拿着信出来时,脸上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会从信封里取出一小沓折得整整齐齐的毛票,仔细数过,然后小心收好,里面的信纸,他们往往匆匆扫几眼,便随手丢在桌上,或是塞进灶膛引火。 那大概是远在镇上的哥哥寄来的吧?陈芊芊模糊猜想。 每当月末或月初这封信寄达之后的两叁天里,她要干的活计就会莫名其妙的少上许多,甚至可以战战兢兢躲在屋里,享受一段极为难得的喘息时光。 那段日子,她不必担心被娘的骂声唤醒,不必急匆匆的下床干活,不必忍受那些粗粝的粗活对她娇嫩皮肤的摧残。 尽管这“好日子”往往持续不了多久,新的活计和催促很快又会接踵而至。 以至于到了后来,每个月那几天,她都会不自觉的望着村口那条土路,盼着那抹绿色的邮差身影出现,只要那封信一来,就意味着后面短暂的得以放松的好时候。 这几乎成了她灰暗生活中唯一一点甜味的盼头,它让她觉得,哥哥或许并没有真的完全抛弃她。他还在某个遥远的地方,用这种间接的方式,护着她一点点。 虽然她知道信不是写给她的,钱也不是直接给她的,可那短暂的安宁,那几日的清闲,让她能假装一下,假装哥哥还在,假装他还在替她遮风挡雨。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流淌,转眼间过了一年。 又是一个寒冷的年末,村里零星响起了鞭炮声。 这天,爹娘难得地没有催促她干活,反而让她换上那件最整齐,补丁最少的旧棉袄,自己也收拾得比平日利索些,带着她早早等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óge8.cóм 陈芊芊起初不明所以,冷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她瑟缩着脖子,直到娘含糊的说了一句“来接个人”,她的心猛一跳。 难道是哥哥要回来了?! 这个猜测让她一下子忘记了寒冷,心里那点被时间磨平了些许的委屈和思念,如解冻的春水汹涌磅礴的淹漫了上来,她欢欢喜喜的跟在后面,偷偷用手拢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扯了扯有些短了的衣襟,想要显得精神些。 左盼右等,听着村里传来的越来越密集的鞭炮声,她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砰砰直跳。 当初一声不吭就走了,简直太坏了,一点都没考虑过她的感受!等他回来了,她必须要好好的说他一顿,板起脸,让他知道她生气了! 然后……然后就要缠着他,让他把这整整一年在镇上的事情,仔仔细细都说给她听。最后,她一定要拉住他,不让他再走了。 她想告诉他,她想他。没有他在,她过得一点也不好,很不好…… 满怀委屈的少女,想着想着,眼眶不由自主的酸胀,喉间涩意蔓延,她期待盼瞧着道路尽头,全然没听见身边父母压低声音的嘟囔。 “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了年末再过来相看相看,定个准信儿吗?” “急什么,定金咱都收了,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左右吃不了亏。” 就在一片细小的雪花,轻盈落在陈芊芊冻得通红的鼻尖上,带来一丝冰凉触感时,她晃了晃脑袋。 就是这一走神的功夫,她听见身边的爹娘忽然动了,朝着道路那头说着什么:“来了来了!” 她迫不及待望过去。 只一眼,她脸上刚刚升腾起的一点血色和暖意,一霎褪得干干净净,想往前迈的脚步,也僵在了原地。 来的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哥哥。 而是一个满脸麻子,身材矮胖的男人,以及一个走在他前面梳着光滑发髻,嘴唇刻薄的抿成一条直线的中年妇女。 妇人昂着头打量周围,她爹娘立刻赔着笑,小步迎了上去,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 直到那尖酸模样的妇人走到陈芊芊面前停下,精明的眼睛毫不客气的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了好几遍,那目光像在打量集市上待售的牲口,看得陈芊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极为不适。 “怎么瞧着这么瘦巴?” 妇人开了口,声音尖细,似乎很嫌弃,“就屁股看着还有点肉,别是把什么有病气不中用的丫头,硬塞到我家来充数吧?” 她娘闻言适时开口,小心翼翼的回答:“健康着呢,李嫂子,上个月特意带她去卫生所检查了一遍,单子我们都收着,您放心,就是年纪还小,没长开,再养个一两年,保准出落得水灵灵的,好生养。” 陈芊芊就算再懵懂也听出来了,这哪里像什么亲戚,这分明就是村里老人闲谈时,那种令人齿冷的买卖婚姻的做派! 82.细碎往事(三) ρō1 8r п.c ōm 一开始,她还能凭着惯性,像以前一样躲在屋里,做些绣花之类的手工活计,爹娘或许还存着点观望的念头,并未立刻苛责。 可时间久了,那些家里的琐碎杂事,便一样样落在了她尚且稚嫩的肩膀上,什么做饭洗碗,打扫洗衣,她也渐渐变成了村里寻常人家中最常见的姑娘,手脚勤快,沉默寡言,身上带着洗不去的烟火和劳碌。 闹过吗?也是有的,但倔强的怒意和眼泪已经不好使了,爹娘都不吃她这套。护着她的哥哥不在了,父母的要求也愈发严苛,她甚至还要被赶到最害怕的田地里,帮忙收割稻子,毒辣的日头晒得她头晕眼花,稻叶划得她手臂脸颊生疼。 要不是她后来哭吼着闹了几回,引来邻人侧目,爹娘嫌太过丢人,恐怕她的皮肤早就被晒得又黑又糙,双手布满老茧。 那样的话,她觉得自己真的会死掉的。 但有时,爹娘也会对她格外“开恩”。 家里每个月,总会固定收到一封从镇上寄来的邮信。 薄薄的信封,陈芊芊不知道里面具体写了什么,只知道每次这封信到来,两个大人便会关起门来,低声商议一阵,然后拿着信出来时,脸上笑的合不拢嘴。 他们会从信封里取出一小沓折得整整齐齐的毛票,仔细数过,然后小心收好,里面的信纸,他们往往匆匆扫几眼,便随手丢在桌上,或是塞进灶膛引火。 那大概是远在镇上的哥哥寄来的吧?陈芊芊模糊猜想。 每当月末或月初这封信寄达之后的两叁天里,她要干的活计就会莫名其妙的少上许多,甚至可以战战兢兢躲在屋里,享受一段极为难得的喘息时光。 那段日子,她不必担心被娘的骂声唤醒,不必急匆匆的下床干活,不必忍受那些粗粝的粗活对她娇嫩皮肤的摧残。 尽管这“好日子”往往持续不了多久,新的活计和催促很快又会接踵而至。 以至于到了后来,每个月那几天,她都会不自觉的望着村口那条土路,盼着那抹绿色的邮差身影出现,只要那封信一来,就意味着后面短暂的得以放松的好时候。 这几乎成了她灰暗生活中唯一一点甜味的盼头,它让她觉得,哥哥或许并没有真的完全抛弃她。他还在某个遥远的地方,用这种间接的方式,护着她一点点。 虽然她知道信不是写给她的,钱也不是直接给她的,可那短暂的安宁,那几日的清闲,让她能假装一下,假装哥哥还在,假装他还在替她遮风挡雨。 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流淌,转眼间过了一年。 又是一个寒冷的年末,村里零星响起了鞭炮声。 这天,爹娘难得地没有催促她干活,反而让她换上那件最整齐,补丁最少的旧棉袄,自己也收拾得比平日利索些,带着她早早等在了村口的老槐树下。请记住网址不迷路мitaóge8.cóм 陈芊芊起初不明所以,冷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她瑟缩着脖子,直到娘含糊的说了一句“来接个人”,她的心猛一跳。 难道是哥哥要回来了?! 这个猜测让她一下子忘记了寒冷,心里那点被时间磨平了些许的委屈和思念,如解冻的春水汹涌磅礴的淹漫了上来,她欢欢喜喜的跟在后面,偷偷用手拢好被风吹乱的头发,又扯了扯有些短了的衣襟,想要显得精神些。 左盼右等,听着村里传来的越来越密集的鞭炮声,她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砰砰直跳。 当初一声不吭就走了,简直太坏了,一点都没考虑过她的感受!等他回来了,她必须要好好的说他一顿,板起脸,让他知道她生气了! 然后……然后就要缠着他,让他把这整整一年在镇上的事情,仔仔细细都说给她听。最后,她一定要拉住他,不让他再走了。 她想告诉他,她想他。没有他在,她过得一点也不好,很不好…… 满怀委屈的少女,想着想着,眼眶不由自主的酸胀,喉间涩意蔓延,她期待盼瞧着道路尽头,全然没听见身边父母压低声音的嘟囔。 “怎么还没来?不是说好了年末再过来相看相看,定个准信儿吗?” “急什么,定金咱都收了,白纸黑字按了手印的,左右吃不了亏。” 就在一片细小的雪花,轻盈落在陈芊芊冻得通红的鼻尖上,带来一丝冰凉触感时,她晃了晃脑袋。 就是这一走神的功夫,她听见身边的爹娘忽然动了,朝着道路那头说着什么:“来了来了!” 她迫不及待望过去。 只一眼,她脸上刚刚升腾起的一点血色和暖意,一霎褪得干干净净,想往前迈的脚步,也僵在了原地。 来的不是她朝思暮想的哥哥。 而是一个满脸麻子,身材矮胖的男人,以及一个走在他前面梳着光滑发髻,嘴唇刻薄的抿成一条直线的中年妇女。 妇人昂着头打量周围,她爹娘立刻赔着笑,小步迎了上去,跟在两人身后,时不时点头哈腰的说着什么。 直到那尖酸模样的妇人走到陈芊芊面前停下,精明的眼睛毫不客气的把她从头到脚审视了好几遍,那目光像在打量集市上待售的牲口,看得陈芊芊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极为不适。 “怎么瞧着这么瘦巴?” 妇人开了口,声音尖细,似乎很嫌弃,“就屁股看着还有点肉,别是把什么有病气不中用的丫头,硬塞到我家来充数吧?” 她娘闻言适时开口,小心翼翼的回答:“健康着呢,李嫂子,上个月特意带她去卫生所检查了一遍,单子我们都收着,您放心,就是年纪还小,没长开,再养个一两年,保准出落得水灵灵的,好生养。” 陈芊芊就算再懵懂也听出来了,这哪里像什么亲戚,这分明就是村里老人闲谈时,那种令人齿冷的买卖婚姻的做派! 84.细碎往事(五) 女人兀自抽抽嗒嗒的哭着,肩膀耸动,良久,才哭叹出一口沉重的气,声音断断续续,“那个……那个满脸麻子的,叫李刘军,在镇上……有点门路,认识几个厂里的管事。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提着东西求他给自家小子找份能糊口的差事,哪怕当个临时工,也是好的……你爹也动过这心思……可那年,咱家实在是穷得叮当响,拿不出一点像样的东西去孝敬他……” 她抬起泪眼,看向眼神空洞的女儿,想从她脸上找到一丝理解或妥协:“你爹愁得几宿几宿睡不着,实在……实在没了法子,只好……只好把你抵了过去,托他牵个线,帮你……帮你寻个好人家,聘礼什么的,就当是给他那份孝敬……这才……” 说到这里,她娘再也说不下去,失声痛哭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在袖子上,“那木工学徒的活计,多少人抢破了头啊!没法子……芊芊,你爹跟我,是真没法子啊!这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往后能有好日子过啊!”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扑过去抓住陈芊芊的双肩用力摇晃,苦苦哀求:“芊芊啊!娘不是骗你!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娘怎么能不心疼……可我们真是没了办法……你,你跟你哥从小最亲,丫头啊,你就忍心看你哥……看他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沟里,跟土坷垃打交道,连个像样的媳妇都讨不上吗?啊?” 周遭的一切彻底凝滞。 娘的哭嚎,窗外的风声,就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在她混沌的视野里缓慢的不真切地漂浮。 陈芊芊目光呆滞的望向前方虚空的一点,手里紧紧攥着的那个小小的木头人偶,终于从她无力的指间滑落。 “啪嗒——” 哥…… 滚烫的泪水从她眼眶往下砸落,洇晕在脚下地砖之上,化开小片深色的水渍,又迅速被干涸的尘土吞噬,了无痕迹。 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离开,不仅仅是为了“学手艺”、“讨老婆”,更是因为……爹娘用我,换来了这个千金难买的机会? 被亲生父母拿去交易,这个认知并没有在她心里激起太大的波澜,倒不如说,她早就隐隐约约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从哥哥离开后,他们愈发不加掩饰的使唤和冷漠,都让她早有预料。她只是不愿去想,不敢去承认。 可陈洐之呢? 他知不知道? 他是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在那个清晨,一声不吭,头也不回的离开这个家的?是和她一样,被蒙在鼓里,对爹娘的盘算懵懂不知?还是……他也和爹娘一样,在这场关于“前程”和“妹妹”的交易里,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默许? 他也……穷怕了吗? 她的无助,此刻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攀附的稻草。她想起他为她做的各种玩偶,想起他总把晚饭时唯一的鸡蛋偷偷夹到她碗里时,爹娘不满的眼神,想起她受到委屈的哭泣,他闷不吭声的将她搂在怀里,轻声细语的安慰…… 那些画面,一帧一帧,清晰得如同昨日。 那样一个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的哥哥,会舍得吗?会舍得把她推给一个未知的,甚至可能是糟糕的未来,只为换自己一个前程? 陈芊芊拼命的想抓住这些温暖的回忆,想用它们来证明,他不可能知道,他一定也是被骗了。 可她不敢想,不敢深想,哥哥那张沉默的脸,那双总是带着她看不懂情绪的眼睛,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她不知道,她宁愿自己不知道。 母亲的哭嚎声还在继续,模糊,失真,撞得她头骨生疼,可她什么都听不见了,耳边嗡鸣阵阵,刺痛了耳膜,她背靠着冰冷的墙面瘫坐在地。 世界变得模糊而遥远,只剩下震耳欲聋的绝望静默。 …… 男人沉默的坐在院子的石阶上,一口接一口的抽着旱烟,听见堂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他头也没回,只是把烟斗在石阶上磕了磕,抖落了烟灰。 “说好了?”他问,声音沙哑。 她娘从屋里走出来,抹去脸上未干的泪痕,早就恢复了平常的语调,“嗯,这丫头从小就跟洐之亲,听不得她哥受委屈,这不,说几句软话就点头了。” “嗯,”她爹又重新装上烟丝,划着火柴点燃,“看紧点,这几年地里的重活就别让她沾手了,家里杂事也减减。养养身子,别到时候让人家挑了理,说咱们亏待了闺女。” “晓得了。”女人低声应着,转身去收拾院子角落里散乱的农具。 一男一女隔着几步的距离搭着话,言语之间的腔调平淡务实,仿佛屋里那个刚刚向残酷命运低头的少女,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而是一件谈妥了价码,需要妥善保管以待日后交割的货物。 可这些,已然不重要了。 屋里,陈芊芊早就爬了起来,她僵硬的弯下腰把刚刚胡乱塞进布包里的行李,一件件,又重新取了出来,迭好,放回原处。 当触及那些陈洐之亲手为她削刻的小玩意儿时,行尸走肉般的躯壳才算是有了反应。 是那个小木马,马腿被她不小心摔断过一次,他用麻线缠了好多圈,又用米汤粘得牢牢的,这歪歪扭扭的哨子,吹起来一点也不响,却是他熬了几个晚上,用小刀一点点削出来的。还有那只小鸟,翅膀刻得一边大一边小,丑是丑了点,但她曾经宝贝得不行,走哪儿都揣在兜里,睡觉都要放在枕头边上。 这些……都是他给的。 她的动作停顿了许久,然后木然的将它们一个一个捡拾起来,连同摔在地上沾灰的木偶,小心翼翼放进了床头那个掉了漆的木匣之中。 一滴眼泪无声滚落在最上方穿着小裙子的木头人偶上,本该是亮晶晶的纽扣眼睛,被这孤寂的泪水一染,也浸满了无尽的哀伤。 木偶最后看见的,是小主人那双盛满了灰败死寂的双眸,里面再没有曾经的鲜活与明媚,如此寂寥,如此绝望。 “咔哒”一声轻响。 黑暗笼罩,木匣被缓缓合上。 至此,她再没有打开过它一次。 ……就当是,还他了吧。 她想。 心里空荡荡的,像被寒冬的北风反复刮过,连一丝疼痛的余温都感觉不到了。 他给了她一个装满了小玩意儿的童年,爹娘现在,要用她的下半辈子,去换他一个走出这穷山沟的前程。 一桩买卖,原来是一桩买卖。 她曾经以为那些都是不要钱的,是他心甘情愿给的,是他身为哥哥理所应当的。现在她才明白,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要钱的,他给的好,原来这么贵。 贵到,要用她的一辈子去偿还。 这样也好,一笔一笔,算得清清楚楚,把他从小到大给的那些好,给的那些宠溺偏爱,连同这个装满了回忆的匣子,一次性,全都封存起来,还给他了。 无论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无论他是心甘情愿,还是被蒙在鼓里……都不重要了。 结果就是这样,她成了他前途的垫脚石,他成了压垮她人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这样,还清了。 我的哥哥…… 85.细碎往事(六) 那天起,陈芊芊很少再流泪了。 泪水在一夜之间被抽干,连同她心里最后那点不甘的挣扎,也一并蒸发得无影无踪。她像一个被抽去了线头的木偶,松松垮垮任由命运摆布。 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屋子里,那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成了她唯一的风景。 有时候,她会拿起针线筐,学着从前的样子绣花。指尖捏着细细的绣花针,机械穿过绷紧的布面,拉出彩色的丝线,再穿回去。 可她的眼神是空洞的,并没有落在那些本该鲜活的鸳鸯和牡丹上,针脚歪歪扭扭,丝线也常常缠绕在一起,她浑然不觉,只是重复着这个单调的动作,好像这样就能将漫长乏味的时光一针一针缝补过去。 爹娘也一反常态,罕见的不再催促她干这干那,连一些轻省的家务,也常常替她做了。或许,是记着那个刻薄妇人说的“太瘦了”,生怕养得不好,影响了“卖相”和最终的“价钱”吧。 因此,她变得不爱走动,话也少得近乎失语。 如果这就是她无法挣脱的后半生命运,那么,好吧。她接受了。向这该死的,由不得她做主的命运,低头了。 夜深人静时,陈芊芊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黑漆漆的屋顶,她曾想过逃跑,可她能跑到哪里去?这个小小的村庄就是她的全部世界,外面的天地,对她而言,比这间屋子更加陌生可怕。 她也曾想过反抗,哭闹,用死来威胁。 可然后呢? 她还能指望谁?她的怒意,她的眼泪,在这个家里,早已变得一文不值。 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做那些无谓的挣扎。 她甚至想,那天快点到来吧。 这种日复一日无意义的等待,比一刀毙命更加折磨人。就好像悬在头顶的刀剑,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掉下来,于是只能永远仰着头,在无尽的恐慌中煎熬。 那就让它快点掉下来吧。 早点结束,早点……了断。 她已经累了,真的太累了。 日子就在痛苦麻木中,一点点滑过。 然而,命运的齿轮总在不经意间咬合出声。 第二年,陈洐之回来了。 那个她曾心心念念,反复描摹又强迫自己遗忘的哥哥,在她已全然接受自身既定的未来时,回来了。 那确实是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初夏的阳光已经有些灼人,陈芊芊搬了个小马扎,坐在院子里,目光空洞的看着几只菜粉蝶在墙角那丛无人打理的野花间,翩翩飞舞,两两追逐。 蝴蝶的翅膀在阳光下折射出微弱的光,很美,这片刻的宁静,是她这两年来仅存的聊以自慰的喘息。 就在这时,她听见身后院门口传来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推门进来,停在了门口。 她茫然转过头去。 男人就那样呆滞的站在院门口,肩上还挎着一个沉甸甸的旧包袱,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高大的身形镀上了层模糊的金边,却照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还是记忆里熟悉的面庞,轮廓更加硬朗,眉宇间添了些许陌生的风霜痕迹,皮肤也更黑了些。 陈洐之的嘴唇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喊出那个从小念过千百次的小名,可喉结滚动,最终他只是干涩的抿紧了唇,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他飞快垂下眼帘避开了她的目光,像是不敢多看,又像是无颜以对,微微佝偻着背,低着头径直走进了堂屋。 爹娘很快得到了消息,从地里匆匆赶了回来,冷清了许久的小院子,难得响起了几声刻意拔高的讨好和喜悦的喧闹。 陈芊芊只是漠然看着,看着母亲围着他问长问短,看着父亲拍着他的肩膀,脸上露出罕见的笑容,她没有像过去无数次幻想的那样扑上去质问或哭泣,只是静静坐着,并没有选择参与进这场虚伪的“合家欢”之中。 很快到了夜晚,一阵谈不上热闹的晚饭过后,堂屋里传来爹娘与他低声说话的声音,模糊不清,持续了不短的时间。 陈芊芊躺在里屋那方狭小的木板床上,睁着眼睛,望着黑暗中的房梁,辗转无眠。 哥哥……他知道吗? 这个念头在心底明明灭灭了整整两年。 他对她的好,不是假的。那么多年的守护和疼爱,点点滴滴,刻骨铭心,他是真心疼她的。 可是……如果他知道呢?如果他当初离开时,就知道这学徒的机会,是用她的未来换来的呢? 她不敢再想下去,将身上单薄的被褥裹得更紧些,冷意从骨头缝里往外冒,那点子不该再有的侥幸之心,却挣扎着复燃起一点微弱的光亮。 也许……他不知道?也许爹娘瞒着他?也许他这次回来,会不一样? 于是,第二天,她难得起了个大早,匆匆套上衣服便推门走了出去。 陈洐之也已经起来了,他昨晚临时搭建的木板床被拆卸归拢,靠在了墙边,他正背对着她,往那个旧帆布包袱里,塞着娘昨日让他带回镇上的咸菜和干货。 开门的“吱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转过身。 两年未见的兄妹俩,在清晨微凉的空气里,四目相对。 这个从昨天回来就异常寡言少语的男人,脸上的表情比昨日更沉郁了些,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瞬,就飞快的重新低下头去,但手上收拾包裹的动作却明显加快了。 陈芊芊捏紧了衣角,她眼睁睁看着这个她曾视为唯一“希望”的男人,迅速收紧了包袱的系带,打了个结实潦草的结。 然后,他拎起包袱,转身就朝着院门走去。 就在即将与她擦身而过的一刹那,陈洐之的脚步停了停,没有抬头,没有看她,只是伸出一只手从兜里掏出一沓早就准备好的,折得整整齐齐的钱,直接硬塞进了陈芊芊垂在身侧的僵硬手心里。 他的手指很粗糙,带着厚茧,触碰到少女的手时颤了颤,飞快撤离。 依旧,一句话也没有留下。 就像当年离开时一样,他脚步匆匆,大步流星跨出了院门,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没惊动任何人,悄无声息,仿佛从未回来过。 86.细碎往事(七) 手心里那些还带着男人体温的钱币,从她僵硬的手指间滑落,散在地上。 “嗒……嗒……” 几枚硬币掉落的声音很轻,很轻,被清晨的风吹散,几乎听不见。 陈芊芊慢慢低下头,望向脚边那些零散的纸币和硬币。她想蹲下去,把它们捡起来。 那是哥哥给的,是钱,是这家里难得见到的“好东西”。 可是,视线不知为何越来越模糊,像蒙上了一层厚重的水雾,怎么也看不清那些钱币的具体模样,她尝试着弯下腰,伸出手指,几次叁番,指尖却总是徒劳的从那些纸钞边缘掠过,或是碰倒了硬币,让它们滚到更远的地方。 她捡不起来。 那些哽在心头翻滚了一夜、最终也没能问出口的话—— “哥,你知道爹娘把我卖了吗?” “哥,你别走了好不好?” “哥,你还要我吗?” ……连同最后一点卑微的期盼,都随着这些捡不起的钱币,一起碎在了肮脏的泥土里。 他原来……也知道啊。 所以才不敢看她,不敢跟她说话,只能用这些钱,来填补那份无法言说的愧疚,是吗? 这钱,是买断了她这个人,还是买断了他自己的良心? 那她算什么? 她这些年心心念念的期盼,那些躲在被窝里的哭泣,那些每月盼着他来信时短暂的安宁……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原来,她从来都不是他手心里的无价之宝,她只是他通往“好日子”的路上,一块可以被踩过去的垫脚石。 她只是爹娘口中那笔可以被拿来“孝敬”别人的钱财,一个可以被明码标价的物件。 眼眶一阵灼痛的刺麻,她抬起手背,想用力擦去这些不争气的眼泪,可越是用力,那些咸涩的泪水就越是汹涌的往外冒,怎么也堵不住。 视线里的一切都化成了摇晃的光影。 她再也忍不住,将脸深深埋进了膝盖里,瘦弱的肩膀剧烈颤抖着,发不出一丝哭声。 所有的崩溃,都沉默坍塌在了这个无人知晓的清晨。 哥哥…… 你也不要小芊了,对不对? …… 时间一晃而过,弹指之间,陈芊芊已然二十岁了。 中间那两年,陈洐之又回来过几次,有时是年节,有时似乎只是顺路。 但她已不再有任何期望,大多时候都躲在屋里,安静度过他回家的那一天。等第二天她再开门时,总能看见门槛上被石头压着的一小沓钱跟几块镇上买的包装精美的糖果。 她不再哭泣,也不再去看那些东西。 有时娘会替她收起来,有时就任由它们在那里蒙尘。这些钱和东西,标记着每一次他无声的归来与离去,也标记着陈芊芊心里日益扩大的死寂。 在普遍早婚的农村,她这个年纪还未出嫁,在村里也算是少见的“老姑娘”了。 但她好吃懒做,脾气暴躁的名声,连同那段说不清道不明的“家里蹲”时光,早就像长了翅膀,在方圆几十里的村落间传得沸沸扬扬,等闲人家,既不敢高攀,也怕招惹是非。 当然,也并非完全没有。 总有那么几个或是实在家贫娶妻困难,或是纯粹被她容貌所惑,自认能“降服”她的愣头青或老光棍,托人上门探问过,但都被爹娘以“彩礼太少”、“八字不合”之类的由头给拒了。 真正的原因,他们心里都清楚。 就在那年初夏,天气刚刚开始燥热起来的时候,家里忽然涌进来好几个人,把本就不宽敞的小院挤得水泄不通,气氛莫名紧绷怪异。 陈芊芊被娘急急忙忙从屋里拽了出来,给她套上了一件半新不旧的红褂子,她跟在娘身后,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在村口有过一面之缘的刻薄妇人。 仅仅叁年未见,她似乎沧桑了许多,但那副挑剔的神情和高人一等的姿态,还是没有丝毫改变。 李刘军正搓着手,满脸堆笑的跟她爹说着什么,见她出来,眼睛一亮,连忙扯了扯旁边一个穿着不太合身的中山装,身形精瘦的男人,“来来,李维,瞧瞧,这就是你未来的媳妇儿!当年就说好了的,瞧瞧,出落得多水灵!你们年轻人相看相看,回头定个好日子,把这喜事办了,也算了了你爹娘一桩大心事!” 陈芊芊抬眼望过去。 那个被拉着的男人,约莫二十七八岁年纪,一脸病态的蜡黄,模样普通,个子也不高,眼神里透着股被酒色掏空了的虚浮。 他脸上凝聚着对什么都提不起劲的衰颓和隐约的不耐烦,即便在看到陈芊芊那张娇艳动人的面容时,他眼中也只是短暂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很快被更多的心不在焉所取代。 只一眼,陈芊芊心里就涌起生理性的抗拒。 这不是一个会对妻子好的男人,他甚至……可能根本不在意娶的是谁。 但娘在身后用力掐着她的手,把她往前推了过去。 李维只是皱了皱眉,像是嫌麻烦,又像是被周围的目光看得不自在,他甩开李刘军的手,从鼻子里含糊咕哝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拨开人群快步朝院外走去,竟是把一院子人晾在了那里。 “哎!小维!小维啊!你别走!不满意娘再给你寻摸!你真的该成个家了,别再想着那个城里的娼妇了……” 那刻薄妇人顿时急了,也顾不上别的,忙不迭追在她宝贝儿子身后,一路低声下气的恳求着,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院门外。 陈芊芊静静看着这场闹剧,爹娘站在一旁,脸色尴尬,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李刘军的脸也挂不住了,他看了看陈芊芊,一咬牙,朝她爹挥了挥手:“就这么定了!彩礼之前就谈妥了的,明天!明天就抬过去!你们家里也准备准备,不用太复杂,意思到了就行!” 这场从一开始就与当事人意愿无关的婚姻,就在中间人强行撮合之下,被草草定了下来,如同完成一笔拖延了许久的交割。 87.细碎往事(八)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陈芊芊就被叫了起来。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梳头开脸的热闹仪式,只是换上了那件昨日穿过的枣红褂子,头发被娘胡乱挽了个髻,插了朵不知从哪儿摘来的有些蔫了的红花,一块浆洗得边缘磨损的大红盖头,蒙住了她的视线,也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 一顶租来的小轿子,停在了院门口。 吹鼓手稀稀拉拉吹着不成调的唢呐,敲着有气无力的锣,算是给这桩婚事添上一点敷衍的声响。 临上轿前,她娘忽然扑了过来,死死拽住陈芊芊冰凉的手,眼泪说来就来,泫然欲泣,声音哀切得就像生离死别:“乖女……我苦命的乖女啊……你等着……你再忍忍……等你哥在镇上站稳了脚跟,赚了大钱,成了家,立了业……爹娘一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不让你在那边受委屈!娘……娘舍不得你啊……我的乖女啊……” 隔着红盖头,布料粗糙的纤维摩擦着脸颊,陈芊芊微微偏头,目光所能及的视野极其有限。 她看见爹蹲在屋檐下抽烟,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看见村长和几个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妇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看见院子里光秃秃的地面和那些半死的花丛…… 在这种时刻,她的心里竟不合时宜的在想另一个问题: 如果……如果那个男人,现在站在这里,会是什么表情? 是会和她爹一样,愧疚的别开脸,用一口接一口的浓烟来掩饰无能为力的窘迫心虚? 还是会像她娘一样,流着真假难辨的眼泪,说着那些虚无缥缈一戳就破的承诺? 又或者,他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沉默的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揭开这方让她窒息的红布,然后拉着她,一言不发的带她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若是来了,一定会穿着那件蓝色工装,身上带着木屑的味道,眉头会紧紧皱着,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沉沉的看着她,里面总是装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连她要走了,都不来看她最后一眼吗? 哪怕,只是像那几次回家一样,远远的站着,看一眼,就当是送别。也好过这样,无声无息,仿佛她这个人,她的这场被牺牲的婚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早就预料到的,无关紧要的旧闻。 算了吧。 陈芊芊一根根掰开了母亲死死攥着她的手指,那手指温热,有些汗湿,她只觉得黏腻恶心。 她没有说一个字,转过身撩起轿帘,弯下腰,钻进了那方狭小昏暗,散发着陈腐气味的空间。 轿子被晃晃悠悠抬了起来,透过轿帘偶尔被风掀起的一角缝隙,从小到大生活熟悉到骨子里的景象开始缓缓的向后退去,变得越来越模糊。请记住网址不迷路mitaóge8.cóм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一直藏在袖中的右手,慢慢摊开掌心。 里面躺着的,是她今早偷偷从落了锁的木匣里取出的,哥哥多年前刻的小木偶。 那时候她才多大?好像是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她坐在门槛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谁哄都不管用。他从地里回来,一言不发蹲在她面前,笨拙的帮她擦眼泪,第二天,这个穿着小裙子,梳着两个小辫子的木偶,就出现在了她的枕头边。 木偶憨憨笑着,无知无觉。 陈芊芊看着它,看了很久。然后,她伸出手,将轿帘掀开一条稍大的缝,手腕轻轻一扬—— 那个承载了太多欢笑眼泪而渐变褪色的木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进了路旁尘土飞扬的草丛里,它翻滚了两下,沾满了灰尘,转眼便被淹没,再也看不见。 轿帘落下,重新隔绝了内外。 在喧嚣空洞的喜乐声中,滚烫的液体,终于挣脱了长久的禁锢,顺着她的脸颊争先恐后的滑落,渗进嘴角。 是咸的,是涩的。 也是最后的。 哥,我嫁人了。 你没来看我,我不怪你。 或许你正忙着在镇上当你的好学徒,为你的好前程奔波。你那么忙,怎么会有空回来看我这个……要被卖掉的妹妹。 但等你以后成了家,娶了亲,我也……不会再去看你了。 你的好,我还给你了。 你看,我把它丢掉了,就像你丢掉我一样。从小到大,你为我做的那些,为我挡的那些,我都记着。现在,我用我这后半辈子,把我欠你的,都一次性还清了。 我们两不相欠了。 轿子猛的一晃,陈芊芊被颠得撞在轿壁上,有些疼。 可是哥……其实……其实我甘愿的。 就算他们不这么逼我,不拿你的前程来压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也甘愿的。 我闹,我哭,我摔东西,我只是气……气你为什么连骗我一句都不肯。气你为什么,连回来亲口对我说一句,都不愿意。 你明明回来过那么多次。 只要你肯回来,亲自站在我的面前,像小时候那样,看着我的眼睛,哪怕……哪怕就只是一句,“小芊,算哥求你了……” 我也会点头的。 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自己穿上这身红衣裳,自己盖上这块红盖头,心甘情愿坐进这顶轿子里。 因为是你说的。 只要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我都信,我都听。 可你,连这最后的一句话,这最后的一面,都吝啬给我。 你宁愿把钱偷偷放在门槛上,像打发一个不相干的叫花子,也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哥。 小芊恨你。 87.细碎往事(八) ρō18rп.c ōm 第二天,天还没大亮,陈芊芊就被叫了起来。 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梳头开脸的热闹仪式,只是换上了那件昨日穿过的枣红褂子,头发被娘胡乱挽了个髻,插了朵不知从哪儿摘来的有些蔫了的红花,一块浆洗得边缘磨损的大红盖头,蒙住了她的视线,也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 一顶租来的小轿子,停在了院门口。 吹鼓手稀稀拉拉吹着不成调的唢呐,敲着有气无力的锣,算是给这桩婚事添上一点敷衍的声响。 临上轿前,她娘忽然扑了过来,死死拽住陈芊芊冰凉的手,眼泪说来就来,泫然欲泣,声音哀切得就像生离死别:“乖女……我苦命的乖女啊……你等着……你再忍忍……等你哥在镇上站稳了脚跟,赚了大钱,成了家,立了业……爹娘一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不让你在那边受委屈!娘……娘舍不得你啊……我的乖女啊……” 隔着红盖头,布料粗糙的纤维摩擦着脸颊,陈芊芊微微偏头,目光所能及的视野极其有限。 她看见爹蹲在屋檐下抽烟,烟雾缭绕,看不清表情,看见村长和几个闻讯赶来看热闹的妇人,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看见院子里光秃秃的地面和那些半死的花丛…… 在这种时刻,她的心里竟不合时宜的在想另一个问题: 如果……如果那个男人,现在站在这里,会是什么表情? 是会和她爹一样,愧疚的别开脸,用一口接一口的浓烟来掩饰无能为力的窘迫心虚? 还是会像她娘一样,流着真假难辨的眼泪,说着那些虚无缥缈一戳就破的承诺? 又或者,他会像过去无数次那样,沉默的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揭开这方让她窒息的红布,然后拉着她,一言不发的带她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 她甚至能想象出,他若是来了,一定会穿着那件蓝色工装,身上带着木屑的味道,眉头会紧紧皱着,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沉沉的看着她,里面总是装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连她要走了,都不来看她最后一眼吗? 哪怕,只是像那几次回家一样,远远的站着,看一眼,就当是送别。也好过这样,无声无息,仿佛她这个人,她的这场被牺牲的婚事,于他而言,不过是一件早就预料到的,无关紧要的旧闻。 算了吧。 陈芊芊一根根掰开了母亲死死攥着她的手指,那手指温热,有些汗湿,她只觉得黏腻恶心。 她没有说一个字,转过身撩起轿帘,弯下腰,钻进了那方狭小昏暗,散发着陈腐气味的空间。 轿子被晃晃悠悠抬了起来,透过轿帘偶尔被风掀起的一角缝隙,从小到大生活熟悉到骨子里的景象开始缓缓的向后退去,变得越来越模糊。请记住网址不迷路mitaóge8.cóм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一直藏在袖中的右手,慢慢摊开掌心。 里面躺着的,是她今早偷偷从落了锁的木匣里取出的,哥哥多年前刻的小木偶。 那时候她才多大?好像是摔了一跤,磕破了膝盖,她坐在门槛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谁哄都不管用。他从地里回来,一言不发蹲在她面前,笨拙的帮她擦眼泪,第二天,这个穿着小裙子,梳着两个小辫子的木偶,就出现在了她的枕头边。 木偶憨憨笑着,无知无觉。 陈芊芊看着它,看了很久。然后,她伸出手,将轿帘掀开一条稍大的缝,手腕轻轻一扬—— 那个承载了太多欢笑眼泪而渐变褪色的木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进了路旁尘土飞扬的草丛里,它翻滚了两下,沾满了灰尘,转眼便被淹没,再也看不见。 轿帘落下,重新隔绝了内外。 在喧嚣空洞的喜乐声中,滚烫的液体,终于挣脱了长久的禁锢,顺着她的脸颊争先恐后的滑落,渗进嘴角。 是咸的,是涩的。 也是最后的。 哥,我嫁人了。 你没来看我,我不怪你。 或许你正忙着在镇上当你的好学徒,为你的好前程奔波。你那么忙,怎么会有空回来看我这个……要被卖掉的妹妹。 但等你以后成了家,娶了亲,我也……不会再去看你了。 你的好,我还给你了。 你看,我把它丢掉了,就像你丢掉我一样。从小到大,你为我做的那些,为我挡的那些,我都记着。现在,我用我这后半辈子,把我欠你的,都一次性还清了。 我们两不相欠了。 轿子猛的一晃,陈芊芊被颠得撞在轿壁上,有些疼。 可是哥……其实……其实我甘愿的。 就算他们不这么逼我,不拿你的前程来压我,只要是你想要的,我也甘愿的。 我闹,我哭,我摔东西,我只是气……气你为什么连骗我一句都不肯。气你为什么,连回来亲口对我说一句,都不愿意。 你明明回来过那么多次。 只要你肯回来,亲自站在我的面前,像小时候那样,看着我的眼睛,哪怕……哪怕就只是一句,“小芊,算哥求你了……” 我也会点头的。 我什么都不会说,什么都不会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自己穿上这身红衣裳,自己盖上这块红盖头,心甘情愿坐进这顶轿子里。 因为是你说的。 只要是你亲口对我说的,我都信,我都听。 可你,连这最后的一句话,这最后的一面,都吝啬给我。 你宁愿把钱偷偷放在门槛上,像打发一个不相干的叫花子,也不愿意再看我一眼。 哥。 小芊恨你。 89.给哥哥送饭 “就这个?!” 陈芊芊的声音陡然拔高,染上了明显的怒意。 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男人给她做饭,不是鱼就是肉,炖得烂烂的,生怕她嚼不动,再不济也是油水足的炒菜。轮到他自己,就啃这两个干巴巴的冷馒头?搞得像是家里连点粮食都没有一样! 说不清是心疼还是气愤的情绪冲上头顶,她一把夺过那两个馒头攥在手里,冷硬冰凉的触感更让她火大:“我去给你送饭!别吃这个了,像什么样子!一个大男人,下地干那么重的活,就吃这么点,哪来的力气?” “不用,”陈洐之张口就是拒绝,“你在家就好。天热,路远。” 他倒不是没时间给自己做点好的,只是那些饭菜带着,放在田埂边,大热天的容易放馊,也容易被野猫野狗叼了去,所以村里下地的男人大多是家里的婆娘或半大的孩子中午给送饭,但他这些年独来独往惯了,也没人送过,随便对付一口得了,大不了晚上回来再吃点。 “我在家里也是闲着!就这么说好了,你赶紧走,别再啰嗦了!” 陈芊芊不由分说推着他就往院门外走,生怕从他嘴里又听到什么“为你好”、“不用麻烦”的话。 哪有她在家里享福吃香喝辣,他在外头顶着日头卖力气却连口热饭都吃不上的道理?这不是把她架在火上烤,让她当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吗! “砰——!” 院门被她用力关上,差点砸在陈洐之还没来得及完全转过去的脸上。 他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紧闭的漆皮斑驳的木门,沉默了许久,肩上锄头的木柄被握得微微发烫,半晌,他才转身,迈开步子朝着田地的方向走去。 …… 终于走了…… 女人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手抚着胸前那颗“怦怦”乱跳的心,缓缓垂下眼帘。 也许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那番举动里的反常,她慢慢蹲下身,把脸埋进膝盖里,拼命想把脸上挥之不去的燥热给蹭掉。 干嘛啊这是! 不就是送个饭而已,至于这么脸红心跳的吗?只是去送个饭,又、又不是去送什么温暖献爱心! 陈芊芊,你可真没出息!活了半辈子,死了男人,受了那么多苦,怎么碰到他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一样,一点小事就让你乱了阵脚? 心里这般唾弃着自己,可那又羞又甜的劲儿如同融化了的糖稀在心尖上化开,丝毫未减。 她在原地蹲了好一会儿,直到狂乱的心跳慢慢平复,脸上的热度也降了些,才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劲儿似的,用力拍了拍脸颊,忽然站起身大步冲进了灶屋。 对,只是送饭!她给自己打气。但既然要送,就不能送差了! 橱柜里,男人为她做好的午饭还冒着热气,一碗喷香的红烧肉,旁边还有一碟清炒的时蔬。她看也没看,直接将它们放到一边,挽起袖子,开始翻箱倒柜的挑拣起家里的食材。 她绝对要一雪前耻! 上一次做的炒菜咸的都把她舌头给麻糊住了,简直丢人现眼。 凭什么总是他一副什么都会,什么都做得妥妥帖帖的样子,显得她就像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她就不信了,不就是做个饭,能有什么难的? 这一次,她非得做出一桌好菜,等到那时倒要看看,那男人是会忍不住夸她一句呢,还是会惊讶得继续装哑巴。 日头渐渐爬高,到了晌午最毒辣的时候。 放眼望去,田野里一片油油的绿。麦子已经抽穗,在热风中起伏,荡开一层层连绵的波浪,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大地沉睡的呼吸,远处连绵的丘陵在蒸腾的热气里微微扭曲。 田埂上,叁叁两两的男人或蹲或坐,躲在稀稀拉拉的树荫下,捧着各家送来的午饭,边吃边扯着闲篇。 陈洐之弯着腰,正在田地里除草,麦穗边缘锋利,在他汗湿的胳膊上划出几道浅浅的白痕,他也浑然不觉,手里的锄头一下下挥落,杂草被尽数除去,又不会伤及秧苗根茎。 只是男人的心思,明显不全在这活计上。 隔一会儿,他就会直起身,用搭在脖颈上的汗巾胡乱抹一把脸上的汗,目光不由自主一次次的飘向通往村里那条被晒得发白的土路。 日头正晒得厉害,白花花的阳光晃得人眼花。那丫头……细皮嫩肉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这暑气。 他皱了皱眉,心里盘算着,等今天送过这一回,就跟她说,往后别再来了。太遭罪。 “洐之哥,你不吃饭吗?” 同村的季家明从旁边地里上来,接过自家弟弟送过来的粗瓷碗,里头是搅团配咸菜,他看陈洐之没像往常一样,坐在田埂边的树荫下啃干粮,以为他今天没带饭,便招呼道,“我家里多带了点,咱俩分分?” 陈洐之摇摇头,又扫了一眼路口:“不了,家里……妹子过来送。” 说完,他正欲低头继续忙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对面麦田里几个正在吃饭的汉子,动作都停了,眼神直勾勾望着他身后的方向。 他似有所感,倏地转过身。 只一眼,心间便是一颤。 田埂尽头,被烈日炙烤得有些扭曲的空气里,缓缓走来一个窈窕的身影。 陈芊芊腕上挎着个盖着蓝印花布的竹篮,步子不紧不慢。她换了身清爽的淡蓝色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随意解开,露出小片白皙的脖颈。 洗得有些发白的布料穿在她身上,非但不显寒酸,反而衬得她身段窈窕,腰肢纤细。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并未像往常那样高高盘起,而是柔顺的垂在身侧,微风拂过,几缕发丝轻抚脸颊,正好中和了她眉眼间那股天生的美艳,添了几分温婉柔和的韵味。 她就那么走着,腰肢轻摆,自带一段浑然天成的风流韵致,与还未褪尽的少女般的娇俏清纯奇异融合,像熟透的蜜桃,轻轻一碰,就能淌出甜汁。 田间地头,哪见过这般光景?原本喧闹的闲谈声、咀嚼声,不知不觉低了下去。一道道目光,或直白或隐蔽地追随着她。 90.她改变的态度 ……记得就是在这片地来着。 许久没踏足过田野的小女人,提着篮子站在田埂上,抬起手遮在额前左右张望,直到看见季家明愣愣的站在前面不远处,她才松了口气。 季大哥在的地方,他肯定也在。 目光往旁边一移,果然,陈洐之就站在地里,他光着上半身,脖颈上只随意搭着条灰扑扑的汗巾,古铜色的皮肤被汗水浸得油亮,一块块贲起的肌肉随着挥锄的动作绷紧,舒展,汗水顺着男人宽阔的背脊沟壑往下淌,一路洇湿了腰间粗糙的裤腰。 陈芊芊只敢看几眼,便不敢再盯着了,脸上热辣辣的,她加快了脚步,很快就走到了他面前。 她先是对着呆站着的季家明点了点头,唇角弯起一个礼貌的弧度:“季大哥,吃饭了吗?” 季家明被她这一笑晃得有点晕,一张嘴话都不利索了:“我吃了……呃不,正要去……” 他不是没听说过这丫头如今出落得有多漂亮,小时候就是个美人胚子,这几年虽少见,但她的美貌是跟着那些不太好听的名声一起传遍附近村落的,此刻亲眼见到,只觉得那些传言竟还不及真人十分之一。 可惜了…… 命不好,嫁人没多久就守了寡,在村里,这名声就算是坏了一半了。再加上那些风言风语,怕是往后想再寻个好人家,都难。 他心里暗叹一声,又觉得陈洐之实在有福气,能有这么好看的妹妹顶着大太阳过来送饭。 想到这儿,他也不敢多看,人家兄妹的事他个外人在这像什么样子,赶紧朝陈洐之的方向喊了句:“洐之哥,我先过去了!” 说完就拉着身后同样看直了眼的弟弟,匆匆往另一边的树荫下去了。 走远了,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兄妹俩已经站到了一块儿,男的高大壮实,女的纤细漂亮,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画面,竟是说不出的和谐登对。 陈芊芊没在意,她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哪有闲工夫管别人怎么看。 她走到地头,陈洐之已经放下锄头,正弯腰从田埂边拎起湿透的旧褂子,随意的套上。 “怎么穿这身?”他看着她,眉头微蹙,“给你买的新衣裳,都不穿。” 他看出来女人身上这件衬衣款式老旧,领口袖口都磨得有些毛边了,只是她身段好,皮肤白,再旧的衣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时髦又漂亮。 “那些太招摇了。”她低声回道,走到他跟前,乖乖将篮子往他面前递了递。 哪怕是这种朴素的衣服,走在路上也免不了被人盯着瞧,若是再穿那些鲜亮簇新的,就算她脸皮再厚,怕是也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狐狸精”、“不安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他。 “年轻姑娘,就该穿那些新衣服,”陈洐之接过篮子,手指无意间碰到她的,温热的触感一触即离,“以后你只管穿,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他边说边走过来,赤脚踩在田埂松软的泥土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离得近了,一股子甜腻腻的香气便幽幽钻入鼻腔。 不是饭菜的香,是雪花膏混合着独属于她肌肤的清甜气息。 陈洐之转过头,低眉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小脸。阳光在她脸上跳跃出细碎的光斑,脸颊被晒得泛着健康的红晕,比平日苍白的模样更添生机,那嫣红的唇瓣微微抿着,睫毛上似乎还沾着一点湿气。 忽然就觉得,有些饿。 他喉结微滚,拎着篮子,把她带到田埂旁一片稍大些的树荫下。这里有几块被农人坐得光滑的大石头。 陈芊芊蹲下身,揭开篮子上盖着的蓝印花布。 里面是一个铝制饭盒,还有一个小瓦罐,旁边竟还放着个不大的玻璃瓶,里面是澄清的液体。 他伸手一抹,瓶身冰凉刺骨,还带着水汽。 “放井水里镇过的。” 她拿出饭盒,打开盖子,里面是猪油浇过的酱油白米饭,上面整整齐齐码着油亮亮的腊肉和青菜,她又打开瓦罐,是冒着热气的鸡蛋汤,语气难得温软,“吃肉得配点酒,解乏。你尝尝,我特意去村头小店打的散酒。” 陈洐之没吭声,默默接过筷子,夹了块腊肉放进嘴里。肥瘦相间,咸香油润,火候正正好,他一愣,眼神下意识落在女人搁在膝上的手上。 那双手,十指纤纤,一看就不是干粗活的,原本白嫩的指尖,现在却微微泛红,虎口处似乎还有点不起眼的油星烫过的痕迹,想来是刚才切菜做饭时弄的。 他脸一沉,放下碗闷声道:“以后别……” 话说到一半,幽香扑鼻。 陈芊芊不知何时拿出了一张干净的手帕,身子倾斜凑近了些,正抬起手,轻柔为他擦拭额头鬓角不断滚落的汗珠。 她的动作很仔细,指尖偶尔不经意掠过他的皮肤,带起细细微微的瘙痒,他甚至觉得,那方素白的手帕上,都沾染了她身上萦绕的馥郁香气,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用白嫩的双手,一遍遍抚摸他的脸。 他是个粗人,流了汗,向来是抬起胳膊用袖子胡乱一抹,或是用挂在脖子上早就被汗浸透的毛巾随便擦两下,何曾被这样温柔地对待过?还这么小心翼翼。 这丫头是在干什么? 陈洐之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刚才想说的“以后别做饭送过来了”那句话,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柔冲刷得无影无踪。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鼻息之间,满是她身上那股能把他魂儿都勾走的馥郁芬芳。 “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女人娇嗔说道,擦完额头,又自然的拭了拭他沾了灰土的下巴和嘴角,“擦擦再吃,瞧你,跟花猫似的。” 擦完了,她才抬眼看他,眸子里水光潋滟,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以后别什么?你继续说呀。” “……” 陈洐之喉结重重一滚,不回话了,他低下头大口扒起饭来,咀嚼的力度有些大。 他怕自己再这么被她伺候下去,就要在这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还不等男人压下那股子从小腹升起的躁动,许是觉得树荫下也闷热,陈芊芊又拿起那块手帕,迭了几下,轻轻替他扇起风来,手腕晃动间,带起细微的风,拂过他汗湿的脖颈和胸膛,比这暑天的热风清凉百倍。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她一下一下的给他扇着风,嘴里还不忘指挥着,“你多吃点肉啊,别光吃饭,汤也喝点,润润。” 她这副絮絮叨叨,自然而然的模样,倒让陈洐之忽然想起村里那些成了家,有了婆娘的汉子们。 晌午歇晌时,他们的婆娘送来饭,差不多也是这样,边看着男人吃,边闲闲说着家里的琐事,手里或许还做着针线,或是像她现在这样,给自家男人扇扇风,擦擦汗。 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小女人脸上。 那些妇人的脸,是操劳的,朴实的,被日子磨平了棱角的。而眼前这张小脸,明媚鲜妍,偏偏这时的神情,又纯真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全心全意只关注着他吃饭这件“大事”。 陈洐之放下碗,拿起旁边那瓶凉酒,拧开盖子,对着瓶口仰头就闷了一大口。 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落入胃袋,激起一片灼烧感,却丝毫没能浇灭心底那簇越烧越旺的火苗。 看了她这么些天的冷脸和臭脾气,他早就习惯了。她闹,她骂,她不理人,他都有法子对付。她冷,他可以比她更冷,她硬,他可以比她更沉默。任她怎么折腾,他都能扛得住。 可现在,她不闹了,也不冷着脸了。 就这么乖乖的,软软的,坐在他身边,为他扇着风,叮嘱他吃饭,那双媚眼之中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他。 这比她张牙舞爪的跟他吵架,还要让他难以招架。 就像一只收起了所有利爪的小野猫,乖顺的趴在他身边,露出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 这让他怎么忍? 陈洐之觉得自己的牙根都泛起一阵难耐的痒来,他几乎要咬碎了后槽牙,才能勉强压下现在就把她按在麦秸垛上操她的冲动。 怎么能……这么招人疼。 91.给哥哥亲一下 终于,在一顿饭的时间里,经历了被伺候扇风、擦汗、软语劝食的连番“攻势”后,几口凉酒下肚,有些受宠若惊的男人算是彻底被这温柔乡勾得找不着东南西北了。 他左右迅速张望了一圈。田里其他男人大多已经吃完了饭,正叁叁两两靠着田埂或树根打盹闲聊,没人特意往他们这个角落看。 时机正好。 陈洐之放下空了的饭盒,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了正低头收拾篮子的陈芊芊的手腕。 她吓了一跳,紧张的看向四周,声音压得低低的:“干嘛呀你……松、松开……” “没人看这里,”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哑的厉害,“给哥亲几下,小芊,好乖乖。” 女人只象征性的推了两下他硬邦邦的胸膛,那点力气,跟挠痒痒似的,最终还是敌不过男人霸道的索取,她认命般的闭上了眼,没再拒绝吻上来的唇,只是因心动而绯红的白皙面颊,怎么也藏不住了。 他的嘴唇看起来很薄,抿起时显得冷硬,可在这种时候异常的柔软灼烫,上面还残留着一点酒的辛辣余香。 起初,两人只是轻柔的厮磨。 陈洐之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粗暴的掠夺,而是耐着性子含着她柔润的下唇细细吮吻,舌尖试探性的舔过她的唇缝。 陈芊芊呼吸一滞,小手不自觉抓紧了他胸前的衣料,在他的诱导下,她生涩的微微张开了口,后者立刻趁势而入,热切的长舌拨开贝齿轻车熟路的缠住小舌,肆意舔吮。 好烫……他的嘴唇好烫…… “呜……” 随着唇舌交缠,气息交融,她一点点松懈了力道,也不再关注着有没有人往这里瞧,这是人生第一次,她没有抗拒的亲吻,酥麻的小舌被啯舔的四散舒爽,胡乱搅动的大舌大力卷动口中的敏点,她脸颊被酥到骨缝里的痒意薰的酡红一片,双腿都忍不住轻颤,要不是有男人扶着细腰,她怕是站都站不住了。 好奇怪…… 双腿之间忽的涌出热流,黏滑的淫液贴在内裤与穴面处,陈芊芊只觉得下面又热又不舒服,好想现在就脱掉湿乎乎的布料,用凉水好好洗一洗。 以前被他强迫着亲的时候,虽然也会心跳加速,但更多的是屈辱和害怕,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舒服得连骨头都快要化掉了。 她甚至开始不满足于这样被动的承受,开始笨拙的,用自己的小舌去追逐,去回应他的吻。 原来……原来亲吻是这种滋味。 原来被他抱着,被他这样亲着,是这样一种……让人头晕目眩,浑身发软,连魂儿都快要被吸走的感觉。 夏日的风拂过麦田,叶子沙沙作响,掩盖了树荫下这一隅隐秘的悸动。 不知过了多久,陈洐之才稍稍退开些许,两人的额头相抵,呼吸都紊乱不堪。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凤眼,里面早已蒙上了一层氤氲的水雾,眼尾泛红,眸光迷离,湿漉漉地望着他,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倒像是欺负了她似的。 这副模样,让他想起昨夜,她也是用这双含着泪的眼睛望着自己,要哭不哭,在他身下被操磨得淫浪娇啼。 他喉咙顿时干得发痒,胯间的邪火烧的愈发旺,在事态失控做出更逾越的举动之前,陈洐之用尽全身的克制力,强迫自己松开了她。 一根细长的银丝,还连接着二人湿润的唇瓣,在阳光下暧昧的闪着光,随即断开。 “……回去吧,”他用拇指温柔抹去女人唇角的晶亮,压抑着情欲,“回家,在家等我。” 这句话,意味深长。 陈芊芊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小脸红了个透,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她羞得不敢再看他,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空饭盒,胡乱塞进篮子,站起身,低着头就要走。 “等等。”陈洐之又叫住她。 她脚步一顿,没回头。 他拿起那个还剩小半瓶酒的玻璃瓶,塞进她篮子里:“这个带回去。我……晚上回家喝。” 陈芊芊含糊地“嗯”了一声,挎着篮子,脚步有些凌乱的快步离去。细布衬衫的下摆随着她的动作,勾勒出纤细腰肢和浑圆臀部的美好曲线。 就在即将走上大路,拐过那片麦田时,她却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回首望来。 明明晚上回家就能看见,明明分开也不过就是几个小时,可此时此刻,她的双脚就像被什么东西黏在了地上,竟有些舍不得就这么走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也很……让她心慌意乱。 隔着那一片被风吹得轻轻摇曳,如同绿色纱帐的小麦,她的眼神穿过层层麦浪,落在了那棵大树的树荫下——那个依旧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高大身影。 他没动,就那么站着,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在她一个人身上。 阳光正好落在陈芊芊的半边脸上,将细腻的肌肤照得近乎透明,连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她在想,他现在在想什么呢?是不是也和她一样,心里七上八下的,又甜又慌? 他刚才亲她的时候,好用力……嘴唇都麻了。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那样遥望着他,那双天生含情的美眸,在日光下盛满了盈盈的春水,眼波微微流转,便漾开圈圈涟漪。她不自觉翘起唇角,漾开的弧度像一朵被晨露沾湿,悄然绽放的粉色小花,带着未经雕琢的纯然娇媚。 风吹过,拂起她颊边的一缕秀发,她也浑然不知,只是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定定看着他。 那眼神里,没有半分刻意的挑逗,只有不加掩饰的欢喜与眷恋,在确认了对方的视线始终追随着自己后,她便安心的展示着自己被滋润后的美丽。 如此的无辜,又如此的冶艳。 如此的清纯,又如此的勾魂摄魄。 无限风情。 陈芊芊并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有多么动人,她只是单纯在享受着被他注视的感觉,享受着这种情有所依的踏实。只不过落在某些人眼里,这样的举动就好似把这些年被压抑的被尘封的美,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只为他一人绽放。 陈洐之只觉得浑身的血液“轰”的一声,全都冲向了同一个地方。 没等他从这勾人的一眼中回过神,迈开脚步再次追上去把这个小妖精抓回来,再狠狠亲上几口,小女人就心满意足的转过身,挎着篮子一溜烟消失在了麦田的拐角处,只留下一抹淡蓝色的残影。 独留他一人,在原地站了许久,许久。 最后,他慢慢的,慢慢的,有些狼狈的蹲下了身子。 千防万防,还是中招了。 他……硬了。 而且,一时半会儿,怕是消不下去。 92.隐秘的窥探 也不知是为什么,人越是盼着时间过得快些,那分分秒秒的煎熬,就偏生过得越是缓慢。 明明往常在地里闷头做着活计,日头东升西落,一不留神,一天也就这么晃过去了。可今天,这太阳就像被钉在了天上似的,怎么也不肯往下挪动半分。 终于,在陈洐之不知道第多少次直起腰,抬起头望向那白花花的日光之后,蹲在一旁田埂间抽着烟休息的季家明,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吐出一口烟圈,出声道:“洐之哥,你……是有啥急事不?老看天。” 本来他正低头瞅着地里庄稼的长势,琢磨着今年的收成,可身边这人一趟一趟的抬头,连带着也把他给吸引了过去。 他跟着看了半天,除了刺眼的日头和几丝薄云,也没看出来天上到底有啥好看的。 “……没,”陈洐之收回目光,重新握住锄头柄,“只是看有没有云,估摸着这几天要不要下雨。” “应该不会吧,这天干得很,瞧着不像要下雨的样子。” 季家明点点头,收回目光,视线落在脚底下一行正忙碌搬运着草籽的黑蚂蚁上,田埂间一时只剩下锄头刮过泥土的沙沙声,和远处隐约的蝉鸣。 他嘬了一口手里的大前门,烟雾缭绕间,他眯着眼,心思早就没在这闷热的田间上,也不在那一行行勤劳的蚂蚁身上了。 那丫头……真是越长越勾人。 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中午时分,陈芊芊提着篮子从田埂那头走过来的模样。 谁能想到,嫁了人,守了寡,非但没被日子磋磨得失了颜色,反而像是被雨水浇灌过的花苞,一下子全开了,越发出落得水灵。 眉眼间,既还带着娇俏,又添了几分少妇风韵,看得人心头发紧。 平日里不见还好,现在这一见了,这一下午他心里头就痒丝丝的,干活都没了心思,老是惦记着。 可光惦记着,也不是个事儿啊。 他今年二十有五,在村里也算大小伙子了。家里两兄弟,他是老大,底下还有个上学的弟弟,爹娘身体也还硬朗,几亩地种下来,日子不算富裕,但也过得去。 至今没说上媳妇,一来是前几年家里穷,顾不上,二来也是自己眼光高了点,寻常的村妞,他不大瞧得上。 可陈芊芊……他不敢说自己没动过心思。 那样的女人,哪个男人看了不心热?就算她名声不好听,是个寡妇,可夜里关上门,谁家的日子还不是自己过?能搂着那么个软玉温香的媳妇儿,少活几年都值了。 但这心思,也只敢在心里头滴溜溜地转转。 陈洐之疼他这个妹子,他心里门儿清,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上门去讨,说“我想娶你妹子”,保不齐一锄头就抡过来了。 所以,话不能这么说。 得先探探口风。 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没由来地出声打破了这沉闷:“对了,洐之哥,你家妹子……以后有啥打算没?” 这话问得实在有些突兀,甚至带着点越界的试探。 那挥舞的锄头蓦地停在了半空。 陈洐之慢慢直起腰,转过身,目光沉静的看向坐在田埂上的季家明,眉头皱起,似乎不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是吃饱了撑的,闲磕牙?还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季家明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赶紧摆了摆手解释:“哎,洐之哥,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随便聊聊。你家的事儿,本来也轮不到我多嘴。但咱俩这关系,从小一块儿长大……我也是看着芊芊那丫头长大的。” 他顿了顿,组织着语言,声音压低了些:“她现在……也算是嫁过人了,虽说李家那档子事闹得不光彩,但她年纪还轻,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总得……总得有个着落不是?老这么跟你过……村里闲话也多。”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热风吹过庄稼叶子的声响。 着落? 被磨得光滑的锄柄,几乎要被陈洐之捏碎。 她住在他盖的房子里,吃他做的饭,穿他买的衣裳。他把她当眼珠子一样护着,捧在手心里疼着,不让她沾半点风雨,受半点委屈。这还不够吗?难道不比嫁给村里任何一个汉子,去伺候一大家子人,下地干活生儿育女,要强上千百倍? 季家明这番话,听着是好心,是替他着想,替小芊的未来盘算。可在那层“好心”的皮囊底下,藏着的是什么? 他不是听不出弦外之音。 “看着芊芊那丫头长大的”,所以看着她长大,就有资格替她打算未来了吗?看着她长大,就觉得她如今孤身一人,可以任由你们这些男人惦记了吗? 是了,惦记。 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就是这样的人,才最麻烦。 倘若是个地痞流氓,他有的是法子让他知难而退,让他再也不敢起半点不该有的心思。 可季家明不一样,他在村里人缘不错,为人也算正派,家里条件尚可,没听说有什么不良嗜好。 这样的人,若是真起了心思,去托个媒人,正儿八经地上门提亲……反倒是最难拒绝的。 因为在所有人看来,那都是一门“好亲事”。一个老实本分的庄稼汉,配一个没了男人的年轻寡妇,正好,甚至算得上高攀。 许久,陈洐之才重新弯下腰,继续去除地里的杂草,只是锄头落下的速度,明显比刚才慢了些许,透着一股子心不在焉。 “以后再说吧。”他的声音透过庄稼的缝隙传来,有些闷,“让她先养养身子,缓一缓。现在……也受不得什么刺激。” 许是怕自己的意思表露得太过显眼,又怕再说下去会惹得这脾气古怪的男人不快,季家明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敢再往下接话。 他端起那个掉了不少瓷的搪瓷缸,送到嘴边,借喝水的动作,遮住了自己脸上一闪而过的复杂难言的神情。 就在灰蓝色的杯壁抬起,即将完全挡住视线的一瞬间,他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田里弯腰劳作的男人,微微侧过头,一双沉黑得不见底的眸子,正透过麦穗的间隙,冷冷扫了他一眼。 那目光没有什么激烈的情绪,却像冬夜里结了冰的深井水,令人心底发寒。 季家明手一抖,差点把水洒出来。他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喝水,心脏莫名的“咚咚”快跳了几下。 93.等待靠近的心 陈芊芊趴在窗口,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百无聊赖的看着院子里那只追着自己尾巴打转的小黄狗,腰都快趴酸了。 她实在是没事可做了。 本来想找点什么活计打发这漫长得令人发指的下午,可不是嫌这个灶屋灰尘太大,就是嫌水桶太重,根本提不起来。 挑挑拣拣半天,也只捡了点最轻松的活,把床上被他俩弄得乱七八糟的被褥重新铺整齐了,又给窗台上那个玻璃瓶换了水,插上几枝新摘的带着露水的紫色野花。 盯着在清水里舒展的纤细花瓣,她幽幽的叹了口气。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啊…… 以前被困在家里,她要是闲着没事,歪在床上一眯眼,再睁开,天就黑了。可今天,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脑子里就反反复复都是中午在树荫底下,被那男人按着亲吻的画面。 他的呼吸,他的味道,他嘴唇灼热的温度,还有他那双深得像要把她吸进去的眼睛…… 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脸上像火烧,羞得把脸埋进枕头里,两条腿在空中胡乱蹬了好几下,才勉强把臊意压下去。 什么啊!搞得好像她多期待晚上要发生点什么一样!这青天白日的,满脑子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要不要脸了! 她本来也想过去找周文斌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可绕着村子走了个遍,从前常能“偶遇”他的地方,村口老槐树下,甚至那片他喜欢写生的后山坡也没瞧见这人的影子,许是又被村长叫去公社开什么会,写什么报告了。 那些个从城里来的知青,总有忙不完的“正经事”。 不想见他的时候,天天在眼前晃悠,跟个苍蝇似的。真想找个人说说话了,连个屁都看不见。 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打发呢! “唉——” 陈芊芊一个仰头,任由自己像条没了骨头的鱼,软软地倒在床上,望着头顶被烟熏得有些发黄的房梁,继续数着上面细微的裂纹。 就这样盼着,瞧着,数着,固执的太阳,终于还是恋恋不舍的沉到了西山后面,天边烧起一片绚烂的晚霞,将小院的土墙都染成了温暖的橘红色。 陈芊芊早早的就洗漱干净,换了身衣裳,老老实实坐在屋里,竖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在她无数次调整坐姿后,可算听见院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回来了。 等了一整个下午的焦灼,在这一刻,全都化成了紧张不安。她该做什么?就这么坐着等他进来吗?还是像往常一样,板着脸,当没看见他? 不行,那样太刻意了,倒显得自己多在乎他回来似的。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目光在屋里胡乱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桌上早就凉透了水的杯子上。 她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端起杯子,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脸上的那点不自然被看出来。 男人正背对着她,站在院子的压水井边洗手。他弓着腰,宽阔的脊背被汗水浸湿的旧褂子勾勒出结实的轮廓,清凉的井水从压杆下哗啦啦涌出,流进下面的石槽里,溅起细碎的水花。 就是这个背影,中午的时候,也是这样,在阳光下,流着汗…… 陈芊芊的脸颊一热,赶紧收回了乱飘的心思。她走到院子中间,离他有几步远,把杯子里的水“哗”地一下泼在了墙根的泥地上,动作刻意放得有些大。 他在干什么?他会回头吗?他知道是我出来了吗? 她心里乱糟糟想着,泼完了水,却还端着空杯子在原地,终是没忍住,用余光飞快朝着水井边偷瞄了一眼。 只一眼,就瞥见男人似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正要转过身来。 他要看过来了! 陈芊芊心里一慌,立刻收回视线,一掀门帘,又“嗖”的钻回了屋里,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陈洐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望着还在轻轻晃动的蓝色碎花门帘,怔了片刻,但也没跟着走进屋里去,他仔细擦了擦脸上的泥汗,然后便进了灶屋,开始准备晚上要吃的饭。 现在进去说什么呢?他嘴笨,不会讲那些好听的话,只知道自己一身的泥汗,风尘仆仆,不能就这么去挨近她。他得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再去做饭,让她能吃上一口热乎的。 灶屋里光线昏暗,带着陈年柴火混合的潮气,他熟门熟路地走到灶台边,从米缸里舀出两碗米,放进瓦盆里,开始淘洗。 真想日日在干活的时候都能看见那丫头,想她就那么挎着篮子,从田埂那头慢慢走过来,让他一整个下午的疲惫都能消散大半。 可他又怕毒辣的日头晒伤了她。她那身皮肉,金贵得很,从小就没怎么在太阳底下暴晒过,今天走了那么一趟,晚上洗澡的时候,肩膀和脖子怕是都要泛红了。 一想到这,陈洐之淘米的动作就顿了顿。 有了。 明天一早,他可以早起一会儿。把晚上要做的菜都提前准备好,连着她的午饭一块儿做了。 这样一来,她要送的时候,就不用再顶着大太阳在闷热的灶屋里开火炒菜,只需把温着的饭菜往篮子里一放,直接送过来就行。能省不少工夫,也少受点罪。 还有……伞。 家里的油布伞,还是他爹留下来的,用了十几年了,伞骨都有些歪了,遮阳也还行,改天,得抽空去一趟镇上,给她买把新的。 要买那种带弹簧的,一按就能撑开,方便。再挑个她喜欢的花样子,她好像……喜欢那些红的粉的,开得热闹的花。 这些盘算的念头占据了陈洐之的全部心神,淘好了米,加上水放进锅里,他转身从墙角拎出一小捆青菜,摘去发黄的叶子,拿到水槽边清洗,想着以后要做的事,连日子都有了些盼头。 94.怎么又生气了? 躲在屋里贴着门板偷听的陈芊芊,一听到灶屋传来的熟悉动静,心里头那点期待瞬间就“噗”地一下瘪了下去,气得她直咬手指头。 他真的在做饭! 他怎么敢的?! 还以为他一回来就会跟过来,不是信誓旦旦让她在家“等他”吗?现在回来了,人是等到了,可他倒好,不声不响,直接跑去做饭了! 这个没良心的!木头!呆子! 陈芊芊的眼眶都有些发热。他中午在田埂上,把她抱在怀里亲的时候,那股子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劲儿哪儿去了?那双黑得要冒火的眼睛,又是看谁呢?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是他一时兴起,逗她玩儿的? 把她撩拨得心神不宁,胡思乱想了一整个下午,他自己倒好,回来了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一头扎进灶屋里,心里只有他的锅碗瓢盆! 她算什么?一个在家等着他做好饭投喂的妹妹?一个让他解决了生理需求之后就可以抛在一边的玩意儿? 于是,在男人照常喊她吃饭时,陈芊芊一言不发的沉着脸出了屋子,从他身边走过,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 她就是要让他看看,她不在乎,一点也不在意! 一顿饭,吃得缄默无言。 陈芊芊低着头,把碗里的米饭和菜扒拉得飞快,牙齿咬在脆生的菜梗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跟那饭菜有仇似的。 她悄悄抬眼一瞧,好家伙,这人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神情自若,除了像往常一样,沉默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互动或眼神交流。 仿佛晌午在田埂树荫下,那个抱着她亲得难舍难分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不是忽悠老实人吗! 骗子!大骗子! 陈芊芊只觉得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堵在了心口,噎得难受。她把满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委屈的小心思,连同嘴里最后一口饭菜,囫囵咽了下去,然后“啪”的一声,把碗筷重重放在桌上。 “吃饱了。” 丢下叁个硬邦邦的字,她也没再看陈洐之一眼,板着脸,快步走出了灶屋,背影都透着股气鼓鼓的劲儿。 又怎么了?请记住网址不迷路mitaóge8.cóм 陈洐之拿着筷子,有些蒙圈的看着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琢磨着。 饭菜还是那个味道,是他估摸着她的口味做的,肉炖得又烂又入味,是她顶喜欢的。屋里也没旁人,没谁说错了话惹着她。 他把今天从晌午到眼下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难不成……是今天在外面,亲了她,让她不高兴了?可那时明明也没推开他…… 莫不是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越想越气? 陈洐之想不明白。 都说女人的心思,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以前听村里那些娶了媳妇的汉子们抱怨,他还不大明白,现在,他算是咂摸出点味道来了。 这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直到他收拾完所有家里的活计,把明天要用的农具都归置好,又去给鸡添了食水,陈芊芊也没再给他一个好脸色。 他进屋时,她已经躺在床上,面朝着墙壁,只留给他一个裹在薄被里的背影,显然是不想理他。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攥紧了被褥的一角,假装不在意的翻了个身,变成平躺的姿势,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房梁。 “洗完了?”她故意粗着嗓子问,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 “嗯。” 男人应了一声,脱了外褂,掀开被子的一角,在她身侧躺了上去。 床板因为他的重量,“咯吱”一响。 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后,屋里便彻底安静下来,再无其他动静。 两人就这么平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黑暗中,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陈芊芊半憋着气,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咚咚咚”的撞着耳膜,隔着枕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偷偷侧过头,看一眼身边的男人,可屋里早就拉了灯,只有窗外一点惨淡的月光透进来,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好作罢。 又不能看,又不能动……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个定论:要不,睡觉吧。 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等着有什么事发生,这也太……太不要脸,太不矜持了。搞得自己像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荡妇一样。 说不定他今天下地干活是真累了,不想动弹了。那种事……也不是每天都非得做的,男人嘛,总有没兴致的时候。 她懂,她都懂。 窗外,夏夜的蝈蝈和各种不知名的虫子,不知疲倦的叫着,一声迭着一声,反而让屋里的寂静,显得更加震耳欲聋。 陈洐之踌躇了半天,蜷了蜷搁在身侧的手指,掌心微微出汗。 经历了一晚上的冷脸,他实在摸不准这小女人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到底该不该碰她。那只蠢蠢欲动的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在被褥的边缘反复试探。 他怕自己手一伸过去,迎来的不是渴望的温软,而是她抬手甩过来的一记清脆的巴掌。 倒不是怕挨打,乡下汉子,皮糙肉厚,挨一下算得了什么。 他怕的,是看到她眼底再次浮现出那种他最不愿见到的混杂着憎恶与恐惧的神情。他怕自己所有的亲近,在她看来,都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强迫和伤害,是得寸进尺的冒犯。 毕竟,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年的伤痛与隔阂,那些东西早已成了烙印,不是一两次的温存就能轻易抹去的。说到底,今天中午那个吻,也是他借着那股劲儿,半逼迫得来的…… 94.怎么又生气了? ρō18r п.c ōm 躲在屋里贴着门板偷听的陈芊芊,一听到灶屋传来的熟悉动静,心里头那点期待瞬间就“噗”地一下瘪了下去,气得她直咬手指头。 他真的在做饭! 他怎么敢的?! 还以为他一回来就会跟过来,不是信誓旦旦让她在家“等他”吗?现在回来了,人是等到了,可他倒好,不声不响,直接跑去做饭了! 这个没良心的!木头!呆子! 陈芊芊的眼眶都有些发热。他中午在田埂上,把她抱在怀里亲的时候,那股子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的劲儿哪儿去了?那双黑得要冒火的眼睛,又是看谁呢? 难道那些都是假的?是他一时兴起,逗她玩儿的? 把她撩拨得心神不宁,胡思乱想了一整个下午,他自己倒好,回来了就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一头扎进灶屋里,心里只有他的锅碗瓢盆! 她算什么?一个在家等着他做好饭投喂的妹妹?一个让他解决了生理需求之后就可以抛在一边的玩意儿? 于是,在男人照常喊她吃饭时,陈芊芊一言不发的沉着脸出了屋子,从他身边走过,连眼角都没扫他一下。 她就是要让他看看,她不在乎,一点也不在意! 一顿饭,吃得缄默无言。 陈芊芊低着头,把碗里的米饭和菜扒拉得飞快,牙齿咬在脆生的菜梗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像是跟那饭菜有仇似的。 她悄悄抬眼一瞧,好家伙,这人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神情自若,除了像往常一样,沉默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再也没有任何多余的互动或眼神交流。 仿佛晌午在田埂树荫下,那个抱着她亲得难舍难分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不是忽悠老实人吗! 骗子!大骗子! 陈芊芊只觉得刚才吃下去的东西都堵在了心口,噎得难受。她把满腔说不清是失望还是委屈的小心思,连同嘴里最后一口饭菜,囫囵咽了下去,然后“啪”的一声,把碗筷重重放在桌上。 “吃饱了。” 丢下叁个硬邦邦的字,她也没再看陈洐之一眼,板着脸,快步走出了灶屋,背影都透着股气鼓鼓的劲儿。 又怎么了?请记住网址不迷路mitaóge8.cóм 陈洐之拿着筷子,有些蒙圈的看着她气冲冲离去的背影,慢慢嚼着嘴里的食物琢磨着。 饭菜还是那个味道,是他估摸着她的口味做的,肉炖得又烂又入味,是她顶喜欢的。屋里也没旁人,没谁说错了话惹着她。 他把今天从晌午到眼下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难不成……是今天在外面,亲了她,让她不高兴了?可那时明明也没推开他…… 莫不是这会儿才回过神来,越想越气? 陈洐之想不明白。 都说女人的心思,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以前听村里那些娶了媳妇的汉子们抱怨,他还不大明白,现在,他算是咂摸出点味道来了。 这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直到他收拾完所有家里的活计,把明天要用的农具都归置好,又去给鸡添了食水,陈芊芊也没再给他一个好脸色。 他进屋时,她已经躺在床上,面朝着墙壁,只留给他一个裹在薄被里的背影,显然是不想理他。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她攥紧了被褥的一角,假装不在意的翻了个身,变成平躺的姿势,眼睛盯着黑漆漆的房梁。 “洗完了?”她故意粗着嗓子问,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满不在乎。 “嗯。” 男人应了一声,脱了外褂,掀开被子的一角,在她身侧躺了上去。 床板因为他的重量,“咯吱”一响。 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后,屋里便彻底安静下来,再无其他动静。 两人就这么平躺在床上,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谁也没动,谁也没说话。黑暗中,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陈芊芊半憋着气,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大得吓人,“咚咚咚”的撞着耳膜,隔着枕头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想偷偷侧过头,看一眼身边的男人,可屋里早就拉了灯,只有窗外一点惨淡的月光透进来,根本什么都看不清,只好作罢。 又不能看,又不能动……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个定论:要不,睡觉吧。 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吧?等着有什么事发生,这也太……太不要脸,太不矜持了。搞得自己像个离了男人就活不了的荡妇一样。 说不定他今天下地干活是真累了,不想动弹了。那种事……也不是每天都非得做的,男人嘛,总有没兴致的时候。 她懂,她都懂。 窗外,夏夜的蝈蝈和各种不知名的虫子,不知疲倦的叫着,一声迭着一声,反而让屋里的寂静,显得更加震耳欲聋。 陈洐之踌躇了半天,蜷了蜷搁在身侧的手指,掌心微微出汗。 经历了一晚上的冷脸,他实在摸不准这小女人的心思。也不知道,自己这会儿到底该不该碰她。那只蠢蠢欲动的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在被褥的边缘反复试探。 他怕自己手一伸过去,迎来的不是渴望的温软,而是她抬手甩过来的一记清脆的巴掌。 倒不是怕挨打,乡下汉子,皮糙肉厚,挨一下算得了什么。 他怕的,是看到她眼底再次浮现出那种他最不愿见到的混杂着憎恶与恐惧的神情。他怕自己所有的亲近,在她看来,都只是另一种形式的强迫和伤害,是得寸进尺的冒犯。 毕竟,他们之间横亘着太多年的伤痛与隔阂,那些东西早已成了烙印,不是一两次的温存就能轻易抹去的。说到底,今天中午那个吻,也是他借着那股劲儿,半逼迫得来的…… 96.难受你就弄(微微h) “哥……抱的太紧了……” 被男人紧紧箍在怀里的温软身躯,发出一声闷闷的抗议。陈芊芊羞得不行,整张脸都埋在他汗湿的胸膛上,鼻息间满是那股子让她心慌意乱的熟悉气息。 心里头是欢喜的,可这要将她揉进骨头里的力道,也着实让她有些喘不过气。她挣了挣,带着轻喘,软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与其说是抱怨,倒更像是情动之下的娇嗔。 “先……先松开我。” 即便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陈洐之还是依言松了手臂。这样浓情蜜意的时刻,他贪恋得恨不得就此沉沦下去,可他也知道,不能急。 好不容易才让这丫头卸下心防,若是再像从前那样不管不顾,只怕又会把她吓跑。 “弄疼你了没?”他低头,看着她泛着潮红的脸颊,黑沉沉的眸子里,盛满了小心翼翼的疼惜,欢喜怎么都藏不住,“哥就是……心里太高兴,没忍住。” “没事,不疼。” 耳边尽是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一声声,又急又乱。陈芊芊拢了拢耳边被汗濡湿的碎发,慌忙偏过头去,不敢再看他。 他的眼神太烫了,像带着火星子,被他这么一看,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被点着了,从里到外烧个干净。 她发誓,这简直比她十五岁那年初潮弄脏了床单,被他撞见时还要让人害羞。那时候是窘迫,是难堪,可现在……现在这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似的,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她并不讨厌,甚至,称得上喜欢。 两人之间再次沉寂下来,只剩下彼此交织的,带着情欲余温的呼吸。一个扭捏的低着头,不敢说话,另一个满心满眼都是对方,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要……睡觉吗?” 直到这声带着颤音的轻问,才把陈洐之从神游中拉了回来,他胡乱点了点头,却又立刻意识到她话里的歧义。 “啊?哦,睡……睡觉。” 睡觉?是哪个“睡觉”? 他不敢想,也不敢问,只笨拙的往床边挪了挪,空出大半个床位,陈芊芊就着他让出的位置,慢吞吞的重新躺下,只是在整理被褥时,细白的小腿肚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个隔着裤料也依旧灼烫坚硬的凸起。 “!” 她被那滚烫的触感激得猛的收回腿,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位置……她当然知道是什么,只是有些惊讶,他明明有了这么强烈的反应,却没有像之前那样,不管不顾扑过来。 还真是……做到了他承诺的事。 明明都已经硬成那样了。 那股灼人的热度好似还残留在她的小腿上,提醒着她这个男人此刻有多么情动。 一时之间,陈芊芊心里百感交集,那只绞着床单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而被她这么不经意一碰的陈洐之,可算是遭了天大的罪。 本来就因为抱着她而硬得发慌,全靠着心里那点建立起来的“要对她好不能这样”的念头死死压着。这会儿又被她温软的小腿不轻不重蹭了一下,欲念火苗“噌”的一下就又蹿了起来,从下腹烧到天灵盖,连带着整条腿都麻了,胯间的巨屌更是精神抖擞的又抬头敬了个礼。 他感觉整个下半身都要烧起来了,连忙曲起双腿,想把不听话的二弟夹回去,让它冷静冷静。可越是这样,那东西就越是精神,硬邦邦抵着大腿根,存在感强烈得让他坐立难安。 没一会儿,本就闷热的夏夜里,两人的胸腹与脖颈,都默契的泌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狭小的空间里,暧昧的潮热再次涌动,将空气都搅得黏腻起来。莫名颤抖的呼吸,弄得彼此都面红耳赤,谁也不敢再先开口。 “那个,哥……” 最终,还是陈芊芊先受不了这磨人的寂静。 “诶,”男人立刻应声,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睡不着吗?” “……” 这还用问吗!那东西就顶在旁边,跟烧火棍似的,能睡得着才怪了! 陈芊芊咬了咬下唇,没说话。她忽然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烧得滚烫的脸颊。她已经不能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了,这臊得人心慌意乱的气氛,让她觉得自己再不开口,就要被活活憋死。 可她能说什么? “哥,你是不是不舒服?”——太假了,明知故问。 “哥,你别忍着了?”——太……太不要脸了!她怎么说得出口! 她在心里挣扎了半天,一张脸在黑暗中红了又白,白了又红,那点子不忍心,终是压过了满心的羞臊。 “你……你要是难受,就……就弄……” 最后那两个字,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可陈洐之还是听懂了,耳朵“嗡”的一下,火烧火燎的烫。他张了张嘴,那句“你睡,没事”的话,在愈发硬挺的肉棒的嚣张抗议下,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沉默地坐起身,掀开被子,想拿起搭在床尾的外褂穿上,去院子里吹吹冷风,可手刚碰到衣服,就被一只从被窝里伸出来的白嫩纤细的手给按住了。 “晚上冷,你……你就在屋里就行。我不看,我转过去……” 陈芊芊心疼他白天跟头牛一样卖力气干活,晚上还要遭这种罪,哪肯让他就这么穿着单衣去院子里挨冻。 她都能想象出他接下来的动作,就这么穿着件单薄的褂子走到漆黑的院子里,就着那口老井,用刺骨的井水从头浇到脚。 这大半夜的,暑气早就散了,夜风凉得很。他白天在地里出了那么多汗,毛孔都张着,再被冷水一激,一准儿要病倒。 生了病,就要发烧,就要难受得躺在床上下不来。 到时候,又要花钱去镇上的卫生所抓药,那药又苦又贵。从家里到镇上,光是走路就要走大半天,他要是病得走不动,难不成还要她扶着去? 她才不要!她最讨厌走路了,也最讨厌闻恶心扒拉的草药味儿。 小女人水汪汪的美眸在夜色里荡开圈圈涟漪,半是命令半是央求的硬是把他往床上拽了拽,另一只手扯过那件褂子扔到了床的最里边不让他够着。 陈洐之连句拒绝的话都没能说出来,半晌,还是咬着牙,重新坐了回去,他解开裤子的布扣,早已支起高高帐篷的裤裆一下子得到了解放,涨热的大鸡巴“啪”的弹了出来。 97.我帮你弄 单手握住那根烫得惊人的东西,他背过身去对着墙壁想着速战速决,满脑子都是当下这恼人又尴尬的境地,于是就算是对着自己的好二弟也没什么好脸色,手上撸动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粗暴的泄愤。 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床上坐着的陈芊芊按住怦怦乱跳的胸口,没一会儿,男人压抑的低喘和粗重抽气声就传了过来。 这声音和他平日里说话时沉稳的嗓音截然不同,像带着钩子,一下一下,挠在她的心尖上。 陈芊芊越听,越觉得小腹之间渐渐升起了难以言喻的燥热瘙痒,燎原的燥火随着那一声声入耳的迷人喘息,轻易就点燃了她本就欲灭还旺的情欲。 不知何时,她捂住胸口的手,已经隔着薄薄的衣衫在浑圆的乳房上无意识揉搓起来,拼命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羞人念头给赶出去,可身体的反应却远b她的意志要诚实得多。 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他故意的吧? 连喘气都喘得这么带劲,不就是故意要让她听见,存心折磨她吗?这个坏胚,平日里装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背地里……背地里这么会g人。 “还……还没好吗?”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声音酥软得要滴出水来。 身后,陈洐之听见这软滴滴的音色,又是一声恼意的闷哼。 这种事,哪是能急得来的?就像他现在,越想把火熄下去,那不听话的大ji8反而叛逆,这不,正嚣张无b对着他昂首挑衅,撸了半天连半点要S的意思都没有。 “……没,”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几分认命的挫败,“我去外面,冲个凉水澡就好。” 再也受不住这种甜蜜的煎熬,他还是决定选择最稳妥的办法,刚要提上K子,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急切的再次拽住了他。 “等……等一会儿!”陈芊芊急急道,大半夜的冲凉水,非得病了不可!“我……我帮你。” 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都静了。 陈洐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僵y转过身,几乎是压下心底里的狂喜抖着声音问:“什么?” 他一定是听错了。 被这么一问,陈芊芊也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再收回去。再说了,她就是……就是不想让他去受那个罪!请记住网址不迷路mitaóge8.cóм “我……帮你……”小女人低着头,重复了一遍,拉住他的手颤巍巍的,好不可怜,“只……只是不想你又生病浪费钱!又要去镇上走那么远的路,我可不陪你!快……坐下!” 她才不是想借这个机会跟他发生点什么呢,她就是怕他病了,没人给她做饭,没人给她挣钱买新衣裳! 对,就是不想他这个长工倒下了,影响她过好日子罢了! 绝对不是因为别的。 绝对不是。 胯间的肉j兴奋的弹颤了几下,圆鼓鼓的大龟头仅仅因为她这句话,就又吐出了几滴透明的腺液。 等陈洐之好不容易平复下粗重的呼吸,重新在床上坐好时,陈芊芊已经跪坐在他面前,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他眼睁睁看着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白嫩小手,发着抖缓缓抚上了他腿间灼烫骇人的粗y硕物,就如同,他们的初夜。 那晚,她也是这样,恐惧的触碰着他的X器,手抖如落叶,眼泪啪嗒啪嗒淌下来打湿了他的皮肤,也烙在了他的心上,彻底成了他午夜梦回时反复啃噬的罪证。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自愿的。 是啊,她是自愿的。 是小芊的手…… 他的小芊,正用她的手,抚摸他。 不是因为被他强迫,不是因为害怕他,而是她自己愿意的。 这个词令陈洐之气血上涌,两眼昏花,只要一想到这丫头是甘愿这么做的,他就兴奋得神志不清,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不辨东西,就好像她再多摸几下,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挺着腰,把积攒了半生的对她所有的痴迷与爱恋,悉数交代在她温软的掌心里。 “小芊……手凉,别弄……呃!” 话没能说完就变成了阵阵闷喘,g哑的嗓音磨得陈芊芊耳朵发痒,她报复似的轻轻肉揪着鼓囊圆滑的大龟头,指尖对准马眼戳弄挑逗。 “哥还是别说话了,小心等会儿,弄你嘴里。” 陈洐之被她撸得只感觉身体要爆炸般的酥爽,喉咙g得发紧,他强压下快要冲出喉咙的低Y,眼睛痴迷地盯着面前专心帮他撸ji8的小女人。 即使是在昏暗的夜里,他也能看清她那双媚色迷人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的嫌恶与鄙夷,满满的都是好奇与惊讶。 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出现在这种场合,是极为不适配的,可落在他眼中,却别有一番天真的可爱。 他的小芊,他的妹妹,让他心头发疯似的疼,又发疯似的爱,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这丑陋的肉根能被她这样好奇的观察,专注的把玩,都是他这辈子都不配得到的荣幸。 手中的硕物,在她温软小手的包裹下,又一次不甘示弱的胀大了一圈,陈芊芊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陈洐之情难自禁的面庞,一抹不同寻常的绯红,染上了他古铜色的脸颊,与他现在依旧紧绷古板的表情放在一起,显得不太相称,甚至称得上怪异。 这是……兴奋了? 鬼使神差的,她缩了缩手掌,圈住胀粗硕大的肉j,不由得加快了撸动的速度,一边抬眼盯着男人的面容仔细端详。 只见陈洐之猛的眯起黑眸,仰头绷紧了脖颈,强烈的欲望如同激荡的潮水,让他精壮的腰腹一阵阵酸麻战栗,那股爽利劲儿从尾椎直冲腰腹,他不得不伸出双手死死撑在床面上,才能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就这么狼狈的向后倒去。 他看起来好难受……可又好像很舒服? 没一会儿,男人又抬起一只不住颤抖的手,应该是想让她停下,又似是想抓住什么来缓解灭顶的快感,想来是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太过凶猛,也太过突然了。 97.我帮你弄 p ō18rп.c ōm 单手握住那根烫得惊人的东西,他背过身去对着墙壁想着速战速决,满脑子都是当下这恼人又尴尬的境地,于是就算是对着自己的好二弟也没什么好脸色,手上撸动的动作,都带着几分粗暴的泄愤。 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脱衣声,床上坐着的陈芊芊按住怦怦乱跳的胸口,没一会儿,男人压抑的低喘和粗重抽气声就传了过来。 这声音和他平日里说话时沉稳的嗓音截然不同,像带着钩子,一下一下,挠在她的心尖上。 陈芊芊越听,越觉得小腹之间渐渐升起了难以言喻的燥热瘙痒,燎原的燥火随着那一声声入耳的迷人喘息,轻易就点燃了她本就欲灭还旺的情欲。 不知何时,她捂住胸口的手,已经隔着薄薄的衣衫在浑圆的乳房上无意识揉搓起来,拼命想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羞人念头给赶出去,可身体的反应却远b她的意志要诚实得多。 声音怎么这么好听…… 他故意的吧? 连喘气都喘得这么带劲,不就是故意要让她听见,存心折磨她吗?这个坏胚,平日里装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背地里……背地里这么会g人。 “还……还没好吗?” 她终于忍不住出声催促,声音酥软得要滴出水来。 身后,陈洐之听见这软滴滴的音色,又是一声恼意的闷哼。 这种事,哪是能急得来的?就像他现在,越想把火熄下去,那不听话的大ji8反而叛逆,这不,正嚣张无b对着他昂首挑衅,撸了半天连半点要S的意思都没有。 “……没,”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几分认命的挫败,“我去外面,冲个凉水澡就好。” 再也受不住这种甜蜜的煎熬,他还是决定选择最稳妥的办法,刚要提上K子,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急切的再次拽住了他。 “等……等一会儿!”陈芊芊急急道,大半夜的冲凉水,非得病了不可!“我……我帮你。” 话音一落,整个屋子都静了。 陈洐之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他僵y转过身,几乎是压下心底里的狂喜抖着声音问:“什么?” 他一定是听错了。 被这么一问,陈芊芊也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句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话已经说出口了,总不能再收回去。再说了,她就是……就是不想让他去受那个罪!请记住网址不迷路mitaóge8.cóм “我……帮你……”小女人低着头,重复了一遍,拉住他的手颤巍巍的,好不可怜,“只……只是不想你又生病浪费钱!又要去镇上走那么远的路,我可不陪你!快……坐下!” 她才不是想借这个机会跟他发生点什么呢,她就是怕他病了,没人给她做饭,没人给她挣钱买新衣裳! 对,就是不想他这个长工倒下了,影响她过好日子罢了! 绝对不是因为别的。 绝对不是。 胯间的肉j兴奋的弹颤了几下,圆鼓鼓的大龟头仅仅因为她这句话,就又吐出了几滴透明的腺液。 等陈洐之好不容易平复下粗重的呼吸,重新在床上坐好时,陈芊芊已经跪坐在他面前,做好了所有的心理准备。 他眼睁睁看着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白嫩小手,发着抖缓缓抚上了他腿间灼烫骇人的粗y硕物,就如同,他们的初夜。 那晚,她也是这样,恐惧的触碰着他的X器,手抖如落叶,眼泪啪嗒啪嗒淌下来打湿了他的皮肤,也烙在了他的心上,彻底成了他午夜梦回时反复啃噬的罪证。 只不过这一次,她是自愿的。 是啊,她是自愿的。 是小芊的手…… 他的小芊,正用她的手,抚摸他。 不是因为被他强迫,不是因为害怕他,而是她自己愿意的。 这个词令陈洐之气血上涌,两眼昏花,只要一想到这丫头是甘愿这么做的,他就兴奋得神志不清,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不辨东西,就好像她再多摸几下,他就会控制不住的挺着腰,把积攒了半生的对她所有的痴迷与爱恋,悉数交代在她温软的掌心里。 “小芊……手凉,别弄……呃!” 话没能说完就变成了阵阵闷喘,g哑的嗓音磨得陈芊芊耳朵发痒,她报复似的轻轻肉揪着鼓囊圆滑的大龟头,指尖对准马眼戳弄挑逗。 “哥还是别说话了,小心等会儿,弄你嘴里。” 陈洐之被她撸得只感觉身体要爆炸般的酥爽,喉咙g得发紧,他强压下快要冲出喉咙的低Y,眼睛痴迷地盯着面前专心帮他撸ji8的小女人。 即使是在昏暗的夜里,他也能看清她那双媚色迷人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的嫌恶与鄙夷,满满的都是好奇与惊讶。 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出现在这种场合,是极为不适配的,可落在他眼中,却别有一番天真的可爱。 他的小芊,他的妹妹,让他心头发疯似的疼,又发疯似的爱,他甚至觉得,自己身上这丑陋的肉根能被她这样好奇的观察,专注的把玩,都是他这辈子都不配得到的荣幸。 手中的硕物,在她温软小手的包裹下,又一次不甘示弱的胀大了一圈,陈芊芊惊疑不定地抬头,看向陈洐之情难自禁的面庞,一抹不同寻常的绯红,染上了他古铜色的脸颊,与他现在依旧紧绷古板的表情放在一起,显得不太相称,甚至称得上怪异。 这是……兴奋了? 鬼使神差的,她缩了缩手掌,圈住胀粗硕大的肉j,不由得加快了撸动的速度,一边抬眼盯着男人的面容仔细端详。 只见陈洐之猛的眯起黑眸,仰头绷紧了脖颈,强烈的欲望如同激荡的潮水,让他精壮的腰腹一阵阵酸麻战栗,那股爽利劲儿从尾椎直冲腰腹,他不得不伸出双手死死撑在床面上,才能勉强稳住身形,不至于就这么狼狈的向后倒去。 他看起来好难受……可又好像很舒服? 没一会儿,男人又抬起一只不住颤抖的手,应该是想让她停下,又似是想抓住什么来缓解灭顶的快感,想来是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太过凶猛,也太过突然了。 99.最喜欢的哥哥 恼羞成怒的女人使劲儿裹着包皮转了几圈,轰然的激酥炸得陈洐之没忍住重喘出声,挺胯的幅度逐渐加大,“呃啊……小芊……哈……太重了……” 马眼在真空的裹绞下阵阵发麻胀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丫头突然如此,只当是回想这些年的冒犯,发了怒。 “那……你从什么时候起,就对我……有像这样的想法?” 这问题一出口,她握着男人肉棒的手,都骤然收紧了。她有的是法子亲耳听见想听的回答,不说是吧,那就换个问题,看你怎么跟我装! 这一次,陈洐之没有沉默。 他猛的拿下盖在脸上的手臂,一把握住她还裹放在大鸡巴上作乱的小手,反客为主发了狠的狂撸起来,黏腻的水声伴随男人的粗喘混杂在房间里暧昧又迷离。 “呃……嗯……想当个好哥哥……我想的……”他睁开黑眸望向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痛苦与挣扎。 是的,他想过的。 他不是一开始,就是个觊觎自己亲妹妹的禽兽。 起初那些年,当他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从满身血污的稳婆手里,接过那个红通通、皱巴巴,像小猫一样只会哼唧的你时,他心里想的,就只是要当一个好哥哥。 爹娘靠不住,这个家,从那天起,就落在了他稚嫩的肩膀上。他要干活,要挣工分,要换粮食,要让你能喝上一口热乎的米汤,而不是像村里其他没人管的女娃一样,被随意丢在炕上自生自灭。 他把你抱在怀里,那么小,那么软,好像一用力就会碎掉。他笨手笨脚的给你换尿布,给你喂米糊,在你哭闹的夜里,把你抱在胸口,一下一下地轻拍着,直到你重新安睡。 那时候,他唯一的念头,就是看着你平安长大,吃饱穿暖,不受人欺负。等到了年纪,再给你寻一门好亲事,找一个本分老实的男人,风风光光把你嫁出去。 这个念头,是他那些年所有苦累的支撑。他以为,他这辈子,就会是这样一个好哥哥。 “嗯……可你越长越大……总往我身上蹭……又香又软……我没办法……呃嗯……哥快……疯了……” 他没办法。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日复一日的劳作,并不能磨灭身体里最原始的冲动欲望。而那欲望的源头,恰恰是他发誓要用一生去守护的亲妹妹。 那些年,他夜夜都在做着关于你的肮脏的春梦。梦里,他把你压在身下,撕开你的衣服,做着禽兽不如的畜生事。每一次从梦中惊醒,他都只能在无边的黑暗里,伴着对自己的憎恶与唾弃,狼狈的去清洗那黏腻的罪证。 他快要疯了。 陈芊芊呆呆的看着他这样的动情,除了那一晚的窘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的哥哥,看起来这么……脆弱。想起他平日的嘴脸,她心里甜蜜蜜的瘙痒。 没想到……真没想到,她就说为什么以前往他身上撒娇,他总是板着脸训斥,原来是故意掩盖自己有反应了,害她那些年白白伤心那么多次,还以为是自己成了家里没用的拖累呢。 装了这么多年的正人君子,端了这么久的兄长架子,最后怎么样?不还是没忍住,对自己这个亲妹妹出手了? 白白绕了这么一大圈,让她担惊受怕了这么久,也让他自己苦熬了这么久。 真是……傻得冒烟。 心里这么想着,陈芊芊还是软绵绵的动身靠了过去,双手被男人握住不能动弹,已经在摩擦下有些通红,她并不在意,低头嘬咬住陈洐之裸露胸前的深色乳粒含在嘴中细细舔咬。 舌尖试探性一舔,尝到了一点咸涩的汗味,没一会儿,晶亮的口水就把他胸前染了个透,也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的啃咬,而是张开柔软的唇将早已发硬的乳粒整个含进了嘴里,温热的口腔包裹住那一点,她用舌尖细细吞吐嘬啯,又用贝齿不轻不重的濡腻啃噬,一圈圈浅浅的牙印清晰印在贲起的胸肌之上,可怜又好笑。 她爱极了哥哥这副健硕的体躯。 就像十几岁的年纪,她从村里其他男娃女娃那里偷偷换来看的那些被翻得卷了边儿的“话本子”一样。 书里那些英雄好汉,江湖侠客,那些让她脸红心跳的男主角们,也都有这样一副宽阔的胸膛,能为心爱的女人遮风挡雨。 平日里,她嘴上总嫌他,嫌他闷,嫌他土,嫌他一身的牛脾气,叁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可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她有多迷恋这具身体。 宽阔的肩膀,是她从小到大最坚实的依靠,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结实的胸膛,是她发脾气时捶打过无数次的沙袋,无论她怎么闹,都纹丝不动,坚实的臂膀,是她从小到大最安稳的港湾,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大的委屈,只要被这双手臂抱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在她眼里,她的大哥,在哪一方面,都是最完美的。即便是平日里嘴上说着千般嫌弃,心里头却早就实打实的承认了—— 她喜欢他,喜欢他的一切。喜欢他沉默着为她做饭的背影,喜欢他大手抚摸她头发时的粗糙,甚至喜欢他身上那股总也散不去的,混合着皂香和太阳的味道。 这是她的哥哥,最喜欢的哥哥。 “呃嗯……小芊……亲亲哥,乖乖……过来……” 听到男人沙哑的呼唤,陈芊芊乖巧抬头,一点点将吻慢慢移动上方,从胸前慢吻至喉结,直到来到那唤她名字的薄唇之上。 陈洐之俯身吻了上去,大舌就着大量的津液顶开贝齿,含住她的丁香小舌厮磨追逐。两人情动得难舍难分,下身亦是乱情迷的忘情投入,龟头早已湿得不像话,吐出最后一波亮液后猛然一颤,壮粗的棒身弹跳几下,在他闷吼的粗气之下,痉挛的肉棒发起了最后的冲刺。 “嗯……小芊……啊……这次是真的要……” 松了精关的大鸡巴震颤跳动,囊袋暴胀得酸爽,随即便抖动着射出一大股白液浓精,因龟头垂直向上,射出的弧度一股脑儿喷射在两人胸前,黏滑一片,不少浊精都沾在了他们紧握的双手中,满满当当射满了不留一点缝隙。 100.明天见 “哈啊……啊……” 陈芊芊娇喘吁吁,缓缓退开身子,凤眼媚色尽显,她软软的依附在男人身上,怎么也压不住因心动也因情动而乱蹦的心脏。 忽然觉得,眼前这一切,都荒唐得像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梦。 “哥……” 她把脸埋在他温热的颈窝里,闷闷地唤了一声。 “把你弄脏了,”陈洐之蹭着她的发顶轻声慢哄,嗓音在情事后格外温柔缱绻,“哥抱你去洗洗,好不好?” 阵阵发间的馨香,似是在引诱他进行欲望的下一步。但只要怀里的小女人没有点头,他也不会强行去做,即使是所谓的“水到渠成”,现在他要的从来不是一具冰冷的躯壳,而是心爱之人心甘情愿的交付。 “……嗯。” 完全没预料到事情是这样发展的陈芊芊,心里其实是有些不满的。 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主动帮他,还问了那么多羞死人的话,他倒好,弄完了就完了?就只是……洗洗? 她还以为,他会就着这股劲儿,直接来扒她的衣服,把她按在床上,再翻来覆去折腾个没完呢。 结果呢? 她心里暗暗骂着,还是顺从点了头。身体被男人稳稳当当打横抱起,她下意识伸出双手勾住他的脖颈,脸颊贴在他坚实的心口上,听着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像是敲在她的心坎上。 算了。 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 指望他能有什么花样,还不如指望地里的麦子明天就熟了。 不过……这样也好。 被抱着走出屋子,夏夜的凉风吹在身上,陈芊芊往他怀里缩了缩,觉着凉意直往骨缝钻,万幸男人的怀抱很暖,走得也很稳,没有一丝一毫的晃动,让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捧在手心里的什么稀世珍宝。 心意也算是说开了,他对自己存着那样的心思,而且……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等她真正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大发慈悲接受他之前,中间过程里有的是机会,她才不急呢。 对,不急。 这么一想,陈芊芊心里的那点欲求不满悄悄转化为了隐秘的期待,她安安分分窝在陈洐之怀里,细细数着往后日子一点点的细碎时光。 灶屋旁搭出来的小隔间里备好了一大桶热水,还冒着丝丝的热气,昏暗的灯泡下,水汽氤氲,将一切都笼罩在朦胧的光晕里。 陈洐之把她放在一旁的木凳上,自己则转身,先是用凉水仔细冲洗干净弄脏的小腹,动作麻利,然后拿起一条干净的布巾,浸入温热的水中,拧干,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 “手。”他言简意赅。 陈芊芊愣愣伸出手,看着他用那双骨节粗硕的大手包裹住自己的,一点一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为她擦拭着上面还未干透的粘腻精液。 他的动作极为轻柔,与他白日里干活时的粗犷截然不同,有些粗笨,但至少称得上认真细心。 “你手跟砂纸似的,搓得我疼。”她别扭的小声抱怨,想抽回手。 “……嗯。” 陈洐之闷声回应,手上的力道果然放得更轻了,粗糙的指腹再拂过她细腻的肌肤时,便只剩下令人心头发麻的酥痒。 擦完了手,他的目光又落在了她光洁的小腿上。那里,也沾上了一点。 他本就不爱说话,只闷声用那块湿布巾一次又一次地沾了盆里的清水,为她擦拭着腿上的污迹。 陈芊芊坐在凳子上,低头看着蹲在自己身前的男人。 煤灯跳跃的火苗在土坯墙上投下摇曳不定的影子,灯光勾勒出他微微躬起的脊背,宽阔的肩膀因为这个姿势而收拢着,显得有些呆板。他低着头,露出浓密乌黑的发顶和后颈,这种全然臣服的姿势,让他高大的身躯,在当下莫名有些……老实,甚至有点可怜。 洗漱干净,陈洐之又用一条干爽的大布巾里叁层外叁层将她严严实实裹住,再次抱了起来。 回到屋里,床上被弄脏的床单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干净清爽的旧床单,还带着阳光暴晒过的味道。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默不作声的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重新躺回床上,陈洐之没有再做什么,只是像刚才那样掀开被子躺在她身侧把她稳稳揽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包裹着她。 “睡吧。” 他在她额间印下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哦。” 陈芊芊听话的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没有再胡思乱想,也没有再辗转难眠,鼻息之间,全是熟悉的味道,身体之间,是温暖的怀抱,前所未有的困倦感一波一波袭来,让她四肢都泛起懒洋洋的想要沉睡的舒坦。 胸腔里乱跳了一整晚的心,可算找到了可以停泊的港湾,渐渐安稳下来,透过相贴的肌肤与陈洐之的心跳慢慢的,慢慢的合二为一,变成同一个节拍。 明天…… 明天她还要早起,给他做一顿更丰盛的午饭。 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就又是新的一天了。 不用再提心吊胆,不用再竖起浑身的尖刺去防备,也不用再一个人孤零零的对着四面墙壁发呆。 只要一想到,睁开眼就能看见身边这张熟悉的脸,只要一想到,能提着篮子,走在那条通往田埂的小路上,远远的看见他劳作的身影,她的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烘烘的,又有点发酸。 是开心的。 这种感觉,叫开心。 就这么睡过去吧。 睡着了,天就亮了。 天亮了,就又能……看见他了。 101.跟我走吧 自那晚心意互通,相拥而眠后,两人之间的日子过得可谓是难得地平和,隐隐透出几分蜜里调油般的甜腻。 白日里,陈芊芊算着时辰,用饭盒装好温热的饭菜,再带上凉白开,挎着小竹篮,一步叁晃的往田地里去。 到了地头,树荫下香风慰暖,一顿饭的功夫,总要被男人拉着在僻静些的角落耳鬓厮磨,亲上好一会儿。 他干活时迫人的狠劲儿好似都用在了与她缠绵的唇齿之间,直亲得她气喘吁吁,浑身发软才餍足的松开,又抱着她低声耍了半天横,又眼巴巴的瞧着她一步叁回头的回家走远。 到了夜晚,院门一关,这方小小的土屋便成了兄妹俩翻云覆雨的天地,木床吱呀作响,被翻红浪,情潮涌动。 说是红浪,其实也大多时候是陈芊芊被他哄着,半推半就的帮他撸弄粗鸡巴,她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学着那天晚上偷吃的样子,红着脸凑过去舔几口可怖龟头,味道胜不上好吃,每每都惹得男人粗喘连连,险些当场就交代在她嘴里。 这也只是仅小一部分的夜间运动,大半时间还是陈洐之老趁她不注意钻进被窝里,像只寻着味儿的大狗把脸埋在她腿间搔舔泥泞不堪的蕊心,全部藏匿于穴肉之中的敏感点都被狂舔的大舌含嘬了个遍,任凭她嘤嘤坠泪求饶半天都不顶用。 两晚下来,陈芊芊都没能睡上个囫囵觉,后半夜往往遭不住磨人的激爽与疲累,两眼一翻就沉沉昏睡过去,连自己是什么时候被他清理干净抱回床上的都无知无觉。 待到第二天醒来,腰酸腿软,还得把旁边睡的安稳的罪魁祸首从头到脚好一通嗔骂才肯罢休,他也只是闷声受着,眉眼间尽是餮足的笑意。 当然,这样好的时光,总免不了夹杂些不完美的小插曲。譬如,去送饭的路上,也并非一直太平。 这天晌午,日头毒的很。 陈芊芊一手撑着那把印着浅粉色小碎花的自动新伞,一手挎着装满饭菜的竹篮,正沿着田埂往自家地里走,刚拐过一个弯,她就头大的扶额叹息,停了脚步。 又是他。 周文斌像棵忽然从地里冒出来的桩子杵在路中间,手里照例捧着一小束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采来的野花。 他戴着的眼镜片在阳光下反着光,看不清眼神,但脸上殷切的笑,陈芊芊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出来。 真是邪了门了!要找他的时候,满村转悠不着人影,现在她日子过得“充实”得很,没空搭理他,这人反倒跟牛皮糖一样见天儿往跟前凑。 “干嘛呀,没看见我要给我哥送饭去吗?别闹我!”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脚下不停,想从他旁边绕过去。 “芊芊!”周文斌忙不迭的横着挪了一大步,又挡住了她,把手里的花硬往她空着的那只手里塞,“这天儿太热了,毒日头底下跑什么?跟我去后山画画吧?那儿树荫浓,凉快!我新得了一盒水彩,正好给你画幅肖像……” 他一边说,一边竟伸手想去拿她手里的伞柄,半拉半拽的把她往后山方向带,“可别把你这么白净的皮肤给晒黑了,那多可惜……” 陈芊芊被花杆子戳得手心痒,低头一看,几朵小野菊耷拉着脑袋,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跟眼前这人脸上的笑一样,都透着不合时宜的傻气。 画画?画什么画!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哥。 他这会儿肯定干完活了,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田埂上,瞅着路口干瞪眼等她呢。这日头这么毒,他肯定又出了一身的汗,衣裳都湿透了,贴在身上指定难受。她篮子里这饭菜再耽搁下去,就该凉了。 凉了的饭菜吃了伤胃,他胃本来就不好,是以前苦日子里饿出来的毛病…… 这些,周文斌会懂吗? 他不懂。他只知道他的画,他的水彩,他的那些个什么风花雪月。 “你眼瞎啊!” 女人气的猛往后一缩,护宝贝似的护住自己的伞,顺带把挎着的篮子也往怀里收了收,生怕被他拽翻了,“我这不打着伞呢吗!再说了,我哥还等着吃饭呢!去去去一边去。” 周文斌一连几天扑空,好不容易堵着人,哪肯轻易罢休,嘴里絮絮叨叨,脚下也跟着挪动,跟陈芊芊在狭窄的田埂上玩起了“老鹰捉小鸡”,掰扯了好几个来回。 陈芊芊既要护着饭菜,又要防着他碰自己,气得脸颊绯红。 最后,周文斌见她真动了怒,眼看那篮子就要当武器砸过来了,才懊恼的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好好好,不拦你了,不拦你了行了吧?芊芊,你别生气,我……我也不是特意来堵你,就是有件要紧事,想跟你说一声……” 他左右看了看,虽然这段路上空旷无人,还是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对着陈芊芊小声道:“我家里……来信了。说给我疏通了关系,估摸着……最迟再有一个月,回城的指标就能批下来了。我就是想来问问你,要个准信儿。你……考虑好了吗?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跟他走? 陈芊芊愣了一下,脑子嗡嗡作响。好一会儿,她才从那些被情欲蜜意搅得黏糊糊的记忆角落里,费劲扒拉出这么个事儿来。 好像……是在某个傍晚的老槐树下,她心情烦闷,这人突然表白,还提了可以带她离开村子去城里。当时她心乱如麻,确实说了句“考虑一下”。 可那都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 现在的她,整个人都被滚烫隐秘的情愫填得满满当当,她的心,她的眼,她脑子里盘算的每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全都绕着一个人打转。 那个人,是她哥。 那些关于“离开”、“自由”、“外面的世界”的模糊念头,早就跟晨雾一样,被炙热的情感蒸腾得无影无踪了,她哪还有半点心思,去琢磨这些有的没的? 可要是直接拒绝…… 这书呆子看着呆,心思却细,会不会被他瞧出什么端倪来?她现在每天都过得又甜蜜又担惊受怕,生怕一个不留神,就因为自己无心的一句话,一个眼神,暴露了跟亲哥哥之间那点悖逆人伦的绝不能让外人知晓的“破事”。 其他人还好说,这个周文斌,偏偏是个爱刨根问底的读书人,她可得小心再小心。 思及此,陈芊芊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趁周文斌等待答案时稍一松懈的当口,一个侧身将他撞得一个趔趄,同时语速极快的含糊嘟囔:“呃……我……我还没想好呢!这事儿改天再聊!我真没空跟你说了,我哥要饿死了!再见!” 说完也不管青年什么反应,攥紧了伞柄和篮子落荒而逃,脚步飞快的朝着麦田的方向奔去,扬起一小片尘土。 “哎!芊芊!芊芊!你等等!你还没……” 周文斌被她撞得懵了,等她跑出几步才回神过来,连忙追喊,却被飞扬起来的尘土呛得咳了几声,吃了一嘴的泥沙。 等他缓过气,那道撑着碎花伞的窈窕身影,早已消失在郁郁葱葱的庄稼地尽头了,哪还能看见半分影子? 102.瞧不上他们 碧浪般的麦田之间,沉甸甸的麦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陈洐之早就干完了手头那点活计,揪了根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坐在自家田地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手把玩着。 他时不时抬眼,望向通往村里的那条土路。 日头渐渐升高,田里其他人家送饭的婆娘孩子陆续都来了又走,男人们也大多吃完了饭,叁叁两两躲在树荫下打盹闲聊。 只有他,还坐在这里,像块望妻石。 心里的思念,如同这盛夏田野里的草,见风就长,一茬压着一茬,茂密得快要将他淹没。 这才分开多久?好像已经过了半辈子。干活都没了心思,锄头挥下去,脑子里晃动的都是她嗔怒的眉眼,娇软的唇。 他想她。 想得心口都发疼。 想把她现在就搂进怀里,闻一闻她身上好闻的甜香味儿,亲一亲她总是气鼓鼓的小脸蛋。 再这样下去可还得了? 陈洐之默默盘算着,实在不行,就在家休息两天。反正田地里紧要的活计也做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急。 可以跟她……好好在家待着,好好温存…… 不用下地,不用干活,就他们两个人。 正想着,身后传来一阵杂草被踩踏的声响。 “沙沙——” 来了。 伴随着愈发走近的脚步声,陈洐之嘴角色不自觉勾起,他随手丢掉手里快被揉烂的狗尾巴草,眼含笑意的转过身去,准备开口。 只一眼,那句到了嘴边的“热不热,怎么才来”,便硬生生散在了微风之中。 他沉下脸,眼神一瞬清明,恢复了平日的冷硬,目光沉沉盯着来人。 “那个……我,我做了点馒头夹馍,你……你尝尝看?” 江秋月拎着个小菜篮,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长途跋涉的风尘倦色,头发也有些凌乱,几缕碎发被汗水黏在额角,藏也藏不住。 要不是这些天被家里的事绊住,又怕来得太频繁惹人厌,她早就该来“刷好感”了。 这破地方离她住的村子远得要命,得亏上次吃了教训,今儿个起了个大早,天没亮就蒸馒头、炒夹菜,一路上马不停蹄才在这个点儿到了这边。 这次她可是下了血本,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她都这么主动送上门了,这男人再怎么木头疙瘩,总得看在她是姑娘家的份上,顾及点面子吧? 江秋月越想越觉得这次有戏,心里那点小得意止不住往上冒,咳嗽了几声赶紧调整了下表情,刚要上前几步把篮子递过去,却见面前的人不知何时冷不丁又坐了回去侧对着她,宁愿低头玩着地上另一根狗尾巴草,也吝于给她一个正眼。 我靠恁娘嘞! 伸到一半的手僵在半空,她尴尬得脚趾头都能抠出城里一套房,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 一个字都不说,装什么深沉啊!要不是实在没得选,走投无路,她江秋月怎么可能看得上这种……这种…… 她飞快的把陈洐之的条件过了一遍。 要说外在……嗯,高大结实,模样虽然不算顶英俊,好在周正,那沉稳冷硬的劲儿,别说,还挺有男人味。要说人品性情……连亲妹妹都能护到这个份上,那要是成了他媳妇儿,还能让你受了欺负去?怕是有人多看你一眼,他都能把人眼珠子给瞪出来。 除了性子闷,年纪比自己大上不少,好像还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在这个地方,这样的男人,已经算是最好的选择了。他有自己的屋子,有自己的地,有一身力气,最重要的是,他这个人的狠劲正是她现在最需要的。 只要能跟他成了,别说江涛那点破事,就是天塌下来,有这么个男人在前面顶着,她也算是有了个依靠。 “你……你吃点吧,”江秋月把心里的火气压了又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甚至刻意夹起嗓子,发出连她自己都起鸡皮疙瘩的尖细语调,“我起很早做的……走了好远的路呢。” 陈洐之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目光扫过女人沾了泥灰的裤脚和略显狼狈的模样,终于是开了口,毫无起伏:“你留着吧。等会儿我妹子给我送饭。” 要说心软,那是一点没有,又不是他求着她这么做的,一个成年人,要对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负责,也要承担这个决定带来的一切后果。 只是,瞧着她跟小芊差不多大,本该是在家里绣绣花,念念书,或者在父母的安排下,准备着嫁个好人家的年纪,为了这么个荒诞的理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子,心里头多少有点为她不值,感到一丝惋惜。 或许,也掺杂着一点对两人命运竟有某种诡异相似的唏嘘与怜悯。 但也正因如此,他才不喜欢江秋月,连带着那个未曾谋面,却间接导致了这一切的江涛,也一并厌恶起来。 不过是个刚懂点男女之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蹬鼻子上脸,欠一顿要命的打罢了。 也就是从小一起带大的亲姐姐,下不去那个狠手。要是换了他,早一顿拳脚打过去了,打到他跪在地上认错,打到他再也不敢有半点肮脏念头为止。 男女有别,长幼有序,血脉亲情怎么能走到如此地步?身为长姐,不想着规劝引导,反而选择逃避,以至于想出“假结婚”这种荒唐主意,在他看来,同样是走了歪路。 婚姻是什么?那是一辈子的事。是两个八字相合的男女,在爹娘和亲友的见证下,拜了天地,结为一体,从此要同甘共苦,相扶到老的大事。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成了一桩可以拿来交换的买卖,一个可以用来躲避麻烦的工具? 这个世道,对女人本就苛刻。正是因此,人也该活得有骨气,有尊严。靠着出卖自己就想换取安逸的生活,在他看来,是最下作的选择。 更何况,她还敢拿那件事来要挟他。 103.吃醋? 陈芊芊撑着伞,走在发白的土路上,阳光灼烫,即便有伞遮挡,那白花花的光线反射过来,依旧晃得她有些眼花缭乱。 哎,这地就不能长在自家门口吗?非得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真是麻烦。 她默默吐槽,脚下不由加快了几分,带着点雀跃的期待,恨不得立刻飞回那人身边。 飘飞的思绪很快被眼前的景象拉回,远远的,熟悉的麦田已然在望,她一眼就瞧见男人坐在田地边,一副老老实实等着她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甜,像打翻了一罐子蜂蜜。 真是个傻子,不知道躲在树荫底下歇着,非得坐在那太阳底下晒,也不知道找个阴凉地儿等她。 都是周文斌那个家伙!耽误了她这么久。要不是他喋喋不休的拦着,自己早就把饭送到了。 她又怪自己,早知道就该走快点,不该跟他多费唇舌。他肯定饿坏了吧? 这么想着,她刚准备扬起笑脸悄悄走过去,一个女人的侧影,就这么毫无预兆地从他身边那片较高的草丛后冒了出来。 陈芊芊的脚步,倏地停了。 隔着一段距离,她看得分明。 那女人模样清秀,穿着虽不算簇新,却也干净整齐,正跟陈洐之坐在同一片田埂旁,离得不远不近。只见她转身从身边拎起个篮子,里头白花花的一片,看不真切具体是什么,但看样子也是装的饭菜。 然后,她就拿起其中一个,朝着男人的方向递了过去…… 后面发生了什么,陈芊芊已经看不清了。她只觉从未有过的尖锐酸意混着愤怒惊慌窜上头顶,让她眼前都黑了几秒,耳边嗡嗡作响,像是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纱窗。 那是谁?没听说过谁家有这么秀气的女儿…… 心脏酸的胀疼,她攥紧了手里的伞柄,小脸白了又白,她想冲过去,想质问,想把那个女人手里的东西打翻在地,可脚下像生了根,怎么都动弹不得。 不,不行,她得过去看看! 这个念头驱使着陈芊芊,让她的步伐一快再快,快得都带了些许踉跄,朝着对面二人的方向奔去。 “你吃一个吧,我……我好不容易做的。” 江秋月直勾勾瞅着自己手里头白花花的馒头夹馍,垂涎欲滴。 为了赶路,从早上到现在,她水米未进,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说了半天,面前的男人还是没什么大动静,像尊石佛。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声音吵到了男人,陈洐之不耐烦到了极点,大手一挥,将手里的狗尾巴草远远丢开,直挺挺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沾的草屑,语气冷硬:“你回去吧。东西也带走。” 他哪里还有心思听这女人絮絮叨叨说些什么,那丫头往常这个时候早就该来了,今天迟迟不见踪影。 她惯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一路上风吹日晒,火气一上来怕是又跟谁吵嘴了?还是遇到了什么难缠的人,被缠住了? 按理说,在这村子里,熟头熟脸的,不应该出什么岔子。可凡事都有例外,万一呢? 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 “等一下!” 江秋月急了,也顾不上什么矜持害怕,起身一把抓住陈洐之结实的小臂,死死抱住,说什么都不放,“咱有事好商量!你别走!求你了!” 她不能再像上次那样,被他叁言两语就打发了。 离开学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这不是要她的命吗?一想到回去要面对江涛那副中了邪似的不管不顾的痴缠模样,她宁愿一辈子窝在这穷山村里不出去! 陈洐之紧拧眉头,他本就不喜旁人触碰,尤其是女人,此刻硬是忍住了想直接将人甩出去的冲动,冷声警告,语气明显不悦:“放手。你跟我在这里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我不放!” 江秋月豁出去了,不仅没松手,反而抓得更紧,整个人都贴了上去,“你知道我是为啥来的!求你了,答应我吧!我来世肯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求求你了……” 与其丢了现在这点微不足道的面子,她更不要这么灰溜溜的回去面对爹娘失望的眼神和江涛的步步紧逼,那才是真正的没脸,真正的绝境。 陈洐之的脸色完全黑了,耐心耗尽,他忍无可忍,手臂肌肉贲张发力,一个干脆利落的甩手—— “哎呦!” 江秋月只觉得一股巨力传来,手腕剧痛,根本抓握不住,整个人被带得踉跄着向后倒去,一屁股重重跌坐在了一旁的泥土地上,摔得她眼冒金星,龇牙咧嘴,手里的篮子也脱了手,馒头夹馍滚了一地。 男人看也没看她一眼,他现在没空在这里耗,俯身拾起地上的锄头,拍了拍上面的土,转身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回身的一刹,不经意扫过麦田另一侧的小路—— 这下子,算是彻底定在了原处。 陈芊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那里,离他们只有十几步的距离。她一手握着伞柄,伞面微微倾斜,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怒目而视,烧着两簇冷冽火焰的凤眸。 陈洐之的呼吸骤然一窒,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小芊? 她什么时候来的?又在那里站了多久? 他心里霎时乱作一团麻,方才对江秋月所有的不耐烦躁化作了无边的慌乱悔意。 怎么就……怎么就没注意到她来了呢? 他应该更小心一些的。应该把这个女的引到别处去,应该找个由头,支开她。不,杀了她。 他早就该知道,这个人就是个麻烦。 他日日夜夜,守着她,护着她,生怕她受半点委屈,可如今,是他自己亲手把她推到了这样的境地。 她会怎么想他? 会觉得他跟外面的那些男人一样,都是见一个爱一个,见异思迁的畜生吗? 会觉得他也是个口蜜腹剑的骗子,前脚还说着情话,后脚就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吗? 他不敢往下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该说什么,小女人已经几步走到他面前,看也不看他,更没看地上狼狈的江秋月,只把手里挎着的竹篮,硬邦邦塞进了他怀里。 然后,她收回手,撑着那把碎花小伞,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背影决绝,独留陈洐之一人抱着尚有余温的饭篮,呆愣愣看着她离去的身形。 麦田吹拂的风毫无预兆的大了些,卷起干燥的尘土,吹得他下意识眯起了眼睛。风沙迷眼的感觉,连同心底突兀升起的慌张无措,让他此时的身影对比起来,竟透出几分罕见的苍凉可怜。 104.你的衣服真好看 “……” 瘫坐在地上的江秋月,哪还敢吭声?原本想呼痛的呻吟,在瞥见那个突然出现,漂亮得惊人的女人冰冷的神色时,就慢慢咽回了肚子里。 她手忙脚乱爬起来,也顾不得拍打身上的尘土,心里懊恼不已。 靠!她怎么就没想过,这种看起来不近女色的男人,可能早就有心上人了呢?而且看样子,心上人还是个这么漂亮水灵的妹子! 她这算不算……坏了人家的好事? 江秋月不敢想了,趁着陈洐之还僵立着没回过神的空当,偷偷摸摸把散落在地上的,沾了土的馒头夹馍捡回篮子,也顾不上脏不脏了,把篮子紧紧抱在怀里,然后低头猫着腰,急吼吼沿着路边另一头跑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朝着陈洐之的方向,小声哼哼似的丢下一句:“对……对不起啊!” 陈洐之依旧沉默着,对她的道歉毫无反应。他只是缓缓靠着边上的老杨树,顺着树干蹲了下来,将脸埋进了臂弯里无助的揉搓。 她看见了。 她一定看见了。 …… 陈芊芊走得磕磕绊绊。 一是因为心绪杂乱,刚刚就那么跑走了,实在是……太不应该了。看男人的样子,也不像跟那姑娘有什么好关系,哪有人会一把把人家好姑娘直接甩到地上的? 她只是……下意识就跑了。不想当着外人的面,听他解释什么,那样太奇怪了,倒显得她多在乎似的。 二是…… 她侧过头,用余光瞄了眼身后。那个清秀的女人,正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怀里紧紧抱着脏兮兮的篮子。 回去的路就这一条,就算是同路,这路也不算窄,她为什么不走到前面去,或者离得再远些?偏偏就这么不远不近地跟着……一看就是冲着她来的。 一时间,陈芊芊把以前偷偷看过的那些戏文,话本子里的情节都想了个遍。 什么外室挑衅正房,什么心机女配故意制造误会…… 不会连这种狗血剧情,都要让她给遇上了吧?要不要这么老套?她最讨厌那种靠第叁者搅和来推动男女主关系的故事情节了,看着就憋气。 最好别是真的。她心里暗暗祈祷。 在又拐过一个小小的弯道,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时,陈芊芊坏心的停下了脚步,没有丝毫犹豫,旋即转身,动作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跟在她身后的江秋月正埋头想着心事,根本没料到她会突然停步,一时收势不及,低呼一声,直直撞进了陈芊芊怀里。 预想中的碰撞疼痛并没有传来。 她感觉撞进了一团温软之中,鼻尖间充斥着一股淡淡雪花膏甜味的气息,她闭上眼感受了半天。 不疼,好软,好……好香啊! 江秋月慌忙后退一大步,脸上臊得通红,根本不敢抬头看她,拎着篮子眼神飘忽:“对、对不起……我没看路……” 她倒不是存心跟踪想搞什么“八卦”或者“挑衅”,纯粹是心里乱糟糟的,又有点好奇,想打听打听这漂亮妹子跟陈洐之到底什么关系。 如果人家真是两情相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那她江秋月说什么也不会再出现,死了这条心。 大不了……就硬着头皮回去,面对现实,跟江涛那个混小子拼个你死我活算了。 “有事?” 女人语调平平,听不出什么喜怒。 坏了。真被当成别有用心的坏女人了。 江秋月心里咯噔,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真没事!我……我就是看你身上这衣服挺好看的,料子也好,想问问……在哪儿买的?” 这理由蹩脚得她自己都不信,话一出口,脸上更热了。 陈芊芊挑了挑眉,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她今天穿了身半新的粉色涤纶衬衫,领口和袖口镶着白色的细边,款式在村里算是时髦的,料子也笔挺,是陈洐之前些天从镇上给她买回来的。 今天这一路走来,确实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或明或暗的打量目光,还有人偷偷凑过来,想摸一摸那布料,问问是不是的确良。 她太久没有正常的社交了,也没什么年纪相仿,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以前的玩伴,要么早早嫁人去了外村,成了别人家的媳妇,再也见不着面,要么跟着家人去了别处谋生,音讯全无。 她孤孤单单的待在家里,身边除了陈洐之,就是她自己。 忽然面对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看起来也没什么恶意的女人,刚才的场面是有点混乱,可对方语气还算和善,看自己的眼神里也带着好奇,并没有多少鄙夷或者不屑。 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但对方既然主动搭话,态度也还好,自己刚才那副冷冰冰的样子,是不是有点太拒人千里之外了? 这么一想,心头那点因为男人而堆积起来的烦躁,倒是真的消散了几分。 “你要是喜欢,” 陈芊芊的语气缓和了些,“我借你穿穿?不过可能尺寸不太合。” 她比江秋月略高些,身形也更丰腴一点。 江秋月闻言,惊讶的抬起头,目瞪口呆:“借我?不不不,这怎么行!咱俩才第一次见面……不合适,太不合适了!” 她连连摆手,这漂亮妹子人也太实在了吧? 离得近了,她这才有机会仔细看清陈芊芊的长相。 刚才远远瞧着已是极美,近看更是惊心动魄,那模样与眉眼间那股子劲儿,竟有点眼熟,尤其是她左眼眼角下小小的泪痣…… 她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小心翼翼开口打探:“那个……姑娘,冒昧问一句,你是陈洐之的妹子不?” “你认识我?”陈芊芊有些惊讶,她可不记得见过这号人。 105.惺惺相惜 “猜的。” 江秋月心里有了七八分把握,勉强笑了笑,解释道,“你跟你哥……长得有点像,尤其是眉眼,好认。” 她顿了顿,由衷的补充,“但他没你好看。你长得真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城里……城里都没几个比你好看的。” 这话倒不是恭维,是真心实意的赞叹。 “你是从城里来的?” 陈芊芊脸上的讶异变成了疑惑。难道跟周文斌一样,也是个知青?看穿着打扮,又不太像。 “不是不是,” 江秋月连忙否认,“我是……隔壁村的,只是在城里念书而已。放暑假才回来。” “哦——” 陈芊芊拉长了声音,点了点头。 这些个城里来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奇奇怪怪的?想法跟她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好像不太一样。眼前这个,看着倒比周文斌那书呆子顺眼些,至少没那么迂腐缠人。 她又细细打量了江秋月几眼,对方大概因为刚才摔了一跤,又赶了远路,脸上带着疲惫,衣服下摆和裤脚都沾了不少泥土,勾破了几处,看起来着实狼狈。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配上这副模样,瞧着倒是让人心头泛起几分怜惜来。 江秋月被她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正想再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肚子在这时非常争气的替主人回了个话题—— “咕咕——” “……” 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一个捂着自己那不合时宜叫唤的肚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另一个则是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真是……糗大了! “我……我今早上赶路,没……没来得及吃饭……” 江秋月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跟她说理由,大概是想给这诡异的气氛找个台阶下。 陈芊芊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点儿田边带来的,因为看见她和陈洐之拉扯而产生的酸涩芥蒂,也在这毫不做作的一声肠鸣中,烟消云散了。 她知道,自己是有了阴暗的心思。 忮忌这个女人能跟他哥说上话,能给他送饭,能那么轻易地靠近他。请记住网址不迷路pòshu8.còm 但她也知道,那男人,是她的。 她的哥哥,只会对她那样温柔,只会对她言听计从。也只会为她,做出那些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 而眼前这个姑娘,瞧着模样端正,虽说有那么点点……不识时务,但她那双眼睛清澈如水,透着一股子天真执拗。 这样的人,心思应该不会太坏。 陈芊芊抬起头,看着江秋月红透的耳根,语气变得轻松自然起来:“那正好,去我家吃吧。你手里拎着的是你做的吧?正好我家还有饭菜,一块热热,凑合一顿。” 她是个直爽性子,向来爱憎分明。既然瞧着不讨厌,那之前的那些小别扭,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她哥都把人甩出去了,她要再拿乔,那可就太矫情了。 眼下这肚子都叫成这样了,她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问吧?再说了,多一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她平日里,除了她哥,也没个能说上知心话的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 江秋月张口就要拒绝。她跟人家非亲非故,刚才还差点引起误会,怎么好意思上门吃饭?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芊芊上前一步直接拉住了江秋月空着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往前拽。 “你跟我哥也认识,那就算不得什么陌生人。走吧,去家里坐坐,歇歇脚。对了,还没问你叫啥名儿呢?” 手腕被温暖柔软的小手握住,江秋月愣了一下,竟没有挣脱,反而本能跟着她的步子往前走。 “我叫江秋月。江水的江,秋天的秋,月亮的月。” “秋月?” 陈芊芊念了一遍,“名字真好听。我叫陈芊芊。” 她目光下移,落在江秋月的裤脚和勾破的下摆上,“你衣服下面都刮坏了,还沾了这么多土。一会儿到家里,我给你找件干净的换上吧,我那有几件半新的,你别嫌弃。” 江秋月低头一瞧,这才看见小腿边上蹭的都是灰,裙摆也被野草勾丝破了好几个角,顿时更加窘迫。 “啊……谢谢,我都没注意……” 仅仅这么一个照面,几句话的功夫,她心里对眼前这个名叫陈芊芊的女人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 长得漂亮,心还细,待人接物也大方爽快,不像有些漂亮姑娘眼睛长在头顶上。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她又想到了陈洐之刚才那张臭脸,怕得打了个寒颤。 这兄妹俩的差别……还真是大。一个像冰,一个像火。 不过,也不怪陈洐之能为她做出那种事……换做是她,如果江涛也被人欺负了,她大概也是会豁出命去跟人拼的。 “秋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感觉叫全名太怪了。” “可以呀,那我叫你芊芊吧,你的名字也蛮好听的嘛。” “爹娘随便取的,没啥寓意。” “秋月,那你是从东头的上湾村来的,还是西头的柳沟村来的?” “都不是,我是从山那头的下溪村来的。” “那可挺远的,要走好久吧,难怪你鞋都磨破了。我再给你找双鞋穿吧……”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沿着田埂小路,并肩慢慢的走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陈芊芊手中碎花伞的边缘,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田野的燥热气息也吹动了她们额角的碎发。 105.惺惺相惜 pǒ18rn.cǒm “猜的。” 江秋月心里有了七八分把握,勉强笑了笑,解释道,“你跟你哥……长得有点像,尤其是眉眼,好认。” 她顿了顿,由衷的补充,“但他没你好看。你长得真漂亮,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城里……城里都没几个比你好看的。” 这话倒不是恭维,是真心实意的赞叹。 “你是从城里来的?” 陈芊芊脸上的讶异变成了疑惑。难道跟周文斌一样,也是个知青?看穿着打扮,又不太像。 “不是不是,” 江秋月连忙否认,“我是……隔壁村的,只是在城里念书而已。放暑假才回来。” “哦——” 陈芊芊拉长了声音,点了点头。 这些个城里来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奇奇怪怪的?想法跟她们这些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好像不太一样。眼前这个,看着倒比周文斌那书呆子顺眼些,至少没那么迂腐缠人。 她又细细打量了江秋月几眼,对方大概因为刚才摔了一跤,又赶了远路,脸上带着疲惫,衣服下摆和裤脚都沾了不少泥土,勾破了几处,看起来着实狼狈。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配上这副模样,瞧着倒是让人心头泛起几分怜惜来。 江秋月被她盯着看有点不好意思,正想再说点什么缓和气氛,肚子在这时非常争气的替主人回了个话题—— “咕咕——” “……” 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一个捂着自己那不合时宜叫唤的肚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另一个则是憋笑憋得肩膀直抖,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真是……糗大了! “我……我今早上赶路,没……没来得及吃饭……” 江秋月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跟她说理由,大概是想给这诡异的气氛找个台阶下。 陈芊芊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点儿田边带来的,因为看见她和陈洐之拉扯而产生的酸涩芥蒂,也在这毫不做作的一声肠鸣中,烟消云散了。 她知道,自己是有了阴暗的心思。 忮忌这个女人能跟他哥说上话,能给他送饭,能那么轻易地靠近他。请记住网址不迷路pòshu8.còm 但她也知道,那男人,是她的。 她的哥哥,只会对她那样温柔,只会对她言听计从。也只会为她,做出那些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举动。 而眼前这个姑娘,瞧着模样端正,虽说有那么点点……不识时务,但她那双眼睛清澈如水,透着一股子天真执拗。 这样的人,心思应该不会太坏。 陈芊芊抬起头,看着江秋月红透的耳根,语气变得轻松自然起来:“那正好,去我家吃吧。你手里拎着的是你做的吧?正好我家还有饭菜,一块热热,凑合一顿。” 她是个直爽性子,向来爱憎分明。既然瞧着不讨厌,那之前的那些小别扭,就让它随风而去吧。 她哥都把人甩出去了,她要再拿乔,那可就太矫情了。 眼下这肚子都叫成这样了,她总不能真的不管不问吧?再说了,多一个人说说话,也是好的。她平日里,除了她哥,也没个能说上知心话的人。 “这……这怎么好意思!” 江秋月张口就要拒绝。她跟人家非亲非故,刚才还差点引起误会,怎么好意思上门吃饭?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陈芊芊上前一步直接拉住了江秋月空着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就往前拽。 “你跟我哥也认识,那就算不得什么陌生人。走吧,去家里坐坐,歇歇脚。对了,还没问你叫啥名儿呢?” 手腕被温暖柔软的小手握住,江秋月愣了一下,竟没有挣脱,反而本能跟着她的步子往前走。 “我叫江秋月。江水的江,秋天的秋,月亮的月。” “秋月?” 陈芊芊念了一遍,“名字真好听。我叫陈芊芊。” 她目光下移,落在江秋月的裤脚和勾破的下摆上,“你衣服下面都刮坏了,还沾了这么多土。一会儿到家里,我给你找件干净的换上吧,我那有几件半新的,你别嫌弃。” 江秋月低头一瞧,这才看见小腿边上蹭的都是灰,裙摆也被野草勾丝破了好几个角,顿时更加窘迫。 “啊……谢谢,我都没注意……” 仅仅这么一个照面,几句话的功夫,她心里对眼前这个名叫陈芊芊的女人的好感度“蹭蹭”往上涨。 长得漂亮,心还细,待人接物也大方爽快,不像有些漂亮姑娘眼睛长在头顶上。这样的人,谁不喜欢呢? 她又想到了陈洐之刚才那张臭脸,怕得打了个寒颤。 这兄妹俩的差别……还真是大。一个像冰,一个像火。 不过,也不怪陈洐之能为她做出那种事……换做是她,如果江涛也被人欺负了,她大概也是会豁出命去跟人拼的。 “秋月,我可以这么叫你吗?感觉叫全名太怪了。” “可以呀,那我叫你芊芊吧,你的名字也蛮好听的嘛。” “爹娘随便取的,没啥寓意。” “秋月,那你是从东头的上湾村来的,还是西头的柳沟村来的?” “都不是,我是从山那头的下溪村来的。” “那可挺远的,要走好久吧,难怪你鞋都磨破了。我再给你找双鞋穿吧……”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沿着田埂小路,并肩慢慢的走着。 午后的阳光透过陈芊芊手中碎花伞的边缘,在她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微风拂过,田野的燥热气息也吹动了她们额角的碎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