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退休崩剧情[快穿]》 第1章 [现代情感] 《为了退休崩剧情[快穿]》作者：初默【完结】 本书简介： 秦烟作为工具人穿越在各个世界里，尽职地扮演反派、炮灰 工龄已满递交了退休申请的她接到了通知：人手不足，再撑撑 结果系统故障，她不仅没能退休，还被卷进了其他她曾圆满完成任务的世界里 问题是这些世界里她的cp脑子都有点不正常 1 作为爱男主而不得的痴情女配，秦烟需要将亲手做的爱心蛋糕送给男主 秦烟转手把蛋糕送给了未婚夫：自作多情，谁说要送给你了 2 炮灰姐姐秦烟被同母异父的弟弟校园霸凌，锁在学校厕所旁边臭气熏天的清洁工具储物柜里 秦烟一脚踹开储物柜的门：弟弟，来日方长 秦烟：快退休吧，受不了这些恋爱脑了 食用指南： 1.女主美强 2.男主切片 内容标签： 强强 女强 快穿轻松 主角：秦烟 切片 一句话简介：今天退休了吗 立意：塑造健全三观 第1章 味浓香醇的烤面包味香气扑鼻，弥漫在烹饪室里。 秦烟将隔热手套套在纤细白皙的手上，扑闪着晶亮的大眼睛盯着烤炉的时间。 “叮”一声脆响，那张五官精致的脸不自觉地扬起浅笑，拉开烤炉小门后，顿时飘香扑面而来，带着暖暖热意。 她小心翼翼地端出托盘，像是对待贵重易碎的物品，如珍似宝。 “烟烟，你又要送去给谢霖啊？他压根就不理你，何必腆着脸去贴他冷脸呢？” 身旁的戚雨看着秦烟娴熟地给蛋糕做着点缀，不屑地撇了撇嘴：“那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付出这么多，你就算送他，他转手就扔垃圾桶里，运气好就是分给身边的兄弟，反正根本不会善待你送他的东西。” 秦烟柔柔回了一句，言语间都是对谢霖的维护：“小雨你不懂，我真的很喜欢他。只要他没有定下来，我就不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 戚雨小声嘟囔了一句：“反正你就是不死心就对了。” 秦烟嘴角微扬，没有回话，手里的动作似乎越发轻快了些。 心情很好的样子。 只是这份愉悦只维持了不过片刻。 【叮！尊敬的特级穿梭员秦烟女士，很抱歉，您的退休申请被驳回。因人手不足，您还需继续完成穿梭任务，人员补足完毕后再对您的退休申请进行受理。感谢您的配合，祝任务顺利。】 秦烟摆盘的手顿住了，脸上的笑渐渐凝固，嘴角的弧度逐渐下垮，笑容消失的漂亮脸蛋透出了几分冷意。 作为一名穿梭员，她做过无数惹人厌的炮灰、配角、反派，摸爬打滚、跌跌撞撞从初级爬到特级。 这本该是她最后一个任务世界，在她满心欢喜递交退休申请，打算安安稳稳、扎扎实实完成这次任务而后开启向往已久的休闲养老生活后—— 她的退休申请，被、驳、回、了。 她看着眼前几近完美的香甜蛋糕，方才展现出的温婉甜美气质荡然无存。 “小雨，你说得没错。” 戚雨对烹饪兴趣不大，做起来往往手忙脚乱，这会儿她正在补救刚从烤炉拿出来已经没了形的蛋糕。 “啊？什么？烟烟你帮帮我，这蛋糕还能救不？我不想等下被当众批评还要被评个低分。” 秦烟将还未完善造型但乍一眼看过去近乎完美的蛋糕放进了蛋糕盒里，摘下了一次性手套：“谢霖算什么。” “我决定不要喜欢他了。” 本来还在焦头烂额考虑对蛋糕进行补救的戚雨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般，僵硬转头看向秦烟：“……” 您在说什么，这是您这位谢霖第一号铁粉能说出口的话吗？ 烹饪课的老师正好走到秦烟身边，手里拿着小本子，低头看了眼放在盒子里的小蛋糕，满意地点了点头：“单从外形来看，秦烟的蛋糕无可挑剔。我知道你等下要拿给谢霖，我就不尝味道了。” 因为太过震惊而错失了将自己做的蛋糕毁尸灭迹的戚雨再次得到了批评：“戚雨，我不知道你和秦烟一起这么久到底学了人家什么，一年了，你的做蛋糕的技术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往更加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戚雨：“……” 别说了，求您。 下课后，戚雨看着秦烟提着包装精致的蛋糕盒，两道眉纠结地拧起：“你还要送给谢霖？” 秦烟脚步轻盈：“凭什么？” 戚雨被这三个字震得双脚被钉死在地面上。 她第一次听秦烟用这样冷淡的语气说着关于谢霖的事情。 “我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蛋糕，为什么要给那种高高在上拿鼻孔看人的渣男？” 戚雨：“……” 你变了。 曾经你还说要守护全世界最美好的谢霖。 【叮！您已成功完成制作蛋糕任务，请将蛋糕送给四楼拐角处正在和朋友聊天的谢霖。】 脑内的任务系统毫无感情地陈述着任务内容，话毕便再次隐匿于虚无。 因为秦烟的要求，她不希望与系统有太多交流，也不想系统窥探她的内心，仅允许系统在必要时刻提示任务内容，其他时候一律禁止系统的侵扰。 综合考虑秦烟百分百完美完成任务的情况，系统顶层管理人员一致同意批准同意秦烟的诉求。 戚雨走在秦烟的身侧，还是有点难以置信她的转变。 秦烟对谢霖近乎执着的喜欢几乎刻在了dna里，前一秒还欢天喜地为谢霖做蛋糕，下一秒就说不喜欢了，她真的不相信。 她都劝了多久让秦烟看开点，不要吊死在一只只会践踏自己的种【哔——（自动消音）】上，就是不听。 “烟烟，你认真的吗？你真的决定不要喜欢那种狂妄自大视女人为衣物的贱人吗？” 秦烟语气平和，态度不容置疑：“当然。” 她现在所处一本古早小言构建的虚拟世界，描述的是贵族高中里男生女生懵懂青涩的校园纯恋—— 个屁。 那时候脖子以下还可以描写，十八岁以下出现过不可描述的行为。 男主毒舌嘴贱拽上天还有一堆女的前仆后继送上去，来者不拒的他在遇上女主之后幡然醒悟，两人分分合合虐身又虐心后，终究是浪子回头抱得美人归。 真是一个潸然泪下还令人三观重塑的青春疼痛文学。 而秦烟扮演的就是男主谢霖的众多追求者之一，幸运的是还成功上位了。 在和男主度过了短暂的欢乐时光后，女主作为高岭之花出现了，男主瞬间被她的出淤泥而不染吸引了，自然也就把已经玩腻的女配甩掉了。 可怜的女配失身又失心，黑化后作恶多端的她在结局被曝出所有恶行，千夫所指黯然退场。 秦烟扮演的就是这个可怜可悲又可恨的女配。 * “阿霖，高一那个秦烟真是对你死心塌地，被你嘴贱怼了那么多回还坚持不懈送蛋糕，你不心动我都有点心动了。”谢霖的死党之一陆昊勾着唇，斜眼看着他。 另一个死党袁宇挤眉弄眼道：“主要是蛋糕好吃，你不吃我可以帮你吃完的。” 陆昊面前穿着白衬衫的男生慵懒地靠在墙上，衣服并没有好好地扎进裤子里，领口的两枚扣子并没有系上，敞开的领口露出平直的锁骨。 他斜了陆昊一眼，落下的额发微微遮盖住了耷拉下来的眼皮上，语气轻佻：“本来是没兴趣的。” “哦？”陆昊听出了弦外之音，“现在有兴趣了？” 谢霖仰起脖子，那双眼有一股独属于少年的意气风发，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覃家给覃冶指定了个未婚妻。” 袁宇诧异：“覃冶？未婚妻？” 陆昊眯了眼：“那个备受长辈们偏爱的‘天之骄子’有未婚妻啦？谁那么荣幸。” 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目光下移，垂下脑袋望向那个出现在楼梯拐角的女生。 她手里提着一个精巧的蛋糕盒，迈着平稳轻缓的脚步拾阶而上。 他不太喜欢这种弱柳扶风的女孩子，易折易碎不经玩。 所以他也不想招惹这种类型的。 她低着头，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谢霖双手环胸，眼角上挑，冷冷注视着那道越来越近的倩影。 他在等着她注意到自己。 陆昊和袁宇默默退到了他的身侧，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秦烟顶着谢霖的冷言冷语还能这么锲而不舍送吃的来，他们觉得确实毅力可嘉。 “喂。”他还是没忍住先开了口。 听到谢霖的声音，戚雨吓了一跳，猛地抬起脑袋，在看到谢霖的刹那差点就从楼梯上摔下去。 幸好秦烟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稳住了她的重心，这才让她免受了骨折脑震荡等痛苦。 第2章 戚雨虽然在背地里把谢霖骂得猪狗不如，但一旦面对本人便怂得像一只夹尾巴的小狗。 她想骂回去，但碍于谢霖的家族势力，她不敢。 他们家得罪不起。 而且秦烟也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了，喜欢谢霖喜欢到卑微至极，就算被骂还要处处维护他。 戚雨恨铁不成钢，却又什么都不能做，也不敢做。 谢霖看着眼前的一幕，刚刚才因为跟覃冶沾了点关系有了些许兴趣，现在顿时又觉得有些无趣，这种逆来顺受的女生属实是一点都挑不起他的兴致。 “怎么，又来送蛋糕？”他的语气透着几分戏谑和嘲讽。 戚雨双手握拳，气得浑身发抖，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哆哆嗦嗦还是不敢吐出一个字。 她不想给家里惹麻烦。 他看着秦烟一步步走上来，眼帘垂落下来，微扬的嘴角显出几分痞气：“如果你真的那么想成为我女朋友，那好，我答应你。” 谢霖看着秦烟一步一步走上来，直到站在与自己平行的位置。 他已经预想到那张脸在听到这句话后出现的惊讶与羞涩。 这于他而言早已司空见惯，没什么新鲜感，每个女生听到他答应和自己在一起时都会浮现的表情。 可惜了，他本来是不打算碰她的。 然而她现在是覃冶的未婚妻。 数秒过去，预想中的情况没有出现。 那名女生一个眼神都没有落到他身上，甚至连余光都不屑瞥到他的衣角，目不斜视从自己身前走过。 戚雨胆战心惊地开口：“烟烟，谢霖在跟你说话诶。” “嗯？”秦烟淡定开口，眼里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困惑，语气是贯有的柔和，“有吗？我只听到狗吠。” 第2章 戚雨的声音不大，秦烟的声音也说不上多小。 那不大不小的声音正好就传进了谢霖的耳内。 万万没想到自己不仅被无视了，还被当狗骂。 谢霖气笑了，眼尾轻轻上扬，抿着薄唇看着秦烟的身影逐渐远去。 很好。 【叮！男主征服欲+1】 【系统检测您已偏离重要剧情走向，后台已修复，您将偶遇谢霖并送出手中蛋糕。】 秦烟蹙眉。 鉴于她从来没有过执行失败的任务，以致于她对于不听从系统指示违背指令感到不解。 这是强迫她百分百完成任务吗？ 她明明听同行说不按规定完成任务是可以以任务失败的成绩提前结束世界线的。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 两人走进教室后，戚雨终于松了一大口气。 “烟烟，你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那种话你都敢说了，幸好谢霖他没听到……” 她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他听到了。”秦烟语气轻柔。 “噢，他听到了啊。”戚雨平淡地复述了一遍，而后一个猛地转头，惊恐地望向仍旧一脸平和的秦烟，“烟烟，等下，你说什么？” 秦烟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他听到了，很清楚。” 戚雨：“……”救救我救救我。 现在转校还来得及吗？ “那你……”戚雨艰难地将口水咽了下去，“怎么办？” 秦烟严肃地皱了皱眉。 确实有点难办。 她是真的没想到系统提示的那句“征服欲加一”，不可思议，难以理解，谢霖怕不是个傻的吧。 这无疑让她的计划落了空。 她展眉，宽慰仿佛是自己惹下了大祸的戚雨：“没事，以后我们不搭理他就行，那么多人喜欢他，他不会记得卑微又渺小的我的。” 戚雨觉得自己完全没有被安慰到。 一个家世显赫的绝世大美人对着她说自己卑微又渺小，戚雨觉得自己心梗了一秒。 放学铃声一响，戚雨拉着秦烟准备去饭堂吃饭，并且催促她把蛋糕拎上，当作饭后甜点。 秦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蛋糕带上了，蛋糕本就不大，以戚雨的战斗能力，还是能空盘的。 两人慢慢悠悠在走廊里走着，好巧不巧，百米开外是正朝着他们走来的谢霖。 胳膊上挂着个娇小的女生，女生挽着他的胳膊一晃又一晃，笑得灿烂又满足。 戚雨大为震撼：“……渣男！” 几个小时前还说可以答应做秦烟的男朋友呢！ 呸！ 秦烟看着远处的一幕，沉默了。 果然是能偶遇到，并且自己的手里提着一块蛋糕。 【叮！任务节点触发，请尽快将蛋糕送到谢霖手上。】 秦烟漠然地看向一脸冷漠不耐的谢霖，对方恰巧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那双冷漠的眸子逐渐炙热，仿佛寻到了猎物般犀利炽烈。 娇小女生也意识到了谢霖被分散的注意力，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提着蛋糕的秦烟，了然道：“又是她，她都被你凶了那么多次，怎么还这么恬不知耻地一次次送上来啊，真是下贱呢。” 女生笑嘻嘻，仗着谢霖对自己的宠爱肆无忌惮地奚落着秦烟。 她以为谢霖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谢霖就是这么做的，想着再走近些一定要在秦烟面前耀武扬威，却不想下一秒就听到耳边传来谢霖森冷的声音。 “滚。” 女生以为自己听错了，慌张地仰头看向谢霖，有些不知所措：“……阿霖？” 她有些害怕，却还是强颜欢笑：“你突然在说什么啦。” “放开我的手，”谢霖垂首，看向她的目光冷如冰锥，“滚。” 女生慌忙道：“阿霖，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说得不对，你告诉我，我……我改……”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谢霖不耐烦地将自己的胳膊从女生的臂弯里抽出来，不再理会身边泪水盈眶的女生。 戚雨大受震撼：“……这是真的渣。” 她从来只是从传闻中听说过谢霖的风流韵事，没有亲眼见过他的翻脸无情。 就算跟着秦烟送蛋糕，顶多也只是见识到谢霖的毒舌，万万没想到他对女生的态度可以恶劣到这种程度。 明明上一秒还如胶似漆。 虽然那个女生刚刚看过来的目光不甚友善，但还是要为这个可怜的姑娘默哀一秒。 找什么男人不好，非要找谢霖呢。 戚雨整个人就是大写的怂，看到谢霖一步步逼近默默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怂兮兮地躲到了秦烟身后，伸手紧紧攥住了秦烟的一块衣角。 她一点都不想面对凶神恶煞的校霸。 秦烟没有往前走，却也没后退。 她微微低着头，似乎有些踌躇。 谢霖的模样颇为吊儿郎当，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秦烟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女生。 柔顺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称得那张原本就小的脸庞更加小巧，黑发遮盖住了引人遐想的白皙修长脖颈。 谢霖笑了，却只是浮于表面的笑，那双眼带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热意紧紧锁在秦烟身上：“欲擒故纵的把戏，玩一次就够了，我没那么多耐心。” 他愿意再给她一次机会。 看在她是覃冶未婚妻的份上。 秦烟睫毛微颤，而后缓缓抬头，那张给人无害的精致脸庞显出歉意：“谢霖，你误会了。” 谢霖心一颤。 “这蛋糕，是特意做给覃冶的。” 躲在秦烟身后的戚雨：“……”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不对，这又关覃冶什么事？ 谢霖的表情愣了一瞬，而后整张脸陷在了阴骛里。 秦烟并不在乎谢霖的心情，把身后的戚雨拽了出来，绕过谢霖继续往前走。 【叮！男主征服欲+1】 秦烟的脚步顿了顿：“……” 嗯哼？ 谢霖恐怕是有那个大病。 所以说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吗。 【检测到剧情偏离正常轨道，系统将对其进行修复，请等待下一次任务发布，谨慎完成任务。】 打从退休申请被驳回，秦烟已经不打算好好做任务了。 只要不走剧情，剧情变成什么样她都不在意。 渣男不配。 戚雨抓着秦烟的胳膊，一步三回头，又害怕又好奇，幸运的是谢霖并没有转身，仍旧直愣愣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戚雨也就不怕会对上那双死亡视线。 “烟烟，”等谢霖完完全全消失在视野范围内，戚雨总算反应过来要严刑拷打了，“说，覃冶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一顿输出：“那会做蛋糕还满嘴谢霖，蛋糕还没做完就说不喜欢谢霖了。我都还没缓过神，又冒出来一个覃冶。” “你必须现在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她龇牙咧嘴，“烟烟，你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三心二意的女人了！” “还有，”她完全没给秦烟说话的机会，接连发问：“你这蛋糕真的要送给覃冶？” 第3章 那家伙虽然不比谢霖出名的横行霸道，可也绝不是个好惹的主。 性子冷，不好相处，那眼刀扫过来，被瞥到的人都得打个寒颤。 “不喜欢谢霖是真的。”秦烟一条一条回答。 “没有三心二意，就是想通了，渣男不配。” 戚雨虽然不全信，但也不纠缠这些个问题，她现在的重心放在了另一个点上—— “那覃冶呢？这又是怎么回事？” “啊。” 秦烟轻轻吐出一个拟声词，嘴角扬起浅浅的笑意，“他今天开始就是我的未婚夫了。” 戚雨不可置信地瞪圆了双眼：“……！！！” 秦烟的语调明明还是跟平时一样柔和，戚雨却分明能感受到其中添了几分雀跃：“我得恪守未婚妻本分，不能四处拈花惹草了。” 戚雨：“……” 她信了才有鬼。 “把覃冶搬出来，是希望谢霖知道我确实是不能和他有任何牵扯了。这蛋糕，自然是要留给你吃的，小雨。” 前面还听得云里雾里，但是最后一句戚雨她听懂了。 翻译过来就是：小雨，我最爱的人其实是你。 戚雨顿时欢乐了起来。 不愧是她费了千辛万苦从猪粪里拯救出来的鲜花。 两人相携进了餐厅，却不知窗外有几道目光落在了她们身上。 “冶哥，那就是你未婚妻？大美人诶。” “别提这三个字，冶哥生气。那女人满心满眼全是谢霖那狗玩意，晦气。” “你看她手里提着盒蛋糕，肯定又是拿去送给谢霖的。” “还提！”男生作势追打嘴欠的另一个男生。 话题中心人物靠在树干上，黑曜石般的黢黑眼睛只停留在秦烟的侧脸半秒，又移了开来。 仿佛所说的事情全都与他无关，无论是秦烟，还是谢霖。 “吃饭。”覃冶站直身体，将摩托车钥匙往裤兜里一揣。 “嗯？决定好去哪吃了吗？撸串还是火锅，我反正要喝啤的。”李君一步窜了过来。 王樾一巴掌拍到了李君的后脑勺上：“喝喝喝，就知道喝，晚自习不上了？” 两人又打了起来。 打完之后两人后知后觉发现这路越走越不对。 李君神色迷茫：“冶哥，大门口不是这条路。” “嗯。” 覃冶惜字如金。 “吃饭堂。” 第3章 “饭堂？”李君一愣，脑子还没缓过劲来，“饭堂不能喝啤酒啊？” 王樾斜了他一眼：“真是辛苦你这脑子成绩还能稳在中游的位置。” 王樾紧跟覃冶脚步，头也不回解释道：“吃什么饭堂，冶哥是想看看被强行绑定的未婚妻。” 李君：“……嗯？” 那他的撸串火锅啤酒呢？ 未婚妻能有这些重要？ 【叮！未婚夫探索欲+1】 秦烟正在打菜，冷不丁听到系统提示。 她皱了皱眉，都还没看到这位未婚夫，怎么还莫名其妙增加了探索欲。 系统出错了吗。 戚雨端着盛满了菜的餐盘跟着秦烟走。 走一步瞅一眼秦烟，再走一步又瞅一眼秦烟。 那双质疑的眼睛仿佛两颗探照灯，扫视着秦烟的全身上下，想要让那藏在心底的秘密无所遁形。 两人之前便寻了个空桌子，秦烟把蛋糕放下才去打饭的。 这会儿她们打完饭回来，也没拼桌的人。 等两人坐定，戚雨也不拿那双仿佛要戳穿别人两个窟窿的大眼睛往秦烟身上来回扫视了，乖乖低头吃饭。 她偷偷瞥了眼摆在一侧的蛋糕盒，过程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烟烟成功远离渣男。 而她喜提顶级蛋糕一个。 她喜滋滋地想着，明明嘴里嚼的是菜心，却品出了香甜的奶油味。 她弯着一双眼，享受着舌尖的美味，可就在下一秒，猝不及防的一幕落进了她的视线里，微弯的眼睛瞬间惊恐地瞪圆。 就连菜心也毫不配合地卡在了她的嗓子眼里。 “咳咳——咳咳咳——”她捂着脖子，咳得脸红嗓子粗。 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吸引了不少人，许多正在吃东西的人纷纷停下来手里和嘴里的动作，好奇地转过头来。 而后大家的表情出现了程度不一的微妙感。 覃冶端着餐盘的仪态如同中世纪的贵族少年，端庄、绅士，透着独属于自己的清冷气质。 看起来高不可攀，给人感觉极不好相处。 他看了一眼还在咳嗽的戚雨，大大方方在秦烟身边落座：“你朋友看起来不太好。” 秦烟放下筷子，关心了一句：“小雨，需要我给你接水吗？” “不……咳咳……不用，等……咳咳……就好……”戚雨一边摸着脖子一边艰难开口。 大抵是覃冶给她的刺激太大，她咳得更加窒息了。 王樾在覃冶身边坐下，伸手把装了可乐的杯子推到戚雨面前：“可乐，你喝了缓缓。” “谢……咳咳咳……” 戚雨连一句完整的谢谢都说不完，但还是感激地接过了杯子咕咚咕咚往喉咙灌。 迟来一步的李君只能坐在王樾对面，毕竟覃冶的正前方放着那个本应给谢霖的“爱心蛋糕”。 好不容易缓过来的戚雨大气不敢出。 跟成绩差、性格野、花心滥情的谢霖不同，覃冶可以说是家长口里“别人家的孩子”典范。 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 家世好、长相好、学习好、才艺多。 除了性格稍微偏冷了点，可以说没有其他缺点。 五个人中，除了戚雨感觉尴尬，其他人貌似没有丝毫不适。 既然别人不尴尬，那她也不能感到尴尬。 戚雨强作镇定地重新拾起筷子，筷子尖刚碰到牛肉片，就听覃冶清清冷冷的嗓音响起：“蛋糕。” 听闻这两个字，有三个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唯独蛋糕的制作人正优雅地将一块鱿鱼卷放进嘴里。 覃冶看着还系着细带的精致蛋糕盒，漫不经心问道：“被退回来了？” “啊，”秦烟咽下鱿鱼卷，这才不慌不忙道，“没送人，烹饪作业而已，等下就拆开吃了。” 戚雨：“！” 对没送人！那是她的蛋糕！ 烟烟连眼白都没给谢霖那个渣渣呢。 “嗯，”覃冶淡然开口，“确实他也不配。” 那双毫无波澜的眼分明没有一点情绪波动，却传达出了毫不掩饰的嫌弃与不屑。 秦烟赞同。 垃圾系统不配让她继续配合演出。 退休申请都不给批，那就摆烂。 这顿饭吃得相当沉默，除了筷子碰触餐盘的敲击声，连咀嚼声都听不见。 戚雨备受煎熬。 同样备受煎熬的还有隔她一个座的李君。 所幸覃冶吃得不算慢，拿餐巾纸擦拭完嘴角，打破了一桌的沉默：“蛋糕。” 戚雨猛地抬头。 怎么又提蛋糕。 “你吃不完的话，我拿走了。” 覃冶的语气平稳，仿佛在和一个相识多年的好友说话，而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未婚妻。 秦烟有些迟疑：“可小雨……” 戚雨瞬间抢答，掷地有声：“我不吃！我减肥！之前怕浪费才跟烟烟说给我吃，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吃！奶油太高热量了！” 她的表情坚毅，内心却流着泄洪般的泪水。 呜呜呜，她可想吃了。 可是覃冶看起来好可怕，她不敢和他抢蛋糕。 覃冶淡定地听完后微微一颔首，徐徐起身，一手托着餐盘，一手拎着蛋糕盒顶部帮得结实漂亮的丝带，“谢谢。” “未婚妻。” 王樾也随之起身，若有所思地看着秦烟：“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李君早早就起身了，覃冶刚刚扔下的“未婚妻”巨型炮弹暂时被他扔在了脑后，被封锁的嗓门总算开闸，欢脱地和秦烟戚雨摆手：“慢慢吃，不用急，我们先走啦。” 戚雨没听到后面两人说了啥，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覃冶的那句“未婚妻”。 覃冶这位天之骄子，看起来绝对不会甘心服从别人安排的大少爷，居然这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有了一个未婚妻的事实。 而他的未婚妻，甚至还是个闻名全校迷恋另一个男生的存在。 这，难道就是商业联姻的强大之处吗？ 必须维持表面和谐？ * 王樾看着覃冶提着蛋糕盒，觉得覃冶今天的行为不可理喻：“你不扔？” 覃冶一脸漫不经心：“扔了浪费。” 王樾皱眉：“我是说，她喜欢谢霖。” 是个男人，就算不喜欢自己的未婚妻，也是会介意的吧。 覃冶语气淡淡：“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只是一个陈述句，没有喜悦，没有愤怒。 第4章 李君拍了拍王樾的肩膀，一副看透了的模样：“你第一天认识冶哥？‘未婚妻’已经划进了他的领域范围了，喜不喜欢根本不重要。” 王樾却仍旧觉得不对劲，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主要是他对这个蛋糕也挺感兴趣，毕竟秦烟的烹饪是出了名的好，味道应该不错。 可惜是个恋爱脑，恋的还是个不怜香惜玉的海王。 三人走回寝室，刚走到寝室门口，对面寝室的门一开，谢霖轻佻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了三人的耳内。 风云人物谢霖和覃冶，寝室只在一条走道之隔。 覃冶手中的蛋糕很是显眼，谢霖自然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我们年级第一今天过生日？” 他眯着眼盯着蛋糕盒，总觉得有些眼熟：“那我祝你，生日快乐？” 覃冶侧过身子，他和谢霖一般高，可那清冽的眼眸总给人一种俯视睥睨的感觉，这也是谢霖看他不顺眼的其中之一。 一副高傲的模样，真是让人想往那张脸上揍上几拳，青青紫紫那才叫一个好看。 他最讨厌这种在人前装模作样的人。 看不起谁。 覃冶不在意谢霖话里的讽刺，平时他根本不会和谢霖有任何接触，任他冷嘲热讽，他都不予理睬。 他们两家一直是竞争对手的关系，有时候两人碰上了，谢霖偶尔会提上一嘴两家商业上的事拉踩一波——他的嘴贱是出了名的。 谢霖聪明，可是没用在正业上。 如果他愿意花多点精力在学习上，也不至于经常倒数被约去谈话。 覃冶掀起眼皮，状似随意地瞥了一眼谢霖，说道：“心领。” “未婚妻错过了我的生日，”他看似无意地略微抬高了手中的蛋糕，语气很淡，“今天亲自做了蛋糕补偿我。” “……” 知道真相的王樾和李君，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是真的能编，也不怕秦烟是骗他的，万一这蛋糕真是谢霖不要的呢？ 两人都为他捏了把汗。 在听到覃冶说出“未婚妻”三个字，谢霖总算知道为什么这个蛋糕盒看起来这么眼熟了。 这就是那个原本他以为秦烟必然会送给自己的蛋糕。 看来这蛋糕不仅不是送给他的，甚至还是特地给覃冶做的。 他想起那会儿秦烟从头到尾没有正眼瞧过他，还暗讽他是狗。 啧。 不过是个见异思迁的贱女人。 他谢霖，从来就不缺女人。 更不稀罕这种朝三暮四、喜新厌旧、三心二意的女人。 他的眼神变了变，眼底染上阴郁之色，最后勾了勾嘴角，“覃大少的未婚妻？” 他垂首想了想，一副恍然大悟的夸张表情，嘴角咧开的弧度更大了些，显得有些狂妄：“就那个我天天追着我、缠着我不放的女人啊？” “怎么，覃大少跟这种人订婚了吗？” 【叮！男主征服欲+1】 正在脱衣服准备洗澡的秦烟：……嗯？ 第4章 覃冶垂下眼脸，连正眼都懒得给，“是吗，未婚妻没和我提起过你的名字。” 谢霖看着那张漠然的脸，恨不得往那嘴角揍上一拳。 不就是一个他看不上的女人，这人也值得在这方面和他炫耀？ 全校谁不知道秦烟追在他屁股后面献殷勤。 覃冶不打算再和谢霖多说一句话，漠然地转身推开房门。。 王樾和李君看了谢霖一眼，相互对视一眼后也跟着进了房间。 门关上，落了锁。 只留下仍站在原地狠狠瞪着房门的谢霖，以及走廊里探头看热闹的好事人。 覃冶将蛋糕放在了书桌上，直接将蛋糕盒上绑的丝带解开，掀开盒子，露出里面点缀得并不完美的蛋糕。 确实是很敷衍的作业。 王樾不太明白覃冶的举动，但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看起来不生气。” 在被谢霖那样挑衅后。 覃冶转身到卫生间洗净了手，取来了刀叉盘子，优雅地将蛋糕切成了六份。 “未婚妻没有骗我。” 王樾愣了几秒，悟了。 可是李君没有悟：“什么意思？” 王樾斜了他一眼，代替懒得解释的覃冶说道：“秦烟确实没有把蛋糕送给谢霖，不然他肯定会说这蛋糕是他不要的，讽刺人的机会他才不会错过。” 听了王越的解释，李君更懵了：“啊？秦烟追了谢霖八百条街，就这么放弃了？我还以为她很专一呢。” 王樾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话。” “人现在可是冶哥的未婚妻。” 覃冶端起盘子用叉子叉起一小块蛋糕送进嘴里。 松软的口感，入嘴即化。 甜。 但不腻。 恰到好处。 他吃完一整块蛋糕，总算开了口：“我听说谢霖没吃过她做的东西。” 王樾叉起一块蛋糕刚送进嘴里，没来得及说话，味蕾被一小块蛋糕刺激得脑子里只剩下了惊艳，思考都慢了半拍。 旁边的李君抢先一步开了口：“对啊，他嫌弃得很，都给其他人吃了。” “嗯。” 覃冶表情依旧。 “那就好。” 他端起盘子开始品尝下一块蛋糕。 “他不配。” * 秦烟的宿舍本是三人间，但是有一个因为身体孱弱，经常生病，基本不来上学，自然就没有住宿；另一个则是常年请家庭教师，空挂了个学籍在这，除非参加考试或者一些特殊的活动，否则不会出现。 一个三人间，被她住成了单人豪华套房。 秦烟很满意。 戚雨临时有事，被叫回了家，晚自习就不去了。 秦烟洗完澡，躺上床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人设。 原本她的成绩就很差，又因为深陷谢霖不可自拔，学业荒废，月底的期末考试稳稳地锁定在了年级倒数。 女主首次出现就是在期末考试。 美貌惊艳了众人，还拿下了期末第一的宝座。 自此拉开了她大战女主三百回合尽数完败的序幕。 回忆完毕，她利落地翻下床，离晚自习开始还有十五分钟，她得赶去教室了。 秦烟在学校很出名。 路上撞见她的同学时而会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秦烟很习惯这种注视，或好奇，或轻蔑。 无所谓，她的人设向来败好感，习惯了。 在她刚踏上三楼阶梯的转角处，脑海里忽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叮！男主正向你迎面走来，请告诉他您将永远忠于他，并发誓绝不会履行婚约。】 秦烟：“……” 她不太愿意。 洗澡的时候莫名其妙来个征服欲加一，她还纳闷怎么回事，怎么又碰上了。 按道理来讲任务不该发布得这么频繁才对。 “秦烟。” 她本想假装看不见他，可被点了名道了姓，以她良好的素养，当对方以礼待她，她也应回之于礼。 所以她礼貌地回答：“真巧。” 见秦烟没有了以往见到自己的狂热与赧然，谢霖的瞳孔缩了缩，而后又恢复正常，只是眼神的狠厉完全不加以掩盖：“覃冶说，那是你特地给他做的生日蛋糕？” 秦烟愣了愣。 这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她想不明白覃冶为什么会对谢霖说这些话，不过这两人向来不对付，覃冶找了机会压他一头也不是不肯能的事。 她更不理解的是谢霖的态度。 平日避她如蛇蝎，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和她搭话。 她一个恶毒女配，不配。 为了让男主和女主更和谐地发展，她含泪退出这段还未成型的三角关系。 “嗯。”她承认了谢霖所说的给覃冶做生日蛋糕。 轻轻一个鼻音，让谢霖的瞳孔微张，发狠似的盯着秦烟那张被他忽视的出挑相貌。 “我会履行婚约，不会再纠缠你了。” 为了让自己的人设不过分崩坏，秦烟配合地表现出了隐忍与克制。 真好，以后再也不用在男主和女主之间反复作死了。 想到这，她怕脸上的表情绷不住，在谢霖身边错身而过。 可刚经过谢霖身边，就听他沉着嗓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水性杨花的女人。” 秦烟：…… 这充满着控诉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指责她劈腿吗？ 【叮！男主征服欲+1】 秦烟：…… 她确定了，谢霖确实指不定有点什么心理疾病。 她刚走进教室坐到自己位置上，上课铃声响了。 同桌是班长，斯斯文文的女孩子，和秦烟关系不算差。 秦烟遇见女主前，还没黑化，人缘不差，除了追求谢霖疯狂了点，没有什么缺点。 第5章 这会儿方瓴瞧见秦烟正正经经从抽屉里翻出习题册，而不是拿出《追求谢霖作战计划》小册子还吃了一惊。 她最近担心秦烟因为谢霖影响了学业，一直有劝，可惜秦烟不听，她只能干着急。 “期末考试快到了，你要是有不懂的题就问我。” 教室很安静，大家都开始埋头写作业了，方瓴不敢说得大声。 秦烟回以微笑：“好呀。” 方瓴见秦烟态度良好，松了口气：“谢霖那人不行，你不用把姿态放得那么低，你很好，不值得。” 秦烟家世殷实，性格很好，平时说话也温和，如果不是锲而不舍追求谢霖，估计也是校园女神般的存在。 “嗯，”秦烟拔出笔帽，翻开习题册，“不会了，以后都不会缠着他了。” 方瓴显然是不信的，但出于保护秦烟的自尊，只能附和：“那就好，要是不懂的记得问我哦。” 秦烟应了声，笔尖在纸上飞快地滑动。 知识对于她而言就是刻在dna里，已经融于身体一部分，区区高中题目，她写得很顺畅。 她写得专注，早就把谢霖这人抛诸脑后。 可是系统没有忘记。 【叮！男主的征服欲+1】 秦烟的手抖了抖，笔尖往外划了一厘米，笔下的字变了形。 这位大哥，这是又做什么了。 今晚的作业有点多，她再次把谢霖扔在了脑后，继续专注眼前的题目。 方瓴本身还有些担心她，见她认认真真写着题，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秦烟真的没有分心，这才开始写试卷。 可是写了一会儿，她感觉旁边有些异常。 十五分钟，秦烟写完了一般人需要用半小时完成的数学题。 十分钟，秦烟完成了今天物理老师布置的三道大题。 二十分钟，秦烟刷完了生物试卷。 下课铃响了。 “秦烟，你……” 方瓴欲言又止。 秦烟将作业放在课桌的一侧，闻声转头看过去：“嗯？” “你都写完啦？” 她其实想问，你真的有认真在答题吗？ 这个完成速度，着实有些惊人了。 “嗯，”秦烟笑了笑，“写完了。” 方瓴很想问最近秦烟的随堂小测成绩惨不忍睹，这么快写完，也不知道正确率如何。 她想再问问，却听到门口一道高亢的声音传来：“秦烟！” 两人齐刷刷看向门口，高个男生扯着嗓子继续喊道：“有人找！” 秦烟：“我出去看看。” 方瓴看着秦烟向门口走去，然后又把视线落在了她桌上的作业上。 得看看是不是敷衍完成的。 她先翻开了生物试卷，秦烟遒劲有力的字迹印在卷子上，不如她表现出来的温和柔顺，她的字刚劲有力，一眼看去会以为是男生的字迹。 粗略扫了一眼，秦烟确实是认认真真写完了卷子，也确确实实不是乱写的，正确率估摸着还挺高。 这让方瓴有些震惊。 她又翻开了物理卷子，整张卷子满满当当写满了解题方式，答案跟她算出来是一样的。 方瓴更震惊了，毕竟前几天物理随堂小测，秦烟的大题解答板块，只有一个孤独的“解”。 数学作业她只看了一眼，全写满了，大题都没空着。 方瓴更加困惑了。 秦烟之前藏拙，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之前不爱学习的表现，以及小测那惨不忍睹的成绩，莫非都是伪装的。 难道是为了和谢霖“并驾齐驱”一起做年级倒数的苦命鸳鸯吗。 你成绩差，没问题，我陪你一起堕落。 方瓴的眉毛拧成了川字。 她同桌的世界观，委实有点一言难尽。 第5章 秦烟走到了门口。 抬眼便看到了身材颀长的男生，在一众学生中显得格外醒目耀眼。 她一出现在门口，覃冶一双清冷双眸落在了她身上。 秦烟环视了一圈，没看到其他熟悉的人，迎上了覃冶只专注于她的目光：“你找我？” “嗯。” 覃冶抬手，翻开掌心露出了一个精致漂亮的蓝色首饰盒。 “蛋糕的谢礼。” 秦烟有些意外，盯着首饰盒，睫毛轻颤。 覃冶又张嘴，一字一顿：“未婚妻。” 周围的嘈杂声音忽然小了许多，方圆三米仿佛突然静默。 秦烟挑眉，伸手接过了首饰盒：“谢谢。” 虽然不知道覃冶这样的举动是什么意思，但和他搞好关系不是一件坏事。 尽管只是个背景板人物，但也是个优秀背景板。 原本的剧情女配为了抢夺男主失智又失志，覃家直接退了这门亲事。 她的宗旨就是和系统对着干，系统要她走剧情，那她偏要歪剧情。 然后喜滋滋等着任务失败的提示将她抽离出世界，通过退休申请，享受多金闲逸的退休生活。 系统让她往谢霖跟前凑，她偏要和覃冶绑在一起。 兴许是幻想着美好的退休生活，她的笑容跃然脸上，克制，却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 覃冶盯着秦烟嘴角的那抹笑，若有所思。 “先走了。” 秦烟心情很好：“慢走。” 【叮！男主征服欲+1】 有过几次经历后，秦烟已经淡然面对这位男主莫名其妙的征服欲了。 她隐隐感觉到了灼灼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着直觉仰头望去，谢霖倚在楼上的走廊栏杆上，低着头看着她。 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谢霖的表情。 她收回视线，谢霖并不影响她此刻的心情。 连走路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直到走回自己的位置，才看到同桌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自己。 秦烟：“怎么啦？” 方翎默默将数学题推到秦烟面前：“这道题，我不会解。” 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向秦烟请教做题。 秦烟随手把首饰盒放在桌上，接过方翎递过来的本子，拿起铅笔圈出题目的有用信息，列出公式：“这道题……” 方翎原本被首饰盒吸引了目光，听到秦烟的声音后随即专注题目上。 秦烟讲完题目，上课铃也响了。 方翎一脸“我悟了”。 教室还没完全静下来，周遭还有细微的说话声。 方翎趁机小小声问身边的人，目光凝聚在那个首饰盒上：“这是什么？谁送的？” 她刚刚还在震惊秦烟的作业，没留意她去外面做了什么。 “不知道。” 秦烟摇了摇头，伸手拿过首饰盒，打开盒盖，露出里面奢华闪耀的银白手链。 某奢牌手链。 方翎自然也认出了这条手链，用手掩着嘴小声惊呼：“天！这个，有点小贵诶，我种草好久，没舍得买。” 方翎家境没有秦烟那么好，但也是普通人达不到的程度。 她说小贵，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天价。 方翎好奇地看着秦烟：“谁送的？” 送手链这种事情，总不能是女孩送给女孩吧？ 如果是男生送的…… 秦烟追求谢霖是有目共睹的，可是谢霖嫌弃秦烟也是人尽皆知的。 总不能谢霖转了性，发现了秦烟的好，答应和她在一起了吧？ 毕竟秦烟不像是那种会贸然收其他人礼物的人。 秦烟将手链戴在了手上，手链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点点银光，衬得她的手更加白皙。 “未婚夫。” 她将首饰盒扔进了抽屉里，晃了晃手上的手链，很好看，她很喜欢。 覃冶的眼光不错。 能以这么快的首饰购入并送到学校来，覃家果然是大门大户。 方翎瞳孔地震。 “未婚夫？” 她的声音不自觉拔高了些，教室已经无人说话，四周一片安静，显得她的声音突兀又清晰。 “未婚夫”三个字在教室里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巨浪。 离得近的听得格外清楚，都猛地回头盯着方翎。 察觉到自己失态的方翎迅速调整好状态，垂下脑袋假装刚刚发出惊呼的不是自己。 未婚夫，该不会是指谢霖吧。 天哪，秦烟该不会动用家族力量让秦家和谢家联姻吧。 然后谢霖迫于无奈送礼给秦烟。 方翎：！ 逻辑完美，合情合理！ 为了求证心中所想，方翎仍旧是问了出来：“所以未婚夫是？” 秦烟的嘴一张一合，吐出了两个字：“覃冶。” 预想中的名字没有出现，反而出现了一个完全不在预料中的人名。 方翎：……谁？ 秦烟不知道方翎的脑子已经炸了，摊开了英语卷子开始刷题。 方翎盯着那条熠熠生辉的手链，内心复杂：“覃冶，是……那个覃冶吗？” 第6章 秦烟一边填着选项一边回答：“嗯，我们学校应该只有一个覃冶吧？” 就是因为只有一个覃冶所以她更加震撼了。 方翎一个满心满眼学习的人，此刻心思已经不在学习了，晚自习难得开小差，脑子里只有覃冶秦烟，完全忘记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奋笔疾书。 天之骄子覃冶。 人间清冷贵公子。 所以刚刚在外面找秦烟的竟然是覃冶。 父亲成天在她面前覃冶长覃冶短，要她多向覃冶看齐，如果不是父亲耳提面命，她对覃冶这个名字不至于这么敏感。 方瓴有些恍惚，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覃冶和秦烟两个名字在脑海里飘来飘去。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翻开数学作业，笔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 等她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草稿纸写满了：覃冶秦烟。 “……” 不知道的看到还以为她同时暗恋两个人。 晚自习结束秦烟回到了宿舍。 今天是周四，司机叔叔提前给她发了消息，明天同一时间在校门口等她。 学校不允许带手机，但是大家都偷偷带，只要不光明正大拿出来，老师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回了个好的。 躺在床上刷着视频，铃声响起，是一通陌生来电。 看着陌生的手机号，秦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未婚妻。” 清冷的男声从听筒传来，和现实中听到的声音有些许的不同。 秦烟听到这三个字，沉默了片刻。 覃冶这是喊顺口了吗。 她的电话号码他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存下号码。” “好。” “早点睡。” “好。” 秦烟等着覃冶挂电话，可是几秒后听筒也没传来嘟嘟声，又等了一会儿，她率先挂了电话。 然后把陌生号码存进了通讯录，备注：未婚夫。 覃冶的主动超乎她的想象。 她觉得如覃冶这样优秀的人，是不甘于商业联姻的。 年少之人，心有傲气，断不会接受一个在学校风评并不算好的女生作为自己的结婚对象。 可是覃冶有点过于主动了。 特地打个电话就为了让她存个号码，这种行为她看不懂，也无法理解。 她只是偏离了主线，可万万没想到支线发展得又快又猛。 也好，这样子任务失败得很快。 指不定一觉醒来，她的退休申请就批下来了。 * 一大早秦烟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戚雨那个大嗓门在门外喊着自己的名字。 秦烟强撑着睁开了双眼。 她还在这里，任务没有宣告失败，退休申请自然更是没有批下来。 她爬下梯子，掩着嘴打了个哈欠，顶着蓬松的头发开了门。 戚雨精神奕奕：“烟烟，收拾收拾我们去吃早餐了。” 秦烟简单收拾了一下，穿好衣服便被戚雨挽着出门了。 饭堂是以自助的形式供应的，不同于戚雨热爱高热量食物，秦烟早上喜欢吃清淡的，简单挑了几样就端去找位置。 【叮！男主刚落座左前方的空桌，您需要前去和他一起享用早餐。】 秦烟侧头看去，果然谢霖和他那几个哥们刚坐下。 可那关她什么事。 秦烟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谢霖背对着秦烟，自然是没注意到她。 可是坐他对面的陆昊看到了，他分明看到了秦烟往这边看了看，然后毫不犹豫地迈开腿走远了。 放往常她早就凑上来了，然后被谢霖毫不客气地轰走。 “那谁的未婚妻。”陆昊说话痞里痞气的，也不好好称呼人。 谢霖立刻反应过来，“嗯？” 陆昊努了努嘴：“往那边去了，没贴上来。” 谢霖扭头，果然看见秦烟在距离他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了。 坐她对面的是那个经常跟她走一块儿的女生，看起来话挺多的。 戚雨确实话多，刚一坐下话匣子就打开了：“烟烟，你和覃冶订婚的消息传遍全校了知道吗？” 她不知道。 也不太想知道。 “听说覃冶昨晚找你，还送了你东西？” 戚雨八卦兮兮：“送了啥？” 可惜她回了趟家，错过了，太可惜了。 秦烟伸出手，晃了晃手上的手链：“这个。” 戚雨瞪圆了双眼。 这不是那个新出的某奢牌手链吗？可不便宜。 就在她还在震撼于覃冶第一次见面送人的大手笔，头顶一道略显陌生但又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 “早。” 覃冶将餐盘放下，自然地坐在秦烟身边。 “未婚妻。” 第6章 【叮！男主征服欲+1】 秦烟没理会脑海里系统的提示，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早。” 戚雨不知道该不该说“早”，她有些尴尬，并觉得自己不配坐在这张桌。 她不应该在桌上，而是应该在桌底。 她们俩选的是一张四人桌，王樾和李君没法凑一起坐，选了隔壁那张桌。 戚雨看看秦烟，又看看覃冶，默默地端起自己的盘子，往旁边挪了两步，坐到了王樾身侧。 她讪讪笑道：“不好意思，拼个桌。” 李君很热情：“欢迎欢迎，我们很好相处的。” 王樾也笑了笑：“那张桌确实有些挤，我们这边宽敞，随便坐。” 戚雨严格意义上来说其实属于社牛，只是有点小怂，所以面对谢霖和覃冶这种气场比较强的人会乖许多。 但是和其他人可以一秒打成一片。 比如现在。 她偷偷看了一眼隔壁桌的两人一眼，悄咪咪和同桌的两人咬耳朵：“冒昧问一下，高岭之花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覃冶既是天之骄子，也是校内相传的高岭之花。 李君摊手。 王樾对她的话有些感兴趣：“怎么说？” 戚雨犹豫该不该说，但是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有人可以这么坦然地接受被指派但并不喜欢的未婚妻吗？” 李君心直口快：“反正我不行。”何况未婚妻心里还有别的男人，追求的阵仗大到全校皆知。 他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不敢。 王樾不置可否：“谁知道呢。” 旁边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吗。 覃冶一眼就看到了秦烟将他送的手链戴在了手上。 秦烟本就白，戴上手链显得肤色更加白皙。 “喜欢吗？” 没有前因后果的话问了出来，秦烟却知道覃冶在问什么。 她瞧了眼手腕上闪着银光的手链：“喜欢。” 当然喜欢。 这代表她和覃冶的关系更近了点，也就是离谢霖又远了些。 自由的感觉真好。 覃冶垂眼，不经意间又将视线落在秦烟的手链上。 手链本身本好看，大抵是秦烟的手又细又白，称得那条手链愈发精致璀璨。 秦烟许是没注意他的目光，仍旧神态自若地吃着饭。 修长的手指握着筷子，纤细的手腕一抬一落，动作优雅不失风度。 两人坐在一块儿，和谐得像是认识好几年的朋友。 周遭吃早餐的人震惊完后，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这两人什么情况？秦烟不是喜欢谢霖吗？她应该往谢霖那张桌凑啊。” “我听说两家结亲了，理论上来讲两人是未婚夫妻关系。” “……不是，咱学校的天之骄子能接受？” “接不接受不知道，但看他们两个的相处，似乎没有矛盾。” “……高岭之花大气。” 其他人小心打量着秦烟和覃冶。 谢霖那边更是光明正大在打量。 袁宇探头探脑，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口齿不清道：“阿霖，覃冶到底什么意思？还真不在意自己未婚妻喜欢过别人啊？” 谢霖声音有点冷：“关我屁事。” 他一想到秦烟和覃冶坐一块儿，心中就窜起了一簇小火苗，烦闷的情绪萦绕心间。 那簇火越烧越旺，恼得他连东西都吃不下了。 他索性直接起身，端着餐盘就走。 袁宇看他起身，整个人一愣：“你吃完了？” “饱了。” 袁宇看着他大踏步离去，又低头瞧了瞧自己只吃了五分之一的早餐。 这一大早的，发什么脾气。 陆昊盯着谢霖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袁宇选择继续享受自己丰富的早餐：“确实有点毛病，起床气还能延续到现在的吗？” 陆昊白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第7章 袁宇不服气：“那也长得根正苗红的。” 覃冶吃的速度比秦烟稍微快些，待他把最后一口咖啡饮尽，再次开口：“你的烹饪课是什么时候？” 秦烟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回答了他：“周四的第二节课。” 覃冶得到想要的答案，长睫微垂，眼睑处落下一小片阴影。 他嗯了声，“到时候下课我去找你。” “……嗯？”秦烟总算分了些心在他身上，困惑地转头，“找我？” 找她做什么。 他们俩的关系有好到这个地步吗。 明明是朵高岭之花，怎么一次次相处下来，发现还怪自来熟的。 想象中的厌恶、嫌弃、不屑等等负面情绪通通没有，倒是格外谦和有礼。 甚至完完全全没提到过谢霖这个人。 ……就很不可思议。 她不信覃冶不知道这事。 覃冶：“嗯，找你。” 他的声音清冷，听起来有些疏淡：“未婚妻做的东西，我很喜欢。” ……噢，原来是觊觎她的厨艺。 秦烟本来以为覃冶还有别的要说，谁料他直接起身准备离开了。 “下次见，未婚妻。” “未婚妻”这三个字听得多了，秦烟倒也习惯了。 如果可以的话，她觉得两人可以不用见面了。 只要维持住表面上的未婚夫妻关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覃冶一走，李君和王樾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戚雨瞅着覃冶离开的背影，鬼鬼祟祟地端着盘子再次坐到了秦烟的对面。 秦烟瞥了她一眼：“怎么跟做贼似的。” 戚雨：“……下意识。” 见王樾和李君也起身离开了，戚雨最后的不自在也消失了，放松开口：“覃冶他，真的不对劲！” 秦烟想了想，点头附和：“确实有点出乎意料。” 两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起身离开，却见一个女生突兀地站在他们面前，她举着装满了牛奶的玻璃杯，兜头往秦烟脑袋上淋下。 戚雨瞪大了双眼，根本来不及反应和阻止，眼见那杯牛奶就这么被泼了出来。 秦烟轻巧地侧了侧身，躲过了被淋一脑袋的危险，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溅到了几滴奶渍。 她抬头，眼前的女生狞笑着，见她一身干净清爽更加不爽了，眼底都染上了阴骛：“贱女人。” 见过一次，在走廊，她挽着谢霖的胳膊笑得像个热恋中的人。 秦烟慢条斯理地拿餐巾纸擦着身上的污渍，没有搭理她。 一旁的戚雨反应过来了，嚯的一下起身，双手叉腰就开始喷：“说话放干净点！怎么还动手了？脑子坏了吧？” 张敏连眼角的余光都没给戚雨，恶狠狠地盯着秦烟：“贱人，玩欲擒故纵是吧？” 戚雨叭叭回嘴：“骂上瘾了是吧？嘴臭别在这熏人。” 张敏斜了戚雨一眼，继续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烟：“踩着覃冶这条船，开始吊着阿霖是吧？像你这么下贱的女人，我见一次骂一次。” 戚雨正打算骂回去，却见秦烟悠悠起身，托着盘子绕到了张敏的身后。 然后举起杯子，将喝剩的豆浆倒在了张敏的头上。 张敏被淋了一身，不敢置信地尖叫了出来。 “贱人！你怎么敢——” 饭堂的所有人侧目。 秦烟将杯子重新放在托盘上，用不轻不重淡漠异常的声音反问：“你被甩了，关我什么事？” 戚雨被眼前的一幕震得说不出话，见秦烟走了，连忙也端起盘子冲张敏吐了下舌头：“对啊，你被甩了你找谢霖啊，不骂渣男骂好女孩你是有病吧？” 戚雨怕被歇斯底里的张敏抓住，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她小小声对秦烟道：“妈呀，烟烟你也太帅了点吧！” 秦烟不以为意：“我回去换个衣服。” 戚雨左看看右看看，“弄脏了？被牛奶泼到了？” “嗯。” 两人走出饭堂，秦烟看到了不远处在树底下和朋友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谢霖。 秦烟：“确实有些阴魂不散。” 戚雨本来没理解她说的什么，直到她顺着目光看到了目光落在秦烟身上的谢霖。 心情很复杂。 以前都是谢霖说秦烟阴魂不散。 老实说，秦烟之前的行为，她作为好友虽有劝阻，但还是支持，确实追求得有些过分卑微了。 但是秦烟醒悟了！ 秦烟眼光变高了！ 她可是选择了高岭之花呢！ 秦烟对戚雨道：“你先回教室，我先回宿舍换衣服。” 戚雨点点头。 她一边走，一边回想谢霖看秦烟的眼神。 非常不对劲！ 之前他可是正眼都不回瞧秦烟，可现在，盯着足足看了有好几秒。 那眼神，可是一丁点嫌恶都没有。 戚雨想着想着，忽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算了，不想了。 谢霖将目光从秦烟身上收回，正打算回教室，一个还算熟悉的同班同学走过来和他打了个招呼。 “霖哥，你错过了一出好戏。” 谢霖瞥了他一眼，“有事就说。” 陆昊和袁宇摆出了吃瓜的态度。 “你前女友去找秦烟挑事，泼牛奶不成，反被泼了一头豆浆。” 男生回忆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秦烟和之前有那么一点点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太上来。 谢霖冷着脸：“她被泼了？” 男生以为谢霖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心疼前女友的，忙点头：“是啊，秦烟绕到她身后直接把杯子倒她头上了，猝不及防。” 谢霖有些不耐：“秦烟被泼了？” “啊？啊……”男生愣了一下，“被泼了，但她躲得挺快，应该没被泼到。” 谢霖转头，已经看不到秦烟的身影了。 她没有往教学楼方向走，而是往宿舍楼走去。 泼到了。 “她被泼了？” 覃冶坐在位置上，原本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桌上的习题册展开，上面简简单单写着几个答案，连运算过程都没有。 他右手拿着笔，一下又一下地转着。 过了一会儿，覃冶徐徐仰起脖子，问着小道消息总是非常灵通的王樾，眼神一如既往淡得看不出情绪：“谁泼的？” 第7章 秦烟并不知道自己倒水的视频和照片传遍了大半个学校。 不过视频并没有录下全过程，只有她往方敏头上倒水的画面，没有张敏泼她的画面。 估计那个时候谁也没想到张敏能有这么一个举动。 事情全貌不知，传着传着这件事情就变了个味道。 校园论坛一条新帖热度高居不下。 #饭堂快报# 楼主： 【图片】 【图片】 【图片】 【妈耶！快看我拍到了什么！】 一大早就得起床脑子还不是很清醒却还倔强刷论坛的学生顿时跟打了鸡血似的猛然惊醒。 大早上新鲜热乎的帖子，内容看起来还很劲爆，床也不赖了，啪啪啪疯狂敲字跟帖。 【你这拍的有点太糊了吧？这么远看不清啊！】 【这谁啊？在干嘛？吵架？还是在打架？】 鉴于楼主的太糊了，拍摄距离又太远，看不太清楚图里的内容，大家纷纷刷屏问号脸。 楼主只能无奈回复：“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我能在这么短时间掏出手机抓拍到重点画面已经很不错了。” 被刷了几十层后，又有人上传了照片。 【图片】 【图片】 这次上传的照片不仅距离更加近，人物也更加清晰了。 【这是在干嘛？往人家头上倒水？】 【这女的怎么跟个泼妇似的，真下头。】 【怎么倒人水的只有背影啊，被倒水的有点眼熟，但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是谁。】 又过了几十层楼，又有人爆出了新照片。 倒水的人，正脸清晰可见。 【……这不是秦烟吗？】 【啊我想起来了！被倒水的那个女的是张敏，是谢霖最新的女朋友。】 【谢霖的女朋友？那就难怪了，秦烟这是嫉妒吧！】 【真下头，嫉妒就倒人家水，难怪谢霖看不上她，下作！】 【霖哥不愧是霖哥，每天都有女生为他争风吃醋。】 【这个秦烟是不是一直缠着谢霖那个女人啊？怎么那么恶心，心里没点数吗？】 热帖翻了无数页，然后出现了一条并不引人注意的评论。 【张敏不是早就跟谢霖掰了吗？】 短短的早自习时间，这件事情迅速传遍全校。 班上的同学朗读的声音都小了不少，声音拖沓稀稀拉拉，大家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渐渐没有人朗读了，课代表喊了几次都没人理自己，只能无奈去找老师搬救兵了。 第8章 越来越多的视线落在秦烟身上，有诧异的，有嫌恶的。 秦烟毫不在意那些视线，低着头看着手机。 短短几分钟，她已经收到几十条人身攻击的短信了。 她翻了几条觉得没意思，这种谩骂对于她来说不痛不痒。 她将手机放进口袋，撑着脸颊百无聊赖地翻着书。 方瓴隐隐约约听到周围的人在讨论秦烟，早上饭堂的事情她多多少少听别人讲了些。 看着丝毫不受影响的秦烟，她凑过去悄悄问道：“你真的往她头上……” 秦烟嗯了声，没有解释。 方瓴拧眉：“可你之前说你已经放下谢霖了。” 秦烟随意地转着笔：“我是放下了，可别人放不下。” 方瓴看着秦烟，更困惑了。 既然放下了，干嘛还要往别人脑袋上倒水呢？ 作为一名5g冲浪选手、刷论坛积极分子，戚雨刷完了爆帖的每一条帖子。 然后气炸了。 早自习一结束，戚雨顶着一张因为生气而泛红的脸颊，气鼓鼓地找到秦烟控诉：“论坛有人造谣你朝张敏头顶倒水！” 秦烟顿了一下：“确实是造谣，我倒的明明是豆浆。” 戚雨：“……” 她略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啊——烟烟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有人拍到了你往张敏头上倒水的画面，评论全是骂你的！” 她越说越气：“就没有一个人上传张敏泼你水的照片！” 秦烟想了想：“那她的表情应该很狰狞吧，放照片的人取得当事人的同意了吗，张敏应该不想看到自己狼狈又丑陋的照片放到网上吧？” 戚雨：“……” 她本来还很气，甚至义愤填膺地想要化身网络喷子攻击回去。 但听了秦烟这么几句话，她忽然就蔫掉了。 这到底是什么清奇的脑回路，难道听到自己被骂不是应该很生气吗。 为什么会想到张敏被拍得丑不丑啊，搞到她都忍不住想要把照片放大看看张敏的丑态了。 “……我本来还打算喷回去，你这么一说，我原本那股冲动劲都没了。” 秦烟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要轻易在网上发表评论，总有一些变态会顺着网线找到你的。” 戚雨还是咽不下这口气：“难道就要任由他们诬陷吗？他们根本不知道当时事情的全貌！” 明明已经很生气了，多看一眼骂秦烟的评论她的血压就要升高不少，她还是忍不住刷论坛的手。 然后刷到有人发了一条小视频。 很糊，并且仍旧是没有录到张敏泼水的画面，只有戚雨帅气潇洒倒豆浆的画面。 优雅、端庄，动作丝滑。 没有一个动作是多余的。 看完这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后，被评论气到肺都要炸了的戚雨感觉稍微好受了些。 但也只是好了一点点。 翻到下面那些难以入眼的恶评后，戚雨还是忍不住抱怨：“就没有一个正义之士把她泼你水的视频放出来吗？” 秦烟一点也不急，不紧不慢道：“饭堂有监控。” 戚雨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啊？” “他们说他们的，等事情发酵得差不多，连老师都重视后自然就会找饭堂的监控了。” 戚雨嘟囔：“需要等那么久吗？我们现在就去找监控！” 她愤愤地退出了帖子，却看见首页飘着一条新帖。 标题言简意赅：饭堂事件全貌。 戚雨好奇地点了进去。 楼主： 【图片】 【图片】 【视频】 楼主什么话都没说，直接甩了几张视频截图和长视频。 图片并不是在场的人拍的，而是直接从监控视频截出来的。 根本不需要等事情发酵到引起校方领导重视，戚雨口中的正义之士出现了。 截图里张敏拿着杯子往秦烟泼水。 长视频是从监控录像截取下来的，从张敏走到秦烟面前，到最后秦烟的反击。 视频没有做其他加工处理，没有进行恶意剪辑，原原本本还原了事件的原貌。 冲浪高手们纷纷点了进来。 【……嗯？】 【什么意思，这事还能有反转？】 冲浪选手们留下脚印和臀印后才开始看视频。 【……靠，骂早了。】 【秦烟对不起，纠缠不休的不是你，是张敏。】 【我刚去确认了，张敏确实前几天就被谢霖甩了。】 【不是，我不理解，秦烟又没上位，张敏找她干嘛？】 【秦烟现在不是覃冶的未婚妻吗？我最近都没见她缠着谢霖了。】 评论里也有些讨厌秦烟的在阴阳怪气。 【视频里又没声，谁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指不定秦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激怒了张敏。】 【还以为秦烟多喜欢谢霖，这一和覃家订婚上赶着巴结覃冶去了。】 【我之前看到了，她还送蛋糕给覃冶。】 【送蛋糕？又是这种老土的伎俩，之前她送给谢霖那么多次，全部被拒绝了。】 戚雨直接忽略了那些酸溜溜的留言，激动地挽着秦烟的胳膊：“烟烟！竟然有人跑去找监控发视频放出来了！” 秦烟挑眉：“我看看。” 戚雨直接把手机递了过去。 楼主在发了图片和视频后再也没有现身过。 秦烟划了几下，把手机还给了戚雨。 戚雨接过来，还是一脸兴奋：“是哪个正义之士这么快翻出了监控还放到网上了，这效率，高啊！” 秦烟想也没想道：“覃冶。” “……啊？” 戚雨的脑子里飞快闪过“覃冶居然会关注这种八卦”“不食烟火的人间贵公子竟会为了这种小事亲自出手摆平”“正义之士竟是高岭之花”。 “不对，烟烟你怎么知道是覃冶干的？” 上课铃声响起。 秦烟往教室走去：“上课了，走吧。” 没等到答复的戚雨有些急：“烟烟，为什么你那么确定是覃冶呢？” 秦烟没有回答。 手机里和覃冶聊天的对话框里静静躺着一句话：“未婚妻，你倒豆浆的姿势很漂亮。” * 王樾表情复杂地看着覃冶：“我记得有人说过不喜欢以暴制暴。” 覃冶嗯了声，没否认：“除非忍不住。” 王樾仍旧是一脸不认同：“会不会做得有点太狠。” 覃冶的眼里泛着冷光：“人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承受相应的后果。” 李君也有些不忍心：“冶哥，你从来没对女生动过手。” 覃冶笑了：“我确实没动手。” 王樾蹙眉：“你对你的未婚妻，会不会过分上心了。” 覃冶抬眸反问：“我对自己的未婚妻，不该上心吗？” * 张敏有些烦躁，论坛的帖子她看见了。 无论是一开始那个向她一面倒的帖子，还是后来那个传了监控录像的帖子，都让她心烦意乱。 她想让两个帖子都消失。 现在是上课时间，她翘了课躲在厕所的隔间里，手里夹着烟，有些气闷地吐着白雾。 连抽了两根后，她将烟蒂扔进马桶冲了下去。 然而打开门后她愣在了原地，厕所不知何时走进来了三个女生。 她认识，学校里不好学还爱干架的分了好几个帮派。 这三个女的，正好是顶会闹事的其中几个。 为首的女生烫染了一头黄毛，身高约一米七五，居高临下地看着身高只有一米六的张敏：“你就是张敏？” 张敏直觉不好，可是三个女生堵住了她的路，估计是跑不掉了。 她警觉地看着她们：“你们想干嘛？” 为首的女生笑了笑，伸手捏住了张敏的下巴：“不想干嘛，看你漂亮，想交个朋友。” 张敏又惊又俱：“我没惹你们，你如果动我，我爸妈不会轻易饶了你们的！” 不仅捏住她下巴的女生笑了，另外两个也笑了：“这个学校，谁家是好惹的？” 捏住下巴的手加重了力道。 “我们只不过是学生间的打打闹闹罢了。” 第8章 张敏翘课在厕所抽烟还被打到遍体鳞伤不能动弹的消息仅仅一个课间就传到全校皆知。 甚至惊动了校董会。 毕竟把人打进医院不是一件小事。 张敏是被担架抬走的。 走廊里挤满了人，大家都探出个脑袋看着那个被抬进救护车的人。 张敏如果意识清醒，大概会羞愤到死。 秦烟对张敏被打进医院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对脑海里突然出现的系统提示有点头疼。 【叮！剧情线修正，你为了向谢霖博取同情，哭诉倒水不是出自本意，殴打张敏并不是自己所作所为，请现在立刻前往谢霖教室。】 第9章 秦烟不想动。 按照以往，如果不配合完成任务早就被关进小黑屋接受惩罚了。 可她不仅没有惩罚，也没被扔进下一个环境更为艰苦的世界，反而系统为了配合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修正剧情。 她想不通，也不想去想通。 她只想摆烂退休，而不是在这里跟脑子不正常的人纠缠情情爱爱。 尽管她不会有什么惩罚，但系统会在一直给她下达任务。 这就很烦。 在摆烂和被骚扰两者之间，秦烟选择去给谢霖脸色。 就让任务完成得再偏离剧情多一点吧。 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躺在担架上的张敏身上时，秦烟略显烦躁地走上了楼梯。 比起此时此刻翘着腿凳子做卷子，对外面的动静不闻不问的覃冶，谢霖跟其他人一样，撑着栏杆吊儿郎当地目送着张敏被抬走。 仿佛这个人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烟一眼就看到那个周围人给他留了一米距离无人敢靠近的谢霖。 他看向张敏的眼神，冷漠的如同陌生人。 不知道的根本猜不出这两人刚结束男女朋友关系。 “阿霖，”陆昊撞了撞谢霖的胳膊，“有人来了。” 谢霖满不在乎地转头，看到了脸色略有不耐的秦烟。 黑压压的人群将视线从张敏身上撤离，落在了秦烟身上。 好奇、探索的目光在谢霖和秦烟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秦烟没有再走近一步。 她回忆着系统提示的任务内容：哭诉倒水不是出自本意。 她定定看着谢霖：“我确实往她头上倒了豆浆，故意的。” 谢霖垂下脑袋，眼神讳莫如深。 系统提示的第二个任务内容：哭诉殴打张敏并不是自己所作所为。 秦烟的语气也渐渐不耐烦起来：“虽然打她的人不是我，但是看到她被打，我很开心。” 谢霖仍旧没有说话。 “希望你管好你以前的女朋友和以后的女朋友，不要再来骚扰我。” 周围的人都不敢大声说话，甚至有人偷偷拿手机录起了视频。 没有人敢挑衅谢霖，毕竟挑衅过他的人后来都进医院了。 可现在这个被谢霖拒绝了一次又一次的女人，公然来谢霖面前甩脸色。 大家紧张又害怕地等待着谢霖的表现。 谢霖沉着一张脸，没有应。 秦烟不再理他，转身离开。 既然已经找到谢霖了，虽然没有百分之百圆满完成任务，但至少是完成了这项任务。 脑海里不再响起系统机械无感情的提示，总算消停了。 李君看完热闹回来，兴致勃勃地跟坐在位置上写化学竞赛题的覃冶说：“哎哟，你未婚妻可嚣张了。” 听到未婚妻三个字，覃冶总算舍得给他一个眼神：“嗯？” “她来找谢霖了，就刚刚。” 覃冶用笔尖轻轻点了点桌子：“怎么没告诉我？” 李君尴尬地笑了两声：“这不是，太突然了，没来得及。” 覃冶没揪他这个问题：“她来了，然后呢？” 李君见他不追究自己，声情并茂地把刚刚秦烟和谢霖的对峙描述了一遍。 描述完之后，他对自己叙述事情的能力表示肯定，并在心里悄悄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覃冶低头看着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李君也懒得再理他，抓住刚从厕所回来错过了谢霖吃瘪的王樾比手画脚又陈述了一遍关于秦烟直接找上门来甩谢霖一脸的事情。 王樾听后，眼睛往下一瞥，“她似乎很开心。” 覃冶勾唇：“我也很开心。” * 秦烟以为张敏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直到下午放学回宿舍时被堵了路。 一只红毛，一只绿毛，还有一只紫毛。 五彩斑斓，各有各的特色。 秦烟眉毛挑都没挑一下：“麻烦让让。” 三个女生撇着嘴，本想摆出居高临下地表情俯视秦烟，奈何秦烟实在是比她们高出太多，没办法只能仰着头，尽量摆出一副鄙夷跋扈的模样。 红毛：“就是你？派人打了张敏？” 秦烟了然。 原来是误以为今天把张敏揍得不成人样被抬走的事情是她指使的。 可惜她们猜错了。 这种小人行为她一向不屑干。 指使别人，不如自己亲自动手来得爽快。 刚洗完澡围着浴巾走出来的覃冶：“阿嚏——” 王樾瞥了他一眼：“感冒了？” 覃冶揉了揉鼻尖：“没事，鼻子痒。” 秦烟看着眼前的三种毛，并不想和她们说太多：“不是我，让开。” 五彩斑斓的三人组并不理会她，并觉得她现在的表现就是心虚了，更加嚣张跋扈了：“装什么装？现在全校都知道你和张敏有矛盾，不是你派人打的还能是谁？” 绿毛冷笑：“你挺能啊，让人打得这么狠，直接把人打进医院了。” 秦烟不知道。 也懒得去猜。 就张敏那种性格，招惹到谁都不奇怪。 指不定谢霖觉得她烦得很，嫌她分手还继续纠缠找人揍了也说不定。 谢霖又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除了女主，其他凡人休想打动他那颗缺爱糜烂的心。 戚雨形容得没错，谢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种【哔——】。 秦烟的语气很淡：“再说一次，和我无关。” 她轻轻吐出两个字：“让开。” 紫毛得意地大笑：“我们蹲了你那么久，你觉得我们会就这么轻易放过你？” 她环顾着四周：“蹲到你后我们就让人把这边围了，不让人靠近，这里也没摄像头。” 红毛笑得阴森：“你跑不掉了。” 没有摄像头。 秦烟在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 挺好。 这几个五彩斑斓，还挺会挑地方堵人，值得夸赞。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确实没有显眼的摄像头。 而后看向眼前三个志在必得的人，浅浅勾起嘴角：“嗯，跑不掉了。” 十分钟后—— “她们怎么还没出来？” “不会是揍太狠把人打死了吧？” “……过去看看。” 几个人狐疑地走过去，只见顶着斑斓色彩头发的三人杂乱地交叠在一起，呈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或躺或趴在地上。 很是不美观。 “我靠，怎么回事？” “秦烟呢？” “谁揍的？” 有个人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个昏迷的脸颊：“醒醒！谁把你们打成这样的？” 另一个人白了他一眼：“还拍什么拍，赶紧送医务室啊！” 校医大体检查了一下，直接叫了救护车。 一个个小脸干干净净，看起来没什么外伤。 ——但是全部骨折了啊！ 另外三个人被叫去教导主任办公室谈话。 一个个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说路过看到三个人昏迷在地上，急忙把人送来的。 总不能说她们是去围殴秦烟的吧。 几个人围殴一个，还没打过。 尽管她们还是不愿相信是秦烟一个人把三个人干趴下的。 秦烟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只会缠着谢霖的作精会打架？ 说出去谁信。 她们自己首先不信。 * 打架群殴昏迷被拍的照片在校内总是流传得很快的。 五彩斑斓三人组昏迷、被抬走的照片不胫而走。 甚至还有被抬上救护车的近距离高清照。 【这三个？咋了？食物中毒？】 【我听说是打架斗殴，□□趴下了。】 【招谁惹谁了啊？什么仇什么被打成这样，都没意识了。】 【咦？这三个我知道，经常挑事闹事打架斗殴，这次看起来很严重啊。】 【我得到一手消息！据说她们是要去揍秦烟的！】 【揍秦烟？为什么？秦烟做了什么吗？】 【听说她们是张敏的朋友，认定张敏被打进医院是秦烟的手笔，所以召集了人过去堵她。】 【所以三打一打不过还被反杀？我没理解错吧。】 【几打几还不一定，就秦烟那样，会打架？肯定是叫了外援。】 覃冶和王樾等在门口，李君还在磨磨蹭蹭不走出宿舍。 王樾：“别玩手机了，走了。” 李君摆了摆手：“等等！我在看个大瓜！” “大瓜晚点看也行，你再不走我们就不等你了。” 李君眼睛粘着在手机屏幕上：“不是啊，真的是大瓜！冶哥看了都不想去晚自习的程度。” 覃冶原本倚门而立，听到他这话，一双眼懒懒望了过去。 第10章 王樾也笑：“那你说，如果不是大瓜，我们立刻就走。晚自习迟到别怪我们没等你。” “据说冶哥他未婚妻，被揍了。” 第9章 覃冶：“谁。” 李君皱着眉盯着手机：“说实话，你未婚妻有没被揍我不知道，但是那些传言要揍她的人已经被抬进医院了。” 王樾忽然来了兴趣，凑过去盯着李君的手机屏幕：“哪儿？我看看。” 李君指了指照片里那几个被人背着上了救护车的人：“喏，就这几个，把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 王樾还没看仔细，手机就被夺走了。 覃冶看着手机里没有被拍到清晰正脸的几人，又把手机还给了李君。 “等下把照片发我。” * 戚雨来来回回打量着站在她身边的秦烟。 一双眼写满了狐疑与不解。 可是她不开口，秦烟也就由着她打量，什么话都不说。 最后戚雨憋不住了：“烟烟，你打架去了？” 秦烟斩钉截铁：“没有。” 戚雨掏出手机，把现在疯传校内的聊天记录怼到她面前：“这几个，你打的？” 秦烟扫了一眼，没否认：“嗯。” 戚雨：“……唔！” 她颤抖着举着手机，不敢置信地看着照片，又看看一脸淡定的秦烟，觉得世界魔幻了。 “……烟烟，你什么时候学会打架的？” 还这么厉害！ 秦烟面不改色地纠正她的说法：“这不是打架。” 戚雨：“……” 这不叫打架难道叫群殴吗。 一个群殴三个吗。 秦烟：“我只是轻轻拍了一下，她们就倒地不起了。” 戚雨：“……” 好狠。 是她败了。 秦烟顿了顿，又轻声道：“我都没说她们碰瓷。” 戚雨：“……” 你快别说了，我都快以为你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武林天才了。 戚雨内心天人交战了一番之后，总算勉强心平气和了些：“她们为什么堵你？” 秦烟：“大概是想给张敏报仇。” 戚雨懵了：“这又关张敏什么事？” 秦烟思考了一下：“她们可能误以为张敏被打和我有关吧。” 说到这事戚雨也很困惑，是谁和张敏这么大仇，把人打成这个样。 虽然张敏这人平时在学校也挺骄纵的，但学校里总有那么几个狗眼看人低的，看不起身家资产比不过自己的，巴结家庭条件比自己好的。 可又不只张敏一个性格差，怎么其他就没遭殃呢。 “烟烟，你觉得是谁干的？” 秦烟摇摇头：“不知道。” 她也不感兴趣。 两个人还没走到教室，就看到教室前的走廊围了好几圈人。 都不是自己班的。 戚雨有些好奇，伸长了脖子往前看：“怎么啦？” 【叮！请向男主示弱，并告诉他你被打了，表现出柔弱委屈的模样。】 秦烟：…… 好的她知道前面那么多人是为什么了。 打人那几个被送进了医院，被打的好端端站在这里，还要装柔弱。 ……谁信？ 忽然不是很想往前走了。 系统为了让男主讨厌自己真是费尽心神。 连这种不属于剧情线内的意外之线都编进主线里面了，还让男主屈尊到她们教室。 秦烟还没看到谢霖，谢霖就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原本倚在走廊栏杆上，忽然站直了身体往人群外看。 然后巧合地捕捉到了，秦烟看到自己一瞬间眼里闪过的退意。 谢霖皱眉。 所以网上说的是真的？ 她不仅让人把张敏揍进了医院，还把张敏玩得好的那几个也揍进了医院？ 嘴上说着不喜欢他，不再痴缠他。 原来是在玩欲擒故纵吗？ 秦烟想走，可是却被戚雨死死拽住了胳膊：“烟烟！是谢霖诶！他为什么会在这？” 秦烟：她也不知道。 没能走掉的秦烟看着谢霖穿过人群站在了她身前。 秦烟：视死如归。 谢霖低头看着一直垂着脑袋不看自己的秦烟，似有心虚。 他忽然笑了：“不是要好好当覃家的未来夫人吗？不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谢霖微微弯身，下巴贴近秦烟的发顶：“白天打完跟我好过的女人，现在连那个女人的朋友都没放过。” 秦烟：……他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谢霖嗤笑：“你就这么想吸引我的注意，想让我多看你几眼？” 秦烟有些无言地抬头，迎上了谢霖那双嘲讽的眼。 戚雨在谢霖往这里走的时候早就退了好几米远，在人群里忐忑又兴奋地看戏。 人群自动给他们留下了方圆一米的空间，吵闹声都小了许多。 “好啊，不管你是谁的未婚妻，从现在起，你是我的女朋友。” 人群中瞬间响起了一片嘘声。 戚雨作为其中一名观众，上蹿下跳地像只猴。 秦烟微笑：“抱歉，我不习惯脚踏两条船。” “我有未婚夫了。” * 戚雨无心自习，她正在疯狂地刷着论坛。 有好事者把走廊上秦烟和谢霖的视频上传了，还很过分地截掉了秦烟说自己有未婚夫的那段。 不明事实真相的吃瓜群众已经在对秦烟进行人身攻击了。 甚至连八辈祖宗都没忘记带上。 【以前只觉得秦婊傻，之前一直被拒还有点心疼她，没想到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婊子。】 【啧啧，攀上了覃家还不够，还舍不得谢霖，真让人恶心。】 【最恶心这种脚踏两条船的了，以前看不起谢霖渣，现在觉得这两个人锁死吧，渣男配婊子，让冶哥独自美丽。】 【贱人秦烟别玷污我们覃大男神好吗？】 戚雨看到这些评论快要气吐血了，并且在网上连番奋战。 她好恨自己怎么光顾着看戏没有录视频，想要打别人脸都拿不出证据来。 可恶！ 课间休息铃声一响，戚雨立刻冲到秦烟面前。 “烟烟！这些人真的有病！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瞎说！” 秦烟抬头：“今天作业有点多，你开始写了吗？” 戚雨梗了半秒：“……烟烟！你知不知道你被骂成什么样了！” 秦烟：“本来不知道，现在猜到了。” 戚雨：“……”那你还那么淡定！ 方瓴原本还在拧着眉截这题，被戚雨的一惊一乍打断了思路。 作为一名合格的同桌，方瓴还是很关心秦烟的学习情况和心理情况的。 “怎么了？” 满心学习的班长并不关注八卦。 戚雨立刻将注意力转到方瓴身上，正好方瓴正前方的座位空着，戚雨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格外义愤填膺：“就那些人！一天天的不知道学习就在那造谣，事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开始人身攻击。” 方瓴欲言又止：“那……你作业写完了吗？” 戚雨：“……”是她这个学渣不配融入大佬的世界。 方瓴好歹是善解人意的，看出了戚雨显而易见的生无可恋，善良地圆场：“所以他们都说了什么呢？” 戚雨往方瓴的桌子一拍，气势汹汹：“他们说得可难听了，什么婊.子，脚踏两条船，还有我跟你说……” 戚雨愤愤不平，方瓴听得很认真，等她终于发泄完后，方瓴点点头：“你千万不要被这些网络流言影响，会影响考试成绩的。” 戚雨：“……” 她看向扯着下巴转着笔发呆的秦烟：“你要向秦烟学习，她作为当事人非但没有受影响，甚至快把今天的作业写完了，正确率极高。” 戚雨面无表情地看着方瓴。 她刚刚说了这么多，这么愤慨，对方把握的重点着实有点出乎她的预料。 没法聊了。 根本没法沟通。 秦烟忽然开了口：“期末你考好了，我教你冲浪。” 尽管话题换得有些猝不及防，但作为一个思维敏捷的八卦能手，跟上话题的速度是极快的，戚雨立刻点头：“好啊好啊！” 然后转头一想，不对啊。 秦烟不是一直都不通水性吗？怎么地直接进化到会冲浪了？ 她哽了半天：“……烟烟，你什么时候学会游泳的？” 秦烟笑了笑：“偷偷学的，然后惊艳你。” 戚雨：“……我受到了惊吓。”所以是什么时候偷偷学会的啊！ 尽管内心在咆哮秦烟背着自己偷偷学会游泳还进阶学会了冲浪，但她的脑子里已经浮现了大海、沙滩、猛男、泳装、腹肌…… 戚雨一脸大义凛然：“说吧，你要我考多少名。” 秦烟弯了弯眼眸：“那就前三十吧。” 第11章 戚雨不敢置信：“我平时才考一百多名……你强人所难！” 秦烟：“我可以帮你划重点。” 戚雨：“……”你醒醒，我记得你上次考试成绩还没我高。 算了这件事再说。 戚雨还是没有放弃告诉秦烟网络流言这个重要性：“烟烟，那个发视频的人真的很可恶，故意挑事，只发了一部分，并不是事情的全貌，还是对你很不利的一面，明显是针对你！” 秦烟顿了几秒：“你把链接发我看看。” 戚雨兴冲冲掏出手机，毕竟还是在教室里，只敢悄悄咪咪藏着掖着掏。 真不容易，当事人终于上心了。 然而她找了又找，翻了又翻，那条帖子是半点影子都看不见了，怎么搜都搜不到。 她又去八卦群里翻记录，之前有人分享了链接。 她尝试点进去——“找不到该页面”。 “……咦？” “怎么了？” 戚雨困惑地看着手机：“网页没了。” 秦烟轻笑：“看来有人的动作更快。” 戚雨瞳孔地震，不死心地还在搜，反而首页飘着的全是关于找不到帖子的新帖。 她不过是闲扯了几分钟，帖子怎么就没了呢？难道是管理员屏蔽的？ 她看着跟没事人一样的秦烟，有些不甘。 这么恶毒的人就这么轻而易举放过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那就……不管了？” 秦烟看着戚雨仍亮着的手机屏幕：“这是未婚夫不需要我插手的意思。” 戚雨一脸茫然：“什么？未婚夫？谁？覃冶？啊？” 无意识的多重连问后戚雨总算反应过来了：“这是覃冶干的？” 听到覃冶两个字，连平时一心学习的方瓴也忍不住起了兴趣：“所以覃冶有对这桩婚事感到厌恶吗？会不会很不配合。” 毕竟就算不主动打听，关于秦烟和谢霖的花边新闻总是不绝于耳。 都成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方瓴也觉得作为商业联姻的受害者覃冶，多多少少也会对自己的未婚妻表现出不满的。 秦烟回想了一下覃冶的种种表现：“我感觉他挺乐在其中的。” 方瓴眨了眨眼。 戚雨则联想到覃冶每次不经意的“偶遇”，忽然沉默了。 好像确实，很乐在其中。 * 秦烟临睡前摸出手机，打算看看让戚雨沉迷的论坛都在讨论什么。 却看到覃冶的两条未读信息。 -未婚妻。 -我来处理。 没头没尾的两句话，倒是很有覃冶的风格。 看来未婚夫对于她风评被毁的事万分介意。 本来她对这些事一直处于无所谓的态度，也不想管。 骂就骂吧，又不是第一天被造谣，熬到剧终人散她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可现在她突然想插手了。 * 被学霸氛围环绕的戚雨被迫洗心革面不再八卦努力学习。 ——是不可能的。 尽管周末把秦烟拖到图书馆学习，但显然对方并不需要复习这项考前工作。 周末作业写完后现在已经开始看起了课外读物，甚至还是不太正经那种。 《腹黑少爷：独宠娇妻》 “……烟烟，你什么时候口味变了？” “里面有些内容值得借鉴。” “……” 这种小说到底哪里需要被借鉴了啊喂！ 可能是临近期末考，最近大家都安分了许多，就连谢霖都没跑出来找存在感。 但秦烟知道，这是重要剧情来临之前的平静。 戚雨看秦烟不再做题，也不想学了，开始摆烂摸鱼。 一摸鱼，便摸到了重大信息。 戚雨急切分享：“烟烟，你听说了吗，好几个人被开除了。” “嗯？”沉迷腹黑少爷的秦烟反应慢了几拍。 戚雨本想展开聊聊，只见眼都没抬的秦烟再次表态：“嗯。” “……” 也不知道是听没听到。 戚雨没纠结秦烟有没听到她说话的问题，像是跟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揍你那三个被开除我理解，其他人是怎么回事？” 秦烟头也不抬地反问：“不就是从网上造谣我的那几个吗？” “……嗯？” “……咦！” 不是，谁能顺着网线摸到键盘侠啊！黑客吗？ 仿佛听到了戚雨内心的咆哮，秦烟贴心地给出了解答：“别人这么积极造谣我，那我总不能辜负了他们的一片真心，所以随手查了下。” 戚雨：“……什么叫随手，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是个技术人才。” “本来未婚夫说他来解决，但我觉得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处理比较好。” “……你未婚夫倒是叫得挺顺嘴。” 秦烟将书合上：“我把证据保留了下来交给了我爸的律师团队。” 戚雨：“……”这手笔还挺大。 秦烟笑了笑：“法制社会，伸张正义要走正规渠道。” * “我今早在老张办公室看到一个美女。” “啊，我听说了，来了个转学生。” “转学生？怎么还选在期末考转过来，是想不开吗？” “我也看到了，在6班门口等着，估计在6班考试。” “听说她爸妈去世了，现在被外公接了回来。” “爸妈去世了跟转学有什么关系？” “据说是她妈为了跟她爸私奔，跟家里人断了关系。” 临考前一小时，戚雨总算展现出了独属于高中生的紧迫感，抱着课本开始死记硬背。 背书的同时还不忘关心秦烟：“烟烟，我在四班考，你呢？” 秦烟：“6班。” 八卦之魂无处不在的戚雨抓到了重点：“噢……6班？听说6班有美女，我陪你去。” 下一秒她错愕地看着秦烟：“你在6班考？” 秦烟点头：“嗯。” 回忆起与秦烟一起学习的点点滴滴，对方是根本不把考试放在心上。 戚雨：“……那你怎么还能一点都不复习。” 大考是按照上一次年级考试的排名分配考场，第一名在1班1号座，第二名在1班2号座，以此类推。 而他们全年级只有6个班。 秦烟毫无疑问，年级倒数。 戚雨如愿以偿看到了美女，美女是真美女，但秦烟的座位是真的后。 美女座位转学生坐在最后一位，而秦烟，在倒数第五位。 戚雨看着贴在门口的座位表，一言难尽：“……烟烟啊，你期中考竟然只考了倒数第五？” 秦烟一脸懊悔：“曾经年少不懂事，我已经悔改了。” 戚雨：“……”可是你除了作业写得快，也没见你多用心学习啊。 “我先进去了。” 秦烟挥手：“加油。” 戚雨看了眼秦烟，又看了眼美女。 美女靠窗坐，托着下巴看窗外，一脸冷漠。 看着一副高攀不起的样子。 * 你可以不相信爱情，但可以永远相信老师改卷的速度。 作为一所私立名校，压力是随处可见的。 比如说期末排名公示在一楼布告栏。 戚雨很懂得怎么寻找自己的名字，首先站在整个布告栏的中间，开始飞速寻找那熟悉的两个字。 但显然这两个字秦烟更熟悉。 “四十四。” 戚雨瞬间锁定四十四名。 很好，确实是她。 可真是个吉利的数字呢。 不得不说，秦烟给她画的重点还是很管用的。 虽然没有达到三十名，但是该看的猛男她还是会死缠烂打强迫秦烟带她去的。 开玩笑，她可是进步了六十多名诶，所有丢失的八卦都是她去而不复返的青春。 “烟烟，等我找找你的名字。” 她开始从四十四名往后看。 “不用找。” “嗯？”戚雨回头，“你找到了？哪里哪里？” “喏。” “第一名。” 第10章 戚雨觉得这个世界好残酷。 那个倒五怎么可以在短短几天时间变成正一呢。 还有那个第二名。 为什么转学生刚来就考了个第二啊！ 作为一名学习为副业八卦为主业的情报小能手，已经掌握了转学生的情况了。 看完自己排名的学生开始寻找自己熟悉的名字，互相之间传递着情报。 “我靠，第一名是秦烟？假的吧！” “秦烟？哪个秦烟？不会是那个秦烟吧。” “我记得她上次考试很差的，当时老师讲反面例子还提了她一嘴，说个别同学早恋太高调是很影响学习的。” 可能是秦烟这个名字太过广为人知，大家完全没有留意到第二名是转学生。 第12章 戚雨听见身边的人议论纷纷，感觉些许平衡了。 不是她一个人觉得这个排名玄幻。 “……烟烟，转学生考第二都没有你考第一不可思议。” “嗯，她原本应该第一的。” “啊？”周围的人太吵，戚雨往秦烟脑袋凑了凑，“你说什么？” “我说，冲浪就不教你了。” “……唔！” “才考了四十四名。” 要不是环境不允许，戚雨已经想咆哮了。 什么叫“才四十四名”，上次考试她可是排一百多名，进步了将近一百名诶。 这个“才”是不是用的有点过分了。 虽然秦烟的排名比她更离谱。 秦烟看完排名不打算在这里人挤人，转身就走。 戚雨见她离开本打算跟上，然后鬼使神差跑到高二的公示栏，第一名赫然写着覃冶的名字。 啧啧啧，不愧是覃家大少爷，稳居榜首永不退让啊。 然后她直接跑去末尾排名，看到考了倒数第二的谢霖的大名。 这个也不遑多让，坚守吊车尾。 看来秦烟终于想开了，都开始跟覃冶看齐了。 就是看得有点太齐了。 看完两个大人物排名，戚雨心满意足回去找秦烟：“烟烟！” 她小跑着过去，发现秦烟站在原地等了她好一会儿了。 “覃冶又是第一哦。”戚雨的语气里全是羡慕嫉妒。 秦烟语气淡淡：“嗯，应该的。” 戚雨总感觉听出了一股“我都考了第一他不考第一配不上我”的情绪。 “谢霖考了倒数第二。”戚雨没忘记把自己的所见所闻都告诉秦烟。 覃冶和谢霖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秦烟回头是岸让她甚是欣慰。 听了戚雨的话，相比戚雨的幸灾乐祸，秦烟无动于衷：“真实水平，正常发挥。” 烟烟好冷漠，但她好喜欢。 “烟烟，所以我们去哪个海滩？我听说s市的c海滩帅哥比较多，要不我们去那吧？” 戚雨满脑子已经是夏日海滩之旅了：“不然l市的b海滩也行，那里的沙子很软踩起来很舒服。” 秦烟说要教她冲浪她仍持怀疑态度，毕竟一个连水都不敢下的旱鸭子说要教她冲浪，她作为一个有智慧的人，必然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不信的。 剩下百分之零点零一是基于秦烟这个人不能用常理去分析。 比如这次期末考。 这是学神附体才能考出的成绩吧。 “去我家的海滩吧。” “嗯？” “最近新建成的度假村，试营业，人不多，带你去看看。” “……那帅哥不多吧？” 秦烟转头看她，勾唇浅笑：“应该说人都见不到几个。” 戚雨好恨。 这跟她想得不一样。 她期待了好几天的泳装腹肌猛男。 看着戚雨仿佛天塌下来的萎靡模样，友好地提醒：“你要是想看腹肌猛男，应该还是可以的。” 戚雨瞬间精神振奋：“哪里。” 秦烟看到远处路过高二成绩公示栏甚至都没瞧上一眼的覃冶，而他身边的两人则是兴致勃勃地走到公示栏前找名字。 覃冶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向她看来。 然后他的嘴唇动了动。 是她最近异常熟悉的三个字。 秦烟冲他颔首。 覃冶嘴角扬了扬，弧度虽浅，可看起来挺愉悦的样子。 “怎么了烟烟？”戚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哦豁，覃大少。” 秦烟弯了弯眸：“喏，你要的腹肌猛男。” 戚雨感觉脑子里的某根弦崩了：“……什么？” “我爸邀请了覃叔去度假村体验，他儿子不出意外也会去。” 戚雨感觉自己的面部肌肉有些僵硬，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该不会是说，那个肌肉猛男，是你家覃大少吧？” “对啊。”秦烟看到覃冶意外地走到了高一成绩公示栏，只是站在人群外仰头看着，腰杆笔直，明明只是站在那，气质却与别人毫不相同。 “猛男，腹肌，海滩，你都拥有了，”秦烟不再看他，领着戚雨回教室，“开心吗？” 戚雨垮着一张脸。 ……不开心。 她对别人家的男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冶哥，在看什么？”李君看完自己的排名，还行，进步了，现在是年级两百零七名，下次继续努力。 可见本人已经成功洗脑丝毫不介意年级一共也就两百二十多人。 覃冶的眉眼都带着笑意：“不愧是我的未婚妻，考得很好。” “啊？”李君挠了挠头，“秦烟？考了多少名？” 王樾看完自己十五名的排名感觉良好，往两人身边走去：“怎么了？这是高一的成绩公示栏吧？” 覃冶能在高一成绩公示栏驻足那么久，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因为秦烟。 王樾下意识从中间往前开始找秦烟的名字：“怎么了，你未婚妻考了多少名让你这么高兴。” 他印象中秦烟的成绩并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恋爱脑导致学业没跟上。 覃冶的声音透着浓浓骄傲：“第一名。” 以为秦烟成绩和自己差不多的李君：“……啊？” 以为秦烟成绩也就中等偏上一点点的王樾：“……嗯？” 两人齐刷刷往第一名看去。 赫然写着秦烟两个大字。 ——假的吧。 来自李君的第一反应。 ——该不会是作弊吧。 来自王樾的第一反应。 “我请吃饭，国内国外任挑。” 两人看着覃冶的背影，彼此对视了一眼。 李君拧着眉，王樾摊开手。 这人是真的一点都没怀疑。 仿佛自己未婚妻考第一名是天经地义的事。 * 论坛热帖。 #秦烟作弊# 【大家看到了吗，高一成绩公示栏，第一名是秦烟诶。】 【什么？我没留意，假的吧？就她那吊车尾的成绩能考第一？】 【图片.jpg】 【真的假的，我记得她上次考试是年级倒数。】 【所以她作弊了？】 【作弊不太可能吧，她那个考场里的学生全是吊车尾，抄都没可能抄到年级第一吧？】 【那不一定，那个考场还有个年级第二，指不定是抄这个的。】 【怎么年级第二也在最后一个考场？】 【听说是转学生。】 【但是第一名和第二名的分数差了三十多分诶。】 【我有理由怀疑她提前偷了卷子。】 秦烟作弊的流言在短短一天时间就传遍了全校，学生们的言论也传到了老师的耳里。 作为秦烟的各门任课老师，都是力挺秦烟的。 “她没有作弊，最近她都有认真完成作业，甚至一些大题别的同学都答不出来就她解出来了。” “她这次的英语试卷我甚至都想给她满分，但是怕她骄傲就在作文上扣了一分，但那篇显然是可以作为满分作文给所有同学做范例的，用的可全是高级词汇啊！” “怎么可能作弊，全年级理科满分就她一个人，她能抄谁的去？” 老师们也七嘴八舌，对于秦烟这次的成绩也表达了不同的看法。 作弊毕竟不是小事，处理不好是对其他同学非常不公平的。 都是凭实力考试，凭什么有人可以作弊。 还作得这么高调。 老师在办公室讨论得热火朝天，秦烟的试卷被方瓴宝贝地摊在桌子上，对着自己的错题一道一道看。 “啊，原来是这样，我都没想到。”感慨完后拿起红笔在自己的卷子上圈圈画画，比上课还认真。 对于自己同桌的实力，方瓴比其他任何人更早地见识到，听说同桌考了第一也就惊叹了一下，然后坦然接受。 那可是连竞赛题都能做出来的秦烟，区区期末考怎么可能难倒她。 作为物理竞赛班其中一员遇到不懂问题就问秦烟并得到解答的深刻感悟。 秦烟第一，理所应当。 吵吵闹闹的课间休息，班主任突然来到班门口，探头往班里看了一圈，目光锁定安安静静坐在座位上聆听戚雨长篇大论的秦烟身上：“秦烟。” 班主任招了招手：“来一下。” 秦烟立马起身：“来了。” 戚雨搬了自己的凳子坐在秦烟身边，本来还在对着网上的恶言恶语愤怒输出，毕竟考了四十四名的自己对本次成绩非常满意，根本不想研究自己的错题。 然后看到秦烟利落的起身以及快步离开的背影，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似乎走得有些迫不及待。 “秦烟，这道题……” 方瓴扭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座位。 空座旁边的戚雨正抓起自己的凳子往回搬。 第13章 方瓴有些困惑：“咦？人呢？” 第11章 秦烟被班主任领进了办公室， 班主任语重心长地对她说：“秦烟，老师是看到了你最近的努力和进步的，你这次期末考第一名显然是你最近努力的结果。” 秦烟轻轻点头，表情乖顺：“谢谢老师。” 见到秦烟的态度那么好，班主任更宽心了些：“只不过因为和你上次考试的成绩相差有点多，现在我们收到了个别学生的疑议，不了解你情况的老师也对你两次差距较大的成绩感到诧异。” 秦烟乖乖站在一边，低头聆听，没插话。 班主任语速越来越慢：“毕竟作弊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如果没处理好对你本人是极其不利的。我们也查了监控，确实没有看到有作弊的嫌疑。但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刚刚我们年级的老师们讨论了一下，就做了这么一个决定。” 秦烟嗯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们将重新出一份期末试卷，到时候安排你单独考试，考试结果将全校公开。” 被人质疑作弊是让人很难受的一件事，更何况还得重新考试。 换做是谁都不能接受。 班主任有些担心地看着秦烟，她已经预想过秦烟的多种反应。 愤怒、委屈、震惊、难过……不被信任的感觉确实是让人难以接受。 然而秦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然后轻声问了一句：“什么时候考？” 班主任已经在心里设想了无数个安慰她的借口，已经做好承受了秦烟或许会出现的歇斯底里情绪，本来都准备张口安慰了，却得到了秦烟轻飘飘的一句话。 “嗯……啊……这个试卷我们已经在准备了，估计大后天就可以准备考试了。” 然后班主任看到秦烟那漂亮的两道秀眉蹙了起来。 怎么不高兴了，难道是觉得太快了吗？不够时间备考？ 没关系，这个时间方面可以再商量，确实有点太仓促了，得给人时间准备。 班主任：“如果……” 秦烟：“大后天就放假了。” 班主任后面那句“觉得太仓促我们可以延后几天”被咽进了肚子里。 她有点捉摸不透秦烟了。 班主任带着商量的语气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时间合适？” 秦烟眉毛舒展：“我觉得明天就挺合适。” ……明天卷子的雏形估计都赶不出来。 秦烟再次开口：“我觉得明天一天考完所有科目就挺好。” 这语气，根本就不是商量的语气。 班主任开始觉得脑壳有点疼。 一天考完怎么可能。 她揉了揉太阳穴，“明天时间有点赶，我们尽量后天给你安排考试……” 秦烟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重考不是我的义务。” 班主任的心突突跳了好几下。 “我凭实力考出来的成绩被质疑没关系，但如果因为被质疑影响我放假——那行，让质疑我的人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有权利拒绝重考。” 班主任被秦烟这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这恋爱脑的小姑娘洗心革面之后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如果有证据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头疼，想出这么个办法来解决这件事。 看来今晚这个班，不加也得加了，怎么也得赶在放假之前出完这份卷子。 “……我跟其他科老师商量一下，尽量赶在放假前让你考完这场试。” 秦烟弯腰致意：“我放假之后每一天的行程都很满，那就麻烦老师了。” 班主任：“……” 好的她听懂了。 潜台词，放假别想让她配合考试。 秦烟这个人，以前说话就这个样子的吗？ 回到教室后，方瓴关切地问秦烟：“怎么了？班主任找你是有什么事情？” 秦烟淡定坐下来：“没什么，就是让我重考。” 方瓴倒吸一口气：“重考？为什么？” 秦烟无所谓道：“有人举报我作弊。” 方瓴张大了嘴：“作弊？” 她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慢吞吞开口：“你考试的考场全是年级倒数，前后左右抄哪个你都不能抄到年级第一吧？” 秦烟好心补充：“还有个年级第二。” 方瓴的表情更加怪异了：“先不说你一个年级第一抄一个年级第二的，你跟她的座位隔了那么远，你们是用意念交流吗？” 秦烟笑了笑，露出了齐整的白牙：“这不是有人怀疑我偷卷子。” 方瓴一言难尽：“偷得这么明显好让他们举报吗？” “其实可以理解，”秦烟表情淡然，“不是每个人的脑子都可以被称为脑子。” 方瓴觉得秦烟说得好有道理，也就不纠结这个问题了。 “那你什么时候考？” “明天吧。” 方瓴小声惊呼：“明天？这么快！” 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秦烟支着桌子托着下巴：“不一定，但是放假前应该能考完吧。” 方瓴有些担心她：“会不会太快了？你要不跟老师说一下再多准备几天，晚一点考。” 秦烟歪头看她：“是我提出来的明天考。” 方瓴：“……啊？” 秦烟：“我可以重考，但不能耽误我放假。” 这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逻辑问题，但是仔细听总觉得不太合适。 方瓴机械点头：“那……挺好的。” 可能这就是学神的觉悟吧。 “对了，刚刚你离开了，我有道题不是很懂，你讲解一下。” 来自方瓴的学霸觉悟启动。 * 【听说秦烟要重考？】 【这下她想抄都来不及了吧，老师重新出考卷。】 【所以说作弊要低调点，抄了个年级第一也太不要脸了。】 【啧，这人似乎很喜欢在全校人面前出丑，之前是追谢霖追到人尽皆知，现在是不要脸到作弊到第一名，有够蠢的。】 【什么？傻哔秦婊作弊考了第一名？笑死人了，我就等着看她重考能考几分。】 李君看着论坛的言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冶哥，你未婚妻要重考啊？” 覃冶原本靠在床头看微积分，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嗯？” 李君犹犹豫豫：“好像是因为怀疑她有作弊的嫌疑，所以要进行重考。” 别说是其他人了，他都有点怀疑了。 李君特地翻了秦烟期中考的成绩，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跟他简直不相上下。 覃冶又嗯了声，没说别的，继续低头看书。 李君本想听听覃冶的想法，结果等了半天这位大爷半点高见都没有。 “冶哥？” “你冶哥相信自己的未婚妻，别打扰人家预习大学知识了。”王樾敲了敲李君的后脑勺。 李君瞪了王樾一眼，揉了揉自己后脑勺：“再打就傻了。” “是吗？”王樾耸了耸肩，“我怎么觉得没打之前就是傻的。” 李君跳了起来狠狠拍了下王樾的屁股：“是不是想打架？” 王樾眯了眯眼，不服输地往李君胳膊拍去。 不一会儿两人跟条麻绳一样扭在了一起。 覃冶瞥了一眼扭到床上继续打的两人，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 置顶聊天好久没动静了。 似乎他不主动对方压根想不起有自己这么一号未婚夫。 -未婚妻。 -什么时候重考。 秦烟刚吹完头发，看到手机屏幕亮了。 她随意拨了拨头发，拿起手机一看发现是覃冶。 看来她补考的消息通过某种途径又全校皆知了。 真是劳烦未婚夫操心了。 她走到床边把拖鞋一踢，一个翻身滚到了床上。 思索了片刻决定还是给覃冶回个消息。 未婚夫如此关心自己，倒显得自己过于冷漠了。 -不确定，等通知，放假前应该可以考完。 消息才发出去，覃冶几乎可以说是秒回。 -下个月有部科幻片上映，评分挺高，一起吗？ 秦烟想不到理由拒绝自己的未婚夫。 未婚夫无条件信任自己，还暗中帮助自己低调不张扬，偶尔还送点小礼物制造小惊喜。 可以说是好男人典范了。 她飞快地敲着手机。 -好啊。 好男人覃冶再次秒回。 -到时候约你。 -嗯。 -好好休息，晚安。 -安。 秦烟盯着屏幕，对方再也没发来消息。 是真的一丁点关于她作弊的事情都没有问。 仿佛她考第一是天经地义的事。 她刚放下手机准备看一会儿小说，放在床头的手机震了起来。 秦烟低头一看，挑了挑眉。 是个意外的来电。 最近过得很安逸，系统也仿佛消失不见了，她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第14章 亮着的屏幕显示着“谢霖”两个大字。 虽然很不想接，但是秦烟还是拿起了手机：“喂？” 熟悉的嘲弄嗓音从听筒传进耳内，夹带着一丝丝醉意：“秦烟。” 秦烟皱了皱眉，听这声音感觉谢霖大概率是喝多了：“嗯。” 酒瓶重重放在桌上的声音清晰地传来，谢霖咽下一大口酒：“听说你考了第一？” 秦烟一边思考该怎么结束通话一边敷衍道：“嗯。” 谢霖轻笑了声，话里是满满的讽刺：“所以为了配上覃冶，你宁愿作弊也要拿到这个第一名？” 秦烟冷冷回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烟。”谢霖的嗓音很沉。 “所以你对我的喜欢就是这么肤浅？不过是一个未婚妻的头衔就可以让你彻底抹去这份喜欢？” 谢霖恶狠狠道：“你也不过是个三心二意、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 谢霖又拿起新酒瓶对嘴狠狠灌了下去。 一分嘲两分醉七分悔。 “随你怎么想，”秦烟实在不想继续听一个醉鬼的话，“没事的话我挂了。” 握着手机的手还没放下就听到谢霖急切的声音：“等等。” 秦烟有些不耐烦：“嗯？” “如果，”谢霖沉默了几秒后开口，“我是你的未婚夫呢？” “你还会像以前那样对我吗？” 第12章 秦烟面无表情地挂了电话。 神经病吧。 谢霖显然是喝多了，不仅喝多了，估计喝断片了。 等明天一早醒来肯定就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愚蠢的话了。 断片挺好，如果记得的话指不定醒来的表情能有多狰狞。 思考了一秒，秦烟选择一件拉黑。 然而就在下一秒，秦烟以为消失报废的系统突然出现。 【叮！重要人物不能拉黑！重要人物不能拉黑！重要人物不能拉黑！请即刻恢复谢霖通讯方式，否则将给予惩罚。倒计时五秒】 【五——】 秦烟理都没理。 工作那么多年，完美完成任务无数次，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系统惩罚。 她倒要看看，系统会怎么惩罚她。 【四——】 【三——】 【二——】 【一——】 倒计时结束，仿佛是为了惩罚做铺垫，系统沉默了三秒。 【嘟噜嘟嘟嘟噜嘟嘟嘟撸嘟咚哒哒哒~嘟噜嘟嘟嘟噜嘟嘟嘟撸嘟咚哒哒哒~多冷啊我在东北玩泥巴~】 秦烟冷冷拿着手机以最快的速度将谢霖从黑名单里拉了回来。 歌声消失，周围再次恢复安静。 是她失策了，任她怎么想都没想过惩罚措施竟然是在脑里播放洗脑神曲。 毕竟她一直以来听到过的惩罚措施不是电击就是灼烧之类的身体摧残。 她这个有点过于温和了，温和到她没有办法接受。 系统再也没了半点声响，就好像刚刚的出现只是一个幻觉。 关机，睡觉。 * 班主任把秦烟喊来了办公室，掩着嘴打了个哈欠：“昨天有三科老师把卷子出了，等下我带你去实验室，你在那边考。” 可把她困得不行，为了按时放假，作为一名老师她也是很努力的。 秦烟点点头，没有异议。 “其他科目的试卷尽量今天或者明天出完，应该是不耽误你正常放假的。”当然也不能耽误老师们放假。 秦烟又点点头：“辛苦老师了。” 班主任又打了个哈欠：“不辛苦，来，我们现在就去实验室吧。” “走吧。”她拿上其中两张考卷准备起身领秦烟走。 秦烟打断了她的行动：“老师，有语文考卷吗？” 班主任愣了愣：“语文卷子还没出完，今天你先考数学、物理、化学吧。” “嗯，那老师你把三科卷子都带上吧。” 班主任看了眼手表：“做三科卷子可能会来不及。” “没关系，不会耽误老师吃中午饭的。” 班主任一时语塞：“倒也不是担心吃饭这个问题……” 主要是考三科的时间有点太过紧张。 确实会导致没法按时吃饭就是了。 看着秦烟坚定的眼神，班主任叹了口气：“行吧，我都带上，时间来不及我们就考两科。” 她收拾好桌上的资料：“走吧。” 去到实验室后秦烟直接坐在了第一排，班主任看着手里的卷子：“你想先考哪科？” 秦烟乖巧道：“都行。” “那就物理吧，”班主任直接把放在最上面的那张试卷摊到秦烟桌上，“没有答题卡，你直接写卷子上就好了。” 秦烟小声道：“谢谢老师。” 然后提笔安安静静答题。 班主任看着认真写题的秦烟，没有选择坐在讲台，而是坐在她的斜后方。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四十分钟后，秦烟放下了笔。 “老师，好了。” 班主任还在刷手机，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慌神了一秒，然后赶紧收起手机：“嗯？写好了？那我们休息一下再考下一科。” 秦烟摇摇头：“不休息了，直接下一科吧。” 班主任点点头，起身把另一张卷子递给了她，将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收了起来。 然后她重新坐回自己的老位置开始刷手机。 刷了一会儿感觉不对劲。 她设的闹钟没响。 她死死盯着手机上的时间，才过了四十分钟。 后知后觉的她看着秦烟的卷子，确实写得非常工整也非常满。 没有一题大题是空着的。 她直接把卷子拍照发给了物理老师。 附言：四十分钟写完的卷子，要不你先看看？ 物理老师现在没课，应该是有时间可以看的。 十分钟后物理老师冷静地回了她两个字：满分。 一分钟后物理老师发来了一条疑问：她现在在考哪一科？ 班主任秒回：数学。 物理老师：好的。 五分钟后数学老师静悄悄走进了实验室。 班主任一头问号，用气声问着挨着她坐的数学老师：“你来做什么？” 数学老师一脸严肃：“见证奇迹。” 班主任一脸茫然：“什么奇迹？” 数学老师表情庄重：“我想看看她多长时间做完。” 班主任更加不理解了。 你说你想第一时间批改她的卷子看看考了多少分没什么问题，看多久做完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半个小时后，数学老师满意地拿到了试卷。 为了不影响秦烟发挥，两个人走到了走廊上。 班主任还是不敢太大声讲话：“怎么样？” 数学老师看着试卷又是点头又是摇头，整得班主任有些紧张：“啊，错了很多题？” 数学老师看完整张卷子后，陷入了沉思：“她的解题方法很新颖，高中生根本不懂。” 班主任：“……嗯？” 数学老师恍然大悟：“难怪她可以这么短时间做完，毕竟这用的是大学知识。” 班主任目瞪口呆：“……哈？” 她一个语文老师不是很懂。 数学老师有些悔恨：“我就应该给她出竞赛题！” 班主任：“……那倒也不必。” 秦烟安安静静写完化学试卷后，一抬头，数学老师正和蔼可亲地看着她：“秦烟呀，有没有兴趣考虑去数学竞赛班？” 秦烟仰头，特别认真地回应他：“可以只参加竞赛不参加平时的学习吗？” 数学老师被问到了，并沉默了下来。 沉默了十秒后认真地回答她：“我去跟竞赛组商量一下，你等我回复。” 秦烟：“好的。” 班主任觉得自己听懂了每一个字，但是她不理解。 这是什么下属和领导的汇报吗。 她大为震撼，但还是很尽职地把秦烟写完的化学卷子收了起来：“我交给化学老师，然后我问问其他科卷子有没有出完，到时候跟你说。” 班主任看了眼时间，深吸了口气：“你先回教室吧。” 距离吃饭时间有点过早了。 现在还是上课时间，秦烟在众目睽睽之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方瓴小小声问：“考得怎么样啦？” 秦烟也小声回复：“还行。” 方瓴秒懂。 秦烟说还行，那就是距离满分不远了。 课间休息时间，秦烟被班主任叫走，一并考完了地理和生物。 所用时间之短，让所有老师震惊不已。 班主任没忍住开口问她：“秦烟，你做题速度一向这么快吗？” 秦烟反问：“难道不是一看到题目答案就浮现在脑里了吗？” 班主任语塞。 秦烟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如果不是要写解题过程，我甚至只想在卷子上只写一个答案。” 第15章 班主任：“……” 抱歉，这是她的知识盲区。 下课铃声响起，班主任回过神：“你去吃饭吧。” “老师再见。” 秦烟刚迈腿往门口走，脑海里突兀地出现了系统的声音。 【叮！请和男主共进午餐。】 秦烟刚迈出的腿往后退了一步。 已经走到门口的老师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走了？” 她笑着打趣了一句：“吃饭都这么不积极吗？现在还是发育时期，可不能节食减肥啊。” 秦烟直觉系统不做人。 不对系统本来就不是人。 “走。”秦烟重新迈开腿，但走得极慢。 老师也不催她了：“我先回办公室，你抓紧时间去吃饭。” 秦烟走到门口，张望了一下走廊。 没人。 她走到楼梯口，拐弯。 谢霖正倚着墙看手机。 呵，垃圾系统。 转角遇渣男。 她决定选择视而不见。 正当她打算来个擦肩而过时，谢霖喊住了她：“秦烟。” 她明明可以无视，但以防渣男有其他不当行为，她还是选择了回应：“有事？” “嗯。” 谢霖把关于秦烟的恶意帖子全部举报了一遍后熄掉了手机屏幕，抬眼看她：“来等你吃饭。” 谢霖那张让女生格外向往的脸，此刻没有嫌恶、鄙夷、不耐以及嘲弄。 按照剧情发展，秦烟应该要感动，并激动答应。 但她不。 她觉得谢霖大概脑子里进水了。 谢霖看起来并不像是记得昨晚说过的醉话。 毕竟他一点都没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尴尬。 但如果说他记得的话，此时此刻的行为有点不符合他的人设。 而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考试的。 秦烟决定不浪费时间思考关于谢霖的任何事了。 她冷淡但礼貌地开口：“谢谢，但不必。” 转身，迈腿，下楼。 然后两个人穿过满是人的校园小路，一前一后走进了饭堂。 众目睽睽之下，一前一后排队打饭。 秦烟向来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以及满天乱飞的传言，所以面对四面八方打探的目光可以淡然处之。 谢霖作为校园风云人物更是不在意别人的评价，向来我行我素，全然不在乎他和秦烟一块出现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 但是除他们两个的所有人就淡定不了了。 “靠！我没看错吧？那是谢霖？” “谢霖怎么和秦烟在一起？秦烟这个女人我就知道，就是脚踏两条船！死绿茶。” “啊？秦烟不是覃冶未婚妻吗？前段时间不是还挺安分的要和谢霖划清界限，怎么又缠上了？” “她是威胁谢霖了吗？谢霖怎么和她走在一起？” “啧，一个作弊的，手段这么不干净，威胁人不过是她区区小伎俩罢了。” 李君一边咬着肉一边看手机，然后在某个群里面刷到了一张高清照片。 群里的人炸了，他也炸了。 “冶哥！卧槽！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王樾横了他一眼：“吃饭就好好吃，叫什么叫。” “不是，”李君直接把照片转到了三人小群里，“你自己看。” 王樾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拿出了自己手机。 覃冶没吭声，只是也没有追问。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排队的秦烟身上。 王樾看着照片皱了皱眉：“这是谢霖？” 李君疯狂点头：“旁边那还是冶哥未婚妻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李君继续添油加醋：“冶哥你快看看，万一是我认错了呢。” 覃冶收回目光：“不需要。” 李君不遗余力地催促：“哎呀看一眼嘛。” “看到了。” “看到了？”李君看着覃冶从容吃饭的模样，一头问号，“看什么？哪里看到了？” “冶哥，你也太淡定了点吧。”没有看到覃冶想象中的表情，李君有些失望。 果然是智者不入爱河，冶哥看破红尘。 【叮！未婚夫醋意+1】 秦烟刚拿起餐盘，脑里冷不丁传来系统的声音。 对于突如其来的声音她早已习惯，只是这个内容—— 未婚夫。 醋意。 这两个词是怎么形成关联的。 她来饭堂的点不巧，每张桌都坐了人。 只能拼桌。 在询问对方没有给人留位后，她端着餐盘坐了下来。 而后谢霖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一时之间这张桌子的空气有些凝滞。 【叮！未婚夫醋意+1】 【叮！未婚夫醋意+1】 【叮！未婚夫醋意+1】 …… 接连几条系统音炸得她脑子有点疼。 看起来她的未婚夫就在附近，并且对她很不满。 看来未婚夫虽然并不热衷这门联姻，但还是不允许自己做出损害联姻的事。 比如不能和无关人等走得太近。 但这次属实是她比较冤枉，毕竟是谢霖倒贴过来的，她真的很委屈。 “怎么不吃？”耳边冷不丁想起谢霖的声音。 同桌的另外两个人下意识以为是问自己。 毕竟自从这两人坐下之后，都震惊到忘记吃饭了，又不敢明着八卦，就低着头抓着筷子默默地探听情况。 然后就听见秦烟清清冷冷的声音：“你在，没胃口。” 【叮！未婚夫愉悦+1】 秦烟还没能理解这句话表达的含义，就听见身后一道带笑的声音：“确实，未婚妻跟我一起时胃口比较好。” 第13章 秦烟觉得吃顿饭真的很不容易。 被渣男从教室跟到这里，然后还被未婚夫抓包。 她不过是想度过普普通通重考的一天。 她显然感受到了同桌另外两名同学强烈的感觉。 尴尬到想走，却又抱持着强烈的吃瓜态度坚守原地。 备受煎熬。 尴尬又刺激着。 作为风暴中心的人，秦烟决定继续吃饭。 粒粒皆辛苦，不能浪费。 显然在覃冶来了后，谢霖就不是很淡定了。 他仰头，右嘴角上扬，笑得轻蔑：“我们吃饭，关你什么事？” 覃冶表情从容淡定：“你影响到我未婚妻的胃口了，怎么和我没关？” 秦烟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这里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了。 覃冶低头看着埋头默默吃饭的秦烟，绕到谢霖的桌旁，神色自若地将谢霖的餐盘端了起来。 谢霖完全没想到覃冶突如其来的无耻举动，气笑了：“你有病？” 覃冶把盘子放到了与秦烟相隔一张桌仅有一个空位的桌上。 四人桌坐了三个人，刚刚好就余一个空位。 在座的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覃冶把盘子拿了过来，迟钝了好几秒，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吃饱了。” 然后迅速端着盘子快速离去。 吃瓜可以，被硝烟波及到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覃冶顺势坐了下来，侧头看着谢霖：“我陪你吃也可以。” 谢霖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脸上的笑越来越狠。 他还没酝酿出要说些什么，身旁的女生施施然站了起来，端着空盘子头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同桌两名吃瓜群众面面相觑。 咦？秦烟什么时候吃完的。 谢霖的笑渐渐敛去，恶狠狠瞪了覃冶一眼后，像是发泄般用力起身。 “自己端来的盘子不收拾？”覃冶轻飘飘落下一句话。 谢霖语气极为不耐：“你抢我盘子我没打你算不错了。” 说完转身就走。 覃冶看着满满当当的餐盘，从容不迫地拿出手机：“校长，我要反馈个别学生浪费食物……” 他优雅起身，一手握着手机，一手端着盘子：“监控可查，其中有些细节我会跟您详说，现在方便，那我现在去您办公室。” * 秦烟下午考完所有科目后，距离放学已经有一会儿了，而现在的操场有些热闹。 理科解题可以快，但是文科答题得一个字一个字往卷子上填，还是挺费时间的。 班主任把她的所有试卷整整齐齐叠放在一起，叮嘱了几句后就马不停蹄跑了。 秦烟收拾好文具走到窗边想看看是怎么回事，结果看到操场围了几圈人，就为了看一个人跑步。 以她极好的视力，轻易就辨别出了那个被围观的人就是谢霖。 就是不理解他为什么现在这么个时间跑步，以及还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她打算先去吃饭，做题还是有点费精力，这会儿已经有些饿了。 手机在早上考试时就关了，一直没开，重启后收到了戚雨的消息轰炸。 第16章 -烟烟，听说你又跟谢霖走在一起了？不是说好不理这个狗男人了吗？ -图片.jpg -我怎么看都是你，咋回事？怎么还跟他坐一桌吃饭？ -烟烟，你人呢？ -烟烟！你绝对不会相信！谢霖被举报浪费粮食然后被体罚了！ -哈哈哈哈哈哈是哪个正义人士！他荣升为我目前为止心中的大英雄！ -你考完了吗？谢霖被罚跑 15 圈哈哈哈哈哈哈，好多人来围观，大家真是闲的，饭都不积极吃了。 秦烟不闲，所以她扫了一眼操场就把视线收了回来。 饿了就要吃饭，谁都不能阻挡她。 为了不辜负戚雨的热情，她还是贴心地回了条消息。 -饭堂，来吗？ 戚雨在秦烟和谢霖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毕竟看人跑步也挺没意思的。 戚雨比秦烟更早到饭堂，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等到秦烟。 “烟烟，”戚雨神秘兮兮地开口，“我刚见到了一个美女。” 对于戚雨的八卦能力秦烟向来是信得过的，没有她想知道却打听不到的事：“哪个美女。” 戚雨两眼放光：“转学生！” “刚刚她被老师领着进了饭堂，今天是被学校叫来谈话的，一来就考第二肯定得重点培养，”她将自己打听到的细细说来，“名字是张韵，之前在d市，好像是因为家族企业经营受到影响，举家搬来这边，公司也迁到我们这边了。” 不愧是八卦小能手，确实很能打听。 “我觉得有一个行业很适合你。” 戚雨来了精神：“什么什么？” “狗仔。” 戚雨震惊：“烟烟你怎么知道我想开个传媒公司！” 谈到自己的伟大志向，戚雨滔滔不绝：“到时候我要拓展多个业务板块，既不耽误我八卦，同时还可以养优秀又漂亮的儿子女儿，顺便再赚点小钱……” “嗯，公司成立了告诉我，我去给你投资。” 戚雨瞬间小狗眼：“嗯！” 秦烟果然是她的绝世好闺蜜！ 不枉她苦口婆心劝她自爱不要吊死在一个拿下眼白看人的渣男身上。 戚雨想起了正事：“你考试考得怎么样了？今天考了几科？三科吗？” 秦烟摇摇头：“考完了。” 戚雨点点头：“哦考完了啊……” 瞬间她反应过来不对劲，猛地转头错愕看向秦烟：“考完了？” “两天才考完，跟我一开始的预想有点偏差。” “……” 两天考完九科。 您是变态吗？ 学神都没您变态吧？ 背答案都不带写那么快的吧？ * 鉴于秦烟优秀的表现，各科老师也不敢怠慢批改她的试卷。 班主任给她发了条消息：“试卷全部批改好了，晚自习的时候你来拿一下卷子，等下我会把成绩公示出来。” 晚自习还没开始，秦烟的重考成绩已经被公布在了公示栏。 公示栏贴着一份学校盖章的说明，证明此次考试的公平公正公开。 秦烟对于自己考了多少分不是很感兴趣，但戚雨非常想知道。 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秦烟考得可能还不错，但她没想到这么离谱。 看到那一科科满分的成绩，她有些心梗。 就语文作文和英语作文意思意思扣了一两分纯粹是防止本人因为满分而骄傲膨胀。 秦烟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背着她偷偷学习了，怎么可以原本成绩比她差那么多，现在的成绩可以直接保送清北了。 离谱。 简直离了个大谱。 “烟烟，你可以跟我分享一下你的学习方法吗？”戚雨站在公示栏前，悲壮得犹如一具雕塑。 秦烟轻飘飘落下一句话：“用脑学。” 戚雨心梗了。 人与人之间的脑子看来构造确实有很大的差别。 也有可能她的脑不配叫做脑，只是一个让她看起来像个人的摆件。 戚雨一边悲痛人与人之间的智商并不相同，一边含泪把情况说明拍了下来，开始5g冲浪。 来啊，质疑一个她怼一个。 有本事不要在背后当键盘侠，当面掰头。 分数都在秦烟的预料之中，没什么问题。 该对的都对了，主观评分不在她严谨的估分体系内。 不用推迟放假而心情很好的秦烟愉快地邀请在网上大杀特杀的戚雨：“下星期天气不错，冲浪去吗？” 戚雨正在沉浸式当网络喷子，没听清：“啊？什么？” 不怪她这么气愤，因为总有一些人罔顾事实颠倒黑白只为黑而黑。 【怎么这重考的成绩比之前还好？】 【出卷人放水了吗，题目是不是无敌简单那种，弱智都能考满分。】 【该不会是贿赂了老师吧？就为了掩盖自己作弊的事实。】 【有一说一，秦烟的随堂测验都会被表扬的程度。】 【不会吧，哪里来的水军，居然还有人给作弊的人洗。】 【跑个题，有人看到秦烟中午和谢霖一起吗？】 【看到了，我就说舔狗怎么可能那么快移情别恋，原来是学会了欲擒故纵。】 【笑死，还被自己亲爱的未婚夫抓了个现行呢。】 【我早就说了这就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女，不舍得放弃谢霖，还非得傍着覃冶不撒手。】 【我很好奇谢霖到底怎么想的，以前不是都对秦烟爱搭不理吗？】 【可能是别人的女人抢到手会比较有成就感吧。】 【求求覃家取消这个联姻吧，真是恶心到我了，一朵高岭之花插在屎坑里。】 “气死我了！”戚雨越看越气，和别人大战了几十楼后终于决定不和智障一般见识，气呼呼地退出了软件。 “怎么了？” “他们说出题老师放水给你出的题目很简单，说你贿赂老师，总之就是一群脑残在胡说八道。” 秦烟哦了声：“问题不大，反正考完了。” 戚雨气得说话都有些大喘气：“你中午和谢霖走一块儿又被人造谣些有的没的，你前段时间不是醒悟过来了吗？” “他跟踪我，我没搭理他。” 戚雨想了想那些谣言，恨铁不成钢：“烟烟！你得反击！反击啊！不然别人会以为你很好欺负！” 网络暴力是最容易击垮一个人的。 秦烟反问：“为什么要反击？” 戚雨本想吧啦吧啦给她说教一番，就听秦烟说：“我没感觉到有受到攻击。” “……” 你赢了。 “不过既然他们这么喜欢当键盘侠在网络上重拳出击。” 秦烟想了想：“那我不让他们出名就是我的不对了。” 戚雨不是很懂：“啊，什么意思？” 怎么尽说些弯弯绕绕她听不明白的话。 “就是我今晚可能不能早睡了。” “……嗯？” “或许还得熬个通宵。” “……哈？” 戚雨当下想不明白的事，第二天明白了。 她的闹钟还没响，隔壁宿舍尖锐的女声倒是替代闹钟好好地把她吵醒了。 “贱人！还嘴硬？还说不是你发的？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把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一个个曝光！” 第14章 对吃瓜异常敏感的戚雨拼了命地将自己从睡梦中拽了出来。 在梦境与现实的极限拉扯中，意志力格外坚定的戚雨战胜了困意，顽强地睁开了双眼。 而隔壁也从吵架演化成了干架。 干到左邻右舍都纷纷打开了房门，想更清晰地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吃瓜归吃瓜，但还是有热心群众举报给了宿管。 所以等戚雨连拖鞋都来不及穿赤脚跑出门外时，宿管已经在劈头盖脸教训吵架变斗殴的那几名女生。 戚雨赶紧揪着最近的女生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好恨！ 她生平第一次恨自己总是赖床踩点进教室。 怎么能因为赖床这种小事而错过吃瓜的重要时刻呢。 吃瓜都吃不到热乎的。 “好像是有一个脚踏几条船被传上网了。” 戚雨震惊：“哇哦，海王翻船。”她等下也要去网上翻来看看。 “这个还好了。” “嗯？这都不算什么？” “那个爆她料的女生好像还是个虐待动物的。” “……靠？” “这个确实过分，连带着那个□□我都觉得有些过于平淡了。” “……什么！还有□□？” “家里给的生活费不够嘛，这里的人哪个花钱不大手大脚，不够用了可不就是得找点赚快钱的方式。” 几个女生一大早饭都没来得吃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她们被教训完放出来后，论坛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第17章 【这人变态吧！怎么虐猫还笑得这么开心！】 【她怎么敢的啊！又是摔打又是拿加热棒去烫，简直畜生。】 【人渣！怎么不去死啊。】 【这种败类还有必要活着吗？】 【有别的变态可以制裁她吗？看视频看得我好生气。】 【直接拉去枪.毙吧，不，有点太便宜她了，古代酷刑全部轮番在她身上施加一遍。】 【这还不报警？】 另一个帖的画风就不太一样。 【图呢？视频呢？怎么裂了？】 【看来尺度有点大啊，审核不让我们看。】 【我看了，酒店里的一些大尺寸照片和小视频。】 【……怎么开房还要拍照录视频啊，我真的不理解。】 【哪里的渠道，私聊。】 【我就想问，一晚多少钱？】 【怎么那么贱啊，还有人出来卖？】 【姿色一般身材一般，应该不贵。】 认真的同学还在努力听课，吃瓜的同学觉得意犹未尽上课偷摸着玩手机顺藤摸瓜挖到了其他线索。 【□□那个原来是有人介绍的，介绍人也是我们学校的。】 【我靠真的假的，我们学校还有拉皮条的啊？】 【是谁啊？妈的这么贱啊？】 【我就奇了怪了，这些人哪来的这些搞钱门路啊？】 【皮条客就是这个贱人，上次把人腿打骨折了现在还在休学呢。】 【图片.jpg】 【我听说他休学期间】 “烟烟快看！”下课铃一响，戚雨冲到秦烟旁边恨不得把手机怼到她脸上，“好多瓜！” 秦烟很淡定，扫了一眼屏幕上各种各样的标题，还算满意：“挺好的。” 戚雨一下子感到不对劲了，谨慎地看了看四周，然后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嘀咕：“这都你干的？” 秦烟微笑：“只是简单地推波助澜了一下。” 戚雨倒吸一口气。 忽然觉得不太认识秦烟了。 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恋爱脑了，这搜集情报能力和操纵舆论能力一流啊。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当键盘侠，那就让他们用键盘的力量为自己辩解吧。” 戚雨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这还没结束？” 秦烟哂笑：“如果有人想要压下来，大不了我再推一推。” “大家都有黑料，谁又比谁高贵呢。” 秦烟恢复了和煦的笑：“总得要一视同仁的。” 戚雨试探性问：“这些人，莫非是那些网上不分青红皂白怼你的人。” 秦烟一脸赞赏地看着她：“你变聪明了。” 戚雨很是纠结。 她也没有那么笨好吧。 * 校园的腥风血雨并没有影响到秦烟分毫，假期的美好与系统的沉默让她心情格外美好。 外加没有男主的骚扰，宛如在真实地度过退休生活。 她抱着冲浪板，踩在细软的沙滩上，望着无垠的大海勾起了一抹清浅的笑。 “烟烟！” 戚雨惊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尽管她对于没有办法见到肌肉猛男感到扼腕，但新度假村的体验还是很让她向往的。 为了不错过任何邂逅猛男帅哥的机会，她化了心机裸妆并穿上了火辣的比基尼泳装。 所以让她近距离跑到秦烟面前，注意到对方穿的长袖长裤全包连体泳衣时，嘴角抽了抽：“你穿的，可真防晒。” 秦烟感觉现在浪还不算很好，没打算现在下海：“先坐坐？” 毕竟她看到戚雨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连户外遮阳伞、躺椅、茶几、凳子等设备都搭好了。 比起她单纯的冲浪而言，看起来确实是来度假的。 “还是你打算现在下海？”虽然她觉得戚雨就没有下海的打算。 戚雨理直气壮道：“当然是要先享受日光浴。” 日光浴还要遮阳就不是日光浴了。 秦艳不打算和她较这个真。 “我还准备了雪糕、冷饮和一些快餐，你想吃啥？” 秦烟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远处那辆正在沙滩上缓缓行驶的移动餐车也是戚雨带来的。 这是把全副家当都带过来了。 “喝点冰的吧。”秦烟被兴奋的戚雨挽着手往前走。 两人还没走到，餐车就被一辆沙滩摩托被截下来了。 摩托车下来了两个人，正和餐车司机沟通。 戚雨：“……怎么了，这么快就有人觊觎我家的美食了吗？” 以秦烟极好的视力，确定那两个人就是谢霖和陆昊。 真是逃得开主线剧情，避不开主要人物。 谁能想到她精心挑选的冲浪日子还能和男主撞上呢。 “是谢霖。”秦烟好心提醒。 戚雨果然炸了：“渣狗莫挨老子东西！” 本来慢慢悠悠在散步，现在戚雨也不顾自己穿着一身性感泳衣，雄赳赳气昂昂拽着秦烟往前快走。 性感辣妹气质瞬间荡然无存。 两人距离餐车还有段距离，幸好戚雨一直拿着手机，气势汹汹地联系了餐饮负责人：“谁来买我们的东西都不给！多少钱都不卖！跪下来都不给那种！” 秦烟深刻感受到了戚雨的愤怒。 不愧是她的好姐妹，对渣男如此深恶痛绝还对她不离不弃。 “什么谢家不谢家，不给就是不给！”性感辣妹咬牙切齿。 戚雨单方面结束通话，不再管对方的左右为难和欲言又止。 “残羹剩饭我都不会留给这个渣男。” 戚雨恶狠狠地开口：“呸！” 秦烟微笑着顺了顺她的头发：“不气，我们不理他。” 谢霖一副不交涉成功不离开的架势，一直没离开餐车。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 这导致戚雨越来越恼，直接放开了秦烟的手，走快了好几步冲到谢霖旁边：“干嘛挡在我家车前面？” 谢霖低头斜眼看着戚雨，而后留意到了跟在身后优哉游哉走过来的秦烟。 那双不耐烦的双眸瞬间亮了亮，而后敛去了所有情绪恢复正常。 “你家的？”谢霖居高临下看着矮了自己一个头的戚雨，“我还以为秦家的。” 谢霖贱兮兮地补充了一句：“那就算了，我对你家的东西不感兴趣。” 戚雨气炸了。 在内心大骂傻逼，碍于谢霖不怜香惜玉就不想逞口舌之快了。 怼不过也打不过。 毕竟可是有传言这个渣男把女生踹下床的经历。 至于事件的全貌就不清楚了。 秦烟伸手抓住戚雨的胳膊，向后轻轻一拉，把人护在自己身后，目光平静地看着谢霖：“我们秦家也不是很欢迎你。” 不能一杆子打翻一条船，谢家的生意可以做，谢霖这个人不可以惯。 谢霖的瞳孔缩了缩，忽然笑了：“怎么，覃家未婚妻架子倒是大了很多，都可以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 秦烟也笑：“我一直都很尊重人。” 【叮！未婚夫醋意+1】 秦烟被这声突然的提示整得有点懵。 这是怎么触发的。 难道覃冶也在附近？ 谢霖忽然往前逼近了她一步，低头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如果你家未婚夫看到你和我这样，你说他会怎么看你？” 【叮！未婚夫醋意+1】 【叮！未婚夫醋意+1】 【叮！未婚夫醋意+1】 【叮！未婚夫醋意+1】 【叮！未婚夫醋意+1】 秦烟确定了，覃冶确实在附近。 还两只眼睛都看到了这里是什么情况。 谢霖这个心机男，认定她移情别恋之后精神都不正常了，处处都不让她好过。 “渣女？海王？藕断丝连？” 谢霖还在耳边轻佻地说着话，然后被秦烟夹在胳膊下的板顶到了喉咙上。 “太近了。” 秦烟面无表情地把板一点一点往前送，逼得谢霖阴着脸一步步往后退。 “影响到我呼吸了。” 陆昊看不下去了：“秦烟，你什么意思？” “就是离我们家秦烟远一点的意思，理解能力这么差吗？”戚雨看到谢霖吃瘪，整个人都舒服了。 烟烟好样的，对这个渣男是一点都不留恋了。 不枉费她天天叨叨渣男不靠谱。 “秦烟，”谢霖沉着脸，“别太过分。” “过分吗？”秦烟的声音很轻。 “对比你态度恶劣玩弄女生要好多了吧？” 谢霖抿着唇，直勾勾盯着她。 陆昊嗤笑：“是谁以前死皮赖脸非要贴上来的，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可笑。” 覃冶清冷的声音从秦烟身后响起。 “失去了之后才开始死缠烂打的人。” 覃冶扯出一抹嘲讽的笑，“确实可笑。” 第18章 第15章 覃冶和王樾换好了潜水服拉着一车潜水设备从酒店走去海边。 李君因为有不及格的科目被留校补习还要补考。 听说两人要去新建的度假村潜水已经谴责了无数次了。 王樾大老远就看到沙滩上的两名女生，挑了挑眉：“有美女。” 就是两人的穿着打扮差异有点过大了。 两个极端。 覃冶本来没什么兴趣，扫了一眼又转过脸，而后意识到什么似的又看了过去。 王樾注意到了他的反应，调笑他：“怎么，不是有未婚妻了吗？比基尼美女还能吸引到你？” 有一说一身材不错。 “嗯，是未婚妻。”覃冶弯了眸。 王樾直觉他不对劲：“怎么了？有未婚妻开始嚣张了？跨不过去秦烟喜欢谢霖的坎准备要抛弃了？” 覃冶瞥了他一眼：“我建议你去看眼科。” 王樾无语：“又怎么了。” 覃冶望向秦烟：“看不出来吗，那是我未婚妻。” 王樾：“……” 不好意思有点远，视力再好也得拿望远镜看才能看出来。 他可没有什么未婚妻滤镜，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心电感应。 能看出来才有鬼，分得出来是个女的就不错了。 “那你未婚妻穿得可真少。”出乎他的意料，还挺奔放。 “你确实该看眼科。” “……又怎么了。” “另外一个才是我未婚妻。” 王樾震惊。 从上到下包裹得严严实实没啥，重点是她手里可抓着一块冲浪板啊。 “秦烟还会冲浪？” 覃冶又笑：“未婚妻总是能让我惊喜。” 王樾觉得覃冶中毒了。 脑子里全是我未婚妻天下第一好。 他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扫他的兴。 万一她只是个初学者呢，今天来指不定还是第一次上课。 估计再等一会儿教练就来了。 毕竟秦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就不像是会玩这种运动的人。 不过覃冶估计听不进去。 听了估计也会说什么“我未婚妻兴趣爱好真健康”之类的话。 他决定换个话题：“你今天约了秦烟？” 覃冶：“她说今天有事。”没想到这个有事竟然是约了朋友来度假村。 巧了。 他本想过去先打个招呼，却敏锐地发现秦烟那边的气氛变了。 比基尼女生拽着她大步往前走，很急的样子。 覃冶顺着两人行走的方向往前看，有辆餐车，餐车旁还停了辆沙滩摩托。 远远看过去有两名男生站在餐车前。 这两人，是要来一段沙滩邂逅？ “咦？”王樾看着看着有了些新发现。 覃冶：“怎么？” 王樾眯着眼看着远处那辆沙滩摩托，又拿出手机对比了一下图片，不确定道：“那俩人，该不会有一个是谢霖吧？” 覃冶抬眼，看了看远方，然后转头盯着王樾的手机：“我看看。” 王樾把手机递了过去。 是本该在上课的李君发来的消息，转发的别人的聊天记录：“谢霖也在秦烟他们家的度假村诶，还开了辆沙滩摩托去，可把他牛逼坏了。” 聊天记录里的照片和远处的那辆摩托车极为相似。 连景色都与这里极为相似。 所以远处的两人其中之一不出意外就是谢霖了。 覃冶把手机还给了王樾，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给班主任发了条消息。 王樾有些好奇地凑过去看了看，而后眼皮跳了跳：“你好狠。” 竟然跟班主任举报谢霖补课时玩手机。 王樾开始猜测：“该不会是秦烟约了谢霖吧？你看，各带一人，四人约会。” 会玩。 所以秦烟说的有事大概是要会白月光了。 好乱，他不想掺和。 “走吧，潜水去。”王樾一转头，发现覃冶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前走了好一段路了。 “……” 生气了生气了又生气了。 王樾低头看着被落在原地的车，叹了口气，认命地拉着车跟了上去。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覃冶是个恋爱脑呢。 顺便问了一嘴李君：“你哪里的消息。” 看起来李君身在学校心在野，压根没把补课补考放在心上，秒回：“我跟袁宇一起补课，他今天说的，我就问其他人知不知道。” 王樾恍然大悟。 他就说谢霖平时身后跟了两个小弟今天怎么就一个，原来是有一个被留校了。 走到一大半路，王樾发现那四人的情况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本来谢霖贴近秦烟时他心想果然和他想的一样，秦烟这是要和谢霖搞暧昧给覃冶戴一顶大大的绿帽啊。 这想法就停留在了内心一秒。 因为下一秒秦烟就把冲浪板怼到了谢霖的脖子上，逼得他往后退。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 颇有一种剑拔弩张准备干架的阵势。 他走得没有覃冶快，毕竟还拉着一车沉重设备，加上不想凑上去，故意走得慢了些。 顺便给李君实况转播。 这人半天没反应，应该是被拉去训话了。 可怜，千里之外还要被举报，还不知道是谁举报的。 等王樾走到能听到几人说话的范围内时，正巧听到谢霖的挑衅。 “未婚夫来了？” 谢霖的右嘴角向上一歪：“你的未婚妻玩欲擒故纵挺有一手。” “我和未婚妻的情趣不劳费心。” 覃冶眼里的光冷如冰柱：“但觊觎别人的未婚妻未免就有些厚颜无耻了。” 趁着大家注意力都被转移，戚雨悄悄地让餐车赶紧离开。 出门不顺，她应该提前看个黄历今天是否宜出行。 餐车发动了引擎，紧张的气氛随着引擎声消散。 “请问……” 不知什么时候驶来了一辆敞篷观光车，车上的女生穿着清凉的夏装，头顶一袭草帽，探头好奇地看着他们。 “有什么饮料可以买？” 秦烟望过去，有些惊讶地扬了扬眉。 戚雨二度无语。 这是私家的私家的私家的！ 谢霖无意再停留，临走前从勤业身边走过，估计擦着他的肩膀撞了上去：“你给我小心点。” 谢霖落下狠话后踩上了摩托，陆昊紧跟着坐了上去。 引擎发动，卷起一尾黄沙。 陆昊皱眉看着谢霖：“你招惹他们干嘛？你以前不是都懒得理秦烟吗？现在是要干嘛？” 谢霖不耐烦道：“闭嘴。” 该死。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戚雨看着陌生的女生好几眼，小声惊呼：“张韵！” 张韵更吃惊：“你认识我？” 戚雨扒着秦烟的胳膊，小声道：“那个转学生诶。” 看着餐车开走，张韵有些茫然：“那辆车下班了？” 戚雨有些尴尬，“其实那是我，私人开来的。” 张韵了然并有些遗憾：“我还以为景区提供的餐车，正好有点渴了想买点喝的。” 她好奇地打量眼前的四人：“我们是一个学校的？” 不然她刚来这个城市，按道理来说应该没人认识她，除非校友。 戚雨点点头：“这个度假村就是她家的。” 她望向秦烟，友好介绍。 张韵愣了愣，而后扬起微笑：“你好，谢谢令尊款待，这里环境很好，我外公外婆都很喜欢。” 秦烟颔首：“不客气，祝玩得开心。” 两人简单寒暄了一下，张韵坐着车继续往前走。 男女主的相遇，遇了个寂寞。 秦烟陷入了沉思，这不太合理。 王樾当了半天空气人，终于忍不住开口：“还去潜水吗？” 覃冶想起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询问秦烟意见：“我们潜水，一起？” 秦烟摇头，换了只手抱板：“今天浪好，潜水改天吧。” 【未婚夫赞赏+1】 秦烟：“……” 她看着神色如常的覃冶，没发现任何破绽。 这个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秦烟选择忽略：“我安排了快艇，就在前面，一起？” 覃冶本想说他也预约了，但未婚妻主动邀请他。 刚刚的阴霾散去，覃冶神色温和：“好。” 王樾有些嫌弃地看着覃冶，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他了。 戚雨见秦烟走了，也默默离开了。 她要坐在她的最佳观赏位置，一边喝饮料一边看烟烟冲浪。 快艇载着三人远离了岸边，秦烟绑好交绳，抱着板提前下了船。 她抱着板飘在海上，静静地等浪来。 王樾示意覃冶：“走？” 覃冶看着在海上浮沉的秦烟，忽然改变了想法：“晚点。” 第19章 王樾秒懂：“要看你未婚妻冲浪是吧。” “嗯。”覃冶坦坦荡荡，甚至拿出手机准备录像。 王樾耸了耸肩。 行吧。 反正他也很好奇秦烟到底会不会冲浪。 远处的陆昊拍了拍谢霖的肩膀：“快看！” 谢霖本来心情就不好，被他一拍脾气就上来了：“别动手。” 陆昊对谢霖的脾气早就见怪不怪了：“秦烟。” 听到这两个字谢霖下意识转头。 只见秦烟在浪即将拍打过来的瞬间双手一撑跳到了板上，雪白的浪花翻起，将她整个人卷入汹涌翻腾的海浪里。 戚雨本来还轻松愉悦的心情立刻揪了起来，整个人从躺椅上弹坐了起来：“烟烟！” 一秒后，秦烟从浪里冲了出来，游刃有余地在海面上蛇形滑行，宛如蛟龙。 流畅且丝滑。 谢霖紧紧盯着海面上熠熠生辉的秦烟，握着方向盘的手蹦出了青筋。 正在录像的覃冶：“不愧是我未婚妻。” 王樾对覃冶的无脑未婚妻吹已经免疫了。 随手拍了段小视频发给了李君。 李君发来了几个问号。 看来并没有反思上课玩手机的错误。 李君：“谁啊？” 王樾：“你冶哥的白月光。” 李君：“冶哥哪来的白月光？” 王樾：“学你的习去吧。” 现在是课间休息，李君看着视频半天，觉得人有点眼熟。 旁边一个男生搭在他胳膊上把脑袋凑他旁边：“看什么？” 视频正好播放到王樾将镜头放大拉近能清楚看清秦烟的脸的位置。 “哟，这不是秦烟吗？冲浪啊，玩挺野。” 李君瞪大了双眼。 “什么什么？我也要看！发我！” “这穿得也太保守了。” “这是在哪里冲浪？” …… 身边的人七嘴八舌，吵得李君的脑袋嗡嗡的。 他一边应着好好好，一边给关系比较好的人转发了视频。 传播的速度总是很快的。 比如没多久这个视频就遭到了二改放上了论坛。 #学艺不精，一嘴咸腥# 楼主： 【视频】 【毛都不懂就学人冲浪，被浪卷了。】 【没错，就是那个作弊第一的。】 第16章 论坛在假期流量激增。 帖子回复频率相较于上学期间多了好几倍。 评论完这个帖子退出来可能都找不到刚刚评论的帖子在哪里。 【嗯？冲浪诶, 这谁啊还玩挺野。】 【作弊？秦烟？】 【这是怎么了？被浪卷进去了？】 【秦烟补考了啊，都公示了，之前那个考试没有作弊。】 【居然还有人洗秦烟, 都忘了她之前是怎么缠谢霖的吗？现在勾搭上了覃冶还对谢霖念念不忘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这个视频这么短的吗？我也看不清这到底是摔了还是没摔啊。】 【怎么最近抹黑秦烟的帖子这么多啊？冲浪都能尬黑？】 【笑死, 秦烟居然还有水军, 你们这么努力帮她洗她有给你们好处吗？】 【评论里的人戾气都这么大吗？】 楼主发完帖直接匿了, 可评论区却吵翻了。 毫无疑问，这个帖钓鱼成功。 秦烟冲了三个小时浪觉得有些累了，乘了个“回家浪”悠悠闲闲回到了岸边。 她夹着冲浪板踩着细软的沙子往戚雨的方向走去。 覃冶和王樾没看到，估计潜水去了。 这会儿戚雨正在激烈地打着沙滩排球。 就是组合稍微有点奇妙。 两男两女, 明明可以打混双，硬生生打成了女双对阵男双。 最后的阵容变成了：戚雨张韵 vs 谢霖陆昊。 嗯，奇特。 谢霖早就发现了秦烟。 应该说他一直有留意秦烟，莫名的就是忍不住关注她。 所以她上岸后他就一直有意无意看向秦烟, 发现她朝这边走来，连起跳扣球的动作都格外克制动作的角度和表情。 平时都没有想过要在说面前耍帅、凹造型，偏偏现在就是没法自在地在秦烟面前表现自己。 这不对。 他知道，但控制不住。 陆昊被谢霖刚刚那用力过猛的超强扣球给吓到了，转头看他：“……咋了？” 刚刚还爱打不爱的拽样。 明明不想打还非要挑衅戚雨，顺便拉了个路人搞了个双打。 他都觉得打得没劲，还不如下海游个泳。 在酒店躺着打游戏都比在这里强。 戚雨累得直喘气, 弯腰撑着大腿恶狠狠瞪着谢霖, 发现对方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场上了。 她顺着视线看过去, 眼睛一亮：“烟烟！” 陆昊闻声看过去, 若有所思地转身看向谢霖，表情古怪：“你别告诉我你是专门来等她的。” 谢霖斜了他一眼，扯了抹不屑的笑：“你觉得呢？” 他觉得就是啊。 他怎么觉得这个死缠烂打的人是谢霖而不是秦烟。 自从秦烟对谢霖冷淡之后, 谢霖整个人都不对了。 以他十几年来的经验来看，这叫犯贱。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特别是秦烟现在是覃冶未婚妻，谢霖本来就讨厌覃冶那种假装清高看起来格外虚伪的人。 自己不要的，给别人也膈应。 陆昊觉得自己分析得很对。 秦烟走近戚雨：“你还有这这兴趣爱好？” 一说到这个戚雨就来气，拉着秦烟走远了些：“我本来舒舒服服躺在那喝饮料，结果谢霖这狗比自己想打球不来找我，拉了在散步的张韵问想不想打球，张韵估计是有兴趣，那狗比就说缺个人怂恿她来拉我一起玩。” 戚雨越说越快：“本来我是想拒绝的，结果那狗比就过来跟我说躺着不动膘肥体重，给我气的！” 她狠狠咬着牙：“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老娘这身材这曲线，他是瞎了吧？” 秦烟表示明白。 戚雨哪里都好，就是沉不住气。 “他说打混双，打屁混双，谁要跟他们一队啊！” 她努嘴：“我就和张韵一队。” “结果两个狗男人是真没把我们当女的，你看到刚刚那球了吗？他怕是想砸死我！” 秦烟岔开话题：“补涂防晒了吗？” 戚雨整个人僵住：“忘了！”然后一溜烟跑掉了。 秦烟将冲浪板放到一边，转身问一脸好奇的张韵：“会打？” 张韵点点头：“会一点。” “有受伤？” 张韵愣了愣：“还好，就是正常打，但有时候没接好，球砸到手上和身上。” 她斟酌了一下：“是有点痛。” 秦烟表情冷淡：“嗯。” 然后她一步步走进临时铺的线内。 她抬眼，冷眼看着谢霖：“比一场？” 谢霖歪头：“三局两胜？” 秦烟笑了：“好啊，如果你能撑到那时候的话。” 此时的谢霖还不明白秦烟的意思。 张韵和陆昊也单纯地以为秦烟是怕他们体力不够，毕竟也打了好一会儿了。 但秦烟自己冲浪那么久，也消耗了不少体力。 秦烟从沙滩上捡起球： “那么，现在开始？” 戚雨本来还慢慢悠悠擦着防晒，毕竟在太阳底下晒了这么久还消耗了不少体力，得休息一下。 结果涂着涂着发现秦烟他们开打了，赶紧咽下嘴里那口水，抓紧了全身涂抹速度。 她还没看过烟烟打排球呢。 等她走过去时正好撞见了极其具有冲击性的一幕。 那颗球扣得力道之大甚至盖过了岸边传来的海浪声。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排球正以极高的速度凶猛地砸到了谢霖的小腿上。 谢霖万万没想到球速这么快，他既来不及变换姿势接球，也来不及闪开，就这么硬生生挨了一下，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 陆昊被刚刚那声巨响吓到了立刻问谢霖：“没事吧？” 他低头一看，谢霖的腿被砸中的位置已经淤青了。 “……这球，有点凶。” 陆昊皱眉，秦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不小。 谢霖松活了一下腿部：“没事，继续。” 张韵看了看谢霖，又看了看秦烟。 而后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发球权还在秦烟这里。 而秦烟根本就没打算把发球权让给对方。 球发到对面后，陆昊接起球传给了谢霖，谢霖反应极快抛到网前，脚尖一点高高跃起，用力将球扣下。 谢霖扣下的球又快又重，普通女生基本接不到这个球，要么是跑空，要么是接到了但球弹到界外去了。 第20章 秦烟迅速跑到对应的点位，用手轻轻一垫球，仿佛那颗球没有什么重量，球以完美的抛物线弧度传给了张韵。 张韵几乎都不需要挪动自己的位置，那颗球正正好落在自己面前，她看准时机直接二传给了秦烟。 秦烟仿佛能预判她传球的位置，提前跑到了球落下的位置，而后弹跳起身，奋力一扣。 好巧不巧，球擦着谢霖的手臂飞了过去。 谢霖闷哼了一声，球的速度极快，扣球的人力道格外大，导致尽管球只是擦过他的手臂，却也让整条手臂麻了。 仿佛手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连痛觉都几乎丧失了。 陆昊看谢霖神情紧绷，本想去捡球的他折了回来：“被砸到了？” 就算被球砸到也不应该是这种反应。 谢霖看起来就像是受了重伤。 谢霖咬咬牙：“没事。” 陆昊有些无语。 大哥你看起来就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陆昊看着谢霖僵硬地活动手臂：“还能打？” 谢霖：“能。” 陆昊：“……”你就继续逞强吧。 既然谢霖说要打，那就继续吧。 他把跑远的球捡了回来，扔给了秦烟。 秦烟接过球，挑眉看着谢霖：“继续？” 谢霖沉下脸，掩饰自己那只仍旧隐隐作痛的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 秦烟笑了笑：“好。” 这次秦烟的发球又快又猛，陆昊勉强接住了，但球直接被垫飞到了对面。 他们根本来不及传球发起反攻。 而还没等他们懊悔完，秦烟早就高高跃起将球重重扣下。 而这次球擦着谢霖的腰飞了出去。 谢霖用手捂着被砸到的地方，没忍住弯了腰。 现在不仅是腿疼、手疼，还有腰疼。 被砸到的地方到现在为止没有疼痛缓解的迹象。 陆昊看着扶着腰面色苍白的谢霖，觉得有些玄乎。 总不能次次都被砸到吧。 这得是什么样的运气才能有这样的遭遇。 陆昊直觉秦烟有问题，“你故意的？” 秦烟扬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你们接不到球还不懂跑位，自己被球碰到了也能怪我？” 陆昊感觉秦烟就是故意的，有些生气：“你是专门往阿霖身上砸的？” “你的意思是你想要更多接球的机会？好啊，那我就多给你点接球的机会。” 陆昊：“……” 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远处的路人默默把球踢回给了他们。 球停在了谢霖脚下。 谢霖把球踢到了对面，忍着疼开口：“还没结束。” 陆昊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他了。 何必呢。 逞强是没有好结果的。 一场比赛以21-0的大比分结束。 而此时的谢霖已经遍体鳞伤，陆昊也没躲过，顶多就是被球砸到的地方少一些。 “阿霖，”陆昊感觉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他人就废了，“我觉得不能再打了。” 谢霖肯定伤得比他还严重。 他是来玩的，不是来受虐的。 谢霖想直接躺下，现在他感觉全身仿佛撕裂般疼痛。 可碍于面子他还是坚强地站在原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秦烟看着网的对面两个喘到不行的人，好心建议：“要不就不打了。” 毕竟她下手没个轻重。 尽管疼得感觉全身快散架了，谢霖仍旧执着：“打。” 陆昊崩溃了。 谢霖在发什么疯，死要面子活受罪，再打一局不也是输吗。 秦烟强得有点变态了。 这力气，压根就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这人之前为了追谢霖到底是伪装得多彻底。 以前也没听说秦烟有沙滩排球这项爱好啊，怎么打得像个专业运动员，愣是让他们一分没拿。 还白白挨了好多下。 张韵原本跟戚雨组队，打得战战紧紧小心翼翼，生怕对面两个男生不知轻重。 结果秦烟一来，轻轻松松还能体会到打球的乐趣。 甚至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想继续把第二场比赛也打完。 “这么好玩，不如带我一个？” 大家纷纷转头，看到覃冶和王樾已经换下了潜水服，穿着宽松短袖和沙滩短裤，一派休闲地站在旁边。 秦烟看着他笑了笑：“好啊。” 覃冶看她笑，也笑得温和：“未婚妻辛苦了，要不先休息下。” 秦烟确实也觉得打得没意思，既不刺激也没成就感。 但还是礼貌性地询问组织这场比赛的人：“你觉得如何？” 谢霖明显感觉到了覃冶是来挑衅的，明明已经疼到行动都受限了，但被挑衅就退缩不是他的风格。 “可以是可以，但我没有太大兴趣跟你玩。” 覃冶懒懒看着他：“怕输没面？” 谢霖仿佛听到这么笑话直接笑出了声：“就凭你？”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张韵很识趣地默默退出了场外，并且走到戚雨身边咬耳朵：“他们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她已经猜到戚雨是和她一个学校的，虽然她并没有和学校的其他人有过多接触，也不清楚戚雨是怎么认识自己的，但戚雨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戚雨撇撇嘴，一脸嫌弃看着谢霖：“也没什么，也就是烟烟年少无知不懂事喜欢了一个渣男，现在醒悟了，还和覃家结为姻亲。” “喏，就那个，”戚雨指了指覃冶，“烟烟的未婚夫。” 张韵有些吃惊：“高中就联姻了？” 打从她的母亲和家里断绝关系后，张韵一直以来过的都是普通人家的生活，并不知道自家母亲大人原来家底如此雄厚。 所以也没有机会接触所谓有钱阶层的任何事物。 就连去私立高中读书都让她有些惶恐与担忧。 生怕没法融入这里。 但是戚雨看起来很好相处的样子，也让她对以后的高中生活多了一些期待。 戚雨不明白张韵吃惊的点在哪，就很普通地回了句：“啊，就联姻了。” 谢霖手里拿着陆昊认命般捡回来的球，“速战速决，十五分制，一局定胜负，如何？” 覃冶一脸无所谓：“让你五个球？” 谢霖退到发球位置，笑得狠厉：“在逗我？” 尽管身上仍旧疼得厉害，大概是覃冶的挑衅让他暂时忘却了身上的疼痛，发球的力道较之前有力了许多。 “界外球！”暂时充当裁判的戚雨兴奋地高声喊。 覃冶将球捡了回来，抱歉地冲谢霖笑了笑：“那就不好意思了。” 陆昊一脸“你们爱咋咋地”“我反正不想玩了”“输赢与我无关球别砸我就行”“别让我卷进这种狗血爱恨情仇里”的颓废模样。 王樾本身就是随覃冶来的，本来也想一起挫一挫谢霖的锐气，看到陆昊摆烂的模样，觉得挫谢霖锐气的体力活还是交给覃冶一个人来干就好了。 毕竟俩配角都不想插手这段复杂曲折的关系里。 谢霖体力下降加上身上负伤，身体和精神状况都不佳，加上队友压根没想好好打，分数一直落后，偶尔因为对方的失误得了一分，很快就被对方再度夺去发球权。 大比分落后。 不至于是零光蛋，但被甩出的一大截分数显得也很没面子。 最后分数定格在了15-4。 陆昊是真的一刻都不想呆了，该死的他是来海边玩的并不是来当众丢脸的。 谢霖眼尾跳了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谢霖，不服气地扭头就走，拖着疲惫的身躯步伐不稳地走在沙滩上。 陆昊看着谢霖走了，舒了口气。 谢天谢地总算结束了。 袁宇那小子重考也是一种福分啊。 王樾走到覃冶身边小声道：“我们好像有点不厚道。” 覃冶转脸看他：“嗯？” 王樾看着谢霖略微踉跄的走路姿势：“他和我们打之前受的伤看起来还蛮重的。” 现在想想都有些后怕，幸好他没惹秦烟，那架势，简直就是专门往不致命的地方下狠手。 “没削他们个15-0都是我辜负了未婚妻。” 覃冶很认真地说：“毕竟未婚妻都这么努力地打废他们了。” 他略微自责：“终究还是我配不上未婚妻。” 王樾：“……” 你认真的吗。 大哥你最近不是很对劲啊，怎么看都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又自信又自卑，又嚣张又小心。 “走，吃饭。”秦烟跟冲着谢霖的背影狂甩白眼的戚雨说。 戚雨欢欢喜喜挽着她的胳膊：“好啊好啊，吃什么？” “你喜欢什么，我跟经理说。” 随后她又询问了一下在场的另外三人：“一起？” 第21章 覃冶欣然同意，微扬的唇角泄露出了内心的狂喜：“嗯，听未婚妻的。” 对于覃冶的行径王樾已经无动于衷了，表面淡定附和：“那就麻烦了。” 张韵一脸惊喜，几秒后露出失落的表情：“我就不了，我和外公外婆一起来的，等会儿我跟他们一起。” 而后几人结伴分别回到酒店整理收拾换衣服。 覃冶和王樾早就换好衣服了，干脆就在大堂坐着等。 刚刚在打球就没看手机，现在一看发现李君在群里轰炸了好几十条。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冶哥我错了，我没想到视频传出去之后会被造谣成这样。】 【我气不过跟人对喷，结果被封号了。】 【我还想把阿樾发给我的短视频发上网澄清一下，结果发现我因为辱骂禁言了。】 【冶哥冶哥冶哥，你在哪里！】 【呼叫阿樾！樾哥！我的亲哥！】 【崩溃表情】 【大哭表情】 【下跪表情】 王樾划看完李君的消息，转头看向覃冶：“你看看手机。” 覃冶不明所以，但还是拿出手机看了看，越看嘴角的冷笑越甚。 “有趣。” 王樾看着覃冶诡异的笑容，觉得一点都不有趣。 “未婚妻太过优秀果然是会遭人嫉恨的。” 这点王樾同意，有些人就是看不得别人比自己优秀。 王樾看热闹不嫌事大，耸了耸肩：“所以你这位模范未婚夫，打算怎么处理。” * 戚雨洗了个热腾腾的澡，裹着浴巾舒舒服服地坐在窗台前刷着手机。 发现有上千条未读消息，包括私聊和群聊。 然后她炸了。 本来还想体会一下洗完澡恬静的美好时光，现在什么都不想了，一心只想去找秦烟传递新情报。 按照秦烟的性子，她从来对八卦都没兴趣，也不会主动八卦，以至于自己每次处在事件的风口浪尖上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作为一个合格的吃瓜群众，戚雨一直尽职尽责给秦烟分享各种消息。 毕竟过期瓜吃起来就没有那么有趣了。 只是最近的瓜基本上都源于秦烟。 吃得有点糟心。 戚雨火速套上了衣服，头发也不吹，火急火燎冲去秦烟的房间。 按了几次门铃后都没人开，翻开手机一看，原来对方已经在一楼大堂等自己了。 戚雨一出电梯就看到醒目的三人组。 刚想开口喊，就看到覃冶亲昵地给秦烟戴上了项链。 她没忍住单手握拳。 这狗粮，过于猝不及防了。 “期末考试第一名礼物，时间仓促，没能选到更好的，但我觉得这个紫翡翠很适合你。” 覃冶看着秦烟，嘴角挂着浅笑：“嗯，很漂亮。” 秦烟用掌心托着翡翠，端详了一番：“确实漂亮，谢谢。” 王樾没眼看这两人，同时也注意到了往这边走来的戚雨：“人齐了，现在走？” 话音刚落，戚雨也恰好走到了秦烟身边。 覃冶：“未婚妻，你想去哪里吃？” 秦烟看着三个人巴巴地看着自己，仿佛这顿晚饭必须得她拿主意：“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想去大排档吃海鲜烧烤。” 鉴于目睹了覃冶和秦烟撒狗粮的插曲，戚雨完全忘记了自己急急忙忙跑来是要干嘛的。 在听到要吃烧烤后，彻底兴奋并开始点菜：“可以吃那种不常见的海鲜吗？比如不知名但是刚打捞出来很鲜的小鱼。” “走，带你去。” 四人坐上商务车后，戚雨才想起来自己的使命。 基于覃冶是秦烟未婚夫的前提，而王樾又是覃冶的铁哥们，戚雨没有把另外两个当外人，在车里和秦烟说起了又有人造谣的事。 在场的四人，只有当事人不清楚这件事情。 戚雨说完了事件始末，所有人都盯着秦烟看。 秦烟难得地陷入了沉思。 还是覃冶率先打破了沉默：“未婚妻，你怎么看？” “看来确实有人在针对我。” “未婚妻需要我帮忙吗？” 秦烟摇了摇头：“不了，问题不大。” 如果其他人在这种时候说问题不大，那大概是逞强。 但这句话从秦烟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是确确实实没有问题。 毕竟倒追谢霖好几个月被全校群嘲本人却没有丝毫动摇依旧我行我素，足以可见秦烟心理素质强大到几乎无人能敌。 “这件事先放一边吧，”当事人不太想再讨论这件事，“先吃点好的。” 等四人找了个好位置坐下后，秦烟发现有些走向是避不开的。 比如这明明是自己临时决定来的地方，却依然能碰到男主和女主。 谢霖和陆昊，带着不知什么时候摇来的人浩浩荡荡来了。 而张韵陪着外公外婆也来了。 秦烟不解。 这真的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排档，档次太低了，男女主就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谢霖本来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身边的人，忽然往秦烟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停住了脚步。 陆昊不明白谢霖怎么突然不走了：“阿霖？” 【叮！男主嫉妒+1】 秦烟被这冷不丁的提示音震得恍惚了一瞬。 然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破系统怎么还没返厂处理。 谢霖对上了覃冶那似笑非笑仿佛宣示主权的表情，冷哼了一声，扭头继续往前走。 陆昊好奇地看过去，然后明白了谢霖突如其来的低气压是怎么回事。 他摸了摸下巴。 越来越不对了啊，谢霖对秦烟有点过分上心了。 比之前对待那些女伴还要上心。 更何况谢霖之前是肉眼可见的厌恶秦烟，现在这个态度看起来就很是微妙。 陆昊试探开口：“阿霖，你该不会是喜欢上秦烟了吧？”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有点狗血。 曾经的我对你爱答不理，现在的你我高攀不起。 谢霖斜了他一眼：“你觉得？” “我觉得大概率你是喜欢上了。” 谢霖啧了声，并不打算搭理他。 然而他越是这样，陆昊越觉得其中有猫腻。 谢霖心里想着事，没留意撞上了迎面而来同样心里装着事没看路的张韵。 “啊！”张韵惊叫了一声，下意识就开始道歉，“对不起！真的不好意思我刚刚分心了一下没注意……” 明明双方都有过错，但谢霖从来就不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冷眼看着鞠躬道歉的张韵：“没长眼？” 张韵对上了谢霖凛冽的双眸，心里咯噔跳了一下。 完了，怎么撞上的是这个人。 知道对方不好惹，张韵态度更卑微了些：“真的很抱歉！” 谢霖心情不是很好，也不想和对方有过多纠缠：“滚。” 张韵鞠了一躬，二话不说就跑了。 这个人果然好可怕！ 远处的秦烟直接看愣了。 拉扯呢？纠缠呢？矛盾升级呢？ 怎么就这么平淡无奇地结束了。 这和预期的发展不太一样。 覃冶发现秦烟的视线落在谢霖身上，似乎看得还挺出神。 【叮！未婚夫醋意+1】 “未婚妻。” 系统和覃冶相互重叠的声音拉回了秦烟的思绪。 覃冶问：“想喝什么饮料？” 秦烟收回目光，接过覃冶递来的菜单：“我都行。” 她指了指其中一款饮品，“就这个吧。” 她想把菜单递回去，却听覃冶又问：“小吃呢？有什么想吃的小吃？” 秦烟看了看菜单：“我都行，你们想吃什么我就吃什么，不挑。” 覃冶很执着：“要不你点个你最想吃的，其他我们看着点。” 秦烟和覃冶四目相对。 嗯，她的未婚夫确实又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吃醋了。 毕竟是态度友善的未婚夫，秦烟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嗯，我看看。” 她认真地浏览完所有菜单后，指了三道菜：“就这些吧，你应该也喜欢吃。” 覃冶忽然扬起笑容：“好。” 这个笑容过分温柔，让秦烟有些愣神。 【叮！未婚夫愉悦+1】 秦烟看着重新将菜单拿回去问着另外两人意见的覃冶。 唔，未婚夫有点好哄。 这家烧烤店比较大，生意也比较火爆，此时此刻很多桌都坐了人，谢霖一行人只能挑比较远的位置。 陆昊抓着一张椅子的椅背就要往后拉，就听谢霖语气不好地开口：“让开。” 然后谢霖毫不客气地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陆昊一脸莫名其妙，但也没多问，挨着谢霖坐下了。 第22章 他坐下后发现谢霖出神地盯着远方。 他也望了过去，忽然哽住。 这个角度即使隔着人群也能精准捕捉到秦烟的身形。 “阿霖。” “嗯？” “你最近该不会嗑了不该嗑的东西了吧？” 谢霖转头对着陆昊翻了个白眼：“有病？” 陆昊想说你才有病，谢霖怎么看都像是中毒了。 还是中毒很深那种。 那个毒，叫做暗恋。 张韵挽着外婆的手，笑意盈盈道：“外婆，我听说这里的海鲜烤得特别好吃。” “好孩子，你有这份心我就很开心了。” 张韵连同外公外婆选在了谢霖一行人的隔壁桌落座。 而张韵选的座位，正正好在谢霖和秦烟的直线距离之间。 当张韵一落座，谢霖那本就不太好的脸色更加差了。 他皱眉：“那个人有点碍眼。” 陆昊正在讨论吃什么的行列中，谢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陆昊没懂：“啊？” 谢霖扬了扬下巴：“她是不是下午跟我们一起打球那个？” “啊，”陆昊看了眼，“嗯，是啊。” 这么巧，大家都在这里吃饭。 “啧，”谢霖摆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昊一脸问号，这怎么还给人家拉了仇恨值了。 再说人家不还是你硬拉上一起打球的吗。 “她惹你了吗？” “她挡住我了。” “……” 陆昊觉得没法跟谢霖沟通了。 他觉得谢霖现在脑子有点不正常。 陆昊直接给谢霖倒上满满一杯可乐：“先喝点东西。” 倒完之后还贴心地把杯子递到谢霖面前：“你需要静静。” 张韵和外公外婆说着话，总觉得有一道不友善的目光盯着自己。 那道目光感觉越来越肆无忌惮，她终于忍不住往四周打量，结果一扭头，就看到谢霖一脸阴陈地盯着自己。 “……” 都说了刚刚撞到他是不小心的而且她都道歉了。 这个人怎么这么小心眼真的好可怕啊！ 戚雨说得没错这个人脑子估计有什么大病。 “小韵，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外婆第一时间发现孙女的不对劲，关切问道。 外婆尽管和女儿断了联系，但是这么多年早已后悔，得知女儿过世很是难过，对于意外寻回的孙女他们夫妻俩是格外爱护。 戚雨摇头，顺便将脑海里关于谢霖的想法全部甩掉：“没事，外公外婆你们还有其他想吃的吗？” 外公乐呵呵：“点你想吃的就好啦，年轻人胃口好。” 谢霖一口气把可乐喝完了。 陆昊很有眼力见准备给他再重新倒满，这个时候失恋的人最大。 虽然谢霖跟失恋这个词可能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是毕竟属于爱而不得，暗恋失败也算是失恋了。 他拿过谢霖的空杯，正准备倒，就听谢霖情绪不是很好地开口：“换种喝的。” * 晚上在室外吃烧烤，秦烟又出了一身汗，回酒店后又洗了个澡。 梳妆台上摆着覃冶送自己的翡翠项链，秦烟拿起来细细看了看。 品质很好，确实贵重。 覃冶送了她两次礼物，两次的礼物送得都很有心。 忽然门铃响了，秦烟以为戚雨来了，刚刚她说洗完澡过来找自己。 受不了自己一身烧烤味，戚雨也回屋洗澡了。 秦烟也没想太多，直接开了门。 然后看到喝得半醉的谢霖站在自己门口。 这属实是自己没想到的。 秦烟下意识就要把门重新关上。 然而半醉的谢霖毕竟还没有醉成一滩烂泥，说醉但也不至于断片。 他见秦烟关门，迅速伸手抵住门框，低头一脸黯然失神：“秦烟。” 秦烟冷着脸：“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房号的，但如果你再骚扰下去，别怪我不客气。” 谢霖像是没听到秦烟在说什么，低声喃喃，像是在和秦烟说更像是自言自语：“你喜欢覃冶吗？” 秦烟想关门，但是谢霖抵着门口，万一把对方的手压断了影响不太好，而且她是来度假的不是来给自己找麻烦的。 谢霖一副低落消沉的模样，秦烟摸不透也不想搞懂，双手环胸冷冷看着他：“喜欢，有什么问题？” 听到秦烟的回答，谢霖仿佛受到千重打击，浑身不可抑制地抽动了一下，而后灼灼看向秦烟，压抑住内心他自己都不理解坊如刀绞般的揪心疼痛。 “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他。” 似乎觉得秦烟距自己太远，谢霖往前一步。 秦烟因为谢霖身上的酒味飘来而忍不住皱了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以为秦烟是不想和自己亲近，谢霖垂下眼帘，遮住眼里渐渐暗淡的光：“我可以改。” 无论清醒时的自己再怎么掩饰，却没有办法否认那根植于心逐渐萌芽的情愫。 “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能再次回到我身边。” 昔日的嚣张狂妄的少年一身颓然，连声音都没了往日的跋扈，喑哑又干涩。 “秦烟，我喜欢你。” 第17章 秦烟无动于衷：“说完了吗？” 谢霖定定看着秦烟, 大抵是因她的冷漠而更加揪心，就那样一瞬不瞬看着她。 秦烟当着谢霖的面把门关上了。 谢霖看着紧闭的门，忽然自嘲一笑。 他靠在门旁的墙上, 双手环胸仰头看着天花板, 整个人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戚雨藏在拐角目睹了全程。 就是有些可惜, 距离有点远听不见两人说了什么。 她真是来得太巧了, 赶在了吃瓜第一线。 但凡她晚来一步都看不见。 所以谢霖到底为什么来找秦烟，她真的好好奇啊。 看他这副颓废的模样，神似告白被拒。 不过谢霖那种高高在上不把其他人放眼里的性格怎么可能会告白呢。 肯定是又去找秦烟麻烦了。 谢霖不走戚雨也不敢上前。 她怂，不敢跟谢霖正面刚。 加上谢霖现在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 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招惹他。 戚雨走远了些，给秦烟打了个电话：“烟烟，我看到谢霖还站在你门口，你们发生什么事啦？他又找你麻烦了吗？” 秦烟回想了一下刚刚的经过, 肯定道：“嗯，他确实又来找麻烦。” 戚雨忙问：“他来干嘛的？” 秦烟语调平稳：“可能就是贱得慌，喝了个半醉跑来跟我表白。” 戚雨恍然大悟：“噢，原来是找你表白啊……” 过了两秒她惊掉了下巴：“你说什么！” 谢霖和秦烟表白了？ 什么？ 她是幻听了？ 等等，这感情为何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她不理解。 戚雨小小声对着话筒说：“可是谢霖他还在你门口没走诶。” 她又轻手轻脚挪到了拐角，伸出个脑袋探查：“还靠在墙上发呆。” 精神萎靡。 看来受到的精神冲击蛮大的，也不知道烟烟和他说了什么。 戚雨觉得谢霖短时间估计不会离开, 自己也不打算在这里等着了：“那我回屋啦, 明早见。” 她走到电梯口, 刚巧电梯到了, 电梯门一开就看到覃冶独自一人在里面，手里拿着一瓶饮料。 大抵是因为自己和秦烟是朋友，所以覃冶看到她后露出了温和笑容, 点头打了个招呼。 戚雨受宠若惊，高岭之花突然这么亲切她有些受不住。 刚打算抬脚进去，覃冶却率先走了出来。 戚雨后知后觉想起来，这层是总统套房。 也就两套。 戚雨：！ 她也不急着下楼了，转身蹑手蹑脚跟着覃冶走。 覃冶果然看到了依然靠墙站的谢霖。 结合在电梯口看到了戚雨，他马上明白这是秦烟的房间。 他的嘴角扬起冷笑，大步走到谢霖面前，眼神冰冷地看着低头仿佛没有察觉到有人来到自己跟前的谢霖。 “跟踪狂？” 熟悉的令人不爽的声音传进耳内，谢霖心中的失落被挑衅激起的斗志掩盖。 他仰起脖子，脸上现出往日那令人熟悉的跋扈神情：“关你屁事。” “你在我未婚妻门口鬼鬼祟祟，我有理由怀疑你图谋不轨。” 覃冶冷淡地拿出手机：“要不我现在就报警来验证一下你在这里是干嘛的。” “覃冶，你有病吧？” 谢霖挺直了后背，往前走了几步，几乎贴在了谢霖身上，两人身高相当，二人之间的气场格外强烈，隐隐有硝烟弥漫在四周，感觉下一秒就得干起来。 戚雨激动地紧紧抓着手机，都忘记要通风报信了。 第23章 覃冶语调平缓，却透着一股让人不敢小瞧的威慑：“我希望某些人清醒点，别人的未婚妻就不要想染指了。” 谢霖笑了：“覃冶你是傻的吗？被耍了都不知道。” “秦烟喜欢了我这么久，转头就忘，你觉得可能吗？” 谢霖咬着牙：“不过是想刺激我罢了，你就是个工具人。” “秦烟她根本就不喜欢你。” 覃冶看着气急败坏的谢霖，淡然开口：“那又如何？” “只要她愿意待在我身边，喜不喜欢我重要吗？” 覃冶冷笑道：“倒是你，你是以什么身份在这里跟我说话。” “胆大妄为的跟踪狂？” 覃冶声音越来越轻，声音透着不加掩饰的鄙夷：“还是蹲守在女生房间门口的变态？” “你！” 谢霖双手握拳，酒也醒了大半。 紧闭的大门忽然开了，秦烟看着拳头已经举起的谢霖以及—— 上一秒还一脸鄙夷不屑，下一秒换上温润和煦的表情看着自己的覃冶：“未婚妻。” 秦烟并没有看向谢霖，冲覃冶说：“准备睡了，有点吵。” 覃冶露出歉意的表情：“我的错。” 谢霖看着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自己的秦烟，忽然觉得胸闷得厉害。 他还是不相信，秦烟已经不喜欢自己了。 想说点什么，可是秦烟没给他机会，重新将门关上了。 覃冶扫了谢霖一眼，那张脸写满着不甘与落寞。 他忽然觉得没趣，不想再和谢霖纠缠，转身回房了。 只余谢霖一人，怔怔看着紧闭的房门。 依旧缩在拐角看得意犹未尽的戚雨后知后觉自己竟然没有拍照。 没录视频就算了，她竟然连拍照都忘了，可恶。 趁着谢霖还没发现自己，戚雨赶紧溜了。 * 秦烟本来都已经忘记了张敏这个人了。 自从她被揍进医院后就没听到相关消息了。 本来对于被造谣这种事她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闲着没事她就上论坛看了看。 既然都看了，就顺便查了查。 这一查，发现是张敏背后在搞小动作。 看来医院的生活很枯燥，让她想尽一切办法找些乐子。 只不过这种尬黑显得有些低级。 除了那些黑子喷子，其他人都还是很理智的，不会盲目附和。 翻到很后面的评论，才发现有个人格外低调地发了一条视频。 不长，但是很完整地拍了她冲一道浪的过程。 和楼主贴的视频角度差不多，但显然不是同一个人拍的。 一般人回帖不会特地翻到最后一页，所以很多人在回复完之后才看到这条视频。 【咦？这个视频是楼主发的视频的完整版吗？】 【这个清楚多了，楼主的视频我还有些怀疑那个是不是秦烟，毕竟有点远，短短几秒看不清。】 【角度跟楼主的视频是一样的，这个视频应该是拉近了镜头，我对比了应该是同一时间拍的。不管是人的角度还是浪的形状，近乎一致。】 【秦烟明明就会冲浪啊，瞧这丝滑的动作，核心超稳的好吗！】 【我道歉，我骂完才看到这条视频，是我格局小了。】 秦烟也看完了视频。 这个角度拍出来的，大概率不是覃冶就是王樾。 明明说了不需要他插手，还是默默给她澄清。 秦烟退出了论坛。 最近系统很消沉，也没发任务，偶尔提示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她都这么不走剧情了，男主也几近崩坏了，她竟然还没被遣送出去。 她尝试主动联系系统，但是得不到回复。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个问题暂时没法解决，秦烟决定先放一边。 张敏这个问题可以先解决。 基于张敏心高气傲，喜好男色，不务正业，学习懈怠的特征，秦烟觉得还是得对症下药，拯救堕落少女。 她想了想，在某不知名平台发布了一则招聘：高薪聘请高颜值高中男教师。 任务难度：极易。 她处理完这件事后，发现覃冶给她发了条消息。 -明早一起吃饭？ 秦烟想了想，没有拒绝。 -可以，我六点去健身房，八点饭堂见吧。 覃冶似乎一直在玩手机，很快就回了。 -明早六点，我和你一起去。 -都行。 -未婚妻，晚安。 秦烟本来打算出于礼貌回个晚安结束聊天。 但是想了想每次她陷入舆论，他总是坚定不移站在她这边。 说实话，他们没有同学情谊，没有友情羁绊，只有家族之间的商业往来。 他却从未怀疑过她，并且不顾别人的眼光，顶着秦烟的未婚夫的头衔泰然自若与风评并不算好的她相处。 秦烟想了想，决定多加几个字。 -晚安，未婚夫。 覃冶盘腿坐在床上，看到这五个字，整个人仿佛被定身了般，一动不动。 几秒后体内的燥热窜了出来，一股一股热意烧得他面部发烫。 连握着手机的手都沁出了汗渍。 糟了，今晚可能睡不着了。 王樾本来在激情游戏，正打得热火朝天，覃冶的电话来了。 王樾开了免提：“放。” “看恐怖片吗？” 王樾看了看时间：“现在？” “嗯，夜深人静，氛围正好。” 团战结束，游戏胜利。 王樾退了游戏：“这么突然？你不是一般不看这玩意吗？” 覃冶沉默了一会儿：“我需要平复一下心情。” 王樾来了兴趣：“怎么了？” “未婚妻承认我了。” “……” “她跟我说晚安。” “……” “还叫我未婚夫。” “……” 王樾面无表情地重新打开了游戏。 恋爱脑不要打扰他大杀四方。 * 叫早服务准时把秦烟喊醒。 她洗漱完换好运动服，五点五十踏出了房间门。 然后在走廊见到不知道等了多久的覃冶。 开门声一响，覃冶就转过身，微笑打招呼：“早啊，未婚妻。” 精神奕奕，丝毫看不出来失眠的迹象。 秦烟有些意外：“等了很久？” 她本意是健身房见。 “没，我也刚从房间出来。” 也就等了二十分钟而已，就怕未婚妻起太早。 早上的健身房理应不多人。 加上这里是度假的地方，一般人很少会选择度假的时候还要坚持健身。 秦烟在电梯里问覃冶：“你经常健身？” 覃冶谦虚道：“偶尔。” 当他们两个踏入健身房后，里面为数不少的中年人把两个人都吓到了。 秦烟是万万没想到一个还未完全对外的度假村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上了年纪的人在里面。 还是这个点。 不过能这个点来健身房的，平时也没少去。 四五十岁的男人依旧保持着好身材，和自律脱不开干系。 她甚至看到了不情不愿看起来像是被自己老父亲拖来的谢霖。 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谢霖望了过来，对上了秦烟还未来得及挪开的视线。 秦烟撇开眼。 谢霖看到了她身边的覃冶，眼神黯了下去。 覃冶认出了不少人，转头对秦烟说：“有几个长辈和我们家比较熟，我去打个招呼。” 秦烟点点头，有几个长辈也是她必须去打招呼的。 她打完招呼先拉伸了一会儿，打算去跑步机慢跑几分钟再练器械。 闲着也是闲着，她今天打算练一下胸。 谢霖一直有在留意秦烟。 他拿着15kg的哑铃，做完一组卧推会周围走动休息休息。 看到秦烟从跑步机上走下来，他赶紧回到原位继续训练。 比先前做得更卖力标准。 可是秦烟压根就没有注意他，径直走向架子挑选哑铃。 杠铃都被占用了，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哑铃。 只是架子上的哑铃克数看起来都不太大。 等谢霖艰难做完这组后，手臂都发软了。 他第一时间是找秦烟，发现秦烟正在调整哑铃凳。 秦烟调整哑铃凳的动作非常娴熟，一看就不是新手。 然后他就看着秦烟一手一个哑铃坐了上去。 但是好像哪里怪怪的。 那个哑铃看起来，怎么那么厚。 出于好奇，谢霖走近了些，而后看清楚了哑铃上刻的数字。 ——30kg。 谢霖：“……” 这个女人，竟然用30kg的哑铃做上斜。 谢霖觉得自己裂开了。 因为秦烟拿着单边30kg的哑铃一点都不吃力，甚至做得很轻松。 第24章 她仿佛举的不是铁，而是空气。 漂亮女生出现在健身房可能会吸引部分人的注意。 但一个轻松举起大重量的人出现在健身房，无论男女，都会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没一会儿，健身房的所有人都来到了秦烟的周围，惊叹于她的强劲实力。 秦烟做完十二个一组的动作后，放下哑铃发现自己身边围了一群人。 “……嗯？” “小姑娘很厉害啊，看着瘦瘦弱弱的，没想到30kg的哑铃都能推得动，我都推不动。” “我还以为我眼花了，真是30kg啊？” “现在的小姑娘爱好竟然是撸铁吗？姑娘，你健身多久啦？” “后生可畏啊，我还是年纪大了，重量都不敢加了。” 周围议论纷纷，秦烟只能笑笑应对别人的赞美。 之所以她选择30kg的哑铃，实在是条件局限。 因为健身房里最大的哑铃重量就是30kg，没有更重的了。 谢霖本来还想在秦烟面前展现男性的力量美，结果现在站在人群外一言不发。 之前学校的传言他有些信了。 听说秦烟狠揍了三个女生，把那三名女生打进了医院。 看来不是假的。 那一拳头下去，估计能要了他半条命。 他又想起来沙滩排球被砸到15-0的经历。 被砸的每一下都不是意外，是秦烟故意的。 她是真的狠。 覃冶站在一边，略腼腆地开口：“以后还烦请未婚妻保护我了。” 谢霖翻了个白眼。 就覃冶这种弱鸡软饭男，他都看不起。 要女人保护，算什么男人。 谢霖的心情很微妙。 心情不是很好就算了，亲爹还在耳边赞赏道：“这就是秦家的女儿？出乎预料的优秀啊。” “听说期末还考了年级第一？老秦那副嘚瑟的模样我都受不了了。怪我，我儿子确实不争气。”说完还嫌弃地看了谢霖一眼。 谢霖想说这个差点就成为你儿媳了，但想起秦烟现在的态度，这句话又憋了回去。 他往秦烟看去，却发现覃冶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谢霖眼皮抽完了抽。 小人得志。 他真想把覃冶的假面具撕下来，然后将他丢到秦烟面前让她看看覃冶的真面目。 大家看完热闹就散开继续锻炼了。 秦烟松了口气。 被人围观在她意料之外。 覃冶依旧站在她身侧。 秦烟仰头：“怎么？” “有些动作不是很标准，希望未婚妻指导一下。” 未婚妻一看就很专业，不愧是他的未婚妻。 优秀到让他与有荣焉。 覃冶看起来谦虚又诚恳，考虑到对方确实仅仅是个普通高中生，秦烟点了点头：“行，你跟我练一样的动作，我做一组你做一组。” 覃冶咧嘴笑：“好。” 覃冶看秦烟做动作，专注又认真。 这个重量对于秦烟来说有些轻了，但将就着还是可以练的。 脸不红气不喘做完十五个动作，秦烟放下哑铃从哑铃凳下来，对覃冶说：“来。” 覃冶坐了上去，秦烟把16kg的哑铃拿给他：“试试这个重量。” 覃冶接过来，挑了挑眉：“会不会有点重。” “没事，举不起来我辅助你。” 覃冶眉眼弯弯：“好。” 十六千克对于一个不算频繁健身的高中男生来说确实是有一点点小小的吃力。 前几个还能做得比较轻松，多做几个后感觉手臂有些疲软了。 秦烟既然答应了指导覃冶，确实很尽责。 随时纠正覃冶略微有些走形的动作，还摸了摸他胸部的发力位置。 谢霖眼尖地看到了两人的亲密举止，他用力地抓着蝴蝶机的拉杆，本来还觉得夹胸有点吃力，看到两人的互动之后多了几分狠劲，力气都大了许多。 覃冶做第二组时明显力气不如第一组。 第八次向上举后，他感觉自己的表情即将崩坏。 “未婚妻。” 他有些吃力，求救般地开口。 一双手分别托住他的手肘。 “九。”轻柔的女声自耳畔响起。 远处的谢霖眯了眯眼。 “十。” 谢霖带着恼意从蝴蝶机上下来，活动了一下胳膊。 “十一，加油再做一个就好。” 谢霖拿着水杯大口大口往下灌，视线却依旧黏在秦烟身上。 “十二。”秦烟微笑着从覃冶手上拿走哑铃，“你做得挺好。” 覃冶起身：“是未婚妻指导得好。 秦烟重新拿起自己的30kg哑铃坐在了哑铃凳上。 覃冶越过人群，歪头看着杀气腾腾的谢霖。 他扬起嘴角，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 “未婚妻，我的。” * 张敏一边吃早餐一边看剧，然后被自家老母亲给念叨了：“吃个早餐还没个正经，放下手机吃完再看！” 张敏撇了撇嘴，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机，拿着叉子在盘子里扎来扎去，显然没有摆正吃早餐的态度。 张夫人又道：“班主任给我发消息了，因为你缺考了期末考，要跟不及格的同学一起补习补考。” 张敏立刻抗议：“我不要！” 张夫人瞪了她一眼：“不要不要不要，什么都不要，由得你不要吗？我花那么多钱送你上学是干嘛的？” 张敏翻了个白眼，重复着张夫人时常耳提面命的话：“好好学习，拓宽人脉。” 张夫人没好气道：“知道就好。学校补习效果不行，我给你找了个家庭教师，我听别人说这个老师所有科目都能教，能力特别强，我约了他今天来，直到参加补考前你必须在家老老实实学习。” 张敏皱眉：“不就是个补考，我自己在家学就好啦，要什么家教。” 张夫人怎么可能不清楚自己的女儿几斤几两，冷笑道：“别想着搞小动作，我们老张家的脸可不能丢在你身上。” 张敏在内心吐槽，老张家的脸早就因为各种不入流的事情丢尽了。 “夫人，门外有一名自称应聘家庭教师的男士来访。”管家走到张夫人身边，毕恭毕敬。 张夫人喜笑颜开：“请他进来。” 她瞥了一眼早餐没吃完但准备开溜的张敏：“站住，过来跟我见老师。” 张敏迈出去的腿收了回来，歪了歪嘴，无可奈何地跟着张敏去了大厅。 然后她看到背光站着身高将近一米九的男人站在客厅里。 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裤，明明是很普通的职业装束，却把男人完美的线条勾勒出来，宽肩、窄背、纤腰，搭配颀长的腿。 “夫人。”男人彬彬有礼开口，金丝眼镜在垂首的瞬间闪着白光。 微敞的领口，锁骨若隐若现。 “呀，老师大老远过来辛苦了，”张夫人热情招呼，她万万没想到真人竟然比照片还要帅气，人长得赏心悦目就是忍不住要对对方态度好一些，“先坐下喝喝茶。” 男人笑着婉拒：“谢谢夫人，但是教学情况紧迫，距离补考时间所剩不多，令媛因为受伤住院还耽搁了一些课程内容，怕是得抓紧时间上课才好。” 张夫人连连应道：“是是是，瞧我这记性。” 她推了推因为看男人看傻了的张敏：“怎么这么没礼貌，老师都不会喊？” 张敏回过神，因为自己的失态羞红了脸，低下头讷讷开口：“老师……” 男人颔首，问张夫人：“请问是在哪里教学比较方便？客厅亦或是饭厅？” 鉴于有些家长比较介意家庭教师和孩子之间单独相处，怕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所以会要求在视线所及的范围内进行教学，以便监视。 张敏直接抢答：“书房！我们去书房学！我在那里学习会比较专注！” 张夫人哪会不知道自家女儿的小心思，一看就是被色所迷，毕竟大家对美总是多了几分向往。 她还是忍不住叮嘱：“一定要好好听老师讲课，态度给我端正点，别一天天净想些有的没的。” 张敏吐了吐舌头：“知道啦。” 然后她热情地邀请看起来格外有禁欲美的家庭教师：“老师，这边，我带你上楼。” 男人点头，镜片在阳光照射下亮着银光：“那就麻烦了。” * 热搜第一爆了。 #女高中生猥亵家教# 内容：据称，该名老师曾多次警告女生的越界行为，并向雇主即该名女生的母亲多次表达过需要更换授课地点的想法，如客厅、餐厅等公共区域，并提出对于女生对待自己的言行举止过于亲密自己而感到不适。雇主不以为然，并表示只是女儿只是性格比较热情奔放，行为不拘小节，并未对女儿进行批评教育及约束。该家庭教师现已结束这份家教工作。 第25章 附视频。 【我还以为我看错标题了，点进来一看，好吧我眼睛没问题。】 【世风日下，长得好看的男孩子也要好好保护好自己啊。】 【现在的女生都这么饥渴吗？真是不检点，连老师都不放过。】 【老师全身写满了抗拒，一退再退，可是这个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非要去摸人家啊，又是摸脸摸喉结，还把掌心贴在人家胸上，谁给你的胆子啊。】 【咦？这不是那个什么企业的老总女儿吗？】 【这个女的经常搞校园霸凌，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张口就来，凡事讲证据。】 【一码归一码，虽然这女生猥亵了老师，但不能空口无凭说人家霸凌，黑别人之前麻烦带上证据。】 【这么一个大男人会被一个未成年女孩猥亵？你们蠢我可不蠢，他要是不愿意还能任由人家女生这样摸自己？】 【新闻说得很清楚啊，老师多次反映过问题，但是雇主不管，毕竟就一个打工的，现在又是文明社会，总不能直接照着女生头上就是一拳吧，那样你们这群键盘侠早就把键盘敲烂了。再说人家现在也辞职不干了。】 【性别一换，评论过万。】 张敏还在满足于补考成绩考得还不错的喜悦中。 这次这个家教真是每个点都长在自己的审美上，长得帅就算了，还辅导得很好，这么多个科目就没有一个短板，问啥都懂。 养眼又有实力。 下个学期得让老妈继续请，她甚至学校都可以不去了，在家补习就行。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网上被喷得体无完肤，甚至还有人人肉除了她的信息，在网上肆无忌惮地传播。 直到她接到源源不绝的骚扰电话，收到数不尽的谩骂短信。 “下贱”“yin荡”“不要脸”等字眼让她惶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招致了这些恶言恶语。 这些电话根本拉黑不完，每次都是不同的号码打过来，到最后被烦到数不胜数后她把飞行模式打开了。 vx通讯录红点让她烦躁。 不用想，肯定是加好友骂她的。 vx消息也炸了，她之前一直在拒接陌生来电还没时间看，平时未读消息不会这么多的，毕竟无论是大群还是小群，都不显示未读消息条数了。 应该是出了什么事。 尽管看不到最新消息了，但还是看之前的记录的。 图片和链接点不开，这让她有些烦躁。 看了大家的聊天记录，她大体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是，怎么会？ 老师他，明明很温柔，没有什么所谓的不情愿被强迫。 可那不是……欲迎还拒吗？ 虽然老师没有明说，但她明明看出来老师是默许的啊。 他可能出于身份问题会有闪躲的动作，可当她触碰到他时，老师他笑得真的很无奈却很温柔。 怎么能是强迫呢，她没有强迫啊。 老师他的脸上，根本没有一点点不情愿啊！ 张敏惊慌失措，不明白为什么会被传成这样。 怎么还有视频呢，她怎么都不知道书房还装了监控。 她没忍住还是把飞行模式关了，点开了新闻链接。 看完后，脸都绿了。 老师他竟然如此讨厌自己。 怎么可能…… 不可能！ 无数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张敏把手机摔在了地上，面部狰狞。 “老师怎么能……讨厌我呢……” 不只是张敏被骚扰，张先生和张夫人也被亲朋好友问候了一遍。 张夫人大体可以猜出来，但张先生完全是一头雾水，他在国外出差，时差还是颠倒的，这会儿都准备睡觉了，电话却一个又一个来。 听闻自己女儿出事了，还是这种格外丢脸的事，张先生气得脸都黑了。 鉴于第二天还有重要的洽谈，他安排助手立刻处理这件事情，先把舆论压下来，然后让助手坐最快的一班飞机回国跟进。 他怎么会有做事如此不严谨还不分轻重的女儿。 张先生气得一晚都没睡着。 张夫人结束完一波询问后，忍无可忍扯着嗓子大喊：“张敏！你给我下来！” 当时家教跟她说要换个地方上课她没当回事，他当时表情比较委婉，说在书房上下楼装水不太方便，申请在客厅或者餐厅上课，说那样也可以避免产生一些矛盾。 张夫人知道他这是要避嫌，但大厅人来人往不太方便可能影响教学质量，便拒绝了他的要求，至于水果饮品什么的都可以送到房间去也不麻烦。 谁曾想这个避嫌，竟是真的要避开她女儿。 不过他也说到了点子上，孤男寡女在一个封闭空间确实不太放心。 当天晚上她就让人在书房里装上了监控，装得还比较隐蔽，一般人发现不了。 那网上的视频是从哪里来的？ 不行，这个监控她必须完完整整看一遍。 张敏仍旧没有动静。 家里的管家及家政保洁们都不敢出声。 张夫人气得不行，张敏不下来她自己上去。 可是张敏把房门给反锁了。 张夫人示意管家：“开门。” 管家应了声，熟练地从一大串钥匙里挑出张敏的房间钥匙，迅速把门打开。 房间里一片狼藉，东西被摔得遍地都是，张敏缩在角落里，抱头不语。 张夫人更来气了：“你干什么？把房间弄成这样是要干嘛？你给我过来，仔仔细细给我讲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敏把头埋在大腿间，一动不动。 张夫人越看越生气：“瞧你这出息，不是你的问题就找证据澄清，是你的问题就想尽办法解决把影响降到最少。别老想着我们两个老的给你擦屁股，能给你擦一辈子？” 张敏似乎被这句话激得清醒了一些，但只是颤了颤，头还是没抬起来。 “你想继续在这里发霉我是没什么意见，但是你再这样下去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哭着喊跳楼我都拦不动你。” 张敏像是终于被说服了，缓缓抬头，泪眼婆娑，大腿及膝盖处的裤子已经湿透。 “明明是他自愿的……他引诱的……他暗示我让我主动接触他的！” 张敏说到最后，表情几近癫狂。 张夫人看着张敏的模样，意识到是没法正常沟通了，决定放弃这个想法去看监控。 毕竟监控比较直观。 张夫人让人调出来了监控，从装监控的当天开始看。 一开始是很正常地教学，但张敏歪头偷看家教的频率也确实高。 而后张敏不知不觉将凳子往家教身边挪，两个人越靠越近，家教似乎发现了她的举动，为了保持距离，他往旁边坐了坐。 张敏不满意家教离自己太远，说这样会影响到她学习的质量，小小发了脾气，这回是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将凳子摆到家教身旁。 上课期间，张敏时不时用自己的胳膊肘碰家教的手臂，家教在草纸上讲解时，张敏将脑袋凑得极近，几乎都要贴上家教的脸颊了。 家教很明显一直在闪躲，尽量避免两个人的亲密接触，甚至可以听到监控里家教无可奈何地说“距离太近了”“这样不好”“你好好坐好”“我给你讲的听明白了吗”之类的话。 但凡这个家教有任何引导性的肢体动作或者语言，张夫人立刻就可以安排媒体报道出去。 可是视频里的内容放出去就更加证实了自己女儿不检点。 明明人家一遍又一遍地警告，张敏还是恬不知耻地靠近对方。 最后甚至直接上手。 嚣张，太嚣张了。 连张夫人都觉得自己女儿有点过分了。 然后她又看到，趁着张敏上洗手间的空隙，家教在房间里藏好了微型摄像头。 直到最后一天教学结束，他把摄像头收了回去。 很不情愿受到骚扰却又不得不挣钱的两难模样。 其中张敏的行为没有遭受任何引导，毕竟声音也录下来了，证据确凿没得辩驳。 张夫人觉得得换个方法了。 她又去找张敏：“你跟那个男人的聊天记录给我看看。” 一开始觉得这个家教怎么看怎么顺眼，但牵涉到自己的利益问题张夫人对待家教的态度立刻转变。 张敏的问题会牵扯到企业形象，所有有损自己利益的人和事张夫人都格外厌恶。 张敏像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他不加我vx……他也不给我其他联系方式……他说如果我考好了就给我……” 张敏猛地抬头，痴痴笑道：“我现在考好了，他是不是愿意和我互换社交账号了？” 张夫人觉得张敏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连忙喊来家庭医生看看。 医生看完只说精神压力有点大，好好休息就好了。 第26章 张夫人半信半疑，但还是决定先按照医生说的让张敏好好休息。 没有私下联系，监控里的画面也没有任何引导与被引导的痕迹，张敏受引导这一说法根本就站不住脚。 就算对视频动手脚也能被发现。 张敏这个蠢货。 张家想把热搜撤下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无关痛痒的小事竟然遭到如此大的阻力。 撤不下来。 有人一直在阻挠。 张敏被挂在热搜上，彻底火了。 她从小到大的事情被人扒了个底朝天。 包括她在学校作威作福、欺凌弱小的事情也被扒出来了。 有图片视频为证。 除了个别为杠而杠的人，其他人都在声讨她。 【年纪小小，竟然这么可恶！】 【爹妈都是怎么教的？就教出了这样的孩子？有钱人家的孩子都这么恶劣且没三观吗？】 【跟有钱没钱没关系吧？纯粹就是家教问题，她上的一直都是贵族学校，同学家庭应该也不错吧，也没见别人像她这样。】 【富贵人家多纨绔，我觉得有一定道理。】 【天哪，如果我孩子被这样欺负，我真的会难过到死的。】 【心疼那些被欺负的孩子，也不知道受的伤有多严重，他们父母得有多伤心啊。】 【这种人就应该坐牢啊！凭什么因为未成年就放过啊！】 【她还小，千万不能放过她！】 戚雨总是积极和秦烟分享新鲜热乎的瓜。 包括评论区是怎么骂张敏的。 “烟烟你看！他们家都没办法摆平这件事，估计张敏现在被网暴到精神崩溃了。” 戚雨又是转发链接又是截图：“活该！看把她厉害的，平时在学校这么趾高气扬，遭报应了吧。” 张敏的事把校园霸凌事件牵扯了出来，所有涉及到校园霸凌的人都被拎出来列举了一番。 包括谢霖。 他不仅是校园霸凌爱打架，私生活不检点被网友喷了个体无完肤。 秦烟约了戚雨逛街，此刻两人正在一家服装店内，sa正在为她们拿适合他们码数的库存衣服，戚雨闲着没事就刷手机，分享欲爆炸的她迫不及待要把这天大的好消息告诉秦烟。 秦烟看了眼，波澜不惊。 “烟烟，你好淡定，她当时可是当着你的面阴阳怪气诶！”戚雨有时候都在想，秦烟是不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 不然这种振奋人心的事她怎么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 “还有谢霖！啧啧啧，是哪个正义人士把他挖出来的，真是骂得好哇骂得好，看得我太热血沸腾了。” 秦烟很敷衍：“嗯，大快人心。” 戚雨：“……”真是敷衍到极致了。 秦烟在回消息。 对方说这种不危险又高报酬的工作麻烦多介绍他几个，收两份工资的工作不是那么好找的。 秦烟说好的。 这人不愧是专业的。 这位家教人设从出生开始包装得天衣无缝，根本没有半点纰漏。 查都查不出漏洞。 张敏听说精神出了点问题，看来这个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戚雨换了个话题：“烟烟你等下直接回家吗？” 她晚上约了长辈吃饭。 秦烟切换了手机界面：“不，晚点要就按电影。” 戚雨好奇道：“看什么？” “科幻片。” 戚雨兴趣不大：“你一个人看？感觉一个人去电影院好寂寞哦。” 她是万万不可能一个人去电影院的，必须得约上朋友一起。 “不。” 手机收到消息，内容是确认时间和见面地点。 戚雨八卦心再起：“谁呀谁呀？我认识吗？” “嗯，你认识。” 秦烟飞快敲着字：“我的未婚夫。” * 秦烟乘扶手电梯上来后就看到了远处倚在护栏上的覃冶。 “等很久了吗？” 覃冶看着穿着合身校园风连衣短裙的秦烟，眼睛亮了亮，摇摇头道：“没，刚到。” 秦烟走在前方，回头看他道： “吃爆米花？” 覃冶笑了笑：“都行。” 电影情节跌宕起伏，科技感冲击着所有人的视觉。 直到结束仍叫人意犹未尽。 黑暗中，秦烟感觉到自己搭在扶手上的手被轻轻覆盖，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手背，而后轻扣住自己的掌心。 秦烟倒是没想到覃冶会这么大胆。 片尾曲响，影院灯亮。 秦烟转头，看到那张明明属于覃冶的脸，神色却与平日的覃冶不太相似。 多了几分城府及侵略性。 却又缱绻暧昧。 指腹被轻柔摩挲，秦烟下意识要把手收回来。 “好久不见。” 覃冶微笑着注视秦烟，抬起那只极力要挣脱的手放在唇边，轻吻指节。 “阿烟。” ----------------------- 第18章 秦烟缩在教学楼道尽头存放清洁用具的储物间里。 夜晚的教学楼没有灯, 环境黑暗逼仄，还伴随着难闻的气味。 刚刚她被自己的亲弟弟带着人教育了一番后，她那三观跟着长相一起歪掉的弟弟毫不客气地被把她塞进了这个窄小的储物间里。 说亲倒也没有多亲, 顶多俩人是同一个母亲, 父亲早亡母亲便带着刚出生的自己改嫁, 婚后第二年弟弟便出生了。 环境很熟悉, 人物很熟悉，剧情也很熟悉。 这是她曾经圆满完成任务的世界。 而现在她又回来了。 储物间的门被好心的弟弟从外面锁上了，她是在第二天早晨被打扫卫生的保洁阿姨发现的。 可现在的她又不需要走剧情。 那个被弟弟欺负、爸爸殴打、妈妈漠视的女孩早就死在了那个世界里。 现在的秦烟被打得遍体鳞伤，衣服上全是污渍, 脏污混着血水，看起来格外渗人。 秦雾很懂得怎么欺负人，他专门往衣服能遮住的位置打。 秦烟没打算在这里走那不存在的剧情。 系统已经消失无踪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没有多加犹豫, 她一脚踹开了上锁的铁门。 断裂的锁滚落到了地上，秦烟弯腰将它捡起，贴心地给它重新挂回锁孔里。 这个时间点还在上晚课——武校白天训练，晚上上课。秦雾翘课就算了，还连累她不能上课。 秦烟得先回一趟宿舍。 宿管阿姨看到秦烟走进来，有些不忍。 这姑娘她认得，武校本就没几个姑娘, 被欺负成这样的姑娘也就这一个了。 “姑娘, 我跟你班主任说说, 让他送你去医院吧？” 这血流的, 实在是让人看不下去。 秦烟摇摇头：“没事，小伤。” 宿管阿姨更心疼了。 这还能是小伤，那血都渗到衣服上了, 还不止一处呢。 这得是被打得多狠呐。 秦烟想了想这样回屋处理伤口会弄脏寝室，尽管现在寝室从八人减少到两人，但毕竟不是一个人的领地。 武校训练的艰苦总会劝退很多人，到了高二还能留在学校里的女生少之又少。 “我去趟医务室，”秦烟转头叮嘱宿管阿姨，“不用和其他人说。” 宿管阿姨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这学校里的学生什么样的都有，家里普通的也有，混社会的也有，反正都不是省油的灯。 加上男生多，打架斗殴都是常态，没把人打死已经算是那些坏学生最后的良知了。 看了眼秦烟的背影，宿管阿姨又叹了口气。 校医给秦烟处理了下伤口，还是建议她去医院。 秦烟婉拒了校医的好意，直接回了宿舍。 晚课都翘了三节了，就干脆全翘了。 她会去找自己的弟弟谈谈，但不是现在。 现在，她需要睡个好觉。 * 不管学校里的学生晚上疯玩到几点，晨练的钟声永远不会迟到。 天还没亮，男生宿舍已经鸡飞狗跳，教练已经开始挨个敲门把仍旧幻想着赖多几分钟床的学生喊醒。 “起床了！” “再不起床屁股给你们踹烂！” “都给我起来！” 个别还算自觉的学生迷迷蒙蒙从床上翻了下来，脸也没洗牙也没刷，穿了条短裤就把门打开了。 然后门外的壮汉直接挤了进来把床上那些蒙在被子里的人挨个抽了一巴掌，顺便把被子给掀开了。 “还不起？” “是要我抱你下来？” 鸡飞狗跳中，总算把所有人给集合好了。 秦烟在晨练铃声响起来之前就醒了，有条不紊地刷牙洗脸后，在舍友还在睡梦中时便走出了宿舍。 楼下找着了自己的教练，表达了现在自己身体不适无法晨练的情况后，提出了一个请求：“我想换专业。” 第27章 王鸿听了她的话，有些诧异：“换专业？” 毕竟都高二了，学了一年多再换专业不利于考学，这种时候一般都不建议换自己不熟悉的领域。 秦烟点头：“我要转散打。” 王鸿更诧异了：“散打？你真的有认真考虑吗？” 秦烟现在是武术专业，主要就是学些套路，对女生相对比较友好。 毕竟散打是要实战的，训练的时候受伤是常有的事，比如实战过程中控制不好把人打骨折都是家常便饭。 秦烟很坚定：“确定换散打。” 王鸿一言难尽。 秦烟的水平他知道，资质一般，武术动作只能说有那个型没那个气势，顶多柔韧性相对好些。但如果练散打，那就真的只有被打的份了。 再说，目前为止散打班没有女生，找个实战对象也只能和男生搭配着练。 很吃亏。 而且秦烟的情况他大概清楚一点，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总是受人欺负，自己弟弟还带着人一起欺负，身上时常带伤，很影响平时训练。 王鸿还是没有答应她：“你，再自己好好想想，你现在身上有伤，就在操场边坐着好好休息。” 秦烟知道说别的没用，她只留下一句话：“教练，我想保护自己。” 王鸿只回她：“你突然转专业，基础跟不上。” 秦烟笑了：“所以只要能证明我有基础就行了是吗？” 这话听着没什么问题，王鸿也就点点头：“对。” 话是这么说，但是怎么证明是个问题，王鸿也很好奇秦烟说的证明自己有基础是怎么证明。 耍武术套路可没用。 秦烟不再多说什么，找了个等会儿太阳晒不到的地方休息去了。 天没亮就拉练，真是件不太美好的事情。 放眼望去乌泱泱一大片学生，只有零星几个女生在队列中。 学生陆陆续续到操场集合。 秦雾打了个哈欠拖沓着脚步往前走，忽然胳膊被碰了碰：“秦雾，你姐诶。” 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眼忽然凌厉了起来，扭着脖子看到了坐在操场外树下板凳的秦烟。 秦雾眯了眼。 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她应该浑身疼得躺在宿舍床上才对，又疼又怕。 而不是闲适地坐在这里，跟没事发生一样。 然后他看到那道令人厌恶的身影走到秦烟面前。 谷融弯腰，少年的桀骜写在了脸上，可眉眼的精致却又将他衬得意气风发。 “阿烟，听说你又被弟弟打了？” 谷融带着笑，明明是笑，却透着一丝危险。 秦烟抬眸，不语。 “你当我女朋友呀，我保护你好不好？”少年放软了嗓音，似蛊惑般。 他伸手，抓起秦烟垂在胸前的一缕细发揉搓。 秦烟也笑：“好啊。” 谷融一愣，连手都没了动作。 秦烟声音很轻：“你让我把你两条腿都打断，我就答应你。” 谷融表情凝滞了几秒，忽然又漾开了笑意，“阿烟你调皮。” 语调明明裹挟着笑意，尾音却拖带着冷意。 他松开了头发，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秦烟，笑意不达眼：“你这个玩笑，我不太喜欢。” 秦烟仰头，似笑非笑。 谷融看着秦烟，歪了歪头：“阿烟，你变了。” 他咧开嘴，露出了两颗略显可爱的虎牙：“可我还是很喜欢你。” 秦烟仰头，就那样静静看着他：“准备拉练了，再不去集合要被罚蛙跳了。” 谷融盯着她看了几秒，笑弯了眸：“阿烟担心我。” 他又伸手，宠溺般捧着秦烟的脸，指腹轻抚脸颊：“待会儿见。” 秦烟眼神淡漠，没什么其他表情。 谷融耸了耸肩，笑着收回了手往操场走去。 秦烟淡漠地看着谷融离开。 忽然她移开视线，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秦雾，勾了勾唇。 秦雾旁边的林杨好奇地开口：“你姐是不是在看你？她说什么了？” 只能看到她嘴唇动了动，隔了这么老远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林杨觉得今天的秦烟根本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胆小怯懦的女生。 这跟昨晚的差别也太大了点吧？ 秦雾看到了，看得很清楚。 她说得很慢，嘴型标准，只说了两个字。 ——弟弟。 * 武校的学生分了几个帮派。 其中一个帮派以高三的谷融为首，秦雾作为一个高一新生，凭借着做事狠决、拳头过硬也当上了一方头头。 还有一个帮派头头差点把人打死，现在还在拘留所待着。 三个人互看不顺眼，平时也算相安无事。 如果起了冲突，不相干的人也会遭殃。 秦雾没入学之前，还是一个很普通很平凡的学生。 除了长得过分好看了些。 谷融虽然打架斗殴抽烟样样来，但不至于会欺负女生。 他对秦烟有兴趣，但也仅限于此。 直到秦雾来了这个学校，两人第一次起了冲突。 谷融的小弟听说秦烟是秦雾的姐姐，想着要把气撒在秦雾亲人身上，背着谷融把秦烟的腿打骨折了。 谷融这件事后，把当时参与殴打秦烟的人叫到自己面前，亲自打断了他们所有人的腿。 至此，至少谷融身边的人知道，秦烟碰不得。 后来大家才知道，秦烟和秦雾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可以说是相当恶劣。 毕竟一般很少听说校园霸凌是亲弟弟霸凌亲姐姐。 秦烟养伤这几天很舒服，白天坐在阴凉处看别人训练，每天在教室里和三五人一起上课。 上课的人总是很少，他们要么翻墙出去泡网吧，要么去歌舞厅浪，或者其他可以让少年们尽兴的地方。 总归是不能待在教室老老实实学习的。 秦烟喜欢待在教室里。 尽管老师的课很乏味，讲的内容她都懂。 但这让她感到岁月静好。 和她退休养老的初衷，也算是沾了那么一点点边。 当又一天早上晨练集合时，秦烟主动找了王鸿。 “伤好了？”王鸿上上下下打量着秦烟。 秦烟点头：“全好了。” 几天前就好了，就是想多偷会懒。 训练这种东西，当然是能不练就不练。 王鸿点点头：“那你去操场集合吧。” 他还得把那群兔崽子挨个打醒。 这些家伙，就没有一天可以自觉起床。 秦烟站着没动：“教练，你跟散打班的教练打好招呼了吗？” 王鸿愣了愣：“打什么招呼？” 秦烟轻笑：“就是我换散打班的事，得提前跟人家说，不然直接去就挺突然的。” 王鸿显然已经忘记了，应该说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且秦烟说会证明自己，他压根想不到秦烟能证明自己能去散打班的任何方法。 但他一脸镇定，并不打算让秦烟看出来自己其实没有处理这件事：“我跟其他老师都商量了，觉得你还是有些冲动，毕竟我们也了解你的情况，综合考虑过后，觉得你还是更适合留在武术班。” 秦烟也不急：“没关系的老师，我会证明的。” 她笑了笑：“那我就和我武术班的同学一起进行最后一次拉练吧。” 王鸿还想说什么，就见女生转身往操场走去。 愣神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愣着干嘛？还不去把你那些懒蛋喊起来？” 王鸿转头，是教散打的刘健。 他盯着刘健看了几秒，“给你介绍个女孩。” 刘健锤了他胸口一下，破口大骂：“有病吧？我有媳妇！” 王鸿脑子里全是秦烟那不知道是足够自信还是过于自负的脸。 “我们班的秦烟，认识不？” 刘健瞪着他：“你要犯罪？那是未成年！” 王鸿没好气地翻了白眼：“她说她要转去练散打。” 这回换刘健愣住了：“她对自己有什么误解？” 王鸿也很无奈。 他也想知道。 * 秦烟跟着大部队，开始最友好地绕操场慢跑五公里。 为了早点结束这项训练，秦烟直接领跑。 班里其他人都懵了。 先不说秦烟体力跟不跟得上，以前她都是跑在队伍的最后，半圈之后就能把她甩老远。 往往因为她跑得太慢，最后一个人跑完，她也就结束了。 每次训练，她的量总是比别人少。 班里一个男生见秦烟跑最前面，嘲讽道：“秦烟，你领跑的话估计我们一个早上都跑不完。” 秦烟回头，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那你来追我？” 韩理气笑了。 这个以前沉默寡言病怏怏的秦烟怎么突然开始不要脸了。 第28章 “追你？”他不屑地看着秦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他二话不说冲到秦烟前面：“女孩子家家的，别逞强。” 韩理一脸鄙夷，明明需要留着体力跑五公里，他直接撒开脚丫子就往前冲了。 秦烟的速度并不慢，所以韩理还稍微提了点速跑在了最前头。 其他人都很无语，谁跑前面又怎么样，跑完就行了，累不死都不算输。 大家都想保存体力慢慢跑到结束。 可显然有一个人并不是这么想的。 秦烟她追了上去。 她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下冲了上去，瞬间超越了韩理。 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怎么慢跑还变成百米赛跑了。 不对，秦烟什么时候能跑这么快了？ 韩理一看秦烟超过了自己，不服气地又奋起直追，这回是真的铆足了全力往前冲刺。 确实也将秦烟甩到了几十米外，还嘚瑟地回头冲秦烟摆了个挑衅的表情。 韩理没力气冲了，速度慢了下来，反正都甩开大部队一大截了，他也就维持速度慢慢跑了。 后面的人估计也追不上来。 毕竟五公里，谁想前面浪费那么多体力。 韩理是这么想的，所以当他稳稳当当维持原速当着领跑时，忽然错愕地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追上了自己并轻描淡写从身旁跑过的秦烟。 “……” 这家伙是怎么一回事？ 还带提速的？ 秦烟受了个伤，怎么还变异了。 韩理是想追上去的，但他发现他追不动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一开始跑太猛了，还是从开始到现在跑得确实是有些累了。 韩理只能眼睁睁看着秦烟越来越远。 稍微等一下—— 越来越远？ 韩理看着那个离他越来越远的人，以为是自己的问题，然后又扭头往后看。 他们班的大部队明明还在几十米开外。 确认了其他人的情况，韩理再看那个越跑越远的人，越看脑子越空。 秦烟这几天是背着他们偷偷参加了什么科学实验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实验成功的变异人种吗？ 大部队看着秦烟表情没有任何不适从身边轻轻松松跑过时，一个个把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 等秦烟跑远，尽管都累得不行，大家仍旧一边大喘气一边窃窃私语。 “这真的是秦烟？” “在逞能吧……可能想表现好点让教练答应她换散打。” “啊？她要去练散打？逗我呢。” “秦烟去散打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 “今早我路过时刚好听到了，她跟教练说要去散打班，教练没同意。” “啥玩意？她去散打？就她那水平，去学习怎么挨打吗？” “也是，听说她弟经常打她，可能确实是为了更好地挨打吧。” 当秦烟超过大部队第二圈后，大家有些讶然。 “不是，她体力这么好？” “……我觉得不对劲，前段时间她刚被她弟揍完，这是觉醒了？” “大哥，觉醒是这么个觉法吗？她跑得比我们还快诶！比我们快！” “逞强逞强，不是为了要给教练表现嘛。等会儿她就没力了。” 秦烟超了领跑小队十圈后。 “……她跑完了？” “是吧……她开始压腿了。” “她果然是被她弟刺激到了吧。” “我觉得这种奇迹可以列入人类未解之谜中。” 王鸿看着自顾自拉伸的秦烟，欲言又止。 秦烟刚刚的表现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几个教练凑过来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他也想知道啊。 秦烟不过是伤好重新恢复训练而已，谁能想到她能从头到尾跟变了个人似的啊。 她为了去散打班，有点过于拼了吧。 他得去问问，秦烟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姐或者妹妹。 秦烟一边压腿一边仰头看着求知若渴的王鸿：“没有，我只有一个弟弟。” 看着王鸿写满了失望和茫然，秦烟问道：“所以教练，散打班协调好了吗？” 王鸿表情有些呆滞：“你等我再去商量商量。” 秦烟嗯了声，表示理解。 全部人跑完回来各找空地瘫着休息时，王鸿还在跟几个教练说话。 一个男生离秦烟近，喘顺畅了之后问秦烟：“秦烟，你怎么看起来没事一样？” 还神采奕奕，仿佛没有经历那可怕的五公里。 秦烟面不改色道：“因为我休息了很久了，已经恢复了。” 男生愣了愣，好像没毛病。 他又问：“不是，我想说的是，你怎么可以跑这么快。” 秦烟平静地反问：“你怎么不可以跑这么快。” “……” 这天没法聊了。 王鸿不知道和其他人在说着什么，无奈地摆了摆手后，几个教练散开了。 他走回来后拍了拍秦烟的肩膀，叹了口气：“下午再说。” 秦烟看着他，低下头，轻声细语：“我要和秦雾一个班。” 和文化课需要分年级不一样，专业班不需要分年级。 比如武术班，只有一个。 因为全校学武术的人不多，所以高一到高三学武术的都在一个武术班。 像其他专业的班学的人多，就会分出好几个班，但同样也是高一高二高三混着组成一个班。 王鸿愣了下，皱眉看着她：“这事你不用操心，好好训练。” 秦烟的情况老师基本都了解，秦雾欺负自己的姐姐这事可是闹得全校皆知。 除了口头警告和打电话和家里人沟通，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秦烟说要和秦雾一个班，简直是自己找罪受。 这不是羊入虎口，白白送上门给人打嘛。 王鸿不再理会秦烟，沉着脸让大家排好队形：“别躺了！都给我起来！” 武术班不同于散打班、跆拳道班、柔道班这类格斗竞技类型的课程，对于实战没有太高的要求。 平时上课主要练习各类武术动作，比如舞刀弄枪之类的。 其他班还在痛苦蛙跳、俯卧撑时，他们在压腿；别的班在实战训练时，他们在踢腿。 训练强度总的来说，是算轻的。 王鸿带着全班人继续练动作，直到晨练结束的铃声响起。 其他人都回教室，秦烟被留了下来。 王鸿看着秦烟那张精致漂亮的脸，又叹了口气：“我觉得你还是要再考虑考虑。” 秦烟笑笑：“教练，我考虑好了，从受伤前到痊愈，时间不算短了。” 他继续苦口婆心劝导：“你毕竟高二了，你其他时候想学什么都没问题，但是这涉及到考学，涉及到你读大学，你现在转散打专业对你来说真的很不利。” 秦烟：“教练，我就是考虑到了考学问题，所以才郑重提出来的。” 王鸿发现秦烟是真的油盐不进，决定还是把刚刚和其他教练讨论的内容挑了重点说出来：“要转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让我们看到你的决心。” 秦烟：“比如？” “下午训练，需要安排你和一名散打班的同学实战。” 王鸿又补充：“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再讨论你到底适不适合转散打。” 秦烟点头，主动申请：“那名同学也不用讨论商量了，就我弟弟吧。” 她弯了双眸，天真又诚挚：“教练你看这样行不行？” * 秦烟要转班的事一下子就传开了。 一般只听说训练太苦太累太难要转去学武术的，基本没听说过学武术转去学其他的。 林杨刚从厕所回来，将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了秦雾：“你姐要转散打？怎么啦，想不开？” 秦雾没反应过来，愣了两秒反问他：“你说什么？” 林杨重复：“你姐要转散打，怎么，你不知道？” 秦雾歪嘴笑了笑：“我怎么会知道。只有我找她的份，我那不负责的姐姐哪会主动联系我。” 林杨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秦烟该不会是被打傻了吧？” “傻？”秦雾轻轻吐出一个字。 他鄙夷开口：“她就没聪明过。” “可我还是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转散打。”林杨抓了抓脸。 刚刚在厕所听别人说这件事时他就很好奇，秦烟一个连武术都练不好的人，练散打。 她是想不开还是想太开。 秦雾从来就没把秦烟放在眼里。 但是对于自己那懦弱又胆小的姐姐心里在想什么，他大概还是猜到了那么一点。 “可能是不想继续挨打了吧。” 秦雾觉得可笑：“估计受到了什么刺激，要奋起反抗？不能屈居于别人的暴力威胁之下？要学会让自己强大？” 他咧开嘴，笑得阴狠：“我那愚蠢又无能的姐姐呀。” 第29章 林杨又开口：“我还听说其实教练并不同意她转班。” 秦雾同意：“正常有脑子的，都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跟秦雾待一起久了，林杨也没觉得弟弟对姐姐这个态度有什么问题。 毕竟欺负秦烟，他也有份。 看着漂亮女生在自己眼前哭，真的超有感觉。 弄哭她的人，还是自己。 林杨兴奋地给秦雾说自己听到的小道消息：“我还听说下午要找个散打班的人跟她打实战，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哦？” 秦雾眼尾上挑：“实战？” 那双凤眼眯成一条线，嘴角上扬起令人不适的弧度：“看着姐姐被其他人打，我很心疼啊。” 林杨忽然小声惊呼：“秦雾，看，是谷融。” 他烦躁地嘀咕：“这家伙最近老让人找我们麻烦，真的烦死了！” 以前只是因为双方的人有摩擦才会干架，但最近谷融可是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找他们麻烦。 关键是谷融还不出面，就让自己人过来找茬。 秦雾不想跟谷融扯上关系，眼帘垂下，“走。” 谷融半躺在树荫下的长椅上，双目微合。 他的朋友和小弟们在旁边嬉笑打闹，其中几个叼着烟，有模有样，显然没少干这事。 “我刚听到一个劲爆的消息。” “嗯？不劲爆的话让咱谷爷把你的腿打断。” “噢这个劲爆的消息，谷爷估计也很有兴趣。” 谷融仍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半分未动，似乎并没听到别人提起自己。 也不知睡没睡。 “那你说来听听，我替谷爷打你也行。” “秦烟要转散打，下午要和散打班的人实战。” 原本双眸紧闭的谷融睁开了眼，眸色清明。 “再说一次。” 其他人愣住了。 “谷爷，你没睡啊？” 谷融盯着刚刚爆料的人，一字一句：“你刚刚说的，再讲一次。” 那人麻溜地开口：“就是我早上被叫去训话，凑巧听到教练在讨论事情，说秦烟非要转散打，为了让她证明自己的决心和实力让她和学散打的人实战，其实就是为了让她知难而退。我听教练的意思是就算实战打完也没打算让她转。” 谷融听完，眉毛上挑。 “有说要和哪个散打班的人打吗？” 那人摇摇头：“那就不知道了，人选没定呢。” 他赶紧又补充：“但据说秦烟指定非要和秦雾打。” 谷融的脸冷了下来，冷笑了声：“胆子挺大，脑子不行。” 他起身离开，不再理会身边嬉皮笑脸吹牛打诨的一群人。 “咦？谷爷这是去哪？” “上厕所吧？先讨论下我们下午去哪玩，不如去打桌球？” “下午……谷爷应该不会去吧？” “啊？为什么不去，谷爷不是说今天下午要翘掉训练吗？” “可是你刚没听到吗？下午秦烟要和散打班的人实战。” “散打班？和我又没什么关系，老子截拳道。” “你是真笨啊！谷爷是散打的啊！” 谷融在秦雾的教室找到了他。 还没上课，谷融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学校的人几乎都认识谷融，下意识给他让道。 “聊聊？”他敲了敲秦雾的桌子。 周围的人都不敢出声，下意识都躲远了些。 秦雾坐在位置上，仰头看着一脸漫不经心的谷融：“有事？” “没什么，听说下午实战秦烟指名要你。” 显然在场的人除了谷融，其他人都完全不知情，都惊讶地哇了出来。 秦雾也很诧异，但他没表现出来，只是平静地开口：“所以？” “所以？”谷融好笑地重复了这两个字，“出来单独聊聊？” “我们没什么好聊的。” 秦雾歪嘴笑了笑：“你倒是对那个贱人一直很上心。” 谷融笑笑，一副沉思的模样，而后恍然大悟，倾身向前：“你是贱人的弟弟啊。” “嗯，”谷融眸如月，“小贱人。” 秦雾拍桌而起，凳子被他直接带翻，哐当翻落。 两人的脸距离极近。 “谷融，我劝你别太过分。” 谷融依旧笑。 下一秒却抓起桌子往秦雾身上砸去。 秦雾反应不及时，但身体比脑子还快反应，下意识用手臂挡在了身前，但还是被桌子硬生生砸到了，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其他人见状气势汹汹要去跟谷融拼。 谷融只轻飘飘一句：“个人恩怨，我没带人，你们要帮他，后果自负。” 其他人敢怒不敢言，而且班里的人也不是每个人都跟秦雾关系好的。 秦雾这人脾气大，稍微不顺心就跟别人吵起来，吵起来多半要动手，仗着自己打架厉害点在学校横行。 碍于打不过所以大家平时才低声下气，心里还是不服的。 秦雾忍着痛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操起凳子就往谷融身上摔去。 谷融抓住凳腿，用力把凳子压在秦雾身上，凳子的重量压在秦雾身上，逼着秦雾连连后退。 尽管秦雾努力想要将凳子往前推，但奈何力气不够大，整个人被谷融逼到教室后墙，整个人被顶在墙上动弹不得。 谷融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抬脚就往秦雾的膝盖踢去。 秦雾受痛，腿一下子没了力气，整个人往下滑。 谷融直接把凳子甩到了一边，一手揪住秦雾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一手一拳又一拳往他脸上砸去。 秦雾的右眼被打得乌青，鼻梁也被打断了，鼻血哗哗往下淌，嘴角也被打得淤青一片。 不过一小会儿，秦雾的半张脸就被打肿了。 “老师来了老师来了！”教室外有人大喊。 谷融打人的事情一下子传得整层楼都知道，大家纷纷扒在门外看，里三层外三层围得严严实实。 甚至还有人搬来了凳子就为了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 老师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进教室。 谷融还没停手。 旁边也没人敢拉架劝架，一个个神色惶恐地看着谷融挥着手，一下又一下。 秦雾本来也想反抗，但腿上不受力站不起来，一下又一下的重拳接连不断往自己脸上砸去，他下意识只能用手去护，完全没法反击。 “谷融！”秦雾的班主任伸手抓住谷融的手，将他往后拖。 谷融没有挣扎，低声说：“算你走运。” 而后笑着撒开了他的衣领。 他对着怒气冲冲的老师摆出无辜的表情：“我认错，我反省，我接受检讨。” 班主任没想到他这么配合，刚刚憋了一肚子要骂的话又塞了回去。 他没忘记要率先检查秦雾的伤势，头被打肿了，血流了满脸，看起来格外可怖。 “你们赶紧把秦雾扶去医务室！别耽搁了！” 几个男生着急忙慌，一个拉左胳膊，一个抬右胳膊，还有几个在前面开路，再来几个在后面护送的，呼啦啦一群人很快消失在教室外。 班主任再次转向谷融：“你！” 谷融态度端正，一副虚心聆听接受批评的模样：“在。” 班主任心里骂了一万遍脏话后，咬着牙：“跟我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办公室，班主任把谷融的班主任还有负责教练都喊了过来。 氛围很凝重。 最后还是负责教练刘钢担任了问责工作：“为什么打架？” 谷融态度闲散，并没有回答问题：“听说秦烟要转散打？” 刘钢皱眉，声音严厉了许多：“问你话！别给我打岔！说！为什么打架？” 谷融仍旧不答反问：“秦烟实战对象是谁？秦雾？” 刘钢狠狠拍桌：“谷融！” 谷融：“嗯，在听。” 刘钢被气得不想思考了：“给我做三十个俯卧撑！” 谷融歪着脑袋，笑得求知若渴：“做完你就告诉我吗？” 刘钢作势一脚过去，谷融很识相地在脚没挨到自己之前俯身。 三十个俯卧撑对于谷融来说并不难，做完之后脸不红气不喘。 刘钢咬牙切齿：“别给我说些有的没的，到底为什么打架，赶紧交代！” 谷融语气散漫：“碍眼，忍不住想打。” “碍眼？”刘钢气笑了，“人家在自己教室待着碍到你了？特地从楼下‘千里迢迢’爬到楼上把人揍了？” 谷融笑容灿烂，露出一口白牙：“嗯，对。” 刘钢放弃了。 温和的教育不适合他。 “跟我下去。” “嗯？” “蛙跳爬楼，两趟。” 谷融脸上的笑容消失：“教练，我坦白。” “晚了，”刘钢笑得狰狞，“理由也不用说了，就这样。” 第30章 “碍眼，不想听。” 谷融走到楼梯口，磨磨蹭蹭。 刘钢跟在他身后：“还不走？要我踹你下楼？” 关于秦烟的问题谷融不气馁：“教练，我自荐当秦烟的实战对象。” “谁都可以，就你不可以。怎么，还想把一个姑娘打残？” 谷融笑得漫不经心：“怎么会，我那么喜欢她。” 爬完两趟楼梯，谷融的腿已经废了。 刘钢撂下他就走了，警告他下次再打架不可能这么温柔了。 谷融坐在楼梯上，来来回回的人都避开他，跟避蛇蝎似的。 然后他看到秦烟抱着一沓试卷向上走来。 “阿烟。” 秦烟目不斜视，跟听不见似的，从他身边走过。 “阿烟。” 秦烟低头，看着手腕处那骨节分明的手：“松开。” 谷融仰头看着她，只是笑：“下午我做你对手，好不好？” “秦雾被我打进医院了，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话是道歉的话，语气却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 好好学习认真上课的秦烟并没有得到第一手消息：“嗯哼？” 是她没料到的剧情。 “他没法做你对手了。”谷融扣住她的手腕，明明是温和的笑脸，幽深的眼眸却透着丝丝危险。 “我也很强。” “阿烟，选我。” 扣住手腕的力度越来越大。 “不行吗？” 第19章 秦烟将手里那一沓卷子狠狠地抽在了谷融的脸上。 力道不轻不重, 却仍然将谷融的脸扇到了一边。 “疼吗？” 谷融的眼神瞬间变得阴狠，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偏头斜着眼看向秦烟, 吊儿郎当：“很疼啊, 阿烟。” “嗯, ”秦烟点点头, 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我也很疼。” 她扯了扯自己被拽住的手，“所以，松手。” 谷融看着她, 脸上的戾气并未褪去。 秦烟定定看着他，语气仍旧很轻，却冷了许多：“松开。” 谷融扯了扯嘴角，五指一松, 手里的温热消失。 秦烟将手收回，揉了揉被攥出红痕的手腕，头也不回往前走。 “阿烟，”谷融用手支着脸，扭过身子看着秦烟的背影，声音依旧吊儿郎当，“跟我一个班吧。” 那道纤细却不柔弱的身影没有任何回应。 谷融将手从脸上放下, 脸上的笑敛去, 捶了捶酸胀的腿, 手扶着栏杆站了起来。 旁边路过和假装路过的学生看完热闹后, 都假装忙碌地走远了。 一个个走路快得脚底板都要冒烟了。 生怕被谷融逮着撒气，毕竟他看起来就是一副被拒绝了的样子。 可谷融心情很好。 就算被抽了一脸，也不阻碍他今天把秦雾揍了一顿的好心情。 他拖着酸软的腿扶着扶手慢慢悠悠下楼。 阿烟变了。 但似乎更有趣了。 * 下午的训练照常, 但训练的学生和往常多了几分不同。 一个个欢欣雀跃的，都在等着看热闹。 这个热闹，也可能是个笑话。 训练嘛，总是得热身的。 操场上大几百号人被教练勒令热身，有些被安排慢跑，有些被安排先做热身动作再开始做力量训练。 王鸿有意为难秦烟，想让她知难而退，上课前就给她领到负责散打班的教练那，让她先跟着练练。 这个教练正好是带秦雾的教练，也没打算对秦烟区别对待，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来训练的，男女一视同仁。 秦雾不在，人是从医院回来了，伤得不轻，直接回家养伤了。 秦烟被安排站在第一排，全班人做完热身训练后，开始魔鬼俯卧撑。 一组三十个，一共做五组。 武术班也会做力量训练，但是少一些，且会更多一些柔韧性的训练。 侧重点不同，训练强度自然也不同。 总的来说，武术班相比而言要轻松一些。 比如这个魔鬼俯卧撑，武术班就不会这么变态。 班里所有学生认命地趴在地上，脚尖点地，掌心贴着炙热滚烫的地面撑起了身体，摆好了姿势。 “一！”李闻一个个扫过所有的人，喊着口令。 所有人肘部弯曲，保持身体放低的姿势，一动不动。 魔鬼俯卧撑之所以魔鬼，就是因为俯卧之后不能撑起来。 李闻慢慢悠悠在几十个人之间来回走动，就是不喊“二”。 所有人目前表现还算良好。 五秒后，他终于施舍般喊了个“二”。 唰唰唰一群人立刻直起胳膊，都不带迟疑的。 大家还没缓过来，李闻迅速喊了个“一”。 根本不打算给这群毛头小子喘息的机会。 大家心里骂着祖宗，又下去了。 李闻一直在留意秦烟。 他听王鸿说秦烟的素质不行，这个素质不是指文化素质，而是体能和技术。 秦烟放武术班里就是垫底的存在。 这种强度的俯卧撑，她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做完。 前两组，大家都做得还算比较轻松。 秦烟状态也很好，看起来格外适应。 可是到了第三组做到十几个的时候，部分人的面目开始狰狞起来。 汗水湿透了训练服，衣服紧贴着后背，浸湿了一大片。 李闻不紧不慢喊了个“一”。 五秒过去了。 十秒过去了。 那个“二”还没有喊出来。 不少人的胳膊已经开始抖了。 地上嘀嗒的全是汗水，脸上淌着豆大的汗，顺着下颌线聚在下巴，吧嗒吧嗒往下落。 “别动！我让你们动了吗？”李闻一边走一边厉声呵斥。 在大家感觉快要趴下去时，那个二终于出现了。 大家抖着胳膊费力把自己支起来。 一个个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三十个俯卧撑，在李闻的极限折磨中结束了。 大家累趴在地上。 地板再烫，也阻止不了他们炙烤着自己身上的肉。 只有一个人除外。 秦烟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健康的小麦色皮肤覆上一层晶莹的汗。 她甚至提前准备好了毛巾，这会儿神色放松地擦着脸上、脖子的汗。 和其他累趴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只是李闻诧异，东倒西歪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男生们都震惊地看着秦烟。 这么特立独行的，全校独一位。 毕竟没有人在训练时还带条毛巾，练完之后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 仿佛只是在太阳底下站久了，出了点汗罢了。 王鸿也在留意秦烟。 越看越心惊。 前后三组，一共九十个俯卧撑，从头到尾标准且平稳。 别人的手都抖成筛子了，她的手依然稳如磐石。 王鸿觉得有些离谱。 这和大变活人有什么区别。 根本就和他认识的秦烟不一样。 早上晨练时秦烟已经很过分了，平时根本跑不完的路程今天领跑第一个结束，甩了第二人好几圈。 平时做了上百次的动作既不亮眼也不吸睛，堪堪过了及格水平线。 可今天那一招一式，没个十年八年的基础是压根做不了那样行云流水、刚柔并济的。 早上只是怀疑。 仅仅只是在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可是现在—— 她若无其事地做完了一组俯卧撑，脸不红气不喘——嗯，脸还是红的，毕竟炎炎烈日下挥洒了那么多汗水。 这如果都不算是大变活人，那就是玄学的力量。 他教了一年多的学生，到头来竟然如此陌生。 秦烟慢条斯理擦完了汗，又拿起保温杯小口小口喝着水。 喝急了不好，喝多了不行。 主打的就是一个健康及养生。 终于有人大胆地将所有人的心里话问了出来：“秦烟，你不累？” 秦烟偏头看着他，将水杯放下：“还好。” 另一个人皱眉开口问：“该不会是你偷偷少做了好几个，教练给你放水了吧。” 毕竟大家练到后面都神志不清了，全靠意志力在支撑着自己机械完成动作。 其他人在干什么，根本顾不过来。 其他人没法观察到秦烟做俯卧撑的全过程，质疑是很正常的。 李闻也想质疑她。 但和同学们的质疑内容不同，他想质疑的是为什么做完三十个俯卧撑她还可以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面不改色。 “放水？”秦烟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嗯，不怪你有这样的想法。” 那名男生不服气：“什么叫我有这样的想法，全部人都累得跟狗一样，就你轻松得跟没练一样。” 第31章 其他人听到他这么说，也不断附和。 “对啊，你真的有做完三十个俯卧撑吗？” “做完十个累得不行爬起来到一边休息了吧？” “教练，你坦白从宽，是不是给人放水了？” 李闻宁愿相信是自己给秦烟放水了，也不敢相信做完就是个俯卧撑状态还这么好的人是秦烟。 这给他的教学生涯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他不理解，并大受震撼。 质疑声一道接一道，总之就是谁都不服气。 秦烟看着一个比一个叫嚣得厉害，也不恼，和和气气轻言细语：“那来掰手腕？” 大家愣了片刻，反应过来之后吵吵嚷嚷。 “掰就掰！” “掰手腕！掰手腕！掰手腕！” “你确定你能掰得过？” “别光动嘴，直接上！” 部分尊师重道的好学生秉承着有事就禀报老师的优良传统：“教练，可以掰手腕吗？” 李闻还有些恍惚，也不知道有没听清，就随意点了点头。 一看教练同意了，几个学生兴奋地跳了起来。 “我去搬桌子！” “我去搬椅子！” “我去帮你们！” 呼啦啦跑了几个人。 刚刚挑衅地最凶的那个男生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胳膊和腿。 身高约莫一米八五，体重目测一百四五。 身材结实匀称，看起来就一副很能打的样子。 钱洵活动了一下脖子，压根看不起秦烟：“还是第一次有女的主动提出要和男的掰手腕。” 他咧嘴一笑，脸上轻视尽显：“有意思。” 秦烟笑笑，不答。 不一会儿，搬道具小分队走了回来， 几个人把桌子一放，椅子一摆，邀功似的对着李闻神气道：“教练，搬完了！” 班里所有人都围了过来，很有默契地把桌子围成了一个圈。 其他班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不知道他们在搞些什么。 大家都等着实战呢，可不想错过精彩环节。 秦烟礼貌地先询问李闻：“教练，可以吗？” 李闻愣了愣，而后大手一挥：“去吧。” 其他人一听教练都答应了，一个个兴致高涨。 小小一个掰手腕比赛，整得跟打比赛一样。 “钱洵，别说你连个女的都赢不了。” “输了的话，兄弟我一定看不起你。” “钱洵，别给我们兄弟丢脸啊！” “一秒不能结束就算你输。” …… 大家都在跟钱洵开着玩笑，字里行间表达的全是钱洵必赢。 秦烟本来就和他们不是一个班，知道归知道，不熟。 加上男女力量悬殊，大家都是一起训练的，女生力气比男生小是很正常的事。 秦烟之前在武术班做的力量训练没有那么多，大家想当然觉得她的力量肯定比不上男生。 没错，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 包括心不在焉的李闻。 秦烟和钱洵纷纷落座，调整好了舒适的坐姿，两人将右手放到了桌上。 一群人围在一起很快就吸引了操场其他人的注意。 刚好在休息的班级这会儿一个个眼睛都黏在这边，完全被吸引了注意。 还在训练的班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只能悄咪咪用眼角的余光扫一眼。 结果这一扫不打紧，动作没跟上，被自家教练踹了一脚，疼得呲牙咧嘴。 “准备了！准备了！”好事的在场外起哄。 “钱洵，是时候展示男人的魅力了！” “一秒真男人，你值得拥有。” 一名男生自告奋勇当裁判，双手包裹住秦烟和钱洵交握的手。 “来！准备了！” “三——二——一——” “开始！” 话音刚落，男声瞬间松开了自己的双手。 钱洵想着先让秦烟发力，让她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么绵薄，而她使出所有的力量后，自己的手仍然岿然不动—— 然后他的手动了。 钱洵上一秒还想着假模假样装一下，下一秒发现自己的手被一股力气往下掰。 这样的力气让他错愕，他瞪大了双眼看向秦烟。 秦烟甚至还有余力冲他和善地笑了笑。 钱洵在心里骂着娘，刚刚那猝不及防的发力让他差点招架不住。 这是女生的力量？ 这是女生应该有的力气？ 要不是他反应快就要掉下去了！ 秦烟知道钱洵在想什么。 无非是年轻气盛的小男孩想要耍帅的心态。 秦烟很善解人意，所以她非常配合。 两人的手仍旧僵持在中间，旁人看来几乎没有任何移动。 只有钱洵知道，他是在用着多大的力气才不让自己的手被掰下去。 本来应该一秒结束的战局，硬生生被拖到了十几秒。 旁边的人看不下去了，纷纷催促钱洵。 “可以了可以了，知道你力气很大了，可以结束了钱洵。” “真男人就不要折磨女生了，人家很努力了，给人家一个痛快吧。” “就是，展示男人的雄风可以，欺负女孩子就没意思了。” 大家七嘴八舌，都在劝钱洵不要玩弄秦烟。 除了李闻，其他人都没有钱洵的异状。 秦烟手腕处的青筋几乎没有突起，反观钱洵的手腕，青筋暴起。 而且钱洵的面部表情快控制不住了，逐渐显露狰狞。 李闻把起哄的所有人都骂了个遍。 是他不想结束吗？ 是他妈的秦烟不想结束啊！ 屈辱！ 奇耻大辱！ 他已经明显感觉到了，秦烟几乎没用多大的力气，而自己却无法掰动秦烟的手。 光是将自己的手维持在原地就已经耗费了他全部力气了。 秦烟稍稍又加了点力气，钱洵的表情直接起飞，额头上布满细汗。 钱洵的手在往桌面偏去。 围观的人表情怪异。 “喂喂，钱洵，你干嘛？放水啊？” “别告诉我们你连一个女生的手腕都掰不过。” “差不多得了，钱洵，戏过了啊。” “别演了别演了，我们不想看你展示逆风翻盘，赶紧的。” 钱洵终于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闭嘴！” 就在他开口的一瞬间，手直接被秦烟瞬间放倒。 连挣扎僵持的机会都没有。 “……” 鸦雀无声。 钱洵铁青着脸，悻悻站起来，沉默不言。 终于有人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靠！” “钱洵，你玩我们！” “你别告诉我你掰不过。” “你要演也演真一点吧，太假了，一下子就被掰倒，我都看不下去。” 钱洵被说得面子挂不住，对着其他人说：“行，你行你上，你最厉害。” 他这一说，更加让大家确信他掰手腕没掰过秦烟了。 “你不会吧？你真掰不过？” “想放水就提前说，在这装那么久。” 跟钱洵关系比较好的朋友凑到他跟前：“怎么回事？” 钱洵也很纳闷：“掰不过。” “掰不过？你讲真的？” 钱洵也希望自己讲的是假的：“真掰不过，她力气可大了。” “力气能大到一下子把你的手压到桌上？” 钱洵又糗又气，不耐烦道：“对对对，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群人什么都不知道就在那瞎逼逼， 还真有人自告奋勇要去再和秦烟比比。 “我来。” 人群里走出一名壮硕的男生。 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斤。 雷均，秦雾的好兄弟。 全班无论是身高还是体重，最高最重的就是他了。 和秦雾关系最好的，也是他。 他走到桌旁，重重坐下。 “均哥上！” “均哥威武！” “均哥，你可得给我们找回场子。” 一群不知道内情的人在瞎起哄，生怕气氛不够热烈。 还有人仍旧在揶揄钱洵。 “钱洵，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人家有意思。” “想着做同班同学之前先培养点好感是吧，兄弟们都懂。” 钱洵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们交流。 谁掰谁知道。 雷均站着都比秦烟高了一个头，坐下也比秦烟高大半个头。 加上整个人虎背熊腰，面相偏凶，气势迫人，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秦烟看着帮着弟弟欺负过自己无数次的雷均，没有如雷均所想的那般展现出惊惧惶恐。 她勾唇，神态轻松：“速战速决？” 秦烟的反应出乎雷均的预料。 明明昨晚她还哭着求他们放过她。 第32章 雷均看着看不出破绽的秦烟，没当回事。 可能是在强撑着装作冷静吧。 他不清楚一个晚上到底让秦烟经历了什么做出这样不理智的决定。 但他会告诉她，弱者无论怎么挣扎都是弱者。 “速战速决。”他一脸不以为意，表情一如既往看不起秦烟。 秦雾和他说了很多关于秦烟的事，比如仗着自己好看到处勾搭别人，在家从来不做家务还给他爸甩脸色，秦雾还小就一直欺负他使唤他。 秦烟被秦雾描述成了十恶不赦的可恶女人，雷均听了非常生气，虽然不认识秦烟但也觉得这人非常过分。 他理解秦雾为什么这么讨厌自己的姐姐，毕竟谁能忍受自己被欺负呢。 为了兄弟两肋插刀，雷均仗义出手，帮秦雾出气。 秦烟果然欺软怕硬，看到他们人多根本连骂都不敢骂，只是缩在原地哭。 这种人就应该要治治。 让她为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雷均手肘撑在桌子上，立起胳膊：“来？” 秦烟也不磨蹭，直接握住他的手：“来。” 刚刚那名自愿当裁判的男生非常有眼力见地再次走了过来，跟刚才一样抓住两人交握的手。 “那我们准备——” “开始！” 男生松手的瞬间，“啪”一下，雷均的手直接被放倒在桌子上。 雷均不敢置信地看着完全没有招架之力的右手被瞬间压到了桌上。 “……” 一时之间，根本没人反应过来。 两秒后，人群爆发出连串惊呼。 “卧槽！刚刚发生了什么？” “嗯？我错过了什么？雷均怎么输的？” “搞什么啊，雷均在神游吗？” “所以……其实是真的掰不过秦烟？钱洵和雷均都输了诶。” “钱洵还支撑得久一些，所以其实雷均还不如钱洵？” “雷均看着人高马大的，居然还不如钱洵力气大啊。” 秦烟松了手，微笑以对：“速战速决。” 雷均差点就爆粗了。 神他妈速战速决，这他妈是正常人该有的力气吗？ 别说是女生这么大力气了，男生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雷均自认自己在班里算是力气比较大的，第一不敢保证，前三肯定是排得上的。 但他根本抗衡不了来自秦烟压倒性的力量。 真的一秒都不用，挣扎的机会都不给。 可是这不可能。 昨天明明还把秦烟打得吭都不敢吭一声，她甚至都不敢反抗了。 她要是力气这么大，至于一直挨打吗？ 总不能一夜之间，她变异了吧？ 雷均不信邪，咬着牙不服道：“换左手。” 秦烟满口答应：“嗯，依你。” 雷均沉着脸甩了甩左胳膊，然后将左手重重撑在桌上：“来！” 大家见雷均换手继续挑战，七嘴八舌讨论。 “所以他果然是掰不过秦烟？不然不至于还要换手继续比吧？” “……这不能吧，秦烟要是这么厉害，至于被秦雾欺负成那样吗？她有时候都被打得都上不了课。” “我有次偶然碰到过秦雾带着一群人把秦烟围了，我怕惹事立刻跑了。” 秦烟见雷均不死心，也不劝，同样默默将左手放到桌上，“我抓你手腕？” 抓手腕会减少对方的受力。 雷均听了后顿感奇耻大辱。 他需要一个女生让自己？开什么玩笑？ 特别是提出这个建议的还是秦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种侮辱。 他话里带着狠意：“你看不起我？” 秦烟眨了眨眼：“我以为你心里有数。” 雷均气炸了。 耻辱！ 他被一个曾经打不还手的女生挑衅了！ 他径自抓住秦烟展开的手掌，用力握住，咬牙切齿：“别小瞧人。” 秦烟笑而不语：“那，你使劲。” 临时裁判见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也不敢上前了。 一群人就看着两人定定坐在那，仿佛有看不见的硝烟在空气中飘散。 雷均使劲了。 他甚至用上全身可以发力的部位，手臂、腹部、背部、臀部、大腿，所有他可以借的力气都使上了，可秦烟的手纹丝不动。 仿佛那不是一条手臂，而是百十吨的大石头。 雷均憋得脸通红，连额头都显现出青筋，连牙齿都在用力，脖子胀得粗红，肉眼可见他真的在努力了。 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点努力一无是处。 “雷均！你用力啊！” “雷哥，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你该不会真的掰不过女生吧？” “雷哥，你可是经常吹嘘秦烟跪在你面前哭的啊！” 钱洵听着其他人在旁边阴阳怪气，没忍住又翻了个白眼：“都说了真的掰不动啊。” 怎么就没人信呢？ 他看起来很废吗？ 秦烟感觉掌心黏黏糊糊的，看来雷均确实很努力了。 她不喜欢这种黏腻的触感，而这汗还是来自霸凌她的人。 秦烟不打算陪雷均耗尽他的体力，在所有人都在专注让雷均用力使劲的情况下，讲他的手狠狠按在了桌上。 手背与桌面的接触，痛得雷均嗷了出来。 秦艳立刻松开了手，有些嫌弃地甩了甩手上的汗。 她起身，往洗手间去。 雷均甩了甩酸胀的手，还没缓过神来。 秦烟她……玩他？ 她一开始那是在看他笑话？ 看他拼命努力的样子很可笑是吧。 雷均被几个男生团团围住。 “雷均，两只手都不行？” “你不会也在演吧？为了让她留下来？” 雷均一声不吭，沉着脸起身。 一边走一边抡着胳膊。 一直在旁边仔细观察的李闻开口：“好了好了，休息结束，你们几个把桌子凳子放回去。” 刚刚那几个积极搬东西的人吭哧吭哧扛着桌子椅子跑了。 秦烟洗完手回来，大家已经排好队形，也不嘻嘻哈哈了。 俯卧撑还有两组。 尽管休息了好一会儿，但第四组显然大家都有些力竭了，好几个人做着做着直接趴地上了，都被李闻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了过去。 最后两组大家的力气几乎都用光了，李闻也就没怎么折磨他们，算是比较正常地数完了三十个动作。 五组结束，所有人都跟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各种姿势都有。 大字型平躺的，维持俯卧撑的姿势直接趴地的，屁股撅起朝天脸贴地的…… 各有特色，姿势不带重样的。 李闻走到秦烟身边，看着依然能笔直站着的秦烟，试探性问：“累吗？” 秦烟诚恳地点头：“累，我在喘气。” “……” 废话，不喘气还能站在这。 秦烟确实在喘气，五组俯卧撑还是有点累的，毕竟前三组很折磨人，她也是会觉得吃不消的。 喘气说明她确实累了。 因为平时那叫呼吸。 李闻又问：“那等下直接实战？” 秦烟同意：“行。” 李闻其实早就给秦烟安排好实战对象了，却听秦烟清清冷冷开口道：“我想和雷均打。” 李闻一愣。 秦烟又说了几个名字：“刘匠，马祺，周驹。” 确认没有遗漏后，秦烟冲李闻一笑：“这四个，轮流来吧。” 明明实战是为了劝退秦烟，怎么本人看起来不仅不害怕，还挺期待的样子。 平时实战点名，班里所有人头低得就跟上文化课点名回答问题一样，都不敢和老师有眼神接触，生怕点到自己的名。 除了个别几个皮糙肉厚就爱打架的一点都不怕。 雷均就是那个不怕的。 李闻本来没打算安排雷均。 听王鸿说秦烟在武术班表现也一般，加上秦烟没有散打基础，打算给她安排个水平中等的。 中等水平对付一般人实在是绰绰有余。 总之能把她劝退就行。 可是秦烟一来就要求和雷均实战。 他不知道秦烟到底对自己是太有自信，还是太过一无所知。 就算她刚刚展示出让他们惊讶的力量，可是有力气不一定能赢。 就好比举重运动员，他力气再大也赢不了身经百战的散打运动员。 这需要技巧。 他本来是存了要劝退秦烟的心的。 但是现在训练下来，他觉得秦烟明明是个可塑之才。 既然秦烟都提出来这个要求了—— 他拍拍手，催促地上东倒西歪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人：“起来了，准备实战。” 一片唉声叹气。 谁都不想实战。 每次实战对象都是教练现场随机点名乱搭的。 第33章 运气好能匹配到实力比自己弱的，运气差就得和比自己厉害的打。 点名阶段是他们最慌的时候。 “去擂台那边。”李闻又说。 大家稀稀拉拉爬了起来，不情不愿地往擂台走去。 看别人打有意思，自己上就没那么快乐了。 并且开始祈祷自己能被点到和秦烟一起练。 “雷均，刘匠，马祺，周驹，”李闻一边走一边点名，“你们几个先做准备。” 班里两个大块头先被点名，大家稍微松了口气。 至少不用担心匹配到这两个了。 不过这次点名怎么那么快，还提前给安排好了，平时都是大家集合好之后看心情点名来着。 而且今天上擂台，怪正式的。 其他班看他们往擂台走，一个个都激动起来。 “来了来了！” “诶，直接上擂台诶，这么正式。” “是秦烟先上吗？” 平时普通实战训练在平地进行，擂台训练往往会出现把人踹下擂台导致受伤骨折等情况，所以后来每个班基本上都在平地训练。 “报告教练！申请休息！” “报告教练！想看隔壁班实战！” “报告教练！想看美女打架！” “美女打架”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全部人开怀大笑，晃得歪七八糟。 教练横了一群小崽子们一眼：“不练了？不想练了就给我扎马步扎到下课。” “教练小气！” “你明明也想看！” “让我们看嘛！” 申请驳回，因为太吵所有人被罚了十个俯卧撑。 雷均在擂台旁边压了会儿腿就走上了擂台。 他腿长手长力气大，拼的就是一股狠劲，其他人都不敢跟他打。 马祺在擂台下跟雷均开玩笑：“雷哥，如果我跟你打，你可要手下留情啊。” 雷均、刘匠、马祺、周驹四人平时都跟秦雾关系挺好，但属雷均和秦雾最好，两个人在一块儿没少干坏事。 秦烟也在舒展身体，活动腕关节、压腿拉伸。 其他人没当回事，毕竟早拉晚拉都一样，每个人都得轮着上去打。 刘匠、马祺、周驹还在等李闻点名，结果没等到李闻点名，就看到秦烟跳上了擂台。 “……嗯？” 大家对秦烟莫名其妙跑上擂台感到震惊。 那可是雷均诶，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一般人都不想被选到和他打实战。 “教练还没点名呢，你上去干吗？” 秦烟偏头，看着台下一双双错愕的眼睛，坦然微笑：“教练点名了。” 其他人一扫之前因为要实战而低落的心情。 “玩这么大？” “教练，你认真的吗？” “有一说一，秦烟的力气是真的大，直接干倒两个人。” “力气大有什么用，她要是打架厉害也不至于三天两头被‘家暴’。” 刘匠看着秦烟上了擂台，不解地左顾右盼：“怎么？不是我上吗？” 其他人看看他，摊了摊手，也不理解。 雷均看着秦烟神情泰然，讥讽道：“你？” 秦烟十指交叉，将手臂向前摆直，歪着脑袋对他说：“嗯，是我，抱歉让你失望了。” 雷均笑得轻蔑：“你会后悔的。” 没有训练基础的人，光有蛮力有什么用。 秦烟礼貌发问：“正常打？” 雷均觉得她的话非常可笑：“对付你，我还不至于用下三滥的招数。” 秦烟颔首，向他保证：“我也不会。” 雷均嗤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秦烟不答反问：“你多重？” 雷均认为秦烟这是终于感到害怕了，“两百斤，怕了吗？” 秦烟表情都不带变一下：“嗯，还行。” 雷均扯了扯嘴角，“嘴硬是病，得治。” 雷均正在穿护具，李闻在擂台下问秦烟：“我给你找人借一套护具？” 秦烟直接拒绝：“不需要。” 李闻皱眉：“危险，搞不好会受伤。” 说实话他真的把握不住秦烟的情况，说她没练过吧，还表现得那么自信；说她练过，负责教练王鸿第一个不相信。 “我去给你找副护具你换上。” 秦烟拒绝得很坚定：“不要，脏。” 别人用过的护具，从来不洗，又脏又臭，黏黏糊糊全是别人流过的汗。 李闻想了想，没有再强求，也上了擂台。 上去后跟雷均说：“你把护具脱了。” 雷均刚把护具穿上，“啊？” 李闻没有过多解释：“两个都不戴护具，我先看看情况。” 雷均看了李闻一眼，又看了一眼确实什么护具都没穿的秦烟，“啧”了一声：“费劲。” 然后把护具一件件脱了下来。 其他人围着擂台，盘腿坐下。 “赌一毛钱，秦烟会被打到角落。” “赌五分钱，雷均赢。” “你们倒是赌大点啊！” 李闻还是有些不放心秦烟，尽管她表现得经验丰富的样子，但她没练过散打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她武术都练得一般般。 “不行你跟我说。”李闻再次叮嘱秦烟。 秦烟点头：“好的。” 李闻又看了秦烟好几眼，然后走到两人中间，耐心讲解，“秦烟，比之前两人的拳头互碰一下，这是礼仪。” 秦烟再次点头。 其他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李闻开始后悔不应该让秦烟跟雷均打。 刚刚他就是被秦烟那过人的身体素质给忽悠了。 “行，开始吧。” 李闻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狞笑着伸出拳头和秦烟礼貌性碰了一下。 压根不给秦烟反应的速度，上来就是一记带着狠劲的边腿，冲着秦烟的腰去。 没练过的人肯定躲不掉，拿手挡都得硬挨这么一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烟要被踢倒在地时，她一个侧跨步轻轻松松躲掉了。 抱拳姿势标准，步法更标准。 说没基础在场的人都不信。 李闻诧异地看着秦烟灵活地避开了攻击，刚刚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了一些。 雷均也不敢置信。 他就是仗着秦烟没练过散打，专门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雷均定了定心，再次拉进两人的距离，再次尝试出腿——以边腿再次试探。 可是秦烟的反应比他还快，雷均的腿并没有碰到秦烟，他的腿还没完全收回去就被秦烟双手抓住。 雷均下意识抱住秦烟的腰想把她摔下去，结果两百斤重的人直接被秦烟举了起来，雷均直接从秦烟的头顶上方摔落到了秦烟的后方。 “卧槽！” “什么鬼！” “牛逼啊！” “我的眼睛，我的眼似乎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是谁说秦烟没学过散打的啊！站出来看我不抽他两巴掌！” 这一阵阵的惊叹不仅来自擂台边的同班同学，还有在训练时趁机摸鱼的其他同学。 秦烟这一摔，整个操场都炸了。 连其他班的教练都傻眼了，尤其是王鸿。 他自己教的学生，他都不知道她的实力究竟是怎么样的。 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摔法，但对象不一样，这个摔法就有了不一样的含义。 一个女生把一个两百斤的男生举过头顶，再将他往后摔。 举过头顶就很离谱。 那不是五十公斤也不是六十公斤，那可是足足一百公斤啊。 雷均被摔得脑袋有些懵。 他甚至还在回忆自己是怎么摔的。 李闻百感交集，走到雷均身前，伸出手将他拉了起来。 原来要戴护具的不是秦烟，是雷均。 比赛还要继续。 雷均晃了晃脑袋，这会儿他已经不敢轻视秦烟了。 以前她是怎么哭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他再不认真打就丢脸丢大发了。 李闻示意比赛继续。 雷均谨慎了许多，不敢冒进，和秦烟保持一定的距离。 得找机会进攻。 雷均仗着人高马大腿长，一直以边腿试探进攻。 秦烟再次找准了他收腿的瞬间，直接踢出高边腿，脚背正中雷均的左脸颊。 雷均听到脑子里那道清晰的“咔擦”声，而后便是一片空白，整个人直接摔飞出了擂台落在了下面的垫子上。 两百斤的人，被踢飞了。 整片操场爆发震耳欲聋的惊呼。 李闻赶紧跑过去查看雷均的情况，他弯腰一看，雷均填上裂开了一道口子，血肉模糊，已经晕了。 他大声招呼班里的学生：“来几个人，把他抬去医务室！” 刘匠几人二话不说就跑了过去，一人一边抬起雷均的胳膊，但是雷均确实是太重了，抬得格外吃力。 第34章 李闻不放心，也跟上去了。 秦烟站在擂台上，万众瞩目。 在大家错愕的目光下，以压倒性的实力赢了。 “谷爷，我靠，你看到了吗？” 谷融站在主席台上，看得一清二楚。 他双手搭在栏杆上，听着旁边的人叽叽喳喳说着秦烟，心底生出一种怪异感。 “妈的，秦烟之前藏得是有多深，总不能是一夜之间被蜘蛛咬了变成蜘蛛侠了吧？” 谷融看着秦烟淡定地从擂台走下来，忽然笑了。 他的阿烟，就应该是这样的。 “谷爷，你看到她揍雷均的样子了吗？我感觉你以后还是少招惹她，不然下一个可能是你诶。” 谷融斜着看了说话的人一眼：“你把我跟雷均比？” “唉，我不是这个意思……” 谷融笑得恣意张扬：“我那明明是追求。” “……” 强迫性地威胁表白吗，那确实也勉强算是追求。 “阿烟今早只是甩了我一巴掌，现在她可是把雷均打到脑袋开花。” “……” 怎么被打了一巴掌，谷融还很开心的样子。 “所以，”谷融笑得愈发开心，目光仍然胶着在秦烟身上，“阿烟对我是不同的。” “……” 你刚还说自己被打了啊大哥。 秦烟想揍的人都去护送雷均了，李闻也不在，她干脆直接去找王鸿。 王鸿这会儿让大家先休息下，他还在缓神。 秦烟给他的冲击太大，他有些混乱，脑子现在跟坨浆糊一样，糊成一团。 她有这水平至于被自己弟弟按头打吗？ 难道是背地里自己偷偷练，就为了惊艳他们所有人。 王鸿的脑子放空，连秦烟已经站到自己面前都没发现。 “教练？” 秦烟喊了几声，王鸿终于回了神：“……啊，秦烟啊。” “教练，你觉得我现在有资格去散打班了吗？” 王鸿欲言又止。 他明显能看出来秦烟是个练家子，应该说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秦烟绝对是有基础的，甚至都不需要其他人进行过多指导。 所有技巧她都很纯熟，能有效避开自己的劣势，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每次攻击的时机都把握得刚刚好。 “那，你想去哪个班？” 以秦烟的水平，去哪个班都问题不大了。 她如果提出想去搏击，他都不会阻止。 “李教练就挺好，我跟他们班就行。” 王鸿点点头：“你更喜欢跟李教练？“ “不，”秦烟冁然一笑，“我喜欢我弟弟。” ----------------------- 第20章 教室里的风扇呼呼地转, 讲台上老师讲的课枯燥乏味。 伶仃几个在教室的学生顶着闷热在认真听课和神游天外之间来回横跳。 秦烟显然直接选择了走神。 风扇带来的凉风稍微缓解了空气里夹带的热意，伴着老师语速平稳的声音，让人更加昏昏欲睡。 没有机械的系统, 繁琐的任务, 无尽的轮转。 在这个教室里, 她现在感受到了恬静、闲适、惬意。 和她想象中的退休生活有出入, 但也接近了，她想要的不过是可以随时让自己放空不想任何烦心事的自由。 仅此而已。 可是系统不见了。 没法与系统沟通，也没法与本部沟通。 退休申请不但没有批下来，上个世界并没有完成任何一项任务的她也没有被遣返回本部。 一般来说任务失败就要被遣返回本部, 接受惩罚，并等待系统重发派发任务，前往下一个世界。 可她不但没有被遣返，甚至还莫名其妙进入到了下一个世界。 一个她已经顺利完成任务并离开的世界。 困惑, 不解。 但还有另一件让她不解的事。 那个男人。 秦烟托着腮，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况。 她甚至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电影刚结束的时候？ 或者正在看电影的途中？ 亦或者是——在电影院碰面时，早已经不是那个覃冶了。 她没有印象认识这么样一个人。 在无数个记忆碎片中，她没有找到相似的人。 可他似乎对自己非常熟稔。 不仅熟稔，那时候她想挣脱，却没有挣脱开。 尽管她还没有用尽全力，但只是挣脱开一个普通人的紧固绰绰有余。 恍惚间, 似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秦烟, 出来一下。” 秦烟转头, 看到班主任站在教室前门, 冲自己招了招手。 她看了眼任课老师，也冲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出去。 秦烟在大家的注目下随着班主任离开。 还没走到办公室, 大老远她就听到那道陌生却又熟悉的声音。 声音在骂骂咧咧，骂学校，骂老师，骂秦烟。 骂秦烟是骂得最狠的，什么乌七八糟的词汇都出现了，可见其中藏着多么深的恨意。 班主任显然也听到了那些骂得极大声的污言秽语，有些担忧地转头看向秦烟。 秦烟表现得平静如常，似乎丝毫没听到那些肮脏的辱骂性词汇。 “你们学校怎么管教学生的？我儿子被打了你们就是这么处理的？打人的那个就这么放过了？我可是听我儿子说了，打他的虽然不是秦烟，但就是秦烟挑唆别人打的！你们立刻给我把秦烟叫出来！真是反了她了！自己弟弟都打，什么没教养的玩意儿？” 秦烟听力很好，一字一句都听得很清楚。 那道歇斯底里的咒骂声来自她的继父秦富。 秦富一点都不富，游手好闲没有工作，全靠自己娶的二婚老婆赚取家用，烟酒赌全沾，至今没有家破人亡是因为他心里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宝贝儿子，赌得不大。 宝贝儿子秦雾是秦富的天，而二婚老婆带过来的拖油瓶秦烟则是畜生都不如。 两人越接近办公室，秦富的声音则越大。 他完全不顾场合，一副不闹翻全校不罢休的架势。 秦富还在吵吵嚷嚷：“秦烟呢？怎么还不把她带过来？她以为这事就这么轻易揭过了？在学校跟不三不四的男生乱搞男女关系，小小年纪不检点，真是贱得慌。” 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在安抚他，让他冷静一些。 秦富完全不听劝，谁说都不好使，他就是要见秦烟。 办公室乱作一团，秦富一边喋喋不休，但还是一直留意着外面的情况。 所以他一眼就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秦烟。 秦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迎上了秦富凶狠的目光：“找我？” 秦富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秦烟面前，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学校跟不三不四的男的乱搞？然后还怂恿这个男的帮你打秦雾？” 他根本不打算听秦烟的说辞，无脑相信秦雾对自己说的所有话，只一味质疑秦烟：“该不会你还和那个男的去开房了吧？不然那男的怎么会那么听你话，说揍人就揍人呢？” 秦富越说越气，特别是想到秦雾是秦烟挑唆别人揍的，他气头上来了，抬手就要往秦烟身上打。 秦烟在那一巴掌落在自己身上前，不咸不淡开了口：“你确定要在这里打？” 秦富瞪着她：“我揍你怎么了？我可是你爹！怎么，我还没资格揍你？” “继父。”秦烟平静地纠正。 “这么多人看着，还有监控，你确定你要在这里动手？”秦烟直视他，语调平稳地像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 秦富心里那股火烧得愈发旺，一脸凶神恶煞：“你还能耐了？我今天还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你。” “嗯，问题也不是很大，你动手我就报警。” 秦烟很浅地勾了勾唇：“我会反抗的。” 秦富气炸了，今天的秦烟哪哪儿都不对劲。 换以前她哪敢这样和自己说话，还这般伶牙俐齿，她只会哽咽着祈求自己不要打她。 他可是她爹，法律都承认的爹，自己管教女儿，女儿不听话教训一下怎么了？ 律法还能治了他不成？ 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秦富气血上脑，直接抬手给了秦烟一耳光。 “啪”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内。 大家显然没想到秦富真的当场打人，都没人来得及阻止。 秦富打了一下觉得不够解气，还想上手打第二个耳光时，却见秦烟冲自己笑得诡异：“这可是你先动手的。” 秦富没去想思考秦烟这话的深意，蛮横无理道：“对，我是动手打了你，怎么了？你是我女儿，打不得？” 一连串的反问的结果就是被秦烟用手背重重甩在了自己的脸上。 脸上没有感觉到巴掌挨到的火辣感，反倒是感觉脸部遭受了重击，秦富整个人被手背甩翻到了地上。 第35章 要不是旁边还有工位挡着，秦富估计整个人都能被甩飞出去好几米远。 所有人目瞪口呆，只有秦烟略微嫌弃地拍了拍刚刚接触了秦富脸庞的手背。 仿佛上面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秦富侧卧在地上，感觉半张脸已经肿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烟，说话都有些口齿不清：“你竟然敢打我？” 秦烟缓缓抚摸着自己被打的脸，表情莫测：“监控为证，你先动的手。” 秦富一只手摸着肿胀的脸，一只手摸着衰疼的屁股，看着秦烟龇牙咧嘴。 “我说了，”秦烟似乎并没有感到多大的疼痛，甚至还能看到她嘴角若隐若现的笑意，“我会反抗的。” “你！”秦富龇牙咧嘴，可是那一巴掌打得他有些昏头转向，疼得他脑瓜子疼，一时之间阻止不了语言进行攻击。 他甚至有些站不起来。 依旧狼狈地躺在地上。 作为殴打秦雾的当事人谷融也被找了来。 尽管秦富并不怎么计较真正打秦雾的人是谁，毕竟他是打算把这个锅甩给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身上的，但大体知道打人事件前因后果的老师还是把涉事当事人谷融找了来。 秦富把秦雾被打的错全部归咎于秦烟头上，对于始作俑者谷融忽略得彻彻底底。 谷融难得待在教室里上课，老师发现他在教室里的时候松了口气。 他还是先被教育了一番才领过来的。 姗姗来迟。 谷融本来不情不愿，结果看到办公室里的秦烟后，眼睛亮了亮，压根没顾上办公室微妙凝重的气氛，眼睛弯成月牙：“阿烟。” 他走上前，终于发现了侧躺在地上的秦富，挑了挑眉：“这是谁？” 不等其他人开口，谷融又说：“是觉得地板太脏，以身擦地吗？” 紧跟在谷融身后的班主任见不思悔改的谷融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头疼扶额，小声在背后嘀咕：“那就是被你打的秦雾他爹。” “啊，”谷融恍然大悟，继而蹲了下来，咧嘴看着秦富，“就是你，家暴秦烟？” 谷融这话一出，办公室的人都震惊了。 除了秦烟和秦富。 秦烟看向谷融，略微有些惊讶。 秦富立刻反唇相讥：“你谁啊你？造谣犯法知道吗？小小年纪学人造谣我可是可以举报你的。” 本来他脸还疼着，说话都不利索，但为了狡辩，秦富下意识就要反驳，说话都流利了不少：“你认识我吗？你凭什么说我家暴秦烟？口说无凭、无凭无据我可告你啊！别以为自己可以仗着未成年就逃脱法律责任。” 秦雾欺负秦烟，两人在校内的矛盾不说全校师生皆知，至少全校老师是知道的。 但是秦烟被家暴，这倒是无一人知道。 首先秦烟无人可说，再者秦雾给别人塑造了秦烟在家里的恶劣形象，像秦富无缘无故家暴秦烟这种家丑，他是绝不轻易泄露的。 而秦雾之所以理所当然地欺负自己姐姐，自然是跟自己的亲爹学的，所谓父母是自己的优秀榜样，自然是有样学样。 在场的老师们不知道秦烟被家暴的事，但从秦富来学校开始闹并且看起来不是以正常模式教育秦烟的表现来看，谷融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老师们开始窃窃私语，并且开始询问秦烟的班主任。 “家暴？你听秦烟提起过吗？” “完全没有，秦烟平时挺沉默的，有问题也不跟任何人反映，朋友不多。” “唉，我们学校的女生本来就不多，加上秦雾还搞霸凌孤立，秦烟在学校的生活可以说是痛苦煎熬。” “难怪每次她明明是被自己弟弟打了，却没法解决，原来是因为有这样一个父亲。” “就算是重男轻女也过头了吧？还带这样不讲道理地动手吗？” “秦烟不是他亲闺女，是老婆跟前夫生的，秦雾才是他亲儿子。” “唉……没想到秦烟这么难，之前只觉得这个女孩这么漂亮但性格不太好，原来是家庭原因。” “可惜了，她成绩也很差，武术也练得很普通，能不能考上大学都是个问题。” “天天处于这种精神紧绷的情况下，哪还有心思学习。” “之前听说给她父母打了电话反馈她和弟弟关系不和睦，只听说父母不太好沟通，现在看来，哪是不好沟通，根本就是没把秦烟当自家孩子看。” 谷融不意外秦富会这么没脸没皮地质问，歪嘴笑了笑，站起来俯视着依旧疼得没法起身的秦富。 他的班主任凑近低声问他：“家暴是怎么一回事？你是知道些什么吗？” 谷融耸了耸肩：“不知道，都是听说的。” “不过看样子，”谷融咧嘴一笑，“八九不离十了。” 秦烟的班主任也走到她身边，表情复杂地开口：“你父亲在家，都这样对你？” 秦烟没否认：“这种，算温柔的。” 秦富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没有一个人上前帮忙，他望着秦烟眸色凶狠：“秦烟，我养你十几年，你却在外面造谣污蔑，你对得起我对你的养育之恩吗？” 秦烟思忖：“比如？” 她眼角带笑，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家务我做，打骂我受？” 秦烟的声音很轻很淡：“是这些养育之恩吗？” 旁边的少年扭头，望向秦烟的眉眼上挑，里面荡着一些不甚分明的情绪。 “含血喷人！秦烟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畜生，教唆人揍你弟弟，现在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你爸我？” 秦烟再次纠正：“是继父。” 谷融笑出了声。 秦富终于把注意力放到谷融身上了：“你到底是谁？这里没你的事你瞎掺和什么？” 他继续骂骂咧咧，伸着手对着周围窃窃私语的额老师们指指点点：“你们这些老师就放任一个不相关的学生在这里搞事？为人师长就是这么处理事情的？” 谷融的班主任上前一步，准备安抚他：“不是……” 谷融眼神凉薄地看着秦富，嘴角勾笑，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我？你到现在还搞不明白，把你宝贝儿子揍成那样的人是我？” 秦富瞪圆了眼，屁股也没那么疼了，身板也直了些：“就是你？” 他凶恶的眼神在谷融和秦烟身上来回打量，而后明了：“……就是你们这两个狗男女？把秦雾打成那样？” 听到秦富那粗鄙的言语，周围的人都露出了不赞同之色。 只是碍于秦富现在状态有点疯，他从进校之后对所有温声和他沟通的老师都态度恶劣，导致现在没有一个老师想再去和他沟通。 谷融眯了眼：“狗男女？” 低沉的笑声溢出：“所以，你这是在暗示自己是狗爹吗？” “你！” 秦富伸出手，用那只布满褶皱的食指愤愤指向谷融。 “你这个没爹养没娘教的，年纪轻轻骂人的话倒是学得纯熟。叫你爸妈过来，让他们知道到底养了个什么样的儿子。“ 谷融敛眸，神情淡漠：“不是你说的没爹养没娘教吗？想见他们，要不你选个良辰吉日赴下黄泉？” “你——你这个——” 秦富一时语塞，被谷融怼得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谷融看着他窘迫的样子，方才那点悲凉的气息散去，仿佛不曾显露，那张脸又恢复吊儿郎当：“怎么，不愿意？” 秦富“你”了半天，也没“你”出格所以然来。 大概是谷融委婉地让他原地去世的话颠覆了他的各种认知，以至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凶狠地反击。 等了半天没等到秦富的后文，倒是等来了警察。 “刚刚谁报的警？” 办公室里的众人面面相觑，大家都从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不同程度的茫然。 而后人群中举起了一只纤细的手：“我。” 所有人齐刷刷看过去。 秦烟淡定面对警察扫过来的目光：“我报的警。” 涉事方都被带去了派出所做笔录。 在警察的调解下，因为双方均没有达到轻伤以上的程度，加上当事人是父女关系，最后以调解结束。 秦富在警察的强硬要求下不能再到学校闹事，并且被再三教育要摒弃重男轻女的思想，家庭教育不只有棍棒亦需关怀爱护。 秦富表面上连连点头，对着警察毕恭毕敬还带了点畏惧，心里却把秦烟骂了个遍。 她居然真的敢报警！ 看她回家之后他怎么教训她！ 真是反了她了，敢打自己还敢报警。 当初就不该让这个拖油瓶进这个家门。 秦富狠狠地想，连带着秦烟的亲妈都被骂上了几句。 她要是回家他不狠狠教训她一番，他就不姓秦！ * 秦雾被揍得有点狠，要安排住院治疗。 第36章 左腿骨折，鼻梁撞断，脸肿了几圈，被学校老师通知去医院看到秦雾的模样都吓坏了。 她紧张地问了几嘴，秦雾不带丝毫犹豫就把锅扣到秦烟头上。 秦母沉默。 在听了医生的建议后，给他办理了住院手续。 但是她不能离开工作岗位太久，嘱咐了秦雾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手术被安排在两天后，秦雾躺在床上，把谷融上至十八代都骂了上百遍。 秦烟没有手机，可秦雾用着秦母辛苦打工挣来的钱买了市面上最贵的手机。 只不过一会儿没看手机，就看到林杨发来了数十条信息。 林杨和秦雾不是一个专业，他是学柔道的，只是上文化课和秦雾一个班。 -你还好吗？身体没什么问题吧？ -我跟你说！你简直不敢想！下午实战时雷均他居然——被打晕了！ -你绝对猜不到是谁把他打晕的，我赌一块钱你想破脑袋都想不到。 -雷均不仅被打晕了，脸都被打裂了，去医院缝了十几针，吓死个人，现在还在医院躺着。 -你也不用猜了，我直接告诉你。 -是！秦！烟！ -整个操场都炸了！ -雷均直接被秦烟一脚踹飞了！人都摔到擂台下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敢相信那个将人踹飞的人竟然是秦烟。 -她平时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吗？ -秦雾，她该不会是一直在演我们吧？这是有被虐倾向吗？ -还是说她其实背地里偷偷在训练变强了？ -我现在有点害怕，她不会是要找我们报仇吧？ -喂喂，你还在吗？ 秦雾皱眉看完林杨的消息。 其他人发来的消息还有群消息他都翻了一遍，都是口述，没有任何照片和视频佐证。 说实话原本秦雾是不信的，持着怀疑的态度翻完了林杨发给他的所有消息。 内容全靠林杨转述，真实性有待考察 但如果这么多人都在讨论这件事，他不信也得信了。 雷均醒了，在小群里面发了一张自拍。 他人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上包着纱布，看起来一副很惨的样子。 发完照片后谴责咒骂了秦烟上百次。 雷均甚至还问秦雾的房号是多少，两人被送去了同一家医院，作为新晋病友，需要前辈的慰藉。 秦雾回了句“滚”。 他继续看着不断弹出来的群消息，关于实战中秦烟实力碾压的事情仍在持续发酵。 大家的激情还没褪去。 秦雾一边看，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秦烟什么样他知道，从小到大十几年的相处，他很清楚自己姐姐是什么性格。 胆小怕事，美丽废物。 骂不还嘴，打也不还嘴。 一开始她还会哭着求秦富不要打自己，天真地寻求妈妈的帮助。 在被自己母亲无数次漠视后，秦烟再也不再求助和自己有着血脉关系的母亲，沉默地承受着各种打骂。 这样一个人，能有什么威胁性。 所以一开始看到林杨说实战时秦烟碾压雷均时他嗤之以鼻，这个玩笑未免有些太假。 尽管看完群聊记录，他仍有些不敢相信。 没事，他爸听说他被打，牌也不打了直接跑学校了。 不管秦烟被传得多么神乎其神，事情的真实性到底如何秦雾确实不清楚。 但他知道，她最怕的人绝对是秦富无疑。 心里这么想着，余光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进了病房。 “秦雾，你身体还好吧？”秦富趿拉着拖鞋，裹挟着浓重的烟味走了进来。 接到秦雾的消息，秦雾第一时间是跑去学校要找秦烟要个说法，秦雾有他妈看着，晚点来也没关系。 秦雾抬头看去：“爸？” 秦富阴着一张脸走来，随便扯了张凳子用力一坐。 秦富看出了自己老父亲的不高兴：“怎么了这是？” 秦富的气不打一处来，气得：“那个小贱人！居然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我！” 听到“小贱人”三个字，秦雾下意识代入了秦烟。 但是听到后面，他将秦烟划出了这个范围。 秦烟怎么可能反抗自己的父亲，怕不是不想活了。 他好奇开口：“谁？” “还能有谁？”秦富气得两个鼻孔一伸一缩，“就是你那不值钱的姐姐！” 秦雾愣了愣，显然没反应过来：“秦烟？” “不是她还能有谁？” 秦富对着秦雾一阵叨叨：“以前没发现她这么能啊？那么多人——一个办公室的老师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往我脸上打，就没一个阻止的！” 方才还幸灾乐祸秦烟肯定要被秦富打骂一番的秦雾，此刻脸色难看到仿佛咽下了什么难以咽下的东西。 “你说她，打你？” “可不是，”秦富啐了一口，“还有那个狗玩意，就是跟秦烟不清不楚那个，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说我家暴。他知道家暴什么意思吗？我那可是正儿八经教训自己的孩子，他知道个什么玩意？” 秦富扭头看向秦雾：“该不会是你在学校里给人说秦烟在家被我俩怎么地了吧？” 秦雾不耐烦地皱眉：“怎么可能。” 秦富也不太在乎这个，接着说：“甩我一巴掌就算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偷偷报了警，可把她能耐的，害我还跑了趟派出所，被教训了好一会儿。” 秦雾听着秦雾的话，脸色越来越阴沉。 秦富双手抱胸，恶狠狠道：“等她下次放假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 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记那一巴掌把自己打得艰难起身都不易。 也没意识到秦烟这样子已经脱离了正常性格转变的范畴。 秦雾不像秦富那样没脑子，他冷声道：“爸，你详细说说，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秦烟做完笔录出来后，和等在外面的老师说了句要先回家。 老师看着她欲言又止，然后重重叹了口气，嘱咐她回家的路上小心。 秦烟并不打算真的回家，她只是找个借口出去溜达溜达。 既然不给她退休，她就自己给自己放假。 之前一直矜矜业业完成各种任务，都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去欣赏世界的美好。 阳光正好，伴着微风。 林荫路下，蝉鸣声声。 如果不是听到巷子深处的争执，秦烟的好心情能一路持续下去。 谷融比她早做完笔录，自然也比她早离开派出所。 此时他被三个地痞流氓围堵，整个人被逼到了墙边。 “臭小子，以为躲学校里我们就不能拿你们怎么办了吗？” “三十万，你打算什么时候还？” 谷融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人：“上次不是说十万吗？” “啧，你那死鬼老爸借的可是高利贷，利滚利懂不懂啊臭小鬼？”说话的人一脸嚣张。 “父债子偿，他死了你也别想跑，不然我可保证不了你家那两个老不死的命。” 不如学校里肆意跋扈的模样，谷融在面对这几人时沉稳成熟得与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相符。 反倒是学校里的他更有少年朝气，尽管脾气不大好。 “说吧，”谷融垂眸，神情恹恹，一副不想多说话的样子，“要干嘛？” 男人笑了笑，嘴一咧露出一排大黄牙：“就喜欢你这上道的模样，今晚有个大活，正愁让谁去呢，谁想居然收到消息说你离开学校了。” “还被带去派出所，看来你跟你那死鬼老爸一样，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尽管被一激再激，谷融仍旧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那三人见他这态度，也没了逗弄的心情，押着他走了。 秦烟看着四人远去的背影，想了想，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说实话，她对每个世界每个人物的背景都不是特别了解。 作为新人时期的自己确实会做详细的攻略，比如世界背景，人物设定，主剧情及支线剧情走向。 可是逐渐熟悉套路后的自己对完成各种任务可谓是游刃有余、炉火纯青，也就不再琢磨这些细节。 作为一名顶级金牌特级穿梭员，秦烟甚至可以同时完成不同世界的任务。 除女主之外的所有角色任务她都接过。 不扮演女主的好处就是不需要时时刻刻走剧情，那她的任务与任务之间就会有空档期。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劳模秦烟开始在不同世界穿来穿去。 比如在a世界对着男主撒完泼就立刻穿到b世界下毒谋害女主，下完毒就穿到c世界矜矜业业被丧尸咬死，死了之后再穿到a世界哭哭啼啼说自己是被陷害的。 她现在还能记住这个世界的大体剧情和主要人物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每个人有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那她确实是不清楚。 第37章 闲着也是闲着，秦烟也不想那么快回学校，干脆跟了上去。 三个地痞流氓带着谷融左拐右拐，穿过行人，来到了一家看起来看起来气派合规的ktv。 前台服务员显然认识那三人，没询问也没阻拦，跟看不见似的任由三人往包间的方向走。 秦烟等那几人的身影消失后，才走到前台，“有三个大哥让我过来的。” 前台的妹子扫了她一眼，看她穿着校服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报了个房号就低头继续玩手机了。 一切顺利得仿佛不像是悄摸跟踪。 包间的隔音显然都不太好，走廊里传来一片鬼哭狼嚎，撕心裂肺的怒吼仿佛在祭奠那从未出现过的爱情。 显然vip包间的隔音也不怎么好。 如果秦烟没猜错的话，谷融被带到了这个房间。 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玻璃砸到硬物的碎裂声。 “哗啦哗啦”的声音接连响起，似乎一时之间并不会消停。 咒骂声不绝于耳，吐露的脏话不堪入耳。 不管里面发生了什么，拖下去似乎都不好。 秦烟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烟感装置。 “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 “着火了？哪里？” “先别管哪里着火，先跑出去！指不定火就烧过来了！” 房间的门接连打开，工作人员也在紧急疏散所有人员。 摔玻璃的脆响和殴打人的闷响戛然而止。 沉重的房门被拉开，开门的人探出了头，双眼被扑面而来的烟雾迷住，走廊浓厚的烟呛得他咳嗽了一下。 “大哥，好像是着火了。”他扭头对屋里的人喊了声。 没多久，里面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秦烟躲在暗处，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离开，唯独不见谷融的身影。 确定再没人从房间里出来，她闪身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狼藉，玻璃瓶子摔得到处都是，地上的酒精掺杂血液，流得满地都是。 谷融躺在地上不省人事，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淌，脸上满是血污。 身上多处淤青，还有被玻璃割伤的伤口，一道又一道，血迹斑斑。 秦烟弯腰，伸手摸向他的颈动脉。 嗯，还活着。 她隐约记得谷融似乎有时候会突然十天半个月不来学校，原以为只是普通的逃课。 却没想到是被揍到躺在医院不能动弹。 继拨打完119报警电话后，她顺手又拨了120和110。 “喂，这里有人酗酒闹事，一个未成年男生浑身是伤昏迷不醒……” * 秦烟又被带到了派出所。 作为报警当事人，秦烟很是配合。 除了隐瞒了起火的真相。 一般来说，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的地方，是不会安装摄像头的。 她在vip房间附近迅速探查了一番，摄像头都没开。 天时地利人和。 小火苗冒得悄无声息。 警察叔叔严肃地问话：“说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秦烟端正坐姿：“路见不平，一路尾随。” “……” 警察叔叔把秦烟教育了一番，给她科普了各种严重后果，然后再三叮嘱：“听明白了吗？” 秦烟很敷衍：“嗯嗯，知道了。” 在询问了一些基本情况后，秦烟再次被教育，半个小时才把她放走。 刚走到门外，就听旁边的人悄声讨论：“听说了吗？有个高中生为了帮父亲还高利贷，给人当活沙包诶！” “这是什么不负责的家长，演的哪一出父债子偿的戏码？” “听说那个高中生父母都死了，年纪轻轻成孤儿不说，他爸还欠下一屁股债，害他一直被追债。” “他爸染了毒瘾，找黑she会买，没钱就找他们借，后来他毒瘾犯了，失足坠楼死了。” “母亲呢？” “生他时难产死了。” “没有其他亲人了？” “有，但都很久不联系了，也不敢收养他。” 秦烟收回注意力，离开了派出所。 * 秦雾被谷融揍进医院，雷均被秦烟揍进医院，他的兄弟愤愤不平。 谷融据说也被送进医院了，几个人决定把气撒到秦烟身上。 总不能三个大男人，还打不过一个女人吧。 当秦烟从派出所回学校，发现自己被堵了。 刘匠、马祺、周驹三个人蹲守在回宿舍的路上，把秦烟围了。 秦烟瞟了三人一眼，笑了：“在等我？” “少废话，你把雷均打成那样，该不会以为我们会这样放过你吧？” 秦烟思忖片刻：“确实，不该那样放过。” 眼前的三人她一个一个认真看过去：“一个都不能放过。” 她忍辱负重，历经艰辛，经受折磨，就为了退休。 可是现在，她却被约束在了过去的任务世界中，再经历一次那些苦不堪言的过往。 “秦烟，你胆子肥了啊？” “谁给你的勇气敢这么和我们说话？” “我不管你是用什么肮脏的手段把雷均打成那样的，但你不可能赢得过我们三个人。” 秦烟的焦距有些模糊。 曾经那些拳打脚踢、烟头烫伤肌肤的痛，有些模糊了。 真羡慕那些拿爽文女主任务的同事。 “喂，跟你说话呢。” 男生的手快要触碰到秦烟的脸颊，被她反手握住手腕轻轻松松向外一扭。 “啊——” “你们兄弟感情让我很感动，既然如此，”秦烟用力一掰，看不见的皮下包裹的骨头被折断，“那我就送你们去见他们吧。” “嘶……” “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你这个死女人……啊——” 宿管阿姨察觉不对劲去找人，学生打架常有，她自知自己阻止不了什么，直接电话摇人。 她焦急带着老师及保安赶到现场查看情况时，只看到地上躺着面色痛苦的三人，正嗷嗷直叫唤。 把他们三个打成这样的当事人，早就不见踪影。 * 问：校霸不在的日子会怎么样。 答：会诞生新的老大。 炎炎烈日，班里的所有人围成一圈，留出中间的空地给实战选手尽情挥洒汗水。 实战去不去擂台打，纯看教练心情。 底下乌泱泱一群人，低着头谁都不敢看教练。 就跟上课老师要点名一样，害怕下一个点到自己。 “秦烟，刘举。” “烟姐，不，烟哥！”被点到名的男生神情萎靡走了出来，苦哈哈看着秦烟，“你能不能，稍微，放亿点点水？” 被抽到和秦烟实战对打的刘举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回想起秦烟曾经的辉煌战斗史，他不想在那么多人面前出那样的丑。 出丑倒也还好了，主要是真的疼啊。 而且最近学校有传言，又有三个人被打进医院了，起都起不来，被白车拖走的。 那个据说以一敌三的当事人，就是秦烟。 因为案发现场没有装监控，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听到刘举的话，秦烟轻轻嗯了声，思绪并不在这里。 快放暑假了，她得直面那位满心满眼只有亲儿子的老继父了。 教练喊了开始，秦烟打得心不在焉，男生装模作样挥拳踢腿。 一方出神，两方满意。 毕竟教练并不希望秦烟再次把人打到叫救护车。 对局结束，教练喊了停。 “感谢烟哥手下留情！”男生屁颠屁颠跑了，跟小伙伴挤眉弄眼去了。 秦烟随地一坐，教练又开始点人切磋。 旁边一个男生非常识抬举地递上了秦烟的水杯：“烟哥，水。” 秦烟自然地接过：“谢谢。” 男生摆摆手：“应该的应该的。” 已经结束了实战的同学在窃窃私语。 “听说谷融回学校了。” “啊？不是说伤得很严重在住院吗？” “全身都打了绷带，但不知道为什么还非要来学校。” “你们怕不是忘了，谷融可是高三生，他要高考了好吧。” “……对，高考，我都忘了这茬了，不是高三没关注。” “你不是没关注，你是压根没脑子。” “嗐，谷融不是早就被保送到全国第一的体校了吗，还高考啥。” “莫非是还想再拿个高考奖学金？毕竟都拿了两年了。” 秦烟回想起了自己近一年来的成绩和专业能力。 奖学金，看来这个学年和自己无关了。 高考前，秦烟都没在学校碰到过谷融一次。 估计是行动不便没法四周蹦哒惹事。 也可能是真的很认真在准备高考。 秦烟背上轻便的书包，踏上了回家的路。 第38章 路上她在网上刷着暑假工招聘，生活费还是得自己赚的。 明明初衷是为了退休，现在却要为五斗米折腰。 重点是不想在家和老秦小秦大眼瞪小眼。 一路刷着招聘信息，不知不觉秦烟也到家了。 秦家住在村里，一户一宅。 她一推门就听到秦雾中气十足的声音：“妈，我饿了，饭怎么还没好？” 秦母在厨房急急应了两声：“快好了。” 秦雾不耐烦：“好了赶紧送过来，我快饿死了。” 此刻的秦雾坐在沙发上，半沉浸式地看着电影。 之所以是半沉浸式，是因为饥饿分散了他一半的注意力。 正因为是半沉浸式，他注意到了开门进来的秦烟。 秦雾投去讥讽的一眼：“哟，还知道要回家。” 秦烟眼都没抬，只是在路过他时不咸不淡道：“嗯，回来看看你的腿断了没。” “……” 秦雾觉得秦烟确实是变了。 放以前，她哪敢用这个态度对自己。 要不是他现在腿脚不便，他肯定跳起来好好教育她一番。 不过是一个仗着亲妈嫁进来冠了秦家姓的一个继女罢了。 秦母听到外面动静，从厨房探头刚好看到秦烟走到自己房间门口。 “小烟，小雾饿了，你先端一些菜出去。” 秦雾一脸得意地看向秦烟：“听到没，端菜过来。” 秦烟斜了秦雾一眼，进屋把书包放了。 而后洗了手，走进厨房把菜端到客厅的茶几，还贴心地盛了米饭。 秦雾看着忙前忙后的秦烟，嗤笑一声。 管她在学校传成了什么牛鬼蛇神，在家还不是得夹着尾巴做人。 她秦烟这个姓，都是偷的他们秦家的。 秦烟走到秦雾身前，弯腰，“要喂你吗？” 秦雾扬着下巴满意地看着秦烟低眉顺眼：“当然……” 忽然腿部一阵剧烈疼痛。 秦烟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放到了他搭在茶几的腿上。 被夹板固定的腿被秦烟狠狠按压在了伤处上。 秦烟看着秦雾痛到龇牙咧嘴的脸，关切地问道：“怎么了？” 秦烟痛到面部抽搐，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秦烟。 她居然还敢问他怎么了？ 秦雾刚想开口找妈，却没料到没秦烟抢了先。 “妈，秦雾的腿好像拉扯到了，很疼的样子，我现在送他去医院。” 秦母急急忙忙跑出来，“小雾怎么了？” 秦雾急忙开口：“妈，都是因为……” 秦烟立刻打断：“妈，得跟邻居借辆车，现在让爸回来再开车送去医院有点耽误时间。” 秦母觉得秦烟说得有道理，急急忙忙跑出门。 秦雾都没法把秦母喊回来。 他看着秦母跑出门外，而后忿忿看向秦烟。 却见她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看得秦雾后背一凉，有种无法言说的恐惧渐渐渗入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里。 “弟弟，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敢这么不乖。” 第21章 秦雾的伤情加重了, 恢复的情况让医生皱眉。 医生嘱咐了几句让他回家继续休养，结果秦雾跟疯了一样，死活要住院。 “是她！她害我！我在家里会被她折磨的！” 秦母看着秦雾的模样, 有些心酸。 她知道秦烟一直被排斥欺负, 可是她不敢说什么。 看到秦雾这样子诬陷秦烟, 她对秦烟的愧疚就更加深。 秦烟静静站在一旁, 垂着头，似乎不管秦雾怎么说，自己也不会去辩解。 秦母看着这副模样的秦烟，越发心疼。 明明刚刚她那么关心秦雾, 却换来秦雾这样的指责谩骂。 医生觉得没必要住院，秦母觉得住院没必要而且浪费钱，秦雾还在歇斯底里泄愤。 最后还是站在角落毫无存在感的秦烟开了口：“既然秦雾想住院，就依他吧, 他状态好恢复起来也比较快。” 周围看热闹的人都觉得秦烟明事理体谅人，即使弟弟怎么撒泼打闹，自己仍旧一言不发还考虑他的心情。 反观这位患者弟弟，毫不讲理脾气还差，要不是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真是让人恨不得上去打一顿。 秦母还在惦记秦富随时会回家，安顿好秦雾, 得到秦烟留下照顾秦雾的保证, 匆匆赶回家了。 等下她还得送饭过来给秦雾。 秦母思想传统, 活得卑微又没有自我, 连女儿都保护不了，还得一心为丈夫和儿子。 她想要一个完整的家，选择了放弃秦烟。 秦雾被安排住进了多人病房, 他很满意。 这么多人，他不信秦烟还能下黑手。 看着秦烟搬了张凳子坐在床边，他压下心中的惧意，狠声道：“这里不需要你，离我远点。” 秦烟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我答应了妈，要好好照顾你。” “好好”两个字被她咬得很重。 秦雾觉得秦烟看起来越发瘆得慌，特别是她眼尾扫来的那一眼，让他虚张的气焰直接灭了。 明明模样没变，怎么秦烟的气质跟变了个人似的。 忽然秦烟起身，秦雾一喜：“你要回家了？” 秦烟扭头，勾唇：“上个厕所，别担心，我不会走的。” 谁担心了。 他一点都不想她在这里好吗。 医院的味道秦烟不爱闻，她直接下楼去了外面。 天已经黑了，来往医院的人比白天少了许多。 秦烟有些饿，也不知道秦母会不会记得把自己那份饭打来。 希望她愧疚的内心可以提醒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呼吸了一会儿还算新鲜的空气，但室外热得难受，她决定回病房碍秦雾的眼。 走到电梯口，正巧电梯门开了。 走出来的少年愣了愣，带伤的疲惫的面容显现出了一秒的诧异，而后绷紧神色，漠然地与秦烟擦肩而过。 这样的谷融让秦烟有些好奇。 腿比脑子还快行动，她反应过来后已经跟在谷融的身后了。 神经绷紧的少年显然一直在留意身后的动静。 所以走出医院的大门后，他转身，看向同一时间停下脚步的秦烟。 大概是这几十秒内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谷融转头，一脸不耐地看向秦烟：“你怎么在这里？” 秦烟望着他：“照顾弟弟。” 他看起来很累。 谷融似乎松了口气，只是那张脸仍旧摆着不耐：“别跟着我。” “秦烟，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 少年绷着一张脸，左手舒展的五指渐渐蜷紧成拳，“不过是长得漂亮了些，也没什么值得我喜欢的。” 谷融垂眸，狠着声：“别管我。” 那张脸似乎在努力展现出嫌恶之色，他仰头，指甲用力嵌进肉里，看着秦烟一字一句道：“秦烟，我看着你就烦，别再跟着我。” 明明是对着秦烟说的，却仿佛在用力对自己说：“别再跟着我。” 撂下这句话，谷融头也不回地走了。 明明已经疲累到连肩背都无法挺直。 秦烟看着逐渐远去的背影，有些恍惚。 如果不是因为“秦烟”失踪后坚持不懈找寻的人是他，秦烟大概不会对他这么宽容。 那个“秦烟”终究是忍受不了父亲和弟弟的虐待，以及校园暴力带来的痛苦，选择了轻生。 找到自己尸体的不是亲人，也不是警察。 而是那个一直用轻浮态度对待自己的少年。 * 秦母回家发现秦富还没有回来，估计玩得兴起没那么快回家。 她也习惯了，秦富三天两头不回家是常有的事，但如果他突然回来发现没有做自己的饭就会破口大骂，心情不好时甚至还会拳打脚踢。 基于此，秦母每顿饭都会把秦富的份也做上。 这是家暴，她明白。 可是她不敢离婚。 村里的人会怎么说她。 孩子该怎么办。 以后她该怎么办。 她只是……一直想要有个家而已。 她匆匆将已经凉了的饭菜又热了下，打包赶去医院。 一进病房，秦雾正沉迷游戏，时不时喊两声。 秦母走过去，将饭盒拎出来，“你姐呢？” 秦雾没听着，对着游戏里的队友破口大骂。 秦母皱了皱眉，又加大声音问了句，“秦雾，你姐呢？” 秦雾心不在焉：“啊？她说去厕所了，可能掉茅坑里了吧。” 秦母总觉得惴惴不安，仿佛有什么平静要被打破了。 * 秦烟在谷融离开后没有回病房。 “上辈子”死得这么憋屈，“这辈子”总得做点贡献。 秦富为了方便使唤她给她买了一个老年人都嫌弃的老人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玩贪吃蛇，连拍照功能都没有。 第39章 电话卡是秦富的手机号副卡。 秦母和秦雾都不知道秦富在哪里豪赌，但秦烟知道。 她毕竟是个开了天眼的npc。 她对这个小小的家，了如指掌。 秦烟走在夜色中，昏黄的路灯都不能将村里的道路照亮。 秦富赌钱基本在本村或者在隔壁离得近的村子里，场所也是固定的几个，轮换着去。 如果只是普通的赌博被抓，顶多也就是拘留教育罚款。 开设赌场以赌场盈利这种稍微有点脑子的活秦富干不来，他单纯只喜欢赌，所以没钱。 不过能让秦富蹲几天局子也好，眼不见为净。 大不了等他出来后继续举报。 毕竟赌上瘾的人，不会轻易戒掉。 赌毒皆有瘾，沾染均难戒。 至于没有选择继续在医院让秦雾不痛快，是因为她没打算给他陪床。 大病房，没陪护床，还得听一晚上呼噜声，秦烟没想着自虐。 回到家后，秦烟掏出手机，发了一条格外详细的举报短信。 细致到秦富去过的所有赌博场所的地址，包括本村和邻村的点位，参与赌博的主要人员，开设赌场的核心组织人员，招揽赌客的工作人员，以及放风的暗哨地点。 发完短信后，秦烟心情愉悦地走回家。 用秦富的手机号码举报秦富本人，想想就开心。 秦烟回家后简单煮了点吃的。 这晚，家里除了她再无他人，她睡得很香。 在医院陪床的秦母本就睡得不大舒服，迷迷糊糊间听到了手机铃响。 “请问是秦富的家人吗？这边是xx派出所……” 秦母的倦意瞬间消失，紧紧握住手机，整个人呆愣在床边，双眼空洞。 对方把电话挂了，秦母仍将手机放在耳边，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好一会儿她才渐渐缓过来。 看着床上睡得正沉的秦雾，秦母撑起酸软的身体，轻手轻脚离开了病房。 秦烟睡到自然醒，舒舒服服给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这才慢悠悠去医院。 亲弟弟，还是要关心一下的。 不知道昨晚警察叔叔有没有成功逮到继父。 有点小小的期待。 秦烟刚踏出住院部的电梯口，就听到整层楼的骚乱。 其中最吵的声音她很是熟悉，是她那可怜的不愿回家休养的弟弟。 秦雾住的不是vip病房，三人病房床位全满，还有陪护的家属在里面，人那么多，他仍旧不顾脸面地吼得歇斯底里。 “他被抓了？他赌博被抓了？” 秦雾愤怒地看着眼下生出黑眼圈一脸疲惫的秦母：“你为什么平时不多管着点他？你知不知道如果他留下案底对我影响多大？” “政审有问题，我就不能考公，不能当警察了！” 秦母默默流着泪，想阻止秦雾说什么，却哽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说让她管自己的丈夫。 她有什么资格管。 再婚带拖油瓶，本就不是什么好条件，加上她本身不是什么强势性格，对上秦富那种狠劲，她哪敢说话。 她全副身心都放在家庭，照顾丈夫孩子，在外工作挣钱，在家操持家事。 这么多年，换来的是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责备。 要不是秦雾腿脚不便，他早就跳下床蹦跶撒气了。 可能还会跑去派出所质问他爸为什么会被抓。 而不是去思考，他爸为什么不戒掉赌瘾。 秦母终究是承受不住丈夫被拘留，儿子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捂脸快步离开了病房。 她甚至没看到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秦烟。 秦烟走进病房，秦雾还在骂骂咧咧。 看见秦烟的瞬间，秦雾那股心中的火瞬间熄了。 尤其是秦烟脸上似有若无的浅笑，让他怵得慌。 “弟弟，原来你想当警察啊？” 秦烟自然地坐在原先秦母坐的凳子上，看着小柜子上放的水果，拿了个苹果削了起来。 秦雾看着锋利的小刀一下一下削下那层薄到近乎透明的苹果皮，噤声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昨晚开始，他对秦烟升起了一股无言的恐惧。 而她现在削苹果的模样，不知为什么让他莫名将自己代入成了那颗苹果，正在被秦烟一点一点剥下皮肉。 重点是，秦烟削得格外的慢。 连带着秦雾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当不成警察也没事，到时候应聘个公安局保洁人员，早晚进出局子，对外也能说自己是在公安局上班的。” 秦烟终于削好了皮，切了一小块苹果，递到了秦雾嘴边：“弟弟，你觉得呢？” 秦雾看着那块切好的小块苹果，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仿佛那不是苹果块，而是毒.药。 “弟弟，我的手举得有些累了。” 秦雾一愣，瞬间张嘴，脖子往前倾了倾，一口咬下囫囵两下吞了下去。 尽管他在内心不断给自己鼓劲，她不过是你那懦弱的姐姐，一点小小的反抗怎么就让自己怂成这样了。 以前秦烟也不是没反抗过，还不是被自己压得毫无反抗之力。 但是内心另一处却在不断回忆最近学校里的风言风语，那些关于秦烟的谣传，同学朋友聊天时提到关于秦烟的一切。 那些人嘴里的秦烟，和自己印象中的秦烟完全不同。 他持着怀疑的态度等到了秦烟的回来。 然后那个秦烟，和别人口中的秦烟逐渐重合。 她不是他姐姐。 这绝对不是他十几年记忆中的秦烟。 秦雾哑着嗓子开口：“他要是留下案底，也会影响你的。” 秦烟又切下一小块苹果，再次递到秦雾嘴边：“嗯，我没想过当警察。” 她一笑：“毕竟我没有弟弟优秀，从没什么远大的志向。” 秦雾一动不动，僵着脖子，一言不发。 “再不张嘴，”秦烟将刀子又往前伸了伸，“你的脸就要被划了。” 秦雾瞪圆了眼。 她是认真的。 他甚至能感到苹果已经抵到了唇上。 她敢，她真的敢。 嘴比脑子反应快，秦雾飞快咬下苹果。 求求她，别喂了。 他害怕。 秦烟觉得恐吓得也差不多了，得适可而止。 剩下的苹果她也不削了，放在嘴边小口咬着。 不知道在拘留所的继父还好吗。 * “小谷，吃饭啦！” 老赵热心地招呼还在抗麻袋的谷融。 谷融闻声应了声，将肩上的的麻袋送到了目的地，上臂蹭了下脸颊上滴答不停的汗，往老赵走去。 经历了上次的遭遇，谷融整个人的性子收敛了许多。 尤其是在外，行事尽力低调。 “给你拿了，”老赵将手里的饭盒递了一个给谷融，“像你这样的小伙子我是真没见过，我看你身上还带着伤，却硬抗着来干粗重活，你可当心这些你的身体。” 谷融说了声谢谢，接过了饭盒。 “我闺女刚中考完，这不成绩才出来，据说这成绩很不错，”老赵是个话痨，平时最爱聊自家闺女，宝贝得紧，“小谷，我对这个选学校不是很了解，你有什么建议？” 老赵是和谷融同天来工地的，不自觉地和谷融就走得近了些，平时干完活就拉着谷融聊天。 谷融尽管没成年，但身上有种不属于未成年的沉稳，问他家里情况他就岔开话题，老赵也就不多问了。 谷融顿了顿：“考了多少分？” 老赵报了个分数，脸上是掩不住的喜悦：“怎么样，是不是还可以？” 谷融点了点头：“选一中有点悬，但二中是没问题的。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咨询一下班主任，他会给出合适的建议的，也要听听你女儿的意见。” 老赵挠了挠头：“我也不懂这些，我跟她妈都很忙，没怎么管她学习，可她学习是真的争气，听说她这次考得不错，我们可高兴了，我这不想着多打几份工，给她买个礼物。” 谷融本来只是平静地听着，在听到老赵说的“礼物”两个字后，缓缓抬头：“你打算送什么给她？” 老赵：“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小姑娘喜欢什么，但是我们一直没给她买过手机，有时候聊天会提到她身边的同学都在用手机，不过她知道我们家条件不好，所以从没开口跟我们要过。” 老赵大口吃着饭，一边嚼一边说：“我也没不知道现在小姑娘喜欢啥，就打算给她买个手机。” “唉，现在年轻人，怎么能没个手机呢。小谷，你说是吧？” 谷融想起了偶然看到秦烟用的手机，之前还有人看到秦烟用的老人机嘲讽了一番，喉结微动：“嗯，你说的是。” 谷融下班已经十一点多了。 不管是商场抑或是商铺，这个时间也已经打烊了。 第40章 他头部的伤并没有好全，仍就隐隐作痛。 这次受伤幸运的是没伤到筋骨，皮肉伤养养问题不大。 工地的活相对于其它他能接到的工作来说，工资高，包吃，顶多就是累点。 养活自己的同时还要赚取大学学费和生活费，除此之外还要还贷款，他目前为止找不到来钱更快的工作。 高考结束后他就来工地打工了，日结，包工头没拖欠工资没跑路，这已经很幸运了。 学校的奖学金到账了，省吃俭用能撑很久。 如果不买礼物的话。 * 秦烟为了不被秦母道德绑架去医院照顾弟弟，还得为弟弟做爱心三餐，偶尔还得做个宵夜缓解他消耗过多脑细胞打游戏引起的饥饿，她就近找了家便利店当收银员。 工资不高，顾客不多，相对自由，但是对于秦烟来说刚刚好。 跟她想要的退休生活有点差别，但也算是现在能享受到的养老感觉。 这几天的小日子，她过得很是舒坦。 便利店十点打样，秦烟作为爱岗敬业第一人，不提前一秒也不延迟一秒，整整好十点闭店。 又度过了愉快的摸鱼日。 走过已经无比熟悉的回家路，在离家还有三十米的距离，发现家门前的树下蹲坐着一个人。 他靠在树干上，双手搭在膝盖上，垂着脑袋，像是睡着了。 秦烟走到他面前了都没醒。 相较于谷融是怎么知道她家地址这件事，秦烟还是更好奇他来这里干嘛。 不是前几天还放狠话别跟着他吗，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他才是尾随别人那个。 “谷融。” 男生睡得很沉，秦烟喊了两声都没能把他唤醒。 谷融的衣服和裤子洗到发白，现在衣服上面满是脏污痕迹，泥土、灰尘，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污渍落在衣服上，显得他整个人脏兮兮。 和学校里那个在大家眼中不可一世的校霸判若两人。 秦烟伸脚，用脚尖碰了碰谷融的鞋子：“谷融。” 熟睡的男生终于有了反应，有些怔忪地缓缓抬头。 秦烟门前的小巷并没有路灯，微弱的亮光从巷子尽头的大路透进来。 可谷融的轮廓仍旧被黑夜吞没，模糊不清。 秦烟后退了一步。 谷融似乎也终于想起来现在的情况，单手撑地将自己支撑着站了起来。 秦烟仰头，看着终于能勉强辨清五官的谷融：“有事？” 谷融伸出另一只即使睡着也紧紧抓着东西不放的手，将已经让人包装成礼物的包装盒往前一递，表情散漫，声音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生日快乐。” 秦烟有些意外。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 这样一个节日，她没收到来自任何一个亲人的关心问候。 这个家，没有任何一个人关心自己。 谷融这个人，比她想象中还要矛盾。 她看着礼物盒，没有接过来：“谢谢。” 拿着礼物盒的手悬在空中，谷融绷紧了下颌，散漫的神态也收敛了几分。 抓着礼物盒的指节用力了几分，他自嘲一笑，再次开口：“是谢礼。” 秦烟抬头看他：“谢什么？” 谷融的眼神黯淡了下去：“那天，你救的我。” 他招惹秦烟，却从没想过会让她因为自己身陷险境。 他就不该和她有任何牵扯。 “实际上，我只是帮忙打了120和110。” 秦烟歪头：“救你的人，是警察和医生。” 那只手固执地没有放下来。 谷融抿唇：“秦烟，我不是你弟弟，不是智障。” 秦烟忽然笑了：“你当然不是我弟弟。” 她弟弟可是间接害死自己的元凶之一。 一时之间，两人僵持在原地。 秦烟叹了口气：“谷融，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谷融定定看她：“我也是。” 她还是接过了那个礼物盒。 谷融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 “不送。” “再见。” * 秦母工作完后回家给秦雾做好了晚饭后才赶去医院。 秦雾下午玩游戏玩累了，这会儿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 “小雾，醒醒，吃晚饭了。”秦母摇了摇他的手臂，将碗筷拿出来摆好，又给秦雾盛好。 秦雾咕哝了一声，没醒。 秦母又催了催：“别睡了，起来吃饭了。” 大概是被这几声吵得睡不舒服了，秦雾勉强将眼睛撑开了一条缝：“啊？” “吃饭，”秦母将碗端到他面前，“赶紧，不然都凉了。” 秦雾将脑袋扭到一边，眼睛又重新闭上了：“没胃口，不想吃，你拿回去给秦烟。” 秦母听到这话，不经意说道：“最近你姐有过来吗？” “啧，不是去打暑假工吗？她可是大忙人，哪有时间来医院看我呢。”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想的可是幸好没来，来了尽让人不痛快。 这几次和秦烟的接触已经让秦雾对自己这位姐姐有心理阴影了。 她是真的把自己吓到了。 秦雾毫不怀疑秦烟是真的敢对自己动刀子。 她是怎么做到十几年来隐藏得这么深的。 他平时觉得自己挺变态的，可没想到秦烟能比自己还变态。 总不能是自己做的那些恶行让她觉醒了？ ……不能吧？ 秦母想了想，确实也很久没看到秦烟了，她们俩出门时间不同，回家时间也不同，所以这几天一直碰不上面。 她索性打电话问问秦烟休假的时候能不能帮忙照看一下秦雾，她最近工作地点医院派出所三头跑，确实有点忙不过来了。 身体累，心更累。 她明明拨的是秦烟的电话，但是显示关机。 她狐疑地看着手机屏幕，确定备注写的是秦烟。 秦母挂了电话，又拨了一次，可还是显示关机。 这个点秦烟应该还在上班，便利店也有充电的地方，再说现在年轻人哪有可能让手机处于没电的状态下。 手机电量红了都焦虑得不行，得立刻找能充电的地，遍地借线借插头，再不济也得用共享充电宝。 秦烟的手机关机，总感觉哪里不对。 秦母思考了片刻，对“醒都醒了干脆还是吃点东西”然后直起腰坐床上准备吃饭的秦雾说：“我去便利店看看你姐。” 秦烟当时给了她工作地址。 秦雾见秦母起身要走，补了一句：“你让她好好在家休息，不用来医院看我。” 秦母按照地址找到了便利店，里面有个看店的小姑娘，二十岁左右，并不是秦烟。 秦母有些惊讶：“你在这里干活？” 小姑娘愣愣看着这个不来买东西却莫名其妙和自己搭话的阿姨：“对啊。” 秦母皱眉：“干多久了？” 小姑娘觉得这个阿姨好生奇怪：“没多久，刚来几天，怎么了？” “那你认识之前在这家店干活的姑娘吗？她什么时候辞职的？” 小姑娘警惕心很强：“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秦母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子有些唐突，连忙解释：“之前在这干活的是我女儿，叫秦烟，不知道你认识不，她是什么时候不干的？” 她还把刚刚的通话记录给小姑娘看：“我打她电话打不通，联系不上，就想来她打工的店看看，没想到她二话不说辞职了也没跟我们讲。” 小姑娘虽然还有疑惑，但疑虑稍微打消了一点：“应该是五天前吧，我来应聘，确实有个高中生跟我交接的工作。” 秦母听到这话更急了。 秦烟辞职了没跟自己讲，现在手机关机，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秦母着急忙慌往家赶。 家里黑压压一片。 这一刻她是真的吓坏了，立刻报警：“我女儿失踪了！我打她手机关机，她之前兼职的暑假工也辞了，我找不到她人！啊？失踪多久？我……我不知道啊……我都有一个多星期没见着她了，可能五天？这不今天打她手机才发现联系不上了……我？我是她妈。这不是最近太忙了，没顾上嘛，她平时很乖的，不会无缘无故失踪的……” 挂了电话，秦母直接瘫在沙发上。 她目光空洞，整个人疲惫无神。 这个家，她有些维系不下去了。 * “小谷，你那天请半天假送人小姑娘礼物，咋样了？”老赵趁着吃饭的间隙，再一次关心工友。 “没联系。” 老赵瞪圆了眼：“不是，我说小谷啊，你这是追女孩的态度吗？怎么，礼物送了就不管了吗？等着她主动？” 谷融有些无奈： “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 老赵有时候太过热情，谷融有时候实在是招不住。 “有人家小姑娘联系方式不？发个消息问一下，打个电话也行，直接一些，总不能就在这干等吧。唉，小谷不是我说你，你赵哥我当年，就是小惊喜不断，小心思不少，才把你嫂子拿捏住的。” 第41章 谷融埋头吃饭：“她挺讨厌我的。” “这你就不对了，要是人家讨厌你，还能收你礼物？那这种心口不一的女孩咱不要了，及时止损。” “我强迫她收的。” “……小谷啊，你在追女孩的第一步就犯了大忌。” 老赵恨铁不成钢：“你咋送的？” “在她家门口堵着，等她回来硬塞给她。” 老赵：“……” 小谷长得怪俊的，怎么行为处事却像个变态呢。 晚上放工，谷融已经习惯了消耗体力的疲惫了，比一开始接触时好了许多。 走回家的路上，他还是没忍住按下了那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他没有将手机号存在通讯录里，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背了一次，记到现在。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谷融蹙眉，再次确认了一遍号码。 号码没错，他不会记错的。 他不死心地重播，依旧提示关机。 是手机没电了吗。 谷融隐隐感到不安，但还是压住了心头的躁意，拖着疲惫的双腿回了家。 回家洗了个澡后，谷融估算着这电也该充得差不多了，总该开机了吧。 再次拨过去，关机。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号码。 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谷融还是套了衣服出门了。 这个时间点已然是半夜十二点多，家家户户都已熄灯休息。 他不打算去秦烟家蹲守。 住院部骨科病房，谷融通过病房门口挂着的病人姓名牌找到了睡得正香的秦雾。 秦雾是被巴掌打脸打醒的。 疼，又不至于很疼，但总归是疼的。 “神经病啊？谁打我？”迷迷糊糊的秦雾眼睛还没睁开，嘴巴先醒来。 谷融开门见山：“秦烟呢？” 秦雾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用力想要撑开眼皮，有些艰难。 好不容易打开眼皮，却看到那张在他梦里都折磨的脸出现在眼前：“我靠，谷融你有病吧，专门找到医院打我？” “秦烟在哪？”谷融懒得跟他废话。 “秦烟？”秦雾没睡醒，现在脑子还有些懵，说话也不过脑，“应该是叛逆期离家出走了吧。” “离家出走？”谷融气笑了。 他俯身，掐住秦雾的喉咙，慢慢收紧，狞笑：“秦雾，你还是个人吗？” 秦雾没想到谷融一来就扇自己巴掌还不够，这会儿还直接上手掐脖，倦意没了大半，人都精神了不少：“你放手！我喊人了啊！” 秦雾从刚刚开始的胡乱嚷嚷就让周围本来就睡不好的陪床家属醒了来，大家纷纷不友善地看过来。 谷融也不是来惹事的，见已经引起骚动便也收了手：“你姐到底在哪里。” 秦雾本身被吵醒就很烦，看到谷融更烦，态度就很不好：“我怎么知道啊，我妈找不到她，暑假工也主动辞了，手机关机，好几天没回家，现在报警了，不过没找着人。” 谷融的心往下一沉，冷冷看着还跟没事人一样仿佛他在大惊小怪的秦雾：“所以，她失踪了？” 秦雾没好气地纠正他：“什么失踪，明明就是离家出走，又不是被人拐走的，她主动辞职好吗，又没人绑架她，还好好跟别人交接了工作呢。” “秦雾，那是你姐。” 秦雾挑衅地看他一眼：“谷融，你该不会真想当我姐夫吧？” 谷融笑了笑，笑意森冷：“秦雾，你配叫我姐夫吗？” 走出医院后，谷融报了失踪案，把自己能提供的线索都说了。 派出所称已经收到过相同报案，会持续跟进，如有发现会立刻通知他。 谷融挂了电话，只觉得内心空空荡荡。 他回想起最后见到秦烟那天。 想起那天和秦烟的对话。 那时听着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现在回忆起来总觉得跟她的失踪脱不开干系。 “谷融，我不喜欢欠人人情。” “不送。” 谷融攥紧了拳头，而后又无力地松开。 秦烟她，到底想干什么。 * 半年后，秦烟的失踪案仍旧没有结案。 秦富从拘留所出来还是改不了深耕于心的赌性，结果赌了没几天就被抓了，再次拘留。 反复了几次之后秦富觉得要不是运气太背，就是有人搞自己。 消停了一段时间后，狐朋狗友拉着他说干票大的，秦富心动了。 几个人说干就干，去隔壁市的村子里买了块地，商量着要经营赌场。 他们还招了不少跑腿干活的，有人专门负责招揽客源，有人专门负责当司机接送客人，有人专门负责放风。 提心吊胆干了半年，什么事都没有。 秦富悬着的心逐渐落下。 这次他们这么干得隐蔽，加上大家都是同一条船的，这条船没那么轻易翻，说不定这辈子也不会翻。 在他们这个赌场生意越做越大，不知不觉赌场经营了一年时，被一举捣毁了。 秦富都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怎么会被警方通过蛛丝马迹查到。 这次不再是拘留，秦富因为情节严重，证据充足，被判了十年。 秦母得知消息后，万念俱灰之下选择了和秦富离婚。 秦雾归她。 原本在学校里只有自己霸凌别人没有别人霸凌自己的秦雾，在“赌徒儿子”这样的标签下，变成了被霸凌那个人。 承受不住霸凌，接受不了这样巨大落差的秦雾最终选择了轻生。 他的尸体是在河边发现的。 和上辈子“秦烟”一样，选择了投河自尽。 秦母在经受女儿失踪、丈夫入狱、儿子自杀的三重打击下，精神崩溃，整个人没了生的意志，郁结于心，成日郁郁寡欢，没多久也过世了。 又过了半年时间，新闻报道成功破获一起黑she会性质的跨国贩毒大案，大头目也被一网打尽。 市内的所有黑she会势力，消灭殆尽。 * “阿烟，那个人又来问进展了，这么多年了，他真的很执着。” 室外的咖啡厅，剃着寸头、二十岁出头的男人收到消息，忍不住打趣坐自己身边的人：“你的老相好看起来真的很喜欢你。” 秦烟追着剧，闻言抽空撇头看过去：“他又去派出所了？” 寸头男人收起了笑脸：“你主职摆烂副职线人，并不是不能出现在人前。” “八年了，他找了你整整八年。” 寸头男人耸了耸肩：“你妈死了，你弟也死了，你那没有血缘关系的爹还在蹲大牢，阿烟，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记得你。” “你当时一个未成年做线人，知道当时引起了多大的骚乱吗？” 寸头男人一副看透她的表情：“当时听了你的故事你知道我有多震惊吗，为了让同学不再受高利贷催债的烦恼，以身试险深入黑she会，人都混进去了才联络jing方说自己可以当线人，阿烟，你真的，你怎么敢的，怎么那么牛啊！” “你要告诉我这不是爱，我不信。” 秦烟不厌其烦地解释：“我只是不想欠人情，而且我有分寸。” “嗯嗯嗯，人情，分寸，”寸头男人敷衍点头，来自一个未成年高中生的“分寸”真是让人担忧，“一部新手机的人情需要用消灭整座城市的黑she会来还。” 秦烟看着自己用了八年的手机，挺好用的，确实值万把块钱。 只不过她还的，并不是手机的人情。 而是当初少年不顾一切也要找她的执着。 确实，不管是那个“秦烟”，还是现在的秦烟，两辈子，只有他记得自己。 现在人情还了，他们再无牵扯。 秦烟起身，去隔壁便利店买了便笺、笔还有小信封，回来后写了几个字，折好塞进信封里递给了旁边的男人。 男人接过信封，一脸疑惑：“什么东西？给我干嘛？” “去接你警察小女友下班时，转交给她。” “嗯？” 秦烟重新打开了电视剧：“下次他如果再去派出所，把这张纸条给他。” 男人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谁。 对于秦烟的决定他没有什么发言权，这是别人的事：“介意我看看？” “随意，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 谷融每隔半年例行去派出所询问关于秦烟失踪的进度。 尽管派出所的人一再跟他保证，如果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知他，但是谷融还是会亲自跑一趟。 这么多年的习惯，没那么容易改。 “你好……” 他走到前台，前台的工作人员已经认出了他，扭头就对着里面喊：“月月，人来啦。” 被叫月月的女生穿着警服走了出来，跟谷融打了个招呼，“有人让我转交个东西给你。” 第42章 这是和以往不一样的流程。 谷融内心一紧，死死盯着她手里的信封：“给我的？” 月月有些纠结地看着他，帅气、执着、专一，这样的男人，可以这么轻易放弃的吗。 “这是我能给你的最终结果，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了。” 谷融伸出的手都控制不住抖动：“谢谢。” 月月歉意地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忙了。” 生怕谷融再问她其他事情，月月快步离开。 谷融盯着手中的信封，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小纸条，他将纸条倒了出来，缓慢地展开。 一时之间，不知是欣喜激动更多，亦或是失落揪心更多。 她还活着。 却不愿见他。 秦烟一直在。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找她。 可是八年了，能给他的只有一张纸条，以及那再也没法拨通的空号。 她甚至认识派出所的人，而她的失踪案一直处于侦办状态中。 她似乎在做一些他涉足不了的事。 谷融捏着纸条，目光晦暗。 秦烟决绝地为两人的关系画上了终止符。 - 一切安好，勿念。 ——阿烟。 第22章 秦烟站在门口, 对于自己突然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已经很是习惯。 她看着蜷缩在墙边的男人，静默不动。 他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秦烟, 委屈又无辜, 怯生生地伸手握住了她垂下的手：“姐姐, 他们一直骂我,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做。” 秦烟拨开了那只手：“我的门锁？” 男人小心地抬眼，有些失落指尖消散的温度：“姐姐你怎么能改密码呢，这是我们的家啊。” 委屈的语气里带了些忿忿：“我打电话让修锁的拆了。” 而后他又展开笑颜跟讨主人欢心的小狗似的：“我给你换了个更贵更好的电子锁哦，密码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 秦烟直接从他面前走过, 将包包挂在门旁的衣物架上，转身去厨房煮饭。 男人有些诧异没有遭来一顿指责，起身跟了上去。 一米八六的身高，称得秦烟一米七的身形略显娇小。 “姐姐, ”男人跟秦烟形影不离，轻轻戳了戳秦烟的胳膊，“我想吃阳春面。” “螺蛳粉，爱吃不吃。” 男人脸上闪过一抹嫌弃，但很快恢复正常，柔柔开口：“都听姐姐的。” 秦烟从橱柜里拿出两大包螺蛳粉，有条不紊地做事前准备工作。 并且开始回忆她又被卷进了哪个世界里面。 “姐姐, 我不能吃太辣哦, 再过几天就要开演唱会了, 要保护好嗓子。” 秦烟依然态度冷冷：“那别吃。” 男人皱了皱眉, 然后哀哀戚戚：“姐姐亲自煮的，怎么能不吃呢？” 秦烟大概记起自己的设定。 大学时期跟朋友去酒吧，认识了比自己小两岁的酒吧驻唱葛枫, 他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凭着好嗓子谋了份工作，加上身材好颜值高，可以说是混得如鱼得水。因性格原因和乐队成员产生了矛盾，几个人在酒吧外争执时，落了下风的葛枫被离开酒吧的秦烟仗义出手相助。 从此葛枫对秦烟一见钟情，即使后来被星探挖掘成为明星，被告知恋爱会对事业有影响，公司软硬兼施让他分手，但葛枫就是不分。 尽管脾气差，奈何颜值才华俱全，还被资本看上了，一捧再捧，捧成了国内外顶流。 不过最后他还是分手了。 因为秦烟死了。 葛枫是个病娇，偏执、阴郁、控制欲强，活泼开朗普通打工人秦烟受不了他，最终精神崩溃抑郁跳楼。 而病娇葛枫也彻底疯了，在不同的女人里找寻秦烟的影子，最终发现没有一个可以比拟，又将这些女人一个个折磨疯了。 葛枫作为一个小反派，因为折磨疯的其中一个女人是女主的好友，最后女主将他的所作所为曝光，葛枫也因此开启了踩缝纫机的全新生活。 秦烟的存在感甚至还没有女主的好友强。 可以说是文里一笔带过的存在。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个福利任务，她只是挂了个名就完成的任务，根本没有亲身经历任务世界。 所以，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点麻烦，葛枫这个粘人精，比设定中所说的还要烦人。 提分手只会加深他的逆反心态，最终遭罪的还是自己。 “姐姐，你不能请假去我的演唱会吗？” 葛枫静静站在秦烟身边，不打扰她准备调味料：“我都给你留了最好的位置，我一伸手就能牵到你的手。” “很忙，你也知道，我是个‘996’，有时候也得当个‘007’。” 这工作不行，这么辛苦，她迟早辞了。 这与她的退休理念背道而驰。 葛枫皱眉，固执道：“姐姐，我赚了很多很多钱了，我可以养你了。” 他扯了扯秦烟的衣角，“我现在可以买大房子了，到时候我们搬进去，你每天也不用工作，就陪着我。” 他越说越小声，底气也不足，嗓音也逐渐低哑，带着一丝丝卑微的恳求：“好不好呀，姐姐。” “好。” 葛枫习惯了秦烟的冷言冷语，厚着脸皮站在原地：“姐姐，你是不是生气我弄坏了你的门锁。” “嗯，确实生气。” 葛枫还是不满控诉：“那是姐姐单方面提的分手，我没有答应，姐姐你怎么趁我不在把门锁密码换了呢。” “那样我怎么回家嘛……” 等他指责完，才猛然惊醒，双眼亮得跟小太阳似的：“姐姐，你愿意让我养？” 他立刻和秦烟贴贴，即使握住秦烟的手也怕将她捏碎，动作小心视如珍宝：“那姐姐你现在就提离职？这样你就可以来看我的演唱会了，好不好呀。” “离职手续要一个月，没那么快。” 辞职归辞职，作为极度敬业打工人，秦烟对待工作一向严谨。 “那，请个假看我演出也行吧？” 葛枫掩下眼底阴郁之色，继续小心翼翼询问。 “有个项目ddl，而且你又不是最后一场演唱会，急什么？” 秦烟总算煮好螺蛳粉，装了两大碗：“端出去。” 葛枫乖乖端着碗走了出去，转头对秦烟说：“姐姐，我处理一下工作，你先吃哦。” 他放下碗，走进卧室关上了门。 脸上所有的乖巧、委屈全部卸下，换上了仿佛对什么都无所谓的一张厌世脸，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有个事你处理一下。” 经纪人巴拉巴拉说了一通，葛枫愈发不耐烦，蹙眉冷声道：“你以为我在跟你商量？明天这事不办好，演唱会可以直接不开了。” 葛枫甚至没有等经纪人再次反驳，单方面挂了电话，顺便关机。 和姐姐贴贴的日子，怎么能被烦心事打扰。 从房间里走出来，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惹得葛枫刚平顺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他实在是不怎么喜欢吃螺蛳粉，能吃，但实在受不了那个味儿。 他安安静静坐到秦烟对面，提出建议：“姐姐，以后可以不吃螺蛳粉吗？” 他太讨厌这个味道了，闻着就不想下嘴。 秦烟头也不抬：“倒掉，自己找其他吃的。” 葛枫犹犹豫豫半天，略嫌弃地拾起筷子，在碗里拨来拨去，忍着恶心劲将粉嗦进嘴里。 嗯，只要吃下去一口，后面也就比较能接受了。 * 葛枫演唱会延期的事情上了热搜。 【天哪！葛枫演唱会怎么延期了？我机票酒店都订好了！】 【啊？怎么会这么突然？】 【工作室出来解释一下，延期是什么情况，我们的损失怎么赔偿？】 【都不提前通知的吗？说取消就取消？什么意思？】 【难道葛枫出什么问题了？】 秦烟不知道这一天网上的鸡飞狗跳，她忙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家。 看着眼前崭新的电子锁陷入了沉思。 葛枫换了新锁，昨天忘了给她录指纹。 所以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是什么时候来着？ 正想着，门开了。 葛枫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口，略显幽怨：“姐姐，你怎么才回来。” 秦烟瞥了眼门框上方崭新的摄像头，默默收回了视线：“别挡着。” 葛枫立刻往旁边一挪，自然地接过秦烟手里提着的包，顺便把门也一起带上了。 “姐姐，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不用。” 秦烟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好友陈音。 两人十几年的交情，也知道秦烟和葛枫两人的关系。 “秦烟！你是不是要吓死我！我今天给你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不接，我差点就要报警了！” 第43章 秦烟挑眉，顺手翻了下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抱歉，今天有点忙。” 陈音松了口气：“没事就行，葛枫没去找你吧？你这么决绝跟他分手，我怕他又发疯！” 秦烟看着像条欢乐小狗缩在沙发上打游戏的葛枫——他甚至可以为了她抛下组队对局，任由队友骂骂咧咧，就算被举报也无所谓。 这个人要想狠起来，是真的狠。 “还好，这次没发疯。” “哦，没发疯啊，那还好……” 陈音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什么？那疯子又去找你了？” 陈音对葛枫的印象很差。她可没有普通人对葛枫的滤镜，这个人疯起来的一面她可没少见。 怂恿秦烟分手，她可没少费嘴皮子。 “音音姐，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能不能让我也听听？” 葛枫又贴到了秦烟跟前，用鼻子蹭了蹭她的脖子，恶劣地对着话筒开口。 陈音沉默了几秒，骂了句“疯子”后挂了电话。 秦烟看着再次缠上来环着自己腰，还在自己脖子上一边嗅一边蹭的葛枫，冷声开口：“葛枫，你是狗吗。” 葛枫埋在秦烟颈窝，贪恋地闻着熟悉的味道，声音带着笑：“如果姐姐愿意，我可以当姐姐一辈子的狗。” “松手，我要去洗澡。” “姐姐，我可以帮你……” 看着秦烟略显冷漠的脸，葛枫很懂见好就收。 双手在顺着秦烟的腰身滑了下来，最后满是不舍地退了开来。 秦烟知道陈音这么急着找自己肯定不是就为了骂葛枫一句疯子。 他变态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急这一次。 秦烟拨通了陈音的电话。 陈音接得很快：“那变态不在你身边吧？” “嗯，怎么了？” “葛枫推迟演唱会，粉丝在发疯，我发现有些偏执粉已经人肉到你了！” 第23章 秦烟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前因是自己没有办法参加葛枫的演唱会, 后果就是葛枫不顾多方阻力单方面要求推迟演唱会。 粉丝动用了强大的社会关系，挖掘出了秦烟这个所谓的“前女友”。 她今天递交了辞职申请，人肉对她影响并没有很大。 况且她的心理素质她敢说第二, 没人敢排第一。 只是她现在手里的工作比较多, 有些收尾工作要在离职前处理完, 还有一些要整理交接清单, 慢慢捋也费了不少功夫。 这段时间加班那是免不了的，葛枫也是管不了的。 她洗完澡出来，葛枫已经在梳妆台前乖乖等着她了。 “姐姐，”他手里拿着吹风筒, 殷切道，“我给你吹头发。” 秦烟看着一副乖巧的葛枫，没说什么，走上前坐了下来。 镜子里的葛枫拿着吹风筒, 认真又专注地拨弄着她的头发。 指腹轻快地在她头上滑动，暖风笼罩着整个面颊，秦烟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确实有些劳心劳力，确实是工作强度是大了些。 “姐姐。” 葛枫原本站在她身后，现在走到了她面前，吹风筒还在呜呜地响，显得葛枫的声音并不真切。 “要不你躺床上, 你躺着我给你吹。” 秦烟虽然倦了些, 但意识还是比较清醒的。 她感受着葛枫的手掌贴着自己的后脑勺, 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胸前。 吹风筒的风力被调小了些, 拨弄头发的手也放轻了力道，连速度都慢了不少。 秦烟闭上了眼。 暂时先放松一下吧。 葛枫再疯，他也绝不会伤害自己的。 “好。” 下一秒, 她整个人被悬空抱起，强而有力的臂膀托着她的身躯。 葛枫轻轻将她放到床上，又倒回去把胡乱扔在梳妆台上的吹风筒拿上。 “姐姐。” 葛枫的声音放得很轻，他坐到床边，将秦烟的脑袋轻轻枕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你睡吧，我慢慢给你吹。” 秦烟没想到这又一闭眼就直接睡过去了。 等她睁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被葛枫圈进了怀里。 头发已经吹干了，还带着微微的暖意。 被这样抱着并不舒服，秦烟想挣脱开，刚一动，圈在她腰间的手越发紧地将自己往怀里按了按。 “……姐姐，你要去哪？” 葛枫用下巴顶着她的发顶，轻轻蹭了蹭，声音略显喑哑，语气带了丝他自己都没来得及掩饰的威吓。 秦烟在心里叹了口气。 和没有理智的人沟通真的很累。 秦烟：“抱得太紧，不舒服。” 话落，腰间的手果然松开。 只是那双手移到了她的脸颊两侧。 葛枫捧着她的脸，迫使她仰头看向他。 朦胧的双眼逐渐清澈，尽管葛枫脸上挂着轻浅的笑意，一脸依恋，可那双眼里写满着欲望、占有、势在必得。 “姐姐，别想离开我。” 葛枫额头抵着秦烟的额头。 温热的唇贴了上来，唇齿间全是他的味道。 “姐姐，你答应过我，”他贴着秦烟的耳畔，气息全部喷涂在她的耳廓上，“会永远永远、一辈子和我在一起的。” 秦烟感受到葛枫的情绪渐渐稳定了，终于伸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松开。” 如果只能用这种方法最快速度地稳定疯子情绪，她也只能委屈自己了。 不是什么损失。 葛枫听话地松开了手。 “姐姐，饿了么？想吃什么我给你弄。” 葛枫的语气轻快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都开心了不少。 尽管刚刚打了个盹，秦烟也还是觉得累：“关灯，睡吧。” 让葛枫去睡客房是不可能的。 她暂时不打算采取强硬手段。 脱离人设要是造成不可预估的后果是她这个想安稳退休的人不能承受的。 “好。” 他开开心心把床头灯闭了。 葛枫将头埋在秦烟的颈窝，鼻尖轻轻蹭着。 “晚安，姐姐。” * 秦烟本来觉得被人肉并不是什么大事。 直到一晚上被手机吵醒好几次。 她并没有开静音模式。 接连不断的来电和短信提示音扰得她根本没法睡个好觉。 秦烟皱眉准备起身将手机关机，手却被按住了。 葛枫：“我来。” 两人的手机都放在床尾的书桌上，葛枫开了床头灯，暖光映照着他的脸，阴沉的脸色在秦烟面前都没法掩饰。 葛枫拿起响个不停的手机，强忍着怒意点了拒接调了静音，而后转头看向秦烟，怒意已然压下，甚至还勾唇笑了笑：“姐姐的手机应该没有什么我不能看的秘密吧？” 秦烟揉了揉太阳穴：“有，你别看。” 葛枫眸底闪过阴鸷之色，转瞬消散，笑容弧度加深：“没关系的姐姐，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 他低头看着刚挂断又再次被拨入的陌生来电，眼底染上狠意。 网暴。 他生平，最恨网暴。 他尝试解开秦烟的手机锁屏。 那是他亲自设的密码，是他的生日，他要让她的生活里充斥着他的痕迹。 密码错误。 葛枫眯了眯眼。 面容解锁。 失败。 葛枫捏着手机的手泛起了青筋。 他侧头望向秦烟，她不知何时重新闭上了眼睡了过去。 “姐姐？” 他呼出气音。 显然这个音量就算人醒着也不一定能听得见。 葛枫将秦烟的手机揣进裤兜里。 他走出房门，看着呼吸平稳的秦烟，轻轻掩上了门。 秦烟缓缓睁开双眼，目光澄澈。 她听到葛枫在给人打电话。 不多久，是房间大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 她重新闭上了眼。 总算可以睡个好觉了。 * 秦烟第二天醒来，毫不意外自己整个人被葛枫抱了个满怀。 她稍微一动，旁边的葛枫皱了皱眉，下意识收紧了双手。 秦烟：“……” 葛枫比她想象中还要粘人。 “我上班快迟到了，松手，我要去洗漱。” 葛枫下意识回复：“可是公司已经连夜把你解雇了哦。” 秦烟扭头，平静地看着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暗自懊恼的葛枫：“什么。” 葛枫喉结滚动，原本困倦的双眼早已清醒，一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秦烟：“姐姐，我不是故意看你手机的。主要是昨晚好多坏人打电话发信息骚扰你，我只是托朋友帮忙查一下都是些什么人。” 委屈完他又理直气壮起来：“姐姐，你怎么能把手机密码改掉呢？面容解锁也删除了我的记录，你生气也不可以这样，我们又没分手。” 第44章 关于锁屏密码这个问题，连秦烟本人都不知道手机密码是什么。 幸好还能人脸识别，不然她可能也得找人去修手机了。 而且她也还没来得及改锁屏密码。 “不过我原谅姐姐了，锁屏密码改回我生日了哦，”葛枫垂下脑袋，用下巴蹭了蹭秦烟的肩膀，“这回你可不能再改了。” 秦烟不打算和这个不讲道理又占有欲极强的人理论。 “松手。” 葛枫还是松了手。 偷看了秦烟的手机，他还是理亏的。 姐姐现在并没有表现得排斥他，不能太得寸进尺。 秦烟起身去看手机。 葛枫说得没错，可怜的人事应该是半夜被老板抓起来干活，盖了章的解雇通知书在凌晨三点的时候发给她。 老板急着撇清关系，也不管网上传的内容真假，选择直接一刀切，赔偿金按照法律条规给得很到位。 人事还发了几大段文字，希望她理解自己的工作不容易，以及现在的舆论可能会牵扯到公司形象，都是老板的要求她也是被逼无奈。 通知书要求她今天到公司办理离职。 葛枫小心翼翼问了一句：“姐姐，你今天还要去公司吗？” 他是明知故问，毕竟人事千叮万嘱让秦烟今天务必到公司签协议。 “嗯。”秦烟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漱。 葛枫也从床上爬了下来，赤着脚快步走向秦烟：“那需要我送你吗？” 他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秦烟向来不允许自己出现在她的周围，说他会影响到自己的正常生活。 可他总是忍不住想靠近她。 只是一点点，一点点也好。 秦烟：“嗯。” 葛枫一愣，忽然间大脑空了一瞬。 秦烟一边挤牙膏一边转头看向他：“顺便帮我搬东西。” 罪魁祸首害她丢了工作，帮忙做个苦力应该不过分吧。 葛枫瞳孔散开，而后从秦烟身后环住她，整张脸埋进了她的颈窝。 “我一个人就可以，姐姐不用叫其他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光明正大地站在姐姐身边。 秦烟冷不丁开口：“你生日是多少。” 葛枫下意识说出自己生日后，低声控诉：“姐姐你该不会真的忘记了我的生日吧？” 秦烟没理他：“去换衣服，等下一起出门。” 葛枫恼意瞬间消失，开开心心在秦烟脖子上落下一个吻：“好。” * 葛枫从来不是一个低调的人，当一辆烟紫色的跑车停在写字楼前时，惹来了路人的注目。 葛枫：“姐姐，这里车位满了，我去其他地方找找，你等我一下。” 秦烟想了想：“我跟保安说一下，临时停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葛枫乖乖点头：“好。” 秦烟下车跟保安沟通了一下，对着车里的葛枫招了招手。 既没有戴帽子，也没有戴口罩，甚至墨镜都没戴的葛枫从驾驶座出来时，整条街炸了。 “卧槽！” “那是葛枫？” “我没认错人吧？” “葛枫在x市开演唱会吗？不可能在这吧？” 路上的行人基本上是急着上班打卡的，在看到葛枫后全部放慢了脚步。 上班迟到已经被抛在脑后了，每个人都瞪大了双眼仔细观察，手机也举了起来，纷纷拍照发给好友确认。 秦烟知道会引起骚动，便拉着葛枫的手快步往大楼里走。 一楼已经开始排起了长龙，打工人每天早上都会经历的等电梯。 秦烟松了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被反握住了。 她仰头。 葛枫垂首，目光炯炯：“姐姐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牵我的手。” 秦烟沉默，而后尝试跟他讲理：“你不松手我们没法排队。” 葛枫听话地松了手，脸上挂着浅浅笑意：“都听姐姐的。” 他们的关系已经昭然于众，所有人都将会知道他的女朋友是秦烟。 周围一片诡异的沉默。 比往日的早晨更加沉默。 躁动的只有周围人手里的手机。 只有两个当事人坦然如无事发生。 葛枫现身的消息已经传遍周围的几栋写字楼。 秦烟领着葛枫走进公司楼层，迎面遇到同事，同事笑脸相迎正准备打招呼，目光落在葛枫身上时整个人凝固住了。 秦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体贴地互相介绍同事和葛枫。 同事一副见了鬼的模样甚至都忘记了问好。 反观葛枫，笑意盈盈，还主动伸手和对方握手。 同事条件反射伸出手，连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等秦烟和葛枫走远后整个人才回过神，望着自己刚刚和大明星握过的手，脑子在飞速地重新组装。 从另一边走过来的另一个同事看到他的鬼样，随口问了句：“抽筋了？” “……我跟葛枫握手了。” 另一个同事白了他一眼：“好好好你跟葛枫握手了，别在这挡路。” “……我真的跟葛枫握手了！” 秦烟顶着所有人错愕的目光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拉开自己的凳子给葛枫坐：“我收拾一下，你随意。” 她左边工位的女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秦烟，这是？” 秦烟一边利索地收拾一边开口：“葛枫。” 窃窃私语声更甚。 葛枫转向女生，笑着伸手：“你好，我是秦烟的男朋友。” 办公室突然间安静。 所有人默契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连呼吸都暂停了。 女生瞪圆了眼，强作镇定地伸出了手：“你好。” 葛枫收回了手：“你继续，我不打扰你。” 女生差点尖叫。 什么不打扰。 这根本是打扰到她的眼睛了！ 她的眼睛根本动不了了。 人事一进来就看到站着收拾的秦烟，急忙招呼：“秦烟，你现在……” 她看到葛枫之后脑子已经不转了，但嘴没停，只是语速慢了许多：“……来我这一下。” 秦烟低头嘱咐葛枫：“等我回来，别惹事。” 葛枫点头。 等秦烟走近自己，人事紧张开口：“……那是？” 秦烟不厌其烦地回答：“没错，那是葛枫。” 人事：“……” 老板，人家跟葛枫好像并不像网上传的那样乱七八糟。 人事继续八卦：“所以他是你的？” 秦烟：“前男友。” 她略一思索，昨晚的种种行为似乎更偏向是复合了，她遂改口：“嗯，男朋友吧。” 人事：“……” “吧”是什么意思？ 尽管还有很多疑问，但是鉴于两人的关系只是最普通的同事关系，人事最终还是没有问出来。 秦烟对于协议书没有什么疑问，爽快签了名，跟人事说了交接的事情，人事简单交代了一下其他事项，两人便从小会议室出来了。 走出去一看，所有的工位空无一人。 人事慌了一瞬间：“是临时出了什么事吗？” 秦烟一眼就明白：“大概都是去围观葛枫了吧。” 人事借故要送秦烟，跟着她回到了办公室，在办公室外就能听到里面的吵吵嚷嚷。 “啊！我拿到葛枫签名了！” “我要发圈给大家看看我跟葛枫的合影！” “别挤别挤！下个轮到我了！” 葛枫上一秒还在维持营业状态，下一秒看到秦烟，一双眼弯了起来：“姐姐，你回来啦。” 秦烟庆幸自己昨天就整理好了交接清单，现在直接就可以打包走人了。 她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放在办公室，刚刚就已经收拾好了。 她望向重重人群之中的葛枫：“走了。” 葛枫笑容灿烂：“好。” 他略显歉意地跟周围的人鞠躬，拎着秦烟收拾好的大包小包挤出了人群。 身后是一众吃瓜群众的议论。 “我听说葛枫耍大牌，特别是对工作人员态度极其恶劣，今天一看根本不是这样！” “葛枫耍大牌？没听说啊，你是不是看的什么小道消息。现在很多自媒体为了赚钱毫无底线，买水军编造艺人黑料。” “他态度恶不恶劣我不知道，但他跟我合影签名了！” 秦烟坐在副驾，一个早上，没有接到一个骚扰电话，没有收到任何一条骚扰短信。 “你对我手机做了什么？” 葛枫一下子就明白秦烟在问什么：“装了拦截软件，应该不会再有人骚扰你了。” 他严肃地开口：“姐姐，你上网千万不要搜跟我相关的内容，都是恶评，千万千万不要看。” 秦烟口头应了下来。 看了也没事，反正她也不放在心上。 第45章 “葛枫女朋友”这个词条迅速冲上热搜。 葛枫开着骚气的跑车从小区出去就已经被狗仔跟踪了。 完全没把葛枫这个明星放在心上的秦烟以及生怕全世界不知道自己有女朋友的葛枫，两个人既没把车开进停车场，也没对自己做任何乔装，大剌剌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造福了所有日夜蹲守葛枫的狗仔们。 各大媒体争相报导，再加上葛枫本人的流量，热度直接爆了。 葛枫的打电话被经纪人打爆了。 “大哥，你怎么回事？”经纪人的声音焦急又疲惫。 “演唱会也按你要求推迟了，你怎么还节外生枝被人拍到了？” 经纪人越说越生气：“被拍到就算了，为什么还是和秦烟一起被拍了？” 葛枫有女朋友是公司公开的秘密，只是公司让所有人都签了保密协议，偶有媒体捕风捉影，但都很快被处理。 经纪人听到消息时也很震惊。 一向小心谨慎的秦烟怎么会和葛枫一起毫无顾忌出现在大众面前。 这不应该啊。 而且葛枫不是和秦烟分手了吗？ 他万分理解秦烟想要分手的心。 跟这种控制欲极强还阴晴不定的变态在一起，真的很考验心理承受能力。 前段时间葛枫失恋根本没人敢和他沟通，每一个字都有可能点炸这个药桶。 可怜他这个经纪人，真的是承受了太多。 加工资，他要求加工资！ 他听到话筒那边传来不甚清晰的轻声细语。 能让葛枫这么温柔说话的，只能是秦烟了。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啊。 经纪人还在心里疯狂吐槽，下一秒耳边传来葛枫极度不耐的声音：“有事？” 经纪人：“……这还能叫没事吗？演唱会的事导致秦烟被人肉，现在你还和这个被粉丝视为眼中钉的当事女主暴露在大众视野里，是你不想混了还是生怕不给秦烟增加负担啊？” “所以我发给你那些网暴阿烟的人，处理得怎么样了？” 经纪人冷汗直冒：“我的祖宗，我一个小小凡人，能怎么处理，只能联系法务部起诉网暴当事人，他们能公开道歉就不错了。” 他一觉醒来看到葛枫发来的文件整个人吓得一激灵。 葛枫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把给秦烟打电话和发消息的人扒了个底朝天，包括但不限于姓名、出生地、居住地址、就读学校、在职单位等本人都不一定能详细罗列出来的资料。 这个人真的好可怕，幸亏他的职业受社会约束，不然还了得。 “道歉？”葛枫蔑笑，“你觉得我是需要他们一个简简单单的道歉？” 葛枫你以为你是黑s会头头吗！想法这么偏激是真的想去踩缝纫机吗？ 经纪人一边腹诽一边应付：“祖宗，法治社会，咱们是文明人，和谐和谐。” 葛枫斥责：“真没用。” 经纪人在内心疯狂咆哮。 这工作干不下去了！谁爱干谁干！ 葛枫之前被网暴最严重的时候他压根不为所动。 那些恶评他甚至还笑着念了出来，尽管那笑容看起来有些渗人。 但他也没打算对那些在网上对他恶语相向的人怎么样。 就算被私生粉跟踪入户，他也没表现得像现在这样。 一涉及秦烟。 每次只要事情涉及秦烟，葛枫一定会小题大做。 恋爱脑，这是他见过最恋爱脑的变态。 “祖宗，明天……最晚明天一定让那几个网暴的当事人公开道歉，我们工作室微博转发并严厉斥责。” 经纪人内心骂骂咧咧，表面上唯唯诺诺。 打工人的尊严——不，打工人没有尊严。 第24章 葛枫和经纪人打电话的时候, 秦烟已经打开了社交软件看热搜。 标题很劲爆，内容很瞩目。 评论——骂得确实很脏。 葛枫挂了电话，余光瞥到秦烟手机屏幕熟悉的软件界面, 面色一凛, 下意识就伸手要把她手机夺过来。 秦烟仿佛侧边也长了眼似的, 他的手才离开方向盘分毫, 不不冷不淡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内响起：“开车要专心。” 葛枫的手停在了空中，顿了几秒又重新握在方向盘上。 只是他不再向右张望了，声音带着丝丝埋怨：“姐姐，不是不让你看热搜吗？那些人好恶毒的, 骂人可脏可脏了。” 秦烟目不斜视，随意地翻看着评论，语气漫不经心：“骂我，和骂你的比起来, 哪个更脏？” “骂我？” 葛枫的声调不自觉地带上不屑。 而后迅速恢复语带真诚，还多了一股执拗：“姐姐，我怎么能跟你比呢？” “我是垃圾，是渣滓，是败类，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唾弃我，我都认。” 葛枫弯起唇角, 笑带讥讽：“骂我, 那就骂吧, 骂了又如何？隔着网线杀了我？不过是一群只会敲敲键盘站在道德制高点上的废物罢了。” 他握住方向盘的修长十指逐渐绷紧：“可是姐姐你怎么能和我比呢, 你那样好，好到……” 好到我想把你拖进我的地狱。 那里阴暗、窒息、污秽。 他的世界充斥着肮脏和不堪。 直到遇到了秦烟。 连带着他甚至愿意对这个无趣的世界付出一些虚情假意。 秦烟终于舍得把视线从屏幕移到葛枫绷紧的下颌线。 “开车。” 挺好看的一张脸，就是怎么那么厌世呢。 她张了张口：“烦, 不想听。” 葛枫瞬间敛去一身戾气，乖巧又温顺：“嗯，都听姐姐的。” “姐姐，你想吃什么？附近新开了一家店，评价很不错，要不我带你过去吃吧？” 秦烟低头看了眼蓄势待叫的肚子，点头同意：“好。” 尽管网上发酵得很快，但仍旧很多人还来不及吃新鲜的瓜。 以至于秦烟和葛枫齐齐出现在一家餐馆时，周围再次上演了“嘈杂、安静、惊呼”的连贯戏码。 领路的服务员已经震惊完了，还算是比较顺利地将两人带到了空桌前。 “抱歉，我们没有包间，这边比较靠里面，人也相对少一些。有需要的话，随时招手。”服务员强装镇定地说完一句话，然后迅速扭头就走。 拍照！ 必须拍照！ 她要立刻拍照告诉她的狐朋狗友们！ 什么狗屁上班期间不能玩手机。 这个工资她是扣定了！ 秦烟随手翻了下纸质菜单，确实这家店蛮合她口味。 葛枫确实挺会选。 “姐姐，我选好菜了，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面前递过来一部手机，秦烟下意识接了过来。 她迅速瞥了下已选菜式，有点出乎意料，竟全是她爱吃的。 可是，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葛枫他为什么会知道她本人爱吃什么？ 区区一个副本世界npc，怎么会了解到她——秦烟本尊，爱吃什么？ 为了适应副本世界，融入到角色本身，她可以完美塑造出贴合任务世界需要的角色。 酸甜苦辣咸，她甚至连一些污秽物都被迫吃过。 每一个角色有自己独有的性格，也有自己专属的喜好。 那都是角色本身的特性。 不是她秦烟的。 葛枫凭什么知道。 她甚至没有亲身经历过这个世界。 葛枫见秦烟略显凝重地看着自己，眼神闪了闪：“姐姐，难道我点了些你不爱吃的东西？” 他从秦烟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机，低头看了又看，皱了皱眉：“应该没错的，都是姐姐爱吃的。” 他扬起下巴，看向秦烟：“姐姐？” 秦烟收回探究的目光：“没事。” 葛枫还是重复了一句：“没有姐姐不爱吃的吧？” “没有。” 葛枫提交了订单后，支起右手托着下巴笑盈盈看着秦烟：“好久没有像这样光明正大和姐姐在外面吃饭了。” “姐姐，我很开心。” 只是葛枫的开心并没能持续很久。 挂在他唇畔的笑意因为突如其来的一幕瞬间湮灭。 一道尖利的女声吼得歇斯底里：“贱人！你这个贱人！离我们家葛枫远点！” 菜汁顺着秦烟的发丝淌了下来。 她被劈头盖脸浇了一头剩菜。 肉渣落在她的头顶上，撒在她的衣襟上，溅到了她的裤子上。 满身污秽。 葛枫瞬间起身走到秦烟身旁，略有些慌乱地抽出桌上的纸巾，帮秦烟擦拭的动作却格外温柔。 可手背的青筋能看出来他已经在愤怒的边缘。 全场大概唯一没有什么感情波澜的就是秦烟了。 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任由葛枫帮她擦拭头发。 第46章 发疯的女人已经被工作人员拦住了。 她还在不断地辱骂秦烟，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被拖了出去。 秦烟就那样静静地看着那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泼了她一头一脸，又静静地看着她被拖走。 “……姐姐，”葛枫哑着嗓音，听不出情绪，“我们回家吧。” “嗯。” 回家的路上，葛枫一路无言。 从紧抿的双唇可以看出，他现在内心一定怒火滔天，可是秦烟还是很欣慰。 因为他终于安静下来了。 秦烟擦拭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时，看到葛枫在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把玩着一把折叠小刀。 那把小刀在他手里就跟玩具一样，像是玩了千万遍般熟练。 他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秦烟。 秦烟思考了一下利弊，决定开口：“葛枫。” 小刀停住了。 葛枫抬眸，眼里的阴鸷还未散去，音调带着鲜有的危险性：“嗯？” “过来，帮我吹头发。” 风筒的声音很大。 葛枫的神色依旧莫测。 他拨着头发，看着镜子里的秦烟，用很低的声音说道：“姐姐，如果我杀人了，你会不会讨厌我。” 葛枫没指望秦烟会回他。 风筒的声音足以盖过他的声音。 他从来都是一个阴暗的人，可他不希望秦烟讨厌自己。 这些肮脏阴险的想法，会吓跑她的吧。 “会。” 他听到秦烟开口。 为了让他听清楚些，她拔高了音量，继续开口：“会很讨厌你。” 触犯法律，不行。 所有事情都会变麻烦。 很影响。 葛枫愣了愣，连手上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风筒的热风直吹手背的烫意都没能让他反应过来。 而后他笑了笑，笑得很小心：“姐姐不要讨厌我。” 他关了风筒。 双手攀上秦烟的脖颈。 圈住，收紧，再收紧。 “姐姐。”气声呼在了秦烟的耳廓。 痒痒的，她下意识要躲。 圈在脖子上的手收得更紧了。 “如果你离开我。” 葛枫低声笑了出来：“我可能真的会杀人哦。” 第25章 延期了很久的演唱会终于准备开办了。 在运营的操作下, 葛枫和秦烟的热度早已降了下去。 粉丝再蹦跶也没翻起什么浪花。 葛枫最近很乖，没有整什么幺蛾子。 秦烟则是一直在思考现在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处境。 “姐姐，”葛枫挨着秦烟坐在沙发上, 一边把玩着她的手指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我怎么感觉你最近很想离开我。” “有吗？” 葛枫细细看着秦烟毫无情绪波动的脸, 肯定地点头：“有。” 秦烟倒是很淡定：“那你猜得挺准的。” “姐姐, ”葛枫将五指缓缓交叉于秦烟的指缝中，“你这样我会生气的。” 秦烟感受到自己逐渐被握得有些疼的手，忽然转头看向了葛枫。 “你知道我是谁，对吗？” 葛枫被问得一愣, 莞尔一笑：“怎么了，我当然知道你是我姐姐呀。”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秦烟顺势把手抽了出来。 葛枫有些遗憾突然抽出去的手，笑容不变：“姐姐，你这是怎么了。” “没, 就是突然觉得你这个人不太真诚。” “姐姐这样说我，我有点难过。” 秦烟起身：“我出去买点东西。” 葛枫也顺势起身，一副她去哪他也要跟去哪的架势。 “你不要跟着。” 葛枫愣了愣，略有些委屈：“姐姐想买什么，我出去买给你就好。” 秦烟直视葛枫：“我不会跑。” 葛枫抿了抿唇。 “明天我也会陪你飞去现场彩排。” 葛枫的脸色稍微回暖了些。 “乖乖在家，”秦烟走向门口，“等我回来。” * 一切越来越不对劲了。 秦烟漫无目的走在路上, 确认葛枫确实没有跟上来。 从退休申请被驳回开始, 她的任务逐渐往偏离轨道的方向走去。 最重大的失误就是至今为止系统故障仍未修复。 这是她职业生涯中从未遇到的情况。 截至目前, 系统故障后她遇到的那个人有点问题。 凭她丰富的工作经验, 退休驳回、系统故障和那个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但是她现在没有办法联络上她那性格诡谲的上司。 显而易见他也不在乎她的死活。 说实话，她并不想采取极端的措施。 除非形势所迫。 她专门挑了人少的路走，幸运的是没有遇上葛枫的狂热粉丝。 网暴她不怕, 若是当街被缠上她还是很头疼的。 她拐进了一条巷子里，钻进老旧居民楼里。 七层老楼，天台门没锁。 秦烟爬上天台非常顺利。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情况。 人烟稀少。 适合跳楼。 秦烟选好了一处风水宝地。 没有障碍物，也没有人。 更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站上了外墙。 天气很好，空气很好。 秦烟深吸了一口气。 她踮起脚尖，身体前倾，任由着重心肆意向下。 然而她还未感受到失重带来的极致刺激，一股强大的拉力拽住了她的脚踝。 在她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连拽带拖重新回到了地面。 有人拥住了她。 她忍受着疼痛，看清了眼前的人。 面前的人抱得很紧，神色还格外凶狠。 秦烟笑了：“我竟然不知道，你还有瞬间移动的能力。” “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葛枫。” 葛枫还未收敛起的凶狠面容仍挂在脸上。 同时扯出一抹笑，显得整张脸越发诡异。 “姐姐，我说过的。” “如果你离开我，我可是会杀人的。” 秦烟歪头，并没有被面目狰狞的葛枫吓到。 她仍在笑：“嗯？” “这不好吧，崩剧情总归是不好的。” 葛枫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我们还是要有职业素养的。” 第26章 房间黑漆漆一片。 通过窗外照进来的光, 秦烟勉强能看见挂在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凌晨三点。 她打开了灯。 熟悉的房间，似乎连各式各样的摆件都未曾动过分毫。 这是她呆过最久的任务世界。 她甚至顺手养了个小孩。 门外有窸窣的响动。 过了许久，咔嗒一声, 门开了。 走道的灯打进来, 照在了门外的男人身上。 逆着光, 秦烟依然看清了来人。 曾经稚嫩朝气的脸庞, 现如今多了几分沉稳和落寞。 门外的人看到秦烟愣了一下，而后自嘲般笑了笑。 “又出现幻觉了吗。”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秦烟看着男人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她站在原地没动。 和前几个任务世界的时间线不同, 这显然是她已经完成任务离开之后的世界。 是她不曾亲历的世界线。 男人站在距离她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他的神情似有些患得患失，又带着些不可求的隐忍。 大概是这个距离看着还是有些不满足，男人小心翼翼又往前走了几步。 距她只是咫尺之间。 鼻息间是对方的酒气。 他抬起手，停在了秦烟的脸颊旁, 却不再移动半分。 “阿烟。” 他仔仔细细端详了秦烟许久，笑了笑：“我怕是醉了。” “竟觉得你是真的。” 秦烟仰起脸。 他似乎比之前又高了些。 “你摸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男人显然没料到自己能听见声音，眼底闪过一瞬的茫然。 他下意识呢喃：“小……姨？” 秦烟弯了弯眸：“嗯。” 而后她被圈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男人的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灼热的气息喷洒在了肌肤上。 “没关系，就算是假的也没关系。” 秦烟感觉自己被圈得更紧了。 他曾经从未对自己如此放肆过。 毕竟他们可是名义上的小姨和外甥。 “我会找到你。” 男人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 “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 * 方珏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他揉了揉太阳穴，头疼得厉害。 第47章 又喝断片了。 他竟然梦到秦烟回来了。 秦烟, 他那名义上的小姨。 十五岁那年, 他爸妈遭遇车祸过世了。 他也没有其他亲人, 拿着那微薄的赔偿款, 一边念书一边打黑工。 正经地方都不招未成年，但那点赔偿款根本撑不了他生活太久。 他好不容易打听到有家ktv招人，没有任何要求, 也不需要提供证件。 他顺利入职了。 那天他如往常一般送酒到包间，可是运气不好，碰上了脾气暴躁的老板。 老板头大腰圆，满脸横肉，不知什么事情惹得他不高兴，拿起酒瓶子就扔。 很不巧，刚好扔到刚进屋的他头上。 尽管看到自己砸到人了，老板不仅不愧疚，还对着他骂骂咧咧。 甚至顺手又往桌上摸了一个酒瓶子，顺势又要往他身上扔去。 方珏第一次碰到这种事，加上头热热的，完全思考不了任何事，整个人愣在那没有动弹。 他被一股力气扯到了一边。 酒瓶子擦着他的手撞向了墙上。 手里的酒被拿走了，那个漂亮的不像话的姐姐漠然看着他：“不走留在这里碍眼吗？” 他急急忙忙退了出去。 他听到她在里面打圆场，笑着安抚满脸怒容的老板。 可是仍旧有酒瓶子摔碎的声音响起。 他想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又怕惹出更大的事，急急忙忙跟经理汇报。 经理看了看他满头的血，倒是挺人性地叫他去医院处理，不扣工资。 方珏脱口而出：“那她呢？” 经理老神在在：“有你烟姐在才放心，你倒是快点处理你的伤，明天不来就扣工资。” 方珏就近找了家诊所。 伤口不严重，大夫简单给他处理了一下，让他定时来换药。 处理完伤口，他又急急忙忙回了ktv。 他知道ktv有这些姐姐们的存在。 如果有老板提出要求，经理会安排这些姐姐去接待。 他不敢问。 但他知道这个女生。 她叫秦烟，大家都喊她烟姐。 明明看起来年纪不大，处理事情却圆滑可靠。 但凡遇到难缠的客人，派她都能解决。 他回去找经理：“烟姐呢？” 经理看着他皱了皱眉：“走了。你还回来干嘛？回去休息吧。” “走了？她去哪了？” 经理不耐烦地挥手：“小屁孩问那么多干嘛？” 方珏等了好几天都没等到秦烟，只能托经理把东西送给秦烟。 她帮了他，他却找不到机会道谢。 “水果、护肤品，怎么还有口红？” 方珏低头，略有些窘迫：“我不知道送什么给她好，就上网搜了下。” “行了，我会转交给他的，你去干活吧。” 又过了好久，他在工作间碰到了秦烟。 方珏眼睛亮了亮：“烟姐。” 秦烟瞧了他一眼：“几岁了？” 方珏磕巴了一下：“十……十八。” 秦烟眼尾一扬：“十八岁的初中生？” 方珏：“……” 秦烟：“我看过你穿校服。” 方珏想逃。 秦烟：“东西收到了。” 方珏垂着眼：“你不嫌弃就好。” 白天上课晚上上班的日子让方珏渐渐吃不消。 加上即将中考，这么关键的时间点他其实内心很煎熬。 他成绩不算差，但是休息不好导致他最近精神太差，注意力不集中，考试成绩一直下滑。 如果再继续下去，他可能连高中都考不上。 凌晨三点，他有些熬不动了，去后门透透气。 才刚把烟点上，身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 “初中生抽烟？” 方珏吓得手上的烟掉到了地上，还下意识用脚碾了上去。 他侧过身子：“烟姐？” 秦烟上上下下把他打量了一番：“一中的？” 方珏嗯了声。 秦烟伸手，掌心朝上。 方珏愣了半晌。 “烟。” 方珏乖乖把烟掏了出来。 “还有火机。” 方珏乖乖把火机递上去。 秦烟看了看烟盒：“这么劣质的烟，别抽了。” 方珏点点头：“好。” “听说你付不起房租了？” 方珏眼神黯淡下来：“……没关系的，我已经看好新的房子了。” 他想跟经理预支薪水，但是经理没同意。 本来雇佣他就不合法，经理不想揽那么多麻烦。 爸妈为了他能安心念书，在市里租了房子，但是房租很贵。 现在的他确实负担不起。 只不过房租便宜的都在郊区，上下学不方便，离打工的地方还远，他还没找好合适的房子。 他并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落魄。 尤其是她。 “房都租不起还买那些贵东西？” 方珏听出来她是在说那些送给她的东西。 那是谢礼，他甚至觉得那些东西配不上她。 可他买不起更好的。 “拿着。” 方珏看到秦烟递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他直接推拒：“烟姐，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秦烟抬眼，似笑非笑：“借给你的，你以为不用还？” 方珏红了脸：“当，当然不是。” “密码写在上面了，等你赚钱了再还我。” 见方珏迟迟不收，秦烟干脆把卡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见秦烟扭头就走，方珏赶忙拽住了她的衣角。 “烟姐，我可以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秦烟报了串号码：“我可以走了吗。” 方珏点点头，又摇摇头。 “过几天有个很重要的家长会要开，是关于中考填报志愿的，你可以作为我的家长参加吗？”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争取。 争取和她的羁绊再深一些。 秦烟想了想：“什么时候。” “下周二。” “行。” 方珏没想到这么顺利。 “……啊，好，嗯，谢谢。” “那，”他试探开口，“你就假装是我表姐？” “差辈了，我该是你姨。” “……好的，那，小姨？” “嗯，乖。” 看着秦烟走远，方珏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卡。 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胸口热热的。 他抽空去银行查了下余额。 里面竟然有七位数 他想过里面可能就几千块，最多也就几万块。 可他万万没想到里面竟然是七位数。 秦烟这是把她赚的钱全给他了？ 那她怎么办？ 这卡他得还回去。 他不能收。 可是好几天他都没碰到秦烟了。 没办法，他去找经理打听消息。 “烟姐？她走了。” “走了？走了是什么意思？” “离职了，好像是被哪个老板看上了，不干了。” 方珏只觉得内心突然间空了一块。 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 难过，失落，颓丧。 就像是心刚刚被填满了，却被生生挖了出来。 很痛。 连呼吸都带着难以喘息的痛。 他给秦烟发短信。 没回。 终于，他鼓足勇气拨通了电话。 空号。 绝望在心中蔓延。 她压根就没想着要他还这笔钱。 他们明明连面都没见过几次。 她凭什么对他这么好。 凭什么，不再和他有联系。 她有这笔钱明明可以过得很好。 为什么还要跟别的男人走。 她答应了会参加家长会。 所以，这也是骗他的吗？ 方珏跟经理提了辞呈。 经理也没多问，结算了工资让他好好学习。 趁着周末，他搬去了郊外。 远是远了点，但房租便宜。 房子很小很破，只能放下一张床，但是他一个人住够了。 手里的钱勉强还够用到中考结束。 这段时间他得把精力放在学习上，等考试结束了他再考虑打工的事。 秦烟给的钱，他不能用。 家长会当天，他跟班主任提了自己的情况，表示要自己参会。 老师也了解他的情况，看着他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加油。 到了下午，家长陆陆续续到学校。 方珏看着学生和家长有说有笑，默默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他伸手想掏烟，却想起来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抽过烟。 他望了望天。 终究是所有人都舍弃了他。 眼见快到开会的时间点，他起身回教室。 第48章 刚回到班级走廊他就被班里好几个人围住了。 “那个坐你位置的是谁？” “靠，真他妈漂亮。” “你不是说没人参加你家长会吗？” 方珏透过窗户看过去。 她穿了一身修身长裙，化着淡妆，窗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像镀了一层光。 她比他以往见过的每一次，还要漂亮。 方珏有些出神。 同学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说话啊！” “嗯，她是我……小姨。” 同学嫌弃地看着他：“啧啧啧，看你笑得这恶心样。知道了知道了，你有个漂亮的小姨。” 方珏愣了愣，他笑了吗。 他看到秦烟跟他招手。 “哟，小姨喊你了，快去。” 周围的同学在起哄。 大概是他们都没有这么漂亮的小姨所以羡慕吧。 方珏心情好，对他们的打趣一笑置之。 他走到秦烟面前，看着眼前的人有些恍惚：“……小姨。” 秦烟看着桌上摆的成绩单，像模像样开口：“退步了。” 方珏万万没想到她招呼过来第一句话是这个。 “……我会努力的。” “听说你辞了职，还退了房？” 方珏不知道秦烟从哪里打听到的消息，这么灵通。 他点点头：“嗯。” “搬去哪了？” 方珏报了个地址。 秦烟蹙眉：“这么远？” 方珏声音放低了些：“那边便宜。” “我不是给你卡了吗？” 方珏垂眸：“我不能用。” 秦烟以为他误会了，解释道：“那都是干净钱。” 不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 是他不能受。 他受不起。 如果一大笔钱就要切断他们两个的联系，他不愿。 方珏转移了话题：“你的手机号是空号。” 秦烟面色不变：“是吗？我手机号太多了，不知道是不是没来得及充话费。” 方珏拿出了手机，递给秦烟：“你输一下号码。” 秦烟眼也不眨输了一串数字。 方珏想也没想直接拨了出去。 空号。 方珏扬眉。 秦烟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都说了手机太号多，记不清哪些没充钱了。” 方珏伸出手：“你的手机。” 秦烟看看他，又看看摊开的掌心，有些无奈：“你何必这么执着。” 方珏一字一句道：“小姨。” 秦烟摸过他另一手上握着的手机，在屏幕上又输了一串数字，还主动拨通了。 铃声从她随身的手挎包里传出。 “这下可以了吧？” 方珏点点头。 经理说的话，他反反复复在心里念着。 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经理说你辞职，是因为找到了合适的人。” 他尽量用最委婉温和的表达方式说了出来。 秦烟点头：“他说的也没问题。” 方珏眸色一黯。 “但不是你想的那样，情况有些复杂，你就不要问了。” 听到秦烟这么说，方珏感觉呼吸都畅快了许多。 “嗯。” 家长会结束之后，方珏坚持每天和秦烟发消息汇报自己的情况。 尽管大部分时候她都不回复。 心情好的话，可能会给他嗯一下。 可是这样他就很开心了。 至少，她还在。 中考结束后，他又开始了打工生活。 他得抓紧时间赚学费和生活费。 录取分数出来后，他第一时间给秦烟发了消息。 估计她在忙，没有回复。 过了几天，秦烟给他打电话。 方珏盯着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看了好久。 秦烟给他打电话。 他很开心。 非常非常非常开心。 秦烟一句寒暄都没有：“在家？” 方珏应下：“嗯，在家。” “行，等着。” 方珏不知道等什么，但秦烟挂了电话，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只能乖乖等着。 一小时后，他等来了秦烟和搬家工人。 方珏有些诧异：“烟姐？” 秦烟瞥了他一眼：“差辈了。” “……小姨。” 秦烟看着这不足三十平米的地，又转头看向方珏：“这么点地你竟然还能放下这么多东西？” 方珏有些尴尬：“好多东西，我舍不得丢。” 好多爸妈的东西，他都想留着。 这些都是他尽最大的努力留下的东西。 再多的，确实房间也装不下了。 东西也不算特别多，工人很快就把东西都搬到了车上。 方珏问道：“你要帮我搬去哪里？” 秦烟头也不回地坐上了副驾：“我家。” 砰咚。 砰咚。 砰咚。 方珏第一次听到自己这么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急促且有力。 他轻声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秦烟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可能是，我太闲了。” 这个理由并不能让方珏信服。 但是什么理由都没关系了。 他实现了他的妄念。 望而不可及，心之所念。 念之所在，唤烟。 第27章 秦烟窝在沙发上, 边吃早餐边看电视。 这个沙发可是她精挑细选的，躺着就是舒服。 没有任务，发展未知。 陌生的时间线, 倒让她觉得现在活得有些真实了。 卧室的门开了, 秦烟闻声转过头去。 方珏还穿着昨天的衣服, 头发有些乱, 显得有些慵懒。 秦烟打了个招呼：“早。” 卧室门瞬间关上了。 秦烟挑了挑眉。 没过几秒，卧室门又开了。 秦烟对着他扬了扬手上的包子：“我买了早餐，一起吃？” 卧室门又关上了。 过了许久，卧室门又开了。 方珏理了理头发, 手上抱着一叠衣服，对着秦烟简单说道：“我去洗个澡。”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回头又望向秦烟，语气急促：“很快。” 像是生怕秦烟反悔, 立刻就关上了厕所门。 秦烟看着紧闭的门，耸了耸肩。 三十岁的男人果然很难懂。 方珏如他所说，确实洗得很快。 五分钟就出来了。 秦烟觉得他都没洗干净，毕竟那可是一身的酒味。 他走到客厅，随手拿起桌上的包子。 犹豫了片刻，他坐到了沙发的最边处。 “你回来了。” 秦烟回望过去，撞进了方珏如旋涡般不见底的深色瞳孔。 “嗯。” 方珏抓着包子的手指收紧了些：“那你还走吗？” 秦烟：“不知道。” 系统终于联系上她了。 说是追踪到了系统漏洞, 只要修复好就可以审批通过她的退休申请。 真是个好消息。 方珏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屏幕, 又看看秦烟：“我接个电话。” 秦烟点点头。 “嗯, 行，我知道了。” 方珏很快把电话挂了。 秦烟体谅地对他说：“你先去忙吧。” 方珏沉默了半晌后开口：“我现在得去趟公司，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你能带别人一起去上班？” 看来方珏混成了不一般的牛马。 “嗯, ”方珏点头，“所以，一起吗？” 秦烟摇摇头：“不了，我觉得在家挺好的。” 然而方珏并不像是征求她的意见：“你在家呆着会很无聊。” 秦烟觉得不无聊，感觉还怪怀念的。 方珏坚持：“我们一起。” 秦烟瞥了他一眼。 一副她不走他也不走的架势。 行吧。 她这个消失多年杳无音讯的小姨确实不占理。 到了地下停车库，一辆格外招摇的千万级别轿车就停在电梯口。 这不是高档小区，这辆车停在这里就显得格格不入。 方珏开锁的偏偏还就是这辆车。 怪有钱的。 “怎么买了这辆车？” 方珏看了她一眼，为她开了副驾的门：“你说这辆车好看。” 她怎么之前没看出这个半路外甥竟然是个死脑筋。 “我说好看你就要买？” “嗯。” 看着一脸理所当然的方珏，秦烟又问：“我想要什么你就买什么？” “嗯，只要我能给。” 秦烟斜了他一眼，弯身上了车。 不好玩，不和以前一样好逗。 第49章 以前和他说话还腼腆害羞来着。 到了公司，秦烟随着方珏上电梯。 每进来一个人都要喊一声“方总”。 秦烟仰起脸，看到方珏都颔首回应。 两人在最顶层出了电梯。 秦烟揶揄道：“哟，方总。” 方珏无奈地冲秦烟笑了笑：“别闹。” 方珏领了秦烟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沙发上早就坐了个人， 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开门声立刻回头：“阿珏啊，我跟你讲……” 话还没讲完，他看到方珏身边的秦烟，闭了嘴。 方珏率先介绍：“我小姨。” 他又对着秦烟说：“你随便坐，我聊点事情。” 秦烟很听话地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不，你这，”向伟看看方珏又看看秦烟，“你……小姨？” 方珏点点头：“嗯。” 向伟尴尬地笑了两声：“啊，那你家小姨真年轻。” “不是，谁带自家小姨来上班啊？” 秦烟在内心附议。 就是，谁上班还带小姨啊。 方珏没接他的话：“有事说事。” 向伟看看他又看看秦烟。 方珏明白他的意思，转头对秦烟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他把一步三回头的向伟给推了出去。 门关上之后，向伟迫不及待开口问：“真是你小姨？” 方珏：“真是我小姨。” 向伟显然并不相信：“你发誓，这你亲生的小姨？” 方珏：“比亲生的亲。” 向伟啧啧两声：“你有鬼。” 方珏斜了他一眼：“你一大早把我叫过来就为了聊我小姨？” “……” * 方珏的办公室不小。 反正主人不在办公室，秦烟也无聊，就在办公室到处转。 方珏的办公室收拾得很干净，所有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 就跟收拾家里一样，井井有条。 他的桌面上摆着一副相框。 只有一张女子的背影。 但秦烟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就是自己。 方珏不知什么时候偷偷拍了自己的背影。 还打印出来裱了起来。 她确实没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这些小世界之于她都是普通至极的任务。 世界里的人于她而言都是再普通不过的npc。 只是再次回来原来的世界，看到一个世界里的边缘人物一直记挂着自己。 莫名还是有点触动。 秦烟难得生出了一点愧疚感。 算了，这段时间对他好点吧。 * 秦烟去了趟厕所回到办公室，看到失魂的方珏站在门口。 她好奇地探头看屋里：“怎么了？” 下一瞬她的手腕被攥住了。 头顶响起方珏惊魂未定的声音：“……你还在。” 秦烟莫名看着他：“我在啊。” 秦烟察觉到方珏攥着她的手在颤抖。 而后她被揽入了怀抱中，如昨天一般。 她清晰地感受到拥住她的人在不住地抖动。 细微的、克制不住的颤抖。 厚重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 方珏嘶哑低喃：“……你别再走了可以吗？” 秦烟没作声。 她莫名其妙出现在家里，方珏该怀疑的。 但他什么都没问。 距离她离开这个世界已经十几年了。 她的模样却依然如初。 方珏既然有钱买得起豪车，他理应再买一套大一点的新房。 而不是还是蜗居在这个小小的公寓里。 他在等她。 可如果不是因为意外，她是再也不会回来这里的。 秦烟叹了口气：“你先松开。” 或许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和僭越，方珏松了手。 “抱歉。” 秦烟刚想开口，但方珏没给她机会。 “我处理完事情了，一起出去逛逛？” 秦烟仰头：“旷工？” 方珏笑了笑：“嗯，好不容易有机会体验一次旷工是什么感觉。” 秦烟没想到方珏这个逛逛，是带她去各种奢牌店购物。 而他显然是这些店的常客，销售大老远看到他都走出门来迎接。 服装首饰、生活日用，他贴心地想好了所有她现在需要的用品。 也是，衣柜鞋柜里的东西都是十几年前的款，早过时了，而且也没洗，一股陈旧的味道。 秦烟看着拎着大包小包的方珏，忽然来了句：“你现在怪有钱的。” 方珏垂眸：“我用你给我的那笔钱投资，运气好，赚了点小钱。“ 秦烟有些诧异：“我以为那笔钱你打死都不会用。” 方珏抿唇：“我需要钱，那是个难得的机会，我不想错过。” 秦烟好奇：“以你的学历和能力，就算毕业也能找个不错的工作吧。” 方珏轻声道：“不够。” “如果只是普通打工，我没有办法负担你的日常开销。” 秦烟眼神怪异：“是我养你，不是要你养我。” 方珏继续开口：“我知道你经常在外面和那些男人周旋，他们可以给你的，我也可以给。” 秦烟知道方珏想岔了。 她都说过不是他想的那样。 那是她必须完成的任务，她也不想天天和一群乱七八糟的男人拉拉扯扯。 方珏看向她，目光灼灼：“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所以你，不要再去找他们了，可以吗？ 方珏的声音渐低，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卑微。 这便宜外甥到底把她想成了哪种人。 “我不会去找他们。” 她承诺。 她印象中这个世界里她的结局是被一个□□大佬掳走了。 嗯，然后被玩坏了，活生生扔进大海里喂鱼了。 她是被溺死的。 按照系统的设定她就是个崇尚金钱周旋在男人身边的交际花。 她本身就是黑户，没有身份也没有亲人，死了也没人知道。 可能全世界也就这个便宜外甥还记得自己了。 幸好他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死过一次了。 见方珏迟迟不出声，她笑了笑：“我答应你。” * 周五下午一下课，方珏回到宿舍就开始收拾东西。 “方珏，你又回家啊？” 舍友忍不住再次吐槽：“就算你是本地人，但哪有大学生每周都回家的啊？” 另一个舍友开口：“你还没习惯吗？从大一坚持到大二，雷打不动。” “大学的精彩生活都诱惑不到你？” 方珏没理会他们的打趣，只是笑笑：“走了，下周见。” 他急着回家。 秦烟已经连续五天没回他消息了。 虽然平时她回他消息本就不积极。 但是绝不会超过三天。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进屋后，他敏锐地发现家里的一切布置得和上周一样。 没有一样东西动过。 秦烟这一周都不在家。 看着全是自己单方面发消息的聊天框，他果断拨通了电话。 关机。 他不死心，一遍又一遍打。 可不管怎么打都打不通。 他的心渐渐跌入谷底。 就像当初他打无数次都提示空号一样。 绝望到让他心寒。 方珏报了警。 查无此人。 重名的很多，却没有一个人能对上。 当时监控少，并没能查到她在哪些地方出现过。 这件事最后不了了之。 可方珏不甘心。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没见到秦烟他绝不放弃。 要想打听消息，他得有人。 足够多的人才有足够多的情报。 他想到了秦烟留给他却一直没动用的银行卡。 方珏找了个二代合伙成立了个投资公司。 向伟就是那个二代。 基于向伟一直很相信他的能力，公司的事情都是他做主。 向伟只负责出钱。 在方珏的运作下，公司业务蒸蒸日上，业务范围也越来越广，规模也越来越大。 而方珏也终于打听到了秦烟的消息。 甩手掌柜向伟突然有天来办公室了。 一进屋对着方珏唉声叹气、支支吾吾。 方珏瞥了他一眼：“有事说事。” 向伟看看手机又看看方珏，见方珏逐渐不耐烦了才整理好情绪开口：“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有屁快放。” “打听到秦烟的消息了。” 方珏倏然抬头。 “她死了。” “死在了五年前。” 第28章 秦烟这几日出门, 方珏寸步不离。 第50章 就像是生怕她又来一场不告而别。 秦烟看着又穿着一身休闲装的方珏，挑眉：“又不上班？” “嗯，公司没什么事, 我陪你。” 秦烟觉得方珏再这样下去公司迟早倒闭。 她说了好几次让他好好上班, 她想自己出门逛逛。 但方珏就跟听不见一样, 顾左右而言他。 她去哪他都得跟着。 秦烟妥协了。 他爱跟就跟吧。 她也不介意多一个拎包的。 “今天去哪？” 妥协的结果就是每天都被安排出门。 “近几年新开了个游乐园, 我们去逛逛。” 秦烟本想说他一把年纪了还这么童真。 但看到他那么真挚又期待的眼神，她终究是没说出来。 “好。” 秦烟很久没去过游乐园了。 上一次去游乐园还是为了完成破坏男女主约会的任务。 工作日的游乐园人并不多。 入园门口站着个人偶演员，穿着游乐园标志性玩偶服，对着来来往往的游客打招呼。 这本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那只人偶演员目光扫到秦烟的一瞬间似乎是愣住了。 秦烟甚至能透过硕大的玩偶脑袋看到了里面人的震惊差异。 她朝玩偶走了几步。 玩偶见她走来吓得往后退了几步。 秦烟挑了挑眉。 “怎么了？” 方珏温和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没事, 就看到个有趣的玩偶。” 然后她就看着那个玩偶一个趔趄扑到了地上。 有点好笑。 方珏迈步向前。 他弯腰蹲下：“你还好吗？” “……” 玩偶小声呢喃，不知说了些什么。 方珏凑上前：“什么？” 为了方便玩偶起身，他把玩偶头套摘了下来。 秦烟和人偶演员四目相对。 “鬼……鬼啊！” 人偶演员满脸惊恐，手肘撑地还在不断后退。 秦烟觉得他有点眼熟。 结合他这个表现, 大概曾经和□□大佬混过。 怎么混着混着还混成了人偶演员。 怪没前途的。 方珏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正常。 “我扶你起来。” 人偶演员仿佛听不见，还一个劲盯着秦烟。 秦烟觉得他胆子真小。 难怪混成现在这个样。 没出息。 最后来了几个保安把他架走了。 但他整个人还惊魂未定，嘴里碎碎念叨着，也听不清在说什么。 撇除这个插曲，秦烟玩得还算是开心。 本来还想着今天一天没玩够，结果方珏说买了套票。 “七天？” 秦烟有些无语：“你买了七天的套票？你不上班了？” 方珏：“我请了年假。” 秦烟：“你年假那么长？” 方珏一本正经点头：“嗯, 还有加班假。” 行吧, 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两个人入住了主题酒店的总统套房。 视野好空间大。 秦烟觉得自己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 她洗完澡出来, 发现方珏并不在屋里。 突如其来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长时间没听到这个声音, 突然来这么一下她还有些不习惯。 【叮！尊敬的特级穿梭员秦烟女士，经检测，已锁定系统漏洞代码0674号觉醒自我意识, 现角色方珏。失联期间，是他强行将您拽入副本世界。根据规定，我们将对他进行格式化处理。】 “啪嗒。” 门开了。 秦烟与门外的方珏四目相对。 明明他一脸平静，但秦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到他的情绪变化。 那张平静的脸下藏着翻涌的巨浪。 “去哪了？” 秦烟率先开口。 方珏反手关上了门，向秦烟走去。 “早上那个玩偶工作人员，”方珏的声音很低，“我有点担心他，就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秦烟下意识想要后退：“了解完了？” 方珏站在秦烟面前，两人相隔不过一臂。 这样的距离，迫使秦烟只能仰头。 方珏俯下头，一双黑眸映着秦烟的脸：“嗯。” 秦烟还是往后退了一步，这样的距离莫名让她感觉有些窒息。 “他怎么样了？” “精神状态不太好，但应该问题不大。” 方珏看着秦烟，忽然笑了：“小姨，你怎么好像在怕我。” 秦烟下意识反驳：“没有。” 方珏一字一顿：“那我靠近你，你为什么要逃。” 因为现在的他看起来很危险。 加上刚刚系统说的话，让她现在脑子有点乱。 自我意识觉醒，指的到底是什么。 方珏往前一步，秦烟便后退一步。 直到她退无可退。 后背抵在冰凉的墙上，她仰头，对上方珏深不见底的眸。 像是要把她看透。 “小姨，你跑什么。” 明明当初是她调侃他才让他这么喊自己。 可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 这个称呼，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感。 “阿珏，太近了。” “近吗？可我觉得你还是很远。” 他声音很沉，很低，带着沙哑：“我找了你很久。” “后来，他们说你死了。” 方珏抿唇：“可我不信。” “只要没见到你的尸体，我就不信你死了。” 秦烟望着他，只觉现在的他与前几日截然不同。 像是某种压抑的情绪被慢慢释放了出来，尽数向她压迫而来。 宽厚的大掌环住了她的腰。 掌心的温度熨烫了她的后腰。 “我不管你是什么，”方珏双手收紧，一点一点将秦烟带进自己怀中，“别走，好吗？” 秦烟贴在他胸口，听到他快如鼓的强力心跳。 她想推开，可方珏将她禁锢在怀里。 秦烟叹了口气：“你知道什么了？” 方珏将下巴抵在她的头上：“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很想你。” 第29章 方珏通过关系找到了人偶演员。 “她是我亲手扔下去的……不可能, 绝对只是长得像！不可能是她！绝对不可能是她！” 人偶演员疯疯癫癫：“她被老大玩死了，她死了……对，她死了……” 方珏报了警。 秦烟身上有太多秘密。 他想细究, 却无从了解。 他感觉自己做了很长的一个梦。 他扮演着不同的角色, 可每个梦里都有秦烟。 那样鲜活, 那样真实。 真实到, 他甚至能回忆起指尖的余温。 可如果，那不是梦呢。 梦里的他做尽了逾矩之事。 就像是，她本就该与他纠缠。 她消失这么多年，曾经是不是已经死去已经不重要了。 聪明如她, 绝不会轻易死去。 除非是不可控因素。 他甚至觉得秦烟早就做好随时死去的准备。 她活得随心恣意，不愿与人产生羁绊。 连他也不能和她亲近几分。 他抓不住她。 * 秦烟难得失眠了。 没心没肺活了这么多年，完成了多个高难度任务副本，她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失眠过。 她一脸憔悴, 但方珏看起来精神不错。 就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心里忽然有点不平衡。 面对任务世界的人，她都不会有情感上的波澜。 但是方珏不一样。 收养方珏已经是她的破例。 现在还对他生出了她也不明白的情愫。 “小姨？” 方珏的声音让秦烟回过了神。 “再不吃就凉了。” 始作俑者完全不受影响，留她一人胡思乱想。 【叮！检测到代码0674号异常，无法格式化，现将对他进行强行抹除。】 等下。 不能抹除。 可现在秦烟不在局里，没办法直接对话沟通。 只有个只知道通知和发布任务的破系统。 她下意识抓住了方珏放在桌上的手。 方珏有些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秦烟抿唇，没说话。 【抹除失败！抹除失败！抹除失败！世界副本销毁倒计时三十秒, 现紧急将您传送回局。】 下一瞬, 秦烟回到了熟悉的个人空间。 每个世界任务结束她都会回到个人空间休息, 等待下一次任务发布。 她来不及想太多, 直接动身去找她的上级。 “副本？销毁成功了。” 秦烟不死心：“让我看看。” 第51章 她看到了控制面板，所有和方珏有关的任务世界尽数销毁。 “他呢？” “你是说系统漏洞？和任务世界一起销毁了。” 前所未有的心脏悬空感扑面而来。 陌生得让她感到心悸。 “对了，你的退休申请已经审批完了。” 上级看着她微微笑了笑。 “恭喜你, 退休了。” 第30章 秦烟从来没有想过会为了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 她把曾经完成的任务世界又回溯了一遍。 可她找不到他。 到处都没有。 同僚表示不解：“为了一串代码至于吗？” 不一样的。 方珏对于她而言, 早已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npc。 尽管所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强调，这串代码已经删除了。 可她不信。 那是方珏。 连系统都无法解决的漏洞。 她又回到了她的个人空间。 一进空间她就隐隐感觉到有哪里不对。 她的直觉不会错。 这是她第一次察觉自己的空间被侵犯。 她小心翼翼地搜查每一个地方。 直到她听到淋浴间传来水声。 ……是谁费尽心机跑进自己空间专程还要洗个澡？ 她也不管冒昧打扰别人洗澡是不是一件不道德的事。 毕竟陌生人擅闯地盘总不能还表示大度吧。 她推开了浴室的门。 门没锁。 隔着雾气朦胧的玻璃，她看到一个修长的男人。 有点眼熟。 慵懒的男声响起：“阿烟, 你回来了？” 秦烟下意识攥紧了手。 是方珏的声音。 可似乎又有点不太一样。 “我很快洗完。” 他顿了顿, 尾音上扬：“你倒也不用这么急。” 秦烟话都不想说, 直接把门关上了。 她现在脑子有些混乱。 她找了这么久的人, 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自己空间里。 嗯，还非常坦然地洗了个澡。 就在她东想西想思绪纷乱时，浴室门开了。 方珏裹了条浴巾，就这么水灵灵走了出来。 秦烟别开了眼：“你怎么不穿衣服。” 方珏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 径直朝秦烟走去。 “我没有衣服，所以才借你的浴巾一用。” 方珏靠得很近，近到秦烟能闻到熟悉的沐浴露味。 秦烟将头偏向一边：“我给你弄几套衣服来。” 她转身刚要走，回头又叮嘱一遍：“你哪都不能去。” 方珏浅笑：“当然, 我会在这里一直等你。” 秦烟迅速买了两套衣服回来，回来一看，方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放轻了脚步。 秦烟慢慢走进方珏。 凑近了她才发现他一脸疲态。 她转身准备回屋给他拿条毯子，手腕就被握住了。 “……别走。” 秦烟回头，只见方珏的双眸并没有聚焦。 她拍了拍他的手：“我不走。” 方珏的双瞳逐渐清明。 “你先放手。” 方珏乖乖放了手。 秦烟把衣服扔到他身上：“进屋把衣服穿上。” 她看着方珏起身后摇摇欲坠的浴巾：“……把浴巾抓好。” “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 秦烟催促：“快换衣服。”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方珏出来，她以为出了什么事, 直接推开了卧室门。 方珏裸着上半身, 裤子倒是好好地穿着。 秦烟略显尴尬：“……你穿衣服还挺慢。” 方珏一脸理解：“嗯, 怪我穿得太慢。” 方珏明显在揶揄她。 秦烟迅速把门关上, 免得再解释越描越黑。 方珏很快就出来了。 他双目含笑：“阿烟倒是对我的尺寸很了解。” 意有所指。 但秦烟假装听不懂。 “来讲讲，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珏轻描淡写：“也没什么，就是很想你。” 秦烟一脸平静看着他。 方珏垂下眼：“你在我面前消失后, 我的世界开始崩塌。” “后来，我去了很多地方，很多很多有你的地方。” 他神色黯然：“但我知道那都不是真实的你。” 不愧是超强系统漏洞。 工作人员还信誓旦旦说已经完全销毁了 结果这个意识体根本就在到处流浪。 “后来我感觉我的精神越来越差，时常陷入昏迷，最后一次昏迷醒来，我发现我出现在了这里。” 方珏笑容很淡，却温暖：“真好，我终于找到你了。” * 方珏的情况太特殊，秦烟思来想去还是把他的情况上报给了局里。 在这里每个人都需要身份编号，不然无法生活。 局里紧急成立了专项组对方珏进行全方位检查。 可是检查完也找不出原因为什么他能在各个任务世界游走。 甚至还跑来了外界。 最后领导层慎重决定，让秦烟带他过几个任务世界观察一下情况。 秦烟：“？” 不是，她退休了啊。 方珏一脸顺从：“我肯定配合。” “好，那就这么决定了。” 等下，没人咨询一下她这位努力半生终于退休的人的想法吗？ 领导拍拍方珏的肩膀：“放心，我们会妥善安排的。” * 秦烟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如果说哪里不一样，就是后背温热。 她刚想动，环在腰上的手逐渐收紧。 “……阿烟。” 秦烟忽然就想到了那句妥善安排。 竟然是这种妥善安排。 身后传来暖暖的笑意：“你们领导人还怪好的。” “……那你回去好好感谢他。” “嗯，那是自然。” 秦烟想起身，可奈何那只手就像是沉重的锁链一动不动。 “拿开。” 方珏索性将头埋在她的后背，声音含糊：“再躺一会儿。” 秦烟闭上了眼：“你知道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我知道。” 方珏用鼻尖蹭了蹭她光洁的后背：“所以我现在很老实。” 秦烟叹了口气。 她翻了个身，没错过方珏略显无措的双眼。 方珏的耳垂只一瞬便染了红。 秦烟笑了笑：“你原来也会害羞啊。” 方珏的目光很是正直：“嗯，下次改进。” “那你还躺着？” 方珏没说话，片刻后转身准备起身。 秦烟一把圈住了他的脖子：“平时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温软的身躯贴上来，方珏呼吸停滞了。 曼妙的曲线，与他严丝合缝。 秦烟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 她觉得现在的方珏很有趣，一个翻身将方珏压在了下面。 “傻了？” 下一瞬，秦烟被反压在了下面。 方珏的呼吸有些粗重：“……阿烟，你还可以拒绝。” 他目光灼灼，是毫不掩饰的汹涌欲望。 秦烟堵住了他的嘴。 * 【叮！尊敬的特级穿梭员秦烟女士，恭喜您被返聘，现授予您荣誉穿梭员称号，接下来您将与见习穿梭员方珏共同完成各个世界任务，任务难度锁定简易模式。感谢您的配合，祝任务顺利、生活愉快。】 秦烟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竟然还能返聘。 方珏似乎也是刚接收完系统提示，朝她望来：“难度……地狱级别，是什么级别？” 看来系统对她这位退休返聘人员还是很友好的。 不过见习穿梭员一来就上强度，也不知道是太信任方珏还是信任她。 “地狱级别，”秦烟想了想，“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方珏显然不信，但也没有显露出来：“嗯，那也没事。” “我作为一个缉毒警的线人，睡了黑老大的女人，被黑老大发现并砍掉一条腿，而我还得像条狗一样求他放过我继续给他办事，必须按照指示完成任务是吗？” 秦烟点点头：“没错。” “我能拒绝吗？” 秦烟又点点头：“可以。” 然后她看到方珏的瞳孔瞬间收缩。 “拒绝的后果，就是系统会给惩罚。” 她好心提醒：“刚刚只是轻度警告。” 方珏沉默片刻：“我们两个的任务线好像不太一样。” “自然，你是新人我是退休人员，怎么能一样。” 方珏忽然放轻了声音：“所以你以前一直是在做这种任务吗？” 秦烟愣了一下，没立刻反应过来。 第52章 随后她嗯了一声。 “看系统分配，其实也不是每次都很惨。” 后来她级别上去了，就不用去这些破烂世界执行要命任务了。 身心折磨还要命。 “我跟领导反馈一下，给你换个任务吧。” 方珏摇摇头：“不用。” “领导很好。” 秦烟一脸疑惑。 “在这里你嫁给了我。” 秦烟：“……” 那是嫁给了你的墓碑。 “你高兴就好。” “只要我完成足够多的任务，就可以获得身份是吗？” “嗯。” “可以永远和你在一起吗？” “……嗯。” “好。” 两个人并肩窝在沙发上，方珏一个转身将秦烟困住。 “那我们来完成任务吧。” 秦烟：“……现在有任务吗？” 方珏很肯定：“有，我得坐实和黑老大的女人有一腿的事实。” “……你不是已经坐实了吗？” 方珏低头，轻轻咬她的耳垂：“还不够。” 逐渐急促的气息喷洒在她耳廓上。 痒痒的。 细密的吻落在耳廓、耳垂、脖颈。 算了，随他吧。 秦烟迎了上去。 系统只给她发布了一条任务。 陪方珏度过每一个任务世界。 她不需要做任何事，系统给她的身份剧情会自动修补。 她的退休生活以另外一种形式到来。 也罢，和方珏在一块似乎比自己一个人生活有趣多了。 似乎察觉到秦烟的心不在焉，方珏轻轻咬了一口她的肩膀。 “小姨，专心。” 秦烟反咬了回去。 都这种时候了喊什么小姨。 低沉的笑声从上方传来，“阿烟，我好开心。” 很开心，她不再是他的妄念。 而是他的触之可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