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秀出道失败后》 第1章 [无cp向] 《选秀出道失败后》作者：远上天山【完结】 简介： 大型选秀综艺《明日星途》爆红一时，出道组wink全员飞升，从寂寂无名成为一线流量团。 遗憾的是，出道八人，林渊排名第九。 三年过去，wink由红转糊，林渊这个赛中排名一直在出道组的选手更是糊到没边，公司倒闭，经纪人跑路，他无人接手，从十八线掉到了一百八十线。 人称碰瓷糊咖，非冤枉wink第八人做票。 ↑这是穿越过来时，林渊面临的情形。 在靠着某部作品的男配角色翻身之前，林渊是《明日星途》混得最惨的选手代表。 拿下最佳男主之后，林渊“被偷走的人生”全网热议。 成为一线之后，所有人都在感慨，“幸亏林渊没在wink出道”。 就算跌落深渊，他依然能够逆风翻盘！ 内容标签： 娱乐圈 励志 主角视角林渊 一句话简介：未出道组逆袭史 立意：不放弃就有希望 第1章 被偷走的人生 【话说，论坛还有追过《明日星途》的人吗？这才几年，wink怎么就糊成这样了？】 【真·仗糊行凶·糊作非为第一男团，犹记得这几位的粉丝横扫论坛的场景，谁知现在居然一起糊了。】 【……】 【叶流川不糊吧，有男主剧演，去年参演的《怪物》还参加了hs电影节，某些黑叶流川的收收味，你家偶像一辈子也达不到这种高度好吗？】 【笑死，wink已经混得不错了，未出道组明明更糊，高铭和腾争之前还和出道组打得有来有回，现在呢，早就查无此人了。】 【高铭在当男配吧，腾争在做音乐？没有姓名的只有林渊，谢谢。】 【话说，林渊现在在干嘛？】 【回归素人了吧？我当初一直觉得林渊能出道的。】 【+1。】 【……】 【笑死，又来岁月史书说出道组偷走林渊的人生了？林渊这么牛怎么就没出道呢？他真这么厉害，怎么就混到经纪公司倒闭、经纪人跑路的地步了？明明靠粉丝接济也能活的。】 【……搜了一下，林渊的最新一条消息是6个月前在某个县城商场参加活动，就是那种大爷大妈聚集的商场，他唱得好卖力啊。】 【好惨……背景全是盗版牌子，人家叫gvm，他叫cvm，周围没人认识他吧，他在台上唱，台下都没有观众的，和他一起出场的都是县城歌星。】 【总之林渊没出道绝对不是谢渝的错，他一个未出道组可别再碰瓷出道组了，受不了。】 …… 林渊默默叹了口气。 搜索“林渊”这个关键词，他穿越的原因清晰明了—— 三年前，一档名为《明日星途》的选秀横空出世，选手们从寂寂无名到一夜爆红，历经四个月的封闭式培养和四轮投票，八名选手成功出道，组成了临时团wink。 组团之始，wink就被称为现象级偶像，人气、代言、资源全面大爆，就连人气排名第八的成员谢渝，在最后一轮总决选上也获得了近千万投票。 更因为wink由粉丝们打投出道，相比大公司培养的男团，wink有天然的流量优势，就算才出道不久，热度已经堪比一线偶像男团。 出道组人气爆棚，未出道组同样收获了巨大的关注，至少在《明日星途》总决赛后的一年里，不少选手依然在娱乐圈里有姓名。 也有混得特别差的。 比如原主林渊。 总决赛排名第九、四轮比赛中前三轮次次人气稳居前五，唯独出道夜人气狂跌到第九，成为《明日星途》公认的遗珠。 眼下《明日星途》已经过去三年，wink早已解散，独立发展的成员们在娱乐圈里大多混到三线，没出道的选手也糊到被遗忘了。 可在当初的选手中，林渊的“混得差”都是数一数二的。 他签的是一家小公司，资源虐到不行，《明日星途》一结束，公司就给林渊狂开见面会圈钱，接微商代言，给林渊完全不合适的妆造，《明日星途》里，林渊是爽朗小太阳的人设，他外表也偏明朗大气，公司偏偏把他往阴柔花美男的路线打造，林渊在《明日星途》积攒的好感度因此狂跌。 加上他总决选排名第九，只差一步就能出道——为了一个出道名额，各家粉丝打得头破血流，成团夜上，热搜榜上除了“wink出道”之外，第二位就是“林渊排名第九”。 林渊前三轮排名都在前五，最终出道的却是谢渝。 除了出道夜排名进了前八之外，前三轮投票中，谢渝的总排名都在十名开外，自然地，谢渝被不少粉丝打成了“做票咖”。 前期谢渝各项数据确实比wink的队友们差一大截，商务成绩也平平，代言数据一开始甚至不如林渊。 可随着wink成功出道，组合狂吸了一波粉，成员们后续资源跟上，出道组和未出道组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谢渝和林渊的形势自然逆转了。 做票这种事从来不存在，谢渝能出道当然是因为人气高。 “林渊嫉妒我们家小鱼嫉妒到发疯了吧？可惜你没那种命哎。” “我当时全程蹲排名的，谢渝在cp榜和好感度榜一直排名靠前，泛人气懂吗？” “对待糊咖要包容哎，林渊现在除了碰瓷谢渝还能做什么？” 谢渝也在几档公开采访的节目中委婉暗示，虽然成功出道了，作为wink成员很风光，但“每天都有人在骂我，说我不配出道，我成夜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掉……”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当初没有出道，那样或许会更快乐一些。” 谢渝每接受一次采访，林渊就要上一次负面热搜。 那时候林渊已经糊到不能再糊了，结果辛辛苦苦在娱乐圈挣扎了两年半，信赖的经纪人跑到了谢渝所在的公司，经纪公司老板卷款跑路，分到林渊手里的钱少得可怜。 最让林渊崩溃的除了这之外，还有两件事—— 一是谢渝公开宣称“打不倒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收获了娱乐圈前辈和粉丝们的一片赞扬。 那时候谢渝刚在一部大热剧中扮演了男二一角，就算在wink出道组里，他也属于混得不错的成员。 在粉丝们口中，这是谢渝“对不公的宣战”—— 抢走别人人生的人，成为正义的一方，对不公宣战。 他要打倒的邪恶是谁？ 是林渊。 第二，是林渊收到了一封来自粉丝的私信。 粉丝说，那时候喜欢上他是一种错误，她一直对林渊充满期待，认为林渊是自己理想中的偶像，但《明日星途》之后的这几年，她没有看到林渊展露出的星光，原以为林渊可以给自己支撑，但因为林渊，自己反而更不快乐了。 就算公司倒闭，经纪人跑路，被威胁不拍微商广告就要赔一笔天文数字，林渊也坚持下来了，相信自己只要努力情况就能好转，是因为即使再糊、资源再差，依然有粉丝在支持他。 《明日星途》之后，他依然在磨练唱功和舞蹈，胳膊受过伤，也晕倒过，就算没有舞台，他还在练习。 至少……有机会再登台的话，他不会比wink的其他几位表现得差。 但这次，林渊崩溃了。 原主因此消失，换成了现在的林渊。 …… 林渊看过不少穿越小说，一般情况下，主角都会穿到某个名声崩坏的大恶人身上，然后逆转风评，走上人生巅峰。 但原主，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坏人，应该说是好人才对。 对方的电脑里存了不少舞蹈视频，国内国外的都有，还研究发声方法，看那种歌手如何延长职业生涯的书，他甚至在学填词写歌。 为数不多登上舞台的机会，即便是被嘲笑农村大舞台的演出机会，他都很珍惜。 作为偶像，除了资源太差，被嘲讽“碰瓷”之外，原主没有出过丑闻。 只是在娱乐圈里，糊就是原罪。 林渊在原主的文件收藏里找到了他看过次数最多的视频——《明日星途》前三轮投票，那时候的林渊意气风发，有人气，有爱，还有忽然被很多人喜欢的羞涩。 对谢渝来说，从wink出道是件不快乐的事，可对林渊来说，乍然破碎的出道梦就不残酷吗？ 谢渝提过很多次的成团和出道，林渊一次都没有提过。 刚刚的论坛里，有人说，出不出道无所谓，反正wink已经在糊了，限定团注定长久不了，最终还是得看选手们个人的发展。 但原主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能出道的话，他的人生或许会变得不同。 林渊自己演员出身，准确地说，他算是多栖发展，唱歌表演都涉及一些，穿到原主身上算是专业对口。 原主虽然赚钱不多，前期倒是攒了些钱，林渊暂时不用为生活发愁，最近的问题是——他几乎接不到任何像样的工作。 第2章 经纪公司倒闭后，没有公司愿意接收他，他性格不算活泛，也没建立起像样的人脉，微信聊天里一整天都收不到多少新消息。 不过对林渊来说，眼下并不是绝境。 他决定先吃饱喝足，再把自己眼下的状况梳理梳理，说不定能找到一两个之前漏掉的工作机会。 无论如何，原主所热爱的演艺人生，林渊不想辜负。 林渊饭吃到一半，手机忽然发来推送—— 【《明日星途》三年，林渊成县城艺术家。】 ——论坛里那条讨论《明日星途》选手各自发展的帖子引起了关注，林渊的最新状况也被营销号们贴到了网上。 “笑死，和谢渝根本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谢渝还是太善良了，如果是我的话，看到林渊混成这样，一定会忍不住踩一脚。” “谁让他一直拉踩谢渝，说人家是做票咖，我看他也是孽力回馈，报应来了吧。” “谢渝是gvm正牌大使，林渊在有盗版cvm的商场唱歌，碰瓷咖和冒牌货的双向奔赴，林渊应得的嘻嘻嘻。” 第2章 挨骂 从《明日星途》到现在，林渊的粉丝掉得相当厉害，三年前他发条微博还有十万点赞，慢慢掉成几万，现在就只剩几百了。 和娱乐圈绝大多数糊咖一样，林渊接不到什么正经工作，日常就是发发自拍——事实上，在被统一概括为糊咖的娱乐圈小透明里，自拍同样很卷。 有走古风路线的，还有走性转路线的，还有被“嬷”出名声的，大咖们随意拍拍都算粉丝福利，糊咖就只能卷技术了，在这条赛道上，林渊没有太大竞争力。 他倒是会贴一贴自己日常练舞的视频，但在眼下的娱乐圈，不管是偶像还是综艺咖，最终的出路都是拍戏。 拍戏才有出息。 因为营销号那条“县城艺术家”的推送，林渊最新一条微博热度倒是比平时高了不少，留言超过了前一条的两倍，只是内容无非就是嘲他糊，嘲他碰瓷谢渝，顺便贴出了谢渝最新的行程图—— “谢渝的高度，你一辈子都达不到。” 嗯嗯嗯，对对对。 任凭评论区发了什么，林渊都没放在心上。 这会儿他在检查原主的微信和工作邮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自己接的工作，他好友里倒是有几个所谓的“业务经纪人”，遗憾的是，只看聊天纪录，对方能提供的工作都是婚庆、酒席、开业庆典这一类的。 林渊默默pass掉了。 除此之外，就是短剧的邀约。 剧本林渊邮箱里倒是有好几个，他一一看过，然后又丢到了一边。 林渊不是不愿意演短剧，但他觉得，这几个剧本提供给他的角色都太脸谱化和套路化了，完全不需要任何演技，只要瞪眼说两句台词就足够了。 看来只能自己争取工作了。 可他眼下没有经纪公司，资源都在前经纪人手里，他也没有让工作主动找上门的底蕴…… 林渊不甘心地重新翻了一圈，他不得不承认，原主这个娱乐圈算是白混了，他目前能接触的资源，和娱乐圈的主流业务沾不上一点关系。 林渊思考了片刻，手机又响了起来。 林渊没关震动，每隔几分钟就会有一条骂他的评论提醒——从某种程度上说，现在的他已经糊到谢渝粉丝懒得骂的程度了。 谢渝粉丝只是想起来就骂一骂他，而不会真正把他当成谢渝的对家。 谢渝凭热门剧男二一角走红后，下一步就该搭当红小花演男主了，先当女主剧挂件攒一攒人气，再演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主角色，经纪公司为他规划的路线相当清晰。 因而眼下谢渝虽还未当上男主，在粉丝们心目中，他离大爆只差一步，现在能当谢渝对家的，都是已经在娱乐圈里打响名号的小生。 这会儿林渊的手机不是时不时震动一下，而是一直“滴滴”响个不停，林渊打开手机，发现短短几分钟里，他的微博评论猛涨了几百条。 “嫉妒吧林渊？” “谢渝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任你欺负的谢渝了，小鱼受的委屈，我绝对不会忘！” “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过！” “你做的一切小鱼都记得，真性情的小鱼我永爱。” “…… ” 评论还在不停涨着，林渊脑海中不由冒出了一个大问号。 他干什么了？ 林渊的疑惑并未持续太久，他很快在热搜上找到了答案。 事情还得从林渊被嘲“县城艺术家”说起，谢渝今天参加了一场时尚派对，媒体采访环节，有记者提到了林渊如今的境遇，问谢渝有什么看法。 谢渝以往不会回答这种问题，但今天，他偏偏发声了—— “有一种误会被澄清了的感觉。” “wink成团之后，很多话我都没有说，就算被误会被嘲讽，我只想用行动来证明自己，我和那个人所得到的结果，都是各自行动的体现。” “很高兴我们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位置。” 谢渝这一回应，不少网友的记忆立刻被拉回了《明日星途》成团夜。 “谢渝这是明晃晃在嘲林渊吧？” “呵呵，明明林渊粉丝先说谢渝是做票咖吧？” “+1，被喊了这么多年做票咖，小鱼的委屈谁懂？以前小鱼不敢说，他现在终于有底气解释了。” “从《明日星途》追到现在的人表示，我眼睁睁看着谢渝从乐观开朗变得沉默不语，明明没有做票，一切都是靠努力得来的，他却背着做票咖的沉重枷锁坚持了整整三年，谁会不喜欢这样的谢渝呢？” 谢渝靠大热剧翻身，林渊糊了个透，粉丝们却觉得，即便两人在娱乐圈里的地位天差地别，谢渝这三年间所受的委屈他们却无法忽视。 谢渝愿意对他们诉说这份委屈，他们无论如何都应该回应对方。 粉丝们唯一能做的，自然是冲到林渊的微博和私信，把林渊痛痛快快喷一顿。 林渊：“……” 喂，被嘲的是他吧，怎么挨骂的还是他？ 林渊只能把手机震动给关了，可微博还是发来提醒，评论数一直在涨。 “自律是谢渝最好的医美，努力是谢渝长红的秘籍，他会一直红下去的，你只会一直仰望他，这辈子你都别想超越他……” “这个评论区一定有不少前wink队友粉吧？知道你恨谢渝恨得厉害，放心，你很快就会去陪林渊，一起下地狱吧。” 从某种程度上说，因为谢渝粉丝发了“前队友粉”这四个字，战况扩大了，林渊不仅要挨单独的骂，还得带上谢渝前队友的份一起挨骂。 “怎么不说话了？林渊你也没有脸回复吧？你对谢渝做了什么所有人都知道。” 林渊：“…………” 谢渝签的da娱乐好歹是圈内数得上号的公司，他之前签的那家只是个草台班子，这一点人尽皆知。 所以他到底能对谢渝做什么？ 于是林渊忍不住回复了：“不，我只是在想，这么长一段，复制到拼多多怎么没有反应？” 谢渝粉丝：“…………” 自然地，林渊迎来了新一波铺天盖地的辱骂。 但他的回复被激动的谢渝粉丝贴上了微博，在热搜上待了好一会儿。 在谢渝粉丝口中，林渊属于破罐子破摔，在娱乐圈实在混不出头了，只能用这种方式博出位。 “以为自己很幽默吗？” …… “笑死，复制到拼多多怎么没有反应？” “哈哈哈哈林渊也是蛮有勇气的，到现在都没有关评论，牛！” “时间久了他肯定受不了的，谢渝粉丝是出了名的记仇，就看出道这事都记了三年，话说回来，吃亏的也不是谢渝啊，好歹他从wink出道了。” “+1，粉丝的那些话术甚至让我怀疑，其实是林渊抢了谢渝的出道位？” …… 路想一脸垂头丧气打开了微博，他心里烦得厉害，看到热搜上那堆消息更是烦。 一时半会让他去哪儿找人？ 他真服了。 路想是音乐剧《明天的明天》的音乐总监，虽说顶着总监这个名号，可在团队里，他什么都干，音乐剧听起来很高大上，但《明天的明天》是个低成本项目，靠补贴过日子，主创名气不够，也拉不到当红的演员来参演。 现在圈子里不少剧都依靠明星效应卖票，《明天的明天》也想走这种路线，可惜走不了，好不容易磕磕绊绊把人凑齐了，一个演重要配角的演员忽然生了病，辞演了。 这让他怎么办？ 不管怎么说，他得找一个活的、能唱能跳的、报价还低的演员。 路想今天才知道，那个生了病的演员根本没生病，对方被哪家公司签过去出道了，今后要走偶像路线，当爱豆。 路想决定，从现在开始，他要讨厌爱豆。 第3章 他们无人问津，这些爱豆放个屁都能上热搜。 平时他点开微博直接就给他弹到橙色软件，今天不知道什么情况，居然一下子给他弹到了这个叫林渊的爱豆的主页。 路想和娱乐圈没什么联系，最多就是认识几个现在在拍电视剧电影的前音乐剧演员，不过对于爱豆这个行业，路想多少还是有了解的。 反正就是吹唱功吹舞蹈实力，粉丝们要多浮夸有多浮夸，动不动就是神颜神级唱跳神级舞台，点开之后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就这？” 莫名其妙地，路想点开了林渊主页发的一个唱跳视频。 他点是点开了，人却有些走神，心思还在《明天的明天》缺的那个演员身上，那是一个得了绝症的角色，为舞台燃尽生命的那种，对演技的要求挺高，又要会唱，路想对原先的那个演员并不是很满意，但也挑不到更合适的，剧组一开始招募了不少演员，最终只有这个勉强合格。 但几秒钟之后，路想视线移向了手机屏幕。 从前奏他就听出来，对方这段唱跳选的歌是《真实》，一首三十年前发行的老歌，经典，大开大合的风格，所以不好唱，而虽然有舞蹈动作，视频中的青年气息却很稳。 难道是假唱？ 路想多听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摇头。 不像。 他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路想滑动着屏幕，目光聚焦到“林渊”这个名字上。 第3章 暂时忍耐 林渊的情况，网上随便搜搜就能搜到，何况他今天还挂在热搜榜上。 《明日星途》出道失败，因此错过了更进一步的大好时机，之后一糊再糊，在娱乐圈里彻底失去了存在感。 但……路想点开对方首页贴的几段歌舞视频，不管是唱功还是舞蹈的质量，都超出了他的预期。 音色圆润，又有情感，路想忍不住开始代入，如果由林渊来演季风，会呈现出怎样的效果。 说实话，无意间点开林渊的主页之前，路想压根没想过，自己会产生让林渊演季风的念头，偶像离音乐剧这个行业实在过于遥远，但现在，他这个念头居然压都压不住。 长相的话，林渊不是花美男那种类型，属于爽朗一派的长相，在《明天的明天》里，季风是个沉闷忧郁的形象，林渊看似不适配，但路想恰好看到了他上个月贴的一段表演，那段表演里，林渊全程面无表情，就像独自躲在角落的一段阴影。 爽朗的人一旦展现出冷漠的气质，反差感同样很吸引人。 …… 路想甚至没考虑林渊愿不愿意接这件事，就先和剧组主创们商量了。 音乐剧剧组不是没和偶像合作过，也有音乐剧科班出身的偶像，有偶像加入的话，卖票确实更顺利一些，不过以《明天的明天》的阵容，根本找不到有知名度的偶像合作。 “他的实力……能行吗？”导演邹和皱起眉头，“要不还是到学校里找找？” “现在学校都在排毕业大戏了。”路想道，“要是能找到合适的，蒋肖走的那会就找到了，不至于等到现在。” 蒋肖就是《明天的明天》剧组原定的季风扮演者。 “而且论实力的话，蒋肖也只是平平。” 邹和这下没法反驳了，当初定下蒋肖，确实是矮子里面拔将军，谁知蒋肖二话不说就跑路了，亏对方当初来面试的时候还把理想挂在嘴边，一副要为音乐剧事业奉献终身的样子。 “那就……试试？”邹和道。 《明天的明天》里，季风的戏份并不是很多，但这个角色很重要。 他们剧组的规模虽然小，可准备到了这里，该花的钱已经花出去了，导演自己还垫了一些，虽然注定会亏本，但不管怎么说，既然是自己的作品，就用心准备，对观众对自己都问心无愧。 总不能因为一个演员的离场就放弃整个剧组。 “没修的话，他唱得确实不错。”邹和评价道，“气很足。” 更重要的是，林渊在演绎中投入了丰沛的情感，是能够与听众产生共鸣的，这一点比蒋肖要强一点。 不过他们也是在赌。 当然，输了也不要紧，反正只是邀请，如果林渊驾驭不了角色的话，就算他人已经过来了，剧组也只能对他说声抱歉。 “试试看吧。” 路想发了一封邀约邮件到林渊的工作邮箱，担心工作邮箱已经不用了，他又给林渊发了条私信。 …… 林渊确实没看私信。 这几天，他的私信被谢渝的粉丝们填满了，一点开就是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充满了oo与哔哔，谢渝粉丝还特别有耐心，一个人就能给林渊发几十条，今天他们又和wink前top韩啸的粉丝吵了起来，只因谢渝下一部男主戏已经确定，韩啸却仍然在家抠脚。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渊的压力被暂时分担了。 林渊没上微博，他拿了个笔记本，在纸上写下他可以承担的工作，唱跳没问题，演戏也可以，哪怕是演小配角，话剧音乐剧的话，他都尝试过。 林渊咬着笔头，关键在于他怎么把自己推销出去。 就长相来说，原主当演员足够了。 虽然是爽朗阳光的外表，却并没有钝感，轮廓够深，是一张能够完整讲述一个故事的脸。 用这张脸扮花美男自然违和感十足，只会越偏越远。 “县城艺术家”词条上了热搜之后，林渊倒是接到了一些媒体邀约，不过大半是想他透露当初《明日星途》的黑幕，借机炒炒热度。 虽然眼下境况糟糕，林渊却并不觉得自己已经山穷水尽了，至少手头还有一笔存款，没必要让自己和这种负面话题捆绑起来。 何况他现在不红，说那些也只是惹人发笑。 林渊给几家剧组发了简历，都是正在公开招募演员的剧组，可惜到现在还没回音。 林渊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拍戏嘛，被拒是常有的事，别说他现在只是个无名小咖，娱乐圈里，大牌演员都有被剧组拒绝的可能。 但林渊没有料到，这天晚上，他居然又上了热搜。 这一回倒是和谢渝无关。 起因是某位和不少剧组合作过的圈内人士发文透露—— “我理解年轻人想当演员想红的心，但剧组不是垃圾收容所，不是谁想演角色就能演的。今天刚收到一份来自某位年轻偶像的自荐，这位偶像自己出道失败了，对家成了演员，最近事业刚好走了上坡路，他估计是想走演员这条路超越对家，但我想说，在没有证明自己的演技之前，没必要好高骛远，先从小角色演起吧。” 这位圈内人士洋洋洒洒说了一通，警醒年轻人要珍惜羽毛之类的，可他透露的信息相当明朗，都不用深扒，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林渊。 “在点你呢@林渊。” “这回是想当演员来碰瓷谢渝了@林渊？” “……我只觉得林渊好可怜哦，眼巴巴自荐去演角色，剧组都不愿意看他一眼哎。” “你让林渊去当龙套从小角色演起，不是比杀了他还难受吗？他还惦记着《明日星途》的高光时刻呢。” ——此前有博主在网上发了《明日星途》的经典舞台，林渊点赞了其中一个，又被嘲了一波。 其实点赞的不止林渊一个，当初高位出道加入wink的选手里，有两位也点赞了，粉丝们的留言却是“想回到那个夏天，想再见到可爱的张扬的少年们”。 越是翻到这些，林渊越是明白原主为什么会选择离开。 这是一个不红的人做什么都错的世界。 所以他必须要红，哪怕头破血流。 这一次，林渊点赞了那位圈内人士的微博。 他会记住的，牢牢记住。 虽然在某些谢渝粉丝口中，林渊点赞只是“假装人家吐槽的不是他吧，真是毫无作用的自尊心”。 …… 大约两天之后，林渊才看到了夹在一堆媒体采访和直播邀约里的那封邮件。 他工作邮箱里的信息质量太差，还有那种借邀约名义整蛊他的邮件，对方编得煞有介事，不注意看还真容易上当受骗。 以至于路想发来《明天的明天》剧组的邀约时，林渊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被骗了。 但很快他发现，确实有这么一个剧组，只是属于小成本罢了。 《明天的明天》根据同名小说改编，讲述了一位母亲为心爱的女儿复仇的故事，在故事中，季风这个角色是女主的兄长。 他是复仇任务的计划者与执行者之一。 因为妹妹的死亡，整个家庭分崩离析，对于凶手来说，这只是他人生中微不足道的一瞬，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造成的结果，但对于活着的母亲与绝症缠身的兄长而言，那一天就是他们噩梦的开始。 这是一个很精彩的故事。 原著只是短篇，所以林渊一个晚上就看完了，在原作中，季风这个角色出场的确不多，但他算是复仇计划的灵魂人物之一，母亲背后的影子，只要改编剧本不太烂，或者剧组为了捧某个角色删减其他角色的剧情，这个角色挺有发挥空间。 第4章 林渊搜索了一下这部音乐剧的卡司，没有那种知名度很高的明星，至于演出时是什么状态，恐怕只有接触后才知道。 林渊联系上了路想，对方很快发来了试镜地址和需要演唱的歌曲。 林渊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找上自己，无论如何，这好歹是一个正经的工作机会，虽然酬劳不会太多，但季风是一个值得挑战的角色。 之后的几天，林渊都在家揣摩角色和练歌。 终于到了试镜这天，和林渊预期的一样，《明天的明天》确实是一个简陋的剧组，不过林渊只看自己收到的剧本和两首原创曲的质量，《明天的明天》虽然穷，主创们却很用心。 试镜的流程很简单，演唱两首歌，一首是热门音乐剧的经典歌曲，另一首则是《明天的明天》的原创曲目。 林渊人已经到门口了，邹和忽然拦住路想：“蒋肖给我发消息了，说他想回来。” 路想目光看向林渊：“人林渊已经来了，我不可能让他走。” “蒋肖比较熟悉剧本，也排练过几次，歌曲都熟悉了……” 导演倒不是不愿意给林渊机会，只是从节省时间的角度考虑，蒋肖显然更合适。 虽然导演心里也很反感蒋肖跑路的举动，可剧组已经经不起耗了，时间再拉长的话，第一场演出恐怕就要推迟了。 路想的面色着实不太好看，邹和想了想，还是让林渊先试一试。 万一蒋肖再跑呢？ 林渊自然不清楚剧组的弯弯绕绕，试镜开始之后，他便开始演唱第一首歌。 这是音乐剧《爱》的曲目《泪痕》，是一首关于背叛的歌。 《明天的明天》讲复仇，《泪痕》讲背叛，二者有共通之处。 邹和示意林渊可以开始了，却还在纠结蒋肖的事，但下一刻，耳畔响起一道声音的瞬间，邹和脑袋猛地一抬—— 林渊正在演唱《泪痕》。 却是远超他想象、比此前试镜的一众演员都驾驭得更为出色的《泪痕》。 “不再祈求，爱。” “卑微卑劣悲剧的吻，爱。” 刻意压低的声线制造了强烈的背叛的氛围，而与声线同样吸引人的，则是林渊阴暗而深邃的表情。 在那张乍看之下颇为阳光的脸上，却有一丝恰到好处的阴郁，如同阴影投射下来，看过就无法忘记。 一位天选的复仇者。 第4章 角色定下 在《爱》中，《泪痕》是故事的分割线，象征着主人公麦尔堕落的伊始。 在这首曲目之前，麦尔乐观豁达，演唱的曲目也多是活泼欢快的风格，《泪痕》却画风一变，节奏更为低沉和缓，带着一股深沉挣扎的韵味，因而这首曲子很考验表演者的演技——越是往后，歌曲的风格便越是致郁。 林渊是阳光型的长相，他今天穿了件浅色衬衫，更显得阳光过了头，加之窗外光线正好，他整个人身上很难体现出沉郁的氛围，他开始试镜前，邹和相当怀疑，林渊究竟能不能展现出他想要的感觉。 然而此刻，邹和却很难将目光从林渊身上移开。 《泪痕》这首歌的风格是——到后来，角色那股深沉的堕落的气氛更为强烈，角色的情感爆发得很凶，主人公一开始还是有挣扎的，但到了尾声，他在主动拥抱堕落，他放逐了自己。 林渊最初的几句已经超出了邹和的预期。 而此刻，林渊彻底沉浸在演唱中，他没有和邹和进行任何眼神互动，只是投入地唱歌而已，但作为听众，邹和却觉得，每多听一句演唱，他的内心便在和麦尔这个角色产生碰撞。 只论唱功，林渊自然比不过那些演绎过《爱》的大师们。 但林渊很擅长用情感和角色共鸣。 他在呈现麦尔的眼神、呼吸、挣扎的姿态——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游刃有余。 “忘记这虚伪的泪痕。” “刻在我心脏的，是背叛的毒药。” “我为爱竖起墓碑。” “不再祈求，爱。” 最后一段，邹和甚至不敢眨眼，他和林渊之间的距离不算很近，双方根本触碰不到，即使在展现麦尔这个角色时，林渊用了一些动作，不过他离邹和还是挺远。 可邹和却觉得，林渊用演唱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那低沉的嗓音并不是没有层次的低，而是把麦尔的情感波动呈现了出来，歌曲演绎的效果便更丰富了。 邹和眨了眨眼，默默看向路想，其中含义不必多言。 路想仰头，只用侧脸对着邹和，这是他得意忘形时的表现。 这会儿邹和脑子里已经彻底抛弃了蒋肖。 蒋肖来试镜时唱的也是这首《泪痕》，邹和当初觉得他唱得还不错，可和林渊展现的版本比起来……根本不能想。 林渊很懂情感表达，他有带动观众情绪的魅力。 这就叫做演技。 邹和唯一疑惑的是，既然林渊有这种实力，怎么会糊到惹人嘲笑？ 路想推荐林渊的时候，邹和也有过顾虑，倒不是嫌弃林渊糊，或者太过血雨腥风，毕竟《明天的明天》也不是什么大制作，没资格嘲笑林渊。 邹和唯一的顾虑是，林渊会不会黑料太多？ 别《明天的明天》一边演着，一边林渊忽然出了什么事消失在娱乐圈。 可邹和和路想发动人脉仔细调查了一圈，发现林渊能被称之为黑料的，就是谢渝粉丝口中的碰瓷谢渝、诬赖谢渝是做票咖两件事。 林渊究竟有没有亲口说谢渝是做票咖，谢渝粉丝骂了整整三年，翻遍全网，也不过是林渊曾经点赞过某个博主的翻跳舞台，而那位博主在《明日星途》成团夜当晚发过一条质疑《明日星途》排名不公的视频。 这就是那位博主收林渊钱黑谢渝的证据。 邹和&路想：“……”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吧？ 搜了一圈，两人意识到，林渊糊归糊，倒是没有那种特别明显的黑料，只是公司对他的定位及他个人的审美存在问题。 阴柔花美男风真的不适合。 气质完全不搭。 《泪痕》演唱结束，第二首歌，林渊唱的是《明天的明天》里的《黑暗的网》。 这首曲子是季风的独白。 正常人的人生宽阔而平坦，季风的人生却注定了狭窄，但他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家里，家人给了他足够的爱。 然而，一夜之间天塌地陷。 季风的人生从此只剩下坠。 《黑暗的网》是独唱，《明天的明天》里，季风还有和母亲的对唱，他是决策者和计划者，永远躲在黑暗中，是母亲的影子。 这首《黑暗的网》之前，邹和已经决定，无论如何，季风这个角色是林渊的了。 可林渊对《黑暗的网》的呈现依然好过了他的预期。 如果对比季风和麦尔的话，客观来说，季风这个角色的情感波动不如麦尔，受身体限制，他不会展现出过于剧烈的情绪，他就像海，乍看之下平静无波澜，潜入深处，才能察觉到其中隐藏的无尽黑暗。 演绎这首曲子时，林渊的情绪并不浮夸。 具体形容的话，就像他正处在空旷的舞台，有一束光正打在他的头顶，乐声柔和，他在喃喃倾诉。 在他的牵动下，观众已潜入深渊。 …… 邹和找不到任何放弃林渊的理由。 仅是试镜而已，林渊居然可以把季风这个角色剖析到这种程度，这着实令邹和吃了一惊。 他以最快的速度和林渊签了合同，生怕林渊反悔。 说实话，《明天的明天》剧本出来的时候，在邹和心里，最难找的就是季风的演员。 实力强的年轻演员本就少，各大学院的尖子生未必看得上他们这个小剧组，季风的戏份又并不算重，邹和招演员的时候只能更注重性价比。 相对之下，母亲角色的演员反倒定得很快，中年演员演技早就磨练出来了，邹和压根不用发愁。 “接下来合作愉快。”邹和伸出手，用力和林渊握了握。 《明天的明天》自筹备起就经历了重重波折，这个本子不算有名，但邹和确实喜欢，才想办法拿到了改编权，路想和他是多年好友，愿意支持他，又是拉赞助又是请作曲，磕磕绊绊准备到今天，项目才最终成型。 他想把这个故事讲好，想找到最合适的演员。 蒋肖半途离场对他打击很大，可一时半会，他找不到可以替代蒋肖的演员。 邹和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蒋肖突然决定回来，他也不想眼巴巴地贴上去，可形势不由人，蒋肖回来剧组人就齐了，再排练排练，好歹能赶上初演的时间。 林渊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考虑到林渊还有偶像这一层身份，邹和特意问了林渊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行程。 林渊只能露出苦笑：“没有行程。” 第5章 “那太好了。”邹和拍着他的胳膊，“不如试试音乐剧，我觉得你很有天赋。” 林渊虽然不是科班出身，可他不是那种只会炫唱功的演唱机器，唱功可以磨练，和观众达成共鸣的天赋却不是谁都能有的。 林渊很快被介绍给了《明天的明天》剧组众人。 对于会有新人来演季风这事，剧组众人并不诧异，只是……演员们左看右看都觉得林渊很眼熟。 “这不是林渊吗？” “导演怎么把他给找过来了？” “难道是想吸一些路人观众？” 可演员们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猜测不太合理，以林渊目前的号召力，他能不能卖出票很难说。 “他能演好吗？” 这是排练开始前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 蒋肖左等右等，还是没等到邹和的回音。 他忍不住翻着微信，想找《明天的明天》剧组其他人打听打听，可他又想起来，自从确定加入istar出道之后，他把《明天的明天》剧组演员的联系方式都给删了。 istar好歹是众星娱乐打算下大力气捧的偶像团，出道综艺甚至是和影视圈大咖合作，蒋肖自然没必要再和一群默默无闻的音乐剧演员扯上关系。 他之所以决定回《明天的明天》剧组，主要是为了造人设。 istar四人组里，唯独他的人设平平无奇，没什么卖点，有人腐向cp出了圈，有人是rap天才，还有人是天选弟弟，只有他，说起来有音乐剧演员这层身份，作品那一栏却是空的。 本该成为天才演员、支撑起音乐剧的一片天，却因为对偶像事业、对粉丝的热爱，毅然放弃自己已戴上的桂冠，这种人设不吸引人吗？ 《明天的明天》是个小成本剧组更好，即使成为了星光熠熠的istar的一员，他却仍然坚守本心，不抛弃这个小破穷剧组。 因为他善。 这根本就是完美的偶像。 蒋肖觉得，只要他决定回去，邹和一定会同意的，他刚联系上邹和的时候，邹和的语气虽然含糊，却没有表露出拒绝的意思。 季风这个角色替代的演员难找，这一点蒋肖很清楚。 要是好找，蒋肖都不会对邹和开口。 “邹导那边大概是想摆摆架子。”蒋肖安慰经纪人，“艺术导演，比一般人更好面子。” “那边会不会已经找到合适的演员了？”经纪人道，“不然不至于一点动静都没有。” “放心。” 蒋肖仍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除了我，他不会选任何人。” 蒋肖对自己的实力还是有自信的，否则他不会被公司挑中，成为istar的一员。 可他等了整整一天，邹和那边都没有给他回复。 第二天同样没有。 蒋肖心里泛着嘀咕。 他已经暗示过粉丝，自己接下来要演一部音乐剧了。 到第三天，蒋肖终于忍不住联系邹和，对方才好像忽然想起来一般：“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季风这个角色我们已经定了人选。” 不可能，这是蒋肖的第一反应。 “给大家安利我们未来的音乐剧演员哦，人帅心善的小蒋，偶像圈最帅的音乐剧演员和音乐剧圈最帅的偶像，大家千万不要错过。” “不出意外的话，小蒋接下来会出演一部小成本音乐剧，这是他放弃了istar的活动机会主动参与的。” “小蒋超善良的，可爱的孩子。” #蒋肖#这个词条下方，营销句式已经逐渐发酵起来，他却陷入了沉默。 第5章 蒋肖委屈 “谁？” 蒋肖忍不住再确定了一遍：“你说谁？” 季风一角没能争取到手，蒋肖自然要打探打探，邹和那边究竟找了谁来替代他。 可听到的答案却让他狠狠吃了一惊，不是某个科班出身的剧团新人，也不是音乐剧圈子颇有名气的潜力新秀，而是——林渊。 林渊这个名字，蒋肖自然听说过。 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法把林渊和音乐剧演出联系到一起。 “邹和就是为了他放弃我？”蒋肖面上的不屑挡都挡不住，“话题度倒是拉满了，质量呢？” 蒋肖压根不觉得林渊能驾驭好季风这个角色。 音乐剧可不是谁想演就能演的。 …… istar临近出道，各色物料自然越来越多，四人签约的众星娱乐在圈子里排得上号，此前又成功推出过两个知名组合，在新男团的营销上自然颇有经验。 四人眼下虽只是娱乐圈的新人，却已经拥有了一票粉丝。 在istar四人中，蒋肖的长相是最出众的，是粉丝们口中的清冷王子。 当然，这是因为眼下蒋肖的定位并不明晰，众星娱乐只能先按长相给了他一个王子的定位。 但今天，有粉丝发现，在istar的一档活动中，蒋肖似乎比平时更沉默，而到了晚上的直播活动，蒋肖眼眶泛红，像是才刚哭过的模样，整个人蜷在直播间的角落里，istar的另外三位成员在粉丝看不到的角落轻拍他安慰。 “蒋肖怎么了？” “小蒋是被谁欺负了？看起来很委屈的样子。” “+1，看直播的时候我也注意到了，蒋肖平时虽然不爱说话，但呈现出来的绝对不是镜头前这种状态。” “emmm ……直播现场好像有人拍到了图。” “连温和白亦然在拍着他的后背，年下组是真的，哎，我真的很担心蒋肖，他是那种受了委屈也不会主动说出口的性格。” “这组照片看得更清楚了，蒋肖在哭。” “istar预热在国外的那场活动，小蒋被丢到语言不通、人生地不熟的异国都没有哭，不要哭好吗？小蒋一哭，我都觉得自己胸口闷闷的。” 粉丝们翻着最近istar相关的各种消息，都没找到让蒋肖哭的理由——istar即将出道，成员们都等着迎接自己人生的新篇章。 要说蒋肖有和其他成员不一样的地方，无非是他最近计划参演一部音乐剧，为此他还要暂时缺席istar的几场活动。 “难道是音乐剧……出了什么问题？” 粉丝们赶紧趁着互动直播问蒋肖。 “没有。”蒋肖一开始并不承认，“只是我自己私人的情况。” “很抱歉耽误了istar的大家，我不该感情用事的。” 粉丝们继续追问。 “没有，真的没有。” 蒋肖接连反驳之后，粉丝们发现，蒋肖眼尾又红了，声音也有些闷闷的，显然不愿意多提，可“因为实在不想让粉丝担心”，就简单说了两句：“其实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剧组没接受我嘛，在音乐剧领域，我确实是个新人，能有这样的机会，我内心是很期待的。” “他们应该是选了一位实力更强劲的前辈，我是这么以为的，但……” “我真的很喜欢它的原作，中途我放弃过一次，但我后悔了，还是想再争取一下，结果……我只希望这部作品不要被毁掉。” 说着说着，蒋肖鼻头都发红了，这让粉丝们更为心疼。 在粉丝们心目中，蒋肖是努力家，他是音乐剧科班出身，明明实力很强，却不得不为了组合的平衡隐藏自己。 难得蒋肖真正有想做的事情，却不得不放弃。 蒋肖没有明言，可听他的意思，分明是剧组找来了一个不合适的演员。 粉丝们的行动力向来快得出奇，自然很快就挖出来，蒋肖原本要参演的是一部名为《明天的明天》的音乐剧，而代替蒋肖在其中出演角色的是——林渊。 “？剧组疯了吧？” “？？？林渊，《明日星途》的林渊吗？那个糊咖？” “……找其他人我可以理解，找林渊，剧组是实在卖不出去票，开始幻想林渊三年前跑光了的那批粉丝来支持吗？” “因为林渊放弃小蒋？istar现在比林渊红很多好吗？” “凭什么是林渊？论长相也是小蒋强一万倍好吗？小蒋超能卖货的，不知道剧组在发什么疯。” “天，蒋肖也太委屈了，他为了《明天的明天》都推了好几个活动了，剧组居然这么回报他，好贱！” 一时之间，蒋肖的粉丝兵分两路，一路去《明天的明天》官博狂骂，一路跑到林渊微博底下，骂他偷了蒋肖的机会。 “一直卖惨说谢渝偷了自己的人生，又去偷蒋肖的人生。” “《明天的明天》这音乐剧该埋了吧，找谁不行，偏偏找个超级大糊咖。” “笑死，林渊那运气都差成啥样了，找他剧组就不怕自己被霉到？怎么敢找的。” “滚吧！快对蒋肖道歉！！” “给蒋肖道歉+1。” 《明天的明天》原先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剧组，被蒋肖粉丝们一冲，热度倒是比原先提升了一大截。 istar好歹是众星娱乐的超级新人组合，在圈子里并非毫无知名度，何况众星娱乐是出了名的捧一个红一个，蒋肖直播的异状和林渊疑似抢了蒋肖角色的传闻立刻被营销号们搬上了主页。 第6章 …… 林渊对此一无所知。 他最近一睁眼就是练，练词，练表情，练舞蹈，他的试镜虽然得到了邹和的认可，可在《明天的明天》剧组，他是目前进度最慢的演员。 要跟上其他演员的节奏并不容易。 排练可以一遍遍纠正，现场演出却不会给他两次机会，一旦出了错，影响的就是整部剧的氛围。 既要有饱满圆润的嗓音，又要有情感的爆发力，还要配合旋律、灯光、与合作演员互动……季风的唱段虽然不算多，却仍要反反复复去磨。 林渊算是邹和拍板定下的角色，导演对他也比对常人更严格，演员们聚在一起研读剧本的时候，邹和只对他一个人发问，还每天定时定点检查林渊对角色的塑造。 林渊忙到连摸手机的时间都没有。 准确地说，他主动放弃了摸手机。 先背熟自己的部分，再和其他演员对戏，一遍排练下来，林渊就觉得嗓子冒烟了，何况他不止要唱一遍，要反复唱上很多遍。 他内心有想做好的急切，剧组的时间也很紧张，但就算再急，表演时，林渊仍要保持着充足的耐心。 急切不代表能演好，能唱好。 “慢慢来，别急。”扮演母亲一角的容蕾冲林渊招了招手，“你已经很不错了。” 容蕾之前也挺着急，蒋肖跑路，林渊这个新人进来，排练进度恐怕又要被拖慢。 容蕾平时不太关心娱乐圈里的八卦，却从其他演员那里听说了林渊的名声。 不管别人怎么想，那时候，容蕾心下就是一沉。 她自然也听说了蒋肖想回来的事，虽然对蒋肖很不满，但对方绝对比林渊更熟悉词，排练起来更上手，从理智的角度考虑，重新接纳蒋肖显然是更合适的选择。 林渊进组之后最先做的是背词，练唱，邹和一开始都没让他参与排练。 容蕾只见林渊缩在一角眉头紧锁，也不知对方究竟记了几成，结果三天之后，邹和就让林渊参与正式排练了。 正是这次排练让容蕾改变了对林渊的看法。 季风是复仇计划中的军师，换而言之，他沉默，同样深沉，容蕾之前和蒋肖对过戏，蒋肖沉默的时候的确有股清冷感，可一旦和他眼神交汇，容蕾很轻易地看出来，蒋肖的眼神就是一张白纸，浅得什么都没有。 化妆的时候，他倒是会要求化妆师把自己捯饬得更虚弱一些，但季风这个角色只弱在身体，他的灵魂之中藏着一个强者。 蒋肖的演绎过于浮在表面了。 而和林渊对戏的第一秒，是母子俩的眼神对视，两人之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氛围。 复仇计划启动，母亲语气中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儿子的台词看似沉着，其中同样酝酿着风暴。 季风身体的脆弱与神态的强大形成了鲜明对比，那张年轻的脸上浮现出的深邃只叫人觉得不真实。 还有一点，就是唱。 第一首，是母子俩的对唱，这是一首叫《百合》的歌。 “伤痛会愈合。” “百合依然纯洁。” “世界被夺走的那一晚，它香气不改。” 百合是纯洁的象征，寓意着伟大的爱，这首歌在暗示着，母子俩永远不会忘记女儿/妹妹的死。 因而它虽听起来是一首抒情歌，其中却隐藏着森森恶意。 容蕾是老演员了，怎么演绎这首歌，她当然驾轻就熟，但出乎她意料的是，林渊居然跟上了——在这种考验现场功底的场合，实力不足的演员会被实力强的演员带走。 容蕾越是出色，就越体现出对手戏演员的不足。 但《百合》这首歌，两人情感的层次感都展现出来了，通过歌曲，角色的性格同样被勾勒了出来。 林渊不仅没有磕磕巴巴，还在演唱中展现出了纯熟感。 如果不是林渊刚被邹和带到剧组，容蕾根本不敢相信，这是三天就能达成的效果。 林渊以前真没演过音乐剧吗？ …… 等林渊有空拿起手机，才发现自己又出了名。 私信又一次爆了，热搜上甚至多了#林渊小偷#这一tag。 和这个tag差不多排名的，则是#谢渝蒋肖相谈甚欢#。 林渊：“……” 谢蒋二人的词条下方，都是诸如“被林渊伤害过的倒霉蛋只能相互取暖”、“谢渝所受的委屈，他不愿蒋肖再承受一次”。 谢渝甚至点赞了有关蒋肖哭泣的一句发言——“当谢渝看向哭泣的蒋肖时，他看见的，应该是当初那个委屈满满的自己吧？” “林渊这种菜鸡实力能不能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林渊：“……” 他有点不服了。 林渊自认涵养不错，那些乱七八糟的料他不想多提，可谁说他实力菜，他是相当不服。 当谁没听过《明日星途》未修音现场吗？ “如果存在一个尖叫鸡教派的话，谢渝一定是这个教的教主。” 为了回报谢渝，林渊点赞了某位网友三年前的言论。 除了唱功问题外，这条视频还有一点很突出—— 在两分多钟的演唱里，谢渝抛了足足40个wink，镜头分别切到他的前前前前cp、前前前cp、前前cp、前cp、年下cp、年上cp、纯爱cp、不良cp…… 当然，谢渝现在已经独美了。 但网友们蓦然想起来，《明日星途》一开始，谢渝的零星存在感是前*4cp带来的，然后这个cp淘汰了，他迅速拥有了前*3cp，也淘汰了…… 网友们：“……” #全世界cp最多的人# 林渊关注的重点是：“-4或者+5比较好，能被9除尽，每个人收到的wink一样多。” 网友们：“……” 稍显抽象。 cp最多不是关键，关键是—— 谢渝的前n个cp，好几位都点赞了这个词条。 第6章 开水壶 客观来说，wink的八位成员中，有热剧角色傍身、在演员圈子站稳了脚跟的谢渝显然属于发展很不错的一位，粉丝们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畅快感。 谢渝一红，粉丝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wink作切割。 wink活动那会儿，因为出道只排名第八，谢渝的站位都在最末，边边角角的位置，粉丝们可心疼了。 谢渝如今都这么有人气了，其他成员的粉丝还在那“想念最好的wink”——难道是想念谢渝在团里当back的日子吗？ “别来和大热古风小生/新晋顶流/唯一top攀关系好吗？” “还有人不知道谢渝即将出演《星味》吗？” “实绩在手，笑看酸鸡，跳脚也挡不住你担糊到地心谢谢。” wink成员尚且如此，之前和谢渝组过cp的未出道选手，自然一个个全成了碰瓷糊咖。 《明日星途》才过去三年，这些过去的cp就“从来都没存在过”，就算有，那也是他们硬贴着谢渝，“看到了未来成为巨星的谢渝的潜力”。 林渊属于明面上挨嘲挨得最多的，可私底下，《明日星途》挨嘲的选手们可不在少数。 谢渝日常早已不太提《明日星途》，但他偶尔有新剧要上，或者出席某些品牌活动，他会聊到《明日星途》几位和自己关系不错的选手。 而这时候—— “小鱼人太好了吧，自己红了还记得提携小透明。” “不忘来时路的谢渝，这样的人才能去娱乐圈走得长远。” 粉丝们也会跑到那位有幸被谢渝提及的选手微博，提醒他记得感恩。 所以今天林渊刚发了微博，谢渝的粉丝还没来得及冲上去骂他，就有好几位《明日星途》选手给他点了赞。 这几位选手曾经也是和谢渝组cp的一员，只是如今的发展远不如谢渝。 林渊：“……” 不知道谢渝曾过有这么多cp的网友们：“……” “？怀疑我人还没认清，谢渝已经开始组cp了。” “……笑死，这是真的吗？我和这么多人说话都能累坏了，i人地狱。” “追了《明日星途》全程的我表示，是这样没错，谁还记得曾经的渝星cp？” “忽然想起来了。” “不过……谢渝和前cp切割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这次怎么忽然一群人出来给他倒油？” 林渊同样觉得迷惑。 林渊微信里还有几位《明日星途》认识的选手，时间已经过去三年，大家早就不聊天了，但这一次，好几个人对林渊表达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他们就是纯粹被恶心到了。 当初究竟谁做了票，明证当然没有，节目组也不可能承认，但节目播出期间，谁的人气更高，谁的实力更强，选手们心里都有数，别的不说，舞台点击量摆在那里。 谢渝修音之后的实力都……更不必说没修音前。 更何况那时候谢渝虽然排名靠后，镜头数可一点都不少。 林渊干点什么都被骂的情景选手们都看到了，谁心里不难受？ 第7章 wink出道的那几位top考虑到体面不好说什么，谢渝的粉丝太猛了，他们这些排名靠后的选手，哪个没被骂过？ 谢渝太过分了。 林渊已经够惨了，他还在那“当初那个委屈满满的自己”？ 跟着wink出道这种“委屈”其他人怎么就没尝一尝呢？ wink那一年的代言费在娱乐圈绝对排名前列，这种荣华富贵的苦他们也想吃吃看。 遗憾的是，自从和谢渝组了这倒霉cp，光他们一点没沾上不说，成天挨骂了。 选手之一的江许尧也是挨骂的一员：“现在翻这些旧黄历是不该，可我被淘汰那会，谢渝可提纯了不少粉丝。” “+1。” “+1。” “他粉丝那会儿的口径可一致了，什么江许尧被淘汰了，谢渝会带着他的梦想继续走下去。” “他倒是走下去了，我只想哭。” 娱乐圈的糊咖们太多太多了，受委屈这事大家都习惯了，结果谢渝拉踩人拉踩成路径依赖了，一而再再而三拉踩不说，还一边享受好处一边疯狂卖惨。 到底是谁惨？ 就那条视频，现在评论区都有人说“糊咖勿cue谢渝”。 明明不怕眼睛抽筋疯狂wink的是谢渝自己。 加上以前经历的种种，无论如何，这些选手都看不下去了。 任凭谢渝粉丝骂得再凶，他们也要表达自己的想法。 结果不会比现在更惨。 …… 过了几个小时，网友们发现，给林渊点赞的《明日星途》选手们居然还在增加。 林渊评论区除了谢渝粉丝铺天盖地的“碰瓷”之外，就是某个带v的账号提醒林渊“保重”。 “……10个人了。” “15个了。” “……不是说谢渝特别受欢迎，林渊很不会搞人际关系吗？” “21个了，笑死，这是《明日星途》选手团建吧。” “好多保重啊。” “我特么快笑死了，江许尧除了发保重之外，还发了条谢渝未修音现场的链接，话说修音师真的没有工伤吗？” “在倒油谢渝这件事上，《明日星途》的选手们空前团结了起来，可以组一个受害者联盟了。” 而就在未出道的选手们纷纷冒泡的当下，wink成员之一的叶流川也发了条意味不明的微博。 叶流川晒出了今天中午吃的冷拌八爪鱼：“八爪鱼的味道真是好极了。” 在网友们眼中，这是叶流川内涵谢渝的表现。 当然，虽然wink解散后成员们发展不一致，成员们彼此间还是会卖卖团爱的，毕竟谁也难保证，几十年之后wink会不会作为一代人的青春记忆出来合体圈钱。 叶流川虽然没有明涵，这个时候发这张图，多少带着那么点意思。 他是wink成员中为数不多走演员路线的，和谢渝的发展有重叠，叶流川之前参演的一部电影很有存在感，但论吸粉，当然不如拍古装剧走红的谢渝。 叶流川有粉丝，而《明日星途》未出道的选手们再糊，如今还是有那么一两个粉丝的。 粉丝们的力量一向可怕，尤其在这种谢渝粉丝把众人聚拢起来的时刻。 这个发谢渝的n个未修音现场。 那个发wink成团夜，对结果完全茫然的林渊和表情过于浮夸、以至于看起来有些失真的谢渝的对比。 还有前期谢渝贴着某热门选手炒cp，却在对方被淘汰后视而不见的对比。 还有…… 吃瓜网友们：“……” 其中最惨烈的，显然是林渊和谢渝现场实力的对比图。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明日星途》排在前五的经典舞台里，林渊出场的占了三个。” “林渊反而是排名靠前的选手里cp比较少的一个。” “+1，我也记得。” 林渊《明日星途》结束后没多久就糊了，谢渝靠着wink出道积攒了不少人气，在粉丝们孜孜不倦的洗脑之下，没看过《明日星途》的网友们一直觉得，林渊的实力很菜。 实力菜=林渊没出道合情合理。 但这会儿，随着《明日星途》相关的视频传播越来越广，网友们蓦然意识到，真正实力菜的，似乎是谢渝才对。 “所以谢渝到底受什么委屈了，这么菜的实力，能出道不是该谢天谢地吗？” “只能说团就是最好的遮羞布，他这跟开水壶一样的唱功，早该有人发现他实力很烂了。” 这一次林渊和谢渝又一起上了热搜，不过对比之前林渊一面倒被嘲的情形，谢渝倒是被狠狠科普了一下实力。 …… 林渊的评论区终于变得平和了一些。 但点赞的选手数还在增加。 营销号们同样加入了吃瓜大战，每多一个为林渊点赞的《明日星途》选手，营销号们就会隆重播报一回。 以至于到后来，“25”、“26”这种毫无意义的数字都上了热搜。 “30个了。” “笑死，哈哈哈哈，那个谁，潘苇苇有两年没发微博了，他粉丝还给他报过失踪，结果为了给林渊点赞，他终于找回了丢失两年的微博账号。” “为了参与吃瓜也是拼了。” “……谢渝这到底什么情况，笑死，他粉丝现在在说，这些糊咖们都在嫉妒他们家谢渝混得好。” “他粉丝说了，林渊接这部音乐剧，是因为谢渝在《昨日星辰》里演了一个音乐剧表演者的角色。” “啊这……” “我想起来了，当时一堆夸谢渝在《昨日星辰》的唱功的，什么他为了在wink立足，认真练习，展现出了不逊于专业音乐剧演员的实力，现在那些视频都是故意修了音黑谢渝的。” “……” 果然，网友们继续翻谢渝相关的热搜，首页出现的那些谢渝宛如尖叫鸡在世的现场忽然消失了，替换成了《昨日星辰》中谢渝所扮角色的表演视频。 粉丝们也集中到了视频下方，强调那些尖叫鸡开水壶在世的视频完全是有组织地黑谢渝。 “谢渝的声势已经不可阻挡了，黑子们坐不住了呗。” “林渊买的热搜吧，只能靠黑谢渝博存在感了。” 被认为买热搜的林渊：“……” 他有钱也不可能买热搜，只会买票好吗？ 林渊于是发了这一天的第二条微博：“我虽然买不起黑人的热搜，但我承认，《明日星途》现场的几十把开水壶是我买的。” 网友们：“……” 于是……今天除了《明日星途》选手纷纷下场点赞的热闹之外，又出现了《明日星途》选手纷纷下场承认买开水壶的热闹。 “《天真纯真》那把是我买的。” “《咚咚咚》那场是我买的，他破音都是我害的，是我，一切都是我干的！惩罚我吧！开水壶之神！” “明明是我买的！” “你不可能比我买的多！” 在这个时候，失踪两年没发微博的潘苇苇表示，他这两年之所以消失，就是回《明日星途》节目组偷壶去了。 “怕被发现放壶是我干的，早日消灭证据。” 网友们：“……” 能不能别继续抽象下去了？ 第7章 表演开始 鉴于《明日星途》下场的前选手太多，就算谢渝经纪公司da娱乐家大业大，也挡不住网友们热烈讨论的声势。 这天晚上，#开水壶战争#这个词条悄然爬上了热搜榜。 “一把开水壶引发的惨案哈哈哈哈哈。” 在这种时候，谢渝粉丝晒出的《昨日星辰》剧中表演也显得苍白无力了起来。 拍戏而已，又不是现场表演，谁知道真假？ 更有好事的音乐剧相关博主主动开扒，研究剧中谢渝的演唱究竟是百万修音师的功劳，还是干脆请了替身。 当初《昨日星辰》的各种营销在互联网上仍有痕迹，“真声出演”、“过硬实力”、“媲美专业的音乐剧演员”……但实际上，在《昨日星辰》里，谢渝的表演时长短得可怜。 “谢渝都能唱，林渊为什么不能唱？” “+1，以及这次讨论的重点是蒋肖那边声称林渊抢了他的角色，可听蒋肖自己直播的意思，难道不是他先推了角色，剧组才找来林渊的吗？” “我听着也是这个意思。” “不过客观说，林渊确实不是科班出身，蒋肖应该只是不忿剧组挑了林渊没挑自己吧？” …… 蒋肖没料到，谢渝只是给自己点了个赞，就引发了《明日星途》前选手们的一片声讨。 事情发展过于迅速，以至于蒋肖不得不主动解释，说他和谢渝的交流只是谢渝作为前男团成员授予他经验，不涉及其他人。 蒋肖可不愿得罪谢渝粉丝和da娱乐。 但他仍然表示，没能出演《明天的明天》他很遗憾，他内心里无比希望《明天的明天》取得成功。 “无论如何，期待更多观众关注音乐剧，帮助这个行业发展，如果能有一些观众因为我个人关注这个行业，我会感到很荣幸。” 第8章 “我想，谢渝哥在《昨日星辰》里的表演也是出于这个目的，在我心目中，谢渝哥是一个很纯粹的人。” 在众星娱乐和da娱乐双方的默契下，蒋肖这段发言很快上了热搜，热搜榜上，谢渝相关的讨论也变少了很多。 “……个人觉得，《明日星途》既然已经过去了，就没必要讨论太多吧？本音乐剧粉唯一关注的是，《明天的明天》找了林渊这个外行，不觉得对不起观众吗？” “+1，没觉得蒋肖有内涵林渊的意思，他作为科班出身的孩子，当然会更关心音乐剧的质量吧。” “他只是希望音乐剧行业越来越好罢了，却遭遇了那么多的误解。” “各位只要看看蒋肖的毕业大戏，就知道他有多厉害了，林渊或许有一点唱跳实力，但在音乐剧领域，他确实是外行没错吧？” 热搜舆论已经渐渐转向了林渊参演《明天的明天》本身。 “反正我不看好《明天的明天》，感觉会亏很多钱。” “讲真，选蒋肖的话，以istar现在的人气，随便卖卖都能有热度吧，偏偏选了一个糊透了的林渊。” …… 正如网友们所猜测的那样，《明天的明天》销售状况确实不佳。 在国内，音乐剧市场本就小众，海外大卖的巡演尚且可能叫好不叫座，更不必说《明天的明天》这种本土原创作品。 这也是为何部分剧组会邀请演员或者偶像跨界，别的不说，卖票这一项上能助力不少。 《明天的明天》选择了一个小型剧场演出，也不像海外经典那样在舞美设计上大投入，可尽管如此，剧组依旧花费了不菲的成本，若非有经费支援，剧组根本扛不住这样的大手笔支出。 开票之后，《明天的明天》大半的座位都没有售出，若非这次开水壶战争爆发，剧组受到的关注大幅增加，门票的销售状况只会更惨淡。 “根本没有号召力啊。” “林渊怎么有脸怼谢渝的，他自己根本卖不出去票哎。” “混得太惨了，只能盯着《明日星途》的那些老黄历怀念过去了，那是他整个人生的高光时刻吧？可惜谢渝早就向前看了。” “抱团糊咖对谢渝的恨罢了，演得太明显了点。” “林渊使出浑身解数，结果《明天的明天》票甚至没卖出去一半，我简直笑死。” “我有一种预感——等《明天的明天》巡演结束，林渊只怕要退出娱乐圈了。” “纠正一下，林渊根本没有真正进过娱乐圈，就问他正经留下姓名了吗？不管他做什么，没人会给他一个眼神，都是他自娱自乐罢了。” 对于《明天的明天》的销售状况，导演邹和倒是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比我想象中还好一点。” 因为林渊和谢渝的争端，《明天的明天》多少有了些名气，倒也不是那种完全默默无闻的音乐剧。 这样有闲钱的爱好者们或许会买上一张票，还会吸引到圈内人士，这群人会在看表演之余作出推荐。 如果《明天的明天》质量能够征服他们，这部剧的最终收入未必会太坏。 不过开票情况出炉之后，谢渝粉丝仍坚持不懈地嘲笑着林渊。 虽然谢渝在《明日星途》的唱功被嘲了，可在粉丝们看来，谢渝已经是男演员圈子里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唱功差一些又怎么样呢？ “小鱼根本不靠唱功吃饭。” “林渊也只能揪住过去不放了。” …… 某天中午，林渊还在排练，《明天的明天》距离正式演出已经没有多久，票又卖出了一些，但销售状况依然属于惨淡。 音乐剧圈子里，《明天的明天》这种情况一抓一大把，还有比《明天的明天》卖得更惨的。 这天林渊依旧把手机丢到一边，到了休息的时候，他打开手机，“叮叮叮”的提示声一直响个不停。 只看了一眼推送，林渊就露出了“……”表情。 目前，热搜榜上的热门是——#谢渝为《明天的明天》打call# 还有#谢渝善良# 仍然是某个谢渝出席活动的场合，记者们提到了《明日星途》的选手们集体倒油的情况，问谢渝对此有什么看法。 谢渝面上一派从容：“如果这样能为他们带来一丝热度的话，我很乐意。” 台下传来粉丝们的尖叫声：“小鱼好善良！” “我也是一步一步脚踏实地走过来的，所以我很理解这个圈子里很多人的处境，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希望大家都能度过艰难的时光。”谢渝露出笑容，“其实我本人很相信林渊的实力，希望他的音乐剧《明天的明天》能成功，希望他可以被更多人认识。” 总之，热搜的tag下方全是各种夸赞谢渝不计前嫌善良体面大度的。 “林渊根本不配好吗？” “在展现自己的善良之前，小鱼你完全可以先看看林渊对你做了什么！” “人品高下立见。” 林渊：“……” 问题在于，不管是#谢渝 善良#还是#谢渝 安利#还是#谢渝支持音乐剧#以及热搜榜上n个夸赞谢渝的tag，都没有让《明天的明天》门票销量产生直观的变化。 几乎没有涨。 林渊反而被嘲得更凶了。 谢渝为《明天的明天》打call之后没过多久，《昨日星辰》的音乐剧指导裴涛也出来为他发声：“作为一个业内人士，我很遗憾，某些剧组为了夺取流量，刻意不择手段地制造舆论，却忘了关键的一点——一部音乐剧，最终还是要靠表演打动人心。” “虽然和谢渝合作时间不长，但我始终记得他的努力、他对于表演的热爱和执着，若非行程冲突，谢渝本也可以在音乐剧行业发光发热。” “我不认识林渊，但我想说，这种蹭热度造流量的方式不可能长久，有时间忙这些，不如先好好磨练自己的实力。” “感谢业内为小鱼说话！” “林渊这么贱，真业内不可能看得惯的。” “《明天的明天》演出开始之后，林渊绝对会丢个大人。” …… 9月，《明天的明天》正式开演。 周迟是一个典型的音乐剧爱好者，同学们都在看演唱会，他却格外青睐音乐剧，那些经典作品从某种程度上比演唱会更为惊心动魄，一流的舞美，出色的唱功，还有演员们在台上展现出的化学反应，都让他沉迷不已。 经典从来经久不衰。 对于《明天的明天》，他暂时持中立态度，网上把林渊说得很不堪，但卡司表里排第一的其实是容蕾。 容蕾周迟还是认识的，音乐剧圈子里的中坚力量，实力很不错。 就希望……林渊这种外行别把这部剧毁得太狠。 针对《明天的明天》在网上的纷扰，周迟只觉得厌烦，他认为音乐剧本身是很纯粹的东西，沾上了粉丝这种生物之后，除了吵闹就不剩什么了，他所热爱的东西，只是某些人刷存在感的工具。 他有些不爽。 《明天的明天》是一个怎样的故事，来现场之前周迟已经有所了解了。 开演前的十分钟，周迟最后看了一眼手机，看到裴涛还在喷《明天的明天》。 周迟皱起眉，等看了之后再喷不行吗？ 他对《明天的明天》也不是很看好，但批评多少要建立在已经看过作品的前提下，为了喷而喷很没意思。 周迟默默收起手机。 开场是一场案件回顾。 放学回家的少女被“意外”杀害，但她的母亲和兄长都知道，这不是一场意外，遗憾的是，凶手没有收到任何处罚，依旧逍遥法外。 十年以后，已经无人记得曾在城市一角发生过的惨案，唯独…… 报社的资料室里，一位中年女性勤恳地整理着资料，在她手边，一列档案清晰地摆着，桌面上的日历格外清晰。 “终于到了这一天。” “日夜辗转难眠，只为这一天。” “……不会再等待……” 容蕾的演唱无可指摘，客观来说，《明天的明天》的歌曲也比周迟预期更出色一些。 这部剧的卡司虽然不强，但无论是音乐的流畅度还是剧情的节奏，都呈现出了一种流畅感。 十年前的那个案子，凶手借助舆论的力量逃脱法网，而这一场复仇，季云季风母子也要借助舆论让他无法翻身。 他们的确在做非法的事，采取非法的手段，但他们不在乎。 活着本身已经无所谓了，他们只为复仇而活。 季云以记者的身份接近了凶手，不断逼迫他想起十年前的一切。 收买他的前女友、贿赂他的上司、揪到他父亲的贪污罪证……一步步将凶手能依靠的力量全部拔除。 舞台上的光亮渐渐被黑暗淹没。 季云的复仇之路并不孤独，季风是她的帮手，是她的孩子，是她复仇路上的依靠。 第9章 凶手曾怀疑过季云，为此他特意来到季云家中拜访，却只看到了她身患重病、只能依靠轮椅上下的儿子。 凶手自然降低了警惕。 这是季风的首次出场。 灯光渐渐在新出现的角色身上聚焦，轮椅的声音格外清晰，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个稍显苍白的青年。 凶手编了一个借口，试图从季风口中套话，而季风也一脸热情地有话直言，坦诚到叫凶手觉得，他怀疑季云大概是错觉。 他便离开了季家。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季风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爽朗的面孔在一瞬间化作强烈的冷漠，阴影之中，那股强烈的阴森感传来，让人觉得现场温度似乎都低了好几度。 真的是一秒切换。 周迟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然后音乐声起，这是属于季风的独白。 “……编织一张大网，将黑暗打尽。” “猎物在挣扎，我看到他眼睛。” “坠落吧，坠落吧，跌落，毁灭。” “要你尝尽这世间鲜血，这苦，这痛，这黎明的悲歌。” 一字一句，明明在唱，却仿佛啜泣。 看着舞台中央那道身影，周迟仿佛听见了复仇者急速的心跳声。 第8章 表演进行时 林渊能完美切换季风的两副面孔已经大大出乎周迟意料，他感觉自己不是在看一个外行的演出，而是看到了一场成熟的表演。 但此刻最让周迟惊讶的，还是林渊的演唱。 季风的这首独白曲暗黑而强烈，带着复古的韵味，在林渊的演绎之下，它仿佛成为了一场名为复仇的宗教仪式的前奏。 在演唱这首歌时，林渊将角色的情绪深深投入了进去。 他的声音比周迟想象中更为圆润。 一开始，季风的情绪尚有些压抑，林渊的声音自然显得低沉，光线在他身体的边缘游走，他整个人仿佛陷在了阴影之中。 “被黑色的记忆缠绕着。” “一切都被夺走。” 那极低的声线里，有苦苦压抑着的愤怒。 望着舞台上的林渊，周迟此刻的感觉是——季风仿佛是活着的一般。 从专业的角度考虑，林渊的实力当然不如那些科班出身、经验丰富的老演员们，但他的舞台表现力有力地弥补了这一点。 当他开始表演的时候，周迟已经忘记了林渊不是专业出身、还是个出道失败的爱豆。 那不重要，此刻的表演才是关键。 …… 凶手离开后的下一幕，在《明天的明天》舞台上，季风与季云第一次同时露面，观众因而得以窥见复仇计划的一角——季风是计划者，季云是执行者。 季风是挑动情绪的大师，即使身体受到拘束，只能困于一方小天地里，却不妨碍他从搜集到的资料以及季云的描述中推测出凶手及其周围人的真实性格，再逐一击破。 他冷静得像一把刀，残酷得像一条蛇，总是能给出最准确的判断。 他从不犹豫。 唯有想起妹妹时，他才能展现出一丝柔情。 这丝柔情，是林渊切换的另一重情绪。 年轻演员演技的僵硬通常体现在情绪转换上，音乐剧这种直面观众的形式更是能暴露短板，但此刻，当季风轻轻擦拭妹妹的照片时，他周身的黑暗仿佛都褪去了。 他的眼神、面部肌肉的变化、蓦然之间浮现出的悲伤情绪，都让周迟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太可怕了。 在季风的内心深处，一定藏着炙热的火焰。 周迟看过不止一场音乐剧，时间允许的话，他一周甚至都会去看好几场。 客观来说，就算是那些科班出身的年轻音乐剧演员，也没有给周迟带来这种震撼感。 在这之后，是林渊和容蕾的对唱。 母子俩的歌声中有哀怨，有倾诉，也有决心。 音乐剧圈子里，容蕾的知名度不是顶级的，但唱功颇有口碑，两人演唱时，林渊正小心伺弄着手边的百合，白色的花瓣纯洁稚嫩。 谁都没有忘记妹妹的死。 他们生活的这个房子，与这座城市的普通家庭没有什么不同，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不一样的，自那天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 周迟又一次被林渊和容蕾的对唱惊讶到了，林渊真的完完全全没有被容蕾压制住，两人的演唱呈现出的画面很和谐，将没有退路这一点诠释得淋漓尽致。 他们早已什么都没有了。 这个家，也早已什么都没有了。 女声饱满而热烈，穿插其中的男声同样令人惊艳，两道声音仿佛组成了螺旋，只会让观众更加投入地沉浸到故事中，而不会出戏。 接下来的一幕，是季云出场执行复仇，然而，在作为观众的周迟眼中，他却仿佛看见了在季云背后支撑着他的季风。 季风真的……出场时间虽然不长，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季云的复仇隐忍而警惕，容蕾将一个失去爱女的崩溃的女性形象展现得淋漓尽致，但她又是坚强的，因为软弱没有用。 太棒了！ 周迟心中暗暗夸赞道。 没有一个演员掉队，季云隐忍痛苦，凶手不知悔改，就连原以为会拖后腿的季风，居然也远远超出了他的期待。 季云最终将凶手逼上了绝境，当年的真相公开，这次轮到凶手无路可退了，于是他找上了季风。 凶手并不知晓季风时日无多，也不知晓季风同样做好了死的觉悟。 甚至……比起他蓦然之间产生的行凶念头，季风比他更早、更久远地想亲手杀死他。 这样的人爆发出的力量是难以想象的。 冷厉的刀光闪过，季风胸口被大片献血洇透，可在凶手意欲收起刀的一瞬，被他刺中的人却死死勒住他的手腕，他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他根本不知道，季风瘦弱的身躯里怎么能爆发出如此大的力量。 不仅如此，被刺中以后，季风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 那丝笑意与他所受的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凶手迎来了末日，他的复仇同样完成了。 “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的感觉很可怕吧？” “一切都被夺走的滋味，你终于可以尝一尝了。” 青年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谁都能感受到的疯狂。 …… 周迟沉默了下来。 准确地说，此刻的剧场很安静。 虽然没有坐满，但座席上的观众们，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看向台上，没有人犯困，没有人打盹，更没有人分神聊天。 音乐轻柔，灯光明亮，但整个故事呈现出的那份震撼却迟迟没有消散。 周迟脑海中没有别的念头，他唯一的想法是——《明天的明天》下一场，他绝对要去看！ 一个寻常的复仇故事，却因为一群演员不寻常的演绎而变得无比生动……这样的故事，必须要让更多人看到！ …… 明明已经走出了剧院，故事已经谢幕了，周迟却仍忍不住回味。 《明天的明天》整场演绎，让他印象最深刻的并不是容蕾——容蕾发挥出了她应有的水准，但她的代表作不止《明天的明天》一部，在周迟看来，容蕾属于稳定发挥。 让他印象最深刻、反差最强烈的反而是林渊。 或许因为他一开始对林渊的期待值很低，对方的发挥比他的预期大概要好了几百倍。 最后的谢幕，林渊出场朝观众鞠躬，他被容蕾带到中间露出笑容的时刻，周迟才意识到，林渊本人的长相和性格，大概都和季风毫无关联。 但他却展现出了季风的存在感。 看过这部剧的人，大概没有人能忽视他。 周迟等不及回家，上了地铁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在备忘录里写今天的观剧感受，周迟的微博账号虽然没多少粉丝，但作为一个众所周知的音乐剧爱好者，他还是吸引了不少同好的。 周迟属于那种中庸风格的音乐剧迷，不会狠骂一部剧，也不会狠夸，走中庸路线，毕竟音乐剧本来就没多少观众，太苛刻的话，会把潜藏的观众吓跑。 但他认为不好看的音乐剧，那也确实是差。 今天去看《明天的明天》之前，周迟已经在自己微博预告过了。 “我猜小迟老师今天会给一个差评。” “+1，《明天的明天》debuff太多了。” “我猜也是，而且小迟老师大概会给林渊一个批评，我蹲，最近想去看音乐剧，但我只打算看一部，就想蹲到口碑最好的一部。” 在写评价这件事上，周迟一向是个效率派，粉丝们等了没多久，就刷到了周迟给《明天的明天》的评价。 他的风格是先评分再评价。 粉丝们一刷新，最上方的分数是——4.7分。 5分是满分，一般来说，周迟的评分会在4分上下徘徊，基本不会低于3.5分，超过4.5分的也不会太多。 第10章 “？？？4.7分，怀疑我看错了。” “……怎么给了这么高的分数，迟老师多久没给出这么高的分了？” “如果不是迟老师以有节操而著称，我真怀疑《明天的明天》把迟老师给收买了。” 周迟对这部音乐剧的解读在评分下方—— “这是一个以墓地开头，以墓地结尾的故事，一场死亡连接了整整十年的仇恨。” “‘编织一场大网，将黑夜打尽……’这是剧中季风的独白，在这十年间，他与母亲所做的，就是慢慢地织网、收网，复仇是他们唯一的信念，也是他们活着的希望。《明天的明天》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人物的丰满，一个母亲，一个儿子，一个凶手，为数不多的出场人物支撑起了整个故事，观众却并不觉得单薄，这自然得益于演员出众的演绎。” “《明天的明天》拥有一群极具感染力的演员，在这里我必须提一下林渊，《明天的明天》是一个复仇故事，角色背负着深深的仇恨，不将这份恨意传递给观众的话，故事是无法继续的，而林渊——当他扮演的季风出现在舞台上时，他已经具备了感染观众的能量。” “我对季风这个角色最深的感悟是——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妹妹的躯体埋在了过去，他的灵魂也因此埋在了过去。” “最后一幕他仰起头时，我只觉月光洒在了他的肩上，他没有离开，但他已经离开了。” “下一场票已经买好。” “？？？居然买了下一场吗？” “被迟老师说动了，这下我不得不看了。” “买票买票买票。” 在音乐剧这个门类，周迟经常上热门推荐，他给《明天的明天》打了高分，立刻有不少粉丝跟着他买了《明天的明天》的门票。 然而，就在他登上热门后不久，裴涛忽然发了条新微博—— “现在的剧组为了骗观众买票真就无所不用其极，外行反倒成了专业，这话怎么说得出口的？还给4.7这个分数。没有水平的剧，怎么买推荐，怎么吹，不行就是不行，只会把观众越推越远。” 第9章 行动起来 裴涛并没有指名道姓，但结合他近期的发言和4.7的评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点的就是《明天的明天》剧组。 “+1，某人的发言水军味太浓了点。” “看来《明天的明天》门票卖得太惨，剧组急得不行了吧？” “支持裴老师，从裴老师的发言中，我能看出他对音乐剧事业的热爱，自己真心热爱的事业却被什么也不懂的外行摧毁了，我对此感同身受。” “感谢裴老师为谢渝发声！” “林渊混得可真惨啊，那些为他发声的《明日星途》前选手们怎么没一人买几百张票支持，别到头来只有谢渝这个体面人愿意支持他。” 周迟的推荐到现在只有几十条评论，小千点赞罢了，裴涛的发言却在短时间内收获了近千条评论，点赞更是破万，裴涛这个名字很快出现在了文娱大类的热搜榜上。 他的粉丝数在短时间内都涨了好几千。 粉丝们一声声“裴老师”把裴涛夸上了天，在这之前，他发条微博只有同行们会点赞，互动也少，哪像今天，稍一刷新就是一大片赞美声。 更让裴涛高兴的是，他这条微博发出去不久，就有平台私信联系他，想邀请他担任一档综艺的评委。 那档综艺如今颇有热度，评委都来自各个领域，不局限于娱乐圈。 但无一例外，只要担任了那档综艺的评委，身价绝对能翻上一番。 裴涛说起来是《昨日星辰》的音乐剧指导，可他本人在音乐剧圈子里并没有什么建树，只是早年间参与了大剧《春之歌》的制作，之后靠着《春之歌》主创的名号在圈里混饭吃，《昨日星辰》的音乐剧指导也算是他混到的饭之一。 裴涛一直觉得，自己明明很有才华，却无人欣赏。 邹和那样不如他的、入行比他还晚的，都能靠口碑和人脉换一部单独执导的音乐剧，自己呢？按说《春之歌》名声响亮，他成名还比邹和要早，可到现在都没成功执导一部剧。 虽说一部音乐剧筹备起来艰难，可当导演掌控整个剧组的感觉……裴涛一直很想体验。 他却到现在都没体验过。 他很嫉妒邹和。 听说《明天的明天》剧组连人都凑不齐，只能找林渊这种纯外行，裴涛明面上狂喷林渊，心里却忍不住发笑。 邹和是当上导演了，结果呢？《明天的明天》估计要赔光老本，这次扑得厉害了，邹和想执导下一部剧恐怕就难了。 本就该这样。 邹和凭什么比他混得好？ 现在不一样了。 只要他在那档综艺中显出存在感，热度慢慢会有的。 真有那么一天的话，裴涛估计，自己也不会回音乐剧圈子，综艺给的报价高，他在《昨日星辰》只指导了一场戏，短短几天而已，收费却抵他在音乐剧剧组干一个月。 裴涛很清楚，这份热度从何而来。 他作为音乐剧圈业内人士的身份是其一——从他口中发出的批评，总是比外行人的批评更专业一些。 其二，裴涛猜，恐怕有da娱乐的助推。 想明白之后，裴涛趁热打铁，发了一段《昨夜星辰》剧组的现场花絮。 视频镜头里，谢渝的面容有些模糊，却挡不住他的英俊面容，在剧中那个音乐剧选段里，谢渝扮演的是一位失去恋人的青年。 “世界灿烂伟大，却容不下一个你。” “漫漫长夜啊，我要如何坚持到黎明。” 谢渝的声音自镜头中传来。 “啊啊啊好认真的小鱼！” “就算只是拍剧花絮依然如此努力，好听！这是可以媲美专业音乐剧演员的水准吧？难怪《明日星途》那么多选手，撑到最后的只有谢渝。” “好听！！又是被谢渝感动的一天，活该谢渝红！” “谢渝好棒！” “好帅啊啊啊啊！讲真，谢渝这样的才适合当音乐剧演员吧，这么强的实力没去音乐剧圈子，根本就是音乐剧圈的遗憾吧？” 裴涛前一条微博点赞已经破了万，这一条破万破得更为迅速，不仅在谢渝粉丝群里发酵了起来，更在不久之后爬上了热搜榜。 #谢渝专业实力#这个词条一开始还在热搜榜末位，却飞速地爬到了热搜榜第十，关注到的网友越来越多了。 这条热搜的来龙去脉也被营销号们搬上了主页—— “裴涛不满某博主对于《明天的明天》的虚假安利，因此搬出了谢渝在《昨日星辰》中的音乐剧表演花絮。” 周迟那条微博同样被注意到了。 “……确实夸得太浮夸了，原创的新作品，会有那么厉害吗？难怪圈内人不相信。” “+1，评分好像也有点高，去年的《花》他才给了4.6，《明天的明天》有4.7，这叫人怎么信？” “不过花絮里谢渝唱得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好。” “搜了一下《明天的明天》，嘲的更多哎。” 虽然不少网友看得出，嘲《明天的明天》的大半是谢渝的粉丝，可到现在，除了周迟的反馈之外，网上有关《明天的明天》演出的资讯并不多，说明这剧已经凉到了一定程度。 …… 周迟：“……” 他真情实感推荐《明天的明天》，却被打成水军和林渊的粉丝…… 所以说，就算是音乐剧圈子，沾上粉丝都没什么好事。 当然，客观来说，卖票的时候还是很需要粉丝的，现在的音乐剧圈该考虑的不是粉丝涌入造成的后果，而是剧组该如何活下去。 出于好奇，周迟点开了裴涛安利的《昨日星辰》花絮。 几分钟后，他的“……”变成了“………………” 他是一个平和的人，一般不会给出过于激烈的评价，和谐是第一位的，吵架伤身又伤感情。 但今天，周迟忍不住转发了《昨日星辰》的花絮：“平时……都没人对他说真话的吗？” “媲美专业演员”、“音乐剧圈的损失”……到底是玩梗还是来真的？ 如果是玩梗，请不要再玩下去了。 如果是真的……最好不是真的。 周迟的转发很快引来了谩骂的狂风骤雨，他只是个普通人，粉丝数甚至没有谢渝的几位大粉多。 周迟被谢渝大粉快速地打成了黑子，据谢渝粉丝形容，他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黑，“阴险”、“邪恶”、“对上升期的谢渝嫉妒不已”。 周迟：“……” 也是今天，他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谢渝反黑站”、“谢渝官方反黑团”、“谢渝反黑特战队”、“谢渝反黑组”这些东西，点开“谢渝反黑站”，第一条就是—— “新发现了一个黑@周迟，姐妹们，我们齐心协力打掉他！” 第11章 周迟：“……” 评论区则是“林渊粉吧”、“他肯定是林渊的粉丝”……之类的留言。 周迟承认，他算不上林渊的粉丝，但林渊在《明天的明天》里的表演确实很圈粉。 不过都被打成林渊的粉丝了，不做点什么好像有点对不起这个称号。 周迟忍不住去同好群里嚎了一嗓子，同好发来了一个视频，周迟把它和《昨日星辰》的表演片段一起贴到了自己主页。 感谢裴涛制造的热度，周迟这边才发完视频，营销号们就以最快的速度转发了—— 看到视频的网友们：“？” 《昨日星辰》的表演片段，他们早已经见识过了。 问题在于，第一条视频。 舞台中央的那道身影，显然是林渊。 他看起来有些纤瘦，单薄的一条，声音中却满是力量。 声音，几乎可以用“喷薄”这个词来形容，其中蕴含的饱满的恨意与愤怒，即便不明白《明天的明天》剧情的观众都能感受到。 他投入在自己的表演里，所以并未关注到拍摄的镜头，可尽管如此，他平静表面下的汹涌情感还是透过镜头传递了过来。 这首独白，堪称荡气回肠，是情感与声线的最佳融合，没有修音，镜头甚至有些晃，声音从那么遥远的地方传来，却依旧令人震撼。 这大概就是一种叫演技的东西。 就算对音乐剧毫无了解，网友们也能听出来，这两段表演，完全不在一个基准线上。 “……讲真，我说话难听。” “我也……” “看了林渊的现场，我只想说，谢渝他这是没吃饭吗？” “其实不对比我真不觉得有什么，我毕竟是个外行，可一对比……” 堪称倍杀。 “谢渝这叫……媲美专业演员的水准？？？” “……好残暴的对比啊，天呐，如果我是谢渝，我会让自己的视频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 “……哎马，可真能吹啊。” 在#谢渝专业实力#这个词条之后，快速上升的词条叫#残忍#。 “我宁愿谢渝是把开水壶，到底在吹什么啊。” 紧跟着#残忍#的，则是《明天的明天》和林渊个人的热搜。 对比视频彻底发酵了开来。 当林渊注意到的时候，他已经在热搜榜前三了。 谢渝的各路反黑站又忙了起来，说对比视频是黑子为了黑谢渝发的，谢渝的专业性毋庸置疑云云，但—— “之前不还在吹吗？” “这可是《昨日星辰》的音乐剧指导老师发的哦。” 于是，“谢渝反黑站”的最新一条内容，赫然是—— “@音乐剧裴涛这个账号疑似批皮黑，明夸暗贬，大家保持警惕，打掉最好。” 被@的裴涛：“？” 刚刚围观了八卦的林渊：“……” 复杂。 他默默：“现在的账号为了骗赞真的无所不用其极，外行反倒成了专业，这话怎么说得出口的？没水平的剧，怎么买推荐，怎么吹，不行就是不行，只会把观众越推越远，建议@谢渝反黑站把@音乐剧裴涛打掉，姐妹们行动起来！” 又被@了的裴涛：“？” 脑筋不正常吧。 什么大病？ 第10章 对比 林渊只是复制粘贴了裴涛的发言而已，却没想，裴涛发的那条视频真的被冲掉了。 林渊虽然感受不到谢渝粉丝凶猛的实力，但自从他@了谢渝反黑站，他评论区居然也出现了好几条要和他一起努力的留言。 林渊：“……” 就很神奇。 不过几分钟之后，那几位谢渝粉丝大概意识到了发言的是林渊本人，删了留言不说，还把林渊喷了一通。 但这时候，林渊与谢渝各自音乐剧舞台的对比视频已经发酵了开来—— ＃谢渝林渊＃ 这个词条再次登上了热搜。 “好明显的对比……” “虽然原视频花絮被删了，但是《昨日星辰》里的片段还可以看，一个是清晰度不足的现场版，一个是不知道ng了多少遍的电视剧版，但我觉得，论感染力的话，后者大概连前者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1。” 而因为da娱乐已经为谢渝营销过一通，只要搜索了“音乐剧”、“谢渝”、“昨日星辰”这几个关键词，最先跳出来的都是“媲美专业水准”、“专家称失去谢渝是整个音乐剧圈的损失”、“人帅会唱”这几个tag。 网友们一边搜着这几个tag，一边跳转到了林渊与谢渝现场表现的对比。 一众网友：“……” “真的……尬到脚趾抠地。” “我关注的重点是，就这水准，谁允许他这么吹自己的？” “我当初看《昨日星辰》的时候就想说了，专业演员绝对不是这样的，这位水平是一点没有，还特别爱营销，我真的不行了。” 又有网友默默翻出了谢渝在《明日星途》和林渊的实力对比，视频还是热乎的。 依然相当惨烈。 即使是外行都能看出来，不管是表演的投入程度、唱功还是对角色的理解，林渊都远远胜过谢渝。 前者的表演有一种让人沉浸的魅力。 《明天的明天》原作多少有一些知名度，不少网友对音乐剧兴趣不大，可多少知道《明天的明天》原作剧情，这会儿虽然只看到了其中一个表演片段，他们立刻就猜到了：“这是季风吧？” “天！怎么感觉超级好看的样子，根本就是季风本人！” “《明天的明天》居然拍音乐剧了，我怎么不知道，好看吗？” 谢渝的粉丝这会儿正忙着给谢渝辩解，顾不上黑《明天的明天》，加上谢渝和林渊的对比这会儿发酵得厉害—— 只要是看过现场的观众，对《明天的明天》大多是肯定的态度。 谢渝粉丝一直在踩林渊，又狂吹谢渝在《昨日星辰》里的表现，看过《明天的明天》观众们内心自然相当不爽。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他们自然要狠狠安利《明天的明天》。 “好看的！！” “绝对不会失望！” “季风直面凶手那场戏，我没忍住哭了起来，看原作的时候，我对季风的死没有什么强烈的感受，那只是一个作者笔下的角色，在我看来，季风只是完成他的使命罢了。可看到活生生的季风出现在现场，我很难不产生难过的情绪。” “去看吧，你会觉得角色活着。” “我一开始的心态也是质疑，但现在——真的很好看，快去看！！！” …… 裴涛一开始还洋洋得意，现在就只剩愤怒了。 他现在不管发什么都被举报，想好好辩解一番，谢渝粉丝冲上来就是骂，都快把他老底给掀了。 “音乐剧圈混子罢了，说起来是《春之歌》主创之一，《春之歌》剧组有哪个混得比他还差的？” “一看就是收了对家钱故意黑我们谢渝呢，谢渝那么谦虚，怎么可能说自己实力媲美专业音乐剧演员这种话？” “谢渝只是想努力推广音乐剧这项事业，他在《昨日星辰》的表演是想降低音乐剧观众的门槛，让不了解的观众产生兴趣。” “批皮黑是这样的，幸亏我们粉丝不是瞎子。” 裴涛：“……” 粉丝的话本就让他火冒三丈，结果……他忽然收到消息，那档有意向邀约他的综艺，已经临时取消了和他的合作。 “裴老师，我们也没办法呀，现在观众的意见很大，节目组才放出了风声，就有很多观众打电话抗议，说你不客观，专业水平低，观众的意见我们总该听听吧？” 裴涛：“……” 不用脑袋想他也能猜到，绝对是谢渝粉丝举报的。 更让裴涛火冒三丈的事情来了—— 谢渝针对这次的风波专门发了条微博。 谢渝：“网上的各种风波我看到了，感谢各位朋友对我的关心，在此我想解释一下，我并不是音乐剧科班出身，当时在《昨日星辰》中表演了一段音乐剧，是剧集拍摄的需要。” “我的表演很青涩，自然远远达不到专业水准，对此我有清晰的认知，我个人也从未发表过自己有专业水准这类言论，在《昨日星辰》中的表演，都是在指导老师的建议下完成的。” “我从未想过和任何人攀比，也不希望任何人借我的名字去攻击其他人，如果我的表演能逗您一笑，我很荣幸，在这里，我期待《明天的明天》取得成功，原创音乐剧不易，愿走得更长远。” 谢渝的措辞优雅文明，收获了粉丝们的一片好评。 “小鱼简直正义化身！” “小鱼从来不会口出恶言的，只在林渊相关的事上放过狠话，但那也是因为林渊太过分了。” 裴涛却越看越觉得心凉。 第12章 谢渝这是什么意思？ 在指导老师的建议下完成的……当初《昨日星辰》的音乐剧指导是谁，不就是他裴涛吗？ 任何人借他的名字去攻击他人，这里的任何人是谁，不还是他吗？ 几口大锅恶狠狠地扣到了他头上，偏他还躲不掉。 谢渝确实没有在公开场合说过自己媲美专业水准那种话。 如裴涛所预料的那样，谢渝微博一发，他的主页瞬间沦陷了。 别说让他沾沾自喜的上千条评论上万点赞了，这会儿裴涛甚至体验到了被粉丝上万条留言辱骂的滋味。 点赞都超过5万了，还在不断上涨中。 他把评论区关了，私信在骂他。 他把私信关了，那群粉丝专门@他骂他。 裴涛躲都躲不掉。 不仅如此，因为他，粉丝们甚至跑去给《春之歌》打低分。 裴涛混得不如《春之歌》另外几位主创，不过当初毕竟一起吃过苦，那几位成名之后多少也提携过他，这次他害得《春之歌》名声受损，那几位明面上没说什么，却隐晦暗示他，别和娱乐圈靠得太近。 裴涛心里自然更不爽。 虽然他当初发声是为了显示存在感，但da娱乐难道就完全没下场助推？ 不然以他一个“音乐剧圈混子”、“蹭《春之歌》光环的人”的实力，怎么突然就被谢渝的粉丝注意到，热度一涨再涨？ 热度谢渝吃了，现在见情况不妙，就开始甩锅，嘴脸变得太快了吧？ 他本来就没什么热度，这回被谢渝扣上几口大锅，可以想见，以后找饭吃只会更难。 “难怪当初谢渝在《昨日星辰》里这段表演评价不高，原来是音乐指导水平不行。” 裴涛正生着气呢，忽然瞥到热搜上这条热评，他更是无话可说——就在不久之前，这群粉丝还在他评论区夸谢渝的表演是神呢，还谢谢他的指导呢。 这转进如风，这伸缩自如，裴涛简直叹为观止。 裴涛忍不住联系上了da娱乐——他帮谢渝营销，双方多少该有一点合作的默契在。 可这回，da娱乐的口风改了：“裴老师，我们都知道你不喜欢林渊，可就算你要攻击林渊，也不该那么宣传，那不是害了我们谢渝吗？” “拜托你体谅体谅粉丝的心情，等这次风头过了再谈。” 谈mmp！ 他连林渊都不熟，还不是谢渝那个经纪人暗示的？ 现在对方认都不认，就他傻x似的挨骂。 现在裴涛的黑料被扒出来不少，什么互联网爹味发言，什么出道多年实绩为零，什么到现在作品数还不如邹和。 一件一件对着裴涛心窝子戳。 …… 于是这天。 趁着＃谢渝林渊＃热度未散，裴涛新发了一条微博。 依然是《昨日星辰》的视频花絮。 网友们原本以为裴涛把原来的视频重新放了出来，结果，点开之后——视频画面还和原来一样，声音却—— “难听。” “难听。” “……所以这才是真实的声音，之前那条花絮是修过的吗？” “……好像有十只尖叫鸡同时在跳舞。” “当初谢渝成功出道，《明日星途》节目组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就不能是裴涛故意修音黑谢渝吗？这一点办到很容易吧。” 裴涛：“嗯嗯嗯，没错，我在片场放了几十把开水壶。” ＃开水壶＃tag因此重出江湖，又一次登上热搜。 “哈哈哈哈哈哈。” “我早就想说了，在wink里，谢渝的声音也难听得出奇。” “天呐……这也太难听了，救命。” “不敢再听第二遍的声音，我放视频被我们老板听见了，老板说，办公室不许养鸡，我服了。” ＃开水壶＃tag进化了，变成了＃开水壶里养鸡＃ 营销号们自然毫不客气，把养鸡版谢渝表演和林渊的表演放在一起对比。 “真的，林渊别给凶手捅刀了，能不能从视频里跳出来捅谢渝一刀，让他闭嘴！” “同意！！！” “同意＋10086。” “不行了，我受不了左边的声音了，我决定买张《明天的明天》现场票，洗洗耳朵。” “我也……” 很微妙地，《明天的明天》售票涨了。 林渊很想补一个＃谢渝善良＃。 他人可真好啊。 第11章 卖票 “林渊，我永远不会原谅你啊啊啊啊！” “以为买热搜黑谢渝自己就会平安无事吗？我告诉你，不会！” 林渊刚结束今天的排练，他微博评论区的谢渝粉丝又闹腾了起来，林渊一脸茫然，去微博搜了搜，才发现营销号们发了最新的对比视频。 林渊：“……这种程度轮不到我原谅，该看开水壶原不原谅吧？” 网友们：“……” 新的tag因此出现——#给开水壶道歉# “其实客观来说，谢渝还是有专业水准的，他确实是一把专业的开水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时断时续，还会喷气。” 网友们不断用开水壶造梗，谢渝粉丝挡不住路人发声，只能去林渊评论区咒骂几句—— “演你的破音乐剧去吧，笑死，这辈子都别想把场地填满。” “连音乐剧男一都混不上，除了碰瓷新人男演员谢渝，你还能做什么呢？” “就那破音乐剧的观众人数还不如小鱼见面会的粉丝多，票根本卖不出去。” …… 《明天的明天》规模不大，选择的场地也多是中型剧场，能容纳500到1000名观众那种，可即便如此，第一场演出也远没有坐满。 幸亏他们这些演员的出场费不高，又有资金扶持，演出才能继续下去。 在剧组里，林渊逐渐找到了表演的状态。 第一场演完，林渊继续排练下一场——初次登台时，有几个地方他不太满意，这次重新调整了一遍。 《明天的明天》第二场早已开票了，开票时间只比第一场晚一周，林渊之前关注过，第二场的票比第一场卖得还差，毕竟有不少观众是奔着首场来的。 这会儿林渊正低头听音乐，一旁的路想忽然怪叫了一声。 “叫什么呢？”邹和转过头去，“又有人在微博骂了？” 路想身兼多职，《明天的明天》官博也是他在管。 路想摇了摇头：“不是……” “得想个办法……”邹和叹气，“成天这么挨骂，谁也吃不消。” “忽然多了好多人买票……”路想慢悠悠道。 邹和没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什么？” “这一场，现在已经卖掉六成票了。”路想道，“第一场结束的时候，咱们连一半的票都没卖出去。” 本以为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路想一刷新，门票又蹭蹭卖出了十几张。 这一次的剧场一共就800多个席位而已！ “什么情况？” 邹和和路想面面相觑，仔细一想，除了林渊和谢渝的表演对比小出圈了一把之外，剧组在其他地方没有什么存在感。 “这会儿还有观众在买，空座位越来越少了。” 听着路想的喊声，连演员们都停下了排练，凑过来看热闹。 演出门票是按位置定价格，大家发现，那些位置好的票反而卖出去不少，低价位的票眼下是剩下最多的，可相比第一场，这一场的已经卖得相当不错了。 毕竟他们这是还没打出口碑的新作品。 …… 剧组众人本以为，第二场演出门票能卖出八成就不错，结果第二天，路想在群里发了最新的微博留言截图—— 前阵子《明天的明天》官博一直在挨骂，路想偶尔会挑两张留言给主创们长长见识，今天他才发了图，其他人以为又是谢渝粉丝的恶评，可点开之后—— “票没了！！！” “？剧组下次不能换个大场地吗？我以为票很好抢来着，怎么连最边角的都没了？” “谁家好人才开800座的场啊，往大场次开不行吗？” 众人：“……” 这下主创们就算再不关心售票状况，此刻也忍不住去探究，究竟发生了什么，票怎么突然之间就卖空了？ 路想在微博搜索“明天的明天”关键词，撇开粉丝吵架的部分，他发现，林渊演唱的片段吸引了不少观众。 营销号们只放出了季风独白的一两句词，却有观众放出了《黑暗的网》整首曲子。 一两句词没有上下文，就算看到，观众们也只会觉得林渊唱得还不错罢了。 可一整首曲子却衔接起了剧情，留给观众无限的想象空间。 季风的阴暗深沉、他永远蕴着悲伤的眼睛……近看是清澈的湖泊，可唯有听到他的演唱才能察觉，他心中的无限空洞。 第13章 黑夜将凶手一网打尽，季风内心又何尝不是深渊呢？ “现场这么强的吗？” “原声？！！！” “……这个演员好帅啊，妆造太契合了，现在立刻告诉我他的名字，我要去看！！” 除此之外，周迟这样的音乐剧推荐博主也给《明天的明天》增加了不少观众，这群观众对待新作品的态度很谨慎，一般要等作品有了口碑，他们才愿意买票进场。 《明天的明天》恰好口碑不错，看过的观众都给出了不错的评价。 “还有一些观众……”路想把手机递给林渊，“你自己看。” 林渊接过手机。 手机页面停留在了一位网友的主页。 “虽然对音乐剧不太熟悉，我还是决定买票去看《明天的明天》。” “喜欢上林渊是在《明日星途》，林渊笑容灿烂，又努力又刻苦，他一夜成名，有了很多粉丝，我也是其中一员。” “遗憾的是，再宏大的舞台也有落幕的一天，林渊没能成功出道，后续发展也不尽如人意，因为他太没有名气了，好像连喜欢他都成了一件错误的事。” “我以为他会就此沉沦下去，然后我看到了《明天的明天》的片段，看到了很多人问这个演员的名字，感慨他的实力。” “其实林渊一直是这么厉害，我很庆幸他被再次看见了，低谷期他不太爱笑，最近笑容似乎又回到了他脸上。” “作为粉丝，虽然晚了一步，但我还是想去支持他，支持重新站起来的林渊。” “因为我发现，就算隔了三年，我依然会再次喜欢上他。” 这位网友的评论区有不少附和声。 林渊捏着手机，沉默了。 这么棒的言语，如果能早点被原主看到就好了。 “现在只能被我看了啊。”林渊用低得听不见的声音说道。 他不知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只能更用心排练了。 …… 《明天的明天》新一场演出周迟也去看了，尽管他为此多出了两张高铁票。 他诧异地发现，和第一场相比，第二场居然全部坐满了，从下往上看，剧场连角落都坐满了，放眼望去不见一张空位。 周迟还遇到了好几个熟人，大家简单打了个招呼，就都坐下来静静看表演。 然后他发现——《明天的明天》整体水准更高了。 《黑暗的网》和《百合》两首演绎堪称听觉享受，无论是容蕾还是林渊，对角色的把握都更有层次了，也更放得开了。 同一场演出他看了两次，但周迟完全没有看腻了的感觉。 这一场周迟同样在自己微博主页做了推荐，但似乎已经不需要他推荐了——这一晚的演出结束后不久，《明天的明天》就登上了微博热搜。 无关林渊和谢渝的冲突，也没有裴涛之流唱衰，《明天的明天》纯粹靠着网友的讨论一步步爬上了热搜榜。 “强烈安利！！” “剧情虽然简单，但是演员们的演出效果太惊人了，角色的魅力完完全全彰显了出来。” “好看！唱得太好了！唱一句我颤抖一下，不知不觉已泪流满面。” 安利《明天的明天》的，也不乏音乐剧圈中颇有口碑的专业人士。 而在周迟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下一场的时候，他打开购票软件，发现《明天的明天》下一场票已经卖空了。 这个点……没票了？ 周迟继续点进去，发现真的卖空了，购买页面显示缺票。 “……” “……能不能换个大场子？！！基友疯狂安利说这场很精彩，我想看来着，票呢？我那么大一张票呢？” 《明天的明天》相关讨论里，有不少网友在抱怨买不到票。 “我还想再看一场啊，一场根本就不够！” “《明天的明天》确定只演这几场吗？后面会不会加场，我很馋好不好？” 一夜之间，《明天的明天》居然一票难求了。 林渊演绎的季风一角，存在感也越来越高。 最直观的表现是——他的微博粉丝几天内暴涨了十万。 营销号们贴出了《明天的明天》里的表演片段。 最后一幕，林渊倒在血泊之中，嘴角却挂着夙愿得偿的微笑。 白衬衫与鲜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那双眼睛原本蓄满了哀愁，在这一瞬间，哀愁好似褪去了，只剩圆满。 可视觉冲击却始终存在。 “好阳光的长相，好阴暗的表演，好萌的反差。” “太强了，不敢相信林渊居然是爱豆出身。” “其实我当初也想不通，出道的为什么是谢渝。” “+1，但是不敢说，说了会被追着骂三天三夜，现在谢渝粉丝只会吹他在演员圈子站稳了脚跟，《明日星途》和wink是一点也不提的。” “其实，他的演技也……算了，不敢说。” …… a市某地，谢渝一脸阴沉。 #开水壶#和#向开水壶道歉#两个词条还挂在热搜上，林渊那边负面讨论反而少了，都是正面的夸赞。 “一部破音乐剧而已，能有什么存在感？”经纪人安慰他道，“就算他演个几百场，连娱乐圈的边都沾不到。” “你的主业是拍戏，唱歌相关的那些你就别管了，你现在的对手也不是林渊。” 经纪人道：“接下来，秦盼云导演这个角色你无论如何都要拿到手，你年纪合适，演技也够得上，虽然是反派，但是发挥空间大。” 谢渝手边，赫然是一份试镜要求。 第12章 反馈 “这么多人的吗？”桑梓跟随人流走进了剧场内部，她是第一次看音乐剧，原以为观众不会很多，可肉眼看过去，她这一排和前后满满当当都是人，一个空位都看不见。 她买这场的门票纯属凑巧，某天她熬夜看完了《明天的明天》原作，为结局惆怅得睡不着觉，就去微博随意搜了搜，结果发现《明天的明天》居然出了音乐剧。 桑梓最喜欢的原作角色是季风，她刚好刷到了季风这个角色的片段。 不夸张地说，《黑暗的网》的唱段，桑梓看了至少20遍，于是——在她自己根本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她买了票，现在已经坐在剧场里了。 音乐剧比她想象中有趣得多，她原以为会很枯燥无聊，她一边看一边盘算着剧情进度，想着季风该出场了。 就在她念头落下的瞬间，季风的身影出现在了她视野之中。 她的座位离舞台很近，因而可以清晰地看到轮椅上单薄清瘦的青年，面颊透着不自然的苍白，伪装和善，实则内心阴郁。 当青年的冷漠视线看过来时，桑梓甚至听见了内心的尖叫声。 她本以为网上的视频有精修的效果在，可实际上，现场效果比视频的体验感更好，表演和演唱都更冲击人心。 演员本人……帅得让人发狂，那一张脸一出现，她都想做些什么，将他的痛苦消减一二。 桑梓承认，她或许带有角色滤镜，但……无论是谁，只要亲眼看到过现场，都很难不爱上季风。 季风死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了现场的啜泣声，桑梓想夸自己没哭真的很厉害，结果——眼泪不知不觉就流了下来，她包里的纸巾塞得很深，一时半会还抽不出来。 隔壁座位递来一包纸巾。 “谢谢。”桑梓赶紧道谢。 她隔壁座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全程不说话，只用一种很锐利的眸光死死盯着……季风的演员。 桑梓觉得自己没判断错，因为其他演员出场的时候，对方的姿势就会随意一些，脑袋也默默靠着座椅，可一旦季风出场，他就“腾”地伸长脖子，摆出认真观察的姿态。 桑梓全程都投入在剧情中，对方的怪模样她却还是注意到了。 散场的时候，他们这一排都撤了，唯独对方还留在座位上。 桑梓没有多想，先发了一堆“啊啊啊啊啊”表达了自己的观剧感受，再疯狂安利给自己周围爱看音乐剧的小姐妹。 结果对方发来了“？你怎么有票”的n连问。 “我下一场下下场都没抢到票啊我恨！据说后面有一场在上千座的大剧场，我还是没抢到票，为什么对音乐剧不感兴趣的你偏偏有票！！！” 桑梓：“……这么受欢迎的吗？” “总之我身边每一个都说很好看，说是季风的演员特别帅特别能唱！” 桑梓默默回了一个赞同的表情。 “恨！！！” 桑梓刚发完自己的感想，微博就多了十多个赞，再去搜《明天的明天》关键词，几乎是一面倒的好评，再一刷新，“林渊”这个名字讨论度飞涨。 桑梓知道，林渊就是演季风的演员。 “小林超好看的，在这里分享一下小林的美照！” “收藏了，快看小林下班照，笑起来超可爱的小狗一枚，就爱他的反差萌。” 第14章 “这是《明日星途》时期的照片，小林看起来成熟了一些，演技和唱功也成熟了n倍。” 舞台上都是浓妆，桑梓还没见过林渊素颜时的样子。 居然是超……帅气阳光的一张脸。 清爽的短发，笑起来甚至有些傻，网上都说他像小狗，桑梓却觉得林渊动起来像小猫，《明日星途》的选手合照里他都猫猫祟祟躲在其他人后面，阳光小猫一只。 桑梓一边收图，一边继续翻实时。 她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实时里一开始倒有不少林渊的安利照，基本都是看过音乐剧的观众发的，可慢慢地，实时的画风变了—— “蒸煮演了部音乐剧就洋洋得意了吗？总算知道林渊有多糊了。” “发了那么多帖子黑谢渝，居然一个正经资源都捞不到吗？” “别cue人气小生谢渝好吗？忘了说，谢渝去试镜秦盼云导演新作了，有实力是挡不住的。” “……” 总之，#林渊#这个词条这会儿已经没眼看了。 出于好奇，桑梓了解了一下林渊和谢渝的恩怨情仇。 桑梓：“……” 讲真，谢渝演的那部偶像剧她看过，对方的演技……着实一般，再看《明日星途》时期对方的舞台，可以用一无是处来形容。 自家偶像实力这么菜，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 热搜上，#谢渝秦盼云新作#排名缓步爬升中。 a市某间会议室，秦盼云紧皱着的眉头就没松开来过：“没人选了吗？” “秦导，要不定了谢渝吧？”秦盼云身边，副导演兼选角导演黎默建议道，“谢渝有人气，在年轻观众里口碑也不错，演技是弱了些没错，进组之后慢慢磨就是了。” “何况现在确实找不到合适的演员。” 周遭一片讨论声，秦盼云却很平静，待黎默说完，他缓缓摇了摇头：“不行，感觉不对。” 究竟是什么感觉？ 说清楚啊。 秦盼云什么也不说，光在这感觉感觉，谁知道他要什么感觉？ 可就这两个字，导演大人偏偏不肯松口，以至于角色到现在都没定下来。 剧组从前到后试镜了不少男演员，就没有一个真正让秦盼云满意的。 在电影圈子里，秦盼云都是出了名的挑，但不可否认的是，演过他角色的演员大半都飞升了，甚至有那种从三百六十线飞升到一线的，因而任凭秦盼云毛病多多要求苛刻，演员们仍是排着队想演他的片子。 “可是……咱们等不起啊。” 秦盼云不说话，只轻轻摇了摇头：“再等等看，没有合适的人选，就定……” “谢渝？”黎默试探道。 秦盼云却自始至终没有把谢渝的名字说出口。 他原先觉得将就也不是不行，进组了之后慢慢纠正就是了，可黎默越是劝，他越是定不了，越回味越觉得不对。 哪哪都不对。 “再看看。”最后导演还是留了这三个字。 黎默心里暗暗骂了一声，他瞥了眼手机，da娱乐那边在等着结果，黎默不知该怎么回，最后只能回一个“可能性不低”。 da娱乐倒是买了热搜施压，想为谢渝争取到这一角色，可他们对秦盼云了解程度显然不够，这位导演向来很任性。 不过黎默觉得，按秦盼云的标准，顾倚楼这个角色根本找不到合适的人选。 表面光风霁月，实则内心冷漠，躯体的残疾造成了他内心的空洞……要演出这样的反差，新生代里哪有这样的演员？ 他们剧组已经把娱乐圈里能试的演员都试过一遍了，稍微贴合形象的秦盼云都掌过眼了，到最后，谢渝还算契合度比较高的。 谢渝之前在一部剧里扮演了一个古风贵公子，人设上和顾倚楼有些像，黎默觉得以他的形象，秦盼云或许会同意，可最终还是卡着。 黎默干了多年选角导演，圈里的年轻男演员早早在他脑袋里过了一遍，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找谁。 黎默想了想，又回了一句“目前没有合适的人选”。 想必谢渝那边能稍稍放心。 …… 这一场演出结束后，林渊卸完妆，正要往酒店走，还没出门，他忽然被邹和给叫住了：“林渊，过来过来。” “导演要请吃饭吗？”林渊问。 “导演请吃饭？” “请吃饭”这个关键词一出，隔壁立刻冒出来几个脑袋。 邹和“去去”了两声：“没钱。” 最近确实没钱，不过《明天的明天》这两场的上座率都相当不错，再过不久，邹和大概就有钱了。 剧组赚了钱，不出意外的话，林渊的片酬还能小涨一波。 林渊被邹和喊了过去，发现邹和待的休息间里有另外一个陌生人在。 林渊不明所以的时候，对方冲他一笑：“林渊，有没有兴趣拍电影？” …… 会开到一半，顾倚楼这个角色的演员也只能暂时放着。 就在这时候，秦盼云的手机响了，黎默看不到他在和谁聊天，只注意到导演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手机，其他人说了什么他恐怕都没有听。 等会快开完了，黎默想着再替谢渝美言一句，刚提到顾倚楼这个角色的人选，秦盼云手机“啪”地盖在桌子上：“再安排一场试镜。” “谢渝的？”黎默问道。 秦盼云轻轻摇了摇头：“其他人。” “试完了再决定。” 黎默不知秦盼云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谁，但他莫名产生了不太好的预感。 黎默没想到的是，秦盼云让他安排的一场试镜，两个小时后居然就要开始了：“对方人刚好在a市，现在赶过来也来得及。” 到底是谁，居然让秦盼云这么积极？ “剧本呢？对方能记住吗？” 秦盼云却只微微一笑：“先看看感觉。” 又是感觉，黎默听到这个词只觉得生理性厌恶。 黎默这么想着，待试镜那人出现在门口，他脑海中回忆了一圈，都没想到对方的身份。 但看清对方的长相之后，黎默反倒安心了。 谢渝乍一看和顾倚楼的形象好歹是贴的，面前这个……看起来开朗过头了，实在不大贴。 换上古装稍微好了些，可气质上…… 黎默思索了一半，笔忽然掉了下来。 ——就在秦盼云宣布开始的瞬间，对方的气场陡然变了。 对方试的是顾倚楼露出原本面目的一幕戏。 前一秒还是翩翩佳公子，下一秒，尽管样貌上没有丝毫变化，他却本能地让人察觉到了危险。 这种细微的感觉很难形容，却是一种写进本能里的不详预感，就像走进熟悉的家门，明明一切都和出门前一样，第六感却在疯狂喊着不对劲。 似乎……变阴森了。 就在这时候，对方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我以为我演得很好。” 面上带笑，眼神却没有一丝笑意，可直勾勾看过来时，他的的目光甚至可称一声纯挚，像一汪清澈的潭水，细看却深不见底。 声音同样，自利落变得慢条斯理，仿佛每一个词都被仔细揣摩过，有种令人反感的运筹帷幄之感。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顾倚楼的话——他是一个自始至终贯彻人设的角色。 演到深处便不是演，而是成为了本能，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第13章 热搜 自林渊试戏开始，黎默便察觉到了不妙。 他眼角余光瞥向秦盼云，只见对方一副全神贯注的模样，紧抿着的唇虽然没有泄露出情绪，但至少——此刻秦盼云在专注地看着林渊。 这是秦盼云感兴趣的表现。 那天谢渝来试镜时，秦盼云并没有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 黎默瞥了眼剧本，试镜的部分还有第二段。 从他的角度看，第二段比第一段难度更高。 顾倚楼是个复杂的角色，在原作故事和剧本中，这个人物缺少属于人类的情感，但这反而增加了他的时髦值，让他在书迷中人气很高。 第一段剧本中，顾倚楼展现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而第二段，则是毫无同理心、空洞似伪人的顾倚楼竭力装出正常人的模样，伪装很像，却永远无法抵达。 这一段试镜淘汰了99%的候选人。 就算是谢渝，也只是第一段的表现略好一些。 黎默猜秦盼云想找一个百分百符合心意的顾倚楼，所以试镜片段的难度设得很高，可这番操作不仅没换来理想的顾倚楼，反倒让选角的空间缩窄了。 黎默快速地打量了林渊一眼。 第一段他表现得确实不错，可第二段…… 在这部分剧本里，男主父亲去世，决意为父亲报仇，顾倚楼明知其中的因果，却仍假意安慰男主。 只是他自己父亲去世，他都未曾流一滴眼泪，也不知何为悲伤，安慰男主时，陷入哀痛的男主并未察觉，可从局外人的视角看，顾倚楼的情态可以用怪异来形容。 第15章 更像是非人生物披上了一层人皮。 “秦兄，无论你何时需要，尽管来找我。” 黎默注意到，秦盼云又一次抬起了头。 这一段里，林渊的表现和谢渝有什么不同吗？实话讲，黎默没看出来。 但秦盼云这副模样……想必林渊的演绎里有触动他的点。 林渊的目光仍可称得上纯挚，可除了眼神之外，他的嘴角、说话时的神态……都不太对。 具体形容的话，这一段表演里，林渊一点也不克制。 在外人眼中，顾倚楼是个光风霁月的翩翩公子，他处事淡然，处处显出大家风范。 而这一幕中，他展现出了过度的热情和悲伤，他没有克制，更像是他从哪里学到了亲人去世后的礼仪，只是他忘记了，这是男主的父亲去世，而非他的。 违和感太强了。 “我不喜欢这个人。”——这是黎默读到原作时的体会。 那时候顾倚楼的真面目还没有揭开，但或许是常年混迹于各家片场，各式各样的角色都见识过，黎默的第一感觉就不太喜欢顾倚楼，反正他觉得这个人不太对。 相对之下，真面目揭晓时的顾倚楼还顺眼一些，因为对方看起来没那么假了。 而林渊只用极其短暂的演绎就让他对顾倚楼这个角色产生了反感。 这是来试镜的其他演员都没能做到的。 很难去描述，但原作中的顾倚楼如果是真人，或许该是这副模样。 黎默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 他可是一门心思站在谢渝那边的啊。 然而…… 黎默注意到，秦盼云已经在看林渊的简历了。 黎默相当好奇，以林渊的演技和长相，在这个圈子里不该默默无闻才对，相比现在那些一张鼠脸还毫无自觉地演偶像剧男主的男演员，林渊至少能在偶像剧圈子里占据一席之地。 他怎么从没听说过对方？ “你现在在演一部音乐剧，对吧？”黎默思索间，身边秦盼云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林渊点了点头：“对。” “下半年11月能空出来吗？” 黎默不敢置信地偏过头，听秦盼云的意思，顾倚楼这个角色是要定了？ “秦导，这……是不是得再看看？”黎默连忙道。 电影剧组里，导演拥有绝对的话语权，秦盼云下决心定演员的话，谁都阻挡不了，可黎默还想挣扎一下。 “看什么？”秦盼云瞥他一眼，“不是你说的吗？已经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那谢渝……” 秦盼云没有回他，只用似笑非笑的目光扫了他一眼，却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 签完合同，林渊轻轻握拳。 他手边有《千重山》的原作、顾倚楼这个角色相关的剧本、进组安排等一堆材料。 林渊有种一切正走上正轨的感觉。 他对秦盼云导演毫无了解，借着坐公交的功夫，林渊仔细搜了搜秦盼云的个人履历，搜完之后才意识到，对方似乎比他想象的还厉害一点？ 秦盼云不属于那种很能挣票房的导演，可评奖上却相当厉害，早年间票房市场还不大兴盛的时候，秦盼云捧出了好多位影帝影后。 这班公交直达他家，公交开得慢慢悠悠，林渊便利用这个机会看起了剧本，最近《明天的明天》每周仍有排练，下一场换个城市演出，他未必有时间琢磨剧本。 《千重山》拍摄时间预计就在《明天的明天》这一轮巡演结束后。 本来剧组也没计划这么多场，孰料这部剧算是小爆了，干脆多加了几场，后续成绩不错的话，剧组或许会启动下一轮巡演。 林渊并不知道，他在公交车上的场景已经被人给拍了下来。 …… 当天下午，某论坛更新了一条新帖—— 【话说，坐公交貌似遇到一张熟脸，这是林渊吗？】 【这是楼主去商场坐的一班公交，楼主家离地铁太远了，大热天的懒得跑过去，结果某一站，一抬头，这人不是林渊吗？】 【仔细鉴定的话，是林渊没错。】 【林渊+1。】 【他好歹是《明日星途》出过圈的选手，最近是在演音乐剧吧？怎么会坐公交？没有说公交不好的意思。他手里捧的，是剧本？只看到了“试镜”两个字。】 【……】 帖子越讨论越热闹，没过多久就被搬上了微博热搜。 热搜上则是另外一种画风—— “不得不说，林渊的气质和公交车简直绝配，县城大舞台+公交车，太适合他了。” “不是说最近那部破音乐剧挺有存在感吗？我们未来大明星怎么抠到舍不得打车了？不是红了吗？” “笑死，这也太寒碜了。” “……说实话，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他和谢渝相提并论。” “公交车上看剧本，咳咳咳，林渊真考虑闯演艺圈吗？” “做做样子的吧？短剧剧本也是剧本，不是，就林渊的咖位，愿意找他的能是什么好剧本？” “要么网大要么短剧，真进了什么正经剧组，也不至于在公交车上看吧？” “好歹也是《明日星途》出来的选手，原以为他能靠那部音乐剧翻身呢，结果还是不行，谢渝都去试秦盼云导演的戏了哎。” #谢渝秦盼云新作#这个词条又一次被顶了上来。 “谢渝应该是第一个吧，试镜秦盼云导演的作品。” “之前叶流川也想试的，秦导根本没给他机会。” 虽然眼下还不知道试镜结果，但在粉丝们心目中，谢渝光是能试镜秦盼云新作，已经和《明日星途》那群同期彻底拉开了差距。 谢渝也在直播里提到了这次试镜，粉丝们觉得，谢渝的希望应该挺大。 《千重山》里的顾倚楼是个古风美男子，谢渝的古风造型同样是一绝，契合度至少有80%以上。 “有时候我甚至有些同情林渊，和谢渝天差地别，他心理失衡倒也正常。” …… 这时候，谢渝已经收到了试镜失败的通知。 虽说演艺圈里试镜失败是常态，可谢渝一直觉得把握很大，借着黎默这个人脉，他特意咨询了秦盼云导演的喜好，可以说，试镜中他就是遵照秦盼云的喜好去发挥的。 居然还是落选了。 谢渝想问黎默谁拿到了这个角色，对方只回复保密。 想必是秦盼云导演的要求。 既然没争到《千重山》的角色，在公司安排下，谢渝立刻进组了一部古偶剧，他扮演的男主是仙界第一美男子，古偶是他的舒适区，也容易固粉。 粉丝知晓《千重山》他试镜失败了，不过对谢渝来说，参与试镜本身就是一种成功，粉丝们很知足。 “倒是林渊，不是也试镜了一个角色吗？怎么到现在一点消息没有？” “还能因为什么，剧很烂呗，演烂剧没必要昭告天下吧？” “应该是没脸说。” “听起来更可怜了。” 谢渝粉丝在林渊评论区幸灾乐祸还不够，甚至跑到谢渝评论区开嘲了。 眼看着回复好几十楼接近百楼了，谢渝站出来制止了：“无论好剧烂剧都不该被嘲笑，成本低一点没什么，努力的人应当收获尊重。” 他甚至@了林渊：“欢迎加入演员的行列。” “谢渝人太好了！” “努力的人应该收获尊重，但林渊伤害小鱼太多，说实话，我心里还是很难去尊重他，但小鱼这么好，我又不忍心。” “+1，真不明白，这么好的谢渝，林渊当初怎么就忍心伤害。” #谢渝请包容林渊#这个词条很快登上了热搜榜。 “仔细想想也是，林渊以后只能去演烂片了，何必跟他多计较？反正他折腾死了也摸不到谢渝的脚后跟。” “每次都要感慨，谢渝真的是娱乐圈正能量的代表。” 随着#谢渝请包容林渊#在热搜榜上的排名节节攀升，某个营销号也顺势发出一篇分析文章—— 《明日星途三年后，选手们何去何从？》 文章总结了《明日星途》选手们的发展，当演员的有谢渝这样即将跻身一线的，有叶流川这样没有代表角色全靠粉丝的，有主攻音乐走非主流路线的，还有转赛道秀恩爱、卖奶爸人设的。 其中一段写道，“就算是《明日星途》的人气选手，发展也不尽如人意，如今大半仍在三流网剧、短剧中打转，诸如粉丝投票第9名的林渊，据悉就加入了一个低成本剧组，排名13的魏然则在网剧《失去谎言的我们》中扮演男一号，但这部剧的播放量惨淡，只在c平台排名当月第九。” “正如谢渝在微博上呼吁的，在娱乐圈这个竞争力十足的社会里，无论好剧烂剧都不该被嘲笑，努力的人应当收获尊重。这或许是谢渝先其他人一步的重要原因。” 第16章 这篇文章收获了大量的关注度。 评论区充斥着谢渝粉丝的赞赏声。 而就在文章发出去之后一个小时—— #《千重山》阵容公开#悍然占据微博热搜榜第一。 秦盼云导演、雨滴编剧这一对黄金搭档早已在电影圈闯下赫赫声名，《千重山》必然是好饼，这一点人尽皆知。 《千重山》男主早已定下，李漠北，中生代的演技之神，影帝奖项大满贯获得者。 跟在李漠北之后的，是女主华琳，同样的演技派。 这两位的选角并不令人意外，但紧跟在华琳身后的，却是——林渊。 说是同名同姓倒也并非不可，问题是，剧组@的恰恰是林渊本人的微博账号。 不过几分钟之后，围观网友们确定了确实是林渊没错。 因为林渊@了秦盼云：“导演，被嘲笑也没关系，努力的人应当收获尊重。” 秦盼云居然回了个握手的表情。 一众网友：“？” 第14章 善良 “哈哈哈哈哈嘴好毒。” “怀疑我出现了幻觉……那真是林渊？” “都和秦盼云互动了，显然是本人。” “……我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他一副高高在上的语气阴阳林渊，不就是默认林渊只能演烂片呗，结果人家转身进了大导剧组，尬不尬啊。” 随着《千重山》阵容公布，＃欢迎加入演员的行列＃＃请包容林渊＃一个个词条被网友们重新翻了出来。 “真的很搞笑。” “更搞笑的是林渊@了秦导，秦导还回复了啊啊啊啊啊我笑不活了。” “气氛开始尴尬了，谢渝还买了拉踩同期其他人的通稿，一对比真的……” 营销号的那篇文章一开始没引起太大反响，只有谢渝粉丝在狂赞，但它才刚发，《千重山》就公布了演员阵容，场面立刻尴尬了起来。 “哈哈哈哈谢渝先其他人一步的重要原因。” “能不能别拉踩叶流川了？为了wink的体面，其他人都没说话吧，就他天天发通稿，wink这个混得不如他，那个混得也不如他。” “据悉林渊加入了一个低成本剧组，笑死，低成本剧组《千重山》，潜力无限古偶剧，就问牛不牛！” “别忘了谢渝试镜那一阵预热了多少回，叫人以为他真拿到角色了。” …… “怎么会是林渊？” 《一盏泪》剧组。 谢渝不顾自己的戏份还在拍摄，把合作演员丢到了一边，看向经纪人的目光格外严厉。 “这个……”经纪人踌躇，“不清楚他怎么搭上线的。” 还能为什么？90%的可能是试镜试上的，秦盼云可不是能敷衍的导演。 但这话不好对谢渝直说。 “林渊凭什么拿这个角色，秦导疯了吗？” 谢渝原以为，就算谁拿到顾倚楼这个角色，那也得是圈内有知名度的实力派，可挑谁不好，偏偏挑了林渊？ 自wink出道开始，谢渝便无时无刻不在关注林渊的动向——林渊火起来的话，他出道这件事便会陷入无休止的讨论中。 幸亏林渊没火，还一糊到底了。 谢渝一开始还知道收敛，自从林渊资源、人气、实绩样样不如他之后，他就肆无忌惮地踩着林渊营销。 林渊都混到去县城商场开唱了，怎么会有翻身的可能？ 就算看到热搜上林渊去试镜的照片，谢渝也没往好资源上想。 《明日星途》那群人里，能演上正经长剧的可没几个，不少人都混到短剧圈子里了。 林渊按理说还不如那些人。 可……看到《千重山》海报上明晃晃的“林渊”两个字，谢渝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他很想演顾倚楼。 《千重山》原作中，人气最高的就是顾倚楼，秦盼云和雨滴的搭档注定了这片子质量不会差，两位主演李漠北和华琳都成名已久，不需要大面积的宣发，换而言之，等电影上了，宣传重点会在顾倚楼身上。 对演员而言，那就是他无比期待的飞升。 绝对不能是林渊！ 谢渝紧紧咬着牙，身后门忽然敲响了：“谢老师，下一场戏您看……” 谢渝恶狠狠地瞪过去，倒把来人吓了一跳。 “谁准你进来的？出去！”谢渝经纪人一边推人，一边嚷嚷道，来人踉跄两下，差点摔到台阶上。 谢渝迟迟不肯露面，《一盏泪》剧组其他人自然也不满。 “快40度的天，把人扔在这算什么？他说不拍就不拍，中暑了可怎么办？” “就是！” 《一盏泪》女主陈啄是正在上升期的小花，虽然知名度不算高，却靠着一组美照在热搜上狠狠刷了屏，新生代里，她是很有人气的一位。 当然，论咖位，她还是比谢渝略逊一筹，因而男女主阵容确定后，陈啄的经纪公司本想为她争取一番，却被谢渝给争到了手。 助理刚要替她争论，陈啄摆手拦住了她。 “先不用，再等等。” 陈啄拍了拍助理掌心，助理会意，又等了几分钟，谢渝还没有露面，外面日光正炽，《一盏泪》剧组众人就听到一道撕心裂肺的喊声：“小啄姐晕过去了！” 《一盏泪》剧组顿时乱成了一锅粥。 作为新生代清纯小花，陈啄走到哪里都有粉丝跟拍，《一盏泪》是她第一部古装剧，粉丝们抱着让她一炮而红的心思，自然更是上心。 而现在，当着他们的面，陈啄居然热晕过去了。 跟组的粉丝大多消息灵通，没一会儿，剧组就传出了陈啄苦等谢渝20分钟体力不支晕倒的消息。 “何止20分钟，小啄姐等了有半小时吧？” “准确时间应该有一个小时，耍大牌耍到这种程度好恶心，合作演员的命就不是命吗？” “请《一盏泪》剧组给陈啄一个交代，请da娱乐给出解释！！” “这个天晒多了真的会死人的好吗？” 陈啄粉丝的抗议一开始只在粉丝群里流传，但很快，陈啄被送进医院的照片、片场工作人员的不满、谢渝疑似耍大牌……种种八卦迅速上了热搜。 放在以往，谢渝上热搜的速度绝对没有这么快，但这一次，他自己发的通稿还在热搜上没撤下来。 陈啄背后有经纪公司在，加之wink其他成员、《明日星途》众选手背后的经纪公司…… 等谢渝和da娱乐反应过来的时候，网上的舆论已经沸沸扬扬。 ——近40度的高温下，虽然一番男主谢渝莫名其妙不肯露面，陈啄依然一遍一遍背着台词，古装戏服很厚，工作人员劝陈啄休息一会，她却不愿耽误了拍摄进度。 “谢渝能不能不要伤害陈啄，她那么善良的孩子，你怎么忍心的？” 看到热评内容的林渊：“……” 他莫名觉得这些发言有些眼熟。 ＃善良对轰＃ …… 而就在网友们为陈啄打抱不平的时候，有关谢渝的八卦也越来越多被透露—— “这位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营销远远大于实力，工作人员很受累的。” “＋1，他火的那部该感谢编剧，给了他一个很好的人设，说实话，这和他本人的实力没有任何关系。” “……他一直狠踩林渊，讲真，当初wink到底该谁出道还说不好呢，林渊怎么突然掉下去了？” “楼上，可别忘了他的几十个cp，那都是有证据在的。” da娱乐发现，虽然这次他们想办法删了不少不利于谢渝的言论，网上对谢渝的声讨仍是一浪接着一浪。 先是《昨日星辰》的音乐剧指导裴涛接连发帖称，“当初教谢渝唱歌是我人生中的噩梦。” “天呐，是头猪都该学会了，他还是学不会，那一刻我有多绝望你们知道吗？” 网友们：“……” 林渊：“……”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之前不是夸过谢渝有专业水准吗？ 对于有这段记忆的网友，裴涛表示，不存在的，他早就删了。 裴涛甚至晒出了相关检查报告，证明自己在指导谢渝期间听力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损害。 林渊：“……” 牛逼。 之后是陈啄在医院里发文，“《一盏泪》是个很和谐美好的剧组，每个人都在努力着，大家可以多些包容吗？我只是做了每个演员该做的事情，无关其他人。” “呜呜呜呜陈啄好善良，为什么《一盏泪》一番是谢渝？” “明明是谢渝害的，陈啄却选择了大度，她太爱观众，太爱表演了。” 还有wink前成员点赞“耍大牌就是害人”发言又秒取消。 总之，林渊现在打开热搜榜，前排“谢渝”的含量极高，相对之下，《千重山》的演员阵容都没那么受瞩目了。 林渊仍在认真排练《明天的明天》，演过好几场后，他和容蕾的合作也更加默契，演唱更加纯熟。 第17章 《明天的明天》口碑渐渐由音乐剧圈传开来，之后的每一场演出票都售空了。 “绝对值回票价的表演！！” “林渊超帅的，舞台上的他简直在发光，谢幕捧花的样子呆呆的好可爱！！” 桑梓如实记录下了林渊接到花的场景——他完全没有想到会有粉丝给自己送花，接到花的时候都呆住了。 就算花已经在手上，这个人仍是不敢相信，盯着花看了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捧高一点，轻轻嗅闻。 “天呐，什么超绝小可爱！” “这种完全不油腻的感觉，谁懂！和舞台上完全是两副面孔。” “我我我！我太懂了！啊啊啊啊就算为了林渊，我也要努力抢到《明天的明天》的演出票，他的情绪变换……简直绝了。” 《明天的明天》口碑扩散，加上林渊拿到了《千重山》的角色，他所受的关注度远胜以往，营销号们便把他捧花这一段贴到了主页—— “反差，好萌！” “我追《明日星途》的时候怎么没发现林渊居然这么帅的？” “截图留念。” 林渊的微博粉丝不觉间又涨了几十万。 “有种看到《明日星途》期间朝气蓬勃的小林的感觉，小林之前太丧了，都没了精气神。” 这天林渊刚结束了《明天的明天》演出，邹和路想拉着演员们一起庆祝，林渊坐第二辆车去饭店，忽然被记者拦住了。 记者询问林渊对谢渝疑似耍大牌的看法。 林渊一口否定：“不会的。” 他回答得太坚定，记者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谢渝是一个善良的、正能量的人，事业先其他人一步，天选古装美男，他当初如果没出道的话，会更快乐一些，头发大把大把掉，打不倒他的只会让他更强大，拥有专业音乐剧演员的水准，当他看到别人受委屈的时候，会想到曾经那个受委屈的自己……” “？？？” ＃胡言乱语＃ ＃叠buff＃ ＃记性真好啊＃ 第15章 继续善良 这一天，林渊被采访的视频在各路营销号主页疯狂刷屏—— “他怎么做到的，面无表情念了一长串。” “哈哈哈哈配上死鱼眼更搞笑了。” “真·答非所问·瞎说八道。” “哪里瞎说了，这都是原话，没有一句是林渊编的，事实证明，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机。” “讲真@林渊，这一段复制到拼多多也没反应。” 林渊和谢渝的龃龉，半个娱乐圈都知道，之前林渊试镜谢渝阴阳他演烂片，这回谢渝耍大牌被曝，林渊单口搬出他的名言，反倒让营销号们吃足了kpi。 这个时候，《明日星途》的过往再被提及—— 【一公、二公、三公林渊谢渝现场对比。】 “？？二公谢渝很明显是被林渊带飞的吧，他们那一组数林渊的表现最好。” “看过《明日星途》的都知道，林渊吃亏就吃亏在不爱炒cp。” “……谢渝唱得太难听了吧。” 【之后谢渝wink出道，凭古偶男二走红，试镜大导电影，林渊沦落到县城大舞台+试镜完坐公交车回家。】 谢渝粉丝狂嘲林渊几百楼的场面也被贴了出来。 “我忽然觉得林渊超级励志。” “去县城舞台有什么好嘲的？他唱得很努力啊，完全没有划水，全开麦+跳得卖力，还有坐公交车回家，普通人不坐公交车吗？这是什么值得嘲的事吗？以及……按时间线推断，林渊在公交车上看的就是《千重山》的剧本吧，他那时候已经签下合约了，这不就意味着，林渊就算坐公交也赢过你家坐豪车的谢渝哎！” “《明日星途》结束后，林渊公司短视，后续干脆连公司都没了，可他这样的人，只要给一个机会就能逆袭翻身，超棒的好吗？” “我第一次看《明日星途》，原来林渊唱跳这么厉害吗？” “好强！！！” 有网友制作出了林渊各阶段的舞台对比，从《明日星途》时期到单飞时期，再到《明天的明天》时期——即便处在公认的低谷期，只论舞台质量本身，林渊也一直在进步。 “wink那时候就缺一个大主唱吧？” “+1，以及林渊的舞蹈实力并不弱。” wink活动时期的几个主要舞台同样被贴了出来—— 只能说，能从《明日星途》组团出道的选手，实力还是有的，但组合活动越到后期，对舞台就越敷衍，像谢渝这样主攻拍戏的更是装都懒得装，缺席了组合活动好几次，难得的舞台都在划水。 对不了解林渊的网友们来说，这条对比堪称最强安利。 在林渊自己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他的微博快速涨粉中。 《明日星途》刚结束的时候，林渊的微博有600万粉丝，之后每隔一段时间掉一些，他去县城参加商演的消息曝光后，粉丝掉得最凶，只剩一半不到，而最近，他的粉丝在慢慢涨回来。 林渊最近几条微博都是《明天的明天》相关的宣传——最新一条评论区几乎都是期待演出的声音，可往前翻的话，他发的第一条宣传，评论区则都是谢渝粉丝和蒋肖粉丝的嘲笑声。 等林渊打开微博，打算写这周的《明天的明天》演出总结，一抬头，他发现自己的微博粉丝涨到500万+了。 他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殊不知，对于想关注某位明星的粉丝而言，他们不会错过明星所发的任何一条微博，而从某种程度上说，林渊的微博就是他自己的安利贴。 除了《明天的明天》宣传之外，他主页有太多唱跳视频。 就算在最最低谷的时期，粉丝都跑光了，营销号们提及“林渊”这个名字都是嘲笑声，他依然在兢兢业业完成自己的表演。 肌肉是努力的证明，《明天的明天》丝毫不乱的气息则是回报。 和林渊相比，wink某位成员回归舞台后已经跳不动了。 “这样很难不粉上他啊。” …… 《明天的明天》巡演到第五周，剧组正式换到能容纳2000+观众的舞台表演，尽管如此，门票依然供不应求。 上周林渊已经在现场看到举着他海报的粉丝了，这周人显然变多了，林渊甚至看到了印着他头像的扇子。 “也太受欢迎了吧，林渊。”路想轻轻捶了林渊一把。 在邹和和路想看来，《明天的明天》票这么畅销，绝对有林渊的功劳在。 林渊眼下已经有了知名度，至少比当初加入istar的蒋肖知名度大，何况他下一步还要出演大导电影，但林渊完全没有自己要红了的傲慢感，每周一次的舞台，他依然排练得一丝不苟，同样的歌词反反复复去唱，明明他已经很熟练了，却还是不会缺席任何一次排练。 不知为何，路想忽然期待，未来某一天，林渊被全世界看到的场景。 他坚信林渊会被看见。 《明天的明天》已经从几百人的小舞台变成了两千多人的大舞台，林渊在慢慢往上走了。 从旁观者的角度看，他觉得，林渊身上有一种难得的专注感，好像他不管做什么都会拼尽全力。 这部音乐剧里有个场景，演员们反复演了很多遍，是凶手刺伤季风的一幕，当时剧组设计了好几个动作，实践之后，季风整个人砸到地板上的动作是效果最好的，但林渊会很疼。 可林渊一句话都不说，排练一遍他就砸一遍，从没表露过疼的模样，不仅如此，他还忍着疼，将季风复仇成功一幕的情绪完完全全展现了出来。 又有演技又肯努力的人，在娱乐圈里永远是稀缺产品。 路想对林渊试镜成功《千重山》一点不觉得意外。 林渊只是耽误了一点时间罢了。 《明天的明天》按部就班地巡演着，在这期间，林渊邮箱里收到了不少工作信件，有邀请他出席时尚活动的，有邀请他去剧组试镜的，他都暂时搁置一边。 最近他的生活发生了一点变化——原本冷冷清清的微信，忽然有朋友联系他了。 林渊不得不感慨，看来他身边开始有好人了。 还有一点是，最近《明天的明天》演出结束，开始有粉丝在剧场外守着他回酒店了。 林渊只能借着剧组的名义发声明，希望粉丝别等。 实在有粉丝一直等的话，不管多晚，林渊都会合照、签名。 明星们总有太多粉丝，对于不少明星而言，粉丝只是千万人中的某一个，但林渊想，这同样意味着，不管现在还是将来，有人在爱着自己。 那会是他奋斗的动力。 …… 《明天的明天》巡演正热，谢渝那边，在da娱乐的运作下，他在《一盏泪》剧组耍大牌的消息被渐渐压了下去。 谢渝好歹是da娱乐力捧的年轻演员，da娱乐不会因为这种传闻放弃他。 第18章 不过谢渝还是出了点血——《一盏泪》由他一番转为男女主平番了。 谢渝粉丝自然有不满，不过比起谢渝耍大牌的消息满天飞，平番这个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 等林渊有空看谢渝相关的八卦，他发现，谢渝居然又多了一个cp！ 他一脸茫然地点进去，特意百度了一下，才知道“渝饮一啄”cp指的是谁。 林渊：“……” 对他来说，谢渝的cp还是太过复杂，是个超级大难题。 为什么不叫“善良”cp？ 这俩前脚不是还善良对轰吗？怎么后脚就组上cp了？ 点进《一盏泪》剧组官博，每天都是“渝饮一啄”的cp粉在嗷嗷叫。 “小编也是公费嗑上cp了，我好羡慕！” “好甜嗷嗷嗷嗷！好想知道被谢渝拥抱的感觉！” #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当然，cp评论区也有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谢渝是个善良、正能量的人，事业先其他人一步，天选古装美男……” 有个叶流川的粉丝大概是太讨厌谢渝了，同一段话他复制了几十条，《一盏泪》官博删都删不过来。 林渊表示，这证明，他还是为娱乐圈作出了一点贡献的。 而由于上次林渊造梗成功，这一次，又有记者跑来问他对于“渝饮一啄”cp的看法——林渊的活动区域就是剧场到酒店那一段路，记者们堵他一堵一个准。 林渊表示，他没有任何看法。 记者们：“？” 这显然不是林渊的风格。 林渊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因为他们都是善良的孩子，我不忍心伤害他们。”林渊捂着胸口，“我也是善良的孩子。” 记者：“…………” 哦。 光是回答还不够，网友们很快发现，林渊微博简介改了。 他原来的简介是“前《明日星途》选手”，现在是“善良的、但不够正能量、事业落后其他人一步、天不选古装不美男、头发一小把都不掉、真没进wink也挺快乐……”。 甚至最新一条《明天的明天》宣传博，林渊都带上了#善良#这个tag。 他人真好。 #全世界最善良的人# 网友们：“…………” 喂，头发一小把都不掉这一点真让人嫉妒啊！ 第16章 巡演结束 “哈哈哈哈哈现在全娱乐圈都知道谢渝很善良了。” “感谢林渊，我有种自己讨厌的人终于被全世界发现了的感觉，以前我就很想说了，但是我不敢说。” “会被粉丝围攻的。” 事实上，林渊才改完简介，谢渝的粉丝就找上了门，他最新一条微博的评论已经被谩骂淹没—— “能看出来你很恨谢渝了，别老蹭好吗？” “嫉妒就直说，没了谢渝的热度你什么都不是。” “真的很讨厌啊啊啊，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 对此林渊表示：“让我们保持善良好吗？love&peace #善良#” “善良。” “善良。” “善良。” 无论评论区骂什么，林渊统一回复“善良”两个字。 网友们：“……” 他们快忘记这个词怎么写了。 总之，林渊自认为自己的善良人设已经深入人心。 …… 【最近林渊和谢渝粉丝的微博大战大家关注了没有？哈哈哈哈每天一打开微博我就开始狂学，林渊太太太有梗了。】 【笑死，口口。】 【？？？？口口，为什么我忽然打不出善/良两个字了？】 【口口口口？shanliang啊啊啊啊到底是谁干的，为什么这两个字都能被屏蔽？】 不止是娱乐论坛，网友们发现，只要在微博打出善良两个字，阅读量就会顷刻下降。 “林渊攻击力丧失90%。” “失去善良权。” 林渊表示，虽然善良下去很难，但是他还有正能量、事业先其他人一步、天选古装美男、头发一把把掉等各路朋友在帮他。 “住下这么多人是很难没错，但是我会努力，因为努力的人应当收获尊重。” 网友们：“……” 能不能别这么多梗？ 学不完，真的学不完。 因为林渊的带动，这段时间谢渝发微博都少了很多——他过往的“善良”事件被扒出来太多，《明日星途》多的是在娱乐圈里混得惨淡的选手，这会儿都能借这个梗聊上两句。 “排名这种事真不好说，林渊不出道至少我是不服的。” “懂的都懂啊。” “我和他说话都没超过五句，忽然就冒出来热血cp了，我都不知道哪来的cp。” 网友们发现，和《明日星途》节目组塑造的谢渝万人迷的形象不同，这些选手们和谢渝其实不太熟，相反，决赛当晚没能成功出道、被节目组某些人暗示成“孤狼”的林渊，反倒口碑很好。 “他一直很努力的，舞练得那么好还一直在练。” “林渊会把好唱的部分留给别人，那种没人愿意接的部分，一般是他接手，完成度还相当好。” “林渊替我扒过舞。” “他教我跳过舞。” “我去看了《明天的明天》，没和他说，他没进wink那会儿我也没替他发声，现在他好不容易有翻红的迹象，我也不想蹭他的热度。” “《明天的明天》？我买了票，张照也买了，我俩一起去看的。” 网友们发现，直播中夸林渊、支持《明天的明天》的选手，加上之前给林渊点赞的选手……已经超过了《明日星途》参赛选手的一半。 《明日星途》决赛之夜，林渊没能成功出道三年前已经讨论过一轮了，之前谢渝粉丝狂嘲其他选手也引发过争议，这一天，选手们旧事重提，《明日星途》时隔三年再次登上热搜。 放在以往，只要是关于林渊和谢渝的出道之争，都被视作糊咖林渊故意碰瓷谢渝。 但现在，林渊拿到了《千重山》的角色，《明天的明天》上座率打破了原创音乐剧的纪录，那些为林渊说话的声音可以被看见了。 “就算谢渝粉丝吵得再凶，从实力上说，林渊有他的一百倍那么多吧？” “+1，谢渝粉丝又在说出道看人气看投票不看实力，以为网友没有记忆吗？刚出道那会儿，代言购买力谢渝比林渊差远了，那会儿林渊代言的产品单价还更高。” “节目组说的话算个屁，谁会承认自家节目投票造假啊！” “林渊好惨，哎，他还不能卖惨，这几年一直只有谢渝在卖惨。” …… da娱乐发现，谢渝出道三年，微博第一次掉粉了，虽然掉得不多，但这些都是活粉，经纪公司心里有数，谢渝千万粉丝里，活粉的人数远没有想象中多。 虽然da娱乐极力控制舆论，试图挽回谢渝的口碑，但《明日星途》发声的选手太多，谢渝以往的发言在网上都有记录—— 他以为林渊这辈子无法翻身，发言自然越来越肆无忌惮。 加上da娱乐为了捧谢渝上位，一边替他打造古风美男的人设，一边给他狂吹实绩——圈子里等待上位的男演员那么多，谢渝上去了，其他男演员的资源必然会受影响。 da娱乐给谢渝营销的过程中势必还要踩一脚其他演员，他势头正盛的时候旁人不愿和他正面交锋，这会儿难得他口碑下跌，不管有意无意，其他经纪公司都得掺上一脚。 《一盏泪》还在拍摄中，“渝饮一啄”cp前几天还舞得很猛，这几天，陈啄的粉丝不乐意了。 “谢渝口碑坏了，不是会连累我们小啄吗？” “绝了，cp男能别逮着小啄薅吗？可别影响收视啊。” “小啄姐实惨。” 虽然陈啄靠着“渝饮一啄”cp涨了不少粉，剧还没播，她经纪公司已经谈下好几个代言，就等着剧爆了大割一笔，但粉丝们抗议声太响，陈啄不得不主动出面安抚粉丝。 最近谢渝口碑太差，陈啄倒是可以借此再争一争番位，可就算争到了一番，也远不如炒cp来得实惠。 就问圈子里有热度的女演员，谁不是人手一个大热cp？ 总之直到《一盏泪》播出，她和谢渝的cp都暂时不会解绑。 “等《一盏泪》爆了就好了。”陈啄经纪人安慰道。 “《一盏泪》爆了就好了。”同一时间，谢渝经纪人也这么安慰他。 谢渝嘴唇紧抿着，忽然猛地把手边的剧本砸到经纪人脸上，经纪人躲闪不及，结结实实受了这一下。 “还得等多久？” “年底就能上了。” 《一盏泪》是某平台的s级剧本，阵容强大，属于之前一部大爆古偶《时花照》的姊妹篇，人设几乎照搬了那一部，从平台到各大经纪公司都相当看好这个剧本，da娱乐为了给谢渝争取到这个角色，着实让出了不少资源。 第19章 经纪人把剧本捡起来，重新递到谢渝手上，谢渝却看都不看他，又一次把剧本摔了出去。 经纪人心里叹着气。 一低头，手机上推送着《明天的明天》口碑销售双双爆发的消息，这几天他刷到不少林渊的安利图和安利视频，他很理解谢渝的焦虑从何而来。 作为艺人，谢渝要比林渊难伺候一百倍。 但那时候……眼看着林渊根本翻不了身了，他投奔da娱乐不是很正常吗？ 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换成林渊的话，恐怕只会专注工作，根本不会惦记着炒cp卖惨。 他倒是劝过谢渝把角色演好，可谢渝显然更在乎哪个角度的自己拍起来更帅，至少要比《时花照》的男主更帅。 但愿《一盏泪》能如预想中那样大爆。 …… 夏季过去，《明天的明天》巡演也逐渐接近尾声。 这部剧除了前两场演出上座率不足外，其他几场几乎都是满座，剧组贩售的周边销量也很可观——由于它的制作成本不高，巡到10月时，剧组算了算账，似乎……已经回本了。 主要是林渊确认出演《千重山》之后，剧组拉到了票面广告，广告商给的单价很可观。 邹和对林渊坦白：“我参与过这么多部剧，《明天的明天》广告报价是最高的。” 原创音乐剧拉不到赞助才是常态。 剧组出演的场馆规模越来越大，随着口碑出圈，每一场的观众都会给予正面评价，眼下这部剧巡演虽然告一段落，但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巡演依然会开启。 到时候剧组会轮换卡司，演员们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林渊收到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他演《明天的明天》酬劳是小千一场，他不属于主咖，这样的酬劳已经算是可观的了，不过导演给的红包很厚，捏在手里很有分量。 大概……这已经是剧组能给出的最多的奖励了。 林渊很知足。 他很喜欢这种直面观众的表演方式，有一丝错漏都能被立刻察觉，还能够尽情释放自己，以更强烈的方式表达角色的情绪，除此之外，每次林渊看到台下观众期待的眼神，他都会督促自己更努力些。 《明天的明天》结束后，某位观众的发言收获了多个点赞。 “季风这个角色是活的，他的生命力显然来自于林渊。” “在舞台上，他有最完美的、燃烧生命一般的演唱，也让季风这个角色在观众眼中定格，季风是无情的复仇者、完美的哥哥、母亲的支撑，但愿在另一个世界里，他也能拥有明天。” “要暂时和林渊说再见了，感谢在这部音乐剧中认识你，爱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你，再会。” 林渊没有点赞，他把这条发言加入了收藏。 继续努力！ 就这样，11月，林渊正式进组《千重山》。 第17章 拍摄 《千重山》是一部古代权谋电影。 将军秦重自边关归来，本意退隐朝堂，却无辜卷入夺嫡之争，陷入玉玺失窃一案后，家人被投入狱，父亲去世，秦重因此踏上了漫漫伸冤之途。 《千重山》原作是一篇中篇小说，篇幅不长，故事也很简单，典型的主角被冤枉—伸冤复仇的模式，之所以在面世之后广受欢迎，是因为故事对角色的刻画细致入微，潜藏在角色内心深处的阴暗几乎让人毛骨悚然。 某些角色的恶，展露得过于赤裸。 比如顾倚楼。 试镜之前，林渊已经把《千重山》原作读过一遍，接下角色之后，他有空就翻几页，原作内容林渊记得很熟，顾倚楼的台词他更是能全部背下来。 顾倚楼是坏人，他的恶毒某一部分也是通过台词展现的，林渊记得越多，便觉自己越贴近角色，有种自己在靠近那份恶毒的感觉。 《千重山》的拍摄地在北方某影视基地，既有棚拍的景，也有实景拍摄，不过林渊的戏份多是在影视基地，林渊按约定时间报到的时候，剧组已经拍完了实景部分，李漠北、华琳两位主演也早已进组了。 林渊的到来无人在意，秦盼云只告诉他熟记台词，按他自己的理解拍。 林渊早早加了剧组群，不过群里只发通知，没人闲聊，除了导演和几位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林渊谁的微信都没加。 他倒是和李漠北、华琳都打了招呼。 李漠北今年40岁不到，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严肃脸，私下性格如何林渊还不知道，不过他在片场围观的时候，李漠北的态度认真到惊人。 有他的戏在拍，他把每一丝细节都关注到了，眼神、甚至皱纹都有戏，不拍摄的时候，李漠北则捻着手指琢磨角色，还会时不时和编剧、导演交流。 华琳有一张柔和的面孔，却是打女出身，近些年武侠和动作电影式微，她渐渐转向文戏，也拥有了好几部代表作。 主演的态度决定了剧组的氛围，导演秦盼云又是那种很能磨的性格，林渊很快意识到，《千重山》剧组严格、谨慎、全员都抱着好好拍一部电影的心态。 事实上，近几年古装电影遇冷，项目要么推进不了，要么上映之后大扑街，《千重山》之所以能成功开拍，完全得益于秦盼云多年来的口碑。 饶是如此，《千重山》的拍摄成本也并不高，李漠北和华琳都是低片酬进组，当然，两人接下角色并非因为人情，而是因为《千重山》剧本质量相当出色。 秦盼云的作品一向很有口碑，一是因为他节奏不错，二是他自始至终都想讲好一个故事，而不是陷入自己的艺术中无法自拔，因而尽管没有大爆作，他的电影基本也不亏本，在商业和艺术上做到了平衡。 对年轻演员来说，参演秦盼云的电影，等于一只脚迈入了电影圈。 …… 林渊的第一场戏在第二天下午，开拍前，林渊第一时间被叫过去试妆。 “那就是顾倚楼的演员吧？好年轻啊。”李漠北一场拍摄刚结束，经纪人替他拿着衣服，便朝林渊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漠北没有开口，目光却同样看过来。 “不知道演技怎么样。”经纪人道，“看着年纪太小了，我记得剧本里顾倚楼比秦重年轻不了几岁，性格看着也不太贴……” “那是秦导选的人。”李漠北一句话堵住了经纪人的嘴，“究竟怎么样，对一次戏就知道了。” 在那之前，李漠北不会对同剧组的演员发表任何看法。 他平时不太关注网上的八卦，不过《千重山》选角相关他还是扫过两眼，只知道秦导选人不易，除此之外，还有林渊是偶像出身，在这之前没拍过戏。 说实话，林渊能不能把这个角色演好，李漠北心里同样没底。 林渊和华琳没有对手戏，整部电影中，他的大半对手戏都是和李漠北拍。 李漠北已经有二十多年的艺龄，这几年他和年轻演员合作尤其多，说实话，和非科班出身的年轻演员对戏，绝大多数时候，李漠北只感到绝望。 不管他传递了什么情绪过去，通常都收不到任何反馈，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和一块木头对戏。 当然，科班出身的也好不到哪儿去，最多是下限高一点，上限嘛……不提也罢。 偏偏这些戏演得特别烂的还爱出风头，侃侃而谈自己了不起的演技，配合经纪公司和粉丝的造势，一个个俨然影帝化身，成日自封某某奖项遗珠。 李漠北揉了揉额头，他没想到，顾倚楼这个角色，秦导居然找了个这么年轻的演员过来。 《千重山》原作中，顾倚楼是一个相当出彩的角色。 这个角色呈现不好的话，对电影的最终质量绝对有影响。 李漠北思虑间，林渊试妆结束了，他一身青色直身袍，妆容修饰得更为古风，因而在形象上，他看起来比刚刚更贴近顾倚楼一些。 远远望去，此时的林渊的确是翩翩佳公子。 但……只是形象贴近，并不代表他能把顾倚楼这个角色演好。 今天两人拍摄的第一场戏，是电影中顾倚楼的初出场。 秦重遭遇冤屈，便将家人托付给顾倚楼，顾家有权有势，顾倚楼为人仗义，是秦重心中的最佳人选。 然而秦重并不知晓，他选择顾倚楼，便注定了厄运伴随。 …… “好好好，要拍了。”秦盼云拍拍李漠北的肩膀，又拍了拍林渊，“都准备好了吧？” 林渊点了点头。 李漠北又默默看了林渊一眼，只觉林渊笑起来的样子……过于阳光明媚了些。 顾倚楼本人可是相当阴暗的。 “拍摄开始！” 秦盼云一声令下，众演员各就各位，李漠北无暇再分心，顷刻间便投入了角色。 秦家遭难，秦重前去找顾倚楼相助。 此时秦重已是心灰意冷，不知自己明明已决意退隐，却仍陷入了朝堂纷争之中，旧日同僚纷纷离他远去，便是愿意帮忙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第20章 他来找顾倚楼时，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心理准备。 然而—— 出现在秦重眼前的，是满脸真挚的顾倚楼。 对方看向他的眼神蓄满了诚恳：“秦兄，你是最心善之人，又曾手握重兵，怎会傻到卷入夺嫡之争？” 林渊声音响起的刹那，李漠北内心便猛地一突。 林渊的台词比他以为的出色很多。 发音、角色情绪、微微抬高的声线……都在极力贴近着顾倚楼。 在这场戏之前，他和林渊几乎没有任何交流，只见面时打过招呼，但此刻，他在林渊瞳孔中看到了自己，对方表现得……就好像与他是相识多年的挚友。 这个顾倚楼爽朗大度，如果要李漠北具体来形容的话，他觉得对方此刻……有着秦重的影子。 原作中也说了，顾倚楼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他没有自我，他所有的美好品质都来自于模仿。 此刻的林渊已经给了他一种模仿感。 只是秦重并不是心机深沉的角色，他并没有发现。 顾倚楼待他一如从前，秦重思及此，感动得不能言语。 下一步，秦重便与顾倚楼全盘托出自己眼下的遭遇，他道：“倚楼，整个京城我不知还能信任谁，若非你在，只怕我要问自己，这些年来，我究竟做了什么，人人避我如此！” 秦重语气中满是愤懑不甘，他没有注意到，在他对面，与他仅一臂距离的顾倚楼在这一瞬间避开了他的视线。 只短短一瞬，下一刻，顾倚楼便换上了与他同仇敌忾的表情：“秦兄，绝非如此！” 他表情变换太快，以至于只有镜头成功捕捉到了他面部肌肉的细微变化，在这一瞬间，剧组众人脑海中都冒出了一个词，违和。 和他对戏的李漠北感受更为深刻。 他已经忘了林渊偶像出身、之前没拍过戏的细节，也忘了自己开拍前的忧虑，他内心只有满满的震惊。 顾倚楼是一个违和感很重的角色。 但要表达出来并不容易。 电影不同于原著小说，小说中可以用描写以及顾倚楼的行为来展现这个人的变化，读者自然而然会产生预感，电影则不同，如果按原作来展现的话，从观众的角度看，顾倚楼太跳脱了，他瞬间从好人跳跃到了好人的反面，缺少中间衔接的部分。 所以编剧在剧本中强调了顾倚楼的异样。 当然，是很细微的异样，不会太突兀。 而此刻，就在众人眼皮底下，林渊将剧本呈现的东西表达出来了。 虽然他面前是李漠北。 可从旁观者的视角看，林渊和李漠北对戏的时候，并没有一种被压制住的感觉。 甚至——因为秦重是正面形象，至少目前的剧情中，李漠北不需要展现秦重性格的复杂一面，因而李漠北演出的是单一的秦重。 而林渊演绎的，则是虚假的、套着一层皮的顾倚楼。 前期的交锋中，原本就是顾倚楼稍胜一筹。 顾倚楼接下了替秦重照看家人的任务，在收到秦重的感谢之后，他深深看了秦重一眼。 这一幕是个特写。 镜头对准了顾倚楼的眼睛，却拍不到这个人的内心深处，一眼望去，只有纯粹的黑，宛若黑洞。 秦盼云没有喊停，林渊便一直看向镜头。 一般来说，电影中漫长的镜头，尤其是眼神戏，需要导演调整再调整，但此刻，秦盼云什么都没有说，镜头中那双眼睛却空到了极点。 秦盼云喊“卡”的时候，李漠北猛地转过头来，盯着导演瞧。 导演摊开手，朝他露出得意的微笑。 李漠北竖起了大拇指。 姜还是老的辣。 第18章 天选顾倚楼 “爱看音乐剧的朋友推荐给导演……” “拍电视剧和电影的经验都是零……这种事居然是真的？” 林渊看不到的角落里，《千重山》剧组不少人在悄悄嘀咕。 原以为林渊会是拖后腿的那个，谁能想到，他和李漠北的对手戏居然一把过了！ 从秦盼云口中争取到一把过是件多么高难度的事！ 林渊和李漠北这场对手戏演完，整个片场鸦雀无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很多人同时打开了百科，输入林渊两个字。 结果大大出乎众人意料。 秦盼云找了一位偶像来演顾倚楼，这一点《千重山》剧组众人是知晓的，质疑自然也有，但那时候，不少人以为林渊至少有一点拍戏经验，拍过电影或者电视剧什么的。 结果……居然什么都没拍过。 “怎么挖出来的，导演这运气……真没得说。” 这会儿林渊结束了拍摄，从顾倚楼状态切换到平时的状态，顾倚楼时，他宽袍窄袖，言行之中也带着一分贵公子的从容，虽长相出众，但进入拍摄状态后，没有人在意林渊的脸长什么样子，众人在意的是，镜头中的那个形象是否贴近顾倚楼，是否将角色的神态表达到位了。 林渊显然是贴近的。 顾倚楼独自一人时，他那份阴暗，就像布满青苔的潮湿水面，滑腻而湿冷。 总之，挺可怕的。 “看。”扮演三皇子的展恒轻轻拍了华琳一下。 华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林渊正和秦盼云说着什么，虽然带着妆，他脸上却看不到一丝顾倚楼的影子。 林渊有一张阳光灿烂的脸，笑起来的时候还会露出若隐若现的酒窝，眼睛弯弯的，眉毛也弯弯的，眼珠晶莹透亮，具体形容的话，他大概是全世界离阴暗这个词最远的人。 华琳看向展恒，展恒回望，两人同时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的表情。 再转过头，李漠北也正盯着林渊瞧，想必他也有很多想法。 谁会不惊讶，那可是顾倚楼啊！ 真以为这角色是好演的吗？ …… 林渊的第一场戏已经令剧组众人惊讶了一把，结果第二场—— 用秦盼云的话说，既然林渊和李漠北状态都不错，那就趁热打铁，把两人对戏中最关键的一场给拍了。 他一开口，众人立刻明白，秦盼云指的，应该是顾倚楼露出本来面目的一场戏。 “要不要先歇歇，明天再拍？”编剧雨滴出声道。 “试试看呗。”秦盼云道，“他们俩都渐渐找到感觉了。” 众人的视线便都看向林渊和李漠北，当然，更多是落在林渊身上。 《千重山》剧本中，顾倚楼的戏份并不多，但演员排位时，林渊仅排在李漠北和华琳之后——因为这个角色分量很重。 从某种程度上说，顾倚楼是秦重遭遇的主谋。 原作之中，顾倚楼与秦重对峙的一幕，顾倚楼的癫狂给读者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种阴森邪恶又毫无人类情感的冷漠……很难描述。 林渊能演出来吗？ 这一场戏，场景都不需要切换，依然在顾倚楼家中。 得知真相的秦重前来寻找顾倚楼，顾倚楼并没有离开，而是如料知一般在窗边等他。 此刻，盯着监视器的秦盼云微微露出了惊愕的表情。 前一场戏他就注意到了，只是那时候还不算明显——林渊太会找镜头了。 他所站的位置，在镜头中最能展现出美感，就像动作电影中的决战时刻，或是爱情电影中一方试图分手的视角——顾倚楼的长袍被风吹起一角，恰好显出他瘦削的轮廓。 也是在这种时候，旁观者才会蓦然意识到，顾倚楼并不是一个健康的人。 …… 望见这样的顾倚楼，秦重目光中有悲愤，有痛苦，最终千言万语化作三个字：“为什么？” 熟悉李漠北的人都知道，这一刻，李漠北爆发了。 在他对面，顾倚楼勾唇一笑：“我以为我演得很好。” 他眼神如一汪深潭，看不见底，却轻飘飘地将李漠北这一刻的愤怒分解掉了。 “你我相识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我是挚友，你对我好的一桩桩一件件，我心中都记得。” 秦重表现出的，是被背叛的情绪，顾倚楼却告诉他，从来没有所谓背叛。 既然没有真心，又何来背叛？ 顾倚楼笑得更真挚了，他笑起来的一瞬，展恒又拍了华琳一下：“看！” 他现在觉得，找林渊演顾倚楼的人简直是天才——林渊这种离阴暗很远的人演起神经病才更有反差感好吗？ 坏人演坏人完全不让人觉得意外，林渊演坏人，他只希望对方别再笑了。 怪瘆人的。 “看来我确实演得不错。”顾倚楼看向秦重，与笑容共存的，是他眼底无法隐藏的雀跃，“我们终于一样了。” “装好人很难的。” 顾倚楼的声音很轻，没有强烈的实感，却显得他整个人更加阴森。 “你抱怨父亲严苛时，我在被一遍遍骂杂种，你镇守边关时，我在杀我父亲的其他儿子，他们眼里的绝望……”顾倚楼露出怀念的表情，“你知道吗？他们都欺负过我。” 第21章 “但是那时候，他们只能跪下来求我，哭得撕心裂肺，像狗一样爬过来哈哈哈……”顾倚楼甚至笑出了眼泪，“真怀念啊。” “真怀念啊”四个字响起的瞬间，剧组众人只觉得头皮发麻。 剧本里确实是这么写的没错，可当林渊一个字一个字念出来的时候，效果更是惊悚加倍。 第一场，很显然，林渊是收着演的。 而这一场——当顾倚楼不再隐藏，将自己的阴暗一面彻底暴露，他们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猖狂的灵魂。 顾倚楼是个疯子。 而林渊恰到好处地演出了这个疯子的疯面。 华琳喝水的动作都慢了下来，她一口水一直没咽下去，生怕自己的声音打扰到场中的两人。 只见秦重的愤怒比前一刻更加真实——很显然，林渊的发挥让李漠北更加进入状态，在此刻的片场中，两人针锋相对，一个比一个更敢演。 也都演得格外热烈。 现场安静得出奇，直到秦盼云的声音再度响起：“卡！” 演了一场爆发力这么大的戏，众人原以为林渊至少会缓一缓，靠在窗边平复一下心情什么的，结果这人默默从窗户一角蹦到另一角，导演叫他名字，他是小跑过去的。 果然——全世界离阴暗最远的人。 “因为他善。”展恒忽然冒出一句。 华琳瞅他一眼，展恒乐呵呵道：“我在看他微博呢。” 华琳于是也打开了微博，几分钟后，她好奇道：“头发真不掉？” 她不信，等混熟了，她要去抓抓看。 …… 林渊就这样在《千重山》剧组驻扎了下来。 进组之前，他是还没红已经糊了的偶像，但两场对戏过后，剧组众人看他的眼光已经很不一样。 首先林渊很省事，谁不喜欢这种上去哐哐一顿演、ng次数特别少的演员？拍戏之外的时间，林渊还定神琢磨角色，要么和导演交流，要么和李漠北交流。 他又是导演拍板定下的人选，秦盼云对他多满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没人会闲着没事和导演对着干。 众人不由想起来，《千重山》阵容公布那天，秦盼云好像还回了林渊的微博？ 原先众人没意识到，这会儿纷纷打开微博，搜索林渊，加关注，没过多久，林渊的回关提示也发了过来。 《千重山》剧组众人的动态没有瞒着人，营销号们很快发现了—— “李漠北和林渊互关了。” “华琳展恒也和林渊互关了。” “《千重山》演员忽然间都关注了林渊，电影应该已经在拍摄中了。” 除了之前公布过一次主创阵容外，网上和《千重山》相关的资讯很少，这会儿演员们互相关注，有关《千重山》的讨论才渐渐多了起来。 “顾倚楼果然是林渊啊，话说……我之前就很想说了，你们觉得林渊贴顾倚楼吗？” “完全不明白导演为什么会选林渊，他没演过戏吧？” “+1，完全是选角失误。” “我早就想说了，李漠北华琳那一堆名字里混进来一个林渊，我的内心是崩溃的，他演谁不好，非得演顾倚楼？” “+1，还不如让谢渝来演呢，至少古装扮相好看。” 谢渝这个名字一被提及，评论区战况立刻扩大化了—— “笑死，这个时候才想到谢渝的好了吧？可惜没有后悔药，剧组自己选的人，就受着吧，《千重山》这个ip绝对要废了。” “勿cue谢渝哈，不如来关注古装大剧《一盏泪》，新一代生花共演，星耀视频年度s+力作。” “真以为谢渝缺了《千重山》就差资源了吗？悄悄透露一句，谢渝也有电影演哦。” “？？？” “很快就会官宣，期待吧。” 事实上，就在营销号们发了《千重山》相关不久，谢渝新电影的动态很快发布了—— 【凡尘俗世，我即上仙，《上仙》，期待与你相约！】 和《千重山》不同，《上仙》剧组先透露了谢渝的定妆照，一共两张，一张是凡尘公子厉云笙，一张是梵天仙君厉云笙。 “好帅！！！！！！” “啊啊啊啊啊帅到爆炸！！天下竟有如此帅气之人！” “谢渝这次又帅出了新高度！粉上谢渝我太幸运了！！！” “只有我觉得厉云笙凡间那张剧照很贴顾倚楼吗？” “我也……换个海报，印上顾倚楼的名字，我完全不会怀疑。” “+1+1+1，本《千重山》书粉真切觉得，不该挑林渊的，谢渝的形象超级合适，怎么就选了林渊来演顾倚楼？” 于是悄然之间，#谢渝天选顾倚楼#这个词条开始有了热度。 第19章 倒霉优先级 “原来我不是一个人, 当初读完《千重山》原作，我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谢渝的脸。” “完全不理解《千重山》剧组的眼光，谢渝明明更合适好吗？” #谢渝 天选顾倚楼#词条讨论度涨得很快，甚至渐渐压过了《上仙》的热度。 《上仙》同样是一部小说改, 和《千重山》不同, 它改编自长篇仙侠小说《凡女卫无双》, 讲述了卫无双与上仙厉云笙天上地下的虐恋故事，原著的热度很高, 版权早早就卖了。 “请大家多多关注《上仙》, 不要讨论无关的作品，厉云笙这个角色才是小鱼接下来的重点哦。” “不是非要讨论，我内心真情实感觉得谢渝就是顾倚楼本人, 只有他能演出我心目中的顾倚楼。” “同意！！” “本原作书迷表示, 在林渊身上完全看不出一点顾倚楼的影子, 《上仙》的定妆照我真的很眼馋啊啊啊！” …… 桑梓打开微博，不出她所料，林渊这个名字又一次出现在了热搜上。 她早上看到#天选顾倚楼#的词条就猜到林渊会上热搜, 果然，她的预感很准。 《明天的明天》巡演之后, 桑梓已经彻底成为了林渊的粉丝, 只是林渊私下里的物料很少，只有《明日星途》比赛期间的内容可挖。 那是林渊的高光期，对于低谷期才粉上林渊的桑梓而言, 这档综艺只会让她爱林渊更多一点。 决赛夜当晚，她甚至不忍心看林渊的眼神。 进组拍摄《千重山》之后，林渊好像失踪了一般，除了和剧组演员、工作人员微博互关之外, 居然没有一张照片流出来。 谢渝粉丝都拿着照片夸天选顾倚楼了，《千重山》剧组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桑梓忍不住辩解了两句：“电影不是还没上映吗，怎么就知道林渊不行？” “他之前没拍过戏吧？除非是神，不然怎么演好顾倚楼？” “……谢渝的演技也不是很好吧？” 桑梓这句不说还好，才说出来，她微博评论区立刻被鉴定她为黑子的谢渝粉丝淹没了，之后反黑站反黑大队连番上阵，劝删骂人嘲讽一条龙奉上，桑梓的微博从没这么热闹过。 但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电影都没上映，为什么一定判定谢渝比林渊强？ 她看过《明天的明天》现场，虽然音乐剧的展现形式与电影不同，但在桑梓看来，林渊绝对是有演技的。 不过只她一个人，完全拦不住网上对林渊的唱衰，一位位自称《千重山》书迷的网友从形象、演技、台词各个角度进行分析，最终得出结论——没有人比谢渝更适合顾倚楼。 “《千重山》刚出版那会儿，谢渝就是我心中的天选顾倚楼了。” “林渊版顾倚楼，大概会把顾倚楼的人气全部消耗掉吧，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住心疼顾倚楼。” …… 等林渊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评论区也都是#谢渝 天选顾倚楼#了。 “要脸的话就退出剧组，别毁了顾倚楼！！” 林渊：“……不好意思，我不要脸。” 网友们：“…………” 《千重山》剧组，展恒笑裂了，又怕导演注意到，只能捂着嘴直乐。 他完全没有想到，林渊的回复会这么直白。 一刷新，下一秒，展恒发现，林渊微博更新了。 满屏的#符号差点亮瞎他的眼睛—— “#谢渝 天选顾倚楼##谢渝 天选初恋##谢渝 天选韩啸云#谢渝 天选贵公子##谢渝 天选omega##谢渝 天选叶如风#……” 每一个词条都充斥着“啊啊啊啊”和粉丝们对谢渝的无限展望。 对此林渊深情呼唤：“别折腾天了，忙不过来。” 关键在于——和顾倚楼一样，韩啸云和叶如风同样不是谢渝演绎的角色。 林渊光是翻出这一堆天选还不够，他还特意@了韩啸云和叶如风两个角色的剧组。 【天选了谢渝，你们选了别人，害怕吗？】 另外两个剧组：“……” 其中一个剧组回道：“我们导演八字硬，不怕。” 第22章 另一个剧组则表示：“非常害怕，头发一把一把掉，但逆天而行只会让我们更强大，如果没拍这部剧的话，我们或许会更快乐一些……” 一众网友：“……” 别玩梗了，谢谢。 不过剧组既然回应了，自然表明了态度。 就算谢渝再是天选，在剧组已经确定了演员的情况下，他在旁边天选xxx，剧组方面当然会不爽。 两家剧组原先不愿和谢渝计较，但这不代表演员们完全没想法。 谁愿意一遍遍被拉踩？ 林渊这一排排“天选”贴上去，网友们这才意识到，天选的谢渝居然比谢渝的cp还多—— “壮观！！” “？？？这两年有姓名的男角色是不是被他盘过一遍了？” “……这里没有天选开水壶我是不认可的，明明开水壶才是本体。” “天选狼王，天选外星人……abo也就算了，人外都没放过，还有克苏鲁，啊，二次元也有。” “我只同意天选开水壶。” 网友们简直惊呆了。 “我淘宝购物车都不敢加这么多！！” 天选xxx这个词通常让人印象很深刻，加之其中的韩啸云、叶如风角色又是知名ip的男主，便有网友想起来，在这两部剧筹拍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有人在各大娱乐论坛开调查，询问娱乐圈里最适合扮演韩啸云、叶如风的男演员。 当时的谢渝只是个无名小咖，偏偏每次投票都遥遥领先。 问卷下方还有他的安利图——“新发现的古装美男，天选韩啸云哦”。 “啊这……好低劣的炒作方式。” “路径依赖了真就。” “……我的母语是无语。” 在“天选”狠刷了一通屏之后，网友们发现，林渊简介又改了，在那一长串说明之后，再加了一行——非天选顾倚楼（导演选的）。 “骄傲挺胸！” “笑死，天选忙不过来，只能导演选了。” …… 林渊的一堆#天选#同样导致了一个负面结果——《一盏泪》定在年底前播出，剧组的营销计划里包括谢渝和陈啄的“天选cp”，还有谢渝单人的“天选小说男主”，陈啄单人的“天选之泪”，眼下只能先搁置，不敢放出来宣传了。 剧组方面对谢渝颇有埋怨。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天选顾倚楼#是哪一边放出来的营销，关键顾倚楼和谢渝压根没有任何关系，谢渝倒是愿意花钱宣传，《一盏泪》眼看着都快播出了，da娱乐那边的营销还没展开。 难得剧组安排了宣传通稿，都不得不白白浪费。 《一盏泪》现在的宣传很难推进，一个重要原因是—— 善良不能用，正能量用不了，天选也没法用，努力的人应当收获尊重也不行……路都被堵死了。 剧组倒是想借wink炒作一把，可da娱乐不同意。 说到wink就想到林渊，说到林渊就想到善良，说到善良就想到正能量、说到正能量就想到头发一把把掉…… 滚。 这让人怎么宣传？ 没办法，剧组只能着重营销谢渝和陈啄两人的cp，虽说之前陈啄晕倒进过医院，可剧组方面已经为此发过声明，谢渝“沉浸在角色的世界里无法自拔以至于忽略了外界”、陈啄“很佩服于是坚持等谢渝恢复状态”，总之，这两人的cp很好嗑，《一盏泪》故事更是虐心虐情，旷世绝恋、凄恋、超脱生死之恋。 《一盏泪》播出当天，林渊还在剧组和展恒对台词。 展恒的戏份比林渊多一些，顾倚楼的坏在幕后，三皇子的坏则在台前，在剧本中，三皇子是一个全程被顾倚楼利用的角色。 《千重山》剧组里，林渊和李漠北之间的对戏最多，但聊天的话，他和展恒聊得最多，展恒今年刚过30岁，在圈内还属于年轻演员的范畴。 展恒的笑点巨巨巨低，他和林渊讲了不少剧组的八卦，比如李漠北看似严肃，其实背后很爱吐槽。 “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等接触多了你就知道了。” 他还老问林渊那些段子是从哪里学来的。 林渊表示这是天赋。 “懂了，天选段子手。” 展恒之所以和林渊关系不错，除了爱聊天之外，也因为——他是《千重山》剧组唯一熟悉谢渝风格的倒霉蛋。 展恒和谢渝合作过一部剧，并且很不幸地扮演了男主一角。 接下那部剧的时候展恒不清楚，等剧正式播出了，他才发现，剧组删了不少他的戏份，营销更是全程围着谢渝转，他压根没什么存在感。 从某种程度上说，谢渝在演员圈子里能够成功上位，也有他那部剧的功劳在。 可展恒这个男主就惨了，那部剧收视平平，然而收视是算在男主头上的，反正展恒背了不少锅，还被说“男主换成谢渝来演就好了”。 展恒：“……” 认真算时长的话，谢渝的戏份一点不比他这个男主少。 “天选男主？”林渊眨眨眼。 展恒沉重地点了点头：“其实天选初恋那个词条就是我那部剧。” 林渊：“……好巧。” “所以我觉得咱俩在一个剧组挺好的。”展恒感慨道，“你看，现在也只有天选顾倚楼，没有天选三皇子。” 展恒表示，他和林渊之间存在优先级，一旦遇上谢渝，优先倒霉的通常是林渊，他就能成功逃过一劫。 林渊：“……” 真是谢谢了。 第20章 观剧体会 这天晚上, 林渊闲得没事干，他只是刷了会微博而已，首页都推送了《一盏泪》的双人剧照。 林渊便好奇点了进去。 星耀视频是当下数一数二的大型视频平台，它推出s级作品大多质量不错, 观众口碑也不错, 上一部《时花照》捧红了一对新生代花生, 这次《一盏泪》几乎是《时花照》的原班人马打造，星耀视频对它寄予了厚望。 林渊看到时, 《一盏泪》的宣传已经很凶猛了, da娱乐与陈啄经纪公司双双发力，各大营销号同时力推，就连平时不看剧的观众都很难不注意。 事实上, 除了《一盏泪》外, 星耀视频还有一部《水星记事》开播, 但平台的宣传点全集中在《一盏泪》上。 林渊能看出来，《一盏泪》确实花了不少钱，音乐特效和画面都很精致, 造型服装也不拉垮，但第一集……林渊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节奏……似乎有点慢。 可能因为第一集是小演员出场, 要等到第二集, 男女主角才会正式露面。 林渊剥了个橘子，在手边放了点瓜子，继续往下看。 第一集节奏太慢的话, 到第二集或许能好一些，林渊倒不会急着下结论。 看剧的时候，林渊通常很有耐心，不过作为演员, 他不止看剧情，也会分析演员的演技，研究某部分剧情的节奏，虽然这种方式会让看剧缺少很多乐趣。 第二集了。 林渊把弹幕比例设置成10%，继续吃橘子，这一集开始后不久，成年男女主就出场了。 《一盏泪》的剧情是典型的古早风，男女主被抱错后过上了截然不同的人生，却因为机缘巧合再次相遇，男主富贵温柔，女主倔强坚强，经典cp。 核心梗虽然有些老，但这种故事就是只要拍得够好，不管处于什么时代背景，永远有观众喜欢。 林渊还在吃橘子，微信忽然“嘀”一声响起了提示，是《千重山》的剧组群，秦盼云在群里@他：“又在吃橘子？吃几个了，别把脸吃黄了明天上不了镜。” 李漠北冒出来，发了一个长长的“……” 剧组待的这座影视基地附近盛产柑橘类，据说是国内最北边的橘子产地，橘子好吃又新鲜，剧组里都是一筐筐抬过来分，李漠北很爱吃橘子，没事就剥一个，于是某一天早晨，剧组众人发现，男主角的脸忽然变黄了。 据说化妆师为了给他抹匀肤色就耗费了不少精力。 自那之后，本作男主的冷峻气质下降了80%，加之展恒说李漠北其实很能吐槽，这让林渊对他的真实形象产生了好奇。 不过在《千重山》剧组里，李漠北确实没什么架子，不爱使唤人，也不爱说话，所以在林渊这里，李漠北还是高冷的。 高冷的能把脸吃黄的男主角。 林渊于是把橘子放到一边，开始专注嗑瓜子。 看着看着，林渊嗑瓜子的速度变慢了。 他原以为《一盏泪》第一集的节奏就已经够慢了，结果男女主角出场后，节奏居然还要慢一些。 准确地说，是该快的不快，该慢的又快了。 就以男主露面为例，这部剧里，男主角是尚书公子，很帅，贵气，他出场的那一刻，剧组来了一个超长慢镜头，360度无死角展现男主角的容貌，林渊不知道这有什么意义。 至于接下来的剧情，则是从各个角度证明男主多么的帅。 第23章 丫鬟夸完仆人夸，仆人夸完京中小姐夸，就连宫中的太子都知晓男主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帅比。 林渊：“……” 其实他不仅是个大帅比，他还善良。 而不知是导演要求还是谢渝自身形成了一套独特的表演体系，这一集里，他邪魅一笑的镜头太多了。 邪魅一笑不是不能有，但林渊觉得，得控制好度，偶发倒是可以接受，一直持续的话，他只会怀疑这个演员是天生歪嘴。 油。 林渊觉得自己的歪嘴摄入量太大，赶紧快进到第三集，结果第三集继续邪魅一笑，第四集继续邪魅……林渊立刻关掉了屏幕。 就像贵价的丑鞋看多了会被洗脑，再这么看下去的话，他也会觉得邪魅一笑很帅。 什么情况？ 还是他看剧的角度不对？ 林渊退回到微博，热搜上好几条都是《一盏泪》相关。 前面是“渝饮一啄”cp，中间有“一盏泪”的热搜，谢渝个人的倒是少一些，大概是怕“天选”、“善良”、“正能量”、“开水壶”这些词条跟上热搜。 点开词条，林渊只看到了满屏的“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谢渝好帅啊啊啊！” “就是这个渝饮一啄最最带感了！期待男女主的相遇！” “尚书府贵公子，京城第一美男，全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 “超甜的cp！！！” 林渊：“……” 男女主角还没见面呢，哪里看出来甜了？ 不过已经播出四集，男女主角却依旧没有碰面，说这部剧节奏慢倒也正常，林渊刚刚看了一眼，《一盏泪》居然有足足52集。 52集，就是2000多分钟……够谢渝演完天选狼王天选omega再和外星人大战一场了。 除了节奏慢之外，它的节奏还很碎，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给人一种不连贯的感觉。 剧情流畅度不足的话，观剧体验至少再下降80%。 总之，林渊觉得《一盏泪》不行。 …… 不过到了第二天，林渊发现，《一盏泪》俨然是大爆剧的声势了。 他刷到的营销号全是夸的不说，《一盏泪》首日热度9000+更是悍然占据热搜榜第一。 “真·爆剧大男主谢渝，扛剧能力毋庸置疑。” “静候《一盏泪》热度破万，静待谢渝飞升！” “啊啊啊啊那些一直黑谢渝的某位同行要酸死了吧，谢渝的实绩根本挡不住，真以为接了个男配就能飞升吗？就爱看酸鸡跳脚！” “谢渝快给我火，再火一点！！！” “这几天看林渊上蹿下跳，一会嘲谢渝炒cp，一会儿嘲#天选顾倚楼#，cp是谢渝想炒的吗？谁让他自带cp感，和谁都搭，长得帅就是什么角色都适配，观众觉得他适合顾倚楼不行吗？” “哈哈哈哈接下来就等着《上仙》票房爆炸，给娱乐圈一点谢渝震撼！” “热度破9400了！破万指日可待！！！” 《一盏泪》这边上着热搜，林渊人在剧组里，就收到了谢渝粉丝给他发的私信： “这样的热度你也很想要吧？羡慕哭了吧？” “谢渝的高度，你一辈子都达不到！” 林渊：“……” 对对对，他的嘴一辈子都歪不到那么高。 手机还在响，林渊把它放到一边，开始今天的拍摄。 今天这场还是他和李漠北的对手戏，最难的那场已经拍完了，最近这段时间，林渊一直在演一个很割裂的顾倚楼。 一边在秦重面前伪装，一边是骨子里的冷漠。 林渊之前的镜头挺好过，秦盼云也说他会演情绪爆发的戏份。 不过电影不同于电视剧，是由导演操控、打磨的，林渊觉得自己拍了不少没有意义的镜头，但他眼中的无意义，在导演眼中却并非如此。 整体而言，林渊的拍摄还算顺利。 拍摄之前，林渊飞快地看了李漠北一眼。 李漠北精准盯住他：“你在看什么？” 林渊摇了摇头。 “……今天已经不黄了。”李漠北一字一顿吐出这句话后，又凑近来看林渊，“你看起来更黄。” 林渊：“？一点也不黄，脸黄看什么都黄。” 李漠北：“？” 两人互相吐槽了一番后得出结论——导演看起来更黄一点。 秦盼云各瞪了两人一眼：“还拍不拍了？” “拍。” 拍自然是要好好拍的。 秦盼云不得不感慨，虽然这两人都很爱吃橘子，可一旦入了戏，两人的表演绝对没得说。 李漠北拿了不少影帝，演技可谓教科书级别，他的细节很细，而林渊则以情绪和氛围塑造见长，各自的特长放在《千重山》中恰恰合适。 顾倚楼的病态是通过氛围展现的。 这一场戏里，秦重父亲去世。 林渊试镜的时候试刚好到了这一场，不过后来编剧做了一些改动，细节上变了，整体还是差不多。 “开始！” 秦盼云话音刚落，李漠北先进入状态。 父亲去世，秦重内心除了深深的悲痛外，还有不甘，他心里清楚，眼下家人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但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才会迎来如此厄运。 顾倚楼赶到他身边安慰他。 这里有一个顾倚楼自暗处走向光亮的镜头。 夜很黑，夜风很大，顾倚楼一身白衣，当他自黑暗中走向光亮时，完全没有那种自黑夜走向光明的氛围，相反，反会叫人觉得，他所在之处即是地狱。 顾倚楼又在模仿了。 林渊进组拍摄这段时间，华琳、展恒他们这些合作演员已经一次次见过扭曲的顾倚楼，可无论看多少次，他们还是适应不了林渊这种一秒变变态的状态。 就像此刻，他们从顾倚楼安慰的话语中听不出一丝温度，只有金属的冰冷。 顾倚楼轻拍着秦重的肩膀。 对看不到他面孔的秦重来说，这是安慰。 但从旁观者的视角来看，顾倚楼此刻的视线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漠。 这一瞬，顾倚楼和秦重的面孔在同一个镜头之中，但两人身上散发的温度都并不相同。 …… 林渊今天的戏拍完，就被李漠北塞了一个橘子：“吃！” #别害我# #导演看着呢# 所以林渊果断给对手戏搭档塞了两个：“你也吃！” 李漠北：“……” “明天不拍戏，能吃。” “哦。” 林渊吃完橘子，洗了手，坐下看了会手机。 然后他发现——《一盏泪》的热度好像涨不动了。 按谢渝粉丝的预测，《一盏泪》热度突破9400之后，就该往9500、9600的方向走，再顺利破万。 然而《一盏泪》热度只涨到了9400，准确地说，在9400停留了一个多小时，就下滑到了9300。 然后继续下滑。 五、六两集的更新完全没有挽回剧集下滑的声势，相反，更新过后，这部剧的热度跌得更猛了。 9200、9100……现在是8900。 “热度怎么还在跌？” “这是被林渊下咒了吗？” 林渊：“…………” 他有这个功能的话，一定会先给自己买张彩票。 不，买100张。 第21章 救救美女 总之, 不管是不是林渊下咒，《一盏泪》的热度确实在下跌中。 对比其他热播过的剧集，《一盏泪》的下跌甚至呈现出一泻千里的趋势。 剧集才播到第三天，热度居然已经在8500徘徊了, 能不能守住8500还是未知之数。 《一盏泪》热度破9400的热搜还挂着呢, 有不少粉丝在留言, 结果还没过多久，热度居然跌没了小一千。 一部剧热度涨不上去, 通常是质量不够硬, 没能吸引到新的观众，而热度下跌的话，则是已有的观众都维持不住, 而《一盏泪》这种急速下跌的情况, 通常只有一个词能解释——难看。 只是不够好看的话, 热度会跌，但绝对不会跌得这么凶猛。 星耀视频显然急于挽回颓势，加紧了对《一盏泪》的营销, 不仅首页大屏全给了《一盏泪》，热搜上《一盏泪》相关更是达到了开播首日的两倍。 最新一集, 男主终于对女主萌生了爱恋。 “渝饮一啄,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他看向女主的眼神多么深情，这让我怎么不嗑？太甜了！！” “就是这种恋爱的风味, 爽！” “好看好看，真的不得不看《一盏泪》！” 谢渝深情注视着陈啄的镜头被反反复复播放，娱乐领域的营销号几乎人手一条。 但《一盏泪》热度依然在跌。 8500甚至都守不住了——让“渝饮一啄”cp们嗑生嗑死的相视这一集，热度只有8300。 “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24章 这是星耀视频与da娱乐、风筝娱乐同时发出的疑问。 谢渝和陈啄营业够卖力了, 剧集播出前，星耀视频认为这部剧有与《时花照》并肩的实力，安排谢渝和陈啄提前拍了不少访谈视频——当初《时花照》爆得出乎意料，平台准备不足，后期想安排，两位演员身价高了，档期又排不过来，平台因此损失了不少利润。 谢渝与陈啄不仅在访谈中肆意撒糖，讲述了不少拍摄中的趣事，微博更是频繁互动，互称老师，不管怎么看，两人成为大热cp都水到渠成。 剧集热度不够导致的结果是——星耀视频放出的两人互动的视频，播放量少得可怜，不像《时花照》开播期间，一点小物料cp粉们都嗑得嗷嗷叫，两位主演合体的代言更是大赚特赚，连互动直播都吸足了流量。 嗑“渝饮一啄”cp的，今天是这些人，明天还是这些人，还有人今天嗑着这个cp，明天就跑到其他cp底下嗷嗷嗷了。 平台押《一盏泪》能爆，两位主演因此接了不少商务，可因为剧集提前熄火，那些放出来的商务都没有得到预期的热度。 da娱乐也指望着谢渝借这部剧狂吸粉，为此给谢渝谈了不少资源，但眼下，这些资源都未必能兑现了。 问题在于，《一盏泪》热度怎么会跌得这么猛？ 好歹有《时花照》的基本盘在啊！ …… 事实上，《一盏泪》开播第一天，在粉丝们“嗷嗷嗷嗷”的欢呼下，就有不少观众发出了疑惑。 不少观众是冲着《时花照》来追剧的，都说《一盏泪》是《时花照》的姊妹篇，虽然演员换了，但是主创阵容摆在那里，导演还是那个导演，编剧阵容只变了一位，整体质量应该差不多。 然而，《一盏泪》首日的剧情压根不符合他们预期。 节奏慢得令人昏昏欲睡，主角的表演也叫人提不起劲。 绝大多数观众不会多说什么，一部剧不合心意，他们并不会冲上去狂喷一顿，只会默默走掉。 好剧那么多，看哪部不行？ 一些观众倒是会评价一番： “节奏很奇怪，故事没有一直绕着主线展开。” “男主一直在装帅……他看女主的深情程度，还不及他看河边自己倒影的眼神深情。” “哈哈哈哈楼上说出了我的心声。” “他俩一个帅一个美，像两只孔雀，真就一点cp感没有。” 这些评价都在第一时间被打成了黑——“你是林渊的粉丝吧？” 见此一幕的林渊：“……” #一口大锅从天而降# 《一盏泪》热度下跌没林渊什么事，首日热度爆到9000+的时候，谢渝粉丝让“吃屁去吧”林渊都没生气，可现在剧扑了，这锅非得往他头上扣，林渊就有点不高兴了。 首先，他没有那么多粉丝！ 他倒是挺想有的，可他没有。 于是这天，在第n次看到“林渊指使粉丝让《一盏泪》热度变低”的言论之后，林渊发了一条新微博。 林渊：【-100。】 “在做什么？” 【在下咒。】 “？？？” 网友们发现，一件神奇的事发生了——林渊每发一个-100，《一盏泪》的热度就会下跌100。 对此林渊给自己补充了一个tag： #天选-100# “？？？？？” “？下咒成功了？” 虽然网友们知道迷信不可取，但不知为什么，他们总觉得，在林渊发完n个-100之后，《一盏泪》的热度下跌得更快了。 甚至，在星耀视频内部，《一盏泪》的热度都不如开播时没有任何宣传的《水星记事》。 “不管是不是被下咒了，可稀烂的节奏、稀烂的演技配上稀烂的cp感，还有男主倾斜75度的嘴，这剧火不了不是很正常吗？” “cp只剩一半，剩了个p。” “《一盏泪》可是超级大制作，投资成本不低的。” 任凭星耀视频努力挣扎，找剪辑手狂剪精华片段，《一盏泪》的热度就是上不去。 剧集播到一半的时候，8000热度都维持不住了。 “这个数值意味着什么呢？星耀视频今年播了51部剧，《一盏泪》目前的平均热度在第28位，关键是，这是一部s级制作，真就亏到姥姥家了，而且最神奇的是，这部剧的首播热度还是最高的。” “建议平台别继续投钱宣传了，营销也是要花钱的，不如省下来干点别的。” 星耀视频显然也这么想了，确定热度确实救不回来之后，《一盏泪》渐渐从热搜榜上消失了。 自那之后，剧集的热度更是赤裸裸呈现出来，不出意外的话，今年星耀视频的剧集总榜上，《一盏泪》恐怕要排到35名开外。 …… 娱乐圈里不少人都知道，谢渝是星耀视频押宝的演员，一家视频平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和某位新人演员展开深度合作，一旦这位新人演员爆了，平台的收获总会比投入更多。 否则《一盏泪》这个项目不会交给谢渝。 在《一盏泪》之后，星耀视频后续还有其他剧集打算和谢渝合作。 但现在，一切都成为了未知。 “《绿琉璃》被薛逸拿下了，星耀制作的那部旅游综艺，导游换成了叶流川……” 经纪人一句话还未说完，谢渝忽然发出一声嗤笑：“现在都轮到他们看我笑话了？” 经纪人只能沉默。 谢渝本人想必也有数，《一盏泪》扑成这样，星耀视频亏损不少，这口气无论如何要发泄出去。 对手们也会借此机会截胡谢渝的资源。 娱乐圈里僧多粥少，好资源人人都想要。 谢渝毕竟还是从男配向男主过渡的演员，没到砸了一部剧还能毫发无伤的程度，他的资源是不错，但几乎都是后续资源。 换而言之，各家剧组都在观望。 “现在只能把责任往外推一推。”过了许久，经纪人小心翼翼建议道，“好在这部剧你和陈啄是平番，咱们只要……” 经纪人摆出推手的动作。 这种事da娱乐一向擅长。 谢渝点了点头。 星耀娱乐需要一个交代，却没说这个交代非得由他来给。 经纪人这边和谢渝商量着该如何操作，怎么切割，微博怎么发，直播怎么落泪谢罪，最主要是要调动粉丝的情绪，把剧集扑街这口锅甩出去。 这一点谢渝还是很擅长的。 两人商量了一阵，谢渝郁闷的表情渐渐淡了，蓦然，他抬头问经纪人：“就不能发点和林渊有关的？” 林渊最近天天蹦跶，他实在看对方不爽。 经纪人摇了摇头：“恐怕不行，老板不建议。” 林渊最近克谢渝克得厉害。 两人刚商量完，正要安排公关部跟进，经纪人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下一秒，他脸色肉眼可见地黑了。 谢渝看向他。 “风筝娱乐先下手了。”经纪人道。 风筝娱乐就是陈啄的经纪公司。 此刻的热搜榜上，第一名的词条是#救救美女#。 “天呐，小啄姐居然受了这么多委屈吗？” “原来小啄姐晕倒是真的，只是为了把剧拍好，她才迎合剧集营销和谢渝炒cp，小啄姐好敬业呜呜呜。” “好可恶一男的，啊啊啊啊啊！他俩互动视频的时候他还一副嫌弃小啄姐的样子，一边吃cp红利一边讨好粉丝，简直绝了。” “救救美女吧，美女究竟做错了什么？《一盏泪》这部剧没人说咱们小啄姐演得差吧，问题明明都在男主身上。” 谢渝：“……” 说实话，自《明日星途》开始，论炒cp吸血，没人比谢渝更熟练，至于剧扑了甩锅给合作演员，他也干过不止一次了。 谢渝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他完全没料到，风筝娱乐下手居然这么迅速。 谢渝视线往下，#救救美女#下一个词条居然是#陈啄直播落泪#。 她直播落泪了，他又该播什么？ 烧开水吗？ 第22章 第三阶段 谢渝几乎气到手抖。 他最近处处不顺, 林渊在想尽办法破坏他的路人缘，不管是扒出他的几十个cp，还是用一堆“天选”给他按上碰瓷的罪名，这些看似没什么破坏力, 却会影响他后续的资源。 同等条件下, 剧组和平台会优先选择大众口碑更好的演员。 但这些远不如《一盏泪》大扑来得伤。 他和陈啄都指着这部剧飞升呢, 两人都做好了成为古偶剧大热cp的心理准备，结果……《一盏泪》居然熄火了。 谢渝能从wink的人气末位逆袭, 靠的就是一部大热古偶的男二, 那部剧说爆也称不上大爆，但男二的人设相当出彩——谢渝吃到的红利甚至比男主还多。 他太懂一部剧大爆带来的好处了。 谢渝很清楚，“渝饮一啄”这个cp注定长久不了, 等剧的红利期过去, 双方必然要切割, 但谢渝预想的是，就算切割了，提纯更多粉丝的只会是他。 第25章 可陈啄居然先他一步。 谢渝憋住气, 点进了#陈啄直播落泪#词条。 原本看到词条名，谢渝就已经觉得不妙, 点进去之后, 他脑海中更是警铃大作—— 陈啄是甜美柔和的长相，看上去毫无攻击性，观众一眼看到她, 就很容易对她产生好感。 《一盏泪》之所以提前预热“渝饮一啄”cp，也是因为陈啄cp感强，和谁都能搭。 虽然da娱乐为谢渝营销的时候，也强调过谢渝拥有这种特质。 今晚的直播, 陈啄的妆造强化了她面容的柔和感，观众们只会觉得陈啄小小的很委屈的一只，不忍心伤害她。 而陈啄直播的内容是—— “……剧没有受到观众欢迎，我有很大的责任。和我搭档的都是出色的演员，他们很照顾我这个新人，我不想责怪任何人，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够更贴近角色，更理解对手戏演员的意图，结果或许会很不一样。” 评论区有几个热门id一直在跳—— “怎么会是小啄姐的错？！男主演得那么烂，你怎么理解他的意图？” “不对，明明应该庆幸小啄姐没跟上那位的意图，跟上了只会和他一样烂好吗？” “小啄一哭我心都碎了，剧扑成这样，凭什么是小啄姐被他粉丝围攻，还要出来道歉？！！” 谢渝脑袋嗡嗡直响。 陈啄的神态、动作、台词……甚至评论区那些粉丝的发言，不都跟他和经纪人商量的那些话术一模一样吗？ 同样的台词他绝对背过。 甚至谢渝还有做得不到位的地方，比如“小啄姐被他粉丝围攻”这一点，就是他和经纪人疏漏了的。 谢渝特意去找了陈啄粉丝强调的“被围攻”的证据，然后发现—— 陈啄的评论区有上万条留言，其中99%都是夸赞她在《一盏泪》中表现不错，唯有某个犄角旮旯里有一条“谢渝和那么多女演员合作过剧，你是热度最低的哎”被陈啄从两万多条留言中挑出来回复了。 谢渝：“……” 他可太熟悉了。 他自己这么干的时候毫无感觉，可一旦别人用同样的招数对付他，那滋味别提多难受了。 陈啄这场直播结束没多久，落井下石谢渝的声音更多了，什么他在《一盏泪》剧组耍大牌，什么他演技差，更有网友直接剪了一个“谢渝演技大赏”，专门到剧里抠他的崩图，甚至有对家粉专门晒出他和其他男演员的颜值对比—— “别说和正经男演员比了，谢渝连林渊都不如，林渊私下比他好看多了好吗？” “我存了一张，《明日星途》时期林渊和谢渝前后脚出门买咖啡的照片，讲真……还是林渊更顺眼吧？” 谢渝：“……” 虽然清楚林渊没钱买热搜，但谢渝还是一阵恼怒。 林渊糊到毫无知名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拿他和林渊对比。 对谢渝而言，这是羞辱。 …… 围观了＃救救美女＃和＃陈啄直播落泪＃的林渊：“……” 刺激，真的刺激。 说实话，这两个词条登上热搜的时候，林渊立刻有了一种熟悉感。 对此展恒表示，他也有同样的感受。 两人对视一眼，这就是受害者的默契。 展恒已经停止不了吃瓜了，看到谢渝享受和他一样的待遇，他有一种微妙的满足感。 “你也这么觉得吧？”展恒瞅了林渊一眼。 林渊还没回他，就听展恒悠悠道：“张润宇于帆贺子洵叶流川柳擎柯唯杨鸽姜雪和张别一……应该也这么觉得。” 林渊：“？怎么这么多人？” 他一个都没记住。 展恒一副你太天真的表情：“《明日星途》不就好几十个？” 林渊想想也是。 “你俩报菜名呢？”秦盼云冲两人挥了挥手，“台词对完没？准备拍了。” 今天这场是展恒和林渊的对手戏。 展恒扮演的三皇子是一个有小聪明而无大胸怀的角色，在剧本中一直被顾倚楼牵着鼻子走，在三皇子面前，顾倚楼毫不遮掩自己的本性。 他的坏很对三皇子的脾性。 但和对待其他人一样，顾倚楼同样没有将三皇子放在心上。 展恒幽幽叹了口气，之前旁观林渊和李漠北的对手戏，他就知道林渊很会演，之后两人对了一场戏，他有种强烈的被林渊压制住的感觉。 虽然在剧本中，三皇子这个角色同样被顾倚楼压制住了。 但每次遇上林渊或者李漠北这样的演员，展恒都很不甘心，或者说羡慕——那种仿佛被角色附体一般的状态，作为演员，谁不想拥有？ 林渊上一秒还在和他吐槽，下一秒就能迅速切换成顾倚楼。 这一场戏里，顾倚楼在给三皇子进谗言。 只见林渊微微勾唇，周身气质便随之一变——属于顾倚楼的清贵感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下位者的屈服感。 论地位，在三皇子和顾倚楼之间，处在下位的自然是顾倚楼。 然而此刻场中，运筹帷幄的同样是顾倚楼。 “秦重虽是下官挚友，但下官觉得，他既是臣子，声名便不该越过殿下，此为不智。” “殿下此举有何不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若非殿下相助，秦将军恐怕已认不清自己了。” 林渊完完全全是顾倚楼了，展恒不敢有丝毫懈怠，将三皇子目光短浅、器量狭小的本性展露了出来。 他最强烈的感受是——林渊的台词太好了。 根本不需要配音，节奏配合着角色的人设，既清晰，又在抑扬之间展现出顾倚楼情绪的变化。 进谗言时，他的声音仿佛有种独特的魔力，叫人不知不觉间便信服。 而与台词同时出现的，则是顾倚楼的表情—— 他展现出了低姿态，但他同样轻视着三皇子。 他的神态是谄媚的，目光中却含有淡漠之意。 三皇子更像是他的提线木偶。 这个场景的构图已然体现出来了。 俯视者看似高高在上，但他脖颈处的项圈牵在仰视者手中。 这场戏才刚开拍，才刚听到林渊的声音，展恒就陷入了“这是顾倚楼”的暗示之中，一般情况下，展恒入戏没有那么快，然而，感受着身边人散发的属于顾倚楼的气场，展恒不知不觉中进入了三皇子的状态。 对戏越多，他越贴近三皇子。 因为顾倚楼很明白该如何讨好三皇子、利用三皇子，在他的鼓动之下，三皇子被捏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在这之前，展恒没有想过自己能把三皇子演绎得如此细腻。 他更羡慕林渊了，很显然，林渊是能够带动对手戏演员的那类天才。 “这是天赋，学不来的。”华琳道。 “说不定呢？”展恒倒是不服输，“先学了试试。” 展恒和林渊这场戏拍完，林渊的戏份已经不剩多少了。 秦盼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是雨滴提醒，他才诧异道：“这么快？” 雨滴点点头。 顾倚楼这个角色难驾驭，好不容易找到了合适的演员，在秦盼云计划中，顾倚楼相关的戏份要拍很久。 结果林渊进组到现在，戏份居然快杀青了。 大概只用了他计划中一半的时间。 但客观来说，秦盼云找不到一点不满意的地方，林渊不仅会演，对角色的理解力也是满分。 《千重山》里，顾倚楼的结局并不好，但这个角色的可怕之处在于，人生于他而言本就是一场游戏，他生也无所谓，死也无所谓。 顾倚楼结局的那场戏，林渊更是将他内心的空虚展现到了极致。 秦盼云只能说，就像《千重山》原作推出后读者们对顾倚楼的看法——顾倚楼虽然是坏人，但他有丰富的故事线，存在感很强烈。 观众可以讨厌顾倚楼，但《千重山》不能缺少顾倚楼。 作为演员，这太厉害了。 …… 虽然戏份差不多进入尾声，林渊仍留在剧组里，按秦盼云的要求多拍了一些镜头。 剧组演员个个都有戏约在身，唯独他是个闲人，到现在手头也没什么像样的剧本。 林渊也不愿演一些耽误时间的角色。 他白天拍戏，晚上吃瓜，现在《一盏泪》剧组的甩锅之战已经进入到第三阶段—— 没错，是第三阶段。 第二阶段主要是谢渝诚挚道歉的剧情，他在公开场合向星耀视频致歉，对一路支持他的观众表达了最诚挚的歉意。 没有眼泪，没有推卸责任，而是一力接过了《一盏泪》的结果。 他没有撕同剧的合作演员，若非粉丝们通过蛛丝马迹察觉，都没人知道谢渝被黑粉p了鬼图。 “这才是担当啊啊啊啊！” “高下立见！！谢渝一直是这样的，虽然委屈，但他不说，也没有哭诉的必要吧？” 第26章 “男人的担当，娱乐圈最后一个真男人！！真的，和谢渝被黑的程度相比，陈啄被喷又算什么呢？” 在这一阶段，两位主演的粉丝进行了激烈的战斗，战况激烈，难分高下。 于是很快进入了第三阶段—— “剧集热度差就是演员的错吗？制作方就没有一点责任？节奏问题在编剧吧？” “人是剧组请的，戏份是编剧写的，剧扑街了责任都甩到演员头上？！谢渝不是来背锅的！” “《一盏泪》换过编剧吧？那岂不是说主演被冤枉了很久？主演都已经出面道歉了，编剧不该主动露面给观众一个交代吗？” 《一盏泪》四位编剧遭到了不同程度的围攻，尤其是和《时花照》唯一不同的那位，被攻击得最为猛烈。 “怎么可以这么伤害谢渝！！我好恨，好想哭！！” “明明是编剧的责任，最终却是小鱼出来道歉，看到这孩子一本正经傻乎乎弯腰的样子，我的心都快碎了。” 那位编剧留言道：“嗯嗯，我知道，因为＃谢渝 善良＃” 林渊：“…………” 第23章 邀约 一众网友：“……” “快得善良ptsd了。” “你们不要再打了, 就当是为了我！！” 众所周知，《一盏泪》是星耀平台寄予厚望的s级项目，又有《时花照》这个成功范例在，只要加入了, 就能在自己的履历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因而, 《一盏泪》剧组塞的各路人马是《时花照》的两倍。 能加入其中的新面孔, 底气必然很足。 《一盏泪》这位新编剧才被围攻，就有某位业内大牛出面发声：“编剧有什么话语权, 剧本会写场景一男主歪嘴45度、场景二男主歪嘴75度这些很明显招观众恶感的内容吗？” 网友们觉得此言有理。 邪魅n笑显然是演员的自我发挥。 然而业内大牛的发声也无法阻止主演粉丝们将责任甩到编剧头上, 于是接下来，《一盏泪》被爆出导演阵容就有足足五六位，总导演在片场的时间并不长, 真正在背后操控的是另外一位导演, 男女主角对角色人设各有想法, 各带一位高光设计师，男主耍大牌，女主不配合, 男配想加戏…… 总之，对营销号们来说, 这几天热闹得像过年, 忙都忙不过来。 林渊对此叹为观止。 一般剧组绝对做不到这么热闹。 就连林渊也被台风尾扫到了—— “退一万步说，林渊就没有错吗？他不下咒，《一盏泪》剧组怎么会扑成这样？” 林渊：“……” 哦。 …… 总之, 《一盏泪》剧组每天都有新瓜可吃。 展恒和林渊吐槽得起劲，忽然某天，两人同时收到了李漠北转发的八卦帖，两人因此确定, 橘子爱好者也在吃瓜。 关键李漠北完全没有吃瓜发错人的自觉，每天仍是高冷姿态。 两人：“……” 别装了好吗？ 快点加入他们的吃瓜小分队。 晚上展恒来找林渊打游戏，顺便给林渊转达他经纪公司的问候——只要是来过《千重山》片场的经纪人，不可能对林渊的存在无动于衷。 “你接下来有工作安排吗？”展恒问。 他给林渊打包了一份夜宵，天冷了人饿得快，两人今天吃的是炸排骨。 很罪恶。 展恒把夜宵袋子放到桌上，边上便是林渊的剧本，还有一本《千重山》原作。 《千重山》原作只是薄薄一册，在林渊桌上这本却有着明显的厚度，书封也有些旧了，可只要一翻开，就能看到每一页上的黑色笔迹，是记录的痕迹——原作中的台词和剧本上相同、不同的地方，林渊都做了标记。 除此之外，林渊还在书里夹了好几张纸，纸上字迹更小，则是他对顾倚楼这个角色的完善。 展恒停住了。 他以为林渊是天生的演技天才。 明明……字迹穿透纸页的痕迹如此清晰，可以想象，在写下它们的时候，林渊用了多么大的力道。 演员都会写人物小传，在剧本上做标注，但展恒接触过太多太多的演员，如林渊这般用心的太少太少。 他把林渊概括为天才，从某种程度上说，不也是对对方努力的轻视吗？ 哪有那么多天才呢？ 展恒想起来，《一盏泪》刚播出的时候，星耀视频和da娱乐大力渲染谢渝多么努力刻苦多么热爱表演，但……真正努力的人分明在这里吧。 “我也要努力了。”展恒忽然来了一句。 林渊有些莫名其妙：“不吃了？” “吃肯定是要吃的。”展恒替林渊分好筷子，把包装袋套到碗上，“今天的炸排骨可香了，我背着导演偷偷拎过来的。” “怕导演偷吃？” 展恒摇了摇头：“但是我必须努力。” 林渊：“？” 怎么牛头不对马嘴的？ 展恒原本想和林渊聊聊签公司的事，现在则决定暂停——等《千重山》上映了，林渊应该会拥有更多选择权。 他有种强烈的林渊一定会红的预感。 他尊重且敬佩林渊的努力，也亲眼看到了对方作为演员的天赋，所以展恒觉得，林渊有自由选择的权利，不该因为自己离得近拘束住他。 …… 拍戏之余，林渊会检查一下工作邮箱，看看最近有没有工作邀约。 客观来说，邀请他的工作确实比进组《千重山》之前多了不少，但林渊从上到下翻过一遍，邀他出演的角色要么是一些低成本的、质量粗制滥造的网剧，要么就是古偶剧。 林渊并非歧视古偶剧，以他现在的咖位，根本没有挑拣的资格，但这些剧组给他递剧本的时段都集中在《一盏泪》扑街时期，一看就是故意拿他炒话题。 林渊默默叹了口气，好剧本难得，就算有，恐怕也被各家经纪公司瓜分完了，轮不到他。 实在不行……问问秦导接下来拍什么，能不能给他留个角色。 林渊打开手机，正要试探着给秦盼云发短信，忽然发现他手机里多了一条新消息，林渊早早去了片场，这一整天都没怎么看手机，才没注意到这条消息。 这是《明日星途》他某一期的搭档田屹发来的。 田屹在参加一档叫《我唱你听》的音乐综艺，现在比赛进行到了第四轮，根据规则，选手们需要邀请一位帮唱嘉宾。 《明日星途》时期，田屹很会唱，是选手们公认的vocal，但他舞跳得很烂，和林渊分到一组的时候，基本上是林渊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给他扒。 《我唱你听》热度不高，节目组之所以设置帮唱这一环节，也是为了增加一些话题度。 参赛选手中，田屹也属于不起眼的一位， 选秀结束后，没能出道的他在娱乐圈发展只是平平，他的交友圈里也没有多少能给《我唱你听》增加话题度的选手。 在节目组建议下，田屹尝试着联系了wink出道的季夏鸣和张晓越，在wink，两人承担着vocal的角色。 被拒绝没有出乎田屹意料，让他尴尬的是，他消息发出去整整两天，季夏鸣都没有给他任何答复，张晓越的话……对方早就把他给删了。 这个时候，田屹想到了林渊。 “他都演上大导电影了，不答应的可能性很高吧。”经纪人道，“《我唱你听》热度一般，播出平台也算不上好。” 乐听影视在圈内属于二线平台，财力和观众人数远远比不过一线的星耀视频，音综也只能邀请一些曾经红过的歌手，最多炒作一波回忆杀。 “大概吧。”田屹露出了无奈的笑容。 被拒绝了也没办法。 不过田屹很希望林渊能来，比之季夏鸣和张晓越，他内心里更期待林渊，因为林渊是个好人。 《明日星途》决赛之后，田屹联络过林渊几次，但那时候林渊不太想说话，就算是聊天，林渊的情绪也不高，田屹也不知怎么安慰他，两人后来联系渐渐少了，今年只发了新年祝贺。 看到林渊出演《千重山》的消息，田屹为他感到高兴。 虽然——今天这一整天，林渊也没有回复他。 “我没说错吧？”经纪人看了他一眼，“娱乐圈很现实的，林渊自己经历过，想必比谁都清楚。” “今晚之前他不回我，我就再问问别人。”田屹道。 两人闲聊之间，田屹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手机的动作有些大，经纪人瞥他：“林渊回你了？” 田屹摇了摇头：“健身房广告。” “这一天都多少回了？” 手机振动一次，田屹就认真看一次，但每一回都不是林渊。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经纪人无奈道：“别看了，好好想想接下来还能邀请谁吧。” 这一次田屹却愣住了，经纪人等了半晌，田屹忽然冲他挥着手机：“答应了。” 第27章 “啊？” “林渊答应我了。”田屹露出最灿烂的笑容。 “真的？” 田屹微信的对话栏里，林渊的头像是一只雪白的小狗，田屹这边长篇大论写了很多内容，林渊的回复却只有一个字——“好。” 但这个字给了他无限信心。 林渊还是曾经那个林渊。 田屹把节目安排发了过去，又附上了一句谢谢。 “一起加油。”——他收到了这四个字。 这一瞬间，田屹仿佛重回了《明日星途》排练室的晚上。 已经是深夜了，其他选手都睡了，唯独林渊留下来陪他一起练舞，不管他有多笨，林渊从来没有露出过不耐烦的神色。 《明日星途》录制是封闭式的，后来看了节目田屹才知道，林渊教他训练的内容根本没有播出，反而是第二天一早，谢渝敲开训练室的门给他递牛奶的镜头被放出来了。 “温热的牛奶让田屹眼里重新有了光……” 那一轮田屹没有拖小组的后腿，没有被淘汰，也被认为是谢渝的功劳，“牛奶cp”因此诞生。 田屹：“……” 林渊那时候明明也在训练室里，却被节目组一剪没了。 …… “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 林渊进组拍《千重山》之后，桑梓每天搜他的实时，却一点新动态都看不见。 她不死心，每天准时准点搜，一天甚至要搜好几遍——《明日星途》有林渊的几场舞台她已经反复看了无数遍，林渊的公演歌曲都被她收藏到了歌单里。 《千重山》剧组上上下下嘴严得可怕，她到现在连顾倚楼的扮相都不知道。 这天，桑梓照例输入“林渊”这个关键词，实时却跳出来一条通知： 【《我唱你听》第四场决定战，田屹&林渊，《心事》，命定的再会！】 桑梓：“？” 新节目！好耶！！ 第24章 音综 桑梓之前都没听说过《我唱你听》这档音综, 搜了一圈才发现，《我唱你听》居然已经播到第三期了。 但这档节目的讨论度低得可怜，可以说一点水花也没有，纯属无效播出。 不过田屹这个名字她隐约有些印象, 似乎是《明日星途》的选手。 虽然桑梓挺高兴能在电视上看到林渊, 但她特意去看了一下, 田屹在《我唱你听》的处境似乎不太妙，已经处于淘汰边缘了。 音综一般比较青睐巨肺歌手, 田屹却恰好不是那种类型, 《我唱你听》选手票数由大众票和评委票构成，上一期田屹选了一首舞曲，总票数倒数排在第二, 倒数第一被淘汰了。 也因此, 这一期他的初始票数在倒数第一, 不能靠帮唱扳回一局的话，他只能等着被淘汰了。 桑梓努力搜了搜，网上有关林渊参加《我唱你听》的资讯很少, 《我唱你听》这档节目实在太糊了，根本没有彩排路透, 或者路人偶遇之类的。 桑梓灵光一闪,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可以买票去现场？ 她立刻行动起来，一搜，现场票没卖完, 价格还不贵，她赶紧下手了。 虽然这个月的零花钱再次花给了林渊，但桑梓一点不后悔，她很想再听林渊唱歌。 那是她的信仰。 “怎么这么慢……” 节目开播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但林渊相关的消息只有《我唱你听》官博发的一两张彩排图，遗憾的是，照片里，林渊穿着一件绒毛外套，正脸被鸭舌帽挡住了，看不清晰，外套毛毛很多，让他看起来很像一只大白熊。 桑梓拿着图片去搜了同款，零花钱再减几百。 作为林渊粉丝，桑梓唯一遗憾的是同好实在太少了，桑梓是因为《明天的明天》入坑的，而多数人对林渊的印象来自《明日星途》，但那个时期的粉丝基本上都没再追了。 桑梓有些羡慕那种一搜就好多物料的明星。 快来个欣赏小林的人吧！ 快来一百个吧！ 好在过了几天，网上关注林渊给田屹帮唱的消息多了起来，桑梓给每一条期待演出的发言点了赞。 嘿嘿嘿，她也在期待中！ 当然，说难听话的也有，基本都来自于谢渝的粉丝，嘲林渊糊咖抱团什么的，和当初嘲林渊演《千重山》的基本是同一批人。 桑梓全部无视。 不过他们也只能嘲林渊糊，却不能嘲林渊唱得难听，因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谢渝唱歌更难听。 …… 桑梓本以为《我唱你听》会一直这么凉下去，结果开播的前一天中午，她才打开微博，发现《我唱你听》居然上了热搜。 桑梓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结果点进去，真是《我唱你听》相关。 原来是wink前成员季夏鸣开直播，粉丝问他知不知道林渊给田屹帮唱的消息。 “知道，我看到了。”季夏鸣坦白道，“其实田屹先找的我，但我有别的安排，抱歉啦。” 季夏鸣不说没人知道，他一说，话题度就拉满了。 眼下wink成员发展远不如从前，不过在季夏鸣粉丝眼中，他这个出道组比之未出道组还是要高贵些的，不给田屹帮唱很正常。 “《我唱你听》太糊了，请我哥去完全是蹭热度吧。” “+1，林渊去就正好，不会被蹭热度，还能给自己涨点热度。” “小季同学不去《我唱你听》太对了，还有谁不知道他接了《音乐之声》的邀约？论播放量，《我唱你听》连《音乐之声》的一半都不如吧？” 《音乐之声》是星耀视频推出的一档音综，模式与《我唱你听》相当，热度却倍杀《我唱你听》。 季夏鸣在wink是唱功担当，他的长相要比其他几位成员逊色一些，wink解散之后，演员这条路他走不通，只能走音乐路线。 wink大爆时期，音乐综艺任季夏鸣挑，但如今wink已经解散，于季夏鸣而言，《音乐之声》属于相当不错的资源。 他可不想沦落到接《我唱你听》的地步。 热搜里，季夏鸣粉丝暗搓搓把《我唱你听》贬低了一通，巧合的是，季夏鸣参加的那期《音乐之声》，和林渊帮唱的《我唱你听》恰好同一天开播。 季夏鸣粉丝倒不是觉得林渊田屹的组合会对季夏鸣造成什么威胁，只是习惯性贬低罢了。 毕竟——就算季夏鸣以vocal的身份进了wink，依然有人认为他唱功不如林渊。 这让季夏鸣粉丝怎么甘心？ 不过也正是因为季夏鸣在直播中提及，林渊帮唱田屹的关注度反而上升了，桑梓再去搜林渊的名字，实时多了不少讨论，《我唱你听》的想看人数也增加了。 …… 告别《千重山》剧组后，林渊和田屹开始了漫长的彩排——每一天都在唱，一唱就是n遍。 《心事》这首歌林渊原本不会唱，听了田屹的计划之后，他紧急学的，就连坐飞机的时间，林渊都一边背词一边记旋律。 田屹和林渊说了自己的处境，他需要一个帮唱嘉宾，但并不要求帮唱嘉宾帮助他留下来。 他只是想和林渊一起完成一个舞台。 《明日星途》两人分到同一组的那次，节目组没有重点刻画两人的合作线，但田屹一直觉得，他和林渊的声音很适配。 这次大概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他想让观众们看到他们未出道组的志气。 想把两个人的特色尽最大程度发挥。 这些想法田屹没有和林渊说，但林渊感受到了。 两人排练《心事》的时候，田屹很拼。 《心事》是一首二十年前的老歌，讲述了青春期羞涩的爱恋，遗憾的是，这份爱恋没有迎来好的结局，无论何时唱起，它总有一股酸涩味道。 这同样不是一首狂飙高音的歌曲。 在音综里，这样的选曲有些吃亏，林渊怀疑过，田屹本人是不是有类似的经历。 田屹摇摇头，看向林渊：“你唱这首歌会更好听。” 这是他选《心事》的理由。 某种程度上，田屹没有说错。 林渊和对方已经三年没有合作过了，但伴奏旋律响起的瞬间，两人都默契地选择了与对方声线更贴的演唱方式。 田屹的声线比林渊高一些，但更温柔，他唱《心事》，就像在娓娓叙述一个故事，不像在唱，更像在叙说一段心事。 田屹一唱，林渊自然而然就知道，他要把自己的声音放在哪里。 他是很随意地唱起来，没有思虑怎么配合，怎么让自己的声音更圆润，就这么被带动着。 林渊之所以觉得田屹很拼，是因为对方每一次演唱都投入了最饱满的情感，似乎并不担忧在彩排中用光了力气，正式演出时会发挥不好。 对歌手来说，一直使用情绪也会很累。 但……从合作者的角度，田屹在唱的时候，林渊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和努力，不好好给出回应的话，一定会破坏这首歌的氛围。 第28章 这几天里，田屹都保持着最高昂的情绪。 他唱得很好，有时候闭上眼睛，林渊感觉自己仿佛看见了少年心事。 就这样，《我唱你听》迎来了开播之日。 …… 《我唱你听》采用现场直播的形式，选手出场顺序靠抽签，节目一共九期，每期淘汰一位选手，现在还剩六位选手同场竞技。 田屹抽到了今天的五号签。 六位选手中，田屹的初始票数是最低的。 来之前林渊特意做过功课，对节目每位选手的风格都有了解，目前留下的选手中，两位是高音唱将，还有一位超强实力派，什么风格的歌曲都能驾驭，唯独田屹是偶像出身。 这让他拿票时很不占优势，评委们通常更青睐专业出身的歌手。 一位接一位选手出场，人在后台，林渊也能听到观众们的掌声，他不由有些紧张，虽然这并不是他的比赛。 但或许正是因此，林渊才不希望田屹输掉。 他不想输。 “别紧张。”田屹轻轻拍了林渊后背一下，“我们和排练时一样就好了。” 林渊总爱说他唱得好，但田屹觉得，因为有林渊的配合，他才能唱好。 比前几场更好。 “第五组准备了。”工作人员提醒道。 “该出场了。” 田屹伸出拳头，和林渊轻轻一碰：“加油。” “让所有人看到你的实力。” “还有你的。”林渊补充道。 两人笑了起来：“我们俩的。” 上台前，两人经过了一条长长的通道，只有一丝光透过幕布照射进来。 幕布拉开的一瞬，光线流泻，两人一同站在舞台中央，被光圈笼罩着。 “帅气骑士！好看！！！！” 桑梓捂住嘴巴，堵住了脱口而出的尖叫声。 林渊与田屹俱是一身纯白，白色高领毛衣挡住修长的脖颈，与白色西装的搭配不仅不显冗余，反而更有一股洁白之感，胸口修饰的珠串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耳际是十字交叉纹样的银色耳夹。 《明天的明天》舞台上，林渊妆容虽浓，服装却很朴素，那时候他是身患重病的季风，而非此刻闪闪发亮的大明星。 林渊没有笑，这让他看上去有一丝清冷。 但……与舞台造型形成反差的，是响在舞台上的声音。 《心事》很多人都会唱。 它不是一首难驾驭的歌，但它同样是公认的、需要情感去驾驭的歌。 它已经推出了二十年，到今日，即便原唱也未必能唱出这首歌的风味——因为那是属于青春时代的心事。 而田屹声音响起的瞬间，桑梓就睁大了眼睛，她将惊叹声藏进心里，此刻，她只想用心去听。 “我有一个心事。” “不能对你讲的事。” “只能摘下一片叶子，祈祷它飘过去。” 这一句让她顷刻回忆起了青春。 温柔又清澈，像是叶子上的露水一点点落在水面的声音，浮起了涟漪，“咚”地回荡。 然后是林渊的声音。 “我有一个心事。” “是很好笑的事。” “想起你笑的影子，采集起来写成诗。” 林渊的声线更低一些，紧接在田屹之后，给她一种他在把田屹的声音包裹住的感觉。 完全不突兀，相反，和谐到不可思议。 一个是温柔心事，一个是略微带着遗憾的怅惘心事，却像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温柔的，让人觉得鼻子酸酸的。 想哭。 桑梓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只觉得，当这两人开始演唱时，台下的世界一瞬间静谧了起来。 第25章 幸福小林 这两个人的声音……现场听来, 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不高，却依然令人们内心颤动。 旋律温柔，声音温柔，仿佛在她耳边轻轻低语着。 桑梓此刻只有一种感觉——当歌手尽全力演唱时, 他的努力一定能被观众感受到。 音乐是会说话的。 此刻《心事》仍在继续。 舞台上的灯光并不刺眼, 四周是暗的, 唯有光圈中站着的人一片纯白。 从桑梓的角度看，此刻的林渊离她很远。 但声音极近。 《明天的明天》里, 季风的声线饱含复仇的渴望, 《心事》里，则是青春时期的爱恋。 林渊的声音暂停，田屹接上……这两人完全没有那种互相压制的感觉, 而是彼此默默配合着, 直至副歌部分, 两道声线完全融合在一起。 桑梓双眼睁大，她没想到，林渊和田屹的声音居然能如此贴合—— 真的像写诗一样。 温柔与遗憾写在一起, 低沉中有一丝清亮，怅惘中诉说着爱恋, 虽然此时是冬季, 她却仿佛听到了夏季末尾的雨声。 “多年以后，心事成了纹身。” “下雨的日子会想起。” “没关系，它不是疤痕。” “是青春。” 两人的情绪最饱满的时刻, 舞台上的光圈恰好合二为一。 桑梓看到，田屹小步向林渊跑去，林渊也是一样。 再次面对镜头时，两人都露出了最灿烂的笑容, 林渊浅浅的酒窝也没有遮住。 桑梓终于忍不住，小声尖叫了。 然后她发现，这么做的人不止她一个。 她一直觉得林渊笑起来一定很好看，可惜季风是一个悲伤的角色，《明天的明天》谢幕环节林渊虽然笑了，却远不如此刻笑容灿烂。 这两个人真的……最完美的搭配！ 唱得很好，是超级好才对，还有在舞台上的强烈信念感，只叫人觉得震撼。 尤其是《心事》的最后一部分，两道声音一同响起的瞬间，就好像青春记忆也来到了最后的篇章。 她觉得田屹快哭出来了。 林渊没有哭。 但对于搭档传递过来的情绪，林渊并没有无动于衷，而是用自己的声音接住了。 太好听了！！ 桑梓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粉丝滤镜，就当是有吧，总之，今晚的《我唱你听》比到现在，在她心里，林渊和田屹这组就是最强的。 “太好听了，田屹这组居然这么强的吗？” “又帅又强，我以为帅哥纯粹起一个拉票的作用，结果帅哥一开口……绝了。” “赶紧去官博看看这帅哥叫啥……” 桑梓：“……” 忽然产生了安利林渊的冲动，她得忍住。 演唱结束后就是投票时间，田屹的初始票数最低，虽然桑梓认为《心事》这首歌很出色，可田屹能不能靠票数逆袭，她心里也不确定。 但对比《明日星途》时期，这两人的进步都大得可怕，或者说，《明日星途》的分组根本没有将两人的优势体现出来。 计票结束。 桑梓视线紧紧盯着屏幕，计数在飞速上升中，台上两个人看起来有些搞笑——林渊眼睛一眨不眨，反倒是田屹看起来随意很多，根本看不出来究竟是谁的比赛。 “2466票！” 桑梓脑海中飞速计算着，加上初始票数的话，田屹这一期的总票数可以排到第二名。 如果只论今天的得票的话，田屹就是第一！ 好棒！！活下来了！！ 林渊也揽住田屹肩膀，笑得更灿烂了。 幸福小林！ 桑梓衷心期望这一刻能持久一些！ …… 两人下台之后，紧张的人变成田屹了，他声音甚至有些结巴：“我第二了？” “嗯。” “没淘汰？” “没淘汰。” 他忽然停了下来，不顾这刻两人还站在昏暗的通道里：“林渊，每次遇见你我都能有好运。” 不管是《明日星途》他差点被淘汰那次，还是现在。 准确地说，在经纪人觉得林渊不会来的时候，他就预感林渊一定会答应，他的好运也是自那刻开始的。 “不是好运。”黑暗中林渊的声音更为清晰，“是我们都很厉害。”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因为本来就是啊，我没说错。” 田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他的好运台词。 …… 《我唱你听》在乐听视频播出的同时，星耀视频的《音乐之声》也在播出中。 对比《我唱你听》，《音乐之声》的竞演阵容要豪华许多，不仅有经典作频出的大牌歌手，更有新生代当红歌手。 季夏鸣在当晚第四个出场，他是补位歌手，如果发挥出色的话，他可以留在《音乐之声》节目组。 季夏鸣时隔许久参加音综，粉丝们自然纷纷涌入星耀视频进行支持。 季夏鸣演唱的是wink的代表作《蓝色夏日》。 “好听！！一秒回到我的小破团。” 第29章 “就问wink是谁的青春，绝对是我的！！” “才听到前奏就爆哭的节奏，大vocal唱起 《蓝色夏日》氛围感真的太足了。” 星耀视频方面也以季夏鸣为卖点，宣传时一直重点强调季夏鸣的出场。 ＃季夏鸣 神级唱功＃ ＃季夏鸣 这是我等待已久的机会＃ ＃最会唱歌的偶像＃ 《蓝色夏日》表演刚结束，季夏鸣就上了足足三个热搜。 不仅如此，在粉丝们的一片期待声中，季夏鸣成功pk掉了一位参赛歌手，成为下一期《音乐之声》的常驻人马。 “好棒！！” “小季实力终于得到认可了！” 然而，就在这一结果出炉的瞬间，《音乐之声》相关讨论下方忽然冒出一堆问号。 “？？？？” “？节目组来真的？” “我以为是纯炒热度，没想到真把他给留下来了，以为观众是聋子吗？” “我一直觉得《音乐之声》是档挺公正的节目，不是……季夏鸣真能赢乔凉？？？” “？？？？难以置信。” 季夏鸣粉丝众多，但《音乐之声》作为星耀视频最具口碑的音乐综艺，观众人数也不在少数。 观众们一路追节目追到现在，都知道乔凉只是名气不够大而已，可论唱功，他完全不比大牌歌手逊色。 在不少观众心目中，《音乐之声》播出这么多期以来，乔凉的唱功足以排进前三。 “偏偏是乔凉被淘汰了，简直离谱……” “节目组这是舍不得淘汰大牌吗？人气高的也不能惹，最后挑了乔凉这个软柿子。” “乔凉的《初》不好听？？？给我一个淘汰他的理由！！！《初》对上《蓝色夏日》根本是降维打击好吗？” 不过事实已经定了，乔凉同样是体面人，没有对自己被淘汰这事发表看法，反正星耀视频推出的节目众多，他可以参加《音乐之声》之外的其他节目。 综艺节目里出现这种情况也算寻常，不过《音乐之声》口碑一向不错，虽偶有越界，却不会触及到观众的底线。 观众们抱怨两句，表达一下失望的心情，事情基本上能够结束。 事实上，观众的怨气也只在季夏鸣取代乔凉那一刻最大，之后就慢慢淡了。 毕竟除了季夏鸣之外，《音乐之声》还有那么多值得一看的歌手。 但—— 在当期节目结束后一个小时，情况发生了变化—— “小季哪里配不上《音乐之声》了？” “那么喜欢乔凉的话，你们就去给乔凉投票，买他的唱片支持啊。” “小季的实力大家都看得到好吗？是你们这些看看音综的门外汉更懂，还是专业评委更懂？” “？？？？？？” 观众们一片哗然，怒了。 原本他们可以把这件事放过，就当季夏鸣不存在，可粉丝们这通发言一出，还能继续忍下去，这就是欺负他们脾气太好了。 吵架是没必要吵的，不管他们如何对比乔凉和季夏鸣的唱功，都被一句“专业评委更期待季夏鸣哎”给堵了回去，加上狂刷屏的“天生vocal／蜜嗓主唱／唯一top……” 超气人的。 “就没有其他音综可看吗？” “实在没法再看《音乐之声》了，想想还是好气哦。” 这些观众也没期待其他好看的竞技类音综，甚至可以说，除了《音乐之声》外，他们都不知道其他音综的存在。 结果……吼了一嗓子之后，居然真有人推荐了。 “不如看看乐听视频的《我唱你听》？冷是冷了点，但是零修音，现场挺好的，节目组也挺用心。” “＋1。” “在这里必须强烈安利田屹和林渊合作的《心事》，我已经刷十遍了，超好听的！！” “虽然到现在热搜还没上一个，但是我打包票说，《心事》超超超好听的！田屹是小糊糊，他靠这首歌逆袭了，节目组淘汰了一个名气比他大、资历比他老的歌手。” “《心事》同好来袭！只要你喜欢《心事》，我们就是好朋友！” 不少《音乐之声》的观众将信将疑地打开了《我唱你听》。 因为推荐《心事》的网友最多，他们自然而然先去听《心事》。 然后—— “唔……” “再听一遍吧。” “再听一遍……” “再……” …… 第二天上午，《我唱你听》的工作人员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自家的糊糊综艺播放量忽然爆涨了。 神奇的是，暴涨的节点居然是在半夜12点，之后一路狂飙，到现在还在涨。 同样一期节目，观看人数达到开播那会儿的十倍多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位数。 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26章 新工作 和《我唱你听》糊糊的风格一样, 乐听视频推出的各档节目也都冷冷的，乐听视频之所以能支撑到现在，纯靠古早时代低价买了一大批版权。 观众们剧看得越多，越觉得现在的剧不好看, 反而更青睐以往的老剧, 乐听视频就这样半死不活艰难维持着生存。 因而, 忽然有一档节目热度飙升，乐听视频方面很难不注意到。 可以说是独苗苗。 营销嘛, 平台是买不起的, 那究竟是什么让《我唱你听》吸引了一波关注？ 答案很快就明朗了——节目组剪辑的纯享版《心事》，点击量居然达到了90万！ 简直高得可怕！ 节目组继续溯源，才发现原来是季夏鸣得罪了《音乐之声》的观众, 让《我唱你听》发了一波财。 但关键是, 《心事》把观众留下来了。 甚至在工作人员关注的同时, 《心事》的点击量仍在不断上涨。 “《心事》突然好火！快看微博！” 被同事提醒过后，《我唱你听》这位工作人员赶紧去微博搜实时，结果——《心事》的反馈超乎想象的多！ “又好看又会唱歌的两个人！” “情感真的会弥补唱功的, 《心事》给我的共鸣感好强烈，想哭了。” “还有谁没看过《心事》现场吗？我绝不允许。” 真正让《心事》口碑扩散的, 是某音乐博主“休止符”的点评。 “休止符”粉丝众多, 是乐评领域最为活跃的博主之一，他以毒舌著称，就算面对大牌歌手, 他一般也不吝啬给予差评。 当初《明日星途》火爆的时候，“休止符”就出过一次圈，因为他拒绝点评：“我是乐评人，不是修音师技术品鉴人。” 为此他挨了不少骂。 这一期《音乐之声》播出后, 不少网友在蹲“休止符”的点评，“休止符”的最新一条微博发得很晚，但篇幅很长，网友们发现，原来“休止符”把《音乐之声》和《我唱你听》两档节目放在一起点评了。 “很抱歉，才发现乐听视频推出了《我唱你听》，刚好两档节目同一时间开播，我就一起说说。” “今晚我这里的最佳，是田屹林渊组合的《心事》和费虹的《彩虹岛》，前者是当声音的感染力达到极致，技巧便不那么重要了，就像我曾提过的摇滚乐队ink，主唱的音色与唱功都称不上同时代顶尖，但当吉他奏起、主唱的沙哑声线响在耳边时，夏天、蓝色、海岸立刻出现，这是ink的符号，是他们独有的标记。” “而现在，这一版《心事》在我心中留下了同样的印记，唱功不再重要，反而是音乐中要表达的东西打动了我。” “我认为《心事》中，两位歌手的演唱是不受自己控制的，他们能有这样的发挥，纯粹是因为在彼时彼刻，他们的情感在共鸣，在互相回应，脱离这一瞬间，这样的发挥未必会再有。” “费虹的《彩虹岛》则……” “今晚最让我失望的，无疑是《蓝色夏日》，节目组借wink人气炒话题的目的昭然若揭，客观来说，《蓝色夏日》要比wink前年8月和出道那年11月的现场出色一些，但也仅是出色一些而已，远远达不到在《音乐之声》竞演中占据一个席位的程度。” “休止符”贴出了《心事》和《彩虹岛》的现场对比，两首不同的歌，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到目前为止，他的点评已有数万点赞。 评论区里安利《心事》的也有不少。 “休止符”还算克制，把《心事》和《彩虹岛》两首高评价曲目放在一起对比，其他博主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把《心事》和《蓝色夏日》剪到了一起—— “……这惨烈的对比。” “《明日星途》未出道组和出道组大vocal的对比，wink是不是有什么唱功太好不许出道的禁令？” “后面这位下一期晋级了哦。” 季夏鸣直播时的言论也被网友们翻了出来。 “啊啊啊啊感谢季夏鸣不杀之恩。” 第30章 “幸亏他没答应，不然他绝对会毁了《心事》，而且《我唱你听》比我想象中好很多哎，可能是选手们都不够红，一个个都挺拼的。” “这位参赛前瞧不起田屹，参赛后瞧不起乔凉，自身实力只是麻麻，到底哪来的脸？” …… 凭着《心事》的热度，《我唱你听》下一期“想看”的人数翻了近五倍，《音乐之声》“想看”人数则下滑了，这还是节目开播以来首次出现下滑。 同类型节目之间本就是竞争关系，只是此前《我唱你听》完全没有和《音乐之声》竞争的资格。 而现在——从《音乐之声》跑掉的观众都去了《我唱你听》。 更重要的是，在观众心目中，《我唱你听》原本是一档毫无存在感、听都没听说过的节目，现在蓦然被知道了，产生的流量是巨大的。 它和《音乐之声》也有不同之处。 《音乐之声》是一档很完美的音综，舞美、音效都是顶级，选手们的发挥完美得没有一丝疏漏，甚至因为他们很红，有包袱，便显得距离感很强。 对比之下，《我唱你听》朴素很多，但现场更燃一些。 这种发展《我唱你听》节目也没有预料到，节目莫名其妙突然火了，突然来了一批品牌愿意赞助，甚至节目组新发的下期预告，点赞数都远超以往。 田屹告诉林渊，他的微博粉丝数涨了，还接到了一个新代言。 虽说不是大品牌，只是临时的代言，但在田屹的演艺生涯里，这还是第一次。 他这一期比赛前晒过一张自己喝奶茶的照片，现在那家奶茶品牌联系说愿意给他赞助。 作为娱乐圈里的小角色，田屹一直没受到太多关注，他的经纪公司推力也平平，像他参加《我唱你听》这类型的节目，节目组给出的费用并不高。 林渊微博同样涨了不少粉，不过他只是节目的帮唱嘉宾，后续很难沾光。 在桑梓这样的粉丝心里，林渊有些吃亏。 林渊自己不这么觉得，因为如果没有田屹的邀约，就不会有《心事》。 得益于《心事》的表现，他在《明天的明天》中的演唱又一次出圈了。 而且……林渊接收到了很多观众对《心事》的夸赞。 林渊很喜欢被夸，或者说，当他的努力表现被认可，他会觉得幸福。 事实上，《心事》带来的回报比林渊想象中更多—— 他和田屹在《明日星途》的合作舞台开始登上视频网站头条，两人曾经的现场被再次关注—— 在娱乐圈里，热度就是一切。 林渊的工作挑选范围逐渐扩散到了音乐圈。 在大众印象中，他从很能和谢渝吵架的前《明日星途》选手转变成了很能和谢渝吵架的实力派。 原以为《心事》带来的热度会到此为止，但这之后的某天，林渊接到了一个电话：“有没有兴趣唱电影主题曲？” 电话来自《繁华世界》剧组。 这是一部讲述家国情仇的电影，自开拍以来便备受瞩目，电影快上映了，但主题曲演唱者一直没定下来。 焦虑之间，导演焦乐偶然在微博刷到了《心事》。 决定几乎是瞬间下的，没有纠结犹豫，导演决定，要这道声音让《繁华世界》变得圆满。 《繁华世界》是一个破碎的故事，注定了演唱者的声音有故事感，最好是呼吸之间都带着怅惘那种。 而《心事》里有，《黑暗的网》里也有。 不会有比林渊更合适的声音了。 当导演对剧组主创们表达自己的想法时，迎来的倒不是质疑声，而是疑惑：“林渊不是演员吗？” “演员？”导演还真不知道。 “秦盼云的干将。”制片人道，“秦盼云每隔七天就要和我吹一次，说他发掘了一个天才演员，让我给人介绍工作。” 结果他还没来得及介绍，合作就来了，还是唱主题曲这种形式。 《繁华世界》上映时间早就定了，林渊这边录完歌，《繁华世界》就要满世界宣传了。 …… 一开始，林渊还没决定自己接不接这份工作，秦盼云导演给他打了个电话：“接！焦乐和我说了，你就回行，他下一部电影让你当男主角就答应。” 林渊：“……不如你下一部让我当男主角。” 秦盼云“咳”了一声：“我这边倒是可以，但是下一部电影，估计得四五年之后了。” 林渊：“……” “《繁华世界》成片不会差的，先接了。”秦盼云道，“我让焦乐多给你点钱。” 林渊：“也行。” 总之，他就去录《繁华世界》的主题曲了。 虽然林渊后来才发现，《繁华世界》是比他以为的投资强大、阵容强大、主创们精雕细琢出的一部作品，演唱它的主题曲的机会，比林渊想象中要宝贵得多。 林渊同时拿到了自己目前为止最高的一笔收入。 而在他录主题曲期间，《音乐之声》和《我唱你听》新一期也播出了。 《我唱你听》的实时播放量比上一期涨了许多，这一点并不让人意外，问题在于，《音乐之声》一边播，实时热度一边下跌。 因为季夏鸣被安排到第一位出场。 考虑到上一期观众的反对意见，季夏鸣不适合在放在后面，他当不了那个压轴的角色。 节目组思量了一下，把他安排到了第一个。 然而，季夏鸣不知是心态崩了还是为什么，唱得甚至还不如上一期。 他的存在生动诠释了什么叫赶客。 肉眼可见地，当《音乐之声》的播放曲线下降时，《我唱你听》在上升中。 等到节目播到一半，观众们诧异地发现，《我唱你听》居然超《音乐之声》了。 “我还以为看错了。” “？？？？牛逼啊，《我唱你听》这泼天的富贵，全白送。” 《音乐之声》原本一直是同期播出节目的热度第一，但这一期，它确实被《我唱你听》给超了过去，实时热度榜上，目前排名第一的是《我唱你听》。 即使季夏鸣已经唱完，第二位选手出场了，《音乐之声》跑掉的观众却没有再回来。 不仅如此，《心事》纯享版的热度仍在上升——只要《音乐之声》镜头切给季夏鸣，《心事》的播放量就会窜一窜，现在已经有150多万点击量了。 然后林渊开始涨粉。 到后来，《音乐之声》导演组都不敢切镜头给季夏鸣了。 结果……《心事》播放量真就不窜了。 林渊的涨粉速度也开始下降。 “忽然觉得季夏鸣是林渊的奶妈，他一露脸林渊就回血一次。” 林渊表示，倒也不必如此。 第27章 长文 周六的后半个晚上, 《我唱你听》热度硬生生压制住了《音乐之声》，一直保持在第一的位置。 就算《音乐之声》最后出场的是一位歌坛大佬，却仍挡不住节目显露的颓势。 《音乐之声》的热度波动很明显——确实在季夏鸣露脸的时候，节目的热度曲线就呈现出下滑的趋势, 还下滑得特别明显。 那些口口声声“节目组需要小季热度”的粉丝闭嘴了。 《音乐之声》节目组这次倒没再头铁, 季夏鸣终于被淘汰滚蛋了, 但《音乐之声》失去的观众却并没有因此回来。 借着这次机会，《我唱你听》反倒渐渐在同类型节目中有了姓名, 之后播出的每一期, 热度都居高不下。 “《音乐之声》这种有固定受众群的节目根本不需要粉圈热度，观众只是想安安静静听歌而已。” 对季夏鸣而言，参加《音乐之声》带来的直接结果是——他再想加盟类似的音综, 节目组都会毫不犹豫拒绝。 “不好意思, 我们已经有人选了。” “没法邀请你参加呢。” 让季夏鸣接受不了的是, 节目组拒绝他倒也罢了，可他们邀请的不是别人，居然是田屹！ “他怎么配？” 田屹的人气根本没法和他比！ 《明日星途》那时候, 田屹不过是早早被淘汰出局的可怜虫罢了，节目组怎么会选他, 而不要身为wink前成员的自己呢？ 田屹参加的那档《我唱你听》季夏鸣根本瞧不上, 可一转眼，田屹都能接到连他也需要争取的资源了。 早知他不如接受田屹的帮唱邀请，让田屹早早滚蛋回家。 但……季夏鸣更想要《心事》的热度。 凭什么有热度的是林渊和田屹？ 凭什么现在所有人都在嘲他的唱功, 说他不如那两人？ 季夏鸣怒了一会儿，忽然想到，自己好像从哪里听说了田屹邀请过张晓越的消息。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张晓越应该把田屹微信给删了。 真是这样, 张晓越岂不是更过分？ 第31章 他只是不回复不拒绝就莫名被嘲了，张晓越那是明晃晃不把《明日星途》的同期放在眼里，怎么对方一点事都没有？ 季夏鸣毫不客气地把料放了出去。 他是完全不考虑张晓越这个前队友的，wink虽说爱炒兄弟情卖团爱，但团爱这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比赛的时候大家你死我活争出道位，出道一秒就惺惺相惜一辈子都是好兄弟，这种话只能拿来骗鬼。 虽说这个料会让田屹继续收获一波怜爱，但季夏鸣不在乎，他的确看不上田屹，但在他心里，田屹混得好这事远不如wink其他人混得好给他带来的刺激大。 还是让张晓越一起倒霉比较重要。 …… 林渊发现，这一周，《心事》又一次上了热搜，接在《心事》之后的，则是＃季夏鸣 张晓越＃这个词条。 准确地说，这次热搜和《心事》本身没有关联，纯粹是被季夏鸣张晓越两方粉丝互撕牵连到了。 “笑死，关系不熟我们坦坦荡荡承认，《明日星途》那么多选手，有必要每个人都加好友吗？还是装看不到更恶劣一点。” “？？自己唱得烂成那样，还天天争大vocal，wink的vocal可没这么烂。”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家有多傲慢谁不知道？出道之后就到处得罪人，删好友只是最基础的吧。” “捧高踩低也成优点了？见风使舵你家最快，就问人田屹现在红起来了，你家是不是又要重新加回去了？” 林渊：“……撕得可真凶啊。” 田屹：“……嗯。” 两方互撕，田屹和林渊几乎没受到任何影响，两人都看得出来，相比他们，季夏鸣和张晓越粉丝彼此间恨得更深。 对待田屹和林渊，两方粉丝只摆出实绩，暗示季张二人的成就他俩拍马也赶不上。 林渊：“嗯嗯嗯。” 说得对，说得都对。 不过林渊没有想到，在季夏鸣和张晓越粉丝撕得最凶、同时《我唱你听》这档节目热度达到最高时，田屹忽然在微博发了篇长文。 这个时候田屹的热度已经渐渐起来了，不是以《明日星途》前选手的身份，而是以歌手的身份获得认可。 长文中，田屹一个字没有提季夏鸣和张晓越。 他只是提到了《心事》这首歌，提不管他练到多晚，林渊都愿意一直陪他练。 “就像《shrink》分组那时候，我是个舞蹈白痴，记动作很笨，只有你不嫌弃我，一遍遍教我。” “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被汗水浸湿打滑的地板，还有接住我的你，第二天一早的阳光很灿烂，在我心里，你比太阳更温暖……” 林渊回了他一个拥抱的表情。 “《心事》组好棒！！” “一直做朋友吧！哎，隔壁撕成那样，这边却好暖好暖。” “看《心事》舞台就知道，这两人得配合成什么样才能把歌唱那么好，超棒的！！” “……只有我注意到，田屹提到了《shrink》舞台吗？” “我也……当初我可是追过《明日星途》全程的，讲真，田屹说的这段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有印象＋1。” “……在我印象里，田屹和林渊选秀期间明明没有什么交集的，我还疑惑田屹怎么请了林渊当帮唱嘉宾。” 不少粉丝特意去找了《shrink》公演的那期。 田屹和林渊的互动少得可怜不说，那一期的故事线除了强调《shrink》组选手的羁绊之外，还着重刻画了谢渝递给田屹的那杯牛奶。 “……毫不意外。” “我就说，在我印象里的明明是牛奶组！！！” “难怪……我说田屹被淘汰那天怎么都不提谢渝，心想着他俩不是cp吗？cp好歹还有点热度。” “我去翻了田屹被淘汰那天的微博，他感谢了小林，我之前以为小林是工作人员，原来是林渊吗？！！” 虽然《明日星途》已是过往，节目剪辑的各种线理也理不清，但即使透过田屹透露的蛛丝马迹，粉丝们也能猜到，林渊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谢渝当时是“公认”的人缘好，结果比赛结束后，选手们一致认可的好人是林渊。 明明帮田屹的是林渊，节目组却把故事线剪到了谢渝身上。 “一杯牛奶让田屹眼里有光，关谢渝屁事，难道不是牛奶的丁达尔效应？” “绝了，啊啊啊啊啊这不就是谢渝偷了林渊的故事线吗？如果不是田屹好不容易有了热度，他说的话谁会信呢？” …… 谢渝的粉丝曾坚信，自家偶像破除重重难关才进入了出道组，他上演了《明日星途》少见的弱者逆袭戏码，并因此被冤枉、被误解，引来了众人嫉妒。 他们以为，是自己送谢渝出道的。 但在林渊逐渐有了存在感的这段时间，他们意识到，谢渝没有唱功，别说在出道组里，就算放眼《明日星途》全员，谢渝都排名倒数。 谢渝没有演技，《一盏泪》就是明证，试镜甚至输给了此前毫无表演经验的林渊。 谢渝没有羁绊，所谓的羁绊全是剧本。 他们坚定站在谢渝一边，因为他们觉得优秀的人会与全世界为敌。 结果……只是因为谢渝特别菜而已。 季夏鸣和张晓越两家粉丝撕到昏天黑地，互相喷对方唱功不行，可再不行，撕到最后还能来一句“你也就比谢渝强”。 甚至，不少粉丝可以容忍谢渝实力菜，那至少会让他们有成就感——如果不是他们，谢渝怎么会成功出道？ 但，目前渐渐揭露出的现实是——谢渝是靠剧本出道的。 粉丝们就不愿意了，谁都不希望自己粉上一位皇族。 …… 谢渝此时已进组拍摄《上仙》，《一盏泪》一笔烂账还没理清，但各方人马被爆出来的料太多，他这个男主角的存在感反倒降低了。 da娱乐趁机给谢渝接了新代言——对比《一盏泪》播出前，谢渝的报价低了不少，但da娱乐之所以选在这时候运作，是为了证明谢渝还有人气。 男演员圈子里，糊的表现就是代言数量和质量的下降。 “你到时候多和粉丝互动互动，催催销量。” 对于公司的要求，谢渝欣然应下，无论，他的死忠还是很可观的。 代言公开的这天晚上，谢渝空降粉丝群，和粉丝畅聊拍摄日常，又在品牌直播间惊喜现身，受到了热烈欢迎。 品牌主播激情澎湃：“粉丝宝宝们不要激动，知道粉丝宝宝们都很着急抢，这样吧，为了满足大家的多样需求，买一件的拍一号链接，买两件的拍二号链接……买四件的拍四号链接。” “谢渝老师宣布开始，我们就开始抢好吗？” “5、4、3、2、1，开抢！” 主播声音激昂，谢渝坐在一旁，一派淡然之色，与主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要着急，慢慢拍，都有的哈，我们的货源备得很充足……” 一分钟过去了，一号链接卖了十分之一，二、三号链接卖了不到十件，四号链接0人购买。 “可能是粉丝宝宝们没有准备好。” 五分钟过去了，只有一号链接的购买量略有增长。 十分钟过去了，购买量几乎一动不动。 直播镜头光打得死白，却仍遮不住谢渝铁青的脸色。 “看来粉丝宝宝们是准备不好了。”——对此，某位营销号辛辣点评。 第28章 天赋 这一天, 镜头前谢渝铁青的脸色被营销号们挂在首页，几乎是公开处刑。 虽然直播的最后，四个链接又陆续卖出了一些，但和品牌方对谢渝的预期相比, 差了不止一点。 “气氛好尴尬……” “我都不敢看谢渝的脸了, 巨巨巨难看, 他粉丝不是很多吗？” “＋1。” “不是说很有购买力吗？” “一开始他真的挺从容的，后来嘛……无言ing。” 至少在wink解散前后的一段时间, 谢渝粉丝自诩top粉——从商务资源和数据来看, 谢渝那时候已经在前排。 之后有热播剧助力，谢渝人气更是起飞。 当时粉丝们满世界贴各种售罄／卖空的大字报，以至于在不少网友印象中, 谢渝粉丝的购买力很强。 不然谢渝也不会接下那么多代言。 “麻烦了解一下好吗？小鱼是临时空降到直播间的, 能有那么多单已经很不容易了。” “分明是品牌方沟通不畅, 却被误会是谢渝的问题，谢渝不背这个锅谢谢。” “黑子们盯着这一刻很久了吧？但是抱歉呢，品牌高层在公开场合感谢谢渝了呢。” 各家营销号的评论区, 此时都有粉丝们在努力解释，然而事实为何, 粉丝内部很清楚—— 一是《一盏泪》的扑街让谢渝掉了不少粉。 有一部分粉丝只会追最当红的流量, 谁红追谁，爱押宝top，谢渝原本大有起飞的迹象, 却因为《一盏泪》的大扑元气大伤，一时半会是飞不上去了。 第32章 这部分粉丝自然转投其他待爆咖。 二则谢渝这次代言的是某品牌的彩妆——那款彩妆是出了名的不好用，不上色，容易糊, 价格还贵，结果品牌居然一口气放出了十万存货让粉丝消耗。 再爱谢渝，也不可能一口气拍四件吧？送人都没法送，摆明了是来割韭菜的。 再加上谢渝不久前才登了两份时尚杂志封面，粉丝们为了证明他的时尚潜力疯狂购买，甚至有人一口气买几十本。 到现在，不少粉丝还没缓过劲来，谢渝的新代言居然又来了。 …… 直播后的第二天，谢渝发文回应了这次事件： “……最近工作比较累，可能是打光的原因，我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平时那么好，没关系的，多睡一觉就好了。” “对于我的代言，请大家量力而行，如果大家能在繁忙的工作和学习外给予我一点关注，我就很幸福了。这次没有和品牌方沟通好时间，是我的错，给大家添麻烦了，很抱歉。” 谢渝一回应，粉丝们更是激动了起来—— “看吧，明明是品牌方的问题！” “我只心疼小鱼，明明都那么累了，还要道歉，根本不需要道歉好吗？” “有些人就是嫉妒谢渝有代言吧？笑死，总爱嘲我家糊了剧扑了，糊了扑的还是资源好，真当品牌方是瞎子不成？某些人扑腾了那么久，怎么到现在也没见着商务和综艺？” “田屹都去新音综了，某些人还是在家抠脚哎。” 某位许久不发言的“抠脚人士”表示：“最近改行，不偷壶了，改去品牌仓库偷眼影了，都是我的错，害粉丝宝宝们没买上。” 网友们：“……” 够了。 ＃是人家的粉丝宝宝，关你什么事＃ “哈哈哈哈。”展恒正在坐车，忽然发出一声惊天爆笑，被经纪人眼神制止了。 “真的很好笑，这不能怪我。”展恒把屏幕给经纪人看，“李漠北发到群里的。” 《千重山》杀青后，剧组的演员们另外拉了个群，李漠北完全不遮掩了，成天在群里发各种搞笑段子，没有一点影帝的气质。 林渊才发微博没多久，就被李漠北截图到了群里。 林渊：“……给我点面子好吗？” 李漠北一本正经回复他：“请不用在意，我也是你的粉丝宝宝。” 林渊：“？” 华琳＆展恒：“？” 华琳：“……你这样对我的头发很不友好，我可不像林渊，头发都不掉的。” 展恒补充道：“林渊是壶偷多了才不掉头发的。” 华琳：“？” 什么意思？ …… 微博发完，林渊毫不意外又被谢渝的粉丝骂了。 “我都说是我的错了，还要我怎样？” 新关注他的粉丝们：“？” 新粉丝里有不少是因为《心事》入坑林渊的，结果——林渊这画风怎么和他们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心事》舞台上那个温柔怅惘的、声音羽毛一样轻柔的演唱者呢？ 《明天的明天》里让人落泪的季风呢？ 对此，老粉们表示：“被骗了吧。” “？” “对不起，这才是林渊的正常画风。” “？” “详情请见开水壶篇／善良篇／天选篇／努力篇，全部进修完了再粉还来得及。” “？” 林渊自己：“？”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有那么多篇章？ 但……粉丝们那里，除了怼人四篇之外，还有很正式的安利篇。 《明天的明天》里，带着绝望复仇的病弱青年，《明日星途》里挥洒的汗水与闪闪发亮的眼睛，以及最近，成熟后的《心事》。 镜头闪动之间，台上台下林渊林渊有着完全不同的面孔。 “抱歉，喜欢上的话，就跑不掉了。” 林渊表示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但从林渊自己的角度看，这条视频也堪称用心，就连他自己也不记得，原来他在舞台上有着那样不同的面孔。 大概在粉丝眼中，自己爱着的人永远是闪闪发光的。 …… 《繁华世界》的主题曲叫《热》，词是导演焦乐写的，曲子则请了一位知名作曲家创作。 据焦乐说，当时歌名有两个备选，一个叫《热》，另一个叫《冷》。 但《繁华世界》本身就是讲家国情仇的故事，剧情里冷的部分太多了，主题曲没必要再冷。 虽然只是录主题曲，林渊却在录制现场见到了导演焦乐。 比起秦盼云，焦乐属于电影导演圈子里的新生代，年龄不大，才30多岁，不过他的实力却是公认的。 《繁华世界》之前，焦乐有部电影叫《长春》，口碑和票房都很出色，那部电影的视角相关残酷，焦乐却没有把它拍得很苦，而是恰好在大众能接受的范畴内。 它残酷，但戳心。 林渊前阵子刚看过那部电影，但直到接到给《繁华世界》唱主题曲的工作，林渊才知道《长春》和《繁华世界》是同一个导演。 焦乐之所以过来，是因为他想现场感受林渊唱《热》时的氛围。 焦乐需要这首歌达到他的要求。 曲子小样林渊早已收到了，也会唱了，焦乐也和他谈过《繁华世界》这部电影拍摄中的故事，主要让林渊找一些灵感。 焦乐很喜欢《心事》林渊的那部分演唱，却不知道林渊能不能唱好这首《热》。 “这有什么不放心的？”对于焦乐的顾虑，秦盼云完全不当一回事，“林渊领悟力很好的，绝对超出你想象。” 焦乐以前在秦盼云剧组里实习过，听到秦导这么推崇林渊，难免有些诧异。 但秦盼云越是形容林渊多厉害，他就是越难以想象——秦盼云如果多说一些林渊的缺点，他反而能够描绘林渊的形象，秦盼云越是夸，他越摸不透了。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讲完剧情，焦乐看向林渊。 “明白。”林渊点了点头。 “真明白了？”焦乐又问了一遍。 “明白了。”林渊已经表露出了“导演你打算什么时候让我唱”的想法，焦乐只好放人了。 林渊已经进了录音室，戴上耳机，焦乐看到他先闭着眼睛，一张脸上不见任何表情。 然后，待他睁开眼的瞬间，《热》的旋律已经在焦乐耳边响起了。 林渊唱歌时的样子……很难去形容，焦乐不知他的视线看向何方，但能看出，此刻林渊已经全然投入到了演唱中。 “用十年种一颗树，支撑起天幕。” “用十年救一颗心，心连起一颗心。” 焦乐蓦然间愣住了。 林渊在唱，他无法出声，也不想干扰对方，但此刻，焦乐的内心在尖叫着——他所期待的，那道能唱好《热》的声音，就在这里！ 甚至……录音时的效果比现场演唱更出色。 焦乐之前忧虑过音综现场会不会修音太狠，但现在焦乐意识到，《心事》大概没有修。 这首歌林渊声音压得很低，比《心事》更低，但因为他特意压低了，声音的厚重感反而更突出了。 不是轻飘飘的低，而是带着故事的低，因为情感的充分，听到这首歌的时候，人的心情不是飘在半空中的，而是沉甸甸的，有一份沉重感。 《繁华世界》就是这样一个故事。 在黑暗时代迷茫着的人们，期待繁华世界的到来。 繁华世界究竟会不会来？谁也不知道，也看不到。 但他们坚信会来，即使没有预兆，即使眼前一片黑暗。 为什么坚信？ 因为人的血是热的，不是冷的。 这是《热》这个歌名的由来。 林渊的声音本就有故事感，他应该也理解了《繁华世界》这部电影的破碎，体现在《热》这首歌里，就是初始的厚重、其后的流离、最后的希望之光。 论唱功，林渊绝对不是焦乐见过的歌手中最强的，但他显然属于能用其他方面的优势弥补唱功的那类歌手。 这其实也是天赋，还是另一种不逊色于唱功的天赋。 很多时候，对歌手而言，唱功甚至不是第一位的，记忆点才是。 第29章 剧本 林渊一遍唱完, 焦乐沉默了。 他脑海中原先对《热》这首歌是有预想的，他甚至想好了，等林渊唱完，他要点出对方的不足之处, 让这首歌更丰满。 结果现在——林渊的版本覆盖了他设想的版本。 焦乐快想不起自己一开始是什么想法了。 但毫无疑问, 林渊唱得很好听, 甚至远远超出了他的期待。 焦乐甚至觉得，林渊仿佛原本就是《繁华世界》的参与者, 因为他仅靠演唱, 就贴近了这部电影的内核。 如果对方是靠看剧本做到这一点的的，那就意味着——林渊身为演员的领悟力高得可怕。 第33章 焦乐忍不住问了林渊。 林渊回他：“我看了剧本，也看过《长春》。” 难怪。 从导演的角度看, 林渊的演唱完全合格了, 不过从录制到成为电影主题曲, 还有一个阶段。 林渊还需要在录音室熬一段时间。 “焦导您不继续听了吗？”调音师问道。 “不听了，足够了。” 进录音棚之前，焦乐脚步还有些沉, 这会儿已经轻快起来了。 他算是个完美主义者，《繁华世界》主题曲的选择很多, 完全可以邀请别的歌手, 但焦乐觉得，感觉不对就是不对。 《繁华世界》是他用心拍摄的电影，就该配最好的主题曲演唱者。 …… 林渊给《繁华世界》唱主题曲的消息没有对外公开, 暂时只有几个熟人知道，《繁华世界》剧组也瞒得很紧。 剧组不公开，林渊自然不会主动透露。 但在旁人眼中，《心事》没有给林渊带来任何后续效应。 “太糊了呗, 不然田屹怎么有后续资源？” “圈里人比较懂吧，《心事》很显然都是田屹的功劳，和林渊有一毛钱关系吗？他蹭热度还真蹭上瘾了。” 对于这些言论，林渊统统无视。 他正在看一个剧本。 《热》这首歌唱完，秦盼云大概是实在看不惯林渊这种无所事事的状态，给林渊介绍了一个剧本。 《心事》之后，林渊倒是接到了不少音乐节目的邀约，音综类的，唱跳竞技类的，还有时下比较火的哥哥类综艺，但他思考过后还是拒绝了。 这类综艺本质上和《明日星途》没有区别，就算吸到粉也只是暂时的，不管作为歌手还是演员，林渊更想有一部长久点的作品。 但出乎林渊意料的是，秦盼云居然给他介绍了一个电视剧剧本。 这部剧的题材倒是符合秦盼云的喜好，是一部历史剧，主角是史上最为出名的权臣邵景，但正如每一位权臣必有的结局那样，邵景与皇帝之间也由君臣相得转为了相看两厌。 描绘这位权相故事的作品不止一部，但在绝大多数作品中，邵景都是作为配角、或是反派存在，或者初出场时他即是老谋深算的重臣，但这个剧本却是从邵景的青年时代开始描绘的，时间跨度很长。 林渊不由好奇：“这个本子会缺演员吗？” 别的不说，能被秦盼云介绍过来的剧本，质量绝对不会差。 主创阵容恐怕也不错。 秦盼云坦白道：“演员是不缺，但你知道，现在的年轻演员对这类题材兴趣不大。” 从某种程度上说，历史剧这种题材已经被剔除出了“必火”的行列。 捧不红人，再好的剧也是白搭。 对男演员而言，演偶像剧的吸粉速度远远快于历史剧，历史剧固然可以让人长红，但长红的前提是先红了。 拍偶像剧显然事半功倍，谢渝就是明证。 那么多男演员通过古偶和现偶爆红，剩下的演员们自然会前赴后继。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 ——从某种程度上说，目前正当红的、或是已有知名度的年轻演员里，没有一个人撑得起这个剧本。 放在二十年前，20多岁的男演员已经一边担任正剧主角一边考虑未来转型，而现在，30多岁演偶像剧的男演员比比皆是，在粉丝口中仍是未来可期。 “你考虑考虑，别急着回我。”秦盼云道，“反正我觉得挺合适。” 《千重山》毕竟是林渊演的第一部作品，秦盼云难免会对林渊照顾一二。 从秦盼云的角度考虑，他希望林渊可以多演一些能发挥自身演技的作品。 但他不会左右林渊的选择，或许对现在的林渊而言，红才是最重要的。 …… 林渊把这个剧本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以他的眼光看，这个剧本写得相当不错，主要是节奏紧凑，一看就没有水时长的部分。 现在不少剧组，剧本都是进组之后再临时改的，男主要加戏，女主也要加戏，自带编剧的都不在少数。 编剧既要考虑到男女主角双方的需求，还要添加必火的流行元素。 但客观来说，历史题材现在确实不火。 林渊去视频网站上搜了搜，点进“历史”这一分类的话，这几年只有零星几部作品，而且播放量都偏低。 卫视和平台倒是尝试拍过大制作的历史剧，但不知为什么，这些规模大、阵容佳的大制作，最后总会给观众一种悬浮的感觉。 它不是偶像剧风格的那种悬浮，更贴近假大空的感觉，反而会让观众觉得精神疲惫。 林渊这天晚上就看了其中一部。 他只能说，制作是精良的，场景是精美的，演员的演技也算过关，但剧组并没有把这些部分完美糅合在一起，观众不会喜欢的。 对林渊而言，手头这个剧本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林渊觉得，如果他有经纪人的话，经纪人恐怕会劝他先别接——因为与他年纪相当的男演员，没有人会规划这种发展路线。 时间久了，林渊或许会成为那种有演技、却缺乏人气的男演员。 想继续往下走的话，二者兼备显然更重要一些。 但问题是——林渊现在没有经纪人，他的一切都归自己管。 他问自己，喜欢这个剧本吗？答案是喜欢。 谁能管他接这个剧本？没人管得住。 最近递到他手里的剧本越来越少了——林渊虽然接了《千重山》，但《千重山》暂时还没有动静，《心事》却给观众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大概不少人以为，林渊会继续往音乐方向发展。 既然没人管，这个剧本能接吗？ 林渊心中自有答案。 不过林渊意识到，自己确实需要一个经纪人了。 他现在的状态是等着邀约主动上门，幸亏因为《千重山》结识了秦盼云李漠北他们，让他多了一个接触资源的渠道，但这种等待的状态无法持久。 在娱乐圈里，他毕竟只是个小咖。 林渊自己会固定检查一下工作邮箱，他现在的工作已经很繁杂了，有邀请他和田屹一起拍双人封面的，有邀请他畅聊《明日星途》的访谈，还有请他直播带货的……工作太多，林渊不可能一条一条去筛。 他还是需要一个触角敏锐的经纪人，去为他争取更好的机会。 …… 【话说，《心事》就没给林渊带来一点红利吗？怎么感觉田屹渐渐翻红了，他那边一点规划也没有？】 【+1，《心事》结束了，他干嘛去了？】 【感觉以他之前的气性，我真以为他会把谢渝给翻了。】 【现在林渊有什么资源，《千重山》拍完了，他明年不会继续巡《明天的明天》吧？】 某娱乐论坛，多日不被提及的林渊这天忽然上了首页。 楼主只是理性讨论《心事》这首歌带来的影响力，话题却渐渐转移到林渊身上，进而对林渊目前已有的资源进行了分析。 讨论到后来，楼主发现，林渊目前的存货，居然只有一部待映的《千重山》而已。 帖子很快被搬运到了微博，被营销号们推送中，连带着#林渊 糊#这个词条也登上了热门。 “我还以为林渊会和田屹炒一波cp，居然没有吗？” “+1。” “其实，哪怕是《明日星途》那时候，粉丝们巨巨巨爱嗑cp，没什么关联的选手都能硬抠出糖，林渊都没什么cp，首先是节目组不炒他，他自己好像也不太在乎。” “反正林渊前景不妙。” “那林渊粉丝怎么还爱让他蹭谢渝的热度，就他这种资源，比谢渝差远了好吗？” 林渊这个名字永远会和谢渝联系到一块，因而，在＃林渊 糊＃这个词条出现后不久，＃谢渝 存货＃就出现了。 “奢牌商务，《上仙》电影，《迷途知返》即将进组，时尚杂志，谢渝的资源，林渊拍马也追不上吧？” “吹牛多年，归来仍是《千重山》，笑死。” 林渊的评论区又一次热闹了起来。 原本这和谢渝没什么关系，反正他粉丝总嘲林渊，嘲着嘲着林渊已经习惯了。 但这一次，谢渝微博点赞了一条林渊没资源的发言。 谢渝点赞取消得很快，但依然被网友们截图了。 一般情况下，谢渝不回应，或是由粉丝出面说明只是误点才是常态。 但问题是——谢渝点赞的一分钟后，《繁华世界》放出了主题曲宣传预告。 这样一部业内无比关注的大制作电影，主题曲演唱者居然是林渊。 截图的网友无比确定，《繁华世界》官宣林渊，确实在谢渝点赞之后一分钟。 “？这场景是不是有点熟悉。” “啊啊啊上次那个‘谢渝走在其他人前面’，才发了一个小时，《千重山》就宣了林渊。” 第34章 “……” “……” ＃谢渝每使一次坏，林渊就多一个大饼＃ “谢渝名字同鱼，林渊的渊是水潭，原来谢渝是林渊的锦鲤啊。” 林渊：“？” 快撤回！ 究竟是想恶心谢渝，还是想恶心他？ 第30章 你真不知道？ 《繁华世界》剧组官宣的时候, 桑梓正打算约小伙伴看电影，这下不用犹豫了，她直接买了两张《繁华世界》，和小伙伴举着奶茶进了电影院。 《心事》到现在, 桑梓也疑惑过, 怎么林渊一点动静都没有？ 嘿嘿, 林渊终于有新工作了！ 她到观影厅的时候，观众还不是很多, 桑梓猜, 满场大概就她一个观众是冲着林渊来的。 其实这会儿林渊还没转发《繁华世界》剧组的官博，慢吞吞的，就像林渊本人给她的感觉一样——该展示自我的时候, 这个人总是慢吞吞的。 像水獭。 只论攻击力的话, 更像袋鼠, 一拳能揍倒一个。 等人渐渐来全了，电影也开始了。 桑梓是为了听最后的主题曲才进电影院的，但电影开始之后, 她同样沉浸到故事之中了。 《繁华世界》讲述了一对战乱中分离的兄妹最终走上同样道路的故事，哥哥辗转于各地, 妹妹则遇见了富裕的姨母一家, 虽然两人分离后未再见过面，生活的环境截然不同，兄妹二人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这一路上他们遇见了许多人。 有不满20岁的富商之子, 放弃富贵生活，在异乡抛头颅洒热血，直至多年以后，兄长才找到了他的坟墓。 有拼尽全力争取到读书机会的女孩, 面对留学的机会选择留下——奔向国外固然可以避难，但如若家乡沦陷，走到哪里都是异乡。 《繁华世界》以这一对兄妹为主线，讲的却是群像故事。 看到一半，桑梓就没忍住眼泪。 片名为《繁华世界》，但准确来说，这是一个繁华世界变成繁华世界以前的故事。 电影的最后，黑色大屏上，白色字体写着“xxx长眠于此”，这是角色的最终结局，却又让人觉得，在电影中被深刻刻画的角色，原来只有那样短暂的一生。 在历史之中，这或许也只是薄薄的一页。 当屏幕被白色字体占据时，桑梓耳边响起了一道男声—— “用十年种一棵树，支撑起天幕。” “用十年救一颗心，心连起一颗心。” 这是一道足以令人落泪的声音。 低沉得仿佛黑压压的天幕，却挤出了听者的全部情绪。 “不想你看不见繁华世界的美景。” “破土的青草，翻涌的麦浪，山川与蝉鸣。” 桑梓好不容易缓住的情绪又压抑不住了。 这首歌在唱什么，她完全能够听出来。 明明整首歌没有写一个爱字，但每一个音符里都是爱。 虽然林渊唱的歌很少，但每一首——在桑梓眼里，除了他之外，其他人无法驾驭。 《热》自然也不例外。 《繁华世界》以《热》收尾再恰当不过，林渊声音中的沉重与破碎，恰好与电影的氛围融合在一起。 “能不能别哭了？”小伙伴忍不住吐槽，“纸巾已经用完了。” “我根本忍不住嘛。”桑梓吸了吸鼻子，“等我缓缓。” …… 在业内预测中，《繁华世界》的票房不会太低，而事实上，点映期结束后，这部电影的口碑以意想不到的速度扩散开来，等正式上映了，电影票房更是以亿为指数增长。 虽然《繁华世界》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大爆商业电影，电影的日票房可以破亿，却不是动辄5亿、10亿的类型，但喜欢这部电影的观众会很喜欢，连带着《热》也渐渐有了热度。 “速速告诉我这首歌叫什么？” “主题曲放完我才离场，好好听！” “继续安利林渊，《心事》入坑，看完《繁华世界》我才发现，这不是我老熟人吗？” 自《繁华世界》正式上映第一天起，林渊邮箱里的签约邀约暴增。 他或许是低估了《热》这首歌的影响力——《繁华世界》上映后，《热》也在音乐平台“芒”正式上线。 “芒”平台一开始对这首歌的重视程度有限，那时候《繁华世界》的票房走势还未明朗，而林渊是个纯粹的新人歌手。 然而，上线第一天，《热》空降新歌榜前十，之后的走势便一发不可收拾。 新歌榜前十。 新歌榜第一。 月榜前十。 播放量排行榜上，《热》挤掉了某位歌手的大热曲目，先来到月度播放前三，之后慢慢升至第一。 速度快到平台方甚至没做好任何心理准备。 甚至有不少歌迷不是因为《繁华世界》来听这首歌的。 “偶然听了一段，超超超好听！” “被《心事》吸引来的，视频评论区有人在安利《热》，我就跑过来了。” “……没人考虑给林渊出一张专辑吗？我感觉他超会唱的。” ——暂时确实没有公司考虑给林渊出专辑，不过“芒”平台倒是加大了对《热》这首歌的宣传力度。 即使在“芒”这样的大型音乐平台，也少有一首歌的热度上涨得如此迅速。 不仅如此，《热》还为平台增加了一批新用户。 林渊自己也没料到《热》会这么受欢迎，但他更没有料到——《热》这首歌的存在，结结实实阻挡住了他的某位同期。 就在《热》在“芒”上线期间，张晓越同样发行了自己的新单曲《匆匆》。 《明日星途》结束后，林渊和wink成员间便再没有了交集，出道组和非出道组在娱乐圈的发展可谓天上地下，尤其是wink刚结成的一年，组合俨然是top流量团，林渊这种只能算是糊咖，拿来碰瓷wink都嫌多余。 wink成员里，谢渝因为出道排名被拿来和林渊讨论最多，其他人偶尔会提及林渊，而张晓越则从来不提。 这并非他尊重林渊，而是他打心眼里没把林渊放在心上，在他心里，林渊根本不配被他提起。 在wink，张晓越走的是高冷傲气路线，这一点很受粉丝们欢迎，认为他不媚粉，是真正的个性偶像。 张晓越几乎删除了《明日星途》所有未出道选手的联系方式。 《匆匆》上线的日期恰好与《热》撞了。 那时候，“芒”的大版面都给了张晓越，开屏大图是他，“新歌首发”一栏，《匆匆》在正中间的位置。 在平台的预期中，《匆匆》的播放量应该能轻松碾压其他单曲。 眼下wink成员们热度虽远不及三年前，但八位成员中，张晓越的死忠最为稳固。 他的高冷傲慢虽一向为其他成员粉丝诟病，但在张晓越粉丝的心目中，这正是张晓越不媚俗、有格调的表现。 谢渝那样的太掉价了，季夏鸣更是丢人。 张晓越的经纪公司也打算借此宣传一波——无论如何，单曲拿下热度冠军的话，依然能证明张晓越在娱乐圈的声势。 张晓越同样看到了《热》上线的消息，但他并未放在心上。 《热》是空降新歌榜前十没错，但在新歌榜上，他的《匆匆》才是第一！ 然后一夜过去，张晓越手机里出现了经纪人的提醒——《匆匆》掉到新歌榜第二了。 第一是《热》。 “新电影需要热度也是正常。”张晓越的语气漫不经心，“可能是片方制造的热度吧。” 他不信林渊有这样的号召力。 《热》这首歌，歌迷们大概只是听个新鲜，再过一阵，《匆匆》还是会重回榜首。 张晓越的目标甚至不在新歌榜，他已经瞄准了月榜。 《匆匆》这首歌，张晓越并未在微博主页放链接，他想打造一种无需宣传轻易登上榜一的效果。 在这之前，他已经成功过数次。 不过既然《匆匆》失去了新歌榜第一，张晓越便主动放链接宣传了一下。 评论区粉丝们的呼声很强烈。 “久违的新歌！” “我们说想听新歌，新歌就来了，越越果然是最宠粉的小甜甜！” “面冷心热什么的，就是晓越本越。” 按以往的惯例，张晓越甚至不需要暗示什么，便有粉丝为他冲锋陷阵——《匆匆》的热度，想必是不用愁了。 以往每一次都是这样，他总能轻而易举得到他想要的排名。 然而第二天，张晓越发现，《匆匆》仍是新歌榜第二，和昨天的唯一区别是——昨天《热》的播放量只比《匆匆》多个几万，今天《热》的播放量是《匆匆》的两倍了。 张晓越：“……” 他宣传过后，《匆匆》的热度明明已经涨一倍了！ 到这时候，张晓越粉丝自然清楚《匆匆》在新歌榜上被《热》碾压，粉丝们是不愿让张晓越受委屈的，一时之间，各个粉丝群行动起来，卖安利、涨点击……一番忙碌操作过后，《热》的播放量原先是《匆匆》的两倍，现在是《匆匆》的三倍了！ 第35章 张晓越粉丝：“……” 更离谱的是，《热》的播放量还在涨。 新歌榜一共只有一周的时间，在这一周里，粉丝们眼睁睁看着《热》从可以触碰变为遥不可及，他们越努力，就离第一名越来越远。 首页大宣传现在是林渊的了，就连月榜第一也轻松被《热》占据。 关键是，林渊对此一无所知，从头到尾只有张晓越粉丝在努力发奋。 这种感觉太糟了。 林渊大概还不知道张晓越发行了《匆匆》这首歌。 事实是—— 林渊确实不知道，但wink其他人知道，其他人的粉丝也知道。 譬如季夏鸣就对这件事了解得十分清晰。 自从季夏鸣参加了《音乐之声》后，他就沦为了wink其他人粉丝的群嘲，其中以张晓越粉丝嘲得越凶。 这一次，季夏鸣毫不客气地晒出了自己前一阵霸占新歌榜第一的纪录：“可能是我人缘比较好吧。” 张晓越粉丝：“？” 某天，林渊登上微博，发现季夏鸣和张晓越的粉丝线上battle又上了热搜。 “他俩怎么又打起来了？”林渊感慨道，“天天打架有意思吗？” 田屹：“？你真不知道？” “有我的事？” “？” 林渊：“……之前偷水壶，上次偷眼影，这次偷什么？” 第31章 新片 到后来, 谢渝也被动掺和进这场battle里了。 原因是——某位张晓越的粉丝声称，这件事到头来还怪谢渝，要不是谢渝暗搓搓阴阳林渊，《繁华世界》剧组就不会公布林渊唱主题曲的消息, 《热》不会那么快在平台上线, 自然也抢不走张晓越的新歌榜第一。 谢渝粉丝：“？” 那难道不该怪季夏鸣太菜鸡, 现场演唱被《心事》吊打，没有他衬托出《心事》, 林渊怎么会被邀请唱《热》？ 季夏鸣粉丝：“？” 张晓越就没有错吗？他不删田屹好友接受邀请的话, 《心事》不就轮不到林渊了吗？ 张晓越粉丝：“？” 明明还是谢渝的问题，他不抢林渊的出道位，一切都不会发生。 wink各家粉丝间本就积怨已久, 当初wink解散, 各家粉丝奔走相告, 都觉得是队友拖累了自家发展。 就算wink解散已有一段时间，粉丝们的怨气仍没有消散，依旧视对方为毕生之敌。 林渊：“……” #不要再打了# #家里没瓜子了# 精彩, 实在太过精彩了。 不过这场风波，林渊最终还是牵涉进去了——乐评人“休止符”发表了对《热》这首歌的点评。 “有了《热》, 《繁华世界》才是一部圆满的电影。” “邀请林渊演唱主题曲无疑是《繁华世界》的神来之笔, 优秀的电影配上与电影最为契合的主题曲，最终成就了一部真正佳作。” “听到《热》的瞬间，我眼前仿佛出现了滚烫的鲜血, 在最困难的时代，有人在保护着我们，有人仍怀抱希望，歌曲中的麦浪、田野、山川、海洋, 都是我们的家。” “这首《热》，林渊调动情感的能力比之《心事》更胜一筹，即使没有看过《繁华世界》，听者仍然会被打动，如果看过……很难不落泪吧？” “《热》在本周新歌榜排名第一，我因此对新歌榜上其他歌曲产生了好奇，便慕名去听了另一首热曲——喜欢这首歌的人，是被谁偷走了听觉吗？” “休止符”这条点评一发，立刻有一群人@林渊：“林渊偷的。” 林渊：“？” #林渊大仙 法力无边# “休止符”不点评还好，在某种程度上，“休止符”的点评让网友们对《匆匆》产生了好奇。 一般情况下，偶像所出的单曲只有粉丝关注，大众是提不起兴趣的。 但这一次，不少网友特意去听了《匆匆》。 张晓越粉丝努力争取的播放量有了显著提升。 然而—— “难听。” “这首歌真给我听出了工伤。” “工作日早晨听到这首歌，我产生了想死的心情，但又觉得该死的另有其人。” “我知道我当不了粉丝的，除了难听之外我根本想不出其他形容词，结果……评论区什么跨越时代、先导、时髦……给我看傻了。” “+1，只能听《热》洗洗耳朵。” “@林渊@林渊@林渊，快把我的听力偷走！” 林渊：“……” 根本忙不过来。 …… 《繁华世界》路演期间，林渊在现场演唱了《热》，主要配合电影宣传。 林渊不觉得自己的演唱为电影增加了多少热度，结果——他出场的那几场，据焦乐说，路演票卖得都是最快的。 林渊一开始并不相信，但某天，他真看到了某位网友发的“加价票（林渊确定出场）”，至于加价票的价格，林渊表示，这钱不如给他。 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自己的演唱很受欢迎的真实感，但事实上，自他参与路演开始，《热》在音乐平台的播放量又增加了。 林渊手头还多了好几台晚会的邀请。 “……我原本觉得《热》电影版本已经很好听了，结果路演现场更是——” “＋1＋1＋1，林渊的现场不得不听，录音版会给人一种遥远的感觉，现场版更真实，真的很绝。” 桑梓存了好几个林渊路演现场的视频。 影迷们基本是用手机录的，画质算不上清晰，音质也算不上多么出色，但……林渊演唱的瞬间，世界仿佛安静了。 声音贯穿了整座礼堂，穿透心脏。 他的声音里，爱在无限扩散。 尽管林渊没有精心打扮，造型很随意，但他唱起歌时，那种沉浸而投入的状态，那道微微低沉的破碎的声音……只令听者置身于电影之中。 谁能不好奇呢？拥有《热》这样一首主题曲，《繁华世界》究竟讲述了一个怎样的故事？ 《热》和《繁华世界》是紧紧绑定的。 …… 总之，到《繁华世界》下画，《热》已然是年度爆曲预定，林渊别的工作没接到，ost的单子倒是收到了好几个。 林渊根本没料到自己的事业会从歌手起步，毕竟他先拍的是《千重山》这部电影。 对于电影ost的邀请，林渊全部拒绝了，不是他不想接，而是他终于接到通知——《千重山》定档了。 林渊现在给其他电影唱主题曲，就是为对手增加热度。 林渊：“……怎么没叫我给《千重山》唱主题曲？” 于是导演坦白，电影中的顾倚楼太变态阴森了，林渊唱主题曲的话，会影响电影整体的氛围。 林渊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 《千重山》属于拍摄周期比较长的电影，实景镜头多，后期工时长，能在这时候定档，已是秦盼云加足马力的结果。 秦盼云到现在都认为，林渊给他节省了不少时间。 目前的电影圈子里，如《千重山》这样肯花时间的作品只是少数，绝大多数电影都拍得很快。 比如《上仙》。 《千重山》定档的那一周，《上仙》同样宣布了上映日期。 两部电影都选在五一档上映。 “？林渊和谢渝这是又打起来了吗？” “这两人什么缘分？” “讲真，《上仙》的档期谢渝或许可以提建议，林渊肯定干涉不到《千重山》，他只是个配角而已。” “＋1，某配角粉别碰瓷真正的一番主角了，你家离演主角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呢。” 看到《上仙》和《千重山》撞档的一瞬，谢渝粉丝内心难免又产生了不妙的联想，毕竟这一阵，谢渝只要撞上林渊就没好事。 但粉丝们转念一想，当初明明是《千重山》剧组眼瞎拒绝了谢渝，现在两部电影撞档，不正是谢渝复仇的大好机会吗？ 《千重山》虽是大导电影，但秦盼云更占优势的是奖项，而非票房。 从题材上说，《上仙》也是更吸票房的那类电影。 《上仙》宣传片一出，粉丝们的想法更为笃定—— 镜头中，白衣白发的上仙，在云中拥着落泪的恋人，眼中几乎渗出血泪来。 “天道何其不公，既这天不让我活，我便不让天活！” 谢渝的白发造型几乎美到极致，每一帧都让粉丝们疯狂尖叫—— “好帅啊啊啊啊啊！” “谪仙谢渝！小鱼就是古装大美人，太适合这样的妆造了！” “小鱼一出场就虐哭我了，天呐，什么样的剧情才让小鱼爆发出这般演技，太强了！” “果然，谢渝是用行动证明自己的人，《一盏泪》的失利让那么多人看轻他，他不辩解不推卸责任，只用更好的作品证明自己。” 宣传片让粉丝们对《上仙》充满期待，之前《一盏泪》失利导致的沉郁气氛一扫而空。 第36章 至于谢渝代言没人买、田屹作证没有“牛奶”cp这种事……那都不重要，一旦谢渝靠《上仙》成功翻身，谁还会在意那些？ 对于同档期的《千重山》，谢渝粉丝们倒是充满警惕。 但，或许根本不需要他们警惕——邀请林渊扮演顾倚楼这事一开始就引发了很多质疑。 眼下《千重山》定档，质疑声再度出现了。 奇怪的是，《上仙》已经发了足足三条宣传片全方位展现谢渝的颜值，《千重山》剧组至今却只发了一条宣传片，而且，这条宣传片里，没有林渊。 李漠北华琳这些主要演员倒是轮番登场了。 原以为顾倚楼的部分不久后就会出现，可足足两周过去，《千重山》剧组仍未发布一条有关顾倚楼的资讯。 “？什么情况？” “忽然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哈哈哈哈应该是林渊版的顾倚楼演得太差了，导演不好意思放出来吧？” “好奇怪啊，《千重山》这样真的奇怪，之前剧组不是很挺林渊吗？现在不把人放出来是几个意思。” 记者去采访了秦盼云。 秦盼云表示，林渊是剧组的惊喜，得留到最后。 “笑死，这是什么挽尊说法，我看是惊吓才对吧？” “啊啊啊啊这就是我期待的结果，林渊接顾倚楼的时候把人吹上天，现在呢，我都不敢想林渊到底演得多差。” 秦盼云并没有说谎，无奈的是，没人信。 他这种做法很有风险性，会让观众对《千重山》的预期不足。 现在的电影观众都很谨慎，不会贸贸然冲电影院，只会在确定电影质量的前提下买票。 观众们不知道顾倚楼这个角色演得如何，就不敢买票支持《千重山》。 但秦盼云考虑更多的，是顾倚楼这个角色的神秘感。 林渊以往没有在大荧幕上露脸过。 他期待观众们被林渊吓到的样子。 除此之外，会有观众因此对顾倚楼产生更多好奇，反倒会走进电影院。 魏晋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千重山》的书粉，不亲眼看看电影成片究竟如何，他绝对不甘心。 不过，因为前期网上的那些舆论，魏晋同样对《千重山》不抱希望。 第32章 可怕的人 魏晋挑的这家电影院在市中心, 不过他选的时间段比较早，这个点观影厅内人还很少。 《千重山》到还没有大面积上映，现在只是点映，能找到一家安排场次的影院并不容易。 其实按魏晋的预想, 《千重山》的观众应该更少一些, 毕竟今天只是个工作日, 时间又早，但实际到来的观众比他想象中要多一些。 实话说, 对于《千重山》的成片质量, 魏晋并不担忧，秦盼云的水准一直维持得很高，没有随着年龄增长滥拍圈钱, 李漠北和华琳是公认的实力派, 这两人也不会挑一部质量太差的电影。 唯一让他担忧的就是顾倚楼。 魏晋一开始甚至不知道顾倚楼选了谁, 临近《千重山》上映，他去看了眼演员表，才发现被挑中扮演顾倚楼的, 是此前从未有过任何拍戏经验的林渊。 魏晋的期待顿时凉了半截。 林渊的长相……和顾倚楼有半毛钱关系吗？ 难道是秦盼云扛不住资方的压力，迫不得已塞了一个毫无经验的演员？ 新人演员能演好顾倚楼吗？ 虽然网上说林渊是试镜试上的, 可哪个演员会承认自己是被资本硬捧的, 不都那么说吗？ 魏晋叹了口气。 《千重山》是个短小而精妙的故事，当初传闻它被改编时，魏晋心里就很期待, 发现导演是秦盼云之后，他的期待值更是大幅提高。 至于顾倚楼由谁来演——读完原著那时候，魏晋心里设想过，但他代入的那位演员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 演顾倚楼显然不合适。 但林渊太过年轻了，气质看着和顾倚楼也不太搭。 总之，如果《千重山》一整部电影因为林渊被毁掉的话，魏晋会非常愤怒。 …… 稍候了片刻，《千重山》终于开始了。 熟悉的龙标在屏幕上亮起的那一瞬，魏晋缓缓坐直了身体。 边塞硝烟已尽，将军秦重返回京城，却不幸卷入夺嫡之争，他此时并不知晓，他的不幸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魏晋有段时间没看过古装电影了，《千重山》不是那种绚彩的画风，但光线也没有暗到叫人看不清晰。 具体来说，《千重山》并非导演的炫技之作，而是踏踏实实想拍好故事的一部电影。 和其他电影相比，《千重山》节奏不慢，原作中的信息都在镜头中体现出来了，编剧还进行了适当的补充，在前半段剧情中，李漠北用演技丰满了秦重这个角色。 秦重不再是书中扁平的文字，而是一个立体的、活生生的人。 原作对秦重遭难之后的心情描写不多，剧情一直在向前推，剧中角色的伤与悲，化作文字只是寥寥几笔。 电影着重刻画了这部分。 正是秦重的悲痛与伤心，才能衬托出顾倚楼的可恶。 秦重视他为挚友，在他心中，秦重又算什么呢？ 当秦重毅然决定为自己申冤时，魏晋知道，顾倚楼该出场了。 秦重是顶天立地的大将军，便是遭遇危难，他也只自己一人默默吞下苦果——客观来说，李漠北实在太会演了，秦重这种铁骨中带着柔情的角色被他刻画得很细腻。 这种角色一旦信赖一个人，这份信赖便是一辈子——正如他对顾倚楼。 秦重毫不犹豫，第一时间便去找了顾倚楼。 这是一个白日，阳光明媚，秦重被顾府小厮迎入府中。 如今满京城都知秦将军遭了难，秦重同样心灰意冷，此次来找顾倚楼，他已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如今京城几乎人人都躲着他走，世态炎凉他已尝遍。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株桃树下，一道身影缓缓出现。 来人一身霁色衣袍，步履缓慢，身躯瘦弱一些，风一吹，他手臂的轮廓便被勾勒出来——与常人相比，顾倚楼的确更瘦弱一些。 待顾倚楼正脸入镜，魏晋眼前便是一亮。 镜头中的顾倚楼，显然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 林渊本人的阳光面孔，在此刻体现得不多。 秦重需要帮助，原以为顾倚楼会拒绝，顾倚楼却真诚回应了他。 林渊与李漠北的脸同时出现在屏幕上时，魏晋立刻明白秦重为什么会被骗了。 顾倚楼看起来太真挚了。 面对那双满是真诚的眼睛，秦重怎会不信？ 桃花妩媚，于此刻的秦重而言，桃花下的顾倚楼就是他的拯救者。 顾倚楼一直虚假，秦重却直到最后才发现，因为顾倚楼表现得太真了。 魏晋此刻最强烈的感受是——林渊有点太上镜了，又或者导演的镜头太青睐他。 半边是桃花的红，半边是树下苍白真挚的青年。 看到这一幕，魏晋甚至觉得，对《千重山》电影中的秦重而言，此刻顾倚楼的面孔，大概已经被刻入他人生中的重要时刻了。 林渊的初出场比魏晋想象中要好很多，至少顾倚楼是灵动的，并不呆板。 当然，也可能林渊更擅长展现角色阳光的一面，但顾倚楼的本性并非如此，林渊还能继续演好吗？ 魏晋的想法才在脑海中闪过一秒，下一刻，他蓦然呆住了。 秦重转身的一秒，顾倚楼看了他一眼。 秦重毅然转身，自然看不到顾倚楼的眼神。 清澈与真诚早已消失不见，此刻映在顾倚楼眼中的，是纯然的淡漠——前一刻与此刻的反差太过强烈，明明还是桃花树下，魏晋却觉得，日光似乎都黯淡了。 顾倚楼的眼睛就像没有聚焦的黑洞，在其中甚至没有仇恨，只是纯粹的漆黑罢了。 他就像一团黑暗的影子，再明媚的光也照不进去。 秦盼云导演说，林渊是剧组的惊喜。 这句话魏晋一直不肯信——直至此刻。 魏晋想起来，他读到《千重山》原作时，作者评价过顾倚楼，说这个角色体会到的情感就像指缝中的水，永远无法留住。 太可怕了，这个人。 …… 顾倚楼出场之后，《千重山》剧情仍在继续，秦重频频遭遇波折，许多事按计划原本能实现，却总会遇见阻碍。 这其中自然有顾倚楼的手笔。 顾倚楼初出场时，那个长镜头已经让魏晋对林渊的演绎多了一点信心，而在这之后，无论是顾倚楼谄媚皇子、与权宦勾结，还是他一面装作好人安慰秦重，都让魏晋忍不住感慨。 每一面，都展现出了顾倚楼这个角色的复杂性。 顾倚楼出场次数越多，他越是觉得对方可怕。 第37章 言笑之间的心计，安慰秦重时的伪装——某一幕时，他甚至搭着秦重的肩膀安慰对方。 镜头之中，两人一明一暗，顾倚楼自然在暗处，就像一条死死缠住秦重的蛇，满身都是阴冷。 秦重看不见，但正对着屏幕的观众是能看见的。 直面顾倚楼的阴森时，作为观众，魏晋甚至都体会到了压力。 但上苍终归是庇佑秦重的，他遇上了愿意为他打探消息的伙伴，愿意无条件帮他的陌路人——顾倚楼最嫉妒的便是此处。 看似他拥有了一切，但他想要的什么都得不到，秦重却轻而易举有了他想要的一切。 他千方百计令对方陷入绝境，可即便在绝境之中，秦重依然能够逢生。 顾倚楼被秦重视为挚友，可没有了他，秦重照样有人相助。 顾倚楼始终是可有可无的。 随着剧情的发展，顾倚楼的真面目最终展现在秦重眼前。 说实话，看过前面的剧情以后，魏晋觉得，林渊的演绎很贴近顾倚楼了，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然而，真面目暴露的一段，魏晋只能说，林渊远远远远超过他期待。 林渊和李漠北在电影中有好几场对手戏，但客观来说，一直到现在，两人都没有直接的、激烈的交锋。 但这一场对戏—— 一个是愤怒的极致，被背叛者。 而另一个——秦重越是愤怒，越是显出顾倚楼的漫不经心。 这两种情绪的对撞，绝对不会让人产生李漠北压过林渊一头的感受，只会让人觉得，秦重浓烈的情感被顾倚楼轻飘飘地化去了。 一个是热的极致，一个是冷的极致。 顾倚楼脸上的笑丝毫不遮掩，配上他的台词，只能让人感受到无尽的荒诞——贵公子的假面揭开，真实的顾倚楼是一条残忍的蛇。 他怀念把人推入绝望的时刻，从中汲取到兴奋。 他没有任何正常人的情感，或许他曾经想拥有，但最终发现根本留不住。 “就在这里，他们跪下来求我，那种把他人掌控在手中的感觉，只要体验过一次，便再无法放手。” 剧情进行到这里，魏晋甚至觉得，顾倚楼连声音都令人颤抖。 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副瘦弱的身躯，夜风猎猎作响，这副瘦弱的躯壳中却藏着谁也无法掌控的力量。 猖狂而残忍。 “说起来，秦伯父也是死在这里。”顾倚楼声音一顿，看向秦重。 “不许提我爹！” “真好啊，快死了他还念着你，他根本不知道我为什么恨你，还以为是因为他，他求我放过你，可惜你看不到……” 因为太过亢奋，这一瞬，顾倚楼的目光甚至有些涣散。 疯子，这是个彻底的疯子。 因为顾倚楼太疯，当他对上秦重的时候，那股气势甚至压过了秦重。 魏晋双眼眨都不眨，不愿错过两人对决的时刻。 现在他完全不怀疑了。 如果他是导演，他也一定会选林渊。 谁会信呢？外表阳光灿烂的林渊，可以把顾倚楼这个阴森的角色驾驭得如此贴合。 魏晋想起他之前看到的林渊现实生活的照片——一丁点顾倚楼的影子都看不到。 明媚乐观但又攻击性，袋鼠型。 太可怕了，这个人。 第33章 上映 一场电影看完已是中午, 影院外阳光明媚，魏晋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他对顾倚楼带来的压迫感仍心有余悸。 似乎只要在影院昏暗的环境中，他就笼罩在顾倚楼的阴影之下。 《千重山》比他预期中好看很多，节奏自不必提, 选角的话, 一部电影看下来, 没有一个让他觉得出戏的演员。 甚至因为他对顾倚楼的期待值并不高，看完全片之后, 他反而感觉到了巨大的惊喜。 魏晋再去确认了一遍, 确实，林渊的履历里没有一部影视作品，《千重山》是他第一部戏。 太厉害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天才吧。 才看完电影, 魏晋便打开购票软件, 默默给《千重山》打了10分。 电影才刚点映, 评价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现在的票房也很低。 现在是4月底，属于票房市场的淡季, 没什么热门电影选在这个档期上映。 稍有野心的剧组都把档期定在了五一假期。 五一档共有十部新片上映，两部都市爱情片, 一部仙侠片, 两部动作戏……再加《千重山》，竞争可谓十分激烈。 不过大档期对观众本就有集聚效应，淡季只上映一两部电影的时候, 观众根本没有走进电影院的念头，反而是五一这种热门档期，观影成为必选项，各部电影才能从中获益。 魏晋扫了一眼待映榜, 一众新片中，“想看”人数最多的居然是《上仙》。 预售榜上，《上仙》同样遥遥领先。 魏晋原本还以为，动作片《毒枪》的预售成绩会更好些。 《千重山》的预售票房还算不错，目前排名第三，无论如何，李漠北和华琳的搭配还是有些吸引力的。 当然，和《上仙》一个亿的预售票房完全比不了。 仙侠题材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 魏晋有些迷惑。 他平时压根不关注粉圈的各种闹腾，只以为观众真情实感对《上仙》感兴趣。 …… “预售过亿！五一档期第一，这个《上仙》绝对爆了！” “小鱼的号召力简直绝了！！” “恭喜谢渝成为首部电影预售过亿俱乐部成员！人人都不看好你，偏偏你最争气！！” “报！《上仙》的票房预测上调到15亿了！也太强了吧这个谢渝！” 目前的预售榜上，《上仙》的确高居第一。 首部电影就拿下了这么好的预售成绩，谢渝没有料到，da娱乐同样喜出望外。 当初da娱乐之所以给谢渝挑了这么一部电影，就是考虑到它能爆人，《上仙》里，谢渝扮演的仙君厉云笙功法为仙界第一，与卫无双之间的虐恋更是感动了一众读者。 《上仙》原作《凡女卫无双》多次入选仙侠题材虐恋榜前十，厉云笙则在最受欢迎男主角榜单上排名前列。 事实证明，厉云笙这个角色给谢渝挑对了。 预售即破亿，这俨然是要大爆的节奏啊！ da娱乐对《上仙》的期待值原本没有那么高，可看到预售票房之后，da娱乐心思便活动了起来—— 五一这个档期上映的电影虽多，但能和《上仙》对打的总数不超过五部，《上仙》预售成绩摆在这，绝对能争一波高排片。 排片上去了，总票房自然能够上去。 da娱乐立刻行动了起来—— ＃《上仙》预售破亿＃ ＃《上仙》作者称谢渝是最完美的厉云笙＃ ＃《上仙》成五一档预售冠军＃ 一时之间，微博、视频平台、购票平台、八卦论坛……各处都是《上仙》的宣传视频。 厉云笙抱着卫无双、白衣染上血迹的镜头在各处播放着。 除了预售成绩最佳之外，《上仙》的“想看”人数同样排名五一档第一。 谢渝这次学低调了，没有第一时间点赞热搜词条，但在《上仙》预售破亿的同时，他特意去关注了《千重山》。 目前的预售榜和想看人数排名上，《千重山》都是第三，预售票房4000多万，就算把点映票房加上，也没超过《上仙》。 《千重山》已有的零星几条评价倒是不错，不过人数太少，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谢渝内心不由暗喜。 虽然《千重山》票房轮不到林渊来扛，但它票房再糟一点的话，林渊闯电影圈的计划就可以早早宣告破产。 谢渝不愿看到林渊参与的任何一部作品有好成绩。 何况《千重山》还拒绝过他。 以《上仙》一番男主的身份对拒绝过他的《千重山》狠狠打脸，这难道不是最最爽文的戏码吗？ …… 而正如da娱乐所预计的那样，五一新片上映首日，《上仙》凭借着出众的预售成绩拿下了21.6%的排片。 第一名是《毒枪》，《毒枪》的主演票房号召力很强，是目前主演电影票房最高的男演员，加之《毒枪》的预售成绩不错，已经接近《上仙》了，综合考量之下，《毒枪》拿到了25.9%的排片。 《千重山》的排片则是15.2%。 在同档期十部新片的形势下，《千重山》能有这个排片数已是不错。 毕竟李漠北虽是影帝，却不是公认的票房号召力强的演员。 “感觉《千重山》有点可怜哎。” “幸亏我哥没演成《千重山》，都有《上仙》了，谁还在意《千重山》？” “哈哈哈《千重山》剧组求仁得仁罢了，笑死，偏偏选了林渊。” “等待《上仙》首日票房大爆！不必给那些完全没有任何眼光的剧组眼神！！” 第38章 …… 《千重山》的排片比例，剧组全员都收到了通知。 事实上，虽然排片量目前仅排名第三，剧组上下却很淡定，用秦盼云的话说，这个排片数在他的导演生涯中已经排名前列了。 “以往还不如现在呢？” 同理，李漠北也很淡定。 《千重山》不算大成本电影，回本压力也没那么大，一般情况下，秦盼云的电影都会参选大大小小的奖项，评奖之后又能收获一波利润。 《千重山》目前受到的唯一攻讦，无非是顾倚楼没给谢渝演。 对此导演表示：“《上仙》预售100亿，顾倚楼都不可能给他演。” 林渊竖起大拇指：“不愧是导演，视金钱如粪土。” “反正《上仙》票房不可能破百亿。” 林渊：“……” 就是破百亿了会考虑的意思吗？ 而除了导演男女主角心态都比较乐观之外，《千重山》上下保持淡定的原因是—— 正式上映之前，电影的点映票房数一直在增长，准确地说，是单馆的平均上座率和票房同时上涨了。 虽然点映票房很少，但能有这种成绩的话，说明至少有一部分观众被《千重山》吸引了过来。 而事实上—— 如魏晋这样的书粉看过电影后，便迫不及待推荐给了同好。 接下来，又是书粉推荐给新的书粉。 这部分书粉的人数虽然不算多，却构成了《千重山》的第一批口碑影评。 除此之外，则是顾倚楼的神秘感被慢慢揭开。 电影宣传期，剧组放出的有关顾倚楼的物料极少极少，可只要看过《千重山》电影的观众，就绝无可能忽视顾倚楼的存在。 “顾倚楼真的出彩吗？” “绝对的！不骗人！” 点映票房的增长带动了《千重山》“想看”人数的增加——只是一切都是在暗中发展，不如《上仙》的宣传那么轰轰烈烈。 …… 排片虽然不如《毒枪》，但加上预售票房的话，《上仙》的首日票房稳居排行榜第一。 预售票房1亿，而到当天下午两点，《上仙》总票房已经突破了两亿。 《上仙》剧组迫不及待地放出了大字报，向观众宣布这一好消息，热搜词条也随之跟上。 《上仙》原本也有一批原著书粉，还有一些观众则冲着排名买票，无论如何，票房越高的电影，就越有买的价值。 严梨和朋友就是冲着这种想法买的《上仙》，严梨是数据党，好友则是原著书粉。 两人兴冲冲买了票，兴冲冲进了电影院，看了十分钟之后，严梨最强烈的想法是——她好想睡觉。 她平时绝对没有这么困的，但不知为什么，《上仙》的剧情就是让她昏昏欲睡。 但严梨不好意思说，毕竟身边的好友真的很爱《上仙》原著。 严梨忍住困意，想着去个洗手间吧，正要站起身，就见小伙伴脸色变得很难看，忽然凑到严梨耳边：“这电影有点奇怪。” “？怎么了？” “无双到现在出场时间很短。”小伙伴道，“书里他俩虽然很虐，但无双绝对不是这种哭哭啼啼等待厉云笙来救的形象。” 严梨蓦然想起来，原著叫《凡女卫无双》，卫无双似乎是一个从草根中成长起来的女性角色，她非仙人出身，而是由凡到仙，她坚韧而倔强，她不依附任何人。 至少原著书粉中，没有人觉得卫无双配不上厉云笙。 她有她的杀伐果断，有她的坚定，如果不是女主角本人有着这么多的优点，原著小说绝对不会火。 小伙伴这么一说，严梨也觉得不太对劲。 看着小伙伴很郁闷的样子，严梨劝她道：“可能后面就好了。” 小伙伴想想也是，就继续坐了下来。 又是半个小时之后，小伙伴站起身：“不行，我实在忍不了了。” “谁看得出来这是《凡女卫无双》改的？” 严梨觉得，书迷大概很在意厉云笙抢走了卫无双的高光，而她这种非书迷，则觉得这部片子无聊到爆炸。 节奏慢也就算了，剧情还无聊，可以改成《上仙战斗失忆的同时顺便谈个恋爱拯救世界》。 客观来说，电影里的厉云笙确实很忙，但忙来忙去不知道他究竟忙了什么，甚至他越忙，就越显得节奏如流水账。 什么高光都想要——仙侠题材的流行元素厉云笙都有。 失忆过，下凡过，虐恋过，也被狠狠冤枉过。 战斗过，被女仙恋慕过，装逼过，发现仙界阴谋过，拯救苍生过。 高光太多就等于没有高光。 《上仙》这部片子根本没找准关键点，像是某个厉云笙的超级大粉给他独家定制的片子。 他连和尚的佛语都会，和尚失业。 他还能一边堪舆算命，风水大师失业。 忙过头了。 小伙伴没看完，就拉着严梨离开了。 严梨抽空看了眼手机，她手机上这会儿甚至还有《上仙》的推送——“谢渝谱写旷世绝恋”。 女主角零存在感。 这都什么跟什么？ 第34章 偷 严梨和小伙伴买的是当天比较晚的场次, 等两人从电影院出来，一天的票房数也停止更新了。 五一当天，《上仙》以2.7亿的总票房成绩悍然夺取票房排行榜第一。 “太强了吧！不愧是谢渝！！” “终于爆了，谢渝的努力总算有人看到了。” “啊啊啊啊就问这一刻最爽的人是谁？是我啊！” “2.7亿！10亿不是梦！” “楼上太保守了, 五一可是有整整五天呢！” 《上仙》首日票房出炉, 谢渝这下不需要低调了, 他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发表了一篇长文—— “和《上仙》相遇, 是我这一年间在感恩的事情……很感谢我能遇到厉云笙这个角色, 也感谢每一个去电影院支持《上仙》的观众。” “和厉云笙一样，无论遭受多少委屈多少折磨，我都会坚强挺过去。” “小鱼加油！！” “懂得感恩的小鱼才能走得更长远！！！” “哈哈哈哈顺便看了一眼《千重山》的票房, 我真的好庆幸谢渝没演这部, 《千重山》到现在总票房才4000多万, 不觉得很丢脸吗？” “六倍的差距哎，谁丑我不说。” “不愧是谢渝，这票房号召力也太强了吧！！” …… 回家之后, 严梨和小伙伴一起刷着微博，她根本不是《凡女》的书粉, 刷到《上仙》相关的言论之后都生气了。 那些粉丝只说谢渝票房号召力强, 对《上仙》有原著书粉支持这件事视而不见。 就算有书粉看不下去指出这一点，谢渝粉丝只轻飘飘一句“那也是少数”。 “如果不是《上仙》票房成绩好，谁记得住《凡女卫无双》？” 严梨简直气得火起。 这是什么屁话？ 过河拆桥也太快了点！ 而且《上仙》明明一点也不好看啊！！ 严梨听小伙伴吐槽了半天, 她自己也忍不住吐槽了，最后，严梨决定，自己要把《上仙》很难看这件事转达出去。 虽然力量微小, 但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和她一样上当受骗。 “我也去和我的书粉朋友说一声。”小伙伴道。 过了一会儿，小伙伴回来了：“……原来大家都知道了。” “？” “群里有人看过了，我今天一下午都没看群。” 严梨：“……怪我。” 是她查的票房榜，发现《上仙》的票房成绩挺好，才拉着小伙伴去看。 …… 《上仙》首日票房2.7亿，在谢渝粉丝看来，第二天有希望总票房突破4亿——第一天扣除预售的票房是1.7亿，按五一的票房走势，《上仙》再挣一个多亿问题不大。 自从《上仙》上映后，粉丝们几乎时刻蹲守着票房实时，《上仙》票房每多100万，粉丝们都要播报一回。 第一天的票房成绩并未辜负他们的期待，100万来得如此轻易，轻松刷一刷就能有。 第二天的话……想必第1天的快乐可以重复。 谢渝粉丝静静等待着。 他们只感觉，今天的100万来得好像慢很多。 “上午嘛，也正常，太早了，没多少人出门看电影的，到下午就好了。” “也对。” 今天《上仙》的排片和昨天相当，粉丝们心里还有些不满，按理说《上仙》的票房已经超越了《毒枪》，凭什么《毒枪》还占着更多排片？ “反正《上仙》最终会翻身的。” 粉丝们等着等着，从中午等到了下午——一般来说，假期的午后电影院人不会太少，可《上仙》的票房走势……似乎慢了很多。 他们甚至不需要去关注《上仙》一部电影的实时，只看今天的票房日榜就足够。 第39章 昨天《上仙》一直在排行榜第一的位置没有挪动，今天上午好歹还在第二，可一到下午，突然嗖地跌到第四了。 不仅如此，想象中的再破亿根本没有发生。 到中午12点的时候，《上仙》一共涨了1200万票房。 结果到了下午3点，票房才来到1500万。 第一名的《毒枪》总票房已经9000多万了。 而第二名——居然是《千重山》。 《千重山》昨天一天的总共只有4000多万，今天居然也突破4000多万了。 而且很明显，每十分钟刷新一次票房实时，《千重山》的涨速比《上仙》快多了。 “？？？” “究竟什么情况？” “昨天涨那么快，今天不应该啊。” 可无论粉丝是什么想法，无论应不应该，《上仙》的票房确实艰难移动着，现在虽然还在第四，可到这一天结束，第四这个位置都未必能保住。 粉丝们原本期待的是，这一天，《上仙》总票房突破4亿，但实际上，一直到当日票房统计结束，《上仙》的总票房甚至没有突破3亿。 票房大跳水的例子并不鲜见，但和前一天相比，《上仙》的票房跌幅高达80%左右。 究竟发生了什么？ 没道理啊，预售不是破亿了吗？ 当粉丝们终于放弃了对票房实时的关注，转去了解原因时，热搜上，一个名为＃上仙 偷人＃的词条在快速爬榜中。 “还有谁记得原著叫《凡女卫无双》？？？” “没人不允许《上仙》改编，但至少尊重一下女主角卫无双吧？” “《上仙》偷了女主角的一番人设，偷了人家的品格道德，偷走卫无双的人生，偷走我们原著书迷的热情，能不能不要这样？” “还拍得那么烂！完全是被诈骗了才买的票。” “当初这片子叫《上仙》的时候我没多想，反正电影取个顺口好听的名字也正常，前几年不是有好几部叫《仙x》和《x仙》的电影吗？结果我是真没想到，《上仙》直接把卫无双丢到一边了。” “……在这里，本书粉要为厉云笙说一句话，厉云笙原著中也不是剧里这个样子，他人挺好的，和女主角的感情拉扯很带感，作为上仙，他和女主角一开始有身份差距，所以他纠结过，犹豫过，但最终，情感战胜了理性，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赴死的觉悟，前方是地狱，那他就去地狱。” “＋1。” “讲真，《凡女卫无双》里厉云笙挺火的，但厉云笙会火，因为他这个角色是作者本人情感的投射，是作者勾勒出的女生视角的理想男性角色，《上仙》显然不是这种视角。” “啊啊啊啊我恨！什么破玩意儿！毁了我爱的角色！难看到爆炸！！！！” 这个词条下方，几乎全是观众的抱怨和吐槽。 《上仙》片方和da娱乐原以为是同行买的黑通稿，之后意识到，就算是同行起的头，看网上这一片吐槽的声势，也绝对是活人。 “有必要堆这么多人设吗？” “毁了女主角又毁了男主角，剧组能不能别继续偷下去了？” “还有演厉云笙的这位，我就问他真的适合厉云笙吗？哪怕读过一点原著都知道，厉云笙根本不是那种全程高冷面无表情的性格，上仙为什么吸引人？因为他由仙堕凡，因为他挡不住七情六欲，就问谁会喜欢一个冰块？” “算了吧，他演的是冰块？有人喜欢高冷型，我看他就是块木头墩子。” “就是特别装，全程摆一副上仙的高冷架子，反正这部电影除了最后他吐血的那一段，我根本看不出来他对女主有感情。” “啊啊啊啊＋1，我就是被预告骗进来的，其实全片唯一能看的就是剪辑版预告。” 《上仙》的吐槽凶猛到极致，而这一天，吐槽已经不止微博一个平台，更是扩散到了长视频和短视频平台。 某位博主花一分钟总结了这部电影：“能看出来，男主全程想打造全世界都爱我的人设，天庭的蚂蚱，人间的袋鼠全部都爱我，北极的企鹅也爱我……个人认为这是cp综合征的产物，形成了路径依赖——并不是我想炒cp，大家都想和我组。” ↑这条视频被da娱乐举报下架了。 博主本人因此十分生气，吐槽越发凶猛—— 网友们是有逆反心理的。 你把《凡女》改成那个鬼样子，还捂嘴不给人说？ “《上仙》剧组应该退我钱！” “在电影院里多待10分钟，我就觉得剧组要多给我一百万。” 总之，现在关于《上仙》的段子满天飞，所有人都知道《上仙》是一部超级大烂片。 口碑会迅速作用在票房上——《上仙》前一天的票房还有2000多万，到上映第三天，已经一半都没有了。 但观众们仍不满意。 因为他们成功让《上仙》剧组骗走了三个亿，虽然这其中有一部分来自谢渝粉丝。 “……所以除了《上仙》之外，这个档期还有其他电影可看吗？” “后面几部整体质量都不错，《毒枪》是典型的商业片，个人比较喜欢《千重山》，顾倚楼的演员很神。” “？之前不是说顾倚楼选角有问题吗？” “！！顾倚楼超棒！很会演的！！” 《千重山》剧组这时候也放出了最新一条预告片，顾倚楼纯享版。 从初出场时的瘦弱贵公子，到空洞阴森的疯子，在鼓点与古琴的间奏中，顾倚楼的面孔逐渐切换、切换，直至他内心的鬼浮现。 气氛逐渐由明媚变得阴森，偏偏镜头中的顾倚楼有一股难言的吸引力。 任谁一眼看到，就知道他有很多故事。 他是个内心空洞的角色，演员演起来却并不空洞，与谢渝塑造的厉云笙恰恰相反。 第35章 热闹 “不敢相信, 那是林渊？！！！” “我之前吐槽林渊不适合顾倚楼，是因为他和顾倚楼的形象气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现在——我确实看不到一点顾倚楼身上和林渊相似的地方，因为那明明就是顾倚楼本人！！！” “来个看过电影的活人说说看, 顾倚楼真是预告片里那样吗？” “表示不仅是预告片里那样, 顾倚楼的演技保准要吓你们一大跳！” “！！！！” 《千重山》剧组放出的预告视频很快收获了百万点击。 视频中顾倚楼的形象太过惑人, 难免叫人对他产生兴趣。 “本书粉强烈安利，去年我还吐槽过林渊, 现在我只想抽自己的脸, 没有人会比林渊更适合顾倚楼了。” “＋1＋1。” 就这样，好奇的网友们去搜索了《千重山》的评价，而且特意搜索了那种粉丝含量低、一看就是真实观众写的评价。 毕竟《上仙》已经让他们吃了一次亏。 谢渝粉丝把那部电影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上仙》的预售成绩和首日票房都不错, 谁能料到——那部电影的口碑居然能崩塌到那种程度？ 五一档期开始的时候, 绝对没人那么想，都以为谢渝要飞升了。 结果，到了今天, 各部电影的第一波打分出炉——《上仙》目前的评分只有6.8分。 这还是购票软件上的评分。 一般情况下，购票软件的打分都比较宽容, 分数太低只会赶客, 而《上仙》目前的评分显然还包括很大部分的粉丝打分。 可就算这样，在绝大多数电影都能得到9分左右的情况下，《上仙》只拿到了可怜的6.8分, 足以证明它的质量多糟糕了。 哪怕是烂片，在购票软件上的分数通常也有8分上下，《上仙》之所以得分这么低，是因为谢渝粉丝把原著书粉得罪得透透的。 谁都知道《上仙》是魔改, 但魔改也分情况，一些改编作即使是魔改，剧情至少是流畅的，虽然改编背离了原著，却收获了观众的喜欢。 但《上仙》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而《千重山》——评分有足足9.7分。 就算在某以严格著称的电影论坛，《千重山》的评分也达到了9.4分，五一这个档期上映的新片中，《千重山》评分最高。 而和《上仙》显然是粉丝自萌的评论相比，《千重山》的评价看起来客观真实了许多。 “一部演技、画面、冲突胜于剧情的小品，故事线单薄了一些，但对原作的改编却堪称有创意。” “可以说是演技的盛宴，李漠北与林渊的对戏贡献了整个五一档最经典的时刻，李漠北与华琳含蓄的感情同样是这部电影的看点之一。” “读完《千重山》原著，我认为顾倚楼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角色，现在电影上映了，我的想法仍未改变，但就算他是一个莫名其妙的疯子，在《千重山》中，演员仍通过表演将我折服——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本就存在一些不正常的人，他不需要疯得有理由，只要在《千重山》这个故事里，他发挥了他的作用、有他的吸引力就足够。” 第40章 “如果说秦重的存在是光，顾倚楼就是彻底的黑暗，他想把光吞噬，将光拖入深渊，但他自始至终都无法做到。” 不管是《千重山》所得到的评分，还是网友们给他的实时评价，都足够让书迷们买一张票走进电影院。 对于自己喜欢的作品改编的影视剧，书迷们大多是愿意支持的，然而许多改编比如《上仙》，书迷们再降低标准都不愿为它花钱。 《千重山》则刚好相反。 虽然影片的细节无法做到100%符合原著，但那是因为原著本身细节不够，支撑不起一部电影的长度。 …… 书粉们放下心来，自然愿意买票支持《千重山》。 而这些进了电影院的书粉只要写评价，其中必然包含一句—— “我真的被顾倚楼吓到了！” “他两副面孔的反差简直太绝了，秦重遇上这么一个挚友不是三生有幸，倒大霉了简直。” “＋1，我感觉他对秦重的情感很复杂，有种不希望对方好过的感觉，但这种情感又不能简单地称之为恨。” “要我总结的话，我的想法不一定对——我想成为你——这是顾倚楼的心态。” “有那味了。” “因为注定无法成为你，所以我要毁掉你。” “啊啊啊啊，就是这样没错，楼上真的很懂哎。” “＋1，顾倚楼给我一种他对谁都不在乎的感觉，哪怕是三皇子那种权贵人物，他也不放在眼里，他只针对秦重。” “但按理说，他这么一个对一切都淡漠的人，为什么偏偏想搞死秦重呢？这也是一种情感上的偏心。” “这就是变态的心理，正常人是你视我为挚友，我会对你好，顾倚楼就是我会搞死你。” “……怎么有种给顾倚楼洗白的感觉？” “没有没有，讲真，谁当顾倚楼的朋友都是倒了八辈子霉，但——剧组找的演员太好看了。” “＋1，反派长得好看，还演出了那种又癫又淡漠游离于人世的感觉，给角色赋魅了，这里完全没有说顾倚楼是什么好东西的意思。” 渐渐地，“顾倚楼”这个名字上了热搜。 说实话，《千重山》算不上一部商业大片，它缺少票房吸引力，电影的镜头语言很丰富，画面也不同于一般的商业电影。 在票房上，即使《千重山》单日票房超越了《上仙》，却仍比不过《毒枪》。 但《千重山》有一个极具讨论度的角色。 自选角开始，顾倚楼的人选便引发了多方关注，网上舆论大半都在唱衰，但这同样成为了《千重山》的宣传点。 如果顾倚楼选错了演员，演员本人演得太烂的话，这种走向符合舆论的预期，对顾倚楼的讨论也会就此沉寂下去。 但偏偏，顾倚楼一角选得很妙。 之前唱衰林渊、骂林渊的人太多，看到林渊在《千重山》的表现之后，观众们反而会更感到惊讶。 这自然成为了《千重山》票房的来源之一。 《上仙》在书粉中的口碑彻底崩了，原著书粉不愿去支持电影，《千重山》则恰恰相反，看过电影的书粉越是渲染顾倚楼这个角色演得好，其他书粉越是愿意一探究竟。 于是——自剧组放出顾倚楼的宣传视频开始，《千重山》的票房在缓步上升中。 相对地，《千重山》票房成绩越好，顾倚楼形象的扩散范围便越广。 …… 【论演技为角色赋魅的重要性——对比厉云笙与顾倚楼。】 这天晚上，一位博主制作了一条长视频，对同为小说改的《上仙》和《千重山》进行了对比分析，重点分析厉云笙和顾倚楼两个角色。 这条视频被博主取了《对比3》的标题——《对比1》和《对比2》分别是林渊和谢渝在《明日星途》、音乐剧中实力的对比。 一众网友：“……” “不知该说什么，唱功被吊打，演技居然也被吊打了。” “厉云笙好歹是正面形象，但是谢渝压根没演出一点角色的魅力，我也是服气了，这位是干啥啥不行，到底谁在捧？” 网友们原先只觉得谢渝唱功不行，博主的对比视频一出，网友们只庆幸一件事——幸亏《千重山》剧组没选谢渝。 当初谢渝为了演顾倚楼一路蹭热度、被《千重山》剧组放弃后又拉踩剧组的做法也被翻了出来。 总之，到这个时候，《上仙》的票房几乎已经不动了。 在五一这种热门档期，《上仙》的涨幅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院线方面自然要给《上仙》降排片。 《上仙》的排片原先在20%以上，上映第三天已经降到了10%。 可就算这样，观众们仍不满意，因为《上仙》单日票房占大盘的比重根本达不到10%。 《千重山》沾了些光，排片上涨到了17%。 值得一提的是，《千重山》票房一直很稳定，第一天是4000多万，第二天和第三天都超过了5000万，但没有疯狂飙升，也没有出现单日票房破亿的情况。 但稳定本身并不是坏事。 从某种程度上说，《千重山》就是五一档期最为稳定的一部电影。 虽然它不属于容易挣票房的爽片，然而它质量不错，就会有愿意去看的观众。 观众的口味本就很多样，就算再小众的作品，只要质量足够，都能吸引到一批热爱它的观众。 “顾倚楼可真不是东西啊。” “……但是讲真，我觉得林渊演得挺好，我关注林渊了。” “关注林渊了＋1，小哥好帅，演技真的……据说他在演顾倚楼之前没演过电影？” “本《上仙》书粉要讲一件很麻烦的事情，真的，我宁愿林渊来演厉云笙。” “楼上，节哀。” “没可能的，我很清楚，就剧本改编的死样子，演技再好也救不了，但谢渝的演技实在烂过头了，厉云笙已经被毁了，救不回来了。” 不过《上仙》的书粉还是小小挣扎了一下——他们把顾倚楼隐藏的一面剪辑成厉云笙的凡间版，再配上《热》的配乐。 林渊那张翩翩公子的脸和林渊本人的声音可谓十足相配，这条林渊版厉云笙视频的点击量甚至超过了《上仙》宣传预告的点击量。 然后——完全不出意外地，又一次被《上仙》剧组orda娱乐举报掉了。 博主本人：“……” 网友：“……” 能不能不要这么小心眼？ 你把厉云笙演成那个鬼样子，原著书粉想捅你刀子不也没捅吗？ “真小气啊。” “某位一直是这样的，之前《明日星途》出道夜不也是，论坛、微博、贴吧那些质疑帖最后都被删得一干二净，害得网友想为林渊说话都找不到证据。” “《上仙》扑到死吧！！” 关于删除视频这事还有一个插曲——《上仙》书粉们剪辑的视频中使用了《热》这首歌。 众所周知，《热》是焦乐导演写词、特意请林渊演唱的《繁华世界》的主题曲，电影和歌曲的热度也都相当不错。 《上仙》书粉剪辑完这条视频不久，就被焦乐导演转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主页，导演带着骄傲炫耀——【我找的林渊，厉害吧！】 导演完全不觉得《热》被用来剪辑视频有什么不对，只觉得这首歌质量高，放在不同的视频里都很适配。 结果导演还没炫耀满一个小时，视频就下架了。 焦乐导演：“？” 一般来说，年轻导演大多都有脾气，尤其是焦乐这种年纪又轻、自身又有才华的类型，脾气更是毫不收敛。 发现视频被删的第一时间，焦乐导演就发出抗议：【歌是我们剧组的，视频是《千重山》的，我问过秦盼云导演了，拿来用没问题，凭什么删了？】 焦乐导演直接@了视频上传的平台。 【谁删的？】 网友们：“……” 谁删的人尽皆知，毕竟这几天，嘲《上仙》的视频被删得七七八八，虽说《上仙》剧组那边装作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可谁会因此破防，答案很明显。 问题在于——《上仙》剧组确实可以要求平台下架《上仙》相关，视频版权是剧组的没错。 但书粉们制作的视频，和《上仙》有一毛钱关系吗？ 最多就是标题里有“厉云笙”三个字。 但“厉云笙”可不是《上仙》剧组原创，是《凡女卫无双》原作里的角色。 小说版权还在作者手上呢。 “没错啊，歌曲版权在《繁华世界》，视频版权在《千重山》，《上仙》剧组有什么资格要求人家删，这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吧？” “＋1＋1。” 焦乐带头，网友们纷纷发信抗议，于是一个多小时后，这条视频重新被平台放了出来。 而因为《上仙》剧组的骚操作，这条视频的播放量狂涨，连带着出歌又出形象的林渊拥有了更多关注。 第41章 林渊的微博粉丝数继续上涨。 看过视频的网友都知道，他演绎的角色叫顾倚楼，他参演的电影《千重山》仍在上映中。 于是——《千重山》的票房又涨了一波。 五一档期的第三天，《千重山》票房正式破亿，总票房达到1.5亿，而第四天、第五天，《千重山》日票房都维持在6000万以上，实现了逆势上涨。 一是因为电影的排片涨了。 二则是，《千重山》吸引了一批自称“《上仙》难民”的观众。 这些观众都知道，林渊和谢渝非常不对付，称为死敌都毫不为过。 而因为《上仙》的缘故，他们非常非常讨厌谢渝。 无论如何，《千重山》绝对不可以输给《上仙》。 …… 事实上，《上仙》虽然拿到了3亿票房，但电影并未收回成本，准确地说，离回本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客观来说，这部电影的主演阵仗算不上大，不过仙侠电影特效方面还是花了不少钱——电影的投资成本就不止3亿。 无论如何，《上仙》已经没有回本的可能了。 五一假期还没有完全结束，《上仙》的日票房就只剩几百万，就算电影仍维持着10%左右的排片，也完全没有带来任何正增长。 相反，因为院线方面给的排片够高，剧组付出的成本反而增加了。 这一次《上仙》剧组异常安静。 但某论坛已经有网友开帖讨论——【话说，这次谢渝打算怎么甩锅？】 【通常来说，谢渝会甩锅给她的女搭档——《一盏泪》时期，我们已经见识了男女主演的互甩，但这一次，卫无双这个原作中的一番女主戏份几乎被挤没了，这片子再扑，锅也甩不到女主身上。】 【接下来是编剧，但是《上仙》编剧把戏份都写给了他，除非他是个傻叉，才会怪编剧给他写的戏份太多，这种做法显然有他的授意。】 【最后是导演，个人感觉这次甩锅给导演的可能性更大，在电影剧组里，导演权力大。】 【最最最后，也可以考虑一下林渊下咒这个选项，甭管其他人信不信，粉丝还是有可能信的。】 【笑死，楼主太太太了解谢渝了！】 【不然呢？这位一直以来都是这么操作的，我投导演一票。】 【导演＋1。】 【这次绝对是导演，但林渊也可能会被台风尾扫到，反正谢渝粉丝不爽就去骂林渊，越骂林渊越火，我笑死。】 从某种意义上说，论坛的预测帖很有前瞻性，就在帖子发表后不久，热搜上出现了这么一个词条—— ＃《上仙》导演没有看过原著＃ 词条里满是谢渝粉丝的惊叹之声——天呐导演没看过原著／这不是拖累我哥哥吗／谢渝好无辜／剧组只是想利用我哥的名气割韭菜吧／谢渝想演好电影你们辜负了他／明明是导演的错／导演你害了多少人／不尊重原著的人根本不配当导演／我哥那样的才华怎么就配不上一个好剧组…… 网友们：“…………” 谢渝这次没有出来倒油导演，不过—— ＃谢渝向《凡女》书粉道歉＃ 我哥有担当／人好／最好的谢渝／真性情／责任心…… 就在这个时候，林渊在自己的微博加了一个＃善良＃。 网友们：“……” 对此林渊表示，他没有其他意思，他只是感慨，希望顾倚楼做个善良的人，不要那么不善良。 不过就在谢渝发文向《凡女卫无双》原著书粉道歉之后不久，《一盏泪》女主陈啄同样发了条微博。 【最近的事件让我想到了去年的自己，作为女演员，彼此总会遇到相似的困境呢[笑]。】 “小啄姐主动为被伤害的女演员发声，呜呜呜呜女孩子之间总是互相帮助的。” “某人从《一盏泪》开始不就是这样吗？除了甩锅合作搭档还会做什么？哦，这次他没有甩锅了，他把人家女演员的戏份抢光了。” “笑死，导演没读原著某人怎么敢演他的戏呢？何况这对某人不是更有好处吗？导演真读了原著，原著女主就能更多戏份了。” “笑死，什么《上仙》，怎么不叫《厉云笙传》呢？” “讲真，《凡女卫无双》可是女频小说，改成《厉云笙传》这种男频文，零个读者爱看好吗？” “反正我是看出来了，他进wink不出意外是抢了林渊的名额，回头指责林渊糊，他演《昨日星辰》演成开水壶，指责音乐指导不到位，他演《一盏泪》，女演员编剧导演都有罪，现在轮到《上仙》了，都是导演的锅。” 即使在粉丝们不长记性的娱乐圈，同一种操作也不适宜使用太多次，谢渝这次又把《上仙》扑街的锅甩到导演身上，网友们自然渐渐品出不对劲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和《一盏泪》那时候为谢渝说话的人相比，轮到《上仙》，为他说话的人数少了很多。 《上仙》一看就是给谢渝定制的作品。 剧本以他为重，宣传以他为重——预告片里女主基本上没露过脸，可以说，剧组把所有的偏爱都给了他。 以前的情况谢渝甩锅倒也情有可原，毕竟剧组没有特别的偏好，这一次他却无论如何都摘不出去了，这部电影可是叫《上仙》！ 何况剧组当初找他演主角，正是看中了他的粉丝号召力。 无论如何，作为一番男主，谢渝必须扛起票房。 通过甩锅给导演，粉丝倒是可以把他从舆论中摘出去，然而《上仙》却亏出了一个大窟窿，业内无论如何是不会忽视谢渝的主演身份的。 他亏的都是钱。 《上仙》才刚上映的时候，谢渝粉丝一遍遍强调自家是一番大男主，不少网友对此还有印象，现在谢渝想从一番大男主的身份中抽身，却不是他想抽就能抽的。 何况导演本人也不是吃素的。 这一天，热搜上热闹到了极点—— ＃导演称谢渝一人五个编剧＃ ＃《一盏泪》剧组称《上仙》票房不令人意外＃ ＃导演泪洒路演现场＃ ＃《一盏泪》《上仙》女主聚餐＃ ＃叶流川点赞《上仙》导演长文＃ ＃季夏鸣点赞《上仙》导演长文＃ ＃张晓越点赞《上仙》导演长文＃ ＃林渊吃桃吃出虫子尸体＃ 网友们：“……” 请问最后一个tag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虫子 善良＃ “？” “？” ＃因为看到了一整截虫，而非半截＃ ＃在撕呢，正经点好吗＃ 第36章 路演 林渊：“……” 他很无语。 桃子里的虫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咬出来的——当时《千重山》剧组全员在影院后台休息, 他和李漠北一人拿了一个桃子在吃。 李漠北那个毫无问题，他那个…… 林渊不想提。 但其他人都觉得，这是一个善良的桃子。 “真吃到半截你就哭吧。”展恒已经忍不住笑了。 《千重山》正式上映之后，剧组主创们开始了在各地的路演, 跑得最多的自然是李漠北和华琳这一对男女主角, 林渊是最近一场才开始参加。 这也是电影杀青之后剧组众人第一次见面。 李漠北暂时没有接新戏, 华琳和展恒在《千重山》杀青之后就进了新的剧组，唯独林渊仍处在无所事事的状态。 那部古装剧林渊同意接了, 不过要过段时间才能进组。 “最近没人找你？”展恒问他。 顾倚楼俨然是《千重山》热度最高的角色, 虽然是反派，但林渊在各个平台狠刷了一波存在感——只要是古风角色相关的剪辑视频，林渊必然有姓名。 对演员而言, 有存在感很重要, 而顾倚楼显然是一个不能忽略的角色。 “有是有……”林渊道, “邮件太多了。” 还有人不知从哪里拿到了他的联系方式，想加他的微信。 林渊之前想的是，如果《千重山》成绩不错的话, 他会有更多选择权，能选一家让自己满意的经纪公司, 现在他期待的事情倒是发生了, 可林渊发现，联系他的人太多，他照样不知该怎么选。 “不着急, 慢慢来吧。”展恒道。 林渊也只能点了点头。 …… 这次《千重山》的路演选择了a市比较大的一间影院，观影厅内席位很多，能容纳更多观众。 林渊之前参加过《繁华世界》的路演，不过他上台时间短, 基本上唱一首《热》就足够了，无论他上台下台都不会掀起太多波澜。 客观来说，《心事》和《热》虽然让他有了一些热度，不过歌手的热度和演员还是不同的，何况林渊不爱炒cp，表演结束之后就整个人销声匿迹——林渊以为，这次也一样。 结果——剧组众人进入观影厅的一瞬间，林渊人还在通道里，就听到了观众席上热烈的呼喊声。 第42章 “真人，是真人哎！好帅！！” “啊啊啊啊好高！真人居然比镜头里更好看！！” “嘿嘿嘿顺利拍到小林，颜值真的……” 林渊并不知道，他上台的一瞬，他的现场照就被台下观众贴上了微博。 “好帅！！” “看不到一点顾倚楼的影子，特别明媚的长相，反差好强。” “帅！！！” 桑梓疯狂保存着照片。 最近顾倚楼小火，她首页刷到林渊的几率越来越高，她有种强烈的自己的宝藏被发现的感觉。 《千重山》上映之后，不少人觉得林渊适合古装，但桑梓觉得，林渊就是古装现代装都很好看，很适合上镜的一张脸。 最新的照片里，林渊穿着《千重山》剧组统一的黑t恤，t恤中间印着白色的片名，和t恤搭在一起的是件黑色工装裤，几乎没有配饰，很简单很简单，但因为林渊的腿够长，身形够挺直，当他站在那里，就没人能忽略他。 “这就是顾倚楼的演员吗？” “好看！！！” 桑梓刷到路演图的时候，那条微博只有小几百赞十多条评论，短短半个小时，评论已经有大几百条了。 林渊之前不是毫无知名度，好歹《心事》出过圈，但观众们一般对唱过某首歌的歌手毫无印象，但演员演过某个角色的话，即使演员本人没有名气，观众们还是能凭角色一眼认出他。 拍摄者的角度也很巧妙，恰好拍到了林渊低头的一瞬。 这是和顾倚楼共用的一张脸，面上却丝毫不见顾倚楼的阴冷戾气，他似乎正和展恒说些什么，低下头时，面上的温柔遮都遮不住。 就像阳光一样。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林渊本人都和顾倚楼毫无关联，但偏偏他把顾倚楼的疯狂展现了出来。 在台上的时候，林渊话并不多，只充当着其他人的背景板，和他在网上展现出的形象也不太一样。 《千重山》剧组众人开始互相揭短，林渊吃的那颗桃自然没有被放过。 “他们还在剧组成筐吃橘子，吃得脸都黄了。”导演也毫不客气透露。 剧组特意放出了电影拍摄时期，林渊和李漠北吃橘子吃到小脸通黄的照片。 李漠北嫌弃脸。 林渊倒没有嫌弃脸，只是一副“这种话现在说真的合适吗”的表情。 “好可爱！！” “可爱！！！” 桑梓更是一张照片都不肯放过。 活的林渊！！而且是非常日常非常生活化的林渊！ 或许因为《心事》和《热》两首歌都带有悲伤的成分，自桑梓粉上林渊之后，不管是舞台，还是《千重山》这样的电影，林渊出场时都很严肃，给她一种离得很遥远的感觉。 但路演的话——大家一个个调侃林渊让他出糗，林渊的表情真的—— 超可爱的！！ 阳光小狗！！ “明明是阳光袋鼠。” 好吧，桑梓也同意。 林渊怼起人来，战斗力和袋鼠有得一拼。 路演时间不长，林渊反倒又上了一次热搜。 一是因为顾倚楼一角和他本人的反差感。 二则因为现场观众提问，林渊给出的回答。 一位观众问他是怎么塑造顾倚楼的。 他答道，从他的角度看，顾倚楼是个情感缺失、内心空洞的角色，表面正常，但旁人一旦给予他正面的情感，他便不知该如何应对，就会一点点显露出异常。 林渊为此请教过原著作者，问对方塑造顾倚楼时的想法。 “问过原作者吗？好认真！” “不怎么爱提自己，但提起角色有好多话说……好厉害。” 林渊不觉得自己的答案有什么了不起，《千重山》能引起关注，纯粹是导演和编剧下了功夫。 但……这个五一档，恰好有一部和《千重山》做法刚好相反的作品。 “林渊一个演配角的都知道请教作者，《千重山》改编尊重原著这事更不必多说，而某部……” “女主戏爆改大男主，结果导演都没读过原著，那位大男主扮演者只怕也没读过。” “读过才有鬼了，不然不会把厉云笙演得那么没有魅力。” “天天互撕好难看，我就好奇了，谢渝之前那些没扑的剧，他也这么甩锅吗？” “我有印象，没扑的话，他的热搜比现在还多，总之一切都是他的功劳，和剧组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我那时候就想说了，一天天的那么多热搜，是头猪都红了。” 网友们发现，《千重山》剧组跑一趟路演，演员们透露的细节越多，电影日票房便能涨一波。 比如演员们互相之间有个小群。 比如林渊进组之前，展恒非常愉悦，和林渊对了一场戏后，他压力大到爆炸，每天都喊着要努力。 还有李漠北，大家一开始都以为他是高冷型，结果现在——形象直接破灭。 还提到林渊和李漠北那场引发话题度的对戏，观众们或许以为两人拍得很辛苦，一遍一遍重拍那种，但实际上，那场戏两人拍得超快，两遍就过了。 但两人都承认，拍完之后，自己的情绪的确受到了角色的影响。 和《毒枪》这种商业大片相比，《千重山》日票房很难破亿，却实现了难得的逆势增长。 1亿三天达成，2亿却只花了五天不到就达成了。 原以为五一档期结束后，《千重山》的票房会有所下滑，结果这部电影居然是走长线的——《毒枪》日票房2亿的时候，《千重山》是4000多万。 到了《毒枪》票房4000多万的时候，《千重山》还是4000多万，甚至《毒枪》已经跌到2000多万了，《千重山》还是4000多万。 于是票房排行榜上，《千重山》的排名一天比一天高，甚至某天来到了榜单第一。 五一之后直至暑假都是电影市场的淡季，《千重山》却利用这个机会不断刷新票房成绩。 先是3亿，然后是4亿、5亿、6亿……一到周末，《千重山》票房便能小涨一波。 《千重山》虽然有实景拍摄的部分，但那部分在电影中占比不算特别重，因而加上演员片酬，电影的拍摄成本才只是过亿而已。 本早就回来了。 …… 和《千重山》剧组相比，《上仙》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电影票房一直卡在3亿多，4亿漫长得好像一辈子都跨不过去，加上院线给的排片越来越低，剧组连10%的排片都保持不了，只剩个位数的排片了，原本单日票房还能破百万，现在只有可怜巴巴的几十万。 票房排行榜上，《上仙》也是一跌在跌。 五一档期一共10部电影，《上仙》目前排名第九。 但论投资成本，《上仙》是这个档期数一数二的高。 林渊这种消息并不十分灵通的，都知道谢渝丢了不少合作。 其中一个就是gvm——谢渝粉丝一直挂在嘴边的奢牌大使。 它算是谢渝目前非常拿得出手的合作了。 林渊之所以知道这个牌子，还是因为他在有盗版cvm的商场里唱过歌。 “现在谢渝应该更快乐一点了。（重复播放如果某没出道更快乐名言）” 不过林渊没有料到，gvm居然朝他递来了橄榄枝——品牌邀请他出席活动，甚至想请他和李漠北拍摄一组双人照。 李漠北同意了。 第37章 谢渝 准确地说, 谢渝这次掉了的合作远不止gvm一家，然而奢牌合作向来是明星咖位的象征，一线明星谁手头没有至少一个奢牌代言？ 奢牌也通过挑选艺人展现自身的格调。 谢渝靠男二爆红之后接到了gvm的合作，获得了大使的身份, 虽然奢牌大使并不值钱, 值钱的是代言, 但即便是爆红的上升期流量，也很难从奢牌手中获得一个代言。 大使身份已经让谢渝领先竞争者们一步了。 …… 掉代言的消息网上尚未传播开, 却已经有人在八卦论坛里预热了。 谢渝整个人气到爆炸, 这次却无处发泄。 谁能料到《上仙》的票房会烂成那个鬼样子？他以为票房能爆，还半路开香槟了。 现在那条长微博也成了黑子们嘲他的证据。 这几天，谢渝一直盯着票房排行榜, 只看到《千重山》的数据在稳步增长, 不仅超越了《上仙》, 甚至来到了五一档期票房第二的位置。 虽然比不过《毒枪》，可论投资成本，《千重山》的利润或许比《毒枪》还要丰厚。 更重要的是……顾倚楼彻底火了。 不管他打开什么平台, 都能看到顾倚楼那张脸，还有网友们讨论林渊的声音。 一提到林渊, 必然会提到他谢渝。 他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是靠着一个角色一个角色积累过来的。 林渊呢？只演了一部电影, 运气好被大导选中了，居然就能踩到他头上。 第43章 多不公平！ 《千重山》的观众庆幸他没有演顾倚楼，《上仙》的观众咒骂他演了厉云笙。 谢渝酒杯猛地掷出去, 把进门的经纪人吓了一跳。 “什么都别说，我不想听。” 谢渝清楚，经纪人准是过来传达坏消息的。 原本他这周有个广告要拍，时间约在明天, 按理说品牌方早该派人和他对接了，可直到现在，谢渝都没收到任何通知，想来是有了变故。 “gvm的合作……换成了林渊。” 又一个酒杯“砰”地砸下来，葡萄酒溅了满地，连沙发都被染红了。 经纪人不敢再多说，这个时候明明该让谢渝一个人好好待着，但gvm换合作对象的消息不尽早通知谢渝的话，回头媒体问起来，谢渝只会更尴尬。 “他现在一定很得意吧。”谢渝冷哼一声。 他的手机界面刚好停留在某匿名论坛上。 《上仙》票房失利给这群网友制造了不少笑料，首页一个帖子接着一个帖子，这会儿首页一刷新，又一条新帖冒了出来—— 【gvm大使，林渊。】 第二条帖子则是——【现在可以说了吧，那时候该在wink出道的明明是林渊。】 就在林渊演那部音乐剧之前，提到wink最后一个名额的时候，网友们对林渊还是一片嘲笑声。 现在一切都变了。 帖子里甚至有人说，林渊的真实排名恐怕不是第八，还要更靠前一些。 这些倒也罢了，居然有人觉得，林渊现在已经赶超wink的成员了，从这个角度看，是wink配不上林渊。 谢渝气疯了。 他唯独不允许林渊强过自己。 可眼下，他似乎已经拦不住林渊一路向前了。 “有什么好办法吗？”谢渝恢复了冷静，看向经纪人。 “只能先等一等。”经纪人道，“别担心，公司还没有放弃你。” da娱乐虽然签了不少待爆咖，可和谢渝不同，这群人到现在甚至没有任何存在感。 对比之下，谢渝好歹有知名度，回报……虽然差了一些，可在整个da娱乐，没有哪个签约艺人比谢渝的粉丝更多。 da娱乐自然是希望谢渝能大红的，红了就意味着更高的收入和更多利润。 娱乐公司不会做亏本生意。 谢渝作为演员，赚的是片酬，在剧约越来越少的情况下，da娱乐只能在商务上多下一些功夫。 只能庆幸谢渝粉丝多，愿意冲商务。 da娱乐可没有丝毫割粉丝韭菜的羞愧感——如果谢渝失去了人气、长期不能进组，他唯一的优势就是靠商务赚钱了。 “试试综艺怎么样？”经纪人道，“公司给你推了一个演技类综艺，正好能为你正名。” “我不想去。”谢渝道。 理由不必他说经纪人也明白，去这类综艺的话，只能证明他糊了。 正经演员都在剧组展示演技，何必去所谓的综艺展现？ 都是些根本进不了组的糊咖才会去。 经纪人：“我知道你不愿意，但这也是个机会。” 电视剧那边，谢渝扑了星耀视频的s级大制作。 电影那边，谢渝又扑了《上仙》。 二者间隔时间长的话，da娱乐倒是能运作一番，为谢渝挽回一点名声，可偏偏两者之间的间隔时间很短，属于连扑，还是大扑。 在男演员圈子里，谢渝又不是那种不可替代的男演员，就算从迷信的角度考虑，剧组暂时也不会找他。 “综艺之外呢？”谢渝还不死心。 经纪人摇了摇头。 倒是有那种小成本的影视剧愿意找谢渝，但谢渝自己绝对不会乐意。 还有一些，则是谢渝的老本行——男二男三之类的角色。 对他来说，这就等于回归原点了，谢渝也不可能同意。 经纪人叹了口气。 他还有一个消息没有告诉谢渝。 除了gvm向林渊发出了合作邀约之外，叶流川也演上大制作男主了。 上回《一盏泪》失利，叶流川拿下了谢渝的一个综艺资源，这次对方更进一步，演上了星耀视频的s级剧。 对方发展虽然不如谢渝迅速，却比谢渝稳得多。 在wink里，叶流川同样是剧担，只是角色运不如谢渝好罢了。 可就算角色运再好，也经不起大扑，谢渝这样实在太伤了。 …… 从谢渝那边回去之后，经纪人便来了da娱乐，他需要和公司高层聊一聊谢渝今后的发展规划。 他顺便也想了想林渊。 早知林渊演技这么好，当初他就该安排对方去演戏了，现在林渊唱ost是大制作，拍电影又攀上了大导，前途可谓一片明朗。 手底下有这么一个艺人的话，实在是省事。 何况林渊现在连经纪人都没有。 换而言之，对方有这样的成绩，完全是靠自己拼出来的。 这个时候给林渊安排一个经纪人，拿点不错的资源的话，林渊岂不是要起飞？ 他不由懊悔自己当初太决绝，至少要留个林渊的联系方式，这样未来也不是没有合作的可能。 现在摊上了谢渝。 虽然综艺是资源，商务也是资源，但演员还是要靠爆剧争取商务，没有大众知名度的话，哪个品牌愿意合作？ 从经纪人的角度看，谢渝将来……很难说。 他之前之所以混的不错，本质上是在wink人气还未消散的情况下演了一部爆剧，热度恰好叠加了。 但现在，wink没人气了，圈子里等待取代他上位的男演员一大把。 现在可不是过去，没有什么所谓的必火。 以前演小厮都嫌丑的男演员，现在还不是登堂入室当一番男主？ 换而言之，年轻演员这个赛道的竞争力比以前大多了。 经纪人一边叹气，一边到了一楼电梯前。 突然出现的面孔让他不由一愣，心想着对方居然还在da娱乐吗？ 他以为对方退圈当普通人去了。 对方是他以前的同行，da娱乐的经纪人之一。 客观来说，作为经纪人的话，对方颇有能力，只是不够圆滑，不太会捧着艺人，也不太会拍公司高层的马屁。 当初对方带的是一个与谢渝年岁相当的小生，谢渝爆红的那个角色，其实一开始是给那个小生演的，角色也是对方争取的。 那会儿他刚转到da娱乐，负责带谢渝，对方的本子恰好给他打听到了，了解过后，他到高层那边吹了吹风，那个角色就归了谢渝。 对方到高层那边吵闹过，但是没用，谁让谢渝粉丝多？ 他这头帮谢渝拿下了角色，那头谢渝的粉丝去攻击那个小生。 da娱乐家大业大，旗下艺人没有互帮互助的好传统，反正是粉丝骚扰，又没有谁能证明谢渝出手了。 他也没有想到那个小生那么脆弱，被攻击之后生了病，之后直接退了圈。 对方后来又分到了一个艺人，不过都轮不到什么好资源，da娱乐众人又知道对方和谢渝不太对付，隐约也有点排挤对方的意思。 经纪人已经许久没在公司见到对方，原以为对方已经不在了，没想到居然还留着。 “冯曾今天来领东西的。”人事部一个员工道，“三个月前他就辞职了。” 经纪人的地位取决于艺人的地位，da娱乐里，混得最好的那批经纪人现在都是高层了，股份在手，资源也多，准确地说，艺人就是他们的资源。 经纪人瞥了冯曾一眼，只见对方表情平静，看到他也和没看到一般，早就不见了当初为了小生和公司高层吵架的锐气。 人嘛，还是得认清现实。 “他去哪家公司了？”经纪人问道，“有消息吗？” 人事部员工摇了摇头：“我们问过，现在应该在一个小公司，没什么名气那种，可能还没分到艺人。” “我猜也是。”经纪人道，“他啊，就是脾气太倔，我对他也不差吧，当初有几个我们谢渝不要的资源，又不是不能给他，他自己不要。” “小公司哪有那么好混？连个有名气的艺人都没有，到时候还不是得去拍短剧干直播？还不如留在咱们da呢。” 第38章 经纪人 【gvm确实在考察林渊——来自拍摄现场的偶遇。】 【？？？金发哎, 虽然画质很模糊，但是是是金发没错吧！感觉头发很软的样子。】 桑梓表示兴奋。 最新鲜的路透图！ 照片的左边是李漠北，另一侧就是林渊，这会儿不知是中途休息还是什么, 两人在路边无聊到踢石子玩。 桑梓还注意到, 林渊的拍摄服领口有一圈白色的毛毛, 虽然没到奇装异服的范畴，但这个季节……不觉得热吗？ 桑梓之前在论坛里看到了林渊要和gvm合作的消息, 不过她不太信, 她已经习惯了林渊这种随时随地失踪的状态，突然来了路透，她确实不太适应。 第44章 【小林到现在还没有经纪人吧？助理也没有, 感觉招一个经纪人会轻松很多。】 【可能是一朝被蛇咬, 十年怕井绳吧？】 楼里一条发言吸引了桑梓的注意力, 听对方的意思，林渊没经纪人这事难道有什么内情？ 她在帖子里蹲了一会儿，果然, 有人讲清了前因后果—— 【注意哈，这是林渊前公司倒闭前的经纪人, 这是谢渝在da娱乐的经纪人, 可以联想到什么吗？】 桑梓：“！” 她才听说！ 难怪……林渊到现在不得不单打独斗，手头也没有什么像样的资源。 《心事》是田屹请的，《千重山》是面试面上的, 《热》是导演找的，有经纪公司的话，林渊的事业怎么也能再上一个台阶吧？ 【噫，谢渝之前怎么好意思卖惨的, 他连林渊的经纪人都给偷来了哎！】 【我只能说，幸亏林渊靠《千重山》有了存在感，论坛里为他讲话的人变多了，放在以前，各位坛友只能看到谢渝粉丝狂骂林渊。】 桑梓对此深有感触。 粉上林渊之后，她会在论坛里搜搜和林渊有关的讨论帖，最近的还好，两三年前的——几乎整栋楼都被谢渝粉丝占据，然后楼彻底歪掉。 最近夸《千重山》的帖子多了起来，还有《明天的明天》的分享帖。 【恨我认识小林太晚，今年他还会参与《明天的明天》巡演吗？购票平台已经上链接了，就是不知道林渊会不会来。】 【＋1＋1。】 每次刷到这种帖子，桑梓都会庆幸自己是从《明天的明天》开始入坑的。 林渊实在太太太棒了。 实话说，桑梓最近很忙。 她每天会关注一次《千重山》的票房——电影已经上线一个月，日票房居然还有1000多万，周末再小涨一波，总票房数直逼9亿。 最终票房能不能达到10亿很难说，但这已经是秦盼云导演执导至今的最佳成绩了。 如果不是《千重山》票房出色，gvm恐怕也不会促成李漠北和林渊拍双人大片。 毕竟两人之间咖位差距并不小。 然后就是关注林渊相关的物料，《千重山》的路演，还有杂志拍摄这类活动。 虽然和其他明星没法比，但林渊现在的日程已经比她刚粉上的时候忙碌了许多。 对她来说，这意味着每天都有最新的林渊能量补充。 非常之幸福。 …… 杂志封面还在拍摄中。 林渊和李漠北都是从《千重山》的路演现场赶过来的，他搭的李漠北的车，对方经纪人开车。 林渊自己一般不开车，有活动他就打车，最近《千重山》相关的活动不少，他早上得早起，晚上又回去得晚，根本没有开车的精力。 “你经纪人到现在还没定下来？”李漠北问。 如果林渊有意专攻电影的话，李漠北倒是愿意把经纪人借给林渊，但林渊的发展路子很显然和他不一样。 “快了。”林渊晃晃手机，“我在招人呢。” “上次你也这么说。” 他和展恒、华琳都有意把林渊拉进自家公司，《千重山》上映之后，林渊的潜力想必没有人会忽视。 不过林渊是那种有想法的人，李漠北觉得，对方可能不喜欢约束太多的经纪人。 林渊毕竟不是刚出道就和公司签了卖身契的新人，他前一个公司倒闭了，自己又闯出了些知名度，无论谁签下他都是纯赚，连培养费都不需要。 “这次真的快了。” 正如李漠北猜测的那样，林渊想要更多自由。 大公司有大公司的好，但他现在这样的情形也不算坏。 他需要一个经纪人，不是希望对方带来多么好的资源，这年头好资源扑了的也不在少数，他的要求是，对方有鉴别资源的能力，能给他足够多的自主权，顺便帮他梳理邀约。 林渊觉得这个要求不算高，但……能做到的经纪人是少数。 而且以林渊的要求，他需要的是一个暂时处于自由状态的经纪人，然而流落在外的经纪人本就少，专业的就更少了。 林渊最近筛出了不少骗子。 不过，或许是他运气不错，林渊这两天真的遇到了一个合心意的经纪人。 对方没有一上来就一套圆滑的说辞，追着林渊说要把他打造成顶流，而是对林渊的现状进行了分析。 对方的某些想法和林渊不谋而合，所以林渊要了对方的联系方式，在微信里和对方细谈。 当林渊问到对方之前在哪家经纪公司时，对方默默回了一句“da娱乐”。 林渊：“……” 好吧。 那时候林渊已经打算和他签了，对方却在回完“da娱乐”之后告诉他，如果林渊不想和他签也没关系。 毕竟他确实在da娱乐干过经纪人，虽然他不负责谢渝。 …… 冯曾确实是这么想的。 果然，他回完前公司信息之后，林渊那头就没了反应。 《千重山》让顾倚楼有了存在感，圈里人恐怕都意识到，林渊属于那种能唱能跳能演的全能型，签了绝对不亏。 前期林渊确实遭受了质疑，黑子多，但谁都知道，他的黑子90%都是谢渝的粉丝。 那时候林渊打不过谢渝正常。 但现在，谢渝一而再再而三翻车，林渊反倒收获了一波怜爱。 《明日星途》的第八名究竟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观众相信谁。 以前谢渝火，谢渝在wink出道就是应该，反正林渊没有任何话语权。 现在则不同了。 连冯曾都在首页刷到某分析帝的视频，什么《wink出道夜选手百态》，什么《论林渊的镜头到底被剪了多少》……谢渝那一套已经不管用了。 网友们甚至嫌谢渝卖惨太多——他成功出道了，林渊公司倒闭了糊了经纪人还被他抢了，任谁都不好意思回头骂林渊吧？ 偏偏谢渝好意思。 可以说，da娱乐对林渊做的恶事罄竹难书。 他这个da娱乐出来的经纪人被拒绝很正常。 冯曾叹了口气，今晚他被好友约出来吃饭，饭还没吃几口，气就不知叹了多少。 “干脆别干了。”好友道，“人家知道你当了经纪人，都以为你吃香喝辣大别野买了，还能跟在明星后面狐假虎威，谁知道你究竟碰到了多少奇葩。” “那我能干嘛？”冯曾掰着手指头，“社保得交，房贷还有十二年，小孩要上学，要不是我还有节操，我都把艺人签名放到咸鱼上卖了。” “我就是忍不下去了，能继续忍，我都不会选在最近辞职。”冯曾道，“那些恶心人的事我都不想提。” 他辛辛苦苦找的资源，外人没抢，同公司的爱抢。 他带出来的艺人，稍微有点上升的苗头，就被公司其他人看中了。 冯曾承认，不会搞交际是他能力不足。 但他经常觉得，自己和da娱乐的氛围格格不入，他觉得演员还是先把戏拍好，慢慢找到机会，在娱乐圈立足脚跟。 演员虽然是口青春饭，不也有人能从年轻吃到老吗？ 而da娱乐那边，或许是有了谢渝这个成功的先例，通常先打包送人去选秀刷存在感，长得好看的就演戏，难看的上综艺搞直播，热度散了就把人丢在家里抠脚，再送一波新人重复同样的路线。 被放弃的、在家抠脚的那一波，这时候已经很难忍受平凡的生活，要么醉生梦死要么在外面惹祸，据冯曾所知，有几个甚至背了一屁股债。 “可能是我的想法太过时了。”冯曾道。 “确实。”好友感慨道，“现在的明星，能红三年都算厉害了。” “可能因为我也有当演员的梦想吧。” 冯曾是科班出身，早年也拍过戏，只是一直没火才转了幕后。 他比较喜欢那种纯粹的明星，歌手好好唱歌，演员好好演戏，现在的娱乐圈给他的感觉是——那么多人都是傀儡，是工具。 先硬捧，捧不红就丢到一边，反正多的是想红的年轻人，一茬接一茬冒出来。 喝了点酒，冯曾也有点晕了：“实在不行我明天去卖保险好了。” “去da娱乐卖，说不定他们看我可怜，愿意多买几单呢。” 好友正要说什么，冯曾的微信忽然响了起来。 “催交话费的。”冯曾漫不经心地拿起手机，但下一刻，他眼睛却瞪得很大，手机举得更靠近，像是要辨认清楚手机上的字。 “怎么了？”好友好奇道。 “我好像……暂时不用失业了。”冯曾声音里带着一丝激动。 “他选了我。” ——在他觉得自己已经失去希望的时刻。 和林渊的消息同时发来的，还有他某位前同事带着试探的关心：“签不到合适的艺人的话，要不我介绍一个给你？辛苦是辛苦些，我这边资源能借你用用。” 第45章 几个小时前，冯曾收到这条消息会生气会愤怒，但现在他一点也不气了：“那就拜托了。” 以后每天催对方一次吧。 第39章 考古 杂志照拍完一段时间后, 林渊果然如桑梓所料的那样失踪了，不过这几天《明天的明天》巡演重新开启，剧组官博晒出了林渊送的花篮。 “所以小林会不会来？” “期待哎，不过讲真, 音乐剧的酬劳和拍剧拍电影没法比吧？据说小林最近接到了不少邀约？” 准确地说, 林渊个人虽然失踪了, 桑梓却被推送了一个名为“林渊工作室”的账号，虽然账号里空空荡荡什么物料都没有, 但她猜, 林渊应该是找到经纪人了，工作室的框架搭建起来了。 她便默默关注了工作室的账号。 《明天的明天》林渊还会继续参加吗？ 新的卡司桑梓看过了，扮演季风的是音乐剧圈子里颇有名气的青年男演员, 大概是去年这个项目获益颇多, 剧组吸引到了更多实力派参与。 不过对于林渊参不参加这件事, 剧组那边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不肯定也不否定。 干脆赌第一场吧，桑梓想。 反正从去年看《明天的明天》开始，她已经培养了点看音乐剧的兴趣, 之后看过好几场，国内的国外的都有, 客观来说, 国外那些经典剧目确实比国产音乐剧的水准更高，看演员们在台上吟唱是一种享受。 但《明天的明天》是她的初心。 桑梓想，还是去看吧。 遇上新卡司的话, 正好能对比一下原卡司和新卡司的不同。 一眨眼，票又买好了。 第一场的巡演地点恰好在桑梓家附近不远，她是一个人来的，在地铁上, 她无聊看了会手机，发现自己关注的“林渊工作室”的账号更新了一条微博。 桑梓点进去一看，居然是《明天的明天》官博。 【6月4日，青稞剧场见。】 桑梓：“？” 这意思是？！！！ 第一场居然有林渊？ 桑梓还以为林渊不会参加了，毕竟顾倚楼这个角色的热度一直不低。 最近《千重山》已经进入了第二个阶段——嗑cp阶段。 虽然剧组完全没有展露出把秦重和顾倚楼凑成一对cp的意思，但挡不住粉丝爱嗑。 对此编剧雨滴还疑惑过：“电影里有任何嗑点吗？” 林渊和李漠北也搞不明白。 “观众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导演倒是很乐观，“营养均衡。” 林渊：“……” 鉴于他在搞cp这件事上吃过很多亏，林渊特意研究了一下顾倚楼和秦重的“重楼”cp。 什么左位右位他看不明白，但他大概了解了cp粉的嗑点——顾倚楼是个王八蛋疯子神经病没错，但他只想拉着秦重下地狱。 “这难道不是一种极致偏爱？” “没有爱，哪来的恨？知不知道一起下地狱这句话的含金量？” “他这种莫名其妙的恨才是真的好嗑。” 林渊：“……” 不是很懂你们年轻人。 总之，借由顾倚楼这个角色，林渊渐渐和李漠北捆绑上了。 李漠北的影迷对此很不满，论起咖位，林渊和李漠北相差足足十万八千里，不过林渊后续并没有行动，没有贴着李漠北的热度炒，也没有在直播或者任何场合表露出蹭李漠北的意思。 虽然李漠北的影迷们颇为严格，却不得不承认，在《千重山》里，林渊的发挥称得上一句演技派。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重楼”cp完全是影迷自发的，也不怪粉丝们爱嗑，撇开顾倚楼的人品不谈，顾倚楼和秦重的对戏，确实自带一股风味。 总之，cp一有，热度狂飙，不然哪来“下海”一说？ 总之，以林渊如今的热度，不管是给品牌站台，还是接几个小代言，酬劳都比演音乐剧高得多。 台上演出或许只有短短一两个小时，但排练需要的时间通常接近一周，在这段时间里，林渊要保持好嗓子状态，要练体力，到手的酬劳绝不会超过一万块。 但桑梓觉得……林渊不来才是意外。 她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林渊会来的。 为什么第一次看《明天的明天》，她就被林渊的表演打动？ 因为她感受到了台上林渊的认真。 那份认真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热爱，因而，林渊不会轻易和《明天的明天》剧组撇开联系。 这一场演出，桑梓坐在靠前排的位置，看着台上的季风支撑着母亲，看着他对凶手进行报复——相比去年，林渊甚至唱得更好了，声音里的情绪显露得更为清晰，也更打动人。 《黑色的网》桑梓已经反复听了无数遍，但这一次，当舞台空旷的空间里再度响起林渊的声音时，她手臂泛起鸡皮疙瘩，想哭的冲动止都止不住。 林渊的确靠《千重山》吸了不少粉，但最打动桑梓的永远是他的舞台。 林渊仿佛透过角色，在与现场观众的灵魂进行共振。 而事实上，《明天的明天》也比桑梓预期更快地登上了热搜。 因为林渊不再是籍籍无名的小角色，《明天的明天》存在感也更强了。 “卧槽！！” “点进来之前我还想说，什么小咖别玷污了我纯洁的音乐剧，结果……偶像出身？！！你告诉我这是偶像出身？！” “幸亏我买了票，好激动好激动！” “哥哥和顾倚楼的反差好大，有点想看林渊用顾倚楼的扮相唱一次，感觉会是后妈茶话会那种风格，超酷的。” 《黑暗的网》片段的点击率因此飙升，据桑梓观察，翻了一倍还不止。 林渊再次出演《明天的明天》也成为了话题。 “再度拉踩那个谁，之前不是有爆料说，《明日星途》导演请选手助阵，wink去了好几个，就他没去么。” “音乐剧门票也没涨价。” “看过去年现场的表示，林渊唱得超级卖力的。” “林渊一直很努力，指路之前给县城商场献唱的片段。” 这位网友给出的链接，恰好是林渊在有cvm的商场里演出的视频。 去年，这个视频评论区一片嘲讽声，证据还保留着—— 那时候林渊同样很卖力，可惜他的卖力并未收获好评。 但今年—— 林渊从盗版cvm在背后的舞台走出来，获得了和gvm的合作。 “我只觉得感动，从我的角度看，林渊翻红是理所当然的——他没有因为县城舞台粗陋、观众里没有一个他的粉丝就糊弄，他一直好好在唱。” “从布景粗糙的县城商场，到坐不满的小剧场，再到中等剧场、大剧场……我只看到了这个人努力的痕迹，还有什么比这更激励人？” “这个人既可以在《明日星途》舞台上绽放光彩，又可以努力迈过低谷，好棒。” 网友们发现，越是考古林渊，就越能发掘出这个人的好。 演出者是否努力，观众是可以感受到的。 林渊恰好比常人努力了那么一点。 …… 桑梓考古林渊的物料到天快亮。 她原先只看了《明日星途》的部分，之后就是《明天的明天》了，却没有想过，这两个阶段其实都属于林渊的上升期，在这中间还有一段漫长难熬的低谷期。 这些物料里有林渊在县城的献唱，有他被公司拖去站台搞直播的画面，她看到了一个相对陌生的林渊，唯一不变的地方是——这个人很努力。 但他同样有眸光黯淡的时刻。 桑梓原来没追过星，但她很清楚，林渊这样的，想往上爬太难太难了。 《千重山》导演接受采访时说，林渊是被叫过去试镜的——他在《明天的明天》的演出被导演的朋友看到了。 可如果林渊在星光黯淡的日子里选择堕落，他还会有机会演《明天的明天》吗？只怕他早就失去了这份实力。 甚至，《明天的明天》前一位季风扮演者不放弃的话，好运也不会降临到林渊头上。 桑梓觉得，林渊能从低谷爬上来，与其说他运气很好，不如说……早在《明日星途》结束的那刻，一切就已经埋下了伏笔。 桑梓喜欢这样的发展。 …… 看完音乐剧，果然，首页的讨论一个接着一个，桑梓输入林渊的名字，跳出来一堆实时。 田屹晒出了《明天的明天》的票根：【我会一直当你的粉丝！】 展恒也去了：【慕名而来。】 《千重山》剧组提起林渊来演顾倚楼这事，都会用“玄奇”这个词来形容——剧组正为演员人选发愁，导演的朋友很偶然地去看了一场音乐剧，把人推荐给了导演，导演信了，结果这人真演上了顾倚楼。 大家都很好奇，究竟是怎样一部音乐剧，让导演朋友把林渊和顾倚楼联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