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节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作者:张素锦 文案 (年代+觉醒+女配+空间+军婚+家长里短+爽文) 落水后的宋心悦脑海中多出了一本以同父异母的姐姐宋心怡为女主的书。 书里面,她爸爸是渣爹,她妈妈是恶毒继母,而她自己是刁蛮任性、胸大无脑、什么都喜欢跟宋心怡挣抢的妹妹。 一想到自己跟妈妈在书中的结局,宋心悦连忙掀开病房的被子,拉着妈妈急匆匆的往家属院跑。 先澄清谣言,让妈妈跟爸爸离婚,再将宋心怡一家四口赶出去! 本文年代架空,地名不要带入现实。 女主会一步步成长! 第1章 脑海中多了份记忆 1968年7月 “救命,我不会水!” 宋心悦在水中拼命扑腾,口鼻灌满了带着泥腥味的河水,意识在窒息的恐慌里一点点下沉。 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一片晃眼的水光。 就在黑暗即将彻底笼罩她的前一刻,一道身影正朝着她奋力游来,混沌中,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怪不得古往今来,总有人会对救命恩人动了心。 迷迷糊糊间,一本书突兀地悬浮在脑海,她正疑惑这是什么,书页突然无风自动,化作刺目的金光,直直冲进她的眉心。 “唔!” 尖锐的刺痛让她浑身一颤,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额角沁着一层细密的冷汗。 “悦悦,你醒了!” 一道带着哭腔的女声刺破病房的寂静。 金玉芝几乎是扑到床边,眼睛红肿,双手紧紧攥着她的胳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悦悦,你可算醒了!吓死妈妈了!真是吓死妈妈了!” 宋心悦环顾四周,墙皮有些斑驳的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尖锐地钻入鼻腔,混杂着一丝淡淡的药味,让她瞬间确认了自己身处医院。 望着眼前满脸泪痕的母亲,她下意识地扑进母亲怀里,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浓重的鼻音:“妈呀!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怕不怕,” 金玉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妈妈在呢,妈妈一直守着你。咱悦悦福大命大,肯定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这辈子都顺顺当当的!” 宋心悦把脸埋在母亲衣襟上,嚎啕大哭:“刚才那水太深了,我拼命抓都抓不住东西,我真以为要被淹死了!”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金玉芝心疼地摩挲着女儿的后背,声音哽咽,“以后咱离水边远远的,再也不去那河边了,啊?” 宋心悦抱着母亲,感受着胸腔里那颗还在 “扑通扑通” 狂跳的小心脏,脑海里却反复闪现那本书的内容。 那书实在古怪得很,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宋心怡的荒唐臆想。全书都透着宋心怡的视角,里面记载的许多情节,都与现实南辕北辙。 比如书中写,渣爹宋向阳抛弃了宋心怡的亲妈赵春梅,转头娶了资本家的女儿金玉芝。可现实明明是,1949 年那会儿,赵春梅拿反对包办婚姻当借口,丢下刚满月的宋心怡,还有三岁的宋卫东,头也不回地跟宋向阳离了婚。 而她的妈妈金玉芝,是在爸爸离婚半年后,因时局动荡才嫁给爸爸的。妈妈虽是资本家出身,却是实打实资助过抗战的红色资本家,还是烈士子女。 当年金家除了给妈妈留下些嫁妆,家里的产业和积蓄全捐给了国家,那些盖着鲜红印章的捐赠证件,现在还整整齐齐锁在妈妈的樟木嫁妆箱子里呢。 可书中的情节却莫名其妙得离谱。两个月后,也就是 1968 年 9 月,妈妈竟然逼着宋心怡下乡?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宋心怡毕业都一年了,妈妈从来没提过让她下乡的事,待她虽不算亲近,却也从没亏待过,怎么可能突然变卦? 更离谱的是,书中说宋心怡下乡前,反手举报了妈妈的资本家身份,结果妈妈和自己都被下放到宋心怡插队的地方。往后的日子里,她还总被拉出来跟宋心怡比较,处处衬托宋心怡的人美心善。 就凭这一点,宋心悦忍不住嗤笑一声。她长得跟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眉眼精致,皮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羊脂玉,跟宋心怡站在一起,只要不是瞎了眼,谁好看不是明摆着的? 她忽然抬起头,鼻尖还因为刚刚嚎啕大哭而红红的,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金玉芝,“妈妈,我是不是比宋心怡好看?” 金玉芝被她这没头没脑的话问得一愣,随即没好气地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嘴角却忍不住勾起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意:“你这丫头,刚从鬼门关走一遭,这脑子里想的都是些啥?” “妈妈!” 宋心悦不依不饶地晃着她的手臂,脸颊微微鼓起,像只撒娇的小猫。 金玉芝被她缠得没法子,刮了下她的鼻子,语气宠溺:“好好好,你好看,咱们悦悦是顶顶好看的小姑娘!” 宋心悦立刻眉开眼笑,伸手搂住母亲的脖子,在她脸上 “吧唧” 亲了一口,声音甜得发腻:“那是!我跟妈妈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您夸我好看,不就是在夸您自己嘛!” “医生,医生!我女儿醒了!” 宋向阳拽着医生的胳膊快步走进病房,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焦灼。 一番细致检查后,医生放下听诊器,语气轻松道:“没什么大碍了,恢复得不错,可以出院了。” 宋向阳仍有些不放心,语气带着商量:“医生,要不…… 再留院观察两天?万一还有什么后遗症呢?” 听丈夫这么说,金玉芝也跟着蹙起眉,伸手探了探女儿的额头,眼底掠过一丝犹豫:“是啊,悦悦刚遭了这么大罪……” “不要!” 宋心悦立刻摇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语气笃定,“我要回家!医生都说没事了,在医院闻着消毒水味儿才难受呢!” 金玉芝见女儿态度坚决,又看她脸色确实红润了不少,便拍板道:“行,老宋,你去给闺女办出院手续吧。” “哎,好。” 宋向阳应着,又叮嘱了句,“那你们娘俩慢慢收拾,别急,我去去就回。” 他一走,金玉芝就从带来的布包里翻出干净衣服,递过去时顺手理了理女儿额前的碎发:“悦悦,能自己起来不?要不要妈扶你?” 宋心悦一掀被子就利落地跳下床,原地转了个圈,“有妈妈对我从小的悉心照顾,我这身子骨倍儿棒啦!” 金玉芝被女儿这活泼劲儿逗笑,伸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搓了一把,眼里满是宠溺:“就你嘴甜。” 宋心悦吐了吐舌头,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脱病号服时,脖颈间空荡荡的触感让她心头一紧。脖子上那块戴了十几年的如意玉佩不见了! 她手忙脚乱地套好衣服,快步走出卫生间,凑到金玉芝耳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点小慌张:“妈妈,我脖子上的玉佩呢?” 金玉芝从裤兜里摸出用红绳系着的玉佩,捏在指尖晃了晃,低声道:“在这儿呢。如今这世道敏感,我怕别人看见惹麻烦,刚才给你擦身子时就取下来了,想着回家再给你戴上。”” 宋心悦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落了地,又急忙叮嘱:“妈妈,这玉佩是个宝贝,您可得收好了!回去我再跟您细说它的来历。” “放心吧,妈收着呢。” 金玉芝把玉佩重新揣回贴身的兜儿里,拍了拍示意她安心。 “你们娘俩又凑一块儿说啥悄悄话呢?神神秘秘的。” 宋向阳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出院单,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手续办好了,咱们回家!” 宋心悦抬眼看向宋向阳时,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哼得一声,别过脸去。 宋向阳被她这态度弄得一愣,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咋了?刚醒过来就给爸爸甩脸子?” 宋心悦猛地转过头,眼神里带着点愤愤不平:“宋心怡整天散播谣言,说我妈破坏了她爸妈的婚姻,这事您为什么不跟所有人澄清,就任由她这么污蔑我妈妈!” 宋向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神躲闪了一下,语气也变得有些尴尬:“心怡她…… 她还小,又从小没了亲妈,心里难免有疙瘩,咱们多让着点她……” “她没有亲妈就可以随便污蔑人吗?” 宋心悦没好气地瞪着他,声音拔高了些,“那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妈妈平白受这些委屈和骂名?” 说完,她也不等宋向阳回应,拽着金玉芝的手就往外走:“妈,咱们走,别搭理他!” 第2章 宋心悦为母亲鸣冤 到了钢铁厂家属院,远远就见大槐树下围坐着一圈婶子大妈,手里摇着蒲扇,眼神却齐刷刷朝这边瞟来,交头接耳的模样,那架势分明就是在议论她们娘俩。 “啧啧,你看那金玉芝,都多大年纪了,长得还是妖妖娆娆的,一看就不正经。”穿蓝布衫的刘婶子压低声音,手里的蒲扇摇得格外起劲。 “可不是嘛,我听说啊,当年她可是……”胖婶子王桂花正要说下去,突然被旁边人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抬头看见宋心悦母女走近,立刻噤了声,却掩饰不住眼里的幸灾乐祸。 宋心悦心头火起,挣脱开母亲的手,径直走到人群面前。 清亮的嗓音带着些许怒意:“各位婶子大妈,有件事我今天必须说清楚,宋心怡的亲妈赵春梅,早在四九年就以包办婚姻为由,跟我爸宋向阳离了婚,转头就嫁了她的青梅竹马。那时候,我妈还在京市上学,连咱们市都没踏出去过,怎么可能拆散我爸的家庭?”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众人,“这些年,我妈总觉得宋心怡年纪小,不忍心说她刚出生就被亲妈抛弃的事,把所有委屈都自己扛了。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妈受这份冤枉气!今天,我必须把实情说出来!” 以往她也辩解过,可每次都被宋心怡的哭闹和奶奶的怒骂打断。 奶奶不肯澄清,一来是觉得儿子被媳妇抛弃太丢人,二来是为了大孙子,不想让人知道他有个抛夫弃子的娘。 宋心悦猛地转头看向跟在身后的宋向阳,“爸,我妈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被人背后指指点点,今天您就当着大家的面说句实话。” “我妈到底有没有介入您和赵春梅的婚姻?” 宋向阳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 宋心悦胸中的火气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声音也拔高了几分:“爸!您为什么不敢说?您还想让我妈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多久?您就没瞧见,我妈如今在家属院是什么名声吗?” “您就没听见,人家都在背后说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是刻薄的恶毒继母吗?” “不是的!” 宋向阳的神情猛地一僵,像是被这话刺醒了,急忙开口,声音带着急切,“玉芝没有破坏我的婚姻!我跟赵春梅离婚之前,根本就没见过玉芝!” 宋心悦这才转回头,目光如炬地看向槐树下的众人,一字一句道:“我妈妈金玉芝,不是什么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她是烈士子女!家里有红本本为证!往后谁要是再敢污蔑她,我立刻就去报公安,告你们诽谤!” 话音刚落,就见顾厂长背着双手从巷子口走进来。 他今天穿了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胸前别着钢笔,一看就是刚从厂子里回来。顾厂长身后还跟着几个厂里的干部,其中就有保卫科的李科长。 宋心悦声音清亮得整个家属院都能听见:“顾厂长!我爸妈都是钢铁厂的职工,如今厂里到处有人污蔑我妈,破坏她的名声。您身为厂长,难道要任由这种事影响厂里的团结吗?”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脸色各异的众人,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决绝:“还是说,厂长觉得这是小事,不值一提?那我这条差点没了的命,够不够让您重视起来?” 这话一出,槐树下顿时一片抽气声,婶子们手里的蒲扇都停了,个个面露惊色。 顾厂长皱紧眉头,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好的怎么扯上性命了?” 宋心悦咬着唇,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哭腔却字字清晰:“什么意思?我今天被您的好侄女顾秀华跟宋心怡带着厂里的几个女孩堵在小河边,她们指着我的鼻子骂,说我妈是破坏别人家庭的坏女人,说我是坏女人养的野种!她们还动手把我推下河去!要不是有人路过救了我,现在你们看到的,就只能是我的尸首了!” “什么?!” 人群里炸开了锅,王桂花失声叫道,“宋家二丫头是被人推下河的?不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李科长的媳妇沈玉霞也跟着变了脸色:“啥,这都闹出人命了?” 宋心悦挺直脊背,“河边钓鱼的人不少,今天顾秀华跟宋心怡一路跟着我往河边去,相信总有目击者。毕竟只要去过的地方,总能留下蛛丝马迹。这事我要是报了公安,总能查个水落石出。” 说着,她转头看向王桂花,“王奶奶,您的大孙女李秀娥,还有刘婶子家的钱小翠也都参与了此事。” 李科长觉得此事事关重大,立即让保卫科的人将这几个女孩子叫过来对质。 这话一出,槐树下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刚才还窃窃私语的婶子大妈们都闭了嘴,脸上或惊或忧,看向宋心悦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一直沉默着的金玉芝突然往前迈了一步,平日里总是温和带笑的脸上此刻覆着一层寒霜。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节 显然是气得不轻,“顾厂长,这些年我忍气吞声,不想让老宋为难,是想着家和万事兴。可今天他们差点要了我闺女的命,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若是厂里解决不了,那我只能报公安了。” 说着,金玉芝一脸失望的看向宋向阳。 “我金玉芝这辈子行得正坐得端,今天,我必须为我闺女、为我自己,讨个公道!” “讨什么公道?多大点事!” 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宋老太太快步冲过来,瞪着宋心悦道:“小孩子家打打闹闹没轻没重的,哪值得这么兴师动众?都这时候了,赶紧回家做饭去!” 宋心悦看着奶奶这副偏心到骨子里的模样,心头那点对长辈的敬畏彻底凉了。 她冷笑一声,字字清晰地反问:“我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差点淹死在河里,在奶奶眼里只是小打小闹?”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怒:“难不成非要等我淹死,等我母亲被这些流言蜚语逼得吊死在这大槐树下,才算得上是大事吗?!” 话音落下,满场俱静,连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宋老太太被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奶奶您也是女人,若是有一天,您也被人随意污蔑,您能像我妈这样忍了一年又一年吗?” 她上前一步,“难道就因为要顾全我爸跟宋卫东的脸面,就该让我妈被人戳着脊梁骨过一辈子?”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第3章 拆穿宋心怡谎言 宋心悦脑海中猛地闪过那本书里的情节。 不过两个月后,她和妈妈就会被下放,而赵春梅竟能以女主人的姿态重新登堂入室,住进这个家。 书中的宋心怡还得意洋洋地在厂里四处宣扬,说她妈妈终于原谅了爸爸,两人很快就要复婚。 一想到那画面,宋心悦心中便满是恨意。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眼底的戾气,目光再次扫过围观的众人,最后定格在宋老太太脸上,“您的前儿媳,宋卫东跟宋心怡的亲妈赵春梅,当年是她吵着闹着要离婚的,这些事您心里跟明镜似的!” “可您呢?却对我妈妈处处刁难,您整日里像盯贼似的不错眼地盯着她,在旁人面前更是默认了那些说我妈妈破坏家庭的闲话!” “您不就是怕我妈妈也像赵春梅那样,哪一天丢下我爸跑了吗?” “你这不孝的东西!” 宋老太太被戳中心事,气得脸色涨红,“哪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反了天了!” “那有您这样做长辈的吗?” 宋心悦寸步不让,声音清亮,“为了您的大孙子宋卫东,就不惜让我爸背上始乱终弃、抛弃糟糠之妻的名声。您真以为这是为他好?” 宋老太太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宋心悦见状,又补了一句,字字诛心:“您每天听着别人说我妈妈的坏话,心里想必很得意。可您知道吗?背地里,人家都在说您儿子是陈世美,说他发达了就抛弃发妻!” “你胡说!” 宋老太太猛地拔高声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我胡说?” 宋心悦转头看向刚被带过来的几个女孩,眼神锐利,“胡说的是宋心怡!” 这时,保卫科的刘大庆领着六个女孩走了过来,他看向李科长和顾厂长,沉声道:“人带来了,但这几个丫头一口咬定,没推宋心悦下河,说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宋心怡楚楚可怜的看着宋心悦,眼中满是不赞同,好似宋心悦是那刁蛮任性之人。 “心悦妹妹,都是我的错,你要怪就怪我吧!奶奶年纪大了,经不住你这么忤逆她。” “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可奶奶毕竟是我们共同的亲人啊,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宋心悦懒得理会她,目光缓缓扫过眼前五个神情不一的女孩,随即朗声道:“你们都被宋心怡骗了。她妈生下她,就以反对包办婚姻为由,跟我爸爸离了婚。刚刚,我爸爸已经当众澄清了这事,不信的话,你们问问在场的长辈!” 五个女孩的视线瞬间齐刷刷地投向自己的长辈,见长辈们或点头或皱眉,又猛地转向宋心怡,眼里满是惊疑。 宋心怡脸色一白,猛地看向宋向阳,带着哭腔喊道:“爸爸!你,你竟然为了维护这个后妈,就不顾我、哥哥还有我妈妈的名声?” “我知道您更喜欢后妈跟心悦,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和妈妈,你真是太过分了!” 宋心悦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始终沉默的顾厂长:“顾厂长,我爸妈当年结婚时,打的申请报告,想必是经过您手的吧?厂里这些年关于我妈的闲言碎语,您怕是也冷眼旁观了许久。事到如今,您就不能出面给澄清一下吗?” 顾厂长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眉头微蹙,没人能猜透他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宋向阳同志与前妻离婚三个月后,才调到京市工作,之后经人介绍,与金同志相识结婚。两人结婚手续齐全,程序合规。” 这话如同惊雷,炸得宋心怡脸色惨白如纸。 她摇摇欲坠地晃了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喃喃道:“不,不可能的!妈妈明明说过,是爸爸抛弃了她!难不成是妈妈说谎了?” 宋心悦看向顾秀华,语气带着点嘲弄:“顾秀华,你大伯的话,和你好姐妹的话,你信谁啊?” 顾秀华却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愤怒,死死盯着宋心怡:“你为什么要骗我?!” “我没有骗你!” 宋心怡急忙辩解,眼神闪烁,“我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 “胡说!” 宋心悦厉声打断她,“奶奶在你小时候,三天两头把你妈跑了的事挂在嘴边,后来还是宋卫东觉得丢人,让奶奶别再说了,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宋心怡身子一软,跪坐在地上,眼泪 “唰” 地就下来了,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滚落,“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奶奶说的那些话,我一直以为只是气话!” 宋心悦冷笑一声:“在家里,就因为你到处散播我妈妈的坏话,我跟你吵过多少次,你现在想装糊涂?还是觉得这些帮你出头的人都是傻子,可以任由你糊弄?” 宋心怡被怼得说不出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眼泪 无助的往下掉:“我,我真不知道。原来我是被妈妈抛弃的孩子!” 她哭得浑身发抖,肩膀一抽一抽的,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倒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负。 “呵,” 宋心悦直接气笑了,“你可真会装!表面上装得楚楚可怜,暗地里却把我往死里推。宋心怡,你以为装哭卖惨,就能抹掉这些年在外头诋毁我妈妈的账了?” “你当在场的都是能被你随便玩弄于股掌的傻子吗?” 她转头看向另外五个女孩,语气冷了几分:“我本想着,你们只是被蒙蔽,还有几分良知。如今看来,真是蛇鼠一窝。既然你们都不肯承认,那也别废话了,直接报公安吧!” 她顿了顿,看着几个女孩瞬间煞白的脸,一字一句道:“杀人是要被枪毙的,我虽没死,但你们的行为跟杀人没两样。想必从派出所走一趟,这辈子也别想找工作、嫁个好人家了。” 说完,她转身就朝着家属院外面走去,脚步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六个女孩里,立刻有两人吓得浑身发抖,嘴唇哆嗦着,脸色比纸还白。 李秀娥突然尖叫起来,指着顾秀华和钱小翠:“不是我推的!是顾秀华和钱小翠推的!我根本不想去,是她们非拉着我去的!我就是站在旁边看了一眼,啥也没干!” “你胡说什么!” 顾秀华也急了,慌忙辩解,“我什么时候推她了?明明是她自己脚滑掉下去的!” “我也不想去的!” 张红英也跟着嚷嚷起来,指着钱小翠,“是钱小翠硬拉我去的,说要给宋心怡出头,我就是凑个数,啥也没干!” 一时间,几个女孩互相指责,刚才还拧成一股绳的 “同盟”,瞬间土崩瓦解。 第4章 金玉芝要离婚 张红英想起今日自己本就憋着气,确实跟着辱骂了宋心悦,顿时慌了神,急忙拿旧事开脱,声音发颤:“心悦,我知道错了!我真的是被宋心怡骗了!以前在学校,你每天带的午饭,都是钱小翠和李秀娥她们偷吃的,我…… 我可一口都没碰过啊!” “放屁!” 李秀娥急得跳脚,指着钱小翠嚷嚷,“那是钱小翠逼着我吃的!我每次就尝了两口,大半都让她吃了!” 钱小翠脸涨得通红,也不管不顾地吼回去:“你们装什么清高?咱们五个,谁没欺负过宋心悦?张红英,你忘了去年把红墨水倒在她裤子上,还站在教室后排跟人一起嘲笑她弄脏裤子的事了?” “那、那是你们撺掇我的!” 张红英眼神躲闪,突然指向一旁的陈晓慧,“那馊主意还是陈小慧想出来的!她说这样能让宋心悦在班上抬不起头!” 陈晓慧气得脸都白了,梗着脖子反驳:“你还好意思说我?你去年把家里腌酸菜的臭水偷偷洒在她棉袄上,让她在学校里被人捂着鼻子笑了一整天,这事你当没人记得?” …… 五个女孩像是捅破了的马蜂窝,你一言我一语地相互撕咬,把这些年对宋心悦做过的龌龊事全抖了出来 。 藏她的作业本、故意撞掉她的饭盒、在背后编排她是资本家的拖油瓶…… 桩桩件件,听得围观的人都皱起了眉。 五人相互指责,将这些年对宋心悦的恶行都说了出来。 金玉芝站在一旁,眼泪早已糊了满脸。 她踉跄着走向女儿,伸出的手都在发抖,指尖触到宋心悦胳膊时,猛地攥紧了。 原来女儿这些年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委屈,而她竟一无所知。 自己这些年忍气吞声到头来竟成了天大的笑话。 “悦悦!” 她声音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你为啥…… 为啥不跟妈妈说啊!” 宋心悦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眶,鼻尖一酸,却还是强忍着泪意,抬手替她擦了擦脸:“因为我心疼妈妈啊。您每天又要上班,又要干家务,还要应付外面的闲言碎语,我不想再让您为我的事烦心。” “而且,你女儿从来都不是傻傻被欺负的人,这些事,我都统统加倍还回去了。” “傻孩子!” 金玉芝一把将女儿搂进怀里,积压多年的委屈和心疼瞬间决堤,“是妈妈没用,是妈妈没护好你!” 母女俩抱着彼此,哭得撕心裂肺,哭声在寂静的家属院里回荡,像一把钝刀,割得人心里发慌。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脸上都带着尴尬和愧疚,默默低下了头。 哭了许久,宋心悦才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金玉芝,一字一句道:“妈妈,咱们离婚吧。” 金玉芝浑身一震,随即重重点头,泪水还在往下掉,眼神却异常坚定:“好,离婚。” 宋向阳站在一旁,脸色灰败,心口像被巨石压着,艰涩地唤了一声:“玉芝……” “啪!” 金玉芝猛地拍开他伸过来的手,眼神冷得像冰,“宋向阳,我要跟你离婚!” “玉芝,我知道错了,你听我解释……” 宋向阳还想再说什么。 金玉芝却没再看他一眼,只是挺直脊背,冷冷扫过围观的众人,声音不大却异常的冷漠:“今天这些事,咱们没完! 说着,她紧紧攥着宋心悦的手,转身就朝着家属院外的派出所走去,脚步又快又稳,没有一丝犹豫。 五个女孩的父母顿时慌了神,急忙追上去拦人。 王大妈跑在最前面,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向阳家的,咱有话好好说啊!是我家秀娥不懂事,可心悦这不是好好的吗?咱们街坊邻居这么多年,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就手下留情,饶了这丫头吧?” 她哪里是心疼孙女,不过是怕这事传出去,影响了家里男人的工作以及孙子们的婚事。 刘芳也跟着帮腔,声音带着恳求:“对啊玉芝,我家小翠可是你看着长大的,这要是真进了派出所,这辈子就毁了啊!她还小,不懂事,我们回去一定好好揍她,保证以后再也不敢欺负心悦了!” 几个女孩也吓得腿软,哭哭啼啼地认错:“心悦,我们错了!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们吧!” 顾秀华的母亲吴淑芬也挤上前来,脸上堆着笑:“心悦丫头,婶子给你赔不是了!我家秀华就是被宋心怡那死丫头骗了,她就是心肠太直,才被人当枪使!你说个数,医药费、营养费,婶子都给你出,这事就算了,成不?” 王大妈也跟着附和:“就是啊!你这不是已经出院了吗?小孩子打闹没轻重,哪值得闹到派出所去?算了算了,都回家吧!” 金玉芝却只是冷冷地看向众人。 顾厂长皱着眉开口:“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传出去厂里脸上也无光。这样吧,心悦的医药费和营养费,由顾秀华家承担,另外每家再给心悦补偿五十块钱,算是给孩子赔罪。” 他顿了顿,看向金玉芝补充道:“厂里会贴大字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还金同志一个清白。”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节 金玉芝压根不在乎这点钱,女儿受的委屈哪是能用钱衡量的? 她刚要开口反对,就感觉到手心被女儿轻轻捏了一下。 转头看向宋心悦,见女儿眼神坚定地朝她点了点头,她才压下心头的火气。 缓缓道:“这些年,我为了我女儿有个完整的家,一再忍让,可还是让我女儿受了这么多委屈。今儿我想请厂子出面,让我跟宋向阳同志离婚。” “玉芝!” 宋向阳脸色骤变,急忙上前想拉她的手,“你别冲动,我们……” 金玉芝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触碰,眼神里再无半分温度:“别碰我。” “好啊!我就说你们娘俩今儿闹这一出是为了啥,原来是想甩了我家向阳!” 宋老太太见状,顿时撒起泼来,“你也不瞧瞧自己多大年纪了,离了我家向阳,你还能找到啥好人家?到时候哭都找不到地方!” 金玉芝看都没看宋老太,只冷冷地对着宋向阳道:“你身为丈夫,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污蔑,任由你母亲、你前头的孩子欺负我们娘俩,从不吭声。宋向阳,你不配做丈夫,更不配做父亲。” “带着你的老娘,还有你前头生的孩子,滚出我家!” 宋心悦站在母亲身边,看着她挺直的脊背,眼眶微微发热,心中却涌起一阵欢心。 这才是她的妈妈,那个本该活得骄傲又坦荡的女人。 “放屁!什么你家?” 宋老太太跳着脚骂道,“夫妻共同财产,这也是我儿子的家!” 宋心悦上前一步,挡在母亲身前,“奶奶的脸皮可真够厚的。这房子本来就是我妈的,地契上写的清清楚楚是我妈妈金玉芝的名字,那是婚前财产!” “这些年你们像群寄生虫似的赖进来,吃我妈的、住我妈的,就真以为这是你们宋家的地盘了?” 她扬了扬下巴,眼神清亮:“我妈念着情分让你们住着,那是客气。如今情分断了,你们自然该卷铺盖滚蛋!” 宋老太太被堵得哑口无言,指着宋心悦的手气得直抖:“你、你这个小贱人……” “闭嘴!”金玉芝厉声打断她,“你再敢骂我女儿一句,我直接去报公安!” 她护在女儿身前,眼神里的狠厉让宋老太太下意识地闭了嘴。 第5章 离婚进行时 吴淑芬连忙上前一步,对着宋老太太劝道:“宋大娘,您这思想可就有问题了!现在可不兴旧社会那套了!” “现在讲究的是妇女能顶半边天,金玉芝同志既然铁了心要离婚,那咱们就得尊重她的意见,这是政策规定的!” 刘芳也跟着帮腔,语气里带着几分看热闹的意味:“就是啊,宋大娘,您以前不总说看不上金玉芝,觉得她配不上您儿子吗?如今她主动要离,这不正合您心意?怎么反倒急眼了?” 王大妈撇撇嘴,扫了眼旁边的宋心怡,慢悠悠道:“以前总听人念叨着后妈难当,如今想想,还真是这个道理!” “换谁摊上这么个搅事的继女,怕是再好的性子也磨没了。人心都是肉长的,总不能一味欺负老实人吧?” 宋心悦适时插话,声音清亮地传遍人群:“各位婶子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年我爸的工资全被奶奶收着,家里大小开销、柴米油盐,全靠我妈那点工资撑着!” “咱们就说句良心话,这么多年的情分,就算养条狗也知道感恩!” “可宋心怡呢?不仅不知感恩,反倒变着法地诬陷、诋毁我妈妈,这良心都被狗吃了!” “可不是嘛!” 吴淑芬立刻接话,转头瞪着自家女儿,“秀华你听见没?往后吃一堑长一智,给我离这种人远点!” 宋心怡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收场,只能继续瘫在地上,低着头佯装哭泣。 王大妈也狠狠拧了把李秀娥的胳膊:“听见没?再敢跟宋心怡混在一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一天到晚净给家里惹事!” 宋向阳看着眼前的局面,急得额头冒汗,伸手便想拉金玉芝:“媳妇,咱们有话回家说,别在这儿……” “别叫我媳妇。” 金玉芝猛地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宋向阳,我金玉芝这些年对你、对这个家,仁至义尽了!” “悦悦在医院躺了三天三夜,我守在旁边的时候,多少次都以为要失去她了!这种痛,我不愿意再经历第二次。” “我金玉芝绝不会跟任何伤害我闺女的人成为一家人。从今往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说完,她看向顾厂长,语气坚定:“厂长,要是厂里不方便出面帮我办离婚,我就自己去找派出所和街道办!我就不信这天下之大,没有说理的地方!” 顾厂长点点头,看向宋向阳沉声道:“宋副主任,婚姻自由是政策,咱们得尊重妇女同志的意愿。既然金玉芝同志已经下定决心,我看你就别继续厚颜无耻了。” “之前厂子里分给你的那套房子还空着,你带着家里人搬过去吧。什么时候把家事处理干净了,什么时候再回厂里上班。” “没天理啊!” 宋老太太一听这话,立刻撒泼打滚起来,“自古以来都是劝和不劝离,厂长你安的什么心?非要拆散我们家是不是?” 顾厂长脸色一沉,语气带着警告:“宋老太太,婚姻自由是公民的合法权利,他人不得干涉!您这话的意思,是想违反政策,犯干涉婚姻自由罪?要不要我现在就请派出所的同志来跟您聊聊?” 宋老太太本就是欺软怕硬的性子,一听 “派出所” 三个字,顿时蔫了,张了张嘴,没敢再吭声。 宋心悦眼珠一转,上前一步道:“顾厂长,钢铁厂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也不想因为家里这点事让厂子被人说闲话。刚才您说的赔偿,我应了。不过我还有个要求。” 顾厂长挑眉:“说来听听。” “我要让这五个女孩的家长,跟我们一起回趟家,亲眼看着我爸一家搬出我妈妈的房子。” 宋心悦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省得将来他们找借口说东西落了、忘了拿,三天两头上门骚扰我跟妈妈的生活。” “你这妮子!” 宋老太太又炸了毛,指着宋心悦骂道,“你爸跟你妈离了婚,你也是你爸的种!你就这么狠心,想抛弃你爸,自个儿过舒服日子?” 宋心悦冷笑一声:“奶奶也知道我爸娶了我妈后日子过得舒服?那您之前为啥三天两头找事,变着法欺负我妈?咋地?您想当地主老财,剥削我妈妈!” 这话像炸雷似的在人群里响起来,宋老太太吓得脸都白了,连连摆手:“你、你这疯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宋心怡见状,急忙插嘴道:“心悦妹妹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妈妈本就是资本家小姐,要不是嫁了我爸,早就被下放了!” 话一出口,她好似意识到失言,慌忙捂住嘴,眼神慌乱。 “哦?是吗?” 宋心悦眼神一厉,步步紧逼,“宋心怡,我太外祖是红色资本家,这事厂子里老职工都知道,可他早在解放初就把家产全捐给了国家,相关文件厂里档案室都有备份!” “我姥爷姥姥还有两个舅舅,都是为国捐躯的烈士,金家只剩我妈妈一人。烈士证明我家至今保存完好!” 她提高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妈是堂堂正正的烈士子女,被你污蔑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如今你还想空口白牙说要下放她?怎么,你的权力比主席还大?能随便定人罪名?” “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宋心怡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连连后退,“我只是…… 只是说错话了!” “你就是个天生的坏种!” 宋心悦毫不留情地揭穿她,“你妈生下你就跑了,是我妈跟我爸结婚后,见你瘦得像只小鸡崽子,便想办法,自掏腰包给你买奶粉、买营养品,这才把你拉扯大!这些年你吃、穿、用哪样不是用我妈妈的工资买的?” “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妈妈的?还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 她转头看向宋向阳,眼神里满是失望:“爸爸,你这些年住着我妈的房子,花着我妈的工资,让我妈替你养着一家老小,你……” “悦悦!” 金玉芝轻轻拉住女儿的胳膊,摇了摇头。 宋向阳再不好,也是女儿的父亲,有些话女儿不能说,不然对女儿名声不好。 宋心悦抿了抿唇,没再往下说,但那未尽的话语,已经像针一样扎在宋向阳心上。 他脸色灰败,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6章 宋家一家老小搬家 看热闹的刘奶奶笑眯眯地开口:“顾厂长,心悦丫头就这么点要求,您就应了吧!左右我们也没啥事,干脆都跟着去瞧瞧,省得这家人回头又变着法欺负她们母女俩。” 刘奶奶的儿子刘文兵,正是宋向阳在后勤科的另一位副主任。眼下国家大力建设,厂里不少领导被调去外省支援新的钢铁厂。 后勤科主任眼看就要升副厂长,这主任的位置空出来,宋向阳和刘文兵正是最有力的竞争者。 刘奶奶这话,明着是帮金玉芝母女,暗地里却给宋向阳来了记软刀子。 宋老太哪听不出弦外之音,立刻翻了脸:“这里有你啥事?轮得到你多嘴?” 刘奶奶不急不恼,慢悠悠道:“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宋副主任连家里这点事都摆不平,闹得人尽皆知,哪还有心思工作啊?” 这话戳中了宋向阳的痛处,也说到了围观职工的心坎里,宋老太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却找不出话来反驳。 宋心悦连忙接过话茬,笑着对刘奶奶道:“谢谢刘奶奶,您真是好心人!那大家伙就都跟我们回去吧,刚好帮我们做个见证,算算清楚。”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金家去,很快就到了地方。 这房子是金老爷子当年给孙女儿置办的,看着不起眼,却是个坐北朝南带院子的房子。 正房三间带东西耳房,东边的房间被宋老太占着,耳房住宋卫东。西边的房间是宋向阳夫妻的住处,耳房挤着宋心怡和宋心悦。 院子两侧各有一间小屋,分别做了厨房和厕所。 宋心悦 “吱呀” 一声推开院门,扬声道:“大家都进来吧,随便看看。” 以往宋老太把家里看得跟龙潭虎穴似的,从不让外人进门,不少人都偷偷猜金家是不是藏着什么资本家的宝贝。 宋心悦今儿特意敞开院门,就是要让众人看看,家里摆设跟寻常人家没两样! 土炕、木桌以及衣柜,最值钱的就是一台老旧的缝纫机,还是金玉芝的嫁妆。 省得将来宋心怡造谣她们家藏着金银珠宝。 人 “哗哗” 地涌进院子,不大的院子顿时挤满了人,连墙根下都站满了探头探脑的职工家属。 宋心悦站在台阶上,朗声道:“家里的物件,大到桌椅板凳,小到锅碗瓢盆,都是我妈妈用工资买的。我爸的工资这些年一直捏在奶奶手里,一分钱没往家里花过!按理说,他们应该净身出户。” 她顿了顿,扫过宋老太铁青的脸:“但我妈妈心善,也不想做得太绝。你跟爸爸把自个儿的衣物行李打包带走,别的东西就别惦记了。” “你们欺负人!这是我儿子的家,凭啥让我们走?” 宋老太哪甘心,一屁股坐在地上就要撒泼。 “奶奶要是觉得不公平,那咱们就请公安和妇联的同志来评理。” 宋心悦声音陡然拔高,“让他们查查这些年我爸的工资去向,看看是不是都被您寄回乡下给二叔、三叔家了!” “那些可都是夫妻共同财产,就算钱都花光了也没事,就让我爸打欠条,每个月从工资里扣一半给我妈,算是这些年的生活费补偿!” 一听这话,宋老太很是心虚,可又不甘心,就在地上撒泼打滚。 众人对着宋老太指指点点 。 “真没见过这么搅事的婆婆!” “拿大儿子的工资养二儿子跟三儿子两家人。反倒用大儿媳的工资养家,还天天说儿媳坏话,这不是旧社会的恶婆婆吗?” “我看这宋大娘这思想觉悟真的有问题,应该送去好好改造改造!” “你们是不知道,宋向阳当年明明是钢铁厂保卫科的,这被调到后勤科,那还是沾了金老爷子的光!” “可不是嘛!咱们这钢铁厂能建起来,金老爷子当年捐了多少家当?金玉芝她自己也是凭本事考进资料室的,人家根本不欠宋家的!” “这行径,跟吃绝户有啥两样?” 议论声像针一样扎在宋老太心上,她恍惚间想起前段时间见过的抄家场面,那些被批斗的地主老财,好似就是这样的经历。 她打了个寒颤,到底不敢再闹,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耷拉着脑袋进了屋。 宋心悦看着她的背影,眼底没有半分同情! 这些年母亲受的委屈,总该讨回来一些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节 宋向阳一脸落寞的站在院子中央,背脊微微佝偻着,眼神茫然地扫过满院的人,又落回金玉芝脸上。 他此时清晰的明白,这个他守了十八年的家就要散了。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盒,却连掏出来的力气都没有。 宋心怡站在角落里,看着众人毫无顾忌的参观她家的房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翻涌着浓烈的不甘。 厂里分给爸爸的那两间房,连个像样的院子都没有,跟这独门独院的房子,简直是天上地下。 真要搬过去,她往后怕是都没地儿住。 更让她不甘的是,她才不信金家真把家产全捐了。 这些年爸爸的工资全被奶奶拿去贴补乡下的那两家人,家里开销全靠金玉芝,可她却从未惦记过爸爸的工资。 这说明金玉芝手上的钱财多到她根本就不在乎爸爸的这点工资。 念头一转,宋心怡突然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快步走到宋向阳面前,伸手想去拉他的胳膊,却被他下意识地避开。 “爸爸,” 她声音哽咽,眼眶红得像兔子,“你跟金阿姨感情那么好,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呢?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惹妹妹和金阿姨生气了。我这就去给妹妹磕头道歉,求她劝劝金阿姨,你别离婚好不好?” 宋向阳看着她这副模样,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却只觉得疲惫。 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沙哑:“你闹出这么多事,害得悦悦差点没了性命,现在说句道歉的话,就想算了?” 十八年的夫妻,他太了解金玉芝的性子了。她看似温和,骨子里却比谁都执拗,一旦下定的决心,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宋心悦,见她侧脸绷得紧紧的,连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瞟。 宋向阳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或许,只有这个女儿能劝动金玉芝?可今天从医院到家里,女儿看他的眼神里,除了失望,再无其他。 他不是不知道金玉芝从未真心爱过自己。 当年她答应婚事,不过是为了让病重的金老爷子走得安心。后来愿意留下,多半也是为了悦悦。 可他是真的喜欢她啊,喜欢她低头看书时的专注,喜欢她对着悦悦笑时的温柔,甚至喜欢她偶尔为了家里琐事跟自己拌嘴的模样。 这些年,他故意在悦悦面前强调一家子的重要性,故意在金玉芝面前提起悦悦多依赖爸爸,不过是想借着女儿这根线,把她牢牢拴在身边。 他以为只要日子过得久了,总能焐热她的心。 可现在,连这根线都断了。 第7章 跟母亲坦露真相 宋心悦走到宋向阳面前,语气平静的催促:“爸爸,快点收拾东西吧。妈妈在医院守了我三天,早就累了,早点弄完,也好让她歇歇。” 宋向阳喉结动了动,终究只是点了点头:“好。” 他转身朝西厢房走去,背影萧索得像被秋霜打过的枯草。 宋心悦转头看向杵在原地的宋心怡,眼神冷得像冰:“你就不用收拾了,你这种白眼狼,不配碰我妈妈买的任何东西。” 宋心怡眼眶一红,又开始掉眼泪:“心悦妹妹,我真的知道错了。爸爸跟金阿姨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能因为不喜欢我,就拆散他们啊……” “啪!” 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她的哭诉。 金玉芝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眼神里满是压抑多年的怒火:“你撺掇别人欺负我闺女,害她差点淹死在河里,在医院躺了三天!如今还想赖在我家,让我继续养着你?你果真是个天生的坏种!” “这些年给你买的东西,我宁愿送给街坊邻居,也不会给你带走分毫!” 说着,她转身进了耳房,片刻后抱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出来。 那是用宋心怡的床单裹着的东西。 “这些东西你们要是不嫌弃,就都拿走。左右我是不想在家中再看见任何跟宋心怡有关的东西了。” 她顿了顿,又指向宋卫东的房间:“宋卫东的东西,你们自己进去拿吧。”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顿时动了心思。 这年头物资紧张,宋心怡向来爱跟宋心悦攀比,用得东西都不差。 宋卫东更是被宋老太惯着,从她手里抠了不少好东西。众人一拥而上,很快就把耳房翻了个底朝天。 宋心怡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哭得撕心裂肺:“金阿姨!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怎么能这样糟践我的东西!” “啪!” 又是一声脆响,这次是宋心悦打的。 她甩了甩手,眼神凌厉:“什么你的东西?这些哪样不是我妈妈用自己的工资买的?白眼狼,给我滚出我家!” 没一会儿,宋卫东和宋心怡的东西就被众人瓜分干净,啥都没剩下。 金玉芝见宋老太太和宋向阳的行李也收拾妥当了,便拿起桌上的布包:“时候不早了,我们去办离婚手续吧。” 人群浩浩荡荡地跟着去了,宋心悦本想跟着,却被金玉芝按住肩膀:“悦悦,你刚出院,在家歇着。妈妈能办好。” 宋心悦想起那枚玉佩,急忙凑到母亲耳边小声说:“妈妈,你先把玉佩给我。” 金玉芝愣了一下,从贴身的兜里摸出红绳系着的玉佩,悄悄塞给她。 等所有人都走了,宋心悦立刻锁好院门,揣着钱直奔供销社。她买了把新锁,又请师傅来把家里所有的锁都换了。 金玉芝拎着油纸袋走到院门前,习惯性地掏出钥匙去开门,却发现门上的锁头已经被换成了新的。 门 “咔哒” 一声从里面拉开了。 “欢迎妈妈回家!” 宋心悦笑着拉开门,眉眼弯弯。 金玉芝指尖在女儿额头上轻轻一点:“你这丫头,动作倒快,把锁全换了?” “嗯,” 宋心悦重重点头,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换不行,保不齐他们什么时候就寻着由头来纠缠。妈妈,离婚手续都办利索了?” “办好了。” 金玉芝走进屋,将油纸袋放在桌上,疲惫地坐在炕沿,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你爸爸跟厂里签了协议,往后十八年,他的工资每个月分一半直接划到我账上,算是这些年的补偿。” 宋心悦嗤笑一声,眼底划过一丝冷意:“那奶奶知道了,怕是又要撒泼打滚闹翻天。” 她拉着金玉芝走进西屋,反手带上门,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神色变得异常严肃:“妈妈,接下来我说的话,您一定要静下心来听,并且一定要相信我。” 金玉芝见女儿表情凝重,不由得坐直了身子,郑重地点头:“你说,妈妈听着。” “我这次落水昏迷的时候,脑海里突然多出了一本书,” 宋心悦深吸一口气,语速急促却字字清晰,“书里也写了我落水的事,只是书里的我当天就醒了。那时候我没戴这枚玉佩,把它放在了抽屉里,偏偏被宋心怡看见了。” 她解下胸前的玉佩,摊在掌心,温润的玉面泛着微光。 “后来她趁我不注意偷走了玉佩,不小心把手指的血滴在了上面,玉佩当场就消失了,她的掌心却多了个淡青色的印记。” “那是个洞天福地的钥匙,就像个只属于她的随身房间,她不仅能随时进去,还能把东西藏在里面。” 金玉芝的眉头微微蹙起! 宋心悦用力咬了咬下唇,齿痕深深陷进皮肉里,才继续说道:“书里写着,两个月后,妈妈会逼着宋心怡下乡。她怀恨在心,转头就去举报您是资本家后代。爸爸那时候直接跟您离了婚,我跟您被下放到宋心怡下乡的地方。” “妈妈,书中的宋心怡说过,您之所以那么容易被下放,是因为您在家属院的名声太臭了,以至于没人愿意出面为您说句公道话。 “而那些坏人以为咱们家藏了宝贝,就直接来抄家了。所以我才迫不及待把真相说出来,还让这么多人来家里。我想让他们亲眼看看,这屋里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宝贝。”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指节因为用力攥着衣角而泛白:“我们在那儿活得苦不堪言,隔三差五就被拉去批斗。没过半年,就都没了!” “可宋心怡靠着那个空间,在乡下过得风生水起,还跟四个男人纠缠不清。一直到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她竟用藏在空间里的书作弊,考上了大学。” 她喉间滚过一声冷笑,眼底却泛起水光。 “书上还写到,她回城后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爸爸的孩子。她的亲生父亲早在 1949 年年底就去了港城。那时候,爸爸已经被关进了精神病院,住在咱们家的,是赵春梅跟宋卫东一家人。” 宋心悦的眼神冷得像冰:“宋心怡就靠着那个空间,到处敛不义之财,过这奢侈的生活,还让她亲爹妈凑到了一起。书里说,她一直活到 2030 年才去世。” 金玉芝眉头紧锁,抬手轻轻抚上女儿的额头:“悦悦,你是不是落水后受了惊,梦魇了?” “我没有!” 宋心悦急切地摇头,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却异常坚定,“妈妈,我很确定,这不是梦魇!因为十年过后的生活,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都是我做梦也想不出来的!” 她抓起母亲的手,将玉佩放在她掌心:“妈妈,你把血滴在玉佩上,认主这个洞天福地,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金玉芝指尖轻轻摩挲着温润的玉佩:“这认主,真的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或者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会!” 宋心悦斩钉截铁地说,“书里宋心怡提过无数次,说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得了这个空间。” 第8章 玉佩空间 金玉芝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她缓缓抬眼看向女儿,眼底的疑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信任:“这事听着是玄乎,可妈妈信你。” 她说着,从针线篮里捻起一根绣花针,指尖稳了稳,在宋心悦的指尖轻轻扎了一下。 “嘶!痛!” 宋心悦猝不及防地吸了口凉气,指尖立刻沁出血珠。 血珠滴在玉佩上,刹那间,玉佩迸发出绿光,那光芒化作一道纤细的流光,“嗖” 地钻进了宋心悦的右手掌心。 宋心悦摊开手掌,只见掌心赫然多了个指甲盖大小的淡青色印记,形状像一片叶子。 她心念一动,眼前的景象突然变了。 熟悉的青砖瓦房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的山谷。 脚下是松软肥沃的黑土,远处有潺潺溪流叮咚作响,溪边长满了不知名的野草,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宋心悦又惊又喜,念头刚一转,便已经回到自家屋里。 她一把拉住母亲的手,指尖还带着些微颤抖,“妈妈,我带您进去看看!” 金玉芝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眼前一花,下一秒,母女俩便已经站在了那片山谷之中。 清新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攥紧了女儿的手。 宋心悦望着四周的景象,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轻声问:“既然这空间是真的,是不是说,我们还是有被下放的风险?可是妈妈,难道连烈士身份都保不住我们吗?” 金玉芝叹了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的溪流,声音低沉:“现在外面越来越乱,有些人的思想过于激进,对教导自己的师长都能施暴,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宋心悦心头一紧,追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金玉芝笑着安抚:“别担心,你已经帮妈妈澄清了那些污名,也让宋心怡的狼子野心暴露了,她此时想对我们出手,也没那么容易。” “不过!”金玉芝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据你说的,那本书里写的,今年十二月份,你们这批没有工作、没结婚的学生,都要下乡!” 宋心悦用力点点头,“那本书是以宋心怡为视角写的,但大事上,应该没错。” 她忽然搂住金玉芝的胳膊,脸颊轻轻蹭了蹭,声音带着委屈:“妈妈,我不想离开你。” 金玉芝被她蹭得心头发软,“妈妈也不会离开你的!来,你好几天没吃饭了,赶紧先吃点包子。”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节 宋心悦看着大包子,肚子这才后知后觉地发出 “咕噜” 一声。 “我都忘记饿了!” 母女俩边吃包子,边逛着这洞天福地。 这里面是个四面环山的山谷,山上长满了各种树木和果树,却好似从未有人或动物踏足过。 “妈妈,要是在这儿养点鸡鸭,再种些蔬菜、玉米、稻子和小麦,咱们以后就不缺吃的了。” 宋心悦指着一片开阔的土地,眼睛里又燃起了光。 金玉芝点点头,伸手拂去她发间的草屑,语气郑重:“是啊,悦悦,答应妈妈,这个地方,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你爸爸和你未来的丈夫。” 宋心悦用力点头,眼神坚定:“妈妈放心,这个空间是只属于我们母女俩的秘密,我不会对任何人提及此事。” 她忽然仰起脸,看着金玉芝,眼眶微微发红:“妈妈,我真的好高兴,你愿意为了我,跟爸爸离婚。” 金玉芝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抬手捏了捏女儿的脸颊,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比较好:“傻孩子,我对你爸爸的感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宋心悦惊讶地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妈妈不喜欢爸爸吗?” 金玉芝望着远处的山峦,声音轻了些:“我刚开始对你爸爸的感情,并不是爱情。后来相处了半年,虽然谈不上爱情,但也算有几分好感。那时候我是下定决心,要跟你爸爸好好过日子的。” 她轻轻叹了口气:“可你奶奶带着那两个孩子来了之后,那刚刚产生的一点好感,就在你爸爸面对你奶奶刁难我时,一味和稀泥的态度中,慢慢淡去了。” 宋心悦更惊讶了,追问:“那妈妈当初为啥要找个二婚带娃的?” 金玉芝的声音带着几分怅然:“其实,我一直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他去参军后,就再也没回来。1949年的时候,我才得知他已经牺牲了。” “那个时候,你曾外祖父身子不好,总担心只留我一个人在世上孤零零的。我就想找个人结婚,好让他能安心。恰巧那时候,你爸爸帮过你外祖父,我便想着,嫁给他也不错。” 宋心悦听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所以妈妈这么多年,都是为了我,才一直没离婚?” 金玉芝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声音温柔:“我想给你一个完整的家。” 宋心悦鼻子一酸,拉住母亲的手:“妈妈,以后我们有什么话都要说清楚,别再互相揣测了。我以前一直以为你深爱着爸爸,所以才默默忍受那些委屈。早知如此,我早就劝你离婚了。” 金玉芝眼眶也有些发热,别开脸擦了擦眼角:“是啊,妈妈总以为自己是为你好,在那个家里默默忍受了这么多年,害得你在外面被人欺负,还险些……” 话说到一半,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宋心悦连忙抱住她,拍着她的背安慰:“妈妈,我没事的。那些欺负我的人,我都加倍的还回去了。 ” “我如今还活着,就是报了公安,将那些人送去派出所,她们也不会被怎样,可那些人的家长,心里定然记恨咱们。” 这人啊,都是如此,咱们现在的处境,宁可得罪君子,不能招惹小人。” “不过您放心,这几个人过几个月都要下乡的。她们如今知道自己被宋心怡骗了,回头定会把气全撒在她身上!” 金玉芝垂眸看着女儿,声音里满是心疼:“可就这么放过她们,妈妈总觉得替你委屈。” 宋心悦勾了勾唇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放心吧妈妈,我这人最是睚眦必报。眼下不过是先记着账,总有让她们哭着还回来的时候。” “悦悦,明儿妈妈就去单位把工作转给你吧。有了正式工作,就能躲过下乡。” 宋心悦却用力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档案室的工作,整天对着旧文件多闷呀。妈妈别担心,我有别的法子。” 乡下的苦她在书里看得真切,她怕妈妈没了工作后,会被下放到乡下。 金玉芝心头涌上酸涩,猛地收紧手臂将女儿搂在怀里,“悦悦,是妈妈没本事,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妈妈才没有!” 宋心悦把脸深深埋进母亲衣襟,声音闷闷的却异常清晰,“妈妈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谁也比不上。” 第9章 宋心悦求婚 宋心悦抬起头,眼里还沾着点水汽:“对了妈妈,我今儿好像看见顾清宴了?他是不是回来了?” 金玉芝抬手帮她擦了擦脸颊,点点头:“是啊,说起来咱们还得去谢谢人家。三日前就是他跳下河把你救上来的。” 宋心悦的眼睛闪了闪,“那顾清宴是回来探亲,还是退伍了?” “听说是回来探亲的。” 金玉芝想了想补充道,“我听说他妈妈正为他的婚事犯愁呢,想必是想趁他回来,赶紧相看个姑娘。” 顾清宴是顾厂长的小儿子,今年二十四,已经是个连长了。 宋心悦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心里飞快地盘算。要是能跟顾清宴结婚,不仅自己不用下乡,有顾家这层关系,妈妈也能避开被下放的风险。 她悄悄捏了捏拳,指节泛白,眼底却燃起一簇坚定的光:一定要保护好妈妈。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 “叩叩叩” 的敲门声,节奏轻快却带着几分急促,像是有人用指节在门板上不耐烦地敲打着。 母女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疑惑,这个时辰,会是谁上门? 宋心悦心念一动,母女俩的身影便从山谷中消失,转而出现在自家西厢房。 门外传来粗声粗气的喊叫,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奶奶在家不?咱们家的门锁咋换了?” 宋心悦眉头瞬间蹙起,“是宋卫东!妈妈,你回里屋歇会儿,我去把他打发走。” 她将挎包背上,检查了一下挎包里的弹弓跟石子。 这是她小时候被宋卫东兄妹欺负时,顾奶奶教她的防身技能。那个时候,顾奶奶精力不够,就让顾清宴教她打弹弓,那时,顾清宴见她总被欺负,还教了她一些防身的功夫。 五年前,顾奶奶跟顾二叔去了南方,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个慈祥的老人了。 宋心悦转身朝门口走去,隔着门板扬声道:“别敲了!我爸已经跟我妈离婚了,他带着你们一家老小搬走了。” 门外的宋卫东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离婚了?还有,凭啥我们搬走?” “就凭这儿是我妈妈的房子,赶紧滚蛋!”宋心悦懒得跟他多费口舌,说完便转身要回房。 “砰 !” 一声闷响,宋卫东竟抬脚狠狠踹在木门上,“开门!把话说清楚!不然我拆了这破门!” 宋心悦被他这蛮不讲理的态度惹得心头火起,转身抄起门后立着的竹扫把,猛地拉开门闩。 她握着扫把指着宋卫东,眼睛瞪得圆圆的:“宋卫东,你再敢踢我家门一下试试!” 宋卫东个子高大,堵在门口,轻蔑地扫了她一眼:“宋心悦,几天没见,胆子肥了?又想挨揍了是吧?” 宋心悦举起扫把就朝他身上打去,“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给我滚蛋!” 宋卫东被打了两下,顿时恼了,伸手就去夺扫把:“小贱人反了你了!” 他力气大,只一扯就将扫把抢了过去。 宋心悦早有准备,右手飞快探入斜挎的帆布包,摸到了藏在里面的弹弓。 弹弓入手的刹那,她迅速掏出一颗圆润的石子卡进皮筋,抬手、拉满、瞄准 ! 动作一气呵成,石子 “嗖” 地射向宋卫东抓着扫把的手背。 “嗷!” 宋卫东疼得叫出声,手一松,扫把直接掉在地上。 他瞪着宋心悦:“你这小贱人还敢打我?” 宋心悦却没停手,又摸出一颗石子上膛,这次瞄准了他的胸口:“打你怎么了?再赖着不走,我就打你脑袋!” 她接连发射,石子像长了眼睛似的专打他暴露在外的皮肉,打得宋卫东连连后退,疼得龇牙咧嘴。 “好,好得很!” 宋卫东恶狠狠地指着宋心悦,“你给我等着!等奶奶来了,看她怎么收拾你!” 撂下这句狠话,他才骂骂咧咧地转身跑了。 宋心悦望着宋卫东落荒而逃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身就见顾清宴站在不远处的老槐树下,白色的衬衫领口敞着两颗扣子,阳光落在他挺直的肩线上,衬得眉眼愈发清俊。 她脸上的戾气瞬间褪去,嘴角漾开一抹甜美的笑,连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顾二哥,你回来了!” 六年前,顾清宴去当兵了,这声 “顾二哥” 便也隔了六年没再叫过。 顾清宴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六年不见,你这丫头都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宋心悦眼尾微微泛红:“顾二哥,谢谢你那天跳下水救我。” 顾清宴语气带了点无奈,“我刚看你拿弹弓打宋卫东时,倒是百发百中。怎么就被几个女孩逼得跳下了河?” 宋心悦苦笑一声,抬眼望向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顾二哥,你有对象了吗?” 顾清宴挑眉,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却还是摇了头:“没有。” 宋心悦一喜,又往前挪了半步,“那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顾清宴如实回答:“没有!” 宋心悦深吸一口气,眼中含着希冀:“那,那我嫁给你可好?” 顾清宴脸上的笑意霎时凝固,喉结轻轻滚动:“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 宋心悦仰着脸,睫毛微微颤抖,却字字清晰,“顾二哥,我喜欢你。” 顾清宴沉默地看了她半晌,目光像能看透人心:“你不是喜欢我。你是看中了我的家世,想求个庇护。” 宋心悦的脸 “唰” 地白了,像被人当众掀开了心底的秘密。 她咬着牙说了实话:“是的,哪怕我曾外祖父早就将家产都捐了,可旁人根本就不信!哪怕有烈士证明,我妈妈还是有危险。” “现在城里的工作难找,又一个劲的提倡下乡,我害怕跟妈妈分开。所以我想找个能庇护我跟妈妈的人结婚。” 她抬眼时,眼眶已经红了,却倔强地没掉泪:“我想了一圈,只有顾二哥能护着我们。我甚至…… 甚至想过要是你不答应,我就用你亲了我为由,逼着你娶我。” 顾清宴被她这股直白劲儿逗笑了,眉峰松了松:“你倒是坦诚。不过也不必这么悲观。金阿姨有烈士证,金老爷子是红色资本家,这都是盖了章的事实。只要你们安安分分过日子,没人能随便动你们。” “可那些激进的小人就爱揪着资本家这三个字不放!”宋心悦急忙反驳,“我们家只有我和妈妈两个人,那些厉害角色瞧不上,却正好成了小人能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她往前凑了凑,眼里的恳求像要漫出来:“顾二哥,我保证,嫁给你之后我一定乖乖的,绝不给你添半点麻烦。要是将来你遇到喜欢的人,我立即跟你离婚,绝不纠缠。” 顾清宴摇了摇头,语气异常认真:“我顾清宴一旦结婚,就没想过离婚这两个字。” 宋心悦眼睛倏地亮了,“那我就陪你过一辈子!我说到做到!” 顾清宴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又看了看她紧抿却透着倔强的嘴唇,指尖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抬起来。 他沉默片刻,才低声道:“你太小了!还不懂什么是一辈子。爱情不是交易,婚姻也不是避难所。” “可我知道,要是不结婚,我就会跟妈妈分开。” 宋心悦的声音突然发颤,方才强撑的镇定全散了,泪珠终于没忍住,顺着脸颊滚进领口。 第10章 顾清宴答应婚事 见顾清宴久久不语,宋心悦有些丧气,“要不?顾二哥帮我在京市找个对象,只要能在一个月内结婚就行!”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节 她偷偷抬眼打量他的神色,心里打着小算盘。顾清宴这样的家世背景,认识的人想必差不了,总能寻到个能给她们母女遮风挡雨的。 顾清宴抬手就在她额头上敲了一下,“你成年了吗?就要结婚?” 宋心悦忙不迭点头,“成年了!我上个月刚过了十八岁生日!” 顾清宴眉峰微蹙:“要是我不同意,你还有别的人选吗?” 宋心悦想也不想就点头,屈起手指认真数了起来:“保卫科李科长的二儿子今年二十了,听说在机械厂当学徒!还有刘副厂长家的小儿子,今年二十二,刚大学毕业,还有……” “痛!” 话没说完,额头又挨了一下,宋心悦捂着脑袋往后缩了缩,眼睛瞪得溜圆,“顾二哥,你这是家暴!” 顾清宴气笑了,“家暴?你知道什么是家暴吗?” 宋心悦耸耸肩,仰头看他时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没办法,谁让你是顾清宴呢。你哪怕不娶我,我也要讹上你 。最差也要弄个义妹的身份傍身,往后跟着水涨船高。” 顾清宴再也忍不住,像小时候那样,抬手揉了揉她头顶:“你就那么想要结婚?” 宋心悦脸上的神情变得格外认真,“不管用啥法子,这一个月内,我必须结婚!” 顾清宴声音沉了沉:“你要想好。这婚一旦结了,就不能反悔了。而且我目前的职位不能随军,一年到头都未必能见上一面。婚后里里外外的事,你都得自己扛。你要知道,军嫂并不好当。” 宋心悦点头,比起书中她跟母亲的结局,这都算不了什么。 “我知道。我保证我会尽力做好的。” 顾清宴定定看了她半晌,喉间轻轻 “嗯” 了一声:“去把证件准备好。军婚要打报告。” “是!” 宋心悦眼睛瞬间亮了,像只得了指令的小狗,转身就要往家跑。跑出两步又猛地停住,折回来拉住顾清宴的手腕就往家里拽! 顾清宴低头看了看被她攥住的手腕,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脚步顺从地跟着她往金家走。 刚到堂屋,宋心悦就扬声喊了起来:“妈妈!我带你女婿回来啦!快把我的证件找出来!” “什么女婿?” 屋里传来金玉芝疑惑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 金玉芝从房间走了出来,看见顾清宴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漾开温和的笑,“清宴来了?快进来坐。前几天的事,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她侧身让两人进来,目光在两人相握的手上顿了顿,才看向女儿:“你刚说什么未来女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清宴正要开口解释,宋心悦已经抢先一步挽住金玉芝的胳膊,仰着脸笑得眉眼弯弯:“妈妈,我刚才跟顾二哥求婚,他答应啦!” 金玉芝的目光瞬间投向顾清宴,带着几分探究。 顾清宴上前一步,神色诚恳的保证:“金阿姨,您放心,我以后会好好照顾心悦的。” “对对对!” 宋心悦在一旁连连点头,那副急切的样子让金玉芝的嘴角抽了抽。 她叹了口气,倒了杯温水递过去,“清宴啊,阿姨知道你是好孩子。但这事你还是先回去跟你爸妈商量一下吧?” 顾清宴接过水杯,“阿姨,如今婚姻自由,我爸妈也都说过,我的婚事有我自己做主。而且我奶奶一直很喜欢心悦,去年还念叨着她呢。” 金玉芝眉头微蹙,“你还是先回去问问吧。” 顾清宴与宋心悦对视一眼,都从金玉芝那双带着怅然的眸子里,捕捉到了顾虑。 顾清宴顺势起身,身姿笔挺如松:“好。阿姨,那我明早再过来。” 金玉芝这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好。” 宋心悦也跟着起身,一路把顾清宴送到院门口。 顾清宴侧过身,看着眼前仰头望他的姑娘,眼底漾着细碎的笑意:“放心吧!” 那三个字轻得像羽毛,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院门关拢的声响刚落,宋心悦就快步回了堂屋,见金玉芝还呆坐着,便拉了把椅子凑过去:“妈妈,你不喜欢顾清宴吗?” 金玉芝缓缓摇头,“顾清宴这个孩子是妈妈从小看到大的,怎会不喜欢他,只是,妈妈以前的未婚夫,是顾清宴的小叔,顾振国。” 宋心悦眨了眨眼:“顾家会因为这个,不同意我跟顾清宴的婚事吗?” 金玉芝望着窗外出神,语气里带着些不确定:“我也说不准。我跟你爸爸结婚前,顾振邦来找过我,问我是不是真要结婚。我当时点头,他什么都没说就走了,从那以后,我能感觉到,他在刻意疏远我。” 宋心悦皱起眉:“可那时候顾家三叔已经不在了呀!顾家总不能逼着妈妈给过世的未婚夫守着吧?哪有这样的道理!” “应该不是这个缘故。” 金玉芝断然摇头,语气里带着对故人的了解,“顾振邦虽然最疼振国这个弟弟,但他不是那种迂腐霸道的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而握住女儿的手劝道,“悦悦,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能这么糊里糊涂就定了。” “我没有糊涂啊!”宋心悦立刻反驳,眼里闪着光:“清宴哥哥去当兵之前,我们几乎天天在一起。而且他这次一回来,就把我从水里救上来了 ,这不就是缘分吗?” “再说了妈妈,你不觉得我跟顾二哥都长得这么好看,以后生的宝宝肯定也好看吗?” 金玉芝被她气笑了,点了点她的额头:“可婚姻过日子,光靠好看没用的!” 她长得也好看啊,可这日子却过得却一塌糊涂。 “怎么没用?” 宋心悦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对着顾二哥那张脸,我都能多吃半碗饭!” 金玉芝无奈地摇头:“他是军人,常年不在家。军嫂可不好当!” 宋心悦反而笑了,往金玉芝身边凑了凑,“可很适合我啊!这样一来,我就能有更多时间陪着妈妈啦。” 金玉芝看女儿这样,分明是没开窍,想到女儿说的书中的事,便摇头道:“你这分明是想找个庇护对象。” 宋心悦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顾二哥也是这么说的。” 一听这话,金玉芝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拉着女儿的手追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到底怎么跟他求的婚?他就这么答应了?” 宋心悦淡定的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这才把刚才在门口发生的事告诉了金玉芝。 听完女儿这波 “操作”,金玉芝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 这可真够儿戏的! 第11章 顾家态度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顾清宴嘴角的笑意便再也藏不住,眼尾眉梢都浸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随即又暗骂了自己一声:“畜生!” 这丫头可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怎么能对她动了心思?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十几年前。 他第一次见宋心悦时,她才五岁,扎着两个歪歪扭扭的羊角辫,像只炸毛的小奶猫。 宋卫东兄妹俩堵着她,要抢她手中的糖果! 可她却梗着脖子叉着腰,奶声奶气地跟那兄妹俩据理力争:“这是妈妈给我买的,你们也有,为啥还要抢我的?” 被宋卫东猛地一推,她结结实实摔进泥水里。 鹅黄色的小裙子瞬间粘上了泥水,她却死死咬着下唇,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只是红着眼圈瞪着两人,像只不肯认输的小狗崽子。 直到宋卫东兄妹抢走了她手中的糖跑了之后,她才用沾满泥巴的小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爬起来。 低头看见裙子上的污渍时,那点硬撑的劲儿才突然泄了,小手揪着脏裙摆,肩膀一抽一抽地掉起眼泪。 那时他正陪着奶奶在巷口散步,青石板路上的青苔还带着雨后的潮气。 奶奶好似早就认识这个小姑娘,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怜惜:“这孩子……” 她走上前,对着小姑娘道:“孩子,你看你衣裳都湿透了,再耽搁下去要着凉的,赶紧快回家换件干净的吧。” 小姑娘吸着鼻子抬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可我这样回去,奶奶会骂我的。” 声音软软糯糯,带着点怯生生的委屈。 奶奶蹲下来,用帕子替她擦脸颊的泥渍,“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抿着唇想了想,认真道:“我想去河边洗洗,等晒干了再回去。” “傻孩子!” 奶奶眼中的疼惜又深了几分,“昨儿刚下过雨,河边全是泥,你去了会把鞋弄脏的。而且你还这么小,哪能去河边!要不跟奶奶回家?去奶奶家里洗衣裳吧!” 小姑娘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看奶奶,“谢谢顾奶奶。” 奶奶把她领回家时,她站在客厅中央,像只受惊的小鹿。 奶奶翻出他小时候的旧衣裳,套在她身上。 她蹲在院子里,开始洗衣服。那认真的模样,倒像在做什么要紧事。 他当时就站在廊下,看到奶奶眼里全是藏不住的心疼。 他好奇地问:“奶奶,她是谁呀?” 奶奶摇摇头,望着院子里的身影感叹道:“这丫头要是我亲孙女,该多好。” 后来奶奶给她梳头发时,不动声色的跟小女孩套话! 他这才知道这小姑娘有多懂事,被欺负了也不告诉自己的母亲,还一本正经道:“妈妈已经很累了。” 后来奶奶总找借口叫宋心悦来家里,给她吃好吃的,给她讲故事,还教她用弹弓防身。 “丫头要学会自己护着自己。” 奶奶握着她的小手教她瞄准,“以后再有人欺负你,就用这个打回去。” 日子久了,奶奶眼神不济,教弹弓的事便落到了他头上。 他还记得第一次教她时,她眯着眼睛瞄准树上的麻雀时,鼻尖都皱成了小包子。 石子打歪了还会懊恼地跺脚,如今再看,她用弹弓打宋卫东的准头,倒是比当年强多了。 想到这儿,顾清宴脸上的神色沉了沉,想必这丫头这些年受了不少委屈跟欺负。 顾清宴刚跨进院门,就见父亲顾振邦正坐在葡萄架下翻报纸,母亲姚玉兰端着搪瓷杯抿茶,阳光透过叶隙落在两人身上,倒有几分难得的悠闲。 姚玉兰眼角余光瞥见他,手里的茶杯顿了顿,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定是还在因为他不肯去相看的事赌气。 他走到姚玉兰身边的藤椅坐下,“妈,我要结婚了,明天就给部队打结婚报告。” 姚玉兰喝茶的动作一顿,眼里瞬间亮起光,“真的?!” 见小儿子点点头,姚玉兰起身就要往屋里走,“太好了!我这就去准备彩礼。” “妈 !” 顾清宴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您就不好奇,我要跟谁结婚?” 姚玉兰拍开他的手,眉梢都带着笑:“不管是哪家的姑娘,能被你这眼高于顶的小子看上,定然是好的!”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节 随即又想到,儿子都要结婚了,她这个当妈的总得知道是哪家的,便问道:“哪家的?我认识不?” 顾清宴看着母亲的眼睛,一字一顿道:“金阿姨的女儿,宋心悦。” 姚玉兰脸上的笑容霎时僵住,她转头跟顾振邦对视一眼,见他停下翻报纸的动作,这才迟疑着问:“是金玉芝的闺女?” 顾振邦合上报纸,皱了皱眉。 顾清宴点点头,目光在两人脸上转了圈:“妈,咱们家跟玉芝阿姨,是不是早就认识了?” 姚玉兰看向丈夫,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才叹了口气:“是啊。你三叔顾振国要是还在,你玉芝阿姨就是你三婶了。” 顾清宴恍然:“怪不得奶奶很喜欢心悦,还曾不止一次说过,心悦要是她亲孙女就好了。” 顾振邦冷哼了一声。 姚玉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随即感叹道:“这些年,我们一直以为玉芝过得很幸福。没想到……” 说完,姚玉兰摇了摇头。 “她那继女宋心怡,这些年在外面把她编排成什么样了?” 顾振邦的声音带着火气,“可她呢,为了宋向阳忍了这么多年,一次都不反驳。” “我知道这个谣言之后,还去找过她,说由厂里出面,将事情解释清楚。可她不愿意,直接拒绝了。” “我说了你别不信。” 姚玉兰又重新坐下,“我瞧着,金玉芝对宋向阳根本没什么感情。” “没感情会嫁给他?” 顾振邦猛地拔高声音,“那宋向阳是个二婚带两娃的!她金家当年虽捐了家产,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偏要去宋家当牛做马,任由别人嚼舌根?” “许是为了让金老爷子走得安心。她如今的亲人只剩下心悦,这些年的忍耐,多半是为了孩子。” 姚玉兰顿了顿,接着道:“至于为啥选宋向阳,可能是因为这附近的人家都知道她跟振国的事。那个时候,金老爷子身子不好,她估计也没心思挑选合适的吧。” “又或许是早就心如死灰了。” 姚玉兰抬手抹了把眼角,“你想想,她当年跟振国在一起时,笑起来眼里都有光。可自从嫁进宋家,你见过她那样笑过吗?” 顾振邦沉默半晌,压着嗓音道:“咋就没亲人了呢?她从小就喊我大哥,我咋就不是她的亲人了?” 姚玉兰提议道:“明儿一早,咱们去趟玉芝家吧!俩孩子的亲事,总得坐下来谈谈。” 顾振邦没有说话,却还是点了下头。 第12章 母女俩对空间的规划 宋心悦蹲在青砖地上,指尖在砖缝里细细扒拉着,专挑那些圆润光滑的石子。 指尖碾过一块棱角锋利的碎石时,她立刻皱紧眉头,指尖飞快地将它拨到一边。 太尖的容易出事,她只想防身,真要闹出人命,谁也保不了她跟妈妈。 可院子里的石子早就被她翻拣了好几次,找遍整个院子,圆润的石头只捡到三颗。 厨房飘来葱花炝锅的香味,金玉芝正站在灶台前搅动铁锅,眼角的余光瞥见女儿蹲在地上扒拉石子的模样,看得她鼻尖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垂下眼,铁铲在锅里顿了顿,忍气吞声这么多年,竟然让自己的孩子过得这样提心吊胆。 宋心悦叹了口气,正要起身换个地方,突然眼睛一亮 ,空间里的小溪里,定然有光滑的石子! “妈妈,我先回房!有事你喊我啊!” 她扬声喊了句,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 这是母女俩约定好的暗号,只要说回房,就是要进空间了。 金玉芝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去吧,十分钟之后,面就出锅了。” 宋心悦应了声 “好嘞”,脚步轻快地拐进房间。 关上门的瞬间,她拿着簸箕直接闪身进了空间。 溪水在脚边潺潺流淌,指尖探进去时,冰凉的触感让宋心悦觉得很是舒服。 她索性脱了鞋,挽起裤脚,光脚踩进浅水区。 水流刚没过脚踝,底下的鹅卵石硌得脚心发痒,弯腰捡石头时,指尖在水底一摸一个准。 簸箕里很快堆起一小堆圆滚滚的石子。 她拿起一颗仔细打量,“这鹅卵石跟外面河沟里的好似没啥区别!” 这般想着,她捡得更起劲了。 毕竟这可不是普通的石子,是她能护着自己和妈妈的武器。 没一会儿,簸箕就堆了小半筐。她把簸箕放在岸边的草地上,拍了拍沾着水汽的手,索性光着脚在溪水里蹚起来。 沿着小溪往远处走了两分钟,水流突然变得开阔。 宋心悦猛地停住脚,眼睛瞪得溜圆。 眼前竟藏着个圆形的池塘! “咦,这塘里有鱼!” 宋心悦心里一阵狂喜,她从小就爱吃鱼,尤其是妈妈做的红烧鱼,鱼肉炖得酥烂,汤汁能拌两碗米饭。 可这年头肉票金贵,一年到头也吃不上两回,偶尔买一次,大多还被那几个白眼狼吃了,她跟妈妈顶多能夹两筷子。 她跟妈妈下午逛空间的时候,两人光顾山上的果树,都下意识避开了小溪,以至于没看见这么大一片湖水。 宋心悦直起身往远处望,这池塘竟占了山谷的三分之一。 她吞了吞口水,这得有多少鱼啊?以后,她是不是都能吃上鱼了。 “悦悦,吃饭了!” 宋心悦直接闪身出了空间。 光着的脚丫踩在地上有点凉,她弯腰从床底摸出拖鞋穿上,便往堂屋跑去:“妈妈!那里有个好大的池塘,水里全是鱼,比供销社卖的还肥!” 金玉芝正把一碗西红柿鸡蛋卤端上桌,闻言回头看了眼女儿湿漉漉的裤脚,眉头轻轻蹙了下:“你还敢去池塘?” 宋心悦凑到母亲身边,问道:“妈妈,你会游泳不?要是会的话就教教我呗。学会了游泳,我就再也不怕掉进水里了。” 金玉芝也觉得宋心悦说的有道理,心里的那点担忧也散了,点头道:“好,明儿起,妈妈教你游泳。” 宋心悦立刻笑得眼睛弯成月牙,伸手搂住妈妈的胳膊晃了晃:“妈妈真好!” 金玉芝被她逗得笑出了声,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了许多。 “咦,今儿吃西红柿鸡蛋打卤面?” 宋心悦看着碗里的卤汁,红色的西红柿混着金黄的鸡蛋,还撒了点黄瓜丝,看着就馋人。 金玉芝将筷子递给宋心悦:“面条过了冷水,筋道。快吃吧!” 宋心悦挑起一筷子面条,吸溜着送进嘴里。 番茄的酸甜裹着鸡蛋的醇香在舌尖炸开,她眯起眼,“真好,没有那些讨厌的人,这饭吃着才像家里的味道。” 金玉芝往她碗里夹了一筷子黄瓜丝,看着女儿鼓囊囊的腮帮子,心里很是高兴。 往后的日子,就该这样安安稳稳的才对。 母女俩吃完饭,碗筷收拾妥当,金玉芝便从杂物间翻出小锄头,又找出用牛皮纸包好的菜种子。 两人对视一眼,宋心悦带着母亲进了空间。 这小锄头和菜种子还是宋老太寻摸来的。如今金家院子的墙角,就种着六颗西红柿,四颗辣椒,十颗茄子,还有一些空心菜跟小青菜以及小葱跟韭菜。 菜种不算多,母女俩分工明确,金玉芝用小锄头浅浅地刨出沟壑,宋心悦跟在后面撒种,再用土轻轻盖好。 不过十分钟的功夫,所有菜种就都种进了土里。 有玉米、黄瓜、西红柿、辣椒、茄子,豇豆跟空心菜、白菜这些寻常的菜。 空间里的温度也不知是什么样的,母女俩都在城市长大,对于哪个季节要种哪些蔬菜也不是很清楚,干脆将家里有的种子,全都给种上了。 韭菜跟小葱也移栽了不少进来。 金玉芝直起腰,用手背擦了擦额角的薄汗,看着眼前的土地说:“明儿我去供销社再买些种子回来,多种点,以后咱们就不愁吃的了。” 宋心悦连忙接话:“妈妈,你明儿还要上班呢,这些东西交给我就行。” 金玉芝下意识地想拒绝,可目光落在女儿亮晶晶的眼睛上,心里一动。 女儿已经这么大了,总不能因为怕她在外受欺负,就一直把她护在羽翼下。 她轻轻点了点头:“好。对了,星期天休息,妈妈带你去个地方。” “好呀!” 宋心悦笑得眉眼弯弯,好奇地猜想着妈妈要带自己去哪里? 母女俩沿着溪边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之前发现的池塘边。水面上波光粼粼,不时有鱼儿甩动尾巴,激起一圈圈涟漪,看得两人心里都亮堂起来。 金玉芝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小溪旁一块平整的空地上,指着那里的石头说:“咱们可以在那块大石头中间,放两个烧柴火的炉子,再置一口铁锅。以后就在这儿做饭,味道也传不到外面去。” 宋心悦顺着母亲指的方向望去,眼睛顿时亮了:“妈妈,南边的山上有好多竹子呢!咱们可以慢慢砍些回来,做个篱笆,就在这靠近池塘的小溪边围起来,正好能养鸭子和大鹅。鸡的话就直接养在山上。” 金玉芝被女儿的规划逗笑了,连连点头:“你说得对,鸡鸭鹅苗供销社虽然没有,但也可以找乡下的老乡们换。” 她又抬头看向远处的果树,忍不住感叹:“这里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你看那些果树,天南地北的品种都有,明明不是一个季节成熟的果子,现在却都挂满了枝头,红的红、黄的黄,看着就喜人。” 宋心悦感叹道:“这可能就是这福地洞天的神奇之处。” 母女俩在山窝窝里转悠时,发现了一处浅水区。 溪水清澈得能看见底下圆润的鹅卵石,水流缓缓的,水位刚好在腰间,特别适合初学者游泳。 金玉芝先下了水,教宋心悦在溪水里慢慢游了一会儿,清凉的溪水洗去了劳作的疲惫,整个人都轻快起来。 之后两人冲了个澡,带着一身清爽,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第13章 顾家来访,解除误会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母女俩就醒了,这是多年因宋老太养成的习惯。哪怕夜里睡得沉,也总能在早上五点准时睁眼。 刚洗漱完毕,院门外就传来了的敲门声。 宋心悦快步走到门后,略带防备地扬声问:“谁啊?” 门外的顾清宴听出了这一丝防备,眼睛里闪过怜惜。 “心悦,是我和爸妈。” 宋心悦眼睛一亮,立即将门打开,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叔叔阿姨早上好!快里面请。”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节 姚玉兰笑着走进来,指了指顾清宴手中的食盒:“阿宴怕来的太早你们没来得及做饭,就去国营饭店买了早饭带过来。” 宋心悦连忙接过话:“顾二哥想得真周到,这早饭给我吧,我去拿碗装起来。” 姚玉兰笑着道:“好!让阿宴跟你一起去,也好搭个手。” 宋心悦应着,和顾清宴一起朝着厨房走去。 刚走进厨房,宋心悦就忍不住小声问:“顾二哥,叔叔阿姨同意我们的婚事了吗?” 顾清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你真的想好了吗?” 宋心悦仰起头,眼神无比坚定,重重点了点头:“想好了,以后我会做好顾二哥的妻子。” 顾清宴的神色稍显暗淡,他轻轻叹了口气:“你不用刻意去做什么,只要做你自己就可以。” 宋心悦用力 “嗯” 了一声:“我听顾二哥的!” 另一边的堂屋内,金玉芝给顾家夫妻各自倒了杯热茶,茶叶在水里慢慢舒展,散出淡淡的清香。 顾振邦端着茶杯,目光在屋里打量了一圈。 这房子他曾来过多次,可如今,家里已经没了老爷子在时的样子,除了大致的布局,其余的一切都让他再也找不到半分熟悉的感觉。 姚玉兰轻轻抿了口茶,看向金玉芝,温和地开口:“真没想到,这俩孩子还有这样的缘分。妹子,对于他们俩的婚事,你心里是怎么看的?” 金玉芝放下茶壶,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清宴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性子也好。我自然是愿意的。” 话音刚落,她便看向了一直没吭声的顾振邦,眼神里带着探询。 顾振邦没好气道:“孩子们都乐意,我自然没意见。” 姚玉兰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老顾,你都多大年纪了,就不能好好说话?” 顾振邦脖子一梗:“我咋没好好说话?” 姚玉兰伸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下:“好了,都是陈年往事,早该翻篇了,你别揪着不放了。” 金玉芝眉峰蹙起,她不明白顾振邦为何不高兴。 而门口的宋心悦跟顾清宴将就将三人脸上的的神情看了分明。 顾清宴将早饭放在饭桌上,“爸妈,你们跟金阿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宋心悦连连点头,眼里满是困惑。为啥这顾厂长一副受了委屈的神情。 顾振邦却梗着脖子看向窗外,下巴绷得紧紧的,愣是不说话。 姚玉兰欲言又止地看向金玉芝,眼神里藏着些复杂的情绪,看得金玉芝越发莫名。 宋心悦见母亲一脸茫然,连忙往前凑了半步,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姚阿姨,您就别看我妈妈了。我妈妈这些年心里一直纳闷呢!自打她要跟我爸爸结婚,顾家就刻意疏远了她。她总琢磨着,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可想来想去也没个头绪。” 顾振邦听到这话,眉头拧得更紧了,看着金玉芝道:“不是你让宋向阳来家里,说两家日后要避嫌,最好不要来往了吗?就连你结婚,还有老爷子的丧事,你都不肯通知我们一声!” 金玉芝闻言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 随即连忙摇头摆手,声音都带上了急切:“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更没让宋向阳跟你们传过这种意思!我结婚的时候,明明让他给顾家送了请帖。我爹去世的时候,我也是第一时间就让宋向阳去顾家报信了啊!” 顾振邦跟姚玉兰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浮出几分不解。 姚玉兰回忆道:“振邦说的那事我也记得。他那天刚从你家回来,我们正打算吃饭,宋向阳就过来了。”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你跟他是一见钟情,想要清清白白地嫁给他,不希望父母以前私下定下的婚事,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她想起当时的场景,语气里添了几分无奈:“那时,老太太心疼你,说要收你做义女,让振邦以义兄的身份送你出嫁,这样一来,老爷子走后,你也能有娘家人。” “可都被宋向阳婉拒了。再后来,我们想着怎么也得给你添些嫁妆,可宋向阳又说,怕人议论顾金两家走得太近,你们连婚宴都打算从简,就不麻烦我们了。” 金玉芝望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宋向阳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没曾想,从还没结婚时起,他就藏了这么多小心思。” 宋心悦听得一肚子气,“他说啥你们都信啊?就没想着找我妈妈当面核实一下?” 姚玉兰脸上露出几分怅然,“自从振国去世,我婆婆特意跟亲戚好友打过招呼了,日后别再提振国跟玉芝曾定过亲的事。以免耽误了玉芝。” “宋向阳跟我们说玉芝已经跟他坦白了之前订过婚的事。我们那时以为,玉芝爱惨了宋向阳,才会跟宋向阳结婚。” 说完,她看向金玉芝,眼神里有着愧疚与惋惜。 金玉芝垂下眼睑,“那个时候,我爷爷身子骨不太好,我每天守在他床前,忙得脚不沾地。” “爷爷走后,我刚缓过点劲,又发现怀了心悦,紧接着,宋老太太带着那两个孩子来了。那个时候,太乱了,我的身份敏感,也怕牵连顾家。所以就慢慢相互疏远了。” 姚玉兰握着金玉芝的手,眼眶微微发红:“我们总以为你是找到了好归宿,不想被旧事打扰,哪曾想你过得这般艰难。” 顾振邦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重重叹了口气,“宋向阳那小子,当年看着木讷,倒会来这套弯弯绕绕。” 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 他一直以为金玉芝爱惨了宋向阳,这才让那个继女随意编排她。 宋心悦听着大人们的话,忽然转头看向顾清宴,认真道:“顾二哥,咱们俩日后不管有啥事,都得当面说清楚,一句藏着掖着的话都不能有。可不能像长辈们这样,平白闹了几十年的误会。” 顾清宴被她这突如其来的认真模样看得一怔,耳尖微微泛红。 他点了点头,承诺道:“好!” 姚玉兰眼角的余光正落在儿子脸上,见他耳根泛红的模样,心下暗喜。 第14章 商议婚事 姚玉兰笑着提议:“那些过去的事,咱们就不提了,误会解开了就好!咱们边吃早饭,边商量一下阿宴跟心悦的婚事吧!” 金玉芝顺着她的话看向女儿,见宋心悦正欣喜的望着顾清宴,嘴角那藏不住的笑意,便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她觉得女儿对男女之情还不懂,但顾家是个好人家,清宴看闺女的眼神,明显是喜欢的。如今工作岗位紧缺,女儿说过今年十二月就会有大批无业未婚学生下乡,她实在舍不得女儿下乡。 顾清宴是军人,顾家可以在动荡的年代,保护好女儿。 姚玉兰见金玉芝应了,便笑着道,“彩礼我们打算给三转一响,自行车,手表跟缝纫机。再添五百八十八的礼金。票据之类的,我们能凑多少就给多少。断不会委屈了心悦的。” 宋心悦握着筷子的手指微微收紧,脑海里闪过书中描写的激进场面,连忙道:“谢谢姚阿姨!不过,现在崇尚简朴,这么多彩礼说不定会被人扣上封建残余的帽子。恐会对顾家不利。” 姚玉兰听完,赞许地朝她看了一眼! 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心悦说得在理,所以这彩礼咱们两家心里有数就行,表面上就准备毛选跟像章,以及简单的生活用品。再加一辆自行车。手表让清宴以个人名义给你买,缝纫机就当是你的陪嫁。” 金玉芝笑着点头,“嫂子这心思想得真细致,方方面面都顾到了。” “清宴那间房,上半年我刚让人重新刷了墙、换了家具,” 姚玉兰眼里带着几分期待,“衣柜、书桌都是新打的,他也就回来住过几晚。床单被罩这些,我这几年零零碎碎囤了不少好料子的,现在拿出来就能用!” “其实啊,我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她顿了顿,看向金玉芝时,语气里添了几分恳切:“清宴这次回来只有一个月的假期,结婚报告递上去,怎么也得等一个星期才能批下来。他这工作性质特殊,下次休假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而且他也老大不小了。” “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这婚事能不能就在这一个月里办了?” 金玉芝和宋心悦对视一眼,便笑着点头:“行!婚事早点办了好,清宴也能多陪陪心悦。” 末了,她又看向顾振邦和姚玉兰,语气里同样带着几分恳切:“心悦这孩子自小懂事,就是性子直了点。往后到了顾家,有什么做得不妥当的地方,还得劳烦大哥大嫂多担待着些。” 姚玉兰握住金玉芝的手,“妹子你就放一百个心!往后心悦进了我家门,我定将她当成亲闺女疼。” 说完,又看向宋心悦:“目前以阿宴的职位,心悦暂时还没法随军。好在咱们两家住得近,往后她想住娘家或是住婆家,全凭她心意。” 宋心悦眼睛倏地亮起来,声音里满是雀跃:“谢谢姚阿姨!姚阿姨您真好!” 姚玉兰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抬手虚虚拍了拍她的手背:“心悦这孩子也招人疼。” 眼看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五十,顾家夫妻和金玉芝白天都要上班! 姚玉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既然事情都商量好了,那我们就先去上班吧。” 金玉芝笑转身进了西厢房,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出来,将宋心悦的证件递给顾清宴。 “清宴,往后,阿姨就把心悦托付给你了。” 顾清宴郑重接过:“阿姨放心,我日后一定会尊重心悦,不让她受委屈。” 金玉芝看着他眼里的认真,悬了许久的心终于落定,笑着点了点头。 宋心悦跟顾清宴笑着将三人送到院门口。 此时的家属院正是上班的高峰,说话声,脚步声此起彼伏。 金家隔壁的张大妈提着布包正要出门,看见顾家人,当即停下脚步,脸上堆起热络的笑:“顾厂长夫妻俩今天这么早就来了?” 姚玉兰笑着应道:“是啊,过来看看玉芝和心悦。” 周围几个相熟的邻居也放慢了脚步,目光在站在院里的宋心悦和顾清宴身上打了个转 。 这俩孩子站在一处,再看看顾家夫妻这架势,心里都暗暗有了数,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探究和笑意。 不过上班时间不等人,顾家三人又客套了两句,便随着人流往家属院门口走去。 宋心悦跟顾清宴毕竟还没结婚,为了避免他人说嘴,院门便就那么敞着。 宋心悦想起碗筷还没收拾,便径直往堂屋走。 刚要拿起桌上的空碗,顾清宴已经先一步伸手,将碗筷摞在一起:“我来收拾吧。” 宋心悦顺势收回手,仰头看他时,眼里的笑意像要溢出来:“好啊,顾二哥真好!” 顾清宴笑着摇头,这丫头夸人的说辞还真一致。 他端着碗筷去了水池边,哗哗的水流声响起。 宋心悦则取了抹布,将桌面擦拭得干干净净。随后就那么站在一旁,看着顾清宴洗碗的身影。 “顾二哥,会干家务的男人真帅。” 顾清宴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这么说,耳根子悄悄泛起一层薄红,连带着洗碗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宋心悦将他这细微的反应看在眼里,在心里暗暗感叹:书中宋心怡用来拿捏男人的那些招数,还真的管用。 碗筷很快洗得干干净净,被整齐地放进了碗柜。 顾清宴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存折,递到宋心悦面前:“这是我的存款,给你。” 宋心悦挑了挑眉,伸手接过来,翻开一看,眼睛瞬间放光道:“哇塞,主动上交存款的男人真帅!” “啪!” 一声轻响,顾清宴屈起手指,敲在了宋心悦的额头上。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节 “嗷呜 !” 宋心悦捂着额头,委屈地皱起鼻子,不满地嘟囔:“男人是不能家暴的哦!” 顾清宴看着她那副故作可怜的模样,又气又笑:“你见过几个男人?说话一套一套的!” 宋心悦尴尬一笑:“呵呵,我从话本子上看来的,你难道不吃这一套?” 顾清宴略带认真道:“你说的话都不真心,我怎么吃?” 宋心悦想了想,收起玩笑的神色,“顾二哥,你主动上交存款,让我觉得有些诧异,随之而来的是被信任的欢喜。” 顾清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要去弄结婚报告需要的资料,你要不要一起去?” 宋心悦连忙摇头,“我今儿要去供销社买东西。” 顾清宴点头,两人各自拿着需要带的东西,一起走出了金家院门。 第15章 宋家三人上门 哪知刚把大门院门锁好,就见宋老太带着宋卫东和宋心怡急匆匆地走过来,一看就是来找茬的。 宋心悦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我就知道,这几个人还会过来闹腾。” 宋老太还没走到跟前,就开始骂骂咧咧:“你这死妮子!撺掇着你爸妈离婚,安的什么心!” 宋心悦眼神冷了几分:“不离婚,难道还要我妈继续养着这个家,养着这两个白眼狼?” “你这不孝的东西!” 宋老太被噎得脸通红,抬手就想冲上来,“老娘今天非撕烂你的嘴不可!” 宋心悦早有准备,灵巧地往顾清宴身后一躲,只探出半个脑袋,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奶奶,您这是糊涂了?您是我老娘?那宋向阳是我啥啊?” “你、你这死丫头!” 宋老太气得跳脚,手指着她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可顾厂长家的小儿子挡在这死丫头面前,她到底是不敢上前。 宋心怡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声音柔得像浸了水:“心悦妹妹,你怎么能这么气奶奶呢?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禁不起你这么顶撞,这也太不孝顺了。” 她话是对着宋心悦说的,眼神却像涂了胶水似的,黏在顾清宴身上,连带着脸颊都泛起几分刻意的红晕,一副娇羞模样。 宋心悦直接从顾清宴身后走出来,冷笑一声:“你这白眼狼也配提孝字?你要是真孝顺,会撺掇奶奶来这儿找不痛快?脸皮倒是真厚,自己的恶毒面目都被拆穿了,还有脸在家属院晃悠,就不怕被唾沫星子淹死?” 宋心怡眼圈一红,眼泪说来就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心悦妹妹,我不是故意的, 我承认,之前是我误会了金阿姨。我今儿过来,就是真心想跟金阿姨道个歉的。” “道歉?” 宋心悦挑了挑眉,“你挑在我妈妈上班的点,来家里给她道歉?是打算对着空气道歉吗?果真是天生的坏种,谎话张口就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心怡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我、我知道心悦妹妹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我只是以为你刚出院,金阿姨今儿会在家守着你……” “你以为?你以为?” 宋心悦直接打断她,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啥都你以为?你自己心思恶毒,就以为谁都跟你似的龌龊?” 宋心怡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咬着嘴唇掉眼泪,心里却纳闷极了。 以前的宋心悦哪有这么利落的嘴皮子?不过是落了次水,怎么就跟换了个人似的,这般得理不饶人? 宋卫东见妹妹受了委屈,立刻梗着脖子站出来:“你这死丫头,又欺负我妹妹!是不是欠揍?” “我欺负她?” 宋心悦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眼神扫过他时满是鄙夷,“你这眼瞎耳盲的蠢货,谁欺负谁都看不出来?怪不得一直被宋心怡当枪使,蠢得无可救药。” “你找打!” 宋卫东被骂急了,撸起袖子就想上前。 宋心悦早有准备,从挎包里掏出弹弓,放入石子,拉开皮筋对准宋卫东:“来啊,谁怕谁?看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弹弓准。” 宋卫东一看到那弹弓,脚步猛地顿住 。 昨儿被石子打中胳膊的疼还没忘,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往宋老太身后一躲。 宋心怡也反应极快,跟着往宋老太身后缩了缩。 宋心悦看得清楚,声音扬高了些:“奶奶,您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您这宝贝大孙子,拿您老当护盾呢。” “这就是您疼爱了二十多年的好大孙,关键时候把您往前推,真是孝顺得很呐。” 宋老太被两人挤在身前,僵在原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宋卫东从宋老太身后探出头,得意地辩解道:“奶,你别听这死丫头挑拨!她不敢对您动手,我这才躲在您身后 。您大孙子聪明吧!” 宋心悦提醒道:“奶,您自己看看清楚。您身后这两个,一个眼瞎心盲没脑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一个是天生的坏种,满肚子算计,一心想踩着别人过好日子。就这两人,值得您护着吗?” 她想起书中的情节,宋老太几年后,被赵春梅指着鼻子骂了大半宿,气得当场中风瘫在炕上。家里没人管他,她护着的宋卫东嫌她脏、嫌她麻烦,连炕边都不肯靠近,最后老人家是活生生饿没的。 一股莫名的疲惫涌上来,宋心悦突然觉得跟这几人掰扯很没劲。 “奶奶,您要是觉得爸爸的工作太稳定,想让他丢了铁饭碗,就尽管闹。” 她语气平静,却带着警告:“您闹一次,我就让人去厂里喊爸爸一次。他现在正是要表现的时候,旷工次数多了,用不了多久就得被辞退。到时候你们一家子喝西北风去。” 她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嘲讽,只剩一片淡漠:“您要是不信,咱们现在就可以试试。” 说完,宋心悦连多余的眼神都懒得给他们,转头对着顾清宴轻声道:“顾二哥,咱们走吧。” 顾清宴自始至终都没插话,只是不动声色地护在她身侧。 这时,他转头冷冷的看向宋老太三人,眼神中有着明显的警告。 宋卫东看着两人走远的背影,急得抓了抓头发:“奶,就这么让那死丫头走了?我的工作咋办啊?” 宋老太剜了他一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火气:“咋地?你真想让你爸丢了工作?到时候别说工作,你连饭都吃不上!” 宋卫东被噎了一下,又急又慌:“那我的婚事咋办?秀云娘可是放了话,我没正式工作就不让秀云跟我结婚!奶,您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让金姨把她的工作让给我的吗?” “可你爸现在已经跟她离了婚!” 宋老太气不打一处来,“我跟她非亲非故,这话咋跟人家开口?她能理我才怪!” 她越想越气,目光扫到一旁垂着头的宋心怡,火气顿时找到了宣泄口,扬手就给了宋心怡一巴掌。 “啪” 的一声脆响,打得宋心怡偏过头去。 “都是你这个死丫头惹的祸!” 宋老太指着她骂道,“在外面乱嚼舌根还不够,非得跑去招惹那丫头!你也不想想,金玉芝就这么一个闺女,你真把人惹急了,她能饶得了你?现在好了,你哥工作没指望了,婚事也悬了,你满意了?”” 骂完,宋老太也不管捂着脸的宋心怡和一脸茫然的宋卫东,没好气地转身就走。 昨晚他们一家子挤在招待所,厂子里分的房子还没收拾好,要是不赶紧收拾出来,今晚还得花钱住招待所,她可舍不得那钱。 宋心怡捂着火辣辣的脸颊,眼里的委屈瞬间被怨毒取代。她望着宋老太匆匆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宋卫东那副蠢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眼中满是恨意。 第16章 不会原谅 宋心悦跟顾清宴走到家属院门口,便各自分开了。 宋心悦在公交站等了片刻,坐上公交车后,接连在附近三个供销社转了转。 接连在附近三个供销社转了转,种子倒是淘到不少品种,连稀罕的棉花种子都寻到一包,可鸡鸭鹅的幼崽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供销社的售货员说,鸡鸭鹅也只在节假日偶尔才有,往往刚到货,就被排队的人抢空了。 如今正严打投机倒把,京市已经没有了集市的存在,生产队的产出全由供销社统一收购,想买点东西大多都需要票据。 黑市两个字突然从宋心悦的脑袋里蹦出来,可她压根不知道黑市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太阳渐渐升到头顶,蝉鸣声一阵比一阵密,空气里像是裹着热浪。 宋心悦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索性她也不着急,干脆先回家做饭。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看见顾秀华带着四个女孩堵在巷子口,一个个叉着腰,正对着宋心怡兴师问罪。 顾秀华嗓门最大,指着宋心怡的鼻子骂得正凶,宋心怡缩着肩膀,眼眶红红的,看着倒真有几分受了委屈的可怜模样。 宋心悦脚步没停,她着急回家给妈妈做饭,这种闹剧她可没兴趣掺和,便直接朝着自家走去。 “宋心悦!” 顾秀华眼尖,立马喊住了她。 宋心悦没好气地回头,眉梢挑了挑:“干嘛?” 顾秀华扬起下巴,带着几分邀功的得意:“我们在帮你出气呢!你没看见?这宋心怡之前那么欺负你,我们在替你教训她!” 宋心悦嗤笑一声,眼神扫过她们几个:“帮我出气?我怎么不知道,咱们啥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宋心怡脸上,慢悠悠地补充:“你们怕是不知道吧?宋心怡在背地里,总说你们蠢得要死,就是群被她随便哄两句就能当枪使的傻子。特别是你,顾秀华!” 她看向顾秀华,语气带着点戏谑,“她说你表面上是个大姐大,其实不过是她随叫随到的小跟班、小打手罢了。” 说完,宋心悦懒得看她们的反应,掉头就往自家院子走。 身后立刻传来了更激烈的争吵声。 顾秀华的怒吼、其他女孩的质问、宋心怡慌乱的辩解,搅成一团。 宋心悦脚步没停,这几个人哪是真心替她出气?不过是借着打抱不平的由头,把自己的恶往别人身上撒罢了。 当初顾秀华跟着宋心怡欺负她时,可没见半点犹豫。她又不傻,怎么会跟伤害过自己的人做朋友? 回到家,宋心悦先烧了壶水,然后淘了米蒸上两人的饭。 又去墙角摘了两个茄子、几个青椒和两根黄瓜,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炒茄子要放蒜才香,青椒炒鸡蛋得用热油快炒,凉拌黄瓜淋上醋和香油,简单的家常菜很快就做好了。 她又进了空间,从果树上摘了些杨梅、荔枝、葡萄和草莓,还抱了个圆滚滚的大西瓜,一起放进空间里的小溪里泡着。 等妈妈去上班之前,正好能吃点水果解解暑气。 刚把碗筷摆好,就听到院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 宋心悦连忙擦了擦手,探头往外看去,“妈妈回来了?快洗手吃饭吧!” 金玉芝肩上挎着帆布包走进来,额角还带着汗,看到女儿的笑脸,疲惫顿时消了大半:“好,我这就来。” 她放下包,拿起院角的水盆接了水,简单洗了把脸。 宋心悦已经把炒好的三个菜都端上了桌,白米饭冒着热气,菜香混着米饭的清香,在堂屋弥漫开来。 宋心悦扒了口米饭,筷子夹着筷茄子,笑着跟金玉芝说:“妈,我今儿在供销社买了把新锄头,菜种子买的也很齐全,就连棉花种子都有,只不过没买到鸡鸭鹅。” 金玉芝眼里泛起笑意:“鸡鸭鹅苗的事你别着急。我们办公室的梁大姐,娘家是乡下的,我今儿跟她提了一嘴想要小鸡仔,她说后天晚上就给我捎十只过来。”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鸭子和鹅确实难弄些,梁大姐说她回去问问村里人,要是能换到,就跟我换两只。不过这得看运气,咱们先把小鸡仔弄回来再说。” 宋心悦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嘴里的米饭还没咽下去,就用力点了点头。 金玉芝笑着给女儿夹了一筷子鸡蛋:“吃完饭歇口气,咱们就把这些菜种种下去。” 宋心悦咽下嘴里的饭,“不用,妈,您中午睡一会儿。我下午在家也没别的事,种种菜刚好能打发时间,还能活动活动身子。” 金玉芝看着女儿眼里的认真,心里很是欣慰。“那你可少种点,别累着。咱娘俩胃口小,种一小片就够吃了。” “嗯!” 宋心悦重重应了一声,低头扒饭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节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母女俩各自歇了午觉。 醒来后,宋心悦从空间里拿出水果。 金玉芝吃了几颗解了暑气,便拎着帆布包去厂里上班了。 宋心悦等妈妈走远,转身将门窗都关好,心念一动,闪身进了空间。 她先将买来的菜种子一颗颗种下,又从溪边舀了水细细浇透。 做完这些,她想起要养鸭子和大鹅的事,便拿着砍骨头的刀,往南边的竹林走去。 打算砍几根竹子,编个篱笆把鸡鸭圈起来。 可刚砍倒一根竹子,宋心悦就累得直不起腰,手心被刀柄磨得发红。 她瘫坐在草地上喘着气,干脆把刀一扔:“养鸭子和大鹅还得围篱笆,麻烦死了!再说这俩玩意也不一定好吃!” 话虽这么说,喉咙却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突然想起铁锅炖大鹅的香味了。 “谁说养它们非要围起来?散养的肉质才更好吃呢。” 她自己跟自己拌了句嘴,正想站起来,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书中写宋心怡得到空间后,拿东西根本不用动手,只要心里想一想就行。 宋心悦眼睛猛地一亮,闪身出了空间,回到自己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想着空间的池塘,突然,池塘的缩小版就好似出现在眼前。 碧绿的水面上还漂着几片荷叶。 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用意念对着水里的鱼喊了一声:“出来!” 下一秒,一条大鱼突然凭空出现在她手中,冰凉滑腻的触感吓了她一跳,手一松,鱼 “啪嗒” 一声掉在了地上。 看着那条在地板上活蹦乱跳的鱼,宋心悦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激动到:“这、这居然真的行?” “太好了!” 她忍不住低呼出声 ! 这下不光不用愁抓鱼,以后养了家禽,也能凭着意念轻松捉到了。 鱼在地板上扑腾着,溅出不少水珠。宋心悦这才反应过来:“哎呀!这是我的房间!” 她赶紧蹲下身,用意念将鱼收回空间,看着地上的水迹,认命地找来抹布,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打开窗户通风散气。 想起刚才那条鱼在胳膊上乱蹦的样子,宋心悦凑到胳膊边闻了闻,一股淡淡的鱼腥味钻进鼻子。 她皱了皱眉,快步走到水池边,用肥皂把胳膊洗了又洗,连带着身上的衣服也换了一套干净的。 第17章 探索空间 换好衣服,宋心悦坐在床沿,深吸了两口气才重新闭上眼睛。 她试着沉下心来,试着用意念逛起了空间 。从鱼塘慢慢往爬上山头。 越往深处探,她越觉得惊讶。 这空间竟比她之前肉眼看到的大了不少,翻过眼前的山头,后头竟还连着山。 更让她惊喜的是,眼前的山顶上竟是成片成片的庄稼,各种蔬菜跟粮食都有。 还有好些她叫不上名字的作物,规整地种在地里,好像是有人精心照料着。 宋心悦忍不住笑出了声,“原来这福地洞天,本身就是个现成的种植基地啊!” 她意犹未尽,让意念继续往山后探。 这一看,宋心悦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山后头的山坳里,竟然圈着不少活物! 有各种品种的牛,羊,猪,鸡,鸭,鹅,鹌鹑,兔子,鸽子以及蜜蜂! 宋心悦的心情顿时像被打翻的调料瓶,又喜又惊。 喜的是这下啥都齐了,往后再不用为吃食犯愁。 惊的是她天生怕没脚的爬行动物,总怕意念扫过草丛时,突然窜出条蛇来。 还好,她仔仔细细扫了一圈,看到的全是能下锅的家禽家畜,而且各有各的地盘,井水不犯河水,倒像是个井井有条的养殖场。 “太好了!” 宋心悦激动得从床上跳下来,在原地蹦跶了两圈。 这福地洞天,简直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太合她心意了! 她强压着胸腔里快要蹦出来的心跳,让意念继续往远处延伸。 越过最后一道山梁时,眼前突然豁然开朗 。 山后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蓝盈盈的海水连着天际,浪涛拍打着礁石,溅起雪白的浪花。这方空间,竟像座被大海环抱的小岛。 宋心悦的意念顺着海岸线往前延伸,越往远看,海水的颜色越发深邃,渐渐染上墨蓝。而在海天相接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抹莹白 。 竟是连绵的冰山! 当意念扫过那片区域时,宋心悦甚至觉得眉心都泛起一丝清凉,仿佛盛夏里突然喝了口冰镇酸梅汤,连带着刚才因兴奋而发烫的脸颊都降温了不少。 她忍不住惊叹出声:“连冰山都有?” 这空间简直是个小世界,有山有田,有禽有畜,有河有海,如今连极寒的冰山都藏在尽头。 随即又想到:“这么大的海,里头肯定有海货吧?”宋心悦按捺不住雀跃,干脆心念一动,直接闪身进了空间。 既然在外面能用意念拿东西,那在空间里是不是更方便? 她来到河边,意念一动,一只羽毛油亮的老母鸡就凭空落在了她手里。 这鸡显然没反应过来,突然换了地方,吓得在她掌心疯狂扑棱翅膀。 鸡毛都扑腾掉了几根。 “你别动啊!” 宋心悦被扑得手忙脚乱,赶紧用胳膊夹住鸡翅膀。话音刚落,那只还在挣扎的鸡突然僵住了,翅膀不再扑腾,连眼珠子都定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 宋心悦的小心脏 “扑通扑通” 跳得厉害,指尖轻轻碰了碰鸡的羽毛,软乎乎的,带着点温度,见它真的一动不动,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她。 原来这空间不仅能意念取物,还能控制这些活物! 她试着松开胳膊,芦花鸡依旧保持着被夹住的姿势,像个标本似的。 宋心悦笑出了声,以后想吃空间的动物,再也不用担心怎么抓捕了。 她抱着被 “定身” 的鸡走到溪边,手脚麻利地处理干净,又从家里厨房搬了个小炉子和陶罐进空间。 用干柴引了火,往陶罐里添上空间的溪水、几片生姜,把剁好的鸡块扔进去,盖上盖子慢慢炖着。 没多久,罐口就冒出了白汽,淡淡的肉香混着姜味飘了出来。 宋心悦蹲在炉子边看着跳动的火苗,突然收敛了笑容,指尖在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 痛感让她瞬间清醒,她对着跳动的火苗轻声道:“宋心悦,你要记住,这空间是你最大的依仗,一定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哪怕是顾二哥跟以后的孩子,也绝对不能说。” 宋心悦被接二连三的巨大惊喜砸得晕乎乎的,听到敲门声,身影一晃出了空间。 脚步都有些飘。 她走到院门边,将院门打开。 眼里有着还没散去的欣喜,嘴角弯得像月牙:“顾二哥!你来了!快请进!” 顾清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嘴角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看你这样子,心情很好。” “嗯!” 宋心悦重重地点头,“我现在心情好得像要飘起来,感觉整个人都要膨胀啦!” 顾清宴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看出来了!” 宋心悦笑得更灿烂! 顾清宴看着她这副模样,心头软得一塌糊涂。 他忽然觉得,这次回乡探亲,是这辈子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结婚报告的资料我已经都弄好了,刚寄去了部队。”顾清宴走进院子,又补充道,“我给奶奶打了电话,奶奶对此事很是高兴,应该能赶在我们结婚前回来。” 宋心悦一听顾奶奶要回来,眼睛瞬间亮了,“顾奶奶要回来了?我好久都没见她了,真想她。” 顾清宴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眼底漾起笑意:“奶奶也经常念叨你,她还特意让二叔去部队盯紧结婚报告的事,催着要加快进度呢。” 宋心悦刚要接话,眼角余光瞥见院门口有几个身影朝这边走来,正是顾秀华和那四个女孩的家长。 顾清宴也听到了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语气平静:“堂婶,你们怎么来了?” 吴淑芬看到院子里的顾清宴,脸上满是诧异:“我们是来给心悦送补偿的。清宴?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给心悦送证件。”说着,他从包里拿出宋心悦的证件,递到她手里。 宋心悦顺势接过。 王奶奶眼珠在两人身上转了个圈,想起自家大孙女还没对象,便往前凑了半步,脸上堆起热络的笑。 “顾家二小子,你这年纪也不小了,在部队里没处对象?要是没合适的,大妈给你留意留意?” 顾清宴看向她,语气里带着礼貌的疏离:“王奶奶,我已经有对象了,刚打了结婚报告,等报告批下来,我们就办婚礼。” 王大妈脸上的笑瞬间僵住,“你有对象了?” 顾清宴点头,目光转向身边的宋心悦,“我对象就是心悦。” 宋心悦迎着众人的目光,脸上露出大方的笑容。 王大妈往前又走了两步:“你对象是心悦?这啥时候的事啊?我们住在一个家属院,咋一点风声都没听见?” 顾清宴语气平淡,“今天一早,我爸妈就是来金家商量婚事的。” 吴淑芬站在后面,脸上满是尴尬。 几天前,她女儿顾秀华还把宋心悦推下河,闹得家属院人尽皆知。 这才过了几天,宋心悦竟要嫁进顾家,成了顾清宴的妻子。 这往后见面,她这张脸该往哪搁? 旁边的几个家长也面面相觑,心里都打着各自的算盘。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还有人在琢磨以后该怎么跟金家相处。 恰在此时,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金玉芝拎着帆布包走了进来。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节 她刚下班,额角还带着薄汗,一抬眼看见院子里的人,脸色 “唰” 地沉了下来。 这不就是一直欺负自家心悦的那几家家长吗? 第18章 婚事传开 “你们都围在我家院子里干啥?” 金玉芝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疏离,眼神冷冷地扫过众人。 众人被这冷不丁的质问吓了一跳,纷纷回过头来。 刘芳反应最快,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个用手帕包着的东西。 往前凑了两步:“玉芝啊,我们是来给心悦送补偿的。之前是我家小翠不懂事,被宋心怡那个死丫头挑唆着犯了浑,我今儿特地来跟心悦道歉的,这钱你可得收下。” 说着,她将手帕打开,露出里面裹着的五十块钱,递向金玉芝。 金玉芝看了一眼那钱,没说话,沉默地接了过来。 女儿早上还跟她说,这钱必须收,不然旁人会觉得她们家不在乎这点钱,反倒容易招来更多麻烦。 张红英母亲、陈晓慧母亲和王桂花见状,也赶紧把各自准备好的钱递给金玉芝。 王桂花心里暗暗叹气。 她本来还打算今儿来讨价还价的,一路上都在跟其他人念叨,说金玉芝如今离婚了,娘俩日子简单,要这么多钱也没用。 可刚才听说宋心悦要跟顾厂长的二儿子结婚,她这点心思顿时歇了。 顾家是什么人家?哪是她能欺负的? 吴淑芬见状,赶紧从布包里摸出个钱包,“那个,我也不知道这三天的医药费具体是多少。总归是我家秀华下手没轻没重。” “这钱就都给心悦补身子吧。往后清宴和心悦结了婚,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儿婶婶也替秀华跟心悦道个歉,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你可别往心里去。” 说完,吴淑芬咬咬牙,将钱包里的钱都掏出来,塞给宋心悦。 顾清宴突然开口,“堂婶,秀华这性子是该好好教教了。我奶奶过几日就要回来了,要是让她知道秀华做的事,肯定对你很是失望。” 吴淑芬一听这话,顿时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笑容都僵了:“伯,伯娘要回来了?” 顾清宴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是啊,这次回来,奶奶就打算长住,不走了。” 吴淑芬心里一紧,连忙保证:“好,好!我一定好好管教秀华,绝不让她再惹事!” 宋心悦在旁边看得有些莫名。 顾奶奶明明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每次见了谁都笑眯眯的,怎么吴淑芬这个侄媳妇提到她,就跟见了老虎似的? 顾清宴转头看向众人:“心悦刚出院没多久,身子弱,需要静养。道歉和补偿都送到了,你们就先回吧。” 众人纷纷点点头,跟着吴淑芬匆匆离开了,连脚步都比来时快了几分。 院子里终于清静下来,金玉芝直接把手里的钱都递给了宋心悦。 随即对着顾清宴道:“清宴,晚上就在家吃饭吧。” 顾清宴笑着拒绝:“不了金阿姨,这个点儿,我妈应该做了我的饭。” 宋心悦连忙接话:“那顾二哥明儿中午来家里吃饭吧!你的救命之恩,我还没好好谢过你呢。” “行!阿姨,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宋心悦送顾清宴到院门口,看着他走远了,才把院门关好,转身时,脸上还带着没散去的笑意。 宋心悦拉着金玉芝的手往厨房走,“妈妈,咱们先把饭煮上,等会儿我有惊喜告诉你。” 金玉芝笑着点头:“行!” 等米饭煮上,宋心悦这才神秘兮兮的带母亲进入空间。 金玉芝刚进入空间,就闻到了浓郁的鸡汤味道。 她循着香味的方向望去,只见小溪边的空地上摆着一个炉子,陶罐正咕嘟咕嘟冒着白汽,鸡汤的香气直往鼻尖钻。 她疑惑地看向宋心悦,“这鸡是清宴送来的?” 宋心悦摇了摇头,把下午发现空间能意念取物、还有现成种植基地和养殖区的事都告诉了金玉芝。 “妈妈,我们以后再也不愁吃的了,连做保暖的棉花都有。就算真像书里写的那样要被下放,我们也有活下去的底气。” “实在不行,咱们就在这空间里躲十年,等外面安稳了再出去。” 金玉芝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不会的。等你嫁给清宴,有他护着,你肯定不会被下放。但要是妈妈真出事了,你得答应妈妈,立即登报跟我断绝关系。” “不!我不要!” 宋心悦一听就急了,“我不跟妈妈断绝关系的。要真那样,我就跟顾家断绝关系。” “乖,听我说完。” 金玉芝替女儿擦了擦眼泪,“傻孩子,断绝关系是做给外人看的。等风声过了,我可以假死,到时候就能躲进这空间里陪着你。”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这空间过于逆天,她绝对不允许因为自己而暴露了这个空间的存在。 更不允许因为自己,拖累女儿,给女儿带来伤害。 …… 不过一顿饭的功夫,金玉芝的闺女要跟顾厂长家二儿子订婚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半个家属院。 金家院门紧闭,好奇的人探不到动静,便三三两两地聚到了宋家院外。 “宋大姐在家不?” 李桂珍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热络,“你家心悦跟顾厂长家的顾清宴订婚啦?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这么说,你们以后跟顾家就是正经亲家喽!” 宋老太正坐在门槛上择菜,闻言还没反应过来 。 旁边的宋心怡却 “腾” 地站起来,声音尖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什么?宋心悦跟顾清宴订婚了?” “哎呦!” 李桂珍被她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往后退了半步,“你这孩子,突然喊这么大声干啥?差点把老婆子的魂儿吓飞了!” 王桂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还能为啥?嫉妒了呗!同样是宋家的女儿,人家妹妹不仅比她先出嫁,还找了顾清宴这么好的对象。” “这又是军人,家里又都是正式工,她心里怕是恨得牙痒痒喽。” 李桂珍笑着道:“现在结婚讲究你情我愿。心悦那孩子,长得俊不说,性子也敞亮,跟顾家小子站在一起,那叫一个郎才女貌,般配得很。换作是我,我也喜欢这样的丫头。” 王桂花却撇了撇嘴,眼神里带着点酸溜溜的意味:“好看有啥用?女人啊,最终还得能生儿子才行。” “这老话都说闺女像娘,你看我家儿媳,一口气生了三个大胖小子!我那孙女秀娥,将来肯定也能给婆家生大胖小子。” “可宋心悦她娘呢?这辈子就生了她一个闺女,谁知道宋心悦将来能不能给顾家添个带把的?这可不好说啊。” “王大姐,你这思想就落后了。” 李桂珍自己就是个疼闺女的,立即反驳,“现在都新社会了,谁还像你这么重男轻女?你忘了?顾厂长媳妇姚玉兰就是个疼闺女的。” 王桂花脖子一梗,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那能一样?姚玉兰疼的是自家闺女,现在说的是孙辈!孙女跟闺女能比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拌着嘴,宋心怡在旁边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 凭什么?凭什么宋心悦什么都能得到?顾清宴那样的对象,明明该是她的! 第19章 宋心悦威胁宋向阳 宋向阳还没到家,就听到了小女儿跟顾家二儿子订婚的事,脸色沉了沉。 他不禁想到是不是玉芝发现了他当年做的事,这才狠心跟他离婚。 可随即,他又用力摇了摇头,试图压下那点慌乱。 悦悦对玉芝来说,是最重要的人,心怡如今的举动已经踩到了玉芝的底线。 宋向阳定了定神,转身朝着金家走去。 一路上,家属院的邻居们都对着他指指点点,他都看在眼里,却他压根没当一回事。 哪家没分家时,钱不都是公用的? 他是家中唯一读过书的,退伍后又被分配到京氏钢铁厂当保卫员,这些年,他努力转到了后勤科,成了副主任。也算是体面的差事。 照顾一下没工作,在老家上工的两个亲弟弟,有什么错? 兄弟之间,难道不该互相帮衬? 宋向阳到了金家门口,习惯性地摸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院门的锁被换了。 他愣了片刻,才抬手敲响了院门。 “玉芝,悦悦,在家不?” 宋心悦母女俩在空间听到宋向阳的声音,便直接从空间出来。 宋心悦皱了皱眉,对金玉芝道:“妈妈,你在堂屋歇会儿,我去看看爸爸来干嘛。” 金玉芝点点头,她如今真不想见宋向阳。 宋心悦拉开院门,就见宋向阳抬脚要往里迈,她赶紧伸出胳膊,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爸爸,你现在不方便进去,有什么事,就在门口说吧。” 说完,宋心悦也走出院子,直接反手将院门关上,后背抵着门板上。 宋向阳被推得一个趔趄,站稳后皱起眉:“悦悦,你这是干嘛?我们都是一家人,哪有不让爸爸进门的道理?” 宋心悦抬眸看他,眼神里没了往日的亲近:“爸爸,我妈妈已经跟你离婚了。从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是一家人了。” 宋向阳喉结动了动,语气软了些:“你妈现在是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气消了……” “过多久都不会消!” 宋心悦打断他,声音里带着倔强,“爸爸,以后别再来打扰我妈妈的生活,离开你,离开那个家,她会过得更好!” 宋向阳脸色又沉了沉,带着点受伤的语气:“悦悦,爸爸对你不好吗?从小到大,爸爸都将你捧在手心!我工作那么忙,晚上回来还抽空教你读书写字,给你讲故事。” “你难道就不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吗?” “对我来说,比起妈妈的爱,爸爸的爱不值一提!”宋心悦攥紧了拳头,“我跟妈妈需要的是一个温馨的家,而不是一个看上去完整,却要我跟妈妈天天受委屈的家。” 宋向阳被堵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 “我说错了吗?”宋心悦盯着宋向阳,质问道:“谁像我妈妈一样?用自己的工资养一家人还不够,连丈夫前头的孩子都要一并拉扯?” “谁像我妈妈一样,被继女编排成介入她父母婚姻的坏女人,连街坊邻居都要戳她的脊梁骨?” “谁像我妈妈一样,被婆婆看得死死的,就连跟厂里的女同事多说句话都要被盘问,下班回来晚了,她能一路问到厂子里去?”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2节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爸爸,你给过我妈妈最基本的尊重和信任吗?奶奶骂我妈的时候,你在哪?宋心怡编排我妈的时候,你在哪?宋卫东对我妈吆五喝六的时候,你又在哪?” “你哪次不是说一家人别计较,打个马虎眼就糊弄过去?” 宋向阳张了张嘴,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似的 。 女儿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他无从反驳。 宋心悦恳求道:“爸爸,放过我妈妈吧!” 宋向阳没有说话,转身离去! 连自己过来的目的都忘了。 “嗖!” 一粒小石子带着破空声,擦着宋向阳的耳边飞过,钉在他面前的老槐树上。 宋向阳猛地顿住脚步,霍然睁大双眼,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宋心悦将弹弓收好,威胁道:“谁要是再敢伤害我妈妈,这就是代价!” 宋向阳震惊地回头,看向身后的小女儿。 明明是熟悉的人,此刻却像换了个人。 脸上没了往日的亲昵,连眼神都带着刺,陌生得让他心慌。 “悦悦!” 他的声音有些发紧,“那都是你亲人!是你的奶奶,长兄跟长姐!” 宋心悦突然冷笑出声,那笑声里裹着嘲讽,“原来爸爸也知道,会伤害我妈妈的人,是谁啊?” 她目光里的失望几乎要溢出来:“亲人?哼!这样的亲人,不要也罢。” 说完,宋心悦掏出钥匙开门! 院门将父女俩彻底隔开。 宋向阳僵在原地,望着紧闭的院门,耳边还回荡着女儿的话。 心口突然空落落的,像被人剜去了一块。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好像真的失去那个会在门口等他下班的小女儿,失去了那个自己一见钟情的女子。 眼前的这个房子跟里面的人,都彻底不属于他了。 …… 宋卫东双手插在裤兜里,吊儿郎当地吹着不成调的口哨往家晃。 刚拐进家属院的巷子口,就听见扎堆纳凉的大妈们正唾沫横飞的聊着家属院的新八卦 。 宋心悦那个死丫头,居然要跟顾厂长家的二儿子订婚了?连结婚报告都递上去了。 他脚步猛地一顿,口哨声戛然而止,眼睛滴溜溜一转,先前的散漫一扫而空。 撒腿就往家跑。 “奶!奶!” 人还没进家,宋卫东的大嗓门就先冲了进去,他一把掀开门帘,急得额角都冒了汗,“奶,你知道不?那死丫头要跟厂长儿子结婚了。” 宋老太刚把饭摆在桌上,闻言没好气道:“家属院都传遍了,我能不知道吗?王桂花那婆娘都在门口晃了三趟了。” 宋老太往门口啐了一口:“想看老婆子的笑话,我呸!” 宋卫东激动到:“奶,那死丫头可是您亲孙女,这要结婚了,彩礼咋地也得有我们一份吧!” 宋老太立马捂住宋卫东的嘴巴,“别瞎咧咧,现在是新社会,不兴彩礼那套了!被人听见了,会说咱们搞封建旧俗,少不了要被拉去公开批判!” “话虽这么说,可谁家娶媳妇不花钱啊?” 宋卫东依旧不死心,“顾家是大领导,家里光自行车就有两辆!我可不信人家娶媳妇一毛不拔。” 宋老太的手顿了顿,她何尝不惦记?只是碍于规矩不敢明说。 宋卫东看她神色松动,赶紧趁热打铁:“宋心悦姓宋,根在咱们宋家,那彩礼就该是咱们家的!要不咱们去找厂长说道说道,这彩礼咱不要了,只要顾家在钢铁厂给我安排个正式工就行。” 他拽着宋老太的胳膊晃了晃,“奶,我再找不到工作,秀云她妈就不让秀云跟我处了!我都二十二了,再不成家,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奶,我早点成婚,你不也能早点抱曾孙子嘛!求求你了,奶!” 宋老太被曾孙子三个字勾得心头一动,手在围裙上蹭了蹭,“好,奶这就去!” “不许去!” 宋向阳刚才看到儿子急匆匆的跑回来,他以为出事了,下意识的跟上。 将儿子撺掇这老娘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警告道:“日后你们都给我安分点,不许再去招惹玉芝跟悦悦!” 第20章 宋向阳哭泣 宋卫东一听这话,当即炸了毛,梗着脖子冲宋老太抱怨道:“奶!你看爸!这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看这话一点不假!我爸心里根本就没咱们,只有那个后妈跟那死丫头!” 他一边喊,一边瞪着宋向阳,满是不服气。 宋向阳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够了!你少一天到晚的撺掇你奶!还后爹?你出去转转,现在家属院谁不戳我脊梁骨?都说我一个大男人,让女人养家,一家老小都在吃金家的绝户。” “你要是嫌老子还不够丢脸,就继续折腾!最好把老子的工作也折腾没了,到时候一家老小卷铺盖回村里下地去!” 宋老太一听回村里,立马慌了,“向阳啊,可不能回村啊!咱们好不容易在城里站稳脚跟,哪能就这么回去?” 这要回去了,她不被村里人笑话死,而且,她都过了这么年舒服的日子了,咋能回村里呢。 “奶!”宋卫东连忙道:“爸就是看你不懂,忽悠你呢!正式工可是铁饭碗,我还没听说哪个铁饭碗能随便丢的!爸就是护着那娘俩,故意拿这话吓唬咱们。” 不等宋老太开口,宋向阳接话道:“你没听说的多了去了!就说这次后勤科主任的位置,本来我是热门人选,就因为家里这些破事传得沸沸扬扬,现在彻底没戏了!” “你们再闹腾,让人抓到把柄,别说主任,就是把我调回保卫科守大门,都不是没可能!” 宋卫东慌了一下,随即又梗起脖子:“那还不是那死丫头害得!要不是她在外面瞎说话,咱们家会被别人议论。不行,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非要打死那丫头不可!” 说着,他撸起袖子就往门口冲。 “啪!” 一声脆响在屋里炸开。 宋向阳扬手就给了宋卫东一巴掌,打得他脸颊瞬间红起五道指印。 宋向阳眼中满是怒火,“再闹,老子就给你报名下乡!省得留你在家成了祸害!” 宋卫东被打懵了,捂着脸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爸!你打我?这分明是那死丫头的错!你不去打她,竟然打我?” 他又气又委屈,声音都变了调:“我可是你唯一的儿子!你竟然为了那个死丫头片子打我?” “宋卫东!” 宋向阳怒吼道,“你都已经二十二岁了,能不能懂点事?是非对错都分不清吗?这些年你金姨跟悦悦受了多少委屈,你看不见?你是瞎了还是聋了?” “你知不知道,悦悦这次落水昏迷了三天两夜,医生都说差点就醒不过来了!那是你亲妹妹!” “她们母女这是对你们,对这个家失望透顶,实在熬不下去了,这才反抗的!” 宋向阳深吸一口气,颓然的蹲下:“若是娘对玉芝母女能好一点,若是你们兄妹俩能懂点事,这个家也不会散。” 他低下头,声音哽咽:“若是我一开始就护着她们,这个家就不会散。” 宋老太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里头像被针扎似的。 她连忙凑过去,蹲在大儿子身边,心疼道:“向阳,你别这样,妈不闹了嗷。你放心,妈答应你,以后离那娘俩远远的,绝不惹她们生气了。你别这样啊,向阳!” 宋向阳一听这话,心里更加的难受! 原来只要他肯开口制止,娘就会收敛。 可这十八年,他竟然一次都没为那娘俩真正出过头。 他突然自惭形秽,后颈的汗湿瞬间凉透。 他意识到这一切都是自己的自卑引起的。 他一直都很清楚金玉芝当初之所以跟他结婚,不过是为了让金老爷子走得安心。 他心里不甘,这才放纵老娘对金玉芝严加看管,不让她跟外人多说话。这样一来,金玉芝就没有自己的朋友,只能困在这个家里,然后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 他甚至默许大女儿到处编排金玉芝介入他的第一段婚姻。 任由那些流言蜚语传开。 旁人越是觉得金玉芝爱惨了他,他就越能掩饰自己心底的自卑 。 好像这样就能证明,金玉芝是死心塌地跟着他的。 他一有空就陪着小女儿玩游戏、讲故事,看似是父女情深,实则是想用孩子当绳索,把金玉芝牢牢捆在身边。 甚至就连结婚前,他都用了些见不得人的小手段,让金玉芝跟以前的同学、朋友都断了联系。 一来是那些家境优渥的圈子,他一个乡下来的穷小子挤不进去,二来,他就是想让金玉芝的世界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啪,啪,啪!” 宋向阳扬手就给了自己几个耳光,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了血丝。 这些邪恶又自私的心思,他一直藏得严严实实,连自己都不敢深想,如今却像潮水似的涌出来,将他彻底淹没。 他终于看清了,自己是何等卑劣的人。 用爱做幌子,行囚禁之实,把一个原本明媚的女人,硬生生拖进了十八年的泥沼里。 宋向阳捂着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压抑的哭声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宋老太满脸心疼,粗糙的手掌在儿子背上胡乱拍着:“向阳啊,你别这样作践自己!是妈错了,妈以前是糊涂,是被猪油蒙了心!你要是心里堵得慌,妈现在就去给玉芝赔罪,给她磕头都行啊!你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晚了,一切都晚了!”宋向阳连连摇头:“娘啊,儿子已经失去了她们娘俩了!” 宋家如今住的是钢铁厂分配的老房子,只有两间小平房,压根就不隔音。 这一哭嚎,隔壁、对门的人家都听见了。 没过半个时辰,宋向阳在家嚎啕大哭的事,就成了家属院最新的谈资。 …… 宋心悦打发走宋向阳,转身就进了厨房。 一股混杂着油烟和青菜香的热气就扑面而来。 金玉芝正站在灶台前,翻炒着锅里的小青菜!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3节 见女儿进来,连忙道:“悦悦,厨房热,你去堂屋待着,我把小青菜盛起来,就可以吃饭了。” 宋心悦目光落在母亲泛红的脸颊上,笑着应道:“好的,那我顺便把饭盛起来。” 金玉芝见状,便不再阻拦,把炒好的青菜往盘子里盛时,“也行,小心点别烫着。” 怕鸡汤的香味散出去,母女俩便直接去了空间吃饭。 宋心悦把碗筷摆好,看着周围空荡荡的草地,提议道:“等改天有空,我就去废品回收站淘些旧家具回来,摆在空间里。以后咱们在这儿吃饭、歇脚,也能舒坦些。” 金玉芝正用勺子撇着鸡汤上的油花,“费那劲干啥。家里如今就我们娘俩住,你把那些多余的家具,搬进来就是了。” 她说着,往女儿碗里舀了一个鸡腿,“以后鸡腿都是你的!” 宋心悦夹起另外一个鸡腿放进母亲碗中:“咱们俩一人一个!” 第21章 宋老太心疼儿子 今日顾清宴要来家里吃午饭,宋心悦心里揣着点小雀跃,正琢磨着去供销社转一圈。 虽说这年头肉菜紧俏,但总不能让顾清宴来吃饭,却连个肉菜都没有。 吃完饭,母女俩收拾好,就手挽着手一道出门。 刚把院门打开,就见顾清宴站在门口。 他手里提着个竹篮,里头装着一条鲫鱼,还有一条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以及青椒茄子之类的时令蔬菜。 宋心悦眼睛瞬间亮了,“早啊,顾二哥!” 顾清宴往旁边侧了侧身子,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金阿姨,悦悦,早上好!” 他说话时视线先落在金玉芝身上,带着晚辈的礼貌,随即转向宋心悦,眼神里的温度又柔和了几分。 金玉芝看着那满满一篮东西,“是清宴啊,你这是?” “我习惯早起,” 顾清宴晃了晃手里的篮子,语气自然,“想着今儿来吃饭,就顺路去供销社买了菜,省得你们再跑一趟。” 金玉芝连忙阻止:“你这孩子,哪有让你来家中吃饭,反倒让你买菜的道理?快拿回去,悦悦这就去买。” 顾清宴声音里添了点认真:“阿姨,我们日后就是一家人,谁买都一样。” 金玉芝还要再说什么,宋心悦突然从旁边凑过来,笑嘻嘻地接话:“是啊妈妈!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而且昨天,顾二哥都把自己的存折给我了!” 金玉芝伸手点了点女儿的额头,“你这孩子,这还没结婚呢,你咋好意思收的。” 宋心悦心虚地笑了一声,赶紧拉了拉母亲的衣角转移话题:“妈妈,你快去上班吧,再不走该迟到了。我带顾二哥进去,他提着这么多东西,怪累的。” 金玉芝瞪了女儿一眼,又转向顾清宴,语气诚恳:“清宴,悦悦被我惯坏了,不懂事,日后要麻烦你多担待了。” 顾清宴连忙摇头,郑重道:“悦悦自小就懂事,对我来说,她从来都不是个麻烦!” 这话让宋心悦听了很是高兴,她眼神亮晶晶地盯着顾清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 越发觉得嫁给顾二哥这个决定真好。 宋心悦推着母亲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冲顾清宴眨了眨眼,“妈妈就放心吧,我也不是谁的东西都收的!” 金玉芝被她逗笑了,又叮嘱了两人几句,这才快步往钢铁厂走去。 见母亲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宋心悦立即转身,伸手就去接顾清宴手里的篮子:“顾二哥快进来!我帮你提一点,看着就沉。” 顾清宴把篮子往身后挪了挪,避开她的手:“没事,不重!你带路就行。” 宋心悦脚步轻快地往厨房走:“顾二哥真好,把菜放厨房就行。” 说着,她摸出钥匙,先将厨房的门打开,又转身把堂屋的门也打开。 从橱柜里拿出个搪瓷杯,给宋清宴泡了杯茶水,放到顾清宴面前的茶几上:“顾二哥先坐着歇会儿,喝杯茶。对了,你吃早饭了吗?” 顾清宴接过茶杯,“我吃过了!” …… 宋心悦母女俩不知道的是,头几年宋向阳刚工作时,每个月上交的工资,她只往乡下寄一半给两个小儿子。 这十八年,宋老太一直跟宋向阳在京市生活。 自打宋老头去世,宋向阳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诠释了长兄如父。对她这个母亲更是孝顺得没话说。 宋老太心里本就最疼这个大儿子。 当年大儿子当兵在外,她没看好家里的儿媳妇,才让赵春梅那个狠心的女人抛夫弃子改嫁了。 这事像根刺,在她心里扎了将近二十年,总觉得愧对了大儿子。 再加上,若不是靠着宋向阳,她一个乡下寡妇哪能在京市过上这般安稳日子? 有肉吃,有细粮,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这份心,自然就越发偏着大儿子了。 以至于如今宋向阳一个月有87.5元的工资,宋老太每个月只寄十块钱回去给两个儿子,再匀出十块给大孙子宋卫东零花,剩下的六十七块五,全都被她悄悄存进了银行。 那本存折上面的数字已经相当可观了,只是这事,宋老太并没有告诉宋向阳。 一大早天不亮,宋老太就揣着钱票出门了,在供销社门口排了半个多小时的队,才买到半斤猪肉。 宝贝似的用油纸包好揣在怀里。 回到家,她赶紧把炉子捅旺,烙了两张葱油饼又煮了一锅鸡蛋汤,油星子飘在汤面上,看着就香。 她把早饭端到宋向阳面前,见他眼窝红肿,眼下还有青黑,心疼得直叹气:“向阳,娘今儿特意买了肉,等你中午回来,娘给你包饺子吃。” 宋向阳盯着碗里的葱油饼,眼神有些发木,饼的香味飘进鼻子里,却勾不起半点胃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点头,拿起饼子小口啃着。 吃完早饭,他没说一句话,低着头就往厂里走。背影驼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垮了。 宋老太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转身回了屋。 一进门,脸上的心疼就换成了不耐烦,对着里间的床板就喊:“你这懒货!都太阳晒屁股了,还不赶紧起床!谁家大姑娘像你这样,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要不是怕一大早吵着儿子睡觉,她起床时就想把宋心怡从床上薅起来了。 看着就碍眼。 宋心怡在被窝里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地抱怨:“奶,你干嘛呀,打扰我睡觉!” 她昨晚压根没睡好,一闭眼就是宋心悦和顾清宴站在一起的样子,凭什么那个丫头能攀上顾清宴? 论身材,她不比宋心悦差。论年纪,她是长姐,也应该是她先出嫁。 凭什么好处都被宋心悦占了? 宋老太没好气地抓起墙角的鸡毛掸子,朝着宋心怡的被子就抽了一下,“赶紧给我起来!” “啊!” 宋心怡被打得一激灵,尖叫着坐起身,头发乱糟糟的,一边揉着被打疼的后背,一边瞪着宋老太,眼里满是委屈和不满:“奶,你干嘛打我!” 宋老太把鸡毛掸子往桌上一放,“赶紧起床,把盆里的衣服洗了!再磨蹭,中午就别想吃饭!” 她看宋心怡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宋老太打从骨子里就带着重男轻女的念头,在她看来,丫头片子就是泼出去的水,养得再好也是别人家的人,哪有儿子孙子来得金贵。 当年赵春梅改嫁后,宋老太对这个留下来的孙女宋心怡就更没了耐心。 甚至想过将她扔了。 可到底是儿子的血脉,宋老太怕大儿子日后只有这两个孩子。 就拿东西跟村里刚生完孩子的妇女换奶水,这才将这宋心怡养到了一岁。 后来宋向阳再婚后,宋老太看着宋心怡就堵心。日里别说给好脸色,说话时语气都带着三分不耐烦。 要不是宋卫东打小就护着这个妹妹,宋老太怕是早就让这丫头自生自灭了,哪还会让她留在家里吃闲饭。 如今倒好,若不是这丫头撺掇着别人把宋心悦推下河,金玉芝咋会跟儿子离婚? 现在儿子成了光棍,家里气氛死气沉沉的,全是这丫头惹的祸! 宋心怡噘着嘴,不情不愿地穿衣服,心里把宋老太和宋心悦都骂了个遍。 宋老太看着她磨磨蹭蹭的样子,心里暗暗盘算:既然如今不能像以前那样收彩礼,那干脆给这个惹事的大孙女给报名下乡 。 一来能给家里省点口粮,二来眼不见心不烦,省得看着她就想起那些糟心事。 “赶紧的,磨叽什么?” 宋老太又催了一句,声音更沉了。 宋心怡嘟囔道:“奶,你干嘛一大早拿我撒气?就一身衣服,我几分钟就洗完了。非要起那么早干嘛。” 她昨晚躺到床上翻来覆去,越想越窝火,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现在头还昏沉沉的。 这死老太婆,平时就不喜欢她,现在倒好,看她的眼神全是厌恶。 等她以后找个好人家,肯定再也不回这个破地方! 宋心怡咬着牙起身,心里的怨气像野草似的疯长。 第22章 买手表 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顾清宴放下手里的搪瓷杯,杯底与桌面轻碰发出脆响。 他看向宋心悦,眼底带着笑意:“我今儿带了手表票,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去百货商店把手表买了吧?” “好啊!”宋心悦笑着点头,立即起身挎上自己的小背包。 两人将门关好后,并肩朝着家属院门口走去。 上午正是家属院最忙的时候,妇女们一大早起床,要忙着洗衣服,收拾屋子,还要做好中午跟晚上的饭。 这个点儿,路上反倒没什么闲人。 从家属院到京市百货大楼有段距离,两人在公交站等了十分钟,这才坐上了公交车。 车窗外的白杨树向后退去。 到了百货大楼门口,顾清宴开口道:“我妈昨儿特地给了我不少票据,特地交代要我带你来百货大楼买几套新衣服,你想要啥,也一并买了。” “回乡探亲前,战友们见我老大不小了,家里肯定会给我张罗婚事。都把自己攒的票据全给我了,他们说娶媳妇得风光点,推都推不掉。”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4节 宋心悦听得笑出了声,“我妈妈昨儿也给了我一些票,让我有空就来买嫁妆。里头还有一张手表票,特意叮嘱我给你也挑一块手表。” 两人相视一笑,就朝三楼的手表柜台走去。 百货大楼有六层,红砖墙配着玻璃窗,在整条街上格外显眼。 只是如今只有下三层对外营业,门口还挂着横幅。 宋心悦跟着顾清宴直奔三楼,刚走到手表柜台前,就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售货员站在柜台后面。 她穿着蓝色工装,胸前别着徽章,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笑意就漫到了眼角。 这小两口看着就登对,尤其是小伙子,站姿笔挺,眉眼周正,一看就是个可靠的。 宋心悦对手表的牌子不太懂,只盯着玻璃柜台里的表来回看。 银亮的表壳在灯光下闪着光,有的表盘上画着细花,有的印着数字,看得她眼花缭乱。 售货员笑着上前,声音温和:“姑娘小伙儿,想买什么样的手表?现在卖得最好的是瑞士表和上海表。瑞士表走时准,就是贵点,四百五左右一块;咱们上海牌的全钢手表也不错,耐用又体面,一百二十块钱一块,性价比高。” “谢谢阿姨!” 宋心悦抬头冲她笑了笑,眉眼弯弯的。 售货员摆了摆手:“你们慢慢看,看中了喊我就行。” 她退到柜台另一头,没再多打扰。 宋心悦在柜台前转了半圈,指着两块情侣手表道:“顾二哥,你看这两块怎么样?” 那是两块上海牌情侣手表,男款表盘稍大,女款的表盘边缘刻着圈细小花纹。 顾清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当即点头:“挺好看的。” 他转向售货员,语气客气,“同志,麻烦把这两块手表拿出来给我们看一下!” 售货员麻利地打开柜台锁,将两块表放在绒布上递过来,又特意提醒:“这两块是情侣款,卖得可好了。不过得用两张手表票。” 顾清宴先拿起女款手表,轻轻捏着表链在宋心悦手腕上比了比。 银亮的手表衬得她手腕愈发白皙,他抬眼问:“喜欢吗?” 宋心悦用力点头:“嗯!喜欢!这花纹真好看。” “那就它了。” 顾清宴对售货员说,“同志,我们就要这两块。” “好嘞!” 售货员拿出收货凭证本,“我给你们开票,你们去那边付款,再拿着收货凭证回来取表就行。” 顾清宴将表递给售货员收好,对宋心悦说:“我去付钱,你在这儿等着,别乱跑。” “嗯!” 宋心悦点头,手已经伸进挎包里,拿出钱包。 就听顾清宴道:“票给我就行,钱我带够了。” 宋心悦仰起脸看他,眼神认真:“那不行。妈妈特意说了,给你买的这块表,钱得我们家出。” 妈妈如今已经将家中的钱匣子都放在她空间了。 顾清宴看着她眼底的坚持,笑着应道:“行,听你的。” 他接过宋心悦递来的手表票和钱,转身往付款处走去。 售货员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着搭话:“你们这是要结婚啦?看着真般配。” 宋心悦脸上漾着笑意,大方点头:“嗯,结婚报告已经交上去了,等批下来就结婚。” “看你对象这站姿,是军人吧?” 售货员往顾清宴的方向瞥了一眼,眼里带着了然。 “嗯!” 宋心悦点头时,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 售货员叹了口气,又笑了:“那你可得有个心理准备 ,这军嫂啊,可不好当啊。我家那口子也是军人,年轻时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家。我一个人带孩子,又要上班又要操持家务,夜里孩子发烧,都得自己背着往医院跑。这其中的艰苦,真是说都说不完。” 宋心悦听得认真,等中年妇人说完话,点头道:“我知道会辛苦,但我有信心。他保家卫国,我守着家等他。”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脸上,那股坚定的模样,让售货员愣了愣,随即笑着点头:“好姑娘,有这股劲就好。” 刚回来的顾清宴恰好听到宋心悦说的话,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眼底的温柔也几乎要溢出来。 中年妇女看了眼顾清宴脸上的神情,又瞅瞅宋心悦亮晶晶的眼睛,了然地笑了,“小伙子,收货凭证给我就行!” 顾清宴将盖了章的收货凭证交给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检查过后,才把两个印着 “上海牌手表” 字样的盒子递过去,意有所指道:“拿好喽,这表质量好,仔细用能戴一辈子。” 顾清宴接过盒子,指尖在纸盒上摩挲了两下,打开其中一个,取出那块女款手表。 他看向宋心悦,声音比刚才更柔了些:“悦悦,我给你戴上吧。” “嗯!” 宋心悦乖巧地应着,把左手轻轻递过去。指尖却不自觉地微微蜷着,不知怎的,心像揣了只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脸颊也悄悄泛起热意。 顾清宴的动作很轻,指尖带着点薄茧,触到她手腕时,宋心悦下意识缩了缩手。抬头的瞬间,正好撞进他含笑的眼底。 “真好看。” 顾清宴帮她扣好表链,又将自己手腕上那块旧手表取了下来,随手揣进了口袋。 宋心悦立即拿起另一块男款手表,脸颊微红:“那我也给顾二哥戴上。” 顾清宴笑着点头,主动抬起左手。他手腕结实,银亮的表链扣上去时,倒添了几分斯文气。 两人相视一笑,眼里的甜意藏都藏不住,并肩朝着卖成品衣服的区域走去。 金玉芝一直觉得如今这世道,女孩子越普通越安全,所以给宋心悦做的衣服,不是白色衬衫就是碎花小褂,配着蓝色或黑色的裤子,连领口都做得规规矩矩。 这两年流行的军绿色裤子家里倒是有几条,不过都有些宽大,压根显不出身材。 她悄悄瞥了眼旁边的顾清宴,突然有点想穿好看的新衣服! 第23章 喝汽水 只可惜如今物资紧俏,处处都提倡简单朴素,就连京市最大的百货大楼里面的成衣柜台也难见亮色。 柜台里陈列的衬衫款式单调得很,不是确良白衬衫,就是蓝色卡其布工装衫,翻来覆去就这两样。 裤子更是千篇一律,几乎都是军绿色的,裤腿宽大得能塞进两条腿。 裙子更是少得可怜,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款式 ,要么是及膝的蓝布连衣裙,要么是灰扑扑的工装裙,全都以简单朴素为主。 宋心悦在成衣区转了两圈,眉头越皱越紧,始终没找到喜欢的款式。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顾清宴:“顾二哥,我想买布料回去自己做衣服。” 金玉芝这些年又要上班又要操持家务,却总在晚饭后的灯光下教宋心悦做衣服,踩缝纫机。如今她捏着针线时指尖稳当,踩起缝纫机来更是熟练得很。 顾清宴点点头,又有些担心:“结婚报告下来后,我们很快就要办事了,做衣服来得急吗?要不先挑套现成的,结婚那天总要有件新衣裳穿。” “肯定来得急!” 宋心悦仰起脸,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我心里都想好衣裳的样子了。” 顾清宴见她眼尾都带着自信的笑意,便不再多劝:“行,都听你的。” 两人都是干脆性子,既然决定买布料,就并肩往二楼走。 二楼的布料区比成衣区热闹多了, 三个售货员正忙着给顾客扯布,剪刀裁布的 “咔嚓” 声此起彼伏。 顾客也比成衣区多了不少,把柜台围的满满的,宋心悦踮着脚,在缝隙里张望有哪些布料。 比起当下时兴的的确良,她更喜欢棉布贴肤的柔软。 她很快选中四款布料:一块细白棉布,一块军绿色棉布,一块浅粉色碎花棉布,还有一小块红色丝绸。 顾清宴就站在宋心悦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身姿挺拔,眼角的余光始终黏在她身上,看着她认真挑选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等售货员用粉笔画好记号、开了票据,他自然地接过票据,大步朝着收银台走去。 布料被仔细卷好,放进宋心悦带着的两个布兜里,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 两个布袋子两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全由顾清宴拎着,宋心悦伸手想去接,却被他轻轻挡开。 “不沉,我拎着就好。” 宋心悦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出百货大楼,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刚下公交车,毒辣的太阳就像团火球悬在头顶,脚踩在地上,都能感觉到滚烫的热气往上蹿。 顾清宴眼角的余光瞥见宋心悦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立刻停下脚步,“你在树底下等着,我去买瓶汽水。” 话音未落,人已经朝着不远处的供销社快步走去。 没一会儿,他就拿着一瓶橘子汽水回来了,瓶盖已经被撬开,递到宋心悦面前:“喝点水凉快凉快,看你热的,脸都红了。” 玻璃瓶里的汽水冒着细密的泡泡,橙黄色的液体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透着诱人的甜香。 宋心悦接过瓶子仰脖就喝了一大口。 甜丝丝的橘子味混着气泡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不少热气。她舔了舔唇角,便把瓶子递向顾清宴:“顾二哥,我喝不完,剩下的给你喝。” 顾清宴喉结微动,把布袋子并在左手,接过瓶子就大口喝了起来。 汽水的甜味还没散去,他舌尖似乎还能尝到她喝过的余味,耳根悄悄泛起红。 这场景刚好落进宋心悦眼里,她心里猛地一跳,脸颊突然比被太阳晒着时更烫了。她慌忙别开脸,抬手在脸边扇了扇风。 钢铁厂家属院门口时,已经十一点了。 家属院里飘着饭菜香。 这个年头,寻常人家吃饭都简单,能炒个茄子、青椒之类的素菜就算不错,大多时候是就着咸菜啃窝窝头,若是谁家飘出鸡蛋的焦香,那便是妥妥的改善伙食了。 家属院门口的大槐树下,又聚集了几个聊天的妇人,手里摇着蒲扇,见宋心悦和顾清宴过来,就笑着打招呼。 “心悦丫头,你跟顾家小子干啥去了,这大包小包的?” 说话的正是王奶奶,她眼睛尖得很,一眼就看到了顾清宴手中的两个布袋里面装的是布料。 宋心悦笑着回话,脚步没停:“我们去百货大楼买些结婚要用的布料。时候不早了,我还没做饭呢,就不跟婶子大妈们闲聊了,改天再唠!” 说完,她悄悄拉了拉顾清宴的袖子,示意他赶紧走。 这两个布袋子得亏是顾清宴拎着,要是换了她,这些奶奶大妈保准要上手摸一摸,还得问 “扯了几尺”“做啥样式”,没半个钟头肯定走不了。 哪知这么大热天,刚走到自家院门口,就见宋心怡竟然蹲在门槛边,双手抱着膝盖,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见他们过来,宋心怡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热情的笑,语气亲昵:“顾二哥,心悦妹妹,你们去哪里了呀?我在这儿等了好长时间,腿都蹲麻了。” 宋心悦皱了皱眉,眼神里满是莫名。宋心怡啥时候跟阿宴哥哥这么熟络了?一口一个 “顾二哥”,叫得倒是亲热。 天气实在太热,宋心悦懒得跟她多纠缠,脚步没停,直接从口袋里摸出钥匙,只想把门打开赶紧进屋凉快凉快。 顾清宴自始至终没看宋心怡一眼,神情淡漠,脚步稳稳地跟着宋心悦,到了门口就自然地停下,安静等着她开门,仿佛身边的宋心怡只是一团空气。 宋心怡见顾清宴不理她,脸上的笑僵了僵,又把话头转向宋心悦,语气带着点阴阳怪气:“这么大热天的,顾二哥好不容易回来,怎不在家好好歇歇?想必又是妹妹任性,非要拽着顾大哥出去晒日头吧。”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5节 宋心悦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里嗤笑一声。这宋心怡真是改不了挑拨离间的毛病,三句话里至少有两句是针对她,真是阴魂不散。 她懒得搭腔,只 “咔哒” 一声拧开了院门锁,侧身对着顾清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先进去。 跟宋心怡相处这么多年,她一眼就看穿了,这白眼狼分明就是想跟她抢顾清宴,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宋心怡见顾清宴要进门,赶紧往前凑了两步,伸手就想去接他手里的布袋子,语气热情又讨好:“妹妹也真是的,咋能让顾二哥拎这么多沉东西?心怡来帮你拎进去吧,你快进屋歇着。” 顾清宴脚步一顿,修长的大长腿往旁边迈了半步,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她的手,神色未变,径直朝着院里走去,自始至终连个眼神都没给她。 宋心怡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青白交加,格外尴尬。 宋心悦见她还想往院里跟,立刻侧身挡在门口,双手叉腰,眼神冷了下来,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站住!我之前就说过,以后我家不允许白眼狼踏入半步,你听不懂人话吗?” 宋心怡咬了咬下唇,下唇立刻泛起道红痕,眼眶倏地红了,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妹妹,我们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可我们到底是同一个父亲啊!爸爸最近因为你的任性,饭都吃不下,夜里也睡不好,你就不能看在爸爸的面子上,让我进去坐一会儿,喝口凉水也行啊?” 宋心悦嗤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讥讽:“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什么事都能攀扯到我身上。哼,可惜这是我妈妈家,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赶紧滚!” 她最烦宋心怡拿同一个父亲说事。 当初宋心怡撺掇别人欺负她,把她狠狠推下河时,可没念过半分姐妹情分。 更何况,她俩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这份虚情假意的姐妹情,她不稀罕! 宋心怡还想往前凑,带着哭腔喊:“妹妹……” “谁是你妹妹!” 宋心悦直接厉声打断她,眼神里满是厌恶:“再不走,就别怪我拿弹弓打你了!” 第24章 宋心悦道歉 顾清宴将布兜放在堂屋的椅子上,见宋心悦还站在太阳底下,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快步走到门口,“悦悦,外面热,赶紧进屋吧,别晒中暑了。” 宋心悦刚要应声,宋心怡就抢过了话头,声音带着刻意的柔弱:“顾二哥,爸爸跟金姨以前可相爱了。都是因为我不懂事,才惹得妹妹生我的气。” 说着,她还看了一眼宋心悦,好似怕她生气似的,“你就帮我劝劝妹妹吧,让她别因为不喜欢我,就拆散爸爸跟金姨好不好?” 顾清宴的目光落在宋心怡脸上,刚才对宋心悦的温柔瞬间褪去,只剩下疏离。 “你果真是个白眼狼。” “到处散播谣言诋毁金阿姨的名声,撺掇着别人欺负悦悦,将悦悦推下河,让她在医院昏迷了三天。如今被赶出家门,还厚颜无耻地想回来,难道是想让金阿姨继续供养你这个仇人?”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羞耻之心吗?” 宋心怡被撕破了伪装,脸颊涨得通红,指着顾清宴的手都在发抖:“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一个女生!顾二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说错了吗?” 顾清宴的眼神更冷了,“少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我跟你总共没说过三句话。” 宋心怡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见卖惨没用,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尖声威胁道:“她宋心悦可是资本家的女儿!这种身份的人,你也敢娶?你就不怕影响你的前途?到时候别说提干,能不能留在部队都难说!” 这话像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宋心悦心里。 她攥紧了手心,指尖微微发颤,她一直没敢深想,自己会不会真的拖累阿宴哥哥。 顾清宴瞬间察觉到了宋心悦的神情变化,他立刻转头看向她,眼神瞬间柔和下来。 “别听她胡说!” “你的曾外祖,当年全力支持抗战,战后又主动捐出所有家产,帮助重建家园。是特批的红色资本家。” “外公外婆和舅舅们都是牺牲在战场上的烈士,爸爸是退伍军人,你更是个明事理、坚韧勇敢的好姑娘。” 他看着宋心悦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能娶到宋心悦,是我顾清宴的荣幸。” 宋心悦猛地抬起头,撞进他盛满温柔的眼底。 那些盘旋在心头的恐惧,好似被安抚了不少。 她望着顾清宴,声音清亮又坚定:“能嫁给阿宴哥哥,也是我的荣幸。” 宋心怡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对视,仿佛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气得浑身发抖,尖叫道:“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说完,转身就跑走了。 宋心悦眼神一沉,手飞快地伸进挎包,瞬间摸出挎包里的弹弓跟石子。 她手指勾住皮筋,将石子卡在中间,瞄准宋心怡脚踝外侧的位置,猛地松开手。 “嗖!” 小石子带着破空声飞了出去,精准地砸在宋心怡的脚踝上。 宋心怡只觉得脚踝一阵发麻,身体被惯性带着往前扑! “噗通!” 她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剧痛从膝盖和手掌传来,疼得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顾清宴拉着宋心悦朝堂屋走去,掌心触到她指尖的薄茧时,他心里不由地泛起一阵心疼。 是什么样的境遇,竟然让悦悦把弹弓和石子随身携带? 看她拿弹弓时那熟练的动作,想必这些年,她没少被人欺负,才会练出这样的本事。 宋心悦愣愣的被顾清宴拉到椅子上坐下。 过了片刻,她抬头看着顾清宴,声音里带着点哽咽:“对不起,阿宴哥哥。我以前只想着找个能护着我和妈妈的人,却从没考虑过,我们这样的情况,会不会给你们家造成不好的影响。” 她记得之前看过的那本书里,这场长达十年的运动波及甚广,连部队都没能幸免。 想到这里,她后背泛起一阵寒意,身体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 “别怕!”顾清宴以为宋心悦是被这两年的运动给吓着了,连忙握紧她的手道:“悦悦,别怕。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的。” 可那本书上,就是发生了啊! 书中的福地洞天,她现在只要一个念头就能进去。 可这些,她不能告诉顾清宴。 她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眼前之人。 若是真的躲不过去,若是她的身份真的会连累顾家,她一定会跟顾清宴断绝关系,尽量避免牵连顾家。 “阿宴哥哥,对不起!”眼泪终于没忍住,顺着脸颊滑进他的衣襟。 顾清宴轻轻拍着她的背,“你我之间,不必说对不起。” 他没告诉宋心悦的是,他回来的第二天是周日,因为被母亲催婚催得紧,便躲到河边透气却刚好撞见了宋心怡带人堵她的场景。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被围在中间的小姑娘 。 没想到当年跟在他身后喊清宴哥哥的小不点,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当时还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时间过得真快”。 小姑娘面对六个人的语言奚落,明显处于下风,可眼神却还像小时候那样,透着不肯认输的倔强。 他注意到,她好几次把手伸进挎包,像是想拿什么东西,却又一忍再忍,最后还是赤手空拳地跟人打在了一起。 男人打架他在部队天天见,可女孩打架他还是头一回见。 看着小姑娘用自己小时候教她的招式格挡、反击,耍得有模有样。只是下手时明显收了力道,没真往狠里打。 他当时还在心里感叹小姑娘心肠还是太软,转眼就见她把几个人都制服了。 可她见对方不再还手,就一点防备都没有,转身就走。 哪知顾秀华和另一个女生,竟然从背后偷袭,直接把她推下了河。 他离得有些远,等他冲过去时,小姑娘已经掉进了水里。 他把人救起来时,看她脸色惨白,嘴唇发青的样子,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满是说不出的心疼。 小姑娘在医院昏迷了三天,他每天都去看她。 看着她苍白着脸,闭着眼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他就觉得胸口发闷。 他竟然生出了一丝责怪 ,责怪自己当时光顾着看热闹,没早点出面制止,才让她如今昏迷不醒。 后来她醒来,义正言辞的替母亲洗去多年的污名,干脆利落地让父母离婚。 那股子豁出去的狠劲,竟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又有些心疼。 第二天她拿着弹弓把来闹事的宋卫东打跑,又红着脸跟他求婚。 他看着她眼中有紧张,有期待,还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直到那时,他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不过短短几天,这个又倔强又勇敢、又柔软又坚韧的小姑娘,已经悄悄住进了他心里。 他低头看着怀里还在微微发抖的人,承诺道:“悦悦,不管将来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第25章 顾清宴在金家吃饭 宋心悦心里仍抱着些许侥幸,那本书是以宋心怡的视角展开写的,说不定书中她跟妈妈的悲惨结局,不过是宋心怡自己臆想出来的。 毕竟宋心怡是个白眼狼,向来都见不得她好,在心里编排些阴暗的戏码也是有可能。 而且,她已经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澄清了妈妈的污名,让家属院的人都看到妈妈家中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这可是在书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既然已经有了变数,那是不是也能改变书中她跟妈妈的结局? 最不济还有空间在。就算真有什么风浪,至少能让妈妈平安度日。 这般想着,宋心悦心里的阴霾渐渐散开。 她擦了擦眼泪,笑着道:“阿宴哥哥,我做饭可好吃了,今儿我给你露一手,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顾清宴见她眉眼舒展,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温声道:“好,我跟你一起做。” 果然还是个孩子,情绪来得快,走的也快。 金家的房子盖了有二十年,厨房保留着老式的土灶,也新添了煤炉子,炖菜用煤炉更入味,快炒就用土灶,方便得很。 宋心悦刚把红烧肉倒进土灶铁锅翻炒,顾清宴已经利落地处理好鲫鱼,连鱼腹里的黑膜都刮得干干净净。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6节 他还顺手把青椒、茄子、空心菜都摘洗干净,码在竹篮里。 红烧肉炒好之后,宋心悦直接用砂锅盛起来,倒入一碗开水没过肉块,挪到煤炉上慢炖。 便继续开始煎鱼,往锅里加了姜片、葱段和料酒,煎香鲫鱼后倒入开水,盖上锅盖继续煮。 顾清宴烧火的间隙间,还将菜都切好了。 他切菜的动作又快又稳,茄子是均匀的滚刀块,青椒切成粗细一致的丝,连空心菜都择得长短相当。 两人在厨房里互相配合,宋心悦跟顾清宴吹嘘自己做的饭菜有多好吃,顾清宴则帮她把灶台上的水渍擦干净。 柴火在灶膛里噼啪作响,锅里的肉香混着鱼香慢慢飘出来,偶尔拌两句嘴,又很快被笑声取代。 鱼炖好后,宋心悦又炒了个肉末茄子,青椒炒空心菜,还拌了个凉拌黄瓜,煮了锅西红柿鸡蛋汤。 四十多分钟,除了红烧肉,其余的菜已经摆在了堂屋的餐桌上,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 …… 钢铁厂中午十二点准时下班,从厂区走到家属院也就十分钟左右的路程。 金玉芝在资料室上班,宋向阳在后勤科,两个办公室在同一栋办公楼,只不过后勤科在一楼,资料室在二楼。 以前没离婚时,两人总一起上下班,如今碰面倒也难免。 金玉芝今天下班铃一响就收拾好东西下了楼,刚走到办公楼的楼下,就见宋向阳也刚好从后勤科办公室走出来。 她眼皮都没抬,像没看见他似的,径直往家走。 宋向阳站在原地愣了愣,等反应过来时,脚步已下意识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钢铁厂大门,走进家属院,路过那棵大槐树下时,宋向阳应该往右边走。 可他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下意识的习惯,竟然还跟在金玉芝身后。 周围传来邻居们小声的议论跟好奇的打量。 “咦,这宋副主任怎么跟着金玉芝往金家走?” “这是要复合吗?” 金玉芝听得心里发堵,不用回头也知道宋向阳还跟在后面。 她没好气地停下脚步,猛地回头 ,正好跟宋向阳望着她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恼怒地瞪了宋向阳一眼,那眼神里满是 “你跟着我干什么” 的厌烦,随即扭头就走,脚步又快又急。 眼里的疏离和厌烦,瞬间让宋向阳清醒。他僵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走进家中。 过了片刻,才垂头丧气地转身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刚才那一路,他走得浑浑噩噩,看着金玉芝那熟悉的背影,竟恍惚回到了以前两人一起上下班的日子。 他就这么下意识地跟着,忘了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 金玉芝进了院子,反手就直接将院门给关上了。 宋心悦听到声音,笑着迎了出来,“妈妈回来了,饭菜都做好了,快洗手吃饭吧!” 顾清宴也跟着从堂屋走出来,“金阿姨回来了!” 金玉芝笑着道:“回来了,今儿辛苦你们了。” “我不辛苦。” 顾清宴目光转向宋心悦,“今儿的饭菜都是悦悦做的,我就打了个下手。” “哪有!” 宋心悦接过母亲手上的包,“阿宴哥哥今儿可辛苦啦 ,陪我去百货大楼,给我买了手表,还扯了五十尺布,回来后又帮我一起做饭。” 说完,就拿着包往堂屋走去。 随即又来到厨房,想要端炉子上炖的红烧肉,却被顾清宴拦住:“烫,我来吧。” 他取了块抹布裹住砂锅把手,端着就朝堂屋走去。 三人围坐在堂屋的方桌旁,金玉芝看到有鱼有肉,笑着夸赞道:“嗯,好香啊,阿宴真是太客气了,下次来家里吃饭,可不能这么破费了。” 如今肉票金贵,每人每月就半斤定额,这桌上的肉,少说也用了一斤。 顾清宴笑着解释:“我这次回来,战友们给了我不少肉票。” 宋心悦将手腕往金玉芝面前凑了凑,“妈妈,我跟阿宴哥哥的手表是情侣手表,好看不?” “嗯,真好看!”金玉芝眼里满是笑意。 宋心悦得意地弯起眼睛,像只被夸了的小雀儿。 这顿饭吃得格外舒心,金玉芝关心了几句顾清宴部队累不累,宋心悦说了不少跟顾清宴小时候的趣事,顾清宴话虽然不多,但有问必答。 还会在宋心悦夹不到菜时,不动声色地把盘子往她那边推推。 吃完饭,顾清宴看了看表,知道厂里中午休息时间长,大家都习惯歇午觉,便起身告辞:“金阿姨,悦悦,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等等!” 宋心悦连忙叫住他,“阿宴哥哥,我跟妈妈吃不了这么多菜,我给你摘些带回去。” 不等顾清宴拒绝,她已经从门后翻出个空布袋子,快步走到墙角的小菜园。 她麻利地摘了五个茄子,六七个青椒,又割了一把空心菜、一把韭菜,最后摘了三个西红柿,把布袋子塞得满满当当。 “拿着吧,都是自家种的,新鲜。”她把沉甸甸的袋子递过去。 顾清宴笑着接过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送顾清宴到院门口,看着他走远了,宋心悦才关上门。 第26章 o型血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 宋心悦转身打量着院子,以前一大家子住时,这房子在家属院就有些打眼了。 等自己结婚后,哪怕搬回来跟妈妈一起住,可也才两个人,定会惹人眼红。 毕竟如今城里的房子太紧缺了。她在家属院住了这么多年,发现不少家庭都挤在十平米的小房里,有些甚至一间房间里面住着三代人。 做饭更是在屋前支个炉子,下雨了还得把炉子搬进屋子煮饭。 好几家共用一个水龙头、一个厕所,早晚高峰时总得排队。 她走进厨房,帮金玉芝收拾碗筷:“妈妈,我马上要结婚了,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恐怕会招人眼红。我想着,要不把这房子让出来给厂里其他职工住?地契咱们留着,等以后情况稳了,再收回来。” 金玉芝正在刷碗的手顿了顿,“我也正想这事呢。今儿在厂里,就有人跟我念叨, 话里话外,都透着惦记。” 她叹了口气,把碗放进碗柜:“树大招风,这房子是得让出来。” 宋心悦提议道:“要不今晚妈妈下班,我跟你一起去顾厂长家问问?最好能找户本分的好人家来住,免得房子被别有用心的人霸占了。顺便也问问厂长,厂里有没有闲置的小单间,能让妈妈住得舒坦些。” 金玉芝正擦着灶台的手顿了顿:“我一个人咋住都行,实在不行,就去厂里的集体宿舍挤挤,左右就一张床的事。” “那可不行!” 宋心悦立刻反对,“宿舍冬天冷,夏天热,哪有自己住得自在?时候不早了,妈妈赶紧去眯一会儿,下午上班才有精神。” 把金玉芝劝进房间休息,宋心悦自己回了屋。 她躺在炕上,脑子里却乱糟糟的 。 她猛地坐起身,“不行,得想法子把宋心怡这个白眼狼彻底弄走!” 既然睡不着,宋心悦干脆进了空间。 她走到小溪边,看着清澈见底的溪水,深吸一口气 。 上次落水留下的阴影还在,正好趁这个机会练练游泳。 反正空间里安全,就算呛水了,意念一动就能回到岸上,这让她多了几分尝试的勇气。 她试探着往水里挪了挪,冰凉的溪水漫过脚踝,激起一阵战栗。 下午,金玉芝去上班后,宋心悦把房门锁好,径直朝着宋家走去。 她记得那本书里提过一个细节,爸爸是 o 型血,宋卫东是 b 型血,而宋心怡却是 ab 型血。当时看书时没多想,如今想来,这简直是现成的突破口。 到了宋家门口,就见一间屋子的门敞着,里面传来宋心怡哼哼唧唧的抱怨声。 宋心悦扬声喊道:“奶奶,在家吗?” “谁让你来的?这是我家,你给我滚出去!” 宋心怡的声音尖利又刺耳。 宋心悦没理她,提高了音量:“奶奶,我有正事找你,关于爸爸的事。” 宋老太本不想理会这个小孙女,可一听到跟大儿子有关, 心里咯噔一下。 莫非儿子又出什么事了?她趿着布鞋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不耐:“干啥?有话快说,别在这儿碍眼。” 宋心悦朝她使了个眼色:“奶奶,这事不方便在这儿说,我们去旁边大槐树下说,是很重要的事。” 宋老太皱着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宋心悦往大槐树下走去。 家属院的房子挨得近,家家户户说话都能听见,也就大槐树下稍微清净些。 这会正是日头最毒的时候,大槐树下空荡荡的。 宋心悦找了块石头坐下,看着宋老太:“奶奶,我前几天不是住院了吗?在医院听护士们聊天,说人的血型分 a 型、b 型、ab 型和 o 型,还说 o 型血的人,不管跟什么血型的人结婚,都生不出ab型血的孩子。” 宋老太听得云里雾里,皱着眉打断她:“你跟我说这些干啥?我听不懂这些洋玩意儿。” 宋心悦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我记得姐姐之前去献过血,我无意间看过她的献血单,上面写着是ab型血。那天在医院,我就顺口问护士,我爸爸是o型血,为啥我同父异母的姐姐是ab型血呢?” 她顿了顿,看着宋老太的眼睛:“我这话一出口,那几个护士都愣住了,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我实在好奇,又追问了一遍,护士才跟我说,按血型来说,姐姐不可能是爸爸的亲生孩子。我当时还不信,又去问了医生,得到的答案一模一样。” “你,你胡说八道!” 宋老太的脸 “唰” 地白了,指着宋心悦的手都在抖,“悦丫头,你不能因为不喜欢你姐姐,就编这种缺德谎话!这要是传出去,你爸爸的脸往哪儿搁?” 她倒不是维护宋心怡,只是一想到大儿子可能被赵春梅戴了绿帽子,就觉得头晕目眩。 宋心悦摊了摊手,一脸坦然:“我知道奶奶不信。宋心怡现在不是摔了腿吗?您正好借口带她去医院检查,让护士抽管血验验不就知道了。” “至于爸爸是不是o型血,等他下班了,您自个儿问问,爸爸以前在部队当过兵,肯定知道自己的血型。” 说完,她转身就走,没给宋老太再追问的机会。 大槐树下,宋老太僵在原地,小孙女的话在她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她猛地想起,当年宋心怡是七个多月就出生了。 那时候她只当是赵春梅身子弱,现在想来,小孙女的话有几分真。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7节 毕竟这小孙女可不像大孙女一样,会随意编排人。 她又细细琢磨大孙女的容貌 ,眉眼间既没有宋向阳的硬朗,也没有赵春梅的秀气,反倒有几分说不出的陌生,的确跟老大一点都不像。 宋老太的脸沉了下来,这事必须查清楚! 赵春梅要是真敢给她儿子戴绿帽子,还让他们宋家养了这野种十几年,那她儿子不成了让人随便糊弄的傻子? 这般想着,宋老太快步往家走,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宋心怡还在哼哼唧唧。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翻腾,推门进了房间,细细打量着大孙女的长相。 这眼神里的审视让宋心怡浑身不自在。 她皱了皱眉,“奶,你这么看着我干啥?怪瘆人的。” 宋老太收回目光,声音听不出情绪:“走吧,老婆子带你去医院瞧瞧。” 宋心怡眼睛瞬间亮了,她正想去医院让医生开点药抹抹,省得留疤。 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也顾不上哼唧了:“真的?那我们赶紧走吧!” 宋老太心里装着事,锁了房门就大步朝着医院走去。 宋心怡在后面一瘸一拐地跟着,看着奶奶急匆匆的背影,没好气地小声嘟囔:“死老太婆,走那么快干啥?就不能等我一会儿?” 第27章 宋老太晕倒 到了医院,宋老太就让宋心怡先找个地方待着。她走到护士站。 脸上挤出些讨好的笑,“姑娘,老婆子能问你个事不?” 那护士笑着回头:“老奶奶,您有啥事尽管说。” 宋老太搓了搓手,压低声音问:“我听人说,我儿子是 o 型血,是不是生不出 ab 型血的孩子?”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是啊,o 型血的父母确实生不出 ab 型血的孩子。没想到老奶奶还知道这个。” 宋老太脸上的神情一僵,手指都开始发颤。 她定了定神,声音带着恳求:“我大孙女刚才摔了,膝盖跟手都擦破了,我带她来瞧伤。姑娘,你能不能帮个忙,给她检查一下血型?” 护士有些犹豫:“这一般的外伤不需要查这个啊。” 宋老太赶紧抹了把眼角,像是想起了伤心事:“姑娘,你是不知道。我前头那个儿媳,当年七个月就生下这孩子,刚满月就闹着要离婚,转头就跟别人走了。我这心里头一直犯嘀咕,总觉得这事不对劲。” 她攥住护士的手,“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这个老婆子,让我死也死个明白。这检查的钱,老婆子出。” 护士看着老人眼里的伤心,心里软了下来:“行,我跟接诊的医生说一声,到时候给她开个检查血型的单子,就说是常规检查需要。” 宋老太连忙感激道:“哎!谢谢姑娘!真是太谢谢你了!” 护士看宋老太一脸急切,又补充道:“不过血型报告得两个小时才能出来,您要是着急,可以在化验室门口的长椅上歇会儿。” 宋老太连忙摆手:“没事没事,老婆子等得及,多久都等。” 宋心怡一听要抽血化验,便忍不住嘀咕:“护士姐姐,我就是摔了一跤,为啥还要抽血啊?” 年轻护士笑了笑,“常规检查,放心吧,不疼。” 宋心怡撇撇嘴,也没再追问 ,跟着护士去化验室窗口抽血。 一路上还提醒护士,等会让医生给她开点好药,最好不要留疤。 护士给宋心怡清理完伤口、涂了红药水,又用纱布简单包扎好,叮嘱了她这几次尽量别让伤口碰水,这才走了。 宋老太这才站起身:“你先自己回去,我身子不舒服,也想找医生看看。” 宋心怡才懒得管宋老太,让她回去也好,省得还得留下来伺候这死老太婆。 “那奶奶给我钥匙啊,不然我进不了门。” 宋老太越发觉得这丫头不是大儿子的种,又怎会给她钥匙。 她皱着眉呵斥:“卫东不是在家睡觉吗?让他给你开门!” 宋心怡急了,嗓门都拔高了些:“奶,我想躺床上休息,哥哪有咱们屋的钥匙啊!” “烦不烦!让你走就走!” 宋老太瞪了她一眼,眼神满是不耐烦。 宋心怡被她吼得一哆嗦,不敢再犟嘴,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刚走到医院走廊的拐角,就忍不住低声骂道:“死老太婆,也不知抽的什么风!” 这话恰好被路过的年轻护士梁慧珍听见了。 她皱了皱眉,刚才还觉得这姑娘可怜,没想到对老人这么没礼貌。 看来自己帮老奶奶的决定没做错,她转身就朝着化验室走去,打算去跟大姐催一催报告。 反正她也到下班时间了。 “姐,刚才那个叫宋心怡的血型检查,能不能麻烦快点出结果啊?” 梁慧珍推开化验室的门,冲里面正在整理单据的女人喊道。 化验室的梁慧霞是她亲姐姐,闻言抬头问:“怎么了?是李医生催了?” “不是,” 梁慧珍走过去,把刚才宋老太的话和宋心怡的态度简单说了说,“那老奶奶看着怪可怜的,我想着能让她早点知道结果。” 梁慧霞听完,无奈地笑了笑。自家妹妹一直都是个心软的。 她拿起那份刚送进来的血样:“行,给姐半个小时,保证出结果。” 梁慧珍夸赞道:“我姐最厉害了!又美又心善!” 半个小时后,梁慧珍看着报告上的结论,惊讶道:“还真是 ab 型血啊?” 梁慧霞点点头,把报告整理好:“是啊。如果那老太太的儿子是o型血,那这女孩就肯定不是老太太的亲孙女。” 梁慧珍拿起报告,“我这就去告诉老奶奶。” 刚出了化验室,她就看见宋老太正坐在长椅上,手里紧紧攥着个布包,眼神发直地盯着地面。 梁慧珍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把报告递过去:“老奶奶,那女孩的血型报告出来了,是 ab 型。” 宋老太的手颤抖着接过报告,虽然不认字,却死死盯着报告。 哪怕心里早就有了准备,可真正确认的这一刻,她还是觉得天旋地转。 儿子被人戴了绿帽子,还傻乎乎地养了野种十九年! 她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老奶奶!您没事吧?” 梁慧珍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 宋老太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宋心悦走了出来。 对梁慧珍道:“你好,同志,麻烦你们先安排我奶奶住院观察一下,我这就去喊我爸爸过来。” 说完,她转身就往医院外跑。 到了钢铁厂门口,宋心悦对着门卫张大爷道:“张大爷,我是后勤科宋向阳的女儿宋心悦,麻烦您进去告诉我爸爸一声,奶奶在医院晕倒了,让他赶紧过去!” 张大爷认识她,连忙应道:“哎!这就去!” 他转身就进了保卫科,让里面的人赶紧去通知宋向阳。 没两分钟,宋向阳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额头上全是汗:“悦悦?你奶奶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晕倒?” “爸爸,边走边说吧,情况有点复杂。” 宋心悦在路上把宋心怡的血型、奶奶去医院查证的事简单说了一遍。 宋向阳哪怕忧心母亲的身子,可都被这个消息震惊的放慢了脚步。 他是知道自己血型的,当年在部队明确登记的是o型。 可转念一想老母亲还在医院躺着,以娘的性子,定是气急了。 他又猛地加快脚步,对宋心悦道:“悦悦,爸爸先去医院,你慢慢跟过来!”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去老远。 宋心悦看着他的背影,停下了脚步,转身拐进了家属院。 如今宋心怡的身世被揭穿了,她也就没必要去医院了。 奶奶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再让宋心怡顶着爸爸女儿的身份留在京市。 那个白眼狼,一定会被赶走的。 她抬头看了看天,阳光正好,连空气都好像清新了许多。 她突然停下脚步,宋卫东可是很疼爱宋心怡这个妹妹的,万一他非要要求将宋心怡留下呢? 宋心悦眼睛闪了闪,心中有了主意。 第28章 宋向阳知道被带绿帽子 如今下乡的运动虽没五个月后那般声势浩大,但家属院已经有不少人家被街道办上门动员。宋心怡兄妹俩不知走了什么运,竟然一直被街道办遗忘。 至于宋心悦,一直在学校上学,刚毕业两天就因落水住了院,倒也暂时避开了这事。 她记得书中写着,八月份街道办就会找上门,要求每家必须出一个人下乡当知青。 宋卫东是宋家独苗,奶奶自然舍不得让他去。 书中妈妈第一次态度强硬,说若逼她下乡,就跟爸爸离婚。 宋心怡就在家以死相逼,又有宋卫东护着,这事便僵住了。 后来,妈妈为保住她,就把自己的工作让给宋卫东,换来了宋心怡下乡。 可宋心怡怀恨在心,转头就举报了妈妈,带着红袖章闯进家里。 第二天,她们娘俩就被下放了。 宋心悦越想越沉不住气,可前两天顾厂长来家里时,看他跟母亲交谈的样子,不像是会任由她们母女被下放的人。 只可惜那本书是以宋心怡的视角写的,字里行间全是她的小心思,压根没提顾家的动向。 另一边,宋心怡顶着大太阳,一瘸一拐地回到家。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8节 见两间房门都锁着,她走到宋卫东的房门前,拍着门板喊:“哥!哥你在不在?” 喊了半天没动静,她趴在窗户上往里瞅 ,屋里空荡荡的,宋卫东根本不在家。 “该死的!” 宋心怡烦躁地踢了踢房门。 她想捡块石头砸锁,可又怕被邻居看见嚼舌根。这附近连遮阳的地方都没有,她只能拖着伤腿往大槐树下挪。 天气热得像个蒸笼,她手心的伤口被汗水浸得发疼,心情也越来越差。 以前跟她玩的几个丫头,自从宋心悦落水的事传开后,就再不理她了,连她们的父母都不许她们跟自己说话。 她坐在槐树下的石头上,正浑身不自在,抬头就看见宋心悦走了过来。 宋心怡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迎上去,尖声道:“宋心悦!都怪你!你就是个害人精!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宋心悦脚步没停,迎着她走过去。在宋心怡还没反应过来时,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气,宋心怡被打得“噗通” 摔在地上,刚包扎好的手掌在地上蹭了蹭,疼的她尖叫出声。 “啊!好疼!”宋心怡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宋心悦,你敢打我?” 宋心悦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撺掇着别人把我推下河,害我昏迷三天,差点醒不过来,我为何不敢打你?” 她蹲下身,声音压得极低,像在说什么秘密:“宋心怡,你有空三天两头的来我面前蹦跶,还不如先想想自己能不能留在京市吧。” 宋心怡皱着眉:“你吓唬谁?我凭什么不能留在京市?” 宋心悦笑了笑,“现在街道办可是在动员下乡,宋家如今只有你跟宋卫东,你说,宋卫东会选择自己留在城里,还是选择,替你下乡?” 宋心怡这才想起这事,她前些日子还想着,等宋心悦一毕业,就撺掇着奶奶给她报名下乡,可这几天太乱了,她都忘记这事了。 宋心怡看着宋心悦的背影,又摸了摸火辣辣的脸颊,突然觉得有些心慌起来。 宋卫东是宋家独苗,奶奶疼他疼到心坎里,绝不可能让他去乡下遭罪。 宋心悦马上要嫁给顾厂长的儿子,顾家怎么会让未来儿媳下乡? 这么算下来,这下乡的名额,不是她还能是谁? “该怎么办?” 她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又回到了大槐树下。 金玉芝肯定不会把工作让给她。 宋卫东找工作找了好几年都没着落,如今就算有机会,爸爸也只会把工作给宋卫东。 想来想去,好像只有嫁人这一条路了。 可她现在名声早就臭了,家属院谁不知道她编排继母,撺掇别人欺负宋心悦? 如今没有条件好的人家会愿意娶她,条件差的,又配不上她。 宋心怡越想越气,“都怪宋心悦这个死丫头,前些日子落水,咋就没淹死她!” 又想到顾清宴,她心里更是憋屈。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看上宋心悦了?真是没眼光! …… 医院病房里,宋老太从昏迷中醒来,一睁眼就看见宋向阳守在床边。 “老大!” 她声音沙哑,挣扎着想坐起来。 宋向阳连忙扶住她,垫了个枕头在她背后:“娘,你慢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老太抓住他的手,紧张的问道:“老大,你跟娘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血型?” 宋向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化验单,“娘,儿子刚才已经去查过了,确实是o型血。” 如今证据确凿,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宋老太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砸在宋向阳手背上,“儿啊,是娘对不起你!你在外面拼死拼活的,娘却没替你看好媳妇,让你被人这么糊弄,娘对不起你啊!” “娘,这事不怪你。” 宋向阳拍着她的背,声音发沉,“娘总不能天天守着她。” “怎么能不怪我!” 宋老太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我早该看出不对劲的!那丫头七个月就生下来,眉眼又一点都不像你,我怎么就没多想想呢?” 宋向阳垂下眼,声音中带着难堪:“谁能想到,她早就给儿子带了绿帽子。她要是喜欢上别人,跟我离婚就是,为啥非要整这出,来埋汰我。都离婚了,竟然还让我抚养别人的孩子。” 宋老太气得浑身发抖,“赵春梅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老大,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咱们老宋家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娘,您别气坏身子。” 宋向阳深吸一口气,眼神冷了下来,“儿子等会儿就给村里大队长写信,把这事说清楚。然后就去给宋心怡报名下乡,从今天起,她再也不是咱们老宋家的人。” 宋老太狠狠点头,眼里淬着恨意:“对!这个野种就该去乡下!要不是她,我儿怎么会被人戳脊梁骨?让她去乡下喝西北风,一辈子都别想回城里!” 随即,她拉着宋向阳的手,“老大,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把这糟心事都忘了。” 宋向阳看着母亲通红的眼睛,喉咙发紧,却只能重重地点头。 第29章 怀疑宋卫东不是亲生 宋向阳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心里突然冒出个不敢深想的念头。 宋卫东也是早产的。 他记得宋卫东出生时,比预产期早了近一个月,当时村里人还打趣 ,说这小子急着出来,是心疼赵春梅这个母亲。 成婚那天他喝多了,洞房里的事都记不太清,只隐约记得第二天,赵春梅责怪他毛头小子没轻没重,弄疼了他。 后来他在家的半个月,赵春梅总找借口躲着他,说身子不舒服,他便真的没再碰过她。 等他探亲回家时,宋卫东都已经一岁多了。 那次,他也是喝多了酒后,迷迷糊糊中和赵春梅同了房。 等他回部队后,就收到赵春梅的信,说她又怀孕了。 他这两次跟赵春梅发生关系的这两次,都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 如今,他甚至怀疑,自己都没碰过那个女人。 可这些年,母亲有多疼宋卫东这个大孙子,他都是看在眼里的。 要是连宋卫东都不是他亲生的,那母亲这么多年对宋卫东的疼爱,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宋老太怎会想不到这层? 可她不敢想。 老大就宋卫东一个儿子,要是连这个大孙子都不是亲的,那老大不就成了绝户了? 她的心微微发颤,随即又强打起精神 。 年轻时她听村里老人说,有地主家的老爷六十岁还生了大胖小子,老大今年才四十五,只要再娶个好生养的媳妇,还是能再生的! 都怪金玉芝那个不争气的,自打生了宋心悦,就再没给老宋家产下一儿半女! “老大,你还年轻,” 宋老太抓住宋向阳的手,眼神发亮,“等这事了了,娘就托人给你寻摸个好媳妇,最好是那种身强力壮、一看就能生的,多给你生几个大胖小子!” 宋向阳心里一紧,想解释又怕刺激到宋老太。 当年生了心悦后,金玉芝总说怕怀孕为由,一直不让他碰。他想着家里已经有三个孩子,便去做了绝育手术。 这事他一直没敢告诉母亲。 宋老太最了解儿子,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有事:“老大,你跟娘说实话,你跟金玉芝为啥这么多年没再要孩子?是不是她不愿意?” 宋向阳叹了口气,怕母亲知道真相怪罪玉芝,便编了个理由:“娘,我想着已经有三个孩子了,就够了。当时也怕再生个儿子,分走卫东的东西,让他受委屈,所以心悦出生后没多久,我就自己去做了绝育手术。” “糊涂啊!你真是糊涂!” 宋老太气得捶了他一下,“卫东是你亲儿子,多几个弟弟才好互相帮衬,哪会受委屈?你这脑子咋就转不过弯来!” 骂完,她又突然红了眼眶 。 老大自打心悦那丫头出生后,就天天围着金玉芝转,给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当时自己怕老大有了媳妇就忘了娘,就拿大孙子当幌子,天天在老大耳边念叨 ,卫东是长房长孙,将来要给你养老送终的,可不能受了委屈。 老大自小就是个听话孝顺的,指不定就是因为她的话,才让老大动了绝育的心思。 “儿啊,是娘的错。” 宋老太抹了把眼泪,声音发颤,“娘当初不该总拿卫东当幌子,让你事事以他为先。是娘糊涂了。” 宋向阳看着母亲自责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他拍了拍母亲的手背:“娘,别难受了。如今男女都一样,不管卫东是不是我的儿子,悦悦总归是我亲闺女,将来她会给我养老的。” 宋老太倒是不怀疑宋心悦的身世。 那丫头是足月出生的,眉眼虽然像金玉芝,但鼻子和嘴巴,跟老大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看就是亲生的。 “可女娃子哪能跟男娃子比?她是要嫁进顾家的,日后生了孩子,那是顾家的种。”宋老太满脸的愁苦,压低声音道:“百年之后,谁给你上坟烧纸?你不就成了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了!” “娘,别胡说!” 宋向阳连忙压低声音,“现在都新社会了,哪有这些老讲究?而且鬼神之说都是迷信,当不得真。” 宋老太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找不到话反驳,只能嘟囔:“可,可老话总没错……” “娘别多想了。” 宋向阳拍了拍她的手背,试图宽她的心,“说不定卫东就是我亲儿子呢?当年早产可能就是巧合!” 宋老太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单。 她何尝不希望是那是宋家的根?可心里那点疑虑像生了根,怎么都压不下去,以至于她脸上的神情纠结得很。 母子俩沉默了好一会儿,宋老太才深吸一口气:“老大,我身体缓过来了,能自个儿回去,你赶紧回去上班吧,别耽误了工作。” “娘,我今儿下午已经请过假了,不用去厂里。” 宋向阳扶着她的胳膊,“医生说您行了就没事了,要不您再躺着歇会儿,咱们再回家。” “我没事了,现在就回吧!”宋老太坐直身子,“你下午不上班的话,那你现在去喊卫东过来,让他也查一下血型。” 宋向阳看了看窗外,日头都偏西了:“都这个点了,化验科的医生说不定都下班了。” “那我明儿一早带卫东来!” 宋老太拍板决定,语气不容置疑,“必须查清楚,不然我这心里难受。” 她顿了顿,又想起宋心怡,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对了,老大,那个野种就像悦丫头说的那样,就是个天生的坏种,白眼狼。跟她娘一样没良心。” “这事啊,你先别跟她说,免得她又闹起来。你先去给她报名下乡,等她上了火车,再写信告诉她真相 ,到时候,她想闹也闹不起来。” 宋向阳点头应下:“好的,娘,我明儿一早就去街道办办这事。” 宋老太摇摇头,就要下床:“现在还有时间,咱们回家吧。等到了家,你就拿着她的户口,直接去街道办给她报名下乡。” “越远越好,最好是那种山路难走的地方,让她这辈子都别想回来。” 宋向阳连忙扶着她:“娘,您慢点。” 他自然是同意的, 如今已经知道宋心怡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再想起这些年她对玉芝母女做的事,心里最后一点情分也磨没了,只剩下实打实的厌恶。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9节 第30章 大槐树下唠嗑 宋心怡在大槐树下坐了快两个钟头,太阳把石板晒得发烫,连吹过的风都带着热气。 她盯着家属院门口的方向望了又望,始终没见宋老太或宋卫东回来,心里的火气越积越旺。 一想到宋心悦此时说不定正躺在屋里悠闲自得,而自己得在这儿遭罪,就觉得胸口堵得慌。 到了四点多,家属院里忙活完家务的大妈婶子们,又像往常一样往大槐树下聚。 还没走近,就看见宋心怡坐在老位置上,众人都下意识地撇了撇嘴。 这丫头自从上次被悦丫头戳破谎言后,名声早就臭了,谁不知道她心思重、爱搬弄是非? 王桂花眼珠子一转,率先走了过去。她心里本就对之前给宋心悦赔了五十块钱的事耿耿于怀,总觉得自己吃了亏,正好借这机会挑点事。 “宋家大丫头啊,” 她拖长了调子,“今儿这么热的天,你咋在这儿待着?看你整个人都被汗湿透了,想必在这儿时间不短了吧?” 宋心怡立刻抬起头,脸上挤出委屈的神情:“我奶奶不给我家里钥匙,哥哥又不在家,我没地儿去。本想去妹妹家歇会儿,可她不仅不让我进门,还抬手就打了我一巴掌。” 说着,她拿手揉了揉左边脸颊 —— 那里确实有些红肿,是宋心悦打的没错。 可揉脸的时候,她又故意把擦破的手心展示给众人看。 这一套动作下来,大妈婶子们看得明明白白。都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谁家没养过闺女?这丫头的小把戏,在她们眼里跟透明似的。 无非是想卖惨博同情,顺便抹黑悦丫头。 王桂花却像没看穿似的,凑近了些,故意提高嗓门:“呀!你这手是怎么了?咋还渗血了?” 宋心怡低下头,声音带着哭腔:“妹妹打我时太用力了,我没站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手心就擦破了。” “宋家大丫头,你可别在这儿污蔑你妹子。” 旁边的刘奶奶看不下去了,她是看着宋心悦长大的,知道那丫头向来老实,“我今儿午饭前还路过巷口,亲眼见你摔在地上,你手上这伤,分明就是那时候擦的,怎么啥脏水都往你妹子身上泼?” 原先在后勤科主任的竞选中,刘副主任和宋向阳本是旗鼓相当的热门人选。 两家明里暗里较着劲,谁都没十足把握。 可如今宋家这档子丑事一传开,宋向阳在厂里的名声受了影响,自然也彻底没了竞争力。 刘副主任眼看就要稳坐主任的位置,刘大妈打心底觉得这是沾了宋心悦的光。 要不是宋心悦把这事捅出来,哪能这么顺利? 所以她说话时,自然多帮衬宋心悦几分:“再说了,悦丫头要是真能欺负得了你,能在医院躺三天?你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王桂花还想帮腔:“那可说不准,悦丫头现在有顾家撑腰,硬气了也说不定。真要气极了打她一巴掌,也有可能。” 宋心怡咬着牙没说话,心里很是生气。 从小到大,家属院的街坊邻居喊她,从来都是 “宋家大丫头”,透着股生分。 喊宋心悦,却一口一个 “悦丫头”,亲昵得像是自家孩子。这一对比,把谁亲谁疏衬得明明白白。 凭什么? 她论年纪比宋心悦大,论辈分是姐姐,凭什么所有人都向着那个后来的?宋心悦不就是会装可怜、会讨好人吗?等她将来嫁个好人家,一定要让这些人看看,谁才是能过上好日子的! 除了王桂花还想搭话,其他大妈婶子都没再理会宋心怡,各自找了树荫下的石凳坐下,摇着蒲扇唠起了家常。 家属院最近没什么新鲜事,本想说些宋心悦要嫁进顾家、金玉芝这些年受委屈的话,可宋心怡就坐在旁边,众人便下意识避开了宋家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气和菜价。 李桂珍摇着蒲扇,突然想起件事:“哎,你们发现没?最近街道办的人忙疯了,这么大热的天,还挨家挨户上门,劝年轻姑娘小伙下乡,说是要支持国家建设。” 这话一出,好几人都皱起了眉。前几年主动下乡的人不少,可没几个能坚持下来。大多去了没几天就写信回来哭诉,要么求着家里想办法接回去,要么三天两头要粮要布票。 有的知青待了三年回来,整个人黑瘦得认不出,身上还带了疤痕。 更有甚者,直接在乡下成了家,再也没回来。 谁家孩子谁心疼,自家娃从小没干过农活,哪能真愿意在乡下扎根?这里头的猫腻,大家心里都清楚。 以至于如今街道办上门,家家户户都跟躲瘟神似的。 要么让老人出面应付,要么干脆锁门躲出去。谁都知道街道办有指标,这家躲了就找下家,总不会死磕一家。 王桂花在一旁接话:“咋没发现?今儿一大早就来我家了,我们家已经给秀娥那丫头报了名,过阵子就走。” 李桂珍瞪大了眼:“你也真舍得?秀娥才十八,细皮嫩肉的,去乡下哪受得了那苦?” 王桂花拍着蒲扇,故作正经:“咋不舍得?那可是为国家做贡献,多光荣啊!桂珍啊,我看你这思想觉悟,还得再提高提高。” 李桂珍嗤笑一声:“王大妈思想觉悟这么高,那咋不把你那三个大孙子送去?小伙子年轻力壮,干农活肯定比秀娥利索,不是更能为国家做贡献?” 这话戳中了王桂花的痛处。她最疼三个孙子了,别说下乡,就是让他们多干会儿家务都舍不得。她脸色一沉,却没像往常那样撒泼,只悻悻地闭了嘴。 这几日家属院的气氛本就紧张,自从宋家闹出离婚、宋心怡推人落水的事,家家户户都被家里上班的人叮嘱过。少嚼舌根,别让人抓着 “思想作风” 的把柄,更别轻易得罪人,这年头保不齐哪句话就被人举报了。 谁都知道,有些激进分子就等着抓 “典型”,接到举报不管真假,先打上门来再说。好像这样就能显出自己的爱国心。 大槐树下突然安静下来,只有蒲扇摇出的 “哗啦” 声。 宋心怡坐在角落,听着她们聊这事,心里莫名发慌,她可不去乡下那种穷地方,她还要留在京市,嫁个好人家呢。 她开始在心中盘算,嫁给谁能压宋心悦一头。 第31章 宋老太出院 宋老太一出医院大门,就快步往家走,两条腿倒腾得飞快,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 宋向阳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娘,您慢点,当心脚下。” “儿啊,你别担心。” 宋老太甩开他的手,步子没停,“娘这是心里有火,走快点还能消消气,一想到咱们家养了那野种十九年,我这心口就堵得慌。” 宋向阳无奈,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时不时伸手护着她,两人快步往家属院挪。 刚到大槐树下,就被王桂花喊住了。 “宋妹子,你可算回来了!” 王桂花摇着蒲扇喊道,眼睛瞟了眼旁边的宋心怡,“你家大孙女可怜哟,在这儿干等了一下午,太阳晒得人都要化了。你家小孙女也是个心狠的,连让她进屋凉快凉快都不肯。” 宋老太停下脚步,冷冷地瞥了王桂花一眼:“我小孙女咋心狠了?” 她本想说 “这野种”,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改口道,“这心怡到处编排悦丫头她娘,还撺掇旁人把悦丫头推下河,老婆子要是悦丫头,别说不让进门,怕是要对她见一次打一次。” 大槐树下的大妈婶子们都愣住了! 这宋老太今儿怎么转性了?竟然能说出这么明事理的话?难不成以前是被宋心怡蒙骗了,现在终于看清这丫头的真面目了? 宋心怡更是难以置信,奶奶重男轻女,对她和宋心悦都是一样的态度,怎么如今竟然帮着宋心悦说话? “奶!” 她委屈地喊了一声,眼眶都红了。 “奶什么奶?” 宋老太瞪了她一眼,“我们这不都回来了?赶紧回家,少在这儿跟人嚼舌根,丢我们宋家的脸。” 说完,她压根不看宋心怡的反应,转身就往家走,步子迈得又快又急。 宋向阳跟在母亲身后,自始至终没说话。 到了家,宋老太打开自己的房门锁,进屋就直奔墙角的木箱,那箱子上了锁,是宋老太专门用来放户口本、粮票、存折这些要紧东西。 她哆嗦着手打开锁,翻出户口本塞进宋向阳手里:“老大,赶紧去街道办!千万别等那丫头反应过来,再生出什么幺蛾子!” “好。” 宋向阳接过户口本就放进衣服兜里,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了几步,就撞见正往回走的宋心怡。 她眼眶红红的,拦住宋向阳:“爸爸,我都是可以结婚的大姑娘了,奶奶怎么能在那么多人面前这么说我?” 宋向阳停下脚步,打量着眼前这个姑娘。 这十九年,他从没怀疑过这是自己的亲闺女,可到头来,她不仅跟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还处处针对玉芝和悦悦,甚至间接导致了自己离婚。 他心里像堵了团乱麻,说不清是愤怒还是难过。若是没有宋心怡这些年的挑唆,他和玉芝或许就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吧? 宋向阳没说话,只是轻轻拨开她的手,径直朝着街道办走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爸爸!” 宋心怡看着他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 爸爸这是把离婚的气全撒在她身上了? 可她也受伤了啊?为啥爸爸就跟看不见似的。 她咬着牙,心里的恨意像野草似的疯长。 肯定是宋心悦!一定是她在爸爸和奶奶面前说了自己的坏话! 这个贱人! 宋心怡气冲冲地走进屋,见宋老太坐在床边翻东西,心里还憋着刚才在大槐树下受的气,便故意当没看见。 抬脚就往床上走去。 “别上老婆子的床!这么大的姑娘了还不爱干净!” 宋老太猛地回头,手里的布帕往桌上一拍,“果然是你娘生的,跟她一样是个脏东西。” 宋心怡满脸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奶,我咋不爱干净了?” 宋老太斜睨着她,“衣服上沾着灰,一身汗味就要往床上躺?赶紧滚出去,收拾不干净别上我的床。” 宋心怡拔高了嗓门,“医生说了我伤口不能碰水!” “懒就是懒,还找借口!” 宋老太往旁边挪了挪,故意捂住鼻子,“臭死了!一身汗馊味,比茅厕还难闻。” 宋心怡正是爱美的年纪,哪受得了这种话? 她红着眼瞪回去:“奶才臭呢!晚上睡觉又打呼又磨牙,有时候还放屁,我早就不愿意跟你睡了!” “老婆子还不愿意跟你睡呢!” 宋老太才不让着她,“一身小姐脾气,干活啥也不会,吃的比谁都多!养条猪都比你有用!” 宋心怡索性一屁股坐到床上,“奶要是真不愿意跟我睡,就自己走啊!这床我占了!” 宋老太指着门口“这是老婆子的房间!要走也是你这个小贱人走!” “这是我爸爸的房子!” 宋心怡也豁出去了,什么话难听捡什么说,“奶奶又不是只有我爸爸一个儿子,拿着我爸爸的工资贴补乡下的二叔三叔,在这儿吃我爸爸的、住我爸爸的,还好意思说这是你的房间?奶奶可真够不要脸的!” “放屁!” 宋老太抓起枕头就往她身上砸,“那是我儿子挣的钱!我儿子乐意给我,用得着你这个小贱人操心?” “那奶奶别吃我粮食定量里的粮啊!” 宋心怡躲过枕头,声音更凶了,“粮本上有我的粮食定量,奶户口都不在京市,你敢说这些年没有占了我的粮食定量?” “不要脸的东西!” 宋老太翻了个白眼,“你从小到大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我儿子给的?一分钱没挣过,还好意思跟老婆子计较粮食定量?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小贱人!” “奶口口声声骂我小贱人,那你就是老贱人!” 宋心怡彻底撕破了脸,反正这屋里也没外人,那些憋了十几年的话全冲了出来,“你当年偏心偏到骨子里!让我爸拿命去战场拼搏,自己带着两个儿子躲在乡下享清福!现在我爸在城里站稳脚跟了,你们就像蚂蟥似的扒上来吸血!”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0节 “二叔的工作是我爸托关系找的,三叔娶媳妇的彩礼是我爸出的,就连乡下的老房子翻修,都要我爸寄钱回去!你们哪样不是靠我爸活着?” 这话一出,宋老太真的动怒了:“你是你娘那个老贱人生的小贱人!跟你娘一样下贱!” 宋心怡也很是生气,抓起桌上的搪瓷缸就朝着宋老太砸过去:“你才下贱!老不死的东西!” “咣当!” 搪瓷缸直接砸在了宋老太身后的墙上,半缸子水都洒在了床上。 宋老太看着宋心怡眼里的狠劲,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这野种不仅敢骂她,还敢拿东西砸她! 她顺手抄起门后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就往宋心怡身上抽:“我打死你这个野种!让你砸老婆子!让你败坏宋家的门风!” “啪!” 鸡毛掸子抽在胳膊上,疼得宋心怡龇牙咧嘴。 她连连后退着躲:“你敢打我?我要去街道办举报你!说你虐待我!” 宋老太追着她打,“老婆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没人要的野种!省得你留在世上害人!” 第32章 不辩解便是默认 宋心怡被鸡毛掸子抽得连连往外躲,胳膊上已经留下几道红痕。 她又疼又气,尖叫道:“死老太婆你疯了!我要告诉我爸!让他把你赶回乡下去,永远别回来!” 宋老太攥着鸡毛掸子紧追不舍,“老婆子先打死你这个小贱人。” 宋卫东还没到家,就看见奶奶举着鸡毛掸子追打妹妹,连忙大步跑过去拦在中间:“奶!你干嘛?小妹干啥了,值得你拿鸡毛掸子这么打她?” 宋老太被他一拦,气得胸口起伏:“什么小妹?悦丫头才是你的小妹!” “心怡跟我是一个妈生的,宋心悦那丫头跟我可不是一个娘胎出来的。” 宋卫东挡在宋心怡面前,语气带着点犟,“我只认心怡是我妹妹。” 宋老太一听这话,眼神在宋卫东和宋心怡脸上来回打转。 这俩孩子眉眼间还真有几分像,尤其是那股子犟劲,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心中的不安扩大了几分,难不成大孙子也不是老大的种?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强压下去,可指尖还是控制不住地发颤。 宋心怡趁机捂着胳膊委屈地告状:“哥,这死老太婆今天抽风了!我膝盖和手心都摔破了,她不仅不心疼,还拿鸡毛掸子抽我!” 宋卫东看着妹妹手心的伤口,又瞅了瞅她胳膊上的红痕,顿时心疼起来。 小时候心怡就总跟他说,奶奶重男轻女,爸爸眼里只有金玉芝母女俩,而她只有他这个哥哥了。 现在看来,果真如此。 “奶,你别再无理取闹了。” 宋卫东皱着眉,语气硬了几分,“爸跟金姨离婚,那是宋心悦闹的,跟心怡有啥关系?你别把气撒在她身上。” 宋老太看着大孙子护着那野种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涩:“卫东,你咋就分不清好坏呢?” 天气这么热,宋卫东有些不耐烦,“我饿了,奶你赶紧做饭去吧。家里没肉的话,炒几个鸡蛋,给小妹补补!” 说完也不等宋老太应声,就扶着宋心怡往自己房间走。 刚掏出钥匙开门,宋心怡就红着眼圈道:“还是哥疼我。” “哥,你都不知道我今天有多惨。先是被宋心悦害得摔倒,手心跟膝盖都擦破了皮。” “奶奶不给我钥匙,害得我在大槐树下晒了一下午,差点没热晕过去。而且,宋心悦下午竟然打了我一巴掌。我说了都没人信我。” “好不容易的等奶回来了,我想回屋躺会儿,奶奶又骂我是小贱人,拿鸡毛掸子抽我!” 宋卫东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听着妹妹哽咽着抱怨,心里的火气也上来了:“等爹回来了,我让他说说奶。吃完饭咱们就去找宋心悦算账,她凭啥打你?” “哥真好。” 宋心怡吸了吸鼻子,伸手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依赖,“家里我就只认你一个人。要是没有哥,我估计早就被她们欺负死了。” 宋卫东一脸保证:“放心,有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宋心怡往外瞥了一眼,故意道:“奶也不行吗?” 宋卫东想都没想:“奶奶也不行。” 宋老太听着屋里兄妹俩的对话,心里哇凉哇凉的,她觉得这个孙子算是白养了。 明儿一定要带他去检查一下。 若是自家人,那就想法子让大孙子跟那野种断了关系,若也是个野种,那干脆一并下乡得了。 …… 宋心悦拿着个笔记本进了空间。 她怕日子一长,把书中要发生的事遗忘了,便坐在溪边的石头上,把关键节点都记下来。 写着写着,她揉了揉眉心。 自打从医院醒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比过去半年都多。 不过,从戳破宋心怡的谎言到妈妈离婚。从跟顾清宴求婚到将宋心怡的身世捅出来,每一步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这让宋心悦越来越有护着自己跟妈妈的信心。 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指针指向五点半。 宋心悦意念一动,闪身到了空间山顶的菜园。如今天热,晚上就做疙瘩汤吃吧。 空间里比外面凉快多了,她真想在空间里做饭,可又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 家属院的房子挨得近,谁家烟囱冒烟、谁家飘出饭菜香,街坊邻居都门儿清。 要是自家总没烟火气,迟早会被人看出不对劲。 宋心悦闪身出了空间,见离做饭还有段时间,便拿起抹布开始打扫堂屋。 擦桌子时,她瞥见桌角放着的一盘葡萄。 那是昨天从空间里拿出来的,如今已经软了,凑近闻还带着点酸味。 她正准备端起来扔掉,动作却突然顿住了。 意念一动,空间里那盘同时摘的葡萄出现在手中。 两盘葡萄摆在一起,对比格外明显。 外面的这盘已经蔫了,果皮发皱,还有隐隐的酸味。空间里的那盘却颗颗饱满,跟刚摘下来时一模一样。 “保鲜?” 宋心悦喃喃自语,眼里瞬间亮了! 原来空间还能让东西保持新鲜!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一阵欢喜,以后吃不完的就可以放进空间,再也不怕天热坏了。 甚至可以多存点生活必需品,万一将来有需要,也能有个保障。 她把空间里的葡萄放回去,又将外面那盘坏了的葡萄埋到菜地里去,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她有种感觉,这个空间,给她的惊喜不止这些。 …… 母女俩吃完晚饭,便一同朝着顾家走去。 顾家跟金家一样,都是早年自己买地盖的房子。 听说当年这儿还很空旷,两家特意选了离得稍近的地方,中间就隔了一百米。后来钢铁厂规模扩大,工人越来越多,这儿被划成家属院,房子一圈圈挨着盖起来,硬生生把两家隔进了两个巷子。 走在巷子里,遇到好几个饭后出来散步的邻居。 如今大家看到金玉芝,再没了之前的冷漠疏离,更没了不屑! 老远就有人笑着打招呼:“玉芝这是带悦丫头去哪儿啊?” “玉芝啊,晚饭吃了没啊?” “你们母女这是吃了晚饭,出来遛弯啊?” …… 金玉芝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一一回应。 宋心悦跟在母亲身边,看着那些曾经躲着她们走、背后嚼舌根的邻居,如今满脸热络地招呼,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人真是奇怪的生物。 前些日子,她们还因那不实谣言,对母亲刻意疏远,背地里说坏话。 可如今谣言澄清后,这些人态度就彻底变了,反倒因为之前的偏见生出几分愧疚,如今见了面格外的热络。 金玉芝走了几步,像是看穿了女儿的心思,轻声道:“原先总以为清者自清,无需多言。如今才算真正明白,一味的沉默、不吭声,在旁人眼里,便成了无声的默认。” 宋心悦点点头,挽紧了母亲的胳膊。 第33章 房子的事情敲定 刚拐到顾家所在的巷口,就碰到了顾清宴。 “阿宴哥哥!” 宋心悦眼睛一亮,笑着迎上去。 顾清宴也停下脚步,目光落在她们母女身上:“金阿姨,悦悦。” 金玉芝温和地问:“清宴,吃饭了没?” “吃过了,金阿姨。” 顾清宴点点头,又看向宋心悦,“你们这是去哪?” 宋心悦直截了当:“我们来找顾叔叔有事。对了,阿宴哥哥这是要去哪儿?” 顾清宴解释道:“明儿是周日,我妈让我去你家问问,你跟金阿姨明儿有没有空,来家里吃顿饭。” 宋心悦转头看了眼母亲,见她点头,便笑着应道:“明儿一早我们要去办点事,不过晚上之前肯定能回来。” “行,那明儿金阿姨跟悦悦来家里吃晚饭吧。” 金玉芝笑着点点头。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走进顾家院子。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1节 顾振邦和姚玉兰正坐在葡萄架下乘凉,藤架上挂着一串串青紫色的葡萄,晚风一吹,带着淡淡的果香。 “玉芝,悦悦!” 姚玉兰连忙起身招呼,指着旁边的竹椅,“快坐快坐。清宴,去给你金阿姨和悦悦倒两杯凉茶。” 顾清宴应了声,转身进了屋取凉茶。金玉芝和宋心悦坐下,跟顾振邦夫妇寒暄了两句,便把想让出房子、另寻住处的顾虑和盘托出。 顾振邦听完,手指在藤椅扶手上轻轻敲了敲,点头道:“你们顾虑得对。如今房子紧俏,城区不少四合院都被街道办征用了,自家只留一两间,其余的分给别人住。你们那院子要是只住你们母女俩,时间长了,难免有人说闲话。” 他想了想,继续道:“刚好,咱们钢铁厂新调来个运输部的陆主任,是从部队退下来的,跟清宴他二叔是老战友。这次带着一大家子过来,厂里正愁没合适的房子安排。” “老二在海城驻扎二十多年,这边的老房子如今一直空着,也招人惦记。我原打算把那房子借给陆主任住,刚好清宴回来前,他二叔已经写了协议,要把房子过户给清宴。” 顾振邦看向金玉芝,“不如这样, 清宴二叔那房子,以后就我妈跟玉芝住着。你们现在住的那套院子,就借给陆主任一家,这样两边都合适。” 他又补充道:“陆主任是厚道人,又是部队出来的,不会占人便宜,你们也能放心。” 顾振华的房子是后盖的,只有一个正房,中间是堂屋,左右各两个房间,连个耳房都没有,好在有个独立的院子,用青砖围了起来,院里单独盖了灶房和厕所。两个房间盘的是炕,住的很是舒适。 顾振邦特意让老母亲搬去那边住,就是为了不让家属院的人说闲话。 他母亲早年见过大世面,性子也泼辣,当年也是能镇住场子的人物。 宋心悦眼睛一亮,连忙问:“顾叔叔,那我们能不能跟陆主任签个十年的租住协议?这样既能保证房子的归属,也能让他们住得安心。” 顾振邦笑了:“这主意好。但是租金得按厂里的标准来,一个月只有十块钱。” 家属院的职工住房租金本就低,十平米才一块钱,金玉芝那院子有两百多平,十块钱真不多,但是陆主任是厂里新调的干部,厂里本就要给他安排住处,这租金标准也符合规定。 金玉芝跟宋心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满意。 金玉芝笑着点头:“可以!这样既解决了我们的顾虑,也帮厂里分了忧,再好不过。” 姚玉兰在一旁笑道:“这就好了!以后玉芝你跟我们住得近,咱们也能常来往。悦悦要是忙,你也能来我这儿坐坐,咱们说说话。” 顾清宴见几人商量好了,便笑着提议:这茶放了薄荷,解暑。” 宋心悦接过碗,喝了一口,清清凉凉的滋味顺着喉咙下去。心里的一块石头也彻底落了地 。 姚玉兰拿起蒲扇轻轻扇着,笑着补充道:“说起来,清宴他奶奶的生日还有两个多月。我们跟老人家都五年没见了,本来我还盘算着 ,振邦八月底要去徽省钢铁厂出差,我就跟他一起去,忙完正事再绕去海城给老太太过生日。这下好了,老太太直接回了京市,省得我来回折腾了。” 宋心悦端着凉茶的手微微一顿,昨日顾家夫妻俩来家中,表露出的态度,不像是会冷眼看着她跟妈妈被下放的,她这两日还有些困惑,如今总算是明白了。原来顾振邦夫妻俩那个时候根本就不在京市。 金玉芝察觉到女儿的神情变化,不动声色地用脚尖碰了碰她的鞋尖。 宋心悦立刻反应过来,压下心里的波澜,脸上重新扬起笑意,听金玉芝和姚玉兰聊起新婚要准备的衣柜样式、被褥花色,时不时还插一两句嘴。 旁边的顾清宴注意到她刚才的神情,等她情绪平复了,才轻声问道:“悦悦,对于婚房,你有什么想法?” 宋心悦本想说 “没什么要求”,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说,显得太敷衍。 她想了想,认真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柜子能多一点。这样能把物件都归置整齐,屋子里看着也干净清爽。” 顾清宴听得仔细,还点了点头:“好,我记下了。到时候让木工师傅多打两个衣柜,再做个带抽屉的梳妆台。” 宋心悦笑着点头。 坐了有半个小时,顾清和跟王雅琴一同牵着儿子顾睿辰,一家三口说说笑笑地走进来,看到院里的客人,脚步顿了顿。 虽然同在一个家属院,可这些年来往不算多,但总归是认识的。 王雅琴率先笑着打招呼:“金阿姨,心悦妹妹,你们来了啊。” 宋心悦连忙起身:“雅琴姐,清和哥。” 王雅琴拍了拍儿子的后背,示意他喊人。 顾睿辰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先给金玉芝鞠了个躬:“金奶奶好!” 又看向宋心悦,脆生生地喊:“小婶子好!” 小婶子三个字一出口,宋心悦的脸颊微微泛红:“睿辰真乖!” 院里的人都笑了起来。 姚玉兰打趣道:“这有啥不好意思的?早晚都是要喊小婶子的。” 第34章 顾清和 顾清和从屋里搬了两把藤椅出来,先把其中一把递给王雅琴,自己则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下。 刚坐稳,他就朝着顾清宴的方向瞥了一眼。 那眼神活像 “我早就看穿了一切”,带着点促狭的打趣,还掺了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揶揄。 他心里早就嘀咕开了:就说嘛,二弟小时候跟个闷葫芦似的,家属院其他小孩凑过来搭话,他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偏偏对隔壁的宋心悦有耐心。 那时候宋心悦才到他腰那么高,梳着两个羊角辫,他就蹲在院里教人家打弹弓,后来还偷偷把部队学的格斗术拆成简单招式教她。 看来这是早就惦记上了啊! 不对,那时候宋心悦才几岁啊?顾清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看顾清宴的眼神都带上了点 “你小子真是个畜生啊!” 的意味。 末了在心里暗骂一句:畜生啊畜生,人家小姑娘这么小就开始惦记了! 他这眼神太直白,让顾清宴想看不懂都难。 他原本正听着母亲和金阿姨说话,被大哥看得浑身不自在,干脆侧过身,压低声音瞪他:“你瞎想什么?赶紧收起你脑袋里的龌龊想法!” 他哪是小时候就惦记?分明是今年休假回来,几次接触下,才不知不觉动了心。 顾清和挑了挑眉,也凑过去小声回:“我可什么都没说。” 但那眼神明明在说 “你小子别装了”。 顾清宴被他气笑了,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牙切齿:“顾、清、和!” 这动静不大,却刚好引来了旁边王雅琴的注意。她拍了拍丈夫的胳膊,无奈道:“你跟清宴嘀咕什么呢?他刚回来没几天,你别老欺负他。” 顾清和立刻坐直身子,脸上堆起笑,打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跟他说,他小时候弹弓打得准,明儿让他教睿辰打弹弓,省得这小子天天缠着我。” 顾清宴瞪了大哥一眼 ,打算等没人的时候再跟他算账。 顾睿辰一听打弹弓,眼睛立即亮了,立刻从王雅琴怀里挣出来,跑到顾清宴面前:“二叔,二叔!我要学打弹弓!等我学会了,就要打树上的小鸟!” 不等顾清宴说话,王雅琴连忙把儿子拽回来,“你别捣乱,你小叔叔马上要结婚了,这段时间忙着呢!哪有功夫教你?真想学就找你爸,他打弹弓厉害着呢。” 顾睿辰扭头看了眼自家爸爸,又 “噔噔噔” 跑到姚玉兰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撒娇:“奶奶,爸爸坏!他肯定不肯教我!” 姚玉兰被小孙子蹭得心里发软,捏了捏他的脸蛋:“那奶奶帮你教训爸爸好不好?” 顾睿辰歪着小脑袋,“奶奶要怎么教训爸爸呀?” “就罚他明儿早上不许吃饭。” 姚玉兰故意板起脸。 顾睿辰皱起小眉头:“不行不行,不吃饭会饿肚肚的,爸爸饿了就没力气抱我了。” 姚玉兰被他逗笑了:“那睿辰有什么好法子?” 顾睿辰眼睛一亮,小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打爸爸的屁股!” 他还记得上次在姥姥家,他抓到一个虫子,给表姐看,结果把表姐给吓哭了。 妈妈在他屁股上打了一下,结果被表哥表姐笑了一下午。五岁的他虽然不明白他们为啥笑,但隐约知道,打屁股不疼,却会被人笑话。 “这法子好。” 顾清宴在旁边接话,看向顾清和时眼里带着笑意,“瑞辰放心,这事不用麻烦奶奶,明儿去,你爸爸不教你打弹弓,二叔就帮你打你爸爸屁股。” “二叔真好!” 临走前,姚玉兰又特意提了一句:“明儿晚上来家里吃饭,我让清宴早上去买点肉。” 金玉芝笑着应下:“好,我们明儿忙完就过来。” 双方又说了几句闲话,母女俩便起身告辞。顾清宴也跟着站起来:“我送你们回去。” 临走前,姚玉兰提了明儿让金玉芝母女俩来家里吃饭的事。 金玉芝应下,双方敲定明晚在顾家相聚。 母女俩起身告辞时,顾清宴也站起身来,将母女俩送回金家。 到了金家院门口,宋心悦掏出钥匙开门,金玉芝回头对顾清宴道:“清宴要进去坐坐吗?” 顾清宴回道:“金姨,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进了堂屋,宋心悦拉着母亲的手坐下,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妈妈,我把人心想得太坏了。我这两天有怀疑过,顾叔叔之前在家里说的那番话,只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金玉芝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不怪你。是妈妈的错,妈妈这些年没本事,没能让你过上安稳日子,反倒让你在猜忌和委屈里长大,才让你不得不把人心往坏处想。” 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生下女儿后,就该跟宋向阳离婚的。她明明有能力独自抚养女儿的。却总想着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硬生生忍了十八年。 若不是这次悦悦差点出事,她恐怕还跟宋家人耗着呢。 其实这真不怪金玉芝。 她父母当年都在抗战前线,她刚满月就被送回金家老宅,是金老爷子和金老太太一手带大的。 五岁那年,前线传来消息,父母和叔叔都牺牲了,金老太太当天就哭晕过去,没过三个月也跟着去了。 那时金老爷子正被各方势力盯着,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 也就没有多少精力教导金玉芝。 在金老爷子去世后,恰逢局势变化,金玉芝的身份就有些尴尬。 她还察觉到自己被人盯上了,以至于她不敢轻举妄动! 宋心悦反手抱住母亲,把脸埋在她肩上,“不怪妈妈,妈妈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金玉芝被女儿的话惹红了眼眶,抬手紧紧搂住她。 片刻后,宋心悦抬起头,看着这从小住到大的房子,轻声问:“妈妈,咱们要搬到顾家二叔那院子去了,你对这儿会不会舍不得?” 金玉芝摇摇头,眼神里很是清明:“没什么舍不得的。宋家人搬进来之后,这里对我来说,就只是个房子了。” “我也这么觉得!”宋心悦跟着点头:“这儿到处都是他们一家四口的痕迹,看着就堵得慌。搬走了正好,眼不见心不烦,就当是跟以前彻底告别了。” 第35章 金家祖宅 周日一早,金玉芝和宋心悦就起了床。 两人在空间吃了点水果,便背着背篓,出门了。 哪曾想刚走到大槐树下,就撞见了宋老太一行三人。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2节 宋老太走在最前面,宋向阳跟在旁边,宋卫东则蔫头耷脑地跟在最后,像是没睡醒。 “奶奶早,爸爸早。” 宋心悦率先打招呼,目光在宋卫东脸上顿了顿。 宋向阳停下脚步:“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去西山山脚捡些柴火。” 宋心悦指了指背上的背篓,语气自然。 宋老太下意识的想要开口责骂,可一想到答应儿子的事,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宋心悦觉得稀奇。 “奶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宋老太梗着脖子道:“老婆子我好着呢!” 宋心悦笑眯眯地应着: “嗯,这才像奶。”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让宋老太都听明白了啥意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转身对宋向阳父子道:“我们赶紧走!” 宋向阳点点头,又看向宋心悦:“这么大热天,山上晒得很,你们别去了。我去趟医院,回来就去给你们捡柴火。” 去医院?宋心悦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宋卫东,难不成爸爸和奶奶怀疑宋卫东也不是亲生的? 金玉芝从始至终没看宋向阳一眼,听完这话更是脚步没停,径直往前走。 她现在半句话都不想跟这家人说。 到了家属院门口,两拨人自然的分开了,宋老太一行往医院方向走,金玉芝母女则朝着西山的方向走去。 走出老远,宋心悦才凑到母亲身边,压低声音道:“妈妈,爸爸和奶奶估计怀疑宋卫东也不是亲生的了。” 金玉芝的神情有些复杂,她昨晚听女儿说宋心怡不是宋向阳的孩子时,就觉得荒唐又可笑。 “要是宋卫东也不是他的孩子,” 金玉芝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意味,“那他真是有眼无珠到了家。招了这两个祸害进门,自己被蒙在鼓里不说,还连累了咱们。” 宋心悦连连点头,又觉得解气,“我倒是希望宋卫东不是爸爸的孩子。” 金玉芝拍了拍宋心悦:“管他们作甚,咱们走咱们的。” 母女俩在公交站等了会儿车,坐着公交车来到大西山脚下的西山公社。路边还能看到扛着锄头下地的社员。 “妈妈,你前几天说要带我去个地方,不会就是来捡柴火吧?” 宋心悦看着路边的野草,笑着打趣。 “当然不是。” 金玉芝朝不远处努了努嘴,“往那边走。” 说话间,她带着宋心悦停在一个废弃的土坯院子前。院子没有门,只有半堵塌了的土墙,里面的房子也是土坯砌的,看着得有几十年了。 宋心悦皱了皱眉:“妈妈,这是哪里?看着都荒废好久了。” “这是金家祖宅。” 金玉芝望着院子里的杂草,声音轻了些,“我小时候在这儿住过几年,后来爷爷带着我搬去城里,这儿就空下来了。咱们进去看看。” 宋心悦点点头,跟着母亲跨过土墙。院子比看着大,只是屋顶的瓦和房梁早就没了,只剩下几面斑驳的土坯墙立在那儿,墙角爬满了一些宋心悦不知道的藤系植物。 母女俩穿过坍塌了一大半的正屋,来到后院。角落里还长着一棵丁香树,枝叶茂盛得快遮住半个院子。 金玉芝走到树下,伸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眼里带着点怀念:“这棵丁香是我小时候种下的,那时候才到我膝盖高,没曾想已经长这么大了。” “那这棵丁香树岂不是比我还大?” 宋心悦凑过去闻了闻,虽然没开花,叶子却带着清香味。 金玉芝笑着点头:“比你大二十多岁呢。”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回头一看,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站在院门口,身上穿着打了补丁的粗布褂子,眼神却很清亮。 金玉芝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丁伯!” 宋心悦看着母亲的笑,总觉得比平时淡了些,像是刻意维持的礼貌。她心里好奇,这位丁伯跟金家是什么关系? 丁伯拄着拐杖走近了些,目光落在宋心悦身上:“玉芝今儿怎么过来了?这是你闺女吧?都长这么大了。” “嗯,今儿放假,我带我闺女来捡柴火,顺便带她来祖宅看看。” 金玉芝点点头,对宋心悦道,“悦悦,喊丁爷爷。” 宋心悦乖乖喊道:“丁爷爷好!” 丁伯笑着点点头,随即叹了口气,望着周围坍塌的房子:“乡亲们这几年日子苦,知道这院子没人住,就把能用的瓦、能拆的木梁都拆走了。是我没用,没守好金家祖宅。” “丁伯别这么说。” 金玉芝连忙道,“这院子空了这么多年,早就不属于金家了,能让乡亲们拆去用,也算是物尽其用。” 丁伯摆摆手:“不说这些了。天越来越热了,走,去丁伯家坐坐,喝碗凉水解解渴。” “好。” 金玉芝应得爽快。 三人往院外走时,金玉芝突然对宋心悦道:“悦悦,咱们先去丁爷爷家歇会儿。等你爸爸来了,让他自个儿上山捡柴火就行。” 宋心悦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好的,妈妈。” 走出没几步,金玉芝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丁伯道:“丁伯,我跟宋向阳离婚了。有时候夜里想起这事,总怕爷爷知道了会怪我,毕竟是他当年点头同意的婚事。” 丁伯脚步顿了顿,有些惊讶:“怎好端端的离婚了?” 金玉芝语气淡了些,“他老娘和他前头那两个孩子,这些年没少折腾。我跟他离了,他就能带着他老娘和孩子搬出去住,大家都清静。” 丁伯点了点头,眼里带着些感慨:“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爷爷当年最疼你,知道你受了委屈,只会心疼你,怎会怪罪?” 金玉芝听了这话,像是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说话间,三人已经走到丁伯家,那是一间砖瓦房,虽然看着也有些年头,但比刚才的祖宅好多了,院门口还种着两棵石榴树,枝头挂着不少果子。 丁伯推开院门:“进来吧,家里简陋,别嫌弃。” “丁伯说的哪里话。” 金玉芝笑着应道,拉着宋心悦跟了进去。 只见院子里打扫的干干净净,墙角还堆着几捆晒干的柴火。 第36章 金家留下的钱财 两人刚在堂屋的板凳上坐下,金玉芝就笑着看向丁伯:“丁伯,伯母不在家吗?” 丁伯随口应道:“她啊,去城里了,说是要帮孩子们带带孙子。” “那丁伯咋没跟着去?” 金玉芝说话时,眼神看似随意地在屋里扫视了一圈 。 丁伯摆了摆手,笑道:“我在乡下待惯了,城里鸽子笼似的房子,住着憋屈!” 金玉芝认同地点头,随即叹了口气:“是啊,城里如今啥都要票,有钱都买不到东西。我家悦悦上周一落水,昏迷了三天才醒,我这当妈的心疼得紧,特地跟同事换了肉票,想着买只老母鸡给她补补身子,可跑遍了供销社也没寻着。” 她说着,从布包里掏出一张大团结,放在桌上:“丁伯,我今儿来,还有个不情之请 ,能不能麻烦您帮我们换只老母鸡?这钱您先拿着,不够我再添。” 丁伯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行!你们在这儿坐着歇歇,我去大队那边问问,看谁家愿意换。” 他站起身,拄着拐杖往门口挪,又回头叮嘱:“不过如今这私下换东西的事抓得正严,以防村里人撞见多嘴。等会儿我出去,会把院门锁上,他们见锁着门,就知道我不在家,也就不会上门了。” “多谢丁伯费心。” 金玉芝连忙起身道谢,眼里的感激恰到好处,看不出半分破绽。 丁伯点点头,佝偻着背走出堂屋。没一会儿,院门外传来 “咔哒” 一声落锁的轻响。 门刚关上的刹那,金玉芝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她快速扫了眼四周,又走到院门口扒着门缝看了看,确认丁伯确实走远了,才一把拉住宋心悦的手腕往灶房走。 宋心悦虽满心纳闷,但看母亲脸色紧绷,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只快步跟上。 金玉芝的声音压得极低,指着角落的水缸道:“悦悦,把这水缸收进空间,再把铁锹拿出来。” 宋心悦立刻点头照做,意念一动,半满的水缸凭空消失,铁锹已经稳稳握在手中。 金玉芝接过铁锹,深吸一口气,猛地将铁锹尖插进一块青石板的缝隙里,脚下用力一踩,石板边缘顿时翘起一角。 “我来!” 宋心悦看母亲吃力,连忙将手掌贴在石板上,借着空间的能力,指尖一碰,一块石板便悄无声息地收进了空间。 不过片刻功夫,水缸下面的青石板被收走大半,露出一块钢制活门。 金玉芝直接用铁锹将钢制的门撬开,露出一个木箱子。 “悦悦,这底下有二十个木箱,都给收进来。” 她声音发紧,眼神里带着急切。 宋心悦不敢耽搁,手碰到木箱的瞬间,便将地窖里的箱子都收进了空间。 下方用水泥浇筑的地窖露了出来。 母女俩迅速将青石板归位,连缝隙里的尘土都仔细抹匀,又把水缸放回原处。 金玉芝反复检查了三遍,确认没留下半点撬动的痕迹,这才拉着宋心悦回了堂屋。 刚坐下,宋心悦就忍不住了,一脸疑惑地看向母亲。 金玉芝盯着门口的方向,压低声音道:“放心,这些是金家的东西。丁伯原是金家的管家,当年爷爷发现他早跟外人勾结,想吞了金家的家底。” “爷爷便故意在这儿盖了房子,并且佯装将他当做心腹,让他守着金家祖宅。他们压根就不信金家会将钱财全捐了,便误以为金家剩余的钱财就藏在祖宅,然后就守在这儿不走了,没料到爷爷早把东西转移到了他这儿。” 宋心悦恍然大悟,随即心头一跳,想起书中的情节:“妈妈,书中宋心怡后来带了个姓丁的g委会成员来抄家,难不成跟他有关?” 金玉芝的眼神冷了几分,“丁伯的二儿子就在g委会上班,仗着身份横行霸道。他小女儿嫁进了梁家。” 宋心悦震惊地睁大了眼睛,倒吸一口凉气 ! 她一直以为母亲性子软,遇事总退让,却没料到,母亲早就把身边隐藏的豺狼虎豹看个清楚。 或许,母亲比她以为的,要勇敢、要清醒得多。 这时,院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轻响,金玉芝脸上的神情瞬间切换,对着推门进来的丁伯扬起温和的笑:“丁伯回来了?可换到鸡了?” 丁伯用袖子擦着额头的汗,摇了摇头:“村里人都精着呢,这时候私下换东西查得紧,没人愿意冒这个险。” 金玉芝故作失落地叹了口气,“唉,那真是麻烦丁伯跑这一趟了。” 宋心悦连忙接话:“妈妈,爸爸说不定已经到西山脚下了,我们去找爸爸吧?” 金玉芝嗔怪地看她一眼:“你这孩子,就知道心疼你爸!” 话虽如此,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刻意做出来的亲昵。 她转头对丁伯道:“丁伯,那我们就先去捡柴火了。时候不早了,还得赶回去做午饭呢。” 丁伯挽留:“要不中午在家吃吧,我煮点玉米糊糊。” “不了不了,” 金玉芝连忙摆手,“丁伯一个人过日子本就不容易,我们哪好再添麻烦?再说这么大热天的,做饭也辛苦,我们回去随便对付点就行。” 宋心悦拉着母亲的胳膊往门口拽,催促道:“妈妈,快走吧!今儿好不容易能一家三口凑在一起,可别让爸爸等急了。” 说完,她又回头对丁伯道:“丁爷爷,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看您!” 不等丁伯回应,宋心悦就着急忙慌的拉着金玉芝快步走出院门,像是真的急着去找宋向阳似的。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3节 直到穿过两道田埂,确认身后再无动静,宋心悦才长舒一口气,压低声音问道:“妈妈,他没起疑心吧?我刚才心都快跳出来了。” 金玉芝回头望了眼那间砖瓦房,眼里的温和早已褪去,只剩下冷意:“这些年我隔段时间就来一次,偶尔托他换只鸡鸭或买点杂粮,他早就习惯了。这次不过是换只鸡,他不会无故怀疑。” 宋心悦点点头,想起刚才的情景,忍不住带了点讥讽:“这老头要是知道,是他亲手把我们领进门,让他心心念念觊觎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溜走,怕是肠子都悔青了。” 随即又咂舌道:“没想到如今连大队都买不到老母鸡了,看来物资还是紧俏得很。” “他压根就没去大队。” 金玉芝冷笑一声,语气里带着了然,“今日我们直奔金家老宅,以丁伯的性子,必定会跟过来。他瞧见我们在丁香树下逗留,会下意识以为金家剩下的钱财就埋在那棵树下。” “毕竟那是我小时候亲手种的,在他眼里,很可能藏着金家钱财。所以他才急着把我们带回家,心里早盘算着支开我们,好去老宅查看。” 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嘲弄:“他守在这儿二十多年,怕是把祖宅的地皮都翻遍了,却偏偏没料到,真正的东西藏在他自己家里。” 第37章 宋向阳心中苦涩 宋心悦还是有些担心,眉头微蹙:“妈妈,那他去老宅挖不到东西,会不会让他在g委会的儿子针对我们?” 金玉芝安抚的拍了拍宋心悦的肩膀,“放心吧,祖宅在靠近西山,来往的社员不少,里面杂草比人高,还长着好几棵老树,丁家根本无法光明正大的在上面挖!” “这附近谁不知道金家以前的光景,他们难免会猜测金家会留下钱财。要是祖宅地面上有明显的挖掘痕迹,定会引来街坊邻居的议论,到时候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会被人盯上。所以啊,他们只能趁着夜里偷偷在地底下挖,这一来二去少不了要耗费时间。” “等他们折腾出结果,你跟清宴的结婚报告也该批下来了。到时候你就是顾家的人,丁家父子就算再贪,也不敢轻易得罪顾家。” “在说了,等你结婚了,我们住的房子也租给了陆主任。丁家父子这些年看着我在宋家忍气吞声,早认定我性子懦弱,说不定会以为我根本不知道金家有遗留财产,或者觉得那些传说本就是空穴来风。” 宋心悦听着母亲条理清晰的分析,心里的担忧渐渐散去,连连点头:“妈妈说得对,他们就算怀疑,也抓不到任何把柄,更不敢明着来。” 两人顺着田埂往西山山脚下走,脚下的泥土被太阳晒得发烫,远处的玉米地泛着青黄。 到了山脚下,母女俩便放下背篓,开始捡柴火。宋心悦专挑那些干透的枯枝,手腕轻轻一折就能断,往背篓里放时还特意码得整齐。 虽然主要目的是掩人耳目,但样子总得做足。 没一会儿,就见宋向阳推着辆木板车走了过来。 他额头上全是汗,走到近前才停下:“玉芝,悦悦,把柴火放木板车上吧,等会儿我一起推回去。” 宋心悦压根没跟他客气,指了指脚边的背篓:“我们捡的都在这儿了。” 宋向阳应了一声,走上前将背篓里的枯枝都倒出来,又从路边扯了把长草,三两下就捆成一捆,扔在木板车上。 “天太热了,” 他擦了把汗,对金玉芝和宋心悦道,“你们在这树荫里避避暑,就这一车柴火,我一会儿就捡完了。” 宋心悦却没动,看着他突然开口:“爸爸,你带宋卫东去医院,是不是去验血啊?难不成他也不是爸爸的孩子?” 宋向阳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神躲闪着不敢看她,语气带着几分尴尬:“结果还没出来,你奶奶在医院等着拿报告呢。” 宋心悦眼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故意追问:“如果他真不是爸爸的孩子,爸爸打算怎么做?是继续养着,还是把他赶出去啊?” 宋向阳知道小女儿跟宋卫东兄妹俩关系不好,连忙保证道:“你奶说了,如果不是亲生的,就让他跟宋心怡一样,报名下乡!” “爸爸已经给宋心怡报名下乡了?” 宋心悦眼睛一亮,语气里的惊喜藏都藏不住。 宋向阳看着小女儿这副样子,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又再一次的意识到,宋心怡这些年对悦悦的伤害有多深,才能让一向心软的女儿,对她的去处如此在意。 “悦悦,” 他声音发涩,带着浓浓的愧疚,“以前是爸爸不好,让你受了不少委屈,爸爸对不起你。” 宋心悦谈谈道,“爸爸这些年对不起我的地方,多了去了。一句对不起可抹不平!我可不会原谅你。而且,我也不欠你的。” 她顿了顿,看着宋向阳瞬间苍白的脸,又慢悠悠补了一句:“奶奶那么重男轻女,要是知道宋卫东不是你的种,保准急着给你找个新媳妇生大胖孙子。爸爸,你可别赶在我前头再婚啊!” 宋向阳连忙摆手:“不会的,我这辈子不会再结婚了。” 宋心悦轻嗤一声,眼神里满是不信:“这话谁信呢。” 说完,她转身走到母亲身边,拉着金玉芝躲在树荫下。 宋向阳僵在日头下,脸上的神情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似的,嘴角翕动了半天,也没吐出一个字。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闷头继续捡柴火。 捡了半车,他又想起被打断的话,抬头看向树荫下的女儿:“悦悦,你真要嫁给顾清宴?” 宋心悦仰头看他,语气坦然:“是啊。怎么,爸爸要给我准备嫁妆吗?” 宋向阳皱了皱眉,“悦悦,顾清宴年纪比你大不少,又在部队当兵,常年不在家。你如今还小,这结婚的事儿,不急在这一时。” 他心里忍不住嘀咕:莫不是金玉芝当年没嫁进顾家,如今想把女儿嫁过去圆了遗憾? “爸爸,现在是新社会,婚姻自由。” 宋心悦皱了皱眉,语气冷了几分,“而且我跟了我妈,我的婚事就不劳你操心了,别多嘴。” “可我还是你爸爸啊!” 宋向阳急了,往前走了两步,“悦悦,你还不懂事,你是不知道,嫁给不喜欢的人,日子过得有多难!” “谁说我不喜欢清宴哥哥?” 宋心悦直接打断他,声音清亮,“我从小就喜欢他,小时候就想着长大了要嫁给清宴哥哥。倒是爸爸,你自己的日子过得一地鸡毛,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话像根针,狠狠扎在宋向阳心上。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连一句硬气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确实没资格说教女儿,特别是当着金玉芝的面。 他的婚姻、家庭都经营得一塌糊涂,又凭什么管教一直受委屈的女儿。 …… 到了西山公社的公交站,宋向阳看着堆得冒尖的木板车,心里盘算着,这么大热天的,让金玉芝和女儿先坐公交车回去,自己慢慢推车走。 他刚要开口,却见母女俩已经并肩站在了候车队伍里,压根没看他这边。 “那…… 我先走了。” 宋向阳对着她们的背影喊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 金玉芝压根不搭理,装作没听见。 宋心悦倒是回头瞥了一眼,语气轻飘飘的:“辛苦爸爸了!” 那声调听不出半分真心,倒像是在说客套话。 公交车很快来了,母女俩上了车,找了个后排的位置坐下。 车窗外,宋向阳推着沉重的木板车,身影在尘土里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拐角。 到了家属院门口下车时,已经快一点了。 “先回家弄点吃的吧,我这肚子都咕咕叫了。” 宋心悦摸了摸肚子,早上在空间吃的那点水果早就消化完了。 金玉芝点点头,加快了脚步:“好,回去给你下面吃。” 此时,家属院的人大多吃过了午饭,要么在家午睡,要么搬着小马扎在树荫下聊天,见了她们,都笑着打了声招呼。 金玉芝笑着应了两句,脚步没停。 第38章 宋老太伤心 母女俩刚走到大槐树附近,就看见宋老太蹲在自家院门口。 两人相视一眼,眼里都透着无奈。 “妈妈,等会儿你直接回家做饭,我去把奶奶打发走。” 宋心悦压低声音道。 金玉芝却摇头:“还是你去做饭吧。她惯会撒泼打滚,我怕你应付不来。” “没事。” 宋心悦瞥了眼宋老太那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数,“你看她这一脸丢了魂的模样,我猜定是发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孙子,也不是老宋家的种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家门口。金玉芝拿出钥匙开门,宋老太听见动静,踉跄着站起身,眼睛还有些红红的。 “悦丫头,” 宋老太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你爹呢?” “爸爸推着平板车在后面呢,应该快回来了。” 宋心悦语气平淡,“奶,这么大热天的,您赶紧回家吧,在这儿晒着等会该中暑了。” 宋老太木然地点点头,抬脚就要走,可刚迈出一步,就晃了晃,差点栽倒。 宋心悦叹了口气,默默跟在她身后。 宋老太走到大槐树下,扶着树干慢慢坐下,这才发现身后跟着的小孙女。 她望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孙女,突然鼻尖一酸,眼圈就又红了。 “您不回家?” 宋心悦在她旁边的石头上坐下,树荫挡住了大半日头,总算凉快些。 宋老太别过脸,声音闷闷的:“那两个野种都在家,我不想回去。” 宋心悦皱了皱眉,语气缓和了些:“这么大热天的,别跟自个儿身子过不去。” “没事。” 宋老太摆了摆手,望着远处的屋顶出神,“老婆子年轻时,这么大热天还得下地割麦呢。再说家里也闷,还不如在这儿待着透气。” 这话倒是真的。宋向阳住的是老式平房,没有阁楼,夏天太阳一晒,屋里跟蒸笼似的。而金家的房子带个小阁楼,夏天开着南北窗,穿堂风一吹,比别处凉快不少。 宋心悦沉默了片刻,“那您自个儿在这儿待着吧,我去给您端碗水。省得您在这儿热出毛病,反倒成了我家的不是。” 说完,她转身朝着自家院子走 ! 不管怎么说,这老太太再糊涂再偏心,也是她名义上的奶奶。真在这儿中暑倒下,少不了有人嚼舌根,编排她们娘俩 。 宋老太望着她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消散在槐树叶的沙沙声里。 宋心悦回到家时,金玉芝正在厨房煮面,锅里的水 “咕嘟咕嘟” 冒着泡,面条的麦香混着鸡蛋的香气飘出来。 “妈,” 宋心悦一边洗手一边说,“宋卫东也不是爸爸的种,老太太受了挺大的打击,整个人蔫蔫的。我怕她在树下中暑,打算给她送碗绿豆汤。” 空间里的东西能一直保持新鲜,她昨晚特意用空间的溪水煮了一大锅绿豆汤,放在溪水浅水区镇着,冰爽解暑。 金玉芝点头道:“拿顶草帽戴上再去,早去早回,面别坨了。” 宋心悦应着,从空间里盛出一大碗放了冰糖的绿豆汤,又拿了个粗瓷勺,端着往大槐树下走。 “您赶紧喝吧。” 她把碗往宋老太身边的石头上一放,没多言,转身就走! 再多说一句,她怕自己忍不住将绿豆汤拿回来。 刚从阴凉的空间里拿出来的绿豆汤,本带着沁人的凉意,可在这毒日头下搁了没一会儿,就温乎乎的了。 宋心悦回了堂屋,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一桶冰块放在身旁。 丝丝凉意瞬间扩散开来,原本闷热的屋子顿时凉快不少。她把剩下的绿豆汤倒进搪瓷盆里,搁在冰桶上继续冰镇,这才坐下和母亲一起吃面条。 宋心悦扒拉着面条,“妈,晚上去顾家吃饭,咱们抱个西瓜去吧?” 金玉芝夹了一筷子黄瓜丝:“好。再从地窖拿一坛酒,你顾叔叔爱喝两口。下午没事,我再做些绿豆糕和南瓜饼带着。” 宋心悦立刻接话,“我跟您一起做!”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4节 …… 宋向阳顶着烈日,推着沉甸甸的板车往家属院走,汗水顺着脸颊淌进脖子里,浸湿了后背的衣服。 刚走到大槐树下,就被宋老太叫住了。 “老大!” 宋向阳动作一顿,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母亲坐在石头上,眼睛红红的。 他心里 “咯噔” 一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停下板车,用袖子抹了把脸,声音发哑:“娘,这么热的天,您怎么在这儿坐着?” 宋老太没接话,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递了过去。 宋向阳快步上前,接过油纸包,只见里面是宋卫东的户籍证明。 “老大,给这野种也报名下乡吧,我不想再见到这两个野种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透着股狠劲:“老宋家的脸,都被赵春梅那个贱人,踩在了脚下!” 宋向阳看着那纸包,又看了看母亲通红的眼睛,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过了几分钟,宋向阳沉默着点了点头,声音沙哑道:“我先把柴火给悦悦她们送过去,再去街道办。” “去吧,娘跟你一块儿去街道办。” 宋向阳推着板车,脚步沉重地往金家走。板车轱辘碾过土路,发出 “吱呀吱呀” 的声响,像在替他喘着粗气。 到了金家门口,他抬手敲了敲门,声音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悦悦,在家吗?” 宋心悦听到动静,从屋里出来开门。看到父亲汗如雨下,神情难掩的颓败,她动作顿了顿,“爸爸,我们要不了这么多柴火,给我一捆就行。” 宋心悦走到板车边,弯腰抱起一捆柴火。 “没事,这柴火你跟你妈妈留着用。爸爸下个星期再去捡。” “真的用不了这么多。” 宋心悦把柴火放在门内的墙角,怕又闹出什么幺蛾子,到底是没说出要搬家的事。 宋向阳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好。” 他觉得心里像被掏空了一块,累得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女儿转身要关门的背影,他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或许是道歉,或许是叮嘱,最终却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推着板车慢慢往回走。 板车似乎比来时更沉了,压得他肩膀生疼。 第39章 给宋卫东报名下乡 宋心悦关上门,看着墙角那捆柴火,她轻轻叹了口气。 转身回了堂屋,她没多停留,闪身进了空间。 金玉芝正在揉面,看到宋心悦脸上的神情,眼神里带着了然。 “他……” 金玉芝刚想开口说话,就被宋心悦打断。 “妈,不用说了。” 宋心悦走到桌边坐下,“他不值得同情,我知道的。这些年他亏欠我们的,不是一捆柴火,几句道歉就能抹平的。” 金玉芝停下揉面的手,走到她身边坐下:“傻孩子,我跟他是缘分尽了,可哪怕离了婚,他还是你爸爸。你不必因为我,就刻意去疏远他,更不必因为我去责怪他。” 宋心悦摇了摇头,眼底清明得很:“可你是我妈妈,你这些年过得什么日子,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我没法子因为他是我爸爸,就能忘掉那些事。” 金玉芝沉默了,伸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母女俩都明白,有些关系一旦有了裂痕,就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与其勉强拉扯,不如各自站在合适的距离,反倒能落个清净。 …… 宋向阳推着板车,跟在宋老太身后往宋家走。离着老远, 就听见家门口的水池边传来吵嚷声,仔细一看,竟是宋卫东正跟谁争得面红耳赤。 “你管得着吗?再说了,又不用你付水费!” 宋卫东的语气冲得很,带着股不耐烦的嚣张。 紧接着是个苍老的女声,带着几分气急:“就是因为是咱们钢铁厂承担着职工和家属的基本生活,所以咱们应该怀着感恩之心,更不能浪费厂子里的资源。” “我咋浪费了?” 宋卫东梗着脖子,“我洗个头还不行啊?” “我都在这儿看着呢!” 刘奶奶,也就是刘副主任的母亲,她声音拔高了些,“你这一会儿功夫,打了三桶水,洗了三回头!这哪是洗头,分明是浪费水!” “天这么热,我用水凉快凉快咋了?” 宋卫东嗤笑一声,“你管天管地,还管我洗头?” “你要凉快,去河里泡着没人拦你!” 刘奶奶气得发抖,“可就是不能浪费厂子里的资源。你可知道,你用的水,那都是厂子付的钱。而且,才过了几年好日子,三年灾害的苦就忘了?节约用水是我们都应该做的!” 宋卫东口无遮拦地骂道:“多管闲事的死老太婆,你烦不烦啊!” “我比你奶奶年纪都大,你这孩子咋说话呢?” 刘奶奶被他噎得胸口发闷,恰好抬头看见宋向阳母子,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小宋!你可回来了!你这儿子真得好好管管!都二十多了,成天游手好闲不说,还这么横!如今厂里正提倡下乡,我看他与其在城里晃荡,不如去支援国家建设,下乡锻炼锻炼!” “谁要下乡?” 宋卫东一听就炸了,回头看向宋向阳,“爸!你别听这死老太婆胡说八道!我才不去那鸟不拉屎的穷山沟!” 宋向阳看着满地的水迹,又看了看宋卫东一脸桀骜的样子,想起这十几年被他惹出的无数麻烦,心里的火气 “噌” 地就上来了。 他猛地放下板车,沉声道:“宋卫东,谁教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赶紧跟刘奶奶道歉!” “我不!” 宋卫东梗着脖子,脸上满是不服气,“她就是见不得我舒坦,故意来找茬的!我凭什么给她道歉?” 宋向阳气得浑身发抖,几步走到宋卫东面前,“你道不道歉?” “就不……” “啪!” 宋卫东的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 他捂着脸,整个人都懵了,眼里先是震惊,随即被熊熊怒火取代:“爸!你为了个外人打我?” “道歉!” 宋向阳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不容置疑的强硬。 “我就不道歉!” 宋卫东梗着脖子,看向宋老太,“奶!你看我爸!他为了外人打我!” 宋老太看着他眼中那股不加掩饰的凶狠,心里最后一点犹豫彻底消散。 这野种根本养不熟,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她冷着脸呵斥:“你都多大了?还一天到晚惹是生非,老宋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宋卫东彻底懵了。他从没见过一向护着自己的奶奶说这种话,顿时气红了眼,像头被惹急的小牛犊。 抬脚狠狠踹了旁边的木桶,“咚” 的一声,桶里的水溅了一地。 他也不管不顾,转身就往屋里冲。 “砰” 地一声甩上了房门。 宋向阳深吸一口气,胸口的起伏慢慢平复,转身对刘奶奶道:“刘大妈,对不住,是我没教好孩子,让您受委屈了。” 刘奶奶叹了口气,看着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小宋啊,我知道你们家就卫东这么一个儿子,疼是自然的。可要是养出个混账的,那还不如没有呢。这孩子的性子,再不管管,将来要出大事的。” 就刚刚宋卫东说的那些话,要是传出去,少不了又是一场风波。 宋向阳点点头,脸上满是疲惫:“您说得对,是该好好管管了。” 将板车上的柴火卸在门口,宋老太也顾不上歇脚,拉着宋向阳就往街道办走。 “我寻思着,” 宋老太喘着气道,“这野种既然不是老宋家的,就该让他回他妈那里去。向阳,你回头给你大堂哥写封信,把这事说清楚。” “向生他如今是咱们大队的大队长,这事委托给他也正合适。” 她顿了顿,眼里迸出几分狠劲:“咱们家吃了二十多年的哑巴亏,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必须让赵春梅和她那个姘头给咱们家补偿,还得让他们受到该有的惩罚,不然老宋家的脸往哪儿搁?” 宋向阳闷声应着。 他从未想过,自己掏心掏肺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到头来竟是笑话。 母子俩一路快步走到街道办,找到负责下乡报名的干事。 宋老太不等对方开口,直接把宋卫东的户籍证明拍在桌上:“同志,我们给这孩子报名下乡,去黑省的稻香公社,越快越好。” 中年干事愣了一下,这年头主动给孩子报名下乡的本就不多,更何况是去条件艰苦的黑省。 他看了看户籍证明,又看了看一脸决绝的宋老太,还有旁边沉默着的宋向阳,拿起笔登记:“你们确定去黑省?那边的条件,很是艰苦。” 中年干事原本以为这两人是来给家里的姑娘报名下乡的 。 毕竟这年头,不少家庭为了给儿子腾地方,总会先把女儿送下乡。可拿起户籍证明一看,登记的分明是男性,名叫宋卫东。 “艰苦才好!” 宋老太咬着牙说,“就得让他去受受苦,磨磨性子!省得在城里作妖!” 再听宋老太话里那股决绝劲儿,他心里大概有了数 。 这户人家的大儿子,想必是个极不省心的。不然也不会在只有一个儿子的情况下,还硬要把人送下乡去吃苦。 “行,我这就给你们登记。” 干事不再多问,拿起钢笔,在表格上填下宋卫东的名字和籍贯。 手续办得很快,不过片刻功夫,干事就将补贴、介绍信和相关证明一并递给宋向阳,叮嘱道:“下周三上午十点,在火车站广场集合,统一出发去黑省。到了那边会有人接应。” 第40章 顾顾家做客 宋向阳刚接过东西,就见宋老太往前凑了凑,脸上堆起愁苦:“同志,是这样的! 三天后我家老大要上班,实在抽不开身。” “老婆子我年纪大了,腿脚不利索,怕是看不住那小子。他要是知道要下乡,指定得闹翻天,说不定就跑了。” “这孩子野得很,真跑了我也追不上啊!” 她抹了把眼泪,继续道:“能不能劳烦知青办或者街道办的同志,到时候上门去一趟,送他带去火车站?。” 中年干事皱起眉,直摆手:“那可不行。咱们现在是鼓励知识青年下乡,讲究的是自愿报名、积极响应,哪能上门去押人?传出去像什么话?” “同志您听我说啊!” 宋老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抖了个干净。 从赵春梅当年红杏出墙,到如今验血发现两个孩子都不是宋家的种,说得声泪俱下,连旁边等着办事的人都围了过来。 对着宋老太母子俩指指点点,满脸同情。 “那女人的心也太狠了!” 宋老太捶着胸口,哭得几乎喘不过气,“离婚时,她明知道俩孩子不是我家的,还将孩子丢下,给我们养!养了二十多年啊,如今这小子在家里横行霸道,连长辈都敢骂,再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5节 宋老太捶着胸口,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中年干事越听脸色越沉! 等宋老太哭诉完,他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这要是晚几年,赵春梅这行为,那可是破坏军婚的大罪!” 他身为男人,也明白这种背叛有多膈应人。 宋老太见他动了气,连忙顺着话头说:“可不是嘛!老婆子我没用,没替儿子看好家,才让他受了这么大委屈。可那赵春梅欺人太甚,我们也是没办法了,才想着把这两个孩子送走,眼不见心不烦啊!” 干事沉吟片刻,看了看旁边一脸颓废的宋向阳,又看了看哭得肝肠寸断的宋老太,终究松了口:“行吧。三天后我让街道的人过去。” 宋老太抹了把脸,“哎!谢谢同志!谢谢同志!” 宋向阳也跟着低声道了谢,只是声音依旧沙哑。 走出街道办时,宋老太叹了口气,对着宋向阳道:“只要把这两个祸害都送走,往后啊,咱们继续过咱们的日子。” 宋老太不由的后悔,当初儿子上战场,她怕儿子有个万一,回不来了,便想着让他结婚,最好能留个根,时间匆忙,她也没仔细选人。 结果找了这么个祸害。 …… 母女俩在空间里待到五点,绿豆糕已经在油纸袋里凉透了,泛着淡淡的豆香。 南瓜饼煎得两面金黄,边缘还带着点焦脆。 金玉芝从地窖里抱出一坛自己酿的桂花酒,宋心悦则将西瓜用网兜装好。 锁好院门往顾家走时,正是家属院最热闹的时候。 大婶们坐在树荫下择菜聊天,半大的孩子们嘻嘻玩闹,蝉鸣混着笑语,把夏日的傍晚搅得热热闹闹的。 刚走到顾家巷口,就撞见迎面走来的顾清宴。他依旧穿着件军绿色的寸衫,袖口卷到小臂,看到两人手里的东西,快步迎上来:“金姨,悦悦,我来拿吧。” 说着,他自然地接过金玉芝怀里的酒坛,又拎起宋心悦手里的西瓜。 宋心悦抿嘴一笑,凑到他身边小声道:“阿宴哥哥,一日不见,十分想念。” 顾清宴的耳朵腾地红了,低头看着脚下的石板路,喉结动了动!这丫头不知从哪学来的这些话,说出来总能让他欢喜。 宋心悦见他这副模样,偷笑着退回母亲身边,被金玉芝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眼里带着点嗔怪的笑意。 三人走进顾家院子时,里面已经忙活开了。 顾振邦在水池边洗菜,顾清和在一旁处理鱼,葡萄藤下的桌上,放了不少时令蔬菜。 姚玉兰婆媳正在择菜。 “顾叔叔,姚阿姨,大哥,大嫂。” 宋心悦先喊了人,扬了扬手里的油纸包,“这是我妈妈做的绿豆糕和南瓜饼,可好吃了。还有这坛桂花酒也是我妈妈酿的。” 姚玉兰笑着起身:“让你们来吃个便饭,还带这么多东西,这不是见外了吗?” “昨儿清宴去我家,也带了不少东西呢。” 金玉芝笑着回话,“礼尚往来,应该的。” “快坐下凉快凉快。” 姚玉兰拉着金玉芝往葡萄藤下的竹椅走。 正说着,王雅琴端着两碗绿豆汤从屋里出来,“金姨,悦悦,先喝点绿豆汤解解暑。” “谢谢大嫂。” 宋心悦接过来就喝了一口,清甜的凉意顺着喉咙下去,顿时舒服多了。 姚玉兰把绿豆糕和南瓜饼拿给王雅琴:“这是你金姨做的,天热不经放,你装盘里,咱们先垫垫肚子。” 王雅琴接过油纸包,笑着道:“我就说怎么老远就闻着香味了,原来是南瓜饼!光闻着就觉得饿,今儿可有口福了。” 说着,她转身进了厨房,从碗柜里找出两个莹白的瓷盘,将绿豆糕码成整齐的小方块,南瓜饼则摆成一圈,摞在一起。 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刚把盘子端到院里的石桌上,顾睿辰就像只小炮弹似的从屋里跑出来,小鼻子使劲嗅了嗅,眼睛瞪得溜圆:“好香啊!是南瓜饼吗?” “小馋猫,眼里就盯着吃的。” 王雅琴笑着捏了捏他的小脸,不忘提醒,“这是金奶奶和小婶子带来的,快喊人。” 顾睿辰脆生生地喊道:“金奶奶好!小婶子好!” 宋心悦笑着道:“睿辰好,快尝尝好不好吃,这可是我妈妈做的。” 顾睿辰拿起一块南瓜饼,小心翼翼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间亮了:“好好吃啊!” 宋心悦本想摸摸他的脑袋,可看到他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手便改放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有品位。” “嗯,比我妈妈做的好吃多了!”顾睿辰一本正经地说,嘴里塞得鼓鼓囊囊。 王雅琴在一旁笑骂:“你这臭小子,回头我可不给你做红烧肉了。” “要做!妈妈做的红烧肉最好吃!” 顾睿辰立刻改口,逗得一院子人都笑了起来。 金家人听着顾睿辰的夸赞,都笑着停了手上的活计。 顾振邦在井边洗了手,拿起一块绿豆糕放进嘴里,细细嚼着:“嗯,这绿豆糕做得地道,甜而不腻,夏天吃正好。” 顾清和也拿起块南瓜饼,咬了一口就点头:“外酥里软,南瓜的甜混着面香,火候也拿捏得好,金姨,我敢打赌,您做饭的手艺,绝对比我妈跟我媳妇做的都好吃。” 姚玉兰笑着嗔了一眼顾清和,对着金玉芝道:“玉芝啊,你这手艺真是没说的,回头得教教我,我做的总差点意思。” 连一向话少的顾清宴,也拿起一块绿豆糕,慢慢吃着,虽没说话,但眼里的笑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心悦看着他们真心实意的夸赞,心中很是高兴。 原来被人真诚对待、被人用心回应是这种感觉。 不用小心翼翼,不用察言观色,只需要安心享受这份被珍视的温暖就好。 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顾清宴,对方正好也望过来,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或许,这就是她一直向往的家吧,有烟火气,有真心,还有永远不会缺席的温柔和尊重。 哪怕是块简单的糕点,顾家人也会认真品尝、真诚赞美,她突然想起书中,后世常说的情绪价值,想必就是如此吧! 第41章 顾清欢 不像在宋家,她和母亲哪怕做得再好,换来的也总是挑剔和理所当然。 “喜欢就多吃点,” 金玉芝笑着把盘子往中间推了推,“等下次放假,我再给你们做些新花样。” 姚玉兰笑得眉眼弯弯,“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妹子要是有空,教教嫂子这手艺就行!” 正说着话,吴淑芬便走了进来:“哟,这是咋这么热闹?我大老远就听见这儿的欢声笑语了。” 金玉芝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便淡了些。 姚玉兰随口应道:“弟妹怎么过来了?” 吴淑芬边说边往里走,“我瞅着嫂子今儿从供销社买了不少好菜,想着是不是家里有啥喜事,就过来凑个热闹。” 姚玉兰指了指宋心悦:“没啥大事,就是让悦悦娘俩来家里吃顿便饭。” 吴淑芬见满院子的人各忙各的,没人主动招呼她坐下,也没人给她递杯水,脸上的笑就有些挂不住,悻悻地站在原地。 找话道:“那个,索幸我也没事,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姚玉兰见金玉芝不似刚才的笑容,便拒绝道:“不用,都忙的差不多了。时间也不早了,弟妹赶紧回家做饭吧。别饿着孩子们。” 吴淑芬见状,只好说起自己来的目的:“嫂子,大伯母啥时候回来啊?” “下周三下午到。” “那我到时候去火车站接大伯母吧!” 吴淑芬立刻接话,“您看您家里事多,我闲着也是闲着。” “弟妹犯不着费那劲。” 姚玉兰淡淡道,“母亲回来后要先歇歇,弟妹往后有的是机会见她,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话说到这份上,吴淑芬再厚的脸皮也挂不住了,只好讪讪地说:“那行,那嫂子,我先回了。” 离吃饭还有些时间,姚玉兰擦了擦手站起身:“玉芝,悦悦,我带你们去看看房间。悦悦要是觉得哪里不合适,尽管跟婶子说,咱们再改。” 金玉芝跟宋心悦笑着起身,跟着姚玉兰往西厢房走去。 “咱们家这院子不算大,但房间够用。” 姚玉兰边走边介绍,“正房布局跟东西两个厢房一样,都是三间,中间是堂屋,左右两间是卧室。东厢房是清和一家三口住,西厢房一直给清宴留着。清欢偶尔从婆家回来,就住正房那间空着的房间。” 金玉芝想起顾家的小女儿,笑着点头:“清欢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吧?” 姚玉兰忍不住叹了口气:“上个月二十五号就生了,是个闺女。现在在婆家坐月子呢。” 她没多说,但那声叹息里藏着些说不清的情绪。 金玉芝见状,便知其中或许有难处,识趣地没再追问。 说话间到了西厢房门口,姚玉兰推开房门:“清宴如今住左边那间。右边这间是婚房,这两天都是清宴自己在收拾,悦悦瞧瞧合不合心意。” 宋心悦跟着走进屋,这房间前后都有窗户,光线跟通风都是极好的。 前面窗下是铺着新炕席的土炕,炕头摆着个红漆炕琴,里面想必是放被褥的,旁边还配了个炕桌。 门口左侧有个洗脸架,在里面有个长桌,上面铺着碎花桌布,桌上有一面镜子跟一把梳子。 正对面是个三开的大衣柜。 两边窗户挂着两层窗帘,外层是素色细布,内层是浅粉碎花,风一吹轻轻晃动,看着格外温馨。 整个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陈设却透着朴素。 可宋心悦心里清楚,如今大环境就是这样,但凡带点雕花刻字的家具,都可能被当成 “四旧” 处理,能有这样一间敞亮干净的屋子,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嘴角扬起真诚的笑意:“姚阿姨,我很喜欢。” 金玉芝也跟着夸赞:“这屋子敞亮,南北通透,住着定是舒服的。清宴这孩子是真有心了。” 姚玉兰笑得合不拢嘴:“他自个儿的婚事,不上心咋行?悦悦喜欢就好。” 话虽如此,她真觉得这屋子过于寒酸,可如今就这个情况,只能委屈孩子了。 她上前一步,拉住宋心悦的手,语气诚恳:“按理说,我今儿就应该带着彩礼跟礼金,去你家跟你们商量婚事。但我家老太太说要亲自上门,跟你妈妈商讨结婚的事儿。所以今儿,我只能先请你们来家吃顿便饭。” 金玉芝和宋心悦之前也聊过婚事的安排,原以为要等结婚报告批下来再慢慢商量,没料到顾家老太太竟有这样的心意。 金玉芝心里一阵暖意,连忙道:“嫂子说的哪里话。老太太能亲自出面,那是看重我家悦悦,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说怠慢?” 宋心悦也跟着点头。 姚玉兰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老太太那人最是讲究礼数,到时候定不会委屈了悦悦。” 顾清和见自己二弟眼神却总不由自主往西厢房飘,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6节 这个平时雷厉风行的人,一碰到婚事就成了个手足无措的毛头小子。 实在是稀罕。 顾清和故意逗他,“看什么呢?魂都飞西厢房去了。” 顾清宴耳根一热,沉声斥道:“顾清和,你够了啊?” 他一直觉得顾清和虽然比自己大三岁,但从小就没个正形,反倒像他的弟弟。 顾清和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老二,哥哥现在可是攥着你的把柄呢 !咳咳,我渴了,去给我倒碗水。” 顾清宴翻了个白眼,压根不想搭理他。 “嘿,你这小子!” 顾清和凑过去,用胳膊肘撞了撞他,“我可是真有你的把柄!” “你那叫妄加猜测。” 顾清宴认真道:“我是这次回来才开的窍,以前只当她是妹妹。” 顾清和一脸不信:“胡说,你明明从小就对她就不一样,大家伙都说你这是在给自个儿养小媳妇呢!你们这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离开京市那年十九,她才十三。” 顾清宴语气带着点无奈,“我怎么着也不会对一个孩子有男女之情。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顾清和摸着下巴,煞有介事地点头:“嗯,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不是个畜生。” 他顿了顿,又想起一茬,笑道:“怪不得清欢小时候总跟你闹别扭,说宋心悦抢了她二哥。现在想来,那丫头倒是比我先看透你的心思。” 顾清宴叹了口气:“她从小就是个傻的,我说啥都不信,反倒爱听别人的挑拨。她这哪是吃醋,是见不得自个儿的哥哥有别的妹妹罢了。” 顾清和提醒道:“小妹生了,你如今有外甥女了,要不要去看看?” “我今儿早上已经送了一只老母鸡过去了。” 第42章 金家留下的宝贝 顾家的宴席确实丰盛,满满一桌子菜冒着热气。 红烧鱼的酱汁泛着油光,红烧肉颤巍巍地卧在盘子里,海带排骨汤用砂锅炖的,端上来还咕嘟着小泡,西红柿炒鸡蛋红黄相间,炖茄子软绵入味,炒空心菜翠绿鲜嫩,青椒炒肉丝香气扑鼻,凉拌黄瓜清爽解腻。 光是看着,就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主食也丰富,白花花的米饭、黄澄澄的玉米棒、暄腾腾的白面馒头,在竹篮里摆得整整齐齐。 金玉芝带来的桂花酒被顾清和打开了坛口,甜香混着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除了六岁的顾睿辰捧着瓶牛奶,小口小口地啜着,其余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个小酒杯,里面盛着浅黄的酒液。 宋心悦是第一次喝酒,盯着杯里的酒液好奇地闻了闻,桂花的甜香盖过了酒的辛辣,倒像杯甜甜的饮料。 顾振邦端起酒杯,笑得满脸褶子:“这桂花酒闻着就香,玉芝啊,今儿要不是你们娘俩过来,你嫂子指定把我那点酒瘾憋回去。哈哈,来,大家都喝一口,热闹热闹!” 众人笑着举杯,轻轻碰了碰,杯沿相触的脆响混着笑声,格外悦耳。 宋心悦抿了一小口,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点微辣的暖意,随后便是满口的桂花香,倒不难喝。 她刚放下杯子,就见姚玉兰嗔怒地睨了顾振邦一眼:“就你话多。” 转头又笑着招呼,“大家快吃饭吧。玉芝,尝尝这个海带排骨汤,这是我儿媳妇雅琴的手艺!悦悦,别客气,想吃什么自己夹,到了这儿就跟在家一样。” 说着,她起身拿起勺子,给金玉芝盛了一碗汤。 轮到宋心悦时,顾清宴没等姚玉兰动手,已经站起身接过勺子,舀了小半碗清亮的汤,还细心地撇去了表面的油花,轻轻放在她面前:“慢点喝,小心烫。” 金玉芝看在眼里,暗暗点头! 顾清宴又顺带给姚玉兰、顾振邦都盛了汤,轮到顾清和时,却像没看见似的,径直把勺子放回汤盆里。 顾清和在一旁不干了,捂着空碗嘟囔:“嘿,老二这气性也太小了!就因为刚才逗了你两句,连汤都不给哥盛了?” 顾清宴端起自己的骨头汤,慢悠悠抿了一口,眼皮都没抬:“你手断了?” “你小子,” 顾清和被噎了一下,只好起身给自己一家三口都盛了汤。 宋心悦看着顾清宴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里偷偷乐。 阿宴哥哥就这样,面上看着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心性却像个孩子,记仇又护短。 姚玉兰给金玉芝夹了块红烧肉:“玉芝吃块肉,你看你瘦的,日后自个儿要疼惜自己的身子,别总亏着。” 金玉芝用碗接着,笑着道谢:“谢谢嫂子,你也吃。” 姚玉兰又转向宋心悦,笑着招呼:“悦悦正是长身子的时候,多吃点。” 宋心悦连忙点头道谢,刚要伸筷子,就见顾清宴不动声色地把一盘炒空心菜挪到了她面前。 他记得昨儿中午去宋家吃饭,悦悦夹这菜夹得最勤。 这些细微的心思,像投入湖面的小石子,在宋心悦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她偷偷抬眼,正好对上顾清宴看过来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默契地移开视线,耳根却不约而同地红了。 顾睿辰啃着玉米,突然含糊不清地问:“小婶子,你跟我小叔什么时候结婚呀?我想吃喜糖,上次看到隔壁小胖的喜糖,是水果味的!” 这话一出,满桌子瞬间安静了半秒,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姚玉兰笑得直拍顾睿辰的头:“快吃你的玉米,小孩子家懂什么结婚,净瞎问。” 顾清和打趣到:“你放心,你小叔比你还着急呢!” 宋心悦的脸更红了,埋着头假装喝汤,耳根却能感觉到顾清宴投来的目光。 晚风穿过堂屋,混着满桌的饭菜香和笑声,把这个夏夜烘得格外温暖。 宋心悦看着母亲脸上的轻松笑容,突然觉得,幸福或许就是这样,不用大富大贵,只要身边的人都在,日子安稳,就足够了。 …… 回到家中,母女俩便径直进了空间。 下午的时候,宋心悦心情不好,母女俩人都没心思理会那二十个箱子。 现在一进空间,宋心悦的好奇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妈妈,那二十个箱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金玉芝笑着扬了扬下巴:“你去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说完,便拿着水壶打了一些溪水。 空间里虽有清冽的小溪,但她更喜欢烧些热水来洗澡,还将自己跟女儿的浴桶都拿到了空间。 宋心悦欢呼一声,几步跑到箱子前,直接打开了最近的一个箱子。 只见里面竟然一箱子摆放整齐的大黄鱼! “哇偶!妈妈,我运气也太好了吧!” 宋心悦惊喜地叫出声,“第一个箱子里全是大黄鱼哎!” 金玉芝闻言回头笑道:“这么好的运气,你还得经历九次呢。” 宋心悦眼睛瞪得溜圆:“妈妈是说,这二十个箱子里,有十个箱子装的都是大黄鱼?” 金玉芝往炉膛里放了两个大柴火:“你继续打开就知道了。” 宋心悦哪还按捺得住,接连打开两个大箱子,果然如金玉芝所说,里面果然全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大黄鱼!看得她眼都直了。 第四个箱子打开时,里面却不是金条,而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盒子,层层叠叠地码着。 宋心悦随手拿起一个长条形的紫檀木盒,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里面静静躺着一对紫玉手镯,玉质温润通透。 “哇偶!妈妈,这是紫玉吧!也太漂亮了!” 她拿起一只手镯套在手腕上,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蔓延开,衬得她的手腕愈发白皙。 她按捺不住激动,又接连打开几个盒子,翡翠耳环绿得像一汪春水,珍珠项链颗颗圆润饱满,赤金嵌红宝的凤钗流光溢彩,还有一套羊脂白玉的玉佩,触手温润得像上好的凝脂…… “我眼都看花了。” 宋心悦捧着一堆首饰,眼睛里像落满了星星,“妈妈说过金家祖上是行商的,没想到手里竟有这么好的东西。我都不敢想象,宫里的首饰得有多华丽。” 金玉芝刚将水壶放在炉子上,闻言缓步走过来,看着女儿那副财迷的模样,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这些物件,可不比宫里差。” 宋心悦眨了眨眼,满脸疑惑:“可古时候,最好的东西不都该是皇上的吗?” 金玉芝摇了摇头,伸手拿起只嵌着红宝石的戒指,指尖捻着戒托轻轻转动:“并非如此。只有上好的物件才会进贡给皇上,这般极品的,反倒只会留在商人或大官手里。” “怎么会这样?”宋心悦不解地追问。 金玉芝将戒指放回盒中,耐心解释:“你想想,宫里那么多娘娘,若把这极品的宝贝献给皇上,皇后嫔妃们见了个个眼热,皇上到时候会找谁要?” 宋心悦恍然大悟,拍了下额头:“自然是找进贡的人要!” “可不是嘛。” 金玉芝笑着点头,“可这种极品的物件,哪里还能找出第二个?到头来不仅捞不着好,反倒可能惹祸上身。所以啊,大家都心照不宣,把最顶尖的宝贝悄悄留下,只将中品和上品的物件送进宫中去。” 宋心悦听得连连点头,摩挲着手里的紫玉手镯,没想到这里面竟藏着这么多门道。 第43章 妈宝女 二十个箱子被宋心悦挨个翻查了一遍,里面的物件看得她眼花缭乱。 五箱大黄鱼码得整整齐齐,五箱小黄鱼虽个头小些,数量却更可观! 两箱字画古籍用油纸裹着,三箱首饰珠光宝气,一箱贵重药材用陶罐分装,全是年份久远的珍品! 还有两箱古玩,玉佩、印章、鼻烟壶,样样透着古雅! 最后一箱瓷器,瓷面光洁得能照见人影,一看就不是凡品。 “没曾想,曾外祖竟留下这么多家底。” 宋心悦语气里满是惊叹。 金玉芝望着这些箱子,眼神有些悠远:“这些,都是爷爷留给我的嫁妆。” 她轻轻叹了口气,“当年局势乱,爷爷说,就算他把家产全捐了,那些觊觎金家的人也不会信。干脆留下这些,让我日后若真到了走投无路时,能拿这些换个容身之处。” 宋心悦想起那本书:“这二十个箱子,书中并没有提起,也不知便宜了谁?” 母女俩烧了热水,各自泡了个舒服的澡,就出了空间。 宋心悦将两人的浴桶挪到各自房间,往桶里丢了几块冰块,关好门窗后,房间里凉丝丝的,驱散了夏夜的燥热。 接下来的两天,日子过得平静又甜蜜。 顾清宴每天上午都会来找宋心悦。如今男女关系查得严,可两人要结婚的事早已传遍家属院,索性借着买结婚用品的由头,一起去供销社挑红布,去百货大楼看搪瓷盆,去公园的树荫下并肩散步,去小河边听蝉鸣流水。 宋心悦发现,跟顾清宴在一起,就算是不说话,她心里也觉得很踏实。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7节 下午,宋心悦大多躲在空间里忙活。 她又发现了空间一个神奇之处:放进空间的东西,只要不碰它,无论放多久,都能一直保持刚放进去时的温度。 只是有件事一直让她犯怵! 空间里养的鸡鸭鹅鱼早已被她尝了个遍,可牛羊猪这些大家伙,她虽能用意念让它们悄无声息地死去,却始终不敢亲手宰杀,光是看着那庞大的身躯就手心发软。 金玉芝下班回来后,知道了这事,直接挽起袖子,让宋心悦将一头猪跟一只羊召到溪边,用意念让它们悄不生息的死去,然后拿着刀,开始利落地宰杀了。 宋心悦看着母亲利落的背影,当时鼻子一酸,几步冲过去抱住金玉芝的胳膊,把脸埋在她肩上:“妈,你太厉害了!” 金玉芝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背:“傻丫头,这有什么。你把这些都当成食材不就好了。” 宋心悦没说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妈妈也没处理过这些,怎会不害怕,只是替她扛着那些她不敢做的事! 她干脆赖在母亲身边,活脱脱一个黏人的 “妈宝女”。 最后,这些肉都被母女俩分割成块,装进两个大塑料桶里。 宋心悦打算明儿去废品站逛逛,看能不能买一些柜子或者架子,将收进空间的东西整齐放起来。 …… “悦悦,妈去上班了!”金玉芝拿起帆布包往门口走。 宋心悦正在洗黄瓜,立即道:“妈妈,我送你!” 金玉芝笑着回头:“行,那你快点。” “嗯!”宋心悦应了一声,甩了甩黄瓜上面的水渍,将两个黄瓜递给金玉芝:“妈妈,把这两根黄瓜带着吃。刚好你们办公室有四个人,一人半根。” 还真不是宋心悦小气,如今家家户户想要吃点新鲜的菜都不容易。 而且半根黄瓜,别人收了也没压力。 宋心悦背上自己的小挎包,快步跟在母亲身后往钢铁厂走。 自从昨天刘奶奶偷偷跟她说,家属院里已经有人暗地里打母亲的主意。 她就打定主意,在母亲搬家之前,这些日子都接母亲上下班。 毕竟,这些人总不能当着她这个女儿的面,给她母亲乱牵红线吧。 金玉芝本就长的好看,又有钢铁厂的稳定工作,手里还有这么一大套房子,女儿也马上要嫁人了,在不少人眼里,简直是块打着灯笼都难找的香饽饽。 金玉芝本就生得秀丽,又有钢铁厂的稳定工作,手里还握着一套房子。 以至于她离婚还不到一个星期,就有人话里话外要给她介绍对象,这几日更有几个中年男人,总爱在她上下班的路上偶遇,刷着存在感。 两人刚走出家属院门口,就见几个闲坐的大婶站起身打招呼,脸上的笑比前几日殷勤了不止三分。只是见宋心悦寸步不离地跟在旁边,那些脸皮薄些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客套地问了句 “上班去啊”。 偏有那脸皮厚的,王桂花拎着菜篮子凑了上来,眼睛在母女俩身上转了两圈,先冲宋心悦笑道:“悦丫头,听说你跟顾家那小子好事将近了?” 宋心悦点头:“嗯,快了。” “这就好,这就好。” 王桂花话锋一转就往金玉芝身上引,“不过啊,悦丫头,你这一嫁人,到时候你妈妈一个人守着那么大房子,多孤单啊?” 金玉芝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眉头微蹙。 宋心悦挡在母亲身前,“怎么会孤单呢?我们都在一个家属院住着,抬腿就能见着。再说了,等阿宴哥哥回部队,我还能搬回来跟妈妈住呢。” 王桂花撇嘴:“哪有嫁出去的姑娘,还总赖在娘家的道理?传出去像什么话。” “为啥不行?” 宋心悦挑眉,声音清亮,“娘家娘家,有娘的地方就是我的家。我妈都没说啥,王奶奶倒是操起这份闲心了。” 王桂花被噎了一下,脸上有些挂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自私!光顾着自己,就不想想你妈往后的日子?” “咋就自私了?” 金玉芝眼神冷冷地扫向王桂花,“我家悦悦这是孝顺,知道心疼我。王大妈,你有空管我家的闲事,不如回家好好张罗给你那三个大孙子找孙媳妇的事。你家老大都快三十了吧。” 说完,金玉芝没再理她,拉着宋心悦的手就走,步伐又快又稳。 这话戳中了王桂花的痛处,她脸涨得通红,大声道:“胡说啥?我大孙子才二十五!” 宋心悦刚要回头,就听金玉芝道:“别理她,这种人,你越搭理她越上劲。” 宋心悦点点头,挽住母亲的胳膊:“妈,以后我天天送你上班。” 金玉芝看着女儿护犊子似的模样,心里又暖又酸,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妈自己能应付。” “我知道妈能应付,但我就是想陪着你。” 宋心悦把脸往母亲胳膊上蹭了蹭,像只撒娇的小猫。 第44章 街道办上门 宋老太从街道办回到家后,便推说身子不适,只肯做自己和宋向阳的饭菜,衣服也只洗自己的。 这让宋卫东憋了一肚子火,好在他兜里还揣着宋老太先前给的钱票,这两日便拉着宋心怡在国营饭店对付。 可两人从金家出来时,啥家当都没带,偏巧又是暑天,兄妹俩只得各扯了套新衣应急。 宋卫东本就懒惯了,脏衣服丢给宋心怡洗,偏宋心怡也不接茬,借口手受伤碰不得水。 结果今儿两人起来,已经没有衣服换了, 宋卫东见宋老太还在门口坐着晒太阳,当即就炸了,不满道:“奶!你到底咋回事啊?我这么大一个小伙,你不给我洗衣服,让我天天穿着发臭的脏衣服晃悠?传出去像话吗?” 宋老太慢悠悠抬眼,瞅着他皱巴巴的领口,语气淡淡:“怎么,你这么大一个小伙,连件衣服都不会洗?” 这两天宋心怡没少在宋卫东耳边念叨宋老太的坏话,此刻听见这话里藏着的嘲讽,宋卫东的火气 “噌” 地就上来了。 嗓门也拔高了八度:“奶,你现在是咋了?衣服不洗,饭也不给我做,天天在家躺着享清福?您要是真不舒服,趁早回乡下去,省得在这儿白吃白喝!” 哪怕早知道这不是老宋家的种,可毕竟是自己护在手心养了二十多年的,冷不丁被这么戳心窝子,宋老太只觉得心口像被冰锥扎了,凉得发颤。 但转念一想,又不由得庆幸。 幸好早早做了让这白眼狼下乡的决定,再留着,指不定哪天就把她气死了。 她没接话,只抬眼望了望巷口的方向,街道办的人,也该来了吧。 宋卫东见她闷不吭声,只当是被自己唬住了,又嘟囔了几句难听话,转身踹了脚门槛,气冲冲地往屋里去了。 宋心怡躲在门后,把这一切听得真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闹吧,闹得越凶越好,最好把这老婆子气走,那她就不用跟着死老太婆睡一个房间了。 宋老太坐在小马扎上,阳光明明暖得晃眼,她却觉得浑身发冷。 …… 宋心悦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见前面围了几个戴着街道办红袖章的人,正往巷子里走。 家属院的邻居们见状,反应各异,有的赶紧关上了院门,像是怕沾惹上什么麻烦,有的则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满脸好奇。 “这街道办的,咋出动这么多人?” 有人压低了声音问。 “听说今儿有批知青要下乡,估计是来送人的吧!” 旁边人猜测道。 “送个知青哪用得着这么大阵仗?” “走,去瞅瞅热闹!” 宋心悦挑了挑眉,心里犯嘀咕:宋老太动作怎么这么慢?难不成还在那儿重男轻女,明知宋卫东不是亲孙子,还舍不得送他走? 正想着,就见街道办的人拐进了自家所在的巷口,她眉心猛地一跳,难道是来送宋卫东兄妹俩的? 这般想着,她不由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街道办的几人径直朝着宋家院门走来。 宋心悦心里一喜,隔着人群观望。 宋老太见他们来了,便站起身,脸上堆着客套的笑:“麻烦几位同志跑一趟了。” 带头的正是前几天给宋卫东办手续的中年干事,他笑着摆手:“婶子客气啥!我们还得感谢您支援工作呢!要是大家伙都像您这样积极,我们的工作进度能快不少。” 屋里的宋卫东兄妹俩听到外间的动静,都走到门口探出头来。 宋卫东看到街道办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在他看来,自己是宋家唯一的男丁,就算要下乡,也轮不到他头上。 宋心怡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惨白,她竖着耳朵听着干事和宋老太的对话,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尖叫起来:“我没有报名下乡!是我奶奶重男轻女,瞒着我给我报的名!我不是自愿的,我要举报她!” 宋卫东这才反应过来,转头瞪向宋老太,语气带着愤愤不平:“奶,你也太过分了!心怡虽然是个丫头,但也是您的亲孙女,你咋能私自给她报名下乡?”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也议论开了: “我就说嘛,宋家有三个孩子,咋街道办的没上门,原来是宋大妈早就给孙女报了名啊!” “要我说,像宋心怡这种满肚子小心思的,打发去乡下历练历练也好,省得在家搅家宅。” “可私自替人报名也不妥吧?听说下乡得自愿呢!” 中年干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语气严肃起来:“好了,时候不早了。宋卫东,宋心怡,你们俩的户口已经迁走了,资料也都寄去了黑省的稻香公社。” “今儿上午十点的火车,赶紧跟我们走,要是误了车,就得自己想办法赶去。错过报到时间,那后果可不是你们能承担的。” 宋心怡怎么也没想到,宋卫东竟然也被这死老太婆报了名下乡?她一时间愣在原地,眼珠子瞪得溜圆,诧异地看向宋卫东。 宋卫东尖叫道:“什么下乡?你们弄错了吧!我可是我爸唯一的儿子!” 他转头死死瞪着宋老太,眼睛都红了,“是不是你给我报的名?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我是我爸唯一的根!你给我报名下乡,那我爹将来的工作给谁接班?谁给他养老送终、传宗接代?” 宋心怡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哥,你还看不出来吗?奶就是偏心她在乡下的那两个儿子。想把咱们都撵去乡下,好把二叔、三叔家的孩子弄进城来顶替我们!哥,咱们去举报奶奶吧。” “你这个死老太婆!凭什么给我们报名下乡?” 宋卫东被她一挑唆,火气更盛,指着宋老太的鼻子就骂,“对!我要去举报你!举报你私自给我们报名下乡!” “凭你们不是老宋家的种!” 宋老太再也忍不住,声嘶力竭地吼出这句话,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气,“你跟宋心怡一样,都是野种!老宋家容不下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这话像个炸雷,在院子里炸开。 宋卫东懵了,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们也懵了,交头接耳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个个瞪大眼睛看着宋卫东兄妹俩。 连宋心悦都愣了一下。 宋老太竟然当众把这两人的身世抖搂出来了?就不怕宋向阳觉得丢人? 宋心悦不知道的是,这当众说破的事,正是宋向阳亲自要求的。 “你…… 你胡说八道什么!” 宋卫东反应过来,指着宋老太的鼻子骂道,“你这个死老太婆,为了不让我留在城里,竟编排这种瞎话!”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8节 宋老太喘着粗气,一字一句道,“我儿子是 o 型血,可生不出你们两个 ab 型血的孩子!” “你们是赵春梅那个贱妇婚内出轨生的野种!” “证据跟信我们都寄回老家了,等你们到了稻香公社,可以去问问你们那个不要脸的娘,到底是跟哪个野男人生的你们!” 第45章 宋卫东兄妹俩被送下乡 家属院的邻居们看着宋卫东兄妹俩的眼神,像在打量什么腌臜东西,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看宋大妈这个样子,八成是真的!” “街道办的同志都在这儿呢,宋婶子哪会当众编排这种谎话。” “可怜宋副主任啊,被蒙在鼓里二十年,辛辛苦苦养着别人的种,这换谁受得了?” “我早就觉得宋卫东兄妹俩长得跟宋副主任一点儿都不像,只是没好意思说!” “嗨,谁会平白无故往这上头想啊!” 宋心怡被这些议论像针似的扎在身上,浑身发颤,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得几乎说不出话。 她猛地抬起头,尖叫一声扑向宋老太:“你胡说!你血口喷人!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你这个老不死的,想故意毁了我们!” 宋老太被她扑得一个趔趄,扶住门框才站稳,浑浊的眼睛里淬着冷意:“真是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娘在你刚满月时就把你丢在我家,若不是老婆子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你早就不知道烂在哪个沟里了!” 宋卫东嘶吼一声,脖颈上青筋暴起:“我不信!” 他猛地转身就要往外冲,“我去找我爸问清楚!他肯定知道你在撒谎!” 中年干事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那验血报告,我们也看过了。宋向阳同志的确是 o 型血,而你们兄妹俩,都是 ab 型血。” 这话像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彻底碾碎了宋卫东心底的侥幸。 他僵在原地,眼神里的戾气慢慢变成了慌乱。 “不…… 不可能……” 他摇着头,声音嘶哑,“我就是爸爸的孩子,我不是野种!你们都在骗我!” 混乱中,他突然想起几天前奶奶拉着他去医院的场景,当时奶奶说他脸色差,抽个血查查是不是贫血,他还不耐烦地嘟囔了半天。 “我就说嘛,好端端的为啥要带我去医院抽血!” 他突然崩溃地大喊,“原来都是骗我的!骗我去抽血,还偷偷给我报了名下乡,你们真是太恶毒了!” 宋老太被他这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骂:“我们恶毒?我们老宋家养你这个野种养了二十多年,供你吃供你穿,把你捧在手心里当眼珠子疼,你闯祸我们替你兜着,你要啥我们紧着你,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反倒咬我们一口,说我们恶毒?” “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 她懒得再跟这白眼狼掰扯,转头看向围观的邻居们,声音虽哑却字字清晰:“大家伙都听好了!宋卫东跟宋心怡兄妹俩,是赵春梅婚内出轨生的野种,不是我老宋家的种!我们被蒙在鼓里二十多年,像傻子似的替偷人的媳妇和她的姘头养了二十多年孩子啊!” “如今我们只想把这两个不属于宋家的人送走,今儿我也豁出这张老脸了,往后,这两人跟我宋家再无半点关系。” “昨儿,我家向阳已经去了报社,今儿的报纸应该也登出来了,我们老宋家,已经跟这两个野种断绝关系了!” 中年干事看了眼腕表,眉头皱得更紧:“好了,私事暂且不论。你们的户口和档案都已迁走了,按规定,如今是没法在京市逗留的。” 说着,他朝身后四个年轻干事使了个眼色,四人立刻上前一步,一左一右各自站到宋卫东兄妹身边,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宋卫东同志,宋心怡同志,请吧。” 宋心怡还在哭喊着: “我不去,我不要下乡,这死老太婆说谎。” 可话音未落,就被两个女干事半扶半架地往外带。 她挣扎着回头瞪宋老太,眼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死老太婆!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们家活该生不出儿子。断子绝孙!” 宋卫东哪里肯束手就擒,当即红着眼跟两个男干事动起手来。 “我不走!这是我的家,我凭什么走?” 他本就生得五大三粗,此刻急了眼更是蛮力惊人,三两下竟把两个干事推得踉跄倒地。 中年干事沉声喊道:“麻烦大家伙搭把手!” 可围观的多是大爷大妈、中年妇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贸然上前。 宋卫东人高马大,此刻又红了眼,活像头疯牛,那两个年轻小伙都不是他的对手,她们哪敢上前啊。 宋卫东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狞笑,拔腿就往巷口冲! 仿佛只要冲出这条巷子,就能逃出生天。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快速上前,只听砰的一声闷响,那人抬膝、伸腿,动作干脆利落,一脚重重踹在宋卫东的腹部! 宋卫东哎呦一声,像个破麻袋似的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疼得他蜷缩成一团,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嘴里 “嘶嘶” 地抽着冷气,半天爬不起来。 宋心悦眼睛一亮,悄悄放下手中的弹弓,惊喜地喊道:“阿宴哥哥!” 顾清宴回头冲她笑了笑,眉眼清朗,随即转向中年干事,语气沉稳:“得将他绑起来,免得再闹事耽误行程。” 宋老太连忙接话:“我家有麻绳!” 说着转身就往屋子里跑。 宋卫东缓过那阵剧痛,挣扎着想要起身逃跑。 可他刚撑起半个身子,顾清宴已上前一步,手腕一翻,稍一用力就将他的胳膊反剪到身后。任凭宋卫东怎么扭动、蹬踹、咒骂,顾清宴的手都像铁钳似的纹丝不动。 不多时,宋老太拿着麻绳出来,顾清宴接过绳子,三两下就将宋卫东捆了个结结实实。 宋卫东嘴里骂骂咧咧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却只能被两个干事像拖死猪似的拖着走。 宋心怡的哭喊声也渐渐远去,消失在巷口。 宋老太看着两人被押走的背影,胸口的闷痛渐渐平息,只剩下一片空落落的麻木。 日头越来越毒,邻居们都退到了大槐树下,摇着蒲扇继续唠嗑,只是话题里总少不了刚才这场闹剧,时不时往宋家的方向瞟两眼。 宋心悦望着巷口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连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顾清宴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舒展的眉眼上,语气带着笑意:“高兴了?” “嗯。” 宋心悦点头,抬头看他,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阿宴哥哥,谢谢你。” 顾清宴的声音温和,“走吧,我送你回家。” 宋心悦乖巧点头,刚要迈步,却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 她回头一看,只见宋老太不知何时已跪坐在地上,背脊佝偻着,双手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里满是说不尽的委屈和悲凉。 周围的邻居远远看着,有人叹息,有人议论,却没人上前搀扶。 宋心悦收回目光,眼底没什么波澜,只轻声道:“阿宴哥哥,我们走吧。” 顾清宴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笑着对她点头:“好。” 第46章 丁文佩来访 宋心悦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忽然抬头望向顾清宴:“顾奶奶下午就回来了吗?” 顾清宴侧头看她,“是啊,我下午三点去火车站接奶奶,你要一起去吗?” 宋心悦立刻点头:“嗯!我好久没见到顾奶奶了。” 顾家老太太如今虽然在海市养老,却总惦记着宋心悦,时不时的会寄些东西过来。 宋心悦也经常回礼,都是自己做的衣服或是织的毛衣,老太太每次收到都会回信,字里行间都透着欢喜,总夸她手巧心细。 顾清宴看着她雀跃的模样,嘴角漾开笑意:“奶奶见到你,保准高兴得很。” 这话倒是不假,宋心悦从六岁起,几乎每天都会去老太太家!老太太也早就把她当成孙女儿疼。 两人并肩走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金家门口。 宋心悦停下脚步,脚尖碾着地面的碎石子,声音低了些:“我奶奶刚才哭的那么伤心,我却冷眼旁观,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孝,很冷血?” 顾清宴看着她低垂的眼睫,认真道:“不会。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家的事情,我多少知道些。而且,我也不是那种讲究愚孝的人。” 宋心悦松了口气,声音轻快了些:“我从小就知道,奶奶不喜欢我跟我妈妈。所以,我也不喜欢她。之所以没撕破脸不过是因为住得近,抬头不见低头见。我怕旁人因为我对她的态度,编排说是我妈妈没教好我。” 她没说的是,对宋向阳,她也是同样的想法。可这一点,她暂时还不想告诉顾清宴。 顾清宴温和笑道:“我能理解。” 宋心悦弯起嘴角,声音软糯了不少:“谢谢阿宴哥哥。” 顾清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丝软软的,像她这个人。 看着乖巧无害,实则藏着几分狡黠。 是只懂得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小狐狸,懂得在该隐忍时收敛爪牙,也懂得在该清醒时守住底线。 以前总觉得她心软,经过这次落水的事,倒像是悄悄长了些韧性,眉眼间多了点以前没有的清冷。 “进去吧,” 顾清宴收回手,“下午两点我来接你。” “嗯!”宋心悦应了一声,就朝着屋里走去。 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宋心悦想着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这个月的供应白面都做成包子、馒头和饺子,收进空间里存着。 这样既能改善伙食,忙起来懒得开火时,也能有现成的热乎吃食。 她跟妈妈一个月总共能买九十斤的供应粮,其中白面占四成,有三十六斤,大米占一成。剩下的全是玉米面、高粱面等等的粗粮。 离婚那天,宋心悦只给了宋向阳的那份供应粮,宋卫东兄妹俩的供应粮都还留在了金家。 至于宋老太,她本就没有供应粮,不过宋向阳和金玉芝在钢铁厂里,每人每月还有额外三十斤的粮食补助。 所以宋家这些年日子过得确实比一般人家宽裕不少。 宋心悦仔细关好门窗,从面缸里舀了好几勺面粉放进大瓷盆里,意念一动便进了空间。 先调好老面,再把老面跟温水加入大瓷盆里,手腕转动着揉面,不多时就揉出个光滑的面团。 宋心悦将面团端到堂屋桌上,用干净的笼布盖好发酵。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正打算回空间剁馅,门外突然传来 “咚咚咚” 的敲门声。 她脚步顿了顿,走到门口扬声问道:“谁啊?” “悦丫头,是我,你丁姨!” 门外传来丁文佩热络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亲昵。 宋心悦眼睛倏地一眯,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这丁姨是唯一一个能忍受宋老太白眼,还总来家里找母亲的人,从前她一直以为丁姨是母亲最好的朋友,打心眼儿里喜欢这位热情的阿姨。可如今知道,这丁姨也是只藏在暗处的豺狼虎豹,她悄悄捏了捏拳头,指甲刺痛掌心。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29节 不过片刻,宋心悦脸上的冷意便消散无踪,换上了一副天真无害的笑容,伸手拉开了门。 “丁姨,您咋来了?” 她仰着小脸,声音甜软,像往常一样透着亲近。 丁文佩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脸上堆着关切的笑:“悦丫头,丁姨这几日回了趟乡下,刚回家属院就听人说你前些日子落水了,吓得我赶紧往这儿跑,快让姨瞧瞧,身子好些没?” 宋心悦乖巧地点点头,眼底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谢谢丁姨关心,我好多了。” 丁文佩的目光越过她往屋里扫了一圈,看似随意地问道:“你一个人在家?这是忙啥呢?” 宋心悦语气自然地回道:“没干啥,刚把家里打扫完,正歇着呢。” 说着,她主动侧过身子,将门让得更开了些:“丁姨快进来坐。” 她倒要看看,这丁文佩此番前来,到底有什么目的。 丁文佩迈着步子走进屋,一边打量着屋子的陈设,暗自比对与上次来时有何不同,一边又摆出关切的模样,语气带着点唏嘘:“悦悦,我听说了,你妈妈跟宋向阳离婚了?” 宋心悦轻轻点了点头:“是啊,奶奶跟爸爸他们都搬出去了。” 丁文佩一听这话,语气里带着点同仇敌忾的意味:“悦丫头,你别嫌丁姨说的难听,你妈妈啊,这回可算是摆脱那一家人了,往后日子能清净不少。” 宋心悦扯了扯嘴角,指了指桌边的椅子,“丁姨坐!” 说着,便起身去拿水壶泡茶。 丁文佩刚在椅子上坐下,眼睛又瞟向空荡荡的东厢房,状似无意地问:“如今这么大的房子,就你跟你妈妈俩人住?” 宋心悦端着两只粗瓷碗走过来,她轻轻 “嗯” 了一声,将其中一碗往丁文佩面前推了推。 丁文佩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话锋突然一转,“我还听说,你结婚后打算搬回来住?悦悦啊,丁姨得劝你一句,可不能这么傻。” 宋心悦端着自己那碗水,刚要送到嘴边的动作顿住了。 她抬眼看向丁文佩,眼神里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茫然:“丁姨这是什么意思?” 丁文佩放下碗,身子往前探了探,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你想想啊,那顾家可是有两个儿子的,你要是常年住在娘家,时间一长,那顾家的家产不就成了顾家大儿子的了?哪还有你跟你男人的份?” 她顿了顿,又好心提醒:“再说了,你没有工作,刚开始可以靠着顾老二那点工资过日子,可往后生了孩子,柴米油盐、头疼脑热,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到时候有你愁的。” “所以听丁姨一句劝!”丁文佩拍了拍宋心悦的手背,“以后结婚了,就安安分分住在顾家,好好笼络你公婆,把家里的事操持起来,那才是正理。” 宋心悦垂着眼,像是在认真琢磨丁文佩说的话。 过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上带着点恍然大悟的神情,轻轻点了点头:“嗯,丁姨说得对。” 丁文佩见她听进去了,脸上立刻露出满意的笑容,“这就对了嘛,你这孩子就是聪明,一点就透。” 第47章 善恶只在一念之间 宋心悦轻笑一声,用手示意道:“丁姨,您喝茶。” 丁文佩笑着点头,端起碗凑到嘴边抿了一口,放下碗时眼神里已经多了几分算计。 “对了,我今儿刚回家属院,还听到有人正惦记你母亲跟这套房子呢。” 宋心悦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诧异,眉梢微微挑起:“可这房子是我妈妈的私产,地契上写的明明白白,就连我爸爸他们都没资格惦记,旁人就算心里有想法,又能有什么法子?” 丁文佩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真话,嘴角撇了撇,带着点过来人的世故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如今上头正号召有多余住房的家庭腾房子,说是要发扬互助精神,给那些住房困难的群众让地方。起初哪户人家愿意啊?可后来经不住思想教育和群众动员,不都乖乖听话了?” 她往前凑了凑,眼神里添了几分刻意营造的担忧:“你想想,真到了那时候,你妈妈一个人跟不认识的人家住一个院儿,万一被人欺负了,连个帮腔的都没有,那可咋办?” 宋心悦心里冷笑,原来丁文佩是打起这套房子的主意。 又或许是丁家在老宅没挖到东西,猜测金家的家产,藏着这处房子里。 她飞快敛去眼底的讥诮,换上一副慌慌张张的模样,急切地问道:“那丁姨,您有什么好法子吗?” 丁文佩见她上钩,脸上的笑容顿时真切了几分。 却故意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这样吧,咱们两家互帮互助!你也别说丁姨占你们便宜,我想着,不然咱们换房子住?” 说完,她紧紧盯着宋心悦的脸,见宋心悦只是愣着,没露出反感的神情,便又趁热打铁道:“我家如今住的是新盖的筒子楼,虽说上下左右都是邻居,可正因为人多眼杂,你妈妈一个人住才安全啊!” “你想想,人家现在惦记你妈妈,不就是因为你家有这么大一套独门独院的房子吗?这房子一换,没了让人眼热的由头,惦记的人自然就少了。” 她顿了顿,又往金玉芝身上引,“这样一来,也省得你妈妈将来要是再婚,不光顾不上你,还得伺候人家一大家子,多委屈啊。” “我家那间房,我特意隔成了两个小间,哪怕你将来想回娘家住,也有地方落脚,多方便。” 说到这儿,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当然,丁姨知道,这么换对你家不公平。我们一家省吃俭用攒了点钱,再补给你们五百块,你看这样可行?” 她说完,就直勾勾地盯着宋心悦,眼里的贪婪几乎要藏不住。 宋心悦垂下眼睑,声音带着怅然:“可这儿毕竟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有些不舍得。” 丁文佩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说到底,这就是个房子,哪有那么多讲究。你日后嫁进顾家,那就是顾家的人了。顾家的房子,可比这儿大多了,你日后只要用心讨好你公婆,还怕没房子住?” 宋心悦抬起头,眼神中有些犹豫:“丁姨的提议很好,可我想在这儿出嫁。” 这一点丁文佩也能理解,她打量着这独门独栋的院子,想着小姑娘嫁了那么好的人家,自然想在这样体面的房子里出嫁,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 “那行,那咱们就说好了,等你出嫁后,咱们两家就换一下房子。” 宋心悦脸上还有着犹豫,“可这毕竟是曾外祖父留给妈妈的房子。妈妈如今刚离婚,心里正难受着呢,我这又要结婚了,这时候再让妈妈搬走,我怕妈妈一时也接受不了。” 丁文佩一听这话,脸上的笑容瞬间敛了去,嘴角往下撇了撇,眼神里也透出几分不耐,神情明显有些难看。 她正要开口再好好劝劝,就听宋心悦抬眼看向她,继续说道:“可丁姨说的有道理,要不这房子的事儿,我慢慢跟妈妈说,一个星期后,我再给丁姨答复,行吗?” 宋心悦心里盘算着,先稳住丁文佩再说。 今儿顾奶奶就要回来了,她跟顾清宴的婚事,目前定的是这个星期天。下周二,陆家的人就到京市了,到时候他们直接入住这个房子,丁家就算再怎么惦记,也没了法子。 丁文佩心里虽有些急切,恨不得立马就让宋母搬出去,但也明白这种事儿急不得,逼得太紧反而容易适得其反。 她点头应道:“行!那就这么决定了。” 说完,她站起身来,“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还等着我做饭呢。” 宋心悦也跟着站起来,脸上露出礼貌的笑容:“丁姨慢走。” 丁文佩点点头,脚步刚挪动了两步,随即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羡慕:“其实我还挺羡慕你娘的,你结婚后,她自个儿一个人生活,虽然难免孤单了些,可不用再天不亮就起来烧火做饭,不用伺候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更不用看谁的脸色过日子,该多舒坦啊。” 她顿了顿,目光在宋心悦脸上转了一圈,像是不经意般又补充道:“悦丫头,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要是往后有谁张罗着给你妈妈介绍对象,想让你妈妈再嫁的,那多半是见不得你妈妈如今日子过得清净舒坦,故意来添乱的。你可得把好关,别让你娘一时糊涂再犯傻,跳进另一个火坑。” 宋心悦脸上依旧维持着温顺的模样,“知道了,丁姨,我会记着您的话。” 这丁文佩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不仅想谋夺房子,还想让母亲独自一人,方便她们拿捏,当真是贪心不足。 宋心悦将院门关好,脸上的温顺瞬间褪去,意念一动,便进了空间。 她挑了块三肥七瘦的前夹肉,快速的剁起来。 菜刀与案板碰撞的声响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一个恶毒的念头猛地窜入脑海,干脆将丁家人全都丢进空间海里喂鱼,一了百了。 可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她的动作便猛地一顿,菜刀悬在半空微微颤抖。 眼底掠过一丝惊惶,她下意识地按住胸口,心脏正擂鼓般狂跳。 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念头? 她的心态好似被书中那些情节给影响了! 她望着案板上渐渐成形的肉泥,指尖微微发颤。 人之所以为人,不就是因为心中有不可逾越的底线,眼底有尚未泯灭的温度吗? 怎能为了那些恶人,就亲手丢了自己的本性? 可刀刃再次落下时,另一个念头又钻了出来,明知道这些恶人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母亲,若是此刻心慈手软不做防范,万一母亲真有个三长两短……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 她猛地捏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不行,就算不能下死手,也得给丁家人找点麻烦,让他们自顾不暇,省得他们总把歪心思放在母亲身上。 那丁家老二就在 g 委会上班,这些年跟着到处抄家,以他们一家子的贪婪性子,背地里肯定藏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 要是能抓到这些把柄,再悄悄捅出去…… 宋心悦的眼睛亮了亮,那样一来,丁家自顾不暇,对母亲的威胁是不是就能化解了?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握住菜刀,只是这一次,刀刃起落间多了几分沉稳。 案板上的肉泥渐渐变得细腻,而她心中的盘算,也愈发清晰起来。 第48章 坐老爷车去接顾奶奶 空间内的炉子上,陶罐里正炖着大骨头汤,随着咕噜咕噜的声响,大骨头汤香漫溢开来。 宋心悦围上围裙,利落地调了两个馅料。 切的细碎的芹菜裹着三肥七瘦的猪肉丁,撒上姜末与酱油拌匀,用来包饺子。 包子馅则是纯肉馅的,剁得绵密的肉泥里拌了些切碎的小葱,看着就格外有食欲。 馅料调好放在一旁,宋心悦看了看盆里的面团,还没发好,便转身取来个搪瓷盆。 意念一动,盆里瞬间多了三四斤海虾。那些虾个头都不小,足有巴掌长,活蹦乱跳的很是新鲜。 宋心悦便随意坐在溪边的青石上,开始耐心地剥虾壳、取虾线。 刚开始剥虾时,她有些手忙脚乱的,虾壳滑溜溜的,刚捏住就从指缝溜走,还不小心被虾须扎了一下。 可剥了几只后,便渐渐就掌握了诀窍。 她就这么不紧不慢地剥着,打算用这些虾来包虾肉小笼包,想着那一口下去鲜汁四溢的滋味,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等把所有虾都处理好,宋心悦看了看手上的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宋心悦拿了香皂搓洗双手,连指甲缝都用认真洗了一遍,直到手心泛起清爽的皂香才作罢。 又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出了空间。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0节 她从门后拿起一顶竹编的帽子戴上,又顺手给金玉芝拿了一顶,这才脚步轻快地往钢铁厂方向走去。 如今这年月太缺吃的,人的鼻子格外的灵敏,闻闻衣服上的味道,就能猜到家里做了啥饭。这虾的腥气重,她又剥了半个多小时,生怕身上沾了味道惹人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故而特地换了身衣服,还仔细闻了闻,确认没啥异味才放下心来。 刚到钢铁厂门口,厂里的下班铃声便响了起来,瞬间让钢铁厂门口变得热闹起来。工人们三三两两地从里面走出来。 宋心悦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就见妈妈快步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宋向阳。 她连忙迎上去,将帽子戴到母亲头上,遮住午后略显刺眼的阳光,声音里满是雀跃:“妈妈,我今儿很高兴。” 金玉芝抬手理了理帽檐,看着女儿眼角眉梢都带着的笑意,忍不住打趣:“我看出来了,你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不过啥事让你这么高兴?” 宋心悦特意把声音抬高了一些,好让身后的宋向阳听到。 “这打小就欺负我的人走了,我能不高兴嘛!” 宋向阳默默跟在身后,听到女儿说这话,心中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愧疚。 母女俩在前面有说有笑,宋心悦时不时侧过身给母亲比划着什么,引得金玉芝频频发笑。 走到大槐树下时,宋心悦一眼就瞧见了站在树荫下的宋老太。 此时正是下班的点,家属院里人来人往的,宋心悦脸上立刻漾起乖巧的笑容,清脆地喊道:“奶奶!” 宋老太看着老大唯一的孩子,嘴角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涩一起涌了上来。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开口,宋心悦已经亲昵地拉着金玉芝的胳膊,脚步轻快地往家的方向走,只留下个背影给宋老太母子俩。 …… 空间的饭桌上,摆着两碗骨头汤面,奶白的骨汤里飘着翠绿的葱花,汤里还卧着些嫩嫩的小青菜。 旁边还摆着一盆水煮虾。 宋心悦一边剥虾,一边把今儿丁文佩来家里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她想着,这事得让母亲知道,好有所防范。 金玉芝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眉头微蹙。 她哪怕知道丁文佩在家属院这人多眼杂的地方,不会轻举妄动,但一想到那人心里打的龌龊主意,还是不放心女儿跟她单独待在一起。 金玉芝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担忧,“悦悦,日后她要是单独找你,你就跟她在门口说话,千万别让她进屋了。” 宋心悦抬起头,对上母亲那双写满关切的眼睛,心里暖融融的。 她知道母亲的担忧,所以没将自己心中的计划说出来,怕她担心。 “妈妈放心吧,” 宋心悦将剥好的虾放进母亲的碗中,俏皮地抬了抬下巴,“我可是从小跟阿宴哥哥学过功夫的,真要动起手来,哪能那么容易被人欺负。” 说完,她连忙转移话题,“对了,今儿顾奶奶要回来了,下午我跟阿宴哥哥一起去火车站接她。” 金玉芝这才舒展了眉头,笑着点头:“好!” …… 吃完饭,母女俩围坐在桌边包了会儿饺子。 宋心悦便催着金玉芝躺着睡会儿:“妈,您快去歇着,这些活我来就行。” 宋心悦将金玉芝房间里的塌搬到了空间,还特地在塌四周支了遮光的土布,躺在里面睡觉比外面舒服。 金玉芝拗不过她,只好起身去午睡。 宋心悦则继续坐在桌边,把剩下的包子包好,一个个码在蒸笼里,用炉子蒸着,白色的蒸汽氤氲而上,带着面香和肉香弥漫开来。 …… 送完金玉芝,宋心悦便往家走,还没到家属院门口,远远的就见顾清宴正对着她笑着招手。 “阿宴哥哥!” 宋心悦脚步轻快地跑了过去,声音里满是雀跃。 顾清宴走到停在路边的老爷车旁,嘴角噙着笑将车门打开:“悦悦,上车吧!” 宋心悦笑着点点头,弯腰钻进了车里。 夏天的午后实在太热,车厢里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温度高得让人有些发闷。 顾清宴坐上车发动引擎,侧头对她笑了笑:“等车开动后,有风灌进来,会舒服些。” 宋心悦用手扇了扇风,新奇地打量着车里的陈设,笑着说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坐老爷车呢!” 顾清宴目视着前方,一边平稳地打着方向盘,一边解释道:“这车是在汽车公司租的,咱们这儿去车站有些距离,想着租车能方便些。” 宋心悦赞同地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顾清宴眼角的余光瞥见她明媚的笑脸,心里一动,“要不结婚那天,咱们也租车吧?” 宋心悦闻言,摇了摇头:“不用啦,我们两家走几步路就到了,而且家属院的巷子那么窄,车开进去也不方便。” 她倒不是替宋家省钱,是真觉得坐这老爷车在巷子里行驶,还不如坐在自行车后面舒服自在。 顾清宴点头应下,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道:“行,那到时候宴席就在钢铁厂的二号食堂办,我爸已经跟食堂师傅说好了。” “嗯,都听阿宴哥哥的。” 窗外的风随着车速渐快而涌进来,带着夏日午后特有的热意,不过比刚上车时,舒服了一些。 第49章 接顾奶奶 到了火车站,顾清宴将老爷车停在阴凉处。 他拉上手刹,抬腕看了看手表,“火车还有十分钟就到站了,我们进去吧。” 宋心悦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脸上漾着期待的笑意,“好!马上就能见到顾奶奶了,我这心里还真有点紧张呢。” 顾清宴特意放慢了脚步,与宋心悦并肩而行:“二婶跟清扬一起送奶奶回来的,刚好能赶上咱们的婚礼。清扬这小子你还记得不?性子跳脱得像只猴儿,小时候没少给你出馊主意。” 宋心悦笑着点头,“记得呢!顾奶奶在京市的时候,顾二叔每年暑假都把他们哥俩送回来。我还记得小时候,顾清扬总爱揪我辫子,有次被阿宴哥哥逮住,让他在院子里罚站了半小时,后来他就再也不敢了。” 两人走进站台,找了处视野开阔的位置站定。风从铁轨尽头吹过来,带着点铁锈与尘土的气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宋心悦说起小时候跟顾清扬在河边捉了只肥硕的虫子,那虫子青绿色的壳上还带着花纹,看着就瘆人。 两人把虫子放进铁皮盒子里,她故意在宋心怡面前把玩,装作是多宝贝的玩意儿。 “果不其然,我刚把盒子递到宋心怡眼前晃了晃,就被她一把抢走了。” 宋心悦说到这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她得意洋洋地举着盒子跑远,还回头冲我做鬼脸,结果打开盒子一看,当场就吓得尖叫着哭着跑回家,鞋都跑掉了一只。” 顾清宴听得认真,偶尔插句话,引得宋心悦笑得眉眼弯弯。 不到五分钟,远处传来一阵悠长的鸣笛声,墨绿色的火车顶着白色的蒸汽,轰隆隆地驶进站台,铁轨被震得微微发颤。 等车刚停稳,车门就打开了,乘客们拎着包袱、背着行李,排着队往站台上涌,脚步声与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很是热闹。 宋心悦踮着脚尖,目光在攒动的人群里不住地张望,白皙的脸颊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 “在那儿!” 顾清宴忽然伸手一指斜前方。 宋心悦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顾奶奶被一个穿着干练的妇人扶着,旁边还跟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少年正东张西望,正是顾清扬。 顾清宴朝着那边挥挥手,扬声喊道:“清扬,这边!” 顾清扬听到声音,眼睛一亮,拉着奶奶的胳膊就往这边走。 等走近了些,宋心悦笑着迎上前地喊道:“顾奶奶,顾二婶!” 随即又往顾老太太身边凑了凑,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顾奶奶,我好想你。” 顾老太太头发又添了些银丝,可精神头足得很,脸上的皱纹却笑得像朵盛开的菊花。 她一把将宋心悦揽进怀里,带着浓浓的思念:“哎哟,我的悦丫头,奶奶也想你想得紧呢,快让奶奶瞧瞧!” 说着,她松开手,对着宋心悦上下打量,眼神里满是疼爱:“真好真好,几年不见,都出落成大姑娘了,瞧这眉眼,真像你娘。” 旁边的贺知秋眉眼间带着军人的飒爽与利落,她打量着宋心悦,笑着赞道:“这就是心悦吧?我老听娘念叨你,说你手巧心细,果然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 宋心悦微微颔首:“谢谢顾二婶夸奖。” 她小时候常听顾家兄弟提起这位二婶,知道她是部队里的军医,性子爽利直接,最不喜扭捏作态。 所以说话时也格外坦然,这副模样让贺知秋暗暗点头,对宋心悦的第一印象很好。 一旁的顾清扬早就按捺不住,往前凑了凑,脱口喊道:“小嫂子好!” “啪!” 贺知秋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他后颈上,“不许唐突!” 她倒不是反对这门亲事,只是觉得没成婚就这么喊,显得轻浮,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顾清扬疼得 “嘶” 了一声,缩了缩脖子,改口道:“宴哥,心悦。” 顾清宴早已经上前接过贺知秋手里的帆布包,又拎起地上的藤箱:“奶奶,二婶,外面日头正毒,咱们赶紧回家吧。” 宋心悦连忙上前扶住顾老太太的胳膊,替她挡着往来的人群。一行人说说笑笑地往站台外走去。 上了车后,顾老太太拉着宋心悦的手不肯松开,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打你小时候我就觉得,你这丫头就该是我的孙女。清宴比你大六岁,奶奶只当你们是兄妹,压根没往别处想,如今看来,缘分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你呀,就该是我的孙女。” 宋心悦被说得脸颊微红,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打小我也想着,您要是我奶奶就好了,如今我也算是心想事成啦。” 顾清扬坐在前排副驾驶座上,闻言冲顾清宴挤眉弄眼:“哦,原来心悦是因为奶奶才会嫁给宴哥的,宴哥,你可得好好感谢奶奶,不然你就得打光棍了!” 顾清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奶奶,金姨那房子已经说好要租给钢铁厂新来的陆主任,我跟悦悦结婚后,金姨就会搬到二叔的房子住。我爸的意思,是让您跟金姨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省的有那小心思的人,打金姨的主意。” 顾老太太听完,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去世多年的小儿子,眼角微微泛起红意,“好,就这么办。” 贺知秋插话道:“清宴,什么叫你二叔的房子?那房子日后就是你的。” 顾二叔一家定居海市后,京市这套房子就一直空着,这时间长了,难免有人眼热。搞不好哪天就被人以各种由头占了去。夫妻俩便合计着干脆把这老房子给顾清宴,刚好他这个年纪,也该结婚了。 顾清宴自然不愿意白收一套房子,便打算把房子买下来,可顾二叔夫妻俩哪里肯收这个钱。 顾清宴没法,就给顾清扬买了辆崭新的自行车,顾清扬高兴得骑着自行车转了好几圈。 顾清宴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带着点无奈:“嗯,是我说顺嘴了。” 顾老太太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随即道:“那我直接搬进去,知秋,你这几日就跟我挤一挤,清扬嘛,就去你大伯家对付几晚。” 她心里打着主意,要趁这几日把金玉芝日后要住的房间好好拾掇一番,务必让她住得舒心。 俨然已经把金玉芝当成了自个儿的亲闺女。 贺知秋和顾清扬自然没意见,齐齐应了声 “好”。 车厢里的气氛正热闹,顾老太太忽然想起什么,眉头一蹙:“对了,清欢那丫头咋回事?不是说还有一个多月才到日子吗?咋就提前生了?” 顾清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沉声解释:“她跟沈明置气,在家里摔摔打打的,结果没留神摔了一跤。还好母女平安。”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1节 顾老太太重重的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恨铁不成钢:“这丫头,都当妈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第50章 贺知秋分礼物 到了家属院,顾清宴将车停在门口。 他利落地解开安全带,率先推开车门下车,随即打开后座。 宋心悦笑着下车,跟顾清宴一起扶顾老太太下来,他又转身从后备箱拎出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顾清扬也忙着拿箱子,随即几人朝着家属院里面走去。 院子的门敞开着,顾瑞辰听到门口的动静,像只小炮弹似的从堂屋跑了出来,看到来人立刻扬声喊道:“妈妈,二叔带着太奶奶跟叔奶奶回来了!” 顾清扬刚迈进院门,听到这声喊,立刻蹲下身张开双臂,脸上堆起夸张的笑容:“小家伙,还记得我不?你刚出生时,我还抱过你呢。” 顾瑞辰停下脚步,歪着小脑袋打量他,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圈,诚实地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 王雅琴笑着从堂屋走了出来。她先是拍了拍儿子的后背,柔声介绍:“睿辰,这是你二堂叔,快叫人。” 随即看向顾老太太和贺知秋,“奶奶,二婶,这一路受累了,外面日头毒,咱们赶紧进屋歇着。” 顾老太太笑着点点头,被宋心悦扶着往里走,贺知秋跟在一旁,看着顾睿辰,笑着道:“这一晃眼,瑞辰都六岁了吧?” 顾瑞辰仰着小脸,声音脆生生的:“叔奶奶,瑞辰今年六岁了,都上幼儿园了!” 几人刚进到堂屋,王雅琴便开始给每人盛了一碗酸梅汤,绛红色的汤汁看着就透着清爽:“喝碗酸梅汤,解解暑气。” 顾清宴把行李包靠墙放好,“奶,二婶,我先去把车还了。” 顾清扬正端着碗酸梅汤咕咚咕咚喝着,一听这话眼睛倏地亮了,放下碗,几步凑到顾清宴身边。 “宴哥,我跟你一起去呗?” 顾清宴斜睨了他一眼,哪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你就别想了,好好在家待着。” 顾清扬哪肯放弃,连忙嬉皮笑脸保证道:“嘿嘿,我就坐副驾驶上看看,学学怎么开还不行吗?” 宋心悦端着一碗酸梅汤走过来,“阿宴哥哥,喝了酸梅汤再去也不迟!” 顾清宴笑着点头,伸手接过碗,喉结滚动间,碗底很快就见了底。 他将空碗递回去,语气放柔了些:“我马上就回来。” “嗯!” 宋心悦笑着点头。 就见顾清宴率先走出去,顾清扬则几步凑过来,嬉皮笑脸地把胳膊搭在顾清宴肩上,刚要开口说什么,就被顾清宴嫌烦似的推开,两人拉拉扯扯地出了门,院子里还飘来顾清扬不服气的嚷嚷声。 贺知秋看着门口的方向,无奈地摇摇头:“清扬这孩子,打小就喜欢粘着清宴。” 说着,她转身从藤箱里拿出两个画框,笑着递过来:“这是海市的贝壳画,想着你们年轻人或许会喜欢,就给你俩带了两幅回来。” 宋心悦和王雅琴连忙伸手接过,笑着道谢。 只见这贝壳画是用各种颜色、形状的贝壳巧妙拼接组合,展现出了海洋生物的灵动与美丽,仿佛将海底世界呈现在画中。 宋心悦忍不住惊叹:“好漂亮啊!没想到贝壳能做出这么精致的画。” 王雅琴也低头端详着手里的画,“是啊,我以前只见过贝壳串成的手链,从没见过这样的画,真是巧夺天工。” 顾瑞辰凑到王雅琴身边,小手指着画框里的图案,好奇地问:“妈妈,这是什么呀?长得怪怪的。” 王雅琴握着他的小手,轻轻点了点画中的生物:“这应该是章鱼,你看它有好多条腿呢。” “那这个呢?” 他又指向另一个长着硬壳的生物小脸上满是好奇。 贺知秋见母子俩说得热闹,便继续从箱子里掏东西。 她先将放在角落的几包椰子糖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拿起两个贝壳风铃,一个放在桌上,一个递给宋心悦:“我还给你们两人带了风铃,挂在窗户上,等风一吹,叮铃叮铃的还挺好听。” 宋心悦接过风铃,指尖碰了碰上面的贝壳,清脆的响声立刻在屋里荡开,她笑着道谢:“谢谢二婶!” 贺知秋笑着摆摆手:“谢啥,都些在海市多了去了。对了,我还给你妈妈带了两罐茶叶!” 她从藤箱里拎出两个罐子,“一罐红茶,一罐绿茶。我记得你妈妈以前就喜欢喝茶。” 说着,她又拿出两个印着椰树图案的罐子:“这是椰子粉,用水冲开就能喝,甜甜的带着椰香,是补身子的,你跟你妈妈都尝尝。” 宋心悦看着桌上的茶叶和椰子粉,心里暖融融的,再次认真道谢:“嗯,谢谢二婶。” 这椰子粉,顾奶奶以前也给她寄过,在宋家那些年,姑奶奶寄来的东西是为数不多不用跟宋卫东兄妹俩分享的东西。 贺知秋笑着摇摇头,见小家伙跟他母亲说完话,就将装着椰子糖的油纸袋打开,捏出一颗晶莹的糖递过去:“瑞辰,这是椰子糖,尝尝喜不喜欢。” 顾瑞辰伸出小手接过,认真道谢:“谢谢叔奶奶。” 他把糖放进嘴里,咂吧咂吧嘴,眼睛亮了起来:“好好吃,有一点奶香味,还有点甜!” 贺知秋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了,又拿出一包椰子糖塞进他手里:“这一包都给瑞辰,不过小孩不能吃太多糖,会坏牙齿的。答应叔奶奶,一天就吃两颗,好不好?” 顾瑞辰捏着油纸袋掂量了一下,便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妈妈,小眉头微微蹙着,眼神里带着询问。妈妈说过,长辈给的东西少可以收下,可给得多了,就得问问大人的意见,不能随便拿。 王雅琴看着儿子这副懂事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欣慰,笑着点了点头。 顾瑞辰这才放心地把糖紧紧抱在怀里,像揣着个宝贝,用力点头保证:“好!我保证,一天就吃两个!” 贺知秋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夸赞道:“睿辰真乖。” 一旁的顾老太太看着这一幕,嘴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于这两个儿媳,跟三个孙媳妇,她打心眼里满意。 王雅琴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见已经四点多了,再不回去准备,怕是赶不上晚饭的点, 她便起身道:“奶奶跟二婶歇一歇,我就先回去了,等饭好了,我再来喊你们。” 前几天,顾厂长就托关系搞了五斤牛肉、三斤羊肉,就等着老太太回来好好热闹一番。姚玉兰也一大早去供销社抢了一条鱼跟一斤猪肉回来,就为了今晚这顿饭。 宋心悦也跟着起身,想着过去搭把手。毕竟前几日顾家就特意邀请她们母女今晚去顾家吃饭。 “顾大嫂,我跟你一起去吧。” 王雅琴连忙道:“不用,一点多的时候,清宴已经将鱼收拾出来了,我刚刚也把菜都切好了才过来的,剩下的炖到锅里就行。你留下来,陪奶奶跟二婶说说话。” 怕儿子在这儿调皮,王雅琴临走前还特意把顾瑞辰带走了。 而小家伙临走时还不忘把那包椰子糖紧紧抱在怀里。 第51章 跟顾老太交心 贺知秋心思剔透,见顾老太太望着宋心悦的眼神里满是欲言又止的关切,便知祖孙俩定有体己话要说。她唇角噙着温和的笑意,从容起身:“妈,我先回房把行李拾掇出来,您跟心悦慢慢聊。” 顾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你这一路上也累了,先躺着休息会。” 等贺知秋拎着行李进了东边的房间,堂屋里便只剩下祖孙俩。 顾老太太拍了拍宋心悦的手背,语气沉了些,眼里带着心疼:“上个星期跟清宴通了电话,我这才知晓,你们母女俩这五年竟过得这般艰难。到底发生了什么?” “玉芝那孩子性子虽柔,却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那继女诋毁的事,她为何不辩解?” 宋心悦垂下眼帘,“刚开始我以为妈妈是爱惨了爸爸,才任由宋心怡诋毁污蔑。直到这几日,我才知道妈妈刚开始不辩解,是觉得那些话,旁人听了也不会信。” “到了后来,她便顺势而为了。” 顾老太太眉头微蹙,“为何要顺势而为?” 宋心悦抬眼看向顾老太太,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顾奶奶,您相信我曾外祖父真的把金家的家产都捐了吗?” 顾老太太被问得一怔,恍然间似是明白了几分。 她幽幽叹了口气,“说实话,奶奶是不信的。你曾外祖父那可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把家底全掏空?” “依我看,他定是留了后手。不过至少捐了九成的家产。金老爷子虽是个商人,可心里却揣着家国大义呢。” “连顾奶奶都觉得曾外祖父留了后手,旁人只会猜想他藏得更多。” 宋心悦眼神中流露出了对母亲的心疼,“所以这些年,觊觎金家家产的豺狼虎豹从没断过。” “妈妈当初嫁给我爸爸,一是因为爸爸刚来到京市,绝不会是那些觊觎金家家产的人,二是妈妈那个时候若不嫁给爸爸,她指不定就会因为各种意外,嫁给那些揣着坏心思的人。” “那个时候,曾外祖父身子已经很不好了,妈妈不想让他为自己担忧,就选择嫁给我爸爸。” 顾老太太这才恍然大悟,“所以你妈妈这些年,是刻意疏远顾家,怕把我们也卷进这浑水里?” 宋心悦重重地点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是啊,这些事,我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 自从将金家剩下的家产收进空间,金玉芝便将这些年的隐忍和筹谋,都告诉了宋心悦。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妈妈这些年装作被宋家欺负得抬不起头,也是想让那些觊觎家产的人误以为,她性子软弱,能随意被拿捏。就算曾外祖父真留了家产,也绝不会告诉她。” 顾老太太听得心里发酸,紧紧握住宋心悦的手:“放心,奶奶活了这么大年纪,也认识几个至交好友,在京市这点面子还是有的。奶奶会护住你母亲的。” 宋心悦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愧疚:“顾奶奶,对不起,终究还是把顾家扯进来了。” “不过扯上顾家的事,是我私自决定的。我实在太害怕了,怕没有靠山,我们母女俩最后会落得凄惨下场。” “这些年,除了妈妈和顾奶奶,就只有阿宴哥哥真心护着我。所以,我出院当天,就迫不及待地求阿宴哥哥娶我……” 话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顾老太太却笑了,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你阿宴哥哥心里,也是想护着你的。” 顾老太太本就是心思透亮的人,这次回京,看自家孙子望向宋心悦的眼神里,有着爱意与温柔,早就不是小时候的兄妹情分。 再说,顾清宴对待感情向来郑重,既已应下婚事,心里定是喜欢极了这丫头。 其实顾老太太当年,动过想撮合顾清扬跟宋心悦的心思。 可转念一想,老二家的清远去了西边的部队当兵,常年不在老二夫妻俩身边,老二夫妻俩心里定是盼着清远能留在身边,不然一家子散在天南海北,连个团圆饭都难凑齐。 可玉芝只有心悦这么一个女儿,要是心悦丫头真嫁到海市去了,玉芝定会不舍。 故而她才断了这心思,没曾想,比心悦大六岁的清宴,反倒与这丫头有了缘分,想来这便是天意吧。 宋心悦声音里带着几分懊恼:“可我到底还是目的不纯,带着算计,不过日后我一定好好做阿宴哥哥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顾老太太被她这副认真的模样逗笑了,指腹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傻孩子!你难不成真没瞧出来,你清宴哥哥是喜欢你的?” 宋心悦眨了眨眼睛,一脸笃定:“阿宴哥哥从小就喜欢我啊。” 不然怎么会总护着她,有好吃的第一时间塞给她,还教她防身的本领,怕她被人欺负。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2节 顾老太太忍不住笑出声,眼角的皱纹都笑成了一朵花:“奶奶说的是,你阿宴哥哥对你的喜欢,早就不是小时候那种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是把你当成要共度一生的妻子的喜欢。” 生怕这懵懂的丫头听不明白,顾老太太又强调道:“他如今对你的感情,是实打实的男女之情,是想把你娶回家疼一辈子的那种感情。” 宋心悦愣了愣,随即脸颊 “腾” 地一下红了,像染上了胭脂。 片刻之后,她看着顾老太太,眼神澄澈又认真:“顾奶奶,我对阿宴哥哥,也是男女之情。” “阿宴哥哥对我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心跳得好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脸颊也烫得厉害。而且,我一点都不排斥阿宴哥哥碰我,他牵我手的时候,我觉得心里暖暖的,就想一直跟阿宴哥哥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顾老太太一听这话,眼睛都笑眯了,连忙握住她的手用力拍了拍:“好!好!好!” 这丫头看着懵懵懂懂的,没曾想心里跟明镜似的,原是两情相悦,这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第52章 吴淑芬跟顾老太太的关系 祖孙俩人刚交完心,就听见院门外传来 “吱呀” 一声轻响,像是有人推开了院门。 宋心悦以为是顾清宴跟顾清扬回来了,一想到刚刚在顾老太太面前说的话,脸颊便有些发热。 “大伯母,是您回来了吗?” 一个略显紧张的女声在院子里响起。 宋心悦一听就辨出是吴淑芬的声音,她下意识地看向顾奶奶。 就见顾奶奶脸上的笑容瞬间沉了下来,眉峰蹙起,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冷意,便知道顾老太太并不待见这位吴淑芬。 脚步声 “哒哒哒” 地越走越近,带着急促的意味。 吴淑芬还没走进堂屋,远远的就看见坐在榻上的顾老太太,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 走到跟前讨好道:“大伯母,您回来了,我这刚听到信儿,就特意过来看看您。” 顾老太太眼皮都没抬一下,端坐在榻上,并未搭话,堂屋里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宋心悦见状,便起身走到桌边,想着刚刚说了这么多话,顾奶奶想必是渴了,便拿起茶壶给顾老太太倒了碗温热的茶水。 可她刚要端起茶碗递给顾老太太,就被吴淑芬抢先一步端过茶碗,“大伯母喝茶,刚回来定是累了,我来伺候您。” 宋心悦见状,便顺势松了手,心里想着吴淑芬好歹也是长辈,便没再争抢。 她本想站在老太太身旁,却见顾老太太抬眼看向她,脸上重新漾起温和的笑意:“悦丫头,咱们坐下聊,别管旁人。” 宋心悦笑着应道:“好的!” 说完,便直接在顾老太太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吴淑芬端着茶碗僵在原地,递也不是,放也不是,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神情有些尴尬。 “大伯母……” 她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顾老太太这才抬眼看向她,脸色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烦,语气冰冷:“你来做什么?” 吴淑芬被问得一噎,随即又换上那副讨好的模样:“大伯母回来了,我来看看大伯母身子骨怎么样。” 顾老太太语气更冷了:“如今你也看过了,回去吧。” 吴淑芬还想说些什么,“大伯母……” 可顾老太太根本没让她把话说下去,直接抬手摆了摆,摆明了不想再理会她。 吴淑芬见状,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噗通” 一声直接跪在了地上,她仰着头,泪眼婆娑地喊道:“姑姑,您就原谅我吧!我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啊!” 宋心悦惊讶地挑了挑眉,眼里满是疑惑。姑姑?她记得顾奶奶明明姓谢,可这吴淑芬姓吴,怎么会喊顾奶奶姑姑? 顾老太太厉声喝道:“吴淑芬,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日后别喊我姑姑,我没有你这样的侄女!如果可以,我宁愿三十年前,没有一时心软收留你!” 吴淑芬被她吼得浑身一颤,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姑姑……” 正在这时,贺知秋从东厢房走了出来,看到眼前这一幕,眉头瞬间蹙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吴淑芬,母亲一路劳累要休息了,你赶紧走吧,别在这儿添堵。” 吴淑芬见到贺知秋,神情更加难看,像是见了仇人似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贺知秋,却终究没敢再说什么,只是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宋心悦看得一脸懵,她看看怒气未消的顾老太太,又看看一脸严肃的贺知秋,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吴淑芬走后,堂屋里的空气仿佛还凝滞着刚才的压抑。 贺知秋看了眼顾老太太,轻声道:“妈,我把清扬的行李送隔壁去,顺便看看雅琴那边要不要帮忙。” 顾清扬这次回来只待几日,行李简单得很,就一个小包袱,装着两套换洗的衣服。 贺知秋刚才已经把顾老太太的行李归置得差不多了,想着这么大热天的,哪能让王雅琴一人做饭,正好借送行李的由头过去搭把手。 顾老太太点点头,声音里还带着些余怒未消的沙哑:“去吧。” 等贺知秋的脚步声消失在院门口,顾老太太才缓缓吁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 缓缓开口:“你马上要嫁进顾家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我娘家在苏市,虽然算不上富贵,但开了个杂货铺子,日子倒也过得不错。” 顾老太太的声音沉了些,像是飘回了遥远的岁月,“吴淑芬的爷爷,也就是我那个名义上的爹,是逃难后入赘到我谢家的。直到我十岁那年,才知道,原来他在老家早就有媳妇和孩子了,我和妈妈都被蒙在鼓里。” 她顿了顿,神情有些悲伤,像是触及了心底的伤疤:“那个时候,我母亲本就身子不好,得知这个消息后,一口气没上来便撒手人寰了。” “后来,我那个爹就把他在乡下的一大家子都接到了苏市。我呢,就从那天起,成了家里唯一的外姓人。” 说到这儿,顾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口茶,“1915 年,女子开始得到解放,不少女同志都投身革命运动。我熬到1918 年,也就是我十五岁那年,也毅然加入了革命队伍。十八岁时,我革命队伍中认识了你顾爷爷。” “1937 年战乱时,我回了一趟苏市老家,却发现家里早就人去楼空。只剩下被早早卖掉做童养媳的吴淑芬,那时候她还叫吴大妞,瘦得像根柴火棍,头发枯黄,眼神怯怯的,看着实在可怜,我一时心软就收留了她。” “我养了她十年,待她不算差,想着等她年纪再大点,给她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可她竟看上了你顾二叔。我当时以近亲不得结婚为由拒绝了,哪曾想这丫头转头就怀上了顾平贵的孩子。” 顾老太太语气里多了几分厌恶:“顾平贵是你顾爷爷的亲侄子,按理说也是自家人。可他早就娶了媳妇,当时他媳妇差不多就要生了。” “吴淑芬倒好,挺着个肚子直接找上门去,在人家门口又哭又闹,硬生生把顾平贵那怀孕的媳妇给逼得动了胎气,当场就发动了。” “后来……” 顾老太太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言说的悔意,“顾平贵的媳妇难产,生下孩子便走了。” “而吴淑芬呢,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嫁给了顾平贵。从那天起,我就跟她彻底断绝了关系。” 宋心悦看着顾老太太里藏着的内疚跟悔意,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啥。 第53章 顾老太太的内疚 顾老太太声音带着浓浓的愧疚:“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住翠霞跟清枫。” 宋心悦见老太太眼角泛起了红,连忙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顾奶奶,这也不怪你,这是吴淑芬跟顾平贵的过错!您虽然抚养了吴淑芬十年,可那是您心善,不代表要将她犯下的罪孽,都背到自个儿身上。”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指尖轻轻拍了拍宋心悦的手背:“清枫也是这样安慰我的。” 宋心悦笑着点头。 可她隐隐觉得,刚才吴淑芬那副模样,不像是真心道歉,倒像是另有所图。 顾老太太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是看出来了,她哪是诚心道歉,分明是抱着目的来的。” 宋心悦老实地点点头:“我觉得她刚才的行为举止有些刻意。” “清枫出生后,就被他姥爷带回乡下抚养了。可清枫的户口,一直落在市里面。五年前,那孩子的姥爷没了,吴淑芬怕他回家属院,就偷偷给他报名下乡。清枫爷爷知道这事儿后,气得住进了医院,没多久就去了。” “不过,他去世前,硬是撑着一口气,托人把清枫下乡的地方改到了海市。还把他们家的钱跟地契都交给了我。他还逼着顾平贵写下认罪书,承诺每个月的工资跟补贴,一半都由清宴他爹代领。” 说到这儿,顾老太太眼神一厉:“吴淑芬今儿弄这出,无非是想借着跟我沾亲带故的由头,让我把那认罪书、她公爹留下的钱财跟地契都交出来,估计连顾平贵那一半工资都想弄回去。” “可她却不知,清枫那孩子压根就不稀罕这些。这五年,你顾叔叔每个月都往海市寄钱跟补贴,可那孩子压根不收,我只好把这些跟二弟留下来的,都存起来。” 宋心悦挑了挑眉,心里暗暗想着,下个月开始,宋向阳的工资也会分她一半,这笔钱,她是一定会收的,但也要说清楚,这是他欠妈妈的。 她不想让顾老太太再沉浸在过往的沉重里,便故意提起小时候的事:“顾奶奶,您还记得不?小时候我跟清扬偷偷在您院子里种向日葵,结果把您刚种的花苗都烫死了,当时您拿着拐杖追了我们半条街呢。” 顾老太太被逗得笑出声,眼角的愁云散了不少:“你还好意思说,那可是我辛辛苦苦培育出来的花苗,结果你俩倒好,大中午的,非要给花浇水,让我的花苗根都烫坏了。” 祖孙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小时候的趣事,顾老太太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正说着,院门口传来了脚步声,顾清宴跟顾清扬回来了。 宋心悦笑着起身,给两人倒了酸梅汤:“看你们流了不少汗,快喝点水。” 顾老太太掏出帕子递给顾清扬,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珠子:“赶紧擦擦,怎么出这么多汗?” 顾清扬接过酸梅汤一饮而尽,抹了把嘴道:“没事,京市跟海市不一样,海市是湿热,这边是干热,只要在阴凉处,不晒到太阳就不热了。” 说完,拿起顾老太太给的帕子,把脸上的汗擦了擦。 宋心悦见状,也掏出自己的帕子,递给顾清宴。 顾清宴笑着接过,指尖触到帕子上细腻的布料,看到一角绣着个小小的 “悦” 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这是你自个儿绣的?” 宋心悦点点头:“嗯,妈妈教过我刺绣,不过如今不适合用太花哨的帕子,我就简单绣了个悦字。” 顾清宴笑着将帕子塞进兜里,转身去水龙头下面洗了把脸。 顾清扬在一旁看得清楚,冲宋心悦挤眉弄眼地打趣,宋心悦脸颊微红,嗔怒地瞪了他一眼,眼底却藏着笑意。 顾清扬收敛了玩笑,忽然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我听奶奶说你之前掉河里了?还昏迷了三天,咋回事啊?难不成又是宋卫东兄妹俩欺负你了?跟我说,我去给你报仇。” 宋心悦摇摇头:“那你可能得去黑省替我报仇了。” 她快速地将自己落水后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反正不说,他们也会知道。 顾清扬脸上满是惊讶, 就连经历了大风大雨的顾老太太,脸上的神情都很是复杂,眉头紧锁着。 顾清扬看着宋心悦,语气带着点恨铁不成钢:“原先我觉得清枫哥的经历就已经够可怜了,可这跟你一比……” “至少清枫哥打小就有他姥爷疼爱,还有叔爷爷三天两头送东西。” “我以前就跟你说了,要你硬气点,那宋卫东兄妹俩都是欺软怕硬的,你要是硬气些,把他们打服了,他们就不敢欺负你了。” “你真是白跟宴哥学防身的本事了,竟然让人联合起来,欺负你这么多年。” 顾清宴原本想着让顾清扬指出宋心悦的缺点也好,让她以后能更强势些,可听着听着又有些不舒服,沉声打断:“好了,清扬!”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替宋心悦解释:“悦丫头也是为了她娘。宋老太一直是个重男轻女的,将宋卫东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心悦要是真伤了宋卫东,宋老太定会怪罪到玉芝身上,悦丫头也不想她妈妈难过。” 随即,顾老太太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有些纳闷:自家大儿子这些年怎么就不出面帮衬着点心悦母女呢? 宋心悦见气氛有些沉闷,率先打破沉默,语气里带着几分坦然:“清扬说的没错,是我以前太软弱了,总想着忍一忍就过去了,结果反倒让人得寸进尺。” 顾清扬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说了些风凉话。不过,心悦,你这几天做的事,确实值得夸奖。” 宋心悦轻轻嗯了一声,眼神坚定了许多:“以后我不会再让人随意欺负了我和妈妈了。” 顾清扬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往前凑了凑问道:“那之前欺负你的那五个人呢?”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3节 宋心悦这几天很忙,还真没留意那几人的动向,她摇了摇头:“我这段时间没怎么见到她们,还真不知道。” 顾清宴闻言开口道:“除了顾秀华,其余四个全都下乡了。” 顾清扬一听,有些不解地挑眉:“为啥顾秀华还留在京市?难不成是大伯护着她?” 顾清宴解释道:“顾秀华是她堂叔家唯一还在京市的孩子,不在这次下乡的名单里。” 顾清扬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些惋惜:“秀秀堂姐还没回来吗?” 顾清宴摇了摇头:“没有。” 顾清扬叹了口气,有些想不通:“说起来,秀秀堂姐可比顾秀华哪哪都好,可为啥堂婶会如此偏心?对顾秀华那般纵容,对秀秀堂姐却总是带着苛责。” 第54章 真假千金 宋心悦端起桌上的碗,刚要凑到唇边,动作猛地一顿。 她脑海里忽然闪过书中的片段。 书中,宋心怡晚年生活过得很是惬意,几个孙辈知晓她痴迷网文,又心疼她长时间用眼伤神,便日日轮流坐在她的身旁,给她读故事。 还总爱编排些在她看来荒诞又狗血的短剧,那些剧情里,真假千金的桥段出现得尤其多。 惹得宋心怡开怀大笑,说她小时候生活过的钢铁厂家属院,还真出了真假千金的事,不过,真相大白的时候,真千金早在1968年的冬天,死在了大西北。 宋心悦心吓一跳,一个荒诞却又挥之不去的念头冒了出来:那真假千金不会就是顾秀秀云跟顾清欢吧? 毕竟顾秀秀此时正在西北林场下乡。 她放下碗,状似随意地问道:“秀秀姐跟清欢姐差不多大吧?秀秀姐的生日是哪天?” 顾清扬挠了挠头,一脸茫然:“不知道啊。清欢姐的生日比祖母晚三天,我好像从没见过秀秀姐过生日,估计不在暑假吧。” 顾老太太想了一下道:“听玉兰说,那孩子跟清欢就隔了一个小时出生。” 顾清扬眼睛一瞪,惊讶地张大了嘴:“她们是同一天出生的?我怎么从没听人说过!” 宋心悦咽了咽口水,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底滋生:有没有可能,顾秀秀才是姚阿姨的女儿? 顾秀秀虽比她年长几岁,但对方在顾平贵家的境遇,她早有耳闻。更何况顾秀华与她同岁,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所以她对顾秀秀这个姐姐也还算熟悉。 顾秀华在顾平贵家简直是小公主,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而顾秀秀却总穿着吴淑芬的旧衣裳,不仅要干家务活,还总被吴淑芬呼来喝去,两人的待遇天差地别。 宋心悦定了定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些:“顾奶奶,秀秀姐跟清欢是在同一个医院出生的吗?” 顾老太太摇了摇头,像是陷入了遥远的回忆:“不是在医院。那时候是 1947 年,部队的家属都被安置在解放区的村子里,她们是在和平村出生的。我还记得那时候一连下了好几天的雨,路不好走,等我赶回去的时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顾清宴一直留意着宋心悦的神情,见她脸色变幻不定,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悦悦,你怎么了?” 宋心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总不能说自己怀疑他的亲妹妹被掉包了吧? “没什么,”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就是我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听护士闲聊,说刚出生的小孩都皱巴巴的,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当时护士长还反复叮嘱,让她们一定要把孩子看好,千万别把孩子抱错了。” 顾清扬一拍大腿,笑得前仰后合:“可不是嘛!睿辰刚出生时,就是皱巴巴的。” “我扒着床边瞅了半天,心里直犯嘀咕,大堂哥跟大堂嫂夫妻俩长得也不丑啊,咋生出来的娃这么磕碜?我当时就怀疑,该不会是医院把孩子给抱错了吧!” “今儿一看,那小子虎头虎脑的,一看就是大堂哥的儿子。” 宋心悦被他这插科打诨噎得没了话,心里暗自叹气,这顾清扬真是个活宝,三两句就把话题带偏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她定了定神,又绕回正题:“我小时候总觉得秀秀姐姐长得好看,就是总低着头不怎么说话。也不知她现在在西北怎么样了。” 顾清扬一脸的不赞同:“你啥眼神啊?秀秀姐又黑又瘦的,头发枯黄得像干草,哪里好看了?哪怕我喜欢秀秀姐,可也不得不承认,顾秀华跟秀秀姐站在一起,被衬的好看多了。” 他顿了顿,挠着下巴补充道:“她俩啊,压根不像姐妹俩。” 宋心悦眼睛微亮,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顾秀华跟秀秀姐不像姐妹,那跟谁像?” 顾清扬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顾秀华跟清欢姐像啊!两人都是圆脸杏眼,笑起来嘴角都有个小梨涡,站在一块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亲姐妹呢!” 这话一出,顾清宴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收紧。 宋心悦飞快地瞥了顾清宴一眼,见他眉头微蹙。 又转向顾老太太,轻声问道:“顾奶奶,您还记得秀秀姐长啥样不?” 顾老太太的眉心倏地一挑,她仔细回想了片刻,发现自己对顾秀秀那个孩子的长相竟然没有任何清晰的记忆。 吴淑芬这些年倒是经常带着顾秀华在她面前晃悠,可顾秀秀,吴淑芬好像从没带她出现在自己眼前过。 “我好像…… 都没见过那孩子!” 顾老太太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 顾清扬理所当然道:“堂婶子向来不让秀秀姐来这边,还不许她跟我们玩,总说怕她笨手笨脚的,冲撞了奶奶您。” “奶奶没见过她,也不稀奇。” 宋心悦放慢了语速:“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在我印象中,吴婶子一直不喜欢秀秀姐,把她当丫头使唤,洗衣做饭劈柴挑水啥都要她干,好似那不是自个儿亲生的一样。” “可对顾秀华却宝贝得紧,吃的穿的都是最好的,连带着对清欢姐也格外热络,从小到大没少让秀华给清欢姐送东西。” 顾老太太原本没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她早就不待见吴淑芬,对她家的糟心事向来懒得理会。 可宋心悦这一字一句的提醒,到底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丫头,怕是因为宋卫东兄妹的事,心里留下了阴影,因为吴淑芬对秀云不好,就怀疑秀秀不是吴淑芬亲生的? “你这孩子,瞎想啥,那秀秀怎会不是吴淑芬亲生的,当年,她可是跟阿宴娘一起发动的……” 说到这儿,顾老太太的呼吸猛地一滞,一个可怕的猜想在她心底蔓延开来:难不成,当年真的出了什么差错? 这些年,她算是把吴淑芬的为人看透了,连怀着身孕逼死顾平贵原配的事都做得出来,换了两个刚出生的孩子,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宋心悦端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酸梅汤,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却压不住心底的燥热。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毕竟她无法确定顾清欢跟顾秀秀有没有被互换,可多一句提醒,总归是好的吧? 她心里盘算着,晚上回家后一定要问问妈妈的意见。 一想到母亲,宋心悦连忙看了看手上的手表,已经五点四十五了。 她站起身,对着顾老太太道:“顾奶奶,快六点了,我要去接我妈妈下班了。” 顾老太太也跟着站起身,拍了拍衣襟:“那我跟你一起去,正好我也想你妈妈了。” 第55章 顾老太消除隔阂 金玉芝远远望见顾老太太那熟悉的身影,眼眶霎时就红了,她脚下步子不由加快。 宋心悦对着金玉芝招手道:“妈妈!” 顾清宴也跟着打招呼,“金姨!” 金玉芝对着两个孩子点了点头,转而望向顾老太太,声音里带着些许哽咽:“伯母,好久不见。” 顾老太太看着她,眼眶也泛起红意,拉过她的手细细打量,心疼地蹙眉:“瘦了!这么大的人了,也不知好好照顾自己。” 金玉芝轻笑一声,“劳伯母关心了。” “傻孩子,伯母带你回家。” 顾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语气里满是疼惜。 金玉芝顺从地点点头,顾清宴见状,默默将自己身旁的位置让了出来,站到宋心悦身边。 这时,顾老太太瞥见不远处加快步子赶过来的大儿子,当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拉着宋心悦和金玉芝就要往家走。 金玉芝知道顾老太太定是误会了,连忙想解释:“伯母,顾大哥他……” 顾老太太打断她的话,“咱们回去再说。” 身后的顾厂长无奈地摸了摸鼻子,转头对身旁的顾清和道:“清和,你奶奶这是把火撒我身上了。” 顾清和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脚下步子猛地加快,那急切的模样,分明是在表明自己跟父亲不是一伙的。 他几步追上前面的几人,脸上堆起笑容,亲昵地喊道:“奶奶,您可算回来了,您大孙子可想您嘞!” 顾老太太被他逗得笑了起来,嗔怪地睨了他一眼:“就你油嘴滑舌的。” 一大家子人说说笑笑,朝着顾家走去。 唯有顾振邦,像个做错事的孩子,默默地跟在队伍后面,身影透着几分无奈。 刚进顾家院门,顾老太太便转头对顾清和吩咐道:“你在门口守着,等你爹进来了,就把院门关上。” 顾清和连连点头,听话地停下脚步,乖乖地守在门口。 顾振邦走过来,见儿子杵在门口,纳闷地问:“你在门口待着干啥?” “爸,您别问了,赶紧进去吧。” 顾清和压低声音,朝他摆了摆手。 顾振邦还能看不出是老太太生气了,连忙加快了脚步,朝着堂屋走去。 还没走到堂屋,就见自家老母亲端坐在榻上,眉头紧锁,脸上满是怒意,那气场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他心下暗暗叫苦,连忙走上前,脸上带着几分委屈,“娘,您听我解释。我一直把玉芝当亲妹子看,怎么可能不管她?” “那谣言刚传出来的时候,我就找过她好几回,说让厂里出面帮她澄清,是她自个儿不愿意的。我问她为啥,她也不肯说,我还以为她是为了宋向阳,才甘愿忍气吞声,所以后来才没再管。” 金玉芝在一旁听着,也连忙点头附和,“伯母,顾大哥说的都是真的。这事,确实是我让顾大哥别管的。” 一旁的宋心悦悄悄摸了摸鼻子,身子往顾清宴身后缩了缩。 顾振邦又补充道:“我已经跟那四个孩子的家长都打过招呼了,让他们家里人给那四个孩子报名下乡了。厂里几个爱嚼舌根的女同志,我也严厉告诫过她们在厂里上班的家人了。” 金玉芝抬眼望向顾老太太,“顾伯母,这些年先是宋向阳假借着我的名义,有意疏远顾家,后来事情会变成这样,也是我自己的决定。这事真的不怪顾大哥。” 顾振邦脸上有着疑惑:“玉芝,你心里到底藏着什么难言之隐?” 金玉芝深吸一口气,将这些年一直被丁家暗中盯着的事情,告诉了顾老太太跟顾振邦父子。 顾振邦听完,眉头一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以为然:“就一个丁家,有什么好怕的?” 金玉芝轻轻摇了摇头,“丁建国的媳妇和g委会主任有关系。具体是什么关系,我就不清楚了。” 顾振邦抿紧嘴唇,陷入了沉默。 堂屋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过了好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一丝懊悔:“怪不得你这些年变化这么大,我还以为你是因为宋向阳才变成这个样子。所以当初你说不让管,我就真的撒手不管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4节 金玉芝笑着摇摇头。 顾老太太拍了拍金玉芝的手,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日后,我们两家就是一家人了,话说开了就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 回到家后,母女俩将堂屋的灯打开,就进了空间。 宋心悦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关于真假千金的猜想告诉了金玉芝。 金玉芝听完,被这惊人的猜测惊得不轻,她定了定神,思索了片刻。 这才缓缓开口道:“顾大嫂跟吴淑芬生产那会儿,我恰好在场。当时是顾大嫂先发动的,吴淑芬听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赶到顾大嫂借住的院子,这赶到,她也跟着发动了。” “偏那几天连续下大雨,根本没法挪地方,只能让吴淑芬也在那院子里生产。直到三天后天放晴,吴淑芬才抱着她的孩子搬了出去。” “这么说来,吴淑芬在这三天里,有的是机会换掉孩子啊!” 宋心悦眉头紧锁,语气里带着几分肯定。 金玉芝点点头,随即道:“这可不是个小事,咱们不能凭空地胡乱猜疑。你今日在顾家那番话,暗示得那般明显,伯母何等精明,定会有所察觉。” “她心里有数,自然会暗中查证,咱们只需安心等她的消息便是。你要记住,这事你别再提了,万一顾秀秀跟顾清欢根本没被调换,你这番举动可能会影响你跟姚玉兰的婆媳关系。” 宋心悦乖巧点头:“嗯,我知道了妈妈。” 她心里也觉得母亲的话在理,毕竟打小起,顾清欢就不怎么待见她,两人之间总少不了些磕磕绊绊的小矛盾。 金玉芝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拉过她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安抚的力量:“悦悦,咱们家这些年的境遇,真怪不了顾振邦。我与他其实并没多少深交,只因当年我是他弟弟的未婚妻,二十年前才多了些来往。” “可到了四九年,我另嫁他人,又刻意疏远了顾家。在他们看来,我既是有意避嫌,又一次次拒绝他们的好意,那他们后来撒手不管,倒也在情理之中。”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释然,“咱们不能强求别人必须对我们伸出援手啊。” 宋心悦望着母亲眼中的坦然,认真点头:“妈妈,我明白的。” 金玉芝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语重心长道:“你日后是要嫁进顾家的,妈妈只希望你心里对他们别存着隔阂。” 宋心悦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我那天也是怕顾厂长不肯帮忙,情急之下,想逼着他重视,才会如此。” 金玉芝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抬手理了理女儿额前的碎发:“不怪你,是妈妈不好,没早些把这里面的内情告诉你。” 第56章 找到丁家位置 丁家就住在钢铁厂隔壁的曙光胡同。 宋心悦清楚地记得,丁家在曙光胡同最里头,紧挨着护城河的位置。 若是从河边走,不仅速度能快上不少,还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而丁家老二,就在西山区 g 委会上班。 今儿顾老太太她们要去购置结婚用的物件,宋心悦送完金玉芝,便回了自己家。 她先是用缝纫机赶制了一套灰扑扑的土布衣裳,还有一顶再寻常不过的帽子,都收进了空间。随后,背上自己的小背篓,出了门。 没走几步,就瞧见宋老太正坐在大槐树下乘凉。 宋心悦装作乖巧喊了一声,“奶奶早上好!” 宋老太没好气地回道:“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还早啥早!” 宋心悦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要不是旁边还有街坊邻居看着,她真想装作没看见。 宋老太朝着她这边挪了挪,盘问道:“你这是要干啥去?” 宋心悦随口应着,“去供销社转一圈。” “那你有空去我那儿一趟,我有事找你。” 宋心悦随意应道:“好嘞,那我先走了。奶,您别总在太阳底下站着,小心中暑。” 宋老太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又回了大槐树下。 宋心悦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街坊们的议论声。 “宋婶子,这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就算你平常对她没那么上心,她还对你恭恭敬敬的。” “悦丫头打小就比那两个懂事多了!” “宋妹子,你家向阳还要媳妇不……” 宋心悦脚步没停,出了家属院,便朝着新革大街走去。 走到了一半,脚步一拐,进了新革大街的后巷。她找了个隐蔽的角落,闪身躲进空间,换上了那套灰布衣裳,连头发都重新梳了,还特意将脸上、手上等露在外面的皮肤,都抹得黑了些,这才从空间里出来。 就连背上的小背篓,也换了一个更不起眼的。 她就这么在后巷里慢慢走着。 有人瞧见了,好奇地问她来历,宋心悦便装作怯生生的样子,说自己是从乡下来的,来给嫁进城里的姐姐送点东西。 “你姐姐住在哪儿啊?我们这附近可没有姓李的,也没听说有刚生完孩子的呀?” 一位大婶热心地问道。 宋心悦连忙回答:“我姐姐住在曙光胡同。” “我们这儿是永光胡同,你往那边走,过了一条街就是!” 大婶指了指方向。 “谢谢婶子!” 宋心悦感激地说了一句,顺着大婶指的方向走去。 曙光胡同和永光胡同就隔着一条街。宋心悦在曙光胡同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大致摸清了周围的环境,这才朝着护城河的方向走去。 远远地,就看见几个小孩在路边玩耍。 宋心悦放下背上的小背篓,故意捶了捶腿,装作累了歇脚的样子,眼睛却在暗暗打量着周围的房子。她还真不确定哪家才是丁老二家。 她朝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七八岁的小孩招了招手。 那小孩愣了一下,然后颠颠地跑了过来,仰着小脸问:“大妈,你找我吗?” 宋心悦脸上堆起和善的笑容,柔声说道:“娃娃,大妈找不到姐姐了,心里急得慌。你知道这靠近河边的地方,有哪户人家是姓丁的吗?” 小孩想都没想就答道:“有啊!” 说着,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院子,“那个就是丁家。” 宋心悦顺着小孩指的方向瞅了一眼,随即故意摇了摇头:“我刚去过了,这家不是我要找的丁家。这附近还有别的姓丁的人家吗?” 小孩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胡同里面还有一家姓丁的,但这河边就只有这一家了。” 宋心悦心里有了数,看来就是这家了。但她还是不放心,又多问了一句:“那这里是曙光胡同吧?” 小孩用力点了点头:“是啊!” 宋心悦从兜里掏出一颗水果糖,递给小孩:“谢谢你啊,娃娃!” 小孩接过水果糖,兴高采烈地说了声谢谢,就一溜烟跑走了,生怕被别的小伙伴看到。 宋心悦牢牢记住了丁家的位置,不敢多做停留,便快速离开了这里,朝着远处走去。 她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绕到了护城河对面,找了棵枝繁叶茂的柳树,压低帽檐,借着浓密的树荫暗自观察丁家的动静。 意念一动,一块冰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背篓里,丝丝凉意透过竹篾渗出来,驱散了些许暑气。 她就这么静静待着,待到日头爬到头顶,快十一点多的时候,宋心悦正打算起身回去,却见那扇门开了,丁文佩拎着个布包从里面走出来,然后朝着钢铁厂的方向快步走去。 这下,宋心悦更加确定这就是丁家无疑了。 她等丁文佩走远了些,便也背上背篓,在河对岸不紧不慢地跟着走。 找个隐蔽的地方,她进空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换回今早出家属院时穿的衣服,这才背着背篓慢悠悠地回到家属院。 刚走到大槐树附近,就看到宋老太还在大槐树下坐着,正跟几个老太太唠嗑。 宋心悦这才想起随意答应宋老太的话。 不等宋老太开口喊她,她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奶啊,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做饭了,晚一点再跟您聊啊。” 她心里暗自嘀咕:等过几日搬去顾家,就不用天天看见宋老太了。 …… 将金玉芝送去上班后,宋心悦回到家属院,就见宋老太又出现在了大槐树下。 她的脚步不疾不徐的朝着大槐树下走去。 开门见山地问道:“奶,你这是有啥事找我啊?就这么一直在这儿蹲我?” 宋老太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慢悠悠地开口:“悦丫头,你爸这些年对你怎样,你心里可有数?” 此时的大槐树下空空荡荡,并没有旁人,宋心悦脸上那点伪装的乖巧瞬间褪去。 语气也冷了下来:“我从小到大,奶对我怎样,对我妈妈怎样,咱娘俩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如今我对你还能客客气气的,那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咱们祖孙俩心里得有个数,您有事就说事,我真没空跟你扯这些有的没的。” 宋老太被她这番直白的话噎了一下,随即冷笑一声:“我就知道,你这丫头,也是个会装的主儿。” “我倒也懒得装,” 宋心悦挑眉,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可有你这样的长辈,我不得不装啊,不然还不得被你编排死。” 宋老太脸上的表情沉了沉,索性也不再兜圈子:“好,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我给你两千块钱,你退了顾家的婚事,然后在找个男的入赘。日后生了孩子,得姓宋。” 宋心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不行!我这可是军婚,破坏军婚可是犯法的,怎么?奶是想您那大孙子了,想回去陪您大孙子?” 第57章 搬空丁家 宋老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了咬牙又道:“那我给你一千块钱,你将来必须生一个姓宋的儿子,给你爸留个根。” “不行,” 宋心悦想都没想就拒绝,语气坚决,“我自个儿都想改姓了,咋会让我儿子姓宋,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宋老太见她油盐不进,脸上的强硬渐渐褪去,语气带上了几分哀求,“悦丫头,你就半点都不顾念你爸?他可是你亲爹啊。” “顾念啥?” 宋心悦直直的看向宋老太,眼神里满是质问,“顾念他一个大男人,让我妈给他养家?顾念他被人带了绿帽子,自己还浑然不觉,反倒让那两个白眼狼从小到大欺负我,抢我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冰冷的嘲讽:“我只会笑话他,笑他蠢,笑他给人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也笑你,又蠢又坏,为了那两个白眼狼,亏欠把自家的亲骨肉!” 宋老太被她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铁青着一张脸,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宋心悦看着她这副模样,继续说道:“你有空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给宋向阳重新找个媳妇,再生个儿子。” “不过,您这次可得睁大眼睛找好了,可别又是让我爸给别人养儿子。” 她的话语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说完,宋心悦转身就走,步伐干脆利落,压根不理会身后宋老太在身后气的直喘气。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5节 回到家后,宋心悦直接进了空间,躺在榻上沉沉睡去。 …… 晚上金玉芝回来后,宋心悦就跟往常一样,陪着母亲在空间里待了一会儿。母女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空间里的静谧驱散了白日里的纷扰,直到晚上九点,母女俩这才各自回房睡觉。 到了半夜一点,宋心悦从床上睁开眼。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影。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借着这点微光换上白天那套灰扑扑的土布衣服,又摸出口罩和帽子戴好。 指尖触到房门时,她的心莫名一跳。轻轻拨开插销,门轴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呀声,她屏住呼吸,像做贼一般溜了出去,反手又将门轻轻合上。 院子里静得能听见虫鸣,她没有开灯,借着朦胧的夜色,离开了金家,朝着河边走去。 今晚的月色格外清亮,银辉铺满大地,连路面的石子都看得真切。可她还是下意识地缩着脖子,脚步放得极轻,生怕哪里弄出声响惊动了旁人。 这是宋心悦头一回大半夜出门,手心早已沁出细汗,心脏像揣了只兔子,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可一想到书中她跟妈妈凄惨的结局,那点胆怯便被压了下去,她咬着牙,脚步不由得加快,沿着河边一路奔跑。 晚风拂过脸颊,带着河水的潮气,让她觉得有些冷。 不知跑了多久,双腿都有些发沉时,她终于到了曙光胡同附近。 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这才放慢了脚步,贴着墙根往前挪。 借着月光仔细辨认了一番,终于找到了丁家。 她贴在墙角,确认安全后,才从空间里拿出梯子,梯脚触到地面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吓得她连忙按住梯子,等了片刻见没动静,才手脚并用地爬上围墙。 坐在墙头上,一股做贼的刺激感混杂着恐惧涌上心头,宋心悦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快要冲破喉咙。她不敢停留,又借着楼梯爬进院子。 脚接触到地面,她才算松了口气。 贴着墙角,一步一顿地往正房挪去。 京市的夏天,到了半夜便褪去了白日的燥热,晚风带着丝丝凉意钻进衣领。 可毕竟是夏天,丁家的窗户都半掩着透气。宋心悦借着皎洁的月光打量,发现丁家院子虽比顾家小些,房间布局却差不多。 她暗自嘀咕:要是有迷药之类的东西就好了,不过好在有空间在。 宋心悦摸到正房西边房间的窗户边,轻轻掀开半掩的窗户,借着月光探头往里瞅。 咦?炕上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 她从空间里拿出个矮凳,踩着凳子爬了进去,落在炕上时,这才确定房间里果然没人。 难不成这是丁老太太住的屋子? 她回乡下了? 宋心悦从空间摸出用黑布裹着的手电筒,只露出一丝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她眼珠子一转,索性心一横,意念一动,便将房间里的桌椅板凳、箱子柜子一股脑全收进了空间,最后连炕上的炕席都没剩下。 若不是怕敲墙的声音,吵醒丁家人,她真想敲一敲,看有没有密室之类的。 打开通往堂屋的门,宋心悦探出头来回打量。堂屋陈设简单,一张八仙桌配着几把椅子,还有一些柜子。 她也不挑拣,凡是手能摸到的东西,全凭着意念收进空间,转眼间堂屋就变得空荡荡的。 做完这一切,她蹑手蹑脚地摸到东边的房间门口,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听。 里面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有人在睡觉。 宋心悦蹲下身,手指抠住门缝,一点点往外挪门闩,心里不住的默念:千万别响,千万别响! 门轴转动时,还是发出了一声轻微的 “咯吱” 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宋心悦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过了好一会儿,房间里依旧只有均匀的呼吸声,没有任何动静。 宋心悦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借着那道打开的门缝,像条泥鳅似的灵活地钻了进去。 月光从窗户溜了进来,她借着这点光亮,瞅见炕上并排睡着一男一女,想来便是丁老二夫妇。 她屏住呼吸,蹲下身子,一点点在房间里移动,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东西全被她凭着意念一股脑收进空间。 这还是她头一回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宋心悦不敢多待,收完东西便轻手轻脚退了出去,径直往厨房走。厨房这个点肯定不会有人,先去那儿缓缓神,让狂跳的心脏平复些。 可到了厨房门口才发现,门竟然锁着,连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她凑近窗户仔细瞧了瞧,发现窗户玻璃是用钉子卡在窗框上的。 宋心悦屏住气,将手掌轻轻贴在玻璃上,心念一动,那块玻璃便进了空间。 她赶紧打开窗户,利落翻身进去。 厨房还真不小,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摆得满满当当,她也不挑拣,所过之处,所有东西统统被收进空间,最后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灶台立在原地。 厨房角落里还有个小房间,门同样锁着。宋心悦从空间摸出把螺丝刀,借着手电筒找准插销上的螺丝,小心翼翼地拧了下来,连带着那把锁也一并收进了空间。 推开门一瞧,她眼睛瞬间亮了,只见里面堆了好多个麻袋,墙角还码着好几个坛子跟大缸。 宋心悦哪会客气,大手一挥,将所有的东西全收了个精光。 她打量着空荡荡的房间,见那扇木门看着还挺结实,干脆也一并收进了空间,才转身往外走。 忙到这儿,宋心悦心里的忐忑早已烟消云散,反倒涌上来一股莫名的激动,像揣了团小火苗,越烧越旺。 她索性放开了手脚,又一头扎进东厢房和西厢房。管它里面是啥,反正统统收走,连房梁上面挂着的东西,都通通带走。 最后来到院子里,看到靠墙放着的两辆自行车、院中央的石桌石凳,还有墙角那两口腌菜的大缸,以及坛子,也全被她收进了空间。 短短一个时辰,丁家愣是被她搬得只剩下空壳子。 第58章 顾老太太给宋心悦准备嫁妆 从丁家出来时,宋心悦的脚步都带着风,心里头那股激动劲儿像是要溢出来,连带着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她一路朝着家的方向疾走,夜风拂过脸颊,却吹不散眼底的兴奋。 快到家属院时,她才放慢脚步,心里的热乎劲儿稍稍退去,多了几分警惕。 她贴着墙角的阴影,一步一顿地往自家院子的方向摸。 此时已是凌晨两点半,家属院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都沉在梦乡。宋心悦将脚步放得更轻,生怕惊醒了谁,好在一路顺畅,没被任何人发现。 推开自家房门的那一刻,她长长舒了口气,反手把门锁好,这才进了空间。 “啊!” “啊!” “啊!” 刚站稳脚跟,她就对着空荡荡的空间连喊三声,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畅快,像是要把刚才所有的紧张和刺激都发泄出去。 喊完之后,她这才转身打量着从丁家收进来的东西 。 看着这满满当当的收获,宋心悦的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 一想到丁家明天早上醒来,看到家里空空如也时那副活见鬼的神情,她就扑到榻上,抱着肚子狂笑起来。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直到腮帮子发酸,她才渐渐平复下来。 可刚冷静没一会儿,眉头又皱了起来。 明天该怎么跟妈妈说呢? 这事儿就算瞒着不说,万一丁家被搬空的消息传了出去,妈妈肯定会猜到她身上。 她挠了挠头,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没出啥事嘛,想必妈妈不会真生气的。” 挂钟指针已经指向三点,宋心悦在空间里洗了个澡,回了房间。 可躺到床上后,那股激动劲儿又冒了出来,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不知折腾了多久,窗外的天色渐渐泛起鱼肚白,带着一丝微光透过窗纸渗进来,她才终于抵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 金玉芝向来有早起的习惯,更何况今日顾老太太要在六点上门下聘,她不到五点就起了床。厨房里很快飘出香气,她煮了绿豆汤跟茶鸡蛋。等会用来招待顾家人。 见宋心悦的房间还没动静,金玉芝擦了擦手走过去:“悦悦,该起床了!” 宋心悦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抬手看了眼枕边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五点半,她猛地坐起身,头发都有些凌乱:“妈妈,我已经醒了。你进来吧。” 金玉芝推门走进来,目光扫过女儿带着睡意的脸,径直朝着衣柜走去,“你这丫头,昨晚几点睡的?” 宋心悦心吓一跳,连忙干笑两声:“呵呵,还是妈妈了解我。” 金玉芝从衣柜里拿出碎花衬衣和黑色裤子,放在炕上:“你这孩子,都是早就商量好的事,有啥好紧张的。” 金玉芝误以为宋心悦是因为婚事将近而紧张。 宋心悦挠了挠头,眼神有些闪躲:“妈妈,等你中午回来,我有事跟您说,不过您得答应我,不能生我气。” 金玉芝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女儿神色认真,便温和地应道:“只要你不做伤害自己的事,妈妈都不生你的气。” 绿豆粥熬得软糯,茶叶蛋也浸足了味道,金玉芝将粥和蛋盛出来,连同碗一起摆在堂屋的八仙桌上。 母女俩又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连墙角的落叶都没放过,这才拉开了大门,静候顾家人的到来。 刚到六点,门外就传来了热闹的脚步声,顾老太太带着顾家一大家子走了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东西,有新的被褥,捆好的布料,搪瓷脸盆,搪瓷缸,暖水瓶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还有用网兜装着的水果点心以及两个看不出里面东西的大箱子以及一些小箱子。 远远看着就透着喜庆。 母女俩迎上去,金玉芝脸上堆着真诚的笑意:“伯母,快请进!” 宋心悦望着这么多东西,心里暗暗纳闷:不是早就说好了一切从简吗?怎么还搬来了这么多物件。 顾老太太被金玉芝搀扶着往里走,笑着解释道:“如今结婚讲究从简,咱们也就没请媒婆上门这一套,就由我这个老婆子出面,来商量两家的婚事。” 其实两家早就把办婚礼的日子定好了,这次提亲不过是走个过场,图个热闹。 顾家人七手八脚地把东西放下,堂屋瞬间堆得满满当当。顾老太太看着屋里的人,对着顾清和夫妻俩以及顾清扬摆了摆手:“好了,东西放下你们就回吧,用不着这么多人。” 宋心悦正在给众人盛绿豆汤,就见顾清和三人应了一声,又跟金玉芝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了。 等金玉芝和宋心悦给留下的人盛了绿豆汤,众人纷纷在椅子上落座。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6节 顾老太太坐稳后,将一直拿在手上的木匣子,递给宋心悦:“我们顾家,孙子孙女们结婚,向来都是老大老二他们做父母的准备嫁妆和聘礼,我从不过问。不过我这么多年手里也攒了些东西,每个孩子都有份,这匣子里的,是给悦丫头的。” 宋心悦双手接过,甜甜一笑:“谢谢顾奶奶。” 顾老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 姚玉兰跟着拿出一个红布包着的红包,递给金玉芝:“这是咱们之前商量好的 588 得彩礼,三转一响也都买齐了,那些东西,都放在西厢房了。” 如今的社会风气反对铺张浪费,认为三转一响的彩礼之明显的物质追求,很容易被贴上追求享乐,思想落后的标签,甚至可能被批判为资产阶级作风。 可顾家大儿媳早年结婚,就是588的彩礼跟三转一响,顾家也不想两个儿子结婚,彩礼不一样。 两家商量后,便决定,手表宋心悦带着,其他大件,都放在小夫妻的婚房。 金玉芝笑着接过来,转手就递给了宋心悦:“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啥彩礼不彩礼的,只要她日后能过得好,比啥都强。” 宋心悦笑着收下,把红包放在红木匣子上面。 这时,顾老太太朝着顾清宴伸出手。 顾清宴连忙从一旁拿起一个稍大些的木匣子,递到奶奶手里。 顾老太太拿着木匣子,对着众人道:“悦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把她当成亲孙女儿,也早早的就给她备了一份嫁妆。老婆子可要提前说清楚,这匣子是给悦丫头的嫁妆,可不是聘礼。” 说着,便把匣子交到宋心悦手上。 宋心悦捧着沉甸甸的匣子,鼻尖微微发酸,她用力点了点头:“谢谢奶奶。” 顾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宋心悦的手。 第59章 搬家 婚事商量妥当,顾厂长夫妻俩和金玉芝便各自去上班了。 顾老太太拉着宋心悦的手,笑着说:“走,跟奶奶回家去,让你看看我给你妈妈准备的房间。” 宋心悦乖巧地应着,跟着顾老太太往顾老太太家走。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连带着心里也暖烘烘的。 到了顾老太太家,顾老太太神秘兮兮道:“昨儿我抽空给你妈妈日后住的房间布置了一下,你瞧瞧,你妈妈会不会喜欢?” 说着,她推开西边的房门,侧身示意宋心悦进去看看。 宋心悦笑着走进房间,目光一扫,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打动了。 房间里的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衣柜、书桌、椅子一应俱全,炕上铺着崭新的炕席,连窗帘都是妈妈偏爱的淡雅颜色,素净又好看。 牙缸、脸盆这些生活用品更是一应俱全,完全能直接入住。 而且整个房间里面很是干净,显然是精心收拾过的。 股暖流顺着心口慢慢淌开,宋心悦转头看向顾老太太,眼眶微微发热,声音里带着感激:“谢谢奶奶,妈妈肯定会喜欢的,您太用心了。” 顾老太太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 过两天就是宋心悦和顾清宴的婚礼了,周二陆家就到京市了,金玉芝得在周二之前搬到顾清宴家。 刚好顾清宴和顾清扬在,能帮着推板车搬东西。 宋心悦在顾老太太家待了一会儿,便起身回家收拾行李。 母女俩在金家生活了十八年,积攒的东西真不少。 宋心悦先将母女俩冬天的衣服和被子打包,一收拾就装了四大包。其余的日用品,只留下这两天要用的,剩下的也都收拾好。 原本还想着把家里的家具也搬走,可顾老太太不知托了什么关系,已经置办了全新的家具。这么一来,这些旧家具就用不上了。 况且宋心悦昨晚去丁家收了不少家具,空间里也不缺这个,她便想着干脆留给陆家人用。 即便如此,最后收拾下来,东西还是堆了一大堆。 顾清宴和顾清扬推着板车,来来回回跑了两趟,才把所有东西都搬完。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瞒不过家属院的邻居。 有人好奇地过来问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宋心悦只是笑而不语,顾清宴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人不好再多问。 顾清扬更厉害,不仅没让对方问出半点有用的信息,反倒三言两语就把人家家里的琐事打听了个遍。 末了还笑着挥手:“您忙着,我们先走啦。” 东西搬回顾家后,贺知秋帮宋心悦一起把叠好的衣服一件件放进衣柜。 顾清宴和顾清扬则忙着摆放日用品,碗筷归到厨房,脸盆搁在架子上。 大家分工合作,没多久就把东西都安顿好了,整个屋子顿时有了家的模样,温馨又整洁。 这么大的动静,丁文佩却始终没露面。宋心悦心里暗暗琢磨,想必是自己昨晚的壮举,让丁家如今乱成一团,压根顾不上她这边了。 去接金玉芝下班的路上,她特意绕到大槐树下。往日里聚在这儿闲聊的大妈婶子们正说着家长里短,却没一个人提起丁家的事,看来是消息还没传到家属院这边来。 宋心悦心里记挂着这事,又特意绕去了筒子楼。 梁家住在二楼,她见梁家大门敞着,便停下脚步往里瞅了瞅,扬声问道:“丁姨,丁姨在家不?” 梁老太太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是宋心悦,立刻想起儿媳念叨着要跟金家换房子的事,脸上堆起热情的笑,“你是宋家丫头吧?你丁姨娘家侄子一大早就急匆匆的来找她回娘家,都这个点儿了还没回来呢。你找她有啥事啊?要是不打紧,跟奶奶说也一样。” “也没啥大事,” 宋心悦摆了摆手,“既然丁姨不在家,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本想着今儿再去丁家附近瞧瞧动静,可忽然想起书中说过,有些罪犯总喜欢回到案发现场徘徊。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掐灭了,万一自己这反常的举动引起旁人怀疑,反倒得不偿失。 反正他们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是自己干的。 转身朝着钢铁厂走去时,宋心悦的脚步轻快了些,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一半。 远远瞧见金玉芝走到了钢铁厂门口,宋心悦立刻迎上去,撒着娇喊道:“妈妈,我好想你啊!” 金玉芝看着女儿脸上那过分灿烂的笑容,想起早上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便有了数。 这丫头定是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危险事。 她故意板起脸,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回去再收拾你。” 宋心悦吐了吐舌头,赶紧伸手搂住母亲的胳膊,轻轻晃了晃,“妈妈最好了,肯定舍不得收拾我。” 回家属院的路上,宋心悦竖起耳朵留意着路人的谈话,从东家长李家短听到厂里的新鲜事,愣是没听见半句关于丁家的议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等回了家,金玉芝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眉头微微一挑:“你把东西都收起来了?” “没有没有,” 宋心悦连忙摇头,“今儿上午闲着也是闲着,就让阿宴哥哥和清扬帮忙把东西都搬回顾家了。妈妈你都不知道,顾奶奶把那边的房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还特意置办了全新的家具,所以这边的旧家具就不用搬啦。” 金玉芝叹了口气,眼神有些恍惚:若是他还在,该多好。 宋心悦见母亲神情有些难过,赶紧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声音放软了些:“妈妈,咱们去我房间聊吧。” 金玉芝轻轻点头,跟着女儿进了房间。 宋心悦意念一动,母女俩便进了空间。 一踏入空间,金玉芝看着草地上东西,惊得张了张嘴,“你这是去抄家了?” 宋心悦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笑:“我昨晚实在睡不着,就想着去丁老二家转转,顺手…… 就把他们家的东西全收进空间了。” “你这孩子,” 金玉芝又气又急,声音都带上了颤音,“这么危险的事,为啥要瞒着妈妈?” 宋心悦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怕妈妈不同意嘛,就偷偷去做了。” 金玉芝怎会不明白女儿这般做的用意,她走上前,一把将女儿紧紧抱住,眼眶微微发红:“你不是说好了,往后咱们母女俩有事要互相告知的吗?” “妈妈……” 宋心悦鼻子一酸,反手抱住母亲,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金玉芝松开她,看着女儿的眼睛,目光认真而坚定:“日后不管你想做什么,都得告诉妈妈。妈妈保证不拦着你,还帮你一起想办法。但你必须带着妈妈一起,不能再一个人冒险了,听见没?” 宋心悦看着母亲眼中的担忧与疼惜,重重地点了点头,伸手抹了把眼睛:“妈妈,我保证!以后天大的事都跟你说,咱们娘俩一起扛!” 第60章 丁家钱财 母女俩吃完午饭,稍作歇息,便开始在空间里翻找从丁家收来的东西。 “妈妈,咱们得好好找找,以丁家的贪婪性子,肯定藏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说不定能找到账本之类的关键物证。”宋心悦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袖子,“对了妈妈,那些贪赃枉法的人,为啥偏要留着账本呢?这不是给自己留把柄吗?” 金玉芝摇了摇头,眼底也带着一丝困惑:“妈妈也说不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或许是抱着侥幸心理吧。” 母女俩决定从衣柜开始翻找。她们先将衣柜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拿出来,这些衣服母女俩自然是不会要的,宋心悦索性找了块床单铺在地上,然后将衣服全都扔到床单上,这样最后打包处理起来也方便。 五个大衣柜翻下来,她们除了随意扔在抽屉里的钱票,还找出了三个铁盒子,以及藏在柜子夹缝里的两个木匣子。 打开木匣子一看,里面满满当当全是肥皂,码得整整齐齐。母女俩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不对劲,丁家会将肥皂藏在衣柜夹缝里? 宋心悦拿起一块肥皂,轻轻一掰,里面竟然裹着小黄鱼!一个木匣子里就有二十条。 再看那三个铁盒子,里面装的都是钱和票,宋心悦仔细数了数,光是钱就有二万三千多,各种票据更是齐全得很,布票、粮票、工业券样样不缺,而且分量都不少。 宋心悦皱着眉,“这一看就来路不正。”这些财物的数量,远超一个家庭的正常积蓄。 尤其是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她们还发现了很多首饰,翡翠手镯、金戒指、珠宝项链,样样都价值不菲,显然是如今没法戴出门的。 正翻着,金玉芝撬开一个落着锁的箱子,看清里面的东西后,惊讶地喊道:“悦悦,你快来看,这箱子里的东西,一看就不是丁家能有的。” 说着,又去撬旁边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箱子。 宋心悦连忙走过去,只见一个箱子里一半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小黄鱼,另一半则是一摞摞的大团结,数量惊人。 而另一个箱子里,则全是沉甸甸的大黄鱼。 金玉芝轻抚着箱沿,若有所思道:“这看着像是抄家抄来的东西。我前几日还听说有好几家被下放了,说不定这些就是从那几家抄出来的钱财,被丁家私吞了。” 宋心悦有些懊恼地跺了跺脚:“我要是早知道丁家胆子这么大,敢把这么多赃款藏在家里,我昨夜就该放一把火,或者敲锣打鼓引来周边邻居,让大家都看看,正好抓他们个现行。” 金玉芝连忙拉住她,打消她这个念头:“你这孩子想简单了,丁家怎会轻易让外人进他家搜查。他们敢把这些东西放在家里,定然是知道周围的人家,根本不敢闯进他家搜查,才如此有恃无恐。” 她顿了顿,猜测道:“而且,这么多钱财,丁家定会藏好,不会随意放在箱子里。这更像是要跟人平分,或者上交给上头的东西。” 宋心悦觉得母亲说得有道理,眼睛一亮:“是啊,谁家会将这金子跟这么多大团圆就这么大拉拉的放在箱子里。那小黄鱼都用肥皂掩饰,藏在夹缝里,这里的更像是临时放的。再说了,丁家抄一次家就能弄来这么多财物,也没必要盯着咱们金家了。” 金玉芝点点头,认同女儿的分析。 宋心悦嘴角扬起笑容:“妈,你说知道这两个箱子的人,是愿意相信有人趁着丁家晚上在家睡觉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东西搬空,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是丁家为了独吞这两箱钱财,故意弄出的失窃?”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7节 金玉芝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不管别人怎么想,丁家人肯定知道内情,所以近日,你万万不能再去丁家附近晃悠了。” “放心吧,妈妈。” 宋心悦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呵呵,也不知他们今儿早上起床后,看到家里空空如也,会不会吓个半死。哈哈,妈妈,你快去睡一会儿吧,等会儿我喊你起床。” 金玉芝却心疼地看着她眼下淡淡的青黑:“你昨晚肯定没睡好,跟妈妈一起睡吧。” “我现在高兴着呢,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反正我下午也没啥事,晚点睡不碍事。” 宋心悦笑着摆摆手,开始着手整理这些东西。 她将收来的家具一一放到指定的位置摆放整齐,打算等有空了就用抹布仔细擦洗一遍,这样就能把各种物件分门别类收纳好。 那些明显用不上的东西,她都用床单被套裹起来,暂时摆在一旁,等着日后再做处理。 …… 下午睡了一觉,宋心悦的心情都好了不少,晚上吃完饭,她就想着和妈妈一起去顾奶奶家看看,结果刚打开门,就看到了宋向阳。 宋心悦叹了口气,对身旁的金玉芝说:“妈妈,您先去吧,我等会就过去。” 金玉芝点点头,接过宋心悦手中的西瓜,看都不看宋向阳,就朝着顾奶奶家的方向走去。 宋心悦见宋向阳不开口,就直勾勾的盯着母亲的背影,没好气道:“别看了,你的眼神太猥琐了。” 宋向阳这才收回目光,有些不自然道:“悦悦,爸爸听说你们这周日就要结婚了。 “结婚报告已经批下来了,明儿去领结婚证,后天结婚。” 宋心悦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随即又补充道,“对了,爸,那天您就别来了,周三回门的时候,我带着阿宴哥哥上门一趟。” 她心里清楚,母亲如今压根就不想看到宋向阳,所以绝不会勉强母亲,让她在自己大喜的日子,还要跟宋向阳坐在一块儿强颜欢笑。 宋向阳张了张嘴巴,脸上露出一丝受伤的神色:“悦悦,我是你爸爸。” “嗯!” 宋心悦应了一声,手直接往宋向阳面前一摊,“您竟然还知道我是你闺女,那你这唯一的亲闺女要结婚了,您这做爸爸的,就一点表示都没有?” 宋向阳像是早有准备,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存折,直接放在宋心悦手中:“这是爸爸给你的嫁妆。” 宋心悦挑了挑眉,打开存折一看,上面的数字让她愣了一下,竟然有八千块。她立即将存折扔回宋向阳怀里,眼神警惕地看着他:“你这是挪用公款了?” 宋向阳苦笑一声,摇了摇头:“没有,我这些年工资都在你奶奶那儿,这是你奶奶存的。” 说完,他又将存折递回给宋心悦。 宋心悦看着存折,愣了一瞬,心中泛起了苦涩。 “我还以为奶奶把你工资都拿去养二叔、三叔一家了,没想到在奶奶心中,你这大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宋向阳没听出宋心悦话里的意思,还带着几分得意说:“是啊,你奶奶最疼我了。” “那这钱,奶奶同意给我了吗?” 宋向阳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嗯,你奶奶她啥事都听我的,我说给你当嫁妆,她便同意了。” 宋心悦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压抑许久的愤怒:“既然奶奶都听你的,那你为何要放任她欺负我妈妈十八年?“这十八年,你从未阻止奶奶欺负我妈妈是吗?” “还是,你特意让奶奶欺负我妈妈,然后你再出来充当好人?” 宋向阳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尴尬地别过脸,不敢直视宋心悦的眼睛。 第61章 宋心悦对宋向阳彻底失望 宋心悦捏着那本存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举着存折,对着宋向阳道:“你记住,这不是你给我的嫁妆,这存折里面的钱,本来就该是我妈妈的。” 说完,宋心悦转身就走,走了没几步,她又猛地停下,背对着宋向阳,声音因气愤,微微颤抖:“我如今长大了,才知道我爸爸有多么卑鄙,多么龌龊,这样的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妈妈。” 话音落下的瞬间,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对这样的父亲,是真的彻底失望了。 宋心悦低着头,任由泪水模糊视线,下意识的想去找妈妈。 她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可眼泪却像决堤的洪水,怎么也止不住。 忽然,一个脚步声停在她面前。她没抬头,就知道是顾清宴。 不知为何,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她哭得越发凶了。 顾清宴看着眼前哭得浑身发抖的姑娘,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顾不得周围可能存在的目光,上前一步将宋心悦紧紧拦在怀里,声音里满是担忧:“悦悦,你没事吧!” 他刚听金姨说悦悦等会儿过来,便想着过来接她,没成想刚走到巷口,就看到她低着头哭泣,那单薄的身影看得人心疼。 宋心悦靠在顾清宴温暖的胸前,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哭声越来越大,渐渐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仿佛要将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周围的街坊邻居听见动静,纷纷探出头来张望。 顾老太太正带着金玉芝在屋里看房间,商量着婚礼的细节,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宋心悦的哭声,两人心里都是一紧,对视一眼后,连忙快步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宋心悦趴在顾清宴怀里哭得几乎崩溃,肩膀剧烈地耸动着,那模样让人心都揪紧了。 金玉芝的心猛地一沉,快步走上前,轻声唤道:“悦悦?” 宋心悦听到母亲的声音,哭声一顿,放开了顾清宴,紧紧的抱住了母亲。 顾老太太皱着眉,目光扫过不远处站着的宋向阳,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再结合宋心悦崩溃的哭声,心里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她拍了拍金玉芝的手,沉声道:“先带孩子进去再说。” 金玉芝顺着顾老太太的目光看去,也看到了宋向阳。 她对着顾清宴道:“清宴,你带悦悦进去。” 宋心悦一听,连忙拉住母亲的衣角,嘴角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妈妈,我没事了!” 金玉芝抬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眼神温柔却坚定:“乖,你先进去,妈妈想跟他把事情说清楚。” 宋心悦还想再劝,就听顾老太太在一旁开口:“悦丫头,有些事儿,得你妈妈自个儿解决。你要相信你妈妈,她比你想象中坚强。” 金玉芝朝着女儿笑着点了点头,那笑容里带着释然,也带着决绝。 宋心悦看着母亲眼中的坚定,终究是应了一声:“好。” 她松开手,跟着顾清宴朝着顾老太太家走去,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望一眼,直到母亲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过了半个小时,宋心悦见母亲还没回来,心里七上八下的。 顾清宴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别担心,金姨心里有数。” 又过了十分钟,金玉芝回来了。 宋心悦连忙站起身,“妈妈。” 金玉芝笑了笑,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脸:“没事了。他说,他会申请调去黑省的钢铁厂。” 宋心悦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滋味,只是点了点头:“嗯。” 有些恩怨,或许就这样远远隔开,才是最好的结局。 …… 从顾老太太家出来,天已经黑了,宋心悦挽着金玉芝的胳膊慢慢往家走,顾清宴则默默地跟在两人身后。 路过家属院门口的大槐树下时,母女俩都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这个时辰,大槐树下总聚集着不少街坊邻居,摇着蒲扇唠嗑,东家长西家短说得热闹。今儿也不例外,几个大妈婶子正围坐在大槐树下,声音不大不小地聊着天。 “要说李主任家那二小子,真是越来越懂事了,今儿早上王大爷在家属院摔了,还是他送去的医院。” “可不是嘛,不像我家那混小子,整天就知道出去野,一点正事不干。对了,李主任家二小子有对象了没?” “没呢,听说正在相看呢,好多人家都想把闺女嫁给他呢!” “对了,你们听说没?厂里最近要评先进了,不知道这次花落谁家……” 话题绕来绕去,从各家的孩子聊到厂里的琐事,愣是没一个字提到丁家。宋心悦心里暗暗琢磨,都一天了,家属院跟曙光胡同就隔了一条街,按说丁家那事这么邪乎,早该传过来才对,可现在却风平浪静的,实在有些反常。 走到自家院门口,金玉芝笑着回头对顾清宴说:“清宴,我们到家了,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点。” 顾清宴点点头,目光转向宋心悦,“那我明早八点十分来接你。” 宋心悦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应了一声:“好,阿宴哥哥慢走。” 看着顾清宴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母女俩才推门进了家。 关好门,母女俩回了堂屋,宋心悦意念一动,带着金玉芝进了空间。 金玉芝猜测道:“看来丁家是把这事按捺下来了。” 宋心悦点点头,眉头微蹙:“一夜之间家里被搬空,这可不是小事,换作旁人,早就闹得人尽皆知了。他们却能关起门来,当做啥事都没有,看来他们是有所忌惮,这才吃下这哑巴亏。” 金玉芝认同道,“是啊,要不就是丁家心中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觉得自家无法反抗!要不就是你中午猜测的那样,这两个箱子里的东西真是给上面的孝敬,他们心里清楚,这事即便说出去,上头要么不信,信了也只会怪罪他们办事不力,索性便当没发生过。” 宋心悦若有所思道:“还有一种可能,丁家如今还藏着不少见不得光的东西,所以压根不敢让旁人知道家里遭了窃。毕竟正常人家遇着这事,定会第一时间报公安追查。” 她顿了顿,目光沉了沉:“但不管是哪一点,都说明,丁家有法子补上这两箱子的金子跟大团圆!” 金玉芝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是啊。能这么快补齐这么多财物,看来丁家这些年,没少作孽。” 第62章 丁建国心生恐惧 时间回到宋心悦离开丁家两个小时之后。 丁建国媳妇孙香秀是被尿意憋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从炕上坐起来,习惯性地往炕边摸去,想穿上拖鞋,可摸来摸去,怎么都找不到鞋子的影子。 孙香秀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借着窗外微弱的天光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房中原本摆着衣柜、梳妆台、木箱的地方,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地面,连一丝灰尘都没留下,干净得诡异。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上来,顺着脊梁骨直冲天灵盖。孙香秀牙齿打颤,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拍身边的丁建国。 “丁,丁建国,醒醒,快醒醒!” 丁建国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咋地?昨晚没满足你!” 说着,他微微睁开眼睛,直接伸手将孙香秀拉进怀里,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顺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语气轻佻:“想要,就自个儿动!” 孙香秀坐在丁建国身上,身子抖得像筛糠,哪有半分旖旎的心思。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只觉得头皮发麻。 丁建国感觉到她的异常,嘲笑道:“你这也太饥渴了,衣服还没脱,就抖成这样了?” 孙香秀再也忍不住,抬手给了丁建国一巴掌,声音尖锐:“出事了!出大事了!” 这一巴掌力道不小,“啪” 的一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8节 丁建国的睡意瞬间全消,他猛地睁开眼睛,看着孙香秀惊慌失措的脸,皱眉道:“你疯了?大清早的发什么神经?” “没了,啥都没了!” 孙香秀指着空荡荡的房间,声音都变了调,“咱们屋里的东西,全没了!” 丁建国见孙香秀脸上那恐慌神情,心里咯噔一下,立即坐起身来。 回头一瞧,整个屋子,除了他们身下的炕,果然空荡荡的,连个板凳腿都没剩下。 一股寒气瞬间包裹了丁建国,他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急忙下了炕,光着脚就往堂屋冲,脚底板踩在冰凉的地面上,却丝毫感觉不到冷。一把将门拉开,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只见堂屋同样空荡荡的,八仙桌、太师椅、靠墙的条案,甚至挂在墙上的画像都没了。屋里只剩下几缕从窗棂钻进来的晨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显得格外诡异。 孙香秀也跟着探出身子一看,眼前的景象让她眼前一黑,直接跌坐在炕沿上,喃喃道:“这,这咋回事啊?是遭贼了?可哪有贼能把东西搬得这么干净?” “难道是…… 是鬼?”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带着浓浓的恐惧。 丁建国没搭话,他瞥见丁老太太房间的门开着,几步冲了过去。推开门一看,屋里同样除了炕,啥东西都没了。 他又疯了似的冲到院子里,只见院子里空荡荡的,那套摆了十几年的石桌石凳没了,墙角的腌菜缸、院门口的自行车,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丁建国眼睛一眯,眼神阴鸷得吓人,谁会有这样通天的本事? 他冲回房间,一把掐住孙香秀的脖子,眼睛赤红:“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联合外人把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 孙香秀被掐得喘不过气,脸涨得通红,使劲扒拉丁建国的手,尖叫道:“你胡说什么!我为啥要这样做?这对我有啥好处?” “那不然呢?” 丁建国猛地松开手,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暴戾,“不是你,难道是鬼做的?谁有这么大的能耐,能把家里搬得一干二净?” 孙香秀捂着脖子咳嗽,“我也没这么大的能耐啊!” 丁建国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你没有,可你身后的徐主任有!可他转念一想,徐主任没必要这么做,想要东西直接开口要就是,犯不着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手段。 这么想着,丁建国顾不得穿衣服,直接闯进东厢房。只见东厢房堂屋也是空荡荡的,两个儿子的房间门都开着。 丁建国也顾不得避讳大儿媳,直接闯了进去。 何晓穗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看到光着上身的公公冲进来,吓得尖叫一声:“啊!” 丁建国压根没理她,见屋里的衣柜、书桌同样被搬空,又去了二儿子房间,情况一模一样。 他又冲到小儿子住的西厢房,推开门一看,同样空空如也。 紧接着他又冲到厨房,厨房只剩下一个老式灶台,就连水缸里的水、甚至挂在墙上的抹布,全都不见了。 家里那么多家具,还有粮食、杂物,搬动起来不可能没有声音,没有十几个人根本就搬不走。可十几个人在他家出出进进,他们怎么可能一点动静都听不到? 丁建国将院门打开,蹲在门口仔细观察,地上干干净净的,别说车辙印,就连个脚印都没有。 将院门关好后,丁家人都从各自的房间里走了出来,一个个面色煞白,眼神里满是恐惧和茫然。丁红旗壮着胆子问道:“爸,这是怎么回事?为啥咱们家啥都没了?” 丁红军也跟着附和,语气里带着心疼:“是啊,爸,我这刚买没多久的自行车也没了,那可是我攒了半年工资买的!” 丁建国沉着脸,心里却在滴血!自行车算啥?那两箱要给徐主任的东西,如今也没了!那可是关系到他前程的大事!要是徐主任追究起来,他这身皮都得扒下来! 丁红旗见父亲不说话,又提议道:“爸,我们报公安吧!让公安同志来查查,肯定能找到线索!” “不能报!” 丁建国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不能报公安!” “为啥不能报?” 丁红旗不解地看着丁建国,“爸,咱们家被偷得这么干净,不报公安咋找回来?” 丁建国怒吼道:“闭嘴!回屋待着去!哪那么多废话!” 报公安?怎么报?真要查起来,那些见不得光的财物该如何解释?难不成跟公安说这是抄家抄来的赃款?到时候不等抓住贼,自己就得先被抓起来! 而且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一大家子的东西搬得干干净净,连点声响都没留下,这手段简直匪夷所思。 能有这本事的人,哪里是他能惹得起的?丁建国越想越怕,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他怀疑是他这几次抄家,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他们这番操作,明显是在警告他。若是真惹了那些人,下次指不定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宰了他。 毕竟能在他睡着时把家搬空,要他的命还不是易如反掌? 丁家人被他这副模样吓得一哆嗦,不敢再吭声,都各自回了房间,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丁建国。 孙香秀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声音带着颤抖:“建国,那两个箱子怎么办?” 丁建国咬着牙道:“能咋办?只能自个儿补上,先把眼前的难关渡过去。至于到底是谁干的,等我查出来,这笔账我迟早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第63章 丁家家破人没亡 丁文佩跟着丁红旗往娘家走,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见附近没人,忍不住压低声音问道:“一夜之间,家里啥都没了?你们都中迷药了吗?不然咋会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丁红旗摇摇头,眉头紧锁,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困惑:“小姑,这事真是奇了怪了,我们并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头不晕眼不花的。红军已经去医院检查了,看看是不是真有啥问题,具体怎么样,现在还不清楚。”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孙姨也跟左右邻居都打听过了,昨晚压根就没什么动静。可那么多东西,光衣柜就五个了,还有桌子、粮食,至少得装两辆大卡车,不然根本就弄不走。可左右邻居昨晚都没听到汽车声,那些人总不能把这一条街的人都给迷晕了吧!” 说着,丁红旗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恐惧,眼神躲闪着:“小姑,你说我们家会不会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不然哪有这么邪门的事……” “闭嘴!” 丁文佩厉声打断他,脸色沉了下来,“现在这话是能说的?” 丁红旗被她吓了一跳,赶紧用手捂住嘴,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又带着几分不解道:“小姑,我爸为啥不让我们报公安!这么多东西呢,值不少钱呢,不报公安,能找得回来吗?” 丁文佩斜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警告:“红旗,不该问的东西,你不要问。” 随即又想到大侄子心中的疙瘩,她拍了拍丁红旗的胳膊:“红旗,你放心,你爸心里有数,不会亏待你跟红军的。。” 丁红旗点了点头,可脸上的不满却掩饰不住,嘟囔道:“可我爸如今有啥事都跟孙姨说,压根就不告诉我们。我们兄弟俩就跟外人似的,这个家还有我们的位置吗?” 丁红旗跟丁红军都是丁建国前妻生的,只有老三丁红星是跟孙香秀生的,在家里,他们兄弟俩总觉得矮了一截。 丁文佩停下脚步,直直地看向丁红旗,眼神锐利:“红旗,小姑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去招惹孙香秀!你要知道,你爸不缺你这一个儿子,真把他惹急了,有你好受的。” 说完,丁文佩不再去看丁红旗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加快脚步朝着丁建国家走去。 身后的丁红旗站在原地,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神阴郁得能滴出水来。 到了丁家,丁文佩敲了敲门,“二哥,我来了。” 门很快开了,是大儿媳何晓穗,她脸上带着怯意:“小姑!爸跟孙姨在正房堂屋等您。” 丁文佩点点头,抬脚往里走。一进院子,看到空荡荡的景象,她还是忍不住脚步一顿,定了定神,朝着堂屋走去。 堂屋里,丁建国和孙香秀正坐在炕沿上,脸色都不好看。 丁文佩见了,也不绕弯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布包,将刚去银行取的钱递到丁建国面前:“二哥,二嫂,这是五百块钱,先拿着过渡一下吧。” 孙香秀斜睨了一眼那布包,嘴角撇了撇,语气带着不屑:“就这么点,够干啥的!别说补那两箱子东西了,连家里的锅碗瓢盆都买不起!” 丁建国瞪了孙香秀一眼,接过钱递给她,然后对丁文佩说:“文佩,你回村里一趟,把这封信交给爹,让他按照我信中说的来办。” 丁文佩应了一声,接过信揣进怀里,也不多问,急匆匆地离开了丁建国家。她知道,二哥让她送信,肯定是有天大的事,耽搁不得。 孙香秀见丁文佩走了,眼睛飞快地转了一圈,心里打起了算盘。 她凑近丁建国,语气带着几分试探:“建国,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跟徐主任说一声比较好。毕竟家里所有的家具都要重新置办,这动静肯定小不了,瞒是瞒不住的!” “你放心,由我在中间周转,定不会让徐主任怪你办事不力,更可以给你作证!” 昨晚家里遭的事太过诡异,不是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就是得罪了惹不起的人,孙香秀越想越害怕,压根就不想再在丁家待下去。 她盘算着晚上去求求徐主任,看能不能帮她和红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丁建国自然看穿了她的心思,他伸手捏住孙香秀的下巴,脸上却挂着轻佻的笑:“孙香秀,你别给我耍这些小心思,你要知道,你如今是谁的妻子!” 孙香秀压根就不怕丁建国,她猛地一把拍掉丁建国的手,眼神里带着挑衅:“丁建国,怕不是你忘了,我孙香秀到底是谁的女人。你敢碰我一下,这手是不想要了吗?” 丁建国压下心中翻涌的怒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要是徐主任知道,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觉得他还会要你?” 孙香秀的神情瞬间变得难看,却依旧嘴硬:“丁建国,我孙香秀对于徐主任来说,不过是个解闷的物件。可徐主任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最忌讳别人动他的东西,你就不怕他一时动怒,把你的脑袋摘下来当夜壶?” 丁建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那不还是有你陪着我吗?孙香秀,你要知道,如今你跟我是一条船上的人,别想摆脱我!” 说完,他猛地将孙香秀按在炕上,不顾她的挣扎,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另一边,丁红旗在屋里坐立难安,越想越觉得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起身朝着正房走去,想再跟爸爸提建议,可刚靠近正房,就听到屋里传来不堪入耳的动静。 丁红旗也是有媳妇的人,哪能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怒,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在心里暗骂:不要脸的东西,家里都乱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勾引他爸! 他攥紧拳头,转身愤愤地回了自己房间,心里对孙香秀的怨恨又深了几分。 正房里的闹剧还在继续,丁建国像是要将心里的烦躁和恐惧全都发泄出来,动作越发粗鲁。 …… 丁文佩一路快步赶回村里,将信亲手交到丁老头手上,便被丁老头挥挥手打发走了,连口水都没给她喝。 丁老头捏着那封信,脸色阴沉地进了堂屋,丁老太见他这副模样,连忙跟进去:“老头子,怎么了?文佩那丫头送来的信,出啥事了?” 丁老头没说话,走到桌前坐下,从烟袋里捻出烟丝填上,划了根火柴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烟圈在他眼前弥漫开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拿起火柴将信点燃。 丁老太追问道:“到底咋了啊?你倒是说句话啊!” 直到信烧成灰烬,丁老头才咬着牙道:“老二出事了,让咱们把他这些年带回来的金子跟钱,都收拾出来给他送去!” 丁老太一听,脸都白了,嘴唇哆嗦着:“全,全都收拾出来?那可是咱们养老的钱啊。” 丁老头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只要老二还在这个位置上,这些钱迟早还会回来的,可要是他出事了,咱们全家都得跟着遭殃,徐主任也不会放过我们的。” 丁老太看着丁老头坚决的眼神,知道这事没得商量,只好抹了把眼泪,打开衣柜,将衣柜的内板拿开,露出一个暗室。 第64章 领结婚证 丁文佩送完信,又马不停蹄地朝着丁建国家赶。 一路疾走,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 丁建国正焦躁地在院子里踱步,见她回来,立刻迎上来:“信送到了?” 丁文佩喘着气回答:“送到了,爹让我给您带句话,晚一点他会过来。” 丁建国点点头,眉头却没松开:“你去供销社一趟,买点锅碗瓢盆、米面粮油回来,家里啥都没了,总不能真喝西北风。”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39节 丁文佩应了声 “好”,转身又匆匆忙忙往供销社赶。 等她回到自己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梁老太正坐在堂屋纳鞋底,见她进门,眼皮抬了抬,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不满。 她向来不喜欢儿媳妇一天到晚围着娘家转,可一想到丁文佩娘家二哥手里的权力,还有那三天两头拿回家的东西,便又把不满硬生生憋了回去。 随即换上一副平淡的语气:“今儿中午,宋家那丫头来找你了,我问她有啥事,她也不说。” 丁文佩今儿下午跑了好几个供销社,腿都快断了,累得够呛。 她摆摆手:“知道了,我明儿有空去问问。” 梁老太点点头,心里还惦记着换房子的事,刚想开口问问丁文佩跟金家说没说,哪知话还没出口,就被丁文佩打断:“妈,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我今儿一天都没吃饭,快饿死了!” 梁老太有些奇怪,儿媳妇每次回娘家,哪回不是在娘家吃得饱饱的才回来,今儿这是咋了? 她嘟囔道:“你今儿不是回娘家了吗?咋一天没吃饭?” “太忙了,没顾得上,娘你赶紧去做饭吧!” 丁文佩有气无力地往椅子上一坐,连多说句话的力气都没了。 梁老太见状,也不好再多问,只好放下鞋底,转身进了厨房。 …… 第二天一早,宋心悦兴奋地试穿金玉芝亲手做的白色衬衫,以及军绿色的裤子,穿在身上显得干净又精神。 她走到金玉芝面前,俏皮地转了一圈,“妈妈,这衣服很合身,没有需要改动的地方。” 金玉芝坐在床边,目光温柔地落在女儿身上,眼神里满是欣慰与不舍。 她伸出手,轻轻抚平衬衫上的褶皱,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慨:“我闺女长得真好看。这一晃眼,都要出嫁了。” 宋心悦抱住金玉芝的胳膊,脑袋靠在母亲肩上撒娇:“我就是结婚了,也是妈妈的宝儿,永远都是。” 母女俩腻歪了好一会儿,宋心悦才想起顾老太太给的那两个匣子,连忙从柜子里取出来,放在榻桌上。 她先打开了那个小一点的匣子,里面铺着红色的绒布,放着一对银镯子,上面雕刻着简单的缠枝纹,虽不复杂,却透着精致。 旁边还有一沓崭新的钱,宋心悦数了数,正好两百块。 宋心悦又拿起那个大一点的匣子,轻轻打开。 匣子里同样铺着绒布,静静躺着一对金镯子,款式沉稳大气,“看这镯子,好像有些年头了。” 金玉芝的目光落在金镯子上,眼神渐渐悠远,她缓缓开口:“当年顾伯母让人找老工匠打了三对金镯子,说是给将来三个儿媳的见面礼,另外两对给了姚玉兰和贺知秋。我结婚前,伯母说这个留给我做念想,我当时觉得受之有愧就没有收。” 宋心悦将金镯子拿起,递到金玉芝面前,“妈妈,收着吧。这是顾奶奶的一片心意,也是过去的一段念想,该留下的。” 金玉芝沉默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伸手接了过去。 …… 今儿顾清宴是骑着自行车来的,车把上系着的红绸子在风里轻轻飘着,透着股说不出的喜气。宋心悦笑着坐到自行车后座,双手轻轻搭在他腰侧:“阿宴哥哥,我坐好了!咱们出发吧!” 如今没有民政局,街道办也承担着结婚登记的业务。 两人手续证件齐全,办事的同志核对完信息,看着眼前般配的一对,笑着将两张印着大红喜字和主席语录的结婚证明递了过来,还有一沓各种票据。因为顾清宴是军人,给发的票据格外齐全,布票、糖票、工业券样样都有,数量也比普通人家多一些。 从街道办出来,宋心悦捏着那两张结婚证明,看着上面并排的名字,笑得眉眼弯弯:“这结婚证可真喜庆!” 顾清宴的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脸上,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嗯,我来收着吧!”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将结婚证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宋心悦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模样,心里甜丝丝的,“成,那就麻烦你啦,阿宴!” 他们如今已经是合法的夫妻了,宋心悦便不打算再叫顾清宴哥哥,一声 “阿宴” 出口,尾音轻扬带着几分羞涩,也带着几分亲昵。 顾清宴心口猛地一烫,低头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人儿,喉结微动,“好!” 宋心悦被他看得脸颊更热,耳尖都泛起了红,眼波流转间,忽然起了点调皮心思,故意凑近了些:“唤你阿宴的人不少,要不以后我喊你亲爱的?” 顾清宴的耳朵刹那间红透了,喉结再次滚动了一下,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好!只许你一个人这么叫。” 这简短的回答像是一句郑重的承诺,瞬间让宋心悦脸颊发烫!她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顾清宴坚实的手臂,像在撒娇,又像在掩饰自己的慌乱。 …… 等到了照相馆,宋心悦从挎包里拿出小梳子,对着镜子将自己的头发梳了两下,鬓角的碎发也别到耳后。 顾清宴的发型是圆寸,头发极短,贴近头皮,本不需要打理,可宋心悦却发现他偷偷对着镜子扯了扯身上的白衬衫,连领口的扣子都重新系了一遍,她忍不住低头轻笑一声,眼底满是喜意。 两人坐在照相机跟前合拍了一张。照片里,两人都穿着白衬衫和军绿色裤子,宋心悦嘴角噙着笑,顾清宴眼神温和地看着她,画面温馨又般配。 接着,顾清宴换上了军装,笔挺的军装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两人端端正正的又合拍了一张。 最后,两人又各拍了一张单人照。顾清宴的单人照依旧是穿着军装的模样,眼神坚毅,英气十足。 宋心悦对着照相馆的同志说到:“同志,麻烦每张照片都洗五张!” 照相馆的同志点头应道:“好,一个礼拜之后,过来取照片。” 出了照相馆,阳光正好,洒在两人身上暖洋洋的。顾清宴看了看宋心悦,轻声问:“去百货大楼逛逛?” 宋心悦笑着点头:“好啊!妈妈今早给了我糖票,她让我多买些糖,好拿到单位里去分!” 第65章 结婚(一) 天刚蒙蒙亮,宋心悦就醒了。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坐起身,一抬眼就看到炕边摆着的几个木箱,上面都整整齐齐地贴着红色的喜字。 “妈妈,辛苦你了!” 宋心悦心里暖暖的。 金玉芝正拿着抹布擦拭木箱边角,闻言直起身,眼圈微微泛红:“有啥好辛苦的,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 前几年婚礼还是很讲究的,她还记得当时带着女儿去参加顾清和跟王雅琴的婚礼,红绸遍地,鼓乐喧天,新媳妇穿着大红的嫁衣,美得像画上的人。当时女儿趴在她耳边说,等她结婚了,也要穿得美美的出嫁,凤冠霞帔不敢想,至少要有件正红色的喜服。 可如今,女儿连件大红色的喜服都穿不了,只能穿件白色衬衫配军绿色裤子。更别提像样的结婚仪式了,就连办酒席,也是顾厂长找了个借口才办的。 宋心悦拉过母亲的手,“不委屈,婚礼简单点,我也少受点累不是。妈妈,帮我梳头吧!” 金玉芝有些犹豫,她父母早逝,自己的婚姻也不幸福,总觉得身上带着晦气。前天她就跟女儿商量,想请办公室的杨桂英帮忙梳头,杨桂英婚姻美满,儿女孝顺,跟公婆相处得也十分融洽,是出了名的有福之人。 可当时就被宋心悦拒绝了。 金玉芝还想劝劝:“还是让你杨阿姨来……” 。 “妈妈梳的最好看。” 宋心悦打断她,语气笃定,“我就要妈妈给我梳。” 金玉芝心里一暖,不再说什么。 宋心悦坐到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颊还带着未褪的睡意,眼底却亮得惊人。 她任由母亲给自己梳头,乌黑的长发被灵巧地编成一个圆润的发髻,金玉芝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朵红色的布花,插在她发间。那布花是她连夜赶做的,花瓣层层叠叠,看着倒有几分真花的娇艳。 十八岁的女孩,皮肤白皙细腻,不用过多修饰就透着青春的朝气。 宋心悦对着镜子,拿起眉笔轻轻描了描眉毛,又往唇上抹了点口脂,瞬间添了几分气色。 金玉芝满意地看着镜中的女儿,“好了,你把衣服换了,妈妈先去外面招待客人。” 宋心悦笑着点头,目送母亲走出房间。 自从金玉芝的名声恢复后,身边的朋友也多了一些,今儿来家里道贺的人还真不少,堂屋里已经传来了说笑声。 她刚换好衣服,就见林晓芸推门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小小的纸包。 “喏,给你的,新婚快乐!” 林晓芸把纸包递过来,脸上带着爽朗的笑。 宋心悦接过包装,“晓芸,谢谢你。” 林晓芸却佯装生气地瞪了她一眼:“你可真行,还当不当我是朋友了,你结婚,我昨儿才知道。” 林晓芸家住在西山公社下面的利民大队,她大哥大嫂都是钢铁厂的工人,所以读初中时,她也跟宋心悦一样住在钢铁厂家属院,两人是从初中就认识的好朋友,无话不谈。 可高中毕业后,林晓芸就回了乡下。 还是宋心悦前两天去林晓芸大哥家,邀请她来参加婚礼,林晓芸这才知道宋心悦今儿结婚。 于是她天不亮就起了床,匆匆赶了过来。 宋心悦有些内疚,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竟然把这个最好的朋友给忘了。 “晓芸,对不起,我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之间没想起你。” 林晓芸摇摇头,上前一把抱住了宋心悦,声音闷闷的:“大哥跟大嫂上个星期没回去,我昨晚才知道你的事,心悦,我心疼你!也很内疚,为什么我这段时间没留在家属院。” “要是我在,我可以陪你一起度过这些日子。” 宋心悦靠在好友肩上,鼻尖一酸。 “好了好了,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哭。” 林晓芸松开她,“快让我看看,我们新娘子今儿真好看。” 宋心悦笑着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小得意道:“我啥时候不好看了?天生丽质难自弃!” 林晓芸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笑骂道:“臭美!也就我能受得了你这自恋劲儿。” 正说着,金玉芝端着两碗鸡蛋面条走了进来,“晓云,还没吃早饭吧,阿姨也给你下了一碗面,快趁热吃。” 林晓芸眼睛一亮,快速迎上去,伸手帮忙端过一碗:“好香啊,金姨真好,这面的香味把我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 面条上卧着两个金黄的荷包蛋,葱花撒得匀匀的,看着就格外有食欲。 金玉芝笑着道:“那以后有空就来家里吃饭,金姨给你做好吃的。” “嗯嗯!” 林晓芸连连点头,眼睛弯成了月牙:“金姨真好!” 宋心悦故意哼了一声:“再好也是我妈妈!” 林晓芸轻笑一声,夸张道:“金姨,这面放醋了嘛?我咋闻到酸味了!” 金玉芝被两人逗得笑出了声,摆了摆手:“你们俩慢慢吃,我去外面招待客人。” 宋心悦跟林晓芸在房间里有说有笑地吃着面,从高中时的糗事聊到毕业后的打算,没一会儿,两人就各自将碗里的面吃得干干净净,连汤汁都没剩下。 林晓芸端起两个空碗:“我去洗碗,你自个儿在这儿坐一会儿。” 宋心悦笑着点头。 阳光透过窗纸洒在地上,映出淡淡的光斑,她抬手摸了摸发间的红布花,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 没一会儿,院门外传来一阵自行车铃铛声,叮铃铃的,清脆的响声混着年轻人的笑闹声,由远及近。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0节 林晓芸手还没擦干就跑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接亲的来了!你快坐着,别乱动!” 宋心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不由地有些紧张,顺着林晓芸的力道,乖乖坐到了炕上。 “妈,我来接悦悦了!” 顾清宴的声音在院门口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激动。 林晓芸好奇地跑到门口,扒着门框往外看,她还不知道自己好友的爱人长啥样呢! 金玉芝的声音随后传来,带着笑意:“清宴来了,先歇歇,喝碗糖水鸡蛋。” 如今这年月,糖水鸡蛋算是很高的待遇了,一般接亲也就是喝杯茶水就走。 可金家不仅给顾清宴准备了糖水鸡蛋,就连跟来接亲的几个小伙,每人都有一碗。 碗里卧着两个荷包蛋,糖水是用红糖熬的,红糖放得很足,喝起来甜丝丝的。 吃完糖水鸡蛋,顾清宴穿着笔挺的军装,被几个年轻小伙簇拥着走进了房间。 军绿色的制服衬得他身姿挺拔,肩章在光线下闪着亮,脸上带着几分腼腆,却难掩眼底的喜悦。 他身后跟着顾清扬和几个年轻小伙,见了宋心悦,齐刷刷地喊:“嫂子好!” 宋心悦的脸 “腾” 地红了,像染上了胭脂。 顾清宴走上前,目光落在她身上就没移开,喉结动了动才开口:“心悦,我来接你了。” 宋心悦刚要起身,顾清宴就上前一步,轻轻牵起她的手。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瞬间抚平了她心里的紧张。 两人在众人的欢呼声和笑闹声中,一起走出了金家院门。 到了门口,顾清宴先骑上自行车,车把上缠着鲜艳的红绸子,后座铺着厚厚的棉垫。 宋心悦轻轻环住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坚实的后背,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声。 来接亲的小伙们早已经将宋心悦的嫁妆箱子绑在了各自的自行车上,箱子上的红喜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们骑着车跟在两人身后,一路拨动着车铃,叮铃铃地响着,像是在演奏一曲欢快的歌谣。 队伍缓缓朝着顾家的方向而去。 第66章 结婚(二) 顾家此时人也不少,院子里、堂屋里都站满了人,见小两口手拉手进来了,顿时响起一片夸赞声。 “这两孩子太般配了,男的俊,女的俏!” “是啊,我听我家小子说,清宴这孩子打小就护着心悦,这算是青梅竹马啊,能成一对真是再好不过了!” 人群里,吴淑芬突然开口提醒:“心悦丫头衬衫上面的刺绣,是玉芝绣的吧!倒是挺别致。” 她这话看似夸赞,眼神里却带着不怀好意。 刘芳正站在不远处,她向来宠爱钱小翠,总觉得是顾秀华带坏了女儿,连带着对吴淑芬也很是不满,当即就接过话茬:“这大喜的日子,玉芝给亲生女儿做个衣服,有啥不妥的?淑芬,你在这个时候挑刺,不太好吧!” 吴淑芬被噎了一下,连忙赔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夸玉芝针线活好!” 顾老太太在一旁看得清楚,狠狠瞪了吴淑芬一眼,吴淑芬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说什么。 随即,顾老太太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投向正在跟姚玉兰闹脾气的顾清欢,眉头微微蹙起。 顾清欢跺着脚,声音带着几分娇纵:“妈,我不是说了,我不同意二哥娶宋心悦吗?她哪里配的上我二哥!你为啥不听我的。” 姚玉兰被女儿闹得头疼,没好气道:“那是你二哥结婚,又不是你结婚,用你同意?你二哥乐意就行!” 顾清欢梗着脖子:“我就是不喜欢宋心悦!她以前就爱跟我抢东西!” 姚玉兰拉过女儿,压低声音:“好了,别在这儿闹了!不然小心你二哥真生气,让你没脸。” 说完,她推开女儿,快步走到顾老太太身边,脸上堆起笑容。 心里却暗暗叹气,生了两个儿子之后,她就一心想要个女儿,这好不容易有了清欢,便忍不住多宠溺了一些,没想到竟养成了这般骄纵的性子,真是让人头疼。 到了顾家堂屋,顾清宴跟宋心悦手拉着手走到顾老太太身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奶奶好!” 顾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好孩子!”说着, 她往宋心悦手里塞了个红包,“奶奶希望你们以后能成为优秀的革命伴侣。” 随后,宋心悦跟着顾清宴,挨个儿给亲朋好友们问好。 顾厂长拍了拍顾清宴的肩膀,又对宋心悦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认可。 姚玉兰拉着宋心悦的手,说了几句贴心话。 问好结束后,两人互相为对方佩戴主席像章。 仪式过后,众人又一起转移到了钢铁厂食堂。 食堂里早就布置妥当,主席画像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周围放着来参加婚礼的人送的礼物,大多数都是毛巾,像章 婚礼正式开始,全场起立,收音机里响起《东方红》的音乐,众人向主席画像三鞠躬,每一次鞠躬都庄严肃穆。 随后由厂里的李科长主持婚礼,他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铁皮喇叭传遍整个食堂:“同志们,今天我们欢聚一堂,共同见证顾清宴同志和宋心悦同志的革命婚礼!” 小夫妻俩站在台前,手里捧着结婚证书,声音洪亮地宣读起来,强调婚姻不仅是个人大事,更是革命事业的一部分,要将小家庭融入到大家庭中。 随着李科长号召新人互敬互爱、为革命奋斗之类的话语结束,小夫妻俩又跟着在场的人一起朗读相关语录。 之后,钢铁厂的几个领导跟街道办的领导轮流上台,讲解革命婚姻观,强调夫妻之间要互相扶持,共同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 轮到新人表决心时,顾清宴握着宋心悦的手,声音坚定: “宋心悦同志!今天,在主席像前,在革命战友的见证下,我们结为革命伴侣!我顾清宴,是一名军人,我向你和组织表决心:第一,我的一切属于党,属于国家!革命需要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枪林弹雨也绝不后退!” 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宋心悦:“第二,我虽然不能常在你身边,但我向你保证,我的心永远在这个家!我顾清宴,绝不做对不起你、对不起这个家的事!我的每一分津贴,都交给你安排,每一份功劳,都有你一半的功劳!” 宋心悦也站的笔直:“感谢党和组织的培养,今天我能成为一名军嫂,是党和组织给我的光荣!这身份不光是荣耀,更是责任!你安心在前方,家里有我!爹娘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事我会撑起来!绝不让你分心。我支持你!支持你的革命事业!你穿这身军装,我为你骄傲!” 最后,全场又连续合唱了三首革命歌曲,歌声嘹亮,充满了力量。 合唱结束后,食堂的师傅们将饭菜端到窗口。 为了避免铺张浪费,众人都是一人一个饭盒,排着队去窗口打菜。 顾厂长特意托关系弄了一头猪,红烧肉成了婚宴的大头菜,肥而不腻,香气扑鼻。 除此之外,还有炒茄子、西红柿炒鸡蛋,都是些实在的家常菜。 酒水什么的,压根没有。 宋心悦看着眼前热闹又朴素的场景,心里却格外踏实。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顾清宴,对方正好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 吃了饭,宴席就散了。众人纷纷起身,对着宋心悦和顾清宴送上祝福!随后便三三两两地散去了。食堂里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顾家人和几个帮忙收拾的亲戚。 吴淑芬拉着顾秀华,眼神在人群里转了一圈,径直往顾老太太身边凑。她心里打着算盘,顾老太太人脉广,认识的人多,要是能让老太太帮忙给秀华物色个好对象,那可比自己瞎忙活强多了。 此时,顾老太太正拉着宋心悦的手说话,脸上满是慈爱。 见吴淑芬带着顾秀华凑过来,她停下话头,目光落在顾秀华身上,慢悠悠地开口:“我记得秀秀那丫头,跟清欢是一天出生的吧?清欢孩子都生了,秀秀如今怎么样了?” 顾老太太这话看似随意,眼神却一直盯着吴淑芬脸上的神情。果然,在提到顾秀秀时,吴淑芬眼里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被她看得一清二楚。 吴淑芬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立马堆起笑来,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轻松:“秀秀那丫头,论长相比不过清欢,人又蠢笨,哪有清欢那么好的福气。她如今还没结婚呢!” 顾老太太 “哦” 了一声,眉头微挑:“那也不小了。这下乡都快五年了,怎还不把她弄回来?” 吴淑芬心里咯噔一下,手心微微出汗,连忙摆手:“她在西北待野了,压根就不愿意回来。大伯母,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咱们不提她了!” 第67章 顾老太太出手试探 顾老太太看了看眼神闪烁的吴淑芬,心下一沉。 若是当年吴淑芬真的换了两个孩子,那她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又多了几个。 顾老太太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目光沉沉地望向远处正在争执的两人。 眼底翻涌着复杂情绪。 那边,顾清欢正叉着腰站在沈明面前,脸上满是怒气:“你不解释清楚,就自个儿回去吧!今晚我要住娘家!” 沈明脸色满是疲倦之色,眼下的乌青比正在坐月子的顾清欢还重,看上去很是憔悴。 他语气中透着深深的无奈:“我之前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那天下班后,秦同志把脚崴了。我们都是同事,刚好我有自行车,就骑车送她去医院而已。那天下午我还要工作,实在来不及回家。” “可你答应过我,中午回来给我带牛肉饼吃的!” 顾清欢提高了音量,眼圈泛红,“结果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将怀孕的妻子丢在家里!沈明,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沈家有两个儿子,沈明是家中小儿子。顾清欢嫁进沈家后,便分了家,不过小两口还跟沈家人住在一个院里。可即便如此,顾清欢还是觉得处处不自在。 沈明皱了皱眉,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的隐忍:“可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给你重新买了块手表,这事不是已经过了吗?” 他心里清楚,妻子执意要断奶,这不过是故意找借口吵架罢了。 沈明跟顾清欢是同学,当初还是顾清欢主动追的沈明。 那时候的顾清欢,扎着高高的马尾,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牙,热情又明媚,一下子就吸引了沈明。 在学校就确定了恋爱关系,沈明一九六五年考上大学,可六六年后,高校成了运动的重点场所,基本无法正常上课。 沈父便直接托关系给小儿子在印刷厂找了个做校对的正式工作。 “过不了!” 顾清欢跺着脚,“是你为了别的女人,把怀孕的老婆抛在家里!你就是不在乎我!” 沈明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已经指向下午一点看:“清欢,我们已经出来一上午了,瑶瑶还在家里呢,你就不担心瑶瑶吗?” “瑶瑶,瑶瑶,你就知道瑶瑶!” 顾清欢猛地推了沈明一把,“沈明,你现在心里只有女儿了是吗?你知道我这二十天有多可怜吗?她天天就知道哭,烦都烦死了!” 姚玉兰刚将姚家的亲戚送走,转身就看到女儿跟女婿正站在食堂门口争执,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叹了口气,快步走过去:“不都跟你说了,你正在坐月子,不用过来凑这个热闹,你为啥不听话,不在家好好躺着!” 顾清欢见了母亲,委屈的劲儿更上来了,拉着姚玉兰的胳膊撒娇:“妈,我都快烦死了!那孩子一醒来,不是饿了就是拉了,哭的没完没了,我耳朵都快炸了!你看看我,我都瘦了一圈了!” 姚玉兰摸了摸女儿的脸颊,果然比出嫁时尖了些,她不由得皱起眉:“孩子为啥会天天哭?是不是身子有些不舒服?不行就带去医院看看。” “我又没带过孩子,我咋知道!” 顾清欢语气满是不耐烦,“反正她一哭我就心烦,沈明也不管,就知道工作!家里的事啥都指望不上他!” 沈明在一旁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清欢不愿意喂奶,孩子白天、晚上都是我爸妈在照顾,喂的是奶粉。可泡奶没那么快,孩子饿极了就容易哭闹。” “而且,如今奶粉太紧俏了,我们又没有奶粉票。这几日,我们四处托人弄奶粉票,可都弄不到。只能多兑点水给孩子喝。”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恳求:“更别说,清欢如今还要断奶!孩子才二十天,哪能这么早就断奶?”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1节 “什么?” 姚玉兰猛地瞪向女儿,声音都变了调,“顾清欢,那可是你亲闺女,你咋那么狠心!你都当妈了这点苦都吃不了?” “沈明,你敢跟我妈告状!” 顾清欢不满地瞪了沈明一眼,随即转向姚玉兰诉苦,“妈,两小时喂一次,我压根没法睡觉!你看看我,我都憔悴成啥样了!妈,我想回来清静清静!” 姚玉兰气得指着她的鼻子:“你如今都当妈了,咋还这么任性?喂奶是当妈的本分!你赶紧给我回去,好好照顾孩子!要是你敢真的给孩子断奶,我就不认你这个女儿!” 顾清欢却梗着脖子,振振有词:“妈,现在都提倡尊重妇女意见,我有权利选择给孩子断奶!这是我的自由,哪怕你是我亲妈,都没权利干涉!” 沈明急得直搓手,几乎是哀求了:“清欢,我求求你,就半年,这半年你把孩子喂了,等她能吃辅食了,半年后咱们就断奶,行不行?” “不行!” 顾清欢想都没想就拒绝,脸上满是抗拒,“半年?你要累死我啊!我才不要天天围着孩子转,我还要跟小姐妹去逛街呢!” 姚玉兰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只觉得心口发堵,捂着胸口直喘气。 顾老太太被宋心悦扶着,慢慢走过来,冷冷地瞥了顾清欢一眼:“振邦跟玉兰性子好,待人温和,也不知清欢是像了谁,性子这般自私冷漠!” 顾清欢立即不满了:“奶,我可是你亲孙女,你咋能在外人面前,这么说我!” 说到 “外人” 的时候,她还特意剜了宋心悦一眼,眼神里满是敌意。 顾老太太冷哼一声:“你小时候,我就瞅着你不像我家的孩子,如今真让我觉得越发陌生了!” “好疼!妈,你捏疼我了!” 顾秀华突然低呼一声,眉头紧紧皱起。 吴淑芬见顾老太太脸色阴沉地朝着顾清欢走去,心里咯噔一下,生怕老太太要惩罚顾清欢,便拉着顾秀华匆匆凑了过来,一听顾老太太这话,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就重了些。 顾老太太侧身看着吴淑芬,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意有所指道:“这性子,跟她倒是有些相似!” 姚玉兰只觉得婆婆是对女儿的不满,倒是没有多想。 她自觉自己如今是管不了这孩子了,要是婆婆可以出面管教这孩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可顾清宴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认真地开始打量吴淑芬跟顾清欢,一个眼神闪烁,一个骄纵跋扈,不知怎的,竟觉得两人眉宇间真有几分说不出的相似。 第68章 吴淑芬护着顾清欢 吴淑芬见顾老太太的眼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心中慌乱不已,连忙道:“清欢这性子,可能随我爷爷!” 话一出口,吴淑芬便暗叫不好,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她在顾老太太身边长大,最清楚老太太最厌恶的人就是她那个有了妻儿还隐瞒,吃了谢家绝户的爷爷。 “大伯母,清欢还是个孩子,” 她赶紧转移话题,将矛头指向姚玉兰,“这第一次当母亲,自然有些不适应。大嫂也是,说的话也太伤清欢的心了!哪有做母亲的,动不动就要跟孩子断绝关系的!” 顾清欢见有人帮着自己说话,顿时来了劲,梗着脖子附和:“婶娘说得对!妈,你怎么可以动不动就说跟我断绝关系?而且,你都好几天没来看我了。我坐月子这二十天,婶娘来的次数都比你多!” 宋心悦之前的话,贺知秋也听在了耳里,此刻见吴淑芬这般维护顾清欢,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似笑非笑地看向吴淑芬道:“你对清欢倒是重视的很啊!” 吴淑芬眼神闪烁,慌忙解释:“我也是替大伯母跟大嫂去看清欢的!也是存了私心,想讨大伯母欢心。” 贺知秋步步紧逼:“那怎么不见你对顾秀秀真心?我听说顾秀秀去了大西北下乡,那儿可是苦寒之地,日子难过得很。” 吴淑芬眼睛一转,心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口不择言地喊道:“秀秀,秀秀还没出生,就害死了人,我自然不喜!” 这话的意思,分明是想将自己当年怀孕时逼迫顾平贵前妻早产去世的事,硬生生按在顾秀秀头上。 顾老太太跟贺知秋见吴淑芬竟然重提往日丑事,便越发觉得其中有猫腻。 毕竟如今的风气,这事要是传出去,顾平贵跟吴淑芬很有可能被拉去批判。 姚玉兰也很是纳闷,忍不住开口:“这跟秀秀有什么关系?当年那事是你自个儿做的错事,怎么能按到秀秀头上。” 她随即看向顾清欢,心里终究是疼女儿的,尤其是她还在月子里。 语气软了些:“清欢,你听话,老老实实的回去。瑶瑶是你疼了八个小时才生下来的,母女连心……” “妈,你别说了!” 顾清欢直接打断姚玉兰的话,脸上满是抗拒,“一想到我因为生她差点丢了命,我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她拉着姚玉兰的胳膊晃了晃,语气带着撒娇:“妈,我好累啊,我们回家吧!别在这儿吵了。” 沈明见状,赶紧上前一步,哀求道:“清欢,你不能不管孩子啊。这样行吗?孩子白天晚上都由我跟我妈带,她饿了,你给喂个奶就行,其余的都不让你动手,行不行?” “不行!” 顾清欢想都没想就拒绝,脸上满是嫌恶,“我身体还虚着呢,我要断奶!沈明,我是人,不是奶牛!” 沈明急得在原地团团转,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掉。 顾清宴一直冷眼旁观,此刻终于开口,“遗弃孩子,处 3 年以下监禁。你也不用回家了,直接去公安那儿吧。刚好,让你清净个够!” 顾清欢被他这话吓了一跳,随即梗着脖子反驳:“我没有遗弃!我只是不想喂奶而已!” 顾清宴挑眉,“你不给刚出生二十天的孩子喂奶,想让她活生生饿死,这不是遗弃是什么?” 顾清欢理直气壮:“我啥时候想让她饿死了,不是有奶粉吗?” “你能弄到奶粉吗?沈明刚才说了,奶粉票弄不到,孩子如今经常饿的直哭。” 顾清欢被问得一噎,随即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孩子是他们沈家的,他们自个儿没本事弄来奶粉,能怪我!” “住口!” 姚玉兰再也忍不住,扬起手就拍打了一下顾清欢的后背,“顾清欢,你说的是人话吗?那也是你的亲生孩子!” 吴淑芬立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快步上前将顾清欢拉到身后护着。 “大嫂,你有话不能好好说吗?干嘛动手打孩子!她还在坐月子呢,经得起你这么打吗?” 随即,她又转头看向顾清宴,语气中带着不满:“清宴也是,这些年在部队待着,越发的冷清了。这可是你亲妹妹,你干嘛拿这话吓唬她!” 吴淑芬这番护犊子的行为,让顾老太太、贺知秋以及顾清宴都笃定了心中的猜测。 看来,吴淑芬当年,真的将顾清欢跟顾秀秀调换了。否则,哪有这般维护别人的女儿,却苛待自家亲闺女的道理。 顾清宴眼神更冷了:“我没有吓唬她,法律明文规定,若是那孩子因为顾清欢不喂奶而饿死,她会处 4 年以上 15 年以下监禁。” 吴淑芬一听这话,心里顿时慌得厉害,脸色都白了,连忙帮着顾清欢找借口:“清欢不是不喂,是沈明气她,让她生孩子的时候遭了罪,身体太虚,没有奶水怎么喂!这不能怪她!” 顾清欢像是找到了靠山,连忙点头:“是啊!还是婶娘了解我的情况。” 她看向姚玉兰,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指责:“亏你还是我妈呢?我都这样了,你不关心我,还帮着别人逼迫我!你根本就是重男轻女!你思想有问题!” 顾清欢说话的时候,从吴淑芬身后探出脑袋,旁边还站着一脸茫然的顾秀华。 三人的头离得很近,这一打眼看过去,眉眼间竟有几分相似,就好似是母女三人。 就连姚玉兰都皱了皱眉头,心里冒出一个荒谬的念头:清欢怎么跟吴淑芬母女这般相似?尤其是那抿嘴的样子,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难不成她们当年一起带孩子的时候,将孩子抱错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似的在她心里疯长,让她浑身发冷。 若是抱错,那她的亲生女儿,岂不是顾秀秀? 这些年,秀秀在吴淑芬家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她多少知道一些。 后来秀秀被送去大西北下乡,吴淑芬连件厚实的棉衣都没给准备,还是她偷偷塞了件棉袄给秀秀带上。 一想到自己的亲骨肉在别人家受尽磋磨,如今又在千里之外的苦寒之地熬了五年,姚玉兰只觉得心脏被人紧紧攥住,眼前阵阵发黑。 第69章 姚玉兰崩溃 沈明听到顾清欢那一番绝情的话,心里最后一点温情也被耗尽了,对她彻底失望。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顾清欢,你要是断奶也可以!” 顾清欢以为他妥协了,得意地扬起嘴角,刚要说话,就听沈明继续道:“我们离婚吧!” “什么?” 顾清欢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沈明,你竟然要抛弃我!你还说你跟那个姓秦的没关系,你如今竟然要为了她跟我离婚!我就知道你们俩早有私情!” 沈明见她到了这地步还在胡搅蛮缠,压根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顿时没了跟她掰扯的心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疏离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吴淑芬哪能看着顾清欢受这委屈,当即就炸了毛,指着沈明的鼻子骂道:“好啊,沈明,我说你今儿怎么闹这一出,原来是想跟清欢离婚!” 她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明脸上:“你是不是早就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所以故意跟清欢吵架,想让她一尸两命,好给外面的女人腾位置?” “我告诉你,我们顾家可不会让你这么欺负人!” “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明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我跟秦同志只是同事关系,你别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吴淑芬冷笑一声,转头看向周围的人,“大家听听,他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怕别人说!清欢怀着孕的时候,他就天天往那个秦老师跟前凑,如今清欢刚生完孩子,他就迫不及待要离婚,这里面要是没问题,谁信啊!” 顾清欢被吴淑芬这么一挑唆,哭得更凶了,拉着吴淑芬的胳膊哭诉:“婶娘,你看他,他就是嫌弃我生了孩子变丑了,想找年轻漂亮的了!我命好苦啊!” “闭嘴!” 顾老太太大喝一声,打断了顾清欢的哭闹。眼睛直直的看向吴淑芬。 “吴淑芬,你不到十岁的时候,是我把你从火坑里拉出来,让你摆脱了童养媳的命。”老太太的声音沙哑,却字字清晰,“那十年,虽算不上用心教导,但也让你健康平安长大成人。” “清枫娘去世的时候,我就后悔当初收留你的决定。如今,你让我明白了,干涉他人的命运,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吴淑芬一听这话,脸色 “唰” 地白了,心里涌起强烈的不安。 “我倒是小瞧了你,你可真厉害,竟然能趁我不在平安村的那两天,将自己的孩子跟我的亲孙女调换了!” 这话一出,姚玉兰的身子晃了晃,顾清和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顾清和一家三口先将宾客的贺礼送回顾家,见众人迟迟没回,便想着过来看看,刚好将这惊天秘密听了个正着。 他紧紧搂着姚玉兰的胳膊,急声问:“妈,你没事吧!” 顾清宴也连忙上前,扶着姚玉兰在食堂坐下。 “我没有!” 吴淑芬猛地摇头,声音都在发颤,“大伯母,你这说的啥话啊!我啥时候把孩子调换了?我对清欢丫头好,是因为想报答大伯母当年的恩情,绝没有别的心思!” “报答恩情?” 顾老太太冷笑一声,“你说这话,可真是挖我的心啊!要不是我们前阵子回平安村,特地去了当年借住的那家,听那家媳妇说,你生的孩子后背上有颗指甲盖大的胎记,我恐怕还要被你蒙在鼓里!” 吴淑芬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哆嗦着:“没有,她胡说的!后背有胎记的是大嫂的孩子,是清欢!不是秀秀!” 一直没开口的宋心悦道:“奶奶,这事好办。我家那两个白眼狼,就是去医院检查出不是我爸爸的亲生孩子。既然吴淑芬不承认,那咱们直接报公安,让公安同志请护士给清欢和吴淑芬抽个血化验一下,是不是母女,一查便知。” 她这话半真半假,如今虽没有 dna 检测技术,但吓唬吴淑芬足够了。 这几次接触下来,宋心悦早就看出吴淑芬不算聪明,不过是仗着顾家从没怀疑过自家孩子会被调换,再加上她跟顾老太太年轻时有几分相似,顾平贵又跟顾振邦是堂兄弟,这才让她瞒了这么多年。 顾清宴眼神冷冷的看向吴淑芬,沉声道:“这事得报公安,顾平贵身为孩子的父亲,不可能不知道。大哥,你看着她们,我去报公安!这一家人,必须得全部审问,把当年的事彻底查清楚。” 顾清和脸色凝重,郑重地点头:“好,你去吧,这里有我。” 吴淑芬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腿一软便 “咚” 地跪在了地上。 她慌乱地摆着手,声音带着哭腔:“不要报公安!求求你们了,这都是家事,哪能惊动公安同志!” 姚玉兰强撑着起身。顾清和见状要去搀扶,被她一把推开。 她双目赤红,像一头失去理智的母狮,猛地扑向跪在地上的吴淑芬,对着她又抓又打:“你为什么要换了我的孩子!为什么!我的秀秀!我苦命的秀秀啊!”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2节 顾清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摇着头尖叫:“胡说!什么换孩子!我就是妈妈的孩子!你们休想骗我!” 说完,就伸手去拉姚玉兰。 姚玉兰此刻满心都是被换走的女儿,哪里还顾得上她,一把将她推开:“不,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她的!是这个毒妇的孩子!” 顾清欢生孩子本就伤了身子,此刻被姚玉兰狠狠一推,顿时站立不稳。 吴淑芬见状,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立即连滚带爬地过去,一把接住了即将摔倒的顾清欢,将她紧紧护在怀里:“清欢,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 顾清欢被吓得心有余悸,刚刚那一推,让她猛地想起生产前摔倒的那一跤,顿时后怕得浑身发抖。 她恶狠狠的瞪着姚玉兰:“你以为我稀罕做你的孩子吗?你不认我,我还不认你呢!” 说完,她转过头,看着吴淑芬,“婶娘,你真的是我妈妈吗?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 这些年,吴淑芬对她是真好,啥都顺着她来。比起总爱约束她的姚玉兰,顾清欢不止一次偷偷想过,要是吴淑芬是自己的亲妈就好了。 吴淑芬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再也忍不住,泪水决堤而下,连连点头:“孩子,我的孩子,我是你妈妈!我是你的亲妈妈啊!” 她伸出手,颤抖地抚摸着顾清欢的脸颊,心疼不已:“你知道妈妈这些年,有多想认你吗?可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却只能忍着!” 见吴淑芬亲口承认,姚玉兰像是被彻底点燃了引线,怒火直冲头顶,她冲上前去,扬手就给了吴淑芬一巴掌,“你这个毒妇!你为什么要换掉我的孩子!为什么?” 吴淑芬被打得偏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却打死不承认换孩子的事:“谁说我换孩子了?我只是在跟孩子接触过程中,认出了我的孩子而已!是你自己认不出自己的孩子,难道还要怪我吗?” 她紧紧抱着顾清欢,声音尖利:“当年在和平村,谁知道是不是你们自个儿抱错了!现在倒好,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我告诉你们,想让我背这个黑锅,没门!” 第70章 没有证据 “自个儿抱错?” 顾清和指着吴淑芬,声音因愤怒而发颤,“那你当年为啥要在生产前,顶着瓢泼大雨往我们借住的地方跑?你这分明是早有预谋!” 吴淑芬这些年就怕真相大白,早就在心里打了千百遍草稿。刚刚只是突然被戳破了真相,又被顾清宴报公安的话吓慌了神。 此刻缓过劲来,眼神反而镇定了些,甚至带上了几分刻意装出的委屈:“那是因为和平村里的人都瞧不起我,我怕她们故意刁难不给我接生,这才慌不择路往你们那里去的。你们咋能把救命的事,说成是预谋?” “你!” 顾清和被她这番颠倒黑白的话噎得说不出话,转头对顾清宴道,“二弟,别跟她废话了,你还是赶紧去报公安,等公安同志来了,自然有办法让她说实话!” 吴淑芬猛地拔高声音,“没有就是没有!怎么?你们顾家在厂里有权有势,还要利用手里的关系对我屈打成招吗?” 她眼珠一转,故意扬高了嗓门,“现在可是法治社会!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换了孩子?难道就凭你们胡乱猜测吗?” “是,我是对顾秀秀不好,” 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嫌恶,“那是因为她从小就不听话,小小年纪就偷家里的钱,还学会撒谎骗大人!我这才想用劳动改造她,没曾想她越大越不正经,学着勾引男人,我这才狠心给她报名下乡,让她去艰苦地方好好反省!难道错了吗?” 听到吴淑芬为了脱罪,竟如此血口喷人污蔑顾秀秀,顾家人个个气得脸色铁青。 姚玉兰更是双目赤红,疯了似的冲上去要撕打吴淑芬:“你这个毒妇!你血口喷人,你不得好死!” 吴淑芬也不是省油的灯,见姚玉兰扑来,立刻抡起胳膊反击,两人瞬间扭作一团,头发被对方死死攥在手里,互相撕扯着不肯撒手。 贺知秋见状想上前拉架,宋心悦却比她更快,嘴里嚷着 “别打了,别打了”,看似劝架,实则是拉偏架,她将吴淑芬的两只胳膊死死别在身后,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姚玉兰的巴掌一下下落在脸上。 顾秀华见自个儿的母亲被打,也急了,尖叫着就扑过来想帮吴淑芬,刚跑到宋心悦身后,就被宋心悦冷不丁一个后踢,“哎哟” 一声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拿了顾家好处,正在后厨洗碗的勤杂工本,见这边打得厉害,又听着 “换孩子”“公安” 这些字眼,觉得事情不对,悄悄溜出去找领导。 没一会儿,顾厂长带着几个厂领导匆匆赶回,身后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工人和家属院的人。 宋心悦耳朵尖,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立刻松开吴淑芬,顺势扶住打累了的姚玉兰,偷偷对她使了个眼色,随即突然拔高声音得喊起来:“妈!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快来人啊!我婆婆被吴淑芬这个恶毒的贼人气晕过去了!” 众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只见姚玉兰头歪在宋心悦怀里,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像是真的晕了过去。 宋心悦将姚玉兰交给顾清宴兄弟俩,随即站起身,指着吴淑芬道:“吴淑芬,你二十一年前,趁我奶奶在前线支援,竟然恶意将自己的孩子跟我婆婆的孩子调换!” “让你的亲闺女顾清欢占了秀秀姐二十一年的人生,享受本该属于秀秀姐的宠爱,却把我婆婆的亲闺女顾秀秀当成丫头使唤,最后还狠心送她去大西北!你简直不是人!” 吴淑芬被打得半边脸红肿,却依旧梗着脖子:“胡说!不是我换的!你有什么证据?拿不出证据就是诬陷! “证据?” 宋心悦冷笑一声,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事情过去这么多年,我们确实拿不出证据。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些年,你是怎么对秀秀姐的,又是怎么对顾清欢的,家属院的老老少少都看在眼里!” 她顿了顿,声音更高了些:“远的不说,就说顾清欢生完孩子才二十天,你天天往沈家跑,送红糖送鸡蛋,嘘寒问暖比亲妈还上心!” “咱们家属院的人跟沈家邻居看得清清楚楚!” “可秀秀姐呢?从小到大穿的是你穿过的旧衣服,吃的是剩饭,稍微犯错就被你又打又骂!你这般天差地别的对待,难道还不足以让大伙看清真相吗?” 围观的众人听到这番话,顿时炸开了锅,议论声像潮水般涌来。 “我的天,还有这种事?把俩孩子换了二十一年,这吴淑芬的心也太狠了吧!” “我就说不对劲嘛!顾秀秀那丫头打小就开始干活,大冬天的洗一家人的衣服,手冻得通红,吴淑芬站在门口嗑瓜子,连句让歇歇的话都没有。反观顾清欢,吃块糖都要挑带芝麻的,这差别也太大了!” “有一年,我亲眼见着吴淑芬在百货大楼,买了一条好贵的裙子,第二天就穿在了顾清欢身上,可顾秀秀却常年穿着补丁的衣服。当时我还以为吴淑芬是为了巴结顾大妈。” “清欢那丫头生孩子的时候,吴淑芬跑前跑后,比姚玉兰还上心,又是炖鸡汤又是缝尿垫的。我当时还跟我家那口子说,这婶娘比亲妈都强,闹了半天是亲妈啊!” “那顾秀秀在大西北岂不是遭老罪了?听说那边夏天风沙大,冬天风雪比咱们这儿都大,秀秀她一个姑娘家……” 这话刚说一半就被人打断,显然是怕姚玉兰听了更伤心。 吴淑芬听着这些议论,脸涨成了猪肝色,却依旧扯着嗓子辩解:“你们别听她胡说!都是她瞎编的!我对秀秀严,是为她好!她那性子不磨一磨,将来得吃大亏!” 宋心悦往前一步,“你还敢狡辩?秀秀姐什么性子,这些年被你磋磨成什么样子,大家伙都是看在眼里的!” “家属院谁没夸过她懂事能干?怎么?你如今为了脱罪,就想要诋毁秀秀姐吗?” “那你也得看我们大家伙儿信不信你的谎言!” “吴淑芬,你可真是狼心狗肺!”贺知秋也跟着开口,声音里满是鄙夷,“当年要不是我婆婆心善,你哪有今天的好日子?你就是这么报答我婆婆的?” 吴淑芬被说得浑身发抖,却依旧梗着脖子:“我没有!你们没有证据,别想污蔑我!如今讲究证据,你们空口白牙说什么都不算数!” 如今律法虽不完善,可道德的天平衡量着是非曲直。纵使法律判不了吴淑芬的罪,宋心悦也要让全厂的人都看清,这个女人是如何用卑劣手段偷换了顾清欢跟顾秀秀的人生。 第71章 大西北接顾秀秀 吴淑芬还在涨红了脸极力辩解,可她对顾清欢和顾秀秀那十几年的天差地别的对待,家属院的人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此刻真相的影子已在众人心中成形,谁还肯买她那套漏洞百出的说辞? 等众人的议论声渐渐平息,顾振邦深吸一口气,目光沉沉地落在顾平贵脸上,那眼神里翻涌着压抑多年的失望,一字一顿道:“从今往后,咱们两家,再无任何关系。” 顾平贵张了张嘴,喉结艰难地滚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在众人的注视下格外狼狈。 顾老太太将他这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尽收眼底, 看来这他早就知道吴淑芬偷换两个孩子的事。 姚玉兰眼眶通红,声音哽咽得几乎不成调:"振邦......" 顾振邦不动声色地捏了捏她的胳膊,“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 姚玉兰点了点头,路过吴淑芬的时候,狠狠瞪了吴淑芬一眼。 顾清宴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宋心悦脸上,眸底掠过一丝探究, 顾清宴的目光落在宋心悦身上,眸底掠过一丝探究。 悦悦之前说的话,以及刚才脸上的神情,竟像是早就知道顾秀秀跟顾清欢被调换了似的。可她怎么会知道这桩深埋了十几年的秘密? 宋心悦压根没察觉他探究的目光,如今真相大白,顾家定会接回顾秀秀,这样一来,她总算是改变了秀秀会在这个冬天冻死在大西北的结局。这般想着,嘴角便抑制不住地上扬,连眼角都染上了笑意。 见这里再没自己什么事,她便走到金玉芝面前,“妈妈,我下午也没事,咱们现在回去搬家吧!” 金玉芝抬手理了理鬓角,温声道:“我东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剩下的自个儿来就行。出了这样的事,伯母跟大嫂如今正难受着呢,你回去吧。” “他们回去是商量后续的事,我在那儿也帮不上什么忙。” 金玉芝不赞同地蹙起眉,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 女儿既然嫁进了顾家,这种时候就该守在跟前。若是今日缺席了,往后顾家有事,怕也会下意识地不叫上她,日子久了,难免生分。 旁边的林晓芸见状,连忙笑着打圆场:“心悦,你忙你的去。今儿我正好得空,我来帮金姨搬家。” 金玉芝跟着劝道,“是啊,我那点东西,一个平板车就拉完了,不费什么事。” 宋心悦见母亲和林晓芸都这么说,便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说道:“那行吧。” 到了巷口,宋心悦停下脚步,朝着金玉芝和林晓芸挥了挥手,转身快步跟上顾家的队伍。 顾清宴放缓脚步,与她并肩而行,声音里带着歉意:“悦悦,抱歉!在今天闹出这样的事!” 宋心悦摇摇头,眼睛亮晶晶的:“这是喜事啊!早一点知道秀秀姐的身世,就能早点接她回来,她也能在大西北少受点罪!” 顾清宴闻言点头:“说起来,这还得多亏了你当初的提醒。” 宋心悦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子:“还不是那两个白眼狼闹的。你看我爸,总共就三个孩子,两个不是亲生的,搞得我现在看谁家的孩子,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亲生的。” “先前就总觉得吴淑芬对顾清欢和秀秀姐的态度很是奇怪。就忍不住怀疑了。” 说到这儿,宋心悦叹了口气,“原先还觉得自己这么想会不会太突兀,没曾想,秀秀姐竟然真是我的亲小姑子。” 顾清宴眉眼间拢着一层复杂的情绪:“我也没想到,看着长大的妹子,竟然不是我亲妹子。” 两人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顾家院门口。 刚踏进堂屋,就听见姚玉兰带着哭腔的焦急声音:“那我把我的工作让给秀秀,她是不是就能回来了?” 顾振邦沉声道:“只要秀秀没在乡下结婚,应该是可以的。毕竟她已经下乡已经四五年了!” 顾老太太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笃定:“秀秀还没结婚呢。清枫那孩子知道秀秀下乡后,特意托了清远照应她。” “清远所在的部队离秀秀工作的林场不远,偶尔会过去看看她。秀秀知道是清枫让清远照应她的,还特意给清枫写了信。” “这几年下来,清枫倒是被秀秀那孩子给打动了,渐渐开始给她回信,如今已经通了好几封信了。” 姚玉兰一听这话,紧锁的眉头舒展了些,眼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顾振邦当即站起身,语气果决:“好,那我这就去居委会说明情况,再给清远打个电话!” 姚玉兰连忙拉住他的胳膊,眼神里满是恳切:“振邦,我想亲自去接秀秀回来。” 她此刻只觉得心中充满了内疚。都怪自己当年疏忽大意,才让吴淑芬钻了空子,让亲生女儿在外面受了这么多年的苦,一想到这些,她的眼眶就忍不住红了。 顾老太太温声道:“去吧!从京市到大西北,火车得走两天,下了火车还要转大巴、换马车,前前后后怎么也得五六天才能到。” “振邦,你跟清远那边说一声,要是方便的话,让他想办法先帮秀秀把回城的手续办了,这样你们一到那儿,就能直接把孩子带回来了。” 顾清和插话道:“厂里最近忙,爸怕是走不开,还是我请假跟妈一起去吧。” 顾清扬在一旁听着,心里也直痒痒,他都两年没见过亲大哥了,本也想去,可一想到自己没有去大西北的介绍信,那点念头瞬间就蔫了下去,只能懊恼地抿着嘴。 顾振邦点了点头,看了看手表,“还有半个小时,供销社的人事就上班了,玉兰,你去供销社说明情况,将工作转给秀秀的手续办好,记得开介绍信!等我弄好,就去供销社找你!”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3节 说完,他转身就朝着街道办的方向快步走去。 顾清和想着跟媳妇说一声,便起身道:“那我先回房收拾行李。” 顾老太太点了点头,示意他去吧。 王雅琴刚把顾睿辰哄睡着,就见顾清和推门进来。 她刚要问些什么,顾清和率先开了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雅琴,我跟妈要去一趟大西北,去接秀秀回来。” 说着,他便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开始翻找衣服。 “我来吧!”王雅琴一边麻利地收拾衣服,一边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要去大西北?这一来一回至少得半个月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秀秀她怎么了?” 顾清和靠在柜边,重重叹了口气,将吴淑芬当年如何恶意调换两个孩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雅琴听了很是生气,可她手里的动作却半点没停,还把自个儿新做的一套衣服,也放了进去。 “悦悦先前老说他们家那两个是白眼狼,我如今瞧着,这吴淑芬也是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这种伤天害理的缺德事,她也做得出来!真是丧了良心!” “依我看啊,奶奶当初就是救一条狗,都比救她强!至少狗还懂得感恩,她呢?简直是养不熟的中山狼!” 顾清和眉头微微一蹙,沉声提醒道:“这话,你心千万别在奶奶跟妈跟前说!她们听了,心里只会更难受。” 王雅琴语气缓和了些,却还是带着愤愤不平:“这我能不知道吗?也就是跟你说说罢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哎,真是没想到,人心能坏到这种地步!” “大西北条件艰苦,我在你箱子里装了一套我新做的衣服,到时候秀秀需要,你就给她穿!” 顾清和点点头。 第72章 收拾嫁妆 姚玉兰擦了擦眼泪,声音依旧哽咽,带着后怕与感激:“妈,多亏了您回了一趟平安村,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蒙在鼓里到什么时候,吴淑芬那贱人,是个心狠的,定不会让秀秀回来的。”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们并没有回平安村,我这么说是为了诈吴淑芬,这事啊,还是悦悦提醒我的!” 这话一出,姚玉兰和贺知秋的目光齐刷刷落在宋心悦身上,眼里满是惊讶与探究。 顾清扬最是藏不住话,咋咋呼呼地凑到宋心悦跟前,“二嫂,这事你是咋知道的?” 宋心悦尴尬一笑,只好把先前跟顾清宴说过的那套说辞又重复了一遍。 姚玉兰听完,拉着宋心悦的手,感谢道:“悦悦,妈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今儿还是你的大喜日子,却闹成这样……” 说着,姚玉兰又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宋心悦连忙温言软语地安慰着姚玉兰,见她渐渐平复下来,这才松了口气。 姚玉兰猛地站起身:“时间差不多了,那我先去供销社办手续!”话音刚落,她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顾清宴不放心,想陪着姚玉兰一起去,不过被她摆手拒绝了,只说自己能行。 顾老太太朝着宋心悦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你妈妈今儿搬过来吗?” 宋心悦点点头应道:“嗯,我妈跟晓芸回去收拾东西了,估计等会就能过来了。” 顾老太太应了声好,转头对顾清宴和顾清扬道:“你们俩过去搭把手!” 顾清扬立刻摆手:“我去就行,宴哥今儿可是新郎官,在家陪着二嫂就行。” 顾清宴笑着在他胳膊上拍了拍。 等顾清扬一阵风似的跑出门,顾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宋心悦的手背,眼神里满是慈爱:“悦丫头,这次的事真是多亏了你,奶奶得好好谢谢你。” 宋心悦连忙笑着摇头:“我刚开始也不确定,就是瞎猜的,奶奶不嫌我冒失就好!” 顾老太太看着宋心悦这模样,心里对她越发的喜欢! “有时候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折腾一上午,悦丫头肯定累坏了,阿宴,你带你媳妇回房歇歇去。” 宋心悦站起身,对着顾老太太和贺知秋道:“奶奶,二婶,那我们先回去了。” 小夫妻俩并肩朝着西厢房走去,刚踏出正房堂屋的门槛,宋心悦心里莫名有些紧张,脚步也慢了半拍。 顾清宴好似察觉到了她的局促,不动声色地握紧了宋心悦的手,拉着她一起进了西厢房。 顾家的布局很是分明,厕所在西南方向,厨房则位于东南方向,小夫妻俩的婚房便定在了西厢房的右边。 宋心悦一踏进西厢房的堂屋,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打量起来。 堂屋中央摆着一张擦得锃亮的八仙桌,旁边立着几个深棕色的柜子。靠近右边房间的门口,立着一个木制的洗漱架,架子上放着一个崭新的脸盆,一看就是特意为新人准备的。 宋心悦的视线落在那脸盆上,“阿宴,我想洗个脸。” “好,我去给你打水。” 顾清宴应着,拿起脸盆就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趁着顾清宴打水的功夫,宋心悦将堂屋细细打量了一番,随后便朝着右边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的陈设简洁而温馨,靠近院子的那面墙边,砌着一张宽大的土炕,显然是为了方便冬天烧炕取暖。 而靠近围墙的窗户边,则多了一张榻,铺着软垫,看起来十分舒适。 这时,顾清宴端着水回来了,他顺着宋心悦的目光看向那个榻,笑着解释道:“这榻是奶奶特意让人置办的,喜欢吗?” 宋心悦眼中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嗯,我很喜欢,我房间的窗户边,也有张榻,我经常在榻上歇息!” 说着,她走到洗漱架旁,伸手碰了碰盆里的水,温度刚好,“这水是温的!” 顾清宴站在一旁,看着她的侧脸,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妈说,女孩子不管什么时候,最好用温水。” 宋心悦心里涌上一股暖意,笑着说道:“我妈妈也经常这么说。” 顾清宴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我说的就是咱妈。” “咱妈” 这两个字一出口,宋心悦的脸颊瞬间就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拿起搭在架子上的毛巾,开始洗手洗脸,试图掩饰自己的窘迫。 洗好手和脸,宋心悦转过身,目光落在墙角的几个箱子里面,正打算过去收拾,顾清宴也洗完脸,跟了进来,开口说道:“我来收拾吧,折腾了一上午,你肯定累了,要不你先在榻上睡会儿?” 宋心悦摇了摇头,“咱们一起收拾吧,省的不知道东西放哪儿,之后还得费心去找。” 顾清宴见她坚持,便也不再多说,笑着走到行李箱旁,两人一起动手收拾起来。 “对了,亲朋好友给的贺礼,都放在左边的房间了。礼金的话,大哥已经交给我了。当初大哥结婚时,妈就说这钱让我们自己收着,当成是咱们小家的生活费。” 说着,他将装礼金的挎包递给了宋心悦。 宋心悦笑着接过:“那以后我吃住都在家里,需要交生活费吗?” 顾清宴答道:“妈倒是没说过要交生活费,不过嫂子刚嫁进来时候,就提议交生活费。商量之后,大哥一家每个月交十块钱家用。” 他顿了顿,看着宋心悦继续道:“我现在工资是 62.5 块,以后每个月我给你邮寄五十块钱回来。” 宋心悦反问道:“那你就留12.5,够花吗?” “够的,部队里包衣食住行,我没啥花钱的地方。” “那你每个月给我寄四十吧,我跟大嫂一样,每个月交十块钱!” 顾清宴没有异议,爽快地应道:“行,都听你的。” 宋心悦低头翻了两个箱子,却没找到自己做的那条裙子,正纳闷呢,眼角余光瞥见顾清宴手里拿着一个用黑色布包着的东西。 她连忙出声阻止:“别动!” 顾清宴手僵在半空,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 宋心悦快步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别打开,把你手里的东西给我!” 军人的直觉瞬间涌上心头,顾清宴下意识地觉得这东西可能有点特殊,他一边嘴上继续问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用手指捏了捏那黑色布包:“啥东西啊?你这么紧张?” 指尖传来柔软的触感,倒像是衣服之类的物件,不像是有什么危险。 宋心悦一把将黑色包裹从他手里拿过来,紧紧抱在怀里,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耳根却悄悄红透了,“你晚上就知道了!” 顾清宴看着她这副娇羞又神秘的模样,心里的疑惑更深了,却选择了相信,没有再追问,只是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些。 第73章 姚玉兰母子出发大西北 顾清宴的东西很少,几乎都是为了结婚而新置办的床上用品以及几套衣服。 因此,偌大的柜子显得空荡荡的。 宋心悦干脆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放进柜子里。 看着属于自己的物件在这个新家里各归其位,像是找到了安稳的归宿,她这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心里默默想着,至少未来这十年,自己会一直住在这里。 想到这里,一股踏实又甜蜜的情绪涌上心头,她脸上漾起甜甜的笑容,脚步轻快地走到顾清宴身边,忽然踮起脚尖,“吧唧” 一口,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那一下又轻又快,带着少女独有的羞涩与藏不住的欢喜。顾清宴明显愣了愣,随即耳根泛起红晕,抬手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眼底的笑意浓得化不开。 …… 另一边,顾振邦跟街道办的办事人员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明后,便打了两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打去了顾清远所在的部队,他将吴淑芬调换孩子的事都告诉了顾清远,拜托他务必去一趟林场,先把顾秀秀安顿好,等他们这边带着手续赶过去,就立刻将人接回来。 第二个电话打给了顾振僵,也将事情快速交代清楚:“振僵,我有事拜托清枫,你帮我跟他说一声……” 末了,他语气郑重,“事成之后,就当我欠他一个人情!” 打完这两通电话,顾振邦一刻也没耽搁,又回了钢铁厂,给顾清和请了假,开好了介绍信。 之后,他直接去了供销社,和姚玉兰会合后,两人一起赶往火车站买了车票。 还特意去了趟报社,登了一则与顾平贵一家断绝关系的声明,声明将连续刊登七天,以示决裂的决心。 等顾振邦和姚玉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顾家时,已经是傍晚六点了。 此时,宋心悦和王雅琴刚刚将饭菜做好。 姚玉兰刚踏进家门,连口气都顾不上喘,就转身回房收拾行李。 她心里急得像火烧,恨不得立刻插上翅膀飞到大西北,因此下午买票时,直接买了今晚的火车票。 顾振邦看着顾清和问道:“今晚九点的火车,阿和,你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4节 顾清和连忙点头:“爸,我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走。” 王雅琴见他们要走得这么急,便赶紧找了个布袋子,开始往里面装吃的。 今天招待宾客剩下的点心和饼干,她一股脑儿地全塞了进去,又拿了两个军用水壶,灌上两壶凉白开,还洗了两个桃子和两个香瓜放进去,生怕他们路上饿着。 “火车上买饭不用粮票,可你们到了大西北,处处都得用票。清宴,你那儿还有全国通用粮票吗?” 王雅琴一边往袋子里塞东西,一边抬头问顾清宴。 顾清宴答道:“我手里的全国通用粮票,回来的时候就都换给妈了。” 恰好这时,姚玉兰拿着收拾好的行李走了出来,闻言接话道:“嗯,清宴的粮票我一直收着呢,这次正好都带上。” 贺知秋也站起身,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沓准备好的票据递过去:“我这儿也还有一些,大嫂你都带上吧,路上说不定能用上。” 姚玉兰接过粮票,感激地说:“谢谢你啊,弟妹。” 顾老太太看了看宋心悦端上桌的饭菜,开口催促道:“好了好了,赶紧吃饭吧,别误了火车。” 姚玉兰心里急着赶路,其实没什么胃口,但也知道此刻必须得填饱肚子才有精神应付接下来的长途跋涉。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焦灼,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吃完饭,顾振邦和顾清扬便骑着自行车,送姚玉兰和顾清和去火车站。 宋心悦站起身收拾碗筷,就被王雅琴拦住了。 “咱们家干活都是有分工的,平时咱们女同志做饭,男同志洗碗。不过今儿是你和清宴的大喜日子,这碗啊,今儿就嫂子来洗。你去陪奶奶说说话。” 贺知秋也站起身,笑着帮王雅琴一起收拾碗筷。 顾老太太拉着宋心悦坐下,“我刚才让你妈过来一起吃饭,可你妈说今儿留你那个小姐妹在家里吃饭,就没过来。” 宋心悦点点头,心里明白,母亲定是知道顾家今晚有要事商量,所以才没来的。 顾老太太又接着说:“我跟你妈已经商量好了,日后你妈就跟我一起搭伙吃饭,我也省得来回跑了。你年轻,腿脚好,日后也过来跟我们一起吃。” 宋心悦心里一暖,笑着说:“谢谢奶奶。” 顾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谢啥呀,老婆子有孙媳妇孝敬,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妈她们这会子应该吃完饭了,你送奶奶回去吧!” 宋心悦笑着应了声好,扶起顾老太太,两人慢慢朝着隔壁走去。 刚到门口,宋心悦就扬声喊道:“妈妈,我回来了!” 金玉芝已经收拾好了碗筷,还烧好了一大锅滚烫的热水,正准备洗澡,就听见女儿的声音,连忙从厨房走了出来。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们娘俩好好聊聊,我去看看锅。” 金玉芝连忙说道:“伯母,水刚烧好,要不您先洗澡。” 顾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往厨房走去。 金玉芝拉着宋心悦进了自己房间,顺手关上了门。 宋心悦目光扫过房间,见母亲带来的东西都已经归置得整整齐齐,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妈,您至少要在这儿住十年呢,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个儿家。” 说着,宋心悦从口袋里掏出房契,递到金玉芝面前,“阿宴已经把房契都给我了,您看。” 金玉芝看着女儿手里的房契,笑着点了点头:“好,妈知道了。你婆婆这是去大西北了?” 宋心悦点点头:“嗯,我婆婆急着接秀秀姐回来,下午的时候,直接去供销社,将工作转给了秀秀姐。” “你要是想找份工作,妈这份工作让给你。” 宋心悦连忙拒绝,顺势往金玉芝怀里一靠,撒着娇道:“我才不要呢,我要当啃老族,以后就靠您和阿宴养着我。” 说到这儿,宋心悦忽然一拍脑袋,想起了什么,“对了,爸爸要回黑省了,那之前答应给我的一半工资还算数不?” 金玉芝点了点她的额头,又好气又好笑:“你这个小财迷,妈妈的工资还养不了你了!” 母女俩又说了一会儿贴心话,金玉芝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好了,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这段时间好好陪清宴,他难得回来一趟,不用来回跑着接我,我自己能行。”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我已经放话出去了,日后要将全部心思投在工作中,不打算再找了,你也别操心我的事。” 宋心悦抬头看着母亲,认真道:“妈妈,你日后要是遇到喜欢的人,我不排斥的,只要他对你好就行。” 金玉芝笑了,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傻孩子,妈妈都这么大年纪了,自个儿过多舒服自在,干嘛想不开去伺候别人。快回去吧!” 宋心悦从空间拿出一碗洗好的水果,放在榻桌上:“妈妈记得吃点水果。” 刚回到顾家,顾清宴就迎了上来,问道:“水烧好了,你现在要洗澡吗?” 宋心悦点点头:“嗯,天气越来越热了,我想好好洗个澡。” 顾清宴应了声好,转身便往厨房走去,准备帮她兑洗澡水。 顾家厨房旁边,特意隔出来了一间小小的洗澡间。 第74章 洞房 顾清宴正在院子里陪小家伙玩弹弓,就见宋心悦从洗澡间里走了出来。 她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还带着未干的水汽,衬得那张小脸愈发红润。 他只觉得喉咙有些发干,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屋里有干毛巾,把头发擦干些。” 宋心悦轻轻 “嗯” 了一声,低着头朝着房间走去,发梢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没入衣领。 等顾清宴洗完澡回屋时,宋心悦已经把褥子和床铺都整理好了。 顾清宴将暖水壶放在书桌旁边,便将身后的门关上,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顾清宴今年二十四了,在部队里不算老光棍,可在这普遍早婚的年代,他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实在算是难得。 此时,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战友们平日里调侃的那些荤段子,只觉得耳朵根一阵发烫,连带着脸颊都热了起来。 屋子里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顾清宴清了清嗓子,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宋心悦,这一看,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只见她竟然只穿着自己的白色寸衫,衣摆遮到大腿处,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小腿,让他觉得脸颊更烫了。 他低低地喊了一声,“悦悦……” 宋心悦从炕上跳下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意,一步步朝着顾清宴走去。就在他伸手想要揽住她时,她却像只灵活的小鹿,快速地躲开了,反手将头顶的电灯关了。 屋内瞬间陷入一片黑暗,紧接着,她拿出提前放在桌上的火柴,“擦” 地一声划亮,点燃了旁边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透过灯罩洒出来,将屋内映照得朦朦胧胧,平添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宋心悦在屋子里转了两圈,像是在欣赏这朦胧的光影,随后径直倚在了榻上,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衣摆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见顾清宴还愣在原地,她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容狡黠得像只小狐狸。她右手撑着脑袋,左手伸出纤细的食指,对着他轻轻勾了勾,眼神里带着几分调皮与魅惑。 顾清宴的呼吸猛地一滞! “过来呀。” 宋心悦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尾音微微上扬,像羽毛似的搔在顾清宴的心尖上。 让他心头一阵酥麻。 顾清宴喉结又滚动了两下。方才被那些荤段子搅乱的心绪,此刻突然被一股滚烫的冲动压了下去,就像是在训练场接到冲锋指令的瞬间,所有的犹豫都被抛到了脑后。 他迈开步子,大步朝榻边走去。 很快,顾清宴高大的身影便将煤油灯的光线挡去了大半,投下的阴影恰好将宋心悦整个人笼住,仿佛将她纳入了自己的专属领地。 宋心悦脸上的狡黠还没褪尽,就被他眼里陡然升起的热意烫得缩了缩脖子,翘起的二郎腿不自觉地放了下来,身体微微绷紧。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缩,却被顾清宴伸手按住了肩膀。 那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宋心悦抬起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顾清宴看着她泛红的耳根,还有那微微颤抖的长睫毛,便知道她是真的紧张了。 他缓缓俯身,凑近她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细腻的肌肤,引得她轻轻一颤。 “刚才还跟个勾人的小狐狸似的,怎么,现在怕了?” 宋心悦被他说得脸颊更烫,索性伸手搂住顾清宴的脖子,嘴硬道:“我,我才不怕呢!我就是,就是渴了……” 话音未落,顾清宴便直接压了上去,鼻尖几乎要碰到宋心悦的鼻尖,眼神灼热地看着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可以吗?” 宋心悦愣了一下,下意识地问:“可以什么?” “亲你……” 宋心悦能清晰地听到顾清宴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敲在她的心尖上。 他身上传来的淡淡的皂角清香,那味道让她莫名安心,便轻轻 “嗯” 了一声,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传入了顾清宴耳中。 …… 完事后,宋心悦只觉得喉咙干得厉害,声音都有些发哑:“我好渴!” 顾清宴连忙应道:“我去给你倒水!” 说完,他迅速套上裤子下了榻,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又贴心地吹了吹,才端到榻边,将水杯递给宋心悦。 看着她小口小口地喝水,顾清宴又轻声问道:“要洗一下吗?” “嗯!要洗!” 宋心悦点了点头。 宋心悦套上顾清宴的衬衫,宽大的衣服罩在身上,有种莫名的安全感。 两人相依在榻上,宋心悦把玩着顾清宴的手,指尖不经意间摸到了他手上厚厚的茧子,那是常年训练留下的印记,她不由得轻声问道:“当兵累不?” 顾清宴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柔软,轻声答道:“前两年确实有些累,不过如今已经习惯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做自己喜欢的事,并不觉得累!” 宋心悦听了,笑着点头,“嗯,我支持你的工作!会好好在家,等你回来的!” 顾清宴一听这话,就知道宋心悦没想过要跟他去随军,随即露出些许无奈的笑容,但更多的是理解。他将宋心悦搂得更紧了一些,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好!” 他低低应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宠溺。 油灯熄灭后,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初尝情欲的两人,身体的温度渐渐攀升。 这一次,缠绵的时间明显比第一次长了不少。宋心悦累得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转过身便沉沉睡了过去。 顾清宴眼底满是柔情。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将 “战场” 打扫干净,然后重新躺回榻上,搂着宋心悦,一同进入了梦乡。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5节 …… 等宋心悦再次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顾清宴不在房中。 她迷迷糊糊地看了看枕边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七点,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慢慢穿起衣服起床。 刚推开房门,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宋心悦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目光扫过院子,就看到自己昨晚换下来的衣服,还有顾清宴的衣物,都已经洗干净,晾晒在她房间的房檐下,晨风拂过,衣物轻轻晃动着。 顾睿辰正在院子里玩弹弓,他看到宋心悦,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脆生生地喊道:“小婶婶早上好!” 宋心悦也笑着回应:“睿辰早上好!” 说着,她又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院子,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整洁。 王雅琴正在厨房外面的水槽里洗衣服,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笑着对宋心悦说:“心悦,你怎么不多睡会?” 宋心悦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习惯了这个点起床,睡不着了。阿宴呢?” “二婶跟清扬今儿不是要回去了嘛,爸就带着二弟去供销社买肉菜。打算给二婶饯行!” 宋心悦点点头:“那我先去刷牙洗脸。” 第75章 妯娌相处 宋心悦洗漱完毕,王雅琴也正好将最后一件衣服拧干晾好。 “心悦平时喜欢吃些什么?” 王雅琴用围裙擦了擦手,笑着道,“锅里正煮着绿豆粥,我等会儿再烙几张葱油饼。你要是不爱吃葱,我就给你换鸡蛋饼,一样香。” 宋心悦笑着摆手:“大嫂不用特意给我做,我除了不吃苦瓜,并没有什么忌口的。” 王雅琴点点头,朝着厨房走去:“行,我今儿中午跟单位同事说一声,提前半小时回来做饭。” “没事的嫂子,” 宋心悦连忙道,“你忙你的,我跟阿宴两个人能应付过来。” 说着,她把脸盆送回屋,转身就进了厨房,挽起袖子帮王雅琴打下手。 两人都会做饭,动作很是麻溜,偶尔相视一笑,倒像是相处了多年的妯娌! 王雅琴看她实在,心里也熨帖,便打开天窗说亮话:“心悦,嫂子打心眼儿里欢迎你进这个家门。咱们以后就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妯娌,这舌头跟牙齿还有打架的时候呢。我这人脾气直,要是哪件事做得不妥当,让你心里不痛快了,你尽管跟我说。只要你说得在理,我保证下次准改。” 宋心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时眼里带着真诚:“嫂子性格这么爽快,我也不跟你绕弯子。日后要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嫂子也尽管指出来,我一定听劝。” 妯娌俩正说着话,顾振邦和顾清宴就从外面回来了。 顾清宴手里拎着一个篮子,直接走进厨房,放在了厨房桌上! 宋心悦好奇地凑过去:“买了什么?” 顾清宴掀开篮子上的布巾,笑着说:“买了一条活鱼,一斤五花肉,还有三斤牛肉。” 如今牛肉可是紧俏货,宋心悦心里琢磨着,这多半是顾振邦托关系弄来的,毕竟他在厂里多少有些脸面。 “篮子先挂起来吧,” 宋心悦说道,“咱们先吃饭,不着急收拾。你去摆碗筷,我先回屋一趟。” 今儿是结婚第一天,她得回房里取给顾家人的见面礼。 顾振邦夫妻俩的是两套夏装,都是宋心悦用缝纫机赶制的,藏蓝色的卡其布,款式简单大方,针脚细密平整,看着就扎实。 给王雅琴的是一条在百货大楼买的丝巾,湖蓝色的底儿,绣着白色茉莉花,看着清雅得很。给顾睿辰的则是一套铁皮玩具,都是时下孩子们稀罕的物件。 “哇!谢谢小婶婶!” 顾睿辰捧着玩具眼睛都亮了,屁颠屁颠地跑到宋心悦身边,“我今儿可以带去姥姥家玩吗?” “当然可以,” 宋心悦揉了揉他软乎乎的头发,“既然送给睿辰了,就全听睿辰的。” “嗯!小婶婶真好!” 顾振邦回房把衣服放好,回来时手里多了个盒子,“这是你妈妈早就给你准备好的见面礼,昨儿没顾上给你。” 宋心悦双手接过来,“谢谢爸妈!” 王雅琴也从兜里掏出个小纸袋,递过来时眼里带着点笑意:“你看,咱们俩真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给你准备的也是丝巾。” 宋心悦展开一看,是条鹅黄色的丝巾,不由得笑道:“那说明我跟嫂子有默契!” 吃完饭,顾振邦拿起公文包就往厂子里赶。 王雅琴则拉着顾睿辰软乎乎的小手往外走,打算先送孩子去娘家,自己再去供销社上班。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每逢孩子放假,她上班时就把孩子送回娘家托付给母亲照管,等下班了再顺路接回家。好在她娘家就在供销社隔壁的胡同里,拐个弯就到,格外顺路。 他们一走,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宋心悦和顾清宴这对小夫妻俩。 顾清宴看着宋心悦,柔声问道:“要不要回屋休息一下?” 宋心悦点了点头,两人并肩朝着西厢房走去。 刚在榻上坐下,宋心悦就忍不住好奇地问:“就这样放过吴淑芬了吗?” 此时两边的窗户都敞开着,穿堂风悠悠吹过,带着几分凉爽,驱散了夏日的燥热。 顾清宴在宋心悦对面坐下,提起桌上的搪瓷壶给她倒了杯温水,放在塌桌中央:“爸昨儿已经登报,跟顾平贵一家彻底断绝了关系,还特意给二叔打了电话,让他把自己的意思转达给顾清枫。” 宋心悦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难不成是让顾清枫举报吴淑芬乱搞男女关系,逼死他亲生母亲?” 顾清宴点了点头:“爸确实是这个意思,不过这事成不成,还得看顾清枫自己的决定。毕竟,顾清枫爷爷奶奶对他有亏欠,之前一直在弥补他。” 宋心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顾清宴继续说道:“1949 年供销社成立后,我妈就去了供销社财务科上班,当时为了更好地学习记账,在生活上也养成了记账的习惯。” “一大早,我爸就拿着那些账本,把顾平贵一家堵在了家里,跟他们一笔一笔算了总账。最后他们答应给三千块钱的补偿,从下个月开始,每个月还 30 块钱。” 宋心悦问道:“顾平贵是保卫科的,一个月多少工资?他不还要给顾清枫一半的工资吗?” 顾清宴:“顾平贵是保卫科队长,如今工资是62块钱一个月。吴淑芬是供销社售货员,一个月工资42元。” 宋心悦在心里算了算,随即道:“那扣除他们每个月要还的 30 块,跟给顾清枫的31,他们还剩 43 块,也够他们一家四口的花销了。” 顾清宴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真要逼得太急,反倒显得我们仗势欺人。不过,等顾清枫那边同意后,顾平贵肯定会受牵连,到时候顶多当个普通保卫员,工资得降到 35 块一个月。” “吴淑芬也会因为这事被批评教育,工作怕是也保不住,到时候只能把工作让给顾清欢或者是顾秀华。” 宋心悦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戏谑:“那可有好戏看了!一个是刚回家的女儿,一个是在身边长大的女儿,偏偏俩都是见了好处就眼馋的性子,到时候还不得打破头?” 她忽然想起另一件事,又问道:“对了,昨儿沈明说要离婚,真离了吗?” 顾清宴点头道:“顾清欢还是不愿意管孩子,沈明对她算是彻底死了心。她那个人向来冲动,沈明几句话就把顾清欢激得冲动之下办了离婚手续,昨儿就带着东西回了顾平贵家。” 第76章 丁文佩污蔑 “心悦丫头,在家不?” 院外突然传来的喊叫声打破了榻上的宁静,两人的聊天被生生打断。 顾清宴刚要起身去看看是谁,就被宋心悦伸手拦了下来。 “亲爱的,你在房里待着就好。” 宋心悦冲他笑了笑,便起身朝外面走去。 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丁文佩站在门口,脸上满是焦急,宋心悦故作热络地问道:“丁姨,您这是从哪儿来呀?我前天上门找您,都没见着你人呢。” 丁文佩此刻哪有心思跟她寒暄,脸上的焦急瞬间转为怒气,开门见山地质问道:“心悦,我不是跟你说好了,咱们两家换房子的嘛,你怎么能把那房子给别人住了?” 宋心悦闻言,脸上露出一副茫然不解的神情,佯装疑惑道:“丁姨您在说什么呀?咱们啥时候说好了换房子的事?” “你!” 丁文佩扯着嗓门,指着宋心悦的鼻子道:“我们明明就说好了的,你现在怎么能不承认呢!” 丁文佩的声音又急又大,穿透力十足。这个点,邻居们大多都在家里忙活,听到院子里的动静,纷纷从自家门窗探出头来,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宋心悦见状,适时地皱起眉头,眼中流露出被冤枉的委屈,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哽咽:“之前丁姨确实是趁我妈不在家的时候,上门跟我说过换房子的事,可我当时就明确说了我做不了主,就没有答应您啊!” 丁文佩刚要反驳,就见顾老太太从隔壁走了过来,她沉声问道:“悦丫头,这是怎么了?” “奶奶!” 宋心悦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快步走到顾老太太面前,亲昵地搂着她的胳膊,委屈地说道:“还不是我妈那房子闹出来的事!” 丁文佩见状,连忙打断宋心悦的话,对着顾老太太说道:“顾大妈您可回来了,是这样的,心悦丫头之前说,她要嫁进顾家,可嫁妆不够,想着她结婚后,玉芝一个人住那么大的房子也浪费,就说要跟我换房子,让我给她五百块钱。” “可我这钱都给了,哪曾想这丫头竟然收了钱不干事,把房子给了别人!” 宋心悦听到这话,惊讶地捂住嘴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丁姨?您,您怎么能空口白牙地如此污蔑我?我何时说过这话?又何时收过您的钱了?” 宋心悦早就知道丁家人无耻,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能随口编造出这样的谎言来污蔑自己,心里不由得又气又怒。 丁文佩见状,得意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高高举起,对着围观的邻居们说道:“大伙都来看看啊,我周六去银行取了五百块钱,这存折上写得清清楚楚,有取款时间和金额!” 她又转头看向宋心悦,语气带着几分被欺骗的伤心:“心悦丫头,得亏银行取钱有记录,有取款时间跟金额,不然这钱,恐怕就要被你赖掉了!” 说着,丁文佩佯装着急的样子,拿着存折挨个给围过来看热闹的街坊邻居看。 王桂花看完存折,忍不住咋舌道:“还真是,周六早上八点,这银行刚开门没多久,丁文佩就去取了五百块钱呢!” 丁文佩立刻接过话茬,对着众人说道:“就是想着跟心悦丫头换房,需要用钱,不然我平白无故的,一次取这么多钱干嘛!这钱,我们可是攒了十年了。” 她一边说,一边用志在必得的目光看着宋心悦,仿佛笃定了宋心悦这下百口莫辩。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像锅里沸腾的水。 “这换房子的事还有反悔的?” “这宋家丫头平时看着挺老实,咋会闹这出?” “难说哦,那房子谁不眼馋……” 王桂花眼珠在丁文佩和宋心悦之间转了两圈。 她心里打着小算盘:丁文佩的二哥在 g 委会上班,可不是好惹的。 而顾老太太和顾家二小子这会儿光看着不说话,指不定是不想为刚进门的媳妇得罪人。 这么一想,她立马偏向了丁文佩:“悦丫头,这都是街坊邻居的,你咋能干这样的事呢?这传出去多不好听啊,还不赶紧将钱还给你丁姨!” 宋心悦听着这话,心里冷笑一声。她知道丁家这是狗急跳墙了,可越是这时候,她越不能慌。 她挺直脊背,目光清亮地扫过众人:“我没做过的事,丁姨别想凭空污蔑。这存折上确实取了五百块钱,可谁能证明,这五百块钱是给我了?你又是何时给我的?” 丁文佩本就有备而来,淡定道:“我取完钱就放家里了,你周六上我家,亲手从我婆婆手里拿的!” “胡说!” 一声厉喝突然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宋老太脸上满是怒容,“我家向阳给了悦丫头八千块钱的压箱底钱,她怎会稀罕你那五百块钱?你分明是想趁机贪了我孙女的房子!” 丁文佩冷哼一声,反驳道:“八千块钱?谁不知道你这些年,都把宋向阳的钱补贴给了你老家的两个儿子,宋向阳哪里来的八千块钱?咋地,咱们宋副主任是贪污了不成?” 宋老太啐了一口:“你才贪污呢,老婆子这些年,都是我大儿子养着的,我才不会傻到把我大儿子的钱都给老二老三!老婆子每个月就给他们一人寄了五块钱!” 说着,她从兜里掏出一个存折,举到众人面前:“这是老婆子的存折,这些年存取记录都在上面写着呢。周五那天,向阳取了八千块钱,存在另外一张存折上,亲手交给了悦丫头当压箱底的钱!”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6节 街坊们轮流看着宋老太的存折,上面的存取记录密密麻麻,周五那笔八千元的取款记录格外醒目。 宋心悦接过话茬,目光锐利地看向丁文佩:“丁姨要是还想狡辩,咱们现在就去邮局查汇款记录。邮局都有底单,一查便知我是不是缺你那五百块钱。” 丁文佩见势不妙,语气顿时软了下来,带着哭腔道:“心悦丫头,姨这些年对你也不错吧?你看你现在都这么有钱了,咋还非要跟姨计较这点钱呢?这五百块钱,姨可是省吃俭用存了快十年啊!” 宋老太压根不吃这一套:“空口白牙就想污蔑人?我孙女可是在咱们钢铁厂家属院长大的,她啥性子,街坊邻居们心里都有数!她犯得着贪你那点钱?” 第77章 丁文佩道歉 顾清扬拨开人群,大声道:“公安同志,我二嫂可是军嫂,就是这个妇女同志,青口白牙地污蔑我二嫂!” 众人一听这话,纷纷转身望去,见顾清扬身后跟着两个穿着制服的公安,连忙往两边退开,让出一条通路。 丁文佩的眼神飞快地闪了闪,心里咯噔一下。 她何尝不知道这事做得过于冒进,可金家祖宅翻了底朝天都没找到宝藏,那金老头留下的东西十有八九藏在金家。 她二哥这些年攒下的家底一夜之间全没了,就连爹前些年藏的钱财,也都填了进去。如今全家人都指望着这笔宝藏翻身,这才想着先来试探试探。为此,他们还制定了撤退计划。 没成想顾家竟然直接报了公安。 顾清宴从屋里走出来,将自己的军官证递给两位公安同志,沉声说道:“两位同志,这是我的新婚妻子宋心悦,被人平白污蔑,希望你们能查明真相,还她一个清白。” 随即,他简明扼要地将刚才丁文佩上门闹事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两位同志要是去附近的供销社查一查,就能知道她取的五百块钱究竟花到哪里去了。” 丁文佩的眼皮猛地跳了跳,心里暗道不好。 看来顾家是知道她周六在几个供销社采买的事了。 也是,顾家周日办婚事,周六肯定要采买东西,碰到自己并不稀奇。 她不由得有些焦急地朝着人群看去。 果然,梁老太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一脸急切地说道:“文佩啊,妈刚听说这事了,就急着赶过来。你可误会宋家丫头了!那天宋家丫头来家里,压根就没收下这五百块钱。你这两天忧心亲家母的身子,我想着等你缓过来再跟你说,没成想闹成这样!” “这就是个误会啊!” 丁文佩脸上的神情变化得格外刻意,先是瞪大眼睛作吃惊状,接着是满脸羞恼,对着宋心悦连连作揖:“心悦丫头,对不住对不住,是姨误会你了!这真是闹了个天大的乌龙!姨给你赔不是了!” 宋心悦看着她这副拙劣的表演,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笑:“丁文佩,你说这是个大乌龙?可你刚才为何要污蔑我嫁妆不够,让你给我五百块钱换房子?这话也是乌龙吗?” 丁文佩被问得一噎,眼珠乱转着找借口:“这…… 这不是我这几日愁得慌,脑子糊涂了嘛!哎!这几日我娘正病着,家里一堆事搅得我心神不宁。” 她一边说一边往宋心悦面前凑,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哎!是姨的错,姨给你赔不是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跟姨计较了。” “呸!” 宋老太往前一步,直接对着丁文佩啐了一口,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她脸上,“老婆子以前就觉得你不是个好东西!三天两头往我们家跑,东拉西扯打听这打听那,原来是惦记我孙女的房子!哼!我孙女可是军嫂,哪里能是你一句道歉就能算了的?没门!” 顾老太沉下脸,“我顾家容不得外人这么欺负我孙媳妇。这事我顾家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必须追究到底!” 梁老太看这架势,想起刚刚丁家老二的交代,连忙往前凑了凑,脸上堆着讨好的笑:“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是我们糊涂了。我们家愿意赔偿宋家丫头一百块钱,就当是给她压惊了。” 说完,她掏出卷着的十张大团结,塞到丁文佩手里,一个劲地催促:“文佩,快,赶紧拿着钱跟悦丫头赔礼道歉。” 丁文佩捏着那卷钱,走到宋心悦面前,“心悦丫头,是姨的错,看在姨跟你妈的交情上,你就原谅姨这一回吧。” 宋心悦看着她这副模样,眼中满是嘲讽:“这一声姨,你丁文佩不配,更不配提我妈!” 顾老太太在一旁补充道:“你要真想赔礼道歉,也行。那就给我孙媳妇写封道歉信,贴在咱们家属院的公示栏上。” 丁文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看着周围邻居们鄙夷的目光,还有公安同志严肃的神情,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咬着牙答应下来。 等她不情不愿地写好道歉信,就被梁老太拉着灰溜溜地走了之后,顾清宴兄弟俩则跟公安同志拿着道歉信去家属院公示栏张贴。 围观的邻居们也渐渐散去,嘴里还在议论着刚才的事。 宋老太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还在愤愤不平地念叨:“这种人就该给她点教训,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谁呢!” 宋心悦并没有理会宋老太,笑着扶着顾老太太道:“奶奶,外面日头大了,晒得人头晕,咱们回屋里去。” 顾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宋心悦的手,眼里满是慈爱,“好,听你的。” 宋老太见宋心悦要走,连忙上前一步喊道,“悦丫头,我有事找你!” 宋心悦叹了口气,脚步顿住,“奶奶先回屋等着我,等会儿我再过来陪着奶奶说话。” 说完,这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宋老太身上,脚下无意识地踢了一下院门口的小石子,石子在地上滚动了几圈这才停下, 宋心悦语气平淡地问:“奶有啥事啊?” 宋老太看着她这副疏离的样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开口说道:“我跟你爹,明儿就回黑市了。” 宋心悦点点头,敷衍道:“那奶跟爸爸路上注意安全。我明儿有事,就不送你们了!” “晚上带你男人,回家吃顿饭吧!”宋老太紧接着说道,语气带着几分期盼。 宋心悦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不了,晚上也有事!” 宋老太的脸色沉了下来,“悦丫头,那是你爹!他就你一个孩子,你不让他参加你的喜宴就算了,他如今要走了,你连跟他吃个饯行饭都不行吗?” “我知道,你还在生气,可你娘这些年,就没错吗?” 宋老太越说越激动,“你爹是二婚,可你娘也是打小就订给别人家的了,这跟二婚有什么区别?她要是看不上你爹,就不要跟你爹结婚!为啥跟你爹结了婚,又不把你爹当自个儿男人?” “她心里没你爹,老婆子凭啥要喜欢她!” 宋心悦抬眼看向宋老太,“奶,你刚才说错了,你这些年不是爸爸养着的,你这年住着我妈妈的房子,花着我妈妈的钱,是我妈妈养了你们!” 说完,宋心悦不再看宋老太一眼,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第78章 顾振邦出手 宋心悦刚将馒头蒸上,王雅琴就回来了! 她看了一眼手腕的手表,这才发现王雅琴提前了半个小时下班。 宋心悦嘴角弯起俏皮的弧度,眉眼带笑地打趣:“嫂子这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莫不是担心我这三脚猫的厨艺,把午饭给搞砸了?” 一边拧开水龙头洗手,一边回头看她:“这么毒的日头,做饭最熬人。我想着早点回来搭把手,也能让你轻快些。” 宋心悦连忙从灶边的瓦罐里舀出一碗晾好的绿豆汤递过去:“嫂子可真好!先喝完了绿豆汤,解解暑气!” 王雅琴接过碗喝了两口,转头看向正蹲在灶门前添柴的贺知秋,“二婶,您下午还要赶火车呢,这儿有我跟心悦就行。您去陪老太太说说话,歇口气去?” 宋心悦也跟着帮腔,“是啊二婶,这天儿坐火车多遭罪!我晒了水,要不您先去洗个澡?” 贺知秋笑着应了,拍了拍围裙上的灰转身往堂屋去。 宋心悦和王雅琴相视一笑,一个烧火,一个炒菜,动作麻利又默契。 午饭快上桌时,顾振邦和金玉芝也从厂子里回来。 饭桌上,顾清宴把上午丁文佩上门闹事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末了放下筷子,“丁文佩的道歉信,已经按要求贴在公告栏了。” 顾振邦眉头微蹙,沉声道:“知道了。这事你们别操心,交给我处理。” 顾老太太给她夹了块牛肉,笑道:“自家人说啥谢,快吃饭。” 吃完午饭,顾振邦和顾清宴打算骑车送贺知秋母子去火车站,贺知秋却连连摆手:“这么大热的天,来回折腾干啥。我跟清扬去家属院门口坐公交车,直达火车站,比骑车舒坦。” 顾老太太看日头确实毒辣,便松了口:“那行,路上当心些,到了给你大哥打个电话报平安。” 一家人把母子俩送到院门口,等两人走远了,顾清宴转身去厨房洗碗,宋心悦则陪着金玉芝跟顾老太太回了隔壁。 顾老太太知道母女俩有体己话要说,回屋后洗了把脸,便笑着说:“我老婆子困了,去躺会儿,你们娘俩聊着。” 金玉芝拉着宋心悦进了自己的房间,两人挨在床沿坐下。 她摸了摸女儿的手,轻声道:“丁家藏了这么久,突然露出真面目,想来是丢失了那两个箱子的东西,让他们伤筋动骨了,不然也不会狗急跳墙!” “不过好在,丁家还是挺忌惮顾家的,不然梁老太不会来得那么及时,显然是怕把事情闹大收不了场。” 宋心悦点头附和:“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而且,今儿阿宴让公安同志去供销社调查,想来他是知道些什么线索,不然不会那么笃定。” 金玉芝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带着几分忧虑:“说到底,还是把顾家牵扯进来了。” 宋心悦怕母亲内疚,连忙握住她的手道:“妈妈别说这话,如今我们是一家人!再说了,我这不也帮顾家找到亲生女儿了嘛,咱们这是互相帮衬。” 金玉芝看着女儿,叮嘱道:“往后要多留心些!” 宋心悦知道母亲说的是空间的事,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放心吧妈妈,我会小心的。” 金玉芝点点头,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问道:“悦悦,你如今年纪还小,要不要考虑避孕?” 宋心悦愣了一下,随即脸颊微红,轻声道:“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不过,我不排斥有孩子,一切顺其自然吧。” “妈妈您歇会,我先回去了。” 等宋心悦回到顾家,就见顾清宴坐在西厢房的堂屋里,看着手中的报纸。 顾清宴听到脚步声,见宋心悦回来了,起身在脸盆里倒了热水,拧了个毛巾递给他:“天热,擦擦吧!” 宋心悦笑着接过来,擦了脸和手,小夫妻俩并肩回了卧室。 宋心悦往榻上一坐,嘴角撇出一抹苦笑,抬眼看向顾清宴:“之前,你还说我顾虑太多,如今看到了吧!” “我都嫁进顾家了,丁家还敢如此算计我,要是只有我们母女俩,丁家怕是会将我们活吞了!” 顾清宴看着她眼底藏不住的疲惫,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愧疚:“是我太天真了。” 宋心悦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轻声道:“因为阿宴哥哥是好人,所以不知道人心能有多么的坏!” 顾清宴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心里满是对宋心悦的怜惜。 …… 下午睡醒后,宋心悦跟顾清宴去了隔壁,陪着顾老太太说话。话题自然而然地聊到宋心悦小时候在顾老太太家的事,那时顾老太太还是独自住在这里。 宋心悦来了兴趣,拉着顾清宴就要比试打弹弓,她如今可对自己打弹弓的技术很有信心! 顾清宴看着她跃跃欲试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还是陪着她在院子里比试。 顾老太太坐在廊下的竹椅上,摇着蒲扇,看着小夫妻俩甜蜜相处的样子,眼角的皱纹里都盛着笑意,笑得合不拢嘴。 三人有说有笑,午后的时光在蝉鸣声中悄然溜走。宋心悦跟顾清宴也没回顾家,直接在顾老太太这儿张罗起晚饭。 如今姚玉兰跟顾清和不在,宋心悦干脆多做了些,喊上顾振邦和王雅琴母子俩一起吃。晚饭做得简单清爽,是西红柿鸡蛋打卤面,还切了一大盘撒着精盐的黄瓜丝,红绿相间,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吃饭时,宋心悦从顾振邦口中得知,他今儿在六个副厂长面前提了一嘴,说自己舍了老脸,跟儿媳妇借了娘家的房子来安顿陆主任一家,结果梁永康的媳妇竟然惦记上那套房子,还上门闹事。 这话一说出口,都不用顾振邦再多说什么,五个副厂长就对着管宣传科的王副厂长一顿取笑,说他管着宣传科,竟没做好自己科室员工的思想工作,让手下的职工闹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7节 这让王副厂长脸上很是挂不住,回到办公室就把宣传科科长叫过去一顿训斥。半个钟头后,宣传科科长垂头丧气地从王副厂长办公室出来,回到科室便对着宣传科副科长一顿狠批。 而那位副科长正是梁永康的直系领导,他从宣传科科长的办公室出来后,气冲冲地去了梁永康的办公室,当即就劈头盖脸地对梁永康进行了一顿严肃批评。话里话外都在责怪梁永康只顾个人利益,贪图他人财物,品行不端,还让他写份深刻的检讨报告,在厂里的广播站朗读,给全厂职工做个警示。 梁永康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哈腰地保证,说自己真不知道这事,请求厂里给他个机会,让他回去问问情况,一定给厂里一个满意的交代。 这一下午,梁永康成了厂里的笑柄,走到哪儿都能感受到同事们鄙夷又嘲讽的目光,整个人蔫头耷脑的,别提多憋屈了。 这不,宋心悦刚放下碗筷,梁永康就带着丁文佩上门道歉了! 第79章 宋向阳母子俩离开 院门外,梁永康带着丁文佩局促地站着,脸上满是尴尬。金玉芝母女俩并未露面,顾清宴神色冷冽的指出丁家行为的不妥,后明确表达了顾家的态度。 梁永康连连点头道歉,将带来的歉礼放下后,便拉着丁文佩匆匆离开了,生怕多待一秒会再遭难堪。 等他们走后,顾振邦开口说道:“明儿上午,陆主任一家就到了。陆主任的大儿子是大货车修理工,也跟着一起入职了咱们钢铁厂运输部。明儿厂子里去接的同志,会把他们一家都带去那套房子。” “阿宴,明儿你跟心悦辛苦一趟,在那边等着陆家人的到来。” 说着,他从公文包里掏出合同,递到宋心悦面前:“租房合同厂里已经拟好了,到时候咱们三方签字画押,这事就稳妥了。” 宋心悦接过顾振邦递来的合同,仔细看了一遍,见租赁期限是十年,且合同到期后,金玉芝有权利收回房子,条款清晰合理。 她心里踏实下来,抬头冲顾振邦笑着道:“谢谢爸。” 顾振邦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点笑意:“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 顾清宴洗完澡回到房间,就见宋心悦歪在炕上,眉头微蹙,像是在沉思着什么,便走过去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宋心悦回过神,抬眼冲他勉强笑了笑,随口找了个由头:“我爸跟我奶明儿就回黑省了,今儿奶奶喊我带你去她那吃饭,被我拒绝了。” 其实她心里想的根本不是这事,她琢磨着怎么才能让他们一次性吃个大亏,最好能像宋卫东兄妹俩那样,灰溜溜地彻底离开京市,永绝后患。 可翻来覆去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个好法子。 之前把丁家翻了个底朝天,除了又找出一些值钱的玩意,根本没发现账本之类能彻底扳倒丁家的证据。 她甚至想过把那两箱财物交出去,可又没证据证明是丁家的,搞不好最后还会落入丁家之手,这么一想,便又歇了心思。 宋心悦揉了揉眉心,只觉得这事棘手。 顾清宴顺着她的话问道:“那明儿要去送他们吗?” 宋心悦摇摇头,语气淡淡的:“我不想去,就推说我明儿有事,这不巧了,明儿还真有事要忙。” 顾清宴见她神色恹恹的,也不多问,只是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声音放得柔缓:“不想去就不去,别勉强自己。” 宋心悦顺势往他肩上一靠,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对付丁家的事,只能从长计议了。 随即,她眼珠一转,突然凑过去趴在顾清宴耳朵边,“亲爱的,门关好了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带着她身上独有的馨香,顾清宴喉结微动,挑眉看向她,眼底漾起几分笑意,语气却带着点危险的沙哑:“小狐狸,又想撩拨我?这次,可别求饶。” 宋心悦被他看得心头一跳,像有小鹿在撞,却还是强撑着镇定,眨了眨眼,指尖轻轻划过他线条分明的喉结,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眼底波光流转。 …… 街角的老槐树下,宋心悦缩在树后,看着宋向阳和宋老太拎着行李站在公交车站台上。 宋向阳时不时回头,目光在来往的行人中逡巡,可宋心悦始终没从树后走出去。 直到公交车缓缓停靠,他们母子俩上了公交车,宋心悦这才慢慢从树后走出来。 看着公交车驶远,消失在路的尽头,她心里像压了块石头,闷闷的不是滋味,说不清是解脱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过了好几分钟,她才转过身,对着身后一直默默陪着的顾清宴低声道:“走吧。” 顾清宴点点头,两人并肩朝着金家走去。 宋心悦用钥匙打开院门,院子里的菜地里绿意盎然,好几天没摘菜,黄瓜、茄子、辣椒都挂满了枝头,看着喜人得很。 “咱们把这茬收了,剩下的就留给陆家吧。” 宋心悦蹲下身开始摘菜,“这菜,可是我跟妈妈亲手种的,一点儿都不舍得浪费。” 顾清宴也跟着蹲下帮忙,两人动作麻利,很快就摘满了一篮子。 刚直起身,院门外就传来了脚步声,陆家的人到了。 陆主任夫妻俩看上去不到四十岁,身后跟着两男一女三个孩子,前头两个约莫十七八岁,眉眼长得几乎一样,像是对龙凤胎,小儿子看上去才十岁左右,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奇地打量着院子里的一切。 陆主任妻子赵秀英率先走上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你们是顾厂长的儿子跟儿媳妇吧?我姓赵,多谢小同志把房子租给我们,真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宋心悦笑着摆手:“赵婶子客气了,你们能住得习惯就好。我带您看看房子的布局吧。” 赵秀英连忙点头:“好嘞。老陆,你跟志强先去厂子里报到,我带着孩子们收拾就行。” 陆主任应了声好,又跟宋心悦和顾清宴道了谢,才带着大儿子陆志强匆匆离开。 宋心悦便领着赵秀英和孩子们在屋里转了转:“我们之前住在这里,家具都齐全着,也没搬走。赵婶子要是想重新置办家具,这些旧的你们看着处理就好。” 这些家具都是当年用普通木料打的,用了快二十年,边角都磨得有些光滑,宋心悦母女俩本就不怎么心疼。 赵秀英看着屋里的衣柜、桌椅,眼里满是感激:“这些家具看着还结实,我们洗洗擦擦就能用,省得再费钱置办了。” 这人一多,屋子里很快就有了生气。 宋心悦笑着说道:“院子里的菜都是我跟妈妈种的,我们刚摘了一篮子,剩下的就留给你们吧!” 赵秀英连连道谢,宋心悦跟顾清宴也不耽误陆家人收拾,拎着菜篮子就告辞离去。 还没走到顾家门口,就迎面碰到了顾秀华跟顾清欢姐妹俩。 顾清欢一眼看见他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像是被谁惹到了一样。 她故意把声音扬得老高,语气里的炫耀几乎要溢出来:“妹妹,我真高兴啊,终于能找到自己真正的亲人了!虽然回家才两天,可我已经感受到家人的温暖了,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顾秀华站在一旁,脸色也有些难看,嘴唇紧紧抿着,像是憋着一肚子气。 顾清欢没回来前,她在家里就是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爸妈都围着她转。可顾清欢一回来,就把她住了十几年的房间抢走了,还说自己睡觉浅,受不了一点动静,硬是把她赶到了爸妈房间旁边的耳房去睡。 她自然不乐意,可妈妈却说姐姐刚回家,受了不少苦,让她多让着点。 可姐姐明明在堂伯家过着好日子,凭什么回来就要抢她的东西? 宋心悦把顾秀华这副模样看在眼里,这分明是不待见顾清欢回来。 顾清欢也看出来了,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提高了音量,带着几分不耐烦:“跟你说话呢!你哑巴了?没听见吗?” 顾秀华懒得搭理她,这么毒的日头,谁耐烦在外面跟她在这儿晒太阳。 她心里这般想着,脚下加快了速度,径直往家的方向走去,把顾清欢的叫嚣甩在了身后。 第80章 顾清欢姐妹俩干架 顾清欢见顾秀华竟敢当着顾清宴和宋心悦的面,给自己甩脸子,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无形扇了一巴掌,屈辱感瞬间涌上心头。 宋心悦瞧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摸了摸鼻子,故意压低声音跟顾清宴嘀咕:“还好宋心怡当初没给我报名下乡,不然这大热天的在地里干活,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可太遭罪了。” 这声音不大不小,偏巧让离得近的顾清欢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她眼睛一亮,冲顾秀华的背影大声道:“你这没家教的死丫头!再不听话,我就立马给你报名下乡,让你去当一辈子泥腿子!” 顾秀华的脚步猛地顿住,她一脸怒气地回头,声音因愤怒而发颤:“你说啥?” 宋心悦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她连忙拉着顾清宴往阴凉处退了退,那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就差搬个小板凳坐着,再嗑把瓜子了。 顾清欢自觉自己这番话把顾秀华拿捏得死死的,仰着脖子,下巴抬得老高:“我说你要是再敢犟嘴不听话,我就给你报名下乡,省得你留在家里吃白饭,碍眼得很!” “你还敢说我吃白饭?” 顾秀华气得浑身发抖,几步冲到顾清欢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道,“你这个赔钱货!害人精!自己手里攥着钱,却一分都不肯拿出来,害得我们家背了三千块钱的债,如今倒有脸说我吃白饭?” 顾清欢见顾秀华这么说她,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想也没想就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脆生生的响声在巷子里回荡:“我是你亲姐,你就得听我的!” 顾秀华被打得懵了一瞬,脸上火辣辣的疼迅速蔓延开来。 她反应过来后,怒火彻底冲破了理智,尖叫道:“你这赔钱货还敢打我?!” 话音未落,她便一头撞向顾清欢,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她们互相扯着对方的头发,拽着衣服不放,脚下还不停地蹬踹着,嘴里更是骂骂咧咧,什么难听话都往外冒,场面好不热闹。 宋心悦站在阴凉处,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若不是顾及着顾清宴在旁边,她真想拍手叫好,给她们加油助威呢! 顾清欢刚生完孩子不足一月,还是难产,本就亏空的身子骨虚弱得很,哪里是顾秀华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搡得踉跄后退,胳膊上也被抓出几道红痕。 可她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丝毫未减,捂着胳膊站稳了,嘴里的咒骂越发难听,什么刻薄话都往外蹦。 好似对面之人不是一母同胞的亲生妹妹! 顾清宴看着眼前这场难堪的闹剧,眉头紧紧蹙起,眉宇间染上几分不耐,拉了拉宋心悦的胳膊:“悦悦,这么大热天的,咱们回家吧。” 宋心悦嘴角的笑意都快咧到耳根,强忍着才没笑出声,连忙点头:“好!” 两人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顾家走去,将身后的骂声与拉扯远远抛在脑后。 晚上吃完饭,小夫妻俩陪着顾老太太在家属院遛弯,就听到有人在议论。 顾平贵家的两个女儿,在顾平贵夫妻俩中午下班回来时,就大打出手闹了一场,把家里弄得鸡飞狗跳。 这不,晚上大人们刚下班,院子里又传来了摔东西的声响,噼里啪啦的,显然是又闹起来了。 来来回回就那点事,中午看过热闹的,晚上都懒得再去围观了。 顾老太太听着这些话,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心疼:“秀秀这孩子,这些年在那个家里,真是受大罪了。” 顾清宴放缓脚步,轻声安慰:“奶奶放心,做错事的人总会付出代价的。” 顾老太太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内疚的情绪。 宋心悦见顾老太太心情不好,连忙笑着转移话题:“奶,我还记得清扬小时候放暑假来这儿,天天盯着院子里那棵枣树,眼睛都快黏在上面了。可他每次开学回去,枣子都还没熟,有一回馋得不行,偷偷摘了颗青枣塞进嘴里,酸得脸都皱成一团,活像个小老头!” 顾老太太也知她的心思,笑着点点头,“可不是嘛!这次他回来还念叨了两回!” 宋心悦提议:“今年枣树上结的果子特别密,密密麻麻挂满了枝头,要不等到时候摘下来晒些枣干,给他寄过去?” 顾老太太摆了摆手“他啊,从小就不爱吃干枣,嫌噎得慌。咱们留着自个儿吃!” 夜色渐浓,晚风带着些许凉意,吹散了白日的燥热,三人慢慢走着,心情也渐渐平复。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8节 …… 这两日,宋心悦和顾清宴闲不住,在顾老太太院子的角落里开辟出一小块地。 他们种上了空心菜、菠菜,还栽了几排大葱和大蒜。 到了周五,顾老太太之前从海市寄来的东西终于到了。邮局来通知时,宋心悦和顾清宴正在菜地里浇水,听到消息后,两人骑上自行车就往邮局赶。 四个大包裹堆在邮局柜台后,个个都沉甸甸的,小夫妻俩抬着包裹往自行车后座上绑,还好自行车够结实。 刚进院门,顾老太太就迎了出来,看着两人额角的汗珠子,连忙道:“累着了吧!赶紧先坐下喝口水!” 宋心悦接过顾老太太递来的搪瓷茶杯,一屁股坐在廊下的竹椅上,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才喘着气笑道:“奶奶,您这东西可真够多的,这一路上我们可吸引了不少目光!” 顾老太太被她逗笑了,手里的蒲扇轻轻摇着:“当时想着日后也不去海市了,就索性将东西都带回来了。还买了不少海市的特产。” 顾清宴已经将四个包裹都扛进了堂屋。 顾老太太回屋取来剪刀,走到包裹前,笑眯眯地开始拆包裹。 四个大包裹,一个是顾老太太的行李,另外三个,都是海市的特产。 不一会儿,堂屋里渐渐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像个小小的杂货铺。 顾老太太将送给战友的东西都单独挑出来,用袋子装好:“这个周日,我跟几个老朋友约好了去戏院听戏,到时候,我带你妈妈一起去!” 宋心悦心下一动,瞬间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 顾老太太认识的人都是些德高望重的老革命,若是能带妈妈认识那些人,日后妈妈的身份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她眼眶微微发热,起身走到顾老太太身边,“谢谢奶奶!” 顾老太太笑着拍了拍宋心悦的手,眼里满是慈爱:“傻孩子,谢什么,咱们都是一家人。” 第81章 丁建国 “有人在家不?” 院门外传来的喊声带着几分熟稔,宋心悦正坐在堂屋剥蒜,听见动静便直起身子。 顾老太太疑惑道:“是谁啊?” 宋心悦边走边道:“不知道?不过听声音有些耳熟,奶,我去看看!” 跨出堂屋,就看到院门口站着的是赵秀英,胳膊上挎着的竹篮用土布盖得严严实实。 宋心悦笑着迎上前:“赵婶子,这大热天的,您怎么过来了?” 赵秀英把竹篮往她跟前递了递:“你种的这菜长得真好,我们家吃不了这么多,想着给你们送点过来。” 宋心悦看着篮子里辣椒、茄子、西红柿,还有一大把空心菜,心下便明白了。 陆家一家五口人,这点菜哪能吃不完。 无非是赵秀英心眼实,觉得占了便宜,这才送一篮子菜过来。 这般想着,宋心悦笑着道:“那谢谢赵婶子了!劳您特意跑一趟。” “谢啥啊。” 赵秀英摆了摆手,“要说谢也是婶子谢谢你们母女俩,把那几分地打理得这么好,省了我们多少菜钱呢。” 宋心悦侧身往院里让了让,“那我就不客气了。婶子进来坐坐吧,我把菜先搁厨房去,正好刚烧了绿豆汤。” 赵秀英往后退了半步,“不了不了,家里也炖着绿豆粥呢,这个点也该做饭了!” 宋心悦快步把菜放进厨房的竹筐里,然后将空篮子递还给赵秀英:“婶子您看,我们家菜也种的不少,隔壁我妈住的院子,也种了菜。往后那些菜您留着自家吃!” 赵秀英接过篮子往胳膊上一挎,“行,那我先回了!” “嗯,婶子慢走!”看着赵秀英的身影消失在巷口,宋心悦才转身回了堂屋。 顾老太太正坐在榻上纳鞋底,见她进来便抬了抬眼皮:“是陆主任家的媳妇吧?” “嗯,赵婶子。” 宋心悦坐下继续择菜,“给送了一篮子的菜。” 顾老太太将银针在头发里蹭了蹭,笑着道:“嗯,是个好的。” …… “妈妈,穿这件吧,这件好看!” 一大早,宋心悦就跑来了小院,翻出衣柜里的衣裳,在金玉芝身前比划来比划去。 最后选了一件纯棉的白色衬衫,配上军绿色的裤子。 刚好金玉芝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穿上这一套衣服,显得很是爽利干练! 她忍不住笑了:“你这孩子,比我还上心。” 堂屋里飘来茉莉花茶的清香,顾老太太端着搪瓷缸,坐在榻上喝茶。 听到西边屋子里,母女俩的谈话,笑着道:“不用这么紧张,衣服嘛,干净就好。” 宋心悦推着母亲往堂屋走,“奶奶,您瞧瞧这样行不?” 顾老太太放下茶杯,细细端详了两眼,满意地点头:“嗯,很好!既端庄又精神。” 金玉芝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拍了拍女儿手背,她怎会不懂女儿的心思呢? 等顾老太太挽着金玉芝出了院门,宋心悦还扒着门框不住张望,直到两人的身影拐过巷口,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顾老太太侧头看了眼身旁的金玉芝笑着道:“你生了个好闺女!” 金玉芝眼里泛起温润的光:“是啊。不瞒伯母说,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有悦悦这个闺女。”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她的胳膊。 她何尝不心疼玉芝的遭遇呢! 若是心悦没有跟清宴在一起,她都想收玉芝为干女儿了! …… 宋心悦刚转身想回房间,就见顾振邦拎着黑色公文包从堂屋出来,脚步匆匆像是要避开什么。 “我今儿出去躲躲,省得有那不沾边的人上门求助,搅得家里不得安生!” 顾振邦理了理衣襟,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 王雅琴正在院子里晒她们房中的夹被,闻言动作一顿,随即了然地笑了笑:“行,爸,我知道了。” 顾振邦点点头,又补充道:“你也带着睿辰回娘家避避,省得被缠上。” “好!我收拾收拾就走!” 王雅琴说着,伸手将被角抻得更平展些。 顾振邦的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宋心悦,眼神里带着询问。 宋心悦立即道:“这么大热天的,我懒得出去。等会儿要是有热闹,我就趴在院门上瞅两眼。” 顾振邦被她这话逗得笑了起来,想着清宴在家出不了啥事,便点了点头,推着院子角落里的自行车,脚步轻快地出了院门。 宋心悦几步凑到王雅琴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是吴淑芬的事吗?” 王雅琴一边将睿辰的小衣服晾在旁边的绳上,一边轻轻点头,声音也压得很低:“应该是的,都六七天了,海市那边的信也该寄到了。” 宋心悦嘴角勾起一抹看好戏的弧度。 王雅琴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着提点道:“你呀,可机灵着点,别往前凑!” 宋心悦拍着胸脯,一脸保证的样子:“嫂子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王雅琴骑着自行车带着顾睿辰离开还不到二十分钟,家属院门口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跟议论声。 宋心悦赶紧扒着院门缝往外瞧,只见几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跟好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正气势汹汹地往巷子里走,脸上都带着严肃的神情。 身后跟着不少家属院的街坊邻居。 宋心悦目光快速一扫,就瞧见了人群后的丁文佩。她正紧紧跟在一个带头的中年男子身后,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眼神扫过周围时,还特意扬了扬下巴,像是在炫耀什么。 宋心悦顺着丁文佩的目光看向那带头的中年男子,看上去四十左右,身材不胖不瘦,长相普通!不过那眼中却透露着一股精明劲儿,一看就不是好糊弄的人。 她心里顿时明了,此人想必就是丁文佩那个在g委会上班的二哥丁建国。 丁文佩路过顾家时,还特意往这边瞅了一眼,眼神带着几分挑衅。宋心悦见状,直接将门打开,挑眉看向丁文佩,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 肉眼可见丁文佩脸上的不喜,嘴角瞬间撇了下来,眼神也变得有些怨毒。 宋心悦却笑的越发灿烂,像是没看到她的不快一样,笑容明媚。 这时,顾清宴走了过来,轻声问道:“要去看看吗?” 宋心悦点头,眼神坚定:“嗯!我想去看看!” 她原本没打算去看,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丁建国来了,她得去瞅瞅,借机好好观察一下丁建国。 将门锁好,小夫妻俩跟着人群来到了顾平贵家。 第82章 顾平贵夫妻俩被举报 顾平贵这一个星期都没睡好觉,他知道顾振邦是不会吃下这哑巴亏的。 此刻听见院外传来的喧闹声,心反倒一下落了地!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可一看到 g 委会跟红袖章的人堵在院门口,他的额头瞬间沁出冷汗,腿脚都有些发颤! 脸上立即堆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快步迎上前去,“各位同志,这是出了什么事吗?是不是有啥误会?” 这次接到举报,本是刘强带队,可出门时偏巧碰到了丁建国。一番盘问下来,得知是要去钢铁厂家属院,丁建国就说了几句冠冕堂皇的话,然后跟着一起来了! 刘强眼角的余光瞥了眼身旁的丁建国,见他双手背在身后,嘴角噙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却没有开口的意思。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往前迈了半步,“我们接到顾清枫的举报,说吴淑芬跟顾平贵在二十二年前,乱搞男女关系,还导致顾清枫的生母李翠霞难产而亡。另外,五年前你们不顾顾清枫跟顾秀秀的个人意愿,强行给两人报名下乡,这事是否属实?” 顾平贵脸上的笑容僵了僵,顾清欢跟顾清枫出生的时间只差了五个月,这铁打的事实根本容不得狡辩,还好他们夫妻俩早有对策。 吴淑芬眼圈一红就带了哭腔:“同志,这件事是有原因的啊!” 她声音哽咽却字字清晰,“那时候我被坏人下了给动物配种的药,差点被人侵犯,是平贵救了我。没曾想就那一晚,我就…… 我就怀了孕。” 她说着抬手抹了把眼角,“我发现自个儿怀孕后,心里又害怕又难受,整天跟丢了魂似的。这个时候,翠霞姐对我特别好,我这心里实在觉得愧疚,就没忍住跟翠霞姐坦白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49节 吴淑芬本想把害李翠霞难产的事也一并赖掉,可两人私下商量过,当年她在平安村的打谷场上,当着很多人的面跪在李翠霞面前逼宫的事,虽然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但难免还有人记得这事。 远的不说,就说那死老太婆当时也在场。两人商量后,决定往轻了说。 顾平贵见吴淑芬铺垫得差不多了,连忙往前凑了半步接过话茬:“同志,这些年我们都知道错了,夜里想起翠霞都睡不着觉啊!” 他抬手在眼角抹了一把,“我这些年,一半的工资都给了我儿子清枫,就是想弥补对他的亏欠。这事钢铁厂的领导都能作证!” 他顿了顿,偷偷瞟了眼刘强紧绷的侧脸,又补充道:“我儿子那时候还没出生,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内情?定是被有心之人挑拨了,这才一时糊涂写了举报信。” “辛苦各位领导同志跑一趟,是我们父子的不是!回头我一定写信,跟我儿好好化解这矛盾!” 顾平贵显然是想把这场风波定性成家事,好大事化小。 人群后的宋心悦跟顾清宴对视一眼,宋心悦嘴角带着嘲讽:“ 这顾平贵夫妻俩的说辞,怕是提前在家排练了不下十遍!” 刘强从鼻子里发出冷哼:“哼,这将黑的说成白的,将恶人说成受害者,你们俩还真是厚颜无耻啊!” 他往前逼近一步,“真当我们是那么好糊弄的?” 顾平贵暗叫不好,看这架势,这人定是被顾振邦提前收买了!他连忙摆出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同志,我们说的都是事实啊!” “哦?” 刘强挑了挑眉,语气里的嘲讽更浓了,“那你们可有人证或者物证啊?总不能空口白牙就想掩盖事实吧!” 吴淑芬见状,哭得声嘶力竭,“当时我才十八岁啊!遇到这种丑事,藏都来不及,哪敢声张?后来那坏人也不知跑哪去了,这都二十二年了,我去哪里找证据?” 她仰着脖子,脸上挂满了泪痕,一副屈辱神情,“你们要是不信,就打死我算了!反正活着也是被人戳脊梁骨……” “没有证据就是狡辩!” 刘强懒得看她撒泼,扭头扬声道,“来人……” “咳咳!” 丁建国突然咳嗽了两声,往前挪了一步,正好挡在刘强面前。 他脸上挂着副和事佬的笑容,拍了拍刘强的肩膀:“刘强啊,别这么冲动。顾平贵刚不是说了嘛,顾清枫当时没出生,确实不知内情。再说了,咱们现在也没实打实的证据证明他们是胡说的,对吧?” 刘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丁组长这是明摆着要护着这两人! 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丁建国转头看向顾平贵夫妻俩,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过呢,这李翠霞的死,你们俩终究是脱不了干系的。” “这样吧,先将他们夫妻俩带回去,好好教育一番,让他们深刻反省反省就行了。” 人群后的宋心悦听得心头火起,捏紧的拳头指节都泛出了白。 这丁建国分明是在和稀泥! 一个念头突然窜了出来,不对,他这么做绝对是有什么阴谋!难不成是想用顾平贵夫妻俩来对付顾家? 这个想法刚冒出来,让宋心悦的呼吸都沉了几分。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又带着几分桀骜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还在这儿?还不赶紧批评教育,大字报跟牌子准备了没?”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穿着一身笔挺的干部服,头发梳得油亮,身后跟着一个三十岁左右、推着一辆崭新自行车的男子走了过来。 阳光落在那年轻男子脸上,映出几分嚣张跋扈的锐利。 来人正是徐主任的儿子,徐光明。 而他身后那个眼神清明、步履稳健的男子,便是徐主任特意安排在儿子身边,负责提点辅佐的心腹罗阳。 罗阳推着自行车,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在场的人,最后落在丁建国身上,带着几分审视。 “徐副组长!” 刘强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快步凑到徐光明身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快速说了一遍。 徐光明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嗤笑,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咋了?丁组长跟这两人认识啊?这么帮着说话,莫不是收了什么好处?” 丁建国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道:“不认识!我只是觉得凡事得讲个证据,不能仅凭一封举报信就下定论……” “证据?” 徐光明直接打断他的话,“这举报信上说的明明白白,吴淑芬的大女儿,跟顾平贵大儿子就差五个月,这明摆着的证据,丁组长是眼瞎了看不到?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包庇?” 他说着,往前逼近一步,眼神里的挑衅毫不掩饰的直视着丁建国,丝毫没有给对方留余地。 丁建国倒是沉得住气,看徐光明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个不懂事的孩子,带着几分纵容,又有几分不以为然。 “徐副组长既然过来了,这事就交给你了。” 说罢,他也不管徐光明是什么反应,转身就走,仿佛刚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一样。 只是谁也没注意,他攥在袖管里的手,指节已经泛白。 第83章 左腿 顾平贵夫妻俩刚才还暗自松了口气,虽不清楚丁组长为何会帮他们。 但眼看就要躲过这一劫,没成想半路上杀出个徐副组长,三言两语就使得丁组长放弃了帮他们,径直离开了。 顾平贵跟吴淑芬相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慌张,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下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吴淑芬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豁出去一般,往前跨了一步,大声说道:“该解释的我们都已经解释清楚了,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法子。” “你们要怪就怪我吧!这事跟平贵没关系,他当初也是为了救我。这事,我吴淑芬一力承担!” 说罢,她梗着脖子,一副任人处置的模样,只是微微颤抖的肩膀暴露了她的恐惧。 徐光明自始至终都没看顾平贵夫妻俩一眼,等丁建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巷口,才转头对着刘强扬了扬下巴:“你们看着处理吧,按规矩来。” 话音刚落,他便长腿一迈,坐上了罗阳推着的自行车后座。 一直没开口的罗阳脚蹬子一踩,带着徐光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心悦心里暗暗琢磨:这事儿定是顾振邦在背后做了什么安排,不然也不会这么顺利。 不过这丁建国这一走,她也失去了看戏的心情,拉了拉顾清宴的胳膊:“阿宴,我们回家吧!” 顾清宴点头应下,两人并肩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身后的喧闹声渐渐被抛在脑后。 接下来的日子,家属院倒是没再出什么大动静。 只是吴淑芬隔两天就会被拉去批斗,脖子上挂着牌子接受大家的指责。 顾清欢跟顾秀华还因为工作的事,闹得不可开交,甚至在家门口大打出手! 最后那份工作还是落到了顾清欢头上。 顾清宴二十五号的火车,在这最后的四天里,小夫妻俩一起动手,把两个院子的墙给打通了。 如今,从西厢房的堂屋就能直接去到顾老太太跟金玉芝住的小院,来往方便了不少。 时间就像握在手中的沙,不经意间就溜走了,转眼就到了二十五号。 宋心悦将给顾清宴新做的两套衣服仔细叠好,放进背包里,“到了那边记得给我写信。” 顾清宴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郑重地点头:“放心,只要我不出任务,每个月都给你写两封信。” 宋心悦搂着顾清宴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眼神里满是不舍:“嗯,我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家里人!你在那边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顾清宴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好。” …… 看着公交车载着顾清宴消失在路的尽头,宋心悦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真的很不喜欢分别! 回到家,宋心悦卸下一身疲惫,倒头就睡了个安稳觉。 或许是前几日心思太活络,又或许是离别的情绪耗去了太多精力,这一觉竟睡得格外沉,直到傍晚才悠悠转醒。 醒来后,她便钻进厨房忙碌起来。 晚饭很是简单,酸豆角炒肉末,辣椒炒鸡蛋。 锅里熬着白米粥,蒸笼里蒸上十个窝窝头跟一碗鸡蛋羹。 吃完饭,宋心悦牵着顾睿辰的小手,陪着顾老太太和金玉芝在堂屋里聊了会儿天,屋里的气氛温馨又平和。 聊得差不多了,宋心悦便去洗澡,准备回房休息。 如今家里的分工有了变化,中午和晚上的饭菜由宋心悦负责,王雅琴则接过了做早饭和烧洗澡水的活儿。 宋心悦对王雅琴这般不占便宜的举动很是喜欢,觉得妯娌间能这般和睦相处,日子也过得更舒心。 睡到半夜一点,宋心悦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接闪身进了空间,穿上上次那套方便行动的衣服。 虽说顾清宴在家时,她只进过两次空间,但这期间她又发现了空间一个神奇之处。 只要进入空间,她就能看到半径两米以内的地方,而从空间出来时,视线所及范围内的任意地点,她都能瞬间到达。 换好衣服再出来时,她出现在围墙边。 接着又进了一次空间,出来便到了院子外面。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她不敢耽搁,脚下加快速度,朝着丁家的方向快速跑去。 夜色是最好的掩护! 到了丁家院门外,宋心悦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利用空间的能力,瞬间进入了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 她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主院西边的房间,然后躲进了空间里。 拿着斧子紧紧攥在手里,可就在这时,宋心悦听到了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快指向一点半了,宋心悦不禁暗骂:“都这时候了,竟然还不睡?” 只听房间里传来丁建国带着喘息的声音:“我厉害还是徐主任厉害?” 紧接着是一个女子娇媚的嗯哼声:“你,你厉害!” 丁建国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随后房间里女子的叫声变得更加急促。 宋心悦本不想听墙角,可当她听到 “徐主任” 这三个字时,心里一动,索性耐着性子听了下去,心想或许能从中找到丁建国的把柄。 又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带着一丝慌乱的声音响起:“别抓,弄出痕迹,会让徐主任发现的!” 丁建国喘着气问道:“你想不想做主任的媳妇?” 女子轻笑一声,“徐主任的媳妇是个母老虎,徐主任都害怕她,我哪里敢有这心思?” 宋心悦听得有些不耐烦,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房间里的动静终于渐渐平息了下来。 不想看到辣眼睛的场景,宋心悦索性在空间里多待了半个小时。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0节 耳朵却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声响!直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连均匀的呼吸声都能隐约听见,她活动了一下手脚,准备行动。 从空间出来的瞬间,宋心悦屏住呼吸,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她没有丝毫犹豫,举起斧子,朝着丁建国的左腿狠狠砍了下去! “噗嗤”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宋心悦甚至来不及多想,抓起斧子直接闪身进入空间。 几乎就在她消失的同时,耳边炸开丁建国杀猪般的吼叫,那声音凄厉得仿佛能刺破夜空,充满了痛苦和惊恐。 宋心悦看着斧头上沾染的血迹,心下有些恐慌,她直接将斧子扔进了空间里的小溪中。溪水瞬间将血迹冲刷干净,斧子沉到了水底。 紧接着,她利用空间转移到了丁家的堂屋。在堂屋里朝着南边快步跑了两步,又迅速躲进空间,再次出来时,已经身处丁家后院。 此时,丁建国的房间亮起了灯,紧接着传来孙香秀撕心裂肺的尖叫:“啊 ,血!好多血!” 那尖叫刺破了深夜的宁静,不仅丁家瞬间乱成一团,连隔壁院子都被这动静惊醒了。 宋心悦不敢耽搁,借着夜色和混乱,连续几次利用空间转移,很快就消失在了丁家附近,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快速撤离。 身后的喧闹和哭喊声越来越远,她的心却依旧跳得飞快,手心全是冷汗。 第84章 金玉芝安抚宋心悦的恐惧 丁红旗被那声凄厉的惨叫惊得猛地睁开眼,浑身汗毛猛地竖起。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掀起被子,赤着脚就往炕下跳。 “红旗!” 何晓穗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声音因害怕而颤抖:“爸房间肯定有危险,你别一个人去!” 丁红旗反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在房里锁好门,千万别出来。” 说着抓过搭在炕沿的衣服,三两下套在身上,拉开房门冲了出去。 对面的房门几乎同时打开,丁红军趿着鞋站在门口,声音发颤:“大哥,爹出事了!” 丁红旗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被灯光照亮的院子,沉声道:“别怕。歹人要是还在,绝不会让爹跟孙姨这么喊。” 说完,他朝着主屋快步走去,丁红军咬咬牙,赶紧跟上。 主屋的堂屋门死死关着,丁建国的惨叫跟孙香秀害怕的尖叫,让兄弟俩心下一沉。 他们都清楚,这个家全靠父亲撑着,要是父亲出事了,那他们的日子定不会好过。 兄弟俩焦急地拍打着窗户,“爸,爸你怎么样了?快开门!” 孙香秀缩在床边,怀里紧紧抱着夹被,浑身抖得像筛糠。 她怕歹人还躲在屋里,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听见兄弟俩的声音,她连衣服都顾不得穿,一把将窗户闩拉开。 兄弟俩都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但很快就被炕上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拽了过去。 只见丁建国的左腿上豁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暗红的血浸透了炕席! “爸!你没事吧?” 丁红军扒着窗台往里瞅,声音都变了调。 “医院…… 快送老子去医院!” 丁建国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混着粗重的喘息,听得人头皮发麻。 丁红旗连忙应道:“行!我这就去推板车!孙姨您赶紧把门打开,我们好送爸去医院!” 孙香秀瘫在窗户边,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得像筛糠:“我…… 我腿软,动不了……” “哥你去推板车,我爬进去!” 丁红军说着扒住窗框,灵活地翻了进去。 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时,他瞥了孙香秀一眼,红着脸提醒:“孙姨,你…… 你不穿件衣裳吗?” 孙香秀这才回过神,慌忙抓过衣服,哆哆嗦嗦往身上套,以至于衣服穿反了都没发现。 丁建国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见状对着孙香秀吼道:“愣着干啥,还不赶紧给我包扎!” 孙香秀连连点头,拿着丁红军递过来的衣服给丁建国包扎伤口,疼的丁建国又发出了惨叫。 可那道口子太大,血像泉水似的往外涌,压根止不住。 丁红旗推着板车进来时,兄弟俩合力将惨叫不止的丁建国抬上去,他那条伤腿软软地耷拉着,连动一下都疼得他嗷嗷叫! 兄弟俩看着那晃荡的样子,心一点点往下沉! 这腿怕是保不住了。 “孙姨,愣着干嘛?走啊!” 丁红旗拽起板车把手,回头见她还傻站着,忍不住催促,语气里带着火气。 孙香秀打了个哆嗦,她本想躲得远远的,可一想到歹人可能还在暗处盯着,腿肚子都转了筋。 “哎!” 她慌忙应着,转身就往西厢房跑,声音尖利:“红星!快出来,跟妈走!” 西厢房的门 “吱呀” 开了道缝,丁红星怯生生的脑袋探了出来! 这时院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刘强带着几个小弟举着油灯冲了进来。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怎么回事,孙香秀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冲过来,死死攥住他的袖子:“刘强!快送我们娘俩去找徐主任!快!” 板车上的丁建国疼得浑身抽搐,闻言猛地瞪向她,眼神狠戾如刀,声音因剧痛而扭曲:“刘强,先让人送我去医院!红军,你带着孙香秀和红星在家守着,深更半夜的,别去叨扰徐主任!” “不!不行!” 孙香秀猛地拔高声音,眼里满是惊恐:“我不要” “孙香秀!” 丁建国厉声打断她,威胁道:“你想死吗?” 孙香秀脖子一缩,瞬间没了声。 她哪能不明白,要真把丁建国惹急了,他将自己跟他偷腥的事告诉了徐主任,那自己定没好果子吃。 更何况这时候去找徐主任,少不了要被徐夫人扒掉一层皮,到时候徐主任也定不会护着她。 权衡之下,她只能咬着牙听丁建国的。 望着板车上疼得扭曲的脸,她心里不由泛起一阵悔意。 当初怎么就跟这倒霉蛋上了床,让自己深陷两难。 …… 宋心悦躺在炕上,双手紧紧攥着被角,猛地扯过被子蒙住头。 夜色太浓,丁建国家的窗户又都关着,她压根就没看清那伤口究竟有多深。 可正因为看不清,反倒让脑子里翻涌出各种血腥的画面,断裂的骨头茬、汩汩往外冒的鲜血、皮肉外翻的狰狞模样…… 搅得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这是她第一次亲手伤人,那股子浓重的血腥味仿佛还萦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后怕像潮水般涌来! 她蜷缩在被子里,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万一当时砍的是脑袋…… 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浑身发抖,额头上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可转念又想起丁家人的贪婪,想起丁文佩跟丁建国的算计,她又用力咬了咬下唇,暗暗给自己打气:没错,宋心悦,你做得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道理都懂,狠话谁都会说,可真做了这事,心脏还是止不住地狂跳,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她整个人异常亢奋,在黑暗中毫无睡意,直到天快亮,窗外泛起淡淡的鱼肚白,才觉得眼皮有些发沉。 这时,她忽然格外想念妈妈。 这个时辰,妈妈已经起床了。 宋心悦索性起床,去空间的小溪上游洗了个冷水澡后才朝着小院走去。。 远远看见金玉芝在院子里晒衣服,她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几步冲过去紧紧抱住了母亲。 “妈妈。”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金玉芝被她撞得晃了一下,随即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温声问:“悦悦,这是怎么了?” 宋心悦摇摇头,把脸深深埋在母亲温暖的肩窝里,贪婪地汲取着那份让人安心的气息。 金玉芝只以为女儿是新婚燕尔,一时之间接受不了丈夫离开。 她叹了口气,伸出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是想清宴了吧?” “嗯。” 宋心悦闷闷地应着,积攒了大半夜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出口,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滚落,浸湿了母亲的衣襟,“我想他了。” 金玉芝心疼地轻抚着宋心悦的后背,“傻丫头,清宴才走多久就哭鼻子?军嫂可不是这么好当的。得学着坚强些,把家里照顾好,才能让他在外面安心执行任务啊。” 宋心悦怕母亲担忧,擦了擦眼泪,从母亲的怀抱里出来,“嗯,我知道了。” 金玉芝看着女儿红红的眼睛,柔声说:“走,妈给你做疙瘩汤喝!” 宋心悦被金玉芝拉着去了厨房,心里那翻江倒海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第85章 闹变扭 顾振邦得知丁建国出事的消息陷入了沉思。 清宴昨儿下午就已经坐火车离开了,算算时间,压根没法子大半夜的去丁家将丁建国的腿砍断。 看来,丁建国平日里结下的仇人不少啊! 韩春生低声道:“顾叔,我哥的意思是斩草要除根,免得日后留下祸患。” 顾振邦点头:“好,那就按计划进行!务必干净利落,别留下尾巴。” “好!顾叔,那我先回去了!” 顾振邦点点头:“这次的事,多亏了你哥,帮我跟你哥道谢!” “好的,顾叔!” …… “悦悦!” 宋心悦正在院子里晾晒夹被,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道:“晓芸,我在这儿!” 林晓芸站在门口,脸上带着些许愁容:“我要去趟供销社,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1节 “好啊!我跟奶奶说一声。” 宋心悦一口答应下来,随即拉着林晓芸的手往里走。 “奶奶,这是我朋友晓芸,我陪她去一趟供销社!” 林晓芸连忙乖巧地喊道:“顾奶奶好!” 顾老太太放下手里的针线活,笑着点点头:“晓芸好,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宋心悦知道顾家缺的东西,大多是让王雅琴从供销社买回来的,但还是问道:“奶奶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顾老太太摇摇头,“我没啥要带的,你们玩得开心点。” 宋心悦背上挎包,就跟林晓芸一起朝着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离家属院不远,走路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一路上,林晓芸都有些魂不守舍,不像往常那般活泼。 刚出了家属院,林晓芸忽然停下脚步,支支吾吾地问道:“悦悦,做女人是什么感觉?” 宋心悦一听林晓芸问这个问题,心中便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知道晓芸心里有个喜欢的男同志,跟她一个大队的。不过晓芸的父母一直不同意,听晓芸说,是她父母嫌弃对方家穷。 那家是寡妇娘带大了五个孩子,他是家中老大,比晓芸大两岁,在公社上了初中就回大队上工了。 “你怎么好好的问这个问题?” 宋心悦皱着眉,目光紧紧盯着林晓芸。 林晓芸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我爸妈不同意我跟铁柱哥在一起!” 宋心悦不敢置信地看着她,随即将她往角落拉了拉,“不同意你就想生米煮成熟饭?” 林晓芸被说中了心思,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有些害羞地低下了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 宋心悦一把抓住林晓芸的胳膊,语气急切起来:“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是不是他撺掇你的!” 林晓芸下意识的帮李铁柱辩解:“铁柱哥也是没有办法了,我爸妈一直不同意,可铁柱哥已经二十了,他娘一直催他结婚,他实在是拖不下去了!” 宋心悦很是生气,压低声音道:“吴淑芬的遭遇,你是没看到吗?在这个节骨眼上,你竟然能有这样的想法?” “你是忘了你爹娘对你的疼爱了吗?” “林晓芸,你要用糟蹋自己的方式,来逼迫你爹娘吗?” “你爹可是大队的大队长,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这事,他在社员面前还能抬得起头来吗?” 林晓芸显然没考虑到这些,一听这话,眼眶瞬间红了:“我,我没想到这一点!我就是太想跟铁柱哥在一起了……” 宋心悦看着她哭红的眼睛,语气缓和了些,“晓芸,他要真的喜欢你,就应该堂堂正正地上门,跟你爹娘好好沟通,努力证明自己能给你幸福,而不是用这种方法糟践你!这样的人,你真的觉得可靠吗?” 林晓芸听着宋心悦的话,眼神里闪过迷茫和犹豫! 宋心悦捏了捏拳头,语气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林晓芸,你应该不止一次跟你爸妈说要嫁给李铁柱,想必叔叔阿姨也不止一次跟你说过,为什么不同意这门亲事。” “他们的顾虑你不是不清楚,若是你真的执意要嫁给李铁柱,也该想个妥当的法子,而不是用糟蹋自己的方式,让你爸妈伤心!” “我今儿还有事,就不陪你去供销社了!” 说完,宋心悦转身就往家属院的方向走。 林晓芸见状,心里一慌,立马快步上前拉住了宋心悦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悦悦,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会再有这样的念头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宋心悦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她,从她的眼神里能看出几分悔意,但她明白,林晓芸心里依旧惦记着李铁柱,只不过是放弃了用那种极端的法子而已。 她轻轻叹了口气,问道:“你就那么喜欢他吗?喜欢到可以不顾父母的反对?” 林晓芸用力点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执拗:“嗯!他对我真的很好!” 宋心悦挑眉,“哪里好?是嘴上说些关心的话,却没有任何实际行动?还是说,他为你做过什么让你觉得非他不可的事?” 林晓芸被问得一噎,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可脑海里仔细回想了一遍,那些所谓的 “好”,大多是些嘘寒问暖的话语,竟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具体的事例来,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烫。 宋心悦看她这副模样,心里便有了数,继续说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他娘很厉害。” 林晓芸立马辩解道:“杨婶子一个妇女,独自带着五个孩子,日子过得不容易,不厉害点早就被人欺负了,这也是形势所迫,她也挺不容易的。” “那你嫁给他之后,面对这样一位婆婆,你能应付得来吗?” “你们婚后是要一大家子生活在一起吗?还是分家单过啊?” 林晓芸被问得一愣,显然从未想过这些问题。 宋心悦又追问道:“村里盖房不便宜吧?李家有这个钱给你们盖新房吗?还是你打算让你爸妈掏这个钱?” 这话让林晓芸下意识的摇头,她家里虽不算大富大贵,但也比李家宽裕得多,可让父母出钱给李家盖房,她光是想想就觉得脸红。 “不分家的话,就多了个人吃饭,” 宋心悦的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林晓芸,你从初中就一直在城里上学,只有放假的时候才回去。地里的活计,你能干得了吗?” “还是打算结婚后,让你爸妈继续养着你?” 林晓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虽然是乡下的,可父母疼她,地里的重活几乎没沾过,真要让她跟村里人一样下地挣工分,她确实没这个勇气。 “可你要是怀孕了呢?到时候难道也要让你爸妈养着你的孩子?你哥哥嫂嫂如今也有自己的小家,他们能同意吗?” 林晓芸怔怔地看着宋心悦,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悦悦,你现在怎么变得如此……” 宋心悦看着她,见她不把话说完,便自嘲一笑:“如此什么?市侩?刻薄?冷漠?” 林晓芸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宋心悦也没了再说下去的心思,转身继续往家走。 第86章 顾秀秀回来了 林晓芸说的没错,她性子确实变了!不再是从前那个遇到事情只会默默忍受的小姑娘了。可宋心悦半点不排斥这样的改变,反倒打从心底里喜欢! 回到顾家,刚踏进堂屋,就见顾老太太正坐在小马扎上,指尖利落地择着一捆翠绿的韭菜,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银白的发梢上,泛着柔和的光。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太太抬眼,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手里的活计没停。 宋心悦挨着她身边的长凳坐下,双手杵着脸蛋,语气带着点小任性:“突然就不想去了!” 顾老太太可是个人精,一眼就瞧出她神色里的那点不寻常:“你们小姐妹,是闹别扭了?” 宋心悦摇摇头,垂着眼帘坦诚道:“不是闹别扭,是我对她说了些难听的话!” 顾老太太挑了挑眉,眼尾的皱纹里都透着笃定:“能让我家悦丫头说出难听的话,那定是她先做错了事!让奶奶猜猜,是不是忠言逆耳,戳到她痛处了?” 宋心悦心里一暖,往顾老太太身边又凑了凑,脑袋轻轻靠在她肩膀上,撒娇似的道:“奶奶,我就喜欢你这样毫无原则的偏袒!” 顾老太太被她逗得笑出了声,“你是奶奶看着长大的,奶奶还能不清楚你的为人?你这孩子,向来心软,若不是被逼到份上,断不会说重话,奶奶信你做的都对。” 宋心悦心里的那点小波澜,瞬间被顾老太太的话抚平了。 “奶奶这般疼我,那我中午给奶奶做南瓜饼吃!剩下的油,再煎几个金黄酥脆的韭菜盒子!另外熬个清爽的黄瓜汤解腻,您看可好?” “好啊,多放点糖,甜丝丝的才好吃!” “行!” 宋心悦脆生生地应着,转身就踩着轻快的步子朝着厨房走去。 …… 顾老太太站在院门口,脖子使劲往前伸着,目光死死黏着巷口的方向,丝毫没察觉额角的汗珠已经滑到了下巴。 “不是说两点的火车吗?这都四点了,怎么还不回来?” 她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焦灼。 宋心悦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轻声劝道:“奶奶别急,路上说不定遇到些耽搁,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王雅琴也跟着帮腔,手里还拿着把蒲扇给老太太扇着风:“是啊,火车偶尔晚点也是常有的事,说不定下一秒就看见人了呢!” 顾老太太点点头,可紧绷的肩膀丝毫没放松,双手下意识地抓住了两个孙媳妇的手。 就在这时,巷口的拐角处,终于出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顾振邦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步子稳健地走在最前面,脊梁挺得笔直。姚玉兰手里拎着个蓝布包袱,紧紧跟在另一边。 两人一左一右,小心翼翼护着的,正是顾秀秀! 顾清和则落后半步,手里也提着个网兜,里面装着些零碎物件。 顾睿辰都快半个月没看到爸爸了,此时正扒着院门翘首以盼,瞧见这一幕,扯着嗓子大喊:“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回来了!” 顾老太太连忙往前迎了几步! 顾振邦几人也瞧见了院门口的身影,脚步一下子加快了。 顾老太太的目光直直落在顾秀秀身上。 只见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袖口磨出了毛边,脸蛋被晒得黝黑,可眉眼间的轮廓却像极了大儿媳。 她的眼眶 “唰” 地一下就红了,嘴唇颤抖着,“像,真像你妈年轻的时候!孩子…… 这些年委屈你了,是奶奶对不起你啊!” 姚玉兰快步走到顾老太太身边,声音中带着哽咽:“妈,这事不怪你,要怪也怪我,当年没看好孩子,才让那个贼人钻了空子!” 顾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一下子将顾秀秀紧紧抱在怀里,肩膀止不住地抽动,苍老的声音里满是疼惜:“好孩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姚玉兰站在一旁,看着相拥的祖孙俩,捂着嘴哭得浑身发抖。 宋心悦站在后面,细细打量着顾秀秀。她瞧着还是跟之前一样,又黑又瘦,身形单薄得像一阵风就能吹倒,可那双眼睛,却没了从前的怯懦和躲闪,反而透着一股经历过风雨后的坚定和清亮,像蒙尘的珍珠被擦拭干净,露出了原本的光泽。 顾秀秀从顾老太太怀里退出来,抬手替她擦了擦眼泪,眼神认真而坚定地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不,这事不怪奶奶,也不怪妈妈,要怪,就该怪吴淑芬!是她当年偷换了我,还从小到大一直虐待我!” 顾老太太跟姚玉兰连连点头,眼里满是心疼与认同,不住地附和:“对对对,都怪那个黑心肝的!” 王雅琴瞧着大家都站在太阳底下暴晒,连忙笑着招呼:“外面太阳大,热得很,咱们快进屋说!” 宋心悦也跟着劝道:“奶奶,秀秀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肯定累坏了,让她进屋歇歇,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顾老太太这才回过神来,拉着顾秀秀的手就往里走,脚步竟比平时轻快了不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对对对,快进屋!快进屋!奶奶一早就给你炖了鸡汤,小火慢煨了大半天,就等你们回来喝呢!你看这孩子瘦的,得多补补,把这些年亏的都补回来!” 王雅琴转头对姚玉兰说:“妈,今儿我晒了不少热水,您跟小妹一路风尘仆仆的,要不要先去洗个澡,解解乏?” 姚玉兰看了一眼顾秀秀,眼神里满是疼惜,轻轻点头:“等会儿我问问秀秀,让她先洗。我先去给秀秀布置房间,让她住得舒坦些。” 王雅琴笑着摆手:“妈您放心吧!奶奶早就把正房西边的房间重新收拾好了,家具都换成新的了,铺盖也是全新的,就等着小妹回来呢!” 姚玉兰闻言,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欣慰:“那就好,那就好!我去弄洗澡水!这天儿越来越热,在火车上挤了三天,肯定闷出了一身汗,洗个澡能舒服不少。” 一大家子人簇拥着,热热闹闹地走进了堂屋! 宋心悦跟王雅琴对视一眼,默契地转身去厨房,给几人盛绿豆汤。 顾老太太拿起绿豆汤,递到顾秀秀面前,语气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来,秀秀,先喝碗绿豆汤解解暑!这是你大嫂一大早起来熬的,放了冰糖,凉丝丝的正好喝。” 顾秀秀应了一声,捧着碗小口喝了起来。绿豆汤熬得软糯,冰糖的甜味恰到好处,顺着喉咙滑下去,瞬间驱散了不少旅途的燥热。 顾老太太看着她放下碗,这才指着王雅琴介绍道:“秀秀,这是你大嫂,王雅琴,也在供销社上班。以后你们也算是同事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2节 顾秀秀抬眼看向王雅琴,微微点了下头,“大嫂好!” 王雅琴笑着应道:“小妹好!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上下班路上也好有个伴了!” 顾老太太又转头指向宋心悦,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这是心悦,虽然年纪比你小些,不过已经跟你二哥清宴结婚了,你日后唤她二嫂就好。说起来,这次能把你平平安安找回来,还得多亏了心悦当初的提醒呢!” 顾秀秀立刻看向宋心悦,眼神里满是感激,认认真真地说道:“谢谢二嫂!” 宋心悦迎上她的目光,眼神真诚:“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能平平安安地回到顾家,比什么都强。” “这是你大侄子顾睿辰,今年五岁了,最是活泼好动。” 顾老太太又指着凑过来的小不点说道。 顾睿辰仰着小脑袋,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喊:“小姑姑好!” “睿辰好!” 顾秀秀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眼神柔和了不少。 正说着,姚玉兰从外面走进来,对着顾秀秀道:“秀秀,洗澡水弄好了。快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休息一下。” 顾秀秀点点头,乖巧地应道:“好!” 等顾秀秀跟着姚玉兰离开后,顾老太太才转向顾振邦,脸上带着几分疑惑,追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不是说两点就到火车站了吗?” 顾振邦放下手中的碗,沉声道:“我们下了火车,没直接回来,先去了一趟g委会。举报了吴淑芬当年偷换孩子,还有从小虐待秀秀的事。g委会的同志听了之后很重视,说明日一早就会派人来调查处理这事。” 顾老太太闻言,追问道:“是秀秀自己要求的?” 顾振邦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欣慰:“嗯,是她主动提出来的。如今瞧着,秀秀这性子,倒是跟娘您年轻时一模一样。” 顾老太太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抹骄傲的笑容,“像我才好!咱们顾家的姑娘,可不能受了委屈就往肚子里咽!该讨的公道,就得堂堂正正去讨回来,绝不能让那些坏人逍遥法外!” 第87章 顾秀秀改名顾清瑶 宋心悦帮着一起将顾秀秀的行李放到了西边的房间。 “秀秀,奶奶这半个月给你做了好几套衣服,都洗过晾干放在柜子里了!还纳了两双拖鞋。” “生活用品也都置办齐全了,洗澡的香皂跟洗头膏都在这个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 交代完这些,宋心悦看了眼姚玉兰,见她正望着顾秀秀,眼神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情,“妈,秀秀,你们娘俩好好说说话,我先出去了。” 说完,轻轻带上房门,给母女俩留出单独相处的空间。 顾秀秀等宋心悦离开,这才仔细打量起这个属于自己的房间。 顾家的房间都不算小,窗户敞亮,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来,光线极好。 她先是看到门口的洗脸架,上面放着三个搪瓷盆,还有三条不一样的毛巾。 往里面走就是一个有九个抽屉的大桌子,桌底下还有个同款颜色的凳子。 桌面上摆着一个小小的闹钟,指针滴答滴答地走着!旁边是一面圆镜,镜子旁边放着一把梳子,还有崭新的牙刷牙膏和漱口杯,甚至连皮筋、发卡都准备了不少。 顾秀秀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那是她自己胡乱剪的,长短不一,跟狗啃似的。在乡下的时候,她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思打理头发,能把自己喂饱就不错了。 姚玉兰站在一旁,将女儿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她怎会不知道,女儿把头发剪成这样,定是想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 一想到这儿,她的眼眼眶又红了,连忙别过脸,用袖口飞快地擦了擦,才略带哽咽地说:“秀秀,妈妈帮你把头发修一修吧,剪得整齐些,好看。” 顾秀秀愣了一下,随即轻轻点了点头:“好。” 姚玉兰转身快步回自己房间去拿剪刀。 另一边,宋心悦回到堂屋,没看到王雅琴,便猜她八成是去厨房了。 也不打扰顾老太太他们商量事情,朝着厨房走去。 刚踏进厨房,一股浓郁的鸡汤香气就扑面而来。 王雅琴已经系上了蓝布围裙,正弯腰从米缸里舀米。 “大嫂,我来帮你。”宋心悦边说边从门后取下另一条围裙系上。 王雅琴直起身,笑道:“正好,鸡汤炖得差不多了,你尝尝咸淡!” 炉子上的砂锅里,鸡汤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白汽腾腾地往上窜。 宋心悦拿起长柄勺,走到炉子面前,小心翼翼地掀开砂锅盖子,一股更浓郁的香气瞬间炸开,金黄色的汤面上浮着一层厚厚的鸡油,底下沉着已经炖得酥烂的鸡肉。 用勺子轻轻撇了撇上面的鸡油,舀了一勺清亮的鸡汤,吹了吹,小心地尝了一口,鲜美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宋心悦点头道:“嗯,鸡汤很鲜,咸淡刚好,奶奶的手艺就是好!” 说着,便将勺子洗干净,放回原位。 她卷起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腕,“大嫂,剩下的菜咱们怎么弄?” 王雅琴王雅琴笑着指了指案板上的食材:“肉的话,我看就红烧吧!胖头鱼分两半,鱼头炖豆腐,鱼身裹面炸了再红烧。咱们再炒个青椒炒鸡蛋,茄子炖土豆,清炒空心菜,配上鸡汤,正好是六菜一汤。” 宋心悦:“行,那我先把肉炖上。” 王雅琴应了一声,便拿起篮子去菜地里摘菜! …… 这边,姚玉兰拿着一把剪刀来到院子里,搬了个小马扎让顾秀秀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后,左手轻轻撩起女儿的头发,右手拿着剪刀,小心翼翼地为她修理头发。 剪刀 “咔嚓咔嚓” 地响着,断发簌簌落下。 这样的接触,让顾秀秀有些不习惯,浑身都有些紧绷,脊背挺得笔直。 在她成长的这些年里,吴淑芬从来不会给她梳头,不过倒是给她剪过头发。 只是每次都得等她头发长到一定程度,吴淑芬才会吝啬地挤出一点点洗头膏,让她将头发洗干净。 然后抓着她的头发,“咔嚓” 一剪子剪下来,转身就拿去卖给供销社换钱。 从来都不在乎剪得好不好看,会不会被人笑话。 姚玉兰的动作很轻柔,时不时地问一句:“秀秀,没弄疼你吧?” 顾秀秀摇摇头,“不疼,挺好的。” 阳光落在她的发顶,暖洋洋的,心里也好像也暖暖的,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微微眯起了眼睛。 “我想改名字!” 姚玉兰立即应道:“好!秀秀想改什么样的名字?” 顾秀秀抿了抿唇,语气坚定:“不要秀这个字!” 姚玉兰想了想,提议道:“你两个哥哥都是清字排行,要不就叫清瑶,瑶为美玉,玉常被石皮包裹,唯有历经打磨,方能褪去粗粝,显露温润美好。你以后就叫清瑶可好!顾清瑶!” 顾秀秀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好,我以后就叫顾清瑶!” 姚玉兰眼眶又有些发热,“妈妈明儿就带你去街道办改名字,以后你就是顾振邦和姚玉兰唯一的女儿,顾清瑶!” 剪完头发,顾清瑶拿着换洗的衣服,跟香皂,洗发膏去了浴室。 洗完澡,换上顾老太太做的白衬衫跟军绿色的裤子,头发半干,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不少。 刚走出浴室,姚玉兰就端着一碗鸡汤走了过来,柔声道:“衣服放那,等会妈给你洗。你先喝了汤,去房里歇歇,等开饭了,妈妈再喊你。” 顾清瑶看了眼盆里换下的旧衣服,那是她穿了好几年的粗布褂子,已经洗得发白,“我自己洗就行。” 姚玉兰将盛着鸡汤的碗放在葡萄藤下的石桌上,随即道,“没事,就两件衣服,妈妈一会儿就洗好了。你先喝汤,垫垫肚子。” 顾清瑶看着母亲眼里的期盼,知道她是想弥补自己,便没再拒绝,乖乖走到葡萄架下坐下。 温热的鸡汤滑入喉咙,暖意顺着食道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抬起头,就见奶奶跟两个嫂子在厨房忙碌,隐约能听到切菜声和说笑声。 爸爸则蹲在墙角,动作熟练的刮着鱼鳞。 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 姚玉兰一边洗衣服,一边跟顾清瑶搭话:“你大哥带着你大侄子去国营饭店了,今儿饭店有牛肉饼,味道很好。你要是喜欢吃,妈以后常给你买。” 顾清瑶小口喝着汤,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 还是有些不习惯这样被重视的感觉。 第88章 顾清瑶的小心 不到六点,顾家的堂屋已经摆开了满满一桌饭菜。 原本计划的六菜一汤,因为顾清和带回的牛肉饼、姚玉兰种的小白菜苗,又添了糖拌西红柿,最后凑成了七菜一汤两主食! 热气腾腾地摆在桌上,香气顺着敞开的窗户飘出去,引得路过的邻居都忍不住多望两眼。 那小白菜苗是姚玉兰一个月前在院子角落撒的种子,如今刚长出两三片叶子,嫩得能掐出水来。 顾老太太嫌鸡汤油太多,特意用勺子撇了一勺鸡汤,兑了少量温水,将菜苗放进去烫了烫,撒上少许盐,就成了一盘鸡汤小白菜,绿莹莹的看着就有食欲。 金玉芝也被顾老太太热情邀请过来吃饭。 顾老太太拉着顾清瑶的手,把她带到自己身边的空位坐下,笑着招呼众人:“人都到齐了,咱们开饭吧!” 话音刚落,她就拿起顾清瑶面前的空碗,舀了小半碗的鸡汤,又从砂锅里夹出一个鸡腿,放在碗里:“清瑶,先喝点鸡汤!” 顾清瑶看着碗里的鸡腿,一时有些愣神。 她长这么大,还真没吃过鸡腿。 在林场上班,虽有工资,可那地方偏僻,出行不便,工资大多用来跟老乡换粮食和生活物资,别说整只鸡了,就连鸡蛋,她一年也吃不到十个! 她连忙把碗往顾老太太面前推了推:“奶奶,这鸡腿您吃,我喝汤就行。” 姚玉兰坐在顾清瑶另一边,连忙笑着道:“没事,砂锅里还有一个鸡腿呢,这个鸡腿,你吃吧!” 顾清瑶又转头看向姚玉兰另一边的顾睿辰,眼神里带着犹豫。 顾睿辰却眨着圆溜溜的眼睛,大声道:“姑姑吃鸡腿,睿辰想吃牛肉饼!” 那馋嘴的模样,逗得满桌人都笑了。 姚玉兰笑得眼睛都眯了,拿起筷子从盘子里夹了块牛肉饼,放在顾睿辰碗里:“好,给咱们睿辰吃牛肉饼。” 王雅琴也跟着笑道:“小妹,你就放心吃吧,这牛肉饼大得很,睿辰这一块都吃不完。”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3节 一张牛肉饼很大,一个成年男子都吃不完! 王雅琴便将一张牛肉饼切成了八块,方便大家分食。 顾清和买了两张牛肉饼,外皮金黄酥脆,还没吃就能闻到浓郁的肉香。 她又给儿子夹了一块红烧肉,笑着说:“睿辰,尝尝这个红烧肉,是你小婶婶做的,可香了。” 顾睿辰夹起红烧肉塞进嘴里,嚼了两口,眼睛瞬间眯成了月牙,含糊不清地说:“小婶婶,好好吃哦!” 宋心悦看着他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好吃你就多吃点。” 说着,她也给身边的金玉芝夹了一块牛肉饼:“妈妈,您也尝尝这个牛肉饼,闻起来好香啊。” 金玉芝咬了一口,酥脆的外皮裹着鲜嫩的牛肉馅,咸香适中,她连连点头:“确实好吃,。” 顾清和笑着解释道:“这牛肉饼可是国营饭店的招牌,不仅限量,一个月可能就卖一两回,而且一人只能买一张。我今天特意带着睿辰去的,我俩算两个人,才买了两张回来。” 众人边吃边聊,顾老太太跟姚玉兰时不时给顾清瑶夹菜。 饭桌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意,饭菜的香气混合着温馨的话语,填满了整个堂屋,也填满了顾清瑶那颗许久未曾被温暖过的心。 她小口吃着鸡腿,喝着鲜美的鸡汤,只觉得这是她这辈子吃过最香的一顿饭。 晚饭在热热闹闹的氛围中结束,顾清瑶下意识的起身收拾碗筷,却被顾老太太拦下来。 “咱们家的碗筷,都是他们爷俩收拾的!如今咱们妇女能顶半边天,家里的活计也应该分工明确,咱们辛辛苦苦做了饭,洗碗筷这种活,就该让他们男人来干!” 顾清瑶愣在原地,下意识地看向妈妈跟两个嫂嫂,见她们没有一个人起身要收拾碗筷的意思。 而爸爸已经拿起桌上的空碗,摞得整整齐齐! 哥哥也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散落的筷子和勺子,父子俩默契地朝着厨房走去,动作熟练得一眼就看出是经常做的。 顾清瑶心里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有诧异,有新奇,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轻松。 姚玉兰拉着顾清瑶的手,坐到了榻上:“清瑶,明儿一早,咱们先去街道办把名字改了,改完名字就去供销社报到,你的工作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去了就能上班。” 顾清瑶心里一动,下意识地看向宋心悦。 她知道大嫂王雅琴在供销社上班,如今妈妈把自己的工作给自己,而二嫂宋心悦刚高中毕业,城里的工作名额本就紧缺,她难免担心宋心悦会有意见。 可此时,宋心悦被顾睿辰拽着往院子里走,压根没注意到顾清瑶的目光。 顾睿辰:“小婶婶教我打弹弓!” 宋心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慢点慢点,刚吃完饭呢!” 顾睿辰:“再晚天要黑了!” 姚玉兰和顾老太太将顾清瑶的神色变化看在眼里。 顾老太太轻轻拍了拍顾清瑶的手,声音温和:“你这两个嫂嫂都是好相处的,心眼实诚,不是那斤斤计较的人。你跟她们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了,往后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拘谨。” 顾清瑶没想到自己这点小心思会被奶奶看穿,脸颊瞬间涨得通红,低下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心里满是惭愧。 顾老太太看着她窘迫的模样,眼里没有丝毫不满,反而满是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不怪你,孩子。人的生长环境不同,眼界和思想难免会有局限,你在那样的家庭里熬了这么多年,没变坏已经很不容易了。咱们慢慢来,往后在家,不用怕受委屈,也不用总想着看人脸色。” 姚玉兰红了眼眶,心中对女儿更加的亏欠。 她伸手轻轻抚摸着顾清瑶的头发:“你二嫂是个明事理的人,她不会有意见的。妈妈也会帮她留心工作的事!” 顾清瑶听着奶奶和妈妈的话,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她抬起头,看着眼前温柔的两人,用力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谢谢奶奶,谢谢妈妈。” 顾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顾清瑶:“奶奶代表全家人,欢迎清瑶回家!” 从小到大,顾清瑶吃尽了苦头,眼泪仿佛在小时候就流干了! 她也早已习惯了被忽视、被苛待! 此时,这简单的一句话,让她不由红了眼眶。 第89章 丁家人下放大西北 顾清瑶是被窗外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惊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小碎花的窗帘,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艾草香,不同于在林场时常年不散的风沙味与煤烟味。 她怔怔地躺在炕上,看着头顶干净的天花板,一时之间有些愣神! 这不是小隔间,也不是知青点的窑洞,而是属于她的房间,是家人为她准备的房间。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坐起身看向桌子上的闹钟,指针刚过五点。 侧耳一听,堂屋静悄悄的,想必家人还在睡觉。 她怕自己动静太大吵醒大家,便轻手轻脚的将衣服换好! 换好衣服后,她坐在桌前,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桌上的圆镜上。 镜子里映出一张又黑又粗糙的脸颊,那是常年在沙漠里风吹日晒留下的痕迹。这样的一张脸,配上身上崭新的衣服,显得格外的格格不入。 顾清瑶的脸颊瞬间涌上一阵难堪,下意识地想换回自己的衣服。 可手指刚碰到柜门,又缩了回来! 这是奶奶为她做的衣服,若是自己任性地换回旧衣服,奶奶看到了定会伤心的。 妈妈心里对她的愧疚也会更深。 她咬了咬下唇,将自己的旧衣服放进衣柜最下面的抽屉里,仿佛要将过去的苦难一并藏起来。 做完这一切,她坐在桌前,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十四号下午。 那天的风沙格外大,刮得人睁不开眼睛。 她跟往常一样在沙漠种树,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刚流到下巴就被风沙吹干,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 还没到下工的点,远处就传来了马车的铃铛声,她抬头一看,只见马车直接停在她附近,车帘被掀开,顾清远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看着她的眼神满是心疼,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愤怒跟愧疚。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将她的身世都告诉了她。 那一刻,困扰了她多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为什么吴淑芬对她总是非打即骂,为什么家里的好吃的从来没有她的份,为什么她要跟个奴才似的,伺候一大家子人。 所有的疑惑,在那一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大伯跟大伯母希望能将你接回去,” 顾清远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大伯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大伯母已经把她的工作转给你了。你若是同意回去,大堂哥会帮你办所有手续,咱们尽快离开这里。” 她当然想回去!当初一起下乡的知青,要么托关系回城了,要么因各种原因嫁给了当地的人,只有她还在这片黄沙里苦苦支撑。 迎接一批又一批下乡的知青。 她不是嫌弃这里的人,而是害怕! 害怕自己将来的孩子,也会出生在这个气候恶劣、水资源匮乏、生存条件艰苦的地方,一辈子被黄沙困住。 五年了,她对这里的风沙和暴雪早已产生了深深的畏惧。春秋两季的风沙能把人吹得站不稳,夏天的烈日能把皮肤晒伤,冬天的暴雪能把房门堵死。 如今有机会离开,她怎么可能不愿意? 当天下午,她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没有丝毫留恋,甚至没跟知青点的人打一声招呼,就跟着顾清远离开了。 车轮滚滚,卷起漫天黄沙,她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熟悉的沙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终于,可以离开了。 …… 听到堂屋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顾清瑶连忙起身,将房门打开。 姚玉兰看着她穿戴整齐的样子,关切的问道:“怎么起的这么早?是不是睡得不舒服?” 顾清瑶摇摇头,“不是,我昨晚睡的很好,只是习惯早起了。” 姚玉兰拉着她的手,温柔地说:“那咱们娘俩先去洗漱,你早上想吃啥?妈给你煮!” “我吃啥都行,不挑的。” “那妈给你煮疙瘩汤喝,再烙几张葱油饼配着吃!你吃得惯香菜不?” 顾清瑶心里泛起一阵暖意,连忙点头道:“吃得惯的!” “行,那我在疙瘩汤里放点香菜,好吃着呢!” 顾清瑶拿上洗漱用品,跟着姚玉兰往厨房走去。 她低着头,看着身边母亲的影子,心中觉得暖暖的! …… 宋心悦一觉睡醒,拿着洗漱用品走出房间时,就闻到了厨房飘来的葱油香。 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姚玉兰正在灶台前烙饼,顾清瑶则在一旁陪着,气氛格外融洽。 宋心悦笑着打招呼:“妈,清瑶,早啊!” 姚玉兰抬头看她一眼,笑着道:“起来了,马上就吃饭了!” 宋心悦应了一声,连忙洗漱! …… 吃饭前,宋心悦掏出十块钱递到姚玉兰面前:“妈,这是我的生活费。” 姚玉兰笑着把钱推了回去:“不用给生活费,你把粮本跟副食本给我就行。这钱啊,留着自己用。” 昨天晚上,顾老太太就跟姚玉兰说过,宋心悦刚嫁过来,清宴又常年不在家,让姚玉兰多照顾着点,往后宋心悦不管在家里吃饭,还是去小院吃饭,都不用收她的生活费。 姚玉兰本就是个疼儿媳的婆婆,自然满口答应。 宋心悦又把钱递过去,语气坚定,“生活费要交的。我跟清宴已经结婚了,家里的开销也该承担一份。” 姚玉兰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心里一阵欣慰,把钱又推了回去:“你帮着家里照顾奶奶,妈没给你开工资已经是占你便宜了,哪能再要你的生活费。听话,把钱收起来。” “心悦,阿宴一年只能回来一个月,辛苦你了。往后有啥事你都跟妈提,只要妈能办到的,一定帮你办。” 宋心悦心里一暖,笑着摇摇头:“妈别这么说,我喜欢阿宴,不觉得辛苦。” 姚玉兰笑着点点头,见顾振邦还在看报纸,嗔怒了瞪了他一眼:“吃饭了!” 顾振邦笑着放下手中的报纸:“丁文佩的二哥丁建国,周五凌晨被人砍伤了左腿。他的同事把他送去医院时,在他家发现了不少查抄的东西。”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4节 顾清和皱了皱眉,不明白爸爸为何一大早说这事,刚要开口,就被王雅琴拽了一下,示意他听着就行。 顾振邦接着道:“丁建国直接被撤职了!周六晚上因腿上感染,已经去世了。” 宋心悦脑子里 “嗡” 的一声,后背都出了冷汗! 她,她杀人了? 顾振邦见宋心悦脸色发白,只以为她是害怕! 丝毫没将丁建国被人袭击的事往宋心悦身上想。 “g委会的同志前天去了丁建国老家,在他家也搜出不少查抄的东西,丁家一大家子人,昨晚十点已经被送上了去大西北的火车,估计这辈子都难回来。” 姚玉兰年轻时经历过战争,立马察觉出不对,“周五送医院,就算感染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没了吧?这其中是不是有猫腻?” 顾振邦点点头,两个儿媳和女儿都在,有些话不方便明说,他便含糊道:“我私下打听了一下,说是丁建国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被人灭口了。这事水太深,咱们就当不知道,别往外说,免得惹祸上身。” 丁文佩就在家属院住着,丁建国家离得也不远,这事不出一天,整个家属院的人都会知道,所以提前一些跟家人说也没啥大不了的。 姚玉兰见顾振邦说完话了,便催促道:“行了,别聊这些不相干的事了,疙瘩汤都快凉了,快吃吧。” 宋心悦瞬间冷静下来。 对啊,如今的医疗条件虽然不如后世,但医院也不至于连腿伤都治不好,这分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想通这些,宋心悦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疙瘩汤,慢慢喝着。 管他丁建国是得罪了谁,又碰了什么不该碰的东西,对她来说,丁家彻底倒台,丁建国去世,都是天大的喜事,从此再也不用担心丁家找麻烦了。 第90章 顾清欢想回顾振邦家 清晨的家属院格外热闹,家家户户都习惯性地敞开房门,有的在院子里晾晒衣物,有的坐在门口择菜,偶尔传来几声邻里间的问候,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可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几名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快步走进家属院,径直朝着顾平贵家走去。 邻居们瞬间停下手里的活,探着脖子往那边望,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 没过多久,就见公安同志带着被手铐铐住的吴淑芬走了出来,她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嘴里还在不停辩解着什么。 家属院瞬间多了新的谈资! 此时的顾家,正围坐在堂屋吃早饭。院子敞着门,外面的动静隐约传了进来,顾清和起身,去外面打听了一下,回来时淡淡道:“吴淑芬被公安同志以拐卖、虐待儿童的罪名逮捕了。” 姚玉兰语气平静:“该来的总会来,她当初做下那些事,就该想到有今天。” 顾清瑶小口喝着汤,眼底却没什么波澜 !那个人如今落得这般下场,是罪有应得。 宋心悦倒是有些高兴,丁家的事刚解决,吴淑芬又被抓,这下总算能清静些了。 一大家子继续安静地吃着早饭,仿佛外面的喧哗与他们无关。 吃完早饭,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左右,众人便各自忙活起来,气氛又恢复了悠闲。 姚玉兰看着顾清瑶脸上因常年风吹日晒留下的粗糙痕迹,心里一阵心疼,便拉着她的手提议道:“清瑶,妈给你用点润肤脂擦擦脸吧,能养得细腻些。” 长这么大,顾清瑶连雪花膏都没碰过,更别说润肤脂了。 她看着姚玉兰眼里的疼惜,轻轻点头:“好。” 姚玉兰让她躺在里屋的炕上,自己则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润肤脂,拧开盖子,一股淡淡的香气飘了出来。 她用指尖挑出一大块乳白色的润肤脂,轻轻抹在顾清瑶脸上,然后用食指和中指慢慢打圈按摩,“这样可以让皮肤更好的吸收,往后坚持擦,脸就会变嫩了。” 顾清瑶闭上眼睛,感受着母亲指尖的温度和润肤脂的细腻,心里满是暖意! 这些年在林场受的苦、被吴淑芬虐待的委屈,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抚平了。 另一边,王雅琴在院子的水池边,将自己泡着的夹被清洗好,随即朝着堂屋喊道:“清和,过来搭把手!” 顾清和正坐在桌边看报纸,听到喊声连忙放下报纸跑过来:“来了!” 两人各自抓着被角的一端,用力往中间拧,水珠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雅琴抬头就看到顾清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脸上带着几分疏离的笑意问道:“是清欢啊?这个点过来,有啥事吗?” 炕上的顾清瑶听到王雅琴的话,她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 姚玉兰察觉到她的紧张,连忙轻声安抚:“没事,咱们忙咱们的,马上就好了,你在躺会儿。” 顾清瑶见母亲没有出去的意思,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 院子里,顾清欢压根没理会王雅琴的问话,眼神扫过院子,抬脚就往正房走。 王雅琴见状,连忙示意顾清和先把夹被晾在晾衣绳上,自己则快步上前,伸手拦住了她:“清欢,哪有不经过主人同意,就随便往人家家里闯的道理?” 顾清欢狠狠瞪了王雅琴一眼,语气蛮横:“我来找我妈的,你让开!别挡着我!” 王雅琴也没了好脾气,“你这不是说笑吗?你要找你妈,就回你自己家找去!吴淑芬脸再大,这个时候也没脸来我们家吧!” “王雅琴,我在这个家待的时间比你长,你凭啥拦我?” 顾清欢梗着脖子反驳,脸上满是不服气。 “就凭这不是你家!”王雅琴见婆婆没吭声,便继续道:“没有我们家人同意,你今儿就不能进去!” “你!” 顾清欢气得脸色通红,脚步一拐,就想绕开王雅琴往里闯。 可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王雅琴伸手抓住了后脖领,像拎小鸡似的往外拽。 “你放开我!放开我!” 顾清欢拼命挣扎,手脚乱挥,嘴里还大声嚷嚷,“妈!妈你出来!王雅琴欺负我!你快出来管管啊!” 她如此挣扎,王雅琴一时还真拿她没办法! 顾清和晾好夹被,走上前拉着顾清欢的胳膊道:“顾清欢,你没资格在这里撒泼,赶紧走!” 顾清欢挣扎着想要甩开顾清和的手,“哥!你别拦着我!我要找妈!” 王雅琴和顾清和死死拦着顾清欢,不让她闯进正房,而顾清欢则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哭闹着喊着要找 “妈”,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她的声音又尖又响,传遍了整个院子,甚至吸引了隔壁几家邻居的目光,有人已经探出头来,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姚玉兰停下按摩:“好了,你收拾收拾东西,咱们一会儿就去街道办。顾清欢的性子就是这样,妈去把她打发走,省的耽误了正事。” 顾清瑶点点头,看着姚玉兰起身走出屋,心里却莫名发慌。她捏了捏拳头,赶紧起身背上早就备好的挎包,深吸一口气,也跟着去了院子。 院子里,顾清欢见到姚玉兰出来,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眼眶红红地委屈道:“妈,你在家啊?那你为啥不早点出来!王雅琴她拦着我,还拽我,你看我这衣服都被扯变形了!” 姚玉兰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几分疏离:“我不是你妈,你喊错人了。你来这里,到底有啥事?” 这会儿姚玉兰只当顾清欢是来给她亲妈求情的。 “妈,我可是喊了你二十多年的妈,你怎么能不认我了?” 顾清欢急了,伸手就要去拉姚玉兰的胳膊,却被姚玉兰侧身躲开。 她看着姚玉兰冷漠的眼神,声音也软了下来,“妈,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懂事,不该跟你顶嘴,不该惹你生气。” 姚玉兰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指针已经指向七点五十,再耽误下去,顾清和和王雅琴就要迟到了。她转头对两人说:“清和,雅琴,时候不早了,你俩赶紧去上班,别在这儿耗着。” 随即又看向顾清欢,皱着眉催促:“时候不早了,我还要带清瑶去办事,有啥事你赶紧说,别浪费时间。” 顾清欢咬了咬嘴唇,终于说出了来意:“妈,我想回来。” 第91章 姚玉兰拒绝 姚玉兰想也没想就拒绝:“不行,我不养……” “我现在有工作了!” 顾清欢连忙打断她,“我能自己养活自己,妈,我就是想把户口迁回来,以后,我还是你跟爸爸的孩子,咱们还像以前一样过日子,行不行?” 家属院这两个星期没少议论顾平贵家的事,顾平贵上上周也因个人作风问题被撤职,变成了普通保卫员!如今吴淑芬又因偷换孩子、虐待顾清瑶被公安抓走,基本是要吃牢饭了。 顾清欢觉得有这样的父母很是丢人,便想回顾振邦家。 顾清欢见姚玉兰没说话,又急着补充:“我可以跟顾平贵、吴淑芬断绝关系!只要能把户口迁回来,让我回顾家,我跟他们断得干干净净!” “你说什么?” 姚玉兰震惊地看向顾清欢,声音都提高了几分,“吴淑芬当初冒着风险换孩子,是为了让你不顶着奸生子的名头长大,这些年她对你一直掏心掏肺,有好吃的先紧着你,有新衣服也先给你做,就连工作都毫不犹豫让给了你!如今她家出事了,你竟然要跟他们断绝关系?你的良心呢?” 姚玉兰越说越生气,指着顾清欢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竟然是这样冷血无情的白眼狼! 顾清欢却丝毫没觉得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反驳:“又不是我让她换的孩子!当初是她自己要换的,跟我有啥关系?工作也是她自愿给我的,我又没逼她!” “妈,咱们别扯这些没用的了,我就问你,能不能把我的户口迁回来?” 姚玉兰盯着顾清欢,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姚玉兰这辈子,只有一个女儿!” 顾清欢眼眶瞬间气红了,“我喊了你二十多年妈啊!你怎么能说断就断?妈……” “别叫我妈!” 姚玉兰猛地打断她,“我姚玉兰不会把恶意换走我亲生女儿的仇人之女,当成自己的孩子!以前不知道真相,对你多有纵容,如今知道了,就断没有再让你留在我家的道理。” 她指着院门口,语气强硬:“赶紧走!别在这儿碍眼!你要是再不走,我现在就去拿大扫把,把你赶出去!” 顾清欢没想到姚玉兰如此翻脸不认人。 可她不甘心就这么走了,眼神扫过站在一旁的顾清瑶,咬着牙说:“你要是不让我回来,就得答应我一件事!” 姚玉兰连眼皮都没抬,显然懒得听她的条件。 顾清欢却自顾自地喊了出来:“不能让顾秀秀去供销社上班!她要是跟我在一个地方工作,街坊邻居跟同事们肯定会编排我的!” 姚玉兰正要开口拒绝,顾清瑶就往前站了一步,眼神清亮而坚定,没有了半分从前的怯懦:“我现在叫顾清瑶。做错事的人不是我,我凭什么要因为你,而退让?” 姚玉兰心里一阵欣慰,她的女儿,终于敢为自己说话了。 顾清欢来顾家时,宋心悦刚好带着顾睿辰去了隔壁,听到顾家院子里的吵闹声越来越大,便跟着顾老太太从小门来到西厢房堂屋。 祖孙俩将刚才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顾老太太看向顾清瑶,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对着姚玉兰道:“玉兰,时候不早了,赶紧带清瑶去办手续!今儿都二十九了,该去买下个月的供应粮了。记得把家里的票据都检查检查,别过期了!” 如今物资短缺,票据基本都是月票,当月不用就作废了。 姚玉兰连忙点头:“嗯,妈,我记着了,这就带清瑶去。” 她回头见顾清瑶背着挎包,便伸手拉住女儿的手,温声道:“清瑶,咱们走吧,早点弄好,省的晒太阳。” 顾清瑶朝着顾老太太道:“奶奶,二嫂,那我们先去了。” 顾老太太笑着应下,“去吧,路上小心。” 看着还想上前阻拦的顾清欢,语气瞬间冷了下来,“顾清欢,你以为换孩子的事跟你没关系?可你却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家孙女的工作指手画脚?”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5节 她顿了顿,毫不留情道:“畜生都有舐犊之情,你为了不管你还未满月的女儿,宁愿离婚,在我心里,连畜生都不如!” “我真是庆幸,你不是我的孙女,否则我老婆子都羞的没脸出门见人了!” 周围围观的邻居瞬间炸开了锅,议论声此起彼伏:“我说她咋没出月子就回了娘家,原来是离婚了!” “听顾大妈的意思,她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管啊?这也太狠心了!” “顾家老太太说得对,她就是个受益者,还好意思拦着亲孙女工作,真是不要脸!” “这吴淑芬要是知道,顾清欢要跟她断绝关系,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 …… 顾清欢被说得面红耳赤,她只觉得胸口发闷,感觉所有人都在针对她。 “你们…… 你们都欺负我!” 她再也待不下去,气愤的推开人群,头也不回地跑了。 看着顾清欢的背影,宋心悦竖起大拇指,“奶奶,您太厉害了!” 顾老太太被她这副模样逗得笑出了声! 围观的邻居见没了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嘴里还在念叨着吴淑芬母女俩的事。 顾家院子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清净。 …… 宋心悦将刚洗好的衣服挂好,看见院门口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我要没发现你,你打算一直在门口晒太阳?” 林晓芸立马露出讨好的笑容,“我这不是怕你还在生我气嘛!” “你不怪我多管闲事就好!”见林晓芸走了进来,宋心悦直接将她带到了西厢房堂屋。 “坐吧!” 林晓芸应了一声,便在凳子上坐下,“我知道你跟我家里人一样,是为了我好!可我……” “停!” 宋心悦不等她说完就笑着打断,“这件事你不用跟我说。该劝的我都劝过了,往后的日子是你自己过,你心里有数就成。” 她知道林晓芸如今一门心思要嫁给李铁柱,她不想再掺和。 林晓芸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今天来是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是告诉宋心悦,铁柱哥已经答应她,等结婚后就跟家里分家,到时候先在村边盖一间小平房住着,他们俩都还年轻,日子总能慢慢好起来。 可看宋心悦这不想多提的模样,她只能把话又憋了回去。 “对了,心悦,我昨儿从家里带了三十个鸡蛋跟三十个鸭蛋过来,都是新鲜蛋,你要不?” 宋心悦愣了一下,她跟林晓芸做了这么多年朋友,以往林晓芸给她带东西,最多也就两三个鸡蛋或鸭蛋,从没一次带这么多。 她不禁皱起眉,心里满是疑惑。 如今政策管得严,家家户户养殖鸡鸭都有数量限制,最多不能超过三只,超过了就会被说成是资本主义。 而且这么多蛋,要是被人举报私下买卖,那就是投机倒把,如今红袖章满大街都是!见到人都会上去盘问一番。 林晓芸胆子真大,敢把六十个鸡蛋带到城里来。 第92章 宋心悦想顾清宴了 宋心悦不禁皱起眉,语气里满是疑惑:晓芸,你家不就养了两只老母鸡吗?就算天天生蛋,也得攒半个月才能凑够三十个,更别提鸭蛋了!” “你家啥时候养鸭子了?” 林晓芸被她问得眼神闪了闪,下意识地避开她的目光,含糊道:“不是我家鸡下的,哎呀,心悦,你就别管这么多了!这些蛋都是好的,你放心要就成!” 宋心悦见林晓芸躲闪的眼神,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 林晓芸向来实诚,很少有这样遮遮掩掩的模样,这六十个蛋肯定有问题。 可她也知道林晓芸的性子,她不想说,自个儿问也没用。 干脆找了个借口:“不好意思啊,晓芸,我嫂子在供销社上班,家里买菜的事儿,一直都是她负责的,我不好擅自做主收这么多蛋。” 林晓芸听了倒没觉得失落,铁柱哥早就跟她说过,如今城里鸡蛋、鸭蛋实行限量供应,每户每月只能凭票买一斤,紧俏得很,就算心悦不要,她也能很快找到买家。 她站起身,“没事,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那鸡蛋跟鸭蛋她还藏在自家床底下,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再放下去容易坏,得赶紧找地方卖掉换钱,也好给结婚攒点家底。 宋心悦点点头,心里的担忧却没散去,忍不住叮嘱道:“晓芸,你可得小心点!现在街上的红袖章不少,你带这么多蛋从乡下过来,要是被查到,说你投机倒把就麻烦了!” 林晓芸却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我知道,我走的都是没人的小路,绕开了巡逻的人,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说完,她起身快步往院门口走。 宋心悦张了张嘴,还想再劝两句,可看着林晓芸急切的背影,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回屋背上挎包,将丁家快过期的票据放在挎包里,走到院门口,掏出钥匙把院门锁好,又绕到隔壁。 顾老太太正在陪着顾睿辰玩弹弓。 宋心悦笑着到:“奶,我去附近的商店逛逛,把家里快过期的票据给用了。您要是有啥需要的,我顺便给您带回来。” 顾老太太摆摆手:“不用不用,家里啥都不缺。” “行!不过我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来在做饭。” 宋心悦应了一声,转身往巷口走去。 京市的购物场所还真不少,光是供销社就又两百多家,往南走两条街还有一家国营商场,再远些还有信托商店和复食商场。 宋心悦特意穿了最普通的衣服,又戴了顶大草帽! 花了两个多小时,把附近的商店和供销社都逛了一圈,将丁家那些快过期的票据全都花得一干二净! 东西也被她跟小仓鼠似的,偷偷的放进了空间。 因为穿着普通又戴着帽子,一路上倒也没人注意她。 等回到家属院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宋心悦刚走到顾家小院,就闻到了从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香 。 她连忙放下挎包,“奶,我不是说等我回来再做饭吗!” 顾老太太笑着躲开:“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等玉芝回来,咱们就开饭了。” 宋心悦心里一阵暖意:“睿辰呢?” “你婆婆十点多就回来了,她把睿辰接过去了!” 金玉芝回来后,三人坐在一起吃饭,饭桌上满是温馨的氛围。 吃完饭,宋心悦跟金玉芝一起收拾好了碗筷,就回了金玉枝的房间。 金玉芝问道:“早上你就说有好消息要告诉我,到底是啥啊?。” 宋心悦坐在炕上,脸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妈,丁建国死了!而且丁家一大家子都被送去大西北改造了!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担心他们来找咱们的麻烦了!” 她怕母亲觉得担心,没提自己砍伤丁建国的事,只说是顾振邦从外面打听来的消息。 “我公公说,丁建国碰了不该碰的东西被人灭口了,具体是啥,他并没有说。” 金玉芝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才小声说:“那书中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我猜测,可能是之前那两箱查抄的东西引起的。” 宋心悦却压根不在乎这些,“管它是什么原因呢,反正丁家被下放到了大西北,咱们也能安心过日子了。” 随即,她语气里满是庆幸:“妈妈,我现在都有些庆幸当初落水了。自从在梦中的那本书中,知道了未来的事之后,我只要做出改变,就能改变咱们家的危机。现在想想,这或许就是老天爷在帮咱们呢!” 金玉芝看着女儿脸上的笑容,心里也松了口气,她怎会不知,女儿这些日子,心里承受了什么。 “是啊,都过去了。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别再想那些糟心事了。” …… 这段时间发生这么多事,哪怕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宋心悦因为书中的情节,心中一直忐忑不安,随着丁家人的下放,宋心悦心中涌起劫后余生的喜悦,本就慢半拍的她,还没来得及反应顾清宴的离开。 可眨眼间一个星期过去,思念就像潮水般涌上来,她想顾清宴想的怎么都睡不着。 索性爬起来,点灯坐在桌前给顾清宴写信。 先是写自己对他的想念,随后写着家里的大小事,絮絮叨叨的写了五页纸! 把信仔细折好,放进信封里,这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一早,她便早早的起床,拿着洗漱用品就朝着厨房走去。 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姚玉兰系着围裙,在厨房里揉面。 自从把工作让给顾清瑶后,姚玉兰就把家里的一日三餐都包了下来,她打小苦过,知道饿肚子的滋味,掌家后,在吃的上格外大方! 不仅顿顿有热菜,还总想着变着花样给家人补身子。 姚玉兰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是小儿媳,笑着问道,“心悦,你今儿咋起这么早?” 宋心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把洗漱用品放在水池里:“吗,我想阿宴了。昨晚写了封信,打算一会儿去邮局寄了。” “妈,你要不要给阿宴也写封信?正好我一起寄过去。” 姚玉兰笑着点头:“还真有!你先洗漱,我这就回屋写!” 说着,她擦了擦手就往堂屋走! 儿子在外,做母亲的总是牵挂,能多通一封信,心里也能踏实些。 宋心悦想着一会儿就能把信寄出去,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原来想念一个人,也是件让人心里发暖的事。 不一会儿,姚玉兰就拿着写好的信走了过来,信封上写着顾清宴的地址。 她把信递给宋心悦,“现在邮局还没开门呢,等吃完饭再去吧!” “知道了,妈!” 宋心悦将信收好,她已经开始想象,顾清宴收到信时,会是怎样的表情了。 第93章 寄信 姚玉兰回了厨房,就见小女儿也起床了,她心里一动,笑着提议:“阿瑶,你二嫂今儿要给你二哥寄信,妈妈刚刚也写了封信,打算一起寄过去!” “你要不要也给你二哥写一封信?。”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6节 都是自己的孩子,姚玉兰自然希望孩子们都相亲相爱。尤其是清瑶刚回家,她更想借着这样的机会,让清瑶多一个哥哥疼爱。 顾清瑶刷牙的动作一顿,看着母亲期待的眼神,随即点头道:“好的。” 姚玉兰见状,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连忙说:“我这就回屋给你拿纸和笔!你慢慢写,不用着急,等你写完再给你二嫂,不耽误她寄信。” 说着,她转身就往堂屋跑,没一会儿,就拿着一张崭新的信纸和一支钢笔回来,“你要是不知道写啥,就说说家里的事,说说你上班的情况,你二哥看了肯定高兴。” 顾清瑶接过信纸和钢笔,走到石桌边坐下,低头看着空白的信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些什么。 她脑海里浮现出这些天家人对她的好,便提笔写道:“二哥,我是顾清瑶,我已经回到家里了,家人对我都很好,我在供销社上班也很顺利,你在外面要照顾好自己。” 字迹不算工整,甚至有些歪歪扭扭,却字字都是真心。 另一边,宋心悦端着三个茶鸡蛋,朝着隔壁小院走去。茶鸡蛋是姚玉兰昨晚做的,泡了一夜的汤汁,早上热了一下,很是入味。 宋心悦笑着喊道:“奶,妈,我来啦!” 金玉芝正在摆碗筷! 宋心悦把茶鸡蛋放在桌上,“妈让我带过来给奶奶跟妈妈尝尝。” 顾老太太笑着道:“好,那咱们吃饭吧!” 没一会儿,顾清瑶就拿着写好的信走了过来,“奶奶、金姨早上好!” “哎,清瑶早。” 顾老太太笑着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慈爱。 金玉芝也笑着起身:“清瑶早上好,吃过早饭没?没吃的话,姨去给你拿碗。” 说着,便要往厨房走去。 “不用了金姨。” 顾清瑶连忙拦着,“我妈已经给我盛好饭了,就等我回去吃呢。” 说着,她走到宋心悦面前,把手里的信纸递过去,“二嫂,这是我给二哥写的信。” 宋心悦接过信,笑着道:“行,我等会一起给寄了,你二哥收到你的信,肯定会很高兴的。” 顾清瑶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等众人吃完早饭,宋心悦手里的信封已经鼓鼓囊囊的,装着她、姚玉兰和顾清瑶三人写给顾清宴的信。 她把信放进挎包,又跟顾老太太打了招呼,便打算跟母亲一起出门。 可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一个穿着绿色制服的邮局同志站在顾家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信封和一张单子,大声喊道:“宋心悦在家不?有你的信件和汇款单!” 宋心悦连忙应道:“我就是宋心悦!” 说着,快步跑了过去。 邮局同志见她过来,拿出一个小本子问道:“你能出示一下户籍证明吗?确认一下身份才能给你信件和汇款单。” 宋心悦点点头,她的户籍证明一直放在空间里,意念一动,户籍证明就出现在了挎包里。她将之递给邮局同志:“同志,这是我的户籍。” 邮局同志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将信和汇款单递给她:“这是你的信和汇款单,记得带上户籍证明和汇款单,去邮局取钱。” 宋心悦接过信和汇款单,见信封上的寄件地址是黑省,心里瞬间有了猜测。 肯定是宋向阳寄来的。她边朝着金玉芝走去,边将装着汇款单的信封拆开,“是爸爸寄的,里面有四十五块钱。” 金玉芝点点头,她不觉得父亲给女儿寄钱有什么问题。 两人走到家属院门口,金玉芝要去街道办,宋心悦要去邮局寄信,便在此处分开。 宋心悦拿着信件来到邮局,对着柜台里的工作人员说:“同志,我要寄信跟取钱。” 工作人员接过她递来的信跟汇款单,盖好邮戳后还给她一张回执以及四十五块钱。 宋心悦将东西放进挎包,心里想着顾清宴收到信时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寄完信,宋心悦想起林晓芸带鸡蛋的事,心里始终放心不下。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林晓芸哥嫂家看看,也好提醒他们一声。 她快步走到林晓芸哥嫂住的筒子楼,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胡红霞的声音:“谁啊?” “红霞嫂子,我是宋心悦,来找晓芸。” 宋心悦应道。 胡红霞打开门,见是宋心悦,连忙笑着让她进来:“心悦来了,快进来坐。对了,晓芸不是一大早就去找你了吗?怎么你反倒来找她了?” 宋心悦往里走了几步,小声道:“没有啊,晓芸昨儿是来找过我,说她带了三十个鸡蛋跟三十个鸭蛋进城,问我要不要。嫂子你也知道,我刚嫁进顾家,家里的伙食都是我婆母做主,我哪里好私自做主收这么多东西,就没要。” “你说啥?”胡红霞倒水的动作猛地一顿,抬头震惊地看着宋心悦:“晓芸前天带了六十个鸡蛋和鸭蛋来城里?” 天啊,如今政策这么严,私自携带这么多农副产品进城,要是被查到,轻则被拉去批评教育,重则还要连累家人!尤其是她公爹是村里的大队长,这么多东西,难免会被认为是挖社会主义墙角,一旦发现,连工作都可能保不住! 宋心悦见胡红霞脸色发白,知道她听进去了,心里松了口气 。 她的本意就是提醒,不想林晓芸因为一时糊涂闯祸。她笑了笑说:“既然晓芸不在家,那我就先回去了。” 胡红霞连忙拉着宋心悦的手,语气急切:“心悦,晓芸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如今的局势有多严峻。那鸡蛋和鸭蛋的事,你可千万别往外面说,要是被人知道了,我们家就完了。” 宋心悦轻轻点头:“嫂子,你放心,我知道轻重,不会往外说的。” 胡红霞这才反应过来,宋心悦今儿上门根本不是来找晓芸,而是特意来提醒她的。 一股感动涌上心头,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心悦,嫂子真是谢谢你!要不是你提醒,我们还不知道晓芸胆子这么大,这要是真出了事,可咋整啊!” “晓芸是我的好朋友,我也不忍心看着她冒险。” 宋心悦笑着说,“嫂子,我真得走了,家里还有事呢。” 胡红霞送宋心悦到院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满是感激。 她顾不得收拾,拿着钥匙就急急忙忙的往村里赶! 她是管不了这个小姑子了,这事得公公婆婆出面,免得夜长梦多! 宋心悦不知道林晓芸得知自己 “多管闲事” 后会是什么反应,但她不后悔。 朋友之间,本就该在对方犯错前拉一把,哪怕可能要承担失去友谊的风险。 第94章 宋卫东兄妹俩的下场 宋心悦推开顾家的院门,就见姚玉兰手里拿着一条干净的蓝色裤子,顾睿辰站在旁边,裤腿往下滴着水。 “哟,这是咋了?” 宋心悦走过去,目光落在顾睿辰湿哒哒的裤脚上,故意打趣道,“睿辰这是尿裤子了?” 顾睿辰急了,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梗着脖子反驳道:“没有!我才没有尿裤子!” 姚玉兰被小家伙的模样逗得笑出了声,帮他解释:“没尿裤子,也不知他咋回事,一屁股坐到了水盆里。” 宋心悦顺着姚玉兰的手势看向旁边晒着的水,盆的高度到了顾睿辰的小腿! 可看到院子里的水缸,她心里一紧,连忙提醒:“妈,我之前听人说起,有孩子看到水缸的水觉得好玩,伸手去够的时候,整个人栽进缸里,孩子根本爬不起来,还好大人发现得及时,不然就出事了。” “你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 姚玉兰连忙点头,“那缸之前一直在杂物间放着,我今儿收拾的时候,看见了就给搬出来,想着洗干净了,用来放粮食,这一忙就忘记了。” 随即,轻轻拍了一下顾睿辰的屁股,语气带着点严肃,“睿辰,听到没?以后可不能再去碰水缸或者是晒水的盆了,知道不?” 顾睿辰看着姚玉兰认真的表情,乖乖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奶奶,以后再也不玩了。” 姚玉兰这才放心下来,想着孩子在家,以后还是烧水吧。 宋心悦回到房间,她先从暖水瓶里倒了杯温水,坐在桌前歇了会儿。 指尖碰到挎包时,才想起里面还有宋向阳寄来的信! 信里先是问了她在顾家的生活,叮嘱她别太懂事,要是受了委屈一定要说,又让她多照顾金玉芝! 接着话锋一转,终于提到了宋心悦最感兴趣的事! 原来,宋卫东和宋卫红是稻香公社崔地主家上门女婿万大鹏的骨肉。 当年赵春梅本是崔地主家小姐身边的丫鬟,暗地里跟上门女婿万大鹏有了私情,怕被小姐发现丢了性命,恰逢当时宋向阳为人正直又老实,赵春梅便嫁给了他,想借他的身份遮掩丑事。 婚后,赵春梅也没断了跟万大鹏的往来,时常以探望旧主为由去崔地主家。直到四九年,崔地主家因成分问题被清算,家里人或逃或亡! 赵春梅干脆跟宋向阳离了婚,光明正大地嫁给了万大鹏。可她又怕地主的身份影响孩子,便把宋卫东姐弟俩留在了宋向阳家。 如今地主被定性为 “四类分子”,万大鹏作为前女婿也被牵连,不仅被关了牛棚,还时常被拉去批斗,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宋向阳的大堂哥宋向生收到来信,得知这桩陈年丑事,气得当场拍了桌子! 毕竟,宋向阳是老宋家最有出息的男丁,当年被赵春梅骗婚,如今还要被这对奸夫淫妇连累名声,宋家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宋向生当即带着几个族里人去找万大鹏算账,可到了牛棚却发现人不见了。 四处打听后,有人说看到万大鹏朝着公社方向走了,宋向生赶紧带着人赶着马车追了上去,最后在半路把人堵住了。 原来万大鹏见自己处境越来越难,就偷偷拿出崔地主家当年没被搜走的一箱小黄鱼,找黑市贩子买了张偷渡去外国的船票,打算弃家跑路。 可惜他运气太差,还没到公社就被宋向生等人抓住,身上的钱财也被搜了个干净。 宋向生抓住这个机会,直接以妄图叛逃的反动罪名,将万大鹏和赵春梅一起扭送到了公社。 几天后,宋卫东姐弟俩刚到了稻香公社,就以反动家属的身份,给一起关了起来。 经过三天的批评教育后,一家四口齐齐被送去了偏远的煤场劳动改造! 那地方条件艰苦,管得又严,想再出来闹事,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信的最后,宋向阳写道,他和宋老太太已经在黑省钢铁厂附近的家属院安顿下来,厂里给分了一套小院子,还特意给宋心悦留了个房间。 并保证,以后每个月都会给宋心悦寄四十五块钱,让她别担心钱的事,在顾家该花就花,别受委屈。 宋心悦一口气读完信,把信纸重新叠好,放回信封里,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又是一桩天大的好消息! 看来书中,万大鹏就是这个时候,偷渡到了国外,现在那一家子都去了煤场改造,想来书中她和妈妈的结局,已经彻底改变了。 宋心悦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只觉得心里畅快极了。 想起宋向阳在信里盼着她回信,宋心悦当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信纸和钢笔,坐在桌前开始写回信。 洋洋洒洒写了几句话:“爸,信收到了,钱也取了,您跟奶奶在黑省安顿好我就放心了。家里一切都好,顾家人待我很好,您不用惦记。” 写完后,宋心悦把信纸折好,放进新的信封里,打算下午再去一趟邮局。 …… 将信寄了之后,宋心悦挎着篮子,脚步轻快地朝着小院走去,顾老太太正坐在躺椅上,给顾清瑶纳鞋底。 “奶!” 宋心悦笑着喊了一声,把芹菜跟五花肉从篮子里拿出来:“咱们晚上吃饺子。” 顾老太太目光落在那五花肉上,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这肉绝不是供销社能买到的。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7节 如今供销社的肉都是凭票供应,想买点像样的肉,得天不亮就去排队,一次最多也只能买一斤,还大多是瘦多肥少的肉。 可宋心悦手里这三斤五花肉,肥瘦相间,油光锃亮,一看就是养得极好的猪肉,是市面上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不过顾老太太也没问这肉怎么来的,只是笑着提醒道:“想吃肉了跟你爸说一声就行,他有门路。” 宋心悦知道奶奶是担心自己,连忙笑着解释:“奶您放心,这肉的来源我妈妈知道,不会有啥事的。” 顾老太太这才彻底放下心,笑着点了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 宋心悦应了一声,拎着篮子就往厨房走,“奶奶,那我先去和面!” 顾老太太放下手中的针线活,也朝着厨房走去:“行,我来调馅!” 第95章 林晓芸的叛逆 宋心悦拎着篮子往厨房走,刚推开厨房门,就瞥见灶台旁的桌上放着一个小筐,里面码着鸡蛋和鸭蛋。 顾老太太跟了进来,看到这鸡蛋跟鸭蛋,便道:“对了,你下午出去没多久,林晓芸的嫂子就上门了,说这鸡蛋跟鸭蛋是给你的!” “我也没听你提过这茬,本想问问清楚,可她急急忙忙的,像是有啥要紧事,把鸡蛋跟鸭蛋放下就走了,连装蛋的布袋子都没拿。” 宋心悦心里 “咯噔” 一下,胡红霞突然送这些过来,还走得这么急,难道是林晓芸那边出了什么事? “行,我晚点去她家看看情况。” 宋心悦压下心里的念头,又笑着提议,“奶奶,光吃饺子怕是不够,咱们再烙点韭菜盒子吧?正好天热,煮点绿豆粥解腻,晚上喊爸妈过来一起吃,热闹热闹。” 顾老太太立马应道,“行,那我去隔壁割点韭菜,顺便跟你妈说一声,让她晚上别做饭了。” “嗯,好嘞!” 宋心悦点点头,转身撸起袖子,从面缸里舀出两碗面粉,往瓷盆里倒了些温水,指尖按在面粉堆上,开始揉面。 面还没揉好,顾老太太就带着姚玉兰和顾睿辰过来了。 姚玉兰手里拎着一大把韭菜,还拿着六个鸡蛋,“咱们晚上弄韭菜鸡蛋的盒子吧!” 婆媳三人当下就忙活开了。 姚玉兰挽起袖子开始洗肉,“这肉真好!这么大热天的都没坏,应该是今儿刚杀的,新鲜!” 宋心悦手里揉面的动作没停,面团在她掌心渐渐变得光滑柔韧,她抬头冲姚玉兰笑了笑,眼底却藏着几分挥不去的心事。 顾老太太则坐在小板凳上摘韭菜,察觉到了宋心悦像是有心事。 她停下手里的活,“心悦,这厨房里有我跟你妈忙活就行,要不你先去忙你的事?” 姚玉兰虽不知宋心悦有啥心事,但也跟着劝道:“对啊,我包饺子快得很,现在离晚饭还早,保准能赶在他们下班前包好。你要是有急事,就先去处理,这边有我和你奶呢,不用你操心。” 宋心悦其实一直惦记着林晓芸的情况,她点点头道:“行,那我先把这鸡蛋跟鸭蛋送回去。” 说着,她将鸡蛋跟鸭蛋装回布袋子,提着就往胡红霞家走去。 可还没走到筒子楼门口,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林晓芸一脸气愤,快速的从筒子楼的楼梯上跑下来。 她身后紧跟着一对中年夫妇,男的面色铁青,女的则一脸焦急,正是林晓芸的爹娘。 “晓芸,怎么了?” 宋心悦连忙上前,伸手扶住差点撞到自己的林晓芸,语气满是担忧。 林晓芸被她扶住,像是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生气道:“心悦,我嫂子今儿去大队,把我爹娘都叫来了,她不让我在这儿待着,要赶我回大队!” 宋心悦目光就对上了林晓芸身后的林父林母,连忙礼貌地打招呼:“叔叔,婶子好!” 林母看到宋心悦,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勉强挤出个笑容:“是心悦啊,你别听晓芸瞎抱怨,她嫂子也是为她好……” “我没瞎说!” 林晓芸立马打断母亲,攥紧了拳头。 宋心悦还没来得及接话,林晓芸就突然抓住她的胳膊,眼神里带着恳求:“心悦,我能不能在你家住一晚?我还有些事没处理完,不能就这么回村!” 她突然想起,自己带来的六十个鸡蛋鸭蛋还没卖完,要是就这么被爹娘带回村,那她回去,怎么跟铁柱哥交代。 “晓芸,别胡闹了!” 林母上前一步,伸手想拉林晓芸,“赶紧跟娘回家,你一个姑娘家在城里晃悠,万一出点事可咋整?” “娘,您跟爹先回去,我明儿再回去行不行?” 林晓芸往后退了一步,躲开母亲的手,声音里满是急切,“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办,办完了就立马回村!” 她心里急得不行,那些没卖掉的鸡蛋鸭蛋还藏在大嫂家的床底下,要是被爹娘发现,肯定会怪罪铁柱哥。 林母的态度也强硬起来,“不行!今儿说啥你也得跟我回去!” 林晓芸急得提高了声音,“我都说了明儿再回去!” 她转头看向宋心悦,眼睛里带着求助的眼色,希望宋心悦能帮自己说句话。 “心悦,你是来找我的吗?是不是有啥事儿?” 宋心悦却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说,而是将手里的布袋子递到林晓芸面前,语气平静:“我是来还这个的。” “什么?” 林晓芸愣了一下,疑惑地接过布袋子,打开一看,里面是鸡蛋和鸭蛋。 她瞳孔微微一缩,从疑惑瞬间变成了震惊:“这,这是……” 见宋心悦抿着嘴不说话,林晓芸心里的疑惑猛地翻涌成怒火,“这是不是我嫂子给你的?可我嫂子为啥要给你这个?” “心悦,你是不是背叛我了?你是不是跟我嫂子告状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委屈的掉了下来:“我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东西也是第一个想到了你,可你呢?” “你转头就把我卖了!你知不知道这事对我有多重要?” 她心里委屈得厉害,铁柱哥这些年全靠去黑市卖点东西,才勉强养活一大家子人。 如今城里管得越来越严,她怕铁柱哥出事,才自告奋勇来城里帮着卖蛋。 铁柱哥说了,等攒够了钱,就盖两间大瓦房,风风光光地娶她。她实在不明白,这你情我愿的买卖,为啥就跟投机倒把扯上了关系。 宋心悦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心中也很难过,但还是坚持道:“晓芸,我不觉得这是背叛。” “可对我来说就是!” 林晓芸猛地打断她,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你明明知道……” “晓芸!” 林母突然厉声打断,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怕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投机倒把之类的话,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按住林晓芸的胳膊,转头对着宋心悦露出个歉意的笑容,“心悦也是为了你好,你这孩子,怎么现在变得分不清好赖了?” “为我好?” 林晓芸猛地甩开母亲的手,眼神里满是叛逆和不甘,“你们为啥每次都要打着为我好的名义,来干涉我的决定?我想跟谁结婚,我想做什么,那都是我自己的事,凭什么要你们管?” 林父听到这话,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厉声呵斥:“林晓芸,你都十八了,该懂点事了!” “懂事?什么是懂事?” 林晓芸看着父母,语气倔强,“事事都听你们的,按你们的想法活,做你们的傀儡,任由你们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这才算懂事吗?” “我只是想跟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这有错吗?” 林母被女儿这番话惊得愣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 她的女儿,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林父气得手指都在抖,指着林晓芸:“混账!我们送你去读书,学知识学道理,难不成是为了让你回来给我们定罪的?你…… 你简直要气死我!” “我没有定罪,我只是在说心里话!” 林晓芸梗着脖子,眼泪却不争气地往下掉 。 她当然知道爹娘跟心悦都是为了自己好,可她只是想跟心爱之人在一起。 第96章 恋爱脑 林父看着林晓芸眼中毫不退让的执着,胸口的怒火与失望交织,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好,林晓芸,你要是非要嫁给他也行,那咱们就断亲!” 这话一出,林晓芸脸上的怒气瞬间僵住,林母更是从悲伤中猛地回神,抓住林父的胳膊,急声道:“她爹!你疯了?那可是咱们的亲闺女啊!” 林父却给了她一个制止的眼神,他是村里的大队长,这些年李铁柱搞投机倒把,他不是没察觉,只是念着李家孤儿寡母可怜,没点破罢了。 可自从女儿说要嫁李铁柱,他心里就不踏实,便暗自多关注了几分,这一查才发现,李铁柱不仅投机倒把,竟还丧良心地把病死的鸡鸭低价收回来,收拾了之后当成好肉卖给城里不知情的人! 当初林晓芸刚提婚事时,林母直接拒绝,他却想着男人家穷点不怕,只要肯扛事、对闺女好就行,可如今看清李铁柱的为人,再看女儿为了他不顾全家安危,甚至跟着做投机倒把的事,他哪里还能忍? 家里还有三个年幼的孙辈,他不能因为一个糊涂的女儿,将全家都置于危险境界。 林晓芸盯着父亲冷硬的脸,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呵呵,爹,你要这样逼我吗?就因为我想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你就要跟我断亲?” 林母见她还执迷不悟,又怕邻居听走了话,连忙拉着她往空地走了几步,压低声音呵斥:“逼你?那你做这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一旦出事,你爹这个大队长还能不能当?咱们全家会不会被你连累?” “林晓芸,娘不信你想不到后果! 林晓芸眼中的慌乱一闪而过。她只是想跟铁柱哥一起为了他们的将来努力,别的她都没来得及想。 “我…… 我这么小心,咋会出事?” 她的声音弱了下去,没了刚才的理直气壮。 “可一旦出事呢?” 林母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用力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么做,就是把我们一大家子往火坑里推!你嫂子让你在这儿住了六年,吃穿用度从没亏过你,她待你比亲妹子还亲,可你呢?” “你还将东西藏在你大哥家,你想想你大哥,他从十六岁开始上班,上了十年班,才分到房子!第一件事就将你接到城里上学。晓芸,你不能害了他们啊!” 林晓芸看向筒子楼,只见胡红霞正在走廊看着她们。 这六年,大嫂确实从没亏待过她,冬天给她缝棉衣,夏天给她买冰棍,还时不时的给她零花钱。 可她为了跟铁柱哥攒结婚钱,竟瞒着嫂子做这种事,甚至刚才还怨嫂子把爹娘叫来…… “我只是想跟铁柱哥一起,为我们的将来努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不是愤怒,而是带着愧疚的委屈。 林父看着她低头的模样,心里的火气消了些,往前走几步,小声道:“努力?把病死的家禽卖给别人,叫努力?跟着做投机倒把的事,叫努力?林晓芸,你读 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他知道大庭广众下说这个,可能又会危险,可女儿现在好似能听进去,他也顾不得其他。 林晓芸眼里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不会的,铁柱哥不会做这样的事!” 林父语气里多了几分疲惫:“我给你两条路,要么再也别跟李铁柱来往,要么就按我说的,断亲! 断亲后,你爱嫁给谁、爱做啥,都跟我们老林家没关系,将来出了事,也别来找我们。” “爹,你真要如此狠心?” “不是我狠心,是你逼我的。” 林父别过脸,他何尝不心疼?可长痛不如短痛,或许让她吃点亏,才能看清李铁柱的真面目,才能明白家人的苦心。 阳光依旧刺眼,林母抹着眼泪,林父脸色冷硬,林晓芸咬着嘴唇,眼泪掉个不停,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宋心悦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林父的决绝是为了保护全家,也知道林晓芸的委屈里藏着被爱情冲昏头脑的糊涂! 可看着林晓芸明知李铁柱品行不端、明知投机倒把危险,却依旧执迷不悟,甚至怨怪真心为她好的人,宋心悦心里最后一点惋惜也散了。 她跟林晓芸的缘分,或许在这一刻,该断了。 这般想着,宋心悦不再停留,悄悄往后退了半步,转身就要走。 “心悦?” 林晓芸眼角的余光瞥见她转身的动作,心里猛地一慌,声音带着哭腔喊住她!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要失去家人,还要失去这个从没嫌弃她是村里人、在学校里护着她的朋友。 宋心悦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抱歉,我觉得跟你这样拎不清的人做朋友,是件很危险的事。”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8节 说完,她不再犹豫,抬脚就往家属院的方向走,背影决绝,没有半分留恋。 林晓芸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筒子楼的拐角,眼泪掉得更凶了,手里的布袋子攥得更紧,却远不及心里的空落。 远处围观的邻居见没了激烈争执,也渐渐散去。 毕竟家里上班的人马上就要下班了,得抓紧做晚饭!只是离开时还忍不住回头张望。 宋心悦没走多远,还在筒子楼的区域,就听到一阵尖利的咒骂声。 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单元门口,梁母正叉着腰,对着一个穿着打满补丁衣服的女人破口大骂,唾沫星子随着声音飞溅。 “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家永康能失去晋升机会?” “你竟然把他这么多年的工资都贴给你娘家?如今你娘家倒了,你还有脸赖在我家吃闲饭!丧门星,老娘今天打死你!” 梁母一边骂,一边伸手去扯女人的头发,动作粗鲁又蛮横。 那女人正是丁文佩。她穿着洗得发白、打了好几块补丁的衬衫,脸色憔悴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眶深陷,嘴唇干裂,却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梁母打骂。 宋心悦停下脚步,冷眼看着这一幕! 失去娘家庇佑的丁文佩,连基本的尊严都没了。她突然想起林晓芸,要是林晓芸真的嫁给李铁柱,没了娘家撑腰,将来面对的,恐怕比丁文佩还要难。 她虽没见过李铁柱的娘,可早在初中时,就从林晓芸的嘴里听出了那女人的蛮横。 林晓芸曾说过,李母是个连村里小孩在她面前吃鸡蛋,都能冲上去把鸡蛋从孩子嘴里抠出来、塞进自己嘴里的极品! 西山公社锁的销售量,利民大队占了一半,社员们这些年都养成了进出关大门的习惯,尤其是做饭时,谁家要是炖点肉、炒个蛋,李母准能带着几个孩子上门乞讨,赖着不走,直到讨到吃的才肯离开。 以至于后来,社员们见李母往谁家走,就知道谁家今儿吃了荤腥。 林父是大队长,没少处理因李母引发的纠纷,哪怕林晓芸只在周六周日回大队,也听说过不少李母的极品事件。 可自从上了高中,林晓芸嘴里的李母,就变成了寡妇拉扯四个孩子的可怜女子。 那些蛮横、自私的事迹,被她刻意忽略,只剩下对李铁柱的心疼。 宋心悦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 林晓芸的选择,注定是条难走的路,只是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旁人再劝,也没用了。 而她能做的,就是不再被这份糊涂的友谊拖累,安安稳稳地过好自己的日子。 第97章 顾秀华惧怕 周日的家属院格外悠闲,顾老太太一早就带着金玉芝去了老友家,说是要喝茶听戏! 顾振邦夫妻俩则带着顾清瑶回了姚家,想让刚认亲的女儿跟姚家亲戚多走动走动。 顾清和更是闲不住,拎着鱼竿、带着顾睿辰去河边钓鱼,说是要给家里中午添个肉菜。 家里只剩下宋心悦和王雅琴两人。 王雅琴见今儿天气好,把冬天的厚棉衣、厚棉被都抱出来晒,又拿着扫帚、抹布给东厢房大扫除! 她和顾清和平时都上班,家里还有孩子,只有周末才有空收拾屋子。 宋心悦则搬了把藤椅,坐在西厢房的廊檐下。 如今西厢房的后门跟隔壁的小院打通了,门敞开着,穿堂风一吹,格外凉爽。 顾清宴在海岛服役,冬天虽不如北方冷,却也潮得很,宋心悦便拿出前几天买的藏青色毛线,想着织件背心给他,既保暖又不笨重。 可她刚坐下,就听到一个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宁静:“宋心悦,我有事找你!” 宋心悦抬头一看,只见顾秀华站在院门口,衣服皱巴巴的,眼神里藏着慌乱,又透着几分莫名的急切,跟以往那副骄傲又挑剔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挑了挑眉毛,心里暗自嘀咕 :顾秀华跟她向来不对付,现在这么着急找她,准没好事。 “你找我干啥?” 宋心悦手里的毛线针没停,语气平淡,压根没起身的意思。 顾秀华探头探脑的往院子里张望,随即压低声音催促道:“你出来,我真的有要紧事跟你说,在这儿说不方便!” 宋心悦看她这个样子,心下也生出几分好奇。 哼,她倒要看看顾秀华到底要耍什么花样。 起身道:“等着,我把东西放好。” 说着,将毛线和针具放进屋里的柜子里,这才跟着顾秀华往院外走。 两人一路沉默,顾秀华脚步匆匆,直接往河边的方向走! 这会儿日头正足,河边的人本就少,钓鱼的都聚在下游的树荫下,上游的河岸空荡荡的,连个洗衣服的人影都没有。 走到一棵大柳树下,顾秀华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脸上没了刚才的慌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贪婪的急切,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宋心悦,像盯着猎物。 宋心悦心里冷笑一声,开门见山道:“说吧,找我到底干啥?” 顾秀华咽了口唾沫,声音却带着几分尖利:“你…… 你给我一千块钱!不然,我就去街道办举报你妈妈!” “哦?” 宋心悦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眼中却飞快闪过一丝狠厉,“你倒说说,我妈有什么可被举报的?” “你妈妈是资本家的小姐!这是你赖不掉的事实!” 顾秀华声音陡然拔高,“如今抓得这么严,要是我把这事捅出去,你妈妈肯定要被拉去批斗,你要是识相,就赶紧给我一千块钱,我就不去举报你妈妈了!” 宋心悦看着她这副利欲熏心的嘴脸,只觉得可笑。 她走近顾秀华,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时,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后脖领,猛地将她往旁边的河水里按! “唔!救…… 救命!” 顾秀华猝不及防被按进水里,呛了好几口河水,双手拼命挣扎,双脚在岸上乱蹬,那一刻,窒息的恐惧让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就在她的意识快要模糊时,宋心悦才猛地将她的头拽出水面。 顾秀华瘫软在河边的泥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咳嗽声撕心裂肺,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满是惊恐的眼睛 。 她看着宋心悦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索命的魔鬼。 “杀…… 杀人是要偿命的!你…… 你敢杀我?” 顾秀华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宋心悦凑到她耳边,声音冷冷道:“杀人是要偿命,可谁能证明是我杀的你?” 她指了指空荡荡的河岸,“这里连个人影都没有,你要是死了,顶多算自己失足落水,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不等顾秀华反应,宋心悦又一次抓住她的后脖领,将她狠狠按进水里。 这次她用了更大的力气,顾秀华的挣扎越来越弱,手臂挥舞的幅度越来越小,只有求生的本能让她还在挣扎。 可宋心悦的手像铁钳似的,纹丝不动。 顾秀华终于明白,宋心悦不是在吓唬她,是真的想杀了她! 就在顾秀华彻底绝望,以为自己真的要淹死在河里时,宋心悦又一次将她拽了上来。顾秀华趴在地上,连咳嗽的力气都没了,眼泪和河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 她用尽力气,带着哭腔喊道:“别…… 别杀我!是丁文佩!是丁文佩告诉我这个法子的!我也是没办法!街道办的人上门,非要让我下乡,我爸已经给我报名了,可家里已经没钱给我了,我要是就这么下乡,肯定活不下去的!” “心悦,看在我们同学一场的份上,你可怜可怜我吧!” 宋心悦看着她这副丑态,心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满心的嘲讽:“你是不是蠢?要是这法子真能拿到钱,丁文佩自己怎么不来?还能轮得到你?”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顾秀华,“更何况,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可怜你?” 顾秀华被她说得满脸通红,羞愧和恐惧交织在一起,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求你别杀我,我再也不找你要钱,也不举报你妈妈了。我现在就走,再也不出现!” “滚。别再让我看到你!” 顾秀华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也顾不上浑身湿透的衣服,踉踉跄跄地往家属院的方向跑,连头都不敢回。 她平时色厉内荏的,可到底是十八岁的姑娘,并没有经历过生死,刚刚,她真的害怕了。 宋心悦站在河边,看着她狼狈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收回目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沾了泥水的手,眉头皱了皱! 丁文佩倒是会挑人,知道顾秀华又蠢又贪,故意挑唆她来闹事,自己却躲在背后看戏,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河风吹过,带着河水的凉意,宋心悦走到河边,弯腰将手上的泥水洗干净。 阳光依旧明媚,可她心里却没了刚才织毛衣时的悠闲! 看来,想要安安稳稳过日子,还得先解决掉丁文佩这个藏在暗处的麻烦,不然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得安宁。 第98章 梁家出事 夜色渐深,家属院的灯火早已熄灭,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宋心悦猛地睁开眼睛,身影一晃便进入了空间。 柜子上的挂钟显示,此刻已是半夜两点多。 她熟练换上上次穿过的深色衣裳,再从空间出来时,人已站在顾家院外的墙角。 借着墙角阴影的掩护,她脚步轻悄,朝着梁家所在的筒子楼快速奔去。 筒子楼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可宋心悦凭借空间的特殊能力,能将周围的景象看得一清二楚。 她脚步轻快又稳当,鞋底擦过地面时没发出半点声响。 不过片刻,她便到了梁家门口。 见梁家开着一扇窗户,宋心悦立刻从空间里拎出一只木桶,桶里的猪血还带着点余温,粘糊糊的液体挂在桶壁上,淡淡的腥气随着夜风飘散开,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宋心悦屏住气,手指扣紧桶边,胳膊猛地一扬,“哗啦” 一声,暗红的猪血直接被泼进了梁家。 她动作不停,又从空间里拎出另一桶羊血,手腕灵活一转,桶里的羊血便尽数泼在梁家的门窗上,猩红的液体顺着门板往下淌,格外的渗人! 不到一分钟,两桶血便泼得一干二净,桶底只余下少许暗红色的残渣。 屋里的梁家人也被这动静惊醒,隐约传来慌乱的惊呼声。 宋心悦见状,立刻利用空间瞬移,快速绕到筒子楼后面,从空间里拿出一把早就备好的弹弓! 这弹弓是她特意挑选的,木质弓身结实,橡皮筋力道十足,射程也比普通弹弓远上不少。 她意念一动,一颗圆润的石子便稳稳落在手中。 因石子存放在空间里,无需低头掏取,省去了不少时间,射击速度也格外快。 “咻!咻!咻!” 石子像离弦的箭般射向梁家的窗户,玻璃破碎的 “咔嚓” 声接连响起,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开,竟像是有好几个人同时对着窗户打弹弓,热闹得很。 宋心悦眼神锐利,目光紧紧锁定窗户玻璃,每一颗石子都精准命中,没一会儿,梁家的两扇窗户便全被打碎,碎玻璃渣落了一地,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做完这一切,宋心悦没有丝毫停留,意念一动,身影便再次消失在原地。耳边隐约传来筒子楼里住户被吵醒的抱怨声、开门查看的脚步声,她却丝毫不在意,借着空间的掩护,快速往顾家的方向瞬移。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59节 等重新躺回自己房间的床上,她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连梦都没做一个。 第二天一早,宋心悦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厂长!出事了!” 院门外传来保卫科孙勇焦急的喊声,声音大得几乎整个院子都能听见,带着难以掩饰的慌张。 宋心悦睁开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好戏开场了。 她迅速穿好衣服,刚走出房间,就看到家里人都被吵醒了,顾振邦正皱着眉往院门口走,顾清和则快步上前,一把拉开了院门。 顾振邦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孙队长,出什么事了?” 孙勇脸上满是焦急:“厂长,不好了!昨儿半夜,梁家后面的窗户全被人打破了,而且…… 而且梁家还被人泼了血!食堂的王大厨刚才去看过,说那些血应该是猪血和羊血,满地都是,看着吓人得很!” 顾振邦的眉头皱得更紧,沉声道:“竟有这种事?走,去看看!” 宋心悦站在一旁,眼中的兴奋一闪而过,连忙凑到姚玉兰身边,笑着说:“妈,我也去看看热闹。” 姚玉兰早前从顾振邦口中得知,丁文佩曾觊觎金玉芝的房子,对梁家本就没什么好感,闻言便笑着点头:“去吧,别凑太近,注意安全。” “好嘞!” 宋心悦应了一声,刚要跟上顾振邦的脚步,就听到王雅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弟妹,我跟你一起去!” 宋心悦回头应了一声,又看向站在一旁的顾清瑶,笑着问道:“小妹要不要一起去?” 顾清瑶看着宋心悦眼中藏不住的兴奋,想着自己刚回顾家没多久,正好需要跟嫂子们打好关系,便也点头:“二嫂,大嫂,我也去吧,正好趁着这机会熟悉下家属院的环境。” “行啊,一起去!” 宋心悦笑着应下,三人快步跟上顾振邦和孙勇,朝着梁家所在的筒子楼走去。 一路上,不少家属院的住户也听说了消息,纷纷从家里出来,往筒子楼的方向赶,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听说了吗?梁家昨晚被人泼血了!这是得罪谁了啊,下手这么狠?” “可不是嘛!我刚才听人说了,窗户还全被打破了,碎玻璃落了一地,看着老吓人了!” “梁家平时看着也没跟谁结仇啊,怎么突然就出了这事儿?” 宋心悦跟在人群后面,听着众人的议论,心里暗自得意! 丁文佩想挑唆别人来惹她,就得有承担后果的准备。 很快,众人便到了梁家楼下。远远望去,只见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墙壁往下流,在地面上积成一片片污渍,散发出刺鼻的腥味, 引得不少人皱着鼻子往后退,脸上满是嫌恶。 梁母正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双手拍着大腿,哭得撕心裂肺:“哪个杀千刀的啊!这么缺德!不仅泼我们家血,还打破我们家窗户,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丁文佩站在一旁,脸色苍白,眼神里满是恐惧。 顾振邦皱着眉走上前,声音沉得能滴出水来:“梁婶子,昨晚事发的时候,你们就没听到什么动静吗?比如脚步声、说话声之类的?” 梁母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哭着说:“没有啊!昨晚我们睡得好好的,突然就听到哗啦一声泼水的声音,然后就闻到一股腥气!” “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又听到玻璃被打碎的声音!等我赶紧开灯一看,屋里到处都是血!我们吓得都不敢出门,直到天亮了才敢喊人……” 孙勇在一旁补充道:“厂长,我刚才问过隔壁的住户,他们说昨晚听到打弹弓的声音,听动静至少有三个人,而且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没声了。” “等他们出来看,早就没人了。”” 宋心悦站在人群后面,看着梁母和丁文佩惊慌失措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这只是个开始,要是丁文佩还不知收敛,她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得安宁。 第99章 丁文佩挨打 顾清瑶站在宋心悦身边,看着眼前的场景,忍不住皱了皱眉 ,她没想到家属院里竟会发生这种事,心里不禁有些发怵。 王雅琴则在一旁小声跟宋心悦嘀咕:“这梁家到底是得罪谁了?下手也太狠了,又是泼血又是打窗户的,看着跟寻仇似的。” 宋心悦笑着摇摇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谁知道呢?说不定是以前结下的仇,现在找上门来了吧。”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丁文佩,正好对上丁文佩看过来的眼神 。 宋心悦毫不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故意提高了些声音:“我听说,丁文佩的二哥没少为非作歹,说不定是他惹了仇家,现在仇家找不到他,就找上梁家来了吧!”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立刻议论起来,目光纷纷落在丁文佩身上。 梁母也像是突然反应过来,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扑到丁文佩面前,对着她又打又骂:“好啊!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肯定是你二哥惹的祸,现在寻仇,寻到我们家来了!我打死你这个扫把星!” 楼道本就狭窄,丁文佩退无可退,只能硬生生挨着梁母的打骂! 粗糙的手掌落在胳膊上、背上,带着积攒的怒火,疼得她龇牙咧嘴,却连躲的余地都没有。 这些天,丁建国没了,爹娘跟侄子们被下放的消息,让她很是难过,可更让她难过的,是梁家态度的骤变。 她早没了能依靠的娘家,又连累梁永康错失了这次晋升的机会,这些年攒下的私房钱也全填了娘家的窟窿。 如今的她,没工作、没住处、没靠山,若不低头忍耐,怕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找不到。 可嫁进梁家十五年,她早已习惯了梁母跟梁永康母子俩对她的奉承跟讨好,何曾受过这般委屈? 这段日子的隐忍本就憋着火,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当众打骂,羞耻与愤怒像潮水般涌上来,让她胸口发闷,几乎要喘不过气。 “好了!” 丁文佩猛地发力推开梁母,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尖刻,“什么丧门星?扫把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这是在宣扬封建思想!” 她这话刚落,一直闷声蹲在一旁的梁永康终于开了口,“住口!家里都乱成这样了,你还想闹腾吗?” 梁永康的两个儿子自小跟着奶奶长大,向来对梁母言听计从,此刻也皱着眉围过来,眼神里满是不赞同,像是在指责丁文佩不懂事一般。 丁文佩被这父子三人的目光看得一僵,心底的火气瞬间被浇灭,她猛然想起自己如今的处境,没了娘家的支撑,若再惹恼梁家,真要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 她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再抬眼时,脸上的尖锐已换成了委屈,眼眶微微泛红,声音也软了下来:“好,我不说了。为了你,为了这个家,我忍了……” 话里的 “忍” 字说得格外重,像是在提醒梁永康她的退让,又像是在给自己留最后一点体面。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没了争执,也继续议论开来,看向丁文佩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争执歇了,又重新议论起来,目光扫过丁文佩时,总带着几分探究。 有看笑话的,有暗自揣测的,可大家伙心中,都觉得是丁家之前惹的事,让人报复到梁家来了。 没等议论多久,公安同志就骑着自行车赶来了。进门勘查、询问口供、记录情况,折腾了小半个钟头,最后也只定性为恶意报复。 毕竟夜里没目击者,查来查去也没个头绪,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只嘱咐梁家以后锁好门窗,多加留意。 顾振邦见事情暂时有了说法,便对着围观的人群扬声说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该上班的上班,该做家务的做家务。今儿五号,咱们钢铁厂食堂中午有肉菜,大家伙儿记得带上饭盒,打回去给家里人也改善改善伙食!” 这话一出,人群里的气氛顿时活络起来。有人笑着应和:“厂长放心!我家那小孙子,打一号就开始念叨食堂的红烧肉了,今儿指定忘不了带饭盒!” 要知道,钢铁厂食堂的肉菜只收二两肉票,分量足、油水厚,比自己去肉铺买肉划算多了,谁家不盼着这一天?先前围着看热闹的人瞬间散了大半。 没了热闹可看,宋心悦、王雅琴和顾清瑶三人也转身往顾家走。 王雅琴还记挂着顾清瑶刚住进来,怕她被方才的场面吓到,边走边宽慰:“小妹别怕啊,嫂子在钢铁厂住这么多年了,也是头一回见这种泼血打窗户的事,平时家属院都安生得很。” 顾清瑶闻言,摇摇头道:“嫂子,我真不怕!就是看着地上那些猪血羊血怪可惜的。要是做成血豆腐,加点葱姜辣椒炒一炒,够一大家子人吃好些日子呢。” 宋心悦在一旁听着,悄悄摸了摸鼻子。她倒没想过浪费这茬,只想着怎么解气,这会儿被顾清瑶一提,她立马想到,别人怀疑不到她头上,但是自己的母亲肯定知道了。 正想开口接话,一抬眼就瞥见不远处的拐角处站着顾秀华,对方也正往这边看,眼神里带着点怯生生的探究。 宋心悦心里一动,立马扬起嘴角,对着顾秀华露出一个格外亲切的笑容。 可这笑容落在顾秀华眼里,却像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她猛地打了个哆嗦,拔腿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跑,脚步急促得差点崴了脚。 跑远了些,顾秀华还忍不住回头瞅了一眼,心里直犯嘀咕:为啥她总觉得,丁文佩家昨晚那事儿,跟宋心悦脱不了关系呢? 一想到昨儿宋心悦将她按在水中的场景,顾秀华越想越觉得心慌,脚下跑得更快了。 宋心悦回到小院,就收到了金玉芝的一记白眼! 她连忙心虚的凑过去:“妈妈,我错了!中午回来,我一定跟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100章 婆媳三人闲谈 金玉芝去钢铁厂上班的路上,总能撞见家属院的邻居三五成群地议论。 有的说梁家昨晚发生的事,有的猜是丁文佩娘家结的仇,细碎的话飘进耳朵里,她心里当即有了数。 这事十有八九是自家闺女干的。 金玉芝暗自琢磨:等中午下班回家,可得好好说说宋心悦,虽说解气,但这种事太冒险,万一被抓着可咋整? 至少在做这种事的时候,把自个儿带上,既能看风,被抓到还能顶罪。 另一边,西厢房廊檐下,宋心悦正低头织着背心,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喷嚏,“阿秋!” 她揉了揉鼻尖,没太在意,指尖继续熟练的织背心。 这时,姚玉兰提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进门就笑着道:“心悦,我今儿在供销社瞅着玉米新鲜,就多买了些,中午我全给煮上,你到时候别忘了给你奶跟你妈送一一些。” “嗯,谢谢妈!” 宋心悦抬头应着,手里的活计没停。 姚玉兰凑过来一看,眼尾都笑弯了:“哟,你还会织毛衣啊?看着很熟练哎!” 宋心悦笑着晃了晃手里的半成品,“是给清宴织的马甲。他在海岛那边不冷,厚毛衣穿不上,我就想着给织个马甲。” 姚玉兰听了,忍不住赞叹:“心悦,你这是像你妈,手真巧。哪像我,这辈子就干不来这细活,以前也想学着织毛衣,结果每次要么多几针,要么少几针,织出来的东西歪歪扭扭,最后全拆了。” “妈,那等我把清宴这件织完,就给你跟爸各织一件毛衣,刚好今年冬天穿。” 姚玉兰眼睛一亮,连忙点头:“那可太好了!我刚好攒了些毛线,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 说着就转身往正房走去,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宋心悦刚织完一根针,就见姚玉兰拎着一个手提箱出来! 姚玉兰笑着将手提箱打开,只见里面塞满了毛线,有藏青的、灰色的,红色,都是实打实的好线。 宋心悦惊讶道:“妈,你不会织毛衣,咋攒了这么多毛线啊?” 姚玉兰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笑:“你可能不知道,妈有个囤货的毛病,这供销社一有瑕疵品,我就想着往家里买。” “前两年想着给家里人都织件毛衣,囤了三年,就囤了这么多毛线。结果我这手艺不行,拆了织、织了拆,折腾两年了,连条围巾都没织好,这些毛线就一直放着了。” 宋心悦听着忍不住笑出声,“行,那我先把毛线放我屋里,我没事就慢慢织。” 姚玉兰笑着点头:“可不能让你白忙活!毛线算我的,你织一件毛衣,妈给你五块钱辛苦钱。” 宋心悦爽快道:“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0节 其实她还真不缺这点辛苦钱,但她心里门儿清, 免费的事做多了,就会被觉得是理所当然,反倒落不下好。 婆婆既然主动提出来,那她接着便是。 只是宋心悦这会儿没料到,后来姚玉兰让她给自己织毛衣时,竟也给了五块钱 。 这让她哭笑不得! 顾老太太将衣服洗好,被子晒了之后,便拿着自己纳鞋底的针线篓子,也来了西厢房。 顾老太太将衣裳拧干晾好,又把夹被拿出来晒太阳,这才拎着针线篓子往西厢房走。 篓子里装着半成品的布鞋、顶针和几缕棉线,是她闲时打发时间的活计。 宋心悦见老太太过来了,就把自个儿坐的躺椅让给了顾老太太,自己坐在竹椅上。 还从抽屉里摸出盘蚊香点在两人中间,烟气细细袅袅,驱散了夏日的蚊虫。 姚玉兰见状,笑着道:“妈,您跟心悦聊着,我去菜园子拔点草,等会给您弄个糖拌西红柿吃。” 顾老太太笑着点点头。 罢姚玉兰戴上草帽,就朝着菜地走去。 西厢房堂屋,就只剩宋心悦和顾老太太,一人织着毛线,一人纳着鞋底,手里的活计不停,嘴里也没闲着。 顾老太太头也没抬地说:“早上你妈妈说今儿中午,在食堂打饭回来,让咱们别做饭了。” 宋心悦笑着应道,“好!” 姚玉兰忙完菜地里的活,就拿着西红柿去了厨房,做了两碗糖拌西红柿。 “妈,心悦,先歇会儿。” 宋心悦和顾老太太对视一眼,都放下手里的活计,将碗接过。酸酸甜甜的西红柿吃进嘴里,汁水顺着舌尖漫开,连带着夏日的燥热都消散了大半。 姚玉兰也拿了一根黄瓜吃,眼神时不时的看向顾老太太,犹豫着该不该说。 顾老太太轻笑一声:“你就不是个能藏住话的,有话就说,老婆子啥没经历过?” 姚玉兰尴尬一笑,随即开口说道:“我今儿听人说,吴淑芬被下放去大西北改造了。顾平贵跟顾秀华姐妹俩,已经登报跟她断绝关系了。” 顾老太太脸上的神情淡了几分:“老婆子还以为啥事呢,她有这样的结局,也是她自个儿活该。往后,咱们别提她了。” 姚玉兰点了点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宋心悦的肚子。 小儿子今年都二十四了,也不知小儿媳这次能不能怀上孩子,她心里难免有些惦记。 顾老太太眼尖,看出了姚玉兰的心思,怕宋心悦尴尬,连忙转移话题:“玉兰,清瑶去供销社上班也有几天了,她跟同事相处得怎么样?没被人欺负吧?” “妈放心吧!” 姚玉兰收回目光,语气松快了些,“清瑶说跟同事处得挺好。雅琴也跟我说,清瑶性子稳,做事也麻利,办公室的人都挺喜欢她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就是顾清欢,一看到清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过雅琴说了,清瑶虽懒得搭理她,但她找事,清瑶也没给她脸。好在她们不在一个岗位,除了上下班碰到,平时也见不着面。” 王雅琴跟顾清瑶上班的西山区供销总社,是全区最大的供销社,前面两层是对外营业的店面,后面带个小院子,院子后头又是两层办公区。 全区供销社的账本都要汇总到这儿来。 姚玉兰以前就是财务部的主管,将工作转给顾清瑶后,顾清瑶不能直接接姚玉兰的位子,而是从财务部的普通会计做起。 好在新上任的财务主管是姚玉兰以前带出来的徒弟,知道清瑶是姚玉兰的亲闺女,平日里格外照顾,有不懂的地方也耐心教她。 姚玉兰接着说道:“我每天都会教清瑶账本怎么核对、报表怎么填,她学得快,再过段时间,估计就能独当一面了。” 顾老太太听了,满意地笑了:“那就好,女孩子家有份安稳工作,比啥都强。” 第101章 两斤糖票 姚玉兰看向顾老太太,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妈,清瑶今年都22了,早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咱们是不是该给她安排着相看了?” 顾老太太将碗放到桌上,而后轻轻摇了摇头,声音里带着疼惜:“如今二十多没成家的姑娘也不少,这事儿急不得。咱们先给清瑶好好养养身子。” 顾老太太心疼孙女,只想着先让她把亏空的身子补回来,等气色养得红润透亮了,再提婚事也不迟。 毕竟顾清瑶被磋磨了这么多年,不仅人瘦得脱了形,手上、脸上全是常年劳作留下的痕迹,脸颊上那片高原红也得慢慢养才能褪掉。 姚玉兰一听这话,连忙点头附和,“嗯,我娘先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这女孩子家的身子是根本。不过我嫂嫂前几天跟我提了一嘴,说她娘家侄子陈桂生也还没成家,问我要不要让两个孩子见个面,相看相看。” “我想着那孩子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家里又知根知底,便有些意动。” “陈桂生?” 顾老太太皱了皱眉,“是你嫂嫂那个在农机站上班的侄子吧?那孩子我见过两次,心思是个活泛的,我怕清瑶性子软,跟他在一起会吃亏。” 姚玉兰一向敬重顾老太太,当即点头:“行,那等我嫂嫂下次再提,我就直接给回了,省得耽误人家。” 顾老太太点点头,叮嘱道,“嗯,你就说我们想留清瑶在家多待两年,婚事暂时先不考虑。” “好,我记着了。” 姚玉兰应下,话题随即转到昨天下午带顾清瑶去医院检查身子的事儿上,又跟老太太细细商量起往后怎么给清瑶补身子,好让她尽快把身子养起来。 一旁坐着的宋心悦静静听着两人的对话,心里却不由得想起了林晓芸!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金玉芝提着三个饭盒回来了。一盒红烧肉,一盒红烧茄子以及一个番茄炒鸡蛋。另外还带了八个白面馒头。 三人吃得饱饱的,连饭盒里剩下的酱汁都蘸着馒头,吃了个干净。 饭后回了房间,宋心悦没等母亲开口,先露出一副讨好的笑容,拉着金玉芝的胳膊晃了晃:“呵呵,妈妈!” “少跟我油嘴滑舌的!” 金玉芝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女儿的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眼底却藏着担忧,“你上次不是答应我,以后不管出去做啥,都带着我一起吗?怎么又自己出去做危险的事?” 宋心悦连忙找借口:“这不是因为妈妈白天要上班,晚上得好好休息嘛。” “你少找这些借口!我看你就是嫌我跟着碍事!” 金玉芝佯装生气,语气却软了几分。 “没有的事!” 宋心悦脸上换上一副认真的神情,保证道:“妈,您放心,我每次出去都用头巾蒙着脸,捂得严严实实的,一有半点动静就躲进空间里,别人想抓都抓不到我,真出不了事儿!” 金玉芝看着女儿笃定的模样,心里的担忧却没少半分,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我咋能放心?万一哪次出点岔子……” 宋心悦见母亲难过,连忙凑上去讨巧卖乖,又是撒娇又是保证,说尽了软话。金玉芝见她态度诚恳,也不再揪着这事不放,只在心里暗暗记下。 顿了顿,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又叮嘱道:“对了,你自己留意着点,你这个月的月事是不是该来了?” 宋心悦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哪有那么容易怀孕啊?” “怎么不容易?” 金玉芝白了她一眼,“我当年就是跟你爸同房第一个月,就怀上你了。” 宋心悦笑着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故意皱着眉,促狭道:“哎,您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真觉得肚子比以前大了一点呢!” 金玉芝被她逗得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你这孩子,就会贫嘴!” 宋心悦趁机打趣:“妈妈,您是不是急着想当姥姥啦?” 母女俩又说笑了一会儿,困意渐渐上来,便一起躺在炕上,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 第二天一早,院门外忽然传来邮递员的声音,“宋心悦在不?有你的信!” 宋心悦正在院子里洗衣服,,闻言连忙起身,将手上的泡沫洗干净,快步迎了出去。 这个时候能给她寄信的,除了顾清宴,也没别人了。果不其然,接过信封一看,寄件人那栏正是顾清宴的名字。 “谢谢同志!” 宋心悦接过信,脸上忍不住漾起笑意,连声道谢。 她拿着那封鼓鼓囊囊的信封,脚步轻快地往西厢房堂屋走去。 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最上面的是四张大团结,还有一叠花花绿绿的全国通用票据。 加在一起,有十尺的布票跟两斤的糖票。 随后,一张叠得整齐的信纸露了出来。 顾清宴的字迹硬朗有力,虽然只写了一页纸,可字里行间却全是牵挂。 从海岛的风写到了对她的思念,叮嘱她照顾好自己以及表达了不能陪伴她的歉意。 宋心悦看着信,嘴角忍不住往上扬,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只觉得甜蜜。 将钱、布票和信纸都放回信封,仔细收进空间里,然后握着糖票,脚步轻快地朝着厨房走去。 顾清瑶这些年受了太多苦,冬天里天寒地冻,还得天天用冷水洗衣做饭,又常年冻着,落下了严重的痛经。 每次来月信,她都疼得脸色发白却从来不说,总是一个人扛着。 昨天姚玉兰还跟顾老太太念叨,想找街坊换点糖票给顾清瑶买红糖水喝。 刚好顾清宴寄了两斤糖票回来,而宋心悦上个月月底,用从丁家收来的票据,已经买了不少糖,其中也有红糖,暂时用不上这糖票。 这么想着,她便决定把糖票给姚玉兰。 “妈,清宴寄信回来了!” 宋心悦走到正在炖汤的姚玉兰身边,把手里的糖票递过去,“他跟战友换了两斤糖票,您拿着,正好给清瑶买两斤红糖泡水喝。。” 姚玉兰一听,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擦沾着水汽的手,快步接过糖票,眼里满是惊喜:“心悦,妈也不跟你客气了!” 她握着糖票,语气里满是心疼,“清瑶这孩子太能忍,每次来月事,肚子疼得直冒冷汗都咬着牙不吭声。要不是昨天我看她脸色不对,硬拉着她去医院,我都不知道她疼得这么厉害。” “咱们是一家人,客气啥。” 宋心悦笑着摆手,“清瑶刚回来,身子得慢慢养。妈,你也别太着急了。” 姚玉兰却连忙起身,就要往屋里走:“不行,这糖票金贵着呢!现在各地物资供应紧,每人每月就一两糖,这两斤糖票,黑市上都不一定有,至少得卖到十块钱。” “妈这就去给你拿十块钱,跟你换,可不能让你吃亏。” 宋心悦连忙上前拉住她的胳膊,语气真诚:“妈,真不用!这糖票算是我们当哥嫂的一点心意,哪能要钱啊?您要是这样,我可就不好意思了。” 姚玉兰见状,也不再坚持,只把糖票小心叠好放进兜里,“行,那妈就替清瑶谢谢你这个做嫂子的了!我现在就去供销社把红糖买回来,让清瑶泡着喝。” 说罢,她脚步匆匆地往外走,脸上满是欢喜。 第102章 姚玉兰给顾清瑶送红糖水 姚玉兰揣着糖票往供销社走,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争执声。 只见一楼的李组长正站在柜台前,皱着眉问道:“顾清欢,你咋回事啊?咋又迟到了半个小时。” 顾清欢漫不经心地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脸上带着几分不耐:“李组长,我这不是刚经历难产吗?身子骨虚得很,早上实在起不来。” “既然起不来,那我就给你调到晚班去。” 李组长不咸不淡道,“早班早八点到晚六点,你嫌早,那晚班中午十二点到晚上九点,你总能起得来吧?” 顾清欢一听就急了:“那可不行!晚上那么晚下班,路上黑灯瞎火的,我年轻貌美的,多不安全啊!” “有啥不安全的,这个点下班的又不是你一个,再说了,大街上都安了路灯,亮堂着呢,有啥怕的?” 顾清欢撇撇嘴:“不行,我说啥也不上晚班!”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1节 李组长也懒得争辩,真要调班,还得问问晚班同志的意见。 她干脆拿出考勤本,笔在纸上划了一下,“你这月已经迟到三次,按规定记过一次,明儿早上上班先交份自我检查,这个月工资扣两块。再敢旷工,直接记大过,到时候谁也保不住你。” 顾清欢梗着脖子辩解,“李组长,我这是特殊情况啊!” 李组长冷笑一声:“特殊情况?人王霞产假休完就来上班了,现在还天天背奶呢,人家咋没像你似的,三天两头找借口?” 说完,李组长也懒得搭理顾清欢,将帘子一掀开,就朝着办公楼走去。 顾清欢被噎得说不出话,心里憋着一团火,正无处发泄,抬头就看见姚玉兰往里走,当即没好气地问:“你来干啥?” 姚玉兰就当没听见,径直走到卖糖的柜台前,对着售货员笑道:“王霞,给我来半斤红糖。” 她想着一下子买两斤太惹眼,先买半斤,喝完了再来买。 姚玉兰在供销社干了十八年,论资排辈算是元老,几乎没人不认识她。 王霞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脸上堆起热络的笑:“姚婶子来了?您稍等,我这就给您开票!” 顾清欢在一旁听着红糖两个字,眼睛顿时亮了。她在医院开的红糖早就喝完了,这阵子总觉得身子发虚。 莫不是姚玉兰终于想起她这个闺女,特意来给她送红糖的? 这么想着,她索性搬了个凳子坐在柜台里面,还翘着二郎腿晃悠着,脸上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摆明了就是等姚玉兰买了红糖给她送过来。 这边姚玉兰拿着王霞开的票付了钱,又把回执单递回去,接过那包用牛皮纸包着的红糖。 她从布包里掏出军用水壶,拧开盖子,里面的开水还冒着热气,是出门前特意灌的。 姚玉兰拆开红糖纸,倒了适量的红糖进去,又晃了晃水壶让糖化开,这才把剩下的红糖重新包好,利落地塞进口袋,转身就往供销社后院走。 “你干啥去?” 顾清欢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几步拦在她面前,脸上带着明显的期待。 姚玉兰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哦,是清欢啊。婶子给我家清瑶送点东西,不进去,就在院子里喊她一声就行。” 这番话,瞬间浇灭了顾清欢眼里的期待。 她本就霸道惯了,小时候见顾清宴对宋心悦好,她就眼红吃醋,如今见姚玉兰对刚回家的顾清瑶这般上心,心里的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不许去!” “哎,你这小同志怎么回事?” 姚玉兰皱起眉,“供销社啥时候规定家属不能给上班的职工送东西了?我在这儿干了十八年,还没听过这规矩。” “我说不行就不行!” 顾清欢梗着脖子,干脆张开胳膊拦在通往后院的门口,摆明了不让她过。 王霞看不下去了,劝解道:“好了顾清欢,你有完没完?姚婶子是给她亲闺女送东西的,又没碍着你啥。婶子您别搭理她,赶紧去吧!” 姚玉兰点点头,刚要往前走,顾清欢却依旧一脸的怒气,死死挡住去路。 姚玉兰看着挡在面前的顾清欢,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凉薄,几分失望:“顾清欢,你占了我女儿的身份这么多年,享受着我们顾家所有人的宠爱,吃穿用度从没亏过你。如今你亲生母亲的罪恶已经被揭露,虽说这事怪不得你,可你实实在在是这场错换里的既得利益者。你到底是怎么做到这般厚颜无耻,还能理直气壮拦着我的?” “原先我总怀疑,是不是我的教育出了问题。可我大儿子,大学毕业进了钢铁厂,踏实肯干。我小儿子,高中毕业后去当了兵,如今已是连长,正直可靠。我就想不明白,怎么会教出你这样自私自利的性子。”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自私自利、蛮横霸道,是你骨子里带的东西,跟教不教无关。” 说完,姚玉兰不再跟她废话,伸手一把扯开她的胳膊。 顾清欢没防备,踉跄着后退两步,眼睁睁看着姚玉兰冷冷道:“我们登报跟你断绝关系的那天起,你我就再无任何关系。你没资格拦我,更没资格管我的事。” 说完,她径直往后院走,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顾清欢。 刚走到后院门口,就见李组长正从二楼办公室出来,手里还拿着个文件夹。她一眼瞧见姚玉兰,站在走廊上笑着扬声:“姚大姐,您这是来找清瑶的吧?” 姚玉兰抬头望去,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是啊,小李。麻烦你帮我喊一下清瑶。就说我在楼下等她。” “行!姚大姐您稍等!” 李组长爽快应下,转身就朝着财务部的方向走去。 没一会儿,顾清瑶就跟着李组长从办公室里出来了,两人一起下了楼。 姚玉兰笑着对李组长道谢:“多谢你了小李。” “姚大姐您这就见外了不是?” 李组长摆了摆手,笑着说,“那你们娘俩先聊着,我前头还有事,先过去了。” 姚玉兰笑着点头应下。 等李组长走远,顾清瑶才轻声问:“妈,您咋过来了?是不是家里出啥事儿了?” “没事,就是给你送点东西。” 姚玉兰拉着她走到院子角落的阴凉处,笑着解释,“你二哥写信回来了。看时间,他应该是刚到海市部队,就写信回来了,寄信的时候,应该还没收到咱们的信。” “他在部队,找战友换了两斤糖票,寄给了你二嫂。这不,你二嫂知道你身子不好,就将这两斤糖票给了我,让我给你买红糖补补。” 说着,将军用水壶递给了顾清欢:“喝吧,妈都给你泡好了。” 姚玉兰特意把来龙去脉说得这般详细,是想让这个刚回家不久的女儿知道,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实实在在地惦记着她,疼惜着她。 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哪怕是骨肉亲情,也需要有来有回的相处。 顾清瑶低头看着手里温热的水壶,又看了看姚玉兰眼里真切的关切,鼻尖一酸,她轻轻拧开壶盖,一股淡淡的红糖甜香飘了出来,暖得让人心头发颤。 第103章 林晓芸结婚 顾清瑶看着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湿气的宋心悦,脸上带着点腼腆的笑意,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二嫂,我今儿在供销社,看见一条帕子挺好看的,想着你或许会喜欢。” 说着,她把叠得方方正正的帕子递过去,神情还带着点紧张。 宋心悦笑着接过, 帕子是柔软的纯棉布,展开一看,四个角上都绣着小巧的兰草花纹,针脚细密匀净。 听顾清瑶话里的意思,竟是特意买来送她的。 宋心悦真心称赞道,“嗯,这帕子确实好看,绣工也很是精致。” 顾清瑶闻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连带着脸颊的酒窝都显了出来:“二嫂喜欢就好。那这帕子就送给二嫂了。” 宋心悦把帕子细细叠好,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我就不客气了,谢谢清瑶。” “那我去洗澡了。” 顾清瑶说着,抱着换洗衣物转身往浴室走,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宋心悦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抬脚往自己房间走。可刚在炕沿坐下,心中不由的忐忑。 今天都十号了,她的月事还没来呢。 宋心悦干脆抱着干脆抱起自己的夹被,朝着金玉芝的小院走去。 金玉芝也刚洗完澡,正坐在炕边擦头发,见宋心悦抱着被子进来,不由抬头问:“咋了这是?” 宋心悦把被子往炕头一放,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妈,我今儿想跟您睡。” 金玉芝放下毛巾,“行啊,自己去铺炕吧。” 这些日子,母女俩晚上偶尔会借口一起睡,然后躲进空间改善伙食。 宋心悦一边铺炕,一边咬着唇小声开口:“妈,我月事迟了五天了。” 金玉芝挂毛巾的动作一顿,随即安慰道:“你心里先有个数,这一个月就安稳些,别瞎折腾。到了九月还不来,咱们就去医院看看。” “嗯。” 宋心悦点点头! 她以前总觉得怀孕是顺其自然的事,啥时候都行,可真有了苗头,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自己能照顾好一个小生命吗? 金玉芝看出了女儿眼底的忐忑,回忆道:“我当初怀你的时候,也总怕照顾不好你。” “特别是你刚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个,让我措手不及,不知如何照顾。” “旁人总告诉我,哪有这么多讲究,拉了就换尿布,饿了就吃。养着养着就大了。” 她夹杂着些许感慨:“可我越养,就越觉得当妈妈真的很不容易。” “看着你渐渐长大,我还觉得我这个妈妈做的很了不起,可你落水后,妈妈才知道,你从小到大,受了这么多委屈。” 说到这儿,金玉芝的声音哽咽了,眼眶也泛起了红:“悦悦,妈总觉得对不起你!” 宋心悦连忙摇头,伸手擦去母亲眼角的泪,语气带着真诚:“妈妈又要上班,又要做家务,本就不易,而且,我也没吃亏,小打小闹的事,让您费这个心干啥。” 金玉芝吸了吸鼻子,望着女儿懂事的模样,心里既欣慰又心疼:“你就是太懂事了,你奶奶还说,我运气真好,有你这个懂事又贴心的女儿。” “妈!” 宋心悦忍不住抱住了母亲,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带着浓浓的依赖。 她觉得母亲是世上最好的母亲,既要上班挣钱,又要操持家务,却还能挤出时间教自己刺绣、做衣服、做饭这些实用的技能。 或许对于几十年后,这些手艺压根就不重要,可在这个物资匮乏、讲究实在的年代,一个有手艺的女孩,才能更有底气嫁到好人家。 就算运气差些,没嫁到称心的人家,也能靠着这些手艺,稳稳当当地养活自己。 …… 第二天一早,宋心悦刚起床,就见王雅琴推着自行车路过小院门口,她随口喊道:“大嫂早上好,这是去哪儿?” 王雅琴扶着车把笑着道:“我调休了,以后改成周一休息。对了,你有啥要我带的不?” “不用啦,” 宋心悦摆了摆手,“谢谢大嫂,今儿我妈休息,上午打算跟她去供销社转转。” “行,那我先走了。”王雅琴脚下一蹬,自行车顺着巷口慢悠悠的骑去。 母女俩吃过早饭,金玉芝跟宋心悦带上帽子,两人慢悠悠朝着供销社的方向走去。家属院离供销社不算远,走路二十分钟便能到,两人踩着树影慢慢溜达,倒也惬意。 刚走到供销社门口,宋心悦眼角的余光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是林晓芸跟李铁柱。 林晓芸也一眼瞧见了宋心悦,脚步下意识顿了顿,眉头微蹙,脸上带着几分犹豫,似乎在纠结要不要打招呼。 站在她身边的男子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望过来,看到宋心悦和金玉芝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轻声对林晓芸道:“晓芸,那个好像是你的好朋友吧?不去打个招呼吗?” 林晓芸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朝着宋心悦走过来,可声音却带着几分不自然的僵硬:“金姨,心悦,你们也来供销社啊?” 金玉芝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点了点头应道:“是晓芸啊,姨今儿休息,就带心悦来逛逛,看看有没有啥需要的。” 林晓芸的目光落在宋心悦脸上,见她只是淡淡看着自己,没有往日的热络,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 这时,她感觉到身边的男子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像是在给她鼓励。林晓芸定了定神,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侧身介绍道:“金姨,这是我爱人,李铁柱。我们今儿是过来领结婚证的,领完证就来了供销社,想着顺便买点东西回去。” 宋心悦先前已经把林晓芸的事跟母亲说过了, 金玉芝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李铁柱一眼,这小伙子长得确实周正,浓眉大眼,鼻梁高挺,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扬,看着挺憨厚老实,第一印象倒确实不错。 若不是从女儿那里听说了底细,恐怕真要觉得是个靠谱的后生。 金玉芝脸上露出客气的笑容,“哦,那可真是恭喜你们了,新婚快乐啊。” 林晓芸又把目光投向宋心悦,见她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开口道贺,心里就更不舒服了。 她讪讪地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拉着李铁柱的胳膊道:“那我们先进去了,金姨,心悦,你们慢慢逛。” 说罢,便快步朝着供销社里走去。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2节 第104章 闹掰 宋心悦望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她是真没想到,林晓芸为了嫁给李铁柱,竟然连跟家里断亲都在所不惜,这份执拗让她实在无法理解。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对金玉芝说:“妈妈,咱们进去吧!” 金玉芝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拍了拍闺女的手背。闺女这阵子性子的改变,她都看在眼里,她打心底里为闺女高兴,也尊重闺女做出的每一个决定。 母女俩径直朝着二楼的布料区走去,宋心悦心里盘算着,要是真的怀孕了,得提前准备些柔软的纯棉布,好给将来的孩子做小衣服、小被褥。 哪曾想这偌大的供销社,林晓芸和李铁柱两人竟然也直奔了二楼的布料区。 看到他们的身影,金玉芝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宋心悦却显得坦荡自在,大大方方地拉着金玉芝走到布料区的柜台前,目光在琳琅满目的布料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一卷嫩黄色的棉布上。 她指着那卷布,对柜台后的售货员客气地说:“你好,同志,我要十尺嫩黄色的棉布跟十五尺小碎花棉布。” 售货员抬头应了一声,麻利地拿出票据本,提笔在上面写着,一边写一边说:“回执拿回来,我就给你裁剪。” 宋心悦应了一声,接过票据便转身朝着缴费处走去。 另一边的林晓芸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站在布料柜台前,脸上满是纠结。他们领了结婚证后,按规定发了十二尺的布料票,她一路上都在盘算着,想用这些布料给李铁柱做一件新衣服。 毕竟自己虽然跟家里断了亲,但先前积攒的衣物都带到了李家,暂时并不缺穿的。 可刚才看到宋心悦毫不犹豫地就要买二十五尺布料,那爽快的样子让她心里莫名泛起一阵酸楚。 她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送给宋心悦的新婚礼物,那是她攒了好久的钱才买下的丝巾,可如今自己结婚,宋心悦却连一句像样的祝福都没有,更别说什么回礼了。想到这儿,她的脸色又黯淡了几分,连带着看那些布料都觉得没了先前的兴致。 等宋心悦拿着回执回来时,林晓芸鬼使神差地往前迈了半步,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和质问:“悦悦,你结婚的时候,我可是精心给你准备了礼物的,怎么到了我结婚,你连一句祝福的话都没有?” 宋心悦心下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从帆布挎包里拿出一个长木盒子,递到林晓芸面前。这正是林晓芸送的新婚礼物。 她当初拆开时,发现是一条印着细碎蔷薇花的丝巾,料子滑爽,花色也雅致,便收在柜子里,打算等凉快些再戴。 可自从下定决心跟林晓芸不再做朋友后,她就找了个盒子把丝巾仔细包好,收进了空间。 如今林晓芸主动提起这茬,宋心悦便笑着将丝巾还回去。 “希望你嫁给他,是这辈子最不后悔的决定。” 林晓芸一听这话,脸颊 “腾” 地一下涨得通红,她猛地拔高声音:“我现在最后悔的是,没早看清你这副凉薄的模样,跟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做六年的朋友!” 话音未落,她扬手就朝宋心悦手中的盒子扇去。 “啪” 的一声脆响,木盒脱手摔在地上,盒盖弹开,露出里面叠得整整齐齐的丝巾,蔷薇花纹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林晓芸看着那条丝巾,先是一愣,随即气笑了:“呵呵,就因为我要嫁给乡下人,将来得在地里刨食,你就这般瞧不起我?就能轻飘飘舍弃六年的情分?宋心悦,我真是看错你了!” 说完,她死死地瞪着宋心悦,眼里满是恼怒和失望。 宋心悦刚要开口解释,站在一旁的李铁柱突然沉声呵斥道:“住口,晓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脸上满是不赞同。 林晓芸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张了张嘴,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可她拉不下脸解释,只能狠狠瞪了宋心悦一眼,转身就往楼梯口跑去。 李铁柱歉意地看了宋心悦和金玉芝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晓芸这几日因为家里的事,心里正憋着气,刚才都是胡说的气话,让婶子和宋同志见笑了,实在对不住!” 说完,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木盒和丝巾,仔细盖好盖子,快步朝着林晓芸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 宋心悦和金玉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几分莫名。 买完布料,母女俩又转了一会,便拎着东西走出供销社。 日头已经升高了些,母女俩慢悠悠地往家属院走。 “我瞧着那李铁柱,倒不像是那般不堪,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啥内情?” 宋心悦摇摇头道:“我也说不好。但我知道,上了高中之后,林晓芸在学校过得挺省的,顿顿都是窝窝头就咸菜,省下来的粮票和钱,好像都送去李铁柱家了。” 金玉芝闻言,轻轻 “哦” 了一声,没再多问,只道:“既然你不想再跟她做朋友,那这些事咱们就不提了,省得闹心。” 宋心悦点了点头,心里也松快了些。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就见李桂珍皱着眉头,坐在地上。母女俩对视一眼,连忙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宋心悦率先开口,“桂珍婶子,您咋在地上坐着?” 李桂珍抬头瞧见是她们,脸上露出点不好意思的笑:“别提了,刚才着急回家给孙子做饭,下台阶时没留神,把脚给扭了。” 宋心悦蹲下身看了看她的脚踝,已经有些红肿,便提议道:“婶子,您这看着肿得不轻,我去叫您家里人,推板车送您去医院看看吧?” 李桂珍这个人,虽说平时爱在家属院里说些家长里短的,但心眼却是实诚的,从不会胡乱乱冤枉人。 先前金玉芝被诋毁的那几年,院里不少人都疏远她们母女,只有李桂珍始终不信那些闲言碎语,还常在人前帮着说几句公道话。 后来知道事实真相,她还在家属院,给金玉芝打抱不平。让更多的人知道了金玉芝被继女冤枉,被恶婆婆磋磨。 就冲这些,宋心悦打心底里喜欢这位婶子。 李桂珍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刚自己摸了摸,骨头没事,就是扭着筋了,在家养几天就好了” 她试着动了动脚踝,疼得龇牙咧嘴,却还是强笑道,“劳烦你扶我起来就行。” 宋心悦刚想上前,金玉芝就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宋心悦,然后一手搀着李桂珍的胳膊,一手托着她的腰,慢慢将她扶了起来。 李桂珍试探着往脚底下使了点力,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随即松了口气笑道:“还好还好,不用力就不疼。你们要是有事就先去忙,我自己扶着墙慢慢走回去就行。” 金玉芝看着她疼得发白的脸,哪里放心让她自己走,便笑着说:“我们也没啥急事,李大姐你别客气了。来,你把手搭我肩上,我扶你回去。” 李桂珍见她坚持,也不再推辞,感激地说:“那可就劳烦你了,你这妹子啊,就是实诚。” 第105章 赵秀英上门打听 李桂珍家就在金家对面,不过百十来步的距离。 三人刚走到院中央那棵老槐树下,浓密的树荫遮住了大半日头,就见丁文佩端着个空粗瓷碗,正凑在金家门口,身子微微前倾,脸上堆着热络的笑,跟陆主任的媳妇赵秀英唠得热乎,时不时还朝金家院里瞟上两眼,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打探。 宋心悦眉梢轻轻一挑,眼底掠过丝了然 ,看来丁文佩对金家财产还没死心呢。 李桂珍也瞧见了那边的动静,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金玉芝的胳膊,压低声音笑道:“对了,有件事你们娘俩可能还不知道。这丁文佩最近三天两头往陆家跑,天天跟陆主任媳妇凑一块儿说悄悄话。而且啊……” 她顿了顿,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了眼远处的丁文佩,确定对方没注意这边,“听说丁文佩家老大,正跟陆家大丫头处对象呢,两家都快把婚事定下来了。” 宋心悦有些诧异:“可丁家如今这光景,陆家咋会愿意把闺女嫁过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 李桂珍撇撇嘴,声音压得更低,“听说前阵子陆家小儿子去河边玩水,不慎掉了进去,是丁家老大跳下去给捞上来的。就因这救命之恩,两家才慢慢有了来往。” 宋心悦点了点头。 心里却暗自思忖: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金家的财产早就被她收进了空间,那房子任凭丁文佩折腾去。 等十年后政策松动,拿回房子,她还想拾掇拾掇继续出租呢,只要地皮还在就行。反正照日后的发展,这片家属院早晚要拆迁,到时候自然有新的安排。 把李桂珍送回李家堂屋,任凭对方怎么留,母女俩也没歇脚喝茶,转身就往自家小院走。 刚把东西放好,母女俩在堂屋坐下休息,院门口就传来了招呼声:“金大姐在家不?” 金玉芝和宋心悦对视一眼,都听出是赵秀英的声音。 金玉芝扬声应道:“在呢!是赵妹子啊,这么大热的天,快进来凉快凉快!” 说着,便起身往门口走去。 宋心悦也跟着起身,只见赵秀英拎着个篮子,里面装着一篮子蔬菜,被母亲笑着迎了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客气的热络。 三人在堂屋分坐下,桌上摆着刚沏好的凉茶,客套地寒暄了几句天气和家常,终于转入正题。 赵秀英端起茶杯抿了口,状似随意地开口:“金大姐也是有闺女的人,咱做娘的都一样,这闺女大了,婚姻大事就是重中之重。半点马虎不得,就怕闺女遇人不淑,嫁过去受委屈。” 金玉芝和宋心悦又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了然 。 金玉芝放下茶杯,顺着她的话头叹道:“可不是嘛。女子的婚姻太重要了,婚前总得把对方的脾性、家里的底细摸透了才行。若是稀里糊涂嫁过去,那才真是害了孩子一辈子。” 赵秀英点头附和:“可不是嘛!我也不瞒你们,刚搬来那阵,丁大姐对我家很是热络了,隔三差五送一些自家做的吃食。” “后来隐约听院里人说,她以前惦记过金大姐家的房子,我特意问过丁大姐,她只说是场误会。这阵子相处下来,倒觉得她是个性情直爽的人,便想着…… 会不会真是有啥误会没解开?” 宋心悦和金玉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了然。赵秀英这话字里行间全是对丁文佩的好感。也是,丁文佩最擅长笼络人心,再加上丁家老大有救命之恩在前,赵秀英对她印象好也不奇怪。 母女俩脸上的笑意不知不觉淡了下去,堂屋里的气氛也跟着沉静了几分,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清晰可闻。 宋心悦端起茶杯抿了口凉茶,才缓缓开口:“赵婶子,不瞒您说,我以前也跟您一个想法,总觉得丁姨热心肠,待我们娘俩挺实在的。要不是她自己露出了狐狸尾巴,恐怕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要说误会,那可真是没有。也不知为啥,丁姨偏偏就对我家那老房子上了心。早些年我奶奶还在的时候,总说些难听的话挤兑她,可她照样隔三差五就往我家跑,那眼神里的热络,看得人心里发慌。” “就说我结婚前吧,她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消息,趁我妈在厂里上班,特意找到我,说愿意多添五百块钱跟我们换房子。” 宋心悦自嘲地笑了笑,“您说这事儿荒唐不?那房子是我外曾祖父传给我妈的念想,我从小在那儿长大的,就算我年纪再小,也知道这不是能随便做主的东西,当场就婉拒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巧的是,那阵子我公爹正愁陆主任一家没地方住,刚好提起我家那空房子,我们就顺水推舟租给了厂里。哪成想这事儿让丁姨知道了,当场就翻了脸,在院里大吵大闹,还污蔑我提前收了她的钱,说我们言而无信。” 宋心悦抬眼看向赵秀英,目光清澈又坦荡:“赵婶子,您也是明事理的人,您说说,这一连串的事儿,能是一句误会就能解释清楚的吗?” 赵秀英听完宋心悦的话,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了几分,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和犹豫。 她望着宋心悦清澈却带着笃定的眼神,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先前对丁文佩的好感,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淡了不少。 宋心悦瞧着她这副模样,又放缓了语气补充道:“赵婶子刚搬来家属院,许是还不知道丁文佩的行事风格。依我看,您家小儿子落水那桩事,最好还是调查清楚比较好。” “不瞒您说,自打我上个月在河边落水,在医院躺了三天才醒过来,院里的街坊邻居都把自家孩子看得紧,再三叮嘱不许单独往河边跑,生怕出点啥意外。” 话锋微微一转,她抬眼看向赵秀英,目光里带着几分探究:“您家小儿子向来乖巧,咋会自个儿跑到河边去了呢?” “噌” 的一声,赵秀英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猛然想起先前听过的传闻。 金玉芝是红色资本家的后人。丁文佩这般处心积虑地贴上来,难不成是觉得金家还藏着家底,就埋在那栋老房子里? “这、这事我晓得了。” 赵秀英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发颤,“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给孩子们做饭,就不打扰了。” 金玉芝也跟着起身,客气地应道:“那我就不留妹子了,慢走。” 看着赵秀英离去的背影,宋心悦一屁股坐了回去,“这丁文佩真是阴魂不散,没完没了了!” 金玉芝走过来拍了拍女儿的手背,眼底带着安抚:“别提她了。时候不早了,咱们煮点面吃,我给你卧两个荷包蛋。”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3节 宋心悦这才舒了口气,脸上露出点笑意:“好啊,再切点黄瓜丝,想想就馋了。” 第106章 陆家报公安 陆家的动作倒是快得很。晚饭刚过,宋心悦陪着顾老太太在家属院里溜达消食,就听见前面扎堆的邻居们议论纷纷,说陆家报了公安,正在梁家那边闹得不可开交。 有热闹可看,祖孙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几分好奇,顾老太太加快了脚步,宋心悦连忙伸手扶住她,两人兴冲冲地往梁家的方向走去。 还没走到筒子楼,就看见院子里围了不少街坊邻居,议论声、争执声此起彼伏。 宋心悦环视一圈,直接带着顾老太太挤到了楼梯口,只见丁文佩的大儿子梁长贵正被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一左一右地按着胳膊。 他前方,是一个身形高大的公安同志,他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清晰而严肃:“梁长贵,我们接到举报,你与本周二,故意将陆家的小儿子陆浩推到河中,现在请你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进一步调查。” 梁长贵使劲挣扎着,脖子上青筋暴起,声音带着慌乱和辩解:“没,我没有!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掉下去的,我还救了他呢!” 一旁的梁老太太哭喊着扑了上来,一把抱住其中一名公安的胳膊,“公安同志,你们弄错了啊!是我孙子见陆家的小儿子掉进河里,冒着生命危险把人救出来的,这陆家不知道感恩就算了,还倒打一耙,真是狼心狗肺啊!” 那名公安同志皱了皱眉,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陆浩之所以会去河边,是因为梁长贵给了李学兵两颗奶糖,让李学兵把陆浩骗到河边的。如今李学兵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了我们了,而且我们还找到了证据,证明是梁长贵将陆浩推入河中的。” 梁老太太一听,立刻松开了抓着公安的手,转头瞪向人群中某个方向,唾沫横飞地喊道:“胡说!明明是李学兵那小兔崽子撺掇着陆浩去河边玩水,事后害怕被人发现,就把这一切都推到我孙子身上。” “那小兔崽子,天天在家属院惹祸,他的话能信吗?” 王桂花一听梁老太太这话,当即不干了,从人群里挤出来,叉着腰骂道:“我呸!梁婆子,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你们一家打的什么龌龊心思,自己心里清楚!公安同志都在这儿了,你们还敢狡辩,真是无法无天了!” 梁老太太压根不搭理王桂花,只是又转向公安同志,死死拽着对方的衣角不放,哭得撕心裂肺:“公安同志,我孙子这救人还救出麻烦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啊!” “公安同志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我孙子是英雄啊,你们把他带去派出所,那可是寒了英雄的心啊!” 公安同志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老人家,我们办案讲究的是证据,不是空口白牙的辩解。李学兵的证词只是一部分,我们还在河边找到了别的证人,而且据陆浩所说,梁长贵将他救上来时,还曾告诫他不能告诉别人,是李学兵让他去河边的。” 梁长贵听着这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他嘴唇哆嗦着,张了半天嘴,却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眼里的慌乱几乎要溢出来,先前的挣扎劲儿也没了,只剩下满脸的惶恐。 梁老太太却像是没听见公安的话一般,撒泼打滚般在地上哭喊:“什么证人?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我孙子明明是救人啊,你们陆家要是不想感恩,也就算了,干啥要报公安抓救命恩人?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老梁家啊!” 王桂花指着梁老太太的鼻子骂道:“自己家孙子做了缺德事,不赶紧认错悔改,还在这儿胡搅蛮缠,真是丢尽了家属院的脸!” 王桂花越说越激动,“我看你就是心疼孙子,想包庇他!告诉你,这可是犯法的事,包庇也是要担责任的!” 梁老太太被这话戳中了痛处,气急败坏地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王桂花扑了过去:“你个臭娘们少在这儿挑拨离间!我孙子才不会做那种事,定是你家李学兵撒谎,你为了护着你家那惹祸精,就伙同陆家来害我们家!” 两人瞬间扭打在一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头发和衣服,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场面一片混乱。周围的邻居们见状,也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的劝架,有的指责,场面顿时更加混乱不堪。 那名高大的公安同志深吸一口气,对着围观的家属院邻居们沉声喊道:“大家帮忙,先把她们分开!” 几个热心的邻居连忙上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拉开。 公安同志这才转向面如死灰的梁长贵,语气严肃:“梁长贵,证据确凿,你再抵赖也没用!跟我们走一趟吧!” 梁永康脸色铁青地看着儿子:“长贵,你真的这么做了?” 梁长贵身子一僵,眼里满是恐惧和绝望,“是我妈,是我妈说金老爷子一定会给金玉芝留钱财。我姥爷跟二舅以为金家钱财在金家祖宅,可金家祖宅被姥爷挖空了,都没找到。我妈就怀疑那钱财藏在金家。让我想办法跟陆家搞好关系,好打探消息……”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 “唰” 地一下都投向了站在人群外围的宋心悦,眼神里有探究和惊讶以及贪婪。 宋心悦轻轻摇头叹息,往前站了一步,迎着众人的目光,声音平静却有力:“我曾外祖父,确实给我妈留了东西。但不是金银珠宝这些身外之物。” “而是五本烈士证明跟家产尽数捐献后政府下发的红头文件以及这一套房子。” “我妈有工作,有房子,对她而言,这些已经足够了。” 随即,宋心悦苦笑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我妈妈的性子,家属院的街坊邻居想必都知道,向来是与世无争,甚至可以说是软弱。我曾外祖父那般通透的人,又怎会留一部分家产给我妈妈?毕竟,怀璧其罪的道理,他老人家比谁都清楚。” 家属院的众人听了,纷纷点头附和,都觉得宋心悦说的有道理。 金玉芝这些年被继女和婆婆欺负成那样都默默忍受,性子那么软,金老爷子哪能放心给她留大量钱财。 宋心悦环视了一圈:“我曾外祖父去世这么多年,我妈妈的吃穿用度,跟家属院的街坊邻居并无区别,你们可曾见过她穿金戴银?可曾见过她顿顿大鱼大肉?” “若我金家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家产,又怎会将金家院子租给陆主任一家?这不过是你们心中贪念作祟,用那点蝇营狗苟的心思揣度旁人罢了。自己把钱财看得比命还重,便以为天下人都和你们一般眼界?” 陆主任适时开口,沉厚的嗓音里透着军人特有的笃定:“我在部队干了十几年侦察兵,住进金家后亲手修缮过院子的角角落落。这一个多月里,没发现任何异常。真要是藏了见不得人的东西,金家断不会把房子租给我这个老侦察兵。” 宋心悦也是一脸的苦笑! 第107章 丁文佩下放大西北 家属院的街坊邻居们听了陆主任的话,也纷纷点头,大部分人都打心底里相信了宋心悦的话。毕竟金老爷子当年的善举大家或多或少都有耳闻,再说金玉芝这些年的日子过得朴素又低调,确实不像藏着巨额家产的样子。 梁长贵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不甘和执拗,扯着嗓子喊道:“胡说,我妈说了,当时金家富得流油,家大业大的,咋可能啥值钱东西都没留下!你们肯定是故意瞒着!” 一直站在宋心悦身旁的顾老太太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沉声道:“当初金老爷子可是带头将自家田地还给乡亲们的。那会儿有些地主不愿意,是金老爷子拿出真金白银把那些地都买下来,剩余的钱,全都用来盖钢铁厂和咱们这家属院了。” “金家的房产,除了现在住的这一套,其他的都捐给国家了。这一点,老婆子我可以作证。” 李桂珍也往前站了站,声音带着几分激动:“我也可以作证!我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都快饿死了,是金老爷子在村口日日施粥,我才捡回一条命。后来金老爷子见我可怜,还让我留在家中干活,庇佑了我整整十年。” “咱们这个地界上土生土长的人,又有哪个没承过金老爷子的恩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带着几分嘲讽补充道:“就连那丁家,当年逃难过来的时候,衣衫褴褛,饿得直哭,要不是金老爷子心善收留了他们,她丁文佩都没有出生的机会?” 刘奶奶也跟着开口,“这事,老婆子我也能作证!而且当年金家捐家产的时候,上头都发了红头文件给予夸奖,这事还能作假?” “咦?说了这么半天,丁文佩那婆娘哪儿去了?” 有人突然发现,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之一丁文佩竟然不在这里,不由得疑惑地四处张望。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伸长脖子寻找起来。 “在厕所呢!” 一个年轻媳妇高声喊道,“我刚刚去上厕所的时候,看见丁文佩躲在厕所,缩着脖子偷听呢!” 离厕所近的几个妇女一听,立刻风风火火地跑了过去,没一会儿就把丁文佩连拉带拽地拖了出来。 丁文佩脸上满是慌乱和难堪。 梁老太太一看丁文佩,积压的怒火瞬间爆发,冲上去对着丁文佩的脸就狠狠扇了一巴掌,骂道:“你这祸头子!都是你撺掇我孙子干的好事,看老娘不打死你!” 说着,她一把脱下脚上的布鞋,举起来就对着丁文佩的脸狂抽,嘴里还不停地咒骂着。 丁文佩被打得嗷嗷直叫,起初还想挣扎,可被几个妇女按着动弹不得。挨了几下后,她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边哭一边尖叫:“金家就是藏钱了!你们谁会那么傻,把自己的家业全捐了?肯定是偷偷藏起来了!你们都被这死丫头给骗了!” 宋心悦看着她这副样子,眼神里满是淡漠,“你不信,是因为你没有那个思想觉悟。就不说捐家业的事,你扪心自问,要是你有我曾外祖父那样的财富,你会暗自资助前线的同志们吗?你会响应国家号召,拿出钱来买下地主的地归还给群众们吗?你舍得将自家的粮食拿出来,给乡亲们吃吗?” “你不会!” 她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你没有我曾外祖父那样的善心和格局,所以你只会用自己那点狭隘的心思去揣度别人。在你眼里只有钱财,自然想不到这世上还有比钱财更重要的东西。” 丁文佩疯狂的摇头,她不信! 壮硕的公安同志看了看天色,眉头皱了皱,对着另外两位同事沉声道:“好了,天都快黑了,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赶紧把梁长贵和丁文佩带回所里接受调查!” “是!” 另外两名公安齐声应道,上前一把将还在撒泼的丁文佩按住。 梁老太太见大孙子要被带走,哭得更凶了,使劲挣脱开拉架的人,想要追上去,却被梁永康死死拦住了。 梁永康脸色灰败,拉着母亲的胳膊,声音嘶哑:“娘,别闹了!” 人群渐渐散去,大家一边走一边议论着梁家的事,看向宋心悦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 宋心悦转过身,对着陆主任一脸歉意地说:“陆主任,实在抱歉,我们真没想到将这房子让出来,会给陆家带来这么多麻烦。” 陆主任摆了摆手,“这事怪不了你们,是丁文佩跟梁长贵心思不正,跟你们没关系。” 他顿了顿,又看向顾老太太,“婶子,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回了。” 顾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回去吧,路上当心些。” 宋心悦扶着顾老太太刚往外走了没几步,就见先走一步的陆主任正在不远处跟顾振邦说话,两人神色都挺严肃。 看到顾老太太和宋心悦过来,顾振邦立刻换上笑容,走上前道:“娘,儿子来接你回家。” 顾老太太白了儿子一眼,想到儿子到底是厂长,在外人面前得给儿子留点脸面,便点了点头:“哎,好。” 几人一起往家走,身后传来梁老太太尖利的骂声,“休了她!必须把这个祸头子休掉!不能再让她留在梁家,教坏我梁家子孙!” 此时的梁老太怕是忘了,当初为了讨好丁家,好从丁家那里得些好处,她也曾瞒着儿子,偷偷帮过丁文佩不少忙,那些事如今想来,都成了讽刺。 走了一段路,顾老太太转头看向顾振邦,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这家属院三天两头的闹幺蛾子,说明你这个厂长当得不称职,连这点事都管不好。” 顾振邦脸上的笑容一收,连忙站直了身子保证:“娘放心,这事我两天之内一定处理好。” 宋心悦心里暖暖的,她知道,顾老太太这是替她出头呢。 果不其然,周二下班后,顾振邦就特意来了小院。 “丁文佩把事情都揽下来了,说是她一人的主意,还跟梁永康离了婚,三日后就下放去大西北。梁长贵也认了错,主动报名下乡当知青了。” 顾老太太听了,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点了点头:“这样处理倒也妥当。” 她起身走到厨房,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肉,“我今儿炖了红烧肉,盛了一碗出来,你拿回去给孩子们尝尝。” 顾振邦看着那碗油光锃亮、香气扑鼻的红烧肉,眼睛一亮,连忙接过来:“谢谢娘,儿早就馋娘的手艺了!” 顾老太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笑骂道:“就这点出息!” 第108章 宋心悦怀孕 一家人住在一起,姚玉兰发现宋心悦这个月都没换洗过,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不过想到婆婆曾特意叮嘱过,这事得沉住气,别太早声张给宋心悦添压力,她便一直强忍着没说,只是暗地里多留意着宋心悦的饮食起居。 可姚玉兰本就是个风风火火、藏不住事的性子,心里揣着这么大的喜事,实在憋得难受。 这不,早上刚起床,她便来到小院,见婆婆正在小院里慢悠悠地打着太极。 姚玉兰再也按捺不住,脚步轻快地凑了过去,压低声音,语气里难掩兴奋:“妈,今儿都十五了,心悦嫁进来这都一个月了,我都没见她换洗过那个,您说,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顾老太太依旧慢悠悠地打着太极,闻言斜睨了儿媳妇一眼,见她眼角眉梢都藏不住笑意,嘴角也微微勾起,小声道:“心悦上次月事是七月五号。” 姚玉兰一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么说,心悦这月事都过了十天了?” 顾老太太收了招式,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提醒道:“你先别声张,这事儿还没确定呢。等确定了,心悦自会告诉你的。” “嗯嗯!” 姚玉兰连连点头,努力按捺住心里的雀跃,“那我先回去做早饭了,得给心悦做点好的补补。” 说着,她脚步轻快地朝着顾家厨房走去,心里盘算着,今早就做鸡蛋白面疙瘩汤,既有营养又好消化,刚好给小儿媳补补身子。 宋心悦一觉睡醒,打着哈欠去厨房门口的水龙头下刷牙洗脸。 刚挤好牙膏,就见婆婆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还偷偷瞅着自己的肚子,那眼神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4节 宋心悦忍不住轻笑一声,一边刷牙一边含混不清地说:“妈,我这月事这周要是再不来,周日我就跟我妈去医院看看。” “哎!好!好!” 姚玉兰笑得更开心了,眼角的皱纹都挤到了一起,“刚好我周日也要带着清瑶去医院复查,到时候咱们一起去,也热闹些。” 宋心悦点了点头,漱了口说:“行。” 姚玉兰热情道,“妈早上做了白面疙瘩汤,还卧了荷包蛋,我给你盛一碗晾着,你刷完牙就能吃了。” 宋心悦心里暖暖的,笑着应道:“嗯,听着就馋了,谢谢妈!” …… 日子一天天过去,在姚玉兰满心的期盼中,宋心悦的月事依旧没有来。 晚饭桌上,顾老太太放下筷子,看向金玉芝问道:“玉芝,明儿我们老姐妹又约好了去听戏,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金玉芝咽下嘴里的饭,略带歉意地说:“伯母,我可能去不了,明儿我打算陪悦悦去一趟医院。” 宋心悦连忙接话:“没事的妈,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还是陪奶奶去看戏吧。明儿我婆婆带着小妹去医院复查,刚好我们一起去,您就放心吧。” 金玉芝想了想,点了点头:“行,那我就陪伯母去看戏。” 周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姚玉兰就兴冲冲地叫醒了宋心悦和顾清瑶。三人简单吃了点早饭,便背着挎包往公交站赶去,坐上了前往西山医院的公交车。 到了医院,挂号、排队,一番折腾后,终于轮到了宋心悦。 孟医生仔细地给她做了检查,又详细询问了月事周期等情况,随后笑着点了点头:“你之前月事都很准时,如今已经晚了快两个星期了,从脉象看来,应该是怀孕了。再等一个月,若是月事还没来,可以再来复查一下。” 姚玉兰在一旁听得心花怒放,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连忙对着医生道谢:“谢谢孟医生!太谢谢您了!” 孟医生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把目光转向了顾清瑶。这对母女俩,她印象还是挺深的。 第一次给顾清瑶检查的时候,她气的将姚玉兰大骂了一通,可姚玉兰并没有反驳,只是满脸内疚地掉眼泪,最后还是顾清瑶忍着痛,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给她听。 后来,她也是真心心疼顾清瑶这孩子,就给开了些贵重的药和滋补的药物。 要知道,自从六六年规定后,贵重的药和滋补的药都得由职工个人承担,价格可不便宜。可姚玉兰当时想都没想,压根没嫌贵,还一个劲地要求一定要用最好的药,就为了让女儿能快点好起来。所以她对这对母女一直印象深刻。 孟医生给顾清瑶把了脉,又仔细询问了她这一周的身体状况,随后点了点头道:“恢复得还不错,去床上躺着,我给你做个针灸。以后每周都得来针灸一次,这药还得继续吃。” “等会我再给你开点红糖,回去拿姜熬着喝,能暖暖身子。要是能弄到桂圆、红枣、枸杞的话,也可以一起煮汤喝,补气血。黄芪当归羊肉汤也不错,回去可以试试做给孩子喝。” 姚玉兰听得连连点头,生怕漏了一句:“好的好的,孟医生,我们都记着了,谢谢您!” 心里却暗自盘算起来:桂圆她已经写信让弟妹帮忙买了,红枣的话,供销社偶尔会有供应,多去几趟总能碰上。 可这羊肉真不好弄,如今就算有票也未必能买到羊肉,一时之间让姚玉兰有些犯难。 三人刚从妇科门诊出来,就看到沈母抱着孩子,沈明跟在一旁,从对面的儿科门诊走了出来。那孩子还在小声哭着,沈母正低头轻轻拍着哄着。 姚玉兰看到他们,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脚步也顿住了,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沈母也看到了她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抱着孩子的手臂紧了紧,眼神里带着几分疏离和不悦。 沈明先是一愣,随即下意识地开口喊了声:“妈……” 刚喊出口,又觉得这个称呼不合适,毕竟姚玉兰已经不是他的岳母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啥,嘴唇动了动,就僵在了那里。 姚玉兰深吸一口气,主动打破了沉默:“如今我既然找回了亲生女儿,也跟顾清欢断绝了关系,日后,你还是喊我婶子吧。” 她随即叹了口气,眼神里带着几分无奈:“婶子这些年也尽力教导顾清欢,可她本性就是如此,婶子也没法子。你莫怪婶子。” 沈明连忙摇头,语气诚恳:“我不怪婶子,这都是清欢自己的选择,跟您没关系。” 他看着姚玉兰身边的顾清瑶,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终究还是没再多说什么。 第109章 姚玉兰感动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这时,沈母怀里的孩子突然哭得更厉害了。 沈母连忙拍着孩子的后背哄道:“孩子可能饿了,明儿,赶紧回去给孩子泡奶粉喝吧!” 沈明连忙点头:“婶子,那我们先回去了!” 姚玉兰看着哭闹的孩子,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奶粉票,递向沈明:“我这儿有两包奶粉票,沈明,你拿着吧,给孩子应急。” 沈明看着那两张奶粉票,一时之间有些犹豫,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沈母见状,开口道:“咱们家不是还有工业票吗?你拿十张工业票跟你婶子换。” 姚玉兰正想说不用换,沈明却一口应了下来,语气感激:“多谢婶子了,这奶粉票对我们来说太重要了,那我就厚着脸皮跟婶子换了。” 说着,便从口袋里摸出十张工业票递了过去。 姚玉兰见状,便只好点了点头,接过工业票,将奶粉票递给了沈明。 告别了沈家母子,三人往家属院走。 快到院门口时,宋心悦停下脚步,小声对姚玉兰说:“妈,我能弄到羊肉,你们先回去,我晚一些再回来。” 姚玉兰一听,顿时紧张起来,紧紧拉住儿媳的手:“不行,太危险了,我让你爸想想法子就行。” 顾清瑶也连忙劝道:“是啊,二嫂,我喝点红糖水就行,不用去冒险。” 宋心悦安抚地拍了拍姚玉兰的手:“妈,你们放心吧,来路很安全,咱们不让人知道就行。” 姚玉兰还是不放心:“那我跟你一起去。” 宋心悦笑着摇摇头:“您跟着一起去,我就弄不到了,人家只跟我一个人交易。” 姚玉兰见宋心悦眼神笃定,不像是在说假话,便猜测许是金老爷子留下的人脉,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语气郑重:“心悦,答应我,千万不能冒险。” 宋心悦用力点头:“嗯,您放心,我肯定不冒险。” 随即,她跟姚玉兰和顾清瑶挥了挥手,转身朝着另一边走去。 总不能这么快就回家,宋心悦想着干脆去废品站转转。 这段时间,激进分子毁了很多书籍和古董,她觉得实在可惜,想着要是能有机会遇到,就悄悄收进空间里藏着,等日后再让它们重见天日。 到了废品站门口,就见一个妇人正坐在小马扎上织毛衣,看到她过来,便停下手里的活计,警惕地问道:“你是谁?来这儿做什么?” 宋心悦脸上露出淳朴的笑容,解释道:“大娘,我房间的墙皮掉了,经常落灰,我想着能不能来买点旧报纸回去糊一糊,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结实的箱子,用来装东西。” 废品站的大娘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别想了,进了废品站的家具,就算是好的,也都是抄家来的,那可不能随便拿回去。报纸什么的,家家都缺,咋会送废品站来。” 宋心悦故作失望地挠了挠头:“我还以为这儿能有呢。” 大娘看着她单纯的样子,放缓了语气:“现在啥都紧缺,能用的东西根本进不了废品站,就是坏了的桌子腿,都会留着冬天烧炕用,咋会往我们这儿送?送我们这儿的东西,那都是些犯忌讳的,你就是敢收,我也不敢给你啊,那些都是登记造册的,少了一样都不得了。” 宋心悦讪讪地笑了笑:“好吧,那我再攒点钱,到时候去供销社买点纸来糊墙。” 大娘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嘀咕,要不是见这小丫头空着手来的,看着不像是惦记那些东西的人,她都要把人留下,然后上报给红袖章了。 宋心悦本就是来碰碰运气,既然不能进去,便歇了心思。 她自认不是什么无私的人,那些保护文物的伟大事情,做不了也不强求。毕竟,废品站要是丢了大量东西,那可是件大事,若是有一天,那些东西从自己手中流出,必然会引火烧身。 再说,她能有空间,万一别人也有同样的能力,就像后世小说里写的异能、749 局之类的,那可就太危险了。 这般想着,宋心悦便慢悠悠的往家书院走,路过一个小型供销社时,她还进去买了个新的背篓。 等快到家属院,宋心悦意念一动,背篓里先铺了层油纸,随即上面就多了两斤新鲜的羊肉和三斤牛肉。 她心里盘算着,院里种的香菜长得差不多了,晚上正好弄个香菜辣椒炒牛肉,再给清瑶炖个羊肉汤补补。 “心悦!” 还没到家属院门口,就看到姚玉兰正站在门口张望,额头上还带着细密的汗珠,显然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妈!” 宋心悦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姚玉兰连忙迎上来,压下心中的担忧,上下打量着她:“没事吧?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宋心悦摇摇头,小声道:“没事,我弄到了两斤羊肉,不知道够不够?” 姚玉兰连连点头:“够了,够了!” 她刚才真是担心坏了,要是小儿媳因为给小女儿弄羊肉出了什么事,那她这辈子都会活在悔恨中,更别提怎么跟玉芝妹子和小儿子交代了。 宋心悦看着婆婆紧张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动:“妈,我不都说了没事的嘛!而且,我妈妈也是知道的。” 姚玉兰一听金玉芝也知道,更加确定是金老爷子的人脉,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笑着说:“来,妈给你背着。” 宋心悦点点头,把背篓递了过去:“好的!” 婆媳俩相携着往家走去。 宋心悦始终记着顾家的好。 顾老太太在她最难的时候,将她带回家,教她本事,给了她奶奶的温暖。顾清宴教她防身的本事,在她五岁到十三岁的这些年,一直护着她。 两家商定婚事后,顾振邦数次在关键时刻为她们母女解决后患。并且护住了她和母亲。 她便想着偶尔弄点吃的,给顾家人补补身子。 姚玉兰心里很是感动,小儿媳怀着身孕,却还惦记着清瑶的身子,冒着风险弄来羊肉。她便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往后定要把心悦当亲闺女疼,绝不能让她在顾家受半分委屈。 婆媳两人都有跟对方交好的心思,以至于宋心悦这辈子,压根就没有体会到婆媳矛盾。 第110章 金玉芝被欺负 可能是天气过于炎热,这个八月的京市格外躁动。 刚入中旬,市中心就爆发了激烈的武斗,好在西山区地处郊区,没被牵扯进来,家属院的人们才算过得安稳。 可随着局势愈发紧张,越来越多的工人被分成两派,卷入斗争浪潮,连钢铁厂也受到了影响。往日里按时回家的顾振邦,近来天天早出晚归,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饭都没吃几口就又被厂里的电话叫走,整个人忙得像个不停转的陀螺。 宋心悦见状,便干脆安心待在家里安胎。没事就钻进空间里逛逛,看着里面囤满的粮食、肉类,心里便多了几分踏实。 她曾在书中看到过记载,八月下旬会有不少人被无端诬陷,宋心悦自知人微言轻,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装作不知道。 可她想藏在家里的念头,很快就被现实打破。 没过几天,社区就贴出通知,要求所有工人、居民必须参与欢迎工宣队入驻的活动,还要定期参加政治学习、背诵相关文件。 政治学习的频次越来越高,强制性也愈发严格,日常生活里政治正确成了头等大事。 说话要谨慎,做事要合规,就连穿什么衣服、说什么话题都得反复掂量,生怕被贴上不配合或思想有问题的标签。 宋心悦暗自庆幸自己已经毕业,不用再去学校。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5节 因为随着工宣队进入学校,虽然推动了复课,可课程内容早已变了味,成了积极斗争教育。学生们被要求批判教师,甚至要揭发身边思想有问题的同学,以至于整个校园里人心惶惶。 她偶尔看到放学的学生,个个低着头,脸上没了往日的朝气,满是焦虑。老师们更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话说错就被批斗。 街道办每天都用大喇叭宣传下乡政策,口号喊得震天响。那些没工作的毕业生,天天在家唉声叹气,眼神里满是惶恐,不知自己的未来会走向何方。 一时之间,整个家属院都被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更让人揪心的是,物资供应也变得格外紧张。副食品时有时无,想要买块豆腐、称点蔬菜,都得天不亮就去供销社排队,去晚了就只能空手而归。 顾振邦之前还能托关系买点肉回来,如今也彻底消停了,他怕被人举报 ,连累家人。 渐渐地,顾家的餐桌上只剩下清炒白菜、凉拌黄瓜等素菜,偶尔能有个鸡蛋,都得留给宋心悦和顾清瑶补身子。 好在宋心悦早有准备。 在她的提醒下,顾家人人手一份语录,走到哪儿带到哪儿。 顾家正屋和小院的墙上,都端端正正贴着画像和语录,每个人胸前都佩戴着胸章,出门前还得互相检查,确保合规。 顾振邦扒了两口饭,这才对姚玉兰说:“本来九月我要去一趟徽省,可如今外面这么乱,我不放心你们在家,刚好王副厂长主动说想去,我便把这事让给他了。” 姚玉兰一听,连忙点头,脸上露出安心的神色:“这样挺好的,你在家守着,我也能踏实点。如今这光景,还是一家人在一块儿最要紧。” …… 宋心悦刚起床,就听见隔壁小院传来动静,她心里一紧,赶紧朝着隔壁走去。 只见母亲正站在院门口,手里捧着烈士证和红头文件,递给几个戴着红袖章的人检查。 那几人翻来覆去地查看,还时不时提问,抽查金玉芝背诵语录。 这样的场景,这一个月来时常发生。 宋心悦每次都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她知道,此刻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给母亲招来麻烦。 可今日,那些人抽查完文件和语录后,却没有立刻离开。 为首的一个瘦高个双手叉腰,语气趾高气扬地教育起金玉芝:“你可是资本家后代,更要多学习、多改造!别总想着过去的好日子,要跟紧形势,知道吗?” 金玉芝低着头,脸上带着隐忍的顺从,连连点头应答:“是,是,我一定好好学,好好改造。” 宋心悦站在不远处,看着母亲被人这般训斥,还要强装顺从,一股难以遏制的怒意瞬间涌上心头,眼底甚至闪过一丝冰冷的杀意。 她再也忍不住,抬脚就要冲上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 宋心悦回头一看,是顾振邦。 只见他眼神严肃,压低声音道:“别冲动!这个时候激怒他们,反而会害了你母亲。” 姚玉兰连连点头,也附和道:“是啊,心悦,他们就是想挑刺,你这一冲动,反倒给了他们抓把柄的机会。” 宋心悦死死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她怎舍得让母亲日日被人这般审问、训斥?可公公婆婆的话又在理,此刻冲动确实于事无补。 “我知道了。” 她声音发颤,目光却牢牢锁住那几个红袖章的脸,将他们的样貌记在心里。 这笔账,她暂且记下了。 待那几个红袖章耀武扬威地离开后,宋心悦才快步走到金玉芝身边,扶住母亲的胳膊:“妈,您没事吧?” 金玉芝摇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例行检查。饭快好了,咱们吃饭吧!” …… 等金玉芝去上班了,宋心悦也跟着出门了。 她前几日就发现,那个瘦高个这几日上午,总会带着人去新革大街,把那些所谓身份有问题的人拉出来批斗,借此彰显自己的功绩。 宋心悦不确定今日他会不会去,可她想试试。 走到新革大街路口,远远就听见前面传来尖利的训斥声,夹杂着人群的骚动。 宋心悦脚步放轻,沿着街边的墙根慢慢往前挪。她快速打量四周,目光最终落在了街旁一栋筒子楼上。 这栋筒子楼有五层,是附近最高的建筑,站在楼顶往下看,能清清楚楚瞧见街心的动静,而且楼顶隐蔽,不易被人发现。 宋心悦假装是路过的居民,找了个堆放杂物的隐蔽角落,快速闪身躲进空间。 在空间里换了一身土布衣裳,跨上篮子,这才重新出来,慢悠悠地往筒子楼走。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街心围着看批斗,筒子楼里几乎没人。宋心悦一步一步往上走,楼梯间里只有她的脚步声,空旷又安静。 她一直走到五楼,都没遇到半个人影。 确认四周无人后,宋心悦意念一动,再次闪身进入空间,片刻后再出来,人已经站在了筒子楼的楼顶。 她连忙趴下,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下看 ,街道的空地上,瘦高个正站在一个高台上,双手叉腰,对着底下被绑着的几个人大声训斥,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声音四处飞溅,正是昨日欺负母亲的那副嘴脸。 宋心悦咬了咬牙,从空间里取出一把长枪。这枪是她之前在丁建国房间的柜子里找到的,还有一把短枪配套,当时怕吓着母亲,就一直藏在空间山上,没敢拿出来。 短枪有五十发子弹,长枪有一百发,顾清宴在家时,她曾佯装好奇问过枪械的使用方法,后来还在空间的山上偷偷练习过好几次。 这些年用弹弓练出来的准头,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趴在地上,慢慢将长枪架在一块凸起的木板上,枪口对准楼下的人群。视线透过瞄准镜,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瘦高个,他还在张牙舞爪地说着什么,脸上满是嚣张的神情。 宋心悦的手指微微收紧,脑海里又浮现出母亲低头顺从的模样,心里的怒意瞬间翻涌。 她原本瞄准的是瘦高个的腹部,想让他受点重伤,长点记性,可一想到他对母亲的态度,准星不由自主地向上移了移,最终落在了他的嘴上。 既然他这么喜欢用嘴欺负人,那就让他再也说不出那些伤人的话! 瞄准,调整呼吸,宋心悦眼神一凛,手指猛地按动了扳机。 “砰 ——” 一声清脆的枪响在街心炸开,瞬间打破了原本的喧闹。 宋心悦不敢多做停留,立刻躲进空间,再出来时,已经出现在了五楼的房间。 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叫声和吵闹声,她利用空间,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筒子楼,沿着来时的路,快速往家属院的方向走去。 走到没人的巷口,宋心悦才停下脚步,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 第111章 顾清欢背后捅刀子 往家属院走的路上,宋心悦心里一阵复杂。 她忽然发现,这次竟然没有上一次砍伤丁建国腿时那样惶恐不安了。 是自己天生有做坏人的潜质?还是随着 “坏事” 越做越多,心渐渐变得冷血了? 宋心悦皱着眉,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今日这般果断且狠厉的行为,还是不要让妈妈知道了。 或许,她本就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除了在乎的人,其余人的死活,她根本不在意,或许这就是冷血无情。 这个念头让宋心悦心头一沉,她不敢再想下去,就算真的冷血,她也不后悔。 那人欺负母亲时的嘴脸,她忘不了,也忍不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夹杂着人们慌乱的议论。 宋心悦回头望去,只见一群人朝着家属院的方向跑,正是先前去新革大街看热闹的街坊。 她立刻收敛心神,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往旁边躲了躲,随即道:“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这么急急忙忙的?” 众人脸色都带着恐慌,一门心思只想赶紧回家躲着,压根没心思搭理她的问题。 只有李桂珍的大孙子张志强,想起奶奶上次扭伤脚,是宋心悦母女俩给送回家的,便放慢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边走边说,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 宋心悦点点头,跟在他身边一起往家属院走。 “刚新革大街出事了,工宣队的刘耀祖被人击毙了!” 张志强的声音带着后怕,说话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身后,生怕被人听见。 宋心悦脸上佯装害怕,还用手捂住了嘴:“击,击毙?” 张志强点了点头。 宋心悦咽了一下口水,“刘耀祖是谁?” “就是那个瘦瘦高高的,总带着红袖章到处查人的十八小组组长!” 张志强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见宋心悦还是一副疑惑的样子,又小声补充,“那人平时就横得很,看谁不顺眼就扣思想有问题的帽子,看上去就不像啥好人。” 宋心悦连忙小声提醒道:“再不像好人,他也是公宣队的人,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小心被人听见惹麻烦。” 张志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这不是跟你说嘛。本来我在家没事做,想着奶奶腿受伤了看不了热闹,就去新革大街帮她瞅瞅,结果哪知道刚站一会儿,就听见一声枪响,人群瞬间就乱了!”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家属院的分叉口,顾家和张志强家不在一个巷子。 她停下脚步,对着张志强道:“你也赶紧回家吧,省得让李奶奶担心。” 张志强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 :“你也赶紧回家,这两天没事就别出来了。” 还没到门口,就见姚玉兰正踮着脚在门口张望,见她回来,连忙快步迎上来,语气急促:“我听到外面乱糟糟的,是出啥事了?咱们赶紧回家,别在外头待着。” 宋心悦点点头,伸手挽住姚玉兰的胳膊:“嗯,我知道出啥事了,咱们进去说。” 姚玉兰连忙点头,拉着她往院里走:“我煮了绿豆汤,现在已经不烫了,你边喝边说。” 其实姚玉兰心里早就犯了嘀咕,如今外面这么乱,心悦还怀着孕,哪能让她在外面随便溜达。可转念一想,儿媳有自己的人身自由,哪能强制把人锁在家里,这话在嘴边绕了好几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只想着往后多留意些,别让她单独出去太久。 宋心悦跟着走进院子,就见顾老太太从西厢房堂屋走了过来。 顾老太太上下打量了宋心悦一番,见她没什么异样,才松了口气。 “我听到外面乱哄哄的,还想让你婆婆去寻寻你,没成想你倒先回来了。” 宋心悦心里一暖,连忙说:“让奶奶担心了,我就是在附近转了转。” 说着,她便从回来时见家属院街坊邻居神色恐慌往家跑说起,再到张志强告知她公宣队刘耀祖被击毙的事,都说了出来。 顾老太太和姚玉兰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听完后神情只是愈发严肃,并没有露出慌乱。 顾老太太放下蒲扇,叹了口气:“这才安稳几年啊……” 后面的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但姚玉兰和宋心悦都懂那未尽之语,这好日子刚过没多久,又要陷入动荡了。两人相视一眼,眼中都有着难以掩饰的无奈。 中午姚玉兰做了二合面的手擀面,提前熬了喷香的肉酱,又炒了酸甜开胃的西红柿炒鸡蛋当卤子,还切了一大盆脆生生的黄瓜丝,看着就清爽。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6节 等顾振邦、王雅琴等人下班回来,姚玉兰便把面下进锅里。 宋心悦正打算将自己和母亲金玉芝的午饭端到隔壁小院,就见金玉芝从西厢房走了过来。 顾振邦开口道:“别往小院端了,都端去堂屋,咱们一块吃,我有话说。” 众人将面碗端到堂屋,围坐在八仙桌旁。 顾振邦一边剥着大蒜,一边沉声道:“我今儿打听过了,那些公宣队的人本没注意到玉芝,是顾清欢在背后添油加醋,把丁文佩以前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公宣队的刘耀祖,这才导致玉芝近日总被他们盘问。” 宋心悦握着筷子的手瞬间捏成了拳,指节泛白。母亲的风评之前明明已经澄清了,家属院的人也都相信曾外祖父把家业全捐了,她还奇怪为何母亲突然又被盯上,原来是顾清欢这个臭虫在作祟! 姚玉兰气得胸口起伏,声音带着颤抖:“我这些年,到底养出来个什么东西!她不知感恩就罢了,竟然还要害我们!” 这话里,已然将金玉芝当成了自家人。 顾振邦犹豫了一瞬,还是继续说道:“还有件事, 今儿上午被击毙的刘耀祖,他跟顾清欢有了首尾,两人接触了大半个月。” 毕竟是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姚玉兰本以为顾清欢只是自私自利,没想到她竟一点一点刷新自己的认知,做出这般不知廉耻又害人的事。 姚玉兰直接气笑了,眼眶却泛红:“我真是庆幸,她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不然我都要以她为耻,以死谢罪了!” 王雅琴连忙放下筷子劝道:“妈,您别这么说,这跟您没关系。清和、清宴还有清瑶都是品德优秀之人,咱们别为了不相干的人伤心。” 第112章 顾清瑶反驳 姚玉兰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很快收拾好情绪,眼神变得坚定:“振邦,我们之前就跟顾清欢断了往来,如今她都敢做出危害咱们家人的事,那咱们也不必再念旧情,该按原则处理就按原则处理,不必心软。” 顾振邦点点头,语气沉稳:“嗯,这事我已经安排了,让人把顾清欢的所作所为,反映给了负责调查刘耀祖相关情况的工作人员,还有刘耀祖的家属。” 宋心悦惊讶地抬头看向顾振邦,没想到他会为了自己和母亲,毫不犹豫地对付从小在身边养大的养女。这份维护,让她心里暖暖的。 顾振邦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眼看向她,语气温和却坚定:“如今我们才是一家人,自然要护着自家人。” 宋心悦重重地点点头,心里对这个家的归属感,又强烈了几分。 一直没吭声的王雅琴见这事情商量好了,便开口道:“奶奶,爸,妈,我跟清和商量了一下,打算让瑞辰晚两年再上学。” 顾老太太立刻点头,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行,左右我跟你婆婆如今也在家里待着,正好能帮你们带瑞辰,放心。” 王雅琴连忙道谢:“那就麻烦奶奶跟妈了。” 八仙桌上,面条冒着热气,肉酱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虽有外界的纷扰,却透着一股安稳的暖意。 刚吃完饭,众人便听到院外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还夹杂着吆喝声。 顾清和耳朵尖,侧耳听了片刻,开口道:“听着动静,是往顾平贵家那方向走的。” 顾振邦语气平静:“别管了,跟咱们家没关系,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说完,便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顾清和连忙站起身,“爸,你最近厂里事多,累得很,碗筷我来收拾就行,你歇着。” 顾振邦应了一声,将碗筷都收拾到厨房旁的水池里,简单洗了手,便把洗碗的活计交给了顾清和。王雅琴见状,也起身走到水池边,拿起抹布帮着丈夫一起洗碗,两人一边干活,一边小声说着话,感情甚好! 可没过多久,院外突然响起了敲锣打鼓声,还有人拿着大喇叭喊话:“各家各户都出来!到顾平贵家院外集合!有重要事情要通报!” 原来上午刚出过刘耀祖的意外事件,大家都心有余悸,这次愿意跟着去顾平贵家的人寥寥无几。 负责协调此事的工作人员见状很是无奈,只能用敲锣打鼓的方式将众人喊出来,希望大家能配合见证。 顾家人也很是配合,除了顾老太太年纪大留在家里休息,其余人都按照要求出门,远远地围在顾平贵家院外。 跟猜想的一样,顾清欢跟刘耀祖的不当往来败露了,工作人员要就两人违反公序良俗的行为进行公开说明和处理。 顾清欢头发凌乱,被麻绳捆着,跪在顾平贵家院中。 她见过类似的场景,可如今这场面比两个月前吴淑芬的阵仗严肃多了,街坊邻居都盯着她,眼神里满是探究和不满,让她浑身发颤。 “我,我没有跟他有不当往来!” 顾清欢慌忙挣扎着辩解,声音带着哭腔,“我跟刘耀祖根本没有那种关系,你们不要冤枉我!” 带头的工作人员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闻言冷笑一声,从随身的文件袋里掏出一件衣服,高高举起来,对着众人晃了晃:“冤枉你?这东西你眼熟不?这是从刘耀祖的住处搜出来的,上面还写着你的名字!” 顾清欢看到那件衣服,神情瞬间僵住,脸色变得惨白 。 刘耀祖有收集女人衣服的怪癖,当初他还信誓旦旦保证会藏好,说绝不让第三个人知道,毕竟他也怕家中的媳妇知道,可没想到竟然被人搜了出来! 慌乱之下,顾清欢猛地抬起头,眼含热泪的辩解道:“这衣服哪里没有?这上面写了我名字,就一定是我的?” “再说了,就算真是我的,那也是刘耀祖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拿走的!” “我从没主动将贴身之物给过他,我是清白的!” 她说着,哭得愈发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试图用柔弱和眼泪博取同情,把自己塑造成被恶意纠缠的受害者。 可工作人员早就把事情查得明明白白,矮胖男人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她的哭诉:“别在这儿装可怜!刘耀祖早就把你俩的事告诉了他的心腹,现在他那小组的同志们都已经指证了,你俩存在不当的男女关系,此时证据确凿!” 顾清欢哭声一顿,眼珠飞快地转了转,立马换了说辞,抬头时眼底满是委屈和愤怒:“是刘耀祖一直缠着我!我刚开始不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还以为他是真心跟我处对象,是以结婚为目的的相看!我后来知道他有老婆孩子,当场就跟他断了联系,还狠狠骂了他一顿,让他别再来招惹我!” “他肯定是怀恨在心,才故意捏造这些谎话来污蔑我、诋毁我,想坏了我的名声,逼我妥协!”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真受了天大的委屈。 矮胖男人冷笑着反问:“那他身边的人喊你大嫂,你为何要应?难不成也是被逼的?” 顾清欢梗着脖子反驳,声音尖利起来:“,我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敢得罪他?他们喊我,我要是不应,万一被他故意刁难怎么办?” “倒是你们,做事这么不严谨,不查清事实就来指责我一个弱女子,你们太过分了!我要向上面反映你们的工作态度!” 说着,她哭得更加凄厉,一边喊冤一边不断质问,试图把矛头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他人身上,反客为主打乱对方的节奏。 矮胖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会反咬一口,一时之间脸色很是难看。 站在人群后的顾家人相视一眼,没曾想顾清欢到了这时候,竟然还想着狡辩,用这种方式,试图躲过这一劫。 第113章 父女相互举报 顾清欢将所有罪责都推到已经去世、没法跟她对峙的刘耀祖身上,一口咬定自己是受害者,一时之间,红袖章们还真没法立刻给她定罪。 其实按照原本的计划,若是直接把顾清欢带到他们的办公地点,凭借从刘耀祖住处搜出的内衣、还有他心腹的证词,完全能给顾清欢定罪。 可矮胖男人偏要在钢铁厂家属院树立自己的威严,特意让手下敲锣打鼓把街坊邻居都喊来,想借这场公开批判彰显自己的公正。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顾清欢又哭又闹地喊冤,还反过来质问他们工作不严谨,若是强行定罪,反倒显得他们理亏。 矮胖男人脸色难看得像块猪肝,他压根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巧舌如簧,把黑的说成白的,心里的火气直往上冒,正想开口反驳,却听见人群里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 “我叫顾平贵,是顾清欢的爸爸!我要举报,顾清欢和刘耀祖乱搞男女关系,这事是我亲眼所见!” 顾清欢猛地转头,看到顾平贵,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里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地尖叫:“你胡说什么?你疯了不成!我是你女儿,你怎么能污蔑我!” 矮胖男子见状,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眼神一厉,对着手下喝道:“聒噪!还不赶紧把她的嘴堵住,别让她再乱喊!” 说着,便将手里的粉色内衣递给身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同志。 那女同志接过内衣,快步上前。 顾清欢哪里肯乖乖就范,拼命扭动着头躲避,嘴里还不停咒骂。 可那女同志看着年轻,下手却又快又狠,趁着顾清欢挣扎的间隙,对着她的大腿狠狠一拧。 顾清欢吃痛地喊出声,嘴刚张开,女同志就顺势将那件内衣塞进了她嘴里,还用力按了按,防止她吐出来。 顾清欢的双手被捆在背后,只能发出 “呜呜” 的呜咽声,身子挣扎着,眼中满是惶恐。 她不明白,顾平贵为何要举报她。 矮胖男子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顾平贵,带着几分赞许道:“这位同志思想觉悟很高,关键时刻能明辨是非,主动举报这不良行为,值得咱们所有人学习表扬!” 说完,他率先鼓起掌来,身后的公宣队成员也连忙跟着鼓掌,场面一时有些热烈。 顾平贵被这突如其来的表扬弄得飘飘然,脸上立刻堆起谄媚的笑容,使劲拍着马屁:“都是领导教得好!您公正严明,是我们学习的榜样,我也励志要成为您这样为群众办实事的人!” 没人知道,这是顾平贵刚刚在家中,权衡利弊做的决定。 自从顾清欢的身世曝光,他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糟。 先是被厂里贬了职,工资少了一大半,妻子又被下放去了乡下,每个月还要还顾振邦,因顾清欢欠下的债,可顾清欢发了工资却自己攥着,一分钱都不肯拿出来补贴家用。 他多说两句,顾清欢还敢跟他顶嘴,一点都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 如今小女儿也下乡了,顾平贵心里清楚,自己将来根本指望不上这个刚认回来的大女儿。 之前他一直想加入工宣队,却因为他有乱搞男女关系的嫌疑被拒绝。 这次刚好借着举报顾清欢的机会,既能撇清自己跟她的关系,说不定还能加入公宣队。 更何况,顾平贵向来迷信,他总觉得这个刚认回来的女儿是灾星,克得他事事不顺,只有把她彻底赶出去,自己的日子才能好过。 矮胖男子可没心思听他继续吹捧,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别净说些没用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许隐瞒!” 顾平贵连忙收敛起笑容,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大声说道:“是!这事儿是我亲眼看到的!大半个月前开始,顾清欢中午就从没回来吃过饭。” “我担心她在外头出事,前天特意提前半个小时从厂里下班,想跟着看看她到底去了哪儿。结果就见她径直去了曙光胡同250号,而且她没走正门,是从后门进去的!” “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怕她被人骗了,就悄悄跟了上去,趴在后窗往里看,就见她跟刘耀祖在屋里乱搞男女关系!” 顾平贵故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还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矮胖男子皱着眉追问:“曙光胡同250号?” 他身旁一个年轻一些的同志立刻上前一步,“孙队,曙光胡同250号的后院,住的就是刘耀祖的外祖一家。” 顾平贵连忙补充道:“对对对!我当时还听见屋里有人喊顾清欢表嫂!” 矮胖男子听完,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手下吩咐道:“好了,把她嘴里的东西拿下来,我倒要看看,铁证如山,她还能怎么辩解!” 手下连忙上前,一把拽出顾清欢嘴里的内衣。 顾清欢猛地吸了口气,胸腔里积压的怒火和屈辱瞬间爆发,对着顾平贵破口大骂:“你这畜生!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简直是连畜生都不如。” 顾平贵被女儿当众责骂,心里很是不快,却依旧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叹了口气:“清欢,我这也是为你好啊!你既然做错了事,就要勇于承认,好好改造……” “我呸!” 顾清欢气得浑身发抖,“你少给我假惺惺的!你自己也不是个好东西,我也要举报!” “我举报你当年趁着原配妻子怀孕,跟吴淑芬乱搞男女关系,我就是你们苟且的证据!” 顾平贵的脸色 “唰” 地一下变得惨白,眼神慌乱起来,“胡说,这事早就解释清楚了,我是为了救你娘,这才着了道,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放屁!” 顾清欢直接打断他的话,“误会?你恐怕还不知道吧,当初吴淑芬看上的根本就不是你,而是顾振疆!只不过顾老太婆以表兄妹不能结婚为由给拒绝了,她才退而求其次跟了你……” “啪!” 顾平贵怕顾清欢继续说出更多隐秘的事,来坐实自己乱搞男女关系,便急忙冲上前扬起手就给了顾清欢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极大,顾清欢的脸被打得狠狠偏向一边,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7节 顾清欢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疼,嘴角渗出了血丝。她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满是恨意,死死盯着顾平贵。 第114章 父女好似仇人一般 顾平贵心里暗叫不好,可事已至此,他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把顾清欢打怕了,让她彻底畏惧自己,不敢再举报自己。 这般想着,他双目赤红,对着顾清欢拳打脚踢,嘴里还恶狠狠地咒骂:“老子打死你这个孽障!看你还怎么满嘴胡言乱语!” 顾清欢的双手还被捆在背后,压根无法躲避,只能蜷缩着身子,任由顾平贵的拳头和脚落在自己身上,疼得连连惨叫,眼泪混着嘴角的血往下淌,模样凄惨极了。 周围的街坊邻居见状,都忍不住皱起了眉,有人小声议论:“就算有错,也不能这么打啊……” “这顾平贵也太狠了,对亲闺女都下这么重的手。” 矮胖男子心中的怒火反倒平息了。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公正:“还不赶紧拉开!咱们公宣队可是个讲理的地方,哪能任由人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子!” 顾平贵刚刚一系列的表现,让矮胖男子产生了危机感,那谄媚的样子、眼里藏不住的野心,为了向上爬无所不用其极,脸皮厚还会溜须拍马。跟自个儿如出一辙。 他怎会给顾平贵机会,让他跟自己平起平坐,甚至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刚才没及时阻止,也只是借着顾平贵的手,教训顾清欢。谁让她刚刚敢跟他大吼小叫,让他失了威信。 几个公宣队的成员连忙上前,费了好大劲才把顾平贵拉开。 顾平贵还在挣扎着要冲上去,嘴里不停喊着: “打死你这个孽种”。 矮胖男子理了理自己的红袖章,慢悠悠走到跪坐在地上的顾清欢身边。 没办法,他身高太矮,除了小孩,也就只有跪着的人,才能让他尝到几分居高临下的滋味。 他低头看着浑身是伤、头发凌乱的顾清欢,语气平淡:“好了,现在没人打断你说话了。你虽然思想觉悟不行,作风也有问题,但还是有举报的权利。有什么话,尽管说吧。” 顾清欢缓了好一会儿,才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嘶哑地开口:“当年,顾老太婆见吴淑芬成年了,就不想再管她了。吴淑芬害怕被顾家抛弃,最后被随便嫁给泥腿子过苦日子,便转头投入了一直喜欢她的顾平贵怀里。” “那时候,顾平贵的原配妻子已经怀孕三个月了,他们俩就偷偷滚到了一起!” “住口!你给我住口!” 顾平贵一听,脸色惨白如纸,他不知道顾清欢是从哪儿知道这些陈年旧事的,只知道绝不能让她继续说下去! 他拼命挣扎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公宣队的人死死按住。 矮胖男子斜睨了顾平贵一眼,对着手下吩咐:“把他的嘴也堵住!哪能不让同志说话呢?” 随即,看着顾平贵笑着道:“你放心,等你女儿说完,我自然会给你辩解的时间。” 很快,顾平贵的嘴里被塞进了一块破布,只能发出 “呜呜” 的抗议声。 顾清欢看着顾平贵气急败坏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继续说道:“可那个时候早就不允许娶姨娘了,而且吴淑芬心高气傲,哪里甘愿做小,她就想出了七活八不活的恶毒法子,故意将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了顾平贵的原配妻子,想让她八个月早产,最好一尸两命,自己好取而代之!” 其实前面那些事,是顾清欢回到顾平贵家后,吴淑芬告诉她的,后面的却是她根据顾清枫生母早逝的事瞎猜测。 顾清欢说完,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被堵住嘴的顾平贵:“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你心里最清楚!你和吴淑芬就是导致顾清枫生母去世的罪魁祸首!” 顾平贵被这句话戳中痛处,气得双眼通红,胸膛剧烈起伏。 他一边在心里暗恨:果然不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就是个喂不熟的孽障,竟然敢当众揭自己的老底!一边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在脑子里盘算着如何辩解,才能把这罪名摘干净。 可嘴里被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含糊的呜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周围的街坊邻居们,这段时间也断断续续听说过有亲人互相举报的事,可大多以为是外面传来的瞎话,没当真。 如今亲眼看到顾家父女反目,互相撕咬举报,一个个都没了看好戏的心情,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就连血脉相连的父女都能做到这份上,这日子到底是怎么了? 人群里渐渐没了议论声,只剩下一片压抑的沉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悲哀。 矮胖男子扫了一眼混乱的场面,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对着顾平贵冷声道:“原先还觉得,你是个思想觉悟很高的同志,没想到也是个作风败坏、藏着龌龊事的货色。” 说着,他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语气不耐烦起来:“到了该上班的时辰了,咱们抓作风问题,到底不能影响工人们上班。这两个人,先带回去审问,后续的处理结果,会贴在家属院的报告栏上,大家伙儿都散了吧,该上班的上班,该回家的回家。” 随即,他对着带来的红袖章们使了个眼色,便转身带头往家属院外走。 顾平贵见矮胖男子压根不给自己辩解的机会,顿时慌了,拼命扭动着身子,嘴里的呜咽声更大了,挣扎得愈发剧烈。 可红袖章们早就得了吩咐,上前用粗麻绳将他牢牢捆住,和顾清欢一起,像押犯人似的,拖拽着往公宣队的方向走去。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大家一边走一边叹气,没人再谈论这场闹剧,只有顾平贵家院子里散落的杂物,还残留着刚才冲突的痕迹。 顾家人打从一开始就不想参与这事,来围观时特意往人群后排躲,姚玉兰还特意拉着女眷往阴影里站,尽量降低存在感。 再听到顾清欢举报顾平贵当年的旧事,甚至牵扯出顾清枫生母的死因,几人下意识地交换了个眼神,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警惕。 谁知道她会不会再看到他们一家的时候,又要举报他们。 宋心悦悄悄拽了拽姚玉兰的衣角,顾振邦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堆放杂物的墙角挪了挪,王雅琴也拉着顾清和往人群缝隙里缩。 他们心里都有同一个顾虑。 顾家人向来不讲究穿,住的也是自家盖的房子,生活方面并不奢侈。 可唯独在吃上格外舍得。 每月的肉票、蛋票、粮票都会花得干干净净,家里人除了顾睿辰外,都有正式工作,每月开支有大半都用在了吃的上面。 如今家属院里不少人家还在啃黑面糊糊、蒸野菜饼子,顾家却顿顿吃细粮,每日有鸡蛋,隔三岔五就吃肉。 自打顾清瑶回来后,姚玉兰更是变着法子给她补身子。 要是顾清欢丧心病狂,拿这事做文章,再遇上工宣队里有心之人故意针对,很容易被扣上资本主义享乐的帽子。 顾振邦是钢铁厂厂长,跟四个副厂长都是出生入死的老战友,往日里即便有工作摩擦,在厂里大事上也从不含糊,总能拧成一股绳。 可自从公宣队成立后,厂里的氛围就变得格外紧张,公宣队时不时就找借口插手管理,还总在领导班子之间挑唆矛盾,几位老战友如今碰面,都不敢像以前那样畅所欲言,生怕哪句话被人抓住把柄。 第115章 宋心悦在供销社上班 没过多久,公宣队就公布了处理结果:顾平贵作风败坏、涉嫌谋害原配,顾清欢乱搞男女关系、两人结局跟下放的吴淑芬一样,被发配去大西北种树。 这十年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顾平贵临行前请求见顾振邦,红着眼眶请求将自己在钢铁厂的工作让给唯一的儿子顾清枫,还主动提出,家里欠顾家的钱,用顾清欢在供销社的工作名额来抵。 顾振邦念及顾清枫这些年的处境,便答应了。 晚饭时,顾振邦将这事跟家里人说了。 姚玉兰眼睛一亮,看向宋心悦:“心悦,现在多了个供销社的工作名额,你要是愿意上班的话,妈明儿一早就带你去办手续。” 宋心悦心里其实早有找工作的想法,天天在家待着不仅无聊,还得每天被喊去参加批评大会,要是能上班,反倒能清净些。毕竟工厂和供销社不管什么时候都得正常运营,那些人总不能光喊口号、教育别人,却不吃饭吧。 她想了想,认真道:“妈,这份工作是顾平贵抵给咱家的,我就这么拿了不合适。现在供销社的工作名额值一千块,我拿钱买吧。” 姚玉兰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王雅琴,见她神色自然,没有丝毫不满,随即笑着摆手:“咱们一家人,还谈什么钱!要不这样,往后你跟你大嫂一样,每个月交十块钱给家里当伙食费,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宋心悦坐在王雅琴对面,清楚大嫂是真没计较,连忙笑着道:“那就谢谢妈,谢谢大嫂!” 姚玉兰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欣慰。 王雅琴故意打趣:“谢我做甚?这工作名额又不是我让给你的。” 宋心悦眨了眨眼,语气真诚:“嫂子真好!这要是在别人家,为了一个工作名额,指不定得打破头,嫂子却没二话,弟妹这是谢谢嫂子的大度。” 王雅琴忍不住笑了,摆手道:“那是我自个儿有工作,要是我没工作,你看我不跟你打破头才怪!” 说着,她觉得这话好玩,自个儿 笑得停不下来。 一大家子也跟着哈哈大笑,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顾睿辰一本正经地道:“还好妈妈有工作,不然真打起来,妈妈可不是小婶婶的对手!” 这话一出,一大家子笑得更欢了。 顾清瑶也忍不住捂嘴偷笑,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满是庆幸,庆幸自己的身世曝光,能回到这个温暖的家里。 王雅琴捏了捏顾睿辰的小脸,假装生气:“你可是我儿子,还敢瞧不起我!” 顾睿辰连忙辩解:“妈妈,我这是为你高兴!小婶婶可是小叔叔的徒弟,她一身本事,那是打小跟小叔叔学的,你哪打得过呀!” 顾清和不服气了,放下筷子道:“我听这话的意思,你很崇拜你小叔叔啊?老子告诉你,我小时候,可是按着你小叔叔揍呢!” 顾睿辰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拆台:“爸爸连妈妈都打不过,就别吹牛了!” “哈哈哈哈!” 饭桌上的笑声更大了,连顾老太太都笑得眼角眯成了缝。 顾清和被儿子怼得说不出话,只能无奈地瞪了他一眼,可眼里满是宠溺。 宋心悦看着眼前的欢乐场景,心里暖暖的。 这就是她想要的家,有笑有闹,有体谅有包容,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越来越好。 金玉芝自然也为女儿感到高兴。 当晚回到房间,宋心悦拿出顾清宴寄来的两封信,细细的又读了一遍。 信里满是顾清宴对家里的牵挂,还特意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字里行间的温柔让她嘴角不自觉上扬。 她拿出纸笔,坐在桌前,一笔一画地给顾清宴写信,跟他分享家里的事,说自己即将去供销社上班的消息,还絮絮叨叨地叮嘱他在外注意安全,写完后仔细折好,放进信封里,想着明天上班顺路寄出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宋心悦就跟着姚玉兰来到了供销社。 办理手续的过程很顺利,宋心悦顺利顶了顾清欢的班,被分配到了副食柜台。负责带她的李组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姐,为人很和善,耐心地教她打酱油、打醋的技巧。 如今物资紧张,酱油和醋基本都是顾客自带瓶子来打,李组长拿着长柄漏斗,一边演示一边讲解:“打酱油的时候要慢些,别洒了,顾客带的瓶子大小不一样,你得先问清楚要多少。” 教了两遍后,就放心地让宋心悦自己上手。 随后,李组长又教她用杆秤称盐:“盐是按两卖的,秤杆要平,可不能少给顾客,咱们供销社得讲实在。” 宋心悦学得认真,很快就掌握了技巧。 宋心悦感激道:“谢谢李组长,您教得真细致。” 李组长摆摆手,笑着道:“谢啥?都是应该的。不过我得跟你说,副食品区是人流量最大的地方,每天来打油买盐的人多,上班可不能迟到,得提前到岗收拾好柜台。” 确实,副食品关系到家家户户的吃饭问题,油盐酱醋缺一不可,所以李组长每天都会在副食品柜台帮忙,生怕忙不过来。 宋心悦点点头,认真保证:“放心吧李组长,我肯定准时到岗,绝不耽误事。” 虽然副食品区从早到晚有顾客,可来的顾客态度都很好。 毕竟是来买生活必需品的,大家都客客气气的,甚至有些顾客还会主动跟宋心悦搭话,生怕得罪了售货员,下次来买东西被穿小鞋。 宋心悦第一天上班,看着顾客们小心翼翼又满是期待的眼神,甚至恍惚觉得自己不是在卖货,反倒像在 “施粥”,每一份油盐酱醋,都承载着一家人的烟火气。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8节 顾客们也很是高兴,之前的售货员打油盐酱醋时,总会不自觉地 “克扣” 一点,要么让漏斗挂壁留些残液,要么称盐时秤杆压得低些,可宋心悦打油时会把漏斗里的残液都仔细刮进顾客瓶里,称盐时更是把秤杆抬得平平的,虽然没多给,却实实在在没少给。 有个大爷买完盐,看着秤盘里满满的盐,笑着对宋心悦说:“小姑娘可真是实在,这才是为人民服务的好售货员。” 李组长看在眼里,也很是满意 。 她早上特意强调,油盐酱醋售完之后一定要将坛子盖住,毕竟盐不能弄潮,酱油跟醋开着盖子容易进脏东西,这些细节宋心悦都记在了心上,每次取完货都会及时盖紧坛盖。 人多的时候,队伍排得长,宋心悦也能保持微笑,动作不慌不忙,还会笑着提醒后面排队的顾客,别着急,咱们一个一个来,都能买到,让原本有些焦躁的队伍变得安安静静。 傍晚快下班时,李组长拍了拍宋心悦的肩膀,笑着道:“不错不错,第一天上班就这么利索,好好干,以后这副食柜台,我就放心交给你了!” 第116章 一起吃饭 跟宋心悦负责同一个副食柜台,负责上晚班的是四十岁左右的陶芳。 陶芳本身就是个手脚麻利的勤快人,先前跟吴淑芬共事时,就因对方爱偷懒、办事敷衍闹过不少矛盾。 后来换成顾清欢,才相处一天,陶芳就懒得再跟她搭话。 顾清欢不仅性子懒,打酱油醋时还总把液体洒到柜台边,却从不主动收拾,每次陶芳上班,都得跟在她身后擦擦洗洗,心里早就憋了股气。 今儿一到供销社,陶芳才知道又换了工作伙伴,终于不用跟顾清欢共事,她心里先松了口气,还悄悄多了几分期待。 往日里总沾着酱油渍、醋印的柜台,如今擦得锃亮,油坛、醋坛的盖子都盖得严严实实,连漏斗都整齐地挂在墙钩上,连半点儿污渍都没有。 她看向正在宋心悦,眼底不自觉多了几分满意。 一整个下午相处下来,陶芳对宋心悦的好感更是蹭蹭往上涨。 旁边糖果柜台的王霞见陶芳脸上的笑意比往常多了不少,还笑着打趣:“陶婶子,今儿这心情不错啊,这新搭档合得来吧?” 陶芳笑着点头:“可不是嘛,这小姑娘实在又勤快,跟她搭班省心!” 王霞笑着道:“那你知,这人是谁不?” 陶芳还真不知道,顾清欢乱搞男女关系,供销社的人都是知道的,她之前还想着,顾清欢想必也跟她生母一样,没法来上班了,就是不知道这工作岗位会给谁。 今儿一来,见李组长对宋心悦满意的样子,寻思着是不是李组长的亲戚,或者是供销社领导的亲戚。 她也没一上来就打听小姑娘家里的底细,到底是有些冒犯。 “是原先财务科,姚主管的小儿媳。这顾清欢欠姚主管家不少钱,就把这工作抵给了姚大姐家。” …… 傍晚下班了,宋心悦仔细脱下工作围裙,叠得整整齐齐放进柜子里,才转头对陶芳说:“陶婶子,那我下班了。” 陶芳闻言抬头笑着点头:“好,路上慢点,明儿见。” 刚走出副食柜台,就听见有人喊自己。宋心悦回头一看,是在二楼日杂区上班的王雅琴,她正拎着自己的布包往下走,脸上带着笑意:“心悦,下班啦!” “大嫂,我收拾好了,正准备去后院等你呢。” 宋心悦迎上去,两人并肩往供销社后院走。 顾家有三辆自行车,一辆平时顾振邦上班用,另一辆则是王雅琴结婚时,顾家给的聘礼,之前跟姚玉兰 一起上下班骑,如今换成了跟顾清瑶。 还有一辆,就是宋心悦结婚时,顾家给的聘礼,今儿姚玉兰骑车带着宋心悦来供销社报到的,姚玉兰走的时候,将自行车留给了宋心悦。 到了停自行车的地方,妯娌俩就见顾清瑶正靠在车旁等着,身上还多穿了件浅灰色外套。今儿已经九月二十九了,早晚温差大,姚玉兰总念叨着让顾清瑶注意保暖,她便养成了多带件衣服的习惯。 见宋心悦和王雅琴过来,顾清瑶连忙推着自行车上前,笑着对宋心悦说:“二嫂,我骑车带着你吧。” 宋心悦如今怀孕两个多月,也没矫情,笑着应道:“行,那我就偷个懒,麻烦妹子了。” 顾清瑶连忙摆摆手,转身就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伸手就要铺在自行车后座上:“二嫂,上车吧。” 宋心悦连忙阻止:“不用不用,你穿着吧。” “没事的嫂子,我不冷。” 顾清瑶坚持把外套铺好,又笑着补充,“我今儿回去就缝个棉垫子,往后你坐着更舒服。” 宋心悦心里一暖,她知道,顾清瑶一直觉得是因为她的提醒,才能回到这个家,总想着多照顾她几分。 她不再推辞,坐上后座,笑着说:“好,那我就多谢妹子了。” 王雅琴在一旁看着,笑着打趣:“你们俩别谢来谢去了,再磨蹭回去晚了,妈该等急了。” 顾清瑶笑着应了声 “知道啦”,稳稳地骑着着自行车,三人说说笑笑地往家属院的方向走。 见小院关着门,宋心悦便跟着直接来到顾家,就见顾老太太跟先到家的母亲都在顾家。 宋心悦还没来得及询问,姚玉兰就笑着道:“都回来了,洗洗手吃饭了。” 宋心悦想着母亲应该是奶奶或者婆婆喊来一起吃饭的,便跟着应了一声,把挎包放到西厢房。 几人洗手落座,桌上摆着喷香的糙米饭、拍黄瓜、红烧茄子,酸豆角肉末,西红柿炒鸡蛋,还有一份丝瓜蛋汤。酸豆角肉末是姚玉兰特意给宋心悦做的开胃小菜。 刚吃了两口,姚玉兰看向金玉芝和宋心悦,语气诚恳:“有个事,我想跟妹子还有心悦商量一下。” “往后啊,咱们就一起在这儿吃,跟前几年的大锅饭一样,省得你们下了班还得单独开火,又费时间又麻烦。” 宋心悦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母亲。 之前之所以各吃各的,一是因为自己天天在家待着,完全可以在母亲回来时,将饭菜做好。 二是怕旁人说闲话,毕竟自己已经嫁人了,还真没见过哪家嫁人,将娘家妈妈带到婆家吃饭的。 三是怕母亲觉得天天在别人家吃饭,觉得别扭。 金玉芝也明白姚玉兰的好意,却还是有些顾虑,笑着问:“那会不会太辛苦嫂子?我自个儿吃,做饭也快。” “辛苦啥呀!” 姚玉兰摆着手笑,“就多你一口饭,能累着啥?” 顾老太太放下碗,也帮腔道:“放心吧,老婆子如今还能干得动!往后我跟你嫂子,肯定把一大家子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保准让你们下班回来就能吃上热乎饭。” 金玉芝见她们真心实意,心里也暖烘烘的,便不再推辞,笑着点头:“那我就听嫂子和伯母的。等会儿我就把粮本、副食本拿过来,也跟心悦一样,每个月交十块钱伙食费。” 姚玉兰知道金玉芝不是爱占便宜的人,也不跟她客气,笑着打趣:“行!那我这大厨还有的挣呢!” 粮食和副食品都是按定量买的,一个月的口粮和菜钱加起来也不到六块,十块钱足够有余。 第117章 日常生活 日子在平淡的烟火气里悄悄溜走,转眼就到了十月一号。 国庆放假两天,京市要在广场举办盛大的庆祝活动,家属院的街坊邻居一早就收拾妥当,相约着一起去。 顾家人也不例外,顾振邦夫妻俩带着金玉芝以及其余顾家人一起跟着大部队往广场去,唯独留下了顾老太太和宋心悦。 倒不是不想带她们,实在是宋心悦怀孕还不到三个月,正是需要小心的时候。国庆广场上人山人海,挤来挤去的太不安全,宋心悦也很宅,能在家待着,自然是愿意的。 顾老太太放心不下宋心悦一个人在家,也主动留下来作伴。 等其他人走后,堂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八仙桌上,暖洋洋的。祖孙俩在堂屋做针线活,桌上还放着一碗姚玉兰早上特意洗好的红枣,颗颗饱满红润。 给孩子做小衣服的活计,早就被金玉芝抢了去,,宋心悦便拿出之前织了一半的毛衣,继续织起来。 浅灰色的毛线在她指尖翻飞,针脚细密又整齐。 顾老太太则戴着老花镜,手里拿着小块的花布,一针一线地给未出世的重孙做小鞋子,鞋底纳得厚实,还打算在鞋面上绣朵小梅花。 “上班可还习惯?” 顾老太太手里的针线没停,抬眼看向宋心悦,语气里满是关心。 宋心悦点点头,眼里带着笑意:“嗯,挺习惯的。而且,我这个月才上了两天班,却领了一个月的工资呢!供销社还给了我新人报到的福利呢。” 说着,她压低声音,凑近了些笑道:“其实我知道,这都是托了妈的福。” 顾老太太闻言笑了,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你婆婆啊,为人就是特别仗义,又心软。她在供销社待了十八年,就没跟别人红过眼。” “嗯,我知道。” 宋心悦手里的毛线针顿了顿,笑着继续说,“以前没结婚的时候,旁人也不会跟我说这些家长里短。这两天我上班,听供销社的大姐们聊天,说谁家婆媳闹矛盾,谁家姑嫂不对付,光听着都替她们累。” “这一番对比,我才真明白,咱们家是真的好!” 顾老太太听得眉开眼笑,带着几分自豪道:“那是!我这个婆婆这些年做得好,你婆婆跟着学,自然也差不了。咱们顾家,从来都是以和为贵。” 宋心悦笑着打趣:“那当然了!日后我要是当了婆婆,也要跟奶奶学,做个通情达理的好婆婆,把咱们家的这份和气传下去。” “好,好!” 顾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伸手拿起一颗红枣递给宋心悦,“多吃点枣,补气血。咱们心悦这么懂事,将来肯定是个好婆婆。” 宋心悦接过红枣,咬了一口,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 祖孙俩相视一笑,堂屋里只剩下针线穿梭的细微声响,和偶尔传来的轻声笑语。 国庆两天假期很快过去,宋心悦便照常去供销社上班。 七点四十,她便跟王雅琴、顾清瑶骑着自行车出门,到柜台时离上班还有十分钟。 宋心悦熟练地换上围裙,先把柜台上擦一遍,最后还打了一壶热水放在柜台后,等一切收拾妥当,顾客也渐渐多了起来,她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打酱油、称盐、给顾客装醋,宋心悦动作麻利,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遇到熟客还会笑着聊两句,柜台前的队伍虽长,却井然有序。 眼瞅着还有几天就是中秋,按照往年的惯例,供销社都会在节前适当发放糕点票、糖票,让同志们能凭票买到月饼、糖果,添些中秋的氛围。 这不,下班前半小时,李组长拿着一叠票据走了过来,挨个分给柜台的员工:“中秋的票下来了,大家拿着票赶紧去将过节的东西买好,晚了说不定就没货了。” 宋心悦接过票据一看,里面有半斤的糕点票和六两的糖票。 她便打算先用糖票购买红糖。糕点票则先留着,看看婆婆有什么计划。 宋心悦对着一旁柜台的王霞道:“霞姐,麻烦给我来六两红糖!” “行!” 王霞笑着点头,麻利地开单子。 宋心悦刚接过单子,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王霞姐,给我也开六两红糖!” 说话的人正是从二楼日杂区下来的王雅琴。 妯娌俩四目相对,都忍不住笑了。 两人想到一块儿去了,都想着给顾清瑶买红糖。 王霞见状也笑着打趣:“你们妯娌俩倒是有默契,这是特意给家里的小姑买的吧?” 宋心悦和王雅琴笑着点头。 …… 下班后,妯娌俩提着红糖走到供销社后院的自行车旁,顾清瑶早已等在那里。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69节 当看到两人手里各提着一包红糖时,顾清瑶眼眶瞬间有些发红,感动地道:“谢谢大嫂,二嫂!我身子已经好多了,真不用总给我买红糖,日后这糖票你们自个儿留着。” 这些日子,家里的糖票几乎都用在她身上,这份沉甸甸的心意,让她心里又暖又愧疚。 可她不能一直占嫂嫂们的便宜。 王雅琴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亲昵:“跟嫂子客气啥?你现在正是需要补的时候,快把红糖收起来。” 宋心悦也跟着点头,把手里的红糖递过去:“就是,快拿着吧,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顾清瑶看着两位嫂嫂真诚的眼神,再也不好推辞,一脸感激的接过红糖,放进自己的挎包里。 心里暗暗想着,再攒几个月的布票,等到过年的时候,给两个嫂嫂一人做一件袄子。 几人骑着自行车往家走,路上还商量着中秋的事,今年中秋刚好是星期日,妯娌俩都要上班,只能等晚上下班回来再一起过节。 转眼到了中秋前一天,宋心悦正在副食柜台给顾客称盐,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的名字。 不用抬头,这一听声音,宋心悦就知道是林晓芸。 她如今早已想开,便像对待普通熟人一样,面带微笑地打招呼:“是晓芸啊,” 林晓芸看着柜台后衣着整洁、神态从容的宋心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尘土的鞋子,心里五味杂陈。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如今工作紧缺吗?你怎么会有供销社的工作?” 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羡慕和质问。 宋心悦听出她话里的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平静地回答:“这工作是家里给的。” 她不想跟林晓芸过多解释,毕竟两人如今境遇不同,多说无益。 林晓芸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她在乡下每天上工累死累活,而宋心悦却能在供销社做着轻松的工作,这种落差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可看着宋心悦疏离的态度,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站在原地,神色复杂。 宋心悦见她没有再开口,便收回目光,继续给下一位顾客称盐,手里的动作有条不紊 。 第118章 李铁蛋惹事 没等林晓芸开口,身后就传来顾客不耐烦的催促声:“哎,这位小同志,你到底买不买东西啊?不买别挡着道啊!” 月初本就是供销社油盐酱醋生意最忙的时候,副食柜台前早就排起了长队,林晓芸站在最前面半天没动静,后面的人早就等得着急了。 林晓芸被催得一慌,连忙回过神来,有些仓促地说:“我买盐,要一斤!” 宋心悦点点头,拿起杆秤就开始称盐。 盐是相对稳定的供应物资,基本能保障大众日常所需,不管是供销社还是周边商店,都能直接购买,既没有数量限制,也不需要票据。 只是宋心悦心里有些纳闷,利民大队家离这儿不算近,西山公社就有供销社,犯不着跑这么远来买盐。 但她也没多问,麻利地称好一斤盐,用油纸包好递给林晓芸,随即转向下一位顾客:“大妈,您要什么?” 林晓芸接过盐,还傻站在原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身后的顾客又在催,推搡间她被挤出了队伍,只能拿着盐站在旁边,神色越发复杂。 就在这时,糖果糕点区突然传来一阵喧闹。 王霞正在忙碌,突然瞥见柜台内侧的缝隙里钻进来个小身影,是个八九岁、身材壮硕的男孩,满是泥垢的脏爪子正直接抓向码好的月饼。 她立即气冲冲地喊道:“哎,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来我们供销社偷月饼吃?” 说着,一把将月饼抢了过来。 明儿就是中秋,今儿来买糖果点心的人格外多,李组长怕临时包月饼来不及,还特意让供销社员工提前半个小时到岗,大家一起动手把月饼用油纸一个个包好,整齐地码在柜台上的。 也正因如此,那孩子手里攥着的月饼才有油纸裹着。要是没这层油纸,就他那王霞都不好意思伸手去拿回来。 旁边负责糖果区的张喜梅也一脸吃惊,“对啊,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咋跑到我们柜台里面来了!” 说着就想把孩子往外推。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吃月饼!” 那孩子力气不小,挣扎着大喊,声音又尖又利。 李组长也在糖果铺子帮忙,听见动静也对着周围得顾客喊道:“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家长赶紧出来!把自个儿的孩子管好,咋能随便进柜台里面?这磕着碰着咋办?” 人群里,林晓芸的神色突然变得很难看,她挤开周围的人快步上前,一边走一边喊:“让一让,让一让!这是我弟弟,铁蛋!铁蛋,你快出来,嫂子这就给你买糖吃。” 一听这话,宋心悦就知道,这是李铁柱的弟弟李铁蛋。 李铁蛋在村里就是个小霸王,把他母亲撒泼耍赖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如今见王霞把他手里的月饼抢走,还要推他出去,当即就耍起了无赖,手脚并用地乱打:“放开我!你们凭啥抢我的月饼!” 他下手却没轻没重,王霞、张喜梅身上都被他打了好几下。 王霞本就在哺乳期,胸口被李铁蛋狠狠捶了一拳,当即疼得捂住胸口弯下腰,脸色瞬间惨白。 张喜梅眼疾手快扶住她,声音都变了调:“哎呦喂,王霞妹子!你咋了?” 王霞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勉强挤出一个 “疼” 字。 可李铁蛋压根不怕,见王霞被自己打倒,反而更得意了,趁乱又抓起两块月饼就要跑。好在排队的顾客都看不过去,纷纷伸手拦住他:“小小年纪不学好?不仅偷东西,还敢打人?” “这哪是偷啊,分明是明抢!” 林晓芸终于挤进人群,看着被围在中间撒泼的李铁蛋,又看看疼得直不起腰的王霞,心里又慌又怕。 临出门时,她可是答应了婆婆要带好小弟,哪知道刚到供销社就出了这种事。 她连忙上前去抢李铁蛋手里拿的月饼,她没有票,这月饼是没法买的。 “铁蛋,你别闹了!赶紧把月饼放下。嫂子给你买糖吃。” 可李铁蛋根本不听,反而闹得更凶了,挣脱开林晓芸的手就往门外冲,还把拦着他的顾客推得一个趔趄。 供销社里瞬间乱成一团,李组长急得直跺脚,一边让人去门口拦着,一边对着林晓芸喊:“你这嫂子咋当的?赶紧把孩子管好!真要是伤了人,可不是小事!” 林晓芸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又看看周围人指责的目光,脸涨得通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 她怎么也没想到,带小弟来买东西,会闹到这个地步。 李铁蛋则像条泥鳅似的,在拦着他的顾客胳膊缝里钻来钻去,趁着众人手忙脚乱的空档,“嗖” 地一下就蹿出了供销社大门,转眼没了踪影。 林晓芸见状,心里一急,刚要抬脚追出去。 这会儿李组长也抽出空来询问王霞的情况,张喜梅见林晓芸要走,连忙从柜台后绕出来抓住她的胳膊:“站住!你弟弟抢走了两个月饼,足足半斤重,你得把钱和票付了才能走!” 林晓芸被抓得一僵,脸上满是尴尬,声音都有些发颤:“我,我没有点心票。” 她今儿出门本是想躲个懒,就跟婆婆说去城里大哥家看看。小弟一听说要去城里,撒泼打滚非要跟着,婆婆没等她拒绝,就直接应下,还叮嘱她照顾好小弟。 张喜梅皱着眉,语气严肃起来:“你要是没有票,那我们只能报公安了!这月饼是供销社的物资,被抢走了就得有人担责,不然这损失还得我们柜台的人一起补上,我们可担不起这责任。” 林晓芸今年刚满十八岁,还是个没经历过事的小姑娘,一听要报公安,顿时慌了神,眼圈都红了,一时没了主意。 她下意识地转过身,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副食柜台后的宋心悦身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声音带着哀求:“心悦,你帮帮我!” 宋心悦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只能如实道:“明儿过节,我的点心票昨儿就已经交给我婆婆了,实在帮不了你。” 可林晓芸仿佛没听见这话,只是红着眼眶,又往前凑了两步,再次哀求:“心悦,我求你了。” 宋心悦皱了皱眉,她觉得自个儿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旁边的李娜也看不下去了,从柜台后探出头来,对着林晓芸说道:“哎,你这小姑娘怎么回事啊?心悦都说没票了,你还缠着她干啥?” 如今物资紧缺,明儿又过节,但凡有点心票都买月饼了,这小姑娘不是为难人嘛! 张喜梅也帮腔道:“对啊,心悦婆婆早上来买菜的时候,就已经买了过节的月饼跟糕点了,这票肯定早就用了,你就别为难她了。” 林晓芸攥着手里的盐包,指节都泛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第119章 林晓芸报公安 就在这僵持不下的时候,人群外突然传来一声叹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女人挤了进来,对着张喜梅温和地说:“不好意思啊同志,那两个月饼就当是我买了,钱和票我来付。” 林晓芸抬头一看,眼眶瞬间红了,哽咽着喊了一声:“大嫂!” 来的人正是她的大嫂胡红霞。 胡红霞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小妹,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嫁进林家这些年,一直把林晓芸当亲妹妹看待,知道林晓芸想在城里上学,她还主动跟公婆商量,把她接到城里住,供她读书。 可谁能想到,林晓芸后来会因为婚事就跟家里翻脸,甚至同意断亲。 如今看到林晓芸为了半斤月饼陷入难堪,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不管,再怎么说,也曾是一家人。 张喜梅本就只是想追回损失,不管是谁付钱买票都一样,见状应道:“行,那您付五毛钱和半斤点心票就行。” 胡红霞熟练地从随身的布包里拿出钱和票,递给张喜梅。 林晓芸心里记挂着跑出去的李铁蛋,生怕他年纪小不懂事,又惹事端,又怕他被拐子拐走,也顾不上跟胡红霞多说几句,连忙道:“嫂子,谢谢你!我先去找铁蛋了。” 胡红霞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林晓芸转身就往门外跑,脚步仓促得连头都没回。 胡红霞身边的女儿林佳佳仰着小脸,有些委屈地道:“妈妈,小姑刚刚都没看我一眼。” 她今天穿了新衣裳,还想问问小姑好不好看,也想问问小姑咋这么长时间没来看她。 可小姑刚刚自始至终都没注意到她。 胡红霞摸了摸女儿的头,轻声安慰:“小姑是着急有事,不是故意不理佳佳的。” 一旁的林佳乐见妹妹不高兴,便打趣道:“那是因为佳佳平时不好好吃饭,个子太矮了,所以小姑没看到你。” 林佳佳眨了眨眼,又问:“那哥哥个子高,为啥小姑也没看到?” 林佳乐被问得一噎,只能挠了挠头。他今年已经十岁了,家里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宋心悦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轻轻摇了摇头。 林晓芸对真心待她的家人视而不见,却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夫家身上,一次次伤了在乎她的人的心。 也不知林晓芸将来想起这些的时候,会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胡红霞的票已经用了,这月饼也买不了了,可一想到答应给两个孩子买月饼的承诺,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现在月饼票没了,妈给你们买糖吃好不好?水果糖、奶糖都可以,咱们挑最喜欢的。” 林佳佳一听不能买月饼,原本期待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小嘴一瘪,眼泪就掉了下来:“可是妈妈,你昨天答应过我的,要给我买豆沙馅的月饼……” 她盼着月饼盼了好几天,现在希望落空,委屈得直哭。 林佳乐连忙懂事地说到:“佳佳别哭了,糖也很好吃的,等下次有票了,咱们再买月饼好不好?” 他知道妈妈也没办法,只能帮着一起哄妹妹。 周围的顾客见状,也纷纷劝了两句,队伍很快又重新排好,刚才的小插曲似乎就要这么过去。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0节 可半个小时后,林晓芸就报了公安,众人这才知道,林晓芸找了半个小时都没找到李铁蛋,只能报了公安。 一时间,大街上满是 “铁蛋”“铁蛋” 的呼喊声。 林晓芸跟在公安身后,一边跑一边喊,声音里满是恐慌。 这是她第一次带婆家的弟弟出门,就把人弄丢了,她本就跟娘家断了亲,要是婆婆怪罪下来,她在婆家根本没法立足。 胡红霞一家人和相熟的家属院邻居,也都被林晓芸喊来帮忙寻找,大家分成几拨,在供销社周边的街道、胡同里四处打听,可又找了半个小时,还是没见到李铁蛋的身影。 林晓芸彻底慌了神,疯了似的跑回供销社,一把抓住张喜梅的胳膊,指着她破口大骂:“都是你!我弟弟不过是个七岁的孩子,就拿了两块月饼,能有多大的事?你们不仅吓着他,还拦着我不让追出去,害得我弟弟丢了!这事你必须负责!” 张喜梅被她抓得胳膊生疼,又气又急地反驳:“你这小同志可真会胡搅蛮缠!要不是你弟弟偷偷跑进柜台抢月饼,还动手打人,我能阻止吗?再说了,是他自己跑出去的,跟我们有啥关系!” 李组长见状,连忙上前拉开两人,劝道:“同志,你先别激动。要不你先回家看看?一般孩子犯了错,怕挨骂,都会往家里躲,说不定他自己回去了呢?” “不可能!” 林晓芸想都没想就反驳,声音带着哭腔,“我家离这儿坐公交车至少要半个小时,下车还得走半个小时的路,我弟弟是第一次来城里,根本不认识路,怎么可能自己回去?” 张喜梅忍不住怼道:“那你跑这么大老远来这儿买盐干啥?你们附近又不是没有供销社,难不成,你弟是个惯犯,离得近的供销社都被他偷遍了,才来这儿的?” “我,我……” 林晓芸被问得说不出话,她总不能说自个儿是为了躲懒,不想上工,这才大老远的跑到城里来吧。 她只能强撑着辩解,“谁规定我不能来这个供销社买东西的?你别在这儿狡辩!我弟弟失踪,就是你害的!你要是当时不拦着我,我早就把他找回来了!” 林晓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 “都是你的错”,引得不少顾客驻足围观。 张喜梅被她缠得没法干活,脸色铁青,却又不好跟一个崩溃的小姑娘计较,只能出去帮着一起寻找。 李组长也没辙,只能一边卖货,一边劝林晓芸冷静,可林晓芸根本听不进去,满心都是丢了李铁蛋的恐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又一个小时悄然溜走。 就在众人都觉得这孩子找不回来的时候,供销社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目光在人群里一扫,很快就锁定了林晓芸。 第120章 林晓芸委屈 “晓芸!” 林晓芸浑身一僵,猛地抬头望去,只见李铁柱快步走了进来,脸上满是愧疚。 李铁柱今儿在村口上工,就见李铁蛋一个人跑回家,追问之下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担心林晓芸找不到李铁蛋而吓坏了,连工具都没来得及放回去,就赶紧往供销社赶。 林晓芸哽咽着站起身:“铁柱哥,对不起…… 是我没看好铁蛋,他不见了……” 话没说完,眼泪又汹涌而出。 李铁柱连忙上前,轻轻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满是歉意和安抚:“晓芸,这不是你的错,别担心了!铁蛋他自个儿已经回家了,我问清楚事情经过后,知道你肯定急坏了,就立马赶过来了。” “都怪我弟不懂事,闯了祸还乱跑,让你受委屈了。”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林晓芸,眼神里满是疼惜。 林晓芸愣住了,脸上的泪水瞬间止住,不敢置信地看着李铁柱:“铁蛋…… 铁蛋他回家了?是真的吗?” “真的!” 李铁柱用力点头,“我在村口看到他的时候,他还拿着两块月饼呢,问了才知道是从供销社拿的。你别担心了。” 听到这话,林晓芸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忍不住拍打着李铁柱的胳膊,带着哭腔抱怨:“我还以为他被拐子拐走了呢,吓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带他出来了,你弟弟太不听话了!” 积压的恐惧和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哭得比刚才更凶,却不再是绝望的哭喊,而是卸下重担后的宣泄。 李铁柱任由她打着,轻声安抚:“行,咱们以后再也不带他出来了。等回去后,我一定好好教训他,让他记住这次的教训。” 等林晓芸情绪稍微平复些,抽泣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李铁柱听完,拉着她走到张喜梅和李组长面前,对着两人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张同志,李组长,实在对不起!是我弟不懂事,跑到供销社抢月饼还动手打人,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代我弟给你们赔个不是。” 说完,他又轻轻拉了拉林晓芸的手,低声道,“晓芸,咱们一起给两位同志道个歉,今天这事,确实是我们家不对。” 林晓芸擦了擦眼泪,也跟着点头,对着张喜梅和李组长弯了弯腰:“对不起,都怪我没看好孩子,没及时制止他,给你们添乱了。以后我们家一定好好管教他,不会再让他犯这样的错。” 张喜梅连忙摆手,脸上挤出笑容:“哎,别这么说,孩子没事就好,道歉就不用了。这孩子也是年纪小,不懂事,往后多看着点就行。” 李组长也跟着附和:“是啊,都是小事,不用放在心上。大家都不容易,互相体谅下就过去了。” 可两人心里都在暗暗盘算:往后这一家人可千万别再来这儿了,这一趟折腾下来,心脏都快受不了了,还是去祸害别家吧。 随后,李铁柱又转向周围帮忙寻找的顾客和家属院邻居,拱手道谢:“谢谢各位街坊邻居刚才帮忙找孩子,真是麻烦大家了!今天这事让大家费心了,我在这里给大家道谢了!” 人群里立刻有人笑着回应:“不用不用,孩子没事就好!” “都是街坊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别客气!” 大家见孩子找到了,也都松了口气,到了做饭的点了,众人都各自回家了。 胡红霞和林大哥也在人群里,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很是复杂。 林大哥轻轻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咱们也回家吧,孩子们都在家等着呢。” 胡红霞点点头,两人都没有上前说话的打算,既然孩子找到了,李铁柱也来了,他们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倒不如识趣地离开。 林晓芸看着眼前处处为她着想的李铁柱,心里的委屈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暖意。 她忽然好想告诉爸妈,她选择李铁柱没有错,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 这般想着,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副食柜台的方向,想跟宋心悦说, 毕竟宋心悦是她最好的朋友,也跟爸妈一样,不赞同她结婚的人。 可宋心悦在她回头的那一瞬,像是没看见她似的,直接扭头对身边的陶芳说:“婶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吃饭了,下午见。” 陶芳笑着点头:“好,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宋心悦如今怀孕超过三个月了,就没有隐瞒。 见宋心悦要走,林晓芸连忙快步追上去,语气带着急切:“悦悦,我有事跟你说!” 宋心悦脚步没停,只是侧了侧头,语气平淡:“不好意思,我家里人还在家等着我回去吃饭,咱们改天有机会再说吧。” “心悦,我真的有话跟你说,是关于铁柱哥的……” 林晓芸还想追上去,却被刚走下来的王雅琴拦了下来。 王雅琴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疏离:“这孩子不是已经找到了吗?你怎么还在这儿纠缠?” 宋心悦看到王雅琴,“嫂子!” 王雅琴笑着拍了拍她的胳膊:“走吧,别让小妹等久了。” 宋心悦点点头,也知嫂子这话其实是说给林晓芸听得。 妯娌俩径直朝着后院走去。 林晓芸还想追上去,却被李铁柱拉住了胳膊:“晓芸,别追了,我们回家吧。” 林晓芸只能跟着李铁柱出了供销社。 走远一些,林晓芸这才停下脚步,眼眶又红了,委屈地看着李铁柱:“我是想跟悦悦解释,你根本没有把病死的鸡卖给别人,你只是想帮帮赵阿婆,我不想让别人误会你。” 李铁柱眼神温柔:“傻丫头,没必要跟所有人解释。只要你相信我,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够了。别人怎么想,不重要。” “可铁柱哥这么好,我不想让别人怀疑你……” 林晓芸的声音越来越小,心里满是不甘。 李铁柱笑着安抚:“好了,别想这些了。等会回去,还要应付我娘呢!” 林晓芸一想到婆婆,心里就发怵,忍不住问道:“铁柱哥,我们什么时候搬出去住啊?” 林晓芸断亲后,李母就对她的态度变了,说话阴阳怪气不说,家里的活都丢给了她,还让她每日都要上工。 李铁柱眼睛一闪,小声道:“你回去之后,按照我说的来做,咱们尽量赶在分粮之前分家。” 林晓芸连连点头。 第121章 顾清枫回到家属院 中秋这天的供销社格外热闹,临近傍晚时,李组长便宣布今天提前半个小时下班,让大家早点回家过节。 宋心悦和王雅琴收拾好柜台,便快步往后院自行车旁走,一路上三人还商量着晚上要跟家里人一起吃月饼、唠家常。 刚走到顾家院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三人推门进去,只见顾老太太跟顾振邦父子俩坐着,再跟对面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子说话。 顾清瑶最先反应过来,惊喜地喊出声,“清枫哥!你回来了!” 顾清枫转过头,看到门口的三人,连忙站起身,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大嫂,二嫂,小妹!” 他打小在姥爷家长大,后来姥爷走了,他回顾家没几天,就被吴淑芬偷偷报了名下乡。但是姥爷之前也常带他去顾家走动,自然也认识顾家人。 虽没见过宋心悦,却早从顾二叔口中知道顾清宴结婚的事,更从顾清瑶的书信里得知,小妹能顺利被接回顾家,全靠这位二嫂在旁提醒。此刻见三人进门,他目光落在宋心悦身上 ,看她眉眼温和,站在王雅琴跟小妹中间,心里便立刻猜出了她的身份,语气也多了几分客气。 王雅琴见顾清枫如此他称呼,也笑着回应:“堂弟回来了!” 顾清枫笑着点头,解释道:“大伯给二伯打了电话后,二伯就帮我办了回城手续,我也是今儿才刚到京市。” 顾老太太笑得眼角都眯了起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玉兰应该已经把饭做好了,咱们边吃边聊。” 三人应了一声,各自回房放下随身的布包,又一起去厨房帮忙。 姚玉兰正在灶台前忙活,见她们进来,悄悄拉过三人,压低声音叮嘱:“你们奶奶特意说了,让你们日后就把清枫当成亲堂兄弟相处。他在海岛下乡的时候,性子稳当又肯吃苦,你奶奶说,这孩子是个好的,让咱们将他当亲戚相处。” 宋心悦和王雅琴相视一眼,都笑着点头应下。 姚玉兰哪怕知道宋心悦有法子能弄到这些紧俏的肉菜,却也没开口,她知道肉菜紧俏,特意提前打听了附近的供销社和百货商店,可跑了好几家都没买到多少。 还是宋心悦看出来了,主动开口说自己有法子弄到肉菜,还让她放心,绝不会出问题。姚玉兰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给了宋心悦二十块钱,让她看着置办。 金玉芝不放心女儿一个人出门,今儿一早就背着背篓跟宋心悦一起出去了。两人回来时,背篓里装得满满当当的。一只老母鸡,四斤羊排,三斤牛肉跟三斤猪肉,除此之外,还有三十个鸡蛋和五十个鸭蛋。姚玉兰看着这些东西,又惊又喜,准备晚上好好露一手。 所以今儿的饭菜很是丰富。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饭菜,都忍不住露出笑容。顾家人有啥吃啥,向来不打听这些紧俏物资的来源。 顾振邦给顾清枫夹了一块鸡肉,开口道:“明儿你跟我一起去钢铁厂报到。” “好的,大伯!” 顾清枫连忙点头,眼里满是感激。 顾振邦又补充道:“之前他刚被降为普通保卫员,你刚好从普通保卫员做起,这样旁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顾清枫认真地应下:“我明白,谢谢大伯。” 顾振邦看着他高大的身影,笑着说:“转眼就长成大小伙子了,等你工作稳定下来,就让你大伯母给你介绍个对象,成个家,日子也能更安稳些。” “对了,他之前住的那套房子,已经写了契书,说要转给你,明儿中午吃完饭,我带你去街道办把手续办了,往后你在京市也有个自己的住处。” “多谢大伯!这些年要是没有你们一家人的照拂,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话中满是对顾家人的感激,也半个字不提顾平贵。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顾振邦摆摆手,“快尝尝你大伯母做的菜,看看合不合胃口。” 饭桌上的气氛越发热闹,吃完饭,顾家人就一起在院中吃月饼赏月,聊着家长里短。 顾老太太笑着走到顾清枫身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手帕层层包裹的存折,不由分说塞进他手中。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1节 顾清枫下意识想推回去,老太太却加重了力气按住他的手,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温和:“孩子,这钱你必须收着。当年是你爷爷做主,逼着顾平贵签了字,让他每个月把工资分一半给你。你爷爷这些年,想必没少挨那些丧良心的骂。” “所以,孩子,这是你爷爷的心意,你收着,就当是让你爷爷在天之灵,少些内疚。” 顾清枫心里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他恨顾平贵夫妻俩,当年他刚失去姥爷,吴淑芬就偷偷给他报了下乡名额,爷爷得知后急火攻心,没过多久就被活活气死。那段时间,他满心都是跟顾平贵划清界限的念头,连带着这份与顾平贵相关的钱,也不愿碰分毫。 顾振邦看出他的犹豫,也在一旁劝道:“清枫,这是你爷爷的一番心意,跟顾平贵没关系。而且顾平贵早就登报跟你断绝了关系,往后你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用被旁人的事所牵绊。” 顾清枫看着老太太期盼的眼神,又听着大伯的劝说,最终还是握紧了存折,喉结动了动,轻声说了句:“谢谢大奶奶,谢谢大伯。” …… 回到家后,顾清枫心里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今儿刚到京市时,直接回了大队去看姥爷,一边清理姥爷坟上的杂草,一边絮絮叨叨的跟姥爷说了自己这些年的事。 刚下山,就见到了叔姥爷一家的身影,他以为叔姥爷一家知道自己回来了,是来接自己回家的。 可离近了,见到他们眼神中的警惕,跟话里话外都在敲打他的话语,他这才知道,姥爷的房子早已被他们霸占,如今住着的是二表舅一家。 他本没想过要跟他们抢房子,只是想祭拜完姥爷后,再看看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 直到他再三保证只是回来看看,没有争抢的意思,叔姥爷一家才不情不愿地让他进去。可院子里早已没了往日的模样,房子重新翻修过,还加盖了厢房,处处都透着陌生。他连一口饭都没吃,就匆匆离开了。 走出姥爷家时,他心里满是郁闷。 小时候他在村里长大,叔姥爷一家待他很亲,表兄妹们也是他的玩伴。可五年不见,彼此却像是成了防备的陌生人,他成了他们眼中来抢房子的外人。 那一刻,他好似连个去处都没有,犹豫了一会儿,顾清枫才来了家属院。 没想到大奶奶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笑着把他迎进了家门,大伯回来后也热情地问他下乡的近况。 他当时还想着,自己孑然一身,随便怎么安排都好,却没料到,自己不仅有落脚点,大奶奶还把这存折也给了他。 第122章 找人代班 中秋过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规律。 宋心悦每天按时去供销社上班,却发现最近柜台的同事们对她格外热情。 她还以为是自己工作认真赢得了同事们的认可,为此,还很是高兴。 早上洗脸时,姚玉兰状似无意地提醒她:“心悦,最近供销社的人对你挺热络吧?你可得多留个心眼。” 宋心悦正揉着毛巾,闻言动作一顿,疑惑地问道:“妈,这是为啥呀?她们看着都挺好的,没什么不对劲啊。” 姚玉兰往宋心悦的盆里添了些热水,耐心解释道:“你想想,咱们家都是工人,你又是独生子女,将来你坐月子的时候,身边没个亲戚能来代班。她们现在跟你处好关系,可能是想着到时候能让家里的亲戚帮你代班。” “毕竟不是谁家都能全家有工作,一个代班名额,对很多人家来说都是能贴补家用的好机会。” 宋心悦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之前确实有同事旁敲侧击问过她这个事,不过她当时并没有在意。 她连忙凑近姚玉兰,语气带着依赖:“妈要是不提醒我,我都没往这茬想。那您说我该咋办?总不能一直这么含糊着。” “我建议你早选好人,不然时间长了,容易引起矛盾。” 姚玉兰神色认真,“要是你享受了别人的殷勤,最后却没选人家,难免会在心里落下疙瘩,往后在供销社低头不见抬头见,相处起来多别扭。” 宋心悦搂着姚玉兰的胳膊,笑着撒娇:“那妈帮我想想人选呗?您看人准,我听您的。” 姚玉兰被她逗笑,思索了片刻道:“有两个人选比较合适。一个是李组长,不过她家工人多,不缺这一个代班名额,要是选了她,旁人说不定会嚼舌根,说你攀附领导。” “另一个就是陶芳,她为人勤快又实在,之前跟吴淑芬、顾清欢共事都没闹过什么矛盾,可见性格是真的好。” “让她家人代班,你们在一个柜台上班,这关系处好了,你上班也能舒服些,而且她不是那种觊觎别人工作的人,选她最稳妥。” 宋心悦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姚玉兰说得很有道理,当即点头:“好,那我今儿就跟陶婶子提一提,先把这事定下来,省得大家心里都悬着。” 姚玉兰笑着点头:“这样就对了,做事敞亮些,大家都省心。” 京市十一月的风带着刺骨的凉意,宋心悦每天坐在顾清瑶的自行车后座上班,虽然特意在车后座铺了棉垫子,顾清瑶还尽量替她挡着风,可宋心悦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她裹紧了围巾,忍不住抱怨:“往年也没觉得这么冷,今年才十一月,我都觉得快冻成冰棍了。” 王雅琴笑着打趣她:“你现在就穿这么多,再过一个月天更冷,你不得把自己裹成球啊?” 宋心悦把脑袋往围巾里缩了缩,“我今早照镜子,发现自己已经是个球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连弯腰都费劲。” 随即看向顾清瑶:“清瑶,你冷不?” 她想说,要是也冷的话,明儿走路来得了。 顾清瑶笑着道:“我今儿穿了二嫂织的毛衣,一点都不觉得冷,暖和得很呢。” 王雅琴故意装作委屈的样子,夸张地叹了口气:“是是是,就你们俩最好,我这个大嫂就是多余的!我伤心了,不理你们了!” 说着,她加快速度,率先朝着供销社二楼的日杂区走去。 宋心悦和顾清瑶相视一笑,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岗位。 宋心悦刚将柜台收拾好,王霞就走了过来,眼神落在她的小腹上,笑着道:“宋妹子,你这怀孕有四个多月了吧?瞧着肚子都显怀了,不过你的气色倒是挺好。” 宋心悦摸了摸小腹,笑着点头:“嗯,差不多吧!” 王霞状似无意道:“我当初坐月子的时候,是我娘家妹子来帮忙代班的,她手脚可勤快了,做事也利索。” “妹子,你这代班的人找好了没?要是没找着,我还能帮你问问我妹子,她最近刚好在家没事做。” 宋心悦笑着摇头:“谢谢霞姐关心,不过我已经找好人了。” “哦,那就好,定下来就省心了。” 王霞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没再多说,转身回了自己的柜台。 宋心悦看着她的背影,悄悄松了口气。 她之前就听说,王霞刚坐完月子就着急回来上班,就是因为她娘家妹子代班时动了心思,想把这份工作占为己有。 看来,等陶婶子来上班时,得赶紧跟她说说。 陶婶子是个勤快的,十二点上班,每次都会提前二十分钟左右到岗。 等陶芳来上班,宋心悦左右看了看,见其他柜台的同事都在忙自己的事,便对着陶芳小声道:“陶婶子,您过来一下,有个事我想跟您说说。” 陶芳见宋心悦明显想避着人说话,便快步走近,也放轻了语调:“小宋,咋了?是不是遇到啥麻烦了?” 宋心悦拉着她往柜台角落挪了挪,轻声道:“婶子,是这样的,今儿早上我婆婆还念叨,说我怀孕都四个月了,等明年生产前,得找个人来代班。您也知道,我家就我一个孩子,婆家那边人都有工作,没人能过来帮忙。” 陶芳心里一动 ,小宋这么早跟自己说这事,难不成是想让自己帮忙找代班的人? 她连忙追问:“那你想咋办?” 宋心悦看着她的眼睛,“我想问问,婶子家里有没有合适的亲戚,能来帮我代班的?要是有的话,咱们就先把这事定下来,省得往后麻烦。” 陶芳眼里露出惊喜的神色:“有!我闺女就行!她七月下旬刚生了孩子,你这要是明年四月生,到时候她也刚好断奶了,在家也没啥事,来代班正好!” “那太好了!” 宋心悦笑着点头,“那就这么说定了!老规矩,代班每个月给十五块钱,这价格您看合适不?” 宋心悦也不是周扒皮,很多人家代班只给十块钱,她如今的工资也才二十五块,拿出十五块来,已经是很实在的了。 更何况,产妇坐月子本就有保障,就算不找人代班也能歇着,只是那样她得上班到生产前,自己的活儿就得麻烦陶芳跟旁边柜台的人多担着,难免影响别人的利益。 不如找个人代班,她能早一个月在家待产,也不会麻烦到别人。 陶芳连忙点头:“合适!太合适了!小宋,婶子谢谢你。” “婶子别客气,咱们是搭档,互相帮忙是应该的。那就从明年四月开始,代班三个月,我七月份回来上班。” “行!”陶芳叹了口气:“婶子跟你说实话,我闺女家里就女婿和亲家两人上班,底下还有三个没结婚的小叔子要养活,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婶子家日子也不宽裕,没法一直贴补她,这下有了这代班的钱,她也能松口气了。” 第123章 只有菜,没有肉咋行 这几日供销社的副食柜台格外热闹。 买了冬储菜的人家,把白菜、萝卜在院子里晾了几天,晾去了水汽,正好到了腌制过冬菜的时候,来买盐的顾客络绎不绝,队伍从柜台前一直排到了供销社门口,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烟火气。 还好陶芳有多年的工作经验,早料到腌制冬储菜时盐的用量会大增。前几天她就特意跟左右隔壁柜台的王霞、张喜梅打了招呼,趁着顾客少的时候,几人一起动手,把盐按一斤、三斤、五斤的规格提前包好,整齐地码在柜台下,还在每个纸包上用红笔标了重量,方便顾客挑选。 到了顾客高峰期,这提前准备的盐包果然省了不少事。宋心悦只要坐在柜台后负责开单子、陶芳则守在秤旁,继续称盐,装盐。李组长也过来帮忙。虽然从早到晚没歇过脚,但也吃得消。 今儿是周日,顾家只有王雅琴和宋心悦两人上班,其余人都放假休息。中午下班后,宋心悦坐着王雅琴的自行车后座,把脸埋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一路缩着脖子,总算到了顾家。 刚推开顾家院门,就看见院子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瓷盆和大缸,顾振邦正弯腰搬着白菜,顾老太太坐在小马扎上择萝卜叶,金玉芝和姚玉兰则围着一个大瓷盆,手里拿着菜刀切萝卜,一派忙碌景象。 宋心悦笑着走上前,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这阵仗可真够大的,还好我今儿上班,倒是能偷懒不用干活了。” 姚玉兰直起腰,笑着道:“这大白菜晾了好几天,外层的老叶都蔫了些,水分也少了,刚好到了腌酸菜的最佳时候,而且今儿天气好,把萝卜切了做萝卜干,能多存些日子,冬天就着粥吃,开胃得很。” 姚玉兰前几日就趁着冬储菜刚上市、一口气买了一千斤白菜、五百斤萝卜、五百斤土豆,还有两百斤洋葱、一百斤大蒜和两百斤大葱。顾振邦和顾清和父子俩推着平板车,来来回回跑了八趟,才把这些菜都运回来,光是在院子里码放整齐,就用了大半天时间。 宋心悦看着满院子的蔬菜,心里忽然一动,光有菜没有肉可不行,冬天天冷,肉耐放,多囤点不仅能改善伙食,过年也不用再费劲找肉票。而且她怀孕后总想吃点荤的,尤其是最喜欢的咸鱼,要是能弄点新鲜的鱼和肉回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她脑子一转,凑到姚玉兰身边,压低声音问:“妈,鱼、鸡鸭鹅、鸭蛋还有猪肉,您要不?我能弄到新鲜的。” 姚玉兰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要!当然要!可你怀着孕呢,这么多东西,你咋能拿得了?” “您放心,我让大哥推着板车跟我去河边,到时候把东西装在板车上,用帆布盖好,回来时走后门,要是街坊邻居问起,就说是冬储菜没买够,又去补的货,谁也不会怀疑。” 宋心悦早就想好了说辞。京市人买冬储菜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姚玉兰是第一批买的,现在再补点货,也合情合理。 姚玉兰一想到有儿子陪着去,心里放心了不少,当即点头:“行!那可得小心点,路上慢点走,别着急。” 说着,她朝着顾清和喊道:“清和,你推着板车,带上块厚盖布,跟心悦出去一趟!” “好嘞!” 顾清和应了一声,连忙将手里的缸盖盖好,去水龙头下面洗了手,才拿起墙角的平板车,找了块厚实的帆布搭在车斗上,一副随时准备出发的样子。 一旁的金玉芝看着女儿和姚玉兰的举动,心里早就明白了宋心悦的意思:“我也陪着一起去,多个人多份照应,路上还能帮着看看东西。” 宋心悦笑着点头:“那行,咱们一起去。大哥,你先把板车推到河边等着,我们娘俩随后就到。” 宋清和应了一声,也没多问,推着板车往河边走。 金玉芝洗了手,母女俩手挽着手朝着院门走去。 出了顾家,金玉芝这才伸手点了一下宋心悦的额头,语气带着嗔怪:“我要不主动说,你是不是又不打算带着我?怀着孕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宋心悦尴尬地笑了笑,拉着金玉芝的胳膊撒娇:“怎么会呢!我刚要喊您,您就开口了,咱们这叫母女一心,心有灵犀。” 金玉芝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心里却满是疼惜。母女俩手挽着手,绕到了河边的芦苇荡里。 如今天气冷,家家户户不是躲在家里猫冬,就是去山上找柴火,或是在家忙着腌酸菜、晒萝卜干,河边几乎没人,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 母女俩仔细确认四周没人,宋心悦才拉着金玉芝,意念一动,两人瞬间进入了空间。 空间里依旧温暖如春,两人也不耽误,麻利地捆了十只活鸡、十只活鸭、十只活鹅,又拿了一头已经宰杀干净的猪、十条十斤左右的胖头鱼、一只剥了皮的羊和半扇牛,最后还装了两筐个头饱满的鸭蛋。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2节 出了空间,宋心悦再次动用意念,脚下瞬间多了一堆物资。 金玉芝有些担忧地问:“这么多东西,板车能装下吗?会不会太多了,让人起疑心?” 宋心悦笑着道,“一次性拿了得了,这么冷的天,我也懒得次次跑出来受冻。” 金玉芝点点头,觉得女儿说得有道理:“那我去叫清和过来,你在这儿等着,别四处走动,避着点风,别冻着了。” 宋心悦连连点头,便又从空间里拿出两麻袋麦子和两麻袋稻谷,堆在旁边。 没一会儿,顾清和就推着板车过来了,看到地上的物资,眼睛都直了,下意识地问:“这,这也太多了吧?板车能装下吗?” 宋心悦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没数,你试试看,能装多少就装多少。” 顾清和围着物资转了一圈:“应该行!把重的肉和粮食压在下面,轻的鸡鸭鹅放在上面,用绳子捆紧,再盖好帆布,应该没问题。” 三人一起动手,先把猪肉、牛羊肉和粮食袋子整齐地码在车上,用绳子捆一圈,再把鸡鸭鹅装进竹筐,放在板车最上面,又捆了一圈,最后盖上厚帆布,把边角都掖好,从外面看,只能看到板车上鼓鼓囊囊的,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顾清和双手扶住车把,用力一推,板车稳稳地动了起来。宋心悦和金玉芝一左一右扶着板车两侧,帮着稳住重心,三人加快脚步往家走。 寒风依旧刺骨,刮在脸上生疼,可想到冬天能吃到热气腾腾的炖肉、香喷喷的烤鸭,还有下饭的咸鱼,三人心里都暖暖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第124章 林晓芸小产 此时顾家院里,姚玉兰正坐立难安。耳朵一直竖着听后院的动静,生怕出什么岔子。 忽然听到后院传来板车轱辘碾压地面的声音,她立马放下手里的活儿,快步跑到后门,一把将门拉开。 看到板车上堆得高高的、被帆布盖得严严实实的物资,姚玉兰的眼睛瞬间亮了,连忙伸手抓住车把帮忙推车:“这么多?” 宋心悦笑着点头:“我想着一次性买够一个冬天的肉菜,就多弄了点。” “快进来,快进来,心悦,你先去堂屋坐会。” 姚玉兰一边推着板车往院里走,一边道,“妈等会就给你拿钱。” 宋心悦笑着点头:“行,都听您的。” 嫁进顾家四个月了,婆婆的性子她是知道的。 等板车进了后院,姚玉兰将后门锁上:“我把前院的门锁了,省得让人看见了,咱们把东西推到前院去。” 说着,她快帮着顾清和一起把板车往院子中间推。 顾清和一边推车一边提醒:“妈,等会儿掀开帆布,您可别吓着。” 姚玉兰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手上的力气却没减:“看着板车堆得这么高,我心里早就有个数了,就算再多,妈也能受得住。咱们家这么多人,再多也够吃。” 板车刚停稳,就见顾老太太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还拿着擦碗布,看到板车上的物资,也忍不住惊讶地问:“这得有多少东西啊?这得要不少人情吧!” 她特意说这话,也是在提醒顾家人。 宋心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呵呵笑了两声 ,好像确实是有点多了。 顾清和上前,一把掀开盖在上面的帆布。随着帆布落下,车上的物资瞬间露了出来:装着活鸡鸭鹅的竹筐歪歪扭扭地摞在上面,下面是用麻绳捆好的猪肉、牛羊肉,旁边还堆着鼓鼓囊囊的粮食袋子和两筐鸭蛋,十条胖头鱼摆在最外侧,场面格外壮观。 院里的人都惊住了,姚玉兰瞪圆了眼睛,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我的老天爷,这也太多了!” “先别愣着了,赶紧把东西都搬到厨房的仓库里去!” 顾老太太反应过来,连忙指挥,“我已经让雅琴带着睿辰回屋里待着了,省得他这孩子看见新鲜东西,嘴没个把门的,说出去惹麻烦。” 众人连连点头,顾振邦和顾清和父子俩率先动手,一人扛着一袋子粮食往厨房走;金玉芝和顾老太太则小心翼翼地搬着装鸭蛋的筐子。 宋心悦也想帮忙,却被姚玉兰一把拉住:“你怀着孕呢,别动手,站旁边看着就行。” 等所有东西都搬进厨房仓库,顾老太太看着堆得像小山似的肉和菜,皱着眉说:“这肉可不能这么放着,得赶紧处理了,不然晚上招了老鼠,可就糟了。” 顾振邦点点头,思索着说:“下午我来把肉切了,装到缸子里腌上。不过咱们家的缸够不够用啊?不够的话,我让清和下午去买。” 姚玉兰早就有了主意:“让清和在房梁上多打几个钉子,到时候把腌好的肉挂起来,牛羊肉用缸装着,应该差不多够了。” 宋心悦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么多需要处理的物资,尴尬地笑了笑。 拿的时候只觉得痛快,没考虑后续的处理问题,现在才意识到,这么多东西处理起来光是切肉、腌肉,可是个不小的活儿,估计全家人都得忙上大半天了。 吃完午饭,宋心悦拿着姚玉兰给的五百块钱,回了房间午睡。 …… 日子转眼进入十二月,京市的天气越发寒冷,寒风刮在脸上,疼得人睁不开眼。宋心悦、 王雅琴和顾清瑶再也没法骑自行车上班,便每天走路上下班。姚玉兰心疼她们,怕路上冻着,每天早上都要煮两姜汤让她们喝了再去,中午还会准时把热乎饭菜送到供销社。 供销社有炉子,不少同事都选择早上带饭,中午在炉子上热一热对付着吃,可姚玉兰总说,供销社人多,怕饭菜热不透,孩子们吃了凉饭凉菜,吃坏了身子就麻烦了。 便每天雷打不动,骑车给三人送饭。 宋心悦三人心里满是感动,连供销社的妇女同志们都羡慕不已,常跟她们说:“你们这婆婆可真好,比亲妈还贴心!我们家那位,能把饭做熟就不错了,哪还能想着给送过来。” 宋心悦听着,心里暖暖的,越发觉得自己嫁对了人,进了个好人家。 宋心悦正坐在炉子旁,一边烤着手,一边吃着姚玉兰送来的酸豆角炒肉末盖浇饭。 知道她怀孕后爱吃酸的,姚玉兰特意多放了酸豆角,吃得她胃口大开。不忙的时候,陶芳总不让宋心悦起身,顾客来了都是她主动上前招呼。 刚吃完饭,宋心悦把饭盒收进布包,打算去二楼王雅琴的柜台眯一会儿 ,二楼日杂区顾客少,比一楼安静。可还没走到楼梯口,就看见胡红霞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径直走到粮油区,一口气买了二两红糖、十个鸡蛋,还有一斤白面。 宋心悦在供销社上班已经两个多月了,平时见胡红霞来买东西,都是按需采购,从没像今天这样一次性买这么多精贵物资。 她看着胡红霞满脸焦急、脚步匆匆的样子,也没上前打招呼。 傍晚下班,宋心悦三人裹紧外套往家走,刚走到公交站台,就看见一辆公交车停下,胡红霞搀扶着一个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的女人走了下来。 那女人的身形看着格外熟悉,宋心悦仔细一看,才认出是林晓芸。 林晓芸走路都有些不稳,被胡红霞紧紧搂着。宋心悦心里咯噔一下,结合中午胡红霞买的红糖、鸡蛋,她瞬间猜到了大概:林晓芸这是小产了? 林晓芸也看到了宋心悦三人,目光落在宋心悦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强撑着露出笑容,对着宋心悦喊道:“悦悦!” 宋心悦停下脚步,还没开口,就听林晓芸继续说:“我跟铁柱哥分家了!往后我们俩自己过日子,肯定能把日子过好,不比任何人差!” 她说得格外用力,像是在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向宋心悦证明什么。 宋心悦看着她强颜欢笑的样子,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是点了点头。 旁边的顾清瑶见状,拉了拉宋心悦的胳膊:“二嫂,天太冷了,这风刮得人头疼,咱们赶紧回家吧。” “嗯。” 宋心悦应了一声,被王雅琴和顾清瑶一左一右护在中间往家走。 看着宋心悦三人渐渐走远的背影,林晓芸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受伤,声音带着委屈:“她还是这么冷清,我都主动跟她说话了,她连句回应都没有…… 难道在她眼里,我嫁给铁柱哥,就真的这么不堪吗?” 她一直觉得,宋心悦跟她疏远,是因为她嫁给了农村出身的李铁柱,看不起她这个泥腿子妇人。 胡红霞叹了口气,伸手把林晓芸的围巾又紧了紧,语气无奈:“别说这些了,这天看着要下雪了,风这么大,咱们赶紧回去,别在外面受冻,你身子还虚着呢。” 林晓芸靠在胡红霞身上,声音软了下来:“还是嫂子对我好…… 只有嫂子不嫌弃我。” 胡红霞没再说话,只是搂着林晓芸,加快了往家走的脚步。 第125章 红枣 宋心悦今儿不上班,从空间里拿出两斤晒干的红枣,装在布袋子里,打算给林晓芸送过去。 她特意选在林佳乐中午放学回家吃饭的点,在林大哥家的筒子楼楼下等着。 刚等了一分钟,就见林佳乐往家里跑! “佳乐!” 宋心悦喊住他,走上前将手里的红枣递过去,“帮我把这个给你小姑姑。” 宋心悦跟林晓芸做了六年的朋友,林佳乐自然也认得宋心悦,他接过红枣,“好嘞!心悦姑姑,你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宋心悦笑着摇头:“不了,姑姑还要回家吃饭呢,你也赶紧回去吃饭吧。” 说完,她转身便走,没再多停留 。 林佳乐挠了挠头,看着宋心悦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这才拎着红枣快步往家跑。 林佳乐推开家门,就大声喊道:“妈,我回来了!” 胡红霞刚把菜端到桌上:“回来了?快洗洗手吃饭。” “好嘞!” 林佳乐跑到里屋,把红枣递给正坐在床边发呆的林晓芸,“小姑姑,这是心悦姑姑让我给你的。” 林晓芸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连忙接过了来,只见里面是干红枣。 她急切地问:“心悦呢?她人呢?” “心悦姑姑把红枣给我就走了。” 林佳乐如实回答,说完就跑去洗手了。 林晓芸拿着红枣,快步走到阳台,扒着栏杆往下看,可楼下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早已看不到宋心悦的背影。 寒风从阳台吹进来,刮得她脸颊生疼,心里也泛起一阵伤感。 胡红霞看到她站在阳台吹风,连忙上前把她拉进来:“赶紧进来,外面这么冷,你身子还虚着呢,这个时候可不能吹风。 林晓芸点点头,手里紧紧攥着红枣,眼眶有些发红:“大嫂,为啥心悦不跟我做朋友了?” 胡红霞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无奈:“你先坐下吃饭,我跟你好好说说。” 等林晓芸坐下,她才继续道,“嫂子就跟你说实话吧!你说说,你为了个男人,就能跟生你养你的爸妈断绝关系,连最基本人伦都不顾,谁还敢跟你做朋友?” “更何况,如今局势这么严峻,你一点都不清醒,之前还帮着李铁柱搞投机倒把,这要是被红袖章抓到,可不是小事!”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不在家属院,不知道里面的事。前阵子心悦她妈妈三天两头就被红袖章上门盘问,她们娘俩如今,哪敢跟这种事沾边。” “你做事如此糊涂,她如何跟你在做朋友?” 林晓芸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她一直以为宋心悦疏远她,是因为她嫁给了农村出身的李铁柱,却从没想过,自己当初的选择,在别人眼里竟是如此没有人性。 胡红霞看着她落泪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却还是狠下心说:“你也别光顾着哭,好好想想自己到底错在哪了。要想重新跟心悦做朋友,先学会做人,学会为家里人着想,别再这么糊涂下去了。” 说完,她把筷子递给林晓芸,“快吃饭吧,粥要凉了,你身子虚,得好好补补。” “谢谢大嫂!”林晓芸哽咽着开口,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林晓芸夫妻俩这次能从家里分出来,是因为林晓芸怀孕了,李铁柱心疼她,把家里母鸡刚下的鸡蛋,给她蒸了一碗鸡蛋羹。 一个鸡蛋蒸出来的羹本就没多少,却还是惹了李母跟两个弟弟的眼,说她娇气、霸占家里的鸡蛋,争执间,两个弟弟竟直接冲过来推搡她,她没站稳摔在地上,孩子就这么没了。 她被送到医院后,李铁柱又气又疼,直接跟李家提了分家。 可说是分家,实则跟净身出户没两样。 李家没给他们一分钱、一粒粮,差点连林晓芸的嫁妆都能拿走。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3节 李铁柱没办法,不能将自己投机倒把挣的钱,直接拿出来用,只能找大队借了钱,打算在村边盖一间小平房先住着。 可这么冷的天,房子一时半会儿盖不好,她也不能一直住在医院。 林母知道后,心疼得直掉眼泪,可林父坚决不松口,说除非女儿离婚,否则坚决不让她回娘家。 林母只能求着儿媳,希望能让林晓芸先住在她这里。 胡红霞本性善良,也不忌讳她刚小产,二话没说就去医院帮着收拾东西,把林晓芸接回了家。 所以这句感谢,胡红霞当之无愧。 …… 宋心悦离开筒子楼,裹紧外套就往家走。 刚推开顾家院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汤香味。 姚玉兰看到她回来,立马笑着招手:“心悦,回来了!快进来,妈给你炖了鸡汤,赶紧趁热喝一碗,补补身子。” 说着,便端着砂锅往堂屋走。 宋心悦笑着应了一声,跟着进了堂屋,接过姚玉兰刚盛好的鸡汤。 金黄的鸡汤冒着热气,里面还飘着几颗红枣,喝一口暖到心底:“谢谢妈,真好喝。” 她没看到王雅琴的身影,好奇地问:“咦,嫂子呢?” 顾老太太笑着解释:“你嫂子给清瑶送饭去了。” 宋心悦点了点头,安心地坐在桌边喝鸡汤。 刚喝了半碗,顾振邦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几分严肃,他清了清嗓子,对着众人说:“刚从厂里回来,上头下了新通知 ,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凡是 1966 年到 1968 年毕业的初中生和高中生,没有结婚、没有工作的,全部都要下乡。”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姚玉兰惊讶道:“都得下乡吗?雅琴的小弟已经下乡了,她小妹跟心悦一般大,今年才毕业的。” 顾振邦点头:“也要下乡!” 姚玉兰叹息的摇摇头,随即庆幸道:“还好咱们家的孩子,都不符合下乡的标准。” 顾振邦却皱着眉,语气郑重地说:“这话可不能出去说。毕竟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不多。如今提倡晚婚,这此要下乡的人结婚的少,有正式工作的更少。咱们家孩子无需下乡,已经是万幸了,别在外头说这些,省得招人嫉妒,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姚玉兰立即点点头。她明白顾振邦的顾虑。 毕竟这年头,眼红别人、背后使绊子的人不在少数,低调才能安稳过日子。 顾老太太知道,自己儿媳虽然大大咧咧,但在外面说话很有分寸,便笑着安慰:“不用这么严肃,知青下乡是上头的政策,咱们家清瑶也在乡下待了五年才回来的,清宴又在部队当兵。也算是为国家建设做了贡献。” “就连心悦也是独生子女,本就不在下乡的范围内。” 第126章 人参鸡汤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家属院里彻底慌了神。几乎家家户户都有符合下乡政策的孩子,之前号召知青下乡,大多是针对毕业后没找到工作的无业游民,一家出一个应付一下就行,可这次的范围却是大面积的,只要符合条件的,一个都跑不了。 有的人家有好几个儿子,个个都符合下乡条件,到底留哪个在城里,反倒成了难题,家里天天吵得鸡飞狗跳。 而且政策要求十天内筹备好,必须赶在年底前把知青送到乡下,时间紧迫得让人喘不过气。 供销社也因此变得格外忙碌。大家都在忙着给即将下乡的孩子置办生活用品,布料、棉花、搪瓷盆、暖水瓶,凡是能用到的,都想多买些。不过宋心悦所在的副食柜台倒不算忙,毕竟粮油盐,这些,不需要大老远带去乡下。 王雅琴负责的日杂柜台却忙得团团转,搪瓷盆、针线、生活用品的需求猛增,她从早到晚都没歇过脚。 更让王雅琴头疼的是,她的亲戚多,这段时间天天有人上门求她帮忙弄些供销社的瑕疵品。 瑕疵品价格便宜,还不用票,很适合下乡用。可需求实在太大,王雅琴自家妹子还需要这些,那些亲戚根本帮不过来,只能一个个委婉拒绝,为此还得罪了几个亲戚。 很快,十天的筹备期就到了。城里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主要街道上挂满了热烈欢送知识青年上山下乡 的标语,锣鼓声、鞭炮声此起彼伏。 即将下乡的知青们胸前佩戴着大红花,在家人的送别声中,分批乘坐火车、汽车,朝着偏远的乡下出发。 看着那一张张忐忑的年轻脸庞,宋心悦心里满是感慨。 这一批好歹年纪十七十八岁左右,可接下来还有一批十四五岁的在校中学生也会在接下来几年,陆续补上。 …… 自打入冬后,宋向阳就没断过给宋心悦寄包裹。 前几次寄来的有晒干的木耳、榛蘑,还有颗粒饱满的红松籽、香甜的椴树蜜,甚至还有红肠,都是东北那边的稀罕物。 这次更夸张,包裹里竟还裹着一根人参,根茎粗壮,须子完整,一看就是好东西。 宋心悦拿着人参找到姚玉兰,笑着道:“妈,我爸寄了根人参过来,咱们炖老母鸡汤喝,给大家补补身子。” 姚玉兰一看那人参,连忙摆手:“不行不行!这可是用钱都买不来的好东西,估计你爸也是好不容易弄来的。我们咋能占你这便宜?” “占啥便宜啊?” 宋心悦语气自然,“这人参本就是补身子的,刚好奶奶年纪大了,冬天我们女同志,大冬天的容易畏寒,不如炖了给全家一起补补,大家身子都好,才是真的好。” 她这话可不是客套,空间里的人参多得很。 而且,宋向阳寄来的那根人参,直接被她放进空间了,换了根年份更久远的。 可姚玉兰还是不松口:“不行不行,这得先留着!至少留到你生产的时候,这好东西,哪里能随便炖了。” 宋心悦见说不动姚玉兰,便趁着她去拿柴火的功夫,直接把人参用清水洗干净,拿起菜刀 “咔咔” 切成了薄片,整齐地码在盘子里。 姚玉兰抱着一捆柴火回来,刚进厨房就看到菜盘子里的人参片,又气又笑地拍了下宋心悦的胳膊:“你这孩子!咋这么实诚?啥好东西都想着大家,这样容易吃亏的!” 宋心悦嘿嘿一笑:“我去库房拿老母鸡!” “哎,我去就行!” 姚玉兰连忙拦住她,“你现在怀着孕,可不能抻着。” 说着,她把柴火放好,转身去了库房。 宋心悦笑着道:“行,那我来烧火!” “我来我来!” 王雅琴刚好从外面回来,搓着冻红的手走进厨房,“我刚好冻得不行,正好烤烤火暖暖身子。” 宋心悦顺势把火钳递给她,笑着叮嘱:“行,大嫂,往灶膛里丢几根红薯进去,我想吃烤红薯了。” 这红薯也是宋心悦从空间拿出来的,个个个头饱满,蒸熟烤透后甜糯流油。前几天她趁着天黑没人,偷偷放了两麻袋在顾家后门的树林里,然后又让顾振邦和顾清和父子俩扛了回来。 顾振邦扛着沉甸甸的麻袋,还差点闪了老腰,直呼年纪大了。 王雅琴笑着点头:“行!还真别说,这红薯是真的好,一点丝都没有。” 她刚把红薯放进灶膛,就看到盘子里的人参片,好奇地问:“咦,这是什么?看着像人参啊。” 姚玉兰刚好拎着老母鸡回来,一边关仓库门一边解释:“是心悦她爸给寄的人参,我让她自个儿留着补身子,她倒好,直接给切了,非要炖鸡汤给咱们一大家子补身子。” 王雅琴一听,笑着说:“那我这做嫂嫂的,又要占弟妹的便宜了。” 宋心悦连忙摆手:“嫂嫂这话可就见外了!你从娘家带回来的大肠、猪肝,我也没少吃啊。” 王雅琴的大哥在肉联厂上班,偶尔能弄些新鲜的内脏,王雅琴也从没吃过独食,虽说跟人参比不了,但那份心意却很珍贵。 王雅琴被她说得笑起来,“傻妮子,嫂嫂都不知道占了你多少便宜。这二弟娶了你,连带着我这个做嫂子的都跟着沾了光。” 宋心悦笑着打趣:“嫂嫂,嘴巴可真甜,下次喝姜汤,都不需要放糖了。” 一说到这儿,王雅琴便苦着一张脸,她最是受不了姜汤的味道,每次喝姜汤可废红糖了。 姚玉兰看着如此和睦的妯娌俩,也很是高兴。 她一边收拾着鸡肉,一边心里暗暗盘算起这人参价值几何?该给多少钱合适。 一想到钱,就想到了自己偷藏的好东西。这些日后得分成三份,两个儿媳跟小女儿一人一份。 厨房里,灶膛里的柴火 “噼啪” 作响,红薯的甜香混着鸡汤的香味渐渐弥漫开来,温暖的气息包裹着三人,让这个寒冷的冬日,多了几分热闹与温馨。 第127章 小插曲 看在人参的份上,宋心悦给宋向阳回信,告诉他,自个儿怀孕了。 宋向阳便跟打了鸡血似的,有点东西就往这儿送。 信寄出去半个月后,宋向阳的包裹就来得更勤了。这次不仅有东北的山珍,还多了婴儿穿的小棉袄、小棉裤,甚至还有给她补身子的麦乳精跟红糖。 这两个月,更是有点好东西就往这儿送。 这让宋心悦不由的怀疑,宋向阳的另一半工资,怕是也都花在她身上了。一想到奶奶那肉疼的表情,宋心悦不由的轻笑一声。 一个冬天下来,宋心悦彻底习惯了这样安稳的日子。每天在供销社上班,中午能吃到姚玉兰送来的热饭,晚上回家还有热乎的饭菜等着,闲暇时跟顾家人唠唠家常,日子过得平淡又惬意。连当初第一次杀人时的恐慌,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烟火气里被渐渐抚平,夜里再不会做噩梦惊醒。 金玉芝将女儿的变化看在眼里,见她脸上的阴郁渐渐散去,眼神也变得平和,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她一直担心女儿会书中的事情困住,如今看来,安稳的生活果然能治愈人心。 这些,金玉芝也是看在眼里的,见女儿神情逐渐平和,这才松了一口气。 顾清瑶的身子也在慢慢调养。姚玉兰每天变着花样给她做补气血的饭菜,红枣小米粥、红糖鸡蛋,还有宋心悦从空间里拿出来的肉食。 她明显比去年胖了些,上次去医院体检,称重时竟比去年重了十斤。虽说也只有九十多斤,可脸上已经恢复了血色,原本苍白的脸颊透着淡淡的红晕,虽然高原红还没散去,但也掩盖不了她本身的好样貌。 而且顾清瑶在家属院的名声向来好,从小就干惯了家务活,手脚勤快又懂事,被顾家认回来后,一家人更是疼惜得不行,从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一来二去,她竟成了家属院公认的好儿媳最佳人选。 这段时间,来跟姚玉兰说亲的人家就没断过。 有厂里技术工的儿子,有副厂长家的孩子,街道办主任的侄子,个个条件都不错。 姚玉兰每次都笑着端茶招待,听完对方的来意后,就温和地推说,孩子刚认回来,舍不得她出嫁,想要再留两年。 可宋心悦发现,即便姚玉兰这么说,私下里凑上来献殷勤的人还是不少。 不过顾清瑶为人老实,性子也偏文静,除了上班就在家里待着,要么帮姚玉兰干活,要么跟顾老太太学做针线活,除非跟顾老太太或者姚玉兰出去,自个儿是不会单独出门的。上下班也都是跟两个嫂嫂一起,哪怕有人惦记,也没多少能搭上话的机会。 顾清瑶自己也没遇到喜欢的人,对婚事自然也不着急。而且她是真心喜欢如今的生活,并不想改变。 日子就在这样平淡又热闹的氛围里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小年前一天。 下班后,王雅琴和顾清瑶很自然地将宋心悦夹在中间,三人裹紧厚厚的棉袄往家走。 王雅琴笑着打趣道:“明儿是小年了,小妹刚好放假,明儿你有的忙了。” 顾清瑶笑着回应:“那嫂子给我买糖瓜吃。” “行!嫂嫂明儿晚上给你带!”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4节 宋心悦刚要搭话,就听到胡同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 “站住,别跑!” 的呵斥声。 三人下意识的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灰布外套的男子慌慌张张地往这边跑来,身后不远处,两名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正快步追赶。 顾清瑶离胡同口最近,眼看男子就要接近她们了,她怕对方慌乱之下撞到怀孕的二嫂,想都没想,伸手就朝着男子的撞去。 速度之快,让宋心悦都没反应过来。 那男子跑的时候其实注意到了胡同口的三人,可他觉得这三个女同志看到这样的场景,肯定会躲,便没放在心上,结果被顾清瑶这么一撞,重心不稳,直接摔倒了地上,怀里的布包也掉了出来。 宋心悦赶紧伸手将顾清瑶拉了回来,三人连连往后退。 就这片刻的功夫,后面的两名公安同志已经追了上来,迅速将男子按住,反手铐上了手铐。 随后,前面又跑过来一个公安同志,看样子是绕过来,想要包抄的。 他微微喘着气,对着两名同事道:“先把他带回去。” “好的,陆队!” 两名公安同志应了一声,架着男子就走了。 被称作陆队的公安同志转头看向宋心悦三人,随即目光落在顾清瑶身上:“我们是这附近派出所的片警,刚才多谢女同志帮忙。” 顾清瑶松了口气,如实道:“我只是怕他撞到我二嫂。” 陆泽愣了一瞬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旁人大多会说些:应该的,为人民服务 之类的话,没想到这位女同志这么实诚。 他反应过来,忍不住笑了笑,语气更温和了些:“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可还得费些功夫才能抓到他。” 顾清瑶点点头:“要是没啥事,我们就先走了。” 陆泽连忙侧身让开道路。 三人这才继续往家走,走出一段距离后,宋心悦忍不住回头看了眼陆泽的方向,挑了挑眉,“大嫂,你刚才看到没?那个陆队长得挺好看的,浓眉大眼的,就不知道有没有对象了。” 王雅琴笑着拍了她一下:“他有没有对象我不清楚,但我觉得,咱们家清宴比他还好看。” 宋心悦忍不住轻笑一声,刚才的画面,让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书中宋心怡老了之后看的短剧情节,以至于让她联想到了这会不会是小妹的缘分。 宋心悦顺着王雅琴的话接茬,语气里满是骄傲:“那当然了,我家阿宴可是家属院最好看的男同志。” 王雅琴爽朗一笑,随即反驳:“好看是好看,可清宴老冷着一张脸,不如清和温文尔雅!” 说着,她嘴角不自觉勾起甜蜜的微笑:“想当年,我对他可是一见钟情,便直接鼓起勇气追求他。让那些偷偷喜欢他的女生都后悔莫及!” 宋心悦一听来了兴趣,连忙拉着王雅琴的胳膊追问:“嫂子快详细说说!你当初是怎么追的大哥?” 顾清瑶也放慢脚步,眼里也带着一丝好奇。 王雅琴被两人期待的目光看着,脸颊微微泛红,却也没藏着掖着。 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忆:“那天,天气特别好,有阳光,有微风,我刚进入学校,准备去二楼时,就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同志正要下楼。阳光刚好落在他身上,微风把他的衣角吹得轻轻晃,我当时就觉得,周遭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人……” 第128章 过年 日子在忙碌与期待中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过年。 姚玉兰早就把过年的花生、瓜子、糖果给备齐了,宋心悦又从空间拿了两麻袋肉食、五斤大虾,跟五条带鱼出来。 顾老太太也没闲着,在房间墙角放了个简易的韭菜箱子,铺着湿润的沙土,盖着塑料布保温,里面的韭菜长得绿油油的,还用水泡了绿豆,发了满满一筐白嫩的豆芽。 有了这些新鲜蔬菜,再加上宋心悦带来的肉食,顾家今年的年夜饭有荤有素,格外丰富。 再加上顾老太太在屋子墙角放了一个韭菜箱子、用绿豆发了豆芽,顾家今年的年夜饭有荤有素,很是丰富。 只是这个冬天,受知青下乡政策的影响,家属院里不少人家的孩子都去了乡下,离别的情绪让整个家属院的气氛格外低迷。 即便到了除夕,人们脸上还是少了些往年的欢喜,偶尔碰面打招呼,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落寞,连笑容都显得勉强。 不过这丝毫没影响到顾家。顾家如今除了必须参加的街道集体活动外,几乎都猫在家里,一家人有说有笑待在一起,反倒比往年更有年味。 姚玉兰连拒绝串门的借口都是现成的,上要照顾年纪大的婆婆,下要替在部队的小儿子顾清宴,照顾怀孕的小儿媳妇宋心悦,家里一堆事家务活,哪还有功夫出去串门玩乐。 每次有人来叫她去家里坐,姚玉兰都笑着摆手:“不了不了,家里事情多,等明年我小儿媳生了,咱们再好好聚一聚。” 顾振邦的理由就更简单了,只要不愿意去的邀约,就拿起桌上的文件唉声叹气,推说工作忙碌,别人也不好再多打扰。 这个春节并没有放假,不过好在除夕那天是周日,顾家大部分人都不用去上班。 参加完集体活动后,顾家人就纷纷回了家, 姚玉兰和顾老太太早就把面和好了,饺子馅也调了两种:一种是白菜猪肉馅的,另一个是酸菜猪油渣馅的。 众人到家后,直接放下包,开始动手烧年夜饭,包饺子。 今年好似比去年冷,包好的饺子放在室外冻着,硬邦邦的能存到正月十五,想吃的时候煮一锅,方便又暖和。 等宋心悦妯娌俩下班回来后,厨房里的水也烧开了。 姚玉兰拿起笊篱,笑着招呼:“赶紧洗洗手、洗洗脸,准备吃饭了。” 王雅琴和宋心悦相视一笑,家里有婆婆就是好,每次回来都能吃上现成的热乎饭。 宋心悦走到灶台边,闻着锅里飘出来的香味,忍不住赞叹:“嗯,好香啊!一闻这味道,就知道是奶奶调的馅。” 顾老太太笑着点头:“心悦丫头鼻子就是灵!等会多吃点,奶奶特意多调了你爱吃的酸菜猪油渣馅。” 王雅琴也不甘示弱,凑到锅边打趣道:“哎,这饺子一个都没煮破,妈这煮饺子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是不是有啥秘诀啊,赶紧教教我!” 姚玉兰被夸得笑眯了眼睛,手里拿着勺子轻轻搅动锅里的饺子:“哪有啥秘诀,就是水开了下饺子,煮到浮起来再加点凉水,反复两次就好了。” “知道你俩嘴甜!等吃完饭,妈给你们每人包个大红包。” 妯娌俩一听,高兴的连声应道:“谢谢妈!” 顾清瑶站在一旁,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顾家过年,也是她长这么大,过得最热闹、最温暖的一个年,有热气腾腾的饭菜,有家人的欢声笑语,还有满满的关心。 很快,饺子就煮好了,顾振邦和顾清和父子俩手脚麻利地把炒好的菜也端上了桌。 有油焖大虾、红烧带鱼、铁锅炖大鹅、西红柿炖牛肉。西红柿是秋天的时候,熬的西红柿酱,用玻璃瓶子保存好。可以吃一个冬天。 还有老母鸡汤跟羊肉汤、凉拌胡萝卜丝、韭菜炒豆芽,酸菜猪肉炖粉条以及麻婆豆腐。 再加上两大盆热气腾腾的饺子,满满一桌子饭菜,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顾振邦还特意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珍藏的白酒,自己跟顾清和倒了满满一杯,又给姚玉兰、金玉芝以及顾老太太各倒了小半杯,这才笑着道:“过年了,喝点酒,热闹热闹!” 宋心悦、顾清瑶以及顾睿辰,则喝着宋心悦用橙子压的橙汁,酸甜可口。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热热闹闹地吃起了年夜饭。 宋心悦夹起一个酸菜猪油渣饺子,咬了一口,鲜美的汤汁在嘴里散开,她满足地眯起眼睛:“太好吃了!这饺子比国营饭店卖的还香。” 顾清和也跟着点头,嘴里还嚼着饺子,含糊不清地道:“主要还是我擀的皮好,又圆又薄,才能包住这么多馅,不然哪有这么好吃。” 顾振邦笑着瞪了他一眼:“就你会往自己脸上贴金,赶紧吃你的饺子。” 饭桌上的笑声此起彼伏,温暖的灯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满是幸福的模样。 吃完晚饭,收拾好碗筷,就到了送新年礼物的环节。 宋心悦从房间里拿出几个布包,分给每个人:“我给大家每人织了条围巾,还有同款同色的手套,都是用厚实的毛线织的。” 众人打开一看,围巾和手套的颜色都很合心意 。顾老太太的是沉稳的藏蓝色,姚玉兰跟进玉芝的是百搭的浅灰色,顾振邦父子俩的是耐脏的深灰色,王雅琴的是显气色的肉粉色,顾清瑶的是清新的浅绿色。 王雅琴也拿出准备好的礼物,“这是我托供销社的同事从百货商店买的,虽说是瑕疵品,但只是沾了些灰,用水直接洗掉了。贴身穿特别软和,也吸汗。” 顾清瑶则抱着几个叠得整齐的袄子走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用缝纫机,给大家每人做了件袄子,都是用新棉花填的,很暖和。” 她做的袄子样式简单却很合身,给顾老太太和金玉芝做的是宽松的款式,方便活动。给姚玉兰做的是收腰的,显得利落。给宋心悦、王雅琴、顾振邦和顾清做的都是长款,上下班的时候,穿着暖和。 两人都将金玉芝也当成了一家人,自然也给她准备了。 收了小辈们精心准备的礼物,长辈们也都各自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红包。 顾老太太率先把红包分给众人:“这是奶奶给你们的压岁钱,祝你们新的一年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谢谢奶奶!” 金玉芝见自己也有份,笑着道:“多谢伯母!” 姚玉兰紧跟着拿出红包:“这是妈给你们的,希望你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和和睦睦。” 随即对着宋心悦道:“清宴不在家,心悦给收着。” 金玉芝同样准备了红包,说了两句吉祥话,也将红包分给了大家。 红包里的钱不多,却满是长辈的心意。 第129章 产检 新年第一天,天还蒙着层薄纱似的晨雾,姚玉兰便轻手轻脚地起了床。她怕吵醒熟睡的家人,连穿鞋都放轻了动作,悄没声儿溜进厨房,熟练地系上围裙忙活起来。 今儿是周一,顾家人要赶去上班,宋心悦还得去医院产检。 北方冬季本身就干燥,再加上烧了炕,姚玉兰觉得最近嗓子有些难受。 刚好钢铁厂过年发了梨,她便洗了四个梨,打算煮梨水,让家里人一人喝一碗。 梨水刚炖上,她便做了一锅疙瘩汤、煎了两盘鸡蛋煎饺,不多时,厨房里就飘满了暖融融的香气。 顾家人也陆续起了床。王雅琴向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即便今儿不用上班,也早早起起床,来到厨房:“妈起的真早!” 姚玉兰闻言笑着回头,“我现在不上班,在家也没啥事,中午还能眯上一会儿补补觉。倒是你,好不容易歇一天,咋不多睡会儿?” “妈煮的饭太香了,这香味飘进屋里,我一闻就醒了!” 王雅琴说着,也动手帮忙,婆媳俩你一言我一语,满是家常的暖意。 说话间,金玉枝和宋心悦母女俩也走进了厨房。 姚玉兰见了,连忙问道:“心悦,产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咱们吃完早饭就动身,省得排队。” 宋心悦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妈放心,我都收拾好啦。” 姚玉兰这才放下心来,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已经盘算开了:等会儿出门前,得用军用水壶泡上一壶麦乳精带着,再拿两块鸡蛋糕,万一心悦在医院饿了,也能及时垫垫肚子。 等家里人吃完早饭,上班的都背着包出了门,姚玉兰便拎着包,和金玉芝一起陪着宋心悦往公交车站走。 到了家属院门口,金玉枝停下脚步,拉着女儿的手反复叮嘱:“要是有啥不舒服的,可千万别瞒着,跟医生说,别逞强,知道不?”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5节 宋心悦想起昨晚妈妈还劝自己这个月就在家歇着,便笑着拍了拍妈妈的手:“妈妈,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金玉芝又转向姚玉兰,语气带着托付:“大嫂,心悦就麻烦你多照看了。” 姚玉兰笑着摆手:“妹子,咱俩可不兴这么客气啊!你赶紧去上班,别迟到了。有我在,你就放一百个心,我肯定把心悦照顾得好好的。” 她一直因为小儿子在部队,没法陪着宋心悦度过怀孕期而内疚,所以每次宋心悦产检,她都会陪着宋心悦一起去医院。 一路上帮着拎东西,到了医院跑上跑下的,生怕宋心悦受一点委屈。 金玉芝这才放心地离开,姚玉兰则陪着宋心悦继续往公交车站去,她特意走在靠马路的那侧,伸手帮宋心悦拢了拢脖子上的围巾,忍不住念叨:“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冻着,你要是感冒了,吃药都不方便,”姚玉兰和宋心悦则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来了,家属院离西山医院近,坐公交只有两站地。走近路十五分钟就到了,可宋心悦怀着孕呢,干脆坐公交得来。 刚下车,宋心悦就自然地挽住姚玉兰的胳膊往医院里走。 到了医院,不管是排队挂号,还是等着叫号,姚玉兰都先四处找个干净的椅子,让宋心悦坐着休息,自己则拎着东西去排队,从不让宋心悦多站一会儿。 旁边一位同样等着产检的孕妇看在眼里,忍不住凑过来,满眼羡慕地对宋心悦道:“我真羡慕你,怀孕了还有妈妈陪着一起来做产检,多贴心啊。” 宋心悦知道她误会了,便笑着点头:“嗯,我婆婆对我很好。” “这是你婆婆?” 那孕妇愣了一下,眼里满是惊讶,随即笑着打趣,“那你这怀的肯定是儿子吧?不然婆婆哪能这么上心。” 宋心悦轻轻摇了摇头,手轻轻拂过小腹,眼神温柔:“这还没生呢,哪能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不过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我都喜欢,我们家里人也都不挑。” 终于轮到宋心悦检查,姚玉兰跟在后面,心里又期待又紧张,生怕医生说出啥不好的话。 等医生检查完,笑着抬头看向婆媳俩,语气轻松:“胎位很正,胎心也规律、有力,各项指标都正常。孕妇身子底子不错,继续保持这个状态,两个星期后再来复查一次就行。” 姚玉兰悬着的心瞬间落了地,连忙笑着点头道谢:“劳烦医生了!我还想问一下,我小儿媳如今这个身体状况,还需要继续上班吗?她在供销社工作,虽说不算累,可每天也得站大半天,我怕她撑不住。” 她心里早就盘算着,要是医生说可以休息,就让宋心悦这个月起在家待产。 医生推了推眼镜,温和地道:“你儿媳妇如果不是重体力工作,日常工作强度不大,就可以继续上班。适当活动活动,对她生产也有好处。” 姚玉兰点点头,心里却有些失落,她原本还盼着医生能开个休息证明,让宋心悦提前在家歇着,可看医生的态度,显然没有开证明的意思。她甚至悄悄琢磨,要不要偷偷塞点红包,跟医生通融通融,可还没等她多想,就见宋心悦已经穿好了袄子,慢慢从检查床上下来了。 宋心悦整理好衣领,笑着对姚玉兰道:“妈,检查完了,咱们回家吧!” 姚玉兰刚想再跟医生说些什么,宋心悦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示意,让她不用多言。姚玉兰瞬间会意,只好又跟医生道了声谢,跟着宋心悦走出了诊室。 婆媳俩手挽着手往医院门口走,姚玉兰才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点惋惜说:“我还寻思着,让医生给你开个证明,提前一个月在家休息呢,省得这么大冷天的来回跑,遭罪。” 宋心悦知道姚玉兰是心疼自己,笑着解释:“妈,您忘了?前几天报纸上、广播里不都说了嘛,最近正抓生产,就连过年都没放假,大家都在岗位上忙活。我这个时候要是在家歇着,难免会被人说闲话。而且,供销社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孕妇,隔壁柜台的张大姐都九个月了,不也天天上班嘛!” 主要宋心悦真没觉得累。 姚玉兰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要是小儿媳这个时候请假,难免有人说三道四。 她点点头,语气里依旧带着牵挂:“行,听你的!不过你要是觉得累,可千万别硬撑,咱们再跟医生说说,该休息还是得休息。” “放心吧妈,我心里有数。” 宋心悦语气里带着点小庆幸:“还好这孩子懂事,不闹腾。除了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吐了整整一个月,之后都没啥不舒服的,也没让我遭太多罪。”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陶婶子对我也很好,店里不忙的时候,都是她自个儿招待客人,让我坐着歇会儿。” 金玉枝也一直担心宋心悦晚上休息不好,怕她夜里脚抽筋,又怕她起夜不方便,早就让宋心悦跟自己睡一个炕,还特意买了个尿桶放在屋里,省得她大半夜往厕所跑。 可宋心悦嫌尿桶放在屋里有味道,就把尿桶收进了空间,晚上要是起夜,就直接进空间上厕所,既方便又干净,还能避免吵醒身边的金玉枝。 第130章 替班 婆媳俩回到家时,王雅琴早已将午饭备好,灶上温着一锅热气腾腾的玉米糊糊。 昨晚的年夜饭,还剩了不少肉菜,可顾振邦前几天就跟顾家人通信了,从初一开始,要跟副厂长以及工作人员给大家做全厂职工做思想教育,中午全厂员工一起吃忆苦思甜饭。 这饭分两种,一种是用野菜干、米糠、玉米芯混着地瓜干熬成的粥,另一种是掺了野菜干、麦麸和碎玉米芯蒸的窝窝头,糙得剌嗓子。 厂里职工都得这么吃,家里自然也不能有半分肉味传出去,王雅琴便只煮了清淡的玉米糊糊,还额外熬了一锅玉米芯掺米糠的粥,就怕万一有人上门检查,能立刻把两锅掺到一起,应付过去。 宋心悦看着灶台上的糊糊,松了口气:“嫂子,还好我俩今天不上班,不用去供销社跟大家一起啃窝窝头。” 王雅琴正用勺子轻轻搅动着锅里的糊糊,闻言苦笑一声:“听爸说,可能要连着三天呢。你怕是躲不掉的。” 姚玉兰笑着安慰道:“明儿中午我去供销社一趟,给你们一人送个白面馒头,咱们偷偷吃。” 王雅琴连忙道:“妈,你不用给我送,我中午凑合吃点就行,你给心悦送吧,她怀着孩子,不能饿着。” 宋心悦也拒绝道:“妈,你也别给我送,我能坚持。” 她有空间在,咋地也饿不着。 姚玉兰见两个儿媳都坚持,便点头道:“行,晚上妈再给你们做好吃的。” 顾老太太盯着中间那碗玉米芯米糠粥,眼睛里泛起些回忆:“我们小时候,好些人家连这个都吃不上呢。远的就不说了,就说那三年,饿肚子的人太多,还有好多人都没熬过来。” 姚玉兰端着碗的手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轻轻应道:“是啊,那时候难呐,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顾清瑶晚上回来时,整个人都蔫蔫的,嗓子也哑得说不出话。 宋心悦连忙给她倒了杯蜂蜜水,“这是怎么了?” 顾清瑶连喝了几口,才慢慢道:“今儿厂里除了吃忆苦思甜饭,还组织我们跳舞、喊口号,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 姚玉兰看着女儿疲惫的样子,心疼得不行,晚上又煮了一大锅梨水。 第二天一大早,顾家人就都起了床。 顾振邦穿着土布袄子,站在院门口,顾家众人站在院子门口背诵语录,接着又唱了几首革命歌曲,声音洪亮,生怕邻居听不见。 等一套流程走完,众人才进屋吃早饭 ,还是玉米糊糊配萝卜干。 不过,姚玉兰会偷偷在每人碗中放一个剥了壳的白煮蛋,鸡蛋壳每次都是丢进灶台烧掉。 吃完早饭,众人便各自上班去了,气氛却比之前凝重了不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多年相处和善的同志、邻居跟朋友,往往能因为一些小事,就在背后写检举信,报纸上刊登的断绝关系的申明也越来越多,有的是父子断绝关系,有的是夫妻断绝关系,看得人心里发寒。 宋心悦上下班的路上,经常能听到胡同里传来抄家打砸的声音,偶尔还能看到有人脸上满是惊恐的被押着走。 面对现在这样混乱的局势,大多数人心里都充满了不安,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这成了小人往上爬的好机会,毕竟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哪有靠检举、揭发别人一步登天来得快? 为了不引人注意,顾家人的衣服也变得灰扑扑的,姚玉兰还特意在每个人衣服的领口、手肘处打上补丁,看着更符合艰苦朴素的要求。 宋心悦三人上下班,也尽量不与人交谈,生怕说错话被人抓住把柄。 这样压抑的日子一天天过去,宋心悦每天最期待的就是晚上回家,看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心里才会稍微踏实些。她知道,在这样的局势下,只有低调、谨慎,才能保护好自己和家人。 很快,三月就这样过去了。 中午,陶芳带着闺女一起来了供销社,对着宋心悦道:“小宋同志,这就是我闺女,李兰兰。我跟你说过的。” 宋心悦抬眼看去,就见陶芳身边站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姑娘,穿着洗得打着补丁的蓝色袄子,眼神有些拘谨。 她连忙笑着起身:“李姐好!” 李兰兰连忙摆手,语气带着感激:“谢谢小宋同志给我这个机会!” 宋心悦忍不住笑了:“李姐这话就见外了,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从明儿起,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 李兰兰连忙应下,眼睛里满是认真,“我肯定好好干,不给你添麻烦。” 陶芳见状,笑着道:“小宋,那我先带她去找李组长登记一下。” 宋心悦笑着点头:“好的,陶婶子。” 陶芳带着李兰兰刚走,隔壁柜台的王霞就凑了过来:“我还寻思着你让谁替班呢,原来是陶婶子的女儿啊,这看上去倒是个靠谱的。” 宋心悦笑着解释:“我这不是怕我休产假,到时候柜台没人,给你们添麻烦嘛!” “可要是随便找个人,到时候啥都不会,还得劳烦陶婶子手把手教,刚好陶婶子说她女儿在家待着,我想着知根知底的,肯定靠谱。” 王霞听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之前她还跟宋心悦提过,想让自己妹子来替班,结果宋心悦没应。 可一想到上次妹子给自己替班惹出的事,她心里那点不高兴也烟消云散了,暗自庆幸宋心悦没同意,不然她还得跟着收拾烂摊子。 这般想着,王霞便叹了口气,主动说起了旧事:“是啊,这替班的人可得选好,不然真是给自己找罪受。我上次心软,让我小妹来替了一个月的班,结果她倒好,弄得跟供销社是她开的似的,看到穿着好的顾客就热情得很,看到乡下过来的顾客就爱答不理,还跟顾客吵了两架,后来还跟张姐吵了起来。” “我回来后,光替她给张姐赔不是,就赔了半天,别提多闹心了。” 宋心悦抬起头,斜睨了王霞一眼,那眼神明晃晃的:你妹子这德行,当初还好意思跟我推荐她? 王霞被她看得有些尴尬,干笑着解释:“当时我听到别人在议论你会不会找替班的事,我不是想着我妹子在家没事做,让她来赚两个钱花花嘛,这头脑一热,就没多想这么多。” 宋心悦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 第131章 在家待产 第二天,宋心悦就不用上班,安心在家待产了。 她一连睡了三天的懒觉,顾家众人像是提前商量好了似的,早上起床后都下意识的放轻动作,生怕打扰宋心悦休息。 宋心悦睡醒后,起身洗脸刷牙时,姚玉兰总会及时端来热腾腾的早饭 ,有时候是红枣小米粥配咸鸭蛋,有时候是软烂的面条卧着荷包蛋,全是宋心悦爱吃又好消化的东西。 宋心悦如今真是既能吃也能睡,一顿能喝两碗粥,还能再吃两个鸡蛋,白天无聊就会困得睁不开眼。 姚玉兰看在眼里,更是心疼得不行,总觉得是小儿媳整个孕期都在供销社上班,太劳累,如今才会这么能睡能吃。 她特意把宋心悦房间的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将缝隙用布条塞好,避免漏风,还每天变着花样给宋心悦做补身子的饭菜,就怕她营养跟不上。 不过最近家属院时不时会飘来肉香味,这是因为下乡活动还在继续,不少人家都会想法子给孩子做顿好吃的饯行。 宋心悦知道今年是知青下乡的高峰年,这样的情况会一直持续挺长时间。 宋心悦刚走到厨房,就见姚玉兰手里拿着一封信,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心悦,清宴寄信回来了,你快看看,他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宋心悦瞬间来了精神,顾不得去洗漱,连忙伸手接过信封。 她快速拆开信封,抽出信纸,一行行看着顾清宴熟悉的字迹,眼睛越睁越亮,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妈!清宴在回来的路上了!” 宋心悦抬起头,语气里满是惊喜,“他信里说,部队批了他探亲假,算算日子,他还有两天就能到家了!” 姚玉兰一听,高兴得眼眶都有些发红:“太好了!总算能赶回来!孩子出生的时候,做爹的总得出现在跟前,总得让他知道,这孩子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宋心悦轻笑一声,也格外期待。 自从顾清宴去部队,两人已经九个月没见面了,她也想让顾清宴看看孩子出生。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6节 姚玉兰连忙拿起炉子上面的水壶,往宋心悦的脸盆里倒了些热水,又兑了点凉水:“悦悦,你先洗脸刷牙,妈给你摊鸡蛋饼吃?” 宋心悦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妈,都这个点了,我看我还是直接吃午饭吧。” 姚玉兰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半,有些犹豫道:“还得半个小时才能吃午饭呢!你先吃点鸡蛋饼垫垫肚子。” “没事妈,我不饿。” 宋心悦摆了摆手,“我等会回去先泡杯麦乳精喝就行。” 这麦乳精还是宋向阳之前寄来的! 姚玉兰点头:“那也行。” …… 顾老太太前两天得知自己的好姐妹去世了,这让她难免有些伤感,时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宋心悦在堂屋没看到顾老太太,便想着去小院找找。刚掀开小院堂屋的挡风保暖的棉帘子,就见顾老太太手里拿着针线,坐在炕上发呆。 宋心悦轻声喊了一声,“奶奶!” 顾老太太看到是宋心悦,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你这懒虫,总算起床了!再不起,午饭都要错过了。” 宋心悦挨着顾老太太坐下,伸手挽住她的胳膊,笑着撒娇:“我才不懒呢,是您曾孙子懒,,不然我早就起来陪您了。” 顾老太太被她逗得笑出了声,将手中的针线活放回旁边的针线篓子,又从里面拿出三双虎头鞋,递到宋心悦面前:“看,这是我给小宝做的虎头鞋,等孩子出生了就能穿,好看吧?” 虎头鞋上绣着威风的老虎头,眼睛用黑布缝缀,胡须是细细的棉线,针脚细密,一看就花了不少心思。 宋心悦笑着点头:“嗯,这虎头绣得真好看,里面满是老祖宗的爱!” 顾老太太听着这话,脸上的笑容真切了些,点了点头,又摩挲着虎头鞋,眼神却有些飘忽。 宋心悦知道她还在为好姐妹的事伤感,便轻声说:“奶,日后帮我带孩子可好?就像您小时候带我那样,给他讲故事,教他打弹弓,好不好?” 顾老太太心里一暖,也明白宋心悦这是在担心自己,怕自己一直沉浸在悲伤里。 她深吸一口气,收起眼底的落寞,用力点头:“好!奶帮你带孩子!等宝宝出生了,奶天天抱着他,教他喊太奶奶!”她说着,语气也轻快了不少 。 “奶真好!” 宋心悦抱着顾老太太的胳膊,笑得格外开心。 说到这儿,宋心悦忽然想起前几天收到宋老太的信,忍不住吐槽:“不像我那个奶奶,净想着占便宜。” 顾老太太挑眉,好奇地问:“宋老太婆又闹啥幺蛾子了?” “哎!” 宋心悦无奈地叹气,“她瞒着我爸给我写信,说要是我生的是儿子,就让孩子跟我爸一个姓,还说让我把孩子给她养,保证能养得白白胖胖的。” “哼!我才不同意呢。” 顾老太太听了,也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感慨:“这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她这辈子也不容易,从小就得伺候一大家子人,嫁人后又受了不少苦,这脑子里就想着传宗接代这些事,这是她从小到大养成的认知,也不能全怪她。” 宋心悦嗯了一声:“我以前是怪她的,觉得她偏心、自私,可现在不怪了。她有她的活法,我有我的日子,只要她不打扰咱们,也就算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渐渐明白,不是所有人都能活得通透,与其计较,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 顾老太太欣慰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宋心悦的手:“你能这么想就好。这人跟人啊,也是讲究缘分的。我小时候就知道我爸爸不爱我,起初我也接受不了,偷偷哭了好多次,后来长大了才想开,他不爱我,我也不爱他!” 她抬头看向院角的枣树,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现在想想,那些不开心的事,都不是事。咱们过好自己的生活,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强。” “走,咱们去看看你婆婆中午做了啥好吃的。” 宋心悦笑着应下,扶着顾老太太慢慢站起来。 顾老太太好似想开了,脚步也变的轻快了不少。 第132章 顾清宴回来了 两天后,火车站人声鼎沸,火车 缓缓停靠在站台。 顾清宴背着一个鼓囊囊的行囊,两只手各拎着一个包裹,顺着拥挤的人流下了火车。 包裹里装着他给家人带的东西,沉甸甸的全是心意。 “小弟,我在这儿呢!” 顾清和站在站台,冲着弟弟疯狂招手。 顾清宴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哥,目光却下意识地在他周围扫了一圈,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神微微黯淡了些。 顾清和笑着走上前,伸手捶了弟弟胳膊一下:“找什么呢?弟妹如今这情况,奶奶跟妈哪里会同意她来火车站接你!” “这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啊!” 顾清宴也知道这个道理,可他跟宋心悦许久未见,心里满是想念,刚才下意识就在人群里寻找她的身影。 他没反驳,只是将手里一个较轻的包裹递给顾清和,语气带着急切:“你拿着,咱们赶紧回家吧!” 顾清和笑着接过包裹,打趣道:“这么着急干啥!还怕弟妹跑了不成?” 他故意打趣,想逗逗这个一向过于死板的弟弟。 顾清宴压根不搭理他的调侃,脚步没停,径直朝着火车站外面走。 顾清和无奈地摇摇头,赶紧跟上。 两人走到自行车旁,顾清和打开车锁,直接拎着包裹坐到了自行车后座,“我可跟你说,奶出门前特意让我转告你,你要是敢重男轻女,奶奶就让我打断你的腿。” 顾清宴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包裹挂在自行车前面的车把上,后背的行囊也转到前面背着,这才跨上自行车,语气平淡:“你打不过我。” 顾清和被噎了一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弟弟还是这么不给面子! “不过,我不重男轻女。” 顾清宴补充道, 脚下蹬着自行车,声音随着风传过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只要是她生的,我都喜欢。” 他早就跟宋心悦在信里说过这话,如今再提,依旧坚定。 顾清和听了,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说起来,我倒是希望你嫂嫂这胎是个姑娘,这样哥哥我就儿女双全了!” 他语气里满是期待。 王雅琴生顾睿辰时伤了身子,这些年一直没再怀孕,月事也不准。 加上最近供销社很忙,团体活动又多,她便忽略了自己两个月没来月事。 还是顾清和提醒她,这才去医院做了检查,没想到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这可把顾家众人高兴坏了。 顾清宴恭喜了两句,这才问道:“小妹跟家里人相处得好吗?” “好着呢!” 顾清和连忙点头,语气里满是心疼,“她不争不抢,性子软和,还勤快,奶奶和妈都很心疼她。” “若是她没有一出生就被抱走,在咱们家长大,该有多好。” 一说到这个妹妹,顾清和心里就不是滋味。 顾清瑶刚回来时,他就悄悄观察过,越是观察,便越让他觉得心疼。 可他们都已经这么大了,他也不知怎么直接表达对这个亲妹妹的喜欢,也怕吓着她,只能让王雅琴多照顾着点。 顾清宴 “嗯” 了一声,心里也松了口气。 他在宋心悦的信里,确实常看到她提起顾清瑶,说她手巧、懂事,可他总觉得自家媳妇性子好,看谁都是好的,就没把这当参考依据。 但顾清和他很了解,他虽然表面温和,可是个很理智的人。 听大哥这么说,他相信,顾清瑶确实是个招人喜欢的好妹妹。 自行车在马路上慢慢行驶,风里带着初春的暖意。 顾清宴想着家里的宋心悦,想着即将出生的孩子,还有盼着他回家的家人,脚下的力气更足了。 …… 此时的顾家门口,宋心悦搬了把藤椅坐在门口晒太阳。 初春的阳光不算刺眼,却也带着几分暖意,她微微眯着眼,手轻轻放在隆起的肚子上,感受着宝宝偶尔的胎动,心里满是期待。 “嫂子,外面风有点冷,盖个毯子吧。” 顾清瑶拿了个毯子走过来,盖在了宋心悦身上里。 宋心悦笑着道谢:“谢谢你啊,清瑶,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她刚刚好真觉得有些凉。 “对了,清瑶,你还记得阿宴的样子吗?” 顾清瑶点点头,眼里带着几分笑意:“记得,二哥长得是好看,就是老摆着一张脸。我小时候还有点怕他呢。” 她印象里的二哥,很少跟人说话,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宋心悦对着顾清瑶招了招手,等她走近了,才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说:“我跟你说个秘密,其实你二哥小时候经常被人误以为是女孩子,后来他故意板着一张脸,想装得凶一点,免得再被认错。” 说到这儿,宋心悦没忍住,捂着嘴哈哈大笑起来。 顾清瑶一想到平日里严肃的二哥,小时候被人当成女孩子的模样,也跟着捂嘴笑了起来,眼角都弯成了月牙。 两人的笑声清脆,飘出了巷子口。 顾清宴刚推着自行车走出拐角,就看到门口那两个笑颜如花的女子。 宋心悦坐在藤椅上,阳光洒在她脸上,明媚张扬,顾清瑶站在她身边,笑容腼腆又真切。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脚步也放慢了些,想多看看这温馨的画面。 宋心悦最先看到顾清宴,眼睛瞬间亮了,立马扶着椅子扶手站起身,朝着他快步走去。顾清宴也停好自行车,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阿宴!” 宋心悦声音里满是欢喜,她很想直接扑进顾清宴怀里,可刚靠近,隆起的肚子就先抵在了他身前,让她没法再靠近半分。 宋心悦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声:“看来宝宝比我更想你。” 顾清宴也笑了,伸手轻轻摸了摸宋心悦的额头,又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肚子,感受着里面轻微的动静,眼神里满是温柔:“悦悦,辛苦你了。” 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他所有的思念与愧疚。 宋心悦摇摇头,“怀孕很辛苦,可一想到这是我跟你的宝宝,我就一点都不觉得辛苦了。” 顾清宴听了很是感动,在宋心悦额头落下一吻。 宋心悦笑的很是明媚。 顾清宴看向站在门口的顾清瑶。 顾清瑶有些拘谨地喊道:“二哥。” 顾清宴看着这个失而复得的妹妹,脸上的笑容柔和了许多,认真地说:“小妹,欢迎你回家。” 顾清瑶笑着点点头:“嗯!” “走,走,走!都别站在门口了,外头风大,咱们回屋聊!” 姚玉兰听到动静,从屋里快步走出来,看到顾清宴,脸上的笑容都快溢出来了,一边招呼着众人进屋,一边接过顾清和手里的包裹,“路上累了吧?咱们进屋聊。”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7节 顾清和摸了摸鼻子,自个儿这是被遗忘了? 第133章 极品找上门 小别胜新欢,当天晚上,宋心悦就搬回了西厢房。 西厢房里的被褥早就被姚玉兰晒过,带着阳光的暖意。 顾清宴特意打了热水给宋心悦泡脚,还动作轻柔地帮她按摩脚踝,缓解孕期水肿。 接下来的日子里,小夫妻俩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白天顾清宴陪着宋心悦在院子里散步,给她读书听,名曰胎教。 到了晚上,宋心悦睡不着,顾清宴就给她讲小时候的趣事跟部队里面的事。 姚玉兰看在眼里,常跟顾老太太念叨:“这清宴自打娶了心悦,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顾老太太也笑着点头,眼里满是欣慰 。 顾家人也格外体谅这小夫妻俩,从不轻易打扰他们相处。 王雅琴还特意嘱咐顾睿辰:“你小叔叔和小婶婶难得在一起,你可不能跑去捣乱。” 顾睿辰似懂非懂地点头,虽然心里很想跟小叔叔玩,但也乖乖听话,之后每次路过西厢房,都只是悄悄探头看一眼,见两人在说话,就安安静静地离开。 日子在这样甜蜜又安稳的氛围里一天天过去,转眼宋心悦的预产期就过了,可肚子里的宝宝却格外淡定,一点发动的迹象都没有。 宋心悦有些着急,顾清宴也跟着担心,便带着她去医院做检查。 医生笑着安慰:“孩子一切正常,胎位正,胎心也规律,就是还没到发动的时候,你们再等等,有破水、见红或者腹痛的迹象,随时来医院就行。” 听了医生的话,初次当父母的小夫妻俩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从医院回来,小夫妻俩慢悠悠地往家属院走。 初春的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顾清宴自然地挽着宋心悦的胳膊,脚步放得极慢,还时不时低头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找个地方歇会儿?” 宋心悦摇摇头,笑着道:“不累,慢慢走挺好的。” 如今哪怕是夫妻,在外面也很少如此亲密,可宋心悦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顾清宴又穿着一身军装,旁人见了,也没人较真多嘴,反而觉得这丈夫体贴,是个好男人。 刚走到家属院门口,一阵嘈杂的哭闹声就飘了过来。 宋心悦下意识停下脚步,朝着声音来源望去,只见不远处围了一圈街坊邻居,人影攒动,还能隐约听到女人的哭喊。 她拉了拉顾清宴的袖子,声音带着几分疑惑:“阿宴,你看那边,人群中间好像是顾清枫,他好似遇到麻烦了。” 顾清宴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很快就从人群缝隙里看到了顾清枫的身影。 只见他站在中间,身前围着两个女人:一个剪着齐耳短发的女同志正用手帕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约莫五十岁的妇人则死死拽着顾清枫的袖子,嘴里哭喊着,死活不让他走。 “清枫,你这孩子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妇人双手紧紧扯着顾清枫的袖口,声音又尖又利:“这要是别的事,舅妈都由着你的性子,可婚姻大事哪能胡来?你不能做个始乱终弃的人啊,娟儿这么喜欢你,你就得对娟儿负责!” 被称作 “娟儿” 的女同志一听这话,哭得越发伤心,肩膀一抽一抽的,还不忘替顾清枫辩解:“姑,你别怪清枫哥,是我配不上他,我只是个乡下人,我…… 我不怪他。” 她说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一副受了天大委屈、却还处处为对方着想的模样,看得周围不少不明真相的街坊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顾清枫却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任由刘三花拉扯,眼中闪过失望。 宋心悦和顾清宴慢慢走近,挤到人群边缘,这才听他开口道:“表舅妈,现在已经是新社会了,国家提倡婚姻自由,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了。” “更何况,你只是我表舅妈,既不是我的直系长辈,也没对我有过养育之恩,你还没有资格来干涉我的婚姻。” 宋心悦跟顾清宴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这是顾清枫姥爷家的亲戚找上门来逼婚了。 除夕那天,顾清枫穿着崭新的衣服回乡下祭拜姥爷,没想到被叔姥爷一家人看到了。 以前他们总以为顾清枫在顾平贵家不受重视,还是个没工作的无业游民,对他态度冷淡,甚至带着几分防备。 如今见他衣着整齐,便围着他追问,想知道他为啥能从乡下回到城里。 顾清枫经过他们=两次态度的明显对比,心里早就存了芥蒂,便随意扯了些由头,匆匆走了。 可他没料到,叔姥爷一家人竟不死心,特意跑到钢铁厂打听。 顾平贵一家被下放的事在厂里不算小,顾平贵之前又是保卫科的人,门卫大多认识他,一来二去,就把顾清枫接了顾平贵班、在保卫科工作的事说了出去。 从那以后,叔姥爷一家人就三天两头来厂里找顾清枫,要么想让他帮忙找工作,么就旁敲侧击地让他接济钱票。 顾清枫不堪其扰,只能故意避开他们。 中午在厂里食堂吃饭,晚上等天黑了才回家,还特意跟同事和保卫科的人说了叔姥爷一家霸占他姥爷留给自己房子的事。 顾清枫本就是个会来事的人,当初顾振邦带他去厂里报到时,特意把他送到保卫科,当着不少人的面,跟保卫科的李科长介绍顾清枫是他大侄子。 门卫和保卫科的同志一开始还以为他会仗着顾家的关系狐假虎威,没曾想他上班第一天就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轮到他巡查,也从没有过推脱过,同事有急事,他也主动帮忙代班,很快就跟保卫科的人处成了朋友。 所以之前几次杨家人来闹,大家都帮着把他们赶走了。 可谁能想到,这次他们竟直接蹲在了家属院门口守着,还把大表舅母娘家的侄女赵小娟带来了,还非要逼着顾清枫跟她结婚。 “你,你咋说话的!” 刘三花被顾清枫的话噎得脸色涨红,手指着他的鼻子,气得声音都在发抖,“咋地,你有了工作,翅膀硬了,就不认长辈了?” “你忘了你小时候,你姥爷还带着你去我家吃过饭呢!” “那时候你可乖了,一口一个舅妈叫着,怎么现在就想把我们这些亲戚甩开了?” 第134章 想赖账 “亲戚?” 顾清枫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嘲讽。 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让周围的街坊都能听清:“有你们这样霸占我姥爷留给我的房子,还把我姥爷留下来的东西都霸占了的亲自,这已经是我的不幸了!” “我念在姥爷的面子上,没跟你们追究强占房子的事,已经仁至义尽,你们却还得寸进尺,想想来干涉我的婚姻自由。” “怎么,随便塞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给我,让我娶了她,然后再让我养活你们一大家子人吗?” 他环顾四周,对着围观的街坊邻居大声说:“各位街坊邻居,大家都来评评理!都已经是新社会了,讲究婚姻自由,可这人却还抱着老思想不放,非要包办我的婚姻,逼着我娶她侄女。” “这样贪得无厌、思想落后的亲戚,我顾清枫不屑与他们为伍!今儿麻烦大家做个证,从今天起,我顾清枫跟杨家彻底断绝亲戚关系,以后他们生老病死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他转头看向不远处一个熟悉的邻居,大声喊道:“李叔,麻烦您帮我跑个腿,去派出所报个公安,举报她们纠缠不休、干涉他人婚姻自由,还妨碍我正常生活!” 刘三花和那个女同志一听要报公安,脸色瞬间白了。 她们就是想仗着长辈的名义逼顾清枫就范,可真要闹到公安那里,她们可没这个胆子。 围观的街坊邻居也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是指责刘三花两人的。 “哪有这样逼婚的,太不讲理了” “清枫这孩子看着就老实,这些没皮没脸的也太欺负人了” “支持清枫,这事就该报公安,不然以后还得缠上”。 宋心悦看着眼前的场景,小声道:“你这个堂弟,倒是个干脆利落的人。” 顾清宴点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赞同,对付这样得寸进尺的亲戚,就该如此果断,不然只会被缠得没完没了。 就在这时,宋心悦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家属院里面走来,连忙拍了拍顾清宴的胳膊:“阿宴,爸来了!” 顾清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到顾振邦快步走来。 顾振邦比顾清枫先一步回到家,就被姚玉兰使唤着劈柴。 刚拿起斧头,就有人上门,将顾清枫遇到的麻烦告诉了他。 他放下斧头便赶了过来,目光扫过刘三花和赵小娟,最后落在刘三花身上,顾振邦语气平静地开口:“你们是大广叔,弟弟杨大良家的吧?” 刘三花也是认识顾振邦的,为此没少在村里吹牛,说认识钢铁厂的大领导。 此时,听到顾振邦的问话,便也顾不上哭闹,连忙点头:“对!我就是杨大良的大儿媳,也是清枫这孩子的表舅妈!” 顾振邦点点头,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一打的纸:“是就好办了。对了,我这儿有大广叔临终前交给我的借据,上面写着你们家欠大广叔五百八十块钱,还有杨大良的签字和手印。” “你们今儿是特意来还钱的吧!” “五百八十块?” 刘三花一听这话,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她心里咯噔一下,当年公爹确实多次跟那死老头借钱,每次那死老头都非要写借条,说 什么亲兄弟明算账,公爹没办法,只能签字按手印。 那死老头去世后,他们一家人在老房子里翻遍了,都没找到那些借条,还以为那死老头早就把借条扔了,或者交给了顾清枫,却没曾想,借条竟然在顾清枫的大伯手里! 可刘三花怎会承认,她连忙摆手,脸上挤出慌乱的笑容:“借条?啥借条啊?我们可没听过!我公爹也从没跟大伯借过钱,肯定是顾清枫这孩子胡闹,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假借条!” 顾振邦早就料到她会抵赖,脸上没丝毫波澜,转头看向顾清枫:“清枫啊,既然你表舅妈不承认,也好办。明儿我刚好放假,咱们伯侄俩一起去一趟永民大队,找大队长和乡亲们评评理。” 刘三花一听这话,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满是慌乱的神情。 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永民大队里不少人家都知道自家跟顾大广借钱的事,毕竟当年还有乡亲在场做见证。 要是顾振邦真带着顾清枫去大队,不仅自家得乖乖还钱,村里人还会知道,他们跟顾振邦这钢铁厂的大领导压根就不熟。之前在村里扯的大旗,全是他们胡编乱造的! 到时候,大队长肯定不会再忌惮他家,那些轻松的农活、分粮分工分的好处,再也落不到自家头上了,甚至还会被乡亲们戳脊梁骨,那一家人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她原本是想把侄女赵小娟嫁给顾清枫,既能跟大领导攀上关系,还能让顾清枫帮衬自家,没成想好处没沾到,反而惹出了借条的事,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眼看顾振邦态度坚决,不像是在开玩笑,刘三花彻底急了。 她眼珠一转,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嚎啕大哭起来,声音尖锐又凄厉:“我可怜的大侄女啊!年纪轻轻的,被顾清枫这小子哄骗了身子,现在他有了工作,当了城里人,就翻脸不认人,成了负心汉啊!” “我们这是造了什么孽,不过是本本分分的农民,竟然要被这么欺负,这是要逼死我们啊!” 她一边哭,一边偷偷观察周围人的反应。 刘三花没啥见识,平时在村里遇到事,就靠撒泼卖惨,如今也想用这招把话题重新拉回 顾清枫始乱终弃上。 她儿子来之前就跟她说过,这年头讲究 夫妻共同财产,只要赵小娟能嫁给顾清枫,不仅能用顾清枫的工资养家里,还能跟钢铁厂的大领导攀上关系,以后在村里和城里都能有靠山。 围观的街坊邻居一看她这无赖模样,都忍不住皱起眉头,议论声更大了:“刚才还说借条的事,现在又哭侄女,明摆着是想耍无赖啊!” “这妇女同志也太不讲理了!” 也有少数不明真相的人,看着一旁低头抹泪、不否认的赵小娟,小声嘀咕起来:“那女同志都不否认,恐怕这身子真给了顾清枫吧?” “是啊,这种事要是没影的,谁会拿自家姑娘的名声开玩笑!”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8节 “可刚才顾清枫不是说自个儿不认识这个女同志吗?” “那女同志是顾清枫表舅妈的侄女,都是亲戚,咋会不认识?说不定是顾清枫想抵赖。” 第135章 造谣一张嘴 顾振邦没想到刘三花会这么恶毒,为了逼婚竟然编造这种毁人名声的谎话。 他看到在家属院门口的儿子,用嘴型示意他去报公安。 顾清枫听着这些议论,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刚想上前开口辩解,就被顾振邦制止了。 顾振邦知道,这事说不清,只能报公安,将两人控制起来。让公安同志将人带到警局,然后分开问话,找出漏洞。 他走到刘三花面前,语气依旧平静:“你要是想在这儿撒泼耍无赖,我现在就找公安来,看看你这逼婚索财的行为,算不算扰乱治安!” 刘三花的哭声戛然而止,她看着顾振邦严肃的脸,心里莫名打了个寒颤。 可一想到只要能把赵小娟嫁给顾清枫,不仅能赖掉那笔借款,还能攀上顾家这棵大树,她咬了咬牙,又拍着大腿哭道:“顾清枫哄骗了我侄女的身子,如今却死不承认,还要送我们去吃牢饭,哪有这样的道理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娘俩啊!” 一道清亮的女声突然响起:“这位女同志,你就任由你姑姑这么编排你吗?” 宋心悦瞧着这女同志,好似有些眼熟,可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是谁。 只听那女同志继续道:“你要知道,乱搞男女关系可是严重违背公序良俗的事,不仅会影响你的名声,还可能连累你的家人。你确定要任由你姑姑说谎吗?” 赵小娟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见是个穿着得体,气质明媚的女同志,心里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女同志为啥要站出来帮顾清枫说话?难不成是看上顾清枫了,想跟自己抢人? 她咬了咬嘴唇,非但没澄清,反而用手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一副羞愧难当、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仿佛真的被顾清枫哄骗了。 “我听了也有一会了,你们这么纠缠,不就是看中了顾清枫的工作嘛!可你们知道,但凡你们说的属实,那顾清枫同志就会面临着失去工作的风险,而这位女同志,也会带到你们大队去接受批评。” “我在这儿听了一会儿,也大概明白了你们的心思。你们这么死缠烂打,不就是看中了顾清枫现在有正式工作,想要赖上他。可你们有没有想过,但凡你们说的是真的,顾清枫同志不仅会面临失去工作的风险,还可能被批评教育。” “而你,也会被送回你们大队,接受批评,到时候你们家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见自己的劝说,赵小娟无动于衷,她轻笑一声,话锋一转道:“要是顾清枫真的对你做了不好的事,那咱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我现在就陪你去找公安,让公安同志来调查清楚,还你一个公道,你看怎么样?” 赵小娟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变了,连忙眼神慌乱地看向刘三花,寻求她的帮助。 刘三花破口大骂:“哪里来的小贱人,用得着你多管闲事?咋地,你这是看上我大外甥了,想给他做小老婆?我告诉你,有我在,你别想痴心妄想!” “让让,让让!是这里有人报公安吗?” 就在这时,几道急促的自行车的铃铛声响起,三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停在了人群外。 刘三花的骂声戛然而止,她回头一看,见公安同志正朝这边走来,吓得腿肚子都在发颤,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振邦主动迎了上去,语气沉稳道:“同志,是我们报的公安。事情是这样的 ,这位刘三花同志,是我侄子顾清枫的表舅妈,她不仅编造谣言,说顾清枫哄骗她侄女赵小娟,还强行逼婚,甚至在我们拿出她丈夫杨大良欠顾清枫姥爷的五百八十块钱借据后,依旧撒泼耍赖,不肯还钱,还在这里扰乱秩序。” 顾振邦不愧是当厂长的,说话条理清晰,全程没有刻意偏向顾清枫,只陈述事实。 围观的群众也纷纷点头附和。 公安同志听完,转头看向脸色惨白的刘三花,语气严肃地说:“这位同志,既然有人举报,你就跟我们回派出所一趟,接受审问,把事情说清楚。” 刘三花立马哭天喊地起来,死死赖在地上不肯走:“这,这不对啊!我们才是受害者啊!是顾清枫骗了我侄女,我们是来要说法的,不是来闹事的!” “是不是受害者,回派出所接受调查就知道了,跟我们走!” 公安同志上前一步,语气不容置疑。 刘三花见公安同志动真格的,吓得连忙改口:“不,不用了!我们不闹了,这就回乡下,再也不来了!” 她说着就要拉着赵小娟跑。 “等等!” 顾清枫上前一步,拦住了她们,看向公安同志,语气坚定地说,“公安同志,我要举报她!她编造谣言诬陷我,损害我的名誉,还强行逼婚,我希望你们能依法处理!” 刘三花见顾清枫不肯放过自己,急得眼泪都下来了,对着顾清枫哀求道:“顾清枫,我可是你大舅妈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对得起你姥爷吗?” “少废话,赶紧跟我们走,别耽误我们办公!” 公安同志不再跟她纠缠,直接上前拉住刘三花的胳膊,赵小娟也被另一位公安同志拦住。 “你就是顾清枫吧!为了尽快调查清楚事情真相,你也跟我们走一趟,配合做个笔录。” 顾清枫点头应下:“好,我跟你们走。” 他心里坦荡,知道自己没做过亏心事,也不怕调查。 站在一旁的顾振邦见状,上前一步拍了拍顾清枫的肩膀,语气平和道:“别担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公安同志只是让你去做个笔录,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他们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他的眼神里满是信任,让顾清枫原本稍显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不少。 顾清枫对着顾振邦点了点头,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顾清宴,笑着点了一下头,是在感谢他去找的公安。 随后对着刚才开口的女同志道:“梁同志,谢谢你!” 说完,便跟着公安同志一起往派出所的方向走。 刘三花和赵小娟被公安同志夹在中间,耷拉着脑袋,再也没了之前撒泼耍横的模样。 围观的街坊邻居还在议论纷纷。 顾振邦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对着围观的人群说:“大家都散了吧!今天这事大家也都看到了,这造谣就一张嘴,可辟谣却要费不少功夫。咱们如今是法治社会,公安同志一定会把事情调查清楚,还所有人一个真相。所以啊,不清楚的事,咱们少编排、少传播,省的不小心成了坏人手中的刀,既冤枉了好人,又坏了自己的名声,不值当!” 围观的街坊邻居听了,纷纷点头称是,原本嘈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第136章 生产 人群散去,顾清宴低头看向宋心悦,语气柔和:“累了吧!咱们回家吧。” 宋心悦却捂住肚子,眉头轻轻皱了起来,声音带着几分迟疑:“要不,咱们先去医院吧?” 顾清宴心里咯噔一下,瞬间紧张起来,连忙扶住她的胳膊,语气急促:“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宋心悦点头:“嗯,疼了两次了,现在还隐隐有些发紧。应该是发动了!” “你咋不早说?” 顾清宴手指都有些发颤,一时之间有些慌张。 宋心悦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反而笑了笑,安抚道:“生孩子是有过程的,不着急。我妈说她生我的时候,疼了八个小时才把我生下来,我这才刚开始疼,应该还早着呢。” 顾振邦见儿子神色不对,担心儿媳出事,便也连忙凑了过来,刚好听见宋心悦的话,立马道:“什么早不早的!生孩子的事可不能等!” “你们先去医院,我回去让你妈把东西给你们送过去” 说完,他掉头就往家跑。 宋心悦朝着顾振邦的背影喊了一句:“爸,我还没吃午饭呢!” “知道了!给你送过去!” 顾振邦的声音远远传来,人已经跑没影了。 顾清宴再也不敢耽误,“走,我先带你去医院!” 到了医院,顾清宴扶着宋心悦直奔妇产科。 医生检查后,就直接给宋心悦安排了住院。 顾清宴将宋心悦小心地扶到病床上躺好,就见姚玉兰和金玉芝拎着大包小包匆匆赶来。 姚玉兰还没放下东西,就着急问道:“心悦怎么样了?疼得厉害不厉害?” 顾清宴接过包裹,放在柜子上:“医生说先办入住,我刚好要去缴费。” “行,你快去吧,这里有我和你岳母看着呢。” 姚玉兰催着顾清宴去缴费,自己则开始收拾起带来的东西。 金玉芝也没闲着,赶紧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刚掀开,一股浓郁的饭菜香味就飘了出来,里面装着热气腾腾的白米饭,还有三样菜,泛着油光的咸鱼红烧肉、翠绿的香椿炒鸡蛋,以及清爽的清炒小白菜,全是宋心悦爱吃又能补充体力的菜。 “悦悦,饿坏了吧?咱们先吃饭。” 金玉芝将保温筒递给宋心悦。 宋心悦确实有些饿了,此刻闻到饭菜香味,肚子立马咕咕叫了起来。 她接过金玉芝递来的勺子,抱着保温桶就慢慢吃了起来,红烧肉炖得入口即化,香椿炒鸡蛋鲜香可口,吃得她心里暖暖的。 就在这时,隔壁病床的一个老太太忽然撇了撇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病房里的人都听到:“哼,什么人家呀,吃顿饭还有大鱼大肉的,怕不是资本家吧?这日子过得可真够滋润的啊。” 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瞥着宋心悦的保温桶,眼神里满是不满。 姚玉兰一听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刚要开口反驳,就见隔壁床的产妇连忙拉住老太太:“妈,您胡说什么呢!这是顾厂长的爱人姚婶子,她儿子还是军人呢,怎么会是资本家!” 产妇去年刚嫁进家属院,自然认识顾家人。 老太太一听 这话,瞬间有些慌了,她女婿就在钢铁厂的车间上班,要是得罪了厂长家人,女婿的工作说不定都会受影响。 她连忙抬起手,轻轻拍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脸上挤出讨好的笑容:“哎呦,你看看我这老婆子,真是老糊涂了!这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识自家人,真是不好意思啊,我刚才胡说八道,您可别往心里去。” 姚玉兰语气平静却带着几分严肃:“老嫂子,可话不能随便说。我们家都是正经工人,我家工人多,小儿子还在部队!我们只不过是把每个月定量的肉票省下来,给要生孩子的小儿媳做点吃的补补身子,咋就跟资本主义挂钩了呢?” 她顿了顿,眼神扫过老太太,又补充道:“怎么?难道你们没有肉票定量?还是说,你们家的肉票舍不得给孕妇吃。” 也不怪姚玉兰会如此生气,如今这局势,说这话的人心思是真的歹毒,若是不反驳,人家还以为你怕了,搞不好还真会去举报。 产妇见气氛有些紧张,连忙打圆场:“有的,有的,我们家每个月都有肉票!姚婶子,您别跟我娘一般见识,她是乡下过来的,没读过书,没啥文化,嘴巴又快,想到啥就说啥,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她说着,还悄悄拉了拉老太太的衣服,示意她别再说话。 姚玉兰这才点点头,没再继续追究,却还是小声嘀咕了一句:“如今这世道,有些话可不能张口就来,小心祸从口出。” 虽说是嘀咕,可声音控制得刚好,能让老太太和产妇听得清清楚楚。 老太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再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能尴尬地坐在床边,帮产妇整理着被子。 金玉芝看了眼姚玉兰,又看了眼宋心悦,小声劝道:“好了好了,别跟她计较了,咱们悦悦还得好好吃饭呢,别影响了心情。” 宋心悦也点了点头,继续低头吃饭。 没一会儿,保温桶里的饭菜就被她吃了一半。 这肚子里有了食物,之前隐隐的疼痛感似乎都减轻了些,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金玉芝接过保温桶,仔细盖好盖子,等会女婿还要吃呢。 她又拿出水壶递给宋心悦:“悦悦,喝点儿水,润润嗓子。” 宋心悦接过水壶,刚凑到嘴边,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麦乳精香味。 她冲母亲笑了笑,仰着头喝了好几口,这才将水壶递还给金玉芝。 姚玉兰坐在床边,见宋心悦吃完了饭,便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腰上,轻轻揉着,语气带着几分心疼:“我当年生清宴和清瑶的时候,最熬人的不是肚子疼,主要是腰疼,疼得直不起身子。悦悦,你要是也觉得腰疼,跟妈说,妈给你揉揉,能舒服些。” 宋心悦刚想点头道谢,肚子突然一阵发紧,比之前的疼痛更强烈些疼得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手紧紧抓住了身下的床单。 顾清宴见状,立马紧张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怎么了?是不是疼得更厉害了?我现在就去叫医生!” 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跑。 姚玉兰一把拉住自家小儿子的胳膊,没好气道:“好了,你老实待着就行!这是正常的,叫医生也没用,你别慌慌张张的,反而让心悦更紧张。” 顾清宴这才停下脚步,却还是站在床边,眼神紧紧盯着宋心悦,手足无措地想帮忙,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79节 金玉芝心疼地看了女儿一眼,等宋心悦这波疼痛过去,脸色稍微缓和些! 第137章 宋心悦生产 宋心悦缓过这阵疼痛,见金玉芝还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自己,忽然想起什么,抬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妈妈,到点了,你该去上班了。” 金玉芝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看时间,确实快到上班点了,可女儿正在生产,她哪里放心。“我再陪你会儿,大不了今天跟厂里请假。” 姚玉兰见状,笑着劝道:“玉芝,你放心去吧!心悦这边有我跟清宴呢,我保证寸步不离地守着她,有啥情况立马叫医生。” 宋心悦也跟着点头,拉了拉金玉芝的手:“对啊妈妈,你去上班吧!医生刚才检查的时候不是说了嘛,我宫口开得慢,很有可能晚上才生,你先去上班,等快生了再叫你也不迟。” 金玉芝心里还是有些犹豫,可转念一想,倒不如先去上班,到时候跟办公室的人说一下,提前走。 “行,那我先去上班,悦悦就拜托你们了。” 顾清宴见状,连忙开口:“妈,我送你!” 金玉芝刚好有话想跟女婿叮嘱,便顺着他的话点头:“好,那你跟我来一下。” 两人走出病房,金玉芝确保里面听不到声音,才停下脚步,转过身对着顾清宴认真地说:“清宴啊,你也看到了,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阵痛是必经的过程,遭罪得很。刚开始疼得还轻些,间隔时间也长,到后面疼得会越来越重,间隔越来越短,那才是真要生了,少则几个小时,多则十几个小时,都得熬着。” 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心疼,又继续说:“你别太着急,也别在悦悦面前表现得太紧张。她这孩子看着坚强,其实心里也怕,你要是慌慌张张的,她看了自己心里也会慌。你就多陪她说说话,跟她聊聊孩子出生后的事,转移转移她的注意力,比啥都强。” 她嘴上是教顾清宴怎么照顾女儿,其实也是想让女婿知道,女儿生孩子有多不容易,以后能更疼惜女儿些。 顾清宴认真地听着,重重地点头:“妈,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悦悦的。等您下班回来,说不定就能看到宝宝了。” 金玉芝看着女婿真诚的眼神,心里的石头稍稍落了地:“好,那我就先走了,有事让人来告知我医生。” 说完,她才转身快步朝着医院门口走去。 顾清宴看着金玉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转身回到病房。刚进门,就见姚玉兰正帮宋心悦调整枕头,宋心悦靠在枕头上,脸色比刚才好了些。他连忙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声问:“刚才又疼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腰?” 宋心悦笑着摇摇头:“你别这么紧张,我没事的。” 话刚说完,肚子又一阵发紧,这次的疼痛比之前更强烈了,宋心悦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姚玉兰连忙轻声安抚:“心悦,别慌,跟着妈一起深呼吸,吸 —— 呼 —— 对,就这样,慢慢吐气,疼劲儿就过去了。” 她一边说,一边帮宋心悦揉着宋心悦的腰,想帮她减轻疼痛。 顾清宴也学着姚玉兰的样子,握着宋心悦的手,轻声引导她调整呼吸。 他能感觉到宋心悦的手在微微颤抖,心里又疼又急,却只能强装镇定,怕自己的慌乱影响到她。 在两人的安抚下,宋心悦渐渐平静下来,跟着节奏调整呼吸,这阵强烈的阵痛终于慢慢缓解。 可从这之后,阵痛就像被按下了加速键,一阵比一阵密集 ,最初是十五分钟一次,渐渐缩短到五分钟,每次的疼痛感也越来越强烈。 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京市四月的傍晚,风里还带着些春日的凉意,偶尔有晚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却吹不散病房里的紧张气氛。 宋心悦的头发已经被汗水浸湿,一缕缕贴在脸颊和额头上,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嘴唇因为用力咬着而泛出淡淡的红,可她始终没喊过一声疼,只是在疼得厉害时,会紧紧抓住身边人的手。 姚玉兰一边帮她擦汗,一边时不时看一眼手表,计算着阵痛的间隔时间,心里默默盼着宫口能快点开全。 顾清宴则端着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饭,趁着宋心悦不疼的间隙,喂她吃汤泡饭。 “医生!医生!” 傍晚六点,宋心悦的阵痛突然变得急促,几乎两三分钟就疼一次,疼得她浑身发抖,姚玉兰见状,立马起身跑到病房外,朝着护士站的方向大声喊。 值班医生很快赶来,带着护士一起给宋心悦做了检查,检查完后,脸上露出笑容:“宫口开的差不多了,准备进产房吧!” 顾清宴一听这话,立马起身想跟着宋心悦一起进去,却被护士拦在了外面:“同志,产房家属不能进,您在外面等就行,产妇我们会照顾好的,有消息会及时跟你说。” 他只好停下脚步,眼睁睁看着宋心悦被护士小心翼翼地扶着,一步一步走进产房,产房的门 “咔嗒” 一声关上,将他隔绝在外。 顾清宴心里像被猫抓似的,坐立难安,在产房外的走廊里焦躁地来回踱步,眼睛死死盯着产房的门,生怕错过里面的任何一点动静。 姚玉兰走过去拉了儿子一下,语气带着安抚:“你别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瞎转悠,赶紧找个椅子坐下,保存点体力,等会儿孩子生了,今晚带孩子得靠你呢。” 可顾清宴哪里坐得住,勉强在椅子上坐了一分钟,屁股就像扎了针似的,又站起来继续走。 旁边的妇女看到他这模样,忍不住笑着打趣:“看给这小伙子急的,这是头次当爹吧?我家儿子当年第一次当爹的时候,也跟他一样,在走廊里转了一下午,脚都快磨破了。” 姚玉兰听到这话,也跟着笑了:“是啊,他去年刚结的婚,这还是头一回要当爹,能不紧张嘛。” 她嘴上跟身边的妇人说着笑,目光却时不时飘向产房的门,心里早已默默祈祷了无数遍,只希望小儿媳能顺顺利利生产,母子都平平安安的。 第138章 宋心悦产女 产房内,气氛却比外面更紧张。 宋心悦躺在产床上,按照医生的指导,在阵痛来临时一次次用力。 刚开始她还能跟上节奏,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她也顾不上擦,只想着快点把孩子生下来。可到后面,体力渐渐不支,胳膊和腿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连抬手擦汗的力气都快没了。 “再加把劲!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 医生一边观察着情况,一边大声鼓励她,还帮她调整了姿势,“深呼吸,等阵痛来的时候再用力,别浪费体力!” 护士也在一旁帮衬着,时不时给她喂口水,轻声安慰:“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能见到宝宝了,你做得很好。” 宋心悦咬着牙,紧紧闭上眼睛,在又一次阵痛袭来时,使出了全身力气。耳边似乎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还有医生和护士的提醒声。 与此同时,金玉芝和顾清瑶也赶到了医院。金玉芝一到病房没看到人,心里顿时慌了,拉着顾清瑶就往外走:“走,咱们去产房那边看看,肯定是进产房了。” 顾清瑶也跟着紧张,连连点头,快步跟着金玉芝朝着产房方向跑去。 远远的,两人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姚玉兰和顾清宴。 顾清瑶率先喊出声:“妈,二哥!我们来了!” 姚玉兰回头看到她们,连忙迎上去:“玉芝,你们可算来了!心悦半个多小时前就进产房了,刚才有护士抱着其他孩子出来,我特意问了一嘴,护士说心悦状态不错,你别太担心。” 金玉芝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可脚步却不受控制地朝着产房门口走去,贴在冰冷的门上,想要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动静。 可产房的门密封得严实,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隐约听到里面传来其他产妇的痛呼声。她屏住呼吸,在杂乱的声音里仔细辨认着女儿的声音。 顾清宴也看着金玉芝紧张的模样,轻声安慰:“妈,医生说心悦状态好,肯定能顺利生下来的,咱们再等等。” 话虽这么说,他自己的手却也攥成了拳头,耳朵依旧死死盯着产房的方向,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关于宋心悦和孩子的消息。 没过一会儿,产房的门 “吱呀” 一声再次打开,原本在走廊里或坐或站的众人,目光瞬间齐刷刷地看了过去,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只见一位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护士,怀里抱着一个裹在襁褓里的婴儿,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目光在走廊里扫了一圈,开口问道:“请问宋心悦的家属在吗?” 顾清宴先是愣了一下,才猛地回过神,快步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我在!我是宋心悦的丈夫!” 他 护士点了点头,看来人穿军装,脸上的态度好了一些:“六斤八两,母女平安!” 说着,她便将怀里的婴儿递向顾清宴。 可顾清宴拿枪面对敌人都面不改色,此刻看着眼前这软软小小的一团,却突然慌了神。 他竟连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弄疼了孩子。 姚玉兰见状,立马从旁边挤了过来,一把接过护士手里的婴儿,动作熟练又轻柔,脸上笑开了花:“我的大孙女哎!这眉眼长得真好看!” 她看着怀里的婴儿,眼神里满是疼爱,刚才的紧张和担忧,此刻全被喜悦取代。 金玉芝也连忙上前,没顾上看孩子,先对着护士问道:“护士同志,请问产妇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护士笑着安抚道:“阿姨您放心,产妇状态很好,就是生产时耗了些力气,等会儿就能被推出来了。” “你们也别这么多人在这儿挤着了,先把孩子送回病房照顾,留个人在这儿等产妇就行。” 金玉芝连忙点头:“好,好,我们知道了,谢谢护士同志。” 姚玉兰抱着孩子,笑着对金玉芝道:“玉芝,我跟清瑶先带孩子回病房,你跟清宴在这里等着心悦可行?” “行,你们路上慢点,小心点孩子。” 金玉芝叮嘱道,目光落在婴儿身上,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姚玉兰抱着孩子,顾清瑶跟在旁边,两人兴高采烈的朝着病房走去。 姚玉兰一边走,一边小声对着顾清瑶道:“清瑶,你快看看,你大侄女长得多好看,这小鼻子小嘴巴,多精致。” 顾清瑶凑过去,看着襁褓里那个脸蛋皱巴巴、眼睛还没睁开的小婴儿,实在说不出好看两个字,只能干巴巴的笑道:“嗯,大侄女皮肤真白,二哥跟二嫂都好看,小侄女长大后,也一定好看。” 姚玉兰听了,笑得更开心了:“那是自然!你二哥二嫂皮肤都白,宝宝自然也白。” 说着,她又想起什么,补充道:“你二哥小时候皮肤白,跟个小姑娘似的,后来天天在外面跑着玩,晒黑了些,结果一个冬天过去,又白回去了。他因为这事,小时候还在脸上抹过锅底灰呢。” 说着,姚玉兰笑的越发开心:“也就是这几年在部队训练,风吹日晒的,才黑了一些,不过底子还是白的。” 顾清瑶点点头,见母亲满脸高兴的抱着孩子,她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自己刚出生的时候,妈妈是不是也这样,满心欢喜地抱着自己,眼里满是疼爱? 要说母女连心,姚玉兰也想到了自己生女儿时,语气里带着几分愧疚:“都是妈妈不好。那个时候生完你之后,我实在太累了,就睡着了。后来也不知道啥时候,那个毒妇就把你给换走了……”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都有些发颤,眼里满是自责。 顾清瑶听着,心里酸酸的,却轻声安慰:“不是妈妈的错,都怪那个坏人。我只是有些遗憾,若是没经历这一遭,我就能从小跟妈妈、跟家里人在一起,那该多幸福。” “不过妈妈,我很庆幸的是,我能被找回来,能重新跟你们成为一家人。” 她从小受尽委屈,如今能回到亲生母亲身边,已经觉得是天大的幸运。 姚玉兰停下脚步,侧头看着顾清瑶,眼眶微微发红,却用力点了点头:“能把你找回来,也是妈妈这辈子最庆幸的事。” 她说着,伸手温柔的摸了摸顾清瑶的头发。 母女俩回到病房,脸上的神情都有些伤感,不过面对孩子,心情逐渐恢复。 第139章 顾歆然 宋心悦整个生产过程都咬着牙,哪怕疼得浑身发抖,也没掉一滴眼泪。可刚被推出产房,看到迎上来的金玉芝和顾清宴时,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 顾清宴一把握住她的手,声音里满是紧张:“悦悦,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疼?” 宋心悦摇了摇头,眼泪还在往下掉,嘴角却带着笑:“我没事,就是看到你们,高兴。” 刚才生产时的疼痛跟害怕,在见到亲人的那一刻,全都化作了委屈与安心。 顾清宴握着她的手更紧了,指腹轻轻擦去她脸颊的泪水,声音有些沙哑:“辛苦你了,悦悦。” 他现在的心情又心疼又庆幸 。心疼宋心悦生孩子受的罪,庆幸她们母女平安。 金玉芝拿出手帕帮宋心悦擦眼泪,语气带着心疼:“傻丫头,这个时候可不能哭啊!” 宋心悦点点头,吸了吸鼻子:“妈妈,谢谢你!” 金玉芝伸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傻丫头。” 回到病房后,宋心悦这才发现,顾老太太和顾振邦还有顾清瑶也过来了,正围着病床看孩子。 顾老太太见她进来,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辛苦你了!给咱们顾家添了个这么可爱的大孙女。”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0节 宋心悦笑着摇摇头:“不辛苦,奶奶。” 护士在床上铺了东西,顾清宴抱起宋心悦,将她放到床上。 姚玉兰笑着将孩子抱到宋心悦身边:“宝宝刚刚拉了臭臭,我们已经给她洗干净,换了尿布,还喂了点奶粉,现在刚睡着没多久。”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刚才那哭声,可响亮了,一听就是个健康的孩子!” 宋心悦看着怀中小小的婴儿,粉嫩的小脸皱巴巴的,呼吸轻轻浅浅的,心里一片柔软,之前的疲惫仿佛都消散了。 她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宝宝的小脸蛋,眼神里满是母爱。 “对了,你们给孩子取名字了没?” 姚玉兰忽然想起这事,笑着问道。 宋心悦看了眼顾清宴,两人眼神交汇,她笑着道:“我们之前商量过,如果是女孩的话,就叫顾歆然,歆是喜悦的意思,然是自然,希望她能一生喜乐,顺遂自然。” 姚玉兰念叨了两遍顾歆然,笑着点头:“好名字!又好听又有寓意,就叫顾歆然!” 顾老太太和顾振邦也连连点头,说这名字取得好。 顾振邦看了眼手表,开口道:“时候不早了,玉兰,你跟玉芝商量一下,谁今晚留在这儿照顾心悦和孩子。对了,我们都吃过饭了,玉芝,你跟清宴还有心悦快吃饭吧,我给你们带了饭菜。” 说着,便将手中的三个保温盒和一个饭盒递了过来。 打开一看,一个保温盒里装着黄豆猪脚汤,汤面上飘着淡淡的油花,一看就是特意炖来给宋心悦补身子的。一个是酸菜五花肉炖粉条,香味扑鼻,还有一个装着白花花的大米饭。 饭盒里则是咸鱼,冷着吃也不影响口感。 金玉芝接过保温盒:“我明儿不上班,今儿我留在这儿吧,刚好能照顾心悦。” 姚玉兰却摆了摆手:“妹子,你都上了一天的班了,肯定累了,今晚我留在这儿,你明早再过来换我就行。” 金玉芝还想争辩,就听宋心悦开口道:“妈妈,我明早想吃你做的疙瘩汤!” 宋心悦刚生了孩子,知道怀孕生产的不易,心里很是心疼母亲,哪里舍得母亲上了一天的班,晚上还来照顾自己。 金玉芝听了,笑着点头:“行!那我明早给你做,今儿就多谢嫂子了!” 姚玉兰笑着说:“谢啥,这可是我的大孙女,我照顾她是应该的!” 宋心悦进产房前虽然吃过一顿,但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也有些饿了。 顾清宴连忙盛了碗猪脚汤,又泡了点米饭。宋心悦接过,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金玉芝和顾清宴也开始吃饭。 饭后,顾老太太、顾振邦他们就收拾好饭盒回去了,留下姚玉兰和顾清宴照顾宋心悦和孩子。 姚玉兰趁着宋心悦吃饭的功夫,去厕所给自己简单洗漱了一下,又端了盆烧开的热水过来:“心悦,妈将这开水晾一晾,等会儿你也洗洗,舒服些。” 宋心悦看着小盆,心里暖暖的,她也觉得那块有些不舒服:“谢谢妈!” 姚玉兰笑着点头,又转头对顾清宴说:“悦悦这几天身子虚,想要用水的话,必须用烧开的水放凉一点,绝对不能掺冷水,不然落下病根就麻烦了,知道不?” 顾清宴连忙点头:“嗯,妈,我记住了。” 正说着,床上的孩子突然 “哼唧哼唧” 起来,还咂吧咂吧嘴,小手小脚也轻轻动了动。 宋心悦顿时紧张起来,连忙看向姚玉兰:“妈,这,这是咋了?是不是不舒服啊?” 姚玉兰却淡定地笑了笑,转身去拿奶粉:“没事,孩子饿了!刚喂的那点奶粉早就消化完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教顾清宴怎么泡奶:“奶粉不能放太多,也不能太少,按这个比例来,水温要刚好,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我当初也不会,还是你大嫂生睿辰的时候学的。” 顾清宴听得格外认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姚玉兰的动作,生怕漏了一个步骤。姚玉兰泡好奶,试了试温度,确认刚好后,这才将奶瓶递给顾清宴,让他给孩子喂奶。 顾清宴小心翼翼地抱起顾歆然,动作笨拙却轻柔,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看着孩子含住奶嘴,小口小口喝奶的模样,他的眼中渐渐发热。 这是心悦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孩子,是他和心悦的女儿,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姚玉兰看到儿子这般感性的模样,跟宋心悦相视一笑,两人眼中满是笑意。 此刻病房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婴儿喝奶的细微声响,暖黄的灯光洒在三人身上,满是幸福的模样。 可这毕竟是病房,没一会儿,就有人抱着孩子走了进来。 宋心悦循声看过去,是今儿跟她一起住进病房的产妇。 第140章 宋心悦感性 没一会儿,之前晾在盆里的开水凉得差不多了,宋心悦动了动身子:“妈,水应该凉了,我想去洗一下。” 姚玉兰立马应了一声,从带来的待产包里翻出干净的裤子和月事带,又扶着宋心悦慢慢起身:“慢点,别着急,我扶着你。” 走到卫生间门口,姚玉兰还想跟着进去:“你刚生完身子虚,妈帮你吧。” 宋心悦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妈,不用麻烦您,您帮我看着门就行,我自己可以的。” 毕竟是清洗下面,她还是有些放不开让婆婆帮忙。 姚玉兰也知道儿媳妇脸皮薄,便不再坚持,只叮嘱道:“那你起来的时候动作慢点,要是没力气就喊我啊,别硬撑啊。” 宋心悦笑着点头,等姚玉兰关上卫生间的门,便脱下裤子,开始清洗。 姚玉兰站在门口,耳朵一直留意着里面的动静,生怕宋心悦有什么需要。 隔壁病床的孩子都哭了好一会儿,声音都有些沙哑了,可旁边照顾的老太太却像没听见似的,反而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神里满是不耐烦。 姚玉兰瞥了一眼,心里暗暗嘀咕:这当奶奶的也太不上心了,孩子哭成这样都不管。 她正想着,忽然想起宋心悦换下来的衣物,连忙对着卫生间里喊:“心悦啊,换下来的就放盆里,妈等会儿给你洗干净。” 怕宋心悦不好意思麻烦自己,她又补充了一句:“要是你嫌妈洗不方便,让阿宴洗也行。” 话音刚落,隔壁床的老太太就忍不住开口了,语气里满是不屑:“大妹子,你可不能出这馊主意!那万一多脏啊,怎么能让大老爷们干这种事?这可是会倒大霉的!你这个当妈的要是心疼闺女,自个儿给洗了不就行了,哪能让男人沾这些晦气东西。” 姚玉兰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皱着眉反驳:“什么叫晦气?一个老爷们连洗件衣服都嫌脏,那还能干啥事?你啊,管好自己家的事就行,我家的事,轮不到你操心。” 老太太撇了撇嘴,语气更冲了:“我看你就是拎不清!哪有让男人洗女人贴身衣物的道理?有你这样的娘,你闺女在婆家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早晚得被婆家嫌弃!” “你说什么呢!” 姚玉兰气得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放屁!我家心悦,我们疼都来不及,哪会嫌弃她?倒是你,你家孙子都哭成这样了,你这个当奶奶的就干看着,连哄都不哄,有你这样的老人,你家日子才不好过呢!” “我……” 老太太刚想反驳,卫生间的门就开了,宋心悦扶着门框走了出来,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眼神却很坚定。 她刚好听到两人的争执,看着老太太,平静地问:“你大儿子是哪个大队的?说来听听?” 老太太以为她是怕了,得意地抬了抬头:“我大儿子可是河口大队的大队长!” 宋心悦听完,转头对姚玉兰说:“妈,听到了没?改天咱们就去公社反应一下,这河口大队的大队长母亲,公然在医院里宣扬封建迷信,说男人洗女人衣物会倒大霉,还看不起女人。一个连自家母亲的封建思想都管不好的大队长,怎么能管好一个大队的群众,带领大家搞生产?” 顾清宴是军人,她本就有些担心,再加上刚生产完,身体有些疲累,那孩子哭个不停,吵的她脑袋疼。这老太太还说这样的话,让宋心悦瞬间来了火气。 老太太一听这话,顿时慌了,来之前,大儿子特意叮嘱过她,让她在城里别乱说话,免得惹出麻烦。 她没想到眼前这姑娘这么不好惹,还敢说要去公社反映,连忙磕磕绊绊地辩解:“你,你胡说!我啥时候搞封建迷信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不算数的!” 见宋心悦眼神依旧坚定,老太太不敢再纠缠,站起身收拾起自己的东西,嘴里嘟囔着:“老婆子懒得搭理你们!跟你们这些拎不清的人没啥好说的!” 说完,就抱着自己的包,匆匆忙忙地跑出了病房,连哭着的孙子都顾不上了。 姚玉兰看着老太太狼狈的背影,摇了摇头,又连忙扶着宋心悦回到病床边:“心悦,别搭理她,这种人就是老思想根深蒂固,跟她计较只会气着自己。你这刚生完孩子,得好好休息,快躺下来睡会。” 宋心悦顺从地躺回床上,此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十点,生产时耗了太多体力,她确实困得不行,眼皮都在不受控制地打架。 姚玉兰帮她掖好被角,又转身对顾清宴说:“阿宴,妈今晚看着然然,你先睡会,养养精神,明儿还得忙活呢。” 顾振邦过来时,知道晚上得有人守着孩子和产妇,就特意从家里带了一张折叠床过来,刚好能派上用场。 宋心悦的病床靠近厕所,折叠床刚好能摆在病床和厕所中间的空隙里,不大不小,既不会影响别人走动,也能随时照看孩子。 顾清宴却摇了摇头,执意要让姚玉兰睡:“妈,您年纪大了,比我更需要休息,我年轻,熬得住。我困了就在旁边椅子上眯会就行,没事的。” 姚玉兰也不跟他推让,轻轻将熟睡的顾歆然抱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宋心悦里侧,用小被子裹好,确保孩子不会被压到,才走到折叠床边躺下来:“那行,妈先睡会,你要是困了就趴在床边眯一会,别硬撑着,身体要紧。” 顾清宴点点头,从墙角搬了个椅子坐在宋心悦床边,目光落在妻女身上,心里很是平和。这几天他一直紧绷着神经,如今妻女平安,终于能稍微放松些了。 不知过了多久,宋心悦是被一阵断断续续的婴儿哭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就见窗外天已经微微亮了。 姚玉兰见她醒了,连忙凑过来小声道:“不是然然哭,是隔壁床的孩子,你再睡会,还早着呢,还不到五点。” 宋心悦揉了揉眼睛,心里满是感激:“妈,谢谢您,昨晚辛苦您了。” 姚玉兰笑着摇摇头,语气里满是疼惜:“傻孩子,跟妈客气啥,这有啥辛苦的。我昨晚一直睡折叠床,三点多的时候就把床让给阿宴了,你看,还睡着呢。” 她指了指靠在墙边的折叠床,顾清宴躺在上面,眉头微微皱着,显然是被隔壁的哭声打扰了睡眠。 宋心悦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里一阵心疼。 隔壁床的孩子还在哭,哭声比刚才更响亮了。她忍不住转头看过去,只见隔壁床的产妇正抱着孩子喂奶,可孩子哭得越来越厉害,小脑袋一个劲地往产妇怀里钻,却明显没吃到奶。 产妇脸色苍白,看上去很是疲惫,眼眶都红了。 宋心悦又打量了一圈,发现产妇里面的空床上,一个老太太正睡得香甜,丝毫没被孩子的哭声吵醒。 看着这一幕,宋心悦越发觉得自己的婆婆真好,不仅不重男轻女,还能贴心的照顾自己。 宋心悦一时之间有些感性,她轻轻握了握姚玉兰的手,小声说:“妈,有您在真好。” 姚玉兰拍了拍她的手,笑着说:“咱们是一家人,妈不对你好对谁好?你再躺会,等会你娘就该送疙瘩汤过来了。” 第141章 强烈的母爱 宋心悦目光落在身边安睡的顾歆然身上,只见小家伙粉嫩的小脸透着健康的红晕,呼吸轻轻浅浅的,小拳头还攥着个小拳头,那模样可爱极了。 她心中迸发出强烈的母爱,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女儿的脸颊,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突然,隔壁床突然传来一个带着哀求的声音:“婶子,实在不好意思打扰您,我这奶一直没下来,孩子饿了一晚上,哭得快没力气了,您这儿要是有多余的奶粉,能不能借我一点?等我家那口子买了奶粉,就立马就还您!” 产妇红着眼眶,声音里满是焦急,看向姚玉兰的眼神带着期盼。 姚玉兰本就是心软的人,见产妇眼下满是红血丝,怀里的孩子哭得小脸通红,气息都弱了些,立马点头:“有是有,你有碗和勺子吗?我给你盛点奶粉,用热水冲了就能喂。” 她没提奶瓶的事,这奶瓶还是王雅琴托了好几个朋友,才买到的稀罕物件,这年头不好弄,而且这种进嘴的东西,最讲究干净,哪里能随便借别人。 产妇一听有希望,连忙点头,挣扎着就要下床:“有的!我这就去拿!” 姚玉兰连忙上前拦住她:“你刚生完孩子,身子虚,还是别乱动了。你告诉我碗在哪儿,我去给你泡。” 她瞥了一眼隔壁床还在呼呼大睡的老太太,心里忍不住嘀咕:孩子哭得这么厉害,产妇身子又弱,这做亲娘的竟毫无反应,这产妇也可怜,婆婆不管,亲娘也不靠谱。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1节 产妇感动得眼圈发红,指了指床头柜上的蓝色布包:“在那里面,谢谢您啊,婶子,您真是个好人!” 姚玉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小袋奶粉,又从产妇的布包里找出搪瓷碗和勺子,给冲好奶粉,试了试温度才递过去:“不用谢,你家那口子也在钢铁厂工作,跟我家老头子也是同事,这点忙不算啥。” 孩子喝了温热的奶粉,哭声渐渐停了,没一会儿就哭累了,沉沉睡去。 宋心悦刚松了口气,就听到身边传来 “哼唧哼唧” 的声音,原来顾歆然也醒了,小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嘴巴还砸吧着。 宋心悦只觉得胸前一热,刚想说话,姚玉兰就笑着说:“悦悦,你先喂喂看,要是还没下奶,妈就给孩子泡奶粉喝。” 宋心悦点点头,可看着怀里的女儿,却有些手足无措,她从没喂过奶,不知道该怎么奶孩子。 姚玉兰看出了她的窘迫,连忙凑过来,耐心地教她:“你侧躺着,把身子往孩子这边挪挪,就可以喂奶了。” “这孩子刚出生时,隔一两个小时就要吃一次,一次都得吃十分钟以上,你抱着喂太累,就这么侧着喂,省力还舒服。” 宋心悦跟着婆婆的指导慢慢调整姿势,没一会儿,小家伙就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 看着女儿认真喝奶的模样,宋心悦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她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是个妈妈了,以后要好好守护这个小小的生命健康成长。 小家伙喝完奶,姚玉兰又去打了温水,便开始教宋心悦怎么给孩子洗屁屁:“孩子皮肤嫩,每次拉了尿了都得洗干净,换尿布的时候轻点,别弄疼她。” 宋心悦学得很认真,看着婆婆熟练的动作,心里满是感激。 没一会儿,小家伙就又沉沉睡去。 姚玉兰将孩子放到宋心悦身边,笑着说:“你看,孩子若是没有不舒服,不哭不闹还是挺好带的。” “那还是妈带的好!” 宋心悦笑着说,若不是婆婆在旁边指导,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隔壁的产妇看着这一幕,眼神闪了闪,她原以为顾厂长夫人对儿媳这么好,是因为儿媳给她生了孙子,没想到也是个丫头。 一想到自己就因为二胎还是丫头,婆婆来看一眼就走了,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心里便不是滋味。 这时,产妇的亲娘也睡醒了,伸了个懒腰,看到姚玉兰正帮着宋心悦整理被子,笑着说:“您不愧是厂长夫人,这觉悟就是高,不像我闺女的婆婆,还是个大队长的娘呢,重男轻女不说,还是个偏心眼的,我闺女生了孩子,她看一眼就走了,还把孩子自个儿丢在病房。” 说着,还低声骂了一句,语气里满是不满。 姚玉兰笑着摇摇头:“这有啥重男轻女的,不管是孙子还是孙女,不都是自己亲生的孩子,疼都来不及呢。” 老太太看着姚玉兰如此疼爱孙女,眼神闪了闪,没再多说。 几人正说着话,顾清宴也醒了。他看到妻女都好好的,心里松了口气,起身去卫生间洗脸时,还扶着宋心悦去了厕所,给她打水洗脸刷牙,回来后又把折叠床收好,放回墙角,动作麻利又细心。 老太太看着顾清宴的穿着,好奇地问:“您儿子看着,是个军人吧?” 姚玉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骄傲:“嗯,在部队当兵呢,我小儿媳是个军嫂,平时一个人在家不容易,我多帮衬点也是应该的。” 老太太心中更加满意,起身走到小床边,笑着说:“老婆子瞅瞅你这孙女,看着就机灵。” 姚玉兰没拦着,只是不动声色的护在孙女身前。好在老太太也只是轻轻看了一眼,没太靠近,笑着夸赞:“嗯,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孩子!” 姚玉兰笑笑没说话 ,这种夸赞的话不好接,自家孙女怎么看都好,可也不用特意炫耀,安安静静过日子才最实在。 没一会儿,病房门口传来脚步声,金玉芝提着保温桶走了进来:“悦悦,妈给你带疙瘩汤来了!” 宋心悦一听有疙瘩汤,眼睛立马亮了,笑着说:“嗯,妈妈,我刚好饿了呢!” 说着,宋心悦就撑着身子坐起身,姚玉兰连忙上前扶了她一把,还顺手在她背后垫了个软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些。 金玉芝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浓郁的香气瞬间飘了出来。 疙瘩汤里还放了鸡蛋花、西红柿和切碎的青菜,颜色鲜亮,看着就有食欲。 “大嫂,清宴,先吃饭吧。” 金玉芝一边说着,一边从布包里拿出三个干净的碗,分别盛了三碗疙瘩汤递过去。 姚玉兰接过碗,喝了一口,满足地眯了眯眼:“妹子做的疙瘩汤就是好吃,别说心悦想吃了,我昨晚就惦记着呢!” 她昨晚守夜,早上又忙活半天,早就饿了,这一碗热疙瘩汤下肚,浑身都暖和起来。 金玉芝被夸得笑了起来:“嫂子要是喜欢,那以后我常给大嫂做!” 第142章 起了歹心 姚玉兰喝着疙瘩汤,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见才七点多,心里盘算着:现在还早,刚好等吃完早饭,去附近的供销社看看,买点食材回来,中午给心悦炖点汤补补身子,这生完孩子,就得靠汤汤水水养着才恢复得快。 刚好她手里攒下不少肉票。 她放下碗,笑着对金玉芝说:“妹子,吃完饭我去供销社一趟,买点食材回家炖汤,中午再来给你们送饭。” 金玉芝一听,连忙摆手:“嫂子昨晚熬夜守着悦悦和孩子,肯定累了,回家多睡会才是。中午我回去做饭就行,你在家好好歇着。清宴也熬了一晚上,刚好跟你一起回家补觉,这里有我看着呢。” 姚玉兰却不赞同,笑着摇头:“没事,我昨晚在折叠床上睡过几个小时,精神着呢。” 顾清宴也跟着开口:“妈,我没事,我留在这儿陪心悦,您回家歇着,中午我回去做饭就行。” “你昨晚还没我睡的多呢!” 宋心悦见两人争着忙活,便笑着提议:“要不这样,清宴先回家补觉,养足精神。等妈在家做好午饭和汤,你再送过来,下午妈就在家好好睡一觉,这样大家都能歇着,也不耽误事。” 姚玉兰一听,觉得这主意好,立马点头:“行,就这么决定了!我回家先去供销社买东西,争取早点把汤炖上,让你中午喝上热乎的。” 几人说说笑笑地吃完早饭,姚玉兰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保温桶和碗,又叮嘱了宋心悦几句 ,这才提着布包出门。 顾清宴对着金玉芝道:“辛苦妈了,上午就麻烦您多照看心悦和然然。” 金玉芝笑着摆摆手:“跟妈客气啥,你快回家睡觉。” 隔壁床的崔香秀看着顾家一家人这般互帮互助、处处为彼此着想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要是自己婆家也能这么体贴,自己也不会迟迟不下奶。 正想着,她亲娘提着一个布包从外面走进来,笑着说:“香秀,吃饭了!” 崔香秀点了点头,接过娘递来的搪瓷缸,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大碴子粥,稀稀拉拉的,没什么干货。 “妈,怎么只有这个啊?” 崔香秀小声问,她刚生完孩子,嘴里没味,也想喝点有营养的。 老太太叹了口气,从布包里掏出一个鸡蛋:“我昨儿从家里过来的时候,特意带了个鸡蛋,你等着,我去给你冲碗鸡蛋花喝,补补身子。” 崔香秀知道家里的情况,也没再多说,拿起勺子慢慢喝起大碴子粥。 没一会儿,走廊里传来护士的脚步声,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走了进来。为首的医生先是查看了顾歆然的情况笑着道:“孩子很健康,体温正常,呼吸也平稳。” 接着又给宋心悦做了检查,按压腹部确认子宫收缩情况,最后点点头:“你恢复得不错,一切正常,继续保持就行。” 宋心悦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亮,连忙问道:“医生,那我今儿能不能出院啊?” 医生笑着道:“最好再观察一下,怕有突发情况。这样吧,我下午再过来给你检查一次,要是状况还这么好,就给你办出院手续,让你回家好好休养。” 宋心悦笑着道谢,“谢谢医生!” 金玉芝在一旁听着,有些担忧道:“悦悦,医院里有医生护士看着,有啥情况也能及时处理,怎么不在这儿多观察两天?” 宋心悦拉着她的手,小声说:“妈,医生都说我情况恢复的挺好的,我在医院待着睡不好,还真让你们这么折腾,还不如回家养身子呢。” 金玉芝想想也是这个理,便没再劝。 母女俩只顾着说话,没发现隔壁床的老太太正偷偷给崔香秀使了个眼色,崔香秀看到后,眼神里闪过一丝挣扎,她低头看了看怀里熟睡的女儿,又抬头瞥了一眼宋心悦身边的顾歆然,咬了咬牙,轻轻对着母亲点了点头。 老太太脸上顿时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宋心悦喂完顾歆然,刚把孩子放在身边,金玉芝就笑着劝道:“你也睡会,刚生完身子虚,得多休息。你这段时间的作息要跟孩子一样,她睡你睡,这样才能养足精神。” 宋心悦确实觉得困了,笑着点头,闭上眼睛靠在枕头上,没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过了大概十分钟,隔壁床的老太太忽然凑了过来,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小声对金玉芝说:“大妹子,跟你打听个事,你知道这附近的供销社怎么走吗?我闺女可怜,生了孩子婆家人也不管,我想着去供销社买点肉,给她炖个汤补补身子,不然哪有奶水喂孩子。” 她叹了口气,又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我是个乡下的,头一回来城里,对这儿的路不熟,怕走丢了。劳烦您跟我去医院门口,给我指个路就行,耽误不了您几分钟。” 金玉芝有些犹豫,她走了,女儿跟孙女在病房里没人照看,可看着老太太可怜的模样,又不忍心拒绝。 老太太像是看出了她的顾虑,连忙补充道:“妹子,就耽误你几分钟,咱们出门的时候把病房门关上,你家小外孙女刚睡着,你离开这么会儿,肯定没事的。” 金玉芝琢磨着就几分钟,应该出不了啥问题,便站起身:“行,那我跟你到楼下,给你指个方向就回来,我不放心我闺女,不能离太久。” 老太太感激地连声道谢:“谢谢妹子,你真是个好人!等我买了肉,回头给你送点!” 两人出门时,还特意将病房的门关上。 可她们刚走没两分钟,隔壁床的崔香秀就悄悄下了床,她动作很轻,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她先是探头看了看宋心悦,见她闭着眼睛,呼吸平稳,显然还在沉睡,便慢慢朝着顾歆然的方向挪过去。 她的眼神紧紧盯着熟睡的顾歆然,双手微微颤抖着抬起来,眼看就要碰到孩子的襁褓,宋心悦却突然睁开眼睛,一把将孩子抱在了怀中,声音冰冷:“你要做什么?” 崔香秀的脸瞬间变得惨白,眼神慌乱,连忙收回手,结结巴巴地辩解:“没,没啥…… 我就是瞅着你这孩子长得有福气,没忍住想抱抱,没有别的意思。” 宋心悦紧紧抱着顾歆然,眼神锐利地看着她, 刚才她是睡着了,可听到了那老太太跟母亲说的话,心里便多了个心眼。 看来,这母女俩是想趁自己睡着,调换孩子! 第143章 故意刺激 宋心悦语气冰冷,没有丝毫退让:“得了吧,你这分明是故意想要将两个孩子调换。” 崔香秀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神躲闪着,却还在强撑着辩解:“不,我没有!小宋同志,你真的是误会了,我就是觉得孩子可爱,没有别的想法。” “误会?” 宋心悦冷笑一声,目光紧紧盯着崔香秀,“你打的什么主意,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咱们直接报公安便是,让公安同志来调查,看看你和你娘刚才的举动,到底是不是想调换孩子。” 她顿了顿,特意加重了语气:“你可以不承认,但你觉得你母亲能扛得过公安的询问吗?到时候没问几句,就把实话给招了,搞不好还把责任都推给你。” 崔香秀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她昨夜见宋心悦睡得很沉,还以为她睡觉向来都很熟,才敢跟娘打这个主意,没成想宋心悦竟然这么警惕。 她心里又慌又怕,却还是嘴硬:“你胡说!你不要冤枉我!我根本没那个心思!” 宋心悦反问,语气带着几分嘲讽:“我跟你无冤无仇,为啥要冤枉你?” 崔香秀被问得说不出话,只能转移话题,试图卖惨:“我,我不跟你说了!这刚生完孩子的妇人,心思本就敏感,容易胡思乱想,我不怪你,就当你是产后情绪不稳定。” 宋心悦可不会让她这么轻易蒙混过关:“你也是住钢铁厂家属院的吧?那顾平贵夫妻俩当年偷偷调换我小姑子的事,你应该也听说过。他们当初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结果呢?还不是被查了出来,落得个去大西北改造的下场。” “你胆子可真大,明知故犯,还敢打我孩子的主意,怎么,你也想被送去大西北改造?” 她知道现在没有实打实的证据,便故意提起顾平贵夫妻俩的下场,想要激怒崔香秀,让她露出破绽 。 对于这种想调换她孩子的歹人,她无法原谅,必须让对方知道厉害。 崔香秀听到 去大西北改造,身体明显抖了一下,眼神里满是恐慌:“你,你威胁我!你仗着自己嫁进厂长家,就欺负我这个普通工人家属!” 宋心悦脸上佯装得意:“是啊,谁让我嫁的是厂长家,而你,嫁的是普通工人家呢?” 崔香秀被戳中了痛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指着宋心悦骂道:“你,你毒妇!你心肠太坏了!” “你要将我的孩子掉包,让我们母女失散,还说我心肠坏?” 宋心悦猛地提高了声量,声音清晰地传到病房外,“你可真会倒打一耙!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想倒打一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2节 随即她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这野鸡永远成不了凤凰。就算你真的调换了孩子,也改变不了你家的处境,反而会害了自己,害了你的女儿!” “你胡说!你胡说!” 崔香秀被这句话彻底戳破了最后的伪装,多年来因家境不如人受的委屈、生了女儿被婆家冷落的愤懑,还有调换孩子的心思被戳穿的恐慌,瞬间交织在一起,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双眼通红,眼球布满血丝,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朝着宋心悦扑了过去,双手直勾勾地伸向宋心悦的脖子,声音嘶哑地嘶吼:“我让你胡说!我让你毁我念想,毁了我的计划,我要掐死你!” “救命!快来人啊!” 宋心悦早有防备,故意放大声音呼救,同时用一只胳膊紧紧护住怀里的顾歆然,另一只胳膊死死扣住崔香秀的双手。 宋心悦知道走廊里常有护士和家属走动,只要声音够大,肯定会有人听到。 果然,“砰” 的一声,病房门被猛地推开,护士和几个路过的家属听到呼救声,立马冲了进来。 宋心悦见状,适时地松开抵挡的手,任由崔香秀的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众人见到这情景,都吓了一跳:只见一个女同志双眼赤红,死死掐着另外一个女同志的脖子,被掐的女同志则紧紧抱着孩子,脸色因缺氧微微发白,模样狼狈又可怜。 领头的护士立马厉声喝止:“住手!你在干什么!这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说完,立即上前拉住崔香秀的手腕,旁边的家属也连忙上前帮忙,一把拉开失控的崔香秀,将她按在旁边的椅子上,牢牢按住她的胳膊,不让她再乱动。 崔香秀还在拼命挣扎,头发散乱,嘴里不停嘶吼着:“是她逼我的!是她毁我好日子!我要杀了她!杀了她!” 状若疯癫,哪里还有半分之前向姚玉兰借奶粉时,那可怜兮兮的样子。 宋心悦咳嗽了两声,脖子上留下几道浅浅的红印,抱着孩子的手微微发抖。 她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道:“崔香秀刚才趁病房没人,偷偷靠近我的孩子,想调换我们两家的孩子,我戳穿她之后,她不仅不认错,还想掐死我,要不是你们及时进来,我和孩子……” 她说着,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了下来,一只手紧紧抱着孩子然,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脖子上的红印,模样可怜又无助,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疼。 周围病房闻声赶来的家属也纷纷围了过来,看着崔香秀的眼神满是鄙夷,七嘴八舌地指责起来:“怎么能做这种缺德事啊!调换别人的孩子,真是缺了大德!” “是啊,这人心思也太歹毒了,调换不成,竟然还想掐死人家娘俩,真是歹毒!” “这种人就该送公安!” 崔香秀看着围过来的人群,听着此起彼伏的指责,心里越来越慌,连忙挣扎着辩解:“不,不是的!我没有想调换孩子,我就是看到她的孩子可爱,想要抱抱她,是她误会我了!” “胡说!” 人群中,一个扶着肚子,即将要生产的产妇走了出来,皱着眉道:“我刚才肚子疼,扶着你们病房的门休息,里面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你分明是想把你家的女儿换成她家的孩子!” 说完,她还重复了崔香秀刚才失去理智时说的话。 护士也冷着脸补充道:“你昨晚半夜才生完孩子,早上我来查房的时候,你就说累得不行,连抱孩子的力气都没有,现在怎么突然有力气去抱别人的孩子了?而且我们一推门,明明看到你行凶的场面!” “是啊,我们都亲眼看见了,你就是想掐死这女同志!” 刚才帮忙拉架的家属也跟着附和,“这事必须得报公安,让公安来处理,不能就这么算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崔香秀的辩解被彻底淹没,脸色惨白。 第144章 金玉芝气愤 而另一边,金玉芝到了医院门口,她指着东边的方向,耐心地对崔母道:“大姐,你顺着这个方向一直走,走个两百米左右,往右手边看,就能看到供销社的招牌了。” 说完,她便转身要往回走。 闺女一个人在病房,身边还躺着刚出生的外孙女,她心里始终不踏实,便一分钟都不想耽搁。 可崔母却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哀求:“妹子,你等等!我这一个人走心里有点害怕,城里的路我又不熟,你就陪我一起去呗?也就耽误你十几分钟,等我买到肉,立马就送你回来!” 金玉芝皱了皱眉,她向来不习惯跟陌生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更别说陪对方去买东西了。她想把手抽回来:“你要干嘛?放手!我闺女还在病房等着我呢。” 崔母见状,连忙装作反应过来的样子,讪讪地松开手,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哎呀,你看看我,都怪我太着急了,大妹子您别生气!” 嘴上道歉,崔母眼神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 她必须尽量拖延时间,好给女儿争取机会。 金玉芝没再跟她计较,只是语气坚定道:“大姐,方向我已经给你指清楚了,你自个儿去吧,我得回病房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住院部的方向走,脚步比刚才快了些。 崔母看着金玉芝的背影,心里更慌了。 要是金玉芝现在回去,那女儿的计划就全泡汤了。 她急忙开口喊住金玉芝:“大妹子!你等等!” 金玉芝听到喊声,只是皱了皱眉,非但没停,反而加快了脚步。 崔母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突然捂着腿,故意喊了一声:“哎呦喂!” 紧接着,便身子一歪,“噗通” 一声倒在了地上。 医院门口人来人往,两人刚才的拉扯本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此刻崔母突然摔倒,更是瞬间围过来几个路人。 有个穿着工装的妇人下意识上前一步,拦住了正要走的金玉芝,语气带着几分责备:“这位同志,你这么着急干嘛?你姐姐都摔倒在地上了,你怎么能不管不顾的?” 金玉芝回头一看,只见崔母正坐在地上,一手揉着腿,一手指着她,脸上满是焦急又委屈的神情。 周围的议论声也渐渐传到她耳里:“这妹子咋回事啊?亲姐姐摔地上了,她就这么看着?” “刚才我好像看到她们俩吵架了,该不会是因为啥矛盾,故意不管吧?” 崔母见状,连忙顺着众人的话,对着金玉芝哀求道:“妹子,我腿好像扭着了,疼得站不起来,你过来扶我一下吧!咱们有啥话,等我起来再说行不行?” 旁边一个年轻一些的妇人见金玉芝站着不动,便忍不住上前帮忙扶崔母,一边扶一边对金玉芝说:“这位大姐,你姐姐都,摔倒了,不管有啥矛盾,你先带她进医院看看呗。” 金玉芝之前就被谣言困扰过,深知人言可畏,自然不会再任由别人随意编排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提高声音,对着周围的人解释道:“大家别误会,这不是我姐姐!我闺女跟她闺女刚好在一个病房,这位同志说她自己是乡下来的,不知道供销社在哪里,让我给她指路。” “可我已经把方向跟她说得清清楚楚了,她却非要让我陪她去供销社买东西,但我闺女刚生完孩子,现在还一个人在病房里,我怎么放心得下?” 她说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崔母刚才的种种举动,从拉着她不让走,到现在故意摔倒拖延时间,怎么想都透着不对劲。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冒了出来:“不对!你为啥一直不让我回去?你是不是故意把我骗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金玉芝再也顾不上跟周围人解释,一把推开拦在她面前的妇人,拔腿就往住院部跑。 被推开的妇人踉跄了一下,站稳后不满地嘟囔:“哎,你这同志咋回事啊?怎么还推人呢!” 崔母见金玉芝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也顾不得再伪装,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追一边喊:“大妹子,你等等我啊!我没有骗你,你听我解释啊!” 可金玉芝根本没回头,脚步越来越快,很快就跑进了住院部大楼。 崔母追到门口,心里又急又慌,站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 她不敢进去,怕被人发现,又担心女儿的情况,只能在心里默默期盼着女儿能成功,或者至少没被发现。 周围的人看着这一幕,更是摸不着头脑,议论了几句后,见没什么大事,便渐渐散开了。 金玉芝一路快步跑到三楼的妇产科病房区,刚转过拐角,就看到宋心悦所在的病房门口围了不少人,里面还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 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急得不行,挤开人群往前冲,一边冲一边喊:“让让,麻烦大家让让,我是里面产妇的母亲!” 病房里的宋心悦也听到了母亲熟悉的声音,连忙对着门口的人说道:“麻烦让让,让我妈妈进来,谢谢大家!” 众人听到产妇的话,纷纷侧身让开一条路,金玉芝顺着缝隙快步走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孩子、脖子上带着红印的宋心悦,还有被按在椅子上、脸色惨白的崔香秀。 她心里一紧,连忙跑过去:“悦悦!你没事吧?这是咋回事啊?” 还没等宋心悦开口说话,周围围观的众人已经七嘴八舌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金玉芝。 金玉芝越听越生气,看着宋心悦脖子上的红印,又想到外孙女差点被调换,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她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崔香秀面前,抬手就给了崔香秀一个响亮的耳光。 金玉芝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崔香秀的鼻子骂道:“你这女同志,心咋那么坏啊!” 崔香秀被打得偏过头,脸颊瞬间红了一片,她捂着脸,却还想辩解:“我没有…… 我没有。” “妈妈,你去哪了?刚才我好害怕。” 宋心悦适时开口,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打断了崔香秀的辩解。 金玉芝一听女儿这话,心里的怒火顿时被心疼取代,她快步走到宋心悦身边,伸手抱住了女儿。 第145章 绝不原谅 宋心悦悄悄用手在母亲腰间胳膊上轻轻掐了三下,还对着她眨了眨眼。 金玉芝心里一动,立马明白女儿的意思,这才稍稍放松了些,顺着女儿的话往下说。 “你一睡着,她妈就凑过来说自个儿是乡下来的,不知道供销社在哪,让我下去给她指个路。” 金玉芝一边说,一边帮宋心悦擦眼泪,“我想着她一个乡下老太太,在城里确实不容易,又想着就几分钟的事,便跟她一起下了楼。可没想到,我给她指完路,她却一直拉着我不让走,还故意摔倒在地上,想拦着我回来。” “我就察觉到不对劲,立马跑回来了。都是妈妈不好,差点害了你!” 金玉芝想想都后怕,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宋心悦连忙安慰:“妈妈,这不是你的错!” 众人听完,更是气愤不已,纷纷指责崔香秀母女:“你还不承认!这分明是有预谋的!你妈在楼下拖延时间,你在病房里偷换孩子,真是太歹毒了!” “是啊,没想到这人心思这么坏!” 宋心悦继续佯装哭泣,声音哽咽道:“你也太坏了,今早你家闺女饿的直哭,还是我婆婆冲了我家的奶粉给你孩子喝,结果你竟然起了歹心,想要换走我的孩子,被我戳穿后,还想掐死我,你,你怎么能这么恶毒啊!” 她说着,眼泪掉得更凶了。 起初宋心悦只是生气崔香秀想偷换孩子,想让崔香秀受到应有的惩罚,可崔香秀竟然动了杀心。 对于这种想要伤害她和家人的人,她绝不会轻易放过。 崔香秀在众人的指责和宋心悦的哭诉中,彻底没了底气,瘫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却再也没人同情她。 做错了事,再怎么哭,也弥补不了自己的过错。 哭着哭着,崔香秀突然双腿一软,“扑通” 一声跪在了地上,膝盖重重砸在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也顾不上疼,朝着宋心悦的方向爬过去。 可金玉芝哪里会让她靠近自己的女儿,立马挡在宋心悦身前,厉声喝道:“站住,不许过来!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崔香秀的动作被打断,只能跪在原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着宋心悦苦苦哀求:“小宋同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生出那样的歪心思,求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她一边哭,一边对着宋心悦磕头,额头一下下砸在地上,没一会儿就磕得发红,甚至渗出了淡淡的血丝:“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刚生完孩子,身子虚的份上,看在我女儿还小,不能没有妈的份上,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好好做人,再也不犯浑了!” 她的声音嘶哑,充满了哀求,希望能用可怜博取宋心悦的同情。 宋心悦看着她这副模样,却没有丝毫心软,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眼神坚定道:“我不可能原谅你。你想调换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女儿也才刚出生?你想掐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也是刚经历生产的产妇?” “你的一时糊涂,差点毁了我和我孩子的一生,这种错,我没法原谅,也不能原谅。该怎么处理,就交给公安来决定,我不会因为你的哀求,就纵容你的过错。”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严肃:“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你现在知道后悔了,可刚才对我和孩子下狠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 说着,她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护士:“护士同志,麻烦您帮我报下公安吧。她不仅意图调换婴儿,还对我动手行凶。这种行为,不能就这么算了。” 护士也早就看不惯崔香秀的所作所为,闻言立马点头:“好,我这就去给保卫科,让他们过来把人带走,直接送去派出所!” 说完,便转身快步走出了病房。 没一会儿,保卫科的工作人员就赶了过来,将还在地上哭求的崔香秀拉了起来。 崔香秀还想挣扎,嘴里不停喊着求饶的话,却还是被工作人员架着带出了病房。围观的人群见事情有了结果,也渐渐散去,病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3节 金玉芝这才松了口气,转身坐在宋心悦身边,伸出手轻轻摸着女儿脖子上的红印,语气里满是自责:“悦悦,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轻信了那个老太太的话,跟她下楼,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还被她掐伤了……” 一想到刚才的场景,她就一阵后怕。 “妈妈!” 宋心悦打断了母亲的话,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道:“您别自责了,其实崔香秀的母亲跟您说话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只是没睁开眼睛而已。” “我心里有防备,知道她可能没安好心,而且我身体底子好,面对一个刚生完孩子、一直没休息的产妇,怎会没有还手之力呢?” “您看,现在脖子上的红痕不是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嘛!” 她侧过脖子,让金玉芝看清楚 。 金玉芝看着女儿脖子上淡淡的痕迹,心里还是很内疚:“可妈妈还是不应该将你一个人丢在病房的,万一真的出了什么事……” 宋心悦轻轻拍了拍母亲的手,笑着转移话题:“妈,您别想这些了。等阿宴回来,我们就办理出院手续吧!省得崔香秀的家人找上门来求情,到时候又要麻烦。而且在这里住得也不踏实,还是回家舒服。” 金玉芝一听,觉得很有道理,连忙点头:“对,回家好!我这就去跟护士说,咱们提前出院。” 她找到护士,提出中午出院的想法,以及在家人来之前,想将病房门锁住,以免崔香秀的家人找上门来闹事。 护士也觉得有道理,再说了,要是安排新的产妇住进这个病房,万一被冲撞了就麻烦了,便同意了她的请求,还帮忙联系医生,提前做了出院前的检查。 检查确认宋心悦和孩子都没问题后,金玉芝便将病房门关上,开始收拾东西 。 打算等女婿过来的时候就出院。 第146章 带着孩子回家 崔香秀的家人自始至终都没寻过来,大概是知道理亏,或者是怕被牵连,而不敢露面。 期间,宋心悦又喂了一次奶,金玉芝给孩子换了一次尿布。 到了十一点,顾清宴和顾清瑶拎着午饭来到医院,见病房门锁着,心里顿时多了几分担忧。 “妈,悦悦,我们来送饭了。” 金玉芝一听到是女婿的声音,连忙过去将门打开。 顾清宴走进来,看到宋心悦神色正常,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可还是忍不住的追问:“怎么了?咋锁着门啊?” 金玉芝接过顾清宴手里的食盒,一边打开盖子,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一边将上午崔香秀如何支开她、试图调换孩子,被戳穿后又动手行凶的事都说了。 顾清宴和顾清瑶听着金玉芝的话,脸色沉了下来。 顾清瑶看着二嫂怀中熟睡的小侄女,一想到小侄女差点就跟自己经历同样的事情,便觉得后怕。 顾清宴往前走了两步,检查起宋心悦的脖子,见脖子上能看出微微的掐痕,眼中闪过怒意。 “妈,不怪你。” 顾清宴察觉到金玉芝语气里的内疚,声音放缓了些,“是那人心肠太坏,跟您没关系。您先吃饭,吃完饭咱们就办理出院手续。” 他原本还想劝宋心悦多在医院观察两天,现在看来,还是回家更安心。 顾清瑶也连忙附和:“是啊,金姨,您别自责了,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歹毒。咱们回家住,家里人多,也能好好照顾二嫂和小侄女。” 她说着,凑到床边,轻轻碰了碰顾歆然的小手,眼神里满是庆幸。 吃完饭,金玉芝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厚帽子和围巾,仔细地给宋心悦戴上,又让她穿上两双厚袜子,最后将顾清宴带来的军大衣披在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 四月的京市早晚还带着凉意,宋心悦刚生完孩子,可不能着凉落下病根。 一行人收拾好东西,顾清宴拎着行李,金玉芝抱着孩子,顾清瑶扶着宋心悦,慢慢走出医院。 刚回到家,就看到顾老太太正坐在藤椅上晒太阳,看到他们回来,顾老太太惊讶地站起身:“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不是说下午还要检查吗?” 顾老太太本来也想来医院看看,可顾清宴说宋心悦晚上就回来了,这才拦下顾老太太。 顾清宴和金玉芝没顾上解释,先将宋心悦扶回房间,让她跟孩子安顿好。 金玉芝才将医院里发生的事跟顾老太太说了一遍。 “这黑心肝的东西!” 顾老太太听完,气得狠狠拍了下大腿:“我们家清瑶当年就被人调换过,吃了那么多苦,现在竟然还有人敢打歆然的主意,真是活腻歪了!” 她越想越生气,又心疼地拉着宋心悦的手,上下打量着:“悦悦,你没事吧?没吓着吧?有没有哪里受伤?” 宋心悦笑着摇摇头,反过来安慰顾老太太:“奶奶,我没事,我早就醒了,一直有防备,她没伤到我和孩子。您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正说着,小床上的顾歆然突然 “哼唧哼唧” 起来,小嘴巴还咂吧着,显然是饿了。 顾老太太见状,连忙拉着金玉芝和顾清瑶往外走:“走走走,咱们出去,让他们小夫妻两个照顾孩子。” 说着,还不忘将门带上。 宋心悦抱起孩子,看着身边的顾清宴,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两人是夫妻,可在他面前喂奶,她还是会觉得别扭。可怀里的顾歆然却等不及了,见没吃到奶,立马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声音响亮。 宋心悦立马抛开顾虑,扯开衣服就给孩子喂奶。 顾清宴坐在床边,看着宋心悦温柔喂奶的模样,又看了看怀里乖乖喝奶的女儿,心里满是心疼和愧疚。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宋心悦的头,声音低沉而温柔:“悦悦,辛苦你了。” 宋心悦喂着孩子,抬头对他笑了笑:“你跟两个妈妈都将我照顾的很好,我不觉得辛苦。”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落在一家三口身上,温暖而美好。 …… 顾振邦一大早便带着顾清枫回了永民大队。 顾振邦直接找到了村里的干部,将杨大良家的所作所为统统告知了他们。 还拿出了当年顾清枫姥爷留下的房屋地契以及借条。 大队长本就对杨大良家好吃懒做的性子不满,如今见顾家有凭有据,当即就把杨大良一家人叫了过来,当着众人的面严肃训斥了一顿。 杨大良一家见大队长站在顾家这边,大儿媳如今还在派出所,只能服软,当场承诺再也不会上门打扰顾清枫。 至于之前杨大良家借走的五百八十块钱,顾振邦本想帮着要回来。 可一打听才知道,杨大良家上工挣的工分少得可怜,一家子一年到头在队里只能分到十块钱,根本拿不出钱来还。 顾清枫见状,便主动说:“大队长,我不想跟这家人接触了,这样吧,这钱就当是姥爷捐给大队了,至于他们,搬出姥爷家的房子就行。” 现在村里知青点住房紧张,空着的房子也浪费,顾清宴便提议,等杨大良家搬走后,这老房子直接租给知青住。 没办法,顾清枫的户籍不在永民大队,哪怕有地契都没用,他只能用这个法子,将这房子保住。 事情处理妥当,伯侄俩便骑着自行车赶回城里。 刚进顾家门,就见顾清宴正蹲在院子的水池边洗衣服,盆里堆着好几块沾着奶渍和尿渍的棉布。 顾振邦愣了一下,走上前打趣道:“咦,阿宴,你没去医院守着悦悦和孩子啊? 顾老太太连忙对着顾振邦 “嘘” 了一声,压低声音说:“小点声!玉芝在家睡觉呢,悦悦也带着歆然回来了。” 顾振邦更纳闷了:“咋这么快就出院了?” 顾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招呼着顾清枫坐下,然后将事情跟顾振邦说了一遍。 顾振邦听完,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妈,阿宴,这事你们就别管了,交给我来处理!” 第147章 顾清枫感情进展 顾老太太点点头,心里的气也顺了些,转头看向一旁的顾清枫,笑着问道:“清枫,那边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顾清枫连忙笑着点头,语气里满是感激:“大奶奶,都解决了,这事还多亏了大伯陪着我去。要是我自己去,估计都没人搭理我,或者随便敷衍,将我打发走。” 他这话倒是实情,之前他因为杨大良家的人一直纠缠,他便找过大队的人,可人家以不用干涉人身自由为理由拒绝了,还话里话外说他现在出息了,虽说不是永民大队的人,但从小在大队长大,应该帮衬着点。 顾振邦听到侄子的夸赞,眼角眉梢瞬间染上藏不住的得意,脊背不自觉地挺得更直,还将目光飘向顾老太太,眼神里明晃晃地写着 “快夸我”。 顾老太太将他这副 “邀功” 的模样尽收眼底,忍不住鼻子里发出几不可闻的 “哼” 声,语气带着几分嫌弃:“瞧你那点出息,帮自家侄子办点事,还跟个孩子似的等着夸。” 嘴上嫌弃,眼里却藏着笑意。 顾清枫强忍着笑意,继续道:“大队长当着我们的面,狠狠训了杨大良家一顿,还让他们写了保证书,承诺以后再也不会上门打扰我。他们还说,这两天就从姥爷家的房子里搬出去。” “嗯,解决了就好,省得以后再闹心。” 顾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话锋突然一转,眼神带着几分八卦:“对了,前阵子奶奶给你介绍的梁同志,你们俩相处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啥进展啊?” 顾清枫被问得脸颊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大奶奶,我跟梁同志已经约着见了三次面了。我觉得她性子活泼,为人热情大方。我挺满意的,就是不知道人家姑娘是啥意思。” 说着,他又想起昨天上午的事 ,当时处于那样的情况,他怕这事影响到梁同志的名声,便故意装作不认识她,没跟她打招呼。 也不知梁同志有没有误会自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这件事跟顾老太太说了,想听听长辈的意见。 顾老太太听完,忍不住笑了起来,拍了拍顾清枫的胳膊:“傻孩子,不管她对你有没有意思,昨天那种情况,她能主动帮你说话,还在别人面前维护你,这就说明,她心里是相信你的,想来对你印象应该不差。” 顾清枫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欢喜,嘴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顾老太太见状,连忙趁热打铁:“现在时间还早,要不你现在就去找找她?把昨天的事跟人家姑娘好好解释解释,别让人家误会了。顺便也探探她的口风,问问她对你的印象咋样,别跟个闷葫芦似的,啥都等着人家主动。” 顾清枫重重地点点头,脸上满是期待,语气都轻快了不少:“哎!那我现在就去!谢谢大奶奶!” 说完,他脚步轻快地跑出了门。 看着他的背影,顾老太太和顾振邦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孩子终于开窍了。 …… 接下来的日子,顾家的生活围绕着宋心悦坐月子和照顾孩子而展开,忙忙碌碌却充满温馨。 在金玉芝的帮助下,宋心悦隔三差五的就从空间拿出猪蹄、筒骨、老母鸡来炖汤喝。 搞的顾家人都不好意思了,接连三次后,姚玉兰就坐不住了。 见金玉芝又拎着一只老母鸡过来,姚玉兰立马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塞到金玉芝手里:“妹子,咱们上次可是说好了,这钱必须得给,不能又让你托关系,又让你掏腰包的。” 金玉芝连忙摆手,把钱往回推:“嫂子,我这不是刚好有认识的人,而且也没花多少钱,咱们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顾老太太也凑过来,笑着把钱塞回金玉芝兜里:“玉芝啊,这钱你就拿着吧。虽说这东西是给悦悦补身子的,可哪会不都是我们一大家子吃的?而且,悦悦给我老顾家生了大胖孙女,给她补身子本就是我们该做的,哪能总让你费心又费钱的。” 金玉芝本就不是嘴巴伶俐的人,又是独自一人,哪里说得过姚玉兰和一旁帮腔的顾老太太。 这婆媳俩一唱一和,金玉芝没坚持三分钟就败下阵来,只能乖乖收下姚玉兰递过来的钱。 炕上的宋心悦忍不住捂嘴偷笑。 金玉芝转头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你这丫头,还笑!你也不知道帮着我点。” 宋心悦连笑着打趣:“妈,下次,下次我一定帮着您,咱们母女俩好好跟她们婆媳俩掰扯。”说着,自个儿先笑出了声。 顾老太太笑着道:“你这促狭鬼!” 以至于这半个月来,顾家的餐桌上总有喝不完的汤。 今天是浓白的黄豆猪蹄汤,明天是鲜美的筒骨汤,后天又换成了滋补的红枣老母鸡汤,不仅宋心悦喝得气色越来越好,就连顾清瑶、王雅琴都直呼沾光了! 姚玉兰怕院子里飘出的汤香味太浓,引来邻居围观询问,还特地将炉子搬到院子西南角。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4节 西边是顾老太太和金玉芝住的小院,南边紧挨着一片小树林,平时没什么人经过,一般人家也不会往那边走,在这里炖汤不用担心香味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原本一家人计划好,白天由宋心悦自己给孩子喂奶,晚上则让顾清宴泡奶粉,这样宋心悦能多睡会儿,好好养身体。 可宋心悦的奶水特别充足,根本用不上奶粉。往往都是孩子哼唧一声,宋心悦的奶水就往外冒。 而且喂了奶后,小家伙就不喝奶粉了,以至于顾清宴再也没了喂奶的机会。 顾清宴就接过了给孩子换尿布、拍奶嗝,洗尿布之类的活计。 姚玉兰一开始还想帮忙,见顾清宴做得不错,便随他去了,只是偶尔在旁边指点两句。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底,宋心悦还没出月子,顾清宴的假期结束,要归队了。 宋心悦一时之间有些不舍。 顾清宴眼神里也是不舍和愧疚,可身为军人,他必须服从命令,只能将牵挂藏在心里。 顾清宴走后,金玉芝便提议道:“悦悦,清宴走了,你一个人带孩子肯定忙不过来,妈搬过来住吧,晚上还能帮你搭把手。” 宋心悦哪里舍得让母亲白天上班,晚上帮她照顾孩子,便直接摇头拒绝:“妈,您别担心,我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而且白天,有奶奶跟婆婆帮我照顾孩子,您就放心吧。” 金玉芝还有些犹豫,姚玉兰就笑着道:“还是我搬来西厢房住,晚上孩子要是尿了或者拉了,我也能给换个尿布,悦悦你只管喂奶就行。左右我白天也没事。” 宋心悦知道姚玉兰是爽快的性子,既然说了,就是真心的。 “妈,谢谢您,又要麻烦您了。” 姚玉兰笑着摆摆手:“一家人,说啥麻烦不麻烦的,阿宴不在家,我就有责任照顾好你。” 金玉芝看着婆媳俩互相体谅的模样,心里很替女儿高兴。 第148章 满月宴 即便日子过得舒心,宋心悦还是觉得坐月子有些无聊 ,每天只能待在房间里,不能出门吹风,也不能随意活动,只能靠逗孩子、听家人聊天打发时间。 这不,昨晚听说今儿顾清枫要带着结婚对象来家里,宋心悦便来了兴趣。 这不,她在房间里听到动静,就坐在炕上,忍不住伸着脖子往窗外看。只见顾清枫带着一个穿碎花衬衫的姑娘走进了院子,那姑娘梳着整齐的麻花辫,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说话时,还会不自觉地看向顾清枫。 宋心悦觉得那姑娘有些眼熟,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忽然想起什么,惊讶地说道:“咦,这不是那天在家属院门口,帮顾清枫说话的女同志吗?。” 顾老太太跟姚玉兰今儿要忙着招待客人,便让顾清瑶留在房间里陪着宋心悦。 顾清瑶顺着宋心悦的目光看向窗外,笑着点头:“二嫂说得对,就是她!她叫梁慧珍,是医院的护士,她姥姥跟奶奶是多年的老朋友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今年过年的时候,奶奶见清枫哥年纪也不小了,就想着给他张罗婚事,一琢磨就想到了梁同志。后来清枫哥跟梁同志接触了几次,两人都挺满意的。” “奶奶前几天还带着清枫哥去了梁家,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了,就定在这个月的十号呢!” 梁家人对顾清枫也很满意,觉得他为人踏实肯干,还有自己的房子,虽然没有父母帮衬,但小夫妻俩结婚后可以单独过,不用跟长辈住在一起,能少很多矛盾。而且梁慧珍的母亲已经退休了,等小夫妻俩有了孩子,还能帮忙带孩子,不用愁没人照看。 总之,两家对这门婚事都满心欢喜,没一点不愉快。 至于聘礼,梁家人也只希望女儿婚后能过得舒心就行,并没有提任何要求。 但顾清枫还是拿出了六百八十八块的礼金加一辆崭新的自行车当聘礼,甚至承诺,结婚后家里的钱由梁慧珍管,让她有足够的安全感。 “这个月十号?那不是只有五天了!” 宋心悦惊讶地挑眉,没想到日子这么近。 顾清瑶笑着点头:“是啊,现在提倡一切从简,不用办太复杂的仪式,所以倒也不慌不忙的。清枫哥已经把房子收拾好了,就等结婚那天接梁同志过去了。” 宋心悦看向顾清瑶,眼神里带着几分打趣:“清枫这婚事一确定,接下来,奶奶跟妈是不是该操心你的婚事了?” 顾清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声说:“奶奶跟妈妈确实跟我提过这事,我倒也不排斥找对象,不过我想找个自己喜欢的,不想将就。” 以前她对婚事没太多想法,觉得只要家人满意就行,可看着父母相濡以沫、哥哥嫂嫂恩爱和睦的模样,她也渐渐有了期待,想找个知冷知热、能跟自己聊到一起的人,过安稳幸福的小日子。 宋心悦笑着点头,语气认真道:“你这想法没错!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就得找个喜欢的、合得来的,不然日子过得多委屈。而且你长得好看,性子又温柔,人还勤快,家里的活计样样精通,不管是哪家小伙子娶了你,都是他的福气!” “清瑶,你肯定能找到喜欢的人。” 她这话可不是恭维,顾清瑶不仅模样清秀,还特别能干,家里的活计样样精通,确实很招人喜欢。 很快就到了顾清枫结婚那天。 宋心悦因为还在坐月子,不方便出门,没能去参加婚礼。 王雅琴最近孕吐严重,一闻到油腻味就吐个不停,顾清和不放心她,每天中午下班先回家,拿着姚玉兰准备好的午饭去供销社,陪王雅琴一起吃,自然也没去。 姚玉兰则放心不下小儿媳和小孙女,也留在了家里。 顾老太太便等顾振邦和顾清瑶中午下班,带着顾睿辰一起去了婚礼现场。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吃了喜酒,还帮着顾清枫把新娘接回了家,小院子里满是欢声笑语。 转眼就到了顾歆然满月的日子。 顾家没大办酒席,只喊了姚家的亲戚和顾清枫小夫妻俩过来,在家做了一桌子菜,有红烧鱼、糖醋排骨、铁锅炖大鹅,红烧牛肉四个硬菜,还炖了老母鸡汤跟猪蹄黄豆汤,在搭配了六个炒菜,总共十个菜,两个汤,满满当当的摆了两桌。 姚玉兰还一大早煮了很多红鸡蛋,分给家里的亲戚朋友和家属院的街坊邻居,算是跟大家分享添丁进口的喜悦,整个小院都透着热闹的烟火气。 众人围着桌子坐好,顾老太太正准备说两句吉祥话,就开饭,院门口突然传来了敲门声。 “小妹,嫂子来沾沾喜气啦!” 随着一声爽朗的招呼,姚玉兰一听是自家嫂子,便笑着起身:“是嫂子来了,我去给嫂子开门,清瑶,给你大舅妈拿一副碗筷。” 顾清瑶应了一声,就朝着厨房走去。 姚玉兰笑着将门打开,就见大嫂陈美丽提着一个布包,身后跟着穿着得体的陈桂生。 姚玉兰脸上的笑容顿了顿,心里咯噔一下。 她怎会不知道嫂子的心思,之前嫂子就直接了当的提过,想让陈桂生跟清瑶想看。 她回来后,还特地问过清瑶,可女儿明确说对陈桂生没感觉,她第二天也直截了当的跟嫂子拒绝了,没想到嫂子竟然还没放弃,借着孩子满月宴的机会把人直接带过来了。 陈美丽好似没察觉姚玉兰的异样,笑着道:“玉兰,这是我给孩子买的衣服,我没来迟吧?” “这不,我大侄子今儿刚好来看我,我就想着小妹家今儿热闹,就顺道把他带来沾沾喜气,也让他能早点找到对象结婚。” “不然我弟媳妇,都快急得睡不着觉了。” 姚玉兰心里的火气渐渐上来了,她之前回娘家时,跟娘哭诉过自己对清瑶的愧疚,怪自己弄丢了女儿,嫂子当时还跟着一起安慰她。 怎么现在明知清瑶不喜欢陈桂生,还非要挑这个时候,直接把人领到家来了? 这不是故意让清瑶为难吗? 而且,她今儿只请了娘家人跟顾清枫俩口子,这多出了个跟清瑶差不多大的年轻人,旁人难免会误会的。 第149章 顾清瑶厌恶 堂屋里的人见姚玉兰去院门口迎客,迟迟没回来,都忍不住朝这边望了过来。 姚母年纪大了,眼神没那么好使,只隐约看到两个人影,恰好这时姚家大孙媳妇苏棠走了过来。姚母还没来得及问院门口是谁,就听苏棠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奶奶,我妈把桂生表弟带过来了。” 姚母一听,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早就知道大儿媳打这个主意,之前还特意提醒过陈美丽,说清瑶不喜欢陈桂生,让她别再瞎撮合,没想到陈美丽竟然还趁着满月宴的机会,把人直接带来了,这不是故意让顾家难堪,让清瑶为难吗? 苏棠知道婆婆的性子,怕她当场发作闹得不好看,连忙掏出兜里的钱票,笑着对堂屋里的众人道:“哎,我家志勇今儿早上走的太急门,忘了带钥匙,我本来寻思着给他送去,没想到他让桂生表弟过来拿钥匙。你们先吃着,我把钥匙送过去就回来。” 姚母怎会不知道孙媳妇是临时想出借口化解尴尬,心里暗暗赞许,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刚好,我也有事要叮嘱志勇,小棠,你扶我过去,顺便跟他说两句。” 她知道苏棠是陈美丽的儿媳,要是直接拦着陈美丽,难免会被婆婆怪罪,而且陈美丽未必会听她的,非要闯进来。 陈美丽在院门口也看到婆婆和儿媳往这边走了,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顿时变得尴尬。她原本想着今儿把人带来,让顾家人不好拒绝,可没想到婆婆竟然想要阻拦。 陈桂生看到姚母,眼神暗了暗,他知道姚母说话有分量,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随即转头看向堂屋,似乎在期待顾清瑶能出来一见。 姚母走到陈美丽面前:“小陈啊,你怎么赶在饭点过来了?” 陈美丽尴尬地笑了笑,连忙从布包里拿出一件小衣服:“妈,我今儿去供销社,瞅着这小孩的衣服做得漂亮,想着今儿小妹家大孙女满月,就买了一件送过来,沾沾喜气。” 姚母却没看那衣服,转头看向陈桂生,语气严肃:“桂生啊,你帮我带几句话给志勇,跟他说,做人做事都得讲个你情我愿,强扭的瓜不甜。他年纪也不小了,该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强求的。” 这话看似说给志勇听,实则是在敲打陈桂生,让他别再纠缠顾清瑶。 说完,她又转头看向陈美丽,语气更冷了些:“志勇今儿没带钥匙,他中午要回家一趟,你回家里等着他,别在这儿碍眼了。” 陈美丽还想争取一下,连忙说:“妈,我就是想让桂生跟清瑶多接触接触,他们俩……” “闭嘴!” 姚母厉声打断她,“你男人宁愿住在厂子里都不愿意回家,你有空琢磨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想着怎么让自己的男人回家!” 陈美丽没想到婆婆会在她儿媳面前说这事,一时之间只觉得羞愧难当,眼眶瞬间红了:“妈,你这不是让我没脸吗?” 姚母毫不留情,“是你自个儿不要脸在先!” 陈美丽还想辩解,却被陈桂生拉了一下。 陈桂生看着姚玉兰,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姚阿姨,能不能让我跟清瑶聊聊?” 姚玉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失望:“我以前觉得你是个有眼力劲的孩子,可没想到,你明知清瑶不喜欢你,还任由你姑母这么折腾,让她在家人面前难堪。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这样做,只会让清瑶更反感你,也让我们两家都不好看。” 可陈桂生像是完全听不进去:“姚阿姨!我是真的喜欢清瑶,您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他眼里满是执拗,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纠缠已经给别人带来了困扰。 “我不喜欢你!” 就在这时,顾清瑶的声音从姚母背后传来。 她早就透过堂屋的门看到了院门口的情况,见外祖母和母亲说了好一会都没用,心里的厌烦再也忍不住,便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她走到陈桂生面前,眼神坚定,语气清晰:“我想找个合我心意、懂我、尊重我的人,可你显然都不是!你从未尊重过我的意愿,只凭着自己的想法,让你姑姑一次次来撮合!” 陈桂生急了,连忙辩解:“我可以是!我可以学,我可以改,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你改不了。” 顾清瑶毫不留情地戳破他,“我已经明明白白拒绝你三次了,可你总会像个耗子似的,躲在我上班的路上、甚至我家附近的角落偷窥我,每次看到你,我都觉得很厌烦,很不舒服!” 这些事她一直没跟家人说,怕大家担心,可现在陈桂生得寸进尺,她必须把话说清楚。 “什么?” 姚玉兰一听这话,顿时怒了,指着陈桂生的鼻子质问:“你,你到底想干嘛?光天化日之下偷窥人,你这是耍流氓!我真是看错你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陈桂生竟然会做这种事。 陈桂生却没搭理姚玉兰,反而盯着顾清瑶,眼神里带着一丝扭曲的兴奋:“你,你都知道!你注意到我在看你,这说明你也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我只有厌恶,只有恶心!” “砰!” 陈桂生还想说什么,顾清和的拳头就已经砸在了他的脸上。 原来顾清瑶出来时,顾清和怕她吃亏,就跟着一起出来了,他一直顾及着今儿是小侄女的满月,就强忍着没发作,可听到陈桂生不仅不收敛,还说出这种混账话,他再也忍不住了。 顾清和揪着陈桂生的衣领,眼神冰冷:“我小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要是再敢纠缠她、偷窥她,我就直接送你去派出所,让你知道什么叫尊重人!” 陈桂生却依旧看向顾清瑶,想看看自己因为她被她大哥打,她会不会心疼,可看到的,只有顾清瑶冰冷又厌恶的神情,陈桂生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可眼神里满是震惊和不甘。 陈美丽见事已至此,明白顾家人看不上她侄子,知道桂生在纠缠也没用,搞不好还会将事情闹大,而牵连到她。 她拉着还想辩解的陈桂生,在姚母冰冷的注视下,陪笑道:“我这就带桂生走!”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5节 说着,直接拉着陈桂生离开。 第150章 出月子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姚母才松了口气,转身走到顾清瑶身边,语气满是心疼:“清瑶,让你受委屈了!早知道这孩子这么不地道,我当初就该狠狠骂你舅妈一顿。不过你放心,姥姥回去一定好好说说你舅妈!” 顾清瑶摇了摇头:“外祖母,我没事,这事说清楚也好。” 随即走到姚玉兰身边,伸手握住母亲的手,柔声说:“妈,别哭了,今儿是歆然的满月宴,是大喜事,别让这事扫了大家的兴。” 姚玉兰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眼眶还泛红着,看着女儿平静的脸庞,心里满是愧疚,她怎么也没想到,陈桂生竟会如此执拗,用这般让人不齿的方式纠缠清瑶,给女儿带来了这么大的烦恼,自己却一无所知。 她一脸心疼的看着顾清瑶:“傻孩子,这么大的事,你咋不早告诉妈?你这些日子吓坏了吧!” 顾清瑶笑着安抚:“没事的妈,我一般都待在家里,下班也跟嫂嫂一起走,他就算跟着,也不敢做什么。眼睛跟腿长在他身上,我总不能将自己藏起来,不让他看吧,只能自己多注意些。” 陈桂生在农技站上班,负责各个大队的农机技术服务,每次外出,他都要特意绕到顾清瑶工作的供销社,只为了能多看她一眼。 到了下班时间,更是雷打不动地守在供销社附近,等顾清瑶出来后,就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一路尾随到顾家附近才肯离开。 顾清瑶刚开始压根没察觉,直到一连几次看到陈桂生的身影,她这才知道的。 而且,她还发现,陈桂生似乎是故意想让自己知道他的存在。 这份刻意的纠缠,像一张无形的网,让顾清瑶心里满是厌烦,更让她想起刚下乡时的噩梦。 那时候也有个当地人男的用异样的眼光盯着她,为了躲避那份让人不适的注视,她把头发剪得参差不齐,像被狗啃过似的,还特意找了布条把自己的身材裹得严严实实,每天故意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去上工,只为让自己看起来不起眼。 直到后来大堂哥去乡下看她,大队长知晓大堂哥军人的身份,怕下面的人惹事牵连自己,才偷偷给林场的人打了招呼,她的日子才算有了转机。 如今陈桂生又用同样的方式纠缠自己,本就对他没什么感觉的顾清瑶,心里只剩下厌恶 。 这种不尊重他人意愿的喜欢,从来都不是深情,而是让人窒息的负担。 顾振邦一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沉声道:“这事交给我吧!这些日子,就让清和每天送你跟你大嫂上下班。” 顾清瑶脸上露出轻松的笑容,点头应道:“好!谢谢爸。”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六月。 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宋心悦昨晚特意在空间,好好泡了个澡,换上干净的碎花衬衫和半旧的长裤,今儿一早便精神焕发地骑着自行车,朝着供销社的方向行驶。 今儿天气不错,连带着心情都变得明媚起来。 王雅琴坐在顾清瑶的自行车后座,一手扶着顾清瑶的腰,一手护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看着宋心悦扬起的嘴角,笑着打趣道:“看来,心悦是在家憋坏了,这刚出来上班,瞧着都高兴了不少。” 宋心悦笑着点头:“在孩子身边时,我是个母亲,事事都要以孩子为主,这一出来上班,感觉自己又变成了小姑娘,还怪轻松的!” 顾清瑶一边蹬着自行车,一边笑着接话:“嫂子今年才十九岁,本来就是小姑娘!就算当了妈妈,也还是咱们供销社最年轻的姑娘呢。” “那当然了!” 宋心悦哈哈大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在清晨的街道上散开,引得路过的行人都忍不住看了两眼。 王雅琴靠在顾清瑶背上,轻轻抚摸着肚子,语气里满是期待:“我现在就盼着我这胎也是个闺女。你们大哥自从弟妹生了歆然,就羡慕得不行,天天晚上趴在我肚子上,对着肚子喊闺女,连睿辰都被他带偏了,现在一见到我,就凑过来喊妹妹。这要是生个小子,估计这爷俩得抱着一起哭,哈哈,那场面想想都觉得好笑。” 顾清瑶一想到顾清和跟顾睿辰一高一矮、都皱着眉哭丧着脸的场景,也忍不住笑出声:“那也不好说,说不定真能如他们所愿,生个漂亮的小侄女呢。” 三人说说笑笑地往供销社走,宋心悦一边骑车,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 她想着要是让她看到陈桂生还敢在附近晃悠,她绝对会让他尝尝自己弹弓的厉害。 到了供销社后院,三人停好自行车,打了个招呼就往各自的岗位走去。宋心悦刚走到食品区,就笑着跟王霞和李组长打招呼:“霞姐,李姐,我来上班了!” 李组长笑着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温和:“欢迎回来!昨儿陶大姐还特意过来跟我说,她闺女今儿不来。” 她这话意有所指,陶芳的女儿来供销社帮小宋同志替班,有人私下议论过陶芳想让女儿顶替宋心悦的位置。 李组长作为供销社的组长,自然希望同事之间能和睦相处,少些是非和麻烦,所以故意说这话,也是在告诉众人,陶芳并觊觎宋心悦工作的意思。 宋心悦笑着点头,心里也明白李组长的用意:“陶婶子是个和蔼可亲的前辈,我来供销社后,她传授给我不少经验,怀孕时也对我多有照顾,能跟陶婶子做搭档,我每天上班都有劲了。” 李组长见宋心悦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笑着点头:“大家都是同事,就应该和睦相处。好了,时间不早了,都忙起来吧!” 宋心悦将挎包放好,先去后院打了一盆清水,将柜台擦了一遍。 王霞凑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宋心悦:“哎,心悦,你这坐完月子,咋看着还瘦了点?” 宋心悦停下手里的活,低头捏了捏自己的肚子:“哪瘦了啊?我现在肚子上都是软乎乎的肉,就是穿衣服不显而已。” 王霞忍不住笑了:“生完孩子都这样,等过些日子恢复恢复,多活动活动,肉自然就下去了。” “你这已经算好的了,我当初生完孩子,胖了快十斤,过了大半年才瘦回去。”说完,王霞得意的扬起脑袋,转身就走。 宋心悦也知她在炫耀什么,笑着摇头,继续整理柜台里的商品。 第151章 婚姻自由? 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上班的路上也有种解放了的喜悦,可这不到一个小时,宋心悦就想孩子了,想着小家伙皱着小眉头找奶吃的模样,嘴角也跟着轻轻扬起。 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刚过了九点,距离她回家喂奶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此时小家伙说不定已经醒了,正被奶奶或婆婆抱着晒太阳吧。 就在这时,王霞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小宋,我跟你说个事,我听说你小姑子是因为从小被苛待,又去大西北待了五年,伤了身子,所以才一直没找对象?” 宋心悦眉头蹙起,看着王霞道:“霞姐?这话,你是听谁说的?我小姑子身子好着呢。” 王霞连忙解释道:“不是我说的,是上个周末咱们供销社不是办了联谊,你小姑子没去,然后就传出这样的话。” “我也是听别人提了一嘴,就想来提醒你一下。” 如今的社会,讲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几乎所有人都认为结婚生子是女性必然的归宿。 像顾清瑶这样22还没定下来的姑娘,本就容易被人议论。而且迟迟不结婚,不仅要面对街坊邻里的社会舆论压力,连单位都会格外关注,甚至牵扯到所谓的政治压力。 社会舆论的压力就不用说了,家属院的街坊邻居们每次见到顾家人,聊不过三句就会扯到顾清瑶的婚事上, 至于政治压力,更是让人无奈,有人觉得,女同志迟迟不结婚,是没有树立正确的革命价值观,没能将个人生活与革命事业结合起来。 加上现在又普遍提倡听从组织安排,先结婚后恋爱,不少男女同志都是经组织介绍,见两三次面、有个基础了解就定了婚事。 顾清瑶的条件算是好的了,本身底子就好,回到顾家后养了大半年,气色也越来越好,还添了几分娇俏,加上她待人温和、手脚勤快,在单位跟家属院里名声也好,顾家家世清白,从政又从军,想跟她结婚的男同志着实不少。 可顾清瑶性子本就慢热,对感情格外认真,觉得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必须有感情基础才能走到一起,绝不可能跟男同志见两次面就草率定终身。 这一来二去,就有了闲话,说顾清瑶眼光太高、过于挑剔。 顾振邦为了帮女儿挡掉这些议论,特意放话说女儿刚认回家里,想多留她在身边两年。 可没想到,这次联谊过后,竟传出了顾清瑶身子不好,可能生不了孩子,所以才不结婚 的谣言。 这话虽然让不少原本想追求她的男同志打了退堂鼓,可对顾清瑶的名声来说,终究是不好听,甚至带着几分侮辱。 宋心悦想到这里,心里的火气渐渐上来,她压制着火气道:“霞姐,这都是没有的事!我家小妹之前确实过得苦了点,可这大半年在家里养得好好的,你瞧她现在,脸色红润,精神头足得很,身子骨结实着呢! “再说了,咱们不都是这么多来的嘛?传出这话的人,不是嫉妒我小妹就是心思恶毒。” 王霞也觉得谣言不靠谱,连忙点头:“我就说嘛,你小姑子看着就精神,哪像身子不好的!肯定是有人故意瞎编的。” “你放心,我下次听到了,绝对帮你怼回去。” 两人正说着,有顾客过来打酱油,王霞便回了自己的岗位。 宋心悦给顾客打完酱油,表面平静地继续整理柜台,心中打定主意,等回家后,就将这事告诉家人。 好不容易熬到十点,宋心悦跟李组长打了声招呼,拎起挎包就去了后院,朝着二楼顾清瑶的办公室看了一眼,就骑着自行车往家赶。 刚进顾家院子,就见顾老太太坐在廊下的小板凳上,陪着顾睿辰玩弹珠。 顾睿辰最先看到宋心悦,眼睛一亮,立马丢下弹珠,从地上爬起来,朝着宋心悦跑过去,脆生生地喊:“小婶婶回来了!” 宋心悦停下自行车,将手中的布包递给顾睿辰:“是啊,小婶婶回来啦!还给你带了樱桃。” “哇!是樱桃!” 顾睿辰眼睛瞪得圆圆的,开心地接过布袋子,迫不及待地掏出一颗塞进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让他忍不住眯起眼睛,“好好吃!谢谢小婶婶!” 宋心悦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洗了再吃!” 顾老太太也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然还睡着呢。” 话音刚落,西厢房里就传来顾歆然的哭声,顾老太太忍不住笑了:“呦,这孩子,还真是心有灵犀!” 姚玉兰抱着孩子从西厢房走出来,笑着道:“刚给她换了尿布,许是换的时候弄醒了,这会子估摸着是饿了。” 宋心悦笑着应了一声,快步走进堂屋倒了温水,用毛巾擦了擦手和脸,便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喂奶。 喂奶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见婆婆要走,连忙开口叫住她:“妈,等一下,我想跟你说个事。” 姚玉兰一直觉得宋心悦是个脸皮薄的,喂奶时她便会避开,免得儿媳不自在。此时听到这话,便停下了脚步,回头道:“咋了?” 宋心悦压低声音,将王霞说的话告诉了姚玉兰。 姚玉兰听完,气得浑身发抖,到底是怕吓着孩子,只能强行压着火气道:“妈知道了!等你爸中午回来,我就让他去查查,看到底是谁这么缺德,编造这种瞎话毁我闺女的名声!” 宋心悦补充道:“我问过王霞了,她说是周日参加联谊的人传出来的,具体是谁也不清楚。” 姚玉兰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带着委屈和愤怒:“我闺女结不结婚是她自己的事,跟那些外人有什么关系?口口声声说婚姻自由,可一个个都明里暗里的逼婚。” 宋心悦叹了口气,安慰道:“现在的大环境就是这样,大家都觉得姑娘到了年纪就得结婚,稍微晚点就会被说三道四,凭一己之力很难改变。” 姚玉兰吸了吸鼻子:“心悦,这事绝不能让清瑶知道!结婚是她自己的意愿,不管别人怎么说,咱们自家人得护着她,不能再给她添额外的压力。” “她从小就受了不少苦,现在回了家,我只盼着她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宋心悦点头应道:“我知道,您放心吧,我不会跟清瑶说的。” 就在这时,顾老太太端着一碗肉汤过来,看到姚玉兰在掉眼泪,她连忙放下碗,疑惑地问:“这是咋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 姚玉兰原本还强忍着情绪,被顾老太太这么一问,再也绷不住了,起身扑到顾老太太怀里,她的哭声不大,却带着满满的委屈和心疼。 顾老太太连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别哭别哭,有啥委屈跟妈说,妈给你做主。” 姚玉兰怕打扰孩子,就拉着顾老太太去了堂屋,声音哽咽地将事情,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 话没说完,眼泪又止不住地往下掉。 第152章 荒唐的闹剧 宋心悦这些天把能想到的阴谋诡计都琢磨遍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6节 她怀疑过是陈桂生,或者其他男同志,试图破坏顾清瑶的名声,好趁机求取。也怀疑过是哪个未婚的小姑娘,出于嫉妒,故意编排。 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个如此荒唐的闹剧。 事情要从宋心悦出院那天说起。当时赵医生建议,产妇最好等出了月子,再回医院做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顾清宴把这话记在了心里,临走前特意叮嘱姚玉兰,别忘了带宋心悦去复查。 宋心悦出了月子后,姚玉兰便想着闺女这个月痛经好了不少,干脆周日一起去医院看看。 偏偏这么巧,检查时被家属院的钱婶子撞见了。 赵医生考虑到宋心悦头胎生的是女儿,便提醒姚玉兰,最好让宋心悦休息两年再要孩子,并顺便普及了一下连续生育对母亲和孩子都不利的医学常识。 当时,宋心悦正在帘子后的检查台上。钱婶子路过,只看到医生正和姚玉兰母女说话。不知是没听清还是误会了,她竟听成了:顾清瑶最好别要孩子,否则容易流产或者早产。 钱婶子觉得这是人家的私事,跟自己没关系,便也没当回事,也没跟人提起。 哪曾想她回到家之后,她娘家大嫂就找上门来了,说是看上了顾清瑶,托她帮忙介绍。 钱婶子想到嫂子这个人最重子嗣的事,便劝她嫂子换个人选。 可她嫂子是个胡搅蛮缠的,认定是钱婶子这个小姑子看不起娘家,竟然连这点忙都不肯帮。 无奈之下,钱婶子只能隐晦说顾清瑶小时候吃过不少苦,又去大西北下乡遭了罪,这身子骨怕是不如别家姑娘那样健康。 可这话在她嫂子听来,就是顾清瑶不能生了。 她大嫂回家后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还把顾清瑶不能生的话告诉了儿子。可她儿子也是个倔脾气,非要娶顾清瑶,搞得好似人家姑娘认识他似的。 钱婶子娘家在大杂院,母子俩应这事,爆发了激烈的争吵,声音大了些,这顾厂长家认回来的亲生闺女坏了身子,不能生了的消息就传开了。 换孩子这事本就稀奇,还是钢铁厂厂长家的孩子,所以即使顾清瑶一下班就回家,很少在外面露脸,可附近的人也都听过她的名字。 谣言越传越离谱。宋心悦这才知道,那天王霞说的还算是好听的,更难听的说法都有,甚至有人造谣顾清瑶在乡下被人糟蹋了身子。 顾振邦将事情调查清楚后,直接请了公安同志和顾清瑶的主治医生,一起去了钱婶子娘家所在的大杂院,当众澄清事实。公安同志也对钱婶子三人进行了批评教育,并让她们写了道歉信贴在大杂院门口。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处理。宋心悦如今对顾振邦多少有些了解,知道他不会就这么算了。 就拿陈桂生来说,也不知顾振邦做了什么,婆婆说,陈桂生已经收到了调令,要被调到徽州的农技站,今儿中午的火车。 …… 顾家的院门被砰地一声推开,陈美丽满脸怒气的闯了进来,扯着嗓子喊道:“姚玉兰,是不是你们顾家耍了阴招,把桂生弄到南方去的?” 姚玉兰正坐在西厢房门口择菜,听到这话,直接起身,抄起墙根斜倚着的扫把,就要将陈美丽扫地出门。 她已经看在爹娘、大哥和两个侄子的面子上,没回娘家找陈美丽算账,没成想陈美丽竟还敢主动找上门来了。 陈美丽被她这副凶巴巴的模样吓了一跳,连连往后退,脚后跟磕在门槛上,差点摔个趔趄。 她扶着门框稳住身子,声音里带着几分虚张声势:“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姚玉兰,你疯了不成,我可是你亲嫂子!你敢对我动手试试?”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是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姚玉书。 陈美丽回头一看,眼睛瞬间亮了,随即想到丈夫前些日子对她的警告,立马告状道:“玉书!你妹子她疯了,她竟然敢拿着扫把打我!” 姚玉书的眉头下意识的皱起,妻子娘家侄子做的事,他之前听母亲说过,还特意回家,严肃警告过陈美丽,让她消停些。可这才过了半个月,志勇就跑到厂子里找他,说陈美丽非要来小妹家闹事,家里人怎么拦都拦不住。 情急之下,他没请假就跑了过来。 “陈美丽,你闹够了没有?” 陈美丽看到丈夫阴沉的脸,心中满是委屈:“玉书,这顾家也太欺负人了,竟然使阴招,将桂生弄到南方去了,实在是……” “你要是再闹,咱们就离婚!”姚玉书知道跟陈美丽掰扯没用,直接用了杀手锏。 “离…… 离婚?” 这话一出,陈美丽这下是真慌了,她太了解自己的丈夫了,知道他向来言出必行,就像当初他说要对她负责,转头就把她娶回了家。 她赶紧换了副嘴脸,拉着姚玉书的胳膊讨好道:“玉书,我,我就是一时糊涂,脑子拎不清才过来的,我不闹了还不行嘛?” “只要你答应我搬回家里住,我保证,以后啥都听你的。” 姚玉书看着姚玉兰,心里有些愧疚,又给小妹添麻烦了。 他太清楚陈美丽的性子了,要是不顺着她,指不定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好!” 见姚玉书松了口,陈美丽脸上立马扬起笑脸,上前紧紧搂着姚玉书的胳膊,生怕他反悔:“那我现在就去厂里给你收拾行李,以后咱们家啥都听你的。” 宋心悦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一脸的无语。 姚玉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这陈美丽,打小就跟在我大哥身后,像块牛皮糖似的缠着他。后来有一次,我大哥遇到了危险,是她拼了命的护住了我大哥,然后就成了我的嫂子。” 宋心悦点了点头:“看出来了,她为了舅舅,连娘家侄子都不管了。” 姚玉兰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你赶紧回屋把鸡蛋羹吃了,别耽误了上班。” “嗯!” 宋心悦乖巧地点头,转身回了堂屋,坐在桌边继续吃鸡蛋羹。 第153章 顾清瑶失踪 如今市面上的自行车,车架上都砸着钢印,宋心悦看着空出来的位置,发现王雅琴的自行车不见了。 一想到王雅琴的自行车钥匙在顾清瑶那里,宋心悦立即觉得有些不安,她将自行车停好,便急忙往顾清瑶的办公室跑去。 快七月了,办公室的门都敞开着通风,宋心悦跑到财务部的办公室门口,目光直接看向顾清瑶的办公桌,见她不在,宋心悦的心仿佛漏跳了一拍。 财务科的赵主管正好在办公室,见师父的小儿媳火急火燎地冲进来,她刚要询问,就见宋心悦神色有些焦急道:“赵主管,顾清瑶同志呢?” 赵主管听出她话里的急切,连忙抬头看了眼办公室墙上的挂钟:“十二分钟前吧,有个妇女同志急急忙忙跑过来报信,说姚姐被陈美丽推搡着摔了,伤得还不轻。清瑶一听这话,立马就请假往医院赶了。” “对了,清瑶好似认识她!” “医院?” 宋心悦瞳孔微微一缩,心又往下沉了几分:“赵主管,能不能借电话用用?我有特别紧急的事,耽误不得!” 赵主管也意识到事情恐怕不简单,连忙点头应下,抬脚就往自己办公室走:“走,跟我去办公室。” 进了赵主管的办公室,宋心悦拿起电话,便直接拨通了顾振邦的电话。 “喂,你好!” 电话那头很快传来顾振邦沉稳的声音,宋心悦不等对方多问,语速飞快地说道:“爸,您听我说,有人把清瑶骗去医院的方向了!我现在先往那边找,剩下的情况,让赵主管跟您详细说!” 话音刚落,她就把话筒往赵主管手里塞,脚步已经挪到了门口:“赵主管,实在来不及跟您解释了,我先走一步!” 宋心悦一路小跑冲下楼,骑上自己的自行车,朝着医院的方向快速骑行。 此时,也顾不得请假了。 宋心悦一边急行,一边来回打量,可就在离医院不到两分钟路程的一条巷口,看见有两个男同志在巷口蹲着,身旁停着一辆安了两个车铃的自行车,这正是刻着王雅琴的自行车。 宋心悦猛地捏紧刹车,那两个男同志抬眼朝她看过来,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高个男人站起身,刚要说话,宋心悦已经抢先开口:“两位同志,请问你们是多久之前发现这辆自行车的?” 高个男人愣了一下,随即抬手挠了挠头:“大概十分钟前吧?这自行车……”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心悦打断。她迅速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往前递了递:“麻烦二位同志帮个忙,把这自行车送到钢铁厂,给宣传部的顾清和。再帮我转告一句,小宋先去火车站。” “要是他没在厂里,那交给保卫科的同志也行,拜托了!” 说完,她不等两人回应,转身跨上自己的自行车,朝着火车站的方向骑行。 这两个男同志一直等在自行车旁边,那定不会贪图这个自行车,而且如今的自行车都砸着钢印,被人捡回去,还有偷盗的风险,一般人不会这么做。 她手里没有确凿证据,可心里那股直觉却越来越强烈, 这事十有八九是陈桂生干的。 眼下每一分每一秒都至关重要,哪怕是直觉,她也不敢有半分耽搁。 一路骑行到火车站,宋心悦停好自行车,转身就往里面跑,抓住一个工作人员打听到:“同志,麻烦问下,去徽州的火车是在哪个站台?” 得到确切答复后,宋心悦道谢后,脚步不停往对应站台赶,脑子里快速的运转,如今坐火车必须要介绍信,陈桂生没法子光明正大带着顾清瑶检票上车,这个念头刚落下,宋心悦猛地顿住脚步。 不好,陈桂生的舅舅在西山火车站做乘务检车员!过年那阵,陈美丽还拿着两罐茶叶上门,说是陈桂生托他舅舅从徽州捎回来的特产。 藏个人在宿营车里似乎也不是不可能,可宿营车在哪个位置呢? 她皱了皱眉,宿营车是给随车工作人员休息的地方,肯定得选个安静不吵的位置,这么说来,大概率是在火车尾部。 这个猜测一冒出来,宋心悦不再犹豫,脚步加快朝着车尾方向跑,眼睛四处打量,距离顾清瑶失踪已经一个小时了,陈桂生要想将人带到火车站,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搞不好她能在站台蹲到他。 就在宋心悦快要跑到站台时,她眼睛猛地一亮,是陈桂生! 只见陈桂生背着一个人,那人脑袋垂在他肩头,长发遮住了脸,可那熟悉的背影,让宋心悦一眼就认出是顾清瑶! 陈桂生身旁还跟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铁路系统统一的深蓝色制服,正低头跟陈桂生说着什么,两人脚步匆匆朝着火车上走去。 宋心悦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怪不得陈桂生敢光明正大背着昏迷的顾清瑶上车,原来有穿制服的人撑腰! 这人十有八九就是陈桂生的舅舅刘长贵。 她不敢再耽搁,趁着两人还没踏上火车台阶,压低身子快步往前冲,在陈桂生刚要抬脚上车的瞬间,猛地伸手抓住顾清瑶的胳膊,使劲往后一拉! 顾清瑶从陈桂生背上滑下来,宋心悦顺势将人搂进怀里,另一只脚对着陈桂生的屁股狠狠踹了过去。 陈桂生没防备,整个人往前扑去,身旁的刘长贵下意识的去扶大外甥。 还不忘对着宋心悦呵斥道:“你做什么?” 宋心悦压根没理他,双手紧紧搂着顾清瑶,一边往后退,一边喊着顾清瑶:“清瑶,清瑶你快醒醒!” 陈桂生龇牙咧嘴从地上爬起来,揉着被踹疼的膝盖,眼神恶狠狠的:“把我媳妇还给我!” 说着就要上前抢人。 刘长贵也反应过来了,眼前这女人肯定认识顾清瑶,要是让她闹起来,事情就麻烦了。 他眼珠一转,突然拔高声音朝着站台的乘客们喊道:“各位同志!这里有拐卖妇女的拐子!快过来把她抓起来!” 喊完,他也时朝着宋心悦扑了过去。 宋心悦怀里抱着顾清瑶,行动不便,只能侧着身子躲闪,同时抬起右脚,对着陈桂生的小腹又踹过去,趁着陈桂生后退的间隙,搂着顾清瑶快速往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 “清瑶,你快醒醒啊!” 宋心悦又喊了一声,目光扫过围过来的乘客,立即掏出工作证,高高举起来:“各位同志,我是西山供销社的售货员宋心悦,这两人涉及拐卖妇女,麻烦大家帮我报公安!” 第154章 关键时刻 “你胡说八道!” 刘长贵急了,手指着宋心悦反驳:“这明明是我外甥媳妇,你这女同志怎么不讲道理?大家伙儿帮帮忙,快把她抓住,别让她伤了人!” 围观的群众交头接耳,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打转。刘长贵身上的铁路制服板正笔挺,众人下意识地偏向了他,有人已经悄悄往前挪了半步,眼神里带着几分怀疑看向宋心悦。 宋心悦警惕地盯着步步紧逼的刘长贵,怀里的顾清瑶还没醒,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开始发酸 ,再这么耗下去,自己的体力迟早撑不住,目光飞快扫过四周,突然瞥见身侧两米远的地方有张带靠背的长椅子,那是唯一能暂时安置顾清瑶的地方。 她咬着牙,半扶半拖带着顾清瑶往椅子方向挪,脚步刚挪动一步,身后就传来一阵风。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7节 宋心悦来不及回头,后腰就被陈桂生狠狠踹了一脚,剧痛让她闷哼了一声,但她却借着这股推力,踉跄着往前迈了两步,总算将顾清瑶放在了椅子上。 眼角余光见陈桂生又扑上来,宋心悦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他的肚子踹去。 可陈桂生这次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的同时,刘长贵也张着胳膊冲了过来。 宋心悦心脏狂跳,手飞快往挎包里摸去,意念一动,弹弓跟石子便出现在手上。 她毫不犹豫的对着刘长贵的额头,打了一个石子,又快速将手伸进挎包。 “哎哟!” 刘长贵吃了痛,下意识的捂住额头,往后退了一步。 宋心悦趁机调转方向,又对着陈桂生的膝盖打了一下,陈桂生只觉得腿一麻,直接跪倒在地。 “来人啊!快把这拐子抓起来!” 刘长贵疼得额头冒冷汗,却依旧扯着嗓子喊,试图煽动周围的人。 宋心悦喘着粗气,目光扫过乘客们依旧不信任的眼神,急忙提高声音:“各位同志睁大眼睛看看!我妹妹现在昏迷不醒,这陈桂生和刘长贵舅甥俩,非要把她往火车上带,这不是拐人是什么?你们要是帮了他们,岂不成了拐子的帮凶?” 这话往前凑的乘客纷纷停下脚步,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议论声也大了起来:“是啊,要是自家媳妇,怎么会昏迷着带走?” “看这姑娘的样子,倒像是被人下了药。” 就在这时,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身影快步挤了进来,其中一人皱着眉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长贵眼睛一暗,立马上前一步,将额头的伤露了出来,语气带着委屈:“公安同志,你们可算是来了!” “这事说起来真气人,这晕倒的小姑娘叫秀秀,是我外甥的对象。可她家非要把她卖给一个老光棍,秀秀不愿意,就求我外甥带她逃出来。可我外甥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婆家的人迷晕了,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想先带她离开京市!” 说着,他还故意叹了口气,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陈桂生更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宋心悦连连磕头:“二嫂,你也是女同志,怎么能这么狠心?现在都讲究婚姻自由,你们家这么做,是犯法的啊!” 宋心悦见刘长贵抢先一步,跟公安同志撒谎,听她知道跟两人争吵没用,只有让顾清瑶醒过来才能戳穿谎言。 她蹲在椅子旁,双手轻轻拍着顾清瑶的脸颊:“清瑶,清瑶快醒醒!快醒醒!” 好在顾清瑶的眼皮动了动,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嗫嚅声:“妈,妈妈!” “清瑶,清瑶!” 宋心悦感觉到身后有脚步声靠近,立马回头:“别过来!” 虽然来人穿着公安制服,可宋心悦心里没底, 谁知道这两人是不是刘长贵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公安同志,他们说的全是谎话!请您和大家伙儿稍等一会,等我妹子醒来,自然就能分清谁是拐子!” 刘长贵见状,急忙对着其中一个公安催促道:“强子,别跟她废话!先把这人控制起来,她手里还拿着弹弓呢,要是伤了其他乘客,扰乱了火车站的秩序,这责任可就大了!” 叫强子的公安皱了皱眉,脚步顿在原地,显然有些犹豫。 宋心悦见状,立马将顾清瑶护在身后,如今之际,只能拖时间,拖到顾清瑶清醒,或者拖到顾家人的到来。 她对着公安同志大声道:“公安同志,我手里的弹弓只是用来防身的!还有,您要是不信我,也可以问问周围的同志,我从始至终都在护着我妹妹,是他们俩一直想强行把人带走!” 强子还没接话,另一位年长些的公安同志先开了口:“既然当事人快醒了,那咱们等等便是。” 这话让刘长贵心里一慌,他上前两步还想辩解,却被年长公安抬手拦住:“你先别急,等姑娘缓过劲来,一问便知。” 说着,他朝着强子递了个眼神,两人一左一右站着,既不让刘长贵靠近顾清瑶,也暂时没对宋心悦采取行动。 宋心悦松了口气,连忙蹲回椅子旁:“清瑶,清瑶,我是二嫂,你快醒醒。” 陈桂生费了这么大劲,又是骗又是拐,目的就是把顾清瑶带走,他肯定不会用什么致命的药,估计是让人暂时昏迷的麻药,只要药效过了,清瑶肯定能醒。 这么一想,宋心悦的心里又踏实了些。 刘长贵站在一旁,看着顾清瑶的眼皮时不时颤动,心里的越来越慌,眼神不住地往火车站台的方向瞟。 再过十分钟,去徽州的火车就要检票了,要是等顾清瑶醒了,别说带她走,自己和陈桂生怕是都要栽在这里。 他偷偷用胳膊肘碰了碰陈桂生,用眼神示意怎么办。 陈桂生知道,如今是没法子带走顾清瑶了,为今之计,只能按照自己制定的退路走。 他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宋心悦,随即往后退了一步,转头就跑。 第155章 好心办坏事 宋心悦听到身后的骚动,猛地回头,只见陈桂生已经推开围观人群,像丧家之犬般朝着火车方向疯狂逃窜。 她当即站起身,举起弹弓,锁定住那道逃窜的背影,可混乱的人群成了阻碍,她没有太大的把握。 更让她始料未及的是,陈桂生没有上火车上,反而趁着混乱跳下了火车轨道,身影在轨道间快速穿梭,转眼就消失在远处的拐角,彻底没了踪迹。 两名公安同志紧随其后,追到站台,望着空荡荡的轨道只能无奈地停下脚步。 一旁的刘长贵见外甥跑了,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可他眼珠一转,竟瘫倒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起来:“哎哟!这可咋整啊!我被自己的大外甥给骗了啊!” 他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向周围人诉苦,话里话外都在强调自己是被欺骗了,试图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逃跑了的陈桂生,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宋心悦冷冷地看着他拙劣的表演,一个字都不信。就在这时,她感觉到衣角被轻轻扯了一下,低头一看,顾清瑶已经睁开了眼睛,不过,眼神还带着几分的迷茫。 宋心悦的心瞬间落了地,连忙蹲下身:“清瑶,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清瑶缓了缓神,迷茫的眼神渐渐聚焦,她紧紧拉住宋心悦的手,声音还有些虚弱,却带着浓浓的担忧:“二嫂,妈妈怎么样了?” “你别急,妈在家好好的呢。” 宋心悦连忙安抚,将事情原委轻声道来,“陈美丽确实上门找过麻烦,但不等妈把她赶出去,舅舅就后脚赶来了,三言两语就把陈美丽给带走了,没出什么事。” 顾清瑶松了口气,这才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 她瞳孔微微一缩,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是刘芳,她跟说妈妈被陈美丽推倒了,有生命危险,我当时急得不行,根本没多想就往 医院跑。” “结果快到医院的时候,陈桂生突然冲出来拦住我,他手里拿着个帕子,直接捂在我口鼻上,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宋心悦能感受到她的害怕,便搂着顾清瑶道:“不怕,不怕,陈桂生已经跑了,不过你放心,后续的事情咱们交给爸爸处理,他肯定能把事情解决好。” 顾清瑶用力点了点头,心里的慌乱渐渐被安抚下去。 周围的乘客见状,想到了刚才因为刘长贵身上的制服,对宋心悦心存怀疑,如今听了顾清瑶的话,才知道自己差点帮了坏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向顾清瑶讲述刚才的经过,把宋心悦如何与陈桂生和刘长贵周旋、如何将她救下的事都说了一遍,言语间满是对宋心悦的敬佩,直说这是美女救美女的英雄事儿。 顾清瑶听着,眼眶渐渐红了,她紧紧握着宋心悦的手,感动得道谢:“二嫂,谢谢你!”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站台入口传来,顾振邦带着顾清和以及几位公安同志,快步跑了过来。 他们之所以比宋心悦晚到半个小时,是因为接到赵主管的电话后,先去报了公安跟调查了传假信的人,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刘芳是在去供销社买东西的路上,误信了陈桂生编造的谎言,以为顾清瑶母亲真的出了事,才好心跑去报信,说到底是被陈桂生利用了,纯属好心办了坏事。 顾振邦一看到顾清瑶,就快步上前,声音里满是担忧:“清瑶,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清瑶看到父亲,积压的恐惧和委屈瞬间涌了上来,但她还是懂事的摇了摇头:“爸爸,我没事,倒是二嫂,刚才为了护我,被陈桂生踹了后腰,咱们带二嫂去医院检查一下!” 顾振邦目光立刻落到宋心悦身上,他往前走了两步,眉头微微蹙起:“心悦,这里交给我,让清和先送你跟清瑶去医院!“ 宋心悦笑着摇头:“爸,我觉得没啥事,就是被踹的时候疼了一下,现在缓过来好多了。那刘长贵的共犯,爸您去盯着点,别听他狡辩。” 顾振邦见宋心悦说的话不似作假,便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 等公安同志挨个儿询问了在场的乘客和工作人员,将事情的经过详细记录下来后,那位年长的公安同志面色严肃地走到还在原地哆哆嗦嗦的刘长贵面前,声音掷地有声:“刘长贵,跟我们回局里一趟,把你和陈桂生怎么谋划的、你又是怎么帮他掩护的,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好好说清楚!” 刘长贵一听要带他回局里,顿时慌了神,双腿一软差点又瘫倒在地,嘴里不停地辩解:“公安同志,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我就是一时糊涂被陈桂生骗了,他是我外甥,我哪里知道他会骗我啊,这事跟我没关系,你们可不能抓我啊!” 可公安同志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两个年轻公安上前一步,架起刘长贵的胳膊,就往站台外走。刘长贵一边被拖拽着,一边还在絮絮叨叨地喊着冤枉,可围观的乘客没有一个同情他的,反而纷纷对着他指指点点。 “哼,装什么装,刚才还帮着那坏人骗人呢!” “就是,穿着铁路制服不干正经事,帮着外甥拐人,活该被抓!” 议论声此起彼伏,刘长贵的脸涨得通红,却只能任由公安把他带走。 顾振邦看着刘长贵被押走的背影,又转头对公安同志道:“同志,陈桂生逃跑的事还得麻烦你们多费心。这人心术不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要是让他跑了,指不定还会祸害别人,你们一定要尽快把他抓回来啊。” 那位公安同志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您放心,我们会通知了各个路口的执勤人员,加强了排查力度,一定会尽快把陈桂生抓捕归案,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顾振邦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对宋心悦和顾清瑶说道:“走吧,咱们先去医院,不管怎么样,心悦的伤得让医生好好看看,清瑶也得检查一下,放心些。” 顾清瑶连忙点头,上前一步紧紧扶着宋心悦的胳膊,朝着火车站外头走去。 她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宋心悦,心里满是感激。若不是二嫂及时发现了她的失踪,拼尽全力的救下她,那她现在恐怕已经被陈桂生拐走,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呢。 到了医院,医生给宋心悦做详细的检查,最终诊断结果显示只是软组织挫伤,未伤及骨头。医生为其开具外敷药膏与口服活血药,叮嘱按时用药、注意休息,过几天即可痊愈。 随后医生又给顾清瑶做了检查,发现她只是中了少量的麻沸散,药效已经基本过去,身体没有受到其他伤害,也不需要特殊治疗,只需回去多喝些水,好好休息就行。 第156章 去医院检查 众人到医院时,顾清和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指针已经指向十二点整。 想到自家媳妇还在供销社上班,便对着对着三人说道:“爸,我怕雅琴担心,先去供销社跟她说一声情况,顶多二十分钟就回来。” 顾振邦刚要点头,宋心悦却先开了口:“大哥,我真没啥事,嫂子怀着孕呢,你先带着嫂子回家吃饭,还有,让奶奶跟我妈别担心,我们检查完就回去。” 顾振邦看了眼宋心悦的脸色,便点头应道:“去吧,路上骑慢些,注意安全,这边有我盯着呢。” “行,那我先走了!”顾清和调转车头,自行车飞快地朝着供销社的方向驶去。 另一边,供销社下班的铃声响起,王雅琴就收拾东西,拎着帆布包往楼下走去,走到副食品柜台,见宋心悦不在,便朝着后院停走自行车的地方走去。 可到了后院,目光扫过熟悉的角落,却没看到自己的自行车,更没瞧见往常会等她一起回家的顾清瑶和宋心悦。 王雅琴心里顿时泛起一丝疑惑,以往三人总会一起走,还从未出现过不等她的情况。 哪怕真有事,弟妹也会来告知自己一声。 这时,赵主管刚好路过,看到了站在原地的王雅琴,便道:“雅琴,还没走呢?你小姑子跟弟媳妇上午都请假了,你不用等她们啦。” 王雅琴闻言,连忙点头道谢:“哦,谢谢赵主管提醒。” 赵主管看了看她身边,又问道:“那你中午怎么回家啊?” 王雅琴笑着回答:“我男人等会应该会回来接我!” 赵主管闻言点了点头,叮嘱道:“那行,你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提着菜篮子离开了。她得回家做饭呢! 等赵主管离开,王雅琴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眉头也轻轻蹙了起来。 清瑶和心悦同时请假,还没跟自己说一声,难不成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她越想心里越焦急,索性拎着包就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刚走到供销社门口的岔路口,就看到一辆自行车朝着这边飞快驶来,骑车的人正是顾清和。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8节 王雅琴连忙停下脚步,朝着他挥手:“清和!” 顾清和看到她,急忙刹车停在她面前,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怎么在这儿?我还想着去供销社接你呢。” 王雅琴上前一步,眼神里满是担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清瑶和心悦怎么都请假了?” 顾清和知道她心里着急,连忙安抚道:“别担心,已经解决了,清瑶上午受了点小惊吓,心悦为了救她,后腰被踹了一下,现在爸正陪着她们在医院检查呢。咱们先回家,等到家了,我再跟你们细说。” 听到两人都没事,王雅琴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连忙点头坐上了自行车后座,双手抓住顾清和的衣角。 而此时的顾家,厨房里早已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姚玉兰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正将最后一盘炒青菜端上桌,金玉芝也下班回来了,她跟顾老太太还有姚玉兰打了招呼后,便迫不及待地去看小孙女。 见小外孙女还在摇篮里睡着,她脸上瞬间露出了温柔的笑容,伸手轻轻摸了摸孩子柔软的脸颊。 顾老太太看了眼堂屋的挂钟:“今儿咋回事?咋都没回来?” 往常这个点,孩子们早该回来了。 姚玉兰也有些着急,毕竟大儿媳如今怀着身孕呢。 她刚要回话,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自行车的铃铛声,紧接着是顾清和的声音:“妈,我们回来了。” 姚玉兰立马迎了出去,就看到顾清和扶着王雅琴从自行车上下来,她纳闷道:“咋就你俩回来?清瑶跟心悦呢?你们今儿咋这么晚才回来,我这心一直悬着,生怕出啥事儿。” 顾清和将自行车停稳,安抚道:“妈,您别急,事情已经解决了,爸现在陪着清瑶跟心悦在医院做检查呢,说是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能回来。” 姚玉兰一听这话,更加着急了,连忙问道:“啥?咋还去医院了?谁受伤了?是清瑶还是心悦?严不严重啊?” 顾老太太跟金玉芝听到姚玉兰的惊呼,也连忙从屋里走出来。 顾老太太也连忙追问道:“清和,发生什么事了?” 顾清和怕几人担心,连忙从宋心悦发现王雅琴的自行车不见,察觉不对劲去找顾清瑶,到得知顾清瑶被假消息骗去医院,再到火车站宋心悦勇斗陈桂生和刘长贵,最后陈桂生逃跑、刘长贵被带走的经过,都细细讲给了众人听。 话音刚落,金玉芝着急地问道:“心悦没事吧?不行,我得去医院看看她。” 说着就要朝医院走去。 顾清和连忙拉住她:“金姨,您别急,心悦一直说没事,她还说让你们别着急,她做完检查就回来。而且,我爸还在那儿陪着呢。” 顾老太太也连忙安抚金玉芝。 姚玉兰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紧攥着拳头,胸口剧烈起伏着:“这个畜生!陈桂生这个畜生!亏他之前还装得人模人样,背地里竟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要是清瑶真出点啥差错,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得跟他没完!” 她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一想到顾清瑶差点遭遇的劫难,心就像被揪着一样疼。 王雅琴也红了眼眶,她握着姚玉兰的手,轻声安慰:“妈,您别太激动,清和不是说了嘛,清瑶没事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而且,那陈桂生也跑不远,公安同志已经在全力追查了,他迟早会被抓住,得到应有的惩罚。” 姚玉兰点了点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我这就去把饭菜热一热,等会给他们送去。” 说着,她便往厨房走去,只是脚步依旧有些不稳,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愤怒和后怕中完全缓过来。 第157章 后续事情 金玉芝心里急得不行,正打算去医院看看,恰在此时,西厢房里突然传来婴儿的哭声。 顾老太太脸上紧绷的线条松了些:“是然然醒了,定是饿坏了。” 金玉芝忙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湿意:“我先去给孩子泡点奶粉。” 可等把小家伙哄睡着后,金玉芝那颗悬着的心依旧落不下来,便打算去医院看看。 这边姚玉兰已经把饭菜仔细码进饭盒,盖子扣得严严实实。两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见顾振邦跟顾清瑶骑着自行车回来了。 “悦悦,你没事吧!”金玉芝立马上前,去搀扶宋心悦从顾清瑶的自行车上下来:“严不严重啊?医生怎么说?” 宋心悦看着母亲紧张的模样,心里有些内疚,又让母亲担心了。 “妈妈,我没事!”说着,宋心悦还俏皮的转了一圈:“您看,我这不是好好地嘛!医生说就是点软组织挫伤,过几天就好了。” 金玉芝见女儿确实行动自如,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拉着她的手往院里走:“走,咱们回家,让妈妈看看你的伤,。” “好!” 宋心悦乖乖应着,任由她牵着往西厢房走,顾老太太看到了,也连忙跟上。 姚玉兰也快步走到顾清瑶身边,强忍着眼里的泪,伸手摸了摸女儿的脸,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清瑶,你咋样?没事吧!” 自打知道这事,姚玉兰就忍不住胡思乱想,她生怕女儿受伤。 顾清瑶摇了摇头,握住母亲的手:“妈,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了。” 姚玉兰点了点头,拉着女儿往家走。 顾振邦父子俩,则将自行车推回家中,还不忘将院门关上。 刚关上院门,姚玉兰再也忍不住了,积压的恐惧和后怕瞬间爆发,抱着顾清瑶伤心的哭了起来:“我的闺女啊,幸好你没事,要是你真出点啥差错,妈可咋活啊……” 顾清瑶也红了眼眶,轻轻拍着母亲的后背,柔声安慰:“妈妈,您别哭了,我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嘛,以后我一定小心,不让您担心了。” 顾家人站在一旁,看着这母女相拥的模样,也都红了眼圈。 就连六岁的顾睿辰都有些难过,这个刚回来一年的小姑姑,又差点丢了。 等姚玉兰哭够了,顾振邦叹了口气,走上前说道:“好了,哭也没用,事情既然发生了,咱们就好好解决。万幸清瑶没事,心悦也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姚玉兰听了这话,用袖口胡乱擦了擦眼泪,拉着顾清瑶就脚步匆匆往西厢房走:“我去看看心悦的伤。” 伤口已经有段时间了,瞧着比在医院的时候还严重一些,后腰有一大块青紫,金玉芝跟顾老太太见了,心疼得不行。 宋心悦笑着宽慰:“奶奶,妈妈,您俩别担心,就是点皮肉伤,不碰的话就不疼了。” 金玉芝忙问道:“伤口抹药了吗?” “在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给我抹了外敷的药了,还开了口服的活血药。” 顾老太太拉着宋心悦的手,眼里满是感激: 顾老太太拉着宋心悦的手拍了拍:“心悦啊,奶奶得谢谢你救了清瑶。要是当时你没及时发现,那后果…… 奶奶想都不敢想。” 宋心悦语气真诚:“奶奶,咱们是一家人呀,清瑶是我妹妹,我这么做是应该的,咱们之间不用谢来谢去。” 顾老太太红着眼眶应着:“饿了吧?咱们先吃饭吧。下午,让雅琴帮你跟清瑶请个假。” “嗯,好!” 宋心悦话音刚落,姚玉兰就拉着顾清瑶走了进来。 她声音还带着哽咽:“心悦,让妈看看你的伤。” 宋心悦知道,姚玉兰不亲眼看看,心里肯定放不下。她笑着掀开衣服,把伤口露了出来:“妈,您看,真的没事,就是点皮外伤。” 姚玉兰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心悦,谢谢你,妈真的谢谢你,这次多亏了你,多亏了你。” “妈如今真觉得,你就是妈的福星。” 姚玉兰吸了吸鼻子,话说得有些语无伦次,却满是真心,“妈知道现在说这话可能不合适,可妈真是这么想的,你就是咱们顾家的福气啊。” 宋心悦看着姚玉兰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眼一旁点头的顾老太太,心里暖暖的,轻声道:“妈,您别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清瑶是我妹妹,我护着她是应该的。这点伤不算啥。” 宋心悦看着姚玉兰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眼一旁不停点头的顾老太太,还有顾清瑶那满怀感激的眼神,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顾家人商议过后,让姚玉兰给宋心悦请一个星期的假,不过顾清瑶却得照常上班。 毕竟,顾清瑶被掳走的事,难免会被传开,这时候要是让清瑶请假在家休息,反倒容易让人说出一些没影的闲话,平白添麻烦。倒不如让她照常上班,让大家伙儿亲眼看看,她好好的,就跟往常一样。 下午,姚玉兰先把王雅琴和顾清瑶送到供销社,随后便找到李组长,给宋心悦请了假,随后,又去柜台找了陶芳。 “陶妹子,我家小儿媳不小心摔了一跤,医生说得在家养着,这一个星期怕是上不了班了。我想着,能不能劳烦你家闺女帮忙替几天班?”说着,姚玉兰不着痕迹的把五块钱放在了陶芳的手里。 陶芳连忙应下,还不忘关心道:“小宋没事吧?严不严重啊?” 姚玉兰叹了口气:“万幸没伤着骨头,就是把腰给磕着了,得卧床歇几天。我还得回去照看她,这事就先这么说定了啊!” 姚玉兰出了供销社,就骑着自行车往娘家赶,心里那股压不住的火气,随着车轮转动越烧越旺。 第158章 姚玉兰发泄怒火 西山本就在郊区,姚家住的地方离村里近,就更显偏僻。 姚家的房子,是自家盖的一进四合院,青砖灰瓦围出一方小院,院里同样种了棵枣树。 姚玉兰刚进院子就见母亲正在院子里翻晒被子。 姚母听到动静,回头见是女儿,下意识的笑着道:“你今儿咋有空回来啦?” 可脸上的笑容还没维持几秒,她就看清了女儿脸上满是压不住的怒气。 姚母心下一沉:“玉兰,这是怎么了?谁惹你气成这样?” 姚玉兰深吸一口气,红着眼圈,一字一句道:“妈,等会儿不管我做什么,您都不准拦着。您要是敢拦,往后就当没我这个女儿。” 这话像一把重锤砸在姚母心上,她脸色瞬间白了,眼圈也跟着红了,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可看着女儿决绝的眼神,最终只叹了口气,满心委屈又担忧。 姚玉兰没再看母亲的反应,径直往陈美丽的房间走。 此时的陈美丽嘴里哼着小曲,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正在归置姚玉书的行李。 这副悠闲的模样,落在姚玉兰眼里,瞬间点燃了她心里的怒火。 她抬起脚就往门上狠狠踹去,“哐当” 一声巨响,木门被踹得往屋里弹了弹,又重重撞在门框上,吓得陈美丽手里的搪瓷缸掉在了地上。 陈美丽猛地回头,见是姚玉兰,顿时也来了气,叉着腰就嚷嚷:“你干嘛!疯了是不是?” 姚玉兰压根没理她的叫嚷,冲进屋里就开始打砸,桌上的镜子跟搪瓷缸以及梳子被她一把扫到地上,她还不解气,直接将桌子都推倒了! 陈美丽吓得往后缩了缩,声音发颤:“你、你这是干嘛?” 姚玉兰依旧不搭理她,目光落在墙角的木柜上,上前一把抓住柜沿,使出浑身力气往外拉。木柜“轰隆” 一声倒在地上。 这接连的巨响惊动了院里的姚家人, 众人纷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姚家老三姚玉竹疑惑道:“妈,这是怎么了?” 姚母眉头紧锁,呵斥道:“都回自己屋子里待着去!不许出来,这事不用你们管!” 姚家人相视一眼,脸上都带着疑惑,不过都乖乖的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陈美丽尖叫起来:“姚玉兰!你疯了是不是!早上我去你家,你就拿大扫把轰我,下午就追上门来打砸我家东西。你到底想干嘛?” 姚玉兰没停手,又转身冲向立在墙边的衣柜,可衣柜太沉,她巴拉不动,干脆打开柜门,将里面的衣服、被子、都拽出来,扔在地上还不算,又狠狠踩了几脚。 陈美丽见状,尖叫着扑上来想拉她,却被姚玉兰反手一推,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又看着好好的屋子成了这样,陈美丽气的直掉眼泪:“姚玉兰!你太过分了!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公安抓你!”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89节 姚玉兰喘着粗气,眼里的火气却没减半分。 她伸手指着陈美丽骂道:“你还有脸提报公安,好啊!咱们现在就去!等公安同志抓到陈桂生那个畜生之后,你们姑侄俩一起吃牢饭。敢害我闺女,你们谁也别想跑!” 陈美丽听了这话,一脸的疑惑:“你在胡说什么?我大侄子不是已经被你们顾家逼得去徽省了吗?” “他都走了,你还想报公安抓他?姚玉兰,你也太狠心了!你非要赶尽杀绝不可吗?” 姚母一听,就觉得这是不对,连忙出声问道:“玉兰,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美丽见姚母来了,像是找到了靠山,又开始撒泼:“妈!您快看看!您看看姚玉兰把我屋子砸成什么样了!我的柜子、我的衣服、我的东西全被她毁了!妈,您可得为我做主啊!她这是欺负人欺负到家里来了!” 姚母瞪了她一眼:“你闭嘴!我的女儿我最清楚,你要是没做让她生气的事,她不会这样!” 说着,姚母走到姚玉兰身边:“玉兰,跟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妈给你做主!” 姚玉兰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往下掉,她带着崩溃的哭腔喊道:“妈,清瑶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不活了!” 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顺着衣柜瘫坐在地上,哭声里满是后怕。 让姚母心都揪紧了,她连忙蹲下身抱住女儿,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声音也带着哭腔:“玉兰啊玉兰,你别吓妈啊!到底怎么了?清瑶怎么了?你快跟妈说!” 姚玉兰恶狠狠地瞪着陈美丽:“今儿上午!陈美丽跑到我们家里来闹,紧接着,陈桂生那个畜生就让刘芳跟清瑶说我出事了!清瑶担心我,急急忙忙往医院跑,结果半路上被陈桂生掳走了!若不是心悦发现的及时,一路追到火车站,在站台将清瑶救下来,清瑶现在都已经出了京市了!” 陈美丽刚开始被姚玉兰瞪着,还不服气地撇着嘴,可越听越心惊,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到最后,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里满是难以置信,连身子都开始轻轻发抖。 姚玉兰看着她这副模样,冷笑一声:“你装什么?你敢说这事跟你没关系?” 陈美丽连忙摆着手,声音都带着哭腔,辩解道:“天地良心啊!我真的不知道啊!自打我知道桂生偷偷跟踪清瑶,我就把他狠狠骂了一顿,还跟他说以后再也不管这事了!” 见姚玉兰一脸的不相信,陈美丽对着姚母哭喊道:“妈,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他要掳走清瑶,我绝不可能让他这么做的!” “不知道?” 姚玉兰猛地拔高声音:“就是因为你一大早急匆匆跑到家属院找我闹,刘芳才会听信陈桂生的鬼话!你现在还敢狡辩说不知道?” “是桂生一大早找到我,跟我诉苦,说他被我骂了之后,就再也没找过清瑶,可你们还是把他调到徽省去了,我、我当时头脑一发热,就想着来问问你,为啥非要赶他走。” “其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是知道会这样,打死我也不会去家属院找你啊!” 姚玉兰想到小儿媳还在家养着腰伤,孙女跟孙子也需要人照看,家里离不开她,心头的怒火顿时被牵挂压下去几分。 她挣扎着起身,目光却依旧死死盯着陈美丽,语气里满是警告:“陈美丽,要是往后让我知道你是知情不报,甚至跟陈桂生串通一气,我姚玉兰就算拼了命,也绝不会放过你!” 说着,姚玉兰轻轻推开母亲扶着她的手,带着几分决绝,抬脚就往门外走。 姚母看着女儿的背影,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忍不住颤声喊了一句:“玉兰!” 她想上前拉住女儿,可脚步像被钉在原地。 姚玉兰的脚步猛地一顿,后背绷得紧紧的,却没回头。 她怕一回头,看到母亲的眼泪,自己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就会软下来。 过了几秒,她才声音沙哑地开口,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酸涩:“妈,日后您要是想我了,就去我家看我。” 第159章 顾清瑶的缘分 经历过被陈桂生掳走、被莫名造谣,到如今看着家里人为她担惊受怕的样子,顾清瑶妥协了,她下定决心,要在十月之前,将自己嫁出去。 从前提起联谊就头疼的她, 只要是单位或者工会组织的联谊,她都会按时参加,若是遇到看着顺眼、脾气温和的,也愿意坐下来多聊几句,听听对方的想法。 或许是家里堂哥和二哥都是军人的缘故,她潜意识里对这些可爱的人多了几分亲切感,无论是退伍军人,还是公安同志,都会让她不自觉地多留意两眼。 陆泽本是被家里人硬逼着来的。他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墙角,目光扫过满屋子说说笑笑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 ,对这种刻意安排的相亲,他向来没什么兴趣。 可就在他准备找个借口提前离开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忽然撞进了视线。 陆泽挑了挑眉,眼底掠过一丝意外,随即迈步迎了上去,声音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顾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顾清瑶正端着一杯温水,正在聆听别人说话,听到有人喊她,这才抬起头,目光落在眼前的男人身上,眼里满是疑惑:“我们……认识吗?” 她仔细回想了片刻,却没什么印象。 陆泽看着她茫然的模样,忍不住轻笑一声,声音放得更温和了些:“顾同志忘了?前段时间在曙光大街的巷子口,你还帮我们抓过小偷呢!” 顾清瑶瞬间就想起来了, 眼前这人,不就是二嫂夸过长得挺好看的男同志嘛。她不由得多打量了陆泽几眼,浓眉大眼,鼻梁挺直,唇线清晰,长相周正又透着股干练劲儿。 “哦!我想起来了!” 顾清瑶放下手里的水杯,脸上露出一点歉意的笑,“当时场面太乱,我没太记清您的样子。他们好像都叫您陆队?” 陆泽点点头,语气诚恳又带着几分自然的熟稔:“我叫陆泽,是西山派出所的大队长。这里人多有点吵,我们要不要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着聊?” 顾清瑶笑着回应:“嗯,好啊!” 陆泽引着顾清瑶往角落的长椅走去,那边靠着窗户,半开的窗缝里漏进阵阵微风,带着傍晚的凉意,驱散了室内因人群聚集而有的闷热,就连空气都清爽了几分。 “坐吧,这里安静些。” 顾清瑶应了一声,就在长椅外侧坐下,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 夕阳正慢慢沉下去,把天边染成了淡淡的橘红色。 陆泽在她身边坐下,刻意保持了一人左右的距离,既不显得疏远,也没有过分亲近,没有靠得太近,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他开口时语气很自然,没什么刻意找话题的尴尬,反倒像熟人聊天般轻松:“我今年二十六,家里有两个哥哥,我是爸妈的老来子,从小就被家人多疼了几分。这次来联谊,也是被我妈逼的。” “她说我要是再不来相亲,就绝食一天给我看。我本想着来应付一下,正打算找个借口偷偷溜走,没成想正好看到你,便觉得,留下来多了解了解也无妨。” 这番坦诚的话,让顾清瑶愣了愣,随即脸上扬起一抹带着无奈的苦笑,语气却放松了不少:“我叫顾清瑶,今年二十三。去年这个时候,才刚被家人找回家。本想多跟家人相处些日子,弥补这些年的缺少的陪伴,可架不住总有人背后说闲话,觉得我这个年纪还没结婚不正常,家里人也跟着着急,却从没催过我。” “可我哪里忍心让家里人为了我如此烦神!” 陆泽点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认真了些:“那你对未来的婚姻,还有想找的爱人,有什么想法吗?” 顾清瑶这段时间接连参加了三场联谊,每次刚坐下,对方话里话外都是啥时候结婚以及婚后对她的要求。 这让顾清瑶觉得,他们口中的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可自己却要为了他生儿育女,照顾他们一家老小,这让她心里越发厌烦。此刻听到陆泽问起 这话,倒生出几分不吐不快的冲动。 她抬眼看向陆泽,眼神清亮又认真,语气坦诚:“我爸妈感情很好,哥哥嫂嫂也总是互相体谅、彼此疼惜。我也一直觉得,婚姻里最要紧的是相爱,而相爱不是靠一两次见面就能确定的,得靠慢慢接触,知道对方的脾气、喜好,明白彼此的难处,互相理解着走下去。像现在这样,见几次面就急着定下来,把一辈子的大事看得这么草率,我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陆泽听完,眼底掠过一丝赞同,随即看着她,语气带着几分笃定:“顾同志,不瞒你说,我也是这个想法。既然咱们想法合拍,要不,咱们试试?先从朋友做起,慢慢了解,不着急给彼此压力。” 顾清瑶看着他眼里的真诚,心里那点因联谊而起的抵触渐渐消散,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淡的笑,:“好啊!” 窗外的夕阳又沉了些,橘红色的光落在两人身上,把身影拉得长长的,空气里似乎都多了几分甜意。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工作聊到日常,顾清瑶渐渐发现,陆泽说话很会照顾人的情绪,她不想说的,陆泽就不会追问,反而会找些她熟悉的话题。 聊到兴起时,陆泽忽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水果糖:“我家有两个侄女,最喜欢吃糖了!你要吃吗?” 顾清瑶愣了一下,伸手拿了一颗过来。 橘子味很浓,甜而不腻,像此刻的氛围一样。 她小声道了谢,又忍不住问:“陆队平时工作是不是很忙?” 提到工作,陆泽脸上多了几分认真:“确实忙,有时候遇到棘手的案子,可能好几天都回不了家。不过既然干了这行,就得担起责任。” 他看了顾清瑶一眼,语气软了些,“你二哥也是军人吧?军人和公安其实挺像的,都是为了让人能安稳过日子。” 顾清瑶点点头,眼里多了几分认同:“我二哥在部队待了六年,他说过,穿上那身衣服,就不能怕吃苦。” 说到家人,她的话也多了些。 陆泽听得认真,偶尔还会笑出声,笑声低沉悦耳。 夕阳渐渐落下去,室内的灯被打开,暖黄色的光洒在两人身上,周围的喧闹好像都成了背景。 顾清瑶看着陆泽温和的侧脸,心里忽然觉得,这样坐着聊天也挺好,没有刻意的试探,没有尴尬的沉默,只有自然而然的亲近。 不知过了多久,联谊活动快结束了,有人开始收拾东西。 陆泽看了看时间,转头问顾清瑶:“我送你回去?” 顾清瑶点了点头:“麻烦陆同志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脚步不快,偶尔还会聊两句,晚风轻轻吹着,带着夏夜的凉爽。 第160章 林晓芸寻求帮助 宋心悦在家养伤的这些天,心里总揣着个疑问,刘长贵已被抓,陈桂生在逃,按说陈家该急得团团转,可怎么连个上门求情的人影都没有? 直到顾老太太端着一碗热汤进来,闲聊时才提起:陈家不仅登报跟陈桂生断绝了关系,还全家老小都回了老家。 宋心悦明白这定然是顾振邦暗中做了安排,既断了日后陈家纠缠又悄无声息地解决了隐患。 她再一次意识到,这公公看似温和,实则是个深藏不露的厉害人物。 她不由的想起梦中的那本书,若是当年妈妈和公公之间少些误会、多些沟通,那自己和妈妈前世,是不是就不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宋心悦的眼神也坚定了几分,做人不能太软弱,该硬气的时候,绝不能退让。 回供销社上班的第一天,同事们见她伤愈归来,都围上来嘘寒问暖,语气里满是关切。宋心悦一边笑着道谢,一边熟练地整理货架。 刚给一位顾客打好酱油,把玻璃瓶递过去时,就听见旁边传来熟悉的喊声,带着几分熟稔的热络。 “心悦!” 宋心悦循声望去,竟是许久未见的林晓芸。 只见林晓芸扶着腰朝她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意,一看便知已经怀孕了。 宋心悦将柜台擦了一下,笑着道:“晓芸来了!好久没见了。” 林晓芸摸了摸肚子:“我如今在公社小学当老师,这不放暑假了嘛,想着来供销社给孩子提前买些布,回去做两身小衣裳。” 宋心悦笑着点头应和,目光落在她的肚子上,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什么,空气里泛起几分微妙的尴尬。 恰好这时,有顾客拿着瓶子过来买醋,宋心悦立刻收回思绪,手脚麻利地打醋。等她忙完,却见林晓芸还站在原地没走,眼神直直地盯着她,那模样,显然是有话要跟她说。 宋心悦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等顾客离开,林晓芸往前凑了凑,脸上堆起笑:“心悦,你家孩子穿小了的衣服,能不能别丢啊?你给我留着呗,我家孩子出生后正好能穿。” 宋心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皱。 林晓芸这话,带着恶意,毕竟这年头物资紧张,大家伙也都听过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话。 就算是孩子穿小的旧衣服,谁家也不会丢掉。要么留着给二宝穿,就算只生一个,也会拆了做鞋底、打补丁,都是能派上用场的。 旁边的王霞一眼就认出了林晓芸,这会儿听见这话,忍不住的撇了撇嘴,语气直白得不留情面,替宋心悦说道:“心悦以后还要生二宝呢,哪能把旧衣服给你?再说了,心悦的嫂子如今也怀着孕,这时候谁家不缺布料?你这话问得可不合适。” 林晓芸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下意识反驳道:“心悦嫁的是钢铁厂厂长家,条件那么好,哪里就缺这点布料了?再说了,我要的不过是几件旧衣服,又没让她给新的,怎么就不行了?” 宋心悦心里一沉,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语气却依旧平和:“晓芸,我家孩子只有两身贴身的小衣服,当初做的时候特地做大了一圈,想着能穿两三年。平时天冷,都是裹在包被里,也穿不上别的。我家真的不宽裕,也缺布料。就连我怀孕那时候,穿的还是我嫂子当年怀孕时的旧衣服,改了改就上身了。” 可林晓芸压根不信,在她眼里,宋心悦嫁进顾家,就是掉进了福窝,吃穿用度哪能差了?怎么可能缺布料?不过是几件孩子穿过的旧衣服,她主动开口要,宋心悦却推三阻四,分明是嫌弃她如今过得不如从前,不想跟她来往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0节 她咬了咬嘴唇,语气带着几分委屈和指责:“心悦,你现在嫁得好了,就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你忘了当初你没嫁人的时候,你爸前头那两个孩子总欺负你,学校里没人跟你玩,是谁天天陪着你、跟你一起上学放学的吗?” 听到林晓芸的指责,宋心悦嘴角露出一抹苦笑,眼神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语气却依旧平静:“我一直以为,那些年我们是互相作伴、彼此慰藉,没想到在你心里,竟把这些记成了对我的恩情,还用来当作今日索要东西的筹码。” “当年宋心怡在背后挑拨,到处说我坏话,让不少人误解我。那时候我年轻气盛,觉得清者自清,不屑于跟人解释 。我总以为,真正相信我的人,不用我多说也会懂,而你,曾是我以为最懂我的人。” 这番话让林晓芸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再与宋心悦对视。 她也想起来l ,当初她从乡下来到城里,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内心有些自卑,见宋心悦被人孤立,却满不在乎,被欺负也是毫不犹豫的回击,这让她觉得很厉害,便开始接近宋心悦,跟她做朋友。 宋心悦没给她回避的机会,接着问道:“我记得你嫂子家里也有孩子,比然然大不了几岁,孩子穿小的衣服肯定不少,你为啥不找她要,反倒来跟我开口呢?” 林晓芸下意识的撇了撇嘴:“她那衣服还咋穿啊!领口都是黄不拉几的奶渍,洗都洗不干净。” 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嫌弃模样,宋心悦心里对林晓芸最后一点旧情也淡了,可脸上却故意装出一脸伤心的模样:“林晓芸,你没发现你变了吗?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你总跟我说,最看不起那些整天想着占别人便宜的人,觉得那样的人活得没骨气。可现在呢?你却开始理所当然地盯着别人的东西,觉得别人帮你是天经地义,不给你就是小气、就是嫌弃你。” “你如今正在慢慢变成了自己当年最讨厌的那种人。” 这话像一把细针,猝不及防扎进林晓芸心里。她瞳孔微微放大,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其实只有林晓芸自己知道,这一年她过得有多辛苦。 去年入冬的时候,她怀上了孩子,可还没等她高兴多久,就因为李铁蛋的冲撞,而失去了孩子。那阵子她躺在炕上,眼泪把枕巾都浸湿了,可婆婆却没来看过她。 分家后,搬进的房子只有她娘家仓库那么大,窗户缝漏着风。虽说屋里盘了炕,可一到晚上,寒风还是顺着缝隙往里钻,她裹着被子,整夜整夜地睡不着,总觉得浑身发冷。 铁柱哥只要一出去,婆婆就带着两个小叔子找上门,像耗子似的,趁她不注意就把家里的米、面,甚至她陪嫁的衣服都偷偷拿走。走的时候还不忘站在门口讽刺她:“没娘家撑腰的倒贴货,连个孩子都保不住,还好意思跟我们分家?真是个扫把星……” 一整个冬天,林晓芸每天只能缩在炕上,看着窗外的白雪发呆,不知道这样的日子啥时候才能有个头。好几次她都觉得自己快要熬不下去了,只能厚着脸皮回娘家求助。 直到今年开学前,大哥突然找到她家,说公社小学缺个代课老师,让她去试试。 那一刻,林晓芸哭了,但她觉得日子总算有了一点盼头。 可好景不长,婆婆知道她每个月能领工资后,又开始闹。动不动就跑到学校门口,坐在地上哭天抢地,说她不孝顺,一结婚就撺掇着男人分家,不管婆家死活。为了不丢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林晓芸只能咬着牙,每个月把一大半的工资交给婆婆。 可腹中的孩子还有五个月就要出生了,那又是个冬天…… 第161章 妯娌像姐妹 林晓芸不知道,其实只要她好好说话,跟宋心悦坦诚自己的难处,宋心悦念着以往互相作伴的情分上,定会帮她的 。 可这一年来,被婆家磋磨、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的日子,早已磨掉了她从前的温和。她变得敏感又尖酸,说话时总下意识带着刺,连开口求人的时候,都忍不住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来壮势,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的窘迫。 直到后来一次吵架中,李铁柱指责她跟自己的母亲越来越像,她才醒悟过来,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像自己很是讨厌的婆婆,活成了曾经最反感的模样。 看着林晓芸落寞的走出供销社的背影,宋心悦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跟什么样的人待在一起,真的会影响自己的心境。 不过这份感慨没在她心里停留太久,她如今真没空想这些有的没的。 九月初,北方的棉花上市了,宋心悦就从空间一下子拿出三十斤棉花,姚玉兰便提议用这些棉花来做土布。 宋心悦这才惊讶婆婆还有这手艺,当即表示,她还能弄来棉花,于是,姚玉兰从库房里翻出了家里闲置多年的织布机,木头架子虽有些落灰,却依旧结实。 这下顾老太太总算有了能打发时间的事,每天跟姚玉兰在家分工:老太太负责弹棉花、理棉线,姚玉兰则学着踩织布机,婆媳俩忙得不亦乐乎。 经历过一个夏天,顾歆然长得越发壮实了。 随着睡眠时长渐渐缩短,她已经能熟练地翻身,有时还会趴在炕上,努力地想往前爬,小胳膊撑得脸蛋通红,模样逗得全家人哈哈大笑。 顾家人本就宠这个孙女,更是变着法地给她买玩具:拨浪鼓、布老虎、小木车…… 种类多到宋心悦特地腾出个大木箱,专门用来装小家伙的玩具。 这个年纪的孩子最是天真可爱,就连顾振邦,每天下班一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洗手,然后抱着小家伙,用胡茬轻轻蹭蹭她的小脸蛋,逗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午饭时,顾清瑶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忽然放下筷子,脸颊微微泛红:“奶奶,爸爸,妈妈,明儿陆泽想来家里吃饭。” 姚玉兰一听,眼里瞬间闪过一丝喜意,连忙放下碗应道:“好啊!妈明儿一早就去菜市场,买些新鲜的菜回来,好好招待人家。” 顾家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笑了。 清瑶跟陆泽处对象的事,家里人早就知道了。顾振邦还特地托人打听了陆泽的情况,知道他是西山派出所的大队长,为人正直,家里父母都是从工厂退休的工人。虽然对公公婆婆年纪比较大了,不过这倒是不影响。 王雅琴放下筷子,故意打趣道:“看来我们家小妹,对这位陆公安很是满意啊。” 顾清瑶被说得脸更红了:“大嫂怀!” 话虽如此,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顾家人见状,又忍不住哈哈大笑。 当晚九点多,宋心悦估摸着家里人都快睡了,悄悄从空间里拿出东西:一只处理干净的土鸡、一只肥鹅,还有一刀五花肉、一刀牛腩,外加五十个鸡蛋和五十个鸭蛋,都装在麻袋里面,直接用空间,瞬移到顾家后面的小树林 。 这里是她跟公婆约定好的老地方,每次从空间拿东西出来,都放在这儿。 宋心悦很是满意,顾家人也从来不会多问这些东西的来处。 “砰砰砰!” 她轻轻敲了敲公婆房间的窗户。 “爸,妈,你们睡了没?” 姚玉兰正准备躺下,听到声音连忙坐起身,伸手推开窗户,探出头问道:“没呢,咋了心悦?” 宋心悦压低声音:“我换了些东西,放在老地方了,得麻烦爸去拿回来。里面有鸡蛋和鸭蛋,您让爸小心点,别弄碎了。” 姚玉兰连连点头:“行,你快回去睡吧!东西明天妈给你算钱。” “好,那我先回去了。” 宋心悦说完,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想来是顾振邦已经起身,准备去小树林拿东西了。 第二天是周日,顾清瑶休息,一大早起来,就忙着收拾屋子,准备迎接陆泽的到来。 宋心悦和王雅琴还得去供销社上班。 不过也早早的起床,给顾清瑶选衣服,跟着后面打趣,将顾清瑶说的小脸通红。 吃完早饭,宋心悦推着自行车走出院子,见王雅琴正扶着腰站在门口等她,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哎呦,大嫂,您慢点儿哦,小宋扶您上车。” 王雅琴被逗乐了:“咋地,打趣完小妹,开始打趣嫂子了!”说着,便坐在自行车后座,伸手揽住宋心悦的腰。 宋心悦脚下一蹬,自行车缓缓驶出院门,清晨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两人头发轻轻飘起。 “大嫂,你别不信!” 宋心悦一边骑车,一边跟王雅琴说话,语气里满是笃定,“我第一次看到陆泽就觉得他跟小妹之间有缘分。” 王雅琴笑着调侃:“信,信,信!你说的我都信!” 那语气里的敷衍简直藏都藏不住,宋心悦撇了撇嘴:“嫂子,你这明显就是不信!哼,我跟你说,我的直觉可灵了!” 王雅琴伸手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故意逗她:“行,那你倒是说说,我这胎怀的是闺女还是小子?你要是说对了,往后你说啥我都信。要是说错了,就罚你给我肚子里的孩子,做一件肚兜穿。” 宋心悦想都没想,张口就答:“小子!肯定是个壮实的大胖小子!” 王雅琴忍不住笑出了声:“那看来弟妹的直觉要失灵咯!我这胎啊,一定是个闺女,你大哥前儿还梦见自己抱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呢!” 宋心悦也跟着哈哈大笑,她记得书中,宋心怡曾酸溜溜地提过,顾厂长家的大儿媳王雅琴是个命好的,一连生了四个儿子,个个都有出息。 这么一想,她对自己的直觉更有把握了。 “不会真是个小子吧?” 见宋心悦笑得笃定,王雅琴反倒有些不确定了,伸手轻轻拍了拍肚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其实小子闺女我都喜欢,就是你大哥跟睿辰,天天在我跟前念叨,搞得我也觉得这就是闺女。” “这有啥!” 宋心悦脚下踩着车蹬,声音轻快,“小子闺女都是嫂子的孩子,只要孩子健健康康的,比啥都强。再说了,就算是小子,睿辰也能有个伴儿一起玩,多好!” 妯娌俩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供销社门口。 宋心悦将车停好,又故意伸手摸了摸王雅琴的肚子:“二侄子,听小婶婶的话,在你娘肚子里乖乖的,等你出来了,小婶婶给你买糖吃!” 王雅琴笑着拍开她的手,嗔道:“我还是觉得是闺女,润润诺诺的闺女。” “好好好!” 宋心悦顺着她的话,笑着扶着王雅琴的胳膊,把她送到二楼的日杂区。 王雅琴如今八个多月了,宋心悦不放心让她自己走楼梯。 看着王雅琴到了柜台后,她才放心地转身下楼,回到自己负责的副食品区。 第162章 陆泽上门做客 周日一大早,陆泽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利落地穿上衣服 ,上身是白色衬衫,下身是暗绿色长裤,配上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站在镜子前看了看,透着股干净利落的劲儿。 他满意的点点头,一推开房门,就见陆母穿着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到儿子这一身打扮,陆母提议道:“阿泽,你咋不穿制服啊?” 陆泽伸手理了理衬衫的袖口:“妈,我今儿是去上门做客,又不是去上班。” 陆母有些犹豫道:“穿制服才显得重视人家姑娘嘛!” “没事,我这么穿也挺正式的。穿着制服太招摇了。” 陆母见儿子自个儿有主意,也就不再纠结,转身指了指堂屋的八仙桌:“行吧,听你的。你看桌上这些东西,都是我昨儿特意去百货大楼买的,你再瞧瞧可够?要是不够,你自个儿再去添点。” 陆泽顺着母亲的手势看过去,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两盒香烟、两瓶酒、还有用牛皮纸包着的水果糖和桃酥点心,以及一个食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母亲亲手卤的牛腱子肉,油亮亮的,还透着股浓郁的卤香。 “够了妈,这些已经很齐全了,谢谢您。” 陆母看着儿子满意的模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话里话外都透着期待:“下个星期啊,你也请小顾来咱们家一趟呗?最好能赶在冬天前把婚事办了。” 陆泽听着母亲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不过想到他们俩还没讨论到这一步,便笑着道:“妈,您别急,我跟清瑶才刚处没多久,得慢慢来,先让她跟咱们家人熟悉熟悉,别给她太大压力。” 陆母想了想,觉得儿子说得也有道理,点了点头:“行,听你的!反正是要跟你过一辈子的人,稳当点也好。” 陆家早就分了家,老大在市中心买了房子,老二则在城东的轧钢厂分了房子,只有陆泽因为没结婚,一直跟父母住在曙光胡同的老房子里。 这胡同的位置正好在供销社和顾家家属院中间,离供销社更近一些,走路也就五分钟的路程,跟王家住的地方也不过隔了一个巷子。 不过陆家三兄弟早就商量好了,等陆泽结婚后,陆父陆母就跟着他一起生活。 老两口都有退休金,平日里花销足够,也没让三个儿子每月给生活费,但兄弟仨都是孝顺的,不管家里需不需要,每家每个月都会主动给父母十块钱,算是尽份心意。 吃完早饭,陆泽把桌上的烟酒、点心和卤牛肉都仔细装进一个背篓里,又用绳子牢牢绑在自行车后座上,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才转身对陆父陆母道:“爸,妈,东西都收拾好了,那我先走了!” 陆父放下手里的报纸,笑着挥了挥手:“路上慢点,到了顾家,有点眼力劲,多跟长辈们说说话。” 陆母也跟着叮嘱:“人家顾家就清瑶这么个宝贝闺女,要是舍不得,稍微刁难你两句也正常,那是对你的考验,可不能置气,得好好顺着人家的心意来,知道不?” 陆泽笑着点头应道:“知道,爸妈,你们放心吧,我有分寸。” 说完,他推着自行车走出院门,脚往踏板上一蹬,朝着顾家家属院的方向驶去 。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1节 风从耳边吹过,想着一会儿就能见到顾清瑶,陆泽的嘴角扬起了笑意,就连骑车的力道都轻快了不少。 顾家住的位置,陆泽之前送顾清瑶回家时去过一次,刚拐过巷子口,远远就看见顾家门口站着个小小的身影,正踮着脚尖往巷口张望。 等陆泽的自行车靠近,那小家伙就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小眉头还微微皱着,像在审视他。 陆泽停下车,笑着弯腰问道:“你是睿辰吧?我听你小姑姑提过你。” 顾睿辰重重地点了点头,仰着脑袋反问:“嗯!那你就是陆叔叔喽!” 陆泽笑着点头,刚要再说点什么,就见顾睿辰突然往前凑了凑,小声道:“陆叔叔,那你能不能不要抢我小姑姑啊?小姑姑平时会陪我玩,还会给我买糖吃。我不舍得她去别人家。” 这话逗得陆泽忍不住笑出声:“睿辰,陆叔叔没有抢你小姑姑哦。以后叔叔跟你小姑姑在一起,也会陪你玩,还会跟小姑姑一起给你买糖,好不好?” “真的?” 顾睿辰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认真地确认:“那你可不能看我年纪小,就骗我哦!拉钩!” 说着,他伸出小小的手指,等着陆泽回应。 陆泽笑着伸出手,跟他的小手指勾在一起:“好,咱们是君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就在这时,顾清瑶听到门口的动静,从院里快步走了出来。看到陆泽,她脸颊瞬间微微泛红,连忙走上前:“你来了,快进来吧,我爸妈跟奶奶都在堂屋等着呢。” 陆泽点点头,把自行车停在院子角落,拎起背篓里的礼品,就跟着顾清瑶往里走。 刚走到堂屋门口,就见顾振邦和姚玉兰从堂屋迎了出来。 姚玉兰率先开口,脸上满是热情的笑意:“陆泽来啦!今早风大,天气有些冷了,快进屋坐。” 说着,她就侧身把陆泽往堂屋里领。 陆泽连忙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语气恭敬又礼貌:“奶奶,顾叔,顾婶好,我也没带啥好东西,就是一点心意,您别嫌弃。” 坐在堂屋椅子上的顾老太太笑着摆摆手:“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快坐下歇会儿。清瑶,给陆泽倒杯热茶。” 姚玉兰接过背篓,随手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又忙着给陆泽拿瓜子、花生。 顾清瑶拿起桌上的茶壶,刚要往杯子里倒茶,陆泽见茶壶冒着热气,知道茶水烫,连忙伸手接过来:“我自己来就行,别烫着你。” 这举动落在顾老太太眼里,她悄悄跟顾振邦对视一眼,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 这小伙子,倒是会照顾人的。 第163章 婆婆跟妈妈交流 等众人都在堂屋落座,顾振邦端起桌上的搪瓷杯抿了口茶,目光落在陆泽身上,率先打开了话匣子:“我听清瑶说,你在西山派出所当大队长?平日里工作忙不忙?会不会经常加班到很晚?” 陆泽坐姿端正,双手轻轻放在膝盖上,听到问话后,脸上露出从容的微笑:“顾叔,我目前的工作还算顺手,大部分时候能按时下班,不过遇上紧急案子,确实会忙一些,但还能应付过来,所里的同事们也都很给力,大家互相搭把手,倒也不算累。” 顿了顿,他又想起之前和顾清瑶聊天时的内容,顺势问道:“之前清瑶跟我提过一嘴,说您年轻的时候也在部队待过?想来那时候的生活,比我们现在当公安还要辛苦。” 提到部队往事,顾振邦眼里瞬间多了几分怀念与感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沿,声音也慢了些:“是啊,抗战那会我才十七八岁,跟着部队从北边打到南边。冬天在战壕里站岗,手脚冻得没了知觉,夏天顶着炮火急行军,身上晒得脱了好几层皮。有一次我们打到弹尽粮绝,硬是用刺刀拼出一条血路......” 他抬眼看向陆泽,语气里多了几分认同:“你们现在当公安也不容易,虽说不用像我们那时候扛枪打仗,但要维护街坊邻里的安全,处理各种杂事,也得时刻把老百姓的事放在心上,责任一点都不轻。”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从派出所的日常工作,聊到部队里的训练生活,又慢慢说到了对婚姻生活的理解,原本几分生疏的氛围渐渐消散,倒像认识了许久的熟人般自然,没有丝毫拘谨。 顾老太太认真听着两人聊天,时不时插句话,语气亲切得像拉家常:“陆泽啊,你家里还有几口人?” “爸妈身体都还好吧?” “平时家里的活儿,是你妈一个人忙活吗?” 陆泽每次都耐心地回答,没有半点敷衍,说起父母的退休金、兄弟间的相处时,语气诚恳又实在:“奶奶,我家里就我跟爸妈住,大哥二哥都搬出去了,不过都在京市,放假了就经常回来看看。我大哥比我年长二十,二哥比我年长十七,对我都特别好。” “我妈身体挺好的,平时也会跟老姐们一起聚聚。我爸退休后就爱看看报纸、下下棋,俩人日子过得挺自在的。” 顾老太太听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慈祥,悄悄跟旁边的姚玉兰对视一眼,眼里满是满意。 姚玉兰也跟着点了点头,目光落在陆泽面前快要见底的搪瓷缸上,连忙拿起桌上的茶壶,往杯里添了些热水,蒸汽带着暖意袅袅升起,她笑着道:“来,别光顾着聊天,喝点水。” 陆泽见状,连忙起身:“多谢婶子费心!” 姚玉兰摆了摆手,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陆泽今儿在家吃饭啊,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 顾清瑶正要起身,就被姚玉兰按了回去:“清瑶,你留着陪陆泽说说话,等会你哥就回来了,我们忙得过来。” 顾清瑶见状,便笑着点头。 陆泽站起身道:“婶子,我做饭手艺不错,要不我来做饭吧!” “不用,不用,婶子今儿也想露一手,你们继续聊着吧!” 说完,姚玉兰转身往厨房走,心里对陆泽的满意又多了几分,这孩子不仅懂礼貌,行事还稳重,清瑶跟他在一起,定然不会受委屈。 一想到这儿,她就琢磨着,今儿中午得好好露一手,把宋心悦昨晚拿来的鸡、鹅和牛腩都做成硬菜,好好招待陆泽。 刚走进厨房,就见金玉芝已经系着围裙,身旁还放着刚洗好了的蔬菜,姚玉兰笑着迎上去,语气亲切:“今儿要辛苦妹子帮忙打下手了。” 金玉芝把青菜放在案板上,擦了擦手上的水,笑着打趣:“嫂子又跟我客气了!对了,那小伙子咋样啊?” 姚玉兰一边烧火,一边笑着回话:“挺好的!说话实在,行事也稳重,妈和振邦都挺满意的。刚才振邦跟他聊部队、聊工作,俩人聊得可投机了,一点都不生疏。” 金玉芝听了,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随口说道:“那这样的话,清瑶的嫁妆是不是该置办起来了?虽说现在不讲究铺张,但该有的也不能少。” 姚玉兰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欣慰,也有不舍:“是啊,你这么一说,我倒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她如今都要谈婚论嫁了,我这心里,还有些舍不得。” 金玉芝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感同身受:“我懂你的心情。当初心悦跟我说要跟阿宴结婚时,我也总觉得孩子还小,舍不得让她嫁人。可如今瞧着她过得这么幸福,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姚玉兰一想到小儿子夫妻俩结婚已经一年多了,可总共在一起只有一个半月,就有些心疼小儿媳:“只可惜阿宴在部队里,没法陪着心悦。心悦这孩子也懂事,从来没半句抱怨,还总反过来安慰我们,说阿宴是为了保家卫国,她能理解。” 金玉芝的眼神暗了暗,语气里带着几分心疼和自责:“这孩子打小就这样,性子软,还懂事得让人心疼。小的时候被宋卫东兄妹俩欺负了,也从不跟我说,总是自己憋着。后来还是阿宴教了她自保的能力,可她是个心软的,每次下手都留着情,结果遭受到了更严重的伤害。说到底,都是我这个当妈的太软弱了,没能好好护着她。” 姚玉兰见她情绪低落,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安慰:“玉芝,你别这么说。你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一个人拉扯着心悦长大,受了多少委屈,我们都看在眼里。” 她想起顾老太太之前跟她说过的金玉芝的过往。 玉芝小的时候,金老爷子在几方势力间周旋,还要暗地里帮组织筹备军需,根本没时间教养她,只能将她交给家里的下人。 可那时候的下人没什么地位,自身都过得小心翼翼的,哪里懂得怎么教导主子,只能一味地教玉芝各种手艺,并告诫她少说话、少惹事,省得给金老爷子拖后腿。 久而久之,就把玉芝教得胆小谨慎,做什么都畏畏缩缩。 后来时局稳定了,金老爷子才把孙女接到身边亲自教养,这才发现玉芝不仅过于软弱,还没什么主见。可那时候,老爷子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只能趁着还有力气,一点点教玉芝为人处世的道理。 好在玉芝已经定了亲,嫁的还是三弟顾振国,老爷子还曾跟婆婆说过,如今世道安稳了,只盼着玉芝能能好好过日子,平安顺遂就好。 可谁能想到,顾振国后来牺牲了,老爷子在弥留之际,担心玉芝一个人撑不下去,只能强撑着一口气,严厉地教导她要硬气些、学会保护自己。 可就是这份临终前的严厉,让本就敏感的金玉芝产生了危机感,误以为自己被什么强大势力盯上了。后来为了自保,她才找了个退伍军人成亲,可骨子里的谨慎却越发重了,连被宋婆子那样的人欺压多年,都不敢轻易反抗。 姚玉兰想到这些,心里对金玉芝的心疼又多了几分,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都过去了,现在孩子们都好好的,你也能松口气了。” 金玉芝看着姚玉兰真诚的眼神,眼眶微微泛红,点了点头。 第164章 宋心悦越来越孩子气 宋心悦骑着自行车,载着王雅琴慢悠悠地往家属院赶,刚拐进顾家所在的巷子,就闻到院门口飘着淡淡的饭菜香 。 显然,家里的饭菜已经做好了。 顾清和早就在门口等着,见两人回来,连忙上前扶住王雅琴。 宋心悦笑着打趣:“大哥,我安全的将嫂子给你送回来了。” 顾清和笑着道:“那大哥就在这儿,多谢二弟妹了!”说着,还抱了抱拳,逗得王雅琴笑出了声。 宋心悦把自行车停在院子角落,就往西厢房的堂屋的走去。 远远的就看见金玉芝抱着顾歆然坐在门口晒太阳,暖融融的阳光洒在小家伙身上,把她的小脸蛋晒得红扑扑的。 如今顾歆然已经六个月大,早就会认人了,瞥见了宋心悦回来,原本乖乖靠在金玉芝怀里的小身子瞬间动了起来,胖乎乎的双脚在金玉芝腿上上下摆动,小嘴咧开笑得露出了小牙床,嘴里还 “咿咿呀呀” 地哼着,那模样看得宋心悦心都化了。 “然然,想妈妈了没?” 宋心悦快步走过去,伸手轻轻捏了捏女儿软乎乎的脸蛋。 “啊!啊!啊!”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张开肉嘟嘟的小胳膊,一个劲地往宋心悦怀里扑,嘴里还急得直叫唤,显然是想让妈妈抱。 宋心悦忍不住笑了,伸手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等会儿哦,妈妈刚骑车回来,身上有灰尘,先去洗一洗。” 可小家伙哪里懂这些,见妈妈不抱自己,小嘴一瘪,急得 “啊啊啊” 叫得更响了,小胳膊还在半空中胡乱挥舞着,委屈得不行。 金玉芝抱着小家伙轻轻晃了晃,笑着跟在宋心悦身后往屋里走:“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竟是个急脾气。” 宋心悦一边往脸盆里倒温水,一边笑着反驳:“反正不随我!” 话音刚落,自己先笑出了声。 反正小家伙的优点都随她,至于急脾气这种小缺点,那肯定跟她没关系。 金玉芝抱着小家伙在一旁哄着,宋心悦快速洗了脸和手,擦干后才接过女儿,抱着她就回了房间喂奶。 小家伙一喝到奶水,瞬间就不叫唤了,小嘴巴一鼓一鼓地吸着,小眼睛还满足地眯了起来,模样看着乖巧得很。 宋心悦好奇地问道:“妈妈,那陆泽怎么样?” 金玉芝坐在床边,手里叠着小家伙的小衣服,笑着点头:“挺好的,是个稳重懂礼貌的小伙子,你奶奶跟你公公婆婆都挺喜欢他的,他也当了几年的兵,跟你公公俩人聊得可投机了。” 宋心悦笑着点了点头,能过奶奶跟公公这一关,想必是个好的,她心里也替顾清瑶高兴,随即又把早上跟王雅琴打趣 的事儿跟金玉芝说了,惹得金玉芝也忍不住笑:“你啊,现在越来越调皮了。” 宋心悦也发现,自己心中的惶恐跟不安已经彻底没了,她很喜欢这样的生活,要是顾清宴在身边就更好了。 小家伙吃饱了,眼皮就开始打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宋心悦笑着将她放在炕里面,又给她盖好小被子,把枕头放在外侧挡好,免得她翻身摔下来。 刚收拾好,就见顾睿辰踮着脚尖走了进来,声音压得小小的:“金奶奶,小婶婶,太奶奶说饭菜都摆好了,可以吃饭啦!” 宋心悦伸手摸了摸顾睿辰的小脑袋,笑着起身:“好,咱们这就去吃饭。” 三人刚走进堂屋,顾清瑶就笑着介绍道:“陆泽,这是我二嫂宋心悦,之前跟你提过的。” 陆泽连忙笑着点头,站起身道:“二嫂好!” 宋心悦也笑着回应:“你好!咱们坐着说!” 饭桌上摆了八菜一汤,有铁锅炖大鹅,红烧肉,番茄炒鸡蛋、虎皮青椒、炒土豆丝、地三鲜、凉拌菠菜,旁边还摆着一砂锅老母鸡汤,以及陆泽带来的卤牛肉,摆了满满一桌子,看得人食欲大开。 陆泽看着满桌的菜,心里也泛起喜意 顾家竟准备了这么多硬菜,显然是把他当成了自家人。 顾老太太坐在主位上,见人都到齐了,笑着开口:“人都齐了,别愣着了,快坐下吃饭!” 众人刚坐下拿起筷子,姚玉兰就起身要去给陆泽盛鸡汤,陆泽连忙站起身,伸手拦住:“婶子,不用麻烦您,我自个儿来就行。” “没事,我给你盛,这鸡汤熬了一上午,鲜着呢!” 姚玉兰笑着摆手。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2节 顾清瑶见状,连忙笑着站起身,先拿起顾老太太的碗,盛了小半碗鸡汤递过去:“奶奶,您先喝碗汤暖暖胃。” 随后又依次给顾振邦众人都盛了汤,最后才给自己和陆泽盛了,动作麻利又贴心。 陆泽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拿起勺子喝了口鸡汤,鲜美的味道在嘴里散开。饭桌上,众人时不时说着话,气氛热闹又温馨,满屋子都是饭菜的香气和欢声笑语。 吃完饭,顾振邦父子俩就起身,默契地收拾起桌上的碗筷,陆泽见状,便也跟着起身,想要帮忙。 却被姚玉兰笑着婉拒了:“不用不用,你第一次上门,哪能让你干活!你坐着歇会儿,陪奶奶说说话就行。” 顾老太太坐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见陆泽对男子洗碗一事,脸上没有丝毫诧异或抵触,反而主动想帮忙,眼底又多了几分满意。 她笑着开口:“我一直女子也能顶半边天,这家是大家的,哪有说所有家务都得女人做的道理?我们顾家从老到小,都不兴这套。” 陆泽闻言,笑着点头附和:“奶奶说得对!在我家也是这样,自打我爸妈结婚后,家里的饭菜几乎都是我爸做的。每次吃完饭,也是我们兄弟三人轮流收拾碗筷。” 顾老太太听了,脸上的笑容更慈祥了,连连点头:“好,好!你们家这家风好。” 另一边,宋心悦挽着王雅琴的胳膊,慢慢在院子里散步消食。 秋日的午后阳光正好,看着堂屋里相谈甚欢的俩人,宋心悦笑着打趣:“看来,咱们家快要办喜事了!” 王雅琴摸了摸肚子,笑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快呀!清瑶去年才刚被找回来,爸妈肯定舍不得让她这么快嫁出去。” 走在前面开路的顾睿辰,听到这话,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仰着小脸,一本正经地道:“小婶婶,你放心!陆叔叔已经答应我了,他不会跟我抢小姑姑的!” 宋心悦被他小大人似的模样逗笑了:“哦?那你跟小婶婶说说,陆叔叔是怎么跟你约定的?” 顾睿辰挺着小胸脯,高兴的把早上在门口跟陆泽拉钩约定的事说了出来。 宋心悦和王雅琴听着,相视一眼,忍不住笑开了花。 王雅琴笑着点了点顾睿辰的额头:“你呀,人小鬼大!” 顾睿辰得意地扬起了小下巴。 第165章 宋向阳到来 隔了一个星期,顾清瑶按照约定去了陆家。那天陆家格外热闹,陆泽的两个嫂嫂都特地从各自家里赶了回来,围着灶台忙前忙后,做了满满一桌子菜,有红烧鱼、炖排骨,还有陆母拿手的卤味,席间大家有说有笑,气氛很是温馨。 顾家正在忙着腌过冬吃的菜。姚玉兰见女儿回来了,连忙擦了擦手,迎了上去:“怎么样?没有受委屈吧!” 顾清瑶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妈,陆伯伯跟陆伯母说,下个星期日想来家里一趟,跟咱们商量我和陆泽的婚事。” 姚玉兰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陆家挺好的。” 顾清瑶想起在陆家的情景,眼神更柔和了些,“陆泽的两个哥哥嫂嫂年纪都比他大不少,待他特别亲,跟对亲儿子似的,还有陆伯伯,吃饭的时候总记得给陆伯母夹她爱吃的菜,说话也一直顺着陆伯母的意思,那种下意识把对方放在心上的模样,我看着特别舒服。现在一点都不恐惧将来跟他们一起生活了。” 姚玉兰听着,脸上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女儿的手背:“好,只要你喜欢,妈就放心了。那你跟陆泽商量过没,这结婚的日子,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顾清瑶抬头看着母亲,脸颊微微泛红,语气带着几分撒娇:“我听爸爸妈妈的。” 姚玉兰叹了口气,眼里有着不舍:“妈倒是想多留你些日子,可陆泽父母年纪不小了,陆泽也二十六了,这婚事确实不好拖着。等下个星期陆家人上门,咱们再好好商量,不管如何,这婚事必须好好办。” 顾清瑶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都听妈妈的。” 顾家人得知陆家人要上门商量婚事的消息,都替顾清瑶高兴。 王雅琴预产期就在十一月,如今也已经在家待产,让娘家嫂子给替了班。 “砰砰砰!” 顾家的院子门突然被敲响,宋心悦正在院子里晾衣服,听到敲门声,下意识抬头往院门口望,竟然看到了宋向阳。 宋心悦眼底掠过一丝诧异,随即开口道:“爸,您咋来了?” 宋向阳站在门外,双手各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布包,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意:“我跟厂里请了假,想来看看你跟孩子。” 宋心悦看出了宋向阳脸上的不自然,暗自叹了口气,她并不希望宋向阳过来打扰妈妈的生活。 “嗯,进来吧。” 宋向阳应了一声,拎着布包就走进院子。 姚玉兰听到动静,从堂屋走了出来,见到宋向阳过来了,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心悦爸来啦!快进屋坐。” “哎,好。” 宋向阳笑着应道,语气带着几分客气,“我就是来看看心悦跟孩子的,也没提前打招呼,没打扰你们吧?” “不打扰不打扰!” 姚玉兰连忙摆手,转身就往屋里走,“我去给你倒杯热茶,暖暖身子,这天气越来越冷了。”” “妈,您别忙了。” 宋心悦连忙拦住她,“我来招待我爸就行,您昨儿忙了一天了,今儿好好歇歇。” “行,那你们聊,有事随时喊我。”说完,姚玉兰又对着宋向阳客气了两句,这才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宋心悦领着宋向阳往西厢房走,一边走一边随口问道:“爸,您过来咋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公交车站接您。” 进了西厢房,宋向阳将行李放下:“我这也是临时决定的,悦悦,爸爸要再婚了,想亲自过来跟你说一声。” 宋心悦已经打开柜门,想拿点茶叶给宋向阳泡杯茶,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猛地一顿,干脆将茶叶桶放回原处,转身拿起暖壶,往搪瓷杯里倒了一杯白开水。 她把水杯放在宋向阳面前的桌上,自己则坐在对面,语气听不出情绪:“您结婚,特地跑来跟我说干嘛?” 宋向阳看着她冷淡的模样,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我寻思着,你是我闺女,这么大的事,该跟你商量一下。” 宋心悦声音依旧平淡:“嗯,那恭喜您啊。” 宋向阳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多了几分苦涩:“爸爸本来没打算再结婚的,可你奶奶年纪大了,总担心我一个人过日子太孤单。她说我每天下班回家,连口热饭都吃不上,衣服脏了也没人洗,想让我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好好过日子。” “嗯,挺好的,有人照顾您的生活,奶奶也能放心。” 宋向阳接着道:“你张姨,是在钢铁厂食堂上班,比我小十岁,还有一儿一女,不过你放心,爸爸知道你才是我唯一的闺女。” 宋向阳绝育的事,宋心悦早就从母亲金玉芝那里听说了,此刻听到他的保证,心里忍不住泛起一丝嘲讽。 一男一女,这让她又忍不住想到了宋卫东兄妹俩。 她嘲讽道:“您还真是喜欢帮人养孩子。”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在了宋向阳心上,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过,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悦悦,爸爸结婚后,还跟如今一样,每个月发了工资,就给你寄一半。” 宋心悦抬眼看向他,一字一句道:“嗯,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您寄的这些钱,不是您给我的,是您欠我母亲的债。” 宋向阳声音沙哑道:“对,你说得对,是爸爸欠你们娘俩的。” 厢房里静了下来,两人相对而坐,中间却像隔着一层无形的墙,明明是父女,却透着说不透的疏离。 宋心悦的目光落在宋向阳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不过才一年多没见,他像是老了好几岁,鬓角冒出了不少白头发,眼角的皱纹也深了些,连背都比以前驼了点,再也不是记忆里那个身形高大的模样。 她心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埋怨,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酸涩,手指悄悄在身侧捏了捏拳头,最终还是松了力道,语气缓和了些:“您不是说要看看孩子嘛,进来吧!” 说着,她站起身,转身朝着里屋走去, 然然这会儿应该快醒了。 宋向阳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连忙站起身跟了上去。 里屋烧着土炕,暖意融融,顾歆然睡在炕尾,小脸蛋红扑扑的。 宋向阳凑到炕边,看着小家伙喃喃道:“这眉眼,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宋心悦没有搭话,只是安静地坐在炕上。 第166章 宋向阳要再婚了 恰好这时,顾歆然睡醒了,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炕边陌生的宋向阳时,小脑袋微微歪了歪,那小模样像是在认真琢磨:这是谁呀?怎么从来没见过? 宋向阳脸上瞬间绽开笑容,语气里满是疼爱:“然然,姥爷来看你了!我是然然的姥爷!” 说着,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个早就准备好的红包,轻轻放在小家伙手边:“这是姥爷给然然的红包,等然然长大了,拿着买糖吃,好不好?” 小家伙的注意力瞬间被鲜艳的红包吸引,盯着红包看了几秒,又抬头看了看宋向阳,这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把将红包抓了起来。 小手掌攥着红包摇了摇,嘴里开始“咿咿呀呀” 的哼了起来,显然是对这个红包产生了兴趣。 宋心悦看着女儿可爱的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之前心里对宋向阳的那点抵触,似乎被这温馨的画面冲淡了些。 她走上前,抱起女儿,用额头轻轻蹭了蹭小家伙的脸蛋:“小懒虫,睡醒啦?是不是饿了呀?”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妈妈的话,伸出小胳膊挥了挥,又 “啊啊” 地叫了两声,小脑袋还往宋心悦怀里蹭了蹭,惹得宋向阳笑得更开心了,屋里的气氛终于少了几分之前的疏离,多了几分难得的温情。 宋向阳也知道女儿不愿让他打扰到金玉芝的生活,见墙上的挂钟快指向十二点,便站起身,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舍:“悦悦,爸爸下午两点的火车,我先走了。” 宋心悦抱着女儿点了点头,语气平和了不少:“嗯,好的。” 说着,她抱着孩子跟宋向阳一起去了主屋堂屋,宋心悦将孩子递给姚玉兰:“妈,然然就麻烦您了,我带爸去国营饭店吃顿饭。” 姚玉兰连忙应道:“行!你们去吧,然然有我呢!” 说着,她从柜子里拿出三张肉票,塞给宋心悦,“我这儿还有六两肉票,给你带着。” 宋心悦接过肉票:“嗯,谢谢妈!” 姚玉兰又转向宋向阳,脸上带着客气的笑容:“心悦爸,谢谢你啊!你给心悦寄老家的干货和特产,让我们一大家子都跟着沾光了,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坐啊!” 宋向阳连忙摆手:“这有啥的!我们老家山上物产丰富,那些都是不值钱的东西,是我该谢谢亲家母,以后我闺女跟外孙女就麻烦亲家母多照顾照顾。” 两人客套了几句后,宋向阳便乐呵呵地跟着宋心悦往外走。 他偷偷看了眼身旁的女儿,心里满是欣慰,他原本还以为,女儿这辈子都不愿再跟他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国营饭店里人来人往,蒸汽裹着饭菜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打饭窗口前排着长队,邻桌的食客说说笑笑,满是热闹的烟火气。 宋心悦走到柜台前,看着菜单板报,声音清晰地报菜名:“同志,要一份红烧肉、一笼猪肉白菜饺子、一碗牛肉面,再加一份地三鲜。” 话音刚落,宋向阳已经从口袋里掏出钱和粮票,飞快地递到柜台里,动作快得不给宋心悦争抢的机会。 他笑着对柜台后的服务员说:“就按我闺女点的来,麻烦快点上,我们赶时间。” 宋心悦见状,也随他去了,转身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 没一会儿,菜就陆续端了上来。红烧肉色泽红亮,冒着热气,饺子胖乎乎的,咬开就能看到满是汤汁的肉馅,牛肉面的汤头飘着葱花,香气扑鼻。 宋向阳拿起筷子,一个劲地给宋心悦碗里夹红烧肉,语气里满是疼惜:“你如今又要上班,又要带孩子,肯定辛苦,多吃点肉补补,别累着自己。” 宋心悦看着碗里堆起的肉块,轻轻点了点头,夹起一块瘦肉放进嘴里,轻声道:“爸,您也吃,别光顾着给我夹。而且我不喜欢吃肥肉。” 宋向阳夹肉的手猛地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他竟然连女儿不喜欢吃肥肉都忘了,心里又愧又悔,连忙用干净的筷子把宋心悦碗里的肥肉一块块夹出来:“是爸糊涂了,忘了你不爱吃肥的。” 吃完饭,两人并肩朝着公交站走去。午后的阳光斜斜地洒在身上,父女俩一路都没说话。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3节 到了公交站,等车的人不多,两人站在站牌下,气氛依旧安静。 宋心悦看着宋向阳鬓角的白发,想起上辈子爸爸和奶奶的结局,心里突然泛起一阵伤感,暗暗想着:希望这辈子他们能过得安稳,不要再重蹈覆辙。 宋向阳敏锐地捕捉到女儿脸上一闪而过的伤感,眼眶瞬间红了。他别过头,偷偷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声音有些沙哑:“悦悦,爸走了,你在顾家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和然然。” 宋心悦强压下心里的酸涩,轻轻 “嗯” 了一声:“您也照顾好自己。” 这时,去往火车站的公交车缓缓驶来,宋向阳看着车门打开,又回头看了眼女儿,重重叹了口气,这才恋恋不舍地踏上公交车。 直到车开了一段路,看不到女儿的身影,他才找了个空位,缓缓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心里满是愧疚:他对心悦和金玉芝母女俩的亏欠,怕是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宋心悦回到顾家,刚进院子就看到姚玉兰在水池边清洗尿布。 姚玉兰抬头看到她,笑着直起身:“心悦回来啦?然然在屋里睡着呢,刚才我喂了她小半碗米糊,吃得可香了。” 宋心悦松了口气,轻声说道:“谢谢妈,辛苦您了。” 姚玉兰摆摆手:“跟妈客气啥!你累了吧?快进屋歇会儿。” 她见宋心悦没提宋向阳,也识趣地没多问,这父女俩之间的事,得让他们自己慢慢化解。 宋心悦回了西厢房,看到墙角那两个宋向阳带来的布包。她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开始慢慢整理。 宋心悦回了西厢房,一眼就看到墙角那两个宋向阳带来的布包。她轻叹了口气,蹲下身,伸手解开第一个布包的系带,开始慢慢整理。 第一个布包里面的东西整整齐齐叠着,有两件一岁孩子穿的棉袄,针脚细密,布料是暖和的碎花布,两套秋衣秋裤,用的是柔软的细棉布,还有一件红色的小背心,以及两双棉鞋,一双是她的鞋码,一双是孩子的小码,鞋底都纳得厚厚的,一看就是精心做的。 第167章 顾睿阳出生 宋心悦心里瞬间有了答案:这些定是宋老太太做的。 果然,她在孩子棉袄的内口袋里,摸到了一封信。 信里开头先絮絮叨叨说宋向阳这一年过得有多冷清:“你爸每天下班回家,屋里空荡荡的,连口热饭都没有。冬天冷的时候,没人帮他缝棉衣,他自己笨手笨脚的,缝得歪歪扭扭。过年的时候,别人家热热闹闹,他只能陪着老婆子我吃饭,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接着,宋老太太的话锋一转,劝宋心悦不要反对宋向阳再婚:“那个姓张的妇女,我上个月特地去钢铁厂见过,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说话轻声细语,不像是爱惹事的,家里的活儿也做得利索,一看就是个会过日子的。你爸年纪也不小了,身边确实需要个知冷知热的人。” 信里还反复强调:“你永远是我们老宋家的孩子,奶奶心里清楚得很,不会因为你爸再婚就亲疏不分。等你爸再婚后,我会帮你守着他手里的工资,每个月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绝不会让外人占了便宜。将来我不在了,我攒下的那些钱,还有你爸手里的积蓄,都会留给你,算是奶奶和你爸给你的补偿,弥补以前对你的亏欠。” 最后,奶奶的语气变得格外恳切,字里行间满是期盼和担忧:“心悦啊,奶奶知道你心里怨你爸,怨他没护好你和你妈,可他毕竟是你亲爸,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将来他老了,动不了了,身边没人照顾,你可千万不要不管他。奶奶求你了,就当是可怜可怜他,将来让你爸爸能安安稳稳地过个晚年,别让他孤零零的。” 宋心悦看着信上有些模糊的字迹,想来是宋老太太写的时候,眼泪滴在了纸上。她轻轻叹了口气,将信纸叠好,收进空间里。 她或许无法彻底原谅宋向阳,更无法跟他像寻常父女那般,但也绝不会让他上辈子那样,被关进精神病医院,最后凄惨死去。将来等他真到了动不了的那天,那该请护工就请护工,该送养老院就送养老院,她会尽到赡养责任,不让他落得无人照料的凄凉下场。 日子在平静的忙碌中悄然推进,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六号。 王雅琴上午发动了,被顾清和直接送去了医院,直到晚上六点多,才生了个七斤多重的大胖小子,母子平安。 顾清和看着襁褓里皱巴巴的小家伙,哪怕心里一直盼着能有个闺女,可看到儿子的那一刻,也高兴的不行。可顾睿辰知道是弟弟的那一刻,就有些失落,看着小家伙嘀咕道:“哎,你咋不是妹妹呢!我想要软软糯糯的妹妹。” 这话逗得病房里的人都笑了,姚玉兰拍了一下顾清和的胳膊,嗔怪道:“都怪你!天天在孩子面前念叨着想要闺女,把睿辰都带得一心盼着妹妹了。” 顾清和挠了挠头,尴尬地笑了笑,没敢反驳。 姚玉兰又瞪了他一眼,这才问道:“孩子取名字了没?” 顾清和的笑容瞬间僵住,尴尬地看向王雅琴。 王雅琴喝了口鱼汤,笑着解释:“清和之前满心以为是闺女,取的全是女孩名,恐怕还没来得及想男孩名呢。” 顾清和感受到老妈投来的目光,连忙挺直腰板,急中生智道:“取了!我早就想好了,就叫顾睿阳!阳光的阳!” 王雅琴在心里默念了两遍顾睿阳,觉得这名字简单又好听,便笑着点头:“挺好的,就叫这个。” 顾睿辰也凑过来,拉着弟弟的小被子,小声说:“阳阳,虽然你不是妹妹,但我还是会带你玩的。” 转眼到了周日,陆家老夫妻俩带着陆泽,拎着烟酒、点心和布料,热热闹闹地来到顾家商议婚事。 陆父陆母跟顾老太太年纪相仿,年轻时也都参加过抗战,三人一坐下就找到了共同话题,从当年的行军往事聊到如今的生活变化,越聊越投机,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等聊得差不多了,陆母率先提起正事,拉着姚玉兰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感慨:“我家阿泽的婚事,可让我操了好几年的心!他二十岁的时候,我想着如今讲究晚婚晚育,也没催他。可一到二十四岁,见他心思全在工作上,半点不着急,我就开始慌了 ,你想啊,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他倒好,连个对象都没有!” 她顿了顿,又无奈地笑了:“这一眨眼,眼瞅着过年他都快二十七了,我急得睡不着觉,还以为这孩子要打光棍了呢!前段时间我实在没办法,就跟他说,要是再不去相亲,我就绝食。你们看,这不就缘分到了,遇上清瑶这么好的姑娘了嘛!” 姚玉兰听了,也捂着嘴笑了起来,深有同感道:“可不是嘛!我家二小子也是这样,当年在部队里总说不急,还是我佯装身体不舒服,才把他骗回来相亲的。结果刚回来没几天,就说要结婚。这都是命里注定的缘分,急不来!” 陆母拉着姚玉兰的手,语气恳切又干脆:“既然我们两家都有意成全孩子们,今儿就把婚事的细节好好商量下!” 姚玉兰与顾老太太相视一眼,眼底满是笑意,当即点点头! “如今提倡婚事简办,咱们也不搞那些铺张浪费的老规矩。”陆母话里却透着对顾清瑶的满意,“但该有的体面不能少,咱们不能委屈了清瑶这孩子。” 陆家条件本就不错,两个哥哥早早成家自立,陆泽也工作六年了,这些年攒了不少的工资。 而顾家自始至终对顾清瑶怀着愧疚,姚玉兰和顾振邦早私下商量过,几乎拿出大半家底给女儿做陪嫁,就盼着她出嫁之后能顺遂。 果然,当姚玉兰把准备的陪嫁清单说出来时,陆家老夫妻俩都愣了愣,竟比他们出的聘礼还多一半。不仅把彩礼全让顾清瑶带回陆家,额外还添了一千八嫁妆,包揽了新房所有家具,从各种柜子到碗筷、被褥,连婚后四季的衣物都置办齐全,规格堪比旧时的嫁妆,只不过顺着如今的风气,没备金银玉器罢了。 陆母当即拍板:“亲家这么疼清瑶,我们家也不能委屈了孩子,这样吧,礼金我们家再加一千,票据的话,我们往多了准备。刚才说的三转一响,再加个电风扇!” 第168章 定下婚事 彩礼和嫁妆的事商量得顺风顺水,双方你一言我一语,全都是为了两个孩子着想,希望他们结婚后,小家可以和睦,可话锋转到结婚日期上,两家却难得有了些分歧。 姚玉兰语气里满是不舍:“清瑶去年才刚找回来,我实在舍不得她这么快出嫁,要不,将日期定在明年五月?” 陆母听着也理解,可看着儿子二十七岁的年纪,还是忍不住笑着劝道:“玉兰,我懂你的心思,可阿泽过完年都二十七了,在咱们这儿,这个年纪当爹的都不少了。我早就盼着他能早点安定下来,这样我心里也踏实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都有自己的道理,场面一时有些微妙。 顾振邦翻看了一遍日历,笑着打圆场:“咱们别争了,一月十五这天刚好是周日,离现在还有两个多月,也够咱们两家慢慢准备。” 陆母凑过去一看,连连点头:“这日子好!就听振邦的!” 姚玉兰见顾振邦都开口了,便也笑着应下。 敲定婚期的那一刻,坐在角落的顾清瑶和陆泽相视一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对未来的期盼。 顾老太太坐在一旁,看着两家父母聊得热络,又看看角落里小声说话的小年轻,脸上绽开欣慰的笑容。 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都有了好的归宿,这让她很是高兴。 婚事定下来后,姚玉兰每天都乐乐呵呵的,见人就忍不住分享这份喜悦。家属院的街坊邻居没几天就都知道了顾清瑶要结婚的事,碰到顾家的人,都笑着上前恭喜,院子里时常能听到互相道喜的声音。 可这份热闹里,顾振邦却藏着一桩心事。 都过去三个月了,陈桂生依旧杳无音信。 他之前让人查了车站、码头的记录,都没发现陈桂生的踪迹,心里渐渐有了个猜测:陈桂生说不定在黑市买了假户籍,混进下乡的队伍里躲起来了。 可如今下乡的青年遍布天南地北,从东北的农场到西南的山区,人数多到数不清,想在这么多人里找到一个刻意躲藏的人,无疑是大海捞针。一想到陈桂生当初为了掳走清瑶,连断绝关系、亡命天涯都不在乎,如今像条毒蛇似的藏在暗处,顾振邦就一阵心慌。 他不敢掉以轻心,只能暗中叮嘱家里人,平时多留意周围的陌生人,尤其是清瑶出门,一定要有人陪着。 宋心悦正将姚玉兰给的十块钱放进木箱里。如今她空间里的物资越来越丰富,手头的钱也攒了不少,早就没了当初数钱的兴奋劲儿。 “悦悦,吃饭了!” 院外传来金玉芝的声音。 宋心悦应了一声,抱着顾歆然往堂屋走。刚到门口,金玉芝就迎了上来,顺手接过她怀里的孩子,指了指她经常坐的位置:“悦悦,先喝点汤暖暖胃。” 宋心悦笑着坐下,顾老太太看了看满桌的人,笑着开口:“人都到齐了,咱们吃饭吧!” 饭刚吃了几口,顾老太太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笑着说:“对了,慧珍已经怀孕三个月了。我寻思着,咱们家给孩子做一床小被子。” 姚玉兰眼睛一亮:“真的?这可太好了!我手头刚好还有一斤棉花票没用,正好给孩子做被子用。” 顾清瑶陪嫁的两床厚被子,还有新做的四件棉袄棉裤,用的都是宋心悦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新棉花。 金玉芝也跟着道:“伯母,我这儿也有一斤棉花票,要是不够,您就跟我说。” 顾老太太摆了摆手,笑着道:“不用这么多,孩子的小被子有一斤就够了。” 金玉芝听顾老太太这么说,便没再坚持,笑着点头应道:“那行,刚好我这儿还剩些浅粉色的细棉布,软乎乎的贴身穿舒服。明儿让心悦去供销社把棉花买回来,我给咱们然然做件过年穿的小花袄,再绣上只小兔子,保准好看。” 说着,她低下头,慈爱的看着怀里的顾歆然,柔声问道:“然然,姥姥给你做新袄子,过年穿出去漂漂亮亮的,好不好啊!” 可小家伙像是没听到姥姥的话似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上的饭菜,嘴角还挂着亮晶晶的口水,那副馋兮兮的模样,逗得桌上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金玉芝见状,无奈又好笑地从兜里掏出手帕,给小家伙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笑着打趣:“呦,我们然然这是又饿了呀?” 宋心悦轻笑出声:“我还特意让她先吃饱了,结果看到这饭菜,还是馋的直流口水呢。” “哈哈哈哈!” 这话一出,满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顾清和看着顾歆然软萌的模样,眼神里满是羡慕,女娃娃真的好可爱啊。 顾睿辰听到大家都在笑妹妹,却皱起小眉头,一本正经的道:“妹妹都这么可怜了,你们怎么可以笑话她呢?” 众人都愣了一下,姚玉兰笑着问他:“睿辰为啥觉得妹妹可怜啊?” 顾睿辰指了指顾歆然的小嘴,认真地说:“妹妹只能看,不能吃,多可怜啊!我都能吃肉肉,妹妹却不能吃。” 这话又引来了一阵笑声,姚玉兰笑着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就知道吃!妹妹还小,等长大了就能跟你一起吃肉了。” 顾睿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即对着顾歆然道:“妹妹别急,等你长大,哥哥给你夹肉吃。” 小家伙像是听懂了,咧开嘴笑了起来,模样更可爱了。 顾老太太看向宋心悦道:“悦悦,你上班时,去二楼布区跑一趟,清瑶结婚用的被套,还是得选喜庆点的颜色,看着就热闹。” 宋心悦笑着点头,刚要开口,姚玉兰就笑着接过话茬:“妈,您不用操心这个!我前儿就托百货大楼的李姐帮我留了块布,大红底的,上面绣着缠枝莲,花纹又精致又吉利,大小刚好够做一床被面。我还想着用浅粉色的细棉布当里子,红配粉,又喜庆又显干净,等做好了肯定好看。” 顾清和也笑着插话道:“雅琴也给小妹准备了一床被套,是她托人带的红底碎花布,看着很是喜庆!” 一桌子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为顾清瑶的嫁妆操心,顾清瑶坐在一旁,听着家人们热热闹闹地聊起自己的婚事,心中很是高兴,嘴角也微微上扬。 饭桌上的气氛越发热闹,碗碟碰撞的清脆声、说笑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没人察觉到顾振邦皱起的眉头,以及他眼底深藏的担忧。 第169章 结婚前 正如顾振邦猜测的那样,陈桂生自从被顾家撞破心思,就知道顾家人绝不可能把顾清瑶嫁给自己,更清楚顾振邦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便找了黑市上相熟的人,花高价买了个假户籍,还提前报名去苏省下乡。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4节 此时的陈桂生,正跟着大队里的社员在田埂上挖沟渠,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深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得他脸颊发红,可他手里的锄头却没停,他嘴甜,见了长辈就喊叔婶,碰到同龄人也主动搭话,遇到谁家有难处,也会主动搭把手。不过三个月,就跟大队里的人都打好了关系,连大队书记都觉得他踏实能干、会来事。 日子过得安稳,可陈桂生心里却始终惦记着顾清瑶。夜里躺在知青点的硬板床上,他总会想起顾清瑶温柔的模样,想起自己没能得手的遗憾。 他咬着牙暗下决心:先在乡下稳住脚跟,等回城探亲时,再继续想办法。 他不知道的是,顾振邦正暗中托人留意下乡青年的动向,一场无声的较量,早已在暗处悄然展开。 两个月的时间,顾振邦夫妻俩几乎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关系,四处奔波为顾清瑶置办嫁妆里的家具。 大到衣柜、橱柜,小到炕桌、小匣子,每一件都精挑细选。 这些家具置办齐全后,顾家人分好几次将那些不适合放在明面的嫁妆陆陆续续的搬到了陆家,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陆家人也没闲着,早早把陆泽和顾清瑶日后住的新房重新修缮了一遍:屋顶换了新的瓦片,墙面刷得雪白,窗户装了新的玻璃,连屋子里的地面都重新铺了青砖。 看着顾家将费心准备的家具一件件搬过来,把新房摆得满满当当,陆父陆母总觉得占了便宜,心里过意不去,便托遍了亲朋好友,四处帮忙寻找稀罕货,有好的护肤品到稀缺的麦乳精,零零总总攒了不少,就想着务必让顾清瑶嫁进来后,过得平安顺遂。 日子在忙碌的筹备中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一月14号 ,顾清瑶出嫁的前一天。 傍晚时分,宋心悦和王雅琴下班回到家,两人相约着从各自房间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添妆,一起往顾清瑶的房间走去。 还没跨进门槛,就看到姚玉兰坐在炕边,一遍整理着要带的东西,一边偷偷掉眼泪。 见她们进来,姚玉兰连忙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怕被女儿看到自己的不舍。 “大嫂,二嫂!” 顾清瑶坐在梳妆台前,看到两人进来,连忙起身。 宋心悦和王雅琴把带来的包袱放在炕边的桌子上。王雅琴率先走上前,笑着安慰:“妈,您别难受了。我当年出嫁的时候,我妈哭得比您还厉害,可如今我每次回娘家,她都乐呵呵的,还总跟街坊夸我找了个好人家呢!” “这陆泽是个靠谱的,以后肯定不会让清瑶受委屈。” 姚玉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我知道,就是心里头舍不得,我还没疼够呢,这就要嫁人了。” 宋心悦也凑过来,轻轻拍了拍姚玉兰的肩膀:“妈,现在是新社会了,小妹就算出嫁了,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这房间咱们一直给她留着,她啥时候想住就住。” 顾清瑶看着母亲泛红的眼眶,走上前抱住她的胳膊:“妈,嫂嫂们说得对,我结婚后,会经常回来的。” 姚玉兰看着懂事的女儿,又看了看一旁贴心的两个儿媳,心里的酸涩渐渐被暖意取代,她擦了擦眼泪,笑着点头:“好,好,妈不哭了。你们都是好孩子,是我的福气。” 说着,姚玉兰拿起炕边桌上的两个包袱,先解开王雅琴带来的那个,里面是一床红底碎花的被套,布料是厚实的棉布,上面印着的小碎花,看上去很是喜庆。 “这被单真好看,雅琴,你为了这被套,肯定搭了不少人情吧?” 顾清瑶也伸手摸了摸,心里满是感动,抬头看向王雅琴:“谢谢大嫂!让大嫂费心了!” 王雅琴笑着摇头:“跟嫂子客气啥,你喜欢就好!” 宋心悦送的是她自己织的红色的毛衣,还给搭配了一条围巾。 第二天便是婚礼,天还没亮透,顾家的灯就全亮了,一大家子人陆陆续续的起床了。 顾清瑶穿上宋心悦织的红色毛衣,姚玉兰做的棉裤,外面还套上了顾清宴从部队寄回来的军大衣,衬得她身姿更挺拔,又添了几分精神气! 她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奶奶拿着桃木梳,动作轻柔的一点点帮她将头发梳顺。 再由妈妈将她头发梳成简单的发髻,还别了一朵鲜红的绢花在发间,瞬间添了几分新娘的娇俏。 宋心悦和王雅琴特地跟供销社调了假,两人收拾好自己后,就结伴来到顾清瑶的房间,一进门就被她的模样惊艳到了。 宋心悦率先笑着开口:“小妹今儿真好看!” 王雅琴也跟着附和:“可不是嘛!这红毛衣衬得小妹肤色更白了,再配上这军大衣,又精神又喜庆。” 顾清瑶被两人说得脸颊微红,嘴角却忍不住向上扬起。 “我们清瑶本就模样周正,打扮起来自然好看。” 顾老太太抓着顾清瑶的手,眼神里满是慈爱:“孩子,你记住,就算结婚了,你依旧是我们顾家的闺女。往后在陆家要是受了委屈,别憋着,尽管回家来,家里永远是你的靠山,不管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会护着你。” 顾清瑶眼眶不由的发红,感动的嗯了一声,紧紧回握住顾老太太的手。 姚玉兰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心里的伤感又涌了上来,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到闺女,连忙强装镇定:“你们先聊着,我去给清瑶煮碗面吃。” 说着,她转身匆匆往厨房走去,掩饰了眼角的湿润。 到了厨房,她将昨晚炖的鸡汤倒进锅里烧开,又下了一把细面条。 随即觉得不够,又给煎了两个荷包蛋。 很快,她端着一大碗鸡蛋面走进房间,热气腾腾的面条散发着浓郁的鸡汤香,荷包蛋卧在面条上,看着就诱人:“先吃饭吧!一会儿陆泽该来了。” 顾清瑶点了点头,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放进嘴里,鸡汤的鲜、面条的软,还有荷包蛋的香,在嘴里散开,她心里暖暖的,眼眶又忍不住红了。 第170章 顾清瑶结婚 顾清瑶正低头吃着面呢,就听到院子里传来顾振邦的声音:“玉兰啊,咱妈来了!” 顾老太太正在炕边坐着呢,顾振邦口中的妈只能是姚老太太,姚玉兰立马转身往外走。 有客人来了,顾老太太跟宋心悦妯娌俩也笑着起身。 三人刚走出房间,就见姚玉兰跟苏棠一左一右的扶着姚老太太走了进来。 顾老太太本就是明事理的人,自然不会将陈桂生做的事迁怒到儿媳娘家,见姚老太太进来,连忙笑着招呼:“老姐姐可算来了!快,屋里坐,这一大早的,冻坏了吧!” “振邦啊,快给你岳母倒茶!” 顾振邦应了一声,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就忙着泡茶,这开水还是他早上刚烧的呢。 姚老太太见顾老太太对她依旧热络的模样,心里反而更加的愧疚! 坐下后,众人就开始相互寒暄! 片刻后,姚老太太这才道:“大妹子,我先去看看清瑶!” 顾老太太笑着点头:“老姐姐快去吧,要不是我拦着,清瑶这孩子早就出来迎你了。” 姚老太太点点头:“这孩子是个贴心的!” 说着便起身往顾清瑶的房间走,姚玉兰和苏棠也笑着跟了上去。 顾清瑶听见脚步声,连忙放下碗筷,起身迎了两步:“姥姥,表嫂来了!” 姚老太太笑着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语气满是赞叹:“清瑶今儿这一打扮,真是又精神又体面。” 顾清瑶的目光落在苏棠微微隆起的肚子上,连忙招呼:“姥姥、表嫂快坐,炕上暖和。” 苏棠将包裹里的一对红色枕巾递到顾清瑶手里:“这是给妹妹准备的新婚礼物,祝妹妹新婚快乐,日子和和美美。” 顾清瑶双手接过,笑着道谢:“谢谢表嫂!” 苏棠是个有眼力劲的,知道姚老太太有话要跟顾清瑶说,送完礼物便起身:“奶奶,姑姑,我先出去喝杯热茶,你们慢慢聊。” 等苏棠走后,姚老太太掏出布袋子里的木匣子。 木匣子里面铺着暗红色的绒布,躺着一串宝石璎珞,珠子颗颗圆润,泛着温润的光泽,坠着的小小玉石吊坠雕刻成莲花模样,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是姥姥当年的陪嫁,用的都是正经的好料子,今儿就把它送给你!” 顾清瑶一看就知道这东西贵重,连忙推辞:“姥姥,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可姚老太太却执意要给:“虽说这玩意如今打眼,可姥姥相信,日子总会越过越好,等将来风气松了,这些老物件早晚能重见天日,你找个隐秘的地方藏好,将来留着传给你的孩子,也算是份念想。” 姚玉兰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明白母亲的心意,这璎珞母亲珍藏了一辈子,可如今这物件确实太惹眼,让清瑶收着她不放心,便开口道:“妈,清瑶刚结婚,家里事情多,这东西我先替她收着吧。等日后稳妥了,我再拿出来给清瑶。” “好!”姚老太太点了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顾清和在院门口喊:“妈,陆泽他们快到了!” 话音刚落,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热闹的喧哗声,还夹杂着几声响亮的吆喝:“迎亲的来啦!陆队接新娘咯!” 屋里的人瞬间都提起了精神,宋心悦连忙走到顾清瑶身边,细心地帮她涂了一点口脂:“小妹,别紧张,一会儿跟着陆泽就行!” 说完,就跟着姚玉兰和王雅琴朝着厨房走去。 没一会儿,院门外就传来自行车铃铛的叮铃声,陆泽带着八个亲朋好友,骑着八辆擦得锃亮的自行车停在了顾家院门口。打头那辆自行车的车把上,系着两条鲜艳的红绸带,被风吹得轻轻飘动,远远望去格外喜庆,后面的几辆车上也都贴着红喜字。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陆泽略显紧张却难掩喜悦的声音:“顾清瑶同志,我来接你了。” 顾清和连忙迎上去,笑着把一行人往堂屋里让:“快进来,外面风大!” 姚玉兰和宋心悦、王雅琴则端着早就准备好的红糖鸡蛋,递到迎亲人的手中。 顾老太太坐在堂屋主位上,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笑着开口:“大家快趁热吃,暖暖身子!这一路骑车过来,肯定冻着了。” 来迎亲的人笑着接过碗,见每个碗里都卧着两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红糖放得足足的,脸上都乐开了花。 其中一个跟陆泽关系好的同事,笑着打趣:“看来咱们陆队很招岳家喜欢啊!这红糖鸡蛋给得这么实在,以后肯定疼媳妇!” 一句话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纷纷跟着说喜庆话,堂屋里的笑声此起彼伏,热闹极了。 吃完鸡蛋,迎亲的人放下碗就手脚麻利地把顾清瑶的嫁妆一一绑在自行车后座上。 然后簇拥着陆泽,来到顾清瑶的房门口。 陆泽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走了进去,看着顾清瑶眼神里满是温柔,他笑着伸出手:“清瑶,我来接你回家。” 顾清瑶脸颊微红,轻轻点了点头,将手伸给陆泽。 周围的亲友们见状,纷纷起哄,热闹的呼喊声把喜庆的氛围推向了高潮。 顾清瑶被这欢乐的场景感染,之前的些许紧张也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陆泽牵着她的手,一步步往院外的自行车走去。 顾家人都跟在后面,眼神里满是不舍与期盼。 在家人的注视下,顾清瑶坐上陆泽的自行车后座,双手小心翼翼地揽住他的腰。 陆泽回头冲她笑了笑,脚下一蹬,自行车朝着家属院门口行驶。 “新婚快乐!” “早生贵子!” 亲友们的祝福声此起彼伏,一行人骑着自行车,朝着陆家的方向而去,红绸带在风里飘得格外鲜艳。 姚玉兰看着女儿的身影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巷口,她眼眶又忍不住红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顾振邦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温和:“孩子长大了,找到了好归宿,咱们该高兴才对。再说了,就一条街的距离,咋想孩子了,天天去看!” 姚玉兰笑着点点头,擦掉眼角的眼泪,转身跟顾老太太一起,去招待女方这边的亲戚。 顾家这边,顾清和夫妻俩带着顾睿辰,也往陆家赶去,准备参加婚礼。 其余人则留在家里,忙着给来道喜的亲戚倒茶、递瓜子。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5节 第171章 苏棠 宋心悦今儿的任务是照看顾歆然跟苏棠这个孕妇。 她目光扫过院里来来往往的客人,笑着对苏棠道:“表嫂,今儿院里人多吵闹,咱们去西厢房歇着吧,我屋里烧了炕。” 苏棠正觉得站着有些累,闻言连忙点头:“好啊,我刚好有些累,想躺会!” “跟我客气啥!” 宋心悦侧身让苏棠先走,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很快就到了西厢房。 刚推开房门,一股暖意就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宋心悦顺手脱下外套搭在椅背上,笑着道:“今儿可真冷啊,早上一出门,我都觉得风往骨头里钻。表嫂,你快脱了鞋到炕上躺着去,我今儿早起特意把炕上的褥子给换成新的了。” 苏棠确实累了,便也不再推辞,笑着脱掉鞋子上了炕,接过宋心悦递过来的薄毯子盖在腿上,靠在墙根处轻轻舒了口气。 这才有空看宋心悦的屋子,想起一直没看到顾歆然的身影,就好奇地问道:“你家然然呢?” 宋心悦一边给苏棠倒热水,一边解释:“在我妈那边睡觉呢!” 苏棠捧着水杯,眼神里满是羡慕:“我听说那小院如今是你们的了?” 宋心悦笑着点头,也拖鞋做到了炕上:“嗯,二叔一家都在海市定居了,怕这房子没人住,时间长了就荒废了,就送给阿宴了!” “真好,有个自己的小院,住着也自在。”苏棠喝了口热水,语气带着几分怅然:“我也想买个房子搬出去住,可你也知道如今的情况,这房子多紧俏啊,厂里分配的轮不上,私下又不让买卖,想租个像样的都难。” 陈美丽作为家里的婆婆,偏心得厉害, 说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满是失落。 姚家的情况,宋心悦多少知道一些。苏棠是姚老太太亲自挑选的长媳,嫁进来后不仅跟姚志勇处得好,还生了两个儿子,如今又怀了孕,却始终得不到陈美丽的喜欢。据姚玉兰所说,是因为苏棠是姚老太太选的,陈美丽总觉得她跟自己不是一条心。 后来陈美丽为二儿子姚志强选了娘家嫂子的侄女刘海燕,那刘海燕就是个好吃懒做的性子,可陈美丽仗着她是自家人,处处护着。 时间一长,刘海燕更是变本加厉,家里的活一点不沾,去年生了个儿子后,更是连饭都懒得做,把所有家务都丢给苏棠。 有了好吃的也先往自己嘴里塞,还总在陈美丽面前挑拨离间,说苏棠的坏话。苏棠被搅得烦不胜烦,才动了搬出去住的心思。 可如今的住房非常紧缺,哪怕有不少青少年下乡了,也是不够的,更别提厂子附近的房源。 能租到的房子,要么离得远,要么条件差,生活很不方便。 看着苏棠眼底的期盼,宋心悦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轻声安慰:“表嫂别着急,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说不定将来政策就松了,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好身体,别为这些事烦心,对孩子不好。” 苏棠点点头,勉强笑了笑:“我也知道,可总是忍不住盼着能有个自己的小院,哪怕小一点也没关系,能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金玉芝的声音:“悦悦,然然醒了,我给你抱过来了。” 宋心悦应了一声,看着母亲怀里揉着眼睛的女儿,心里的柔软瞬间被填满,她能有如今安稳的生活,已经比很多人都幸运了。 给小家伙喂完奶,宋心悦就拿出积木,放在炕桌上,手把手教小家伙搭积木。 小家伙学得很是认真,小手笨拙地抓着积木,学着宋心悦的样子搭积木,可还没放上去,积木就掉了,她也不哭闹,反而咯咯笑个不停。 苏棠靠在一旁看着,忍不住笑着道:“然然长得真好看,这眼睛圆溜溜的,太招人疼了。要是我这胎也能生个这么乖的闺女,我做梦都能笑醒。” 宋心悦帮小家伙扶正快要歪倒的积木,笑着回应:“我大嫂之前也总说想要个闺女,结果这胎生的还是小子,如今看着然然,更是眼馋得不行,总说等睿阳大点,要跟我家换孩子带。” 苏棠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孕肚,眼底满是温柔:“我本来也不在乎男孩女孩,毕竟都是自个儿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只是家里那两个臭小子实在太皮了,每天上蹿下跳的,要么爬树掏鸟窝,要么跟邻居家孩子打架,一天到晚的让人操心,实在头疼。如今一看到然然这样软乎乎、安安静静的女娃娃,就喜欢得不行。” “我啊,生完这胎也不打算再生了,如今就盼着这胎能是个闺女。” 苏棠的话音刚落,就传来一个略带苍老的声音:“丫头哪有小子好!要老婆子我说啊,这小子是越多越好,将来能传宗接代,还能给家里干活!这丫头片子养大了,还不是要嫁到别人家去!” 宋心悦和苏棠循声望去,只见王桂花正伸着脑袋在屋里四处打量。 苏棠不认识王桂花,眼神里满是疑惑。 宋心悦眉头微微一皱,语气平淡地介绍:“表嫂,这是住在家属院的桂花奶奶。” 苏棠连忙礼貌地开口:“桂花奶奶好。” 王桂花笑着点点头,脚却已经迈过了门槛,就要往屋里走。 宋心悦见状,连忙起身拦住她,语气客气却带着疏离:“桂花奶奶,我跟我表嫂还有些私房话要聊,不太方便外人在场。这招待客人的地方在正房,那边备了瓜子点心和热茶,要不您先去正房歇着,等会儿我再过去陪您说话?” 王桂花笑着道:“悦丫头,我今儿不是来凑热闹的,是特意来找你的,奶奶啊,有正事跟你说。” 宋心悦隐约能猜到王桂花想说什么,她内心无奈的叹了口气:“既然是正事,那我跟你去外面说,别在这里吵到我表嫂和孩子。” 王桂花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也不是啥见不得人的事,在这里说也一样。”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跟着宋心悦退到了堂屋。 第172章 王桂花的骚操作 宋心悦刚要开口询问,王桂花就往前凑了凑,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关切:“悦丫头,你如今也是结了婚、生了孩子的女人了,想必你也知道,这女人独守空房的日子有多难熬。你妈妈如今才四十多点,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日子吗?” 宋心悦听到这话,心里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却还是强压着情绪,语气坚定地打断她:“桂花奶奶,接下来的话您就别说了。每个人的想法不一样,我妈妈如今觉得这样的日子很舒服,不用伺候别人,也不用看别人脸色。她没有想再嫁给谁家、去伺候人家一家老小的心思。您就别替她操这份心了,也别再提这事了。” 王桂花没想到宋心悦会这么直接地拒绝,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却还是不死心,又劝道:“悦丫头,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你想啊,你妈要是能再找个靠谱的人家,将来老了也有人照顾,不用拖累你……” “我妈妈从来就不是我的拖累!” 宋心悦直接打断她的话,语气冷了下来,“我的事就不劳烦桂花奶奶操心了!我妈妈有自己的打算,我作为女儿,只会支持她的决定,不会强迫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您要是没别的事,就先回吧。” 王桂花见宋心悦态度坚决,知道再劝也没用,只能悻悻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宋心悦忍不住皱紧眉头,如今街坊邻居见母亲态度坚决,又有顾家人护着,早就歇了给她相看的念头,怎么这王桂花好端端的又提起这事?难道是有人在背后撺掇? 她站在原地琢磨了片刻,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转身回了西厢房。 苏棠正陪顾歆然玩积木,见她回来,笑着抬头:“这么快就打发走了?” “表嫂,你在房里再歇会儿,我抱着孩子去找我妈妈,顺便跟她说说这事。” 宋心悦一边说着,一边抱起炕上玩积木的顾歆然,轻轻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然然,妈妈带你去找姥姥好不好?姥姥那里有你爱吃的小饼干哦。” 说着,就抱起炕上玩积木的顾歆然:“然然,妈妈带你去找姥姥好不好?”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拍了拍小手,宋心悦便抱着她往小院走! 可刚走到小院,就看见王桂花在小院大门口,正拉着母亲的胳膊在说些什么。 宋心悦心里的火气瞬间冒了上来,抱着孩子快步走上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冷意:“王老太太,您老还是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有这功夫管别人的闲事,不如好好管管你家孙子!听说他整日在家喝酒,喝多了就耍酒疯,您可得盯紧点,小心哪天把自己喝出个好歹来!” 王桂花没想到宋心悦会突然冒出来,还专挑她的痛处说,顿时气得脸都红了,指着宋心悦的鼻子气愤道道:“悦丫头!老婆子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来?在说了,我这也是好心为你们着想,你怎么不知好歹!” “我不知好歹?老太婆,我已经够给您脸了!” 宋心悦毫不退让,抱着孩子往前站了一步,“你说我恶毒,那你呢?我妈妈如今过得安稳舒心,你非要跑来搅和她的生活,这就是你的好心?” 王桂花在家属院的名声本就不好,爱搬弄是非、贪小便宜,就算真有好人家想跟母亲相看,也绝不会通过她来做中间人。 更何况还有顾老太太在,哪里能轮得到她! 王桂花被怼得说不出话,胸口剧烈起伏,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金玉芝连忙上前打圆场,语气温和却带着坚定:“婶子,您真不用替我操心。我如今日子过得很舒服,有悦悦和然然陪着,还有顾家这么好的亲家,我已经很满足了。”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道:“而且,婶子,您忘了,您当年不也是一个人拉扯着孩子过来的吗?当初您能做到的,现在我也同样可以做到,在说了,我现在的日子,可比您当年好多了,您啊,就别替我费心了。” 这话让王桂花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眼神也软了下来。当年那死鬼走得早,她一个人带着儿子过活,娘家跟婆家压根都不管,她们娘俩的日子过得捉襟见肘。 当年,若不是当年金老爷子的帮衬,她恐怕都撑不过那些苦日子。 王桂花看了看金玉芝身上干净的袄子,在想想侄子那满是补丁的衣裳,突然觉得脸上发烫。 她重重叹了口气:“玉芝,是我魔怔了,不该来瞎搅和!” “我先走了。” 说着,王桂花转身就走,她,哪里是为金玉芝母女着想,不过是前几天侄子哭着来求她 ,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他一个人在乡下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过得很是艰难,想让她帮忙找个能帮衬一二的女人。 她被侄子哭得心软,又想着金玉芝有房有工作,如今也是孤身一人,要是她能嫁给侄子,侄子日子肯定好过,就昏了头了,跑来想要撮合撮合! 可她忘了,金玉芝要在以往,那可是大家小姐,就算她如今家道中落,那也是读过书、有体面工作的人,有房子的人。怎么会看得上她那个连字都认不全、还带着三个拖油瓶,在乡下上工的侄子? 而且,当初她有难,娘家没一个人帮忙,她怎么能把恩人的孙女儿,往苦日子里推呢? 金玉芝的话让她想起了往事,自己确实是办了件糊涂事。 看着王桂花落寞离去的背影,金玉芝轻轻拍了拍宋心悦的肩膀:“好了,别气了,外面风大,咱们赶紧进屋,你也是,出来都不知道穿外套!” 宋心悦点了点头,抱着女儿跟着母亲进了屋子,心里的火气也渐渐消了。 只要母亲能过得安稳,她不介意做恶人! 哪怕手上沾满鲜血,她也在所不惜! 第173章 回门 自打顾清瑶嫁出去,姚玉兰心里总觉得有些闷闷的,做饭时会下意识多盛一碗饭,收拾房间时也总习惯性往清瑶的房间望,哪怕知道那屋子如今空着,她也会每天给打扫一次。 不过好在顾家有三个孩子需要姚玉兰照顾,尤其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孙子,每天要喂奶、换尿布,琐碎的忙碌倒也让她能分散些对女儿的牵挂。 今儿是顾清瑶回门的日子,中午下班后,顾清瑶跟两个嫂嫂手挽着手,说说笑笑地往家走。 刚到家属院门口,就见陆泽全副武装的骑着自行车过来,看到三人,连忙停下车。 王雅琴率先笑着打趣:“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还骑自行车过来?就不怕冻着?” 陆泽搓了搓手,笑着回应:“大嫂、二嫂,我穿得厚实,身上不冷,就是有点冻手。” 说着还晃了晃戴着手套的手,惹得三人都轻笑出声,四人便结伴往顾家走。 先行一步回家的顾清和,正待在东厢房,看着两个儿子。 金玉芝则护着顾歆然,在炕上学走路。 姚玉兰早就坐不住了,干脆站在院门口张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巷口的方向。 远远地,两方人马就看见了对方。 顾清瑶看到母亲的身影,眼眶瞬间红了红,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姚玉兰也快步迎了上去,拉着女儿的手上下打量,见她脸上带着笑容,气色也不错,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连忙招呼陆泽:“陆泽来了!快进屋坐,屋里烧了炕,暖和得很。” 陆泽自行车上挂着鼓鼓囊囊的布包,里面是陆老太太准备的回门礼,一条五花肉、一斤红枣、一瓶白酒,还有一斤包装精致的糕点,都是如今市面上难得买到的好东西。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6节 他笑着把东西递给顾振邦:“爸,一点心意,您和妈别嫌弃。” 顾振邦笑着点头,招呼女儿跟女婿进屋! 宋心悦和王雅琴相视一笑,妯娌俩回家的第一件事都是先给孩子喂奶。 顾歆然已经九个多月了,已经开始吃米糊了,可宋心悦还是打算喂到明年夏天。 正给孩子喂奶时,金玉芝拿着一封信走了进来:“悦悦,清宴来信了。” 宋心悦连忙接过,拆开信纸一看,心里既失落又骄傲。 信中说顾清宴已经升为营长了,工资涨了不少,还把这半年的奖金一起寄了回来,信封里还夹着十张全国票据。不过他今年过年回不来了,要到明年年底才能回家。他还特意表达了不能回来团聚的歉意,又问宋心悦明年暑假要不要去海市待一个月。 宋心悦心中有些异动,可一想到去海市要坐五六天的火车,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路上吃喝拉撒都不方便,又有些犹豫。 金玉芝在一旁看出了她的心思,轻声劝道:“要不,明年夏天把然然放家里,我跟你婆婆帮你看着。反正那时候然然也该断奶了,你一个人去也轻松些,还能跟清宴好好聚聚。” 宋心悦低头看了看怀里正喝着奶的小家伙,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还是算了吧!我可舍不得把然然留下。” 对于婆婆带孩子,她很是放心,可她舍不得离开小家伙,更不想错过小家伙成长的点滴。 给顾清宴回信时,宋心悦在信里细细诉说了自己对他的想念,也说了自己的决定 ,等然然再大一些,能自己走路说话了,她再带着孩子去海岛看他。 她还打算周一休息的时候,带着小家伙去拍几张照片,到时候跟信一起寄过去,希望能让顾清宴感受到小家伙的成长。 中午的午饭做得格外丰盛,姚玉兰特意炖了顾清瑶爱吃的鸡汤,还炒了五花肉、地三鲜,摆了满满一桌子。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说说笑笑,顾清瑶时不时给陆泽夹菜,陆泽也忙着给顾振邦倒酒,气氛热闹又温馨。 吃完饭,姚玉兰拉着顾清瑶的手,往她以前住的房间走:“走,跟妈回屋说说话。” 陆泽则跟顾振邦以及顾清和在堂屋聊天, 房间里还是老样子,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连桌上的摆设都跟以往一样。 姚玉兰拉着顾清瑶坐在炕上,又给她盖了层薄毯子,才轻声问道:“在陆家住的可习惯?你婆婆待你怎么样?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顾清瑶靠在母亲肩上,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妈,您放心,我住得可习惯了。我婆婆人特别好,每天早上都给我煎一个鸡蛋,还给我泡了麦乳精。” 说着,顾清瑶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就这三天,每天早饭都不一样!晚上睡觉前,还会给我泡一杯牛奶。公公也很和蔼,从不靠近我们的房间,而且,他一点架子都没有。”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这几日,家里的活也不让我多干,总说我刚嫁过去,让我先歇着,等熟悉了再说。” 姚玉兰听着,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伸手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发:“那就好,那就好。你婆婆是个明事理的,你跟她好好相处。陆泽那孩子看着是个踏实的,你跟他过日子,有啥不高兴的或者让你不满意的,你就跟他说,别憋在心里。” “我知道。” 顾清瑶点点头,眼眶微微泛红,“妈,我这两天时常想您,想家里的饭菜,想跟您和大嫂二嫂一起边唠嗑,边干家务。” 姚玉兰心里一酸,紧紧握住女儿的手:“傻孩子,想妈了就回来,这永远是你的家。你要是不想做饭,就回来妈给你做!要是受了半点委屈,也别忍着,妈跟你爸给你做主。” 母女俩就这样躺着,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家常,从陆家的琐事聊到如何做媳妇,不知不觉就聊了一个多小时。炕上烧的暖烘烘的,顾清瑶靠在母亲身边,只觉得心里踏实又安稳。 哪怕嫁了人,有母亲在,她就永远有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眼看快到上班的点了,姚玉兰连忙将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挂在陆泽自行车车把上。 “路上骑车慢点,这会儿风大,别着急赶时间。” 姚玉兰一边叮嘱,一边伸手帮顾清瑶理了理外套的领口,眼神里满是不舍。 陆泽握住车把,笑着点头:“妈,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清瑶的,不会让她受委屈。以后每个周日,只要我俩有空,就尽量回来吃午饭,陪您和爸说说话。” 这话让姚玉兰很是高兴,她笑着点点头:“好,妈相信你!” 第174章 宋卫东结局 日子在平淡的温馨中流转,宋向阳正如他之前承诺的那样,即便是再婚成了家,每月该给宋心悦寄的钱,也数额一分不少的寄了过来。每个月还会给寄一封信,大多都是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和顾歆然。 而这次,宋向阳寄来的信,比往常厚了一些。 除了例行的叮嘱,宋向阳还特意提了宋卫东姐弟在矿区的境况。 他知道女儿打心底里厌恶这两人,觉得让她知晓两人如今的境遇,女儿心中的恨意也会减少。 信中说,宋卫东刚去矿场的时候,以他以前在家被宠坏的性子,处处不服管,便成了刺头子,被管事的教育了好几次,挨了几顿打,才总算老实了一些。 可他本就是好吃懒做的性子,矿场里天不亮就要下井,活儿又重又危险,吃的也是粗茶淡饭,这样的苦日子他哪里熬得住? 没撑多久就动了逃跑的念头,前前后后跑了三次,前两次都被抓了回来,挨了顿狠揍还饿了两天肚子。 可他不知悔改,上个月又偷偷跑了,这一跑就失踪了一天一夜。等矿场的人找到他时,都没了人样,附近的雪地里还留着狼群的脚印和毛发,显然是被狼袭击了。 至于宋心怡,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刚到矿区第三个月,就跟亲生父母登报断绝了关系,转头口嫁给了矿区的一个小队长。 按理说嫁了人该好过些,不用再下井受苦,可矿区条件本就艰苦,小队长家里也不富裕,一家老小的吃喝拉撒全压在她身上,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挑水、做饭、忙活家务。以前在家好歹还能偷个懒,如今却被柴米油盐困得喘不过气。 信里还提了句,宋心怡如今已经怀了孕,眼看就要临产了,可她日子过得很是艰难, 如今穿的还是她男人的衣服。 而赵春梅夫妇,日子更是难熬。 他们被分到了最苦的工作,每天要在封闭潮湿的井下待十几个小时,扛着沉重的工具挖掘煤层,呼吸着满是粉尘的空气。 作息更是没个规律,饿了就啃两口冷硬的窝头,渴了就喝几口凉水。没干多久,两人就落下了病根,赵春梅的男人开始时不时咳嗽,夜里还总喘不上气。 赵春梅开始胸闷,干起活来越来越吃力。 可这还不是最糟的,在得知宋卫东的死讯后,赵春梅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本就脆弱的神经彻底崩了,整日疯疯癫癫的,要么坐在矿场门口哭儿子,要么就到处跟人说自己是冤枉的,嘴里还念叨着些没人听得懂的胡话。 矿场的人嫌她晦气,又没人愿意管一个疯子,便找了辆板车,把她送到了宋心怡家门口。 可宋心怡本就把自己如今的苦难都归咎于赵春梅,又早就断了关系,哪里肯收留她? 任凭赵春梅在门外哭嚎,就是不开门。 最后,赵春梅就被丢在了矿场附近的废弃工棚里。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在满是糙汉子的矿区里,没人管没人问,这结局就不言而喻了。 宋心悦把信反复看了两遍,心里没有快意,也没有同情,只觉得轻松。 她将信纸叠好,放进了空间里。 这些人如今的下场,都是他们自己选的,怨不得别人。 这时,金玉芝走了进来,见她脸色不好,便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宋心悦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就是爸来信了。” 金玉芝见她不愿多提,便也没再追问,只是笑着道:“没事就好,咱们去吃饭吧!” 说着,便抱起了顾歆然。 宋心悦笑着点点头, 那些人早已与她无关了,她如今最重要的,是守着身边的亲人,过好自己的日子。 到了周一,宋心悦从睡梦中清醒时,窗外的阳光已经洒进屋里,暖融融的。 她伸了个懒腰,转头看向身旁的顾歆然,小家伙还在熟睡,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可爱。 让宋心悦母爱爆棚,她凑过去,在女儿软乎乎的脸蛋上亲了亲,才轻手轻脚的起床,生怕吵醒小家伙。 等收拾妥当,她打开西厢房的门,掀开厚重的棉帘子走出堂屋,一眼就看到了院子里的动静 。 “起来了!” 王雅琴笑着转了一圈:“你瞧瞧我今儿穿这身去怎么样?会不会太花哨了?” 昨天宋心悦跟她说,今天要带顾歆然去照相馆拍照,她一听就来了兴致,当即决定带两个孩子一起去。昨晚特意翻出了红色的毛衣。 宋心悦见王雅琴上身穿着红色高领的毛衣,下身黑色棉裤配黑色棉鞋,外面套着个军大衣,便认点头称赞:“嗯,很精神!” 王雅琴听了,得意地笑了笑,又低头整理了一下衣领,嘴里还念叨着:“可以清和今儿要上班,没法跟我们一起拍照。。” 院子的水池边里,姚玉兰正在冒着热气的盆里洗尿布,她一边搓洗一边笑着道:“饭还在锅里热着呢,我们都吃过了,你赶紧去洗漱,洗好了就趁热吃,别凉了。” 宋心悦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妈。” 顾振邦和顾清和父子俩向来勤快,一到周末就推着板车去西山捡柴火,让顾家女眷冬天洗衣服时,总能用上热水。 等洗漱完,宋心悦盛了一碗小米粥,就着咸菜和鸡蛋,很快就吃完了早饭。 她回到西厢房时,顾歆然刚好醒了,正躺在炕上蹬着小短腿,嘴里咿咿呀呀地哼着。 宋心悦笑着走过去,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红色碎花棉衣。这是宋向阳前段时间从黑省寄过来的,布料厚实,上面的碎花图案鲜亮又可爱。 小家伙一看到鲜艳的颜色,眼睛瞬间亮了,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母亲手上的衣服,还咧着嘴傻笑,小胳膊小腿蹬得更欢了。 宋心悦坐在炕边,给女儿穿衣服:“然然乖,咱们今天去照相馆拍照,拍了好看的照片,就寄给爸爸了,好不好呀?” 顾歆然似懂非懂地看着母亲,随即伸出胳膊,显然是想让宋心悦抱。 宋心悦看得心都化了,连忙把女儿抱进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咱们然然真乖。” 第175章 拍照片 将顾歆然收拾妥当,宋心悦抱着她刚出房门,就见顾睿辰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小脸上满是期待:“小婶婶,我们都收拾好啦!可以出发去拍照了吗?” 宋心悦被他急乎乎的模样逗笑:“我们也收拾好了。睿辰很喜欢拍照吗?” “我想给二叔寄我的照片,省的二叔下次回来不认识我了!”说着,他立马朝着主屋方向大声喊道:“奶奶!我们都收拾好啦,可以出发去照相馆咯!” 姚玉兰拎着个布包从屋里走了出来,她笑着点了点顾睿辰的额头:“看把你急的!这照相馆就在那待着,又不是赶不上。” 紧随其后,王雅琴抱着裹得严严实实的顾睿阳也从房间出来,无奈地笑着吐槽:“就不该这么早让他知道,昨儿睡前就一直念叨,今早天不亮就醒了,我都被他催了三四回了,下半年上学要是这么积极就好了!” 说话间,姚玉兰把婴儿车推了出来,这婴儿车还是顾睿辰小时候用的,主体就像是个带护栏的小椅子,下面安了四个轮子,虽然简单,可却很实用,给刚会坐的顾歆然用,大小也正合适。 至于顾睿阳,他才几个月大,还坐不稳,只能由王雅琴抱着。 宋心悦连忙上前,拿出个柔软的小棉垫铺在婴儿车的座椅上,这才将顾歆然抱了进去。 小家伙坐在里面,小手紧紧抓着护栏,黑葡萄似的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宋心悦蹲在婴儿车旁,柔声叮嘱:“然然乖,咱们这就出门去拍照啦。路上要是想嗯嗯,一定要跟妈妈说,可不能弄脏裤子哦。” 小家伙似懂非懂,但一听说要出门,高兴得小手拍个不停,嘴里还咿咿呀呀地哼着,小脑袋跟着节奏一点一点的,模样格外可爱。 宋心悦怕路上风大吹着孩子,又拿出一块透明的塑料帘子,仔细固定在婴儿车的前侧和两侧,虽然会稍微影响视线,却能挡住大部分寒风。 一切准备就绪,姚玉兰牵着蹦蹦跳跳的顾睿辰,王雅琴怀里抱着熟睡的顾睿阳,宋心悦则推着婴儿车,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朝着家属院门口走去。 好在家属院门口就有公交站牌,不用走太远的路,坐一站地就能到照相馆,省去了不少麻烦。 到了照相馆门口,几人都有些惊讶。里面竟然有不少人在等着照相,大多还都是全家出动。 姚玉兰一看这阵仗就明白了,小声道:“估计是寄给下乡的家人。” 王雅琴跟宋心悦相视一眼,点了点头。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7节 几人顺着队伍排着,顾睿辰时不时踮着脚尖往前看,嘴里念叨着 :“怎么还没到我们呀!” 惹得王雅琴笑骂他猴急! 将孩子交给姚玉兰抱着,王雅琴从包里掏出一小盒口脂,她先用指尖蘸了点口脂,在顾睿阳的小脸蛋上轻轻涂了两圈,瞬间衬得本就比同龄孩子更胖的小家伙成了个福娃娃。 轮到顾睿辰时,王雅琴刚要伸手,就被他连连后退躲开,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不要不要!我是男孩子,才不要涂红脸蛋!” 王雅琴劝道:“就涂一点点,拍照好看。” 顾睿辰却格外坚持,跑到姚玉兰身后躲着:“奶奶,我不涂!男孩子涂红脸蛋会被同学笑话的!” 姚玉兰笑着拍了拍他的背:“好好好,不涂就不涂,咱们睿辰不涂也好看。” 王雅琴见状,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随即转身就朝着宋心悦的方向看过了过去。 宋心悦见状,立马连连后退:“大嫂,我可不用涂!我这年纪拍个照而已,不用这么花哨。” 王雅琴被她这紧张的模样逗得轻笑出声:“你想啥呢?我是要给然然涂,你看阳阳涂了多喜庆啊!” 宋心悦这才松了口气,连忙点头:“哦哦,给然然涂就行,她涂肯定好看。” 说着还把怀里的小家伙往前递了递。 涂抹妥当,就轮到她们拍照了。 姚玉兰对着宋心悦道:“你们娘俩先拍!” 宋心悦应了一声,抱着顾歆然坐到幕布前的椅子上,调整好姿势,小家伙好奇地盯着镜头,小脑袋还时不时歪一下。 随着 “咔嚓” 一声,母女俩相依的温馨模样被定格下来。 接着,宋心悦又将顾歆然放在铺了软垫的小桌子上,小家伙乖乖地坐着,还伸出小手抓了抓身前的小玩具,又一张充满童趣的单人照拍好了。 随后姚玉兰也走过来,坐在宋心悦身边,一手揽着宋心悦的肩膀,一手轻轻扶着顾歆然的后背,祖孙三代同框,镜头前满是温情。 轮到顾睿辰时,姚玉兰先帮他理了理外套的衣领,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紧张,站在那儿就好。” 拍照的同志从抽屉里拿出红色语录,递到顾睿辰手里,随即解释道:“如今就流行这样拍照。” 顾睿辰捧着语录本站在幕布前,刚开始还有些放不开,身子站得笔直,嘴角抿得紧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反倒显得有些呆板。 宋心悦在一旁看得好笑,故意笑着逗他:“睿辰,糖水鸡蛋好不好吃呀?” 这话一出,顾睿辰瞬间想起糖水鸡蛋的香甜滋味,眼睛立马弯成了月牙,嘴角也忍不住咧了开来,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就连带着肩膀都放松下来,模样又乖又甜。 拍照的同志眼疾手快,赶紧按下快门,将这可爱的瞬间定格下来。 之后几人又拍了各自的单人照,还有姚玉兰带着三个孩子的合照、宋心悦和王雅琴分别抱着孩子的合照…… 前前后后拍了八张合照。 全程顾睿阳都在王雅琴熟睡,顾歆然也格外乖巧,要么好奇地看镜头,要么安静地靠在大人怀里,一点都不闹腾。 拍照的同志收相机时,忍不住夸赞:“你们家这三个小孩子是真乖,拍照全程都不哭闹,比我之前拍的好多孩子都省心,一看就是家里教得好的好孩子。” 顾睿辰这会儿已经完全不紧张了,听到夸奖,还礼貌地笑着回应:“多谢叔叔夸奖!我奶奶跟妈妈都教育过我,在外面要乖乖的,不能给别人贴麻烦!” 拍照的同志被他这小大人似的模样逗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错,真是个好孩子。” 前后拍了约莫半个钟头,总算把想拍的都拍完了。 拍照的同志一边整理票据一边道:“你们选择快洗,那么在下班之前半个小时过来拿照片就行,到时候记得带好票据。” 姚玉兰笑着点头,从布包里拿出钱付了款,又跟同志确认了下班时间,才带着一行人往照相馆外走。 顾睿辰还惦记着照片,仰头问姚玉兰:“奶奶,下午我能跟你一起来拿照片吗?我想快点看到照片。” 姚玉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行,到时候咱们俩来拿照片,还让你第一个看。” 顾睿辰一听,立马高兴地蹦了蹦,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第176章 宋心悦还理解不了 顾清宴收到宋心悦的信后,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早就猜到这小妮子会这么说,也知道自个儿在这小妮子心里的地位,以前应该能排在第三,如今有了闺女以后,怕是只能排在第四! 他看着一叠照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张一张翻阅过去,来回看了几遍之后,将他们夹在了书中。 提笔回信时,字里行间都满是温柔。 而此时的顾家,宋心悦正躺在西厢房的炕上,连着打了两个喷嚏。 吃年夜饭时,她觉得有些热,出房间的时候,就没穿外套,结果就受了凉。 第二天就感冒了,一直流鼻涕。 顾家人害怕将风寒传染给了顾歆然,便决定这两天小家伙白天由顾老太太和姚玉兰帮忙带,晚上则跟金玉芝睡,好在小家伙如今已经接受了奶粉,还能吃些辅食,倒也不用宋心悦贴身照顾。 辗转反侧睡不着,宋心悦干脆进了空间。 自从有了顾歆然,她每次在空间的时间都很短,金玉芝还特意叮嘱过,绝不能带孩子进空间,就连用空间存放东西,也得避开她。毕竟小家伙如今正是学说话的年纪,万一不小心说了出去,这后果不堪设想。 空间里的蔬菜水果长得郁郁葱葱,可肉食却见了底。 宋心悦干脆换了一套衣服,意念一动,一只大肥猪跟一头黄牛就一动不动的出现在了小溪边。 她拿起刀,开始利落的杀猪宰牛! 还记得刚拥有空间时,她连杀鸡都不敢,想吃肉还得劳烦金玉芝帮忙宰杀,如今不到两年,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地手起刀落。 将肉分切成块,全部装进大水缸里,宋心悦又在空间里泡了个热水澡,驱散了身上的乏意,这才回到炕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宋心悦醒来时,家里该上班的人都已经去上班了。 她摸感觉鼻塞缓解了不少,身体也清爽了许多。 姚玉兰正在喂小家伙吃鸡蛋羹,见宋心悦起床了,便道:“锅里有热水!” 宋心悦应了一声,跟顾老太太以及姚玉兰请了早安后,就朝着厨房走去。 刚洗漱完,就听到院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玉兰,振邦在家吗?我找他有事!” 姚玉兰从堂屋走了出来,见是长兄推着自行车进了院子,连忙迎上去:“大哥,振邦早就去上班了,啥事这么着急?” 姚玉书脸色凝重,压低声音道:“陈美丽知道陈桂生的下落了!我想着这事不能耽误,得赶紧告诉振邦。” 一听到陈桂生三个字,姚玉兰的脸色瞬间变了,连忙道:“走,我带你去钢铁厂找他!” 说着,她将怀中的顾歆然交给顾老太太,抓起外套就推着自行车往外走,脚步都透着急切。 宋心悦和顾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两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宋心悦疑惑地问道:“奶奶,这事都过去半年了,这陈桂生还没被抓住吗?” 顾老太太摇了摇头,示意宋心悦进屋说:“你公爹先前怀疑陈桂生买了假户籍下乡躲起来了,可这半年京市下乡的青年太多了,这天南地北的,查起来就像大海捞针。不过前几天,我听你公爹说,前阵子已经查到南方去了,可一直没找到确切线索。” 宋心悦皱了皱眉,害怕其中有诈,连忙道:“大舅妈怎么会跟爸说陈桂生的下落?她不是一直护着她外甥吗,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顾老太太闻言,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你姥姥年轻时也是个厉害的铁娘子,你知道她为啥能容忍陈美丽这么多年吗?” 宋心悦想了想道:“我听妈说过,好像是大舅妈曾经冒死救过大舅舅。”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顾老太太缓缓道,“最重要的是,她是真心喜欢你大舅,是那种刻入骨髓的喜欢。你姥姥以前跟我说过,那陈美丽把你大舅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只要能让你大舅安心,她什么都愿意做。想必她是知道陈桂生失踪的事一直让你大舅烦心,这才愿意把陈桂生的下落说出来。” 宋心悦沉默了,她心里忽然有些恍惚。她也是喜欢顾清宴的,可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把顾清宴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她清晰地知道,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先是母亲,然后是她自己,接着是顾老太太,如今又多了顾歆然,而顾清宴在她心中,只能排到第五。 顾老太太人老成精,哪能看不出她的心思,她轻轻拍了拍宋心悦的手,语气温和:“傻孩子,不用觉得愧疚。不是每个人都要把伴侣看得比自己还重,夫妻之间本就没有固定的模式。我觉得啊,伴侣之间,能互相扶持、互相尊重、互相忠诚,一起把日子过好,就已经很好了。” 宋心悦抬起头,眼神坚定:“奶奶,我很确定我喜欢阿宴。虽然我做不到像大舅妈那样把他放在第一位,可从定下婚事那天起,我就想一辈子做他的妻子,跟他好好过日子。” 顾老太太笑着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欣慰:“这就够了!日子是自己过的,只要你们心里都有对方,互相体谅,比什么都强。” 正说着,顾歆然伸手抓住了宋心悦的衣角,咿咿呀呀地喊着,宋心悦连忙抱起女儿,心里的疑虑和恍惚瞬间消散。 顾老太太看向院门口的方向,眉头微微蹙起,心里默默期盼着陈桂生能绳之以法,也好让清瑶彻底安心过日子。 王雅琴听到动静,也来到了堂屋:“奶奶,出啥事了?我刚才听大舅来了,好像挺着急的!” 顾老太太自然不会瞒着王雅琴这个顾家长媳,便将姚玉书带来陈桂生下落的事说了出来。 王雅琴听完后,见顾老太太还皱着眉头,便安慰道:“奶奶,您别太担心了。小妹如今都结婚了,那陈桂生想来也闹不出啥幺蛾子,再说还有妹夫和爸在呢。” 宋心悦却轻轻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凝重:“嫂子,你把人想的太好了。那陈桂生是个聪明的,他能顶着公安的追查,躲了半年多还没被发现,说明他心思缜密,早就制定好了后路计划。” “而且他当初明知道顾家绝不会同意他和清瑶的事,还敢做出那样的事,就说明他是个极其执拗的性子,认定的事绝不会轻易放弃。” 第177章 陈美丽的骚操作 宋心悦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我怀疑,他当初压根就没想过要带清瑶去徽省,以他的聪慧,敢直接出面误导刘芳将清瑶骗到医院去,就不可能想不到我们顾家在发现清瑶不见了之后,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徽省将清瑶接回来。” “那他带走清瑶,就没有任何意义,他要去的,大概率是他早就选好,偏僻难寻的地方。他不可能一直关着清瑶,那地方得是个让清瑶想回来,也找不到门路、联系不上家人的地方。” 顾老太太听完,重重地点了点头,眼里满是认同:“心悦说的对,这孩子心思深,做事又狠,确实能干出这种事。你们爸也说了,陈桂生骨子里偏执得很,必须尽快抓住他,才能彻底放心。” 王雅琴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眼里满是后怕。 她之前只觉得陈桂生是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有这么深的心思和这么狠的打算,若是当初真让他得手了,清瑶这一辈子岂不是就毁了?她轻轻拍了拍胸口,声音都有些发颤:“这、这也太吓人了…… 还好心悦发现得早,没让他把小妹带走。” 宋心悦抱着顾歆然的手臂紧了紧,低声道:“所以这次一定要抓住他,不能再给他任何机会。希望大舅舅带来的线索是准确的,也希望爸能尽快安排人,把他绳之以法。” 顾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会的,这次一定能抓住他。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振邦的消息,别让清瑶知道这事,免得她担心。” 堂屋里的气氛有些许凝重,就在这时,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的顾睿辰忽然站起身,走到宋心悦身边,仰着小脸懂事地提议:“小婶婶,我想跟妹妹玩,你把妹妹抱到奶奶的炕上,我跟妹妹一起玩积木吧!” 宋心悦哪能看不出小家伙的心思,心里瞬间涌上一股暖意,伸手轻轻摸了摸顾睿辰的脑袋,笑着点头:“睿辰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那就麻烦你陪妹妹玩啦!小婶婶给你切苹果吃。” 顾老太太眼角的皱纹都柔和了许多:“可不是嘛,睿辰这孩子打小就懂事,平日里就经常帮着带着歆然玩,比同龄的孩子省心多了。” 宋心悦笑着应和,将怀里的顾歆然抱起来,往姚玉兰夫妻俩的房间走。 她先在炕上铺了层柔软的棉垫,才把顾歆然放在垫子上,又从西厢房拿了木质积木,倒在垫子中央。 顾睿辰立马凑过去,耐心地教顾歆然搭积木,还时不时拿起一块彩色积木递到妹妹手里:“然然,你看这块积木是红色的,跟你衣服颜色一样,咱们把它放在最上面好不好?” 顾歆然咿咿呀呀地伸出小手,抓着积木往自己身边拽,房间里多了些孩童的嬉笑声,冲淡了几分凝重。 宋心悦看着两个孩子玩得投入,便转身去了厨房,从柜子里拿出四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这是她前天从空间里拿出来的。 她将苹果洗干净,用刀切成小块,装进一个白瓷盘里,端到堂屋的桌子上。 她先给顾老太太递了一块,又给王雅琴和自己各拿了一块,至于两个小家伙,等他们玩好了,在给他们吃。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8节 三人拿着苹果慢慢吃着,目光却还是时不时飘向院门口,心里都盼着能传来好消息。 没过多久,院门外传来自行车的动静,三人连忙抬头望去,只见姚玉兰脸色凝重地推着自行车走进来,连眼神里都透着难以掩饰的烦躁。 堂屋三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瞬间蔓延开来。难道这事出了岔子? 顾老太太率先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玉兰,怎么回事?找到振邦了吗?陈桂生的线索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姚玉兰将自行车停在墙角,快步走进堂屋,一把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凉透的茶水猛灌了一口,这才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开口道:“别提了!陈美丽那个缺心眼的,简直要把我气死了!这事儿办的,连三岁小孩都不如!”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才详细说道:“刚才去钢铁厂的路上,我哥跟我仔细说了前因后果。拿陈美丽前天回靴城给娘家送礼时,无意间发现了陈桂生寄来的信件。她心里纠结了半天,总算想通了要把这事告诉我哥。” “可她偏生多此一举,回来后竟写了封信,让邻居今早把信捎给她娘家人,信里还说今儿一早会把陈桂生的消息告知我哥。” 说到这儿,姚玉兰气得拍了下桌子:“你们说,她是不是长了个猪脑子?都已经决定将这事告诉我哥了,还非要跟娘家人报备?她以为这样能不得罪两边,殊不知这反而把事情搅得更糟!我以前就觉得她做事拎不清,如今看来,是蠢到家了!” 王雅琴和宋心悦对视一眼,都被陈美丽这迷之操作弄得哭笑不得 。 王雅琴忍不住嘀咕:“估计大舅妈娘家人这会儿正在家里骂她呢!” 宋心悦连忙追问:“这么说,陈桂生的家人现在也知道咱们掌握了陈桂生的行踪?那他们肯定会联系陈桂生,提前给他通风报信吧!” 这可是最关键的问题,一旦消息走漏,以陈桂生的谨慎,必定会再次潜逃,到时候再想找他,就真的如大海捞针了。 王雅琴也跟着点头,眼里满是担忧:“是啊妈,要是他真跑了,日后再想抓住他可就难了。” 顾老太太的眉头拧成了疙瘩:“振邦怎么说?” 姚玉兰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振邦立马打电话联系了之前负责追查陈桂生的公安同志,以及陆泽。拜托他们去联系了苏州那边的公安,让他们先去陈桂生下乡的地方,先将人控制住。他还特意叮嘱我们,最近家里多注意些,尤其是清瑶那边,让陆泽多上点心, 万一陈桂生狗急跳墙,直接潜逃回京找清瑶,那可就麻烦了。” 这话让屋里几人都松了口气,可姚玉兰的眼神里满是自责:“都怪我,要是当初我没带清瑶回娘家,就不会让她遇到陈桂生,也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事了。是我这个当妈的没保护好她。” 第178章 陈桂生被捕 顾老太太连忙起身走到姚玉兰身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这事哪里能怪你,你是最在乎清瑶的人,带清瑶回娘家也实属正常,哪能预料到后来的事。” “你也不必太忧心,如今电话还没普及,要是陈桂生下乡的地方能通电话,他跟他家人也不用靠寄信传消息了,而且振邦已经有了安排,你就放宽心吧!” “再说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盼着公安同志能赶在消息走漏前抓住陈桂生。咱们在家也别慌,该做啥做啥,别让外人看出端倪,免得节外生枝。” 姚玉兰听着顾老太太的安慰,紧绷的情绪稍稍缓和。 她点点头,抬手擦了擦眼泪,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我大哥来之前,已经让志勇替他跟轧钢厂请假了,他打算今儿中午就坐火车赶去苏州。” 姚玉书年轻时跟顾振邦是战友,在部队里练过拳脚,做事沉稳又有魄力,如今还是轧钢厂保卫科的主任,常年跟治安、公安打交道,熟悉办案流程,有他去苏州盯着,抓陈桂生的把握无疑大了许多。 顾老太太重重地点了点头,紧绷的眉头舒展了些,语气也轻快了几分:“玉书办事向来稳妥,有他去盯着,这事定能成的。咱们就等着好消息吧。” 此事背后,还藏着一段小插曲。 当初顾清瑶和陆泽订婚前,顾老太太与顾振邦夫妇商量过后,一致决定由顾振邦出面,将陈桂生纠缠清瑶的事跟陆泽说清楚,免得两人结婚后因为这事产生误会。 可谁曾想,顾振邦刚把事情原委说完,陆泽便坦然表示自己早已知情 。 一来是因为顾清瑶住的这片家属院,本就属于陆泽所在的派出所管辖。二来,早在两人确定心意之时,顾清瑶便主动将陈桂生的事告诉了他,没有半分隐瞒。 …… 三天后,顾振邦正在钢铁厂上班,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是姚玉书从苏州打来的。 电话里,姚玉书的声音带着明显的轻松:“振邦,不负你所托,事情已经办好了!苏州的公安同志已经把陈桂生抓住了!” 顾振邦悬了半年多的心瞬间落了地,连忙追问后续。 姚玉书接着道:“放心吧,证据确凿!他涉嫌拐卖妇女未遂,还非法买卖户籍,两项罪名加起来,直接被判了十年有期徒刑,罚去苏州的煤矿厂劳改,这十年内就别想出来了。” 挂了电话,顾振邦也没心思继续上班,跟秘书打了声招呼,就骑着自行车匆匆回了家。一进门,他就冲着两人道:“妈!玉兰!好消息!陈桂生被抓住了!判了十年劳改!” 正在缝衣服的姚玉兰和正在逗孩子的顾老太太闻言,都惊喜地抬起头,连忙围过来追问细节。得知陈桂生十年内再也没法出来纠缠清瑶,婆媳俩彻底松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至少这十年里,清瑶能安安稳稳过日子,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顾家的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农历2月26,顾歆然满一周岁,顾家特意在家偷偷办了个小周岁宴,如今不比往常,不好大张旗鼓,只请了姚老太太和陆泽一家上门吃饭。 姚玉兰一早便炖了香喷喷的鸡汤,还做了长寿面,顾歆然穿着顾清宴从海市寄来的红色小裙子,被放在铺着红布的炕上抓周。小家伙爬来爬去,最后一手抓了个拨浪鼓,一手抓了个小巧的木弹弓,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其中最高兴的要数顾睿辰,因为那把弹弓是他偷偷放在抓周物品里的,本是想跟妹妹分享自己喜欢的玩具,没想到妹妹真的会选,他当即拍着胸脯承诺:“然然,等你长大了,哥哥就教你打弹弓。” 到了六月,宋心悦迎来了二十周岁生日。 顾清宴虽然没法从海岛回来,却提前寄了礼物,一幅他亲手做的贝壳画以及一封厚厚的书信,里面写满了他对宋心悦和顾歆然的思念,以及在海岛的生活琐事。 宋向阳也没落下,直接寄了两个大包裹,里面有给宋心悦的新布料,还有黑省特产的松子、榛子等坚果,以及晒干的蘑菇、木耳等山货,满满当当都是牵挂。 生日当晚,宋心悦抱着顾歆然,跟金玉芝挤在一张炕上睡觉。小家伙黏着外婆,非要枕在金玉芝胳膊上,宋心悦也窝在母亲的身边,跟母亲聊着家常,心里满是安稳。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顾振邦特意托朋友从百货大楼弄了台电风扇,让顾清和用自行车拉回了家。 姚玉兰从厨房出来,看到自行车上的大箱子,好奇地凑过去:“咦,这是啥?。” 顾振邦笑着拍了拍箱子,得意的道:“你这几天不是念叨今年比往年热吗?喏,给你搞了个电风扇回来,插上电就能吹风,比扇子凉快多了。你看看,这插座装在哪里合适?” 姚玉兰摸了摸电风扇的外壳,心里欢喜,却还是先想着顾老太太:“就一个的话,给妈用吧!” 顾老太太坐在一旁连忙摆手:“我不用,我晚上睡觉还得盖薄毯子呢,白天也大多在这儿待着,用不着。” 说完,还打趣道:“再说了,这是你男人特意给你买的,老婆子我可不抢儿媳妇的东西。” 说完,便爽朗的笑出声。 姚玉兰嗔怒的白了顾振邦一眼,随即提议道:“那就放在堂屋吧!白天把孩子们都放在堂屋玩,咱们中午、晚上吃饭时,也能用上。” 顾老太太点点头:“那也行,日后白天就让孩子们在堂屋榻上玩,再挂个蚊帐,免得被蚊子咬。” 商量好后,顾清和拿着说明书,找了块木板钉在堂屋的墙上,随后装上插座,又将电风扇的插头插好。 按下开关的瞬间,一阵凉爽的风吹了出来,拂过脸颊格外舒服。 顾睿辰带着顾歆然在东厢房玩,听到动静,便拉着顾歆然走了过来,感受到凉爽的风,高兴道:“哇!咱们家也有电风扇啦!” 正在东厢房跟顾歆然玩积木的顾睿辰,听到电风扇转动的声音,立马拉着顾歆然跑了过来。感受到迎面吹来的凉风,他兴奋地跳了起来:“哇!咱们家也有电风扇啦!比姑姑家的还凉快!” 顾歆然也被风扇的动静吸引,迈着晃晃悠悠的小短腿往前走了几步,好奇地伸出小手,就想去抓转动的扇叶。 姚玉兰见状,连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又把顾睿辰也拉到身边,表情严肃地告诫:“睿辰、然然,你们俩听好了,这电风扇可不能随便碰!尤其是扇叶转的时候,绝对不能把手伸进这个格子罩里,不然手指会被扇叶绞到,会流血、会很疼的,严重的话还会断手指,知道吗?” 顾睿辰看着奶奶认真的样子,连忙重重点头:“奶奶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妹妹,不让她把手指头伸进去!” 说完,他还特意拉着顾歆然的小手,一遍遍跟她说:“然然,不能碰哦,会疼的,咱们就远远看着就好。” 顾歆然似懂非懂地看着哥哥,又看了看奶奶严肃的表情,慢慢也明白了,乖乖地把小手背在身后,只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转动的扇叶看。 姚玉兰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端绿豆汤,给众人解暑。 第179章 顾清瑶怀孕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九月份,天气也渐渐凉爽起来。 顾睿辰明天就要正式去小学报到。 宋心悦特意在供销社给他挑了个汽车形状的铅笔盒,是如今男孩子们最稀罕的款式。 王雅琴笑着道:“我家臭小子上学,倒是让你这个当婶婶的破费了,又是给他做挎包,又是给他买铅笔盒的!” 宋心悦将自行车推了出来:“嫂子又谦虚了,啥臭小子啊?睿辰是我见过最懂事的孩子。这两年没少帮我带孩子,我打算以后每学期都给他买个铅笔盒。” 王雅琴听到自家儿子被夸,也很是高兴,但还是谦虚道:“他哪里会带孩子,只不过是跟歆然一起玩罢了!” 妯娌俩有说有笑的骑着自行车回家,刚到家,就见姚玉兰脸上满是藏不住的喜意,还哼起了歌谣。 宋心悦跟王雅琴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猜测。 姚玉兰见两人回来,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你们俩可算回来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清瑶怀孕了!我今儿上午带她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已经两个月了!” 王雅琴惊喜地叫出声:“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顾清瑶结婚都八个多月了,一直没传来怀孕的消息,姚玉兰心里早就急得不行,私下里不知念叨了多少回,生怕女儿身子还没恢复好。 可她知道备孕的人最忌讳着急,便从不在顾清瑶面前露出半分担忧。 今儿是周日,顾清瑶回来时,犹豫着说这个月月信迟了大半个月,姚玉兰一听就来了精神,连忙拉着顾清瑶就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的那一刻,她悬了许久的心总算落了地。 王雅琴又问:“妈,那清瑶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我让她跟陆泽先回陆家了。” 姚玉兰解释道:“陆家老夫妻盼了好几年了,如今清瑶怀了,得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让他们也高兴高兴。陆泽那孩子,刚才在医院都快笑傻了,一路上都小心翼翼地扶着清瑶,生怕她磕着碰着。” 宋心悦笑着道:“那我中午吃过饭,去换一只老母鸡,给清瑶送过去。” 姚玉兰刚要开口,王雅琴就抢先道:“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又掏钱又出力?这样吧,老母鸡的钱我来出,咱们妯娌俩分工合作,也让清瑶知道我这个做大嫂的也惦记着她。” 宋心悦知道王雅琴的性子,也不跟她客气,笑着提议:“不如这样,这次大嫂先送,我等下个月再给清瑶送。” “好!就这么定了!” 王雅琴爽快地答应下来,姚玉兰看着两个儿媳如此和睦,笑得更加高兴了,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了不少。 吃过午饭,宋心悦背着背篓就出门了。她特意绕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快速进了空间。 抓了一只最肥的老母鸡,又装了三十个鸡蛋,在空间吃了一块西瓜,这才背着背篓往家属院走。 没曾想刚到家属院门口,就迎面撞见了抱着孩子的林晓芸以及她身边的胡红霞。 林晓芸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看到宋心悦的那一刻,脸上带着几分刻意的炫耀。 宋心悦不想跟她多纠缠,只是朝着胡红霞笑着点了点头,便打算往家属院里面走。 “心悦,等一下!” 林晓芸却突然开口叫住她,语气带着几分得意:“你要不要看看我儿子!长得虎头虎脑的,特别可爱。” 宋心悦婉拒道:“不了,太阳太晒了,我先回去了。” 说完,她不等林晓芸再说什么,便加快脚步朝着顾家的方向走去。 林晓芸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胡红霞拉了拉胳膊:“晓芸,别站这儿说了,外面天气热,咱们赶紧回家吧,省得晒着永强。” 林晓芸心里很是不满,看着宋心悦远去的背影,故意提高声音说道:“哼,她就是瞧不起我!觉得我生了儿子也还是没她过得好,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 宋心悦听到了这句带着怨气的话,却丝毫没放在心上,林晓芸如今的改变,让她觉得很是陌生。 与其浪费时间纠结这些无关紧要的情绪,不如多花心思在家人身上。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99节 她加快脚步往家走,刚走进院子,就将背上的背篓交给迎上来的姚玉兰。 姚玉兰掀开背篓上面的布,往里一看,只见里面有一只油光水滑的老母鸡,肥硕的身子几乎占满了半个竹篓,她忍不住小声赞叹:“这老母鸡也太肥了!一看就是精心养出来的,比供销社卖的那些好多了!” 宋心悦笑着解释:“我特地挑的肥的,清瑶怀着孕呢,正需要好好补补。那我先把背篓里的鸡蛋拿到厨房去?” “不用不用,我去放就行。” 姚玉兰叮嘱道,“你赶紧回屋睡一觉歇歇,下午还得上班呢。对了,然然 已经在堂屋的榻上睡着了!” 宋心悦笑着点头,去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了把脸,便回了西厢房,打算眯一会儿。 下午上班前,妯娌俩提前二十分钟出了门,到了陆家门口,见院门虚掩着,王雅琴便上前笑着喊道:“小妹,在家不?” 屋里很快传来陆泽爽朗的声音:“在呢!” 紧接着,陆泽就跟顾清瑶一起笑着迎了出来,“大嫂、二嫂来了!快进来!” 王雅琴笑着将手里的背篓递了过去:“我跟你们二嫂听说清瑶怀孕了,心里高兴,就准备了点东西送过来,让清瑶补补身子。” 陆泽伸手拎过竹篓,刚一上手就感觉到里面有活物在动,还闻到了淡淡的鸡腥味,立马就猜出里面是老母鸡。 他连忙客气道:“这也太让嫂子们破费了!清瑶刚怀孕,我正琢磨着给她买只鸡炖汤呢,嫂子们倒是先送过来了。” 屋里的陆家老夫妻也听到了院门口的动静,都从主屋走了出来。 陆老太太穿脸上满是笑容:“雅琴跟心悦来了!快进屋坐坐!婶子给你们泡茶喝!” 王雅琴连忙摆手:“婶子,您别忙活了!我们俩还得去上班,这不是中午听了消息,心里惦记着清瑶,就特意绕过来看看,待不了一会儿就得走。” 宋心悦也跟着问好:“婶子好!” 陆老太太正高兴着呢,这亲家嫂子明显带东西上门的,哪能不倒杯茶招待:“没事,离上班还早呢,陆泽,赶紧去给嫂子们泡茶,我去给你们洗枣吃!” 顾清瑶笑着开口:“妈,您别忙活了,我自己招待嫂嫂们就好。” 可陆老太太已经回屋拿枣去了,顾清瑶干脆伸手挽住王雅琴和宋心悦的胳膊,将两人往东厢房迎:“大嫂、二嫂,快进屋坐。” 第180章 事发 顾清瑶示意两个嫂嫂坐在桌前,她掀开陶罐的盖子,一股清甜的绿豆香立马飘了出来:“我就知道嫂嫂们听了消息,肯定会来家里看我,这不,熬了绿豆汤,就等着你们来喝呢。” 她说着,拿起旁边的两只粗瓷碗,给王雅琴和宋心悦各盛了一碗。 她又走到堂屋角落,按下电风扇的开关,凉风缓缓吹了过来,正好落在三人身上。 王雅琴跟宋心悦也不客气,端起碗就喝了两口口,清甜的滋味在嘴里散开,暑气瞬间消了大半。 王雅琴放下碗,笑着道:“今儿我们回到家后,妈的嘴角就没下来过,中午吃饭的时候,还拿出酒,让你大哥陪爸喝了一杯。” 顾清瑶听着,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我也知道妈一直担心我的身子,其实上周我就发现月信推迟了,可又害怕让妈空欢喜一场,便又等了一个星期。” 宋心悦看着顾清瑶气色红润的模样,点了点头:“只要你好好的,妈就比谁都高兴。你现在刚怀孕,可得多注意休息,想吃什么就跟嫂子说。” 正说着话,陆泽手里端着一盘好了的红枣走了进来。红枣虽然个头不大,但个个饱满红润,看着就新鲜。 “两位嫂嫂先吃点枣,我去把嫂子们带来的老母鸡杀了,晚上给清瑶炖汤喝。” 王雅琴笑着点头,看着陆泽的背影,打趣道:“看陆泽这高兴的样子,就像个毛头小子。” 提起陆泽,顾清瑶的语气里满是喜悦:“可不是嘛!今儿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他比我还紧张,一直抓着医生问孕期要注意什么、该吃什么、不能吃什么,把医生都给问得哭笑不得。” 宋心悦忍不住笑了:“看把你美的!不过说真的,陆泽确实靠谱,做事细心又体贴,你嫁给他,我们和爸妈都放心。对了,你公公婆婆知道你怀孕的消息后,是不是也特别高兴?” “可不是嘛!” 顾清瑶眼里闪着幸福的光:“我婆婆知道我怀孕后,很是高兴,说要去跟亲朋好友换些票,说要给我补身子。我公公还说要去山上给我摘些新鲜的野果。” 王雅琴听着,忍不住笑了:“这倒跟咱妈一模一样!我跟你二嫂怀孕的时候,咱妈也是这样,不管多紧俏的东西,都想方设法给我们弄来,就怕我们营养跟不上。” 三人一边吹着电风扇,一边聊着孕期的注意事项、家里的日常琐事,偶尔还打趣几句,笑声不断,气氛温馨又热闹。 眼看快到上班的时间,两人这才起身告辞,临走前还反复叮嘱顾清瑶要好好休息,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及时说。 顾清瑶送两人到门口,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心里满是温暖。有家人的牵挂和照顾,这样的日子,跟做梦似的。 九月都过了大半个月,秋意渐浓,宋心悦发现,自从上次她生日,宋向阳寄来两个大包裹后,虽然依旧保持着每个月一封家书,信里也依旧叮嘱她照顾好自己和顾歆然,可本该按时寄来的一半工资,已经三个月没寄了。 宋心悦眉头微微蹙起,她不是缺这笔钱,长辈们时常贴补,她自己的工资也足够支撑她和女儿的开销,更别提空间里面的钱财。 可这笔钱,是母亲该得的,是宋向阳承诺过的,如今突然停了,让她不由猜想:难不成是宋向阳有了新的家庭,就想把这笔钱赖掉? 思及此处,宋心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干脆提笔写了封信,没有绕弯子,语气直接了当,只问宋向阳是不是打算赖账了。 她不知道,这封质问的信,寄到黑省后,直接让宋向阳的新家爆发了第一次激烈的矛盾。 宋向阳收到女儿的信,还挺高兴,可看了心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每个月雷打不动让张翠花寄给女儿的钱,竟然断了三个月! 下班回家时,他看到张翠花正在厨房做饭,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张翠花,你给我出来!” 张翠花被他这怒气冲冲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擦了擦手从厨房出来:“向阳,咋了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还能有谁?” 宋向阳声音带着质问:“婚前我就跟你说过,我欠我前妻一笔钱,每个月发了工资,都得拿一半来还账,这事你当初也是点头同意的!可为啥这三个月的工资,你都扣了下来,没给我闺女寄过去?” 张翠花的心下瞬间一沉,她没想到宋向阳会这么快就发现了,更没想到他女儿会直接写信来问。 她定了定神,连忙按照计划好的借口辩解道:“向阳,你这说的啥话?两个月前咱妈把腿摔骨折了,我天天忙着伺候妈,端屎端尿的,哪有功夫管寄钱的事?” “我把这事交给秀娟去办了,许是孩子忘了吧。” 说着,她偷偷给坐在一旁的刘秀娟使了个眼色。 刘秀娟立马会意,走过来道:“宋叔,这事您可别找我妈,她压根就不知道!” 她梗着脖子,语气带着几分不服,“没错,这钱我的确没寄给宋姐姐。宋叔,您别以为我妈性子好,就欺负她!您既然娶了我妈,那您的工资也就是我妈的,这是婚姻法明确规定的,属于夫妻共同财产!” “可您倒好,仗着我妈心疼您、喜欢您,就变着法欺负她,每个月把一半的工资贴补给已经出嫁的闺女不说,还三天两头给寄布料、寄山货,把我们家的东西往外搬!” 刘秀娟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拔高了几分,“我不服气,所以这钱我就留下了,没给宋姐姐寄!” 张翠花连忙上前拉了拉刘秀娟,脸上满是责备:“秀娟,你这孩子咋能这么做?这事儿妈婚前可是答应过你宋叔的,咱们做人得讲诚信,不能言而无信啊!” “妈!” 刘秀娟眼眶一红,眼泪瞬间掉了下来,“我这是为了你好啊!宋叔这么做太欺负人了,他把您当什么了?免费的保姆吗?” “秀娟,我知道你心疼妈,可这都是妈愿意的!” 张翠花也红了眼眶,伸手抱住刘秀娟,母女俩当场抱头痛哭,场面看着格外委屈。 第181章 母女合谋 宋向阳看着这母女俩哭哭啼啼的模样,心里的火气便也消了大半。 想着先把钱要回来寄给闺女,这孩子,再让张翠花慢慢教导。 “好了好了,别哭了,孩子还小,慢慢教导便是。那三个月的钱呢?你赶紧拿出来,我明天就给心悦寄过去。” 刘秀娟从张翠花怀里抬起头,抹了把眼泪:“我没见过这么多钱,哪里敢自己守着,我就给姥姥了!” 这话一出,宋向阳的脸色瞬间又难看起来。 他寄钱给闺女的事,岳母这几个月就旁敲侧击说过好几回,话里句句都是让他不要寄这么多钱给闺女,他都找借口糊弄过去了。 可如今钱落到岳母手里,还怎么要回来?岳母那人向来爱占小便宜,又是张翠花的亲妈,这钱想来并不好拿出来。 他正要开口让刘秀娟去把钱要回来,张翠花突然惊讶地叫出声:“秀娟!你咋能把这钱给你姥姥?这钱是你宋叔要寄给他闺女的,你怎么能私自做主给你姥姥?” 刘秀娟低下头,小声嘟囔:“姥姥说这钱本来就该是咱们家的,让我先放她那儿存着,免得宋叔又偷偷寄给宋姐姐……” 张翠花见宋向阳的脸又沉了下来,眼神里满是不悦,心里咯噔一下,连忙一把拉过身边的刘秀娟,扬起右手就作势要打,语气却带着明显的刻意:“你这不懂事的孩子!谁让你把钱给你姥姥的?那是你宋叔要寄给你宋姐姐的钱,你怎么能这么自私!” 巴掌落在刘秀娟胳膊上,声音大,力度小。 刘秀娟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妈!我没错!我就是心疼你!你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做饭,白天要去厂子里上班,晚上还要回来伺候奶奶,这端水喂药、擦洗身子,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可宋叔呢?他眼里只有他那闺女,咱们家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张翠花被女儿说得眼圈通红,自己也抹起了眼泪,声音带着几分哽咽:“秀娟,别说了,你宋叔他心里是有我的,可那是你宋叔亲闺女,咱们不能怪他。” “妈!你就是太善良了!” 刘秀娟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向宋向阳,语气里带着控诉,“宋叔,我知道宋姐姐是你亲闺女,你想补偿她我能理解。可我妈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你不能只想着你的闺女啊!” “咱们家现在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处处都需要钱,你把一半工资寄给心悦姐姐,咱们喝西北风吗?” 张翠花连忙拉了拉刘秀娟,故作嗔怪地瞪了她一眼:“秀娟,不许这么跟你宋叔说话!你宋叔他有他的难处,咱们再难,也不能拦着他还债啊。” 话虽这么说,她却偷偷观察着宋向阳的脸色,见他眉头皱得更紧,眼神里多了几分犹豫,心里顿时有了底,又柔声道:“向阳,我知道你心里苦,一边是闺女,一边是咱们这个家,你夹在中间肯定不好受。其实…… 其实也不是非要每个月寄那么多钱,咱们家现在确实紧,等以后日子好过了,再给心悦多寄点,她那么懂事,肯定能理解咱们的难处,你说对吗?” 刘秀娟立马接话,语气也软了下来,带着几分讨好:“是啊宋叔,宋姐姐如今嫁进了好人家,婆家条件好得很,她自己还有工作,肯定不缺你这点钱。咱们现在日子难,她那么明事理,肯定不会跟咱们计较的。” “咱们如今是一家人,好好把日子过好,不比什么都强吗?” 张翠花见宋向阳并没有反驳,觉得他心里已经开始动摇了,连忙走上前拉了拉他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恳求:“向阳,我知道让你不寄钱给你闺女,你心里肯定不好受,可咱们也总得先顾好眼前这个家,才能顾得上别人,对吧?” “这样吧,咱们以后每个月给你闺女寄十块钱,好不好?” 刘秀娟也跟着点头:“宋叔,你就答应我妈吧,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我以后一定听话,好好孝敬你和我妈,再也不惹你们生气了。” 宋向阳的目光缓缓落在张翠花拉着他胳膊的手上。 这双手布满了薄茧,指关节有些粗大,虎口处还留着浅淡的疤痕,比起金玉芝那双手,粗糙了不止一星半点。 可就是这双粗糙的手,过去一年里,每天天不亮就为他煮好热粥,在他下班回家时端上温热的饭菜,在他生病时熬药喂水,让他时隔多年再次体会到了家的温馨与踏实。 他不可否认,张翠花的温柔贤惠确实打动了他,让他觉得就这样挺好。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份看似朴实的温柔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多小心思 。 宋向阳深吸一口气,他已经快五十岁的人了,不是那种会被几句软声细语哄得晕头转向的呆子。 这般想着,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毫不客气地扶开了张翠花的手。 张翠花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她刚要开口辩解,就听宋向阳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不管这钱现在在谁手里,今天必须拿回来。” 他扫过张翠花瞬间僵硬的脸,又看向刘秀娟躲闪的眼神,语气没有半分缓和:“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我只说最后一次,这钱不是我贴补给我闺女的,是我这些年,亏欠我前妻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里屋的宋老太太早就听到了外间的动静,她靠在床头,冷眼看着门外母女俩一唱一和的模样,心里跟明镜似的。 哪里是刘秀娟私自做主,这分明是母女俩早就串通好了,故意把钱扣下来,还想撺掇着儿子以后再也不给悦丫头寄钱,好给张翠花养她的一对儿女! 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出来,就是想看看儿子会不会被这母女俩的花言巧语蒙骗。 如今见儿子没被猪油蒙了心,坚持自己的底线,这才慢悠悠地拿起放在床边的拐杖,撑着身子往外走。 第182章 宋老太太出手 宋向阳听到拐杖笃笃的声响,转头就见母亲扶着门框走出来。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0节 他连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宋老太太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关切:“娘,您腿还没好利索,快回屋躺着,这里的事我处理就行。” 张翠花和刘秀娟的脸色这下彻底沉了下来,刚才还能强装的镇定荡然无存。 她们知道宋老太太精明又泼辣,她们那些小心思哪里还藏得住?尤其是刘秀娟,刚才那副委屈柔弱的模样瞬间绷不住,眼神里满是慌乱。 宋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儿子不用扶,她目光冷冷地扫过张翠花母女,最后定格在张翠花身上。 语气带着几分严肃:“翠花啊,我儿子婚前跟你说的话,你怕是都忘到脑后了吧?这欠债还钱是本分,做人得讲诚信,不能刚结了婚,就想着把男人的心思都掰到自己这边,连最基本的道理都不顾了。” 她顿了顿,又看向刘秀娟,眼神里多了几分锐利:“还有你,秀娟,大人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家插嘴,更不该拿着为你妈好的理由当借口,干这种不占理的事。你要是真的为你妈好,没事就帮你妈多做做家务活,要知道,不是你的东西,就别惦记了。” 张翠花咬了咬牙,心里满是懊悔,这次是她心急了。 可刘秀娟却被宋老太太的话激得不服气,梗着脖子反驳:“奶奶,您这话就不对了!我妈都已经跟宋叔结婚了,按婚姻法说,宋叔的工资本就有我妈的一半,凭啥我妈一分钱都见不到?” 宋老太太冷笑一声,质问道:“那你妈的工资是不是也该有你宋叔得一半?” “为何她一发了工资,就自个儿全部存了起来?家里的开销是一分钱都不掏?” “这一年来,你宋叔是缺你们吃还是缺你们穿了?他每月九十块工资,给悦丫头四十五块,剩下的四十五块,加上厂子里发的票据补贴,咱们家一个星期能吃上一次肉,住的还是六十平的三居室,冬天有暖气,比厂里多少人家过得都好。” “秀娟,咱们做人得懂知足,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也不用替你妈叫屈,我儿子离婚时,就已经签下了契约,要连续十八年,将每个月一半的工资还给悦丫头的母亲,那契书你妈妈婚前是看过的,还有证婚人和媒人作见证,白纸黑字,容不得抵赖。” 刘秀娟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翠花拉了一把,她知道再争下去只会更糟,连忙挤出笑容,语气带着几分讨好:“妈,您误会了,我跟秀娟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着向阳明年就五十了,咱们总得为以后做打算,才想跟向阳商量商量,能不能少寄点钱,不是故意要扣下的。” 宋向阳看着张翠花躲闪的眼神,又瞥见刘秀娟眼中未散的不服,直接了当道:“现在就去你妈家把钱拿回来,三个多月的钱,一分都不能少。不然,咱们这个家,怕是也没什么过下去的必要了。” 这话里的意思,张翠花听得明明白白,她知道宋向阳是真的动了气,她不敢再拖延,连忙拉着还在发愣的刘秀娟,就往外走:“我这就去拿!马上就回来!” 看着母女俩匆匆离去的背影,宋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儿子的手,语气缓和了些:“向阳,不是娘多心,这女人要是心思不正,再温柔也不能信。以后过日子,得把眼睛擦亮点,别再让人把你当傻子耍。” 宋向阳点点头,叹了口气:“嗯,娘,我知道了,你腿还没好,咱们回屋躺着去。” 宋老太太腿受伤后,在医院住了三天,宋向阳一下班就去守着,医院跟邮局刚好在相反的方向,张翠花便提议她去帮忙寄钱,宋向阳也没多想,就把钱交给张翠花了。 没想到张翠花直接把钱扣下来。 过了一个星期,宋心悦收到宋向阳寄的钱跟信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便也没当一回事。 …… “妈妈,下雪了!” 顾歆然肉乎乎的小手扒着窗沿,踮着脚尖,脸贴在玻璃上,眼睛亮晶晶地盯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声音里满是惊喜。 她看到爷爷跟大伯正带着哥哥在院子里玩,立马转过身,扑在宋心悦的怀里,着急地喊道:“妈妈,然然要去玩雪!” 宋心悦被小家伙扑的一个闷哼:“然然,你已经二十五斤了,不能这样扑过来,会弄疼妈妈的。” 小家伙如今已经一岁零九个月了,不仅能稳稳当当地独立走路,说话也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想法。 “呼呼,呼呼就不疼了!” 宋心悦无奈的轻笑出声,干脆从炕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顺着顾歆然掀开的窗帘往外看去。 天空中飘着细密的雪花,顾振邦父子俩正在院中扫雪,而顾睿辰则在一旁滚雪球。 “好,妈妈这就给你穿衣服,咱们去玩雪。” 宋心悦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转身从衣柜里翻出厚厚的棉袄棉裤。 她自己本就怕冷,给孩子穿得更是厚实,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还给小家伙戴了帽子跟围巾。 等穿戴完毕,顾歆然活像个圆滚滚的小团子,连胳膊都抬不太起来,更别提门槛了,她委屈地叫了一声:“妈妈!” 宋心悦忍着笑解释:“外面冷,衣服不穿好会感冒的。你忘了上次感冒时,多难受呀?等玩热了,妈妈再给你脱一件好不好?” 顾歆然小嘴一撇,虽有些不情愿,却也知道妈妈说得对,乖乖地伸出胳膊,让宋心悦把自己抱起来,往院子里走去。 刚到门口,就见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被顾清和清理到了角落,堆成了一个大大的雪堆,顾睿辰正拿着一根胡萝卜,蹲在雪堆旁琢磨着怎么插雪人鼻子。 听到西厢房开门的动静,顾睿辰立马站起身,笑着跑过来:“小婶婶起床了!我可以跟妹妹一起堆雪人吗?” 顾歆然不等宋心悦回答,就着急地拍着小手:“一起玩!然然要堆雪人!” 说着,就挣扎着要从宋心悦怀里下来。 顾清和笑着道:“弟妹放心吧,我看着他们俩,保证不让孩子冻着,也不让他们往嘴里塞雪,哈哈!” 话音刚落,就受到儿子的控诉的眼神,明晃晃的写着:你咋能在妹妹面前,揭我的短呢? 宋心悦点点头,把顾歆然放到地上,叮嘱道:“别跑太远,就在院子里玩,冷了就跟妈妈说。” “知道啦!” 顾歆然脆生生地应着,已经拉着顾睿辰的手,朝着雪堆跑去,小短腿踩在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浅浅的小脚印。 宋心悦站在门口看着,笑着对顾清和道:“今年这雪下得还挺大,往年这个时候,也就飘几片小雪花。” 顾清和擦了擦手上的雪,道:“是啊,奶奶说这几天还要降温,咱们得多注意保暖。” 第183章 杨柳的针对 宋心悦在院子里站了会儿,看着顾歆然和顾睿辰围着雪堆打打闹闹,顾清和在一旁时不时帮他们拍掉身上的积雪,这才转身回了房间,拿上脸盆跟牙刷,朝着厨房走去。 刚走进厨房,就见顾老太太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火钳正在拨弄着灶膛里的柴火,橘红色的火光映在她脸上,显得格外暖和。 姚玉兰则站在灶台边,正将打散的鸡蛋液倒入沸腾的疙瘩汤里,蛋液一接触热水,瞬间凝结成金黄的蛋花,香气顺着热气飘了出来。 “奶,这么冷的天,您咋不在炕上多躺会儿?” 顾老太太放下火钳,笑着摇了摇头:“人老了,躺久了浑身骨头疼,不如坐这儿烤烤火,对了,今儿清宴该回来了吧?” 宋心悦往脸盆里挖了一勺热水,眼里满是藏不住期待:“嗯,今儿上午十点左右能到车站。” “那正好,” 顾老太太拍了拍膝盖,“中午让清宴给你们送饭。” “好,听您的。” 宋心悦笑着应下,拿着牙刷出去刷牙。 今儿是周日,她和王雅琴还得去供销社上班。 今儿是周日,比平常忙一些,宋心悦刚忙完,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差十分钟就到十二点了,心里忍不住有些急切,时不时的就往门口的棉帘子望去。 她已经二十个月没见着顾清宴了。 可门帘再次掀开时,进来的却是陶婶子的儿媳杨柳。 宋心悦心里略过一丝失望,收回视线,继续听李娜说话。 陶婶子上个月刚退休,按规定把工作转给了她大儿媳杨柳。 可杨柳刚到供销社时,宋心悦就察觉到她不太好接触,说话总是带着几分敌意。 后来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宋心悦才明白,杨柳大概是责怪自己坐月子期间,没让她来替班,反而让陶婶子的闺女来替班。 导致杨柳一直以为婆婆会把岗位留给小姑子,在家闹腾了好几次。 对此宋心悦也很是无语,替班的事本就是陶婶子安排的,跟她没多大关系,可杨柳却把账算在了她头上。 好在宋心悦跟供销社的王霞、张喜梅还有李娜关系不错,尤其是李娜,性子直爽,两人最聊得来,平时无聊时就一起唠唠家常。 杨柳仿佛没看见宋心悦似的,把自己的布包往柜子里一塞,脱了外套,就从兜里掏出个纸包,对着王霞和张喜梅热情道:“我娘家妈妈炒的南瓜子,香得很,来,给你们抓一把尝尝。” 说着,她特意绕开宋心悦,给王霞和张喜梅抓了一大把南瓜子,脸上还对宋心悦露出那副就是不给你的模样,真是毫不掩饰。 宋心悦压根没搭理她,继续听李娜说话,心里满是顾清宴回来的喜悦,才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小事。 李娜凑到宋心悦耳边小声道:“你发现没?上次她来上班,王霞正跟你聊天呢,她就故意拿瓜子给我和张喜梅吃,把你跳过去。今儿我跟你坐在一起,她又只给王霞和喜梅,这明显是故意针对你啊!心悦,你咋得罪她了?” 宋心悦无奈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跟她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针对你?” 李娜有些不忿,“你也别总看在陶婶子的面子上忍气吞声,我猜啊,肯定是之前陶月给你替班的事,她在家里跟陶婶子闹,陶婶子没法子,就把责任推到你头上,让她以为是你指定要陶月替班的,这才把气撒在你身上。” 宋心悦顺着李娜的话点点头,有些无奈道:“我也看出来了,不过陶婶子之前在工作上挺照顾我的,我便想着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跟她儿媳闹僵。” 这话只是说给李娜听的,并不是宋心悦的真实想法,杨柳这般明目张胆地针对同事、破坏团队和气样子实在是太傻了。 她只需在遭受针对时,恰到好处地蹙一下眉,或是轻轻叹一口气,让周围的同事和李组长看在眼里就行。 大家朝夕相处,偶尔说错句话、办错件事本是人之常情,可一旦被爱挑事的人揪着不放,小问题也能变成大麻烦。更何况,经过这两年的风波,李组长和同事们心里最抵触、最厌烦的,正是这种破坏供销社团结的人。 “你这说好听点是心肠好,说难听点就是傻!” 李娜戳了戳她的胳膊,却还是带着几分担心,“她要是再得寸进尺咋办?” 宋心悦笑了笑,眼里满是对即将到来的重逢的期待,语气轻松:“我现在心情好,懒得搭理她。等过阵子她自己觉得没趣,说不定就不闹了。” 李娜眼睛一亮,立马凑近了些:“有啥喜事?快说来听听,让我也沾沾喜气!” 宋心悦压低声音,语气里藏不住的喜悦:“我爱人今天回来了,中午应该会来给我送饭。” “真的?” 李娜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又赶紧压低,“我还从没见过你爱人呢!听说他是军官?” “嗯,是个营长。” 宋心悦点点头,想起两人分别的漫长日子,忍不住感慨,“我都二十个月没见到他了,这次他能在家待半个月,刚好能陪我们过年。” 李娜连忙竖起大拇指,语气满是敬佩:“军嫂太伟大了!这么久不见,你肯定特别想他吧?” 宋心悦笑着拱了一下李娜的肩膀:“可不是嘛,现在就盼着快点到饭点,好早点见到他。” 两人正说得高兴,前面突然传来杨柳的声音:“你们俩是不是在说我坏话?不然为啥笑得这么开心?” 宋心悦和李娜都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杨柳 ,只见她正双手抱胸站在货架旁,脸上满是质问。 宋心悦皱了皱眉,语气平静地反问:“你做了啥错事?我们为何要平白无故说你坏话?” 杨柳却不依不饶:“你们刚才笑得那么开心,不是说我坏话是啥?你们肯定是在编排我!” 宋心悦眼角余光见李组长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连忙拉住要说话的李娜,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无奈道:“杨姐,你真的误会了。我跟娜姐刚才在说我爱人要回来的事,没说你半句坏话,你别多想。” 第184章 顾清宴回来 “你就是说了!” 杨柳指着李娜,语气带着几分笃定:“刚才李娜明明看了我一眼,然后你俩就低下头窃窃私语,不是编排我是啥?别以为我没看见!” 李娜本就不是忍气吞声的性子,被这么冤枉,当即来了气。 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那是听心悦说她爱人中午要过来给她送饭,心里替她高兴,下意识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想看看人来了没,哪里知道你刚好站在那儿!你能不能别把别人想得那么坏?” 三人说话的声音不算小,正从二楼下来的李组长听得一清二楚。 她皱着眉快步走过来,目光先扫过满脸委屈的杨柳,又转向神色平静的宋心悦跟一脸不高兴的李娜,沉声问道:“这是怎么了?上班时间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供销社是工作的地方,不是你们吵架的地方!” 杨柳见状,像是找到了靠山,连忙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委屈:“李婶子,我没跟她们吵,我就是刚才看到她们俩笑得开心,好奇问了一句在笑什么,结果李娜就冲我发火,还指责我。” “明明是你先冤枉我们说你坏话!” 李娜急着辩解,却被宋心悦轻轻拉了拉胳膊。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1节 宋心悦语气平和,没有丝毫指责的意味,解释道:“李组长,这事其实就是个误会。我爱人中午会来给我送饭,我跟娜姐刚才正聊这事呢,聊得高兴就多笑了几句,可能刚好被杨姐看到,让她误会我们在说她,所以才有点争执。” 她没提杨柳之前故意针对的事,也没强调谁对谁错,只是将争执定性为误会。 毕竟陶婶子之前在工作上对她多有照顾的事,同事们都看在眼里,要是她这会儿得理不饶人,反倒会让人觉得她小气,落了把柄。 而且,自己被针对的事,李组长跟同事们早有察觉,并不需要她刻意指出来。 李组长早就从平时的观察里看出杨柳对宋心悦的敌意,也听过其他同事私下里提过杨柳爱计较的性子。 听宋心悦这么顾全大局的解释,对比杨柳刚才的咄咄逼人,心里对杨柳的不满更甚。 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杨柳,咱们供销社是个集体,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最讲究的就是团结。小宋性子软,不跟你计较,可你别得寸进尺。” “我不管你心里有啥啥疙瘩,从今天起,都给我收起来!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因为私人情绪搞针对、破坏团队团结,别说转正,这临时工的岗位你也别想保住!” 这番话分量不轻,杨柳的脸色瞬间一阵红一阵白,却不敢反驳。她知道李组长说一不二,要是真被辞退,她再想找工作可就难了。 只能咬着牙,不甘心地点了点头,转身快步朝着王霞和张喜梅的方向走去。 宋心悦和李娜对视一眼,都默契地没再提刚才的事。 时间来到十二点,供销社的早班同事们迎来午休时间。 有些带了午饭的,拿出饭盒,准备去水房热饭,也有人麻利地穿好衣服,准备回家吃饭。 就在这时,供销社门口的棉帘子突然被人从外面掀开,一股凛冽的寒气裹着细碎的雪花涌了进来,瞬间让室内的温度降了几分。 宋心悦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顾清宴穿着一身笔挺的军绿色大衣,肩上还落着未化的雪粒,身姿依旧挺拔如松,脸上虽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可那双深邃的眼睛,却穿过人群,温柔地朝着她的方向望来,仿佛整个供销社里,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宋心悦站起身,脸上洋溢着笑容,脚步带着几分急切地朝着门口走去。 周围的同事们也都好奇地看了过来,王霞和张喜梅悄悄凑在一起,小声议论着:“这就是小宋的爱人吧,长得真好看!” 顾清宴快步迎上来,在宋心悦面前站定,他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悦悦,我回来了。” 宋心悦伸手轻轻拂掉他肩膀上的雪粒,鼻子隐隐微微发酸,声音更是带着几分抑制不住的哽咽:“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你好久了。” 这二十个月的等待、无数个思念的夜晚,在见到他的那一刻,都化作了满心的委屈与欢喜。 顾清宴强压着想将宋心悦搂进怀里的冲动,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让你受苦了。” 宋心悦摇了摇头:“有这么多家人陪着我,我不苦!” 顾清宴伸手帮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目光温柔:“饿了吧,咱们先去吃饭。” 宋心悦刚要点头,突然想起什么:“我去喊大嫂!”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咳,顾清和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弟妹这是眼里只有阿宴,看不到我这个大活人啊?” 说着,就晃了晃手中的饭盒:“我跟你大嫂,就不打扰你俩团聚了。” 宋心悦这才注意到顾清宴身后还站着顾清和,她轻笑一声,连忙回工作岗位,将外套穿上,拿上帽子跟围巾便跟着顾清宴往外走。 顾清宴怕她冷,出门前特意给她整理了一下帽子和围巾,将她的耳朵严严实实地裹住,又拉起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兜里:“外面雪还没停,咱们去旁边的国营饭店吃吧。” 宋心悦笑着点头,指尖传来他掌心的温度:“好,听你的。” 两人并肩走出供销社,雪花落在肩头,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国营饭店就在供销社旁边,不过几步路的距离,眨眼就到了。 顾清宴掀开厚重的棉帘子,让宋心悦先进去,自己才跟着走进来。 暖融融的热气瞬间扑面而来,混着饭菜的香气,瞬间将身上的寒气驱散干净。 饭店里人不多,几张木制方桌都空着,墙上贴着厉行节约,反对浪费的红色标语。 顾清宴先将自己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仔细铺在凳子上,才对宋心悦道:“你坐着等会儿,我去柜台点餐,你想吃什么?” 宋心悦在围巾上坐下,她想了想道:“老话说上车饺子下车面,你刚回来,咱们吃面条吧,我想吃牛肉面,微辣的就行。” 她爱吃辣,可又耐不住辣,微辣的牛肉面刚好合她的口味。 第185章 顾清宴有退伍的想法 没一会儿,顾清宴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牛肉面走了过来,一碗放在宋心悦面前,碗里还卧着一个金黄的卤蛋,另一碗放在自己面前。 “你先吃着,我还点了红烧鱼跟炒豆芽,马上就好!” 宋心悦却没着急动筷子,笑着抬头看他:“我想跟你一起吃!” 顾清宴点点头:“好,我很快就回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他就端着两盘菜走了过来 。 一红烧鱼色泽红亮,鱼身上撒着翠绿的葱花,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另一盘炒豆芽脆嫩爽口,看着就有食欲。 他将菜摆放在桌子中间,坐下后,两人开始用餐。 宋心悦拿起筷子夹了一口面条。温热的面条滑进嘴里,带着浓郁的牛肉香和淡淡的辣味,瞬间暖了肠胃。 她抬头看向顾清宴,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眼里满是久别重逢的欢喜。 顾清宴看着宋心悦吃得满足,自己也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牛肉面的汤头熬得醇厚,咸淡适中,牛肉虽不算多,却炖得软烂入味,嚼起来满是肉香。 他吃了几口,又夹了一块鱼肉,仔细挑去鱼刺,放在宋心悦碗里:“我看你好像瘦了不少,你现在又要上班,又要带然然,肯定累坏了吧?” 宋心悦笑着摇摇头,将鱼肉送进嘴里,鲜嫩的鱼肉带着酱香,很是好吃:“不累,然然白天大多是奶奶带着,晚上睡觉前,姥姥会过来帮着给她洗澡、讲故事,我就陪她睡个觉而已。” 说起女儿,宋心悦的眼神瞬间软了下来,好奇地问道:“对了,然然看到你,有没有喊你爸爸?她如今会认人了,我就拿着你的照片教她喊爸爸。” 顾清宴想起上午见到女儿的场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喊了。我刚进门的时候,她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好像在认人,后来妈说然然,这是爸爸,她就跑到我面前,拉着我的衣角喊爸爸,还伸手让我抱,一点都不认生。” 他看向宋心悦,眼神里满是感激:“悦悦,你把然然教得很好!” 顾清宴回来的路上还有些担心,自己常年不在家,怕女儿不愿意跟他亲近,如今看来,所有的担心都是多余的。 回到家之后,他发现心悦为了让女儿成长过程中不缺失父亲的形象,在家里放满了他的照片。 宋心悦笑着夹了一筷子炒豆芽放进他碗里。 顾清宴夹起碗里的炒豆芽,脆嫩的口感在嘴里散开,他看着宋心悦低头吃面的模样,又想起上午抱着顾歆然的温馨场景,忍不住笑道:“刚才我抱然然的时候,她还揪着我大衣上的纽扣不放,嘴里说着爸爸,玩,我问她玩什么,她就指着院子里的雪人。” 宋心悦听着,嘴角也忍不住上扬:“这孩子就喜欢玩雪,今天早上天刚亮,就拉着睿辰在院子里堆雪人,小脸冻得通红都不肯进屋,最后还是妈拿了块奶糖,才把她哄回屋子。” 说起女儿的趣事,她有说不完的话,语气里满是宠溺。 “这次跟之前一样,只能在家待半个月。” 他说着,眼神里闪过一丝纠结,沉默了几秒,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悦悦,要不,我转业吧?” “什么?” 宋心悦惊讶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敢相信:“可当兵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你这好不容易才当上营长,怎么突然想转业了?” 她太了解顾清宴了,从他初中毕业报考军校,到后来在部队摸爬滚打五年都没回家,再到如今一步步晋升为营长,军营早已成了他生命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如今突然提起转业,让她实在有些意外。 顾清宴语气里带着几分复杂:““我确实舍不得部队,那里有我一起摸爬滚打的战友,有我守了这么多年的海防线,可这次回来,看到拉着我的衣角喊爸爸,看到你见到我时眼里藏不住的喜悦,我才猛然觉得,我这个丈夫、这个爸爸,当得太不称职了。” 他低下头,语气里满是愧疚,“然然从出生到现在一岁八个月,我陪在她身边的日子加起来还不到一个月。她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自己站稳、第一次清晰地喊出爸爸,这些最珍贵的时刻,我一个都没赶上。每次收到你寄来的信,说然然又学会了新本事,我既高兴又失落。我这个爸爸,只能从字里行间拼凑她的成长。” 宋心悦听着他的话,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眼眶微微发热。 她其实无数个夜晚都盼着顾清宴能陪在身边,盼着他能亲眼看看女儿的模样,可她从没想过要让他放弃坚守多年的军营梦。 宋心悦握紧顾清宴的手,语气温柔却带着坚定:“阿宴,我知道你心疼我和然然,可我也知道,你有多爱部队。当初我选择嫁给你,就清楚军嫂的日子会辛苦,可我从没后悔过。” “你曾写信跟我说,你站在军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海风刮在脸上,你却觉得所有的苦都值得。因为你守护的,是千千万万个像咱们这样的小家。那时候我就觉得,我的丈夫特别了不起,我为你骄傲。” “至于家里的事,你别太担心。有两个妈妈和奶奶、大嫂的帮衬着,都能应付过来。” 顾清宴沉默了,宋心悦的的话让他心里既温暖又愧疚。他确实舍不得军营 ,那里有他并肩作战的战友,有他坚守多年的信仰,可他也舍不得家里的牵挂,舍不得错过孩子的成长,更舍不得宋心悦。 宋心悦见他不说话,又补充道:“我不是不让你转业,我只是希望你别因为愧疚做决定。不管你选什么,我都支持。” 顾清宴抬起头,眼里满是动容,他伸手将宋心悦的手紧紧握住:“悦悦,谢谢你。” 两人重新拿起筷子,碗里的牛肉面还冒着热气。顾清宴夹了一块没有刺的鱼肉,放进宋心悦碗里:“快吃吧,面要凉了。” 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轻松的话题,偶尔夹一筷子鱼、一筷子豆芽,饭菜的香气混着温馨的话语,让整个国营饭店的喧闹都仿佛成了背景。 第186章 下雪 顾清宴陪着宋心悦吃完午饭,又在国营饭店坐了片刻,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从然然的日常琐事,聊到顾家的近况,再到供销社的工作,温馨又惬意。 宋心悦看向窗外,怕等会儿雪下大了,顾清宴回去不方便,便起身准备离开:“阿宴,咱们走吧,雪越下越大了,你早点回家歇着。” 顾清宴见状,连忙起身,伸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棉外套,递到宋心悦面前:“先把外套穿上,外面风大。” 等宋心悦将外套穿好,他又拿起放在一旁的围巾,走到她面前,将围巾在她脖子上绕了两圈,确保寒风不会从衣领钻进去:“等你晚上下班了,我来接你。” 宋心悦笑着摇摇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不用这么麻烦,下班后我跟大嫂一起回家,两个人路上也有个照应。你在家好好陪陪家人。” 顾清宴见她坚持,便点头应下,语气里满是叮嘱:“那你们路上一定要小心点,要是雪下大了,我就喊上大哥一起来接你们。” 两人并肩走出国营饭店,门帘掀开的瞬间,一股凛冽的寒风裹着雪花扑面而来,带着刺骨的凉意。 顾清宴下意识地将宋心悦往自己身边拉了拉,用自己的肩膀替她挡住了大半风雪,脚步也放慢了些,配合着她的步伐。 宋心悦侧头看着身边的男人,他身姿挺拔如松,军绿色大衣上落了薄薄一层雪,却丝毫不显狼狈,走在积雪的小路上步伐稳健,每一步都走得踏实。 她忍不住想起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顾清宴也是这样,总是细致地照顾着她 。 “你在想什么?” 顾清宴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看向她,眼里满是笑意。 宋心悦摇摇头,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没什么,就是觉得我们这样在雪中漫步,挺浪漫的。” 顾清宴听了,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替她掸了掸落在发间的雪花:“等雪停了,咱们就经常这样出来散步。” 宋心悦轻轻嗯了一声,两人很快就到了供销社门口。 顾清宴先掀开厚重的棉帘子,侧身让宋心悦先进去,自己才跟着走进去。 刚走进供销社,暖融融的热气便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身上残留的寒气。 柜台后的货架整齐地摆着各类商品,从粮油米面到针头线脑,一应俱全。 王霞中午回家吃饭还没回来,李娜和张喜梅正坐在柜台后的长凳上聊天,手里还拿着没织完的毛线活。听到棉帘子响动的声音,两人抬头望去,见是宋心悦和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男人一起进来,都笑着放下手里的活计,眼神里满是好奇。 宋心悦看到了同事们的目光,笑着对着李娜和张喜梅介绍道:“娜姐,喜梅姐,这是我爱人顾清宴,刚从部队回来探亲。”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2节 顾清宴立刻朝着两人点头致意,语气客气又真诚:“两位同志好,我常听心悦提起你们,说你们平时在工作上很照顾她,帮她分担了不少事,真是谢谢你们了。” 张喜梅率先反应过来,笑着站起身:“哎呀,客气啥!小宋平时也很照顾我们,大家都是同事,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早就听小宋说你在部队当兵,还是个营长,今日一见,果然一表人才,跟小宋很是般配!” 李娜也跟着笑道:“是啊,看着就特别精神!这难得回来一次,可得好好陪陪心。” 她说着,还朝宋心悦挤了挤眼睛,语气里满是打趣。她之前就常听宋心悦提起顾清宴,知道他是个靠谱、细心的人,如今见了面,更是觉得两人郎才女貌,十分般配。 张喜梅招呼道:“站着干啥,快,过来坐!我去给你倒杯热水,暖暖身子。” “不用了不用了,” 顾清宴连忙摆手,“我就是来送心悦回来,顺便跟你们打个招呼,就不耽误你们上班了。” 他又转头看向宋心悦:“那我先回去了。” 宋心悦点点头,送他到门口:“好!你回家路上慢点。” 顾清宴应了一声,又对着张喜梅和李娜礼貌地道:“那我先走了。” 说着,掀开棉帘子,便走进了漫天风雪中。 宋心悦看着顾清宴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这才转身回到柜台后。 刚坐下,李娜就凑了过来,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的胳膊,笑着小声道:“你对象长得真好看,浓眉大眼的,还这么体贴,你可真是好福气!” 宋心悦瞥了她一眼:“我长得不好看?” 李娜连忙道:“好看,好看!咱们供销社就属你最好看,跟你对象站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以后你们家闺女肯定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 顾清宴从供销社出来,顶着漫天风雪往家走。雪花落在军绿色大衣上,很快积了薄薄一层。 这个点正是顾家人午休的时间,院子里静悄悄的,积雪被扫到了角落,堆成了一个小小的雪堆,只是雪下得越来越大,地面上又重新积了一层薄薄的白,像是铺了层白糖。 顾清宴放轻脚步往里走,生怕吵醒休息的家人。他朝着正屋走去,远远就看到堂屋的门虚掩着。 他轻轻推开门,只见奶奶正坐在炕上,手里拿着针线,专注地缝补着一件小棉袄。 妈妈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鞋底和针线,正低头拿着鞋底。 “阿宴回来啦?” 顾老太太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露出笑容:“路上冷不冷?雪下这么大,没冻着吧?” 顾清宴走进屋子,笑着摇摇头:“奶奶,我穿得厚,大衣里面还套了毛衣,一点都不冷。” 他顿了顿,目光在屋里扫了一圈,轻声问道:“然然呢?是不是睡着了?” “可不是嘛!” 姚玉兰放下手里的鞋底,抬头笑着说:“上午在院子里又是堆雪人又是打雪仗,疯玩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就困得不行,沾着枕头就睡着了,现在正睡得香呢,你可别吵醒她。” 顾清宴点点头,眼神里满是期待:“我轻点儿,就看一眼。” 他放轻脚步,走到炕的最里侧,只见 顾歆然正躺在那里,盖着厚厚的花棉被,只露出小脑袋。小家伙的小脸睡得红扑扑的,像熟透的苹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安静地垂着,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大概是在做什么甜甜的梦。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一个黄色的布老虎,那是顾清宴上次探亲时,在供销社给她买的玩具,没想到如今竟成了小家伙睡觉必不可少的东西,连做梦都攥得紧紧的。 顾清宴静静地站在炕边,看着女儿熟睡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对女儿成长的欣慰,更有对缺席她成长的愧疚。 他伸出手,想要轻轻摸一摸女儿的脸颊,又怕惊扰了她的美梦,手指在半空中停顿了几秒,最终只是将小家伙露出来的小胳膊盖好。 第187章 决定退伍 上午的场景不自觉地浮现在眼前,他刚踏进院子时,闺女正跟着大侄子在院子里玩,看到他这个陌生人,小家伙停下脚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歪着脑袋好奇的看了他好一会儿。 直到母亲告诉她“然然,这是爸爸,快喊爸爸”,她才迈着小短腿走过来,拉着他的衣角,喊了爸爸。 后来他陪着大侄子和闺女在院子里堆雪人,小家伙更是一刻都不离开他身边,一会儿伸手要他抱,一会儿又拉着他问东问西,那清脆的声音,像小铃铛一样,在他心里回荡。 他想起妻子写信时提过的那些瞬间,说小家伙会翻身时,他正在海岛上执行巡逻任务,小家伙第一次清晰地喊出妈妈时,他正在参加部队的封闭式集训,小家伙第一次放开大人的手,独立走路时,他正在军舰上乘风破浪,守护着祖国的海防线…… 这些最珍贵的成长瞬间,他一个都没赶上。 顾清宴的眼眶忍不住发红,作为父亲,他实在太不称职了。 再想想妻子,新婚不到十天,他就因假期结束,回了部队。再次回来时,她正经历生产,可他只陪了她半个月,没等她出月子,就又回了部队。 如今再回来,孩子都快两岁了。这些年,妻子一边在供销社上班,一边照顾孩子,却从没在信里抱怨过一句苦。 部队是他一直以来的信仰,从初中毕业考上军校,到后来去部队训练五年,再到一步步晋升为营长,他为自己能守护国家的海防线而自豪。 可现在,看着炕上熟睡的女儿,想到默默付出的妻子,他越来越清楚地意识到,家人也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牵挂。 他不想再错过女儿的成长,不想再让妻子独守空房,想要退伍的念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坚定。 顾清宴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顾老太太和姚玉兰,眼神格外认真:“奶,妈,我有件重要的事想跟你们商量。” 顾老太太和姚玉兰放下手中的活计,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些许明了。 姚玉兰率先开口,语气温和:“好,你说吧,我们听着。” 顾清宴语气坚定:“我想退伍,等回去后,我就向部队提交退伍申请。” 顾老太太和姚玉兰都愣住了。她们都经历过战争的残酷,顾振邦的弟弟顾振国、姚玉兰的二哥和三姐都牺牲在战场上,她们其实打心底里不想再经历生离死别。 没等两人细问,堂屋的棉帘子突然被掀开,顾振邦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听到了顾清宴的话,疑惑地看着儿子:“阿宴,你要退伍?” 顾清宴朝着父亲点了点头,语气诚恳地解释道:“爸,奶,妈,这次回来,我感觉亏欠了家人,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如今已经是和平年代,我也二十七了,不想再错过家人的生活,想尽到做儿子、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顾振邦沉默了片刻。他年轻时也曾当过兵,军营的岁月是刻在骨子里的信仰,他懂儿子对部队的感情,更懂儿子对家人的牵挂。他走到顾清宴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却充满支持:“阿宴,爸支持你。男人这一生,既要守护国家,也要照顾好自己的小家。你在海防线守了这么多年,为国家尽了忠,没辜负军人的使命。” “现在想回来守护家人,尽一份儿子、丈夫和父亲的责任。爸理解你,也支持你。” 姚玉兰眼眶微红,笑着点头:“阿宴,妈也支持你。以前还总担心你在部队有危险,夜里常常睡不着觉。你能回来,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顾老太太也拉过顾清宴的手,语气慈祥:“阿宴,钱再多,官再大,也比不上一家人平平安安地在一起。你能想着父母、妻儿,想着这个家,就说明你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奶支持你。” 看着家人一致的支持,顾清宴很是高兴。他原本还担心家人会反对,担心他们不理解自己退伍的决定,可现在,家人们的包容和支持,驱散了他所有的顾虑。 他低头看向炕上依旧熟睡的顾歆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等退伍手续办好,他就能天天陪着女儿,不错过她成长的每一个瞬间。 这时,堂屋的棉帘子又被轻轻掀开,顾睿辰走了进来,看到顾清宴,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靠近:“小叔叔,你回来了啊!” 顾清宴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叔叔听你小婶婶说,你经常帮着带妹妹,陪妹妹玩,叔叔特意给你准备了礼物,走,去叔叔屋子里拿。” “好,谢谢小叔叔!” …… 傍晚时分,雪终于停了,宋心悦和王雅琴裹紧了棉袄,手挽着手一起往家走。 刚推开院门,宋心悦就看到顾清宴正抱着闺女站在厨房门口的灯影里。 顾歆然穿着一件粉色的小棉袄,帽子上的绒球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只露出一张小脸。 小家伙一看到宋心悦的身影,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兴奋地挥舞着小手,大声喊道:“妈妈,妈妈!然然在这儿!” 宋心悦笑着快步走过去,应道:“妈妈回来了!然然今天乖不乖?” 她顺手将手中的布袋子交给顾清宴,从他怀里接过孩子,柔声问道:“冷不冷啊?在外面待了多久?” 顾歆然摇摇头,撒娇道:“不冷!爸爸抱着然然呢,爸爸的怀里暖暖的!” 宋心悦抱着小家伙走进厨房,刚一进门,就见厨房的桌上摆满了饭菜。 顾清瑶夫妻跟顾清枫夫妻也都过来了。 大家相互打招呼后,都落座了。 顾老太太坐在主位上,看着满屋子的儿孙,笑眯了眼睛:“人都到齐了,咱们吃饭吧!” 一家人围坐在桌前,顾清宴不停给宋心悦夹菜。 顾歆然拿着小勺子,笨拙地给自己舀鸡蛋羹,偶尔还会举着勺子喂给顾清宴。 顾老太太和姚玉兰、金玉芝聊着顾清瑶的孕期反应,顾振邦则跟顾清枫、陆泽说着工作上的事。 饭菜的香气、家人的笑声,伴着窗外的风雪声,交织在一起,满是温馨热闹的烟火气。 第188章 久别胜新婚 晚饭过后,众人转移到堂屋去聊了会儿天,顾清瑶夫妻和顾清枫夫妻这才各自回家。 金玉芝看着宋心悦和顾清宴相视而笑的模样,心里盘算着给这对许久未见的小夫妻留些独处空间。 她笑着走上前,伸手抱起正依偎在宋心悦怀里的顾歆然,柔声哄道:“然然,姥姥屋里的炕今天烧得特别暖和,今晚你跟姥姥一起睡,帮姥姥暖被窝好不好?” 顾歆然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先看了看宋心悦,又转头看了看金玉芝,乖乖点头:“好!然然帮姥姥暖被窝!” 金玉芝笑着在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给姚玉兰递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便抱着顾歆然快步回了隔壁的小院。 宋心悦和顾清宴洗漱完,躺在温暖的炕上。 顾清宴侧身搂住宋心悦,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悦悦,今天下午我跟爸妈还有奶奶商量过退伍的事了,他们都支持我。所以,我想再跟你好好商量一下,等这次假期结束回部队,我就提交退伍申请,以后咱们一家人再也不分开了。” 宋心悦心里一怔,她原以为顾清宴中午说转业只是临时兴起的念头,没想到他不仅认真考虑了,还特意跟家人沟通过,甚至已经做好了决定。 她抬头看向顾清宴,借着暖黄的灯光,能清晰看到他眼底的认真与坚定,心里瞬间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有终于能天天相守的惊喜,有对未来一家人生活的期待,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内疚。 她自然希望一家人能朝夕相伴,不用再对着书信缓解思念,可她也清楚,若不是自己不舍得离开母亲,不舍得离开熟悉的生活环境,不愿意带着然然去海岛随军,顾清宴也不会陷入两难的境遇,然然也不会缺少爸爸的陪伴。 宋心悦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顾清宴的脸颊,指尖触到他略显粗糙的皮肤,轻声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不再多考虑考虑?” 顾清宴紧紧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沉稳的心跳:“悦悦,我确定,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部队是我的信仰,但你跟孩子是我的归宿,我不想再错过然然的成长,更不想再让你独自生活,我不会后悔的。” 宋心悦靠在顾清宴的怀里,听着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心里满是感动。她轻轻点了点头:“好,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顾清宴收紧手臂,将宋心悦搂得更紧,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皂角香,心里满是踏实。“我回去递交退伍申请后,部队审批流程估计要走一阵,大概得等到十二月份才能批下来。” 宋心悦伸手环住他的腰,笑着道:“那我暑假的时候,带着然然去海岛探亲。” “真的?” 顾清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可随即又有些担忧,“从北京到海岛,得坐火车再转汽车,最后还要坐船,前后得五六天,你独自带着然然,可行?” “暑假的时候,然然就两岁多了,会比现在更懂事些,应该能适应。” 一个念头在心里滑过:“对了,阿宴,我不想在供销社上班了。” 她不缺钱财,书中夫人那些能让人一夜暴富的关键节点,早都被她记录下来。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3节 1968 年十一月下旬,山河一片红邮票刚一发行,她就跑遍了京市大大小小的邮局,买下了五套。除此之外,文七、金鱼、菊花这些日后价值不菲的邮票,也被她买了下来,都存放在空间里。 其实单光金家留下来的那二十箱,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按照以后得行情,随便拿出一箱都够她一生荣华富贵。 就是如今,还有半箱的大团结以及空间里产出的吃食。 她哪里还用愁钱不够花? 更何况,供销社售货员的工作,一眼就能望到头,也没啥上升的机会。她刚开始还有些兴趣,可时间长了,她便不想干了。 顾清宴没有追问原因,毫不犹豫的应道:“好。你要是不想去,咱们就不去了。” 他还记得宋心悦之前写信跟他说过,供销社的工作枯燥又磨人,还要费心应付同事间的家长里短、闲言碎语。如今她主动提了辞职,他自然是全力支持。 宋心悦笑着道:“那明儿咱们跟妈说一声,看看她有什么打算。” 这份工作,本就是顾平贵家赔偿给顾家的,她不干了,理应把工作还给家里。而且这年头的工作金贵得很,姚玉兰人脉广,若是把这份工作卖出去,不仅能得一笔不少的钱,还能攒下份人情。 没等宋心悦再说些什么,顾清宴微微俯身,温热的唇轻轻落在她的额间,带着几分珍视,又藏着压抑许久的思念。 “悦悦,我好想你。” 顾清宴的声音在她耳边低喃,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几分沙哑,“在海岛上的每个夜晚,只要一闭上眼,我就会想你,连做梦都盼着能早点回来。” 宋心悦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她抬起头,伸手环住顾清宴的脖颈,将脸轻轻埋在他温热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也是,我每天都盼着你能早点回来。” 说完,宋心悦微微抬头,柔软的唇轻轻印在顾清宴的唇角,那吻像羽毛般轻柔,却瞬间点燃了顾清宴心底压抑许久的火焰。 顾清宴的心跳骤然加快,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温柔瞬间被浓烈的情意取代。 他覆上宋心悦的唇,将所有的思念与爱意都融进这个吻里。 宋心悦的指尖不自觉地抓紧了顾清宴的衣服,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顾清宴的怀里靠得更近。 近到能清晰感受到他心脏咚咚的剧烈跳动,以及他身上滚烫的温度。 顾清宴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仿佛要将缺失的亲密,都补回来。 不知过了多久,宋心悦才微微偏头,躲开他的吻,脸颊滚烫,声音带着几分喘息:“关,关灯!” 顾清宴低笑一声,声音里满是缱绻,他腾出一只手,摸拉灭了床头的灯绳。 咔嗒 一声,屋内瞬间陷入黑暗,两人交缠的气息,温热的、带着彼此熟悉的味道,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开来。 窗外的雪花还在无声飘落,簌簌地落在窗棂上,像是在为这久别重逢的温情伴奏。 第189章 决定随军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的积雪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白光,静谧又美好。 顾歆然在炕上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她眨巴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看了看亮起来的窗外,又看了看身边还在睡觉的姥姥,自个儿撑着小胳膊,从炕上坐了起来。她的头发睡得有些凌乱,却透着股机灵劲儿。 金玉芝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就见外孙女自己坐起来了,连忙笑着凑过去,伸手帮她理了理头发:“然然醒啦?这还不到七点呢,咱们的小宝贝以后定是个勤快的小姑娘。跟你妈妈小时候,一样省心。” 顾歆然听出姥姥在夸自己,小脸蛋笑成了一朵花,乖乖地伸出胳膊,任由金玉芝给她穿衣服。 厚厚的棉袄棉裤一套上,小家伙瞬间变成了圆滚滚的小团子,胳膊都抬不太起来,只能笨拙地晃了晃身子。 金玉芝又给她裹上了围巾,把小耳朵严严实实地护住。 小家伙微微嘟起嘴,小眉头皱着,奶声奶气地抗议道:“然然热!动不了啦!” 金玉芝立即笑着哄道:“然然乖,等出去就不热了。” 小家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不再抗议:“爸爸呢?然然找爸爸!” 她还记着昨天爸爸回来的事,一睡醒就想找那个会抱她、陪她堆雪人的爸爸。 “好,姥姥这就带你去找爸爸,咱们看看爸爸一大早在做什么好不好?” 说着,金玉芝便弯腰抱起外孙女,朝着顾家走去。 刚推开院门,就见顾清宴穿着军绿色大衣,手里拿着扫帚,正在清扫台阶上的积雪。 金玉芝笑着打招呼:“清宴起这么早?” 顾歆然一看到顾清宴,眼睛瞬间亮了,挣扎着从金玉芝怀里下来,小短腿迈着踉跄的步子跑过去,大声喊道:“爸爸!” 一边喊,一边伸着小胳膊要抱。 顾清宴立马停下手里的活,将扫帚靠在墙边,快步走上前,生怕小家伙摔倒。 他弯腰稳稳地将顾歆然抱了起来,还不忘回头回答金玉芝的话:“妈,我在部队习惯了早起,在家也睡不着,索性就起来扫扫雪。” 顾歆然顺势搂住顾清宴的脖子,把小脸蛋贴在他的脸颊上,奶声奶气的喊了声: “爸爸,想你啦!” 惹得顾清宴眉眼都笑弯了,语气满是宠溺:“然然醒啦?小肚肚饿不饿?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顾歆然用力点头:“嗯!吃蛋蛋!” 金玉芝看着父女俩亲昵的模样,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开口道:“然然交给你,我去屋里跟悦悦说几句话。” 顾清宴抱着女儿,朝金玉芝点点头:“好的妈,您去吧,悦悦应该也醒了。” 说完,他低头看向怀里的顾歆然,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蛋蛋还没好,爸爸带你去看雪人好不好?昨天咱们堆的雪人,今天还在呢。” 顾歆然一听雪人,立马兴奋地拍着小手:“好!看雪人!” 小脑袋靠在顾清宴的肩膀上,看着院子里的雪景,小嘴巴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父女俩的笑声在清晨的院子里回荡,温暖了整个雪景。 金玉芝心里记挂着顾清宴退伍的事,将外孙女交给顾清宴后,便快步往宋心悦的西厢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轻微的穿衣声,知道女儿已经醒了,便敲了敲门:“悦悦,妈妈进来了!” 宋心悦应了一声,金玉芝便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宋心悦刚穿好衣服,见母亲进来,笑着道:“妈妈,然然昨晚没闹您吧?这孩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在炕上待不住,这一睡醒就非要起床。” 金玉芝笑着摇摇头,在炕边的凳子上坐下,语气带着几分斟酌:“悦悦,我听伯母说,请宴打算退伍了?” 宋心悦点点头,一边整理着棉袄的扣子,一边说道:“嗯,阿宴昨儿已经跟奶奶、公公和婆婆都商量好了,这次探亲结束回部队,就递交退伍转业申请。” 她见母亲眉头微蹙,连忙问道:“妈妈,怎么了?您是不是觉得阿宴这个决定太草率了?” 金玉芝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心疼:“悦悦,清宴这么决定,多半是因为你吧?是不是你放心不下妈妈,所以才不愿意跟他去海岛随军,他这才想着退伍回来陪你们娘俩?” 宋心悦本就因为这事有些内疚,听到母亲的话,她低下头:“嗯,有这个原因。” “傻孩子。” 金玉芝伸手握住女儿的手,眼神里满是体谅,“妈现在身子硬朗得很,在单位上班也轻松,家里还有顾家照应,不用你天天惦记。你跟清宴结婚后,一直聚少离多,这好不容易有机会一家人守在一起,别因为妈妈错过了。” “清宴这孩子是个靠谱的好男人,对你和然然都上心,你跟着他去随军,他肯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不会让你们受委屈的。” 宋心悦抬起头,看着母亲,眼眶微微发红:“妈,您别这么说,是我离不开您。” 母亲如今只有她了,她不想也不放心将母亲自己一个人丢在京市。 金玉芝看穿了她的心思,笑着叹了口气:“妈妈年轻的时候,跟着顾家去了不少地方,也见了不少世面,如今因为时局,不得不待在京市。可妈妈希望你能出去走走,别困在一个地方。” 见女儿还是有些犹豫,眼神里藏着对自己的牵挂,金玉芝话锋一转,笑着抛出一个主意:“这样吧,等你到了海岛随军,要是怀上了二胎,妈妈就提前跟单位申请办理退休,然后去海市照顾你,给你带孩子,好不好?” 宋心悦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原本的犹豫一扫而空,她惊喜地抓住母亲的手:“真的?妈妈您愿意跟我们去海市?” 金玉芝笑着点头,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当然是真的。妈就你一个女儿,不跟着你跟着谁?等你先过去安顿好,熟悉了那边的环境,妈就收拾东西过去,咱们一家人还能天天在一起。” “太好了妈妈!” 宋心悦激动地一把抱住母亲,声音里满是雀跃,“我咋没想到这一点呢!之前还总担心跟您分开,现在好了,咱们再也不用分开了!” 金玉芝拍着她的背,眼里满是笑意:“你呀,哪里是没想到这点,你是怕让我为难。悦悦,妈妈最希望的,就是你能过得幸福。” 宋心悦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妈妈,您放心,我到了海市安顿好了,就回来接您过去。” “不用不用!” 金玉芝连忙摆手,“妈自个儿坐车过去就行,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丢了不成?到时候你把地址给妈,妈直接找过去。” 金玉芝看着女儿雀跃的模样,心里也松了口气。只要女儿能过得幸福,她换个地方生活,根本就不算什么。 第190章 讨论卖工作 吃早饭时,早饭时,顾家的八仙桌旁坐得满满当当。 姚玉兰跟王雅琴婆媳俩一早就在厨房里忙活,煮了一锅热气腾腾的疙瘩汤,里面撒了切碎的葱花,香气扑鼻。 还煎了两盘白菜猪肉馅的饺子,外皮金黄酥脆,咬一口满是汁水。又从坛子里捞出五个油润润的盐鸭蛋,切了一盘,蛋黄流着红油,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最后还用猪油炒了土豆丝,脆嫩爽口,配着疙瘩汤吃刚刚好。 顾歆然坐在顾清宴怀里,面前放着一小碗温热的鸡蛋羹,她用小勺子小口小口地挖着吃,吃了几口,眼睛就不由自主地瞟向桌上的饺子。 她伸出小手拉了拉顾清宴的袖口,软糯地撒娇:“爸爸,吃饺子。” 顾清宴应了一声,夹起一个饺子,怕烫着小家伙,还特地放在嘴边吹了吹,确认不烫了,才递到小家伙的嘴边:“慢点吃,别噎着。” 顾歆然张开小嘴,咬下小半口饺子,鲜美的汤汁在嘴里散开,小脸上瞬间露出满足的笑容,含糊地说道:“好吃!爸爸也吃!” 说着,用小勺子挖了一勺鸡蛋羹,举到顾清宴嘴边。 顾清宴笑着张嘴吃下,眼里满是宠溺,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然真乖。” 宋心悦见大家伙吃得差不多了,放下手里的筷子,笑着开口:“奶奶,爸妈,我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听到这话,满桌人都停下了动作,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宋心悦,连顾歆然都停下了吃饺子的动作,歪着小脑袋看着妈妈。 宋心悦笑着继续道:“我昨晚跟阿宴商量了一下,决定以后不去供销社上班了。” 话音刚落,众人都是一愣,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王雅琴最先反应过来,她皱着眉头问道:“弟妹,是不是杨柳欺负你了?你别怕,明儿嫂子跟你一起去供销社,定要跟她说道说道,让她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你!” 王雅琴一直以自己考上中专、被分配进供销社当正式工为荣,在她眼里,女人能有份铁饭碗是天大的好事,她压根没想过有人会主动放弃,只当是宋心悦在单位受了委屈。 顾老太太和顾振邦对视一眼,眼神里满是疑惑。杨柳是谁?他们从没听过这个名字。 姚玉兰也放下了筷子,等着宋心悦解释。 宋心悦连忙澄清:“不是的大嫂,跟杨柳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去上班了。” 她怕家人担心,又补充道,“供销社的工作挺好的,同事们也都照顾我,就是我自己觉得,每天重复这个工作挺枯燥的,比起上班,我更想多陪陪然然。” 姚玉兰眼睛一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看着宋心悦问道:“心悦,你是不是打算跟阿宴去随军?” 宋心悦笑着点头,脸上满是期待:“妈,您可真聪明!我本来还想着给阿宴一个惊喜呢,结果被您一下子就戳破了。” 她看向顾清宴:“我打算过完年,就带着然然跟阿宴去海市随军,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然然也不会缺少父亲的陪伴。” 顾家人一听这话,脸上的惊讶瞬间变成了高兴。 顾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好!好!这样阿宴也不用两头牵挂,你们娘俩也能天天见到他,是再好不过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4节 顾振邦也点了点头,语气里满是赞同:“一家人就该在一起,这样彼此都能有个照应。你们二叔一家也在海市,你们过去了,可以先住你们二叔家,等阿宴分了房子,到时候就可以安顿下来了。” 顾清宴心里又惊又喜,他没想到宋心悦会突然改变主意。毕竟岳母如今孤身一人,只有宋心悦这一个亲人。海市远在千里之外,从京市过去要坐好几天火车,路途遥远又折腾。 悦悦陪自己随军后,这带着孩子,,一年到头怕是都不一定能回来一趟,到时候见不到岳母,她心里该多难受? 他太清楚妻子最牵挂的就是岳母。她之所以一直犹豫着不肯随军,就是怕把岳母一个人留在京市。如今她愿意松口,想必是在心里纠结了很久,也做了无数次思想斗争,才下定决心跟自己走。 一想到这里,顾清宴心里的喜悦就被心疼取代。 他不愿意妻子为了自己如此为难,更不想让她在亲生母亲和自己之间做取舍。 他伸手紧紧握住宋心悦的手,语气里满是体谅:“悦悦,你不必为了我勉强自己。海市太远了,你要是去了那边,妈怎么办?” 宋心悦见顾清宴眼底满是心疼,她有些动容,反手握紧他的手,笑着解释:“我没有勉强自己。我跟妈妈已经商量好了,等我们到海市安顿好,怀上二宝后,我妈就提前办理退休,去海市照顾我,帮我们带孩子。” “这样一来,你就不用退伍了,可以继续留在部队,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也能看看海岛是不是像你信中所描述的那样的美,我们一家人也能天天在一起,多好啊。” 顾清宴听了这话,心里满是感动。他转头看向金玉芝,语气带着几分感激:“妈,谢谢您。谢谢您愿意为了我们,离开熟悉的地方。” 金玉芝笑着摆了摆手,语气轻松:“一家人说什么谢啊!我就悦悦这一个女儿,她去哪儿,我自然也想在哪儿。” 那我也要去!”顾老太太看向金玉芝,语气带着几分期待,“玉芝啊,到时候老婆子跟你一起去海市,京市这地方我早就住腻了,我也想我海市的老姐妹们了!” 顾振邦连忙劝道:“妈,您年纪大了,这来回折腾太辛苦,还是留在京市安心养老吧。” 顾老太太却摆了摆手,固执地说:“我身子骨硬朗着呢,不怕折腾!” 姚玉兰见老太太态度坚决,连忙笑着打圆场:“妈,这事咱们以后再商量,先把眼前的事给解决了!” 说完,她看向宋心悦,语气干脆:“心悦,那我明儿就去供销社跟你们领导说一声,这工作咱们不干了,你就在家安心准备随军的事!” 王雅琴连忙提醒道:“妈,如今供销社的正式工名额可吃香了,多少人盯着呢!咱们不能就这么辞了,得找个靠谱的人转让出去,既能换些钱,还能送份人情,多划算啊。” 姚玉兰一拍脑门,笑着说:“你瞧我,一高兴就忘了这事了。靠谱的人? 苏棠这孩子倒是个靠谱的,踏实能干,人品也好,可陈美丽那个人太偏心,还有那刘海燕也不是个省心的,到时候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还是算了吧。” “雅琴,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要是有的话,这名额就给你,卖了的钱,你跟你弟妹一人分一半。” 王雅琴一听,忍不住笑了起来:“妈,我心里想的,也是大表嫂!我娘家虽然有三个嫂嫂,可她们都不愿意分家,这工作给谁都不合适,反倒会闹矛盾。” “我本来想着大表嫂踏实能干,又能吃苦,给她最合适不过了,倒是忘了舅妈跟二表嫂了。” 第191章 去姚家 姚玉兰仔细想了想,确实没有比苏棠更合适的人选了。 “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苏棠这孩子最合适。她性子稳重,做事又麻利,去了供销社肯定能把工作做好。志勇也在厂里上了八九年班了,这工资也不算低,再加上苏棠平时又会过日子,省吃俭用的,一千块钱他们应该拿得出来。” 说完,她转头看向宋心悦,想着小儿子休假回来,按规矩该去姥姥家拜访,便问道:“心悦,你今儿跟阿宴去姥姥家不?要是去的话,正好把工作的事跟苏棠说一下,问问她要不要这个名额。” 宋心悦点点头,笑着道:“嗯,我们昨晚说好了,吃完早饭收拾收拾,就带着然然一起去姥姥家。顺便给姥姥和姥爷送点东西过去。” 姚玉兰满意地点点头:“行,那你今儿就把这事跟苏棠说清楚,要是她愿意要这工作,就给一千块钱,这工作名额就给她了。” 宋心悦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一会儿见到表嫂,我就跟她说。” 一旁的王雅琴脸上却露出犹豫的神色,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妈,昨儿大表嫂来供销社,我听她说姥姥这几日身子不太舒服,夜里咳的挺厉害的。” 姚玉兰一听,脸色瞬间变了,连忙追问:“那去医院看了没?怎么没人跟我说呢?” 她之前虽然因为陈桂生的事,赌气说以后不回娘家了,可心里始终惦记着娘家,尤其是母亲年纪大了,一点小病小痛都不能马虎。 王雅琴连忙解释:“姥姥说老毛病了,冬天一冷就容易犯,不想去医院折腾。大表哥已经去医院给买了止咳药,让姥姥先吃着看看情况,要是没好转再去医院。” “咋能不去医院呢!” 姚玉兰皱着眉头,语气里满是担忧,“这人年纪大了,咳嗽可不是小事,万一拖成肺炎就麻烦了。” 顾老太太开口劝道:“玉兰,那是你亲娘,你就是再怎么赌气,也不能不管她的身子。现在既然知道她有些不舒服,你就回去看看,最好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也能放心些。” 姚玉兰心里的气早就被担忧取代,她点了点头:“好,那我今儿跟阿宴他们一起去,带我妈去医院看看。” 吃过早饭,该上班的都去上班了,姚玉兰则赶紧回屋换了身干净的棉袄,又从柜子里拿出顾清宴带回来的两罐椰子粉粉、一包红枣,都是给姚老太太补身体的营养品。 宋心悦也拿出两罐蜂蜜和两斤梨,蜂蜜能润肺,梨能止咳,正好给姚老太太喝。 顾清宴抱着顾歆然,小家伙穿着厚厚的棉袄,像个圆滚滚的小团子,乖乖地趴在爸爸的怀里,宋心悦跟姚玉兰各自拎着东西,一座以后的跟在父女俩身边,一行人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冬日的清晨,寒风裹着雪粒子吹在脸上,好在四人都全副武装。 顾歆然好奇地看着路边的雪景,小嘴巴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顾清宴耐心地回答着女儿的问题,宋心悦则在一旁笑着补充,偶尔帮女儿拂掉落在帽子上的雪粒。 没一会儿,公交车就来了。 顾清宴先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顾歆然抱在怀里,宋心悦和姚玉兰也先后跟着上车。公交车缓缓行驶,窗外的景色不断变换,顾歆然看着窗外的雪花,兴奋地拍着小手,车厢里满是温馨的气息。 姚玉兰看着窗外熟悉的街道,心里却满是对母亲的担忧,暗暗想着:这次回去,不管母亲怎么说,都得带她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宋心悦察觉到姚玉兰的心思,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笑着安慰道:“妈,您别太担心,大表嫂是个细心的,有她照顾姥姥,想来姥姥没啥事的。” 姚玉兰点了点头,心里的担忧稍稍缓解了些。 公交车继续往前行驶,大约半个小时后,就到了姚家附近的公交站。顾清宴抱着顾歆然先下车,宋心悦和姚玉兰拎着东西跟在后面,一行人沿着熟悉的胡同,往姚家走去。 刚走到姚家门口,就看到苏棠穿着棉袄,戴着围巾,正在院子里用扫帚清扫积雪。她看到顾清宴一行人,连忙放下扫帚,笑着迎了上来:“姑姑来啦!阿宴、心悦也来了!快进屋,外面冷,别冻着孩子!” 姚玉兰却皱了皱眉,看着院子里只有苏棠一个人忙活,疑惑地问道:“咋又是你在忙活?家里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扫雪?” 苏棠笑着摆了摆手,没多解释,只是热情地将人往主屋迎:“他们都在屋里呢,姑,咱们快进屋暖和暖和。” 几人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姚老头拿着烟管,慢悠悠地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看到姚玉兰,脸上露出笑容:“玉兰来了!阿宴也回来啦!快进屋坐!” 姚玉兰却没心思寒暄,看着父亲手里的烟管,皱着眉头说道:“爸,你少抽点烟吧!我妈这几日咳嗽,是不是就是被你烟熏的?” 姚老头一脸委屈,连忙辩解:“你可别冤枉我!你妈都不让我进她屋里,我都是在院子里抽的,怎么就熏着她了!” “你少跟孩子瞎嚷嚷!” 屋里传来姚老太太的声音,她拄着拐杖走了出来,对着姚老头骂了一句,“挡着门口干啥,外面那么冷,还不赶紧让玉兰他们进来!” 姚老头立马识趣地躲到一边,让开了路。 宋心悦刚开始还好奇,为啥老爷总被姥姥呵斥,如今也见怪不怪了。 她从婆婆口中得知,姥爷年轻时不老实,勾搭邻村的寡妇,被寡妇的婆家人打断了腿。 而姥姥是姥爷的童养媳,可姥爷的爹娘待姥姥如亲闺女一般,两人一成亲,姚家就交给姥姥当家做主,所以哪怕姥爷犯了错,被人打断了腿,姥姥也没有抛下他。 只是从那以后,两人就分屋而居,姥姥对姥爷也没了好脸色。 第192章 刘海燕 姚玉兰见母亲从屋里出来,连忙快步上前,扶住母亲的胳膊,语气满是担忧:“妈,我听说你这两日不舒服,夜里咳嗽得厉害。您说您也是,不舒服为啥就不去医院呢?” 姚老太太摆了摆手,笑着转移话题:“哪有那么严重,就是冬天屋里冷,有点着凉了,喝两顿姜茶就好了。” “这么冷的天,你们咋还把然然带来了,快进屋,屋里生了炉子,暖和着呢,别冻着孩子。” 她说着,又转头看向顾清宴,眼里满是欣慰:“阿宴回来了,听你妈说,你如今都当上营长了?真是有出息!比你表哥他们强多了。” 顾清宴笑着点头:“姥姥,我昨儿刚从部队回来。悦悦知道您咳嗽,特意给您带了两罐蜂蜜和两斤梨,蜂蜜能润肺,梨煮水也能止咳,您收在自己屋子里。” 姚老太太笑着应下,拉着顾清宴的手就往屋里走:“好,好,还是悦悦细心。快进屋,咱们屋里说,外面风大。”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主屋,屋里的炉子烧得正旺,将整个屋子烘得暖融融的,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姚老太太示意众人坐在炕上,又从炕头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奶糖,递给顾歆然:“然然乖,太姥姥给你糖吃。” 小家伙乖乖地接过来,甜甜地喊了声: “太姥姥好!” 这一声喊得姚老太太心都化了,笑得合不拢嘴:“咱们然然真乖,真会说话。” 苏棠很有眼力劲,见奶奶将顾家人带进了堂屋,就回自己的屋子里拿了些红糖放进水壶里,又去厨房找了块生姜,切成细细的姜丝,一起放进水壶里,准备煮红糖姜丝水给大家驱寒。 准备好之后,她拿了五个粗瓷碗,拎着水壶回到堂屋,将水壶放在炉子上面。 姚玉兰看着苏棠忙碌的身影,笑着说道:“你这孩子,跟我们还这么客气!我们又不是外人,这红糖你自己留着吃好。” 苏棠笑着摇摇头:“今儿天冷,大家路上肯定冻着了,喝碗姜汤去驱寒。” 话音刚落,堂屋的棉帘子就被人从外面撩开,刘海燕裹着一件花棉袄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人,脸上挤出笑容:“小姑来了!表弟跟弟妹也来了!” 姚玉兰强压着心中的厌恶,语气带着几分疏离:“海燕在家呢?我来的时候,看你嫂子一个人在院子里扫雪,还以为你又回娘家了呢。” 刘海燕哪里听不出姚玉兰话里的意思,却装作没听懂,反而走上前,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语气带着几分得意:“小姑,不是我不帮嫂子干活,是我这个月的小日子没来,我婆婆说我可能是有了,不让我干重活,怕累着孩子。” 这话一出,屋里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姚老太太的脸色当场沉了下来,眼神严厉地看向刘海燕,语气带着几分呵斥:“你是看不到屋里有外男吗?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没个数?” 刘海燕却压根没把姚老太太的呵斥放在心上,在她看来,顾清宴孩子都生了,还有啥不知道的? 这死老太婆就是偏心,对苏棠和颜悦色的,对自己就板着一张臭脸。她心里憋着气,眼神却不自觉地在堂屋扫来扫去,她想看看小姑这次回来,带了啥好东西。 姚老太太把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没好气道:“别看了,你小姑带的东西,老婆子我已经收起来了,那是给老婆子补身子的,没你的份。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回屋躺着去。” 刘海燕却厚着脸皮,一屁股坐在炕沿上,双手往腿上一放:“我回屋也闲着没事干,还不如在这儿陪小姑说说话呢。” 姚玉兰上次可是放话不回姚家了,这次突然回来,定是有啥大事,她得听着,说不定还能捞点好处。 姚玉兰看向姚老太太,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坚决:“妈,别扯这些没用的了,今儿说啥我都得带您去医院看看,让医生好好检查一下肺部,省得我心里不踏实。您要是不去,我这心里总悬着,连觉都睡不好。” 姚老太太还是不想去,可看着闺女满眼的担忧,也知道她是真心疼自己,便软了语气:“真没事,就是小咳嗽,吃两顿药就好了。这外面天寒地冻的,我懒得折腾,等开春天气暖和了,我再去医院做个体检,行不行?” 姚玉兰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窗外,刚才还飘着的雪花已经停了,云层里透出几分光亮,像是要出太阳的样子。 她趁机劝道:“妈,你看今儿天气要转晴了,说不定一会儿就出太阳了。你要是怕冷,咱们就多穿件袄子,中午去。” 姚老太太以为闺女是愿意留下来吃午饭,脸上的笑容更浓了,立马要下炕:“那行!我这就去让你爹去厨房做饭。” 姚玉兰伸手拦下了她,笑着摇头:“不用麻烦了,妈,咱们中午去国营饭店吃。吃完饭后,咱们就顺道去医院。” 姚老太太也明白闺女是不愿意跟陈美丽在一起吃饭。她心下叹了口气,也顺着她的意思点头:“行,听你的!咱们中午就去国营饭店吃好吃的。” 一旁的刘海燕听到国营饭店,眼睛瞬间亮了,连忙凑上前,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奶,我也去!” 姚老太太斜了她一眼:“你不是身子不舒服吗?在家好好待着吧。” 刘海燕却不依,伸手摸了摸小腹,语气带着几分撒娇:“我身子不舒服,才更要去吃点好的补补啊!再说了,你们去医院,我正好也去让医生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真怀了。” 姚玉兰再也忍不住,直接开口拒绝,语气强硬:“不带你去!” 刘海燕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解地问道:“为啥啊?” 姚玉兰语气中带着几分冷硬:“因为你姓刘!”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5节 刘海燕一听这话,也来了气:“小姑,我表弟跟我小叔都被你们关进牢里去了,我都没跟你们计较,你竟然还对我不依不饶的!” 姚玉兰被她这话气笑了,语气带着几分嘲讽:“计较?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计较?陈桂生跟你小叔是犯了法被抓进牢里的,跟我们顾家没关系!再说了,你们不都登报断绝关系了吗?咋还一口一个表弟的?” “你……” 顾老太太生怕又惹闺女生气了,立即对着刘海燕呵斥道:“闭嘴,没你的事就回你屋里待着去!” 刘海燕很是不服气:“奶……” 姚老太太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再废话,咱们就分家!” 刘海燕没想到姚老太太会说出分家的话,只能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姚玉兰,头也不回的走了。 第193章 苏棠感激 刘海燕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后,姚玉兰还没压下心里的火气,厌恶地撇了撇嘴,对着姚老太太抱怨:“要我说啊,还不如分家过得了!陈美丽眼里只有志强,整天把刘海燕当宝贝似的惯着,干脆让她跟志强过去,省得在这儿搅得大家都不痛快!” 姚老太太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姚玉兰的手背,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好了,不说这个了。都是一家人,哪能说分家就分家?” 主要姚家只有姚玉书跟姚志勇有正式工作,姚志强只是个临时工,姚志刚还没结婚,如今已经下乡去了,所以姚家就没有分家。 姚玉兰心里还是不痛快,干脆将头扭到一边,不再提这事。 宋心悦见状,连忙转移话题,看向一旁正忙着给众人倒姜丝水的苏棠,笑着开口:“大表嫂,我有件事想跟你说。我打算过了年就跟阿宴去海市随军,到时候供销社的工作就空出来了,今儿来,也是想问问你,对这份工作有没有啥想法?” 这话一出,苏棠手里的水壶顿了一下,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带着几分不敢相信:“弟妹的意思是,这供销社的正式工名额,你打算转让给我?” 宋心悦笑着点头,语气真诚:“是啊,我们在家商量过了,觉得你性子稳重、做事麻利,最适合这份工作,所以这事我们头一个就想到了你,也是特意来跟你先提的。” 苏棠连忙放下水壶,激动地看着宋心悦,又转头看向姚玉兰,语气带着几分急切:“多谢小姑跟弟妹惦记,如今家里的孩子一个个都大了,我早就想找份工作补贴家用,减轻志勇的负担。这样吧,我知道如今供销社的工作有价无市,外面好多人愿意花高价买名额,嫂子也不占你便宜,给你一千五百块,你看行不行?” 宋心悦笑着摇了摇头:“不用这么多,给一千块钱就行!” 苏棠却急了,连忙摆手:“那不行!这工作要是对外转让,两千块都有人抢着要,我给一千五已经是占弟妹便宜了,怎么能只给一千块?” 姚玉兰见状,开口帮腔:“苏棠,这价格是我定的,给一千就行,你就别跟心悦客气了。明儿一早,你就去供销社门口等我,我带你去把手续办了。” 苏棠见姚玉兰都这么说了,也不再坚持,眼眶微微泛红,对着姚玉兰和宋心悦感激地说:“多谢小姑,也多谢弟妹!这份情我记在心里了,谢谢你们。以后你们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姚老太太坐在一旁,看着苏棠高兴的模样,也笑着点了点头,心里暗暗觉得这工作给苏棠确实没错。 宋心悦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顾清宴朝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顺着顾清宴的目光看去,就见堂屋的棉帘子被人从外面稍微掀开了一条小缝,露出了一截深蓝色的衣角,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陈美丽在外面偷听。 姚玉兰也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心里瞬间明白了几分。她故意提高声音,对着苏棠扬声道:“苏棠,明儿你自己去供销社门口等我就行,不用带其他人。这工作是特意留给你的,就算别人来了也没用!” 话音刚落,门口的衣角动了动,棉帘子很快又恢复了原样,显然是陈美丽听到这话,知道没机会插手,悄悄离开了。 苏棠也明白过来刚才有人在偷听,心里对姚玉兰和宋心悦更是感激,连忙点头:“我知道了小姑,明儿我一定准时到!” 屋里的气氛又恢复了热闹,苏棠忙着给众人添姜丝水,姚老太太跟顾清宴聊着部队的事,宋心悦则逗着顾歆然玩,刚才的小插曲仿佛从未发生过,只剩下一家人温馨相处的暖意。 …… 姚玉兰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都快十一点了,便笑着起身:“时间不早了,咱们出发吧,去晚了国营饭店人多,还得排队等座。” 众人跟着起身,刚走出堂屋,就见姚老头手里攥着烟管,快步从自个儿的屋子走了过来,语气带着几分急切:“我也去!咱们一起去!” 姚老太太想都没想,直接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行!不带你去!” 姚老头被拒,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转头看向姚玉兰,语气软了下来:“玉兰啊,爸也不是想跟着去吃好吃的,是最近总觉得胸口发闷,有时候还咳嗽,正好跟你妈一起去医院做个检查,省得以后真出啥毛病,给你们添麻烦。” 姚老太太还要开口反驳,就被姚玉兰拉了拉胳膊。 姚玉兰对着母亲使了个眼色,转头对姚老头说:“行,爸,您去穿件厚袄子,外面风大,别冻着了。” 姚老头立马喜笑颜开,脸上的委屈一扫而空,他拍了拍身上的深蓝色棉袄,连忙说:“早就穿好了!我估摸着你们快出发了,早就收拾妥当等着呢!” 姚老太太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姚老头,嘴里嘟囔着: “就你精!” 到底是没再阻止,她心里也清楚,这死老头要是真有啥不舒服,最担心的还是孩子们。 姚玉兰又转头看向从厨房出来的苏棠,笑着说道:“苏棠,你带着小军跟小兵跟我们一起去吧。” 苏棠连忙摆了摆手:“小姑,不用了,我已经做好饭了,孩子们在家吃就行。而且志勇中午回来吃饭,我这不着急,跟他分享好消息嘛!” 说着,她朝着屋里喊了一声:“小军,小兵,出来跟姑奶奶、表叔表婶说再见!”小军,小兵,出来跟姑奶奶,表叔表婶说再见。” 屋里很快跑出来两个小男孩,大的是姚红军,小的是姚小兵,两人都穿着洗得发白的棉袄,却干干净净。他们跑到门口,对着姚玉兰一行人齐声喊:“姑奶奶再见!表叔再见!表婶再见!” 顾歆然趴在顾清宴怀里,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奶声奶气地喊:“哥哥再见!” 姚玉兰笑着点点头,对着两个孩子招手:“好孩子,在家听话,姑奶奶回来给你们带糕点。” 说完,便扶着母亲往外走,姚老头则乐呵呵的跟在后面。顾清宴抱着顾歆然,宋心悦跟在一旁,一行人说说笑笑地朝着门外走去。 第194章 姚家妯娌吵架 等顾家人和姚老太太、姚老头都走后,西厢房的棉帘子 “哗啦” 一声被掀开,刘海燕裹着那件花棉袄走了出来。 她靠在门框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神死死盯着苏棠,满是毫不掩饰的嫉妒。 凭什么苏棠能去供销社上班,而自己却只能在家围着灶台转? “还是嫂子会哄人啊,” 刘海燕阴阳怪气地开口,声音里满是酸意,“哄的小姑将供销社的正式工名额主动送到手上,真是好手段啊!”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投向刚从东厢房走出来的陈美丽,语气带着刻意的挑拨:“不过咱们家还没分家呢,家里的柴米油盐、人情往来,哪样不是妈在操持?还有嫂子以后去供销社上班,那家里的活计谁来干?这拿了工资,按道理,是不是该上交给咱妈保管啊?” 苏棠懒得搭理刘海燕,对着两个儿子道:“小军,小兵,你俩去院门口看看,你们爸爸回来了没?” 见苏棠不接茬,刘海燕很是生气,对着陈美丽道:“妈,你看看,嫂子这还没上班呢,就已经不把您放在眼里了!这要是真去供销社上了班,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到时候咱们这个家,怕是更没您说话的份了!” 她心里清楚,姚玉兰定下的事没人能改,这工作名额她是抢不走的,便想着挑拨婆婆跟苏棠的关系,让苏棠把每个月的工资都上交。 果然,陈美丽被这么一挑唆,心里的不满顿时涌了上来。 看向苏棠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善:“苏棠,海燕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你嫁到姚家这么多年,吃穿用度都是家里的。如今你要去供销社上班拿工资,按规矩,这工资确实该上交给家里。” 苏棠心里叹了口气,看向陈美丽,淡笑道:“妈,我没说不交工资。只是这供销社的工作名额,需要一千块,您也知道,志勇每个月的工资大半都上交了,家里的积蓄根本不够。要是妈愿意先帮我垫上这一千块,等我发了工资,每个月肯定按时上交一半给您,您看行不行?” 这话一下子把陈美丽噎住了,这一千块可不是小数目,她去哪里弄这么多钱? 还不等陈美丽开口,刘海燕立马明白了苏棠的心思,伸手指着她大声道:“嫂子,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妈哪有那么多钱给你垫转让费?这工作是你自己要去的,钱自然该你自己想办法,怎么能让妈出钱?你这分明是不想交工资,故意找借口!” “我没让妈出钱啊。” 苏棠语气平静,“我只是说,要是妈想让我交工资,就得先帮我把钱给付了。不然,我凭啥还要把工资交出来?在说了,志勇每个月都上交一半的工资给家里,难道还养不活我们几个吗?” 站在一旁的姚红军听不下去了,皱着小眉头看向刘海燕:“二婶,我妈没说不交工资,也没不尊重奶奶,是你一直在这儿挑事!我妈说的是实话,一千块不是小数目,我们家确实拿不出来。要是奶奶愿意帮忙,我妈自然愿意交工资。要是奶奶不愿意,我妈自己想办法凑钱,工资也该自己留着养我和弟弟,这有什么错?” 刘海燕没好气的指着姚红军:“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我看你就是被你妈教坏了,一点都不懂得尊重长辈!” 姚红军一点都不怕她,挺起小身板,理直气壮地反驳:“二婶你总说我妈坏话,还想让我尊重你?不可能!除非你先学会尊重我妈!” 他顿了顿,又转头看向陈美丽:“奶奶,您别听二婶胡说,我妈眼睛又不瞎,咋会眼里没您呢?而且,我妈哪里来的尾巴?难不成二婶跟我们不一样,长了尾巴,所以才总说别人尾巴翘到天上去?” 这话一出,苏棠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陈美丽也被孙子的话逗得脸色缓和了些。 刘海燕被姚红军怼得胸口的火气蹭蹭往上冒,她跺了跺脚,指着姚红军的鼻子吼道:“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跟大人说话没大没小,还敢顶嘴!我看你就是欠揍!” 她说着,就要往前冲,一副要动手的模样。 陈美丽虽然不喜欢苏棠,也更偏心老二,但对这个大孙子向来疼爱,见刘海燕要动手,连忙上前死死拉住她的胳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行了行了,少说两句!孩子还小,不懂事,你跟他计较啥?传出去人家还得说你这个当二婶的欺负小孩!快进屋吃饭,一会儿饭该凉了,志勇也该回来了。” 姚红军也不示弱,仰着小脸,眼神里满是不服气,继续回怼:“二婶教养真好,空口白牙就想抢别人的辛苦钱,还在奶奶面前挑拨离间,让奶奶跟我妈闹矛盾!我妈辛辛苦苦去上班,你凭啥让我妈上交全部工资?” 他年纪虽小,却把刘海燕的心思看得明明白白,说出来的话句句在理,让刘海燕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还敢说!” 刘海燕挣扎着想要挣脱陈美丽的手,却被陈美丽死死拽着,只能气急败坏地瞪着姚红军,“我看你就是被你妈教坏了,你这个自私鬼!” 苏棠怕儿子再说下去会吃亏,连忙走过去,轻轻拉住姚红军的手,柔声说:“小军,别跟你二婶吵了,你带着小兵去看看小旗醒了没?” 她知道跟刘海燕纠缠下去没意义,只会让自己生气,不如早点结束这场闹剧。 姚红军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还是听话地拉着姚红兵往屋里走,临走前还不忘对刘海燕哼了一声,气得刘海燕差点破口大骂。 陈美丽好不容易把刘海燕拉进东厢房,刚松开手,刘海燕就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没好气道:“妈,您看看他那个样子!一点都不把长辈放在眼里,以后长大了还得了?苏棠也是,就知道教孩子跟我作对,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 陈美丽叹了口气:“行了,别抱怨了,这一千块钱咱们确实拿不出来。” 第195章 国营饭店吃饭 这边,顾家人带着姚家老两口走进国营饭店时,一股热气夹杂着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驱散了身上的寒气。 大厅里人不多,只坐了两桌人,一桌是一家三口,年轻夫妻正忙着给孩子喂饭,孩子吃得满脸都是米粒。另一桌坐着几个穿着蓝色工装的工人,手里端着搪瓷缸,正低声说着工厂里的事,偶尔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姚玉兰眼尖,很快就看到角落里有个能坐六人的大圆桌,桌子干净整洁,连忙招呼众人:“那边有大位置,咱们坐那儿,宽敞!” 说完,她扶着姚老太太走到圆桌旁坐下。 这才拍了拍身上落的细碎雪花,笑着说:“你们先坐着歇会儿,我去柜台点餐,咱们点些热乎的,一会儿就能吃。” 说着,便朝着柜台走去。 柜台前只排了两个人,很快就轮到姚玉兰。她看着墙上挂着的菜单板,上面用红漆写着各种菜品和价格,心里默默盘算着众人的口味,爹娘牙口不好,得点些软烂易嚼的,然然还小,得要份鸡蛋羹。 想了想,她对着柜台后的服务员开口道:“同志,要一份红烧肉、一份清蒸鱼、一份酸菜炖粉条,再来一份酸菜饺子、一份白菜饺子,六个大肉包,五个馒头,还要一份鸡蛋羹,麻烦快点上,孩子饿了。” 她特意没点酒,想着一会儿要带姚家老两口去医院检查身体,喝酒对检查结果不好。 “好嘞!” 服务员动作麻利地拿出算盘,噼里啪啦算了一会儿,快速报出价格和粮票数量。 姚玉兰从口袋里掏出钱和粮票,仔细数好递过去,这才回到桌边。 “菜很快就来,咱们再等会儿,然然再忍忍啊。” 姚玉兰坐下后,笑着对顾歆然说。 顾歆然正趴在宋心悦怀里,好奇地盯着周围的环境,一会儿看门口的一家三口,一会儿看墙上挂着的宣传画,见奶奶回来了,立马抬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奶奶,然然想吃鸡蛋羹!” 姚玉兰笑着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语气温柔:“放心吧,奶奶已经给然然点了鸡蛋羹了。” 顾歆然乖巧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只是小眼睛紧紧盯着柜台的方向,满是期待的小模样惹得众人都笑了。 没一会儿,顾清宴听到服务员的叫声,就把饭菜用托盘端了过来。 先把热气腾腾的鸡蛋羹放在了顾歆然面前,又依次摆上红烧肉、清蒸鱼和酸菜炖粉条,饺子和包子放在桌子中间。 饭菜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勾得人食欲大开。 众人拿起筷子开始吃饭,姚玉兰先给姚老太太夹了块炖得软烂的红烧肉,又给姚老头夹了块没刺的鱼肉,叮嘱道:“爸,您慢点吃,这鱼虽然挑过刺了,但还是小心点,别卡着。” 顾清宴则拿起小勺,舀了点鸡蛋羹放在嘴边吹凉,然后递到顾歆然嘴边:“然然,张嘴,吃鸡蛋羹了,可香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6节 顾歆然立马张开小嘴,一口吃下,满足地眯起眼睛,含糊地说:“好吃!爸爸也吃!” 说着,还想伸手去拿勺子,要给顾清宴喂。 吃完饭,姚玉兰擦了擦嘴,对着宋心悦和顾清宴道:“一会儿我带你姥姥姥爷去医院检查,医院离这儿不远,走着就能到,也就十几分钟的路。你俩带着然然先回家吧,孩子中午习惯睡午觉,在外面待久了该困了,还容易着凉。” 宋心悦连忙摇头:“妈,我自个儿带然然回去就行,让阿宴跟你们一起去医院吧。医院人多,阿宴能帮着拿药、排队,您也能轻松点。” 姚老太太一听,立马摆手:“没事没事,不用让阿宴跟着!你妈带着我们去就行,她认路,而且我们俩身体好着呢,不用这么多人陪着。你们赶紧带然然回家,外面风大,别让孩子冻着。” 宋心悦见姚老太太态度坚决,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先带然然回家。” 姚玉兰笑着应下,看着宋心悦和顾清宴抱着顾歆然起身,又叮嘱道:“路上慢点走,注意安全,别让然然着凉了。” 外面天寒地冻,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一样,顾清宴把顾歆然抱的更紧了些,还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顾歆然的脖子上,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两人抱着孩子走到公交站,没等多久,公交车就来了。上车后,车厢里比外面暖和,顾歆然靠在顾清宴怀里,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睡着了,小脑袋还时不时往顾清宴怀里蹭一蹭,睡得格外香甜。 回到顾家,宋心悦想着西厢房的炕没烧,担心顾歆然睡在上面会着凉,便抱着她往金玉芝住的小院走。 金玉芝正在炕上做针线活,见女儿带着外孙女回来,连忙放下针线,小心翼翼地接过睡着了的顾歆然,生怕吵醒她。 母女俩轻手轻脚地把顾歆然的棉袄、棉裤脱下来,只留下贴身的小衣服,然后把她放在炕中间,盖上厚厚的棉被,又掖了掖被角。 宋心悦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坐在炕边,轻声说:“妈妈,要是能带你一起去随军就好了,这样咱们一家人就能天天在一起,也不用分开了。” 她知道政策规定,只有配偶和未成年子女可以随军,金玉芝有工作,不符合随军条件,只能等自己怀孕后,以需要人照顾孕妇和孩子为借口,才能让金玉芝过去。 金玉芝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语气温和:“悦悦,我们这样已经很好了。你看谁家闺女出嫁,还把娘家妈妈一直带在身边的?” 宋心悦点点头,对于顾家,她很是感激。也很庆幸自己能遇到顾家这样通情达理的婆家。 晚上天彻底黑了,顾家人都吃过晚饭,各自回屋休息。 宋心悦见顾清宴去洗澡了,连忙趁着这个空隙,用空间瞬移到后院的老地方。 那里有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周围都是积雪,平时很少有人来,隐蔽性很好。 第196章 顾清宴的惊讶 宋心悦从空间里拿出一双男士的旧靴子换上,这靴子还是她没落水时,攒钱给宋向阳买的,一直没有送出去。 她在雪地上踩了些凌乱的脚印,看起来像是有人送完东西后匆匆离开的样子。 先是三十斤棉花,用麻袋装着,接着是十只处理干净的鸡、、鹅,都用麻绳捆着,冻得硬邦邦的;然后是十条一尺多长的大鱼,鳞片闪着银光,还有两扇肥瘦相间的猪肉、两只完整的羊和半扇处理好的牛肉 —— 这些肉类她早就在空间的雪山冷藏室里冻透了,拿出来一点异味都没有,只有淡淡的冰霜。 接着,她将空间里面准备好的物资拿出来:三十斤棉花用麻袋装着、处理好的鸡、鸭子鹅各十只,十条胖头鱼,两扇猪肉和两只羊、半头牛。肉类她早就在空间的雪山里冻好了,拿出来一点异味都没有。 她想起家里的孩子和老人,又拿出来一筐鸡蛋、一筐鸭蛋和一筐鹅蛋,每个蛋都圆润饱满。最后,还拿了一筐红彤彤的苹果、一筐黄澄澄的梨和一筐鲜红饱满的草莓。 地上的雪还没化,宋心悦怕物资太显眼被人看到,便从空间里拿出白色棉布,盖在物资上面,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且这冰天雪地的,谁没事回来这个地方。 她又在雪地上把脚印往胡同口的方向踩得更远些,确保送东西的离开的痕迹更真实,这才快速脱下男士靴子,扔进空间,用瞬移回到自己的房间。 虽然不是第一次偷偷拿物资,但这次顾清宴在家,她还是有些紧张,生怕露出破绽。等心情稍微平复,她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把围巾重新系好,确保看不出任何异样,然后坐在炕边,等着顾清宴洗澡回屋。 没过多久,顾清宴就披着棉袄回了西厢房,头发还带着潮气。他见宋心悦穿着厚实的袄子,带着围巾跟手套,不由得疑惑地问道:“炕没烧热吗?怎么穿这么厚?” 他记得洗澡前还特意添了一把柴火。 宋心悦摇摇头,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热了,不是炕的事。你跟我来,等回来再跟你解释。” 说着,便率先起身出了房门。 顾清宴心里满是疑惑,却还是跟着走了出去,出门前还不忘关上房门,怕热气跑了出去。 只见宋心悦径直走到主屋窗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爸妈房间的窗户。 没过几秒,窗户就被从里面掀开一条缝,姚玉兰的脑袋探了出来,看到宋心悦,眼睛瞬间亮了,刚想开口说话,就瞥见跟在她身后的顾清宴,不由得愣了一下。 顾清宴从开着的窗户缝隙里看到,顾振邦已经起身开始穿棉袄了,动作熟练,显然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心里瞬间察觉到不对劲,爸妈这个反应,怎么看都像是他们之前就跟媳妇约定好了,他们之间,好像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但他没有立刻发问,只是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打算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宋心悦没注意到顾清宴的神色变化,对着姚玉兰压低声音说:“妈,今儿东西有些多,光咱们几个搬不完,得喊上大哥一起。” 姚玉兰连忙点头,声音也压得极低:“好!我先穿衣服,让你爸去喊他!” 说完,她便快速将窗户关上。 顾振邦则直接推开门走了出来,也不跟顾清宴解释,只是对着他点了点头,就转身往东厢房跑,脚步又快又轻,像是怕惊动了院里的人。 顾清宴站在原地,脑子里满是问号, 这阵仗,怎么看都像要去做什么秘密任务似的?他刚想问宋心悦到底怎么回事,就见姚玉兰已经穿着棉袄、戴着围巾从屋里出来了。 紧接着,顾清和也穿着袄子从东厢房走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了然的神色,显然也知道要做什么。 “走吧,别愣着了。” 宋心悦拉了拉顾清宴的胳膊,示意他跟上。顾清宴压下心里的疑惑,跟着众人一起朝着后门走去,脚步也跟他们似的,不自觉地放轻。 出了后门,顾振邦熟门熟路地带头朝着后院那片灌木丛走去。雪地里虽然没点灯,但月光洒在雪地上,反射出淡淡的白光,倒也能看清路。走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到雪地上鼓着一个大大的白色包,正是宋心悦用棉布盖着的物资。 姚玉兰和顾振邦二话不说,上前掀开棉布一角,就开始搬东西。姚玉兰抱起一筐鸡蛋,动作轻柔,生怕碰碎。顾振邦则背起一筐苹果,脚步稳健。顾清和也不含糊,伸手提起装着鸭子的竹筐,跟在父母身后就往回走。 三人动作熟练得像是做过无数次,全程不说话,只有鞋子踩在雪地上的 “咯吱” 声,真跟做贼一样。 顾清宴见状,也不再犹豫,上前弯腰背起半扇猪肉 ,虽然冻得硬邦邦,但他力气大,背起来毫不费力,默默跟上几人的脚步。他表面上没露出惊讶的神情,心里却掀起了波澜:这么多物资,媳妇到底是从哪儿弄来的?他忍不住转头看向宋心悦,眼神里满是疑惑。 宋心悦注意到他的目光,只是笑着对他摆手示意,让他动作快点,别耽误时间。 众人来来回回搬了六七趟,才将所有物资都搬进顾家。棉花被放在正房的八仙桌上,其余的肉类被搬进了厨房的储藏室,水果和蛋类则放在厨房的阴凉处。 顾清和看着厨房里堆得满满当当的东西,终于没忍住,压低声音惊讶地问道:“这次咋这么多?” 宋心悦早就想好了说辞,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解释道:“是之前给咱们送东西的胡伯,他说年前要回老家,以后就不来京市了,所以我就多跟他订了点。” 这个胡伯是她虚构的,没办法,她马上要去随军,以后不能再偷偷给顾家送物资,只能找这个借口。 顾清宴听到这个解释,心里的疑惑稍稍缓解了些。不过他也没多问,既然媳妇不想说,肯定有她的理由。 第197章 婆媳亲如母女 姚玉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看着厨房里的物资,对着众人摆摆手:“好了好了,都赶紧去睡觉吧,这些东西我明天再慢慢整理。” 顾清和眼睛一亮,盯着那筐鲜红饱满的草莓,笑着说:“妈,雅琴跟睿辰最喜欢吃草莓了,我洗点草莓给他们送过去,让他们也尝尝鲜。” 姚玉兰白了他一眼,嘴上却带着笑意:“就你疼媳妇孩子!多洗点,老娘也爱吃!” 她也早就眼馋那筐草莓了,冬天里能吃到这么新鲜的草莓,可是稀罕事。 顾清和立马应下,转身去拿盆:“哎,好嘞!保证洗得多多的!” 顾清宴转头看向宋心悦:“悦悦,你要吃点啥?” 宋心悦笑着指了指那筐草莓:“洗点草莓吧,这草莓放久了容易坏。一会儿洗完,也给奶奶和我妈送一些,然然估计还没睡呢!” 顾清宴点点头,“好,那你先回房间歇会儿,我洗完草莓给你送过去。” 宋心悦应了一声,转身朝着西厢房走去。 姚玉兰看着宋心悦的背影,心里默默算了算,这么多物资,有肉有蛋有水果还有棉花,按照往常小儿媳说的价格,少说也得四百块钱。可她心里清楚,过年前后黑市的价格肯定会涨,而且小儿媳每次说的价格,都跟供销社的卖价一样,供销社买东西还得要票,黑市的价格至少得比这贵上一两倍。 这般想着,姚玉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从炕琴里拿出一个布包,数出五百块钱,揣在怀里,然后朝着西厢房走去。 她轻轻敲了敲西厢房的门。 宋心悦听到敲门声,便猜到是婆婆给她送钱来了,她立马将门打开:“妈,门没关呢!” 姚玉兰笑着走了进去:“心悦,这钱给你!妈也不知道够不够,你要是不够再跟妈说。” 她说着,就把钱往宋心悦手里塞。 宋心悦连忙将钱推了回去,语气真诚:“妈,这次真不用给钱。这两年我在家里,多亏了您的照顾,这些东西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姚玉兰又把钱递过去,眼里满是疼惜:“你是我儿媳妇,又给我生了这么可爱的孙女,阿宴常年在部队,让你一个人又带孩子又上班的,受了不少委屈,我照顾你是应该的,受着吧,妈有钱!” “妈,这真的是我的谢意。” 宋心悦还是摇头,又想起金玉芝,补充道,“而且,我去随军后,我妈还得麻烦你们多照顾。我妈性子犟,遇到啥事儿都藏在心里,不愿意麻烦别人,妈,您到时候多帮我留意着点,要是她有啥不舒服或者需要帮忙的,还得劳您多费心。” 姚玉兰拍了拍宋心悦的手,语气坚定:“你放心吧!有我跟你奶奶看着呢,肯定不会让你妈受委屈。等你怀了二宝,我立即让你爸想办法,让你妈去海市照顾你,到时候你们母女俩就能团聚了。” 宋心悦眼里满是感激:“谢谢妈!” 姚玉兰轻笑一声:“傻孩子,你都喊我妈了,还用说谢字!这钱你要是实在不肯要,妈就帮你存着,等你以后回来京市,再给你。” 她知道宋心悦的脾气,便打算各退了一步。 宋心悦点点头,心里满是暖意,能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婆婆,是她的福气。 就在这时,顾清宴端着一盆洗好的草莓走了进来,看到妻子和母亲相处得像亲母女一样,心里也满是高兴:“妈,悦悦,草莓洗好了,快尝尝,可甜了。” 他说着,就拿起一颗草莓递给宋心悦,又递了一颗给姚玉兰。 姚玉兰接过草莓,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果香, 她忍不住笑道:“这草莓是真甜!比在供销社买的草莓好吃太多。这两盆是给你奶奶跟岳母的吧?给我吧,我给送去就行,你们小两口歇着。” 顾清宴也没客气,将装着草莓的两个搪瓷盒递给姚玉兰。 姚玉兰接过盆就往门外走:“你们把房门关上,等会儿我回来时再关大门。” 说完,便拎着草莓朝着顾老太太和金玉芝住的小院走去。 顾清宴将剩下的草莓放在炕桌上,宋心悦顺势上了炕,拿被子盖着腿,拿起一颗草莓慢慢吃着,心里却有些紧张,她怕顾清宴追问物资来源,毕竟这次的量实在太大。 可顾清宴只是笑着拿起草莓吃,偶尔跟她聊两句然然白天的趣事,半句没提物资的事,显然是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这让宋心悦心里的石头悄悄落了地。 如果可以,她不想对顾清宴说谎话! 第二天一早,宋心悦醒来时,顾清宴已经不在房间了。 昨儿折腾到半夜,她腰有些酸,便赖在床上多睡了会儿。打了个哈欠看向窗外,雪已经停了,今儿还出了太阳。 不过化雪的时候是最冷了,她便在毛衣外面套了两件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才拿着洗漱用品推开房门。 院子里还挺热闹,顾清宴正陪着顾睿辰和顾歆然在东厢房门口玩着积雪,一岁多的顾睿阳坐在推车里,穿着厚厚的棉袄,小胳膊挥舞着,嘴里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顾歆然看到宋心悦出来,立马丢下手里的雪球,笑着朝她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妈妈,一起玩!” 顾睿辰也停下手里的活,笑着喊道:“小婶婶早!” “睿辰早!”宋心悦蹲下身,摸了摸顾歆然的小脸:“然然,你跟哥哥玩,妈妈去洗脸刷牙,一会儿再陪你玩,好不好?” 顾歆然嗯了一声,转身又跑回雪堆旁。 宋心悦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见姚玉兰拎着个布包回来了。 她笑着道:“妈,您回来啦!苏棠的工作手续办好了?” 姚玉兰点点头,将布包放在厨房的案板上:“嗯,办好了。我一早带着苏棠去供销社,跟主任打了招呼,填了表格,她今儿已经去上班了。” 说着,她打开布包,将苏棠给的钱放在了桌上:“这是苏棠给的钱,你洗完脸收着啊!”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7节 第198章 苏棠替班 宋心悦看着厚厚的一沓钱,就知道不止五百:“妈,不是说好了,这钱我跟大嫂分吗?” 姚玉兰正在检查昨晚的肉,头也不回道:“你自个儿分给你嫂子!” 宋心悦点点头,一边洗脸,一边问道:“我还以为二表弟两口子会一直惦记这份工作,没想到手续办得这么顺利,倒是有点意外。” 姚玉兰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咋没惦记!我们昨儿刚从姚家走,刘海燕就撺掇着陈美丽,让苏棠以后发了工资得全上交家里。” “不过苏棠也不是软柿子,直接跟陈美丽说,要是她愿意把一千块转让费给垫了,她就同意以后每个月交一半工资,陈美丽当场就蔫了,她才舍不得掏这个钱呢!” 说完,她忍不住的叹了口气:“更可笑的是,志勇昨儿晚上下班回来,不知道是被刘海燕撺掇的,还是自己也动了贪心,竟然跑到你姥姥面前说,我这个当姑姑的惦记娘家,这份工作理应让给他这个姚家的儿子。还说为了弥补苏棠,愿意把自己的临时工让给苏棠,你说荒唐不荒唐?” 宋心悦用毛巾擦了擦脸,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道:“他可真能说出口!他那临时工是机械厂的搬运工,每天扛着几十斤的零件来回跑,表嫂一个女人家,哪有力气干这个?” 姚玉兰摇摇头,语气里满是失望:“好好的一个孩子,小时候多老实,结果长大了被陈美丽惯坏了,变得又自私又贪心。眼里只有好处,根本不想想他们两口子这些年,占了志勇多少便宜。也就是苏棠脾气好,换个人都要撺掇着志勇分家了。” 宋心悦好奇地追问:“那后来咋解决的?” 姚玉兰笑着道:“你大舅当时就拍了桌子,还没等他发火,陈美丽就先把陈志勇骂了一顿,拍板说这工作是苏棠的,谁也不能抢,还说陈志勇要是再胡搅蛮缠,就把他分出去。” 宋心悦听了,满脸的惊讶,随即也笑出声:“我算是理解,为啥姥姥能容忍陈美丽了。” 姚玉兰解释道:“之前没这么管用,她仗着对你大舅有救命之恩,也会闹点不痛不痒的幺蛾子。不过你大舅去年对她忍无可忍,直接去厂里住了两个月,不回家也不跟她说话,可把陈美丽吓着了。” “后来又因为陈桂生的事,你大舅跟陈美丽提过离婚,陈美丽就彻底怕了,现在对你大舅言听计从。” 她顿了顿,叹了口气:“你大舅跟我说过,除了你姥姥,没有人会比陈美丽对他更好了。” “算了,不说她们家的事了,越说越闹心。” 姚玉兰转移话题,“心悦,妈打算给你姥姥家跟清瑶那里都送一只大鹅、五斤羊肉当年礼,然后王家就送一只鸭子跟五斤五花肉,你看咋样?” 顾家每年都得给姚家跟王家送年礼,当然,那两家也会给回礼。 宋心悦想了想,补充道:“小妹爱吃牛肉,要不咱们再加点牛肉跟水果?” 姚玉兰点头:“行,那就再加五斤牛肉!也不能送太多,送多了他们不好回礼,反倒让他们有压力。今儿早上我已经让你嫂子给清瑶带了一个苹果过去。” 宋心悦笑着道:“还是妈考虑得周到。” 姚玉兰见宋心悦已经洗好了,便问道:“我们早上吃了面条,你还没吃吧?想吃点啥?妈给你做。” 宋心悦连忙摆手:“妈别管我了,我自己下点饺子就行。” 前段时间包了不少饺子,吃的时候煮一下,很是方便。 姚玉兰应了声好,随即道:“这肉冻得邦邦硬,我之前还想着要不要腌一部分,现在看来不用了,直接放在外面的大缸里冻着就行,冬天天冷,能放好久。” 宋心悦一边拿饺子,一边道:“嗯,这些肉都收拾干净了,咱们抓紧时间吃,赶在开春前都吃完,省得天气暖和了坏了。” 姚玉兰感慨道:“得亏有你,不然这年月,就算有钱也买不到这么多肉。” 宋心悦笑着说:“会越来越好的,以后日子过顺了,搞不好肉都吃腻了,到时候大家就想吃点素的呢!” 姚玉兰摆摆手,眼里满是满足:“反正我是吃不腻!能顿顿有肉吃,我就知足了。” 说着,她拿起刀,开始切肉,准备中午给大家做个红烧肉,让孩子们解解馋。 冻饺子可以不等会开就下饺子,宋心悦将饺子下到锅里,见孩子们在院子里玩了挺长时间了,怕他们冻着,就那了个搪瓷盆,装了大半盆草莓,仔细洗干净后,端着盆走到院子里,笑着招呼道:“睿辰、然然,玩够了吧?走,咱们去堂屋吃草莓!” 顾歆然一听到草莓两个字,眼睛瞬间亮了,立马丢下手里的小雪球,迈着小短腿就跟着宋心悦身后:“妈妈,然然要吃最大的!” 顾睿辰没忘记顾睿阳,想将他抱到堂屋去,只见小叔已经将弟弟抱了起来,便笑着跟了上去。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进堂屋,宋心悦把草莓盆放在八仙桌上,看着两个孩子跃跃欲试的样子,故意停下动作,问道:“你们还记得吃东西的规矩吗?” 顾睿辰反应最快,立马站直身子,认真地回答:“不能把家里吃的东西告诉外人,也不能在外面炫耀,不然会给家里添麻烦!” 顾歆然虽然年纪小,但也奶声奶气地重复:“不能说!” 宋心悦满意地点点头:“睿辰跟然然真棒,都记住规矩了。你们等着,我去打水给你们洗手!” 顾清宴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多了些了然。 上次他回家探亲时,只以为是妻子坐月子,所以岳母和母亲才费尽心思弄来肉食给妻子坐月子吃。 可这次回来,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两年他不在家,宋心悦竟然找到门路,给家里弄来这么多紧俏的物资。 他走上前,从盆里拿起一颗草莓,递到宋心悦嘴边:“你先吃,我去打水给孩子们洗手!” 宋心悦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张开嘴,咬了一口草莓,她猜测顾清宴可能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追问,只是用行动表达着关心,这份理解,让她心里格外踏实。 第199章 临行前的准备 既然已经敲定了去海市随军的事,宋心悦便开始着手收拾行李。考虑到路上带着大包小包不方便,她打算出发前先通过邮局将大部分行李寄到海市,只留些随身要用的物品。 她从衣柜里翻出春夏秋三季的衣服,仔细叠好,放进提前准备好的帆布包里。 除了衣服,她还收拾了两床薄被、几条床单和毛巾、枕巾。 宋心悦对着正在玩积木的顾歆然喊道:“然然,咱们要去海市跟爸爸一起生活了,你想带哪些玩具过去?妈妈给你收拾好,到时候一起寄过去。” 顾歆然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过完年就要跟爸爸妈妈去新地方,立马丢下积木跑过来,小手扒拉着玩具箱里的玩偶和积木,一会儿拿起布娃娃,一会儿又抱起小火车,嘴里还念叨着:“要带小熊,还要小火车,还有这个积木!” 宋心悦看着女儿挑出来的一大堆玩具,无奈地扶了扶额头:“然然,太多啦,咱们只能带最喜欢的几样,不然包袱装不下,邮局也不好寄。” 小家伙皱着小眉头,又对着玩具挑挑拣拣,依依不舍地放下几个,最后留下了布娃娃、小火车、积木和一个拨浪鼓,委屈巴巴道:“妈妈,这些都要带,然然最喜欢它们了。” 宋心悦笑着点头,把这四个玩具小心地放进一个小箱子里。 另一边,顾清宴也没闲着。他写了两封信。一封是写给在海市的顾振疆,信里说过完年就带宋心悦和顾歆然去随军,还有一封是写给部队政委,正式申请家属随军,希望能尽快分配家属院的房子。 他之前一直觉得宋心悦可能更习惯在京市生活,不会随军,就一直住在部队宿舍,并没有申请家属院,如今确定要带妻儿过去,便赶紧把这事提上日程。 接下来的几日,小夫妻俩难得都在家,便商量着给顾家和金玉芝住的小院做一次大扫除,算是辞旧迎新。顾清宴主动承担了重活把窗户擦得透亮,房梁上的蛛网也清理得干干净净。 宋心悦则负责屋里的清扫,里里外外擦桌子、拖地,连厨房的灶台都用热水刷得锃亮,连一丝油污都看不见。 顾睿辰和顾歆然也没闲着,两人找了两块小抹布,跟在宋心悦和顾清宴身后,有模有样地擦着矮柜和炕沿。 顾睿辰还会时不时给顾清宴递个干净抹布,或者帮着搬小凳子。顾歆然则跟在宋心悦身边,擦两下就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地问:“妈妈,然然擦得干净吗?然然是不是很厉害?” 惹得宋心悦忍不住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然然擦得最干净了,咱们然然是妈妈的小帮手。” 一家人分工合作,说说笑笑间,一天时间,两个院子就被打扫得焕然一新。 转眼到了周日,按照之前商量好的,顾家开始分送年礼。 顾清和夫妻俩拎着一只鸭子、五斤五花肉,还有四个苹果和四个梨,去了王雅琴的娘家送年礼。 王雅琴知道家里给姚家和陆家的年礼更贵重些,但她一点意见都没有,毕竟礼太重了,娘家不仅不好回礼,还容易有心理负担,而且就这份礼还是弟妹出的钱,在寻常人家已经算是很厚重的了,足够让娘家在亲戚面前有面子。 顾振邦和姚玉兰则拎着一只大鹅、五斤牛肉、五斤羊肉,还带了一瓶京市二锅头,去了姚家。姚老太太和姚老头年纪大了,需要补身子,这牛羊肉刚好能给他们炖汤喝,二锅头则是给姚老头准备的,过年时能小酌两杯。 宋心悦和顾清宴则负责去陆家送年礼。 陆家离顾家不远,就在靠近供销社的胡同,也是个带小院的小四合院,顾清瑶嫁过去后,陆泽待她极好,公婆也通情达理,日子过得舒心又安稳。 到了陆家门口,顾清宴上前敲了敲门,没过一会儿,门就被陆泽打开了。 看到顾清宴夫妻俩,陆泽立马笑着招呼:“二哥、二嫂来啦!快进来,外面风大,别冻着。” 两人跟着陆泽走进院子,顾清瑶早就听到动静,从屋里迎了出来,脸上满是笑容:“二哥、二嫂来啦!快进屋坐,我刚煮了姜茶。” 她知道今儿娘家人要来送年礼,而给娘家的年礼,她和陆泽前两天就已经送过去了。 有陆泽托关系弄来的一只鸡、一只鸭子,还有两瓶好酒,以及她亲手给顾歆然和顾睿辰兄弟俩做的新棉袄。 陆老两口也从屋里迎了出来,陆老爷子笑着道:“清宴跟心悦来了,快进屋,屋里暖和。” 陆老太太则拉着宋心悦的手,热情地往屋里让。 顾清宴笑着将手里的背篓递给陆泽,陆泽接过来一看,里面不仅有一只肥硕的大鹅、五斤牛肉和五斤羊肉,还有六个红彤彤的苹果和六个黄澄澄的梨,顿时有些惊讶。 他之前还觉得自己准备的年礼挺不错的,如今跟顾家的一比,就显得有些普通了,毕竟这年月,牛羊都是紧俏货,有钱都难买到。 陆老太太也看到了背篓里的东西,连忙说:“拿这么多东西干啥?你们自个儿留着吃多好。” 宋心悦笑着摆手,语气真诚:“伯母您别客气,家里还有些呢,这些都是特意给您和伯父准备的,您俩年纪大了,得多吃点有营养的,补补身子。” 陆老太太拉着宋心悦在炕边坐下,又给她倒了杯姜茶:“听说你过完年要去海市随军了?” 宋心悦笑着点头:“是啊,阿宴已经打了随军报告,不出意外的话,过完年就走。阿宴如今有家属随军的资格,我们也想着一家人总得在一起。” 陆老太太眼里满是赞同:“说得对,一家人就该在一起,团团圆圆的才好。海市那边气候好,比京市暖和,老婆子我听人说,那边靠海,海鲜都吃不完呢!” 她说着,还不忘给宋心悦夹了块刚炒好的瓜子,让她边吃边聊。 屋里的气氛温馨又热闹,几人聊着天,喝着姜茶,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 陆老太太非要留他们吃饭,宋心悦和顾清宴推辞不过,便留下一起吃了午饭,饭后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第200章 宋心悦反思 刚过完年,顾振疆就打来电话,随军的申请已经通过,部队给分配的房子也批下来了,是个带小院的小平房,有三间屋子,采光好,位置虽然靠边,但胜在安静。 顾振疆还说,这几日他会找人在院子里搭一个厨房和厕所,再把屋子好好打扫一遍,等顾清宴夫妻俩带着孩子过去,就能直接入住,不用再费心收拾。 随着出发去海市的时间越来越近,宋心悦就越发粘着金玉芝。 每天上下班,她都会接送金玉芝上下班,下班后,她又会陪着母亲聊些家常,可聊着聊着,就变成了叮嘱。 金玉芝看着女儿这般依赖自己的模样,又好笑又心疼,只能笑着拍拍她的手:“傻孩子,又不是再也不见面了,等你在海市安顿好,我有空就去看你。” 这天早上,宋心悦像往常一样,将金玉芝送到工厂门口,看着母亲走进厂房后,才依依不舍地转身回家。 刚踏进顾家大门,就看到顾老太太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对着她招了招手:“孩子,来,奶奶跟你聊聊。” 宋心悦笑着点点头,走过去坐在顾老太太身边:“奶奶,您想跟我说啥呀?” 顾老太太拉过宋心悦的手,语气温和:“心悦,奶奶看你这几天总是粘着你妈妈,心里舍不得她,是不是怕她一个人在京市受委屈?” 宋心悦轻轻点头,声音带着几分不舍:“嗯,我妈性子软,平时遇到事都喜欢自己扛着,不跟别人说。我走了以后,没人在她身边陪着,万一有人欺负她,可怎么办?” 顾老太太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你呀,只知道担心你妈妈,却不知道你妈妈比你想象中要厉害得多。你总觉得你妈妈性子软,怕她被人欺负,可你不知道的是,你妈妈年轻时,读书写字、抚琴作画,女工制香,厨艺烹茶这些闺阁女子的手艺是样样精通,完全不输古代的世家小姐。” 宋心悦点点头,这些她都是知道的,毕竟她的女工跟厨艺,都是妈妈教的。 顾老太太继续说道:“你妈妈性子温和,不骄不躁,之前我带着她去跟我的那些老姐妹聚会,不管她们聊什么,你妈妈都能接上话,还说得很有见地。我的那些老姐妹以及她们儿媳、女儿可喜欢她了,这一年多来,你妈妈忙着帮你看孩子,没再跟我一起出去,她们还总念叨着。” “其实啊,这一年多来,我劝过她好几次,让她多出去走走,多跟人聚聚,别总围着孩子转,可她每次都拒绝,总说不放心孩子。”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眼神里满是怜惜,“她小时候,金老爷子害怕连累她,就一直将她关在金家老宅,不让出门。那时候她就特别渴望外面的生活,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可她怕你外公担忧,从来没提过这些要求,一直乖乖待在家里。” “后来时局不明,你外公把你妈妈交给我照顾,我带着她在后方待了四年多。悦悦,你知道吗?奶奶刚见到你妈妈的时候,她就像个精致的深闺小姐,说话轻声细语,做事小心翼翼,看起来很温顺,却总让人觉得隔着一层。” “可渐渐地,奶奶才发现,你妈妈不是天生温顺,而是习惯了压制自己的喜好和想法,谨小慎微到别人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哪怕心里不喜欢,也不会皱一下眉头。那时候我就觉得,这孩子活得太拘谨了,没有一点年轻人的朝气,就好像一个好看却没有灵魂的摆件。” “你妈妈在后方待的时间久了,看着身边的人都在为了生活努力,她才慢慢变了,开始有自己的想法,会主动去跟人交流。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改不了妥协的习惯,遇到跟别人意见不一样的时候,总是先想着迁就别人,委屈自己。”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8节 顾老太太握着宋心悦的手,语气也带着几分郑重:“悦悦,奶奶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别惦记你妈妈,而是想告诉你,你妈妈也有自己的生活和喜好,她不是只能围着你、围着孩子转的。以她的性子跟才华,可以交到很多朋友,也能把自己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她顿了顿,又加重了语气:“有些事,你不能总想着替她拿主意,你得让你妈妈学会自己选择。她这辈子,家妥协了太多,也该有机会为自己活一次,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宋心悦静静地听着,顾老太太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小锤子,轻轻敲在她的心上。 过往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里闪过…… 她这样,跟宋向阳有什么区别? 眼泪不知不觉就涌了上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顾老太太的手背上。 她抬手用力擦了擦眼泪,吸了吸鼻子,对着顾老太太用力点头:“奶奶,我知道了,谢谢您跟我说这些,要是没有您,我可能到现在还不明白,一直都是我太自私了。” 顾老太太笑着帮她擦了擦眼角的泪:“傻孩子,哪有什么自私不自私的,你也是担心你妈妈。” 宋心悦站起身,脚步有些沉重地往外走,心里又酸又涩 ,原来一直以来,不是母亲离不开她,而是她离不开母亲。 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大槐树底下,静静的看着她从小生活的金家,脑子里慢慢梳理着顾老太太刚才说的那些话,还有自己心里翻涌的情绪。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柔软的藤蔓,必须攀附着她才能站稳,却从没想过,这藤蔓原本也有向上生长的力量,能顺着墙壁爬到高处,看更远的风景,只是为了紧紧缠绕住她,为她遮风挡雨,才甘愿弯下腰,把自己圈在小小的院子里。 顾清宴在宋心悦从堂屋出来时,原本正要上前打招呼,却见她神情落寞,脚步沉重地往外走,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默默跟了上去。 他知道妻子心里有事,没有上前打扰,只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此时他站在风口的位置,替她挡住冬日里凛冽的寒风,让她能好好梳理情绪。 第201章 上火车 思绪渐渐回笼,寒风刮在脸上,却让宋心悦心里越发清明。奶奶说的对,母亲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喜好和追求,她不该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把母亲捆在自己身边,让她再一次失去做自己的机会。 她看向站在不远处的顾清宴,只见他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依旧稳稳地站在风口,眼神温柔地看着她。 宋心悦心里一暖,之前的酸涩和愧疚被这股暖意冲淡了不少。她快步走到顾清宴身边,伸手挽住他的胳膊,忍不住问道:“冷不冷?站在这儿多久了?” 顾清宴笑着帮她理了理围巾:“担心你,就跟过来了。想通了?” 宋心悦用力点头,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的笑容:“嗯,想通了。我们回家吧。” 顾清宴笑着应了声 “好”,伸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用自己的身子替她挡住一部分寒风。两人相视而笑,挽着胳膊,往顾家走! 转眼到了离别的日子,刚好是周日,顾家一大家子,除了今儿要上班的王雅琴,其余人都来相送。 不过王雅琴中午的时候,送了宋心悦一件百货大楼才有的呢子大衣! 宋心悦抱着金玉芝,把头埋在母亲的肩窝:“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惦记我和然然。” 金玉芝轻轻拍着她的背,笑着应了一声:“好,妈妈会好好照顾自己,你也是。到了海市,跟阿宴好好过日子,夫妻之间有事多商量。” 宋心悦强压着涌上来的泪意,应了一声 ,随即松开金玉芝,又转身抱住顾老太太:“奶奶,等我到了海市,就给您寄照片。” 顾老太太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之一,小时候她就一直把顾老太太当成自己的亲奶奶。 顾老太太语气满是慈爱:“好,奶奶等着你的照片。你去了海市,人生地不熟的,要是阿宴出任务不在家,你就去你二叔家。你二婶是个好相处的,有啥困难就跟她说。” 宋心悦用力嗯了一声,又转身抱住姚玉兰:“妈,您也别太累了着,等到了海市,我给你寄你喜欢吃的虾皮海带!” 姚玉兰笑着点头:“好,妈知道了,你们路上小心,火车上人多,看好然然。到了海市,记得让你二叔第一时间给你爸厂子里打电话报平安。” 宋心悦用力点头! 顾振邦跟顾清和好似看不见顾清宴似的,两人的目光都落在顾清宴怀里的顾歆然身上,一门心思要跟小家伙道别。 顾振邦往前凑了凑,脸上堆着笑容,声音放得格外温柔:“然然,爷爷的乖宝贝,跟爸爸妈妈去海市后,可不能忘了爷爷啊。以后爷爷每个月都给你写信,还会给你寄京市最漂亮的小玩具,好不好啊?” 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捏了捏顾歆然的小脸蛋,眼里满是不舍。 顾歆然小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奶声奶气道:“好!然然最喜欢爷爷了!” 顾振邦一听这话,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快要咧到耳根。 顾清和也立马凑上前,对着顾歆然哄道:“然然,你也不能忘了大伯啊!大伯也会给你寄玩具,还会给你寄你爱吃的奶糖,比你爷爷寄的还多呢!” 他说着,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奶糖,塞到顾歆然手里,“你看,大伯现在就给你糖吃,以后还会给你寄更多好吃的。” 顾歆然接过奶糖,攥在小手里,甜甜的笑道:“嗯!然然最喜欢大伯了!” 小孩子心思单纯,谁给她好吃的好玩的,她就说喜欢谁,完全没察觉爷爷跟大伯听了她的话之后,暗暗的较劲! 顾振邦连忙又补充:“然然,爷爷还会给你寄京市的糖葫芦,可好吃了!大伯可不一定能弄到呢!” “我能弄到!” 顾清和立马反驳,“然然的大伯娘就在供销社上班,等然然回来了,大伯就带着糖葫芦去接然然!”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围着顾歆然较起了劲,仿佛在争然然最喜欢的人这个头衔,逗得一旁正在伤感的四人都笑了起来,原本离别的伤感,也被这温馨又逗趣的场景冲淡了不少。 顾清宴抱着顾歆然,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两人笑道:“爸,大哥,你们就别逗然然了,火车快到点了,我们该走了。” 顾振邦满是不舍地看着顾歆然:“然然,到了海市,要好好吃饭,健康长大!” 顾歆然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嘴巴撅了起来,眼里也泛起了水汽:“爷爷,大伯,然然会想你们的。” “各位同志请注意,前往海市方向的列车即将发车,请还未上车的旅客抓紧时间检票上车,列车即将关闭车门 !” 站台广播里传来列车员清亮的提醒声,打断了顾振邦和顾清和与顾歆然的道别。 顾清宴拉着宋心悦的手,对着站台上的众人道别:“妈,爸,妈,奶奶,大哥,我们走了!你们快回去吧,外面风大,别冻着了!” 宋心悦点点头:“放心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顾老太太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走吧走吧,到了那边好好过日子。阿宴,照顾好心悦跟孩子,不用惦记家里!” 姚玉兰和金玉芝并肩站着,两人都红了眼眶,只是强忍着没掉泪。 这个年头,出行太不方便了! 顾清宴抱着顾歆然,宋心悦背着装满随身物品的背包,两人转身朝着火车走去。 走了没几步,宋心悦还是忍不住回头,站台上的一家人还站在原地。她又用力挥了挥手,才咬了咬唇,依依不舍地转过头,跟着顾清宴往车厢里走。 车厢里人不算少,顾清宴根据车票找到了两人的座位,他先将顾歆然递给宋心悦,然后走到窗边接过顾清和递上车的行李,将将大帆布包放到行李架上,小背包则放在座位底下,方便拿取。 安顿好后,宋心悦抱着顾歆然,趴在火车车窗边,又对着站台上的家人挥起了手。 顾歆然也学着爸妈的样子,小手挥舞着,嘴里喊着:“爷爷再见!奶奶再见!姥姥再见!” 声音稚嫩,却让站台上的人更舍不得了。 没过多久,火车缓缓启动,车轮与铁轨摩擦发出 “哐当哐当” 的声音,站台慢慢往后退,站台上家人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模糊的小点,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第202章 善意 这是宋心悦第一次离开了一直生活的京市,离开熟悉的家人,虽然知道是去跟丈夫团聚,可离别的伤感还是忍不住涌上心头,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 顾清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抓住宋心悦的手,安慰道:“别难过了,以后你想回来,随时都能回来。” 宋心悦吸了吸鼻子,转头对顾清宴笑了笑:“我知道,就是有点舍不得。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走这么远。” 她说着,低头看向怀里的顾歆然,见小家伙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担心地看着她,小眉头还微微皱着,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伤春悲秋了起来。 顾清宴见宋心悦情绪缓和了些,便站起身:“我去问一下列车员,看看有没有空余的卧铺。这趟火车到海市要好几天,硬座坐着太累,你带着然然,能躺着休息会舒服点。” 出发前他就打听好了,卧票紧张,但上车后若有空位,就能补票。 宋心悦笑着点头:“嗯,好,你去吧。” 顾清宴点点头,转身就朝着车厢连接处走去。车厢里人来人往,不过大多数人看到穿着军装的顾清宴,都下意识地让开了点路,眼神里带着几分尊重。 顾清宴刚走没多久,对面座位上的一个婶子就笑着开口搭话了。 这婶子看着四十岁左右,穿着灰色棉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姑娘,你这是要带着孩子去随军吧?” 她刚才就注意到顾清宴的军装,再看两人带着孩子、行李齐全的样子,一下子就猜中了。 宋心悦笑着点头,语气温和:“是的,婶子,我们去随军。” 婶子眼里带着几分赞许:“你家那口子看着挺年轻啊,没想到都到副营长级别了?” 她知道随军的规矩,要么是副营长及以上军衔,要么是服役十五年以上,要么是男方三十五岁以上。这男同志看着不到三十,显然不符合后两个条件,只能是副营长级别。 宋心悦笑着点头,没有过多解释,顾清宴去年刚升了营长。 婶子忍不住夸赞:“你这孩子养的真好,小脸圆嘟嘟的,一看就是在家被养得精细。” 就在这时,顾歆然抬头看着宋心悦:“妈妈,爸爸呢?爸爸去哪里了?” 小家伙也是第一次坐火车,看着车厢里这么多陌生的人,心里难免有些不安,这会儿见爸爸一直不回来,就忍不住问了出来。 宋心悦握着女儿的小手,柔声安慰:“然然乖,爸爸马上就回来了。咱们然然是不是困了?要是困了,就靠在妈妈怀里睡一会儿,等你醒了,爸爸就回来了。” 小家伙确实困了,她听话地点了点头,往宋心悦怀里缩了缩,小脑袋靠在宋心悦的怀里,没一会儿就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宋心悦稍微调整了姿势,让女儿睡得更舒服些。 突然,有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妇女猛地挤了过来,一屁股就要往顾清宴的座位上坐。 宋心悦连忙护着女儿,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的大婶就把自个儿的包放在顾清宴的座位上,对着妇女沉声道:“哎,你干啥呢?这座位有人!” 那妇女双手往腰上一叉:“这座位空着,我为啥不能坐?” 她声音又尖又亮,引得周围旅客都看了过来。 大婶朝宋心悦努了努嘴:“这可是军人同志的位置!他马上就回来,你确定要占军人的座位?” 妇女愣了一下,狐疑地看向宋心悦,似乎在判断真假。大婶见状,又补充道:“别看了,这姑娘是跟着军人随军的军嫂,带着两岁的孩子出门多不容易,你也好意思抢座位?” 妇女还是不相信,撇了撇嘴刚想反驳,旁边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志放下手里的报纸,开口帮腔:“我可以证明,这个位置确实是军人同志的。” 周围几个旅客也纷纷附和。 妇女嘴里小声嘟囔了几句,转身挤开人群就悻悻地走了。 周围旅客见状,都对着大婶和宋心悦善意地笑了笑,车厢里的气氛又恢复了平和。 宋心悦对着大婶感激地笑了笑:“婶子,谢谢您啊。” 她虽然不惧那妇女,但也感激这婶子的善意! 大婶笑着摆摆手:“谢啥?军人保家卫国不容易,咱们老百姓帮衬着军属是应该的。你家那口子是去补卧铺票了吧?” 宋心悦:“嗯,孩子太小了,坐硬座要走好几天,怕她熬不住,也怕她路上闹腾,影响大家伙休息,所以孩他爸去问问有没有空余的卧铺。” 大婶笑着点头,眼里满是赞许:“放心吧,军人同志补票,列车员肯定会优先安排的。”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大婶还热心地给宋心悦讲了些照顾孩子的小窍门。 …… 没过多久,顾清宴就挤过人群回来了。他手里捏着两张卧铺票,走到宋心悦身边坐下,笑着说:“咱们收拾一下,现在就过去吧,12 号车厢有连在一起的上下铺。免得一会儿到了站点,上下车的人多,不好走。” 宋心悦点点头,又对着大婶郑重地道了谢,这才抱起顾歆然。 顾清宴则弯腰拿起放在行李架上的帆布包和座位底下的小背包,检查了一遍座位周围,确认没有落下东西后,两人一起朝着卧铺车厢走去。 卧铺车厢比硬座车厢安静太多,旅客大多靠在铺位上休息,偶尔有低声交谈的声音,也显得格外平和。 找到12号车厢后,只见隔间一侧的下铺和上铺已经住了人,下铺是位中年大叔,正靠在枕头上看报纸,上铺是位年轻姑娘,正闭目养神。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09节 顾清宴轻手轻脚地将行李放进空着的下铺床底下,又把上铺的被子和枕头仔细整理平整,还拍了拍上面的浮尘。 整理好之后,顾清宴接过宋心悦怀中的顾歆然,将她放到了上铺。又细心地把薄被盖在她身上,只露出小脑袋。 安顿好顾歆然后,宋心悦看了眼铺位,主动把下铺让给顾清宴:“你跑前跑后也累了,下铺方便,你歇会儿,我睡上铺就行。” 顾清宴想推辞,却被宋心悦用眼神制止,只好乖乖坐下。 宋心悦手脚麻利地爬上上铺,靠在枕头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硬座虽然只坐了不到半个小时,但一直抱着孩子,胳膊又酸又麻,浑身都僵了,现在终于能放松下来,整个人都轻快了不少。 她侧头看向身旁的顾歆然,小家伙睡得正香,小嘴巴微微张着,偶尔还咂吧两下,格外可爱。 顾清宴坐在下铺,抬头看着上铺的宋心悦,笑着递过水杯:“累不累?喝点水,温度正好。” 宋心悦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她把水杯递还给顾清宴,轻声说:“你也歇会儿吧,这一路还长,得养足精神呢。” 顾清宴笑着应了声 好,靠在枕头上闭上眼睛,车厢里只剩下列车行驶的 “哐当” 声,两人渐渐都放松下来。 第203章 林晓梅 也不知睡了多久,宋心悦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下意识地睁开眼睛。只见对面上铺的年轻姑娘正轻手轻脚地从爬梯上往下走,手里还拿着一个搪瓷杯,看样子应该是要去接水。 宋心悦没有出声,只是轻轻转头看向里侧的顾歆然。小家伙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没有哭闹,也没有乱动,只是乖乖地躺着,小手抓着枕边的布老虎,一会儿捏捏老虎的耳朵,一会儿碰碰老虎的尾巴,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这只布老虎是顾歆然的心头好,小家伙睡觉总爱把她抱在怀里,宋心悦临睡前特意把它放在女儿身侧,没想到刚醒的小家伙这么懂事,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顾歆然玩着玩着,抬头看到母亲醒了,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声问道:“妈妈,我们到了吗?是不是马上就能见到爸爸说的新家啦?” 宋心悦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小脸蛋,指尖触到温热的皮肤,笑着摇摇头:“还没呢,咱们这趟火车要走好几天,而且没有直达海市的,到了广州还得转车。” 下铺的顾清宴听到母女俩的对话,也坐起身来,看向顾歆然笑道:“然然醒啦?睡了这么久,饿不饿?爸爸这里有你爱吃的饼干,要不要先吃两块垫垫肚子?” 顾歆然摇摇头,看着宋心悦道:“妈妈,我想尿尿。” “好,然然等一下,妈妈马上带你去。” 宋心悦麻利地抓着爬梯从上铺爬下来,拿起放在隔间角落的厚棉袄穿上,又接过顾清宴递来的小外套,给小家伙穿衣服。 顾清宴也站起身,帮小家伙带上帽子,叮嘱道:“厕所不远,就在咱们这节车厢中间,然然跟着妈妈走,别乱跑,知道吗?” 顾歆然乖乖点头,小手紧紧攥住宋心悦的手指。 出了隔间,宋心悦先带着顾歆然去了卫生间,等女儿上完,自己也顺便解决了个人问题,又在洗手池用冷水简单洗了把脸,旅途的困倦顿时消散不少。 回到包厢,宋心悦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 已经五点多了,她转头对顾清宴道:“咱们去餐车吃饭吧?” 包间空间小,还有其他旅客在,去餐车吃也自在些,而且钱票和重要证件都在她随身背的小背包里,拿取方便,也不用担心丢失。 顾清宴点点头,伸手将顾歆然抱在怀里:“行,餐车就在前面,咱们走吧!” 宋心悦背上小背包,一家三口出了包间,朝着餐车的方向走去。 餐车在列车中部,两人抱着孩子走了两节车厢才到。此时用餐的人不多,零星坐着几位旅客,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 顾清宴刚要迈步走向点餐窗口,宋心悦就拉住他:“我去买吧,你带着然然找个位置坐下,别让她乱跑,车厢人多不安全。” 顾清宴点点头,抱着顾歆然找了个位置坐下。 宋心悦走到点餐窗口,抬头看了眼挂在墙上的小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当日的菜品,有土豆烧肉、葱炒鸡蛋、白菜豆腐,还有白菜猪肉饺子和白面馒头。她对着餐车的列车员客气地说:“同志,我要一份土豆烧肉,一份葱炒鸡蛋,一份白菜猪肉饺子,还有两个馒头和一份米饭,都在这儿吃,谢谢。” “好嘞,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列车员麻利地记下,这会儿客人少,菜又是现成的,很快就准备齐了! 宋心悦一次拿不完,便先端着装饺子和馒头的两个铝制饭盒往餐桌走。 刚把东西放在桌上,顾清宴就站起身:“悦悦,你坐着看着然然,剩下的我来拿。” 说着,他快步走向窗口,将土豆烧肉、葱炒鸡蛋和米饭端了回来。 顾歆然看到装饺子的饭盒,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拍着小手道:“吃饺子!然然最喜欢吃饺子啦!妈妈,然然要吃三个!” 宋心悦笑着拿出随身携带的小勺和一个小搪瓷缸。她从饭盒里舀起三个饺子,又夹了一块土豆烧肉和一筷子葱炒鸡蛋放在搪瓷缸里,把小勺递给小家伙:“然然乖,自个儿慢慢吃,别噎着。” 小家伙如今已经能自己用小勺吃饭了,只要不吃汤汤水水的食物,一般都不会弄一身。 她拿着小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个饺子,吹了吹才放进嘴里,小嘴巴鼓鼓的,吃得格外香。 顾清宴和宋心悦也拿起筷子吃饭,土豆烧肉虽然肉不多,但炖得很软烂,土豆又吸满了肉香,格外好吃,葱炒鸡蛋金黄油亮,带着淡淡的葱香,饺子皮薄馅大,咬一口满是汁水。一家三口吃得津津有味,偶尔聊两句天,气氛温馨又热闹。 吃个饭的功夫,餐车里的人越来越多,原本空着的桌子渐渐坐满了人,说话声也大了起来。一家三口吃完,就直接朝着卧铺车厢走去 。 回到12号包间时,隔壁下铺的中年男同志正坐着看报纸,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对着宋心悦三人温和地笑了笑,还点了点头打招呼。 宋心悦也扯了扯嘴角,礼貌地回以微笑,心里想着,这男同志在下面,自己带着孩子睡下铺总归有些不方便,便又爬回了上铺! 这时,对面上铺的年轻女同志也回来了,她爬到上铺,看到宋心悦笑着道:“你是军嫂吧?” 女同志声音清脆,眼神里满是好奇,没有丝毫陌生人的拘谨。 宋心悦笑着点头:“嗯,我丈夫是海军!” 女同志晃了晃手中的卧铺票:“我出发前听我姑说,火车上要是有空余卧铺,是可以补票的,所以我一上火车就赶紧找列车员补了票。” 宋心悦:“我们也是补的票。一开始买的硬座,想着孩子太小,怕她熬不住,还好运气好,补到了连在一起的铺位。” 女孩看向顾歆然:“你家孩子真可爱,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还看到她乖乖地玩老虎玩偶,一点都不闹,比我那几个调皮的侄子懂事多了。对了,我叫林晓梅,是去海市下乡的知青,这还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呢。” 宋心悦见女孩性格热络,也顺着话题聊了起来。 “我叫宋心悦,没想到这么巧,咱们不仅在一个隔间,连目的地都是海市。” 林晓梅眼睛一亮,凑近了些,带着期待问道:“那太好了!我第一次一个人去海市,还怕到了广州转车的时候找不到地方,到时候咱们可以一起走呀,互相有个照应!” “你看行不行?” 第204章 出现钱、票丢失的现象 宋心悦看了眼身旁的顾清宴,见他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笑着对林晓梅道:“好啊,反正我们也顺路!” 林晓梅闻言,瞬间笑眯了眼睛,“太好了!有你们在,我就放心多了!” 说着,她连忙从兜里掏出奶糖,递到顾歆然面前:“小朋友,姐姐给你吃糖,这个奶糖是我妈妈给我装的。” 顾歆然没有立刻伸手,而是仰着小脑袋看向宋心悦,小嘴巴微微抿着,等着妈妈的同意,在家里时,哥哥就教过她,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 宋心悦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笑着对着她点头:“然然,谢谢姐姐。” 得到妈妈的许可,顾歆然才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接过奶糖,还奶声奶气地说了句:“谢谢姐姐!” 林晓梅被她软乎乎的声音逗得笑出声:“不用谢,然然真乖。” 小家伙下午睡了半天,此时精神头正足,一点也不困。宋心悦怕小家伙无聊,便从背包里拿出一套小积木。 顾清宴铺了块布在下铺,让顾歆然坐在自己旁边玩,小家伙立马兴致勃勃地搭起了小房子。 林晓梅好似格外喜欢顾歆然,趴在上铺边缘,时不时跟她搭话:“然然,你搭的是小房子吗?” “然然真厉害,搭得比姐姐小时候还好呢!” 顾歆然被夸得格外开心,搭积木的劲头更足了。 一直靠在铺位上看报纸的中年男同志这时放下手中的报纸,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对着顾清宴客气地说道:“同志,我去餐车吃个饭,劳烦你帮忙看一下我放在床底下的行李,谢谢了。” 他的行李是一个黑色的帆布包,看起来有些旧,上面还缝着几块补丁。 顾清宴点点头,爽快地应道:“没问题,你放心去吧,我帮你看着。” 中年男同志道了声谢,便背着背包,转身出了包间。 等中年男同志回来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顾歆然也早就玩腻了积木,穿着小鞋子在包间里来回走动,一会儿摸了摸铺位的栏杆,一会儿又凑到窗口看外面的风景。 中年男同志刚走进包间,就对着顾清宴笑道:“多谢同志,让你费心了。” 顾清宴摇摇头,伸手将顾歆然抱了起来:“没事,举手之劳。” 小家伙刚好走得有些累了,被爸爸抱在怀里后,便顺从地靠在他肩头。 顾清宴从背包里拿出一块饼干,给小家伙吃! 宋心悦则躺在上铺,闭着眼睛休息。 去广州的火车要坐整整六十个小时,今天下午两点出发,得等到三天后的凌晨两点才能下车,之后去湛江的火车还要等到次日的下午两点才出发,中间有十二个小时的空隙,好在广州站附近有招待所,到时候可以去那里歇脚。 不过这一路下来,确实够辛苦的,她得趁现在有空多休息会儿。 包间里很安静,只有顾歆然吃饼干的细微声响,还有列车行驶的 “哐当” 声。 林晓梅拿出一本书,靠在铺位上安静地看着,中年男同志则重新拿起报纸,偶尔会抬头看看窗外的风景。顾清宴抱着顾歆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哄她睡觉。宋心悦听着这安稳的声响,渐渐也放松下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整夜都在半梦半醒间度过,列车行驶的 “哐当” 声像是催眠曲,又像是扰人的噪音。宋心悦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天刚蒙蒙亮,车厢里还带着几分清晨的凉意。下铺的顾清宴也醒了,正靠在枕头上揉着太阳穴,显然也没睡安稳。 宋心悦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角沁出些许泪花,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早啊。” 顾清宴抬头看向她,眼底带着几分关切:“早,要去厕所吗?” 宋心悦摇摇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声音懒洋洋的:“你先去吧,我再眯会儿。” 顾清宴点点头,从床底下拿出洗漱用品,转身朝着车厢外走去。 宋心悦闭上眼睛,意识再次陷入迷迷糊糊的状态,没注意到下铺的中年男同志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正用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着四周。 见顾清宴走了,宋心悦又闭着眼睛,他缓缓坐起身,手悄悄伸到床底下,摸索着将顾清宴一直没打开过的那个帆布包拉开一条缝隙。 接着,他从自己的外套内袋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黑布小包,指尖飞快地将小包塞进顾清宴的帆布包深处,又小心翼翼地将帆布包恢复原样,确保看不出丝毫异样。 做完这一切,他迅速躺回铺位,闭上眼睛,呼吸均匀,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这一切,恰好被对面上铺的林晓梅看了个正着。她被列车晃醒后就没再睡着,一直闭着眼睛发呆,中年男同志的小动作全落在她眼里。 林晓梅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心脏 “砰砰” 直跳,她隐约猜到那黑布包里可能不是好东西,可却不敢声张,生怕被对方发现。 顾清宴刚走到车厢连接处,就听到几个旅客围着列车员低声议论,语气里满是焦急和愤怒。 一个穿着蓝色工装的男人皱着眉,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怒气:“我昨晚放在外套兜里的六十多块钱和两斤粮票不见了!我记得明明拉好兜链了,今早一看,兜都被人拉开一道口子,里面的钱票全没了!” 另一个穿着碎花棉袄的大妈也跟着附和,声音带着哭腔:“可不是嘛!我那放在行李包里的五十块钱和票据也没了!这可怎么办啊,那是老婆子攒了两年的钱啊!” 列车员的脸色格外凝重,对着几人压低声音说:“你们别着急,已经有好几个车厢反映钱、票丢失了,乘警同志已经找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找到线索,正打算从车头开始,逐个车厢排查呢。你们都先坐回自己的位置,别来回走动,免得影响乘警搜查,也别跟其他人乱嚷嚷,省得引起恐慌。” 顾清宴想着宋心悦每天早上都要上个厕所,便加快洗漱速度。 洗漱完,顾清宴快步回到包间,轻轻拍了拍宋心悦的胳膊,压低声音说:“悦悦,醒醒,好几个车厢都出现了钱、票丢失的现象,乘警可能等会儿就查到咱们车厢了,你要不要趁现在去上个厕所?免得等会儿排查时不方便。免得等会儿排查时不方便,也能顺便检查一下咱们的东西有没有丢。” 宋心悦瞬间清醒过来,打开背包检查,里面装着她和顾歆然的钱票、证件,还有一些常用的小物件。她仔细翻了翻,确认东西都在:“咱们东西都没丢,那我先去洗漱,你看着然然。” 话音刚落,对面的林晓梅也坐起身,脸色有些发白,却强装镇定地说:“心悦姐,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也想去洗漱。” 说着,她慌忙收拾起自己的洗漱用品,手还在微微发颤。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0节 第205章 林晓梅告知 宋心悦跟林晓梅结伴走出隔间,清晨的车厢里还很安静,大多旅客还在睡梦中。 刚走到厕所附近,林晓梅突然停下脚步,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立马伸手拉住宋心悦的胳膊,声音压得极低,还带着几分急促的颤抖:“心悦姐,我跟你说个事,你千万别声张!” “刚才姐夫出去洗漱后,我下铺的那个大叔,他偷偷把一个黑布小包塞进你们床底下的帆布包里了!姐夫回来时,说有不少车厢失窃了,我猜测,那会不会是偷来的赃款? ” 宋心悦的心猛地一沉,要是真被塞进赃款,等会儿乘警排查时,他们搞不好还要背上小偷同伙的嫌疑。 她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立刻说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乘警过来!” 说着就要转身往乘警办公室的方向走。 “别去!太危险了!” 林晓梅连忙拉住宋心悦的胳膊,又赶紧压低音量,“心悦姐你别冲动!他从昨天上火车之后,只出去过两趟,一趟是去餐车吃晚饭,一趟是今儿凌晨四点多,左右加起来不过一个半小时,根本不可能偷了那么多车厢的东西!” “我猜测他肯定有同伙,说不定同伙就在这附近盯着呢!要是咱们现在去找乘警,被他的同伙发现了,他们要是报复咱们可怎么办?” “你还带着孩子呢,咱们不能冒这个险啊!” 宋心悦轻轻拍了拍林晓梅的胳膊,安抚道:“你别怕,我有分寸。我跟我爱人学过几招防身术,应付一两个人没问题。你先躲在厕所里,不管听到外面什么动静都别开门,等我找完乘警就立即回来找你。” 林晓梅看着宋心悦坚定的眼神,只好咬着嘴唇点点头,眼里满是担忧:“那你一定要小心!要是遇到危险,就大声喊,我,我会想办法帮你的!” 宋心悦对着她笑了笑,伸手将厕所门拉开,将林晓梅推了进去:“放心吧,我会注意安全的。你在里面别出来!” 看着林晓梅关紧厕所门,宋心悦又特意检查了一下门锁,确认锁好后,才转身朝着前头的车厢走去。 过道里偶尔有旅客醒来,宋心悦尽量让自己的步伐看起来平稳,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同时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走到第三节 车厢时,她终于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乘警正在跟列车员交谈。 宋心悦加快脚步走过去,对着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乘警轻声说道:“同志,您好,关于车厢里钱票丢失的事,我可能知道线索。” 她特意压低声音,避免被周围的人听到。 年长的乘警闻言,立刻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审视和警惕:“你有线索?跟我们来这边说,别在这里耽误其他旅客。” 说着,他对着身边的年轻乘警递了个眼神,两人带着宋心悦走到车厢连接处的角落,这里相对安静,也不容易被人偷听。 年长的乘警开门见山,语气严肃:“同志,你说你有线索,具体是什么情况?” 宋心悦快速说道:“同志,我是军嫂,带着我的孩子跟我爱人去海市随军。我在12号包间,我们对面下铺有一个中年男同志,大概四十岁左右,穿着灰色外套,今天早上我爱人出去洗漱后,他趁我和孩子没注意,偷偷把一个黑布小包塞进了我爱人的帆布包里,那包就在我们床底下。” “而这一幕,被他上铺的女知青看见了……” 宋心悦尽量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语速又快又稳,生怕遗漏重要信息。 年长的乘警听完宋心悦的话,眉头微微舒展了些,军人纪律严明、责任心强,关键时刻能起到震慑作用,有他的帮助,想必能将贼人捉拿归案! “同志,多谢你的及时提醒,这事关重大。为了你的安全,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我们安排好人手就过去!” 周队语气严肃却带着安抚,他深知这是团伙作案,他可不能让军嫂暴露在危险中。 宋心悦却摇了摇头,眼神坚定:“我跟我爱人学过一些防身术,应付突发情况没问题。而且跟我一起的那个女知青还在厕所里等着,我得赶紧回去,省得她一个小姑娘害怕。” 周队见宋心悦态度坚决,又考虑到厕所里还有另一位证人,便不再坚持,对着一旁的列车员王勇吩咐道:“王勇,你立刻联系赵刚他们,让他们继续在其他车厢排查,重点留意形迹可疑的人,我跟李南先带这位军嫂同志去12号车厢,务必控制住嫌疑人,找到赃物!” 这次的团伙太嚣张了,整个列车,没有一个车厢没丢失钱财! “知道了,周队!” 王勇立即点头应下,转身快步去联系其他同事。 宋心悦跟着周队和李南,三人沿着车厢过道朝着12号卧铺包间走去。过道里的旅客大多还没完全清醒,看到穿着制服的乘警,都好奇地探头张望。 眼看就要走到 12 号包间门口,宋心悦突然注意到斜前方座位上,一个穿着深蓝色棉袄的中年妇女看到她之后,脸色变了变。 没等宋心悦反应过来,那妇女突然腾地站起身,快步朝着她们扑过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哭喊:“乘警同志!你们可算来了!我的钱、票丢了啊!那可是我存了半辈子的钱,我还打算给我儿子娶媳妇用呢,这要是找不回来,我该怎么跟我儿子交代啊!” 她声音喊得震天响,眼泪却没掉几滴,哭腔里没有半分丢钱的痛心,反而带着刻意的夸张。 宋心悦心里一紧,瞬间明白过来:这妇女根本不是真的丢了钱,她是在通风报信!故意用哭闹吸引注意力,提醒包间里的同伙! 果然,这中年妇女一喊,周围的乘客瞬间被惊醒,原本还迷糊的人立马清醒过来,纷纷低头检查自己的行李和口袋。 紧接着,一个男同志急得站起身,脸涨得通红:“我的兜被划破了,里面的钱、票都没了!” “我的票也没了!我特地找人换的粮票跟肉票,是准备给我闺女的,她这次生孩子遭了罪,老婆子打算给她补身子的啊!这小偷也太缺德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妈气得手抖,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不光钱票,我放在外套口袋里的钢笔也没了!那是我爸给我的!” 第206章 抓获中年男子 原本还算安静的车厢瞬间乱成一团,旅客们有的急得在过道里团团转,手里翻着行李,嘴里不停念叨:“我的钱呢?” 有的则下意识的围着周队和李南哭诉,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生怕自己的损失没人管。 更有的开始互相怀疑指责,场面一度失控,嘈杂的声音几乎要盖过列车行驶的哐当声。 宋心悦看着眼前混乱的局面,心里急得不行,然然还在车厢呢,万一那中年男子…… 她立马上前一步,对着周队大声说道:“周队,这个妇女是同伙!她故意大声哭喊,是在给同伴通风报信!” 周队和李南的脸色瞬间变得格外难看,他们办案多年,还从没遇到过这么大胆的歹徒,竟然敢在乘警面前当众通风报信,还故意煽动旅客情绪,阻碍他们办案。 周队当机立断,对着李南厉声喊道:“李南,你先将这妇女控制住,再跟旅客们说清楚情况,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别让场面再乱下去!” 那妇女脸色瞬间煞白,转身就要往人群里钻,想借着混乱溜走。 可李南早有防备,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哎哟叫出声来。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不去抓小偷,抓我一个老婆子干啥?” 她一边挣扎,一边撒泼哭喊,试图引起旅客同情,好趁机脱身。 周队眼神锐利,根本不吃她这一套,伸手就要掏腰间的手铐。那妇人见状,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狠厉的杀意,左手悄悄从袖管里摸出一把匕首 。 那匕首藏在棉袄夹层里,刀刃闪着寒光,显然是早有准备。她趁着周队掏手铐的空隙,猛地将匕首朝着李南的胸口捅去! 宋心悦就站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小心!” 周队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常年办案,反应极快,右手死死按住妇人的手腕,左手猛地发力,“咔嚓” 一声,匕首从中年妇人手中掉落。 紧接着,周队掏出手铐,就将妇人的双手反铐在身后,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宋心悦松了一口气,车厢里的旅客们看到这一幕,都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刚才还嘈杂的车厢瞬间安静下来,没人再敢大声说话,甚至有人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眼神里满是恐惧,谁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中年妇女,竟然还带着凶器。 李南捡起匕首,对着旅客们大声说道:“大家安静点!这位妇女根本不是丢钱的受害者,她是小偷的同伙,刚才想趁机通风报信!你们现在吵闹,只会让她的其他同伙察觉异常,趁机逃跑,到时候大家的钱票就更难找回来了!” “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配合我们调查,我们一定会帮大家把钱票找回来!” 旅客们这才明白过来,纷纷点头,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只是看向彼此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防备,生怕身边再藏着同伙。 周队对着李南吩咐道:“李南,你在这儿守着她,别让她耍花样!” 说完,他不再耽误,急急忙忙地朝着卧铺车厢跑去,宋心悦也连忙跟上,心里满是对顾清宴和顾歆然的担忧,不知道那中年男同志有没有察觉到异常。 刚进入卧铺车厢,宋心悦一眼就看到顾清宴正将中年男同志按在包间的门框上,中年男同志的胳膊被反剪在身后,脸上满是狰狞,却动弹不得。 宋心悦悬着的心瞬间落下一半,连忙上前问道:“阿宴,你没事吧?然然呢?然然怎么样了?” 顾清宴看到宋心悦,紧绷的脸色缓和了些,一边牢牢按住中年男同志,一边说道:“我没事,然然在里面,我让她待在上铺别下来。” 说着,他手腕微微用力,将中年男同志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包间的门。 宋心悦立马推开包间门走进去,只见小家伙正坐在上铺的铺位上,眼睛里含着热泪,怀里紧紧抱着那只布老虎,看到宋心悦进来,眼泪瞬间就掉了下来,伸着小手哽咽道:“妈妈!妈妈!” 宋心悦心疼得不行,连忙一把将女儿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然然别怕,妈妈回来了,爸爸也在外面,没人能伤害然然。” 顾歆然趴在宋心悦的肩膀上,带着哭腔问道:“妈妈,爸爸呢?” 小家伙刚才被外面的争吵声吓醒,迷迷糊糊就看到顾清宴跟中年男同志扭在一起,宋心悦又不在身边,心里又慌又怕,只能紧紧抱着布老虎缩在上铺。 宋心悦擦干女儿脸上的眼泪,指着门口的方向,柔声道:“然然不怕,爸爸就在门口呢,一点事都没有。” 顾歆然顺着宋心悦指的方向看去,刚好看到顾清宴正朝着她这边看,眼神温柔。 小家伙立马露出一抹带着泪痕的笑容:“爸爸!” 此时顾清宴已经将中年男子交给了赶来的周队,听到女儿软糯的声音,他对着小家伙笑了笑,声音温和:“然然乖,爸爸这边忙完了就来陪你玩积木,好不好?” 宋心悦突然想起还在厕所里躲着的林晓梅,连忙道:“对了,晓梅还在厕所呢!” 顾清宴点点头,语气沉稳:“交给我!” 说完,他转身对着周队郑重道:“你好,我是海市边防部队的顾清宴,这是我的证件,您可以核对一下。” 说完,他对着周队道:“我是海市边防部队的顾宴清,这是我的证件。” 周队接过证件,仔细翻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还给顾清宴,眼神里多了几分敬意:“原来是顾营长,多亏你及时控制住嫌疑人。” “应该的。” 顾清宴微微颔首,继续说道:“我今早去洗漱的时候,在车厢连接处听到几位旅客跟列车员反映,说昨晚钱票丢了,心里就多了个心眼。” “回来后发现我床底下的帆布包被人动过。后来隔壁包厢突然有妇女大声哭喊,这中年男子听到声音后,立马就起身要走,临走前还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我的包!” “我察觉不对劲,打开帆布包检查,发现里面多了个不属于我的黑布小包,就将他控制住了。” 周队点点头,对着随后赶来的两名乘警吩咐道:“把嫌疑人带下去,仔细讯问,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同伙。” 两名乘警立马上前,将中年男同志牢牢控制住,押着他往车厢外走。 中年男同志垂着头,脸色惨白,再也没有之前的镇定。 周队则走进包间,打开黑色布包,只见里面是一沓沓叠得整齐的钱票,除此之外,还有三块款式不同的手表,显然就是之前旅客们丢失的物品。 第207章 担心同伙报复 “这些应该就是旅客们丢失的东西了。” 周队将小包合上,对着宋心悦道:“宋同志,今天多亏你和顾同志及时发现异常,帮我们破了案,也帮大家找回了钱票。等下我们会逐一核对旅客的丢失物品,确认无误后就归还给他们。” 宋心悦立即摇头:“周队,您误会了,其实今儿能及时发现异常,还得多亏了我对面铺的女知青同志!要不是她看到那中年男子往我们包里塞东西,偷偷告诉我,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察觉问题。” 她从不贪功,知道这次能破获案件,林晓梅的提醒至关重要,所以她必须让周队知道真相。 周队刚才进去检查黑布包时,顾清宴就已经按照宋心悦的叮嘱,去厕所门口将林晓梅接了回来。 林晓梅刚跟着顾清宴走到包间门口,就听到了宋心悦的话,没想到宋心悦会特意提起自己的功劳,心里很是高兴自己没有看错人,原本还有些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林晓梅喊了一声:“心悦姐!” 宋心悦转过身,见林晓梅脸色还有些发白,但眼神已经镇定了不少,不复之前的慌乱,便笑着道:“刚才吓坏了吧?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乘警队的周队。周队,这就是林晓梅同志,就是她最先发现那中年男子的小动作。” 周队连忙对着林晓梅伸出手,语气带着感激:“林晓梅同志,今儿可真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细心观察、及时提醒,我们还真没想到小偷会躲在卧铺包间里,更没想到他会把赃物藏在军人的包裹里。这赃物要是真被他带到下一站,咱们再想找回来可就难了,旅客们的损失也没法弥补。” 他心里清楚,军人的包裹在排查时容易让人放松警惕,下一站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站,若真等匆忙排查,大概率会忽略顾清宴的帆布包,到时候赃物一转移,案件就会陷入僵局。 林晓梅被周队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大大方方的握了握周队的手,语气真诚:“周队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能帮上忙,我也很高兴。而且心悦姐和顾同志也很勇敢,要是没有他们控制住嫌疑人,我就算发现了也没办法。” 她还不忘提及宋心悦和顾清宴的功劳。 周队笑着点头,又详细询问了林晓梅下乡的地点。 临走前,周队特意凑到顾清宴身边,压低声音叮嘱:“顾同志,接下来这段路还得麻烦你多留意些,我们怀疑那中年男子可能是这伙小偷的头目,虽然抓了他,但不确定还有没有同伙在车厢里,你们带着孩子和女同志,一定要注意安全,有情况随时喊我们。” 顾清宴郑重点头:“周队放心,我会留意的。”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1节 周队离开后,便朝着羁押中年男子的车厢走去。跟在他身后的李南心里满是疑惑,忍不住问道:“周队,咱们现在人手不够,审讯和排查都缺人,为啥不请顾同志帮忙?他是军人,身手好,有他帮忙,咱们也能更轻松些。” 周队脚步不停,脸色严肃地解释:“我怀疑那个中年男子是这伙小偷的头目,这次抓捕已经打草惊蛇了,我们要是把顾同志喊来帮忙,万一他同伙起了报复的心思,那车厢里的两个女同志和孩子怎么办?” 李南恍然大悟,随即又皱起眉:“不好,那顾同志他们岂不是有危险?要不,咱们把他们转移到乘警车厢附近?那里人多,也方便咱们保护。” 周队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提议:“不行,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同伙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同伙藏在哪个车厢。要是随意转移顾同志他们,目标太大,反而更容易引起同伙注意,说不定还会在转移途中出意外。倒不如让他们继续待在原地,你们多留心那边。” 说着,周队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眼神变得急切:“列车还有二十多分钟就要靠站了,咱们得抓紧时间审讯,争取在到站前从那中年男子嘴里问出点线索,免得他的同伙趁到站混乱时逃跑。” 李南连忙点头,加快脚步跟上周队的步伐,他知道,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至关重要。 等人都离开后,顾清宴转身回了包间,直接将包间的门从里面锁上。 林晓梅坐在自己的上铺,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被子边角。她是个聪明的,也想到了那中年男子估计是个头目,她有些害怕,会不会被他的同伴报复。接下来,自己还是尽量待在包间里面。 正想着,林晓梅就感觉到了饿,她早上光顾着害怕,还没来得及吃早饭,这会儿放松下来,饥饿感就涌了上来。 宋心悦也饿了,就从背包里拿出一盒饼干,这是姚玉兰出发前给她装的,说是路上饿了可以垫肚子,饼干是用油纸包着的,还带着淡淡的麦香。 她站起身对着林晓梅递过去:“晓梅,你饿不?先吃点饼干垫垫肚子,咱们等会儿再想办法弄点热乎的。” 林晓梅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谢谢心悦姐,我确实有点饿了!” 她也没客气,拿出三块饼干,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顾清宴开口道:“林晓梅同志,周队刚才说还有二十分钟就靠站了,到时候没抓到的同伙大概率会下车。等列车重新出发,我就去餐车买饭,到时候顺便帮你带份饭回来!” 林晓梅闻言,连忙说道:“多谢姐夫!” 顾清宴点点头,没再多说,又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顾歆然。小家伙正乖乖地拿着一块饼干,小口小口地啃着,模样格外乖巧。 “悦悦,我早上接了一水壶热水,现在应该不烫了, 要不要给然然泡杯奶?” 宋心悦立马点头:“好,奶瓶跟奶粉在你那个背包里。” 顾清宴应了声,转身打开背包,将奶粉跟奶瓶拿了出来,熟练的给小家伙泡奶喝! 泡好奶后,顾清宴试了下温度,这才把奶瓶递给顾歆然:“然然,喝奶了!” 顾歆然立马将饼干递给顾清宴,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接过奶瓶就喝了起来。 小眼睛还满足地眯了起来。 第208章 那倒未必 半个小时过后,包厢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一道熟悉的男声:“顾营长,我是李强!” 顾清宴正靠在铺位上,听到声音后,他起身走到门口,打开一条缝隙,确认是穿着乘警制服的李强后,才将包厢的门打开。 李强快速扫了一眼里面的情况,这才开口道:“顾营长,周队让我来跟您说下情况,我们这次总共抓获了五个犯罪嫌疑人,周队已经带着他们下了列车,准备移交到就近的派出所进一步审讯。周队特意让我跟你们说一声,考虑到安全问题,这段时间会让乘务员给你们送餐到包厢,除非是必要情况,咱们尽量先待在包间里,减少外出。”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这次抓到的五个人都带着匕首,抓捕过程中还有人试图挟持旅客反抗,而且周队说这伙人不一般,就连之前那个闹事的妇女,下手都往人的致命点捅,看样子都是见过血的,你们可得多留意。我们已经安排同志守着这节车厢了,有情况会第一时间过来。” 顾清宴点点头:“好,多谢你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李强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包厢门关上后,宋心悦注意到林晓梅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双手悄悄攥紧了被子,知道她是被吓到了,便主动开口安慰:“晓梅,别怕,咱们就在包间里休息,你要是想上厕所,或者有其他需要,我就陪你一起去,不会让你一个人单独行动的。” 这事本与林晓梅无关,她完全可以冷眼旁观,可林晓梅却选择站出来提醒,所以,她不能对林晓梅放任不管。 林晓梅抬起头,眼神坚定了些:“心悦姐,我不后悔把这事说出来。这帮小偷偷了那么多人的钱,有的还是人家攒了半辈子的积蓄,要是让他们逍遥法外,那还会有更多人遭殃。我就是…… 就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凶。” 宋心悦笑着安慰:“晓梅,你真善良。” 林晓梅连忙说道:“心悦姐也是,不仅善良还勇敢!” 在她眼里,宋心悦敢直接去跟乘警反映情况,还能冷静应对突发状况,比自己勇敢多了。 宋心悦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心虚,她选择告诉乘警,更多是怕这事连累顾清宴,让他背上不白之冤,而林晓梅完全是出于正义,没有丝毫私心,所以林晓梅才是真的善良又勇敢。 两人正说着话,包厢外传来了敲门声,是乘务员送早饭来了。打开门,男乘务员推着餐车,给三人打了三碗热气腾腾的大碴子粥,还给了八个大肉包子,香气瞬间飘满了整个包厢。 宋心悦一边道谢一边问道:“同志,这早饭多少钱?” “不用不用,” 女乘务员笑着摆了摆手,“周队早就跟我们打过招呼了,说你们协助我们找回了旅客丢失的钱财,立了大功,接下来你们在列车上的吃食都由我们负责。你们安心在包厢里待着,想吃什么或者有其他需求,随时喊我们就行。” 她说着,还特意看向宋心悦和林晓梅,“对了,你们两位女同志要是想上厕所,我可以陪着一起去,这样也安全些。” 林晓梅正有些想去厕所,闻言连忙点头:“麻烦您了,同志,我正好想去。” 宋心悦在小家伙醒的时候,已经带着顾歆然去过厕所,这会儿没有需求。 顾歆然已经喝完了奶粉,小肚子微微鼓着,却没像往常一样犯困,而是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上的肉包子,小鼻子还时不时轻轻吸一下,显然是被包子的香味吸引了。 宋心悦看着女儿这副馋嘴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伸手轻轻捏了捏她软乎乎的小脸蛋,语气满是宠溺:“我们然然这是刚喝完奶粉,又馋包子啦?这小馋猫的模样,肯定遗传你爸爸。” 说着,宋心悦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肉包子,用筷子尖戳开一个小口,确认里面的肉馅不烫了,才递到顾歆然嘴边,“来,小口吃,别着急,小心烫着舌头。” 顾歆然立马张开小嘴,咬了一口,却只咬下一小块包子皮,软糯的面皮带着淡淡的麦香,还沾着些许肉汁,在嘴里轻轻一嚼,满是香味。 她小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又往前凑了凑,等着宋心悦喂下一口。 宋心悦一边喂,一边用帕子轻轻擦去她嘴角沾着的油星:“慢点儿吃,没人跟你抢。” 顾歆然点点头,小脸上满是满足。 顾清宴坐在一旁,看着母女俩的互动,眼底满是温柔。他如今已经习惯了,只要不是优点,那都是遗传他的! 没一会儿,包厢门就被轻轻敲响,是林晓梅跟着女乘务员回来了。林晓梅推开门走进包厢,一眼就看到桌上摆着的早饭,还有宋心悦正低头喂顾歆然吃包子的画面,脸上瞬间露出笑容,脚步轻快地走过去:“然然,吃包子呢?包子好不好吃啊?” 顾歆然听到林晓梅的话,连忙用力点头,含糊不清地回答:“好吃!香香!” 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 宋心悦对着林晓梅笑着道:“快坐下来吃吧,这包子刚送来没多久,还热着呢,凉了皮就不好吃了。” 林晓梅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之前中年男子的铺位上,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肉包子,咬了一大口。包子皮松软有嚼劲,里面的肉馅饱满,还带着浓郁的酱香,肉汁渗进面皮里,满口都是香味,比她预想中好吃太多。 她一边嚼着,一边忍不住赞叹:“这包子真好吃!比我妈做的肉包子还好吃多了!” 顾清宴对着宋心悦说道:“悦悦,我来喂然然吧,你也饿了,先吃点东西。” 宋心悦摇摇头,笑着指了指顾歆然的小肚子:“不用啦,你看她这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吃多了,等会该难受了。” 顾歆然伸手抱着自己的小肚子,奶声奶气地说:“吃不下了!饱了!” 说着,还打了个小小的饱嗝。 几人说说笑笑地吃完了早饭,刚放下筷子没多久,包厢门就又被敲响了,是乘务员来收碗筷。 宋心悦一边递碗筷一边道谢:“麻烦你们了,还特意跑一趟。” 乘务员笑着说不麻烦,又叮嘱了几句,这才转身离开。 林晓梅此时也不害怕了,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我咋觉得,咱们现在跟重点保护对象一样呢?吃饭有人送,上厕所有人陪,外面还有乘警守着,这待遇也太好了!” “果然,做好事就会有好报的!” 宋心悦挑了挑眉:“那倒未必!” 第209章 到达广州 也不知是那小偷团伙彻底落网,还是漏网之鱼早吓得逃之夭夭,反正火车抵达广州站时,一路都平安无事。 宋心悦抱着孩子,顾清宴和林晓梅各自拎着行李准备下车,就见李强穿着制服迎了上来。 “顾营长,宋同志,林同志,一路辛苦了!” 李强笑着打招呼,主动接过顾清宴手中的帆布包,“周队特意吩咐我,送你们去招待所。” 一路上,李强还跟他们简单说了说那伙小偷的后续,五个嫌疑人都已经认罪,交代了还有两个同伙在中途下了车,但乘警已经联系了当地派出所,正在全力追捕,大概率跑不了。 李强直接将几人带到火车站旁边的招待所,招待所看起来很整洁。李强跟工作人员简单沟通后,很快就办好了入住手续,开了两个相邻的房间,一个给顾清宴一家三口,一个给林晓梅。 办好手续后,李强又帮着把行李搬到房间门口,这才放下手里的行李,对着顾清宴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顾营长,宋同志,林同志,那我就送到这儿了。这次你们协助我们破获案件,帮旅客找回了丢失的钱票,局里已经申请了表彰,后续会把表彰文件和奖品送到海市边防部队以及林同志下乡的大队!” 顾清宴也郑重地回了个军礼,语气真诚:“多谢同志一路护送,还麻烦你跑前跑后,辛苦了。” 李强笑着摇摇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那我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跟招待所的工作人员说。” 宋心悦和林晓梅也连忙跟李强道谢、道别,看着他转身离开后,宋心悦才对着林晓梅叮嘱道:“时候不早了,你一路也累了,赶紧回房睡吧。晚上睡觉前,记得把门窗都关好,不管是谁敲门,先问清楚身份,不认识的千万别开门,知道吗?” 林晓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连忙点头:“好,我知道了,谢谢心悦姐提醒。那我回屋了,心悦姐晚安。” 她说着,拿起自己的行李,打开隔壁的房门走了进去,还对着宋心悦挥了挥手,这才关上房门。 宋心悦等林晓梅关上门,确认她安全进屋后,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房间不算大,但收拾得很干净,一张双人床靠在墙边,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还带着淡淡的阳光味。她让顾清宴把已经睡着的顾歆然放在床上,又帮孩子盖好被子,才松了口气。 “折腾了一路,可算能好好歇会儿了。” 宋心悦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些许泪花,语气里满是疲惫,“时候不早了,咱们也洗洗睡吧,明天还得赶火车去湛江呢。” 顾清宴问道:“你要洗澡吗?我去看看有没有热水。” 宋心悦摆了摆手,现在已经是大晚上,房间里只有一壶热水,要洗澡肯定不够,她也懒得折腾:“不洗澡了,我用热水随便擦擦身子、洗把脸就行,明儿早上再去好好洗个澡。你也别折腾了,赶紧休息。” 顾清宴点点头,两人简单洗漱后,就各自躺下休息,奔波了几天,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觉睡醒,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宋心悦拿起手表一看,已经上午十点了,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顾清宴已经醒了,正在给顾歆然泡奶喝,见她醒了,便问道:“我问了招待所的工作人员,他们说拐角有个专门的洗澡间,是单独的小房间,有热水供应,你要不要现在去洗个澡?” 宋心悦笑着点头,想起林晓梅,便穿上衣服,走到隔壁房间门口敲门:“晓梅,醒了吗?” “醒了!” 里面很快传来林晓梅的声音,接着房门就被打开了。林晓梅揉着眼睛,笑着说:“早啊,心悦姐!没想到一觉睡这么久,都快睡糊涂了。” 宋心悦忍不住笑了:“什么早啊,都该吃午饭了。我准备去洗澡,你要不要一起去?洗完好去吃饭。” 林晓梅眼睛一亮,连忙点头:“要去要去!我昨晚就想洗澡了,就是太晚了不敢去。心悦姐你等我一下,我去拿衣服和洗漱用品,马上就好!” “不着急,我也得回去拿东西。” 宋心悦说完,便转身回自己房间拿东西。 没一会儿,两人就各自拿着衣服和洗漱用品,一起朝着洗澡间走去。走到洗澡间门口,林晓梅看着一个个独立的小房间,忍不住好奇地问:“咦,这边的洗澡间咋是单独的房间啊?” 宋心悦也仔细看了看,便笑着道:“这估计就是南北差异吧!咱们赶紧洗澡吧,洗完还得去吃饭呢。” 林晓梅点点头,两人各自进了洗澡间,温热的水浇在身上,洗去了一路的疲惫,让人浑身都舒畅起来。 从广州到湛江的火车要行驶整整十二个小时,抵达湛江时又是半夜两点,几人简单的吃了午饭,便提前半个小时赶往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在候车区等候了片刻。几人便上了火车,顾清宴找列车员询问后,回来道:“这趟车不是起始站,已经没有多余的卧铺了。” 宋心悦倒没觉得意外,笑着道:“没事,硬座就硬座,忍一忍就到了。” 林晓梅心里的失落瞬间涌了上来,她看向宋心悦,眼神里满是不舍。 “心悦姐,等我到了下乡的地方,安顿好之后,就给你写信。要是运气好,能分到靠近部队家属院的地方就好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去看你和然然。” 宋心悦笑着点头,语气真诚:“好,我等着你的信。要是真能分到部队家属院附近,我就接你来家里做客,到时候给你包肉包子吃。” 林晓梅笑着应下,又转头看向宋心悦怀里的顾歆然,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脸蛋:“然然,小姨要走啦,下次再见面的时候,小姨还给你奶糖吃,带你玩积木好不好?” 这一路,林晓梅一直陪着顾歆然玩,小家伙早就跟她亲近起来,听到小姨要走,小嘴巴立马撅了起来。 不过还是奶声奶气地回答:“好的,小姨!然然会想小姨的,小姨也要想然然哦。” 软糯的声音让林晓梅心里一暖,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2节 “真乖,” 林晓梅哪怕不舍,也笑着挥挥手,“那咱们再见了!悦悦姐,顾营长,然然,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宋心悦点点头:“你也一样,到了下乡的地方好好照顾自己。我等着你的信!” 顾歆然趴在宋心悦肩膀上,小手也挥了挥,大声喊:“小姨再见!小姨要写信哦!” 林晓梅笑着点点头,转身朝着知青车厢的方向走去。 第210章 顾清扬来接 硬座车厢的十二个小时倒也算安稳,没有再遇到小偷或者其他意外,只是顾歆然年纪太小,长时间窝在座位上,起初还能玩会儿小玩具,可过了五六个小时,小家伙就开始闹情绪,憋着小嘴,一副很是委屈的模样,时不时还会拽拽宋心悦的衣角,小声嘟囔: “妈妈,坐车不好玩!我想太姥姥,想奶奶,想姥姥,想大伯,大妈,还有哥哥、弟弟了!” 顾清宴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连忙从宋心悦怀里接过顾歆然,抱着她去车厢连接处逛了逛。 他指着窗外飞速掠过的场景,小声给她讲沿途的风景,还带她去餐车待一会儿,给她买了份鸡蛋羹吃,就这么一路哄着、陪着,总算扛过了这难熬的十二个小时。 火车抵达湛江站时,已是半夜两点。站台上的灯光昏黄,冷风一吹,宋心悦打了个寒颤,她抱着顾歆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只觉得浑身腰酸背痛。 她看着身旁正麻利收拾行李的顾清宴,看着他眼底淡淡的红血丝,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心疼。以前顾清宴从部队回京市休假,一个月的假期,光往返的火车就要耗掉小半个月,那时候她只知道心疼他辛苦,却没亲身经历过这种长途奔波的疲惫。 如今自己坐了这么久的火车,才真正体会到这份奔波的辛苦,也更明白他平日里往返两地的不易。 刚跟着人流挤出火车站,宋心悦还下意识地四处张望,心里想着能不能再看到林晓梅的身影,毕竟一路相伴,分开时还有些不舍,要是能再遇到,也算是缘分。 可还没等她找到熟悉的身影,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喊声:“二哥,二嫂,我在这儿呢!” 两人循声望去,只见顾清扬穿着一件军绿色的大衣,在人群里朝着他们使劲挥手。 他挤开身边的旅客,一边走一边喊:“可算等到你们了!我从晚上九点就开始在这儿等,生怕错过你们的车次,中间还去问了好几次列车员呢。” 宋心悦和顾清宴也笑着迎了上去,顾清宴拍了拍顾清扬的肩膀:“这么晚了,还让你跑一趟。” “嗨,这有啥!” 顾清扬摆摆手,目光落在顾清宴怀里的顾歆然身上,立马露出笑容,伸手想抱:“然然,我是你二叔,喊二叔!” 顾歆然歪着小脑袋,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顾清扬,又看了看宋心悦,然后摇了摇头,小声说:“不是二叔!” 宋心悦忍不住笑了,解释道:“然然在京市的时候,一直喊清枫堂弟二叔,这突然又来个二叔,小家伙都懵了。” 顾清扬也呵呵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都忘了然然有个二叔了。然然,小叔说错了,小叔不是二叔,是小叔,是你爸爸的弟弟,跟你那个二叔是堂兄弟,知道不?” 这话把小家伙直接绕晕了,她迷茫地看向宋心悦,小眼神里满是困惑。 宋心悦忍着笑,耐心解释:“然然,这是小叔,你就喊小叔好。” 小家伙这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叔好!”话音刚落,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小眼睛都快眯成一条缝,平时这个点儿,她早就抱着布老虎睡得香甜。结果临下车时,火车站的人声、火车的鸣笛声太吵,直接把她从睡梦中吵醒,此时脑袋还昏昏沉沉的,没彻底清醒过来。 “哎!” 顾清扬立马应了一声,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了,又试探着伸手想抱:“然然真乖!小叔抱抱好不好?小叔知道附近有一家国营饭店,明天早上小叔带你去吃软软的包子好不好。” 以前在京市,身边都是熟悉的人、熟悉的环境,小家伙一点儿都不怕生,可这几天连着坐火车,换了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加上刚才被突然吵醒,小家伙心情不好,哪里愿意让 陌生人抱。她紧紧搂着宋心悦的脖子,小脑袋还一个劲地往宋心悦怀里钻:“要妈妈,要妈妈抱!” 顾清扬见状,也不勉强,笑着挠了挠头,主动走上前接过顾清宴手里沉甸甸的帆布包:“二哥,行李我来拿,沉得很。我已经在附近的招待所定好房间了,咱们现在就过去,让然然好好睡一觉。” 顾清宴点点头,从宋心悦怀里接过顾歆然 。小家伙折腾了一路,又困又累,刚被顾清宴抱稳,就顺势靠在他的怀里,小脑袋晃了晃,没一会儿就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没一会儿,三人就走到了顾清扬说的招待所。刚推开招待所的大门,宋心悦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林晓梅正跟着一群知青站在前台,手里拿着行李,似乎在办理入住手续。 林晓梅也很快看到了宋心悦,脸上瞬间露出惊喜的笑容,连忙挥了挥手:“心悦姐!你们也来这家招待所了!我们真是太巧了!” 宋心悦也笑着点头:“是啊,真巧,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你!” 她指着正排队给顾清宴一家人办理登记的顾清扬,介绍道:“对了,晓梅,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清宴的堂弟,顾清扬,是来接我们的。” 接着,她又转头对顾清扬说:“清扬,这是我们在火车上遇到的朋友,林晓梅同志。之前在火车上遇到小偷,多亏了晓梅及时提醒我们,帮了我们大忙呢!” 顾清扬立马放下行李,对着林晓梅客气地伸出手:“你好,林晓梅同志!多谢你在火车上帮我二哥二嫂。” 林晓梅连忙伸手跟他握了握:“你好,顾清扬同志!我也没帮到啥大忙,就是刚好看到了小偷的小动作,提醒了心悦姐一句而已。而且心悦姐和顾同志也很勇敢,及时控制住了小偷,要是换了我,说不定都不敢出声呢。” 两人客气地聊了两句,前台的工作人员就喊知青们去登记,林晓梅只好跟宋心悦道别。 等手续办好之后,顾清宴抱着熟睡的顾歆然,宋心悦跟在后面,顾清扬则帮他们把行李送到房间门口,又叮嘱了几句: “明天早上我来喊你们吃早饭!”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第二天早上宋心悦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洗漱完后,特意去林晓梅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却没人应答。 问了招待所的工作人员才知道,林晓梅早上天刚亮就跟其他知青一起走了,说是要去知青点报到,走之前还特意叮嘱工作人员,让她跟宋心悦说一声再见。还说等安顿好之后,一定会给她写信。 第211章 抵达海岛 从湛江去海市需要坐船,这是宋心悦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大海,更是第一次坐船。 出发前她还担心会晕船,特意提前吃了顾清扬准备的晕车药,可真上了船才发现,自己不仅没有丝毫晕船的感觉,反而被眼前的景色深深吸引。 头顶是澄澈的蓝天,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身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海水湛蓝湛蓝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撒了一层碎金子。海风轻轻吹在脸上,带着淡淡的咸腥味,却一点也不刺鼻,反而让人觉得格外清爽。 宋心悦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这清新的海风洗涤了一遍,连日来坐火车的腰酸背痛、精神疲惫都被带走了,整个人身心舒畅,忍不住对着身边的顾清宴感叹:“这大海也太好看了,比我在书本里看到的还要美!以前总听人说海阔天空,今天才算真正体会到这句话的意思。” 顾清宴站在她身边,目光一直落在她带着灿烂笑容的脸上,眼底满是温柔,伸手轻轻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喜欢就好,家属院离海滩很近,走路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来看海,等周末不忙了,还可以带你和然然去捡海货,退潮的时候能捡到不少海货跟贝壳,然然肯定喜欢。” 正说着,就听到不远处传来顾清扬爽朗的笑声。 早上在招待所吃过早饭后,顾清扬就像个孩子似的,一直围着顾歆然转,一会儿给她奶糖糖,一会儿蹲在地上给她讲船上的趣事,还变魔术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海螺。哄得小家伙眉开眼笑,这不,小家伙已经完全放下了戒备,愿意让顾清扬抱了。 顾清扬抱着顾歆然,得意地对着顾清宴和宋心悦拍了拍胸脯:“二哥,二嫂,你们放心吧!然然交给我就行,我保证把然然照顾得妥妥帖帖的,你们自个儿去船头看风景,好好享受享受!” 说着,不等两人回应,就抱着顾歆然朝着船尾的方向溜了,还小声跟顾歆然说:“然然你看,那边的海浪好大,咱们去跟海浪打招呼好不好?” 宋心悦看着两人跑远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清扬,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顾清宴也跟着笑了,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他从小就这样,性格活泼,跟谁都能玩到一块去。咱们也别辜负他的好意,好好看看这海景。” 宋心悦点点头,靠在顾清宴的肩膀上,两人依偎在一起,望着远处水天一色的海平面,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又惬意,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眼前的大海和彼此。 船行驶了大概两个小时,就稳稳地停靠在了海市码头。下了船,顾清扬已经提前把吉普车开了过来,那是部队给顾振疆配的车,顾振疆让顾清扬开过来接宋心悦一家。几人把行李搬上车,顾清扬提议先去附近的国营饭店吃点东西。 宋心悦和顾清宴都觉得有理,便跟着他去了国营饭店,点了几个家常菜,特意给顾歆然点了份虾仁鸡蛋羹,小家伙吃的小嘴巴鼓鼓的。 吃完饭,几人坐着吉普车朝着部队家属院的方向驶去。这一路比想象中还要远,吉普车在公路上行驶了四个多小时,从午后一直开到晚上天快黑了,这才终于抵达家属院。车子刚停下,顾清扬就迫不及待地跳下车,指着一个围着竹篱笆的小院,兴奋地喊道:“二哥,二嫂,你们看!那就是给你们安排的房子!我爸特意跟部队申请的,挑了个离我家最近的,走路只要五分钟就到了。咱们海岛大,家属院的每个院子都用篱笆围起来了,既安全又清静。” 宋心悦和顾清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小院的竹篱笆上爬着几片绿色的藤蔓。 两人自然没意见,跟着顾清扬走进小院。小院收拾得很干净,地面是用碎石子铺的,走起来很平整,里面一共有五间屋子,一间宽敞的客厅,两间带窗户的卧室,还有一间厨房和一间卫生间,家具虽然简单,但都擦得很干净,看得出来是特意收拾过的,连床上的被褥都是新晒过的,带着阳光的味道。 而且海市的温度比京市高不少,宋心悦穿着从京市带来的厚棉袄,一路穿过来,早就觉得有些热了。 “这里温度确实比京市舒服,冬天也不冷,最低温度也就七八度,不用穿这么厚的棉袄。” 顾清宴看出了她的不适,笑着提议道:“你先去卧室换身薄点的衣服,咱们拿上给二叔二婶带的礼物,就去他们家吃饭。” 宋心悦点点头,快步走进卧室,打开行李箱,找了一件浅蓝色的薄外套换上,瞬间觉得清爽多了。顾歆然也被顾清宴带着换了一身薄衣服,小家伙穿着粉色的小外套,看起来更可爱了。 收拾好后,一家人拿着从京市带来的礼物,朝着顾二叔家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贺知秋和顾振疆正站在院子里张望,见他们来了,立马笑着迎了出来。 “可算把你们盼来了!” 贺知秋热情地拉着宋心悦的手,上下打量着她,眼神里满是欢喜,“一路上累坏了吧?快进屋,外面风大,晚饭已经做好了,就等你们来了。” 宋心悦小的时候跟着顾清宴,见过顾振疆几次,可后来顾振疆一直在边防驻守,两人已经有快十年没见过了。如今再见到,顾振疆比记忆中苍老了些,头发里添了几缕白发,眼角也有了细纹,但精神依旧很好,腰板挺得笔直,眼神也依旧锐利,带着军人特有的气质。 顾振疆也在打量宋心悦,笑着开口:“你跟你妈长得真像,尤其是这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到你,就想起你妈当年的样子。时间过得真快,当年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如今都嫁人生子了。” 宋心悦笑着喊了一声:“二叔,二婶!” 这一声 “二叔”,让顾振疆愣了一下,随即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若是三弟还在,宋这孩子该喊他二伯的。 第212章 误会 他迅速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脸上重新露出笑容,拍了拍顾清宴的肩膀:“快,别站在门口吹风了,外面冷,赶紧进屋吃饭!” 顾清扬抱着顾歆然走上前,对着小家伙道:“然然,快喊二爷爷、二奶奶。” 顾歆然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顾振疆和贺知秋,虽然还有些陌生,但还是乖乖仰着小脑袋,软糯糯地喊了一声:“二爷爷好,二奶奶好!” 顾振疆爽朗地大笑起来,伸手从顾清扬怀里接过顾歆然:“哎!好孩子,咱们然然真乖,比你小叔小时候听话多咯。你小叔那时候可是个出了名的混世魔王,天天上蹿下跳的,哪里有我们然然半分乖巧。” 这话逗得众人都笑了起来,顾清扬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声辩解:“爸,我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 贺知秋拉着宋心悦的手走进屋,客厅收拾得干净整洁,靠墙的柜子上摆着几个相框,里面是顾家人的合影。 “快坐快坐,” 贺知秋热情地招呼着,一边给宋心悦倒椰子汁,一边笑着道,“这一路上肯定累坏了,我特意炖了鸡汤,还炒了几个海鲜,都是咱们海岛上刚捕捞的新鲜玩意儿。对了,这是海岛特有的椰子汁,清甜解腻,你尝尝。” 宋心悦连忙双手接过杯子,笑着道谢:“谢谢二婶!让你这么费心,还特意给我们准备这么多好吃的,真是太麻烦你了。” “麻烦啥啊!” 贺知秋摆摆手:“清宴在部队待了这么多年,一直住宿舍,你能带着然然来这边,一家人总算团聚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以后你们在这儿,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别跟我客气,咱们是一家人。” 顾清宴带来的礼物递给顾振疆,笑着道:“二叔,这是我妈让我们带来的,都是京市的特产,还有几匹新布料。” 顾振疆接过礼物,笑着道:“你们有心了,还大老远的带这么多东西过来。家里啥都不缺。” 很快,饭菜就陆续端上了桌。 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放在正中,香气扑鼻,一盘红烧带鱼,鱼肉鲜嫩,酱汁浓郁,还有清炒虾仁、蒜蓉扇贝,都是宋心悦母女平时很少吃到的海鲜,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顾歆然坐在顾振疆怀里,好奇地看着桌上的海鲜,顾清扬夹了个虾仁,递到她嘴边:“然然,尝尝这个虾,可鲜了,比你平时吃的鸡蛋羹还好吃。” 小家伙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好吃!还要!”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说说笑笑,偶尔给彼此夹菜,气氛格外温馨和睦。 顾振疆问起宋心悦路上的情况,宋心悦简单说了说火车上遇到小偷,多亏同车厢的林晓梅及时提醒,才没被冤枉的事。 顾振疆听了,点点头叮嘱道:“出门在外,确实要多留个心眼,尤其是带着孩子,更是半点不能马虎。” 贺知秋则跟宋心悦说起了家属院的琐事:“咱们家属院的人都很和气,没有啥乱七八糟的事。平时没事的时候,妇女们会一起去海边捡海货,或者在家门口聊天。你要是闷得慌,就跟她们多走动走动,熟悉了就好了。” 宋心悦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回应,把家属院的生活细节默默记在心里。她知道,想要尽快融入这里的生活,这些琐碎的提醒格外重要。 吃完饭,顾清宴便打算先回部队宿舍收拾行李。 贺知秋见状,立马提议:“清宴你去忙你的,不用惦记你心悦跟然然。等会儿我送她们回去。” 她想着母女俩一路奔波,肯定累坏了,也没再多拉着宋心悦聊天,转身收拾了一些给小家伙买的新衣服和零食,就准备送她们回去。 顾清扬一看要走,立马拉着顾歆然的小手就打头往前走,嘴里还兴冲冲地念叨:“然然,小叔带你回家!等明儿小叔下班,就带你去海边捡贝壳、挖小螃蟹,好不好?” 小家伙一听有好玩的,连连点头,拉着顾清扬的手,蹦蹦跳跳地跟着往外走,小脸上满是期待。 贺知秋无奈地笑了笑,对着宋心悦摇摇头:“这孩子,都 23 了,还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没个定性。” 说着,便跟宋心悦走在后面,两人一边慢慢往前走,一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家常。 可谁知刚走了两分钟,突然从旁边的大树后窜出一个穿着红色大衣的姑娘。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在这儿等了许久。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3节 那姑娘一看到顾清扬,像是被点燃的炮仗,冲上前抬手就给了顾清扬一巴掌,“啪” 的一声脆响格外刺耳。 “好啊,顾清扬!我表妹果然没骗我,你竟然真的有孩子了!” 她声音又尖又利,满是委屈和愤怒,“你还敢把她带到我面前来炫耀,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顾清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捂着脸愣在原地,脸颊瞬间泛起清晰的红印。 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佳慧,你误会了!这不是我的孩子……” 顾歆然哪里见过这种激烈的场面,被姑娘的吼声和清脆的巴掌声吓得浑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小嘴一瘪,“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声委屈又响亮。 顾清扬顾不上继续解释,连忙蹲下身,伸手想抱顾歆然:“然然不哭,不哭啊,小叔在呢,没事的……” 王佳慧见顾清扬光顾着哄孩子,完全无视自己,心里的火气更盛,不等他把话说完,就伸出手使劲推了顾清扬一把。 顾清扬没半点防备,本就蹲着,被这么一推,直接一屁股摔坐在地上。 他刚要起身说话,王佳慧的质问声就又传了过来,带着浓浓的哭腔:“顾清扬!我跟你说话呢,你为啥要逃避?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是不是早就想跟我分手,才故意找个孩子来气我?” “够了!王佳慧!” 贺知秋低呵一声,语气里满是不满,“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推人,你的家教都学到哪里去了?” 贺知秋本就不喜王佳慧的娇气任性,如今见她在外面如此失态,还吓着了孩子,就更不满了。 宋心悦也连忙蹲下身子,把哭得抽噎不止的顾歆然紧紧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抚:“然然不哭,妈妈在呢,不怕不怕。这是个误会,没事了啊。” 顾歆然紧紧搂着宋心悦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肩膀上,身子还在微微发抖,哽咽着喊:“妈妈,然然害怕!那个阿姨好凶!” 宋心悦心疼地亲了亲她的额头,一边顺着她的后背,一边抬眼看向王佳慧,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悦。 王佳慧本来看到贺知秋,心里还有些心虚,可当她看到宋心悦,再想到自己刚才看到的场景,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又翻涌上来。 她瞪着顾清扬,声音带着哭腔追问:“顾清扬,你别躲在后面不出声!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这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你要是敢骗我,我跟你没完!” 第213章 顾清扬心累 顾清扬也来了火气,声音拔高了几分:“王佳慧!我顾清扬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值得信任?这是我二嫂宋心悦,今天刚从京市来随军,她怀里抱着的,是我的小侄女顾歆然!” “你哪里来的二嫂!” 王佳慧话刚说出口,就猛然想起顾清扬有个二堂哥,她狐疑地看向宋心悦,随即转头质问顾清扬,“你之前不是说,她看不上你二哥,不愿意来随军吗?怎么现在突然过来了?” 贺知秋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狠狠瞪了顾清扬一眼:“顾清扬!你瞎说什么呢?” 顾清扬连忙解释:“妈,我没有这么说!真的没有!” 说着,他又转向宋心悦,脸上满是愧疚:“心悦,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是她误会了,我从来没那么编排过你和二哥!” “然然累了,我先带着她回去了。” 宋心悦清楚顾清扬的性格,他性子直,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最多是心疼顾清宴常年两地分居,随口抱怨了两句,倒不至于真的在别人面前恶意编排自己,没必要因为这点小事伤了和气。 顾清扬看着宋心悦这样,心里更觉过意不去,愧疚感翻涌上来。 贺知秋又瞪了顾清扬一眼,才转头对着宋心悦柔声道:“心悦,别管他这档子破事了,二婶送你回去。” 宋心悦点点头,抱着顾歆然转身往前走。贺知秋跟在她身边,走了没几步,就忍不住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清扬这孩子怎么想的,好好的姑娘不找,偏偏就喜欢上王佳慧这样的。刁蛮任性不说,还笨得要死,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随便就能被人撺掇着闹事。反正我是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这要是娶进门,家里就别想安宁了。” 这事宋心悦其实早有耳闻,贺知秋之前给顾老太太写过信,信里就提到了顾清扬处对象的事,还特意说了对王佳慧品性的不喜,说她愚蠢,行事冲动、不懂礼貌,不像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还强烈表示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姑娘做自家儿媳。没曾想,自己刚到海市第一天,就撞见了这么一场闹剧。 “我也知道,孩子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做父母的确实不能过多干预。” 贺知秋又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可我一想到以后要是跟这样的儿媳生活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这心里就堵得慌。” 宋心悦听着贺知秋的抱怨,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一边是长辈对晚辈感情的担忧,一边是年轻人自己的选择,外人确实不好过多插手。她只能笑着安慰道:“二婶你也别太生气了,气坏了身体不值当。清扬现在可能还没看清,等他自己慢慢明白过来,说不定就想通了。咱们做长辈的,只能慢慢引导,急不来的。” 贺知秋点点头,又叹了口气:“唉,也只能这样了。希望他能早点明白吧,不然以后有他后悔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朝着小院走去。 顾清扬看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阵发闷。方才母亲转身时,眼底那抹失望的神色,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他知道,母亲一直不看好自己和王佳慧,今天这场闹剧,更是让母亲对王佳慧的印象雪上加霜,恐怕更难接受她了。 恍惚间,他想起前几天母亲找他谈话的场景。当时母亲坐在客厅的木椅上,沉默了半天没说话,最后才重重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清扬,不是妈非要干涉你的感情,可那王佳慧的性子实在太过刁蛮任性,还拎不清,被人一撺掇就没了自己的判断。你要是真跟她结婚,以后日子肯定过得鸡飞狗跳,你会很累的。而且妈是真的跟她相处不来,到时候家里少不了矛盾。 可那时候他只觉得是母亲小题大做,还不服气地反驳:“妈,佳慧是家里独女,从小被爸妈宠着长大,性子娇气了一点,但本性不坏。以后跟我过日子,我多让着她点,多包容她点,就没事了。” 可现在看着眼前还在为自己辩解的王佳慧,他才猛然发觉,母亲说的没错。王佳慧的性子,早已超出了娇气的范畴,变成了不分场合、不顾他人感受的冲动和自私。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里没了之前的怒气,只剩下掩饰不住的失望:“王佳慧,以前你跟我闹闹脾气,耍耍小性子,我都当是情趣,也处处让着你,不跟你计较。可今天你做的是什么事?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我妈的面,直接扇我巴掌,你考虑过我妈的感受吗?你考虑过我的面子吗?” 王佳慧被他眼底的失望看得心里发慌,之前的委屈和愤怒瞬间弱了大半,声音也软了下来:“我,我不知道会这样,是佳瑶跟我说的,她说今天在船上看到你抱着一个小女孩,跟她玩得很开心,还说那是你偷偷生的闺女,我一时气糊涂了,才没问清楚就来找你……” 顾清扬听到佳瑶两个字,眉头皱得更紧了,语气里满是无奈:“你这表妹,明里暗里骗了你多少次?上次她说我跟部队的护士走得近,结果你就跟我闹了好几次,上上次她说我跟战友去国营饭店吃饭不带你,你又跟我闹了好几次。你为啥就是不长记性,每次都信她的话,从来不肯先问问我,不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王佳慧被问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我妈说,佳瑶年纪小,有时候说话没分寸,但她也是关心我,怕我被你欺骗,怕我受委屈。” 顾清扬一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他突然觉得一阵深深的疲惫,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是真心喜欢王佳慧,想跟她好好过日子,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只觉得越来越累,越来越力不从心。 他不再看王佳慧,转身就想往家走,只想赶紧逃离这场让人窒息的闹剧。 王佳慧见状,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语气带着恳求:“清扬,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知道是误会,你别生气了好不好?要不,我们去海边吧,咱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我给你好好道歉。” 顾清扬停下脚步,却没回头,只是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还泛着红印的脸颊,声音沙哑:“你让我顶着这巴掌印,陪你去海边?” 王佳慧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的脸,那道清晰的红印格外刺眼,她又连忙说:“现在天黑了,路上也没多少人,看不见的……” 顾清扬缓缓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疲惫,连争辩的力气都没有了:“不了,我要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别让你爸妈担心。” 他轻轻拨开王佳慧的手,没有再看她一眼,也没有再说一句话,径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昏黄的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王佳慧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眼眶慢慢红了,眼泪掉了下来。 她都已经道歉了,也解释清楚是误会了,他为什么还是不理她?为什么不肯原谅她? 第214章 海岛生活 刚到小院,贺知秋就带着宋心悦挨个屋子参观。 客厅宽敞明亮,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八仙桌和四把木椅,桌面擦得锃亮。 两间卧室收拾得干净整洁,每间都有一张木床和一个衣柜,被褥叠得方方正正,透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厨房也很大,灶台、铁锅、碗筷等厨具一应俱全,厨房的里间还隔出了一个洗澡间,里面放着大小不一的盆和干净的毛巾,考虑得十分周到。另一边的柴房也堆满了柴火,厕所没使用过,所以没有丝毫异味。 贺知秋显然花了不少心思收拾,连窗户都挂上了素净的蓝布帘子,挡光又透气,处处透着贴心。 参观完屋子,贺知秋带着宋心悦回到厨房,拿起勺子就从装满水的水缸里往锅里添水,准备烧热水给母女俩洗漱。 “咱们海岛条件比不上京市,还没接自来水,” 她一边添水一边给宋心悦普及,“平时用水得去家属院的井里挑,或者去后头的河边挑。离你这儿最近的是河边,走路也就三分钟,比井里方便,水也干净,就是挑水的时候脚下留神,别滑着。” 说着,她又指了指灶台旁码好的柴火堆:“咱们这儿也没有煤,做饭取暖都靠柴火。好在附近就是山,柴火不难弄。这些日子我从老乡那儿买了不少干柴火,都堆在柴房了,够你们用一阵子。” 宋心悦认真点点头,这些生活细节,顾清宴之前在信里都跟她说过,如今亲耳听贺知秋讲解,心里更有底了。 她知道海南的主食虽是大米,但受物资短缺影响,纯米饭并不常见,大多是地瓜、芋头掺着大米煮的粥。不过好在靠海,能经常赶海捞些海货,既能改善伙食,也能补贴家用。这些情况她都一一记在心里,想着等过两天熟悉了环境,就去海边转转,她空间里的海货多得很,这可是妥妥的作弊神器。 两人在厨房说着话,锅里的水很快就烧开了。宋心悦刚把暖水瓶灌满,院门口就传来了顾清宴的脚步声。 他手里拎着两个帆布包,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包裹,里面装着从部队宿舍带来的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看到贺知秋在,他笑着打招呼:“二婶,辛苦你了。” 贺知秋拍了拍衣服上沾着的柴火灰,笑着摆手:“一家人客气啥!你们这一路累坏了,早点洗洗睡,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宋心悦连忙上前,指着卧室里的被褥说:“婶子,我自己带了被褥,这床上的您让阿宴帮您拿回去吧,我们用自己带的就行。” 贺知秋摆了摆手,语气坚决:“就一床被褥,有啥好推来推去的?你们留着用!我家里还有好几床呢,不缺这个。” 宋心悦见她态度坚决,也不再推辞,笑着道谢:“那谢谢二婶了,总让你费心。” 贺知秋笑着点点头,又叮嘱了顾清宴两句,这才转身离开。 顾清宴抱着扑过来的顾歆然,察觉出贺知秋离开时神色不太好,便转头问宋心悦:“二婶刚才好像不太高兴,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宋心悦叹了口气,将刚才回家路上发生的闹剧告诉了他 。 二婶本来就不喜欢王佳慧的性子,今天这事一闹,她心里更不痛快了,刚才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忍不住叹气呢。” 顾清宴听完,眉头微微皱起,沉默了片刻才说:“我知道了,明儿我去找清扬好好说说,让他好好处理这事,别总让二婶操心。” 说完,他看向宋心悦略显疲惫的脸庞,语气柔和了些:“时候不早了,你去拿换洗衣物,我去给你们倒热水。洗个热水澡好好歇歇,一路上也累坏了。” 宋心悦点点头,转身走进卧室打开行李箱。总算安顿下来了,得好好给小家伙洗个澡,让她舒舒服服睡一觉。 等宋心悦抱着洗完澡、换上干净小衣服的顾歆然回房时,就见顾清宴把隔壁房间的木床搬到了同一间屋里。两张床一左一右摆放着,中间留出一人宽的过道,倒也不挤。 “房间空间大,两张床摆着也不挤,” 顾清宴笑着解释,“你和然然睡里面那张,靠着墙安全;我睡外面这张,夜里有啥动静也能及时照应。” 木床是一米五的尺寸,三个人睡一张太挤,分两个房间,小家伙年纪小,必须跟妈妈睡,他也舍不得跟妻女分开睡,这样摆放最合适。 宋心悦笑着点点头,把顾歆然轻轻放在里面靠墙的床上。小家伙刚被放下,就好奇地打量着房间,指着两张床脆生生道:“妈妈,有两张榻哎!咦,咋没有炕啊?” 宋心悦忍不住笑了,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这不是榻,这叫床。海岛天气比京市暖和,不用烧炕取暖,咱们以后就在床上睡觉啦。” “床?” 顾歆然歪着小脑袋重复了一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显然是困了。 宋心悦让顾清宴先去洗澡,随后坐在床边,轻轻拍着顾歆然的后背,柔声道:“好了,天色不早了,咱们乖乖睡觉吧。” 顾歆然点点头,随即又睁大眼睛,小声说:“我想喝奶!喝完奶再睡觉!” “好,妈妈这就给你泡奶。” 宋心悦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走到桌边,拿起带来的奶粉盒和奶瓶,按照平时的量舀了两勺奶粉,兑了适量温水,摇晃均匀后递到顾歆然嘴边,“喝完就睡觉哦。” 顾歆然双手抱着奶瓶,小口小口地啜饮着,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没一会儿,奶瓶就见了底,她,翻了个身,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宋心悦给顾歆然掖了掖被角,拿着空奶瓶朝着厨房走去,这奶瓶得赶紧洗干净,不然容易滋生细菌。 等洗完奶瓶,宋心悦见顾清宴一直在洗澡间,便走过去一看,原来他正在洗几人换下来的脏衣服。 顾清宴抬头看到她,笑着问道:“然然睡着了?” 宋心悦点点头,走上前说:“衣服明儿洗就是了,你也累了好几天了,赶紧洗完澡休息。” “没事,顺手就洗了,我明儿一早就要去部队报到了,你快回去睡,不用等我。” 第215章 顾清扬害怕 顾清宴睡醒时,窗外天刚蒙蒙亮。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来,动作放得极缓,生怕吵醒还在沉睡的妻儿。 可刚掀开被子,还是发出了一丝轻微的摩擦声。偏偏宋心悦睡得浅,一点动静就容易醒,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揉了揉眼角的睡意,打了个哈欠,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几点了?天还没亮透吧?” 顾清宴转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旧挂钟,放轻声音回答:“六点了,你要是还困,就再多睡会儿,不用跟着我起这么早。” 宋心悦伸了个懒腰,坐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笑着摇摇头:“昨晚睡得早,现在醒了就不困了,躺着也睡不着。你起这么早,是要去部队报到吧?” “嗯,今儿得去部队跟领导交接工作,把之前的任务跟接手的同志说清楚。” 顾清宴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叠在床边的军装,动作麻利地穿起来,“想着先去把水缸挑满,省得你白天用水不方便。”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4节 宋心悦连忙摆手:“家里的活交给我就行,你安心去部队忙工作,不用分心管这些。对了,咱们刚搬来这个小院,是不是该办个暖房宴?请相熟的人过来热闹热闹?。” 顾清宴穿衣服的动作顿了顿,仔细回忆了一下家属院的情况:“好像是有这个说法,之前家属院新来的家属搬进来时,我见过有人办暖房宴,请隔壁邻居和相熟的战友家属过来吃饭。不过具体要准备些啥、请哪些人,我不太清楚,没仔细问过。” 宋心悦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那我上午去问问二婶,她在家属院住了这么久,肯定知道这些规矩。” 顾清宴笑着点头,伸手帮宋心悦理了理耳边的碎发:“行,你跟二婶商量着来就行,别太累了。” 夫妻俩很快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顾歆然。 来到厨房洗漱完,顾清宴拿起墙角的水桶和扁担,就准备去河边挑水。宋心悦本想跟着一起去搭把手,可又怕自己走了之后顾歆然突然醒过来,没人照看,便也歇了心思。 “别耽误了上班的时间。” “知道了,很快就回来。” 顾清宴应了一声,扛着扁担走出了院门。宋心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转身回屋,昨天又是给顾歆然洗澡,又是洗换下来的衣服,厨房水缸里的水早就用完了。 她见今儿天气好,阳光明媚,便把行李箱里带来的换洗衣物和被褥都抱了出来,搭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晾晒。刚把最后一件衣服晾好,正想回屋看看顾歆然醒没醒,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一声喊:“二嫂!” 宋心悦回头一看,只见顾清扬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竹篮子,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笑容。 她笑着打趣:“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还要我请你啊?” 顾清扬呵呵一笑,快步走进院子,将手里的竹篮子递到宋心悦面前:“我妈怕你们刚搬来没来得及准备早饭,就让我送点吃的过来,都是家常东西。” 宋心悦接过篮子一看,里面装着一小袋面粉,一捆细面条,还有十个土鸡蛋,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 她连忙说道:“你帮我谢谢二婶,我们这次过来,倒是让二婶一直费心照顾,还让她这么破费,实在过意不去。” “不破费,咱们是一家人,说这些就见外了。” 顾清扬挠了挠头,语气诚恳了些,“那个,二嫂,昨儿的事…… 真对不住。还把然然弄哭了。” 宋心悦笑着摇摇头:“没事,都过去了。你不都说了咱们是一家人嘛,一家人哪有不闹点小误会的,解开了就好。然然也没放在心上,小孩子忘性大,今儿醒了估计就忘了。” 顾清扬点点头,心里松了口气,正想再说点什么,就看到顾清宴抬着两桶水从外面走回来,水桶里的水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二哥,你回来了!” 顾清扬连忙上前,想接过他手里的扁担,“我帮你挑进去吧,看你这桶水装得满,肯定沉。” 顾清宴却侧身躲开了,语气带着几分调侃:“算了吧,我可不敢让你帮着挑水,万一让人误会了,再闹一场,你二嫂可招架不住。” 顾清扬的脸瞬间红了,挠着头不好意思地说:“二哥,我知道错了,你就别拿我开玩笑了。” 顾清宴放下水桶,语气缓和了些:“我们没生气,你二嫂也说了,都是一家人,误会解开就好。我就是怕二婶以后因为你,有生不完的气。” 顾清扬低下头,声音小了些:“我知道了二哥,我会跟佳慧好好谈谈的,把话说清楚。要是她还是改不了听她表妹的话、遇事就闹的性子,那我们就算了。” “毕竟,她这么一次次闹下来,我也实在撑不下去了!” 他心里清楚,昨天王佳慧当着众人的面打他巴掌,不仅让他没面子,更让母亲伤透了心。 宋心悦见气氛有些沉重,连忙上前打圆场:“好了,别说这些让人闹心的事了。清扬,你还没吃早饭吧?这篮子里有鸡蛋有面条,我正好煮鸡蛋面条给你们吃。” 顾清扬连忙点头:“没吃呢!这东西是我妈昨晚就准备好的,让我今儿早上拿过来。我刚才来的时候,我妈还没起床呢。” 顾清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二婶是个出了名的勤快人,这些年一直坚持早起给二叔和顾清扬做饭吃,还真没这个点不起床的情况。 “你现在真能耐了,把二婶气到早上起不来床。” 他瞪了顾清扬一眼,语气带着几分严肃,“小心大堂哥回来知道这事,抽你一顿没商量。” 顾清扬缩了缩脖子,一脸慌张地看向顾清宴:“二哥,你到时候可一定要帮我啊!他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过两天就到海市了!” 顾清风是顾家二房的长子,常年驻守在大西北,性子严肃刻板,做事雷厉风行,说一不二。小时候顾清扬没少因为调皮捣蛋被他教训,至今心里还有阴影。 顾清宴耸耸肩,故意泼冷水:“我可帮不了你。我打也打不过他,脑子也没他好使,怎么帮你?” 顾清扬急了,凑到顾清宴身边:“二哥,你说要是我俩联手,能不能治住他?” 顾清宴看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想法:“你想死,别拉上我!他最讨厌别人跟他耍小聪明、搞小动作。你要是敢在他面前整这些幺蛾子,到时候我可不会帮你求情,让你自己受着。” 第216章 王佳慧 顾清扬被顾清宴一番话吓得没了吃饭的心思,一想到大哥顾清风那严肃刻板的模样,他就浑身发怵,哪里还坐得住。他猛地从灶台边站起来,对着宋心悦急声道:“二嫂,早饭我就不吃了!我得赶紧回家哄我妈去,要是我妈还在气头上,等大哥回来,我肯定要被收拾得很惨!” 说罢,不等宋心悦回应,他就一阵风似的冲出了小院,那慌张逃窜的模样,逗得宋心悦忍不住笑出了声。 顾清宴无奈地摇摇头,转身继续在厨房忙活。锅里的水刚烧开,就听到里屋传来顾歆然软糯的哭声,想来是小家伙醒了没看到大人,有些害怕。 宋心悦刚想进去安抚,顾清宴就先一步放下手里的活计:“我去!” 说着,他快步走进卧室没一会儿,屋里就传来顾清宴温柔的哄劝声,夹杂着小家伙破涕为笑的清脆笑声。 等宋心悦把鸡蛋面条煮好端上桌时,顾清宴已经给顾歆然穿好了小衣裳,还带着她洗了脸、漱了口,正抱着她坐在桌边。 “快来吃饭吧,面条再不吃就坨了,不好吃了。” 宋心悦将碗筷递到顾清宴手里,又给顾歆然盛了小半碗面条,她还特意在煮面的时候,将面条折成小段,方便小家伙用勺子挖着吃。 顾歆然用小勺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面条,小嘴巴鼓嘟嘟的,偶尔抬起头,对着宋心悦和顾清宴露出甜甜的笑容,小脸蛋上还沾着些许面汤,模样格外可爱。 一家三口围坐在桌旁,有说有笑的吃着早饭。 吃完饭,顾清宴收拾好碗筷,又叮嘱了宋心悦几句,便去部队报到了。宋心悦则想着贺知秋昨晚因为顾清扬的事心情不好,早上还没起床,便打算带着顾歆然去顾二叔家看看,顺便问问办暖房宴的事。 她给顾歆然戴上小帽子,牵着她的小手,刚将房门关好,走到院门口,就见王佳慧站在门口,似乎已经等了一会儿。 宋心悦挑了挑眉,心里不知王佳慧的来意,但还是语气平静地开口:“王同志,你是来找清扬的吗?他不在这儿。” 王佳慧连忙走上前,脸上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笑容:“我不是来找清扬的,我是来找你的。昨儿的事,我已经知道是个误会了。” 宋心悦点点头,没有过多表态,只是淡淡问道:“嗯,我知道了,然后呢?” 王佳慧似乎没料到宋心悦这么直接,愣了一下才继续说:“既然是个误会,那说开了就好了。二嫂,你跟顾清扬说一声,就说你不生气了,让他也别跟我计较了。” 宋心悦看着她急切的模样,淡淡开口:“我就已经跟他说过了,我不生气。” 王佳慧一听这话,脸上瞬间露出笑容,连忙说:“真的!二嫂你真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走,仿佛之前的矛盾从未发生过。 宋心悦看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姑娘性子倒是直来直去,可做事太冲动,一点也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这样的性子在自己家里或许没什么,可要是真嫁给顾清扬,做了顾家的媳妇,怕是很难跟贺知秋好好相处,以后少不了还要闹矛盾。 她将院门关好,牵着顾歆然的小手,朝着顾二叔家的方向走去。刚走没几步,顾歆然就仰着小脑袋,小声问:“妈妈,刚才那个阿姨是谁呀?是小婶婶吗?她昨天好凶。” 宋心悦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妈妈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成为小婶婶。。” 顾歆然皱了皱小眉头,小声嘟囔:“我不喜欢她,我喜欢晓娟小姨,晓娟小姨从来不会凶我,还会给我糖吃。” “然然是想晓娟小姨了吗?” 顾歆然用力点点头,小嘴巴撅了起来:“我还想太奶奶,爷爷,奶奶,姥姥,还有大伯,大妈,哥哥弟弟,姑姑,姑父,我都想他们了。” 宋心悦蹲下身,将她抱进怀里:“然然真聪明,记得这么多亲人。等会咱们回来的时候,妈妈就给家里写信,让他们知道咱们平安到了,以后咱们还可以给他们寄海岛的贝壳和海鲜干,好不好?” 顾歆然在她怀里蹭了蹭,小声答应着,小脸上的委屈渐渐消散了些。 宋心悦正抱着顾歆然柔声哄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温和的女声:“你是顾营长的爱人吧?” 宋心悦停下脚步,转身一看,只见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大婶正笑着朝她们走来,手里还拎着一个菜篮子,看着十分和善。 她笑着回应:“婶子好,我是顾清宴的爱人,宋心悦。” “我姓刘,你喊我刘婶就行,我就住在你家隔壁。” 刘大婶目光落在顾歆然身上,越看越喜欢,“这就是你家姑娘吧?长得真俊,眼睛跟黑葡萄似的,怪不得你二婶总跟我们念叨,说她二侄子娶了个好媳妇,生了个漂亮闺女,今日一看,可比她说的还好看!” 做了母亲之后,一旦听到有人夸自己的孩子,那可是比夸自己还开心。 “多谢刘婶夸奖,我们这刚搬来,好多事都不熟悉,以后还要麻烦您多关照。” “都是邻居,互相帮衬是应该的!客气啥!” 刘大婶摆摆手,语气热络,“你们这是要去顾首长家吧?快去吧,你二婶估计早就在家等着你们了。我刚从供销社回来,得赶紧回家做饭,就不耽误你们了,咱们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相处!” “好的,刘婶,您慢走!” 宋心悦笑着点头道别,看着刘大婶走远后,这才抱着顾歆然,继续朝着顾二叔家走去。 到了顾二叔家院门口,宋心悦抬手敲了敲门,喊道:“二婶,您在家不?” 屋里很快传来贺知秋的声音:“在呢!是心悦吧?快进来!” 宋心悦推开门,笑着将顾歆然从怀里放下来,拉着她的小手走进堂屋。 顾歆然一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贺知秋,立马松开妈妈的手,小跑到她面前,仰着小脑袋甜甜地喊:“二奶奶好!” 贺知秋连忙伸手将顾歆然抱进怀里,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哎,我们歆然真乖!快让二奶奶看看,昨晚睡得好不好?有没有踢被子?有没有想二奶奶呀?” 顾歆然乖巧地点点头,趴在贺知秋怀里撒起娇来:“睡得好!没有踢被子!我想二奶奶了,二奶奶有没有想我呀?” 这话逗得贺知秋哈哈大笑,抱着她亲了亲额头:“想!二奶奶当然想我们然然了!” 第217章 贺知秋喜欢然然 宋心悦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看着祖孙俩亲昵的模样,脸上也满是笑容。 贺知秋抱着顾歆然聊了几句,才看向宋心悦,语气带着几分歉意:“昨儿晚上吹了点风,今儿早上起来就觉得头有点晕,身子不太舒服,也没去给你们送早饭。” 宋心悦连忙说:“二婶您别这么说,我们已经很感激了。您要是不舒服,就多歇会儿,别太累了。” “歇啥呀,老毛病了,坐一会儿就好了。” 贺知秋摆摆手,又问,“你们早饭吃过了吧?清扬送的那些够不够吃?不够的话,我再去给你们煮点。” “够吃的,多谢二婶。” 宋心悦点点头,见贺知秋精神还不错,便说起了正事,“二婶,我今天来,是想问问您,我们刚搬进家属院,是不是该办个暖房宴?清宴说他不太清楚规矩,让我来问问您。” 贺知秋一听,笑着说:“要办的,咋能不办呢!不过咱们家属院也没那么多讲究,不用办得太隆重,请左右邻居和清宴相熟的同事过来吃顿饭就行,摆个一桌,热闹热闹,让大家认识一下你,以后也好互相照应。” 宋心悦连忙点头:“好,那我明儿就开始准备,您看需要准备些啥菜?我好提前去准备。” 贺知秋心想,明儿虽然只办一桌,可菜也不能太寒酸,便提议道:“对了,咱们这儿没京市管得那么严。天不亮的时候,海边会有附近的老乡,把家里吃不完蔬菜、家禽、海货之类的拿出来换钱,虽说比不上供销社的实惠,但不要票。大家也都默认这事,也没人查。明儿早上五点,你来我家,我带你去看看。” 宋心悦连忙点头:“好的,二婶,那明儿早上准时过来找您。” 贺知秋笑着应下,又细细跟宋心悦说了些买海货的注意事项:比如怎么挑鲜活的虾蟹、大概什么价位合适、哪些贝类适合清蒸、哪些鱼适合红烧。 顾歆然则在一旁玩着贺知秋给她的小布偶,偶尔插一两句话,奶声奶气的模样格外讨喜。 贺知秋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便站起身笑着道:“心悦啊,今儿就在二婶家吃饭吧!听你奶奶在信里说,你最喜欢吃咸鱼红烧肉了,刚好家里还剩了不少咸鱼,你二叔今早去供销社买菜,还买了一斤五花肉。中午咱就做个咸鱼五花肉,再炒个苋菜,弄个海带虾皮汤,给然然蒸个鸡蛋羹,让然然也尝尝二奶奶的手艺。” 宋心悦连忙站起身,拉住贺知秋的手,笑着婉拒:“二婶,谢谢您的好意,今儿真不在这儿吃了。阿宴早上出门前说了,他们部队食堂的伙食不错,要带回来给我们尝尝。” 贺知秋笑着点头:“那行,部队食堂的饭菜确实不错,油水足味道也好,你们中午就吃现成的。不过晚上可得在二婶家吃,我下午去海边捡点海货,小孩子多吃海鲜聪明,还能长个子!” 宋心悦又笑着推辞:“二婶,我知道您疼我们,可我跟阿宴都这么大了,哪能让您天天为我们做饭啊!等过两天我们办暖房宴,您来家里吃饭,我给您露一手,让您尝尝我的手艺。” 贺知秋跟宋心悦接触过,这些年跟婆婆通信时,也知道她性子实在,不愿意随便占人便宜,自己要是强求,反而让她为难,便笑着应道:“行,听你的!等暖房宴的时候,二婶再好好尝尝你的手艺,看看是不是跟你奶奶说的一样好。” 宋心悦看了眼时间,已经不早了,便对着正在玩布偶的顾歆然招招手:“然然,别玩了,咱们该回家了,跟二奶奶说再见。” 顾歆然连忙放下手里的布偶,跑到贺知秋面前,仰着小脑袋,奶声奶气道:“二奶奶,然然先跟妈妈回家了,等有空了再来看您,您好好照顾自己昂。” 这小人儿学着大人的模样说客套话,逗得贺知秋笑弯了眼,伸手轻轻点了点她的小鼻子:“好,二奶奶在家等着然然来玩。” 贺知秋早就到了盼着抱孙子的年纪,可她的大儿子一家远在大西北,一年到头也见不上一面,小儿子的对象又让她心生不满,连催婚的心思都没有,更别提催生了。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5节 平日里看着家属院其他人家的小娃娃,心里就格外眼馋,尤其是女娃娃,她这辈子就生了两个儿子,一直遗憾没能有个闺女。如今见到顾歆然这般乖巧可爱,心里更是喜欢得紧,恨不得能把孩子留在身边多待一会儿。 她拉着顾歆然的小手,提议道:“然然,要不你今天就在二奶奶这儿待着吧?二奶奶中午给你做你爱吃的鸡蛋羹,下午还带你找别的小朋友玩,好不好?等你妈妈晚上来接你就行。” 顾歆然眨了眨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头看了眼宋心悦,那小模样像是在征求妈妈的意见。 宋心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然可以自己决定哦,想留在二奶奶这儿,还是跟妈妈回家?” 顾歆然还以为妈妈又要像在京市时那样去上班,便乖巧地点点头:“那然然留在二奶奶这儿,妈妈晚上一定要来接然然哦,不能忘了。” 贺知秋一听,立马笑开了花,连忙对宋心悦道:“心悦你放心,孩子在我这儿,我肯定帮你带好,保证让她吃好、玩好,一点都不会委屈她。” 宋心悦见贺知秋是真的喜欢然然,而然然也不排斥留在这儿,心里便放了心,笑着对贺知秋说:“那就辛苦二婶了,我吃晚饭前就过来接她。” 贺知秋笑着摆摆手:“不辛苦,跟然然待在一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说着,她牵着顾歆然的手,一直把宋心悦送到院门口:“然然放我这儿,你就放心吧,下午你可以在附近逛逛,有啥事儿随时过来找我。” 顾歆然也对着宋心悦挥了挥小手:“妈妈再见,一定要记得来接然然呀!” 宋心悦笑着应下,这才转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有二婶帮忙照看然然,她下午刚好可以去海边逛逛,捡一些新鲜海货,为明天的暖房宴多做些准备,也能好好熟悉一下周边的环境。 第218章 麻烦上门 宋心悦还没走到自家小院门口,就看到一个王佳慧正坐在她院门前的石阶上。 她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自己又不是顾清扬,她老往自己家门口跑干啥? 再看王佳慧,眼睛红通通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脸上还带着委屈的神色。 宋心悦从兜里掏出钥匙,心里暗自琢磨:要不装作脸盲?或者装作记性不好? 可这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自己否定了,她又没做亏心事,怕啥! 这般想着,宋心悦已经走到了台阶前,还没等她开口,王佳慧就先红着眼睛喊了一声:“二嫂!” 宋心悦干笑两声:“是王同志啊,你这是咋了?早上从这儿走的时候,不还是高高兴兴的吗?怎么这会儿成这样了?” 她猜测十有八九是跟顾清扬闹矛盾了,可这话不能明说,只能假装不知情。 王佳慧一听这话,眼泪差点又掉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我从你这儿走之后,就去找清扬了,想跟他和好!可他却冷着一张脸,对我提了好多过分的要求,说以后让我别再听我表妹的话,遇事别动不动就闹,还说要是我改不了,就跟我分开…… ”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心里难受得很,又不知道跟谁说,想来想去,就只能来你这儿了。” 宋心悦听着这话,心里没什么波澜,反而忍不住问了一句:“你没有工作吗?今儿不用上班?” 王佳慧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我有工作的,跟清扬一样,在供销社上班。不过我今儿休息。” 宋心悦实在没辙,只能顺着话说:“既然难受,就回家吧,躲在被子里哭一场,睡一觉,醒了就好了。” 可王佳慧立马摇头:“不行的,我不能回家!我妈妈本来就不同意我跟清扬的婚事,要是让她知道清扬又把我惹哭了,肯定更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了,说不定还会逼着我跟清扬分手。” 宋心悦脸上的神色瞬间僵住,原来不止二婶不同意这门婚事,王佳慧的父母也不看好啊! 王佳慧说完,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急切道:“二嫂,你,你可别告诉清扬我妈不同意我们的事!他要是知道了,肯定要跟我分开了!” 宋心悦收回思绪,点了点头:“你放心,我不会跟他说的,这是你们俩的事,我不会多嘴。” 哎,双方家长都不支持,这两人还非要凑在一起,以后有的是罪受。 王佳慧这才松了口气,她吸了吸鼻子:“二嫂,外面风大,我冷,咱们先回家吧。” 说完,她还特意退后一步,示意宋心悦开门。 宋心悦站在原地,心里满是无语:她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吧?连熟悉都算不上,两家父母又都不同意这婚事,她怎么就一口一个二嫂喊得这么顺口,还理所当然地要进自己家?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客气又疏离:“那个,王同志,实在不好意思,我昨儿刚搬过来,家里还没来得及收拾,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要不你改天跟顾清扬一起来?” 王佳慧却像是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依旧自说自话道:“可我现在没地儿去啊!我不能回家,去找清扬他又不理我,除了来找你,我真不知道该找谁了。” 宋心悦被她这副死缠烂打的模样弄得头大,要不是看在顾清扬的面子上,她早就下逐客令了。 突然,她心中有了个主意:“王同志,我觉得你现在不应该来找我,你应该去找顾清扬!毕竟这事是你们俩之间的矛盾,我一个外人,就算听你哭诉,也解决不了问题。” 这麻烦是顾清扬惹出来的,就该让他自己解决,可不能让王佳慧总缠上自己。 “你想啊,你现在这么难过,哭的这么伤心,可顾清扬知道吗?他不知道啊!” 宋心悦一副为你着想的模样继续忽悠,不对,继续劝解道:“你得去找顾清扬,让他看看你现在多难过,亲耳听到你心里的委屈。” “你这眼泪,在我这儿哭,既不能让你心里好受,也不能让顾清扬知道自己错了。” “既然是为他留的眼泪,就该去他面前哭,让他心疼你,让他知道自己提的要求太过分了,这样才能解决问题啊!” 宋心悦自己都觉得这番话有点胡诌,没想到王佳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二嫂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去找清扬,让他看看我多难过,让他跟我道歉,收回那些过分的要求!” 她说完,也不等宋心悦回应,转身就跑了。 宋心悦只觉得额头满是黑线,这姑娘的情绪转变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哭哭啼啼的,这会儿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她不敢耽搁,见王佳慧跑远了,赶紧掏出钥匙打开院门,闪身进去后,毫不犹豫地 “砰” 一声关上了门,还特意将门栓插好。 靠在门板上松了口气,宋心悦这才转身朝屋子走去。决定随军后,她和顾清宴就陆续把行李寄了过来,都是顾清扬帮忙签收的,如今都堆在另一间空房间里,连包装都没拆。 明儿就要办暖房宴,请邻居和顾清宴的同事来家里吃饭,这乱糟糟的可不行,得赶紧把行李归置好,也方便日后使用。 宋心悦走到堆放行李的房间,挽起袖子,从最近的一个箱子开始拆,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压根不知道,自己这番 “劝解”,让顾清扬头疼不已。 顾清扬是供销社的驾驶员,今儿配送刚回到供销社,将车门锁好,刚想着去倒杯水喝,就见王佳慧红着眼睛跑了过来。 另一边,顾清扬刚结束供销社的配送任务,将大货车停在后院,锁好车门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正想着去办公室倒杯水喝,就看到王佳慧红着眼睛朝他跑过来。 他下意识地心头一软,脸上也挂着心疼的神情,他以为王佳慧这是想通了,知道自己错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王佳慧带着哭腔喊道:“顾清扬!你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证的?你说以后会一直对我好,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可你现在呢?对我提那么多过分的要求,还把我惹哭了!你必须跟我道歉,收回那些话,不然我就不跟你好了!” 顾清扬脸上的心疼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无奈和失望。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依旧蛮不讲理的王佳慧,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凉了半截。 她不仅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反而还来指责自己? 第219章 顾清扬提分手 “听到没有,顾清扬,你必须跟我道歉!”王佳慧见顾清扬不说话,反而更加理直气壮! 抓着他胳膊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顾清扬看着她这副蛮不讲理的模样,心里最后一点心疼也消散了。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声音低沉而疲惫:“对不起。” 王佳慧听到道歉,脸上的泪水瞬间止住,立马扬起了笑脸,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在听到顾清扬接下来的话时,笑容僵在了脸上,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佳慧,我没有办法再遵守之前的承诺了。” 顾清扬拨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气平静却异常坚定,“跟你在一起,我太累了,我们结束吧。” 王佳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的看着顾清扬:“你,你要跟我分手?” 顾清扬没有回避她的目光:“是的,王佳慧,经过这么多事,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对我连基本的信任都没有,再这样下去,我们只会无休止地争吵,与其以后互相折磨,不如现在就断干净。” “你,你混蛋!” 王佳慧像是被激怒的刺猬,抬手又给了顾清扬一巴掌,这一巴掌比上次更重,顾清扬的脸颊瞬间红了一片。 她指着顾清扬,声音尖锐又带着哭腔:“你混蛋,顾清扬!我讨厌你!你果然像我妈妈说的那样,根本不值得我王佳慧的喜欢!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说完,王佳慧转身就跑。 顾清扬脸上露出一抹无奈又释然的笑容,这一巴掌,像是彻底打醒了他,也让他对这段纠缠不清的感情彻底放下了。 他正站在原地平复心情,却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树影下,站着林晓梅。 林晓梅也没想到自己会撞见这样的场面,她今天来县里,一是为了给家里人写信,告知自己下乡的地点,二是发现宋心悦留给她的地址是县里的供销社,便寻了过来。 结果还没到供销社门口,就听到有人喊顾清扬的名字,她心里一动,想着会不会是宋心悦的小叔子,便走了过来,没成想刚好看到了两人争吵、分手的全过程,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打招呼。 好在顾清扬很快就发现了她的存在,他愣了一下,随即走上前,有些惊讶地问:“林同志,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晓梅连忙从树影下走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顾同志,我现在在红星大队下乡,今儿大队长给我们新来的知青放了一天假,让我们来县里置办点生活用品。我想起心悦姐之前给过我供销社的地址,就寻过来看看。” “那个,刚听到有人喊你的名字,我就想来确认一下,没成想……” 她说着,眼神不自觉地瞟了一眼顾清扬泛红的脸颊,没好意思继续说下去。 顾清扬也猜到她大概看到了刚才的场面,有些尴尬地伸手摸了摸被打疼的脸颊。 林晓梅抬手摸了摸鼻子,感觉也有些尴尬,她不是故意偷听的。 顾清扬也不是扭捏的人,见林晓梅这样,便笑着摆了摆手:“嗨,没事,都不是外人,撞见就撞见了,多大点事儿啊。对了,我二嫂昨儿上午还去找过你呢,想必知道你在这附近下乡,会很高兴,要不我现在带你去找我二嫂?” 林晓梅眼睛亮了亮,可很快又皱起了眉头:“来得急吗?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了。大队的牛车一点就要从县里回红星大队,要是赶不上,我就得自己走回去,路太远了。” 她下乡的地方偏,交通不便,全靠牛车往返,而且,她不认识路,也不敢自己走回去。 顾清扬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无奈地摇摇头:“悬,家属院在另一头,骑自行车过去得半个小时,回来不一定能赶上牛车。” 林晓梅也觉得可惜,但也没办法,只能从随身的布包里掏出一封信:“那麻烦顾同志帮我把这封信带给心悦姐吧。” 她来之前特意写了信,就是怕见不到宋心悦,能托人转交。 顾清扬接过信,塞进上衣口袋:“你放心,我晚上回去一定把信带给二嫂。” 他刚好觉得有些饿了,便开口邀请:“对了,你吃午饭了没?这会儿也到饭点了,要不我请你去吃碗面?就当谢谢你在火车上的善举。” 林晓梅也没吃午饭,想着这是心悦姐的小叔子,还刚跟对象分了手,想必现在心里不好受,自己陪着吃顿饭,也能让他少些孤单。 便点点头,笑着道:“我也还没吃饭,还是我请顾同志吃饭吧,就当是谢谢顾同志帮我带信。” 顾清扬一听,立马摆手:“那哪儿行!我一个大男人,哪能让你请客?你别跟我争,,咱们走吧,别耽误了你回大队的时间。” 说着,便带着林晓梅朝着不远处的国营饭店走去。 可好巧不巧,王佳慧从供销社跑出来后,越想越委屈,走了没几步就觉得肚子饿,她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又哭了半天,早就没了力气。想着骑车回家还得半个小时,不如先在县里吃了午饭再走。 她直接来到国营饭店,赌气似的点了三菜一汤,哪知刚付完钱票就瞥见顾清扬也来了。 她下意识觉得,顾清扬是来找她求和的,便故意把头扭向一边,装作没看见他似的,背对着他,随意找个位置坐下。 顾清扬看到王佳慧时,脸上的神情顿时一顿,下意识地暗叫不好,王佳慧撞见自己跟别的女同志吃饭,指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样。可等了几秒,他见王佳慧看了他一眼,却装作没看见他的样子,暗自松了口气。 随即忍不住苦笑一声,看来自己真是被王佳慧闹怕了。 第220章 吃饭风波 林晓梅也很快看到了王佳慧,心里瞬间涌上一股尴尬。她没想到这么巧,跟着顾清扬来吃个饭,还能撞见他的前对象,而且看王佳慧的样子,显然还在气头上。 她悄悄往后退了半步,心里想着:“要不装作不认识顾清扬,自己找个位置吃饭? 没曾想,顾清扬压根没给她逃避的机会,直接转头问她:“王同志,你想吃什么?这家的三鲜面味道不错,要不要试试?”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6节 林晓梅愣了一下,连忙点头:“好,谢谢顾同志。” “那你先找个位置坐,我去柜台点餐。” 林晓梅应了一声,找了个离王佳慧最远的座位坐下。 饭店本就不大,王佳慧坐在那里,听得清清楚楚。她听到顾清扬跟那个女同志说话的语气,比刚才跟自己说话的口气温和多了,心里的火气瞬间又上来了。 他刚跟自己说了那么绝情的话,转头就带着别的女同志来国营饭店吃饭,难不成他早就变心了,所以故意抓着昨天的误会不放! 可她转念一想,自己昨天刚误会过顾清扬,要是这次又闹错了,岂不是无理取闹? 她咬了咬嘴唇,努力压抑住了心里的怒火,决定先观察观察,看看那个女同志到底是谁。 顾清扬没注意到王佳慧的心思,径直走到柜台前,对服务员道:“婶子,我要两份三鲜面,再来一份白灼虾!” 饭店的大婶早就认识顾清扬和王佳慧,以前两人来吃饭,总是有说有笑的,她还打趣过两人般配。 这会儿看到顾清扬便笑着道:“小顾啊,刚才你对象已经点了三菜一汤了,你要是再点两碗面,这不就浪费了吗?” 顾清扬脸上的笑容顿了顿,语气平静地纠正:“大婶,她不是我对象。我今儿是跟朋友来吃饭的。” 大婶愣了一下,随即尴尬地笑了笑,眼神忍不住在王佳慧和林晓梅之间来回打量,心里满是八卦。 但她也知道不该多问,连忙点头:“行,我知道了,等会面好了,我就喊你啊!” 顾清扬点点头,付了钱票,转身朝着林晓梅的方向走去。 他没看到,在他转身的瞬间,王佳慧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委屈和愤怒,手里的筷子都快被捏断了。 就在王佳慧即将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时,柜台后的大婶扬着嗓子喊了一声:“王同志,你的白切鸡、红烧带鱼、炒空心菜、干贝萝卜汤好了!快来端一下!” 王佳慧猛地站起身,眼角的余光飞快扫过顾清扬,见他坐在那里跟那个女同志说话,仿佛没听到这声喊似的,心里的委屈又多了几分。以往,她都是坐着等顾清扬将饭菜端到她面前的。 她咬了咬嘴唇,借着去柜台端菜的动作,故意选了个能看到两人的桌子坐下。 她倒要好好看看,顾清扬是不是真的背叛了她。 顾清扬和林晓梅自然也感觉到了那道黏在身上的视线,顾清扬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对着林晓梅歉意地笑了笑:“抱歉啊,林同志,让你碰到这种事,影响你吃饭的心情了。” 林晓梅尴尬地笑了笑:“没事没事,是我运气不好。” 话虽这么说,她心里却在快速盘算着:自己要是对着王佳慧露出一个友好的神情,让她知道自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能不能化解这场误会?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王佳慧现在显然还在气头上,情绪本就不稳定,万一自己的举动被她误会成挑衅,反而会让事情更麻烦,说不定还会破坏两人的感情。 她脑子飞快一转,忽然笑着开口,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不远处的王佳慧听到:“顾同志,咱们这还是第二次见面呢,就麻烦你帮我带信,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短短一句话,林晓梅巧妙地强调了两个意思:第一个意思,她跟顾清扬总共才见了两次面,两人根本不熟,不存在别的关系。第二个意思,她找顾清扬,只是为了让他帮忙带信,没有任何其他想法。 顾清扬也很快反应过来林晓梅的用意,连忙顺着她的话说:“林同志,你太客气了,这只是举手之劳。” 两人一唱一和,都想化解了眼下的尴尬! 柜台后的大婶又扬着嗓子喊道:“小顾,你的两碗三鲜面好了!快来端一下!” 林晓梅下意识的站起身,就听顾清扬道:“林同志,你坐着等会儿,我去端!” 去端面会路过王佳慧,顾清扬怕节外生枝,便想着自个儿去就行。 林晓梅也瞬间反应过,她便顺着顾清扬的话坐下,笑着点头:“那就麻烦顾同志了,真是不好意思。” 说话时,她尽量表现得客气又生疏。 可王佳慧却不这么想。她坐在不远处,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心里的火气不仅没消,反而烧得更旺了。 顾清扬刚才听到自己点的三菜一汤,连帮忙端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如今对这个刚认识的女同志却这么殷勤:又是帮忙送信,又是帮忙端面,这不是明摆着看上这个女人了吗? 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尤其是看到顾清扬端着餐盘从她身边路过时,竟然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她是个透明人,心里的恼火瞬间冲昏了头脑。 等顾清扬走到她桌旁时,她脑子一热,故意将右脚往过道中间伸了伸,想拦住顾清扬,让他跟自己说句话。 可顾清扬手里端着的大餐盘挡住了他的视线,压根没注意到王佳慧伸出来的脚。 他刚走过去,脚踝就被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往前趔趄,好在他反应快,连忙稳住了身子,没有摔倒。可手里的餐盘却没稳住,“哗啦” 一声,两碗刚煮好的三鲜面全洒了出来,滚烫的面汤溅了一地,大半都泼在了顾清扬的右手上。 “嘶!” 顾清扬倒吸一口凉气,右手瞬间红了一片,烫得他连忙放下空餐盘,下意识地甩着手。 林晓梅在座位上看得清清楚楚,吓得赶紧站起身跑过去:“顾同志,你怎么样?烫得严重吗?快用凉水冲冲!” 王佳慧也没想到会弄成这样,看到顾清扬通红的手,心里瞬间慌了,她只是想拦着他,让他跟自己说说话,没想过要伤害他。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硬邦邦的辩解:“我,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跟我没关系!” 柜台后的大婶也吓坏了,赶紧从里面端出一盆凉水:“小顾,快把手放凉水里泡泡!这刚煮好的面汤烫得很,别留下疤!” 顾清扬咬着牙,将右手放进凉水里,冰凉的触感暂时缓解了灼热的疼痛。 第221章 顾清扬受伤 林晓梅看着顾清扬泡在冷水里的手,语气里满是担忧:“顾同志,你没事吧!” 顾清扬抬起头,对着她勉强笑了笑:“没事,泡在冷水里就不疼了!” 陈大婶提醒道:“小顾,别急着拿出来啊,多泡会,最少再泡五分钟!这刚烫着的皮肤,热气都还裹在里面呢,多泡会儿才能把热气散透,不容易起泡!” 顾清扬笑着感激:“多谢陈婶子!” 陈大婶摇摇头,一边收拾着地上的碎碗片,一边对着还站在原地的王佳慧说:“小王同志,你有啥话不能好好说吗,非要伸脚绊人?得亏小顾反应快站稳了,这要是真磕着碰着咋办?” 王佳慧强忍着刚才伸脚时被顾清扬脚尖蹭到的疼痛,梗着脖子反驳:“没有!我没有绊他!是他自己走路不看路,才没站稳的!跟我没关系!” 她心里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却拉不下脸承认,只能硬撑着辩解。 “我明明亲眼看见了!” 陈大婶放下手里的扫帚,语气也重了些,“刚才你就坐在过道边,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你故意伸脚把小顾绊倒的!你这孩子,做错事还不承认,以后谁敢跟你相处啊?” 王佳慧一听这话,心虚变成了生气:“咋没人跟我相处,我的人缘好着呢!” 两人争执间,林晓梅见地上满是面汤和碎瓷片,顾清扬蹲在原地也不方便,便端起水盆,对着顾清扬说:“顾同志,这边地上太乱了,你跟我到里面干净点的地方接着泡吧!” 顾清扬点点头,站起身跟着林晓梅往旁边走。 走到角落时,林晓梅才发现顾清扬整个右手的袖子都湿透了,连外套上也溅了不少面汤,还沾着些面条碎屑,便犹豫着提议:“顾同志,你的手臂有没有被烫到?这衣服湿哒哒的贴在身上也不舒服,要不,我帮你把外套脱下来吧?” 顾清扬本身就有些洁癖,加上能明显感觉到里面的衣服也湿了,贴在皮肤上黏黏的,便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麻烦林同志了,让你跟着受连累。” “不麻烦的!” 林晓梅伸手小心翼翼地帮顾清扬解外套的扣子,她还第一次给男同志脱衣服,下意识的不想碰到他。 这边刚解开两颗扣子,王佳慧就再也忍不住了。她本来就因为陈大婶的指责心里窝火,看到林晓梅竟然帮顾清扬脱衣服,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直接推开陈大婶,朝着林晓梅冲了过去,尖声喊道:“你干嘛呢!谁让你碰他了!” 顾清扬听到声音,心里一紧,生怕王佳慧冲动之下伤害到林晓梅,赶紧用没受伤的左手抓住林晓梅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后护着,同时对着王佳慧沉声道:“够了,王同志!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已经结束了,你能不能别再闹了?” 林晓梅被顾清扬这么一拉,身体转了个方向,脚下没站稳,一不小心就靠在了顾清扬的怀里。她脸瞬间红了,连忙撑着顾清扬的肩膀站稳,还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可这短短几秒的画面,还是被王佳慧看得清清楚楚。她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指着两人喊道:“好啊,顾清扬!你果然背叛我!竟然当着我的面就跟别的女人勾肩搭背的,你太过分了!” “王同志,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顾清扬又气又无奈,“我跟你已经结束了,而且我跟林同志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刚才只是意外!你要是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别攀扯人家林同志,她是无辜的!” “你竟然还护着她!” 王佳慧眼睛瞪得通红,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顾清扬,我讨厌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说着,她又恶狠狠地看向林晓梅,像是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她身上:“还有你!你竟然敢抢我的东西,我打死你!” 话音未落,王佳慧就伸手朝着林晓梅的脸抓过去。顾清扬眼疾手快,下意识地用还泡在冷水里的右手去挡 ,右手刚碰到王佳慧衣服上的金属纽扣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 “嗤” 了一声。 可王佳慧像是没听到他的痛呼,依旧不管不顾地往前冲,非要跟林晓梅拼命。 林晓梅看着顾清扬皱紧的眉头,还有他右手手腕处渐渐发红的皮肤,也急了,对着王佳慧喊道:“王同志,你简直不可理喻!你没看见顾同志的手受伤了吗?” 王佳慧哪里听得进林晓梅的话,见这个插足自己感情的贱人竟然敢教训自己,心里的火气更盛,依旧挣扎着要伸手去抓林晓梅的头发,嘴里还不停嚷嚷:“我用你管?你个狐狸精,敢抢我的人,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脸!” 顾清扬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模样,又感受着右手传来的阵阵剧痛,心里最后一丝对这段感情的不舍也彻底消散。 他忍着疼,用没受伤的左手死死攥住王佳慧的手腕,语气里满是失望:“王佳慧,你闹够了没有?我手被烫伤你看不见吗?林同志是无辜的,你要是再这样胡来,我们之间连最后一点情分都没了!” 他本就比王佳慧力气大,此刻又动了真怒,王佳慧被攥得手腕生疼,却依旧不肯服软,反而拔高了声音:“顾清扬,你竟然为了别的女人对我动手!你太过分了!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两人的吵闹声引来了刚进门的食客,看到这边的动静,便索性坐在一旁的空桌旁,抱着胳膊看起了热闹。 陈大婶赶紧跑过来,拉着王佳慧的另一只胳膊劝道:“小王同志,你快别闹了!小顾手都伤成这样了,你要是真为他好,就别再添乱了。” 她说着,还偷偷给顾清扬使了个眼色,让他先松开手,免得在众人面前把事情闹得更大,不好收场。 顾清扬深吸一口气,知道再在这里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转头看向林晓梅,脸上满是歉意:“林同志,实在不好意思,今儿这事连累你了,还让你受了委屈,改日我一定跟你好好道歉。” 说完,他不再看王佳慧的反应,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强行将人往饭店外带 ,他怕再留在这里,王佳慧还指不定能闹出什么更离谱的事,到时候不仅自己难堪,还会连累林晓梅的名声。 毕竟,如今自由恋爱的风气虽逐渐增多,但男女之间的纠葛很容易被人说三道四,受社会环境影响,流言蜚语的杀伤力可不小。 第222章 鸡同鸭讲 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饭店门口,刚才看热闹的食客才收回目光,对着陈大婶笑着打趣:“陈婶子,看这架势,是小伙子不老实,同时勾搭两个女同志吧?不然那姑娘能这么生气?” 陈大婶知道顾清扬的为人,他平时跟人相处总是笑嘻嘻的,出手也大方,之前还送过自己一包炒花生,便忍不住帮他说话:“你们别胡说,这小伙子不是那样的人!今天就是个误会,跟这个女同志没关系的。” 食客一听,顿时来了兴致,连忙追问:“哦?这么说你知道内情?快跟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 陈大婶摆了摆手,笑着转移了话题:“好了好了,人家的私事,咱们别瞎掺和,谁没年轻过,小年轻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就好。你赶紧说,要吃点啥?我让后厨抓紧给你做,再过一会儿后厨就要下班了,到时候我可做不出这么好吃的菜。” 那食客跟陈大婶本就相熟,知道她不想再多说,便笑着打趣:“你天天在饭店里待着,看厨师做菜,就没偷偷学两手?” 陈大婶闻言,无奈地叹了口气:“学了有啥用?我家一个月难得吃一次肉,就算会做,也没食材啊!” 一句话逗得食客笑了起来,刚才的紧张氛围也渐渐消散。 林晓梅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今儿的运气可真够背的,饭没吃成还被卷入一场莫名其妙的纠纷,差点被人当成了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想想都觉得头疼。 她走向陈大婶:“婶子,有啥现成的吃的不?我快饿死了,我要去赶车,估计来不及重新做了。” 陈大婶刚才全程看在眼里,自然知道林晓梅是被误会的,心里不免有些同情她,连忙笑着说:“有现成的包子,虾仁包和海带包,你要不?拿两个路上吃也方便。” 林晓梅连连点头:“要!婶子,两种包子我各要一个,帮我打包吧,谢谢您了。” 她现在饿坏了,别说是包子,就算是粗粮馒头也能吃得香。 陈大婶麻利地收了钱和粮票,从蒸笼里拿出两个热乎乎的包子,用油纸袋仔细包好,递到林晓梅手里:“拿着吧,还热乎着呢,路上小心点,别赶不上牛车。” “谢谢婶子!” 林晓梅接过包子,道了声谢,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虾仁包,鲜美的虾仁馅在嘴里散开,味道竟比她想象中还要好。 她一边往饭店外走,一边吃着包子,心里却还惦记着没吃到嘴的三鲜面,暗暗决定:等下次有机会来县里,一定要好好吃一碗,弥补今天的遗憾。 另一边,顾清扬将泪流满面的王佳慧拉到供销社后面无人的小巷里。 他看着眼前哭泣的王佳慧,语气里满是疲惫:“王佳慧,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王佳慧抽噎着,眼泪一直往下掉,哽咽道:“是你背叛了我,你带别的女人去吃饭,还对她那么好,你就是不爱我了!” 顾清扬听到这话,只觉得一阵无力,终于体会到什么叫鸡同鸭讲,他解释了无数遍,王佳慧却始终只相信自己的猜测,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可不解释,又怕王佳慧没完没了的闹腾。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7节 顾清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第一,我从没背叛过你,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问心无愧,第二,我们已经结束了,林同志只是我二嫂的朋友,我帮她带信、请她吃饭,只是出于礼貌,没有任何别的意思。以后,我们互不打扰,各自安好,可以吗?” 王佳慧却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你非要说出这种话来伤害我吗?我们以前那么好,你忘了你说过要娶我的吗?” 顾清扬感觉自己的内伤都要被气出来了,他看着眼前蛮不讲理的王佳慧,彻底断了最后一丝念想:“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好聚好散吧,对你我都好。” 说完,他不再看王佳慧的反应,他还要回去上班呢。 王佳慧看着他决绝的背影,终于意识到,顾清扬这次是真的要跟自己分手了,不是闹脾气,也不是开玩笑。 她心里的恐慌瞬间涌了上来,连忙上前几步,对着顾清扬的背影哭喊道:“站住!顾清扬!你,你真的要跟我分手吗?我不同意!你没有资格跟我说分手!” 顾清扬的脚步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王佳慧的哭喊像针一样扎在他耳边,可他心里清楚,一旦回头,之前所有的坚持都会功亏一篑,只会让两人陷入更无休止的纠缠。 他攥紧了被烫伤的右手,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分不分,不是你说了算,也不是我有没有资格,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你好好想想,这段时间我们闹了多少次?再这样下去,只会互相折磨。” 说完,他不再停留,大步朝着巷口走去,任凭王佳慧的哭声在身后渐渐模糊。 走出巷子,阳光刺得他眯起眼睛,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刚才被面汤烫伤的地方已经有好几处起了水泡,有的水泡已经破了,之前泡在冷水里压下去的疼痛又涌了上来。 他朝着卫生院的方向走去,得赶紧处理一下,免得感染。 卫生院里人不多,护士看到他手上的伤,连忙拿来烫伤膏和纱布。处理伤口时,护士一边涂药一边念叨:“你这咋烫这么严重?刚烫的时候是不是没及时用冷水冲?以后可得注意点,这水泡要是破了,很容易留疤的。” 顾清扬敷衍着应着,脑子里却全是刚才王佳慧歇斯底里的模样,只觉得一阵心累。 处理好伤口,顾清扬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便径直往供销社走。 脸上已经没了往日的精气神,满脑子都是今天接连不断的糟心事,只觉得身心俱疲。 到了供销社,顾清扬直接去找队长:“队长,我这手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活,想跟您请两天假,在家养养伤。” 队长看了看他缠满纱布的右手,也没多问,爽快地答应了:“行,你这伤确实得好好养着,假我准了,你在家安心养伤,这边的活我让别人先顶着。” “谢谢队长!” 顾清扬连忙道谢,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他骑上自行车,朝着家属院的方向走,此刻他只想赶紧找个地方歇会儿,好好梳理梳理乱糟糟的心情。 第223章 初次赶海 宋心悦刚将第二个包裹归纳好,就听到院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顾清宴的喊声:“悦悦,在家不?” 宋心悦这才想起,刚才她下意识将院门锁上了。 她连忙放下手里的衣服,快步走到院门口,笑着将院门打开:“欢迎回家!” 顾清宴看着她笑盈盈的模样,俯身亲了亲她,还不忘背着手将院门关上:“上午把工作交接得差不多了,你在家干嘛呢?饿了不?” 宋心悦顺势搂住顾清宴的胳膊,挽着他往屋里走:“上午去看望了二婶,在她家待了一上午,走的时候还把然然留在二婶家了,我就回来收拾包裹。” 顾清宴点点头:“辛苦你了,吃完饭咱们一起收拾。” 说着,顾清宴就将从部队食堂带回来的饭菜摆了出来。 宋心悦一边吃,一边跟他讲着王佳慧今日两次来找她的事。两人边聊天,边吃饭,偶尔给对方夹一筷子菜,简单的午饭在温馨的氛围里吃得格外香甜。 饭后,顾清宴将碗筷收拾到厨房清洗。 洗完后,就见宋心悦将包裹里夏天的衣服放进衣柜。他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带着些沙哑:“累不累?要不要歇会儿再收拾?” 宋心悦能清晰地感受到顾清宴温热的呼吸落在颈间,还有他手臂传来的力量,两人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好好相处了,如今在属于自己的小家里,亲昵的举动让氛围不自觉地升温。 她转过身,顺势搂住顾清宴的脖子,指尖轻轻划过他后脑勺,轻笑道:“下午不用训练吗?” 顾清宴看着她眼底的笑意,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怎么,怕我…… 腿软?”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宋心悦脸颊一红,主动凑上前亲了亲顾清宴的嘴唇。无需更多言语,夫妻间的默契让两人自然而然地相拥着走向卧室…… 顾清宴离开时,帮宋心悦掖好了被角,见她睡得安稳,才带着笑意转身去了部队。 他走后没多久,宋心悦便缓缓睁开了眼睛,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床榻上,暖融融的,让她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大半。 她侧躺在床上,想起刚才与顾清宴的温存,脸颊不由得泛起一丝红晕,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缓了片刻,她坐起身,便决定趁着闺女不在家,去海边一趟。 这般想着,她起身换了身衣服,又找出家里的水桶和铁夹子。穿着高帮雨鞋,便拎着东西往海边走。 隔壁的刘婶见状,笑着打招呼:“咦,小宋啊,你这是要去海边赶海?” 宋心悦停下脚步,笑着点头:“是啊,刘婶。我早就对赶海好奇了,这次多亏二婶帮忙,家里的东西她忙里忙外都给置办好了,连卫生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现在然然又在她那儿待着,我刚好有空,就想着去海边看看,能不能捡点小海鲜。” 刘婶闻言,连连点头,倒是个勤快的。 随即又想起什么,连忙提醒道:“现在确实是退潮的时候,能捡到不少好东西,不过你可得注意点,海边的礁石滑,脚要踏实了,可不能随便下水,捡东西最好用你手里的夹子,别用手直接碰,还有啊,别待得太晚,涨潮之前一定要回来,涨潮快得很,万一被困在礁石上就麻烦了。” 宋心悦知道刘婶子是好心,便耐心的听她说完:“谢谢刘婶提醒,我记着了!” 她没想到刘婶这么热心,连赶海的细节都跟自己说得这么清楚。 …… 十几分钟后,顾清扬到了顾清宴家的小院门口,却发现院门锁着。他心里纳闷,二嫂这个点不在家吗? 他上前敲了敲门,喊了两声:“二嫂,在家不?” 可院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应答声。 就在他疑惑之际,隔壁的刘婶端拎着水桶跟夹子走了出来,看到他便笑着打招呼:“顾家二小子,你来找你二嫂啊?” 顾清扬连忙点头:“是啊,刘婶,您知道我二嫂去哪儿了吗?” “你二嫂拎着水桶和夹子去海边了,” 刘婶指了指海边的方向,“她说想趁着下午天好,去海边逛逛,没准明儿办暖房宴能添个菜。” 说着,刘婶的目光落在了他受伤的右手上,皱起了眉头,“对了,顾家二小子,这么大冷天的,你咋穿这么少?小心冻着。还有你这手,咋裹着纱布?是受伤了吗?” 顾清扬看苦笑一声,语气里满是无奈:“哎,刘婶,别提了,今儿太倒霉了!手不小心被烫伤了,刚从卫生院处理完回来。” 刘婶一听,顿时露出心疼的神色:“哎哟,咋还烫伤了呢?严不严重啊?你这孩子,咋这么不小心!快别在这儿站着了,天这么冷,赶紧回家歇着,要是你二嫂回来了,我让她去你家找你。” “谢谢刘婶,您费心了。” 顾清扬感激地笑了笑,他跟刘婶道别后,便骑上自行车,朝着自己家的方向去了,此刻他只想赶紧躺下来,好好歇一会儿。 压根就没发现,他没穿袄子,骑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已经受寒了。 …… 三月的海南,比京市暖和多了,正午的阳光洒在身上,宋心悦觉得很是舒服。 她踩着松软的沙滩,一步步往潮退的方向走,脚下的沙子细腻柔软,偶尔能碰到被海浪冲上来的小贝壳,硌得脚心微微发痒。 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盘算:就算今天在海边捡不到多少海货也没关系,她早有准备。之前跟顾清宴通信时,她特意问过海南常见的海货种类,哪些能吃、哪些味道鲜,还在空间里试着用新鲜海货做过几次菜,如今对挑海货也算是有些了解,不至于像外行一样瞎忙活。 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借着赶海的由头,从空间里 “偷渡” 些海货出来。 既不会引人怀疑,又能让明天的暖房宴更丰盛,一举两得。 第223章 赶海 走到离海水较近的地方时,宋心悦发现海边已经有不少妇人。她们大多低着头,指尖扒拉着湿润的沙粒快速翻找,偶尔弯腰捡起什么,熟练地丢进桶里,桶底传来沙沙的碰撞声。 这些妇人见宋心悦是张生面孔,还拎着水桶和铁夹子,便好奇地多看了她几眼,眼神里满是打量。 其中一位裹着蓝布头巾的婶子语气热情地问道:“姑娘,你是新来的军嫂吧?看着不像咱们这儿常来赶海的,面生得很,是家属院哪家的呀?” 宋心悦停下脚步,礼貌地回应:“婶子好,我爱人是顾清宴,我们昨儿才过来的。” “哦!原来是顾营长家的!” 蓝布头巾婶子眼睛一亮,立马跟旁边的人分享,“我前几日就听顾首长家的说了,这顾营长要带他媳妇过来,年前首长家的还一直忙前忙后的,帮着这小夫妻俩收拾院子呢。” 宋心悦连忙点头:“可不是嘛!二婶自从知道我们要来,她就没少操心,从收拾屋子到置办日常用品,样样都想得周到。我们这一来就能拎包入住,省了好多事。这不,我想着趁今天下午有空,来海边捡点新鲜海货,明天办个暖房宴,请二婶和邻居们过来热闹热闹。” “办暖房宴啊?那可得好好热闹热闹!” 旁边另一位穿着碎花布衫的婶子笑着接话,还热情地抬手给宋心悦指方向,“你往东边那片礁石区走,那里退潮后能捡到不少花蛤蜊,有时候还能碰到八爪鱼呢!不过你可得小心点,礁石表面爬着青绿色的苔藓,踩上去滑得很,螃蟹钳子也利,要是看到透明的水母,可别用手碰,那玩意儿蛰人疼得很。” 宋心悦连忙笑着道谢:“谢谢婶子们提醒,我记着了,一定小心。” 她顺着婶子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片礁石区石头多、遮挡也多,正好方便她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便顺着那婶子指的方向走去。 踩着礁石往远处走,宋心悦想着尽量避开其他赶海的妇人,最终选择了一块半人高的礁石,这礁石背风,还能挡住周围人的视线,正好方便她行事。 她先将水桶放在礁石背风的一侧,拿起铁夹子,仔细观察礁石缝隙里的动静。 这一看,她就发现海滩上的海货还真不少:圆滚滚的蛤蜊嵌在沙缝里,有的微微张着壳,吐着细密的泡沫,海螺则趴在礁石上,壳上带着漂亮的螺旋纹路,伸手一夹就能轻松拿下。更让她惊喜的是,不远处的几个水洼里,还有搁浅的鱼在游动,只是她认不出这些鱼的品种,想着等会儿再找人问问能不能吃。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宋心悦忙得不亦乐乎。她用铁夹子将礁石缝里的蛤蜊、海螺夹出来,当然也没忘了 “偷渡” 空间里的海货,趁着弯腰翻找,悄悄从空间里拿出几个个头更大的蛤蜊、海螺放进桶里,动作自然得像是刚从礁石缝里捡出来的一样。 就连八爪鱼,她都在一块礁石下捡到了几个,其中一只受惊后突然喷墨,黑色的墨汁溅在她的雨鞋上,还吓了她一跳,让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至于水洼里的鱼,宋心悦也没放过,她用铁夹子将它们收集到了一起去。 只是捡着捡着,她不知不觉就离自己选的地方越来越远,直到看到不远处一位妇人的举动,才停下脚步。 只见那妇人往沙滩上倒了些白色的东西,没过几秒,洞里就窜出个东西,妇人动作极快地用手一抓,就将那东西丢进了身边的桶里。宋心悦这才发现那原来是蛏子,只是她从没见过这样抓蛏子的方式。 之前跟她搭过话的蓝布头巾妇人见宋心悦傻站着不动,还以为她看到了什么害怕的东西,便拎着水桶走过来,笑着问道:“顾营长家的,你这是咋了?咋站着不动?” 等走近了,她才发现宋心悦正盯着别人抓蛏子看,便忍不住笑着科普:“你是第一次见这么抓蛏子吧?那白色的是盐,蛏子怕咸,撒点盐进去,它就会自己从洞里弹出来,比用手挖省事多了。” 宋心悦恍然大悟,连忙点头道谢:“原来是这样!谢谢王婶子提醒,我还纳闷呢,怎么一撒东西蛏子就出来了。” 王婶子这才想起还没跟宋心悦正式介绍自己,便笑着说:“瞧我这记性,还没跟你说我是谁呢。我儿子叫杨满春,在部队当副营长,跟你家顾营长是同事,经常一起出任务。我姓王,你要是不嫌弃,就叫我王婶子就行。” 宋心悦连忙应道:“多谢王婶子!” 王婶子说着,就拎起自己的水桶,想将自个儿捡的海货往宋心悦的水桶里倒:“我今天运气好,捡了不少海货,给你明天办暖房宴正好加个菜。” 宋心悦连忙伸手拦住:“那咋行呢,这是您辛苦捡来的,我哪能要您的东西。再说,我也捡了不少了,您看!” 她指了指自己的水桶,桶里的蛤蜊、海螺已经装了大半,个头还都不小。 王婶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呀,顾营长家的,你这运气也太好了!这才多久啊,就捡到这么多东西,而且个头都这么大,比我捡的还好呢!” 她哪里知道,这里面有一半是宋心悦 “偷渡” 来的。 宋心悦不好意思地呵呵一笑,赶紧转移话题:“王婶子,您要是不忙的话,能不能帮我个忙?我刚才在那边的水洼里捡了些搁浅的鱼,可我认不出能不能吃,您帮我看看呗?要是不能吃,我就不带着了。” 王婶子本就热心,听宋心悦这么说,立马点头:“行啊!走,我跟你去瞅瞅,我家本就是海边的,啥鱼能吃啥鱼不能吃,一瞅一个准!” 说着,便拎着水桶,跟着宋心悦往水洼的方向走。 “王婶子,您看就是这些鱼。” 宋心悦指了指身边的水洼。 王婶子蹲下身,眯着眼睛仔细打量水洼里的鱼,用手指着其中一条,跟宋心悦讲解:“你看这条带条纹的,叫石斑鱼,肉质可嫩了,清蒸或者红烧都好吃,是咱们这儿常见的海鱼,肯定能吃。还有那条银闪闪的,是鲻鱼,用来做鱼汤鲜得很,不过这鱼小了点,但你这里有不少呢,炸着吃也香。”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8节 第224章 宋心悦收到信 说着,王婶子话锋一转,神情也严肃了些,“不过你可得记牢,咱们海南海边鱼多,但有些鱼碰都不能碰。” “就说那狮子鱼,身上长着长长的尖刺,像狮子的鬃毛似的,颜色还花里胡哨的,红一块紫一块,那刺里藏着毒,要是不小心被扎到,手会又肿又麻,疼得钻心,严重的还得去卫生院打针输液才能好。” 见宋心悦连连点头,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王婶子继续道:“还有河豚,也不知你听说过没?圆滚滚的,一受惊吓就鼓成个球,虽然听说处理好了能吃,但咱们普通人可别碰,那内脏和血液里的毒厉害得很,稍微处理不当,误食了能出人命,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还有一种海蛇,长得跟长尾巴的鱼似的,其实是有毒的海蛇,常在浅水区游,要是看到浑身亮滑、没有鱼鳞的长东西,赶紧离远点,别当成鳗鱼抓了,那玩意儿咬一口,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还特意指着水洼边一块灰褐色的礁石,提醒道:“你再看那礁石上,有时候会爬着石头鱼,长得跟礁石一个颜色,灰扑扑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它背上的刺也有毒,要是不小心踩一脚,能疼得你直冒冷汗,半天缓不过劲来。所以咱们赶海不光要看鱼认鱼,脚下也得留意,别乱踩不认识的东西,走一步看一步准没错。” 宋心悦认真地听着,感激道:“多谢王婶子,您不说我真不知道这里面有这么多门道呢,今天倒是让我学到不少东西。” 王婶子笑着摆摆手:“这有啥,都是海边人的常识,你多来几次海边,多跟我们这些老婆子聊聊天,慢慢就都知道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宋心悦带来的水桶已经装不下了,还好王婶子借了一个网兜给她,便跟王婶子道别,满载而过。 刚到家门口,隔壁的刘婶就从院子里探出头,笑着跟她打招呼:“小宋啊,你可算回来了!两点左右的时候,顾首长家的老二顾清扬来找你了,好像有啥要紧事,骑车来的时候都没穿外套,我看着他右手还包扎着,像是受伤了。” 宋心悦连忙道谢:“多谢刘婶子提醒,我这就去看看!” 她赶紧将海货倒进院子角落的大盆里,简单换了双干净鞋子和外套,就急匆匆朝着顾二叔家走去。 一进顾二叔家的院门,就看到贺知秋正坐在堂屋的小桌旁,喂顾歆然吃鸡蛋羹,顾歆然小嘴巴鼓鼓的,看到宋心悦进来,立马朝着她跑过来:“妈妈!” 宋心悦弯腰将女儿抱起来,又跟贺知秋打招呼:“辛苦二婶了!” 贺知秋笑着摆手:“心悦来了,快坐。你这是刚从海边回来?看你这高兴的样子,肯定捡了不少好东西。” 宋心悦点点头,坐下后开门见山:“我刚到家,隔壁的刘婶跟我说,清扬去我家找我了,说他好像手受伤了,我过来看看情况。” 贺知秋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是啊,两点左右回来就说手烫伤了,去卫生院包扎了,还跟供销社请了两天假,这会儿正在屋里歇着呢。” 话音刚落,顾清扬就从里屋走了出来,右手裹着厚厚的纱布,只露出几根手指,看到宋心悦,他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二嫂回来了,我今儿在供销社碰到了林晓梅同志,她让我帮她带封信给你。”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宋心悦。 宋心悦接过信,目光落在他包扎的右手上:“你这手咋回事?” 顾清扬眼神闪烁了一下,含糊其辞道:“没事没事,中午去供销社吃面,没拿稳碗,不小心被面汤烫着了。” 宋心悦心中的疑惑更甚,皱了皱眉:“你手这么嫩?一碗面汤能把整只右手都烫得需要裹这么厚的纱布?” 她虽没亲眼瞧见伤口,但这包扎的架势,显然不是小烫伤能解释的。 顾清扬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嘴角勉强牵起一抹尴尬的笑,没再接话。 一旁的贺知秋瞧着儿子这躲闪的模样,脸色沉了沉,语气带着几分严肃:“顾清扬,别遮遮掩掩的,到底怎么回事?” 顾清扬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低了几分:“妈,你别问了,我已经跟王佳慧彻底结束了。” 话音落下,他转身便回了自己房间,还将房门给带上了。 贺知秋望着紧闭的房门,重重叹了口气:“他不说我也猜得到,这手伤,肯定跟王佳慧脱不了干系。那姑娘性子太烈,做事又冲动,跟清扬在一起,就没让他省心过。” 宋心悦见贺知秋脸色难看,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便悄悄给身边的顾歆然使了个眼色。小家伙多机灵啊,立马明白了妈妈的意思, 她从宋心悦怀里下来,小跑到贺知秋身边,伸出小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仰着小脑袋甜甜地道:“二奶奶,你别生气啦,生气对身体不好。以后然然有啥事,都会跟你说,不会瞒着你。” 贺知秋低头看着顾歆然稚嫩的脸庞,心里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她伸手将顾歆然抱进怀里:“还是我们然然好,真是二奶奶的贴心小棉袄。” 顾歆然在贺知秋怀里蹭了蹭,笑着说:“那当然啦!然然是二奶奶和妈妈两个人的贴心小棉袄!” 宋心悦见小家伙成功把贺知秋哄好了,心里松了口气,将李晓梅写的信拆开看了起来。 林晓梅在信里详细说了她下乡的地方是红星大队,知青点的同伴都很友好,大家互相帮助,还跟她分享了不少下乡的经验。信里还提到了知青点的伙食、住的条件,字里行间都是乐观开朗的模样,完全没有抱怨生活的艰苦。 整整两张纸,全是闺中密友之间的贴心聊天,还特意叮嘱宋心悦在海岛要照顾好自己和顾歆然,有空再给她写信。 宋心悦轻笑一声,将信收好放进兜里。 第225章 商量菜肴 贺知秋笑着道:“这林晓梅,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在火车上认识的那个知青吧?” 宋心悦点点头,眼里满是笑意:“嗯,就是她。没想到我们还真有缘分,本来以为分开后就会断了联系,没成想她下乡的红星大队离咱们这儿不算太远,以后要是有空,说不定还能约着见一面呢。这姑娘性子直爽又热心,我还挺喜欢跟她相处的。” 贺知秋笑着点头,眼里满是赞同:“热心肠的姑娘总不会差,以后你们多走动走动也好。对了,你今儿去海边,捡了啥好东西?看你这高兴的模样,收获肯定不小吧?” 一提到赶海的收获,宋心悦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将去海边的事跟贺知秋说了个大概:“捡了不少呢!礁石缝里摸了好多蛤蜊和海螺,还碰到几只八爪鱼,刚开始被它们喷墨吓了一跳,后来慢慢就熟练了。” “水洼里还捡了些石斑鱼和鲻鱼,多亏了王婶子帮忙辨认,不然我都不知道哪些鱼能吃、哪些不能碰。王婶子还教我用盐抓蛏子,说撒点盐蛏子就会自己从洞里钻出来,可惜我没带盐,就没来得及尝试,下次有空再去试试,肯定很有意思。” 贺知秋听完,了然地点点头:“你说的王婶子,应该是杨满春的母亲吧?那王大姐是个热心人,她儿子杨满春跟清宴是多年的战友了,两人从新兵连就在一块儿,后来又一起执行任务、一起升军衔,感情深得很。” “杨满春家的现在怀孕八个月了,行动不太方便,王大姐就是特意从老家过来照顾儿媳的,平时在家属院也常帮衬邻居。明儿你办暖房宴,他们一家肯定会去,到时候你们刚好能好好认识认识,以后有啥事儿也能互相照应。” 宋心悦连忙点头,把这层关系记在心里:“嗯,我中午跟阿宴说了办暖房宴的事,他说请杨满春一家、刘婶子一家,还有二叔二婶过来就行。” 贺知秋又补充道:“那刘婶子你可得好好招待,她是赵团长的爱人。赵团长可是清宴的直接上司,平时在部队里就很照顾清宴,生活上也都帮了不少忙。你们刚过来,多跟他们走动走动,处好关系。” 宋心悦笑着点头:“我知道了二婶,我会注意的。刘婶子今儿还提醒我赶海要小心涨潮,人特别热心。” 贺知秋见话题聊得差不多了,便起身收拾了一下桌上的碗筷,对着宋心悦说道:“走,咱们现在去你那儿看看,你今儿捡的海货肯定还没收拾,咱们顺便把明儿要置办的菜商量一下,看看哪些需要去买,哪些用你捡的海货就行,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宋心悦也正有此意,连忙应道:“好啊,我正愁不知道明儿做啥菜合适呢,有二婶你帮忙拿主意,我心里就踏实多了。” 两人牵着顾歆然往小院走,快到门口时,宋心悦突然想起一件事 ,之前赶海时,她本打算从空间里多拿些虾和蛏子出来,对二婶跟顾清宴就说在海边碰到有人偷偷交易,自己顺便换了些。 毕竟她在海边确实看到过几个妇人背着竹篮,悄悄跟路过的渔民换海货,显然这在当地也算是常见的事,不会引人怀疑。可刚才回来时,一听说顾清扬手受伤找过自己,她光顾着去顾二叔家,把这茬给忘了。 宋心悦用钥匙打开院门,贺知秋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角落的大盆,里面装满了新鲜的海货,蛤蜊、海螺堆得冒尖,几条石斑鱼和鲻鱼还在盆里的浅水中游动,偶尔溅起细小的水花,看起来鲜活极了。 她连忙牵着顾歆然走过去,弯腰仔细打量着盆里的海货,忍不住连连称赞:“你这运气是真不错!这些海货都新鲜得很。尤其是这条大的石斑鱼,瞧着得有两斤重,肉肯定嫩得很,明天清蒸一条,保证大家都爱吃。” 说着,贺知秋直起身,挽起袖子准备干活:“来,咱们先把这些海货分分类,蛤蜊和海螺得放进清水里吐沙,不然吃起来牙碜。八爪鱼要仔细处理,把吸盘里的泥沙都洗干净,不然影响口感,鱼的话就先养在这个大盆里,明天现杀才新鲜,味道也更好。” 宋心悦一听,正好顺着话头开口:“二婶,您先等我一下,我回来的时候,刚好在海边看到人卖大虾和蛏子,价格合适,我就跟人买了些。我这就去拿出来,一起处理了,明儿也能多添两个菜。” 说着,她转身走进厨房,意念一动,从空间里取出两斤鲜活的大虾和两斤肥美的蛏子,放进厨房角落的空水桶里。做完这一切,她才拎着水桶走出厨房,笑着对贺知秋说:“二婶,您看,就是这些,个头还不小呢。” 贺知秋凑过去一看,水桶里的大虾通体青灰,虾壳泛着莹润的光泽,个头比普通的海虾大了一圈,蛏子则白白嫩嫩,偶尔还会伸出细小的吸管轻轻蠕动,看起来新鲜又肥美。 她忍不住惊叹道:“呦,这虾够大的啊,比我上次托渔船的人留的都大,肉质肯定紧实。这蛏子看着也肥,没少吐沙,看来明儿还可以多添两个硬菜。” 两人说着,便开始动手处理海货。先把蛤蜊和海螺挑出来,放进装满清水的大盆里,又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盐撒进去:“加些盐能让蛤蜊吐沙更彻底,再滴几滴香油,它们会加快吐沙速度,明儿早上起来换次水,中午吃的时候就一点沙子都没有了。” 处理八爪鱼时,贺知秋拿着剪刀,一边示范一边耐心讲解:“八爪鱼的嘴和内脏要去掉,就在头部下方这个位置,轻轻一撕就能把内脏扯出来,吸盘里的泥沙得用盐水反复搓洗,多搓几遍,不然吃着会牙碜。你看,这样处理完,是不是干净多了?” 宋心悦在一旁认真学着,时不时帮着递东西,顾歆然则乖乖坐在小院的小板凳上,托着下巴看着盆里的蛤蜊和海螺吐泡泡,偶尔伸手轻轻碰一下水面,笑得格外开心。 等处理完所有海货,贺知秋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才开始跟宋心悦商量明日宴席的菜品:“你这海货不少,咱们先围绕海货定几个菜。清蒸石斑鱼,鲜而不腥,蛤蜊豆腐汤清淡爽口,凉拌八爪鱼开胃,下酒正好,白灼海螺原汁原味,最能体现海货的鲜,再做个红烧大虾和蒜蓉蛏子。” “再配几个家常菜就行。” 贺知秋想了想,继续说道,“我家自留地里种了空心菜和菠菜,明天下午我摘些过来,炒个清炒空心菜,再弄个菠菜炒鸡蛋,剩下的咱们明儿早上去看看有啥肉,最好买块五花肉,做个红烧肉,再买只鸡,炖个鸡汤,这样一桌席面,就很丰盛了。” “至于主食,就吃米饭吧,再蒸一笼花卷。葱姜蒜我家里还有不少,我每年都在自留地里种很多。调味料也没啥缺的。” 宋心悦仔细听着,忍不住道谢:“谢谢二婶,您想得太周到了。” 贺知秋笑着摆摆手:“谢啥,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刚过来,好多事不熟悉,以后有啥不懂的,尽管问我,别跟我客气。不然,你奶奶该不乐意了!” 第226章 第一次去黑市 小夫妻俩温存过后,顾清宴紧紧搂着宋心悦,声音带着刚经历亲密后的沙哑:“明儿早上你留在家里歇着,我跟二婶去买菜吧,你今儿又是赶海又是收拾行李,肯定累了。” 宋心悦靠在他怀里,闻言果断摇头:“不了,还是我跟二婶去吧!你放心,二婶心里有数,有危险的话她不会带我去的。” 顾清宴毕竟是军人,黑市交易虽在当地不算少见,但终究不算光明正大,若是被有心人看到,难免会对他的前途有影响。而且,她也想跟着贺知秋去看看黑市的位置和交易方式,以后从空间拿东西出来,也能有个合理的来处,不至于引人怀疑。 顾清宴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放心:“得一大早起来呢!” 宋心悦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语气带着撒娇:“没事,回来之后我再补觉就是了,反正明儿暖房宴晚上才开始,有的是时间休息。再说了,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样的场面,也想跟二婶去看看。” 顾清宴见她态度坚决,只好无奈同意:“那行,明儿早上我喊你,你要是实在起不来,可不许硬撑。大不了我去食堂打些饭菜回来,也不影响什么。” 宋心悦笑着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啄一下:“好!我肯定不硬撑,而且,我才舍不得让自己累着呢,你就放心吧。” 两人又相拥着聊了会儿天,直到困意袭来,才渐渐睡去。 ……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 顾清宴率先醒来:“悦悦,醒醒!该起来准备出门了。” 宋心悦迷迷糊糊地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到点了吗?天还没亮吧?” 顾清宴点点头:“嗯,四点了,起不来就别硬撑,我跟二婶去就行。。” “不行,咱们昨晚说好的。” 宋心悦挣扎着坐起身,将枕头挪到顾歆然身边,见小家伙睡得正香,这才放心地起床穿衣。 想着去黑市终究没那么光明正大,宋心悦特意找了件最普通的灰色布衫穿上,裤子也是灰扑扑的旧款式,准备出门时,还找了条深色的围巾裹住半张脸,又戴了顶宽檐的旧帽子,将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她背上早就准备好的背篓,看起来就像个早起赶早市的普通农家妇人。 顾清宴看着她这副精心伪装的样子,忍不住失笑,又仔细帮她检查了一遍围巾和帽子,确认没有破绽后,才叮嘱道:“到了那边别乱说话,也别来回打量,跟紧二婶。能买到东西最好,买不到也没关系,咱们去供销社买一样的。注意安全,我在家做好早饭等你回来。” 宋心悦点点头,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放心吧!我肯定跟紧二婶,不会惹麻烦的。你别出门了,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说完,她背着背篓,轻轻推开院门,朝着顾二叔家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街道格外安静,偶尔碰到几个早起赶路的人,也都是低着头快步走,彼此装作没看见一样,显然都是去黑市的。没走几分钟,宋心悦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正是贺知秋, 她也穿着朴素的灰布衣裳,背着一个旧竹篮,帽子压得很低,显然也是做好了伪装。 宋心悦快步走了过去,轻声喊了一声:“二婶!” 贺知秋见宋心悦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笑着点头:“走吧,咱们得快点,那边五点左右人最多,咱们赶在人多之前回来。” 两人加快脚步,沿着僻静的小路低着头往前走,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终于到达了一片靠近海边的堤坝吗。 此刻堤坝下的空地上,已经摆满了大大小小的摊位,有卖新鲜蔬菜的、卖肉类的、卖海货的,还有卖布料、针线等日用品的。所有摊主和买家都跟她们一样,要么戴帽子要么裹围巾,做了些伪装,整个场景既神秘又带着几分心虚,没人敢大声说话,交易都是低声完成。 宋心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眼睛里满是好奇,却谨记贺知秋的叮嘱,没有多说话,也不来回打量,只是全程紧紧跟着贺知秋,安静地看着她跟摊主讨价还价。贺知秋显然来过好几次,一番转悠下来,很快就挑好了需要的东西:一块三斤重的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一只处理干净的土鸡、一把粉丝,还有二十个鸡蛋和三十个鸭蛋。 宋心悦交易方式记在心里,买齐了所有需要的食材,两人也不多停留,直接沿着原路往回走。 到了顾二叔家附近,谢过贺知秋后,宋心悦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往家走。 等她回到小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顾清宴听到院门响动,连忙迎了出来,接过她手里的背篓,笑着说:“回来啦?饿了吧,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疙瘩汤跟鸡蛋饼,你赶紧趁热吃点。” 刚吃了两口,屋里就传来顾歆然的动静,也不知是小家伙睡饱了,还是被早饭的香味馋醒了。顾清宴连忙回屋帮着小家伙穿衣服,等他抱着顾歆然来到厨房时,见宋心悦已经吃完了,便说道:“悦悦,你回屋睡个回笼觉,清扬不是在家休息嘛,等我喂了然然吃完早饭,就把她送到二叔家,让清扬帮忙照看会儿,你安心补觉。” 宋心悦本就有些困意,听顾清宴这么说,自然没意见,凑过去亲了亲小家伙的额头,便毫不犹豫地回房补觉了。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再次醒来时,窗外的太阳已经升到半空,墙上的挂钟显示已经十点多了。 宋心悦伸着懒腰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院子里的变化:厨房水缸里的水满得快要溢出来,昨儿换下的脏衣服已经洗干净,晒在了院子里。就连她昨天赶海时弄脏的雨鞋都被刷得干干净净,摆放在屋檐下。只有院子的地面还留着些落叶和沙土,想来是顾清宴怕扫地的动静打扰她睡觉,这才没收拾。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19节 宋心悦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笑意,干脆从储物间拿出扫把,慢悠悠地打扫院子。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格外惬意。 等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她这才锁上门,朝着顾二叔家走去,想着该把小家伙接回来了,省得贺知秋和顾清扬费心。 可到了顾二叔家,贺知秋却笑着道:“清扬带然然出去找家属院的小朋友玩,说下午再给你们送回去。” 宋心悦闻言也放了心,跟二婶闲聊了几句,便转身回了家。 中午她跟顾清宴简单吃了点午饭,两人又一起把剩下的行李都收拾妥当,常用的日用品归置到厨房和卫生间的柜子里,换季的衣服叠好放进衣柜,孩子的玩具摆在客厅的小箱子里,不大的小院瞬间变得整洁有序,充满了生活气息。 第228章 乔迁宴 到了下午三点多,宋心悦正准备去厨房拿出食材开始备菜,就听到院门外传来敲门声,伴随着贺知秋熟悉的声音:“心悦,在家不?” 宋心悦连忙跑过去打开院门,笑着喊道:“二婶来了!” 只见院门口站着贺知秋,旁边还站着抱着顾歆然的顾清扬,小家伙怀里还抱着个布偶小熊,眼睛亮晶晶的,显然今天玩得很开心。 宋心悦连忙侧身让他们进来,顾歆然一看到妈妈,就挣扎着从顾清扬怀里下来,跑到宋心悦身边,仰着小脑袋高兴地说:“妈妈!小叔今天带我去找好多小朋友玩了,我们还在家属院的院子里玩捉迷藏,我藏得可好了,他们都找不到我!中午我还在二奶奶家吃了好多虾,可好吃了!” 宋心悦接过贺知秋手里的菜篮子,里面装着刚从菜园里摘的空心菜和菠菜,绿油油的格外新鲜,还有一把韭菜跟一个装在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她笑着摸了摸顾歆然的头,接话道:“那然然有没有谢谢小叔叔和二奶奶啊?” 顾歆然连忙点头,小脸上满是认真:“然然谢过啦!我还跟小叔说,下次还要跟他一起去玩呢!小叔还答应我,下次带我去海边捡贝壳!” 宋心悦点了点然然的小鼻子,招呼贺知秋和顾清扬坐下歇会儿。 贺知秋却摆了摆手,挽起袖子就往厨房走:“歇啥呀,时间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备菜。我想着早点来帮你搭把手,省得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你二叔弄了只羊腿,咱们再炖个羊肉汤。” 小院瞬间热闹起来,三人分工明确:宋心悦处理肉食,贺知秋则负责处理海货,顾清扬则陪着顾歆然在院子里玩。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六点,约定的开饭时间快到了,宾客们也陆续上门了。 最先来的是刘婶子,她手里拎着一个油纸包,一进门就笑着道:“心悦啊,这是我自己腌的咸鱼,前段时间晒的,味道正得很,吃的时候蒸一下,或者红烧,都特别下饭,给你拿来尝尝。” 宋心悦连忙上前接过油纸包,又拉着刘婶子在堂屋石坐下,转身倒了杯热茶递过去,笑着道谢:“谢谢刘婶子,您太客气了!快喝杯茶暖暖身子,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刘婶子接过茶杯,看到正在厨房忙碌的贺知秋,两人笑着相互打了个招呼。 贺知秋擦了擦手从厨房走出来,打趣道:“刘妹子这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你是不知道,心悦打小就喜欢吃咸鱼,每年冬天家里都会特意给她腌上几条,没想到你也给她送咸鱼来了,这可真是巧了。” 刘婶子闻言笑了起来:“那可真的太好了!咱们这靠海的地方,还就属鱼多呢,” 菜已经差不多了,宋心悦让贺知秋跟柳婶子在堂屋聊天,自个儿去厨房忙活。 不一会儿,王大妈也拎着一个小竹篮走了进来,竹篮里装着几个刚烙好的玉米面饼,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她笑着走进院门:“老婆子没来迟吧?刚在家烙了几张饼,就给你们带了些。” 贺知秋连忙起身招呼:“王大姐来了,不迟不迟,清宴他们还没从部队回来呢!咦,小何怎么没来?” 宋心悦也笑着跟王大妈打了招呼,转身给王大妈也倒了杯热茶。 王大妈坐在凳子上,喝了口茶才解释道:“她最近身子沉,懒得走动,我来之前,给她煮了碗鸡蛋面吃,让她在家歇着了。” 说话间,院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顾二叔带着赵团长、杨满春和顾清宴一起走了进来。 几人刚进门,就被厨房里飘出来的香味勾住了脚步,顾二叔忍不住抽了抽鼻子,赞叹道:“嚯,这香味儿,隔着老远就闻到了!悦丫头的手艺真是没话说,看来今天咱们有口福了!” 宋心悦见人都来齐了,招呼了一声,就赶紧转身去厨房端菜。顾清宴也连忙跟进厨房,伸手接过她手里的菜盘,声音里满是心疼:“悦悦,今日辛苦你了。” 宋心悦笑着摇摇头,将另一盘刚做好的蒜蓉蛏子递给他:“不辛苦,二婶跟清扬都过来帮忙了,我也没做多少活。” 两人笑着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肴陆续摆上桌:清蒸石斑鱼泛着莹润的光泽,蛤蜊豆腐汤飘着翠绿的葱花,红烧大虾红亮诱人,蒜蓉蛏子裹着金黄的蒜末,还有炖得软烂的羊肉汤、喷香的红烧肉…… 满满当当十二道菜摆满了餐桌,香气扑鼻,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菜齐了,大家快坐!” 顾清宴笑着招呼众人在餐桌旁坐下,又从屋里拿出白酒和果汁,给赵团长、杨满春和顾二叔倒上白酒,给刘婶子、王大妈和贺知秋倒上酸甜的果汁。 至于顾清扬,因为右手受伤,也跟着喝果汁。 顾二叔端起酒杯,站起身笑着说道:“来,咱们先碰一杯!祝清宴和悦丫头乔迁之喜,以后在这小院里日子越过越红火,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赵团长也笑着补充:“清宴在部队里踏实能干,小宋刚过来就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以后有啥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众人纷纷端起酒杯,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小院里满是欢声笑语。 女眷们没喝酒,吃完饭便来到堂屋,围坐在一起,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家常。 直到晚上八点,宴席才渐渐散场。顾二叔和赵团长、杨满春聊得兴起,又多喝了几杯,走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顾清宴连忙上前搀扶,一路送出门外,还反复叮嘱他们路上小心。 刘婶子拉着宋心悦的手道:“小宋啊,咱们两家是邻居,以后常来我家串门啊!” 王大妈也笑着道:“有空咱们一起去赶海,我知道几个好地方,能捡到不少好东西。” 宋心悦连忙点头应下:“谢谢婶子们,我肯定常去叨扰!你们慢走,路上小心。” 贺知秋看着满桌的狼藉,想着帮忙收拾,却被宋心悦拦了下来:“二婶,您今天忙了一天,赶紧回去歇着吧,这儿我们自己收拾就行。” 贺知秋笑着点头:“那你们早点休息。” 说完,便跟上了顾振疆父子俩。 将院门关好,宋心悦挽起袖子,准备收拾桌上的碗筷。 顾清宴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心疼:“我来洗就好,你今天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然然刚才在屋里打哈欠,估计要困了,你们先去洗澡休息,这里交给我就行。” 宋心悦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心里暖暖的,笑着说了几句夸赞的话,就转身走进屋里,抱着已经揉着眼睛打盹的顾歆然,去卫生间准备洗澡。 第229章 顾清远一家回来 一连两天,宋心悦的日子过得格外安稳。 每天早上,一家三口吃完早饭,顾清宴去部队训练,她就牵着顾歆然的小手去供销社买菜,顺便在附近逛逛。 中午,她会做几道简单却可口的家常菜,下午睡醒后,便带着顾歆然去顾二叔家串门,跟贺知秋聊聊家常,看着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偶尔还能跟着贺知秋学几道海南特色菜,日子温馨得让人心安。 昨儿二嫂说顾清远一家三口今儿上午就回来了,中午让他们一家三口去她家吃饭。 宋心悦连忙应下,上午收拾完家务,就从空间里拿出一桶海鲜,牵着的顾歆然,朝着顾二叔家的方向走去。 刚走到顾二叔家院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到屋里传来一声严厉的怒喝:“跪下!” 那声音洪亮又带着怒火,正是顾清远的声。宋心悦虽没见过他,却听贺知秋提起过,顾清远是顾家长子,性格沉稳又严厉,在部队里担任要职。 紧接着,就传来顾清扬委屈又不服气的声音:“现在都啥年代了,讲究人人平等,而且你只是我大哥,又不是爸妈,我凭啥跪你!”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 “咚” 的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顾清扬的痛呼声:“哎哟!” 宋心悦站在院门外,虽看不到屋子里的场景,却能想象到,顾清扬肯定是被顾清远强行按跪在地了。 她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现在进去,还是等里面的气氛缓和些再进去 。 顾歆然被屋里的动静吓了一跳,小手紧紧攥住宋心悦的手,小身子还往她身边靠了靠,仰着小脸,眼里满是疑惑:“妈妈,小叔叔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他呀?” 宋心悦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柔声安慰:“没事的然然,小叔叔和大伯只是在说事情,咱们等一会儿再进去好不好?” 正说着,院子里突然传来脚步声。 宋心悦抬头一看,只见一个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子,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色衬衫,手里牵着个四岁左右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女子眉眼温和,看到宋心悦,立马露出亲切的笑容:“你就是弟妹吧?我是顾清远的妻子孙红英,早就听妈妈提起你了。睿泽,快喊二婶婶。” 被叫做顾睿泽的小男孩,看着宋心悦,大声喊道:“二婶婶好!” 宋心悦连忙笑着回应:“堂嫂嫂好,睿泽真乖。然然,快跟二伯母和二哥哥打招呼。” 顾歆然对着孙红英甜甜一笑:“二伯母好!二哥哥好!” 孙红英看着顾歆然,忍不住夸赞:“哎呀,然然长得真可爱,眼睛又大又亮,弟妹,快进来吧,外面风大,别冻着孩子。” 宋心悦点点头,将手中装着海鲜的水桶递给孙红英:“堂嫂,这是我早上刚从海边换的海鲜。” 孙红英笑着感谢:“弟妹太客气了!来就来,还带这么多东西。那我这个做嫂子的就不客气了,我先拿去厨房,弟妹你跟睿泽去我房间歇会,我马上就来。” 见宋心悦应下,孙红英便对顾睿泽道:“睿泽,带二婶婶跟妹妹去咱们屋子歇会儿,把你最喜欢的玩具拿给妹妹玩,知道吗?” 顾睿泽乖巧地点点头,拉起顾歆然的手,带着她们往房间走。 宋心悦跟着顾睿泽走进房间,只见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靠墙的桌子上还放着顾睿泽的玩具。 顾睿泽很是热情,从玩具箱里拿出一个小火车,递给顾歆然:“妹妹,给你玩这个,这个火车能跑。” 顾歆然接过玩具,开心地跟他一起在地上玩了起来。 孙红英端着杯热茶走了进来:“弟妹坐,别拘谨,让孩子们自个儿玩,咱们姐妹俩聊聊天。” 宋心悦接过茶杯,她笑着道谢:“谢谢堂嫂。” 孙红英摆摆手,解释道:“我们回来的时候,在供销社碰到了那个王同志,她还跟我们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们这才知道,你前段时间也因为清扬的事受了委屈。” 宋心悦挑眉,有些惊讶地问道:“嫂子也被那姑娘误会了?” 孙红英笑着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也不知那姑娘咋看的,我比清扬大两岁,怀里还抱着睿泽,怎么着也跟第三者搭不上边吧?弄得我都觉得莫名其妙的。” 宋心悦疑惑道:“可清扬之前跟我说,他已经跟王佳慧彻底结束了,怎么她还在纠缠?” 她还以为顾清扬跟王佳慧分手之后,这事就过去了,没想到王佳慧还没放弃。 孙红英叹了口气:“可那姑娘好似听不懂人话,这几日一直缠着清扬,要么去供销社堵他,要么在家属院门口等他,清扬都快被她逼得不敢出门了。这次我们回来,在供销社碰到她,她还对着清扬骂骂咧咧的,说的话很难听,不仅让清扬丢了脸,还让我跟睿泽也受了牵连,清远就是因为这事,才生清扬的气。” 此时的堂屋,气氛格外紧张。 顾清扬跪在地上,心里满是委屈,他今天天不亮就去车站接大哥大嫂,可到了供销社,大哥说要进去买些东西,他因为一直有些怵大哥,便选择跟大嫂、大侄子在车里等着。可谁能想到,王佳慧正好路过,看到他就走了过来,对着他又哭又骂,还想动手打他。 好在他这次反应快,及时躲开了,没让王佳慧在大庭广众之下扇他巴掌。可王佳慧骂的话太难听,不仅让他在路人面前丢尽了脸,还让大嫂和侄子受了委屈。回来的路上,大哥就一直沉着脸,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他心里就知道,这事肯定没完。 果然,刚到家,顾清远就把他叫到堂屋,跟母亲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后,当场就发了火,还让他跪下认错。 顾清扬低着头,一脸委屈地辩解:“我真的已经跟她分手了,我跟她说了好多次,可她就是不听,天天缠着我,我有啥办法?我总不能把她绑起来吧?” 一说到王佳慧,他就满是无奈和后悔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一时糊涂,跟王佳慧在一起,现在不仅自己麻烦不断,还连累了家人。 顾清远坐在椅子上,脸色依旧难看,冷冷道:“你明知道妈不喜那样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的女同志,当初为何还要跟人家纠缠?现在闹得人尽皆知,整个家属院的人都知道你被一个女同志追着骂,不仅丢了你的脸,还让你二嫂和你大嫂都受了委屈,你还有理了?” 顾清扬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服气,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大哥,婚姻大事讲究你情我愿,我要找媳妇,难道不该以我的意愿为先吗?妈不喜她,可我当初觉得她挺好的,温柔又体贴,谁知道她现在变成这样了?这能怪我吗?” 他觉得自己也很无辜,初见时的王佳慧,跟现在判若两人。 顾清远被他这话气笑了,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贺知秋:“妈,你听听,他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没错,还在为自己辩解。既然他这么有主意,那你以后就别管他了,让他自己折腾去,省得你操心还落不到好,最后还得跟着他受气。” 贺知秋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疲惫:“我如今也懒得操他的心了,管了也是白管,他也听不进去。好在他自个儿也醒悟了,知道跟那人分手,以后的路就让他自己走吧,吃了亏,他才能真正长大。” 说着,她看向顾清远,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满是心疼:“清远,来,让妈妈好好看看你,你这孩子,多久没回家了,是不是在部队里又没好好吃饭?怎么看着又瘦了?” 顾清远应了一声,起身走到贺知秋身边坐下,母子俩拉着家常,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部队的生活、家里的情况,还有顾睿泽的学习,完全没搭理还跪在地上的顾清扬。 顾清扬跪在地上,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场景,心里又委屈又无奈。 大哥和妈妈这是把他当空气了啊!他想站起来揉揉发酸的膝盖,可一想到大哥刚才严厉的眼神和有力的手,又不敢动,只能乖乖地跪在原地。 第230章 顾清远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20节 贺知秋眼角余光瞥见还跪在地上的顾清扬,又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十点半了。 这才装作刚发现的样子,语气带着几分刻意:“咦,清扬,咱们家是没有凳子了吗?你这孩子,都多大了,咋还跟个孩子似的,跪在地上玩?快起来,地上凉,小心跪出毛病了。” 顾清扬正跪得膝盖发麻,听到这话,嘴角不由抽了抽,妈真是越来越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了,他这明明是被顾清远惩罚,怎么到妈妈嘴里就成跪在地上玩了? 可他也不敢反驳,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揉着膝盖,一边小声嘟囔:“知道了妈,我这就起来。” 贺知秋没理会他的小动作,转头对顾清远说:“我刚才好像听到心悦的声音了,估摸着是心悦来了,清远,走,妈带你去跟心悦认识认识,你二弟媳妇可是个能干人。” 顾清远点点头:“好。” 说着,两人直接越过还在揉膝盖的顾清扬,朝着孙红英房间的方向走去,完全没把他当回事。 顾清扬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心里又气又无奈,合着顾清远一回来,他这个小儿子就不值钱了呗。 此时,宋心悦正跟孙红英坐在房间里,一边看着顾歆然和顾睿泽在地上玩玩具火车,一边聊着趣事,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便一起走出了房门。 看到贺知秋和顾清远,宋心悦连忙笑着打招呼:“二婶,大堂哥!” 说着,她轻轻推了推身边的顾歆然,示意道:“然然,这是大堂伯。” 顾歆然仰着小脸,看着身材高大、眼神温和的顾清远,脆生生地喊道:“大堂伯好!” 顾清远对着宋心悦温和地点点头,又看向顾歆然,声音放柔了几分:“然然好,真乖。” 他平时在部队严肃惯了,面对小孩子,却难得露出几分温柔。 贺知秋笑着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去堂屋坐着聊,我去厨房准备午饭。” 孙红英连忙道:“妈,我来帮你。” 贺知秋摆摆手:“没事,你难得回来,跟心悦好好聊聊,妈一个人能忙过来,很快就好。” 宋心悦也笑着附和:“二婶,咱们一起弄。” 贺知秋见两人都坚持,便笑着应下:“那也行,人多热闹。老大,那孩子们就交给你了,你看着他们点。” 顾清远点头应下:“放心吧妈。” 三人走进厨房,贺知秋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水桶,弯腰打开一看,里面的海鲜还是活的,忍不住笑着对宋心悦道:“你这孩子,运气可真好,每回弄回来的海鲜,既新鲜又大个,比我买的好多了。那今儿中午,咱们就吃你带来的这些海鲜,红英她们在大西北,可难得吃到这么新鲜的海货。” 宋心悦笑着点头:“好啊,二婶您看怎么做好吃,我来打下手。” 孙红英也跟着挽起袖子。 三人分工明确,孙红英负责清洗蛤蜊和大虾,宋心悦帮忙切葱姜蒜,贺知秋则处理水桶里的海鱼,一边忙活一边聊天,厨房里满是欢声笑语。 没一会儿,午饭就准备好了。餐桌上摆满了菜肴:清蒸海鱼、白灼大虾、辣炒蛤蜊、红烧肉、清炒时蔬…… 满满一桌子,香气扑鼻。顾清远一家三口在大西北很少吃到新鲜海鲜,吃得格外尽兴,顾睿泽更是捧着小碗,一口接一口地吃着鱼肉,嘴里还不停念叨:“好吃,真好吃!” 吃完饭,宋心悦和顾清宴又在顾家坐了一会儿,直到快下午一点了,才告辞回家。 一家三口朝着家的方向走,路上没什么事,宋心悦便把上午孙红英被王佳慧误会、顾清远惩罚顾清扬的事告诉了顾清宴。 顾清宴听完,无奈地摇摇头:“这事再不解决,搞不好,你就要多一个妯娌了。” 毕竟王佳慧在闹下去,顾清扬不娶的话,就要背上耍流氓的罪名了。 宋心悦想起之前王佳慧说的话,便继续道:“王佳慧之前说漏过嘴,她妈好像也不喜欢清扬,不同意这门婚事,想来她家人应该会阻止她胡闹的。” 顾清宴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王家老太太特别喜欢王佳慧这个孙女,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就算王佳慧她妈不同意,只要王佳慧在老太太面前一哭二闹,老太太肯定会帮着她。” “有老太太在,这事不好弄。不过,你也别担心,清远应该有办法解决,他脑子活,比咱们都有主意。奶奶以前就说过,咱们家所有的心眼,都长在他身上了。” 宋心悦闻言,忍不住笑了:“我咋从你这话里闻到了酸味呢?” 顾清宴坦诚道:“小时候我特别不服他,觉得他总是一副老成的样子,结果跟他打架打不过,玩心眼也玩不过,久而久之,就只能服他了。说真的,他的心眼子,估计整个顾家,也就只有我大哥能与之抗衡。” 宋心悦皱了皱眉,脑海里浮现出顾清和的样子, 那个跟顾睿辰一起趴在地上打弹珠,输了还耍赖要重来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心眼子的样子。 便疑惑道:“大哥有心眼子?我怎么没看出来?” 顾清宴认真地点点头:“嗯,你看不出来也正常,他的心眼子从来不会用在家人身上,对家里人,他向来坦诚又随和。但在外面处理事情的时候,他可比谁都精明,我爸遇到解决不了或者想不通的事,都会去问他,他总能给出好主意。只不过他不喜欢张扬,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他性子软,好说话。” 宋心悦点了点头,她还真没看出来。 两人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家门口,顾歆然已经趴在顾清宴怀里睡着了,小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意,显然今天跟顾睿泽玩得很开心。 第231章 事情解决 事情的解决速度远超宋心悦的预料。 第二天天还没亮,顾清扬就背着打包好的行李,匆匆忙忙去了隔壁县的供销社报到。 顾清远不知用了什么办法,竟在一个下午帮他办好了调动手续,动作快得让家属院的人都没反应过来。 等王佳慧再想找顾清扬纠缠时,只得到人已经调走 的消息,气得她在顾家院门口闹了一通,可贺知秋闭门不出,顾清远夫妇也早有准备,任由她吵了半天,最后只能悻悻离开。 更让人意外的是,顾清远夫妇随后去了一趟王家,没几天就传来消息:王家已经给王佳慧定了亲事,对方也是在供销社上班的,据说两人很快就要办婚礼。 宋心悦得知后,忍不住佩服顾清远的能力, 她和顾清宴躲在被窝里讨论了好几天,都没猜到顾清远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既能让王家松口,又能让王佳慧不再纠缠。 讨论来讨论去没结果,两人干脆将这事抛之脑后,毕竟顾清扬已经调走,王佳慧也定了亲,这事总算是彻底了结了。 顾清远一家在海岛待了一个星期,便要回大西北部队了。临走那天,贺知秋拉着顾清远和孙红英的手,眼眶红红的,絮絮叨叨地叮嘱着,顾歆然和顾睿泽也抱着对方的胳膊,舍不得分开,直到火车开动,两个孩子还在车窗边挥手喊着,不要忘了彼此。 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转眼就到了四月份。宋心悦收到了母亲转寄来的书信,她拆开一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竟然忘了将来海岛随军的事告诉宋向阳。 宋心悦连忙回了封信,简单说了自己在海岛的生活,没过多久,她又收到了宋向阳的回信,信里带着些许控诉,不过宋心悦压根没当回事,毕竟如今书信来往,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义务,没什么太多情感可言。 …… 顾清宴一进门就笑着喊道:“悦悦,好消息!清瑶生了,是个男孩!陆老爷子给孩子取名叫陆川。” 宋心悦一听,也跟着高兴起来:“太好了!我上个星期刚给清瑶寄的孩子衣服,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顾清宴点点头:“妈刚才打电话过来,说已经收到你寄的东西了,清瑶还特意让妈替她说谢谢你呢,说你做的衣服又好看又舒服。” 宋心悦也挺高兴,又给孩子做了两件冬天的棉袄,还寄了一些海岛的特产。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到了七月份。 顾清扬调去的供销社在红星公社那一头,每次放假回来,都会顺路去红星大队,帮宋心悦给林晓梅带信。 这一来二去,宋心悦和林晓梅就成笔友,信里会分享各自的日常,宋心悦会说海岛的趣事、赶海的收获,林晓梅则会讲知青点的生活、下乡劳动的经历,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这不,宋心悦在信里告诉林晓梅自己怀孕了,没过几天,顾清扬放假的时候,林晓梅就拎着东西,兴冲冲地找上门来。 林晓梅一进门,就给了宋心悦一个大大的拥抱,脸上满是开心,“姐!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着,将带来的东西交给宋心悦:“这怀孕要补营养,这是椰子粉跟奶粉。还有我给孩子扯得棉布。呵呵,我不会做衣服,还得劳烦姐姐自个儿做。” 宋心悦无奈道:“来就来嘛,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你在知青点日子也不宽裕,留着自己用多好。” 林晓梅却摇摇头:“我可是孩子的干娘,带的东西咋了?” 说着,她还特意对着宋心悦的肚子道:“宝宝,我是你干妈哦,你要在妈妈肚子里好好长大,等你出来,干妈给你买糖吃。” 一旁的顾歆然撅着小嘴道:“姨姨有了弟弟,就不要然然了吗?” 林晓梅哈哈一笑,连忙蹲到顾歆然面前,揉了揉她的头发:“怎么会呢?姨姨最喜欢然然了,就算有了小宝宝,姨姨还是喜欢然然。” 说着,林晓梅像是变魔术似的,从布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贝壳,有白色的、粉色的、蓝色的,还有带着花纹的:“你看,这是姨姨在红星大队附近的海边给你捡的贝壳,都是我挑的最好看的,怎么样,喜欢吗?” 顾歆然眼睛一亮,连忙接过瓶子,看着里面的贝壳,兴奋地喊道:“哇,好漂亮!谢谢姨姨!” 她最近特别喜欢贝壳,宋心悦还特意给她买了一个大箱子和木架子,专门用来放她收集的贝壳,现在又多了这么多好看的,她开心得不得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林晓梅都陪着顾歆然玩,两人一会儿在院子里摆弄贝壳,一会儿一起画画,顾歆然笑得格外开心。 中午,宋心悦特地露了一手,让林晓梅一边吃一边忍不住称赞:“姐,你的手艺也太好了吧!我都快把舌头咽下去了。” 饭桌上的气氛格外热闹,顾歆然叽叽喳喳地跟林晓梅说着话,宋心悦偶尔搭话,目光却无意间注意到一个细节:顾清扬看林晓梅的眼神不一样,还会主动给林晓梅夹菜,说话的时候,嘴角的笑意是压都压不住。 她心里了然,顾清扬这是对林晓梅有意思呢。不过宋心悦没点破,只是装作没看见,毕竟顾清扬和林晓梅都是成年人,能不能走到一起,还得看双方的意思。 吃完饭,林晓梅又跟宋心悦聊了很久,直到下午四点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前还反复叮嘱:“姐,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啥需要帮忙的,就给我写信,我一定过来。” 宋心悦笑着应下。 等晚上顾歆然睡着后,宋心悦突然翻身,伸手掐着顾清宴的腰,语气带着几分故作严肃的质问:“顾清宴,我问你,是不是男人变心都那么快?你看顾清扬,之前还跟王佳慧纠缠不清,这才多久,就对晓梅有意思了,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顾清宴被她掐得一激灵,连忙哭笑不得地解释:“你咋能把我跟他放在一起比较,我对你的心,从始至终就没变过,可不像他那样。” 他知道妻子怀孕后容易胡思乱想,连忙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一边连连说着情话:“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不管是现在还是以后,我只会为你心动……” 宋心悦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的那点小别扭渐渐消散。她蹭了蹭顾清宴的胸口,小声嘟囔:“这可是你说的,要是以后你敢变心,我就弄死你!” …… 宋心悦虽然写信告诉了金玉枝跟顾家人,但信中并没有提起让金玉枝来海岛照顾她。 她如今已经想通了,母亲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第232章 完 金玉枝收到宋心悦怀孕的书信时,几乎没多想,当场就跟顾家人提出,要去海岛照顾女儿。顾家人自然乐见其成,唯有顾振邦犯了愁。 他看着顾老太太,语气带着担忧:“妈,这从京市到海岛,一路上坐火车再转汽车,少说也得六七天,您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太累了,您还是留在京市吧。而且,儿子也舍不得你。” 顾老太太却摆了摆手:“老婆子早就想出去走走了,再说,心悦怀着孕呢,老婆子咋能不去?” 顾振邦还想再劝,姚玉兰却拉了拉他的袖子,笑着打圆场:“振邦,妈想去就让她去吧。” 顾老太太笑着点头:“还是玉兰懂我!玉枝,走,咱们娘俩现在就去收拾行李,争取早点就出发。” 金玉枝连忙应下,又想起自己的工作,转头对姚玉兰说:“嫂子,我这份工作,还得麻烦你帮忙找人顶替。” 姚玉兰笑着摆手:“这做人情的东西,哪能说麻烦,你怎么去照顾心悦,我感谢都来不及呢!” 等金玉枝扶着顾老太太回屋收拾行李,顾振邦才不解地问姚玉兰:“玉兰,你刚刚咋拦着我?妈年纪大了,长途奔波多危险?” 姚玉兰叹了口气,耐心解释:“振邦,这两年,妈的老姐妹们都走了,妈天天坐在院子里发呆。这次去海岛,说是照顾心悦,其实也是想出去散散心。而且,妈跟玉枝合得来,心悦又是个孝顺孩子,有她们娘俩跟弟妹照顾,你还有啥不放心的?” “你赶紧去想办法给妈跟玉芝弄两张下铺的卧票吧,再给二弟打电话,让人到湛江去接!” 顾振邦仔细一想,觉得姚玉兰说得在理,便点了点头:“行,我这就去想办法!。” 说完,他便迫不及待的走了! 姚玉兰又想起金玉枝的工作名额,虽说钢铁厂档案室的工作名额没啥上升的空间,但胜在稳定、清闲不是,便转头问坐在一旁的大儿媳:“雅琴,玉枝这工作得找人顶替,你娘家人那边要是有合适的,你可以跟她们说一声,让他们琢磨琢磨。毕竟睿辰是你妈妈帮着带大的,有这机会,也该想着点她们。” 王雅琴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几分无奈:“上次供销社工作那事,我娘家嫂子们就话里话外点了我好几次,这次,我就回去跟他们说一嘴,至于他们能不能分配好,之后会不会有意见,就随他们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穿书:我乃资本家后妈的亲闺女 第121节 姚玉兰点头:“行,不过玉枝和妈明天就要走,这工作得尽快定下来,最好两天内让他们讨论出个结果,别耽误了。” 王雅琴应了声 “好”,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回去该怎么跟娘家人说这事。 可谁也没想到,金玉枝要去海岛、工作名额要找人顶替的消息,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姚家。 第二天,姚志强就在刘海燕的撺掇下,找到了姚老太太的房间。 他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姚老太太跟前,带着几分委屈道:“奶,上次工作名额,小姑给了嫂子,我也没说啥了,毕竟嫂子是家里人。这次又有了工作名额,小姑为啥就不想着我呢?我都在家待了大半个月了,总不能一直没个正经工作吧。” 姚老太太正在纳鞋底,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你知道这工作现在多金贵吗?至少得两千块钱,你有那钱吗?” 二孙子这些年也一直找各种临时工干,可挣的钱,还不够他们一家三口花销的。 姚志强连忙说道:“奶,您可以跟小姑说一声,让她把这个工作一千块钱卖给我,我给小姑打借条,以后每个月还她一些,行不行?” 姚老太太放下手里的针线:“那工作是清宴岳母的,不是你小姑的,你给你小姑打借条有啥用?” 姚志强却不服气,梗着脖子说:“二表嫂都嫁给二表哥了,她娘家妈妈早就住到小姑家了,这工作还不是小姑说了算?” 姚老太太气得拍了下桌子,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滚!你小姑咋就说了算?志强,你都是当爹的人了,这么混账的话都能说出来?难不成,你以后找了工作,佳宁长大后,她夫家也能随便让你把工作让给别人?” “志强,咱们做人得讲道理,别总想着占别人便宜!” 姚志强被骂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还想辩解:“奶,我不是想占便宜,我就是想找个正式工作,让家里日子好过点……” “滚出去!” 姚老太太懒得听他废话,指着门口厉声说道,“再敢说这种混账话,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 姚志强咬了咬牙,不敢再跟姚老太太争辩,转身气冲冲地去了陈美丽的房间。 他一进门就抓住陈美丽的胳膊,急切道:“妈,这事你得帮帮我!那工作名额,我必须拿到手,你跟小姑说说,让她帮帮我!” 陈美丽一想到丈夫的警告,连忙甩开姚志强的手,摇头道:“你妈我一辈子没上过班,跟你小姑关系也不好,这事我真没法子。” “志强啊,你还是别琢磨这事了,安安分分在家待着吧。” 说着,她就起身要往外走。 姚志强看着陈美丽决绝的背影,心里不由生出一股恨意,连自己的亲妈都不帮自己,这日子过得还有啥意思? 而另一边,姚老太太心彻底凉了。 她早就觉得这个二孙子越来越贪心,如今连这种不合道理的要求都敢提,再这么下去,整个姚家都会被他搅得鸡犬不宁。 思忖片刻,姚老太太下定决心:等儿子跟大孙子夫妻俩下班回来,就把姚志强一家分出去。 …… 王雅琴一回到顾家,就迫不及待地冲进厨房:“妈,我今天听大表嫂说,姥姥家分家了!” 姚玉兰盛菜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王雅琴:“分家了?啥时候的事?” “大表嫂说昨儿晚上分的,把二表哥一家分出去了。” 姚玉兰点点头,继续盛菜,语气平淡:“分了也好,省得天天闹矛盾。” 一个星期后 顾清宴前几天去出任务了,今儿晚上才能回来。 他走之前特意叮嘱宋心悦今儿晚上多做点菜,说要带人来家里吃饭。 宋心悦有些纳闷,自打怀孕后,顾清宴都很少让她做饭,到底是谁来吃饭,还让二婶过来帮忙? 刚炒好一个菜,就听到院门外传来敲门声,宋心悦连忙擦了擦手:“来了!” 门一打开,宋心悦直接愣住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奶奶,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