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悖论(父女)》 01回家 Paradox ——如果是真的,它就是假的;如果是假的,它又是真的。 夏季蔓延的湿气和燥热环绕周身,呼吸黏重,叫人心情不畅快。 陈之在一幢二层别墅前停下,紧抓着书包的背带,她身上穿着市里最好的中学校服,白色短袖衬衣,湛蓝白条短裙,细长洁白的腿上落了几个红色的蚊子包,她不安地挠着,没几下皮肤上就攀上几道血红的细痕。 踌躇不前,不安让她喉咙很紧,像是被人攥住,她用力地咽了咽,才勉强将不断分泌的口水给吞下去。 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 爸爸回家了。 陈倓出差了半个月,他不在家的时候,陈之想他,不可遏制地想他赶紧回家,但却又觉得轻松自在,没有烦人的规矩,也不用和他做那些…令她恶心又不能拒绝的事。在爱与厌恶中恶性循环,这是她的感情。 她站在门口不愿进屋,脑中回想着过去半个月自己是否有做什么会惹陈倓不高兴的事,好在他开口前就先低头认错。每次陈倓出差回家,她总会这样感到焦灼,不知道是不是快到经期的原因,这几天的症状格外严重,指甲虽然已经剪得很短了,但在她反复挠抓下,胳膊上大腿上,还是显出几片细密的血点。 陈之紧抿着嘴唇,身体不安地晃动,小动作被站在二楼窗边的人尽收眼底。 男人冷哼一声,合上窗帘,动作利索,被抖落的灰尘在细缝渗出的一线阳光中飘荡,沉默,最终坠落在不知名处。 门锁转动,接着是窸窣的声响,但可以想见动作很轻,尽力避免发出嘈杂的声响。柔软的拖鞋踏在楼梯的地毯上,旋转的阶梯,贯穿挑高的空间,柔美、流动,材料讲究,猜得到设计的人对美有自己的执着。家里处处如此,考究,优雅,高品质的材料总是坚硬厚重,陈之不喜欢,趴着跪着的时候,膝盖很痛。 她步子轻,男人在房间里听见规律的声音,金属的火机擦出火苗,手指从唇边移开,白色烟雾从唇间涌上鼻腔。陈倓举手投足间尽是沉稳的漫不经心,和他的名字一样,倓,安然不疑也。 掐着烟的手搭在沙发边缘,等着女孩进屋。 陈之在屋外深吸一口气,将书包放在门口的地板上,下压门把,扑面而来的先是淡淡的烟味,她下意识地皱眉。 她从小对烟味敏感,焦油和烟草灼烧的气味会让一个空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不自在。 陈倓是个自律的人,唯独抽烟这件事,始终没有停止,陈之曾趁着他心情好时问他为什么不可以戒烟,烟味总让她不舒服。 陈之的回答是,“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事都要以你舒服为前提的”。 陈之不再问了。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虽每晚都能在手机里看到她,但只有站在他面前时,才能观察到那些细微的变化,比如她瘦了些,比如她因为精神不安的小动作变得更频繁了。 手指轻弹,一截烟灰抖落在桌上晶莹透亮的烟灰缸里。 陈之走到他身边,很缓慢地跪在地上,地毯有一点柔软的保护,不至于让膝盖太痛,她讨好似的蹭蹭男人的裤腿,一如既往高级的面料,顺滑冰凉。自从他们之间的关系变质后,她撒娇总是略显生硬,没有办法再像小孩子时那样自然地和父亲亲昵,她不知道自己要以什么样的角色讨得他的怜爱,女儿?还是情人? 陈倓不喜欢吵闹,所以养出一个安静的女孩。她不讲话,只是轻轻蹭他,在他身边好像退行成一只小猫,嗅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来安抚一直应激的自己。 一支烟燃尽,被男人摁灭在烟灰缸里。同一只手随后抚上女孩的头发,今天有体育课,她早上随意扎的头发有点松散,几缕碎发散落在颈间,指尖的烟味靠近,她看着男人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她有时候喜欢他的手,温暖有力量,能托住她,安抚她,有时候又恨这双手,让她疼,让她哭。 “想我吗?” 陈倓用指节摩挲她的脸颊,声音沉沉的,带着点轻佻,像逗弄一只小动物。 陈之抬眼看他,点点头,柔软的上半身还贴在他腿上,水光潋滟的眸子,有时却空荡荡的,看不到情绪,似乎也没有感情。 像是濒死的动物,无可奈何地盯着猎人,连仇恨的力气都没有。 他拍了拍靠在腿上的女孩,“去洗澡,在卧室等我。” 直入主题,他不喜欢废话,工作时追求最大限度的效率,对待她也一样。 她把自己洗的很干净,沐浴液洗发露都是陈倓买的,淡淡的栀子花味儿,确切来说,她用的一切都由他替她挑选,而她似乎只是一个为了满足他喜好的载体,她的选择是什么,好像不那么重要。 陈之安静地坐在床上,头发被她胡乱地吹了半干,发尾沾着水滴,贴在洁白光滑的脊背上。她木讷地坐着,无意识地晃腿,脑袋空空的。 一只大手按在她抖动的那只腿上,充满荷尔蒙的麦色皮肤在她得身体上显得格外突兀。 “不要抖腿。” 陈倓回过神来,抬头看他。 “对不起……” 男人的手压着没有动, “每次都这么说,但并不会改,对吗?” 陈倓用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附身靠近她,熟悉的味道入侵陈之的感官。 那只手顺势沿着她的大腿内侧上移,探入浴巾的深处,指尖揉捻女孩光滑细嫩的部分。 很乖,有按时剃掉毛发。 陈之用力呼吸着他身上的香气,下体被揉得难受,扭了扭身体,双手软绵绵地推着他,却带着点欲拒还迎的意思。 “爸爸,不舒服…” 男人抽出手,滑腻的水渍抹在已经散落的浴巾上,欺身上前,把她压在床上。 他一只手撑在身侧,一只手在她的脖颈处轻抚,虚笼在上,威胁似地问: “有玩儿自己吗?” 他目光幽深,难以捉摸。“我不在的这段时间。” 陈之咬唇,明明做了那么多次更露骨的事情,她还是很不习惯他这样轻浮的表达。 “没有…” 他低头亲吻女孩的耳根、脖颈、再往下微微凸起的胸部,淡淡的胡茬不甚温柔地摩擦在她皮肤上。 陈之喜欢被亲吻,如果不做前戏,她会伤心,感觉自己像不被爱的工具。但她时常觉得,陈倓每一次的亲吻,似乎只是为了敷衍她,好让她更乖一点,不要闹。 短暂的温存结束,男人的性器抵在细缝处。他看着身下的女孩,挑眉,“那看之之今天的表现。” 下体挺入,动作慢但强硬,狭窄的甬道被异物挤进,身体尚未发育成熟,太久没做,很疼,陈之皱着眉头咬唇,盯着男人的脸,像是要将他盯出一个伤口,好让他知道每一次她有多痛。 陈倓抽送下身,感受润滑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涌出。 似是对她目光的不满,陈倓在她的胸脯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巴掌。 “起来趴好。” 说着便毫不留情地抽出,瞬间被抽离的空虚感,搞得陈之身体一颤。她乖顺地爬起来,胸脯贴在床上,腰下塌,翘着屁股,纤白的手指缓缓向两侧用力地拨开,露出里面粉红湿滑的肉。 很羞耻,最隐私的部位就这样主动地暴露在男人的面前,像不知廉耻的动物求欢,渴求对方施舍堕落的机会。这是陈倓教她的,因为姿势,她没少挨巴掌。 挨操有挨操的规矩,不听话的孩子没有奖励。他说。 陈倓很满意她今天的表现,看着被掰开的嫩肉里一收一缩的小孔,挺身整根没入,女孩被突然的进入逼得倒吸一口气,呻吟一声,身后的男人一手把握着她的细腰,一手拿过床头放着的皮带,毫不留情地抽在她身上,一道红印随着“啪”瞬间显现,当然随之而来的是她因为疼痛用力夹紧的下体。 他舒爽地吸了口气,皮带接连落下。 陈倓脸埋在软绵绵的枕头里,手无力的落在身边。暴力、疼痛,她曾经害怕的东西,被性和欲望合理化,包装成裹着糖衣的毒药,她上瘾似地吸吮。 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被打屁股时她哭得很凶,捂着屁股不可置信地看着一向疼爱她的男人,只是流出水的不止是眼睛。 男人的抽插把她得思绪拉回现实,每一下都顶到深处,撞得她肚子酸酸的,心里也酸酸的,眼泪不由自主地洇在枕头上,呜呜咽咽地喊着“爸爸”。 男人好整以暇地握着细腰抽送,问她:“被爸爸肏舒服吗?” 他声音沉稳,察觉不到被情欲霸占的慌乱,只有她被弄得从里到外撕裂开,酸涩灼热,变成眼泪滴到枕头上,嘴里哼哼唧唧地,听不清是在说还是在叫。 直到陈倓发泄完,从她颤抖着的小穴里抽出裹着白浊的套,才将她翻至正面,亲吻她眼角的泪渍。女孩双臂环绕上他的脖子,让两人贴的更近些,陈倓顺了她的意,翻了个身让她趴在他的胸膛上,将她拥入怀抱。 她声音懵懵的,尽是欢愉后粘稠的疲倦,“谢谢爸爸。” 男人弯起唇角,哄孩子睡觉似的轻拍她的后背。对她温顺的表现很满意。 两具身体毫无阻隔地贴在一起,身下还没软下去的性器夹在黏浊的腿间。陈倓抚摸着她胳膊上血色的抓痕,埋头在她颈侧亲吻,弄得她痒痒的。 陈之从情欲里回过神来,主动去寻他的嘴唇,柔软的吻搞得他下身又硬了半分。 “爸爸,带我去医院好不好?”陈之在换气的间隙问。 陈倓没回答,只是用吻堵住了她没说完的话。 陈之知道自己或许是精神出了问题,可能是长期的精神压抑,或者是和正常生活割裂的生存价值的缺失,她的家庭生活里只有爸爸,学校呢?重点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总是只把成绩当成唯一的衡量标准,她成绩平平,性格又安静,像透明人一样游离在为分数集体狂热的群体里,格格不入,没人注意她,没人和她讲话,她的痛苦说不出口,也没人懂。爷爷奶奶去世后,只有爸爸,她的人生只有爸爸一个人了。 如今她没办法再为自己感受到的痛苦开脱,因为精神痛苦变成切实的,身体上的痛苦了。 好像只有在他身边时,心里才能安静下来,伤害成为常态的同时,也会变成一直安全的习惯。 但陈倓是律师,出差是常态,他不在的时候她常常盯着天花板到天亮,精神痛苦让她在学习上更加力不从心,找不到出口。 这些,陈倓都很清楚,他比她先了解她的身体和她的情绪。只是他贪婪地,自私地,享受她全部的依赖,她的生活里没有别人,只有他。所以他怎么对她,她都不得不咽下那些僭越的伦理和错误,独自消化掉创伤,再继续依恋他,爱他。 “我陪着你,这段时间都不走了。”陈倓在她耳边轻声说,延续着绵延的吻。 “去医院没用的。” 女孩眼神暗下去,点了点头。 小编有话说: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看,但还是多说一句,文是纯幻想产物,勿带入现实,三次世界受到伤害请一定求助。 02书房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这半个月以来最安稳的一次睡眠。 陈之掀开被子时发现身下已经被清洗地很清爽,他很注意卫生,对她照顾得总是周到。 她坐在马桶上,等待昨天的记忆渐渐在脑中明朗起来,双手用力地搓了搓脸,感觉自己已经在一条不对的路上走的越来越远了。但她毫无办法。 她把脸埋在手心里,像鸵鸟一样祈求再次睁眼时一切都将消失,连同自己。 可惜,卫生间的光线依然明亮。 起身站在镜子前,身上只有浅淡的吻痕,但屁股上的红肿还没消退,她习惯了,只要他在家,身上总是有不间断的伤痕。 过去一个月好不容易养好的洁白的皮肤,又重新变成斑驳的样子。 她穿好长袖长裤的睡衣下楼,扣子扣得一丝不苟,陈倓讲究穿衣服要整齐,可明明每次是他要求她穿那些根本遮不住任何的布料,最后又把她弄的乱七八糟。 见她下楼,陈倓放下手里的文件起身去厨房给她热饭,面包,牛奶,沙拉,和水煮蛋,有营养,平衡,但克制,陈之不许她吃有过多调料或者不健康的重口味食物,他就是那样一个在各方面都极端克制的人。除了性。 女孩吃饭很安静,手捧着碗小心地咀嚼,没有粗鲁的声音。陈倓带着金属框眼镜,目光停在纸上,微微皱眉,很严肃,也很好看。 他入行这些年接过不少知名的案子,他能力强,外人面前温和又有分寸,他的年龄,在这个位置上,显得格外年轻。到底付出了什么才走到今天?没人知道。 陈之小时候觉得父亲是很厉害的人,她却没有遗传优秀的基因,只是一个资质平平的小孩。 “最近在学校怎么样?” 他没给她眼神,时不时在纸上圈出些什么。 陈之高二了,她时常觉得自己在学习上脑子不够用,再努力也够不到那些有天赋的人。 陈倓虽是处在精英济济的行业,对她的成绩却没有什么严苛要求,也许他压根也不在乎,毕竟没必要在乎一个漂亮的小宠物到底会不会解数学题吧。 就算她以后是一个无法进入社会的废物,他也有办法让她一生不愁吃喝体面地生活。 “还可以,没有什么特别的”。 “月考怎么样?” “还是三百多名……” 陈之没来由的畏缩,他干嘛这样突然拿出做家长的样子。 说到这,陈倓从材料上移开目光睨了她一眼,随即又继续看向手上的纸张。她知道,或多或少的,他会嫌她不是个聪明优秀的小孩。 小废物。陈倓心想。 她有些心虚地找补一句:“我有认真学。” “嗯。” 不明所以的回答。空气沉默了几分钟。 “家长群里说,班里有学生早恋。” 陈倓不冷不淡的语气打破安静。“你知道吗?” 陈之身体不可察觉地怔了一下,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班长和语文课代表在谈恋爱。” “你呢?” 陈倓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好奇,还是在警告。 陈之看向他,他早晨起来没刮胡子,有一点青青的胡茬在他下巴。 “我不会早恋的。” 她低头,含糊地说着。“我有爸爸就够了。” 陈倓没有反应,她的话几分真几分假,他懒得猜,把厚厚的文件磕在桌上理整齐,站起身时摸了摸她的后颈,说:“乖一点。” 女孩点头。 她的确没有早恋,她连正常和不正常的爱都分不清,怎么去和别人恋爱?真可笑。 没有陈倓坐在身边,她慢吞吞地嚼着早餐,她不喜欢喝牛奶,也许是不耐受,喝完总是感觉肚子胀又恶心,但陈倓说长身体需要营养,小时候逼着她喝,她几乎是强咽下去,每次去学校都要忍受两节课的不适,直到消化完全。 一次,两次,忍受的时间长了,似乎也习惯了,这世上有什么是人习惯不了的呢?痛苦的,恶心的,折磨的,有什么是不能忍受的? 陈之将牛奶倒进水池,把碗筷放入洗碗机里,靠在橱柜上发愣,思绪飘向很远的地方,再次回过神来是净水器水量不足的提醒。 她叹了口气。 上楼时她瞥见陈倓在书房,门半敞着,他和电脑屏幕说着什么,听不太清,于是转身进了卧室,看着镜子里少女空洞萎靡的目光,感觉自己好像不认识这个人。 她往自己脸上拍了拍冷水。水龙头持续地流着,连贯的声音,掩盖住急促的呼吸声。 几分钟后,她象征性地敲了敲书房的门便进去了。陈倓给她一个短暂的眼神,没多停留,继续回复屏幕那头的问题,他们沟通的内容陈之一知半解,什么经济纠纷之类的吧,她猜测。 走到桌边,她偏头看到电脑上的小摄像头符号画了个叉,松了口气,往他身边凑近了些。 男人的手拉着她的重心向下,椅子滑动,发出皮革扭曲的声音。她的视线便平行在他裤子上的暗纹,然后是从裤子里突兀出现的,他的部分。 “张嘴。” 她身体的条件反射快过她的意识,在她的恶心涌上心头之前,就已经张开了嘴巴。 口交,很恶心,她还记得小时候在网路上玩游戏时突然跳出的闪动网页,那种惊愕里的巨大恶心,是“男人”这种意象,第一次强奸她。 但是她不懂,为什么生理和心理都感到如此恶心的事,竟让她每一次都产生隐秘的快感。被物化的,被当作手段使用的,被剥夺人格的欣快感。 陈倓连眼神都没有给她,他还在和对面说话,一只手捏着钢笔在桌上轻敲,另一只手有节奏地摁着她的脑袋。 惩罚如果能带来快乐,和奖励没区别,她下意识地想讨好他,想做得再好一点。 陈之尽可能灵活地用自己的舌头,环绕着顶端,可对方似乎不为所动,只是让她吃的更深,恶心的反应袭来,她控制不住地发出干呕。 陈倓瞥了她一眼,松开手,好让她调整呼吸,等她咳嗽完,又重新将她按在性器上。 女孩被呛得眼角红红的,沾了点泪花,粗大的肉柱在她嘴里抽送,格外淫靡。 每一次都这样,要很久,才肯在她嘴里射出来,再看着她费力地咽下去,就像以前强迫她喝牛奶一样。 电脑对面说着:“谢谢陈律师。” 他客套几句。 系统发出提示音,会议结束。 终于肯垂眼看她。手指上的薄茧磨挫她的唇。精液的味道还留在喉咙,又腥又呛。 陈倓俯身吻她,嘉奖她的服务。 “周末的作业写了吗?” 陈之显然没想到他会在做尽这种下作之事后还能问起她有没有写作业。 他当自己是什么? 她蹙眉,摇了摇头。 “不好好用功,就只会做这种事,是吗?” 陈倓居高临下地盯着她。 没等她发出辩驳的声音, “要不别去学校了,呆在家里挨操,怎么样?” 他抬手,用指尖钳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爸爸送你去上学,你也不用功学习,不如在家好好学你擅长的事。” “你说呢?” 陈倓笑着看她慌张的表情,似乎乐在其中。 像被针扎的气球,迅速地瘪下去,急迫的呼吸使她颤抖,她知道他没有在开玩笑,他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 恐惧,恶心,携带着软弱的仇恨,她带着哭腔开口: “我会用功的,求你不要…” 男人收回手,她的身体便颓丧下去,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你的班主任打电话来告状,说你天天上课睡觉,问我,陈之在家,晚上不睡觉吗?” 陈倓用指节轻抚她的脸颊。 “宝贝之之,你每天晚上不睡觉吗?” 他的声音带着冷冷的笑意,不像是在质问,更像是挑逗。 陈之垂丧地摇头,说:“你回来了,我就可以睡着了。” “我不会再惹老师生气了。爸爸,对不起……” 陈倓不喜欢接到这种电话,更不喜欢她犯错。 “做个乖孩子,不要让老师把不必要的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明白吗?” 陈倓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起来。 失魂落魄地起身,陈之回到自己房间,坐在书桌前对着摊开的数学册发呆。 他是不想让老师注意到她吗? 不想要老师注意到她不正常? 还是不想要老师注意到他? 他害怕吗? 03小骗子 如果她告诉别人的话。他会害怕吗? 陈之出神地想着。 直到她的脑袋被试卷轻轻地敲了一下。她回过神来。 茫然地看着面前拿着试卷的四眼仔,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哦,她在数学课上。 “陈之同学,站起来说一下你的答案。” 那年轻人开口,似乎是很无奈的语气。 陈之木讷地起身,感觉全班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好不自在。 她抿了抿嘴唇,看着手里试卷上十几道选择题,有点茫然。 “第8题。你选的什么。” 年轻人声音愠怒。 陈之不敢抬头,既怕对上同学看笑话的嘴脸,也害怕看到老师,她害怕老师,老师们喜欢成绩好的孩子,甚至是成绩不好但性格活泛的孩子,像她这样的小孩,总是只留下冰冷又无所谓的态度。 不被看见是很痛苦的。 “我选的C……” 陈之声音很小,她听见站在面前的人浅浅叹了口气。 “坐下吧。” 年轻人转身回到讲台,同学的目光又转回前方,陈之有点尴尬地坐下,松了口气。 “来看黑板,这道题的C选项……” …… 下课铃响,那个年轻人又走到她身旁。 “来我办公室一趟。” 她抬头,看清那人的脸,中等个头,略微消瘦的身板,戴了副黑框眼镜,头发短短的,没什么造型,明明脸上有几分青涩的少年气,打扮地却像个老学究。 她想起来,这好像是新来的代课老师。 上周教数学的班主任突然流产了,学校临时找不到人来替,便只能让这个新招的老师在期末前代几节课,恰逢是复习月,倒是不用担心落下进度。 前几天体育课时,她听见一群尖子生们讨论,说学校给大家找了个刚毕业的老师来代课,听说还是个普通师范大学毕业的,只是因为数学获过几个奖,被学校破格录用了,还在试用期,他们担心老师的水平,别影响了自己的前途。 想起来,应该说的就是这个老师吧。 陈之跟在那年轻人身后,进了楼道尽头最角落的一间办公室,原本是用来堆一些课本和教辅材料的,硬是挪出了一片空地摆了张厚重的大班桌。 学校也是论资排辈的地方,他年轻又没资历,还没资格坐宽敞的办公室。 陈之有点局促,她鲜少这样和老师单独相处。 她不优秀,但也不调皮,一个中规中矩的学生,什么都按照规章和要求做,倒也从来让人挑不出什么刺儿。 “陈之同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这两天你上课一直在发呆,估计你都不认识我。” 他推了推眼镜,像个小老头一样,有点滑稽。 “我姓许,这个月我会帮你们夏老师代课,班主任的工作现在也是我来兼任。” 他顿了下,看着面前略显紧张的学生。 “你们班每个同学的情况,我都和夏老师问过了,你上课……经常打瞌睡和走神是吗?” 难得的,语气平静,没什么责备,像是在和她求证一个事实。 “老师,对不起,我前段时间没休息好。” 陈之低头,绞着校服衣角。 “老师不是怪你的意思,只是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陈之身体猛然绷紧,一阵恶寒涌上来。 难道他看出来了? “你别紧张,是夏老师和我说你平常不怎么讲话,在班里和同学也很少来往,所以我才想问问。” 他像是害怕自己没表达清楚,又补充道: “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老师,我们一起去解决,不管你和老师说什么,我跟你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 他的话很暧昧,带着成年人隐晦的试探。 “老师,您想说什么?” 她茫然地问,心快要跳出来。 “啊…” 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那个……老师以前上学的时候,因为个子矮,经常被人欺负,那时候不敢告诉别人,不知道该怎么说,每天战战兢兢的,硬是扛到了毕业。” “后来成年了以后,我回想起来,其实如果当时和老师或者和父母讲,也许他们几句话就能让那些人再也不敢来招惹我。我只是那时候不知道该和谁说,觉得谁都帮不了自己。” “当学生的时候,害怕被同学讨厌,被老师讨厌,很多事情比天塌下来还可怕,现在想来,挺傻的,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陈之听着他意味不明地吐露了一大堆,悬着的心放下了,原来他是以为她被校园暴力了吗? “老师,班里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不擅长交朋友。” 许正川看她面色平静,不像是刻意隐瞒或是回避的样子,既然学生都这么说,他也不方便多问,就让她回教室了。 可是很奇怪,周一下午的课上,他站在过道里讲课的时候,分明看见她脱校服外套时扯开的T恤领口下,有红肿的伤痕。 是他看错了吗?还是他因为少年时代霸凌的经历变得太敏感了? 这样好的学校,应该没有那种事吧。 他摇摇头,回想起他当年报考师范大学时的理想。 他只是不想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其他孩子身上。 ———— 陈倓接了一家大企业的案子,这趟回来在家里呆了很久。 他每天早起给陈之做早饭、送她到学校,下午准时在学校门口接她。不出差的时候,他总是很细致地照顾她。 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一个好父亲的样子。 只是一到晚上,他就像褪去伪装的狼,肆无忌惮地入侵她的边界,身为父亲的责任,荡然无存。 陈之晚饭后便会回到房间写作业,她习惯把门关上,这样不至于毫无防备地被身后的人吓一跳。 他回来以后,每晚都在做爱,他心情好时愿意怜香惜玉,她哭便耐着性子自己解决;心情不好时,不论她怎么央求都会被抓着操弄,直到纾解他全部的欲望。 身上的痕迹层层迭迭,吻痕和巴掌印消不下去,新的旧的迭摞着。 陈倓很谨慎,不会让她在学校难堪,伤痕都在校服遮住的地方,遮不住的地方他不会弄伤她。 她今天不想做,体育课时感觉小腹胀痛,应该是要来例假了。 可是不容拒绝的手还是从身后精准地抚上她的胸脯,毫无顾忌地揉捏着,她弓着身子想往后躲,只顶到椅子的靠背。 “爸爸…我作业还没写完。” 陈之仰头看向站在她身后的人,陈倓不为难她,收回了手。 “专心点,早点写完去洗澡。” 明明是那么温柔的语气,却不是因为心疼辛苦做功课的女儿。他只是想快点肏她,今天工作进行得不顺,他迫切地想疼爱她,和她在温柔乡里沉沦。 晚上,陈之裹着印满卡通兔子的睡衣躺下,往陈倓怀里钻,他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唇齿间的薄荷香气渡给她,纠缠在一起。 大手往下,想要摸摸她可怜的小穴,却被厚厚的棉垫阻隔。 他眯了眯眼,俯身看她,问: “来月经了?” 陈之点头,平淡地没有讨好的意思。 陈倓收回手,抚摸她的脸颊,凑在她耳边磨蹭,恶魔似的。 “宝贝之之,肚子痛不痛?” “我吃了止疼药,现在没感觉了……” 他的吻没停,反复环绕在她颈侧,皮肤上起了一层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爸爸不会在经期和她做的。但为什么还不停。 像是能读到她的心事。 陈倓冷哼一声,抚摸她脸颊的手扬起,巴掌落下,她被打得偏过头去。因为惊吓她的眼镜瞪得圆圆的,像很笨的小狗被主人揍了却不知道为什么。 陈倓一只手将她翻了个面,压着她的脑袋在枕头上,轻微的窒息感让陈之头脑发昏,一时间想不起来反抗。 他坚实的大腿压在她腿上,她感觉自己的腿要断了,血液被挤压地完全没有空间流动。 下体一凉,连同她粘好卫生巾的内裤一起被扒下来。 果然,干爽光洁的下体,卫生巾上洁白一片。 “小骗子,明明离生理期还有好几天。” “不想和爸爸做爱?” 陈之被他按着说不出话,声音被淹没在枕头的填充物里,蓬松的窒息感,任凭他的手在身上肆意来回。 她一点水都没有。他进不去。 陈倓烦躁地在她屁股上扇了几巴掌,手指粗暴地插进去,一边揉着阴蒂一边抽送,几下就弄得淫水纵横,湿了一手。他太了解自己女儿的身体了。 “这不是很喜欢被爸爸玩儿吗?” “下次撒谎的时候,别忘了下面这张小嘴。” 他按着她脑后的手一松,终于得以呼吸,下一秒便被掐着腰任肉棒一插到底,没有前戏,痛得她眼泪流出来,呜呜咽咽地喊疼,叫他轻一点。 “又不是第一次了,为什么还会疼?” 男人嘲弄地冷哼。 ”又在骗人了是吗?” 陈倓恶劣地用力揉捏被压得扁扁的小乳,一只手刚好抓满,正方便玩弄。 硕大的肉棒把小洞撑成满满的,周围的皮肤陷进去,变成一个圆,裹着里面的嫩肉进出,体液被来回捣弄直至变成黏糊的白浆。 因为被压制在床上,陈之没有一丁点躲的余地,每一下都顶到深处,撞得肚子好痛。 那晚她被操弄到半夜,他抽出性器时,一股温热的经血顺着被操开的肉洞涌出,淌在她身下的床单上,穴口收缩着,合不拢,像玫瑰花开苞了。 她明明没有骗人。可是她已经没力气解释了。 陈倓看着她身下的血渍,太阳穴收紧,感觉血管跳了几下,把她从床上捞起抱去了浴室。 后来的记忆变得模糊不清,她似乎一直在半梦半醒间盯着天花板,像是在游泳池里飘着,视线漂荡,来来回回。 隐约的,被裹进一个温暖柔软的空间,有人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梦 陈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回到了小时候爷爷奶奶的家里,她看见小小的自己坐在地板上,和奶奶一起看绘本,爷爷在厨房里炖肉,童年熟悉的香气在房间弥漫。 好神奇,没人能看见她。 她在屋里四处走动,目光掠过每一个角落,和记忆里的画面分毫不差。 “咚咚咚。” 她从房间里探出身子,看到自己兴高采烈地跑去门口。门前放了一张小凳,踩上去,刚好看到猫眼。她也跟着走到客厅,等着看来人是谁。 小女孩尖细的声音兴奋地喊了一声“爸爸!”,推开门缝,门外的年轻男人弯腰蹲下来,将她抱起,往天花板上颠了颠,又紧紧搂进怀里,他越过陈之,坐在沙发上,对怀里的小人说了些什么,小孩便被逗得咯咯咯直笑。 她听不见他的声音,一切都很模糊,于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他。 比现在少了些游刃有余,身形也更单薄,眉眼间的锋利尚未沉淀成不怒自威,任由怀里的女孩胡乱抓着衬衫,扯出乱七八糟的褶皱,他只是微笑着,时不时低头亲一亲她额前的碎发。 奶奶喊着大家吃饭了。 陈之靠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一家人围着餐桌坐下,小小的自己吃得很开心,一会忙着吃,一会又跟身旁的男人说话。 她说了些什么,逗得一桌人大笑,她在一旁也跟着笑了,轻松的氛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呵欠,闭上眼想揉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再睁眼时,她发现自己正站在缓缓移动的手扶梯上,她赶忙扶住旁边的扶手,才不至于踉跄地向后摔去。她定睛往四周看着,发现自己在一个商场里。 电梯上升至尽头,她想起了这是哪里。 顺着记忆里的路线,她向商场的露台走去,拐进一家冷气很足的店,看到了坐在靠窗座位的自己和陈倓,以前他们总是坐在那个位置,从那里可以看到几栋地标高楼的轮廓,陈倓平常就在那里工作。 原来小时候,那些楼看着那么新,那么漂亮啊,陈之心想。 她走到桌旁,俯身用手指蘸了一点玻璃碗里的冰淇淋,尝了尝,果然和她记的一样。 香草味的冰淇淋。现在她已经不吃这个味道了,太甜太腻了。 她看着自己晃悠着腿,一边用小勺往嘴里送冰淇淋,一边看着窗外的高楼和车流。 还剩最后一口,在融化的冰淇淋浆里泡着,她舀在勺里,身子贴着桌面往前,小手悬在半空。 对面的男人看见了,半合上笔记本电脑,微微倾身,任她喂了一口早已绵软的冰淇淋。他笑着摸摸面前孩子的头,问: “开心吗?” 小女孩狡黠地笑着,把下巴磕在桌上,“有冰淇淋就开心呀。” 他不爱吃甜的东西,每次陪她来这家店,总是边工作边等着她吃完。陈之清楚地记得,这间店开业的那年,陈倓辞掉了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跳槽去了一家很厉害的律所,从那一年开始,他变得很忙,偶尔周末可以抽出一天陪她,也一直都在工作。他会带她来吃平常被爷爷奶奶禁止的冰淇淋,然后再一起去看一场电影,晚上送她回到家里,等到她睡着再离开。 那时他还会在不工作的日子穿些不修边幅的T恤和牛仔裤,很长一段时间里冰淇淋店的员工都以为他是陈之的哥哥。 陈之看着他盯着电脑上的文字蹙眉,而小小的自己在一旁发呆。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他们俩这样的相处模式从很早的时候就开始了。 梦境扭曲流转,她快速地路过爷爷的病房里,之后是奶奶的病房,葬礼,墓地,陈倓买的第一个公寓,最后停在这栋别墅的门前。 她输入门锁密码,想开门,却被门口堆着的月饼礼盒堵住了,梦里身体使不上力气,她只得从门缝里挤进去。 陈倓和她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绕到两人身前,俯身凝视,仍然没人发现她。 自己长大了一点,门口挂着小学的校服。 两人没说话,她沉浸地看着电视里的机器猫。陈倓则在一旁对着电脑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转头看见陈倓还在对着电脑发呆,只鼓着腮帮子没出声。 又一集播放结束了,广告切进来。 她往陈倓身边挪了挪,瘫靠在沙发上,好让脚尖碰到地板,她没什么预兆地开口: “爸爸,我的胸部发育了。” 陈倓被她的声音打断了思路,愣了几秒,转头看着她眨了眨眼睛,薄唇微张着。 陈之站在一旁没忍住笑出了声,原来陈倓还有这样的表情。 胸部,发育。从小学生理健康课上学习到的新词汇,前一天夜里她在迷糊中碰到自己胸前鼓起来的小三角,有点怪怪的感觉。 等陈倓从惊愕里回过神,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尴尬,伸手捏了捏她脸颊的肉。 “羞死了。” 那是陈倓第一次意识到陈之在长大,并且会有越来越多尴尬的时刻出现,因为这个家里母亲角色的缺失。 陈倓给她买了很多柔软纯色的小背心,小小的蝴蝶结在胸前,他教她怎么扣背后的扣子,怎么判断尺码应该换了。 陈之那时候并不懂,很多事情她或许不应该跟陈倓说,父亲这个角色和她有着天然的屏障,一层生理的禁忌。 可是没人可说啊,那些青春期身体的变化,少女时时刻刻的疑惑、恐惧、和不知所措,只有爸爸一个人,她只能和他讲。 她看着沙发上坦然的自己,童言无忌,坦荡地如清水一般,她回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来月经的那天,惊恐地跑进书房给陈倓看自己腿间的鲜血,问他自己是不是生病了。 陈倓告诉她,她只是长大了。 他还告诉她,“之之,这里,不可以让别人碰,知道吗?” 她问,“爸爸也不可以吗?” “嗯,爸爸也不可以。” 陈之感觉梦境冗长沉重,想挣脱出来,却被死死地困在其间,像是巨大的石板压在身上,呼吸不过来。 她好想抓着陈倓问问他,问问那时候带她去吃冰淇淋教她用卫生巾的男人,你和我做爱的时候,你说这一切只是因为你爱我的时候,午夜梦回,你会想起这些吗? 04告密 陈倓给她请了一周假。和老师说她发烧了。 这次生理期格外痛苦,陈倓在家照顾她。因为身体虚弱,陈之感觉自己对陈倓格外依赖。明明这么痛是他造成的,还是忍不住在痛的时候往他怀里缩,企图寻找到一点物理安抚。 “之之,起来吃饭了。” 陈倓站在床边,弯下身撑在枕侧,把她黏在额前汗湿的头发拨开。很痛苦的样子,明明吃了止痛药怎么还会这么痛,他可怜的小猫。 这两天陈之一直在昏睡,疲倦感很强,迷迷糊糊地,从被子里伸出手去够陈倓,他托起陈之的上半身,像抱婴儿一样把她搂在怀里,她在被子里睡得热乎乎的,一层薄汗黏着在身上,裹着沐浴液形成一股潮湿的香气。 陈倓把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从碗里一勺一勺地舀起软烂的海鲜粥,送到她唇边。她磨磨蹭蹭地吃,陈倓也不着急,一边喂她一边接电话。该死的案子离了他就进行不了似的。 一小碗粥见底,她仰头靠着陈倓的肩膀,这个角度,正好看到他的鼻梁和睫毛,好像和她不怎么像,好冷好硬的线条。 “爸爸,身上好黏,我想去洗澡。” 陈之声音不大不小,软软的语调。电话那头的人顿了几秒,通话很快就结束了。 她又被抱着进了浴室,陈倓没有要出去的意思,她没拒绝,由着陈倓给她脱衣服,淋浴被调到合适的温度,热水打在身上好温暖,她感觉精神恢复了些。 背对着陈倓洗头发,泡沫顺着脖颈滑下来,到臀部停住,留下滑腻的一道痕迹,一会儿便转过身来等着陈倓帮她打沐浴露,像小时候一样,浴花在身体上搓洗,用细滑的沫子掩住了下面斑驳的红痕。 陈倓在她面前蹲下来,他的家居服被水打得半湿,紧贴在他背部的肌肉上,随着动作起起伏伏。她腿间汩汩地往外涌着血,滴滴答答地掉在冰冷的瓷砖,又被水稀释、冲走,陈倓亲吻她的耻骨,或许是在道歉,为他在她身上弄出的伤口。 一周后,陈之回学校上课了。 许老师目光在她脸上停了几秒,随即便开始讲课。 真的是发烧了吗? 下午的体育课陈之请假了,她不想自由活动的时候一个人坐着。 班里空空荡荡,很安静,她撑着脑袋看向窗外,要下雨了,闻得到空气里潮湿的泥土味,很腥。下雨天,心情会变得更糟糕呢。 前门被推开,又被轻轻关上,陈之转头,又是姓许的那老师。 他到底要干嘛?阴魂不散的,是喜欢她吗?好恶心。 “陈之,你没去上体育课?” “嗯。” “身体还是不舒服吗?” “嗯。” 陈之没有什么耐心和他讲话,一个还在试用期的代课老师而已,明明没有比她大几岁,偏偏每天在讲台上装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殊不知学生们觉得他滑稽得要命。 许正川向她走过来,在她斜前方的椅子上坐下,给她递过来几张试卷。 “这是上周大家做的测验卷,你……如果身体好些了,记得做了交上来。” “知道了。” 陈之把试卷随手塞在桌洞里,低着头看桌子上被她用笔划出来的痕迹,她并不想和许正川对视,他眼神里总是有莫名其妙的,很关切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可许正川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他摸了摸鼻子,像是想掩饰窘迫。面前的女学生冷冰冰的,他看得出陈之不怎么想和他交流。 但他总觉得,应该,和她说点什么。这个学生和其他的学生不太一样,既没有问题学生那种暴躁的挑衅,也没有普通学生幼稚的活力,她只是…,看着什么生机都没有,好的、坏的、愤怒的、欢欣的,什么都没有。 轻飘飘的一个人,和谁也不亲近,谁也看不懂。 他记得夏老师的评价是,很奇怪的一个孩子,但是不惹麻烦,不用特别操心。 但是他没来由地好奇,这种寂静的个性,他似曾相识,在17岁的自己身上,看见过。只是高考比绝望先一步来,他幸运地,穿过了人生的阴翳。 “你真的发烧了吗?” 许正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个问题。 陈之终于抬头,表情僵硬。 “老师。” 她看向许正川,“你到底想说什么?” 许正川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反问,目光躲闪了些,看向窗外,呼了口气。 ”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遇到了什么困难,或者……问题,你都可以告诉老师,学校有义务保护你,你不用害怕。” 他把眼镜往上推了推,转过来面对陈之。 “上一次我和你说过,不论你和我说什么,我可以保证不会让别人知道。” “只要你说出来,学校会帮助你,我也会帮助你去解决的。” 他神色严肃,皱着眉看陈之,好像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 陈之张了张嘴,双手在桌下颤抖着,语气却很轻蔑。 “许老师,你是喜欢我吗?” “什么?”许正川被她问住了,她以为他是什么意思?暗恋女学生吗? “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地来找我说话?而且,还是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的。” 陈之的脸上没有表情,人偶一样平静冰冷,她看着许正川惊慌疑惑的神色,教室里又安静下来了。 下课的音乐突兀地向起,陈之和许正川都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思绪。楼道里有远远的,学生跑跳上楼的声音。几十秒后,就会有学生推开门进来。 “老师,我的事情,是没办法说出口的。你被霸凌的事,没什么了不起。” 陈之的声音逐渐淹没在学生的嬉闹声里。 “许老师!又要上数学课吗!?” 有几个学生推开门进来,故作苦恼地问许正川。 学生们刚下体育课,身上有一股风干的汗腥味儿,陈之嫌恶地皱眉。 许正川回头看了她一眼,急匆匆地走出班门。 这孩子,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窗外乌云压下来,灰黑一片,远处高楼逐渐湮没在云层中,陈之把脸埋在胳膊里,还有两节课,她没什么心思听。 脑海里一直回想着许正川的那张脸,干巴巴的面颊和大双眼皮,似乎很无害。只要说出来,就会帮我吗,真的有人会帮我吗。 怎么帮呢。 醒过来的时候班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她睡了两节课。最近发现自己越来越困,睡不醒似的,窗户外是淅淅沥沥的雨,从阴翳的天上漏下来。 她揉了揉眼睛,收拾抽屉里的试卷到书包里,手机有3个未接来电,和陈倓发来的消息。 【怎么不接电话?】 【还没下课吗?爸爸在门口等你。】 【不舒服?我去学校找你?】 【回电话。】 陈之熄了屏,把手机塞进包里,抓挠了下大腿。 ”嘶。” 愈合的抓痕又被她扣开了,她烦躁地把试卷一股脑地塞进包里。 抽屉里有几张上次考试没用完的演草纸,她盯着那沓纸出神。 只要说出来就可以了吗。 她和爸爸到今天这一步,是因为他们的生活里没有别人吗?没有监督,没有保护,没有帮助,一切都只由她和陈倓来完成,在这场亲情游戏里,陈倓既是选手也是裁判,所以才可以肆意妄为。 如果有一个人插进来他们的生活,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陈之抽出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又把纸折成很小的正方形,往走廊尽头走去。 这个时间,学校已经没有人了,老师也都下班,办公室锁着,她攥着手里的纸,站在许正川那间简陋的办公室前。杂物室破烂的门,有一个很大的缝隙,只需要塞进去,许正川明天上班时就会看到,他肯定猜得到,这是谁给他的纸条。 要这样做吗? 陈之的把纸条捏扁了些,往门缝里挤,正好可以塞进去。 “咔哒。” 门从里面打开。许正川背斜挎包的手愣在肩膀上空,有些讶异地看着正往门锁处塞纸条的陈之。 她僵硬了两秒,正想逃走的时候被许正川一把拽住了书包。许正川拉着她进办公室,关上了门,他知道她来是要做什么。 “陈之,现在学校里一个人都没有,你什么都可以说。” “我和你保证,一定会帮助你的。” 许正川因为激动有点气喘吁吁,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他双手抓着陈之的肩膀,像是一定要她相信不可。 刚才被抓包的慌张余韵还在,陈之的心急速地跳动,后背一阵恶寒,她重重地呼吸着,想要平复心情,却不可抑制地想起那天发生的事,陈倓的信息,和她今天未知的夜晚。 她抬起头看许正川,满是泪痕,她抓着衣摆,向上掀起来。 许正川被她的举动吓得说不出话,急忙想制止她,却看到触目惊心的细密红痕遍布校服底下的身体,以及腰间几处半褪的青紫。他不知道这是吻痕,只看得出这深深浅浅的红色,她应该很疼。 没等他缓过神来开口,陈之已经跑出了办公室。 “怎么不接电话?” 陈倓看着正在系安全带的女孩,表情不悦,按了引擎启动键。 “老师留堂了。” 小骗子。 05家长会 期末考试后,学校按惯例安排了一场隆重的家长会,一是表彰成绩优异者,二是告诫家长和学生不能松懈,假期是最容易被弯道超车的时候。 家长会要求学生和家长一起参与,但陈倓向来不参加,从很小的时候陈之就开始坐在一众家长里给自己开会。老师们知道她是单亲家庭,加上陈倓工作忙,每次也不会多问。 接到许正川的电话是在和客户的会议上。陈倓看着手机上陌生的本地号码,起身走出会议室。 “您好,请问是陈之的家长吗?” 许正川的语气严肃正经,陈倓鲜少接到陈之老师的电话,以往只有请假的时候才会由他主动和老师联系。 “我是陈之的爸爸,您是?” “我叫许正川,这段时间帮夏老师代课,现在是陈之的班主任。” “嗯。” “是这样的,夏老师告诉我,陈之家里情况特殊,您工作忙,家长会一直是陈之自己开,这次家长会比较重要,学校很重视高二年级的动员,加上…,陈之这次成绩下滑比较严重,您这周五方便来开家长会吗?我想问一问陈之在家里的情况。” 家里。陈倓挑了挑眉。他应下了许正川的要求,会后叫助理推掉了周五下午的的应酬。 陈之没和他说家长会的事,陈倓一向不参与,也没什么问的必要。 自从她和许正川“坦白”之后,许正川没再找过她,什么事也没发生。她早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大人们总是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学生的家庭各有各的难处,他们没必要插手,一旦处理不当,又惹的一身腥。 其实那天跑出许正川的办公室,她就已经后悔了。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万一他没有信守诺言说出去,闹得全校师生都知道了她的事,对她又能有什么好处?陈倓是她的父亲,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一个代课老师,又能帮她什么呢。 陈之不再去想这件事。至少这段时间,陈倓很忙,每天回来得很晚,也没再碰她,夜里只是抱着她入睡,两个人相安无事,她心里安宁了些。 所以当周五在班门口看到陈倓的时候,陈之愣了几秒,为什么他会来? 班长是一个热心的女生,帮着给家长们指引座位。 这是陈之上高中后,陈倓第一次来参加家长会,老师和同学都不认识他,而他在一众的中年家长里又显得过分出挑。他太年轻了。 “叔叔,请问您是?” 陈倓冲着那女孩温和一笑。 “我是陈之的爸爸。” “啊…” “陈之坐在第三组倒数第二排。” 陈倓说话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前排的几个学生听见了,他们猛地回头看向陈之,像是很难将这个过分年轻俊朗的男人和班里那个默默无名的女同学联系起来。 陈之把身体缩在校服里,咬着下唇看他走过来。 他穿了一套简单的西装,连领带都没打,西服外套搭在臂弯,白衬衣的前两个扣子被解开,有点松垮,不像是去见客户或者出庭的样子,应该是从公司过来的。陈之想。 家长们的余光纷纷追随着他颀长的身影。 他确实太容易抓住别人的目光,特别是在这种场合,笔挺合身的西装上没有被磋磨过,不像那些为家庭生活挣扎的灰头土脸的中年人,他看起来很轻松,一种长期在社会生活里获胜的、赢家的有恃无恐。 怎么看都像个青年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女儿。想必所有人都在腹诽。 “你怎么来了?” 陈之语气不怎么好,低着头不看他,她不喜欢这种被所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盯着的感觉。 “你们老师说,你成绩下滑严重,让我必须来。” 陈倓的脸上还挂着温和的微笑,朝她身边挪了挪,语气很轻。 “不争气啊,小猫。” 陈之回瞪了他一眼,不许他在外面这样叫她,陈倓也不恼,虚伪的笑容淡淡地附着在脸上。 衣冠禽兽。陈之心里骂道。 许老师在讲台演示了几张幻灯片,安排接下来大家需要做的假期复习计划,偶尔看向陈之和陈倓的方向,眼神自然地没多停留。 陈倓心不在焉地听着,都是些废话,但还是装模做样在纸上记了些关键词,他倒想看看,讲台上这个毛头小伙子,叫他来是要问些什么。 “请大家移步礼堂吧。” 学校要开全年级表彰大会,学生坐前排,家长们统一坐在后排。 落座的时候陈倓被许正川叫住,邀请他去办公室聊一聊。 他跟在许正川身后,进了那间小办公室,身前的男人个子矮他一个头,人又瘦削单薄,一副弱不禁风的菜鸟模样,坐在又小又破的办公室里,还挺像文学作品里落魄的社畜主人公。 “陈之爸爸,初次见面,我就有话直说了。” 许正川示意陈倓坐在桌前的塑料凳上,两只手交叉,看着眼前的男人。 “陈之这学期的成绩一直在下滑,上学期期末考试还维持在两三百名,这次已经掉去四百名了,您应该也知道,虽然学校升学率是全市第一,但能考上第一梯队大学的,只有前两百名的学生。” 陈倓长腿交迭,漫不经心地听着许正川说话,一副矜贵的样子。 “陈之头脑不笨,也是个努力的孩子,但这学期各科老师都反应她上课打瞌睡、走神。这样的状态,如果持续到高三,可能考上普通一批次都难了。” “今天叫您过来,是想了解一下陈之在家里的情况,我们老师才好去帮助她,她平常在家里会熬夜吗?是每天睡眠不足吗?” 许正川一口气说完,仔细地端详陈倓,等着他的回复。 “许老师,我们家的情况,想必您也知道了,我工作比较忙,经常出差,不怎么有时间管她,她平常晚上几点睡,在做什么,我也不知道。” 陈倓语气平静,滴水不漏,许正川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现在是升学的关键时期,做家长的,应该多关心一下孩子的学习和生活。” “许老师,陈之的学习,不劳烦你们费心,她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我会送她出国念书,学习不是她唯一的出路,您不必因为这种事叫我来。” 陈倓觉得这种对话浪费时间,表情有几分不耐。 “就算不关心成绩,总也应该关心关心孩子的身心健康吧。” 许正川第一次做班主任,没见过这样随意的家长,他低着头,这句话像是自言自语,陈倓眼睛微眯了下,似是好奇。 “陈之在学校里没有朋友您知道吗?她每天中午都是自己吃饭,上体育课自由活动也从来都是一个人。” “所以呢?难道我应该强迫她去和她不喜欢的人社交吗?” 陈倓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表情玩味,毛都没长齐的无名小卒,在这教训他? “这不是强迫她社交的问题。是这样不利于孩子正常的成长。” “哦?许老师的意思是,我们家孩子,不正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老师,没什么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陈之很正常,成绩的事不劳您费心。” 他彻底厌倦了这场谈话,正欲起身,许正川叫住了他。 “陈先生!” 他声音比刚才高了些,胸腔因为激动起伏着。 “我是陈之的老师,有权了解她的情况,并且保护她不受伤害。我想问问您,陈之,到底在家里情况如何!她是不是在家里有受到伤害?” 听到这话,陈倓心里有隐约的猜测。“什么意思?” “我看到陈之身上的伤了。” 许正川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亮出这张底牌的,奈何陈倓实在是不配合。 “今天叫您过来,就是想了解陈之究竟有没有在家里受到暴力,或者其他的…什么问题。如果有,学校有义务保护学生,我们会联系警察。” 他看向陈倓,眼神没有躲闪,似乎已经下定决心。 半晌,陈倓冷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扬眉看向攥着拳头的许正川。 “许老师真是人如其名,一身正气。” “您是在怀疑我伤害陈之?” “我查过家校信息,陈之的母亲,不在身边,家里就您和陈之两个人。”许正川认为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什么保留的必要。 “看来许老师对我们家之之关注有加,信息真全面。” “但是恕我提醒您一句,别忘了这是在和谁说话。” 陈倓敛去笑容,神色冰冷。 “陈之的妈妈在她出生后就走了,这么多年,一直是我在照顾她,陈之过往所有的班主任都很清楚,从没有人像许老师这么的……负责。” 他故意将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上下打量了一翻许正川。 “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问许老师。” 陈倓身体后倾,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睨着许正川。 “你是怎么看到,陈之身上有伤的?” 许正川身体一僵,他没想到这个问题,他是怎么看到的…,那些伤都在校服底下,他忘记这件事了,可他并不打算退让,他没做亏心事,没什么好害怕的。 “如果那些伤是陈之在家的时候…,我会联系警察的。”他义正言辞道。 “好啊,那就请您报警吧。” 陈倓神情轻松下来,没有半点被威胁的恐慌,像是无罪的嫌疑人,面对审判毫无忌惮。 “但是你猜猜看,警察会更愿意相信一个做律师的单亲父亲伤害唯一的女儿,还是更愿意相信一个刚从二流大学毕业的年轻男老师猥亵女学生呢?” 陈倓没等他开口便离开了办公室,破败的老木门被摔得发出脆裂的声响,独留许正川呆坐在桌前。 他是在警告他。 许正川的功课做少了,他并不知道陈倓和学校领导私下的关系,也不知道每年他给家校活动捐赠的数额。他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怀揣着纯洁的理想,以为世间一切运行的规则,都是公正和良知。 06卫生间 被背叛的愤怒在身体力横冲直撞,陈倓感觉血压飙升,迫切地需要找到始作俑者好好泄愤。 陈之正坐在角落的座位听台上校长的学期总结,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拍,陈倓黑着脸抓着她的手腕,没用力,但是不容推辞地带着她走出礼堂。 楼道里没人,陈倓拽着她的力道加深,手臂一甩,便把她硬推进卫生间。 那间无障碍卫生间很宽敞,是上次有个学生摔断了腿,家长大闹学校后才建起来的。现在几乎成了摆设。 陈之被他推得踉跄,手腕发疼,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陈倓反锁了门,双手抱胸冷漠地看她,他们之间维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把衣服脱了。” 陈之不可置信他在学校里也能这样。 “我不要。” 那张脸上难得出现倔强的表情,她很少拒绝,一向顺着他。 “自己脱,等着我去脱等会你就没得穿了。” ”为什么?” 好委屈,他可以不分时间地点地这样对她,明明是反抗的表情,眼圈却又红了。 “我说怎么突然要我来学校。小叛徒。学会和老师告状了。” 陈倓抱着手臂朝她走进几步,陈之想往后退,撞到冰凉的墙壁上。 “爸爸最讨厌什么,你应该很清楚。” 他最讨厌有人欺骗他,骗子是最下贱的人,只能利用谎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连光明正大的手段都不敢用,是真正的软弱无能。 她没想到许正川会和他正面对峙,他不是答应过自己不会告诉别人的吗?怎么可以告诉把证词告诉凶手。 女孩眼里布满惊恐,呼吸好困难,她僵硬地抬手,一件一件剥掉自己的衣服. 如果继续违背他的话,不知道他会在学校里对做出什么事来。 陈倓好整以暇地看她动作,直到一丝不挂地穿着白色的运动鞋,有一段时间没碰她了,身体恢复得真好。 他一边松解皮带一边靠近她,手掌抚过皮肤,引得她一阵颤栗。 下巴被钳着,被迫抬头接受亲吻,她无声的眼泪纵横,混在两人纠缠的口津之中,又咸又苦,她带着哭腔开口,想乞求他让步。 “爸爸,回家再做好不好,这是在学校…” 声音混在吻里模糊不清,陈倓不甚在意,放过她的唇舌,笑着问 “怎么,在学校掀衣服给男老师看的时候不难为情,在爸爸面前倒装起淑女了?” 陈倓太清楚怎么羞辱她。她计划的反抗,她好不容易才鼓起的勇气,她唯一一次求助,在他看来都是笑话,什么都躲不过他。 她被陈倓翻过去背对着他,双手被反绞,没有挣扎的余地,当然,挣扎也没有意义了。 哭不出声,她只是掉着眼泪。 插入没有阻力,身下湿滑一片,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学校的厕所里被胁迫却会湿掉,自己真的好没用。 陈倓没想到不做前戏竟如此顺畅地进入,俯身亲吻她纤瘦的脖颈,戏谑道: “原来小猫喜欢在外面被玩啊。” 陈之被顶弄地酸麻,咬着唇不肯出声,她害怕被人发现,这是学校,其他同学在为听着老师为他们的前途动员,而她在做什么? 这是光明人生的一部分吗? 他个子太高,陈之只好踮着脚迎合他,不一会小腿就酸软无力,她想靠在墙上,企图维持身体平衡。 陈倓下意识地伸手垫在她额前,以免她把自己磕到。他的手掌真的好温暖。 陈之不理解,他好矛盾,一边怕她疼,一边又弄疼他,如果她没有告诉许正川,没有惹他生气,他是不是会继续像这段时间一样,安稳地拥她入眠,而不是这样在学校里强迫她苟且。 身下的快感无法忽视,陈之很努力才没让自己叫出声,电流似的酥麻感从下体涌到头皮,爽得目光涣散,盯着墙壁上陈旧的水渍出神。 陈倓结束时一把松开她的手,陈之脱了力,浑身找不到支点,腿一软蹲在地上。 这个姿势挤压她的甬道,温热的体液裹着精液滴下来。 陈倓没带套,她会怀孕的。 所有理智都因愤怒而消退,她转过头愤懑地盯着整理衣装的男人。 “我要去报警。” 陈倓满不在乎地扬了扬眉,有些疲惫: “还真是什么老师教出什么学生,都蠢得无可救药。” 他在陈之面前蹲下,拨弄她散乱地头发,虎口抵着下巴,向中间掐住她脸颊的软肉。 “去报警吧之之,把爸爸抓起来,你变成无家可归的孤儿,到时候应该会挨更多的操吧?” 陈倓静默地欣赏她的表情,明明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缘,想要和猎人决一死战,却发现自己既没有爪牙,也没有同伴,除了被猎人吃干抹尽就只剩跳下悬崖这一条路。 “收拾干净就出来,我在车里等你。” 门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表彰大会已经结束,家长们领着孩子回家,有喜有忧。 她机械地起身穿衣服,连腿间的污浊都没有清理,就套上衣裤出去了。 回家后陈之在浴室呆了很久,一整晚都把自己泡在浴缸里,水冷掉她就继续打开热水,稍一活动,池里的水便流溢满地,卫生间里又潮又热,她泡在水里感觉胸很闷。 最后还是在一阵缺氧的晕眩中被陈倓抱出来,木讷地被喂了两粒药,他又恢复了一副关切的模样,好像今天在学校欺负她的另有其人。 肩膀被揽过,靠在他胸前,陈之听见他心脏有规律地跳动。 “之之,不要再骗我了好吗?” 陈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脸埋在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像镇定剂,布料濡湿,她揪着陈倓领口啜泣。 “爸爸,我真的好恨你。” 陈之哭得气息不顺,陈倓轻柔地给她顺气,低头吻她头顶的软发。 “以后不会再强迫你了,今天是我的错,对不起。” 他惜字如金,连道歉都直白到没有废话,解释至于他是一种赘述,他和陈之是亲人,他不介意向自己的女儿低头认错,这一切只是因为爱她而已,只要她听话,他要的只是能够继续爱她。 07禁果 前一天哭得太多,陈之醒来时感觉头脑肿胀,仿佛在水里泡了一夜,思维如纸浆一般难以打捞。 晨光从一侧的窗帘缝里慢慢渗进来。房间的空气沉默,残留的情绪像浸在光线里的尘埃一样,悬浮着。 她没有从床上起身,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身体有一种被掏空的倦意。静静等着自己的心绪归位。 隐约记得陈倓早上离开时的声响。 家里没有人,她可以逃走,陈倓给她的卡里还有很多钱,足够她消失一段时间,去想出更好的办法跳出这片沼泽。 可是然后呢。跑出去,离开陈倓,然后呢? 她想起来昨天陈倓在卫生间里说的话。他总是胜券在握的样子。因为他说的没错。 倘若她继续反抗,试图去寻找一个第三方裁判来插足他们俩之间的关系,最好的结果也只是两败俱伤。 她和陈倓会一起身败名裂,全世界都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乱伦的名号将扣在她头上直到死亡。她不会再有机会开始正常的人生。 老师讲过一个词,pyrrhic victory,几千年前那位智慧的古希腊国王就明白了这样的道理:有些胜利,如果再赢一次,那就全完了。 如果获胜的代价太过沉重,那么胜利将几乎等同于失败。 她脑中没来由地幻想出和陈倓对簿公堂的画面,她是不是又会像做错事的小孩子连看都不敢看他,陈倓会不会站在被告席上笑眯眯地问她: “之之,要爸爸帮帮你吗?” 想到这,陈之盯着天花板笑了。太荒谬了。 她只是占领着一具早慧的躯壳,却不具备任何生存下去的力量,没有技能,没有阅历,没有社会地位,也没有钱。一无所有的少年时代,除了不安和忧郁什么都没有,怎么能要求她想得出办法。那些毫无威胁力的手段,只怕是还没有开始就被陈倓看得透彻。 如果再长大一点,如果她成为被承认的的独立的“人”,能够不用再依靠陈倓活下去,是不是到那时候她就可以毫无畏惧地和陈倓对峙,离开这有毒的泥潭。 但至少现在,她逃不走。在这段关系里,爱与恨不是平行线,而是一体两面。即使她怨恨陈倓至无以复加的地步,也不可控制地依恋他、爱他,他是她和这个世界连接的第一环,也是最后一环。 或许任何感情里的伤害都可以被允许一个轻易的出口,但在这份血缘异化的情欲里,逃离意味着主动切断她和这世界仅剩的一道屏障,往后将再无退路,孤绝的代价要如何承受? 是她刚愎自用,主动献祭自我以供养这段关系里理所当然的伤害,是她默许的,因为除了爱他别无他法。 恨他,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爱姑且可以生出情欲,好做这场折磨里的润滑剂,给她一条在浪漫里解构一切的出路。恨呢?更艰涩的暴力不是会更痛吗。 浓稠的悒郁裹在身上,很想哭,但眼泪流不出来。 陈之溺在自己的思绪里,看着日光暗下去,在搁浅的梦里浮浮沉沉。 初夜也是发生在这张床上。 陈倓从应酬局上回家,门厅墙上挂着父母年轻时在外滩的合照,或许那天他根本没有醉到神志不清,酒精只是给了他一个合理的借口点燃隐秘的欲望,好消解他这些年所有的痛苦。 卫生间里赤身裸体的少女,被他养得恬淡又美丽,毫不避讳地在他面前袒露着,像初生的小猫,完全不具备识别危险的能力,只把他当遮风挡雨的依靠,成天黏着他爸爸爸爸地叫。 你太美了。爸爸只有你了。 陈倓将她压在身下时,只喃喃着重复这句话。 美丽有什么罪,犯错的明明是你。 关于初夜的记忆,只有疼痛,她还没有成熟到能体验快感,只是清晰地记得陈倓在她耳边蛊惑般地说爱她。 而她也只是哭着回应他那句常挂在嘴边的话,“爸爸,我也爱你。” 陈倓,在我还不明白性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就已经在用爱为你开脱了。 你真的好狡猾。 —— “肚子好饿。” 陈倓提早结束了工作,回家时却是寂静一片,一盏灯都没有开,深蓝的光晕从窗户里透进来,冷冷清清的。 他看了眼桌上的饭菜,还整齐地摆着,一切静止如二维世界。他皱了皱眉,去二楼的卧室。 陈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看见他打开灯沉默地站在床边,才和他讲话,好饿,一天没吃东西了。 又是这种表情,皱着眉,摆出严厉父亲的模样,他倒是在父亲和情人的身份里切换自如,只把她搞得“不妻不母”的。 陈倓没讲话,深吸了口气把她抱起来,所有的灯都被打开,暖黄的灯光穿过水晶吊饰,房子里有了些温度。陈倓把她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 她陷在沙发里没有动弹,盯着陈倓的背影在厨房进进出出,他洗了一碗鲜亮的草莓放在她怀里,都快到冬天了,竟然还有这么新鲜的草莓,在白瓷碗里红得不正常。 她拿起一颗咬了一口,有一股发苦的药味,草莓里面是空心的,应该是打了农药才长起来的。 外面看着完好又新鲜,吃起来却完全不是那回事。 陈之把咬了一半的草莓给陈倓看,“坏掉了。” 他的目光和陈之对上,相顾无言,他又从陈之手里接过了那盆草莓,倒在垃圾桶里。 那顿饭吃得很安静。做饭,或许是他求和的方式,莫须有的家长的架子,还放不下来去好好哄她。 夜里陈倓望着怀里的人难以入睡,陈之白天思虑太多,睡着时也眉头紧蹙,很痛苦的模样。他心情复杂,这畸形的关系他没想好对策,只是很清楚,他并不想停。 就这样先将错就错好不好,等她再长大一点,自然会飞离他,到那时候,他会放手的,一切都将回到原点。 既然禁果已经被摘下,为何不能放纵他在果实腐败前再多吃几口? 可是陈倓,理性被情欲点燃的瞬间,亚当和夏娃就已经被逐出伊甸园了。 08老狐狸 许正川试用期没有通过,离开了学校。 陈之是从班级群里知道的消息。学校会安排其他班的老师来帮忙代课,班主任下学期复工。没人惋惜许正川,同学们庆幸着数学课终于由其他有经验的老师接管。 她没来得及和许正川再说一句话。也不知道往后的人生里,他是否还会继续信奉自己良善的热忱。实在对不起。 陈倓没让她去参加假期补课,于是她提前开始了寒假。 他们所在的城市尚未进入冬天,只是不再像夏季那样燥热。陈之喜欢干燥凉爽的天气,如果再有阳光那就更好了。天气好的时候心情也会好一些,她那些细微的症状也不至于加重。 自从家长会后,陈倓没再碰过她,他的工作忙起来,每晚应酬酒局推辞不掉,回家时陈之已经躺在床上关了灯。 其实每晚只有他回来以后陈之才真正入睡,只不过是想减少两人打照面的时间,陈倓也心照不宣地从不拆穿她,习惯性地从背后抱她,有时也会埋在她颈窝里亲一亲。 他把小猫欺负地应激了,需要给她一点时间恢复,不能急于开始亲密。 只不过陈之每天在家呆着无所事事,她没那么热爱学习,也提不起劲来预习功课,又没什么特殊的爱好,之于一切都兴致缺缺。家里除了一盆水培植物以外没有活物,有时她一周都说不了几句话。 白天的时间只能靠来回调电视节目打发,偶尔看一些乱七八糟的恐怖电影。虽然她并不想承认,可事实就是,她总是下意识地在等着陈倓回家,等着他从身后抱她,把她圈在一方温暖的天地里,无需她回应,陈倓主动的亲密让她感到安全。 她甩甩脑袋,让自己不要去想陈倓,调大电视的音量,电影主角的尖叫震得耳朵疼,倒是可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没过一会,她往沙发扶手上一躺,还是给陈倓发了信息。 只是因为一个人呆着太无聊了而已,无聊就会胡思乱想,胡思乱想就会痛苦,她只是不想要痛苦,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陈倓坐在办公室里看文件,瞟到微信置顶聊天框上的小红点,表情不自觉地柔和起来,心里竟有异样的雀跃。 之之发来一个蛋糕的emoji。 【晚上回去给你买】 【嗯】 【早饭吃了吗?】 【吃了】 【在做什么?】 【看电视】 【出去走走,今天天气很好】 【不想一个人出去】 【周末抽一天陪你】 陈之把手机扔到一边,没有回他。 怎么搞得好像是自己在邀请他陪自己一样。混蛋完全体,不仅要侵占她的身体,连语言都要占上风。 陈倓晚上特意很早回家,见她坐在沙发上,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自从学校的事过后,陈之有些冷冷淡淡,既不和他主动亲近,也不怕他,是他自己把事情做绝的,怪不了别人,好在陈倓向来是敢作敢当的人,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再怎么说也没必要置气。 至少还肯让他亲让他抱,其他的慢慢来。他了解陈之。 陈倓把一个小方盒递给她,是她总吃的那家店,同一个口味,她吃了好几年。 “好小气…” 她小声嘟囔一句。 盒子里只有一块蛋糕,显得空空荡荡的。 “每次不是只吃两口就不吃了?” 陈倓也不恼,换了身家居服给她做饭。这段时间忙得顾不上她,都是她自己点外卖或者随便糊弄着吃点东西,他控制得太多,陈之没什么独立的生活能力也是理所当然。 像是赌气似的,陈之特意把蛋糕吃得精光,沾着奶油的纸盒搁在茶几上,等着陈倓来收。 向来如此,陈倓不让她做家务,家里的卫生由阿姨定期上门打扫,日常的餐厨任务都是陈倓做。小时候陈之看了公益宣传广告心血来潮帮忙做家务,把家里擦得亮堂堂的等着陈倓回家来夸奖她,没成想他回来脸一黑,带着点怒意地说:“有时间做这些没用的事不如去多读点书。” 彼时小小的陈之对他突然的发火莫名其妙,委屈了一整晚。 后来想想,或许陈倓只是不希望她在这些家务活里消磨,即使她成绩不优秀,也没什么兴趣特长,被陈倓养得像个小废物,也应该好好做废物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为了讨好谁而困在家庭琐碎里;或许他只是没办法想象,更没办法接受,陈之嫁为人妇后变成那样。 所以干脆叫她什么都不会做好了。 世人都是蠢物,「只知道‘女儿是无才便是德’,却不知这‘洗衣做羹汤’,不过是奴才的事!」。 “周末想去哪?” 陈倓主动和她搭话,夹了一筷子蔬菜放在她碗里。继续说,“周六是圣诞节。” 今天助理来找他请了半天假,说周五晚上和女朋友约好晚餐要一起过平安夜,这才提醒了他。 他工作忙,不怎么把节日挂在心上,陈之也不是个追求仪式感的孩子,一年到头,大半节日后知后觉时才发现已经过完了。 陈之喝汤的动作一顿,没回答他的问题。 “你的生日快到了。” 12月26号,比圣诞节晚一天。 陈之每天在家宅着,没有日期的概念,被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 陈倓佯装失落地叹了口气,托着腮看她。 “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陈之瞥了他一眼,老狐狸。 “想去酒店吃饭。” 以前过圣诞他们常去一家酒店的西餐厅,圣诞月会放一棵巨大的圣诞树在大堂,餐厅也布置得氛围十足,小时候她很喜欢那里,很短暂地在那天晚上营造出一个和外面不一样的世界。 “好。” --- 陈之想不出应该给陈倓送什么礼物,送来送去都是花他的钱买,衬衣、袖扣、领带、领带夹…,好像他会用的东西陈之都送过了,连他休闲时戴的那只耳钉也是陈之刷他的卡买的。 不同于他,陈之只是送,其实不在意他是否使用。陈倓每次收到也只是笑着亲她,便随手放到一边了,陈之总以为他不甚在意,但却会在日后常常看到那些东西出现在他身上,变成他日常的一部分。 陈之说都是花他的钱买的,和他自己买没什么不一样。他说这是之之的心意,和钱无关。 陈倓从浴室里出来,身后的床褥陷下去,她关上了手机的淘宝界面,转过身面对他。 “今天舍得给爸爸看正脸了?” 陈倓伸手抚摸女孩的脸颊,柔嫩细滑的肌肤,带着点红晕,在家养着气色好了些。 他的手指还沾着潮湿的凉意,头发温顺地耷在额前,不像白天时那样凌厉,难得柔软的模样。 陈之抓着他的手腕,轻蹭他的手掌,忧伤又水灵的眸子看着他,我见犹怜。 欲火中烧,身下的部分硬得难受,陈倓在她腿间蹭了蹭,大手扣住她的脑袋靠在身前。 “睡吧。” 再等等,等她愿意重新接纳他。 09礼物 圣诞那天不是好天气。雨簌簌下着,天空很阴沉。陈之起床已是中午,看着外面的雨,她没什么力气。 陈倓给她发来信息,说下班了回来接她。 她咬着牙刷在衣帽间挑挑拣拣,不知道该穿什么,衣柜里那些陈倓给她买的价值不菲又不怎么舒服的裙子她不想穿,这是她暗戳戳的叛逆的方式,才不要什么都顺他的意。 思来想去还是穿了她自己买的卫衣和牛仔裤,宽松的衣裤套在身上显得她人更轻薄了,陈倓总说她这样穿像个小男孩。 又躺在床上玩了会手机,她听见院子里汽车引擎的声音,起身揉了揉眼睛,胡乱地把衣服套在身上。 陈倓在门口坐着等她,他今天没穿西装,长款的大衣里面是一件质地很柔软的毛衣,他身高腿长,这一身看着不用靠近就好像已经闻到了古龙水的香气。 面前和他风格大相径庭的女孩正弯腰整理鞋带,他蹲下身给她绑了一个漂亮的正蝴蝶结。 又不穿他买的衣服,还在闹脾气。陈倓在心里笑了下,牵着她的手坐进车里。 今年酒店在圣诞树上下了功夫,巨大闪耀的装饰层层迭迭,大堂里满是欢快温馨的音乐,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站在树下拍照,各有各的靓丽。 陈倓牵着她走进餐厅,吸引了一众年轻女生的目光,他气质出众,陈之有点后悔今天因为赌气没穿体面的衣服出来了…,感觉在这种场合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服务生引导他们走到窗边的位置,微笑着递来菜单,并隆重介绍他们大四位数的Christmas Special。点餐这种事向来是陈倓做决定,她从小不挑食,对于吃什么也不是很在意。 她撑着脸看向窗外的港湾,对面的霓虹在雨雾里隐隐绰绰,不太真切,晕成一片粉色的光影,在暗淡的夜色里显得颇为暧昧。 面前放了一杯冒着泡的鲜榨橙汁,以及桌子另一侧的红酒杯,陈倓饶有兴趣地看着她面对窗外发呆,也不打断她,他们之间习惯这样安静的相处。 主菜的牛排被他沿着纹理切成小块,交换了放在陈之面前,一顿饭下来她的餐具只用了一支餐叉,不时有邻桌的年轻情侣朝他们的方向递来狐疑的目光。 看衣着和相处方式,有点像父女,但父亲会不会看着太年轻了?难道是兄妹? 好幸福啊。陈之听见不远的一桌有个女生这样说。 …… “爸爸,和我在一起你幸福吗?” “幸福啊。之之呢?” 陈之叉了一块牛排在嘴里咀嚼,腮帮子一股一股的,她若有所思。 “我不知道。” 不知道,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或许她会毫不犹豫地告诉陈倓和爸爸在一起是最幸福的事。 但是这一切从某一刻开始崩坏了,始作俑者却一如既往地疼爱她,让她狠不下心来说自己一点也不幸福。 “不知道的事情就别去想了。” 陈倓放下刀叉看着她。 十点的时候一排金发美女穿着红白短裙走进餐厅,她们摇晃着手里的铃鼓,甜蜜温柔的微笑和欢欣的歌曲相得益彰,陈之被声音吸引,看向她们。 陈倓的目光还定格在她身上。 刚过十点半,陈之和他并排坐在车后排,她抓着陈倓的手指摆弄,声音很轻: “不想这么早回家。” “想去哪?” “去商场逛街好不好?” 陈倓示意司机开去国金中心。他被陈之拉着漫无目的地在商场里转悠,节日有折扣活动,营业至凌晨,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其实陈倓和她都不怎么喜欢人潮嘈杂的地方,他以为陈之有想买的东西,又不好意思开口,便问: “想买什么吗?” 他站在比她低一级的扶梯上,嘴唇和她的软发齐平,手臂圈住她的腰,不动神色地亲了亲。 “我想要蛋糕。” 陈倓便陪着她去蛋糕店,热门的口味都已经售罄,只剩几个切了大半的蛋糕还躺在橱窗里,陈之让店员每个口味都拿了一块,排列成圆圆的形状,组合了一个完整的蛋糕。 回到家刚过12点,两人洗了个热水澡,准备舒舒服服地过个生日。 陈倓坐在桌前等她,回复被他忽略了整晚的工作信息,房间打了暖风,蛋糕表层的奶油起了些细密的小孔。 陈之裹了一件厚厚的浴袍,窗外的雨继续下着,有些阴冷。 洗澡的热汽给她的唇染上嫩红的血色,她在陈倓身边坐下,盯着面前的蛋糕,等他回复完信息。 身上是熟悉的清冽香气,陈倓打了几个字便将手机反扣在桌上,拉拉她的胳膊示意她坐在他腿上。 浴袍下摆因为跨坐的姿势而展开,两条笔直的腿夹在陈倓身上,他的手不安分地在腿上来回,想要探进腿间的隐秘地带,陈之没拒绝。 手指没有触碰到软嫩的皮肤,只摸到蕾丝的纹理。 陈之解了腰间的系带,浴袍从肩头滑落,薄透诱人的白色蕾丝紧紧地贴在身上,半透着底下隐隐绰绰的肌肤,她握着陈倓的手覆在被蕾丝勾勒的弧度上,脸上却还是忧郁冷清的表情。 “给爸爸的生日礼物吗?之之。” 陈倓的声音蒙上欲念,带着克制的沙哑。 “我早就被你抢走了。” 陈之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着。 他明白她的意思,道歉似地吻她。 “主动送给爸爸是不一样的。” 陈倓捧着她的脸,极相像的眉眼相视,情欲涌动其间。 他收回搭在她腰间的手,从睡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条项链戴在她颈间。圆润细腻的珍珠,顶部托举着一颗璀璨的钻石,珍珠绵润的光泽和她胸前的肌肤融为一体。 他总是知道什么东西最能衬托她的美。 “是圣诞礼物吗?” “嗯。” 蕾丝被温柔地拉扯至乳下,洁白的软肉被推挤地更加挺拔,陈倓手指刮下一层半融化的奶油抹在粉嫩的花蕊上,被他含住,吞下。 甜腻的味道在口腔里爆发,最后一丝理智的防线崩溃。 陈倓将她轻放在床上,丝绸睡衣下是精壮的古铜色肉体,他在女孩臀上落下巴掌印,扶着她的腰半跪在床上,股间聊胜于无的蕾丝布料浸在蜜液里,陈倓用滚烫的性器磨了磨,那处便吐出更多的水来。 陈倓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少女的脖颈,强使她向后仰起头来。 陈之被他弄得呜咽着,下意识抓着他的手臂想挣脱,却被禁锢得更紧。 “所以,这是之之送给爸爸的生日礼物吗?” 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恶魔在引诱着虔诚的信徒主动献出所拥有的一切。 “…是…” 10冬日Ⅰ 生日过后,律所接了一个港股ipo的项目,陈倓去了香港出差。跨年夜是陈之一个人在家过的,电视里零点倒数时众人狂欢,城市远处有烟花绽放的声响。 陈倓在电话里和她说新年快乐,新的一年也会好好爱她。 他不在家,陈之就睡不安稳,所以整夜整夜地挂着视频电话。为此,陈倓出差会多带一台电子设备,专门用来和她视频。 电话那头是卧室暖黄灯光下寻觅困意的女孩,这头是酒店房间里铺散满屏的文档和邮件。有时候应酬喝醉了酒,他整个人红彤彤地躺在酒店床上,晕眩的难受里他会显露出一些脆弱的神情,陈之会在这个时候愿意跟他多说一些话,听他带着醉意地重复对不起,和好想你。 偶尔饭局进行地晚了,或是加班忘记了时间,没接到陈之的电话,也会被她使点小孩性子,故意不接他的视频邀请,等到半夜三更实在熬不住失眠再突然一通电话拨过来。 在这段模棱两可的关系里,这样的依赖让陈倓享受着极强的安全感。 那天他们照例在夜晚视频通话,他一边审阅材料一边听着手机里传来细碎的综艺笑声,陈之趴在床上看ipad,视频的角度看起来很像家用宠物监控,拍到小猫在没人的时候看电视。 温柔的笑容挂在脸上,被陈之察觉,问他: “你在笑什么?” “笑你很可爱。” 陈之把手机靠在床头,自己趴在枕头上,有点乞求的样子。 “那为什么不回来陪我?” “后天就回去了。” 陈倓关上电脑,合眼按了按太阳穴。 “过几天和爸爸一起去北京吧。” “要去庙里拜拜吗?” “嗯。” 这是陈倓律所的传统,起先是其中一位合伙人曾在庙里许了几个愿,没成想全部灵验了,自此他每年都要拉着他们几个一起在新年伊始去那边拜一拜,祈祷来年生意兴隆,项目顺利。 本想定一个固定的时间以表虔诚,奈何几人事务繁忙时间很难凑在一起,所以便约定每年第一个月无论如何要一起去一趟北京。 其实陈倓向来不信这些。倒不是因为他傲慢地信奉天道酬勤事在人为,而是他单纯认为人生种种唯有自渡。但他通达人情,每年都会跟着一起去,赶上陈之放假也会带着她。 几个合伙人年龄基本大陈倓一轮,孩子大的已经工作成家,小的还在上学,都是扔给妻子管着,他们自恃工作忙要养家做大事,鲜少参与孩子的教育和陪伴,一旦出了些叛逆的问题,却又是第一个站出来指点。 陈倓不怎么看得上这种行为,他一切亲历亲为,偶尔被打趣女儿奴他也只微笑不回应。 去北京之前,陈之被他拉去逛街,北京比这里冷的多,要买些厚衣服给她穿。其实衣柜里还有很多冬天穿的衣服,只是陈倓说新年要穿新衣服,有个好彩头。 之于她,他没来由地希望能有神明庇佑,他的之之不及他那样坚强,常常有种随时会消逝的错觉。 陈之并不怎么喜欢买衣服,特别是被陈倓带着买衣服,在那些奢侈品店里,她和陈倓这种搭配总会引起奇奇怪怪的目光。他明明很忙,坐在店里只顾着回消息打电话,给她挑几件衣服就打发店员带她去试,等她出来再点头摇头,评价好看不好看。陈之对于购物这种事本是无所谓的态度,但在外人看来却有点逆来顺受的意味,显得两个人的关系格外引人遐想。 这种店里来来往往的是非太多,经验老道的sales会刻意避开容易误解的称呼,只喊她妹妹,等到陈倓刷卡买单时再立刻殷勤道兄妹俩感情真好,既不得罪漂亮小姑娘,也不得罪年龄身份不明的“金主”。 偶尔心情好,陈倓会直接说这是他女儿,再饶有兴致地看店员们夸张的表情表演;但大部分时候他都懒得回应,索性将计就计,等出了店门再哄着陈之喊他哥哥。 陈之:你这个年龄怎么算也是叔叔了吧… 11冬日Ⅱ 陈之裹着新衣服暖暖和和地坐上去北京的飞机,身着丝袜裙子的空姐弯腰询问需不需要帮她把外套收起来,陈之愤愤地瞥了一眼旁边喝咖啡的男人,不仅控制欲极强,还总是在奇怪的地方保护过度,好像她没有冷热体验似的。 下了飞机,北方冬日冷冽的空气夹杂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袭来,真正的冬天的感觉,莫名让人的心里空空荡荡。 陈倓牵着她拦了辆的士,和其他几人约在酒店碰头,今年老刘抢着要承担一行人的出行费用,说是去年投资赚了钱,得了偏财,这次来北京要在菩萨面前表现出点诚意。 他们一伙五个人,加上陈倓和陈之,老刘递来六张房卡,往年陈倓和陈之住一间,每次都是五间大床,一间双床。 “刘叔叔,可不可以给我也开一间?” 老刘微微一顿,反应了一下便立刻笑着答应, “行,行,你看你刘叔叔给忙忘了,孩子长大了啊,确实得有点私人空间了。” 说着又去找前台加多一间房,陈倓似笑非笑地看她,不知道她又在闹什么别扭。 “陈之今年多大了?快高考了吧?” 一旁的人看向陈之,扬了扬下巴问陈倓。 “马上18了,今年考。” 他亲昵地把陈之往怀里搂了搂, “孩子长得真是快,一长大就飞走咯。” 陈倓笑了笑,附和着。 “还是女儿好,又乖又懂事,看着就招人疼。” “可不是么,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生了我们家那小的,老大在国外天天要钱就罢了,小的这上初中,就三天两头闹事,老子是律师,成天去派出所捞自己儿子让别人知道了怎么想,王八蛋除了给我找事儿屁也不会…” 这个愤愤不平的中年人姓张,算是陈倓的老学长,在外向来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人生最大的缺憾就是家庭生活不太平,两个儿子不省心,所以每次听陈倓提起女儿都格外羡慕,想象自己家的孩子要是这样乖巧,人生得有多完满。 “不过陈倓,你这天天守着女儿,以后小姑娘结婚了,你可是得难受一阵。” 老张有点酸溜溜地,对着陈倓打趣,惹得气氛一阵欢快。 陈倓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揽过她的肩膀,说: “我现在都还不敢想这些事。” 另一人听了起劲,语重心长道: “这女儿大了,当爹的总有那么一天。” “你们记得上次搞餐饮的那个老板,去年女儿结婚我还去了,他在婚礼上哭得那叫一个惨,上个月给我打电话,说女儿要离婚,在婆家受欺负了,他气得过去给小伙子打个轻伤二级,人家里要起诉,问我怎么办。” “家里有女儿的,最怕这种事儿。” …… 几个略微发福的男人围绕这个话题聊得火热,人到中年,生活里除了工作就是孩子,陈倓没搭话。 老刘过来给陈之递了张房卡,说让前台定在陈倓隔壁,住着方便。他正赶上女儿出嫁的话题,碰了碰陈倓,说: “等小之考完,我给介绍几个小伙子,都是咱们圈子里的,家里根正苗红,省的你宝贝女儿上大学遇人不淑。” 陈倓并不喜欢外人这样点评陈之的事,他知道这几个人上了岁数,好为人师的做派早就成习惯了,他懒得应付,只摸着陈之的头发笑了笑。 “行啊,回头托您给介绍几个,看看我们之之有没有挑的上眼的。” 一帮老头的话陈之不甚在意,但陈倓这样讲让她心里莫名的不爽。 电梯里陈倓和她并肩站在最后,面不改色地将手伸进衣服里捏她腰间的软肉,陈之也学他,面不改色地狠狠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突然吃痛疼得陈倓咬了咬牙。 抵达楼层,陈之径直走去自己那间房,刷卡,开门,关门。一气呵成,一个表情都没给他留。 陈倓不明所以,对她这种突然的脾气不悦。他有事要忙,没功夫管她。 进了房她便和衣瘫在床上,窗外CBD建筑群折射着阳光,亮得人睁不开眼,她扯过被子盖在眼睛上,心里一阵空虚。 为什么她从陈倓嘴里听到有关她恋爱结婚的事会感觉痛苦?他们这样,难道不算谈恋爱吗? 如果这不算恋爱,不觉得太恶心太恶心了吗?把她当成什么,用来处理性需求的工具?或是彻彻底底的诱奸,她不要这样定义他们的关系,太痛苦了。 她情愿他们俩只是在谈恋爱。 因为陈倓太爱她了,因为她也爱陈倓,他们两只是混淆了这种爱,他们恋爱了,所以他们才会做爱,才会上床。 只有这样,她才能骗自己接受。 如果去和别人谈恋爱,那她和爸爸又算是怎么回事呢? 不要,不要继续想下去了。 就这样一直躺到整个天空暗下来,窗外高楼里的光透出来,灯火通明的。 她挪动着想去按床头的开关,才发现没有电,起身晃晃悠悠地去门口插上卡,开了灯,房间里的冷清一扫而空。 暖黄色的光,亮得恰到好处,房间设计典雅,大片留白的空间供客人活动,她站在窗边,俯瞰高峰期的车来车往。 手机上有2条未读微信消息。 【饿不饿?晚上想和他们吃饭吗?】 【和爸爸出去吃?】 半个小时前发的,她想了想,打了四个字。 【不想出去】 她点了客房服务,饭菜是好吃的,只是她没有胃口,吃了几口就搁在桌上了。 酒店隔音做得很好,房间里静得出奇,饭后有点孤单,便打开电视调了个英文新闻频道,声音开得很大,她边洗澡边听着,好像房里很热闹似的。 明天需要很早起床去庙里,陈倓之前嘱咐她晚上早点休息。 窗帘大敞,一盏灯也没关,她躺着任由四面八方的光线打在身上,毫无睡意,电视里听不懂的外语也不能催眠她,就那样直挺挺地躺着,直到滴水的发尾彻底干燥。 --- 陈倓眯眼透过镜片看电脑上的文字,他整日睡眠不足,眼睛干涩,医生给他配了副眼镜看电子屏幕时戴,金丝边框,陈之说他戴上更像一个变态了。 被叮咚叮咚的声音吵到,他摘了耳机起身。 陈之不和他出去,他一个人不想浪费时间吃饭,洗了个澡就在电脑前坐了整晚。 开门时只见陈之被埋没在一大团被子后面,听见开门声,便从被子后探出头来,垂着眼,挤开他进了房间,不怎么客气地把被子摔在床上倒下去。 陈倓双手抱胸靠着墙,等她开口。 床上的人挣扎着翻了个身。 “你这样好像变态男老师。” 陈倓身穿朴素的黑色家居服,头发被他随意地抓了抓,有点乱,精致的镜框架在高挺鼻梁上,反射着诡异的蓝光。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得出这个像变态的结论的。 “想和爸爸睡就说点好听的。” 他在窗边的书桌旁坐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工作。 “你开会的声音太吵了,我睡不着。” 他今晚根本就没有开会。 陈倓气定神闲地敲键盘,语气平平: “又欠收拾了?” 陈之骗了人,自觉理亏,安静如鸡,慢慢铺着被子。 本来今晚要签几个意见书,结果陈之在床上翻来覆去像虫子一样不安地蛄蛹,搅得他心烦。他走到床边把被子一掀,朝陈之屁股上扇了两巴掌。 “不睡就起来。” 陈之不敢发作,挨打了烦闷地坐在床上,头发因为辗转反侧打结成团,像个小疯子。半晌,她磨磨蹭蹭地趿拉着拖鞋,极不情愿似的挪到他身旁,扯了扯他的袖子。 真是没辙。陈倓无奈地呼了口气,椅子向后滑动,挪出一片空间,圈着她坐在怀里, 座椅有扶手,留给她的位置有限,她别扭地想找个舒服的姿势,在他腿上扭来扭去的,陈倓被她拱起一阵无名火,香软在怀,很难心里不乱,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又轻薄柔软,身下的部分几乎没有阻隔地相贴着。 被滚烫坚硬硌在腿间,她不自觉地蹭蹭,有点舒服的感觉。 陈倓被磨得烦躁,垂眸不冷不热地问: “想要?” 陈之停了动作,低眉顺眼的,摇摇头。 “快来月经了。” 潜台词是肚子痛。每次不想要都是一套说辞, 陈倓答应过不会再强迫她,她不想要就算了。 “那下去给爸爸口。” 又是一阵沉默。不过怀里的人终于老实了,斜倚在他肩上,不再乱动。 处理完工作陈倓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再不睡又没几个小时可睡了,腿被陈之压得有些发麻,他用抱小孩的姿势把陈之放在床上,独自进了卫生间,良久才出来。 本来睡得迷迷糊糊,被他一动,陈之又清醒了。 陈倓出来时对上她直勾勾的目光,转身按下总控开关,她的目光消失在刹那的暗淡里。 两人面对着躺下,习惯了黑暗后便可以看请彼此的轮廓,额头上落下一吻,红润的唇被磨搓着。 “浪费了你刘叔叔的房钱。” 屋外的亮光从窗帘缝隙里溜进来,眼眸水光潋滟,半明半暗。 “爸爸。” “如果他们知道我们的事,会怎么样?” 陈倓背对着光线,面色晦暗不明,但骨骼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 “会说你是小狐狸精。” “混蛋…” 陈之低声咒骂他,引得他轻笑。 他们两之间的爱,只有一半上得了台面,另一半只得像现在这样,在黑暗里沉沦,越陷越深,他们却甘之如饴。 12冬日Ⅲ 陈之在他怀里睡得热乎,被闹钟吵醒时不情愿地哼唧两声,撒娇似的。 陈倓向来没有赖床的习惯,闹钟响了便起床,洗漱完后才哄着叫醒陈之。她连打几个呵欠,磨磨蹭蹭地洗漱。 给她兑好了温水,陈倓拉开窗帘,才发现外面正下着大雪,鹅毛似的雪花飘飘洒洒的,白雾包裹建筑,灰白一片。 陈之捧着水杯,喝了几口温度适宜的热水,站在床边正欲更衣,一双手从身后将她的衣摆向上掀。她不躲,宛如洋娃娃,站着等他解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内衣沿着身体的弧度覆上,他掂了掂乳肉,把小小的圆形杯托撑满,将背扣精准地卡在她舒适的位置,绒绒的毛衣套在身上,软糯修身的绒毛,隐约勾勒衣装下的温软。 “走吧,别让大家等。” 陈之跟在他身后进了餐厅。 冬天,他换了香水,苍劲的木质气息,好像坐在雪夜的木屋里围着壁炉烤火,好安心。 其他几人已经坐下,面前摆了些餐食,寒暄着问陈之睡得怎么样。 她有点心虚地点点头,和老刘道谢。 饭后,一行人坐上提前约好的车,驶往寺庙,雪天湿滑,首都的交通状况极差,车子一刹一放,晃得人有些疲惫,加之车里暖气充足,几个早起的中年人熬不住,靠着车椅打盹。 陈之和陈倓挤在后座,她不怎么常见到雪,对这北方的雪天有别样的情愫,马路上汽车的灯光纵横交错,映照在窗户上片片落下的雪花上,使得细小毛绒的边缘也清晰起来。 掌心被轻柔地捏着,陈之转头,疑惑地朝他眨了眨眼。她可爱得紧,陈倓凑过去想亲吻她的脸,陈之头微微一侧,躲开了,她有些不安地往前座看去,凑在他耳边极小声地说: “会被看到…” 啪唧,还是被亲了一口。 陈之表情埋冤着他,陈倓却一副得逞的模样坐正,捏了捏她因为羞愤变红的耳朵。 车子在庙宇正门停下,一路上陈之被陈倓牵着,一刻都不松开,那几人在一旁瞥到,总觉得有些怪异,陈之这个年龄,也快成人了,父女间还如此亲昵,好像有点说不出的怪。但想在平常二人相处一直形影不离,连出差都要准时回去和女儿视频的人,好像这种程度的亲密也并非不能理解。 几人没做声,也没太往心里去。 北风轻拂,雪花落在红墙金瓦之上,似是裹了一层洁白的糖霜,庙宇静默伫立,雕梁画栋若隐若现。 陈之走在雪上吱呀作响,接过陈倓替她点好的香,跟随他们一起向大殿拜了拜。三缕袅袅青烟向上飘去,在冷冽的空气里析出一丝甜香。 时值新年,虽说是工作日,却还是香火不断。 陈之排在人群里等着跪拜,她悄悄挣脱陈倓的手,被他斜睨了一眼。 殿里庄严肃穆,她没来由的心虚,他们身上被贪欲和无明笼罩,是否会在这里被发现,再降下因果业报? 她同陈倓在蒲团上跪下。陈之双手合十,闭着眼将额头抵在指尖,虔诚的模样,嘴唇以不可见的幅度动着。她在许愿。 陈倓看向慈眉善目的佛像。他既不贪恋钱财,也不渴求名利,他没什么愿望,就算有,他也一贯靠自己来达到。 无所求,故无惧。 目光落在一旁的人身上,她静静地在嘴里念着些什么,语毕便俯下身子在蒲团上三拜,他也一同跪拜,只是心中无欲。 倘若有,就请慈悲的神明满足他的之之吧。 临走时,陈之回头与佛像对视,一阵畏寒令她心里发慌。 她快走两步跟上陈倓,凝视他侧脸宛如被精心雕琢的线条。 爸爸,邪淫者的愿望,神明会听吗? ——— 既定的日程结束,其他几个叔叔定了下午的飞机离开北京。陈之喜欢下雪,便问陈倓能不能陪她多待半天。 没了熟人在身边阻碍,俩人都放松下来,牵手在公园里漫步。 虽是雪天,但好在无风,雪只是沉默地飘落,不至于太过严寒。 但逛得久了,鼻头和颧骨还是难逃染上红色,陈倓将她的围巾向上提了提,盖住半张脸,留下她水润的眼睛。 雨伞倾斜,雪花只染白他一侧的肩膀。 夏日的湖光已被冰封,古亭桥梁坐落其上,陈之在石栏边站下,向前方望去。 “刚才许了什么愿?” 陈倓背靠着栏杆侧向她,撑伞的手横在两人之间。 “…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的声音在冷意里显得清脆。俩人都笑了。 在雪里站了不知多久,鼓膜受冷有些发疼,身体微僵,陈之才拉着他离开。 俩人晚餐吃了火锅,陈倓说给她驱寒。 铜锅边滚热的沸水涌过肉片,面前的碗里堆迭了一个小山包,她拦住还在往碗里送的筷子。 “不要了,吃成猪了。” 陈倓被逗笑,哄着她: “再吃两口,天天跟喂猫似的。” 难得她看着有些胃口,他忍不住想让她吃多些。被逼得吃干净碗里的肉山,又忍不住多尝了两个软糯甜点,陈之感觉肚子快要胀开。 出门时,天已经黑了,雪也停了。汩汩热气从门里流散出来,融合在冰冷空气里瞬间凝结,变成大团白气汹涌地消失在黑夜里。 餐厅离酒店并不远,陈之拽着他消食,每一步都重重踩在人行道的积雪上,她喜欢这个咯吱咯吱的声音,像动画片里的音效。 路灯整齐排列,洒下橙黄的灯光,竟在雪上照出一丝暖意来。 陈之在一盏灯下突然站定。身后的人没跟上,陈倓走出一小节距离才回头。 “怎么了?” “爸爸你过来一下,” 他有点疑惑地上前,和她一起站在灯下,陈之两只手揣在羽绒服口袋里,把自己裹着,等他走近,突然向外打开,露出里面的毛衣。 “不冷吗?怎么了?” 陈倓边说边拉她的衣服,口袋里抽出一只手来,抓着他的手放在腹部,女孩脸上挂着狡黠的微笑。 “好饱,我的肚子好像皮球。” 毛衣下确实是膨胀滚圆的模样,陈倓不自觉地摸了摸。 看来她今天心情真的很好,她这样孩子气的时刻,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了。 陈之被他抓着肩膀转了个身,随即陷入一个温暖的拥抱里,陈倓用自己的外套裹着他,温热的身体穿透打底衫,贴在她身后。 “干嘛呀?” “抱抱你。” 陈倓双手交叉放在她身前,在小腹上打圈。 天地寂寞,俩人相拥在静谧的雪夜,一切脏污都被雪吞没,白茫茫一片,目之所及,干干净净的,陈之在他怀里仰着头,雪后的天空晴朗,明月高悬在头顶,仿佛独照这一双人。 好幸福。不去想那些对与错,爱与恨,只是这一刻,好幸福。陈之在心里想。 站了半晌,陈之突兀地开口: “那是我的胸…” 身后的人胸腔轻颤,咳出一阵笑意。 “嗯。这不是在摸吗?” 什么色情狂,非要在这样唯美的时刻做这些。 冰凉的手指故意磨过她胸前的软粒,她被激得一身鸡皮疙瘩,乳头不情不愿地立着,任他揉捏把玩。 颈间有灼热的气息扑朔,下颌的胡茬刮蹭过敏感处,小腹骤然一紧,她急忙挣脱怀抱,拽着他的手快步向前走去。 许是今日心情格外平和安宁,她躺在床上竟有几分困意,有些挨不住等陈倓上床陪睡,就先在温暖的被窝里睡着了。 卫生间里,她洗漱后的栀子花香尚存,陈倓望着洗手池边的一坨白色布料,目光沉沉。 就着热气脱了上衣,宽肩窄腰,多年自律的生活让他维持极好的身材。 门被突然打开,陈之睡眼惺忪地皱着眉。 “睡不着?” “不是。” 她看见陈倓半裸着上身,便关上门,免得热气跑出去。 “我刚才忘记洗衣服了。” 她声音还带着困倦的懵,走到水池边想去拿自己刚换下来的内裤,却被高大的男人拦住。 “去睡吧,爸爸给你洗。” 她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心想他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变态的事情。以前内衣裤一直都是陈倓替她手洗,只不过后来那些事之后…,她觉得有些事情变了味,心里不舒服,便不再让他做这些。 奈何又困又累,六点起床,又在冰天雪地走了一天,身体回到温暖的客房感觉像灌了铅一样重。 最终还是拗不过,关上门先去睡觉了。 小小的布料在他的手里显得更加迷你,这么小的一块布竟就足够保护她身体最脆弱处,多么容易受到伤害的孩子。 裆部残留着她晶莹的体液,有淡淡的,牛奶发酵的味道,被他抹在自己的顶部摩擦,柔软的棉混合滑腻体液,最后裹住一汪浓重的白浊。 欲望疏解,他带着纯洁的爱意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睡颜上落下晚安吻。 卫生间的排气扇还在运作着,试图净化掉空气里淫靡的石楠花气味。 13怎么支付? 可能是昨天吃了太多热性的发物,陈之在机场等待登机时突然发现自己来月经了。 她的上衣是只到腰部,遮不住那一小滩血迹,只好有些窘迫地用手挡在身后去找陈倓,他正坐在休息室靠窗的位置看手机,陈之突然凑近,以为是想和他亲密,转过脸正想亲她。 “我来月经了…裤子搞上血了。” 陈倓闻言皱眉,斜过身子看到她裤子后的红色,脱了外套系在她腰间。 她坐在休息室里,双腿局促地并紧,怕血流出来,等了好一会,陈倓给她买来一包卫生巾。 看着她一瘸一拐扭扭捏捏的背影,陈倓心里竟突然有点遗憾。 来月经不能做爱了。 意识到自己的念头过于恶劣,于是叫助理安排接下来一周的行程。 年关将近,上市项目的事他需要理一理,赶在年前处理干净目前的工作,好在过年时安心陪她。 于是从北京回来后,陈倓就又没了踪影。那两日的亲密让陈之本是很安心的,在他身边时一切都很安全,她可以被看见,被爱护,她和世界是相连的。但只有她自己时,一切又重新归于陌生和不安,她数着日子期盼春节,能让他陪她24小时呆在一起。 身下的血一股一股地淌着,那晚她趴在床上和陈倓视频。 屏幕里他蹙眉进行着远程会议,语气不佳,劈头盖脸地攻击对面的几人,指责其工作不利,明明用着最文明最有逻辑的表达,冷冰冰的语气还是让人不寒而栗。和他一起工作应该蛮恐怖的吧,陈之这样想。 她趴在床上不出声,只是静静地盯着手机,偶尔撞上陈倓投过来的视线,眼神里会流露片刻的柔情。 快十二点了,陈之打了个呵欠,那些复杂的条款她完全听不懂,也不感兴趣,只听出几分困倦来。陈倓正巧在此时结束了会议,发觉她百无聊赖的样子。 “听爸爸说话很无聊?” 无妄之灾,躺着也能中枪,暗度陈仓第一人。 “我只是困了而已。” 陈倓把手机挪至正面,摆出落寞的表情,却还是一副自得的神态。 “也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讨厌我们这些中年人讲话。” “你现在这样才比较讨厌……” 陈之把脸埋在枕头里,沉闷的声音透过棉花传出来,彻底让屏幕那头的人黑了脸。 他冷哼一声,拿着手机去卫生间洗漱。手机被他随意地甩在洗手台上,只留给陈之静止的天花板和水流声。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偷偷挂掉,陈倓肯定会气炸,等到出差回来狠狠折腾她,他从不允许自己挂断他的电话,所以陈之只好乖巧地等他洗完,再试图安抚这个很让人头疼的“中年人”。 “不睡?” 陈倓擦着半干的头发,低头看向手机,小姑娘还捧着手机看,并没有挂断。 “在等你啊。” 一直趴着感觉呼吸不畅快,陈之翻了个身,手臂伸直了举着手机,这个角度看,她骨相十分突出,和陈倓更像了,只是线条更柔和些。 她并不擅长撒娇讨好,性格也随了陈倓,没有小女生的柔媚,装不出讨喜欢的模样。时常让人觉得寡淡又冰冷。 但陈倓能懂她的可爱,黏人却很别扭的小猫做派。 “爸爸,好想你。” 陈之语调软软的,将声音拖得很长,像清凉的水。说完,屏幕里的人也没搭理自己,自顾自地打开另一个工作手机,在上面敲些什么,等他靠在枕头上半躺,才开口,眼神戏谑: “嘴这么甜,有求于我?” 像是能读懂她的全部想法,在陈倓面前,陈之总感觉自己像一个透明的人,想什么、做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我们可以去旅游吗?春节过完就要开学了。” 开学后就是正式的高考冲刺了,陈之实在不愿去想学校的事,又要回去那样压抑而枯燥的生活,在学校里什么时候都要自己一个人。 对于她的请求,陈倓一副预料之中的样子。 “想去哪?” “不知道。只是不想呆在这里。” “美国?” 陈之冲着屏幕乖顺地点点头。 三年前,陈之初中毕业时,他本是计划带她去美国旅行的,除了单纯的度假放松,那次想去看几所高中的。陈倓身边圈子的小孩,都早早被父母规划好了留学的计划,陈之从小就不是个很擅长读书的孩子,只是他那时候还是不舍得把那么小的人儿独自送去异国他乡。 他也不舍得离开她。 恰巧临行前,有个当事人出了问题,陈倓因为工作被迫取消了行程,那次旅行计划也干脆泡了汤,出国留学的事顺理成章地作罢。 其实对于去哪,陈之压根不在意。她只是想逃离在这里的生活,只是想和他呆在一起,在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轻轻松松地相处,一切亲昵都无可厚非。 “嗯,我看看。” 陈倓向来对承诺很谨慎,做不到的事从不会随口答应,他言出必行,因此让自己的语言值得被人认真对待。 两天后,陈倓给她发来行程单,计划除夕夜出发。临行前一天,他才出差回来,进屋时陈之正在收拾行李,衣服鞋子散乱一地,看见他,陈之七拐八拐地跨越杂物,想去抱他。 一周不见,他开口的第一句竟然是: “等会自己把这收拾干净。” 陈之在他怀里气鼓鼓的,不解风情的洁癖症。 没听到想要的回答,陈倓捏着她的脸又问了一遍: “听见没?” “知道了…” 很难想象他真的一整晚都端坐在床上不帮忙,监工似的盯着她把东西一件一件放归原位,他像是家里的男主人,好整以暇地等着陈之这个小保姆整理好一切。 陈之知道他不喜欢杂乱,所有东西都有归整的位置,不得不屈服于他的淫威,按他说的做。 忙活了两小时,陈之才把一切都打点好,生硬地走到他身旁。 陈倓这才愿意和她温存,又亲又抱的,搞得她身体一阵麻一阵痒。 “行程单看了吗?” “看了。” 她眼睛亮亮的,有些生机,陈倓凑在她耳边磨蹭,声音蛊惑又低沉。 “旅行很贵,你打算怎么付钱?” 陈之没明白他的意思,以为他在开玩笑逗她,低头拽他的手指。 “我没有钱。” “可以用身体付。” 图穷匕见。陈之半推半就地被他带去浴室,热水冲刷着两人交缠的吻,她被陈倓推挤着,直到身体贴在面前的大理石上,胸腹压扁,尽情被冰凉的触感刺激着。 感受到他的性器抵在小口,她转头看向陈倓,央求道: “不行…还在流血。” 月经还没完全结束,她不想要做,会生病的。 陈倓并不意外她的拒绝,她的日子他记得清楚,继续用龟头磨蹭她的蚌肉。 “乖,爸爸不进去。” 手腕被他一手捉着,抵在墙上,腰腹由他牵引着在肉柱上来回滑动,两片肉瓣被反复顶开,即使不插入,也侵犯的意味十足。 顾及到她还在生理期,陈倓的顶弄克制但有节律,偶尔刺激到突出的小豆,陈之便会发出隐忍的呻吟。 身后的人没有要结束的意思,陈之却被困在断断续续的快感里无法释放,感觉小腹一抽一抽的,想要找到疏解的途径。 陈倓在她身后轻笑,鼻息喷在耳后,痒痒的。 “之之,你在吸爸爸吗?” 他恶劣地故意将龟头抵在小孔处,感受她一张一合,像是在邀请,陈之又羞耻又难受,被生理上难以抵抗的情欲操控着,声音带了哭腔: “我不要了…好难受…” 陈倓自然是不依她,想要她想得快疯了,却还不能真正好好肏她,他本就时间久,用这差强人意的办法快感释放得更慢,磨蹭了半个小时,顶的她高潮两次,最后还是自己用手套弄了几下才射在她股间。 下体的嫩肉被磨得红肿,用手摸感觉变得胖胖的,陈之哀怨地站在他面前清洗下身。性器上挂着淡淡的血丝,配合她可怜巴巴的模样,像是刚破了处,陈倓感觉太阳穴一紧,把花洒调至冷水才让自己克制下来再肏她一次的想法。 吃人手短拿人嘴软,大概就是说这样吧。 14旅行Ⅰ “不困?” 陈倓伸手越过座椅间的隔断去揉半躺着的女孩,登机前她洗了个澡,此刻温暖的香气萦绕在两人半封闭的空间里,如果不是在飞机上,陈倓很难忍住不对她做点什么。 她打了个呵欠,盈润的泪花夹在眼角,正看着平板上的恐怖片,没什么睡意。 除夕夜,商务舱没坐满,零零星星的人,陈倓特意选了并排的座位,方便照顾她。节前他安排妥当底下的工作,这个假期可以好好陪她,他时间有限,所以尽可能地排了更多的休闲活动。 陈之刚吃了飞机餐,半中半西的口味,她不是很喜欢,此刻本应是入睡的时间,机舱的噪音和灯光却并不太好睡,她由着陈倓揉她,无意识地用脸颊蹭他的手背,很温暖。 “要不要喝点酒?” 他没有吃晚餐,只是点了一杯红酒,此刻正平稳地放在手边。 “助眠。” 陈之接过酒杯,双手捧着小口小口地抿,很难喝,她并不喜欢任何有酒精的东西,苦涩强烈的口感,舌尖火辣辣的。 不知不觉小杯下肚,等陈倓从卫生间洗漱完回来,她已经脸红扑扑的了。 “我好像喝多了…” 她不胜酒力,看起来有些呆滞,比困意先袭来的是绵软的眩晕,感觉飞机摇摇晃晃的。 “看来真的不能给小猫喝酒。” 陈倓轻笑,拉起两人身旁的遮挡,酒精带来的红晕让她看起来脸色好些,粉红透润,令人忍不住想疼爱一番。 他俯身吻她,品尝她口腔里甘美的气息,陈之的手无力地抵着,被人看到怎么办。虽然没有人认识他们,也没人知道他们的关系,但总是有些做贼心虚。 陈倓的吻像是得到某种默许,倐地,机舱里的灯暗下去,只留下昏暗暧昧的灯带,带来一点朦胧的亮光。他瞳孔里情欲绵长,像是嵌入一个很深的洞穴,想把她吸引进去,再吃干抹尽。 酒精和色情同时令人目眩,陈之在一片雪花似的视线里半梦半醒,身上盖着陈倓给她带的小毛毯,蜷缩在调平的座位里,感受后背轻轻被轻拍哄睡。 身边的人安静下来,呼吸平稳,陈倓望着她单薄的背影若有所思。 她今年高考。他想等她高考后,送她去美国读书。 他一向是一个思维明晰的人,只是对于这件事的原因,他心里始终理不清。 她并不喜欢学校的生活,似乎对未来的人生都兴致缺缺,他只是希望她能过更轻松自由的生活。如许正川所说,他的确知道陈之在学校里一直形单影只,她的世界里除了他,好像就没有别人了。这些年她被迫习得孤单的能力,或许是他保护得太过,抑或是他扭曲了她的青春,她呆在安全的区域里,主动切断了和世界的连接。 如果去到崭新的文化环境里,这样的隔绝是不是就有据可依?是不是就不会再显得孤僻怪异? 但这是真正的原因吗? 还是说,他只是想逃避。 用一种极为正当的手段逃避和陈之的相处,只退回父亲的身份,他太清楚了,和她在一起的每一秒钟,他都不可能克制住那些欲望的冲动,这场由他发起的比赛里,没有单赢,只有双输,除非退出比赛,否则将永不停止,而她,也没有能脱掉这段关系的可能。 他是爸爸,是妈妈,是所有亲密关系的总和,之于她,陈倓的分量太重太重,所以他才不厌其烦地日日和她挂着视频,陪她吃饭,陪她旅行。这个仅由两个人组成的,单薄的家庭,就是她对他所有依恋的完美证据。 而那些轻而易举的胁迫、操控,仅仅是因为陈之的依赖和爱,无他处可安放,仅此而已。 昏暗的机舱里,他眼底闪过一丝疲倦和悲伤,那是他少有的情绪。空乘走过身旁,微笑着询问是否需要什么,被他礼貌地回绝了。 陈倓身高腿长,在座位上完全伸展身体有些勉强,他便曲着腿躺下,望着机舱里圆滑的内饰,思绪繁杂。 跨越太平洋的距离,够不够他克制自己的欲念?黑白颠倒的时差,是不是她就可以不再需要他的陪伴入眠? 他总要赎罪,总要还自己女儿一个正常的人生。 --- 晨光熹微,陈之勉强地睁眼,正对上陈倓注视她的目光。 “睡得好吗?” 陈倓伸出手,被她自然地抓住垫在脸下,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掌心蹭来蹭去,还没从睡意里清醒。他皮肤上残留着进攻性极强的男士护肤品的香味,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 “不好。” “都打呼噜了还不好?” 陈之睡觉安静得和小猫一样,哪里会有声音,无非是想捉弄她。 没等她反应过来,陈倓已经凑了过去,不料她警惕地捂着嘴巴躲开。 “还没刷牙。” 陈倓听了这话扬眉,他不懂女孩害羞的矜持,只是索吻失败有些不爽。 “爸爸又不嫌弃你。” “那也不要…” 本还想再躺着偷懒一会,见陈倓态度不佳,便挣扎着起身去洗漱。镜子里自己睡得乱七八糟,陈之梳洗后理了理头发,真奇怪,有必要在爸爸面前注意什么形象吗?难不成自己还真把陈倓当男朋友了……陈之往脸上喷了几下凉爽的护肤水,摇了摇头。 如愿品尝到唇上的薄荷花香,陈倓才心满意足地放过她。 “皮筋呢?” 陈之翻倒身上的口袋,掏出一个黑色的发圈给他,修长的手指交错来回,将她乌黑的长发编了一个完美的麻花辫。 这种事,是有了她以后陈倓才学着做的。 陈之很自然地享受陈倓给她的“服务”,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看起来十分纯真无害。有路过的空乘瞥到父女两的互动,投来某种慈爱的笑容,或许正是这些不曾被他们在意的亲密,在不知名处发酵成了辛烈的感情。 小姑娘咀嚼着不太可口的早餐,用果汁顺食物,高空的阳光炽烈,斜映在她的侧脸,陈倓挪不开眼。 他昨夜的思绪暂时被日光驱散,既已如此,不如珍惜当下这份亲昵,未来的事,以后会解决的。 15旅行Ⅱ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16旅行Ⅲ 陈之睡了安稳的一觉,做了几场甜美的梦,睁开眼时房间里已有明媚的日光。 难得冬日里的好天气。米白色填充的套房由晨曦铺满,落地窗外景色大好,海水碧蓝如洗,躺在温热的被褥里,十分惬意。 只是身侧空空如也,房间里只有她自己一人的呼吸。 短暂地反应几秒,被不安的心绪驱使,急忙想找手机打电话给陈倓,却忘记昨晚回来时将手机放在了哪个衣服口袋。顾不上离开被窝的不适,她蹭地坐起身,因为动作太突然导致眼前有些晕眩,跌跌撞撞地拿起沙发上的卫衣往身上套。 一种没来由的不安涌上心头,几乎是下意识的,说不清的被抛弃的恐慌。焦虑使皮肤瘙痒,她动作间胡乱地抓挠几下皙白的小腿。 ——滴 房门打开,进来的人穿着T恤短裤,衣领处还有些汗湿的痕迹,挟着咸咸的海风气息,整个人清爽明朗。 陈倓看着床尾的女孩,头发糊在脸上,被刚套上的卫衣夹住发尾,只有一只腿塞进了裤子,连睡裙都没来得及脱,动作僵直地望着他。 他微愣几秒,手一松,房门重重关上。 “醒这么早?” 陈倓抽了张纸巾,擦拭额角没风干的汗珠。 心中悬吊的巨石落下,一种近似失而复得的释放,紧张得以缓解,随之而来的是巨大的情绪反扑。 陈之绊着腿间的裤子,一瘸一拐地走向陈倓,一把抱住他,力道不小,令陈倓身体晃了晃。 少有的脆弱和主动,让他有一瞬的无措,他后知后觉地揉着她的发顶。 “怎么了?做噩梦了?” 陈之蹭着他胸前有些发潮的衣服,摇头。 他因为时差醒得早,便沿着海边晨跑,意识到此刻自己身上还有未消的汗,不适合肌肤相亲,用了些力气扳过陈之的肩膀,好让她和自己分出些距离。 陈之鼻头泛着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头发蓬乱,并不怎么可爱。 他不知道为什么陈之突然哭成这样,把她放在床边,也不去干扰她,独自进浴室冲凉,让她安安静静地哭,安安静静地平复。 其实陈之一点也不想哭的,只是见到他,刚才那种可怖的患得患失才烟消云散,来不及思考自己恐慌的源头,只是短短的时间里情绪大开大合,牵扯着她的神经变得极为敏感。 可能是太擅长忍耐,所有发生的事,所有的情绪,都被囫囵个儿地吞下去,没有仔细咀嚼,此时此刻,一齐涌出来逼她反刍。 她哭得停不下来,没有叫喊,只是不住地流着眼泪,连悲伤都是安静的。 冲了个冷水澡,陈倓身上带着干净清冽的香气,将她脸上的碎发细细分好,挽在耳后,让她看起来不至于太过窘迫。 待陈之眼泪收敛了些,他才开口。 “之之,为什么哭?” 陈之哭得有点疲惫,头脑发胀,她把眼睛埋在手心里,声音沉闷喑哑,断断续续的。 “我醒来…你不在…” “这么紧张我啊?” 他讲话很慢,还有心思开玩笑,存心捉弄她似的,陈之咬着下唇,委屈,但没反驳。 耳垂被温暖的手指揉搓,她心情安定了些。 “我以为你走了……” “走哪去?” “把我一个人留在这…” 这下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被一种被需要的暗喜充斥着,他亲吻在她头顶,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原来是害怕爸爸不要你啊。” 果不其然陈之回瞪他,颇为不满。 怀里的人哭得梨花带雨,咬着唇不出声。不过是起床时不在她身边,她就忍不住担心自己离开她,实在是一个让人放不下心的孩子。怎么可能舍得丢下你。 “爸爸,我爱你。” 陈倓身体微震,很久没有听见她说这句话了,小时候她总是缠着他每天都要说好多遍,后来事情发酵,这句话也沾染了其他的意味。 此刻,她的爱是哪种爱呢? 两人紧密相拥,窗外的阳光斜照进来,被陈倓的身体挡住,将她圈在自己狭长的影子里,仿佛彼此交融。 陈之小腿上的抓痕被轻抚着,她感受到大腿下什么东西变硬发烫,低下头望着那处。 “你硬了。” 被眼泪粘滞的声音,仿佛在轻柔地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嗯,下去帮帮爸爸。” 陈之半推半就,被他压着肩膀跪在两腿之间,他身后是无云的晴空和蔚蓝大海,明亮光线勾勒他的轮廓,有一点神性的美丽。 陈倓将手扶在她脑后,可能是保护,也可能是防止她躲避逃走,勃起的肉棒从裤子里弹出,直白地在她面前。 小手撑在他的大腿上,陈之皱着眉,回避直视他的性器,有些犹疑地伸手握住,没节奏地上下撸,她的手很柔软,但确实没什么技术,陈倓毫无快感,单手撑在床上,只感觉欲望愈发浓烈。 良久,他叹了口气,压住粗长抵在她唇边。 “用嘴。” 不容置疑的语气。陈之不情愿,想躲,却被他的手禁锢,肉棒来回在脸上蹭着,有沐浴液的味道。 她想找个借口躲过这件事,于是便说了一个自以为绝佳的请求。 “肚子好饿,我想下去吃饭…” 陈倓对她吃饭这件事总是很上心,就算是闹了天大的别扭也会给她做好饭菜,他很关心她的身体。不过,现在,陈倓正在旺盛的情欲中燃烧,没打算那么轻易放过她。 “再不快点吃这就是你的早饭。” 威胁的意味十足,依旧是她妥协,被撬开牙齿,在她柔软温暖的口腔里捣弄,小嘴被塞得很满,她幽怨地抬眼看居高临下的陈倓,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被胁迫又只能忍气吞声的兔子。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副样子在男人看来有多色情。 陈倓深吸一口气,压着她脑袋来回,性器在碰到她喉咙后适时地松手,以免她咳嗽,陈之被欺负得很惨,费力地吞吐着。 不知道口了多久,直到她两颊发酸,陈倓掌心微凹接住她吐出的精液,但是残留的淫靡气息还在唇齿间,陈之有一点反胃,转身躲进卫生间。 被服务地舒爽,陈倓懒洋洋得躺在床上沐浴日光,视线恰与落地窗外的海面齐平,心情大好。 不一会,小姑娘不管不顾地全裸着走出来,在他面前慢条斯理地一件件穿上衣服,好像他不存在,背过身时暗暗骂了一句“混蛋。” “骂我呢?” 真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这次陈之没打算让着他。 “就是在骂你。” “我明明是在伤心,你还要让我做这种事。” 陈倓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脸,安抚似地亲她,虽然心里有怨念,被他捧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用脸去蹭他,面对他,自己真是永远都在妥协。 “你哭得太可爱了。” 陈之彻底不想和他说话了。他的情欲总有用不完的借口。 吃了饭陈之说要去海滩,一整天对他爱答不理的,陈倓便陪她在沙滩上坐到日落,一言不发。温润海风拂过彼此的面庞,陈之望着与天际相融的海平面,一望无际的太平洋,如果地球是平的,可以从这里看见他们俩的家吗? 17漂亮 新学期开始,陈之百无聊赖地听着演讲台上校领导的讲话,无非是高考动员最后冲刺之类的。她度过了一个比任何同龄人都要轻松的寒假,感觉自己好像从上学期那些混乱之中恢复了些,晚上也可以勉强地按时入睡。即使她对学校对老师并不感冒,但总归是要开始为自己的未来做些规划了。 学校发了新的校服,女生的短裙改成了前裙后裤的样式,也不知道都快高考了为什么还要换校服,听说是市里统一规定的,陈之领到的一套,比她平常尺码大一码,教务处的老师说小码没领够,她个子高,穿个中码凑合一下,反正也快毕业了。 陈之无言地领走了校服,反正她也习惯了,没再为自己争取什么。 放学时,她收到陈倓的信息,说自己晚上有事,叫她先回家。 进门没多久,陈之换好家居服,就听见有人敲门。 家里很少来人,快递也备注了放在家门口,所以敲门声很罕见,陈之略微一惊,小跑着去开门,她从监视器里看到门口是一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别墅区入口有门禁,估计是保安帮忙开门才进来的。 陈之只开了一个门缝,打量来人,她穿了一身西装套裙,挑不出什么毛病,想必不便宜,勾勒得身形很好,应该是有常年健身。 “这是陈倓律师家吗?” 看见开门的是个青生的小姑娘,凌清抬眼确认了一下门牌号。 她说话的声音很好听,温和、平静、却莫名地不容忽视,讲话字正腔圆的,辨别不出来是哪里的人。 陈之听到她说‘陈倓律师’,放下了些戒心,把门开大了些。 “我爸爸不在家,你找他有事吗?” 女人顿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她涂着很明艳的口红,但优雅的气质多过妩媚。 “啊…之之?是吗?” 她好像反应过来什么似的。 “我是陈律师的同事,帮忙过来取个文件。” 陈之没听陈倓说会有人来取文件,拿起鞋柜上的手机想和陈倓打电话确认,才发现20分钟前收到陈倓的一条信息,那时候她应该刚下出租车在往家里走。 【等会有个同事去家里,把我桌上那份蓝色封皮的标书给她。】 “你稍等一下,我去拿。” 陈之对女人说。她没进门,只是很有分寸地站在门口等着。 书房桌上确实有一本很厚的蓝色封皮的文件,陈之套了一个档案袋,哒哒哒地跑下楼递给她。 女人很友善地和她道别,临走时还客气地嘱咐她在家要注意安全。 陈之的生活里鲜少有女性长辈,爷爷奶奶去世后,他们不再和远方的表亲往来,陈倓身边的人又大多是工作上认识的,一帮中老年男性,被金钱养得肥肥腻腻的,除了学校的老师,陈之这些年没怎么和熟识的青中年女性相处过。 但是有些奇怪,陈倓律所的人她基本都见过几面,除了底下刚入行的新人律师,女同事并不多,她不记得见过这样美丽的同事。 她也没再多想,毕竟陈倓负责的项目太多,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接触,也许是项目上的人。 点了一个披萨外卖,陈之草草地对付几口,便上楼写作业了。在美国旅行了几天,她其实并不那么抵触在那里上学,只是想到要离陈倓那样远,心里总有些许的不安,无论如何她都是需要参加高考的,如果能考到本地那几所不错的大学,也许美国也不是非去不可吧。 只是欠下的功夫有点多,想一时间追上一直在努力的同学几乎不可能,她只是想保持自己之前的成绩,没奢望能去到什么很了不起的大学。 房子里很安静,天黑下来,只有她的房间亮着灯,中性笔在纸上落下些许声响。 最讨厌的数学放在最后写,题目越来越难,直叫她心烦,在盯着一个“解”犹豫了十分钟后,她把头重重地磕在桌上。 好烦,果然学校的事还是好烦。 余光瞟见书包旁的新校服,她起身去拆,没有脱上半身的家居服,只是套上新的短裤试试。 她对着落地的镜子晃了晃身影,腰身过肥,坠在她的胯骨上,长度只露出膝盖以下的部分,真是很土的样式。 楼下传来开门声,有陈倓隐约的说话的声音,她略有些欢欣地走下楼梯,看见陈倓正一边开着电话免提一边脱外套。他简单地回答对面的问题,扯下领带,有些疲倦地在沙发上坐下。 陈之站在沙发边,轻戳他的肩膀,好像是在要求他给予一些被疏忽的关注,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拉她到自己正面,同时应付着和对面的通话。 掌心的纹路被细细揉捏,陈之看到他倦色下的神情放松了些,只是被盯着看有些许不自在,便拉着他的手晃悠,气氛轻松。 一通电话打了很长时间,直到陈倓按下手机上红色的圆点。 他伸手一揽,想将女孩拥入怀里,却感觉有点阻力,陈之站在他两腿间,摆弄自己的裙边,问他: “新校服,漂亮吗?” 陈倓的目光还停在她小羊似的脸上,眼神淡淡的,读不懂在想什么。听了她的话,他才发现她穿的裙子有点不一样,校服裙更长,更宽松,也更丑。 有种隐晦的假正经感。 “嗯,你漂亮。” 陈倓的手轻轻扶在她腿弯处,微微一带,便引她弯下膝,跪坐在他身上,两个人的呼吸瞬间贴近。陈之顺势攀上他,小脸埋在他颈侧,两人紧紧贴着。 男人温热的手掌沿着她的曲线抚摸,纤瘦的孩子,哪里都小小的。手习惯性地往裙底探去,却被一层布料阻隔。 “改成裤子了。” 陈之的声音像是蒙在鼓里,每个字都跳跃在他的皮肤上,细细密密的震动,像是挑逗。 “真可惜。不能掀开裙子直接操你了。” 陈倓调整了一下手指,从大腿根翘起的裤脚往里探去,纯棉的内裤紧紧包裹着柔软的花瓣,手指揉捻几下,身上的人没忍住抖了抖。 那些朦胧里生出的对这段关系的诘问,于肌肤相亲间再次沉沦,思考好痛苦,忍耐,或者,将错就错,要来得轻松得多。 她双手撑着陈倓的肩膀坐起身,将半掖在短裤的吊带掀起,露出一对小巧饱满的乳,点缀着清纯的粉色,自己用双手往上拢着,聚成一个秀色可餐的沟壑,引诱贪婪的饕客品尝。 明明还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眉眼低垂着,却正大光明地勾引,陈倓埋头含住一侧,牙齿轻咬,舌尖来回拨弄小蕊,唇齿间是富有弹性的香软。 陈之被他弄得有痛又麻,无意识地想挺身让他吃的更多一点。他太了解她的身体,揉捏着另一侧抬头问她: “喜欢这样吗?” 陈之点头,想把胸乳往他嘴里送。 “要是有奶就好了。” 陈倓亲吻她,指尖轻触着她的乳头。 “爸爸把你肏怀孕好不好?” 陈之摇摇头,用吻回应他。 “我不想怀孕。” “为什么?给爸爸生个孩子不好吗?” 陈倓的吻像炙热的雨点,倾泻而下,燃烧她的全身,欲壑难填,他说着极尽无耻背德的话,肆意撩拨底线。 她抵着他,不让他亲,有点严肃不悦的样子,“有我一个孩子还不够吗?” 陈倓笑了,俊冷的眼眸弯起,将她的衣服放下来,安静地享受独属于两人的时间。 “今天来家里取文件的是谁啊?” 陈之趴在他肩上,突然想起来那个陌生人。 “同事。” “律所的吗?” “投行的,一起做项目。” 陈之哦了一声,淡淡地说: “她好漂亮。” 陈倓轻笑两声,亲了她几口,他不懂小女孩的心思,总是关注在一些细枝末节的方面,敏感的青春期。 “你更漂亮。” 根本就不是一个类型的,干嘛拿她比较,陈之腹诽。 半晌,她像是下定某种决心,语气很笃定。 “爸爸,我想大学读法律。” 她倒是很少说起自己对未来的规划,糊里糊涂的样子,陈倓有些惊讶她谈起这个话题,挑了挑眉。 “哦?为什么?” “因为我学不懂数学……” 陈倓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很轻佻地反问: “法律就能学的懂吗?” “你看不起谁呢!?” 陈之对着他肩膀咬了一口,小脸愤懑的样子,这可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凭什么又被他看扁了。 “学不懂也没事,以后给爸爸做小秘书也不错。” 他脸上显露某种狡猾的神情,一看就是憋了坏心思。 “你说的是那种变态秘书吧……” 她很无语地把下巴搁在他肩上,感受这人起起伏伏的胸腔,也不知道他在嘲笑自己什么,不想理会他。 “我会好好学习的。” 可能是说给陈倓的,也可能是说给自己的,语气很轻,却有些重量。 其实他也不是看扁她,只是,他知道努力的滋味,其间的挣扎和付出,有时候未必能得到一个等价的回报,他可以给她不用努力也足够幸福的人生,总是没来由地想护住她,可能也是想补偿她罢。 “嗯,别太辛苦了。” 18饭局 学校门口,低调的黑色轿车里,陈倓看着陈之夹在鱼贯而出的人群中,这学期开始,学校周六也要补课,她背着很重的书包,一个人蔫蔫地走着。 拉开副驾的车门,陈之卸了书包抱在胸前,重重地靠向座椅,不可觉察地叹了口气,努力学习真的很辛苦,她不敢再在上课时睡觉,于是整日都精力萎靡。 陈倓看着她灰扑扑的小脸,眼神里没什么光彩,疲惫会让他的之之不漂亮,他用指节碰了碰她的脸。 手被陈之拽住,贴在她额前蹭了蹭。 “很累吗?” “嗯。” “那晚上还去吃饭吗?” “嗯,好饿。” 老刘叫了几个熟识的人周末一起聚餐,选了一家新开的融合菜餐厅,说是刷短视频看到的,中老年也要跟上年轻人的步伐。 陈之听见班里有谁说过这家餐厅,最近似乎很火,甚至约不到座位,好像是因为装修和菜式都很特别。 她急需一些课外活动来换换心情。 餐厅的灯光过于幽暗,好在包间里还算敞亮,长条的桌子上摆了一大堆闪亮的餐具,真弄得像外国似的。 老刘到得早,招呼着他们两坐下,又陆陆续续进来几个面孔熟悉的大叔,有陈倓律所的同事,也有几个是他和老刘的私交。除了陈倓,桌上还有两个年轻人,和她差不多岁数,却是肉眼可见的顽劣,和人讲话眼皮都不抬,一顿饭下来两人联机游戏打个不停,当爹的显然已经无奈,索性上完菜就驱赶他们到角落的沙发上,省得坐在桌边碍眼。 在俩魔童的衬托下,陈之显得更加乖巧懂事,穿着干净整齐的校服,吃饭时安安静静的,谁和她说话都礼貌地回答。 一群人对陈倓真是无奈的羡慕 陈之水足饭饱,坐在桌边发呆,大人们又开始聊工作,没有需要她参与的部分,嘈杂的对话从她一边耳朵进入,又即刻从另一边耳朵流出,她把自己的躯壳留在椅子上,精神已经飘在房间半空看着大家了。 “嘿,看我碰见谁了?” 老刘很绅士地给身后的人抵住包厢的门,比人先进入这个空间的,是一阵木质的香水味。 20分钟前,喝得红通的老刘从洗手间出来时,正巧碰上凌清,所里香港的项目是他和陈倓一起参与的,这段时间和凌清交往甚多。 他便和凌清寒暄了几句,说到一行人正在包间里聚餐,邀请凌清进来坐坐。 “这是我们香港项目的投行负责人,凌清,大美女啊是不是?” 老刘笑呵呵地站在桌尾介绍,‘大美女’三个字吸引得角落里正激情打游戏的两少年都停了手。 和那日在家门口见到的时候略有不同,凌清显然今天多打扮了几分,不再是为了塑造专业形象的淡妆和套裙,她眼尾的线条更张扬,脸上的色彩也更明媚,黑色的连衣裙配廓形西装,她的婀娜恰到好处,没有一丝艳俗。 陈之的目光停在她挽在臂弯处的宝蓝色手提包,金色的扣带随意地停在空中,高饱和的颜色,衬得小臂皮肤格外清透,她身上的一切都恰如其分。明艳,凌厉,体面。 凌清很自如地和桌上的人打招呼,老刘似乎已经和她很熟悉,滔滔不绝地介绍和她出众容貌一样令人艳羡的资历。 酒杯停在陈倓面前,红酒爬上莹亮的杯壁,又落下去。 “陈律。” 陈倓举杯,玻璃相碰,清脆的声响,两人似是熟络到不需要过多的寒暄了。 老刘精于世故,眼风很明白,朝大家招呼着。 “这可是我们这俩青年才俊,要样貌有样貌,要能力有能力,香港那边能推得这么顺利,可是多亏了他两!” 陈倓笑着摆手,说都是大家的功劳,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觥筹交错,陈之有些恍惚,她和这种时刻格格不入,或许她也应该加入角落的手机游戏。 “陈之,我女儿,你们前段时间见过。” 陈倓揽过她,对凌清介绍,她出窍的意识被猛地拉回。 “上次赶着送材料,都没来得及和你好好打招呼,我叫凌清。” 女人脸上挂着非常温和的笑容,也许是年龄的问题,胶原蛋白有些许流失,反倒是让皮肤更加紧密地贴在骨骼上,那种岁月留下的锋利,并不让人害怕,只是让陈之觉得,莫名地有些可靠,和值得信任。 她木讷地看着凌清,纠结应该喊她阿姨还是姐姐,犹豫再三,还是选了一个保险的称呼。 “姐姐好。” 这个称谓明显还是让凌清心花怒放了一秒。 “其实应该是阿姨了哈哈,我和你爸爸差不多岁数。” 她和陈倓眼神对上,两人很默契地露出笑容。 “我没看出来…你很漂亮…” 陈之猜到她应该不是什么青涩的年纪,但确实没想到她竟然和陈倓差不多大,除了更成熟的举止和表情,她的容貌和身材并不亚于二十来岁的女孩。 小姑娘有些窘迫的真诚让凌清心里莫名一紧,是和陈倓一样直接的人,很生涩清淡的神情,荡漾在有些忧郁的眼眸里,她很怜爱地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好可爱,陈律可真幸福。” 陈倓的眉眼表露一种‘我就说吧’的得意,手轻车熟路地捏了捏陈之的脸颊,炫耀似的。 他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骨子里那点轻浮似乎是全用在自己身上了,陈之没见过他和同事之间有什么轻快的互动。 或许是她没见过他和女人互动。 凌清说自己还有朋友在外面等,和一桌人告别,又提了一杯酒,清冽的香气随着她倩丽的背影消失,只留下余韵萦绕在包厢里。 陈之喝了太多饮料,因为凌清的突然到来又忍了很久,她凑到陈倓耳边说自己要去卫生间。 餐厅的卫生间很大,挂着很诡异奇特的艺术装饰,陈之望着异形水龙头喷出的水,有些发愣。 刚才凌清摸她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很温暖的感觉…,是因为她太久没和女性长辈接触了吗,还是潜意识里缺失的母爱被这个理论上和母亲应该年龄相仿的女人唤起。 她没见过妈妈。陈倓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坦白过,妈妈生下她就离开了。陈倓和她保证,他会把她照顾得很好。 的确,过去的人生里,因为从未出现过母亲的角色,她没有感觉生活有什么不对,陈倓将她的生活方方面面包揽,甚至她过得比很多健全家庭的孩子还要好。父母应尽的责任,陈倓都很好地完成了。 但是女人,终归和男人是不一样的。凌清身上的香水味更柔和,她的手也更柔软,她讲话的时候不像陈倓那样不容拒绝,和女人相处,似乎是留有一个柔软的空间的,作为迂回的余地。 好奇怪。 可能只是因为她太漂亮了,人类对于漂亮的人总是会有心潮澎湃的感觉吧,陈之心想,本质上来说凌清和班主任是没区别的,她是不会觉得讲台上对她冷言冷语的那位女老师有多么亲近的。 她关了水龙头,用半湿的擦手纸擦了把脸。 包厢在幽暗走廊的尽头,陈之路过几个虚掩的门,瞟见里面男男女女热烈欢欣的样子,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这样的时刻。 “陈倓,你真不考虑再找一个?” 老刘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陈之的手还搭在门把上,她没有压下去。 “是啊陈哥,你还这么年轻,又有钱又帅,优质男人啊!” 一群人起哄,她听见陈倓的声音,依旧是不紧不慢的。 “没什么兴趣,把之之养好已经够累了。” 老刘啧了一声。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个,你天天就守着女儿,等她考上大学走了,你咋办!?” “一个人过呗,还能咋办?” 陈之听得出来他玩笑的语气,在脑中描摹出他说话时的表情。 “嗯,你一个人,到时候大家都有老婆有情人的,你就一个人过。” 老刘和陈倓交往甚密,除了前后辈的关系,更多的时候是兄弟老友,老刘秉持着非常朴素传统的男性价值观,再加上行业里爱好私下沾花惹草的不在少数,他自己的婚外情都给陈倓知道的有几段,这些年一直致力于拉着陈倓下水,感受感受不同的温柔乡。 只不过陈倓一直都很回避,以前总拿女儿还小说事,现在这女儿都快成年了,眼看着就要远走高飞,还在用女儿当挡箭牌。 “怎么,你又有新人要给我推荐?” 过往老刘没少偷摸着给他介绍人,谁谁的妹妹,哪个权贵的女儿,老刘认为他长得有姿色能力又出众,各方各面拿得出手,介绍给有婚恋需求的姑娘们算是能送个人情,被出卖了几次,陈倓对他开始有防备,再也不答应他每次的宴会邀请。 “什么新人,你眼前不就有一个吗?” “谁?” “你跟我还装?凌清啊,那姑娘哪次开会眼睛不是贴你身上?” “我和凌清是朋友。” “都这个岁数了,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人家明显对你有意思。” “我对她可没那意思。” “不是,人家条件多好啊?又漂亮又能干,而且还不要小孩,哪点跟你不合适?” “单纯没兴趣。” “你真…” 陈之按下门把,走进包厢,老刘及时停住没说出的半句话,众人起哄的嘴脸也尴尬地收敛。 她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样子,懵懵地坐在陈倓身旁,身侧的人靠近,手穿过她的腰间,摆出一副玩味的表情朝向老刘。 “我这不是有小情人么?” 老刘抿着嘴角彻底噤声,既不能反驳,也不能继续下去先前的话题,那点奇异的感觉涌在心里,但看着陈之身上土里土气的中学校服,片刻的揣测又烟消云散。 他和众人一起对着陈倓嬉笑嘲弄,哄着他这位素来洁身自好的小老弟喝下几杯酒。 --- 夜里,陈倓微醺的酒气喷洒在她锁骨上,他动作很温柔,并不像是为了求欢,似乎只是单纯想和她亲近,陈之在他被欲望侵袭前轻轻推开了他。 “不想要?” “太累了。” 陈之侧过身,卷着被子把自己包起来,被陈倓像个饭团一样一股脑圈进怀里。 “爸爸。” “嗯。” 床头的小灯昏暗,四目相视,陈之从他眼里看到暖黄的灯光。 “你会找女朋友吗?” 他深色瞳孔里明亮的小圈被眼皮遮住,又重新亮起。 “你听到了。” “嗯。” 两人的对话总是意味不明,答非所问,却极为默契地进行着。他太明白自己了。 “不会的。” 过了很久,房间静默无声,只剩下彼此的呼吸。 “我爱你…” 她的声音仿佛也被低垂的睫毛遮挡,看也不真切,听也不真切。陈倓若有似无地叹息,他患得患失的之之,他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之之,爸爸只爱你。” --- 昏暗的台灯下,绿色的气泡弹出,浮在手机屏幕上,却无人回应。 几秒后,便再度暗下去。 【陈倓,我们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凌清 半年前,凌清第一次见到陈倓,在客户安排的香港某中餐厅包间里。 彼时项目尚未完全成形,但私底下大家已经心知肚明下一步的计划,拥有多个产业的实业老板操着一口南方口音的普通话,穿着朴素,很热情地邀请他们在进场前一起吃顿晚饭。 那顿饭来的人并不多,律所,事务所,投行的项目负责人,还有老板的一众亲戚兼合伙人,老刘揽来的项目,后来知道老板和自己是同乡,一桌上他掌控着话题,倒是给其他人省下应酬的功夫。 凌清和她的大老板因为临时会议,来迟了些,进入包厢时大家都已经就坐,熟谙酒桌规则的上司带着她一起自罚几杯,谦恭地为自己的迟到找借口。 在进包厢扫视的那一眼里,凌清就看见他了。 那天她从凌晨六点开始忙碌,精疲力竭到有些狼狈,于是不自觉地扯了扯裙子,祝酒时拨弄几下头发,确保自己的形象没有露出什么倦怠的破绽。 陈倓坐在她的斜对面,一身很简单的黑西装,从头到脚都是干净简洁的黑和白,似乎没有投入任何花哨的巧思,除了袖口处过分闪耀的钻石cufflinks,虽然略显招摇,但…好品味。 她日常工作人情往来极多,在国外的那些年对白人的衣着文化了解地清楚,回国后反倒很少见年轻男士花心思在这种小物件上,更别提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们。她是个在时尚衣装上肯花大价钱的人,一眼就看得出是哪个品牌的款式,她放下酒杯时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 社交的环节例行公事,交换名片时,凌清得以光明正大地打量面前的人,她的行业,帅哥并不少,只是花孔雀太多,自视过高反而显得没品,面前的男人,沉稳,平静,虽然不过多地参与饭桌上的应酬,但总能在合适的时候得体地引导话题,让人不自觉地被他主导。 陈倓不傻,凌清打量他的目光过于直接,本是有些心情不畅快的,他对这种太过美艳的女人没太大兴趣,太张扬会很吵,他不喜欢,只不过,在接到凌清的名片时,还是不由得扬了扬眉。 年轻有为。看来不止是漂亮这么简单。 陈倓长指轻敲在桌上的名片,毫不避讳地看向凌清,放在她身后的包不知道要配多少货才能拿到。 由于凌清将会直接负责这个项目,大老板花了些心思介绍他的这位得力干将。 美国留学,华尔街干了五年,三年前transfer到香港一家Bulge bracket。看来让她做这个项目,算是屈尊了。 他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对有能力有本事的人感兴趣。 新年后,团队正式进场,项目开始前期尽调。他和凌清的交流互动多起来,先入为主的以貌取人逐步瓦解,凌清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她做事干练,决策准确,能让繁琐的流程大大简化,节省更多时间。 工作上一来一回,两人也渐渐熟识了起来,凌清只比他小一岁,没什么前后辈之分,工作之余两人相处相对更松快。 有几次去香港出差,两班人马加班到深夜,凌清邀约他去中环喝两杯,杯酒下肚,人总是更容易坦诚,零零散散地,陈倓拼出来凌清过去的三十几年。 高中时随爸爸妈妈移民新加坡,父母都是金融行业,因此她顺理成章地去了美国念金融,勤奋的学生时代,再加上聪慧的头脑,硕士毕业后顺利进入华尔街,这不是一个女性友好的行业,可以想见那十年她花费了多少心血和努力,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她坦白过自己几段无疾而终的亲密关系,对方无一不是优秀的高质量男性,只是缘分不到,她也不愿为家庭生活妥协事业,兜兜转转到了如今的岁数。 陈倓通常会在喝酒到中途出去接电话,有一次她打趣地问道是哪个女朋友,他说是女儿。 第一次听见‘女儿’两个字的时候,凌清以为他是在开什么恶趣味的玩笑,或者有什么特殊的癖好,直到意识到他说的是亲生的女儿,凌清几乎愣了五分钟。 “怎么可能?你才35,你女儿17??” “很意外?有她的时候我和她妈妈都到法定年龄了。” “太夸张了…所以,你结婚了?” 凌清并没有期待他这样的男人会是完完全全地单身,只是没想到是已婚已育。 陈倓只是笑着摇摇头。 “说来话长。总之,没结婚。” 在美国的那些年,猎奇的故事凌清见得不少,陈倓的往事具体如何,虽然他没有想要讲出来的意思,但她猜也不会太复杂,她只是很难把这个冷冽的男人和慈爱的父亲联系在一起。 “能给我看看你女儿吗?” 陈倓没拒绝,翻开手机相册给她看,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家居服吃蛋糕,很明显没有注意到他的镜头,眉眼和他极像,只是多几分柔顺,很漂亮的孩子。 “和你长得真像。” “跟你说了是真女儿。” 陈倓脸上的笑意被酒精蒸腾出来,凌清明白他的意思,为自己之前的猜测感到有些尴尬,换了个话题。 “你是不是特幸福啊陈律?女儿看着就好乖。” 陈倓抿了口酒,没回答,却反问她: “这么羡慕,你也生一个?” “我可不生。” “怕影响工作?” 凌清顿了顿,轻松的神色敛起,思索了一会才开口: “工作是一方面吧,养一个孩子要付出太多了,我没有信心能养好,我也比较自私,不想把我的时间分出去,况且……生小孩会影响身材的你知道吗?” 她话锋一转,又回到明媚的态度,陈倓和她碰杯,算是认同她的说法。 老刘是个贪恋美色的人,曾和他八卦过几次,说凌清到现在还不结婚是因为她不想要孩子,她遇到的这个层次的男人,没一个不想繁衍后代继承皇位的,她的确漂亮有能力,但男人还是宁愿选安于相夫教子的小姑娘。 因此,老刘打心底里认为凌清和陈倓,简直是天生一对,一个未婚已育拖了个半大不小的女儿,一个马上奔四坚持丁克,更何况,陈之这个年龄,已经不是会随时随地大喊大叫需要被教育的小孩了,等上了大学,陈倓可就是彻彻底底的独身人士。 陈倓和凌清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必点破,大家心知肚明,如老刘所说,陈倓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俩性格有几分相似,不屑于事故,但知道如何让自己体面地参与到社会游戏当中,从年少时代就总是在做赢家的人,想要的,总有把握能得到。 她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人,美丽,聪明,不做作聒噪,少见的情绪稳定,两人在很多观念上不谋而合,做朋友很投缘。 只不过,在其他方面,他和凌清,或者说任何一个其他的女人,都绝无可能。 他和陈之已经越界太过,人前他站在明处,不得不经营自己的社会身份;人后他和陈之在暗处,他们的事情不可说,也决不容另一个人插足。 他拒绝了凌清的好感。 可凌清猜不到真正的原因,只以为陈倓仍然对于她会以“继母”的身份进入家庭才拒绝。她听见过律所的员工聊天,知道陈倓对于女儿十分宝贝呵护,这些年从未找过女友。 那天来客户的产业园尽调,陈倓脱不开身,让她去家里帮忙取文件,她才第一次正式见到陈之。 那时她瞬间理解陈倓的担忧,如此恬淡温顺的孩子,隐约的忧郁,实在让人想保护起来,可是如果陈倓足够聪明,就应该意识到他们俩的相像之处,他喜爱的孩子,也一定有她会怜爱的气质,她并不企图挤占他的家庭生活,也并非一个善妒的女人,只是从回报的的角度来说,陈倓之于她,是一个很好的投资选择,她没理由放弃。 19好饭暂时没想到标题 聚会过后,陈之才意识到原来凌清和陈倓的交往如此之多,比如陈倓在家里开的那些她听不懂的视频会议,叽叽喳喳的人声里其实一直有凌清的声音;比如陈倓捉弄她时接的工作电话,联系人也偶尔是凌清;比如陈倓时常去香港的短差,每逢周五就会在睡前跟她通话说要和同事喝酒应酬,她想,应该也有凌清。 少女的情感细腻,只是自己还弄不清。 即使陈倓跟她保证过不会找女朋友,但她总是没来由地不安,或者说,是嫉妒吗? 那样的话,就太过分了。她不可能开口和陈倓说这些的,这是他的工作需要,只是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有如此复杂的情绪,被除了陈倓以外的第三个人牵引着。 繁忙的学校生活有一个好处,就是不管什么乱七八糟的内心戏,都能被试卷和排名冲淡,那些关于陈倓和凌清的心思先被吞咽下去搁置在肚里,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花时间去考虑。 第一次模考结束后,陈之松了口气,她的成绩有回升,能保持住的话应该可以有把握考上本地的那所政法大学。 这段时间陈倓总是在出差,常常在某天夜里回来,睡梦里和她亲密一番,第二天又去了新的城市,好在她花了功夫在学习上,虽然不安的情绪并未好转,但晚上总是累得撑不住,疲劳的上课和考试掏空了全部的精力,她可以正常入睡了。 陈倓还是会和她打电话,每晚看看她睡前的样子,不过她熬不了太久,两人每天也说不上几句。 今天他会回家,陈之迫不及待地想把成绩的事告诉他。可等到十二点也没见他人,打电话提示对方无法接通,她睡前有些忐忑,给他发了几条信息。 【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要睡觉了】 【不等你了】 陈倓落地时才看到消息,他的航班因为天气延误,抵达已是凌晨,他想象陈之给他发消息时躲在被子里的模样,这几天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睡觉前忘记拉窗帘,陈之是被刺眼的阳光叫醒,刚想挣扎着去扯窗帘,感觉胸前被什么阻挠着,她转头看到身旁的人,此刻也正被阳光打扰地眉头紧锁。 变态,睡着了都在揉她胸。 陈之小心地把他的手抬起来放到一边,光着脚去窗边,阳光被骤然阻隔,房间陷入平静的黑暗,床上的男人舒服地翻了个身,平躺着。 陈之没了睡意,静悄悄地爬上床,趴在他旁边。 以前爷爷奶奶总说她是缩小版的陈倓,两人小时候的照片摆在一起更是极度相似,她学着陈倓平时的样子,用指节轻轻触碰他的脸,睡着时他显得格外平静,不说混蛋的话,也不做混蛋的事,看起来还挺人畜无害的。 陈之安静地趴在他旁边,睡睡醒醒,再次睁眼时陈倓正半靠在床头看着她, “昨天在等我吗?小猫。” 久违的亲昵时光,陈之带着睡意蹭到他身上,黏黏糊糊地哼唧几声。 “你几点回来的?” “5点。” “好辛苦哦。” 倒也不是真的多心疼他,只不过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句。陈倓低头很用力地亲她,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克制和她亲密。 “那你要不要报答一下?” 陈倓的声音还带着疲倦的沙哑,眼底的红血丝倒是与此刻的情欲十分适配。手指掠过红唇,企图侵入。 “爸爸这么辛苦地养你。” 陈之眼睛睡得有些肿,不情愿的样子更显得期期艾艾,她抵不过,被他撩拨也会有感觉,青春期的身体,很没出息地渴望更多的亲密。 她咬了一口在她唇边蠢蠢欲动的手指,默默地退进被子里,将他半勃的性器吞进去,沐浴液和洗衣液的香气,以及她口腔咕叽咕叽的声音,一同被困在被子里,她的情欲也在闷热里涨潮。 陈倓一边看着被子里起起伏伏的小脑袋,一边回着手机上的消息。 她的口交一如既往地烂,只是早上起来想逗一下猫,没打算真的欺负她,所以随她乱舔吧,陈倓没有太多快感。 他消息都没看完,被子里的人就停了动作。 “不想口就出来,别闷在里面。” 陈倓心不在焉地隔着被子拍她,也知道拍的是哪。 她在里面动来动去的,不知道捣鼓什么。很突然的,一种比口腔更湿滑温热的触感包裹住他,来来回回地磨蹭,被子被里面的人顶出一个尖尖的鼓包。 “你确定要顶着被子做?” 陈之的动作没停,小手按在他腹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动着。 “不想看见你。” 她的声音隔在被子里,好像很遥远的样子,陈倓的下身罩在一个被子金字塔下,他半条小腿露在外面,画面有些滑稽。 真是小猫脾气。 “不带套?” 身上的人停了下来,从被子的一角伸出手,掌心向上,手指往里勾了勾。 陈倓彻底没了脾气,从床头柜里抽出一片粉色放在她手心里,小手随即收回被子里,不是很温柔地套在他身上,再很缓慢地塞进自己身体里。 她并不太会动,一直都是被陈倓半胁迫着接受,自己掌握了主动权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让自己舒服,又怕痛,只好小幅度起身,又坐下去,没有平常挨肏时候的快感 折腾了一会,热出一身汗,两人紧贴的部分黏着,她还是没能舒服。 “要不要爸爸帮帮你?” 陈倓的声音传进被子,不用想都知道他肯定是一副气定神闲看她笑话的样子。 金字塔的尖尖动了动,陈之无可奈何地点头。 蓦地被他放在床上,只有下半身暴露在被子外面,陈倓掰开她的腿,朝两腿间淌着水的嫩肉上扇了一巴掌。 “小废物,什么都做不好。” 明知道他是故意嘲笑她,陈之还是被羞辱地下体一紧,接受他猛然插入,舒爽地忍不住叫出声。 陈倓知道她的敏感点,抽送几下就让被子里的小人嗯嗯啊啊的,她好面子,叫床的时候也不肯放荡,为难的样子反而更加勾人。 陈之小腹颤抖,两人交媾的体液弄得床上到处都是,陈倓抽身时,小穴还一张一合的,他一把掀开被子,小猫已经变成贞子了。 头发被汗水糊了满脸,陈倓拨弄开,盯着她缺氧的小脸,红彤彤的,挂着高潮后的余韵,意乱情迷的样子。 今天没做前戏,亲吻现在才补给她,陈之已经无力拒绝他的动作,瘫软着任他亲。 “今天怎么这么色?排卵期?” 陈之缓过神,情欲退却,不愿承认。 “学习压力太大了而已…” “行,小同学,爸爸让你舒服就行……” 嘴真硬,挨肏的时候倒是乖。 陈之和他搞了半天黄色,才想起来昨天自己明明是想要和他分享成绩的事的,什么都被弄得色情不堪,她生气地坐起来。 “我这次模考考了一百五十名你知不知道!?” 陈倓有一半的注意力还在她紧贴着床单的粉嫩下体,反应了两秒才回归父亲的角色。 “这么厉害,想要什么,给你奖励一下?” 一大早做爱,陈倓神清气爽,轻佻地笑着问她。 还是在把她当小猫,做得好就给奖励,不听话就给惩罚,陈之咬了咬后槽牙。 既然你问了,那就让你大出血一下好了,反正你也不在乎。 20包包 陈倓答应给她的奖励,向来是十分大方的,陈之并不是一个对物品有执念的人,吃的穿的用的,永远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忍受下限极低,并不怎么像被娇生惯养的小孩。 难得她想要点什么,陈倓自然是没有犹豫地应下,被她指使开车到商场,拽着他衣服袖子来到一家木质格栅装饰的门头前。 陈倓眉梢一挑,拍了拍旁边的小脑袋。 “狮子大开口啊小猫。” “你买不买?” 陈之抓着他袖子不放手,声音听着像撒娇,说的话却有几分质问的意思,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理所当然些什么。 他被逗乐,小姑娘真是长大了,开始追求奢侈品,他怎么不知道她对这些有兴趣,每次出差给她带回来小包小首饰的也没见她给过什么笑脸。 陈倓笑着牵住她,一走进店里就围上一个带着标准微笑的女销售。 硕大的两层店铺,各个展台倒是站了不少人。陈倓不怎么在这里消费,所以她也是第一次来这家店,四周环视了一圈,土土黄黄的颜色没看到什么出挑的东西。 店员很热情地询问陈倓想看些什么,他转头看了眼陈之,意思让她开口说需求。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了翻,递给那人看。是在网络上找的图片,一个浅米白的小包。其实她每天上学两点一线,又没有社交,没有买这种东西的必要,她只不过是有难言明的私心而已。 她和陈倓被带去包包的展台,女销售温和又略带歉意地表示她想要的那款现在店里没有,考不考虑一下其他的颜色和款式。 抽屉拉开,色彩饱和度高得仿佛可以直接站在街头当红绿灯,陈之皱眉。 “都好丑…” 她凑在陈倓耳边小声地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绝销售期待的眼神。 “没有其他的可选吗?” “暂时店里没有了哦。” 陈之看店员表情诚恳,也不好再说什么,拉着陈倓正想离开,似曾相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陈倓?” “真是你啊!” 两人闻声转过头去,对上凌清明朗的笑容,她招了招手,向他们走过来。 “带之之来买东西啊?” 陈之还没来得及和她打招呼,就被热情地笼络,凌清的风格太过明快,气氛好像被人向上提着。 陈倓漫不经心地回她: “小朋友考了好成绩,奖励一下。” 又补充了一句。 “可惜没货。” 他做出无奈的样子和凌清打趣,她可是这牌子的熟客,看看面子够不够大了。 “什么东西啊?我看看?” 她很自然地揽过陈之的肩膀,靠在身旁,檀木调的香气飘过来。陈之不怎么习惯和陌生人的身体接触,有些僵硬地拿出手机给她看。 “啊…这个啊,这个怎么会没有呢…” “Alex!” 她转身招呼来刚刚在一旁打包的男销售。 “这个颜色你们店里没有?” 被叫来的瘦高男生靠近,和对面看着刚才这一番互动的女店员递了个颜色,随即笑眯眯地冲凌清说。 “有啊姐,我给你拿来看看。” 他屁颠颠地从另一个柜子里拿出来陈之图片上的包,摆在三人面前,颇有激情地介绍,小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买,但这位姓凌的姐姐可是大客户,每年在香港消费的数字不小,听说是来这工作出差,这几个月时不时会进店里消费一笔。 凭借凌清累计的消费记录,陈之顺利地得到了那个包,虽然知道贵,但陈倓刷卡时她还是小小震惊了一下,一个包,至于吗……还要看销售的脸色,她心里暗暗猜测凌清那天背的包要花多少钱才能买到。 “沾你的光,多谢。” 陈倓接过打包好的纸袋,冲凌清扬了扬下巴 “客气什么,之之买到喜欢的就好。” 她边说话边向陈之身上倚靠,笑容温和,陈之有些不好意思地也说了声谢谢。 碰到最不想碰到的人,在买和她同款的东西的时候,还是借了人家的面子才买到,虽然不至于较劲,但陈之心里莫名地有些说不清的情绪,混合着被比较的自卑,和不自觉被吸引的无奈。 为什么她什么方面都能做得那么好?而自己想学着她买一个同款的包包都买不到。 凌清买了不少东西,换季了,她需要新衣服装点门面,她这趟来出差,没有车,自己提着几个大购物袋往外走。 “一起吃个饭?” 陈倓是个绅士周到的人,何况跟凌清也算是同事,今天偶遇还借了人家的光,理所当然地该他尽点地主之谊。 凌清摆摆手。“不吃了,我这一大堆东西呢,先回酒店了。” “放我车上吧,等会送你回去,” “算了算了,你快带之之去吃饭吧。” 凌清不想打扰父女两的相处,如果只是陈倓,吃顿饭无妨,关键陈之也在,她毕竟是个外人,本来人家是考了好成绩和爸爸一起出来庆祝的,她不想硬凑进去,让陈之不舒服。 见她推辞,陈倓也不强留,该给出的谢意给到了,拒绝也无妨。 “一起吃吧姐姐。” “包…谢谢你。” 一直半躲在陈倓身侧的女孩开口,脸上还挂着怯生的不自然。 凌清微愣,显然没有预料到陈之会主动邀请她,这下她没有推辞的理由了,她没有让别人的话掉在地上的习惯。 “之之邀请我,那我必须得加入一下了!陈律,吃点贵的啊!” 陈倓接过她的手提袋,和给陈之的袋子一起塞进后座,选了一家常常带陈之吃的西餐厅,三个人走在一起,过分美丽的三张脸,引得座位周围的人暗暗打量。 他自然而然地帮陈之点好餐,等着凌清做选择。 陈之从来不操心这些的,陈倓点什么她便吃什么,此刻她无聊着有些跑神,双手撑在椅子上,无意识地摇晃双腿。 骨节分明的手从洁白的桌布下搭上她的腿,陈之意识到自己又在乱动,怕惹他不高兴,抓住他的手晃了晃。 陈倓反捉住她的小手,握住掌心捏捏,警告似的瞥了她一眼。 “先这些吧。” 凌清微笑地将餐单递给服务生,举着酒杯。 “谢谢之之今天邀请我,也谢谢陈律买单哈。” 她语调活泼,有着让人很难不想融入进去的轻快,她依次和两人碰杯,对上陈之浅浅的微笑。 面对寡言的父女两,凌清刻意地挑起几个话题,大多时候都在和陈之聊天,她问一句,陈之乖乖地答一句,她毕竟大陈之十几岁,不知道这个年龄的孩子都对什么感兴趣,只得询问她一些学校的事。 她也不经意地注意到,每次上菜时陈倓总是会切好再递给陈之,一顿饭下来,女孩只动了一只餐叉,似乎已是再平常不过的相处方式,连在外人面前避讳的必要都没有。 陈倓去结账的间隙,两人不得不单独相处,陷入一些微妙的尴尬,好在凌清主动开口。 “很累吧?……在学校” 她说话时神情放松且关切,胳膊肘撑在桌上,给人的距离感少了些。 陈之点点头。 “好多东西我都学不会。” 对于她来说,凌清和陈倓是同一类人,他们好像丝毫不费力气,成功易如反掌,至少在外人看来是如此。一切都是举重若轻,水到渠成,好像命运格外眷顾。 她不会懂自己的苦恼的。自己费尽力气也学不会的数学,是她最擅长的方面。 脸被柔软纤细的手摸了摸,连动作都惊人地相似。凌清怜爱地用指节碰了碰她。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温柔而真切的情绪,洁净得没有目的。 “高三是最累最苦的时候了,好可怜的小朋友哦。” “熬过去就好了。” 客套话而已,甚至忽略了陈之先前的小小牢骚,可她还是因为凌清脸上的柔情莫名心里一紧,那种让她感到被爱护、被看见的柔情,是她只能从陈倓那里得到的东西。 走到车旁时,凌清心里有点忐忑,没想到陈之先一步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让客人坐在前面,是在很小的时候陈倓就告诉过她的社交礼貌。 凌清顺势自然地坐上副驾,没有多说什么,以免显得自己思想矫情。 身旁是几个超大的橙色手提袋,陈之靠近车门一侧坐着,很安静,没注意到后视镜里的目光,时不时从驾驶位飘向她。 有凌清在,一路上倒是热闹,她住的酒店离得不远,20分钟里,她和陈倓聊着些工作的进展,客户的小道八卦,讲到某个客户的风流轶事时两人都笑出了声。 陈倓依然是一副礼貌平和的样子应着,不让话茬掉在地上,也不让气氛过于越界,体面的同僚相处。 陈之从后视镜里只能看到他的下半张脸,偶尔会浮现放松的弧度,心情不错的样子。 习惯了两个人相处,多一个人出来还是有些奇怪的,越是大家都开心,才越显得奇怪,一家三口似的,陈之被自己脑子里突然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索性靠着车窗闭目养神。眼不见心静罢了。 夜色阑珊,江水映着两岸喧嚣的霓虹。路旁的灯光照在陈倓脸上,又随着车子向前行驶滑下去。 凌清自认为已经到了不至于再对男人脸红心跳的年纪了。可是她没有办法不对陈倓感兴趣,没有纨绔骄傲的自我迷恋,只有冷淡距离里也藏不住的沉着和从容。 那晚她发送的信息陈倓没有回复,后来淹没在工作文件中。凌清无意进入他和陈之的家,她想要的只是和他的一份亲密关系,人生除了工作,总还应该有些什么的。 陈倓依然可以做陈之的好父亲,做她的男朋友,并不会影响这件事。 而他越是若即若离,越是细心地照顾陈之,就越是让凌清确认自己的想法:他是一个很好的男人,一个很好的选择。 陈之打开车门,举着几个袋子递给她,凌清看她呆呆的,没忍住又伸手揉了揉脸颊。 “下次再见啦之之!” 陈之微笑着和她挥手。陈倓也摇下车窗跟她告别。 “周会上见。” 在酒店送下凌清,车上又恢复熟悉的安静。 不用顾忌形象,陈之侧身在后座躺下,陈倓以为她困了,没和她再说什么。 回到家,陈倓照例坐在沙发上翻开手机,回复晚餐被忽略的消息。小姑娘很有兴致的样子,在客厅的地毯上拆着包装盒。 陈之从袋子里拿出来米白色的小包看了看,抚摸上面的皮质纹路,心思飘忽。 “你们俩好像。” 陈倓没听懂她猝不及防的话题,意识到她说的‘你们’ 意指他和凌清,抬眼问她。 “什么像?” “不知道,就是有点像。” 手机恰好弹出一条助理发来的新消息,是下周的安排,他一时被夺走了注意力,没仔细听陈之说了什么。 她把包放进包装盒,重新塞回袋子,现在还没有背这种东西的需要,有些后悔一时冲动让陈倓给她买单了。 安静了很久,客厅里只剩打字时钝钝的敲击声。 “凌清,和你挺配的。” 不是平常和他说话时软软的语气,听着有一点生硬,陈倓不知道她冷不丁来这么一句是什么意思,他和凌清之间坦坦荡荡,没有任何怀疑的必要。 他看向坐在地上的女孩,正低头缠着装饰的丝带。他今天又花钱又花时间地陪她,怎么还一股酸劲儿。 陈倓并不喜欢被挑衅。 更何况,这件事,他已经解释过一次了。 半晌,他关掉手机放在身侧,轻哼了一声,冷淡地开口。 “那我把她娶回来?” 意料之内的,陈之骤然瞪圆的眼睛和不可置信的小脸,她蹭地从地上起身,连拖鞋都没穿,怒冲冲地要走。 陈倓一把拽住她坐进怀里,任凭她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就是不松开,可能意识到力气悬殊,没一会怀里的人就没动静了,两只手被他钳制着,乱踢的腿被他夹着,终于老实了。 他松了点力气,抽出一只手想去掰她的脸。 被迫回头。泪水纵横,无助的痛苦写在脸上,陈倓有一瞬慌了神,意识到说的太过,以为她只是赌气而已,没想到会把她弄哭。 “之之。” “爸爸开玩笑的。” 他缓和了语气,给她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靠着自己紧紧搂着,有些慌张地亲吻她的眼泪。 玩笑? 陈之的情绪彻底爆发出来,那些隐秘的羡慕和嫉妒,难以言明的亲近,以及她对陈倓的患得患失,一齐爆发出来,她哭得气息不顺,从喉咙里挤压出几个愤怒的字。 “不……好笑……” 陈倓不知道要怎么哄她,只是一边亲她一边说对不起。 难以遏制的悲伤充斥房间,他将她抱的更紧,似乎是想通过挤压彼此间的距离来让她安全。 “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什么时候没做到?” 怀里的身体沉重地起伏,像是被汹涌的浪潮裹挟,良久,她才从痛苦的急流中浮出水面,崩溃散乱。 肩膀依旧剧烈地耸动,破碎的哽咽藏在呼吸里,她捂着眼睛,不想去看陈倓。 “只爱你。” “爸爸只会爱你。” “我们家不会有别人。” 他的话和吻一齐落在陈之耳侧,不甚温柔地安抚着她,他有些焦急。陈倓不是一个轻易做承诺的人,不论大事小事,做不到的,他不会随意答应,连小时候带她去吃冰淇淋之类的小事,陈倓只要答应了她,不论多忙都一定会带她去。 挪开手掌,眼睛已经被泪水染得又红又肿,陈倓皱着眉看她,有几分祈求,面色不似平日里凌厉。 黏稠的液体堵在喉咙间,她发出艰涩沙哑的声音。 “不可以…” “什么?” 陈倓没听清她混在眼泪里的话,将脸凑在她唇边,耳后残余的古龙水香气轻柔地笼罩着,这是她唯一安全的领地。 “你不可以爱别人!”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她的声音歇斯底里,和无措的眼泪一起涌出来,砸在陈倓身上,很重很痛。 光是想象那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我都已经痛不欲生了,你的爱是我唯一、唯一拥有的东西,不可以给别人,哪怕分出去一点点都不可以。 怀抱紧了又紧,所有的真心和爱意,都被揉进不容间隙的亲密里。 “爸爸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