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抢了女主的白月光》 第1章 《恶女抢了女主的白月光》作者:月尘白【完结】 文案: 女版强制爱,豪门贵女x寒门状元 崔扶钰贵为公主嫡女,圣人舅舅亲封郡主,自小父母掌上明珠,又生得芙蓉面。 为人跋扈,放眼京中无人敢惹,凡她想要总有人会借花献佛送到她跟前。 崔扶钰却不想一场梦告诉她,自己是一个恶毒女配! 梦中她是设定好的恶毒女配,而她爱慕的男子正是女主的官配,为了得到他手段用尽,连累母亲出家,崔府抄家,她落得被火烧死下场。 好在她提前得知了。 但而崔扶钰的高贵也断不会叫她为了区区男人就低三下四。 在梦中崔扶钰得知女主心中不可得的白月光——池砚舟! 抢女主永远得不到的白月光才好玩。 逼白月光弯下笔直的腰,低下心气高的头颅,任她崔扶钰采撷! 于是她主动靠近白月光,把风光霁月的白月光囚禁起来,逼迫他爱上恶劣的自己。 ——— 池砚舟,寒门中才华横溢的才子,空有高洁不屈的虚名,实则内心脆弱。 遇见大小姐前,他是个只会读书的书呆子。 遇见大小姐后,满心满眼只有大小姐。 池砚舟以为大小姐是来拯救他的,却不知是拉他去深渊。 得知真相那一晚,他摔断了要送给大小姐的玉簪。 池砚舟断了和大小姐所有,一心考取功名。 只为证明自己有能力继续让大小姐锦衣玉食。 当上状元的那天,他被大小姐逼婚了。 可他还没原谅她呢! 看文指南: 1.男女身心双洁,因信息差,男女主之间会有点误会, 2.有私设,架空架空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预知 主角:崔扶钰 池砚舟 其它:白月光 一句话简介:抢女主心中不可得的白月光才好玩 立意:热爱悄悄发光的自己,自强不息,拥有幸福 第1章 早蝉独枝头,惊梦泪已干 怎得也不知道…… 永平四十年,国泰民安。 崔府,玉棠院。 早夏的五月中旬,枝头上的树挂着早早冒出头的知了在叫唤,烈日的阳光透过明窗,飘散在屋子内,湘妃竹榻未下完的棋局,上好的金银玉器随主人心意放置各处,雕刻镂空屏风,整间房都华贵无比。 床幔轻晃,里间睡得正香的少女却猛然间呼唤:“阿爹,阿娘,不要离开女儿!” “娘,女儿好痛啊~” 崔扶钰的声音痛苦不堪,眉目紧邹,额头汗珠如黄豆大小,午睡恶梦频频,此时她的脸色差得惊人。 外间守候的贴身丫鬟竹锦听见自家小姐的动静,赶忙往里间去,掀起一侧床幔轻挂梅钿花床边,细声唤着,“小姐醒醒,小姐、小姐~您可是又梦魇了?” 竹锦从袖中拿出手帕轻轻擦拭崔扶钰额间的汗珠,担忧的推醒她。 崔扶钰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缕迷茫的神色,扭头看见竹锦后,意识才慢慢回笼,稍稍平复了一会梦魇后的心情。 “小姐,您近日总梦魇,不如让府医过来瞧瞧,开副安神方子?” 竹锦关怀的问着。 几日前,她家小姐午睡,许是睡得深沉,便做了场恶梦,谁知这一觉竟睡到了晚间,小姐醒来后精神一直恍惚,又哭又笑,模样可怜,甚至惊动了老爷夫人! 连带这几天觉也睡不好,苦了小姐,脸色差了许多。 “不用惊动阿爹、阿娘。”崔扶钰撑着手起身靠在床头任见虚弱,却摇头道:“梳洗吧。” 崔扶钰下床坐在梳妆镜边,面前的精致华美的黄铜镜照应着她的容貌,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姣美的眉间展露,如柳叶弯的细眉,碧波杏眼,巧鼻朱唇,肤如凝脂仿若芙蓉面。 胭脂水粉一上妆,更加娇艳欲滴。 外院的丫鬟端着一副朱红请帖进来,“小姐,这是公主府送来赏诗会的帖子,约您三日后城西赏乐。” 崔扶钰抬手后,竹锦十分有眼色的把请帖递上去,随后看丫鬟拿上来的衣裙厚重,“现早夏了,小姐衣橱里有条水绿轻纱银线百蝶曳地裙便穿它罢!” 请帖由朱红色白底黑字制成,提笔写着“兰亭雅正”四字簪花小楷。 崔扶钰打开帖子,还未看思绪就已飞远,其实不用看她也知道说了什么…… 崔扶钰觉得这几日她快疯魔了。 几日前的午睡,她竟然做了个离奇古怪的梦。 梦见崔府因她落败,梦中的崔扶钰是个恶毒女配,全世界都是为女主苏知垚服务。 很巧的是京中的礼部侍郎独女就唤苏知垚,还是大名鼎鼎的才女! 但她和苏知垚根本没有任何交集。 可她就是和苏知垚看上了同一个男人,但该死的男人独爱苏知垚,她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心思狠毒,手段用尽却不得对方的心半分。 后来的一场茶马案牵扯官员众多,甚至涉及通敌。 后来这二人合力查出崔府通敌,一直和敌国互递消息来往,害得哥哥崔鹤轩惨死,父亲下狱,母亲因圣人亲妹身份免除一死,却也被迫剃发为尼。 崔扶钰害得崔府没个好下场。 而梦中的崔扶钰活生生的烧死在崔府。 到头来,最可笑得还是她自己! 回想她被烧死的惨状,崔扶钰惊出一身寒噤,脸色白了又白,暗下决心绝不让自己走上这样的路,但仔细想想崔府通敌案疑点十分多。 梦中为何断案这般快? 既然她先做了梦预知,那便要扭转乾坤。 且梦是梦,定不能为真! 想她崔扶钰身份高贵,身为圣人亲封的嘉恩郡主,怎么可能会如梦中的崔扶钰般为了个区区男人,就做小伏低,处处迁就,甚至迷失自我。 崔扶钰断不可能,要也是那男人前来俯首称臣,跪在她的裙边恭维她、伺候她、取悦她! 直至她崔扶钰厌弃为止! 梦中的崔扶钰没脑子,非她没脑子! 这京中好男儿千千万,不差那人一个。 若要知道梦中种种真假,这个诗会雅集一试便知晓。 她梦到这个诗会中,她被人为难作诗,自小被父亲亲自教养的她对这自然不在话下。 可她仿若降智般,作不出任何诗句。 而这诗会最有趣的是,女主的白月光也会来。 崔扶钰想到女主苏知垚这位可望而不可得又风光霁月的白月光,所有的恶趣味涌上心头。 若她出手抢了白月光又如何? “准备准备,三日后本小姐要惊艳众人!” 崔扶钰眼中迸发对这白月光的势在必得,难得有了兴趣,使她整个人都散发神采。 竹锦难得见小姐一般,知道她又是算计着谁了。 “小姐,奴婢听闻远在封地的恭亲王也要回京了,听说王爷世子,清冷绝尘,名满上京。不日便到,说不定诗会中可以一睹真容呢!”竹锦露出浅笑说:“不知道世子的容貌如何?” “他?小时候矮胖矮胖的。”崔扶钰轻嗤一声:“快十年未见,现如今应是长残了么,竹锦你可别偏听偏信才好。” 崔扶钰想起他又频频摇头,真不知他哪来的自信,让谣言传成这般? 时日如流水,飞逝而过! 转眼,三日的命名为兰亭雅正的诗会如期而至! 竹锦如火如荼的给她家小姐打扮,华服锦衣,名贵钗环,定要小姐惊艳四座。 今日崔扶钰身穿了一件红底洒金白梅褶裙,挽了一条长长的金纱披帛,头上插了两支金梅钗,侧边玉雕金宝步摇的梅花上有个摇曳多姿的蝴蝶随着崔扶钰的步履而颤动。 两三支温润青玉簪点缀其间,金钗与青玉搭配得十分好看。 这次出行,崔扶钰只带了身边两位贴身伺候的丫鬟竹锦和另外一位成熟稳重的菊宁。 崔府的马车早早等在了大门口,三人上了崔府马车后,马车摇摇晃晃的朝着城西行去。 永平街道繁华,各式各样的摊档,大小不一,口音不同的叫卖声,热热闹闹的杂耍,靠边卖着香料的、最末卖鞋卖布匹…… 永平对女子的约束规矩并不多,故而男女大防不重,街上更有着随处可见的女掌柜。 越近城西,马车越多,崔扶钰乘得马车速度慢下来,大家都是受邀前来雅集。 靠水而建的三座大画舫打通并排,随风飘逸的绢画诗句,更有快意者立于廊处,单手拎着酒壶,醉酒提笔抒写心中所想。 崔扶钰下马车便看到如此一目,当真是鲜衣怒马的儿郎。 待她施施然上去后,众人已经开始了。 崔扶钰迟到了! 见她来了,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崔扶钰,眼里闪过一抹惊艳,自她进来后,欢乐的氛围静止一瞬,又恢复如常。 第2章 崔扶钰看到大家三五成群,谈诗论画,或围坐雅乐之中,闭目赏乐,也有雅致上头之人,拿起琵琶与筝乐合奏,场面一时如火如荼。 “扶钰,快来这,在我旁边就坐。” 朝着崔扶钰出声的少女是当今圣人与贵妃的女儿朝晖公主赵璇丝。 只见她华簪钗头,一身精美绝伦的宫装,张扬又带着内敛,反到是崔扶钰风头更甚。 崔扶钰浅笑移步过去,在赵璇丝身旁落座,余光瞧见她桌上的字,打趣:“璇丝的小楷更精湛了。” “可说了,母妃还一直念叨我的字不如苏姑娘的呢,说人家才是大家闺秀该学的典范!”赵璇丝虽然这样说,可没半分气馁,随后她端起桌上的酒杯站起来对大家说:“今日的雅会,大家随意便好,不过既是雅会当然少不了头筹,我们便以诗会友,由大家选拔,看看头筹究竟花落谁家呢?” 赵璇丝言罢,众人拍手叫好,所有人都为了今日的头筹绞尽脑汁,这一刻除去高贵的身份,他们只是沉醉文学的学者。 亭台楼阁,早已经备好文房四宝,纸张铺陈,墨香溢满其间。 “怎得人这般多?” 崔扶钰望了一圈都没见到她要找的人,剩下恭维她的人也不想理会,索性小口抿着不醉人的果酒,随意问道。 “可不是,母妃说既然做雅集那就不能厚此薄彼,干脆都邀请了。” 赵璇丝提笔正做着她的诗,分心出来回着崔扶钰,反正人多热闹才好。 崔扶钰却觉得有点闷,便交代:“菊宁,你留在这,有事差人寻我。” 这种雅集玩多了,便没了趣味,与其端坐着不丢崔府脸面,倒不如出去走走,还能松快点。 她小声和赵璇丝说过后,就带着竹锦离开了。 崔扶钰缓慢往中间画舫移步,竹锦拿着团扇跟随其后,为她扇风。 谁知路过转弯处时,却发生了一起喧闹,是四五人相逼着一人,那人不从,几位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瞬间恼火,挖苦那人。 崔扶钰本不想理会,转身就走,可她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池砚舟,小爷给你脸了是不是,看上你的画是你的福气,这十两银子,买你一副破画够格了,只怕你给别人抄书写信一年都赚不到,还敢拒绝小爷!” 池砚舟,找到你了! 崔扶钰默默旁观着,欺负池砚舟的这几人是丞相府小少爷和他的狗腿子们,教养俱佳的丞相怎么就养出了这般蠢的儿子。 眼看这几人威逼不成,怒骂着要打池砚舟,而池砚舟又同木头似得,杵着不动。 崔扶钰也不在无动于衷,快步上前抓住要落在池砚舟脸上的巴掌。 她轻声:“怎的也不知道躲开?” 作者有话说: ---------------------- 妹宝强制爱,主打就是欺负苦瓜男主,欢迎大家,努力攒收中[害羞] 第2章 飞思愁难却,潇潇雨无痕 抢女主心中得…… 崔扶钰一推,抬手往对面的脸上重重打了一巴掌,冷笑:“明小少爷也不想让你父亲知道你在外的行径吧。” 明康脸上无故受了一巴掌,平日就养得金贵,嫩脸上顿时涌现红肿的巴掌印。 他正想怒骂哪个不长眼的,瞄见是惹不起的崔扶钰,顿时熄火,赔笑:“不知是崔姐姐,还请姐姐见谅,望姐姐万不要告诉我父亲,不然小弟就死定了。” 在外天不怕地不怕的明小少爷,最怕家中的老父亲。 池砚舟神色怔愣窥探这位帮他出头的小姐,对方骄阳似火般出现,使他一颗跳动的心因她瞬间漏跳一拍,不过这样的情愫稍纵即逝。 崔扶钰没有理会他,瞥了眼被护在身后的池砚舟,看他满眼冷漠且无所谓,心想:真是块硬骨头,不过再硬我崔扶钰都吃得下! 明康被忽视心里不满,却也得忍着继续赔笑。 可崔扶钰接下来的让他受尽屈辱。 “竹锦,给明少爷一锭二十两的银子。”崔扶钰故作柔柔笑道,“今日手痒,就当给明少爷的费用。” 竹锦按她的吩咐从荷包里挑挑拣拣才找到二十两,拿出来塞到明康的怀里。 只听崔扶钰又说道:“这二十两够打明少爷一巴掌了,想必明少爷不会介意。” 崔扶钰嘴上喊着明少爷,看似尊重,可行为却实打实的羞辱。 明康其中一个狗腿十分没眼色:“小少爷,这女人都这般欺辱您了,不如……” 这狗腿子话还没说完,立马挨了明康一巴掌,明康怒气冲冲:“闭嘴。” 他话落,扭头笑:“若崔姐姐没别的事了,明康先离开,望崔姐姐玩的开心。” 明康说完,马上离开了这地方,事件的主角之一都离开了,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些。 崔扶钰转身留了句,“若有人打你,下次记得躲开。” 言毕,她对池砚舟露出了任何角度都最好看的笑容,随后崔扶钰便带着竹锦离开了。 这出美人救书生也就落幕了。 池砚舟侧目死盯着崔扶钰的背影,眼里闪过复杂的情愫,耳边响起大家的议论: “这明小爷可是个霸王,没想到在崔府小姐崔扶钰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还是崔小姐比较跋扈厉害!” 说话的人对崔扶钰比了个大拇指。 “可不是,这京中一众少爷小姐中,就她名声最大,连才女苏知垚都不如她。” 池砚舟屏蔽众人的声音,默念:崔扶钰。 无人知他嘴角露出的浅笑! 池砚舟正要离开时,有一个女声喊住了他:“砚舟,砚舟你怎么样了?” 女子的担忧焦急,她一听到池砚舟被明康刁难马上就过来了,这人正是大名鼎鼎的才女苏知垚,她父亲是礼部侍郎。 她的身后跟着梁宵云,梁霄云的父亲是礼部尚书,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谊,三人相识于书院,是至交好友。 只是池砚舟出身低微,跟着这二人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若非池砚舟才子名誉京中,其中他的字画最绝,梁霄云又与他志气相投,梁父也言此子不凡,这才会深交,带着他出席各种上层的雅集诗会,只是池砚舟为人太过较真高洁。 如他这样出身低微的人是很难混迹在贵人之中,常常被人挖苦讽刺,把他的事迹当笑话讲。 勋贵人家最是瞧不起卑微之人。 池砚舟便是这样的例子! 偏他自己本人也不在意,导致更多人越发看不起他。 池砚舟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没有提刚是崔扶钰帮他。 梁霄云长身玉立,本身也是个心思灵活,善于观察之人。 刚才他敏锐的察觉到苏知垚的不同,他的青梅好似暗恋此人,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情愫萦绕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这三人回到诗会时,已有不少人做了诗,大家正一一品味诗里的境意。 崔扶钰也坐在赵璇丝边有说有笑,举手投足间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池砚舟没有错过她的笑,和刚才疏离的不同,此时的崔扶钰真情实意的在笑,比方才更耀眼夺目。 不知谁喊了句:“咱们的大才子来了!” 这话明晃晃的恶意。 “池大才子作首诗么,让大家见识见识才子的才气。” 众人起哄,喧闹声越来越多,大有池砚舟不作诗就不放过他的意思。 崔扶钰在吵闹中也注意到了她梦里的男女主—苏知垚、梁霄云! 崔扶钰的眼里露出杀意暗含着一抹恨意,这二人一出现她的内心一阵翻涌,甚至还有一丝害怕,该死的梁霄云。 她所梦到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方才若不是她帮池砚舟解围,按梦中应该是苏知垚助他解围。 现在看来许多事件应是可以改变,那崔府便有一线生机。 这样事情就变得好控制了。 也许池砚舟是唯一破局的人,那她无论如何都要得到他。 崔扶钰强压下心中思绪,暗想: 抢女主男人有什么意思,本小姐要抢就抢女主心中得不到的人! 这般才有意思呢。 为了靠近苏知垚、梁霄云,抢走白月光,她决定主动出击。 倏地,崔扶钰从主位朝着池砚舟移步,到了他身边才停下,先开口:“又见面了。” 苏知垚看她过来,心中警铃大作,目光一直在二人身上徘徊,奇怪他们怎么会认识,于是出口询问:“砚舟,这是?” 苏知垚也是听过崔扶钰大名,有回还见到过她跋扈打人,从不见她主动与人招呼过,这怎么……有古怪。 没等池砚舟说话,崔扶钰已经先介绍自己了,“苏小姐,我是崔府崔扶钰,久闻苏小姐才女大名,果然名不虚传。” 苏知垚一愣,从未想过大小姐会夸她,当即脸色一红,“崔小姐过誉了。” 她偷瞄着崔扶钰的模样,心里想着:崔小姐不凶的时候,好可爱。 第3章 池砚舟微微点头,“方才多谢崔小姐出手。” 苏知垚、梁霄云这才知道刚帮他解围的是崔扶钰。 崔扶钰:“不如请池公子作诗一首,我也想欣赏一下池公子才气。” 池砚舟环视一周,忽然开口道: “画舫闲时游曲廊,正欲听寻琵琶音,却逢坎坷今何惧,窈窕施权解烦忧。” 池砚舟话一落,眼神直勾勾落在崔扶钰身上,他随意而起的诗却道了和她的初遇。 他刻意在“窈窕施权”停顿一瞬,望崔扶钰能明白,可她的目光从未望向他的身上。 顿时有看不惯他的人出声:“我还当他有多少才华,如今一见不过如此。” “池兄瞬间成诗,可见才华不一般,若换你能行,那你也才比池兄了。” 虽有看不惯他的人,也有被他才华打动的人。 池砚舟却在想:她在看梁霄云,没有注意我的诗,骗子! 他没有解释对他的质疑,低落的情绪藏在心间,默默喝着一杯又一杯的酒。 赵璇丝见人又要吵起来,身为主家,及时出来制止:“这是雅集,可不是吵架的市集,再吵就别怪本公主翻脸。” 大家这才收敛,继续赏乐论诗,可话题又聊到了崔扶钰和苏知垚的身上,二人一直被作为对比。 有人家中还曾教导子女要学苏才女,万不能学崔家女。 许是难得见崔扶钰参加雅集,便有人不知死活,大胆说:“我听闻崔太傅学识好,不知崔小姐是否学到了崔大人的衣钵?” 一时所有人都看着说话的人,是位刚回京中将军的女儿。 还不知崔扶钰的性子,有人为她担忧,也有人幸灾乐祸看戏。 却不想崔扶钰竟然和和气气的说:“正好本小姐也有感想,姑且便宜你们。” 崔扶钰拿起桌案的笔,大手一挥洋洋洒洒落下诗句。 众人只见她神色轻松的放下毛笔,待她把诗拿起后,又惊叹她的字风骨如松,用劲游云惊龙。 “早蝉独枝头,惊梦泪已干,飞思愁难却,潇潇雨无痕。”池砚舟望着她的诗,惊讶闺阁女子的字大气磅礴,不自觉念她的诗,“真是好诗,崔小姐也得了崔大人真传,竟不知崔小姐也知愁的滋味。” 池砚舟豪不吝啬的夸赞,但她又婉转说少女的诗太过忧愁。 池砚舟说诗太愁,可他又怎么能领会崔扶钰梦见全家不得好下场的心情。 故而,崔扶钰对他的话只是淡然一笑。 倒是身边的赵璇丝笑着:“稀奇,不像你的风格,谁会让咱们的嘉恩郡主愁过呀。” 赵璇丝虽然嘴上打趣着,可眼里十分欣赏这字,“看来诗会的头筹非你莫属了。” “那我可得瞧瞧是何物了。”崔扶钰痛快的饮了杯果酒:“若是俗物我可不要。” 她顿时觉得心中痛快多了,果酒不免多喝了几杯,清甜入口,果香夹带着酒气,细细品味这酒中还有些果子的酸,十分爽口。 忽然,有群婢女排着长队如鱼贯般先后进来,纷纷低着头端着洗净好的珍果侍奉贵人们。 而端着珍果送到崔扶钰桌的婢女,却忽然压低声音对着崔扶钰说:“请崔小姐一人去佑德坊三楼无为雅间。” 她放下珍果后就想离开,崔扶钰抓住她的手小声质问:“谁让你传话?” 婢女茫然摇头:“来人只说事关崔府您去了便知。” 她二人的小动作并未让其余人发现,问不出是谁后,崔扶钰就放她离开,同时也在想她要不要去。 对方十分狡猾的提到崔府,笃定她一定回去,若她不去岂不是怕了对方。 崔扶钰向竹锦、菊宁交代过后,还是悄悄起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 欢迎大家[加油] 第3章 窈窕施权解烦忧 大小姐人好,日后定会…… 画舫的曲廊弯折,绢布飘扬若隐若现。 崔扶钰缓缓穿过走廊,警惕心提高,她想对方既愿意给她传话,定也没想害她,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 佑德坊是三座画舫右边的一座,今日朝晖公主设雅集的画舫是中间的才燕舫,左边是功贤舫。 她一路行到佑德舫都在望四周,想是否有可疑之人出现,不过叫她失望了。 崔扶钰来到三楼包间,当她看到无为包间时,脚步自觉放轻缓慢靠近,路过隔壁却听到有人在谈秘密交易。 她留了个心眼没进无为包间,反而蹑手蹑脚躲进另外一个包间里,轻轻带上门,耳朵贴近木头制成的墙,由于画舫整体都是木头制作,隔音一般,还真让她听到了些。 好似在说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私盐案,只听她爹说过圣人对这事很看重,涉及盐政盐矿等,执法司查得严。 “执法司已经查到私盐线索了,他们居然找到了刘旺,眼看就查到我头上,我怎能坐以待毙!”一个中年声音传出来,“盐驿道的李寺卜昨日也被抓了,说不定下一个就是我,我还有妻儿老小,求公子救救我。” 另外一个被称为公子的声音听着十分年轻,他安慰:“不必惊慌,这事马上就结束了。今早李寺卜已经揽下所有罪行,涉及私盐的人也处理干净了,若非你当初留情,哪还有今日的事,其余主上交代的事做好了吗?” “多谢公子主上救命,放心兵部已经交代好了,关系也打通了,只待主上下一个吩咐。”中年人犹豫,刻意压低声音:“只是崔府那边主上什么吩咐?” 崔扶钰听到崔府二字心一提,只是对面的人声音很低,她也只听了大概,许多信息并没听得实际。 私盐、兵部、崔府,这三者有什么关系? 她爹爹只是个文臣,又忠心圣人怎可能做出对朝廷有害的事? 崔扶钰不敢细想,稳住心神继续听。 “暂时还未有其他事,崔府先放放,私盐动作放小点,那几个盐矿如何可都瞒下了?”公子说道,“兵部那边多走动,私盐来钱终究是慢了,听说兵部新研制的种兵器,有办法把图纸拿出来或者试验品也行。” 对面的人略微沉思,答应下来,“应当不是问题,负责这个的正好有我安插的人。公子,届时还是成衣店碰面么?” “不必了,差人送到城外别院庄子,自会有人安排。” 公子整理衣裳,欲要离开,又被叫住,只听对方还是不安:“公子这是否安全,需不需要再掩人耳目?” “今日朝晖公主在此办雅集诗会,一半的京中富贵人家都在此,这里再平安不过了。” 公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是时候去见见我那表妹了。” “吱呀~”一声门开了,对面有人出来了。 崔扶钰赶紧移步到门边,戳破门上糊的纸窗,眯眼偷看却看到一个蓝色的男子背影,她想了半天实在没认出来是谁家的少爷公子,就作罢了。 隔壁人刚走,崔扶钰此时不敢出去,她无聊的在房间转圈,觉得时候差不多了才出去的。 崔扶钰打开门,朝外看了看确认无人后,马不停蹄地从房间里出来,一路疾步不敢乱看,生怕有人察觉到她的异常,心跳如麻,刚回到才燕舫,连忙喝了几口水缓解,也顾不上仪态是否端庄。 菊宁见状赶紧顺着崔扶钰的后背,给她顺顺气,“小姐,您是怎么了?如此慌张行事?” 崔扶钰摇摇头,说着自己刚迷路了回来得急。 竹锦听了后噗呲一笑:“那您可慢点。” 崔扶钰问:“诗会可有发生什么?有没有人离开?” 观察力就最好的就是菊宁,她心思也细腻。 她此刻微微摇头:“无事发生。” 崔扶钰沉吟点头,她心里有事,思索早点回崔府,和赵璇丝打了招呼:“璇丝,家中还有事,我先行离开。” 赵璇丝故作遗憾,又俏皮欢快:“本来入夜还有歌舞,准你喜欢的,可惜你看不到了。” 赵璇丝说完后还对着崔扶钰眨巴眨巴眼睛,暗示她要不要再考虑留下来。 崔扶钰见她的模样瞬间明白这歌舞不简单,只是她现在无暇欣赏,换平常肯定一饱眼福,推脱摇头。 赵璇丝只好放她离开,约定下次再大饱眼福。 崔扶钰假装正经的点点头,随后带着菊宁、竹锦离开了才燕舫。 崔扶钰出了才燕舫,扭头看见了崔家的马车,正站在踏凳上偏偏听到有人喊她。 才燕舫,苏知垚与梁霄云愉悦的在旁作画,二人又说又笑,时不时互相指点一二。 池砚舟至始至终未离开位置,小口品着上好的曲青酒,直到有个人给他递了纸条。 池砚舟看后原本就没表情的脸瞬间白了几分,倏地起身朝外走。 他一离开也无人在意。 而递给他的纸条上写着:你家中母亲病危,现及时赶回或能救回! 池砚舟疯跑般出了才燕舫,忽而想起他是乘梁府马车来的,他家九巷坊在最城西,跑回去已经来不及了,万般焦急时,他看到了崔扶钰,如同抓到救命稻草。 第4章 他想:大小姐人好,日后定会报答大小姐。 “崔小姐,请您帮帮我。” 池砚舟唐突地拉着崔扶钰的衣袖,已经有些难过,眼眶微红:“请崔小姐帮帮在下。” 崔扶钰站在马车上,居高临下目光带有侵略俯视他,望着红红的眼动了恻隐之心,同时嘴角勾出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好啊,池公子。” 崔扶钰内心瞬间想好,后面要如何强迫这位楚楚可怜的池公子。 崔扶钰听完马上吩咐车夫把马解出,让其套好马鞍:“去把马解了,车厢内有马鞍。” 她又问池砚舟:“会骑马吗?” 从这去城西九巷,驾车太慢。 池砚舟欲言又止,最后弱弱说:“并不太会。” 但其实他根本没骑过马! 崔扶钰点头,柔柔:“那我带你骑。” 言毕,崔扶钰浅笑踩着马鞍上的脚蹬,一跃飞身上马。 她朝池砚舟伸手:“上来。” 池砚舟犹豫,可想到家中病危的母亲也顾不上其他,把手放到崔扶钰手心,任她拉自己上马。 他一上马落在后头,一股女子的沁香如鼻,是淡淡的幽兰香,很是好闻,想来也是名贵香料,垂下眼睑,来不及收敛的情绪被打断。 他听到崔扶钰问:“你家住何处?” 崔扶钰已经牵着缰绳,蓄势待发,看着整个人像个飒爽的女君。 “九巷临街门口有河,桥头斜对面池家。” 崔扶钰点头跑出去小会又绕回来对菊宁扔下玉牌说:“去请宫中太医院最会瞧病的楚女医过来。” 她也不等菊宁反应,倏的策马扬鞭朝城西快跑。 崔扶钰又担心小可怜受不了,主动把他的手环抱住自己的腰,“抱好,别摔了。” 话落,不管池砚舟反应,又给了马儿一鞭子,速度更快了。 好在临近黄昏,街上人不多。 崔扶钰的青发乌丝随风扬动,四周都是她身上的香味,环绕池砚舟,偶有乌发打在他的脸上。 他虚抱着崔扶钰,心中有点不适,焦灼得暗暗扣手指,凝视她的背影,忽然觉得红衣更衬她肤白如雪。 崔扶钰不知他的想法,她想这人家境不好,现帮他一把也算结交了。 按这人的性子,欠了这么大的人情,定会想方设法还清。 崔扶钰耐着性子驾马又得顾及他,二人一时无言。 街景一晃而过,房屋摊子便被甩在后,零星的行人听到马蹄声纷纷主动让开路来。 热闹的街慢慢荒凉,一刻钟后终于到了池家,原本半个时辰多的路,被崔扶钰用了一刻钟。 池砚舟在崔扶钰的扶持下了马,慌张的他来不及处理身体的不适,直奔家中。 池家也十分简陋,院子里种了一颗小树,简单围了个篱笆养了两只母鸡,房屋被一分为三,中间是吃饭待客的正厅,左边是池母的住所,右边则是池砚舟的书房,而他自己住在厨房边上的小耳房,整个院子房子被收拾得很干净。 崔扶钰紧随池砚舟身后,池母的房间弥漫着股浓郁的药味,崔扶钰一进去微邹眉头,轻轻用手掩鼻。 而本该卧床休养的池母却紧闭双眼,昏迷在床上,脸色乌青,显然整个人快不行了。 “娘~娘~阿娘醒醒。” 池砚舟如何叫唤都喊不起来。 “掐掐人中试一试。”崔扶钰见状好心提议道。 池母的呼吸越来越弱,几乎是出气多,进气少的情况。 池砚舟坐在床边抱起池母,听崔扶钰的话掐着她的人中,眼眶湿润:“阿娘别丢下孩儿,孩儿还没好好孝敬您。” 崔扶钰也能体会到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想安慰他,却听见外头骚动。 一位年级较大的女医,背着药箱,才下马车,就被菊宁催促:“楚女医,您快些。” 楚女医默默加快了步伐,“病人在何处呀?” 崔扶钰出来迎接,“楚姨,在屋里面,情况有些不太好。” 崔扶钰从小到大生病都是这位厉害的楚女医看治的。 楚女医进屋赶紧放下药箱,紧忙给病人把脉,原本紧绷的脸缓和,露出笑容,“还好,突犯急症,及时发现了,还有救!我先开个药方,再给病人施几针让其醒来。” 楚女医写下药方交给菊宁,又说:“先开两个疗程,再开点参片回来,病人体虚弱,参片泡水提一提。” 菊宁接下药方,下意识看了眼她家小姐,得了首肯转身马上出去买药。 池砚舟把池母安置好在床上,随着崔扶钰出来正厅。 崔扶钰刚坐下歇息,就惊讶看见池砚舟一撩衣袍双膝跪下。 池砚舟一脸严肃认真的神情,没发现自己离大小姐十分近,甚至膝盖压到了大小姐的裙子。 池砚舟拿出他家祖传的玉佩,双手奉上:“大小姐日后有需要在下之处,可拿玉佩寻我,任何条件都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 崔扶钰饶有趣味垂眼望他,复述一句,虽看不出她的神态,但眼底的攫取已经透露她心思。 她可是个随自己心意的人,虚名对她而言并无所谓。 尤其是经历梦中发生的一切后,崔扶钰更确认了,自己要活在当下! 池砚舟没注意到她的变化,只在想:大小姐怎么还没接他的玉佩? 遂又言:“对,万死不辞。” 崔扶钰轻笑出声:“好,这可是池公子亲口说的。” 她还是拿走了玉佩,它的成色对比她库房里的美玉不算好,可胜在温润。 —— 良久,楚女医才出来,“好了,病人已经醒了,接下来配合着吃药便没有大问题,就是体太弱,不宜劳累,要好好修养,每日一片参片泡水喝,不可贪多也不能心疼一分为二,需得全片泡,喝了参水之后得慢慢温补着,稍后我写个注意事项给你。” 池砚舟认真听着,频频点头,等楚女医交代完,迫不及待进里屋去看望池母。 池母慈爱的望着,吃力露出笑容:“儿啊。” 这一句话便让池砚舟溃不成军。 池砚舟流着泪哽咽:“您要好好养身体,带孩儿高中,还要接您享福呢。” 屋外头,崔扶钰替楚女医收拾金针,“楚姨,这次多谢你了。” “你啊,少麻烦我就行,看你婢女急冲冲找我,还以为你出事了。”楚女医没好话的说着,收拾完药箱,她着手写注意事项。 待池砚舟出来后,楚女医已经走了。 崔扶钰把纸张往前一推,“这是楚姨留给你的,按上面做好好养着。” 而纸张旁边是一堆药材,和上好的参片。 池砚舟看着木桌上的东西,突然泄了气,此时脆弱不已。 崔扶钰看他这般,就开口说离开,留给他些个人空间,好好舒缓自己的情绪。 池砚舟望着崔扶钰远去的红衣背影,心里泛起一阵涟漪…… 作者有话说: ---------------------- 池砚舟:定情衣物,大小姐收了(耶) 崔扶钰:狠狠强制爱小可怜。 我:爱看好看,多写! 第4章 窈窕施权解烦忧2 钰儿妹妹,我是表哥…… 暮色降临,星空璀璨,街灯渐渐一盏盏亮起。 崔府,玉棠院。 崔扶钰沐浴过后,怡然坐在梳妆台前,湿漉漉的青丝由竹锦擦干,菊宁去准备烘干头发的炭炉。 竹锦忽然疑惑问:“小姐,您为何要帮池公子?” 菊宁一回来,她就缠着菊宁问不停,菊宁也是被她缠烦了,把所有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她。 免得又被竹锦问不停。 崔扶钰想了想,直言:“帮就帮,那有这么多为什么。” 崔扶钰余光看到玉佩,顺手拿起来对着烛火细细观摩。 只有她知道自己动了什么心思。 然而,竹锦一口道出:“胡说,小姐您肯定是看上他了,不然那这么好心,还共骑一匹马。” 未婚男女共骑在永平可是会被人茶余饭后,但崔扶钰是什么人,她才不会在意。 崔扶钰嗤笑:“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话落,崔扶钰还伸手戳了下竹锦的脑袋瓜。 竹锦又回想了池砚舟的模样,皮囊确实尚可,出身低,堪配与她家小姐玩玩。 “送给阿爹的甜汤,厨房备好了吗?”崔扶钰一会需去一趟书房,“让厨房送过来,我去一趟阿爹那,有些事需要和他说说。” 她是为了白日听到的那些事,觉得还是有必要去一趟。 不多时,崔扶钰便带着人去往书房,竹锦拿上甜汤,菊宁为她掌灯,一路穿过府内小花园,九曲回廊。 三人到了书房门口后,竹锦轻敲门后,里面传出“谁啊”,是一个浑厚的中年男音。 崔扶钰从竹锦手里接过甜汤,竹锦、菊宁守在外面等候。 第5章 她单手推门进去:“阿爹,是女儿。” 书房中,花梨木书桌安放在窗台前,纹理细腻光滑,桌上放置了盆青松与文竹,书架上也摆满了各种书籍,有些书甚至已经翻旧翻破,一看就是有人常常翻阅。 而崔仕海主要办公的紫檀鹤腿桌案,堆满文书折子,头顶上方还挂着“忠君报国”四字,两边提了他最喜欢的诗句。 崔扶钰看着忠君报国只觉讽刺,梦中最后还不是被阿爹敬重的圣人给赐死。 她收敛情绪后,把食盒放下从里面端出五福汤,放到她爹面前。 崔仕海放下手里的书,笑吟吟看向他的乖女:“钰儿可是有事找爹爹了?” 崔扶钰冷笑轻哼一声,没好气瞥了眼这般想自己的好大爹。 “没有事就不能找爹爹了吗!”崔扶钰叉腰不满反问,“女儿这是想爹爹,才来看爹爹的。” 崔仕海安抚她坐下,又端起甜汤小口喝着,但看她仿佛在说“你可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又宠溺含糊道,“好好好。” 崔扶钰倒是笑着暴露自己的目的,“爹,你上次说的私盐案可有结果了?” 崔仕海听她提这个,神色恍惚一愣,也有些怪异,她怎会有兴趣突然问起? “听闻执法司是抓到了人,应当是快了。”崔仕海说:“不过这案子已经抓了许多人进去,估摸得再调差月余。” 崔扶钰摇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朝中还有官更大的人要保这主犯。 “可是盐驿道李寺卜?”崔扶钰故作推测,说出她听到的内容,“爹爹可知这次私盐案涉及最大的还是盐矿盐政以及这其中的钱财。” 崔仕海认真听着女儿分析,甜汤也不喝了,一下一下晃动。 “官盐虽价低但量紧销,盐又是每家都不可缺之物。家家户户,这永平乃至永平外有多少人!”崔扶钰渐渐神色认真,缓缓道来她的见解,“况且爹爹想想,农忙时期,盐的销量是平日的三倍。盐商从官府处买不到盐,便赚不到钱,盐商四处寻办法,然价高非每家都吃得起,这才有了私盐的由来。” 崔扶钰尽量往盐矿上说,“每个盐矿的产出都是有限的,官盐也不曾丢失过,那这私盐要么从官盐中作手脚,要么就是有发现盐矿未上报朝廷,让人昧下来了,才有了大量私盐,且地方官收了好处,与人串通一二,有多少盐矿还不是地方说了算,所以私盐案不能单查盐,执法司还得查盐矿。” 崔扶钰条条框框说了一大堆,就是想她爹可上书,望圣人派人去查查盐矿,这朝廷的事她去圣人那直言可大不敬,好歹她爹是官员,也有权。 崔仕海原只以为自己女儿是随口说说,谁知越说越让他心惊。 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私盐上,却还未有人深想过盐矿。 崔仕海露出欣慰的笑容,“钰儿如何知道?” 崔扶钰明了话只能点到这了,她经历的太离奇,就是恰好听到还没被发现,她也私下让菊宁去找过送消息的人,可就是找不到。 “爹爹,放心这是女儿的猜疑,不过我看这私盐案要不了了之,李寺卜就是替罪的。这事的证人证据被人毁去了,所以罪名只有李寺卜担。”崔扶钰再把话头一转,“爹爹,不妨再想想,私盐来钱快,可这钱都被用在何处?” “明日爹爹上朝可看着,是否如女儿所说。” 待崔扶钰说完,崔仕海随即起身给她倒水,同时也在思考。 崔扶钰接过茶水猛喝两大口,在家里也顾不得形象了,倒是有几分可爱。 没多久崔仕海开始赶人了,“行了,时候不早,你也赶紧去睡。” 崔扶钰离开后,崔仕海沉思片刻,还是提笔写下了折子。 —— 属于夜的幕布缓慢收起,曙光如金色的丝线一点点亮起。 崔扶钰今日与珍宝阁的掌柜约了看时新首饰、衣裳,晨间用过膳食后就出去。 她才一走,崔府门口便停了辆华贵马车。 马车随行的下人走上前敲开崔府的门:“麻烦通报一声就说恭亲王世子赵景焕前来拜访长宁公主。” 崔府下人听闻赶忙进去通传,不敢耽误。 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面部俊朗的男子从马车中走出来,单手打开折扇,看向崔府的牌匾露出久违又和煦的笑容。 下人通传没多久,崔府的管家崔毅很快出来迎接,他对赵景焕行礼后,“世子,夫人正在小花园候着您。” 赵景焕点头随管家前往花厅,看崔府模样如从前般并无多大变化,又回想小时候的日子,时而感慨物是人非。 很快,赵景焕在花厅里见到位保养极好,贵气逼人的妇人,十几年的岁月也不曾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许久未见姑母,他倒觉得依旧亲切。 赵景焕隔了段距离,远远喊:“姑母。” 长宁公主赵缨看到人讶异一瞬,寒暄:“这么多年来,景焕长高了变瘦了许多,人也俊朗,有没有妻儿?” 赵缨扶起跪在地上的赵景焕,遥想当年他也常来崔府,那成想突然回封地,这一别就是十多年未见。 赵景焕放下折扇,掀起衣袍坐着石凳,解释:“还未娶妻,父王母妃本想让我考取功名再说,奈何这两年父皇身体一直不大好,今年有意为我寻个妻子,估计不日就要扰烦姑母做媒了。” 赵缨是知道她哥哥恭亲王此次是圣人特许他回京颐养身子的。 却不知道他的具体情况,原以为是小病,听他这么说反像是命不久矣。 “这次回京你父王的身子如何了?可有让太医瞧瞧?”赵缨关心道:“这几年书信里说他的病不要紧,怎么突然就这么严重了?” 恭亲王人虽然在封地待着,但与京中的人还是经常有书信往来。 赵景焕叹息,露出难过:“昨日便请太医瞧过了,太医也没瞧出什么只让好好养着,至于父王得了什么病也推说没有头绪。回京后便更不好了,近日更是整日卧床。” 赵景焕说完还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水。 赵缨何曾想过自己这位哥哥沦落至此,终不忍心。 “好,待过两日,姑母便带上钰儿上王府瞧瞧。” 赵景焕看了看四周,问着崔扶钰的下落:“景焕也许久未见钰儿妹妹了,怎今日没见到她?” 他今日上门除了拜见姑母告知他父亲的身体状况外,还想着可以见见崔扶钰一面。 却不想这么巧,他才来崔府,钰儿妹妹已经外出了。 赵景焕想起晨间有人说她昨日与男子共骑,不顾名节一事,想崔扶钰当真浪荡,与赵璇丝同流合污。 其实心底是有些看轻崔扶钰的! 不过没关系,日后好好调教会好的。 赵景焕想到这轻轻勾唇,想见的人不在,也没了待下去的必要,旋即寻了个接口告辞了。 赵景焕出府后,才上马车就有黑衣人静静潜入,跪在马车内,恭敬:“爷,您要找的东西找到了,神医那边有了消息,东西贵重,神医正往京中这边赶过来!” 赵景焕听后登时开怀大笑,眉目带笑柔和些,拍手称快一连说了几个好:“如此,真是天助我也!” 赵景焕自从来了京城后,这是第一个让他最最为高兴的好消息。 他的属下也借机拍马屁:“恭喜爷,贺喜爷心想事成!” 霎时,一阵风恰好扬起,吹起赵景焕的车帘,只一眼他便看到了刚从珍宝阁出来的崔扶钰。 他马上叫停马车:“停车!” 赵景焕下了车,直勾勾看着崔扶钰:“钰儿妹妹……” 崔扶钰疑惑盯着他,只是觉得面熟悉。 赵景焕走到她面前,幽幽道:“钰儿妹妹,我是表哥啊!” 作者有话说: ---------------------- 赵景焕:我是表哥,表哥啊!你怎能不认识我了呀!!!(委屈脸) 第5章 窈窕施权解烦忧3 哄人呐,哄人怎能空…… 崔扶钰蹙眉盯着眼前的人,看了半天,试探问:“赵景焕?” 她看着眼前的人已经和记忆中的赵景焕完全是两个人,眼前的富贵公子那还有小时候矮胖的模样。 赵景焕笑眯眯且自信的在她面前像花孔雀开屏般,转了一圈,小挑眉:“怎么样?钰儿妹妹。” 崔扶钰点头:“还算可以。” 崔扶钰早前听闻恭亲王回来养病,还以为要过段时日才会见到赵景焕,没想到见这么快。 她现在对赵景焕不熟没多少应对他的热情,刚想说还有事要走。 谁知他倒好滔滔不绝:“钰儿,你都不知我今日去崔府没见到你,还以为要下次才能见了,失落好一阵子,居然让我在这遇见了你,真是老天爷注定的缘分。” 赵景焕眼里闪过一抹势在必得,他调查过崔扶钰身边虽然什么样的男人都不缺,可没人会像他一样,热情大胆。 凭借这点,他就有把握拿下崔扶钰。 第6章 “姑母还说改日要带你和姑父上门聚聚呢。”赵景焕摇动折扇,亮晶晶的双眼一动不动的盯视她,“钰儿可还要再逛逛珍宝阁?今日见面还未给钰儿送礼物。” 赵景焕望了眼阁里的东西,尚可配他的身份。 “我看里头有个红石榴钗倒是配得钰儿皮肤雪白。” 赵景焕提及石榴钗,原本充当背景板的掌柜马上接话,夸他的钗:“公子眼光极好,那石榴钗所用的鸽血红都是最最珍品,石榴个个晶莹玉透,连点缀的花叶也都是上好的青玉。” 赵景焕被人插了话,脸色乍然间阴鸷一瞬,又笑起邀请崔扶钰进店。 他却看见崔扶钰转而去了对面的卖文房四宝的店。 原来就在他说话间,崔扶钰看到了池砚舟。 池砚舟自然也瞧见了崔扶钰,不过他没刻意上前去打招呼。 而是目不斜视的进了聚芳斋,他与聚芳斋掌柜相熟,有时掌柜还会把淘来的古籍借与他观摩。 池砚舟今日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裳,本是家里的墨条用完了,来着儿买墨顺道还书。 也没想能偶遇崔大小姐。 池砚舟看她那不耐烦的样子好像有人缠住了她。 池砚舟一进去聚芳斋,环视一圈没看到掌柜,“陈天兄,掌柜今日不在么。” 被称为陈天兄的人看到是池砚舟后咧开嘴笑:“池公子,你来的不巧,掌柜去友人家了。” “家里墨条没了,我来买墨。” 池砚舟见掌柜不在,把手上的书籍放置柜台上,等候陈天拿好墨条给他。 崔扶钰这时进来,轻拍池砚舟:“刚刚你明明看见本小姐,为何视而不见!” 池砚舟转身见她来了,暗暗扬起嘴角,轻快:“在下看大小姐正与人交谈,不好打扰。” 池砚舟没发现自己语气中的笑意。 “好吧,放过你。”崔扶钰双手环胸,眉眼带笑问他:“你来买什么?本小姐现心情好请你。” 池砚舟正想摇头,可盯着她佩戴在腰间的、属于自己的玉佩,不知怎么到嘴拒绝的话又变成了一句“好啊”! 玉佩的络子是他亲手打的。 崔扶钰想他过来当是买纸墨的,便吩咐小二:“上好的谢公笺纸与澄心堂纸给他多来几份,墨条便来徽玉墨,多拿些,想来书生应用的快。” 池砚舟摇头,坚决拒绝,“墨条与纸什么都能用得,不必买这么名贵的,若大小姐非要送在下这么贵的纸宁可不收。” 崔扶钰本想要送就送最好,却不想对方不识趣,竟然敢拒绝她。 一瞬间,崔扶钰便缓缓收起笑吟吟的脸,冷冷看着坚持己见的池砚舟,眼神不复方才情谊,身体微微前倾,眼神藏着不容拒绝的占有,高高在上问: “池公子当真不要?” 池砚舟本能的往后退一步,可后面就是柜台,那有余地给他退。 他垂下眼眸露出长长的睫毛,轻颤欲言又止,一时想不出好的措辞。 二人僵持不下,赵景焕这时进来了,手里还拿着石榴钗。 只听他笑道:“钰儿的心意池公子还是收下比较好!” 他一来便打破了崔扶钰和池砚舟二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赵景焕把石榴钗送进崔扶钰的发间,手法娴熟,仿佛做了千百次。 他道:“池公子,介绍一下我是钰儿的表兄赵景焕。” 赵景焕虽然在说着他是崔扶钰的表哥,可动作和他们间的熟稔,无不在宣告他对崔扶钰的占有。 池砚舟浅笑点头,还算礼貌打了招呼:“赵公子。” 陈天先是拿出池砚舟一直用的墨条,后又按崔扶钰的吩咐拿出物品,此时他尴尬的看着这些东西,十分想问还要不要了,店里难得卖出好纸好墨,刚才有钱小姐一口气要了许多,他看见了钱财再向他招手,连忙用最快的速度拿出。 那成想池砚舟又推说不要。 陈天不懂,明明有钱小姐说了要送他。 崔扶钰斜睨了眼赵景焕,心中有了别样的想法。 于是,她默认赵景焕的行为。 她想刺激一下这个书呆子一回。 赵景焕见他不接招,又故意说,“钰儿,你刚还没听我说完呢,我母妃有意在你和姑母上门那日说亲。” 赵景焕说着使人含糊不清的话语,想让池砚舟误以为他们两个要定亲了,好叫他知难而退。 一个穷酸书生,卑微出身的人怎么配世家豪门、高高在上的贵女。 崔扶钰不是他能肖想的! 池砚舟回想前几日崔扶钰的招惹,历历在目。 她既要定亲,那还是保持距离得好。 他看着面前亲昵的一对般配金童玉女。 池砚舟强颜欢笑:“在下有事先回了,愿崔大小姐与赵公子玩得开心。” 池砚舟终究还是没要崔扶钰的东西,留下银钱,只拿了自己要的墨。 他心底想:说了要保持距离,那东西就不能拿,大小姐确实值得更好的人! 池砚舟扭头就走,没再看崔扶钰半分。 崔扶钰静静看着他从自己面前离开,一度气笑,眼神阴沉可怕得要吃人。 她不过试探一番,池砚舟这就放弃了?! 也太不坚定了,再有下次定要把他锁起来。 该死的赵景焕横插一脚,说什么定亲,弄得她所有接近一下前功尽弃。 崔扶钰把所有的怒火一下撒在赵景焕身上,从头上拔下石榴钗怒扔赵景焕的怀里,“把你的破钗收回去,都怪你自作主张。” 崔扶钰冷冷道:“墨和纸明日全送到池家去,待会我的丫鬟会来给钱。” 赵景焕瞧生了变故,他这表妹对那人上心了。 一时脸色差得可怕,也从未有人敢这样对他这位王府世子。 表妹,真是好得很,落到他手里定然叫她知道尊卑有别。 他瞧崔扶钰要走,连忙挽留:“钰儿,我这不是想帮你一下嘛,是这小子禁不住,真不怪我,钰儿。” 崔扶钰没理会他,任他喊,直接钻进了等候在一旁的马车。 对着菊宁吩咐:“去聚芳斋,把本小姐买得东西付了。” 没有人能拒绝她给得东西,除非她亲手毁了。 所以池砚舟只能收下! “回府。” —— 崔府,下人端着一道道制作精美且秀色可餐的菜品上桌,四菜一汤有荤有素。 伺候的下人等候在一旁,十分有眼色的为主子布菜,而饭桌上崔仕海并着赵缨一起坐,崔扶钰就坐在他们的对面。 至于崔扶钰的哥哥崔鹤轩还在京城中最有名的柏源书院念书,平日甚少回来。 崔扶钰习惯饭前先喝碗汤,今日的汤是药膳文火炖煮,她没忍住一连喝了两碗。 她把碗给下人盛饭时,开了话头:“阿娘,赵景焕前来家里了?” 赵缨点头,说着她哥哥病重的消息。 “哼,他居然想让崔家与他联姻,真是好笑,我宁可老在家中。”崔扶钰不满,“他说改日去他家便让他母妃与娘亲说定亲一事,他怎么敢想,我可是要找个心仪之人。” 赵缨奇怪:“你今日遇上景焕了,不过他是说过要娶亲一事,可未说是你。他那母妃不是好相与的,阿娘又不是疯了,把你嫁过去。” 崔扶钰吃得优雅、小口不露齿,吃完才说:“那就好,对了阿爹,私盐案如何?” 崔仕海吃了口菜摇摇头,指着崔扶钰:“同你说得一模一样。” 今日早朝,圣人问起私盐案一事,执法司说得内容竟然与崔扶钰说得不差分毫,唯一不同的是李寺卜认了后一头撞死在狱中,查封几位盐商,至此私盐一案结案不再查。 崔扶钰想果然梦中差不多结果,一句带过,要不是她恰好听到有人密谈也不会知道其中这么多细节。 而她做得梦只梦了大概,很多并没有展开细说。 崔扶钰想到这儿只觉头大! 她追问道:“爹爹就没有上书盐矿的事” 崔扶钰问到这,他爹倒是闭口不谈了。 一句“好好吃饭”搪塞她,崔扶钰低声回了句“知晓了”结束。 崔扶钰用膳过后,片刻便回了院子里,坐在院子的摇椅上,半肯定半疑惑问:“竹锦啊,我爹库房里是不是有只珍藏的狼毫湘妃紫玉笔啊?” 崔扶钰这一说可吓到竹锦了,她家小姐胆肥了,老爷的库房都敢惦记了。 “小姐您要干嘛啊?” 崔扶钰随口说:“哄人呐,怎么能空手去呢。” 作者有话说: ---------------------- 哈哈,表哥真是一味很好的感情催化剂[害羞] 第6章 道不尽朦胧暧昧 我的美人画,独独画过…… 崔扶钰还是如愿拿着玉笔上了马车,她可是趁着她爹爹午睡,带着竹锦去库房拿的。 待她上了马车,把玉笔从礼盒中拿出来,细细观察,难怪她爹这么珍藏这玉笔,换她也会喜爱它 第7章 她还特地换了条新裙子,是条绯色海棠花鸢尾长裙,头顶梳着菊宁最拿手的半疏松小髻,点缀摇曳的云鬓竹节纹银步摇,渐变的小玉珠流苏十分好看。 衣裳妆容相得益彰,衬得崔扶钰如芙蓉花娇。 马车慢慢悠悠走了快半个时辰才到池家,崔扶钰在马车上并未下车,她出行除了车夫便只带了竹锦。 竹锦前去敲池家的门。 池砚舟原本在书房画画,走神的他端着笔久久没动,一滴墨水顺着毛滴落,毁了画中女子的大好容颜,敲门声打断了他的神游。 “池公子在家吗?” 是大小姐身边,竹锦姑娘的声音! 池砚舟慌慌张张的急忙把画像抓揉成团,把纸团丢一旁前去开门,随他离开,书桌上露出一对沁着墨的纸团。 池砚舟打开门,才看到竟是崔扶钰亲自来了。 他先映入眼帘的是她的发髻、而后是她浅笑倩兮的脸,最后是绯色的裙子。 池砚舟心想:大小姐,果然更适合明媚的衣裙,真真好看。 他不动声色挡在门口,皱眉:“大小姐过来作甚?” 她都要定亲了,为什么还来,而且他和崔大小姐的身份并不相配。 崔扶钰看着小院的阳光透过屋顶树叶,落到地上,又落到他身上,衣着普通发髻银冠整齐,背脊挺拔,剑眉星目,浑身淡淡疏离。 崔扶钰蓦然有一刻觉得他身上的气质很是吸引她的目光。 少年白衣,惊艳一瞬! 她的心也曾偷偷跳动过。 崔扶钰把礼物拿出,很是娇俏:“来给你送礼,顺便说清楚误会。” 她说的误会,是上午赵景焕故意说得误导人的话。 几时想过。 她放纵赵景焕故意说,却把少年吓跑了。 到头还是她亲自上门一趟。 池砚舟听罢,嘴角浅笑,压下内心躁动,主动给大小姐让路。 他又默默不了句,:“去书房罢。” 崔扶钰了然点头移去书房,她这是第二回 来了。 池砚舟此时还没想到事情的严重性,瞧她已经走在前头了,也跟了上去,快到书房骤然想起书桌上的纸团,急急呼吸的挡在书房门口,压低声音:“大小姐,书房不方便,请您去在下的房小坐一会可以么?” 崔扶钰听他这么说更好奇书房,再次露出礼物,“可是送给你的礼物还没拆,而且去你的房里不好罢,太过亲密了。” 她故意把“太过亲密”说得挠人心弦,邀请别人去房间这是十分暧昧的事! 在永平虽然民风开放,可没大胆到公然邀请人去自己房间。 她心知是他情急之下口不择言。 崔扶钰抬头直勾勾盯着池砚舟,眼里的笑意藏不住,好整以暇的盯着他,不容错过他的瞬间。 池砚舟有一刹那耳根红透,连着脖梗,脸蛋全红了。 一时池砚舟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崔扶钰先开口。 “还是去书房好些。” 崔扶钰打趣他,抬手把他推到一边,她进去自个找了椅子坐下。 池砚舟无奈的闭眼叹息一声,再次睁眼后一片清明。 他想不管了,被发现就被发现吧。 书房内,门虚掩关着,只有一扇花窗,透进的光线昏暗,为不影响书写池砚舟还点了一盏灯在角落,灯光昏暗。 崔扶钰与池砚舟的光影交错。 道不尽朦胧暧昧。 崔扶钰随手把礼物递到他眼前:“早间赵景焕是胡说,我与他并未有定亲的意向,况且我也不会嫁他,以崔家的权势并不需要亲上加亲,家中皆以我心意为主。” 话落,崔扶钰目光灼灼望着池砚舟,眼中都是认真的神色。 池砚舟打开盒子,却发现这礼物的贵重,可他却没有同等能力送大小姐礼物。 他只有身体,皮囊,才华……但这些大小姐只要勾勾手指就有,何需他? 可想到他要是又拒绝大小姐,只怕大小姐生气,不如先收起来,日后还给她。 池砚舟又把笔收进盒子里,小心收好,“谢谢大小姐,只是在下不值得,也没回报大小姐之处。” 他的态度小心翼翼,外人眼中高洁不屈的寒门才子池砚舟,总在崔扶钰面前把自己放置在卑微之处。 他总是认为世家贵女非他这等人能冒犯的。 池砚舟却不想想,若不是崔扶钰故意给靠近的机会,若不是崔扶钰也想他接近。 崔扶钰会带着礼物上门哄他吗?! 崔扶钰看他这般态度,心知他又敏感多想了,无声叹气,她竟然不知池砚舟还有这样一面。 然而,崔扶钰可不会惯着他。 崔扶钰一把抓住他的腰带,用力一扯把人带到她的跟前,让池砚舟猝不及防跪倒在地上,抬起的手反用食指指背从他的眉眼一路往下抚摸至唇角,忽然她一把掐住池砚舟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她的拇指用力碾压他朱红的嘴唇。 她瞧见池砚舟惊愕的表情,心中便十分欢喜,怎么这般可人! 崔扶钰不容他拒绝,强势口吻告诉他:“池郎与其伤感悲秋,不如好好取悦讨好我。” 池砚舟:“大小姐……” 崔扶钰笑逐颜开在池砚舟的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让他不要说话。 她的食指往下,抚摸过他滚动的喉结,停留在他的胸膛,手掌感受热烈跳动的心。 池砚舟一直保持抬高下巴的姿势,苦受煎熬,这滋味并不好受! 良久,崔扶钰意才犹未尽的收回手。 他面对崔扶钰的突然离去,还恍惚一阵,慢慢回神过来却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大小姐。 而崔扶钰余光注意到书桌的纸团,率先拿起其中一个缓缓展开,映入眼帘的是她自己的名字,旁边还有小像。 画得神采奕奕。 崔扶钰看了十分喜爱,果断要池砚舟为她重新画一副。 “池郎画得真好,不知能否为我画上一副?” 她看似在询问,实然不准池砚舟拒绝。 池砚舟想起她初见那日,猛然点头答应她的要求。 崔扶钰追问:“池郎为多少美人画过像?” 他摇摇头表示只为她画过。 崔扶钰又笑着追问:“连苏小姐也不曾?” 池砚舟不知她为何提起苏知垚,他的画从前只画过山水景色,如今多了崔大小姐。 “我的美人画,独独画过大小姐。” 崔扶钰十分满意池砚舟的回答,想着她日后不能常常来他家,他的母亲还修养家中,鬼使神差引诱池砚舟:“池郎,我在京中柳叶巷有个别苑,日后我们去别苑相会罢,当我想见你或者你想见我时,这般才方便些。” 池砚舟望着她眼里期待,说不明了他是不是也起了私心,总之心头如乱麻般捋不清,明知这不对,也心甘沉沦,只想满足大小姐。 他也想独占大小姐片刻! 崔扶钰故意在他点头后,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池砚舟的唇。 他顿时呆若木鸡,神情怔愣,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崔扶钰用手在他面前挥了两下,“呆子,回神了。” 池砚舟又红透了脸,他好像有点招架不住大小姐。 二人误会解除,关系甚至更近一步了。 崔扶钰明白他对自己有好感,只待他彻底爱上自己便万无一失了。 进展这么快,她也要好好谢谢助攻的表哥。 “好,三日后池郎可要带着画如约而至,我在柳叶巷等你。” 崔扶钰主动约出下一次见面的时候。 池砚舟点头:“好,崔大小姐有喜欢的花吗,有花相衬人比花娇!” 崔扶钰仔细想了想,她还真想到了一种花——铁线莲! 她说:“铁线莲,缠绕向上,争先恐后的爆花,不知池郎可知?” 崔扶钰眼睛亮亮的凝视他,神色闪过一抹趣味,期待池砚舟的回答。 池砚舟虽阅遍万卷书,可他涉及的单单是诗赋文章,对于花方面的书籍他确实不知晓。 他索性坦诚:“并未见过这花,不过大小姐放心,在下稍后就去查阅……” 池砚舟想他会慢慢向大小姐靠近,知道大小姐的所有! 崔扶钰又向他细细描写了铁线莲的外貌,借用他的毛笔,在宣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花型。 池砚舟看得认真,可细看他是在偷偷瞧画画的崔扶钰,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眉目含着笑意,整个人都温柔下来。 许久,时辰不知不觉过去,崔扶钰觉得和池砚舟相谈甚欢,若不是故意接近他。 崔扶钰一度会认为她和他会成为好友。 崔扶钰又在他的书房待了会,直到天露黄昏时,她才离开,出了池家时,空中多了许多绚丽的火烧云,看来明日也是个好天气。 崔扶钰离开后,池砚舟看着她坐过的位置出神,脸上挂着情不自禁的笑。 第8章 后来,崔扶钰为了方便传递消息强硬塞给了一个心腹丫鬟给池砚舟。 —— 恭亲王府内,下人跪在地上努力的降低自己的纯在感,只怕世子会把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当天上午回来后,赵景焕就派人去打探过池砚舟的生平。 打探回来的下人却带来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消息。 崔扶钰又去了池家! 这一呆就是整个下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想而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赵景焕原以为池砚舟不足为惧,现在看来,还是得除掉他。 赵景焕眼里露出狠毒,冷冷道:“不知死活,派人去做掉他!” 作者有话说: ---------------------- 池砚舟:喜欢大小姐,想嫁给大小姐! 我:大小姐是我的呀!!! 第7章 故人回首已不在 他是怎么对崔扶钰言听…… 恭亲王府内,灯火通明,府内静悄悄的,东南角的书房位于最角落。 赵景焕阴沉拉着脸,提笔正在埋头写书信,他这信是要送去神医那,催促他赶紧带着东西来京城。 崔府已经送了拜帖过来,他姑母要后日携全家过来做客探望。 赵景焕也焦急,若神医不能及时赶到,把东西送过来,那再找下手的机会可就比较难了。 他停下将毛笔放置在玉制麒麟笔架上,拿起信轻挥几下,使墨水干快些,随后将信卷起塞到信鸽腿上,来到窗边单手放飞信鸽,信鸽“咕咕咕”便飞远。 赵景焕负手站在窗前,抬头望着墨色夜空下一轮弯弯的下弦月,回忆起儿时。 那是永平三十九年间的事。 当时他与崔扶钰都还小。 他经常跑去崔府找崔扶钰玩,那时他又矮又胖,所有公主皇子都不乐意带着他,只有崔扶钰亲近他。 于是,堂堂恭亲王爷唯一的儿子成了崔府大小姐的小跟班。 一日,崔扶钰神神秘秘的拿来了她娘的红盖头、酒杯和织金牵巾绣球过来,说要过家家拜天地! 崔扶钰给他盖上了红盖头,当时才几岁的她还没自己高,凶巴巴的说:“跪下,本小姐给你盖盖头。” 赵景焕只觉好笑,他当时是怎么对崔扶钰这么言听计从的?! 当时他们趁没人一起在崔府花园拜天地,对着花园里最大的一棵树拜,她的小手把牵巾绣球塞过来时,二人同时跪在地上,边拜树边学着婚嫁中的口号念。 小小又稚嫩:“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他们一起干杯,喝着酒杯里空空如也的酒。 崔扶钰人小鬼注意多,只听她不知藏着什么坏心眼笑嘻嘻:“你是夫人了,我做夫君,现在你要来跪拜夫君,我们一起过家家!” 再后面的事他其实也记不清楚了。 好像在草地睡着了,但他十分记得身上挨得打,很痛很痛。 他和崔扶钰一起被打得皮开肉绽! 赵景焕不在看月亮,神色淡漠,收起思绪转身回了屋子里。 故人对月常回首,言道当年事,欲语还说时,曾经故人早就已不在,留我独伤悲。 —— 翌日清晨,街上无人时,有一行人无声无息的从后门溜进恭亲王府。 他们进了恭王府后,直径去拜见赵景焕。 赵景焕还在婢女的伺候下梳洗,婢女低着头恭恭敬敬给他穿着衣服,穿戴整齐后,一行人也来到了他房中。 几人齐齐抱拳跪下,异口同声:“见过世子!” 赵景焕随意点头,示意他们起来,“坐。” 他撩袍率先坐下,等人把东西拿给他。 为首的李神医,坐下后从怀里拿出个扁盒子,递到赵景焕面前,“公子,这就是你要的东西。” 赵景焕快速接过盒子,急不可待的打开盒子,看着里面躺着一大一小的黢黑虫子,眼里露出兴奋。 终于让他等到了! 李神医向他介绍虫子的用途,指着母虫与子虫,笑道:“公子,这就是情蛊,大虫为母蛊,用于控制服用过子蛊的人,服下子蛊的人会在睁眼之时爱上第一眼见到的人。所以公子要用时需确保周围都没人才能使用。” 赵景焕听后越发满意这千辛万苦的寻来的情蛊,打量这看起来十分反胃恶心的虫子。 李神医犹豫道:“情蛊也并非完美无缺,这情蛊的弊端便是母子蛊双生,子蛊若死,母蛊也必死且反噬。具体用不用还看公子定夺。” 赵景焕却关心用法:“情蛊如何使用?” 李神医说着他从南疆人那得到的用法,母蛊需要由人生吞下去。 而子蛊便简单了许多,只要放在人的身上,子蛊会自己钻进皮肤,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般。 情蛊是李神医在南疆寻到的,昨晚一收到公子的书信,原本打算歇息一晚再走,又即刻连夜赶路,这才今早到了京城。 情蛊他是想用在崔扶钰身上。 赵景焕明了情蛊的弊端,陷入深思,神色不明,原本他是打算情蛊作为后手再用。 可如今崔扶钰好似一门心思放在姓池的那小子身上,这情蛊必须用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赵景焕眼神狠厉,抬手拿起母蛊,心一狠便把母蛊放进自己嘴巴里,闭眼吞下去。 众人眼睁睁看着公子将虫子吃下,一时大惊失色,也佩服公子的决心。 他吞下去一瞬间反胃,差点又吐出来。 赵景焕缓了缓情绪,身体与平常无异,索性也放心了。 待他收好子蛊后,让下人带着李神医一行人去房间里歇息。 同时,皇宫内。 圣人赵翰泓一身明黄龙袍端坐在龙案,向来身居高位的他,不怒自威。 此刻他冷冷的看着下面跪着一群的官员,怒道:“执法司如今越发没用,一个私盐案也办不好,拿着朝廷的钱不做实事,朕要你们何用?” 私盐案查来查去快月余,现在告诉他线索算断了,李寺卜全把罪名揽着,他要得是私盐不在市场流通! 从根源上断了! 可有人上书告诉他私盐不止波及盐商盐政,甚至还涉及了盐矿! 其中私盐得的钱财巨大,这么大一笔钱又去了哪? 叫他怎么能不怒? 赵翰泓抓起茶杯怒气上头扔出去,只能帝王身份用的茶杯一碰地就碎得四分五裂。 跪在地上的人更是不敢言。 圣人的怒火,谁都没法子承受。 反倒是汪飞听出了不对劲,大着胆子问:“可是圣人察觉那不对了?” 赵翰泓缓和些,方才开口说到:“朕昨日让人暗访盐矿,竟意外发现湘南的盐矿对不上与朝廷上报的数目,想必其中有什么勾当!汪飞,你亲自带人去探查,若这次还如私盐案一样,提着你的脑袋来见朕!” 赵翰泓眼睛微眯,注视着跪在中间的人。 而被称为汪飞的人则是执法司的总司。 执法司由一位总司,四位副司带着其余部下组成。 代表着永平最高的执法权! 汪飞立即领命:“臣知晓,定不负圣人信任,只是查案过程若遇不配合臣办公之人该如何?” 赵翰泓还不知他的性子,无非就是想要个恩典。 “朕便赐你御剑,允你先斩后奏!” 汪飞认真:“谢圣上!” 赵翰泓向来对汪飞都信得过,自小的情义,他能放权给汪飞去做也是定然相信汪飞不会轻易背叛他。 圣人这边秘密派汪飞探查盐矿,为掩人耳目,所有行动都是密探,朝中除了几个知情人,其他一概不知。 朝堂一时风云涌动,怕是又不得安生了。 恭亲王府。 恭亲王妃晏静山正守在床边给恭亲王赵翰天喂着汤药,赵景焕也候在一旁。 赵翰天躺在床上,脸色蜡黄,双眼毫无神采,像是蒙了一层灰,没有血色的嘴唇任由王妃用手帕擦拭残留的药。 他瞧着就不是长命之人! 赵翰天有气无力:“景焕要娶…世子妃的消息…散出去了吗?” 他说几个字就要停一会,喘息一下,说了半天才说完。 “都散出去了。”晏静山用手轻轻顺着他的胸口:“放心吧,一定给咱们景焕选一个好世子妃与侧妃!” “那便好,记住世子妃只能是崔扶钰!” 赵翰天突然用力抓住晏静山的手,眼睛死死看着她。 晏静山拍了拍他的心口,让他安心:“放心吧,一切都在你计划内,让神医寻的两样东西都找到了;景焕要与崔府定亲一事也散出去了,想必这会京城各大家都知晓了。待明日他们崔家上门,我就和崔缨说此事。” 赵翰天这才放心的闭眼卧床休息,晏静山见他休息了,便带着赵景焕出去,吩咐任何人都不要打扰。 母子二人走在九曲回廊,谈着心:“景焕,娘知晓让你娶崔扶钰是委屈你了,她在京中的名声娘也有所耳闻,你就先委屈一阵子,事成之后娘在给你换一位更好的妻子。” 第9章 晏静山谈起崔扶钰眼里露出一抹嫌恶,在她的眼里,崔扶钰就算出身再高贵,她这般的名声不配当她的儿媳,更配不上英俊潇洒的儿子。 赵景焕并未出声,默认了他母妃所言! “儿子知晓。” 只是现在还用得上崔扶钰,大事成就之后,她就替他儿子做主休弃崔扶钰! —— 隔日,便到了崔府与恭亲王府约好的上门做客时日。 崔府的马车停在府门口,下人们井井有条的搬运要送去恭亲王府的礼品。 崔仕海、赵缨和崔扶钰站在用来乘坐的马车前。 崔扶钰无奈看着她阿娘,她不想去恭亲王府,还不如待在家里呢。 “阿娘,我不能不去吗?”崔扶钰抱着她娘的胳膊撒娇,往日这招十分有效。 不过今日情况特殊,赵缨不允许她缺席。 赵缨哄着人:“你舅舅,舅母刚回到京城,于礼你该去拜访,若是待不住,就和景焕在王府逛逛。” 赵缨推着崔扶钰上了马车,让她老老实实坐在马车上。 府里下人装好东西,崔仕海、赵缨夫妻二人才互相扶持进车内坐下,一路出发去恭亲王府。 崔扶钰此刻正恹恹的靠着她娘,出门前她眼皮就一直跳,本就不想去,现眼皮跳得心慌更不想去,奈何拗不过她娘,心里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作者有话说: ---------------------- 这章比较无聊,过度一下剧情,嘿嘿[哈哈大笑]谢谢大家的喜欢 第8章 青梅竹马情深深 花了万金苦寻的情蛊就…… 青石板路回荡着马蹄“哒哒哒”声,两边的铺子挨个排开早早叫买着,卖货郎挑着各式各样的物件走街串巷,手里摇着拨浪鼓,随着“咚咚”声走远…… 崔府的马车很快便到了恭亲王府,远远就瞧见晏静山带着赵景焕,一干下人等在王府门口等。 待马车稳稳停在王府门口,崔仕海、赵缨先行下来,崔扶钰紧随二人后,晏静山露出笑容带着人下了台阶,迎接崔府的人。 崔仕海,赵缨对着晏静山行了礼,赵缨笑道:“嫂嫂,这些年未见容颜依旧。” 晏静山朝着二人问好,调侃赵缨:“那里,我呀白发横生,都人老珠黄了,整日操持王府,不像缨妹妹你享福。” 赵缨听后维持脸上得体的笑,暗道她这个嫂嫂还是如从前那样。 赵景焕行礼后,喊了声“姑母,姑父。” 崔仕海今日第一次见赵景焕,感慨:“景焕如今都这般英俊,才貌双全了。” 赵景焕推辞:“不敢当,姑父过誉。” 崔扶钰是最后行礼的,人是不乐意来王府,可出门在外礼数还得全,只见她恭恭敬敬道:“见过舅母,表哥。” 晏静山望着她,腹诽这模样倒是配得上景焕,热情的上前扶着崔扶钰瞧了又瞧,才说:“扶钰都这么大了,出落的越发水灵,舅母看了都十分喜爱。” 晏静山太过热情,说得话也怪怪的。 听得崔扶钰心里不适,也只能笑着回应:“多谢舅母喜爱。” 不多时,晏静山招呼人进去府里聊:“瞧我,你们来了光顾着寒暄,竟忘了请你们进去。” 赵缨依旧柔柔笑着,听她言摇摇头表示没关系,“都是一家人。” 晏静山急忙请人进去,下人们也把礼品一一处置好,崔府来的三辆马车也由王府的下人牵去马棚。 一行人浩浩荡荡穿过回廊,来到正厅,所有人落坐后,便有丫鬟端来茶水纷纷添置。 崔扶钰对面坐着赵景焕,此刻他正笑盯着她,崔扶钰默默把目光移开,盯着自己新穿漂亮的流苏翘头弓鞋,没留意到本在叙旧的话题演变成她的亲事了。 晏静山慈爱瞧着崔扶钰,故意说着:“也是我们做父母的不好,本想让景焕有了功名再娶亲的,可惜到底还是耽误了他,不知缨妹妹的扶钰可与人定亲否?” 她又说:“我瞧着扶钰便十分好,今年也方十六,又是世家贵女,想来上门定亲的人也要踏破门槛了罢。” 她故意把话题往赵景焕和崔扶钰身上引,想看看崔家什么态度,待会才好提定亲一事。 崔仕海与赵缨无声对视一眼,晏静山话里话外都在说崔扶钰,她的话外音二人也猜到了点,这是要将主意打到扶钰身上。 崔仕海又是个男子,在妇人说话时他也不好插嘴,唯有眼神暗示他夫人回绝。 二人眼神短暂交流后,崔仕海内心焦急万分,他可不想让他的乖女这么快出嫁,再说圣人忌讳大臣之间结亲,更别说与亲王结亲了。 虽说崔家还沾亲带故的,但也不能犯了圣人忌讳。 况且,恭亲王府就是个豺狼窝! 他才舍不得他女儿嫁过去。 崔仕海也相信他的夫人会处理好。 果然赵缨先夸了一番赵景焕:“景焕如今一表人才,又有才名在外,想必刚回京中已有不少小姐贵女芳心暗许,估计不日便有好事上门了,嫂嫂操持王府多年,待世子妃进门后也能放下担子,好生享福享福。” 晏静山张口还想说什么,就被赵缨笑着打断:“嫂嫂可别夸我这不成器的女儿了,以扶钰的名声怕是没人敢娶,我们为人父母的还想多留她几年,亲事不着急崔府也养得起,大不了后头招个上门女婿,她脾性放父母眼底下终是好的。” 赵缨一番话直接断了晏静山所有的话头,崔府要招上门女婿,你家世子能上门吗?! 晏静山明了崔府不会将崔扶钰嫁过来,只是想着崔府还有用和王爷的话 她便硬着头皮又开口:“我知道缨妹妹舍不得女儿,但终有嫁人的一天,我是扶钰舅母,自小便欢喜她,你我两家不如亲上加亲,崔府也离得近,我当了她的婆母还能磋磨她不成?” 晏静山给赵景焕使了个眼神,又苦口婆心:“何况景焕与扶钰表兄妹,青梅竹马,何不全了二人。” 赵景焕适时行至崔仕海、赵缨之间扑通跪下,朝二人磕头,深情款款:“姑母、姑父,景焕心仪钰儿表妹许久,求姑母成全景焕,将钰儿表妹许给景焕。” 赵景焕这一出,直接把二人惊住了,崔仕海茶也不喝了,放下茶盏起身去扶赵景焕。 可他就是不起。 赵缨也无奈,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晏静山怎么还提。 晏静山看赵缨模样心想应是差不多成了,正面露喜色。 谁知,一直在旁听自己婚事被安排的崔扶钰反抗了。 崔扶钰十分不给面子,一手挥翻水杯,沉着脸冷声:“舅母,您这般安排我的婚事,可问过我的意见。” 崔扶钰对这样自作主张的事很是恼火,便顾不上礼数面子! 她都被人做局了。 崔扶钰冷冷道:“赵景焕,我不欢喜你,你我也无青梅竹马的情谊,我不嫁你!原我阿娘已经委婉拒绝了,你们不作罢就算了,为何还要如此逼我嫁人?说什么不磋磨我,为我好,现就如此逼崔家,待我真嫁过去后谁知还会遭遇怎样的对待。” 崔扶钰一字一句:“舅母,您是打的怎样算盘我不知,但绝无可能嫁给赵景焕。我的婚事你们尚且做不了主。” 崔扶钰说完后冷眼直视在上位的晏静山,她用得是敬语,但态度却强硬不敬恭亲王妃。 崔仕海见女儿直刚晏静山忍不住心里偷笑,悄悄赞赏这行为。 晏静山被崔扶钰一番话说得脸都绿了,刚才的话把自己捧太高,却对崔扶钰不好发作。 赵景焕听见崔扶钰折辱他和母妃,眼神阴鸷,想要发怒,但目的还没达到,只好忍着。 他默默:“表妹~” 他试图让崔扶钰收回她说的话,想买感情买惨,让崔扶钰可怜他。 然而,崔扶钰根本不正眼瞧他。 她只在心想:难怪,早间眼皮跳没停,原是在这里等我! 赵缨见事情闹大了就好办了,趁机当个和事佬:“扶钰,瞧你这孩子怎么说话。” 她先是呵斥崔扶钰小孩子家家,随后又对晏静山笑言,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嫂嫂别介意,扶钰还小,说话口不择言的。” “不若我们先去看看我哥的身体状况如何?” 晏静山也只能继续维持笑容,打碎牙齿吞下去:“缨妹妹什么话,怎么会和小孩子介怀。” 她又望向崔扶钰:“扶钰,是舅母没考虑你的感受,这样我带你双亲去看望二舅舅,你随景焕去花园玩玩!” 赵景焕立刻会意,马上请崔扶钰去花园:“钰儿妹妹,花园有片早荷开了,我带你去采几朵罢。” 崔家与王府关系还不能闹僵。 于是,在崔仕海与赵缨的眼神示意下,崔扶钰只好跟着赵景焕去了花园看早荷。 二人到了花园,崔扶钰兴致缺缺,根本不想搭理赵景焕。 赵景焕半眯眼睛恨恨的瞪着崔扶钰,忽然说:“钰儿,我有些私话想要与你说,能不能……” 第10章 他想让所有人都退下,方便等下对崔扶钰下手。 崔扶钰疑惑看着他,好似在问有什么不能直接说? 赵景焕又压下一口气,露出为难的脸色,环视一圈周围人。 “我是想同你解释的。” 崔扶钰沉默却还是对跟着她的竹锦说:“你先下去吧,一会再过来找我。” 竹锦点头:“那小姐自己多注意点。” 竹溪一走,其他伺候的人也跟着走了,花园一时之间只有崔扶钰、赵景焕在。 崔扶钰走在前头,“赵景焕,你说吧,本小姐听着!” 她没注意到后头的赵景焕没跟上来,而是蹑手蹑脚拿出情蛊,露出一抹得逞的坏笑。 赵景焕拿起黑黑虫子,抬手正要放置在崔扶钰露出的后脖颈处。 崔扶钰觉得赵景焕行为有些怪异,下人退开他却不说话了。 正想着,她的心口猛然间一痛,柳叶眉微蹙,一转身就看到一只黑乎乎虫子,还在蠕动,恶心死人了。 吓得她惊恐失色。 就离她一寸! 一寸就成功了,这叫他怎么甘心! 赵景焕想赶紧把情蛊放到她身上,却不想一只白净纤细的手把他的虫子拍掉了。 虫子一掉地上,便被一只秀鞋碾压致死。 虫子刚死。尸体便突然化为一阵灰烬飘散。 崔扶钰白着脸:“赵景焕,你手上怎么掉了一只虫子?” 她又说:“还好,被我挥掉踩死了。” 崔扶钰一脸庆幸拍着自己的胸口,不敢想要是虫子落她身上该多恐怖啊! 赵景焕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花了万金苦寻的情蛊就这样被崔扶钰踩死了?! 万金的情蛊啊~ 瞬间,赵景焕忽地脸煞白,猛吐一口血后无力的倒下。 崔扶钰凝视吐血的赵景焕,迅速往旁边一躲,还好血没溅到裙子。 俯视倒下的赵景焕只好喊人把他抬走。 崔扶钰此时却不想在王府继续呆下去了。 有点邪门! 作者有话说: ---------------------- 池砚舟:我可以,娘!开门,是上门女婿池砚舟啊…… 第9章 因果轮转劫劫生 是他!他居然是朝廷命…… 奢华的房间内,精挑细琢玉石屏风隔绝视线,一股淡淡紫檀香扑面而来,令人陶醉。 忽地,房里响起一阵“扑通”声,有群人跪下了,紧接着是晏静山责骂:“废物,世子如何受伤也说不清。” 屏风后,一张紫檀木床上躺着的人,赫然是赵景焕,此刻他嘴唇发白,脸色比昏倒时还要差。 不过,他的床头坐着刚睡醒没多久的李神医。 晏静山见他皱眉,紧张问:“神医,小儿如何?” 李神医扫视了一圈赵缨,崔仕海和崔扶钰等人,只开口:“并无大碍。” 晏静山才放心点头,又细问崔扶钰当时的情景。 崔扶钰不明所以,赵景焕好端端怎会吐血晕倒,但也如实全部告诉她,还特别说了一下虫子的事,讲明他就是踩死虫子之后吐血晕倒的。 崔扶钰嫌弃看了眼脚下的鞋子,决定回去之后就烧了,还在想第一次穿就扔了,真是可惜。 晏静山原还在想是不是崔扶钰搞得鬼,听到虫子之后脸色突变,现下还有什么不明白,她儿子下蛊没成功还被母蛊反噬了,这才有了这一出。 而她还不能怎样,真是心如刀绞! 她儿子这是蛊也没下成,费时费力还费钱,结果落得反噬下场。 晏静山倏地一阵恍惚,被身边的贴身嬷嬷扶着才勉强站住,她悲伤道:“让缨妹妹见笑,王府着实运气不佳,便不留你们用午膳了,早些回去吧,我就不送送你们了。” 赵缨点头,恭亲王府接二连三的出事,她也不想待着。 谁知会不会跟着恭亲王府一起倒霉?! 晏静山指了位大丫鬟带路。 崔家一行人又回去了。 时辰已经临近午时,现在回去崔府也来不及准备午饭,崔扶钰便提议在醉香楼吃过后再回去。 醉香楼的饭菜是全京城公认最好吃的饭菜了,厨娘做的菜品也常常新鲜。 她这么一提醉香楼,车内人还真有点想念楼内菜的味道。 崔仕海即刻喊车夫转去醉香楼。 醉香楼内,此刻饭点人满为患,大堂纷乱嘈杂,两边都是四四方方的饭桌,中间留了一条可容三人的过道,小二上菜游行其中,饭菜飘香混合交谈声,场面热闹非凡。 崔扶钰上前询问:“掌柜,楼上还有包间吗?” “我看看。”掌柜翻着包间记录,“三楼十里香空出来了。” 崔扶钰听到还有包间,马上要下来。 掌柜喊了个小女孩给她们带路,一路顺着楼梯往上走,小女孩态度恭恭敬敬。 让人印象十分好。 进了包间后,桌面上有册菜单,菜单是如今最时兴带图的册子。 崔仕海点了两道妻女爱吃的菜,他倒是不挑,又转手给了赵缨,她只点了一个汤。 崔扶钰合上带图的菜单,她又加了两道爱吃的菜,“就这几道菜罢,让厨房快些。” 小女孩应下后,又给他们到了茶水,“贵客稍后,我去厨房传菜。” 话落,她往后退到门口,轻轻带上门。 她们这间屋子窗子正对醉香楼大门口,这进进出出的客人都被崔扶钰收入眼中,她百般无聊的看着,手指无意转着茶杯,单手支着下颌,蓦的双眼一亮,露出一抹深意的笑。 崔扶钰看到了苏知垚和梁霄云,想想诗会一别后,也有小半月未见。 而且,她刚看二人的气氛好似吵架了! 苏知垚单方面冷落梁霄云,那可不太妙~ 崔扶钰决心去帮帮梁霄云哄哄美人。 她笑盈盈的看着在闲聊的父母:“阿爹,阿娘,我方才望见朋友过来了醉香楼了,我想下去找她一会,可以吗?” 崔扶钰刚在王府闹得动静比较大,怕她爹娘不让,小心瞧着他们的神色问道。 崔仕海最是疼爱女儿,自然更惯着她,反正闯天大的祸也有他这个爹顶着。 赵缨想她在王府应是闹心了,反正饭菜还没上,放她出去玩一会也尚可。 二人同时点头,崔仕海满脸慈爱看她,叮嘱一句:“记得回来吃饭啊,都是你爱吃的!” 崔扶钰重重点头乐开了花,起身便朝着门口去。 她缓缓拾阶而下,到了梯口处,正瞧见苏知垚,没等她主动去打招呼,苏知垚已经朝她打招呼了。 苏知垚快步走向崔扶钰,甜甜的打招呼。 “崔大小姐!” 因上次诗会崔扶钰主动帮了池砚舟,所以苏知垚现在对她还十分有印象,还稍微改了以往对她的观点。 她暗暗:真是谣言害人! 崔扶钰回望二人,“好巧,苏小姐和梁公子也是过来吃饭的吗?” 她余光偷偷瞧着梁霄云的脸色,比她刚楼上看到的更差了,斟酌开口:“我怎么看梁公子脸色这么差,莫不是你们吵架了?” 崔扶钰与苏知垚并肩前行,偷拽对方的衣袖问,想看看是何故,能让这二人吵架。 苏知垚倒觉得是小事,没必要和他说,还是私事。 于是她转移话题:“没事,梁霄云就是这样的臭脾气,过几日城外白龙寺有场盛大的庙会,是为了庆寺百年,不知有没有荣幸可以邀请崔大小姐去?” 城外的庙会,崔扶钰也听说过,只不过这两天没兴致,也回绝了不少帖子…… 苏知垚见她不是话,再沉思又说:“大小姐拒绝也没关系的!” 崔扶钰听言用袖子掩嘴一笑:“我可以叫你知垚么?你也不必总唤我崔大小姐,唤我扶钰就好。” 她想与其和男女主成为敌人,不如尝试着成为朋友好像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若不成那再是敌人也行。 说不定,真到了崔府落难,还能看在交情提前通融一二。 并且,梦中是他二人合力查出崔府的案子。 恨归恨,但这世什么都还没发生,梦中苏梁二人也是奉命查案,这恨意也随时间消散些。 比恨更重要的是,查清谁要害崔府! 思此,所以崔扶钰才更愿意去结交苏知垚和梁霄云。 苏知垚惊讶看她:“当然可以,只是大小姐身份贵重……我这样不好吧?” 崔扶钰却摇摇头:“没有什么不好的,许久未骑马出去转转了,庙会我们骑马去罢?” 崔扶钰不想出门总是坐马车,就像困在四四方方的箱子里,从而错过路上的风景,但又顾虑到苏知垚会不会在意。 谁知,苏知垚一口答应了:“好,那我在约上砚舟一起去。” 梁霄云盯着前面两个相聊甚欢的二人,尤其是苏知垚半分没有要提自己的打算,冷不丁轻哼一声,弄出点声响。 第11章 “知垚不打算带我?” 苏知垚也没好气:“你!?爱去不去,反正都听到了。” 梁霄云听后十分无奈的,摇摇头,默默的摇头叹口气。 她们走到了三楼时,路过十里香包间,崔扶钰还说:“这是我所在的包间,今日我爹娘也在里面,不然就可一起共食!” 苏知垚打趣:“没关系啊,你也可以过来一起吃。” 苏知垚的话刚落下,猛然间她们旁边的包间发生了异动。 门板带着人“嘭”一声飞出来,落在走廊上,高高的门板还把走廊砸坏,木屑掉落大堂,还惊动了下面的食客。 下方的人纷纷起身躲开木屑,看着三楼指指点点疑惑发生了什么? 有位穿着黑衣常服的中年男子被人从房间打出来了。 崔扶钰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容,想他是谁? 她好像在崔府见过此人。 男子愤怒爬起来,大声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违背承诺了,再说还有五日才是还钱的日子,你们今日就找来家中是何意?我妻儿老小还在家中瞧着,若是让家人知晓了我和你们没完。” 打他的人是赌坊的地痞,今天赌坊突然找到他家中,为不让家中人知晓他去赌博欠下债务。 好说歹说,才让人来醉香楼,可话还没说几句,这赌坊的人就开始动手。 崔扶钰听着他的声音,后背倏地惊出一身冷汗,大脑一片空白,不可置信死死盯住他。 是他! 崔扶钰听出来了他的声音,是诗会那天秘密谈话中,苦苦求公子保下的那个中年人。 他居然是当朝命官盐运使,张柴介。 难怪有能力操纵盐矿。 就是他和口中的公子说要对崔府怎么样,那日被称为公子的人应刻意伪装过声音。 崔扶钰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拳,咬住下唇不断告诉自己。 不要急,不要急,揪住他查清楚幕后之人。 她的情绪变了又变,还是上前去帮他:“放肆,他乃当朝命官,你可知殴打命官可是要进执法司关五日。” 赌坊的人在外面不好闹大,涉及赌坊,若他们真被执法司的人关了,说不定回去查赌坊。 到时候赌坊的腌臜事都被查出来了,他们也没活路。 于是他们狠狠瞪了眼张柴介后离开了。 张柴介浑身痛苦,跌坐在地上,一脸劫后余生。 崔扶钰也没了和苏梁二人闲聊的心情,和她说了情况后,又深深看了眼张柴介,才脸色铁青回了十里香。 不过进包厢之前,崔扶钰招来了竹锦,让她去池家传个信。 崔扶钰此刻心情差到极点,莫名想起了池砚舟。 作者有话说: ---------------------- 崔扶钰:心情差差,需要男人哄哄[好运莲莲] 对不起大家,这章还是走剧情[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第10章 情何物叫人生死 他的腰肢宽大有力………… 微风习习,烈日当空,京城的天也越发热起来了。 崔氏一家用过餐食,便回了府上歇息。 今日朝中休沐,崔仕海也难得有空闲陪着赵缨。 崔扶钰回了她的小院中,换了一身方便骑马的衣裙,重新让菊宁挽了小发髻,牵上马儿便出门了。 崔扶钰一个人骑着马,去了柳叶巷的别苑。 当她来到别苑时,除了洒扫的下人,池砚舟还没过来。 她却想立刻马上见到他! 崔扶钰吩咐:“一会池砚舟来了,让他来琴房找我!” 琴房是依水而建的水榭楼台,三面环水,道路两边的枫树与池水相互交映,浮于水面的紫睡莲已盛放了好几朵,景色相得益彰。 最绝的是水榭后头还有小平台,空闲时她会请上几位伶人临水唱戏,小舟轻泛。 水榭里头琴棋书画都有,每日也有下人收拾妥当。 崔扶钰心情不佳时,会来此抚笛,她的一手的好竹笛,是她阿爹亲手教的,阿娘曾说过,她最欢喜得还是她爹抚笛时动人。 她的竹笛声浑厚悠扬,手指灵活按住笛孔,缓缓吹奏,清音悦耳娓娓道来。 连收到她的消息后,迅速赶过来的池砚舟见到此情此景时也痴迷了。 池砚舟原地驻足,神情认真的欣赏着她的笛音。 景色、美人、笛音,一切都是浑然天成,使人陶醉其中。 而池砚舟就是崔扶钰最忠实的听众。 外头只说大小姐娇纵跋扈,却不知大小姐的好! 一曲完毕,崔扶钰收起了笛子,望着泛起涟漪的水面。 她压抑的情绪已然得到了舒缓,心里畅快许多,周身都称心如意。 她静立水边,垂眼瞧着水下畅游的锦鲤,嘴角微微一笑。 池砚舟也行至她身旁,关切她:“大小姐是有什么心事吗?” 池砚舟方才在大小姐的笛音中听出了紊乱的思绪,这是他第二次听到他的愁了。 池砚舟今日穿了一身蓝灰的长衫,怀里抱着一个锦盒,里面放着的是他为大小姐画的美人画。 他不想看到这样愁的大小姐。 所以想帮帮她。 崔扶钰却静静瞧他,并不回话,从头看到尾,眸色晦暗不明,好似透过他,想要从他的眼里看清什么。 池砚舟被看得心里发紧,只庆幸今日出门前收拾了自己。 一阵大风恰当刮过。 崔扶钰那瀑布般的青丝与裙摆猛然被风扬起,使她不得不抬起手遮挡自己眼睛。 池砚舟屏住呼吸,耳边响起他的心跳,如鼓声般重重敲击。 唯美的画面映入他的眼中,一时惊艳了池砚舟。 他不知自己也入了崔扶钰的眼中。 风吹起他宽大的袖袍,带起丝丝发梢落到脸上,一手自然垂落,半抱锦盒,俊俏的面庞,黑发从身后吹起,呆呆模样,隐约露出破碎感。 崔扶钰浅笑不经意间拉起池砚舟的手,轻轻一带,人就被她拥入怀中。 细微的情愫伴风蔓延,随之而来的暗香萦绕,将崔扶钰与池砚舟紧紧缠着。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池砚舟心一惊,任由锦盒掉落地上,感受怀里的温香。 池砚舟犹豫过后,抬手将崔扶钰抱紧,想揉进他的骨子里,而后低头轻搭在她的肩头。 他默念:片刻!片刻独占大小姐就好。 任由时间静止,二人沉浸在这小小一方天地。 世人常叹不知情为何物,竟让人生死相依! —— 崔扶钰姗姗展开画卷,入眼的是一枝铁线莲自下而上,簇拥着画面中的少女。 少女笑得明媚,姿态放肆洒脱。 深深浅浅的铁线莲盘绕在她的身边,画面中的她身穿初见那天衣裙,大红大紫交映。 画中人栩栩如生,线条流畅恣意,看得崔扶钰笑颜逐开。 “池郎画得真好。”她不吝啬的夸赞:“画中的我惟妙惟肖,像是要活过来般,尤其是这铁线莲,和真花别无二致。” 崔扶钰抚摸着画中的花,细看花的纹路、姿态可见画画的人是用心了的。 崔扶钰不知道池砚舟为了找到她口中的铁线莲,查阅了许多书籍,又在花鸟市集寻了几天才找到真花。 一连去观察了三天,才有了这如真花般的铁线莲。 池砚舟觉得她能喜欢便是值得。 外人只道池砚舟的文章好,但其实他的画才是一绝,每副作品都画得活灵活现。 崔扶钰为表对画的喜爱,当即拉着椅子到一旁已经挂了山水画的墙边,抬脚踩上去。 池砚舟生怕她摔下来,一直盯着她的动作,手扶着椅子。 她边把山水画取下,边说:“我要把画像挂上去,你去把美人画拿过来。” 崔扶钰把旧画交给池砚舟,等他把美人画拿过来。 须臾,池砚舟把美人画递给崔扶钰的手中,抬眸露出含笑的眼神:“慢点。” 崔扶钰接过画后,很快就挂起来了,从椅子上准备下来。 池砚舟主动握着她的手,扶她下来。 二人并肩而立抬头欣赏着美人画,崔扶钰笑着去用手指勾勾池砚舟的小拇指,他想牵过来时又突然躲开。 一来二往,池砚舟趁她不备,马上抓住了她的手,大手紧握不给机会让他溜走。 她问:“今日我遇见知垚了,她邀我过几日去白龙寺庙会,你去吗?” 池砚舟想也没想便点头答应了去。 外面的日头已经落下,天边泛黄,夜色慢慢降临。 不多时就有丫鬟前来请崔扶钰去用晚膳。 崔扶钰吃得比较慢些,池砚舟已经用过在等她了。 “大小姐吃饭也好看。” 崔扶钰喝下最后一口汤,结束了用膳,邀他去走走:“我们就在府里逛逛?” “若时辰晚些,我让马车送你回去。” 崔扶钰十分贴心的说到,不等池砚舟点头,她就起身拉着他的衣袖往外走。 第12章 别苑是按照崔扶钰的心意,花了三年的时间点点建成。 崔扶钰走在前面,他默默跟在后面,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但更多时候是崔扶钰再说,池砚舟负责回答。 崔扶钰就这样走着走到了她的房间,她指着前面的房间:“那里是我平常过来住的寝间。” 崔扶钰轻附在他的耳边,小心引诱:“池郎想去看看吗?” 池砚舟目不转睛直视她,眸光幽深,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反问:“我配吗?” 池砚舟心里隐约猜到自己是大小姐的猎物,但没关系,他甘之如饴。 崔扶钰回视笑笑后,直接拉着池砚舟进了房间。 房门一关,二人的身影投射墙上,烛火忽明忽暗,身影相交。 突然,一条小锦鲤从水中越出,鱼尾晃动许久,带出的水珠滴落在半闭合的紫睡莲上,滴滴不剩! —— 马车内,去往池家的路上。 池砚舟心疼的抱着崔扶钰,放软声音问:“大小姐,还疼吗?可还有何处不舒服?” 崔扶钰靠在他的肩头,噗嗤一笑摇摇头:“不会,池郎你很好!” 崔扶钰怜爱的反手抚摸着他的脸,一脸餍足。 池砚舟亲昵的在她的手掌心蹭蹭,“大小姐。” 初尝此事滋味,崔扶钰也很是喜欢,他的腰肢宽大有力…… 池砚舟的手不动声色抚上大小姐的腰窝。 他的脑海中不自觉回味方才。 “池郎若有空,可多来别苑陪陪我。” 崔扶钰的暗示就差直接说:我想要,你就得过来,让本大小姐睡。 池砚舟:“若大小姐需要,砚舟万死不辞。” 到了池家后,崔扶钰又与他依依不舍了会,才放池砚舟归家。 马车转道朝别苑行去,她今夜就不回家了。 她阿爹阿娘是知晓她偶尔会来着住,只要不传出什么出格的话来,有时便随她去。 到了别苑后,崔扶钰冷着脸下马车,问着等候在大门口的管家:“人来了吗?” 管家连连点头:“来了,正在大厅里等候小姐您。” 别苑的人都是签了死契的家奴,只忠于崔扶钰一人。 崔扶钰今夜不回崔府,是因为她让人去找了江湖上,打探情报有名的暗轩做交易。 她要去打探张柴介的生平所有事,明面上的,暗地里的,接触了什么人,和谁做过交易,她都要知道。 崔扶钰走近了才发现正厅等她的人是个女子。 她走上主位,打量着下面的人,一身干练的男装,身姿挺拔,看起来不错像是个能人的样子。 她率先开口:“主家发布在暗轩的任务由我接了,主家这是怀疑我没能力?” 崔扶钰失笑:“并未,只是万万没想到少侠是个女子,不过女子也很好,可少侠大概几日可以把我要的情报找到给我?” 她估算了一会,给了日期:“最迟五日就把情报找出送来主家。” 崔扶钰点头同意了,先付了部分定金。 少侠走之时,还言:“主家下次还需要情报时,还可先我!” 深夜,别苑的烛火一点点熄灭,完全陷于黑暗中。 崔扶钰躺在柔软的床上,盖着进球锦裘被,翻来覆去没半分睡意。 她在想一场巨大的阴谋中,崔府究竟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为什么赵景焕非她不娶? 崔家和王府也不是一条战线的,她脑海里灵光一现,还有白天的虫子,怎么想都很怪。 难道是赵景焕要对她下手吗? 崔扶钰想着迷迷糊糊间,睡过去了。 与此同时,池家正遭遇一场巨大的灾难…… 作者有话说: ---------------------- 崔扶钰:好吃爱吃,想多吃[星星眼] 池砚舟:最爱大小姐啦!(汪汪小狗[狗头叼玫瑰]) 第11章 火过屋残人消亡 “小姐,池家出事了。…… 月黑风高夜,劳作一天的人们早早入睡,四周静悄悄,无人察觉一阵火光从池家冒出。 经过风一吹,已经有转变大火的趋势。 火是慢慢从池家正屋开始烧起来,眨眼间浓烟滚滚,一时火光冲天。 位于京中高处的观火台瞭望到九巷有火情,连忙通报下去,辅兵赶紧带人去救火。 而九巷睡眠浅的人已察觉不对,被烟呛醒时,顾不上其他,赶紧喊醒家中人。 “走水了,走水了。” 同时用力敲响家里的铜盆,制造声响吵醒更多人。 “大家快来救火。” 九巷醒来的人,自发拿着自家的木桶或者盆出来救火。 大家争先恐后从河边打水,冲进池家救火,如鱼贯般一桶接一桶泼。 幸好池家就住在水边。 救起火来也十分方便。 但池家的房屋已经被烧毁得面目全非,房梁成了黑黑的焦炭,其他已经烧成了灰烬,火势也蔓延到耳房,恐怕里面的人已经凶多吉少。 众人不免可惜池家的才子池砚舟。 等火势稍微被灭掉些,才有壮汉敢冲进耳房查看还有没有人存活。 壮汉给自己浇了桶水后,抹了把脸,就冲进去耳房。 “有人吗?还有没有人在?” 壮汉一边寻找大声喊一边用手虚掩口鼻,屋子都被烟熏黑了,闷热又难闻。 而且夜晚中视力有限,他先去查看了烧得更严重的一边。 池砚舟的床在壮汉的身后。 壮汉又喊了一声:“有没有人啊,没有我就走了。” 池砚舟睡梦中被浓烟熏昏迷过去了,意识一直昏昏沉沉的,耳边隐约响起嘈杂声,可如何都醒不过来。 直到有人闯进来了。 池砚舟努力恢复点意识,他不想死,强大的求生欲使他大口呼吸,发出微弱嘶哑的叫喊:“有……有人,求……你救我!” 池砚舟拼尽全力要抬起手,但手怎么也抬不起来,一直在床边颤抖。 壮汉听到虚弱的声响,扭头才看到被他忽略的小床,借着外头的火光才看到床上的池砚舟,急急忙忙跑过去一把抱起池砚舟冲出去。 “还有活的,砚舟兄还活着,这里有没有大夫在?” 壮汉把池砚舟放置在池家外面的街道上,问着现场有没有人是大夫。 无人回应他,九巷的人看病多是去三条街外的回春堂看病。 此时池家的火大部分已经扑灭,除了救火的人,其余看热闹的邻居劝他赶紧送人去医馆。 救人的壮汉是九巷的老好人,被人称一声水哥。 他也不敢耽误了,连忙抱着池砚舟前去附近的回春堂。 他走后其他人接着灭火,待辅兵过来,火已经灭掉了。 好在发现及时,除了池家外没有其他房屋着火了。 大家奇怪好端端怎么会着火呢? 还有人想进去池家看看,但辅兵已经把池家围起来了,开始赶人离开。 “这么晚了,大家回去睡罢,这里有我们看守。” 人群散去,留下池家一片狼藉…… 辅兵们正在检查烧得最严重的房屋,排查着烧起来的原因。 不久,辅兵便发现着火原因是床边的烛台倒下,烧着了床幔导致的大火。 他们也发现了躺在地上的池母,于心不忍给她覆上了白布后,便抬去了义庄存放。 这场火灾的受害者,只有池母一人。 —— 次日清晨,公鸡趁早打鸣。 被崔扶钰派来伺候池家的丫鬟小灵,正欢欢喜喜的带着早点来到池家,在桥上她发现不对时,连忙跑过去。 眼前的一片残局不忍直视。 池家的屋子不够她留下来住了,池砚舟心也好,让她晚间回去别苑住,所以她是天色渐晚离开的,第二日再过去。 小灵面色焦急走到隔壁家,敲开了隔壁邻居的门,指着池家问:“大娘,您知道池家怎么了吗?” 大娘认出了是在池家伺候的姑娘,便直说:“池家遭了火灾,昨晚烧得整个街坊都惊动了。” “那池家人怎样?”小灵连连追问:“有没有人活下来?还是都……?” 后面的话,小灵没再说,看池家被烧这么严重的样子也不太像有人可以存活下来。 她是抱着没人活着的心问大娘。 还好大娘的回话,让她悬着的心放下。 大娘对她说池公子命好被人救下了,就在前头的回春堂医治,她得赶紧回去告诉小姐这事,将手里的食盒塞到大娘手里作为谢礼,头也不回的跑了。 别苑的管家见到小灵又回来了,诧异问,:“小灵,你怎么回来了?” 小灵顾不上回答管家,直说:“小姐在哪?” 她用力喘着粗气,满头大汗,着急抓着管家问。 管家指了指花园:“正喂锦鲤呢,出什么大事了如此着急?” 第13章 小灵也没时间和他解释,直往花园去。 花园里,一群锦鲤你追我赶吃着落在水面的鱼食,生怕慢了自己就吃不上。 崔扶钰一夜好眠,此刻正满含笑意在水边,给锦鲤喂食,周身悠然自得。 小灵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惶恐不安:“小姐,池家出事了。” 崔扶钰被一下出现的小灵吓了一跳,面露不悦,把鱼食递给管家,理了理衣袖才问:“池家怎么了?” 小灵缓了缓后,斟酌着用词,把她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诉崔扶钰,按她的重视程度着重讲了池砚舟的事。 崔扶钰说:“人既然无事,想来也不会太严重。” 崔扶钰以为只是普通的着火,池砚舟都没事,那问题应该不大。 小灵却摇摇头,说了句:“他娘死了!” 崔扶钰知道池砚舟他娘对他的重要性,眉心微蹙,沉声:“他在哪个医馆?我现在过去!” 这时候,刚好是池砚舟脆弱时,她得去看看或者陪陪池砚舟。 当她的马车出现在九巷的回春堂时,崔扶钰在车内等待小灵去问池砚舟的下落。 小灵回来却告诉她,池砚舟并不在医馆内。 她想:池砚舟不在这,还会在哪里? 是池家吗? 崔扶钰又吩咐人赶车,去了一趟池家,也并未看到过池砚舟的身影。 小灵下去问邻居,大娘也说没看到过池砚舟回来。 到处都找不到池砚舟,他昨夜刚经历过火灾,受了伤不在池家也不在医馆能去呢? 崔扶钰细细想了会,突然想到了池母。 官府一般会把无人处理的尸体存放义庄,池家也没设灵堂,昨夜灭火官兵也肯定来过,池砚舟都是被人送去医馆的,那池母会如何安置? 义庄! 池砚舟现肯定在义庄里。 崔扶钰招来一起跟来的管家,吩咐他:“你去打听一下九巷的义庄地属那个衙门,然后拿我的令牌让府衙开具文书认领,来义庄找我!” 据她所知,义庄认领也是需要文书的,不然看守义庄的人不会随便让人带走。 池砚舟去的着急,只怕情绪失控的他也想不到需要先去开文书。 管家点头接过令牌,心底好奇着这池砚舟是何许人,能得他家小姐另眼相待。 崔扶钰有些忧心池砚舟的状况,马不停蹄前往去了九巷的义庄。 马车稳稳停在了义庄的门口。 一股轻烟从义庄飘出,附近到处充满了香烛的味道。 崔扶钰刚下马车就看到一脸失魂落魄的池砚舟。 他的发丝有点凌乱,长袍衣摆脏了,衣服也不像从前整整齐齐,神情麻木机械的往前走。 整个人略显身形单薄,越看越觉得他支离破碎。 崔扶钰心疼想: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懂,想来他心中定难过的。 崔扶钰上前拉住了池砚舟双手,“池郎,节哀顺变,去马车内吃点东西吧,文书我让管家去弄了。” 崔扶钰看着对方通红的双眼,替他理了理乱糟糟的乌丝:“还好你没事,池家怎么会突然走水了?” 池砚舟呆呆看着她关心自己,一向在外人面前要强的人,心中的酸涩瞬间涌上鼻头,眼泪在眼眶打转。 他眨眼一刹那,泪珠落下,滴在崔扶钰的手背上,犹如烫下一个烙印。 崔扶钰瞧他这般,此时心底也不好受。 她抬手拭去泪水,虚扶着池砚舟上马车,又倒了杯热茶递给他。 “池郎,你若不吃不喝,你阿娘也会难过,况且还得弄清楚池家为何遭火!” 池砚舟这才有了点动容,一口喝下了茶水,因喝太着急了被呛得连咳好几下。 崔扶钰慢慢拍着他的后背:“慢点,我再给你倒一杯。” 池砚舟喝下第二杯水后才过些,他回忆昨晚是否有异常的之处,摇摇头:“池家是突然着火的,当时我也意识不清楚,迷糊中记得有人冲进来救我,清醒来时已经在医馆了,得问问巡逻的官兵怎么说?” 池家在九巷相安无事数年,一向与邻居交好,并没结什么仇家,可昨晚这火起得确实怪异。 他现在也没确切的依据,得看昨晚巡逻的官兵与前去救火的辅兵调查出什么结果来。 崔扶钰沉思片刻:“那说不定真是偶然的起火了!” 良久,前去拿文书的管家回来了。 管家站在车窗边,把手里的令牌和文书恭敬递到车窗旁:“小姐东西拿到了,衙门那边说池家是意外起火,着火点是床边烛台倒在床边,这才导致起火。” 管家说着从衙门那里问到的消息。 崔扶钰从马车窗口拿到东西后,将文书递给池砚舟。 池砚舟听完后胸膛剧烈起伏,浑身颤抖直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母亲床边的烛台,我明明吹灭了才离开的,怎么可能还会起火。” 池砚舟清楚记得他离开前已经把烛台熄灭,所以这件事是人为,有人要害他家! 他此时情绪更加激动了,泪珠如断线珍珠留下。 崔扶钰轻叹边拿手帕擦干眼泪边安稳他的情绪:“我们等下去池家看看凶手有没有留下什么线索?现在最重要的是把你母亲接回去安置好!” 池砚舟点点头,大小姐说得没错他得查清楚,定要让害池家的凶手血债血偿。 池砚舟白着脸色下了马车,手指抓紧文书,悲痛的进了义庄。 —— 池家,灵堂搭建在小院中,两边挂了白幡,池母的棺材停放在中间,池砚舟跪在前头往火盆上扔黄纸钱。 哀乐不断,请来的人念着好听话,祝福池母来世身体康健、享受荣华富贵…… 池砚舟的父亲过世后,与池家其他人就渐渐断了往来,池母的亲人更是远在他乡。 故而,守灵之人只有池砚舟。 前来吊唁之人也只有交好的邻居。 池砚舟怕灵堂冲突到大小姐,在义庄时便让她离开了。 崔扶钰交代了小灵和管家留下来协助他,就让车夫驾车回了崔府! 待人都走了之后,池砚舟见四下无人了,孤身前去主屋在一堆废墟找着线索。 不一会,他就在地上摸到了个硬东西! 池砚舟激动的拿起来擦干净,是一个带图腾的令牌。 作者有话说: ---------------------- 我:小池先吃苦,过两章再甜甜吧……[狗头] 池砚舟:大小姐的礼物(哭哭) 第12章 对月言欢遗憾事 “得偿所愿!”…… 这令牌是由精铜打制,一面平纹刻了条黑蛟龙,另一面是粗打的锤纹。 除去黑龙图案,没有任何字。 池砚舟心知池家的火是一场谋杀,有人要池家死,而这捡到的令牌就是凶手落下的。 他的眼眸含愤恨,双膝跪在地上,粗大的手紧紧握住令牌,弓下一直挺直的背脊,痛哭流涕。 是哭一直受苦还没颐养天年的池母,也哭他多年来的坚持一夕间崩塌。 池砚舟也痛恨他没本事让池母活着的时候过过好日子。 于是,池砚舟用自己仅存的所有钱为池母办了个风光大葬。 他置办最好的棺材,几双纸扎精致的童男童女,一连烧了三天的金银元宝、房屋、纸衣等。 安葬池母的墓地选在了城外西郊,是找了风水大师专门看过的地,风水极好。 池母在家停灵三天,今日是安葬的日子。 这几天,崔扶钰都没找过池砚舟,一是想给他一点安静的空间,二是她出现也不合适。 但是她也收到过池砚舟的书信,信封里了装张拓印下来的黑蛟龙图,书信除了问好外,特别讲了图案的由来,拜托她帮忙查一下。 崔扶钰想了想也回了封信,承诺她会好好查,顺便问了他的近况如何? 池砚舟收到回信后,心中更感激大小姐了。 他欠大小姐的事,又多了一件! 池家,伴随一声摔瓦起灵,哀乐猛然响起。 一行浩浩荡荡送葬的人从池家走出,举着白幡,朝空撒着纸钱。 池砚舟今日一身黑衣披麻带孝,神色呆滞抱着池母的牌位,痛苦万分走在前头。 后面跟着池母的棺椁,由四位壮汉抬着,救了池砚舟的水哥也在其中。 山林之地,翠绿的树木郁郁葱葱,水汽缥缈云绕,又闷又湿热。 墓地这里立着还几个坟墓,池母的坟墓安置在边上,一个小土包,一个石碑,就结束了她的一生。 池砚舟跪在墓碑前,往火堆里烧着纸钱,“阿娘,你放心,我会常来看你,你也要常常入孩儿的梦。” 池砚舟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话,才舍得离开这儿。 待他回到池家后,一时冷冷清清的房子,充满寂寥。 池砚舟收回思绪,失魂落魄的踏进池家,身后却有人喊住了他。 第14章 “砚舟兄。” 是苏知垚和梁霄云的声音。 池砚舟转身看着二人,他还没回话,肩膀就突然被重重锤了一拳,他踉跄往后退,面上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梁霄云收回手,责怪他:“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知会我们一声。” 他说:“要不是崔扶钰送信过来,我们还不知道。” 梁霄云眼神怪他没真把自己当真朋友,这么大的事还是崔扶钰送信过来,也怪自己疏忽,池砚舟已经三天没来书院了,他二人竟然没过问一声。 只想着他这般是常态! 苏知垚既心疼又难过,“砚舟兄,节哀,池姨会在天上庇佑你的,往后还长。” 池砚舟原本麻木的神情,被梁霄云一拳打散,周身的死气也渐渐消失。 他说:“这本就是我的家事,怎好为难你们,且明日就回书院了。” 有好友相慰藉,池砚舟也慢慢走出母亲去世的阴鸷。 但他说得话又惹二人不快。 苏知垚摇头叹息,池砚舟的性子就是这般,宁愿自己受着,也不想涉及人情债,不会轻易接受别人善意的帮助,更不想融入富家子弟的圈子。 梁霄云走到池砚舟身边,他的肩膀轻撞了一下池砚舟,无奈:“池兄,又钻牛角尖了。” 苏知垚想起还在酒楼等他们的人,“我们在醉香楼订了包间,还有人在等你呢。” “对,一会不醉不归” 三人走在阴影处,梁霄云兴致勃勃说着书院的课业,与池砚舟共讨论,偶尔苏知垚也讨论一句。 不知不觉中,三人走到醉香楼,池砚舟原本绷着的脸此刻也生动,心情更好了。 池砚舟进了包间后,才看到久等的崔扶钰,她此时无聊的看着诗集打发时间。 崔扶钰听到动静放下书,抬眼便和池砚舟对视,看清对面人轻快的神色,想来他难过的心情已经舒予不少。 崔扶钰莞尔一笑,招呼:“快过来,就等你们了,让本小姐面对这么香的菜可馋了。” 一大桌子布满了菜,还上了两大壶酒! 池砚舟坐在了崔扶钰的旁边,他刚一坐下,耳边响起:“想着你这几日没好好吃饭,便做主去信他们,约你出来。” 小灵这几日一直在池家忙前忙后,饭菜都是她订的,送给池砚舟的那份饭菜几乎原封不动。 崔扶钰听着小灵每日说池砚舟的事宜,不自觉心疼他,才约苏、梁二人出来宽慰宽慰池砚舟。 如今看效果是挺不错的。 崔扶钰借桌子掩护,宽大的衣袖遮掩,在桌底下牵着池砚舟的手,握得松松紧紧。 池砚舟虚握细嫩的小手,笨拙的学她的样子回应她。 酒过一巡,大家的脸已经有些上头微红,交情又深了些。 崔扶钰借着酒意,打量苏、梁二人,大胆说:“苏知垚、梁霄云,本小姐还以为你们和传言一样,规训又无趣呢,谁能想到你们也是快意之人。” 崔扶钰也没想到她居然会和这二人成为相知好友。 明明是不同迥异的人,此刻因同一件事相聚,吃酒言欢。 明明她和这二人立场不同,和他们在一起,能感觉到轻快许多。 而他们看似规训刻板,却又是这样鲜活的人。 苏知垚率先大笑,“高门宅院,总有不如意之事,倒不像扶钰直率,也是性情中人,想做就做,父母疼爱,可比我们洒脱多了。” 苏知垚其实也很羡慕崔扶钰自由,她在家总是被束缚许多。 梁霄云倒酒附和:“外人眼里我多稳重有为,可没人问过我是否要这些。” 他仰头一口喝完,称赞:“好酒,我不想被困在京城这小小四方天地,我还想去更广阔的地方。” 崔扶钰心中藏的秘密,池砚舟失母的痛。 苏知垚困于高门宅院,梁霄云不想屈居。 每个人都有难言的苦楚,而今她们一起对月把酒。 崔扶钰率先拿着酒壶,举在半空等他们碰壶,小脸红彤彤,眼神迷离醉酒叫喊:“家人永安,查明真相。” 苏知垚也拿起酒壶,先一步碰上:“我要潇洒痛快做人。” 梁霄云低拿酒壶,和她们轻碰:“游山玩水,看天地广阔。” 池砚舟最后一碰,祝大家也祝他:“得偿所愿!” 话落,四人仰头痛快畅饮壶中美酒,这一刻抛去所有烦恼,就活当下。 夜深人静,醉香楼慢慢静下来,街外也没几人的身影。 一轮弯月始终高悬。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都醉倒了,唯有常喝酒的梁霄云还清醒点,他的酒量好。 苏知垚已经趴在桌子上睡昏,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不常喝酒的池砚舟更是醉倒一滩,怎么喊都不醒,想他这几天没睡好觉。 崔扶钰也由着他了。 崔扶钰此刻撑着下颌,盯看眼前重影的梁霄云,“一人管一个?” 她的语气稀松平常,看似在问梁霄云,可手却在扶着池砚舟。 “行。”梁霄云晃晃脑袋,“你管他,那垚垚归我了!” 崔扶钰深呼吸几次,缓缓美酒带来的眩晕,“那我带人走了,你自己慢点。” 她喊来了小二,帮她一起扶池砚舟下楼上马车一气呵成。 她进了马车后,意识慢慢清醒,方才还迷离的眼神此时一片清明。 在家中她和她哥常常偷喝她爹的烈酒,这点酒她还不至于彻底醉了。 她缓缓抱膝蹲下,瞧了眼睡死的池砚舟,嫌弃摇头:“池郎啊池郎,落别人手里,你可只有被吃干抹净了。” 崔扶钰抬手轻拍两下他的脸,复又摸了上去,一脸怜香惜玉。 马车来到了柳叶巷别苑。 管家出来帮扶着池砚舟,跟在崔扶钰的身后。 崔扶钰又让管家扒了他的衣服,剩下雪白的中衣,夜里凉给他盖好裘被,管家便退了出去。 崔扶钰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房间升起腾腾水汽。 不多时,崔扶钰穿着寝衣回了房间,怕吵醒床上的池砚舟,故而放缓手脚,也躺了上去轻柔抱着池砚舟。 崔扶钰正要合眼时,池砚舟动了。 他侧身回抱崔扶钰,想说的话化为无尽的情意涌向他爱的人。 “怎么了?” 崔扶钰无意的一句话,让池砚舟的情绪瞬间瓦解溃不成军。 她耳边响起池砚舟的抽噎声,一声声极尽难过,又努力克制。 池砚舟的身体微微颤抖,哭声在寂静的房间中格外明显,他紧紧抱着崔扶钰,仿佛把她当成依托,将支离破碎的心重新凝聚。 他说:“大小姐……我只有你了。” 池砚舟的话犹如重拳击打她的心,像是表达心意,又好似在说我离不开你。 崔扶钰有所动容,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好!” 她从被中伸出手,摸索着擦去他的眼泪。 屋子里昏暗一片,窗户半掩,月光似有似无透进。 二人呼吸碰撞,营造缱绻氛围。 良久,池砚舟合上眼:“睡吧!” 二人相依入睡,一夜好眠。 —— 京城地下赌场,热闹非凡,到处都是叫喊声,上头的赌徒已经赌得昼夜颠倒,不知今夕何夕。 角落里稍微安静些的地方,围着一群黑衣打手,个个面目狰狞严肃。 赌桌上坐着两名戴着面具的人,一位戴着青面獠牙面具的人锦衣华服,身处上位。 二人刻意压低声音交谈,随意玩弄手上的赌局。 “公子,我的人收到消息,圣人派执法司汪飞秘密查盐矿,可要除了他,保下盐矿?”戴着白面具的人扔下一张木牌,询问道:“也可在执法司安□□们的人。” 公子的声音瞬间阴沉:“派几个聪明的人做掉他,同时消息放出去把水搅乱,能保盐矿尽量保下,同时也做好后手准备,对我们不利的证据全部销毁,兵器做得怎么样?” “兵器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兵部那边了。”他道:“只是盐矿替死鬼……?” 盐矿的事好办,消息放出去,便会有人为难汪飞,到时他再派杀手过去,让他犹豫的是若盐矿事情败露,涉及巨大钱财,该让谁承担,还得公子一句准话。 公子冷笑一声:“眼下不是有一个很好的人选么,事情做干净点,打探打探是谁泄露了盐矿。” 公子一提,他瞬间明白了。 二人又陆陆续续聊了好一会,才结束今天的会面,没人知道他们今天的谈话内容…… 作者有话说: ---------------------- 呜呜呜~大家不要被前面的章节骗了,原男女主苏、梁都是很好的人,只是很多事情没法控制,很多事情后面会慢慢展开。 反正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希望大家喜欢![彩虹屁] 第13章 风雪交加迎寒梅 权势是现在的他深深越…… 第15章 那人混着木牌,犹豫半响,还是斟酌说:“公子,您吩咐要杀的那人没死,接下来还需要接着派人杀他吗?” “暂时放过他,”公子摇摇头,“另外我们安插进大臣家的人,最近都盯紧点,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汇报,尤其是崔府,下月初兵部有批新兵器运往边境,让我们的人提前埋伏,把永平的兵器换了!” “胡古国那边催得紧,这事可给我办好了!” 公子威胁说着,手指不断敲击着赌桌,不知在想什么坏主意:“给胡古国那边的兵器好坏参半,钱也要货也得给我留下。” 他提到的胡古国,是紧挨永平的边陲小国,这几年不安分守己,时不时的骚扰着永平的边境。 如今两国局势一直剑拔弩张! 胡古国今年也是频吃败仗,而永平的军事向来走在前端,人才辈出,兵器上的研发遥遥领先。 —— 今日的天气好,出了太阳却不晒人,最是宜人舒适。 崔扶钰坐在亭子处吹奏竹笛,笛音欢快柔和,端坐在木凳子上,抬眸含笑望着池砚舟。 池砚舟眉目柔和,时不时瞧上一眼吹笛子的崔扶钰,抬手点画着丹青,为画中的她添上好颜色。 池砚舟又在为崔扶钰作画。 今日他身上穿着的蓝墨衣裳,是大小姐为他准备的。 大小姐的眼光一向好。 一曲莺歌毕,崔扶钰收起了笛子,“池郎,稍后我们去马场骑马吧?” 她想起初遇那日,池砚舟似乎不会骑马,便生了想带他学的心思,也担心池砚舟的自尊心。 崔扶钰便借口,她想去马场上骑马了。 虽然有点拙劣,但她想好池郎是不会拒绝她的。 池砚舟听后有些呆愣,他不会骑马,但陪大小姐去也不错。 于是,他浅笑应下:“好啊。” 崔扶钰带他去的是京城有名的马场,她御用的马儿性子烈,旁人碰不得,她也是花了一番功夫才把马驯服。 顾虑池砚舟不会骑马,便让管事为他挑了匹温顺的母马来。 崔扶钰想她也没耐心带人骑马,干脆请了个师傅陪着池砚舟,一步一步带他。 池砚舟先是在师傅的带领下了解骑马的要点,而后自己练习要点,几次过后,师傅夸他一学就会,要点掌握很好,让他骑上马试一试让马儿走起来。 他按师傅说得慢慢尝试,似乎也来了点兴致,骑马来来回回,发现自己已经可以慢骑了。 反观,崔扶钰已经骑着马纵横马场几圈了,她跑得十分畅快淋漓,一身绿罗裙显目得很,轻易越过好几人。 正当池砚舟调转马头朝着师傅回程,一群富家子弟远远瞧见了他,心计上头。 其中一个说道:“那日就是这小子导致明小少爷被罚吧。” “可不就是,明少爷被罚家法三十鞭,小半月了还没下床。” “那我们去给小少爷报报仇!” 这些人来势汹汹的走向池砚舟,每人的脸上都带着不怀好意。 池砚舟才下马车就被这群人围住,他不明所以的看着这群人,“麻烦让让。” 他正欲要走,这群人却突兀的拉住他不让走,明晃晃的恶意挂在脸上,他此刻明白这群人是来找他麻烦的。 池砚舟甩开拉着他的人,微怒道:“滚开。” 池砚舟还是没走成。 他冷眼看着挡在他面前的人,不禁邹眉。 来人是书院的同届学生王泽佑,家里是个做生意的商户,有钱平日最爱攀扯官家子弟,好像有次被他撞破对方偷别人的中衣亵裤后,对方便开始在书院看他不顺眼,各种借口找他麻烦。 现在,又来了。 可今日不同。 今日他和大小姐的第三次单独会面,不能让别人破坏了! 池砚舟静静等着王泽佑的下文,谁知这人满口污言秽语。 “池砚舟,你家这么穷,有钱来这里么,还学骑马,可注意别让池大才子被踩死在马蹄下。” 他的说完引起周围人的哈哈大笑,挖苦的话语,见刺激不到池砚舟,转而攻击其他。 “池砚舟,你是不是去卖了呀?不如小爷给你介绍介绍生意啊?” 面对他的人身讥讽,池砚舟面不改色怼回去:“我是否有钱学骑马,和你有关么;反倒是你吐不出象牙,满口腌臜事,除了诋毁我还有何本事?” 池砚舟冷眼瞧他,重重说:“才学你比不过,做人你更是低我一等!” “你这模样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个词,跳梁小丑。” 池砚舟的话让王泽佑脸颊通红,说不过便恼羞成怒,上前就要揍池砚舟。 池砚舟灵活的侧身躲过,伸手抓住对方的后衣领,轻而易举的提着他,冷眼低声:“若你再不带着人滚,就别怪我当众揭露你偷人亵裤的丑闻,堂堂富商之子竟然竟然这般丢人!” 池砚舟松手一推,任由对方跌坐在地上。 他也没在理会后面的人,牵着马转身欲要离开。 可王泽佑怎会甘心就此放过他,自认为池砚舟有什么可狂的,就算那事被说出,他大可将脏水反泼在池砚舟的身上。 让他有口说不清! 他起身后用全力朝池砚舟推搡,大声骂:“池砚舟,不就是被哪个年老色衰又恶臭的老女人养了,你再心虚什么。” 池砚舟猝不及防的被人从后面推,脚步踉跄几步,还没稳住身子,耳边响起恶毒的咒骂,他听后怒火从心中起,说他一人可以,但不能说大小姐! 池砚舟慢慢侧身阴晦盯着王泽佑,疾步冲前扬起拳头朝王泽佑的脸上乱挥,他的手上的青筋暴起,拳拳到肉。 王泽佑从小富养那里经历过这场面,一边抵挡拳头护住脸,一边痛得大叫:“你们还看个屁,过来拉他啊。” 池砚舟小时在乡野长大,打架对他而言如家常便饭,只不过稍大后来了京城求学才克制本性。 王泽佑一喊,所有人都挥起袖子混战互打,一时敌我不分。 场面混乱不堪,围观的人慢慢聚在一起,又远离混战中心。 马场内,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但谁也没上前去拉架。 直到有人喊了一句,“管事来了。” 一名面露凶光的管事气势汹汹走过来,呵斥,“谁在这闹事?” 见有人来了,人群自动给他避开一条路。 管事带了五六个奴仆过来,使眼色让人拉开乱打一起的人。 奴仆们个个孔武有力,快速分开了打架的人。 管事看去发现有几个人不是他能惹的人,而其中有个公子虽身穿锦服,但发冠却是最不起眼的银冠鹤簪,管事暗暗腹诽:就他了! 池砚舟凭借灵活的身手,躲过大部分攻击,可他的额头轻微受了点小伤。 王泽佑等人捂着受伤的脸,一脸怒意,“好好瞧清楚了,谁才是你惹不起的人。” 他的话意有所指。 然,池砚舟始终挺拔着背脊,不惧周围人指指点点的目光,大方坦荡认为自己没错。 远远看去犹如孤傲的寒梅,迎着风雪直立。 管事故作威严的走向池砚舟,“公子何故在马场闹事?大家都是来骑马的,若传出去马场名声受损,还请公子您朝这几位公子赔礼道歉,这事就此揭过。” 管家说完朝王泽佑讨好的望了眼,他认得这位王公子经常与官家少爷来马场,尤其是丞相幼子明康小少爷,若马场能搭上官家关系也是极好极好。 池砚舟的脸色差到极致,冷若冰霜开口:“管事不辨是非就给我定罪,是不是太武断,先动手先骂人的都是王泽佑先,我何错之有?倒是管事看人下菜碟本事不小。” 管事被他说得脸热,扔下句:“劝你别不识好歹,这几人不是你能惹的。” 王泽佑可不要一句轻飘飘的道歉,他不满管事处理方式。 于是,他走上前站在池砚舟的面前,突如其来的打了他一巴掌。 清脆声过后,池砚舟的脸侧歪,他的嘴角迟缓溢出鲜红血珠。 “如何呢,池砚舟!” 王泽佑打完他,嫌弃手痛的甩了甩手,看着池砚舟受辱模样心情大好。 池砚舟深深意识到权利阶级,永远是他现在无法跨越的东西。 就连现在他都无能为力为自己要个公平。 崔扶钰跑完一圈马场,发现池砚舟的身影消失不见了,他原学骑马的地方被人群围住,她蹙眉骑马移步过去。 崔扶钰面色不虞的骑马到管事身后,清楚听到管事苦口婆心劝:“池公子您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嘛,何必呢?” 池砚舟?! 道歉?! 崔扶钰去瞧池砚舟,却看到他一脸伤仍然不肯低头。 崔扶钰顿时心头一怒,扬起马鞭打向管事后背,勃然道:“本小姐倒要看看谁在为难我的人!” 管事后背吃痛正想骂谁不长眼,当看到是他更惹不起的人后,马上跪下去解释:“小人有眼不识珠,不知池公子是您的人,望大小姐饶恕小人一回。” 第16章 他又朝池砚舟磕头:"池公子,是小人不好,小人做得不对,冤枉了您,望您大人有大量,不与小人计较。" 作者有话说: ---------------------- 一边谈恋爱一边走剧情[害羞]寒门男主真的有点惨,以前看虐文代入女主后真的会心碎,现在只有爽爽爽[彩虹屁]咱们妹宝绝不委屈自己 第14章 怒其不争伤无忧 他和大小姐怎么就成这…… 池砚舟怔怔仰视高高坐在马上的崔扶钰,久久未出声。 万万没想到池砚舟竟然是她的人。 王泽佑听说过崔扶钰的威名,如今一见比他想得还要厉害,吓得他脸白腿软,方才自己还打了池砚舟。 管事心里没底,又转而求崔扶钰,“崔大小姐,小人下次再也不敢狗眼看人低了。求求小姐放过小人。” 崔扶钰啧一声嫌弃他聒噪,不悦:“闭嘴。” 她看着池砚舟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不耐烦问他:“谁打的?” 她的人只能她一个人欺负。 其他人欺负都不行。 池砚舟垂下眼眸,移开目光,他犟在原地不肯说半句话,心中就是有股气环绕不散 崔扶钰耐心有限,迟迟没等到他的回话,她看出池砚舟生气了。 但是崔扶钰不明了池砚舟在生什么劳子气。 崔扶钰牵着缰绳来回踱步,指着她为池砚舟请得教学师傅说:“你把这事来龙去脉给本小姐讲清楚,若有隐瞒饶不了你。” 突然被崔扶钰指的师傅,心中暗自苦叫,倒霉事怎么都是他,恭恭敬敬上前完完整整的把事说清楚,每句话都交代清楚。 崔扶钰越听眉毛皱得越深,怒意更是藏不住,眼神锐利杀向王泽佑。 王泽佑心凉想:完了!都完了! 商怎么和官斗!? 崔扶钰拿着马鞭翻身下马,又朝管事甩了一鞭子,漫不经心:“狗奴才,凭你也配原谅。” 崔扶钰走到王泽佑跟前,气势汹汹冷眼瞧他。 王泽佑再也忍不住崔扶钰的威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饶:“我……我一张臭嘴嘴贱辱骂崔大小姐,我有罪,求您饶过我,以后给您当牛做马,再也不敢了!” 王泽佑话落抬手打自己的脸,开始轻轻打,奢望崔扶钰可以放过他,只是看崔扶钰的脸色越发冷冰冰,再也不敢留情打得一下比一下重。 他的脸很快肿起,两边嘴角沁出鲜血,实在有点惨。 池砚舟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崔扶钰沉着脸过去,伸手拉池砚舟却被他拒绝了,眯着眼盯他再去牵手,勉强牵手后,强势牵到王泽佑面前。 明明她也心里不悦还是忍耐着,想池砚舟同她置什么气? 她不是正在为池砚舟讨回缺失的公道吗! 崔扶钰微微仰头,冷笑且高高在上:“池砚舟,打回去!” 池砚舟没如她所愿打回去,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一动不动,脸上不见表情。 崔扶钰见他这幅死样子,突然有些厌烦。 便收起为他抱不平的神色,漠然问着最后一次:“池砚舟,我让你打回去。” 崔扶钰扭头盯着池砚舟还在发愣看着他的脚尖,依旧不为所动的神态,心底的怒气涌上头。 此时,她冷脸反手打了池砚舟一记响亮的耳光,怒其不争:“废物!” 所有人瞧见这一幕,讶异崔扶钰的做派,怎么前一秒还为他讨公道,下一秒就翻脸动手了呢。 池砚舟僵在原地,嘴唇嗫嚅终究没说出声。 变故,太突然了。 但看得王泽佑心中一喜,崔扶钰这是厌弃池砚舟了? 崔扶钰火大的扔下鞭子,转身离开不在看池砚舟,也不理他…… 池砚舟目睹大小姐的离去,想挽留的手还是没能拉住大小姐的衣袖。 —— 池砚舟浑浑噩噩的离开了马场,骑马没学会,还惹大小姐不高兴了。 他又回到了破破烂烂的池家,喜的是小厨房和他所住的耳房没被烧坏,还能做饭住人。 池家的白布还没撤去,触景伤情,池砚舟察觉脸上有湿抬手摸了把脸。 他看着手中的泪水出神怎么就成这般了。 他没有生气,也不想同大小姐置气。 可他和大小姐的约会怎么就成这般了? 池砚舟的思绪飘远,待他回神也没想明白这事,干脆不想了。 从耳房拿出两个鸡蛋,放下锅里煮,熟透后池砚舟拿着两个鸡蛋滚着脸颊。 红肿的脸颊碰上热气腾腾的鸡蛋,痛意和热气交加,让他痛得下意识闭眼“嘶”一声。 两人打他的脸都用足了力气,没几天是消不下去了。 他倒是不怪大小姐,但她现在生气了要如何哄好大小姐? 池砚舟用鸡蛋敷完脸,给自己煮了碗素面条搭配鸡蛋吃,过后他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他想:果然还是这种日子适合我。 与此同时,崔府。 崔扶钰脸色铁青回到了崔府,便闭门不出把她关在房间里,连晚膳也是菊宁亲自送进去的。 竹锦瞧了后,悄悄与菊宁咬耳朵:“谁惹咱小姐生气了,一回来浑身怒气,我都不敢靠近小姐了。不应该咱小姐找人麻烦?” 竹锦猜测小姐一天一夜没回来,谁能惹火小姐到这种程度? 而她们也许久没见到过生大气的小姐。 菊宁摇摇头,猜测:“说不定明天就知道了,小姐干得事一般第二天就传出来。” 竹锦赞同点头,明一早她去打听打听。 次日清晨,一大早巷子中就有人推着小车叫买着新鲜农户青菜。 而竹锦拿着一手消息,偷偷进了房间和菊宁分享。 二人才知道自家小姐生气,原来都是因为池砚舟这个混蛋。 池砚舟在家收拾妥当,带上东西便去了书院。 他已经落下好几天功课,不能再缺席。 书院内,自从池砚舟到了后,每人都用探究的眼光打量他,时不时还有人交谈一二。 他尽量忽视别人投来的异样眼光,目不斜视进了学堂。 可学堂内早有人等着他。 早到的学生纷纷让出路给池砚舟,原来热闹的学生如今鸦雀无声,都瞧着池砚舟,而学堂里时时传出哭声。 “你别打了此事又不是光他一人之错。” 池砚舟半步踏进学堂,瞬间笑容凝滞,他的目光凝视前方三人。 王泽佑神情颓废跪在地上,一脸没睡好的憔悴,昨日的巴掌印还挂在脸上。 一位美妇人正声泪俱下的护着王泽佑,让旁边的中年男人别打了。 这两位是王泽佑的双亲。 王父见池砚舟来了,心里憔悴的拉着人过来给他跪下:“池公子高抬贵手,放过我王家罢。” 原来昨傍晚直到关店时,王家的生意一落千丈,甚至今早还有一群官兵查封了王家在京城大大小小的所有店铺,他派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来竟也没打探出什么事,直摇头称不知道,消息探不出来让他如何疏通? 王泽佑听他爹娘说了家中事后,一直不敢说他得罪了崔扶钰的事,辗转反侧一夜难眠,才说出来他猜测的实情。 王父闻言一口气提不上,差点被气出病,片刻不敢耽搁,带着王泽佑直奔崔家,可崔家那是他们想见就见的人家。 无果,王父才带着王泽佑上书院,前来求池砚舟。 三人齐刷刷跪一排,王父王母为了家中生意拉下脸面去求池砚舟。 池砚舟受不起他们的跪拜,把脚收回,他不解:“我受不起你们跪我,发生什么事了?” 王父连忙将家中发生的事告知,顺便提了一嘴马场也同王家一般被查封了,而管事于今早葬身马蹄下的事。 池砚舟心情复杂,晦暗不明看着他们:“我如何知晓是真是假,况且王泽佑也当知晓昨日我与崔大小姐不欢而散的事,这事我做不了主。” 王泽佑突然愤怒道:“她不是对你另眼相看吗?池砚舟你就是不想帮我。” 他平静瞧着王泽佑发疯,这事他确实帮不了。 池砚舟心知按崔扶钰的性子就算会报复王家,也不会拿人命不当事。 除非王家本身就做过不干净的事。 池砚舟忽然想起最近沸沸扬扬的私盐案和盐矿的事,他也不想蹚这趟浑水,“我这等小人能在崔大小姐面前值几个面子。” 话落,池砚舟直径去了他的位置上,不在理会王家,反复温习着前几日的功课。 王父心知无望叹息一声,自顾起身往外走。 王母连拉着王泽佑跟上。 —— 彩色蝴蝶煽动翅膀从空中低飞,停留在玉棠院窗沿新换的鲜切荷花花上,嗅着幽香缓缓振动炫彩的翅膀。 崔扶钰一身粉衣,妆饰简单,周身神清气爽,笑容满满的出了院子,去往前厅与她爹娘共进早膳。 第17章 只是,她才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她爹娘议论朝堂之事,她有心停在门口偷听,便让丫鬟们都噤声。 崔扶钰靠近门框,静静偷听。 崔仕海脸色凝重与赵缨说着今日早朝发生的事,盐矿一案已然查清楚了。 “今早汪飞身上还带着伤,就拿着他调查的结果呈给了圣人,圣人阅后大怒,折子都扔了,直接让羽林卫当场抓了四个共犯,唯有主犯张柴介还未抓到,汪飞大早带着人抄了好几家商户。” 赵缨小口喝着瑶柱肉丝粥,诧异听着:“这般严重,盐矿到底是大事,民生根本,可见张柴介接职务便利收敛了多少钱财,只是张柴介何故如此?” 按张柴介如今的位置至少保他衣食无忧,任谁都不会犯下这般大错。 赵缨唏嘘着张柴介的行事,他人至中年能做到京官盐运使这地位,可见他的才学。 只是一步行错,便回不了头。 “谁知呢,听圣人说他贪墨的钱财可顶国库五年营收,那张家抄家时也收刮不少越级财物,圣人有意让事化小,免动摇社稷,不过张家大抵是死罪难免了。” 崔仕海同样可惜感慨张柴介,同朝为官数十载,他与张柴介虽不熟,但也听过他的事迹。 若为官清廉,想来后续他能做出更大的政绩,万不该动了歪心思。 现如今的下场到是罪有应得了! 赵缨回想崔仕海说张柴介跑了,疑虑开口:“汪飞做事一向谨慎严谨,怎得就让他跑了,莫不是朝中有人和他通了气?” 张柴介跑了一事,太过巧合了。 崔仕海摇摇头,汪飞抄了张家时,张柴介已经不在家中,无人知其下落,怕是连夜跑的。 崔扶钰满意想:私盐和盐矿彻底解决就好,崔家便能多安稳一时。 同时,崔仕海凑近他夫人的身旁,神神叨叨:“你可知是谁让圣人突然去查盐矿吗?是咱们女儿拐弯抹角提醒我递折子!” 他说:“我这些天越想越不对劲,她怎么知道的?” 赵缨并没有回他的话,而且轻咳两下,提醒崔仕海,他口中料事如神的女儿已经来了。 崔仕海抬头露出笑容,瞧着他的乖女:“早啊,钰儿,昨夜睡得可好?” 一顿早餐吃得还算相安无事,崔扶钰也没在多问张柴介之事,她信执法司很快就会把他抓住。 谁想,崔扶钰回到玉棠院时,被人吓了一跳! 是暗轩的人回来了,女少侠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说: ---------------------- 池砚舟:对不起大小姐,我真的没置气…… 崔扶钰:[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我:我们小池真是苦瓜男主啊 第15章 红罗帐暖销香窟(文案剧情1.0) 双…… 日暮黄昏,火红火红的霞光挂在天际,与茂密的青山交集,美不胜收。 书院今日下学早,所有人高高兴兴地收拾东西,心中都是回家的喜悦。 池砚舟拿起自己的东西便离开了,有了早上那出事,现在书院的人对他避而远之。 都离他远远的! 他孤身走在回家的小巷中,只顾沉闷的走路,未能发现身后已经跟了两个身强体壮的汉子。 最开始小巷还有人经过,这二人还不敢下手,谁知池砚舟回家的路越走越偏,无人经过,倒是给了他们下手的好机会。 池砚舟想着要怎么去崔府,和大小姐好好道歉,告诉她那天他只是不甘心在作祟,大家都是人,凭什么有人用权势就可以高高在上,这才没听她的。 可他想大小姐也是权势,她也是用权势在帮他。 但是,大小姐不一样! 大小姐是在助人。 对,在助他而已! 池砚舟不知道大小姐会给他严厉的惩罚,若大小姐能原谅他也没关系的。 他思此倏地露出一抹浅浅笑容,方才还板着一张苦瓜脸,现有了笑容便好看许多。 “池砚舟。” 猛然,身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池砚舟一扭头,是两个汉子,他下意识想是谁又要教训他了? 他下意识想跑,然已经来不及了。 汉子拿出带了迷药的白布,掩住他的口鼻,待他两眼一闭昏迷过去时,两个汉子按照雇主的吩咐把他抗走。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小巷子里。 房间内轻纱缠挂,红烛暖照,烛光昏暗摇曳,炉里燃着使人意乱情迷的助情物,一时袅袅生香。 红帐半透,躺在床上的人不自觉扭动身躯,好似抵抗燃香带来的情朝,浑身都被蚂蚁轻咬般不适。 可他的四肢皆被红绸困住,奈何不了半分。 偶有动人的喘息传出! 迷药渐渐失效。 池砚舟无力的醒来睁开眼,便发现他身上的异样。 眼睛被半透的纱遮住,带有一丝独属于女子的芳芬,像是发带一物。 他心急用力扯动四肢,惊恐发觉有人把他绑成一个“大”字躺在床上,而他剧烈挣扎却更紧了,捆过的地方红痕遍布。 池砚舟穿在身上露骨的乳白薄纱堪堪遮住身体,可随着他的动作,薄纱逐渐位移露出…… 若此时有人瞧见他可人的模样,必然瞧得春心荡漾。 池砚舟无比绝望,向来高傲的人,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更别说此时被人捆着,只能痛苦等待前方不知的危险。 池砚舟眼角沁出一行泪,默默隐入发中,他不在挣扎,静等前方的豺狼虎豹! 一瞬间,心死。 池砚舟想,他怕是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大小姐了。 —— 竹锦偷偷摸摸的抱着一个木盒子偷偷溜进玉棠院,时不时偷看四周,模样滑稽逗人。 可细细看,便发现她的耳根、脸颊,脖梗通红通红,带着一丝少女的害羞。 她一进院子,抱紧盒子就跑进小姐房中。 菊宁远远看见后,还笑了句:“真是个小丫头。” 竹锦进屋把木盒放置桌上,磕磕巴巴:“小姐,您要的东西,都在……在盒子里,小姐羞死人了……” 她虽然已经十五岁,对男女之情也一知半解,什么都懵懂的丫鬟,突然被小姐要求去买些有关房中的书籍图解。 要是让她好姐妹知晓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崔扶钰瞧着竹锦十分大的反应。 感叹世道对女子的规训! 早已根深蒂固。 永平虽不忌讳男女大防。 可女子与男子终究不一样! 崔扶钰无奈的摇头,把人轰出去:“行了,有甚羞人的?只许他们臭男人看得,我们女子便是学习了解也不行了?” 崔扶钰拿起木盒中的图解,忽然抬头认真说:“竹锦,这不羞人。” 竹锦对崔扶钰的话没深刻理解,但她还是听进去,她家小姐说没什么好丢人的。 木盒最底下还有她让竹锦一并找的稀少且珍贵的鱼鳔套,崔扶钰拿出来端详,鱼鳔套色泽金黄,精工细制后薄如蝉翼,但韧性十分大还不易破。 崔扶钰十分满意,才放下后复又拿起图解一一翻看学习,饶是她有着强大的心理却还是红了脸。 怎么男女之间,还有这么奇怪的…… 不多时,柳叶巷的人递了信过来。 崔扶钰快意轻笑心情大好,换身衣裳就差人去回了一声她爹娘后,便出门前往柳叶巷了。 今日来柳叶巷的用时格外短,崔扶钰没有把竹锦、菊宁待在身边,她下了马车后直往簌心院,动作从容不迫,势在必得。 反正池砚舟也跑不了! 崔扶钰想到这,又蓦然加快了脚步。 她有点期待池砚舟的反应,想看见他见识到恶劣的自己后,会如何? 池砚舟是会继续喜欢她、爱着她? 还是厌弃、远离,不肯屈下高傲的背脊? 心里的禁忌隐隐要冲破牢笼,隐秘又不为人知。 崔扶钰还真是期待啊! 簌心院内,池砚舟听到一丝动静,心不由惊颤,整个人都慌乱起来。 有人来了! 他侧头透过纱死死盯着门口,想看清楚来人是谁,可只能看到一丝人影,能看出是一个女子。 他颤抖质问,却镇定自若:“小姐知不知绑架良民是犯法,执法司有权处置,小姐可回头是岸,在下定不说出去!” 池砚舟见她没有动作只站在床前透过红纱观摩他的样子。 室内情香燃动,池砚舟身体的气血翻动,他无法控制住自己的喘息。 眼神迷离,待人采撷! 一时他心里的羞耻心涌起,破釜沉舟:“小姐,生杀予夺,请自便吧!” 崔扶钰神态高贵,居高临下的看够了池砚舟的情欲。 她抬手掀起红纱帐,“池砚舟,你在你害怕。” 池砚舟呆滞震惊盯着崔扶钰,怎么会是大小姐! 第18章 他的心中一震,所以是大小姐找人绑了他,这是对他的惩罚吗? 一瞬间,池砚舟心惊又庆幸,没发现他原本紧绷的心底已经松了一口气。 独独没有生气… 他的神色松快,情潮涌现:“大小姐。” “池砚舟,你不生气?不愤怒我的行为?” 池砚舟的态度出乎意料,只见他摇摇头。 崔扶钰神色晦暗盯着他的身躯,欺身挎坐在他的腰身上,抬手遮挡他的眼睛低头亲他。 与其说亲,不如说啃。 崔扶钰没章法的对池砚舟又亲又啃,她的呼吸一滞,原来是这般的感觉。 冲出心底的隐秘、紧绷、期待…… 池砚舟的眼睛本就被纱覆盖,如今大小姐的手落下,更是看不到什么。 一片黑暗,无限放大他的感觉! 他的唇好似被什么轻咬,下唇的怪异感还未褪去,上唇又被东西舔了一下,身体本能跟着情欲的反应想要紧抱住大小姐,可刚动却忘了他还被绑着。 鼻尖都是大小姐的沁香,他的心跳如雷贯耳。 崔扶钰生觉这陌生的感觉,她承受不住,明明上回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她正想离开时, 池砚舟那能放过送上门的大小姐,这时绑在木床那头的红绸松动,让他得逞单手抱紧了崔扶钰。 她心惊,有东西触碰到她的舌尖。 温软且有力,灵活又紧缠! 后知后觉,她的脑袋“轰”得反应过来是何物时,已经不允许她轻易离开了。 被迫与池砚舟紧紧缠绕,大力吮吸相交,她的舌根渐渐生麻。 良久,池砚舟才放开她,二人已经有些情动。 崔扶钰招架不住趴在他的脖颈处,被迫嗅着他身上的皂角香。 池砚舟如狼般的眼眸幽幽瞧着崔扶钰,默默咽下口水,在她的耳边轻轻引诱:“大小姐,可否帮我把红绸解开?” 池砚舟眼底迸发期待,若大小姐解开,他定然反扑上去。 崔扶钰平复着急促的呼吸,混沌的脑子渐渐清晰,她闷闷点头,慢慢吞吞起身。 “你那处硌得慌!” 她给池砚舟解红绸,才解开最后一处,瞬时天旋地转,她一时不防竟然被池砚舟反扑了。 池砚舟露出狡黠的笑容,狠狠亲上去,方才大小姐分明也想了。 属于她的衣物一件件被扔出,无声落在地上,红帐中传来一阵一阵呜咽声! 二人从床上转至书桌、墙上…… 一直到天翻鱼肚白才堪堪入睡,整晚朝厨房叫了五次水。 熏香暗含助推波,红罗帐暖销香窟。 —— 天大亮后,池砚舟浅眠一会轻轻起身,越过崔扶钰后蹑手蹑脚下床。 她昨晚受累,便让大小姐好好休息。 池砚舟洗漱一番,直接出了门,前往了医馆。 医馆的学徒见大清早便有贵客上门,热情迎接。 不多时,池砚舟握着小药罐走出了客栈。 再次返回别苑时,崔扶钰已经醒了,只是还在赖床中。 少见崔扶钰露出少女的神态。 池砚舟笑着上前,“大小姐,我给你上药罢。” 崔扶钰这才回想起昨夜临睡前,她喊了声痛。 她红着脸不啃声默默承受池砚舟上药。 他的手指裹携清凉的药膏缓缓松进…… 久久,二人用过早餐后,崔扶钰让管家准备了马车和护卫,往城西去了。 池砚舟不解大小姐为何要带他去城西,还要带上护卫,但他还是乖觉跟上了。 马车晃晃悠悠,崔扶钰与池砚舟相偎,一起安静瞧着新出的诗集,时不时还讨论一番。 时间飞逝,马车停在了环境乱糟糟且四周恶臭的破庙,这破庙已经被乞丐占有,视为庇护所。 崔扶钰单手抬起车帘,熟视无睹瞧着破庙里的乞丐,让池砚舟过来见见。 她说:“池砚舟,你若是不争不抢,便会轮落到这地步,京城波云诡谲,你又和我厮混在一起,只怕招来更惨的下落,况且在京城中随便消失一个人也是正常的。” “所以你必须争,你明白么,池砚舟!”她认真说:“我明了那日我语气不好,态度强硬,但也是为你立威,谁知你这般状况……” 剩下的话她没有接着说,但池砚舟也懂得。 池砚舟心生愧疚,垂眸:“大小姐,我知晓,我其实都知晓你是为我好,但那日我是迷糊了,后面也钻了牛角尖,才冲突了大小姐……对不起,大小姐的一片好心;日后,日后不会了。” 他本无意与人交恶,从前也最是厌恶高贵的贵人们,向来不愿意沾惹的。 唯有梁霄云与苏知垚不同。 现多了一个崔大小姐。 是他心爱之人,也是他想努力只为配得上之人。 崔扶钰笑了,她既然愿意接触池砚舟,便不生他的气了,不过绑他是气不过他下自己的面子,想要惩罚罢了。 回想昨晚种种,倒是生了许多情趣! “砚舟其实一直想去找大小姐道歉的。”池砚舟忽而抬头紧盯大小姐:“但自觉无颜面对这般好的大小姐!” 崔扶钰面对池砚舟的夸奖,忍不住笑意,两眼亮晶晶的,十分可爱。 她笑:“池砚舟,你便住在别苑罢,直到春闱结束,殿试之后,反正池家的院子已经住不了人了,你又没地去,不如住在别苑方便,离书院近,周遭好。” 崔扶钰为了让池砚舟留在别苑,举例着住在柳叶巷的好处,但其实更多的是为了和池砚舟多点时间。 池砚舟向来是大小姐有要求,他都顺从,这次自然也是。 他点头:“好,大小姐。” 崔扶钰又不满了:“总喊大小姐多见外,不如喊我阿钰罢!” 只有近亲之人,才能喊她的钰字,池砚舟自然也配得。 “好!” 作者有话说: ---------------------- 池砚舟(抱着亲亲):最爱大小姐了,不对应该是阿钰!! 崔扶钰:不要亲脸啊,有口水(微洁癖) 我:阿巴阿巴[星星眼][星星眼] 第16章 黑龙隐匿藏人海 我猜你娘应是代你受过…… 车夫一鞭一鞭打在马的身上,驾着马往别苑赶。 马车内,崔扶钰在闭目养神,但其实她在想一件事。 她昨日从女侠口中得知了一点关于他娘亲被害的消息。 正犹豫要不要告诉他? 还是等全部查清在与池砚舟说。 池砚舟正贴心的为崔扶钰捏着肩颈,手上的动作放缓,轻轻捏锤。 他眼里含情脉脉瞧崔扶钰,昨日之后,他和大小姐的距离又近了,相处越发自然熟稔。 他觉得很好,他一定会娶大小姐的。 池砚舟眼里的情意快要溢出,现在的他看重大小姐,比他自己都要重要。 反而,崔扶钰心里一直不好受,内心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般,一个努力劝诫要告诉池砚舟,他自己决定,另外一个则反对,说现在告诉他不好,等全部查清了再说最好…… 崔扶钰沉思片刻后,心道:我还是告诉他罢! 她忽然睁开双眼,转身定定看着池砚舟,态度认真:“我有话要和你说!” “是比较重要的事,你好好听。” 池砚舟见状身体坐端正,两耳聚精汇神,点点瞧着崔扶钰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崔扶钰字斟句酌:“你娘应当是被黑龙会的人所害,还记得你当时捡得令牌吗?大概是你娘被害时扯下来的。” 话落,她复又说:“我猜你娘应是代你受过!” 这只是崔扶钰的猜测,她也只是想不明白黑龙会为何要害池砚舟他娘,没缘由更不存在请人仇杀,就算请人也是请混混,而不是杀手组织,更不是神秘的黑龙会! 唯一可能,就是代池砚舟受过,而黑龙会原本要害的人本就是池砚舟。 只有这般才符合所有逻辑。 池砚舟听完先是目光呆滞,不可置信,情绪激动的双手抓着崔扶钰的肩膀,目眦欲裂:“怎么可能?” 池砚舟显然是不能接受的,怎么会是代他受过,那他于池母而言就是罪人啊。 这叫他怎么能接受。 “会不会是有人想要……” 池砚舟没有把话说完,越说他的声音越小,底气渐渐不足,他想得显然自己也说不出口。 崔扶钰把破碎的池砚舟揽在怀里,任由他的泪水落进她的华服。 起初,她也不信这结果的…… 然而这就是事实,从来由不得他们。 池砚舟抬起泛着泪花通红的双眼:“阿钰,你能和我细说一下那女侠的调查吗?” 池砚舟抬手抹去泪水,虽然有许多人厌恶他,可他也处处小心,并未得罪人,怎会有人花重金请黑龙会只为杀他? 池砚舟想知道更多,这般才好找出真凶。 第19章 崔扶钰便同他细说了昨日女侠说的事。 —— 女侠出现时,崔扶钰正好回来来房间,瞧着突然出现在玉棠院的人,心知她查到了,便请女侠坐下说。 崔扶钰虽然提前知道了张柴介参与,可真当看到他所有资料时还是忍不住震惊,他贪墨的钱财半数都赌输了,而且他每一件做得错事之间,都有黑龙会的出现。 女侠瞧崔扶钰盯着黑龙会出神,便朝她介绍着:“黑龙会起源十年前,听说本家在边境,最初是接情报杀人截货起家,后来越做越大,只要给钱就干,当然也得看价格多少;黑龙会贯会藏匿,这几年越发神龙见首不见尾了,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其踪迹,江湖人士也需用些手段。” 女侠侃侃而谈,“不过最初的黑龙会有传言是朝廷的人弄出来的,不然怎么会一入江湖就屹立不倒。” 崔扶钰还在看着调查出来的事,“应不是朝廷所为,张柴介有几次所为都是直冲朝廷要害。” “日后还有事需要暗轩女侠相助,不知女侠怎么称呼?”崔扶钰问道:“不知女侠可否说说这黑龙会的标志?” 她心底隐约察觉,黑龙会的标志她应当见过。 “好说,小姐可唤我阿清。”阿清为崔扶钰描述着黑龙会的标志,生性豁达,两手并用:“黑龙会的令牌只单一面有图案,是像龙的五抓蛟蟒,黑龙会的人通常会用毒药控制手下,每隔半月就要服用一次解药。” 阿清说着说着又说了些其他的。 崔扶钰似乎想到了池砚舟给她画过的图案,跑到梳妆匣最底下拿出来展开给阿清看。 “阿清姑娘,你看看黑龙会的图案是这个吗?” 阿清盯着和黑龙会如出一辙的图案,疑惑问:“你怎么有?” 崔扶钰瞬间后背出了汗珠,心知池家失火一事不简单,赶忙将池砚舟家的事告诉了她,拜托她去查查。 崔扶钰想池家与黑龙会有什么关联? 可她的梦中预知本没有黑龙会的出现? 难道是她改变了一些事才导致这些因果? 崔扶钰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好像许多事已经不受控制了! “阿清姑娘,朝廷现在找张柴介的下落,不知你是否知道?” 崔扶钰想起早上她爹说的,太巧了,汪飞暗中回京,一夜之间张柴介就消失不见了。 她想阿清在查张柴介是否知道他的下落呢? 阿清摇头:“现在他下落不明,昨夜倒是出现在一家叫钱来的赌坊内,应是有人有意藏他!” 暗轩虽然主要做情报探查,不涉及违法之事,但暗轩调查买卖情报也处于条律边缘,所以也有能力有限之处! 崔扶钰点头表示理解,却还是麻烦阿清继续帮她调查池家的事,还有黑龙会与朝廷的事。 崔扶钰还让阿清帮忙留意一下和崔府有关的所有动向。 阿清知晓后表示会继续帮忙查的,也会重点留意和崔府有关的事。 崔扶钰点头,把准备好的银票降低阿清:“谢谢你!” “不必谢。” 阿清拿着钱翻出窗户后,崔扶钰还坐在桌前冥想。 黑龙会,他们干涉朝廷是要什么?达成怎样的目的? 这崔府夹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 还有池砚舟,一个寒门书生,他身上有什么会让黑龙会专门去杀他? 全都是一团迷雾,挥之不去。 崔扶钰想不通干脆不想了。 —— 夜深人静,四处静谧。 池砚舟虽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他在想白天大小姐对他说得话。 池家只剩他一人,若是他不争一争,那谁还能为池家主持公道,现还有黑龙会对他虎视眈眈。 唯一能做得便是改变现状,与权势争上一争。 池砚舟低头温柔瞧着大小姐,露出笑容,大小姐会保佑他的! 因为大小姐是独属于他一人保护神! 而崔扶钰在他的怀里睡得正香。 他低头将下巴靠在崔扶钰的头发上,抱紧她,在她的眉眼轻轻落下一吻。 便沉沉睡去,直至天亮。 翌日,池砚舟还需去书院,柳叶巷离书院近,他原打算步行至书院,偏偏她们和好第一日,崔扶钰要亲自送他去书院。 当池砚舟从马车下来后,书院的学生们讶异一瞬,池砚舟什么时候能乘马车上学了? 更多人注意到了他现在的穿着,精致柔软的衣袍,名贵玉制发冠,一日不见池砚舟整个人容光焕发。 原本就高洁的气质,如今更加风光霁月。 他们之中羡慕池砚舟才华的人,现更羡慕池砚舟了,心想他果然如传言那般攀附上了崔家崔大小姐,已然成了书院内不能招惹的存在。 池砚舟率先下了马车,他紧接着为崔扶钰掀开车帘。 崔扶钰从马车内出来,池砚舟伸手扶她下马车。 一看动作便知二人亲密无间。 这一幕,自然也被苏知垚、梁霄云看见了。 苏知垚看着他们亲昵的模样心中大惊,心道:扶钰什么时候和砚舟兄一起了? 梁霄云则冷笑一声:崔扶钰下手真快啊。 他之前便瞧出了崔扶钰想要对池砚舟下手的神色,本以为她会等等或是暗中养着,倒不知她这般大胆,这事也放在明面,日后谁娶了她少不得要担忧她红杏出墙。 不过她崔扶钰却实有红杏出墙的底气在! 谁让崔家权势在手,她还是郡主。 苏、梁二人同时朝崔扶钰方向走去。 崔扶钰今日一身蓝花底的衣裳,和崔扶钰站在一起十分登对,金童玉女。 “扶钰,砚舟兄。”苏知垚柔柔说着,又小声问崔扶钰:“你们怎么从一辆马车上下来?” 苏知垚自从诗会过后,梁霄云与她坦白了些话。 苏知垚后知后觉,她好像把自己对池砚舟才华敬佩之情当做了孺慕之情,才以为自己心中暗暗爱慕他。 自从那日过后,苏知垚对池砚舟态度不减,但称呼上所有改动,也有刻意保持点距离。 同去醉香楼那天,他也曾问过关于崔扶钰的事宜。 她隐约察觉池砚舟爱慕崔扶钰。 现二人成双作对的,想来应当是好事将近了。 崔扶钰面不改色,胡说:“池家被烧了,池郎无处可去,我有一座空的院子离书院近,便好心租给他。” 池砚舟听着她的说辞,以为她要避嫌,便笑着对二人点头。 他不知崔扶钰这说法是为了他的名声才说的,并无其他心思。 崔扶钰若是知池砚舟心中所想,定然更高调宣布池砚舟是她的人,谁要是敢动池砚舟,定不让其好过。 让池砚舟的风头更甚! 作者有话说: ---------------------- 池砚舟:不要高调啊[化了]我社恐(婉拒了哈) 崔扶钰(超大声):我和池砚舟在一起了,她是我未来的上门女婿[亲亲] (努力攒收藏,谢谢大家的喜欢呀!) 第17章 二男夺爱执棋斗 阿钰如今只欢喜我一人…… 书院内,隔壁的教堂传来朗朗书声,夫子拿着书籍,严肃负手走过每一个学子的身边。 池砚舟与苏、梁二人在同间教堂,不过桌位并不相邻。 课间通常休息时,三人会聚在一起议论夫子留下的课业,现环顾一周,苏知垚和梁霄云的身影并不在教堂内,应该出去放风了。 池砚舟单手支着下颌,拿着毛笔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写着崔扶钰三个字,工工整整十分用心。 他瞧着自己与大小姐并排的名字,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 微光透过打开的窗户,落在他的身上温和细润。 恭亲王府大门口。 赵景焕一身紫衣长发半束,梳理整齐玉簪定住发冠,意气风发走出。 他接过家丁手里的缰绳,飞跃上马,便快马扬鞭而去。 在床上躺了几日,快把他躺废了。 如今情蛊中伤之处已然全好,赵景焕便迫不及待楚王府前去找崔扶钰。 无论如何,崔扶钰只能是他的。 情蛊没了那便再找一个。 不管是用强的、用阴招,还是威逼,崔家必须和恭亲王府绑在一起。 赵景焕今天是要去书院找池砚舟,之前他还不把池砚舟放眼里。 可现在池砚舟才是他最大的劲敌! 他也听说了几日前,崔扶钰居然为了他,直接大闹马场,使马场一夜之间关门。 这手段,赵景焕不得不承认池砚舟是有点本事的。 他疾驰到书院,手提衣摆仰着头踏上书院大门。 门口负责看守的老人家钟叔拦下赵景焕,从躺椅上起身,继续晃着蒲扇,笑问:“这位公子眼生得很,书院不得随意进出,公子可有帖子?若无便请回罢;若公子找人请等候,容老人家去喊书生出来。” 第20章 钟叔的意思十分简单,也无区别对待的意思,他的脾气一向好,对人对事也温和。 对所有人都有礼和气。 但不知钟叔那句话惹到了赵景焕。 赵景焕亮出王府令牌,冷冷开口:“这可没有你说话的份,让你们的管事的人来迎接本世子。” 赵景焕态度冷厉,不容钟叔拒绝,随后收起令牌,负手而立不在瞧无奈的钟叔。 他的姿态高傲,从不把人看在眼里,太过自负。 钟叔无奈摇头长叹一声,随赵景焕的心意摇着蒲扇去找书院的山长。 不久,山长随着钟叔姗姗来迟,瞧见了赵景焕不卑不亢行了个虚礼,请他往里头走,询问:“赵世子前来书院是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赵景焕不满人来的晚,甩脸走在前面,把山长甩在身后,“无事,不过有点私事,想找你们书院池砚舟而已。” 赵景焕这么大张旗鼓的仗势,居然只是找池砚舟? 山长沉下脸,顿住脚步,狐疑瞪着赵景焕,那眼神仿若在说“你有病”? “只找池砚舟?!既如此赵世子为何不自己去教堂找他,或让钟叔唤他出来!” 山长认为他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赵景焕这行为就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赵景焕冷哼:“唤你来带路已是你的荣幸!” 赵景焕丝毫不尊重他人,面对他狂妄的语气,山长也气笑了,然而他到底是皇室中人,还是忍着给他带了路。 赵景焕见到池砚舟后,笑吟吟和对方打了个招呼,“池公子,好久不见!” 池砚舟见到他时,是惊愕的,赵公子怎会来找他? 池砚舟想:他来是为了大小姐的事吗? 赵景焕友好的简单同池砚舟说了一下他过来的目的。 池砚舟稍微沉思一会,今日余后的课业他都会,明日过来问问师长就可。 现在日头还早,他便同意了跟赵景焕出去的要求。 不管赵景焕今日什么目的,他都会坚定选择大小姐。 赵景焕带着池砚舟并未走太远,而是来到书院前不远的茶楼内。 茶楼雅间的窗子能看到书院的后山,绿水青山,楼台流水,点缀其中的人缩成小点,小点时不时移动,衬得美景生机勃勃的。 池砚舟坐下后,便不动声色打量赵景焕,到底还是没出口问他。 只静静坐着。 赵景焕拿了棋盘过来,单手端着白玉棋盘,棋盘的玉质暗淡无光,看起来成色并不好,大手端着棋子居高临下俯视池砚舟:“池公子会下棋吗?” 赵景焕的态度有些目空一切,自顾自问着池砚舟。 池砚舟点点头,谦虚说着:“会一点,倒是可以陪赵世子下一局。” 他主动想接过赵景焕手里的棋盘,却被赵景焕一个后退避开了他抬起的手。 池砚舟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怔楞片刻,他才收回手,转而拿起茶杯喝了口茶,他的眼珠转动神色晦暗不明。 赵景焕放下棋盘棋子,坐在软席上,直勾勾盯着池砚舟,轻笑:“今日是我约你出来下棋,该是让池公子找执棋先行。” 赵景焕甩手一挥,把碍事宽大的袖子放置到身旁两侧,双手自然垂在膝盖上。 池砚舟朝他轻轻颔首,一手抚着衣袖抓手边的黑棋子,主动出击:“阿钰好似与世子不相熟,怎么我从未听她说过和表哥有关的。” 既然赵景焕约他目的不纯,那怎么好继续闷着不出声。 池砚舟又说:“倒是与我说过不少她兄长的事,不知世子因何要娶阿钰,可我看世子并不对她有爱意。” 他说的话如刀子扎在赵景焕身上。 池砚舟也明白赵景焕不爱阿钰。 就算他与阿钰走不到一起。 他不会让他的阿钰与这种人定亲,成婚! 因为赵景焕眼里全都是对崔扶钰的算计,偶尔伪装深情诱骗她。 这种人骨子里都是坏的。 赵景焕不怒反笑:“我与钰儿是从小的情分,旁人自然比不了,只不过我刚回来京城,钰儿对我还有些陌生,待赵,崔两家走动起来,我与钰儿关系当然熟稔。” 说话间,二人的棋局已经走了好几个回合,互相吃死对方,丝毫不避让,整个棋局杀气腾腾。 你回我往,都在步步紧逼对方的棋子。 池砚舟还乐于见此,毕竟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方越是紧逼,他越了解对方的棋局思路和下棋走势。 只见他执黑子轻易又把对方逼到角落,一连吃掉他一片白子:“世子下棋可要专心呀。” 池砚舟轻笑:“世子与阿钰有亲缘羁绊也正常,阿钰只敬世子为兄长,她如今只欢喜我一人,不过世子有所不知,阿钰的喜欢着实也让人招架不住。” 池砚舟话落又吃掉赵景焕一子,他笑得情意绵绵,收走吃掉的白子。 池砚舟的一番话差点让赵景焕绷不住脸上的笑容,勉强维持后,伸手落下白子,立刻反击吞掉代表池砚舟的黑子。 黑子撤走后,棋盘瞬间空了一大半。 赵景焕得意:“池公子还是多顾眼下罢,少话儿女情长。” 他朝池砚舟讥讽:“现钰儿不过对你是新鲜而已,待她玩腻了你,迟早会将池公子丢弃,到时钰儿还是与我成夫妻。” “我瞧池公子身为玩物解闷到也挺好。” 赵景焕有一瞬间说到池砚舟心里,他握紧藏在袖中的手,故作若无其事的下棋,面对出身的自卑感涌现心底,但这不是他能选的。 池砚舟只忧郁一瞬,“没关系呀,能被阿钰瞧上,喜欢片刻也好过费劲心思也不得阿钰的欢心好,你说对嘛世子?” 男人之间无声的硝烟也打得十分激烈。 池砚舟看似在棋局失利,但他还有转圜余地,不似赵景焕把他的余地下死。 话语上,赵景焕也没落得好。 池砚舟处处用崔扶钰的喜爱挖苦赵景焕,无奈崔扶钰现在喜欢的人是他啊。 可赵景焕呢,明明对崔扶钰有所求,可怎么也得不到崔扶钰的青睐。 所以他出身卑微又如何,被崔扶钰当玩物又能怎么样。 崔扶钰就是喜欢池砚舟啊! 池砚舟也心甘情愿被崔扶钰当做玩物! 赵景焕一时被噎住,面色如柴,十分不好看:“你……池砚舟,别太得意了!俗话说得好,物及必反水满则溢,本世子到要看看你最后的下场,但……” 赵景焕垂眼看着棋盘越来越少的白子,咬字清晰说着,又话锋一转。 赵景焕一副信誓旦旦笑道:“若你能主动离开钰儿的身边,将来你遭遇劫难或许本世子还可以相助。用你离开钰儿永不见她为条件,换我一个承诺如何?” 赵景焕想劝诫威逼不行,那他就利益诱惑池砚舟。 “听说你娘是被人烧死的,池砚舟,好好想想你娘的下场,说不定就是你的下场。” 他说完朝池砚舟对视一笑,仿佛十分了解一般。 “世子,对已逝世之人不敬可是要倒霉的,赵世子还是给自己积点阴德罢。” 池砚舟再也无法忍让,快速落下棋子逼他自取灭亡,棋局几乎被黑子占据。 “也请赵世子放心,砚舟不会轻易离开阿钰,除非阿钰亲口说不要我,再则未来的事怎么能说清呢,世子的承诺无足轻重。”池砚舟露出满意的笑容,冷眼瞧着对方溃败成军的棋局。 他赢了! 作者有话说: ---------------------- 赵景焕:大家想我了吗[狗头叼玫瑰]我是爱演的戏精表哥啊! 池砚舟:大家才不想你,大家只想看我和阿钰甜甜的恋爱!!!你快走开,大家多多收藏,让阿钰快出来[垂耳兔头] 我:女鹅最爱的人是自己啊,其次崔家,男主嘛应该是最后了[哈哈大笑] (谢谢大家的收藏,月月很开心[彩虹屁]) 第18章 红梅雪争惊春华 阿钰,今夜乖乖睡觉,…… 今日天阴,十分适合外出,不少男女也趁初夏时节,爬山游玩。 京城郊外,一处无人的废弃小道,路旁长满野草,突然由远及近传来阵阵马蹄声响。 骑马的人正是池砚舟。 他在偷偷学骑马,今日书院无课,他想难得空闲,不如去学学骑马,日后出行也方便些。 最重要的是可以和崔扶钰一起同行! 池砚舟驾着健硕有力的马慢跑,独自练习骑马,只为不和崔扶钰共骑。 比起共骑,他更想和她策马奔腾。 他如今才学会骑着马慢跑,一点点掌握中,特地找了个无人的路学,马儿是他用钱租来的。 别苑有匹好马,可供他学骑马,但用了好马崔扶钰便会知晓,他想瞒着她,好给她一个惊喜。 池砚舟调转马头,一夹马肚子,马的速度慢慢快起来,手里牵着缰绳,第一次加快,他的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 第21章 不过,他还是稳稳当当的骑了个来回。 池砚舟抿紧的嘴唇露出笑意,胆子也渐渐大了,跑了几个快跑来回,渐渐掌握了属于自己的心得,更加放肆纵马奔跑。 然学骑马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池砚舟试着加快速度时,意外发生了,马儿跑得有些兴奋,变得失控了,任他怎么拉缰绳马都没停下来。 池砚舟眼看马越跑越远,快跑进密林时,他手上使劲扭转马头,但马只是嘶吼一声,高高抬起前蹄,将池砚舟重重甩下地上。 池砚舟落下的地方是一个小斜坡,当马甩下他时,他来不及多想便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头,可人也顺着斜坡滚下。 山坡不平,池砚舟发出闷哼,接连滚了数十圈,到了坡地才堪堪停下。 他的肩膀落地时本就受伤,现滚下山坡伤得更重。 池砚舟只觉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散架了一样,痛得他额头冒出大汗,一直想起身也起不来,尤其是最为严重的右肩膀。 池砚舟痛到起不来,索性躺在地上缓缓再说,他抬手触碰到右肩,强烈的痛意让他不敢再碰。 池砚舟大口呼吸着,望天出神。 他还是太心急了些。 —— 崔扶钰这几日一直闷在崔府,只有偶尔的白日时间才有空去别苑找池砚舟。 偏偏池砚舟那几日书院的事又多,也没什么空闲陪着崔扶钰。 直到今日崔扶钰才哄得爹娘答应放她出去。 崔扶钰一人骑着马赶来别苑,轻快的找着池砚舟的身影。 她寻了一遍别苑都没见着人,他的房间是空的,也不在书房,她记得今日书院并无事。 崔扶钰召来管家询问,管家也摇头不知。 竟是谁也不知道池砚舟去了哪里? 崔扶钰欢快雀跃的心情已然消半,双手环胸:“罢了,大抵出去忘交代你们了,今日难得有空,去问问梨园谢伶人可有空来别苑唱唱戏,我倒许久未听他唱了。” 从前她来别苑最爱传谢伶人听戏,自从她梦见崔家未来后,一直为此事忙碌,也没片刻停歇。 不然就是与池砚舟一起。 崔扶钰心想:今日也是难得有独处的时候! 她在水榭看着京城中最时兴的话本子,吃着下人送来的开胃的汤饮子。 管家的办事效率很高,不一会就将人请到家中来。 除了谢伶人外,随行的还有个弹琵琶的姑娘。 谢伶人来时装扮已经做好了,二人向崔扶钰行礼过后,谢伶人打趣:“崔妹妹,这么久未见还以为你有了新欢,已将我忘记了。” 崔扶钰近来的事可传得轰轰烈烈,谢伶人想不知道也难。 崔扶钰瞧着他的模样,阴柔美,知分寸,忍不住笑一声:“那可不能,本小姐这么喜欢你的嗓音,若非班主不放人,早将你赎回别苑供我一人听了。” 谢伶人掩嘴笑:“有崔妹妹这话便好,今儿想听些什么?” 崔扶钰靠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忽然开口道:“久未听你最拿手的《西厢记》了,今日不如点它吧。” 谢伶人应下后,琵琶音渐渐响起,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不一会,谢伶人的戏腔从水榭中传出,唱功卓绝,也难怪崔扶钰这么偏爱他。 良久,天渐渐黑了,街上的灯火一盏盏接连亮起,别苑此刻也灯火通明。 谢伶人正唱至《西厢记》的高潮时,池砚舟回来了。 池砚舟才进来大门就被管家拉着说崔扶钰在等他,等了他一下午,眼下还未用晚饭。 他忍着肩膀的痛,收回被拉着的手,着急问:“那大小姐在何处。” 谁知道他来到水榭便发现崔扶钰悠然自得的听着戏。 崔扶钰含笑朝着池砚舟招手,示意他过来,在烛光下她并未注意到池砚舟身体的异样,也没多想他今日去了哪里,只是提了一句:“今日怎么没在别苑?” 崔扶钰指着谢伶人,“那是梨园有名的谢伶人。” “下午有点私事,忘记了交代管家一声了。” 谢伶人,他倒是听过但没见到过真容。 池砚舟看崔扶钰如此相熟,心中不适,想到自己下午好不容易才将马牵还,又去医馆看了身上的伤,在外梳洗一番才回来的。 她却邀请别的男子来别苑唱戏,还这么相熟。 池砚舟心中倏地吃起了谢伶人的醋。 他主动牵起崔扶钰的手,忍不住嘀囔:“阿钰,我饿了。” 池砚舟把“阿钰”二字喊得格外大声,对着所有人宣誓着他的主权。 崔扶钰下午吃过些糕点,这会还不觉得饿,但池砚舟饿了,她便招手喊停让府上备好饭菜,“谢伶人,便到这罢,下回再听。” 池砚舟看了眼崔扶钰,又看谢伶人,眉梢带笑,大小姐没留他下来用饭。 谢伶人看着对自己有敌意的池砚舟,无奈对他颔首,才带着小姑娘离开。 待人走远,池砚舟才把崔扶钰拥进怀里,略微委屈:“阿钰……” 他想说的话尽数藏在一声“阿钰”里,温柔缱眷。 几日没见,池砚舟很想她,却不知今天她回过来别苑。 池砚舟只抱了一小会,他怕崔扶钰察觉他身上的药酒味。 他骑马受伤这事还是不要和崔扶钰说好,免得她心疼。 崔扶钰抬手往他肩膀一拍,笑他:“醋精,怎么连伶人的醋也吃!” 池砚舟忍痛露出笑:“大小姐身边只能有我在。” 崔扶钰闻言笑容收敛了些,到底也没说什么,牵着他的手去了前厅用晚饭。 等二人用完晚饭,再沐浴之后,夜已经深了。 今晚池砚舟不在自己的房中睡觉,他得陪着崔扶钰。 当他穿得严严实实的中衣中裤上了床榻后。 崔扶钰皱着眉,虽然她不是为那事来的,可天热了,他穿的未免太严实了吧。 池砚舟却觉得这样十分好,身上原有的药酒味被他洗去,一身清清爽爽的陪着崔扶钰。 崔扶钰以为池砚舟是在防狼一样防她,心底也起了捉弄他的念头。 崔扶钰便一步步靠近他,要上手解开他的衣裳。 “池郎,穿这么多做什么,一会还不是要脱。” 崔扶钰拉着他的衣带,手却被池砚舟按住不让动:“阿钰,今夜乖乖睡觉,我累了!” 她的逆反心理已经被他激起。 听到他这么说,崔扶钰非要他光着膀子睡了。 “是嘛,那明日让厨房给你炖点补品。” 二人床上嬉戏拉扯间,崔扶钰还是如愿把池砚舟的衣裳拉下。 只是她的笑容顿住,收回手上的动作,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身子都是点点的清淤,肩膀处最为严重。 池砚舟默默把衣服穿好,崔扶钰皱眉声音低沉,隐隐有发怒的迹象:“谁打的?有人偷偷欺负你?” 无论崔扶钰怎么追问,池砚舟死也不肯说怎么弄的,只说没人欺负他。 崔扶钰见池砚舟不肯说,也不再逼问,转而问起了他药放何处? 难怪之前池砚舟抱她时,崔扶钰闻到了若有若无的药酒味。 崔扶钰又将他扒光衣服,浑身上下看过后,池砚舟身上很多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有大有小,不像是被人打的,十分像他自己摔得。 她问出已经看过大夫后,便起身一言不发出去了。 崔扶钰披着披风,来到池砚舟的房间,在他的书桌上找着药。 忽然发现抽屉里,有张陈旧的小画像! 崔扶钰拿起来看后,有些怔楞的呆在原地。 画中少女只露了个侧脸,看起来有些稚嫩,身穿一身鹅黄衣裳,在一片红梅之中撑着把万福伞。 只一眼,崔扶钰便认出了画上的人是她自己。 全因为万福伞,寻遍全京城唯独她有! 但看小画有些年头了! 池砚舟什么时候画的呢? 崔扶钰拿上药酒和画,疾步跑回房间后,把画展在池砚舟的面前:“你知道这画上的人是我吗?” 池砚舟瞧着这画,心中叹息到底还是被崔扶钰看见了,他就该再藏好点。 “嗯,前不久才知道。” 崔扶钰更加疑惑了,他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是前不久才知道? 难道是画的时候不知道是她? 崔扶钰坐在床边,为池砚舟上药:“为什么?你当时画时不知道这是我?” 作者有话说: ---------------------- 池砚舟:所以大小姐明白了吗……一直都是大小姐! 崔扶钰:原来你这么早就把我藏在心底了,你小子藏真深啊,要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都不准备告诉我!(胖揍池砚舟) 我:乖女不要放过他,大家也不要放过我,快把我加入收藏吧[亲亲] 第19章 心头月光久不忘 是他藏在心中五年了的…… 第22章 池砚舟顺着她的话点头:“这画是五年前的,当时我娘刚病,便去寺庙上香求仙人保佑我娘,却误入梅林恰好看见了个少女,当时只顾惊艳,并不敢上前打扰,归家后记忆犹新索性画了下来,而后便收着,偶尔会拿出来看两眼。” 池砚舟看少女的衣着也知道,她是富贵人家,自家高攀不起! 只是年少的惊艳,一直都无法忘记,更不知她是哪家小姐? 崔扶钰想着小画的痕迹,断定池砚舟再撒谎。 他肯定是常常拿出来瞧,若是偶尔怎会有这么重的泛黄。 崔扶钰停下为池砚舟上药的手,好奇问:“那你是怎么认出来画上的小女孩是我?” 五年前,时间有点久了,她的变化肯定十分大,那池砚舟又怎么认出来的? 池砚舟却答非所问:“还记得诗会上,你曾帮过我吗?” 崔扶钰恍然大悟,所以诗会上他才认出自己来。 在诗会上,对崔扶钰而言,是她和池砚舟的第一次正式见面。 但于池砚舟而言,这是他和她的第二次见面。 他一眼认出了嚣张跋扈的崔扶钰是他年少时,曾惊艳了他的红梅少女! 是他藏在心中五年了的白月光! 也是他一直想找到的人。 崔扶钰激动的抱住池砚舟,“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说来好笑,有时她竟然会觉得池砚舟与她是天注定的缘分。 如今更是发现了池砚舟心底的秘密。 池砚舟听过她的话,有些微滞,“当时只觉得并无必要。” 池砚舟却不知道,是并无必要告知让大小姐高兴一场,还是心底里觉得他和大小姐不可能?! 此刻统统化作乱麻,搅弄他的心。 “对,还好我发现了!” 崔扶钰觉得池砚舟就是一个很拧巴又内心脆弱的人。 太拧巴的人需要一个坚定的爱人。 崔扶钰看清池砚舟的爱意,心底有一瞬间的心虚。 好在池砚舟没有发觉。 日子转眼便来到了六月初十,与苏知垚约定好的同去庙会的时候。 今日因有庙会,城外十分热闹,人来人往,有些许多人都急匆匆的赶去寺庙祈福。 通往庙会的道路也堵了好几辆马车了。 四人骑着马慢慢走在郊外小道上,现在人多,马也跑不起来。 大家一路有说有笑,不着急赶去寺庙,崔扶钰和苏知垚行在前头,池砚舟、梁霄云落在后面,每个人洋溢着笑容,好不快活。 崔扶钰打趣着苏知垚:“听我爹娘说,你与梁霄云前不久定亲了,怎么没请大家一起见证一下?” 苏知垚小脸一红,含羞的小声说:“只是两家一起吃个饭便定下来的亲事,我不想太大张旗鼓,才未告知的。” 提到这,苏知垚忽然想起崔扶钰与赵景焕要定亲的谣言,当时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十分热闹,但一天之后就再也没人说这事了。 “听说恭亲世子回京这么久还未露面,独独见过你,之前京中都说你要与恭亲王府结亲”苏知垚问,“怎么后面便没了动静?” 崔扶钰轻笑:“都是传言,不可信。” “我和池砚舟可等着吃你两的喜酒了。” 池砚舟纵马上前,也附和:“提前祝你和梁兄百年好合了。” 梁霄云不甘落后,“什么时候,砚舟兄也抱得美人归啊?” “待高中之后,状元之名,迎娶阿钰。” 大家都知梁霄云不过一句调侃。 但是,池砚舟却极认真对待了,并许下娶崔扶钰的诺言。 崔扶钰的心瞬间漏跳一拍,扭头诧异看着池砚舟,苏知垚和梁霄云则是不着痕迹瞧了一眼崔扶钰。 池砚舟的这句承诺,还是被崔扶钰打岔过去了。 四人已经完全被人群丢下,去往庙会的人只有寥寥几人了。 忽然崔扶钰停下来,皱纹问,“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喊救命,声音很弱。” 刚开始听到时,崔扶钰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可方才她又听到几声弱弱的救命声,心底一直有个直觉,要她停下来,去救人。 她这么说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所有人停下来,细细分辨崔扶钰所说的声音来源。 猛然,有人发出小小一声“救命,有人吗?救命啊!” 是个女子,她的声音焦急,带着哭腔。 今日热闹路过的人多,但没人听到她的呼救声。 若不是崔扶钰听到并停下,今日她估计要死在这了。 崔扶钰下马后便寻着声音找去,边回应她:“有人的,姑娘你在哪里?” 池砚舟担心是陷阱,急忙拉住了急切的崔扶钰,“我和你一起去,不要单独行动。” 苏知垚与梁霄云一起,寻找那喊救命的女子。 听见有人回应她,原本绝望的心瞬间迸发求生欲望,不顾身上的伤大喊起来:“我在这,我在这。” 很快,苏知垚先发现了她,连忙招崔扶钰。 “扶钰,我找到了,在这边。” 崔扶钰提着裙摆,奔跑过去看到是一位受伤了的少女,少女告诉苏知垚,她叫如娘。 如娘浑身都是刀伤,最致命的是肚子处的伤正不断流血。 崔扶钰平日爱看书知晓些止血方法,指挥池砚舟脱下自己的外衫,赶紧给如娘按住伤口,用她的披帛捆绑好。 “如娘,你怎么会被人下这么重的手?” 如娘苦笑:“我不是京中人,我是逃出来告御状的,本想再给渣男一次机会,谁知他竟然让人来杀我。” 大家才知如娘口中的渣男害了她的孩子,害了她全家与前夫一家,当地官反和渣男一家串联,而她反被渣男囚禁,也是渣男离开之后才有机会逃出来告御状。 如娘好不容易来到京城,找到了害她的渣男,没想到不过一晚的时间,渣男就要杀她。 崔扶钰看如娘的伤口还在渗血,便让她不要再说话了,让池砚舟赶紧抱着如娘,让她在马背上坐好。 崔扶钰自己翻身上马,把如娘抱在怀里,对她们说:“我骑马好又是女子方便些,我先送如娘去医馆,庙会便不去了,你们去罢。” 她又对着如娘安慰:“待会马跑起来有些颠簸,于你会比较痛苦,望如娘挺住。” 如娘听了郑重点头,无论如何她都要活下来让渣男不得好死。 池砚舟见她要走,当即表示自己跟在她后头,防止贼人去而复返。 崔扶钰心急如焚抱着面色苍白的如娘,一路狂奔,单手紧紧拉着缰绳,时不时轻蹬马肚子,池砚舟早早被她甩在身后。 庙会只剩梁霄云同着苏知垚一起去了。 二人此刻也无心晃悠,快马来到寺庙脚下,寄存好马儿,苏知垚又买了束花供才上山前往寺庙。 寺庙依山而建,处在半山腰中,远远眺望,古寺淳朴青瓦红墙,周边烟雾环绕,偶有厚重的撞钟声洪鸣。 不到半个时辰,他们就到了。 今日寺庙忙碌,并无人指引,是以苏知垚拉着梁霄云随意逛着,诚心参拜仙人。 待他们在人海中,逛完所有的庙殿之后,无意再逛便想回去时。 苏知垚眼尖意外看到了一个人,是执法司正在抓得张柴介。 苏知垚防止自己看走眼,悄悄与梁霄云说:“你看,那是正在抓捕的张柴介吗?看背影和侧脸应当是他。” 梁霄云瞧了一眼,点头:“是他。” 只见张柴介魂不守舍,像是行尸走肉般走向寺庙的禅房。 她赶紧拉着梁霄云避开他,见他没发觉,又偷偷拉着梁霄云跟上。 他们远远保持距离,怕张柴介发现,可越看越觉得张柴介得状态不对。 整个人的精神浑浑噩噩,瞳孔不聚焦,精神恍惚,直到他进了一间禅房后。 苏知垚与梁霄云便没再上前了。 片刻,有一家仆装扮的人也跟着进去了。 谁知,家仆进去的瞬间,便有大批执法司的人团团围住了这间禅房,执法司的人立马进去把人抓住。 那家仆被压着出来,嘴里一直喊着“大人饶命,小的什么也不知道”,可惜无人理他,紧接着张柴介也被压着出来。 执法司的人带走了这二人。 苏知垚这才看清了,张柴介状态确实不对,不过也不关她的事了。 执法司走后,苏知垚、梁霄云也离开了寺庙,准备回京前去找崔扶钰,看看如娘怎么样了? 而崔扶钰这边一路疾驰后,总算有惊无险的来到了医馆。 如娘也因失血过多昏迷不醒,池砚舟紧赶慢赶还是跟上了崔扶钰的步伐。 “大夫,大夫快出来救人啊!” 医馆的大夫一听救人,赶紧出来给如娘清理伤口、止血。 而负责杀害如娘的凶手,此时正得意洋洋的和他上头汇报,“大哥,人已经做掉了,保证活不下来,无人发觉。” 第23章 被称为大哥的人十分满意,给了跪在地上的手下一锭银子后,顺带夸赞一句:“你做得很好,公子会嘉奖你的。” 他喜滋滋道谢,拿着银子转身就想离开,却错愕的看着捅穿他身体的刀,来不及问为什么就倒下了,瞪大的眼睛充满不可置信。 而杀了他的人正是他的好大哥,对方冷静的抽出刀,拿走银子转身进了房间隔着屏风,恭敬行礼道:“公子,都办好了。” 第20章 天道有情终不悔 崔扶钰对他并无情意在…… 崔府的下人正端着今日的早膳,有条有序的婢女进入大厅,将早膳缓缓放下去后离开,大厅又清冷了些。 崔仕海面带笑容扶着赵缨落座:“夫人看看今日的早膳可还合口味?” 又是一桌子她和崔扶钰爱吃的食物。 赵缨满意点头:“昨日鹤轩来了书信,说不日会归家一趟,正好扶钰生辰快到了,一家人好好吃个饭。” 崔扶钰如今年岁十六,过了生辰该十七了,出落得越发是个大姑娘了。 他们才说着崔扶钰,一转眼人也到了跟前。 崔扶钰刚坐下,崔仕海就给她夹糖糍糕,“乖女,快尝尝醉香楼的新品。” 崔扶钰夹起糖糕放进嘴里,甜而不腻,糯香爽口:“好吃。” 赵缨瞧她吃得嘴角粘上碎屑,温柔拿手帕给她擦拭,询问崔扶钰今年生辰该如何办? “扶钰,今年你生辰该快到了,想怎么风光大办呀?”赵缨问着:“你哥哥昨日来信还问你的近来状况,今年应当会回来陪你过生辰,不日就到家。” 崔扶钰不假思索摇头:“年年都风光大办,这会要不请几位相熟的朋友来家里简单吃个生辰宴罢,我哥他何时归家呀?去年过十六他便说回来,结果只见到个生辰礼,今年不会再诓我罢?” 崔鹤轩去年有事耽搁来不了她的生辰,总就缺席了去年一次。 他最疼爱的人就是崔扶钰了,若是让他知晓崔扶钰这般想他。 定然说崔扶钰小没良心。 崔仕海知晓她是怕崔鹤轩说了做不到,连连解释:“放心吧,你哥该在路上了。书院那边给他放了月余的假。” 崔扶钰吃着早膳,眼下她还有事,今日她要去见一趟如娘,如今她医馆的照料下已然大好,想她在京城无所依,动了请她来家中小住的念头。 她便应和着:“成啊,不过离我生辰还有半月多,时辰也够,至于生辰宴怎么办便劳烦阿爹阿娘辛苦操持了,女儿今日还有事得出门一趟。” 近日,崔扶钰总是出门,日日要忙的事倒是比她爹还多。 赵缨担心她,就多问了一句:“怎么又出门,不能在家待着吗?” 她又想起崔扶钰最近的出门总不带竹锦、菊宁,又叮咛一句:“记得带上竹锦与菊宁,有事也好应对。” 崔仕海、赵缨虽然对她向来是随她去的放养,但对于原则性问题,安全方面相较严苛。 女儿家孤身一人在外需考虑太多,天子脚下虽然更为太平,但仍需要警惕。 崔扶钰也心知她娘也是担心她的,“知道了阿娘,有爹在家陪你就好了。” 崔仕海又给崔扶钰添了一样吃食,“你呀,家里真是关不住你。京中最近也不太平,出门小心点。” 她快快把早膳吃完,思索要让如娘在家住些时日,她爹娘也得知晓,便把如娘的事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赵缨倒是可怜她,直说让她只管来崔府住下即可。 崔仕海倒没什么意见,只让崔扶钰拿定主意。 如此,崔扶钰便欢欢喜喜的丢下崔仕海与赵缨外出去见如娘了。 赵缨无奈气笑:“这孩子一门心思在外,我看是该为她物色一门婚事束缚束缚她了。” 崔仕海接过他夫人的碗重新打了碗甜粥,“只怕到时你比我更舍不得她,不急不急。” 夫妇二人对视一笑,又不急不慢的享用早膳,只盼望时光再慢些。 —— 崔扶钰这次出门终是带上了菊宁,二人坐在马车内前去医馆。 菊宁倒是比较担忧崔扶钰被人骗:“小姐,您贸然将人带回家,不怕她是骗子吗?” 其实菊宁说得是有道理的,只不过崔扶钰心底直觉她信如娘,况且如娘若是骗子,不至于将自己伤得这么重。 于是,崔扶钰信誓旦旦:“她不会的。” 崔扶钰的话也让菊宁打消了对如娘的怀疑。 很快,医馆到了,崔扶钰一进来就被浓重的药味冲得直皱眉,她来得次数多,医馆大夫都认识她了。 “崔小姐,又来见如娘呀。” 崔扶钰朝大夫微微点头,“是啊,过几日她便能好全离开医馆了罢?” 大夫正好要给如娘换药,便一同去了:“是咧,如娘求生欲望强,伤口恢复得还不错。” 二人进了屋,原本躺在床上的如娘见崔扶钰又来了,眼眶一热:“崔小姐。” 崔扶钰坐在床边,瞧着大夫为她换药,果不其然伤口已然大好。 崔扶钰向她说出自己想法,“如娘,你在京中举目无亲,不妨来崔府先住着?” “再者,你的事比较复杂,告御状也比你想得艰辛,你又不知害你的人身份,倒不如在崔府住下,咱们先收集证据。” 崔扶钰的建议其实对如娘来说是很好条件,如娘不知为何要如此帮她,她也无以回报,眼泪说来就来。 “崔小姐的恩亲让如娘如何还,已经欠小姐良多。” 崔扶钰其实并不需要她回报什么,她要救下如娘是心底有个直觉告诉她如娘对她很重要,日后必然有用,这才救下如娘。 对崔家有用,也不枉费救如娘一命。 “别想这么多,安心养伤。” 如娘好一会才点头同意,去崔府住下的事。 菊宁打量着如娘,倒不是什么坏人。 她的担心显得也有些多余了,不过多想些总没坏处。 书院今日下午无课,而池砚舟留意崔扶钰的生辰快到了,便想为她亲手做上一支玉簪,送给大小姐。 可池砚舟对玉并不了解,于是他找上了梁霄云,想麻烦他今日下午一起去玉石市集看看,请他掌掌眼。 池砚舟喊住了梁霄云:“霄云兄,今日下午你有事吗?” 池砚舟把自己找他的目的简单说了一下,梁霄云二话不说就同意了,反正他下午也没什么事。 池砚舟便要请他吃饭,在路上他说了自己的预算,用来买玉的钱是他这段时间日夜不休给人绘画慢慢存的。 梁霄云听到要送给崔扶钰,一愣才道:“其实你倒也不必对崔扶钰这般好……” 他的话没说完,其实他并不看好崔扶钰与池砚舟。 尤其是他敏锐观察到崔扶钰对池砚舟没有情意在,更像是在养解闷的玩意一般打发时间。 然池砚舟已经一头扎进去了。 梁霄云本想劝池砚舟多顾自己,却不知如何开口。 尤其是看到池砚舟满心满眼都是崔扶钰时,他更开不了口劝。 谁知池砚舟竟说:“阿钰她值得。” 梁霄云突然心中涌现无力感,他怎么不知道池砚舟榆木脑袋,突然就对崔扶钰情根深种了呢? 大概是有情人眼里,对方就是最好。 梁霄云知晓池砚舟钱不多,随处找了个馆子,简易吃了些。 二人用过午餐后,又闲坐了会才前往城东的玉石市集。 玉石市集到处都是揽客的摊贩,摊位极多且有各种各样的玉石,让人眼花缭乱。 摊贩的吆喝声十分热闹,除了摊贩,两旁还有不少的店铺,今日不少人来玉石市集买玉石。 池砚舟漫无目的逛着遇到合眼缘的玉石便拿起来端详,询问梁霄云的意见,也有摊贩主动推销,但都被梁霄云否了。 池砚舟只好先逛着,玉石还是比较挑眼缘,若他都看不上,那崔扶钰估计也不喜欢了,到底是第二次送她礼物,又是生辰礼,池砚舟更加上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了,二人已逛了大半个玉石市集,期间还去了不少成品铺子,都一无所获。 池砚舟倒是有看中的玉石料,奈何有些贵,梁霄云提出借钱给他,但被池砚舟拒绝了。 “再看看吧。”梁霄云主动说着,“说不定还有更好的。” 池砚舟点头,原来送心上人的礼物这般难,要最好的,要他能付得起的,还要合眼缘的。 他还是头一次为钱财焦虑,若他有足够的钱便能送大小姐更好的玉。 池砚舟有些垂头丧气,一路走到末尾的摊子处,望向摊面上摆放的玉石,突然对一块长条的玉石吸引,是一块透水种的,带点飘绿的玉石。 池砚舟一眼相中它,觉得大小姐定然喜欢,也十分搭她的风姿。 甚至他都已经想好要如何做玉簪的样式。 他拿起来给梁霄云掌眼:“霄云兄,你看看。” 第24章 梁霄云接过,认真瞧着,糯冰种还比较透的天山翠玉,倒是挺不错的,便给了中肯的意见:“尚好。” 池砚舟当即便要了这块玉石,让摊主小心包好。 如今玉石也买到了,还有余钱剩,池砚舟笑得眉眼弯弯,“多谢霄云兄。” 梁霄云瞧见他那模样,他真的想让池砚舟认清崔扶钰好似在玩弄他的事实,也不好打击他,只能说:“你高兴便好。” 梁霄云只希望好友到时受的情伤能小点。 玉石已经买好了,二人便离开了玉石市集。 而医馆这边,菊宁正给如娘收拾东西,崔扶钰准备接如娘去崔府上修养了。 大夫说她已无大碍,注意伤口及时换药便可,崔府有府医在,崔扶钰索性让她直接去崔府。 马车平稳很快就到了崔府,如娘拨开车帘看着崔府门口的人,瞬间慌张不已,脸色大变,质问崔扶钰:“你……你和他是一伙的!” 作者有话说: ---------------------- 崔扶钰:不许挑拨我们夫妇二人的关系! 池砚舟(恋爱脑):没关系,我是大小姐养得狗[闭嘴] 第21章 人心不古互牵制 上次的鱼鳔套还有剩吗…… 崔扶钰奇怪的看着她,瞧着如娘反应如此大,反问:“什么一伙?” 如娘只摇着头,眼神惶恐,十分抗拒崔扶钰的接触,再也不肯说半句话。 崔扶钰无奈掀起帘子朝外望去,只瞧到了再府门口等候她的赵景焕,显然赵景焕已经注意到门口的马车,他脸上带着笑意正朝着她这边走来。 崔扶钰瞪着他,以为他将如娘吓到了。 赵景焕隔着一段距离,向车里的崔扶钰打招呼,“钰儿。” 依着如娘的话,又见到赵景焕,再瞧如娘的害怕,崔扶钰此时也明白了点。 崔扶钰放下车帘,瞬间脸垮下来。 她没看到车帘落下的瞬间,赵景焕的脸色大变,眼神阴沉,他也瞧到了如娘。 一群废物,如娘居然还活着。 崔扶钰神色认真看着如娘,定定思索,张口告诉她:“那是我的表哥赵景焕,如娘是他害你是么!” 她伸手握着如娘颤抖的双手,虽询问如娘,可她基本确定了是赵景焕害了如娘,派人杀她,却没想到如娘居然会被她救了。 如娘缓缓点头,“你和他真不是一伙的?” 崔扶钰再次摇头,安慰如娘:“若我是他帮凶早该害你,而非尽心帮你,如娘,信我!” 崔扶钰自从在恭亲王府经历虫子一事,隐约察觉赵景焕不简单,而且那虫子说不定是他想放自己身上。 她后来也查了书籍,知晓那东西可能是蛊虫一类,便决心不与赵景焕独处。 崔扶钰本想告诉她爹娘,然这她又无凭无证的,空口无凭难让人相信。 “赵景焕应当没看到你,不知道你还活着,稍后我下去牵制他,车夫带你从后门进崔府。”崔扶钰稳稳吩咐,“便去玉棠院,那是我的院子,你安心在里面等我。” 如娘点点头后,崔扶钰方才起身下了马车。 崔扶钰一下马车便扬起甜甜笑容:“表哥,近日怎么有空来府上了?你的伤好了?” 赵景焕还想上前去探究马车里的人,崔扶钰没给他机会,“哎,表哥不是来找钰儿的吗,总瞧着我的马车做什么?” 马车渐渐朝着后门行去,隔绝了赵景焕想要探查的心。 “是啊,我刚到崔府,没想到这就遇上了钰儿,可真是巧。”赵景焕故意说着他制造的偶遇,“眼下刚过申时,不知是否有幸请钰儿去吃吃点心,喝喝茶?” 赵景焕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邀请着崔扶钰和他去茶楼。 崔扶钰无心与他虚以委蛇,更不敢和他独处,何况她还得找如娘了解更多她家被害一事,“赵景焕,我还有事……” 可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只听他竟然拿崔扶钰他哥威胁:“钰儿妹妹,你哥哥是不是不日便归家了?说起来我也许久未见他了,你说……” “够了,我去。”崔扶钰咬牙切齿瞧着赵景焕:“如果我哥哥出事,必定是你。” 崔扶钰十分肯定赵景焕就是披着羊皮的狼,等待对崔府下手的时机。 赵景焕没多为难崔扶钰,只是露出了他所有的野心、爪牙。 他带着崔扶钰来到京中有名的茶楼中,点得也是对方爱吃的吃食。 待门一关,赵景焕看着十分防备他的崔扶钰,也不拐弯抹角了。 “钰儿,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来找你是想让你同意嫁给我,当我的世子妃。”赵景焕说得信誓旦旦,“你不同意没关系,不过崔府只怕得遭殃了。” 他的笑里藏着明晃晃的刀子,是要保全崔府,还是嫁给他? 崔扶钰不知晓赵景焕那来的底气敢这么说,除非他确实有崔府的把柄或者是如她梦中般通敌的证据? 但她爹一直是圣人一派,从不参与党争,为官清廉,崔府怎么可能会遭殃。 她也一直防着府中的下人,从不让人有可乘之机。 她想到这,不由警惕:“赵景焕,你做梦,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再说我爹在其职位兢兢业业为圣人效力,何来遭殃一说,休要信口雌黄。” 赵景焕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盯着她反问:“是嘛?那表妹可要当心。” “不过表妹放心,京城谁敢娶你,谁就家破人亡。” 赵景焕说得随意,仿佛从不把人命放在眼里,而人命就是卑贱的蝼蚁。 “你非要执意娶我,崔府到底在你恭亲王府的计谋里充当了什么角色?” 崔扶钰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她一直想知道崔府在其中的作用。 她也敢肯定赵景焕再谋策一个很大的阴谋,而崔府担当了十分重要的角色,乃至决定输赢,所以他才非要娶她为妻。 赵景焕道:“当然是同谋了。” 崔扶钰当然不会相信,崔府不会是同谋,“赵景焕,说谎也要有信服力,崔府会好好的,而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是吗,表妹,那我们走着瞧好了。”赵景焕饶有趣味瞧着崔扶钰,“我倒是想瞧表妹求我的时候。” 崔扶钰好看的柳叶眉突然皱起,好看的脸此刻板正,她怎么越来越觉得赵景焕像一个人了。 她仔仔细细看着赵景焕,赵景焕浑然不知还配合崔扶钰,让她看够。 殊不知,他马上掉马了。 她猛然喊了一声:“公子!” 崔扶钰试探的喊出,她猜测的人。 赵景焕笑容怔愣,脸色阴沉下来,眼神半眯盯着崔扶钰。 崔扶钰看着赵景焕的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 原来真如她所想那般,神秘的公子是他啊! 崔扶钰冷笑一声,盐矿,兵部,插手朝廷,他还真是敢啊。 “赵景焕,你胆子真大。”崔扶钰讥讽道。 “表妹,所以我们合该是夫妻。” 赵景焕说完刚想喝茶水,迎面被泼了一杯带着茶叶的茶水。 茶水、茶叶顺着脸掉落,弄湿了他的衣裳,英俊的脸上粘着茶叶,别样风情。 赵景焕不怒反笑,内心泛起丝丝愉悦,抬头:“钰儿,高兴就好。” “不过表哥倒是好奇钰儿怎会知晓?” 赵景焕用袖子给自己擦着脸,一点点把茶水、茶叶擦去,而他身上的茶叶也被他除去,因着今日穿了深色的衣裳,胸口连带下摆都晕出一片水渍。 狼狈却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他不知崔扶钰是如何知道他还有这层身份在。 “我偶然偷听到你和张柴介说话。”崔扶钰随口说着:“听闻张柴介被执法司抓走第二天就死了,也是你的手笔?” 崔扶钰很难不去怀疑他,看似风流倜傥、心思单纯的一个人,城府竟然这么深沉,赵景焕真是可怕的一个人。 “赵景焕,如若崔府有事,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事说出去?” 崔扶钰想拿这件事反去威胁赵景焕。 赵景焕知道她说偷听到的是诗会那次。 他的确不担心,知晓就知晓了,崔扶钰就算说出去又能如何? 根本伤不到他半分,张柴介死了,他本就是王府公子! 但赵景焕最不喜有人敢威胁他,他起身伸手轻抓崔扶钰的小脸,“崔扶钰,别做傻事。” 崔扶钰重重拍开他的手,拿出手帕用力擦被他碰过的地方。 随后,她扔掉,极其厌恶:“赵景焕,你可以试一试。” 她一定会查清楚,让赵景焕的阴谋现形。 这场茶楼谈话,让崔扶钰彻底看清赵景焕。 二人都没落着好。 赵景焕走之前,“表妹,很快你就会嫁给我了!” 崔扶钰恼怒,嫁嫁嫁,他做梦! 她随手抄起茶杯就往赵景焕后脑勺扔去。 “咚”一声,茶杯结结实实打在赵景焕的后脑勺,瞬间鲜血流出。 第25章 赵景焕捂着后脑受伤的地方,转身死死盯着同样恼火的崔扶钰,久久未说话,他长叹一声,“钰儿,待你嫁入王府,定然要你好好伺候人的规矩。” 赵景焕话落一甩袖,有点狼狈离去。 崔扶钰见赵景焕彻底离开后,暗骂:“死贱人,痴心妄想。” —— 日暮西下,火烧云出。 崔扶钰回到崔府时,还没踏入玉棠院,菊宁便急匆匆来告知她:“小姐责罚,下人们看管不利,如娘不见了。” 崔扶钰听后,摆摆手示意不用管了。 “随如娘去罢,知晓了我与赵景焕的关系,不信我也是正常的。” 如娘到底还是不信她。 连招呼都没打一声,就这样离开了。 崔扶钰知晓她一定还会回来,京城势力错综复杂,她小小孤女,没崔府依仗,证据也不齐全,她倒是要瞧瞧如娘如何去告御状。 崔扶钰想倘若如娘能侥幸活着,必定会再找她。 只是到时候,崔扶钰未必还想帮她了。 崔扶钰还是让菊宁吩咐下人们盯着门口,如果如娘再回来找她,立马禀报并把人留下来。 如今她更重要的是防着赵景焕这个疯子对崔府下手。 有一刻,崔扶钰想去见见池砚舟了。 她想了便要见,于是崔扶钰吩咐道:“竹锦,陪我去一趟柳叶巷别苑罢。” 竹锦点头,马上去按崔扶钰的吩咐,准备了马车。 池砚舟本在书房偷偷刻着玉簪,他桌面的纸张上画着一支带叶花开的白玉兰,玉兰花苞绚丽开放,正好对应飘绿透白的玉石。 池砚舟的桌上放置各种各样的工具与书籍,他按着书中内容做一步看一步,硬生生凭借书中内容学习雕刻,此时他还在处理玉簪的形体打磨。 “扣扣扣~”三声门响,有人来找他。 池砚舟停下手里的动作,朝外问:“怎么了?” 眼下天色已经完全暗下了,池砚舟为方便雕刻还在书桌上多放了几盏灯,书房成了别院最亮的地方。 “池公子。”管家回话,“小姐,来了。” 池砚舟一听是崔扶钰来了,马上放下手里的东西,收拾好桌面的物品,他不想再被崔扶钰发现了。 过后,池砚舟赶紧拍拍他浑身上下的尘埃,整理好仪容,确认大小姐看到是最完美的他后,才出来,“已经到了吗?” 管家摇头:“还在路上,不一会便到了。” 池砚舟为人随和,品性不错,管家与他接触多了,也慢慢欣赏这位读书的书呆子了。 “那好,我去大门口等阿钰。” 池砚舟在别苑里丝毫不避讳他和大小姐的关系。 “我听竹锦姑娘说小姐好似还没吃过晚膳。”管家提醒池砚舟,他已经让下人去准备吃食了,一会池砚舟陪陪大小姐,让她高兴把晚膳吃了。 池砚舟闻言皱眉,“又不吃晚饭。” 池砚舟刚到大门口,和管家没等一会,崔扶钰的马车远远就出现在路口,瞬时就到了别苑。 池砚舟赶紧下去迎接崔扶钰,抬起手稳稳搀扶她下来,“阿钰慢点。” 崔扶钰眉眼柔和瞧他,骤然扑进池砚舟的怀里,治愈心情般:“池砚舟。” 在一个男人处坏了心情,那么最好的治愈办法就是去另外一个男人处得到慰藉。 恰好,池砚舟也是她喜欢的,各方面也很符合崔扶钰的审美。 在他这里治愈心情再好不过了。 池砚舟发觉今日的崔扶钰很是不同,“阿钰,怎么了?” 崔扶钰笑着摇头,拉着他的手进别苑,小声在他耳边:“上次的鱼鳔套还有吗?” 作者有话说: ---------------------- 赵景焕:哦豁[小丑] 我:哈哈哈,男二下线,期待男三……治愈心情当然是要玩弄男人啊[黄心][黄心] 第22章 洗手与爱作羹汤 压下想亲大小姐的冲动…… 池砚舟被说得耳根一红,胡乱回应:“没有……没有了。” 他一个男子说起男女之间的事还脸红半天,怎么大小姐说出口这么自然。 崔扶钰莞尔一笑,轻轻出声,瞬间心情好了大半,原本闷在心中阴翳的情绪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灿烂的笑容。 她今夜来没想别的事,方才只是逗弄一下池砚舟。 谁知,他反应这般大,还敏感。 池砚舟带她来到前厅,早就准备好饭菜的丫鬟提着食盒上前,一样样把里面的饭菜端出。 他说:“听竹锦说你心情不好,没吃饭便过来了,下次可不许这样了。” 池砚舟有点心疼她,同时担心她饿坏了肚子。 他想安慰崔扶钰,但不知从何安慰,若问大小姐因何难过不是又往人心窝捅刀子。 索性,池砚舟也不问,他想等崔扶钰自己说出来。 不过池砚舟要失望了,崔扶钰没有要说的想法。 崔扶钰一手搭在手臂上,单手撑着下巴,菜品看起来十分色香味俱全,可她眼下不想吃更没胃口。 “池砚舟,我不想吃这些。”崔扶钰此刻有些无精打采,双眼无神瞧着饭菜。 这些饭菜固然好,可总吃也会腻味。 池砚舟瞧大小姐不想动的模样,提议道:“不如,我亲手给你下一碗猪油鸡蛋面给阿钰吃?” 崔扶钰听后双眼亮晶晶的盯着池砚舟,“真的吗,池郎还会煮面?” 池砚舟笑着抬手轻拢她耳边的碎发,“会的,大小姐要吃吗?” 池砚舟的眼神忽然变得十足的侵略性,虽然是笑着,但让人看起来有点不适。 “要。”崔扶钰一口就答应了,同时手伸上抚摸他的脸与突出且性感的喉结。 池砚舟的喉结随着他的吞咽上下滑动,诱人的很。 崔扶钰有时会故意重重压下,惹着池砚舟。 池砚舟却抓住她作乱的手,哑着声音压抑被崔扶钰玩起来的□□。 他说:“不是要吃面条吗,那大小姐给我看火。” 池砚舟拉着崔扶钰的手,移步去了厨房。 厨房里,锅具柴火一应俱全,早在崔扶钰说要吃池砚舟亲手煮的面条时,管家就已经派人准备好了东西。 火也烧着了,那敢真让崔扶钰真烧火。 池砚舟热锅热油将打好的鸡蛋倒下锅里,只听“滋啦~”一声,炸鸡蛋的味道飘香四溢,他将锅铲一翻,炸的金黄鸡蛋便露出,待鸡蛋炸好后一瓢清水下锅,池砚舟就把木锅盖盖好,静待水滚滚开。 而崔扶钰装模做样的坐在灶火前,不远不近,也不妨碍池砚舟弯腰看火候。 暖黄的火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平添一股烟火气。 此刻更是懵懂的看着池砚舟。 崔扶钰手肘架在大腿上,双手半握拳托着下颌,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池砚舟。 池砚舟瞥见努力压下想亲大小姐的冲动,复又看见她冲自己眨眼,暗道:真是,可爱疯了! 他双手相交藏于后背,担心手上油污弄花了她的脸,蓦然走进崔扶钰的身旁。 一低头亲住她。 崔扶钰以为他只是如常亲一下便离去,她本能回应,下一秒柔软有力的舌尖猛然探入她的腔内,挑拨着她的小舌。 不断裹挟她的舌尖游走,紧紧缠绕,又猛然吮吸,混沌的脑子一片空白,分离时津液连丝。 崔扶钰娇嗔:“还不快去煮面。” 池砚舟的面被崔扶钰全部吃完,味道普普通通,没甚独特就是家常些。 崔扶钰想山珍海味吃多了,偶尔来一碗清口小面也十分好。 重要的是她崔扶钰瞧得起这碗面,如今还十分喜爱。 再晚些,崔扶钰消食洗漱后,正打算入睡时,池砚舟进来了。 还端着一盆热水。 崔扶钰坐在床边,投去“你在做什么”的目光。 便听见池砚舟解释:“今夜你心情不佳,入睡前泡泡脚能睡得更好。” 池砚舟将木盆放好,蹲下亲自为大小姐洗脚,动作轻柔的将她的裤腿挽起,捧着她的双脚放置热水中,清洗时不停为她揉捏。 池砚舟控制着手中的力度一下一下揉着,“阿钰,力度可以吗?” 他手上缓缓加着力按揉她的脚底,从上到下,片刻不停。 崔扶钰在他的按揉下放松自己的神情,慢慢享受池砚舟带来的愉悦。 “很舒服,池郎。”崔扶钰笑吟吟道:“力度正好,你做得很好,我很喜欢。” 池砚舟心里甜蜜,大小姐夸他了。 崔扶钰瞧着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池砚舟又觉不太好意思,“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做。” 池砚舟露出笑抬头瞧她,摇头:“这不一样的,一个是我为阿钰亲手做,一个是旁人代劳,怎会一样!” 待洗好,池砚舟又拿起巾帕细细擦干,等她的脚彻底干爽后,移开木盆将崔扶钰的双腿放到床上,替她盖好锦被,才端着木盆离去。 第26章 崔扶钰在床上躺了好一会,池砚舟才慢慢吞吞熄灭烛火上床,从后拥着崔扶钰将她抱在怀里。 “晚安,阿钰!” 池砚舟今夜倒是老实的睡觉,没动崔扶钰半点。 黑暗中,崔扶钰睁开眼睛,眼里没半分睡意,她转过身子,与池砚舟面对面,二人炽热的呼吸相交。 月光透过窗户落在房间里,昏暗之中气氛骤然黏黏糊糊。 崔扶钰看着他闭上的双眼,忍不住抬手点点描绘他的眉、眼。 抚摸眼睛时,她盯着池砚舟轻颤动的长睫毛,启声:“池砚舟,如果有天你发现我不好怎么办?” 池砚舟本想阿钰今日心情不好,想放过她,自己在外冷静了许久才进来。 谁知,大小姐一个劲得挑逗他,血气方刚,又开过荤的男人怎么忍?! “我会一直爱着大小姐。” “真的吗?池郎,无论我做了什么你都会爱我敬我,不离开我?” 崔扶钰反问着他,质疑他的真心! “除非大小姐亲口说不要我!” 池砚舟说完,把崔扶钰抱紧在怀里,抬手将她的下巴抬起,狠狠亲下去。 他的耳边响起崔扶钰情动的嘤咛,微小扭动的身躯,以及回应着他的亲吻。 良久过后,二人亲得气喘吁吁,不舍分开。 池砚舟在大小姐的注视下,慢慢拭去唇角的水。 这一幕,隐晦刺激。 又是一通折腾到月上中天。 —— 翌日清早,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唤,知了也越发吵人了起来,别苑下人们趁早不热时,拿着沾知了杆子抓着烦人的知了。 去往书院的路上,池砚舟倒是如常温习功课。 崔扶钰靠在他的肩头闭目养神。 可回想昨晚的事又觉池砚舟学坏了不少。 崔扶钰目送池砚舟踏进书院,刚吩咐车夫回崔府时瞧见了池砚舟落下的课本。 她无奈又让车夫调头回去,内心腹诽:怎么课本也能忘,那本小姐大发慈悲给你送回去。 崔扶钰下马车后来到门口,瞧见门口的钟叔十分惊讶,朝着他行了小礼,“我想找池砚舟,将课本送给他,老者能否通行一下?” 钟叔也笑着朝崔扶钰点头,显然也认出了她是谁的女儿,“当然可以了,需要人为你引路吗?” 崔扶钰摇摇头:“不用了,我很快就出来免得麻烦别人。” 她一个人快去快回就行,实在没必要让人特地为她引路。 钟叔见她坚持,便给她指路:“从大门进去直走,第一个路口左转直走,池砚舟在第二件教堂。” 崔扶钰默默记下后朝他多谢,随后拿着课本去找他。 钟叔说完小声嘀咕:“最近还真是多人找他,稀罕事。” 他的小声嘀咕,还是被崔扶钰听到了。 她回头问:“您说除了我还有谁找过池砚舟?” 钟叔随口道:“就几日前,赵家世子爷来过,也是找他。” 姓赵的? 赵景焕也来了,他真该死啊。 崔扶钰心里恼他,面上道谢:“多谢。” 她要进去问问池砚舟怎么回事? 这事她也没听池砚舟说过,下次见面定要再多扇他赵景焕几巴掌! 崔扶钰想到这心里方才解气些。 而教堂这边,有人在讥讽池砚舟。 原本池砚舟好好得在自己的课桌上,用笔写着他同大小姐的名字,却不想有不怀好意的同窗倏然将宣纸抽走,他看着池砚舟笑得如沐春风,陡然出声笑话池砚舟。 “池砚舟,怎么笑得这么一面思春呀,可是在想哪位包养了你的老妖婆呀?” 他的话一出口,引起哄堂大笑。 池砚舟起身将宣纸抢回,“许良,滚开。” 许良偏偏还真不放过他了,昨日他同朋友打赌输了,朋友要他让池砚舟跪下来喊他爷爷。 许良在书院也是一个小霸王,当即夸下海口,要让池砚舟不止喊他爷爷,还要池砚舟从他□□下钻过。 朋友都笑话他吹牛,那许良就要证明给他们看。 这不一早就带着小弟来找池砚舟麻烦了。 池砚舟并不想理会许良,谁许良在教堂张口大骂,“池砚舟,你娘这个老虔婆刚走,你又勾搭上了哪个不知廉耻的浪□□,都是不知礼义廉耻的人。” 池砚舟忽然想起崔扶钰的话,继续忍让只会让对方越看不起你,所以还手打回去,做给别人看,让其他人再也不敢惹你。 于是,池砚舟打了回去。 同时,崔扶钰在过来的路上。 她快步来到池砚舟所在的教堂,却发现人十分多,围起来闹哄哄的。 所有人都围在门口、窗户口上,脸上还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众人异口同声的喝彩着,仿佛这里不是教堂而是杂乱无章的打斗场。 她探头看去,教堂的桌椅已经被打倒一片,两个身影扭打在一起。 二人的脸上都已经挂彩。 崔扶钰定眼一瞧,又是池砚舟。 她沉下脸,抓了一个人出来问情况:“池砚舟怎么又在和人打架?” 被崔扶钰抓着的人,是认识她的,还知道池砚舟是她现在心仪的人。 他便实话实说,没半句隐瞒,包括池砚舟说得“崔扶钰是他心上人,任何人也不能侮辱她”。 崔扶钰听完真是气笑了,不过又开心池砚舟的转变。 她想这事自己就不参与进去了,放手让池砚舟自己解决,相信他和书院都能解决好。 崔扶钰将手里的课本交给他,“帮我给池砚舟,别告诉他,我来过!” 那人懵懵点头,手里握着被塞进来的课本。 崔扶钰转身就走了,没有一丝留恋。 她出来时,钟叔还问她:“刻本送到了?” 崔扶钰笑着点头,“嗯。” 她便上了马车,回了崔府,当真没再管池砚舟打架一事。 —— 崔府,玉棠院内,花开正盛,院中不少花上落着飞来的蝴蝶,满院花香。 崔扶钰躺在院中的摇椅,在树下慵懒的合眼休养。 赵缨满面愁云带着她院中的贴身妈妈来了,还带着一盒吃食,她手里拿着一副请柬。 赵缨坐在院中石凳上,“宫里今日给各家递了请柬,皇后不日要请贵女命妇进宫参加赏花宴。” 崔扶钰难得见她娘这么愁苦的模样,连问:“又什么问题吗?” “只怕是有意给皇子们选妻,皇后一直主意你当太子妃,只是你圣人舅舅那边一直没开口,她就作罢。”赵缨说着:“然宫中皇子日日大了,圣人那边大抵松了些口,只让皇后给各家递帖子,也没明说,皇后又觉有希望了,赶让人给你父亲送了书信。” 崔扶钰见阿娘提到皇后,她倒是记得当朝皇后也是她爹的姐姐。 难不成她还想让崔府再出一位皇后? 第23章 棋局不明人糊涂 崔家断不会再出一个皇…… 崔家已有公主下嫁,崔氏女也贵为中宫诞下太子,崔家权势已经如日中天。 圣人断不会再让崔家再出皇后。 这道理,崔家明白,崔扶钰明白,怎么就皇后崔怡淑看不清。 “宫宴当天阿娘再好好与皇后说道说道。”崔扶钰从躺椅说起身,坐到赵缨身旁的石凳边。 赵缨拿着茶果子喂给崔扶钰吃,柔声笑:“看来是时候给你定亲了,待你生辰一过,我就让你爹留意哪家的好儿郎行!” 赵缨的打趣的话,让崔扶钰嘴里的茶果一噎,连咳几声勉强咽下去,端起茶喝后才好多些。 她面色涨红:“那不行,我还想在爹娘身边多留几年呢!” 崔扶钰眼下可没想嫁人的心思,嫁人一点也不好,想到要离开崔家她便不开心。 况且她现有了池砚舟,着急嫁人作甚? 再不济,就真招个上门女婿,一块待在崔家多好。 崔扶钰撒娇的扑在赵缨怀里,“你和爹真舍得嫁女儿?” 赵缨同崔仕海肯定不舍得,自己养在膝下娇俏惹人怜爱的女儿,怎么舍得让她嫁人?! 崔扶钰就是在这点拿捏着了这二人。 母女俩的话题自然而然就从宫宴延申到家常。 二人坐在枝繁叶茂的树下乘凉,共品味着茶点,欢声笑语,俨然一副祥和温情的场景。 崔扶钰也许久没见她哥哥了,正与赵缨说着等他回来时,一家人要好好去哪里游玩一番。 赵缨则笑说着哪里都好。 时光飞逝,一转眼,六月初十,宫宴便到了。 皇后崔怡淑定得是晚宴,下午是各家宗妇游园赏花。 是以宗妇皆未时三刻,便乘着自家的马车前往宫中,住得远些的宗妇还要出发更早些。 去宫中的大道都是各大家的马车,有条不紊行着,偶偶碰到相熟的夫人还会掀起车帘打着招呼。 第27章 每家的马车会挂上象征自家的徽识,以便认别,避免走错。 崔府马车内,赵缨今日一身稳重的蓝紫衣着,一整套的头面雍容华贵不失身份,而崔扶钰也一改往常,穿得淡雅高贵,身穿低调的水粉色蝶花百褶尾裙,发髻是菊宁拿手的随云垂髻。 后头跟着的稍微朴素马车则坐着竹锦、菊宁与赵缨的贴身妈妈钱妈妈、大丫鬟霜柳。 这不,崔府的马车才走一会,后头的马车便追了上来掀开车帘叫住了赵缨。 赵缨掀开车帘一看,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手帕交,现齐大将军齐衡的夫人白岚,携带着她一双女子进宫。 赵缨打趣她,“还以为你这次不出席了,要待家里智斗宠妾呢。” 崔扶钰见到白岚后,朝她行礼露出笑容:“白姨好。” 白岚也是看着崔扶钰长大的,笑眯眯:“好好好,月余不见扶钰更貌美了。” 白岚与齐衡是两家联姻,二人并无感情可言,但齐衡人尚不错,对白岚重情重义,养育一双女子,虽有妾室,也未越过她这当家主母去,只是齐衡多少宠着妾室的成分在。 而齐衡的妾室这两年仗着他的宠爱越发闹腾起来。 白岚自不把妾室放在眼里,“就凭她,也配我去斗?哎,我可听说了皇后有意你家扶钰啊?” “可别乱说。”赵缨避讳,“我家扶钰还要多留几年,况且太子人中龙凤,未来太子妃以扶钰的名声秉性可当不上。” 赵缨的话倒也不是有意贬低崔扶钰,只是这谣言来的太巧,话也得说的漂亮。 赵缨心底里又暗骂崔仕海,原还在办公的崔仕海突然停下笔,袖子掩面侧身打了一个喷嚏。 白岚开玩笑道:“可不是我胡说,京城都在传。你家扶钰真有福气啊,前又恭亲王求娶,后有太子。要不让我家混小子娶了扶钰,解你燃眉之急。” 只是白岚的小儿子齐语森比崔扶钰还要小四岁,她女儿齐语凝小崔扶钰一岁,二人也算点头之交的交集。 齐语森立刻不满:“阿娘,你又胡说了。” 崔扶钰听后无奈扶额苦笑,她是什么香饽饽吗? 待会若遇见太子定要与他说清楚利害,让太子也劝劝皇后舅母,免得又将谣言传到圣人舅舅耳中。 无人将白岚的玩笑话当真,二人又说好一会话,约定待会一起走,才散开将道路让出。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行至宫门口。 赵缨率先下了马车,崔扶钰紧随其后,她们身后跟着白岚及一双儿女。 崔扶钰的仪态举止端庄,对着几位上前与她娘问好的宗妇一一颔首点头,礼数到位让人挑不了毛病。 虽然崔扶钰在外名声不好,可家世却是一等一好。 崔扶钰忽见前方正与她招手的苏知垚,她同赵缨打了声招呼:“阿娘,女儿去同好友打声招呼便回来。” 赵缨自然也瞧见了苏知垚,“快去快回,稍后还要去中宫会见皇后娘娘。” 崔扶钰心里知道轻重,点头应好后,才朝着苏知垚移步过去。 她到苏知垚跟前,巧笑嫣然:“待会有空一块赏花?” 崔扶钰主动约着苏知垚,苏知垚瞧着粉粉的崔扶钰点头:“好,那一会见了。” 不远处赵缨已经让菊宁过来提醒她回去了。 宫门开后,自有负责接引的宫女为各家宗妇带路,而给赵缨、崔扶钰带路的人却是皇后身边的习嬷嬷。 习嬷嬷一丝不苟的行礼后,“老奴见过长宁公主、嘉恩郡主,娘娘已在中宫备好茶水等候二位了。” 赵缨上前将习嬷嬷扶起,拍拍她的手询问:“娘娘在宫中近日可还好?” 习嬷嬷在二人身后走着,中宫说是让她来带路,可赵缨也在宫中生活多年,早知各宫路线,让习嬷嬷来不过是一宫之主对赵缨、崔扶钰的重视。 她回话:“一切安好,只是娘娘记挂着崔家。” 赵缨在前头不紧不慢走着,“崔府如常,倒是有劳娘娘记挂了。” 习嬷嬷不敢随意妄言,“是。” 之后一路无言,碰到的宫女太监纷纷行礼退让,红墙黄瓦让人压抑不已。 经过一处又一处宫殿后,三人才停到坤宁宫的门口。 踏进坤宁宫,崔扶钰只觉安静让人心生沉闷,整个宫里都没有一丝生气。 崔扶钰跟着赵缨进入殿内,皇后崔怡淑已经坐在高位上静候她们。 崔怡淑身着皇后服制,端庄大方,面露浅笑慈眉善目。 赵缨、崔扶钰跪在地上行礼,“叩见皇后娘娘。” 崔怡淑抬眼望向跪在地上的人,开口道:“免礼,缨妹妹快带着扶钰坐下吧。” 崔怡淑的眼珠流转在崔扶钰的身上,她设置这次宫宴就是给皇子们相看各家女儿,而太子妃同两位侧妃,她也有了主意的人选,若一切顺利崔家女应为太子妃,而两位侧妃则是丞相府嫡女明苒、镇北将军嫡次女李青雪。 都是对太子有助力之人,随着三位皇子长大先后接触朝政,明里暗里给太子使袢子。 皇后便思量让太子娶妻一事,也在物色各家女儿,除政敌外明家、李家的女儿倒是好,唯独让崔怡淑头疼的便是崔扶钰,她的名声在外不好,为人也被宠坏了。 崔怡淑担心崔扶钰嫁进东宫后,为人跋扈搅得东宫不得安宁。 她见二人坐下后,缓缓开口:“扶钰今岁过后也十七了罢?” 赵缨点头,“娘娘好记性,六月廿九生辰宴后方十七。” 赵缨面带着笑,崔怡淑又问:“一转眼都这么大了,扶钰可有心仪人?” 崔怡淑定定瞧着崔扶钰,她脸上的笑不达眼底,彼此心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无人点破,都在装。 崔扶钰思索再三,到底还是说了无心仪之人,转瞬崔怡淑就说:“是吗,那舅母将扶钰许给太子表哥如何?” 兜来兜去,崔怡淑终于提出了。 “娘娘三思,实是扶钰不堪太子良配。”赵缨当即拒绝,随后压低声音,“圣人也不应允此事,娘娘若真为太子好,当再择太子妃人选,况且朝中太子已是一人独大,实不需要亲上加亲为太子助力,娘娘倒不如择一品性好、家世清白识大体的小姐为太子妃。” 如今圣人中年正盛,朝中一分三派,部分人站队太子,大部分人忠心圣人,少部分人中立。 太子风头过大,恐易折。 人人都想的从龙之功也不好拿的。 赵缨也算苦心劝诫崔怡淑,看清形势,但一心认定了的崔怡淑又怎会是几句话就打消念头的人。 “放肆,本宫这般也是为崔家好,来日的皇后若依旧是崔氏女,何尝不是多一分荣耀,保崔氏不倒。”崔怡淑呵斥道,她眉心紧蹙,一脸不悦,她竟然被人拒绝了,身为皇后的威仪何在。 “缨妹妹,可要想清楚了。” 崔怡淑姑且再给赵缨一次机会,成为太子妃,日后的皇后,这是多少人想要的殊荣。 崔怡淑因对方公主身份,还是自己夫君的亲妹,便忍着不发,语气依旧高高在上,仿佛施恩般。 赵缨也被她的态度弄烦了:“皇后不如亲自去求我那哥哥,他若同意崔家定将扶钰嫁入东宫。” 同时,赵缨忍不住:“崔怡淑,你怕不是做久了后位,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她方才不过是给崔怡淑皇后的脸面,真惹怒了她,崔怡淑也别想好过,真以为她是怕了皇后威仪,好赖话不听,那便没什么好说。 崔怡淑气得人脸通红,怒气冲冲。 她喊了半天:“你、你……你,赵缨,你把我这个皇后放在眼里吗,来人,崔夫人殿前失仪,罚掌嘴。” 崔怡淑气势汹汹喊道,赵缨淡定喝茶一点不急。 崔扶钰冷冷瞧二人的争斗,没有要阻止当和事佬的意思,她娘可是为她在斗争。 待外头的宫人进来瞧见是长宁公主后也不敢擅自动手。 一位是圣人亲妹,另一位是中宫皇后,两头得罪不起。 一瞬间宫人跪在地上,头死死低着也不敢抬起。 大殿一时静得落针可闻,崔怡淑见状更是怒火中烧,阴沉着脸,十分可怖。 赵缨冷笑一声后,随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她倒要看看崔怡淑敢不敢。 片刻后,太子赵承瑞及时赶到,阻止了这场闹剧。 他进来大殿后,“退下,今日就当你等什么也没听到看到,别让孤听到半点风声。” 宫人赶紧朝赵承瑞磕头,“谢太子殿下。” 太子一发话,众人赶紧退出去,不掺和此事。 崔怡淑见是太子来了,脸色有所转好,但仍有怒气,便板着一张脸。 赵承瑞先是朝赵缨赔礼,态度诚恳道:“姑母见谅,母后也是一时糊涂乱说,万不得当真,小侄代母后朝姑母赔罪,还请姑母别放心上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第28章 赵缨见此情形,也不拿乔,点头应允:“好侄儿,姑母又不是小气之人。” 赵缨不会将今日的事放心上,她是可怜崔怡淑,久困后宫真是人也痴傻了,还分不清当下呢。 赵承瑞又向崔扶钰赔礼:“表妹,是我母后不对,京城谣言表兄会处理好。” 他贵为圣人第一位亲子,又悉心教导数十年,品行确实高贵,能伸能屈。 崔扶钰朝他行礼:“那就多谢表哥了。” 他又说:“姑母,表妹,花园里的花宴十分好看,不如姑母带表妹先去瞧瞧,小侄同母后说说话,稍后就过去。” 赵缨了然点点头,牵着崔扶钰的手便离开了,顺带留下一句。 “崔怡淑,你还不如你儿子看清形势。” 仅这一句,又将崔怡淑的怒火激起,她冲下高位想抓着赵缨说清楚。 反被赵承瑞拉着他,不让她再往前。 “母后,您还要闹到什么地步?” 崔怡淑不可置信盯着赵承瑞的眼睛,怒甩他一巴掌,“赵承瑞。” 赵承瑞瞧着他如疯子般的母后,他被打的脸瞬间红肿一片,沉声:“母后,别在胡闹了。” 他对他母后是失望的,她怎么还不明白父皇的意思呢,非要任性胡闹。 而刚出宫殿的母女二人听到身后的动静,面面相觑,疾步离开这个是非场。 作者有话说: ---------------------- 有点晚了,但还是祝大家中秋佳节快乐[彩虹屁]走两章剧情,马上到文案2.0了,妹宝要囚禁可怜男主了[狗头] 第24章 破镜不可重圆矣1(入v公告) 她想:…… 烈日渐渐西下,斜挂在天际,阳光随着烈日斜斜射在御花园内,太湖石洒上残阳的光,晃人眼得很。 可落在攀附太湖石而生的凌霄花上,却添上一抹别样风味。 蜿蜒曲折的小路两旁放置一盆盆由宫内花匠所精心养护的名贵少见花材。 百花争艳,顿时整个御花园裹携着残阳的余晖。 这时候微风徐徐,最适宜游玩。 一下御花园内充满了不少宗妇三三两两成堆,各家小姐们相约共游,欣赏着御花园内天作之合的美景。 崔扶钰眉目含笑,姿态婉柔瞧着娇滴滴的花儿,眼波流转四方,寻着苏知垚的踪迹。 她身后跟着菊宁、竹锦二人。 菊宁倒是沉稳的瞧着崔扶钰的四周,防止意外发生。 反倒是竹锦沉浸在花海中,雀跃不已,整个人活蹦乱跳。 菊宁还得是不是拉她袖子提醒她。 不一会,崔扶钰就看到了苏知垚的身影。 她抬脚朝着苏知垚走去,穿过人群,来到她的身后,轻拍她的肩膀,“知垚。” 苏知垚一转身便看到了她,牵着她的手,刻意压低声音:“方才你不知六公主凶神恶煞的找你呢。” 六公主赵敏之是圣人与皇后生的第三位女儿,皇嗣中行六,中宫嫡出有三子,在她前头还有太子赵承瑞,二公主已经和亲外邦,久年不回。 赵敏之年岁十二,圣人与皇后疼爱她年幼,还未赐公主府、名号,故而一直养在中宫。 性子也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最看不惯之人唯有崔扶钰。 崔扶钰提到她就一脸晦气,谁都知道她们是死对头。 她与苏知垚并肩而行,沿着曲折小路看花便聊:“她找我做什么?不会又想找不痛快吧!” 苏知垚也不知道,她只是看到赵敏之到处找着崔扶钰,还问别人有没有看到她。 想到二人只要在一块必有纷争。 估计赵敏之也没什么好事找崔扶钰吧。 崔扶钰随手折了一枝花,拿手里把玩,纤细玉指拂过花瓣,莞尔一笑:“无所谓,她敢来,我就敢弄她。” 她同赵敏之从小到大闹过多少次,明争暗斗,闹到帝后那也不在少数,也不差这次。 苏知垚若有所思点点头,陡然一转发现前方湖边有一条花纹很少见的胖锦鲤,生了想上前瞧瞧的心思。 胖锦鲤浑身天青色,身上的花纹也是青色团纹,背上的青团纹整体瞧上去像幅山水画。 十分吸引人。 “扶钰,快瞧,那边青瓷锦鲤。”苏知垚欢喜拉着崔扶钰的手,指着湖边胖胖的青瓷锦鲤说道:“咱们过去瞧瞧!” 几人顺着苏知垚手指的方向瞬间看到了她说的青瓷锦鲤。 在水面折射下,青瓷锦鲤在游,尾翼缥缈,仿佛是一团山水画在水中游动,活灵活现。 崔扶钰随着苏知垚一同前去瞧,惊呼:“这锦鲤真是奇观呐!” 许是她们的声音引得湖边周围人越发多。 还是青瓷锦鲤魅力大。 此时,湖边已经围了一群人在看了,然还是有不断的人往前挤。 崔扶钰警觉:“人太多了,湖边也不安妥,咱们出去吧。” 瞧不断往前挤的小姐们,她们好奇的眼光,崔扶钰本能觉得危险。 她们离湖边还有一段距离,此时退出去是最好的选择。 苏知垚也点点头,她们沿着人群边慢慢退出去就好了。 可崔扶钰的话刚说完,就察觉到有人的手在刻意推她,对方似乎要将她往湖边推。 她今日穿的粉衫轻薄,若入了水定将在众人面前丢脸,失了清白不说还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笑话。 在御花园的王孙公子不少,崔扶钰一点也不想成为笑柄。 她躲着幕后黑手,刚要扭头转向身后看清是谁在推她。 猛然,一双手用力一推,将崔扶钰推向湖边。 扑通一声,有人落水了,溅起一大滩水花。 “有人跌进湖里了。” “快来人呐,落水了,谁会凫水快救人。” 几位站在前方的小姐瞬间被吓得花容失色,连连往后退。 有人落水后,周围人群瞬间散开,让出地方来。 待场面平稳后,大家去瞧落水之人。 居然是六公主赵敏之。 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才,崔扶钰发觉身后有一阵掌风来袭,一双手快接触到她的背时,她伸出手用力拽住,脚挪弓步,侧身瞬间将想要推她下水之人,反将其推入湖中。 崔扶钰从容不迫站在岸边,双手环胸,双眼含笑,讥讽瞧着赵敏之。 其他人手足无措,紧忙喊着人来救六公主时。 赵敏之刚跌入水中,惊慌失措的她在水中拼命扑腾,原本清澈的湖水变得浑浊,锦鲤也跑光了。 赵敏之折腾半天发现了不对劲。 她是一屁股坐在湖水里。 这湖水似乎有点浅。 赵敏之不再慌乱的叫喊,她尝试从湖水里起身,这才发现湖水只是到了她的小腿膝盖。 这湖是一个活水的人造湖,并不深。 赵敏之一身淤泥,散发泥土的腥味,正满腔怒火瞪着崔扶钰。 崔扶钰挑衅她无声说了句:“手下败将。” 她可没主动招惹赵敏之,是她心怀不轨想要将自己推下湖中。 却不想偷鸡不成蚀把米。 也怪不了崔扶钰将她一军,她酷爱骑马,下盘本就要比常人稳。 所以她才能反推赵敏之下水。 再一声声骚乱之中,崔扶钰含着胜利的笑离开…… —— 夜幕降临,宫灯逐一点亮,排排并列,瞬间宫中灯火通明。 丝竹之音从望月台缓缓中传出,大殿之内所有宗妇及子女一一坐下,每人面前放置张桌子,一道道佳肴布满整张桌,各自的婢女伺候在身旁。 大殿中央,一群装扮精致宫廷舞女正献舞,动作整齐划一,踩着乐点逐个甩出手中桃红水袖。 皇后崔怡淑独坐高位,此时的她全然没了之前的怒火,一脸慈祥瞧着地下众人。 宴席上,除太子赵承瑞没出现外,公主、皇子、圣人的妃嫔都在内。 圣人赵翰泓政务繁忙只出现片刻后便离开了。 宫宴全权交与崔怡淑一人。 崔怡淑微笑朝众人端起酒杯,缓缓道来:“本宫今夜琼筵初设,自入夏以来,园中日渐热闹,连阶前的兰草都添了几分生气,这般好景致,独赏总觉可惜,故而设下这场赏花会,邀各位一同赏玩。” 崔怡淑率先喝下酒后,又言:“愿今日赏花能为各位添一份舒心,御膳房特意备风味佳肴,愿往后岁岁年年,永平诸君共守太平盛世。” 崔怡淑话才落,殿内所有人纷纷起身,齐声恭贺:“愿永平百姓长安,太平盛世。” 众人将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宴会渐渐活络起来了,各位宗妇端着酒杯游走其中,推杯换盏。 在场的宗妇们都是人精,明白皇后办赏花宴实则为皇子们相看,不少世家贵族的宗妇带着自家嫡女前去给皇后敬酒。 而有皇子的宫妃也在为自家儿子相看有助力的王妃。 第29章 更有不少两家相中的情形,当场说好何日下聘。 崔扶钰在其中深陷煎熬,时不时便有人来找她娘敬酒,连带着她也被迫喝了不少,这宫里酿的酒不比寻常酒,后劲猛不说还十分上头。 崔扶钰一连吃了好几口凉菜压压酒劲。 反观她娘面色如常,十足能喝。 良久,月上中天,宫宴接近尾声。 几乎所有人都醉倒一片,只觉脑袋晕乎乎的。 亥时三刻后,各家的马车缓缓驶出宫门。 今夜,崔扶钰不回崔府,方才借着苏知垚也在,说要同她回去住一晚。 赵缨瞧着崔扶钰眼里的期盼,欣然同意。 谁知,出了宫门后,崔扶钰没去苏家,反而让车夫去了柳叶巷的别苑。 马车缓缓朝着柳叶巷行驶,马车内崔扶钰正揉着太阳穴,酒的后劲让她十分不舒爽。 她没按多久,菊宁便坐在她的旁边,接替她的按揉。 菊宁手法精湛,动作轻柔,“小姐,您还好吗,一会回别苑了,我替您煮完解酒汤喝。” 崔扶钰觉得菊宁按揉十分舒服,长长舒了口气,“好菊宁,还是你懂事。” 崔扶钰来柳叶巷并未告知任何人,当她到了时,池砚舟还在书房偷偷刻着他的玉兰发簪。 池砚舟的书房内,雕刻工具全然换了一批,手中的天翠玉石已经有了玉兰发簪的形状,和他所画在稿子上的发簪别无二致。 如今玉簪已经到了慢磨精工的时候。 池砚舟做得极为小心,生怕将料子做坏了。 当小灵前来通知他,崔扶钰已经到了时,又是一阵慌乱的收拾。 崔扶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便问管家,池砚舟的近况,她也有段时间没来了。 “池砚舟最近都在忙什么?”崔扶钰随口问着,“怎么没看到他?” 管家便回着池砚舟日日在书房里,最近更是睡也在书房,夸他用功。 管家犹豫道:“只是池公子最近似乎在筹钱,曾听他说过要重建烧毁的池家。” 崔扶钰闻言若有所思:“好,那随他去,若他缺银两了便从账房里拨点给他。” 她想:总不能白睡人家罢! 管家连连点头,没一会,池砚舟也到了,管家很有眼色的带着跟在崔扶钰屁股后面的竹锦离开,将房间留给二人。 而菊宁才下马车便马不停蹄地前去给崔扶钰熬解酒汤。 房间内,池砚舟方才净手净脸后,在书房特地换了身衣服过来,此时他静坐在崔扶钰边上,四周都是她身上的酒香味。 他皱眉关切:“怎的喝这么多酒?” 崔扶钰醉醉瞧着他温润如玉的模样,一时兴起双手捧着他的脸:“无事,菊宁已在煮解酒汤了。” 说完,崔扶钰放纵的亲了上去,唇齿相交。 良久,一场满含动情的露水过后。 池砚舟红着脸穿好衣服,他从未见过这么热情的大小姐。 他道:“阿钰,好好休息,我去瞧瞧解酒汤。” 崔扶钰衣裳松垮,锦被遮住霞光,侧躺在床上玩弄着发丝。 房里还充满着情后的味道。 池砚舟满心欢喜的端着菊宁熬好的解酒汤,走在回房的路上。 当他来到崔扶钰房间的窗户后,里面传出的声音让他欢喜的笑容戛然而止。 而崔扶钰的回答,给了他当头一棒。 只听竹锦天真懵懂的问:“小姐,您是真看上了池公子吗?” “当然不是,小姐我只是睡睡而已。”崔扶钰满不在乎,“白给睡的玩意,他什么身份?能入崔府?!” 崔扶钰不知,池砚舟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脸色煞白,晶莹的泪珠在眼眶打转…… 作者有话说: ---------------------- 各位小宝们[彩虹屁]10号(周五)入v,会有万字更新(三合一)谢谢大家的陪伴,爱你们,希望后续能一直支持[爱心眼] 第25章 破镜不可重圆矣2 “请你不要乱点鸳鸯…… 两行泪水无声从池砚舟的脸上缓缓流下, 流至下颌的瞬间滴落在地上,随月色隐入地面。 他抬手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湿,泪珠顺着他光洁的下颌滚下, 落在锦缎衣料上, 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子。 发间的玉簪随着他微微颤抖的动作轻晃,映着烛火, 将他眼底的湿意照得愈发分明。 池砚舟偏过头, 可肩头的颤抖却藏不住,连带着声音都带了哭腔:“这衣料, 是她亲手挑的……不能弄脏。” 话未说完, 又一滴泪砸在衣料上,将那朵铁线莲的花瓣,浸得愈发鲜活。 也愈发伤人。 池砚舟端着木质食案的手颤抖, 他尽力克制才使解酒汤没撒出半分。 从大小姐口中亲耳听到,原比他预想得更加难过, 本以为他已经做好准备了。 可心中还是一丝一丝抽痛, 让他喘不过气来。 室内,竹锦的声音还在响起,“我就说嘛, 小姐自然得配更好的人。” 在她的心里, 崔扶钰就是最好的,那她自然得配更好的男儿才行, 而不是处处需要小姐帮衬的寒门书生。 所以, 她私心里是不看好池砚舟与自家小姐的。 好在,她的小姐只是和池砚舟玩玩而已。 “好了,这些话不许当着池砚舟的面说。” 崔扶钰只是让竹锦管好她的嘴。 并没有维护池砚。 池砚舟快速擦干脸上的泪珠, 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遮掩一下袖子的痕迹,故作轻松往房中走去。 池砚舟快到门口时,刻意制造了些动静,好让二人知晓他来了。 进入房间后,池砚舟将食案放置在桌上,端起蟠桃水仙纹碗,稳稳走向崔扶钰,将解酒汤递给她。 他违心笑说:“何事说得这般高兴?” 崔扶钰神色自然接过汤碗,“没什么,不过说笑解闷。” 她说完就一口气把解酒汤喝完,解酒汤的味道并不好,她不爱喝,但为了明早起来不头疼,也勉强自己喝光。 殊不知,她短短的话,又对池砚舟造成了几分伤害。 池砚舟笑容一僵,再次意会到大小姐的薄情。 无形之中的话,最是伤人。 心中又是一痛,面上不显,继续道:“是嘛,时辰很晚了,阿钰早点洗漱,菊宁姑娘说已经给你备好了洗澡水,我也去清洗身上的汗,一会再回来陪阿钰可以吗?” 池砚舟已经有点卑微的询问着崔扶钰了。 此刻崔扶钰再榆木脑袋,也察觉池砚舟的不对劲。 她微皱眉,语气也不可察觉淡下:“好。” 池砚舟弯腰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崔扶钰的额头。 便从她手中接过汤碗,带着食案出了房中。 他怕自己多待一刻就忍不住当着大小姐的面哭出来。 池砚舟慢慢靠在门后面,双手死死抓住食案,强颜欢笑的调整好他的心情。 几个呼吸之后,池砚舟才缓缓离开。 而崔扶钰在菊宁、竹锦的伺候下快速的洗漱好,此时正让二人给她烘着湿哒哒的青丝。 待烘完青丝时,池砚舟还未过来。 房内,菊宁正点着安神香,香一点点从炉内冒出,别苑的烛火一盏盏熄灭。 菊宁走前贴心留了一盏烛火没灭。 崔扶钰躺在床上,阖眼歇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直到房内留的烛火快燃尽时,池砚舟才慢慢悠悠进来。 他看着崔扶钰特地空出来的位置,陷入沉思,好一会才轻轻掀开锦被躺上去。 他刚躺上去,平躺僵硬着身子,转瞬大小姐转身朝他抱过来了。 崔扶钰睡得迷糊之间,感觉到了池砚舟的躺下,下意识的转身去面对着池砚舟。 他以为崔扶钰转过来是醒了,当他转过去时才发现,她还在睡。 是下意识的习惯。 习惯同他睡时,被他拥在怀里睡觉。 池砚舟苦笑一声,还是将崔扶钰抱在怀里。 可他那不争气的眼泪又慢慢留下来。 池砚舟只觉鼻头一酸,泪水就顺着眼睛落在了枕头中。 睡意统统消散,只剩黑暗中的哭泣。 他并没有发出声音打扰崔扶钰,他难过想:就这样抱着大小姐就好。 承认她从不爱自己。 过了很久很久,池砚舟的眼泪打湿了大片的枕头。 第二天,阳光已经很刺眼了,崔扶钰一觉睡到自然醒,别苑谁都没有打扰她。 池砚舟也因为昨夜的事,早早逃避离开了别苑。 他实在不知道留下来如何面对崔扶钰。 而崔扶钰不过是再睡了一个回笼觉。 早晨,池砚舟蹑手蹑脚起床时,还将她吵醒了。 崔扶钰迷迷糊糊地睁眼,撑起身来,“怎么就起来了?” 她不知道池砚舟一夜无眠,眼下本无心在别苑呆着。 第30章 池砚舟起身的动作一僵,回头朝她露出一个笑容,抬手摸摸她的发顶,撒谎骗她:“昨夜里写的文章,这会突然有了灵感,便想起来去把文章完成。” 她说:“那你走时等我,我送你。” 池砚舟强撑着笑,“不必了,阿钰好好睡会。” 她睡眼惺忪,一副还想接着睡的模样。 池砚舟也一再坚持不让她送。 崔扶钰昨晚喝得酒多,即使喝了解酒汤还是避免不了头痛,便又躺下闭上眼睛睡觉。 她这一补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 池砚舟简单在别苑用过餐后,早早收拾自己的东西出门,眼下里去书院的时辰尚早。 他漫无目的在大街上游走,整个人看去失魂落魄,面容憔悴,尤其是眼下没睡好的乌青最为明显。 他想着之后要怎么办? 是直接说明了,还是等他的阿钰不再欢喜他时,等她腻了才离开? 池砚舟光顾着想这些,思绪神游在外,并未注意到有人迎面走来。 对面的人带着斗笠,一身锦绣金线玄衣,刻意压低浑身不凡的气质,也没留意到池砚舟正走向他。 他的步伐极快,恰好池砚舟缓慢走,二人就这般相撞。 两人都是差不多都是八尺身高,撞在一起后,男子的斗笠被池砚舟撞掉了,而池砚舟的书同样掉落在地上。 这两人先是怔神一会,思绪回笼后,居然又同时蹲下去捡各自的东西。 池砚舟抬眼盯着对方,猛然间发现对方的脸十分眼熟,尤其眉眼间最像。 他的睫毛一颤,眼眸重新聚焦瞧对方,又让他更为震惊,他和对方的面貌相似程度。 天下怎么有眉眼这般相似之人。 赵承旭也愣住,他同样蹲着瞧着池砚舟,自然也发现了对方像他的这件事。 两人面面相觑的瞬间,一阵风将池砚舟的书籍吹起。 书页随风哗哗翻动,停在了一页密密麻麻的混乱字迹。 只有一个人的名字—崔扶钰。 这里面的字都是方才他又爱又恨时胡乱写下的,却不想眼下被人看得清清楚楚。 池砚舟慌乱将东西收好,他的手指本能攥紧,指关节泛白又释然一松。 他起身后对着对面的人说了声抱歉,下意识想离开,他不想追究为什么他们这么相像,不等对方说话他就赶紧走开了。 赵承旭错愕瞧着对方书本里都是崔扶钰的名字时,只呆滞片刻还想询问池砚舟与崔扶钰的关系,但对方就像是怕他一样,慌忙逃开了。 池砚舟甚至是落荒而逃不一会就跑远了。 赵承旭冷眼瞧着他的背影,疑惑他是什么瘟神吗? 他将手中的斗笠拍干净后,重新戴在头上后便走了。 既然对方不肯说,那他改日问崔扶钰总能知道他。 这日过后池砚舟似乎有意在躲着崔扶钰,整日不是在书院里,便在忙着重建池家的事,又或是在书房。 反正就躲着崔扶钰,只要她来了别苑,池砚舟就想办法躲着她。 一连三日,崔扶钰都没能找到池砚舟。 这日崔扶钰本想直接去书院逮住池砚舟,就在她正要出门时。 她娘来了门口拦着崔扶钰,“钰儿,这是要去哪里?” 崔扶钰正在上马车的动作一顿,转身见到她娘,便笑吟吟快速先走到她娘的身边,“ 有点事要出去,阿娘,怎么了?” 她惯例问道,她娘若没事一般不会轻易拦着她。 赵缨牵着她的手:“是你哥哥他今晨来信说马上到家,想着一家人难得见一次,你还是在家得好。” 崔扶钰双眼一亮,格外欣喜:“哥哥他这么快呀,那是要在家里等他了,若哥哥没看到我,免不了他要说我,阿娘怎么不早些将消息告诉女儿。” 她亲昵挽着赵缨的胳膊撒娇,说她将消息告诉的晚了。 今日不是休沐日,这会崔仕海还在宫中办公,但他知晓崔鹤轩今日要回来后,便说午时早点归家一起吃个午饭。 为此赵缨赶忙让厨房的人再出去采买,今日要做顿丰盛的菜肴。 赵缨、崔扶钰一同在家门外等候着崔鹤轩,菊宁、竹锦、习妈妈等人同样在自家主子身后等候。 二人并立远远观望着崔鹤轩的马车什么时候过来,好在她们也没有多等。 一刻钟后,挂着崔家徽章的马车快速驶来,朱红的车轮在青石板上滚动,发出发出 “辚辚” 的轰鸣,车盖下的流苏被风吹得向后飘拂,拉车的白马鬃毛飞扬,脖子上的銮铃叮当作响。 坐在马车外赶车的人是崔鹤轩的贴身家仆孟白,但瞧他快速赶着马车飞快朝着崔家前行。 没一会,孟白稳稳将马车停在崔府门口,他跳下马车乐呵呵朝着赵缨、崔扶钰行礼:“夫人,大小姐,我同少爷回来了。” 崔扶钰迫不及待地拉着赵缨下了台阶,“兄长,还不快下来。” 她的语气自然娇嗔,催着他快下来,崔鹤轩含笑的一把掀开车帘,探身出来:“催什么,这不来了吗。” 崔鹤轩仪表堂堂,模样更像崔仕海些,他现满脸宠溺瞪着催他的人。 崔扶钰早在他下马车时,就将手心摊开,“说吧,今日又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崔鹤轩冲着崔扶钰笑了一下,抬手便将崔扶钰的手拍掉,从袖中拿出送给赵缨的礼物,“娘,孩儿在书院一切安好,这是孝敬您的紫玉对镯,许久未见甚是想念您和爹爹。” 赵缨眉开眼笑接过后,当场打开瞧手镯,紫玉挑选的极好,手感温润,“轩儿有心了,回来就好,还带什么礼物。” 崔扶钰也凑前瞧着,“阿兄,你的眼光有长进哎。” 崔鹤轩朝她冷笑,不满:“为兄什么时候眼光差过。” “呐,这是给你挑得礼物。” 崔鹤轩变戏法似得拿出一条红珊瑚霞光海珠手链,亮在崔扶钰的面前。 红珊瑚红亮得夺人眼,而霞光海珠则中和了这点,两则搭配相得益彰。 他笑得得意,“什么时候少了你的。” 崔扶钰马上欣喜接过手链,抬起手就戴上去,白皙的手腕戴上手链后更衬得好看,与原就戴在手腕上的玉镯相配。 她也越看越喜欢这份礼物。 “谢谢骗子哥哥。” 崔扶钰将手腕露在崔鹤轩眼前晃悠,让他看到手链戴在她的手腕上是这么的好看。 崔鹤轩十分嫌弃将她的手拿下来,把袖子盖好露出的腕:“便宜你了。” 赵缨则在旁看着兄妹二人打闹,过后三人同进了崔府,崔鹤轩这才一回来,火热和崔扶钰日常拌嘴,由此,崔府又热闹了起来。 不知不觉,午时快到了。 赵缨带着一双子女先在大厅坐下,两兄妹这儿倒是安静了不少,方才吵得赵缨头疼,狠狠让这二人闭嘴。 下人们端着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有序的进入大厅,井然有序般一一将菜品放置,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看了就让人口舌生津。 崔鹤轩美美的拿起筷子就要夹面前的菜,却被赵缨一下拍开。 “轩儿,没大没小,你阿爹还没回来呢。” 赵缨的呵斥,崔鹤轩只好放放下筷子,瞥见崔扶钰竟敢笑话他。 崔鹤轩抬手故意戳她腰间软肉,示意她不许笑! 崔扶钰朝他吐舌,娇俏小声说:“你管不着。” 没一会,崔仕海便迈着步子走进大厅,“都等久了罢?” 他笑呵呵的声音传进来,崔鹤轩不理崔扶钰的挑衅,忙站起身对崔仕海行礼:“爹。” 崔仕海上前瞧了又瞧,一把抱着崔鹤轩,欣慰在他背上连拍几下:“大半年未见,不知文章有没有进步呀。” “那肯定有。” 崔鹤轩答得自豪,近日夫子连夸他下笔有神。 一家人齐坐在圆桌前,桌上放着八菜一汤,清香的荷房鱼块、炖煮软糯的山珍煮羊、蟹黄面羹、蜜煎虾酿,玉蝉金汤等。 崔鹤轩早就馋了,现在人到齐后,马上开动,快速吃着饭,边说着:“哇,还是家里的饭菜好吃。” 一时桌上的气氛怪异,三人不约而同的给崔鹤轩夹着菜,瞬间他的碗里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都快掉出来了。 崔扶钰看不下去,“竹锦,去给公子拿个大碗来。” 崔鹤轩换了大碗吃得更香了,饭桌上充满欢声笑语。 日子就这般过得充实,六月十五,一大早崔鹤轩便找到崔扶钰说要出去,还问她要不要一块去? 要出去玩,崔扶钰当然要去了。 谁知,崔鹤轩口中的出来玩是爬山。 崔扶钰还是到了山脚下才知道的,且他还约了一个人。 当朝圣人的三儿子赵承旭,因战功被封为泰王,如今应在边塞。 崔扶钰疑惑:“赵承旭,你怎么回来了?” 要说青梅竹马,崔扶钰同赵承旭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 第31章 三人几乎从小一起长大。 直到前年,赵承旭才奔赴边塞。 三年不见,崔扶钰瞧他黑了、壮实了不少。 “表妹,好久不见。”赵承旭对她柔柔笑道,“前不久边关大捷,军队回朝,我提前回来了。” 赵承旭瞧着,愈发长开的崔扶钰,举止投足间妩媚自成,倏地耳根一红,夸起人来磕巴:“你现在很漂亮。” 崔扶钰噗嗤一笑,“多谢你啊。” 老友未见,没有多余的叙旧,三人朝着山顶缓缓出发,而身后跟着的菊宁、竹锦和孟白拿着东西,跟着主子们一起爬山。 一路上,赵承旭有意跟随崔扶钰的步伐,同她而行,一路讲着他在边塞发现的趣事,他恨不得将每天发生的事全都告诉崔扶钰。 边塞自由的大雁,草原开放的民风,载歌载舞的篝火晚会。 辽阔的奔驰跑马,排兵布阵杀敌,受伤时以为自己要死了等等。 崔扶钰静静倾听着,偶发附和一两句。 两人并肩而行,一下把崔鹤轩忘在了身后,行在后面的他瞧着自家妹妹与挚友的背影。 同为男子的崔鹤轩,自然明白此人暗恋自己的妹妹。 看看,十分登对,养眼啊~ 崔鹤轩暗自腹诽:崔扶钰就是榆木脑袋,竟然没看出来承旭多么喜欢她, 崔鹤轩瞧着多么般配的二人有心撮合,故意追上前,挤着崔扶钰,让她夹在他们之间。 崔鹤轩的捣乱,闹的崔扶钰只能在他再次挤过来时,去挤兑他。 迟钝的赵承旭没发现兄妹二人已经没心思听他话了,一直在互相故意挤兑对方。 当赵承旭停下来问二人时:“怎么了,是我讲的不够精彩吗?” 崔扶钰、崔鹤轩停下小动作,异口同声:“不是,很精彩。” 崔扶钰借机走到赵承旭的另一边,让赵承旭夹击中间,隔开她那无语的哥哥。 而他们走到半山腰歇脚的时候,正巧有一队人从山顶下来,两队人擦肩而过时,对方有一人盯着看了崔扶钰许久。 这人也是寒门中的书生,名叫邵志学,寄读在书院内,常常靠给人当小弟才在书院混的开。 崔扶钰并不认识他,但邵志学认出来崔扶钰就是前段时间,池砚舟在书院打架也要维护的人,宁愿挨罚也不认错。 他皱眉瞧着崔扶钰身边的人,和池砚舟长得好像,只是这人黑了点,没池砚舟那小白脸气质。 邵志学瞬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池砚舟不会是崔扶钰找的替身吧? 一向暗中讨厌池砚舟做派的邵志学,瞬间有了一个大胆伤害池砚舟的想法。 池砚舟还不知道自己是崔扶钰找得替身小白脸吧?! 那他可要好好想想怎么告诉池砚舟这个“好消息”。 崔扶钰并没察觉此人的存在,若她知道这次爬山之后会给她带来多大麻烦,一定会拒绝崔鹤轩,然后坚定的去找池砚舟。 从半山腰看远处的青山如一道淡墨画的屏障,从东到西连绵数十里,主峰突兀地拔起,像一把直插云霄的青剑。 两侧的次峰则矮些,层层叠叠如波浪般铺开,最后渐渐隐入天边的薄雾里。 三人又连续爬了两个时辰后,才到山顶。 恰好,是傍晚黄昏时辰。 崔扶钰眺望远在天边的夕阳,微末的阳光将天边染成暖黄色,波光粼粼。 挨着天边的青山也披上了一层橘红的外衣,山顶的风呼呼吹,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几人迎风接受自然的洗礼,顿时一片岁月静好,远离京城的喧嚣,享受当下的惬意。 三人欣赏完晚霞后,趁着夏日天黑得慢,风风火火下山了。 到了山脚下,坐上各自的马车时,天才慢慢变得黑漆漆。 崔扶钰、崔鹤轩同坐一辆马车,菊宁与竹锦两个小丫鬟也在内,孟白在外面点着灯笼挂在马车两侧后负责在外驾驶马车,踏上回家的路程。 他们去的山在京城郊区,离京城不算远。 而且赵承旭随身带着剑,有他骑着骏马断后,且时不时同马车内的兄妹二人闲聊,一路走得还算相安无事。 赵承旭将人平平安安护送到崔府后,同兄妹两告别,便策马离开了。 崔鹤轩才下了马车,便凑到崔扶钰的跟前,笑嘻嘻:“怎么样啊,妹妹,赵承旭人好又靠谱,关键是他安全感满满,还喜欢你咦。” 他说完还对崔扶钰挑了挑眉,轻撞她的肩膀一下。 赵承旭不敢明说的事,他这个做兄弟的自然要替他说明。 崔扶钰板着脸已经不想理他了,但她离开前对着崔鹤轩言明。 “请你不要乱点鸳鸯谱。” —— 次日,天明之际,柳叶巷别苑处。 苑内的家仆都还未起床,池砚舟已经早早起来,继续打磨他要送给大小姐的生辰礼。 玉兰发簪马上就成了。 而池砚舟最近因为和崔扶钰闹别扭的事,弄得心不在焉,更是将手指做得都是一道道伤口。 他与崔扶钰就这般冷战,不解决问题,六天了谁都没主动理过谁。 池砚舟还是想好好送大小姐一样生辰礼的。 所以他好好打磨着发簪的细节,争取做到最完美,送给大小姐就是要最好的。 他想送大小姐发簪的时候顺便好好同她说清楚二人的事。 池砚舟一个人忙活了半天,当所有人都起来干活时,他已经在书房待了两个时辰了。 玉兰簪已经进入最后的步骤了。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时辰,终于池砚舟将玉兰发簪放在早已准备好的礼盒中,他的神色温柔瞧着盒中的发簪,露出真情的笑容。 池砚舟几天没真心实意笑过了,前几天书院同窗们看到他强撑的笑,都私底下说他板着苦瓜脸。 他想:还是要好好和大小姐好聚好散。 池砚舟抬手想要触碰精致躺在盒礼盒的玉兰簪,陡然发现自己的脏手不能触摸簪子,又神情哀伤的收回了脏手,将玉兰簪放好在书桌的抽屉里,用锁头将抽屉锁好。 他起身出了书房,来到别苑中的水井旁,将提水桶扔进井里,默默摇上一桶水,把水打到木盆里。 池砚舟做完一切后,缓慢蹲下掀起袖子,弄湿手后忍着痛,用皂角洗净手才转身回了房间拿上自己的书籍去往书院。 池砚舟最近都是走路去的书院,到了书院后不早不晚,已经有许多同窗在认真写着文章了。 当他来到自己的书桌,放下东西整理着书籍文章时,他发现在文章里面有人给他夹了小纸条。 池砚舟困惑的拿起小纸条,展开里面的内容时。 “池砚舟,我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午时末后山小树林不见不散——邵志学留。” 邵志学要告诉他什么事呢? 池砚舟回想着这位邵志学的外貌,却发现此人存在感极低。 午时末,池砚舟按照邵志学纸条上留的内容,孤身一人来到后山小树林。 果然,有人在等他,对方也是一个人。 池砚舟试探的喊了声:“邵兄?” 邵志学点头:“池砚舟,是我。” 邵志学丝毫不掩盖眼里对池砚舟的厌恶,他就是没来由的讨厌池砚舟,甚至恨他。 他不明白池砚舟和他,同为寒门书生,凭何池砚舟才华比他高,夫子总夸他。 池砚舟明明也应为母亲深陷囹圄,池砚舟就该和他一样,在书院内、权贵手底下讨生活过。 凭什么他就没有? 池砚舟又凭什么能风光霁月、高洁不屈,入了贵女的眼? 难道就只是凭借高傲不折服权贵?凭他这张脸吗? 叫他邵志学如何甘心。 池砚舟往前走一步,邵志学便退一步。 池砚舟瞧清了邵志学眼里明晃晃的恶意,止住在原地。 他说:“邵兄,要同我说什么?” 邵志学冷笑盯着他,一字一句说清晰:“你知道我昨日外出遇见谁了吗?” 他自顾自说,池砚舟这么聪明,也隐约知道了他要说什么。 “我见到了崔扶钰啊,重点是她的身边还有两个美男子陪同,这两位美男子周身贵气,一看就是世家之子,是与崔扶钰身份门当户对之人,其中有一个贵公子面貌居然和你有八分相似,不同是他黑了点。” 邵志学的话还未说完,就见池砚舟的脸一点点白下去,果然同他猜想的那样。 他笑着说完:“你觉得崔大小姐是不是拿你当对方的替身啊?” 邵志学愈发得意,哈哈大笑几声,“啧,池砚舟,你有点可怜呀,崔大小姐身边已经有了同等身份的新欢,你说你怎么办才好呢?” 邵志学痛快说完扬长而去,见池砚舟落魄他便小人得志,当他的身影消失在池砚舟的视线时。 池砚舟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有人戳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第32章 他顿时觉得胸口喘不上气,急促的呼吸着,身子踉跄几步,连忙伸手扶住身后的大树,同时手捂住胸口缓缓靠树干滑落,跌坐在地上。 池砚舟哈哈笑出声,明明觉得很难过,可他就是笑出了声。 他笑着笑着却哭出了声,任由眼泪滑落,笑中带哭。 池砚舟的双眼又哭的肿如核桃,但情绪得到发泄后,他想通了。 原本他就是要同崔大小姐说通的,只是现在情况变得更糟了,他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池砚舟想说清之时,还需要将他送给崔大小姐的祖传玉佩一并拿回来。 —— 这几日崔扶钰都在家中好好陪着家人,她想是时候去别苑找池砚舟了。 崔扶钰想既然池砚舟再躲自己,不想见到她的话,那就给彼此一点独处空间。 短暂的不见面后,崔扶钰想他那点情绪已经消失殆尽了罢。 然而,崔扶钰更加不知道的是,池砚舟原来就一点的难过,经过一轮轮刺激,发酵后已经无限扩大,加上他自己爱想又自卑的心后,堆积的情绪还不断在冷处理,此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崔扶钰还特地从自己的库房里,精心挑选了一个羽冠想要送给池砚舟。 羽冠通体由环形玉打制,镂空雕刻,镶嵌着金线羽毛纹路,羽冠的后面打孔嫁接了两根金片贴翠制成的羽毛,金翠羽从前往后立体延伸,就像从冠子后长出的羽毛一般环绕,栩栩如生,还有一根长长的玉制羽钗,钗身绑着两根青翠色绸带,玉钗头接了一段金翠羽。 羽冠十分华美,她想戴在池砚舟头上一定很好看。 崔扶钰收好冠子,想立刻就要去给池砚舟戴上。 她想着便做了。 崔扶钰已经架着快马出发去别苑了,马上就到了。 待她到了别苑后,池砚舟恰好也在。 崔扶钰眉开眼笑的带着羽冠去找池砚舟,悄悄来到他的房间后,靠在门框上,带笑瞧着房内的池砚舟,甜甜喊他:“池郎,这下总不能躲着不见我了罢。” 崔扶钰以为她和池砚舟和好了,二人之间没有隔阂在。 池砚舟怔愣看着突然出现的崔大小姐,差点又不争气的落下眼泪来。 十天了,他同崔大小姐已经十天没见面了。 池砚舟有一瞬间以为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原来只是十天啊。 再过九天就是她的生辰宴了。 也是同她说清楚要回玉佩的时候。 崔扶钰看着已经呆呆的池砚舟,迈步踏进房中,献宝似的在他眼前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精美羽冠,自豪看着池砚舟想让他夸夸自己的眼光。 崔扶钰:“怎么样,喜欢吗?我亲自选的羽冠,作为礼物送给你。” 与崔扶钰截然相反的反应。 池砚舟并不开心,也并不喜欢这份贵重的礼物。 他不想要。 既然要决心离开,那就不能再要崔大小姐的东西了。 “阿钰,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池砚舟认真的推辞,“而且,我欠你的已经很多了。这个冠子更不能收了。” 池砚舟将羽冠重新装进盒子里盖好,退还给崔扶钰,满脸拒绝。 崔扶钰看明白了他一点都不想欠她的,可池砚舟现在欠她的,说得清嘛?还得清? 她收起笑脸,露出身为郡主的威压,沉着脸来到池砚舟的跟前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拆他现在戴的发冠,好在很容易拆。 池砚舟几次想阻止崔扶钰拆,都被崔扶钰拂开了他的手。 崔扶钰低低说:“池砚舟,不要违抗我的心意。” 一句话震慑得池砚舟不敢再有其他小动作,闭上眼睛任由崔扶钰为他换发冠。 崔扶钰将他的发冠放在桌上,重新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羽冠。 她亲手为池砚舟戴上更为华丽的羽冠。 将池砚舟转过来细瞧之后,越看更加觉得衬得他更好看了。 她牵着池砚舟来到房中的立镜前,让他自己也瞧瞧,羽冠戴在他的头上是多么好看。 池砚舟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头上的冠如千斤重,是她亲手戴上的羽冠此刻就像是枷锁,是她亲手为他打造的牢笼只为困住他。 他看着镜中再精美的冠也喜欢不起来。 “池砚舟,你这样我更喜欢了,如果你能笑一下更好了。” 崔扶钰看似天真无邪,可说出口的话,却伤人心。 池砚舟像个木偶一样,笑得强颜。 崔扶钰又说:“池砚舟,过几天之后就是我的生日宴,你能戴着羽冠前来参加吗?” 她问着池砚舟,可透过镜子她想看见的人又是谁? 池砚舟麻木:“可以,我会如期而至。” 崔扶钰这才满意的笑了。 他后来也不知道这天崔扶钰是什么时候走的。 只觉这天十分难受,后面做了什么事他都没印象了。 唯一只记得,就是这一天他下定决心要离开崔扶钰。 —— 崔府,玉棠院。 崔扶钰方才在院中好好歇息的,可刚刚有一只信鸽飞到她的手边,咕咕叫了起来,它的腿上还绑了信,应该是要给她的。 崔扶钰起身将信鸽腿上绑着的信件取出来,打开一看却让她慌乱了神色。 信上小字写着:崔鹤轩危险,若要救他,你一人速来杏花楼。 崔扶钰原本是不相信的,她跑到崔鹤轩的院子找他,发现人确实不在。 她问一圈了,都没人知晓崔鹤轩的去向。 不得不信了。 崔扶钰想起之前有人给她递纸条,结果发现了盐矿的事,说不定这次也是好的消息。 她马上前去了杏花楼,不过去之前还留了书信在房中,防止她中计,还让菊宁、竹锦偷偷分别送了封信给赵承旭、池砚舟。 崔扶钰还是有给自己留后路不至于蠢到真一个人去杏花楼。 杏花楼是一家闲情雅客常去的茶楼。 当崔扶钰一个人出现在杏花楼时,已经有人悄悄盯上她了。 她才下马并将马匹栓好后,有个蒙面人突然出现在她的身后。 蒙面人一记手刀就将崔扶钰打晕,崔扶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自己会被打晕带走。 而这次的信件也是有人给她做局了。 而送信的菊宁、竹锦分别送到了他们的手上。 菊宁将信送到池砚舟手上时:“池公子,小姐特地说了要您亲自将这封信过目。” 池砚舟以为又是什么伤人的信件,特地慢慢拆,哪知道这是救命信。 当他粗略读完后,马上丢下菊宁就望门口冲。 池砚舟只觉手脚冰冷,遍体生寒,崔扶钰要是出什么事,他要怎么办? 尽管他要同她一刀两断,可他也不允许崔扶钰出事。 池砚舟拼尽全力往杏花楼跑,几乎快到跑出残影。 赵承旭这边收到竹锦送过来的信件后,一样神色慌张,脸色大变。 他马上准备好马匹,用最快的速度冲去杏花楼,唯独好的是他的王府离杏花楼近。 赵承旭十分快速的就到了杏花楼,他一进去就开始找崔扶钰。 当他将杏花楼大堂找了两遍时没有看到崔扶钰和崔鹤轩。 杏花楼的人看见赵承旭在破坏时,还出来阻止他,却不想赵承旭直接了当露出了泰王的令牌。 他贵为当朝王爷,杏花楼的自然不敢再阻挠赵承旭找人了。 甚至还主动配合他找人。 赵承旭在杏花楼的雅间中,不断一间间踢开门,细致的转几圈找着崔扶钰,不顾雅间中其他人的怒火,杏花楼的掌柜则跟在他的屁股后面,不断赔礼道歉,为客人免单,内心要命的心疼钱,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打晕崔扶钰的人将她扛起后,就进了杏花楼。 蒙面人将崔扶钰交到他的主子手中,立马退出了房间。 接手崔扶钰的人却是赵景焕。 他将昏迷的崔扶钰放在床上。 赵景焕才是做了这个局的人,他让人引走了崔鹤轩,无人知晓他的踪迹,又飞鸽传书给崔扶钰,让她独自一人来杏花楼。 赵景焕利用了崔扶钰对亲人的担忧,反而做成功了这局。 他露出得逞的笑容,抬手摸着崔扶钰的脸庞,笑说:“表妹啊表妹,你终究是落在我手里了。” 赵景焕的手放在崔扶钰的衣服上,正要扯开时。 下一秒,房门瞬间被打开。 赵承旭。 他一进来就迎面碰上了赵景焕,但此刻他心急找人并没认出赵景焕是谁。 而是一眼就看到了床上被盖住的可疑人。 赵承旭刚想上前,就被赵景焕拉着,“堂兄,许久未见,我是景焕呀,床上的人是堂弟的小妾,此刻她不便见人。” 赵景焕自报家门,并没打消赵承旭的疑心。 他甩开赵景焕的手,“是嘛,我在找人,如果真是你的妾室,那就让她露个脸。” 第33章 赵景焕心中知道了这堂兄在找崔扶钰,正盘算要怎么糊弄他时。 赵承旭还没找到崔扶钰,知道时辰拖越久她就越危险,这会已经对阻挠的赵景焕生气了。 他觉得赵景焕现在十分可疑,于是使全劲一巴掌拍到他的身上,将其推倒后,疾步上前掀开锦被便发现了崔扶钰。 一颗心瞬间落地,万幸她平安。 又怪她太冲动了。 赵承旭脸色差到极致,死死瞪着赵景焕,咬牙切齿:“这就是你所谓的‘妾室’?” 他将妾室说得极其重,质问着赵景焕。 “崔扶钰要是有什么不测,你恭亲王府也得倒霉了。” 赵承旭冷眼瞧着躺着地上的捂着肩膀的赵景焕,弯腰抱起崔扶钰便离开。 当池砚舟赶到杏花楼时,正好看到赵承旭抱着完好无损的崔扶钰出来。 二人短暂对视一眼后,池砚舟沉默了,他没勇气上前去问崔扶钰怎么样。 池砚舟站在原地无奈瞧着赵承旭带她离开。 他想:大小姐,原谅我! ----------------------- 作者有话说:这章随机掉落红包,谢谢小宝们支持。[亲亲] 第26章 君子不夺人所好 他说:“池公子,我要…… 街景一晃而过, 一匹骏马飞驰而过。 赵承旭担忧着崔扶钰的情况,不断加快骑马的速度,着急带着崔扶钰回王府里,找楚女医为她瞧瞧。 他单手抱着崔扶钰, 快马加鞭回到泰王府。 一进王府, 赵承旭马上大喊:“来了,快去宫中请楚女医过来。” 赵承旭抱着还在昏迷的崔扶钰, 快步走入客房, 将她安置在床上。 他忧心如焚,怕她中毒中药! 他没送回崔家, 也怕崔家的父母担忧她, 若只是陷入昏迷还好,待她醒来之后,他便送崔扶钰安然无恙的回府。 当务之急, 是让楚女医过来瞧瞧。 时间一点点流失,赵承旭焦急在房中踱步徘徊。 终于王府里的管家带着楚女医进来了。 她先是朝着赵承旭行礼, “下官见过泰王。” “免礼免礼。”赵承旭不在乎虚礼, “楚女医,你快来为表妹瞧瞧。” 楚女医一进来就看到和衣躺在床上的崔扶钰,她深深皱着眉头, 提着药箱过去。 她坐在床边, 一手为崔扶钰把脉,单手翻动着她的眼皮, 瞧着她的眼球状况。 静静听着赵承旭讲述找到崔扶钰的情况。 楚女医瞧见她的眼球正常, 嘴唇也是红润,脸色也不青紫顿时放下心来。 她把脉后的脉象也显示崔扶钰一切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楚女医不放心, 还拿起她另外一只手重新号脉。 崔扶钰确实如常,并无希望后。 她暗道:这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楚女医让赵承旭安心:“请王爷放心,扶钰并无大碍,只是昏迷过去了,待她醒来后就如常了。” 依着楚女医这般说辞。 赵承旭那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下了,他向着楚女医拱手:“那多谢楚女医白跑一趟,倒是耽误你的时间了。” 楚女医摇头:“都是下官该做得。” 在管家的指引下,楚女医又提着药箱,匆匆离去了。 楚女医一走,赵承旭便搬着椅子坐在崔扶钰的床边,守着她。 还好,她没事。 赵承旭瞧着她的娴静容颜,会心一笑,眼里全是她。 这次她也太不将自己的安危放心上了,还好她知道让人送信过来给他。 赵承旭想到这,又想起在杏花楼看到的男人。 这是他与他的第二次会面,到底是同表妹什么关系? 赵承旭招来了管家,“去查查嘉恩郡主这半年接触过的男人。” 他此刻越来越好奇对方了。 若有时间,他还想会回对方,要是他也喜欢崔扶钰…… 赵承旭不介意同他一起竞争。 不一会儿,崔扶钰幽幽转醒,她想到自己被人打晕了,惊恐万分瞧着陌生的周围,又看看自己身上还穿着今日的衣裙,稍微松口气。 谁知,下一秒响起了赵承旭的声音。 “别看了,表妹。”赵承旭戏谑道:“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被赵景焕那小子占有了。” 他又似嫌弃看量一眼崔扶钰,一时不知道该说她对崔鹤轩真是兄妹情深还是说她知道给自己留后路。 千言万语瞬间只化作一句:“再次别这么冲动了。” 崔扶钰也是心惊后怕,红着眼眶打转,“好。” 实则她的内心早已将赵景焕骂上天去了。 崔扶钰刚想转头,后脖颈就痛,她面露难色抬手抚着脖颈处,愤愤道:“该死的赵景焕,找人打晕我,弄得我后脖颈处生痛。” 赵承旭听闻后起身出去一趟又回来后,手里多了一个玉瓶。 他站在床头侧,将玉瓶递给坐在床边,嘟着嘴嘀咕的崔扶钰,“这药是军中治跌打的伤药,十分好用,你拿回去用吧。” 崔扶钰接过玉瓶,打开好奇闻了闻味道,还行带着点清香,“多谢你啊。” 她忽然想起她哥还没消息,慌张问:“你有没有打听到我哥的消息?” 赵承旭语塞,他忘了这回事了,光顾着崔扶钰。 他试探:“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看看吧,或许你哥他已经回崔府了。” 崔扶钰明白他没找到崔鹤轩,内心又着急起来,赶紧拉着赵承旭往外走。 崔鹤轩在京城也没敌人啊,怎么今天一下午都不没见到人。 回崔府的路上,崔扶钰骑马飞快,不停催着赵承旭快点。 结果崔扶钰同赵承旭马不停蹄回到崔家时,崔鹤轩已经在家了。 崔扶钰瞧见他,提着的心慢慢放下。 —— 京城,兵部放着兵器的库房,一箱箱的兵器叠放着,这些都是兵部新出的兵器,明日一早就要送去边塞,给在边塞作战的永平将士们。 夜深人静,一伙人穿着夜行偷偷摸摸避开所有的巡逻士兵,偷偷溜进了库房。 每个人的背上都背着一个大包裹。 这行人有十六、七个人,每个人都带好了面巾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夜行衣也和黑夜融为一体。 领头的人轻轻放下背上的大包裹,抬手打开兵部里内应特意为他们留的窗户,便翻身进去。 他刚进去后,马上接应其他人,下一个人要翻窗进来时,先将包裹放进去,之后人再进去。 所有人有条有序的翻着窗户进去库房,等最后一个人进去时,将窗户关好。 他们接着微弱的光,轻轻撕下贴有封条的箱子,查看需要抬走的兵器。 所有人将大包裹放在地上,全部打开后,竟然是兵部最新的兵器。 他们将一个箱子里的兵器拿空,又把带过来的兵器放进去,同兵部的兵器对换。 在微弱的光下,可见兵部的兵器材质更好,拿着兵部的兵器在月光下看都能发光。 黑衣人的领头,掂量两种兵器时,对着兵部的兵器满意点头,十分明显兵部的要重很多。 而他们带来调包的兵器则粗制滥造,分量也不够重。 十几人蹑手蹑脚没发出一点动静,麻利将快二十箱的兵器都对换了并将封条用带过来的浆糊重新封好。 兵部好兵器则躺在了他们的包裹里。 他们正要走时,突然,外面有了动静。 瞬间这群黑衣人警戒起来,个个人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剑。 “兄弟,辛苦了,接下来你们就好好休息吧,轮到我们值守了!” 原来是守兵换防。 而换防需要交接,这部分时间巧合的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撤离时间。 看来内应连给他们撤离的时间都算好了。 在黑衣人首领的指挥在,所有人不慌不忙的离开。 无声无息。 所有人都不知道有人敢在京城偷东西,在天子脚下瞒天过海,偷进了兵部的兵器库房,还带走了最精良的新款兵器。 次日大早上,兵器库房外停了几辆板车,所有人都在库房里搬运着装满兵器的箱子。 身材高大的李大,弯腰抬着箱子,撅嘴做足准备猛然抬起箱子,心中疑惑:这箱子怎么变轻了? 明明昨天他和人一起抬的时候,还很重很重。 李大邹眉,问着同伙:“哎,你有没有觉得这装着兵器的箱子变轻了很多,明明昨日还重得难搬。” 同他一起搬的人:“嗨,你管它重不重做什么,让咱们搬就好好搬呗。” 李大听后,只能作罢。 待兵器都装好在板车上时,慢慢悠悠朝着边塞出发去了,随行护送兵器的队伍足足有五十人。 可见对这批兵器的重视程度。 池砚舟最近几日都住在了柳叶巷,崔扶钰也十分少过来了,池家也在重建中。 第34章 他想着只要和崔扶钰说完后,就马上从柳叶巷搬出去,池家还有一间角房可以住人。 不过池家重建势必会影响到他。 池砚舟也想明白了,这些都没有关系。 只要他读书用功就好。 今天傍晚,池砚舟如往常一样,走路回到柳叶巷。 但他正准备进别苑时,赵承旭出现了。 “池公子,可以和你聊聊吗?” 赵承旭十分有礼貌且友好的询问池砚舟,仿佛只要他不同意的时候,就马上离开他的身边。 当他没来过时。 池砚舟面对他这么友好的态度时,呆滞了半天。 毕竟当时赵景焕来时,可就霸道多了。 “当然可以,只是要现在吗?”池砚舟问着,“天色晚了,要不明天吧?” 明天书院休一天,他有空。 池砚舟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却发现他十分友好。 没由来的,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就现在吧,我请池公子吃个晚饭。”赵承旭朝他一笑,想起自己还未介绍自己,便主动说:“我叫赵承旭,抱歉,我私自打听了你和表妹的事,所以才来找你,池公子会不会怪我?” 赵承旭一说出他的名字时,池砚舟也知晓了他的身份。 当今圣人的儿子,泰王赵承旭。 池砚舟摇摇头,能介意什么呢? 他和崔扶钰的事本来就是人尽皆知。 他默默跟着赵承旭去了醉香楼,这是他第二次去了。 赵承旭提前来这要了个包厢,还让人把菜点好了。 池砚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没有权贵人身上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的姿态。 看向他的目光也总是柔和,没有戾气,甚至没有瞧不起…… 单单这点,让池砚舟瞬间对他的好感上升。 赵承旭举止言谈都十分彬彬有礼,“池公子目前和表妹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他的问题,使池砚舟愣住,他要怎么回答? 反观,赵承旭看着两人差不多的面貌、气质时,猜到了崔扶钰喜欢这款,而他也符合崔扶钰的审美。 不过就是黑了点,那他养回来便是。 只要崔扶钰喜欢,那他就还有机会让表妹移情别恋! 他可以不介意崔扶钰婚前过分的举止。 因为赵承旭爱她,也尊重她。 池砚舟还没回答他的问题,赵承旭却又抛下一个惊天的消息。 他说:“池公子,我要同你共竞争表妹!” ----------------------- 作者有话说:入v之后好像有点单机了,有没有小宝再看呀?可以在评论区多多留言吗(求求了)[爆哭] 崔扶钰:我怎么不知道书房有你画像? 赵承旭:不要在意细节…… 池砚舟:我现在是跳梁小丑?![小丑](大小姐不爱我版) 第27章 窈窕不爱反相逼(文案2.0) “我并…… 醉香楼的美食端上桌后, 池砚舟并无多少心思去品尝。 他在意的是赵承旭的话。 方才赵承旭自话自说:“你知道柳叶巷的别苑是我送给她的院子,说来她的书房里有放着一副我的画像。” 他住得地方原是对方送给崔大小姐的宅院。 这一句话让池砚舟瞬间脸色煞白,原本的静下的内心又波涛汹涌。 此刻,池砚舟吃着米饭如味同嚼蜡, 什么味道都无色无味…… 他淡淡抬眼瞧着赵承旭, 对方人很好,和崔扶钰也相配, 倒是金玉良缘了。 池砚舟开口:“我知道了, 我会离开崔大小姐身边的。” “王爷不需要同我竞争什么。”因为阿钰没爱过我…… 他的后半句,没说出来, 默默在心中说着。 赵承旭伸出夹菜的手顿住, 错愕看着池砚舟,随即:“我可不需要你让,我会凭本事获得表妹的爱。” 赵承旭话落, 大口大口吃着饭,正如他所言, 他赵承旭不需要别人让他。 却瞧见对方突兀的放下了碗筷。 池砚舟起身朝赵承旭行礼, 露出真心的的笑。 他说:“那池某在这恭祝王爷同崔大小姐百年好合了。” 话毕,他转身走了。 这顿饭,池砚舟终究吃不下。 池砚舟浑浑噩噩的走大街上, 浑身孤寂落寞的模样, 仿若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 他又回到柳叶巷,明明不想去崔扶钰的书房, 可脚步却带着他来到了书房的门口。 池砚舟在她的书房门口驻足许久, 手反反复复抬起,可在碰到门的瞬间又放下。 最后池砚舟还是离开了书房。 其实看与不看,他已经知道了。 当夜, 池砚舟写了一封信留给崔扶钰,重走一遍别苑陷在回忆里。 过后,他换上独属于他的粗布麻衣,带着一个轻飘飘的包袱离开了别苑。 池砚舟还是落荒而逃了,回避着自己的懦弱。 他将崔扶钰在别苑送给他的所有东西都留下了,包扣她曾亲手为他带上的羽冠。 又重回到了池家的角房。 他站在小小的角房之中才有踏实感,在别苑的日子他是不安的,且一切都不属于他自己。 一顿风尘仆仆,池砚舟安心缩在小房子里进入梦乡。 次日,晓色交替,日头一点点升起,天际露出浅浅鱼肚白,熹微的晨光穿透云层,洒落在院墙间,晕染一千柔和的光影。 池砚舟昨夜睡得好,早早醒来将院子打理了一番,而重建池家的工人也来了。 工人们朝主家问好后,便忙活起来,池砚舟一如既往背着书包前去了书院。 从池家走到书院,今日花费了不少工费。 可这一路走来,池砚舟有了从未感觉轻松。 崔府,玉棠院内。 崔扶钰这几日忙于生辰宴之事,还要应付着崔鹤轩。 在她哥回家前,她还是有些期待的,现在只觉她哥话多,太烦人了些。 崔扶钰自那日与池砚舟不欢而散后,也有两三日未见他了。 今日落得了闲,崔扶钰正想带着池砚舟外出走走。 好生安抚一下池砚舟的情绪。 当崔扶钰来到了别苑后,看到的却是空空无人的房间。 池砚舟人走了,她送的东西都留下了。 桌上还有他写的信。 崔扶钰青着脸色拿起信来,细细瞧着,信上竟是说要同她分开。 阿钰亲启: 阿钰,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亲昵的唤你阿钰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晓了,你并不爱我,而我不过是你的玩物。 初知晓时,我欢喜自己对你还算有用,我可怜的用你至少爱我麻痹自己,可最近桩桩件件的事,都在告诉我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门不当户不对,而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你值得更好的人。 愿阿钰年年岁岁常康健,事事如意万般如愿。 崔扶钰沉着脸看完信,又瞧见桌案上放置的羽冠,怄气的将他留下的信揉成一团扔至桌面上。 “池砚舟,我们之间结束不由你!” 崔扶钰眼眸闪过一丝势在必得,幽幽说着。 可方才她看着池砚舟的控诉中,有点迷茫,还有一点心痛。 但这些都被生气的崔扶钰下意识忽略了。 她对池砚舟还没腻,正在兴头,怎么可能就放他就这样离开。 她要亲手将出逃的池砚舟抓回别苑,关着锁着不让他出去。 她瞧着天色还早,又一次吩咐:“管家,去梨园请谢伶人过来唱戏。” 崔扶钰一下午都在水榭处听着谢伶人唱戏,直到天黑了才放人离开。 而她也坐上了马车,朝着池家的方向行驶。 一路上,她都想好了要如何将池砚舟抓回去关起来。 一柱香后,马车到了池家。 马车直接停在了池家的正大门口,崔扶钰认为抓他回去不需要多久,也没必要靠边停下。 崔扶钰施施然下了马车,缓缓朝着池家走去。 今日她穿着一身新做的衣裳,料子是京城眼下最时兴的轻烟纱,一匹布足够普通人家好几年的花销。 她身上的衣裳绣这一朵朵银线梨花,浅青蓝紫渐变的颜色十分好看,配上栩栩如生的梨花,仿佛有瞧见花在盛开。 崔扶钰径直踏进了池砚舟所在的角房,气势汹汹过去。 正看到池砚舟埋头在书案上苦作文章,似乎搬出别苑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崔扶钰看见他这般瞬间所有的怒气消失殆尽。 池砚舟听见动静,心知是崔扶钰来了,他僵硬的抬头静静看着崔大小姐。 “池砚舟,没有我的允许,谁让你离开了?”崔扶钰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好点:“随我回去!” 她想好好同池砚舟说。 崔扶钰想解释他留下的信中所说的事情。 “我并非拿你当玩物。”崔扶钰站在书桌前,居高临下俯视瞧着池砚舟,认真的说道:“只是我不爱你是真的。” 第35章 崔扶钰也不知道为何她对池砚舟的感情是复杂的,谈爱算不上,至少有点点喜欢过。 更多的时候是利用为多。 她也是因为想利用池砚舟才靠近他,如今怎么又怜惜他。 所以,崔扶钰认不清到底对池砚舟是怎样的感情。 池砚舟苦笑:“大小姐,求你高抬贵手。” 池砚舟已经释然,他不在意了。 崔扶钰当场愣住,凭什么说万死不辞的人,是他。 求自己高抬贵手的人还是他! 崔扶钰冷笑:“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没这么好的事。” 她不同意。 那池砚舟就走不了。 崔扶钰也不管池砚舟的抗拒,直接上前去,拉着他的手就往外走。 她的手劲比寻常女子大,此刻她用力的抓着池砚舟的手腕,带着他往外走。 他不断挣扎,想要挣脱束缚,但担心伤到她,只能收着力,“阿钰,我们便好聚好散罢。” 临到门口,池砚舟终是挣脱了崔扶钰的手。 崔扶钰转身瞧着他,对着车夫招手,“池砚舟,由不得你。” 车夫来到崔扶钰的身旁,恭恭敬敬:“大小姐。” 她指着池砚舟,冷下脸色,“打晕他,扶上马车。” 池砚舟自然不会呆到,等别人来打他,只见他一下将崔扶钰推出门后,迅速关上门,对她说:“夜深了,大小姐请回吧。” 池砚舟的身子抵靠着门,不让外面的人有破门而入的机会。 一道木门,隔绝两人。 崔扶钰瞧着紧紧关闭的木门,气笑:“池砚舟,若你还想知道关于你母亲被害的消息,再给你一个机会,出来上马车,和我回别苑。” 崔扶钰最后还是用了这招,她想:都怪池砚舟不配合自己回去,明明自己都先来低头了。 池砚舟难以置信的听着,大小姐竟然用这件事威胁自己,一时气氛难过涌上心头。 他蓦然打开大门,泫然欲泣:“阿钰,你怎能…你独独不能用这事威胁我。” 崔扶钰欲言又止,却又沉默着,事她都已经做了,现在解释也没用。 池砚舟气愤的上了马车,坐在靠车帘边上沉默不语。 崔扶钰跟在后面,她坐在了马车的主位,瞧着离她远远的池砚舟,倒是没在说什么了。 回别苑的一路,二人一句话都没在说过。 到了别苑后,他板着脸,只留下一句话,“请大小姐随我来。” 池砚舟直接去了书房,他步子走得极快,丝毫不顾及跟在身后的崔扶钰。 崔扶钰但是随他去,只要她目的达到了就好。 如今池砚舟人也在别苑内了。 她只是疑惑池砚舟做什么,为什么要她去书房内? 崔扶钰紧随池砚舟进了书房,见他停在了书桌边上,拉着抽屉拿出一个礼盒。 待他打开礼盒后,拿出了玉兰发簪,对她笑着:“大小姐喜欢吗?这是我亲手制作的玉簪,本想在你生辰当天送给你的,顺便再同您要回玉佩。” 池砚舟笑得温和,抬手朝崔扶钰展露着玉簪。 崔扶钰瞧他笑了,心里怪异警惕盯着他,玉簪的样式确实不错,胜在心意。 她抬手刚想去接过玉兰发簪细看,因此并未见到池砚舟露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只见池砚舟原本拿着玉簪手突然松开,玉簪还未碰到她的手,便落在地上。 清脆的一声,玉簪碎成几段,唯独簪头的玉兰还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与断裂的簪体一起,平添几分绝美。 池砚舟笑了:“大小姐如今可还愿放我离开?” 他亲手做的礼物,又被他亲手毁了,最心疼的人还是他。 池砚舟忍着这份心疼,他已经不想要继续同崔扶钰纠缠不清,既然她用阿娘的事刺激他。 那他也可以用同样的手段逼她。 “大小姐,玉佩还我罢!” ----------------------- 作者有话说:崔扶钰:玉簪碎了,你拿什么赔我? 池砚舟:对不住……大小姐,我也不想的,都怪亲妈这样写[爆哭]快让我和大小姐和好哇~ 我:不着急,快要和好了[害羞] 第28章 君子好逑坦荡荡 “哥,什么是爱啊?爱…… 书房烛火摇曳, 明亮的灯光将二人的影子不断拉长,形成两条互不相交的平行线。 崔扶钰低头瞧了眼地上的玉簪,冷笑一声,猛得抬手池砚舟按跪在地上, 让他看着玉簪。 她说:“池砚舟, 玉佩你送我了,就是我的, 而玉簪, 捡起来。” 崔扶钰的语气生硬又强势,逼迫池砚舟将他摔碎的玉簪捡起来。 她的态度并不好。 此刻冷冷瞧着池砚舟的眼泪, 忽然她缓缓蹲下, 残忍的抬手拭去他的泪水,轻飘飘的说:“池砚舟,没我的允许, 你哪都不准去,新的夫子明日会来家中。” 崔扶钰要让他彻底待在家中, 连书院也不让他去了。 甚至新夫子也为他找好了。 她就是恶劣的对待池砚舟, 丝毫不在意他的反应,让他当做自己困在笼中雀鸟。 随意的、恶劣的对他。 池砚舟抓着她的裙摆,双手颤抖, 忽然觉得心中接不上气, 一股气郁结胸口不上不下,弄得他十分难受。 他人送的宅院, 成了关他的囚笼, 多可笑。 他白着脸:“不,你不能这样做。” 在崔扶钰面前,他的反抗显得多么无力。 她定好的事也不会因他而改变。 崔扶钰含着笑一点一点扳开池砚舟的手指, 裙摆骤然从他的手中抽出。 “管家,看好池砚舟,他若踏出别苑唯你是问。” 崔扶钰吩咐管家,踏步离开书房,留给池砚舟一个漠然的背影。 池砚舟无助瞧着她离开,含着泪抖手拾起玉簪的碎片,双手紧握着他亲雕的玉簪,将其埋在胸膛痛心颔首,“对不起,对不起。” 玉簪尖锐的断角深深刺入掌心,温热的血珠沿着指缝渗出,一滴一滴,落在他青色的衣摆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 崔扶钰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深处,书房里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 他的心此刻如同坠入冰湖般,心脏坠痛不已,巨大的窒息感淹灭他那微弱且可怜的希望。 管家在门外瞧着池砚舟的模样,也无可奈何的去劝他,叹息一声便离开了。 书房里瞬间死寂沉沉,池砚舟缓缓抬起头,脸上泪痕交错,眼神空洞,他从怀中拿出一方素帕小心翼翼将残断的玉簪放入包好,安置于怀中走向他的房间。 —— 经过这一闹,崔扶钰也没了任何心思。 她欢喜池砚舟时,自然愿意随他,任他也有闹的资本,倘若厌弃时,连闹他也不够格。 她趁夜离开别苑,快马回了崔府。 崔扶钰快步行至玉棠院,才进了院子里,正想摸黑回到房中。 崔鹤轩如鬼魅般现身,吓她一跳,“妹妹,这么晚回府,又去你那别苑厮混了?” 崔鹤轩脸上的光影明暗交替,双手抱胸饶有趣味的盯着崔扶钰,说出的话带着肯定,他妹妹什么德行他还是知晓的。 从小两人就互相打掩护。 崔扶钰惊魂未定,本就不愉悦的心情更加差了,忍不住骂道:“崔鹤轩,你干什么躲着吓我。” 崔扶钰双手叉腰,“什么厮混,别说这么难听。” 崔鹤轩撇嘴,亮出他带过来的两壶美酒—火烧喉,“喝不喝?” 他这是又去崔仕海的库房找酒了。 崔扶钰忧愁点头,她也有心事想要同她哥倾述,她方才离开别苑时觉得自己很怪。 心钝钝的痛。 “喝!” 她拉着崔鹤轩进了她的房间,一人一壶火烧喉,小杯品着。 她困惑:“哥,什么是爱啊?爱为什么这么奇怪呢。” 崔鹤轩这一听瞬间明白自家妹妹这是有心上人了。 小霸王红鸾星动了。 他打起精神,好奇的心被激起,他打探道:“爱是自私的,想让他只属于你,将其关起来,爱是明知你坏的某一面却依然爱着你,爱也是学会放手也是无私的,总之爱很复杂,妹妹为何这般问?是谁家儿郎惹你了,哥哥替你教训他。” 崔鹤轩小口喝着酒,替崔扶钰答疑解惑,他能看出崔扶钰的迷茫。 崔扶钰听着她哥哥的解释依旧一知半解,她只觉今日这般对池砚舟心中很不开心,她私心里不想这样对池砚舟,可池砚舟总在激她,怒火上头时她也控制不住去伤害池砚舟。 其实她看到池砚舟亲手雕刻的玉簪掉在地上碎了时,她也在心痛,池砚舟让她拿出玉佩时,她是不愿的。 明明她同池砚舟闹矛盾不理对方时,她在家中即使有其他事做,还是会想起池砚舟,心中又酸又涩,最重要的是,她始终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第36章 这也是爱吗? 崔扶钰不知道。 崔扶钰回忆她同池砚舟一起做过的事时,又会无限想他,想两人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她忘却了她最初也是带着利用去才去靠近池砚舟的。 “哥哥,你爱过人吗?”崔扶钰突如其来的发问,“爱人的滋味,你能说说嘛?” 崔扶钰这话一下难住了他,崔鹤轩迟疑着,他要怎么去说呢,爱在每个人身上都是不一样的表现。 崔鹤轩不想管了,反正他看崔扶钰那样,依他之见后头有她苦头吃。 “不管了妹妹,美酒解万愁。”崔鹤轩端着酒杯同崔扶钰干杯,率先一口闷。 他才喝完又想起了一直暗恋崔扶钰的赵承旭,忍不住多嘴一句:“妹妹,你要是不喜欢赵承旭,趁早和他讲清,否则这小子一根筋的死认你不可,咱别耽误人家大好青春。” 赵承旭老大不小了,王府也没个知心人,这次从边塞回来,估摸圣人会给他赐婚。 崔扶钰若不提前同他说清,赵承旭八成会用军功让圣人为他两赐婚。 他妹妹不懂爱,赵承旭太爱 一个两个的真是不省心。 崔鹤轩无奈,崔鹤轩喝酒。 崔扶钰点头:“我明日就找个时机同他说清楚。” 崔扶钰端着酒杯回敬她哥,又是一口闷。 夜深人静,传来几声夜莺的啼叫,崔家两兄妹喝得酊酩大醉,皆由各自的丫鬟家仆们善后,孟白领回他家公子,菊宁、竹锦也共同扶着真喝醉了的崔扶钰,缓缓将其放在床上,替她掖好被子,留下竹锦在小榻上守夜。 一夜相安无事。 崔扶钰睡得格外长久,许是火烧喉的烈劲让她安稳睡到大中午,院中的丫鬟也轻手轻脚的干活。 直到临近午膳了,菊宁才去叫醒她。 才过申时,昨日还在说赵承旭,今日他就找到家中来了。 崔扶钰瞧着前来禀报的丫鬟,放下手中书:“知晓了,让他在花园凉亭等我,再去叫公子过来。” 小丫鬟得令后,便匆匆前去按吩咐喊了崔鹤轩,再去迎赵承旭前往凉亭。 赵承旭今日是前来同崔扶钰表达心意的,他面上带笑跟随丫鬟来到凉亭,还没见到崔扶钰,内心既期待又紧张,弄得他慌慌张张。 同时暗骂自己紧张什么,他同崔扶钰青梅竹马,二人互相熟悉,合该为夫妻。 若表妹拒绝了也没关系,追女儿家不是一次就成的。 若表妹有了心仪之人,退出也是男子汉所为。 赵承旭鼓励自己想着,面上还是紧张的抿嘴笑着,连丫鬟请他坐下都没听到,在丫鬟轻喊了几声王爷才恍然回神。 赵承旭在凉亭坐得焦急,不见人来。 没一会,远远传来了崔鹤轩的声音:“承旭兄,今日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他还没到就迫不及待问着赵承旭怎么今天有空过来。 赵承旭起身只看见了他一人,他身后没跟着崔扶钰。 不免失落一瞬间,又悄悄松了一口气。 崔鹤轩瞥见他的动作就知道,赵承旭是冲着崔扶钰才过来崔家的。 可惜了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若可以,他倒希望妹夫人选是赵承旭。 赵承旭笑道:“上次一别,想来看看,也马上是表妹生辰了,顺便问问她今年可有欢喜之物。” 他们没聊多久,崔扶钰便姗姗来迟,她一出现,赵承旭的眼睛就没在离开她。 崔扶钰款款来到凉亭,对着赵承旭问候:“表哥。” 赵承旭被她一句表哥喊得脸红,想到今天要说的话,就在她面前也不自然起来。 他掩盖:“表妹,你来了,快坐快坐。” 她紧挨着崔鹤轩坐下,但看见赵承旭过分紧张的不自然,心中也猜到了点他过来的目的。 崔扶钰对他是敬佩的,赵承旭保家卫国,为人品行好,君子行事,但她不喜欢,男女之情强求不来。 赵承旭见他想念的人来了,抬手握空拳放嘴边清清嗓子,“表妹,三日后就是你的生辰了,以前的礼都是未当面送到你手里,这回我在京城,便想询问你后,再亲手交于你。” 崔鹤轩也再旁打趣:“妹妹,方才还说他不用心,生辰礼哪有问过了再送的。” 崔鹤轩向她挤眉弄眼暗示赵承旭有其他话要说。 崔扶钰不动声色对他挑毛,“今年随便送吧,左不过十六生辰,没什么隆重的。” 赵承旭听后点头,抿嘴双手握拳缓解紧张,他鼓起勇气:“表妹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想说,就请鹤轩做个见证。” 他才说这一句话脸颊瞬间红扑扑的,粗汉子瞬间成了可爱的红苹果。 崔扶钰与崔鹤轩对视一眼,知道他要说重点了。 崔鹤轩不假思索:“行,我给你做见证。” 崔扶钰也认真瞧着赵承旭,示意他请讲。 赵承旭心中升起欢喜之色,一鼓作气将心里话全都说了出来。 “表妹,我心悦你,不知表妹对我有何想法或者是否有心仪之人?本想让父皇母后出面同姑母姑父说的,但想即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假,可也当尊重表妹,询问过表妹之意方好去御前说,若表妹不愿也不至于让你难堪。” 一大堆话,他说完后慢慢没那么紧张了,还瞧了一眼崔扶钰的神色,见她如常,以为他还是有机会的。 “倘若表妹有了心仪之人,我也断不纠缠;可表妹不欢喜我也没关系,只求表妹给我一个机会。” 赵承旭说完后,心又紧张了起来,乱跳的心脏,弄得他耳边只有心跳声,如战场的鼓声般响。 他第一次上战场时都没这般紧张。 手心、后背、额头一直在冒着热汗。 崔扶钰看着对面的赵承旭,收起笑脸同等认真:“表哥,对不起,我不能同你成为夫妻,我心中无你,也只敬佩你当你是表哥,我知晓你对我很好很好,你是君子值得更好的人,这件事表哥能先来问过我真的很感谢表哥,表哥当去寻更适合你的妻子,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崔扶钰很决绝的拒绝赵承旭,言辞恳切,又真心希望他能娶更好的女子,而不是在她身上浪费大好光阴。 之前一直信件交往,没正面说这事,一直拖到现在,总算可以敞开说这事了。 赵承旭了这番真心拒绝他又为他好的话,露出笑容:“能同表妹吐露真言,也算对爱慕表妹这事有个交代,今日后便慢慢忘记表妹,之后我会尝试接触新的女子。” 他虽遗憾,但也爱得起放得下。 他没输给任何人,只是不得表妹欢喜,看来表妹更喜欢池公子。 崔扶钰越发敬佩他了,坦坦荡荡与人交往,豪门之中几人能做到? “多谢表兄理解,今日的话我也充当没听见过,你我关系如常,只盼表哥万不要为这事疏远我。”崔扶钰说着,“今日之事也仅我们三人知晓,免得传出也叫人误会。” 崔鹤轩见没吵起来偷偷松了口气,要真吵起来他还不知道站谁。 他马上说:“什么话我怎么不知道,承旭兄不是因你生辰礼一事过来的吗?!” 二人瞧崔鹤轩的态度,扑哧一笑,这件事就此过去。 她与赵承旭还是表兄妹关系,彼此没有任何介怀。 三人在凉亭谈笑风声,崔鹤轩让人拿来了棋局,他们便下起了棋,轮流切磋,谁输了谁下。 赵承旭一马当先,许是他带兵打仗善用兵法,导致崔氏兄妹二人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反让这兄妹生了斗志。 一下午的时光飞逝,傍晚时分,斜阳西下。 三人下棋还是斗志满满,如今是崔扶钰大战崔鹤轩,她才落下白子时。 不远处小灵焦急疾跑过来,边喊着:“大小姐,大小姐。” 她跑得满头大汗,发丝黏糊在脸上也无暇管。 她跑到崔扶钰跟前,马上跪下:“大……大小姐,池公子出事了!” ----------------------- 作者有话说:崔扶钰:哦豁,池砚舟怎么回事啊? 池砚舟(受情伤版):大小姐……我…太有事了!! 第29章 心存死志君已危 人命关天,崔扶钰怎么…… 崔扶钰皱眉不悦瞧着小灵, “什么事?” 她都限制池砚舟外出了,实在想不到池砚舟还会出什么事? 大到能让小灵急急忙忙过来崔家寻她。 只是这实在不是好说话的地,崔鹤轩、赵承旭都还在。 她也看出小灵的犹豫不决,与顾及在场之人。 崔扶钰将手中的棋子全部放回, 以为池砚舟无什么大事, 还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袖。 崔扶钰抬手让她起来:“你且上前回话。” 小灵想到池砚舟在别苑的状况,不敢在耽搁。 小灵赶紧起来, 附在崔扶钰的耳边, 双手收至腰腹恭敬小声说着:“禀小姐,池公子他在房里自戕了, 如今大夫正在救治, 您快过去瞧瞧吧。” 第37章 小灵的话如同晴空大雷般,将崔扶钰吓得不轻,她的脑子瞬间空白了一片, 脸色巨变,突然整个人扶着小灵, 盯着小灵的眼睛, 一字一句:“你说什么?” 小灵却快哭出来了:“大夫说池公子恐危险,您别耽搁了快去看看他吧。” 小灵发现池砚舟在房间里自戕时,她的魂都快吓没了。 她如往常一样, 端着茶点前往池砚舟的房间里, 想他今天整日都没好好吃过饭,特地多备了份甜汤。 当小灵喜滋滋推开门时, 却看到了让她永生难忘的场面。 当场打翻所有吃食, 瓷器碎片混合吃食弄脏一地,她也瘫软靠在门框上,慌乱喊着管家。 房间内, 池砚舟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生机,血从手腕处流了一地,地上流了一摊的血迹。 一块瓷片随意落在地上。 池砚舟脸色苍白,朱唇也没了颜色,而他垂下的手还不断留着血。 他手腕处的伤口并不深,但血液还是一点一点流出。 极为缓慢还折磨。 被他趁夜修复好的玉簪,左手紧紧握着如珍宝似的放在胸膛。 玉簪的簪体已经被池砚舟换成了檀木…… 小灵年岁小,没经过这么大场面,早被吓得失魂落魄。 只机械按管家的吩咐拿绸布为池砚舟止血。 管家飞快的为池砚舟请来了大夫,因他走得太过急促,没注意地上打理过的水痕,管家狼狈还在门口摔了一跤。 因池砚舟的事,别苑一整慌乱,纷纷担心崔扶钰怪罪下来,这罪名他们也担不起。 一时间,别苑人心惶惶,每个人脸上都是害怕。 管家一阵沉默后,让小灵快去崔府请崔扶钰过来,让崔扶钰前来做主。 管家不断提醒她定要崔扶钰过来,还要用最快的速度。 小灵双眼含着眼泪,朝着管家点头,她一定用最快的速度请来崔扶钰。 事关重大,涉及池公子,她想小姐定然会过来的。 她一路跑啊跑啊,片刻不敢停,终于到了崔府,见到了崔扶钰。 崔扶钰双眼慢慢聚焦,整个人缓过劲来后,朝着崔鹤轩和赵承旭说了声,“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方才他们也听清楚了小灵说池砚舟危险的事,崔鹤轩还未认识他,旁边的赵承旭却是脸色突然变得很差。 他瞧着崔扶钰惊慌失措的背影,“鹤轩兄,我们跟上去看看。” —— 别苑内,大夫还留在池砚舟的房间里,不断为他扎针试图唤醒他。 池砚舟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只是血还隐隐渗透出纱布。 苍老的大夫看见池砚舟的状况就满面愁容,叹气摇头晃着脑袋抚摸白胡须,“这位公子心有郁结,已存死志,迟迟不愿醒来,老夫也束手无策了。若三日内还是不醒,贵府着手准备后事吧。” 池砚舟除失血过多外,并无大事,只是他心里有着郁结,苦苦积在心中,久未释放出来,这才有了死志。 大夫断言他三日之内醒过来,倒是好办,日后好好修养即可。 可瞧池砚舟的模样,丝毫不想活着。 这便是难办之处。 老大夫收着药箱,他也想救活这想不开的小伙子,可对方不想活,他拿什么救。 崔扶钰刚赶过来,恰巧听到大夫这句话,当即怒火冲天,“什么叫为他准备后事。” 池砚舟还没死,他还有三天的时间,那她就还有机会救活他。 她迅速来到床边,蹲在边上静静看着池砚舟面若死灰的脸,她的心瞬间有一只手抓着般绞痛,心一抽抽难过。 明明看见他的样子难受得很,她还是嘴硬喊着:“池砚舟,醒过来,你不许死。” 是啊,她还没同池砚舟玩够,怎么能允许他死去呢。 崔扶钰眼睛里闪过不忍,“池砚舟,你痛不痛啊?拿瓷片割伤自己,你怎么敢啊。” 她抬手去触碰池砚舟的伤口,轻柔如羽毛,昔日风光霁月的才子,如今却如一朵花一样渐渐凋零。 管家正一瘸一拐的送着老大夫,手扶着自己的腰,细细听着他交代事项,管家频频点头,临到门口之时,管家回头瞧了一眼在床上了无生机的池砚舟。 而后赶来的崔鹤轩看见池砚舟即吃惊崔扶钰做的事,又对她的行为有了怒火,扭头大眼瞪着赵承旭。 赵承旭也无奈的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只同崔鹤轩讲着崔扶钰和池砚舟的关系。 崔鹤轩才恍然大悟,难怪昨晚崔扶钰莫明其妙的问什么是爱? 原来床上躺着的就是她欢喜的人。 可崔扶钰不是会把心爱的人样绝境上逼的人。 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 崔鹤轩忍着怒火,找来了前去崔府请人的小灵将二人的事问个清楚。 然小灵对两人的事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最近二人吵架了,便挑拣她知道的说。 小灵这一说,又将崔鹤轩的怒火加大。 他冷嗤瞧瞧他的妹妹都干了什么好事。 他不在的时候,崔扶钰便是这般不拿人命当回事,都害人为她自戕了。 崔鹤轩脸色沉沉,不爽的看着守在床边的崔扶钰,冷言唤她过来:“崔扶钰,过来。” 赵承旭看着要发威的兄弟,低头默默在旁边为崔扶钰祈祷她好运。 崔鹤轩为人爱笑随和,可一旦真动真格了,赵承旭也怕他。 此刻赵承旭更是不敢为她求情,只能让他消消气:“鹤轩,你消消气。” 崔扶钰听见他的声音身体一僵,她哥因为这事生大气了。 崔扶钰不敢忤逆他,起身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只看到他眉头狠狠紧锁,阴沉着脸。 她的内心有点发怵,这事是她的错,她面上认错且小心的看着崔鹤轩。 谁知,一阵风来袭,大掌瞬间打在了崔扶钰的脸上。 崔鹤轩心中的火快喷涌而出,猛然抬手打了她,一点也不顾及周围,更没给崔扶钰留面。 若不是池砚舟还在房间里,只怕他已经在这动家法了。 他额头的青筋暴起,看着从小被宠到大的妹妹,恨铁不成钢。 人命关天,她怎么敢! 崔扶钰捂着红肿的脸颊,鼻头泛酸,抬头双眼噙着泪看他,一脸委屈。 赵承旭尴尬看看身边怒气冲冲的人,又瞧瞧面前委屈难过的表妹,想当回和事佬。 “表妹,这事你不好……” 赵承旭话还没说完,就被崔鹤轩打断:“王爷,我教训妹妹,还请不要插手。” 赵承旭瞬间哑火了,崔鹤轩铁了心要教训崔扶钰,他对崔扶钰投去爱莫能助的眼神。 崔鹤轩冷漠牵着崔扶钰的手就往外面走,待远离了池砚舟的房间,三人停在了回廊处。 崔鹤轩屏退所有人,“跪下。” 崔扶钰泣不成声留着眼泪,默默跪下,她不能在惹火她哥了。 崔鹤轩站在她的面前,痛心疾首抬手指着她:“看看你做得孽,这到底怎么回事?” 赵承旭轻手轻脚慢慢坐在一旁,他也想知道,明明之前还好好同他一起吃饭的池砚舟,怎么几日不见就变这副样子? 但他又怕崔鹤轩的怒火烧他的身上,只能同这二人保持点距离。 崔扶钰抬手抹去眼泪,将她与池砚舟最近发生的吵架和盘托出,没半分保留。 崔鹤轩越听越气,恨恨道:“崔扶钰,爱人怎么能是你这般爱的。你若不爱他何必招惹人家,如今怎么收场?” 崔扶钰也不明白,只哭着摇头:“哥,我也想这样,只以为是吵架,我也不想他死。”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爱池砚舟,在家中阿爹阿娘也是会这般吵架,互相威胁对方。 吵过后又能和好如初。 她不知道池砚舟经不住打击,心中郁结,若能预料到今日这结果,她昨日也不会对池砚舟说那般重话。 可惜都迟了。 “这事从始至终你都错了,爱是尊重,你不会可以学,怎么阿爹教你的东西都教到狗肚子了。”崔鹤轩真是怒昏了头,“这次事过后,你就放了人家罢,池砚舟如今也不想留在你身边了。” 崔鹤轩听见她说的话,揣测出对方不想留下来,更因崔扶钰带来的伤害存了死志。 他便做主让崔扶钰放了人,别去打扰人家了。 崔扶钰委屈的点头,她放人。 只要池砚舟好好的。 她一定放手,不再去打扰池砚舟之后的生活了。 “好,哥,能不能别同阿爹阿娘说,都是我胡闹,我认罚!” 崔鹤轩于心不忍,他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感情方面不好。 崔扶钰的认错态度好,崔鹤轩的怒火慢慢消散,缓缓蹲下身子,轻抱住崔扶钰。 崔扶钰被这么一抱,情绪瞬间反扑,她抱着崔鹤轩嚎啕大哭。 第38章 她的情绪往外发泄,她想她哥是对的,这一瞬间崔扶钰意识到自己原比想象中的还要深爱池砚舟。 崔鹤轩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崔扶钰的后背,任由她将鼻涕眼泪掉在自己的衣服上。 他的内心也无奈,“今天留在别苑陪着池砚舟吧,爹娘那我会替你找借口。” 崔扶钰猛得点头,她会一直陪着池砚舟,不会再这样对他了,直到他醒过来。 崔扶钰已经真正认识到自己的爱意了。 ----------------------- 作者有话说:男主没有死,会醒过来的[捂脸笑哭]大家可能会觉得男主人设ooc了,可我觉得他自戕行为合理,从小缺爱,爹早死,母亲又常年卧床不起,他过得还是很苦,好不容易盼来了女主,满腔爱意错付,连连打击,所以有了自戕行为。 第30章 郎君无心妾有意 既然他得不到,那就只…… 夜晚缓缓降临。 崔扶钰担忧坐在池砚舟的床边, 她的发间已经将玉兰簪子戴上。 她紧握的池砚舟没受伤的手,哽咽道:“池砚舟,我向你道歉,我错了……” 崔扶钰已经有点说不下去, 她深刻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 想来池砚舟当时也是这般模样罢。 她反思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好好说。 怎么忍心对他这样,明明最知晓他脆弱的内心的。 而她自以为是的吵架, 却害得池砚舟快丢了命。 “池砚舟, 求求你一定要醒过来。” 不然,她一定一定恨死自己了。 崔扶钰抬眼看着床上的人。 池砚舟紧闭的双眼, 微弱的呼吸, 现在也是进气少出气多,情况还是不乐观。 迟迟不愿醒来。 崔扶钰也不知道同他多说话有没有用,她就这样守着、期待下一刻池砚舟就醒来。 “池砚舟, 你不是最想离开我吗。”她笑道:“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真的放你离开, 说到做到, 同样我也不会纠缠你的。” 无论崔扶钰怎么说,说什么话池砚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她就一直不停的说, 想刺激池砚舟的反应, 说累了她就躺在池砚舟的身边,小声在他的耳边说。 也许是崔扶钰的诚心感动了上苍, 或许池砚舟有了想活下去的念头, 他的手指颤动着。 然而,这一幕并没有被崔扶钰瞧见。 同时,京城郊外的庄子里。 赵景焕阴沉着脸, 手指不断敲击着桌面,他的面前跪着一位黑衣手下,这位是他得力助手—成禾。 “崔府最近什么动静?”赵景焕突然问到。 马上就是崔扶钰的生辰了,他是该好好想想送什么生辰礼给他的好表妹。 他听说赵承旭一回来就跟在崔扶钰后面。 尤其是发生了杏花楼那件事过后,他好像被赵承旭针对了。 自从崔扶钰拒绝了他联姻请求后,他使阴招也没成功时,赵景焕便动了除掉崔扶钰的念头。 这段时间他忙于其他,并没有多关注崔扶钰的事情,直到昨日才手下说她同池砚舟闹翻了。 可也有赵承旭挡在中间。 这让他十分不爽。 既然他得不到,那就只好毁了! 只要拉崔府和他统一战线,而崔扶钰只是锦上添花。 唯一就是少了她,可能许多事情做起来都没那么方便,也没了女婿的裙带身份为自己助力。 赵景焕沉思着,方才手下又来报,称池砚舟为崔扶钰自戕了。 真是可笑,池砚舟也是废物。 赵景焕想着,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终是下定决心了。 他随口一说:“我记得三日后就是钰儿表妹的生辰,可生辰礼我还没想好要送什么?” 他的语气仿佛在说一件举无轻重的事。 自然又透着一股阴狠。 而成禾身为他的左膀右臂,十分懂揣度主子的心意。 显然他也感受到了,赵景焕的恶意。 成禾心中猜到了八分,主子这是起了杀心。 他瞬间坏笑,说着自己的主意:“崔大小姐,明艳动人且年华貌美,既不肯屈服主子,不如就让这份美丽永远停留在这份大好年华之中。” 成禾说的不急不慢,眼睛直勾勾盯着赵景焕,流露凶光。 大户人家中难得培养的贵女,死在生辰这天,定然让人永生难忘。 也能给崔家一个教训。 成禾知晓他的主子不满崔家许久了,尤其是未将嫡女加入王府这事。 在崔扶钰走运毁掉了情蛊,害得他主子受伤之时达到了顶峰,若非还用得上崔家。 只怕崔家早已不存在了。 赵景焕低笑一声:“照你说该怎么办?” “若办不好,就拿你的左手来抵过如何啊!” 赵景焕同意了。 该舍弃的人,当初早早就应当干干净净除去。 也怪他。 是他赵景焕太慈悲心了。 总顾念着二人之间的情义。 成禾灵光一现,立即说道:“为财杀人,不成想崔家嫡女正巧死在歹徒刀下。” 凭一句话就道清了暗害崔扶钰的计谋。 他这一招还是十分高明,抢了崔府财物的同时,还能将责任推卸到歹徒身上。 赵景焕满意的点点头,“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他会在三日后,亲临崔府看这出好戏的。 赵景焕勾唇,真是期待这一刻啊。 “主子放心。” “胡古国那边的事办好了吗?” 赵景焕问到这件事,算算日子兵器应该送到边塞交给胡古国了。 当时他同胡古国可汗做了笔交易,胡古国常年骚扰边塞,可他国发展落后,远比不上永平的兵器制造业。 但胡古国财力雄厚。 于是赵景焕就打起了这方面的主意,他想从中获利,又想克扣给胡古国的兵器。 赵景焕将原本要给胡古国的兵器,偷偷吃下一点。 就算胡古国发现了又能拿他怎么样,还不是只能默默吃下这个亏。 “主子,事已经成了。”成禾说着,“我们的人送的东西比朝廷的人快些,前日就同胡古国交接好了,钱货两清,今日朝廷送往边塞的那批新兵器才到呢,已经给胡古国留了紧急训练的时间,想来胡古之后的战打得要顺利许多。” 永平边塞吃败仗,也正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情。 于他们所图谋的大业更多了一份助力。 赵景焕闭上眼睛小歇片刻,对于成禾的办事效率他还是十分放心的,轻“嗯”一声,便没了动静。 成禾十分有眼见力的退出了房间,动作轻轻关上房门。 赵景焕众多手下中最最喜欢的就是成禾了,办事能力强,懂他的想法。 不日崔府的劫难,成禾定然会安排得万无一失。 而他们所图谋的东西,也会成功的。 次日巳时二刻,小灵将厨房煎好的汤药送去池砚舟的房间里。 行过重重回廊,前头就是池砚舟的房间了。 崔扶钰至今还在照顾着他,寸步不离,连今日的早膳也是在房中用的。 池砚舟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但看他的脸色倒是比昨日好多了。 他的脸红润了些,苍白的唇也有了颜色,只是汤药喂不进他的身体里。 小灵现在送得这份药,还是厨房煎得第二次了,若还是喂不进可麻烦了。 不能让池砚舟好不容易好起来的情况,再度恶化。 她缓缓将药婉送到房中,“小姐,药好了,可要我再将大夫请过来?” 小灵想既然池砚舟吃不下药,那再请大夫过来看看,说不定能有办法让他将药吃下去。 崔扶钰昨夜一整晚没睡好,此时也不复往日光鲜亮丽,脸色灰扑扑的,整个人憔悴了许多。 她疲劳的端起药碗,还是强撑着精神,为池砚舟喂药,她抬手将帕子垫在池砚舟的下巴,拿起汤勺一点点喂。 池砚舟的牙关紧紧闭着,一勺勺药根本喂不进去,黑乎乎的药汁顺着嘴角流到手帕上。 瞬间将浅粉色的手帕染脏。 药总是喂不进,崔扶钰也着急,她的眉目浮现忧心忡忡,“池砚舟,你能不能张张嘴将药吃进去啊,我知道的,你不会轻易放弃你的性命,你还要查你母亲的案子,难道你不想为你母亲报仇了吗?” 崔扶钰想通过言语激起池砚舟的求生欲,她真的不信池砚舟会放弃为他的阿娘报仇。 他是那么在意他的阿娘。 崔扶钰相信他会醒来的,池砚舟不会一直昏迷不醒的。 她垂下眼睛,想着办法,她小时候发热昏迷状态是怎么喂药的呢? 崔扶钰忽然眼睛一亮,马上吩咐道:“去拿些竹片过来。” 既然池砚舟牙关紧闭,那她就借用竹片来喂药。 小灵马上去寻找竹片。 房间里四下无人,崔扶钰放下了药碗,再抬起头时,两行清泪从她的脸上缓缓滑落,她匆忙用手去擦,愈发得多了。 第39章 “池砚舟,求你了,求你快醒来,别吓我了。” “我一定放你离开,我放手,我放手了。” 当池砚舟悠悠转醒,抬起沉重的眼皮,入耳听到的话就是她愿意放手。 他感受着手腕处伤口的痛楚,他这是被人救下来了。 身体特别特别的虚弱,大病一场。 他却想着是:崔扶钰愿意放手了。 池砚舟抬眼正视守在床边的崔扶钰,她憔悴了。 更让他在意的是,崔扶钰说的话。 崔扶钰还是抹着眼泪,并没发现他醒了。 他说:“你真的愿意放我走了……” 崔扶钰这才发现池砚舟醒过来了,骤然由悲转喜,还没高兴池砚舟的醒来。 池砚舟反问却让她发怔,笑容僵在脸上,反应过来了他的意思,郑重的点头。 “是,你好起来,我真的放你离开。” “池砚舟,不要再寻死了。” 池砚舟醒来只在意这件事。 崔扶钰心中是说不上来的失落难过,更多的庆幸池砚舟挺过来了。 池砚舟死过一会,突然看开了一些东西,他不会在寻死觅活的作践自己了。 “不会了…” 崔扶钰掩盖自己的失落,重新扬起笑容:“那你可得好好养病,不然怎么离开我。放心吧,我还是说到做到的人,不会纠缠你不放的。你把药喝了,好好养身体。” 崔扶钰转身端药,接着端药的空挡,她背对池砚舟,偷偷将眼泪擦掉,几个深呼吸调整好心态,才把药端给池砚舟。 池砚舟方才盯着她的背影出神,眼里都是对她的爱恨交加,情绪十分复杂。 崔扶钰原本想将池砚舟扶起来喝药,可池砚舟避开了她的动作。 他宁愿强咬牙双手支撑着起来,也不要她来扶。 崔扶钰的内心更加难受了! 一切结果,都是她咎由自取的。 看吧,这就是她的报应,她不爱人时,郎君一颗心都挂在她的身上。 当她醒悟,已经将人伤得不敢爱她了。 崔扶钰最后请求池砚舟:“两日后我的十六生辰可以来陪我过吗?当是弥补陪我过生辰,也是最后一次……” ----------------------- 作者有话说:马上小情侣就要和好了[爆哭]后面不会再这样严重的吵架了(小小吵小闹还是会有的,谁家cp不吵架啊)[星星眼] 第31章 破镜重圆如初见1 求你阿钰,别抛下我…… 池砚舟闻言, 细细瞧她,猛然间看到她鬓边的玉兰发簪。 话到嘴边的拒绝,又改成默默点头。 一时房间无言,崔扶钰自觉退出了房间, 让池砚舟好好休息。 他能醒来, 已是上天保佑了。 之后,崔扶钰再没去打扰池砚舟了。 府上也有人一直传信过来说他恢复的如何如何, 伤口一直请着大夫过来清理更换药和纱布。 信上写着池砚舟心情比往日更好, 闲情雅致时还会画上几笔丹青、喂喂锦鲤。 六月廿九,天光大好。 今日的崔府格外热闹, 下人们个个脸上带笑, 府中小姐过生辰,他们也得了份赏钱。 按着崔扶钰的要求,崔仕海、赵缨没有为她大办这场生辰宴, 只邀请了相识的亲朋好友相聚。 府中也张灯结彩好好布置了一番,请了戏班子来唱戏, 吹拉谈唱, 府内充满欢声笑语。 崔扶钰的生辰宴即使没大办也得好好热闹一番。 前院宾客往来间,热闹非凡;而后宅的玉棠院,此刻倒是有点清冷。 所有人都去了前院, 忙着招呼宾客, 崔扶钰这边只有菊宁、竹锦同外院两三个丫鬟在。 崔扶钰坐在梳妆台前,今日过生辰, 打扮格外美丽, 身穿着鎏金华彩花蝶交窬裙,裙头绣着繁复盛开的牡丹花,金银交错, 阳光下熠熠生辉,衬托她如京中细心培育的牡丹花般娇嫩。 满头珠翠中独独一只玉兰不合,却夺目。 明明是过生辰,她今日却不大开心,脸上只挂着淡淡的笑。 菊宁前来:“小姐,前厅来催您出去了。” 宾客基本都到了,她是今日的主角,也差不多要出场了。 崔扶钰起身路过窗边,阳光落在她的身上,瞬间将她的周身照耀得璀璨。 也将这裙子的华丽展露。 就像是一尊菩萨,崔扶钰眉间的一点愁,更是彰显神性。 崔扶钰步履缓缓走在前头,举止端庄大方,行时裙摆微漾,腰间佩环叮当,玉饰轻轻碰撞之音清脆,十分悦耳动听。 她的身后跟着菊宁、竹锦,原本活泼好动的竹锦此时也安静稳重,不在和菊宁打闹,二人一举一动都规行矩步,挑不出错来。 从后宅到前厅不过几息间,热闹声愈发响闹,人声、琵琶锣鼓声、唱戏的靡靡之音…… 崔扶钰才现身朝众人莞尔一笑,鬓发间的步摇轻轻颤动,华光溢彩,顿时一片惊辉,满目惊艳四周。 霎那间,满堂宾客的视线都被她吸引,喧闹声渐渐消失,旋即化作低低的惊叹。 她的嘴角浅笑,朝着众人行礼时寻找着池砚舟的身影,“扶钰多谢大家前来光顾今日的生辰宴。” 崔扶钰没有看道池砚舟不免失落了一番,明明也派人送了帖子过去,他不会不来罢? 她的内心也没有底,但想池砚舟为人,他既然答应了,肯定会过来,说不定是路上有事呢。 不一会,梁霄云走了过来,身后跟着苏知垚,“崔小姐,砚舟兄最近如何了?” 崔扶钰朝书院告假是池砚舟病了。 而他自戕的消息被瞒得死死的,没传出去半点。 因此,他才问池砚舟现状如何。 “谢梁兄关心,我好多了,不日就回书院。” 说着他人,池砚舟便到了。 他今日特地穿了一身宽大的衣袍,足以遮住他手腕上被白色纱布包扎的伤口。 被人打量时,还不自然的将手往后放了放,又对梁霄云露出一抹笑。 池砚舟刻意同着崔扶钰保持一段距离,不复从前亲昵,倒多了许多疏离。 苏知垚瞧见二人的疏离,以为是故意为之,特地将池砚舟往崔扶钰那边推。 池砚舟不防,一下撞到了崔扶钰,眼见对方因他的碰撞要摔跤时,及时出手扶稳崔扶钰的双肩,“崔小姐小心。” 崔扶钰却因他的称呼晃神片刻,待站稳后,连连后退:“谢池公子。” 崔鹤轩同赵承旭入场就看到二人还在纠缠不清,误以为崔扶钰没将他的话放心上,眼见怒火又起。 赵承旭赶紧说:“先去瞧瞧。” 赵承旭忙拉崔鹤轩一起过去,大着嗓门:“表妹,你们在聊什么?” 二人走过去时,崔扶钰、池砚舟后背具是一僵,神色都不自然,崔扶钰知道她哥又要提醒她了,而池砚舟只有对赵承旭的存在尴尬,不知如何自处。 果不其然,崔鹤轩来到她的身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崔扶钰,别忘了你答应的。” 而梁霄云,苏知垚则同赵承旭行礼,池砚舟也后知后觉跟着行礼:“见过泰王。” 赵承旭其实有点心虚的不敢直视池砚舟,随和:“不用多礼不用多礼。” 突然下人通传:“恭亲王世子到!” 赵景焕也来了。 他一来,瞬间场面气氛更加怪异了。 崔扶钰目光不善瞪着他,赵承旭也警惕防着他。 赵景焕哈哈大笑两声,“表妹,生辰快乐啊。”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期待,好戏要开场了,他怎么不来。 赵景焕的目光一一扫视在场所有人,崔扶钰若死在他们的面前会如何呢? 定然十分有趣。 赵景焕目光灼灼盯着崔扶钰,马上成禾安排的人就来了。 下一秒,一大群乔装后,杀气腾腾的死士翻墙而入,个个手上都拿着泛寒意的刀。 他们一出现,瞬间宾客们乱成一团,到处躲藏,会些身手的人已经同这群歹徒拼搏,而崔家的护卫迅速的出动,想要制服歹徒。 然这群歹徒们训练有素,不是寻常家中护卫所能比的。 他们四处分散开,有的朝着后院去,有的奔着库房,有的无差别攻击,三四个人却直直朝着崔扶钰去。 唯独会武功的赵承旭瞬间将大家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剑:“快躲起来。” 这几个歹徒,他还能拖住一时。 当赵承旭同他们交手后才发现这件事不简单,在武学中他也算高手了,可对付这几个人他还是有明显的吃力。 况且他们并不恋战,统一寻着崔扶钰去。 他们的目标是崔扶钰。 “快带表妹躲起来。” 赵承旭察觉后马上提醒,可还是晚了。 一道寒芒直直刺中了崔扶钰的后背心口处,利剑噗呲贯入再狠辣抽出,动作快如闪电,手段决绝。 第40章 他们见目的已经达到,有人用手吹了一声口哨后,所有人毫不留恋的离开崔府,护卫们去追也追不上。 赵景焕全程目睹了一切,瞧见崔扶钰的惨状后,嘴角微微上扬,内心对这出最精彩的戏十分满意。 然面上功夫还是要装一装的。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杀惊得僵住,时间仿佛凝滞。 “钰儿一!” 赵缨看见崔扶钰的倏地喷出一口鲜血,她如断线的风筝往地上倒去,她叫喊得撕心裂肺,崔仕海目眦欲裂,欲扑上前替崔扶钰挡却已不及。 方才一幕,发生太快,而离她最近的崔鹤轩,慌神的赶紧去抱她,浑身颤抖哭喊:“妹妹,妹妹,坚持一下。” “快去请楚女医。” “我去。” 是赵承旭站出来直奔皇宫,他骑着马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将楚女医带到崔府。 崔扶钰还在吐着血,眼睛却直勾勾瞧着池砚舟。 她的眼里流出泪水,朝着池砚舟的方向抬手,她想让他过来。 池砚舟震惊发怔的瞧着崔扶钰,脸色惨白,他想过去,但他的脚仿佛有千斤般重挪不开步子。 崔鹤轩抱起崔扶钰离开这,火急火燎带她回到了玉棠院。 “妹妹,楚姨很快就来了。”他哭着哽咽说着。 赵缨紧随身后,她的一颗心揪着,生怕疼爱的女儿撒手人寰。 一时偌大的崔府变得乱糟糟,崔仕海虽然心系崔扶钰,可也要留下来善后,给被歹徒伤到的宾客赔不是。 池砚舟眼睁睁看着崔扶钰被人抱走…… 崔鹤轩轻柔将受重伤的崔扶钰安放床上,将眼泪抹掉,他不想让崔扶钰看见自己哭。 此刻崔扶钰已经能勉强说点话了,“哥,我不疼。” 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唇色了无,因后背的伤口疼,额头大汗淋漓。 “哥……查,查赵景焕,黑龙会,你一定要护住崔家。” 崔扶钰好似交代遗言般,断断续续说着。 赵缨守在床边,泪如雨下,还要强撑着:“呸呸呸,咱不说晦气话,崔府好好的,钰儿也好好的。” “对对,你是小霸王,怎能不长命百岁!” 崔扶钰淡然一笑,反握崔鹤轩的手,“让人去请……”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猛然的咳血出来。 “别说了,让菊宁去。”崔鹤轩瞬间明白她说的人,连忙点头,扭头大喊:“菊宁去请池公子。” 菊宁、竹锦守在床边,还在未没护好崔扶钰而哭,菊宁此刻得了命令,赶忙擦掉眼泪,跑去前厅找池砚舟。 池砚舟、苏知垚同着梁霄云焦急坐在大厅。 他们也在担心崔扶钰的伤势。 菊宁这时候跑过来,二话不说拉着池砚舟的袖子,就往外跑。 “池公子,小姐她想见你。” 池砚舟随着菊宁一路跑到玉棠院,片刻不敢停下。 他进到崔扶钰的屋里,所有人看向他。 “池砚舟。” 池砚舟一步一步奔到崔扶钰的床边,跪下:“阿钰,我来晚了。对不起对不起。” 崔扶钰一声就将池砚舟的眼泪激出,他真的很爱哭。 她抬手慢慢拭去池砚舟的眼泪,看池砚舟哭,她也鼻头一酸,“别哭了,池砚舟我若真走了,你可不能太快爱上别人,我在下面会伤心的。” 池砚舟也不管崔扶钰说了什么,一直摇摇头,让她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 “不会的,我会一直爱着你,我们不闹别扭了,和好一切从新开始。”他说:“求你阿钰,求你不要抛下我,求求你不要再说了。” ----------------------- 作者有话说:不好意思,来晚了,昨天还说身体不舒服,今天直接发高烧了,我这鬼地方一夜降温,大家要注意穿衣啊,不要感冒了[爆哭]最近更得晚,大家第二天看哈! 第32章 破镜重圆如初见2 崔家的人是在爱屋及…… 池砚舟埋头在床边痛苦的哭着, 他无法想象崔扶钰不在的日子他会过得多么难熬,他能接受二人不在一起,至少他想她时可以远远瞧她。 他看着崔扶钰一点点暗淡的面庞,如同精心呵护的牡丹, 一瞬间被风雨摧残, 花瓣慢慢失去光彩。 他不要这样的崔扶钰。 池砚舟也不想同她天人永隔! “崔扶钰,为了我, 为了崔府, 求你活下去!” 看到这般的大小姐,他心中所有的恨全都消散殆尽, 只剩下失去爱人的恐惧。 这种生死, 他已然经历过一次,不想再有第二次……以后也不想! 若能、他想要崔扶钰一直平平安安! 他的话音刚落,头顶上方就传来对方有气无力的回应。 崔扶钰会心一笑。 “好…” 赵缨泪眼朦胧且困惑的看着趴跪在自己女儿床边哭得撕心裂肺的青年, 瞧二人情深深的模样,她怎的没听女儿说过他? 她的眼睛徘徊在二人身上, 又看看崔鹤轩的反应, 显然他也知道了这二人的情况,但眼下她也顾不上这些。 所有的事,都没她女儿的命要紧, 赵缨想着怎么楚女医今日来得这般慢。 崔扶钰的眼睛看了眼赵缨, 还看向崔鹤轩,她还有话想讲。 “阿娘, 哥哥, 如果我侥幸活下来,女儿…要池砚舟做崔府的上门女婿,若我活不下来, 还请你们能帮他的时候帮他一把。” 这长长的一句话,崔扶钰说得极为吃力,总要歇一会,费劲才说完。 二人向来都是宠爱她的,对她的要求也是满口答应。 “钰儿,万不能这样想,娘还想看你儿孙满堂呢。” 外面有人急冲冲喊着楚女医来了,楚女医来了,声音由远及近传到玉棠院,嘈杂又凌乱的脚步声可见来人多焦急。 楚女医紧紧皱着眉头,带着她在太医署的学生,二人手上分别拎着药箱急急忙忙跑到崔扶钰的房间。 楚女医来了,所有人自觉让出空间给她和她的学生。 这时的崔扶钰已经痛得快昏迷的状态,可她的意识还是有点清晰的,她听到了楚女医吩咐人去冲麻沸散的声音。 再后来,她只记得有人给她喂了药后,她就陷入昏迷之中。 楚女医大概查看了崔扶钰的伤情,脸色凝重的说道:“扶钰伤势过重,我会尽力挽救她的生命,但不敢保证她一定能活下来,望公主做好心理准备。” 赵缨听到后强撑着身体,上前握住楚女医的双手,“我明白了,请你竭尽全力救治小女。” 崔鹤轩拉开她,“娘,别耽误楚姨了。” 大家退出了房间,按楚女医的吩咐厨房备着热水,方巾,还有最烈的烧酒。 房内菊宁、竹锦留下来打杂,帮帮下手。 而赵缨、崔鹤轩、池砚舟和赵承旭等人则在院子中坐在树荫处焦急等待着楚女医的结果。 这过程并不好受,尤其是众人看到送水的丫鬟热水进去,送出来的却是一盆盆血水时,更加揪心难受。 房间里面开始还会听到些楚女医唤人递东西的声音,可随着时间推移,声音渐渐没了。 往日繁华热闹的玉棠院,此时一片死寂,谁也不敢大口呼吸着,一颗心惴惴不安,始终落不下。 所有人都眼含期待的望着房门,盼望楚女医下一秒出来欢喜祝贺:扶钰已然没生命危险了! 可紧闭的房门还在告诉他们,崔扶钰的情况依旧很紧急。 良久,崔仕海焦急的声音传来,他匆匆赶过来:“夫人夫人,钰儿怎么样?” 他方才在前厅安顿善后好所有宾客时,剩下的小事就交给府内管家后,他便形色仓皇跑来了玉棠院,连自个的狼藉也来不及捯饬。 他才说话就遭到了赵缨呵斥:“慌什么,小点声,别吵到了楚女医,她还在全力救治着女儿。” 崔仕海勉强站稳身形:“好好,菩萨保佑,小女逢凶化吉…逢凶化吉!” 他一脸信诚的求着菩萨,双手合十朝天诚恳拜着。 在场的大家也想崔扶钰能好好的,但这场刺杀来太突然了。 虽说开始漫无目的,可崔扶钰一中剑后,仿佛认定她必死无疑,马上吹了个口哨就跑了,十分明显这群人就是冲着崔扶钰来的。 特地选在她过生日这天行刺。 丝毫不顾及,崔府这天会有多少皇亲贵胄在,所幸太子同一众公主、王爷和世子等都相安无事。 而太子李承瑞此时也进宫回禀圣人,让其下旨彻查此事。 敢在天子脚下公然抢劫崔府、残害郡主,滥杀无辜简直目无尊法。 所有人祈祷崔扶钰平安无事。 时间飞快流逝,不知多少盆血水端出来,大家的心沉了又沉。 恰在这时,房门被打开了。 楚女医一脸疲倦的出来了,但她的脸上挂着幸好的浅笑。 她出来的瞬间,所有关心崔扶钰的人都围前,忧心着崔扶钰的情况,但又不敢大声问,只好小心翼翼。 第41章 “楚女医,家妹如何?” “钰儿是不是没大碍了?伤及心脉了吗?有没有落下什么病根?之后的养伤有什么需要我们多注意啊!” 楚女医见一群围着她的人,每个人都心急如焚,只好先说:“她虽说伤得重,也万幸没伤到要害,只是后面需要好好静养一段时日了。” 楚女医的话刚落,大家紧绷的心才松下来,不约而同的呼了口气。 崔仕海热泪盈眶,嘀咕:“真是菩萨保佑,万幸小女无事。” 他又赶紧双手合十谢了好几次菩萨。 赵缨得到准确的消息,抬头望着天眨了又眨眼睛,“那就好,那就好,这次楚女医你真是扶钰的救命恩人了。” 池砚舟听到崔扶钰脱险的消息,暗暗缓解了紧紧板着的脸,破涕为笑,正想转身悄悄离去时,赵缨叫住了他。 “那个……池公子,你能留下来吗?” 赵缨她想扶钰都重伤了,还想将人叫过来说了好些话,那她醒了时一定也想看见他。 小辈之间的事,她一向不爱插手,若扶钰同他真心互相欢喜,这人又品行佳,她也不介意招为上门女婿。 赵缨说话间也在打量着池砚舟,心想:他的相貌倒不错,难怪扶钰会养在外头,就不知为人了? 知女莫若母,赵缨一下便猜到了崔扶钰将池砚舟养在别苑的事。 池砚舟吃惊瞧了一眼赵缨,而后又沉默的点点头,崔府不介意他的存在就好。 之前崔扶钰在房里说的话,如今想来已将他二人的关系捅到明面上来,她又说了些死不死的胡话。 池砚舟本想知道她平安后就默默离开崔府的,不敢奢望能留下来陪她。 他以为崔家人都会介意他的出身,毕竟他是个卑贱之人。 不该同高高在上的世家嫡女搅合在一起。 但事实却和他想得不同,崔家人并不介意他的出身,反倒对池砚舟十分热情。 时不时让人询问池砚舟可有不适或者需要什么,弄得他倒是有点手足无措,待回味过来后,方才恍悟。 崔家的人是在爱屋及乌。 他是崔扶钰欢喜的人,连带着得到了崔家人的欢心善待。 池砚舟想到这,不知又回忆起了何事,无助的弯腰埋头,忽然他的耳朵发出嗡嗡声,鼻头一酸,眼泪又无声落到地上。 而床上的崔扶钰还昏迷沉睡中,他有时真的很羡慕崔扶钰。 有这般好的家人在。 —— 傍晚,永平北边塞,秋风萧瑟。 就在刚刚胡古国竟然拿着与永平相同的兵器骚扰着永平的边垂小城。 守护在边塞的将士们出关迎战,同胡古国大战一番,谁知永平将士手中的兵器与胡古国人手中的兵器一碰就碎或者断裂,此时的永平将士不能细思手中的兵器为何如此脆,也顾不了这么多,只能用身体肉搏,拼死一战,护卫永平边塞的安危。 然,噩耗不断,前锋将军战死,这场战争永平还是败了! 不过胡古国也没落得好。 永平坐镇元帅连夜修书一封,说明情况请旨查明兵器一事,率兵八百里加急送回京中。 三日后的清晨,不知跑死了多少匹马才送回来的书信才送到赵翰泓手里。 本下了早朝的他,想着去崔怡淑宫中用个早膳,哪料身边的总管太监送来了封书信,他看后阴沉着脸,冷冷道让小太监去请执法司汪飞、崔仕海、丞相明悟,兵部尚书陆元等人去往议事房,有要事相商。 总管太监也是人精立刻让手下的小太监准备一份丰盛的早膳送去议事房。 他瞧着圣人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圣人已经许久没这般发过火,他心想:风雨欲来,估计满城又不得安生了。 而被圣人点名要留下的几人才刚走到宫门口,就被赶过来的小太监喊住。 几人狐疑的前去了议事房,却见圣人满脸不悦,周身泛着冷意,他们这才意识到问题有些大了。 以丞相明悟为首,朝着赵翰泓行礼。 赵翰泓沉沉:“都坐,你们先看看这封信再议。” 大家都落座后,总管太监低着头将圣人手中的信送到崔仕海手里。 崔仕海阅后大为震惊的看着兵部尚书陆元,他将信传给了明悟,可等明悟、汪飞看到信件的内容后,同样不可置信瞧着陆元。 到底是什么事,独独这样瞧他,看得陆元心里发毛。 陆元接二连三被人这样看,内心也很困惑,回想他最近在朝中也没犯事,公务处理也不错。 应当没人递折子状告他吧? 陆元这般想着,可当他看到信中内容后,脸色大变,煞白着脸扑通跪下:“臣冤枉!” ----------------------- 作者有话说:小情侣和好了,走走剧情章,今天吃了感冒药,一直困困困,大家第二天看哦[红心]谢谢一直支持我的小宝们[猫爪] 第33章 破镜重圆如初见3 我愿同池砚舟结发夫…… 陆元跪在地上大声说着他冤枉, 这种夷三族的事他怎么可能去做,就算给他一万条命他也不敢啊。 谁都知道他在兵部兢兢业业的做这尚书,圣人说什么就做什么,在功绩上虽说没有什么出色, 但也没出什么大问题。 兵部兵器被掉包这事, 指定是有人嫁祸给他的。 陆元恨恨心想:是谁要害他! 可兵器从京城一路运送到边塞,路上种种管辖驿站, 且日前回来的护送小队及兵部记载公文上也未言明这一路有任何异象, 说明兵器是趁他们不查之时被换了。 陆元思及此,惊觉这事有点不对劲, 他能想到的只怕圣人也察觉到了。 这件事, 他有责任,能不动声色换走兵器致使边塞大败,唯有兵部有了内鬼, 如今兵部有罪板上钉钉的事了,他也是有责任, 已是不能在推辞自己冤枉。 兵部究竟何时进了内鬼? 竟然通敌卖国求荣, 让他找到此人,恨不得杀他祖宗十八代。 陆元还是跪在地上,但脑袋已经低低埋在地板上。 他面上依旧是哭诉, 但换了一个话术:“圣人明察, 臣断断不可能背叛永平,然此事也由兵部不察, 保管不利, 才让歹人得到了机会,换了兵器。兵部有罪,臣陆元更是罪该万死, 请圣人责罚,但当务之急是揪出藏匿在兵部的内鬼。” 陆元言辞切切,态度诚恳忠心。 即便事情出在兵部,他就是降职或是发配偏远地区,也比全家掉脑袋好。 赵翰泓高坐在上首,其余人不敢直视圣人,一时也猜测不清他此时所想,帝王之威怒,他们做臣子的也承受不住。 三人纷纷为跪在地上的陆元担心,可皇帝还没出口说话,态度不明,他们怎知该如何为陆元说话。 况且事关边塞重事,他们也不好轻易开口。 一时半会这议事堂鸦雀无声,也就不怕圣人的汪飞还能泰然自若环视四周,等圣人下旨彻查。 只是三日前,崔府遇凶一事还没个结果,那群歹徒做得太隐蔽,执法司目前也没个头绪。 如今要去彻查兵部这事,只怕动作太大,百姓不安,不利江山社稷,若让兵部内鬼有所察觉,提前销毁证据更是没法追究这事。 这事目前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暗中进行即可,倘若走漏风声最该怀疑的也只有他们。 赵翰泓还未出声由着底下人胡乱猜测着,脸上的表情喜怒不辨,方才的怒火如今已平息,他到底是怎么想得没人知晓。 他趁人在底下说话的间隙,将大拇指处的金玉扳指褪下,放置手中不断把玩着,转动着扳指,仔细摩挲上面的龙纹。 赵翰泓眸色一片晦暗,最近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私盐带出盐矿事件冰山一角,而后崔府出事,再到现在的边塞败战牵扯兵部事件,都与朝堂息息相关,背后始作俑者真是不嫌麻烦,只怕他有更大的谋图。 兵部最新研制出来的图纸,可还是机密,旁人若要换兵器,定是仿制出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要知道一件新兵器出来后,被人拆解的图纸也需许久才会出来,也就是说早月前,甚至更早就有人动了换兵器的想法。 谁有这般大的权利,能利用兵部内部之人获取图纸,再采购大量的生铁去制造劣质的兵器对换。 就连在朝堂之中也没有几人可做到这种程度…… 赵翰泓的眉眼瞬间阴沉,他的朝堂究竟有多少人在盯着,又有多少敌国内鬼存在又或是卖国求荣的人? 赵翰泓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周身气息冷冷泛着寒星。 “朕倒是不知朝廷的消息何时被外界所知,而兵部的最新兵器图纸又是何时泄露?兵部失职,犯下兵器被换一事,竟无一人察觉?兵部竟如此不堪大用!因兵部过失,酿成边塞败仗损失四千精兵、一位将士,此事先不论过错,待查明后再论如何罚。” “若这件事还是走露消息,朕定然严惩不贷。” 第42章 赵翰泓思及此刻尚不能动兵部的人,事关边塞关乎他的子民,查清迫在眉睫。 他说:“陆元,你将最近一月兵部所发生的事细细道来,兵部配合执法司调查。” “汪飞,朕只给你十日时间,给朕一个结果,办不到便拿你二人的脑袋谢罪。” 十日是赵翰泓适当放宽后最为极限的日期。 他不管汪飞什么手段,不是乱抓乱冤枉人或者闹出人命。 随他用。 —— 崔府,玉棠院。 崔扶钰自那日过后,昏迷了两日,她不但没醒还发热了,这期间都快把崔家人同池砚舟吓坏了。 又以为她发热要出事,也担心她迟迟不醒会陷入病危中。 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便又派人前去宫中请了楚女医过来看看。 他们这才知晓伤口愈合过程,偶有发热是正常现象,她吩咐丫鬟常在崔扶钰的额间替换湿巾,又调整了一下药方后让丫鬟抓药,让崔扶钰服下等到她退热后,楚女医才离开。 白日里池砚舟待在崔扶钰的房中,一待就是一整日,许多事都是他亲力亲为。 池砚舟想她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 男女毕竟授受不亲,夜间还是丫鬟伺候。 而池砚舟待在崔府身份还是十分敏感,府中也未有人用异样的眼神看过他、为难过他。 所有人都对他尊重有礼,就连赵缨、崔仕海也让他安心住下。 就仿佛池砚舟也是崔府的一份子。 昨日酉时末,崔扶钰便从昏睡中醒来。 全府上下一改沉闷气氛! 此时崔扶钰靠在床头,身后拿着软软的枕头垫高,缓缓吃着池砚舟亲手喂的粥食,后背的伤还在愈合中,没有月余也怕是好不了。 她现状起身都十分困难,稍动一下都会牵扯伤口,常痛得她龇牙咧嘴,还需要菊宁、竹锦帮扶。 深夜痛得睡不着时,还服用点易上瘾的止痛药才能睡下。 也就今日的精气神好了很多,脸色慢慢恢复中。 她双眼含笑瞧着池砚舟,她现在也不用让池砚舟住在别苑,而自己还要两边跑了。 池砚舟将粥食一勺勺喂给她:“在想什么?” “当然在想我们的事啊,从我醒来我们还没好好谈过。”她态度认真看着池砚舟的眼睛,经过这两次事件后,她也学会了些道理。 爱人之间有事是需要好好沟通,若有误会也应当及时解释清楚。 不应该一味追求对方的付出,这是索取。 池砚舟有些愣住,随后又露出了笑容。 看来他的大小姐从事件中吸取教训了。 “阿钰,都过去了,过往种种譬如昨日,眼下我们珍惜彼此,我家室寒微,恐配不上你,我想先考取功名,也好给你更好的。”池砚舟郑重其事说:“功名之后向伯父伯母求娶你为妻,我想给你三书六聘娶你。即使婚后入赘崔府,怎样都随你!” “阿钰,我欢喜你,想要同你平淡过一生。” 他同崔扶钰好似从未有过一句正式的表明心意。 池砚舟此时的一句话,也表明了他的心,他一直一直都是想要同崔扶钰过一生。 从前是,以后也是。 池砚舟明说了心意后,内心居然忐忑不安,一颗心在乱跳,他的眼睛直勾勾瞧着崔扶钰,闪过一抹冀望。 崔扶钰瞧着他有点毛小子的模样,轻轻笑出声,“池砚舟,其实我心中早已有你,只是从前不觉,后又伤了你心。” 她说到这,默默低头,声音低沉:“池砚舟,对不起。” “他们找你一事,还有我那日随口说玩弄你的事,用你阿娘威胁你的事,为所有的事情道歉!” 宫宴醉酒随口胡诌的一句话,反而伤池砚舟最深。 她其实第二日有所察觉,只是池砚舟不说她便当不知……也不曾想,误会愈发大。 崔扶钰发觉在她与池砚舟之间,应当是她的毛病最大。 池砚舟不过是一直在纵容她。 她倏地又抬头,定定瞧着池砚舟,态度郑重:“池砚舟,我们可以先定亲,等你高中就做崔家的上门女婿!” 她不知这句话又惊到了池砚舟,崔扶钰看见了池砚舟眼里的不赞同。 崔扶钰以为池砚舟还在质疑自己的真心。 她举起手指发誓:“苍天在上,我崔扶钰愿同池砚舟结发夫妻,恩爱两不疑,若我背承诺,天打……” 池砚舟没有给她机会说完剩下你话,他也不允许她发这样的毒誓。 他明明只是在顾虑,在思索她说的定亲,怎么到崔扶钰这就变成了他不信她。 他摇摇头:“好,那你可要让媒人赶紧来池家,对我下聘夫书!” 后面的字,池砚舟几乎是一字一句说着,反让崔扶钰红了耳朵。 池砚舟难得瞧她有害羞的时候,脸上的笑越发大。 让崔扶钰看得不爽,“粥要凉了,池砚舟,我还没吃饱。” 这次的交谈,让两人互通了对方的心意,也说好了让池砚舟做崔家的上门女婿。 横跨在崔扶钰和池砚舟之间的心结打开,彻底和好如初! 同时,崔府的大门外面,有人穿着稍微破烂、脏兮兮的衣服,鬼鬼祟祟盯着着崔府大门四周。 是如娘。 如娘整个人蓬头垢面,脸全黑,跟她原本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她现在的模样如同一个乞丐。 才半个月,她经历了什么? 此时她的眼神灰暗,身上好像也有多处的伤口,如娘十分警惕的看着四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藏起来。 如娘见四下无人,赶紧去敲崔府大门,“我是如娘,如娘求见大小姐,崔小姐,如娘后悔了。” 她说着说着就突然受刺激般情绪激动,嚎啕大哭,她是真的后悔逃出崔府了。 她有今日,是她活该…… ----------------------- 作者有话说:过度章节,两情侣说开[亲亲]传出去男主愿意当上门女婿!!! 蹲蹲大家的留言和营养液啊[狗头叼玫瑰](求求了,最近没人,感觉在单机[求你了]) 第34章 一波未平一波起 崔小姐,如娘辜负了你…… 崔府的下人一听是如娘, 忙忙打开门来查看,却发现是一个浑身脏污的女人,本能厌恶想赶她离开。 “去去去,哪来的乞丐。” 如娘一把拉住了他, 忙不迭解释:“小哥, 我真是如娘,有要事告知崔小姐, 倘若误了小姐大事小哥也难免遭遇责骂, 不如麻烦小哥前去禀崔小姐一声,我可在此等候。” 如娘语气诚恳, 努力劝说着看门的小哥。 边说着边往后看, 她是真的怕了。 这半个月她一直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一直有人追杀她,靠着东躲西藏这才躲过一劫。 当日她逃出后就出了京城, 一直在郊外,昨夜混在乞丐窝里才混进了京城中, 今日也是好不容易将追杀她的人甩开才敢来崔府找崔扶钰。 对方也想起了半月前小姐的大丫鬟竹锦姐姐, 来吩咐过多留意有没有名唤如娘的女子前来找小姐,若有马上去告知小姐。 他想到这,浑身一抖, 他差点坏了小姐的事, 他露出笑请着如娘进府中等候。 他马上去了玉棠院,将今早有人自称如娘的人来找小姐的事告知了。 菊宁给了他一锭碎银:“辛苦了, 你做得很好, 将人留住,我这就去通传一声。” 他得了赏钱瞬间喜笑颜开,“好, 定让姐姐放心。” 菊宁满意点头,方才转身前往了里屋。 在屋里头修养的崔扶钰正邹眉慢慢喝着苦苦的药药。 池砚舟手里端着小盏蜜饯,轻声哄着她吃药。 崔扶钰瞥见菊宁进来了,“怎么了?这般浮躁,可不像你。” 崔扶钰打趣着菊宁,莞尔一笑。 菊宁瞧了眼池砚舟,小声说:“如娘求见。” 崔扶钰听到露出一抹“我就知道”的笑意,她邹眉忍着苦涩,将手里的汤药猛得一口喝下。 她把药碗递给池砚舟:“终于来了。” 崔扶钰在如娘逃走的那日就在等她过来,当初知晓是赵景焕害她时,崔扶钰就想拿这事放突破口,将赵景焕做得所有见不得光的脏事查出来。 只可惜当时被如娘误会导致她跑了。 如今如娘重新出现,说不定会给她带来更大的惊喜。 池砚舟疑惑的瞧着崔扶钰同菊宁之间的哑谜,十分有眼见的离开了房间:“你们先聊,不过阿钰如今虚弱,身子要紧,不要过度劳累了。” 池砚舟知晓她现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自己也不方便在场,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毕竟伤还没恢复好别在伤了身体。 “你放心,我有分寸的,”崔扶钰朝他会心一笑,她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她想做再多的事也做不了。 池砚舟出了房间后,菊宁才说:“我让人将她留住了,听下人说她的模样十分惨,别熏着小姐,不如让她前去洗漱一番,小姐再见她。” 第43章 崔扶钰思索一番,“可以,但是一定要将人看住了,护住她的安全,别让人在崔府不明不白的死了。” 如娘手里肯定有赵景焕的秘密,他若知晓了如娘在崔府,保不齐会安排人进来做掉如娘。 她要提前护着点如娘,又似的想起什么,“晚点我给你张字条送去天茶馆交给掌柜。” 崔扶钰现在身边没有可用之人,去如娘那探查一事得交给暗轩阿清去做。 如娘交代的情况,是真是假还不太可全信。 菊宁前去大门口领人,待她看清眼前的人后,简直无法同那日去医馆接人看见的如娘关联到一起。 “如娘,我带你下去洗漱一下。”菊宁走在前头,带她去了处空的偏房,“如今你这模样也不方便见小姐,不如趁着洗漱空闲,好好想想一会该怎么同小姐解释。” 如娘脸白了一瞬,终是得愿回到了崔府。 当她全身泡在漂满花瓣、装有热腾腾热水的浴桶时,快速的将自己的脸庞、头发,全身都洗干净,看着身上的伤,眼里露出了恨意。 这次她一定要同崔小姐杀了该死的赵景焕。 之前,是她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还怀疑崔扶钰和赵景焕是一伙的,自己私自跑出了崔府,反落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 房间内水汽环绕,热气透过四季花图苏绣屏风蒸腾,瞬间屋子的温度上升,变得湿热起来。 洗澡水溅落在地上,弄湿青石玉地板。 房门紧关,一扇屏风隔绝着如娘和菊宁,里头如娘在洗澡。 而菊宁坐在茶桌前,透过微微透的屏风盯着如娘的一举一动。 也不催促她,静静等待她洗好。 如娘穿戴好菊宁送进去的衣裳,有些不安的低着头跟菊宁进了崔扶钰的屋子。 “我们小姐如今也受伤了,快些说你想让小姐帮的事,别耽误小姐歇息。” 如娘是听说了崔扶钰生辰当天的事,而且这几日官府为抓歹徒,一直大肆搜查也大大方便了她的躲藏。 她问:“可知是谁伤了崔小姐吗?” 菊宁恨歹徒伤崔扶钰却又不知是谁,无奈:“不知。” 二人到了崔扶钰处,她正躺在床上让竹锦念着话本子,这话本子还是池砚舟怕她无聊特地寻的。 如娘方见到崔扶钰,便眼含热泪,当即跪在崔扶钰跟前,一个劲给她磕头。 她哭:“崔小姐,如娘辜负了你的信任,是如娘不对,还请崔小姐再发慈心帮帮如娘。” 如娘在给崔扶钰认错,她担心因为她走的事,崔扶钰就不帮自己了。 仇人虎视眈眈要害她,如果崔扶钰也不帮她。 那她的仇还有谁能帮她? 如娘哭嚎着,不断给崔扶钰磕头:“求崔小姐帮帮我,我马上就将所有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崔小姐。” 崔扶钰不喜欢别人在她的面前这般磕头,“快起来,我还没说话呢。” 她对着竹锦投去一个眼神,竹锦马上扶起如娘,将自己的位置让她坐。 如娘拿起手卷擦着泪,对着原本的事件娓娓道来。 —— 兵部,汪飞带着一行人,准备挨个亲自询问,这样也做得隐蔽不让人发觉。 他的亲信已经带着一伙人秘密沿着运输队走过的路线一点点暗查。 他最先问的人是当日搬运过兵器箱子的杂役,他们最初接触过,说不定是最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汪飞一连问了好几个,都一无所获。 这不仅让他怀疑,难道是路上发生的吗? 不过没让汪飞就等。 当初最先发现箱子有问题的李大,排在队伍的最末端,他不知道头头喊他们过来是什么意思,一个个从房间里出来的人也不多说,紧紧闭着嘴一出来马上就走了,生怕留在这么有什么祸端惹上身。 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直到出来后对此也是避讳不谈。 只顾快步离开。 下一个就是李大了,他前面的人都进去了。 没一会,里面的人就拿着一个名单册出来喊他:“李大,进来。” 李大摸着后脑勺,懵懵懂懂的进去,这才发现里面一排的人,中间有一张桌子,面前坐了个人。 就是汪飞,李大是认识的。 他规规矩矩行礼:“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唤小人过来是为何?” 汪飞正眼打量他,见他神色紧张却不慌乱,便缓声道:“不必惊慌,我来不过只是询问些事情,你可还记得半月前让你等搬运兵器时的情況?” 听见汪飞这样问,李大顿时安心了不少,思绪起自己当日清晨确实发现箱子不太对。 李大忙点头:“记得记得,那日小人搬运装有兵器箱子时,总觉重量不太对劲,前天晚上搬箱子时显然要重点,可奇怪是到了第二天我便觉轻了些,但这重量多少都拿捏不准,我还问了同我一起搬了兄弟,他却说是我的错觉,让我只管搬别乱说。” 李大越说越发觉不对劲了,好端端的,执法司汪大人怎么来问这事。 十分不对劲,李大忙问:“大人,可是这兵器出了什么事?” 而汪飞听了李大这么说,心中便有了注意,兵器是在京城中换的,那更好查了。 汪飞定定瞧他,眼神沉沉:“兵器箱子的重量不对?你确定吗?为何当日不见你上报?” 汪飞一连串的问着,对李大的问题闭而不答。 他的眼睛如鹰隼般,锋利的盯着李大,仿佛要看清他是否说谎了。 “回大人,那日装兵器的箱子,小人搬过两三趟都觉重,许是小人在家中常做活计,对东西的重量还是可以简单预估一下,但第二天的箱子就是轻了,这点小人可以确定,为什么不说是想着箱子里的兵器或许是较为少加上兄弟劝说这才没想这么多。” 李大回忆着,对面的大人对他的怀疑心起了,他心中开始不安起来,,若是真出问题了,他们这群人的脑袋都还不够砍的。 “你可曾与旁人提起过此事?”汪飞幽幽的说道,真是巧合啊,唯一察觉问题的是他,不放在心上的人也是他,叫他怎么不去怀疑他啊。 李大摇头:“那日忙得很,小人搬完就去千活了,谁都没顾上说。” 汪飞沉吟片刻,直接嘱咐道:“将他押走,带回执法司慢慢再审。” 李大瞪大眼睛,软了腿跪在地上求饶:“大人,小人知道的都交代了,小人没有隐瞒,求求大人放过小人……” 没有人理会李大,汪飞只冷眼静静看着他,有人马上上前去,拿出布条塞住了李大的嘴,将他绑了随他们一起回执法司。 汪飞对身边的人吩咐道:“速速飞鸽传书让沿路探查的人回来!” 所有人都以为兵器是在路上被换的,却不想这伙人胆子这般大,竟然敢在天子脚下动手脚! 汪飞突然露出笑,只要在京城便好办了许多。 ----------------------- 作者有话说:最近天天下班码字,所以更新都好晚,我对不起大家(裸更选手)预计下个月中完结了[加油]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35章 风雨欲来人心噪 “崔府这次只怕是要大…… 京城的天说变就变, 原本还风光大好,天晴的天现在黑乎乎的,乌云密布,一片风雨欲来的平静。 霎时间, 满城狂风骤雨。 玉堂院此刻房门紧闭, 磅礴大雨掀起的水汽还是顺着缝隙慢慢渗透进屋子里。 因这场大雨,院里的下人都远远站在廊下避雨, 心疼的瞧着大雨摧残院中的一花一草。 崔扶钰房中突如其来的门窗紧闭, 明媚的光线一下变暗,菊宁正拿着火折子一盏盏点着烛火。 而如娘还在声泪俱下说着她所遭遇的一切。 如娘说, 她名唤萧沛如, 自小在蜀中长大,也是有名的美人,嫁入夫家后一直在家中相夫教子, 二人琴瑟和鸣,孕有一子。 夫家原在蜀中, 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 家中做着打铁生意,有一手祖传手艺,是蜀中远近闻名的打铁人家, 因此夫家日子还尚可。 然, 有天蜀中知县吴永望的大儿子吴昌浩来了一趟家中订了十来把刀后,她的丈夫同公公还在店子里, 无法只得她同婆婆接待这位贵客。 命家中下人忙去店子里寻公公回家。 当如娘恭敬奉上一盏热茶时, 那成想吴浩昌他表象面如冠玉,背地里实则猪狗不如,专好人妻下手, 他见如娘风韵犹存,临时见色起意。 只见他抬手接茶故意揩着如娘的手不放,待她慌乱的喊着吴少爷时,他才缓缓松开,眼神却依旧黏在如娘的身上随她移动。 见状如娘那还敢在大厅中侯着,先回了内宅,留她婆婆一人在大厅接待吴浩昌。 最终家里还是接下了吴浩昌的单子。 之后,吴浩昌隔三差五寻借口来家中,同她夫君相交甚欢,却故意碰见后又暗暗胁迫她。 第44章 叫如娘终日惶惶不安,时时刻刻避着吴浩昌。 许是如娘的抵触让他别有滋味,吴浩昌偏偏要揪着如娘不放。 吴浩昌就是如此泼皮无赖,但他做事叫不得人找到错处。 叫她夫家撞见几回,二人纠缠不清的画面,弄得她夫家以为她在勾引人家,如娘有口难辩,分明是吴浩昌的错,于是她在夫家的日子过得水生火热,越发不得她夫君喜欢。 她夫君也同吴浩昌闹掰。 直到吴浩昌又一日来到了家中,想让她夫君同公公关掉家中的打铁铺子,专门为他做事。 这打铁铺子是家中传下来的,二人那肯从,当场就拒绝了吴浩昌,并将他臭骂一顿,同时把他惦记人妻的事情说了出来,驳了吴浩昌的面子。 谁知,当日半夜吴浩昌带兵闯进家中,杀了家里下人,让人捆了她夫君同公公逼他们交出祖传手艺,二人拼死不从。 吴浩昌为逼他们交出,竟然当着两人的面将她的婆婆杀死了。 他扬言二人还不从下一个便是杀孩子。 他们已经两为了保住孩子,只好同意了给吴浩昌做事。 吴浩昌满意离开时,还带走了如娘。 从这天起,一切都变了。 吴浩昌家中早有正牌娘子,强占了如娘又不敢带回家中,让他的正头娘子知晓。 于是,如娘被吴浩昌养在外头。 日日受他屈辱。 而她想寻死也不得,吴浩昌对她还在兴头上,竟然派了专人看着如娘。 如娘不得已才委身给吴浩昌,每每他做了房中事,如娘都要用水洗干净。 她也日日以泪洗面。 想她的孩儿,想她的夫君同公公如何? 一晃半年,有日伺候的丫鬟说漏嘴了,如娘这才知道她的孩子已经遇害,而她的夫君和公公还失踪了。 如娘彻底崩溃了,她对着吴浩昌又哭又闹,反被其怒打。 不久后,吴浩昌破天荒的带了个男人过来,他卑躬屈膝的喊对方为公子。 而吴浩昌带回来的人自然是赵景焕。 她偷偷听着二人的谋划,心中大骇,他们说着兵器,私兵什么的,显然是要谋反啊。 此时她才明白为何她夫家会被吴浩昌惦记上。 如娘赶紧记下来,某日趁吴浩昌不在他偷偷溜进了他不让任何人进的书房,翻找一番后拿到了对方谋反的证据。 如娘将自己记下来的东西,连着证据一起藏好,做完这一切后,决心要逃出去,上京城告御状。 如娘连日的哄着吴浩昌,让他尽兴,求他带自己出去透透气。 好在吴浩昌终是同意了。 出门这天,如娘带着证据逃了…… 再然后就是吴浩昌意识到他被骗了,如娘跑了,而他的书房也少了东西。 他慌张将是告诉了赵景焕,后面就有了崔扶钰救如娘的事。 如娘说到了谋反证据,却没说如今证据的下落。 崔扶钰听到重点心急,连连追问:“那谋反证据呢?你藏起来了还是被赵景焕毁了?” 如娘只摇摇头:“被我带到京城后藏起来了,他们还不曾毁去。” 这点如娘还是清楚的,故而她未将东西放在自己的身上。 而她藏的地方,除了她谁都不知道,她被崔扶钰救下的那天就是在藏证据,才被赵景焕的人找到。 “对了,崔小姐。”如娘思索着,犹豫说道:“我那日还听到他们在说什么黑龙会,前来杀我的人应是黑龙会做的,他身上还有一个玉牌。” 如娘说得话又让崔扶钰震惊,赵景焕图谋居然这般大,搅乱朝廷外还同黑龙会一起祸害百姓。 那黑龙会是害了池砚舟他娘的人,恐怕这命令也是赵景焕害的。 崔扶钰细细回想,她生辰当天赵景焕也来了,还是空手来的,他一到崔府,那群歹徒就出现了。 还十分有目的,只为杀她。 崔扶钰将所有事串联一起,瞬间明白了,歹徒从头到尾就是赵景焕派来的。 他这么做八成是自己挡了他什么事。 赵景焕,你不会成功的。 我也不会让你有机会害崔府。 崔扶钰目光幽幽,她要好好想想怎么才能除了他这个祸害。 “那证据,你放什么地方了?” 崔扶钰要先去拿到这个证据。 她要好好利用这个证据让赵景焕死无翻身之地。 如娘上前悄悄告诉她:“就在白龙寺,只是需要我亲自去取。” 如娘这般说也有她的私心,她想留一手,让崔扶钰保全自己,她不知道如今夫家如何,若是还在的话,之后一家人好好过日子。 况且最重要的证据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只有她自己去拿,亲手放在崔扶钰的手中,让她为自己状告赵景焕、吴浩昌。 还她同夫家一个正义! —— 赵景焕得知了如娘进了崔府后,铁着脸将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 “如娘她进了崔府。”赵景焕皱眉,双手紧紧握拳,指关节泛白,“成禾,我说过什么?她手上还有我们的把柄,你就是这般做事?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还让她跑了。” 成禾跪在地方,不敢抬头,这件事是他没做好,他对如娘大意了,以为一个弱女子掀不起什么大浪,随手指了几个人去寻她,却不想弄巧成拙。 原本他主子听到崔扶钰还活着的消息就在生气,如今知道如娘进了崔府,更加生气了。 成禾内心还是有点慌张。 “公子,您放心,我亲自去崔府将您的心头大患崔扶钰,连同如娘一起除掉,拿回她藏起来的证据,回来后我亲自去领罚。” 成禾说得忠心、低微,想着赵景焕可以看他忠心份上再给他一次机会。 “成禾,你亲自去是最好了,但你要知晓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手,我身边所有人里公子最欢喜的就是你了。” “去吧,我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赵景焕又开始一贯得给他的下属洗脑,他这套说辞已经说了很多次,每一次成禾都听到心里去,然后热泪盈眶沉溺在赵景焕编织的谎言中。 同时,执法司还在顺着李大说过的异常,一点点排查,询问当天晚上的值班护卫,是否有异常之处,同时手底下人去盯着兵部官员,密切排查这些人接触过的人,事发后一连盯了好几天,竟然真叫汪飞发现了异样。 今日是圣人给的期限第六天,由于时间紧迫还不能大张旗鼓去抓人,汪飞只能趁这人下了早朝回去的路上,偷偷摸摸抓他。 而这人就是兵部左侍郎—孟平秋。 当汪飞派出去的人将他打晕抓回执法司,准备对他拷问之时。 赵景焕安插在孟家的盯人的眼线,今日上门找上了他。 眼线如实说着,孟平秋下朝后许久还未回家,按他的行径,必然是早就到家了的。 赵景焕皱眉,当初就是孟平秋在兵部偷偷拓印了份图纸出来的。 因着张柴介的恩情,孟平秋才瞒着所有人,帮了张柴介。 他不是赵景焕的人。 赵景焕想,好端端的孟平秋怎么会失踪? 除非边塞同胡古国的事已经传回永平了。 赵景焕这几日都在被如娘、崔扶钰及私兵的事所缠身。 无暇顾及旁的事情,他这般想着,当即认定换兵器的事情已经暴露了。 执法司在查这件事,所以孟平秋才会消失,因为他已经被人带去了执法司。 赵景焕从凳子上起身,在室内来回踱步,一脸沉思。 若要查,按执法司的能耐,不难查到,但这事要弄点动静出来,掩盖过去。 倘若是往崔府、如娘头上查呢? 赵景焕一瞬间有了一个主意,他将人喊进来后,交代了几句,慢慢露出了笑容。 他说:“崔府这次只怕大难临头了。” ----------------------- 作者有话说:今天又来晚了,一下班就在电脑前狂写,最近估计会隔日更,大家不要等,可以囤一囤,作者的小儿科权谋,大家看看就笑一下算了,谢谢大家的支持!!![爱心眼](真的很感谢有你们在,爱你们宝宝们) 第36章 众人齐心对小人 “是不是打算后面让我…… 近日的京城总下着绵绵细雨, 仿佛要将整夏的雨全都下干干净净。 空气之中的水雾蒙蒙,人在雨中走一趟都觉浑身不爽利,水气入体。 竹锦单手撑着油纸伞,提着食盒, 疾步且轻快的从玉棠院出去。 崔扶钰使唤了池砚舟搬了椅子靠躺在花窗前, 眼里瞧着雨落,院内。 她静静的瞧着, 身上盖着略厚点的披风, 是池砚舟生怕她着了水汽致使寒气入体,恐生高热。 而池砚舟这会正在她身后坐着。 同她一起看雨中翠竹。 她院中墙角处种了堆翠竹, 直挺挺的竹子, 散开细叶被雨水冲刷,洗去一身尘埃,此刻翠绿翠绿, 绵绵细雨中独它最夺人眼。 第45章 她身上的伤口已经不在痛了,只是愈合之中, 后背的伤口成日成日的痒, 又抓不得,直挠人心肝,前日楚女医过崔府来换药还说, 崔扶钰如今要多多下床走动一下, 有利于恢复,倒不至于在床上躺得憋得难受。 崔扶钰忽然将头转向身后, 紧握池砚舟的手, 将他拉至身侧,“你瞧,雨落花上, 重得落了满地绯红。” 落在地上的花瓣凌乱铺在树根的周围,在濛濛水雾掩盖下煞是好看。 池砚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映入眼帘,确实美不胜收。 此刻的时光,岁月静好,二人也有了闲情逸致,在绵雨中看着满院的景色。 前几日的折腾没完没了,更是大惊大吓,弄得人不安生,好不容易这两天才好转,得了空闲。 池砚舟笑说:“阿钰,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我们去游山玩水一番。” 话落,池砚舟抬头起来伏下身子,在崔扶钰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他只是简单亲了亲,并无加深的意思,停留一瞬便离开了崔扶钰的唇角。 崔扶钰也红着脸颊,勾住池砚舟的脖子。 二人对视,她轻启:“池郎,你也太大胆了!” 片刻,二人的脸颊微红。 这儿不是别苑,而是崔府,池砚舟色胆包天的行为若让崔鹤轩看去了定要打得他臀部开花。 崔仕海同赵缨说不定还会怒得让人将他丢出去。 崔扶钰想到这里顿时笑出声音,她不敢大笑,怕扯着伤口痛。 “我就要入赘嫁给你了,想必他们不会介意的。” 池砚舟的双眸微亮,直直瞧着崔扶钰,眼里满含柔情,抬手轻抚她额前的碎发。 “对的,池夫婿。”崔扶钰顿感一阵困意袭来,松开了双手,手背虚掩打了一个哈欠。 “池砚舟,我困了。” 崔扶钰转而打开双手,示意他抱自己过去歇息。 窗轩听雨兴尽。 池砚舟将崔扶钰稳稳抱起,移至床边,轻轻将她放下。 他说:“阿钰好好歇息,我在床边给你念话本子听。” 池砚舟替崔扶钰盖好锦被,拿起床边的话本子,绘声绘色的念着,哄崔扶钰歇息入睡。 崔扶钰听话的闭上了眼睛,露出浅笑歇下,房中静静,只剩池砚舟的念书声传出。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雨停了。 池砚舟也坐着矮凳趴在崔扶钰的床边睡着,手里还攥着话本。 这两人都睡得十分安宁,院子也静悄悄。 崔扶钰紧闭着眼睛,她的呼吸放缓,俨然熟睡的模样,一头乌黑的发丝散落在两边。 而池砚舟那半披的青丝全落在了崔扶钰的身旁。 正好覆盖在了崔扶钰的发丝上,两团青丝乱糟糟的相交、纠缠不放。 未时末尾,阳光照射进房中,微微风吹进,属于雨后的清新涌进来。 池砚舟率先醒了,抬起眼眸,还有些睡眼惺忪,轻晃了几下脑子清醒清醒,双手突然麻了,这麻意并不好受,甚至有些煎熬,许是他枕着手臂入睡太久,他慢慢的将书放下,坐直身体将双手垂下,靠在椅背上消磨来自双手带来的酸麻感。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一缕发丝同崔扶钰的青丝绞在一起了。 两缕青丝谁也不让谁,紧紧相交乱做一团。 池砚舟的余光瞧见后,艰难抬手去解青丝,却一个用劲反扯痛了崔扶钰。 崔扶钰悠悠转醒,侧过头才瞧清了池砚舟在作甚。 她转过身子侧着起床,借着双手撑床,池砚舟见状放下发丝,快速动身扶着她起来,在她的身后垫上枕头让崔扶钰靠着。 崔扶钰自然也瞧见了乱作一团的发丝,笑他:“这有什么好解的。” 她倒是觉得缠绕在一起的发丝好似有别的意思。 青丝成结,这是拜堂成亲后,夫妻二人的仪式。 譬如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之意。 池砚舟定定看着,轻笑一声,“全凭大小姐处置。” 崔扶钰从床头处摸出把剪子,又拿出她亲手绣的海棠荷包,她执起剪子利索将乱结的发丝剪了。 两缕发丝落在池砚舟合起的手心处,他不明白崔扶钰的意思,剪头发怎么还拿荷包出来? 崔扶钰心情大好笑盈盈,拿起发丝放进荷包里。 她说:“发丝缠绕一块,老天意示我们之后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凝,白头携手共。” “你真是个呆子。” 她与池砚舟之间,一向都以她为尊。 崔扶钰的话缓慢传进池砚舟的耳,“轰”一声在他的脑海中炸开。 是啊,结发夫妻,他怎么能没想到呢? 池砚舟懊恼,他竟然还想解开老天恩赐的姻缘线。 青丝为线,姻缘系此生! 他一时又惊又喜,“我明日就去请媒婆三书柳礼来定亲。” 池砚舟的眼里全是喜悦,极为兴奋说着,他迫不及待地想同崔扶钰定亲,想她是他的妻。 崔扶钰把发丝放好后,细细端详荷包,:“池砚舟起来,我给你系上。” 池砚舟猛得站直,靠近崔扶钰,“阿钰,你还没回答我呢。” 池砚舟说的小心,他不想这时从崔扶钰的口中听到拒绝。 她将荷包挂在池砚舟的腰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池砚舟,等如娘的事过去了,我们再定亲。” 如娘的事还没解决,崔府还没保下,赵景焕同烦人的黑龙会还没解决。 等一切尘埃落地了,她在好好与池砚舟一起欢欢喜喜定亲。 池砚舟垂下头,如同泄了气的球:“好,那你什么时候同如娘一起去白龙寺拿赵景焕养私兵的证据?” 池砚舟的话倒是提醒了崔扶钰,这几日她一直在养身体,如娘在府中也好好的,再不拿到证据恐夜长梦多。 崔扶钰想着明日就与如娘一起拿了证据,向宫里圣人舅舅传了信,届时带着如娘过去,她定要这时扳倒赵景焕连着拔除黑龙会。 “你这倒是提醒我了,我们明日去一趟白龙寺。”崔扶钰沉思着要如何带着如娘掩盖行踪出门,“你去将如娘喊过来。” 她还要同如娘商议一番,只怕崔府外已经有人盯着如娘了。 至于黑龙会,崔扶钰已经让阿清姑娘去查了,赵景焕回来京城,而黑龙会还是他手底下的,应当也藏身在京城某处。 池砚舟贴心说:“好,但阿钰不能不顾自己的身子。” 池砚舟还不知崔扶钰要和如娘做什么事,他只觉是一件十分危险又棘手的事情。 他不想崔扶钰在去涉险。 不一会,如娘就同池砚舟来到了崔扶钰的房中,她已经知晓了崔扶钰喊她过来的目的。 如娘自然是愿意明日去白龙寺拿东西的,就是担心崔扶钰同去的话身体能不能扛住奔波。 如娘坐下后,“崔小姐,你打算明日怎么去?” 池砚舟知道接下来自己不能留下来听,抬脚就往外走。 崔扶钰及时喊住了他,“池砚舟,你留下来。” 她之前不让池砚舟知道,是怕他的希望落空,如今几乎明确来崔府杀她的人同害他娘的都是黑龙会,那他也有知道的权利。 池砚舟坐下后,她欲要说着她的计划,恰逢崔鹤轩、赵承旭来了。 他们两进来后,看着这么多人,也怔愣了一瞬。 崔鹤轩说:“呦,妹妹这好生热闹啊。” 崔鹤轩看着陌生的人心知这就是前几日他妹妹救下来的人了。 好似有什么大事求着他妹妹,崔鹤轩向来不干涉,他相信自己的妹妹心中有分寸。 赵承旭关心道:“我来看望表妹,昨日在宫中遇见了楚女医顺口问了你恢复的情况。” 他也疑惑,崔扶钰现在的架势是要干嘛? 他问:“表妹,你们是在谋划什么吗?” 赵承旭都不用猜,看这三人的神情就是背着人干坏事。 崔扶钰本就缺人手,这两人一来,不是正好,而且崔府未来能不能改变命运,她哥崔鹤轩也有一份。 于是,她三言两语道清了她的发现、池砚舟母亲的落难,赵景焕欲图不轨以及如娘夫家的遇害! 这其中她还是有所隐瞒。 崔鹤轩越听心越惊,板着脸恼恨道:“你怎么才说?是不是打算后面让我给你收尸?” 他还记得崔扶钰生辰宴上的惨状,可她呢! 偷偷瞒着阿爹阿娘谋划这么多,如果稍有不慎,她又将爹娘还有他这个哥哥置于何地? 崔鹤轩瞧着崔扶钰不以为然的模样,恨不能打她一顿让她涨涨记性。 只可惜她身上的伤还没好。 崔扶钰反过来安慰她哥:“哥,你放心,我很惜命的。” 赵承旭听到他的堂弟赵景焕竟然敢偷偷做这么多掉脑袋的事,还养私兵意图谋反时,已经完全同崔扶钰一起想着如何除了这个祸害。 第46章 他急急追问:“表妹,你说要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如今我手上还有兵力可以调动。” 所有人都围在崔扶钰的床边,等着她的下文。 一时,崔扶钰的床头一下坐满了。 ----------------------- 作者有话说:艰难更新中,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彩虹屁] 第37章 一步错失满盘输 “我们今晚就进宫!”…… 次日清晨, 京城已不在下雨,原本湿漉漉泥泞的地面,只剩点大大小小的水坑还在。 崔府大门口,停放辆华丽又精美的马车, 十分像崔扶钰的作风。 不一会, 崔扶钰身穿着鹅黄衣裳,头戴玉簪在一位带着面帘的女子搀扶下走出崔府, 上了马车。 她的身后跟着满脸担心的池砚舟, 还有菊宁一同上了马车,所幸马车够大也宽敞, 可以容纳这四人。 待安顿好崔扶钰后, 菊宁掀开帘子,探出头来吩咐:“快些出城,路上稳当点。” 车夫点点头:“得嘞, 菊宁姐姐放心,我驶车稳当:” 车夫的话音落, 一扬马鞭打在马屁股上, 马车疾驰远离崔府,朝着城外白龙寺去。 崔扶钰走后没多久,就有人悄悄从崔府离开了。 这人要向成禾汇报崔扶钰同如娘的去向。 同时间, 崔府后面也停着辆马车, 但这马车挂得却是泰王赵承旭的旗帜。 马车内,三个男子端端正正的坐着, 正是崔鹤轩、赵承旭, 这二人皆是严肃的神情。 而他们边上还有个瑟瑟发抖、身形弱小男人,细看还能看到“他”耳坠的环痕,是女扮男装的真如娘。 她此刻如坐针毡般夹在两人之间, 她是要同二人前去白龙寺拿她藏起来的证据。 昨日崔扶钰说恐有人跟踪崔府马车,想要灭口,便提出了分队而行的意见。 如娘女扮男装同崔鹤轩、赵承旭偷偷前去白龙寺拿证据。 而竹锦与如娘身形样貌差不多,稍微作打扮,戴个面纱,仿一下如娘不成问题。 崔扶钰再带着“假如娘”迷惑一下赵景焕的人,让赵承旭派了一支精锐队伍乔装打扮后暗中保护,若真有居心不良的人,也好当场拿下,之后再好好问出黑龙会的下落。 崔鹤轩担心崔扶钰的身体,极力反对崔扶钰以身涉险,他的反对也被崔扶钰全部反驳了。 崔扶钰想若她自己都不现身,那十分明显就是一个局,对方不会上当的。 因此,又遭崔鹤轩一顿说,好在有池砚舟与赵承旭打圆场。 赵承旭估摸着时间,吩咐早已等候的车夫。 “我们也出发吧,走小道去白龙寺。” 车内气氛静若寒蝉,崔鹤轩还因昨天的事不说话。 如娘夹在两人之中也不敢随意说话,赵承旭倒是想开口说点什么,但瞧着崔鹤轩的脸色又安静下来了。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分别朝着城外白龙寺的方向,不同的是崔扶钰的马车并不是去白龙寺,只是去白龙寺附近的庄子上,与赵承旭同方面而行。 为了掩人耳目,赵承旭特地走了小路。 赵景焕安插在崔府的眼线,很快就将崔扶钰的行踪告诉了成禾。 成禾也心急如焚得点人,他亲自带着人去将崔扶钰、如娘等人了结,连同那证据一起拿走,之后他马不停蹄带人去追崔扶钰的马车。 成禾他们一路风风火火,赶上崔扶钰,早早埋伏在白龙寺的必经之路。 赵承旭他们的马车走小路,十分快速的到了白龙寺山脚下。 同时,崔扶钰的马车行得慢些,这会才到了半路上,马车正好走到处没有人烟的大道上。 蛰伏的成禾大手一挥,他带队的人一瞬间冲出来,原本就不宽敞的大道更挤了,黑压压的一伙人将崔扶钰的马车团团围住。 成禾为了万无一失,特地带了十几个人,他还不信训练有素的黑龙会兄弟,还会拿不下这五、六个人。 成禾目光沉沉看着崔扶钰的马车,喊话:“崔扶钰若你交出如娘告知她藏着的东西下落,或许我可以饶你一命。” 他的话刚落下,赵承旭的人马上出来将成禾带来的人围困。 赵承旭的人可比成禾带来的人多上一倍,他们一直暗中跟着崔府的马车,踪迹隐晦让人十分难察觉到。 为首的李副将:“小子,你喊谁死?” 赵承旭为了崔扶钰的平安,甚至动用了身边的亲副将,他承诺了要护住崔扶钰平安的,不能对崔鹤轩食言。 两队人马,场面的气氛霎时剑拔弩张起来。 丝毫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李副将直接下令:“保护崔小姐,活抓刺客!” 李副将同成禾厮杀起来,你来我往,招招杀气腾腾,然李副将带的人多,这场战斗几乎是碾压性结束。 李副将带的人都是上过战场,招式上步步紧逼,不放过任何敌人。 有了将士的保护,这些人压根没有靠近崔扶钰马车的机会,而马车附近也有专门负责的将士看守保护。 片刻,黑龙会的人很快就败下阵来。 但当士兵们将剑抵在对面的脖子上时,所有留下的活口全都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副将,他们嘴里都有毒药。” 有人略懂医术,对着地上的尸体细细查看后才禀告。 成禾带来的人都是黑龙会的死士。 本想活抓问供的李副将一听顿时恼怒,对成禾下手愈发犀利。 成禾眼看大势已去,心中早生了退宿之心,可李副将难缠,死追他不放。 不多时,李副将这边才刚结束打斗,他堪堪抓住了成禾,露出来满意的笑容,“哈哈哈,手下败将,小子我可是上过千场战争的副将,不过你能同我交手二十几招也很不错了。” 李副将提防成禾嘴里也有毒药,手作钳子用力掰开他的嘴巴后,将成禾的衣服随手扯了块揉成团塞住他的嘴巴。 李副将朝着马车,恭敬对里面的崔扶钰道:“崔小姐安心,您和王爷交代的事,已然办好了。” 这人抓到了便好。 “麻烦李副将看看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一块单面黑蛟龙纹的令牌?” 崔扶钰问的,李副将一个眼神扫过去,马上有手下翻找着崔扶钰说的东西,一顿翻找过后,共找到了十六块她说的令牌。 李副将如实告知:“回崔小姐,确实如您说的这里般,每个人身上都有,只是没有名字。” 崔扶钰了然了,看着守在自己身边的池砚舟,郑重道:“池砚舟,有件事我还未同你说,你听了后千万不要激动。” 崔扶钰看向池砚舟的眼神里有着担忧,这件事情对他而言,还是有点残忍,自己找了这么久的仇人竟然就在眼前。 而现在还不能对仇人怎么样…… 池砚舟沉默不语,他的心底已经有了点猜测。 他的眼眶一片湿润,泪水在打转,却强撑着不掉下,他难过道:“是赵景焕派人我,却害了我母亲,而今又来两次杀你……” 崔扶钰瞧他半晌,默默点头,她恨道:“赵景焕害我,不过是为了拉拢崔府,至于如娘是想要杀人灭口,她手里有着赵景焕至关生死的证据。” 所有的源头都是赵景焕这个罪该万死的人。 她能做得就是收集他的罪证,保住崔府及自己。 池砚舟话音未落,眼泪波涛汹涌掉下来,他怎么擦也止不住。 回想自己从池家中捡走被火烧过的令牌,他坚定道:“若他的罪证已经闹到圣人面前,我可带着令牌做证人之一。” 池砚舟想赵景焕的身份,自己无能亲手杀他,但也可为扳倒他做出一份贡献。 可崔扶钰的心底是不愿池砚舟当证人去呈堂证供,这意味又要将他最不愿面对的事情重新说出。 这样对他很残忍,他已经失去母亲了。 “池砚舟,我们一起拿到他的罪证,将赵景焕扳倒,这次养私兵的事也够他吃一壶,若圣人再调理出其他事,赵景焕只有死路一条。” 崔扶钰眼里闪过一片阴鸷,她是没料到恭亲王一家去了封地十多年,竟然野心勃勃惦记圣人的位置。 只可惜赵景焕一子错失,满盘皆输。 说不定,她从前梦到的预知,都是老天看不下去他的行径,才让她提前知晓,从而警惕。 崔扶钰这边顺利解决了黑龙会的人,但还不能立刻返回京城,还需要前去白龙寺山脚下等着前去取证据的如娘他们。 李副将已经收拾好了场地,将黑龙会的人全都带走,包括成禾也是被李副将打晕直接扛走的。 李副将留了十人给崔扶钰护送她们平安前去白龙寺。 车夫重新架着马车前往白龙寺山脚下,所有人都将方才一幕抛之脑后。 仿佛只是一个小插曲。 白龙寺下,崔、赵两家的马车碰头,池砚舟率先掀起车帘,露出了崔扶钰的脸,她的脸色还算红润,面色如常。 第47章 崔鹤轩瞧后一颗心落下,“我们已经拿到了证据,你们那如何?” 他们十分顺利的上了白龙寺,在一处隐蔽的地方拿到了如娘藏起来的东西,刚从白龙寺下来等了一会崔府的马车。 崔扶钰就到了,见崔府的马车过来了,马车内的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 崔扶钰点头,露出笑容:“十分顺利,李副将很能干,抓到一个头目活口。” “哥哥,你们过来吧,方便回程有些事也好相商。” 即刻,菊宁同竹锦就去了赵家的马车,他们三个上了崔扶钰所在的马车。 崔鹤轩一上来就查看崔扶钰,确认不是瞒他后面色有所缓和:“还好,你没将自己作死!” 崔鹤轩对上他的妹妹一如既往的毒舌。 赵承旭露出快意的笑容:“我都说了,有李副将在表妹那会是短命之人。” 如娘将自己的手中证据降低了崔扶钰,方才他们都已经阅过一次了。 崔扶钰看后,直直冷笑,赵景焕比她想得还要大胆不要命。 为免夜长梦多,崔扶钰直接说:“我们今晚就带着如娘、池砚舟还有证据进宫夜见圣人,御告赵景焕谋逆之罪!” ----------------------- 作者有话说:完结倒计时了,大家可以留言想看什么番外[亲亲]谢谢大家!(最近现生比较忙点) 第38章 千劫难毕复新生 她是最最高兴之人!…… 是夜, 墨色当空,一轮明月悬挂。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疾驰而过,带过的风扬起一阵尘沙。 池砚舟揽着脸色有些发白硬挺的崔扶钰,不免担忧道:“阿钰还好吗?让马车慢些罢!” 再急也不着急这一时, 可若让崔扶钰的身体留下病根才是大忌。 崔扶钰摇摇头, 她如今不过是心悸了点,还能撑住, 还是早点在圣人面前揭发赵景焕的阴谋好些。 “无事, 马上到了,不必缓速!” 方才他们一行人匆匆去了别苑, 拿了池家找到的令牌, 便让崔鹤轩、赵景焕快马先进宫了。 马车上,只有如娘、池砚舟,还有崔扶钰在。 倘若崔鹤轩在, 瞧见崔扶钰不要命的模样定然呵斥她。 马车没一会就跑到了宫门口,车夫一个急停, 堪堪停稳, 而圣人身边的大总管太监早就在宫门处等候崔扶钰了。 他的身边还有一副软垫仪仗,是圣人准许的恩典。 崔扶钰从马车下来便有宫人扶她上仪仗,她才刚落坐, 大总管适时开口:“郡主, 圣人他在大殿侯着您同这二位,圣人初闻此事十分震怒, 但更为难过, 如今泰王殿下、太子殿下,同您哥哥一直在殿内等候您。” 大总管其实将圣人的怒火说小了。 赵承瑞初看到呈上的证据时,也大吃一惊, 他也难料平日老老实实、不争不抢的赵景焕会暗地里谋划这般多,心中委实骇异了许久。 他倒是小瞧了这恭亲王世子了。 为了谋反,杀人不眨眼,且暗中倒卖私盐,吞并盐矿,大肆开设赌场敛财,在蜀地偷养私兵……桩桩件件,看得他头皮发麻,后背浑身冷汗。 不多时,大总管将崔扶钰等人带到,大殿灯火通明,肃穆威严,整间宫殿一片寂静。 赵翰泓身在高位,其余人都站着,宫人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放,生怕这个节骨眼触怒圣人的怒火。 崔扶钰在宫女搀扶在简单行了礼,“臣女崔扶钰见过圣人。” 再怒火中烧的赵翰泓见到了憔悴的崔扶钰,瞬间心疼她,缓和脸色露出了笑容,抬手指着大殿内早备好了软椅,“你还有伤在身,无需多礼,久未见钰儿,身体可好些?舅舅给你的补药可有吃?” 他关心着崔扶钰的同时,又冷脸呵斥宫人:“没眼力见,还不扶郡主坐下。” 崔扶钰浅笑回道:“谢舅舅,我已经大好了!” 崔扶钰方坐在软椅上,向赵翰泓介绍着池砚舟、如娘,她收起了方才的浅笑,庄重道:“这两位是受赵景焕谋反所遇害之人,池砚舟与如娘!如娘就是最先发现证据的人。” 池砚舟,如娘跪在赵翰泓面前,异口同声:“草民池砚舟/如娘见过圣人。” 赵翰泓扫视这二人,又看看一一展在桌案上的罪证,沉着脸:“免礼。” 他并未让二人起身,是以二人还在地上跪着,赵翰泓先问了如娘,“如娘,你可知告御状得先惩戒一事?” 按永平条律,凡是告御状之前得先廷杖此人三十,再听其言核查属实,若有不实则下狱一年,官眷可免。 他身为帝王也不可信片面之词。 如娘自然是知道的,她也做好了准备受刑,但赵翰泓的态度不怒自威,让如娘退宿,可她不站出来告吴浩昌和赵景焕,还有谁能出来告二人? 赵翰泓一脸威严的一直扫在如娘身上,让如娘有些害怕,内心一抖,干脆心一横,硬着头皮答道:“草民知晓,如圣人……” 如娘还未说完,崔扶钰急急出声打断了:“舅舅,您明查,钰儿绝非胡闹。” 崔扶钰她担心赵翰泓真的会让如娘在殿门外廷杖三十,才着急为如娘说话。 赵承瑞皱眉打断崔扶钰接下来要说的话:“表妹慎言。” 赵翰泓心知她无心冒犯,不过他也非是为难人的帝王,又道:“罪证属实?” 这次赵翰泓的声音稍微温和了些。 “回禀圣人,民女所呈罪证如实,若有虚假民女世世不得好死!”如娘忽然眼神坚定,坦然道:“为何这罪证能轻易让民女察觉不过是,吴浩昌同赵景焕太过自大,目中无人,才给了民女发现一切都机会。” 她害怕什么? 她千里迢迢赶来京城为得不就是这般吗? 求个公道,还她同夫家清白,如今有贵人相助,她该言恩的。 如娘的目光越发坚定,回视着赵翰泓的打量:“圣人明察秋毫,赵景焕伙同吴浩昌干尽缺德之事,狼狈为奸在蜀中也不短迫害民生。得知草民前来京城之后更是几次三番对草民下死手,若非得崔小姐相救,这证据绝呈不上您这——只怕含恨而终!” 她说得字字泣血,凭什么她因这两人渣遭遇苦难,还状告无门,幸而当时得崔扶钰相救,后又助她。 这份恩情,如娘永铭记于心。 “你且说说他们如何害你夫家?” 赵翰泓的手指不断轻扣桌面,他倒是要听听赵景焕如何在外祸害他的子民。 如娘细细将她夫家发生的事,统统告诉了赵翰泓,再崔府说给崔扶钰的几乎一模一样。 然,赵翰泓听到如娘说夫家会打铁时,猛然蹙眉,他记得兵部不久被换了劣质兵器,导致边境大败。 当他听到吴浩昌下了打铁单子后,他心中冷笑,果不其然,又是赵景焕干得! 真真是他的好侄儿啊! 赵翰泓周身怒火燃烧,气场压迫仿若山峰崩塌,引得殿内众人心惊胆战。 如娘没有耽误时辰,快速说完时间的经过。 结合她呈上的罪证,赵翰泓自然是信了些,他把目光看向了池砚舟,“池砚舟,你有何罪要告?” 他听见圣人再点自己,忙不迭从怀中拿出黑龙会的令牌,高高举起呈给赵翰泓看,铿锵有力:“草民要告恭亲王世子赵景焕勾结江湖人士创建黑龙会,使黑龙会肆意残害圣人子民,到处抢货敛财、收刮民脂,纵火害草民不成反杀草民的母亲,派黑龙会之人两度刺杀嘉恩郡主,导致郡主重伤,请圣人为我等做主,重查赵景焕!” 池砚舟的话几乎又将赵景焕所犯的最加上一等,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了,各自状告势必将赵景焕拉下来。 赵翰泓忍无可忍冷笑出声:“好好,好个恭亲王世子,竟然做下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还勾结其他势力谋反。” “父皇,儿臣还有事要说。”赵承旭适时站出来为这件事添一把火,“下午儿臣同表妹兵分两路前往白龙寺拿如娘藏起来的证据,黑龙会百般阻挠派出十余人灭口,若不是表妹告知了儿臣此事,派了亲卫李副将护着,只怕表妹命丧黄泉,好在李副将能干,活抓了对方头目,所有人身上都有一块令牌,同池砚舟手里的一样。” 赵承旭告状坐实了赵景焕的罪,不忘说了崔扶钰的功劳、李副将的才干。 殿内除李承瑞外,所有人都跪在地上,连崔扶钰也从软椅子上起身跪下,一同大喊:“所言句句属实,请圣人立刻抓拿赵景焕,严查此事不放过一人。” 他保养极好的掌中重重落在书案上,嘭一声响,怒火再也压制不住,吩咐身边的大总管:“传朕旨意让汪飞入宫,让羽林卫副将同执法司抓拿罪人赵景焕,将恭亲王府仔仔细细查,掘地三尺也不要放过一丝罪证。” 大总管额头冒汗,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按赵翰泓的旨意做事,他原以为这事也大不到哪儿去,经过刚才的言语。 第48章 这事大了! 大总管片刻不敢停,好在他是半道遇见了同样要进宫的汪飞。 他一路上都在同汪飞说着大殿发生的事情,汪飞听得瞠目结舌,他连夜进宫也是有急事要像赵翰泓禀报的,今儿正是他给的十天期限最后一天。 他刚查出兵部之事,倒没想到有人先他一步状告了赵景焕。 当汪飞求见时,此时已经月挂半空,其它地方的宫殿已经熄火入睡了。 唯有赵翰泓所在之处依旧烛火明亮,宫人前前后后添了几次灯油。 汪飞一到,赵翰泓立马让人进来。 汪飞跪在地上,如实说出自己查到的东西。 他说的话证实了赵景焕就是兵部一事的主谋,如赵翰泓所猜测般。 如今人证物证具在。 赵翰泓也没耽搁,冷冷吩咐汪飞:“汪飞接旨,朕命你率羽林卫即刻抓拿罪犯赵景焕归案审问,执法司率兵前往蜀中彻查私兵,有违皇命反抗之人杀无赦,速速去。” 所有人看着汪飞离开后,卸了口气如释重负,尤其是崔扶钰,除如娘、池砚舟外,她是最最高兴之人。 崔府保住了,梦中所有的一切,都没按梦中的发生…… 崔扶钰甚至动了泪,她高兴坏了,一直悬在心里的气散了,加上重伤过,没缓过劲来倏地两眼一黑昏倒在椅子上了。 众人瞧见她哭,还没问为何哭泣,她就晕了。 在场所有人纷纷朝着她的方向去,池砚舟离得近最先扶住了崔扶钰,连声呼喊她,语气十分焦急:“阿钰、阿钰——” 赵承旭急忙道:“快送表妹去最近的偏殿。” “你赶紧出宫将楚女医领进宫中来。”赵翰泓从龙椅上焦急起身,走向崔扶钰,又吩咐才出宫过的大总管,“再让人去太医署寻个当值女医过来。” 崔扶钰突如其来的昏迷吓得众人惊慌失措。 场面极其混乱,你一句我一句喊着,十分聒噪。 还是赵翰泓出声制止:“都给朕安静些,莫要扰了钰儿。” 宫中当值的女医收到传唤,药箱都没提稳,匆忙去了御前…… ----------------------- 作者有话说:啊啊啊,爱演戏的大反派终于要落马了,妹宝担心的事情也没发生[垂耳兔头]太好了! 第39章 大结局1 “死了好啊,死了就解脱了?…… 待楚女医诊断过后, 她责备的道崔扶钰并无大问题,可今日的奔波本就不利于养伤,惊忧又逢大喜,这才昏迷了, 可接下来就需要好好静养了, 否则必然留下病根。 崔鹤轩听后当即黑了脸,他就说什么来着, 接下来, 他一定要让府里对崔扶钰严加看管。 一时折腾很晚,免得崔扶钰再次不适, 赵翰泓让人将空置的殿宇收拾出来, 让崔扶钰今夜在宫中歇息,明日好些了再回崔府。 至于其余人哪里来就回了那里。 赵翰泓心疼崔扶钰身上的伤,特地留了个女医等候在崔扶钰处, 以便不时之需。 今夜注定不是一个好眠夜。 如娘莫名遭遇的一切,如今得见天日, 还了所有人的真相大白。 她回到崔府后一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从枕头底下翻出一直随身携带的平安玉,坐在床边手指摩挲着玉,眼泪无声无息落下, 随后变成了放纵的嚎啕大哭。 她的嘴里还念念有词:“孩儿, 阿娘的可怜的孩子啊——” 同如娘不同的是,今夜池砚舟回了趟池家。 池家已然改头换面, 新建的房屋, 已建好了大半,是一个两层小楼房,比原来的房子还要好, 可惜他阿娘再也见不到了。 池砚舟神情有些颓废,明明圣人就要严查他家的仇人,杀母之仇得报,他该高兴才是。 此刻,他孤影独坐在曾经的住的角房时,心中一片悲凉。 池砚舟永永远远失去了他的阿娘。 良久,他的心渐渐平静,来日仇人上刑台时他也定会去观看。 而汪飞这边,他带着羽林军将恭亲王府团团围住,所有人还在入睡中,甚至衣物都没穿好,就当场被羽林卫抓住。 赵景焕是他亲自去抓的。 当汪飞抬手猛推开门后,他站在赵景焕的床头,阴阳怪气道:“世子的白日梦该醒了,速速随我下狱吧。” 汪飞说完这句话以后,他身后的羽林卫早等不及了,生拉硬拽的将赵景焕提起来。 赵景焕一身白色寝衣,披头散发的怒瞪汪飞:“我乃恭亲王世子,汪飞谁给你的胆子来恭亲王府拿人?若不给我个合理说法,我定……” “定要去圣人那状告我是吗!”汪飞打断了他接下来想要说的话,拍打着赵景焕的脸:“你都谋反了,有什么脸去圣人那告我,况且抓拿罪犯赵景焕是圣人亲自下的旨意。” 赵景焕愣住这一刻他早就预料到了,颠狂大笑:“哈哈,我只差一步了,竟然败在了一个女人身上——老天都不佑我赵景焕!” 汪飞是最后压着赵景焕来到王府门口的,此时赵景焕的父王赵翰天、母妃宴静山已经在大门口外等着他的到来了。 这二人都一脸接受赵景焕被抓的认命,在赵景焕被人押着出来后,赵翰天先撑不住了,他本就病体,此时也经不起打击,匆匆喊了句,“儿啊……” 赵翰天还没说出他想说的话,就死在了架着他的羽林卫手上,一脸的痛心疾首、还死不瞑目。 还是羽林卫看不下去了,默默为赵翰天阖眼。 赵景焕此时如个疯子般,他笑:“死了好啊,死了就解脱了!” 赵景焕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辞,汪飞只是微微蹙眉,冷冷下令:“将所有人带回执法司!” “其余人留下将王府仔细搜查。” —— 次日酉时,森严的皇宫门口。 崔家的马车正等着宫里的仪仗送崔扶钰出来,而池砚舟着急的望着宫门口。 边上的崔鹤轩,笑道:“很快就出来了。对了,等她回到崔府,一定要将她看住,可别在闹出有什么事来。” 池砚舟回头笑着点头,“嗯,定让她好好养伤不负鹤轩兄所望。” 送崔扶钰的仪仗很快在拐角处出现,朝着他们走去,在仪仗上坐着的崔扶钰手里正拿着吃食,喜笑颜开,慢慢的往嘴里送着,离近了些后,她看到了池砚舟、崔鹤轩便远远朝二人挥手。 没一会她就到了宫门口。 池砚舟急忙上前去迎她:“阿钰,可有好些?” 正如崔鹤轩所说,之后要让她在家哪也不准乱跑。 崔扶钰握上他的手,将吃食随手递给宫人,缓慢下了仪仗,笑着道:“嗯,并无大碍。” 她虽然这般说了,但池砚舟还是小心将她扶上了马车,在一旁看的崔鹤轩嫌弃摇头,随后也上了马车。 书院那边给崔鹤轩的休假也快结束了,即将会书院全力以赴明年开春的春闱。 崔鹤轩走前还想听到这两人的好好消息。 于是,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池砚舟。 “过几天兄长我就走了,池砚舟什么时候来我家提亲啊?” 池砚舟一愣,扭头望向崔扶钰,似乎在说,她给个答案。 崔扶钰不自然的看着她哥,“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再说了池砚舟是要做上门女婿的人,要提亲也是咱们家向池家提亲。” 崔鹤轩错愕的看着坐在对面相互依偎的两人,反问:“这般吗?” 他又言:“那得好好让爹娘准备准备了,别让人以为咱家不重视。” 三言两语,崔鹤轩便接受了池砚舟为上门女婿的事,他这个妹妹在家待着总不会吃亏,况且她也是能吃亏的主。 崔鹤轩又笑着打趣道:“砚舟可要好好准备当崔家的上门女婿啊~” 左不过他的言外之意就是看好崔扶钰。 当夜,崔仕海便同着赵缨相看了几个良辰吉日,作为定亲的日子。 夫妇二人围在桌前看了一个又一个,都心急将此事定下来,想让个人拴住崔扶钰。 想着崔扶钰她既然同池家池砚舟两心相悦,那就定下来,崔家也不在意什么门第,无非是多个人再崔家吃饭。 然事关重大,也要问问她的意思,晨间的饭桌上,赵缨说出了他们连夜选好的日子,几人商讨后,将定下来的三个日子送去了宫中钦天监算算,最后选定了十月初十这个好日子向池家提亲。 —— 八月中,执法司终于将涉及赵景焕谋反的所有罪证收集好,同时朝中一大堆官员落马,纷纷下狱或是牵连流放。 这日,赵翰泓看着堆在书桌上满满都是赵景焕的罪证时,他沉默着抬笔写这对此事的宣判。 五日后,恭亲王世子连同主要罪犯在城西斩首,其余同犯流放的流放,充当为奴的去了军营。 赵景焕斩首当天,池砚舟同如娘亲自去看了。 是个很好很好的烈日。 第49章 当这一切过去之后,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日升日落,崔家后花园中的粉荷盛开又花落,如今整片池塘只一片残荷存在。 崔扶钰整日闷在府中,无聊喂着锦鲤,她已经被崔仕海、赵缨、池砚舟三人制裁了,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在府内养伤。 为此她也没少暗骂崔鹤轩。 今日十月初十,是崔扶钰同池砚舟定亲的日子,崔府张灯结彩,到处挂了红绸,府上的下人们也特地打扮过,穿得鲜艳了些,同庆他们家小姐觅得姑爷。 欢欢喜喜的媒婆带着崔家的一支人,还有身后一条街的聘雁、聘礼,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面带笑容行向池家。 菊宁、竹锦拿着喜糖喜钱撒向观礼的民众,当喜糖喜钱还未落地就被人一抢而空。 在家闷了三个月养身体的崔扶钰此刻也欢喜的看着为她祝贺的人。 欢喜的吹锣打鼓声传到池家后。 池砚舟满怀期待的在门口迎接着崔扶钰,而他的好友梁霄云正带着人给他热场子,他的妻子苏知垚在里面张罗着。 定亲队伍打头的人,是崔家夫妇两个,过来的就是崔鹤轩、崔扶钰两兄妹,之后的人就是家里的族亲。 崔扶钰今日穿了一身红衣,头饰也比往日的隆重许多。 此刻,她远远瞧着池砚舟,二人隔空相似视一笑,他们比谁都要更开心。 崔家为表重视,请了一堆人来池家,好生热闹。 定亲的队伍来了,池砚舟赶忙将人迎进了家中。 改头换面的池家院中放了一箱箱的聘礼,崔鹤轩端着聘礼单子,郑重笑道:“妹夫,这是聘礼单,往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他又悄悄在池砚舟的耳边说:“以后崔扶钰欺负你,我可以帮你揍她。” 池砚舟失笑一声:“阿钰她不会的。” 正厅内,在一众长辈的见证下,崔扶钰、池砚舟交换了庚帖,与定亲的信物。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下细碎的光影,为这热闹而庄重的定亲场面,增添了一抹别样的光彩。 此后,池砚舟正式算为崔府的一份子。 大家迎着池砚舟,又回了崔府吃了定亲宴席。 池家只有池砚舟在,难免冷清。 崔仕海大手一挥让池砚舟安心在崔府住下,在成亲之前,他同崔扶钰还是分开住的,崔府为他特地收拾出了一个院子。 天也渐渐冷了下来。 池砚舟每日来往家中、书院。而明日是元旦,书院给所有人放了一天的假期。 他乘着马车回去的路上,看到随处叫卖的摊子,因为明日就是元旦了,新年伊始,近几日的长街比往日格外热闹。 大街上到处搭着灯笼架子,店铺两旁也是红红火火的,有的卖着花灯,有的卖着鞭炮烟花庆祝。 还有大些店铺请了舞龙当街表演……京城内都是一幅热闹的景象。 还有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换了批新鲜玩意出来卖,天一冷也有人做了冰糖葫芦出来卖。 一串串红彤彤的山楂裹着甜甜的糖,被悉心对待插在稻草制成的木棍子上。 池砚舟看了到糖葫芦想他的阿钰一定爱吃,当即喊停了马车,亲自为她挑了串又大又甜的糖葫芦。 而崔家,也早早收拾好了府上,顿时瞧过去焕然一新。 崔扶钰正同竹锦拿着根香,玩着炮仗,正上头时,浑然不觉池砚舟回来了,他手上还拿着干果蜜饯,还有糖葫芦。 ----------------------- 作者有话说:没写完,预计晚上还有一更,番外可能有3个吧(还不确定)能确定的是会有两个福利番外[星星眼] 第40章 大结局2(全文完) 未来阿…… 一声惊呼, 崔扶钰陡然入了池砚舟的怀里,他笑道:“小心些。” 他扶稳崔扶钰后,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崔扶钰,又柔声细语:“玩炮仗时可不许吃糖葫芦。” 串着糖葫芦的竹签又细又长, 他不免提醒一句。 崔扶钰咬着糖葫芦, 口感酸酸甜甜,山楂的酸被外边的糖中和了, 她吃得腮帮子鼓鼓:“那你来玩炮仗, 等我吃完再还给我。” 崔扶钰把点燃的细香塞到池砚舟的手中,看他小心翼翼去点着炮仗的引子后, 又捏着耳朵跑开。 在荷花池边上的青石平台上, 三人玩得不亦乐乎,池砚舟由小心翼翼转变成了大胆,砰砰砰响的炮仗声吓得锦鲤都不敢靠近岸边: 她看着池砚舟还有菊宁, 竹锦玩得欢快,有些眼热, 一串糖葫芦, 总也没几个,两三下她就吃个精光。 崔扶钰指挥着下人,让他去厨房给自己点个粗些的香来, 顺便在找管家要些炮仗过来。 下人办事效率十分高, 没让崔扶钰等久,就一句小跑得送来了她要的东西。 他恭敬道:“小姐, 炮仗放哪里?” 崔扶钰接过香, 随手指了一地,“且放这罢!” 崔扶钰拿得香粗些,更好点炮仗引子, 她一连点了几个炮仗,闹得在书房的崔仕海都没法静心写公务。 明天圣人休沐了一天,晚间还有宫宴。 这时,赵缨来了,他连连诉苦:“夫人啊夫人,你看钰儿闹得我都没法静心了。” 可崔仕海都语气一点也不像是抱怨,反而是宠溺,他觉得这样的崔扶钰有生气,弄得府内热热闹闹的。 赵缨一向知他爱反说,也附和笑道:“既然这般,那你且同她们说说,安静些!” 崔仕海摇头,拉着赵缨来到了靠窗边的榻上,指着棋盘:“怎好同女儿计较,还是请夫人陪陪我下棋。” 赵缨娇嗔睨了眼崔仕海:“好啊,下输了可不许反悔~” 崔府一片其乐融融,到处欢声笑语,临近晚膳,厨房的饭菜香格外飘香扑鼻…… 崔扶钰同池砚舟在外玩了快一个时辰,二人的身上有厚重的狐皮大氅隔绝了刺骨寒风,炸着炮仗动了许久身上暖洋洋的。 不过回了大厅用膳时,崔扶钰还是被迫喝了点姜汤。 池砚舟面前也放着散发着浓浓姜味的姜汤,赵缨交代着:“你们今日下午在外头玩了许久,别着寒了,趁姜汤还热快喝下去暖暖身子去去寒。” 她也没忘嘱咐菊宁、竹锦也喝点姜汤。 许是在外头玩得高兴了,崔扶钰利索的将汤喝完了:“谢谢阿娘。” “谢谢赵姨。” 赵缨疼惜的为两人夹了块鱼肉:“都是一家人,砚舟,别客气。” 崔鹤轩一身寒意踏进大厅,他紧赶慢赶,终于赶上了,故作嗔怪道:“怎也不等我!” 他向书院请了三日假,就是为了在新年伊始,同大家吃个饭,在家一起过个团圆的元旦。 崔府的大厅,崔鹤轩落坐在崔仕海身边,他起身举起酒杯:“今日是家中团圆,或许可放肆小酌几杯。妹妹、阿娘、阿爹、砚舟兄,愿大家岁岁年年同在,百事皆如意!” 有崔鹤轩的起哄,所有人站起来扬起了笑脸,碰杯许下对新一年的祝愿! 之后会越来越好! 今夜的气温又降了点,深夜时已经飘着了小雪。 雪花一片片从空中落下,直到清晨,霎时间天地一色。 池砚舟早早起来,瞧见下雪了,露出了满足的笑意,心道:瑞雪丰年,想来今年定然是个好年头。 他昨日同崔扶钰说了,要早早去为他娘上柱香,将圣人对赵景焕的判决烧给他娘看看。 池砚舟提着祭品香烛,乘着马车出了城。 当他轻轻扫去白雪,为他娘摆好祭品,拿出火折子生了堆火,跪在池母的面前。 池砚舟往里面添着黄纸,边说道:“娘,害您的人,位高权重,原谅孩儿不能为你亲自报仇,但圣人已经将其斩立决了,也算为阿娘报仇了。” 他从袖中拿出自己抄录的一份判决书缓缓递进火堆,看着它燃烧成灰,“娘,您泉下有知,万望保佑孩儿明年高中。” 池砚舟又絮絮叨叨说了好一会话,眼见半空中落下的雪花越发大,也不能再久待,他便笑说:“如今我与阿钰定了亲,明年孩儿就是崔府的女婿了,孩儿过段日子再来看阿娘。” 池砚舟将手边的黄纸烧干净,起身细细将身上的落雪一一拍干净。 池砚舟撑着把红梅油纸伞走在广阔的路上,前方一片坦途,他的背影越来越小。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说:愿我的阿钰,砚舟未来可期,独属于二人的故事要落幕了,从我创作阿钰,砚舟已经两个月多了,期间感慨万千,或许我有不足之处,没能让我笔下的故事越走越好。 但没有关系,故事由阿钰开始,那就让砚舟结束。 写到这里,我觉得故事的结局刚刚好,故事中的阿钰和砚舟渐渐生出血肉,未来是阿钰与砚舟一起走的,有家人的支持,朋友的支持,两人肯定和和美美的。 第50章 而我也十分荣幸能同阿钰,砚舟走过这段路,也十分谢谢小宝们的陪伴、追更! 思绪万千,所有的话都化为一句:我们下一本见[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