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的自救》 第一章帝姬其人 天启四年春夜,魏国皇宫内宫人们步伐匆匆,椒房殿前,候在皇帝身边的太监管事寿春大气也不敢出,两个时辰前,皇后发动,这一胎因着皇后年岁已高,颇为凶险。 魏帝身上气压极低,缓缓转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抬头看向已至中天的白玉盘,问道:“几时了?” 寿春忙躬身回道:“回陛下,已是丑时三刻。” 夜风猎猎,吹动帝王衣袍,椒房殿里的动静很大,却没有皇后的声音,都是婆子们唤着皇后让她省着力气,切勿晕了过去。 隐约间有什么轰鸣声,帝王侧头细听,寿春机灵道:“陛下,奴才瞧着怕是要落雨了,不如先进偏殿歇息。” 魏帝摇头,寿春只好退至一侧侍候。 料想中的雨并未落下,蔽天的黑云被月练拨开,月华至盛之时,随着帝姬第一声啼哭传出,清辉如水流泄,所到之处阴影无处遁形。 椒房殿中的传来稳婆的声音:“恭贺陛下,喜得明珠!” 寿春一惊,堪堪要开口说些吉祥话讨赏,却见椒房殿前枯木逢春般,花苞初开的啪嗒声响作一片,以此为中心,延伸至方圆百里,馥郁花香弥漫天地,闻者心垢尽除,驱散了永夜的黑暗,宫外平民百姓亦是冲出家门,惊叹于这一奇观。 九霄之上更有清越凤鸣,响彻寰宇,夜空中七星连珠大放异彩,连成一道璀璨绝伦的银色光桥,落于椒房殿顶。 似乎在向全天下昭告,这位金枝玉叶是多么不平凡。 有些沉不住气的宫人们叫出了声:“花……花开了,全开了!” 魏帝立于一树海棠下,被肆意盛放的海棠花瓣砸了满头,亦是傻眼了,半晌反应不过来。 寿春扑通一声跪下,大喊:“陛下!帝姬降世,承北斗之贵,生机之力,是非寻常,实乃天女临凡,佑我山河!” 魏帝此刻也如枯木逢春一般,面色红润,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赏,全都有赏,钦天监何在?朕要大赦天下!”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旌旗舞动,马蹄奔腾声随风入耳,有人跌跌撞撞闯入椒房殿:“陛下,太子来报,边境大捷,北疆三族十六部尽数驱逐至乌蒙河以北!” 此夜兵荒马乱,太子班师回朝的仪仗遇到了帝姬降生的异象,将士们沐浴着甘霖,抬头看向皇宫所在的方向,遥祝帝姬安好。 太子陆晋抬手接住一朵飘落至他肩头的海棠,馨香扑鼻,皇城欢庆声似乎传到了这处,人们在喊着什么。 柔嘉帝姬福寿安康,皇妹的封号,是柔嘉吗? 椒房殿内,锦缎包裹着玉雪可爱的女孩,皇后靠在床头,哪怕虚弱得面如金纸,也要抱着她九死一生生下的女儿。 皇帝走近,满眼温柔地看着妻女,劝道:“宛娘,你快歇着,柔嘉让乳嬷抱去照看。” 皇后摇头,将唇贴在女儿额前,不知为何,她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好似已经失去过女儿一次,此刻哪怕是死也不能将她和女儿分开。 椒房殿内熏着一两千金的安神龙脑香,是柔嘉在凡界十六载再熟悉不过的气味,龙脑香世间罕有,除却帝后,只有她柔嘉能用。 唇上沾了点水液,是母后苦涩的泪水,陆鸾玉努力睁开眼想弄清楚现在的情况,她这是重生了? 还回到了襁褓之中。 分明闭眼前,身旁是长恨崖下的阵阵罡风,把柔嘉帝姬一向宝贝的容貌和一身娇养的皮肉划得鲜血淋漓,疼痛逼得她两眼发黑,好似在地狱走了一遭,那般心悸的感觉,让现在的柔嘉也跟着浑身发颤。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玉那个贱人,若不是她,兄长,师尊,怎会弃我于不顾,通通帮着那个女人。 侍奉在一旁的寿春眼尖,瞧见柔嘉颤抖的小身子,忙吩咐宫人将窗子都关好,地龙也看好,生产完的皇后与新生的帝姬都受不得冻。 室内暖气蒸腾,缓和了柔嘉因为心理不适导致的手脚冰凉,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死后有一道自称系统的声音,告诉她,她生活在一个话本子的世界里。 而话本的女主是苏玉,她陆鸾玉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也只是为女主收集后宫铺路罢了,而那些对她弃若敝履的男子都会不可自拔的爱上苏玉。 怪不得,怪不得她无论做什么,苏玉都能逢凶化吉,踩着她一步步爬上去。 陆鸾玉回想起上一世死前对苏玉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苏玉,你最好祈祷下辈子不要遇到我,不然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系统告诉陆鸾玉,读者看到陆鸾玉的下场还觉得不够惨,这种恶毒的女人就该曝尸荒野被野兽分食,纷纷让作者再改一版结局让陆鸾玉死的更凄惨点。 话本子结局已经定了,推翻重写是不可能了,系统让陆鸾玉重生的条件是让她回来赎罪,让读者觉得她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陆鸾玉在心里讽刺地想,上辈子除了数次栽在苏玉手里,她柔嘉帝姬从没受过委屈,什么可怜之处,废物才需要人可怜。 新生儿的身体支撑不住陆鸾玉想更多事,她在母后温暖的怀中眷恋地蹭了蹭,歪头沉沉睡去。 皇帝哄着皇后放下柔嘉,抱着柔嘉走出椒房殿,海棠不再春睡,争先恐后跟着风扑向柔嘉,皇帝接过宫人手中的白狐大氅将柔嘉遮得严严实实,轻声道:“朕的帝姬,乳名便叫棠儿,好不好,棠儿?” 怀中女婴沉睡,唯有轻轻的呼吸,并没有回应。 时事变迁,魏国无人不知当今圣上最宠爱的柔嘉帝姬乃天命之女,身负异象而生,同时也是苦战多日,边境大捷消息传回之日,凯旋旌旗下是盛放的海棠,如火般耀眼。 仙人游历至魏国,带走了仙骨卓绝的太子晋,却为柔嘉帝姬留下批命—— 凤鸣岐山,非梧不栖。 花开并蒂,劫缘同宫。 玉淬烈火,劫后重生。 仙人预言,帝姬命中有大劫,帝后大恸,遍寻天下修者名士,欲为幼女改命,重赏之下无数修士如潮水般涌入宫中,又无奈离去。 因着那短命的预言,柔嘉帝姬可谓是被帝后捧在手心中养大,不成想养出了个娇蛮任性的小霸王。 后宫嫔妃也曾有因柔嘉帝姬受宠对着皇帝吹枕边风的,第二日那美人便被柔嘉剥了皮做成了美人灯,而皇帝只有一句“柔嘉高兴便随她去”。 柔嘉帝姬手段之狠辣让宫人无不胆战心惊,生怕哪天伺候不当就丢了脑袋。 如今年满十六的柔嘉姿容动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没有表情时便如神女降世,只是大多数时候柔嘉帝姬都是一副恹恹不快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不满。 美人哪怕是皱着眉也让人心神震颤,此刻为柔嘉梳着发髻的贴身宫女羲华,看着镜中那张芙蓉美人面有些出神。 柔嘉出生时百花齐放,似乎生来就对那些花草喜爱得不得了,时常在眉间以朱砂描绘一朵娇艳欲滴的海棠。 陆鸾玉把玩着手中的玉佩,眉眼低垂,看不出此时心情好坏,下人通报皇帝身边的寿春公公来了。 陆鸾玉心中装着事,并未注意到羲华扯到了她的乌发,一缕青丝缠在宫女指尖,吓得羲华大气也不敢喘,跪在一旁等待帝姬发落。 珠帘晃动,上面串联着的东珠,一颗便可抵寻常百姓几辈子的开支,在这柔嘉帝姬的晋阳殿中却只能当个装饰用的珠帘。 寿春到了外间,带着笑的声音传进来:“帝姬安康,奴才听着早春喜鹊在枝头啼叫,想着定是有喜事。果不其然,秦将军大败齐国,齐国来议和的使者带来许多新奇玩意,陛下给六宫娘娘分了些,稀奇的全送到您这来了。” 陆鸾玉随手搁下那块羊脂白玉佩,赤足踩在西域进贡的羊羔绒厚毯走出去,淡淡道:“这算哪门子喜事,这些东西早看腻了,也没个新奇的。” 寿春不敢直视帝姬美目,忙低下头,却又看到一双比羊脂白玉还要白皙的赤足,一时眼神不知该往哪放,嘴里应道:“是是是,奴才嘴笨,这喜事当是帝姬的贺春宴,皇后娘娘已吩咐后宫早早筹办,奴才这便是给帝姬提个醒。” 贺春宴是陆鸾玉出生之后,皇帝才命礼官筹办的每年一度的大宴,明明是帝姬生辰宴,硬是要办成与年节一般要文武百官同庆的宴席。 陆鸾玉向来随心所欲,生辰过不过无所谓,四季的更替在她眼里不过是殿内时令宝物的更替,春日佩暖玉,夏日戴冰晶,秋日饰琥珀,冬日环火浣纱。 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有无数人殚精竭虑,她一声赞叹,就能令万里之外的珍奇如流水般呈上。 这就是魏帝的掌上明珠,陆鸾玉前世今生都将奢华刻进了骨子里,哪怕上辈子去了仙宗也没吃过什么苦,那些人背后如何议论她都无所谓,敢在她面前议论的,舌头都被她丢去喂了猫。 那些人再怎么厌恶她,恨她,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地叫一声“柔嘉帝姬”。 帝姬有午时休憩的习惯,此刻殿中安静得可闻落针,陆鸾玉从混乱的欲梦中醒来,舌头探出朱唇,轻轻喘息着,她很快恼羞成怒。 若不是苏玉,若不是那个贱人换了药,她堂堂柔嘉帝姬,怎么会在一方秘境中与不明来历的男人幕天席地野合。 那个男子把她身子玩透了,骨子里都侵了淫气,叫陆鸾玉辗转难眠,无数次梦回到那一天在那个男人身下婉转承欢,那种被顶到深处,灭顶的快感都会把她拉进欲望的沼泽。 陆鸾玉转头看到枕边一纸书信,是远在照世宗的兄长寄来的,自从三岁时兄长被妄尘仙尊带回了照世宗,他便会每月寄家书回来,父皇母后一封,柔嘉一封。 信上多是嘱咐她照顾好自己云云,还有劝她修身养性,看来这辈子柔嘉帝姬的恶名也传到了照世宗。 陆晋是柔嘉最为信赖的的长兄,对着外人再骄纵狠辣,也从未长兄发过脾气,在陆晋面前向来是乖巧的妹妹。 以至于在照世宗议事大堂上,她试图向苏玉出手,却被陆晋神识压制时,才会那般心碎。 陆晋是最不能背叛她的人啊,他们血脉相连,她做了多少恶事也从未伤害过长兄,这辈子的陆鸾玉心中有着芥蒂,对着陆晋的来信总是看完就撇一边,也从不回信。 算算日子,上辈子她便是在十六岁生辰宴上昏倒,那些修士说她不能再待在凡间,父皇母后才把她送到了照世宗。 陆鸾玉今日才舍得提笔写了封回信,柔嘉帝姬的书信花笺透着海棠馥郁芳香,搁置在陆晋的书信旁,本是打算午憩后让羲华送出去的。 不知是哪个笨手笨脚的宫人没关严窗子,一阵春日暖风吹进来,金丝楠木雕花大床上的美人休憩时衣衫大开,清晰可见其中贴身丝绸肚兜,飘落窗前的花瓣被吹进来,飘飘悠悠地拂过美人胸前茱萸。 轻飘飘地擦过就让陆鸾玉难耐的扭了下身子,她只好伸出手,一手滑过柔软的小腹向下探去,一手把在被肚兜绷紧的乳前,只是轻轻揉捏两下,乳头蹭到柔软的恍若无物的肚兜,痒的勾人。 陆鸾玉嘴里轻吟着,将手伸进亵裤中,学着那个男人做的抚慰自己,从十四岁初次来潮后,陆鸾玉这身子就被情欲折腾的不成样子。 只是她终究不得其法,纤细的手指软弱无力,捻着玉珠也不敢使劲玩,那处幼嫩得很,高贵的柔嘉帝姬看不上面首,只能自己生生受着这几年的情欲煎熬。 染着凤仙花汁的葱指缓缓揉上私密处的肉珠,只是蹭了两下,穴中黏腻湿滑的春水便是丝丝缕缕地涌了出来,陆鸾玉羞得两颊泛红,舌尖探出一小截,诱人采撷。 若是旁边有人,无论是谁都忍不住将自己的欲根插到那春水潺潺的肉穴中肆意顶弄,定要将这发骚的美人肏得两眼翻白,口流清涎为止。 陆鸾玉小心翼翼地寻着能让自己快乐的地方,一手伸进肚兜里,指尖轻掐乳头,敏感的孔洞被扣弄着,陆鸾玉夹紧了腿,只觉两腿之间实在痒得不行,想用什么捣一捣才能快活。 指甲不慎划到蒂珠,陆鸾玉忍不住喉间一声细细的嘤咛,那一刻脑海昏沉的快感又激得她忍不住继续掐弄蒂珠,逼出更多快感。 可是穴中湿软瘙痒未减半分,陆鸾玉玩弄了半响也到不了顶峰,所幸自暴自弃卸了力倒在春被中,忍着那蚀骨的痒意,一阵又一阵,快要将她逼疯。 又逢狂风大作,枕边花笺被吹飞,悠悠落到陆鸾玉腿间,那肉珠被玩弄的从肉蚌中探出了头,凉凉的光滑纸面贴上肉珠。 陆鸾玉看到那是要寄给兄长的花笺,不知为何想起前世撞到兄长沐浴的时候,看到过的兄长胯下沉睡的孽根,与那日在秘境中把她插得软烂如春水的男人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陆鸾玉脑中竟升起隐秘的快感与恶意,玉指隔着花笺触上肉珠狠狠地揉搓了几下,下腹一阵酥麻,花笺便被一股水液喷湿。 陆鸾玉失力瘫倒在榻上,急促的喘息着,脑子还没反应过来高潮剧烈的酥麻,好舒服,可还是比不上那个男人给她带来的快感,为什么,难道她就必须去找个男人吗? 等到失焦的眼神再次聚焦,陆鸾玉拢了长腿,披衣下床,将花笺放到梳妆镜前晾晒,她不仅想着兄长高潮,还要将带着她淫水的花笺送到兄长案上。 她陆鸾玉就是这种人。 第二章花笺传情 于万丈云海之上,凡人无法企及之地,群山并非扎根大地,而是悬于苍穹,乃照世宗山门。 照世宗于百年前妄尘仙尊创立,原本只有最高处的主峰“问道峰”,形似一柄直刺苍穹的长剑,峰顶被一剑夷平,其上无数殿宇矗立,最高处的是宗门议事大堂,殿宇并非金玉筑成,而是由道源石天然生成,日夜不息吞吐着精纯灵气。 而后妄尘仙尊的追随者逐渐开创出其余主峰,照世宗逐渐壮大,又逾百年,当初追随妄尘仙尊开宗立派的长老们有的闭关数年不见人影,有的在飞升雷劫中身死道陨。 这么多年,照世宗的弟子来来去去数代,唯有问道峰上的主人亘古不变,他超然于红尘之上,一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眼冷漠的注视着王朝更迭,人间悲欢。门下弟子所求亦是跳出三界六道之外,成就与天地同寿。 没人知道妄尘仙尊的修为是何境界,有人说他已臻化境,有人说妄尘仙尊早已飞升,如今留在人间的只是仙尊并未兵解的身体。 可这些终究只是猜测,问道峰之上寻常弟子不得窥探,妄尘仙尊这么多年来也只收了一个弟子,听说踏入仙途前还是人间太子爷。 山间无路,唯有剑气为舟,虹光作桥。弟子们御剑而行,衣袂飘飘,穿梭在云霞与宫殿之间。 问道峰非宗门大事不对弟子开放,唯有传递消息的弟子有通行玉牌,此刻问道峰上空无一人,林微不敢乱看,御剑行至大师兄殿前。 林微运气传音入殿:“大师兄,魏国来信,这次有两封。” 殿中并无多余的装饰,与主人一样返璞归真,陆晋在人间富贵中浸淫数年,却不曾染上纨绔子弟做派,哪怕是身为太子亦是躬行节俭,德行俱佳,是当朝典范。 随着妄尘仙尊来到照世宗后,他便专心于大道,十几载未曾归家。每月家书从来只有父皇母后会回,有时宫里事忙,他们便会连回信也忘了,陆晋早已习惯。 只是这次居然有两次回信,意思是,柔嘉也给他回信了? 林微本想同往常一般将信留下,大师兄修行不喜旁人打扰,待他入定结束自然会出来取信。 没想到门前殿门唰一声打开,大师兄往日着装严谨,一丝不苟,此刻鬓发未乱,看起来有几分急促,很是少见,林微不由得多看了眼。 不过一瞬陆晋又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模样,接过他手中的信封,道:“麻烦林师弟了。” 林微忙摆摆手:“不麻烦不麻烦,不过大师兄,你家里往常不是只寄一封信给你?” 陆晋眼底有些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点头,回道:“往日小妹都不肯回信。” 林微行礼退下,对大师兄的妹妹有几分好奇,陆晋此人待谁都温和有礼,看上去与谁都能打成一片,实则是亲疏分明。少年剑修剑眉星目,落拓不羁,引得无数仙宗少女为之倾心,大师兄通通笑着拒之门外。此番难得失态,想来兄妹感情极好。 若是让陆鸾玉知道林微的想法,指不定要冷笑几声。 陆晋转身回了殿里,打开信封时迟疑了一下,哪一封是陆鸾玉的很好看出来,只有柔嘉帝姬还要在信封上画上春睡海棠图,只是拿起鼻尖好像就有幽幽海棠香缭绕。 柔嘉出生的那一年,宫里海棠花开的热烈,处处都是这个味道。 十几年没见,柔嘉这算是第一次与他“说上话”,过去都只有在父皇母后的信中了解柔嘉近况,吃的好不好,有没有长高长胖,喜欢做些什么,父皇母后被问的不耐烦了也会在信中告知他,别再问你妹妹的事。 柔嘉为何不愿给他回信,陆晋到现在都不清楚。 那双纤细修长,向来执笔提剑毫不费力的手此刻竟有几分轻颤。 花笺从信封滑落,上好的纸笺哪怕曾被水浸湿又晾干,落在掌心依旧光滑如少女肌肤,那股海棠香变得真切了,好似海棠花就在他怀里,似乎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腥甜。 是陆晋从未嗅过的气味,不似海棠香那般浓烈,藏在幽幽海棠香中,丝丝缕缕,花笺上的字迹被水晕开了些,陆晋凝神逐字看去。 兄长安好,柔嘉甚是想念兄长—— 骗子,陆晋心想,分明数年来一封回信都没有,是个心狠的小骗子。 再往下看,陆晋眸子凝住,好似看到了什么让他认知崩塌的文字,瞳孔颤动着,将那段话看了又看。 什么叫思兄心切,夜里空虚,什么叫念着兄长聊以慰藉,什么叫兄长可入我梦中来。 陆晋额头青筋凸起,似乎在忍耐着脾气,离家数年,心心念念的妹妹不知何时长成这副不知廉耻的模样,陆晋心下愤怒的同时却又升起几分怪异。 这哪是写给兄长的家书,这分明是寄给情郎的,柔嘉是寄错了吗? 可是柔嘉怎么会叫情郎兄长,这信又怎会到他手上。 陆晋只觉得胸膛里蕴着口气,出也不是进也不是,马上就是柔嘉十六岁生辰了,往年他都是寄了生辰礼回去,看来今年是时候回去一趟了。 思绪繁乱,陆晋看着手中的花笺,有些出神,竟真凑近嗅了一下,胞妹信中所说的,念着兄长泄出来的淫液…… 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陆晋面色铁青,手中花笺被他不自觉揉成一团,光滑的触感,好似在揉弄什么别的东西,陆晋猛地撒开手。 这下他有点相信是柔嘉的手笔了,这些年来柔嘉帝姬恶行罄竹难书,唯独没有荒淫罪行,没想到这玩笑竟开到了兄长身上。 陆晋沉下脸,俊朗容颜平添几分阴郁,看来是他离家太久,疏忽了对柔嘉的教导,此次归家,柔嘉若是还敢如此逾越,他定要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知道何为廉耻。 第三章针锋相对 魏国皇宫内,春意弥漫,临近贺春宴,宫人们脸上都是喜意,陛下贤明,每年贺春宴后,宫人们可返家探亲。 羲华指挥着几个小太监,将椒房殿送来的几箱时兴珠宝首饰清点入库,帝姬正在晋阳殿后的洗墨池旁赏花逗鱼。 那处是陛下特地给帝姬划出的地方,帝姬嫌御花园太远,陛下便划了这么一块地方,什么奇花异草都给搬了过来,御花园里的景色未必有晋阳殿好。 晋阳殿外有宫人通传,端阳帝姬求见。 彼时柔嘉拍了拍手上的鱼食,扶着羲华从洗墨池上的凉亭出来,听得这么一声,面上带出几分冷意,哼笑道:“无事献殷勤。” 柔嘉与端阳的纠葛,还得追溯到柔嘉尚且年幼之时,萧淑妃所出的端阳帝姬本是陛下最疼爱的,柔嘉一出世便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父皇不再将她抱在膝头逗弄,母妃在殿中整日以泪洗面。 哪怕柔嘉的兄长已经离宫,如今的太子是萧淑妃所出的,端阳的胞兄,柔嘉的盛宠依旧未减,端阳依旧越不过柔嘉去。 在御花园中,两女相遇,柔嘉只是随意瞥了她一眼,并未把人放在眼里,靠着软榻懒懒叫了声“三皇姐”。 柔嘉在皇宫里出行从不步行,八名内侍抬着一架金丝楠木为骨的步辇,辇上悬挂的是金线绣着百鸟朝凤图的云雾绡,薄如蝉翼,水火不侵,隐在绡纱后的柔嘉影影绰绰。 云雾绡是逢年过节时她宫里才分得一匹赶制新衣的,在柔嘉这只是个遮风挡雨的纱帐,叫端阳如何不眼红,更别提此刻一人端在轿辇之上,一人只能站在地上仰视。 端阳忍了许久的气,今日柔嘉身边罕有的没有父皇与皇后陪着,她语气带刺道:“柔嘉莫不是无人教导,忘了规矩,我行三你行七,你见我是该行礼的。” 柔嘉本就打算找时间把她收拾了,没想到这个蠢货自己撞上来,上辈子这个三皇姐也是看她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却只是止于口角之争。 柔嘉当时还不晓事,因着口角就求着父皇,将端阳许配给一个大她四五十岁的侯爷当续弦,那人府上妻妾子嗣无数,端阳嫁过去不到一年便被磋磨得香消玉殒。 事后陆晋得知自己的胞妹所为,气父皇对柔嘉无度的宠溺,更气柔嘉心性之狭隘,将当时在照世宗的柔嘉关进藏书阁,让她亲口承认是自己错了。 当时的柔嘉是什么反应来着,陆鸾玉想起来了,她被兄长扔进那个藏书阁,哭着说我没错。 那个藏书阁又黑又冷,地上的尘埃堆了能有三层,陆鸾玉的凤尾裙裾沾满了灰尘,地上还有不知哪来的虫蚁乱爬,她在门后哭着让兄长开门。 从一开始的愤怒到后面的哀求,门外的人都一声不吭,心狠至极,只在她啜泣时问:“柔嘉,你可知错?” 陆鸾玉伏在门上,哭得气若游丝,却语气坚定:“我没错。”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做,明明是端阳先招惹她,凭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欺负端阳。 她本来不想与端阳争辩的,是端阳先招惹她,她被迫还嘴,为什么她要被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陆鸾玉就是要让端阳感受到千万倍的痛苦才肯罢休。 不快的回忆涌上心头,这一世的端阳还是一样蠢,撞了上来,上一世也是这样的情景吗?陆鸾玉记不清了。 端阳看着柔嘉真从步辇上下来了,以为她真要同自己行礼,有几分得意,柔嘉哪有宫人们传的那样跋扈难缠,她微微仰起头等着柔嘉给自己行礼。 下方的羲华低着头不敢乱看,帝姬向来在陛下面前都不行礼,只怕端阳帝姬是要倒霉了。 果不其然,昂着脸的端阳等来的不是柔嘉恭敬的问安,而是清脆响亮的一巴掌。 柔嘉小脸皱到了一起,看起来是真的用了十成力,把手都打疼了,端阳的头偏到一边,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端阳很快反应了过来,眼泪蓄满眼眶,叫道:“你敢打我!” 同为帝姬,柔嘉她怎么敢?! 回应她的是柔嘉换了手的又一个巴掌,这下彻底把端阳打懵了,她气得浑身发颤,叫嚷着让宫人们抓住柔嘉。 端阳身边的宫人们踌躇着,哪敢真的去抓柔嘉。 忽然园内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萧淑妃快步上前来,看到自己宝贝闺女脸上的两个巴掌印,心疼的眼泪都要下来的,把端阳抱在怀里对着柔嘉吼道:“行为鲁莽无状,皇后娘娘不管教你,我来!来人,把柔嘉帝姬给我按住。” 有了萧淑妃发话宫人们自然不敢不从,刚上前一步,柔嘉身边的近侍便拔刀相向,大有他们敢冲上来,就要做好血溅当场的准备。 萧淑妃认出了那是直属皇帝的飞鹰卫,只听从帝令,皇帝居然给柔嘉身边派了飞鹰卫! 一时间两方对峙,没人敢轻举妄动,在端阳的呜咽声里,柔嘉走到这对母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抱作一团的两人,笑嘻嘻道:“你再敢招惹我,我就让父皇把你嫁给永平侯,让你去给十几个小孩当后娘。” 一句话把端阳吓得面色煞白,萧淑妃愕然,眼里满是震怒,道:“明明是你欺压我儿在先,如今还要咄咄逼人,真当后宫是你一人独大了不成?你皇兄修仙去了,如今的太子是我儿!” 柔嘉脸上的笑意消失,不待她开口,身后传来母后的声音:“此处好生热闹啊,好棠儿,来让母后看看,手疼不疼?” 皇后将柔嘉护在怀里,吹了吹柔嘉泛红的小手,抬眼看向萧淑妃:“不管太子是谁,柔嘉永远是中宫所出,端阳是什么身份,要让柔嘉给她行礼?” 轻飘飘几句话将萧淑妃一腔怒火堵了回去,只能恨恨地盯着柔嘉,咬牙忍下了,抱着端阳离去。 柔嘉乖顺地伏在皇后怀里,说:“母后,棠儿没做错。” 皇后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带着柔嘉上了步辇,道:“我儿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帝姬,让你不高兴就是他们做错了。” 事后柔嘉去同皇帝掉了几滴眼泪,这事不仅不了了之,还给晋阳殿里建起了环山抱水的花园。 陆鸾玉回到殿内,斜倚在鲛丝软塌上,殿内燃起了暖炉熏香,暖气氤氲,陆鸾玉舒服地喟叹一声,又饮了一盏白毫毛尖后才道:“让她进来吧。” 此时正值春分,倒春寒来势汹汹,在殿外等了半个时辰的端阳已是冻得嘴唇青紫,甫一进殿,暖意扑面而来,端阳压下了眼底的嫉妒,柔顺恭敬地行了礼。 陆鸾玉懒得与她做表面功夫,看也没看她,道:“快说,说完就滚。” 端阳咬咬牙,忍住了,开口道:“贺春宴将近,听闻二皇兄也要回来,皇妹可知道这事?” 陆鸾玉闻言身子一僵,她不知道。 上辈子没有这件事的,难道是她寄往照世宗的花笺让兄长改变了心意,不过也无所谓,在照世宗她没办法对陆晋做什么,在这魏国皇宫里,想杀了陆晋还不容易吗,一杯穿肠毒酒下去,大罗神仙也难救。 陆鸾玉可没忘了陆晋也是苏玉后宫里的一员,若是等到未来他站到苏玉那边,帮着苏玉对付她,还不如在这魏国皇宫里就将他解决了。 上一世陆晋在他人面前总是一副和气模样,见谁都带着三分笑,唯独对陆鸾玉无比严厉,仿佛要把前十几年的管教全部补上,哪怕陆鸾玉对他是那般依赖信任,他却利用那信任伤陆鸾玉最深。 花笺上那些都是陆鸾玉故意写的,陆晋总是说她缺乏管教,行事无状,那她便做给他看,被胞妹当成发泄欲望的幻想对象,他可还能义正言辞的指责陆鸾玉? 第四章兄长回宫 陆鸾玉不动声色道:“你是从何得知?” 晋阳殿没得到消息,兄长回宫此等大事,没道理连端阳都知道,自己一无所知,要么就是这宫里头的人是在故意瞒着她。 想到这个可能,陆鸾玉不悦地眯起眼。 端阳瞧着,心下有了几分成算,道:“我也是无意之间听到皇兄与母妃说,父皇打算趁兄长此次回宫,给他册封亲王,父皇还给他择了个王妃,与王府婚宴一同操办。” “我猜想,皇后娘娘担心你会搅了这门亲事,这才打算贺春宴过后告知你。” 好啊,原来还真是阖宫上下瞒着她,陆鸾玉扫了一眼晋阳殿里侍候的宫人,霎时一片扑通跪地声,连求饶都不敢发出来。 端阳笑吟吟道:“皇妹又何必发这么大火,你马上就有位德才兼备,名冠京城的皇嫂了,你该高兴才是。” 陆鸾玉这才直起身,施施然走到端阳面前,瞥了一眼端阳。 端阳忙垂下脸,道:“你就不想提前见见你那位皇嫂吗?” 陆鸾玉不急不忙往殿内走去,羲华见状站起身,用眼神示意其他宫人退下。 等到殿内只剩端阳与柔嘉两人,端阳看着珠帘后端坐梳妆镜前的女人,抬脚跟了进去。 晋阳殿内无处不奢华,端阳从前没有机会进来,此番亲眼见到了传闻中不输天上琼楼玉宇的晋阳殿内是何情形,心中妒火灼烧,看向柔嘉的眼神更是吓人。 想到马上就能看到柔嘉当众出丑,她才稳住心神,继续道:“父皇已经下旨,封二皇子为恪王,封地还是那富饶的江南,左相府嫡女林疏影与二皇兄的婚事是板上钉钉的,只差二皇兄回宫,不知皇妹可满意?” 林疏影,很是有名,不止是有才名,温婉端庄的左相嫡女私下与相府侍卫,书童私通,在帝姬们嘴里也是有名的淫娃荡妇。 陆鸾玉在梳妆匣里挑挑拣拣,好不容易选到一副合自己心意的红玉耳珰,对着磨得光亮的西洋镜比划,看起来无可无不可,对自己兄长娶妻丝毫不关心。 端阳此刻又有些拿不准了,陆晋离宫时柔嘉方才三岁,说不定他们的关系并没有那么亲厚呢,亲眼看着兄长掉进火坑这种事,柔嘉还真能做出来。 纷繁复杂的耳珰缠住了柔嘉的墨黑如缎的青丝,叫她戴不上也扯不下,陆鸾玉将手中犀角梳狠狠砸向那面西洋镜,镜中倩影碎成无数片。 “彭”的一声巨响,吓得端阳身体僵住,不知柔嘉为何突然发难。 陆鸾玉转头阴恻恻地盯着她,端阳只觉得被毒蛇盯上一般,有些不安地开口:“皇妹,这是何意……” 陆鸾玉猛地站起身,将端阳推到在那堆锋利的碎片上,将帝姬柔嫩的双手与膝盖都划出数道血痕。 端阳的尖叫声响起,外头等候的端阳侍从在第一声巨响发出时就想冲进去,却被羲华与其余晋阳殿宫人拦住,此刻听到端阳的尖叫,他们哪还站得住。 羲华却命人将他们死死扣住,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道:“没有帝姬的吩咐,谁也不许进去打扰帝姬歇息。” 端阳的侍从抬起头看着羲华,只敢在心中暗骂,狗仗人势,和主人一个样! 殿内的柔嘉还嫌不够一般,踩着端阳的手碾在那堆碎片上,尖锐的碎片在端阳手心中不停剐蹭,逼得端阳不停尖叫求饶。 陆鸾玉正要开口说什么,殿外忽然一阵骚乱,她抬眼看去,正好对上陆晋蕴着怒火的眼神,陆鸾玉又闭上了嘴,脚下使劲,让端阳叫得更是凄惨。 乍见到阔别十几年的兄长,陆鸾玉还有几分无措,却在陆晋要杀人的眼神里冷静下来了。 羲华跟在恪王身后,哪怕是习惯了帝姬的喜怒无常,看到殿内端阳的惨状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若今日来的是陛下这事都还能好说。 可这位恪王,在还是太子的时候,就被朝臣们称赞将来必是贤明仁君。为人端正,最是见不得宫中无故有欺压宫人的事,柔嘉帝姬的性子简直是与胞兄反着来的。 陆晋不仅是柔嘉的兄长,也是端阳的皇兄,端阳一见到陆晋就冲他呜咽哭泣,道:“皇兄,求求你,救救端阳……” 果不其然,恪王殿下大步上前,抓住柔嘉的手腕,厉声质问:“端阳纵是犯了大错,也无需此等残忍的惩罚,柔嘉,父皇母后在信中总是夸你乖巧温顺,凡间却传闻你娇纵无度,如今亲眼所见,兄长方知你确实是被父皇母后宠坏了。” 这番话也就恪王敢说了,换成前世,柔嘉在兄长到来时就会变成乖巧可人的妹妹,哪有现在半分气焰。 陆鸾玉丝毫不让步,指着地上的端阳道:“兄长只看到我仗势欺人,却从不问我为何如此,你又知道端阳做了什么吗,凭什么永远都先骂我!” 陆晋撰着柔嘉一截皓腕,细细软软仿佛一折就断,主人却是个心硬如铁的女子,他道:“你先放开端阳。” 陆鸾玉不欲在外人面前与兄长争吵,移开了脚,还不忘在端阳肩膀上补了一脚,将人踹到在地,又换来了陆晋不满的一声“柔嘉”。 早就等待在外间的端阳侍从这才敢上前,扶起哭晕过去的端阳,对着陆晋行礼道谢,将端阳带了出去。 陆鸾玉看着那堆人乌泱泱的退了出去,心中烦躁不已,甩开陆晋的手,坐回檀木圆椅上,心道每次遇上端阳就没好事。 对着陆晋自然也没有好脸色,吊着一双潋滟凤眼看他,就差把你也滚说出来。 陆晋早就打算好了要好好教导这个骄纵的妹妹,怎会如她所愿离开,走到陆鸾玉跟前,俯视着她,问道:“现在可以告诉兄长,端阳犯了何事吗?” 提起这事陆鸾玉更是冷笑两声:“说起来你此番提前回来,还坏了端阳的谋划呢,父皇给你定了门亲事,你可知道?” 陆晋点头,纵是修仙之人寿数无穷,凡间父母仍健在,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不从,留下子嗣也是全了他在凡间的因缘。 陆晋道:“林疏影,左相之女,素有贤名。” 陆鸾玉觊着他的脸色,怒道:“你对她很满意?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人尽可夫的婊子,也不知萧淑妃用了什么计谋,能让父皇母后择了她给你做王妃。” 恪王殿下丰神俊朗,在凡间亦有无数女子倾心,那张脸素来带着笑,叫人如沐春风,可到了柔嘉这里,总是如数九寒天般,前世柔嘉不知道自己为何总是不讨陆晋喜欢,在他面前总是放低姿态,如今想来,或许陆晋只是想全了他们之间的兄妹之情,尽到兄长教导之责,才对她颇为严厉,可陆鸾玉最是不服管教。 听她又口出狂言,陆晋脸冷得仿佛能掉冰渣子,他道:“不可平白污蔑女子清白,柔嘉,你这口不择言的习惯若是改不了,下次,兄长不会轻饶你。” 陆鸾玉有些哑火了,陆晋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会罚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那种。 她也不愿就此善罢甘休,挑衅道:“兄长若不信,几日之后随我出宫一趟。” 陆晋点头,看到陆鸾玉青丝中若隐若现的一点红,凑近了点看。 陆鸾玉这才有心思去管乌发上那支红玉耳珰,她想也没想拿起剪子就要绞了那缕青丝。 陆晋忙伸手抓住剪子,也不管是不是会划伤自己,他厉声道:“你行事何时才能稳重些,动不动就碰些危险的东西,父皇母后到底把你养成这样的?” 陆鸾玉讽刺道:“一个十几年不归家的人也有资格说这话?” 陆晋接过剪子放在一旁,吩咐宫人把满地的锋利碎渣收拾了,把陆鸾玉抱起来,陆鸾玉在兄长怀里乱扭,大叫:“放开我,不要你管!” 陆晋的手犹如铁钳一般,陆鸾玉那点力气哪够看,在他怀里犹如软脚虾一般,除了把自己累得乌发披散,衣衫凌乱,没有一点用。 怀里女子身段纤细柔软,是他除了母后外接触的唯一异性,那股独属于陆鸾玉的女儿馨香让陆晋有些不适,却说不出哪里不适。 陆晋坐到柔嘉帝姬铺着天蚕丝织缎的软榻上,将人箍在怀里,手上解着她发间玉珰的动作倒是轻柔,陆鸾玉不满,骂他:“不许穿着外袍坐下,污糟得很!” 但是窝在兄长温暖宽阔的怀里,发丝一扯一扯的也不痛,陆鸾玉也懒得挣扎了,陆晋身上那股男子气息包裹住她,叫陆鸾玉心绪烦乱,一下子连发火都忘了。 原本待在内间侍候的羲华看到这一幕,机灵的让收拾好的宫人下去,馨香氤氲的晋阳殿中只剩兄妹二人。 陆鸾玉不说话,让陆晋伺候着她,那双骨节分明,虎口带着些许练剑的细茧的手在她乌发里穿插,她不合时宜地想起寄给兄长的花笺。 饶是柔嘉帝姬再怎么嚣张,到底是个女子,在身为成熟男子的兄长怀里,感受着身下兄长结实的男子身躯,她不由得有些心头瘙痒。 第五章假面君子 半响没人说话,陆晋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气氛微妙,他取下耳珰放到一旁,低下头看怀中的妹妹。 陆鸾玉睁着双清凌凌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陆晋出神,这远超兄妹之间的正常距离,陆晋的双手有些无措,不知该往哪放。 突然陆鸾玉动了,白皙的双臂缠上来,环住了男人的脖颈。 突然凑近的姣好面容让陆晋回暖的态度又变得冷硬,他警告地开口:“柔嘉,注意分寸。” 陆鸾玉朱唇凑近陆晋严肃到有些不近人情的面庞,看到他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起了玩闹的心思。 上辈子陆晋把她害的那么惨,不过是拿他取乐,已是对他开恩。 陆鸾玉轻吻在兄长的脸上,嘴里的话却是天真无邪:“柔嘉不过思念兄长,想同兄长亲近,多年未见,兄长怕不是早把柔嘉的样子忘了一干二净。” 这话乍一听不过是妹妹对兄长撒娇,陆晋却没忘了那花笺,他强硬的摆正妹妹的身体,远离了那如兰的吐息,掌下胞妹被娇养的皮肉细腻无暇,让人舍不得放开手。 被推开的陆鸾玉毫不意外,没人比她更清楚自己兄长有多洁身自好,做人时连通房奴婢也不收,做仙时更是清心寡欲好似下半身那二两肉不存在。 陆鸾玉可是见过试图勾引她哥的仙子被打落问道峰,忒不懂怜香惜玉了。 陆晋无动于衷道:“我离宫时,你不过三岁,小小一个,还不及我膝头,如今长大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 听着这话,陆鸾玉哼笑两声,没有骨头一般歪着,靠着陆晋支撑才没倒在他身上,皮肉与陆晋的掌心紧密贴合,没人比陆晋更清楚怀中女子有多柔软,他在照世宗从来都是独身一人,身旁只有一柄冷冰冰的仙剑无羁,已经数年未曾感受过这般温软。 陆晋后知后觉有些燥热,他看向殿内燃烧的香炉,有些不认同道:“我在信中告诫你修身养性你倒是一点没听进去,已是春盛何须暖炉,你这殿内太过干热,于身体无益。” 还是那么爱说教,陆鸾玉有些不耐烦,两手撑着陆晋肩膀跪在他大腿上,仅差两指便能吻上兄长额头,陆鸾玉低头凑近。 陆晋僵住,不由屏住了呼吸,双手从妹妹手臂移至她胸脯前想止住她的动作,无意间按压住那两团绵软,那修长有力的手指磨过乳头,带起一阵酥麻,陆鸾玉立时卸了几分力,顺势倒在陆晋身侧,从他身上滚进自己的软被中。 陆晋如同碰到什么烫手山芋一般,腾得站了起来,不敢直视妹妹带着斥责的眼神,刻意忽视掌心散不去的绵意,还有刚才那声不停往人耳朵里钻的轻喘。 陆晋正色道:“是兄长逾越了,好好休息,我还要去拜见父皇,过几日你派人来寻我便是。” 陆鸾玉抬手撩开含进嘴里的青丝,带了点撩拨看向陆晋,道:“兄长不多陪陪我吗,柔嘉在信上所述句句真心。” 陆晋眯起眼,带着几分危险地看向陆鸾玉,道:“兄长知道你不过是孩童心性,觉得这般戏耍他人很是快活,再有下次,你就该受苦了。” 陆鸾玉挑衅的神色僵住,有几分不情愿道:“我知道了,兄、长。” 兄长二字被陆鸾玉念得格外重,陆晋神色不明的看了她凌乱的衣衫一眼,转身离去。 陆鸾玉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颇为不屑地嘀咕,假正经。 晋阳殿内侍候的宫人是整个皇宫里最多的,陆晋走了一路,听了一路的问安,心下暗叹柔嘉实在是有些奢华无度了。 他此番提前回来只是打算亲自挑一份生辰礼送给柔嘉,没想到今日却撞见了柔嘉的恶行,看来要让她改了这性子,不能再让她留在宫里了。 陆晋思索着日后的打算,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御书房,大太监寿春一见到他脸上便堆满了笑,迎着他进了御书房,道:“恪王殿下可算是来了,陛下盼了您许久,一个时辰问了老奴三次您怎么还没到。” 御书房内传来皇帝的声音:“胡说什么,这不孝子一去就是十几年,恨不得老死在那仙山上,朕早就忘了还有这么个儿子了!” 陆晋自然知道这都是皇帝的玩笑话,将佩剑递给一旁侍候的寿春,寿春差点没抱住,这仙剑不知重几钧。 “不孝子陆晋参见父皇,此去经年,不知父皇龙体是否康健,气色亦如当年?” 陆晋自称不孝子并非儿臣,对于父皇母后他是真的心怀愧疚,当初师尊要将他带走时,母后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还说若是要走,这辈子也别回来了。 不过几月后,书信便一封接一封传来,母后向来心软。 而皇帝只是沉默地看着这个被自己当做继承人培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仙尊的话再明了不过了,他并非池中物,不修仙也扛不住这魏国百年国祚,与其最后平庸泯然于众人,不若抛去尘世,问鼎大道。 因着这几分愧疚,陆晋在收到父皇的赐婚消息时才没拒绝,母后在信中言辞切切,道他仙途无穷,而凡人寿数终有尽时,回来给父皇母后留个子嗣后代,全了他们儿孙满堂的念想也好。 皇帝看着面前十几年过去了依旧是少年风采的儿子,意气风发不减当年,有几分欣慰,笑着打趣了他几句,才说到婚嫁大事上,问他对左相之女是何看法。 陆晋本就对与谁成婚无所谓,不知为何想起柔嘉的话,迟疑了几分。 皇帝见他这样,不解道:“莫不是你觉得她不合心意,我与你母后为你相看了许多女子,不是身份低微,就是接受不了余生只能守着皇孙不能二嫁,未曾想萧淑妃说那左相之女倾慕你许久,愿意为你诞下子嗣,终生不二嫁。” “我与你母后看过了,确实是才华横溢,温婉动人的好女子。” 还真与萧淑妃有关,柔嘉并非胡言乱语,可眼下陆晋对左相之女一无所知,不好妄下定论,只能撇去心中的几分怪异,应承了下来,后续开府与婚宴之事都交由六部准备,无需陆晋操心,父子二人叙了一会家常,皇帝便让他去看看皇后。 准备告退离去时,陆晋却又返回来,道:“父皇,儿臣还有一个请求。” 第六章小猫使坏 皇帝摆摆手,让他免了那些虚礼,道:“你居然还有要同朕求去的东西,直说吧,想要什么?” 陆晋攥紧拳,又行了一个大礼,才开口道:“柔嘉,儿臣要带柔嘉回照世宗。” 皇帝闻言,疑心是自己上了年纪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陆晋语气坚定道:“儿臣要带走柔嘉。” 这话直接把皇帝气得拍案而起,手指颤抖,指着跪在地上的陆晋,“你”了半晌“你”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事你想都不要想!柔嘉长在宫里娇生惯养这么多年,怎能陪你去那山上受苦?” 陆晋直言道:“正是父皇母后对柔嘉无度的放纵,才叫她养成了今日这是非不分的性子,父皇可知今日,柔嘉当着我的面还敢对端阳用刑,若是我不管教,将来柔嘉犯下大错,孽业不断,恶报反噬,便是父皇也保不住她。” 这是实话,皇帝宠溺柔嘉是事实,却也是个明君,对柔嘉犯下的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觉无论柔嘉犯下什么错他都能兜底,若是将来他不在了,柔嘉孤身一人在这魏国皇宫,外面都是等着报复她的人,到那时,他可怜的柔嘉该如何自处呢? 还不如随陆晋去了照世宗,在那有亲兄长照拂,柔嘉作为凡人这短暂的一生也能平安快活。 皇帝有几分颓然,瘫坐在椅子上,让陆晋退下,道自己会好好考虑的。 陆晋抬头看到父皇好似一下老了十几岁的模样,心中隐痛,但此事他已下定决心,谁也不能阻拦他将柔嘉带走。 等到拜见皇后时,提到要带走柔嘉,原本还看着他满目慈爱的皇后亦是神色大变,哭着让他滚。 “你抛下父皇母后,一身轻松,如今怎么还要抢走我的柔嘉,你是要母后的命!” 陆晋又将对皇帝说过的话与皇后复述了一遍。 眼见儿子态度冷硬,对自己亲儿再了解不过的皇后倏地给了他一巴掌。 她屏退了恨不得将头低到地面的宫人,死死盯住陆晋,道:“你发誓,你绝无私心,会终生将柔嘉当成妹妹疼爱,若是她有了心仪的男子,也要为她准备十里红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陆晋从善如流的发了誓,语气真挚。 皇后却并没有因此感到舒心,她只觉头晕目眩,心跳的厉害,好似要晕厥了过去。 她知道陆晋是一个多么执拗的人,认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皇后无力的捂面哭泣,让陆晋滚。 于是陆晋滚了,再留下来他的亲娘真的会哭晕过去。 但是陆晋觉得自己没错,他都是为了柔嘉好,像父皇母后一般放纵柔嘉才是错的。 陆鸾玉浑然不知兄长一回来就让父皇母后的天塌了,她这会忙着让羲华出去打听那左相之女林疏影都做了些什么,得知林疏影过几日要在天下第一楼盛平清开清谈会,与一众才子对坐清谈。 这清谈会柔嘉并不陌生,无数才子佳人喜欢通过清谈会来传播自己才学盛名,这有什么值得说的。 不曾想羲华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这清谈会,不是那正经清谈……” 陆鸾玉不耐烦道:“那是何意?” 羲华猛地闭起眼,语速很快地说:“那林小姐只是召集了一群空有才学之名实则垂涎她美貌的男子与他们在雅间脱衣清谈!” 这一大串不带停顿的话砸的陆鸾玉懵了一会,反应过来的她哈哈大笑:“这林疏影还真是有意思,什么脱衣清谈,不过是找了一群人来肏她,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正好几日后带着兄长过去抓她个现形。” 羲华受不了陆鸾玉这种直白的话,将她这未出阁的女子激得面红耳赤,只垂头在一旁装鸵鸟。 陆鸾玉想想还觉得不过瘾,让羲华俯身过来,在她耳边轻声吩咐。 羲华听完想也不想摆手道:“这怎么成!万一事情败露,平白坏了帝姬的名声!” 陆鸾玉挑眉,道:“我还有好名声呢?” 羲华:“……” 另一边,萧淑妃戳着自己女儿的脑门,狠狠骂着:“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跑到柔嘉面前把这事捅破了,这下好了,柔嘉大闹一场,那恪王定是不会娶林疏影了!” 本来伤了手心和膝盖就难受,听着母妃的话,端阳眼泪又下来了,她啜泣道:“我怎知道二皇兄会提前回宫,明明太子哥哥与我说他贺春宴回来,我被柔嘉欺负了这么多年,不过是想看她难堪!” 被欺负了这么多年也没学会绕着柔嘉走,萧淑妃对自己这个愚笨的女儿真是无话可说,终归是为人父母,萧淑妃安慰道:“事情未必就没有转机,那林疏影做事谨慎,不一定就让柔嘉抓着了。” 端阳这才好受几分,她又问道:“母妃是如何得知父皇要将林疏影许给太子哥哥的?” 萧淑妃面色有些僵硬,原本林疏影本来是她看好给自己儿子的太子妃,谁知与端阳闲谈中,无意得知这林疏影居然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她才想法子让皇帝换给了陆晋。 萧淑妃摸着女儿的脸,轻声道:“不必担心,你与你兄长的前程,自有母妃筹谋,那柔嘉很快也挡不了你的路了。” 第七章小狗认主 更漏声从遥远的殿宇深处,透过无数高墙,传到雄踞于汉白玉须弥座台基的城楼上。城台正中,开辟着五座巨大的门洞,中央最宽阔的一座,唯有天子御驾可通行,其两侧供宗室王公。 全副武装的御林军身着明亮的甲胄,在夜色中亦是闪烁着寒光,无声宣告着此处的神圣与不可侵犯。 任何车架经过此处都会经过严格的盘查,羲华坐在马车内,紧张得手心冒汗。 柔嘉帝姬性子顽劣,耐性不好,常喜欢跑出宫玩耍,有天子特赐的午门通行之便利,却也不能免了来往的搜查。 羲华欲哭无泪道:“帝姬,非要去那地方不可吗?” 帝姬吩咐她准备车架要出宫,说要为林小姐备一份薄礼,羲华本以为是什么金银玉器,谁知帝姬点了飞鹰卫中有修为的几人,说要去三门巷。 那三门巷是什么地方,是盘踞在京城之中最混乱的地方,其中流通的货物不只有违禁之物,珍禽异兽,还有活人奴隶。在三门巷中还有修士坐镇,只在夜间开放,是出了名的凶险,也许能低价买到珍宝,但下一刻可能就会被黑吃黑。 柔嘉倚在车内软榻上闭目歇息,午憩时那烦人的欲梦又烧得她浑身灼热,此刻正是心烦气躁,张口骂道:“连你也要对本宫的决定指手画脚,我看你与我兄长甚是相配,不如把你拨过去供我兄长差使如何?” 羲华只好噤声,心中惧意不减,若是真由着帝姬胡来,出了事她们的脑袋都得和身体分家。 所以出发前,羲华悄悄差人去寻了恪王殿下,只希望在闹出事前恪王能赶来将帝姬带回宫,事后即便被帝姬问责,也顶多受些皮肉伤。 车架外头响起御林军的声音:“止步!” 驾车的飞鹰卫亮出象征着柔嘉帝姬的身份玉牌,那侍卫忙行礼道:“参见帝姬!” 旋即转身退至一侧,一众侍卫按刀行礼:“恭送帝姬驾辇,开中门!” 飞鹰卫提鞭策马,清脆的銮铃声伴着香风从那华盖驾辇中传出,没有侍卫敢抬头窥视帝姬。 三门巷中的空气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劣质灯油味与铁锈腥气混杂,呛人得很,这一切又被廉价的线香味。光线在这十分奢侈,只有零星几盏羊皮灯或油灯,被可以调暗,如豆大小,只能照亮摊位前的货物,却看不清摊主的脸。 罗老八倚在几架兽笼旁,清点着今夜赚到的钱,只有一架兽笼中还关押一只不知是人是兽的生物,带着符咒的赤铁精索将其死死缠绕,其余兽笼都是空的。 一旁的摊子是专卖宫中被盗出的鎏金器物,罗老八与摊主齐山也算熟识,随口闲聊道:“这只狼崽太倔了,怎么训都不听话,去了爪牙还能伤人,这个月已经被退回来三次了,再卖不出去,只能杀了卖给屠户。” 齐山依言看向兽笼里那个瘦弱的少年,人身兽尾,居然还是个半妖,被污黑血液覆住的脸上,只能看清一双绿眸,哪怕已经虚弱至极,其中迸射出的恨意却如有实质,让他看起来犹如野兽般凶狠。 不过也确实是野兽,齐山随手丢了块墨宝进去,砸到了那龇牙的少年,少年闷哼一声,将仇恨的目光转而投到齐山身上,果然是野犬。 齐山问道:“这么凶的半妖,你上哪弄到的?” 罗老八颠了颠手中的钱袋子,道:“他原先是斗兽场那边圈养的,因为屡屡伤人,从不听命与那些妖兽厮杀,管不住才送到这来,没想到我这家传的咒术也压不住他的野性。” 蜷在地上的少年听着二人的话,心中恨意滔天,他这一生便如货物一般被人买来卖去,最后还要落个为人口粮的下场。 三门巷中人来人往,无人注意到这一处的半妖奴隶,罗老八叹了口气,收拾家伙打算离去。 清脆的少女的声音却由远及近:“青衡,你不是说打听好了就在这一块吗,到底还要走多久,这里的人都臭的要死!” 不知又是哪家顽劣的大小姐,到这三门巷开眼来了。 没想到那群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罗老八摊前,罗老八回身看清了被护在中央的妙龄少女,不过二八年华,一张精致的脸蛋上满是不悦与嫌恶,以精致苏绣的锦帕捂住口鼻,只露出一双水光潋滟的美目。 他熟练的换上谄媚的笑容,弓着腰问道:“不知这位贵人有何吩咐?” 少女斜着眼瞧他,并不应声,她身旁的侍女上前两步,看上去也只是强装镇定,道:“听说你这专卖奴隶,是三水巷中品相最好的?” 罗老八道:“这是当然,我家世代御兽,我们不仅能卖活人也能卖兽妖,只要用上我们家的咒术,就能让他乖乖听话做任何事,这兽妖的体力可比人要好上许多,买回去家中重活能全让他包了!” “贵人看看我这最后一只兽妖,原型是只狼崽,之前在斗兽场可谓是勇猛无双,别看他现在这副模样,回家养养,洗干净了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罗老八使了个心眼,将半妖说成兽妖,他料定眼前的少女分不清两者区别,半妖是人妖间媾和所生之物,向来被世人诟病。 柔嘉给了羲华一个眼神,羲华回首道:“打开让我家主子看看,可够乖顺?” 罗老八有些迟疑道:“这狼妖不怎么听话,或许得多加管教……” 但还是打开了笼门,在柔嘉看不到的角度,罗老八凶狠的眼神警告着地上的少年。 随着笼门打开,地上被锁链缠绕的半妖少年努力抬起头,看向那人群中央的少女,在这三门巷中还敢点着纱灯引路,将少女周围都照的亮堂堂的。 陆鸾玉看到笼子里这浑身血污的狼妖,一片漆黑中只能看到两抹幽深的碧绿。陆鸾玉嫌恶的眼神毫不掩饰,即便是送礼她柔嘉也没送过这么拿不出手的。 眼看少女退后了一步,大有要离开的意思。想到罗老八刚才说的话,少年用尽浑身力气爬向她,仰着脸看陆鸾玉,从喉间挤出一声嘶哑的“主人”。 陆鸾玉脚步停住,指尖掩在鼻尖,眼神中有了几分喜悦,与这摊主所说的不一样,这狼妖分明十分乖顺。 她靠近了点,却依旧离少年很远,道:“你是狼,我看着怎么与犬妖一样?” 少年布满血污的脸绽开一个讨好的笑,冲陆鸾玉道:“汪汪。” 陆鸾玉这才露出点笑容,声音都带着几分甜:“你还真是狗啊?” 少年道:“主人说我是什么我便是什么。” 陆鸾玉葱白的手一指,对着罗老八道:“就他了。” 罗老八搓着手,笑着应道:“能被贵人看上是他的福气,贵人可需要我们家传的咒术,在他不听话时可以好好教训教训他。” 第八章欺负小狗 听到这话,陆鸾玉问:“是怎么个教训法?” 罗老八担心吓到这富贵堆长大的千金小姐,特意往轻了说:“咒术发动之时,便犹如烈火焚身,蟒蛇缠颈,无法呼吸。”实则比这要痛苦百倍,与地狱走一遭无异。 陆鸾玉听了反倒有几分失望,道:“还以为什么呢。” 娇小姐没再给那狼妖眼神,转身离去了。羲华将一袋金稞子丢给罗老八,吩咐飞鹰卫将人带走。 罗老八打开袋子一看,顿时笑开了花,将驯服妖兽的咒术口诀告知飞鹰卫,解了少年身上的锁链,躲到三门巷阴影中数钱去了。 在看到少女毫不犹豫转身离去时,狼崽是真的慌了,却又看到少女的侍从将他买下。狼崽摸不清少女的心思,究竟对他是否满意,若是无意将他丢在一旁不管最好,他迟早有一日能再逃一次。 陆鸾玉回到了马车内,缭绕的熏香终于驱散了三门巷的霉味,她再待下去说不定真会和父皇请命,将这污糟的地方夷平了。 羲华小心服侍着柔嘉,问道:“帝姬身子不适,那便回去了?” 陆鸾玉摇头,吩咐马车去了城中最好的客栈,开了间上房。又让人将那狼崽洗干净,喂饱后提到她面前来。 少年已经许久没有吃饱饭了,被泡在热水中清洗一番,又狼吞虎咽地吃了饭,生怕下一顿又饿肚子。 飞鹰卫侍卫长青衡看着少年这劲头,夸赞道:“做的不错,吃太慢待会惹了帝姬不快,帝姬耐性不好,你进去后可要小心说话。” 恢复力气的少年此时才有力气思考自己的处境,他被帝姬买了下来,要被关到皇宫里去了。 跟着青衡走到帝姬房门前,看那人敲门恭敬道:“帝姬,人带来了。” “让他进来,你们都在外面守着。” 于是少年被带到了温暖的房内,这处上房原本的陈设都被换成了宫内规制,也不知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些人怎么做到的,这帝姬想来也是个娇气难缠的。 少年抬头,不期撞进陆鸾玉的眼里,陆鸾玉也在打量着他。 没想到长得还挺俊朗,碧绿狼眸一看就非我族类,一身特制的侍卫服制将少年精瘦腰身勾勒出来,臂膀结实,肌肉将那衣服撑起,是介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身段。 特制是指,少年身后有根狼尾,毛茸茸的一大只,看上去手感不错。 陆鸾玉赤足下地,踩在厚毯上,冷脸道:“谁允许你直视本宫?” 少年低下头,眼神落在面前白皙玉足上,哑声道:“奴知错,求主人责罚。” 陆鸾玉正好想试试那咒术发作是何模样,开口又顿住:“你叫什么?” 没等少年回答,陆鸾玉接着说:“无所谓,你之前叫什么不重要,从今往后你就叫猛虞。” 猛虞是北方的野狗,这女人是真的把自己当狗了。 少年低着头,陆鸾玉看不到他凶狠的目光,亦不在意区区奴隶是何想法。 陆鸾玉不屑用手触碰奴隶,柔软赤足踩在那条灰色的大尾巴上,却让少年浑身一颤。 猛虞仍旧跪着,回头看向陆鸾玉的目光楚楚可怜,似乎在求主人垂怜。 这目光让陆鸾玉心情大好,她享受他人臣服的目光,于是脚下愈发用力,想看这只小狗露出更多让她愉悦的表情。 狼尾格外敏感,激起的不仅是狼妖骨子里的好战,还有随之而来的情欲。 陆鸾玉弯下身子,如丝绸般的长发滑落到猛虞脸上,猛虞僵住,差点这副扮弱求饶的模样都装不下去。 那尾巴绒毛摸索着陆鸾玉的脚心,酥酥麻麻的,一路攀升而上。 本就是要送给林疏影的玩物,陆鸾玉觉得自己先调教一番也无不可。 于是帝姬柔软的足抬起,猛虞刚要松口气,没想到胯间就触上了一片温热。 猛虞的拳攥紧,使了浑身力气才让自己没有逃开,情欲会让人脑子混沌,感知不到危险,可怕至极,猛虞十分抗拒陷入情欲的感觉,他明白了眼前的少女想做什么。 猛虞又一次大逆不道的对上帝姬美目,道:“主人可是要奴伺候?” 陆鸾玉新月似的眉皱起,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道:“你也配?” 陆鸾玉转身进了内间,依靠在软榻上,看着猛虞和他身下早已被踩硬的欲根,对他勾了勾手指。 娇小的帝姬缩在鹅绒软榻上,洗浴后又抹了润肤香露的女子看起来可口极了,一身轻薄的寝衣根本遮不住胸前风光。 陆鸾玉连肚兜都没穿,那两点红缨隐在半开的寝衣里,惹人窥视。 猛虞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表情冷然不容侵犯,身子却无一处不向他散发着馨香,纤细的腰肢扭动,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像蛇妖一样。 猛虞怀疑这根本不是帝姬,是只夺了舍的精怪,占了帝姬的身份,肆意向他人展示自己的妩媚,又不敢将她吞吃入腹。 陆鸾玉见人跪着不动,不耐道:“要本宫请你过来?” 猛虞膝行至陆鸾玉跟前,仰头看她,眼神中是半真半假的痴迷。 陆鸾玉上身没动,探出只白皙的足踩在猛虞胸膛上,猛虞快速有力的心跳撞着她的足心,于是她又缓慢地滑下去,碰到了猛虞胯间那一大团灼热。 坚硬如铁,隔着衣衫戳着她的脚心,那欲根的滚烫传递到陆鸾玉身上,让她觉得自己也变得燥热起来,腿肉挤压着肉穴,大腿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猛虞却受不了这般情欲折磨,他从前哪怕有欲望也是生生压着,在那斗兽场中哪怕松懈一刻也会有性命威胁,这么挤压多年,一朝反噬,他忍得不住颤抖,额头青筋冒起,才没将这小帝姬掀翻在榻上,欲根插到她穴中肆意驰骋。 在这小帝姬之前不是没有女子要将他买回去当性奴,不过那些女子碰到他他便心生厌恶,更别说胯下有什么反应,情欲与杀意还是杀意占了上风。 陆鸾玉完全将猛虞当成了个玩物,自顾自玩了起来,将寝衣掀开,露出胸前绵软的两团,红缨乍一接触空气,颤颤巍巍硬了起来,又被陆鸾玉葱指按进软肉中揉搓。 猛虞被这一幕激得眼都红了,胯下欲根一跳一跳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陆鸾玉抽空看了一眼那处,笑着骂了声:“小畜生。” 又道:“把衣服脱了。” 猛虞站起身,褪去身上所有衣服,陆鸾玉这才看到这副少年身躯上覆盖着多少伤痕,都是陈些年旧伤,尤其是腹部结实的肌肉上,横亘着一道贯穿整个腹部的伤痕。 陆鸾玉看着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竟莫名有些心头火热,她被燥得不行,将舌尖探出唇寻些清新空气,寝衣褪到小臂,那两团绵软就在陆鸾玉手中被揉弄成各种形状。 明明她这幅模样更像小狗,猛虞心想。 猛虞没受过凡人礼义规训,不知道陆鸾玉这样对着陌生男子取悦自己的行径有多惊世骇俗,他只知道面前的女子一直在勾引她,她的指尖,舌头,乳头,每一处都在勾着猛虞咬上去。 可他不能,这金贵的小帝姬不高兴了真的会杀了他,他还要忍。 陆鸾玉眼神如有实质般细细看过猛虞身体每一寸,真是一具令她满意的男体。那涨得紫红的欲根在她的注视下,激动地颤动,陆鸾玉想它若是能捅进自己穴里该多舒服,能将穴里每一处绵软瘙痒都顶到。 可是陆鸾玉实在恶心这身份低贱的奴隶,只能看着那具情动的男体抚慰自己,两条长腿敞开,冲着猛虞露出了自己白皙无毛的阴户,隐在其中的肉珠也被她扣出来不停按压,快感如跗骨之蚁蜿蜒而上,她控制不住扭动腰身,让蒂珠与指尖碰撞更加猛烈,奶子摇晃着,无人抚慰的乳头看上去颇为可怜。 陆鸾玉是被真正有本钱的男子狠狠喂饱过的,不是这点浮于表面的快感能满足的,穴中春水溢出将她的指尖打湿,陆鸾玉开始轻吟,细细的与乳猫饿了讨食无异。 猛虞知道她可不是讨食,这小猫发春,讨的是肉棒。 门外的羲华听着屋里帝姬细细碎碎的吟叫,急的想冲进去把猛虞拉出来,早知帝姬要在外面宠幸这奴隶,她还找什么恪王,看这时辰,只怕恪王马上就要到了,到那时被抓现行的就不是林小姐,而是她们帝姬了! 猛虞被欲望灼烧的双目赤红,看着那两根葱指在嫣红湿软的穴口不停探索,陆鸾玉向来高高在上的小脸,此刻也被情欲冲刷得潮红,眼神迷离。 他憋得下腹一团烈火,好似咒术发作般痛苦。眼看陆鸾玉似乎沉浸在了欲海中顾不上自己,猛虞试探性地上前,跪在陆鸾玉腿旁,一双粗糙的手抚上了帝姬滑嫩的小腿。 陆鸾玉正是紧要关头,被这么一碰吓得手指捅进穴里,忍不住尖叫出声,还没来得及训斥这胆大包天的狼崽,他就打蛇随棍上,一路顺着滑腻的春水摸到陆鸾玉腿心。 那完全不一样的触感让陆鸾玉头皮发麻,她受不住这些茧子的磨蹭,哭叫着骂道:“不许碰我!” 不是故意卡的,码的好累,下章给狗吃点好的,再放哥过来馋馋他 第九章撞破情事 猛虞曾在斗兽场见过那些发情的妖物野合,在雄妖将自己的肉棒插进雌妖肉穴之前,还要将那肉穴弄得软烂,水液翻飞,而雌妖两颊潮红,口中吟哦不止,似是快活得很。猛虞自觉学习能力很强,定能讨得这小帝姬开心, 于是他不顾陆鸾玉的阻拦,抚弄上那处肉穴,指尖顺着阴户一路上下剐蹭,偶尔触及蒂珠,激得陆鸾玉不住挺腰。 与自己玩弄的感觉一点也不一样,这狼妖下手不知轻重,一会轻一会重,根本不受她的控制,那沾满淫液的手指偶尔还会插进穴中,又被摩擦着带出嫣红的肉壁,陆鸾玉舒服得很,可又不想承认这狼妖给自己带来的快感。 她抓住猛虞的手腕,稍稍止住那攻势,猛虞以为是自己伺候的不好,惹她不快了,刚要开口请罪,不曾想陆鸾玉哼了一声,轻颤的细软嗓音没带好气:“你手也太糙了些,弄得本宫不舒服,用你那舌头,帮本宫舔。” 猛虞看向陆鸾玉的眼神有些游移不定,这小帝姬为什么要用斥责的口吻说出奖励他的话,而且看她的样子,似乎真的觉得这样能折辱猛虞。 猛虞掩住眼底欣喜,作一副不甘愿的模样,果然看到陆鸾玉露出笑意,猛虞明白这小帝姬该怎么拿捏了。 他凑近帝姬腿间,不急着去吃那翕合诱人的小穴,而是细细密密地闻着陆鸾玉的大腿,这处丰腴滑嫩,犹如上好的酥酪,入口绵软。 陆鸾玉只觉得那颗毛茸茸的脑袋蹭的她好痒,她忍不住抓住猛虞的头发,似乎想推开他,于是猛虞吻得更深,逐渐吻向陆鸾玉腿心。 直到柔软的唇舌真正触上那颗早已被扣弄得缩不回去的蒂珠,陆鸾玉尖叫一声,软了身子,无力的双臂搭在猛虞的肩上,随那肌肉起伏。 猛虞像品尝什么世间美味一般,舌面不断轻拍蒂珠,又滑到下方的穴口,接住穴中不断被挤压出来的春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听得陆鸾玉下腹一缩,又是一大股淫液涌出,被猛虞用唇舌接住,一滴也没露出来。 陆鸾玉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只觉要被这舔弄得离魂了,什么也思考不了。 猛虞犹嫌不够,唇舌伺候着上面娇软的蒂珠,手指悄悄地滑到穴口,在那试探着。 陆鸾玉不防之下,被他一击得手,一指挤入肉穴之中,仅仅一指就被肉壁不停紧缩吮吸,猛虞抬眼看向上方的陆鸾玉,陆鸾玉被这一下弄得稍稍有些清醒,低头对上这人的眼神,忽然明白狼子野心一次是什么意思。 这头狼不听话,那摊主没骗她。 陆鸾玉冷了脸,眼神中又带上猛虞熟悉的嫌恶,他被刺的心里一紧,带着粗茧的手指在陆鸾玉穴中横冲直撞,不期然撞上一点凹起,陆鸾玉尖叫一声,两眼泛白,舌尖也探了出来。 猛虞见状不停地往哪处戳刺,同时舌尖不忘左右摆弄那蒂珠,小穴滋滋作响,陆鸾玉大腿不受控制的夹紧了猛虞的脑袋,直把他的脸压紧自己阴户。 两厢夹击之下,可怜的小帝姬淫叫不停,又后知后觉此处并非她的晋阳殿,可能会被旁人听了去,于是咬着指尖努力忍住那小猫发春般的叫声。 猛虞下身蹭着帝姬柔软的足,将自己溢出的体液涂满帝姬的脚趾,以此慰藉那孽根。 恍惚间陆鸾玉只觉脑子里有根弦越绷越紧,快感像一把锯子,还在不停地撕扯那根弦。 察觉到帝姬穴里将他的手指越吃越紧,肉壁像有生命一般讨好挽留他的手指,猛虞加快速度,粗厚有力的舌面上下翻飞,将阴户都玩弄得湿哒哒的。 外面突然传来羲华的声音:“参见恪王殿下,殿下……不能进去!帝姬正在……” 恪王哪是她拦得住的人,上房的门被猛地推开,陆鸾玉挣扎着想推开猛虞,陆晋看起来气得要把她和这奸夫一起杀了,陆鸾玉乌发披散一身,香汗淋漓,双腿大开,一个不知名的男子伏在她腿间,吃得滋滋作响。 可是一阵剧烈的高潮袭来,陆鸾玉只能顶着兄长冰冷的目光泄在了猛虞嘴里。 那一霎所有声音如潮水般远去,陆鸾玉不知自己是怎么到兄长怀里的,她眼中水光潋滟,朱唇也闭不上,就这么冲着兄长脖颈喘息,身上的水液还将兄长的衣袍蕴出一片深色。 陆晋将猛虞踹到在一旁,只觉那玷污了妹妹的人大卸八块也不解气,他低下头,看着还在高潮中缓不过来的陆鸾玉,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柔嘉,给兄长一个不罚你的理由。” 无奖竞猜哥哥要怎么惩罚这只偷腥的小猫: A和狼崽一起爆炒小猫 B用肉棒插得小猫再也不敢出去偷吃 C像无能的丈夫一样接受小猫的解释 第十章委屈 陆鸾玉浆糊似的脑子让她没法应付兄长,眼神痴痴地看向陆晋,嘴边的清涎蹭到陆晋透着冷硬的下颌。 她转头看到蜷缩在地上的猛虞,哪怕这人身份再怎么低贱,也是她的东西,陆晋凭什么如此随意对待? 房间外陆晋带来的人将房门守住,羲华硬闯不进来,只能和陆晋的人干瞪眼着急,心中懊恼不已,这下她可把自家帝姬害惨了! 羲华扯着青衡的臂拂,焦急道:“你快想想办法啊!” 青衡哪能想得出法子,刚刚帝姬与那奴隶做了什么,房门外守着的人都一清二楚,也就是柔嘉帝姬身份特殊,传出去只会被人打趣帝姬风流,说难听点就是无媒苟合。如今落到最重礼数声誉的恪王手里,定是要吃些苦头了。 他们猜得也没错,陆晋很是恼怒,怒极反倒愈发平静。 他扯过大氅将妹妹横陈的玉体裹得严严实实,叫猛虞无法再窥探半分。 看陆鸾玉逐渐从高潮的余韵中恢复过来,才开口道:“柔嘉,兄长先前以为你只是顽劣了些,对着兄长不守规矩也就罢了,如今真敢在外与人淫乱,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陆鸾玉清醒了,脸上却还是泛着薄红,一副柔弱可欺的模样,挣扎着要从陆晋的怀里离开,陆晋沉声道:“不许动。” 陆鸾玉皱眉,从大氅里伸出手臂抵在陆晋胸膛,问他:“我又如何惹着你了,我柔嘉帝姬宠幸一个奴隶你也要管,我给他用了好些名贵药材,你怎么又把他打伤了?” 猛虞已经从地上摸索着爬了起来,将自己的衣服套上,跪在兄妹二人面前,这两人他哪个都惹不起。 闻言也只能回道:“主人不必担心,奴无事。” 陆鸾玉想也不想道:“谁担心你了,还有力气就滚出去,留在这碍我的眼,方才的事我还没与你算账呢。” 陆晋不知道她所说的是何事,但一看那奴隶小麦色的脸瞬间蒸腾起来,就明白不是什么好事。 陆晋冲门外扬声道:“青锋,把这奴隶拖出去斩杀。” 陆鸾玉瞪大了眼,双手揪紧陆晋的衣襟,怒道:“凭什么,他是我的人!” 猛虞原本僵住的身体又恢复了血液流动,他眼神复杂,抬头看了眼在兄长怀里无法挣脱的女子。 陆鸾玉看不到猛虞的眼神,猛虞也看不到陆鸾玉那焦急的神情,可是陆晋全都看在眼里。 他不应声,只道:“青锋,还愣在外面做什么?” 青锋被羲华死死拽着,陷入两难,他进也不是留也不是,硬着头皮又在门口磨蹭了一会,果然听到柔嘉帝姬的声音:“谁都不许动他!” 电光火石之间,青锋只觉自己的脑袋从未如此灵光过,迅速走进房内,眼观鼻鼻观心不敢乱看,提着猛虞就退出来带上了门,还让侍从们都退开,不许靠近。 陆鸾玉眼见猛虞被带出去,只以为青锋要将人弄死了,面对兄长压抑已久的情绪爆发,重生前后数年来,从未被正视,从未得到过抚慰的委屈,怨恨,在这一刻都涌上心头,眼前不近人情的男子怎么会是她的兄长呢? 她连一个奴隶都保不住,面前这个眼神冰冷的男人是她曾真心以待数年的兄长,陆鸾玉气得身子开始发颤,眼睛盈满了泪,摇摇欲坠,就这么怨愤地盯着陆晋。 陆晋伸手按在她眼角,将那泪珠擦去,冷静道:“要为了区区奴隶与兄长翻脸不成?还当自己是孩子吗,不顺心意就一哭二闹。” 陆鸾玉打开他的手,“啪”的一声,让陆晋冷静的假面也维持不下去了,他伸出手捏住妹妹的下颌,拇指在那红润饱满的唇上狠狠擦过,面色有几分狠厉。 “柔嘉,我说要管教你就会说到做到,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些。” 陆鸾玉气得浑身发抖,她忍住要决堤的泪水,嗓音轻颤却掩不住她的愤怒:“我过去就是太听话,才让你把我那么多东西夺走,全都给你了心爱的女子!兄长,陆晋,我是你妹妹,你为何不能将对他人的温情分我一些,我从前太蠢,想来你一直都看不上我吧,才将我丢下这十几年,若我们没有这层血缘关系,你怕是连多见我一面都不愿!” 陆晋那与前世无异的冰冷眼神将她拉回长恨崖下,又被罡风凌迟了一遍。陆鸾玉从前世到今生,甚至一刻钟前还在渴望着,与兄长亲密无间,兄长对她露出满意的眼神。 陆鸾玉两辈子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独独兄长陆晋,对她总是不满意,她现在明白了,陆晋根本不在意她陆鸾玉是谁。 陆鸾玉占了他胞妹的位置,就要做到世间女子,魏国帝姬典范,而陆鸾玉恰好生来就是桀骜的性子,他想将这块顽石打磨成自己心中的璞玉。 陆晋听不懂陆鸾玉说的话,皱眉道:“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心仪的女子,我何时瞧不上……” 陆鸾玉抬手给了陆晋一巴掌,那张白玉面庞上浮现出清晰的五根指印,陆鸾玉恨极了,咬牙道:“我讨厌你,恨不得你去死,你这种人怎么会是我兄长?” 陆晋的头被打偏,下颌绷紧,呼吸变得急促,不复方才冷静,他对陆鸾玉的钳制松开了。 陆鸾玉从他怀里挣出,跳到地上,陆晋余光落在那双赤足上,收回要将人捉回来的双手,默不作声地蹲下为柔嘉拾来鞋子。 于是赤足又落到陆晋膝头,陆鸾玉不是会为了置气不顾自己身子的人,这室内可没铺毯子。 她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在陆晋背上,看起来伤心极了。 陆晋抬手,似乎是想为她拭泪,陆鸾玉偏过头,双手攥紧大氅,扬声叫了羲华来服侍自己穿衣。 早已等候在外的侍女们鱼贯而入,陆晋只好到外间暂避,心头却疑云丛生,陆鸾玉的话太无厘头,没有一句是他听得懂的。 等到里面细碎动静平复,穿戴齐整的柔嘉帝姬恢复了那副傲气面孔,没给陆晋赏一个眼神,就要掠过他出了门去。 陆晋伸手抓住人的腕子,难得不是命令的语气,问道:“我何时把你的东西给别人了?” 这十几年柔嘉就给他寄过一封花笺,哪怕是妹妹为了戏弄他而写的,他也不曾丢弃,在储物戒中好好藏在盒中,若是别的东西,他更不可能给旁人。 陆鸾玉看着陆晋冷笑,道:“你庆幸你从未给过别人吧。” 这辈子一切都还未开始,她的猫儿也还在秘境中乖乖等着她,而不是落到苏玉的手里,当着她的面剥皮拆骨,死前还在冲她虚弱的嚎叫。 后面要回忆杀一下,哥哥上辈子确实间接导致柔嘉受了委屈,但是给他和柔嘉安排的是封建中式兄妹那种如师如父的感情,所以不好这口的可能会有点难受,喜欢温柔大爹系可以等一下师尊,是绝对没有伤害过柔嘉的,下一章也会让师尊出场一下,柔嘉白月光回忆中…… 第十一章仙人抚顶 更鼓敲过三更,宫门已经下钥。主干道上的灯火渐次熄灭,青石板路映着朦胧的月光,华盖马车碾过,轱辘声在空旷的街巷中格外刺耳。 羲华小心觊着柔嘉的脸色,开口问道:“帝姬可是有何处不适?” 不适?陆鸾玉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舒心过,先是将日夜翻腾不息的欲望扑灭,又让那陆晋哑口无言,她有什么不适的。 陆鸾玉头枕在羲华腿上,享受着侍女轻柔的按摩,道:“我此刻,比前十几载都要快活。” 可是您为何一直流泪。 羲华欲言又止,看着陆鸾玉合上了眼,收敛心思专注于手上动作。 暖意催眠,安静的车厢内唯有两人的呼吸声,陆鸾玉侧过头,任由泪水滑进发髻,水渍打湿了羲华的衣衫。 羲华看到柔嘉这从不示人的脆弱模样,不知为何心头酸涩,轻声道:“帝姬且歇息吧。” 陆鸾玉没作声,长睫如蝶翼轻颤,昭示着主人并不平静。 半晌,她道:“我只是觉得,自己未免太过可悲。” 无论她怎么不愿承认,她柔嘉的人生便如话本中写好的一样,陆鸾玉是不被天命眷顾的人。 她所珍爱的一切,都会离她而去。 羲华歪着头,努力思索陆鸾玉的话,可悲?帝姬自打出生起,从未受过什么磋磨,衣食住行无不精细,哪怕规格僭越被人指摘,也无人敢在她面前说出来。 明明是什么都拥有的人,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哀怨,让一无所知的羲华都忍不住跟着伤心。 于是羲华轻轻哼起了儿时她娘亲,帝姬的乳嬷,用来哄帝姬入睡的曲子。 “白玉沉寒水,青丝化雪泥,乖乖睡莫问,明月夜夜泣……” 在悠长绵延的曲子里,陆鸾玉放任自己沉入梦中。 “师尊!师尊,你瞧我今日这身可好看?” 一身杏子黄绫齐胸襦裙的少女在落英纷飞里转着圈,裙裾如流云般倾泻,并蒂莲贴在胸前,起伏间花蕊引蝶。臂间还挽着一条银泥披帛,行止间飘飘欲仙,宛若春日枝头初绽的鹅黄新柳,比面前跪坐煮茶的真仙人还像九天上的仙子。 面前的男人身着月白直缀深衣,银线暗绣着回云纹,低调精致。他未系腰带,外罩一件天青色半臂,墨发用了一支炼器而成的青玉竹节簪挽起,整个人宛若雨后修竹,清冷不羁。 梦中陆鸾玉化作身外客,看着在照世宗里依旧无忧无虑的柔嘉帝姬,和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 她凑近两步,想扑到师尊怀中诉说自己的委屈,却又发觉自己记忆中师尊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师尊,师尊,棠儿好想你……” 陆鸾玉跪坐在男人身边,看着他与梦中的柔嘉温声道:“可小心些,吾的茶水已沸。” 于是柔嘉如幼蝶般伏在男人身边,满眼敬仰地看着他,道:“师尊才不会让我受伤呢。” 白衣仙人用温暖宽厚的手轻抚膝上柔嘉的脑袋,这个孩子总是这么乖顺粘人。 “仙人抚我顶,结发授长生。”柔嘉狡黠道。 男人长指在柔嘉鼻尖一点,问道:“棠儿想长生吗?” 柔嘉先抬起头,确认了男人不是同她说笑,才摇头道:“不要,长生有什么好的,父皇母后死后要等我那么久才能等到我。” 男人似乎是被她与稚童无异的话语逗笑,他低下头闷笑,笑得胸腔发颤连柔嘉都感受到了。 柔嘉有些不好意思,一个人跑出去,远远地飘来少女的声音:“师尊又在拿我取乐,我要去找别人玩了。” 只留下白衣仙人在树下,手边是还在咕嘟咕嘟沸腾的灵泉水。日光透过稀疏的枝叶筛下来,在青砖地上明明灭灭,如同流逝时光那虚弱的脉搏。 春到了尽头,院里一架荼蘼,如白衣仙人那般纯洁无瑕,这是春天最后的花了。 分明是如此岁月静好的画面,陆鸾玉却在梦中感到无尽的空虚与害怕,她比谁都清楚,这些稀松平常的日子,都被苏玉的到来破坏了。 当时只道是寻常。 “宵禁之时,何人胆敢擅闯宫门!” 御林军的值守武侯换了一批,飞鹰卫只得又拿出玉牌,在宫门打开的轰然声中,陆鸾玉悠悠转醒。 真是好久都没梦到师尊了,为何,为何已经想不起来师尊的模样? 早知道吩咐青衡从旁侧的小门进去了,动静小些,她好在梦中多看几眼师尊。 令陆鸾玉没想到的是,晋阳殿内灯火通明,连廊下夜间不会点着的灯也亮着,里面有人在等她。 陆鸾玉转头吩咐青衡:“去找青锋把我的人带回来。” 她当时真是玩昏了头,陆晋那种人怎么可能草菅人命,只是为了吓她做出的架势罢了。 而后步入主殿,果然皇后一看到她便疾步走近,拉着陆鸾玉左看右看,确保人没受伤这才放下心来。 她有些生气,刚入夜便收到柔嘉帝姬出宫去的消息,以为柔嘉只是一时兴起,不久就会回来,哪知宵禁过了也没人回来的消息。 过了不久恪王也出宫去了,她还以为柔嘉在宫外头出了什么事。 “让母后看看,可是在外面受欺负了?” 陆鸾玉撇撇嘴:“兄长欺负我。” 皇后倏地想起陆晋所说的要带着柔嘉回照世宗,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陆鸾玉不明白母后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是怎么回事,她不过随口一说,没想着真让母后替她治了陆晋的罪,她是母后的孩子,陆晋也是母后的亲儿。 方才大梦一场,她此时有些想师尊了,此刻的师尊在问道峰之上,在做些什么呢? 陆鸾玉道:“母后,我想跟着兄长回照世宗。” 皇后花容失色,她的柔嘉从小长在父母身边,从未生过离开父母的念头,她问道:“可是阿晋逼你的?” 陆鸾玉懵然道:“关兄长什么事,他怎么会让我跟着回照世宗,他分明是最不愿见到我的,觉得我给他丢人了,是他的累赘。” 皇后闻言,与陆鸾玉如出一辙的懵然:“棠儿,这时候莫与母后耍性子了,若不是晋儿逼你,你是真的想去那照世宗?” 捉个虫,存点稿,年底很忙TVT 第十二章狼崽逃走 那地方全是不受人间拘束的修士,弱肉强食,没人会因为她是魏国帝姬就让着她,在她面前低服做小。 见陆鸾玉点头,皇后抱着女儿的手不自觉收紧,半晌她开口:“浅碧,去将那络子取来。” 陆鸾玉不解的看着皇后侍女离去的背影,问道:“母后,什么东西?” 皇后与她解释:“你出生时天降吉兆,这是人尽皆知的,还有件旁人都不知道的事,你身边多了串寒玉络子。” “什么?” 皇后接过侍女手中的锦盒打开,是一块颜色苍蓝,质地温润的玉璧,打着金线流苏,其上灵光覆盖,一眼就能看出这并非凡物。 “你幼时不抓着这络子还不肯睡觉呢,现在忘得一干二净了。” 陆鸾玉抓过那络子细看,她并非真的稚儿,幼时记事怎会忘得一干二净,她确信自己前世今生,都未曾见过这络子。 络子触手生温,灵光随着她的吐息忽明忽暗,与她仿佛一体,陆鸾玉问道:“可有人知晓这东西的来历?” 皇后摇头,又道:“当初阿晋被仙师带走,又言你并无仙缘,命途坎坷,恐有大劫临头,我与你父皇寻了许多人,也找不出破局之法。” “若是你执意要去照世宗,那边带上这东西,随着你的诞生出现的东西,说不定能帮上我可怜的棠儿。” 陆鸾玉见母后说着说着,那泪便如断线珠子般落下,忙道:“母后不必伤怀,我去照世宗,便是为了应付我命中大劫,留在宫里反倒毫无头绪,一筹莫展。” 什么命中大劫,无非就是苏玉那女人。而带走兄长的妄尘仙尊,便是她不久后就能见到的师尊。 师尊能推算天命,自己又没有仙骨,对于现世的师尊来说,陆鸾玉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天道弃子。 上一世一无所知的柔嘉都能获得妄尘仙尊青睐,这一世的陆鸾玉只会做的更好。 说不定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她能重活一世,还多了许多变数,这络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鸾玉眼中精光一闪,天命为何眷顾苏玉呢,苏玉能做的,她也能做到。 想通了这一关窍,陆鸾玉不复方才消沉,笑着打趣道:“母后可别又哭伤了身子,惹得父皇来教训我。” 皇后与陆鸾玉坐在一处,不似母女倒似姐妹,魏帝与她少年夫妻,感情极深,哪怕后宫纳了新人也不曾冷落了她。 受父母的影响,两世来陆鸾玉于感情之事上都格外坦率,只是她还来不及与心仪之人互通心意,就因苏玉从中作梗,两人相看两厌,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皇后被自己的女儿打趣,不免有些羞赧,道:“你父皇何时教训过你,疼你都来不及。” 自陆鸾玉十三岁后,母女俩少有同塌而眠,许是明白女儿即将离开自己,皇后将陆鸾玉抱在怀中,犹如尚在她腹中时一般,不想叫女儿受到任何伤害。 恪王殿下与自幼得宠的柔嘉帝姬不同,没有特许的随意出入午门的权利。他也不会在宵禁后擅闯午门,陆晋深谙皇族享受百姓供奉,自然要以身作则,为万民之表率,如柔嘉那般随心所欲才不正常。 方才带着人过来找柔嘉,已是打扰了这客栈老板的生意,陆晋让青锋去给人赔礼道歉,自己在柔嘉房中歇下了。 这被褥虽然已经换了新的,可妹妹方才被人玩弄的水液四溅的模样,却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身下新的被褥仿佛还有那黏腻湿滑的触感。 真是疯了。陆晋在心里唾弃自己。 可修仙之人五感敏锐,这间房不久前那般激烈的情事,留下的味道一时没办法散干净。 陆晋睡不着,索性起身打坐,凡间的灵气稀薄,他半天不得进益,反倒逼得自己浑身虚浮燥热。 这时房门被叩响,青锋道:“殿下,柔嘉帝姬的侍卫长过来了,说要带走猛虞。” 陆晋应了一声,并不阻拦。 柔嘉自小任性,教导一事不可操之过急,今夜妹妹的态度过于反常了,让陆晋有些不安。 为何那一刻柔嘉眼中迸射出的恨意那般真实,分明数年来兄妹二人并无嫌隙,叫陆晋都有些许动摇,是否对柔嘉过于苛刻。 可分明到如今他还尚未真正对柔嘉做些什么,不过口头惩戒,看来还是柔嘉被娇惯太过。 陆晋吩咐道:“将那奴隶的双手打断,他冒犯帝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青锋领命而去。 客栈最北侧的一处下房,此处连月光都照不进去,室内没有任何家具,墙角处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这便是卧处。一根粗大的榆木门闩从外侧牢牢锁住。 在这声音先于光线到来,猛虞半妖之躯恢复力惊人,在三水巷被折磨得没个人样,吃了顿饱饭就能对帝姬上下其手了。 此时在这房中颇感闲适,双手枕在脑后,躺在稻草上也不觉难受。 那一碰就要哭要叫的小帝姬真是命好啊,若不是投胎在皇室,那性格那模样,不知要被磋磨成什么样。 当时被踹开那一脚带着灵力,猛虞还以为自己要死了,没想到小帝姬竟然还会在乎的一个奴隶生死,看来只是娇蛮了点,心也不坏。 “哐当”一声,那破旧的木门被打开,月光照进门前这一块,猛虞看到了青衡,他记得这人,是帝姬身边的。 只是一旁的青锋冷着脸,走近。 猛虞作为妖兽的天性十分敏锐,在斗兽场血海中沉浮这些年,更是对他人的恶意敏感至极,这人来者不善。 刹那间猛虞便从稻草上弹起,一双狼眸紧盯眼前人,只要他敢有所动作,利爪与尖牙就会划破他的喉咙。 青锋劝他:“你若想活着回到帝姬身边,就老实点。” 猛虞龇牙,露出个笑容,不是在陆鸾玉面前的那般讨好的笑,而是带着点挑衅。 “她把我要回去,你主子不高兴?” 青锋沉声道:“不可妄议恪王殿下!” 说罢提剑上前,猛虞见他果真要对自己出手,想也不想借力一撑,翻到了青锋身后,就要从青衡身边夺门而出。 他从门外守着的人呼吸声判断出,关押此处的人并不多,他奋力一搏未必没有希望。 若是青衡是帝姬派来的,没有理由伤他。 谁知青衡抬起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几分歉意,猛虞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只听得一串晦涩难懂的咒文被念出,猛虞脖颈上灵枷显现,他的灵脉与生息都被掐住。 浑身仿佛被撕扯又粘合,冰火两重天之下逼得猛虞大叫一声,跪倒在地上。 “为……为什么?” 猛虞只能发出“赫赫”的气声,青衡差点听不清,他叹了口气:“不过断你双臂,放你回到帝姬身边已是恪王开恩。” 方才帝姬与恪王的争执他听得明明白白,又见马车上垂泪伤心的帝姬,帝姬还是在乎恪王的。 若是因为一个奴隶兄妹离心,他才是要以死谢罪。 于是他又道:“这也是帝姬的意思,你莫要挣扎了。” 猛虞闻言,赤红的双目转过来怒视他:“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青锋没有给他机会挣扎,剑气凛然已至身前,不过刹那之间,骨肉分离的剧痛袭来,猛虞身形在人狼之间不断变化。 那束缚他灵脉的咒文是分别禁锢在四肢与脖颈之上的,失去了双臂的猛虞反倒有了灵力冲出门,满月挂在天边,月华流泻,被猛虞吸收,他如野兽般吼叫着,冲出侍从的包围。 青锋与青衡还要追出去,却被陆晋叫住。 两人抬头看到楼上抱剑而立的恪王,停住了脚步。 青衡急道:“他若是跑了,帝姬那没法交代!” 陆晋淡淡道:“回去告诉柔嘉,就说他野性难驯,打伤了我,又连伤数人逃出了京城。” 说完,隐在房檐阴影之下的双眸看过来,那双眼里并没有喜与怒,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青衡哑口无言。 “属下遵命。” 哥阴得很 柔嘉:我什么时候说了? 第十四章帝姬又在不高兴 连绵的殿顶在渐亮的天光中一道道浮现。 宫人们往往鸡鸣时分前就要为主子起身作准备,羲华轻手轻脚进了殿内,替了脚踏上夜间值守的宫女。 青衡踏着晨曦微光回到晋阳殿,面色不佳。 见到皇后身边的浅碧守在殿外,明白皇后亦在里面。 青衡犹豫了几息,还是退了出去。 朱红宫墙旁,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子藏在墙角探头探脑。 青衡眼神一凛,轻喝一声:“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滚出来!” 那女子受惊,缩了回去,青衡足尖一点,不费吹灰之力揪住了那女子的领子。 听到动静的羲华从殿内走了出来,看到青衡手里的人也是一惊:“彤华,你怎会在此!” 是端阳帝姬的贴身侍女,这一大早的鬼鬼祟祟,不知安的什么心。 羲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让青衡把人放开,问道:“有何贵干?” 彤华被青衡提着领子,像只鹌鹑,她红着脸拍拍自己的衣裳,回道:“我家帝姬让我来送礼的。” 才怪,柔嘉帝姬出宫动静那么大,端阳是怕她出宫闹到那林疏影面前,才派彤华过来瞧瞧。 不过萧淑妃也确实是让她来送礼的。 羲华仰着头,有些不屑道:“你们宫里头还有我们帝姬没有的东西?” 彤华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还得装出一副笑脸道:“秦将军可是我们帝姬的亲舅舅,那异域三族十六部的珍宝,自然有不少在紫阳殿。” 说罢彤华拍了拍手,外面候着的两个侍女上前,呈上一块如凝固之血的晶石,其上脉络似人体筋膜。 羲华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眼,声音带着怒气:“这是什么东西也拿来污帝姬的眼?” 青衡却开口道:“想必此物便是血髓椒。” 血髓椒,西域地宫深处伴帝王陵寝而生的异菌,每百年生长一指节,燃时火焰呈青紫色,其香浓烈而妖异。 青衡在加入飞鹰卫前曾是行武之人,在军中对缴获的战利品也有所耳闻,秦将军并未献上这东西,而是留给了自家人,于情无可指摘,可…… 羲华这才愿意正眼瞧那东西,这确实是柔嘉想要的,柔嘉曾在闲书上得知这东西的存在,重金求购多年却无人能拿得出来。 原来在端阳手里。 羲华抬手,让一旁的太监将东西收了,又道:“你家主子有这么好心?可别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彤华眉毛竖起:“你别太过分!” 身旁的侍女将人拉住,小声道:“快走吧,帝姬还等着我们呢。” 紫阳殿的人匆匆离去,羲华才转身回到殿内。 陆鸾玉这一觉睡得沉,起身时皇后早回了椒房殿,她还要受六宫妃嫔的请安。 阳光被云影纱和软烟罗遮去大半,陆鸾玉唤了羲华一声。 便有侍女将垂幔向两侧挽起,羲华带着伺候陆鸾玉梳洗的宫人正候在外间。 “什么时辰了?” “回帝姬,寅正了。今日气清,晨光将好。” 陆鸾玉点了点头,便有侍女上前服侍她穿衣。 羲华立在一旁,记下帝姬云鬓微蓬,星眸半睁的模样,瞧着心情与气色都不错。 陆鸾玉就着宫女的手,略饮了用来润泽喉舌的燕窝,任由宫女用浸了香露的软巾为她按压眼周与面颊。 这一套简短的仪式结束,陆鸾玉眼中最后的朦胧睡意散去。 陆鸾玉移步至窗前的紫檀雕花美人榻上,榻边的小几已备妥早膳。 她无甚胃口,只捻起一块不过樱桃大小的茯苓糕,只略略沾唇,又放下了。 羲华见帝姬放下糕点,无声退至门边,向外轻轻颔首。 须臾,宫女双手捧着一个紫檀嵌螺钿锦盒行至内殿,陆鸾玉瞥了一眼。 羲华将早上那鬼祟的彤华与这东西来历一并说出。 陆鸾玉这才有了点兴趣,她伸手,羲华便将血髓椒以锦帕取之,呈至帝姬眼前。 “你说,端阳会不会在这上面下什么毒,比如让我七窍流血而死的?” 无人应声,陆鸾玉也不觉无趣,她知晓这玩意竟然能到自己手上,必然是经过晋阳殿宫人仔细查验过的。 可这世界还有修士的存在,多的是法子能让柔嘉防不胜防。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这东西丢出去,可那样还有什么意思,端阳胆小,不敢做什么,若是上面真有猫腻,就是萧淑妃动的手脚。 这萧淑妃在宫里这么多年安分守己,但柔嘉不信她真那么纯良无害。 毕竟上一世魏国的覆灭,可有她不少功劳。 若是能借这东西除掉萧淑妃,母后也能开心吧? 想到这,陆鸾玉笑了,命羲华将这东西点上。 眼见血髓椒上真飘起青紫烟雾,状若莲花,陆鸾玉眼中露出些许赞赏。 不愧是她看上的东西。 “青衡,猛虞呢?” 青衡在外间待命,闻言将打了一晚上的腹稿回禀:“回帝姬,猛虞化作原型,重伤了恪王殿下,属下不敌,让他逃了。” 里间的人沉默着,半晌没有声音传出来。 青衡有些忐忑,他不会撒谎。 青衡看不到,羲华却是看得真切,帝姬听闻猛虞逃走,眼中并非恼怒,而是带着讽刺的笑意。 陆鸾玉凑近香炉,嗅到了血髓椒那浓烈而妖异的香,她缓缓道:“从前未曾发现,兄长手段并不高明啊。” 旁人不知,她却是再清楚不过,陆晋是什么人,照世宗百年不遇的天才,风云论剑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这样的人,会被一只修不好人形的狼妖打伤? 陆鸾玉有些奇怪了,陆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猛虞死了?” 青衡闻言冷汗直流:“并未,只是断了双臂。” 陆鸾玉冷笑:“死性不改,他还是那么喜欢动我的东西,不过一个奴隶也值得他自降身段,辛苦你了还要替他瞒着我,青衡侍卫长还真是人不可貌相,早存了要攀我那兄长高枝的心思吧,从今往后不必跟着我了,回御前伺候着吧。” “狗东西,养你这么些年,还帮着外人对付起我来了,你可想好怎么死了?” 此话一出连羲华都跪了下来:“帝姬息怒!” 青衡高大健硕的身子此刻跪在地上,俊朗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因背主被送回去,他定是死无葬身之地。 “求帝姬开恩,青衡知错!” 陆鸾玉点漆墨瞳转了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冷笑又变成真心实意的笑,眉眼弯弯,好似一个乖巧童真的少女。 “你跟着本宫也有些年头了,今日不过一时鬼迷心窍,本宫给你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少女的嗓音清透如水洗过一般,叫人听着心旷神怡,落在青衡耳朵里无异于阎王催命,他额上的汗滴落,却只能硬着头皮道:“青衡任帝姬处置。” 陆鸾玉很是满意血髓椒的香味,让羲华留下点做衣裳的熏香。 “对了,兄长不是重伤了?你将本宫的话带过去,就说没死的话,勿忘三日后清平盛之约。” 青衡闭了闭眼,领命退下。 陆鸾玉见羲华的眼神追着青衡的身影,问道:“你心悦青衡?” 羲华脸一热,忙摇摇头。 却见陆鸾玉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像是随口一问,羲华才试探着道:“青衡大人丰神俊朗,奴婢……” 陆鸾玉百无聊赖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算算羲华也到了要放出宫嫁人的年纪,可惜这么多年只有羲华伺候得她最舒心。 青衡带着陆鸾玉的话来到了承阳殿外,昨夜恪王殿下一夜未眠,鸡鸣过后方才策马回宫,此刻怕是已经歇下了。 殿门外的太监得了他的令,快步进去通报,果不其然出来的只有青锋。 青锋看向他,眼里带了点同情。 青衡苦笑:“帝姬聪慧得很,这下是弄巧成拙了。” 两人就这么相对而立,叹了口气,青锋青衡本是同胞兄弟,一同入伍,又因军功卓越被收编进了飞鹰卫。 本以为好日子来了,结果一个被派到太子身边,不久后太子离开,这一队飞鹰卫又回到军中。 青锋还想着宫中的青衡能过得好些,如今看那帝姬做派,青衡受的苦比起他只多不少。 青衡道:“帝姬还让我给恪王殿下带了话,若是没死的话,勿忘三日后的盛平清之约。” 青衡刚在柔嘉挨了顿冷嘲热讽,哪敢再背着柔嘉做些小动作,这话他不敢说,让青锋去说吧。 青锋抬脚踹了他一下,青衡捂着腿乱七八糟地跑开。 下章有配角的床戏,不爱看的宝宝可以避下雷 第十四章帝姬的恶作剧 三日后,陆晋如约来到午门前,羲华立在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旁,陆晋看了好几眼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不止陆晋觉得诧异,羲华也觉着她家帝姬怕不是发热了,这般矮小简陋的马车,陆鸾玉竟然受得了。 陆晋刚靠近就听得妹妹不耐烦地叫他:“长这么长腿是摆设不成,要本宫等你这么久,还不快些!” 陆晋摇摇头上了马车,里面陆鸾玉正襟危坐着,一袭月白交领襦裙,泛着珍珠般温润的光泽,忽略人紧抿的嘴唇与不耐的神情,真真是位月华仙子。 陆鸾玉坐在这狭窄逼仄的车内,只觉浑身不适,看向陆晋这个始作俑者,更是眼中喷火。 “要不是为了你,我哪会遭这罪!” 陆晋平静地看她一眼:“你大可让我自己去。” 非要跟上来看热闹,又怪上别人。 陆鸾玉哼了一声,撇开头。 将将要出发时,陆鸾玉掀开帘子,对一旁的羲华道:“你就不必跟去了。” 羲华还以为是自己何处惹了陆鸾玉不快,急道:“帝姬,奴婢……” 陆鸾玉懒得听,直接甩下了帘子。 羲华只能止住步子,担忧地看向马车驶离的方向。 陆晋瞧着,点评道:“你总是叫在意你的人担心。” 陆鸾玉冷冷道:“怪不得你从来这般冷静。” 原是不在意我。 陆晋哑然,他不过是不善表达。 兄妹二人一路相对无言,陆鸾玉打量陆晋这一身,不是王公贵族的服饰,而是他穿惯的靛蓝色窄袖劲装,佩剑无羁不离身,浑身上下没有一点亮色,却带着尘土与肃杀之气。 陆鸾玉嫌弃地看他一眼,道:“跟在泥里打过滚似的。” 陆晋:。 又见陆晋腰上挂着一个精美刺绣香囊,与他这一身格格不入,陆鸾玉起了兴趣,伸手扯下:“哪个姑娘送的?” 陆晋双手置于膝上,坐姿端正,闻言看了陆鸾玉一眼:“端阳送的。” 陆鸾玉毫不犹豫将那香囊丢回陆晋怀中。 她咬牙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恶心!” 陆晋将那香囊放到一旁,道:“你与她都是我妹妹,她亦是思念兄长,却行为得体礼仪周全。” 这是在说陆鸾玉之前干的是上不得台面。 陆鸾玉知道与陆晋说不到一处去,索性闭眼不看这张与她有三分相似,却气人不已的面孔。 马车在盛平清一旁的小巷停下,陆晋先下了马车,转身将车辕上的妹妹抱下来。 人到了怀里,陆晋才闻到那不同寻常的香味。 “你换了熏香?” 陆鸾玉皮笑肉不笑:“是呀,你的好妹妹端阳送的。” 说罢从陆晋怀中挣出去,快步进了盛平清。 她早打听清楚了林疏影今日与那些书生在哪间房,让青衡在隔壁订了房,又提前做了手脚,能让她这一间房看到另一间房内的情形。 陆晋跟着人到了竹居之中,让侍卫在门外守着。 竹居之中有一幅画,画后便是一扇小窗。 隔壁梅居便是那林疏影与一众书生对坐清谈,林疏影长相端庄大气,脸上带着温婉的笑,似乎与人相谈正欢。 陆晋本不愿做这鸡鸣狗盗之事,粗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人家清清白白的清谈会,你还想干什么?” 陆鸾玉哼一声:“急什么,我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你将我的礼物弄丢,我还没与你算帐。” 梅居之中,香雾缭绕,有些许把持不住的书生已起了反应,身下昂扬对着林疏影,林疏影瞥了一眼,嘴角溢出一抹笑。 “徐公子莫急……” “彭”的一声,门被撞开,陆鸾玉就这么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林疏影身形一僵,却迅速恢复了温柔笑颜,庆幸这柔嘉帝姬来的时机正好,若是再晚一会…… “帝姬大驾光临,只是疏影今日与父亲门下学子还有一场清谈会,不知帝姬有何吩咐?” 陆鸾玉方才在门外冲着青衡笑了一声,道你弄丢了猛虞,那可是我要送人,如今只能让你替他了。 青衡只觉不妙,果然一进来,这林家小姐与五个书生都盯着他们瞧。 不明所以然的青衡挨了陆鸾玉一脚,跪在林疏影面前。 “你和我装什么,我十五岁生辰宴时,你不是还想送个面首给我,这些文弱书生你也该睡够了吧。喏,这人是父皇给我的飞鹰卫,叫青衡,滋味比之这些豆芽身板的肯定要好得多。” 陆鸾玉直白的话语,刺得屋内假装正人君子的书生都面色泛红。 林疏影盯着青衡俊朗的面颊,属于行武之人的男子身躯,高大结实,她确实不曾品尝过。 青衡背后冷汗直流,他不敢回头,将头狠狠磕下,砸在地上掷地有声:“青衡已有心悦之人,求帝姬开恩。” 陆鸾玉离开前只留下一句话:“那好啊,我到要看看,你对心上人有几分真心。” 而后门外侍卫便将大门合上,青衡抬起头,对上林疏影那盯上猎物一般的眼神,手脚发麻。 回到竹居后,陆鸾玉以为陆晋会斥责她这般离经叛道的做法,没想到陆晋开口第一句是:“她给你送面首?” “为何不早告诉我。” 陆鸾玉沉下脸:“我说了,你会觉得是那温柔端庄的林疏影说谎,还是我这娇蛮任性的柔嘉帝姬说谎呢。” 陆晋上前两步要拉住她,陆鸾玉偏过头,抿紧嘴唇不让陆晋碰。 这时隔壁响起了女子喘息声,陆鸾玉来了兴趣,走近看到林疏影的温婉假面还挂在脸上呢,一副济世菩萨的笑,衣衫大开,胸前是一个书生埋首吞吃着。 声音很大,大到连陆鸾玉都能听到那吮吸声,林疏影被那群书生围着胸上,腿心,嘴唇都被掠夺着,她的呜呜叫喊被吞没在唇齿交缠中。 而青衡如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猛地跃起,躲到了角落。 林疏影并不叫他,被人深深吻着,只拿一双眼看他,口涎流出,打湿了那洁白的交领,又被人扒下。 那双眼仿佛有旋涡,青衡僵硬的站在原地,双手攥紧了,却无法移开眼。 那些书生迫不及待脱下衣衫,紫红肉棒在林疏影白皙的女体上滑动,乳尖,腿心,都被狠狠撞过,留下一道道淫靡的水渍。 林疏影被摆成跪趴的模样,身前身后都没有被放过,她摆动腰身,任由男人肉棒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陆鸾玉从未看过活春宫,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吓到,不住后退了两步,撞到陆晋的胸膛,她回头看到兄长,不知为何下腹一阵酸麻,她耳根悄悄红了,夹紧了双腿。 陆晋并没有看向那边,而是紧盯怀中的妹妹,道:“青衡也惹你不快了?” “我的人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梅居之中的林疏影已被伺候得双腿大张,腰身酸软,此刻小穴插着一根紫红肉棒进进出出,嘴里还有一根,胸乳被人抚弄着,快活地两眼翻白,小穴一阵阵紧缩,被带出湿滑淫水。 她没有放过青衡的意思,嘴里的肉棒泄了之后她便让人到一边去,被身后人插着一步步靠近青衡。 青衡只能看着那被人玩得春意满面的女子朝自己靠近,身体却生不出抗拒之意,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分明与羲华说好了,今年年底便求帝姬将她许给自己。 不能背叛羲华。 不能…… 可眼前春色无边的淫靡场景,激得他胯间坚挺,林疏影那张素来端庄的美人面此刻沾着白浊,靠在他的大腿上。 青衡狠下心一咬牙,闭上了眼,不去看那人怎么隔着衣物舔弄自己的阳物。 看不见,那林疏影便叫出声:“啊……玉郎,玉郎再重些……就是那处,啊啊顶到了呀……” 那被唤作玉郎的男子发了狠似的操弄这具女体,嘴里恶狠狠道:“这么下贱,非要去勾那男人,我们都满足不了你?” 林疏影嗯嗯啊啊地叫喊着,花心被肉棒狠狠碾过,无边快感涌上头,她不管不顾的喊出声:“青衡,好青衡,你来操操小穴好不好……呃啊啊,不要玉郎,要青衡……” “要青衡的肉棒……青衡你睁开眼看我啊……” 那些声音如蛛网无孔不入地将青衡缠住,青衡闭着眼不应声,却感觉到自己的裤头被一只柔荑解下,猛地睁开眼想止住女人的动作,却看到自己的肉棒在林疏影的红唇中进进出出。 被温热口腔挤压的快感,与眼前的场景一齐将青衡的理智击溃,他猛地抓住林疏影,玉郎的肉棒从林疏影的穴中脱出,发出“啵”的一声。 青衡带着粗茧的手指在林疏影春水泛滥的穴中扣弄,咬牙恨声道:“荡妇。” 林疏影温柔地抚弄他的肉棒,玉手在那肉棒上来回撸动,拇指扣弄龟头,叫那吐出的淫液沾了满手。 在林疏影娇媚的淫叫声里,青衡将硬的发痛肉棒插进高热湿软的穴中,两人同时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与此同时,陆鸾玉冷眼看着这一切,从青衡碰上林疏影身子的时候,她便是这副表情。 “男人就是这样,哪怕心中有人,也能与旁人翻云覆雨,真恶心。” 陆晋听她这话仿佛意有所指,皱着眉将人眼睛蒙上:“不怕长针眼?” 陆鸾玉道:“兄长这下该信了吧,你那未婚妻就是个离不开男人的婊子。” 陆晋的手又从她眼睛移下来,捂住了她的嘴:“君子慎言。” 陆鸾玉怒视他,被捂住嘴只能呜呜几声,一口咬在兄长的掌心。 兄妹二人的姿势比梅居中交缠的人还要亲密,陆晋垂下眼睫就要把人放开。 陆鸾玉看着他这样,语气里是明晃晃的嘲笑:“不是吧,兄长看着别人操你未婚妻都能硬?” 没想到吧,其实青衡和林疏影才是一对XD,下章给哥吃点 第十五章恶毒的小帝姬 陆晋避开了妹妹审视的目光,修士并不重欲,他所修之道讲究抱元守一,更不会随意起兴。 陆鸾玉可不是他这样的正人君子,被隔壁不断传出的靡靡之音勾得身心燥热。 眼见陆晋要走,陆鸾玉问:“你去哪?” “你让我看,我看过了,还留下做什么。” 陆鸾玉不解:“你就一点气都没有?” 未婚妻背着他偷人,还一偷就是好几个,正常男人都该愤怒吧。 陆晋回头看她:“比起看到你与那奴隶厮混在一处,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 真生气了? 对这女人也上心了,陆晋对谁都不吝啬自己的关怀? 陆鸾玉小脸皱到一处,语气凶狠:“谁允许你生气了,你还真对她有意思啊?” 陆晋一愣,而后失笑,转身要离开:“我还有事,你若喜欢就留下看吧。” 陆鸾玉一噎,倏地下身一股酥痒,热流随之涌出。 “呃……啊,兄长……” 陆晋以为又是陆鸾玉的恶作剧,本想置之不理,却还是忍不住在门前停下步伐。 他转身:“何事?” 陆鸾玉扶着屏风缓缓滑下,细细地喘息着,面色潮红,望过来的双眸泛着水光,像恼怒又像求救,如同被拔了利爪的狸奴。 陆晋两步走近,将人捞进怀里,神识探过妹妹的身体,语气难掩震怒:“谁给你用了这么多蜃楼絮?” 陆鸾玉双手颤抖地环上陆晋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好热,兄长,救我,不要丢下我……” 这熟悉的感觉,在秘境中,苏玉也曾给她下过这个药。 欲火焚身,而兄长却将她丢下去找月魄陈,为了重塑苏玉的灵根,将自己的胞妹丢下。 如此狠心。 陆晋指尖流光打在陆鸾玉周身大穴之上,阻止蜃楼絮在她血脉中游走。 蜃楼絮是瀛洲蓬莱两岛交界秘境所产,能让人产生幻觉,长期使用,会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境。 若是蜃楼絮单独出现,她本不会是这样,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至少此刻不该是这副模样。 陆晋轻掐陆鸾玉的脸颊,试图让人清醒点。 “柔嘉,醒来,看着我。” 陆鸾玉似乎听到了兄长的声音,她此刻梦魇缠身,眼前人影重合,她努力分辨眼前人。 “裴……霜靖,你怎么在这里?”你明明已经死了,被我亲手推下山崖,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陆鸾玉害怕眼前的人是来找她寻仇的,她主动将自己献出去,嘴里喃喃道:“阿靖哥哥……你救救我,我知道错了……” 她埋在陆晋肩头,口齿含糊地叫着阿靖,又叫哥哥,陆晋听不清,以为她叫的是阿晋。 “柔嘉,不得无礼。” 陆鸾玉呜呜地轻吟,像受伤的小兽。 裴霜靖肯定恨死她了,可是裴霜靖曾经那么喜欢她,肯定舍不得她死吧,他救过自己一次,就能救第二次。 于是她主动向眼前人献上自己的唇,不顾眼前人的僵硬,小舌游出,舔舐着那薄唇,看着冷硬不近人情,实则软得很。 陆晋猛地将人推开:“陆鸾玉!你看清楚,我是谁!” 陆鸾玉用一双泪眼睇着他,仿佛在无声地哭诉。 她又缠了上去,犹如沙漠中遇到甘霖的旅人,唇舌凑在陆晋脸庞乱啄。 “难受,我难受,阿靖哥哥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们还像以前一样,我再也不惹你伤心了……” 骗你的,若是有机会,我一定会再杀你一次。 怀里的幼妹不是十几年前的小团子,而是曲线窈窕,胸臀丰满的女子,隔壁的林疏影一把好嗓子喊哑了,也不如陆鸾玉一声哥哥。 陆晋心中天人交战,陆鸾玉不知陷入了什么幻境,为何会……会需要与人交合才能清醒。 陆鸾玉久久等不来抚慰,胸乳与下身都酥痒如虫蚁噬咬,她哭喊着:“我都说我知道错了,你还要如何!” 又不是我逼你的,你甘愿为我去死,如今这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陆晋忙捂住她的嘴:“可小声些。” 看起来梅居似乎没空注意这边的小插曲,陆鸾玉的呼吸不顺畅,她无助地张着嘴呼吸,任由舌头在陆晋手心点触。 陆晋脑袋一热,扔下一个隔音阵,将隔壁的靡靡之音隔绝了,却让陆鸾玉的喘息声越发明显。 陆鸾玉已经深陷情欲之中,下身的水儿将那衣裙打湿,只消一眼就能知道裙下小穴是何等湿软风光。 妹妹这般娇软可人的模样,他从未见过,更别提还一声声叫着他的名字。 陆晋深吸了口气,闭上眼道:“是兄长没有保护好你,事后你要如何惩罚兄长都可以。” 而后有力的大手一把钳制住陆鸾玉,将人箍在怀里无法动弹。 “干嘛呀……疼啊,你摸哪里!” 陆鸾玉只觉得有一只修长的手顺着她的脊骨一寸寸滑下,没入她层层迭迭的裙摆之下,触上那湿软的花穴。 指尖滑动,将阴户与蒂珠都照顾了一遍,而后指尖借着那滑腻的淫水刺进了穴里。 那穴里又湿又热,将他的手指紧紧包裹住,随着陆鸾玉的呼吸一张一弛。 “呃,碰到了……不要,进去……再深点啊!” 陆晋被这声声娇吟逼得眉头紧皱,他闭着眼不去看,胞妹是怎么被他的手插得合不上嘴,嘴里呻吟不断。 可陆鸾玉犹嫌不够似的,在他怀里乱蹭:“还要,还要……” 陆晋冷声道:“要什么?” 陆鸾玉往后坐了些,将他的手指吃得更深,掌心紧贴着阴户,进出间不断拍打可怜的蒂珠,惹得人娇喘连连。 而后陆鸾玉抬手解了自己的衣裙,那粉色乳头就这么暴露在空气中,被刺激的冒出了头。 陆鸾玉看到眼前人紧闭着眼睛,有些难过:“你就这么讨厌我?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 陆晋自然不可能睁开眼,只是陆鸾玉三番五次控诉他厌恶自己,陆晋道:“我说了,我从未厌恶你……” 话没说完,有什么东西凑到嘴边,少女乳房的幽香占据了他的心神,叫他恼怒睁眼:“柔嘉!” 一睁眼看到妹妹捧着一对白皙奶子喂到他嘴边,表情楚楚可怜:“亲亲这里。” 陆晋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失控过,他差点忍不住,就要将手指换成更粗更硬的东西,将妹妹插得再也没办法说出这种惊世骇俗的话。 可现实是他低下头,将那红缨含进嘴里,小心地用舌尖扣弄乳孔,逼得陆鸾玉哭着在他手指上起伏。 嘴里的乳肉犹如上好的奶酥,含一口就能含化似的,他忍不住用了点力,在那乳肉上留下深深的齿痕。 毫不意外换来了陆鸾玉没什么力气的一巴掌。 “咬我干什么啊!” 可是她的身体很诚实,在疼痛下花穴反倒紧缩,蒂珠被拍打着,水液潺潺将陆晋整个手掌都打湿了。 濒临高潮时,陆鸾玉神情恍惚,抱着陆晋的一只手臂,轻咬他的指尖。 她似乎格外喜欢在高潮的时候咬点什么东西。 陆晋想到陆鸾玉在那个奴隶身下也是这副模样。 于是手下的动作残忍的加快,要将人送上顶峰之时,陆鸾玉又恢复了清明,她叫道:“兄长!” 陆晋如梦初醒一般,猛地停下手里的动作。 被卡在顶峰之前的感觉差点叫陆鸾玉疯掉,她美目垂泪,自己动着身子想高潮,却始终比不上陆晋的力度与速度。 陆晋见人醒来了却还要蹭着他的手高潮,他不知为何心生恶意,将手从那紧紧吮吸着他的穴里抽出,带出的媚肉在穴口委屈地翕合着。 陆鸾玉这下是真的想哭了。 “你什么意思!” 陆晋淡淡道:“既然醒了,自己解决。” 陆鸾玉一点也没陆晋面子,手往下一捉,碰到那根顶着自己的孽根,还要掐上一把。 她挑衅道:“兄长,你不是自诩正人君子,对着一母同胞的妹妹硬了是什么意思?” 陆晋被这不知轻重的小手一掐,额头青筋冒起,他直视着陆鸾玉:“我说过了,此次是我失礼,你想怎么惩罚兄长都可以。” 陆鸾玉有些意外,随即她笑了,凑近陆晋,在清醒之时主动与他唇舌相接。 这浑身上下写满禁欲二字的人,还有什么惩罚能比让他在欲望中失控更有趣。 应该还有一更,没有的话就当我没说 不是逻辑bug,在秘境里和柔嘉野战的不是裴霜靖,那个人现在柔嘉还不认识 第十六章帝姬的烦恼 陆晋瞪大眼睛,佩剑无羁在一旁发出铮鸣,似乎要出鞘将陆鸾玉这试图玷污它主人的女人斩杀。 还没等他推开陆鸾玉,这人已经一掀他的衣袍,直接触上那坚硬如铁的孽根。 单看陆晋身上,衣冠楚楚,面色正经,实则暗咬牙根,身下被妹妹的水穴摩擦着。 “柔嘉,别玩得太过火。” 陆鸾玉不蠢,知道此时若硬来兄长定要把她丢在这里,愤然离去。 于是她又装出蜃楼絮发作时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依偎在兄长胸膛,低低的泣音软糯,不似平时刻薄。 “哥哥,我难受啊,你帮帮我都不行吗……” 陆晋明知道她只是装模作样,却偏偏无法拒绝。 方才他还在心中不屑青衡那般把持不住的作态,如今轮到自己方知欲色无边。 陆鸾玉得逞了,自己款款摆动腰肢让小穴在陆晋的肉棒上磨蹭,看着陆晋双手攥拳放在她身侧却不敢碰的模样,陆鸾玉暗笑他假模假样。 陆晋觉得自己也中了蜃楼絮,眼里的妹妹不再是那副清纯娇俏的模样,变成了夺人精魄的妖精,双手向后撑在他的腿上,主动抬起臀让阳物狠狠碾过阴户与穴口。 那柔韧纤细的腰肢绷紧了,如一张弓,那奶子就在他眼前乱晃,刺激着他的神经,那一头披散的乌发落了柔嘉满背,又扫过他们身体交缠处。 陆晋有些恍惚,在快感里看不清妹妹仰起的脸,只有一截小巧尖细的下巴。 陆晋顺从自己心意凑上去咬了一口。 陆鸾玉再次被送往极乐,她毫无顾忌地叫出了声,大股大股的的淫水喷在陆晋阳物上,那水液湿滑,陆鸾玉没了力气往下滑去,那龟头堪堪向高潮敏感的穴插进半个头。 “呃……!” 陆晋忙伸手抱住陆鸾玉,担心这最后一道防线真的被突破。 陆鸾玉趴在他怀里喘着气:“怕什么……” 一切平息,陆鸾玉懒懒的撑起身,看着陆晋仍旧挺立的下半身,好心道:“这下轮到兄长自己解决了。” “若是解决不了,去隔壁找你未婚妻,她应该很乐意伺候你。” 言罢起身,整理好衣裙施施然离去,留下陆晋一人。 陆晋身下憋胀得厉害,却只能曲起一只腿,将自己的狼狈遮住,无奈的揉了揉眉头。 青锋在马车旁候着,只见到柔嘉帝姬一人归来,他扶着身形不稳的帝姬上了马车,问道:“可要等恪王殿下?” 虽说青锋是恪王的从属,但是帝姬与恪王哪个更不好惹他还是清楚的,恪王不在时,一切事宜听从帝姬吩咐。 陆鸾玉可不管最后陆晋怎么回来,他有的是办法,好歹也是个修士。 想到陆晋掐一个决就能解决的事,在她这却难如登天,陆鸾玉又一次记恨上了兄长。 凭什么一母同胞,兄长就能仙途坦荡,而她却毫无天赋,连修炼的灵根都要靠抢别人的。 定是陆晋将她的福运都分走了,这人真是可恶至极! 陆鸾玉锤了下车厢内壁,愤愤开口:“别等他,走。” 车轮滚动,一个香囊掉出来,陆鸾玉皱眉看去,是端阳给陆晋的。 香囊? 陆鸾玉猛地想起方才陆晋所说的蜃楼絮,她知道那是什么,是致幻之物,常有人沉浸在蜃楼絮制造出的幻境中无法自拔,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在她去了上界照世宗后才得知的,她曾打算把这东西用在苏玉身上,才打听了许多关于这东西消息。 其中有一点便是,血髓椒与蜃楼絮混用,能激起人的情欲,在幻境里看到自己最想得到的人。 陆鸾玉纡尊降贵捡起那香囊,掏出填塞的香料,几缕银丝附着其上,遇风则飘,还真是蜃楼絮。 这种东西甚少有人知道,用途不大搜集也麻烦,难怪陆晋不察,叫她得手了。 让端阳给陆晋蜃楼絮,本就是修士的陆晋,若是生了心魔只有死路一条,又给自己血髓椒,碰到陆晋就会淫性大发,兄妹乱伦。 她们以为依照柔嘉的性子,被兄长奸污定然要闹到御前,叫陆晋生不如死才行。 可她们怎么不想想,柔嘉恶行数不胜数,还怕多一条兄妹乱伦? 还得好好感谢端阳给了她一个借口,否则她也没理由对着陆晋发泄一番。 只是这萧淑妃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让陆晋死,怕他儿子坐不稳皇位吗? 上一世陆鸾玉去了照世宗,凡界动荡不安,天灾不断,百姓民不聊生。 父皇焦头烂额之时,萧淑妃的兄长,镇守国门的将军秦拙通敌叛国,与异域蛮人里应外合,让人一路打到了京城。 魏国本就到了穷途末路,父皇无力支撑这个风雨飘摇的皇朝。 而她在照世宗得知消息,哭着闹着让兄长去救父皇母后。 陆晋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说:“天命如此,我是修士,若是介入凡间因果,从此修为再无进益。” 陆鸾玉不明白,什么因果修为,会比疼爱自己十几年的生身父母还要重要,陆晋若还是个人,便说不出这种袖手旁观的话。 可是当陆晋拿出那封父皇的亲笔信后,她哑然了。 父皇早就知道魏国百年国祚到了尽头,什么帝姬降福,神女临世,都是假的。 父皇分明知道,却还是以此为借口,让柔嘉受了数年百姓的信奉爱戴,为她立观建庙,让她享无边福泽。 或许父皇对不起魏国的百姓,可他唯独没有对不起陆鸾玉,生前身后都为他的女儿铺好了路。 父皇还让她不要恨兄长,当初陆晋离宫去了上界,他就想好了,若是最疼爱的一对儿女能抛却凡尘,问鼎大道,他与皇后也能去的安心。天子殉国,史书之上也有他浓墨重彩的一笔。 这让陆鸾玉怎能释怀,她求着陆晋,他不能插手,陆鸾玉却不在乎,什么长生,什么飞升,她都不在乎。 至少,陆鸾玉要让害死父皇母后的人曝尸荒野。 可陆晋始终只是沉默。 陆晋,我恨死你了。 陆鸾玉回神,叫了青锋一声。 “青衡若是回来,你就让他滚回左相府,他已经被我送人了,敢自己偷跑回来,就做好死在晋阳殿的准备。” 青锋噎了一下,只得应下。 陆鸾玉心绪烦乱,一会想要不然直接杀了萧淑妃,一会想要不让父皇退位带着母后随她去照世宗,想来想去,最后竟然都逃不出,天命难违四个字。 天命,你对我真是太不公了。 因为天命是你的嬷嬷, 再过几章,换照世宗地图,开修仙副本 第十七章帝姬无能狂怒 书房的门被一声清脆的撞击声推开,沉厚的紫檀木门扇撞在包铜门枕上,尚在微微震颤。 皇帝正俯首于堆积如山的奏疏间,朱笔悬在半空,墨迹停在“淮北水患疏”批注处。 他不需抬头,便知来者何人——满宫上下,唯有一人敢如此闯他的御书房。 “父皇!” 皇帝搁下笔,目光越过她微散的鬓发,瞥见门外跪了一地的太监宫女,个个面如土色。 他略一摆手,那些人便如蒙大赦般悄声退下,只留门隙里漏进的一缕光,细尘在光中沉浮。 “多大的人了,擅闯朕的议政重地,所为何事?” 虽是责问的话,皇帝那与陆晋七分相似的面庞却浮着笑意,有些无奈的看着莽撞的女儿。 太监寿春忙叫人抬来紫檀木椅,放置在皇帝身边,陆鸾玉靠在皇帝身边,同他撒泼。 “父皇,我想去照世宗,想学仙术,想长生。” 皇帝点点头:“想的还挺美的。” 陆鸾玉拖长了声音:“父皇!您就不想长生吗,和母后一起多陪陪棠儿……” 皇帝有些好笑,转过头去继续批阅奏折:“若是长生这么简单,那人皇个个都去学仙术,求长生好了,还治理什么国家?” 陆鸾玉噎住,却无厘头地开口:“父皇,杀了秦拙!” 皇帝这才肯转头正眼瞧陆鸾玉,他的柔嘉从小娇养,不叫她沾染任何尘世污浊,还是头一次用这种语气,让他斩杀一朝“忠臣”。 “谁在你面前乱嚼了舌根子?” “父皇不想让我知道,淮北洪涝,岭南大旱。世家势大,皇权便要没落,王公贵族只顾着自己敛财不顾国库亏空,百姓民不聊生。而秦家势大,又手握重兵,魏国早已是那风中残烛,奄奄一息!” 陆鸾玉语速极快,还要忍着不让盈满眼眶的泪垂落。 她本意并非斥责父皇,父皇在位期间勤政爱民,可是百年来不曾变革的制度,让世家变成悬在天子头上的利刃。 寿春在一旁侍候着,只恨不得将自己遁进地里,便是再清楚柔嘉帝姬在皇帝那有多受宠,也忍不住为帝姬捏了把汗。 皇帝听完,赞赏地看着陆鸾玉:“棠儿果然随我,这帝王纵横之术,你兄长远不如你。” 都什么时候了,父皇还说这些不着边的话! 陆鸾玉瞪着通红的眼,伸出手抓住皇帝的袖袍,要他给一个回答。 皇帝只是笑着拍了拍陆鸾玉的手,他那双眼只有阅尽千帆的沉静。 “这些,在父皇还是太子的时候就知道了。” “父皇也曾年轻过,在书中见识过魏国曾经如日中天的风光,妄想改变魏国的结局,可是棠儿,人不止要与人斗,还要与天斗。” “何谓天时地利人和?此刻的魏国,便是一样不占,父皇老了。” 陆鸾玉急道:“父皇正值春秋鼎盛之年,什么老不老的!” 皇帝抬手抹去陆鸾玉的泪水,他对陆鸾玉为数不多的要求便是帝姬风骨不可折。 “可是父皇累了,大厦将倾,并非人力可以挽救。这个皇朝已经被虫蛀烂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个国家的子民也需要一个新的君主,能将前朝旧制推翻,拔了世家这棵参天巨树的明君。” 陆鸾玉听明白了,父皇早就想好了自己的结局,她委屈道:“我呢,那我呢,父皇,棠儿该怎么办呢……” 新君临朝,她这个亡国公主该何去何从? 皇帝怜爱地看着自己的幼女,这个从没吃过苦的天之骄女,在父母的羽翼下长成耀眼的明珠,他知道这颗明珠不会被任何尘埃埋没。 “所以你的归宿,不会是皇宫,随阿晋去照世宗吧,棠儿。” 陆鸾玉怔住,一刹那间,她好像抓住了什么她一直忽略的东西。 上一世为何贺春宴上她会无故晕倒,为何所有修士都笃言要将她送到照世宗。 原来这一切都是父皇早就安排好的,魏国的柔嘉帝姬,只能在照世宗,兄长的庇护下,才能如从前一般肆意的活着。 皇帝看着陆鸾玉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嘴唇抿紧,长睫微垂,看上去竟有几分阴郁。 “朕来猜猜,棠儿现在是不是在想,如何让朕与你母后同你一道去照世宗,或是逼着阿晋发誓,要保住朕与你母后的性命?” 陆鸾玉垂着头不吭声,她知道父皇不会这么做的,只会如前世一般,与魏国一同消逝在战火中。 陆晋随了父皇,骨子里都是这样,觉得自己受了万民供奉,就应该与这个国家共存亡,让他苟且偷生活着,还不如让他去死。 陆鸾玉恨父皇的迂腐,恨兄长的狠心,恨来恨去,发现最后只能恨自己的无能。 自打那天后,陆鸾玉把自己关在了晋阳殿中,谁也不见。 任由青锋来求了一次又一次,她也没有让青衡回来。 羲华倒是平静得很,陆鸾玉告诉她,青衡已被她许给了别人。 闻言羲华也只是怔愣了一会,继续为陆鸾玉卸去额间花钿。 陆鸾玉有些不屑道:“他也不过是一个见异思迁的贱人,本宫会给你找个更好的。” 羲华柔声应下。 回到房中,才任由眼泪夺眶而出,攥紧手心那绣着青衡姓名的帕子无声哭泣。 陆鸾玉听得下人回禀,手上动作不停,写着什么,嘴里点评道:“跟了我这么多年,怎么眼光还这么差。” 不过一个男人,没了就没了,也值得羲华为他茶不思饭不想。 反观青衡在左相府过得可是无比滋润,林疏影对他正是兴致高昂,夜夜与他颠鸾倒凤,红被翻浪。 陆鸾玉猛地扔下笔,墨汁甩在纸笺上,晕开一大团污黑。 “一个两个都这么叫人厌烦。” 她本想等羲华恢复正常后,再给她指一门好亲事,可想到不久后这个国家就要覆灭,什么王公贵族的正妻也不如给羲华傍身的金银,放她出宫去。 等待的日子变得煎熬了起来,柔嘉无法改变既定的结局,也变着法子给萧淑妃添了堵。 萧家族亲但凡入仕,近日不是遭了贬谪便是横尸家中,与萧淑妃亲缘愈近,下场越惨。 对这一切了如指掌的皇帝默不作声,允许了女儿最后的报复。 不成想却得到了萧淑妃于殿中悬梁自尽的消息。 萧淑妃死了,端阳便疯了,她整日大喊着是柔嘉逼死了她的母妃,皇帝不堪其扰,将端阳匆匆许了人家。 一个疯子,皇族出身的疯子,下场又能好到哪去呢? 陆鸾玉在皇后面前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被萧淑妃的死讯吓得躲在母亲怀中发抖。 凡间的故事着墨不会很多,大部分都是围绕修仙的,这里只是铺垫柔嘉的性格,一只爱恨都很分明的小猫咪 今天应该还有一更,没有的话还是当我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