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巴洛克》 第1章 《雨幕巴洛克》作者:猪把门拱了【完结】 文案: 霸总攻x貌美金丝雀受 乔瑾亦,港城富豪的前妻离婚后生的儿子,与豪门拐着十八个弯。 从他记事起,他和他母亲就经常受到骚扰,甚至有一次他们的房子被洗劫一空,街边徘徊着光头大汉。 母子俩被迫两手空空的搬家,他失去了平常写作业的书桌、睡觉穿的睡衣,还有喜欢的玩具… 他母亲在离开的车站附近卖掉了自己的金手镯,买了两张车票,在陌生的目的地吃了两碗拉面,他看着母亲光秃秃的手腕若有所思。 又过了几年,一个不起眼的下午,乔瑾亦放学回家,突然被同母异父的豪门继承人哥哥接走了。 他的人生总是变化莫测。 度过了一段手心朝上的宽裕日子,酒吧买醉,赛车赛艇,拍卖会一掷千金。 但仰人鼻息的日子不那么好过,而他又粗心大意犯了错,哥哥一巴掌打的他耳膜挫伤,乔瑾亦一个人在医院开了抗生素,静悄悄的离开了。 转头,他走进了港城另一个巨富的半山别墅,靠一张漂亮脸蛋留了下来。 * 初见乔瑾亦,是在一家邀请制的度假山庄。欧慕崇悄悄坐在他旁边,看他对着电脑,电话竞拍一条祖母绿项链,专注的都没发现身边坐了人。 再次见面,是在欧慕崇的半山别墅,乔瑾亦突兀的出现,请他帮自己结清酒钱,并且要留在这里。 从参与拍卖昂贵珠宝到送上门当金丝雀,短短半个月,竟然有如此落差。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总之欧慕崇听见自己答应了他。 乔瑾亦最有兴致的事是浏览拍卖会的拍品,或是事后从欧慕崇的珠宝箱里拿走一件珠宝,理所当然的说:它是我的了。 一个拜金且不围着欧慕崇转、每天闲的在后山散步玩水,也不肯主动去找欧慕崇献殷勤的金丝雀。 欧慕崇心有芥蒂,却又忍不住被他吸引。 而乔瑾亦尽管拥有了很多馆藏级珠宝,还是会在不起眼的金店买一只镯子。 * 后来发生许多事,乔瑾亦丢下一句分手就离开了,欧慕崇沉默的坐在乔瑾亦睡过的床边。 从发现自己为了他吃醋起,欧慕崇就决心永远不能分开。 (文案在不断修改完善中~) 0.巧取豪夺 1.私设很多,现代架空,勿代入现实 2.后期有追受火葬场情节 3.受有万人迷人设,成长型角色 4.xp激情之作,作者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了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宅斗 狗血 港风 追爱火葬场 主角:乔瑾亦 欧慕崇 配角:梁瑾维 霍承远 郑明森 一句话简介:离家出走后住进了霸总的半山别墅 立意:摆脱桎梏,找寻真我 第1章 雨幕巴洛克 猪把门拱了 雨后的第二天,阳光明媚,空气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香气。 乔瑾亦惬意的躺在蓝白格的帆布椅晒日光,墨镜卡在鼻尖上,双眼放光的浏览着拍卖行发给他的珠宝。 一对举止亲密的情侣一边说话一边朝他走来,男士穿着浅棕色亚麻衬衫和长裤。女士穿着tiffany蓝的长裙,她走近后蹲在乔瑾亦旁边与他一起看拍品。 “我不喜欢祖母绿,如果送我的话不必了。”她露出很好看的笑容。 乔瑾亦略带责怪的蹙眉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手指,用很认真的语气对她说:“让梁瑾维给你买。” 对于乔瑾亦来说,出来度假见到梁家的人是件很扫兴的事,连漂亮的珠宝都失去了魅力,他把平板关掉丢到草地上,然后戴好墨镜打算装睡,用冷漠驱赶入侵他领地的讨厌鬼。 被他讨厌的是一年前才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大哥,那时候他还是个背着帆布包踩脚踏车上学的高中生,考完试舔着冰棒推开家门,一个西装革履的英俊男人抬头看过来。 他的母亲正在忙着切水果,几次张口才发出声音:“纤纤,他是你哥哥。” 坐在沙发上的英俊男人就是梁瑾维,对乔瑾亦含蓄的微笑,很优雅淡然的吐出几个字:“我叫梁瑾维。” 他只等了两秒,见乔瑾亦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便若无其事的打算吃他妈妈递过来的水果。 梁瑾维先用纸巾擦掉了叉子上的水渍,一连擦了三次,就是这个动作不知怎的刺痛了乔瑾亦的心脏,他一下子跳起来,冲过去对初次见面的哥哥拳打脚踢。 他母亲是个过分温柔又没有主见的女人,掉着眼泪挤在两兄弟间拉架,急促的对他解释:“纤纤,他不是梁家的人,他是你哥哥,他也是妈妈生的,你别怕…” 乔瑾亦已经被梁瑾维三两下控制住,乔瑾亦的骨架纤细修长,比起肌肉形状锻炼的很完美的梁瑾维,几乎没有与之对抗的力量,他被按在沙发上动弹不得,流了很多眼泪。 乔瑾亦没有跟任何人说过,他其实不是把梁瑾维认成了梁家的其他孩子,关于梁氏的家庭成员他早已经在百科上搜索了几百遍,梁瑾维天之骄子的傲慢气息他再熟悉不过。 他只是恨梁瑾维,他跟妈妈四处奔波吃苦,而梁瑾维在梁氏官网上光鲜亮丽,更新一个又一个事业喜报。 梁瑾维反复擦拭的不是水果叉子,而是他和妈妈灰头土脸的生活。 乔瑾亦闭着眼睛,他感觉得到有人在看他,旁边也没有离开的脚步声,就在他快要绷不住表情时脸颊被人捏了一下。 于是他顺势睁开眼睛,色厉内荏的盯着梁瑾维:“你干嘛?” “小亦,amber在跟你说话,不回答是不是太不讲礼貌?”梁瑾维把amber的遮阳帽扣在了乔瑾亦的脸上。 amber是梁瑾维的女朋友,一位看起来气场很强的女性,她的皮肤常年呈现健康的麦色,穿短裙时能看得见紧实有力量的腿部肌肉。 amber又把他脸上的遮阳帽拿走,不在意的说:“小亦回答了呀,他说要你买给我,你别假装听不懂模糊重点。” 梁瑾维露出个很淡的微笑,把乔瑾亦的ipad拿起来塞在amber的手中,很大方的说:“挑好告诉助理。” amber没有要讹他一顿的意思,放下平板心情很好的与乔瑾亦聊天:“你喜欢这里么?” 这里是一座依傍葡萄种植园而建的葡萄酒主题度假山庄,是amber的私人产业,跟她的家族霍氏没有关系。 乔瑾亦的眼珠子已经跟着平板落到了草地上,用很诧异的语气问她:“他都说给你买了,你为什么不趁机敲诈他一大笔?” amber愣了一下,随后跟梁瑾维一起笑出声,她拍了拍正在整理野餐垫的梁瑾维,笑着说:“你说的一点都没有夸张。” 梁瑾维温柔的寻求她的赞同:“是很可爱吧?” 乔瑾亦的脸一下子红起来,他觉得梁瑾维一定背着他大肆嘲笑他拜金爱钱,说不定经常拿他当跟女孩约会的话题。 天呐,他成了取悦女孩的滑稽小丑,他顿时觉得梁瑾维看起来不再矜贵优雅,嘴脸都在他的想象中变得狡诈,恼羞成怒道:“梁瑾维你是不是有病!” “怎么了?”梁瑾维平静的问他:“说你可爱也不被允许吗?” “人家不是小孩子啦,你不要这样说人家。”amber用哄小孩的语气解围,在乔瑾亦再一次恼火之前及时转移话题:“你挑了哪一个?我们一起敲诈你哥一大笔好不好?” 乔瑾亦原本想要有骨气的拒绝,但是脑海里浮现刚才看到的祖母绿袖扣,于是能屈能伸的猛点头:“要的。” 他把躺椅让出一半,与amber一起认真的浏览拍品,你一句我一句的点评。 amber是很成熟有魅力的女性,只要她想就能把乔瑾亦迷的五迷三道,很快乔瑾亦就对她敞开心扉,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关掉平板后乔瑾亦甚至问她:“嫂子,你不要跟我哥结婚,我哥昨天在帮他的秘书拉背后的拉链噢,太暧昧了,简直匪夷所思,你千万要擦亮眼睛。” 梁瑾维把侍应生送来的托盘砰的放在野餐垫上,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乔瑾亦:“你胳膊肘往哪里拐?” 乔瑾亦被他的冷脸吓住了,一时没有说话,只是愣愣的回视。 amber被他像只鹌鹑似的样子可爱到,笑着隔开他的视线安慰说:“我跟william不会结婚的,没关系。” “可你们不是在交往吗?那天我看到他在宴会结束时吻你,就在地库…”乔瑾亦越说声音越小,他在心里想,amber姐会不会把她当成偷窥狂。 amber点头:“对啊,我们是在交往,但交往和结婚是两码事。” “也是,交往也会分手。”乔瑾亦想起来自己妈妈的前半生,对爱情更加失望,原本他对梁瑾维和amber这对天选情侣很看好的,他心灰意冷的偏过头去。 看着他比自己还要伤心的样子,梁瑾维嗤笑一声,毫不在意的叉起一个迷你汉堡。 第2章 amber的心都要被乔瑾亦萌化了,笑着给他解释:“我跟william也不会分手。” 乔瑾亦转过头看着她。 “就是…”amber想了想:“我和william从高中时期就很相爱,但到大学就没那么如胶似漆了,我把少女心事说给我妈妈,我妈妈是医学博士,她从生物学的角度告诉我,这种让人激动的爱情只能维持几年,会变淡,甚至会消失,就像她跟我爸爸变得相看两相厌,一年只有在媒体面前表演几次相爱。” 乔瑾亦完全被她淡然的神色迷住了,这是他现在都不能释怀的家庭创伤,而amber,优秀的女战士,把这些事用冷眼旁观的语气讲述出来。 “依照我对男人的了解,你哥这种有钱又骚-包的霸总我就更没有信心了,而我又是那种见到肌肉帅哥走不动道的色-鬼。”amber对他眨了眨眼睛:“所以我们在关公面前发过誓,要做彼此最值得信任的合作伙伴,但是结婚就算了。” 乔瑾亦眼珠转到一边,扫了一眼淡定咀嚼汉堡的梁瑾维,他对自己女朋友与弟弟聊这种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直到amber说:“我们现在更信任彼此,各自约会恋爱,偶尔想念对方了便见面打-炮,反而有新鲜感。” 梁瑾维咳嗽起来,他被汉堡呛住了。 乔瑾亦突然抱住amber,把自己的脸贴到amber的脸上,以前从来没有人跟他聊过这些,他生出一种被当做大人看待的感动。 其实他不知道,amber完全是在把他当成小孩子引导,她觉得乔瑾亦在感情方面白纸到几乎要透明了。 像她十八岁的时候,已经把高中的帅哥挑挑拣拣谈的七七八八。“为了爱情红酒泼头”和“雨中奔跑大喊我爱你”这种戏码已经被她尝试了一个遍。 “eric。”amber扳着乔瑾亦的肩膀:“你一定要树立正确的爱情观,不要骗别人,也不要被骗,凡事都要坦诚的讲清楚。交朋友也是一样的,要擦亮眼睛。” 乔瑾亦认真的对她点头:“好的amber姐,我会的。” 他们一起吃了好吃但不健康的垃圾食品当午餐,晚上在庄园里的酒吧喝酒,乔瑾亦怕自己出丑,便借口自己嗓子不舒服没有碰酒精。 有几位年轻男士来跟amber聊天,乔瑾亦怕自己在会影响amber发挥,于是贴心的躲到一边,amber则更加贴心的让服务员给他送来电脑,帮他接通电话供他竞拍那枚祖母绿袖扣。 乔瑾亦看着详情页等待那颗祖母绿出现,还没等他看完一小行字,拍卖师介绍祖母绿项链的声音吸引了他的目光,这是他没有注意到的一件拍品。 主石15.21克拉的哥伦比亚祖母绿项链,链条由许多小颗黄蓝宝和沙弗莱镶嵌而成。 乔瑾亦的目光一下子被迷住,他非常喜欢这种色彩浓郁的宝石,虽然在很多年轻人眼中非常的老气。 他盯着屏幕欣赏着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的项链,连他旁边沙发陷下去都没有注意到。 等到拍卖师快要介绍完,说到起拍价八百五十万,乔瑾亦倒吸一口冷气。 耳边突然传来一道成熟低沉,极赋有说服力的男人声音:“直接叫价两千万。” 乔瑾亦还在神魂颠倒,听到命令式的口吻下意识顺从的对着电话说道:“两千万…” 等他彻底回过神来时屏幕里手拿电话的工作人员都已经看向了跳价到两千万的方向,拍卖师露出了大大的笑容,中英双语询问有没有更高的价格。 “两千万还有人加价吗?”拍卖师的语气优雅动听:“主石15.21克拉的哥伦比亚祖母绿,有没有人要加到两千五百二十一万?” 现场在打电话的工作人员为她的玩笑露出笑脸,拍卖师也笑了一声:“两千万——”落锤声响起,“成交!” 作者有话说: ---------------------- 新文开始连载啦,感谢新老读者的捧场!原计划开《干爹九千岁》那本,也存稿了几万字,但我已经连续写了四本古耽,非常非常非常想要写一本现耽,并且冒出来了一对人设搭配,天真直率的美人受,时而娇憨可爱,时而机灵的仿佛可以窥探忍心。搭配一个半山别墅中深居简出的绅士攻,他寡言、漠然,被生动鲜活的小美人吸引了目光,调动了情绪。然后就有了这本文的故事。 这本文除了起笔时纠结了一下开篇落在哪个情节,接下来相当长的一段篇幅都写的非常流畅,可以说我某个情节正在写,接下来的连锁情节就已经冒了出来,我一边码字,一边担心这些灵感溜走,手忙脚乱的把这些碎片记录了下来。时至8.6日我确定明天凌晨开始连载时,本文已经完成了将近三十万字的存稿。 我非常愉快的写了一本xp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日更,前期大部分是三千多字一章,后期每章会比较长。 希望大家看的开心!感谢即将陪伴这本连载的你!啾咪~[比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 第2章 欧慕崇穿着米色亚麻衬衫,他抱着手臂倚靠在沙发上,面色冷淡的看着画面出现下一个拍品。 感受到灼热的视线,他回头看向拍得心怡珠宝的漂亮男孩,普通的不能更普通的无袖t恤和不过膝的宽松短裤,露出的手臂和腿极具莹润的肉感,且看上去纤细修长。 欧慕崇觉得眼前的男孩不该在酒吧,而是该和玫瑰一起待在无菌玻璃罩中。 而此刻男孩正拧着眉用“我们完蛋了”的神情瞪着他。 欧慕崇忽视了他的焦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乔瑾亦忍住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焦急的说:“我们拍到了!” “…”欧慕崇冷淡的说:“你不要激动。” 他的语气很快,欧慕崇以为他是因为欣喜而激动,难得耐心的帮他解释:“因为你跳价很多,别人会以为你势在必得,所以没有再抬价,卖你一个人情。而这个价格也绝对符合卖家的估值,珠宝成交价翻倍很正常。” “什么我不要激动,拍到了啊!都怪你…”乔瑾亦气呼呼的转过头打开页面,摸索悔拍的操作。 他的脸颊鼓鼓的,噼里啪啦一阵捣鼓,最终懊恼的抓了抓头发。 欧慕崇有些不解的问:“你不是想要它吗?” 虽然他根本没有想要得到漂亮男生的感谢和回报,但是也没有料到会被责怪。 乔瑾亦语气很颓丧的说:“我当然想要它,可是我没有两千万。” 欧慕崇感觉到一点麻烦,原本就是心血来潮的提供了达成目的的方法,没想到反而引起了糟糕的连锁反应,这让他后悔起自己的冲动。 于是他打算简单粗暴的终止这场麻烦:“可以让给我,我来买。” 原本他以为能看到年轻男孩露出羞愧和尴尬的神色,没想到男孩一双大大的眼睛就差放出激光来,毛茸茸的脑袋凑到他面前很近的地方,认真的提醒他:“那你最好不要赖账。” 欧慕崇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意有所指道:“我不会做这种事。” 梁瑾维注意到这边说话的两个人,有些诧异的挑了下眉,如果他没有看错这边聊的似乎不太开心。 他走过来坐到弟弟旁边,很护短的伸长手臂搭在沙发背,将乔瑾亦圈在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对另一边的男人微笑了一下:“barron,好久不见。” 欧慕崇看着他们打破安全距离的亲密,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内心评价,便发现他们长的似乎有一点像。 眼睛的形状很像,鼻子也很像。但是男生要比梁瑾维长的更漂亮,面部线条流畅柔和,满脸的胶原蛋白显得有些幼态,嘴唇也比梁瑾维更丰润。 原本梁瑾维的外貌就足够出众,还有过被当做小白脸,被中年老男人酸“小鲜肉”的青涩过往,但跟眼前的男生相比较,都被衬得英气硬朗了。 “他是礼…”欧慕崇打了个磕巴,不仅没有想起来梁瑾维弟弟的名字,还有点分不清这是哪个弟弟。 欧慕崇印象里与梁瑾维的五弟felix打过交道,felix在美院念书,曾租过他的美术馆办油画展,欧慕崇陪母亲去捧场,露面了半个小时。 他记得felix远不及眼前的男生好看,也根本没有像的地方。除了felix梁家好像还有个儿子,只是叫什么实在想不起来。 欧慕崇只能想到此人非常纨绔,被发配到泰国多年的八卦传闻。 “他不是。”梁瑾维否认后思索了片刻,他感觉到弟弟回头看他的眼神充满怨愤,生怕小祖宗在这里作妖,他连忙说道:“就是弟弟。” “什么弟弟?”果然乔瑾亦没被他糊弄住,即刻就闹起来,堪称无礼的逼问他:“陪你上-床的也能叫弟弟,我是你什么弟弟?” 梁瑾维没有要给外人解释自己复杂家庭情况的想法,但乔瑾亦又是个易燃易爆炸的性格,一时间头都痛起来。 欧慕崇目光在两人之间走了一个来回,这么无礼的话梁瑾维居然就装作没有听见,好脾气的转移话题道:“你在拍东西呢,拍到你想要的祖母绿了么?” 第3章 欧慕崇替他回答:“拍到了,但是他没有钱结款,所以我来付。” “这怎么合适?”梁瑾维的手臂从沙发背落在乔瑾亦的肩膀,“多谢,但不用了barron。” 欧慕崇看懂了梁瑾维对他的戒备,明白自己被当成了诱骗小男生的色-鬼,有些无语的嘲讽道:“可是他警告我不要赖账,我怎么好赖账?” 梁瑾维的脸色变的很难看,连打圆场的兴致都无影无踪,幸好amber走过来,她跟两位成熟男士打了个招呼,随后熟络的挤开梁瑾维坐在乔瑾亦旁边,一边调电脑一边说:“让我看看你的战果,嗯…” amber沉默片刻,笑起来说:“很有眼光嘛…好了,等着收货吧。” “什么?”乔瑾亦大惊失色:“你帮我付了钱?两千万啊amber姐!两千万,你有没有搞错?” amber一把捂住他的嘴,他又唔唔了两声,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后才安静下来,amber附在他耳边说:“你再喊所有人都要知道你哥舍不得两千万了,乖。” 欧慕崇挑了下眉,不感兴趣的拿了杯酒,跟梁瑾维聊天。 几分钟后欧慕崇借口离开,梁瑾维阴沉着脸看向乔瑾亦,明明还什么都没说,乔瑾亦眼圈就红了,带着哭腔说:“我没有想花两千万,是他怂恿我…” 乔瑾亦说话声越来越小,其实他心里也不能肯定刚才的事算不算怂恿,但他觉得至少彼此都有一半的责任。 梁家的孩子花两千万不是什么大事,梁瑾维的二弟刚到泰国时泄愤似的买跑车,在夜店豪掷千金,五弟学艺术到开展营销也不知贴进去多少。 他们都是梁瑾维同父异母的弟弟,而乔瑾亦跟他有共同的母亲,他不想因为两千万生气,况且这钱扔进去起码能看到一条祖母绿手链,而不是律师跨国发来的保释账单。 “amber,那边还在等你。”梁瑾维向后摩挲了一把头发。 amber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妙,他向乔瑾亦投去同情的一眼,然后拍了拍乔瑾亦的肩膀,丢下一句爱莫能助就走了。 乔瑾亦也想跑,被梁瑾维抓住手腕扽回来,他重心不稳跌回沙发,先发制人道:“你干嘛打我!” 梁瑾维站起身,气势汹汹的一步跨到他这边,按着他的肩膀低声跟他说:“我要是真的跟你动手,你连质问我的话都没机会讲出来。” 乔瑾亦一下子不敢出声了,梁瑾维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不管出了什么事你起码要坦诚的告诉我,我是你亲哥自然会给你兜底,但一个陌生男人凭什么?” “是他说…”乔瑾亦觉得自己还没有把刚才的事说清楚,他至少应该让梁瑾维明白,那句两千万是那个男人叫的。 “乔瑾亦!”梁瑾维叹息一声:“你怎么这么无可救药?要我说的更清楚吗?他把你当成可以用钱买的东西了。” “那怎么了!我怎么知道你愿不愿意拿两千万给我!”乔瑾亦气愤的时候习惯理直气壮,他一下子推开梁瑾维:“你弟弟要办party你问都不问划给他一大笔,我开了两瓶酒你把我卡停了,让我被扣在那里下不来台,他开party开的酒会比我一个人喝的少吗?都是你的错!” 乔瑾亦推开梁瑾维跑了,留下被他一嗓子引来的目光聚集在梁瑾维身上。 梁瑾维简直觉得匪夷所思,他停他的卡是因为看到乔瑾亦凌晨两点还在酒吧,他只是怕人乱跑,好让助理赶过去截住人而已。 庄园在郊区,乔瑾亦爬到喷泉池上洗了一把脸,旁边接吻的情侣看着他从一米半的池壁跳下来。 乔瑾亦纳闷他们在惊呼什么,嘁了一声就走开了,他从葡萄田穿过,被藤蔓里的蚊子吵的头疼,很烦躁的去了停车场,却没有找到自己的车。 想起来给司机打电话,又很倒霉的没拿手机,旁边一辆法拉利朝他闪灯,车窗钻出来一颗脑袋问他:“我去市区,你要搭车吗?” 现在庄园没有营业,能来这里的都是amber邀请的朋友,乔瑾亦看了看他的车和他脸上温和的微笑,吸了吸鼻子嗫喏了一句“谢谢”就钻上了车。 乔瑾亦上车后就忍不住犯困,开车的人递给他一个柔软的颈枕,他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时首先感到一阵眩晕,推开门一看,游艇上香水的气味直钻天灵盖,空气里仿佛都弥漫着酒精。 乔瑾亦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反应过来时眼泪就一串串流下来了,他缩回自己的房间关好门,天杀的他好像被拐了。 他四处检查了一遍,在云朵沙发的夹缝里翻出一支唇釉,桌上竖着一个卫星电话,乔瑾亦拿起电话摆弄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只能记得妈妈的国内电话,可现在妈妈被梁瑾维安排去挪威旅行了。 乔瑾亦把自己摔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他不知不觉又有点困,他眨了眨眼睛坐起身,外面忽然响起脚步声,有些让人不安的低语和远处传来的喧闹。 事已至此,乔瑾亦打算出去抓个人问问怎么回事,他刚推开门就被一声“不许动靠墙抱头蹲好”吓住。 有穿制服的警察出现,游艇已经靠岸,许多醉醺醺的人被要求排队往外走,乔瑾亦作为少有的没有喝酒的人被安排往一辆车走去。 “他不是!哎…” “别乱动!” 乔瑾亦闻声看过去,发现自己搭车的司机正在另一边,激动的给警察解释:“他是搭顺风车的人,我原本打算给他送到市区的,但是他睡着了嘛,我就想着交个朋友,他们又不停打电话催我过来,我就只好把他带来了,谁知道他睡那么死…” 有人扳过乔瑾亦的脸打量了一会儿,露出有些难办的神色,然后又抬起他的下巴看了他的脖子,乔瑾亦像只鹌鹑似的不敢轻举妄动。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现在好困,你们可以打电话给梁瑾维或者amber吗?我是从安珀红酒主题度假山庄过来的…我现在有点晕。” 又有人过来仔细的检查了乔瑾亦的脖子和手臂皮肤,上面已经长出了大片疹子,明显是过敏的症状,但因为不好确定,有人说带去尿检。 乔瑾亦一头雾水,听见尿检两个字吓的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 第3章 乔瑾亦醒一会儿晕一会儿,他只记得自己被带到一个地方,有人让他小便,催促他快点尿出来,后来就是有人帮他输液,最后他听到了梁瑾维和律师的声音。 下午时乔瑾亦终于在医院醒过来,旁边坐着梁瑾维的助理vincent,给他讲了过去一天发生的事。 他搭的车车主是amber的一个朋友,把他当成了被带来的男伴,原本是真的想把他捎到市区,但路上朋友一直催促他快点去玩。 于是乔瑾亦便被着急出去玩的amber朋友带到了海边,他那些朋友都刚喝过酒,见到睡在后座的乔瑾亦就走不动路了,非要将人也带出去玩,就当交个朋友。 于是几个“神经病”就把还在昏睡的乔瑾亦抱到了游艇上,这个说法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后来还是调了监控才确认居然是事实。 乔瑾亦听到这些才想起来自己昏昏沉沉的时候有点被搬动的印象,当时他还以为是在做梦,并没有在意。 至于被警察要求靠岸就属于另一番纷争了,似乎是游艇上有哪个富家子弟得罪了人,被人诬告过量服用违-禁-药。 乔瑾亦身上的疹子是因为过敏,当然跟药物没有关系,而是邻苯二甲酯酸。根据车主的说辞,可能是因为车后座前不久撒的一瓶香水,乔瑾亦穿的少,皮肤大面积都接触了皮质的后座椅。 中午十二点左右就已经证明了乔瑾亦没有任何问题,完全是误会一场,乔瑾亦倒吸一口凉气,他很认真的跟vincent保证:“我再也不会搭陌生人的车了。” “eric,这些话你还是跟梁总说吧。”vincent露出一个事不关己的得体微笑,自从乔瑾亦被他的老板带回来,他已经处理了很多这位小少爷的麻烦事。 去年乔瑾亦还是个有戾气的傲娇未成年,整天除了跟老板吵架就是自己跟自己怄气,耷拉着一张漂亮的正太脸喊所有人走开。 虽然难搞,但至少vincent还有的方法同他周旋。而今年的乔瑾亦不知道被有心人撺掇,还是自己想开了,跟报复似的大笔大笔花钱。 vincent从最开始的意外到惊恐是因为某个周末乔瑾亦在东南亚花掉了七百万,当时vincent的第一个念头是完蛋了,该不会是被骗去赌-钱了吧,要知道那家伙已经满十八岁了。 但好在乔瑾亦只是买了很多破石头,两天后vincent在机场接到一脸痛心的乔瑾亦。 vincent准备传达的严厉说辞还未说出口,就被小少爷赏心悦目的外貌晃的一怔,于是他下意识安慰了一句没关系。 紧接着他就觉得自己完蛋,为纨绔的败家公子擦屁股还提供了情绪价值,这对打工人来说未免太堕落了。 第4章 而乔瑾亦也没有辜负他的预想,完全沉迷在了花花绿绿的宝石中,每隔几天就会支出一大笔,唯一的进步就是不再去骗子云集的珠宝集市,而是在有售后保障的正规地方。 vincent把刚拆掉外包装的方形扁盒子放到床上:“这是拍卖行送来的,梁总让我交给你。” 乔瑾亦打开盒子,漂亮的祖母绿项链,链条上的黄蓝宝和沙弗莱意外的相得益彰。 vincent看着他把项链搭在手腕上,纤细白皙的手腕倒是很适合,就像古堡里深居简出的神秘小王子。 “好看嘛?”小王子又忘了自己刚惹的祸,扬着笑脸求表扬似的问他,任谁一看都知道小王子此刻快乐的不得了。 vincent噎了一下,克制的点了点头,心里抱怨又不能对老板的弟弟说不好看,有什么好问的。 不过小王子还没高兴多久,老王子就推门进来,将团成团的医院票据丢在乔瑾亦脸上,劈头盖脸的骂道:“你究竟是没有脑子,还是一直有个被男人玩的睡前幻想?我找你找的太早,耽误你梦想成真了是吗?” 乔瑾亦被骂的怔住,就连见多识广的vincent都感觉老板骂的太过分,但这些事跟他无关,所以他只是悄悄退出病房顺道带上门。 “乔瑾亦,你脑子一定有什么毛病。”梁瑾维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拧开瓶装水喝了一口,又烦躁的丢进垃圾桶。 才回过神的乔瑾亦涨红了脸,原本很羞愧自己昨天的经历,经过梁瑾维一通骂也全都散了,只剩下愤怒和想要跟梁瑾维同归于尽的想法。 “你才脑子有病!”乔瑾亦拔掉针头,他的动作很快很凶,把梁瑾维吓了一跳,下意识起身想要按住他。 “你滚开!”乔瑾亦完全失去理智,他推拒着梁瑾维,“别碰我!” “我说错了什么?”梁瑾维把他掼到床上,虽然确定床褥很柔软但还是听到了咚的一声。 在看见乔瑾亦手背往外冒血的针眼后,梁瑾维终于语气软了一些:“你做错了我作为你哥说你几句你都受不了?上陌生人的车,被转移到游艇上都不知道,这是成年人能做出来的事吗?如果遇到的不是一群脑残二代,而是绑架犯,你现在还会有命跟我大呼小叫?” 乔瑾亦一边掉眼泪一边爬起来,扑过来抓住梁瑾维的衣襟,梁瑾维就一动不动让他抓。 “你知道你说话有多难听吗?”乔瑾亦的喊声都带了哭腔:“你算什么东西,你又不是我妈凭什么骂我?你还说…你那样说我,是不是你睡前幻想被…” 梁瑾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甩了一巴掌,盛怒之中他都不清楚自己用了多大力道,回过神来发现乔瑾亦已经被打懵了。 乔瑾亦肤色白,哭红的眼睛又大又圆尤其可怜,鼻尖也红红的,丰润的嘴-唇哆哆嗦嗦的颤抖,像受了好大的委屈。 梁瑾维只心软了一瞬,就幻想到了更可怕的事,万一今天的情况很糟糕,漂亮又愚蠢的弟弟这副样子大概会发生在别的男人的床上,亦或者更糟,发生在某个充斥着男人烘臭味的破仓库。 现在被他这个做哥哥的打一巴掌已经是万幸,想到这里梁瑾维的怒火就衔接上了,他冷酷的睨着乔瑾亦:“你说得对,我不是你妈,你也不是我的孩子,那你又凭什么花我的钱?你是不是以为管你是我的荣幸?” 乔瑾亦耳朵一直在响,根本听不清梁瑾维说了什么,只能看见梁瑾维很冷漠很厌恶。 梁瑾维好像说了很多,但乔瑾亦看不明白,只有最后一句,梁瑾维嘴-唇动的很慢,乔瑾亦读懂了那句话:那好,我不管你。 梁瑾维离开了。 过了很久乔瑾亦才哇的一声哭出来,他跑出去拉住护士,护士带他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是骨膜挫伤,给他开了一些止痛和抗生素类药品。 乔瑾亦身上过敏的疹子只剩下很淡的痕迹,他提着装药的袋子出了医院,左脸红肿的厉害,引得频繁有人侧目。 他没有回梁瑾维给他住的房子,vincent给他发消息说卡已经停掉了,以后每个月给他转三千块生活费,直到他有想要读书的念头,梁瑾维会帮他准备出国。 乔瑾亦高二结束后就被梁瑾维办了休学,因为他成绩烂到没办法在一年内考上大学,amber很体贴的说,这一年的变故对于乔瑾亦来说短时间内难以消化,念书不急于一时,不如先让他适应一下突变的生活环境。 当时vincent随口问了他一个初中的知识点,乔瑾亦都没有答上来,他妈妈说高中就是0.5分压线进的倒数第二烂的高中,每天往返书包里只有一个水杯和一包牛奶,除此之外一支笔都找不到。 乔瑾亦一想到要念书就觉得头痛,到时候梁瑾维又会骂他是蠢货。 从初中开始,乔瑾亦的妈妈乔丽澜就带着他频繁搬家,原本乔瑾亦成绩还不错,考试会拿奖状,比赛会用奖金买来礼物给乔丽澜。 乔瑾亦不仅成绩好脾气也很乖,因为干净好看在学校一直很受欢迎,转学后却因为性格内敛和听不懂方言而被孤立。 之后接连几次转学乔丽澜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职,而是惊讶于儿子的性情大变,母子之间的关系急转直下,越来越恶劣。 乔瑾亦早就不记得自己上次好好念书是哪年哪月,他非常抗拒回到校园。 他把三千块退回给vincent的,提着药沿着路走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他进了几家看起来不太高档的餐厅,最后选了一家收银是位烫着卷的短发阿姨,服务员都是自家人的店,询问需不需要有人洗盘子。 短发阿姨打量他一会儿,很热情的说:“需要,你来当服务生,我女儿就可以收银了,我年纪大了眼睛花。” 扎着马尾的姐姐过来看了看乔瑾亦,笑着说:“你要是肯来,我把收银让给你,你来当我们的门面生意一定好。” 乔瑾亦放心了一些,他声音很小态度很要好的说:“我现在耳朵有一点听不见,所以不方便收银,我还是想洗盘子。” 短发阿姨早就注意到他脸颊红红,去冷柜里拿了冰块装在塑料杯里给他,乔瑾亦有些局促,还有点想哭,低着头不再说话。 做大厨的叔叔顶着油光瓦亮的光头出来瞧了瞧,短发阿姨与他商量:“留下吧,瞧着好乖喔。” 乔瑾亦被安排进厨房干杂活,他有些笨手笨脚,但老板一家人都没有计较,短发阿姨还说把楼上的杂物间收拾出来一半给他住,所以乔瑾亦也没有计较工资。 他只想先把自己的耳朵养好,之后做收银的话可能会轻松一点。 作者有话说: ---------------------- 第4章 店主是短发阿姨姓陈,年轻时候离婚带着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扎马尾的姐姐是长女,名字叫陈慧怡,皮肤黝黑的是弟弟,名字叫陈若良,比乔瑾亦年纪小一点,只有在周末才会来店里帮忙。 大厨是陈阿姨的哥哥,乔瑾亦跟两姐弟一样喊他舅舅。 店里主要食材是海鲜,乔瑾亦从五点钟起床跟陈慧怡一起刷海鲜壳,才三天乔瑾亦的手就拿不动筷子了,他才被安排去干杂活。 乔瑾亦这些天胃口都不太好,吃的也很少,陈阿姨也不好意思安排他多干活。私下里跟自己女儿说,瞧着小家伙皮肤白白,年纪小小,多半是跟家里吵架离家出走,早晚还是会被找回去的。 陈阿姨劝女儿不要跟他发脾气,说不定人家家人找过来,念着他们对自家儿子施以援手,大手一挥在他家店里包宴席。 陈慧怡笑阿妈天真,但还是保证不会闹脾气,其实她是很善良但嘴巴有点直的性格,偶尔看到乔瑾亦拖拖拉拉不起床,真的忍不住会吼几句,但下了楼就会把蒸蛋给他,告诉他耳朵没有好就不要乱吃海鲜。 过了大半个月,乔瑾亦感觉自己的耳朵好全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吃了两天抗生素。 他出去扔海鲜垃圾时把剩下的药也丢掉了,站在垃圾桶旁边忍不住感叹自己居然坚持了这么久,他顿时感到无比欣慰,虽然妈妈不管他了,但他自己也能有饭吃。 乔瑾亦把手机充电开机,原本预想会有很多电话和消息,但其实只有一些拍卖行和珠宝店的会员推送,和vincent在半个月前的消息:“钱不够了跟我讲。” 除此之外没有对退回去的三千块发表什么看法,乔瑾亦有点失望的收起手机。 假如梁瑾维满世界找他,他一定会说不要来,我不要你管。但梁瑾维不找他,他又觉得好生气。 他把自己的心情说给陈慧怡,陈慧怡把生蚝壳刷的欻欻响,评价他:“你就是太幼稚,小孩子心态,还不是在找存在感。” 乔瑾亦很激烈的语气反驳:“我不是!” “随便啦,你自己心里真的觉得不是就好。”陈慧怡端起大盆去水池倒水。 乔瑾亦坐在矮凳上用力喘了几口气,去前面帮忙点单了。 今天是周五,弟弟陈若良背着帆布包回来,坐在最里面的餐桌前认真的写作业,陈阿姨把牛奶装进玻璃杯让乔瑾亦送过去。 第5章 乔瑾亦酸溜溜的说:“干嘛倒出来,用纸盒插吸管喝就好啊。” 陈阿姨用抹布擦掉在收银台上的牛奶滴:“玻璃杯比较漂亮啊,这样喝心情好。” “嘁…”乔瑾亦咚一声把玻璃杯放下,正在写数学题的陈若良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是乔瑾亦,便好脾气的笑笑:“干嘛啦,你要喝吗?” “不要!”乔瑾亦钻进厨房摘小葱,没多久陈若良做完作业进来陪他一起摘。 旁边的陈慧怡喊弟弟:“你过来帮我颠扇贝。” “我在帮他摘小葱。”陈若良没动,讨好的对乔瑾亦露出大白牙笑了笑。 乔瑾亦哼了一声:“不用,你去洗扇贝。”他倒不是心甘情愿一个人摘小葱,而是他怕陈若良不去,陈慧怡就要喊他去洗扇贝。 那么大的盆他端起来都吃力,颠两下就想把盆整个丢出去,也不知道陈若良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 夏日的雨来的很快,屋子里开着空调又潮又冷,陈若良洗完扇贝乔瑾亦的小葱还没有摘完,他原本以为陈若良会来帮他,但人家洗完扇贝就从厨房出去了。 乔瑾亦嘟着嘴把摘掉的枯黄葱叶摔在地上,陈慧怡很了解他懒惰的想法,在旁边转过头去偷笑。 乔瑾亦打了个喷嚏,眼前有黑影罩住后方排风窗的光源,陈若良把自己的制服外套披在乔瑾亦身上。 “有烟味,拿走。”乔瑾亦嫌弃的吸了吸鼻子:“我要告诉陈阿姨你在学校偷偷抽烟。” “没有的事,我帮他们放风。”陈若良按住差点被乔瑾亦耸肩抖掉的外套:“你好好穿着,等下冻生病还要吃药,我看看你吃抗生素的时候都要捏鼻子。” “他们要你帮他放风?”乔瑾亦一下子皱眉,压低声音质问道:“你在学校也被欺负啊?下周一我送你去上学。” “没有啊。”陈若良有点疑惑,稍微思索了一下问他:“还有谁被欺负了?有人来店里闹事?” “…”乔瑾亦把手里的一把小葱都丢给陈若良:“没有,你自己摘,我要去休息一会儿。” 现在处于午餐和晚餐中间的空隙,乔瑾亦靠里面挑了位置,他躺在硬沙发座上盖着陈若良的外套,刚要睡着听见陈舅舅站在收银台抱怨道:“出来打工睡大觉,都想扣他工钱。” 陈阿姨责怪道:“你要是闲着没事做就出去把后门垃圾桶刷了,我都没说什么你说什么。” 乔瑾亦从沙发爬起来,一言不发的走到靠门口位置的硬沙发坐下,装作自己在等客人,舅舅看到之后不说什么了,被陈阿姨剜了一眼后乖乖回后厨窝着。 乔瑾亦昨晚才给手机开机,忍不住多玩了一会儿,今天困的像是随时都能睡着,他坐了一会儿见舅舅不在,就又躺下了。 他睡的稀里糊涂,半梦半醒听到有人开门,他没有力气起来迎客,见没人喊他就继续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好像站在他头顶聊天,听着像是学生,说的话是青春期特有的不堪入耳。 “是妹吧,这也太好看了点,你晚上拉他去酒吧街,肯定有人往你手里塞钞票。” “屁啦,要塞钞票也是塞给他,我这种哪有女孩会喜欢。” “什么?你说女孩子喜欢他吗?真是没聊对频道,我是说男人,男人喜欢他,塞钱给你当然是你总咧着嘴巴笑,怪像老鸨的,啊!陈若良你敢打我,怎么啦?我说他你不乐意?不是吧你,你该不会暗恋他?我就说你怎么总提起你家来了个…” “嘘…你怎么越说越大声?狗屁暗恋,就是看他小白脸娇气包,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有时候做梦都把他梦成女人。” “哈哈哈哈…那讲实在的,你想不想上?说话啊,别装死。” “…想。” “哈哈…” “呵呵…” 乔瑾亦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心里想着陈阿姨对他很好,慧怡姐对他也很好,如果现在跟陈若良吵架一定会被赶走,到时候就未必能找到肯收留他还供吃住的店。 不要生气,不要生气。乔瑾亦在心里说服自己,然后一下子坐起来,一巴掌打在了陈若良脸上。 “啊!”陈阿姨在收银台后面喊:“慧怡快来把他们拉开,要死啦,他们打架!” 陈慧怡跑出来,乔瑾亦正在被陈若良的朋友按在桌子底抡拳头,陈若良抱着他朋友的腰用力扯开,然后推开门把人赶出去,回手挂了锁。 “eric…”陈慧怡把乔瑾亦从桌子底拉出来,乔瑾亦出乎意料没有哭,他身上穿的是陈若良的旧t恤,松松垮垮洗的褪色,露出一大半肩膀,嘴角破了,颧骨也破了,一双眼睛瞪着陈若良看。 陈若良感觉自己似乎有瞬间心悸,紧接着心脏砰砰砰跳的越来越快,他看着穿在乔瑾亦身上属于自己的旧衣服,想着要是他能躺在自己床上就好了,一定比抱枕好抱。 “你怎么样?”陈慧怡瞪了陈若良一眼:“你怎么不知道护着自己人?” 陈若良一时怔住:“我…” “窝囊死了…”陈慧怡推开陈若良:“要是我有你那么大块肌肉我就干死那家伙…不行,我气不过!” 陈慧琳起身抄起钢化玻璃门的u型锁就跑了出去,陈阿姨吓的站起来:“还不快拦住你姐!她出去跟人干架!” 乔瑾亦比陈若良反应更快,用力撞开陈若良的肩膀追了出去,陈慧怡正追着穿制服的高中生跑,男生一边跑一边紧张的回头,路人都朝他们看过来。 陈慧怡大喊一声去死吧,手里的u型锁就丢了出去,正好砸在男生背上,男生哀嚎了一声没敢停下来理论,脚步不停的跑了。 乔瑾亦站在原地看着为他出头的陈慧怡,一下子忍不住哭了,陈慧怡冲着背影骂了一阵,旁边的阿姨戳戳她手臂:“你弟弟在哭哦。” 陈慧怡转过身,乔瑾亦抹着眼睛转身走了,陈慧怡知道他心情不好这次走了大概不会再回来,连忙追上去:“你干嘛,你走了活儿谁干,快回家,我让陈若良去给你买糖水道歉。” 乔瑾亦被扯回店里,陈阿姨和陈舅舅也围上来嘘寒问暖,陈舅舅保证以后再也不说他大白天睡觉了,陈阿姨那牛奶倒进高脚杯里给他,只有陈若良躲在后面不敢说话。 陈阿姨说去给他做鱼翅羹,陈舅舅也躲到厨房,让小孩子安慰小孩子。 “你别在这里碍眼,去买番薯糖水,买两碗,我们吃你看着。”陈慧怡把陈若良赶出去。 陈若良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心里想着要怎么道歉,或者不道歉的话这件事什么时候能过去,又分出一点精力担心回学校怎么处理朋友之间的事。 “你先坐一会儿,我去拿药。”陈慧怡拍拍乔瑾亦的肩膀上楼了。 乔瑾亦看着旁边的高脚杯牛奶,有点好笑的咧了咧嘴巴,顿时痛的不敢再动,他端起杯子把牛奶喝掉,然后谁都没有打招呼,悄悄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 马上就去欧慕崇的半山别墅了 第5章 乔瑾亦想要喝酒,他看着不远处的巨型广告牌,想起来这附近似乎真有一家他来过的酒吧。 酒吧的招牌是一个棱角分明的“夜”字,在一家拳馆的楼上,只有会员能进,即便没有会员邀请函就算酒吧里冷清的只有店员,也不会放人进去。 这种常年亏损的酒吧,自从乔瑾亦被梁瑾维带走之后见到了很多个,起初乔瑾亦觉得很有格调,后来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他现在很想喝酒,又没有钱,虽然很没出息,但他现在唯一能喝到酒的方式就是靠梁瑾维的面子。 不管了,他在心里想,他现在难过的要死,喝点酒怎么了。 他撩开酒吧的日式门头帘,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迎上来,乔瑾亦没有理会,按照他之前看见梁瑾维进来时的样子,径直去里面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跟他说:“随便上点酒,再给我切一点水果,leo在吗?” 果然在听到自家老板名字后,工作人员露出了招牌笑容:“郑总今天不在,要帮您致电吗?” “不用了。”乔瑾亦趴在桌上,心想他怎么还不离开。 “您受伤了?”工作人员很贴心的建议:“好像不太适合喝酒,要不要帮您换成…” “我就要喝酒。”乔瑾亦的语气带着点执拗,他因为自己刚才下意识有点凶的语气愧疚,但其实他刚才的样子顶多算是可爱,没有任何能伤到人的地方。 工作人员眨了眨眼,给他上了几杯酒,乔瑾亦把烈酒喝的像冰啤,几口喝掉一杯,皱眉抱怨:“好涩,喝完了舌头紧巴巴的,换一种。” 工作人员原本就是存着点报复他的小心思,听见他的话只好给他换了种入口柔和的酒,但酒精度数依旧很高。 旁边有女士聊天的声音,乔瑾亦走神没仔细听,半天才感觉到有些耳熟。 “你怎么回国这么快?不是说想在异国他乡伴黄昏散步吗?” 第6章 “算了吧,住酒店碰到过有小明星在外面唱歌,听说还挺红的,围了一大圈粉丝,有人送那种钞票扎的花,我觉得新鲜,也掏钱让人送去了两个,可能是我送的面额比较大,他经纪人托酒店工作人员给我送了联系方式。” “长得帅吗?接下来是什么展开?” “能有什么展开,他既不会讲中文也不会讲英文,我被拉进群聊,狗屁经纪人往好听了说是掮客,往难听了说是皮-条客,群里都是钱多人傻的家伙,隔三差五臭掮客代替他艺人要礼物。” “啊?讨饭啊?” “花点钱买快乐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但他以为他是皇帝?一圈人掏钱供奉他?哪有富婆低自尊到当鱼塘里的鱼?偏偏他没眼色,晚上来敲我的门,妆厚的像是掉进面粉桶的猴子,被我助理赶走了,但是你懂吧?大半夜隔着猫眼一张大白脸…” “amber你好惨噢…” 乔瑾亦偷偷看过去,果然看见amber跟自己的女性朋友在聊天,桌面上分别摆着柠檬水和热可可,看上去是在等人。 乔瑾亦犹豫要不要偷偷溜走,刚做了个要起身的动作,旁边在玩手机的amber突然抬起头跟同伴说:“我要走了,回去陪陪男朋友。” “噗…amber你还是会陪男朋友那种温柔佳人啊?” “我哪里不温柔哪里不佳人?”amber嗤笑一声:“男朋友跟他弟弟搞内讧,他助理说每天工作都低气压,我去哄哄当做善事。” “哪个弟弟?老二?” “不是,最小的那个。”amber已经拿好手包跟同伴往外走,她们走出门前听见另一位女士还在询问:“那就是felix咯?” 乔瑾亦没听到amber的回答,他其实嘴上一直不肯承认梁瑾维是他大哥,但在他在别人的口中不存在时又有点难过。 乔瑾亦端起酒猛灌,因为他点酒时满脸写着想要喝醉,服务员给他用的三百五十毫升的柯林杯,其实服务员更想给他上大号扎啤杯,但是这种地方没有。 他一口气喝完半杯,吧台在小声嘀咕:“刚才你拿冰桶给他装酒好了。” 不到一分钟,刚跟amber离开的女士又原道返回,坐在旁边给人打电话:“amber走啦,现在是我一个人等你,你最好快点,否则我也走了。嗯,她没什么要紧事,就是要去见william,人家俩人恩爱的不行,什么展?我不知道呀,amber没跟我说。”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女士了然的啊了一声:“william对他继母生的的弟弟妹妹是还可以,这种阶层谁不是要装一下?表演兄友弟恭又不花钱,他弟妹自然也对哥哥恭敬啦,'见到有胡须就系老豆',跟哥哥撒娇撒泼岂不是更没心理负担,有什么放不下的身段?哈哈…不说这个,你快点出门,我最多等你五分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乔瑾亦的脸通红,felix他们是梁瑾维同父异母的弟妹,自己是梁瑾维同母异父的弟弟,血缘上来讲,谁也没比谁更亲,那些话说的何尝不是他。 乔瑾亦感到难堪羞愤,一不留神喝到昏天黑地,他躺在椅子上睡过去。 旁边的女士不知何时离开,服务员贴心的给他拿了空调毯,手机在旁边响个不停,陈慧怡给他发了很多消息,说已经很凶的骂过弟弟了,让他无论如何回个消息,至少要报平安。 等乔瑾亦醒来时看到最后一条消息:“我不给你打电话了,怕把你的电量耗尽,但你醒来一定要回我。”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四点钟,乔瑾亦回想了一下昨晚的事,给陈慧怡回消息:“不好意思慧怡姐,让你担心…”他有些不自在的停顿了一下,把打好的字全部删掉。 他又重新打字:“我不回去了,等过段日子我联系你出来玩。”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谢谢阿姨和舅舅的收留。 他放下手机看着桌面上空掉的杯子,服务员过来对他微笑:“怕吵醒您就没收拾,要给您上点苏打水或西瓜汁什么的醒醒酒吗?” 喝过酒睡醒口腔有苦涩的感觉,乔瑾亦正在思考自己要怎么付账,跟慧怡姐借钱是不是太没风度。 “给我调个威士忌酸,要很多柠檬,特别酸特别酸!”有人气势很强的走进来,喊的也很大声。 服务员对乔瑾亦说了声稍等就跟了过去,连腰都低了一些,态度非常热情的跟在来者身后。 乔瑾亦也看过去,年轻男人顶着一头很朝气的前刺,穿着无袖t恤和齐膝短裤,整个人散发着运动过的汗水热气,冲到吧台旁边咕咚咕咚给自己灌了一杯冰柠檬水。 服务员不知道低头跟男人说了什么,随后男人也朝乔瑾亦看了过来,他的眼神有一丝好奇。 乔瑾亦刚睡醒,他头发浓密柔软,被压的乱蓬蓬的,从脸到领口裸-露出的皮肤都散着喝酒后的红斑,他有一点酒精过敏。 那些红斑看着像落在上面的浅红花瓣,显得乔瑾亦像个花丛中的精灵,男人想到了自己小时候在花园抓到的蜻蜓和蝴蝶,那种长着翅膀但没有力量的漂亮生物,一但被他拿进人类生活的房子里,它们就会附落在落地窗和阳台桌上变的奄奄一息。 一个酒精过敏的小家伙不该在酒吧买醉,就像脆弱的飞虫不该穿越人类建造的墙壁,追逐闪耀水晶吊灯,五颜六色的花丛才是适合它的华丽。 男人朝乔瑾亦走过来,一屁股坐在他对面,问他:“你是谁?” 乔瑾亦心情不太美妙:“我觉得跟你没什么关系。” 男人笑着看了眼窗外,然后回过头看着乔瑾亦:“可是你说你要找leo。” 时隔两个月,乔瑾亦也不太记得leo,但眼前的男人似乎有点像,乔瑾亦收敛起情绪,态度好了一点:“你是leo?” 男人又笑了一下,他伸出一只手,“leo是我大哥,我叫郑明森,你可以叫我jonathan,你好啊。” 乔瑾亦在郑明森的笑意里发现自己已经暴露了跟leo不认识的事实,但是郑明森的自我介绍给了他底气,于是他很直接的说:“我没有钱,你可以去问梁瑾维要钱,或者等我有钱了再给你。” “霸王餐?”郑明森挑了挑眉,他原本想说我请你了,但是在看到对面男生像蝉翼一样颤动的眼睫后,突然改了主意,好奇的问:“william是你什么人?为什么你笃定他会帮你付钱呢?” “他是…”乔瑾亦想起了刚才amber朋友刚才说的话,他想是啊,felix那些人才是梁瑾维的弟弟,他们姓一个姓,一起出席社交场合一起出现在媒体上,百科里也写他们是兄弟。 自己只是一个被妈妈委托给梁瑾维,甚至不能上台面存在,他一直被藏着掖着,除了amber这位女朋友外,其他人面前梁瑾维都介绍的很含糊。 “问那么多干嘛,总之他会帮我付钱。”乔瑾亦喝了一口刚才剩下的杯底,有些焦虑的问:“我可以走了吗?” 郑明森低头看了眼他运动鞋,鞋面上有一块汤汁干燥后留下的痕迹,郑明森思索了一下,觉得眼前的家伙或许是梁瑾维的小玩物,代付钱可能是被抛弃的小玩物挽回主人的手段。 郑明森顿时有点扫兴,他起身去一边打了个电话,通话时偶尔会朝乔瑾亦看过来,等到电话挂断他脸上的兴致已经完全冷下来。 乔瑾亦正在揉自己的脸,似乎睡着时压的不太舒服,手指很纤细好看,脸看起来也很柔软… 郑明森感到一阵没由来的火气,他又走到乔瑾亦旁边,说谎道:“可是william好像不想帮你买单,他表现的像不认识你。” 乔瑾亦眼神一滞,看上去对这个结果有点懵。 对待作妖的小少爷是一个态度,对待被人抛弃还死缠烂打的金丝雀就又是另一个态度。郑明森玩心大起:“这样吧,我正要去御金潭给欧慕崇送酒,说不定那里有人愿意帮你买单。” 乔瑾亦还有点晕乎乎,心里念了一遍“欧慕崇”的名字,没什么想法的跟着郑明森上了跑车。 御金潭是什么地方?乔瑾亦用力回想但是想不起来。 作者有话说: ---------------------- 第6章 郑明森的车在山下停好打电话,从车内后视镜能看到乔瑾亦又睡着了,似乎因为车子停下而感到失重,浑身颤抖了一下很懵的睁开了眼睛,像只受惊吓的猫戒备的观察环境。 郑明森咽了咽口水,电话那边催促了一声:“jonathan?” “在听,好的。”郑明森挂断电话,他有些凶的回头看着乔瑾亦:“你刚才消费了有几万块吧。” 乔瑾亦忍不住耍赖:“我不觉得我喝了那么多。” “喝的是不多,但你喝的贵啊。”郑明森用很恶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既然你付不起,那我给你想个办法咯。” 乔瑾亦不说话,事实上他心里并没有感到害怕,十八岁的年纪,青春期被孤立霸凌已经让他感觉达到了绝望的极限。 那时候的他还想不到自己会在十七岁突然多了个会上报纸的哥哥,借着他指缝里漏给他的钞票过上了奢侈的生活。 第7章 他不仅不觉得自己会陷入危险,反而有种自己是世界主人公,凡事都会化险为夷的自恋错觉。 反正吃霸王餐付不起钱的尴尬经历已经发生,他现在不觉得自己还会有多伤自尊的挫折,到时候大不了就说自己是梁瑾维的弟弟,要挟梁瑾维要是不想在媒体面前丢人现眼,就赶紧帮他付酒钱。 想到这里算是彻底抛却了面子和羞-耻心,乔瑾亦竟然也有种放松下来的平静。 车子行驶到一座别墅附近,乔瑾亦的视线越过枝繁叶茂的树木,仰视着外观很现代风格的建筑,郑明森从后备箱提着两个箱子走在前面。 乔瑾亦的目光还收不回来,脚步很慢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们的靠近绕过视线盲区,又露出被遮挡的左边一座法式风格的别墅。 看上去这座被遮挡的是年头比较久的建筑,旁边的大概是近些年设计师的新作品。 有佣人带他们去了那座法式别墅,他们在一楼客厅等了一会儿,别墅的主人才从后门进来,身上穿着很柔软的家居服,坐在他们对面,先是看了乔瑾亦一会儿,才把目光放在郑明森身上:“你是?” 乔瑾亦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而是在看上方漂亮的水晶吊灯。闻声才低头看向刚进来的主人。 欧慕崇在与他目光相接的一刻明白过来,眼前的小混蛋已经完全把他忘掉了。 郑明森很严肃的自我介绍:“我是郑明森,郑梓烨的弟弟,我哥让我来给您送些东西。” 欧慕崇目光又放在乔瑾亦的身上:“那他呢?” 郑明森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烦闷忽的一下炸开了,欧慕崇的询问让他无比后悔,生出一种“连欧慕崇都对乔瑾亦的存在很在意,我刚才到底在嫌弃什么”的念头,上位者的肯定驱散了郑明森的介意,乔瑾亦的美貌突然就高不可攀了起来。 在郑明森回答之前,乔瑾亦已经很不知天高地厚的平淡道:“他说这里有人帮我买单,所以我就来了。” “你很喜欢让别人帮你买单?”欧慕崇微微歪头睨着他。 “嗯?”乔瑾亦被问的一懵,但很快就在心里说服了自己,人家这么问肯定是想听好话的,于是认真的说:“我心情很差,太想喝酒了,是虽然没有钱但喝完被打一顿出气也可以接受的程度。” 欧慕崇没有什么表情,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来这里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要赖在这里。”乔瑾亦说的理直气壮:“原本我洗碗洗的挺好的,但是在高级酒吧喝过酒,就怎么也不想再回去闻生海鲜的腥气了。” 郑明森面露难色,已经完全没有了对漂亮男孩的占有欲,在心里痛骂自己到底办了什么事,怎么敢把一个梁瑾维不要的玩物就这么带到了欧慕崇的面前。 这两个人哪个是他能够惹得起的家伙?要是被他哥知道,还不让他穿条底裤滚出去讨饭。 “好。”欧慕崇对来上茶和水果的佣人说:“带他去安顿一下。” 乔瑾亦从善如流的跟在佣人身后,就好像他能留在这里势在必得,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而郑明森则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有点怀疑欧慕崇支开乔瑾亦是为了骂自己一顿。 他下意识打量欧慕崇的身形,欧慕崇的肌肉很强健但并不夸张,在他的身高上显得很匀称,这种身材穿什么都好看,不穿也好看。当然,郑明森没有心情想这些。 欧慕崇已经收回目光打量着郑明森,他的注视让郑明森莫名有些紧张。 “要留下吃午餐么?”欧慕崇完全没有要质问他的意思。 “呃…不打扰了。”郑明森站起身,不确定的问了一句:“那个,没关系吗?”他问的自然是他带来的小男孩。 欧慕崇似乎很淡的笑了下:“帮我给leo问个好。” “好的。”郑明森没敢在说什么,起身跟着佣人出去了。 * 乔瑾亦被带到了二楼靠西边的一个套房,对面靠东边还有一个完全对称的套房,两个套房之间靠南边方向是个阳光充足的客厅,和一间很大的书房。北边靠墙摆着一排德国鸢尾,中间是一楼的挑高,经过二楼直到三楼。 佣人见乔瑾亦盯着过分巨大的吊灯看,一本正经的骗他:“这些都是钻石,价值连城。” 乔瑾亦第一反应是他骗人,一颗这么大的钻石放到拍卖会上都能拍出高价,更别提这么大的吊灯了。 但他思索了一下,御金潭这种地方钻石做吊灯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乔瑾亦趴在楼梯围栏伸手去够垂下来的吊灯,欧慕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小心。” “谢谢…”乔瑾亦收回手。他很单纯的询问:“这是钻石吗?” 欧慕崇很冷淡的看了他一眼,什么都说的经过他,进了东边的房间。 佣人用眼神偷瞟乔瑾亦,乔瑾亦满不在乎的回了刚给他安排的房间,踢掉脚上的旧运动鞋,赤着脚跑进浴室洗澡。 浴室里已经被佣人布置过,他把自己洗的香气四溢,披上浴袍出来,在地毯上留下一串水渍,钻进被窝里舒服的睡下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四点,肚子饿得让他很虚弱,衣柜里没有衣服,他只好穿着浴袍出来,旁边客厅传来说话声。 他走过去,正在喝茶的欧慕崇就起身走了,几个来送衣服的工作人员看向乔瑾亦:“先生,现在方便量尺码吗?” 乔瑾亦有点懵的走过去,任由别人在他身上比划,穿套装裙的工作人员在衣架上取下几个套着防尘袋的衣服让乔瑾亦试穿。 “要等下次来才有身材相似的模特帮忙试穿哦。”工作人员语气非常轻柔:“先生喜欢哪些?” 乔瑾亦拿不定主意,不知道何时又出现在他们身后的欧慕崇开口:“他能穿的尺寸都留下。” “好的欧总。”工作人员留下了一半的衣服,还拿出几个盒子,一一展示里面的皮夹、皮带、袖口等大部分用作装饰的物品:“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哦,期待再一次为您服务。” 欧慕崇比工作人员离开的还快,乔瑾亦拿了一件白色亚麻衬衫和长裤回去穿上。 佣人把其余的衣服送进衣帽间摆好,出来时乔瑾亦正窝在沙发里发呆。 他在想自己在这里的定位算什么,欧慕崇的第一件事是装扮他,那他的定位应该是情人吧,乔瑾亦草率的得出结论。 他匆匆站起身,经过佣人拍到浴室照镜子,手指在自己脸侧和下巴划过,自言自语道:“应该长的还可以吧…” 洗了将近一个月的海鲜,他一点都不介意自己要给别人当情人这件事,他现在只想要穿舒适的衣裳,过没有人欺负的生活,最好有闲钱买宝石。 想着想着他懊恼到跺了一下脚,他早就知道梁瑾维不会真心管他,所以他买了那么多宝贝,但当时心虚没敢带走。 毕竟在大众眼中他跟梁瑾维没有任何关系,平白带走一大堆珠宝,若是梁瑾维生气不认账,告他偷窃可就完蛋了。 不过这次应该不会,乔瑾亦两手撑在洗手台,同母异父的关系四舍五入是没关系,而情人关系四舍五入那不就是恋爱? 想到这里乔瑾亦推开浴室跑到窗边,他跪在飘窗边上,外面是遮蔽视线的大树,透过枝叶缝隙能够看见被圈起来的一块平地,大门外是寂静的公路。 相比起跟着母亲四处奔波被迫适应新环境、不断接触陌生人,面前这种山野城堡似的生活让乔瑾亦松了口气。 “要是欧慕崇可以爱我爱的死去活来,永远也不会厌倦我就好了…”乔瑾亦轻声呢喃,他手掌轻轻撑在玻璃上,他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下定决心:“但我一定不要爱上他。” 不爱上任何人,不把任何东西看的重要,是他根据经历建立的自我保护机制。 乔瑾亦去一楼餐厅吃了晚餐,别墅里照顾他们的佣人是欧慕崇的生活助理,算是这里的管家,看上去很年轻,应该跟欧慕崇差不多年纪,早上告诉乔瑾亦吊灯是钻石的就是这个人。 乔瑾亦一边喝汤一边偷偷打量在旁边布置花束的助理,发现他似乎很喜欢穿带各种花边的衬衫,而且衣服换的很勤,上午的时候还是一件泡泡袖的米色衬衫,现在已经换成了一件纯白色风琴褶的。 “我要怎么称呼你?”乔瑾亦问他。 助理慢慢把目光挪到他脸上,微笑说:“欧总叫我evan。” “那我也叫你evan吧。”乔瑾亦觉得自己要在这里长久的赖下去,有必要跟这位别墅里为数不多的活人打好关系,于是又问道:“或者我叫你evan哥?” evan的微笑隐约变的有些勉强,他轻声吐出两个字:“不必。”转身拿了个喷壶开始给花苞喷水。 第7章 乔瑾亦没再说话,吃完自己盘子里的食物后就出了餐厅,他在楼梯口看到刚下楼的欧慕崇,欧慕崇似乎已经无视了他,没有要跟他讲话的意思。 第8章 乔瑾亦感觉很奇怪,随便允许一个陌生人留在家里,却对人爱搭不理,这是什么习惯?怎么看欧慕崇这种气质都不像是没有防备心的大傻瓜,那就只能让乔瑾亦联想到有怪癖的变-态。 乔瑾亦试探着开口:“我好像惹到evan了,我需要跟他道歉吗?” 欧慕崇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乔瑾亦彻底转过身面对着欧慕崇,他思索了一下:“我可能错在太礼貌了,我是不是需要对他颐指气使?” 欧慕崇脸上很闪过一瞬好奇,但他很快就恢复冷漠,淡淡的看着乔瑾亦,什么都没有说。 乔瑾亦抿了抿唇,很轻的哼了一声上楼了,他走到自己房间才感觉到一点害怕,刚才他是不是对待宿主太不恭敬了?毕竟他现在只是一只吃穿都薅主人家的寄生虫。 但是欧慕崇的反应实在让他很不爽,什么都不说,完全无视他的反馈和感受,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乔瑾亦趴在床上冷静了一会儿,很担心欧慕崇会生气,欧慕崇的反应大概是在他跟evan之间更偏向evan,毕竟他们才是在这间别墅里朝夕相处的人。 可是evan居然在他吃饭的时候用大喷头给花喷水,乔瑾亦记得自己坐的位置正好能透过窗边的光看到空气里飘散的水分子,有的落在了桌边的盘子里。 乔瑾亦越想越气,砰砰打了枕头两拳,又把脸埋进去生了一会儿闷气。 * 餐厅里欧慕崇吃完了一份沙拉,evan把牛扒端上来,要走时被叫住了:“evan。” evan停下脚步:“欧总?” “他有惹到你么?”欧慕崇放下餐具看着evan。 evan露出一个很疑惑的表情,眼珠转了下看上去在认真思索:“欧总,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很小,性格也不太成熟。”欧慕崇随意拨弄了一下盘子里的配菜:“你要是看不惯就少跟他交流,但是不能给他脸色看,也别对他指指点点。” “我没有,欧总。”evan的眼神有些慌乱,急于解释的上前了一步。 欧慕崇把盘子往前轻推了一点,“没有就好。” 厨师两手撑在岛台上探头往外看,见到欧慕崇经过evan离开了,厨师走过来询问:“甜点还要继续烤吗?” evan揉了揉眉心,脸色很冷语气也很冷:“你烤你的,欧总不吃是欧总的事。” 厨师看着evan的背影努了努嘴,三十分钟后他把烤完的甜品放在岛台上,拿起一块司康大吃一口,又摸了摸自己凸出的肚子放回去,剩下的甜品还没摆上甜品台,就被他全部收进了托盘。 “好香。” 厨师回过头,乔瑾亦拿着羽毛球拍走进来,“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甜点。”厨师想了想,又把托盘里的甜点挑没有挤坏的拿出来,当着乔瑾亦的面摆在了鸟笼一样的甜品台。 乔瑾亦把羽毛球拍丢到地上,洗了手坐下来,拿了一块看起来不腻的黄油酥饼,他吃的很专注,厨师忍不住在旁边等待他的评价。 “有点咸。”乔瑾亦虽然不太喜欢但还是把剩下的一半一口吃掉,“我不太喜欢咸点。” 厨师指了指棕色的蛋糕:“可以试试核桃蛋糕,但是没有核桃碎,也没有那么甜,按照欧总的口味改良过。” 乔瑾亦笑了一下,动手切了一小块没有核桃碎的核桃蛋糕,甜度适宜,也并不腻。他点头:“这个好吃,就是有点干。” 厨师没有感觉到被冒犯,很热情的指向可露丽:“那推荐你尝尝这个。” “下次吧。”乔瑾亦想表达自己会在这里生活很久的决心,他拿起一整块核桃蛋糕,足足有他手掌那么大,啃了一口后询问道:“你想打羽毛球吗?外面天气很好,没有完全天黑,而且没有风。” 因为初次见面,他提起的也很突然,厨师没有拒绝他,点头:“好啊,你不嫌我技术差就好。” 乔瑾亦一边吃蛋糕一边捡起地上的球拍递给他:“我要怎么称呼你?” “欧总管我叫林伯。”林伯接过球拍。 他们在外面的空地上打了一会儿,林伯打羽毛球的技术很好,见乔瑾亦细胳膊细腿便想锻炼他,很狡猾的把球打向两边,乔瑾亦被遛了半个多小时累的气喘吁吁,还很实在的把球打向林伯。 打到最后林伯都有点愧疚了,两个人坐在台阶上看远方的山吞掉最后一丝光亮,林伯给他喷了一点驱蚊喷雾。 乔瑾亦流了好多汗,衬衫也湿了一大片,头发被他往脑后顺了顺,露出光洁的额头,撩起额前发的他漂亮的更加清晰,眉眼秀气的不得了。 “你父母一定都是大美人。”林伯对他说。 乔瑾亦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至于母亲,从他记事起就带着皱纹,从来都是沉默寡言不太快乐的样子。 乔瑾亦没说话,像是感觉到什么,林伯转移话题道:“运动了这么久有没有觉得饿?我们还有很多甜点没有消灭。” 他们又转移回餐厅,乔瑾亦站在餐桌前,一条腿屈膝跪在椅子上,手肘撑在桌面上挑选自己感兴趣的点心。 欧慕崇过来时看到的就是湿漉漉的美少男,口中衔着一块黄油酥饼,两只手在一张气泡纸上戳来戳去。 林伯从厨房出来:“你要不要喝一点奶茶?二十多年的配方,非常…欧总。” 乔瑾亦回过头,看见欧慕崇后放下了自己跪在椅子上的腿,问他:“你想吃一点吗?” “你掉进湖里了?”欧慕崇目光落在在红彤彤的膝盖上,这是他刚才跪在椅子上留下的痕迹,他的双-腿笔直修长,小腿纤细大腿稍显丰润,皮肤白腻腻的。 乔瑾亦感觉自己被人上下打量了,有些郁闷的说:“没有。” “倒杯水送过来。”欧慕崇转过身的之后喉结因为吞咽动作滚动了一下。他因为脑子里闪过兽齿撕咬乔瑾亦的幻想画面而感到不自在。 乔瑾亦倒了杯水送上去,他走的很慢,上楼梯时还在想,难道是自己误解了,欧慕崇给他的定位其实是佣人? 一不留神乔瑾亦脚抬得低绊了一跤,老别墅的楼梯围栏上半截是镂空的胡桃木雕花,下半截是罗马柱样式,乔瑾亦慌乱中抓紧了围栏才没有摔下去,但水杯在楼梯上一路滚落,好在铺了地毯并没有碎。 evan在楼下出现,面无表情的问他:“你在做什么?” 他的语气称得上不善,乔瑾亦没有跟家政这个职业打交道的经验,以前跟着妈妈两个人生活请不起帮佣,被梁瑾维接走后照顾他的阿姨非常热情和善,绝对不会同他这种语气说话。 乔瑾亦有点生气,但是想到自己现在就是个吃白食的,所以没有说话,默不作声的重新倒了一杯水送上去,evan在旁边没有说什么,但看得出情绪很低。 欧慕崇的房间没人开门,乔瑾亦轻轻推开扫了一眼,格局跟他现在住的房间完全对称,但装饰主要是浅灰色调,跟这座很古典华丽的别墅风格格格不入,就像是打开一扇连接两个世界的大门。 乔瑾亦及时退出来,又去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回答之前他在打量着小客厅的样子,然后注意到了角落智能桌上的饮水机… ? 乔瑾亦顿时打起精神,听到欧慕崇让他进去,他笑盈盈的走进去,欧慕崇就静静的看着他,说不上什么心情,但绝对谈不上愉悦。 很明显面前的男孩漂亮的无可比拟,但跟聪明两个字扯不上关系。 “放下。”欧慕崇移开目光,冷淡道:“出去。” 乔瑾亦的笑容瞬间消失,心里诧异他怎么不跟我说谢谢?果然是讨厌的家伙。 原本对欧慕崇财力的崇拜和外貌气质的好感轰然而散,乔瑾亦觉得坐在桌子后面的男人一定没有在做正事,只是在装腔作势而已。 乔瑾亦发出了很轻的一声“嘁”,就在他刚打开门时,外面传来一声痛呼。 “怎么了?”乔瑾亦下意识的感到担忧,他快步出去,在楼梯下面看到了摔在地上的evan,林伯也跑过来扶他。 evan扫了一眼乔瑾亦没有说话,目光似乎越过他看向了别处。 林伯扶了evan好几次也没把人扶起来,担心的问他:“是不是摔到了哪里起不来?” “我没事,林伯。”evan收回目光,扶着扶手缓缓站起身,然后有点可怜的看向乔瑾亦:“楼梯上怎么会有水?” 乔瑾亦刚想说你不是看到我在这里摔倒了吗,身后就传来欧慕崇的声音:“摔坏了么?用不用打给医生?” “不用了,只是有点痛。”evan很不自然的走了一步,又扶着扶手停下来。 乔瑾亦明白过来evan好像是冲着他来的。 “我好像被讨厌了。”乔瑾亦小声说。 欧慕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茫然失措的evan。 作者有话说: ---------------------- 不是故意卡在这里的,放心这个情节eric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第9章 第8章 evan语气称得上苦口婆心:“没有人讨厌你,但是你弄湿了楼梯不想打扫,至少要跟我说一声,还好只是我摔了一跤,林伯年纪大了经不起摔,欧总…” “你在说什么?”乔瑾亦气势冲冲的往楼下走,被欧慕崇拉住了手腕:“你小心。” “我刚才在这里绊了一下,我没有拿稳杯子掉下去了。”乔瑾亦跟欧慕崇解释:“刚才evan看见了,他还跟我说了话,不存在我不告诉他的情况,当然我不是说我洒了水没有错的意思,我就是…” 欧慕崇的视线落在他有些红的膝盖上,轻轻的打断了他:“你摔到了吗?” 乔瑾亦一下子怔住,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解释清楚这件事上,紧张而又急迫的想把自己的辩驳讲出来,却被欧慕崇打断了。 既没有责备他很笨的洒了水,也没有顺着evan的话怪他不知道提醒别人。 而是问他有没有摔到,乔瑾亦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戳了一下,他眨了眨眼睛,鼻腔逐渐酸胀起来。 “很痛吗?”欧慕崇朝他伸出一只手,心里冒出一个想法,或许他这个年纪不应该说是浅薄,而是天真懵懂。 乔瑾亦在不知道的情况下,形象已经从一个愚蠢的花瓶,变回了天真娇憨的小王子。 他的眼泪没有流出眼眶,却都滴到了欧慕崇的心尖儿。 “欧总。”evan轻声说:“我没事,您下楼的话先走那边的楼梯吧。” 欧慕崇无视了evan,抬起手用指腹擦了一下乔瑾亦的下眼睑,但其实乔瑾亦并没有真的哭出来,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欧慕崇,欧慕崇对他说:“你先回去。” 乔瑾亦下意识听话的走了几步,等想起来还有一场架没跟evan吵完时已经错过了紧绷的情绪,所以他深呼一口气回了房间。 他洗了脸,窝在沙发上回味欧慕崇的关心,想着想着突然又难过起来,他觉得换成任何一个从小到大情绪都被妥善接纳的小孩,都不至于被一句“很痛吗”搞得心脏酸胀。 他又生起气,责怪自己刚才吵的不够激烈,不够有条理,没有把evan骂的痛哭流涕。 外面传来两声敲门,乔瑾亦背过身去闷闷的说:“可以进来。” 开门的声音很轻缓,片刻后有人在他旁边坐下,柔软的沙发陷进去,乔瑾亦很戒备的绷紧了背。 “我已经说过他了。”欧慕崇像是在哄他,但语气却很平常。 这让乔瑾亦想起了梁瑾维,每次的谈话都会这样的平静,以至于让乔瑾亦轻易的看透他们的惺惺作态之下的凉薄冷漠。 优雅和彬彬有礼就是上流“绅士”的软甲,兵不血刃就把别人的自尊和虚张声势击碎,露出自卑和彷徨的本质。 “不用你说他,我自己也能吵赢。”乔瑾亦竖起自己的尖刺。 欧慕崇很厌烦刚才的把戏,但evan在这里工作了五年,五年来极少出现差错,也没有做过任何越界的事。 刚才欧慕崇支走乔瑾亦,一步一步踩着湿地毯走到evan面前,状似随意的问了一句:“羊毛地毯沾水并不会很滑,evan,我不想做检查别人拖鞋底这种事。” evan一下子变的哑口无言,眼睛都睁大了。欧慕崇一眼就读懂了他的反应,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 乔瑾亦直观的愤怒和委屈让欧慕崇感到轻松,“我可以让evan给你道歉。” 居然只是道歉而已?在乔瑾亦的心里已经给evan判了“死刑”,至少也该把他开除才能解气,他才不要跟一个算计他的家伙抬头不见低头见。 “不需要。”乔瑾亦转过来,他忍不住迁怒欧慕崇,一双眼睛红彤彤、水蒙蒙,像一朵沾着露水的鲜艳花朵。 欧慕崇在心里想,他真的漂亮的过分,也很有趣。 一直没有等到欧慕崇的回答,乔瑾亦气呼呼的起身躲去了浴室,一边洗澡一边嘀嘀咕咕骂欧慕崇脑子不清醒,居然连说谎的家政都不肯开除。 而且他刚才明确说了不需要,如果欧慕崇真的感到抱歉,就应该自动加码,比如说“那我让他永远离开这里?”而欧慕崇居然什么都不说。 乔瑾亦洗完澡面对着镜子思考出来后要对欧慕崇说什么,如果欧慕崇还是那张扑克脸的话,他就无视掉他好了,他绝对不要主动开口。 推开门后发现欧慕崇已经离开了,四瓣花形状的浅黄色茶几上放着一盘切好的水果,还有一碟奶油和一碟开心果酱。 乔瑾亦心情好了一点,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游戏,一边玩一边吃水果,不知不觉已经快过零点,外面有车子的声音响起。 乔瑾亦跑到窗边只能看到树木的枝繁叶茂,深更半夜谁会来这种地方?乔瑾亦好奇的出了房间。 楼下玄关处有人在说话,evan用比跟他说话还要不客气的语气说:“欧总已经休息了,您还是等明天…”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乔瑾亦伏在围栏上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evan的回答,心里唾弃evan的欺软怕硬。 过了一会儿又出现林伯的声音:“二少您该知道现在几点钟,这时候登门不太礼貌吧?” “这是我的家,我在这里长大,我回家有什么不合适?” 欧慕崇的门开了,乔瑾亦回头看过去,欧慕崇穿着睡衣,漠然的走到乔瑾亦不远处,没有开口说什么。 林伯的语气有些严厉:“二少,您祖父去世分家,你们一家从这里搬出去已经是多少年的事了您还记得吗?老宅长子继承,长子过世长子的儿子继承,这些事律师说的比我一个老头子清楚。” “少拿律师压我!”来者极其不善:“欧慕崇就是个利益至上的冷血畜-牲,他眼里还有亲情吗?叔伯长辈们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了?他还要骑到我父亲头上去?” “二少不要大呼小叫。”不知道什么东西敲了敲,林伯继续说:“要是欧总真的不顾亲情,二少也闯不进门,也请二少别忘了教养,我叫保镖进来押您就闹得太难看了。” “死老头子你就是个佣人!别仗着在欧家的年头多就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敢跟我这么说话?让欧慕崇滚下来,堂哥来了也不出来迎接,谁教的他当缩头乌龟?” 乔瑾亦偷偷打量欧慕崇,后者还是一脸的漠然,静静的听着闯入者出言不逊,听到最后终于露出一些嘲讽和嫌恶的神色。 欧慕崇回房间去给保镖打电话,还没走到门边就听见楼梯上传来一阵急促的下楼声,欧慕崇回头时只看了乔瑾亦一闪而过的背影,和颠的竖起来的几根头发,蓬松的像是一朵蒲公英。 乔瑾亦站在最后一阶楼梯上,对着正在跟林伯争执的背影问道:“你是谁啊,为什么跑到别人家里大呼小叫,深更半夜的你自己没有家吗?” 旁边的evan回头看过来,嘴角微翘像是在看好戏。 嚣张的男人背影做了个抬头的动作,叉起腰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油光满面的脸,恼怒的打量着乔瑾亦。 他有些被乔瑾亦的骄横气势镇住,认真的思考了一下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小孩是哪家哪户的少爷,眼熟但是没能想起来。 “我是欧慕崇的堂哥,不过你又是哪根葱?”男人犹疑的嗤笑一声,撑着气势试探道:“认不出我欧耀楣?” “什么欧要没、欧要冇,我凭什么要认识你?”乔瑾亦冷笑。 欧慕崇站在楼梯上没有露面,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乔瑾亦线条美好的侧颜,微微抬着下巴下颌线绷的很紧,手指抓在扶手上不安的动了动,这些瑟缩的小细节被欧慕崇尽收眼底,但远远看着尚算不输气势。 欧耀楣气的太阳穴突突跳,一把拨开林伯走过来,欧慕崇看见乔瑾亦握着扶手的手指收紧了。 “你敢动手碰到我,我要你好看。”乔瑾亦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欧耀楣,非常真心的说:“你不能离我远一点吗?你身上的汗水气味有点恶心。” 欧耀楣是从山脚下下了车爬上来的,而且喝了很多酒,打车到这个地方,司机却怎么也不敢上来,于是他只能骂骂咧咧的走路,路上的看到他的蚊子都饱餐了一顿。 “你他妈…”欧耀楣皱眉,要是一个身形强悍的男人对他说这些话,他只会骂骂咧咧的避开,但说这些话的是乔瑾亦,乔瑾亦在他眼里就是一个随意磋磨没有反抗之力的人形娃娃,他忍不住想要动手,在这之前余光终于注意到了高处的身影。 是他许久见不到面的欧慕崇,这让欧耀楣有些发怔,虽然他生气偌大的家业都到了欧慕崇的手里,但仅凭堂哥这个身份是没办法在欧总面前耀武扬威的。 欧慕崇的目光很冷,看他时就像在看一条恶狗。 欧耀楣冷哼一声,他今晚气喘吁吁的上山,不是为了灰溜溜的被吓走,就算闹的不可开交也得出口气。 “你回去,别理他!”乔瑾亦回头说:“他满身酒气很恶心。” 欧慕崇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乔瑾亦是在对自己说话,意外的情绪让他一时没想到该说什么,只是静默的看着挡在楼梯口的小家伙。 第10章 “你他妈的在说谁恶…”欧耀楣话还没说完就挨了乔瑾亦一巴掌。 乔瑾亦动了手还振振有词:“你但凡提我爸爸我都不会生气,滚开!” 欧耀楣被打的愣住,按照欧慕崇对他的了解这是要不管不顾发疯的前兆,动手打人都是轻的,若此处没有成熟的法律系统,那么他能拿炸弹把这里轰平,可见纯靠他自己道德约束是不行的,非常典型的只长年纪不长心智,一事无成的败家魔。 欧慕崇终于开口,平静的吸引火力:“eric到我这边来,别跟没礼貌的野狗废话,小心被咬。” 欧耀楣一下子大叫着要朝欧慕崇扑过来:“我操-你妈!你他妈才是野狗!” 他刚踩上一个台阶就被乔瑾亦推了一把,但因为体重差距,乔瑾亦没有推开他反而自己向后跌坐在楼梯上,他大声恐吓掩盖自己的尴尬:“滚开啊,跟你打架都怕被你身上的臭气污染…” 在欧耀楣无差别攻击之前,欧慕崇托着乔瑾亦的两腋,很轻易地将他提起来抱到自己身边,很温柔的哄道:“乖,我知道你想保护我,但他这种垃圾还不值得你出手。” 第9章 炸毛的乔瑾亦瞬间被安抚住,他刚才被肾上腺素控制丝毫没感到害怕,现在被欧慕崇护在怀里冷静下来反而有点后怕。 乔瑾亦本能的抱住欧慕崇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中,这种可以依恋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成-瘾-性很强的恐惧,于是他再一次遵循本能从他怀里脱离了出来。 因为他挣扎的动作,欧慕崇有点疑惑的看向他,他避开欧慕崇的询问目光,假装很平常的回头看向因为喝的太醉而摔趴在楼梯上的欧耀楣。 “来了来了。”林伯似乎松了一口气。 后门进来了四个高大的男人,他们气势汹汹但开门关门的动作放的很轻,快步上前按住了欧耀楣。 欧耀楣刚爬起来又被按到,脸也被压在楼梯上,忍不住哇的一声吐出来。 乔瑾亦受不了这种恶心的画面,绕过欧慕崇上了楼。 他没有回房间,而是在小厅坐下,肾上腺素的作用还没有完全消退,他坐下又站起身,没多久又坐下,如此反复几次,他意识到自己心跳太快后,只能强迫自己坐下来不要乱动。 他喝了一点水,欧慕崇经过时余光扫到他,停下来跟他说话:“你有没有被…”欧慕崇停顿了一下,把“你有没有被吓到”换成了:“你有没有被恶心到?” 乔瑾亦很赞同的点头:“他闻起来很臭。” “他以后不会有机会进来了。”欧慕崇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很认真的用目光描摹乔瑾亦的样子。 他没想到乔瑾亦会挡在他身前,他看得出来乔瑾亦不是在刻意讨好他,而是单纯的在生气,情绪鲜活的与这里格格不入。 虽然乔瑾亦没有取悦他的意思,但欧慕崇的的确确有被取悦到。 他朝乔瑾亦伸出手,喉结因为吞咽动作而滚动了一下,然后吐出来几个低沉的字:“坐过来。” 乔瑾亦无处安放的斗志一下子被他侵-略性的目光震慑住,他有点犹豫的看着欧慕崇。 “过来。”欧慕崇重复了一遍,这次他说的很轻、很慢,很有压迫感,却又莫名的黏连。 乔瑾亦有点畏惧的坐过去,跟欧慕崇离了一个拳头的距离,欧慕崇用手指把他乱蓬蓬的头发梳顺,很亲密的摸了一下他因为激动而发红发热的脸蛋,触感很细腻,很软很弹。 有那么两年的时间欧慕崇沉默的看着时不时闯进自己领地的“亲人”,指着他的鼻子破口大骂,除了拿钱的保镖,还没有其他人会激烈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他身前。 其实乔瑾亦不这么做他也不会把人赶走,他需要一个漂亮而又不会算计他的小宠物,让他的生活不那么死气沉沉。 而小宠物情绪充沛到为他遭遇的冒犯而生气发怒,他简直都要笑出声了。 “我其实并不生气。”欧慕崇跟他说:“我甚至有些愉悦,如果我想你也愉悦起来,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 乔瑾亦想了想:“你可以送我一个不动产吗?” 原本欧慕崇不是没有想过他会问自己要一些东西,比如漂亮的宝石,这一直是他喜欢的东西,这倒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房子么?”欧慕崇问他。 乔瑾亦很深的点头:“对,在哪里都可以,但我不是要搬过去住,我就是想要一个房子。” 这些年跟着他的妈妈接二连三的搬家让他很痛苦,但他又没办法怨恨他妈妈,只好把自己被孤立和霸凌的原因归结到搬家上面来。 他想若是有了一个房子,他长此以往的生活在那里,就不需要总是适应新环境。到时候他可以龟缩在里面,连打交道的步骤都省掉。 但这个要求算是狮子大开口,乔瑾亦有点发怯的看着欧慕崇。 “好。”欧慕崇答应的很爽快,也没有问他为什么想要一个房子:“你对房子有什么要求吗?我让人准备好之后拿给你签字。” 乔瑾亦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儿饼砸中,比起高兴更多的是茫然,他心想,居然真的能靠自己这副皮囊换到真金白银,这简直太新奇了。 欧慕崇眯起眼睛,乔瑾亦的每个反应都让人感到意外,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居然都没有高兴,比起讨要,更像是一个试探,试探他肯不肯给。 “你到底是什么人?”欧慕崇问他。 乔瑾亦有点疑惑:“什么什么人?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欧慕崇轻轻扳着他的脑袋,很快的在他两颊落下轻吻,起身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早点休息。” 乔瑾亦还有点发怔,他抬起手指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然后发现欧慕崇没有离开,他转过头看,见到evan正站在客厅旁边。 乔瑾亦又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一下子被点燃:“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没用,居然就站在那里看着他发疯,至少也该让他滚出去,让他知道自己不被欢迎啊。” evan已经失去了反应,就站在那里任他批评,倒显得很可怜。 乔瑾亦越过欧慕崇走到evan面前:“你干嘛这样可怜巴巴的看我?倒显得我很坏了是吧?” 林伯走到楼梯的一半打断他们:“好了不要吵了,evan回去休息,你们两个快点分开,不要往一起凑。” evan很无措的回头轻声反驳:“我没有…”好像在说自己被冤枉,他不是要跟乔瑾亦吵架,而是乔瑾亦单方面不讲理。 老人家看不懂他们之间为什么针锋相对,总之就是想平息战争,大半夜最该做的事当然是睡觉,有什么好吵。 evan表现的很受伤,林伯噎了一下,只好从乔瑾亦这边介入:“你过来,我有根针怎么也穿不上,你年纪最小眼睛应该最好,你过来,快点。” “好,我这就过来。”乔瑾亦很听话的小跑过去,跟着林伯下楼了。 evan用很微弱的声音跟欧慕崇说:“我不太会吵架,你知道的。” 他太像在乞求安慰,欧慕崇却没有礼貌一下的意思,神色冷淡的点了下头:“很晚了,你下楼吧。” evan看着欧慕崇离开却又没道理在说什么,朝夕相处几年他已经很了解老板的脾气,如果他再多说,欧慕崇一定会认为他喋喋不休,当做是一种让人困扰的纠缠。 “对了。”欧慕崇停下脚步,evan眼神里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很晴朗的看着欧慕崇。 欧慕崇对他眼里不合时宜的期待感到一丝不爽,但是没有计较,“你如果连闯入者都搞不定,最好背熟保镖的号码,我不想看到野狗冲上二楼,在一楼狗叫几声已经是我的忍耐底线。” evan脸上露出羞愧的神色:“我知道了,很抱歉。” 第二天乔瑾亦起来时餐厅只有林伯一个人,看见他后还有点意外:“我以为只有像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才会醒这么早。” “我是饿醒的。”乔瑾亦一个人吃了早餐,吃完后拿了两只蜂蜜牛角包和一杯红茶上楼,他在北边靠窗的小桌坐下,看着外面翠绿的景色,很惬意的喝了一口温热的红茶。 欧慕崇在他对面坐下,自然的拿走了另一只牛角包,淡淡开口:“林伯的语气也不算客气,但你竟然很听他的话。” 乔瑾亦说:“那当然,我对给我做饭吃的人都很宽容。” 欧慕崇吃的很快,他一口可以咬掉牛角包的三分之一,他全部吃完时乔瑾亦还剩下一半。 欧慕崇在他的眼神打量中忍不住笑了,乔瑾亦的眼神像在看一头饿狼,连咀嚼速度都慢了下来。 “我可以去你的书房看看吗?”乔瑾亦感到有点无聊,他不是很爱运动的人,所以放弃了跟林伯一起打羽毛球,外面的景色倒是很好,但他害怕会遇到蛇,不太敢出去。 欧慕崇带他进了书房,宽敞又简洁,大部分木质陈设都偏棕色,与这栋别墅风格很接近,看起来没有被二次改动过。 第11章 床边桌上一杯冷掉的红茶,还有一本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乔瑾亦想象了一下欧慕崇坐在这里看书的样子。 然后径直经过那里,他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公路,轻声说:“这里好安静,都没有车路过。” “因为你看到的那条路是我私有的。”欧慕崇会语气很平常,就像是在说门口那个小木凳是我私有的。 乔瑾亦大吃一惊,路居然还可以私有,这超出了他的认知,他走到欧慕崇面前,两手撑在桌子上问道:“从哪里到哪里?” 欧慕崇放下手机,“郑梓烨弟弟带你过来时停下来打电话的地方,一直到别墅门前,这条路都是我的。” “你好有钱!”乔瑾亦大方的称赞道。 欧慕崇的心情有微妙的变好,乔瑾亦的语气既不嫉妒也不向往,而是很单纯的夸赞,欧慕崇都被他影响的以为拥有一条路是很厉害的事。 “你亲我一下。”欧慕崇喉结滚动:“然后你也会变的很有钱。”他指着自己的脸颊,沉声蛊惑他:“亲这里就可以。”我不是很贪心,也不是很好意思觊觎你,你太漂亮了。 乔瑾亦想了想,手指戳在欧慕崇脸上,问他:“我亲你这里的话,可以得到什么?” “你想要什么?”欧慕崇问他。 “我想要…”乔瑾亦一边想一边圈住了欧慕崇的脖子:“你都这么有钱了,我想我亲你这里的话,我至少应该得到一块漂亮石头。” 漂亮石头就是昂贵珠宝的意思,欧慕崇理解到了他的意思,也很纵容他的贪心:“你应该喜欢祖母绿吧,二十克拉怎么样?” 乔瑾亦眼睛微微睁大,他干脆坐在了欧慕崇腿上,在欧慕崇还没有做出反应之前,毫不犹豫的亲在了欧慕崇的嘴唇上。 他亲的要比“轻触即离”的时间长一点,其实是他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在欧慕崇想要加深这个吻时,他已经下定决心干脆就这样结束这个吻好了。 所以欧慕崇只来得及轻轻的忝-了一下他的唇,乔瑾亦也感觉到了一瞬湿-软,顿时有点脸红。 他表现的娇憨可爱,清纯的不像这个世界会有的青春期男生。 他在欧慕崇炽热危险的目光下,很无畏的谈条件:“那亲这里的话,至少可以得到三十克拉吧?” 第10章 乔瑾亦很快得到了一块哥伦比亚的祖母绿胸针,28.88克拉,由设计师亲自送上门,并介绍说:“这颗祖母绿净度非常好,我一共画了七八个设计图,原本打算用碎钻来趁它,但欧总说你可能会比较喜欢带颜色的宝石,欧总建议我用红宝石和蓝宝石,但我总觉得效果差强人意…” 设计师拿起他的得意之作:“所以我把之前的设计稿都丢到废纸篓里去了,选择设计一款花托,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为什么没到三十克拉?”乔瑾亦只有心情关心这一点。 设计师一怔,有些疑惑的发出一声:“啊?”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心态:“原本还有一颗三十三克拉的微油哥伦比亚祖母绿,颜色不如这块浓郁,欧总选择这颗主要是因为28.88这个数字很吉利,亲爱的,这种漂亮石头也不能只看克拉,它的价格还受净度和颜色影响,相信我,你手里的这颗非常值钱。” “好吧。”乔瑾亦没有去细看设计师引以为傲的花托设计,他把胸针收进盒子,说了一声没感情的谢谢,就带着祖母绿回了房间。 因为平白少了两个克拉,乔瑾亦难过的无法欣赏祖母绿的漂亮,趴在茶几上转着首饰盒。没有固定好的胸针在盒子里跌来跌去发出响声。 欧慕崇象征性的敲了两下门便推门进来了,他跟乔瑾亦一样在地毯上坐下,“他们说你不喜欢?” 乔瑾亦没精打采的说:“喜欢。” 不见得吧,欧慕崇眉毛微挑,揽住他的腰想让他靠过来。 乔瑾亦没有任何兴致应对他,于是转过头问:“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看房子?” 欧慕崇动作一顿,他知道乔瑾亦的欲-望和想法都赤-裸的不加掩饰,但在收到宝石的下一刻就关心房子,未免太扫兴。 欧慕崇差点脱口而出你真是虚荣又拜金,但他又想到这不正是自己切入的契机,又何必用难听的话把这条路变的难走。 所以欧慕崇什么都没说,即便乔瑾亦只爱那堆漂亮又昂贵的石头,他也无可救药的对他的皮囊着迷了。 温润细腻的皮肤和丰-润的水红色唇瓣都让他想入非非,昨晚他甚至做了一个怀抱美人的梦,大多数情节已经忘了,但温软的触感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 “你想的话,现在就可以。”欧慕崇问他:“要去吗?” 乔瑾亦没有如欧慕崇所料欢天喜地的跳起来答应,而是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说:“好。” 欧慕崇眯着眼睛看乔瑾亦走进衣帽间,背影竟然有种消沉的错觉。 乔瑾亦毫不掩饰自己对珠宝和房产的向往,却又把刚得到的祖母绿随意丢在了桌上。 欧慕崇打开盒子看了一眼,祖母绿胸针在丝绒垫上晶莹剔透,但他觉得这枚祖母绿浓郁的有些发闷了,或许该送他更多颜色的宝石。 想到这里欧慕崇手指在桌上轻敲了一下,他感觉自己这两年过的应该是太无聊了。 事实上他在这里生活也不是一步都不肯踏出去,只是鲜少在媒体前露面,过去的交情只要找到他,他还是愿意维护一下彼此的面子。 比如amber给他发了好几天的消息,让他出去透透气,他便真的去了。他的生活真的算不上无聊。 相反感到无聊的是乔瑾亦,在这里见不到什么人,林伯和evan加起来也没有陈慧怡一个人爱说话,闲的他连作息都规律了。 于是他想借着看房子的名义出去玩玩,他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买得起房子的年纪。 他脱掉t恤换了一件白衬衫,拿起休闲西装的外套时又觉得有点用力过猛,他把西装挂回去,拿了件米色羊绒开衫穿上。 白衬衫很严肃重视,羊绒开衫又很随意松弛。欧慕崇抬头看到出来的人,只觉得眼前的光线都亮了。 “去吧。”欧慕崇起身出去,心情莫名的差劲,他给助理打了电话,最后一句话说的是:“看好他,别放任莫名其妙的人对他献殷勤。” 欧慕崇的助理alex是位带着黑色半框眼镜的年轻人,身形消瘦脸颊微微凹陷,举止投足很精明理智。 他微笑着帮乔瑾亦开车门,上车后坐在副驾驶很沉默,满脸写着公事公办。 乔瑾亦感觉他穿西装很好看,于是忍不住搭话:“你帮欧慕崇工作,他给你开多少薪水?” alex挑了下眉:“这个不方便说的。” “哦。”乔瑾亦挤在主驾和副驾之间,摸了摸alex西装的衣角:“质感真不错,很贵吧?” alex明显对他这种性格的人还没有一套完美的招架公式,只能很小声的哄他:“前面有个下坡,您需要系好安全带。” “好吧。”乔瑾亦坐回去,他真的太想听人说话了,半山别墅僻静安全,但也很无聊。 车子越开眼前的建筑越熟悉,快要睡着的乔瑾亦贴近车窗,有点惊讶的问:“我们要去哪里看房子?” alex时刻打起精神,即使在两个小时的沉默后依然反应迅速:“翡瑚湾,高端社区位置很好,去哪里都方便。” 乔瑾亦记得梁瑾维在翡瑚湾有一个平层,去年梁瑾维的父亲频繁进医院,要处理很多工作的梁瑾维就带着他住在翡瑚湾。 那里自然是房价说出来吓死人好地界,但是乔瑾亦害怕在哪里遇到梁瑾维,他问:“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不喜欢那里。” 1 “…”司机颇有些仇富的回头看了一眼,alex也停顿了一瞬,他拿出手机:“等我问一下欧总。” 几分钟后车子在转盘路掉头。 欧氏祖辈是留洋的建筑设计师,欧氏算是房地产起家,一套房子于乔瑾亦而言是狮子大开口,但对欧慕崇而言成本可以忽略不计。 简而言之,欧慕崇还是觉得乔瑾亦值一套房子。 alex是第一次帮欧慕崇处理这种事,也没有先例可以参考,还真有些不懂该怎么和乔瑾亦沟通。 他们去了潜驭庄园,这个项目是欧慕崇大学还没有毕业时负责的,时至今日除了南边的五个独栋还没彻底竣工,北边的公寓已经卖掉了将近一半。 alex按照欧慕崇的意思询问了一句:“左边第二栋别墅是欧总的,他问你…喜不喜欢。” 乔瑾亦眯起眼睛盯着alex看,像是想要透过alex的眼睛看到欧慕崇是什么意思,但alex的表情很快变的无懈可击,“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要。”乔瑾亦很有良心的强-制自己把目光从别墅上离开,“那里的平层就很好,看的也很远。” 乔瑾亦脸连翡瑚湾的房子都不喜欢,alex还以为他要挑挑拣拣一整天,没想到第一套他就点了头,非常的好说话。 第12章 因为敲定的太快,乔瑾亦不想太早回去,他坐上车后询问:“你一会儿要去哪里?” 正在看手机的alex抬起头,不确定的问:“我吗?” “是啊。” “我要去澜二,后天那里要办画展,现在已经闭馆布置了。”alex收起手机:“您还有什么需要吗?还是现在送您回去?” 乔瑾亦又挤在主驾和副驾之间,他身上的羊绒开衫一边肩膀掉了下去,他问:“方便带我过去吗?我就随便走走,不会碍事,也不需要你看管我,你忙你的就好。”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alex让司机开车到澜二。 “澜二”是一座美术馆,自建成起就成了此地的地标性建筑,全称是“澜?美术馆”,之所以被叫“澜二”,是因为欧氏已经有一个“澜i会所”。 这座美术馆是欧慕崇大学时期亲自设计的建筑,建筑正面和背面平整干净,正面是蓝灰色的玻璃,背面则是灰棕色的瓷砖,如果不贴近仔细看的话,几乎发现不了瓷砖相接的缝隙。 两个侧面和楼顶是做成的波浪形状,从高处俯瞰下来就是一块巨厚巨大的瓦楞纸板。 乔瑾亦记得他那时候还在念小学,在学校订的小学生英文报上看到那座建筑的介绍,他们英语老师整篇翻译过来教他们念。 其中有一段写着:“在许多设计师追求高级感的时代,barron不屑于浮华的表象,随意的在廉价的材料里开出艺术的花…” 乔瑾亦走进美术馆内,一眼望去机制简洁的线条和灰色的墙壁地板,简直像是一个充斥着水泥的毛坯,恰到好处的冷色调灯光不规则的遍布在各个拐角和墙顶,整个场馆有亮有暗,氛围神秘肃穆。 但那些干净透明的玻璃展台发着微光,正在被带着白手套的工作人员小心的搬动,乔瑾亦顿时对那些报纸上的吹捧嗤之以鼻。 他根本不信这种效果是用廉价材料做出来的,难道用黄金打造一个苹果核,它就不是黄金了么? “barron是谁?”乔瑾亦问alex。 alex正在跟负责人沟通进度,闻言很惊讶的看向他,对他说:“barron就是欧总,欧慕崇。” “…” 乔瑾亦找到楼梯上了二楼,二楼的人少了很多,正对窗外的空间被几块及顶的方形墙遮挡,它们之间相隔同样的大小,阻挡了很大一部分光源。 乔瑾亦绕道另一面,发现这些方形墙壁居然是一面面展柜,里面封着许多王冠。 “好自恋的设计…”乔瑾亦小声嘟囔:“欧慕崇一定很自恋。” “你怎么在这里?”有一道声音追上来。 乔瑾亦看过去,发现来者是梁瑾维继母的儿子梁礼杰,乔瑾亦恍然大悟的看向手里的宣传册,果然上面写着felix。 梁家已经知道了乔瑾亦的存在,过年的时候梁瑾维还把乔瑾亦带回了梁家,当时梁太太笑盈盈的请乔瑾亦坐下,但是felix的反应很大,甚至还跟梁瑾维发了脾气。 当时乔瑾亦忍气吞声了下来,他不想给梁瑾维惹麻烦,而且梁太太表现的很隐忍,似乎没有把大人的恩怨牵扯到他身上的意思,所以他没有理会梁礼杰。 但是后来他在酒吧里喝醉酒,被一直监视他的梁太太堵在酒吧后巷,梁太太坐在车里没有下来,对他说:“你要是不想毁了你大哥,到最后你跟你那个只知道哭哭啼啼的老母什么都得不到,就赶紧夹起尾巴滚远点。托生到乔丽澜的肚子里算你倒霉,她二十几年前争不过我,二十几年后也一样。” 乔瑾亦看着梁礼杰,拳头已经攥的很紧,他忽然微笑一下,对他说:“felix,原来要在这里办展的人是你,我刚才在楼下看到那些画还觉得奇怪呢,简直丑的出奇。” 作者有话说: ---------------------- 第11章 梁礼杰抱起手臂,犹豫了片刻,在骂更难听的话和动手打人中选择了优雅的喊人:“不是已经闭馆了么?为什么还有不三不四的人偷溜进来?” 工作人员不认识乔瑾亦,乔瑾亦原本想要让alex证明自己不是溜进来的,但是梁礼杰会怎样跟梁瑾维说? 乔瑾亦不想让梁瑾维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自从医院里挨过一顿骂后他就突然有了自知之明,梁瑾维对他这个拖油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那一巴掌有多痛已经不再真切,但被打的羞愤至今仍然清晰。 他才不要梁瑾维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更何况他现在依然没什么出息,只是换了个地方当寄生虫。 工作人员像是比梁礼杰还要愤怒,顿时质问道:“你不认字吗?看不见下面禁止入内的警示牌?没素质!麻烦赶快出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乔瑾亦被骂的怔了一下,他冷哼一声看向梁礼杰:“felix,不用赶人的,你的画真的很难看,你请我留下我也会拒绝。” 乔瑾亦没有再理会,听从了大呼小叫的工作人员的指示,打算直接离开。 梁礼杰对他灰头土脸被赶走的背影感到愉悦,居高临下道:“艺术是有门槛的,你这种拿不到入场券,只跟超市折扣券打交道的人当然理解不了。” 乔瑾亦被工作人员带到一楼,他想去车上等alex,但刚才司机是在前门让他们下车,所以他只能问:“可以带我去停车场吗?” 工作人员黑着脸说:“你又没给过我小费,我凭什么为你服务?” 说着就要上前推搡,乔瑾亦只能按照他的指示从小门出去,他站在景观旁边越想越气,但也只能自己找到出口等alex发现他。 过了很久alex一边打电话一边小跑出来,乔瑾亦从花盆后面站起来:“你终于出来找我了!” alex对着电话说找到了,挂断电话迎过来,乔瑾亦嘴角油汪汪的,手里拿着一份用纸袋装着的生蚝煎饼,已经被他啃的参差不齐。 “你饿了?”alex有点无奈,他忙了一阵想起自己带出来的小祖宗,楼上楼下跑遍了也没找到,他打电话去问欧慕崇乔瑾亦的联系方式,得到的答案居然是:“我没有他的联系方式,所以你最好找到他。” 乔瑾亦很用力的大口咬了一块煎饼,气呼呼的说:“有人说我是偷偷混进来的,把我赶出来了。” “你要纸巾吗?”alex发现自己身上没有纸巾,便把西装口袋里从来没有用过的手帕给他:“这个可以吗?” 乔瑾亦说谢谢,他擦了擦嘴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有个姐姐买给我的,她看我坐在那里问我需不需要帮助,我没有钱,又很饿…但是我加了她的联系方式,一会儿回去有钱了就发给她。” alex一阵无语,他带乔瑾亦去停车场,上车后坐在前面打电话给欧慕崇汇报。 等回到家里乔瑾亦已经吃完了一整块生蚝煎饼,欧慕崇正好下楼吃饭,林伯探出头来喊乔瑾亦洗手。 alex帮他说:“他刚刚吃了一块蚵仔煎。” 欧慕崇看起来不太在乎,乔瑾亦已经从善如流的去洗手,然后安静坐在餐桌前盯着林伯在摆弄的甜品台。 alex离开后欧慕崇才进餐厅,一般欧慕崇在场时林伯和evan就不会上桌吃饭。 但若是只有乔瑾亦一个人,林伯会跟他一起吃,而evan则是习惯分餐制,自己一个盘子,等到乔瑾亦坐下他就会立刻起身,把自己盘子里剩下的食物倒进垃圾桶。 欧慕崇顺手给了乔瑾亦一杯酸奶,然后问他:“今天过的怎么样?” “嗯…我很高兴有了自己的房子。”乔瑾亦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意思。 “谁惹你不高兴了吗?”欧慕崇放下筷子。 乔瑾亦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点点头:“我很讨厌梁礼杰。” 欧慕崇有点摸不准他说的是谁,“梁礼杰是梁家扔在泰国的那个儿子么?” “不是。”乔瑾亦纠正道:“梁礼杰就是felix,你说的泰国那个叫梁礼勋,梁礼勋是二儿子,felix是小儿子。” 梁礼杰的名声还算不错,很乖的在美院当学生,相比起因为性格乖张被发配到泰国的二哥,梁礼杰很有自己的想法,也很早的选择了自己要走的路。 他从大一开始就频繁把自己的作品塞进各大展馆,在学校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存在,甚至一些艺术杂志也很给面子的说他是新星艺术家。 欧慕崇跟这个人不熟,也许在社交场合打过招呼,但没有更深的接触。 最近把澜二租给梁礼杰办画展,还是看在amber在跟他哥谈恋爱的面子上。 “他对你做了什么?”欧慕崇很认真的等他的答案。 乔瑾亦在酸奶里洒了一把坚果,用勺子戳来戳去,气呼呼的说:“他画画很丑,但很傲慢。” 欧慕崇实在不觉得这能达到讨厌一个人的程度,对于欧慕崇这种性格的人来说,很少会在意跟自己无关的人有什么性格特征,更不会在意他个人成就是否名副其实。 但他还是很顺着乔瑾亦的情绪,问道:“还有别的理由么?” 第13章 “我今天在二楼看那些皇冠,他自己走到我眼前,还让工作人员赶走我。”乔瑾亦说到这里还很生气。 欧慕崇也微微蹙眉:“你没跟他讲你是我邀请的客人么?” “我不喜欢狐假虎威那一套。”乔瑾亦撒了个小谎,当然是害怕被梁瑾维知道他真的去依附别的男人生存,否则他要当场给欧慕崇打电话告状的。 “乖。”欧慕崇摸了摸他的头发,教他:“你又没有吃梁礼杰的饭,没必要忍气吞声,明天我带你去美术馆转转,怎么样?” 这是要给他撑腰的意思,听起来很过瘾,但乔瑾亦有顾虑,他犹豫了一会儿丢下一个不确定的答案:“再说吧…” 乔瑾亦的手机响起来,他看着陌生的号码没什么头绪,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来梁瑾维压抑着怒火的声音:“乔瑾亦你是不是…” 乔瑾亦毫不犹豫的挂断了电话,熟练的点开那条通讯记录,把号码标记拉黑,他放下手机后发现欧慕崇正在看着自己。 乔瑾亦想了想,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我都联系不上你,方不方便加个联系方式,欧总?” 欧慕崇冷哼一声,知道他在糊弄自己,但还是接过去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和社交平台的好友都加进去。 乔瑾亦是真的吃不下,勉强喝了两勺酸奶,开始往里面创作,除了坚果还掰碎了一块黄油酥饼拌进去,他自己不敢吃,舀了一勺喂到欧慕崇唇边。 他不懂这是暧昧至极的举动,还带着试探的意味,既然是试探自然有答案,欧慕崇眼睛盯着他,微微向前探身,毫不介意的张口吃掉了。 乔瑾亦还一派天真的问:“吃起来怎么样?” 欧慕崇噎了一下,毫不留情的说:“你大概也不会有烹饪天赋。” 欧慕崇的晚餐吃不下了,但另一方面的食欲已经被挑起,他起身摸了摸乔瑾亦的后脖颈,轻声说:“上楼,给我讲讲哪个工作人员帮梁礼杰赶走你。” 这自然是一个借口,乔瑾亦刚被带到欧慕崇的房间就忍不住瑟瑟发抖,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跟主动亲欧慕崇嘴巴时判若两人。 欧慕崇被他的纯情小小的惊讶到,出于安抚的目的把他抱到了腿上,但乔瑾亦误解了他的意图,露出湿漉漉的眼神,还发出一声恐惧的哼-唧。 “别怕。”欧慕崇让他侧坐在自己腿上,手臂圈着他的腰,轻轻拍他的背,哄他说:“显然你没有你自己想象的open,所以我们先彼此加深一点了解,我不对你做过分的事,你也不要发抖了,好不好?” 乔瑾亦也不想发抖,可他控制不住,为了防止欧慕崇把他当成只拿宝石不给碰的骗子,他只好用行动表达自己的诚意,圈住了欧慕崇的脖子,把脸埋在了他肩膀。 “乖。”欧慕崇收敛起自己没能吃到嘴的失望,很绅士的微笑:“我们可以做点别的,你会下棋么?” “会。”乔瑾亦回答的很平淡很自信。 欧慕崇拿出黑白棋,默认是要下围棋,而且有故意放水,但乔瑾亦面对明显的气口仍然一意孤行的往自己连续的棋子边上落子… 欧慕崇沉默了一会儿:“五子棋?” “我这边已经三个了。”乔瑾亦眨着浓密卷翘的眼睫,很有度量的提醒他。 欧慕崇浮现出一点温和笑意,行动上毫不留情的围追堵截,棋盘布了大半,乔瑾亦还是没找到机会赢,而且他发现欧慕崇有机会,但不知是围堵的太专注没发现,还是单纯不想让他赢。 乔瑾亦感觉后背出了一点汗,他拿着棋子犹豫了很长时间,突然撑着棋盘探身越界,在欧慕崇唇边落下一吻。 欧慕崇扶住他的腰防止他摔到,等他坐回去的时候,欧慕崇有些心猿意马,再回过神来乔瑾亦的黑棋已经连成一串。 乔瑾亦裂开嘴巴朝他笑,很漂亮也很可爱。 他鲜少伪装情绪,不高兴时就是明显的没精打采,高兴了就浑身上下都洋溢着雀跃的光芒。 欧慕崇把娇憨可爱的乔瑾亦抱起来放到沙发上,乔瑾亦立刻如临大敌,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睛紧紧的盯着欧慕崇。 “你抱起来很软。”欧慕崇的声音哑了一些:“今晚跟我一起睡吧。” “只是睡觉吗?”乔瑾亦问他。 欧慕崇迟疑了一会,点头答应他:“好。” 作者有话说: ---------------------- 刚才定时差点把十二章的内容放到十一章,嗨呀,不是在炫耀存稿多啦,但是存稿多确实有不小心存错章节的烦恼啦[害羞] 第12章 乔瑾亦要回自己房间洗澡换睡衣,欧慕崇说他的房间也可以洗,乔瑾亦心事重重的洗了澡,推开一条门缝小声喊人:“欧总,我没有浴袍。” 欧慕崇没有从门缝递衣服进来,而是很突然的把门拉开,乔瑾亦光-溜溜的怔在原地,欧慕崇展开浴袍把他裹进去。 乔瑾亦有点不安还有点生气,他被抱到床上脸已经红了,欧慕崇以为他在害羞,其实他在愤怒。 明明说好了什么都不做,他答应下来是以为自己只需要在旁边当一个摆件,顶多再充当一下抱枕。 但欧慕崇的做法就是冒犯,虽然乔瑾亦的计划里有深入交流这一步,可刚才欧慕崇明明答应过他,答应了就要遵守。 乔瑾亦把枕头竖在床头,他抱着手臂假装自己有谈判的资格:“你给我买条手链吧,我手上光秃秃的不好看。” 欧慕崇的视线落在他纤细好看的手腕上,没怎么计较的答应他:“你选好了告诉alex。” 乔瑾亦被满足了,他整理好枕头拍了拍,躺在上面朝欧慕崇会招手:“过来躺好,我现在就困了。” 他的举止和语气有点像一直傲娇的猫,欧慕崇轻笑了一声,紧紧挨着他躺好,他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又被揽住腰捞回去。 “别掉下去。”欧慕崇的声音很轻,带着放松的慵懒语调,让乔瑾亦耳朵发痒,他联想到了以前在电视上当做白噪音播放的法国爱情片。 他们安静的躺了一会儿,谁都没有睡意,其实现在还不到七点半,乔瑾亦不睡这么早,更何况他被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吵的睡不着。 “欧总,有人敲门。”乔瑾亦扭头看向旁边。 欧慕崇语气带着笑意:“难道不是你的心跳声么?” “真的有人敲门。”乔瑾亦挣扎着要起身,被欧慕崇翻身压住。 乔瑾亦紧张的有些想要呕吐,欧慕崇在他脸上揉了揉,跟他打商量:“别叫我欧总。” “唔…那叫什么?” 欧慕崇想了想:“叫我barron,或者你有胆量叫我慕崇么?” “为什么没有?”乔瑾亦觉得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情人之间难道不就是用越线来调-情么?他很大方的开口:“慕崇。” … 可这两个字从自己口中说出来莫名有点奇怪,甚至觉得有点矫情,说不清缘由的他想要大笑,只好躲进被窝把脸埋在枕头上。 “有那么害羞么?”欧慕崇趴在他耳边问。 乔瑾亦伸手推他:“你快出去呀,有人在敲门。” 欧慕崇下床走到外间,得到允许的evan进来说:“下个月是二叔的生日,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提前一个月,明天在瑰鲸鼎办宴,是临时决定的,alex打过电话但您没接,他说已经问过承远小姐,她也是在晚餐时间段收到的请柬。” “我知道了。”欧慕崇正要让evan出去,突然又改变了主意。 晚上十点钟乔瑾亦被叫到客厅试礼服,品牌方上次见过乔瑾亦,所以按照猜想的身份带来的大多数都是扎结领风琴褶这种华丽繁复类型的衣裳。 乔瑾亦兴致缺缺,甚至有点困。alex看不下去,在架子角落找了一件常规版型的衬衫给乔瑾亦,乔瑾亦想都没想,立刻选择了这件:“谢谢你。” 欧慕崇在旁边喝茶,跟不太高兴的的乔瑾亦说:“这次比较突然只能给你穿成衣,你的尺寸已经拿过去定制了。” 乔瑾亦没说话,工作人员正在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alex很顺手的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挑好的衣服,礼貌的说:“我来整理。” “alex。”乔瑾亦凑上来,他对alex的印象还不错:“我明天要去哪里?” alex回头看了一眼欧慕崇,问他:“欧总没跟你讲吗?要去欧总二叔的生日宴。” 乔瑾亦蹙眉:“所以我是充当女伴的身份吗?” “欧总可能只是想带你出去透透气,毕竟这里有些无聊。”alex安慰他:“会比美术馆有意思一点,至少你不用在室外吃蚵仔煎垫肚子。” 乔瑾亦不想见到欧慕崇的家人,他带alex去自己房间的衣帽间放置新衣服,他只是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alex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没怎么。”乔瑾亦知道alex是欧慕崇的人,所以没有当着他的面表达不满。 第14章 他从首饰柜拿出那玫28.88克拉的祖母绿胸针给alex看:“你觉得它值多少钱?” “这个…”alex当然知道这枚胸针价值几何,因为就是他从老板账户划出去的数字,但他不确定乔瑾亦是在嫌便宜还是什么意思,所以说了谎话:“我不太了解。” 乔瑾亦把胸针放在自己手指上,意有所指道:“一块石头而已,会不会根本不值那个价?” alex摸不清他什么意思,保守的安慰道:“品牌溢价肯定是有的,但放长远一点看,它早晚会增值到物超所值。” “怎么会…”乔瑾亦失神:“我又不能长生不老…” 原来是青春容颜的顾虑,alex忍住笑意悄悄出去了。 alex下楼离开前看到欧慕崇走向乔瑾亦的房间,alex鬼使神差的唤了声欧总。 欧慕崇停下脚步看向他,alex犹豫不定的沉默下来,在欧慕崇快要失去耐心前,他硬着头皮说:“他好像有些不安。” “他告诉你的?”欧慕崇声音很沉,隐约带着被侵占领地的不悦。 alex意识到自己犯了错,有些尴尬的说:“他看起来很低落。” “我听到了。”欧慕崇还是推开了乔瑾亦的房间门,alex叹了口气下楼离开。 乔瑾亦还在衣帽间里,他背靠首饰柜坐在地上,手里拿着那玫胸针,他站起来说:“我把东西收好就过去。” “别急。”欧慕崇原本有些不悦,但看到他的沮丧后就心软了:“你慢慢整理,不想过去也没事,早点休息。” 欧慕崇回房间后喝了一杯酒,抽了两支烟,在拿第三支烟时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回去睡觉。 睡意朦胧时听到微弱的开门声,他怀疑自己是否幻听,直到散着凉气的乔瑾亦钻进他怀里,还不见外的把他手臂拉平摆在枕头下枕着,他心里的阴霾才退却,满足的把人圈紧。 * 瑰鲸鼎被包了场,作为自家小辈的欧慕崇本该早早的过去,但他在alex的多次提醒下硬是吃过了午餐才出门。 乔瑾亦扒着车窗往外看,今天阴天,车子开到一半下起雨来,前面雨刷器不停歇的工作,欧慕崇随口说了声:“今天果然不宜出门。” alex尴尬一笑,对于欧慕崇二叔的邀请,alex比欧慕崇本人更希望能够出席一点。 alex是欧慕崇父亲欧立行培养的年轻人,受过欧立行的恩惠,多多少少继承了一点在欧慕崇身上根本没有丝毫体现的家族观念。 比起跟二叔决裂,alex更希望欧慕崇能跟那些亲戚维持表面关系,他觉得这样才不辜负欧立行对他的栽培。 司机大气都不敢出,只有乔瑾亦无所察觉,他突然开口说:“今天很适合吃热腾腾的汤面。” 欧慕崇看向他:“为什么?” “因为在下雨啊。”乔瑾亦趴在车窗哈气,很幼稚的画了一颗爱心:“下雨天吃碗面条,然后饱饱的睡觉。” “听起来还不错。”欧慕崇心情好了一点,“去吃面吧。” 目的地改成了欧氏的一家餐厅,alex哭笑不得:“欧总,今晚…” “时间还早。”欧慕崇打断他,没有要听劝告的意思。 这座餐厅不大,不是那种常年亏损的高级餐厅,而是介于平价和奢侈之间,属于白领阶层可以每个月光顾几次犒劳自己的档次,里面的客人都偏商务,空调也开的很足。 乔瑾亦打了个冷颤,欧慕崇问他:“你的外套呢?” “脱在车里了,我感觉伸不开胳膊。”乔瑾亦说。 欧慕崇想起来出门时,乔瑾亦站在门跳起来去够树枝上的蝴蝶的样子。 乔瑾亦猜想欧慕崇该不会要把外套脱下来给他穿吧?他可不想大庭广众之下成为欧慕崇表演绅士风度的工具。 但显然他想多了,欧慕崇带他去了包间,有侍应生给他拿了一条毯子,他路过大厅时看见有女士用作披肩。 乔瑾亦婉拒:“我不太冷。” 欧慕崇看着他死要面子活受罪,笑着催促侍应生:“先上道热汤吧,免得他冻僵了。” 乔瑾亦反驳才没有,他言行举止在欧慕崇眼里都很可爱,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了别人的乐趣。 两碗面上来后只有欧慕崇吃了半碗,乔瑾亦只是吃掉了上面的虾球和鲍鱼片,面条按根数吃了三根半。 因为是自己提议要吃面条,乔瑾亦辩解道:“其实雨天更适合吃泡面。” 欧慕崇提醒他:“难道不是刚吃午饭才吃不下么?” “是哦。”乔瑾亦感觉自己莫名有点紧张,他轻咳一声起身,在包厢里转悠了一会儿,经过同意后还捞了一条胖嘟嘟的兰寿鱼,摸了摸鱼头后放了回去。 他们休息了足够的时间,欧慕崇才在alex的电话提醒后下楼。 瑰鲸鼎被欧慕崇的二叔包下,乔瑾亦跟着梁瑾维见过世面,所以并不怯场。 门口迎宾的是前不久才见过的欧耀楣,此刻穿的光鲜亮丽,脸上挂着有涵养的微笑,见到欧慕崇后也热情的招待:“慕崇怎么到场这么晚?我还等着你替我分担,我好偷懒喝口水。” 前后脚进来的客人打量他们堂兄弟表演和睦,也不吝啬恭维几句捧捧场。 在欧耀楣注意到旁边的乔瑾亦后,脸上的笑立刻变的难看,“慕崇,这位是朋友?” “二叔在里面么?”欧慕崇敷衍过去,带着乔瑾亦入场。 作者有话说: ---------------------- 第13章 因为是昨天临时决定的生日宴,不可能每一处都尽善尽美,座次安排是个费脑筋的大工程,所以用餐方式选择了自助。 当然表面上自然看不出什么大问题,乔瑾亦在甜点区看了半天,最后只拿了一杯气泡酒。 平常在家里当中心的欧慕崇,来到宴会上孤僻的让乔瑾亦心生怜悯。 他很贴心的挑了一盘水果端过去,告诉他:“你刚吃了一碗面,现在只有这个吃下去不会撑了。” 欧慕崇的脸色好了一些,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乔瑾亦讲话幽默,还是他看见讲话的人心情就会变好。 过了一会儿有人坐过来,乔瑾亦被一阵香气包裹,他抬起头就看见了穿着黑色礼服的amber,吓的他赶紧低下头假装在吃水果。 amber先跟欧慕崇打招呼:“barron,你至少摆个假笑出来,我看到好多人频繁看向你,但始终没出现不怕热脸贴冷屁股的勇士。” 欧慕崇语气淡淡:“我看起来像没有基本礼貌的人么?” “特别像。”amber回答的毫不留情,她攻击完欧慕崇后看向乔瑾亦:“eric,你怎么不跟我说话?跟你哥吵架了也要迁怒哥哥的女朋友吗?是不是忘了我们结伴买珠宝做美甲的姐妹淘日子了?” 乔瑾亦看了一眼她光秃秃的指甲,对她的话感到匪夷所思,低声呐喊:“你说的这些什么时候发生过?我什么时间跟你做过美甲!” “比喻啦,这你都不知道,你哥还骗我你念到了中五,啧,看起来他也很装。”amber攻击性爆表的输出一波,然后端起酒杯心满意足的喝干净。 乔瑾亦已经傻眼了:“我真的念到高二!” amber噗嗤一声笑起来,越笑越停不下来,欧慕崇安慰乔瑾亦:“不用理她,你越生气她越高兴。” “讨厌。”amber明晃晃的白了欧慕崇一眼,然后换位置坐到乔瑾亦身边,低声问他:“你跟你哥和好了?” “我要去洗手间。”乔瑾亦钻进洗手间脱身,他洗手后看着镜子里面红红的耳朵,安慰自己至少amber没有以为他是跟欧慕崇一起来的。 也许在amber的眼中,身边的人出现在一个社交场合是在平常不过的事,根本不会去想是用的什么门道。 乔瑾亦回来时amber已经坐回去了。欧慕崇仍然一个人坐在那里,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尴尬和局促。 宴会到场的人不少,欧慕崇却说:“自从遗嘱的风声走露出去,许多人知道欧立仁没分到什么产业,只派了儿子女儿过来,甚至还有助理代为出席。” 乔瑾亦看着周围的排场,心里怒骂这还只是落魄后的规模吗?放在两年前他连这里的剩菜都没机会见过。 “那些人也太现实了吧。”乔瑾亦咬牙切齿:“不是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 欧慕崇平淡道:“可能是害怕得罪我。” 乔瑾亦抬头盯着他。 欧慕崇以为他不明白,还耐心的解释:“怕我以为他们站在了欧立仁那边,我这边就无利可图了。并不是害怕我灭他们的口,这是法治社会,少看点电影eric。” “我想的不是这个。”乔瑾亦挪开眼睛。 半个小时后欧立仁出现在宴会,他致辞用掉了将近半个小时,前半部分点名感谢了一些到场的大人物和亲朋好友,但没有提到欧慕崇,欧慕崇对此满不在乎。 后半部分用来追忆自己两年前意外去世的大哥和大嫂,然后感谢欧慕崇的到来,措辞让乔瑾亦眉头紧皱。 第15章 “慕崇,barron,我知道继承那么多股份让你在公司的份量重了很多,但繁忙之余还是要多陪伴亲人,你堂兄几次去老宅见你,但你…太忙了。耀楣是个实心眼又没眼色的孩子,他每次要去见你我都不忘叮嘱他,barron是大忙人,你见到他生活的很好就把心放在肚子里,不要留下用餐,别去消耗barron的精力…” 乔瑾亦气的放下水果叉,在一片安静的注释中腾的站起身,走到欧慕崇旁边坐下,企图挡住那些视线。 他压低声音附在欧慕崇耳边说:“你二叔没安好心,你要防备他。” 不远处的amber看着半个身子都要趴在欧慕崇身上的乔瑾亦,若有所思的抿了抿唇,下意识去寻找另一边梁瑾维的身影。 果然梁瑾维也注意到了断联多日,昨天还故意挂断他电话的弟弟,正一瞬不瞬的盯着。 欧慕崇反过来安抚乔瑾亦:“不要生气。”他当然知道欧立仁没安好心,但乔瑾亦关心他的样子实在让他心动。 “好啦,不耽误大家用餐,今天的螃蟹很新鲜,我刚才亲眼见到它们临死前活泼的样子,我这个人讲话很残忍,没太积口德。” 欧立仁装模作样的搞了个黑色幽默,他自己先笑了一下,又说:“所以担心死了下地狱,想要多活些日子尽量晚些死,争取明年也让大家吃到新鲜的螃蟹。” 众人笑起来,欧耀楣那桌捧场的欢呼鼓掌,有人热情的喊寿比南山。 欧慕崇没有鼓掌,他很冷淡的收回目光,他这个二叔确实不积口德,之前那些难听的话他每一个字都记在心里。 欧立仁下场后有敬酒,也走到欧慕崇这桌坐下,“怎么孤零零坐在角落?这位是…” 乔瑾亦没有理会他的问题,朝他举了举杯说了声:“生日快乐。” 欧立仁回了声谢谢,似乎觉得乔瑾亦没有姓名所以没有喝酒,而乔瑾亦也完全没有真心给他贺寿的意思,举了举杯就放下了。 “慕崇。”欧立仁想要去握欧慕崇的手,欧慕崇拿起酒杯喝酒,不动声色的躲开了。 欧立仁也没有生气,又说:“我知道不来给你敬酒也说不上话,横竖你是不会去给我敬酒的,让外人知道我们家辈分规矩颠倒,怕是要笑掉大牙。” 欧慕崇很不给面子:“二叔不说的话,外人应该不会知道。” 乔瑾亦立刻帮腔:“反正我不会说,欧总既然不想丢面子,就不要自己宣扬。” “你是哪家的孩子?”欧立仁皱眉。 外人以为他们自家人在说好话,最后见到欧立仁神色不虞的起身,带着助理直接上楼了,看样子气的不轻。 过了一会儿没什么人注意了amber才过来,她先对乔瑾亦竖大拇指:“你今天美救英雄,很有魅力哦。” “谢谢。”乔瑾亦假笑:“但为什么不是英雄救美?” “因为我觉得英雄不英雄是有待考量的,但美很直观。”amber看了眼欧慕崇,然后很认真的对乔瑾亦说:“你美的非常直观。” 乔瑾亦开心了:“amber你也很美。” amber也开心了,俩人举起酒杯碰杯。 看起来非常不开心的梁瑾维过来坐下,甚至没有跟欧慕崇打招呼,直接质问乔瑾亦:“你怎么混进来的?” 这句话让乔瑾亦想起了梁礼杰对他的刁难,不由得生起气来:“那你要叫保安吗?” 梁瑾维不想当着外人的面教训弟弟,但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你真的很不懂事,一会儿别乱走,跟我回去。” 欧慕崇没有插手的意思,只是默默的看着乔瑾亦。 乔瑾亦拒绝:“我已经跟barron约好了,一会儿我们一起晚餐,我不跟你回去。” 他把他跟欧慕崇的关系说的很模糊,欧慕崇看得出来他不想被发现这段日子住在哪里,所以没说话默认下来。 梁瑾维怀疑自己听错,他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欧慕崇,欧慕崇对上他的目光后点头。 “barron,今天家里有事,小亦我就先带走了,你们下次…” 梁瑾维话还没说完,乔瑾亦就已经忍不住恼火:“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自己凭本事混进来,也凭本事走出去,用不着你带。” amber拦住要发火的梁瑾维:“你冷静一点,eric已经长大了,你干涉他交友不太好,更何况他们有约。” 梁瑾维深呼一口气,“你把我的电话都拉黑了,闹脾气也有有个限度。” “到底谁跟你说我在闹脾气?”乔瑾亦感到不可思议,医院里梁瑾维说了那么难听的话,还一巴掌把他打到骨膜挫伤,居然觉得乔瑾亦只是在小孩子撒娇找存在感。 乔瑾亦气到开始发抖,欧慕崇轻轻揽住他的肩膀:“我也觉得这里很冷,吃好了我们先出去吧。” 欧慕崇看向amber:“我跟他先走了。”说完看向梁瑾维:“你自己没经历过叛逆期么?梁世伯在你跟朋友玩的正高兴的时候命令你回家,你是什么想法?” 梁瑾维没料到自己会被指责专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看着欧慕崇理直气壮的带走了他的弟弟。 回过神来的梁瑾维气到猛喝了一杯酒,很无语的跟amber抱怨:“他是不是有毛病,跟他有什么关系。” amber挑了挑眉不说话,她才不要介入这些男人的战争,容易把自己的智商拉低。 乔瑾亦坐上车时还沉浸在跟梁瑾维的对峙情绪中,欧慕崇一言不发的陪在他旁边,车子没有发动,欧慕崇想,或许乔瑾亦想要散散心。 “谢谢。”乔瑾亦突然说:“你刚才有帮我说话。” “不用客气。”欧慕崇把他抱到腿上,手指在他脸颊摩挲,“你也总是站在我前面,别说帮你说话,帮你打架也是应该的。” 乔瑾亦有点感动,他主动圈住欧慕崇的脖颈,埋在他颈窝瓮声瓮气的说:“你今天很有魅力。” 欧慕崇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在乔瑾亦脸上咬了一口:“这句话不要随便对男人说,更不要说的这么认真。” 其实不是认真,而是…黏-连,像睡梦中亲密的语气。没有哪个男人顶得住“你今天很有魅力”,更没有哪个男人顶得住乔瑾亦这张脸。 “我有点难过。”乔瑾亦在他怀里蹭了蹭:“很想吵架,但是你很好,我不想跟你吵。” 欧慕崇思索了一下,让司机把他们送去澜二美术馆,如果他们运气好的话,或许能见到守到最后的梁礼杰。 当然,梁礼杰的运气就不太好了。 作者有话说: ---------------------- 第14章 澜二的画展已经结束,工作人员正在进行收尾工作,作品的主人梁礼杰坐在导台外的黑橡木高凳上,接受他几个朋友的恭维祝贺。 乔瑾亦有点不确定的看向欧慕崇:“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 “他昨天不是为难你么?”欧慕崇怂恿他:“正好可以和他吵架,不需要有负罪感。” 乔瑾亦蹙眉:“可他刚租了你的展馆,这是不是不太好?” “宝贝儿。”欧慕崇很轻的笑了一下:“你也太为我着想了。” “算了,我不想跟他吵。”乔瑾亦其实心里已经跃跃欲试,但他害怕梁礼杰赶他走,如果欧慕崇给他撑腰就一定会被看出来他们关系暧昧。 欧慕崇挑眉:“你确定?” 不等乔瑾亦回答,那边的人已经注意到了他。 “felix,那边有点眼熟。” “是不是欧总…” 几个人过来打招呼,梁礼杰早就注意到乔瑾亦,他不着急的走在最后面。 他的朋友认为办展的主角理应最先出面,所以很礼貌的为梁礼杰让开位置。 梁礼杰眼神从乔瑾亦的脸上挪开,他有一瞬间无话可说。欧慕崇跟乔瑾亦看起来很亲密,乔瑾亦的肩上披着明显比他的身材尺寸要大的外套。 回过神来梁礼杰套了个近乎:“barron,我没想过你会来,谢谢。”他伸出手想跟欧慕崇握手。 欧慕崇帮乔瑾亦把快要从肩膀掉下来的外套提了提,假装没看见梁礼杰伸过来的手,淡淡道:“是不会经常来,但eric对这里好奇。” 梁礼杰的脸已经黑成锅底,欧慕崇挂着很淡的假笑看着他:“昨天eric来过,但是这里乱糟糟的什么人都有,所以很快就走了,felix昨天来过么?” 梁礼杰已经失去表情管理,僵硬的问:“欧总什么意思?” “怎么了呀felix…”他朋友搞不清楚状况,但很礼貌的圆场:“昨天在筹备,是比较乱,现在刚结束,也乱起来了,你们来的真不巧,下次我办展,欧总可要带着小帅哥早点来捧场呀。” 欧慕崇微笑:“你画的好我会买来挂。” “那先多谢欧总捧场了。”他朋友是个圆脸年轻人,一边跟欧慕崇社交,一边偷偷在背后掐梁礼杰。 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欧慕崇应付了几句,他又看向梁礼杰:“felix,记得你秋季好像还有一场艺术展。” 第16章 梁礼杰意识到了什么,难以置信道:“雕塑都已经存进这边的仓库了。” “那天有个朋友想在这里办拍卖会。”欧慕崇说的毫无歉意:“违约金稍后会打给你,你早作准备。” 这回所有人都看懂了欧慕崇不待见梁礼杰,梁礼杰的面子在朋友面前丢了个干净,更何况还有乔瑾亦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在旁边看戏。 梁礼杰强忍住骂人的冲动,挤出个微笑假装自己没被针对:“不用,拍卖会肯定是大合作,我哥在跟amber姐谈恋爱,咱们自己人当然要给客户让路,一个艺术展而已,本来就是靠澜二的名号镀金,推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在场人大概都回味过来,只怕不是推后,而是梁礼杰的作品难再有在澜二展出的机会,但也只能笑着圆场说是。 欧慕崇看向乔瑾亦,自从进来后乔瑾亦就沉默的奇怪,看样子是真的不喜欢狐假虎威。 两人单独走出去几步,欧慕崇才轻声问他:“怎么不说话?不开心么?” “还好。”乔瑾亦抿了抿唇。 欧慕崇问:“那怎样才能让你开心起来?” 乔瑾亦没回答,而是转过头对还在原地窃窃私语的几人说道:“felix,刚才看到了几幅还没撤掉的画,我忍不住想要问你,这次展出的画作水平有所保留吗?” 他说的声音不小,梁礼杰那几个朋友还有周围正在收尾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看过来。 梁礼杰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最后放弃表面功夫,很认真的瞪了乔瑾亦一眼,怒气冲冲的走开了,剩下他几个朋友面面相觑。 “现在开心一点了。”乔瑾亦裂开嘴巴假笑了一下,转身上楼去看王冠。 欧慕崇被他可爱到了,带着笑意跟在他后面。 那些王冠都价值不菲,大多数是欧慕崇母亲的收藏,现在按照遗嘱都归欧慕崇所有。 “这个好漂亮。”乔瑾亦指着的王冠是树枝编成的形状,树枝部分是铂金和做旧的白银,用了很多绿色系的宝石,主石是很大颗的祖母绿。 欧慕崇让人打开展柜,取出王冠戴在乔瑾亦头顶,在王冠的装饰下,乔瑾亦立刻变成了森林里神秘的精灵仙子。 他把肩膀上的西装外套丢到地上,白色的衬衫一尘不染,他扶着王冠转了个圈,发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你比王冠更漂亮。”欧慕崇说的无比真诚。 乔瑾亦微笑起来:“你来吻我。” 欧慕崇从善如流,他捧住乔瑾亦的脸,拇指在他细腻的脸颊蹭了蹭,正要碰上唇时乔瑾亦往后一缩躲开了,他发觉自己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接-吻。 他把王冠放回去,隔着玻璃留恋的看了一会儿,欧慕崇瞬间产生一个危险的冲动,或许应该把这顶古董王冠送给他,他看起来非常喜欢。 乔瑾亦已经跟王冠告别,他回头去拉欧慕崇的手:“我们回去吧。” 那顶古董王冠是比一枚胸针、一条手链,一个房子贵的多的东西,更何况那是他母亲的遗物,有超出金钱价值之外的意义。 理智和情感都在心脏上抽枝发芽,像是两只利爪在厮杀打架,但两种情绪都来自欧慕崇本人。 他产生了想拿自己的真心开玩笑的想法,或许一次情伤不算什么。 青春期时每个同龄的朋友都在跟男男女女谈恋爱,母亲问他为什么没有展开一段感情? 那时候他只觉得无聊,据他观察所知,十几岁的恋爱既不稳定也不划算,他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和情感,于是他回答:“我无法在这件事上体会乐趣。”或者说,他预感到的麻烦远比快乐多。 他想要跟一个成熟稳重的灵魂谈一场默契的恋爱,他们最好位置一样高,眼界一样宽,相同、坦诚、一览无遗,彼此都会有安全感。 而此时,他很想置身一个麻烦… 乔瑾亦幼稚么?还好吧,乔瑾亦贪心么?不见得…欧慕崇一个人像是打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他看向旁边的乔瑾亦,乔瑾亦正在嗅一簇石楠花,被熏的脸皱成一团:“咦…好难闻。” 欧慕崇把他捞过来紧紧抱住,在他耳边用气声说:“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可爱?” “干嘛?你想亲我吗?”乔瑾亦撑着他的胸膛拉开一点距离,转过来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欧慕崇没说话,拉着他上车,车门关上的同时他被按在怀里亲的上气不接下气。 结束时乔瑾亦心脏狂跳,手指轻轻发抖,脸烫的像是熟透了。 一路上乔瑾亦都锁在角落里离欧慕崇很远,很长时间里他都觉得肋骨有点痛,欧慕崇抱他抱的实在太用力。 乔瑾亦心情有点别扭,每次被欧慕崇亲过他都会产生自我厌弃的情绪,这种情绪很淡,淡到他刚开始搜肠刮肚想一个留下来的理由,情绪就已经消散了,他又在安宁舒适的大别墅里放松下来。 但夜深人静时,他也会回味那些主动或被动,浅尝辄止或深入的吻。尤其是清晨朦胧醒来时,他甚至很渴望。 欧慕崇无疑是个英俊强大的完美男人,但理智的评判欧慕崇,乔瑾亦觉得这个男人的攻击性太强了,虽然他有层绅士高贵的表象。 回家后乔瑾亦心不在焉的回房间洗澡,淋浴后他跨进浴缸,犹豫了一会儿握住了自己… 从浴室出来时乔瑾亦的脸因体温过高而红彤彤,他眼神迷离的扫过所在的空间,发现了悠哉的入侵者。 欧慕崇正在喝红酒,朝他抬起手:“过来。” 他有点发懵,也有点偷偷干坏事的心虚,下意识很听话的走了过去。 欧慕崇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把他脸上湿漉漉、乱蓬蓬的头发拨开,露出煮熟的鸡蛋一般光滑细腻的脸蛋。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男孩子。”欧慕崇亲了亲他湿润的脸蛋,“你真的很漂亮。” 他们离得很近,欧慕崇用唇若有若无的蹭着他的脸颊和耳朵,在他忍不住想要躲开之前,欧慕崇突然对他耳朵喷着气息笑起来。 “笑什么?”乔瑾亦捂住他的嘴巴逐渐用力,试图把他的脸推开。 欧慕崇拿掉他的手,手掌完全包裹住了他的拳头:“我在笑你对欧立仁说的话,你很可爱。” “好了不要再说了。”乔瑾亦有点不好意思:“我已经知道了我很漂亮也很可爱。” 他洗完澡只松松裹着浴袍,欧慕崇隔着浴袍摸他的肚子,渐渐的探手进去摸他的肚皮,他今晚吃的有点多,肚子微微鼓起,他不动声色的提气收腹。 “呼吸。”欧慕崇捏了捏他的脸:“你已经很瘦了,不要有这种焦虑。” 乔瑾亦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嘴唇也抿的很紧,如果他不那么沉醉,就能及时发现这不是将要触碰的紧张,而是完全的戒备。 他的手掌慢慢握住乔瑾亦的纤细的腰,接-吻的前一秒听到了少年的条件:“这次我要一条项链。” … 欧慕崇像是从一场诈-骗中清醒过来,他内心的期待和渴望被压抑回更深处,此时只剩下幻想坍塌的虚无和愤怒,胸腔里缓缓释出一口气,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漂亮男孩。 男孩睫毛轻颤,他其实没那么想要一条项链,他只是讨厌强势的亲-吻,所以他用谈条件变相拒绝了。 如果欧慕崇能温柔一点…乔瑾亦感到失落和可惜。 作者有话说: ---------------------- 第15章 最后什么都没有发生,欧慕崇回房间冲了冷水澡,喝了半瓶红酒后睡下。 乔瑾亦起来吃早餐时evan已经快要吃完,他罕见的没有见到乔瑾亦就离开,而是忽然问他:“听说欧总给你买了大屋?” 这次换乔瑾亦没有理他,端着汤去厨房岛台站着吃,林伯给他端来一盘水晶虾饺和一碗佛跳墙。 “你和欧总吵架啦?”林伯小声问。 乔瑾亦很难确定昨晚的不欢而散算不算吵架,不过也差不多太多,他支吾两声回答不出。 林伯把自己手机给他看,是欧慕崇凌晨一点钟发过来的消息:“以后他吃住都跟我一样,不需要满足他任何额外要求。” 乔瑾亦才明白过来evan跟他说话时掩藏不住的兴奋,他们把这条讯息当做对他的惩罚么?乔瑾亦有点迷茫,可是他半点伤害都没有受到啊… 不就是吃跟欧慕崇一样的饭菜,用跟他一样的物品,乔瑾亦戳了戳碗里的鱼翅,这究竟有什么不能忍受的,至少在两年前这顿早餐绝对算他和母亲的犒劳了。 乔瑾亦怒吃两大碗,他摸着肚子坐在一楼客厅沙发,存心要让下楼的欧慕崇看见他。 但他忘了下楼有两处楼梯,他窝在沙发里差点睡着,手机也玩的很没意思,他画了一个q版的小人,发在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 “小郑总这边坐。”林伯带着人走过来。 乔瑾亦听到声音后立刻往楼上跑,然后扶着围栏偷偷往下看。 第17章 郑明森一身打高尔夫的打扮,帽子拿在手上,林伯给他上了茶,等林伯一走他立刻开始东张西望,与往下偷看的乔瑾亦默契对视… 两人都受到了一点惊吓,乔瑾亦见到是他也不再躲,主动下楼跟他打招呼:“嗨?” “你真的还在这里…”郑明森有一瞬间错愕,他猛灌了一大口茶,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乔瑾亦见到认识的人心情很好,事实上他在这种地方生活,能够见到的任何外人都让他想要多看两眼,就跟小狗见到人类摇尾巴似的。 “你又来给barron送东西?”乔瑾亦把纸巾递给郑明森:“你是走路上来的吗?你流了很多汗。” “还好…”郑明森有点答非所问,但他自己没有注意到,“你还要在这里住多久?” 郑明森问出口才觉得自己有点自取其辱,乔瑾亦看起来心情很平淡,没有任何寄居的局促,反而跟这里很合适,好像他天生就生活在这里。 “不知道。”乔瑾亦微微蹙眉。 这是个出人意料的答案,郑明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从手肘撑在自己膝盖的往前探身姿势,改为向后靠在沙发上。 乔瑾亦看了下四周,很诚实的说:“这里有点无聊。” 林伯把新鲜水果放在桌上,提议道:“后山有个人工湖,水是从附近的河引过来的活水,无聊可以去钓鱼。” 乔瑾亦兴致寥寥:“我不喜欢钓鱼。” “走吧,就当陪我钓。”郑明森跟林伯去选了全水域的台钓竿,林伯把他们带到地方就离开了。 湖边是砖石垒的平台和台阶,郑明森布好鱼竿,乔瑾亦就在台阶上坐着。 这里看起来不常被主人光顾,平台和台阶上都有水位升降留下的泥土痕迹,乔瑾亦穿着宽松的家居服,白色的裤子在他坐下来时很贴合他腰下的弧度,他就毫不介意的坐在了脏兮兮的台阶上。 “你裤子脏了。”郑明森提醒他。 “没关系。”乔瑾亦趴在自己膝盖上,静静的看着湖面:“我感觉更无聊了。” 郑明森嘴角根本压不下去,他捏着自己的脸按了按,面部肌肉好像有点酸。 晨风吹起乔瑾亦的头发,湖边是自然生长的绿植,天空的颜色也很蓝,郑明森摘掉帽子顺了一把自己的前刺,感觉被帽子压的有点塌,他又赶紧戴了回去。 “你给欧慕崇送的什么?”乔瑾亦回头问他,风从侧面把他头发吹的炸毛了。 郑明森伸手按住他的头发,“就是一些…一些酒,是我家酒庄自酿的,毕竟他这种身家什么都不会缺,主要送个风味。” 乔瑾亦点点头:“你跟欧慕崇是怎么认识的?” 这一点乔瑾亦一直很好奇,能够搭上欧慕崇这条线,自然也不是一般人,但郑明森看起来很闲。 “我哥跟他算是朋友,他们之前在英国念高中住在一个街区。”郑明森感觉有点尴尬,他哥哥在维系跟欧慕崇的关系,而乔瑾亦是欧慕崇的枕边人。 虽然从背景基础上来看乔瑾亦在他面前非常卑微,但情人这种身份弹性区域非常大,抱到大腿后对附庸势力耀武扬威的情节电影里经常演。 郑明森想起自己在酒吧第一次看见乔瑾亦的感觉,本来就是一个攀不上他的小角色,连酒钱都付不起。 但是他亲手把小角色送到了欧慕崇身边,他明白的太晚,如果窝在卡座里睡的头发乱蓬蓬、穿着旧运动鞋的男孩真的那么不起眼,他根本就不会有心情跟他讲话。 “我们认识一下?”郑明森有些紧张的问。 乔瑾亦睁大眼睛,有点疑惑的看着他:“我们不是认识了吗?” “我是说,你是哪里人?”郑明森目光落在他细腻白皙的皮肤上,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样一个奇妙的人。 乔瑾亦被风呛得咳了一声,他说:“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想问我怎么有胆量混进那家酒吧,明明连买散装白酒的钱都拿不出来。” 一想到那天就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污言秽语。十几岁的青春期男生纯善的很纯善,邪恶的很邪恶。 乔瑾亦又想到自己不断转学又无法适应的日子,他把下巴抵在膝盖上,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一群恶心的贱-人…” “你在说谁?”郑明森问他。 乔瑾亦勉强对他笑了下:“不是说你。” “哦。”郑明森回过头,还没等他松口气,乔瑾亦又说道:“但我也不太喜欢你。” 郑明森再三张口都没想到怎么反驳,毕竟当时是他那乔瑾亦带到这里,他记不起来当时说过什么话,总之不会好听。 就像他在游艇上对任何人随意嘲讽,这样的画面脑海中隐约闪过很多个,具体的言语他已经记不清,或者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他感到一阵后悔和烦闷,急需做点什么来发泄。 “鱼!”乔瑾亦尖叫起来,一条鱼游到湖边,他扑过去抓,重心不稳向湖里跌去,本能的绷直手臂妄想撑住湖面…结果可想而知,他上半身像沾糖葫芦一样浸入水中,腰被郑明森捞住了。 郑明森用力把他扶稳,手掌被软肉溢-满的感觉仿佛仍然停留,他来不及多想,逃避一般跳进了水里。 “啊!”乔瑾亦趴在岸边很紧张的看着落水的郑明森,确认郑明森不是溺水,乔瑾亦拧了拧自己的t恤:“你为什么跳进去,哈哈…水是不是很凉…” 郑明森游泳动作很标准,他是很擅长运动的强健类型。风渐渐停了,他在波光粼粼地湖中冻的深深喘-息,结实的肌肉在polo衫下若隐若现。 他听到湖边传来的笑声,憋着一口气扎进了水里。 乔瑾亦在上面呼喊他快上去,过了一会儿又问他是不是抽筋了。 郑明森扑腾了一会儿游到湖边,他踩着台阶上去,把怀里抱着的一条小臂大小的鱼丢给乔瑾亦,乔瑾亦下意识伸手接住了。 “啊!”乔瑾亦又叫又笑,但用力抓着鱼没有松手,黑色的鱼在他手中打挺挣扎,拍的啪啪响。 郑明森也忍不住笑了,他笑起来露出两排大白牙,阳光又有朝气,是运动型的大帅哥,他扣着鱼鳃接过来,问乔瑾亦:“你笑什么?” “我们都落水了,不够好笑吗?”乔瑾亦捧住鱼尾巴:“你别翻它的腮,一会儿就死了。” “你不想吃吗?”郑明森问。 乔瑾亦摇摇头:“最近不太想吃,你玩够了没有?你是要把鱼带走还是放回去?” 原本郑明森是没想过要怎么处理这条鱼,答应钓鱼只是想跟乔瑾亦单独待一会儿。 “我带走吧。”郑明森调整了一下拿法,用两只手掐着鱼肚子。 * 欧慕崇醒来的比平常晚一个小时,昨晚喝了酒今天头有点痛,他刚打开房间门就看到evan拿着花瓶路过:“欧总。” “嗯。”欧慕崇回手关上门。 evan站在原地:“今天郑梓烨郑总的弟弟来送酒,eric陪郑总的弟弟去钓鱼了。” 欧慕崇看了evan一眼没说话下楼了,evan抱着花瓶走到窗边,“eric看起来很开心。” 欧慕崇停下脚步,沉默了一会儿后转身返回,走到evan旁边向下看。 隔着几棵百年树,看得见乔瑾亦一颗脑袋笑的晃来晃去,另一个男人的脑袋朝他靠近,不知道说着什么,欧慕崇只能从口型看到他语气很夸张,嘴巴一张一合,接着就是大笑。 乔瑾亦似乎被他手中的什么东西吓到,连滚带爬的站起来逃跑,男人也站起来追过去,两手举着的是一条鱼。 他们看起来年龄相仿,性格也很合得来。 evan说得对,他们玩的很开心。 欧慕崇脸颊肌肉动了动,“叫eric回来吃早餐。” 作者有话说: ---------------------- 第16章 evan出去找人,乔瑾亦正跪在湖边用一只破水桶舀水,郑明森把手里的鱼放进了水桶里。 “欧总请您进去。”evan讲话很有礼貌。 乔瑾亦把水桶递给evan:“他要把这条鱼带走,你帮他找个合适的东西装一下。” 帮客人打包一条鱼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由乔瑾亦说出来就让evan格外的不爽,只是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空有一张脸的蠢货,也配差遣他。 evan迟疑了一下才接过去水桶,郑明森凑到乔瑾亦耳边:“你跟他合不来?” “有这么明显?”乔瑾亦有点诧异。 旁边的evan假装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从后门进去后先带他们换了干净的衣裳,然后告诉他们欧总在餐厅。 欧慕崇尚算礼貌的没有动筷,林伯给郑明森和乔瑾亦都备了餐具,乔瑾亦刚吃完,但还是陪着坐了下来,他今天不想惹欧慕崇不快。 郑明森是黑白颠倒的作息,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早饭了,但欧慕崇坐在那里,他没好意思拒绝。 “你哥最近在忙什么?”欧慕崇随口问。 第18章 郑明森来这里送过几次东西,还是第一次跟欧慕崇面对面坐下来吃饭,虽然只是早餐。 他夹了一个油汪汪的馅饼大啃一口,“我也不太清楚,有一个月没跟他面对面说上话了,上回见面还是在amber姐的度假山庄,他在吧台打电话,我过去找他,他摆摆手用口型让我滚,我就滚了。” 乔瑾亦忍不住笑了一下,欧慕崇冷冰冰的朝他看过来,他不以为意的挑挑眉,起身想去厨房找林伯,看看烤箱里有什么待烤的甜品。 “坐下。”欧慕崇突然开口。 乔瑾亦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对自己说的,他回过头,发现郑明森和欧慕崇都在看着自己。 他有些不确定的回去坐好,面色凝重起来。 欧慕崇的注意力又回到郑明森身上:“amber的山庄我也去了,没见到他。” “可能…”郑明森的注意力很显然还在乔瑾亦身上,他一边说话一边忍不住往旁边瞟,感受到欧慕崇严肃的目光,他转过头:“或许不是同一天,我哥第一天就去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好像很难凑出来连续两天的假期,可能第二天就走了吧。” 欧慕崇吃了一口饺子,原本他没胃口,但林伯说乔瑾亦吃的很香,所以他点头让林伯给他盛了一碗。 “jonathan。”欧慕崇冷淡的唤回郑明森的注意力,他很没感情的问:“你哥下次再让你送酒来,你会不会给我下毒?” “我,为什么给你下毒?”郑明森有些疑惑的看着欧慕崇,以他对欧慕崇的了解,此人寡言少语,不太喜欢社交,不像是个幽默的人。 欧慕崇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乔瑾亦:“过来。” 乔瑾亦感觉到一点烦恼,看欧慕崇的表情和进餐厅的气氛就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走到欧慕崇旁边,欧慕崇长臂一身按着他的肩膀迫使他俯身,欧慕崇拇指在他鬓发处拿掉了一片很小的枯叶。 “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欧慕崇揽过他的脖颈缓缓压低,当着郑明森的面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 “去洗澡吧。”欧慕崇说。 郑明森失去了所有反应,痴痴的看着乔瑾亦从他身边经过离开餐厅。 去洗澡吧,为什么现在洗澡?是单纯因为下湖弄脏了,还是因为一会儿要做什么? 欧慕崇的话很搞人心态,但也得益于郑明森广交的狐朋狗友和五彩缤纷的生活,顿时让他联想到了某些事情。 郑明森放下筷子,抱起手臂看向欧慕崇。 欧慕崇把他很典型的防御姿态收入眼底,满意的露出了一点笑意,无视他又夹了一个饺子吃掉。 僵持片刻后,郑明森摆出一个非常敷衍的假笑,起身告别:“我哥让我早点回家。” “让evan送你。”欧慕崇起身,不知是有意无意,脚步很快的从他身边经过,目的像是为了让他看见上楼的背影。 偏偏郑明森满脑子都在回荡那句“去洗澡”。 上楼的乔瑾亦没有去洗澡,他趴在窗边,从枝叶的缝隙看着郑明森的车离开,他把下巴垫在自己交叠的手背上,有点纠结要不要回到陈姨的店,每天跟慧怡姐一起洗海鲜择小葱。 但是最好等到陈若良去念大学,他现在还没消气,不想见到那个没有主见的家伙。 有人推开门,乔瑾亦爬起来走到卧室外,欧慕崇关上他房间的们,扫了他一眼便走到沙发坐下:“过来。” 又是这句话。 乔瑾亦扭头回去往床上扑,他烦死了欧慕崇总是对他说这句话。 没多久他听见欧慕崇走路的声音,直至他的床边,但是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他忍不住把埋在枕头里的脸抬起头,还没看清欧慕崇的表情,就被一个盒子砸到了脸上,盒子的角在他鼻梁上划了一下,有点痛。 “什么?”乔瑾亦坐起身,长方形的扁盒子,打开后是一条项链,中间主石是一颗祖母绿,向外是颜色逐渐变淡的绿色系宝石,到两端接口处已经淡的没有颜色。 是很漂亮的项链。 乔瑾亦把项链拿出来,往自己手腕上比了一下:“好好看,很贵吗?” “不算贵。”欧慕崇语气很傲慢,“但足够买你了。” 乔瑾亦想要扣上项链的动作顿住,片刻后他将项链小心的摆回盒子里,再像丢垃圾似的连着盒子丢在地毯上:“我不要了。” “你不要了?”欧慕崇单膝跪在床上俯身向他逼近,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仰面按倒:“你又觉得不划算了?” 乔瑾亦眼眶霎时红了:“你在说什么?你要是不想给我就算了,我又不是非要让你买给我…” 他强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其实欧慕崇的话并不算很恶劣的侮-辱,这种程度换在平时他完全可以无视。 但今天他刚刚快乐的玩水,又被突兀的打断,正是心情脆弱的时候。 所以他想起了一点不好的回忆,几个长着青春痘穿着一模一样球鞋的男生威胁他帮忙写作业,起初乔瑾亦因为初来乍到的不安答应了他们。 后来作业越堆越多,他想跟他们说不能更多了,但还没开口,身材最凶悍的那个家伙就吐掉口中的烟问他:“怎么?你又要选挨揍了?” 那种被威胁践踏的耻-辱感淹没了理智和恐惧,乔瑾亦颤-抖起来。 欧慕崇不觉得自己有多过分,他听过很多难听至极的话,都能够习惯性的免疫,他今天对乔瑾亦说的勉强能算刻薄。 他松开乔瑾亦的手腕,把他抱到腿上,刚想说些什么,乔瑾亦已经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你去死…” “你说什么?”欧慕崇掐住他的脸,他送了一条几百万的项链,但因为几句刻薄的话被骂去死。 乔瑾亦情绪大爆发:“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其实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抱怨,只是想要发泄,陈年旧痛在此刻奇痒无比。 欧慕崇一句话让他熄了火:“你昨晚说了什么还记得么?” 昨晚欧慕崇与他逐渐亲密,他因为没准备好而说了婉拒的话,他要一条项链。 今天欧慕崇带着项链来,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乔瑾亦捂着眼睛转过身去,他深深地喘-息,认真的思考了自己决定留在这里的动机。 他有些怀疑自己做决定时有没有认真的考虑过要面对什么,或许当时几万块酒钱逼得他毫无选择,或许他以为答应下来只是权宜之计,欧慕崇不会对他有什么兴趣。 又或许他当时还把梁瑾维当做他的底气和靠山,他以为在欧慕崇决定对他做什么之前,梁瑾维会痛哭流涕的跟他道歉把他接回去。 乔瑾亦手臂垂下来,眼睛因为被手指用力压过,视线内出现了青黑色的光斑,他一边适应视力一边静静的思考。 梁瑾维的傲慢跟欧慕崇相比不遑多让,他只是有一半相同血缘的弟弟,这种血亲程度的弟妹梁瑾维还有四个… 梁瑾维根本不会跟他道歉。 如果乔瑾亦反悔了,他只能跪下来给欧慕崇道歉,然后灰溜溜的回去找梁瑾维,被他劈头盖脸的臭骂一顿不还口。 从此之后默认被一巴掌打到骨膜挫伤可以忍受… 乔瑾亦不哭了,他蹲跪在地上捡起来被他丢掉的项链,打开盒子取出项链,把盒子轻轻放在床头柜。 他走到欧慕崇身边,停顿了一会儿后在他腿上坐下,同一时刻欧慕崇便用手护住了他的腰,但是没有说话。 “你…”乔瑾亦把项链递给他:“你帮我戴上吧。” 一个很明显的示好,乔瑾亦内心平静的等待着欧慕崇的答案。 片刻后欧慕崇将他拦膝抱起,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乔瑾亦被放进浴缸里,欧慕崇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脱掉他的衣服。 乔瑾亦刚想说什么,欧慕崇扯过莲蓬头对他的脸喷水,乔瑾亦呛了一下,他又有点想要骂人了,但还没等开口,欧慕崇就带着一手掌揉开的洁面慕斯帮他洗脸。 “唔…”乔瑾亦感觉自己要窒息了,有种幼儿园的早上,他妈妈急着送他上学后去上班,粗鲁的帮他洗脸的感觉… 没等他反应过来,欧慕崇又拿莲蓬头对着他的脸冲泡沫。 “等一下…唔…等一下…”乔瑾亦推开他的手:“我不能呼吸了。” 欧慕崇会扯了两张纸巾帮他擤鼻涕,乔瑾亦气的又想哭又想笑,欧慕崇做的这些事既不像惩罚他,又不像是照顾他,很莫名其妙。 看乔瑾亦吸了吸鼻子没有什么大碍,欧慕崇又开始给乔瑾亦的头发打泡沫,很用力也很快的帮他把头发洗干净了。 “洗澡我自己来吧…”乔瑾亦想象了一个惊-悚的画面,欧慕崇拿一把厨房里刷海鲜壳的刷子给他洗澡,怕不是要把他的皮都洗掉。 作者有话说: ---------------------- 第17章 乔瑾亦洗完澡裹着欧慕崇的浴袍,他假装在给自己擦保湿水拖延时间,直到欧慕崇催他出去,他早有准备的说了声很快,然后慢腾腾的打开门。 第19章 欧慕崇从沙发起身,走到卧室床上,乔瑾亦安静的跟在后面,因为方才让欧慕崇久等,所以他没有等着被催,主动坐在了欧慕崇的大-腿上。。 欧慕崇亲了亲他的脸蛋,皱起眉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他嗅了嗅自己的手腕,不确定的问:“我没有洗干净吗?是不是还有鱼腥味?” “宝贝儿。”欧慕崇紧绷的情绪终于被他逗笑了:“你在脸上抹了什么?” “你的保湿水。”乔瑾亦被他笑的摸不着头脑:“黑色的小瓶子,很贵吗?” 欧慕崇在他脸上捏了捏:“那是我的须后水。” “什么是须后水?”乔瑾亦第一次听说这个东西,他此时只在意一个问题:“须后水很贵吗?” 乔瑾亦唇周白皙干净,没有长胡子的迹象,欧慕崇记得自己十六岁他父亲就教他怎么用剃须刀和须后水了。 欧慕崇指腹在他下巴摩挲着检查,最后忍不住按着他丰-润水红的唇,“你真的是男孩子吗?” “不必担心这一点。”乔瑾亦很认真的跟他保证:“我今天二月份就已经满十八周岁了,不是男孩子,是成年男人。” 欧慕崇忍不住笑了,他抱着乔瑾亦倒在床上,埋在乔瑾亦颈间轻轻咬了一口:“成年男人?不像。” “那我像几岁?” “你像…”欧慕崇吻-住他,在间隙中含混的说完后半句:“你像天使…” 乔瑾亦被吻-到大脑一片空白,他尽量不去想一会儿要发生什么,只是专注于此时的感受,他其实并不厌恶欧慕崇的亲-密接触,反而很喜欢被亲-吻的感觉。 这让他感觉自己在被接纳,无论欧慕崇把他的看作什么,至少接触的那一刻欧慕崇需要他。 乔瑾亦缓缓闭上眼睛,意识逐渐沉沦,像是潜泳一样没入柔软流动的水中。 嗡— 乔瑾亦睁开眼睛推了推欧慕崇:“你,你手机在响…” “不管。”欧慕崇拉掉他浴袍的带子。 视野清晰后乔瑾亦又是另外一种心情,好像他为自己构建的甜蜜谎言变的漏洞百出,抵触的心情正在迅速蔓延,他看着欧慕崇的手碰到自己… “你的手机又在响了。”乔瑾亦握住了欧慕崇的手腕,他的动作很迅速利索,没有暧-昧的抚-摸或是揉-捏,而是直白的、不容商量的阻拦。 欧慕崇怔了一下,他迟疑的放开了乔瑾亦,喘-息渐渐平缓下来,寂静中四目相对,乔瑾亦低下头避开了他质问的眼神。 房间的氛围恢复了与室内风格相符的冷淡理智。 欧慕崇拿到自己的手机,翻身坐在了床边:“什么事?” 乔瑾亦整理了自己乱掉的领口,尽量不发出声音的从另一边下床,他溜出去前听到欧慕崇对电话说:“我知道了。” 意识到电话将要打完,乔瑾亦逃似的加快脚步出去了。 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浴室,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嘴唇的颜色更红了,微微有发烫的感觉。 关上浴室门后的空间缩小,他嗅到了自己脸上的须后水气味,就好像欧慕崇就站在他旁边。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的背脊发凉,连忙洗了一把脸,但那种木质香调始终在鼻腔里萦绕不去,乔瑾亦啧了一声,脱掉浴袍决定洗澡。 淋浴之后他躺在浴缸里玩手机,屏幕上都是他指尖的水珠,他在画一个q版的胖欧慕崇,额头一个青筋暴起的愤怒符号,大圆脸都气的皱起来。 乔瑾亦把自己哄笑了,屏幕上的水珠太多,触发了手机屏的感应器,欧慕崇的脸上出现了几条不规则的线。 乔瑾亦赶紧扯了一张纸来擦,正好此时欧慕崇推门进来。 “你干什么?”乔瑾亦正在擦手机,但动作看来很像护住手机的意思。 “你在跟谁聊天?”欧慕崇关上门,他带进来很压抑和愤怒的气息,强势的去拿乔瑾亦的手机。 乔瑾亦把手机死死按在怀里不松手,欧慕崇也没有放弃的意思,抢手机时不可避免的碰到了乔瑾亦的腹部皮肤。 “你干什么?你手好凉!”乔瑾亦越是不肯给他他越是要抢,他的力气远远盖过乔瑾亦,没几秒手机就改变了主人,收回手的动作轨迹中似乎碰到了一粒什么。 乔瑾亦尖叫一声向前趴伏,把自己的正面护在了水面之下。 欧慕崇动作僵了片刻,他没有顾得上理会耳朵很红的乔瑾亦,打开了手机。 乔瑾亦的手机没有密码,他在后台找到了他刚才在看的画面,一个穿着浅灰色衣服的胖小孩气的脑门一个红色的愤怒符号,嘴巴和眼睛都皱在一起。 欧慕崇嘴角勾了勾,胖小孩确实画的很可爱也很有喜感。 忽然他的嘴角僵住,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浅灰色家居服,领口有一圈颜色稍深的边缘。 他在看向手机里的胖小孩,衣裳就是他家居服的缩小版… “你画的是我?”欧慕崇问他。 乔瑾亦稍微离开水面,但没有起身,闷闷的嗯了一声。 “我有那么爱生气么?”欧慕崇手指搭在他肩膀,还轻轻的敲了两下。 乔瑾亦忍不住瑟缩着往旁边躲了一点,坚定的说:“你有。” 欧慕崇表面没说什么,但心里是不服气的,他心想还不是都怪你,要不是你每次在我动情时用虚荣拜金叫醒我,我不至于气急败坏。 乔瑾亦撵他:“你出去。” “我在外面等你,你穿好外出的衣服出来。”欧慕崇带着他的手机出去了。 欧立仁在马场摔了一跤,打电话给alex的人是欧耀楣,他说的很模糊,alex误以为他从马上跌下来,所以给欧慕崇发了消息打了电话。 如果欧立仁摔进了icu,而欧慕崇没有在媒体得到消息前赶到医院探望,alex会认为自己严重失职。 他们一起出发,在半途alex打电话过来致歉:“我误解了耀楣少爷的意思,事实上只是在楼梯口摔了一跤,崴到了脚踝,他们现在也不在医院。” 欧慕崇有片刻沉默,旁边的乔瑾亦几乎能从他的呼吸间感到责备和失望。 “很抱歉,欧总。”alex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如果您打算掉头回去的话,我建议您不要这样做,我刚才已经跟耀楣少爷传达了您将去探望的消息…” “alex。”欧慕崇打断他:“该不会等我死了,你连讣告都会写错?” “请不要这样说,欧总,我非常抱歉。”alex的声音仍然平稳,“是耀楣少爷没有说清…抱歉,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欧慕崇少见的指责道:“欧耀楣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这一点你今天才知道吗?” alex无法附和,只能又说了声抱歉。 欧慕崇挂断了电话,他转头看向旁边光明正大歪过来偷听的乔瑾亦,有点庆幸带了他出来,至少路途会不那么无聊。 alex把他们的地址发给了司机,欧立仁摔跤后便回了家,医生上门给他做了检查,开了一些敷药和口服止痛片。 欧慕崇带着乔瑾亦上门时,欧耀楣正打算离开,他没有留下陪伴显然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也许是受伤的缘故,欧立仁看起来很虚弱也很好说话,让佣人给欧慕崇倒了茶,还看着乔瑾亦说:“给这个小朋友拿点零食,来看老年人又聊不到一起,很无聊的。” 很显然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在生日宴见过乔瑾亦。 佣人拿来了一些巧克力和甜品,乔瑾亦拿了一颗有包装纸的巧克力吃。 “好乖的小孩。”欧立仁笑眯眯的看着他,忽然陷入思考:“你是梁家的孩子?眼睛像梁敏敬年轻的时候。” 乔瑾亦几乎感到匪夷所思,血缘上他跟妈妈的前夫不会有任何关系,因为难以压制的厌恶情绪,他冷冰冰的否认了:“我不是。” 欧慕崇看了眼乔瑾亦,他对乔瑾亦的身份猜测是梁敏敬的私生子,所以梁瑾维这个做大哥的比较照顾他,而第三者上位的梁太太的小儿子则对他怀有敌意。 或许可以问问amber,欧慕崇已经对乔瑾亦产生了好奇。 “你先去车上。”欧慕崇支开他:“我很快就出去。” 乔瑾亦又拿了一颗巧克力,他记得出去的路,而且这里不是很大,所以拒绝了佣人送他出去。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这里很安静,左右相隔大概一百多米各有一个别墅院落,虽然乔瑾亦不了解地段贵贱,但从密度上看,这里不如欧慕崇住的御金潭昂贵。 他剥开巧克力整颗吃掉,熟榛子的香气让他感觉很幸福,他把包装纸拧成一个蝴蝶结。 “我帮你扔掉吧。”欧耀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乔瑾亦有些惊讶,他前不久还跟眼前的人恶言相向,甚至还有肢体争执,可眼前的欧耀楣看起来很平静,甚至很绅士。 “谢谢。”乔瑾亦也决定跟他一笑泯恩仇,他对不相干的人不会太在意。 第20章 欧耀楣接过蝴蝶结看了看,然后扔在了翠绿的草地上。 乔瑾亦:“…” “不习惯?”欧耀楣笑里浮现出恶意:“我们这种人家有佣人打扫,不像寄居的人要保持礼仪,你在欧慕崇身边是什么定位?他没教给你这些么?” 乔瑾亦刚吃过巧克力,所以脾气温和不少:“他比你有涵养的多,不会这么没礼貌。” “他多礼貌?”欧耀楣忽然伸手摸乔瑾亦的脸,意有所指的问:“他比较轻么?” 乔瑾亦受到了惊吓,他打开了欧耀楣的手,后退了两三步,心脏狂跳起来,“他比较好看!这一点上他比你礼貌,癞蛤蟆,滚开!” 乔瑾亦快步上车后立刻关紧门让司机上锁,他从车窗看见欧慕崇走到欧耀楣旁边,两兄弟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欧耀楣的脸色越来越难堪,看上去不是在聊有没有吃饭这么简单的事。 作者有话说: ---------------------- 第18章 欧慕崇碰了碰车窗,司机连忙开门,上车后他看向乔瑾亦,乔瑾亦很委屈的看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 就在乔瑾亦要顶不住他的审视时,他忽然笑了一下:“生气了,小天鹅?” 他从来没见过哪个十八岁的男孩骂人还是“癞蛤蟆”这种词,这怎么会有人忍住不笑,可爱的让他想要把乔瑾亦揉进自己怀里。 “你也很没礼貌!你们欧家是不是都很没教养!”乔瑾亦显然记吃不记打,总是随着心情得罪欧慕崇。 欧慕崇从来没见过乔瑾亦这种性格的人,刚才还在他身下被亲的浑身泛粉,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害怕到发抖,然后又没心没肺的在别人家吃起巧克力。 明明今天发的脾气已经被欧慕崇镇压,这会儿又没有记性的发起脾气。 欧慕崇在心里想,这个小混蛋是不会被任何人规训的听话顺从的,永远都是这副捉摸不定的脾气。 但他也不想把乔瑾亦调-教成一只温驯的金丝雀,他无法想象这张脸变的没有自我,那样欧慕崇会觉得自己有罪。 乔瑾亦就像是针对他出现的一个礼物,方方面面都切入了他的破绽,在乔瑾亦之前,他想不到自己会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在家里,尽管这个陌生人好看的让人过目不忘。 “是没什么教养。”欧慕崇看不出来有没有生气:“总之你小心一些,否则我也不知道你身上会发生什么。” 果然乔瑾亦安静了,他低着头坐在自己那边,路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竟然悄悄的抹了抹眼泪,还以为欧慕崇没看见,其实只是没戳穿。 车子还没停稳欧慕崇就推开门下了车,司机面露惊慌的回头问乔瑾亦:“我开车前有锁车门的对吧?” 乔瑾亦眼睫上还挂着泪,他点点头安慰司机:“你不要多想,我有听到自动锁车的声音,刚才是他自己解锁下车。” 他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才下去,没有上楼,而是去了后山,别墅后的小花园摆了很多盆法国方朵,白花花一团很可爱。 他低头嗅了嗅,然后坐在盆栽旁边玩手机,仔细的删掉水珠误触出来的几条线,又修改了一点细节。 之前在梁瑾维家里,初来乍到他不敢到处走,宅在家里他用梁瑾维的ipad画了很多q版小人。 有天他睡到中午起来,发现梁礼杰坐在厨房岛台边上喝咖啡,抬了抬手里的平板问他:“是你画的?” 乔瑾亦不知道他是谁,点了点头。 “你画的很小白,配色也很丑。”梁礼杰把咖啡倒进水池,“我学了很多年,你如果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乔瑾亦有些发懵的看着他,咖啡的苦涩香气蔓延开来,他感觉自己穿的灰扑扑站在画室外,窗子打开后露出梁礼杰的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艺术很依赖天分的。”梁礼杰微笑:“你小时候有没有被上帝握住手的感觉?如果只是画一朵四瓣花,或者线条人这种不算。” 乔瑾亦已经失去平静讲话的能力,只是茫然的看着梁礼杰。 “我下个月会办油画展,如果你想去的话可以问我大哥要入场券。”梁礼杰经过他时丢下最后一把刀:“其实你画着玩这个水平也算够了,业余有业余的玩法,娱乐嘛。” 乔瑾亦等他走了很久才敢去碰平板,他画的小人已经被修改成了完全不可爱的样子,还自以为是的在旁边填了很多说明。 乔瑾亦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把平板丢进了马桶里,梁瑾维回来时问他有什么毛病。 evan出来找他:“医生来了,正在等你。” “我为什么要看医生?”乔瑾亦说着还是起身跟他出来。 医生坐在客厅里,见到他后微笑:“有哪里不舒服吗?不要紧张。” “我没有紧张,也没有哪里不舒服。”乔瑾亦在对面坐下:“是不是搞错了?” 乔瑾亦和医生都把目光投向evan,evan显然也不明白,说了声请等一下上了楼。 过了一会儿欧慕崇下楼了,跟医生说:“他十八岁了,还没有长胡须。” 医生打了个结巴说:“呃…这是正常的,虽然大部分男生在青春期会长胡子,但有一部分人甚至二十几岁也没有长胡子,每个人的发育节奏是不完全一样的,这还跟激素水平、遗传基因有关。” 乔瑾亦像看神经病一样看向欧慕崇,欧慕崇表情很平淡,很平静的说:“他也没有腋毛。” 乔瑾亦的脸顿时红了,好在医生很专业,没有给乔瑾亦造成心理压力,“生-稙-器发育的怎么样?”【审核老师,这里是正常的医患交流】 “我觉得是正常的…”乔瑾亦有点想把欧慕崇的嘴巴缝上。 医生又问:“乳-房有过度发育吗?”【审核老师,这里也是正常的医患交流】 “没有…”乔瑾亦深呼吸,但还是忍不住骂人:“欧慕崇你真的有病!我不长胡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的声音很好听,我注意到你有喉结,这基本是正常的。”医生不动声色的打断他们可能会发生的争吵:“如果实在不放心也可以检测一下睾-酮、促性-腺激-素。”【审核老师,这里也是正常的医患交流】 乔瑾亦很笃定的说:“我没有任何问题,是他脑子不正常,您给他治治脑子吧。” 医生轻咳一声:“你不要焦虑,长期焦虑会影响激-素。更不要为这件事焦虑,别去买一些生发剂抹在唇周,搞不好会过敏。没长胡子这件事困扰你吗?如果…” 乔瑾亦立刻回答:“完全没有,我根本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是他神经病,他真的不正常…” 医生几乎有点困惑了,他为什么怎么转移话题都会被乔瑾亦纠正回来继续骂欧慕崇,他只是在工作而已,无论是跟着附和还是劝他不要骂了都很尴尬的好不好。 “除此之外一切都好吧?”医生调整了一下表情,希望自己看起来依然专业可靠:“我是说,需不需要给你拿点维生素软糖什么的…” 乔瑾亦凑过去,医生从口袋里拿出给女儿买的维c软糖,乔瑾亦拆开一管一边咀嚼一边含混的说:“欧慕崇,你真的找个时间去看看吧,你真的…” “如果没有其他事。”医生微笑着站起来,额头隐隐冒汗的说:“我就先走了。” 欧慕崇全程都是平静脸,点点头:“让evan送你回去。” 在医生走后,乔瑾亦一边吃着软糖一边上楼了,他关门时很用力,故意摔给欧慕崇听。 晚餐是乔瑾亦故意磨蹭到欧慕崇吃完上楼才下去,林伯给他一大盒巧克力:“这是欧总让alex买来给你的。” 乔瑾亦打开看了看,是他今天在欧慕崇二叔家吃的那种,这盒的口味更多,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求和信号。 “我不吃。”乔瑾亦狠心把盒子推开,“什么破巧克力,没有林伯做的饭好吃。” 林伯被他哄的服服帖帖,立刻问他想吃什么明天多给他,把欧慕崇交代的不准满足乔瑾亦的要求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接下来几天欧慕崇似乎有点忙,甚至偶尔会出门。 乔瑾亦在家里画了很多个q版小人,最后一副是坐在书房里的欧慕崇,想了想他在欧慕崇额头上画了一簇法国方朵。 又一个雨天,乔瑾亦收到陈慧怡的消息:“你去哪里了,怎么就没消息了?” 乔瑾亦窝在床上想了想,回复她:“今天很忙吗?要不要见面?” 陈慧怡秒回:“要!!!” “如果忙的话,我去店里吧,正好可以帮你刷海鲜。” “不忙,没什么人,而且今天陈若良在家可以做事,我要趁机偷偷懒,我们去咖啡厅,然后逛逛街,再大吃一顿。” 乔瑾亦换好衣服打着伞出门,他原本想要步行到山脚下的公路,但林伯说他的浅棕色裤子会湿成黑棕色,没准还会被赠送泥巴印花。 所以他让司机送他去跟陈慧怡约好的地方,两个人一见面陈慧怡就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你好香!你懂吗?陈若良每天放学回来都是臭臭的,我阿妈都好奇,问他是不是在学校里也刷海鲜。” 第21章 不小心提到陈若良,陈慧怡有点小心的看了乔瑾亦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放下心来。 陈慧怡的伞忘在了的士上,他们走了一会儿又下起雨才想起来,乔瑾亦帮她打着伞,两个人挑了一个拍照很好看的糖水店。 陈慧怡一边翻钱包一边说:“其实我们可以吃更好的,阿妈说你在家里做事省了我们好多力气,别人家请工花好多钱,所以今天你该大吃一顿。” 乔瑾亦的手机响了一下,他受到一条好友申请,备注栏里写着alex,他通过后alex转给他一笔钱,并说道:“欧总给你的零花钱。” “你想吃更好的吗?”乔瑾亦亮着眼睛问。 他带着陈慧怡出去,两个人打车到一家星级酒店,在上午点了下午茶。 到了地方后陈慧怡坐立不安,在点餐前小声说:“我觉得我还不是很饿,要不我们先去逛逛街?” “来都来了。”乔瑾亦点完东西,很贴心的安抚她:“其实我有张超级折扣券,再不用就到期了,你就当帮我了。” 陈慧怡才放松下来,甜品台上的每个甜品都很好看,乔瑾亦帮陈慧怡拍了好看的照片,等她修到满意的收起手机,两人一起享受宁静。 他们逛了商场,抓到了两个憨态可掬的娃娃,陈慧怡买了一条连衣裙,然后又在下午两点钟一起吃了饭。 结束后乔瑾亦把他她送上的士,正好接到alex的电话:“eric,我一会儿要去御金潭,你现在在哪里,需要我顺路载你回去吗?” 乔瑾亦给他发了附近商场的位置,然后走进一家金店。 柜姐问他送女朋友还是送妈妈,他没有说,指了几个很宽的金镯子要看,他掂了掂镯子的重量,眼神有些空茫的做了个往自己手腕戴的动作。 他手腕纤细,几乎没收到什么阻碍就戴了进去,柜姐很亲切的跟他说:“要多吃点饭哦。” “这两个包起来。”乔瑾亦付了钱,alex来接他时他正在买衣服,alex看了看放在一旁的奢牌手提袋,里面是一件亚麻衬衫。 乔瑾亦换下来衣服付钱,出来的时候alex走在前面,被他喊住:“我还要买点东西。” 作者有话说: ---------------------- 本章涉及的医学知识有询问过医学生朋友,参考了她上课的笔记。但是她说她成绩很一般,让我在作话发了免责声明,有类似情况去医院就医,不要盲目相信小说情节 第19章 乔瑾亦用剩下的钱又买了一只金手镯,alex注意到他早上转过来的金额只剩下三位数。 回去的路上依然下雨,乔瑾亦听着外面的白噪音很安稳的睡着了,车子停下时他睁开眼睛,其实只睡了半个小时,但睡的很沉,所以醒来后有点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他看了看时间,放下手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躺在谁的肩膀,他回头看过来。 alex刚处理完一个邮件,很自然的看向他:“到了。” alex跟乔瑾亦一前一后上楼,他一边朝坐在客厅的欧慕崇走过去一边展开文件:“这里需要签字,上次…” “你去哪儿了?”欧慕崇问。 alex停下来,显然这话不是在问他。 乔瑾亦从他旁边走出来,他现在对alex的印象很好,一个会主动询问他需不需要一起回来的人,于是他帮alex说话:“你真的很没礼貌。” alex一怔,刚来不久的小情人指责他老板没礼貌,alex有一瞬间想要笑出声。 欧慕崇显然也气的不轻,沉默了很久才吐出来一句:“你先进去,一会儿再过来。” 乔瑾亦回到房间才有点后悔,他一边洗澡一边骂自己,每次睡前都反省过不要冲动,要做个谨言慎行的人,就像梁瑾维那样,成熟又绅士,每个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但太阳一升起来,乔瑾亦感觉自己就像被阳光降智了,总是冲动说很多得罪人的话。 他曲起腿半躺下来,任凭水没过自己的下巴,难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能责怪自己,愤怒侵-占所有情绪的情况下,没有人能绝对理智。 他把自己哄好了,开开心心的穿着浴袍下楼找东西吃,林伯在外面跑步锻炼,他自己翻看了烤箱里没有什么东西。 他去储藏室和冰箱,里面除了水果之外没什么零食,他在最下面发现了那盒巧克力,已经被打开吃了一半。 他把剩下的半盒拿出来放在桌上,一颗巧克力球还没拆完,欧慕崇坐在了他对面。 “你不是不吃么?”欧慕崇拆他台。 乔瑾亦很轻的哼了一声,头都没抬。 “我是不是把你惯坏了?”欧慕崇问他:“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不是这种态度。” “别说的像你对我态度很好一样。”乔瑾亦把巧克力球放进嘴巴,因为一边说话一边吃,被里面炸开的巧克力酱呛了一下:“你其实咳…” 欧慕崇站起身,摊开手心放在他下巴:“先吐出来。” 乔瑾亦把嚼的乱七八糟的巧克力吐在他掌心,站起来弯着腰猛咳了一会儿,欧慕崇已经擦干净手,给他拿来了一杯水。 乔瑾亦偷偷看了欧慕崇两眼,刚才的指责有点站不住脚了,他也见好就收,坐下来安静的剥了一颗巧克力球递给欧慕崇:“你吃不吃?” “这盒巧克力我已经给evan了。”欧慕崇说。 乔瑾亦停下动作,很认真的问他:“那怎么办?” “你再给他买一盒。”欧慕崇看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今天不是刚给了你零花钱?” 乔瑾亦按住自己的手机,问他:“巧克力多少钱?” 巧克力是alex买的,欧慕崇哪里知道价格,他随口说了个数:“一千三。” “我没有那么多钱!”乔瑾亦因为一千三放弃了求生欲,他扑过来搂住欧慕崇的脖子,用力把巧克力球塞进欧慕崇口中,试图嫁祸。 欧慕崇已经刷过牙不打算吃,有小小的挣扎一下,但眼看着乔瑾亦居然来掰他的牙齿,欧慕崇忍住想要把他丢出去的冲动,还是张开嘴巴吃了。 “你真的…”欧慕崇无语的嚼了一下,还挺甜的。他咽下去后看着乔瑾亦,质问道:“要是换个人这样对我,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乔瑾亦还不知错:“你说的话不对劲,要是林伯这么对你当然很离谱,但要是换个长的比我更好看的呢?我猜也不会出现什么难以承受的后果。” 欧慕崇感觉太阳穴突突跳,为他说的话感到荒谬可笑,他问:“你怎么讲话这样奇怪?全无逻辑。” 乔瑾亦用理直气壮的语气,大声说:“根本不莫名其妙,我说的很有逻辑。你没跟我计较只是因为我长的好看,你喜欢我的脸,但你说的好像我对你而言很特别一样,一点都不特别!” 那些话在乔瑾亦看来就是在混淆,很狡猾,很坏,他对此很气愤。 欧慕崇难得沉默了一会儿,他静静的看着乔瑾亦走回储藏室,在里面翻找自己能吃或者吃得起的东西。 回想他们接触的每一次,他发现乔瑾亦有时候很迟钝,有时候又很聪明。 仔细想想,像小动物一样的性格显得他很懵懂笨拙,就像初入俗世不适应。而涉及亲-密关系,他又变的很敏-感戒备。 欧慕崇其实根本没有想传达“你很特别”的意思,若非乔瑾亦的理解,他还以为那只是简单的恐吓。 他想要反驳,但看着乔瑾亦横眉冷对的样子,他又不忍心再激怒一分一毫。 可又没办法就这么过去…总而言之乔瑾亦太不像话了。 欧慕崇想到这里皱起眉,他挑了个可轻可重的角度发难:“我让alex给你发了六位数的钱,你跟我说已经买不起一盒巧克力了?你好好解释一下,都花到哪里去了。” 乔瑾亦一下子熄火,他想了想:“你给我的难道不就是我的吗?”虽然在顶嘴,但语气轻轻的。 “是你的。”这一点欧慕崇不想多做说明,如果他连给出去的零花钱都唠唠叨叨,那就太没风度了。 他看见了乔瑾亦拿的购物袋,虽然只有两个,但其中一件能算奢牌中的奢牌,即便是那里最便宜的款式,也至少要五位数。 在花他的钱上毫不手软这一点,乔瑾亦倒是一如既往。 欧慕崇不介意大把撒钱,但男人都有个自恋的幻想,就是情人真心的爱他的人而不是图他的钱。 最理想的情况就是乔瑾亦把钱都存起来,寄居在他家的时候仍然省吃俭用,但欧慕崇不会真的让他省吃俭用,简单来说就是这种心理。 当他们还是陌生人时,欧慕崇乐意给漂亮的乔瑾亦的两千万买单,就像乔瑾亦说的,那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 但是现在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欧慕崇又不愿意去细想。 今晚他愤怒的原因是乔瑾亦是个贪慕虚荣的大俗人。 但同时他又为了乔瑾亦感到难过,他看透了乔瑾亦对他呐喊时的脆弱。 “我今天不想跟你吵架。”欧慕崇坐在那里没动:“你现在,立刻离开我的视线。” 第22章 乔瑾亦气呼呼的上楼了,跺的楼梯砰砰闷响,片刻后他又原路折返,欧慕崇刚想问他还有什么话想说,就看见乔瑾亦端走了他桌上的巧克力,紧接着又是一串砰砰响。 欧慕崇捏了捏眉心,感觉自己把人留下是一个错误,不舍得赶走就是这个错误酿成的后果。 他拨通了一个电话,片刻后接通,里面传来amber的声音:“什么事?” “梁瑾维不给乔瑾亦花钱吗?”欧慕崇的态度很差:“梁家很缺钱?” “怎么了?”amber一头雾水:“据我所知梁瑾维对他蛮大方的啊,他吃的穿的哪样不好,刚回来半年就无师自通花花公子那一套,在酒吧里被哄着买单,你不知道他对花钱多有天赋。” 欧慕崇:“…” “不知道eric跟你说了什么,但是也不要这么冤枉我男朋友吧。”amber笑了一下:“最近不给他钱花,是因为小家伙没心眼,被人卖了都不知道,他大哥生气才停了他的零花钱,怎么,你要帮他跟梁瑾维讨公道?没必要的,不要耽误人家做兄长的教育弟弟。” 欧慕崇轻咳一声:“所以他之前就花钱大手大脚?” “这一点很难说…”amber一拍脑门:“你不是见过吗?在我的庄园,他拍的那条祖母绿项链可是当着你的面花出去的两千万。” “梁瑾维给你报销了?” “当然啦。” “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欧慕崇不知道有什么必要,但他就是想付这笔钱:“一会儿我让alex联系你,总之你帮忙牵个线,务必把这笔钱打给梁瑾维。” “不是,你到底要干嘛?你真是…”amber话没说完就被欧慕崇挂断了。 乔瑾亦模糊的听见这件事时已经第二天接近中午,他因为熬夜画画所以还没有起床,陌生的号码接二连三的打过来把他吵醒。 “你好?”乔瑾亦的脸埋在枕头里,闭着眼睛瓮声瓮气的说。 “欧慕崇为什么要花那笔钱?他以为他是比我跟你更亲的人吗?你们两个什么关系?你是不是卖屁-股给他?” “梁瑾维你会不会好好讲话!”amber打断了他。 乔瑾亦清醒过来,平静的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摔了出去。 他又趴了一会儿,用来消化梁瑾维那句难听的质问,但是梁瑾维是怎么知道他跟欧慕崇关系的? 他靠着床头坐起身,思索了一会儿下床捡起手机,洗漱过后吃了一颗放在桌上的巧克力,已经有点融化了。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他给amber回电。 “amber姐,梁瑾维刚才怎么回事?” “我倒想问一问,你跟欧慕崇怎么回事?” 乔瑾亦已经有所准备:“我跟欧慕崇什么关系都没有,勉强说起来,我们可能在约会。” “约会?原来你喜欢男孩子?”amber大吃两惊:“不是,欧慕崇也是gay?呃…我不是在judge你性-向的意思,我是说欧慕崇,他要不要脸,你才十八岁!” “amber姐你冷静一点,这件事不是他的责任,是我找上他…”乔瑾亦压低声音语速很快的想稳住她:“拜托拜托,能不能别把这件事告诉梁瑾维啊?” “不是,亲爱的,你是说让我帮你隐瞒这件事?”amber不客气的冷笑了一声:“等到我男朋友听说后大发雷霆,顺便发现她女朋友早就知道他弟弟被老男人盯上了却不作为,你让他怎么看待我,怎么看待我们的关系?我们之间本就呼呼漏风的好吧?” 乔瑾亦被她带偏:“可你不是说你们之间很稳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是很稳固,但是算上隐瞒你跟欧慕崇搞-基这件事就未必了,你小孩子不懂,亲密关系就是这样,突然跳出来一个巨大的矛盾,那么之前被得过且过的小问题就会跟着冒出来。不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欧慕崇住在半山当老宅幽灵,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他的?” 乔瑾亦无比头痛:“amber姐,我觉得这涉及我的性-向隐私,我压力比较大,我想要亲口跟梁瑾维说,这样子你可以理解吗?” 作者有话说: ---------------------- 第20章 乔瑾亦其实一点都不害怕性向被梁瑾维知道,在他心里梁瑾维充其量一个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要说向母亲出柜,才是值得他纠结的事。 自从初中跟同学一起看动画片,别的男孩子都说女主角好美,而他在心里想反派男boss好帅的时候,他就朦胧感觉到了一点自己的不同。 在后来几年的时间里,他对自己的性-向接受的很缓慢也很平和,有过抗拒的时候,他也只是转移注意力不去想。 他从来没有对现实生活中的哪个男人产生兴趣和爱慕,在他接触到的人中,同龄的男孩子们要么愚蠢暴-力,要么软弱盲从,他都不喜欢。 至于欧美文艺片中道德感模糊的“绅士”大叔,那种人没有出现在乔瑾亦生活的喧嚣肮脏的街头巷尾。这对青春期的男孩子来说倒是一件幸运的事。 乔瑾亦普通的长大着,刚跨进成年人的大门,遇到了相貌和身份都出色的欧慕崇。 他说不出来对欧慕崇的感觉,但至少欧慕崇不愚蠢,不-暴力,不软弱也不盲从。 乔瑾亦拍拍自己的脑袋,把里面乱七八糟的男人都赶出去,amber的声音又开始在他脑中回荡。 amber认同了他的说法,不会替他对梁瑾维出柜。这件事从一个骇人听闻的鬼故事,变成了充满尊重和友爱的插曲。 乔瑾亦现在很想跟amber或者陈慧怡喝茶聊天,她们一定会帮他梳理清楚乱糟糟的想法。 但是陈慧怡在店里洗海鲜,amber又是个大忙人。他想了很久,给alex发了一条消息:“【小猫探头】jpg.” 一分钟过去了,alex没有回复他。 乔瑾亦又发过去一条:“【小猫砸门】jpg.” 依旧没有回信,乔瑾亦又发了一条:“【炸弹】jpg.” … 他点开另一个聊天框:“alex,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这回alex很快回复了他:“什么事?” “你有郑明森的联系电话吗?” 过了大约五分钟,alex把郑明森的号码发给了乔瑾亦。 “【小猫蟹蟹】jpg” 乔瑾亦步行了半个小时,回头看着欧慕崇私有的这条路,有点好奇这人到底多有钱。 他一边等车一边给郑明森打电话,好像郑明森一定会答应见他,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件事上他特别有底气。 “你在哪里?”接通电话后乔瑾亦问。 郑明森嗓音有点哑,同他声音一起传来的还有呼啦啦的风声:“在能看见大头洲的地方。” 乔瑾亦沉默了一会儿,郑明森主动问他:“要我去找你吗?” “算了。”乔瑾亦想了想:“我可以先去找点别的事做。” “哦。”郑明森坐在礁石上点点头,他看向远方的海面,又点了点头:“原来你在来找我的路上。” 乔瑾亦上了停在他旁边的的士,司机露出会得到小费的笑容,主动给乔瑾亦拿了一瓶水:“天气很热吧?” 乔瑾亦系好安全带才想起来电话还没挂,郑明森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是谁在跟你说话,是谁在跟你说话,是谁在跟你说…” “我在你家的酒吧等你。”乔瑾亦想了想又说:“我现在只有几百块钱。” “没关系,请你喝酒。”郑明森从礁石上跳下来,拎着自己的人字拖往回走。 乔瑾亦嘁了一声:“不请也没关系,你把账单发给欧慕崇好了。” “…”郑明森把人字拖丢进垃圾桶,赤着脚踩在地上,“好啊,我把账单发给他。” 挂断电话后乔瑾亦点了一杯柠檬水,几分钟后侍应生左顾右盼的走了一圈,找到乔瑾亦后给他上了一份火腿三明治,还问他有什么想吃的,这边可以帮他点外卖。 乔瑾亦有些惊讶的看着他,旁边有人听见对话望过来想知道是何方神圣。 “不用了,我不饿。”乔瑾亦因为被人行注目礼而感到尴尬,安静的喝了柠檬水,突然不知道怎么打发时间。 手机没什么可玩的,他不喜欢游戏也不喜欢浏览社交博文,过了一会儿他叫住经过的侍应生:“你们可以帮我点东西吗?我晚一点把钱转给你们老板。” 侍应生答应的很干脆:“当然可以,您想吃什么?” “多少钱的都可以吗?”乔瑾亦对这件事感到很新奇,光凭认识就可以借到钱,别人还对他很客气。 侍应生点头:“是的,可以。” “帮我买个ipad。”乔瑾亦看着他。 “好的。”侍应生答应的很快,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乔瑾亦有点惊讶的看着手里的ipad,对侍应生一连说了三个谢谢。 他下载好需要的软件,ipad的屏幕用起来要比手机屏幕用起来舒服的多,乔瑾亦画了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摆着一盒巧克力,桌子后面是脑门儿带着红色愤怒字符的欧慕崇。 第23章 屏幕大了许多,更方便乔瑾亦修改一些细节。 他打了个哈欠,立刻有侍应生过来问他要不要去楼上休息,乔瑾亦下意识拒绝了。 他今天已经让别人帮忙买了东西,不好意思再要求更多。 他趴在桌上打开跟欧慕崇的聊天框,发了个消息:“给我打钱。” 发完这句话他把手机熄屏,有点怕收到的不是转账,而是一顿痛骂。 他发了会儿呆,又觉得欧慕崇才不会在手机上长篇大论的骂他,最多会给他回个问号。 想到这里他又信心满满的打开手机,欧慕崇没有回复他,但alex给他发了消息:“欧总让我转钱给你,你看一下够不够。” 乔瑾亦看都没看,立刻回答:“够了够了,谢谢。” 郑明森很久还没回来,乔瑾亦搜索了一下大头洲在哪里,出来一大堆石奥的旅游攻略。 他关上手机趴在桌上,不知不觉睡过去,甚至做了一个梦。 他变的很小,下半身变成了一条蛇,被欧慕崇揣在外套内口袋里,欧慕崇把他拿出来说郑明森来找他了,他就在欧慕崇手心探出头。 梦结束的很突兀,是在他跟欧慕崇说帮他找条裤子穿,欧慕崇问他有必要吗? 梦醒时乔瑾亦有种非常强烈的窘迫羞-耻感,展示柜上的沙漏被一个穿polo衫的客人随手倒过来,乔瑾亦盯着流沙看了一会儿,意识逐渐回到现实世界。 “睡醒了?”郑明森把手掌搭在他肩膀,轻轻捏了一下:“看你睡的香,没忍心打扰。” 乔瑾亦把他的手拿掉:“怎么这么久?我不喜欢等人。” 郑明森笑起来:“可你等了我很久。”他在乔瑾亦旁边坐下,神情是莫名的满足。 “我当然等了你很久,我差点就要走了。”乔瑾亦没听懂他的快乐,心中暗自叹气,原本他想要倾诉,但郑明森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安静听他倾诉,并给出建议的样子。 反而更像那种还没听完就打断他,说他怎么这么矫情,或者心不在焉的假装听完后跟他说,你就是想太多了。 乔瑾亦有点想走了,他拿起手机和ipad的,郑明森说:“我们去楼上吧?这里会有人来来往往。” “不了吧。”乔瑾亦潜意识里觉得不该跟他单独共处一室,这种感觉细说不清。 “好吧。”郑明森靠在沙发背,长腿一伸到桌底,乔瑾亦坐在靠墙的位置,完全被他挡在了里面。 郑明森有点饿,很快吃掉了乔瑾亦放在桌上的三明治,那个三明治有被乔瑾亦咬过一口,但是他说没关系。 侍应生给他们上了酒和一些水果,郑明森穿着无袖t恤露-出结实的手臂肌肉,宽松的齐膝沙滩裤能看到肌肉虬结的小腿。 乔瑾亦虽然不是第一次看见,但还是被他这种沙滩模特的强健身材惊到了,乔瑾亦不太喜欢运动,对肌肉并不执着,也忍不住流露出了一点羡慕。 “想摸一下吗?”郑明森注意到他的目光。 “可以吗?”乔瑾亦一边很柔弱的小声问,一边攥起拳头邦的一下锤在郑明森肱二头肌上。 “…”郑明森盯着他:“你干什么?” 乔瑾亦仰起脸与他对视:“我看到有健身博主说肌肉很硬,让人拿砖头往他肱二头肌上打,我一直觉得是假的。” 郑明森忍着痛让他砸了两拳,才问他:“你是不是在伺机报仇?” “我们有仇吗?”乔瑾亦耸耸肩膀,他拿了一块水果吃掉,不知哪里传来说话声,声音还很熟悉。 “我老师原本是要来看我的画展,他说'felix你是我最有天赋的学生,我不会错过这场视觉盛宴',但是跟他婚期冲突了,我还收到了他给我发的vlog,是一场弥撒婚礼,他岳父一家是天主教徒,我父亲是个无神论者,极度排斥宗教,他绝不会允许我去参加…” 乔瑾亦四下搜寻讨人厌的声音,连郑明森在叫他他都顾不上理会,终于在身后不远处看到了梁礼杰和他的朋友。 乔瑾亦表情变的很不高兴,愤愤的说:“我跟他才有仇。” 梁礼杰的朋友在笑:“只是婚礼而已,如果梁世伯真的那么讨厌宗教,那他怎么看待你临摹的那些巴洛克时期的画作,哈哈…” “你什么意思?”梁礼杰不知为何变了脸色:“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吗?” 他朋友吓了一跳,那一桌都停下动作看向梁礼杰,梁礼杰砰的一下把鸡尾酒放下,语气很凶的说:“你的意思是质疑我的老师邀请我去参加婚礼这回事?” “calm down…”紧接着其他人劝说起来:“felix,我可以保证他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就是啊,你别这么敏-感,我只是说梁世伯的事,根本没有…” “你说我敏-感?”梁礼杰反而更气了,他一下子站起身,凶巴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表面上吹捧我,背地里跟别人说我老师根本没答应要来我的画展。”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跟谁说过?”他朋友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向周围的人:“我说过吗?我跟你们谁说过了?” 大家都有点一头雾水的意思,有人小声说没说过没说过,有人去拉梁礼杰:“felix,你先坐下来。” 梁礼杰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反应过头,正要坐下时余光发现乔瑾亦抻着脑袋在看,他怔了一下,即将要发作出来的脾气被堵在了喉咙,他明显短暂时间无话可说,尴尬的涨红了脸。 作者有话说: ---------------------- 第21章 郑明森不嫌事大:“你偷看被发现咯。” 乔瑾亦自然的收回目光:“这是公共场所,又不是我趴在他家窗外。” 郑明森笑的颤抖,有阴影从后面笼下,郑明森眸色顿时变了,立刻回过神拦住了冲过来的梁礼杰。 “叫安保!”郑明森冲侍应生说了一句,这边梁礼杰已经开始想要推开他,或者隔着他把乔瑾亦从里面揪出来。 乔瑾亦躲在郑明森后面感觉很有安全感,很放心的开口道:“felix你有点素质,他是这里的老板,你最好不要闹。” 梁礼杰的朋友都围了过来,有人拉住梁礼杰,有人好奇的看着乔瑾亦,有人跟郑明森打招呼:“明森你别介意,felix他心情不好。” “我非常介意。”郑明森按着梁礼杰的肩膀把他推开,这时候力气大的优势就显现出来了,“梁礼杰,你朋友们惯着你耀武扬威也就算了,别到我面前找存在感。” 梁礼杰今天心情差到极点,本来第三场画展没办成他就在朋友中丢尽脸面,那些发出去的请柬都被需要打电话去通知取消。 刚才说起来他父亲花大价钱帮他请的老师,作为唯一一个仍需要靠他老师的名头敲门的学生,根本听不得除了恭维之外任何一句话。 但这种一点就炸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都怪欧慕崇,好巧不巧他正要熄火就看见罪魁祸首坐在一旁看热闹,以他的骄傲性格怎么忍得了。 “他是这里的老板?”梁礼杰很难不迁怒又一个挡在乔瑾亦面前的男人,更何况郑明森要比欧慕崇好惹的多,适合做他的出气筒。 梁礼杰冷笑一声:“老板不是郑梓烨吗?你从前年开始赛车赛马,到底是没被耶鲁录取,还是真的在gap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说你是老板真是不要脸,乔瑾亦你傍男人之前也搞搞清楚,是不是在拿他哥的身份充门面,免得被白玩了什么都捞不到,到时候跪在我家门前哭。” 两方都认识的人无不惊讶,梁礼杰说到这种程度,郑明森居然没有跟他干架,而是坐下来挡住身后的人:“等安保来拖你出去就太难看了,梁礼杰你要是不想我把监控发到网上去,趁早自己滚开。” 乔瑾亦比郑明森更生气:“我本来不想说,是你先开始的。你是怎样对他们说在澜二的油画展取消了?也用你那个老师当理由吗?难道不是…” “乔瑾亦我撕烂你的嘴!”梁礼杰一下子扑上来,还没碰到乔瑾亦就被郑明森踹开了,同时郑明森也闷哼了一声。 安保匆匆上来将他们分开,乔瑾亦才注意到郑明森的脚缠着白色绷带。 “你脚怎么了?”乔瑾亦说着就要蹲下去看,郑明森连忙把他从桌底拉了起来:“没事,就是被玻璃片扎了。” “谁这么阴险,往你鞋里放玻璃片?”乔瑾亦的声音很大,他的情绪收放都很真实,刚才郑明森帮他推开梁礼杰,那在他看来郑明森就是他这边的人。 郑明森原本严肃的绷着脸,一下子被他逗笑,“没人做这种事,是我自己不小心。” “哦。”乔瑾亦刚才扫到绷带上没有血渗出来,不符合他对受伤严重的定义,他觉得应该是小伤。 梁礼杰平常在他的朋友圈里算中心,大部分人都围着他转,这种时候丢了脸就显得跟班们不那么仗义。 有个穿着休闲西装,头发打了发胶梳到脑后,带着眼镜看起来很精明的男人开口:“你不能赶我们出去,如果你没有合理的理由,就等着我的律师吧。” 第24章 郑明森不耐烦的说了声滚,安保不由分说将他们往外推搡,顿时一片喧闹。 乔瑾亦看着刚才那个西装男,所有人六神无主的之后只有他语气平静。 所以乔瑾亦有点担心:“那个人是谁啊?他会不会给你找麻烦?” “他能给我找什么麻烦。”郑明森不在意:“梁礼杰能交到什么有本事的朋友,他交朋友就看一点,看人家会不会吹捧他的'艺术',既自卑又自负,谁会整天闲着没事身前身后哄他开心?信不信那些人,十个有九个自称品牌主理人,实际没工作过一天。” 乔瑾亦眨了眨眼睛:“跟梁礼杰玩到一起,家世不会太差吧?那个人会不会家里真的有家律所?” “小宝宝…”郑明森对乔瑾亦产生了一种类似母爱的情感,“真不需要你担心,他家就算有律行,他老豆老母敢因为一个梁礼杰就跟我过不去吗?而且他也只敢在人多的时候借梁礼杰的势叫嚷几句,今天出了门再见到,他甚至要跟我打招呼,小心翼翼确认我没把今天的事放心上。” 这场插曲让乔瑾亦变的很低落,郑明森想带他出去散心,又因为脚受伤了不方便走太多路,说不准还会成为拖累。 “要不要玩游戏?”郑明森问。 “不要了吧。”乔瑾亦不感兴趣:“我对打游戏没有天分。” 郑明森嗤笑:“打游戏需要什么天分。” 他拉着乔瑾亦上楼,楼上有间游戏室,墙壁是深蓝色格子,里面放着几个圆形懒人沙发。 乔瑾亦看着那边两台电脑没过去,他是真的对游戏不感兴趣。 “这边。”郑明森打开一个盒子,把vr眼睛戴在乔瑾亦的脑袋上,又塞给他两个手柄,带着他的手指去感受按钮。 “我不想…”乔瑾亦感觉自己被郑明森从背后环住了,他不喜欢这么近的距离,能闻到一股属于郑明森的味道。 “很简单的。”郑明森帮他连接游戏,乔瑾亦在立体的影像中安静下来,他看到自己手中出现两把剑。 “很简单的。”郑明森慢慢松开他:“站稳。” 他退到旁边去坐下,他怕乔瑾亦太同情他,所以没有一瘸一拐的走路,上楼梯的时候绷着力气忍痛。 “啊!”乔瑾亦惊呼一声开始玩游戏,他踉跄了一下,然后挥动起手臂,很快就投入了不需要什么脑力和技术含量的游戏中,甚至有点快乐。 郑明森安静的窝在沙发里看着他,不说话也没有动。 从前他交到朋友都能迅速的熟悉,毫无顾忌的谈笑。 但陪在乔瑾亦旁边他忍不住安静下来,变的有些忧郁。那天在餐桌上欧慕崇的态度让他无法不顾及。 只是做朋友的话,其实也没什么,欧慕崇也没道理干涉乔瑾亦正常交友。 郑明森眯起眼睛看着很投入游戏的乔瑾亦,只做朋友的话,其实…不会甘心的。 他懊恼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乔瑾亦快乐的样子。这件事上他怪不了任何人,是他当时没有当回事,做了后悔的决定。 他忍不住检讨起自己的整个人生,这种随心所欲的态度并不只有一次,他高中旁观朋友的两段时间重叠的约会,在对方无法抉择时自作主张以朋友的名义跟两个人都说分手,因为在他看来,无法为了其中一个放弃另一个,就是都不喜欢。结果导致他朋友被两个女孩堵在更衣室揍得鼻青脸肿。 或者更早一点,他念初中时发现同桌比起蓝莓派更喜欢巧克力榛子派,但是负责发点心的女士总是给他同桌发蓝莓派。于是他自作主张帮他同桌换掉了,然后他同桌过敏休克,被紧急送医。 他睁开眼睛,眼神空茫痛苦,他觉得自己这辈子随心所欲的事做了太多,很大一部分的结果都很糟糕。 他早该意识到少顺从自己的头脑一热,就不会发生把乔瑾亦送到欧慕崇嘴边这种事。 他情绪极差,后悔的几乎失去理智,把很多不相干的事联系在一起,得到一个很牵强的更恨自己的理由。 郑明森胡思乱想了很久,几乎就要睡过去,乔瑾亦在一点点挪动中,手臂挥动时不小心打到了桌角,他痛呼一声。 郑明森连忙起身把人揽进怀里,拉起他的手放在嘴边呼了呼,乔瑾亦拿掉眼镜,头发被带的有点乱。 “磕到这里了。”乔瑾亦把自己的小指侧面给郑明森看,那里确实磕红了一块。“不过没什么关系,一会儿就不疼了。” 乔瑾亦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平常的问:“你抱着我干嘛?” “我,怕你撞到别的什么。” “我可能是闷坏了,你知道的那种地方连人都见不到几个。”乔瑾亦轻轻挣脱他,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我感觉这个游戏很好玩,谢谢,我今天很开心。” 郑明森笑了:“要不要这么客气。” “这叫讲礼貌。” 他们一起在附近吃了饭,郑明森的口味偏好咸辣,带乔瑾亦吃了辣炖肥牛,点了一大盘小龙虾和一大盘烧烤。 乔瑾亦不太能吃辣,但他尝过一点用紫菜汤涮过的肥牛,认为味道不错,就是太辣了,可惜老板不给做不加辣的炖肥牛,说影响口味。 他吃了一碗很清淡的面条,郑明森剥了一排小龙虾放进他的面碗里,并为自己照顾人的表现心满意足。 刚填饱肚子,乔瑾亦就接到了alex的电话:“eric,把你的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去接你。” “可是我…” “我必须把你送回去,欧总在等你,现在立刻马上。” 乔瑾亦把地址一键发给alex,郑明森没说什么,送他到楼下等alex。 alex到的很快,分别时郑明森忍不住问他:“你下次无聊了还会来找我吗?” 乔瑾亦点头:“当然会啊。” 虽然相处的有点尴尬,但是郑明森是他接触到的唯一一个相对同龄,且不像梁瑾维、欧慕崇那么矜贵持重,也不像陈若良盲从软弱的同-性别朋友。 郑明森阳光健康,带他尝试的也是这个年龄的事物,比如爆辣的美食和各类游戏。 这正是他好奇的、一直没被邀请的男孩间的友谊。 alex催促他上车,乔瑾亦回头对他摆了摆手:“再见!” 郑明森向他挥手的身影在后视镜越拉越远。 alex收回目光,忍不住提醒他:“欧总很生气,你小心一点。” 欧慕崇不总是生气么?乔瑾亦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在用ipad画画,只是很轻的嗯了一声。 到达后乔瑾亦抻了个懒腰,把快要画完的q版小人收起来,他一直低头画画脊椎有点痛,正在扭脖子时车门被拉开了。 欧慕崇站在外面,他的愤怒几乎肉眼可见,不容反抗的拿走了乔瑾亦手中的ipad,按亮屏幕后看到了一个穿无袖t恤和沙滩短裤,美式前刺发型的q版胖小人。 胖小人的一只脚缠着绷带,圆眼睛下面是一汪眼泪,嘴巴是波浪形状,好像在因为脚受伤委屈。 这显然不是欧慕崇,也不是乔瑾亦自己,发型很容易让欧慕崇联想到某个让乔瑾亦开怀大笑的人。 欧慕崇把ipad丢回车后座,用压抑着许多情绪的语气命令道:“上楼。” 等乔瑾亦感到害怕时欧慕崇已经离开了。 他求助似的看向alex,alex露出一个爱莫能助的神情,他只好认命下车,最后alex还是忍不住建议他:“不要激怒他,你顺着他一点乖乖认错。” 乔瑾亦根本没想明白自己有什么错,他慢腾腾的上楼,evan脚步匆匆的从楼上下来,原本乔瑾亦以为会看到他幸灾乐祸的脸,但是没有,evan看向他的眼神很难说明。 乔瑾亦感到更害怕,他几乎想要转身逃跑,把这段日子当做一个梦,最好躲到某个与世隔绝的小岛上去,跟星期五荒野求生,也比面对阴晴不定的欧慕崇轻松的多。 这个念头只冒出来了一瞬间就被他自己反驳了,他过不了这种日子,他连洗海鲜的大盆水都端不动,更别提更有难度的钻木取火之类的技能。 他想要先去下洗手间在去找欧慕崇,打开房门却看见欧慕崇站在他卧室门口,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进去了。 乔瑾亦只能走过去,欧慕崇背对着他站在床边,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黑丝绒箱子,能装下一个足球的大小。 “坐下。”欧慕崇睨了他一眼,转身去拿起了箱子,手指很轻很快的拨了一下箱盖,箱盖被掀翻掉在地上。 乔瑾亦什么都没敢说,听话的在床尾坐下,欧慕崇走过来,从里面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乔瑾亦没有看清,但感觉到冰冰凉凉的,有点重量,他才回过神来,意识到欧慕崇把东西摔在了他身上,刚好打在了他的锁骨,东西顺着他领口掉了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欧慕崇又拿出来一个东西丢在了他身上,这回乔瑾亦看清了,是一条份量很重,做工很繁复的粉钻项链。 乔瑾亦错愕的看向欧慕崇,欧慕崇面无表情,眼神像是要把他钉在床上一样凶狠,紧接着抓了一大把颜色各异的宝石首饰,几乎是砸在了乔瑾亦脸上。 第25章 欧慕崇的动作不停,一连丢了很多次,乔瑾亦本能的偏过脸躲避,身-体也瑟缩着环住手臂抵挡。 箱子里的首饰丢的差不多了,被欧慕崇直接丢在了地上,欧慕崇的脸色阴沉的像是暴怒的野兽,他身上穿着衬衫西裤,应该是刚外出回来。 这身正装像是困拘野兽的神器一般,让欧慕崇看起来还是一个人类,但凶相已经无法掩饰。 他扯掉领带,连带着崩掉了一颗扣子,乔瑾亦已经被吓的什么都不敢做,只是低着头在一堆珠宝环绕中恐惧的颤-抖着。 在梁礼杰拐了十八个弯把见到乔瑾亦和郑明森在酒吧约会的事告诉他后,欧慕崇就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未尝不知其中的添油加醋,但还是无可救药的嫉妒、愤怒、无法忍受。 他每次亲近乔瑾亦,都会被讨要珠宝为条件终止,而郑明森什么都没有付出,居然可以得到乔瑾亦的陪伴。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郑明森扔到湖里喂鱼,最后他选择给郑梓烨打电话,让他管好自己弟弟,否则后果自负。 然后驱车去了澜二,随手拿了一只箱子,直奔他名下的那些古董珠宝。alex在旁边不敢说话,看着自己老板打开保险柜,像劫匪扫荡珠宝店一般,用手臂粗鲁的将昂贵稀有的古董珠宝扫了进去,其中一部分掉下了地上,旁边的工作人员心疼的皱起眉头。 在欧慕崇让人去开第二层时,alex斗胆提醒道:“装不下那么多,欧总…您冷静一些。” 欧慕崇无法冷静,他表面漠然的看着坐在床上的乔瑾亦可怜的掉下了眼泪,内心的火已经烧到了脑袋,他脑内的轰鸣声骤然停止,他听见自己对已经不堪一击的乔瑾亦冷漠的说:“衣服脱了。” 这次你没有理由拒绝,想到这里欧慕崇心里生出一种万事俱备的安定感。 这次你没有理由拒绝。 作者有话说: ---------------------- 第22章 乔瑾亦静静的坐了很久没有动, 脑中回荡着欧慕崇那句冷淡的让他怀疑是幻听的“衣服脱了”。 他想要逃走,但已经失去了这样做的力气,余光里是耀眼漂亮的珠宝, 直视的是没有着落的内心,乔瑾亦簌簌发-抖的表现着自己的不安。 他其实早就在做跟欧慕崇上-床的心理准备, 但是现在的欧慕崇不像是想跟他做最亲-密的事,反而像是要撕咬他。 像野狗, 衣冠楚楚的野狗。 alex的提醒在他脑海里响起:不要激怒他。 顺着他一点,乖乖认错。 “慕崇…”乔瑾亦抬起头, 泪汪汪的望着一堵墙一样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我不该惹你生气, 你教给我, 我下次不会这样做了。” 他的温顺有让欧慕崇产生怜悯情绪, 但随着那双漂亮的眼眸流下来两行眼泪,欧慕崇的的嫉妒心又重新点燃。 乔瑾亦只是害怕他而已,欧慕崇恼火得想要砸碎些什么, 恨意滔天般涌来。 如同慧至心灵的感觉,他比任何时候都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恨源于乔瑾亦不爱自己。 而他已经无可救药的渴望着眼前漂亮、脆弱、懵懂、率真的乔瑾亦。 他想要亲近乔瑾亦, 触-碰、亲-吻、更深入的熟知彼此… 一个与自己的预想完全不同的人, 但又莫名符合他感知的轮廓。 他还不能够承认自己对乔瑾亦的感觉是爱, 占有、掌制的欲-望清晰不可辩驳的控制了他的意志。 他向前逼近一步,伸手抚着乔瑾亦的脸颊, 乔瑾亦像小猫一样蹭着他的手掌讨好他, 每一个动作、每一次颤-抖都在诉说害怕。 欧慕崇费解, 小猫怎么会认为它蹭老虎的爪子,老虎就不会吃掉他? 他掐住乔瑾亦的脸,手指探进他口-腔, 听到一声无助的呜-咽。 虽然想着一定要温顺,但长时间不能闭紧嘴巴让乔瑾亦很难受,所有忍无可忍的咬了欧慕崇的手指。 欧慕崇面无表情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捏着他脸颊稍稍用力,乔瑾亦就害怕的松开牙齿。 “最后问你一次,你愿意么?”欧慕崇问。 乔瑾亦想起自己已经收下的哥伦比亚祖母绿,迟钝的点了点头:“你做吧。” 他觉得自己愿意,欧慕崇绅士英俊,有钱大方,他甚至隐秘的幻想过初-夜如何度过。 但事到临头满脑子只有紧张和害怕,欧慕崇表现的跟以往大相径庭,太不正常了。 欧慕崇俯身压下来,吻住了他水光晶莹的唇。 乔瑾亦吻起来很软很甜,欧慕崇总怀疑自己会在这种感觉中沉溺,变成理智与尊严全无的动物。 欧慕崇与他拉开一点距离,用既不温柔也不耐心的语气说:“你可以不再发抖了吗?” “我,我忍不住…”乔瑾亦感到委屈,他低下头哭起来。 欧慕崇掐着他的两腋把他抱到床中间,乔瑾亦有点疑惑的想往旁边挪挪,被欧慕崇推着肩膀按倒。 色彩浓郁的宝石和切割闪耀的各色彩钻从乔瑾亦身上滑落,遍布在暖白色的柔软大床上,比床品颜色更洁净的乔瑾亦连哭都很克制小心。 他躺在枕头里一动不动,任凭欧慕崇帮他脱-掉裤子和袜子,衬衫下摆盖在他腿-根,随着床的凹陷,他微微侧过身来,腰后的圆润弧度若隐若现。 欧慕崇感到口渴,他的指尖刚要碰到细腻的皮肤,乔瑾亦急-促的开口:“窗帘!” 这是未来几个小时中欧慕崇最后一次回应他的要求。 乔瑾亦哭起来很漂亮,无论是神情还是语-调都很惹人怜惜心动,欧慕崇既想要安抚他,又想要随心所欲。 欧慕崇为自己一发不可收拾的冲动感到一点懊恼,他看着视野中被他摆成合适形状的乔瑾亦,脊背的弧线又薄又漂亮,像一樽质地温润昂贵的雕塑。 又觉得反正都是他的,无论做什么都合乎情理,对此乔瑾亦表示默许。 于是他不再去想乔瑾亦的眼泪,和横在两人之间因未知感而瑟缩的纤细手臂。 他亲-吻他的脸颊和头发,情浓时刻也哄了几句:“别紧张。”【审核你好,这里他们什么都没做,亲的是脸颊和头发,脸颊和头发长在脖子上面,亦宝哭是因为他爱哭】 乔瑾亦柔软的让欧慕崇感觉不可思议,窝在他怀里时像一块牛奶布丁,毫无支撑的趴在他的胸膛。 至于乔瑾亦的感受,像是在一场浩劫中幸存,好几次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结束后他怀疑自己的大脑一定触发了保护机制,让他模糊了一些痛苦的记忆。 起初他产生整个人被劈开了的错觉,后来也有宛如烟花攀升到天灵盖炸开的、让他大脑一片空白。 事后欧慕崇变的很好说话,嫉妒和愤怒之类的情绪都随着汗水发泄出去,他温柔的把乔瑾亦拢在怀里,两人安静的躺在枕头里,呼吸慢慢平息下来。 乔瑾亦的眼泪都快流干了,他的眼睛红的像金鱼,他想要从滚-烫的怀抱里脱离出去,不过他现在疲倦的挪不动手臂。【审核老师,他就是爱哭,这段他俩啥都没干】 欧慕崇轻-吻他的头发,轻抚他的手臂安慰他:“别动,就这样躺着,我们一起休息一会儿。”【审核老师,真的就是躺着,啥都没干】 温热的气息充斥着整个空间,乔瑾亦却感觉有点冷,他想要盖上被子,但无论什么动作对于他现在体能来说都有心无力,于是只能求助欧慕崇:“我冷…” 回应他的是欧慕崇将他抱紧,不是欧慕崇还不肯怜香惜玉,而是大脑还没有完全归位,他还在回味乔瑾亦眼神涣散的模样。 越想越觉得难以平静,欧慕崇叹息一声下床,抱起体温过高的乔瑾亦去浴室。 乔瑾亦被放进冰冷的浴缸里立刻缩成一团,看起来要多可怜多可怜,要多可口多可口。【审核老师,他就是冷】 很快欧慕崇对此感到进退两难,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放纵欲-念,如果他足够有经验的话,就会先把浴缸放满热水,调好浴室温度,再把乔瑾亦抱进来。 他连忙把乔瑾亦抱出来,乔瑾亦已经气哭了,绵软无力的拳头碰在他肩膀,哽-咽着骂了一句:“混蛋…”【审核老师,他是被冷水气哭的,什么都没干】 欧慕崇把人放回床上,亲了亲脸颊又返回于浴室,一边给浴缸放水,一边给自己冲了冷水澡。 这回他有时间梳理自己的大脑,虽然经常会闪回乔瑾亦软乎乎、哭-唧-唧的样子。 出来时乔瑾亦已经睡着了,迷迷糊糊的被他抱进浴缸洗澡,他的动作很轻,很小心的把乔瑾亦身上的东西洗干净,用浴巾把人裹起来抱回去暂放在沙发上,亲自出去找了床品回来更换。 他一出门就遇到了正在经过的evan,evan的脚绊了一下,他尴尬的看向欧慕崇,欧慕崇问清楚床单在哪里就经过他,evan提议自己帮忙更换,被他冷淡的拒绝了。 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他也相信evan能从他的刚洗过的头发,和身上的浴袍看出来刚刚发生过什么。 第26章 他和乔瑾亦做了。 光是想到这一事实就会让欧慕崇心情开花。 他更换好床品,把床上地上散落的珠宝捡起来丢回箱子,就像在收拾小朋友的乐高玩具一样随意,后来轻拿轻放还是因为吵到了乔瑾亦睡觉。 收拾好后他把乔瑾亦放回被窝,摸了摸有点发热的额头,后悔的情绪才渐渐冒出来。 做过之后给欧慕崇一种彻底拥有乔瑾亦的错觉,这让他产生了些安全感。 他平静的看着乔瑾亦,心脏有种被棉花包围托起的舒适,他开始心疼和后悔,其实过程中乔瑾亦真的很乖,没有骂他也没有打他,只会泪眼朦胧的叫他慕崇,求他轻一点冷静一点。 他问evan要了一些退烧药,在偷听的林伯拎着锅铲冒出来,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虽然什么都没敢说。 深夜林伯炖好了清淡的排骨汤送上楼,欧慕崇正在用酒精给乔瑾亦擦身-体降温。 乔瑾亦睡的不安稳,迷迷糊糊的伸手推了欧慕崇一下:“我要睡觉了…你走开…” 他现在的情况哪里离的开人,欧慕崇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林伯炖了汤,闻起来很香,你想吃一点吗?” “不要不要不要,你走开。”乔瑾亦翻了个身,紧接着倒吸一口凉气,疼得彻底清醒过来。 他看清旁边不只有欧慕崇一个人,林伯正搓着手很担忧的看着他。 乔瑾亦很慢的坐起身,欧慕崇连忙往他腰后塞了两个枕头让他靠着,他的脸有些红,这个时候见到外人总有种被勘破秘密的难堪,他很含糊的叫了声:“林伯。” “吃点东西吧好吗?我把排骨炖的火候很足。”林伯指了指床头柜的大汤碗,里面盛着排骨和冬瓜。 乔瑾亦能感觉到自己很饿,但是他不太想吃,但林伯在旁边看着,他只好点点头不让老人家担心:“好,谢谢林伯。” “哎好孩子。”林伯给他取了小桌支在床上。 欧慕崇安静做事不说话,把汤碗和勺子拿过来,舀了一勺汤给乔瑾亦喝。 乔瑾亦看见他更没胃口,迟疑了一下没张口,林伯从欧慕崇手里拿过勺子给乔瑾亦,他这才接过勺子喝了几口汤。 欧慕崇脸色变的有些紧绷。 外面天色已经开始转亮,窗帘没有遮严,室内开着灯把窗外衬得深蓝,显得今夜忧郁暗淡,又不那么寻常。 林伯知道自己在这里尴尬,给乔瑾亦拿了退热贴就回去休息了。 剩下的两个人气氛极其古怪,欧慕崇伸手过来想拿掉乔瑾亦下眼睑上的一根睫毛,乔瑾亦感受到他突然伸手过来的动作,一个躲避的动作打翻了汤碗。 冷静,欧慕崇,要冷静。欧慕崇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用被子把还没渗透的汤兜起来扔在地上,万幸没有洒在乔瑾亦身上。 他把乔瑾亦抱回自己的房间,乔瑾亦想拒绝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开口,现在他们做了最亲-密的事,他是不是有立场小发一下脾气,他这样想着,就耽误了最佳的表态时间。 欧慕崇把他放在自己的床上,因为挪动导致浴袍堆叠在了小腹,乔瑾亦才反应过来自己只穿着一件浴袍,他把袍摆整理好遮住自己,又很想看一下自己那里现在什么惨状。 欧慕崇把他塞进被窝就出去了,他以为欧慕崇今晚不住在这里,这栋别墅应该有很多房间,或者旁边那栋更大更现代风格的别墅,听说里面只有一楼住着负责卫生的佣人和几个安保。 乔瑾亦安静的发了会儿呆,忍不住脱下了浴袍。 第23章 乔瑾亦惊讶的看着自己满身斑驳的吻-痕, 和还没有完全消退的齿-痕,有的地方甚至有一点点血丝淤青。 他视线所至的地方,胸口、小腹、手臂、腿-根、脚踝… 乔瑾亦深呼吸一口, 他尝试着伸展双腿,连带着腰部都又酸又痛。 “混蛋…”乔瑾亦把浴袍穿回去, 疲惫却毫无睡意的感觉很难受,他一躺下就能闻到被窝里属于欧慕崇的气味。 发生了今晚的事, 他情绪很低落,但却没有很恨欧慕崇对他粗-暴, 当他答应留在这里时就想过今天, 虽然比他想象的要糟糕一点。 他只是很伤心, 第一次居然发生在对方愤怒的情况下, 既没有安抚也不在意他的感受,罪是他受的,体验却是别人的。 乔瑾亦把脸埋在枕头里, 有些难过的想着,他以为他跟欧慕崇会有更浪漫的展开,起码欧慕崇看上去是个很绅士的人, 虽然有些沉默难以接近。 骗子, 大骗子。乔瑾亦很想去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想到了欧慕崇买给他的房子,可以去那里吗? 他的思考还没有答案, 欧慕崇推开门进来, 手里端着一碗煮好的面, 汤底浓郁乳白,上面卧着一颗荷包蛋和几个虾尾,意外的很会做饭。 “粥还在锅里。”欧慕崇走过来:“要再熬一会儿才会软, 先吃点面好不好?” “我不想吃。”乔瑾亦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沙哑。 “乖。”欧慕崇把他从被窝里捞出来放在腿上,四目相对时顿了顿,他忍不住亲了亲乔瑾亦的脸颊:“吃一点,我做的应该不难吃。” 乔瑾亦情绪有点差,不仅是身-体疲劳,发烧更让他失去活力,不喜欢说话不喜欢吃饭,他想一动不动的窝在角落,直到身体康复,才能恢复的生机勃勃。 他小时候生病时,他妈妈陪他去医院打针,无比羡慕脑门儿上贴着退热贴还大叫奔跑,和自己推着吊瓶架四处闲逛的小朋友家长。 如果把人比做花朵,乔瑾亦就是需要精心照料才能开花的那种,偶尔一次的偷懒都会让他迅速卷叶。 “不吃。”乔瑾亦说完之后欧慕崇陷入沉默,他有点恐惧的看了欧慕崇一眼,然后放缓语气尽量客气的说了句:“我真的吃不下。” 欧慕崇点头:“好,我叫医生来。” “不要。”乔瑾亦严肃拒绝,他才不要被人看见现在的样子。 …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欧慕崇感到有些头痛,他分不清乔瑾亦是真的不想吃,还是因为赌气。 在彻底天亮前,乔瑾亦终于忍着身体不适睡了过去,欧慕崇守在旁边帮他擦酒精,换退热贴,彻夜未眠。 漫长的几个小时欧慕崇一点都不觉得无聊,极致快乐的余韵让他依旧精神奕奕,他会把被子掀起来一个角,很轻的抚-摸乔瑾亦脚踝上的红痕,又会想乔瑾亦怎么连脚趾都长的那么圆润可爱。 林伯发消息问他要不要吃早餐时,欧慕崇终于觉得有点困倦,他躺在床上,连同被子一起将乔瑾亦抱进怀里陷入美梦。 乔瑾亦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里他对欧慕崇说不要折他的腿,欧慕崇充耳不闻,他求欧慕崇不要咬他,欧慕崇依旧充耳不闻。 他是哽-咽着醒来的,发现自己正被欧慕崇抱在怀里抚着后背安慰,就更想哭了。 “都怪你。”乔瑾亦忍不住抱怨:“我要痛死了。” 欧慕崇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下来。 这次欧慕崇没有理会他的拒绝,叫了医生来给乔瑾亦打退烧针,趁着欧慕崇去给乔瑾亦倒水,医生很有暗示性的询问:“你的眼睛肿了,或许有什么想说的吗?我虽然为欧总工作,但是…” 乔瑾亦红着脸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关系。” 乔瑾亦是个死心眼的笨蛋,他总觉得自己别无去处。 医生离开后欧慕崇没有很快回来,他一个人待在欧慕崇的房间,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 他用混乱的大脑梳理自己对欧慕崇的感情,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但是在他答应留下来的时候,他不讨厌欧慕崇。 在evan指责他弄湿了楼梯时,欧慕崇问他有没有摔坏,那时候他对欧慕崇产生了一点好感。 然后好感有时候升,有时候降,虽然他没有说过,但他内心深处在期待好感升满的一天。 可欧慕崇太凶了,乔瑾亦揉了揉自己锁骨被咬的地方,又有点想哭,他到现在胯骨还在痛。 罪魁祸首推门进来,先问他要不要喝水,接着说:“梁瑾维在山下,你想见他吗?” 昨晚felix在酒吧跟他起冲突后,去跟梁瑾维告状,说他跟男人在酒吧约会,举止亲密引人侧目。 梁瑾维叫人去酒吧堵人,正好是他们在楼上打游戏的时候。 没见到人的梁瑾维鬼使神差的给欧慕崇打去了电话。 当时欧慕崇正在公司开会,他已经不记得梁瑾维具体说了什么,唯有一句“乔瑾亦跟人在酒吧拍拖,最好不是你”让欧慕崇失去了理智。 他跟别人约会?他住他的房子花他的钱,却偷偷跑出去,大庭广众之下跟别人约会?还有没有偷-情的自觉? 想到这里欧慕崇仍觉心里发闷,握着水杯的手逐渐用力。 乔瑾亦没精打采:“不想见他。” “我跟他说。”欧慕崇出去给梁瑾维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没有任何铺垫:“他不愿意见你。” 第27章 梁瑾维锤了一拳方向盘,他靠在驾驶座上,几度平复呼吸强行冷静,“barron,我问你一句话。” 欧慕崇看在乔瑾亦的面子上忍耐限度高了一些:“你说。” “今天在酒吧和他约会的是不是你。” 欧慕崇站在楼梯边,搭在扶手上的手指徒然攥紧,脸颊肌肉紧绷的抽跳了两下。“不是我。” “barron。”梁瑾维感到一阵眩晕,他对母亲保证过会看好弟弟,她只管去享受自己的人生。 现在弟弟在跟男人约会,这对梁瑾维来说简直晴天霹雳,他们的母亲是个软弱又传统的女人,他简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即将发生的暴风雨。 如果乔瑾亦的约会对象是一个年龄相仿的男生,那他会去跟那个男孩谈一谈,他有自信让对方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的人生选择。 但如果乔瑾亦的约会对象是欧慕崇,他不想跟欧慕崇谈,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说辞威逼利诱欧慕崇滚开,他只想用拳头暴-揍引-诱他弟弟的混蛋。 梁瑾维目视前方郁郁葱葱的山林,感到一阵烦闷:“barron,我能信你么?” “梁瑾维。”欧慕崇的心情比梁瑾维还要差,“如果今天在酒吧的人是我,你觉得我会否认么?” “好吧。”梁瑾维有种徘徊在真相边缘的强烈直觉,他忍不住再次发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你不该来问我,欧慕崇心里这样想,我比你更想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严格来说算什么,他住在我的家,跟我接-吻,但他并不依赖我,我昨晚跟他上-床了,我想宣告全世界,让郑明森那个混小子比我更气愤,让所有觊觎他的人都嫉妒我。 但是我不能这样说,他可能会羞-愤、恐惧、尖叫… 欧慕崇叹息,他根本没有权利定义这段关系,只能等乔瑾亦来判定。 他唯一确定的是,乔瑾亦绝对不会想这件事被梁瑾维知道。 他甚至有些同情梁瑾维了,同时也对梁瑾维产生了强烈的不屑和厌恶,如果他有个乔瑾亦这么漂亮招人的弟弟,一定会把他放在眼皮底下看护起来,而不是放任他住到别的男人家里。 没有人配得上乔瑾亦,他应该圣洁、无忧无虑的活在云端。 “喂?”梁瑾维压抑着怒火发问。 欧慕崇开口:“这一点你要去问他。以我的立场只能告诉你…我被他吸引。” “欧慕崇。”梁瑾维的拳头因为愤怒而激动发抖:“实话告诉你,他是我亲弟弟,比梁礼杰那群人更亲,你要是敢不要脸往他身边贴,就是在打我的脸。” 欧慕崇不说话,他根本不在乎梁瑾维的脸,若非乔瑾亦,他早就把电话挂断了。 梁瑾维显然还不清楚状况,用威胁的语气说道:“你不准再去见他。” 欧慕崇几乎感到卑劣的快乐,是吗?可他就住在我的家里。想到这里他对蒙在鼓里梁瑾维感到无比惋惜。 梁瑾维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抛到后座,他没敢立即开车,而是漠然的注视的前方,似有某个答案在眼前溜走。 或许,我错过了什么信息?梁瑾维不知道自己刚才与欧慕崇的通话离真相极为接近。 乔瑾亦卧床休息了两天才愿意走出房间,他在餐厅里吃晚餐,林伯很关心他,做的都是好消化的食物。 见他病恹恹的咀嚼缓慢,林伯起身回到厨房才忍不住发出叹息。 evan在乔瑾亦精神萎-靡的两天里变的尖锐有攻击性,端着自己的盘子坐下了乔瑾亦对面,目光从上到下把乔瑾亦看了个遍。 原本乔瑾亦不怕他,并且对跟他吵架这件事跃跃欲试,但是他现在脑袋空白没什么想法。 evan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便压低声音问乔瑾亦:“你既然这么不情愿,为什么不从这里滚出去?” 乔瑾亦真的没心思应付evan,他现在身体还不太舒服,胸前两点还很肿,医生留下的药只有涂在后面的,他也没好意思提起。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下楼走走的意志又消失了,他起身离开餐厅,经过客厅时忽然有点想去外面。 后门开着,能看到几棵百年古树和人工湖的一个角。 乔瑾亦走出去,他想看看水里的鱼。 晚风吹的他打了个寒颤,越靠近湖边蚊子的翁鸣声越明显,他步伐迟疑下来,隐约听见有脚步声朝他跑过来。 他刚转过身想看看怎么回事就被欧慕崇一把拥入怀中,欧慕崇的嘴唇抵在他的鬓发处,环着他的手臂勒的很紧。 这两天他们不太见面,他住在欧慕崇的房间里,甚至不知道欧慕崇住在哪儿,只有早中晚餐时欧慕崇才会来看他,见他不说话待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他感觉肋骨有点痛:“你能不能对我动作轻一点,你总是让我很痛。” “好,好。”欧慕崇的态度几乎有求必应,很殷勤的答应了,却还是死死抱着乔瑾亦不放手。 乔瑾亦疑惑的轻轻挣扎了一下,立刻被勒的更紧了:“你,你这么用力抱我,我真的很痛。” “好,好,好。”欧慕崇改为握着他的肩膀,他感觉到欧慕崇似乎松了口气。 第24章 “晚上蚊子很多, 来水边做什么?”欧慕崇一边说话一边揽着乔瑾亦的腰往回走:“驱蚊装置其实只能覆盖到这里,你这么甜一定很招蚊子。” 乔瑾亦明白他误会了什么,两个人回到室内, 欧慕崇把后门关紧。 他们一前一后上楼,evan和林伯都不在附近, 乔瑾亦回头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想不开,如果真的跟你做一次就到了这种程度, 你的律师现在应该在筹备保释金。” 欧慕崇一瞬间无话可说。 “我是自愿的。”乔瑾亦说的很平静,“我们之前不是达成共识了么?” 他们站在楼梯后面, 客厅的灯没有覆盖到这里, 门灯也没有打开, 乔瑾亦有一半侧脸在阴影之下, 像正在被这栋别墅吞噬。 欧慕崇有种想要把他拉进光亮之处的冲动,但某种意义上,吞噬乔瑾亦的似乎就是他。 乔瑾亦还不到二十岁, 一个刚踏入成年人行列的小天使,欧慕崇自认法律层面上无可指摘,道德层面上却难辞其咎。 他想, 在这种年龄、阅历不平等的交往关系中, 或许他有责任对乔瑾亦进行正确的引导。 乔瑾亦极可能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等他几年之后回过神来,要怎么面对这段经历。 为了几块宝石, 尝试跟自己恋爱, 欧慕崇为乔瑾亦感到不值的念头一晃而过, 又突然从一个极端跳向了另一个极端。 是乔瑾亦主动闯进他的生活,从始至终都是乔瑾亦自己的选择,是他想要那些漂亮的宝石, 他就是个虚荣拜金的小妖精。 这不是我的错,欧慕崇上前一步,他给过乔瑾亦拒绝的机会,是乔瑾亦选择留下来。 欧慕崇有点恍惚,我给过么? 乔瑾亦已经上楼了,欧慕崇没有追上去。 当晚乔瑾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欧慕崇在他门口站了一会儿,觉得还是先分开比较好。 他们一旦面对面相处,欧慕崇就忍不住想要亲-吻他,触碰他,他的每一寸皮肤都让欧慕崇爱不释手。 接下来几天欧慕崇离开半山别墅,回公司处理一些事务。 这两年他大概相隔两三个月会亲自到公司一次,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工作一整天。 员工们连在茶歇说话都不太敢了,因为这次欧总在公司停留的时间过长,已经有人造谣传公司高层出现了重大纰漏,这种坏消息不胫而走的后果就是,中下层员工信以为真,最后连高层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哪个部门真的出现了问题。 有时候林伯会给他发消息,大部分时候是在说乔瑾亦一整天没有出房间,饭菜吃的很少。 乔瑾亦变的很困倦,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但他又不想见医生,到时候免不了要提起和男人上-床这件事,他还做不到跟活人说这个。 他自己在搜索引擎找答案,“做过之后变的很懒惰,不想出门怎么回事?”他一点点往下翻,大部分都说疲惫过度,直到出现一条:有可能是怀孕。 乔瑾亦被气笑了,他把手机放到一边,第一百八十次思考自己是不是该做什么选择,或许应该离开这里,欧慕崇在床上太难伺候了。 手机响起消息提示音,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乔瑾亦,我现在说的话很严肃,我很忙,像你这种不省心的弟弟也不止一个,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以为我会在意吗?今晚之前给我回电,我让vincent去接你,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少惹麻烦,乖乖当你只会游手好闲的社会废物,你就还能在我这里拿到零花钱。之前的三千块你看不上,这次数额你自己定。 乔瑾亦给他回消息:“梁瑾维,我不是你弟弟,我记事起妈妈就只有我一个小孩。”然后把消息删除号码拉黑。 原本产生的一点离开的念头又被梁瑾维的消息赶走,他看着窗外枝叶的缝隙中露出的大路,这里梁瑾维绝对不会找上来。 第28章 他安心的闭上眼睛,任何欺负他的人都找不上来。 在这里不会被冷嘲热讽也不会被排挤霸凌,林伯做的饭也很好吃。 他要躲在这里,他跑下床把门反锁,然后钻回被窝只露出一颗脑袋,被包裹后有类似惬意的安全感,他打算好好睡一觉。 欧慕崇在办公室午休结束打开手机,林伯给他发了一条消息:eric午饭没有吃,不肯出房间。 他忍不住蹙眉,他刚要关上手机,看见手机上方的一行新闻标题,他把控制板拉下来,上面写着“梁家继室黄佩欣长子梁礼勋归国,传闻在泰违法…” 具体新文欧慕崇懒得看,最下面放着一张几年前的模糊图片,昏暗的夜店里穿着背心和皮夹克的梁礼勋墨镜卡在头顶,手里一瓶洋酒正在倒进旁边仰着头的兔女郎口中。 这张图片已经被各媒体发过无数次,属于梁礼勋的著名酒-色丑闻之一,传播度不亚于一线明星的花边绯闻。 梁礼勋是梁敏敬与为他诞下长子梁瑾维的原配还未离婚时,与黄佩欣生下的私生子,那时候黄佩欣还是一名律所实习生,名校毕业,青春靓丽,与刚发迹的梁敏敬看对眼,不顾原配妻子的感受谈起了恋爱。 媒体偏向于原配的长子梁瑾维,而梁瑾维确实很有出息,品行端正,成绩优异,每次出现在媒体都是无可指摘的形象。 反观梁礼勋也不辜负大众对梁敏敬和黄佩欣的鄙夷,每次出现都是一副被惯坏的纨绔子弟的模样。 所以他在成年前半年就被梁家送到了泰国,媒体诙谐的猜测,不送去欧美可能是梁家担心他去跟黑-帮火-拼。 若非因为乔瑾亦,欧慕崇根本懒得看梁家的糟粕,他只是防备着不让梁家的纷争波及到乔瑾亦。 欧慕崇先去了一趟这几天住的翡瑚湾的房子,取了昨天让alex帮他买的东西,一个五百多克的黄金兰寿鱼,胖嘟嘟的很可爱。 昨天他无意间看到朋友圈有人在发,他去问了在哪里买,alex帮他买完后送到了家里。 他在车里打开了盒子,胖嘟嘟的兰寿鱼躺在他手心,他想起那个雨天,他跟乔瑾亦一起在餐厅吃面,乔瑾亦拿着小鱼网捞鱼,笨笨的捞了好半天,侍应生想要帮他,他振振有词的说不是抓不住,而是怕弄疼了小鱼。 欧慕崇不喜欢活着的水里的生物,总觉得有鱼腥气,但是乔瑾亦很喜欢,手指并在一起轻轻摸鱼头,比胖嘟嘟的兰寿鱼更可爱。 欧慕崇露出一点笑意,把黄金兰寿鱼装回盒子里,对面突然有人朝他鸣笛。 半分钟后梁瑾维敲了敲他的车窗,他犹豫了一下开门下车。 “见您一面真不容易。”梁瑾维态度很冷,甚至讽刺的叫了一声:“欧总。” 欧慕崇只要想起他跟乔瑾亦有关,心态就莫名很宽容:“有什么事么?” 梁瑾维掌心向上伸出手:“你手机借我。” 欧慕崇短暂的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把手机拿出来给了梁瑾维。 他这么配合梁瑾维是没想到的,不说手机是很私人的物品,他这种身家极有可能涉及一些公司机密。 梁瑾维提了一嘴没想到欧慕崇能答应,也根本没期望欧慕崇答应,他只是想要争吵,痛骂或者揍欧慕崇一顿,借手机只是一个借口。 梁瑾维拿到手机给乔瑾亦拨电话,乔瑾亦早就把他拉黑了,他换了很多个号码打过去结果都是一样。 电话依旧没有被接通,而是响起了忙音。 梁瑾维反而松了口气,欧慕崇的电话乔瑾亦也不接,至少他们没有想自己担忧的那样在一起。 梁瑾维把电话塞给欧慕崇,什么都没说的转身离开了,上了电梯他还在想,欧慕崇的脾气是不是好的有点反常了? 回到半山,林伯正在跑步锻炼,跟欧慕崇说乔瑾亦今天一口饭没吃。 欧慕崇外套搭在肘弯,手里拿着兰寿鱼礼盒,林伯突然想起来一回事:“对了,昨天司机说你的ipad忘在车上了。” 欧慕崇不记得这回事,拿到ipad翻了翻,壁纸还是系统自带的,他点开后台看见乔瑾亦画的q版郑明森,想起来ipad是乔瑾亦的。 他把ipad带上楼放在了自己的房间,拿着兰寿鱼去找乔瑾亦,但乔瑾亦锁了门,钥匙倒是还在。 这栋别墅是老建筑,欧氏某一代家长建造时家底就已经很厚,用的都是好料,门窗至今没有更换过,但老式锁孔难免承受不住,况且经年累月的钥匙也有点弯了。 他废了点时间才把门打开,乔瑾亦被他吵醒,正坐在床上看着他走进来。 “不是不让你锁门。”欧慕崇解释:“我刚刚叫你你没答应。”他停顿了一下,又说:“林伯担心你。” “梁二从泰国回来了。”欧慕崇在床边坐下,忍住想揉乔瑾亦毛茸茸的脑袋的冲动,平静的说:“这说明可能icu的梁敏敬情况很糟。” 乔瑾亦没什么反应,他跟梁敏敬又没有什么关系。 “现在梁家的风吹草动都有媒体盯着。”欧慕崇语气堪称温柔:“我不想他们把你牵扯进去,先留在这里好吗?” 乔瑾亦不说话,他其实根本没有离开的想法,他喜欢这里,喜欢这栋漂亮的房子,喜欢林伯做的菜,享受远离人类的静谧自然。 他心里说当然好呀,但是看着欧慕崇,他又懒得开口。 原本他还曾小小的幻想了一下,如果欧慕崇是一个法国爱情电影里的绅士男主就好了,可惜没有这种好事。 欧慕崇霸道又强势,凶巴巴的让人害怕。现在他只会幻想,要是欧慕崇没长-屌就好了。 没有得到乔瑾亦的肯定答复,又刚刚复习过乔瑾亦画的郑明森,欧慕崇耐心告罄,他把人捞到自己怀里亲了一会儿。 乔瑾亦软乎乎窝在他怀里给亲,不说拒绝也不太回应。 “宝贝儿,我根本猜不透你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 作者有话说:没审到榜单[爆哭][爆哭][爆哭]姐妹们,想跟大家一起聊聊剧情,大家段评里见呀,[害羞][害羞][害羞]给我一点力量[亲亲][亲亲][亲亲] 第25章 “我在想…”乔瑾亦指了指床头柜。 欧慕崇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 装着首饰的黑丝绒箱子正放在上面。 乔瑾亦推开他爬过去,从里面拨了两下,挑了一个大个的粉钻戒指:“我要这个。” 欧慕崇怔了一下, 把整个箱子拿过来放在床上:“这些都是你的。” 乔瑾亦眼巴巴的看了两眼那些漂亮石头,收回目光看着自己手里的粉钻戒指:“就这个吧, 那些以后再说。” 欧慕崇有点理解到他的意思,问他:“你该不会是想, 做过一次收下一个?” 箱子里的首饰最便宜的也要价值百万,乔瑾亦做一次得到一个的想法若是让澜二的工作人员听到, 一定会惊掉下巴。 任谁来说, 都会觉得这种想法完全算得上狮子大开口, 但欧慕崇觉得乔瑾亦的想法好可爱, 这是乔瑾亦自己的做事逻辑和原则。 乔瑾亦看起来没有要为几天前疯狂的夜晚跟他发脾气的意思,拿走粉钻戒指后当着他的面塞在枕头底,紧接着拍拍枕头躺下了。 欧慕崇因为ipad里的画而生出的一点嫉妒和不快也被堵了回去, 他扳过乔瑾亦的脸亲了一口:“我要做些什么可以讨好到你?” 乔瑾亦随口说:“什么都不做。” “…”欧慕崇刻意不去想言外之意,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轻轻捏他的手指:“做饭给你吃总行吧?林伯说你不吃他做的菜。” 乔瑾亦收回自己的手:“我没胃口。” “其实我做的菜味道还不错。”欧慕崇骗人的, 他根本没有做过菜, 那天煮的面是在网上搜的教程。 但是人不吃饭是不行的, 欧慕崇教他:“你要是对我不满或者愤怒,你应该把脾气发泄在我身上, 而不是折磨你自己。” “我知道。”乔瑾亦推推他:“我真的没什么不满, 在我看来你不过就是凶了一些, 至于其他的我都有心理准备,你出去吧。” 欧慕崇不想出去,他此刻怜惜的情绪充斥在心脏, 酸意似乎遍布了四肢,他不顾乔瑾亦的抗拒把他抱在怀里:“吃一点,陪我吃。” 这样的拉扯持续了很久,久到乔瑾亦觉得只要欧慕崇能闭嘴,他勉强吃点糊弄过去算了。 林伯今天下山去见女儿,欧慕崇牵着乔瑾亦的手下楼,没想到厨房里有人。 evan正在等微波炉里的三明治,见到他们后有点疑惑:“欧总,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欧慕崇借口去洗手间,花五分钟看了鸡蛋青菜面和番茄肥牛面的教程。 乔瑾亦坐在餐厅等着,他没带手机下来所以有点无聊,evan把热好的三明治拿出来,切成两半走到乔瑾亦旁边坐下:“你要吃吗?” 乔瑾亦对evan没什么好印象,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摇摇头说了声谢谢。 第29章 “我放了一块煎牛排,我觉得还不错。”evan吃起自己的那份,没有要走的意思。 欧慕崇准备好食材开始煮面,顺便热了杯牛奶给乔瑾亦送过来。 evan站起身,故作尴尬的一笑:“我就不打扰欧总和你的二人世界了。” 欧慕崇没说话,对他来说evan是他的管家,自然凡事要顺主人的便。乔瑾亦则是觉得不那么对劲。 做好两碗面已经是将近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乔瑾亦两只手撑着下巴快要睡着,欧慕崇把两碗面放在他面前,问他想吃哪一碗。 乔瑾亦其实两个都不太想吃,他迟疑了一下,欧慕崇见他选不出来以为他都想尝尝,很满足的把筷子和汤勺交给他,“那就都尝尝看。” 他做出来的两碗面卖相都不错,鸡蛋青菜面还放了一些切好的煎鸡胸肉,是林伯腌好还没来得及做的。番茄肥牛有颗浸满汤汁的煎蛋。 乔瑾亦喝了一勺汤,被酸甜的番茄汤底勾起了一些食欲,他吃掉了青菜和番茄,吃了几根面就觉得饱了。 看他像要成仙一样的饭量,欧慕崇又让他吃掉了荷包蛋和煎鸡胸肉,乔瑾亦以吃一口思考半分钟的速度勉强吃完了。 剩下的欧慕崇毫不介意的拿到自己这边吃掉。 乔瑾亦原本想要上楼,刚起身就听见有人进门,放开喉咙喊欧慕崇。 欧慕崇听到了也没回应,没多久脚步声靠近餐厅,穿着职业套裙的amber走进来,先是瞪大眼睛看了乔瑾亦一会儿。 “你有什么事?”欧慕崇问他。 回过神来的amber又用惊掉下巴的眼神看向欧慕崇,语气里隐约带着嘲讽:“你真的…果然是个男人。” 欧慕崇淡淡问他:“不然呢?” amber冷笑一声:“你还以为我在夸你?以前我觉得你比那些脏男人有底线,结果你跟我男朋友的弟弟搞在一起?” amber单方面对欧慕崇输出了一阵,乔瑾亦站门口留下不对劲,离开也不对劲,显得很不知所措。 欧慕崇警告的看了amber一眼,眼神示意她身后的乔瑾亦脸色已经很不好了。 最后amber以“欧慕崇你知不知羞啊”收尾,欧慕崇继续安静的吃面。 amber把乔瑾亦推到桌前坐下,然后她拿起乔瑾亦刚才用过的筷子,把欧慕崇面前的另一碗面拿到自己面前,自作多情的说:“还给我做了面,我就知道来的是时候。” 乔瑾亦连忙提醒她:“amber姐,这碗我吃过了。” “没关系,你平常又不乱搞,不会有什么传染病。”amber看起来很饿,一筷子吃掉了一大口,一边费力的咀嚼一边瞄欧慕崇碗里的煎蛋,然后眼疾手快的夹过来,整个塞进自己口中。 欧慕崇放下筷子看着她,amber也放下筷子,她语气淡淡:“我现在有你的秘密,你不用恐吓我。”说着暗示性的看了一眼旁边的乔瑾亦。 这一眼终于让她注意到了了不得的东西,乔瑾亦的睡袍领口之上,一块还没有完全消退的红痕,饮食男女不会不知道那是怎么来的。 乔瑾亦注意到她的目光,不自在的整理了一下领口,欧慕崇已经有些生气,他问amber:“你来做什么?” “来透透气,你知道吗?今早我跟瑾维去医院看他父亲,他后妈带着保镖堵在电梯口,不准我们进去。他们人多势众嘛,我拉着瑾维走了,刚到停车场他就接到他父亲的电话,问他怎么不去看望。” 欧慕崇对梁家的事不感兴趣,他只在乎会不会牵扯到乔瑾亦,他起身走到乔瑾亦旁边,问他:“要先回去休息么?” 乔瑾亦其实有点想很amber说说话,他最近的情绪很奇怪,很需要一个支撑,而温柔强大又总是很懂他的amber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看了眼amber然后点头离开,或许他们有事情要谈。 但是amber和欧慕崇关系很好吗?虽然欧慕崇并没有很热情,可他默许了amber待在这里,他记得之前梁瑾维找过来根本连大门都没碰到,听amber的语气他们似乎很熟悉。 “干嘛要他走。”amber拉住乔瑾亦:“你坐下,等我吃饱了有话跟你说。” 乔瑾亦再次坐下来,欧慕崇干脆挨着他坐旁边,手臂就搭在乔瑾亦的椅背上,像是把他半圈在自己保护范围内。 amber看着欧慕崇不掩饰的样子,很凝重的看了眼欧慕崇,然后继续吃自己的面,一边吃一边说:“你们没找到重点吗?重点是梁敏敬夫妻心思不统一,已经开始各自算计了。” 欧慕崇态度冷淡:“这些事跟我没关系。” amber忽然看了乔瑾亦一眼,然后又看向欧慕崇,眼神里似乎有什么暗示。 欧慕崇态度更冷了:“你只是梁瑾维女朋友,有些事不需要你自作主张,你自己想好。” 乔瑾亦很确定他们在当着自己面隐晦的说什么秘密,但梁家的事他不好奇,无所谓他们有没有刻意瞒着自己。 气氛变的有些奇怪,amber低头吃了口面,然后又笑起来:“他们夫妻反目指日可待,希望我男朋友分到的家产多多。” 她吃完了面,喝了一大口汤,很满足的放下筷子,她突然问乔瑾亦:“小亦,如果突然有一大笔钱砸中你,你想不想要?” 这显然是个愚蠢的问题,几乎没有人会不想要从天而降的财富。 乔瑾亦却认认真真的想了想,然后很慢的摇了下头:“没这个必要吧。” amber非常惊讶的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得到很多钱了。”乔瑾亦说的很平淡。 欧慕崇搭在椅背的手臂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把他微微带向自己怀里的方向。 “小亦是个知足的乖宝宝。”amber眯起眼睛笑了笑:“不过你这么乖,很容易被坏人欺负。” “你要是实在没事可做,就去梁敏敬面前假装贤惠儿媳,没准他分钱的时候也给你一笔。”欧慕崇盯着她:“别在这里挑拨。” “你跟霍家某些老古董一个德行。”amber冷哼一声:“他们说让我怀个孩子去分钱,没见过这种嘴脸的亲人,只有我妈咪爱我,让我管好自己的事,没必要乱插手。” 欧慕崇点头:“那你就该多听话,管好你自己,别来指手画脚。” “你真的很敏-感。”amber笑笑:“你现在心虚死了吧。” 乔瑾亦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转移,欧慕崇会手指碰了碰他的脸颊:“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喂。”amber打断他:“我不喜欢你对他的态度。” 乔瑾亦脸有点红,他倒没觉得欧慕崇对他的态度有多轻浮,就是单纯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现的太亲近。 欧慕崇慢慢把手放下,在心里检讨了一下自己刚才的动作,其实他刚才的想法很简单,就是看乔瑾亦很可爱,忍不住碰碰他。 乔瑾亦摇了摇头,小声跟amber说:“我没关系,你们好像很熟?” amber耸耸肩膀:“你该不会不知道?” “知道什么?”乔瑾亦有点疑惑了,他眼珠转了转,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能够不打招呼就进来,或许她以前住在这里吗?欧慕崇也是她青睐过的美男? amber不用费脑子就能猜到乔瑾亦在想什么。为了防止他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让场面尴尬,amber立刻就要解释。 但害怕乔瑾亦多想的欧慕崇比她还要快的开口:“她母亲是我姑妈。” 第26章 amber指着欧慕崇:“他老豆是我亲大舅, 上次你去瑰鲸鼎吃的寿宴是我二舅的,我还以为你早就知道。” “梁瑾维从来不跟我说这些事,我们两个没话可聊。”乔瑾亦端起刚才欧慕崇帮他热的牛奶, 他其实不太想喝,但更不想说话。 有欧慕崇在旁边让他有些坐立难安, 更别提好好跟amber说心里话了。 “哦对,梁礼勋从泰国回来了。”amber的神情中浮现出不加掩饰的鄙夷:“不知道是在装乖, 还是被'流放'生活搞怕了,听说一直待在他父亲的医院没离开过。” 欧慕崇淡淡平价:“我们已经知道了。” “我今天过来其实主要为的就是这件事, 如果你不讨厌barron的话, 这段时间你就留在这里也好。”amber看了眼欧慕崇:“梁礼勋知道你的存在了, 听说他在医院骂人, 扬言要给他阿妈出气。” 乔瑾亦一下子激动起来:“那我妈妈安全吗?” “放心,你哥已经打电话确认了,你妈妈正在西班牙, 昨天晚上还去看了球赛,你哥哥雇的保镖非常可靠,昨天还抓住了一个想要偷手机的摩洛哥小偷。” 乔瑾亦不仅没被安抚, 反而更担忧了:“还有小偷?” amber自知说错话, 心虚的看了一眼欧慕崇, 然后笑笑:“小偷小摸嘛,大不了给他们偷, 你哥哥不缺钱, 保镖很可靠这一点才比较重要。” 乔瑾亦变的忧心忡忡, 欧慕崇立刻想要赶走amber,amber拉住乔瑾亦的手腕:“让他走开,我们两个聊聊宝石拍卖会什么的, 怎么样?” 第30章 他跟amber回了房间,amber四处打量了一遍,晃悠到卧室后发现了那个装着许多首饰的箱子,不知道她是怎么理解的,回头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两个人在沙发坐下,amber表情严肃了许多:“eric,你跟我讲实话,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算是…约会吧。”乔瑾亦说的有些勉强。 amber见他语气不对,拉住了他的手:“你要跟我讲实话,难道不信任我吗?” 乔瑾亦有些沮丧:“好吧,其实是我死皮赖脸找上他,死皮赖脸要留在这里,我在这段关系里就是一个寄生虫。” amber看他的眼神变的匪夷所思,刚才在楼下欧慕崇的对他的占有欲和保护欲都写在脸上了,任谁看都是欧慕崇的态度更主动,傻孩子居然说自己死皮赖脸。 “你有没有搞错?”amber攥着他的手忍不住用力。 乔瑾亦嘶了一声:“我知道我没出息,但我试过了,我真的没什么本事,刷海鲜又嫌手腕痛。我跟梁瑾维没有任何关系,不需要他管我,amber姐你别把我的事告诉他,这是我自己选的,我会对我自己的人生负责。” amber把他的睡袍袖子推上去,翻过手腕发现有一块淤青,她感觉到头痛了:“这怎么回事?他对你用暴-力?” 乔瑾亦解释:“我就是那种会留下痕迹的体质,经常磕碰到桌角没觉得有多疼,隔天就出现淤青了。” “你可以去念书,你哥会帮你找留学的学校。” “至少现在我不想,我现在很乱也很累,我真的没有力气适应新的环境。” “eric,以我对欧慕崇的了解,他人品不错,没什么道德瑕疵,甚至没听说过他谈恋爱,而且有钱长的又英俊,确实是很稀有品种的男人。”amber叹息:“你是不是以为我要说祝你们幸福?不是的,我想说你要自己选择。” 乔瑾亦低下头:“这就是我的选择。” “这不是你的选择。”amber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头:“你以为这是你的选择,其实是多方因素促使你这样选。” “不是的…”乔瑾亦等不及要否认。 amber有些严厉的打断他:“要我说的更直白吗?笨蛋,是欧慕崇在逼你这样选!他有你遥不可及的财富和地位,他用这些东西引-诱你,就像那箱珠宝。” 气氛陷入寂静,很长时间过去,amber语气柔和下来:“你的眼界被你过去的生活局限了,你只是没有念好书,你就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转机了。亲爱的这根本不算什么,你还有很多机会,别把全部希望放在一个男人身上,你以后…” “他没有逼我。”乔瑾亦执拗的让amber有些无语。 “我知道我在你们看来一定很愚蠢。我成绩很烂,但你们能轻而易举的让我去国外念书。我还交不到同龄朋友,这个理由在你们看来可能很矫情,交朋友又不是什么很必要的事。”乔瑾亦甚至笑了一下:“但是我什么都没有,在梁瑾维身边我是手心朝上的那个,他随时都可以选择不再管我,股份、信托…这种托底的东西我更是没有,我就是个普通人,在我这个年龄被孤立就是我最大的事。” amber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有些惊讶的问:“你被孤立?” “我真的做不到跟他们相处,我从医院出来之后找了家店打工,那家店的儿子跟我年龄相仿,原本我以为我们会相安无事,甚至可以交个朋友,但结果就是我被打了。”乔瑾亦神色落寞:“我真的很累也很失望,就当我是个蠢货吧,我就要留在这里。” … 欧慕崇在楼下客厅坐着,将近一个小时后amber才下楼,眼睛有点红,见到他就只有一句话:“你对他好一点,狗-屌。” amber骂完就走,出了门才有点后怕,其实他跟欧慕崇虽然是亲戚但并不太熟,欧慕崇这个人好像天生就不喜欢亲戚。 刚才吃面说说笑笑,就是amber大小姐大方的性格,但骂欧慕崇脏话还是有点太超过了。 欧慕崇心情复杂的上楼,推开乔瑾亦卧室门,发现乔瑾亦正坐在地毯上抹眼泪,看得出他刚才跟amber聊的很走心。 见到欧慕崇后也没有扭捏,朝他伸出两条手臂,欧慕崇几乎有点受宠若惊了,连忙走过来单膝跪在地上,将他拥入怀里。 乔瑾亦心情很轻松,amber在他心里算是为数不多能够好好讲话的人,现在amber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不管觉得他没出息也好,厌恶也罢,总之已经没有了隐瞒。 但amber真是太好了,还跟他一起红了眼眶。 欧慕崇抚着他的背,心脏已经因为乔瑾亦主动对他展开双臂而化成了一滩水,认错的话就顺其自然的说出了口:“我以后不会那么凶了。” “你最好是。”乔瑾亦在他颈窝埋起脸,没忍住又掉了些眼泪。 现在乔瑾亦对欧慕崇的定义是知错能改的宿主,于是答应了欧慕崇想要在他房间留宿的要求。 乔瑾亦躺在自己那边,欧慕崇洗完澡很自然的拥住他,他装作已经睡着又被吵醒,闭着眼睛让他离远一点。 欧慕崇放开他,面对他侧躺,视线在他脸上仔细描摹,装睡的乔瑾亦很快有点局促不安,幻觉身上有点痒想要抓一下,又不想被欧慕崇发现自己没睡着。 他纠结忍耐了好半天,欧慕崇再一次把他拥在怀里,吻落在他的脸颊和额头,他不知道自己的脸颊很快变的绯红。 “晚安。”欧慕崇贴在他耳边说。 乔瑾亦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时已经是他像抱毛绒玩偶一样抱着欧慕崇的脑袋,欧慕崇已经醒了,但没有反抗的意思。 欧慕崇把很有份量的红色小盒子放到他手里,他嘟囔了一声:“昨天没做呀…” 打开盒子看到里面胖嘟嘟的兰寿鱼,他拿出来看了看,兰寿鱼表面用了珐琅工艺,红白渐变颜色很讨喜。 乔瑾亦一时没认出来是黄金:“好重哦。” “还记得么?是上次吃面的时候你捞的那种鱼。”欧慕崇提醒他。 乔瑾亦猛点头:“很可爱,它是我见过最可爱的鱼。” 欧慕崇把他拢进怀里亲-吻:“你是我见过最可爱的人。” “你天天住在深山老林,你能见过几个人?”乔瑾亦推开他的脸,下床把兰寿鱼摆在窗台,看了看又拿到床头柜,摆在香薰旁边。 想了想又把香薰盘子里的香薰拿走,把兰寿鱼放在了盘子中间。 欧慕崇靠在床头看着他摆弄,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他发现了,乔瑾亦根本就没看出来这是一块金子,还以为是个普通摆件,他也没有想要提醒的意思。 他们一起吃了早饭,林伯今早凌晨回来的,给他们做了白粥和香煎三文鱼,看起来他今早不想花费太多力气在做饭上。 看见他们两个人一起下来,林伯忍不住打量,乔瑾亦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活力,一条腿曲起跪在椅子上,站着吃桌上的水果。 欧慕崇把大玻璃碗里的蔬菜沙拉盛出来两份,一份刚在乔瑾亦面前。 林伯收回目光,哼着歌往微波炉里放牛奶,乔瑾亦大声宣布自己恢复食欲了:“林伯,我不喝牛奶,我要冰可乐。” “我要喝牛奶!我要喝牛奶!”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噔噔噔跑进来,不见外的靠在欧慕崇腿上,仰着脸好奇的看着乔瑾亦。 乔瑾亦看看小女孩又看看扎了一块牛油果喂给小女孩的欧慕崇,难以置信的说:“你有小孩了?” “说什么呢。”林伯把牛奶端出来给了小女孩:“这是我小孙女,萱萱,给哥哥打个招呼。” 小女孩像是触动了指令一般,抬起头像做操一样左右摆动了两下:“你好,我叫萱萱,今年四岁啦,我家住在临水佳苑,我的妈妈名字叫…” “好了就到这里。”林伯把她嘴巴捂住,笑的很骄傲:“幼托班教给她的,只要一让她打招呼就引出来一大串。” 萱萱嘿嘿一笑,很矫健的爬到椅子上坐好,还往自己脖子上系小餐巾,小胖手在脑袋后面努力了半天,累的哼唧了两声放下了手,餐巾掉在了地上。 乔瑾亦拿了条新餐巾帮她系上,没忍住在她小胖脸上捏了捏。 “林伯说小孩子的脸不能捏,捏了会流口水。”欧慕崇提醒他。 林伯拿出来一个幼儿小饭兜挂在萱萱脖子上,又换了一副说辞:“没事,萱萱长大了,再捏也不会流口水了。” 欧慕崇语气淡淡:“您以前不是这样说。” 林伯笑笑,端出来一碗很细很短的小面条,清汤寡水,上面铺着一些鸡蛋碎和黄瓜条,萱萱很乖的自己拿着软勺子吃面条,一边吃一边看乔瑾亦。 ----------------------- 作者有话说:从点击看留存率还挺好的,收订比也挺好,我现在离飞升就差曝光度了(自恋[害羞]) 第27章 “哥哥你这里怎么啦?”萱萱站起来, 按着乔瑾亦的肩膀,在他白色家居服上留下了一个湿淋淋的小手印,然后小胖手指指着他的脖子。 第31章 乔瑾亦低头一看一块红斑, 林伯一把捞回萱萱把她按在椅子上,“吃饭不说话。” 小孩子吃饭吃的很香, 时不时问爷爷自己棒不棒,只有乔瑾亦尴尬的头皮发紧, 欧慕崇神色平静,还伸手过来拿掉了他下眼睑的一根眼睫毛。 林伯说后山长了一小片蘑菇, 要趁着太阳没有把人晒化采回来, 这是他每年的重点关注项目, 所以小孙女也不能打乱他的计划。 萱萱细皮嫩肉上山无异于给蚊子改善伙食, 所以只能留下。 evan说自己对小孩子有恐惧症婉拒帮忙带孩子的请求,乔瑾亦自告奋勇举手揽下这项工作。 萱萱看起来很乖,站在门口被乔瑾亦牵着手, 跟爷爷挥手说早点回家噢。 林伯一步三回头,等到背影消失萱萱小小的难过了一下,回头伸开小手要乔瑾亦抱, 乔瑾亦抱着软乎乎的小孩非常快乐, 像是偷到孩子的大灰狼一样狡诈的嘿嘿笑了两声, 一回头发现欧慕崇抱着手臂站在楼梯口看着他。 乔瑾亦不笑了,抱着萱萱去前面玩, 萱萱有个自己的花朵形状的包包, 里面有一袋水宝宝。 乔瑾亦找了一只很大的鱼缸放在门外, 跟萱萱一起把水宝宝泡进去。 萱萱每隔半分钟就要问一次水宝宝怎么还不长大,乔瑾亦回答了几十次后终于有点经受不住了,回头找欧慕崇求助。 欧慕崇隔着玻璃门在看他们, 看见乔瑾亦瘪着嘴巴看自己,在玄关拿了两顶遮阳帽出来,扣在乔瑾亦脑袋上一顶,扣在萱萱头上一顶:“带你们出去兜风。” 原本乔瑾亦以为是坐超跑,但不知道欧慕崇从哪里找出来一台高尔夫车,三个人在外面的路上实实在在的兜风,帽子都吹丢了好几次。 萱萱坐在乔瑾亦腿上说个不停,三个人玩到午后回来,林伯正坐在台阶上剪蘑菇根,乔瑾亦看着晒黑了一个度的萱萱,有点心虚的把睡着的小孩往怀里拢了拢,抱到林伯的房间放下。 他出来后拉着欧慕崇低声呐喊:“怎么办?我把萱萱晒黑了!” “没关系,不是你的责任。”欧慕崇摸了摸他的脸,发现乔瑾亦倒是一点都没晒黑,“况且小孩子新陈代谢快,过几天就白回来了。” 乔瑾亦心事重重午餐都没怎么吃,回到房间很快睡着了,他今天感觉很累,萱萱话很多,他认真听着再附和几句,感觉精力都耗尽了。 午睡到下午四点钟,欧慕崇从书房出来后去房间找他,看他睡的脸颊红红,伸手摸了一下居然有点烫,于是把他叫醒量体温。 乔瑾亦还没太睡醒,哼哼唧唧的就哭了:“带小孩太累了,不要喊我去带小孩了。” 其实过程中他没觉得有多累,不过就是坐坐车走走路,给萱萱拍了些照片,累得是听小孩子喋喋不休的讲话,刚才午睡做梦都是萱萱在他耳边问他水宝宝怎么还不长大。 “好好。”欧慕崇既心疼又好笑的亲了他脸颊,“上午也是你自己主动要带。” 这边刚给他贴好退热贴,萱萱就央求林伯牵着他上来找小哥哥,乔瑾亦抓紧欧慕崇的手:“我真的不能再带小孩了,我真的好累。” “知道了知道了。”欧慕崇安抚他躺下,出去跟林伯说他发烧了。 但是萱萱还想着跟他一起看水宝宝,非常执着的要找到他,虽然林伯跟他说小哥哥生病了,但她就是觉得小哥哥藏起来了,爬上爬下的找人。 乔瑾亦于心不忍,说那你把她抱过来吧,欧慕崇想了想:“我们出去吧。” 他们偷偷从后门溜出去,欧慕崇开车载着他,乔瑾亦仍然心事重重。 欧慕崇问他:“在想什么?” “在想我小时候。”乔瑾亦眼睛空茫的对着窗外。 “萱萱这么可爱大家都喜欢她。”乔瑾亦语气很低落:“小时候除了妈妈没人喜欢我,是不是我不够可爱。” 欧慕崇把车速放慢,正好前面不远处有个葡萄园门口可以停车。 欧慕崇解开安全带,把乔瑾亦揽进自己怀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徐徐出现的悲伤,乔瑾亦趴在欧慕崇肩膀哭起来。 “我说过你最可爱。”欧慕崇像哄小孩一样哄他。 乔瑾亦哭的很严重,陈年旧事确实横在心头很痛,但欧慕崇也明白,这几天的事情也确实委屈到了乔瑾亦。 乔瑾亦一直闷着不说,今天能找个借口发泄一下是好事。 欧慕崇的心像是揪在一起,他甚至冒出一个念头,想要对乔瑾亦说,你要是不开心就走吧,想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话到嘴边欧慕崇一下子回过神,甚至背脊冒出了一层冷汗,他收紧手臂死死抱住乔瑾亦。 “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欧慕崇抚着他的头发:“我给你钱,你要是不想让我陪着,也可以叫上你的朋友。” 乔瑾亦哭的更大声了。 * 他们在餐厅吃了东西,出来的时候天色刚暗,乔瑾亦一双眼睛红肿可怜,他跟在欧慕崇旁边,欧慕崇牵着他过斑马线,顺手摸了下他的脖子,还很热。 不远处有家医院,欧慕崇陪他买了一些小吃去医院量体温,一量体温还不低,干脆决定给乔瑾亦打退烧针。 乔瑾亦觉得很不可思议,打退烧针而已居然要开这么豪华的病房,他们上楼时甚至看到了保安。 乔瑾亦晚饭吃的不舒服想要散步,欧慕崇帮他拿着吊瓶,两个人在走廊里从这边走到那边,又从那边走回来。 走廊非常安静,几乎没见到人,他们走到电梯口时正好遇到开门,一个穿着正装的男人视线从他们身上扫过,走出去几步后忽然又回过身:“eric?” eric这个名字还是他三年级英文课上取的名字,直到被梁瑾维认回来后才被叫开,他看着面前的陌生男人,猜测道:“你是梁瑾维的朋友吗?” 这家医院比较贵,又很注重隐私性,欧慕崇略一思索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既叫的出乔瑾亦的名字,又在vip病房,原来梁敏敬住在这里。 男人看向旁边的欧慕崇,觉得眼熟但又一时想不到名字。他对欧慕崇点点头算是问好,然后跟乔瑾亦说:“请等一下。” 他很快的跑进了走廊尽头的一间病房,半分钟后又跑出来,急促的说:“梁先生想见见您,梁先生就是您大哥的父亲。” 乔瑾亦的眉头一下子拧在一起,很生气的拒绝:“不见。” 他跟欧慕崇回了病房,欧慕崇没有要过问的意思,打完针他们离开,原本打算晚上逛逛街看看夜景,但乔瑾亦感觉到累,所以就回去了。 萱萱已经被父母接走,说是要去旅行,但乔瑾亦猜测是林伯担心讨主人家的嫌,他有点愧疚的想着萱萱到处找他的样子入睡。 晚上做了梦,梦到他回到了记忆深处的老屋,他妈妈在门外跟一个男人吵架,他推开屋门躲进去,发现逼仄的屋子里有个婴儿车,车上有个小孩。 他把小孩抱起来,小孩好像被外面的争吵吓哭,他伸手捂住了小孩的耳朵。 严格来说这并不算一个噩梦,但有些地方确实很诡异,比如可能潜意识的想象力不足够,导致有些画面里他抱着的就是另一个自己,只不过带着婴儿的小帽子。 欧慕崇叫醒他:“怎么哭了?” 乔瑾亦才发现自己哭了,他擦掉眼泪翻了个身,很洒脱的说:“没什么,继续睡就好了。” 等天亮醒来后乔心情就不太好,吃完早餐临时决定要出去散心,欧慕崇换了外出的衣裳出来时找他,听见乔瑾亦在客厅打电话:“太好啦,慧怡姐,我就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你真的有时间!” 欧慕崇站在楼梯口没再动,乔瑾亦挂断电话看到他,问他:“你要出门吗?” “…”欧慕崇脸色很阴沉:“嗯,有事。” 乔瑾亦说不需要司机送他,一个人去山下等车。 欧慕崇开车出门,经过乔瑾亦时不知道以什么心态加速,吹起了乔瑾亦柔软的发丝。 欧慕崇去了amber的度假庄园,现在庄园已经开始营业,没有预约可以在室外区域转转拍拍照。 原本他想干脆离开,但乔瑾亦不在家,一个人回去有种空巢老人的感觉,他让经理给amber打了电话,拿到了一张权限卡。 这种地方人流量本就不高,很多时候侍应生比客人还要多,大白天酒吧更是几乎没人,欧慕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一个人坐在酒吧喝酒。 侍应生提醒他可以用老板的卡给他开包厢,欧慕崇拒绝了。这里本来就没有别人在,没有那种必要。 没多久有一对男女走进来,两人在吧台坐下点了酒。 欧慕崇坐在上次来这里乔瑾亦坐的角落沙发,鬼使神差的他拍了一张照片,又按了返回,没有发给乔瑾亦。 吧台的男人似乎觉得自己被偷拍,很警惕的看过来,欧慕崇向来习惯无视别人的目光,连头都没太一下。 “barron?”男人走过来,很熟络似的坐在了旁边:“真是好久不见啊。” 第32章 欧慕崇抬起头,一股无名火骤然而起,他的眼神很冷淡:“你自己不是有酒吧么?” “你还有会所呢不是也在这儿喝酒,大名鼎鼎的澜一会所,刚才她还求我推荐她入会员,我跟她讲我维持会员每年都需要往里面砸最低年消,她还以为我在推脱。”郑梓烨一边朝吧台旁边的女士招手,一边跟欧慕崇说:“你跟明森聊的不错?他上次主动问我还要不要给你送酒。” 欧慕崇脸色微冷:“不用了,我怕他给我下毒。” “那就是聊的很糟了?”郑梓烨笑笑不在意:“他就是太年轻,等他以后一次次摆酒跟自己得罪过的人缓和关系,就知道现在的自己有多蠢了。” 吧台前的女士走过来,她穿着一身小香风套装,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坐下来后对欧慕崇微笑:“你好。” 欧慕崇淡淡:“你好。” 郑梓烨拍了拍口袋,说手机忘在车上,出去找手机了。 女士似乎觉得有点冷场,主动自我介绍:“rachel。” “欧慕崇。” “欧慕崇?”女士语气急促,惊讶的差点站起来。 第28章 rachel脱口而出后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 优雅又饱含歉意的一笑:“我在新闻上见过您。” “是两年前么?”欧慕崇很平静的问。 rachel很快想到了两年前欧慕崇父母车祸过世的新闻,连续几个月热搜词条都是欧氏相关,豪门世家争家产果真是一出大戏。 而最终赢家就坐在她对面, 淡淡的提起那场灾难。 rachel有点尴尬,紧张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不知道欧慕崇好端端的为什么提起两年前,用这种话题社交似乎很难说的上礼貌。 “抱歉。”欧慕崇露出一个很淡的社交微笑:“我心情不太好, 你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过。” rachel表示没关系,她是一个长相很柔和的女性, 圆脸圆眼睛, 眼距略宽, 这种五官布局给人的印象很善良。 她很自然的把话题聊的深-入:“是感情上的事吗?我工作能力虽然很一般, 但恋爱谈的都不错,欧总要是信得过,说出来我帮您分析分析。” 欧慕崇其实全凭社交礼仪没有走开, 但rachel眼神不躲不闪,看起来确实很可靠,兴许也会很懂感情。 “感情多俗气, 我看了篇短文。”欧慕崇放下酒杯:“一个伯爵收留了一位漂亮的少年, 伯爵为少年的美貌倾倒, 少年则觊觎伯爵的财富,于是他们一拍即合决定各取所需。少年阅历很浅, 他可能都不太明白自己的选择。有一天伯爵想要跟少年上-床, 少年很胆怯, 但他还是同意了,因为伯爵嫉妒少年身边的追求者,所以比较…凶, 那一晚少年的体验并不好。” rachel很认真的听故事:“这是欧亨利小说么?我猜有个出乎意料的结局。” 欧慕崇看向她:“按照你的推测,会是什么结局?” rachel想了想,保守的说:“欧总,我这个人不喜欢看什么经典文学,平常会看一些爱情小说,目的是感官刺-激。” “感官刺-激?” “…这些故事可能成为我睡前幻想素材。”rachel笑了笑,“我比较喜欢happy ending,喜欢曲折撒狗血的故事情节,我猜剧情的发展应该是少年为那一晚的遭遇感到耻-辱,很愤怒,所以逃跑了,而伯爵意识到自己深爱少年,上位者卑微求爱,最后两人放下芥蒂重归于好。” “少年没有愤怒。” rachel有些疑惑的蹙起眉:“为什么不愤怒呢?两个人的互动却没有照顾到少年的感受,这难道不是把少年当成发-泄的工具吗?” 欧慕崇沉默了片刻:“不是这样。” “我觉得这不合理。”rachel露出有些嫌恶的表情。 “可这就是事实。” “事实?虚构是小说的本质特征,怎么谈得上事实呢?”rachel发现欧慕崇脸色越来越阴沉,她意识到自己忍不住表达了太多个人看法,而且可能跟他的看法相反。 rachel轻咳了一下:“欧总,您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出乎意料的结局了。” 欧慕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他的语气已经冷到几乎有些不客气:“这不是欧亨利的小说,没有什么出乎意料的结局。” “如果我刚才说了扫兴的话,我很抱歉。”rachel很有风度的道歉。 欧慕崇沉默了一会儿:“是我的错。再说回故事本身吧,少年确实没有表现出愤怒和屈-辱,但也谈不上心甘情愿。所以你能帮我分析一下他的心理么?” “他的心理…”rachel思索了一下:“您应该比我更懂,欧美那边的三观逻辑跟我们有差异,更遑论中世纪文学。我很难说的准确,您不是说他很拜金吗?或许他从前受过很多苦,苦到一场体验感不太好的床-事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他…”欧慕崇没有说下去,他感觉得到乔瑾亦确实受过很多苦。“我还想知道,少年在这段关系中是心甘情愿么?” rachel忍住戳穿的冲动,委婉的说:“伯爵想要确认道德上没有瑕疵,所以会不停搜集细节证明少年心甘情愿,其实我觉得,凶一点温柔一点只能算床-事是否契合,您刚才不是说少年同意了吗?伯爵究竟在担忧什么呢?” 欧慕崇手指在杯沿敲了两下:“伯爵担忧少年受到了伤害。” “…”rachel内心已经开始抓狂了,她究竟犯了什么错要听第一次见面的大总裁说这些话。 她维持了社交礼貌:“哇,看来伯爵已经爱上少年了。”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欧慕崇说。 rachel立刻在心里尖叫,别别别,谁想要跟你这种阶层地位的人拥有秘密啊,就让我们假装它是一个故事不好吗?凭什么出来度假还要担这种风险! 欧慕崇全然不知道自己带给别人的压力,承认道:“伯爵只是方便你理解一个老男人拥有财富,这个老男人就是我。” rachel勉强呵呵笑了一下,没感情的哇了一声:“欧总您都不到三十啊,不算老男人,另外我斗胆跟您确认一下,少年确实有明确同意,以及他满十八周岁了,对吧?” 欧慕崇点头:“没错。” “好了,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rachel深舒一口气:“您的信任有点让我受宠若惊了,我收回刚才说的'恋爱谈的不错要帮您分析'那句话。” “现在你知道了真相,作为完全的局外人,你会怎样评价我?” rachel心道怎么还不放过我,表面上冷静的说:“既然他有同意,即便体验不是很好,那也是他自己的选择,情感上您确实有亏欠他的地方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我觉得还上升不到道德的高度,您顶多床-品差。” “算了。”欧慕崇满脑子都是乔瑾亦发抖的模样,于是不再纠结这个话题。 郑梓烨终于找到手机回来了,趁着他去吧台点酒,rachel压低声音跟欧慕崇说:“您看我需不需要签个保密协议什么的…” “没这个必要。”欧慕崇很古怪的看了她一眼。 * 乔瑾亦跟陈慧怡去了海边,陈慧怡很会冲浪,她一个人玩了一会儿,乔瑾亦不敢去离岸边太远的地方,就在遮阳伞下面躺着休息。 他们没有去景区,而是在一家海景疗养院的附近,这里人少寂静,还有很多娱乐设施,可以直接去跟工作人员租帐篷。 陈慧怡拎着冲浪板回来,高兴的像是随时要开口高歌一曲。 乔瑾亦从躺着改为趴着,下巴抵在自己交叠的手背上,看上去慵懒舒适,似乎心情很不错,他没有任何征兆的开口说道:“我跟一个男人上-床了。” 陈慧怡的笑容僵在脸上,好半天之后才发出一声尖叫,“你是不是嫉妒我太快乐,才跟我说这个!” “那天晚上的事在我脑子里萦绕不去,我经常想起来,你懂吗?简直精神污染。”乔瑾亦啧了一声:“我试试说出来能不能消解。” 陈慧怡忍不住好奇,蹲在他旁边推他:“讲详细一点。” 乔瑾亦叹息一声:“感觉被当成飞机-杯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没有做过之前隐约有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感觉。”乔瑾亦眨了眨眼睛:“现在没有了。” “只是这样?”陈慧怡惊讶的合不上嘴巴。 乔瑾亦点头:“不然还有什么想法?” “你还真是脑回路清奇。”陈慧怡在沙滩上坐下,她盯着乔瑾亦那张美的不可思议的脸看了一会儿。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陈慧怡开始跟他抱怨遇到的那些奇葩客人,越说越生气,气到又不想说:“算了,不要毁了这么悠闲的时光。” 两个人去舀了两桶海水,用湿砂堆了两座到他们腰部那么高的城堡,乔瑾亦忍不住把城堡的形状堆成半山别墅的样子。 “你审美还不错哦。”陈慧怡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她是照着芭比梦幻城堡堆的,每个细节都精益求精。 他们又合力在旁边做了个海绵宝宝的家,陈慧怡想起来自己刚才看到了一个晒干的海星回去找了。 第33章 乔瑾亦用海螺壳尖儿尖儿给菠萝画纹路,旁边有砂子塌下来的声音,回头一看陈慧怡刚才做的圣诞树,支撑不够已经掉下摔碎了,他连忙去帮忙加固,刚走开没几步,远处一个沙滩足球飞快的旋转而来,精准无误的集中了海绵宝宝的家。 乔瑾亦闻声回头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挡住,他四处寻找罪魁祸首,疗养院附近的那个大遮阳棚下面,有个人正一边揪着盆景树的叶子一边打电话,看上去很有嫌疑。 “喂!”乔瑾亦气冲冲过去讨说法,那人似乎没有听见,一边打电话一边进了公共厕所。 乔瑾亦绷着脸追过去,男厕所空荡荡的没什么声音,一排小便池前也没有站人,一个人还得去隔间多半是要坐很久,乔瑾亦做好了等他出来的准备,抱着手臂在心里打一会儿理论的草稿。 男人还在打电话:“还敢跟我提机车,还笑?丢你老母,要是传出去你就等死吧。我老母不知哪里找来的白痴医生,还讲什么不要太在意啦,很多骑机车的人都切了蛋,你算好的啦,至少还有一个。干,不会安慰人就闭嘴,他们切蛋关我屁事。” 听到这些隐私实属意外,乔瑾亦立刻就要出去,却不小心踩到旁边的纸板堆,里面的人一下子推开门出来抓人。 “我不是故意偷听。”乔瑾亦刚听到他说切了蛋,不小心知道别人的隐私确实有点心虚,乔瑾亦眼神都有点躲闪:“我来找你是因为…” 乔瑾亦鼓起勇气直视他,被一张在他搜索引擎出现过的脸惊到说不出话。 第29章 据amber所说从泰国回来就一头扎进医院当大孝子的梁礼勋, 居然在疗养院的公共厕所打电话,还因为骑机车切了蛋! 不知道该说是孽缘还是冤家路窄,乔瑾亦没记错这位花花公子前不久还在暴-躁骂人, 说要给他阿妈出气。 现在相认的话,凭乔瑾亦对梁礼勋的印象, 大概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那他岂不是送上门来给人打。 况且他还听到了切蛋的秘密, 梁礼勋这种据说在泰国干架把人打到进icu,泰媒面前中英双语骂人放狠话的家伙, 他确实很怕梁礼勋没轻没重杀他灭口。 这可不是一般的秘密, 而是切了蛋! 梁礼勋对着电话说了句挂了, 把手机收进口袋, 抱起手臂看着乔瑾亦,也不讲话,眼神凶巴巴的。 他长相就很不好惹, 眼尾有点往上挑,眉毛很浓,眉心距很近, t恤衫的短袖子被他堆在了肩膀, 露出一道黑白分明的晒痕, 裸-露出来的大部分皮肤都是被狠狠晒过的深色。 身上的气质也跟梁瑾维梁礼杰他们完全不同,但他的鼻子跟梁礼杰倒是很像, 鼻梁上有个驼峰。 乔瑾亦冷静了一小会儿, 他忽然回过神, 对啊,管他是谁,他是过来理论的, 是不是梁礼勋切没切蛋都跟自己没关系。 “刚刚那个足球你踢的?” 梁礼勋被听见讲电话心情很不爽,淡淡问他:“怎样?” 乔瑾亦瞪着他:“你踢足球把海绵宝宝的房子撞塌了。” 梁礼勋挑眉:“你是说,我一脚把足球踢到了比基尼海滩?” “你不用跟我夹枪带棒,能把足球踢向大海的素质,我也没指望你会讲礼貌。”乔瑾亦要求他:“给我和我朋友道歉,再把海…再把我们做的东西复原。” 其实原本乔瑾亦不是要说这个,让别人复原一个沙子堆成的菠萝房本来就不现实,有没有他们的巧手另说,也确实显得咄咄逼人了。 但是刚撞见大秘密,乔瑾亦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本来是要告诉对方把足球踢到海里就是海洋垃圾,不道德。 也没觉得对方会痛改前非从此以后爱护环境,他只是想要发泄一下,否则会很郁闷。 他怕兴致勃勃去找海星的陈慧怡回来后看到一堆沙子会扫兴,他来兴师问罪一通再回去,就可以告诉陈慧怡已经教训过对方了,大概就是这样的心理。 “对不起,海绵宝宝。”梁礼勋挂着很标准的玩世不恭的笑:“让你今晚没屋住。” 乔瑾亦没心思计较他说了什么,只想要快点走开,要是早知道脚欠踢球的是梁礼勋,他说不定不会过来。 但来都来了,乔瑾亦一脚踢到了梁礼勋小腿上,“两清。” 梁礼勋看看自己的小腿,上面沾了一点乔瑾亦鞋子上的沙子,他不在乎的挑了下眉,甚至很有兴味的盯着乔瑾亦离开的背影看。 回去后发现陈慧怡已经一个人把菠萝屋又修复好了,抬头问他:“一回头你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不回来我就要叫救援队去海里打捞你了。” “一个神经病,踢球正好砸中海绵宝宝的屋。”乔瑾亦坐下来看陈慧怡找到了三只海星,“我还给了他一脚。” “干得漂亮。”陈慧怡赞同的拍拍他肩膀:“要是陈若良的话,就只会说没关系再搭一个好了,他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据理力争,窝囊的简直令人发指。” 乔瑾亦听到这个名字很平静:“他是这种性格啊?” “是啊,别看他个头高高,其实脾气温吞的不行。”陈慧怡叹息:“真是人不可貌相,你漂亮的像个小精灵似的,居然血性还不小。” “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算了,不提这种事。”乔瑾亦拿手机给城堡拍照,又找了块圆滚滚的石头放在菠萝屋旁边,陈慧怡把找来的海星放在石头下面。 两个人坐在作品旁边拍合影,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 乔瑾亦没忍住折返回去,把石头下面的三个海星拿走了,“其实我觉得石头盖在上面也不会有人知道下面有海星,就比如你画一个人站在一棵树前面,挡住的树干可以不画。” 等陈慧怡换下冲浪服,他们去疗养院的门卫问路,找到了附近可以野炊的地方,租了烧烤架,在大冰柜里挑了很多肉和海鲜,用一个大红塑料盆装着找喜欢的位置。 他们在一个移动咖啡车旁边停下,咖啡车是停止售卖的状态,里面没有人,他们可以在申展棚下面,刚好遮阳。 远处还有几伙人在烧烤,彼此离的很远,只能听到隐约的谈笑声。 他们生火就花了很长时间,固体油都快烧完了炭火才烧起来,他们把肉铺上去,一边等肉熟一边聊天。 乔瑾亦给他讲更多有关欧慕崇的事:“他真的很有钱,也很大方,给我买珠宝。” “钻石不保值啦,不如让他给你买黄金。”陈慧怡往烧烤架上添了一把蒜蓉虾。 “我用他给我的钱买了金镯子。”乔瑾亦说:“他给我买了祖母绿,我还自己拿了他一颗粉钻。” “多大的粉钻?” “嗯…”乔瑾亦想了想:“你在电影里见过鸽子蛋么…” “鸽子蛋?”陈慧怡瞪大眼睛:“会不会给你的是假的,你要小心,现在造假很严重,好切工能把啤酒瓶底变的闪耀灯球,你要小心。” “那应该不会。” “你就是太容易相信人。” “他在展馆里拿给我的。” “…” 陈慧怡对这个有钱又大方的男人产生了一点好奇,“他肯定很喜欢你吧。” 乔瑾亦摇头:“我觉得他只是富有到对钱失去概念,我们觉得他很大方,在他眼里送珠宝可能跟送一个甜筒差不多。” “淦…我要仇富了。”陈慧怡大吃一口羊肉串。 “烤好了吗?”乔瑾亦伸手去拿最早放上去的薄牛肉,一只手从他后面伸过来,先他一步拿走了牛肉片。 两个人有些懵的回头,梁礼勋一口吃掉一整片牛肉,一边咀嚼一边嘲讽:“哪个冤大头给你珠宝,就你这种货色,一个月十万块就足够了。” “你谁啊,滚开。”陈慧怡抄起旁边的饮料瓶邦邦给了梁礼勋脑袋两下,“还不快滚!” 梁礼勋嘶了一声,威胁的看了一眼陈慧怡,陈慧怡天不怕地不怕,又邦邦邦追加了三下,梁礼勋没管她,低头摆弄着手机。 乔瑾亦还以为他要叫人来把他跟陈慧怡揍一顿,戒备的去看梁礼勋手中的手机,一看发现了不对劲,他一摸口袋,再看看桌面,梁礼勋拿的竟然是他的手机。 他去抢手机,梁礼勋不做反抗任凭他抢回去,下一秒梁礼勋另一只手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朝乔瑾亦抬了抬下巴,很自来熟的说:“这次你跟朋友有约,我就不打扰了。” “神经病。”乔瑾亦把电话挂断,然后把号码拉黑。 “这是刚才踢足球那个?”陈慧怡噗嗤笑出声:“原来你这张脸比起女孩子更吸引男孩子啊。” 乔瑾亦气冲冲坐下,陈慧怡哄了他一会儿气氛才恢复,两个人喝了很多啤酒,大事小事聊了很多。 暮色四合时两人都有点醉了,碳也即将燃尽,一些烤串在架子上变的干巴巴黑黢黢。 乔瑾亦接了个电话:“喂?怎么了?” 陈慧怡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听身家就很贵的男人声音:“地址发我。” 第34章 “哦,好,我看看…”乔瑾亦退出通话页面,把地址发过去:“你看我弄的对不对。” 对面没说话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陈慧怡体会到了一点乔瑾亦正在当金丝雀的实感,她像是躲避着谁一样小声说:“怎么办?他会不会发脾气?” “不会。”乔瑾亦拿起整瓶啤酒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了很多:“你呢,你天黑了还不回家,陈姨要担心吧。” “她半个小时前就发消息说让陈若良来接我们,她还以为你今晚可以跟我回家,说要给我们买糖水呢。” “下次吧。”乔瑾亦带点酒后惆怅意味的说:“现在我当寄生虫,还是乖一点跟他回去。” 陈慧怡听的都有点害怕,担心自己一会儿见到一个凶狠的男人生拉硬拽带走乔瑾亦,那人能送得起鸽子蛋粉钻,怎么可能是简单人物。 她忧心忡忡的又喝了一瓶啤酒,两个人互相靠着肩膀没力气说话了。 一个小时后欧慕崇先赶到,带着手表的手伸过来揽住乔瑾亦的肩膀,把他从陈慧怡肩上捞走,陈慧怡醉醺醺的抬头看,一下子就被欧慕崇的气质和皮囊击中了。 长这么帅还送礼物大方,陈慧怡简直以为在做梦,她不太相信的问:“你就是eric的…”她突然有点不确定是不是男朋友。 欧慕崇嗯了一声,不管是什么他都承认。 乔瑾亦睁开眼睛,眨巴眨巴又闭上了,手臂精准无误的圈住欧慕崇的脖颈。 他闭着眼睛说:“原本想给你买点纪念品,但这边又不是景区,没什么好买的。” “有的有的。”陈慧怡很贴心的说了个谎:“这是eric捡的海星,正好三个,我们一人一个。” 欧慕崇低头看了看她手心里红褐色的海星,已经被阳光晒干了。他把海星拿过来,放进自己的口袋,“谢谢。” “我车在那边。”欧慕崇把乔瑾亦抱起来,回头问陈慧怡:“你能走路么?” “我可以。”陈慧怡没醉到不能走路的程度,她拿上自己和乔瑾亦的手机,泊车区空荡荡也就十几台车,多半是疗养院职工和家属的,欧慕崇的劳斯莱斯很低调的停在角落。 他们在车上等,欧慕崇打开门让乔瑾亦进去,然后回头去找走不动路,坐在出入口休息的陈慧怡。 乔瑾亦又下了车,他走到车头前抚-摸着瀑式格栅,醉醺醺的呢喃:“这里怎么有座监狱…” ----------------------- 作者有话说:怎么办啊姐妹们,没有榜单没有曝光,我该怎么让大家看到这本文呀,姐妹们集思广益一下[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救一救这本文的流量[爆哭][爆哭][爆哭] 另外,感谢宝们追更,本章小红包掉落[比心] 第30章 终于都上了车, 陈慧怡休息了一会儿就清醒了。 欧慕崇和乔瑾亦坐在后面,他把一盒水果递到副驾:“吃点东西醒醒酒。”陈慧怡接过去,他又递过来一袋零食。 陈慧怡有点愧疚:“他喝太多了, 抱歉。” “他很爱喝醉酒,不关你的事。”欧慕崇让乔瑾亦枕在自己腿上, 乔瑾亦呼吸均匀像是睡着了。 “你去哪里,我送你回去。”欧慕崇对前座吃水果的陈慧怡说。 “我吗?”陈慧怡作势要下车:“我弟弟来接我, 你们走吧。” “不急,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就在车上等吧。”欧慕崇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手指, 他低下头。 乔瑾亦眼睛睁的圆圆的, 不知道是否清醒, 忽然爬起来坐着,揪着欧慕崇的耳朵拉到自己嘴边,神神秘秘的小声问:“我既浅薄又拜金, 你究竟喜欢我什么?我的脸就那么对你胃口嘛?” 欧慕崇把他的手指掰开,不打算理会醉鬼,但乔瑾亦喝醉了胆子好大, 爬过来跨坐在他腿上, 抱着他的脑袋逼问:“你快说!” “啧…”欧慕崇颇有点无可奈何, 只好哄他:“没说你浅薄又拜金,我喜欢你独特又坚定。” 这种话是乔瑾亦醉酒限定, 就算明天乔瑾亦酒醒了还记得, 欧慕崇也不会承认。 “我哪里独特坚定了?”乔瑾亦捏欧慕崇的脸皮:“你说, 你快说。” 欧慕崇忍着想要用唇-舌堵住他嘴巴的冲动,跟他说:“坚定的留在我身边。” “你好像亏了。”乔瑾亦神色变的很低落,他松开筋骨欧慕崇的手臂, 跌坐在欧慕崇的大腿上,难过的声音都大了一些:“有人说你是冤大头,我这种货色一个月最多十万块。” 陈慧怡及时澄清:“可不是我说的哦。” 欧慕崇掌着乔瑾亦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不想当着别人的面聊这种事,他说:“我比较赞同amber的视角。” 乔瑾亦叹息:“愿打愿挨吧,世间就是各种纷杂的视角交织纠缠,恩恩怨怨都不是绝对的。” 欧慕崇被他逗笑了,板起脸亲了下,在他耳边说:“宝宝醉成哲学家了,真棒。” 陈慧怡的电话响起来,她接起电话:“在停车场这边,这里有辆劳斯莱斯,你来开开眼。” 如果乔瑾亦还醒着,就能发现陈若良的气质与之前千差万别,虽然以前也不太爱讲话,但也算得上文静内敛,现在却是明显的颓丧厌世。 他穿着一件蓝黑色的运动外套,帽子扣到脑袋上,领口拉链到顶,手揣在口袋里匀速走到车边,没有往里面看的动作,而是拿出手机给陈慧怡发消息。 陈慧怡开门下车,欧慕崇问她:“你们要打车,还是他开了车来?” “我们坐巴士。” “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去。”欧慕崇把乔瑾亦扶好系上安全带,然后下车去主驾,在外面时他跟陈若良点头算打招呼:“我送你跟你姐姐回家,后座有人,你帮忙看着他不要撞到头” 陈若良点头答应,并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姐姐是跟乔瑾亦出来玩,面前年轻的绅士疑似姐姐的约会对象,但他却丝毫不好奇,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他拉开车门,一段时日不见的乔瑾亦蜷缩在后座另一边,脸颊红红,嘴-唇微张,脖子上放了颈枕,身上盖着块薄毯。 陈若良开着车门愣在原地,陈慧怡催促他:“还不快上车,在那里傻站着做什么?”说着回头看了一眼,还以为是乔瑾亦睡的横七竖八没地方做,但两个座位中间隔着界限互不干扰。 陈若良坐进去,行车路程中尽管欧慕崇开的很稳,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转弯时惯性让乔瑾亦歪向陈若良这边。 他的脑袋弹了一下,陈若良忍不住扶着他靠在自己肩膀。 一种无法言说的隐秘窃喜让他心脏酸涩,突然他余光里的出现了另一个男人戒备的眼睛,欧慕崇正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他,此时是在等待一个漫长的信号灯。 鬼使神差的陈若良没有挪开目光,直白的回视,无人说话的车厢内,像是某种对峙。 “让他靠在另一边就好。”欧慕崇开口:“他不会磕到。” 陈若良鼓足勇气拒绝:“我没关系。” 他的语气并不激烈,相反很和缓内敛,实在说不上顶撞,但却让欧慕崇爆发出警惕情绪。 好在乔瑾亦睡的不舒服,迷迷糊糊自己坐正了,闭着眼睛把毯子团成一个球抱在怀里。 陈若良有些失落的看着乔瑾亦的睡颜,水红色的唇翕动,不知在睡梦中说着什么。 或许可以把手指放进去,陈若良心中突然冒出这样一个念头。他猛然惊醒过来,车子稳稳的停在他家门外。 他抬头看向窗外,他家店钢化玻璃门上因为开着空调而起了一层薄雾,门口摆放着他帮阿妈买的发光招牌,海鲜的“鲜”字已经只剩下半边在亮,门口台阶上散落着几个烟柄,两边的水桶里竖着两把雨伞,其中一把是他是雨天上学时撑的,伞柄的尾部已经掉了。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指甲在真皮座椅上发出一点根本听不到的声音,但他却觉得耳朵似乎痒了一下,就像听到了刺耳的音效。 半分钟后陈慧怡大声叫他:“陈若良!耳聋了你,还不下车。” 欧慕崇帮他打开车门,站在外面漠然的看着他,他低着头站起来,发现听到的刺耳声是自卑在尖叫。 “多谢。”陈若良说。 欧慕崇说没事。 陈若良站在台阶上,回头看劳斯莱斯驶离这条老旧的街,拉开一半的门里传来酒瓶底大力碰在桌上的撞击声,和中年男人的醉话。 他在想,如果早知道乔瑾亦会变得高不可攀,他应该想尽办法把人关在店里,不需要洗海鲜和摘小葱,只要坐在他目光所及之处就好。 陈慧怡帮她阿妈算一笔对不上的账,她妈妈愁眉苦脸,悄悄跟她说:“你不要发火,若良要辍学,我说他不听,你好好劝他。” 陈慧怡一下子大叫起来:“陈若良,你给我滚过来!” * 回到御金潭,欧慕崇拉开车门,乔瑾亦一下子睁开眼睛,因为没睡醒的缘故,上眼睑堆叠出了三眼皮,他眨了眨眼还迷迷糊糊,拿起了旁边的黑色抱枕,嘀嘀咕咕说着话。 第35章 欧慕崇凑近一听,发现人还没醒,因为他说的是:“萱萱晒这么黑,怎么办…” 被当成萱萱的黑色抱枕甚至是个方形,欧慕崇把抱枕拿走扔到另一边,扳着他的脸说:“这是醉到什么程度了?” “宝宝…”乔瑾亦呢喃了一句,他现在很困,即便睁着眼睛,黑暗也从四周向内吞噬,又不受控制的把眼睛闭上了,但他听得到周围的声音,虽然现实和梦境真真假假。 他喝酒后就这点比较难搞,所以他已经在努力控制自己不喝醉,但今天跟陈慧怡聊的放松,没忍住喝多了一点。 欧慕崇的力气微微加重:“你管谁叫宝宝?” 也许是对危险的感知太强烈,乔瑾亦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隐约记得欧慕崇问他管谁叫宝宝,脸色又是实打实的难看。 乔瑾亦虽然不记得为什么会有这样一问,但很会规避风险的说:“你,欧慕崇。” 欧慕崇上车关门,把他抱在怀里吻的七荤八素,车子停了半个小时,他才把腿-软的乔瑾亦抱进去。 今天气氛刚好,喝了酒的乔瑾亦不仅可爱漂亮还很好欺负,原本是要做些深入交流。 但上次的失态尚未过去太久,欧慕崇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死性难改,所以忍住了自己的欲-望,单纯的抱着乔瑾亦睡了一晚。 乔瑾亦醒来的时候从欧慕崇怀里翻身出去,动的时候闻到一阵烟熏和酒气掺杂在一起的烧烤摊气味,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指尖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就气呼呼的把欧慕崇推醒了。 欧慕崇眼睛还没有完全睁开,手臂已经先一步把乔瑾亦捞回怀里亲。 乔瑾亦两只手推着他:“你怎么不给我洗澡,醒来就闻到酒气。”他很嫌弃的又嗅了嗅自己的手指。 欧慕崇笑:“我都不嫌弃你还嫌弃,原本想给你洗,但你那么脆弱,怕洗过了会生病。” “可是真的很难闻…”乔瑾亦爬起来看了看,然后又像是松了口气的躺回被窝:“太好了,是你的床。” 乔瑾亦爬起来去洗澡,洗完出来的时候欧慕崇正在门口等他,很冒昧的把他的浴袍拉到肩膀下面,弧度好看的肩头还沾着水珠。 “干嘛?”乔瑾亦也不急着把浴袍穿好,一副看透他的模样漠视他。 “干-你。”欧慕崇把他拦腰抱起,丢回床上。 两个人四目相对,欧慕崇并不急躁,亲他一会儿又停下来问他:“昨晚你做梦还在叫宝宝,要不要解释一下?” 乔瑾亦实话实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生了一个贝壳,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想到这里他似乎还觉得很幸福:“贝壳打开之后里面有个宝宝,好可爱。” 欧慕崇嗤笑一声,在他腹部按了按:“这里生的吗?” “不知道。”乔瑾亦把调-情的话回答的很正经:“你知道的,梦里不会那么详细,也没什么逻辑,一眨眼就出现了,但我知道贝壳就是我生的。” 欧慕崇捏住他的脸,原本是要严肃的质问昨天陈慧怡的弟弟是怎么回事,但是看他嘴巴嘟起来很可爱,又忍不住亲了一下,于是就没有顾得上审问。 第31章 这次过程要温和一些, 但情到深处欧慕崇的男人本性还是遮掩不住,乔瑾亦又白又软,欧慕崇的自制力溃不成军。 但好在理智残存, 乔瑾亦就有胆量拒绝他:“我不喜欢这样。” 欧慕崇脑袋里面炸烟花,已经无法处理听到的这句信号, 动作上仍然我行我素。 乔瑾亦生气了,要哭不哭的语气, 很生气的说:“欧慕崇,我在跟你讲话。” “什么?”欧慕崇终于俯身把耳朵贴近他唇边仔细听, 乔瑾亦命令道:“你刚才怎么把我翻过来的, 就怎么把我翻回去。” 对于寄生虫的身份来说, 乔瑾亦也觉得自己太“为所欲为”了, 居然反过来要求宿主照顾自己的感受。 这个时候停下来一分一秒对欧慕崇来说都是煎熬,他太阳穴突突跳的把乔瑾亦翻回来,遵循潜意识里补偿自己的心理, 后半程他表现的就有点凶。 结束之后乔瑾亦已经气的不想说话,翻身趴在枕头上唔唔哭,欧慕崇神清气爽了, 耐心的把人翻回来:“你不是不要趴着。” “我恨死你了…”乔瑾亦把脸捂住:“欧慕崇我恨死你了。” “乖…”欧慕崇摸他的头发:“不能说'恨'这个字, 你可以说讨厌我。” 欧慕崇停顿了一下, 又补充道:“但不能讨厌太久。” “幼稚!”乔瑾亦对他吼了这句,站起身就要离开, 脚刚迈到床下还没着力, 痛的尖叫一声又躺了回来。 欧慕崇抓着他两只手腕按到头顶, 一只手轻松按的他无法挣脱,他神色极为冷肃,被这样的目光直视, 乔瑾亦泪汪汪的噤了声。 欧慕崇另只手抚他的脸颊和唇,很久之后有些沙哑的开口:“我也会伤心。” 乔瑾亦愕然的看着欧慕崇,窗外微风拂过树叶唰唰作响,遮光窗帘拉到一半,乔瑾亦因为光照而眯起的眼睛都睁大了,他简直被气到哭不出来。 乔瑾亦心想:欧慕崇伤心?他居然为了抽象的情感绑架我!而我是真的很痛! “乖。”欧慕崇又缓和了语气,顺便不再用力气撑着,把自己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乔瑾亦身上,紧紧抱着他,嗅他脖颈的沐浴液香气。 “你压死我算了…”乔瑾亦哼哼唧-唧的说:“你也不想想你这身肌肉有多重…” 欧慕崇从他身上挪到旁边,依然抱着他不放手:“要不要睡个回笼觉?”欧慕崇提议。 乔瑾亦确实很累,但他现在记挂着另一件事,坚持着站起来,勉强没有一瘸一拐的回了房间,欧慕崇自然在他身后跟着,但他没有理会。 他在黑丝绒箱子里拿出一个满钻的手镯,通知欧慕崇:“这次我要这个。” 欧慕崇心里有点闷,但还是提醒他:“这是一对,里面应该还有一只。” 乔瑾亦找了一会儿没找到,把箱子都倒在床上,依旧没找到,镯子不在这里。 欧慕崇没有丢了一件昂贵珠宝的慌乱,平静的说:“可能拿的时候漏了一只,下次去澜二的时候给你找。” 乔瑾亦点头说好的,心里想的是为什么不能让alex跑一趟,明明alex帮他做的琐事也不少,该不会是舍不得。 白天欧慕崇躲在书房,乔瑾亦觉得他未必是在工作,或许只是需要独处,一个把自己困在山上的孤僻男人,是乔瑾亦给欧慕崇的定位。 乔瑾亦则是门前门后的来回走,他贪图半山别墅的安全和隐蔽,但又不适应见不到人的生活。 从前他跟妈妈住在一条房屋密度极高,人口密度极低的破旧小巷,每天安静的让他心慌,妈妈白天去给超市做收银员,他就跑到外面人多的地方,找个不起眼的地方席地而坐。 没有人气在旁边,他总觉得自己被世界抛弃在了那个破旧的、无人光顾的小屋。 而现在他又有种被正常世界抛弃的感觉,他抚摸着别墅里的地毯,如果他不是跟欧慕崇上-床,留在这里唯一可以胜任的工作大概是清理地毯。 evan现在对乔瑾亦的态度表面好了很多,但乔瑾亦有透过反光的冰箱门看见过evan偷偷瞪他。 乔瑾亦从后山散步回来,发现后门被锁了,他没带手机,拍了拍门也没人听见,他从旁边的小路绕到前面,正门居然也锁了。 他喊了林伯和欧慕崇,没有人听见。 过了很久一辆保时捷驶近,amber下车对他笑:“被扫地出门了吗?” “现在还不确定。”乔瑾亦让开位置:“你来试试。” amber刚走上台阶门就打开了,乔瑾亦一笑:“看来是的。” “走,姐姐给你讨回公道。”amber揽着乔瑾亦的肩膀进去,evan明显刚按完门锁开关,“我刚刚去了洗手间,你们等很久吗?” amber似笑非笑看了他片刻,揽着乔瑾亦肩膀上楼了:“你是打算自己告状,还是我代替你添油加醋夸大其词?” 乔瑾亦很理所当然的说:“当然是我自己还回去。” 欧慕崇正在书房沙发上午睡,amber推开门的时候他刚坐起来。 “你房间那么近,为什么在这儿午睡?”amber停顿下来思考了两秒钟,压低声音皱眉质问欧慕崇:“你们在这里搞过?” 乔瑾亦立刻否认:“当然没有,你不要给某人提供创意好吗?” 欧慕崇跟amber的性格不一样,他不太能接受跟任何人聊性-隐-私,尤其是话题包含乔瑾亦,会让他有种把乔瑾亦贡献出去当调笑对象的糟糕感受。 “你讲话注意一点。”欧慕崇起身把乔瑾亦拉到自己这边,没有任何笑意的问amber:“你又来做什么?” 过去二十几年他们之间只是逢年过节会在家族聚会时见面,微笑着问一问最近在忙什么的寻常亲戚关系。 自从乔瑾亦出现,他们之间见面的次数虽然只有四次,但相较于以前的频率也算明显增多了。 第36章 amber抱起手臂:“我妈咪说给你打过很多电话,你都不肯去家里吃饭,所以要我亲自来接你。她担心你在山上待久了会在土壤里扎根,所以看在她一片好心的份儿上,你就去吃个饭,真的不会把你怎样。” 欧慕崇没有立刻答应,amber又说:“eric也可以去,我妈咪知道他是瑾维的弟弟,到时候就说他是我邀请来的朋友,不会有什么问题。” 乔瑾亦被amber安排回房间换外出的衣服,不知道书房里他们又说了什么,半个小时后他和欧慕崇坐上了amber的车。 amber开车很稳,一边开车一边给他讲自己跟欧慕崇的“复杂”关系。 欧慕崇的父亲欧立行娶了amber父亲的妹妹霍毓仪,而amber的父亲则娶了欧立行的妹妹欧雪韵。 很明显这是祖辈的联姻安排,还是在联姻里都算陈腐的类型,放在贫穷落后的地方就叫“换亲”。通常是两家的儿子娶不上媳妇,女儿就被这样交换。 放在富贾之家也不会因为镶嵌珍珠和钻石的定制婚纱,以及香槟彩带的装点而变的高尚,反而让被物化的女儿因为财富失去在质朴情感中被同情的资格——不过是从一个有钱家庭到另一个有钱家庭,很多人会疑惑到底有什么好苦的? 比起欧慕崇父母的琴瑟和鸣恩爱有加,amber的母亲欧雪韵则受了好大的委屈,她的丈夫比他大了足足十五岁,年轻时不仅是个流连花丛的花花公子,还在结婚前就已经秃顶。 但是欧雪韵的爹啲为了生意方便,不允许儿女有任何异议,当年那场婚礼的模糊录像,如今依旧清晰可见欧小姐的悲伤。 amber的父亲在她十岁那年就已经去世,amber作为长子遗孤,她祖父原本只想拿点现金打发他们母女,还是她祖母坚持维护长子长媳的血脉,留他们在老宅生活。 十几年过去,amber叔叔们家中的男男女女无一人堪用,她祖父死前把amber单独叫到病房,求她要守住家族基业,护住堂弟堂妹,她当着律师面痛哭流涕的保证一定会。 律师离开后留下他们祖孙两人说最后的心里话,amber把她祖父的手指掰开,跟他讲:“等你咽气我就把老屋铲平,再套现去养小白脸。” 心电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医生冲进去做最后的抢救,amber逆着医护缓缓走出去,对门外哭哭啼啼的霍家人说:“爷爷走的很安详。” 如今霍氏在amber手里比在他爷爷手里更加壮大,媒体也说霍小姐巾帼不让须眉。 乔瑾亦非常惊讶的看着amber,旁边的欧慕崇手指托着他的下巴轻轻往上用力:“嘴巴张这么大,吓到了?” “amber姐…”乔瑾亦语气弱弱:“你在开车的时候跟我讲这些,真的很像要带着我们同归于尽。” amber笑起来:“我还以为你在网上都看过呢。” “这些事连网上都有吗?”乔瑾亦更惊讶了:“这会不会有损你的形象啊?” “我叔叔们在访谈里说的。”amber笑笑:“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那位主持人姐姐一秒钟笑容失踪术,也多亏有她,我才在舆论中占据有利地位。网友都说作为亲叔叔给二十来岁的小女孩编造谣言太无耻。” 乔瑾亦很担心的问:“那会有人信他们的话吗?”他转过身质问欧慕崇:“你当时有没有帮amber一把?” 欧慕崇的神情漠然,似乎在说跟我有什么关系。开车的amber忍不住哈哈大笑:“eric,你真的很义气,我们永远是好朋友,不像barron,他当时还有心思画瓦楞板纸形状的房子,不过当时媒体有帮我出气,骂他不顾姑姑和女儿的安危,还有心思盖屋。” 乔瑾亦对欧慕崇撇了撇嘴,俨然已经给他扣上了不仗义的锅,往前窜了窜抱着主驾的座椅跟amber说:“你都挺过来了,现在胜利的是你。” “当然。”amber挑眉,“一个睚眦必报的女继承人形象,总比任人宰割的死鱼形象更有利于我压制那些老东西。” 车子行驶到万运山,视线里一晃而过一座很复古的别墅,外表已经长满了爬藤植物和青苔,他平静:“这座别墅好别致。” 欧慕崇告诉他:“这里荒废了,现在你看到的绿色外观,是大自然的作品。” “为什么荒废了?可它看起来很漂亮,而且很豪华。”乔瑾亦感到不解。 欧慕崇说:“因为那座别墅的后代交不起巨额继承税。” “barron,敬我们都没有变成绫罗绸缎上的虱子、米仓里的蛀虫、豪门盛宴中被蚕食的废物。”amber打方向盘转弯,视线里出现了一座外观光洁,院落搭理的干净漂亮的别墅。 乔瑾亦把目光从amber麦色的手臂上离开,她今天穿着一件无袖连衣裙,上臂的肱二头肌因为用力而显现。 乔瑾亦看向旁边欧慕崇的侧脸,侧脸和脖颈的线条隐没在笔挺的正装。 保时捷行驶在没有其他车辆的安静道路上,他们受过的精英教育的痕迹在落日余晖中自然的显现出来。 乔瑾亦有些低落的看着窗外,如果他们上车后只是一路沉默,眼前的落日就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傍晚。 但现在他有点郁闷,质疑起自己的价值和大几十年的未来。 “我可能永远都没办法达到他们的高度”乔瑾亦难过的想。 车子泊好,正巧出来的佣人笑着迎过来帮amber开门。 乔瑾亦主动打开门下车,他想他也没有这么富有的起点,或许没必要因为不够优秀而自卑。 第32章 amber的母亲欧雪韵坐在客厅里喝咖啡, 见到他们进来了先问乔瑾亦:“这位是?” “他就是eric,我跟您说过的。”amber揽着他上前:“瑾维的亲弟弟,您看看像不像?” 乔瑾亦忽然变的很紧张, 他潜意识里觉得自己面对的是豪门家族里忧郁怨怼的贵妇人,但欧雪韵涂着浅红色的唇釉, 眼睛深邃有神,对他笑了一下:“eric比瑾维还要好看许多。” 欧慕崇站在旁边, 佣人搬着一些盒子从他们旁边经过,短暂的站了一下, 没等到跟欧雪韵说话的机会便先走开了。 乔瑾亦原本还有些拘谨, 听到他们介绍自己时说起梁瑾维, 他小小的生气了一下, 又对此无可奈何。 他与欧雪韵打招呼:“阿姨您好。” “过来坐坐,晚餐很快就好。”欧雪韵用慈爱的目光看着乔瑾亦坐下,然后才看向欧慕崇:“你穿这么'礼貌', 坐的下么?” 欧慕崇没说别的,只是很轻的叫了声:“姑妈。” “你父亲母亲过世,哪边的亲戚你都像断了似的。”欧雪韵语气有些严厉的埋怨:“你这不是伤长辈的心吗?” 欧慕崇不说话, 看似没有顶撞, 其实是油盐不进。 欧雪韵吩咐他:“去把你身上的皮换下来, 看你的样子都没胃口,该不会是告诉我, 来这里吃饭算公事公办?少跟我做样子。” 楼上下来一位个子不太高的男士, 看上去三十几岁, 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穿着一身亚麻制品。他对欧雪韵的态度有点奇怪,既谦卑又像是很亲-近的劝说道:“哪有大老远把侄子叫来挨训的, 要是我有这样的姑妈,我也不爱上门拜访。” 欧雪韵轻哼了一声,拿起果盘里完整的一颗手心大小的芭乐给乔瑾亦,指着刚才的亚麻衬衫男人说:“这是他在自家阳台种出来的,又甜又糯,你尝尝。” 亚麻衬衫男人带着很和善的带欧慕崇上楼了,说自己有衣服可以借给他。 没有人介绍亚麻衬衫男人的身份,欧雪韵没有,amber也没有。 芭乐果真又甜又糯,是成熟的刚刚好,再熟透一分就会坏掉的程度,乔瑾亦没忍住吃了两个,在纠结要不要吃第三个时amber跟他说快要吃晚餐了。 amber家里是很正式的分餐制,乔瑾亦按照欧雪韵的指示坐下,amber站在他身后,按着他的肩膀在他耳边说:“体谅我一下,我真的没办法跟那个男人在同一个盘子里夹菜吃。” 欧雪韵坐在主座,两边是客人乔瑾亦和侄子欧慕崇,amber坐在乔瑾亦另一边,亚麻衬衫男人坐在欧慕崇另一边。 欧慕崇换了一件浅灰色棉线t恤,亚麻衬衫男人说:“barron看着很瘦,其实又高又壮 ,穿不下我的衬衫。” 乔瑾亦其实很放松,有长辈女性在场他就不会有戒备和局促的心理,她们总是充满善意,没有那么多让人难堪话题,也没有把对方当做展示自己权利的工具的坏心思。 除此之外欧慕崇是他同床共枕过的人,也不会让他感到不安定。剩下的亚麻衬衫男人很温和绅士,总是面带笑意。 盘子里有一小堆意面,乔瑾亦觉得自己两口就可以吃完,他吃完后看着盘子里的肉酱,拿了一块小面包说:“我要用它蘸肉酱。” 欧雪韵被他逗笑,就连一直很沉默的欧慕崇勾起唇角。 “eric,我好喜欢你的性格。”亚麻衬衫男人坐姿很优雅,他看着乔瑾亦笑:“我老豆老母是经营糖水铺的,我第一次走进那种装潢夸张的西餐厅,紧张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连餐叉都有好几把,我按照网上的攻略依次使用它们,等我回头想吃一口沙拉的时候,发现沾了沙拉酱的叉子已经被我放在桌上,我怕他们嘲笑我叉子已经脏了,于是我没有吃,回家后我一直在想有没有犯错。” 第37章 乔瑾亦眨了眨眼,他想安慰几句,但他感觉得到amber对男人微妙的介意,觉得自己理应站在amber那边,所以只是礼貌的笑笑:“其实除了我们自己之外,其他人是不会关注我们的,所以可以自在一点。” 男人笑了笑:“你说得对,我现在明白过来,过分自卑也是自我意识过盛的表现。” amber打断他们:“你喜欢这个肉酱?我让他们再帮你盛一点。” “不用了amber姐,这些菜我都很喜欢。”乔瑾亦把盘子里的肉酱吃完:“我要尝尝更多的菜。” 欧雪韵很慈爱的看着乔瑾亦:“他比瑾维可爱的多,你成年了吗?amber你要不要试试跟他谈恋爱。” 欧慕崇放下了刚端起来的酒杯,乔瑾亦呛了一下咳嗽起来,欧雪韵哎哟一声,一边笑一边给乔瑾亦拍背:“怎么这么不经逗,好单纯的孩子。” amber已经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趁乱意味深长的看了欧慕崇一眼。 乔瑾亦懵懂又直率,欧雪韵是真的把他当小孩喜欢,也提起自己的事,他对亚麻衬衫男人说:“年纪小的时候是容易憧憬另一个世界,比如我在巴黎念书的时候,拿着把吉他在place de la concorde弹唱,面前摆着个牛仔帽,有人会给我扔硬币,我觉得快乐的不得了。” 欧慕崇说:“原来姑妈还有这种经历。” “你跟我又不亲,怎么会知道?”欧雪韵不放过任何一个挤兑欧慕崇的机会。 看见欧慕崇频繁被斥,乔瑾亦忍不住变的很快乐,他有些雀跃的喝了一口香槟,得意的看着欧慕崇。 欧慕崇把他的幸灾乐祸收入眼底,挑了下眉不怎么在意,计划回去之后在床上算账。 “后来被人拍了登报,传到国内被你祖父看到,特地坐飞机去打了我一巴掌,问我是不是穷疯了才去乞讨。”欧雪韵似乎还笑了一下,似乎陈年旧事已经不会再刺伤她。 显然amber也是第一次听说:“妈咪有照片吗?” “都多少年了,当时你外公又不愿意让人看见,找不到啦。”欧雪韵喝了口香槟。 乔瑾亦完全代入了她的视角,有些生气的对amber说:“你外公好坏。” 这句说到了欧雪韵心坎儿,她举起香槟碰乔瑾亦的香槟杯,两人一起喝干净。 欧雪韵陷入回忆,仔细的说:“我当时穿着一件很哥特式的紫色破洞t恤,一件暗蓝色牛仔外套,下-身穿棕色卡其布热裤,和一双皮革长靴。我那时候头发喜欢做波浪卷,留长发很蓬松,但也很热,我记得照片里有一缕头发汗湿在脸上,但是我真的很快乐。” 乔瑾亦的目光落在眼前不再年轻的女士脸上,心里生出一点悲伤的情绪。 每个人都会老的,乔瑾亦心里想着。 饭后佣人上了几道甜品,乔瑾亦和欧雪韵都选了覆盆子口味的冰淇淋球,其他人面前摆着一块麦色蛋糕。 欧雪韵终于把目光分给自己的侄子:“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你不去见欧立仁也就算了,我是你姑妈,也是你舅妈,为什么不来见我?” 欧慕崇沉默。 “我还当是血缘…”欧雪韵说到一半,amber很快速的看了一眼对面的亚麻衬衫男人,开口打断了母亲:“妈咪,barron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你不要当惹人嫌的长辈啦。” 欧雪韵冷哼一声:“算啦,反正我就在这里,你愿意来看望我就来,不愿意来就算了,往后我也不会再一遍一遍打电话催你。” “姑妈。”欧慕崇说:“我介意那场车祸,看谁都难过。” 欧雪韵怔了一下,随即沉默下来,亚麻衬衫男人站起身:“我昨天回来时带了很多水果,都是自然成熟的,光照很充分,吃起来很甜,eric要不要尝尝?” 乔瑾亦很担心的看了眼欧慕崇,慢吞吞的起身跟亚麻衬衫男人出去了,amber也起身离开,但没有跟他们一起,说是去酒窖拿酒。 亚麻衬衫男人带着乔瑾亦走到储存室,很直白的说:“给他们一个说话空间嘛,其实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就只有芭乐。” 乔瑾亦微笑:“我很喜欢芭乐。”他一手拿了一个,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等待欧慕崇和欧雪韵聊完来找他。 亚麻衬衫男人很自然的开始收拾东西,把芭乐全都倒出来,把被挤坏的放在一边,剩下的用纸袋装的满满登登,他说:“这些等你走的时候带回去吃。” 乔瑾亦眨了眨眼睛,忍不住说:“其实我是梁瑾维同母异父的弟弟,我跟他的富豪爹啲没有任何关系。” 亚麻衬衫男人笑了笑,有点不理解,但还是说:“原来是这样。” “我想说的是。”乔瑾亦语气很认真:“我刚见识到他们这个阶层的时候也很惊慌,可能比你更要自卑,只不过我的自卑表现出来的是很强烈的攻击性。” 亚麻衬衫男人的神色变成找到同类的沉默。 乔瑾亦裂开嘴巴对他笑了笑:“所以您不必责怪自己以前没有发挥好,您现在看起来很优雅绅士。” “谢谢你。”亚麻衬衫男人上前一步很轻的很乔瑾亦拥抱了一下。 “你们在干什么?”amber拿着一瓶红酒走进来,看她的表情更像是要把酒砸在这里某个人的脑袋上。 亚麻衬衫男人苦笑一声:“amber,你不要这么紧张。” amber漠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乔瑾亦。 乔瑾亦有点尴尬,因为他觉得自己跟这个男人友好相处,就像是背叛了跟amber自然形成的同盟。 亚麻衬衫男人对amber完整的,几乎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边刚才发生的事,乔瑾亦已经在旁边不好意思说话。 “amber。”男人的表情很无奈:“你吓到eric了。” 第33章 三个人回去的时候很尴尬, 欧雪韵和欧慕崇不知道聊了什么,但看起来放下了一部分芥蒂,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欧雪韵眼眶有点红, 也变得有点沉默,看到乔瑾亦后对他说:“今晚的饭菜合你胃口吗?” 乔瑾亦点头, 欧慕崇站起身:“姑妈,我们要走了。” “好。”欧雪韵看向一脸紧绷的amber:“你送eric回去。” “不用…”乔瑾亦刚想说他跟欧慕崇一起回去就好, 但amber在他背后轻扯了一下他的衣服,然后跟他们一起出去。 亚麻衬衫男人跟他笑着说再见, 没有出门相送。 amber开车送他们回家, 上车后笑着说:“你是不是忘了我接你来的, 你还想说你跟barron一起回去就好。” 乔瑾亦说:“我确实忘了你接我们来的, 但是我没想说跟barron一起回去,我想说让barron顺路送我,这有很大的差别。” 欧慕崇接过他手里的芭乐递给amber, amber把纸袋固定在副驾驶。 “那个男人是我妈男朋友。”amber解释:“虽然这样说很没品,但作为女儿我很担心母亲,我担心那个男人骗够了钱就跟我母亲断崖式分手, 或者觉得能从我家得到的太少, 转投更大方的冤大头。” 欧慕崇反驳她:“他确实很聪明, 我不觉得他敢用断崖分手的方式得罪你。” “我又不是男人,反正我看不懂啦。”amber倒车出去:“我刚才看到他抱eric, 所以没忍住炸了。” 欧慕崇猛然回头看向乔瑾亦, 乔瑾亦连忙澄清:“他就只是很轻很绅士的抱了我一下, 是因为我有安慰他嘛,你不要瞪着我,我哪里都没被他碰到, 也没觉得他有占我便宜,你们到底要干嘛,我做错了什么,你们全都瞪着我?” 车子刚发动引擎,乔瑾亦气呼呼开门要下去,他受不了了被审问,明明他就只是安慰了一下,对方也很有礼貌。 “危险!”amber连忙刹车。 欧慕崇一把将人捞回来,顺手关上车门,amber迅速给车子上锁,车内空间变的很沉默,只有乔瑾亦有点激动的喘息声。 他们僵持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坚持要下车,amber重新发动引擎。 回去的路上只剩下amber为了缓和气氛在说话:“其实我很赞同我母亲恋爱,但是那个男人其貌不扬,又满脸写着心机,把我母亲哄的团团转,要是能为了钱骗一辈子也好,我就是怕我母亲经受不住情伤。” 后座无人回答,amber气的在无人的路上鸣了下笛:“你们能不能在意一下我!” 欧慕崇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姑妈心里有数,比你更要看的开。至于能把姑妈哄高兴,说明人家很有小白脸的基本素养。” 这回轮到amber不想说了,他们回去之后车子刚停稳,乔瑾亦推开车门下去,连amber在后面喊他都没有理会。 上楼梯时遇到端着热可可的evan,乔瑾亦经过他时一个眼神都没给,evan在他背后白了一眼,一转头看到跟上来的欧慕崇,脸色立刻变的恭敬:“欧总。” 欧慕崇也没有理会他,追过去正好看到被重重摔上的门。 然后欧慕崇才回过头看着evan,evan怔了一下,立刻端着热可可消失。 “开门。”欧慕崇对着门说:“我不想再用一把破钥匙对着旧锁孔费力气。” 第38章 门被一把拉开,欧慕崇才知道根本没锁。 “你自己的家,我没自信到觉得可以拦住你。”乔瑾亦凶了他一句又摔上了门。 欧慕崇推开门走进去,乔瑾亦已经脑袋蒙进被子,趴在床上不动了。 “生气的应该是我吧?”欧慕崇把被子掀开一条缝,虽然看不见乔瑾亦的脸,但是能让外面的空气流进被窝。 乔瑾亦坐起来问他:“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你跟男人拥抱。”欧慕崇的语气越说越沉:“我不该生气么?” 乔瑾亦沉默一会儿,嘴角渐渐出现一点笑意,他带着审视的意味,逼问道:“你又不爱我,没有理由吃醋,更没有理由生气,对不对?” 欧慕崇被噎住,他嘴巴其实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要承认自己爱他吗? 他当然爱他,但是仍然到不了宣之于口的地步。可他也没想过要跟乔瑾亦分开,他们之间的未来应该交给时间和感觉,如果有天他厌烦了乔瑾亦的娇气、天真、直率和无法无天,他就给一笔钱让乔瑾亦离开。 可是会有这么一天吗?从生物学角度来看爱情靠多种激素的分泌才能维持那么几年,理智上欧慕崇已经确定有这样一天。 情感上欧慕崇怎么也想象不到,他看着乔瑾亦凝视他,似乎想看他退无可退的神色,而他现在觉得乔瑾亦好可爱,想要吻他。 乔瑾亦的神色一下子变的紧张,他刚才问的时候只想看欧慕崇被逼无奈的样子,但欧慕崇居然真的有感到为难。 难道是怕说出来的话太伤人?还是说真的对自己有了点感情…乔瑾亦有点想不通,但他很明白自己不该这么问,因为自己也没有喜欢欧慕崇,凭什么要用这个问题为难人家。 乔瑾亦连忙转移注意力,伸手圈住了欧慕崇的脖颈,讨好的在他嘴角亲了亲:“要不要做?” 欧慕崇将他扑倒,吻他的脸颊和唇,他此刻真心的为拥抱乔瑾亦而感到开心和幸福,并且希望能够永远这样幸福下去。 原来他现在也想要吻我,欧慕崇这样想着,嘴角漫上笑意。 这应该算是一场彼此都太过想当然而造成的事故。 两个想法完全不统一的人滚在一起,欧慕崇闭着眼睛,很沉浸的亲着乔瑾亦,乔瑾亦也被吻的有些意乱-情-迷。 但被欧慕崇的手掌握住脖子,乔瑾亦一下子感觉到背脊生寒,他两只手抓欧慕崇的手腕:“你不能这样对待我。” “为什么不能?”欧慕崇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乔瑾亦有点难过了:“因为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欧慕崇把他指尖放在唇边用牙齿咬了一下,又说:“我很喜欢跟你做这种事,你却不喜欢么?” “我的意思是…”乔瑾亦把手指收回来:“你刚才用手这样,像是掐我脖子一样,虽然你没用力,但是我不喜欢,还有之前你掐我的腰,后来我洗澡发现有两块很淡的淤青。” 欧慕崇听着他的指令,去他腰上找淤青,乔瑾亦不客气的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拉上来:“别看了。” “我不是故意把你弄伤。”欧慕崇蹭吻他的脸:“是你太脆弱,一碰就坏。” 乔瑾亦打了个哆嗦:“算了,我就不该跟你争辩这个,你做吧。” 他这样想:我吃人嘴软,都听你的。 一场结束下来,乔瑾亦几乎遍布各种痕迹,他累得没力气去洗澡,眼睫上还挂着泪珠,水红色的唇因抽-泣而颤动,他趴在枕头里气的在心中暴打欧慕崇。 欧慕崇把他腰-腹下垫的枕头拿掉,还不知有错的说:“这样子躺的舒服点,你先在床上等一会儿,我去给浴缸放水。” 他心想这回没有再做把你放进浴缸里挨冻的事,该算是进步吧。 乔瑾亦拿枕头丢他,因为使不上力气,枕头只是掉在了床边,欧慕崇把浴缸放满水,回来把乔瑾亦抱进去。 刚要关浴室门听到外面有手机在响,欧慕崇在口袋里找到了乔瑾亦的手机,一个陌生号码断掉后又响起来。 欧慕崇自作主张的接起电话,里面传来一个语调散漫戏谑的声音:“接电话这么慢,没干好事儿吧?” 欧慕崇捏紧了手机,沉声问:“你是谁?” 对面传来一串泰语,虽然欧慕崇听不懂,但能感觉得到语气不善,泰语后面衔接一段中文:“你又是什么东西?你是电话主人的什么人?” 欧慕崇把收声关掉,拿着手机进浴室,递到昏昏欲睡的乔瑾亦耳边。 里面的辱-骂接二连三的传出来:“怎么不敢讲话?你知道我是谁吗?等我把跑车开到他脸上,看你还有没有替他接电话的份儿,我要你看他给我…” 欧慕崇按了静音,问乔瑾亦:“他是谁?” 乔瑾亦睫毛颤动的睁开眼睛,他还没搞清楚状况:“我怎么知道,他是谁啊?凭什么骂我,我是谁都可以骂几句的出气筒么…” 乔瑾亦抽-噎一声,感到非常委屈噼里啪啦掉下来眼泪,欧慕崇把手机丢到一边,连忙把他揽进怀里:“我让alex去查,然后给你出气。” 原本是存着一点质问的心思,现在也全都没有了。 只要乔瑾亦掉眼泪,欧慕崇就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 乔瑾亦在家里画了很多画,后来拜托alex帮他买了一些画具,对着网上的油画新手教学课学了很久。 隔着一层屏幕能学到的很有限,很多时候乔瑾亦想要把自己的画伸进屏幕里让老师帮他看看。 他懊恼的丢开颜料盘,自己生气了几分钟,然后打算出去散个步。 没有他陪伴的欧慕崇也有些心不在焉,之前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没有工作的时候看看书,或者喝酒看电影,欧慕崇原本很习惯独处。 自从乔瑾亦的出现,他在独处中思考的总是有关乔瑾亦,他的名字会变成他读的字,他的脸会跟电影屏幕上的人像轮廓重叠。 而罪魁祸首没有一点要为此负责的觉悟,把自己关在画室里一整天不出来,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 乔瑾亦推开后门,欧慕崇转身看过来,上下打量了他一遍,开口问他:“你在自己衬衫上画画?” 米白的亚麻衬衫已经多了五彩缤纷的颜料,乔瑾亦抿着唇嘴巴一瘪,扑过来钻进他怀里,用让人心碎的可怜语气寻求他的安慰:“我没有天赋。” 欧慕崇不太懂画画,也无法判断乔瑾亦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但乔瑾亦喜欢,那就是有天赋,于是他毫不心虚的告诉他:“你很有天赋,你只是缺一个引导你的老师。” 这正是乔瑾亦需要的,原本他还在想要在什么时候跟欧慕崇提这个要求,毕竟他感觉得到最近欧慕崇对他躲在画室有些不满。 “谢谢你。”乔瑾亦垫脚在欧慕崇嘴角亲了一下,又用力扳着欧慕崇的脑袋低下来,学着他亲自己的样子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 作者有话说:连续空了两个榜单了[爆哭]没有榜单曝光度这方面真的束手无措[捂脸笑哭]得益于大家的宣传和安利[害羞]这几天长了很多收藏[加油][加油][加油][加油]感谢[比心][比心][比心][比心]。 本章小红包掉落 第34章 欧慕崇笑了, 其实乔瑾亦很容易满足,有时候需要一块漂亮石头,有时候需要一个油画老师, 他的快乐来的很快也很热烈。 欧慕崇在一个很少有人会情绪外露的环境中成长,父亲母亲都是内敛严肃的性格, 在他摔倒痛哭时不会过来扶他,而是装作没有看见。 所以不知不觉, 他很早就对表达情绪失去信心,甚至都懒得表达。 而乔瑾亦, 如此的鲜活和清晰, 痛了会喊痛, 高兴了会笑起来, 难过了就流眼泪,而且还会扑到他怀里讨要安慰。 alex帮乔瑾亦找了几个水平足够且方便过来的油画老师,他把名单给欧慕崇看, 欧慕崇别的都不在意,只说:“要最好的。” “这位。”alex翻到第一页:“姓黎,是一位女性艺术家, 曾经在澜二办过油画展, 但她对学生的基础要求比较高, 拒绝过与她经纪人对接的一位澜二高层的高薪聘请,直言他的儿子不适合这条路。” 欧慕崇正在看一本书, 头都没有抬:“那就两倍高薪。” “…”alex微笑了一下:“欧总, 我听说这位黎女士最近在您姑妈家里打麻雀*, 不如让eric亲自去见见,他比较讨人喜欢,这样子或许比甩钞票要容易一点。” “艺术家心气高, 是这个意思么?”欧慕崇翻了一页书:“随你安排吧。” alex去跟乔瑾亦说的时候,乔瑾亦正满身颜料的坐在角落里看手机,页面上显示梁瑾维同父异母的三妹梁徽琳的珠宝品牌店开业仪式,镜头扫过参与剪彩的人脸,每一个都是叫的出姓名的人物。 梁礼杰站在最边上笑的很克制,背景娱记的声音说他是满身艺术细胞的豪门贵公子,镜头拉近,话筒怼到梁礼杰面前前。 第39章 记者问他:“felix,毕业之后有没有来姐姐的品牌当珠宝设计师的打算?” “再说吧。”梁礼杰倒是很给自己亲姐姐面子,态度虽然不甚亲切却有问有答:“姐姐的品牌请的都是国际有名的珠宝设计师,我在他们面前只能算小学生,更何况我是学油画的。” 记者又问:“澜二预期三场的油画展,第三场没有办成,felix会不会觉得遗憾?” “其实不圆满也是圆满啦。”梁礼杰露出一点机械的笑意:“实在是事多冲突了,以后还会再有机会的。” “那请问之前有传您二哥chuck梁礼勋回港,是因为…” “不好意思。”梁礼杰被姐姐的助理拦住带走,梁礼杰微笑着与镜头招招手走开了。 背景娱乐主持人的声音和现场的画面搭配:“那位花名在外的梁氏二公子早年曾因飙车、打架斗殴、流连夜店频繁登上娱乐版面,这位梁家排行第五的弟弟felix倒是风度翩翩,同样都是黄佩欣肚子里生出来的儿子,还真是大不相同…” 乔瑾亦嘁了一声关掉视频,他抬起头刚发现站在对面的alex,吓了一跳捂住胸口。 alex说了声抱歉:“我刚才联系过amber,今晚黎荟芬女士会去跟amber的母亲打麻雀,或许你应该亲自去见见她,看她愿不愿意收你做学生。” “黎荟芬?”乔瑾亦瞪大眼睛,他愣了一会儿,低下头在手机飞快的打字,然后搜出来一个百科页面,询问alex:“你说的是这位黎荟芬吗?” alex点头:“是她。” “我要去!”乔瑾亦跳起来,他把身上的围裙扯掉丢在alex脚边,跑回自己的房间洗澡去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欧慕崇已经换好衣服,手里还提着一副镶框的油画:“我觉得你这副画的最好,所以帮你打包了,一会儿拿给黎女士看。” 乔瑾亦抱住欧慕崇的脖颈,欧慕崇弯腰配合他的拥抱,他把脸埋在他的脖颈,甚至声音有些颤抖:“谢谢你。” 一路上乔瑾亦都很高兴,就连外面下起雨来都没有影响他的好心情,他把抱枕抱在怀里,很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学画画让你很快乐吗?”欧慕崇问他。 “不是学画画让我快乐。”乔瑾亦嘴角有一抹很浅很真实的微笑:“是'能'学画画让我很快乐,我会永远记得这一刻,心愿得以达成,而且不会因为生活窘迫紧绷,我感到…很安全。” 欧慕崇的心弦似乎被拨动了一下,荡起一片悠扬,他捏紧了方向盘,抵抗腰腹蔓延上来的、无关情-欲的痒意。是皮肤表层产生的一种类似饱胀的情绪。 他笑了一下:“我有让你感到很安全吗?” “你有时候让我感觉很安全,有时候让我感到很不安。”乔瑾亦想了想,似乎在安抚他:“让我感到安全的时候更多。” 欧慕崇对自己的表现结果不是很满意,他问:“我什么时候让你感到不安?” 乔瑾亦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说:“你让我觉得很自由时,我就会感觉很安全。” 于是欧慕崇没有追问,他心里大概理解了。 “我希望你自由。”欧慕崇真心实意的说:“我希望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是快乐的。” 他说完这句话乔瑾亦反而不快乐了,低下头把下巴抵在抱枕上,在心里想: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就不配快乐吗? 等车子停在了万运山amber的家里,乔瑾亦才从自己的情绪里回过神,他解开安全带,欧慕崇突然长臂一伸把他捞了回来。 乔瑾亦在他怀里疑惑的抬起头与他对视,欧慕崇问他:“我刚才让你感到不安了吗?” 今天要见黎荟芬女士,乔瑾亦不想在这之前把欧慕崇惹生气,于是他说:“没有,我只是很紧张,她会不会觉得我跟她学画画这件事,是对她艺术的玷污?” “怎么会?不要想太多。”欧慕崇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开他,“走吧。” 欧雪韵没有因为他们的到访而取消自己约好的麻将,牌桌上四位很优雅雍容的女士,她们一边谈笑一边看牌。 见到进来的乔瑾亦,欧雪韵露出笑:“给你们看看我家的儿子,免得你们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乔瑾亦脸颊红红,被欧雪韵叫儿子让他心里暖融融,同时也有点想念自己的妈妈。 几位女士回头看他,纷纷赞叹乔瑾亦长的漂亮。 “你什么时候还生了个漂亮儿子,我瞧着比欧小姐年轻时还要靓百倍。”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好看的让人眼前一亮。” “这是你娘家的孩子?怎么没有见过。” 欧雪韵没有把乔瑾亦的身份说出去,“以后再告诉你们,不过他今天是来拜师的。” 刚才说乔瑾亦比欧小姐靓得女士淡淡一笑,她留着利落的短发,五分袖雪纺连衣裙,手臂上有一些纹身,皮肤有光照下自然晒黑的痕迹。 她只看自己的牌:“拜师?那有没有什么丰厚的拜师礼?” 刚进来的欧慕崇手里拿着一个手提袋,女士们都看向这位深居简出,神秘的快要成为山中幽灵的欧氏新继承人。 目睹他把手提袋交到有点出神的乔瑾亦手中,然后拍了拍乔瑾亦的手臂,微微低头在其耳边说:“去吧。” 那是明显打破安全距离的亲-密,另外两位女士都猜测乔瑾亦应该是欧氏的某个小孩。 欧雪韵则是有点疑惑的看了他们一眼,心想自己的侄子什么时候跟自己女儿男朋友的弟弟这么熟了,而乔瑾亦看起来比她还要不适应,似乎恍然回过神,下意识往前挪了一小步。 黎荟芬则是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摸牌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知是摸到了好牌,还是摸到了秘密的轮廓。 乔瑾亦上前一步,求助的看向欧雪韵,欧雪韵立刻笑了一声:“eric,这位是黎荟芬女士,荟芬,eric是我亲戚家的小孩,他画画很不错,想请你帮忙指点一二。” 乔瑾亦把礼品袋微微抬起来,很害怕被拒绝的站在三步之外:“黎女士,您好。” “十三幺啊!真让我和到了。”黎荟芬对面的女士翻开牌,其他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几位女士拿出手机拍照,笑的比中头奖还要开心,欧雪韵开心之余不忘乔瑾亦,她把自己手机递过去:“eric,给我们拍张合照嘛,慕崇你过来,你站在我身后。” 乔瑾亦拿着手机很敬业的找角度拍了很多张,他能感觉得到欧雪韵在帮他,比如让欧慕崇入镜,一张跟欧慕崇的合照,足够黎荟芬女士发一条宣传自己作品的博文。 众人看得出来今天欧雪韵在牵线搭桥,所以很体贴的说今天就玩到这里,顺道帮乔瑾亦说好话:“看起来很乖哦,一定很好教。” 送走了两位女士,欧雪韵要去洗手间,乔瑾亦在欧慕崇的眼神示意下把礼品送出去,黎荟芬微笑着打开袋子,里面一个巴掌大小的颜料盘。 颜料盘是铂金材质,上面镶嵌着漂亮的欧泊,这份礼物看样子深的黎荟芬女士的心,她把颜料盘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好漂亮的礼物。” 乔瑾亦也是跟她一起知道礼品袋里装的是什么,比她表现的还要惊讶。 黎荟芬立刻明白了礼物是谁准备的,他对欧慕崇说了句谢谢欧总。 欧慕崇则是退开几步在很远的沙发坐下:“你们聊。” “这是我的画。”乔瑾亦把自己的大画框拿过来给黎荟芬看。 色彩很漂亮大胆,但笔触有点乱,细节处理的也很新手。黎荟芬问他:“你以前的老师怎么说?” 乔瑾亦听出来有戏,于是放松了不少:“我这些天在网上对着教学视频学的,没有老师。” “初学画成这种水平,那很不错。”黎荟芬又看了两眼,话锋一转:“但有很多问题,等我们约一个时间,我来告诉你怎么改进。” 虽然有心理准备,但乔瑾亦还是被好消息砸懵了,他有点怕自己被中途退货,索性问了透明:“可是有人说我没有天赋。” “天赋是极少数人才有的东西。”黎荟芬其实心里觉得乔瑾亦的配色很有个人风格,如果加以雕琢,一定会有漂亮的作品,但她不想让年轻人太骄傲,所以没有说出来。 乔瑾亦没有任何被打击到的迹象,他还是觉得很惊喜,眼睛瞪的圆圆的,很可爱的说:“可是我已经十八岁了,别人都是几岁的时候开始学,我是不是已经晚了…” 虽然黎荟芬也很惋惜他这么晚才来找自己,但万幸乔瑾亦的“感觉”还在。 “这我就不明白了。”黎荟芬露出微笑:“是我表达的意思不够清楚么?我已经决定教你,你为什么不断的给我拒绝你的理由?” ----------------------- 作者有话说:打麻雀:打麻将 第35章 凌晨五点钟左右, 郑明森把机车停到路边,这里不会有人说他车停的影响交通,因为这条路归欧慕崇私人所有。 第40章 他此时正处在御金潭, 欧慕崇半山别墅山下的路口。 他一个人钻进了杂草丛生的山林,在里面走了很久, 汗水打湿了他的无袖t恤,有蚊虫在他绕着他纷飞, 手臂和小腿都被咬了许多蚊子包。 他走了很久,抬头看见了远处的别墅。 乔瑾亦白皙的皮肤、漂亮的脸蛋、清澈明亮的眼眸和水红色的丰-润嘴-唇, 在他的脑海里化成一幅稠丽浓艳的画面。 自从他亲自载着人送到了眼前的别墅, 乔瑾亦的柔软就成了欧慕崇的限定旖-旎。 或许, 我应该把他拯救出来, 毕竟这是我造成的糟糕结果,郑明森这样想。 此时乔瑾亦刚要入睡,他身上是刚洗完澡的热腾腾, 眼睛也红红的,心气不顺的哼了一声,遮光窗帘拉的很严实, 他并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钟。 欧慕崇假装没有听见他的不忿, 在黑暗中不被察觉的勾了勾唇角。 这些天乔瑾亦都在画画, 甚至有废寝忘食的意思,昨晚被欧慕崇再三催促, 还是过了零点才偷偷回来睡觉, 被装睡的欧慕崇抓了个正着。 乔瑾亦原本是要打算画山边日出的, 但现在他熬了大夜还没睡,又困又生气,忍不住把看起来已经睡着的欧慕崇推醒。 其实欧慕崇还没睡, 他问乔瑾亦:“怎么了?” “你压到我睡衣了!我要翻身!”乔瑾亦气呼呼的转过去背对他。 欧慕崇几乎想要哈哈大笑,他忍耐着把乔瑾亦捞回怀里,抓着他睡衣下摆说:“那要不脱了吧,不穿睡衣我就不会压到了。” “你走开!大色鬼。”乔瑾亦手脚并用推开他,气的在黑暗里坐起来。 “不闹你了,回来睡觉。”欧慕崇朝他伸手,乔瑾亦重重的在他手上打了一下,起身要去别的房间,被欧慕崇探身捞了回来。 “脾气越来越大。”欧慕崇把他按在怀里不让他挣动:“好了,躺下睡觉,我嘴巴闭紧什么都不说。” 乔瑾亦实在困的没力气,就没再跟他吵架。 欧慕崇帮他把被子盖好,一只手摸着他的脸颊,一只手拿起手机看刚才的消息,保镖给他发了一条:“欧总,附近有人,路边停了辆摩托车,evan说是郑家的二少。需要进行驱赶吗?” 欧慕崇起身下床,套上家居服出了房间。 一下楼林伯就提醒他:“我刚才跑步看见郑家那个经常来送酒的jonathan,我看他两手空空,不知道他什么来意,而且好像在躲着人。” 欧慕崇问:“在哪里?” “现在在后山。”林伯走到后门,透着小窗指了个方向。 欧慕崇推门出去,有个人坐在湖边,两条腿浸在冰冷的湖水里。 “你有什么事?”欧慕崇问他。 郑明森回过头来,表情简直说得上是凄苦,他声音沙哑的问:“他呢?” 欧慕崇忍着把他踹进湖里淹死的冲动,“他在休息。” 这种回答太像有意引人遐想的垃圾话,郑明森怒目而视:“欧慕崇,你真的是个混蛋,你就是那种表面上装绅士,其实内心早已爬满蛆虫的流-氓。” 欧慕崇没有被攻击到,冷漠而又傲慢的对他说:“这句话已经穷尽你念过的所有书了对吧?” 郑明森被嘲讽的怔了一下,他愤怒又懊悔,想要把欧慕崇暴打一顿丢尽湖里,让他再也不能表现的好像有多高贵。这一点他们的想法倒是不谋而合。 欧慕崇似乎完全没有被激起情绪,依旧冷静的对他说:“他最近在练素描,还在学色彩理论,每天都很忙。” 他会有这么好心,告诉我乔瑾亦最近在做什么?郑明森感到不可思议。 果不其然欧慕崇下一句说:“总之没有任何剩余时间放在你身上,这一点你不需要痴心妄想。” 欧慕崇果然是个大贱-人,郑明森脑子里只有这一个想法。 “我很好奇。”欧慕崇看着气到发抖的郑明森,风度依旧的站在那里,淡淡的问他:“你们之间不就是他过欠你…其实是欠过你大哥郑梓烨酒钱的关系,什么时候你就无法自拔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郑明森哗啦一声收回自己的腿,湿淋淋的站了起来。 欧慕崇无所谓他的态度:“只是觉得可笑,见过的次数一只手数还剩一半,你究竟在魔怔什么?” “你以为你们天天睡在一起他就喜欢你?”郑明森冷笑:“跟我放狠话也没有用,别到最后他谁都不喜欢,如果那样还是你比较可笑。” “是么?”欧慕崇偏头看向一边。 起初郑明森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几秒钟后反应过来,顿时对他破口大骂:“冚家铲*!” 欧慕崇转过身走开,没有理会他一个字,郑明森跟了两步看见旁边那座别墅里涌出来几个保镖,知道讨不到好处就站定了,他又骂了几句才在保镖的驱赶中离开。 等到晃悠到山下的时候,他还觉得精神恍惚,满脑子都是欧慕崇偏过头去颈侧露出来的抓痕。 机车不知怎么倒了,他扶了两下都因为手抖而失败,电话响起来,他从口袋翻出,哆嗦着接通。 里面传来他大哥郑梓烨的声音:“你还有脑子吗郑明森,barron父母车祸刚过世几年,你骂他冚家铲?” 郑明森忽然就笑了,他把手机放在地上,蹲下来系鞋带,听着他大哥教训他。 原来欧慕崇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云淡风轻,还不是也被他气的要死。就算能杀欧慕崇八百,他甚至就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一千有多痛。 郑梓烨气的不轻:“你到底跟他有什么过不去,你说不再跑腿我也没强迫过你,你还一大早凑上去找不自在,evan打电话过来跟我说,我出差回来刚睡下!” “你说什么?”郑明森脸上的笑意消失,他猛抓起手机,因为速度太快指节蹭在坚硬的地面破了皮,“是evan找你告状?” “不然呢?”郑梓烨冷笑:“你觉得欧慕崇会干这种事?那个evan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暗示我记他人情。” 郑明森脸绷的很紧:“挂了。” “evan说你看上了欧慕崇的人?”郑梓烨问。 郑明森粗-喘几声,对着手机大声咆哮:“你讲话有点素质!什么叫欧慕崇的人?他是他自己,不是谁的人!” 郑梓烨对着挂断的电话蹙眉,低声骂了句神经病。 乔瑾亦醒来的时候先跑去画室转了一圈,手指一一点过自己这些天画的素描,还有没忍住画的油画,他打开手机看了下时间,屏幕是他半夜睡不着画的厚涂。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他感觉自己浪费了好多时间。 林伯推开门,探头进来:“饿不饿?” 乔瑾亦刚想说等等再吃,林伯就已经预判了他要拒绝,抢先说:“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十六个小时了,要成仙吗?” “好吧,吃一点。”乔瑾亦在餐桌坐下,几分钟后欧慕崇也进来坐下。 林伯从厨房同他喊:“你第一顿饭,我煮点粥给你,再给你煎一块三文鱼好不好?” 乔瑾亦想了想:“我更想吃灌汤包,不想喝粥。” “那你得等久一点。”林伯同意的很快。 “你麻烦别人没有一点心理负担么?”欧慕崇会看向乔瑾亦。 乔瑾亦原本在往酸奶里面放坚果,听见之后缓缓抬起头,有点疑惑的看着他。 欧慕崇起身去了厨房,他对正要和面的林伯说:“我说过,我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没必要满足他太多要求。” 林伯怔了一下,这个规矩不是在他们第一次做过之后就自然而然的取消掉了么?怎么现在又提起来。 人家白天画画,晚上还要挨折腾,吃个灌汤包怎么了,大厨都没说什么,有必要你来说,又吃不穷你。林伯这样想着,但还是把面粉放了回去,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的颠了一下空锅。 欧慕崇还没有离开,靠在岛台问他:“我中午吃了什么?” “牛油果沙拉,溏心蛋,一只龙虾尾,还有意面。”林伯打开垃圾桶:“不过意面你几乎没动,是不喜欢这种做法吗?” 欧慕崇忽视了他的问题:“那就给他做一样的。” 林伯刚要说什么,欧慕崇就打断了他,丢下一句“一模一样”就走出了厨房。 在喝酸奶的乔瑾亦什么都不知道,半个小时后林伯把食物端上来,一份牛油果沙拉,他不吃牛油果。一颗溏心蛋,他也不喜欢溏心蛋。 一只上面加满了红油和蒜蓉的龙虾尾,他不吃辣也不吃蒜。还有一份偏甜的奶油意面,很好,他也不喜欢。 他在想自己已经用了半个小时在等这份餐上,而且林伯辛苦帮他做饭,于是他叹息一声吃了一口意面,咀嚼了二十几下才咽下去,然后忍不住问:“没有灌汤包了吗?” 林伯看向欧慕崇,欧慕崇正在用ipad的看什么,他端起红茶喝了一口,“以后有什么你就吃什么,没有点餐的资格。” 第41章 乔瑾亦放下筷子转身走了,欧慕崇放下红茶,如果足够了解他的话,就能发现他神色中有一丝尴尬。 林伯责怪的看了他一眼,心里说:现在好了,人家宁愿饿肚子,也不肯听你的专制安排。 乔瑾亦回到画室坐下,画板被他夹在两-腿之间,他用小刀削铅笔,木屑和碳粉落在没放素描纸的画板上,同时落下的还有他的眼泪。 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红,小刀艰难的划过铅笔的木制外壳,然后很危险也很快速的向外耸一下。 或许心情不好走了神,小刀不太意外的在他食指指甲侧面削掉了一块皮肉。 “唔…”乔瑾亦愣了一会儿,然后安静的哭泣,他一直是不太能忍住眼泪的性格,但从来没有责怪过自己软弱。 无法与痛苦对抗,或者输给痛苦都不是他的错,释放情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反之才比较严重。这一点他并不过分纠结。 他冷静下来后出去问林伯找药箱,刚推开门就看见欧慕崇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刚过来,还是已经站了很久。 “削到手了?”欧慕崇拉着他的手腕下楼,乔瑾亦用力甩开他,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不要赌气。”欧慕崇跟上来:“先帮你消毒止血比较重要。” 乔瑾亦忍无可忍,他回头推了欧慕崇一把:“你究竟有什么毛病,昨晚折腾我一整夜,醒来后就翻脸,我连一顿饭都不能好好吃吗?” ----------------------- 作者有话说:冚家铲:很恶毒的话,字面意思是全家被铲除。 欧慕崇突然翻脸是吃醋气急败坏了 第36章 欧慕崇坐在旁边看着乔瑾亦一个人拆开碘伏棉签棒, 费力的在自己的伤口上涂抹,抹一下药再抹抹一颗颗冒出来的泪珠。 他几次想要上手帮忙,只要他刚有动作, 乔瑾亦立刻就要摔东西走人,最后他只好就这么看着。 现在的欧慕崇甚至无法理解半个小时之前的自己, 他感觉自己脑子一定坏掉了才会迁怒乔瑾亦。 乔瑾亦不过是一个漂亮又没有弯弯绕绕心思的十八岁小男生,他哪里知道郑明森对他有什么样的想法。 况且别人喜欢乔瑾亦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那么漂亮又那么可爱。 这怎么会是乔瑾亦的错, 欧慕崇越想越后悔。 欧慕崇忍无可忍的站起来,抓住顿时想要离开的乔瑾亦, 把他箍在自己怀里, 不顾他的挣扎, 拆了新的棉签棒给乔瑾亦的伤口抹药。 “你心理, 一定…一定有问…题…”乔瑾亦一句话抽-噎的断断续续,他已经快要把自己哭没力气了,“你, 你去看…看医生。” 欧慕崇不反驳,他仔细的给乔瑾亦涂抹完碘伏,拆了创可贴把乔瑾亦的指腹包起来。 他把乔瑾亦转过来, 乔瑾亦跨-坐在他腿上, 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小声抽-泣, 过了很久才平复好心情,然后毫不犹豫的对着欧慕崇的脸打了一巴掌。 虽然欧慕崇觉得自己有错, 也对乔瑾亦的眼泪感到后悔和心疼, 但是挨一巴掌对他来说还是太超过。 从小到大, 他从来没有被人打过,更何况是打脸。 而且在他们第一个夜晚,乔瑾亦也没有说动手打他。 一顿不合口味的饭会比身体的伤更痛么?欧慕崇陷入了一种空茫的情绪。 而乔瑾亦打完他一巴掌后, 就若无其事的继续趴在他肩膀上流眼泪了,一点没有打了人的自觉,也没有存留任何促使他打巴掌应该有的恨意。 就好像一切都水到渠成理所当然,乔瑾亦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 欧慕崇任凭他把眼泪抹在自己的家居服上,安静的等待他的情绪风暴彻底平息。 乔瑾亦却在想:他怎么对我的崩溃无动于衷?他应该道歉、哄我、轻拍我的背,亲亲我的额头,用他能想到一切办法讨好我。 “你感觉不到你伤害到我了吗?”乔瑾亦问。 欧慕崇点头,他觉得自己在纵容乔瑾亦的脾气和撒娇,毕竟他刚刚挨了一巴掌。而乔瑾亦觉得这人简直死性不改,一巴掌都不能让他悔悟。 他们互相凝视,几分钟后他们走进厨房,乔瑾亦帮他扎好围裙,趴在岛台上看他绞肉调馅儿。 又过了一个小时,乔瑾亦才终于吃上他今天的第一顿饭,一份包的不算好看但味道很不错的灌汤包。 乔瑾亦饿坏了,一口气吃了八个。他放下筷子开始玩ipad,吩咐欧慕崇把餐桌收拾好。 欧慕崇看他眼圈红红,没敢再惹他哭,从善如流的收拾好桌面。 控制板上飘过的新闻有梁礼勋的名字,乔瑾亦点进去居然是一个相面博文,博主说梁礼勋是三白眼,瞳仁小且偏上,这是一双野性不羁且心狠的眼睛。 乔瑾亦被图片里的人盯着,莫名打了个冷-颤。博文拉到底还有往期博文回顾,标题带着梁礼勋弟弟梁礼杰felix的名字。 看到梁礼杰乔瑾亦就很生气,上次他去amber家里见黎荟芬女士,拜师成功后欧雪韵叫住了欧慕崇,跟他说前几天梁瑾维的继母黄佩欣也来打了几天牌。 黄佩欣提起来梁礼杰在澜二办展的事,然后很不好意思的求欧雪韵帮忙说情,不管中间有什么误会,还请欧总高抬贵手,不拘什么日子,只要在年前再给梁礼杰办一场,三场圆满落幕才好。 其他两个牌友很显然也被黄佩欣事先通过气,很自然的帮她打配合。 “哎呀,你就是想太多,欧总深居简出连felix的脸都不一定记得,能有什么得罪。” “就是,一定是时间冲突,william跟amber谈恋爱,你们两家不都是自己人,如果外人要用展馆,还不是可着生意来,自家人就得多多担待。” 欧雪韵的笑当场就冷了,她黄佩欣是amber男朋友的继母,又没生又没养,打几天牌也敢来借着她女儿的关系讨好处。 况且她这些话吃相难看,当众卖惨无异于逼别人施舍,就算欧雪韵帮她跟欧慕崇开口,心里也不畅快,纯粹是为了他儿子得罪人,算不清账。 气的欧雪韵再也没有约过黄佩欣和当天那两位牌友。 她把这件事说给乔瑾亦和欧慕崇听,欧慕崇冷淡淡:“澜二没空档借给她,就算有我也不会借。” 乔瑾亦忽然说:“我听说梁敏敬快死了。” 他说的毫无怜悯之心,甚至隐约带着攻击性。跟他平时的温和无害的样子大不相同,欧雪韵怔了一下,随后想起来他妈妈被梁敏敬扫地出门的原配。 “媒体这样说。”欧雪韵调整了一下坐姿,谈论别人的死期对于她来说有点不礼貌,这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 乔瑾亦看向欧慕崇:“让他租吧,amber姐跟梁瑾维是男女朋友关系,如果不把展馆租给felix,到时候他们去媒体面前乱说引导舆论怎么办,我觉得分遗产的时候还是不要做这种有风险的事了。” 欧慕崇有些意外,“你不生气?”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他有自己出气的方式,felix说了难听的话,他也会说回去。其实认真算起来,felix好像没有在他面前讨到过什么便宜。 除了初见时乔瑾亦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愣愣的接受了felix的恶意。 但乔瑾亦并没有觉得那次自己输很多,初见的挑衅更类似于“下战书”,不计算输赢。 欧雪韵隐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她的注意力在乔瑾亦很体贴他大哥这件事上,有些感叹的说:“eric很聪明懂事,我要转告瑾维,让他知道他弟弟希望他多分一点。” 乔瑾亦否认:“我不在乎他分到多少,我只是觉得他多分一点,就能多给amber姐一点。” 欧雪韵被他逗笑了,若是别人来说,无疑是用力过猛的拙劣讨好,问乔瑾亦来说,则让人觉得十分真诚,好像他就是这样想的。 “这种时候,就别给别人做文章的机会了。”乔瑾亦平静而残忍的对欧慕崇说:“等梁敏敬死了,你就再也不要租展馆给他。”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天,要不是今天乔瑾亦又看到梁礼勋和梁礼杰的名字,他可能在梁礼杰把邀请函递到他手里之前都不会再想到。 屏幕上梁礼勋的脸越看越像那种不要命的反社会人格男人,乔瑾亦想象,如果梁礼勋没有出生在梁家,而是像他一样生活在狭小昏暗的小巷,那么梁礼勋一定是那种骑着摩托车扰民,半夜堵在路口,一边抽烟一边用三白眼凝视路过的穿校服学生的马仔。 欧慕崇擦完桌面看过来,问他:“梁礼勋之前一直在泰国,你们有什么过节?” 乔瑾亦很古怪的看了他一眼。 “还记得之前接到的那通电话么?”欧慕崇唤起他的记忆:“就是那次刚做过,你在浴缸里昏昏欲睡,我把手机拿到你耳边,你还哭了…” “我记得我记得。”乔瑾亦脸颊红红的打断他,羞恼的在心里对着欧慕崇打了一套拳。 欧慕崇凑过来亲了亲他热腾腾软乎乎的脸颊,跟他说:“给你打电话的人是梁礼勋。” 第42章 这件事从欧慕崇的视角看,是乔瑾亦被自己母亲情敌的儿子打电话过来骂人挑衅,这在他看来就是梁礼勋纯粹的找死。 乔瑾亦首先想起来的是:梁礼勋切了一颗蛋。 这个秘密对他来说太意外太炸裂,只要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思索半天,甚至会幻痛。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把注意力从“梁礼勋切了一颗蛋”上离开,思索梁礼勋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他。 想跟一个知道自己这种秘密的陌生人交朋友显然不太可能,而且梁礼勋这种人也不像喜欢交朋友的样子,更何况他们看起来就是非常不同的人,他更像随时会跟朋友翻脸的阴晴不定公子哥。 难道是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梁礼勋知道了?乔瑾亦有点紧张,很快他的紧张变成了尖刺,就算找过来又怎么样,反正他也很想畅快的打一架。 最后,他的思索结果偏向于梁礼勋被人知道了这种秘密夜不能寐,所以打算把他骗出去杀人灭口。 “这里的保镖都很厉害吧?”乔瑾亦现在只有心情关注这一点。 欧慕崇对这里的安保措施很自信:“当然,不仅安全而且…”欧慕崇亲乔瑾亦的脸颊和耳垂,顺便说道:“很尊重隐私。” 乔瑾亦忽然背脊发凉,忍不住一个激灵,他扳着欧慕崇的脸警告他:“别想骗我跟你打野-战,老色鬼,臭流-氓!” 他推开欧慕崇想走,推了一下没推动,于是不停的诅咒欧慕崇,欧慕崇从甜品台上拿了一个大个泡芙放进乔瑾亦嘴巴,堵住了乔瑾亦骂他的话。 “唔…” 欧慕崇用手挡了一下才没被乔瑾亦用泡芙糊-脸,他哄劝:“别闹,就坐一会儿,你每天都在画画。” 这句话说的有怨怼的意思,乔瑾亦对这样的欧慕崇感到有点稀奇,于是没有动,但安静的坐着又太尴尬,于是他也开始抱怨:“都怪你胡闹,我今早本来想画日出的。” “可是现在已经下午了,甚至快到傍晚…”欧慕崇想了想:“你想去海边看日出吗?” 乔瑾亦其实没什么兴致,不久前他刚跟陈慧怡去海边玩过,但是海边日出… 礁石、海浪、贝壳、海带,太阳从海天相接处生起,橙红色的光从天际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海面。 乔瑾亦想了想,他对波浪的光斑色块很好奇,除了图片之外,他确实应该亲眼去看看,那种充满视野的旷大和细微。 “我想去。” 欧慕崇很满意他的答案:“我知道一家酒店,离景区很远,那里的菜很不错,到时候目光所及的海滩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乔瑾亦想起刚才有关“隐私”的隐喻,反对道:“就去一个平平常常的地方吧,人类也是风景的一部分。” 欧慕崇对他笑:“好。” 欧慕崇很难体会“人类也是风景的一部分”这种感受,他更享受金钱购买的空间壁垒,和不与纷杂灵魂建立连接的孤僻。 但是乔瑾亦说人类也是风景,他联想的能够称之为风景的人类就在他的眼前。 第37章 他们很快开始准备, 欧慕崇整理了帐篷、饮用水、自热食物以及零食水果。乔瑾亦在楼上打包了睡衣、泳衣还有浴袍,林伯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小药箱。 去的什么地方乔瑾亦也不清楚,总之都是欧慕崇在安排, 但好在并不是之前说的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沙滩和酒店。 到达的时间还早,吃完晚餐刚好赶上日暮, 乔瑾亦一个人换了泳衣想要玩水,欧慕崇衣服都没换, 穿着舒适的亚麻衬衫和长裤,坐在沙滩椅上看着乔瑾亦的一系列笨蛋行为。 乔瑾亦先是有点扭扭捏捏的, 手还假装环抱手臂的挡在胸前, 蹲在地上玩了会儿水, 只在海浪能没他脚背的地方。 有两个穿比基尼的年轻女士去同他搭讪, 欧慕崇的眉头刚蹙起来,就发现乔瑾亦竟然二话没说,摆了摆手就朝他跑了过来, 清纯的不像话。 欧慕崇差点笑出来,站起身接住他,笑着说:“你这么害羞?” 乔瑾亦拿起他的手, 在他食指和中指上用力咬了个牙印, 生气的说:“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欧慕崇有所领悟的垂下视线, 看见了乔瑾亦微肿的胸口和几块红痕,难怪他一直用胳膊挡着。 其实为了照顾乔瑾亦的面子, 欧慕崇很少在他脖颈上弄出吻痕, 但出来玩水是临时决定的, 这个没有办法。 “别生气,别生气。”欧慕崇从手提袋里拿出浴袍给他:“披上吧,太阳落山后海风一吹会冷。” 乔瑾亦不满的白了他一眼, 就着他的手把浴袍穿上了,这回姿态就放松了很多,他跑到水边踩了踩水,又爬到礁石上往远处看。 落日余晖的背景下,渺小而珍贵的乔瑾亦站立在礁石上,浴袍的系带勾勒出他纤细的腰身,肩颈漂亮的像只优雅的白天鹅,微卷的头发在海风徐徐中飘了飘。 乔瑾亦在想眼前景象带给他的感受,等他回去之后要努力画一幅。 沙滩椅上的欧慕崇则是在想乔瑾亦,一望无际的大海和落日晚霞,因为有了乔瑾亦而变的瑰丽。 乔瑾亦从礁石上跳下,噔噔噔跑回来,喘-息着在他面前站稳,指着身后的大海说:“那边是大头洲吗?” 欧慕崇点头:“你来过这里?” “没来过。”乔瑾亦还全然不知自己今天下午在欧慕崇这里受的委屈是因为什么,他很平常的说:“是郑明森来过。” “他跟你说的?”欧慕崇从靠在椅背的姿势变为直起身,眼神冷冷的盯着乔瑾亦。 乔瑾亦现在很放松,没有注意到他眼睛里的危险,点点头:“对呀,是我之前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能看到大头洲的地方。” “你给他打电话?”欧慕崇向后顺了一把头发,神情已经紧绷起来:“是你主动打给他?” “是…”乔瑾亦的语气变的有点不确定,他上前一步想要安抚一下看起来心情很差的欧慕崇,他问:“是我光顾着自己开心,没有陪你吗?” 乔瑾亦提议:“要不你也换泳衣吧,你教我游泳,我现在都还不会游泳。” 欧慕崇站起来,一把抓住乔瑾亦的手腕就走:“好啊,你去浴缸里游吧。” “你干什么!”乔瑾亦想要挣脱,但是欧慕崇用更大的力气抓着他,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 四周已经有人侧目,乔瑾亦不想毁了明天看日出的计划,于是主动求和:“别生气了,等会儿回去给你做一次,但是不能太久。” 欧慕崇冷着脸,一言不发。 乔瑾亦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多说几句好话,再硬的石头也给他敲碎:“那要不,做到只能看日出的时间,然后你抱我出来看日出,看完我再回去睡觉。” 他哄人没什么水平,带着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意思,欧慕崇很深的吸了口空气,他经常被乔瑾亦的天真气到,但又更多的被可爱到。 乔瑾亦以为自己见到了回旋的余地,本着缓和气氛的原则,却开了个拙劣的玩笑:“你带珠宝了没有?做完别忘了送我一件。” 欧慕崇越过他看远方,随后低下头看他沾着沙子的脚,他的脚长的很好看,欧慕崇情到深处时有吻过。 “乔瑾亦。”欧慕崇想问问他脑子里是不是都是珠宝,但这么问其实很没意思,所以他闭紧嘴巴没再说话。 欧慕崇回车上取来帐篷,打算给自己找点事做,不跟乔瑾亦生气。 乔瑾亦则是很有眼色的在旁边帮忙,把各部分根本不需要的零件递给欧慕崇,主打一个陪伴。 帐篷拼好了欧慕崇的气消了,两个人在帐篷里面吃水果,草莓是进口的,个头很大也很硬,上半部分是红的,下半部分还发白,吃起来像是草莓味的萝卜。 乔瑾亦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非要买这种难吃的草莓,林伯说是evan爱吃,而且比起软草莓,这种进口的能储存的时间长一点。 这一点就更无所谓了,根本算不上优势,因为欧慕崇家里的果蔬根本不会留到第二天。 打包食物时林伯建议欧慕崇带上,因为路上不会磕坏,这才体现了一点没什么用的优势。 乔瑾亦吃掉草莓尖儿,把剩下的部分装作好心的喂到欧慕崇口中。 欧慕崇看出来了他其实就是不爱吃,但是没有戳穿。 就这样分着吃了几个,外面忽然传来的争吵声吸引了乔瑾亦的注意力。 乔瑾亦把脑袋靠在帐篷门的拉链条那里,脸颊因为咀嚼草莓的动作鼓鼓的,眼睫毛纤长卷翘,侧脸线条完美的不得了。 欧慕崇直勾勾的看着他,他却一下子跑了出去。 外面争吵的是一对年轻的夫妻,男人一边走一边转过身对着女士破口大骂,“你忍不了就滚!儿子和钱你一样都别想得到!光屁-股滚蛋吧!” 女士已经气到崩溃,“结婚前你就喜欢她,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结婚!” 男人骂骂咧咧的走开了,这次更是没有回头,女人站在野餐垫旁边,有刚加热好的火锅,看上去还一口没动。 第43章 女人弯腰撑着膝盖哭了一会儿,然后摘下无名指的钻戒,手一扬扔进了大海里。 “别!”乔瑾亦就是这样窜出去直奔大海,他紧紧盯着钻戒落水的位置,想要赶在海浪到达之前抢下一桩破碎婚姻的起点。 欧慕崇吓坏了,他连忙出去追乔瑾亦,心里想的全是乔瑾亦的安危,远处的浪正像是被展平,正对着乔瑾亦跑过去方向的海面没有白浪,欧慕崇心一沉,认出来是离岸流。 离岸流能把人卷进海里,就算是会游泳的人都很难挣扎逃生,更何况乔瑾亦根本不会游泳。 “站住!”欧慕崇喊他,加快脚步追过去。 眼看着乔瑾亦在与海水相隔不到一步的地方站定,蹲跪下来在水里找钻戒。 欧慕崇几乎是在跟大海抢人,他拼命跑过去,在海水一下子漫到乔瑾亦胸口位置时,欧慕崇一把将乔瑾亦捞回来,两个人一起跌在沙滩。 乔瑾亦砸在欧慕崇身上,欧慕崇来不及感觉痛,连忙爬起来拖着乔瑾亦离开危险区域。 “你没有常识吗?”欧慕崇是真的生气了,他扳着乔瑾亦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你看不出来很危险吗?知不知道什么叫离岸流?” 这会儿确认人平安了欧慕崇才有心思想更多事,他简直气的想要大声骂人,是他给乔瑾亦的珠宝不够多吗?有必要去大海里找一个…他看了一眼乔瑾亦手中的戒指,钻石看起来也就一克拉。 乔瑾亦不知道,他很着急的摇了摇头,然后推开欧慕崇跑到坐在野餐垫上哭的女士旁边,摊开掌心把戒指递过去:“给你。” 不远处的欧慕崇怔了一下。 女士哭着摇头不接,乔瑾亦有点焦急的安慰她,语气几乎带了哭腔:“你快拿着呀,戒指是你的,至少可以卖掉它换钱,为什么要扔掉啊?” 女士情绪已经崩溃,没办法回答他。乔瑾亦干脆坐下来,苦口婆心的安慰:“你先拿着戒指嘛,至于你的小孩肯定是要跟着你的,你总该知道他在哪里念书,你就去学校里接他,你是他妈妈,老师总不会不放人,反正你要先有点钱,这枚戒指看起来够你们租房子。” 乔瑾亦手上有个金镯子,镂空的款式,有一圈很大的窟窿,画素描的时候正好可以把橡皮塞进去,解决了他橡皮离手即消失的问题。 他把镯子褪下来,拿过女士的手放在手心,女士吓了一跳一边说着不不不,一边要把镯子还给他。 “去争你的孩子,别让他得逞。”乔瑾亦说的很认真:“不要让他有机会用孩子伤害你。” 女士有些发愣,乔瑾亦拍拍她的手背,起身朝欧慕崇走过来,欧慕崇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不说话也不动,眼神像是在看陌生人。 “走吧。”乔瑾亦去拉欧慕崇的手。他的手还湿淋淋的,有在海水底翻找时沾上的沙砾。 夜色下的沙滩,几个相隔很远的帐篷外,游客不约而同的钻出脑袋围观争吵,短暂的时间过去,只余下女士的哭声。 有几个女孩带着薄毯过去,披在女士的肩膀,轻声安慰她。 乔瑾亦和欧慕崇回到自己的帐篷,他们刚要把帐篷出入口关上,刚才那位女士跑过来把镯子从缝隙投进去:“谢谢你,但我不能要你的镯子,非常感谢。” 欧慕崇拉住想要追出去的乔瑾亦,乔瑾亦把眼睛露在外面,看她在几个女生的簇拥下回去,几声讨论后,女生们欢快的带她回到她们的帐篷一起喝保温箱里的冰啤酒。 乔瑾亦深舒一口气,镯子就那么放在帐篷的角落,怎么丢进来的还怎么放着。 欧慕崇张了张嘴巴,但他什么也没说,拧开一瓶水给乔瑾亦手上的沙子冲掉,又用纸巾帮他擦干净。 “我想到了我妈妈…”乔瑾亦抬起头,露出一双茫然失神的眼睛。 第38章 一个颇为典型的“飞黄腾达嫌弃糟糠”的故事。 梁敏敬最初与原配妻子乔丽澜接手家中快要倒闭的玻璃厂, 那时候的乔丽澜是个很温柔包容的小镇姑娘,消解别人的恶意,再回报以善意是她最大的性格特点。 因为这个特点她吃了很多亏, 但也得到了一个机会,她搞定了一位脾气很差的客户, 这桩生意让玻璃厂起死回生。 公婆逢人便夸儿媳孝顺懂事,还很有本事。因为有她在, 所以梁敏敬毫无后顾之忧的来港寻找机遇。 后来的人说那是一个遍地黄金的时代,梁敏敬幸运的赶上了那个时代的末班车, 得到贵人的赏识和扶持, 短短几年闯出姓名, 他回到家乡接走了自己贤惠能干的妻子。 他们很快生下了一个儿子, 此时乔丽澜已经三十岁,多年的操劳和生育损伤让她不再年轻漂亮,而丈夫却如日中天。 看到丈夫身边的莺莺燕燕时她哭了一场, 公婆打电话说他们只认她一个儿媳,让她一定要守住自己的地位,别被外面不三不四的人抢了她打下的“基业”。 于是乔丽澜听信了他们的话, 甚至觉得自己得到了家中长辈的认可, 更加的体贴她那位品行不佳的丈夫, 对外面的粉红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后来是一位叫黄佩欣的律所实习生找上门,有些得意的对她说自己肚子里有了梁敏敬的孩子。 争吵、摔砸、推搡、决裂, 乔丽澜被扫地出门的那天她都没觉得自己输了, 反而觉得自己是梁家父母认定的儿媳, 所以她做了一个愚蠢天真的决定,回到了那个最初的小镇,照顾公婆。 几年后公婆相继离世, 玻璃厂早已经亏空倒闭,公公除了一句“我们梁家亏欠你”之外没留下任何实惠的东西,婆婆临死前哭着跟她说:“老屋早就抵债给敏敬的舅舅了,是他们好心让我们住到死。这是我娘家的陪嫁,当时玻璃厂倒闭他们要我拿出来卖,我咬死说给敏敬舅舅买屋了,其实一直在我手里,我把它给你,你不必告诉敏敬。” 那是一个旧到花纹变淡的金镯子,乔丽澜拿着镯子给梁敏敬打电话:“你老母也死了。” 梁敏敬回家奔丧,遵照他母亲的遗嘱不准黄佩欣陪同。 初恋前妻穿着旧衣衫,青春不再,温柔依旧。他们一起接待来吊唁的亲朋好友,有人问起来敏敬近些年怎么不回家,梁敏敬羞愧的说事业太忙。 别人不知真心假意恭维一句事业有成,又叹息一声苦了丽澜。 晚上乔丽澜收拾搬家,梁敏敬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无耻的从背后抱住了早就被他抛弃的发妻。 而乔丽澜没有觉得被冒犯,反而有种终于得偿所愿,赢了黄佩欣的爽快。 她跟梁敏敬度过了一晚,凌晨时她打包行李悄悄离开,坐上车时她还在幻想梁敏敬醒来后看不见她惊慌失措的场面。 “他应该痛哭流涕发动所有力量寻找我,最好在媒体上给我道歉。”这是乔丽澜在八点档狗血剧看到并信以为真的发展逻辑。 然而她没有等到梁敏敬,反而一年后在电视上看到梁敏敬牵着黄佩欣的手,两个人珠光宝气,对着镜头甜蜜的让她咬牙切齿。 乔丽澜终于醒悟,梁敏敬不会再来找她,那一夜兴许是对发妻的愧疚,也许只是远在家乡小镇没有他取乐的东西,所以一个在他这里吃尽苦头的女人又成了他的消遣方式。 乔瑾亦抬起头看着欧慕崇,眼神空茫的跟他说起:“我从小就只有妈妈,我们生活的不富裕但很安稳,直到我念小学的一个周末,有个男人来讨论房产问题,我妈妈把人赶走了,抱着我哭泣。” 他突然开始讲小时候的事,欧慕崇向他这边挪了一点,眼神里流露出心疼和安抚。 乔瑾亦语气很平静:“我很害怕,我一直流眼泪,说妈妈我怕,但我妈妈没有太多时间安慰我,把我寄放在旁边的小商店,就又去上班了。” 乔瑾亦在别人家待着不舒服,等乔丽澜走了又一个人跑回家,在花盆底下找到钥匙开门进去,没多久似乎又有人敲门。 他哭着打电话告诉妈妈,然后生平第一次经历了搬家,他处处都舍不得,抱着门框不撒手,被乔丽澜在屁-股上打了两巴掌。 这一次尚算有所准备,除了一些带不走的大件和零零碎碎,重要的东西都还在。 乔瑾亦讲述着自己的搬家过程,不知不觉把自己窝进了欧慕崇的怀里,他额头抵着欧慕崇的颈窝,说话声越来越小。 “第二次搬家真的给我留下了不小的…创伤。”乔瑾亦捏了一下自己的眉心:“最开始妈妈发现有一些很高大的光头男人在附近徘徊,后来我家就被砸了,我和妈妈买菜回来,看到门窗大敞四开,院子里有我妈妈的睡衣和床单,里面还有男人打牌的声音,我妈妈带着我跑了,连门都没进。” 欧慕崇的指尖已经有点发抖,不知为何他的情绪起伏非常之大,恨不得回到过去,找到正在被欺负的乔瑾亦母子,让欺负他们的人付出代价。 “我们什么都没了,我吃干脆面攒了很多卡片,有三十几张,我每天睡觉前都要数一数。甚至我们回来的时候,我手里还拿着两包干脆面。”乔瑾亦痛苦的哭不出来:“我感觉我的天都塌了,我妈妈牵着我的手,我们漫无目的的走了大半天,然后妈妈问我饿不饿,我早就饿了但是我没心情吃饭。” 第44章 欧慕崇轻抚他的背,按着他的脑袋埋在自己颈窝,想要安慰却觉得苍白。 “我们买菜就剩了几块钱。”乔瑾亦的声音哽-咽了:“我妈妈把金手镯卖了。” 欧慕崇轻抚他后背的动作停了一下。 “然后我们就去坐车,很久之后才到了一个地方,下车后我说我走不动,妈妈就抱着我去吃面。”乔瑾亦手指揪紧了欧慕崇的衣襟:“我吃不下,我就看着我妈妈的手腕,我妈妈每天走路上下班,手腕上有一条被镯子挡住没有被晒过的白痕。” 欧慕崇拿纸巾给乔瑾亦擦眼泪,乔瑾亦说:“我很难过,很无力,满脑子都是那个被卖掉的镯子。后来我们每次搬家的路上我都会想起来,就像是一个执念,我甚至攒钱给妈妈买镯子,但是金镯子好贵,我攒了两年的钱,给妈妈买了一个银镯子。” 角落里的金镯子孤零零的躺在那里,上面还沾着沙子。 “连我妈妈都奇怪我为什么会那么想要给她一个镯子。” 欧慕崇在他耳边说:“你可能把镯子当成了一个退路,一个保障,小时候的想法会影响很久,家可能会被入-侵,但戴在身上的首饰可以幸存。” 外面下起雨来,雨滴拍打在帐篷上声音很大。有人来敲他们的帐篷,欧慕崇伸手把窗口拉锁拉开,那几个善良的女孩子提醒他们:“如果打雷的话帐篷会很不安全,你们快点离开吧。” “谢谢你们。”欧慕崇对她说。 女生看到他们抱在一起,眼睛里顿时放出亮光,她很克制的对欧慕崇点了点头,然后一边兴奋的喊朋友的名字一边跑过去。 欧慕崇和乔瑾亦都不在意,乔瑾亦从他怀里离开,跪在地上收拾他们刚开封的水果和零食,欧慕崇去外面拆帐篷。 乔瑾亦先收拾好,他提着袋子站在外面看欧慕崇收拾,想了想去找那几个女孩,得知女孩子们在附近订了酒店,可以开姐妹睡衣party。 刚才那个跟男人吵架的女士也在,她已经不哭了,红着眼眶在叠毯子,陪在她旁边的是刚认识的女性朋友,一边说话一边往她口中塞了一颗泡泡糖,女孩子们相视一笑,友好又温馨。 乔瑾亦把一袋子零食分给她们,告诉她们有盒水果已经吃过了,请她们帮忙顺手扔掉。 女生们看到干净的、完整的水果后表示不介意,小声问他:“那位是你男朋友吗?” 乔瑾亦也压低声音回答他:“其实我是他家里的寄生虫啦。” 其实这听起来反而更暧昧活泼,女生们意味深长的对他笑,完全没有任何恶意。然后他们挥手告别。 欧慕崇帐篷已经收完,雨把他们的肩头打湿了,乔瑾亦被他用外套裹住,牵着往回跑。 酒店离的很近,回去后惊喜发现那几个女孩子就住在同一层,她们订的是两个总统套,还热情的邀请乔瑾亦他们去开party。 欧慕崇礼貌谢绝:“我们想早点休息,我男朋友是个艺术家,明早要画日出。” 他的回答引起一阵起哄,乔瑾亦倒是没什么反应,他给自己的定位就是寄生虫,欧慕崇在他眼里总是表现的很绅士体面,寄生虫、金丝雀这种词大概不会由他对外人说出来。 乔瑾亦去浴室冲澡,他看着落在地面的沙子出神,猜想他妈妈正在世界的哪个方位迟来的感受生活。 欧慕崇在落地窗前眺望海面,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回想半个小时之前,和第一次见到乔瑾亦坐在酒吧沙发上拍祖母绿之间的所有事。 设计师兴致勃勃的将祖母绿胸针送去给乔瑾亦,出来后很沮丧的告诉他:“乔先生似乎不太喜欢。” … 乔瑾亦把昂贵的粉钻随手放在枕头下面,拍拍枕面就睡下了。 … 欧慕崇从前介意乔瑾亦的“拜金”特点,突然就变的有情可原,他心里窃喜,却又很茫然。 难道他不拜金,我会对他的感情和想法会有什么质变吗?即便他拜金,对我又有什么影响? 他拿出烟点燃了一支,他很少当着别人的面抽烟,但他现在需要分散一下注意力,让自己不钻进牛角尖。 一支烟燃尽,他发现自己太过关注乔瑾亦会对自己起到什么作用,而没有意识到是他在凝视和探索乔瑾亦。 从始至终都是他单方面的心理活动,乔瑾亦在他的胡思乱想中是完全无辜的。 他的思考惯性太过注重自己,是从乔瑾亦奔向海浪追逐那玫戒指开始,这个关键点开始让他四分五裂。 我要因为他重建自己么?欧慕崇已经跳跃到了这一部分。 欧慕崇把放在床头柜的金手镯拿起来,用纸巾擦干净上面的细沙,不知不觉又点燃了一支烟。 其实我纠结他是否拜金,品行是否瑕疵,都是因为我不敢相信自己会爱上一个跟预想完全不同的人,欧慕崇有种近乎忏悔的恍然大悟。 “好困。”乔瑾亦围着浴巾出来。“今晚不要做了,我明天要早起。” 欧慕崇嘴角动了动,他一般会把浴袍围在腰部,但是乔瑾亦是围在胸-部。 “好。”欧慕崇朝他伸出手,他温顺的走过来,坐在欧慕崇的腿上,欧慕崇点了点他浴巾上面的皮肤:“你怎么这样穿?” “我忘拿浴袍了,里面没有。”乔瑾亦四处看了看,在进门衣架看到了套起来的浴袍:“居然挂在那里了,你一会儿别忘了拿。” “我是说,你怎么围这么高。”欧慕崇手指搭在浴袍边沿往下拉了拉,乔瑾亦搂住他脖子,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怕你对我兽性大发。” “你怎么这么可爱?”欧慕崇按住他亲了一会儿,在即将刹不住车的时候被乔瑾亦推开:“不能再亲了。” 欧慕崇眼神已经有些迷离,微微喘-息着,目光还焦灼在乔瑾亦的唇上,几秒中后他视线上移与乔瑾亦对视,乔瑾亦忽然笑起来。 “笑什么?”欧慕崇的嗓音已经有点哑。 乔瑾亦说:“你真的很喜欢亲我。” 第39章 欧慕崇洗完澡出来时乔瑾亦正在吃披萨, 抬头对他一笑,咀嚼着披萨含混的说:“早知道不刷牙了。” “你订了披萨?”欧慕崇就着乔瑾亦的手吃了一口递给他的披萨。 对此乔瑾亦没表达任何不满,甚至毫不介意的在他咬的缺口上又咬了一口, 摇了摇头,解释说:“是那些姐姐送来的, 她们人真好。” 欧慕崇感觉自己又有点上火,他很喜欢乔瑾亦自然流露出的同他不分你我的小细节, 比如刚才接着吃他咬过的披萨,他太吃这一套了。 乔瑾亦一口气吃了两块, 哭过之后有种体力透支的饿, 胃口变成了无底洞一样 欧慕崇打电话让侍应生送来了水果和鲜切玫瑰, 水果给乔瑾亦吃, 他拿着玫瑰在床头插瓶。 原本他们刚回到酒店雨就停了,现在两个人都洗完澡闲下来,外面又下起大雨, 时不时伴随电闪雷鸣。 这种大雨天气乔瑾亦不仅不怕,反而会觉得很安全。 以前他跟妈妈一起生活,有几次搬家前夕乔丽澜疑神疑鬼, 他就跟着担惊受怕, 有天突然下了大雨, 乔丽澜心情好了很多,还问他想吃什么馅儿的汤包, 开开心心的和面做饭。 他问是不是没人盯着他们了, 乔丽澜说雨下这么大, 哪里有人那么敬业在外面挨浇。 虽然现在已经没人会蹲守在他的家门外,随时掀翻他的生活。但雨天令他心情舒适这一点保留在了他的感知中。 他吃完水果,扎着一块芒果走进来问欧慕崇:“你要不要吃?不吃的话我是放在冰箱, 还是干脆扔掉?” “先放着吧,不用你收拾。”欧慕崇刚才好像在出神,见他进来了就站起身:“你去漱漱口,先睡。” 乔瑾亦去重新刷牙,回来的时候是小跑的,嘿嘿笑着窜进被窝里,然后掀起被角看着刚收拾完水果的欧慕崇,“你快过来,我跟你说个秘密。” 欧慕崇也被他感染的很快乐,乖乖过来进被窝,乔瑾亦抓着他的手,把一个冰凉的东西放进他掌心。 “什么?”欧慕崇低头一看,一块白色鸽子蛋在他掌心放光芒。 “我刚才在浴缸旁边捡到的,我们是不是发大财了?”乔瑾亦眼睛比鸽子蛋还要亮:“我开始走运了是不是!” “笨蛋。”欧慕崇嗤嗤笑出声,像玩玩偶一样搓乔瑾亦的头发:“这大概是吊灯拆下来的。” 乔瑾亦还不信:“它好像有光,那叫什么,火彩是不是?” “这就是块玻璃,宝贝儿,顶多算切工不错。”欧慕崇把他按在怀里亲,乔瑾亦推开他,把那颗施华洛世奇丢到地上:“白高兴了。” 他白高兴了,但欧慕崇很高兴,就像心里突然没了什么沉甸甸、尖刺刺、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下子被乔瑾亦的可爱和有趣填充的很饱很胀。 乔瑾亦失落的睡着,几个小时后他感觉到欧慕崇下床出去,似乎给人开了门,过了一会儿又回来。 第45章 乔瑾亦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问他:“是快要日出了吗?” “是。”欧慕崇把什么东西套在他手指上。 乔瑾亦又快要睡着,他抬起手,迟缓的睁开眼睛,一颗鸽子蛋挂在他的无名指。 “你把吊灯镶在我手指上啦?”乔瑾亦眨眨眼,刚梦醒似的意识到自己手指上戴着鸽子蛋比昨晚的施华洛世奇水晶小一点,是真的大钻戒。 “谢谢。”乔瑾亦很见过世面的微微一笑,起身去浴室洗脸,他心想,欧慕崇这人当金主真的很讲究,在外面的酒店还记得做过之后要买钻石这件事。 而欧慕崇一整个早上心脏都在砰砰跳,他把戒指戴在了乔瑾亦的无名指。 乔瑾亦是他的了,他单方面这样决定,并且信以为真。 满脑子日出的乔瑾亦想法很简单,他只是觉得收到了一件普通的事后珠宝,根本没想过这枚戒指除了彰显欧慕崇的财力雄厚之外,还有什么圣洁的含义。 欧慕崇帮他准备好画具,两个在海浪追逐声中,蹬上了一块礁石, 初升的太阳耀眼火红,乔瑾亦眼神晶亮,愣愣的把每一分景色都收入眼底,远阔的大海和无边天际,让人感觉震撼和激动。 乔瑾亦知道自己未必会把每一个细节记清,但他已经记住了色块和此时的感觉,至于记忆不及之处自有他的创作。 早上追赶时间有些兵荒马乱,乔瑾亦来不及找到压在下面的自己的衣服,随手套了一件欧慕崇的衬衫,下身穿的还是昨天的泳裤,被衬衫下摆遮的严严实实。 好清纯又香-欲的下身失踪,但他在海边这样穿也不算出格,远处还有很多一条三角泳裤的男士和比基尼女士。 他的腿修长笔直,腰下的弧度也很优越,赤着雪白的脚踩在礁石上。 他抬起手将海风吹乱的碎发顺到耳后,手指上的钻戒在晨曦中闪烁如星。 欧慕崇痴痴的望着他,看完日出乔瑾亦转身,因为长时间不动腿有点发麻,一个踉跄要往礁石下栽去,被欧慕崇捞着腰打横抱起来,稳稳的走下礁石。 “幸好有你。”这只是乔瑾亦很平常的一句话:“不然我就摔破相了。” “不会。”欧慕崇扶着他站稳,让他用力踩地面,一种被渔网紧紧包住两条-腿的感觉,痒的乔瑾亦突然哼哼-唧唧笑起来。 欧慕崇也被他感染的勾起嘴角:“很难受吗?” “也没有。”乔瑾亦隐隐觉得欧慕崇今天很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除了第一次的比较凶之外,其余的时间里欧慕崇在乔瑾亦的评判标准里算脾气比较好。 严格来说是比较稳定,倒不是欧慕崇不生气,相反欧慕崇的情绪变化很多,乔瑾亦又比较敏-感,大部分时间都可以感觉到。 而是说欧慕崇的修养摆在那里,他发脾气的下线比较高,最多就是不给乔瑾亦吃合胃口的饭菜,或者床上折腾的久一点。 不会真正的对乔瑾亦使用暴-力,也不会对乔瑾亦进行精神折磨。 难吃的食物乔瑾亦就不吃,饿的感觉大于志气之后他可以去找林伯,或者自己翻冰箱的零食。 至于那些冷脸程度的情绪,只要乔瑾亦不在乎,就不会有任何影响。 他朝欧慕崇伸手臂:“你抱我吧。” 欧慕崇二话没说将他抱起来,乔瑾亦想了想又说:“不不不,太显眼了,你背我。” 欧慕崇又轻轻把他放下来,走到他前面半蹲。 乔瑾亦半天没动,然后笑笑:“也不用了,腿不麻了。” “那我们牵手。”欧慕崇牵起他的手,这阵子吹起海风,乔瑾亦回头看着压在自己腰后衬衫衣摆的手掌,又回头看向欧慕崇。 欧慕崇也在看着他:“风一吹所有人都看你,你不知道自己很漂亮吗?” 乔瑾亦云淡风轻的点头:“我知道啊。” 欧慕崇被他逗笑,两个人回到酒店吃了早餐自助,今天的餐品是很地道的各地区中餐,乔瑾亦每个都想尝一尝,但他的食量不大。 旁边有人频频看向他们,为了防止被拍下来发网上,欧慕崇默默的吃了很多被咬掉一口两口的食物。 然后他们回到酒店在阳台一边聊天一边画画,晚上回到御金潭。 第二天司机送乔瑾亦去黎荟芬家里上课,他把自己画的所有素描都拿出来,里面夹着一张昨天的日出。 “颜色非常漂亮。”黎荟芬盯着画看了几十秒:“你这个细节处理的很好。”她指的那里近看一团灰色和棕色,远看才能看出来是一个小船,这属于乔瑾亦想象的部分,昨天的海面很干净。 乔瑾亦抿着嘴巴克制自己不笑出来,眼神溜溜转转着,黎荟芬把他害羞的样子收入眼底,轻笑了一下,话锋一转:“但是这里,你自己看一下,笔触就像两个人,是不是不太和谐?” “是哦。”乔瑾亦仔细的盯着那里看,又看看另一边的小船。 像是有其他人刚从黎荟芬的画室离开,黎荟芬把乔瑾亦的素描全都拿出来一张张看,乔瑾亦不知不觉走神,看向了旁边的画架,有人临摹了一张《强夺留西帕斯的女儿》,墙角立着一张等比例打印的,只表了四框,方便更加清晰的对比。 乔瑾亦忍不住走近了去看,除了他自己画出来的油画之外,他还没有近距离看过别人的油画,他仔细的观察着临摹的笔触。 黎荟芬在一堆素描里又发现一幅没有被乔瑾亦挑出去的漏网之鱼,画的是某个豪华别墅的一个楼梯角落,抱着手臂的男人靠在楼梯旁边。 可以看出男人很眼熟,黎荟芬几秒后反应过来那是欧慕崇。 “欧总看过这幅画吗?”黎荟芬对乔瑾亦投出赞叹佩服的目光,不是因为画技卓越,而是因为这种给金主画画的行为,简直讨好的恰到好处。 乔瑾亦点头:“他看过了,但不知道我画的是他,还跟我说这幅画有巴洛克风格。”他走过来指着那束打在楼底底部镂空部分的光,“他说这束光线很有空间感。” 黎荟芬挑眉,“欧总的艺术素养很高。”她并非那种傲慢人设的艺术家,偶尔她也愿意恭维几句付钱给自己的人。 乔瑾亦没有觉得这幅画跟巴洛克有什么关系,他还没有认真的学过美术史。 乔瑾亦耸耸肩:“他还说巴洛克风格奢靡繁复,这是一种内在浅薄的表现。” 黎荟芬眨了眨眼睛,啧了一声,她看着画中身形强健修长,抱着手臂微抬下巴的男人,他看起来矜贵而又傲慢,不得不承认,乔瑾亦画的很好,很有天赋。 “欧总关于巴洛克的论调其实很粗浅。”黎荟芬把画拿到桌上,又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灰色亚克力材质的画框,她对乔瑾亦眨眨眼:“即便他是欧氏继承人,我也不能完全苟同。” 乔瑾亦走过来看着她把画仔细的裱好挂在墙上,心里有些好奇这幅画有没有被鼎鼎大名的黎荟芬女士裱起来挂在画室里的资格,他没有好意思问,害怕问过之后黎荟芬恍然大悟,又把画还给他。 所以他打算装做黎荟芬的行为很稀松平常,没敢表露自己的惊喜,以免惊扰了艺术家的兴致。 “他是很傲慢啦。”乔瑾亦忍不住附和,语气里是掩藏不住的兴致勃勃:“他就是看谁都浅薄,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我就是看得到他想说什么。” 这次换黎荟芬惊讶,她去过御金潭的别墅,看得出来乔瑾亦在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身份,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点评自己的金主,而不是抱着一种…感恩的心态。 第40章 七八岁的欧慕崇得到的外界评价就已经是礼貌有教养的小少爷, 十几岁的欧慕崇偶尔被拍到在展馆,媒体评价他很有修养的少年。 后来的欧慕崇作为欧氏的后代出现在公开场合,他给人的印象总是优雅绅士, 举止投足都是金钱和文明混杂的味道。 他的形象一直很完美,网上不乏一些流传的小故事, 比如他在进门时给人让路,捡起公司职员掉落的文件夹, 帮采访他的记者倒水… 关于“傲慢”的评价显得无稽之谈,但换个思路, 又有那么一丝暧-昧气息…这至少应该是他身边近距离接触过的人才感受得到的特质。 乔瑾亦在画室待了一整天, alex来接他的时候黎荟芬突然把乔瑾亦叫到走廊, 小声跟他说:“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些灵感。” 乔瑾亦一下子紧张起来:“什么意思?” “我们应该看看好风景, 城市太逼仄了,御金潭那边虽然风景很美,但是没有适合画画的地方。”黎荟芬充满暗示的说:“我觉得amber那个红酒主题度假庄园很不错。” 乔瑾亦松了口气, 刚才黎荟芬说找灵感,他还以为是想要带他做些醉生梦死的事,他对艺术家有很多刻板印象, 吓了他一大跳。 “好的。”乔瑾亦答应的很爽快:“我会跟barron说的。” 黎荟芬笑了一下:“你脸上为什么写满了好奇?你又好奇什么?” 第46章 乔瑾亦有种被看透的不好意思, “那个, 你为什么不跟欧姑妈说呀?” “她最近在跟女儿冷战。” amber最近在跟欧雪韵冷战,乔瑾亦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 回去之后把东西放在画室, 洗完澡换上家居服, 主动敲了敲书房的门。 欧慕崇正在开会,不是对着电脑,而是把他公司的高层摇过来了, 乔瑾亦没有被拒绝的先例,所以敲门只是象征性的,表示提醒和礼貌。 他推开门,跟一屋子西装革履的男人女人面对面,他砰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很快alex追出来:“eric,我们有一些事还需要一些时间讨论,欧总说如果有事的话你现在就可以说,如果只是想跟欧总待在一起,你也可以进去,不过要让evan帮你加一把椅子,我要回去记录,你可以自己去跟evan说吗?” “呃…”乔瑾亦其实只是想说amber跟她妈妈吵架的事,他想要跟欧慕崇讨论猜测吵架的缘由。 alex看起来很忙,丢下一句:“我先进去了,你也随时可以进来。” 乔瑾亦看到那么多扑克脸的正装男女,社交恐惧症都要犯了,他在alex进去之前抓紧拒绝:“我没事,不用在意我。” 他下楼去餐厅转了一圈,水果盘里有一些洗好的蓝莓和覆盆子,都是他喜欢的浆果,他端着水果盘打算回房间。 因为林伯不在,所以他去后门往外看了一眼,通常林伯不在时都是在户外运动。 后门几棵古树静立,不见林伯的身影,就在乔瑾亦要走开时,忽然发现湖边树木遮挡的地方走出来一个人,是evan。 乔瑾亦立刻跑到控制板那里把整个别墅的门窗都按了上锁,跑的不管不顾,蓝莓和覆盆子洒了一路。 他站在楼梯旁边遮住自己,很快传来了evan的敲门声,他有种大仇得报的快乐,忍不住低头笑出声。 没笑多久他就如有所感的看向旁边的窗户,evan正透过玻璃冷着脸看他。 上回evan借口去了洗手间没听到,而这次乔瑾亦却被当场抓包有点心虚,下意识扭头就跑。 他忘了欧慕崇在开会,穿着柔软舒适的家居服,踩着一双软拖鞋,哒哒哒的跑上楼,一把推开书房的门,欧慕崇看他慌里慌张,起身朝他迎过来。 “我干了坏事。”乔瑾亦立刻坦白。 欧慕崇被打扰也没有生气,很宽容的说:“没关系。” 乔瑾亦根本不敢抬头看人,端着一盘浆果呆呆的被欧慕崇牵着走过去。 欧慕崇甚至要把自己的椅子让给他坐,他连忙拒绝了,一个人跑到被推到旁边的桌子后面坐下,撅着屁-股趴在桌面喘-气,他刚刚跑的太急。 有个戴彩虹手绳的男人频繁朝乔瑾亦看过去,目光停留在他腰下的饱满弧度上。 同样也做坏事被抓包,收回目光时跟盯着他不知多久的欧慕崇对视,他紧张的咳了一声,匆忙低下头。 欧慕崇再次起身把贴着墙的胡桃木桌子朝外搬了半米多,示意乔瑾亦站在桌子后面,然后附在他耳边说:“不要用你的屁-股对着我们。” “哦,不好意思。”乔瑾亦没意识到这种说法有点狎-弄的意味,他只是以为自己刚才不太礼貌,很乖的改为站在桌子和墙中间,面对着他们。 欧慕崇坐回去,他们继续刚才的讨论。 乔瑾亦很快就感到无聊,想要吃颗蓝莓,到嘴边了又觉得不太礼貌,他有点后悔跑进来,忍不住开始走神。 他在想把evan关在房子外这件事,忍不住想外面天气热不热,evan会不会中暑,如果出了什么事自己会不会有责任。 乔瑾亦根本不是做坏事的那块料,已经开始感到焦虑。 欧慕崇在听人汇报工作,忽然勾了勾嘴角,有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旁边的漂亮男孩,自从男孩出现后,欧总就变的有些春心荡漾。 男孩不知道在想什么,把蓝莓一颗颗拿起又放下,忽然他们的欧总开口:“你可以吃,不要再数了。” 正在汇报工作的人停下来,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向乔瑾亦,乔瑾亦也回过神来,顿时脸颊绯红:“抱歉,打扰到你们。” 被打断的男人很温和的笑了笑:“没关系,我已经说完了。” 欧慕崇转过头去,对一些事情进行总结,然后又详略有致的交代了一些任务,有人起身活动腿脚,他们看起来在这里待了很久。有人收拾好电脑出去,有人留下来跟欧慕崇确认更多细节。 乔瑾亦一点点挪到欧慕崇旁边,欧慕崇装作没有注意到他,直到嘴唇上贴近一颗蓝莓,他下意识含-进去。 乔瑾亦小声说:“我做了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什么事?”欧慕崇不紧不慢的问他。 乔瑾亦没有回答,而是看着书房的门,几秒钟后有人去而复返,“欧总,楼下没有人,门被锁住了。” 欧慕崇刚要让alex去看看,如有所悟的回头看站在他身后的乔瑾亦,乔瑾亦眼神躲闪:“就是这件事。” 不用过多解释,欧慕崇已经联想到了来龙去脉,上次乔瑾亦被锁在外面,evan有准备好的借口,他紧接又去amber家的老屋吃晚餐,就没有及时处理这件事。 当然,主要原因还是他没有当回事,那时候的乔瑾亦跟现在的乔瑾亦在他理智判断中不太一样,至于情感是否早就到达深刻的地步,他是不会承认的。 “没关系。”欧慕崇亲自去楼下开锁,一行人跟在他身后,看看他又看看坠在队伍后面的乔瑾亦,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evan一下子冲进来,在看到许多人在时他怔了一下,随后红了眼眶:“欧总。” 看着像是争风吃醋的家务事,没有人敢留下来听八卦,都悄声的想从旁边离开。 这些人都是欧慕崇公司里的亲信,自信不会有人乱说,但他预感乔瑾亦会闹,所以趁机说了一句:“eric孩子气,有仇报仇而已。你以后做好自己的事,不要惹他。” evan当着许多人的面被说,对于他来说是万万不能忍得,“刚才我站在外面敲门,看到他站在那里笑!” “我之前没有理会你,不是放任你欺负他的意思。”欧慕崇说的很严肃:“是因为他没有跟我告状,evan,我聘用你是让你做正事,不是让你给我们添堵,他每天画画睡那么几个小时,已经够辛苦了。” evan一下子无话可说,他感觉到有人朝他看过来,现在他成了分不清楚自己身份,还嫉妒金丝雀的家政。 “你根本就不知道他做过什么!”evan现在被一个念头蒙蔽:他要让欧慕崇了解乔瑾亦的“真面目”,至于什么“真面目”不重要。 他急于把自己的处境拨回乔瑾亦来到这里之前,急得手臂颤抖,他望着欧慕崇:“我在这里工作几年,欧总应该了解我的为人,我跟他那种人根本合不来。” 欧慕崇没有为他的人品做出评价,而是说:“我不太有时间关注你,但eric是很乖的孩子,既然你跟他合不来,可以另谋高就了。” “欧总…”evan一下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情绪上头,已经说了不可挽回的错话。 同样惊讶的还有乔瑾亦,他没有真的要把evan赶走的想法,把evan关在门外,更像是一场可以抵消的斗争。 大半的人已经离开,还有几人等在书房,alex站在二楼的围栏漠然的看着这边,他只是在等待欧慕崇处理完这些小事回去继续工作,旁边还有两个人拿出一支烟,反应过来这是老板家里,又只是把烟拿在手里,无所事事的看过来。 乔瑾亦有点发懵,下意识从楼梯走下去,他站在欧慕崇旁边,仰着脸观察欧慕崇,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指,用眼神说:这不是我要的结果。 欧慕崇没有理会evan,也没有因为乔瑾亦的心软改变主意,转身上楼了。 乔瑾亦跟在欧慕崇身后当小尾巴,alex走过来跟欧慕崇说:“就这样让evan走,他会不会乱讲话?” “他不敢。”欧慕崇对这种事不在意。 alex眼睛转了转,心想最好不敢。他想要下楼去叮嘱些什么,但书房里的人问他要一份数据,于是他对乔瑾亦点了点头,回到了书房。 第41章 乔瑾亦蹲在门外的鱼缸旁给水宝宝换水, 结束工作会议的高层们走出来,有人站在台阶上等人,顺便吸了一口电子烟, 又被同伴提醒最好不要这样做。 他把烟收进手提包,满不在乎的说:“欧总有心情逗那个漂亮男孩, 看上去相当开心,是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回公司工作了?” “干嘛管那么多?”旁边的女士皱眉挥了挥飘到面前烟雾:“愿意自己打理公司, 还是交给职业经理人,都是欧总应该思考的事, 你嚼舌根不要带上我们。” “就你清高啦, 我说几句都不行, 怎么, 当不上豪门金丝雀,你心情很差?”那个男人又把电子烟拿出来吸了一口。 乔瑾亦从被绿植遮挡的地方站起身,面对他站着的女士发现他了, 背对他拿着电子烟的男人还一无所知:“人家长的比你漂亮百倍,虽然是个男的,但没准后门比你…” 第47章 对异性开黄腔未免太没素质, 乔瑾亦打断他:“所以是你羡慕我?” 男人脊背一僵, 一边转身一边自以为隐秘的把电子烟藏回包里, 他尴尬的笑了笑:“我其实是说…” “我都听到了。”乔瑾亦漠然的看着他:“你要是羡慕我,我可以帮你介绍门路, barron的二叔看起来也很有钱, 而且看起来品味格调都不太高, 你应该有机会。” 男人脸色冷下来,再也说不出辩解和圆场的话。 乔瑾亦跑回去,一步两层的上台阶, 一下子扑进欧慕崇怀里。 “这么委屈么?”欧慕崇抱紧他,在他脸颊亲了亲:“evan今晚就会离开,你就在房间不要出去,免得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乔瑾亦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毛茸茸的脑袋上下蹭了蹭。 “对了,我今天去书房找你是有两件事。”乔瑾亦抬起头:“我老师想要去amber的度假山庄玩,你能帮我搞定吗?” 欧慕崇点头:“可以。” “还有一件事,我老师说。”乔瑾亦压低声音:“amber好像跟她妈妈吵架了,你要不要说和一下?” 欧慕崇挑眉:“我不管人家家事。” “…”乔瑾亦有时候觉得欧慕崇与人的情感连接淡的过头,忍不住猜想这样的人身上会不会有自我意识沉沦、深爱一个人的情况发生。 欧慕崇把工作收尾,乔瑾亦抱着双膝坐在单人沙发上,一边看ipad上面的油画名作,一边吃覆盆子和蓝莓。 欧慕崇偶尔会把目光投向他,一个洁白纤细的漂亮少年,嘴唇被覆盆子染的又湿又红,整个人像是从花苞里结出来的精灵,似乎周身都萦绕着馥郁气息。 “给我吃一颗。”欧慕崇在他面前俯下身,手臂撑在两旁扶手。 乔瑾亦把最后一颗覆盆子放在唇边叼住,微微仰起脸。 欧慕崇笑了一声,凑过来吃掉那颗被压出汁-水的覆盆子,轻声说:“不学好。” 乔瑾亦从不做花费时间精力讨好他的事,穿着兔女郎或是女仆装为他打扫房间做烛光晚餐,这算是天方夜谭。 但乔瑾亦不介意在一些举手般的小事上给他吃点甜头。 欧慕崇对此有种状似无可奈何的沉醉,这不像是乔瑾亦在讨好他,而像是居高临下赏给他。 至于这些小动作出于什么目的,欧慕崇感觉乔瑾亦自己都不知道,他可能只是想到就做了,没有想换取什么,也没有从中得到太多戏弄的乐趣。 即兴发挥,淡然结束。留下欧慕崇一个人被钓的不知东南西北。 “其实你很会勾引人。”欧慕崇咬他脸颊肉:“只是你自己不知道。” 乔瑾亦眼珠转了转,忽然露出点笑意:“其实我知道。” 欧慕崇怔了瞬,将他打横抱起来。 这些天两人都住在一起,有时候是在乔瑾亦房间,有时候是在欧慕崇房间。 至于在哪个房间,主要取决于谁主动提出休息,如果是欧慕崇,那基本会是他将人抱走。如果是乔瑾亦悄无声息的在自己房间睡下,他也不会把人折腾走,但还是会酌情折腾一会儿。 乔瑾亦不太喜欢欧慕崇的房间,冷肃简洁的灰色和白色,每次他被按着趴下时经常会盯着实木床头的直角看。 明明在做最亲密的事,他却觉得非常程序化,连落在背上的吻都没有什么温度。 但欧慕崇的怀抱又很温暖,甚至滚烫。他窝在欧慕崇怀里睡觉时,会恍惚,会觉得自己的感知出了故障。 “在走神么?”欧慕崇把他翻过来,看到他空茫的眼神,和眼睑下模糊的眼泪。 “娇气。”欧慕崇把他脸上的泪抹掉,结束后捏着他的脸蛋温柔呢喃:“你总是哭,流那么多眼泪。” 乔瑾亦的语气染上一点攻击性:“你技术不好。” 欧慕崇被他气笑了:“你怎么不说你娇气?” “下次在我房间吧。”乔瑾亦把自己窝进他怀里:“你房间好冷。” 这算是胡说,别墅里四季温度差别不大,几乎可以说是恒温的。不存在欧慕崇的房间比他的房间冷的情况。 欧慕崇帮他洗完澡,如他所愿的抱回他自己房间,床头柜上的钻石闪了一下,欧慕崇看过去。 前不久在酒店,欧慕崇让alex特意送过去的钻戒,正被随意的放在床头柜。十克拉的方形d色钻戒,虽然不是欧慕崇送给乔瑾亦的珠宝中最昂贵的,但却是最特别的。 因为这件珠宝是他主动购买,而不是继承而来。在他付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这枚戒指对他来说有特殊的含义。 那是在挪威的一个珠宝展,他原本受邀参加自己初中同学的巴士派对,中途无聊出去散步,捡了垃圾桶上面放置的一张邀请函,便寻着地址找了过去。 国内时间零点刚过,他的手机提醒他十八岁生日,紧接着许多卡着零点的生日祝福接二连三挤到控制版前排,他抬起头,漠然的神情映照在玻璃罩上,他指着里面的戒指问工作人员:“我要付多少钱可以拥有它?” 工作人员看了看他的红裤子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然后他抬起手臂整理领口,露出三百万的腕表,然后工作人员微笑起来:“稍等,先生,我去帮您问一下。” 十分钟后他拿着装盒的戒指离开展馆。 欧慕崇把戒指拿在手里仔细看,他已经不记得买他时出于什么想法,但他记得决定送给乔瑾亦时的心情。 算不上辗转反侧的不眠夜,他觉得那只是一个短暂的、陷入回味的不应期。感受着窝在他怀里温软的吐息,他就像买下戒指时一样随意的做出决定:我要把这枚戒指送给他。 于是戒指在乔瑾亦睡醒前戴在了他的手指上。 乔瑾亦连着翻身两次才滚到他旁边,下巴一抬抵在他大腿上,眼睛亮晶晶的抬眸望他:“怎么啦,你要反悔收回去?”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欧慕崇把戒指递到乔瑾亦嘴边,乔瑾亦温顺的用牙齿咬住了,似乎是赌气,戒指一下子被他含-进口中。 欧慕崇捏捏他的脸:“吐出来。” 乔瑾亦又吐在他的掌心,嘿嘿一笑:“吓唬你一下。” 欧慕崇嗤笑一声,抱住他在他腰上抓痒:“你又恢复力气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乔瑾亦一边否认一边忍不住大笑,他一挣脱就连忙求饶:“我要睡了,求求你别闹。” “不闹了,回来。”欧慕崇躺在枕头上招招手,乔瑾亦就躺过去枕着他的手臂,再也没有比乔瑾亦更合他心意的存在了。 几天后到了要去amber那个度假山庄的日子,乔瑾亦认真的准备了画具,欧慕崇在旁边看着,没有要帮忙的意思,乔瑾亦回头瞪他。 他说:“其实黎女士只是想去玩,顺便拍拍照发社交动态。” “不是的,我们是去画画,她说那里景色很美。”乔瑾亦仔细挑选颜料。 欧慕崇嗤笑一声:“让你相信你崇拜的艺术家,其实是个沉溺金钱和地位的大俗人,对你来说是不是太残忍了?” 乔瑾亦气呼呼放下画具,摔门出去了。 帮他一起收拾画具的新家政人员是位女性,名字yori蔡宣瑶,是欧雪韵介绍来的,蔡宣瑶原本是位随父母久居摩纳哥的富家千金,哥哥姐姐们争家产头破血流,她念大学后就离家出走回国了,这几年欧雪韵对她很照顾。 她即将毕业,欧雪韵说这里能给她开实习证明,她就收拾衣物上山报道了。 她不太喜欢跟欧慕崇单独待在一起,便也跟着乔瑾亦出来了:“eric,你生气啦?” “嗯。”乔瑾亦没有否认,“我不是不能接受我老师喜欢钱,我以前也是过苦日子的,怎么会把这些当回事。我就是生气他高高在上凝视我幻想破灭的嘴脸。” 蔡宣瑶有点惊讶:“可你们看起来很恩爱,也会因为这点小事赌气吗?” “什么恩爱。”乔瑾亦看她一眼:“你好像还没搞清楚我在这里的身份,算了,反正你也不会在这里待太久,不把负面情绪丢给你了。” 乔瑾亦去车上坐好,今天的新闻很不起眼“车程二十五分钟,衰仔千里迢迢殴打陌生人…” 乔瑾亦随意的点进去,配图能看见不远处橙色的大门,两个穿校服的男生,鼻子里塞着带血的纸团,一个人在捡地上的书包,一个人正在点烟。 照片是路人拍的,橙色的大门乔瑾亦很熟悉,两个被揍的倒霉蛋也很熟悉。 这是乔瑾亦借读过半年的高中,那两个倒霉蛋是欺负过他的同学,之前有在社交软件刷到过,听说今年在念复读班。 当时乔瑾亦对着屏幕发出冷笑,不知道他们那种人有什么复读的必要。 往下翻了翻,还有看不清楚脸的配图,但乔瑾亦一眼就认出了那件深蓝色的纯棉运动外套,怎么全是熟人? 乔瑾亦有些怀疑的往下看,配图还有一张网友评论,说在高铁上见过打人的男生,他对那件外套上的拉链记忆很深刻,断了一截,男生在他旁边用拉链开罐装可乐的时候掰断的,还溅到他身上一些,男生很温和的对他说对不起。 第48章 这个线索很快确定了男生是做的那趟高铁,身份也几乎被扒的清晰了,想要找到他时却发现男生已经原路返回。 他特意跑了一趟,似乎只是为了打这两个人一顿,目标极其明确。 乔瑾亦被吓了一大跳,他哆哆嗦嗦的给陈慧怡发消息:“陈若良怎么跑那么远打人?他现在在哪里?” 第42章 乔瑾亦清楚自己接触的是一个什么样的阶层, 也习惯了经常在新闻上看到认识的人的消息。 但他没想到会在新闻上看到陈若良,还是以这种社会新闻的方式。 看到新闻当事人和地点,他很快猜测到了事情梗概, 但他想不通理由。 此时满脑子都是被陈若良的同学打,陈若良一副想拉架又支支吾吾的模样。 陈慧怡没有回消息, 乔瑾亦心事重重的跟欧慕崇出发,在路上接到了拿着奢牌小手提包的黎荟芬女士, 巴掌大的小包看着不像是能装下画具的样子。 欧慕崇嗤笑一声,黎荟芬全当他是热情, 也笑笑:“麻烦欧总特意接我一趟。” 旁边的乔瑾亦冷哼一声偏过头去, 黎荟芬笑容渐渐尴尬, 欧慕崇提醒他:“你跟我赌气就算了, 别让lily以为你是针对她。” 乔瑾亦连忙跟黎荟芬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黎荟芬爽朗一笑:“我没这样想。” 到了度假山庄黎荟芬去办入住,然后就没了消息。 乔瑾亦看看欧慕崇, 又看看自己手机页面上的新闻,很想去见一见陈慧怡,但又不好丢下黎荟芬走开。 “你好像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欧慕崇看着他。 乔瑾亦假笑:“哪有, 其实是我已经来过了, 再来就没有什么新鲜感。” 欧慕崇心想我当然知道你来过, 我还跟你说过话,承受过你的一点小脾气。 欧慕崇说负一层有酒吧, 他们从喷泉旁边的入口进去, 乔瑾亦还惦记着画画, 角落的玻璃桌上摆着各式各样的酒杯,乔瑾亦把他们都挪到置物架上,把自己的调色盘和各色颜料摆上去。 欧慕崇一边喝酒一边看他有条不紊的忙碌, 忍不住问:“需要调这么多吗?” 乔瑾亦把冒出来的颜料一点点刮回盘子,争辩说:“你懂什么,一次性调不够,一会儿就调不出来一样的颜色了。” 旁边有人看过来,跟同伴相视一笑,乔瑾亦很敏锐的察觉到,嗖的一下看过去,对方就不笑了,他又慢吞吞挪回目光,问欧慕崇:“他们在笑我吗?” “也许吧。”欧慕崇也忍俊不禁。 “为什么?” 欧慕崇乐不可支:“可能跟机场候机室看哲学书差不多吧。” 乔瑾亦冷哼一声自顾自调色,心里因为他提起“机场”联想到高铁,故而又想到陈若良。 欧慕崇以为他生气自己袖手旁观,于是帮他把箱子里的画纸和画布拿出来,最上面一张是乔瑾亦的一张油画棒涂鸦,已经塑封过,它主要放在两边起到一个不弄脏箱子的作用,其实没什么大用。 有人被这张色彩斑斓的画吸引过来,轻唤了一声:“eric。” 欧慕崇先抬起头,发现眼前的女士很眼熟。 乔瑾亦转过身,脸上露出礼貌的笑意:“姐姐,好巧,你也在这里。” 这声姐姐让欧慕崇反应过来,她可能是黄佩欣生的第二个孩子,但是没道理乔瑾亦会跟黄佩欣的孩子关系好到打招呼。 “你好。”女士礼貌的跟欧慕崇打招呼:“我是梁珊,也可以叫我andy。” 是姓梁没错,但黄佩欣的第二个孩子好像不叫andy,欧慕崇不清楚梁家混乱的家庭关系,但她对乔瑾亦态度不错,所以他也微笑社交:“我是欧慕崇。” “欧总?”虽然离远看着有点像,亲口听到他承认梁珊还是受到了一点惊吓,她看向乔瑾亦,乔瑾亦没有过多解释,招呼她坐下来,又问她想喝什么。 两个人聊了几句梁家家事,主要还是梁珊在说,从她的三言两语和对梁家的态度,欧慕崇想到了梁家前些年好像认回去一个私生子,还是黄佩欣大度做主接回去的。 梁家原配妻子乔丽澜生了长子梁瑾维后离婚,黄佩欣生第一个孩子时梁敏敬和原配妻子的婚姻尚在存续期间,这个孩子就是梁礼勋,二婚后黄佩欣又剩下了女儿梁徽琳和儿子梁礼杰。 梁珊是梁敏敬跟一个酒店侍应生的女儿,年纪比梁徽琳小一岁,比梁礼杰大。 当时黄佩欣想用这个私生女表示自己的大度,以及跟前任梁太太的区别,但媒体不如她意,纷纷大标题现世报,说她插足别人的婚姻,自己的婚姻也被人插足。总之前前后后都是女人们的战争,罪魁祸首梁敏敬反倒摘得干干净净。 “看到你开始画画,我为你感到高兴。”梁珊姿态很放松,对乔瑾亦很信任的样子,她拿着香槟窝在沙发里:“我最开始的梦想是成年之后就脱离梁家这个粪坑,去欧洲当个流浪艺术家。” 乔瑾亦第一次听说:“梁礼杰大张旗鼓的办画展,原来你也在画画啊。” “我命不好,没有那种有本事扫平一切障碍的老母,也不够格在澜二办画展。”梁珊冷笑一声:“不过我现在的梦想是,梁礼杰再也没有机会在澜二办画展。” “这点我跟你想的一样。”乔瑾亦伸出手掌,梁珊在他手心重重的拍了一下。 乔瑾亦痛的唔一声,连忙收回手心,问她:“你现在怎么还在这里,没有去完成你的梦想?” “我说过啦我的梦想已经变了。”梁珊似乎陷入回忆:“以前我都是偷偷画画的,不敢被梁礼杰看到,免得被他冷嘲热讽。有天我半夜起来喝水,发现大哥被梁敏敬痛骂,很失落的在岛台喝酒抽烟,看到我就连忙把烟熄灭了,当时我就决定,我要留下来帮他争家产,然后再去美国,当伸手问大哥要钱的有钱艺术家。” 乔瑾亦赞同的直点头:“还是有钱的日子好过。” 两个人目光灼灼,都像是发现了知己。 其实他们两个也只见过一次面,是在过年的时候,梁瑾维不打招呼把乔瑾亦带回去,闹得家里鸡飞狗跳,唯一对乔瑾亦露出笑脸,带着他去逛花园的就是梁珊。 但梁珊没有要跟他结交的意思,自那以后两人也没有联络,当时也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是一个没有任何目的,也不求回报的善意。 “大哥好像因为你很生气,你怎么惹他啦?”梁珊很好奇。 乔瑾亦想了想:“我们完全合不来。” 欧慕崇把聊天的空间留给他们,他走后梁珊彻底没有顾忌:“大哥要被你气死了。” “我也要被他气死了。”乔瑾亦恶狠狠的说:“我不要原谅他。” “eric,这些话原本不该我来讲,我也没有得罪人的爱好。”梁珊神色认真:“但是eric,我们不是大哥生下来的,我们不是他的孩子,他愿意付出金钱和精力就已经是一种好意,而非他的义务,我们就算不能给他太多回报,至少不能让他寒心。” 乔瑾亦沉默下来,牙齿不受控制的渐渐咬紧。 “我出生的时候就只有阿妈,我跟她一起住在外婆家里,一起生活的还有舅舅一家,舅舅家有两个孩子,所以我在那个家里就充当长女的身份。”梁珊表情变的有些痛苦:“你听说过阿勒德的出生次序效应吗?第一个孩子往往更有责任心,更会共情父母,这种责任心和同情心在我发现弟妹完全不把我当回事、我妈妈也看不到我的付出时非常痛苦。” 乔瑾亦委屈到想要发抖,但梁珊的痛苦让他平静下来,他有着跟梁珊一样的同情心,这些话在某种意义上让他感同身受。 “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控制不住去管他们遇到的麻烦,明明知道自己不被他们在意。这一度让我痛苦到自厌自弃,甚至想死。”梁珊眼眶有些发红:“所以我非常理解大哥,我没办法把我从他那里得到的关爱和礼物当做理所当然,我会努力的想要回报他。eric,我说的这些…” 乔瑾亦打断他:“可是他把我打到骨膜挫伤。” “他动手打了你?”梁珊瞪大眼睛,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变的非常歉疚:“对不起,我不知道是这样,请把我刚才说的当做狗叫。” 乔瑾亦虽然很难过,但还是被她的话逗笑了:“别这么说,其实好坏我都记得,我也理解你的话,但是我绝对不会贴上去主动跟他说和好。” “我理解,我理解。”梁珊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大哥怎么回事?他居然动手打你,我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 乔瑾亦按住她的手:“小声一点。” “eric,你怎么样?你的骨膜好了吗?”梁珊感到非常抱歉,她像amber一样忍不住把他当做小孩子,很认真的告诉他:“暴-力是不对的,希望我刚才没有给你什么误导。” “好啦,你不要紧张。”乔瑾亦深吸一口气:“其实我挺喜欢听你说起梁家的事,就像一个豪门秘闻,比美术史有意思。” 第49章 “我还真有个大八卦。”梁珊压低声音:“梁礼勋从泰国回来就住院了,但看起来又没什么问题,没见他吃药没见他复诊,好像突然一下就康复了,该不会是染上了什么病,治不了的…” 乔瑾亦听懂了她的暗示,他真的非常想告诉她不是这样,只是切了一个蛋,但感觉传出去后他会遭梁礼勋灭口,所以他咬牙忍住了。 “梁礼勋这家伙。”梁珊提起他心情就变差,“他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他跟梁礼杰都一样,下地狱会被割舌头的。” 乔瑾亦有些纳闷儿:“他嘴巴那么坏?” “梁礼杰是卑鄙小人,讲话优越感爆棚,喜欢戳人家自卑痛点,拜高踩低,看不起在他之下的所有人。”梁珊看起来已经把梁家人摸透了:“至于梁礼勋,他倒是爱憎分明,不过他是个疯子,对我这种被他划入敌对阵营的人恶毒的要死。” 乔瑾亦越听越起鸡皮疙瘩,要是等梁礼勋知道自己就是乔瑾亦,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他突然有点想欧慕崇了,迫切想要待在欧慕崇一米之内。 梁珊倒是没有对他跟欧慕崇待在一起有什么看法,甚至像是没有察觉他们两个不该一起出现。 “梁徽琳人怎么样?”乔瑾亦问:“我搜索过,网上说她已经结婚了。” 梁珊点头:“对,她跟一个中产阶层的医生结婚了,对方学历倒是货真价实,但大家都说她是下嫁,以后要过苦日子,可是跟我以前的日子比,已经足够好了。” 梁珊喝了一口酒:“至于她这个人,我以前恨她,但现在不恨了。要是给他们三个人排序,我最恨的是梁礼杰,其次是梁礼勋。” 乔瑾亦对这个部分很好奇,眼巴巴的等梁珊讲故事,欧慕崇亲自端着托盘回来,给他们两个一人一份冰淇淋,自己则是依然喝酒。 他把乔瑾亦手中的香槟拿走:“你少喝一点。” 梁珊的眼珠很快速的转了一下。 第43章 用梁礼杰的话说, 乔瑾亦就是长了一副需要男人疼爱的样子。梁珊虽然厌恶他说话脏,但在取向问题上,这次他跟梁礼杰持同样看法。 喝酒这件不太健康的事, 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管束起对方来,就显得很亲密暧-昧, 尤其两人都长相优越,又差异分明。 梁珊一边喝酒一边悄悄打量对面的两个男人, 欧慕崇像个财力雄厚外形优越的sugar daddy,乔瑾亦像个什么都不懂的漂亮男孩。 可乔瑾亦不像是会因为钱委屈自己的性格, 毕竟如果他真的愿意这样做, 大可不必与梁瑾维大吵一架闹得这么僵。 “怎么不说了?”欧慕崇的上位者姿态很明显, 但语气尚算温和:“如果我打扰你们说悄悄话, 我可以暂时回避。” “没什么。”梁珊微笑:“就是说一些梁家的内部丑闻,怕脏了欧总的耳朵。” “这就有些挤兑人了。”欧慕崇露出有些嘲讽的神情:“我父亲母亲车祸过世,一窝姓欧的争家产争的头破血流, 媒体不也没少报么?” 乔瑾亦忽然有点感伤,下意识握住欧慕崇的手指尖捏了捏,欧慕崇反而有点惊讶, 他刚才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还能刺痛他, 这块伤疤已经结了厚厚一层痂, 不痛了,只是还没有脱落。 “这么感人?”欧慕崇对乔瑾亦露出非常温柔的笑, 甚至有个微微靠近又及时停下来的动作起点, 梁珊看的一清二楚, 她敢肯定如果自己不在场,欧慕崇的嘴已经贴在乔瑾亦脸上或唇上了。 “刚才说到我给黄佩欣三个孩子的讨厌程度排序。”梁珊不动声色的打断他们。 欧慕崇端起酒杯面对梁珊,他对这些话题兴致阑珊, 但他想参与有乔瑾亦聊天:“谁排在最前面?” “梁礼杰,就是felix。”梁珊每次提到他眼神都充满厌恶:“其次是梁礼勋,至于梁徽琳,我现在对她没什么感觉,但我以前恨她。” 欧慕崇又问:“为什么不恨了?” “刚才我跟eric说过阿勒德的出生次序理论,某种意义上,我觉得梁徽琳更像是黄佩欣的长女,或者说,她承受了很多黄佩欣的情绪,这些情绪是游手好闲的梁礼勋所免疫的。” 梁礼勋跟梁瑾维,以及梁珊的战争,更像是继承了母辈的恩怨,但梁礼勋作为黄佩欣的长子,又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既不优秀也不冷静,不具备一个继承人应该有的特质,所以在梁礼杰出生前,梁徽琳这个女儿也被黄佩欣投注过期望,可惜这些期望最终败给了世俗的男性继承观念。 梁珊冷笑道:“我刚到梁家的时候,梁礼勋简直像个野兽,我怀疑他根本没念过书,不识字也不是没有可能。他从外面回来,就给了我两拳当做见面礼。” 乔瑾亦又气愤又害怕:“他精神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也许吧。”梁珊已经满不在乎:“梁礼杰没打过我,但他经常会假装我挡了他的路推搡我,其实是他自己朝我走过来。而且他很会嘲笑人,他带很多朋友回家,在我路过他们时能听见他们的冷嘲热讽或者莫名其妙的大笑。” 欧慕崇不客气的评价:“他们确实看起来都没什么教养,毕竟梁世伯看起来也不像有修养和责任心的人。” “至于梁徽琳,她以前从不与我讲话,除了节日聚餐之外,只要我去餐厅吃饭,她就会立刻起身离开。在学校见面时她会怨恨的看我一眼。”梁珊很轻的舒了一口气:“黄佩欣的三个孩子对比起来,梁徽琳简直是太善良了。” 乔瑾亦还没有亲眼见过梁徽琳,并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拆屋效应么?”欧慕崇喝了一口酒:“他们梁家倒是很会调-教人。” 梁珊打了个结巴,乔瑾亦气呼呼的在欧慕崇的手臂上拧了一下,但欧慕崇的手臂是虬结的肌肉,他只掐起来一层薄皮。 “你不要这么高高在上。”乔瑾亦凶他:“你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被霸凌的感受?女生比男生文明了几万倍,女生最多不理你,那种肢体霸凌的情况少之又少,破天荒发生了甚至值得上社-会新闻,但男生的霸凌有时候连理由都没有,就像疯狗,得了狂犬病的疯狗,毫无人性可言!” 欧慕崇瞥他:“但也不能因此觉得梁徽琳善良吧。” “算了eric,他这种天龙人不懂我们。”梁珊打断他们。 乔瑾亦轻哼,欧慕崇投降:“我的确不能理解。” 如果有人霸凌他,不管是辱骂还是一个眼神,他都要让对方后悔。 梁珊从一开始就在喝酒,此时此刻已经有些微醺,“前两年梁徽琳订婚,她派对结束就回家了,一个人在酒窖喝威士忌,我们不小心在那里遇到。” 后面的部分是梁徽琳喝醉了,酒精模糊了她对同父异母的妹妹的恨,又或许她们之间的怨念早已随着对长辈的了解而淡化。 她醉醺醺的说:“其实我也很倒霉,妈咪总把她受的气让我再感受一遍,我不像是吃饭长大的,更像是被恨意泡发的,我的人格早就不再成长了,就像一个替妈咪痛苦的工具。” 梁珊对她的醉酒剖白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愣愣的怔在那里。 梁徽琳还在说:“这一切都是父亲的错,但他根本不痛苦,他快活的要死。反而是我们这些受害者斗的你死我活,我恨妈咪在我不懂事的时候把我教成那个样子,但我更恨父亲,他这种人不会有好报的。” 后来她忍不住走过去,静默的陪梁徽琳喝了很多酒,听梁徽琳吐苦水,诉说要结婚的不安。 然后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又恢复不冷不热的陌生人关系。 这部分是她们姐妹间的秘密,她不打算告诉乔瑾亦,也不打算告诉任何人。 “反正我不再恨她了。”梁珊这样说。 乔瑾亦给她倒了一杯果茶:“andy,你不能再喝酒了,你的眼睛有点充血。” “没关系。”梁珊接过她的果茶,又任凭乔瑾亦从她手心拿走香槟:“梁敏敬真的作恶多端。” 乔瑾亦非常赞同:“我妈妈的人生被他毁了。” 欧慕崇嘴巴动了一下,他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 “eric,你都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兄弟姐妹,梁敏敬这个狗-屌肯定有繁-殖癖,外面的私生子还有一箩筐。” 乔瑾亦被她的话吓的汗毛直立,这个说法简直惊悚。 “你觉得惊讶?”梁珊似乎很是憋闷:“当初认我回梁家,可不是黄佩欣多仁慈,只是她需要有个私生子来彰显自己的大度,告诉外面的莺莺燕燕自己不会被取代,顺便给梁敏敬施加道德压力。” 梁珊冷笑一声:“我也是她千挑万选的,因为我跟梁徽琳一样,承受了母亲很多的情绪,我跟我妈妈同仇敌忾,我帮我妈妈痛骂梁敏敬,但你猜怎样,我妈妈反而站在梁敏敬那边指责我没有孝心,骂我没教养。” 乔瑾亦同情心强,已经听的眼泪汪汪,欧慕崇提醒他:“她已经醉了。” “总之我跟梁敏敬的父女关系一团糟,恶劣到他看见我连句好话都没有,我简直就是黄佩欣最满意的私生女,得不到梁敏敬的宠爱,在梁家这个封建大家庭,作为女儿又分不到什么家产…”梁珊回头对欧慕崇说:“我没有醉,我就是想骂人而已。” 第50章 乔瑾亦点了两杯温水,梁珊安静下来喝水。 几分钟后梁珊又开口:“但是大哥人很好,他一直都很好,eric,你有个很好的大哥,真羡慕你们是一个妈妈生的。” 乔瑾亦不太能理解她的羡慕,喝着水没有说话。 最后梁珊主动起身:“我得先去休息一下,eric,跟你聊天很开心,最后我想说,你和大哥有什么误会希望可以早点解开,因为大哥真的是很好的人,很爱护弟妹,你不要恨他。” 乔瑾亦没有说话,伸手虚扶了一下她,见她走路平稳便收了手,目送她的背影离开。 “你刚才想说什么?”乔瑾亦问。 欧慕崇没想到他还记得,趁着这里没有其他客人,便伸手把他捞到自己怀里,“宝贝儿,光凭情感,没有人具备毁掉别人人生的力量。但如果你没有自救意识,任何人都可以毁掉你的人生。” 乔瑾亦陷入沉默,他想要辩驳,却觉得有心无力。 外面下起雨来,天空一片灰蓝色,厚厚的乌云层连接的薄弱之处,透出许多光柱。 乔瑾亦出去看了一眼,一下子就着迷了,他跑回来带走画具,问欧慕崇要不要跟他一起去,欧慕崇坐在沙发里没有动:“你就在一楼水池边的平台画,注意安全。” 乔瑾亦答应下来,侍应生帮他搬东西,两个人急匆匆的出去。 欧慕崇坐了一会儿,喝了一口乔瑾亦喝过的温水,拿出手机打电话:“黎女士,我在负一层的酒吧等你。”说完没等对方答复就挂断了。 黎荟芬来的时候有点心虚,她把包放在地上,在对面的沙发里缓慢而小心的坐下,脊背直挺挺的,几乎是正襟危坐。 “andy也是你的学生?”欧慕崇问她。 黎荟芬犹豫了一下:“哪个andy?” 欧慕崇看起来失去耐心:“梁珊替梁瑾维当说客,你替梁珊把eric诓骗过来。今早见到我陪他一起来是不是很惊讶?” 黎荟芬立刻放弃挣扎:“andy没有恶意。” 欧慕崇冷笑一声,回敬道:“哪个andy?” “很抱歉欧总。”黎荟芬神色尴尬:“andy真的是个好人,是我无意提起eric在跟我学画画,andy才知道这件事,我以前不知道他们相互认识。我的意思是说她绝对没有调查过您,也没有要算计您的意思。” “算计我没关系,只要她有算计我的本事。”欧慕崇看着桌上被漏拿的笔刷,“但eric还是小孩子,你转告梁珊和梁瑾维,离小孩子远些。” 其实黎荟芬根本不知道乔瑾亦跟梁家的关系,听欧慕崇这么一说更是一头雾水,顿时在心里无声呐喊,十八岁算什么小孩子?而且究竟是谁该离小孩子远点! “欧总,您误会了。”黎荟芬有些坐立不安:“andy绝对没有恶意,而且…” 欧慕崇站起身:“你看着办吧。” 第44章 乔瑾亦正是什么都想画的兴致时期, 雨水瓢泼,空气里都是潮气,乔瑾亦把一坨颜料铲掉, 余光里发现有人走过来。 黎荟芬手指夹着女士细烟,她看到乔瑾亦后下意识想走, 乔瑾亦已经先一步唤她:“老师…”意识到她想躲开自己,乔瑾亦立刻闭紧了嘴巴, 装作无事发生。 黎荟芬深呼吸,走过来看他的画:“eric, 你太着急, 太偏向画的整体结构, 导致你的细节很马虎, 你看你的笔触,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乔瑾亦顿时有点羞愧:“一塌糊涂。” “我不是要批评你的意思。”黎荟芬感到无力,她甚至有点不知道用什么态度对待乔瑾亦, 才能不惹欧慕崇生气。 她沉默了一会儿,冷静下来细想,乔瑾亦一直是个很听话也很听劝的学生, 从来没有因为她的的态度不满过。 她有点愧疚的拍了拍乔瑾亦的肩膀:“其实你做的很好了, 但是我对你有更高的期待。” 乔瑾亦肉眼可见的快乐起来, 眼睛里的神采像两颗亮闪闪的星星。 “我有点喝醉了。”黎荟芬对他微笑:“我去那边醒醒酒。” “嗯!”乔瑾亦目送黎荟芬离开,在她拐角回头看时, 还朝她挥了挥手, 然后兴致勃勃的画了大半天。 等他收拾好画具站起身, 发现欧慕崇就在不远处的环形沙发坐着看书,他走过去:“抱歉,我画了太久。” “没关系, 要不要吃些东西?”欧慕崇合上书:“我等你等的饥肠辘辘了。” 乔瑾亦悄悄观察他的神色,确认他没有因为等太久而生气,反而心情的很好。才放下心来跟他去吃饭。 因为还在下雨,他们没有去另一边的餐厅,就近吃了自助,乔瑾亦胃口很好,一边吃一边跟欧慕崇说,“老师说对我有很高的期望。” 欧慕崇轻笑:“那很好。”并没有跟他提起刚才的事。 吃过饭后乔瑾亦有点困,对这里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探索-欲。 他站在平台上指给欧慕崇看:“我跟梁瑾维还有amber姐在哪里野餐过。” 欧慕崇透过雨幕只能看见被洗刷的翠绿的草坪,无法把乔瑾亦的身影用想象放置在某个地方。 “再来到这里的感觉很微妙。”乔瑾亦抱住欧慕崇的手臂,很依赖的靠过来:“以前像是小孩子郊游,现在感觉我长大了。” 欧慕崇知道他说的是哪一次,分明刚过去几个月而已,他居然有能这么大的心境变化,欧慕崇莫名有点想笑。 “很累吗?”欧慕崇摩挲着他的脸,乔瑾亦在他掌心点点头,细腻的皮肤蹭着他的手心。 “那我们回去吧。”欧慕崇提议:“不用等lily,她有自己的安排。”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 他们回到御金潭,欧慕崇回房间洗澡,乔瑾亦在画室整理自己的画。然后回了房间,他几天都住在欧慕崇的房间,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看着平整的被子,忽然觉得房间很严肃很无聊。 时间接近傍晚,透过窗户能看见天边火红,他下楼从后门出去,仰起脸呼吸新鲜空气,在后山悠闲漫步。 他最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心情好的不得了,不知不觉走的有点远。 不远处有欻啦欻啦的响声,听上去像是有什么小动物,乔瑾亦有点害怕,正要原路返回时,突然听见有清晰的声音唤他:“乔瑾亦。” 他心砰砰跳起来,咽了咽口水,勉强装作平静:“谁在那里?” 那边静了下来,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乔瑾亦心里逐渐有了猜想,于是他主动往声音来源走过去,刚走近一步,草丛里站起来一个人。 陈若良还穿着新闻上那件深蓝色的纯棉运动外套,头发软塌塌的垂在额头,脸颊有流浪者一般的油光,被太阳和长途跋涉折磨的热气腾腾。 乔瑾亦看他一眼就觉得热:“你还好吗?” “嗯。”陈若良的声音很冷静,严格来说是闯祸过后的茫然,一眼望去死气沉沉的。 运动外套的帽子戴在他脑袋上,两只手也放在外套口袋里,陈若良整个人身上都写着阴郁。 不知为何乔瑾亦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他现在的狼狈好像是因为我。 乔瑾亦突然有点害怕,陈若良做了他一直想象却又没敢做的事,陈若良暴打了那些霸凌他的人。 有一次乔瑾亦就要在心里说服自己挥起拳头,不管能不能打赢,不管会不会激怒他们换来一顿围-殴,不管什么后果,要反抗… 他记得自己当时肾上腺素飙升,浑身都发抖起来,不过在他挥拳之前,有老师走进来让他们安静,于是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又被扼-杀。 但他整节课都处于一种激动到颤-抖的状态,随时都能被点燃。 他怀疑现在的陈若良就是如此,因为他看见陈若良的嘴唇在发-抖。 求生本能让乔瑾亦不敢刺-激到陈若良紧绷的神经,他装作平常的上前一步,甚至比以前还要友好:“你热不热?要不要进来洗个澡?我现在住在这里。” 他决定假装不知道陈若良打人上新闻这件事,绝对不要主动提起来,让陈若良陷入不安的境地。 “我不热。”陈若良讲话的尾音带着很深的气-喘,他朝乔瑾亦伸出一只手:“你可以陪我待一会儿吗?” 乔瑾亦哪里敢拒绝,他听到自己略带僵硬的说:“当然可以。” 然后陈若良牵起了他的手,陈若良的手出乎意料的很干燥。 乔瑾亦像个任人摆布的小狗,被陈若良牵着手带走,两个人走向树林深处。 乔瑾亦害怕的想要哽-咽,他绞尽脑汁的思考脱身的办法:“你饿不饿?要不要进去拿一点东西吃?” “不需要。”陈若良捏紧了乔瑾亦的手指。 偏偏他出来是散步的,根本没有带手机,他忍不住看向那栋现代风格的别墅,他还从来没有走进去过,希望他这辈子还有机会。 他简直望眼欲穿,希望住在那里的保镖们能够注意到他这里的情况,但是并没有。 第51章 如果他还有机会回来,一定要欧慕崇把那几个玩忽职守的保镖都开除。他忍不住发抖,在心里质问自己:我究竟在想什么?他不是说让我陪他待一会儿吗?他只是打了人,又不是穷凶极恶的罪-犯。 “你很害怕吗?”陈若良问。 乔瑾亦否认:“没有,为什么这样问?” “你看到新闻了对吧。”陈若良的语气依旧带着并不冷静的颤音:“我伤了人,可能警察正在找我。” 挑明之后乔瑾亦反而平静了很多,类似于破罐子破摔的平静,既然已经骗他了,还是不要被他发现才好,乔瑾亦坚持道:“不,我不知道,我刚听说这件事,怎么会这样?” 说到这里,连他自己都有点纳闷怎么会有这么烂的演技,从措辞到语气听起来都是破绽。 但陈若良似乎没有发现,或者说没有计较:“不重要了。” 被警察找都不重要了!那还有什么重要?乔瑾亦心里的恐惧又升腾起来,他试图安抚陈若良:“可能没有很严重,他们未必会报警吧?” “不知道。”陈若良攥紧了他的手,“我们快点走。” 乔瑾亦只好跟着他,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激怒一个精神处于崩溃边缘的家伙。 “那个…”乔瑾亦站住不肯走了,陈若良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变的幽深,乔瑾亦下意识想要把自己的手挣脱出来,但陈若良用更大的力气攥着他。 乔瑾亦连忙开口:“我怕有蛇,我们去路上走,好不好?” “这里近。”陈若良拉着他的手带他走,乔瑾亦只好匆匆跟着,两个人从树叶摭天蔽日的后山下去,进-入了一条乔瑾亦根本没有走过的路。 他们走了很久,还坐了巴士,在一处称得上荒郊野岭的偏僻地方停下,乔瑾亦和他站在路牌旁边发怔,不远处是海面,旁边零星有几个院落。 陈若良从他的外套里拿出一叠现金,大额小额都有,他有些尴尬似的背过身去,数出来几张,带着乔瑾亦去了唯一的便利店。 陈若良买了两碗泡面和一盒水果,他让乔瑾亦坐在外面的遮阳棚下,他一边泡面一边小幅度的左顾右盼,乔瑾亦注意到他很警觉,根本没有逃跑的机会。 乔瑾亦不饿,但是他不敢说。陈若良出来后给他一碗泡面,那盒水果也给了他:“这里没什么吃的,将就一下。” 此时天已经全黑,遮阳棚下的灯聚集了许多蚊虫,乔瑾亦安静的陪他吃泡面,事实上他一点胃口都没有。 陈若良看起来很饿,他把泡面吃光,然后看着他乔瑾亦吃。 “其实我不太饿。”乔瑾亦放下筷子:“我刚才吃过东西了。” “那给我吧。”陈若良拿过他的泡面,毫不介意的也吃光了。 便利店的店员出来问他们:“我这边要关灯走人了,你们还要多久?” 乔瑾亦很想给店员使眼色,但他被陈若良挡住了:“不用管我们,我们很快就走。” 店员把灯关掉,锁了门就离开了,两个人还在那里坐着,乔瑾亦看出来了,他们根本没有地方可去。 沉默了一会儿,乔瑾亦试探道:“我们回去吧,我想吃陈姨做的海鲜面了。” 远处有海浪拍打海岸的声音,还有某种海鸟的叫声,头顶有蚊虫嗡嗡飞过。 晚上气温略低,乔瑾亦感觉自己的手臂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也可能是因为太害怕。 “我不想回去。”陈若良嗓音有点哑:“乔瑾亦,我的人生被你搞砸了。” 这简直胡说八道。 ----------------------- 作者有话说:我设置了答题互动抽奖,题都很简单,只是这个互动抽奖订阅率要达到百分百才可以参与,订阅率这里没有更改的选项,作者没办法更改。 本文是倒v,很多读者在入v之前就一直陪伴我鼓励我,非常非常感谢[比心] 但设置互动抽奖的时候,我有注意到很多在我倒v前就陪伴本文成长的读者因为订阅率原因不能参与互动抽奖,宝宝们不用担心,在抽奖截止的24号,也就是第51章 会手动掉落小红包哒[加油][加油][加油][加油][亲亲][亲亲]爱你们! 第45章 乔瑾亦愣愣的看着黑暗中陈若良的轮廓, 他想要争辩,却不知道陈若良的崩溃边界在哪里,于是只好出于自保闭紧嘴巴。 他们陷入了沉默, 过了很久陈若良主动开口:“你就当做我刚才什么都没有讲过。” 他们沿着海滩散步,乔瑾亦紧张的连牙齿都在打颤, 陈若良吃饱之后反而平静下来,他指着前面一顶帐篷:“我们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人。” 这里既不是景区也没有渔民, 能来这里野营的大部分是本地居民,或者特意在地图搜索的人烟罕至之地。 帐篷像是被丢弃的, 里面有一些垃圾, 还有一些腐烂的水果, 陈若良脱掉外套放在乔瑾亦手中:“我收拾一下。” 乔瑾亦拿着他的外套, 手指似乎碰到了一个硬质的东西,还有手柄。陈若良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他手中拿走了外套:“我放地上就好, 有点脏了。” 乔瑾亦无比确信,他刚才摸到的东西是一把刀。 他们都是十八岁的男孩,两个人这辈子见过最大的恶就是校园欺凌, 这种在大人看来并非没有办法镇压的事, 在他们眼中就已经绝望满格了。 至于打人上了新闻, 引起警察的关注,那简直就是人生都被毁掉, 前途一片黑暗, 整个完蛋了。 这时候在陈若良身上发现一把藏起来的刀, 乔瑾亦感觉自己魂魄都被吓飞。 而陈若良也在想,他有没有发现我口袋里有一把刀? 两个人各怀心事,陈若良将帐篷内收拾干净, 他坐进去要乔瑾亦也进来,两个人面对面,乔瑾亦手里还有一盒陈若良给他买的水果。 “陈若良。”乔瑾亦轻声叫他:“你还有多少钱?” “怎么了?”陈若良声音淡淡。 乔瑾亦揉了揉自己的手指,“我就是想知道,我们还可以这样多久,如果没钱吃饭了,我们该提前想办法。” 他想说要不他去找个地方打工,洗海鲜也可以,总之让陈若良放他走,他才好给欧慕崇打电话求助。 “我会想办法的。”陈若良没有让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刚刚忘了买水,你吃点水果将就一下,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明天买给你。” 乔瑾亦心事重重:“我吃什么都可以,就泡面吧。”他表现的好像很为他们的同盟着想:“这样可以多吃几天。” 陈若良把自己的外套叠成枕头躺下,“我现在很累,想休息一下,明天再跟你说发生了什么事。” 乔瑾亦点头,陈若良把手臂摊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你过来,躺在我手臂上。” 乔瑾亦心一沉,他怀疑自己刚才点头是不是太快显得很雀跃,让陈若良猜到了他要趁他睡着逃跑。他后悔万分的依照陈若良的提议躺下来。 他不想离陈若良太近,也没有躺在他臂弯,而是枕着自己的胳膊躺在旁边,身-体隔着帐篷薄薄的底部,能感受到沙滩上接近流质的细沙。 “过来。”陈若良又重复了一次,乔瑾亦悄悄的叹一口气,依他所言躺在了他的手臂,陈若良手臂一圈把乔瑾亦捞在自己怀里,像是避免他逃跑一样,将人抱得很紧。 乔瑾亦内心疯狂尖叫,他被抱在怀里毫无困意,满脑子都是自己在陈若良家的海鲜菜馆的记忆,他极力搜寻着关于陈若良的部分。 那个时候的陈若良是文静内敛的好学生,会认真做作业,还有朋友来喊他一起打球。 陈若良经常在外面玩的满头大汗回来,但他的鞋子很白很干净,他一边低头听陈慧怡骂偷懒,一边小声道歉:“对不起嘛,他们喊我不好不去,还有多少碗筷,我来洗。” 乔瑾亦就会不客气的说:“还有小葱要择!”陈若良会很好脾气的答应:“好。” 有时候陈若良作业做到太晚,就会敲杂物间的门求他:“帮我写一点点,不然明天不能早起帮你洗菜。” 乔瑾亦一边抱怨一边穿鞋下床,打折哈欠帮陈若良抄作业,陈若良帮他倒果茶,乔瑾亦喝一口:“你又悠闲起来了,要我一个人帮你写!” 陈若良把手指比在唇边:“嘘!不要让我我姐听到。”连忙坐下来跟他一起写。 在他们相处的那些天,陈若良总是很好脾气的忍耐乔瑾亦对他的抱怨和偶尔的大呼小叫,甚至第一天晚上答应让乔瑾亦在他房间将就一晚。 陈若良的房间是上下铺,以前跟陈慧怡一起住,后来姐弟两人长大了,姐姐有了新房间,上下铺依旧给他住,他也没有什么不满。 到底发生了哪些事,让这样一个文静的乖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乔瑾亦有点难过,唯一确定的是,陈若良似乎有点喜欢他,可他却想不到为什么,明明当时陈若良还用那样难听的话说他。 第52章 他安慰自己,无论如何他们两个总要见到外人的,到时候再想办法求助好了,只希望陈若良不要走极端,那把刀永远不要见到血。 也不知道欧慕崇有没有在找他,乔瑾亦有点忧虑,该不会当成他主动离开根本就没有找他吧… “唔…”乔瑾亦忍不住哭起来。 “怎么了?”陈若良迷迷糊糊睁开眼,扳着乔瑾亦的下巴抬起脸,胡乱的给他擦了擦眼泪,“你哭什么?” 乔瑾亦不敢刺-激他,思索了一下说:“我腿麻了。” “哪条腿?”陈若良想要起身,乔瑾亦连忙说:“没关系已经好多了,你看起来很累,快睡吧。” 陈若良是真的很困,于是没多想就躺下来,揉了揉乔瑾亦的脸很快又睡了。 乔瑾亦在心里从尖叫变成咆哮,如果是欧慕崇就不会自顾自的睡觉,一定会先把他哄好,脸上的眼泪也会用柔软的纸巾擦干净。 * 欧慕崇洗完澡去书房处理了一些工作,两个小时后去餐厅吃了一点蓝莓和覆盆子,给乔瑾亦发了消息让他下来吃浆果,他在餐厅坐了半个小时,又去客厅坐了一会儿,林伯运动回来说:“离开前看到乔瑾亦出去了。” 欧慕崇上楼找人,没有发现乔瑾亦的踪影,手机也被放在了画室。 晚上十点钟别墅内外灯火通明,欧慕崇跟alex在盯着别墅周围的监控,工作人员正在抽人工湖的湖水,凌晨一点钟几架直升机在御金潭的上空飞来飞去,欧慕崇换了衣服想要出门,被alex拦住:“欧总您冷静一些,如果他们还在山上,热成像仪很快就能找到人。” 欧慕崇把烟丢在地上,alex感觉大事不妙,连忙说:“欧总,您再仔细想想,那个男孩您真的没见一点印象吗?” 片刻沉默后欧慕崇用乔瑾亦的手机给陈慧怡打过去电话。 那边传来陈慧怡急促的声音:“eric,我现在在忙,之后再打给你,我来不及解释,你自己去看新闻吧。” 眼看她要挂电话,欧慕崇开口:“我是eric的男朋友,你好。” “你好…”陈慧怡那边传来话筒杂音,几秒钟后陈慧怡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很正式的态度跟他说话:“有什么事吗?” “昨天傍晚有个男生带走了eric,需要你确认是不是你弟弟。”欧慕崇语气很沉,“你联系得到他么?” 陈慧怡一下子喊出来:“你说什么?陈若良去找了eric!我的天,麻烦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发给我你的地址,就用eric的手机联络,我让人过去接你,顺便把监控拍到的发给你,你先确认一下是不是你弟弟。” 欧慕崇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alex,alex迅速把视频传到乔瑾亦的手机,再发给陈慧怡。 欧慕崇坐上了车,跟司机去海鲜店接人,原本alex是要报警,但陈慧怡打来电话保证一定是误会,那边还有陈阿姨崩溃的哭声,求他们不要报警,她有办法找到陈若良和乔瑾亦。 现在一片混乱,将要失去什么的恐惧,甚至隐约触发了欧慕崇的应激,他现在只想快点找到乔瑾亦,确保乔瑾亦平安无事后,再思考该如何跟他们算这笔账。 陈慧怡突然说:“我想起来了,我跟陈若良的账号有亲情绑定,我好像可以找到他的位置。” 欧慕崇答应她暂时不报警,然后跟司机很快过去。 陈家早已经乱成一团,店里餐桌上的碗筷都没有收拾,陈阿姨、陈舅舅在吧台旁边抹眼泪。 陈慧怡在储物间翻天覆地的找自己跟陈若良绑定过的旧手机,欧慕崇揉着眉心站在门口,太阳穴突突跳。 他对这种麻烦全无经验,电影情节和社会新闻上的案件在他看来并不觉得多高明。毫无征兆的发生了才知道,满脑子都只剩下乔瑾亦绝不可以受伤,其余都不重要。 而怎样在突发状况中避免伤害,大半需要依赖运气和陈若良变幻莫测的想法,他能够左右的部分微乎其微。 即便是教科书式的操作,也怕一个精神崩溃的陈若良,狗急跳墙下会做可怕的事。 事后说出去大概所有人都要说欧慕崇这种人怎么也会犯蠢,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瞎忙活,但当下除此之外还真没人能底气十足的说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陈慧怡把好几只纸箱倾倒在地上,还爬到铁架床低去翻,欧慕崇想要下手又怕添乱,视线在狭小的储物间乱飘,最后落在一张画了个q版小人的广告单上。 他走过去,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广告单,整张纸都是醒目的红色,背面有黑色签字笔画了一个憨态可掬的小人,穿着t恤,腰间挂着一条毛巾,蹲在地上像是在择菜,脑门上一个熟悉的红色愤怒符号。 欧慕崇一眼认出来这是乔瑾亦的画。 第46章 乔瑾亦在担惊受怕中睡着, 早上是陈若良先醒过来,挪动了一下自己被枕的整条发麻的手臂,乔瑾亦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他差点以为自己睡在欧慕崇的床上,下意识抬起头等待落下的吻。 陈若良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手臂上, 他拍了拍乔瑾亦的肩膀:“我的手麻了。” 乔瑾亦猛地睁开眼睛,连忙坐起身往后挪, 脸颊也变的绯红。 起床的小插曲过后,两个人去便利店吃了泡面, 饿了一晚乔瑾亦倒是吃的下了。陈若良买了大桶饮用水, 拿到外面两个人潦草的洗了脸, 漱了口。 乔瑾亦想吃雪糕, 陈若良又买了两支雪糕。乔瑾亦站在门口吹空调,陈若良又买了很多东西,出来时提着一个大购物袋。 乔瑾亦猜到陈若良打算尽可能减少跟其他人的接触, 他们可能要去更偏僻的地方。 外面阳光明媚,天气热的不行,乔瑾亦根本不想出去, 陈若良犹豫了一下, 又买了一把遮阳伞给乔瑾亦, 并评价了一句:“好娇气。” 因为昨晚不好的事没有发生,乔瑾亦又恢复了一点小脾气, 轻哼了一声, 听到后的陈若良心情莫名的好, 两个人一起钻进太阳底下。 收银台的工作人员把自己的鸭舌帽抬高,往外看两个有些奇怪的男生。 一般出来玩的男生会很兴奋,就算性格内向也会凑在一起小声交流, 而刚才的两个人氛围很奇怪。 不过这不是他有心情操心的事,早起上班的人何必担心旅游的人玩的开不开心。 海边的阳光太晒人,乔瑾亦没走几步就觉得手掌发涨,小腿肌肉发紧,他流了很多汗,回头看着旁边还穿着运动外套的陈若良:“你到底想干嘛,是要把我晒成干尸吗?” 陈若良也有点愧疚,于是带着乔瑾亦往那边的森林公园走去。 公园一边是大门紧闭的旧展馆,一边连着森林,里面的设施已经很旧,明显是几年前想要发展成景区的破产计划,他们走在里面,乔瑾亦都觉得背脊发凉,不过倒是不热了。 “你哭什么?”陈若良问他。 乔瑾亦情绪比他先崩溃,抹眼泪说:“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被你拉着逃亡。” “不是逃亡。”陈若良脸绷的很阴沉:“想吃点东西吗?”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时间接近中午,乔瑾亦席地而坐,他现在浑身都是汗水,已经不在乎干不干净。 陈若良把购物袋递给他,乔瑾亦喝了半瓶水,像喝饱的花朵一样,又有了生机,很认真的在里面选自己想吃的零食。 但陈若良买的大部分是面包和饼干这种充饥的食物,吃起来没有什么意思,乔瑾亦在里面找到一小包软糖,趴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只有牙齿在咀嚼。 “想要聊聊吗?”乔瑾亦问。 陈若良眼神很放空,乔瑾亦拿了一个橘子味的软糖塞到陈若良口中,陈若良犹豫了片刻开始咀嚼,糖果让他心情好了那么一点,不过也微乎其微。 “还记得你走的那天吗?”陈若良终于打算跟他说话:“我跟我最好的朋友吵了一架。” 乔瑾亦冷哼一声:“那种人是你最好的朋友,你应该也不怎么样。” 陈若良抬头看向他,眼神幽深而痛苦,乔瑾亦被他看的一个激灵,想起来彼此目前是什么处境,连忙找补道:“你也可能被骗了,心里应该也很难受。” “乔瑾亦。”陈若良停顿了很久才继续说:“他一直以来都比较强势,甚至欺软怕硬,班里的老大让他做什么他都没脾气,但转头会对内向的男生颐指气使。” 这种人乔瑾亦上学的时候看到过很多,在男生中的地位平平常常,没有跟在“老大”后面奴颜婢膝,但“老大”提出什么要求他是没有资格拒绝的,就算要拒绝,也会是很抱歉的心态认真跟“老大”解释,就好像帮“老大”做事是他的义务。 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莫名其妙找借口跟班级里存在感很低,性格很内敛的男生发脾气。 这种人自然比不上欺负人的“老大”可恶,一般不会做出肢体霸凌这种事,但也很难说他们还有几分良心,更像是有坏心没坏胆。 第53章 曾经乔瑾亦也是被人发脾气的可怜虫,陈若良一说他就懂了。 “我们从小就在一个学校念书,住的又很近,所以我一直容忍他,忽略他那些问题。”陈若良叹息:“我其实一直知道我喜欢同-性,但我不敢跟任何人讲,包括我表面上最好的朋友,他一定会露出嫌恶的表情,绝对会大惊小怪。” 乔瑾亦也平静下来,他跟陈若良都面临过这种问题,自然会有同情心。 “他总在我面前说垃圾话。”陈若良声音小了一些:“我怕他觉得我奇怪,担心他发现我性-向的蛛丝马迹,所以我会跟他一起说,甚至比他说的还要恶心,他就到处说我闷-骚。” 青春期用行动宣告自己的与众不同,确实是一件需要勇气且风险大的事情。很多情商上不够成熟,修养上不够文明,会做出很多类似“低级动物”的恶事。 “那天他说你…”提起这件事让陈若良很痛苦:“我没有勇气让他闭嘴,我怕一切被我搞砸,回到班级那个'小社-会' 我不知道会面对什么,我以为你睡着了听不到,所以我选择了于我而言最不麻烦的做法,附和他。” 乔瑾亦本身就是情感充沛,很容易共情,也很容易心软的性格,已经被陈若良完整的心理过程打动了,他毫不犹豫的说:“这件事我原谅你了。” “但是我没办法消化这件事。”陈若良痛苦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乔瑾亦,我没办法翻篇。” “为什么?”乔瑾亦有点疑惑:“我的性-向跟你一样,我其实可以理解你,如果是我,恐怕也没有勇气跟朋友闹翻,我甚至没有朋友。” “我没办法…”陈若良低下头,眼泪从他的眼眶滴下,落在公园的石板路上晕开水印:“就是因为你跟我的性-向相同…” 乔瑾亦朝他这边挪了挪,轻拍他的背:“如果你担心我会看不起你,那我告诉你完全不会,你不要太难过。” “你也喜欢同-性…如果我当时反驳他,跟他打架,即便打的头破血流,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糟糕。你至少不会离开,我们会更加亲-近,你现在也不会跟那个开劳斯莱斯的男人在一起…” 乔瑾亦怔了一下,他收回放在陈若良背上的手,惊愕的看着陈若良。 陈若良抬起头,白眼球已经哭到充血,他用悲伤的目光盯着乔瑾亦,很缓慢说:“我该怎样释然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这件事?如果我当时反击,那我们会有机会…乔瑾亦,我喜欢你。” 乔瑾亦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不同意陈若良说他们会有机会这句话。 他绝对不会跟连自己要穿哪件衣服去上学都不能做主的人在一起,连自己的喜好都不能捍卫,又该怎样守住自己的住所? 乔瑾亦想象到自己跟着陈若良被逐出家门,提起大包小包走在街上的样子,这是比他跟母亲两手空空坐车去另一个陌生城市还要可怕的幻想。 母亲是他没办法做选择的,但男朋友他一定要挑能给他安定感的,否则两个软蛋生活在一起,岂不是要经常见证彼此尊严全失的狼狈和痛苦。 陈若良开了口就停不下来:“你走后我心气不顺,还是跟他大吵一架,他说我是为了一个乸型*跟他赌气,是不是想要操-后门,全班同学都听到了。” 乔瑾亦已经懒得生气,尤其是跟一个完全见不到面的陌生人。但陈若良大可不必跟他说这么详细。 “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之很多人都用奇怪的眼色看我,也不再跟我讲话,我被孤立了。”陈若良蹭掉自己脸上的眼泪:“我才不在乎那些蠢货,直到我班的混蛋开始问我要钱,还对我动手。” 乔瑾亦胸口憋闷,感觉要喘不上气来。被霸凌简直是他的噩梦,只要听到都觉得痛苦。 “无所谓啦。”陈若良的语气已经平常,但嗓音有点哑:“我不想去念书,我阿妈逼问我理由,我姐就拿着铁棍要去学校跟人打架,我真的受不了了。” 乔瑾亦忍不住轻抚他的背:“陈姨和慧怡姐都是担心你,没有人比他们更关心过的好不好。” “我真的懒得见到那些蠢货。”陈若良问:“就让我在店里刷海鲜不好吗?干嘛非逼我念书?又不是不念书活不下去,我每天背着书包装模作样的出去,其实是躲起来,我每天都在网上搜索你的事。” 这种怪异的感觉让乔瑾亦很不自在,简直像是被蜘蛛网兜住,原来有个人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试图窥探自己的生活和过去。 而且更恐怖的是陈若良说:“我检索到一个一年前发表的关于你的动态,那个人说'娘娘腔转学了',配了一张你坐在角落里低着头的照片,我一眼认出是你。” 乔瑾亦感到无比难堪,他记得有人拍过他的照片,但是他不想惹到更讨厌的纠缠,所以装作没有发现。 最恶心的过去被人翻出来,乔瑾亦想要捂住陈若良的嘴让他别再说了。 “我把他关注的人和关注他的人都翻了一遍,找到了几个比较友善的女生,假装是你的家长,问到了你以前的很多事,知道你被欺负。” 乔瑾亦无力的抬起头,不可抑制的攻击性流露出来:“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陈若良自顾自的说着,不打算在自己的“高光”时刻前停下来,“所以我攒了一些钱,问清楚了他们在哪里,买了车票去帮你报仇。” 预期的感激和崇拜并没有到来,陈若良在沉默中有些尴尬,乔瑾亦不知道在想什么,已经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 过了很久之后,乔瑾亦问他:“他们被打的惨吗?” “不太确定。”陈若良回忆了一下:“我的拳头都是朝着他们鼻子打的,没几下就满手都是他们的鼻血了。” “那你有受伤吗?” “还好,其实我一人一拳打下去,他们就捂着鼻子缓不过神,他们也有回击,但很迟钝,我觉得他们应该在头晕…你被撞过鼻子吗?” 乔瑾亦小时候摔倒是有撞到过鼻子,那种疼一般人都没办法不龇牙咧嘴。 乔瑾亦淡淡笑了一下,最后问他:“他们有感到恐惧吗?” 陈若良立刻听懂了他的问题,用力点头:“我听到有个人哭了,还有个人一开始在骂我,后来让我有话好好说,最后只是哀求,让我冷静一点。” 几秒钟后,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大笑起来。 乔瑾亦经常因为睡前想到那些战战兢兢的日子而气的捶床,他做梦都想要那些人尝尝恐惧的滋味。 陈若良说:“我跟他们说,让他们好好等着,我隔三差五会回去揍他们一顿。” “那再好不过了。”乔瑾亦感觉心满意足,这回那些混蛋也要在上学路上担惊受怕,想到这里他就觉得神清气爽。 一颗水滴落在地面晕开,陈若良说:“你在哭吗?” 乔瑾亦摇头:“这还不足够让我喜极而泣。” 雨滴噼里啪啦的落下来,他们才发现是下雨了,乔瑾亦牵起他的手往外跑:“下雨了,不要待在树林里。” 两个人在雨水里奔跑,闪电把迅速昏暗下来的天色照亮,他们在远处传来的雷声里尖叫着狂奔。 陈若良把自己的外套脱掉扔了,除去了桎梏的他力气十足,终于跑到了乔瑾亦前面,他拉着乔瑾亦柔软的手指,感觉自己的心脏变的熨帖。 乔瑾亦被他刚才向后抛外套的动作帅到,但他没有外套可以丢,身上只有一件薄衫,胸前还沾了西瓜汁。 他脚上的拖鞋倒是很累赘,于是他把自己的拖鞋踢掉了。 他们一边跑一边大笑大叫,过了很久才跑出了树林,雨下的很大,乔瑾亦有想要奔跑着冲进海里的冲动。 “谢谢…谢谢你。”乔瑾亦跑的长气不接下气:“但是,你其实不喜欢我。” 陈若良的脚步慢下来,最后停在雨里,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乔瑾亦。 乔瑾亦一无所觉,认真的给他解释:“我只是你第一次直面性向的契机,所以你才会以为你喜欢我,我们才认识那么几天,怎么会那么快…” 光斑在乔瑾亦的脸上一闪而过,乔瑾亦的声音戛然而止,求生本能比理智更快的握住了那把本该随着外套丢掉的刀。 锋利的刀刃割破了乔瑾亦的手指,刀尖在距离乔瑾亦心脏皮肤的一厘米处。 陈若良也不知自己的愤怒为何如此之大,完全听不得乔瑾亦那句“你其实不喜欢我”。 我怎么会不喜欢他?我为了他“千里迢迢”去打人,我为了他从安稳的生活轨道上偏离,我为了他上新闻,离家出走,好几天没有洗澡… 陈若良越想越愤怒,感觉自己的真心和付出没有被看见,他简直就要气疯了,变成了完全被冲动驱使的野兽,只想要乔瑾亦不要再说那些话,最简洁有效的办法就是让他闭上嘴巴。 不能再否认我的爱。 陈若良握着刀柄的手指泛白,他咬着牙用力往前推。 第54章 “陈若良!” 远处传来熟悉的喊声,陈若良立刻收起举刀姿势,他用力揽着乔瑾亦的脖子把他反身按在怀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刀刃已经对准了乔瑾亦脆弱的脖颈。 陈慧怡绑着马尾,额前的碎发被雨打湿在脸上,她穿着在店里帮忙时的宽松t恤,完全没有防备的被弟弟拉拽到了于她而言十分陌生的境地。 虽然她总是为了家人据理力争,充当家里顶梁柱的职责,但在此刻,这种对峙的感觉让她无比痛苦和害怕。 因为她的弟弟正在走向一条无法挽回的道路。 总是什么都不怕的她因为亲情而软弱了,眼泪混杂着雨水流在脸上。 她痛苦的想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身上会有这样一个拖油瓶,明明不是她的责任。 鲜-血从乔瑾亦的手上滴下来,刚才因为太近,也有一部分抹在了自己的薄衫上。 远处停着几辆很少会出现在这里的豪车,欧慕崇跑在最前面,在看到他身上的血之后放慢了脚步,两只手举过了头顶,证明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武器。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还隔着层层雨幕,乔瑾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心脏狂跳,不知是因为奔跑还是恐惧,或是其他说不清楚的情绪… ----------------------- 作者有话说:明天上夹子,更新时间改到23:00,明天之后依旧稳定20:00日更 第47章 昨晚陈慧怡找旧手机花了将近两个小时, 然后又用许多时间试图恢复旧手机的运行,欧慕崇几度失去耐心发怒,陈慧怡的母亲和舅舅就要跪在他面前哭。 欧慕崇的腿被两个长辈抱着, 脑子里什么可怕的想法都出现了,陈慧怡流着眼泪说:“求你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发给陈若良的消息刚刚显示已读了,求求你…他跟eric没有过节, 不会伤害他。” 欧慕崇没办法相信任何陌生男性,尤其是他还带走了乔瑾亦。 要不是监控画面显示乔瑾亦自愿跟他走, 他现在根本不会给任何人机会。 欧慕崇接过陈慧怡的手机, 不断的给陈若良发消息, 另一边alex找了人过来修手机。 “我是乔瑾亦的男朋友…”欧慕崇停顿了一下, 直觉陈若良对乔瑾亦有心思,他又删掉了“男朋友”三个字,重新编辑:“我是乔瑾亦的家人, 如果你们只是出去玩,请让我跟他通话,我让人把他的手机送过去, 他最近很累, 出去放松一下也很不错。” 他把消息发过去去, 自然也跟陈慧怡之前发的几百条一样石沉大海。他忍不住继续发,小心翼翼的措辞:“他没带钱出去, 我给你们打一点, 你把账户发给我。” “外面蚊虫很多, 你们不要在室外待太晚,他皮肤很容易过敏。” “或许你需要转学吗?他其实休学一年了,我有打算让他回去念书, 你们在一起念书的话刚好可以做伴。” … 欧慕崇极其小心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可以给钱,可以解决你眼下的所有麻烦,只要确保乔瑾亦的安全。 天亮时他的保镖已经根据巴士的路线,在沿途的站点附近找人。 陈慧怡的旧手机终于被修好,修手机的师傅摸了摸额头的汗松了一大口气,被淘汰的旧手机gps不那么精准,上面显示的位置在海浪和沙滩的分界线,所有人的心脏都提了起来。 欧慕崇来到不起眼的海鲜餐馆后,对陈若良的无辜家人们说了第一句狠话:“要是出了什么事,就都别好过了。” 上车后欧慕崇就让alex报警,他给了一晚上的机会,是陈若良自己找死。 陈慧怡带着母亲和舅舅挤上了alex的车,欧慕崇把司机赶到后座,他亲自把车开的飞快,好在凌晨路上并不拥堵。 欧慕崇拿着陈慧怡的旧手机按照定位找人,警察也定位了陈若良的手机,位置跟陈慧怡手机上的有些出入,于是两拨人各自寻找。 欧慕崇希望警察的定位是对的,但他害怕陈慧怡旧手机上的位置是对的,所以死攥着手机不交给任何人。 他甚至让alex找来了打捞队,alex很克制的说是要捞一部手机。 他们找了几个小时,欧慕崇的保镖在附近的便利店打听到了有两个男生在这里买过东西,警察则是在一顶破帐篷里找到了一部手机,此时天气转阴。 欧慕崇按照便利店店员指的方向找过去,等到他们发现两个面对面僵持的身影时,欧慕崇脑袋里发出了尖锐且持续的嗡鸣声。 乔瑾亦被陈若良控制,脖颈上一把带血的刀,垂在身侧的右手正在流血,雨越下越大,欧慕崇模糊了视线。 “你想要什么?”欧慕崇问:“你可以挟持我,我是欧慕崇。” 陈若良带着乔瑾亦后退一步:“你别过来。” 乔瑾亦看到欧慕崇后就哭了,欧慕崇的心被揪紧,喉头哽了一下,吐出无力的两个字:“求你…” 陈慧怡哭着上前一步:“陈若良,你疯了,阿妈担心的睡不着觉,连水都喝不下,你要干什么?” 乔瑾亦只剩下抽-泣,无助被陈若良挟持,他感觉得到陈若良正濒临崩溃,手指颤抖个不停。 是他误判了陈若良的状态,他刚才不该说那些话,他非常后悔和自责,其实这些事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什么都没有做错。 “你们为什么找我,我都说了不要找我!”陈若良的刀又近了一些。 陈慧怡吓坏了,既害怕弟弟伤人人生毁掉,又害怕乔瑾亦受伤有危险,而且旁边的男人更加可怕,好像随时能让他们家万劫不复,在她眼中比鬼还恐怖。 “陈若良!”陈慧怡跌坐在地上:“我不活了,你杀了我吧!”她终于忍不住捂住耳朵尖叫,疯了一样往自己口中塞沙子。 陈若良怔住,忍不住向前了一步,眼中露出担忧:“姐…你做什么?你疯了吗?陈慧怡!” alex从远处绕过来,他的脚步很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陈若良。 “你冷静一点。”欧慕崇的声音有略微颤抖:“你母亲在那边车上,她身体不好,你姐姐没有让她下车,她哭到几度晕厥…” 欧慕崇尽可能吸引他的注意,但他在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崩溃的陈慧怡更让陈若良在意。 乔瑾亦哭着开口:“慧怡姐,你不要这样…唔…” alex看准时机,猛地上前扳住陈若良的手腕,一脚将他踹的跪在地上。 欧慕崇箭步冲过去将乔瑾亦捞回怀里后退几步与危险拉开距离,躲在后面的保镖全部飞奔过来按住陈若良。 “慧怡姐…”乔瑾亦的声音被堵在了欧慕崇的胸膛,他们抱得很紧,听得见欧慕崇擂鼓般的心跳。 欧慕崇的呼吸声强烈,乔瑾亦既感动又惊讶:他居然因为我情绪起伏如此之大吗?明明一直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态度。 乔瑾亦也用力回抱他,直到他感觉自己的肋骨有点痛,才忍不住抬起头在他怀里蹭了蹭:“我要喘不过气了。” 欧慕崇减轻了一点力气,他立刻仰起头说:“我要看看慧怡姐。” alex手里拿着一瓶拧好的瓶装水,陈慧怡自己手里也有半瓶,正在仔细的漱口,一眼都没看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弟弟。 “慧怡姐!” 欧慕崇刚松开手乔瑾亦就从他怀里跑开,去关心坐在地上漱口的陈慧怡。 “慧怡姐你怎么样?”乔瑾亦抱住陈慧怡:“你不要害怕,你冷静一点…” “笨蛋。”陈慧怡拿起乔瑾亦的手,看他掌心被刀割破的那条口子,现在一碰还会流血:“我只是吓唬他而已,没傻到真的吞下去,你的手要快点处理一下。” “我知道…”他们两个又抱头痛哭了半分钟,陈慧怡就很冷静的放开他,恢复成熟稳重的模样,站起身跟欧慕崇交涉:“虽然很不要脸,但我还是想请欧先生高抬贵手。” 欧慕崇没有理会她,他现在眼珠子只盯紧乔瑾亦一个人,生怕错开眼神的时间人就再一次消失不见。 他握住乔瑾亦的肩膀,乔瑾亦站起身握住他的手:“慕崇,我有不追究陈若良的理由,你听我说好不好?” 陈慧怡满怀希望的看着乔瑾亦,雨稍微有点变小,虽然打在脸上还很疼,但耳边的噪音减小了。 欧慕崇说:“先上车。” 乔瑾亦坐在车里,湿透的衣服脱掉了,欧慕崇用毯子把他裹起来,乔瑾亦脸贴在车窗,看着陈慧怡拦住哭着往陈若良那边扑的陈姨。 “我很喜欢慧怡姐和陈阿姨。”乔瑾亦轻声说:“我不想看到他们难过。” 欧慕崇给他的手做了简单的消毒,很轻的包扎起来。 乔瑾亦回过头,扑在欧慕崇怀里靠了一会儿,仰起头看着欧慕崇,一双漂亮的眼睛忽闪忽闪:“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嘛?” “没听到。”欧慕崇还是很愤怒,他捧起乔瑾亦的脸两边都亲了一下:“你昨晚有吃饭吗?今天呢?” “慕崇。”乔瑾亦圈住他的脖子:“陈若良因为殴打以前欺负我的人而上新闻,他刚才跟我说,那两个混蛋被他打的时候很害怕,还哭了。” 第55章 欧慕崇第一次听说乔瑾亦以前被欺负,顿时更愤怒了。 “你干嘛?”乔瑾亦有些幼稚的用手指把他紧蹙在一起的眉心拨开:“我知道持刀挟持是很严重的事,他也已经成年了。但是我们彼此认识,能不能构成绑架其实有很大的商讨空间,我不想慧怡姐和陈阿姨难过,她们都是特别好的人,很热爱生活,不该因为一个被血缘绑定的拖油瓶毁掉有秩序的生活。” 欧慕崇都不知道从昨晚发现乔瑾亦失踪,到找到乔瑾亦这段时间他是怎么度过的,现在回忆起来也只有慌乱和无措。 而乔瑾亦居然在说让他不要计较了。欧慕崇把乔瑾亦按在怀里,他们静静的待了一会儿,把自己的心情掰开了揉碎了讲给乔瑾亦听这种事他做不出来。 他对乔瑾亦的担心和在意是他不愿让人知晓的私人情感,连乔瑾亦也被排除在外。 他此刻只想要抱住乔瑾亦,只有感受到他在自己怀里,他才觉得不那么窒息,失去乔瑾亦的恐惧余韵久久不去,他的痛苦还没有全部消退。 “我以前一直幻想暴打他们一顿出气,但是我承担不起被处分或退学的后果,犹豫不决中我就成年了。”乔瑾亦仰起头看着欧慕崇,他还没有放弃说服他。 “我现在感觉很轻松。”他的语气很认真:“我不要幻想过很多次的反抗是这样的结果。至少在今天这件事上我想给陈若良一个机会,就当我回报他。” 欧慕崇忍无可忍:“你不要美化他,他这就是绑-架,这是犯罪,罪犯就应该带手-铐上法庭,就该去坐牢。” “其实没有那么严重,交给我吧。”乔瑾亦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欧慕崇捞了一把没抓住,只能打着伞陪他出去。 陈若良正被保镖控制着,他在今早去便利店的时候,趁乔瑾亦去洗手间时他把手机扔埋进了沙子里,后来海水涨潮,手机进了水,影响了一部分功能。 警察刚找到他的手机就接到alex的消息,正在往这边赶过来。 陈阿姨已经哭的讲不出话,陈慧怡很为难的看着走过来的乔瑾亦,几次张口还是没好意思再求情。 乔瑾亦给陈阿姨拿了纸巾,然后对陈慧怡说:“我这边可以撤销报案,具体流程还要等我回去问一下律师,陈若良对我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 陈阿姨不敢置信的看着他,感激的话因为激动而说不出来。 陈慧怡替陈若良感到羞愧,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但是他有问题,你们要把他送去做精神鉴定,去看心理医生,总之不要放任他给别人添麻烦。”乔瑾亦握住陈慧怡的手:“慧怡姐,你跟阿姨帮过我很多,我很感谢你们,所以我选择和解,希望他不要让我后悔今天做的决定。” “我早就觉得他脑子有病。”陈慧怡痛骂陈若良半天,然后跟乔瑾亦保证:“我们一定会带他去看医生,把他看牢。” 后续处理的很快,警察找过来时陈阿姨抢先说:“都是误会啦,两个小孩子跑出来玩没跟大人说,给你们添麻烦真不好意思。” 这种事警察没有多想,总之欧慕崇一个字没有说上了车,alex无奈的站在旁边,律师正好赶到,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跟警察说了几句话就过来找欧慕崇。 虽然乔瑾亦不想陈慧怡跟陈阿姨难过,但欧慕崇不给他跟律师说话的机会,只让alex跟律师看着办,总之不是顺着乔瑾亦的意思。 欧慕崇很严肃的对乔瑾亦说:“你闭紧嘴巴不要乱说话,你现在的行为就是包庇。” 乔瑾亦被他吓到,安静下来窝进毯子里,不发一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欧慕崇接起amber打过来的电话,乔瑾亦竖起耳朵听,那边amber语速很快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欧慕崇问:“你怎么知道?” 发现乔瑾亦在偷听,他索性按了免提,乔瑾亦顿时有点尴尬。 “别管我怎么知道,听你的语气eric已经安全了?” 欧慕崇把手机往乔瑾亦那边递了一点,乔瑾亦想要接过去的时候他又不松手,于是乔瑾亦只好附在手机旁边:“amber姐,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哥哥已经知道了,他很担心你,你妈妈也已经知道了,乔阿姨已经买了机票回来,大概明天上午会到。”amber停顿了一下:“你把手机交给barron。” 欧慕崇以为是他二叔那些亲戚的糟心事,就关了免提放在耳边,“你说。” “我尊重eric的想法,没把你们的事告诉梁瑾维,你现在就把eric送到翡瑚湾瑾维的房子,不要让他妈妈知道你的存在。” ----------------------- 作者有话说:eric不想追究,但barron和他的新律师会追究的。 我预感到这部分剧情,eric不想追究会让人觉得不够解气,但是eric就是这么善良,他生气来的快去的快,到了后面他甚至没有被“绑-架”的情绪了,他觉得就是出来走路好累太阳好晒零食不好吃而已。eric就是这样总是体谅别人,轻易地抹去自己受的伤害。而且在他看来,陈若良帮他出气的快乐是大于他这两天的辛苦的。 如果这部分剧情结束在他愤怒的要请高价律师跟陈若良打官司和报复,虽然解气,但这不符合eric的性格。 不过这件事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轻易过去,barron和新律师不会轻易放过的。 至于eric,他会逐步成长,保护和捍卫自己的铠甲正在铸造中,我们稍稍等他一下[加油][加油][加油] 第48章 欧慕崇挂断了电话, 他带乔瑾亦去医院重新处理伤口,提前备了一点儿童吃的退烧药,欧慕崇以为小孩子吃的药比大人吃的柔和, alex在旁边欲言又止,最终放任他这么做。 乔瑾亦头发乱糟糟, 穿着欧慕崇的衬衫在医院走了一圈,回到御金潭就钻进浴室, 欧慕崇跟进来,以他的手不能沾水为理由帮他洗澡。 他们吃了饭, 林伯做了很多拿手菜, 他们一起休息了一下午, 其实乔瑾亦昨晚有睡觉, 现在不太累,就是小腿肌肉和手掌有紧绷感。 反而欧慕崇一整晚没睡,也没有吃东西, 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乔瑾亦悄悄拿过欧慕崇的手机,一打开就是跟律师沟通的页面。 律师的上一条消息是:“欧总,陈若良说自己只是让乔生陪他待一会儿, 而且乔生同意了, 他们两个一起住在帐篷, 在便利店购物时乔生一个人站在门口,他是有时间离开或者向店员求助的, 但是他没有。这段视频可以佐证陈若良说法, 我们基本上不会赢, 您能否再跟乔生确认一下当时的情况,或者让我跟他聊一下您看是否方便?” 乔瑾亦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欧慕崇,他给律师发过去消息:“我想要温和的解决这件事。” “我可以理解为不起诉吗?”律师问。 乔瑾亦犹豫了一下, 回了一个“嗯”字。 乔瑾亦感觉很轻松,他把自己窝进欧慕崇怀里,故意去想以前被欺负的事试图调动自己的愤怒的情绪,他发现自己居然很平和,已经没有了羞恼和痛苦。 他仰头亲了欧慕崇的下巴一下,然后用自己的手机给陈慧怡发消息:“记得带陈若良看医生。”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然后迅速缩回欧慕崇怀里,抱住他的脑袋,声音很轻的问:“你是不是很在意我?” 欧慕崇会隐约听到他在旁边忙活,也感觉得到他拿走了自己的手机,但是他很困,而且不介意他这样做,所以放纵了他的行为。 听到他这样问,欧慕崇很轻的嗯了一声回应他。 这种时候的对话,通常会在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忘掉,或者误以为是一个短暂的梦。 乔瑾亦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还在欧慕崇背上拍了拍。 第二天起床,欧慕崇先给乔瑾亦的手掌换药,现在已经完全不会流血,所以只给他象征性的缠着一圈纱布,主要意思是提醒他小心用手。 两个人吃过早饭,欧慕崇按照amber的指示送乔瑾亦去翡瑚湾。 梁瑾维在翡瑚湾有个公寓,之前还带乔瑾亦来住过两个月。欧慕崇在这里也有房子,恰好在梁瑾维楼上两层。 乔瑾亦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妈妈要回来了,一无所知的跟着欧慕崇进电梯,他有些疑惑:“你是要把我送到梁瑾维那边吗?” 欧慕崇捏了捏他因为生气而凝重的脸,“怎么这么可爱?我不会把你送去任何人那里,我在这里也有房子。” 乔瑾亦的表情才缓和了一点,他们出了电梯就看到amber站在门口。 amber看见他们一点都不意外,他走过来对欧慕崇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把他送到瑾维那里,你是把他当成你的个人物品了吗?” 欧慕崇面对这样的指控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很冷淡的问:“我执意要在场的话会让你难做人么?” amber拉过欧慕崇的手指纹解锁,拉开门对乔瑾亦说:“eric你先进去休息。” 乔瑾亦原本想跟amber分享昨天的惊险经历,但看她神情严肃,就乖乖的进去了。 第56章 再关上门amber的语气变的很冷,她带着警告意味的对欧慕崇说:“不会让我难做人,我是站在eric的立场上劝你不要出现。” 欧慕崇不得不承认乔瑾亦现在还无法处理他们两个的关系,以及他妈妈接不接受这回事。 因为amber被他阴阳怪气站在男朋友一家那边,两个人都没给对方好脸色,进门之后amber去冰箱找水喝,欧慕崇去客厅挨着乔瑾亦坐下来。 乔瑾亦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自从发生了陈若良这件事,乔瑾亦就变的非常依赖欧慕崇,甚至可以说很粘他,早上明明是他先洗漱完,但他要站在门口等欧慕崇也洗漱完再一起下楼,这是之前不会有的事。 欧慕崇对此感到很新奇也很满足,两人目前的状态说是蜜里调油也不为过。 只不过欧慕崇这种人的性格,亲密不会表现的太过分,都隐约藏在细节里。 乔瑾亦的心态也很好理解,他发现欧慕崇好像很在乎他,于是他就忍不住依恋欧慕崇了。 “你先跟amber在这里,梁瑾维和你妈妈会过来看你。”欧慕崇牵起他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等你见过他们之后给我打电话,我就过来接你。” “我妈妈回来了?”乔瑾亦高兴的眼睛都睁大了,他捏了捏欧慕崇的手:“他们来这里找我吗?我等在这里就可以见到我妈妈?” 欧慕崇因为他的反应而有点吃醋,很轻的点了下头:“你就等在这里,不要乱走,中午和晚上我让人送餐过来。” 他牵着乔瑾亦起身,给他指了指主卧:“如果你妈妈要陪你几天的话,你就住在这个房间。”又牵着他去次卧:“你妈妈住这个房间,需要什么就给我发消息,我让人送过来。” 欧慕崇又叮嘱了他怎么处理伤口,以及多久后不用再管它。 乔瑾亦有点不确定:“你是要回避吗?” “嗯。”欧慕崇跟他面对面站着,很体贴的说:“在你决定把我介绍给他们之前,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有那么一瞬间乔瑾亦被他蛊惑,想要说你留下来吧。但想到情绪敏-感的母亲,他还是觉得不要这样做了,他现在还很累,大概处理不来这种程度的争吵。 欧慕崇沉默的站在他对面,他突然觉得欧慕崇有点可怜,给他吃给他住,提供让他跟著名艺术家学习的机会,送了他一大堆昂贵的珠宝。 现在还因为他的个人感受而选择回避,金主当到这个份儿上绝对世间罕见了。 乔瑾亦圈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吻他:“我担心我妈妈会动手打你,很快我就回去。”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突然出现强烈的荒谬和疑惑:我妈妈回来了,我有地方去了,我还要回到欧慕崇身边吗? 欧慕崇热切的回吻他,然后跟他暂时告别:“我走了。” 乔瑾亦莫名感到很难过,他忍不住送欧慕崇到门外,眼神痴痴的望着进电梯的欧慕崇。 欧慕崇被他看到心里乱成一团,有种第一次送小朋友上幼儿园的家长心情,他忍住按开电梯门的冲动,不想要做依依不舍的那副姿态,强-迫自己离开了。 amber在玄关看着他们两个,“eric。” “嗯?”乔瑾亦关上门,回头跟amber面对面:“怎么了?” “我没跟你大哥说过你跟barron的事。”amber建议他:“如果你想说了但是说不出口,我可以帮你给他打个预防针。” 乔瑾亦其实还没有这个打算,一想到对妈妈说出自己在跟男性住在一起,就让他害怕的浑身僵住。 他转移了话题:“我妈妈怎么突然回来了?” “她知道了你被人'绑架'这件事。” “她怎么会知道?”乔瑾亦不觉得欧慕崇会告诉别人这件事。 amber的脸色有点纠结,“是我的说的,我以为是很严重的事,所以告诉了你大哥,你大哥就让你妈妈回来了,但是怕她路上担心,所以没告诉她这件事。” 乔瑾亦还想问amber为什么会知道,但amber避开了他的问题,说要下楼去接人。 乔瑾亦在冰箱里找到一些水果,应该是早上刚送过来的,他把水果洗干净装盘,刚弄好就有人敲门。 一年多没有见面的妈妈从气质上看简直变了一个人,肤色有点晒黑了,眉毛有精心修过,头发也打理过,口红的颜色也很适合她,比以前跟他住在狭小昏暗的出租屋时靓了百倍。 乔瑾亦被他妈妈乔丽澜扑上来抱住,乔丽澜路上已经知道了他被绑架,虽然同时也知道了虚惊一场,但见到乔瑾亦的面还是落了眼泪。 乔瑾亦也忍不住泪汪汪,他趴在乔丽澜的肩膀,看着进门的梁瑾维,感觉很挫败。妈妈跟自己一起生活的时候那么累,但梁瑾维可以让妈妈过上到处旅行的快乐生活。 等两个人心情平复下来,乔丽澜拉着amber的手坐在沙发上说话,对于儿子的女朋友她一万个满意。 年轻时候她讨好公婆希望得到他们的肯定,因此吃了很多苦,所以她想让自己未来的儿媳什么都不做就得到这些。 乔瑾亦被冷落在旁边,他觉得母亲似乎有点过分热情,对于amber来说大概有点越界。但好在amber很有涵养,始终保持微笑有问必答,即便是略显迂腐让她不太舒服的问题,也能很好的应对。 梁瑾维几次提醒他母亲,都被乔丽澜无视。她跟amber的谈话搞得两个儿子紧张的满头大汗。 后来amber去洗手间,梁瑾维立刻跟了过去。 客厅里剩下他们母子,乔丽澜才把目光放在小儿子身上:“你哥给我买了机票,我原本还以为他破产,刚才路上才说因为你被绑架,吓得我都要犯心脏病,他又说已经安全了。” 乔瑾亦说没关系,心情也不复刚才的激动。 乔丽澜才注意到他绑着纱布的手:“纤纤,你手怎么了?” amber和梁瑾维对视一眼,这个小名听起来有点像女孩子,除了乔丽澜之外,很少有人这么喊。 “没关系。”乔瑾亦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把手心摊开递到乔丽澜面前,无声的期待着母亲的关心。 乔丽澜看了看:“没伤到骨头吧?” “没有。” “他为什么要绑架你?”乔丽澜知道的也不多:“给我讲讲怎么回事。” 乔瑾亦有点失落,“之前认识的一个男生,他遇到一点麻烦不太理智,所以就把我带走了。” 这种事对于乔丽澜来说虽然也很陌生,但她有在心里想象过无数次,得知绑架儿子的人不是她预想的,她心里竟然有些失望。 “他不理智为什么来找你啊?”乔丽澜其实是随口一说,没有任何她认知以外的含义。 乔瑾亦手指蜷缩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在母亲的脸上,神色不如他预想的那般担忧,乔瑾亦很委屈也很恼火,但是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跟母亲吵架的胆量,只有单方面被母亲训斥的份儿。 他心底里的攻击性几乎要压抑不住,沉默了一会儿后,他怀着完全不想好过的赌气心态,冷静的开口:“因为他说喜欢我。” “喜欢你?”乔丽澜反应了一下:“是女孩子啊?” “是男孩子。” 第49章 amber回来后转移了乔丽澜的注意, 她的双商和涵养极佳,完全可以让乔丽澜聊的很开心。 很快到了中午,有人送餐上来, 乔瑾亦跑过去开门,把餐盒搬到餐厅, 梁瑾维抱着手臂跟在他身后,把他堵在餐厅:“你好像是这里的主人。” 很显然他不知道这里是欧慕崇的房子, 否则就不会是这种淡淡嘲讽的语气,而是暴跳如雷。 乔瑾亦不打算理会他, 又返回玄关搬餐盒, 没多久amber过来帮忙, 把里面的菜端出来摆在桌子上。 “你好像不太开心?”amber关心道。 乔瑾亦勉强笑笑:“还好, 只是有点累。” 终于坐下来吃饭,乔丽澜对菜品非常满意:“终于吃到我们的菜了,之前在英国, 那么大一片肉炸的火候刚好,结果一点味道没有,连盐都不舍得放。还有土耳其的点心, 又甜又腻, 米其林餐厅虽然不难吃, 但也就只是不难吃而已。” amber笑起来:“那伯母回来了可以多吃一点美食。” 在乔丽澜动筷子要给amber夹菜时,乔瑾亦提前识破了她的意图, 连忙把自己的碗递过去:“妈妈, 给我吧, 我喜欢吃这个。” “离你又不远。”乔丽澜把菜放在乔瑾亦碗里,仍然执着的想给amber夹菜,乔瑾亦太阳穴突突跳, 旁边神游天外的梁瑾维终于注意到自己母亲要做什么,冷淡的说:“妈,你自己吃就好。” amber主动把碗递过去解围:“谢谢伯母。” 乔丽澜才满意的露出笑,她回头看向乔瑾亦:“你怎么会交到那么奇怪的朋友?” 乔瑾亦面色僵硬,心里想我这么多年有没有朋友难道你不知道么。 短短几个小时,他已经怀疑起自己这一年多对妈妈的想念是否真实。 第57章 “青春期心智不稳定很常见。”乔瑾亦回答的很轻,带着不愿意深谈的抗拒。 乔丽澜见到amber高兴的有些飘飘然:“是个男孩子还喜欢你,这常见什么?有精神病吧。” 虽然陈若良有没有精神问题不能确定,但乔瑾亦确实被刺激到了,他放下了筷子端起水杯喝水。 amber被吓了一跳,她用眼神安抚乔瑾亦,但乔瑾亦忽然很想要爆发:“妈妈,男孩子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梁瑾维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乔瑾亦,在场唯一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amber紧张不已,做好准备拉住乔丽澜。 amber很快适应了乔瑾亦的小名,她圆场道:“纤纤可爱又善良,男孩子女孩子都喜欢他。”她可不想出现在别人跟母亲出柜的现场。 乔瑾亦忍不住站起身:“我想休息一下。” 餐厅里的人被他抛下,他回到欧慕崇带他看的卧室,里面完全是欧慕崇的格调,他去衣帽间找了身睡袍换上。 半个小时后梁瑾维过来敲门,乔瑾亦开门让他进来,兄弟两个面对面似乎都没话说。 “这是谁的房子?”梁瑾维问。 乔瑾亦坐在床边,“妈妈今晚留在这里,还是你给她安排了别的住处?” “原本是想让你们都住在楼下,我之前带你去住过两个月。”梁瑾维刚才在这里随便走了走,这里所有的柜子几乎都是poliform,每个都崭新无比,柜子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使用痕迹。客厅沙发和各类座椅都出自minotti。 这两个品牌很常见,梁瑾维一眼就可以认出。 能闲置一套翡瑚湾的房子,室内设计上也不算含糊,那么此人应该不会籍籍无名,梁瑾维多半是认识的。 几乎不用怎么拐弯,梁瑾维就想到了那个名字:“这是欧慕崇的房子么?” “我跟你其实没有很熟。”乔瑾亦这样回答他。 梁瑾维顿时失去交流的想法,绷着脸出去了。 乔瑾亦给欧慕崇发消息:“林伯做了什么好吃的?” 欧慕崇收到消息时正在酒店的酒廊吃简餐,根本没有回御金潭。 他不想让乔瑾亦知道自己没回去,显得自己离开他就六神无主了一样,所以说了谎:“做了龙虾。” “想吃龙虾【小猫流口水】jpg.” 欧慕崇笑了一下,把三文鱼沙拉推到旁边,侍应生把鹅肝端上来,欧慕崇抬起头:“其他的都不要了,做两只龙虾送到翡瑚湾。” 一个小时后乔瑾亦收到两个餐盒,他愣了一会儿然后笑起来,拍了照片发给欧慕崇。 欧慕崇回复:“小猫吃到龙虾了。” 乔瑾亦戴好手套开始拆龙虾,忽然有人在很近的地方说话:“这么开心?” 乔瑾亦因为太专注而被吓了一跳,梁瑾维居然还没走,他拉开椅子坐下,看着乔瑾亦脸上灿烂的笑容逐渐消失,心想我有那么让你讨厌么? “跟哥哥住在一起不好么?”梁瑾维已经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警告自己一定不要发火,凡事心平气和的说。 乔瑾亦感觉汗毛直立,他看着梁瑾维,半天才开口:“不在你眼前晃了,免得你因为我生气。” 梁瑾维深吸一口气:“小亦,你喜欢男孩子可以,我支持你做自己,但我希望你跟同龄人交往,不要去找老男人。” “…”乔瑾亦默默肢-解龙虾。 梁瑾维以为他现在听得进去:“欧慕崇他们看着是很有钱,也有副好皮囊,但是他比你大了十来岁,跟我差不多年纪。你想过没有,等你到了三十岁年纪正好,他们都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了。十八岁和二十八可能没什么区别,但二十八和三十八的区别要我帮你找例图对比吗?” 乔瑾亦咬了一大口剥好的龙虾尾,神情放松的慢慢咀嚼。 梁瑾维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没听进去,气的想要拧他耳朵,但是忍住了。 他有五个弟妹,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四个都只有一半的相同血缘,这些弟妹中他只跟梁礼勋下死手打过架。 乔瑾亦在他心里是比梁珊和梁徽琳还要娇气的小孩,他不想让乔瑾亦身上有伤痕,但是乔瑾亦实在是很会惹他发火。 “我知道你听得见。”梁瑾维还没有放弃:“你现在十八岁,你会跟八岁的小朋友一起玩么?难道不是觉得他们幼稚?你仔细想一想,那些身边簇拥着一群小朋友的家伙,是不是在同龄人中没有朋友?欧慕崇他就是个怪人,所以…” “梁瑾维。”乔瑾亦把另一只龙虾推给他:“要不你吃点东西吧。” 梁瑾维点破他:“我知道你在堵我的嘴。” “知道就好。”乔瑾亦直视他:“你不要在我面前诋毁barron,说他的时候不如先想想你自己,你难道不是也在交往年轻鲜-嫩的肉-体?你扪心自问有没有跟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示好过。” 梁瑾维想要反驳,但乔瑾亦没给他机会,继续说:“你举的例子很不合理,十八岁的人跟小孩玩是没有朋友,但你们有钱有魅力,交往我这种年纪的人是你们身份的象征。” 乔瑾亦发现自己现在已经不会被“没朋友”三个字刺伤,想到这里他的食欲又增加了几分。 “你不用担心,我跟barron根本没有交往。”乔瑾亦的语气很平常,梁瑾维凝视他的表情,揣摩片刻觉得他说的是真话。 在他心里,他还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是一个金丝雀、寄生虫,只不过欧慕崇比较看重他,是很对欧慕崇胃口的金丝雀寄生虫。 这样的关系很简单,他处理起来不费力,做什么决定都不会被桎梏,他很喜欢,也没有任何不满意。 amber进来跟乔瑾亦告别,乔瑾亦送她出门,乔丽澜跟amber拥抱,amber礼貌邀请:“我母亲很想见您,希望您有空的时候可以来家里吃饭。” 乔丽澜拉着amber出去说话,梁瑾维又看了乔瑾亦一会儿,他从第一眼见面就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弟弟有多漂亮。 他忍不住劝告:“你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去酒吧也不能自己一个人,当然不去那种地方最好。如果有男人假装跟你很熟要留宿,或者让你留宿,你就让他滚。” 乔瑾亦无话可说,白了梁瑾维一眼后回餐厅继续吃他的大龙虾。 amber和梁瑾维走后,乔瑾亦把自己关在房间一下午,晚上乔丽澜要动手做饭,乔瑾亦说会有人送过来,但乔丽澜说冰箱里的番茄会坏,乔瑾亦打开冰箱只看见一盒双色圣女果,他告诉乔丽澜:“这个当水果吃就好了。” “当水果吃也吃不完。”乔丽澜执意要做菜,乔瑾亦拦不住。 就在她用圣女果炒了一盘鸡蛋后,有人送餐过来,是林伯做的家常菜,看上去非常可口。 母子两人坐下来吃饭,乔丽澜对林伯的菜赞不绝口,乔瑾亦也胃口很好的吃了两个灌汤包,乔丽澜突然问他:“比我做的好吃?” 乔瑾亦一怔,他思索了一下:“是不同的风格,都很好吃。” “那你为什么不吃我炒的蛋?”乔丽澜看着他。 乔瑾亦心想我已经说了让你不要炒,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妈妈吵架,安静的开始吃乔丽澜做的圣女果炒蛋。 “不喜欢吃就别吃了,不要勉强。”乔丽澜端起自己做的饭去了厨房,两分钟过去也没有出来,乔瑾亦心情变的很沉重,他走过去想要关心一下,但乔丽澜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乔瑾亦感到很累也很烦躁,他回房间洗澡躺下,浑浑噩噩的睡着了。 欧慕崇给他发了两条消息,“手还痛吗?”“明天想吃什么?” 原本还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回御金潭,但是他担心乔瑾亦以为他在催促,所以就没说。 他洗完澡也没有等到乔瑾亦的回复,反而接到了amber的电话。 amber今天跟乔丽澜有了初步了解,她看得出来乔丽澜是一位无法接受儿子性-向的传统母亲,所以忍不住想要打听一下欧慕崇和乔瑾亦现在的感情到了什么程度,分开的话是很果断还是很痛苦。 “barron。”amber在落地窗前喝着红酒:“为什么要跟eric纠缠在一起呢?” 欧慕崇脸色阴沉:“你什么意思?” “别生气。”amber语气缓慢,有点苦口婆心的意思:“你换个同龄人交往还是结婚,大家会说你青年才俊,事业感情双丰收。但你非要跟十八岁的小男生纠缠,大家就只会说你是老男人了。” “霍承远。”欧慕崇语气冷漠。 amber忽然被叫了大名,酒清醒了一半。 欧慕崇完全没有留情面:“我跟你没有熟到听你讲废话的地步。” ----------------------- 作者有话说: 明天eric就跟barron回御金潭了 第50章 乔瑾亦跟乔丽澜在翡瑚湾的平层住了两天, 连续两个晚上乔瑾亦都梦到了林伯的小孙女萱萱。 梦里他带着萱萱泡水宝宝,欧慕崇开着高尔夫车带他们在那条欧慕崇私有的路上兜风,他还教萱萱钓鱼。 第58章 他跟欧慕崇说自己可能是有些想萱萱了, 想给萱萱买一些礼物寄过去。 欧慕崇的耳朵贴近手机,仔细聆听乔瑾亦讲话的声音, 他只有心情关心乔瑾亦:“你好像很累,没睡好吗?” “不是没睡好, 而是…”乔瑾亦说出这种话会很愧疚:“不知道为什么,我妈妈一跟我讲话, 我就忍不住想要发脾气, 我现在很不对劲, 我不想伤害妈妈的心情。”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 欧慕崇开口:“我接你回来吧。” 他的声音让乔瑾亦感到安全可靠,这一年多他很想念联系不上的妈妈,现在也才一起生活了两天, 他就忍不住想要逃跑。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没有孝心的混蛋,但他真的忍不住想要回到欧慕崇身边:“你现在就来接我。” 乔瑾亦把梁瑾维的号码从黑名单放出来,给他发了一条消息:“我有事要离开, 你记得来看妈妈。” 梁瑾维很快给他打过来电话, 乔瑾亦正在停车场找欧慕崇的车, 他把电话挂断,然后重新放进黑名单。 在他经过一台林肯时, 身后一只手捞住他的腰将他带到怀里, 他小小的惊呼了一下, 然后被熟悉的气息包裹,他呜-咽一声窝在欧慕崇怀里哭起来。 “怎么了?”欧慕崇抚他的背,语气温柔又危险:“梁瑾维去了吗?他给你委屈受了?” 相比起这两天莫名的压抑气氛, 梁瑾维在的时候倒是还能忍受,因为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个人。 乔瑾亦在他怀里摇头,毛茸茸的头发蹭着欧慕崇的下巴,像一只撒娇的小动物。 他们在车里坐了一会儿,等乔瑾亦平复下心情,欧慕崇手里拿着纸巾,乔瑾亦隔一会儿抽两张,擦眼泪擤鼻涕,然后欧慕崇再收走他用过的纸巾。 “我这两天每天都梦到萱萱。”乔瑾亦声音哑了,听起来委屈巴巴。 欧慕崇说:“这件事好像有点难办,林伯说萱萱去念竖笛班了。” 乔瑾亦摇摇头:“我不是说要去见她,或者让她来见我,带她也很累的,我还要画画…” “好好好。”欧慕崇将他揽在怀里,乔瑾亦一被他抱着就觉得委屈的忍受不了,眼看又要哭,他连忙把欧慕崇推开了。 欧慕崇指给他后座的毛绒玩具和梦幻城堡:“帮你买好了,你回去交给林伯,还是寄给萱萱?” “再说吧。”乔瑾亦看起来对这件事没太大兴趣。 回到御金潭乔瑾亦心情好了很多,洗了澡之后在二楼客厅吃水果,欧慕崇用一罐很清凉的膏体涂在他下眼睑红红的地方。 林伯特意上来问他明早想吃什么,乔瑾亦先说都可以,又怕林伯觉得失望,想了想补充一句:“都想吃。” 这样子就动听许多,林伯满意的留下一盘甜点下楼去了。 乔瑾亦很累,吃了半块栗子糕就想睡觉,欧慕崇陪他睡着,然后去书房处理了一些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他回来的时候发现乔瑾亦正靠着床头发呆,眼神空茫。 “怎么了?”欧慕崇在他旁边挨着坐下,将他揽到怀里。 乔瑾亦说:“我又梦到了萱萱,我梦到我带着她在我以前住的小屋里面,她问我为什么要每天去上班,我对她说这不是你的错。” 房间里只开着一盏暖光台灯,两个人沉默下来,欧慕崇将他拥紧。 乔瑾亦在梦里脱口而出“不是你的错”时,连续梦到萱萱的原因终于被他自己找到。 他把萱萱当成了小时候的自己,轻松的玩耍和快乐的陪伴都是他想要而又没有得到的,那个记忆深处无比深刻的遥远时空,早上被妈妈催促快点吃饭,然后就要被送到邻居奶奶家寄存的小孩天真的问:“妈妈为什么要去上班呀?” 乔丽澜忽然爆发,将碗丢在地上摔成碎片,对他吼道:“都是你的错!” 鸡飞狗跳的早上,大哭不止的小孩,崩溃却又不得不去上班的大人,委屈和恐惧永远的留在了乔瑾亦心中。 欧慕崇何其聪明,很快就明白了症结所在,他很轻的说:“如果你平常跟任何人相处都很放松,但在你妈妈面前变的敏-感易怒,那么完全不可能是你的问题。” “可是我很爱我的妈妈,我希望她过的开心幸福。”乔瑾亦声音闷闷。 欧慕崇捧起他的脸捏了捏:“这跟她让你变的压抑是两回事,我不是要你恨她,而是告诉你,她在不知不觉间控制了你的情绪,让你变的痛苦。意识到这件事,是让你摆脱这种痛苦的开始。” 乔瑾亦听他梳理之后确实觉得没那么难过了,他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有点懵也有点崇拜的看着欧慕崇。 欧慕崇被他可爱的心痒,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亲,仍然觉得不满足,于是又跟他接-吻。 “谢谢你…”乔瑾亦在他怀里喘-息,“我感觉好多了。” 欧慕崇跟他说那些话之前,他就像在一个乱七八糟的房间里找一只老鼠,他打开一个柜子,老鼠就跑到另一个柜子,他知道老鼠在房间里,但就是抓不到他。 但欧慕崇跟他说过之后,房间里的杂物就都消失了,小老鼠在角落里看着他,他忽然发现它真的很弱小,也不过就是一只老鼠。 “我现在抱着你你觉得好多了。”欧慕崇提醒他:“等到一个人的时候,那些痛苦还会袭卷而来,你可能还是会被伤害。” 乔瑾亦仰头看他:“你是在威胁我不要离开你吗?” 欧慕崇笑了一下:“不是,我是觉得你跟你妈妈的矛盾还没有完全解开,完全有可能不断刺伤你,有机会的话你们应该谈一谈。” 乔瑾亦一想到那个场面就觉得很可怕,他想用性向这个问题扭转他妈妈根深蒂固的异性相恋的想法,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讨厌死了。”乔瑾亦变脸把他推开:“我现在又感到难过了。”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不那么难过么?”欧慕崇把乔瑾亦按回被窝,然后紧紧抱住:“早点睡吧,明天我给你做龙虾怎么样?” 珠宝和房子是欧慕崇动动嘴巴就可以送的东西,他喜欢乔瑾亦,他愿意用这些东西让他开心。 但是做饭不是动动嘴巴就能办到的,对他来说付出时间和精力才是心意,而且乔瑾亦也说过,他对做饭给他吃的人都很宽容。 欧慕崇似乎并没有做什么需要补偿他的坏事,所以他理解为调-情。 乔瑾亦其实心里在想,你做的会比林伯做的好吃吗? “好吧。”乔瑾亦自己觉得很会满足金主的兴致:“还有面条,就是你上次做的那种。” “哪次?” 明明也没有很多次,乔瑾亦在他脸上戳了一下:“第一次。” 欧慕崇笑了一下,揉揉他的头发:“睡吧。” 乔瑾亦一觉睡的很沉,十点钟才睁开眼睛,欧慕崇正坐在他旁边看书,乔瑾亦翻身过来抱住他的腿,又躺了一会儿才睁开眼睛:“我今天要画画。” “再等等,伤口别沾到颜料。”欧慕崇将他抱起来亲了一会儿:“龙虾和面都做好了。” 乔瑾亦心情很好,早起第一顿饭吃的很饱,他问欧慕崇:“yori呢?” evan走了之后,新来的蔡宣瑶存在感很低,每隔两三天就要出去一次,乔瑾亦自从去amber的庄园之后就没有再见到蔡宣瑶。 林伯从厨房走过来:“她昨天就出去了,晚上没回来,司机说把她送到了你姑妈那里。” 乔瑾亦觉得有点奇怪:“她跟姑妈也认识吗?” “她就是姑妈介绍来的。”欧慕崇不太在意这回事。 欧慕崇做菜的味道很符合乔瑾亦的口味,或者说欧慕崇已经摸清楚了他的口味,完全照着他的喜好做的。 乔瑾亦龙虾吃了一半,面条也吃了一半。 欧慕崇逗他:“我辛苦一早上,你是不是不太给我面子。” “你做了这么多。”乔瑾亦起身坐在他大腿上,“你也不看看我胃口多小。”他带着欧慕崇的手摸自己吃饱的肚皮,其实还是一片平坦。 欧慕崇作势咬他,他捂住欧慕崇的嘴巴:“不然我喂你吃?” 欧慕崇点点头,乔瑾亦夹了面条上面的虾球喂到欧慕崇嘴边,此时有人走了进来。 乔瑾亦循声望去,一脸为难的蔡宣瑶在看到他坐在欧慕崇腿上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连忙回头去想要阻拦什么。 可惜为时已晚,一位穿着miumiu连衣裙,手拿爱马仕大象灰的菜篮子的年轻女士紧随其后,她看起来很像还在念书的学生,好奇的四处打量,最后才把目光落在亲密喂食的欧慕崇和乔瑾亦身上。 … 乔瑾亦回过神来连忙起身,被欧慕崇搂着腰按在自己怀里,他看起来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其实已经生气了,冷淡的问蔡宣瑶:“我耽误你用餐厅宴客?” 蔡宣瑶尴尬的笑了一下:“这位是程小姐,您姑妈让我带程小姐来打招呼。” 原来是突如其来的相亲,欧慕崇沉默了一下,那他也不觉得蔡宣瑶可以不打招呼带人来这里。 第59章 程小姐善解人意,明媚的笑起来:“你好,你可以叫我…” 欧慕崇打断她:“不好意思,我需要跟姑妈确认。” 乔瑾亦对他的态度感到惊讶,原本他在乔瑾亦心里就算不是绝对绅士,也不该这样不给人面子。 乔瑾亦扶着他肩膀起身,他没办法在这里待下去,故作淡定的从程小姐旁边经过,上楼去了画室。 程小姐挑挑眉,对刚才的事不以为然:“欧女士已经对我说过您的情况,她许诺给我的好处足够让我不要介意。” “我介意。”欧慕崇起身也要离开,经过时又回过头:“程小姐,只有alex报备过的访客才有机会见我,如果我的态度有刺伤到你,也是你跟我姑妈的纠葛,显然是她自作主张,但如果你觉得我的生活可以受长辈摆布,我说话不好听,你这种想法还是封进旧棺材吧。” 程小姐脸色终于变的有些难堪,她和满脸惊愕的蔡宣瑶一起目送欧慕崇的身影消失。 蔡宣瑶安慰她:“刚才你也有看到他们多甜蜜,欧总正是无法自拔的时候,见不得他的宝贝受一点委屈,你理解一下…” “是我天真了。”程小姐很快翻篇:“反正爱马仕已经背在我身上,你帮我转告欧女士,不退货哦。” 蔡宣瑶忍俊不禁:“那是当然。” 第51章 乔瑾亦在欧慕崇的默许下加了律师的联系方式, 他很关心陈家的事,但不好意思总去打扰陈慧怡。 都怪陈若良让他跟陈慧怡之间变的尴尬,他叹息一声, 给律师发消息:“现在陈若良没事了吗?” 律师跟他接触过,理解他的善良和同情心过于充沛的想法, 回答他:“您还有什么忧虑吗?” 乔瑾亦说:“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我不追究算不算姑息养奸?会不会是放了一个潜在的犯罪分子在社会上?” 律师安告诉他:“其实该走的程序已经在走, 他坚持说没有没有要挟你跟他离开,只是请你陪他散心, 而你也没有拒绝, 至于你怀疑他会伤害你这一点可以算你想象力丰富。他划伤你的手这一点也坚称没有预谋, 他母亲似乎为他找了很懂行的律师, 他的每句话都滴水不漏,大概最后会判社会服务令。” 这些事乔瑾亦完全不知道,他愣愣的看着律师发给他的话。 律师又说:“你刚才说担心的那些都很有道理, 所以以后不要再想这些,尊重法律。”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以后一定尊重法律。” 律师被他严肃认真的道歉逗笑, 回答他:“没关系, 你在还没有酿成大祸前意识到错误,说明是乖小孩, 我可以原谅你。” 乔瑾亦不是傻瓜, 立刻回复到:“我在说严肃的事, 你不要用轻浮的语气对我讲话。” 律师感到惶恐,连忙解释:“你不要胡乱用词乔先生,我也在说很严肃的事。” 怕什么来什么, 欧慕崇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突然把他手机抽走,一目几行很快看完不算长的聊天记录。 欧慕崇没有感情的冷笑一声,心里已经做了让这位优秀的律师失去欧氏高薪工作的决定。 他把手机扔在床上,又把乔瑾亦捞过来按在自己腿上坐好:“你能意识到别人对你不怀好意是好事,但你为什么要给他对你轻浮的机会?” “欧慕崇。”乔瑾亦用力抓住在自己腰上作乱的手:“我跟他在讨论案情,'我给他机会对我轻浮'这种说法难道不是受害者有罪论?我不觉得你这种认知储备量的人会不懂其中的恶意,你就是在责怪我贬低我,可能你是想要控制我,可能只是想看我委屈,用来满足你的情感怪癖。” 欧慕崇静静看着乔瑾亦对他刚才的话加以分析,并没有反驳也没有认同,心里在想他确实不是傻瓜,他很有自己的想法,侃侃而谈的样子很有魅力。 但他太漂亮了,同欧慕崇相比起来又那么弱小,所以基本不具有震慑力,他的道理能否得到认同全看别人会不会大发善心。 这是很危险的事,欧慕崇忍不住把他抱紧,决心要好好把他保护在自己怀里,做他震慑别人的铠甲。 “我知道我没有你聪明。”乔瑾亦坦然的语气很可爱。 你明明比我聪明,欧慕崇心里这样想,毕竟你识破了我的诡计。 乔瑾亦语气认真的警告他:“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进你的语言陷阱,我事先说清楚,你把我当成可以戏弄贬低的小东西,我完全有可能被你糊弄住,因为我年纪小阅历浅。但早晚有一天我会回过神来,我会跟你算账。” 欧慕崇心里竟然真的震荡了一下,被他那句“我会跟你算账”搞得有点慌乱,他会离开我吗?欧慕崇想到这个。 乔瑾亦在自己最强势的时候忽然又泄了气,他示弱一般把自己的脸靠在欧慕崇颈窝,语气也轻了下来:“你如果看不起我,想要戏弄我贬低我请光明正大的来,我不要当傻瓜。” 毕竟我原本就是你养在金丝笼里的宠物。 欧慕崇将他紧紧抱住,低头亲吻他额头,顺从的说:“对不起,当然是那些坏男人的错,如果让你被轻浮对待,是我不够有本事。” “唉…其实也跟你无关。”乔瑾亦偏过头在他肩膀咬了一口:“也根本没有多大的事,他可能只是在跟我开玩笑。但是我也不是小题大做,我的脸长的就像谁都能欺负的笨蛋,所以我必须为自己据理力争,但是你…”乔瑾亦最近感觉很疲惫,索性话锋一转,转嫁责任:“没错,跟你有关,就是你的错。” 乔瑾亦放弃反省,心里发闷,在欧慕崇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 欧慕崇放任他在自己肩膀留下牙印,心里纠结现在问他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没听进去。 乔瑾亦开开他领口,看着两个交叠在一起牙印又忍不住心疼,第二个牙印已经有点状的瘀血。 “对不起!”乔瑾亦大叫一声,一把扶住欧慕崇的脸不让他低头看,眼神里流露出做错事怕被批评的神色。 欧慕崇根本不觉得这是多严重的事,反而因为乔瑾亦的愧疚心理感到心情熨帖:“没关系,别怕。” 然后他安抚一般向前探身,吻住了乔瑾亦。 乔瑾亦的唇很软很好亲,但欧慕崇有些心不在焉,他小心眼,因为律师跟乔瑾亦讲话而吃醋,而乔瑾亦却完全没有理会刚才突然冒出来的程小姐。 “我要去见慧怡姐。”乔瑾亦眼巴巴看着欧慕崇,不知道是他通知他,还是在请求他的同意。 欧慕崇立刻想要拒绝,想到刚被乔瑾亦批评过,于是他耐心的问:“为什么?” “我担心她不想再理我了。”乔瑾亦眨了眨眼睛:“这些天一直在担心,所以不如干脆确认一下。” 欧慕崇接受了这个理由,等着他联系了陈慧怡问方不方便登门,过了半个小时陈慧怡发给他一个医院地址。 欧慕崇觉得对方态度不友善,但他不想胡乱点评惹乔瑾亦生气,决定亲自开车送乔瑾亦过去。 乔瑾亦全程都很沉默的看着窗外,到了停车场还没回过神,欧慕崇在旁边安静的等他,没有打断他的思考。 几分钟后乔瑾亦解开安全带,突然越过来拥抱住欧慕崇,欧慕崇连忙扶稳他防止摔倒。 “谢谢你。”乔瑾亦在他耳边说:“你刚才肯听我说那么多话,我现在对跟别人沟通这件事充满信心了。” 欧慕崇什么都没说,很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乔瑾亦先去附近的一家进口超市,出来时抱着一个小小的购物纸袋,和一个很大的水果篮。 陈阿姨因为陈若良的事气到生病住院,现在陈舅舅在家里看管陈若良,陈慧怡在医院照顾阿妈。 陈阿姨住在八人间病房最里面的床位,帘子只遮了一半像是在等他,陈慧怡站在旁边冲营养剂。 “eric,你来啦。”陈慧怡对他依然热情,把唯一一把椅子给他做,陈阿姨脸色有些尴尬,这几天他们家请了律师应对,花了很多钱,对自己儿子恨铁不成钢的同时,情感上忍不住怪罪乔瑾亦,如果没有他,后面也不会发生这些事。 “不要生气啦。”陈慧怡推推她阿妈的手臂,把果篮捧过来给她看:“好漂亮的果篮,都是好贵的水果,我去洗一点。” 陈阿姨被推了一下,反而更加心烦,勉强对乔瑾亦笑了一下,翻过身去不再搭理。 她知道乔瑾亦是受害者,但当时乔瑾亦答应过他们不追究,却还是有警察和律师找上门,一想到平常都是受气包的乖仔儿子有可能去吃牢饭,她就觉得天都塌了。 养仔养成现在的模样,她既愧疚又觉得委屈,总觉得费心费力不该是这种结果。 陈慧怡抱歉的对乔瑾亦笑了笑,乔瑾亦对她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然后他走到另一边,在床头桌上放下纸袋,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烫金小盒子,打开盒子取出手工切子水晶杯。 他又取出里面的大盒牛奶,倒进玻璃杯里,绕到另一边递给陈阿姨:“阿姨,这个杯子很漂亮,我一眼就看中了,我用这个给你倒牛奶,希望你喝了可以心情好。” 第60章 之前他在店里绷着脸帮忙的场景一下子被想起来,陈慧怡偏过头去狂眨眼睛,陈阿姨的眼眶也红了。 乔瑾亦一直很乖,在他们家帮忙也没有收过钱,就连离开都是因为陈若良的软弱和交的烂朋友。 陈阿姨想起来那天去厨房里做鱼翅羹,陈慧怡喊她说乔瑾亦已经走了,她跑出来看到桌上剩个牛奶底的高脚杯,那是她为了哄乔瑾亦特意倒的。 “我不会养小孩…”陈阿姨哽-咽着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摆脸色,你是很好的小孩,你妈妈一定很骄傲。” “也不一定…”乔瑾亦扶她坐起来,把漂亮的杯子塞在她手里,她低头喝了一口,突然呛了一下,然后嗤嗤的笑起来。 陈慧怡被她阿妈的笑声感染,发出震天动地的笑声,引得乔瑾亦也笑的肚子痛,直到护士进来喊他们保持安静。 乔瑾亦立刻噤声看过去,发现欧慕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门边,脸上是温柔如水的笑意。 乔瑾亦心里酸酸软软,他感觉跟欧慕崇的心脏正在接近,逐渐变的紧密。 回去时陈慧怡送他们到停车场,欧慕崇在车上坐着,看他们两个人在外面说说笑笑,好一会儿才拜手告别,乔瑾亦上车了脸上还挂着笑意。 “真好啊。”欧慕崇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你的好朋友还在。” 乔瑾亦探身过来亲了他一下,然后欧慕崇也开心起来。 快到御金潭时欧慕崇电话响起,他让乔瑾亦帮他接。 乔瑾亦对此很有压力,看见上面写着yori才放心的接起来:“怎么了?我们马上就到家了。” “欧总的姑妈来了。”蔡宣瑶用很小的声音说:“因为…” 那边传来欧雪韵喊她的声音,她只能匆匆挂了电话。 乔瑾亦有点奇怪的看向欧慕崇:“姑妈来了,你把我放下车,一会儿让司机先送我去翡瑚湾吧。” “没事。”欧慕崇神色如常,即便他心里对将要发生的事有了预感:“不需要避开。” 乔瑾亦想了想,他在欧雪韵面前就是梁瑾维同母异父的弟弟而已,根本不会平白无故想到这方面来,于是他放下心。 欧雪韵就抱着手臂等在玄关,回到御金潭后两人下车,欧慕崇打开门先看了她一眼,然后侧身让乔瑾亦先进,声音很轻的说:“跟姑妈问好。” 欧雪韵闭了闭眼,胸膛剧烈起伏,她跟乔瑾亦见过两次面,又并非不认识,需要欧慕崇特意提醒问好? 乔瑾亦不疑有他:“姑妈好。” “eric先回房间休息。”欧雪韵白了一眼欧慕崇,丢下一句“慕崇过来跟郑小姐打招呼”就进去了。 乔瑾亦愣了一下,回头问欧慕崇:“我们被发现了对吗?” “我没有要对姑妈隐瞒你的打算。”欧慕崇揽住他肩膀,轻声说:“进来吧。” ----------------------- 作者有话说:差点忘了说,本章小红包掉落! 第52章 一位黑色短发的女士正坐在沙发上吃甜品, 她选了一大块奶油红丝绒蛋糕,丝毫没有考虑会不会有损形象。 欧雪韵接触她的时候跟她说过,要相亲的对象是自己的侄子, 外形好内在也好,年纪轻轻稳重多金, 唯一的问题是喜欢男人。 如果可以接受有钱但不幸福的婚姻生活,那么欧雪韵可以帮忙介绍, 无论成或不成,都会给她厚礼。 郑女士非常满意, 这简直就是按照她的需求打造的另一半, 有钱又不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 结婚后拥有大别墅和大豪车, 还可以过独身的生活,这种孤独她太想享受了。 而且对面是个男-同,显然这门婚事对方比较急迫, 嫁过去就拥有对方的愧疚,郑女士高兴的不得了,表示可以见一见。 她对今天的相亲理解是走个过场, 无论如何对方是没必要挑剔的, 反正女孩子他全都不喜欢。 所以她感觉有点饿, 就大方的吃了自己喜欢的蛋糕,奶油这种东西一不小心就会沾在脸上, 比较影响形象, 不过对于今天来说不是很要紧。 乔瑾亦被欧慕崇推进来, 郑女士微笑着说了声嗨,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漂亮男孩是相亲对象的什么人,她又觉得自己应该保持一点心气, 于是轻咳一声:“欧阿姨,这位是?” 欧雪韵怒火中烧,瞪着自家侄子说:“欧慕崇,你至少该有点教养。” “姑妈,从我走进家门就只是跟您问好,不明白究竟哪个行为没有教养。”欧慕崇直视欧雪韵。 乔瑾亦眼神紧紧盯着欧雪韵的反应,他对这种场面应付不来,像没有感情的挂件一样被欧慕崇揽着肩膀。 “eric。”欧雪韵眼睛始终盯着欧慕崇,她怕自己忍不住给乔瑾亦摆脸色,乔瑾亦在她眼里就是个不成熟的小孩,小孩不会在她这里遭到苛责。 乔瑾亦语气弱弱的答应她:“姑妈。” “你先回房间休息。”欧雪韵感觉自己已经被气糊涂了,当着女孩子的面让欧慕崇的小男朋友回房间,确实很荒谬。 郑女士看着漂亮男生肩膀上的手指握紧了些,她瞬间明白自己得不到跟欧慕崇当合约夫妻的好机会,这件事显然是欧雪韵在一厢情愿。 “欧阿姨。”郑女士依旧很有修养,脸颊上的奶油也可可爱爱,她轻咳一声:“看来是我们没有搞清楚状况,就不打扰了。” “哎不是…”欧雪韵也对这种场面很头痛,处理起来生疏的不得了,她连忙送郑女士出门,留下乔瑾亦很欧慕崇面面相觑。 等她回来时乔瑾亦看起来已经傻掉了,眼珠转来转去就是不敢看她。 “欧慕崇!”女孩子离开欧雪韵终于有机会发泄,她在沙发上坐下,等着欧慕崇斥道:“你怎么敢?你就带着他大摇大摆去家里吃饭?你有没有把我这个姑妈放在眼里?” “就是把您放在眼里,我才会带他去您家里吃饭。”欧慕崇揽着乔瑾亦在对面坐下:“我没放在眼里的是二叔,您可以去问问他,我有没有带人去他家里吃过饭。” 欧雪韵腾的站起身,毫不犹豫的一巴掌打过去,乔瑾亦在她站起来后就很戒备,巴掌抡过来的时候,他想都没想就捂住了欧慕崇的脸,想把他拉到自己这边。 但欧雪韵的动作太快,完全躲开是不可能的,一巴掌打在了乔瑾亦的手上。 “姑妈,我很尊重您,但还没到容许你插手我人生的地步。”欧慕崇把乔瑾亦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很轻的叹气:“他这么乖的小孩,您也忍心用“恶婆婆”那一套吓唬他?” “欧慕崇,我以前不知道你这么不要脸,你几岁?他几岁?”欧雪韵气的发抖:“你父母有教过你不务正业,一把年纪还跟男人厮混,不好好结婚成家?” 乔瑾亦还有些发懵,要是别人他肯定要一起吵架的,但欧雪韵是amber的妈妈,以前对他很好,还亲切的叫他儿子。 现在的情况大概会成为他持之以恒的噩梦,怎么说怎么做好像都不会有好的后果。 欧慕崇也太阳穴突突跳,他才二十七,amber、梁瑾维,现在加上他姑妈都在说他是老男人。 “eric,amber知道这件事吗?”欧雪韵忽然把问题抛给乔瑾亦。 乔瑾亦一时沉默,欧雪韵已经猜到了答案,她气的流眼泪,指着欧慕崇的手都在颤抖。 “欧慕崇,你们真是脸都不要了。”欧雪韵抄起桌上的甜品台丢想欧慕崇,欧慕崇侧过身把乔瑾亦挡住。 “你们真是脸都不要了,从上到下一样烂,你们欧家良心死绝。”欧雪韵骂的眼睛通红,激动的要站不稳,蔡宣瑶才敢跑进来扶住欧雪韵。 乔瑾亦被她的样子吓哭,害怕她激动的晕过去,连忙跑到一边去给amber打电话,林伯也赶过来扶着欧雪韵。 欧慕崇后背上沾着奶油和椰蓉,这种互相攻击的场面在欧家不止发生过一次,已经不能够伤害到他。 “姑妈。”欧慕崇脸色很冷:“您保重身体。” 说完他去找乔瑾亦,乔瑾亦吓坏了,声音颤抖的跟amber说刚才的事,偶尔还有一声哽-咽。 电话里传来amber的叹息声:“难怪妈咪突然说不要见乔阿姨,原本餐厅都订好了。” 乔瑾亦正要说什么,手机忽然被欧慕崇抽走,他吓了一跳回过身,就被欧慕崇抱住:“不会有任何不好的事发生。” “你去跟姑妈说,是我主动找到你这里。”乔瑾亦推推欧慕崇:“她误会你了你去解释呀…” 欧慕崇捧住他的脸吻过来,乔瑾亦睫毛颤动,他看见欧慕崇闭上了眼睛,这种情况下还能全神贯注的跟他接吻,欧慕崇冷静的让人惊奇。 “让你操心这些是我的错。”欧慕崇牵着他的手上楼,让他坐在小客厅的沙发上,很轻的揉他发红的手背:“让你挨打是我没用。” 乔瑾亦很轻的说了声不是,他以为脱离那个靠野蛮赢得安宁权利的学校,他已经学会了据理力争,但面对坚固的婚姻性别结构,和崩溃的长辈,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第61章 “以后不会再有这种事。”欧慕崇把他抱到腿上:“剩下的交给我处理,你该画画就画画,该买珠宝就买珠宝,其他的不用理会。” 好像一切如常,但乔瑾亦明白他们现在的生活已经被干扰了,长辈根深蒂固的想法没那么容易改变,欧雪韵不会轻易放弃说服欧慕崇“回归正轨”,只怕以后会经常面对责难。 乔瑾亦伏在欧慕崇肩膀上半天没有动,他以为自己会有许多焦虑,但其实他的担忧并不具象。 他的处境也没有先例可以参考,吓到他的并不是一个可以预见的糟糕后果,而是一种不祥且未知的预感。 这大概是成长在一个任何偏离默认轨迹都会引起轩然大波的环境里,特有的“远虑式”恐惧。 欧慕崇冷静的多,甚至他完全看不出有所担心,很亲密的蹭着乔瑾亦的脸颊,近似呢喃道:“怎么能让你替我挨打…” “发生的太快了我来不及想太多。”乔瑾亦抱住他的脖颈:“会不会影响amber跟梁瑾维啊?” 欧慕崇同他拉开一寸距离,凝视着他:“这种时候你居然最关心别人的事。” 乔瑾亦主动贴过来,安抚道:“最担心的当然是你的事,我也怕姑妈骂你,但事情已经发生了。” “宝贝儿。”欧慕崇语气温柔的不得了:“我挨打没关系,姑妈想打就给她打,你不要再傻乎乎的帮我挡。” 乔瑾亦眼眶红红,眼泪还在打转,却噗嗤一声笑了:“这么一点小事,你究竟要纠结到什么时候。” 欧慕崇也勉强微笑,在他腰上戳了一下,说:“还不是心疼你。”乔瑾亦痒的惊呼一声歪倒在一边。 原本乔瑾亦在回来的路上就计划今天要画画,至少也要练素描,但欧慕崇看起来心情沉郁,搞得他也没什么兴致,他现在只想要跟在欧慕崇旁边。 欧慕崇去去书房处理了一些事,他就坐在对面,两手交叠在桌上托着自己下巴,欧慕崇被他盯的忍俊不禁,但他其实只是在出神。 欧慕崇随手把桌边的《查拉图斯特拉》翻开,他翻了一会儿,在某一张纸上折了个角,然后将书递给乔瑾亦。 乔瑾亦慢吞吞的接过来,他现在没有心情看书,于是把书拿在手里继续发呆。 欧慕崇迅速处理完所有事,看了alex发过来的最后两条消息:三天后梁礼杰在澜二开油画展,五天后郑梓烨订婚。 都是看了让欧慕崇心情很差的人,讨厌梁礼杰是因为他跟乔瑾亦同仇敌忾,至于郑梓烨完全是被他弟弟连累。 上一次见到郑梓烨还是在amber的庄园,陪在郑梓烨身边的是那位叫rachel的“解语花”,居然这么快就要订婚了。 欧慕崇对别人的事不在乎,他厌烦的是订婚宴一定会遇见郑明森。 他给alex回了消息处理这两条行程,丢掉手机探过身,捏了捏乔瑾亦柔软细腻的脸颊:“你在这里我怎么工作?” “那我…”乔瑾亦欲言又止,欧慕崇原本以为他要说那我走开好了。 但乔瑾亦没有这样说,他起身绕过来坐在欧慕崇腿上,脸上的依赖不带任何讨好,是完全的发自内心,他说:“那你不要工作了。” 然后就把下巴抵在欧慕崇肩膀,抱着欧慕崇紧紧不放。 欧慕崇被勾的神魂颠倒,他们亲了一会儿,乔瑾亦被放在桌上,欧慕崇停顿片刻又把他抱起来回了房间。 “我还以为你要在那里做。”乔瑾亦声音软软。 “怕磕到你。”欧慕崇脱掉衬衫,赤-着上身去浴室洗澡:“不舍得那样对你。” 等他出来的时候乔瑾亦已经把自己剥干净,光-溜溜躺在被窝里,见到他过来,懒洋洋的掀开一个被角,展示一个足够他瞎想的边缘。 欧慕崇胸膛起伏,扯掉围在腰上的浴巾压过去。 乔瑾亦今天心情闷闷的,欧雪韵突然知道他们的事让他有些措不及防,完全没有应对的办法。 他有些担忧和不安,他没想到在这种心情下最渴望的是跟欧慕崇互动,说不清楚是想要转移注意力,还是想要感受拥有彼此的时刻,亦或是两者都有。 总之在他低落的时候,确实很想要确认欧慕崇还在他身边,不管给他的体验是床上的疲惫还是顶级的愉悦,总之他需要欧慕崇给他一些情绪。 是只有欧慕崇可以给他的情绪。 “今天怎么这么乖?”结束后欧慕崇抱着他,鼻尖在他脸上蹭来蹭去:“你不闹我都不忍心折腾你了。” “你难道少折腾我了吗?”乔瑾亦闷闷的质问他,把欧慕崇的手放在自己的胯骨位置:“你给我揉一下。” “跟之前相比是不是温和多了?”欧慕崇一边给他揉腰一边逗他:“是你太娇气。” 乔瑾亦哼了一声翻身想要脱离他的怀抱,又被他按住:“我说错了,不闹了,我们就这样好好躺一下。” 对惹怒乔瑾亦再哄好这件事,欧慕崇乐此不疲。 ----------------------- 作者有话说:【作话不计入正文字数】推推下一本《新来的首席是我前男友[哨向]》的文案,欢迎感兴趣的读者预收哇[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黑暗哨兵攻x孤僻冷美人受 阮佑因超忆症被中心塔收养,自幼起生活中就只能接触到冷肃的成年人,导致性格孤僻。 等中心塔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便为他伪造了一份向导的分化结果认证,把他送进了哨向学院接触同龄人。 但阮佑依旧独来独往,尽管惊艳的外貌让他不缺融入集体的机会,但他总是习惯性的拒绝一切殷勤搭讪,孤僻到令人发指。 直到他突然分化成了哨兵,在医疗室暴走打破了一面墙,视线昏花的什么都看不清,本能寻求安慰的钻进了某个人的怀里。 等他醒来才知道那人是综合实力常年霸榜的学院第一哨兵,又阴差阳错的住进了相同的寝室,缘分注定般的开展了一段恋爱。 阮佑既觉得甜蜜,又觉得棘手,中心塔让他来交朋友,但是没让他交男朋友哇! 于是在中心塔将他调走出任务时,搞不清楚状况的大美人丢下一条分手消息不告而别,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见面是在丧尸爆发后的会议上,作为空降首席的陆君域在他对面落座,在依次问候时只偏偏与他握手。 * 陆君域某天训练受伤在医疗室休息,闭目眼神时忍不住想他暗恋的大美人阮佑。 半梦半醒间,日思夜梦的大美人破墙而入,他正沉浸在巨大的震惊里,大美人眼泪汪汪,二话不说就往他怀里钻。 他能怎么办,他当然是先把人抱住再说,抱了一下就爱不释手,陆君域心砰砰跳,脑子都爽麻了。于是一顿运作,终于让大美人住进了自己的寝室。 大美人性格孤僻,唯独对他有雏鸟情节一般的信任,他抓住机会猛烈追求,在一起后他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 直到大美人毫无征兆的消失,经历断崖式分手的陆君域感觉自己变成了全世界最不幸的人。 再见面是在中心塔的会议上,他日思夜想的阮佑清瘦苍白,白色制服袖管渗出血迹,美丽又脆弱的静静坐在对面。 天杀的,是谁把他养的好好的大宝贝骗走,又不好好养! 注: 0.破镜重圆 1.受有点天然呆(阮佑:你知道的,我们天才脑回路是会有点清奇。) 2.末世丧尸文 第53章 接下来的三天欧雪韵每天都会让司机送一位女士来御金潭相亲, 乔瑾亦躲在二楼,悄悄让蔡宣瑶下楼询问,这些女士知不知道欧慕崇喜欢男的。 蔡宣瑶问过之后对乔瑾亦点头, 这些女士无一例外都被欧雪韵提前告知了这一点,她们也并非憧憬一段幸福美满的婚姻, 总之各有坦诚的目的。 欧慕崇每次都不露面,让林伯将人送走。 其实第二次的时候欧慕崇就交代了不准她们上来, 但欧雪韵会不停的打电话催促,给他打不通就换手机打, 每次都打不通就给alex或者蔡宣瑶打。 欧慕崇怕电话总会打到乔瑾亦那里, 所以就松了口允许她们上来, 但是不会见面, 都由林伯出面说清楚。 这些女士当中有被家族边缘化的旁支千金,也有一夜暴富的new money,还有想要阶层跃升的大美人。 欧雪韵没有要隐瞒欧慕崇性-向的意思, 所以没有在家世地位上与欧慕崇太匹配的相亲对象,因为在欧雪韵眼里欧慕崇已经掉价了。 这种匹配机制看似合情合理你情我愿,其实非常荒缪, 把不喜欢的人强行凑在一起本质就是多方条件的压迫。 乔瑾亦趴在楼梯上偷偷往下看, 忽然视线被遮住, 欧慕崇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捞着他的腰把他带到一边。 “你好像比我更好奇?”欧慕崇问他。 乔瑾亦在他胸口锤了一拳:“有人把你的婚姻当头等大事来操心, 你得意死了吧。” 第62章 乔瑾亦的脾气来的出乎意料, 说完就推开欧慕崇回房间了。 欧慕崇惊讶的站在原地, 他从乔瑾亦突如其来的无礼中看到了缺失和不安。 他以为乔丽澜跟乔瑾亦的母子间是有温馨有吵架的普通状态,乔丽澜也只是思想被环境束缚无法接受儿子偏离轨道的普通母亲。 可似乎,要比他理解的更严重一点。 许多事情其实不难联想, 欧慕崇了解的乔瑾亦,也远比乔瑾亦自己了解的要多。 欧慕崇亲自下楼,对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女士说:“如果我姑妈的车没有等你,我让人送你去方便叫车的地方。” 女士忽然笑起来:“欧总贵人多忘事。” 欧慕崇怔了一下,也露出个微笑,在她对面坐下来,主动开口说:“我最近看了篇冷门小说。” rachel挑眉:“很荣幸再次听见欧总分享的小说,不过也仅限小说。” “伯爵爱上了一个漂亮的男孩,男孩在单亲家庭中长大,跟母亲的关系相依为命又岌岌可危。如果伯爵插手他们之间的事,很有可能会戳破一个对男孩来说残酷的阴谋,如果伯爵避开这件事,男孩依旧会在他跟母亲的矛盾中隐隐发痛,你说伯爵应该怎么选?” rachel听的稀里糊涂,她想让欧慕崇再说一遍,但她认为欧慕崇应该没有这种耐心。 “两个选择男孩都会痛苦吗?”rachel随口抛出一个问题,以此表示自己没有走神,然后拼命的在心中梳理刚才得到的信息。 没想到欧慕崇突然很缓慢的左右摇了一下头,改口说:“这只是伯爵的主观揣测,其实伯爵最担心的是,那个阴谋戳破后,有许多人会把男孩从他身边夺走。” rachel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上次谈话的恐惧记忆复苏,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听欧慕崇的“冷门小说”,这应该算是一种记吃不记打。 rachel被这个自恋的上位者视角折磨的很痛苦,索性心一横把问题抛回去:“欧总,我很好奇作者给这个故事安排了怎样的结局?” 欧慕崇几乎没有犹豫:“伯爵绝不接受男孩离开的事情发生。” rachel差点脱口而出伯爵也太自私了吧,但看着坐在对面的“伯爵”,rachel摆出礼貌但没有感情的微笑:“作者这样写,或许有作者的道理。” “你没有上次坦诚了。”欧慕崇示意rachel喝茶。 rachel尴尬笑笑,心里同情起被欧慕崇喜欢的男孩,细一品又有点羡慕。 她是因为跟某个富太太玩过牌,被介绍给了正在广撒网找侄媳妇的欧雪韵。 欧慕崇她亲眼见过,除了让她放松不下来的压迫感之外,欧慕崇的外形可以说无可挑剔。 欧雪韵随手送给她的伴手礼是一个路易威登的tilsitt手袋,总之没有白来,她就坐上车跑了这么一趟。 “欧总也会去leo的订婚礼吧?”rachel问他。 叫leo的人太多,欧慕崇停顿了一下想起来她说的是郑梓烨,又想起来上次在amber的庄园她似乎是作为郑梓烨的女伴。 欧慕崇正要说什么,余光很敏锐的感觉光线微微一晃,他抬起头,被抓包的乔瑾亦有要缩回去的动作,可能是想到已经被发现,乔瑾亦索性又趴回扶手,静静的注视着他,就像在质问他为什么跟相亲对象聊的这么开心。 rachel发现欧慕崇的神色缓和,甚至露出温和的笑意,她好奇的顺着他目光看过去,一个头发微卷的毛茸茸脑袋转身离开。 “eric。”欧慕崇挽留了一声,语气无奈又宠溺,还很放松的笑了一声。 半分钟后穿着米色家居服的漂亮男孩走下来,站在沙发旁边看了看欧慕崇,又看向她:“你好。” rachel简直要被他的美貌晃晕,回过神来连忙轻咳一声:“你好。” “这是rachel。”欧慕崇拉着乔瑾亦在自己身边坐下,他怀疑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声明关系,乔瑾亦就要打包行李跑掉了。 乔瑾亦闷闷的,带一点可爱的单纯气息:“rachel你好。” rachel有种看见小猫咪的感觉,心都要被萌化了,忍着笑说:“你好你好。” 欧慕崇又看向rachel,犹豫了一下索性说:“他就不给你介绍了。” “没关系。”rachel甚至松了口气,对欧慕崇竖拇指:“您终于知道该对我有所保留了,我很欣慰。” 欧慕崇知道自己两次肆无忌惮的输出情绪给了人压力,毫不在意的一笑。 但这在乔瑾亦眼中看来无异于当着他的面调-情,顿时哼了一声就要起身走开。 欧慕崇识破了他的想法,连忙把人捞住,rachel也很大方的解释:“欧总介绍的语焉不详,那我自己说一下,你不要误会,我是欧总朋友的前女友。” 乔瑾亦一下子熄了火,他不是要存心给人脸色,只是看到欧慕崇跟别人喜笑颜开,他就想给他一个大巴掌,实在忍不住。 “抱歉,我没有针对您,我跟barron吵架了。”乔瑾亦也连忙打补丁。 rachel微笑表示没关系。 欧慕崇摸着乔瑾亦的头发问他:“是有什么事么?还是想我了?” rachel喝茶不语。 乔瑾亦把他的脑袋拉低,附在他耳边说:“我其实是想跟你道歉,刚才莫名其妙发脾气是我的错,我说不清楚为什么突然变的很暴躁。” “你不清楚我清楚,不用解释,没关系。”欧慕崇摩挲着他的头发:“特意过来跟我说这个,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爱?” 乔瑾亦脸颊绯红:“我马上就要对'可爱'两个字应激了,不准再这样说我。” 乔瑾亦推开欧慕崇跑上楼了,rachel等他身影消失,立刻忍不住评价道:“真的很漂亮,伯爵赚翻了。” “你刚才问郑梓烨的订婚礼,我应该会带他一起去。”欧慕崇问:“你觉得这个主意怎么样?” rachel又无语起来,为什么要问我?这根本不是我能负责的起的事啊。 “您开心就好。”rachel站起身:“哦对了,这个包是您姑妈送的见面礼,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对她美言我几句。” “当然可以。”欧慕崇起身送她到门口,蔡宣瑶也跑过来帮她开门,欧慕崇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留给yori一个地址,会有'菜篮子'送上门。” “那我就不客气了。”rachel取出自己的名片给蔡宣瑶后离开。 蔡宣瑶把rachel送上车,回来的时候发现欧慕崇还等在门口,见到她后忽然冷笑一声:“郑女士的父亲是做半导体的new money,姑妈送她爱马仕,rachel是没背景的普通人,姑妈拿四五万的路易威登打发她,很势力,对吧?” 蔡宣瑶没忍住纠正他:“tilsitt两万块左右…” “我不了解这些。”欧慕崇抱着手臂,审问一般:“姑妈给了你什么价位的包?” 蔡宣瑶相信欧慕崇不了解奢侈品包包,两万块在他眼里跟一枚硬币没什么区别,他大概也就能看出来hermès,并且以为所有的类型都是铂金包的价格。 她被欧慕崇的前半句话带偏,回过神来后背出了一层汗,她看向欧慕崇:“欧总,您不如直说吧,我脑袋不是很聪明,怕是有什么误会。” 欧慕崇居然连欧雪韵送包给相亲对象的事都知道了,蔡宣瑶有种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先澄清:“我没做任何越界的事。” 欧慕崇看着她从不解变成慌乱,才淡淡开口:“姑妈为什么会知道我跟eric的事。” 他的眼神自信且有强烈的压迫感,就好像笃定蔡宣瑶一定会说,不过也如他所料,蔡宣瑶没抗住他的气势说了实话:“是evan去见了您姑妈…” 欧慕崇没说什么就走开了,evan这个答案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两年欧慕崇没兴趣在乎一个经常经过他私人空间的管家,但后来不同了,evan会欺负乔瑾亦这是他不能忍受的。 他给alex打电话:“我想知道evan在什么地方工作,他现在的老板应该知道是犯了什么错才从我这里离开。” alex理解了他的意思:“我会去办。” 很快欧慕崇就知道这件事alex办的很妥帖,因为他在去郑梓烨的订婚礼之前听到了evan打来的电话。 乔瑾亦换好衣服出来,昨晚没睡够,欧慕崇像不会累一样折腾他,现在他困的直揉眼睛:“睡前我妈妈给我发了消息要见面,可能是这个原因我梦到了萱萱。”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见她。”欧慕崇认真的提议。 乔瑾亦抿了抿唇:“算了吧,这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坐上车的时候乔瑾亦眼皮跳了一下,他朝欧慕崇靠过去,仰着脸问他:“今天该不会碰到梁瑾维吧?怎么办,我还不太想他知道我跟你住在一起。” 欧慕崇认真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感到一阵失落,他安慰自己乔瑾亦是个不会解决麻烦的小孩,害怕被家人发现也可以理解。 并不是不爱他。 第54章 郑梓烨的订婚典礼在瑰鲸鼎的宴会厅举办, 连接了整个室外花园,要比欧慕崇二叔的生日宴正式很多。 第63章 乔瑾亦跟欧慕崇一起,路过花园的时候看见梁瑾维同父异母的三妹梁徽琳正在跟人谈笑, 她笑起来露出很多牙齿,但却没有给人很真诚的感觉, 反而让人觉得她情绪很不稳定,随时可能会变脸。 欧慕崇提前说过不想要露面, 到达后被侍应生接上楼,在一间宽敞的休息室休息, 今天到场的来宾有许多都不方便露面, 这样的休息室有很多。 侍应生告诉他们哪里社交可以不被拍到也不会传出去, 欧慕崇点点头, 侍应生关门离开。 很快郑梓烨带着他的未婚妻,以及几个可能是家族同辈也可能是伴郎之类的男人进来打招呼。 乔瑾亦当时正瘫在沙发上说好困,他被吓了一跳匆匆爬起来走到欧慕崇身边, 欧慕崇正站在落地窗边往外看,他没说话,转过身看着郑梓烨。 郑梓烨一笑:“我知道的, 你不就是要避开你身边这位的大哥, 又不是真的不能抛头露面, 我保证他大哥不会走上你在的楼层,那边的酒廊你随便去。” 他未婚妻很瘦很高, 穿着珍珠白的抹胸人鱼尾礼服, 很浅的对欧慕崇笑了一下, 目光落在乔瑾亦脸上时柔和不少,她转过头附耳问郑梓烨:“他大哥是谁?” 欧慕崇注意到了身后那几个男人中唯一没有笑脸的家伙,正是郑梓烨的弟弟郑明森。 “rachel跟你说他大哥是谁?”欧慕崇问。 郑梓烨脸色不变:“rachel怎么可能知道, 你别搞我。” 当着未婚妻的面被提起自己的前约会对象,郑梓烨很难不怀疑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欧慕崇。 他笑容不变,半开玩笑半解释说:“明森之前有多着迷你就别跟我假装不知道了,是他发现的。” 之前乔瑾亦刚被梁瑾维接到身边,确实过了一段夜店买醉、花钱流水的生活。那时候他喝多了说过自己跟梁瑾维有血缘关系,这种事在他们阶层不算稀奇,私生子和情人都是上位者彰显身份的一部分,他们甚至不以为耻。 郑明森绷着脸,他的视线最初落在乔瑾亦的身后,后来又专注的用眼神跟欧慕崇对峙。 “jonathan。”欧慕崇直接点了他的名字:“你好像有话对我说?” 郑明森也不扭捏,干脆上前几步,他很不屑的笑了一下,带着年轻人无知无畏的攻击性:“我能跟你说什么?让你好好对他么?” 郑梓烨和那些男人脸上的笑容都或多或少的浮现出一抹宽容的取笑,连他的未婚妻都笑着调侃了一句:“年轻真好啊。” 郑梓烨吻她脸颊:“你很年轻,你才二十五岁呢。” “欧慕崇。”郑明森打断哥嫂的恩爱,语气严肃的对欧慕崇说:“我知道你这种人不会把别人的感受当回事,eric至少算我朋友,你对他放尊重些。” 乔瑾亦有种想要挖个地洞躲起来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替别人尴尬的时刻,而郑明森居然就这么擅自把他放进了自我感觉良好的豪言壮志。 乔瑾亦忍不住开口:“不要把我当成需要你拯救的弱小,别强加给我任何身份。” 郑明森神色缓和下来,甚至有点殷勤的看着乔瑾亦:“我不是这个意思。” 其他人看他们两个都有种在看小朋友吵架的感觉,兴致勃勃的挤眉弄眼。 欧慕崇牵住乔瑾亦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你不弱小,不要放在心上。” “我们可以谈谈吗?”郑明森当着欧慕崇的面问乔瑾亦。 欧慕崇脸上顿时浮现一抹冷笑,如果他拒绝的话显得不自信是次要,主要是看起来对待乔瑾亦太专制,刚好符合了郑明森对他的指控。 “想去么?”欧慕崇从背后握住乔瑾亦的肩膀,很亲密的在他耳边说:“不用勉强。” 郑梓烨笑笑,对乔瑾亦说:“没所谓啦。” 乔瑾亦就被他怂恿,转过头对欧慕崇说:“我很快回来,你要是去别的地方记得告诉我。” 欧慕崇没什么表情的点点头,乔瑾亦跟在郑明森身后出去,他们这个休息室离酒廊很近,此时酒廊除了侍应生之外没有别人。 郑明森让侍应生回避,两个人都没有坐下,在窗边各自向外看。 “我前天去了梁礼杰在澜二的展。”郑明森自嘲的笑了笑,他原本以为欧慕崇会带乔瑾亦去耀武扬威,去了才后知后觉欧慕崇想要帮乔瑾亦出气根本都不必亲自到场。 一个幼稚、傲慢又愚蠢的注水艺术家,确实不够欧总大张旗鼓的对付。 乔瑾亦果然不知道这件事:“原来他的展已经办完了,我不清楚。” “看来还没有人跟你说。”郑明森看向乔瑾亦:“梁礼杰的画展最中心位置摆了一副打印出来的卡通小人。” 乔瑾亦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能是预期反差吧,我老师说很多人办展都会搞噱头。” 郑明森认真的盯着他,不想错过他的任何反应,告诉他:“那副卡通作品名叫《择菜的愤怒宝贝》,署名是eric,你有什么想法吗?” 乔瑾亦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索了一会儿才瞪圆了眼睛,“你的意思是,那幅卡通人是欧慕崇让人挂上去的?” “梁礼杰也问了这个问题。”郑明森内心不免沮丧,“策展人说他展出的油画数量不够,所以用了一些馆藏画作进行填充。梁礼杰冲上去要跟策展人干架,被他妈妈拉走了。” 乔瑾亦目瞪口呆,欧慕崇完全没有跟他讲过这件事,他记得自己画过一副q版的自己,那已经是在陈慧怡家店里的事,那张广告单早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所以是什么时候被欧慕崇看到的? 他感觉有点站不稳,那副q版小人居然在澜二展馆展出了!还是蹭了梁礼杰的油画展最中心的位置! “天呐…”乔瑾亦揉了揉自己的脸,感觉这种事简直是在做梦,既觉得梁礼杰那边费力的促成的画展被搞砸很可怜,又觉得报仇了很爽快。当然更加惊讶欧慕崇那么绅士有原则的人,居然为了他做这么不体面的事。 “其实我也有帮你出气。”郑明森语气有些懊恼:“我找到了梁礼杰那个外国老师的社交账号,发现那个秃顶男人自称'贵格派',根本不是天主教徒,梁礼杰为了装门面谎话连篇,我问梁礼杰他老师知不知道自己在学生口中变成了异教徒,真可惜你没有看到梁礼杰当时的表情。” 郑明森有点后悔自己今天说的所有话,或者说后悔把自己做的事跟欧慕崇做的事并列在一起。 “他现在一定想要杀了我。”乔瑾亦已经能够想象的到梁礼杰去跟梁瑾维告状,污蔑他到处勾引男人或者给男人卖屁-股了。 “他做不到。”郑明森勉强对他露出一点笑意:“你最近在做什么?” “画画,但是画的不多。”乔瑾亦有种被提醒到的感觉,甚至对这场订婚宴失去了原本就不多的兴趣,更遑论还有多少兴趣分给郑明森,他现在想要立刻回去画画。 郑明森也不在乎他最近在做什么,甚至因为没听到是在跟欧慕崇卿卿我我而松了口气,他引出自己想要的话题:“我最近在发展爱好。” 乔瑾亦礼貌道:“那很好哦。” “顺便把爱好发展成了事业。”郑明森拿捏着分寸,以达到云淡风轻的效果。 原本乔瑾亦以为他要聊多深刻的事,听他闲话这些,也就放松了下来。 乔瑾亦看向郑明森,余光里的动态吸引了他的目光,amber正挽着乔丽澜的手臂走到酒廊这边,两位女士还没注意到窗边沉默的两个青年人,在甜品台那里拿了一块掌心大小的猪肉堡。 “妈妈?” 郑明森怔了一下,顺着乔瑾亦的目光看过去,注意到了正在切猪肉堡的amber和在旁边吃蓝莓的中年女士。 他一眼就认出那张脸,他大哥郑梓烨跟父亲在家里讨论宾客时,这位女士年轻时的照片几次被传阅。 他大哥和父亲觉得,在梁家的继承人纷争中,结交梁瑾维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因此他父亲决定邀请梁瑾维的生母乔丽澜女士到场,由他父亲的姐姐妹妹陪同聊天。黄佩欣女士则可以在宴会厅自由社交。 他大哥郑梓烨则觉得这样不会得到梁瑾维的好感,反而显得很不真诚。 最终全家遵照了订婚宴主人公的意见,只邀请了梁瑾维的生母乔丽澜,而黄佩欣则落选了这次媒体聚焦的上流阶层社交宴会。 梁瑾维的母亲也是乔瑾亦的妈妈?郑明森陷入惊讶的沉默。 他猜到了乔瑾亦是梁敏敬的私生子,没猜到他是梁瑾维同母异父的弟弟… 像郑明森这种阶层的小孩,非常清楚同父异母的兄弟和同母异父的兄弟之间的差异。 如果乔瑾亦跟梁瑾维同父异母,那么他们多半会继承母亲们竞争中产生的仇恨,而且他们天生就在争夺,竞争父族拥有的一切,用激烈的手段抢夺继承权。 但如果他们是同母异父,他们多半会在母亲的维护下互为后盾,当然,这中间不能有父系亲戚的洗脑和挑拨。 第64章 如果乔瑾亦和梁瑾维是同母异父的兄弟,那么他追求乔瑾亦的门槛就高了许多。 忽然间一阵惊喜冲的郑明森几乎头昏脑胀,如果梁瑾维是乔瑾亦的兄长,那么梁瑾维又该如何对待欧慕崇? 郑明森在心里狂笑,已经幸灾乐祸了起来,这件事上欧慕崇绝对理亏。 “纤纤。”乔丽澜的目光在乔瑾亦跟郑明森之间来回转换,心里在想那天在翡瑚湾乔瑾亦认真的问她:妈妈,男孩子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郑明森庆幸起来,甚至高傲的觉得欧慕崇简直太冒失了。 而他完全可以用绅士的形象慢慢跟乔瑾亦以及乔瑾亦的血缘亲人接触,他要将自己的好修养一点点渗透给梁瑾维和他妈妈。 他对乔丽澜露出一个微笑,伸出手来:“伯母您好,我是eric的…” 啪! 郑明森偏过脸去,他混乱的思绪里唯一一股清明的念头不死心的想:伯母是不是把我认成了欧慕崇? 乔丽澜的手掌隐隐发痛,她被amber扶着肩膀拉到一旁,她完全不想听任何人的劝慰和解释,刚才脱手的一巴掌是她轰然而至的恐惧。 她没办法接受与他儿子年龄相仿的男士,用这种句式说出的话:伯母您好,我是eric的男朋友。 “抱歉抱歉…”乔瑾亦把郑明森挡到身后,再看向乔丽澜时,他读懂了母亲哀伤的眼神:她发现我消极隐瞒的性-向了。 乔瑾亦的第一个念头是干脆逃跑好了,然后躲在欧慕崇身后。 ----------------------- 作者有话说:【作话不计入正文字数】有几条评论对欧雪韵、barron、evan的剧情和人设提出质疑,我有在评论区一一解答,但过分解释无异于剧透。这篇文我从存稿到30w+的时候开始连载,我写了详细的大纲和细纲(当然这都是我作为作者应该做到的基本),每个跟eric和barron发生过矛盾的人物我都写了人物简介,起因-过程-后果。这些矛盾都有作用,有的用来催化eric和barron的感情,有的是他们感情的考验,有的促使eric成长。我没有为了虐而虐,因为是大量存稿后才开始连载,我有充足的时间修改打磨每一条线,没有且没必要水剧情。 前期因为标签问题错失v前第一个榜单,所以只改动了一次标签,“”是那次改动中添加的,其余的标签都是开始连载就有。豪门世家、狗血、宅斗…每一个标签都不是虚加的,是真的很抓马,也涉及到两方亲人的剧情。 本篇小说算xp文,我的喜好就写在作者专栏,喜欢各种美人受,口味有点狗血。 我很珍惜我的每一位读者,我会看每一条评论反馈,我有的时候遇到发出质疑的评论,我真的很想邀请你们跟我暂时连接脑电波,看一看我后面剧情的处理方式,铺垫的多么的精妙绝伦多么的紫微星降临(越说越不要脸了),自由评论是每一位读者的权利,连载期难免有很多铺垫不能及时揭秘。如果到了全文完结仍然有诸多质疑,那么完全算我笔力问题,欢迎读者私信骂我。 这篇文前期流量很差,幸好有热情的读者不断的评论鼓励我,我真的很感谢大家,甚至有人去帮我投稿推荐,我焦虑的时候自搜,看到一条动态“雨幕巴洛克真的好看,我求你们快去看”,我哇一下就飙泪了,万分感谢谢欢这篇文的你们。 如果有人在剧情推进的过程中发觉失望、失去兴趣,这当然不是你们的原因,是我水平的问题。陪eric和barron的故事走到哪里都很感谢这一程的相遇。 我就在耽美几个频道转悠,说不定兜兜转转我们还会相遇,希望那时我能写出让你满意的小说。 最后,感谢一直以来不离不弃陪伴这篇文的读者!爱你们!希望你们看的开心!啾咪啾咪!(突然跳进评论区)(逮住读者)(猛亲读者)(继续猛亲)(潇洒转身)(推推亲歪的眼镜)(坐下码字) 第55章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堪称乔瑾亦的噩梦, 他被乔丽澜扯着手臂不放手,今天瑰鲸鼎来宾太多,为了防止被人看到, amber连忙将他们带到了空休息室锁上门。 郑明森不放心乔瑾亦,即使被骂也跟了过去。 乔瑾亦已经进入了麻木失神的状态, 漠然的坐在沙发的一端。 amber建议郑明森先回避,她说的已经很清楚:“其实我们都知道乔伯母说的这回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不如你把空间留给他们母子。” “我不会离开。”郑明森根本不顾及礼貌和界限,现在他就要陪在乔瑾亦身边:“至少我不能让eric被暴-力对待。” amber表情没什么变化, 但在心里已经烦躁的想泼郑明森咖啡, 问他有什么立场说这些话, 人家母子吵架,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相较于母亲,是跟乔瑾亦更亲近的关系? 但amber很有涵养的克制这种冲动,她回过头看向乔瑾亦, 又看向在给梁瑾维打电话哭诉的乔丽澜,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如果这个电话是amber来打,她可以避免事态进一步尴尬。 梁瑾维出现的时候身边还跟着位女士, 显然跟他至少是暧昧关系, 女士拿着路易威登的tilsitt包包跟着梁瑾维走进来, 神情温和,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 乔瑾亦一眼就认出了这位女士是刚去过御金潭跟欧慕崇相亲的rachel, 他无神的眼睛因为这一发现多了点警惕, 他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amber。 而amber像是什么都没发现, 甚至还跟rachel礼貌疏离的点了下头,然后开口说:“瑾维,伯母现在有些激动。” 梁瑾维刚才接通电话听到母亲哭, 还以为amber不在她身边,所以带着正在交谈的rachel急匆匆的来了。 他潜意识里默认只要amber在场,就能解决一切麻烦,她有这种强大的周全的能力。 梁瑾维何其聪明冷静,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心虚,就好像rachel跟他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他看了眼郑明森,然后问amber:“他是怎么回事?” “伯母误会他们了。”amber抱起手臂,走到乔瑾亦旁边坐下。 乔瑾亦自己的痛苦已经被amber、梁瑾维以及rachel的三角关系吓走了一半,他忍不住靠近amber一点,用自己的手臂贴着amber的手臂,就好像一种相互取暖。 amber神色如常,她对乔瑾亦微笑了一下。 梁瑾维心里未必不慌,他在安慰自己母亲和清场两件事中,选择了质问乔瑾亦:“是误会吗?” 乔瑾亦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身子往amber那边微微偏了偏,站在哪边已经不言而喻。 乔丽澜立刻哭着走过来,指着乔瑾亦骂到:“你脑子有问题了!我白养你十几年,你小时候晚上十二点钟还不睡觉,我白天还要上班,累的要死,我都坚持过来了,以为终于有好日子过了,你就这样回报我?” 乔瑾亦失去任何反应,他用几年时间对自己的性-取向从恐惧厌恶到平和的接纳,旷日持久的内心斗争终于在这一刻宣告失败。 他一下子被自我厌弃的情绪席卷全身,他茫然的看着在他面前痛哭崩溃的母亲,他连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内疚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伯母您冷静些,不管小亦喜欢谁,都改变不了他是个很好的人这一事实。”amber微微侧身了一下,压住乔瑾亦半个肩膀,程保护姿态的把乔瑾亦挡在身后:“伯母,他比任何人都要痛苦这件事,跟别人不同是非常困难的处境,我们不要指责他,平静的把这件事说清楚好不好?” “我怎么平静?我因为他!我受苦受累,我在便利店做了十几年的收银,每天站八个小时,下了班脚都是肿的,每天腿上都贴着膏药…”乔丽澜哭的说不出话。 rachel的鞋跟在地上发出几声轻响,她从后面握住乔丽澜的肩膀轻声说:“伯母,先不要哭了,我明白您的委屈。” 乔丽澜像是终于找到了靠山,她转过身抱着rachel放声大哭起来。 乔瑾亦坐在沙发的角落小声抽-噎,梁瑾维对眼前的一切感到烦躁,崩溃大哭的母亲,委屈可怜的弟弟,还有他最爱的开放关系的女朋友,以及刚暧昧两天的温柔甜蜜的约会对象。 乔瑾亦看着眼前的混乱,他像是如梦惊醒,想要给欧慕崇打电话求救,在电话拨出去之前,amber的手掌按住了他的手机屏幕,对他轻轻的摇了摇头:“嘘,先不要把事情搞得更混乱了。” 乔瑾亦收起手机,他眼神空洞,红红的眼睛不停的流泪,郑明森的目光一直放在他的脸上。 郑明森原本想要为了乔瑾亦据理力争,但他不擅长处理长辈的大哭,直觉自己说什么都是添乱。 他还想挡在乔瑾亦身边,帮他挡混乱之下的伤害,但amber正在那个位置上。 “这是别人家的订婚宴。”梁瑾维终于开口:“能不能等回家再闹,您想要在新闻上看到乔瑾亦是同-性-恋的闹剧吗?” 乔丽澜的怒火又被点燃,她指着梁瑾维:“你觉得我是在闹?我白生你,不如黄佩欣给你的好教养!不孝的畜-牲!” 第65章 乔瑾亦自己被骂尚可以忍受,但是他不想要母亲跟另一个儿子也决裂后变的孤立无援,他甚至希望梁瑾维也跟母亲一起骂自己,这样至少有人站在母亲那边,他痛苦一点也没关系。 他站起来,往那边挪了几步,并不敢真正的上前。“唔…你们,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我永远消失,你们别吵了…” “纤纤…”乔丽澜看着自己善良的小儿子呜呜哭起来:“你哪里都好,你怎么非要跟男的…” 乔瑾亦忍不住想去拥抱妈妈,他鼓起勇气走近,迎接他的却是乔丽澜极快速的、重重的两个巴掌。 “eric!”郑明森第一个冲过来拉着乔瑾亦的手:“你怎么样?” rachel一把抱住乔丽澜的腰往后拉开,梁瑾维也连忙挡在母亲和弟弟之间,他的脑子仍然一片混乱,大部分注意力都在amber身上,但他并不敢往amber那边看,好像显得自己心虚。 他跟amber都各自约会这是他们的共识,但还从来没有过三个人同时在一个空间,这对他来说有些应付不过来。 其实两位女士都比他要平静的多,rachel耐心温柔的安抚着乔丽澜,amber站在乔瑾亦身后,握着乔瑾亦的肩膀安慰。 如果rachel不在的话,amber大概要安慰乔丽澜和乔瑾亦两个人。但rachel的出现也没有帮到amber什么忙,反而显得amber和乔丽澜对立了。 但这不是她们的错。 “你怎么样?”梁瑾维虚抚了一下乔瑾亦迅速红起来的脸,乔丽澜打的很用力,梁瑾维叹了口气回过头:“妈,您对他动手自己不也一样心疼吗?冷静一点吧,我们现在回家,回家再说。” 乔丽澜突然吼了一句:“我不想见到你们,我没有你们这种孩子,滚!”然后又埋头在rachel的怀里不停的哭。 “我不要跟你们回去。”乔瑾亦突然往旁边后退了几步,一直没机会说话的郑明森站在他旁边,眼神戒备的盯着除了乔瑾亦之外的所有人。 “amber姐,我先走了。”乔瑾亦抹了抹脸上的眼泪,他又看向梁瑾维:“放心,我不会被人看到,不会上报纸连累你的声誉。” 说完他跑过去开门离开了,梁瑾维追了两步,想说他没有这个意思,但看着弟弟生怕被他纠缠的样子,又忍住了没说。 amber拨开挡在门口的梁瑾维:“我去看看他。”然后正眼都没看自己的男朋友就出去了。郑明森也随之离开。 房间内剩下大哭的母亲和安慰母亲的rachel,梁瑾维站在原地久久未动,感觉到强烈的憋闷和窒息。 amber出去后先挡住郑明森:“会有人安慰他,你穷追不舍只会让他尴尬,也弄的你自己很难看,这是你的目的吗?” 郑明森想要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amber拍了拍他的手臂:“jonathan,你亲大哥订婚的大日子,你应该陪在他身边,而不是纠缠一个有交往对象的男孩子,闹得大家都不愉快。” “他们也算在交往?!”郑明森说的很大声,几乎有些无礼。 但amber并不在意,反而好声好气的对他说:“jonathan,你太年轻了,姐姐教给你,千万不要被冲动驱使去做会起反作用的事,沉住气然后在关键时刻出手。” 郑明森果然安静下来,片刻后说了声谢谢,然后去问经过的侍应生郑梓烨在哪里。 amber看着他离开,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的发出一声轻哼,这种意气用事的小男孩怎么会是欧慕崇的对手? * 乔瑾亦刚跑出来就看到走廊另一边到处找他的欧慕崇,他哭着跑过去,欧慕崇快步上前展开怀抱接住了扑过来的他。 “发生什么事了?”欧慕崇把他紧紧抱住:“别怕,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我妈妈知道我的性-向了。”乔瑾亦在他怀里蹭了蹭:“带我回休息室,我不要别人看到我在哭,快点。” 其实被别人看见是次要的,他最怕的是欧慕崇要插手这件事。 成年后的亲子之间根本没有外人插手的空隙,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若是宁肯溺毙也不自救,就没人能将他从脐带的缠绕中完好无损的剥离出来。 回到欧慕崇的休息室,桌上已经摆满了冷盘和酒水,订婚宴主角二人已经离开。 乔瑾亦不放心的锁上门,然后又转头扑进欧慕崇的怀里,他现在很想回到御金潭,那座光是看见就容易陷入幻想的梦幻城堡。 “宝宝?”欧慕崇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一些惊讶,他稍微用了点力气才把努力往他怀里埋的脸捧起来,右边脸已经红肿的非常明显,“是你母亲打你还是梁瑾维?” 乔瑾亦不说话,水红色的唇抿成一条线,眼泪噗簌噗簌往下掉。 欧慕崇闭了闭眼,压下去一瞬间涌上来的暴怒,他睁开眼睛在乔瑾亦额头落下一个轻吻,然后松开他往外走:“我跟他谈谈。” 乔瑾亦听的出来,当然不是谈谈那么简单。 第56章 “不要去!”乔瑾亦从后面抱住欧慕崇的腰, 梁瑾维能否安抚住乔丽澜还是未知,乔瑾亦一点都不想这件事在别人的订婚宴闹大,而欧慕崇过去乔丽澜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乔瑾亦死死抱住欧慕崇, 满脑子都是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走出这扇门,他语速很快的挽留道:“你为什么要把我丢在这里, 我很难过你为什么不留下来陪我?你走了我就,我就…” 他什么威胁的话都想不到, 因为他不想用难听的话刺痛欧慕崇,恍然间他发现自己完全不想要伤害欧慕崇。 那种从开始就隐隐埋藏在他心底的对抗感已经完全消失。 他甚至想不到另一个在他心里能跟欧慕崇齐平的值得他信赖依靠的人。 欧慕崇缓缓转过身, 乔瑾亦目光失神, 他的语气不再焦急, 异常平静的呢喃了一句:“你抱抱我…” 欧慕崇根本无法拒绝, 很多事情都可以缓一缓稍后再做,但乔瑾亦的祈求一刻都不能等待。 他抱住乔瑾亦,两个人安静的站在门口。 过了很久欧慕崇问他:“要回家吗?” “现在离开会不会不太好?”乔瑾亦仰头问他。 欧慕崇得到他想离开的信息就够了, “没什么不好,你最重要。” 他们正要离开,外面想起了敲门声, 欧慕崇拍拍乔瑾亦的背:“你可以先去里面等一会儿, 我看看是谁来了。” 乔瑾亦嗯了一声抹着眼泪进去了, 欧慕崇看着他的背影心疼的想把敲门的人一脚踹走,他皱眉开门, 原本等待中正面无表情的amber立刻挂上微笑:“barron, 我来看看纤纤。” “谁是纤纤?”欧慕崇眉头促的更紧, 他猜测“纤纤”是amber给乔瑾亦取的昵称,他讨厌乔瑾亦跟别人之间有可爱的昵称,女生也不行。 amber掌握了信息差很得意:“纤纤是eric的小名啦, 他还没有'乔瑾亦'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叫纤纤了。” 欧慕崇站在门间不让路:“他现在很累,我们要回去了,如果你闲着没事做倒可以去找侍应生问vip通道有没有人在用。” amber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去问了。两分钟后她带着经理走过来:“欧总,特殊通道二十分钟之内都可以走,已经安排了。” 欧慕崇回头说了什么,带着墨镜的乔瑾亦走出来,跟着工作人员一起下楼,没走几步身后忽然有人喊欧总。 乔瑾亦回头看去,欧耀楣带着两个人正朝他们走过来,不知道是特意过来的还是单纯碰巧,欧慕崇拍了拍乔瑾亦的肩膀:“你先跟amber下去。” 乔瑾亦被amber揽着背继续走,欧慕崇停下脚步应付欧耀楣。 司机在车里睡觉,乔瑾亦没有叫醒他,而是跟amber站在车旁边一边聊天一边等欧慕崇。 聊了两分钟amber忽然笑了一下,她弯下身从下往上看一直低着头的乔瑾亦,一下子对上目光,乔瑾亦第一反应是疯狂眨眼睛,然后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amber感到非常好笑,“你是觉得我要跟你大哥吵架吗?” 乔瑾亦张了张口还是没说出话,他至今还是没办法把梁瑾维跟amber的稀奇关系当做平常。 “别担心了,我真的没有理由生气。”amber神情满不在乎:“我也有约会的大帅哥啊,只不过不小心碰到了而已,反正没挑明,都给彼此留够了面子,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乔瑾亦噢了一声,依然没说话。 “你怎么这么好玩儿?”amber嗤嗤笑起来:“你自己身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还有多余的心情关心别人,你真是太可爱了。” 乔瑾亦又轻咳一声。 “哈哈…”amber笑了一会儿,她远远看见欧慕崇走出电梯,她连忙压低声音快速的说:“如果你没跟barron纠缠,你就是你哥的陪房。” 乔瑾亦不太了解,还单纯的问她:“陪房是什么意思?” amber乐不可支的大笑起来,逗乔瑾亦在她看来确实很有意思,至少比梁瑾维那个蠢货把约会对象带到她面前有意思。 第66章 amber脸上的笑变的有点微妙,她敲了敲车窗,司机条件反射给她开门,amber先坐进副驾驶,对着凝视他的欧慕崇说:“我现在受了情伤,不信你问纤纤,别那么不讲亲情嘛?” 欧慕崇扫视她的目光冷冰冰又满不在乎,伸手给乔瑾亦开车门上车。 回去之后乔瑾亦说要洗澡,他其实只是暂时想要独自冷静。amber跟欧慕崇进了书房,他们要聊一点关于欧立仁和欧耀楣的事。 乔瑾亦心不在焉的在浴室待了半个小时,还偷偷哭了一会儿,出来的时候他没惊动任何人,打算去外面散步。 现在是阳光正盛的时候,他沿着路在离路边七八米远的树丛里走路,现在太阳大蚊子不多,他含了一块肉桂薄荷糖,走到哪里就像一大颗正在移动的薄荷扩香木,蚊子倒是不怎么靠近他了。 他若有所思的走着,突然听到脚步声,他停下来仔细听,没过多久随着脚步声渐近,他听到两个人喊累骂人,中间还夹杂了几句交谈。 “我老豆不死心咯。” “您父亲也是为您好。” “屁啊,当着我的面就别说那些虚情假意的啦,我老豆就是老封建嘛,他见不得欧氏落在野种手里。” “…” “我大伯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么大的家业给了野种,养了二十几年会比自己血缘亲兄弟更亲?况且欧慕崇明显就是个没感情的白眼狼,毒蛇一样,我大伯一死他不就咬了我老豆一口?” “…” “你不要不敢说话嘛,这里又没外人,鸟不拉屎的地方…” 两个人逐渐走远,乔瑾亦这个“外人”已经惊讶的浑身发冷,他坐在湿软的土壤上,幻觉有冰凉腻滑的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脊背,他冷汗顺着脸颊滴落。 欧慕崇不是欧立行亲生的? 乔瑾亦抄近路,在高高低低的森林里狂奔回去,抢先在欧耀楣到达之前进了门,他气喘吁吁的冲进书房。 “amber抱歉,你先回避一下。”乔瑾亦推着amber出去,然后砰的一下关上门,回身跑过去与朝他走过来的欧慕崇扑了个满怀。 “慕崇,我要跟你说一件很严肃的事,对你来说非常无情非常不公平,但是你作为当事人一定要有知情权,你做好心里准备…”乔瑾亦跑了很远又一口气说了太多,他低下头猛喘了几口气。 欧慕崇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乔瑾亦抓住欧慕崇的手,心一横尽量平静完整的说出来:“我在山下遇到欧耀楣了,我不小心听到他说,你,你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 乔瑾亦话音刚落立刻展开手臂把欧慕崇抱住:“你冷静,不要激动。抱歉就这样突然的告诉你,但是欧耀楣马上就要到了,我不知道他要用什么方式说出来,但我们都知道他没安好心。我不想他用这件事伤害你,所以由我来说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 书房静默了很久,乔瑾亦已经做好心里准备安抚一个崩溃激动的欧慕崇,但是被他抱在怀里的人毫无反应。 欧慕崇是不是已经被吓傻了?乔瑾亦忧心忡忡的刚要拉开点距离看一看,就被欧慕崇紧紧抱住了。 “你是天使吗?”欧慕崇问他的语气平静如常,甚至带着一点笑意。 乔瑾亦一怔:“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在你们家里不是秘密对不对?” 欧慕崇抚摸他还没消肿的脸:“你生气了吗?” “我为什么要生气?”乔瑾亦觉得很奇怪,知道欧慕崇对这件事接纳良好,他感到松一口气才对。 欧慕崇叹息:“我还以为你洗澡之前至少要先给你的脸消肿。”他趁机给乔瑾亦洗脑:“你真的照顾不好自己。” 门外哒哒哒的高跟鞋离开声音,乔瑾亦看过去,发现书房的门已经被amber悄悄推开了一条缝。 过了一会儿amber拎着小药箱,象征性的敲了一下门就进来了,微笑着说:“我来送药。” 欧慕崇懒得搭理amber,他毫不介意的用手抹了抹乔瑾亦脸颊的汗水,乔瑾亦却受不了了,“我再去洗一下。” 他来的快去的也快,amber听着书房的门被关上,视线落在欧慕崇的皮鞋上,她嘴角还噙着淡笑:“barron,刚刚你沉默的那两分钟是在想什么?” 她问的意有所指,欧慕崇面无表情的回视她。 “霍承远。”欧慕崇不客气的叫她大名:“你最好不要自作聪明,也别打着为他好的旗号乱讲话乱做事,我们两个之间要是被你的自作主张挑拨分手,那你跟梁瑾维也别拍拖了。” amber依然在笑:“你以为我和瑾维是什么样的关系?你有什么本事干涉?至于你说的分手,你们两个是正经在谈恋爱吗?” 欧慕崇毫不犹豫的回答:“我们当然是正经在谈恋爱。” amber嗤笑一声:“但愿这是你们的共识。” 欧慕崇走到胡桃木桌后坐下,压抑着不悦命令道:“你可以滚了。” amber终于不笑了,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你这种一点亲情不讲的人,如果不了解你是会说你白眼狼。” “你不用对我冷嘲热讽。”欧慕崇有些不耐烦:“在你频繁用他刺激我之前,我对你态度没差到哪里去吧?” amber被他气到,想说些什么但兴许是觉得不至于,于是什么都没有说,高跟鞋在地上哒哒哒的响起,离开的每一步都很利落。 “amber,乔瑾亦对我来说比任何人都重要。”欧慕崇提醒她:“你跟我年纪差不多,就别跟小孩儿搞友谊比天高那一套了,要是敢拿'为朋友肝脑涂地'这种说法撺掇他跟我分手,我会觉得你脑子有病。” amber停下脚步:“说到底你不就是觉得我在逗小孩么?欧慕崇,你别太看不起人。我好歹大把花钱真心实意的做过慈善,你又是什么人品?也配质疑我跟eric的关系?你才是大脑连屌不单纯的混蛋,我真是受够你了,当初大舅和姑妈就该收养一条狗,现在还能拴在墓园看贡品,我去给大舅和姑妈烧纸顺便给你带点牛骨棒。” 欧慕崇做了个起身的动作,amber被吓到,立刻哒哒哒快步逃跑了。 欧慕崇只是走到圆形桌旁,倒了一点醒好的酒。 他对amber了解的其实不多,不过他看得出来amber对乔瑾亦没有恶意,甚至对乔瑾亦还有点保护欲。 他只是很烦amber不看好他们的态度,还总对挑拨他们分手这件事跃跃欲试。 amber下楼之后脚步就慢下来了,她其实从小到大一直很怕欧慕崇这个“表亲”,刚才敢说那么难听的话,纯粹是仗着欧慕崇知道她对乔瑾亦好。 她知道自己刚才冲动说话难听,她就是生气欧慕崇每次看到她跟乔瑾亦说话,都一副面对洪水猛兽的警惕样子。 而且她今天心情很糟糕。 蔡宣瑶送她出门,正好看到被保镖拦在外面骂骂咧咧的欧耀楣和他的助理。 “滚蛋啦,我都被驱赶出来了,你更是进不去。”amber说完风凉话大摇大摆上车。 欧耀楣已经气疯了,指着车尾对蔡宣瑶咆哮:“她凭什么有车送?” 蔡宣瑶礼貌敷衍:“amber小姐穿着高跟鞋,不方便走太远的路。” 她说完垂眸看了一眼欧耀楣走偏跟的沾灰皮鞋,转身进门了。 第57章 乔瑾亦洗完澡出来就发现欧慕崇在他房间坐着, 手里还在剥着葡萄皮,桌上有一小盘水润润的去皮胖葡萄。 “给我剥的吗?”乔瑾亦坐在沙发和桌子之间的地毯上,趴在盘子上衔了一颗吃掉了。 其实剥的葡萄原本是要做葡萄碎冰饮的, 欧慕崇满眼笑意的看着一颗颗吃葡萄的乔瑾亦,从早上到现在小半天了, 订婚宴上又没来得及吃东西,乔瑾亦有一点饿。 剥葡萄是远比剥橘子更亲-密的行为, 欧慕崇的心脏像被羽毛轻抚过,他也坐到地毯上, 拿了消肿帖敷在乔瑾亦脸上。 “不贴这个, 我不能嚼葡萄了, 没那么严重真的, 一会儿就好了。”乔瑾亦把消肿贴撕下来放在一边,低下头继续吃葡萄,吃着吃着眼泪又下来了。 欧慕崇把他揽进怀里, 温柔的问他:“是梁瑾维打你吗?” “是我妈妈。”乔瑾亦抽-噎了一会儿。 欧慕崇把他抱紧,乔丽澜对于欧慕崇来说是个陌生的女人,他一瞬间有很多厌恶的情绪, 但她毕竟是乔瑾亦的妈妈, 他知道如果自己现在指责乔丽澜, 乔瑾亦反而会不开心,于是没有说话。 他不想打破乔瑾亦此时对他这种全心全意的信任, 他不允许任何除彼此外的人来破坏。 “我知道你很委屈。”欧慕崇抚着他的背:“你没有任何错。” “我就是难过。”乔瑾亦带着哭腔的语气听的欧慕崇心都碎了。“我妈妈明明没那么爱我, 却说很爱我, 我讨厌被欺骗。” 欧慕崇的动作僵了一顺,他太疑惑了:“那你讨厌的不该是你妈妈不够爱你吗?为什么是讨厌欺骗?” “我可以接受她不爱我,但是我不能接受她明明没那么爱我却把对我的爱说的天花乱坠。” 第67章 乔瑾亦趴在欧慕崇怀里, 下巴抵着肩膀,嘴巴离欧慕崇的耳朵很近,他嘴巴张张合合的说话,偶尔会碰到欧慕崇的耳垂。 他很轻的声音说:“我想要一个真相,想要做一个被平等对待的人,不想被蒙在鼓里,这让我很屈-辱,很没安全感。” 欧慕崇似乎出了点汗,他把身上的空调衫脱掉了,显得有些微妙的紧张。 乔瑾亦坐直了身子看着他脱掉了衣服,感觉这个动作来的有些奇怪,顺从本能的发出疑惑:“怎么了?” 过了说长不长但说短也不短的一小会儿,欧慕崇才开口:“没什么。” 有些事情原本对于他们之间的影响并不是毁天灭地的,但欧慕崇意识到已经错过了最佳的开口时机。 他不确定这会是轻如风的小事,还是会天崩地裂的大事。 乔瑾亦还是第一次在他眼中读到这种神情,有些好奇的凑过来追问:“到底怎么了?” 回答他的是欧慕崇的吻。 只持续了十几秒乔瑾亦就把他推开了:“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欧慕崇也没有要在今天跟他做的意思,他还不至于那么不会看眼色。 欧慕崇给他做了通心粉,乔瑾亦只把上面的蘑菇和虾球吃掉了,就没胃口的推开盘子。 他的情绪始终很低落,被他妈妈知道性取向对他来说是件大事,一时间还不能当做没发生过。 欧慕崇安静的陪在他身边,有时候乔瑾亦会心不在焉的看看手机,有时候丢掉手机把自己埋在欧慕崇怀里,他能这样静静的赖在欧慕崇身上半个多小时。 欧慕崇几乎以为他睡着了,刚一碰他脸颊他就起来了,捡起手机漫无目的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再丢掉手机凑到欧慕崇怀里,周而复始… 他表现的非常亲近欧慕崇,欧慕崇也感觉得到这不是讨好取悦他的表演,而是乔瑾亦最真实的情绪表达,在他低落的时候,欧慕崇就是他心灵的依靠,最安全的港湾。 欧慕崇几乎看得见乔瑾亦对他的爱意,他不觉得这是幻觉。如果这是幻觉的话,那再也没什么是真的了。 虽然午餐吃的很晚,但实际上乔瑾亦吃的东西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欧慕崇怀疑自己做的东西不对乔瑾亦胃口,所以晚餐还是林伯来做。 林伯做了很多开胃的菜,乔瑾亦依然食欲缺缺,他吃了一个汤包和半杯牛奶就不吃了,倒是坐在餐桌前又吃了几颗葡萄。 上楼梯的时候他突然回头对欧慕崇说:“我今晚想自己睡,我需要冷静一下。” 欧慕崇沉默片刻,“好。” 他们一起上楼,欧慕崇注视着他走进房间关上门。 欧慕崇的心情开始变的不太好,他回到自己房间,先是觉得空气很干燥,他喊蔡宣瑶调了空气湿度,过了一会儿又觉得闷的要死,给房间换了空气。 他站在窗前喝了半瓶红酒,又抽了七八支烟,他抽的烟一盒只能装十支,烟盒空了之后他强迫自己洗澡睡觉。 但躺在床上反而更烦躁,他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被窝,想了想挪到床的正中间,总之怀里没有那个柔软的乔瑾亦怎么都觉得不舒服。 门突然发出很轻的打开声,欧慕崇的烦闷感顿时散了,他神清气爽的躺在床上,连呼吸都顺畅了几百倍。 乔瑾亦以为他已经睡了,蹑手蹑脚的走过来,动作很慢的爬到床上,像是害怕惊醒他,停顿了一会儿才掀开被角把自己挪进去。 见他没有醒,乔瑾亦又大胆的把自己挪近,将自己整个嵌进他怀里,脸颊贴着他脖颈。 今晚睡不着的不止有欧慕崇,原本乔瑾亦以为自己因为害怕妈妈才睡不着,后来他频繁想起欧慕崇环抱他的感觉,他才惊觉自己并不需要一个人冷静,他需要的是有人在他身边,在他哭的时候抱紧他。 此时他感到非常妥帖的安全,没多久就睡着了。 仍然清醒的欧慕崇才终于把他环抱住,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夜深静谧,欧慕崇梦到乔瑾亦被关在一座庞大肃穆的城堡中,乔瑾亦委屈的啜-泣声似乎就在他耳边响起,他推开一扇扇精心雕刻的厚重木门,到处都是琳琅满目的华丽珠宝和繁复精美的古董服饰。 欧慕崇推开许多扇门,他愤怒的去堆成山的珠宝和礼服中踢打翻找。 后来他意识到这是一场难以醒过来的梦魇,为求解脱他用火把点燃了那些散着潮湿腐气的华丽旧衣服,火光升天,他转身走入不见尽头的走廊。 乔瑾亦的哭声不再如幻觉般萦绕在他耳边,而是渐渐远离,最终停在了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 梦境真实的如同一个法效强劲的诅咒,乔瑾亦的哭声隔着墙壁传来,欧慕崇看着近在咫尺的那扇门。 即便是梦,他还是忍不住推开门,乔瑾亦身上只盖着一块柔软细腻的白缎布,布料上端斜披在他身上,从左边肩膀到右肋骨,漂亮的腰-肢隐没在柔软腻-滑的缎布中,他能透过光线看见若隐若现的弧-度。 乔瑾亦的眼泪打湿了胸前的布料,他的两只手腕被黄金链条高高束起,脚踝也束着黄金镣-铐。 他所在的房间破败不堪,木封的窗户斜进一缕光,那光柱并不明亮,欧慕崇甚至看得见散射下四起的灰尘。 窗外下起雨来,这场梦就像一个痛苦的隐喻。 欧慕崇不知为何痛苦的要呕出血来,愧疚和不知悔改同时乍起,争夺他情绪的控制权。 他扑过去将乔瑾亦抱入怀中,然后他颓然惊醒,哭声依然在。 他将怀里陷入梦境的乔瑾亦抱紧,拍了拍他的脸颊:“宝宝,你做噩梦了宝宝,醒醒…” 乔瑾亦眼睫颤动,缓缓睁开眼睛。 在看到欧慕崇时,乔瑾亦短暂的忘了把他吓哭的梦,他在欧慕崇怀里缓了一会儿,然后挣脱怀抱爬到旁边开灯。 他趴在枕头上小声喘-息,被忘掉的梦一点一点被回想起来。 “我又梦到了萱萱。”乔瑾亦叹息一声:“太可怕了。” 当然不是说萱萱太可怕了,可怕的是前半段的情节温馨愉快,他开着高尔夫车带着萱萱兜风,小姑娘的笑声欢快治愈。 但他一时走神把高尔夫车撞在了一个小房子的墙壁上,他带着萱萱下车,想要找到房子主人道歉。 当他牵着萱萱的手从他撞碎的窟窿里爬进去后,见到的是熟悉而又模糊的室内陈设,他低下头,萱萱变成了一个头发微卷,白皙可爱的小男孩,小男孩的长长的眼睫下还挂着泪珠。 他被余光里的白色睡裙裙摆吸引,他低下头,然后茫然的转过身,找到那扇立柜门上的长条镜,他在里面看到年轻的乔丽澜。 然后他转过头对小时候的自己说道:“你乖乖听话去邻居奶奶家,妈妈下班了给你买通心粉。” “不要!” 小男孩的尖利喊声之后,乔瑾亦无法控制的抬起手打向儿时的自己。 欧慕崇牵住他的手:“我们都做了可怕的梦。” “你梦到了什么?”乔瑾亦扭过头关心的问。 这并不是一个可以抱团取暖的好时机,欧慕崇避开了乔瑾亦的目光,他的恐惧是他内心自私的投射,并非乔瑾亦那种令人心疼的创伤。 欧慕崇原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自艾自怜,但在乔瑾亦的目光下,一个寻求安慰的谎言无比顺畅的脱口而出:“我梦到养父养母车祸的那一天。” 乔瑾亦挪过来抱住他的脑袋:“我有什么能做的,让你不那么难过吗?” 欧慕崇也抱紧他:“你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他把脸埋在乔瑾亦香气四溢的怀里,视野昏暗中他的话似乎变成了一个卑劣的诅咒,幻化出一条长长的锁链… 他们不再说话,默契的酝酿后半夜的睡眠,乔瑾亦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上面一条快捷新闻:“梁敏敬寿宴在即,继室长子陷斗殴丑闻…” 梁敏敬要办寿宴了,乔瑾亦无所谓这件事,但他还是无可避免的担心起自己的母亲。 翌日alex来了,他坐在旁边与他们一起吃早餐,餐前他问欧慕崇:“amber小姐说梁敏敬先生的寿宴邀请了eric,邀请函她懒得寄,发了消息您没有回复,eric也没有回复,她让我转告一下。” “是吗?”乔瑾亦惊讶了一下:“哦对,我早上醒来没看手机,不过为什么要邀请我?”听起来怪怪的,乔瑾亦有种被冒犯的感觉。 “你找个理由拒绝。”欧慕崇一边给乔瑾亦倒热牛奶,一边交代alex。 alex停顿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不如先问过eric自己的意思?” 欧慕崇将热牛奶壶放在桌上,发出一声不算礼貌的响声,乔瑾亦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波动,伸出手按在欧慕崇腿上,“帮我拒绝吧,我没理由去。” alex微不可查的挑了下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撕开自己的牛角包,吃法古怪的泡进排骨面条汤里。 第68章 第58章 吃完早餐后alex去书房汇报工作, 出来的时候乔瑾亦挽着衬衫袖子突然出现:“alex,他在忙吗?” alex轻点头:“欧总在忙。” “那你可以帮我弄一下画架吗?我有点搞不定。”乔瑾亦解释:“我网购了新画架,需要拼装一下, 但是…” 他还没说完,就发现alex在摇头, 这种行为简直与他的好修养相悖。 乔瑾亦有点迟疑的住了口,“你应该也很忙, 耽误你的时间了。” “不是,我并不忙。”alex轻笑了一下:“欧总会吃醋。” “啊?”乔瑾亦蹙眉想了一下, “可是为什么?” “你被那个叫陈若良的人带走那件事, 我们找到你的时候, 是我冲上去踹开了陈若良。”alex无奈的微笑。 乔瑾亦有点不好意思了, alex救了他之后,他很早就给alex道了谢,连礼物都是欧慕崇跟他一起商量着买的, 他原本想送个金镯子,金镯子在他眼中就是最实用的东西。 但是这份礼物肯定还要花欧慕崇的钱,乔瑾亦看了看自己的账户, 发现剩的钱只够买一枚金戒指, 或者一个金吊坠, 还是没有链-条的纯吊坠。 他提出要买戒指时,欧慕崇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然后建议他买一个吊坠, 最终在欧慕崇的异常坚持的反复说服下, 乔瑾亦迷迷糊糊的买了欧慕崇选了很朴实的长命锁吊坠。 难道欧慕崇就是因为这件事吃醋? “事实上欧总没说过吃醋,是我猜的。”alex姿态自然:“那天之后,欧总不允许我越过他跟你接触。” 乔瑾亦:“…” alex微笑着说:“大概是我始终冷静, 在关键时刻救了你,而他完全失去理智,最要紧的几个小时听信了陈若良家人的话没有报警。” 大概意思就是欧慕崇觉得没面子气急败坏了,只不过alex没有说的那么直白。 “你就这样对你老板的金丝雀嚼你老板的舌-根?”乔瑾亦感觉alex今天有点不一样,至少不符合认识以来他对alex的了解。 alex微笑着,似乎对这些小事不在意:“总之我不能跟你有太多接触,聊天更是大忌。” 乔瑾亦目测了一下他们两个的距离,以及刚才alex毫无负担“出卖”欧慕崇的过程,这种明知故犯的做法显得冷静理智的alex很叛逆。 “所以我们现在没在聊天…”乔瑾亦微笑了下:“是在吵架吗?” alex也笑出了声:“或许吧,对了,欧总换的新律师非常专业,欧总说被解雇的那位律师对陈若良有违背职业道德的同情。新律师的确很有能力,他不仅加长了陈若良的社会服务时间,还顺手把以前欺负你的那些同学送上法庭了。” 乔瑾亦非常惊讶,这些事欧慕崇根本没有跟他说过。 “不过你不用太担心,欧总一直是很聪明的上位者,他既然没有打算告诉你,就说明他有底气不会对你以及你们的关系造成影响。” alex收敛起笑容:“因为上一个律师也许听从了谁的意愿,处理的过于快速,导致新律师能够延长的量刑不多,有限到陈家都觉得可以平静的接受。至于以前欺负你的人,他们这么多年欺负的不止你一个,新律师已经游说了很多人报警起诉,即便你不出面也没关系。eric,每一个欺负过你的人,欧总都决心要他们接受惩罚。” 乔瑾亦愣愣的看着alex离开,他清晰的记得自己刚才的抵触情绪,连他自己都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完全站在了欧慕崇那边。 alex刚才说话的大部分时间,他都在想欧慕崇是否有暗示过alex保密,甚至联想到alex以后会不会背叛欧慕崇,比如把一些商业机密透露出去。 乔瑾亦又觉得自己的揣测很荒谬,显而易见欧慕崇很信任alex,只不过是他心里的天平朝欧慕崇倾斜的太多。 alex走后不久,amber也来了一趟,她穿着一双酒店拖鞋,头发是刚洗过没有完全吹干的样子。 她昨晚回到家,她母亲跟在她身后喋喋不休的说欧慕崇跟乔瑾亦的事,审问她什么时候知道的,逼她来劝分手,她拒绝,然后成功将欧雪韵的注意力引到了她身上。 最后她被骂了一顿,欧雪韵从劝欧慕崇和乔瑾亦分手,转变到劝她跟梁瑾维分手,总之全部情侣都分手。 amber大半夜躲到酒店,梁瑾维又一直给他发消息打电话,想要见她。原本她想躲去瑞士,港城的热气只会平添她此时的烦躁。 她让助理买了票,洗完澡后又改变主意来了御金潭。 “我现在需要见一见简单善良的人。”amber耸了耸肩:“我想到了很多个女性朋友,但是今天周二,她们大部分都要上班,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amber蹲在那些靠在墙角的油画前仔细端详,很随意的开口:“我有点想跟你大哥分手。” 乔瑾亦手里的调色盘啪的一声倒扣在地上,有一小部分颜料溅在了他的拖鞋上。 一时间他哑口无言,amber在他眼里就是最酷的女孩,那一套各自约会的论调把他迷的五迷三道,他经常想要是他母亲也能想的这么开就好了。 “你知道的。”amber摊了摊手:“我有超级多的钱,我觉得我没道理让自己持续陷入烦躁而无法挣脱出来…” 乔瑾亦眼睛又恢复一点光彩,他再一次被amber的话语迷倒,她不要陷入烦躁,她不会在烦躁中放弃挣脱。 amber又不说话了,拿出手机似乎在处理事务,一分钟后她说有事要回公司一趟,就推开门出去了。 两分钟后乔瑾亦追出去,她已经上车离开。 他怀疑是自己没有及时对amber的话做出反应,amber没有从他这里得到情绪支持,所以才离开。 他有些愧疚,忧心忡忡的上楼找欧慕崇。 欧慕崇被他茫然的神色吸引,注视着他走过来,然后将人抱在腿上:“怎么了?” “amber说要跟梁瑾维分手。” 欧慕崇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欧慕崇很看客的视角跟他分析,欧雪韵有一桩糟心的婚姻,那么年轻嫁给了一个花心老男人,她又那么年轻就丧偶…当然她丧偶这件事对她来说不算坏事,一个常年对他恶言相向又带情人到家里羞-辱她的薄情丈夫,她自然觉得没什么好可惜的。 amber有这样的父母,对婚姻很警惕也不稀奇。更何况她周围又实在没什么正面例子可供憧憬向往,她男朋友的家庭更是一团乱麻… 用欧雪韵的话说就是:现在他们梁家的儿女跟老鼠精没什么差别,女儿用精美的婚纱裙摆兜着珠宝逃跑,儿子们扣紧箱锁,屁股压在箱盖上挪都不敢挪一下。 当然,其中也有乔瑾亦跟欧慕崇在一起这件事带给她的怨气,这一点乔瑾亦很有自知之明。 “我有幅没画完的画。”乔瑾亦说。 欧慕崇点头:“我知道。” 那是一副多人物的画,因为黎荟芬说乔瑾亦的人物不够立体,光线也不够清晰,所以乔瑾亦临摹了很多巴洛克时期的作品。 然后他决定画一幅场面生动的油画来验收自己是否进步。 他想象了一场宴会,主角是自信耀眼的amber,他大哥梁瑾维作为陪衬出现。 他给所有出现在画里的女士都画了繁复漂亮的珠宝和礼服裙,甚至给男人们也画了蕾丝边、荷叶褶之类的衬衫礼服。 乔瑾亦把画丢在了阳台角落,他短暂的对画画失去了兴趣,整天坐在欧慕崇旁边看他处理事务。 欧慕崇也心甘情愿花大把时间跟他腻在一起,他们甜蜜的让蔡宣瑶担心,这么紧密的关系,难道不会因为窒息而决裂么? 但是并没有,他们每一天都比昨天更粘彼此。 连续下了几天雨,被他丢在阳台上的画已经被冲洗成一团“马赛克”。 临近梁敏敬寿宴,梁礼勋因为持续纠缠一位芭蕾舞舞者,被狠狠踹了一脚,然后他小肚鸡肠找人报复,芭蕾舞舞者被堵在小巷打的受了很严重的伤。 原本打手试图给舞者泼脏水,说是被舞者骗了感情,但这根本子虚乌有。后来不知为何其中一个打手突然跟律师抖搂出来了梁礼勋。 新闻一下子炸掉,梁礼勋毫无羞耻心和基本人性,被匿名人士在高尔夫球场的更衣室录到声音:“你不知道那表子力气有多大,大腿肌肉比你的都紧实。一脚给我踹出大块淤青,碰到就痛…” 他三句不离脏话和对舞者的污言秽语,总之这场舆论把梁敏敬的寿宴热度炒的比梁敏敬死了还大。 还是梁瑾维首先出来道歉,他态度很端正也很微妙:“无论是作为家人还是作为基本的人,我都对那位女士无比同情和抱歉,我已经让助理送去了果篮,提供了一些微薄的帮助。我跟chuck其实好几年没怎么见面,作为长兄说教太多很讨嫌,其实道理他都懂啦,他母亲也都会对他说的,还是希望chuck能空闲出一点时间跟那位女士认真悔过道歉。” 媒体特意强调他自称“长兄”是在强调继承顺位,对黄佩欣的称呼“他(梁礼勋)母亲”是对这位继母的否认,对梁礼勋的称呼是英文名,有人说这是同辈朋友亲近的体现,也有人说一家人叫英文名显得疏远,总之网友各有看法。 第69章 总之对比之下,原配长子比婚外情上位的继室儿子更绅士体面,这是大家万年不变的热衷话题,虽然梁瑾维什么都没做,但是看客就是觉得复仇了爽快了。 乔瑾亦依然没有觉得这场寿宴能跟自己扯上关系,他把画具都搬到书房,欧慕崇处理事务他就在旁边画画,欧慕崇闲下来就在旁边看他画,甚至把他练习的素描都按照次序整理好封装,闲下来偶尔会翻看他那些做了很多标记的艺术史书籍,半点没有透露出失去乔瑾亦注意力的不耐烦。 寿宴前一天欧立仁在赛马会摔跤,他的包厢离终点很近,他摔跤的过程正好被公众看台的记者用高清摄像机记录下来,视频里面欧立仁一个转身,似乎左脚拌右脚。 让乔瑾亦忍不住吐槽:“他是纸片人吗?” 因为这位富豪的名声也很一般,网上迅速出现了很多高浏览量恶搞视频,都有记者堵在私立医院门口打算对他做采访。 期间欧立仁的子侄们都有被记者拍到前去看望,alex给欧慕崇打来电话,希望他可以露个面。 乔瑾亦对他说:“你告诉你二叔,以后马场这个地方他就不要去了,跟他犯冲。” 乔瑾亦把脸贴在他手掌心的样子太可爱,欧慕崇笑了一下,就忽略掉了宛如十八层床垫之下一颗豌豆的梗硌感。 原本他还在想有没有去的必要,这回倒是有话说了。 早上欧慕崇出门,乔瑾亦决定留在家里画画。 他刚调好颜色就接到电话,是以前高中时期的同学,问他可不可以高抬贵手。 消息来回发了十分钟乔瑾亦才知道,原来新律师还给他很多高中同学的大学投了举报信,有些人在网上留下的痕迹太多,现在已经被校方谈话,周围同学也已经知道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事态对他们来说似乎很严重。 对方道歉姿态放的很低,其中也隐约透露出新律师给校方施压太猛。 其实乔瑾亦都不记得这位同学欺负过自己的细节,大概是为了融入“班级老大”的小团队,为了投诚在网上虚张声势了。 乔瑾亦对沉默的看客没什么同情心,但校园内社死的惩罚已经够了,他因为小团体身份的“虚荣”做的坏事,现在已经完全撕破。 “我会跟律师讲,不会让你受到超出你应该受的惩罚。”乔瑾亦回完这一条就开始画画,对方又期期艾艾的发了几条,自然没有得到回复。 知道没有可能得到更宽容的结果,对方又自以为洒脱的发来一条:“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其实可以做朋友。” 乔瑾亦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代替他翻篇的底气,冷冷的回复他:“你们那种把自己变烂才能被接纳的友谊我并不需要。” 他画了半个小时,手机在旁边响起来,他以为是刚才谈过的同学纠缠不休,叹息一声没好气的接起:“要怎么样?”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才开口:“我是黄佩欣,你母亲来宴会闹事了。” 乔瑾亦手指一下子攥紧,他保持冷静的问:“梁瑾维不在吗?” 黄佩欣淡漠的说:“william还在外面迎宾不好叫他过来,除了保安没有人控制的住她,外面人很多,闹上新闻也不好看,你能过来安抚一下么?” 乔瑾亦脑子里顿时浮现出乔丽澜被保安按在地上的狼狈模样,他气到发抖,忍不住吼道:“你们不要伤害我妈妈!我这就过去!” 他们这种人家在情感上完全不可理喻,居然因为要迎宾而不让人去保护自己的母亲?他们居然觉得这种欺瞒理所应当? 乔瑾亦把梁瑾维从黑名单拉出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喊林伯,林伯帮他给司机打电话,司机说要两三分钟,他匆匆跑上楼把睡衣换下来,出来时司机已经准备好。 梁瑾维似乎真的忙的没时间看手机,两个电话都没有接。 他一路上都在想到场之后要给谁一巴掌,首先梁瑾维肯定逃不过。 如果是她妈妈被人毫无尊严的控制着,所有人都冷眼旁观的话,那他打算干脆毁了寿宴,梁家人都别好过了。 他丝毫不怀疑她妈妈闯进去的动机,收到邀请也好不请自来也好,他妈妈年轻时有太多委屈,大闹梁敏敬的寿宴除了有失自己的风度外,梁敏敬这个宴会主人都十分的活该。 快要到场地时黄佩欣再次给他打电话,提醒他从哪个入口进来不会拥挤也不需要邀请函。 他让司机开过去,有人特意在这里等他,车子刚停稳就来帮他开车门,一路小跑的在前面引路。 司机咂摸出一点不对劲,他连忙下车跟上去,紧紧的护在乔瑾亦身边。 他们一路上除了侍应生之外没有遇到任何人,引路的人似乎有点紧绷,停在一扇门前时他甚至小小的松一口气,就像他做的是紧张而隐秘的工作。 他把门拉开,里面静的完全不像有人在闹事,乔瑾亦快步走进去,眼中的惊慌真实且强烈。 梁敏敬正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他穿着一身唐装,膝盖上盖着羊绒毯子,听见声音后朝他看过来,眼中露出了有些惊喜的神色:“纤纤?” 紧接着他眼中的喜色被惊怒取代,他猛地转过头去瞪着站在旁边的黄佩欣。 休息室内除此之外再无别人,没有乔丽澜,没有保镖,没有控制不住的喧闹,只有一对原本极为平静,但在见到他那一刻便迅速转为对峙状态的豪门半路夫妻。 乔瑾亦起初只是因为自己被耍了而生气,但很快他领悟到了让他怒不可遏的暗示。 “我妈妈在哪里?”乔瑾亦瞪着黄佩欣。 黄佩欣穿着一件过膝的米白色礼服,头发挽成低垂温婉的发髻,脸上的妆淡的几乎看不见。 她眼神里有种将要清算一切的坚定,她冷冷的看了梁敏敬一眼,抬起头对乔瑾亦说:“你妈妈没在这里。” 她把手用力按在梁敏敬肩膀,被梁敏敬咬牙切齿的用拐杖手柄用力敲了一下胳膊,也许是太痛了她眼中闪烁一点泪意,但她死死抓住梁敏敬的肩膀没有放手,颤抖的说:“但是你爸爸在这里。” 一切犹如晴天霹雳。 第59章 那年梁敏敬回老家奔丧, 兴许是过惯了灯红酒绿的生活而小镇没什么乐子,兴许是把自己当成了皇帝,觉得一场床-事能够回报前妻对他父母的照料。 又兴许原因非常简单直白, 他是个毫无品德可言的男人,睡了就是睡了。 不知他是否有预料, 他的确给从小思想备受禁锢的前妻带来了惊涛骇浪,乔丽澜女士给自己“策划”了一场矜持的追逐戏码。 她在梁敏敬醒来前打包行李跑掉了, 也正因如此,她没有看到梁敏敬打算拿一笔钱打发她的嘴脸。 “他应该痛哭流涕发动所有力量寻找我, 最好在媒体上给我道歉”, 这是乔丽澜在八点档狗血剧看到并信以为真的发展逻辑。 然而她迟迟没有等到梁敏敬, 原本到这里, 故事就该心碎结束。 但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一个新的情节在她心中随之孕育而出,她想: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他早晚有一天会发现,然后后悔万分。 现实中就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参破命运的残酷真相救自己于水火,有些人痛苦半生仍然活在自己围绕他人编织的美梦里, 不肯相信自己不是电影主角。 某种意义上算自我意识过剩, 另一种意义上又算没有自我, 矛盾而又空洞。 一年后她抱着自己的小孩喂-奶,电视上梁敏敬牵着黄佩欣的手表演恩爱。她看着怀里雪白可爱的小孩, 有一瞬间想要把他掐死。 她甚至还给小孩取了一个名字叫纤纤, 那是她记忆深处自己在夫家价值最大的一段日子, 她挽救了梁家的玻璃厂。 长子瑾维,幼子纤纤,梁瑾维家传的玻璃纤维场, 乔丽澜女士不愿醒来的美好梦乡。 或许她也在怀念自己温温柔柔的大展拳脚的时刻,当时那位难搞的客户说她很能干。 将近二十年的时光,真正到了她幻想的这一刻她却不在场,昨天她被安排出国散心,这次陪她的是同样想要散心的rachel女士。 得益于rachel女士的温柔包容,她们相处的很融洽,这也是她愿意在这种时候离开的原因。 梁敏敬拄着拐杖颤巍巍的起身,他身体状态欠佳,看着漂亮又清澈的小儿子,心情是真的有点激动了。 他早就想要认,但是梁瑾维劝他死了这份儿心,只带过去给他看了一眼,就吝啬的把人带走了,他有很多话想说都没有等到机会。 他这辈子养在身边的孩子有五个,跟初恋妻子生的长子梁瑾维,是他最懂事也只能干的孩子,他嘴上没说过,但他心里永远为他的长子骄傲,即便近两年已经不再对他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怨恨。 次子梁礼勋,他跟黄佩欣出轨生下的孩子,黄佩欣上位的筹码,按照媒体的说法算是私生子,一辈子被拿来跟梁瑾维比较,因此他对次子有亏欠心里,许多事情他默许纵容,一不小心成了现在的纨绔派头。 第70章 第三个孩子梁徽琳,他的第一个女儿,他原本很宠爱她,但此时黄佩欣成了他的妻子,不再跟他扮演贤良大度,所以他鲜少花时间在家陪伴妻女,久而久之就没那么亲近他了。 第四个孩子梁珊,他如果早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那么她根本没机会来到世上。她的妈妈生下孩子才来找他邀功,他记得自己重重的打了她妈妈一巴掌。 他虽然不高兴,但也不忍心看自己的孩子过落魄生活,所以维持着跟她妈妈的联系,可惜这个孩子太倔强不肯服软,总是在同他对抗。 第五个孩子梁礼杰,这时他已经同黄佩欣有了两个孩子,他只来得及担心了一下长子孤立无援,除此之外别无感想。 这么多孩子却没有全都像那些上新闻的富二代一样作奸犯科他已经很知足,但要说情感上十分满意,也并没有。 他年轻没良心,没把哪个孩子宠成自己的贴心小棉袄。这一点虽有遗憾,但他也完全接受,毕竟当时没付出多少爱,现在想要孝顺贴心无异于乞讨。 他在得知乔瑾亦的存在时,激动的心砰砰跳,当时他得知梁珊存在时可没有这种喜悦。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补偿自己素未谋面的小儿子,但长子阻止,他不忍与长子撕破脸,只能好言好语的央求。 他没想过父子相认是现在这样的场面,乔瑾亦双眼空洞茫然的看着面前并不具体的某个点,眼泪从他眼眶划过脸颊,就那么面无表情的呆滞了很久。 “纤纤,别哭。”梁敏敬朝他伸手:“你走过来些,爸爸走不动。” 爸爸?他小时候问乔丽澜爸爸在哪里,问一次挨骂一次,他不想看她妈妈崩溃哭泣,于是就不问了。也不知道乔丽澜所说的“死了”是不是气话。 总之没有爸爸他并不觉得有多失落,他只要有妈妈就好。 乔瑾亦眼睫颤动,他颤抖着开口:“你不是我爸爸,我没有爸爸。” 这算什么?他搜索过无数次这些陈年往事,明明他妈妈跟梁敏敬早就离婚了,而且梁敏敬也娶了黄佩欣生了孩子,他妈妈到底什么时候又跟梁敏敬生了他? “纤纤…”梁敏敬声音颤抖:“爸爸伤心了,爸爸真的伤心了。” 黄佩欣冷冰冰的看了梁敏敬一眼,这种卑微乞求的语气让她作呕,这辈子她都没听过梁敏敬用这种语气跟人讲过话,她生的孩子都没有这个待遇! “梁敏敬,你身边二十几年的孩子你都不上心。”黄佩欣指着他:“捡回来的野孩子就成你心头肉了?你可真会恶心人。” “你闭嘴!”梁敏敬用力在地上敲了两下拐杖。 司机紧张的不得了,他在旁边随时准备帮乔瑾亦挡住任何突然出现的攻击。 乔瑾亦转身要走,被黄佩欣冲过来要拦人,司机毫不留情的推了黄佩欣一把,梁敏敬很激动:“纤纤别走,二十多年前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乔瑾亦加快脚步逃跑,冲出去跟赶过来的梁瑾维撞了个满怀。 “没事吧?”梁瑾维扶住他,“有没有受伤?” “没受伤没受伤,瑾维你快拦住你弟弟。”梁敏敬扔了拐杖走过来想要搀扶乔瑾亦,乔瑾亦立刻躲在司机身后。 司机心里翻白眼,不用拐杖能走路那刚才装什么可怜,老东西心机还挺重的。 “纤纤…”梁敏敬是真的有些激动,眼泪也掉了几颗:“你别跑,爸爸很想你。” “梁先生您冷静些。”司机做了个阻挡的的手势。 “给我吧。”梁瑾维朝他身后伸手。 司机刚才警惕黄佩欣,没注意到乔瑾亦跟梁瑾维相撞是怎么发生的,他还以为刚才是他们抱了一下,默认是自己这边的人,所以下意识就让开了一步。 梁瑾维把乔瑾亦捞到自己那边,乔瑾亦推他说滚开,司机又把人抢回来挡在身后。 梁瑾维烦躁的想要把这里砸了,他对司机说:“我是他亲大哥,你们先进来,进来说。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欧慕崇的人,但外面人来人往的,他肯定也不想eric被拍到。” 司机被他说服,扶着没有反抗的乔瑾亦走进休息室,在关上门前梁珊也赶了过来。 梁敏敬卑微的在旁边忙活,好声好气的劝乔瑾亦先坐下,又让他的助理给倒水。 所有人都围在乔瑾亦身边,黄佩欣孤立无援的站在另一边,忍无可忍的给自己的孩子打电话:“叫上你弟妹过来,家里添了人口,都要见见。” 乔瑾亦已经不哭了,他只是坐在那里簌簌发抖,脸色苍白的吓人。 “你们要干什么?”他看着梁瑾维:“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走?” 梁珊哄他:“eric,外面人很多很乱,现在不是出去的好时机,你稍微忍耐一下。” 梁瑾维按着他肩膀捏了捏:“不是不让你走,既然黄女士想要说清楚,那就说清楚,你只要在我身后就好,不用你说什么。” 司机开口:“你们不要跟eric站的太近,给他一点空间。” 梁珊去旁边喝水了,她现在也很焦虑,梁敏敬看起来慈祥的的不得了,立刻应声往旁边挪了一步,也在沙发上坐下。 梁瑾维始终没动,手搭在乔瑾亦肩膀上。 “很冷吗?”梁瑾维问他。 梁敏敬一听立刻去把自己毯子拿过来展开,披在乔瑾亦身上,喊他助理把温度调高。 他知道他的子女们对他有怨,但碍于庞大的家产继承权,不得不跟他维持表面父子、父女情。 所以他对这个完全处于感情立场考虑,对他避之不及的儿子产生了要拉拢到自己这边,好好培养感情的念头。 乔瑾亦感觉恶心,他是梁敏敬的孩子这件事有种大腿长在肩膀上的诡异感,在场每一个人都让他感到害怕,每个人都陌生的像是妖魔变幻出来的。 “梁瑾维。”他仰着脸,两只眼睛水汪汪的:“我妈妈现在在哪里?” “她去挪威了,有人陪她一起。”梁瑾维用西装口袋里的手帕给他擦脸上的半干的眼泪。 很快梁礼勋推门走进来,他先用不客气的眼神看梁瑾维,然后视线向下,不得不注意那个被围在中间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在梁家正式的见到乔瑾亦。 他怔了一下,似乎有点疑惑的转过头看黄佩欣,问题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猛地转过头瞪着乔瑾亦,片刻后整张脸羞愤的涨红了。 “你是那个野种?”梁礼勋一开口就是粗鄙不堪。 梁敏敬一拐杖丢过来,“那你又是什么东西?我们梁家还有你这种好教养?” 黄佩欣吼回来:“别对我儿子大喊大叫!” 这时候梁徽琳和梁礼杰一起走进来,黄佩欣也找回自己的底气,指了指那边被簇拥的乔瑾亦:“问候新弟弟,是你们老豆自己的功劳。” 在场大部分都是一时无话可说的呆滞状态,只有梁礼勋情绪最外显,动作很大的摔了桌上的冰桶和香槟。 “你到底有多少私生子?”梁礼勋气势冲冲上前,被黄佩欣和梁徽琳拦住。 梁徽琳在他手臂打了一下:“你理智一点,想想母亲好不好?二十几岁了帮不上忙也不能拖后腿吧?” 梁礼勋瞪了妹妹一眼,但总算是不往梁敏敬跟前冲了。 梁敏敬一点不在乎他的孩子们如何震惊愤怒,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 乔瑾亦脑袋晕晕,耳朵里面像是有一层影响听力的粘-膜,一直黏-连到喉咙,整个人都很不舒服,既不想说话也不想听他们说话。 他还是无法消化自己是梁敏敬亲生儿子这件事,如果他早知道这一点,一年前他根本不会答应被梁瑾维带走。 如果她妈妈想要他们兄弟和睦,那么他可以接受同母异父的大哥。 他甚至可以和梁敏敬维持一点疏远的冷漠,但如果梁敏敬也是他的父亲,那就说明这个恶心的男人在几年后又伤害了他的母亲,然后拍拍屁股走人,把他可怜的妈妈遗忘在贫苦的世界角落。 在场脸色最难看的是梁礼勋,其实在今天之前,他都不觉得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原配私生子对他有什么影响,但在看到这张熟悉的脸时,他感到无比愤怒,甚至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其次是梁礼杰,他是在场除了乔瑾亦之外唯一不知情的人,其实从他懂事起,他就很生气为什么梁瑾维不是跟他一个母亲的大哥,偏偏是惹是生非的梁礼勋。 他一边想要自己人得到更多,一边忍不住崇拜绅士有修养的梁瑾维。在得知梁瑾维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时,他非常嫉妒。 他们这种家庭结构里的小孩,父亲更像是掌握话语权的皇帝,而他们的同盟都以母系血缘为纽带连接。 他觉得乔瑾亦跟梁瑾维更亲,除了讨厌一个非己阵营的敌人,他还嫉妒梁瑾维多了一个相较于他更亲密的弟弟,虽然他从来没有真正把梁瑾维当做自己人,但他还是非常嫉妒。 而且在他看来乔瑾亦从没辜负他的恶意,几次三番让他丢脸,还把那张“破画”挂在他画展的中心位置,他怎么敢? 第71章 乔瑾亦回过神来找手机,他刚打开联系人,手机就被梁瑾维轻轻握住,梁瑾维微微俯身,没有任何责怪意味的问他:“你是不是要打给欧慕崇?” “是。”乔瑾亦完全不想再遮掩,他现在只想要跟欧慕崇待在一起。 “别急。”梁瑾维从他手心里抽走手机,“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说。” “还给我。”乔瑾亦想要抢夺但是已经没有力气。 梁徽琳很深的叹了口气,她看向黄佩欣:“妈?” 黄佩欣像是回过神:“很多事情上你们老豆说我不够体面,但他的体面是什么?他的体面是让我忍气吞声,假惺惺的说不要影响孩子的心理健康,但影响孩子心理健康的人究竟是谁啊?” “前尘往事,你要说几百遍?”梁敏敬瞪着自己的现任妻子,他这个罪魁祸倒是洒脱的走出来了。 黄佩欣的两个儿子都满脸怒火,只有女儿神情淡漠,梁徽琳冷若冰霜的站在旁边,她的情感几乎已经在许多次失望和刺激下解离了,很多事情她母亲一股脑倒给她,另外两个孩子倒是大多时候无忧无虑,什么都不知情。 梁徽琳知道自己的兄弟不争气,看开了上一辈子的事情不是她能左右的,她一直劝母亲和哥哥不要再折腾,干脆和睦一点,她大哥不是赶尽杀绝的性格,但没有人听她的话。 此时此刻,她预感到要有一场针尖对麦芒的战争,而且她的母亲和兄弟似乎处于下风。 “凭什么我像是一个坏人?让孩子们看看自己父亲的嘴脸不对吗?”黄佩欣指着乔瑾亦,回头对她的孩子们,主要是对梁礼杰说:“他是乔瑾亦,你们大哥上次介绍的语焉不详,我来帮他说清楚,他母亲是乔丽澜,那年你们老豆回祖籍奔丧,白天给父母上香烧纸,晚上跟前妻怀了个孩子。” “住口!”梁敏敬羞愤的发抖,他瞪着黄佩欣,像瞪着不共戴天的仇人。当年与前妻婚姻存续期间坠入爱河带着她招摇过市的记忆如过眼云烟。 梁徽琳感觉头痛,她带着暗示提醒母亲:“妈,我们一家人和和美美不好吗?不要闹了,我们都是爸的孩子,手心手背一样亲。” 再闹下去撕破脸,虚无缥缈的感情没有就算了,钱都分不到才是白忍这么多年。 黄佩欣听懂了女儿的担忧,她眼神冒出激动的光彩,显然有她自己的算计。 她低头几秒,再抬起头已经满脸眼泪,她瞪着梁敏敬:“我被骂了二十多年的狐狸精,就因为你婚外情跟我生了个孩子。那乔丽澜跟你生的孩子怎么算?别以为现在的年轻人还吃你们原配正妻那一套,不如大家摊开了分说分说!” 梁敏敬和梁瑾维同时反应过来,“把这个疯女人拦住!” “vincent拦人!” 黄佩欣今天不是要讨论要不要认回一个私生子,也不是要撕破脸谈遗嘱。 梁敏敬这几年总在媒体面前做仁义道德的派头,作为枕边人黄佩欣早就参破了他的伪善,而是要让媒体把她写成受害人,用舆论逼梁敏敬给她补偿。 今天的场地是黄佩欣安排的,她的保镖从里间鱼贯而出冲过去给黄佩欣开路,而梁敏敬就有一个助理和门外两个保镖,加上梁瑾维文邹邹的助理vincent,根本挡不住对面一行人。 梁礼勋二话不说站在自己母亲那边,上前去一把推开了vincent和他父亲的助理,梁礼杰只是呆愣愣的站在旁边看着,怯生生的回过头看梁徽琳:“姐,怎么办?” 梁徽琳也觉得母亲冲动了,她父亲这几年确实买媒体给他营造绅士儒雅的形象,但一个不顾妻子的感受豁出去面子公开出轨的老男人,底线也非常的薛定谔。 把全部希望压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梁徽琳要是提前一天知道母亲的打算,根本就不会同意她这么做。 但黄佩欣也并不是愚蠢的,她的底气来自她生的三个孩子,数量上胜过乔丽澜。 况且三个孩子都在梁敏敬眼皮子底下长大,情感基础远大于刚冒出来的乔瑾亦。 门边已经打的不可开交,乔瑾亦茫然的看着最先摔倒在地的vincent和梁敏敬的助理。 梁敏敬的保镖倒是很能打,黄佩欣保镖的目的非常明确,把挡路的都清理掉,给黄佩欣让出一条路,好让她失魂落魄的跑到媒体面前哭。 梁敏敬大吼道:“拦住她!死都要拦住她!” 黄佩欣为了挤出去不顾危险冲到推搡的人堆里,梁徽琳战术性掉了几滴眼泪:“爸,你不要跟妈生气,大家都冷静一点,妈是伤心昏了头。” 梁礼勋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抄起旁边窄口花瓶砸在保镖头上,里面的水培洋兰掉了一地,乔瑾亦看到见血了,他抬头看梁瑾维,梁瑾维脱掉外套扯松领带要上前去,乔瑾亦下意识抓了他。 梁瑾维怔了一下,拍拍他手背说没关系。 梁珊也皱眉阻拦:“大哥,你就不要打架了,一会儿还要露面。” 一个保镖捂着脑袋倒下了,黄佩欣立刻找到一个空隙钻出去,走廊外传来匆匆逼近的脚步声,听上去人数不少。 乔瑾亦原本还以为是保镖来了,司机连忙扶他起来护着他往里面走。 “啊!你想干什么?”黄佩欣破口大骂起来。 很快她就被保镖用手臂挡着逼退回休息室内,一队保镖迅速将门堵住,黄佩欣的保镖见没有胜算也不再动手,举着手后退到黄佩欣身边。 梁敏敬松了口气,眼神欣赏的看向梁瑾维,而梁瑾维则同样放松的看向梁敏敬,这些保镖也不是他的,对视片刻父子两人都发现了问题所在。 保镖往后看了一眼,然后退开一步,他旁边的保镖也如此退开半步让出路来。 众人意想不到之中,欧慕崇走了进来。 保镖转过身去锁门,在门锁处一通操作之后,转过身对里面的人说:“门被我'不小心'弄坏了,大家等稍安勿躁,一起等工作人员的的救援吧。” 欧慕崇一眼就锁定了乔瑾亦所在的位置,早上还开开心心跟他说欧立仁坏话的活泼兴致已经没有了,乔瑾亦嘴巴抿成一条线,嘴角微微朝下耷拉,委屈的不得了,眼眶红红眼睛湿湿,跟司机相依为命似的站在最里面。 司机看到老板来了松一口气,肩膀也打开了气势也上来了,只有乔瑾亦还是一动没动,无助的盯着欧慕崇看。 “怪我。”欧慕崇紧绷的神色松懈了一点,但看上去仍然冷漠凛冽,他径直朝乔瑾亦走过去,很亲近自然的捏了捏乔瑾亦的手臂:“我就该把你揣进兜里,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 作者有话说:捋一下梁家的关系 梁敏敬与原配妻子乔丽澜的孩子:长子梁瑾维、次子乔瑾亦 梁敏敬与第二任法律承认的妻子黄佩欣的孩子:长子梁礼勋,长女梁徽琳,次子梁礼杰 梁敏敬与情人生的私生子:梁珊 梁敏敬已知子女按年龄长幼排序:梁瑾维、梁礼勋、梁徽琳、梁珊、梁礼杰、乔瑾亦 顺便带一下欧氏和霍氏的关系 欧氏长辈:欧立行(长子)、欧立仁(次子)、欧雪韵(长女) 霍氏长辈:amber父亲(长子,他在文中好像没名字)霍毓仪(长女) 欧立行和霍毓仪是夫妻关系,他们夫妻没有生小孩,欧慕崇是收养的。 amber父亲和欧雪韵是夫妻关系,amber是他们的孩子。 欧耀楣是欧立仁的孩子。 好多人啊(表情包jpg.) 第60章 在场没有人不认识欧慕崇, 梁瑾维在他出现前只惊讶了他为何到场,至于他跟自己弟弟的事,他早就在郑梓烨订婚礼当天晚上确定了。 欧慕崇在纠缠他弟弟的事他早有预料, 乔瑾亦在他眼中就是持金过市的稚子,每一个人都觊觎他的漂亮弟弟。 他也预感到乔瑾亦经受不住欧慕崇这种衣冠楚楚的有钱男人, 但梁敏敬的身体每况愈下,他的当务之急是把持公司, 在高层扶持拉拢自己的势力。 他听到了许多风声,梁礼杰的告状, 乔瑾亦的大房子, 但他无暇过问也挪不出更多精力应付, 乔瑾亦是人, 不是能找个房子关起来就管得住的小猫小狗。 他故意把乔瑾亦的身份透露给欧慕崇,至少不能把他弟弟当成孤苦无依任人欺负的可怜虫。 原本欧慕崇该是个聪明人。 梁瑾维在订婚宴之后查到欧慕崇跟乔瑾亦一起离开,他想带着警察去御金潭, 他带走弟弟,警察带走欧慕崇。 但这也只能想想,乔瑾亦成年了, 他有自己的意愿, 只要他愿意谁都管不着。 更何况他跟弟弟的感情没培养的多深又莫名疏远, 他毫不怀疑自己冲过去之后面对的会是乔瑾亦的抵触。 乔瑾亦这么大的年纪,越是不让他做什么他就越是想要做什么, 梁瑾维也有过十八岁, 他不想人带不回来反而把乔瑾亦的叛逆期激发出来。 原本想要等到大事上尘埃落定, 没想到黄佩欣搞了这么一出。 第72章 而欧慕崇居然也敢来。 欧慕崇对梁瑾维要杀了他的眼神视而不见,还平淡的对他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梁敏敬, 态度不算礼貌,说的话更是无礼:“梁世伯,好像有人趁您病要您命。” 梁敏敬心里不爽,但看在欧慕崇带来的保镖的份儿上,什么都没说。 “我二叔摔的巧,我前脚去医院探望,eric后脚就被骗走。”欧慕崇看向黄佩欣:“黄女士,你想要争家产不如咨询一下专业人士的意见,而不是用你在tvb学的手段。” 黄佩欣刚才跑出去是表演崩溃,现在是真的崩溃了:“让我出去!我跟你们拼了!” 她窜到保镖那边,被梁徽琳手疾眼快的拉住:“妈,睁开眼睛看看吧。” 现在局势已经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梁徽琳拉住她妈妈,她哥梁礼勋又冲进保镖堆里,用肩膀把人都撞开,动作粗暴的尝试开门,保镖用力把他推开:“先生,请注意安全。” 梁敏敬的眼窝是上了年纪的凹陷,但眼神像鹰一样锐利,直勾勾的,不知道是在看欧慕崇还是在看乔瑾亦,亦或者在看他们两个。 但现在人多眼杂,他不好过问太多。还调整情绪试图稳住场面:“像什么样子,都冷静冷静,瑾维还要带着弟妹去迎宾。” 黄佩欣在旁边突然掏出手机打电话:“放记者进来,给他们发邀请函,余量不够就给他们工作人员通行证,总之能…” 梁敏敬的助理冲过去抢下了电话,梁敏敬已经要气疯了,忍着恼火安排道:“徽琳,你应付一下电话。” 梁徽琳接过她母亲的手机继续说:“不要给任何人发邀请函,对,是妈妈的意思,我父亲的寿宴什么时候放进来过媒体?刚才搞错了。” 黄佩欣跑到落地窗旁边捂着脸哭泣,梁礼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言不发的去站在他母亲旁边。 梁瑾维提议:“午宴也不是非要到场,稍后我跟珊珊过去就好,说你昨晚失眠现在好不容易睡着。” 欧慕崇始终冷眼旁观,直到梁敏敬的保镖大批量到场,他才开口:“我要先带eric回家,梁世伯生日快乐,长命百岁。” “慕崇。”梁敏敬叫住他:“做父亲的过生日,儿子怎么能不在场?纤纤,你是有比我过生日还重要的事吗?陪陪爸爸好吗?” 乔瑾亦一言不发,他从欧慕崇闯入这个诡异的空间起,他的心脏由砰砰乱跳转为麻木,情绪由愤怒无措转变为平静无所谓。 比起封尘多年的身世秘密,远不及欧慕崇给他的冲击大。 乔瑾亦看向梁敏敬:“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我的生物学父亲?” 梁敏敬沉默了一下,这种情况他早有预料,但还是难免心痛。与此同时心里有种自以为是的安慰,至少乔瑾亦没有因为他的钱而乐颠颠的对他卑躬屈膝。 他看向欧慕崇,乔瑾亦不会屈服于钱的原因想必就是如此了。 他幽怨的瞪了欧慕崇一眼:“慕崇,我们家的家事还要分说清楚,下次再邀你来家里做客。” 欧慕崇也不跟他虚与委蛇,直白道:“梁世伯好像没搞清楚状况,eric现在跟我…” “欧慕崇。”梁瑾维打断他,没有让他再继续说下去,“我弟弟叛逆期闹脾气,跟我玩离家出走的游戏,你是不是误以为没人要他?” 欧慕崇脸色冷的近乎凛冽,他直视梁瑾维:“不用跟我说这些,你有没有好好照顾他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总之我现在对他负责,你们谁都管不着。” 那边黄佩欣还在哭喊,她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精心”策划是现在的结果。 “像什么样子!”梁敏敬表面上怒斥黄佩欣,其实是在骂欧慕崇。他身家百亿,仍然有着窝囊男人的通病,凡事都能迁怒自己的妻子,每次在他内心恼怒而又勇气不足时,妻子便被他当成指桑骂槐的“桑”。 乔瑾亦漠然的开口:“不用拐弯抹角,我现在跟欧慕崇一起生活,如果你听不懂,直白来说我们在上-床。” 唯一对此场景参与感不强烈的梁珊正在喝水,她真真切切的被呛了一下,无法克制的咳嗽起来。 梁敏敬失去宽和慈父的伪装,他吩咐梁瑾维:“别让你弟弟跟外人走。” “你想干什么?”乔瑾亦质问他。 梁瑾维的心情一言难尽,一边对黄佩欣和梁敏敬撕破脸乐见其成,一边又恼火欧慕崇胆大包天,而乔瑾亦胳膊肘从来不朝他这个亲哥哥拐。 黄佩欣完全情绪失控,开始摔砸她能拿到的所有东西,还莫名其妙给了梁礼勋一巴掌。 这一巴掌简直就是战争的导火索,文明向野蛮的摆渡车,或者某种简单指令的病毒传染,梁礼勋反手要去打梁敏敬。 这在他们梁家这种封建气息浓郁的大家庭里算是匪夷所思的走向,所有家庭成员都因为梁礼勋的举动乱了起来。 梁礼杰和梁徽琳上前拉架,没能让行动不便的梁敏敬坐在那里老老实实的挨打,他们两姐弟有不可磨灭的功劳。 梁瑾维象征性的喊了声大逆不道,其实他有十几秒的时间都是双手插在口袋里的旁观状态,梁礼勋突然发疯统共也没有几十秒,很快就被他弟妹控制住了。 紧接着梁瑾维才上前去平分功劳:“爸,您没事吧?” 梁珊对解救被自己儿子打的老东西没兴趣,甚至对自己是梁敏敬的女儿这件事也没什么感觉,她回头拉住乔瑾亦,对欧慕崇说:“我怕他被误伤,我先带他出去。” 欧慕崇没有放手:“我就带他走。” “barron。”梁瑾维丢下他刚被扫了一巴掌的父亲,过来追欧慕崇:“我有话跟你说。” 欧慕崇吩咐保镖看门,方才“弄坏”门锁的那位保镖又捣鼓了几秒钟,“坏掉”的门就轻而易举的打开了。 目送乔瑾亦跟梁珊出去,欧慕崇跟梁瑾维站在门口,“你长话短说吧,我不想eric在这里看你们发疯太久。” “长话短说就是让你们分手。”梁瑾维丝毫不客气:“至于理由,我不说你也能想到一百个。barron,我弟弟那么年轻那么漂亮,你觉得你配吗?你还要脸吗?” 欧慕崇在接触乔瑾亦之前,一辈子都没被人说过不配,他就是天之骄子,不止欧氏内部,他所到之处都对他如众星捧月。 “我没时间跟你互相攻击。”欧慕崇微微抬了抬下巴,傲慢的睥睨梁瑾维:“你应该看得见,我跟eric互相喜欢。” 梁瑾维的拳头捏了捏,但他今天实在不方便打架,他还要为里面的闹剧收尾。 “滚吧。”梁瑾维态度急转直下:“看见你就恶心。” 能够捍卫养护乔瑾亦的权利欧慕崇很高兴,对他的恶言相向满不在乎。 他正要去隔壁找乔瑾亦,又有人冲了出来,带着一串保镖骂骂咧咧。 “欧慕崇。”梁礼勋态度无礼:“让你的保镖放开我,我有话跟你讲。” 欧慕崇冷淡的收回目光,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转身准备离开。 梁礼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几个月前乔瑾亦跟一个女生在海边烧烤,就一个疗养院附近。” 欧慕崇停下脚步,想起来是乔瑾亦跟陈慧怡出去玩那次,欧慕崇去接乔瑾亦回家时还看到了陈若良那个混蛋,这件事欧慕崇没有忘。 梁礼勋脸上浮现出得意洋洋,他舌-头顶了下脸颊软肉,阴险暴-力的街头气息与法式风格的长廊格格不入。 他说:“当时我也在场,我听到乔瑾亦说你送他祖母绿和粉钻,他们还说钻石不保值,不如买黄金。”梁礼勋嗤嗤笑了两声。 欧慕崇脸色不变,但心里已经想要给梁礼勋两拳,打的他口吐血沫才好。 梁礼勋拳头抵着嘴巴低头笑了两声,又抬起头像是强忍住笑,张开嘴巴胡言乱语:“乔瑾亦说你难伺候,说你给的多。他实在没有地方去,所以打算忍痛给你玩个三年五载的,你不再送他祖母绿了,他就拍拍屁-股走人。” 欧慕崇西装袖管下的手臂正在小幅度发抖,他对梁礼勋说:“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就提醒你以后别骑机车吧。” 欧慕崇转身离开,无视掉在他身后破口大骂的梁礼勋。 第61章 欧慕崇推开门, 乔瑾亦正捧着一杯水出神,看见他之后就站起身,梁珊刚才不知道在说什么, 见到欧慕崇进来就闭上嘴巴不说了。 虽然没有听见,但欧慕崇也能猜到梁珊是站在梁瑾维那一边, 多半是劝乔瑾亦听他们大哥的话。 “我走了。”乔瑾亦明显左耳进右耳出,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他跟欧慕崇一起出去, 上车后他系好安全带,完全没有要说话或者寻求安慰的意思。 欧慕崇感觉到紧张, 一言不发的开车回去。一路上乔瑾亦的脸都对着窗外, 整个车程都没有动一下。 到了御金潭停稳车, 欧慕崇轻声叫他:“宝宝, 你出门之前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我…” 第73章 乔瑾亦开门下车,他绷着脸上楼, 回到房间后哇的一声哭出来,他把自己关在浴室捂着脸哭。 欧慕崇跟过来,脚步很慢的走到浴室门口, 他站在外面很久, 才鼓足勇气敲了敲门:“我可以进去吗?” 乔瑾亦没有回答他, 他就安静的站在门外,心情变的越来越焦躁。 几分钟后乔瑾亦推门出来, 停在他对面。 乔瑾亦把自己的哭的浑身发红, 眼睛肿得一看就痛, 欧慕崇心疼的不得了,想要把他抱在怀里哄,又不敢轻举妄动。 “欧慕崇。”乔瑾亦一开口的语气沙哑可怜, 但他的语气很平静:“你早就知道我是梁敏敬的儿子,是不是?” 欧慕崇久久张不开口,眼神前所未有的哀伤悔恨,他在乔瑾亦的注视下艰难承认:“是。” 不止他知道,amber也知道,梁家至少一半以上的人都知道,所有人都默契的没把这件事告诉另一当事人乔瑾亦。 乔瑾亦拼了命的忍,还是没有忍住呜-咽了一声,他的指甲用力的嵌入自己的皮肉,以此遏制他的将要失控的情绪。 他可以忍受梁家的人心怀鬼胎瞒着他,但他不能忍受欧慕崇对他有所隐瞒。 欧慕崇极深重的叹息一声,连忙将他的手指捋直握住,不让他伤害自己。 “宝宝,不要这样。”欧慕崇想要抱住他,被他伸出手臂挡住。 乔瑾亦哽-咽了半分钟,颤抖而又强势的逼问欧慕崇:“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是担心梁敏敬的儿子这个身份不容易给你睡到?我有那么好睡吗?” 欧慕崇的心脏颤了一下,更像是一种失重,他几乎要两眼一黑晕过去。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眨眼间眼球就已经激动充血了,他紧紧握住乔瑾亦的肩膀:“你听我说,不是这样…” 但是什么样他也说不出来。他的确隐瞒了乔瑾亦这件事,在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甚至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很多人都知道,很多人都没说,甚至包括梁瑾维。 他只是想要乔瑾亦待在他身边,他不希望有任何激烈的、不可调和的烦心事来纠缠乔瑾亦,他只是希望乔瑾亦的大部分注意力在他身上,或者说生活重心要放在他这边。 其实他很早就已经猜到了乔瑾亦是梁敏敬的儿子,这件事求证起来非常容易。 amber也很快就来试探他,而他也没有隐瞒自己已经知情的事实。 amber甚至当着乔瑾亦的面打哑迷,既对告诉乔瑾亦跃跃欲试,又不断的讽刺他知情却装哑巴。 “小亦,如果突然有一大笔钱砸中你,你想不想要?” 当时amber说出这句话时,欧慕崇顿时想要把她赶出去。 他其实早就无法接受乔瑾亦有离开他的可能,本质上他不相信乔瑾亦会自主选择他,也不觉得自己值得乔瑾亦选择。 乔瑾亦感到一阵眩晕,身-体一软就要摔倒,欧慕崇终于有机会把他拥入怀中。 我是如此的需要他,欧慕崇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一点。 他把乔瑾亦抱到床上,帮乔瑾亦脱掉鞋袜,连忙去给乔瑾亦接了一杯水。 乔瑾亦靠坐在床头,眼泪已经流了满脸,他直勾勾的看着欧慕崇,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我那么信任你…”乔瑾亦这段日子已经把欧慕崇当成了他的精神支柱,有事没事他都需要把自己放在欧慕崇怀里才能恢复能量。 而欧慕崇一直在隐瞒他,让他毫无缓冲的得知了这么大一件糟心事。 他不生气梁瑾维,也不生气任何人,因为他对那些人并不在乎。 他只在乎欧慕崇,而欧慕崇也把他蒙在鼓里。 刚才他指控的那些话,多希望欧慕崇能够反驳,说出一个他们都能接受的理由。偏偏欧慕崇只是一副被戳穿后绝望的样子。 “欧慕崇…”乔瑾亦痛苦的撕心裂肺:“你把我当什么?” 欧慕崇的眼睛此时看起来很可怕,已经充血的非常恐怖,但他始终没有流下眼泪。 乔瑾亦下意识捂住他的眼睛,想要劝他回去休息一下,他们彼此也非常需要一个冷静的空间。 他需要消化自己是梁敏敬的儿子,以及欧慕崇早就知道这两件事。而欧慕崇也需要一点时间编织一个能够说服他的理由。 他刚要开口,欧慕崇握着他的手腕按下,忽然质问他:“那你又把我当什么?” 梁礼勋埋的雷此时炸开,欧慕崇问他:“你难道不是没有地方可去,梁瑾维也不再给你花钱,你才找到我的吗?” … 话说出口欧慕崇就后悔了,乔瑾亦也完全惊愕,他们就那么默然不语的看着彼此,都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几乎要完蛋了。 原来他是这样想我的,乔瑾亦如梦惊醒,甚至因为无法面对欧慕崇对他感情的质疑,而在内心把责任拉到自己这边:他对我这么失望,原来我做的这么差劲。 “我知道了。”乔瑾亦声音哑的几乎要听不见。 欧慕崇的心一下子碎了个彻底,他恨不得割掉自己的舌-头,让自己今天别再开口说一句错话。 “你不知道。”欧慕崇紧紧抱住乔瑾亦:“我们不要吵了,我们好好在一起,我们不要吵了…” 乔瑾亦轻推他的肩膀,他更紧的拥住乔瑾亦:“不要推开我。” 乔瑾亦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他更用力的去推欧慕崇。 欧慕崇忽然怒不可遏的大叫了一声:“我说了不要推开我!” 他喊过之后语气又弱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搞砸了,除了一次又一次的气急败坏之外完全无计可施,像个愚蠢冲动的愣头青。 他握着乔瑾亦的肩膀竭力说服:“你原谅我瞒着你的事,我也原谅你贪图我的钱,我们当做今天什么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不好,完全不好。乔瑾亦在欧慕崇这样说之前还有些不确定,现在已经完全确定了欧慕崇非常在意自己从他那里获取钱财这件事。 如果这件事横在欧慕崇心中已久,乔瑾亦觉得没有必要横更久了。 欧慕崇亲-吻乔瑾亦脸颊的泪,“不要哭了,我们好好在一起,求求你了。” 乔瑾亦心中暗自决定,然后逐渐放空,把刚才发生的事都埋在心脏的某个角落。他看着欧慕崇的眼睛,觉得一定非常痛。 “你的眼睛充血了。”乔瑾亦提醒他。 “没关系。”欧慕崇吻他脸颊, 十几分钟后司机和欧慕崇的保镖回来,司机跟林伯简单说了发生过的事。 “天呐,eric是梁敏敬的儿子,是梁敏敬跟他原配的儿子,梁瑾维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大哥。” 林伯揉着太阳穴去后山冷静了一会儿,面对幽深的湖面,脑袋里面始终无法专注的思考乔瑾亦的事,反而一直莫名其妙的想到要洗菜,要热锅这些不重要的琐事。 乔瑾亦居然是梁敏敬的儿子,那他是不是很快会被接走?搞不好欧慕崇会被梁家记恨。 惊天大八卦在别墅的工作人员中传开,蔡宣瑶整个人都傻了,保镖们也打起精神,应付随时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梁家人。 比起他们的兵荒马乱,当事人则过于平静了,乔瑾亦靠坐在床头久久不动,欧慕崇单膝跪地,脑袋枕在乔瑾亦的腿上,手臂紧紧的环着乔瑾亦的腰。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乔瑾亦推开欧慕崇,欧慕崇立刻捉住他的手腕:“怎么了?” “我想洗脸。”乔瑾亦一个人进了浴室,心不在焉的给自己洗澡,又靠在盥洗台出神了很久。 或许到了我离开这里的时候,乔瑾亦得出结论。 他推门出来时欧慕崇就站在旁边,立刻迎上来牵起他的手:“怎么这么久?”他故作放松的微笑:“我差点就要破门去救你,我还以为你在里面晕倒了。” 其实他出于担心脑子里冒出了很多比晕倒更糟糕的猜测。 乔瑾亦一言不发,他想要说点什么,但欧慕崇对他要说的话很警惕,在他嘴唇微动时就吻住了他。 欧慕崇将他抱起来放在床上,情动时乔瑾亦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你去洗澡。” 欧慕崇粗-喘着停下来,乔瑾亦刚被放开就立刻整理浴袍领口,又扯过被子盖在身。 等门被关上,乔瑾亦赤脚下床,他去衣帽间的t恤堆下面翻到装满昂贵珠宝的小箱子,他又去首饰间的玻璃柜里找到三件祖母绿,也收进小箱子里。 这些都是欧慕崇给他的东西,而且他也付出了身-体,甚至还有感情。 他抹了抹眼角冒出来的泪珠,这些是欧慕崇答应送给他的,现在应该被他所拥有。 他把箱子再放回柜子角落,用那些t恤堆在上面。 衣帽间有人会来打扫,乔瑾亦的房间没有保险柜之类能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所以他给珠宝搞了这么一个小角落。 最开始的几天,只要听见佣人上楼,他就噔噔噔提前跑到衣帽间,坐在那个角落旁边用ipad画画,故作随意的说:“这里不用整理,我喜欢靠在这里。” 第74章 他连续几天都如此,佣人就默认那个角落不需要动了。 其实在首饰间的玻璃柜下面,那个原木柜子门打开后,就是一个宽敞的保险柜。欧慕崇没跟他说过,也不知道他有这个需求。 他回到床上坐下,欧慕崇正好穿着浴袍走进来。 ----------------------- 作者有话说:[捂脸笑哭][捂脸笑哭]要来了要来了 第62章 比起寄生虫, 乔瑾亦更像欧慕崇收养的一只骄矜傲慢的小猫,开心了摊在主人腿上敞开肚皮撒娇,不开心找个角落把自己塞进去。 他平常在一楼二楼活动, 活动地盘就在他跟欧慕崇的房间,其余大部分时间在画室, 除了三餐在餐厅外,偶尔也会去书房陪伴欧慕崇。 他有很强的领地意识, 有时候会对欧慕崇“入-侵”他的房间表达不满,也从来不对二楼之上的楼层展现出好奇, 他在这里生活的很满足, 没有奢求更多了。 他躺在床上敞开柔软的肚皮, 咬紧下唇不对欧慕崇的亲近做出太多反应, 但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审核老师,敞开肚皮这里只是比喻,把eric比喻成猫】 他们已经同床共枕过很多次, 乔瑾亦不仅接纳了他,甚至还对他产生了亲近的渴望。【枕一个枕头聊天】 欧慕崇的怀抱是他最有安全感的猫窝,欧慕崇的亲-吻, 是他甘愿接受的来自庇护者的舔毛行为。【亲吻脖子以上, 其他的没做】 但我是一个人类, 乔瑾亦的目光望向上空。 欧慕崇很轻缓很克制,小心殷勤的服务着静默乔瑾亦, 完全摒弃自己的感受, 只在乎乔瑾亦的情绪。【审核老师, 正经服务,就是像保姆一样,没做啥】 他希望乔瑾亦能体会到快乐, 竭尽所能的使出讨好手段,让乔瑾亦意识到离开他,很难找到灵魂及各方面都契合的男朋友。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耗在房间里,暮色四合时乔瑾亦虚弱的埋在枕头里平复呼吸,他哭的只要欧慕崇无意触碰到他,他就应-激似的颤-抖。【审核老师,他这里是哭的伤心,因为欧慕崇隐瞒他其实是大富豪家的少爷】 欧慕崇连忙安抚的亲了亲他额角,结果却起反作用,乔瑾亦哼-唧着要推开他:“你走开…”【审核老师,额角也是脖子以上,就是额头部位】 “嗯,我走开,别动。”欧慕崇语言上顺着他,把要从怀里挪走的人捞回来:“休息一下。” 静止下来身上的汗水在冷气下杀伤力十足,没多久乔瑾亦就冷的发-抖,欧慕崇抱他去洗澡,再把他仔细的擦干净放回被窝。 “你想吃什么?”欧慕崇手指摩挲着他软-嫩的脸颊:“我做好了给你端过来。” “不想吃。”乔瑾亦翻身背对他:“我想休息,不要跟我说话。” 欧慕崇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身出去做饭,他做了面条和粥,煎了一块三文鱼,洗了一些桑椹和覆盆子。 乔瑾亦任凭他怎么哄怎么劝也不肯动一下,更别说起来吃饭。欧慕崇看他困倦的厉害就没有勉强,让蔡宣瑶把饭菜拿出去。 蔡宣瑶进来时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气息,除了浴室门口的水渍和隐约的沐浴露馥郁,还有混藏在药品里的明显清凉香气,很像中药里的冰片。 她用托盘把饭菜端走,目光扫过小桌上的一管药膏,她顿时汗毛直立,她越过半敞开的卧室门,窗帘密封的昏暗空间里,以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床尾,被子下面有隆起的两条小腿,旁边是侧坐着的欧慕崇手臂一耸一耸,似乎在给床上的人揉腰。 她原本还想跟乔瑾亦说几句话,但见到这个场景,她一刻都不敢停留的出去了。 欧慕崇只成功的给乔瑾亦喂了一点水,其他的乔瑾亦就不配合了。现在背对着他躺在床上,一个字都不肯回应。 他把乔瑾亦压在脑袋下面的手臂拿出来放好,防止他睡久了手臂会麻。 其实他很喜欢事后的静谧时刻,乔瑾亦筋疲力竭,软绵绵的躺在被窝或者他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颈侧。 而他神清气爽,无比满足的拥有全身心依靠他的宝贝。 他掀开被角躺上来,轻轻的将乔瑾亦搂在怀里,惋惜的情绪让他心脏酸楚,忍不住闭上眼睛忏悔自己做错的事。 扪心自问,在得知乔瑾亦是梁敏敬的儿子时,他确实犹豫过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乔瑾亦。 这原本不该是他纠结的问题,在他思考时首先想到的不是该不该说,而是乔瑾亦枕在他胸口,毛茸茸的脑袋蹭在他脖颈的触感,那种回忆如有实质。 梁敏敬早已经不能完全做主梁氏了,新的继承人梁瑾维来势汹汹,我既然都不在乎梁瑾维是乔瑾亦的亲大哥,没道理会纠结一个病弱的老头子。 欧慕崇几乎就要说服自己,又突然皱起眉头,他当时在书房抽了半盒烟。 梁敏敬和梁瑾维在他眼里没什么区别,但这件事对乔瑾亦来说大不一样,如果他只是梁瑾维的弟弟,那么他会拥有一个帮他兜底的兄长,同时他也需要仰人鼻息。 但如果他是梁敏敬的儿子,那么他会拥有一份遗产,一份他可以做主,带给他相当大自由的遗产。 他不愿意顺从梁瑾维的大家长作风,所以他跑到了我这里,住我的房子花我的钱,我才可以拥抱他,亲-吻他。 如果他自己有钱了… 欧慕崇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捻灭,其实我没有必要推进这个麻烦的发生,我完全可以装作不知道。 理智从容的欧慕崇第一次放任一个麻烦盘根错节,对土壤之下的变化视而不见,自欺欺人的嗅着土壤之上的花香。 后来他对乔瑾亦的感情越来越深,强烈到他无法接受根节冒出土壤的后果,然而他已经因为害怕失去,一次次错过了说出实情的时机。 欧慕崇的额头抵在乔瑾亦的脖颈,他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今天情绪激动时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应该。 或许他该在乔瑾亦回过神来质问他时,他就跪在地上抱着乔瑾亦的腿求原谅,不,应该在回到两个人的空间时不等乔瑾亦开口,他就跪下来道歉。 欧慕崇把自尊和脸面都揉进了对乔瑾亦的爱里,情绪极端之后他又扭转了想法,忍不住幽怨的想,早一点知道晚一点知道究竟对乔瑾亦能有什么影响?难道是我强迫梁敏敬和乔丽澜生下他的吗?我有什么错? 他忍不住收紧手臂,怀里的乔瑾亦痛的惊醒过来。 他又如梦惊醒:“对不起,对不起…你好好睡吧,我不动了。” 乔瑾亦什么都没说,只是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去,安静的继续睡了。 欧慕崇一个人在黑暗里胡思乱想,他回想起前几天的美好,乔瑾亦是如此的信赖他,每天就待在他身旁,画画累了就过来坐在他腿上,手臂圈着他的脖颈,脑袋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撒娇。 他是如此的信赖我,所以他才会接受不了我欺瞒他。欧慕崇一下子沮丧起来,痛苦的情绪让他终止了胡思乱想,渐渐的陷入睡眠。 一个烦躁的糟糕夜晚。 乔瑾亦夜间睁开眼睛,他安静的躺了一会儿,然后动作轻缓的起身,并没有惊醒刚睡着不久的欧慕崇。 他扶着床站了一会儿,腰和胯骨都酸痛的使不上力气,他冷静了一会儿才试探着走路。 他慢腾腾的挪到了衣帽间,没有开灯,只借着柜子的冷白灯光,他从t恤堆下面拿出箱子,随手一捞就是那玫欧慕崇在海边酒店送给他的钻戒。 比起箱子里其他古董珠宝,这枚戒指看上去是那么的普通不起眼。他把戒指丢回箱子,抱着箱子站起身。 “你难道不是没有地方可去,梁瑾维也不再给你花钱,你才找到我的吗?” 欧慕崇的话回荡在他耳边,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他想了想又把戒指翻出来,把箱子放回去。 又想了想,把戒子也放了回去。 凌晨三点,乔瑾亦躲开监控摄像头,钻进了未见黎曦的幽暗夜色,杂草和灌木刮过小腿的感觉有些毛骨悚然,他加快脚步坚定的没有回头。 其实他还去看了看自己在金店买的镯子,犹豫了几秒钟也没有带走。 他想,当年妈妈卖掉了镯子是因为带着他这个拖油瓶,而现在他孑然一身,并不需要一个镯子。 之前他已经试过了,他可以在在饭店打工,他可以择菜洗菜,可以刷海鲜壳。如果他自信一点,还可以接一点画稿的兼职,定价低一点也没关系。 这次一定不要去消费不起的地方喝酒了,乔瑾亦告诫自己,一定要坚持下去。 他在丛林中穿梭,自以为非常冷静,汗水和泪水混杂,走到没有欧慕崇的监控覆盖范围之外,他已经湿漉漉的像刚游完泳。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兰寿鱼,沉甸甸的像个累赘,他刚才差点没随手把它扔在山上。 这是他最后从御金潭的别墅里带出来的东西,一个不值钱的小摆件,他摩挲着上面的红色珐琅涂层,猜测这个小摆件里面可能是实心的合金材质,不然怎么可能这么重。 第75章 他把兰寿鱼仔细看了一遍,也没在上面找到什么奢牌的logo。 昨天一整天他只在早上吃了一个豆粉糯米卷,又经历了激烈的床-事,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他早已经饥肠辘辘。 他拿着兰寿鱼,招手拦停了一辆长途巴士,司机见他汗流浃背,好心的同意让他搭乘到市区。 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只带出来了他的手机,还有一个沉甸甸的兰寿鱼摆件。 他坐在油箱盖上,无聊的看着天色渐明。 * 欧慕崇睡梦中习惯性的去捞旁边的柔软身-体,却捞了个空。 两分钟后欧慕崇披着浴袍匆匆出来,他一边给alex打电话,一边下楼敲醒蔡宣瑶,两栋别墅很快灯火通明,穿戴不齐的保镖陆续跑出来,每个人都紧张的不得了。 这种深夜找不到乔瑾亦的事情没想到还有第二次,前不久的兵荒马乱让所有人都苦不堪言。 欧慕崇回房间翻看乔瑾亦带走了什么,好以此推断是彻底离开还是一场乌龙。 房间里什么都没少,画室也没什么变化,乔瑾亦用来画画的数控板和ipad都在欧慕崇的书房沙发上放着,就好像等他天亮来处理公司事务,那个漂亮柔软的男孩还会端着一盘浆果走进来安静的陪在他身边。 ----------------------- 作者有话说:[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按照之前一些情节收到的长评质疑,我对接下来的剧情有点担心,我暂时先不看评论区了(可能忍不住会偷看[眼镜]),以免影响到我写文的心态。 但是等barron把eric追回来的那章我会看哒[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我超喜欢看段评。 建议大家看一章买一章,毕竟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很担心照顾不到所有人的雷点。 噢对了,如果评论涉及太多剧透可能会被管理员删评。 希望读者宝宝们给我一点信任,主角一路的颠沛流离大家都看在眼里,我会写一个配得上他们的结局[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红心] 第63章 乔瑾亦只带走了手机, 意识到这一点后欧慕崇连忙打过去电话,他紧张的听着拨通后传来的提示音,一声…两声… “喂…”乔瑾亦的声音依然有点沙哑, 但他听上去非常平静,就好像他只是平常的去后山玩水, 所以不值得特意告诉欧慕崇一声。 欧慕崇握紧手机:“宝宝,你去哪儿了?”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 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担心和责怪,以免吓到他。 乔瑾亦似乎在坐车, 有对欧慕崇来说很陌生的大型车开关门的机械滞涩的声响, 透过电话传过来。 “我走了。”乔瑾亦的语气依然很平静, 但沙哑的嗓音听起来虚弱的可怜:“欧总, 谢谢您这段时间的收留。” 欧慕崇心痛的要死,第一反应是乔瑾亦真的很不习惯说这种客套话,别扭的让他想要吻住他的嘴巴, 把他从这种逼自己表达些什么的情景下解救出来。 “谢谢您…”乔瑾亦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干巴巴的祝福:“希望您天天开心,余生幸福。” “别开玩笑了宝宝。”欧慕崇忍无可忍:“你说你在哪里, 我去接你回家, 你昨晚连翻身都痛的吸气, 别闹了好不好。” “你真是…”你真是完全不相信我会脱离你的财富供养,乔瑾亦挂断了电话。 总之他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了, 结束这种生活, 以及他没有遇到危险, 他是遵从个人意愿离开,就像他当初自愿跟欧慕崇发生关系。 他一直拥有为自己做决定的权利,他当然要行使, 并且决定不打算看任何人的脸色。 欧慕崇看着挂断的电话页面,呆滞的盯着虚空的某一点,仔细回想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否有不妥,是哪一个字惹的乔瑾亦挂断了他的电话,不想要听他的挽留。 他再一次打过去电话,手机贴在耳边,他忍不住在房间里打转,对这通电话能否被接通毫无信心。 电话能被接起来实属让他感到意外,乔瑾亦似乎吸了吸鼻子,听起来很像感冒了:“还有什么事吗?” “有…”欧慕崇捏着眉心,痛苦的不想睁开眼睛:“有很多事,你先回来,电话里说不清楚。” “我不想回去了。”即便乔瑾亦告诫自己简单平静的结束,但他还是忍不住表现出怨怼:“得益于您的帮助,即便梁瑾维不再给我生活费,我也有办法活下去。而您那么富有,还会有很多漂亮的男孩等待您去帮忙结清酒费。” “你在说什么?”欧慕崇几乎想要用脑袋撞墙,“谁跟你说我会帮别人付账单?我只有你,你每天都待在我身边你不清楚吗?” … 欧慕崇近乎哀求:“你先回来,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你怎么能一言不发的离开?你一个人不行的,你连绑架你的人都能原谅,你这种性格要怎么在外面生活?你先跟我说你在哪里。” 乔瑾亦叹息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出来有些刺耳:“欧总,我们都不是非彼此不可,我想我表达的是这个意思,如果不是想要我还钱的话,就请不要再纠缠我了,我希望我们的结局不要恶言相向。需要我还钱的话请把账单发给我,我可能需要分期。” 欧慕崇额头抵住墙壁,他有将近半分钟的时间发不出声音,半分钟后只说出了“回来…”两个字,回答他的就只剩下忙音。 再打回去电话就没有被接通了,他打了三次,然后找到梁瑾维的号码打过去。 这个时间梁瑾维刚洗漱完毕躺下休息,今天他父亲的寿宴一团乱麻,但至少在他们的力挽狂澜下,表面上非常圆满。 在看到欧慕崇的来电时,梁瑾维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紧绷了,他接起电话,很冷淡的先开口:“欧慕崇,没想到在我联系你之前你会主动联系我。” “william,我不想跟你吵架。”欧慕崇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eric有没有联系过你?” 梁瑾维从床上坐起身,语气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你别告诉我他不见了!” 欧慕崇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你给他打电话,你问他在哪里,你去接他,别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乱走。” 梁瑾维没跟他废话挂了电话,紧接着就给乔瑾亦打了过去,乔瑾亦没有接,但是给他回了一条消息:“你不要联系我,永远都不要联系我。” “纤纤,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一个人在外面吗?” 梁瑾维消息发出去,过了半个小时才收到回复:“你们每个人都知道,都没有告诉我,你们都有自己的秘密和目的,只有我是不需要知情的傻瓜。不管你们想要什么,我希望都落空,尤其是你和欧慕崇。” 此时梁瑾维已经在去御金潭的路上。 他听着冰冷的机械音自动播放了短信的内容,然后一言不发的加速。 刚到山下他就看到很多一模一样的车型在附近慢速开过,不用说也知道是在找乔瑾亦。 他开车上山,在门口遇到正要出去的alex,alex态度很好的帮他开门,看着他气势冲冲的进去,心里非常清楚这么做多半会促成一场暴-力事件的发生。 欧慕崇正在书房里浏览每个监控,手机在旁边反复拨打着乔瑾亦的电话,梁瑾维在蔡宣瑶紧张的指引下一脚踹开书房虚关着的门。 欧慕崇头都没抬:“在找到他之前,我不想跟你吵架。” 梁瑾维冲过来,隔着桌子一把抓住他衬衫衣襟,咬牙切齿的对他说:“我有苦口婆心的警告你别招惹我弟弟吧?你脑子有什么毛病?” “你如果不是来帮我找人的,你就滚出去。”欧慕崇一把打开他的手,继续紧盯着屏幕。 梁瑾维深呼吸压下自己的脾气,他转过身去看了看上空,低下头又转了半圈,整个人在濒临暴怒之前。 几分钟后两个人一起盯着屏幕,半个小时后保镖给欧慕崇发消息,那边已经效率极高的看过所有的监控了,至于御金潭之外的监控就需要警方协助,但是alex告诉他们,律师说乔瑾亦这种情况不算失踪,他明确自己想要离开,他们没有权限调查他的行踪。 欧慕崇几乎要疯了,已经开始想一些歪门邪道是否可行,梁瑾维痛骂他:“你把我弟弟当什么?你凭什么想找他就要找到他?他没有离开你的权利吗?” 说着就又忍不住动手,他今天冲上御金潭多半是来干架的,但是找人要紧,他一直忍着想要等乔瑾亦回来之后再算账。 欧慕崇揉着太阳穴,比他还要烦躁。 最后两个人忍着对彼此的厌恶达成共识,不能再电话轰-炸乔瑾亦了,这样很容易耗尽乔瑾亦手机的电量,等到关机了他们反而更慌。 于是两个人非常小心的一起商量着给乔瑾亦发消息,不能长篇大论,不能语气不好,不能给乔瑾亦压力,最好精简而又不让人反感的传达出意思:回来,别管回到谁的身边,先出现。 欧慕崇差点想要去找谈判专家来发这条短信,梁瑾维又骂他有毛病。 第76章 一条大道至简的消息在许多乱七八糟的草稿里脱颖而出,发到了乔瑾亦的手机里:“对不起,求求你先回来,让我看到你平安。” 这条消息是由梁瑾维的手机发出去的,发之前两个人都没有信心,异口同声的要对方来发,因为他们都觉得乔瑾亦此时更厌恶的人是自己。 最后还是梁瑾维脸大一点,接下了这个任务,把消息发了出去。 当然,并没有得到回复。 好在乔瑾亦回复了陈慧怡的消息,欧慕崇和梁瑾维挤在海鲜饭店的后厨,一左一右看着陈慧怡坐在小凳上打字。 陈慧怡压力很大的在“什么时候一起逛街呀,最近有没有空”后面加了一个“小猫探头”的表情。 乔瑾亦很快回复过来:“最近不太有空噢。” “你在忙着画画嘛?” “不是,我没有把ipad带出来,别说颜料了,我现在连油画布都觉得很贵。小猫哭泣jpg.” 欧慕崇不容拒绝的命令她:“约他来你家。” 陈慧怡终于忍不住啧了一声:“你们到底想干嘛?刚才你们可没说有这种要求,我是怕你们两个跪下来求我,我才答应帮你们确定他安全的,要是没别的事你们就赶紧走吧。” 陈慧怡把手机扣在桌上,不再理会他们,低下头刷洗着生蚝。 等他们出去了,陈慧怡趴在门口发现刚才还在一起威逼利诱她的两个男人不知为何发生了争吵。 她回到厨房给乔瑾亦发消息:“你最近在干嘛呀?” “我跟欧慕崇分开了,我现在在打工。” 陈慧怡皱起眉头,手指非常用力的噼里啪啦打下一行字:“你打工怎么不来我家打!” * 乔瑾亦离开欧慕崇后给自己找了一个供住宿的便利店工作,位置在一个海边景区附近,他对薪资其实没什么概念,听到比他母亲以前的收银工作工资高他就答应了。 工作包住宿但是不管吃,他每天下班之前就在店里拿一盒夜间打折处理的盒饭或者波奇碗,最开始他会捡即将丢掉的回去吃,老板知道后预支了他一部分工资,他就不这么干了。 自己赚钱的最显著感受就是不舍得花钱,乔瑾亦能不花就尽量不花,连换洗衣服都买的超低价打折款,要不是他害怕过敏可能就去翻垃圾桶了。 但他在这种拮据的情况下,还是买了一瓶需要他一整天工资的消毒洗手液,因为总有人趁着接递东西时碰到他的手,好几次他都明显感觉到对方就是在故意摸他,这让他感觉很厌烦。 在工作一周后他接到了一通电话,对方声称是欧慕崇的新律师。 他怔了一下,躲进洗手间后才问:“是谈赔钱的事吗?” “当然不是。”对方似乎轻笑了一下:“是您的信托基金从本月开始,每个月会有十万块钱的生活费打给您,但是受托方联系不到您。” 乔瑾亦目瞪口呆,在对方的提醒下他才回过神:“什么信托基金?我怎么会有信托基金?” 他首先想到的是梁敏敬,因为他之前听amber说过信托基金,知道梁敏敬给他的孩子们都设立了这种东西,他的子女都是受益人,每个月都能或多或少的从里面拿到分红。 但如果梁敏敬也把他写进受益人,没道理是欧慕崇的律师来联系他。 律师对他说:“欧总为您设立了信托基金,您不知道吗?” 第64章 欧慕崇终于有正当理由见到乔瑾亦, 他们隔着桌子坐在便利店外面遮阳雨棚下,欧慕崇穿着严肃的正装,在气温三十度往上的室外有些难熬。 乔瑾亦穿着t恤和齐膝短裤, 心一下就软了:“去你车上谈吧。” 乔瑾亦刚坐上副驾,欧慕崇就忍不住想要发动引擎, 不管不顾的把人载回御金潭,然后把人往别墅里一锁, 再也不放他离开自己视线。 车内的冷气还没散尽,欧慕崇把气温调到很低, 看着旁边只穿了件t恤的乔瑾亦, 又把气温调到适宜的二十七度。 乔瑾亦说了声没关系, 主动帮他调回去, 然后反身跪在座椅上,从后座拿了条空调毯。 “律师说的信托是怎么回事?”乔瑾亦把毯子盖在自己腿上,他说话的时候并不看欧慕崇, 透过挡风玻璃看着外面的街区。 欧慕崇恨不得半个身子都扭过来,从上车起目光就紧紧盯着他。 “你在二十五岁之前每个月可以有十万,二十五之后每个月有二十万, 三十五岁之后每年年末可以一次性拿到除本金外的所有收益。” 乔瑾亦的眼睛越睁越大, 欧慕崇跟他讲解释:“你心软耳根子也软, 我怕别有用心的人骗你去赌,不敢一次性给你太多钱。” 乔瑾亦发现他跟欧慕崇对钱的概念大不相同, 他跟他妈妈一年都攒不下几万块, 欧慕崇对于一个月十万块的认知是“不算太多钱”。 虽然他很想反问十万块还不多吗?但是他没有这样做, 而是非常坚定的扭过头看向欧慕崇,对他说:“我不能要你的钱。” “你可以要我的钱。”欧慕崇想要去握他放在腿上的手,但被乔瑾亦发现了他的意图, 及时把手收到了身后。 乔瑾亦摇头:“我不要你的钱,我也不想再回去,你这么年轻这么有钱,一定有很多人喜欢你,而且也有很多人想花你的钱。” 欧慕崇看他嘴巴张张合合,不想听只想亲。 每一个知道他跟乔瑾亦在一起的人都说他是老男人,衬托他老的人却说他年轻,他几乎冒出一种沉冤得雪的心情。 他很无奈的看着乔瑾亦,不知道乔瑾亦为什么会有他迫切想要给别人花钱的想法。 “宝宝。”欧慕崇做好准备表达自己的感受,却被乔瑾亦打断:“你不能这样叫我。” 车内冷气似乎有点太足了,欧慕崇沉默了一瞬,感到鼻腔干涩窒息,他态度很卑微的问:“为什么?你总要给我一个必须离开的理由。” 乔瑾亦手指揪紧空调毯,他深呼吸一口气:“我到现在仍然觉得你对我很好,尽管我们之间存在一些隐瞒。我一直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连慧怡姐和amber姐都没说过,一个原因是我不喜欢袒露太多隐私,更何况这些隐私不属于我一个人,难免有谈及你的部分。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很害怕听到别人说,说我的理由不至于离开,我很害怕,我害怕有人觉得我喉咙间的鱼刺根本不算什么。” 欧慕崇本能的想要安慰乔瑾亦,想要顺着他的话说他的理由非常充分,他喉咙间的鱼刺无法忍受,他看不得乔瑾亦受一点情感上的折磨,但是… 但是他们之间的感情真的让乔瑾亦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吗?欧慕崇想到这里,又猛然发觉自己的想法就是乔瑾亦抵触的。 不知道是空调太冷,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乔瑾亦整个人开始发抖,他已经完全爱上了欧慕崇,他那么信任他,但却是这种结果。 如果欧慕崇早点告诉他这件事,他完全可以一个人躲起来痛苦,然后慢慢接受。而不是在一群他厌恶憎恨的人面前被悚然的真相砸中,被他们观赏自己的惊愕和可怜。 他跟欧慕崇在一起时没有感情,如果一直没有感情倒还能接受。可是偏偏他付出了信任和爱,而欧慕崇还是一如既往的只在乎能不能睡到他。 他想他可以接受欧慕崇事不关己不开口的态度,但他无法接受他爱的人对他感受丝毫没有所谓。 他们可以不相爱,他可以单方面爱慕,但不能他以为他们相爱,事实是他单方面爱慕。 从他冒出想要离开的念头他就不得不离开了,至于理由并不是离开的必要流程。很多事情他不想掰碎了说,如果欧慕崇不能理解,反而是对他的第二次伤害。 “你就当做…”乔瑾亦深吸一口气:“我人格独立了,以前听妈妈安排,后来听梁瑾维安排,再后来被你接管,这回我想自己做主。” 欧慕崇太阳穴突突跳,他忍不住抓住了乔瑾亦的手腕,轻抚他的手臂安抚他的颤抖,“宝宝,我还是不能接受。” “你还要听我说什么!”乔瑾亦终于崩溃,他想甩开欧慕崇的手,却怎么也甩不开。 他喘息着被按在座椅上抱住,欧慕崇以为他是在安慰他,他觉得欧慕崇是在惹恼他,总之一个对不上频道的悲剧。 “我觉得不公平,这样说你可以理解吗?我觉得亏了!”乔瑾亦尖叫着推欧慕崇:“我表现给你的一览无遗,但你是怎么对待我的?你是给了我很多钱,但是我都没有带走,你还觉得我欠多少,我都说了让你律师联系我,你还要我怎么样?” 欧慕崇紧紧抱住他,把他的脑袋按在怀里,试图让他感觉到安全和爱护。 但是乔瑾亦完全要气疯了:“你要为难我到什么时候?我的真心一文不值吗!” “宝宝…你先冷静一下,你听我说…”欧慕崇声音颤抖,他把脸埋在乔瑾亦颈窝,乞求道:“你先冷静,冷静…我也有真心的,我对你很真心。” 第77章 乔瑾亦哽-咽的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欧慕崇抱着他安慰了很久,越安慰乔瑾亦越激动,总之没发挥一点作用。 终于欧慕崇妥协了:“好,你听我说。信托的钱你尽管拿去花,不管我们以后怎么样,都谈不上你欠我的,反而是我欠你,有一些国家离婚后,丈夫要支付给前妻赡养费,你完全可以花这笔钱,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我才…才不要,不要你的钱!”乔瑾亦完全崩溃:“我跟你,又不是夫妻关系,你走吧…我就是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自己是做不了主吗?你就那么想睡我?” 再聊下去无异于火上浇油,欧慕崇放弃争辩,拿出纸巾给他擦眼泪,想给他喂一点水,但是他偏过头去不喝。 乔瑾亦哭这么伤心当然是爱他,欧慕崇看的很明白,他们爱着彼此,这一点值得欣慰,但乔瑾亦已经对他失望,这又是一件心痛的事。 “好,你先别哭了。”欧慕崇拍着他的背:“钱是我自愿给你的,你不欠我,反而是我欠你很多。你明明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但你又不肯去住,我给的你都不要吗?” 乔瑾亦哽-咽不止。 “你至少拿这笔钱去暂时租个安全性高一些的房子,你不适合住在员工宿舍。”欧慕崇忍不住帮他安排:“黎荟芬女士是很好的老师,你不应该因为跟我赌气就不再练习,你去买画具吧,不要…” 乔瑾亦用力推开他,开门就要下车,欧慕崇下意识拉住他,他们有一周没见面了,欧慕崇每天晚上都要喝很多酒才睡得着,好不容易见到面,怎么舍得就这么分开。 “你可以惩罚我。”欧慕崇拉着他不放:“你可以用离开我当做惩罚,但是你不能真的不回来了,你这不是逼疯我吗?” 乔瑾亦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痛,他用力掰开欧慕崇的手指,很快的跑开了。 乔瑾亦请了半天的假回去休息,刚才欧慕崇的言行都让他难过的什么都不想做,在一起他会不高兴,分开了他又非常痛苦。 * 欧慕崇让alex帮忙联络了心理医生,有真才实学的医生一号难求,能即时挂号的欧慕崇又看不上。 最快只预约到了明天,还是医生看在欧氏和钞能力的面子上,答应晚上十点钟左右可以来御金潭。 但欧慕崇完全等不及了,他让alex帮忙沟通,亲自去了医生面诊的医院。结果就是不巧遇见了熟人。 梁瑾维完全没有隐私的概念,不怕被拍,非常大方的坐在等候室里面填表格,每一道题都做的非常认真,做到纠结的地方,他一边抓脑袋一边抬起头思考,措不及防的跟刚进来的欧慕崇目光相接,这下躲都躲不开了。 欧慕崇干脆走进来坐下,因为这里需要提前预约,很少有人会提前过来干坐着,所以等候室内只有他跟梁瑾维两个人。 “你怎么了?”欧慕崇冷淡的问了一句,看他的语气和神情根本就不是关心答案的样子。 梁瑾维对自己的状况非常坦然:“心理出了点问题,没事儿过来答一答题。你呢,你有什么毛病?” “我没什么问题。”欧慕崇没有被他激怒,平静的说:“我帮别人问。” 欧慕崇没有说谎,但让人听起来就觉得他有种欲盖弥彰的气息,梁瑾维一边在问卷上勾勾画画,一边冷哼:“该不会是帮我弟弟问?” 欧慕崇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所以你们见面了?”梁瑾维暂停答卷,认真的看着欧慕崇。 欧慕崇睨他:“谁跟你说的?” 梁瑾维往沙发里一靠,审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因为有乔瑾亦的事,他们两个人维持多年的还算友好的关系完全恶化,都恨不得对彼此抡拳头,但又不得不维持基本的素质。 “他不肯回来。”欧慕崇说完看向梁瑾维,几乎有点故意找茬打架的意思,反问他:“你高兴了?” 梁瑾维今天很平静,不想因为他在环境这么好的地方变的烦躁,只是冷笑一声:“当然高兴,你本来就配不上他,癞□□想吃天鹅肉。” “癞□□”一词引起了欧慕崇美好回忆,他忍不住露出一点微笑,在感受到旁边冷飕飕的目光后,他朝梁瑾维看过去,不成熟的较劲促使欧慕崇开口说道:“但是他很爱我,这一点毋庸置疑。” 果然梁瑾维被气到了,他把签字笔拍在桌上,气势汹汹的回看过来:“你脑子彻底坏了?他要是爱你,为什么不肯跟你回去?能别说这种蠢话气我吗?” “他当然爱我。”欧慕崇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一点:“你懂什么?他这是在跟我发泄情绪,因为他信任我,就像相信父母爱他的小孩会闹脾气,被父母冷漠对待的小孩反而很'懂事'。他没跟你闹脾气吧?还不明白么?你这个大哥做的很失败,他根本就不信任你,他信任的人是我。” 梁瑾维被气的冷笑:“你还真是不要脸。” 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处于随时能吵起来的状态,但又不得不凑在一起商量,寄希望于彼此至少有一个人能哄的乔瑾亦回心转意。 欧慕崇也冷笑:“不如你不要脸,以为毫无感情基础,光凭血缘关系就能对他颐指气使,你真是个做亲人□□人都失败的垃圾。” “你以为你做的很好?”提到关于amber的事,梁瑾维表情都气的扭曲了:“你做的那么好他怎么走了?” 护士推门进来:“不好意思两位,这里不能大声喧哗,请不要吵架。” 梁瑾维冷哼一声低头继续答他的题,欧慕崇坐在旁边一言不发。 没过几分钟梁瑾维又忍不住问:“他在哪儿?” 欧慕崇不说话,拿出手机给alex发消息,让alex去问医生还有多久可以见面。 梁瑾维终于翻脸,一把揪住欧慕崇领口:“我问你他现在在哪儿?” “他又没失联,你怎么不自己去问?该不会是他不肯告诉你?”欧慕崇任凭他抓着自己,冷淡的拆穿他:“你其实早就知道他在哪里,但你怕他问你为什么知道,所以你不敢去找他,想让我把你知道的途径合理化是吗?” 梁瑾维被他戳中想法,迟疑几秒钟后松了手。 不管什么领域的知名人物时间都是稀有的,两位港城巨富安静的等在休息室,没有一个人打算离开。 梁瑾维又忍不住问:“他现在过的好吗?” “住在员工宿舍,吃深夜打折快餐,也没时间画油画。” 梁瑾维回讽道:“我不信这是他会告诉你的,你不也是早就知道了?” 两人都陷入理亏的沉默,各自都非常清楚,他们现在非常恨彼此,怨恨对方做的不够好,让乔瑾亦逃跑都没有找到可以安心求助的人。 沉默持续到梁瑾维答完问卷,他起身前看向欧慕崇:“你知道你有多惹人厌么?” 欧慕崇抬起上眼睑,瞳仁趋近上方,形成看起来敌意不加掩饰的下三白,周身都是随时会暴跳如雷的戾气,他说:“他只是生气了,但不是不爱我,我们迟早会和好如初。” 梁瑾维感觉到难以沟通的烦躁。 “任凭是谁身上发生这种事都会不知所措。”欧慕崇态度非常执拗:“他只崩溃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坚强了。我有做错的地方我会补救,我不像你,只想着排除异己,一点都不在乎他的感受。” “我不在乎他的感受?”梁瑾维又想要动手了。 欧慕崇稳坐不动,自信到显得很傲慢:“他明明非常爱我,你为什么不能接受这一点?” 梁瑾维一拳打到欧慕崇脸上,外面的护士匆匆跑进来呵止:“请不要在这里闹事,梁先生,您可以带着问卷去答题室。” “我答完了。”梁瑾维狠狠地瞪了欧慕崇一眼,跟着护士出去了。 欧慕崇安静的坐在那里,半分钟后他拿出手机,对着静止的屏幕看了看嘴角,或许这个伤痕可以被乔瑾亦看到,他心想。 第65章 乔瑾亦早上被电话吵醒, amber给她发了很多消息,从昨晚九点钟到凌晨四点,并不是消息轰炸, 而是想起来就发一条,而amber最近刚好睡眠不多。 最后一条消息是六点钟:“你睡那么早?还是你不想理我?” 紧接着就是这通吵醒乔瑾亦的电话。 这段时间除了梁瑾维和欧慕崇之外, 梁敏敬也在试图联系他,他已经拉黑掉了梁敏敬和他助理的十几个电话号码。 梁珊、郑明森还有陈慧怡也总是给她发消息, 他只回复了陈慧怡。比较出乎意料的还有梁礼勋,给他发过的消息他根本不敢点开, 直接就删除拉黑了。 他挂断amber的电话, 犹豫了一会儿将amber的号码屏蔽。 身世的冲击太大, 他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都崩塌了, 他现在只是想要重建他生活的秩序。 他洗澡后出门,给便利店开门后,趁着太阳还没有全力发热, 他站在外面呼吸新鲜空气,顺便吃掉一个还有三小时过期的鸡肉茄丝饭团。 第78章 最近他总是莫名出神,他怀疑是天气太热才让他总是恍恍惚惚的, 但同事说最近已经开始降温了。 他把饭团吃完, 丢掉包装纸, 转过身时后知后觉好像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他又转过去, 绿植旁边有个穿着“社会服务”制服的男生背对着他。 乔瑾亦惊讶的看着那个背影, 几秒钟后他装作正常路过, 经过时偏过头去看人,男生转过身去,始终跟他保持着不面对面的方向。 “陈若良!”乔瑾亦拍他肩膀:“你为什么装作不认识我?” 陈若良的脊背都僵硬了, 片刻后他缓缓转过身,神色复杂的看着乔瑾亦。 他最近在这边区域做社会服务,其实在乔瑾亦刚来打工的第一天,他就认出了乔瑾亦。 后来的事是新的律师处理,他不知道新律师是代表乔瑾亦的意思,还是欧慕崇的指示。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叫住乔瑾亦问他为什么在打工。 当时他情绪失控想要用刀刺向乔瑾亦,现在想起来他既觉得后怕又觉得后悔。 他到现在也不认同乔瑾亦激怒他的那句话,但是他很怨恨自己当时想要伤害乔瑾亦。 他原以为乔瑾亦对他避之不及,想不到会主动过来跟他打招呼。 “我没看到你。”陈若良低头小声说了个谎,他们现在理应避开对方,从此以后都没有交集,但是乔瑾亦完全没有把那一刀当回事,这让他非常羞愧。 乔瑾亦叹息一声,突然凑近一步压低声音说:“我不太了解社会服务令,我这样跟你说话没关系吧?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陈若良挤出一个微笑,他非常贪念乔瑾亦站在他面前的时间,他摇了摇头:“没关系。” 乔瑾亦的同事站在便利店门口喊他回去,他对陈若良摆了摆手:“下次我给你带快餐,呃…不过是打折快餐,你嫌弃吗?” 陈若良摇了摇头:“不用了。”顿了一下他又连忙解释:“不是嫌弃,是不方便带回去,等以后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去找你玩。” 乔瑾亦点头:“当然可以啊,以后我会去看陈姨你们的,我要去上班了,拜拜!” 乔瑾亦一边倒退一边对他挥手,进便利店前还回头对他招手,陈若良怔怔的目送他离开,嘴角慢慢露出暖融融的笑意。 便利店早上要接送来的新货,乔瑾亦和他的同事要把快餐一类的货品分门别类摆好,他想着刚才见到的陈若良,他知道自己迟早要跟陈若良打招呼的,因为他还要跟陈慧怡交朋友。 他不想陈若良成为他跟陈慧怡之间不能提起的避讳,而且他并没有那么怨恨陈若良,他在那件事中受到的伤害于他而言可以忽略不计,但陈若良帮他打了欺负过他的人,他觉得很爽快。 他当时是真的想要律师不追究,但是欧慕崇不会同意。 工作了一天,他在晚上八点钟下班,他又帮值夜班的同事顶了半个小时班,让他同事有时间吃晚餐。 八点半他带着一盒打折快餐离开,除去上班的忙碌时刻,下班后的独处时间他都会反复想起欧慕崇,偶尔也会想起梁家乱七八糟的事。 他走的很快,试图甩开那些无限眷恋又带给他痛苦的记忆,脚步声传到他耳边,他走的越来越快,声音像是图片卡出残影一般,脚步声之后也有微小的脚步声。 他皱眉思索片刻,一下子瞪大眼睛出了一身冷汗。 有人在跟踪他。假如不是他突然加快脚步,对方不得不跟着他加快脚步,他还未必能发现。 “救命啊!”乔瑾亦毫不犹豫的大喊,同时放开速度狂奔起来,身后的脚步声随之加速,不远处也有脚步声往这边靠近,似乎要并进这场追逐。 砰的一声,听起来是身-体剧烈撞击的声音,乔瑾亦一边跑一边回过头去,一个看起来不高,但很壮的男人在地上痛的打滚,额头上擦破了皮,血淌了满脸。 旁边站着的高大的欧慕崇,他这回没有穿离不开空调房的正装了,一件t恤一条长裤,但他的气质仍然跟这里格格不入。 他毫不留情的往地上的男人腹部踩了一脚,对方痛的闷哼一声,喊都喊不出来了。 “宝宝!”欧慕崇朝乔瑾亦迎过来,伸开手臂将吓呆的乔瑾亦揽进怀里:“不怕,没事了。” 乔瑾亦埋在他怀里,没多久就蓄满了能量,他回过神抬起头:“这么晚了,你为什么在这里?” 欧慕崇意识到这是一个关键问题,回答的不好就会对他们现在的关系雪上加霜。 “你是在跟踪我吗?”乔瑾亦语气很平常,听不出来是苛责还是不在意。 欧慕崇心里也有气,他忍不住反问:“你早上跟因为绑架你,还在社会服务期的人聊天,你这种没有半点防备心的性格,我怎么能不担心?” 乔瑾亦皱眉:“你白天就跟踪我了吗?” 欧慕崇被他问的无话可说,努力了半天也没有压下火气,他用力揽住乔瑾亦的腰,把他往停车的方向带:“跟我回家。”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乔瑾亦挣扎。 他看到欧慕崇就很难过,但是分开的决心依然强烈。 保护性质的跟踪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吗?放在认识乔瑾亦之前,欧慕崇根本不会有这样专制且没界限的想法,但是面对乔瑾亦,他真狠不得把人揣进兜里,含-进口-中。 附近有做社区服务的陈若良,他觉得这里的每个不自量力的混蛋都把目光胶在乔瑾亦脸上,他不跟过来盯着怎么放心?想到这里欧慕崇又觉得理直气壮,甚至怀疑乔瑾亦生气的合理性,是不是单纯想跟他吵架。 “宝贝。”欧慕崇扳住乔瑾亦的肩膀,微微俯身靠近,语气近似苦口婆心:“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我求求,你跟我回家去。” “你也听我说一句好不好…”乔瑾亦眼泪冒出来:“为什么你会觉得我随时可以跟你回去,为什么你能这么理所当然,我的意愿一点都不重要吗?” “对不起。”欧慕崇立刻道歉:“当初不告诉你是我的错,我卑鄙无耻,我辜负了你的信任,但是看在我们离开彼此都很痛苦的份上,我恳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乔瑾亦现在只想要早点回去洗澡,欧慕崇抓着他的手腕,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直到欧慕崇挥手帮他赶蚊虫。 欧慕崇看看他的t恤短裤外的细嫩皮肤,妥协道:“我送你回去。” 乔瑾亦每天步行上班下班,他们走了二十分钟,乔瑾亦的宿舍环境就展现在欧慕崇的面前。 一间大屋隔成很多个小屋,乔瑾亦住在北边一间冬冷夏热的房间,开门进去就是床,一双拖鞋需要打斜放置,否则就关不上门。 欧慕崇没有走进去,乔瑾亦没有对这种环境表现出窘迫,他脱掉鞋,拎着拖鞋从床上经过,然后到另一边推开一扇柜子盲区的门,欧慕崇惊讶的发现那里居然有个卫生间。 乔瑾亦进去洗澡,欧慕崇叹息一声坐在床尾,他打量着一览无遗的小房间,鼻子越来越酸。 昨天他见到了心理医生,那是一位声誉很好的女性,曾经受到过他母亲霍毓仪的资助,在他父母过世后的几个月,曾主动联系他,但被他拒绝了。 他不觉得自己需要看医生。 李女士一边吃鸡肉沙拉,一边像和蔼可亲的长辈那样听他讲述这段时间发生在乔瑾亦身上的事。 李女士听完后并没有立刻给出专业的分析,而是放下叉子,微笑着说:“barron,你是不是很爱很爱他?” “我很爱很爱他。”他没有任何犹豫,也不需要任何犹豫。 李女士怔了一下,然后又笑起来,“barron,我很高兴你有了爱的人,你母亲曾经担心你是个伪装的很好的apd,原来你只是喜欢男生。” 欧慕崇正是紧绷的状态,“这是什么需要特意强调的么?” “不是。”李女士温和的道歉:“抱歉,我好像有冒犯到你。” 欧慕崇舒出一口气:“没关系,我现在无计可施,他不肯回到我身边,可是他不能一个人,这让我很不安。” “我知道,关心则乱嘛。”李女士给建议时很温和,就像一个完全为孩子们着想的长辈:“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他那么爱你但还是决心离开,那他一定感受到了巨大的痛苦,你为什么要阻止他自救呢?” 欧慕崇哑口无言,但是他完全不赞同他是在阻止乔瑾亦自救的说法,他那么爱乔瑾亦,没有人比他更想要乔瑾亦快乐。 “你不要生气。”李女士及时安抚欧慕崇:“当然也有可能是一种验证啦,比如没有安全感的人会用离开试探对方的是否在乎,或许他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吗?” 欧慕崇毫不犹豫:“他是,就是这样。”这个说法对他来说好容易接受多了,他完全认定了这个说法:“所以我要把他哄回来,我要让他感受到我的在乎,是不是这样?” 李女士沉默了一会儿,对眼前的人感觉到了一点棘手,她很早就认识欧慕崇,那时候她是个接受霍毓仪女士资助的大学生,欧慕崇还是一个独自在后山的安静小孩。 第79章 她天生对人的情绪、性格有敏锐的认识,在欧慕崇还没有被任何挫折磨砺时,她就窥见了他性格中冷静、情感匮乏的一斑,在完全温暖幸福的家庭里,这种性格特质就像是基因里编写的。 后来欧立行和霍毓仪车祸去世,跟他们一家有密切往来的李女士前去悼念,欧慕崇理智冷静的处理一切,并没有对双亲离世的打击表现出任何脆弱和情感流露,她早些年对欧慕崇的猜想也得到了印证。 而现在,那个漠然的欧慕崇虽然还是看似冷静的坐在她对面,但他的措辞细节和微表情都在诉说着他快要因为那个男孩的离开疯掉了。 李女士严肃了一点:“如果他需要一个空间,我们不妨给他这样一个空间,我们可以等待他治愈冲击带给他的创伤,适应自己的新身份,释怀那些欺骗,重建自己的秩序。” “他还会回到我身边吗?” 李女士心里感叹,欧慕崇现在是真的很不安,甚至是六神无主。 “如果像你说的一样,他很爱你,而且依然爱你,在他看到你也同样爱他时。”李女士露出微笑:“那你们没有不回到彼此身边的理由。” 欧慕崇肉眼可见的放松了一些。 李女士忍不住叮嘱他:“如果你因为他的独立而感到不安,那么应该改变的是你。” 第66章 在心理咨询室欧慕崇觉得自己放松了下来, 但在这间狭小的住所,他又完全不认同了,甚至觉得让李医生来看一眼这里的环境, 那么她也一定会收回自己说过的话。 欧慕崇又想要把乔瑾亦带回去,事实上从他看到乔瑾亦那一刻起, 他就无法忍受他们是分离的状态。 半个小时过去,乔瑾亦只穿着件大t恤出来, 看到他后愣了一下。 欧慕崇极力遏制自己的视线落在乔瑾亦纤细白皙的大-腿上,他偏过头去看着墙壁上不知哪一任员工留下的备忘文字。 乔瑾亦似乎已经无视了他, 走过来从床上跳下来, 欧慕崇连忙伸手扶住他, 却被他轻轻拨开了手。 他在客厅里整理桌子上不知谁吃剩下的外卖盒, 然后把地上的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最后从桌子下面拖出一个大箱子,他开始不慌不忙的整理。 欧慕崇站在乔瑾亦房间的门口, 看了看坐在脏兮兮的沙发上的宛如天仙的乔瑾亦,如此不和谐的一副画面。 半分钟后乔瑾亦把一管药膏拿过来,他把站在门口的欧慕崇扒拉到一边, 然后坐在床尾, 看着他说:“你坐我旁边。” 欧慕崇听话的坐在他旁边, 床尾距离门口的距离连他的脚都放不下,旁边还有个堪堪放进空隙的柜子。 乔瑾亦拧开药膏, 挤了一点在手心, “这是化瘀的药膏, 我之前…之前用来抹身上的。” 他肉眼可见的变的不开心,欧慕崇听懂了,这管药膏是抹他身上的吻痕的。 乔瑾亦离开之前的疯狂, 欧慕崇每天睡前都会想起来,不止是回忆乔瑾亦有没有表现出决心离开他的征兆,还有他对乔瑾亦的每一种渴望。 他有点心虚的看了眼乔瑾亦的脖颈,欧慕崇见过它喘-息伏动的脆弱情景,那天的乔瑾亦筋疲力竭,胸腔和脖颈都明显的起伏着,软绵绵的窝在他怀里。 “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乔瑾亦用指腹挖了一点药膏,抹在欧慕崇的左脸靠近嘴角的那块淤青,是昨天梁瑾维一拳打出来的。 欧慕崇更想把乔瑾亦带走了,想要回到空间宽敞、温度适宜的御金潭别墅,拥抱着乔瑾亦躺在柔软的大床上。 乔瑾亦眼神很专注的盯着那块淤青,动作很轻的把药膏推开,没有问欧慕崇这块伤是怎么来的,他就只是单纯的想要治好它,把欧慕崇变的完好无损。 “你回去吧,我要休息了。”抹完药乔瑾亦就赶人,“你不走的话,我可能会被你气哭。” 他都这么说了欧慕崇哪里敢不走,帮乔瑾亦的拖鞋斜着摆好,说了声“晚安”后退出去,顺便帮他关好门。 鞋柜上放着乔瑾亦带回来的快餐,因为那场追逐,里面几个格子里的菜已经混了,欧慕崇把盒饭带走扔掉,让赶来处理流-氓的alex给乔瑾亦点健康的外卖。 alex刚送走警察和律师,点外卖实在太顺手了,还帮乔瑾亦点了一些他喜欢的浆果。 欧慕崇还是决定听从李医生的建议,当一个帮忙维护乔瑾亦私人空间的合格爱人。 但他不知道,在他离开后乔瑾亦锁上门,给郑明森打去了电话。 郑明森接电话很慢,乔瑾亦给他打电话的冲动劲几乎要过去了,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干脆挂断,再补发一条消息说按错了,郑明森就接了起来:“eric?” “是我。”乔瑾亦坐在床上,手指揪着床单,犹豫了一会儿才问:“你最近有听到什么关于我的消息吗?” “你的什么消息?”郑明森的反应是真的不知道:“你跟欧慕崇被拍了吗?还是他二叔在散播你的谣言?” “都不是。”乔瑾亦摇了摇头:“就是关于我的身世。” “你身世怎么了?”郑明森的语气很平常。 “没怎么。”乔瑾亦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然:“我们算朋友吗?” “当然算啊。”郑明森被他这样一问也有点迟疑了:“你是不是介意我当时把你送到欧慕崇身边?其实我比任何人都要后悔。” “我确实介意,但这件事就没必要说了。”乔瑾亦松了一口气:“其实如果有别的选择,我也不会打给你,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 郑明森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半夜十二点,他开车来到乔瑾亦的宿舍楼下,接到了只提着一袋换洗衣服的乔瑾亦。 乔瑾亦见到他的第一句话是:“我需要一个不会被欧慕崇和梁瑾维打扰的空间静一静。” “完全可以。”郑明森的眼神坚定,恨不得数出来一百条他能提供这样场合的证明,但乔瑾亦没有心情听,已经靠在副驾驶打算睡觉了,他现在别无选择。 如果郑明森拒绝,他只能下车离开。 然后绞尽脑汁思索另外一个能供他栖身且不被打扰的安全空间,不过可能性最大的结果是更换到另一个包住宿的打工场所。 乔瑾亦穿着宽大的t恤,显得有些瘦骨伶仃,在御金潭养出来的一点肉又在狭窄逼仄的宿舍里消耗掉了。 但他依旧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停下来等信号灯时郑明森屏住呼吸看他的睡颜,卷翘纤长的眼睫阴影下,是不安颤动的眼睑。 他那么漂亮,又那么脆弱。郑明森忍不住猜想他从欧慕崇身边离开的原因,然后心中生出一种类似尘埃落定的侥幸,兜兜转转他还是回到了我身边,郑明森忍不住在心里哼歌。 车子停在僻静的停车场,这里的联排在港城的各个别墅区里算性价比很高的,郑明森在这里养了一个电子竞技战队。 他把amber随口周旋的话当做启发,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他很快找准了自己感兴趣也了解的领域,拿着家里提供的大笔学费一头扎了进来。 乔瑾亦睡的很熟,因为车内的冷气而抱紧了自己的手臂,郑明森忍不住多看了他一会儿,想起来拿空调毯时乔瑾亦已经睁开了眼睛:“到了吗?” “嗯。”郑明森带他进去,几个夜猫子正坐在客厅的地毯吃外卖,烤肉和香辛佐料的气味扑面而来。 四个年轻的男生一边脸颊鼓鼓的咀嚼,一边抬头看过来:“郑总。”“老板怎么这么晚过来?”“这是新队员吗?” “他不是。”郑明森带乔瑾亦走进去,“他是我朋友,在这儿住一段时间。” 乔瑾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听到他们叫郑明森老板的感觉很奇怪,就像大猩猩的大头照印在驾驶证上。 郑明森这段时间早就被叫习惯了,他笑着用肩膀撞了一下乔瑾亦:“怎么了?我真的在给他们开工资,这声'郑总'比梁礼杰那堆朋友的主理人身份含金量高多了。” “我笑的是你哪里来的钱给他们开工资。”乔瑾亦说话的语气不含半点讽刺和恶意,他笑意盈盈的看着郑明森打趣。 郑明森被他笑的耳朵发红,理直气壮的说:“我哥给的钱。” 说完两个人一起嗤嗤笑了一会儿,郑明森带他去楼上的空房间,四个职业选手住了三个房间,剩下的两间空房间,一间是一张大床房,另一间是很宽敞的上下铺。 郑明森在接乔瑾亦过来的路程中就有了想法,他说:“你住下铺,我住上铺。” “你也住在这里?”乔瑾亦有点意外。 “最近总是来回跑,睡眠都不足了。”他把乔瑾亦的手提袋放在桌子上:“原本想带你去我家里,但是我不经常在家,怕你照顾不好自己。” 郑家老宅佣人十几个,郑明森最近自己住酒店式公寓,离选手们近,离俱乐部总部也很近,无论把乔瑾亦放在哪里都不麻烦。 但是他就想跟乔瑾亦住一个房间,闲着无聊带乔瑾亦打游戏,晚上睡不着聊聊天,紧密的环境刚好适合他培养感情。 第80章 乔瑾亦寄人篱下当然不会挑剔,他看见空调出风口和浴缸的心情就像是饿狼看见了新鲜的肉。 乔瑾亦洗完澡出来时郑明森不在房间里,他拿起手机看见他的消息:“在楼下,你洗完澡下来吃点东西。” 楼下只剩郑明森跟一个看起来很内敛安静的高个子男生,男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发型很nerd,身材很hot,是乔瑾亦完全没接触过的hot nerd。 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男生敏锐的感觉到了,拿起自己附近锡纸包裹的羊排递过来:“是要这个吗?” “啊,是。”乔瑾亦不好承认自己在偷偷打量别人,一大块羊排连在一起,他拿起桌上的刀,不熟练的按照骨头的走向分割这块肉。 郑明森在跟对面的男生聊一场比赛,让男生血脉偾张情绪高昂的游戏在他们的谈论中,只是冷静而规律的竞技。 这很奇怪,乔瑾亦听着他们聊天,有种奶-头乐被解构的感觉。 他专心的跟羊排里面的筋膜斗争,刀握在他的手中越来越用力,郑明森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你小心一点,我来。” 乔瑾亦松开手,郑明森挽起袖管帮他切好两条肉,对面的男生也收回目光,一边跟郑明森继续刚才的话题,一边递给乔瑾亦一副手套。 羊排肉脱离保温盒已经有一段时间,脂肪部分冷却后腥-膻又油腻,乔瑾亦只吃了一口就放下了,桌上的食物没有一个是他喜欢的,最后他只吃了一碗冰块化掉的南瓜甜糯米。 回房间后郑明森洗完了澡,腰上系了条浴巾坐在乔瑾亦床对面的单人沙发里,“你跟欧慕崇分手了吗?” “我不觉得我们算分手,只能算分开。”乔瑾亦在这个问题上非常的严谨。 他一直不觉得自己跟欧慕崇在谈恋爱,因为谈恋爱要有正式的表达。 他跟欧慕崇最开始就上-床了,越是界限模糊,就尤其需要一个正式的、认真的开始。 “好了,不要说了。”乔瑾亦钻进被窝:“我要睡了,一会儿你上去的时候轻一点,不要吵醒我。” “好。”郑明森坐在他对面玩手机,实际手机页面静止,他的目光就落在乔瑾亦脸上。 乔瑾亦一无所觉,睡着后梦到自己在沙漠里行走,烈日高悬晒得他汗流浃背口干舌燥,然后就被渴醒了。 郑明森还坐在对面玩手机,他觉得自己刚才那碗糖水太甜了才会做那样的梦,起床下楼去接水。 刚才那个跟郑明森聊天的hot nerd站在中岛台边抽烟,手里拿着灰蓝色的透明玻璃烟灰缸。 乔瑾亦在饮水机接了冰块,水却迟迟没有流下来,男生走过来站在他身后,虽然没有碰到他,但他能感受得到男生离他很近。 肌肉虬结的手臂从他旁边伸过来,乔瑾亦想起了欧慕崇的手臂,血管要比这位hot nerd更明显一些,他还幻想过欧慕崇坐在地上用工具帮他拼画架的场景。 乔瑾亦放任了幻想,等待着hot nerd如何精妙的让饮水机出水,只见他把手指攥成拳,邦邦两声,暴-力的捶打了饮水机两下。 水流哗啦哗啦流出来,乔瑾亦幻想破灭,他抿着唇憋笑,小心翼翼的不碰到身后的人,一点点从他手臂半圈的怀抱里挪走了。 “谢谢。”乔瑾亦低着头想闪人,但hot nerd开口了:“你在笑么?” “我没有笑。”乔瑾亦站在旁边:“嗯…我只是觉得饮水机好笑。” hot nerd没有再说什么,回到岛台旁边又点了一支烟,乔瑾亦就离开了。 最近关于梁家的新闻几乎都跟公司有关,倒是没有什么豪门八卦,连梁礼勋都安静了,之前被打的芭蕾舞演员也销声匿迹,没有得到同等声量的致歉和司法的正义。 只有特意搜索才能找到一条演员家人代发的动态:“已经得到赔偿,请大家给予受害者安静修养的空间,不要再深挖关乎受害者的隐私。” 看来梁敏敬很忌讳突然冒出来的小儿子,和被牵连出来的陈年往事,乔瑾亦手指发抖,这个生物学上的父亲根本没有想过要承认他的身份。 虽然他同样排斥这一层身份,但是梁敏敬怎么能如此厚颜无耻?还在他面前装的有多顾惜亲情,令人作呕。 “你在看梁家的事?”郑明森问。 乔瑾亦把手机按在自己怀里,他刚才看的太专注,不知道什么时候郑明森站在了他旁边。 他想了想:“血缘上我也是梁敏敬的孩子。” 这个消息太突然,把郑明森的猜测又给推翻了,他脑子差点转不过来:“你是说,你是说你是梁敏…梁世伯的私生子?” 乔瑾亦点头:“我是他跟前妻生的小孩。” 那天在郑梓烨订婚宴发生的一切郑明森都记得,他梳理了一下确实合理了。 他的想法跟拥护原配妻子的大部分人没有区别,他惊讶的看着乔瑾亦:“所以你跟william同父同母,你不是私生子。” “我是私生子。”乔瑾亦纠正他:“我是在他们结束婚姻之后出生的。” “这么大的秘密,你就这样告诉我了?”郑明森感觉到被信任的受宠若惊,他认真措辞了一下:“那你也不是私生子,你母亲又不是第三者。” 乔瑾亦实在搞不清楚他们都是怎么界定第三者的,甚至产生了强烈的身份认同障碍。 “我不在意这个。”乔瑾亦缩回床上:“好了,我要睡觉了,剩下的事以后说给你听。” 郑明森踩着床位的阶梯爬上去,这张双层床质量不错,郑明森在上面正常翻身基本产生不了什么噪音,而且床垫很软,很像乔瑾亦在御金潭睡的床。 早上半梦半醒时,迷迷糊糊的乔瑾亦想要往欧慕崇怀里钻,他闭着眼睛,一点一点往外面挪,挪着挪着情况不对,乔瑾亦尖叫一声摔在了地上。 ----------------------- 作者有话说:可爱的小笨猫[猫爪][猫爪] 第67章 原来不是在御金潭, 床上也没有欧慕崇,他懵懵的看着面前的上下铺,原本这些天除了物质上急转直下, 情绪上他以为尚能接受。 一瞬间悲伤翻涌,乔瑾亦的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来。 原来离开欧慕崇这样难过。 “怎么了?怎么了?”睡的正熟的郑明森被响声惊醒, 他一下子从上铺跳下来,捧住正在哭的乔瑾亦的脸, 用指腹擦了擦眼泪。 又转头检查乔瑾亦的腿,动作很小心的揉乔瑾亦脑袋, 紧张的问:“磕到哪里了?” 乔瑾亦摇头, 郑明森手足无措, 把乔瑾亦抱起来放回床上, 乔瑾亦看他这么紧张连忙哽-咽着解释:“我没没摔到,就是很难过,离开欧慕崇我很难过。” 郑明森一大早就想要冲到御金潭跟欧慕崇干架, 他叉着腰半转过身去想冷静一下,片刻后又被乔瑾亦哭的受不了了,转回身好声好气的哄:“是他不要你了吗?” 乔瑾亦摇头。 “那你为什么跟他分手?”郑明森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对乔瑾亦问出这个问题。 “因为…”乔瑾亦哭了一会儿, 郑明森也不追问, 蹲在旁边递纸巾, 安安静静等乔瑾亦哭完。 “因为我无法接受现实。”哭了十几分钟,乔瑾亦终于冷静下来, 但说话还不是太连续, 说着说着就抽-噎一下, 他自己也控制不住。 “他早就知道我是梁敏敬的儿子,但是他不告诉我。”乔瑾亦哭的眉头皱在一起:“在他眼里我是不需要被认真对待的,他想要睡我, 不想要惹麻烦,所以他就选择不说,你明白吗?他隐瞒我时没有一点心理负担。” 郑明森心想这显而易见啊,乔瑾亦本来就是被他当成“小玩意”送过去的,这种展开能期待欧慕崇给他多少尊重?后续欧慕崇爱他爱到跟郑明森恶言相向才是意料之外。 “还有…”乔瑾亦还没说就又要哭,他忍了又忍才说出来:“我们戳穿这些之后,我难过的要死,但是他只想着跟我做…” 郑明森脸色顿时气到涨红,他腾的一下站直,乔瑾亦抬眸看看他,扯扯他衣角:“你冷静一点,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没强迫我,是我默认的。” “那是什么样?” 乔瑾亦不哭了:“你懂吗?他可以不告诉我的身世,他可以忽视我的痛苦,无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在他潜意识里我们根本就不平等,我不能维持这样的关系。我无法理解有人说'爱是放弃尊严',于我而言,当我的爱开始了,我的自尊就变的非常尖锐。” 这些心里话原本他只能对陈慧怡讲出来,但是他现在情绪大爆发,忍不住想要倾诉。 “我感觉不到他把我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郑明森在心里想你们当然不平等,欧慕崇有钱有能力,而乔瑾亦只是一个付不起酒费厚着脸皮贴上去的漂亮男孩,谁付钱谁拿钱如此清晰。 可是乔瑾亦现在拥有了富豪儿子的身份,他们之间的不平等不是应该消弭了吗?乔瑾亦怎么反而在意起来了? 第81章 郑明森想不明白,他拍拍乔瑾亦的肩膀:“我支持你离开他。” 一般人很难理解,在外界看来会给乔瑾亦带来加持的富豪父亲,其实就是让乔瑾亦自我厌弃的元凶,他是如此的厌恶、看不起梁敏敬。 乔瑾亦进去洗漱,出来时已经完全平静下来,郑明森让他先下楼吃早餐,然后拿着条浴袍钻进了浴室。 公共浴室让乔瑾亦心理有点奇怪,暗暗在心里决定以后都洗淋浴,不要用浴缸了。 他心事重重推开门,跟站在他门口抽烟的hot nerd差点迎面撞上,乔瑾亦以为他是路过很快就会走开,没想到对方就站在旁边看着他,动作缓慢的把烟柄放在嘴边,烟雾不礼貌的缭绕在乔瑾亦面前,hot nerd丝毫没有偷听可耻的觉悟,他说:“你的感受我完全不能理解,在我看来特别矫情。” 乔瑾亦冷若冰霜的看着他,不屑的说:“因为你没有作为人类的高级情感。” hot nerd眉头拧起来,一副要发怒的样子。 乔瑾亦轻描淡写的补充:“只有愤怒和欲-望的低级动物。” hot nerd的怔了一下,乔瑾亦已经越过他离开,一大早就碰到这么讨厌的事情,乔瑾亦对躲避在这里失去了一点信心。 打压和嘲讽,很没品的煤气灯行为。hot目送乔瑾亦的背影,原本这种身材单薄脸蛋漂亮,尤其又爱哭的男生很容易受到同-性排挤,他原本以为乔瑾亦会对他的话表现的羞怯和慌张,但居然没有。 他把烟蒂戳在烟灰缸里,神情流露出光彩和兴致。 一个白白胖胖的男生和家政阿姨在客厅吃饭,乔瑾亦去厨房盛了一点青椒鸡丝粥,站在岛台默默喝着。 他用手机搜了一下郑明森,然后找到他名下的俱乐部,在里面找到了刚才那个hot nerd,他叫lam t,真名叫蓝驰,是pcs赛区排名靠前的打野,是郑明森挖来的最贵的职业选手。 刚才那个跟阿姨一起吃饭的男生叫程乐旭,是这里年纪最小的职业选手,被lpl一个俱乐部的二队卖给郑明森,生日比乔瑾亦还小一个月。 乔瑾亦粥喝到一半蓝驰也进来了,他给乔瑾亦端来一盘牛油果沙拉:“抱歉,我刚才很不礼貌,我最近状态不好,失眠一整晚所以说了蠢话。” 乔瑾亦不愿意跟他多纠缠:“我不喜欢牛油果。” “哦,不好意思。”蓝驰拿了几颗黄番茄,还有一些苦苣洗干净后切好,加上熟莴笋拌了一个沙拉给乔瑾亦。 他拌完沙拉就出去了,没有留在这里让乔瑾亦感觉到压力。 乔瑾亦看着不太能引起他食欲的沙拉碗出神,但蓝驰道歉态度还可以,乔瑾亦决定把不愉快翻篇。 程乐旭拿着勺子走过来,脸颊紧张的有点发红,“你,你怎么不过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厨房也没有菜吃呀?” 他帮乔瑾亦端走沙拉和粥碗:“走吧,我们一起吃。” 乔瑾亦跟在他身后回了客厅,蓝驰已经上楼了,依然只有阿姨和程乐旭两个人。 于是他坐下来跟着他们一起吃,程乐旭指了指一碟腌黄瓜:“这是阿姨做来自己吃的,只有我能吃到。” 阿姨看起来很和善,笑着说:“只有他不嫌弃。” 三个人一起吃完早餐,昨晚他已经跟老板打电话辞职,今天他不需要上班,空闲下来让他忍不住想要画画。 正好程乐旭要出门,他们两个一起去买了很多画具,最后陪程乐旭剪了头发,两个人回来时累到气喘吁吁。 乔瑾亦的工资已经花光了,程乐旭帮他整理新购入的工具,蓝驰站在楼梯口喊他上楼训练。 乔瑾亦怕自己买的廉价颜料化学气味太大,他在阳台画了大半天,中午没有吃饭,快到晚上时他到处找阳台灯的开关,墙壁被他摸了个遍也没找到,正要上楼给郑明森发消息时,阳台一下子亮起来。 蓝驰站在门口,晃了晃手里的烟和烟灰缸:“我是来这里抽烟的,不知道你在。” 乔瑾亦有借宿的自觉:“如果你不介意这些工业塑料的气味,我也不是很介意烟味。” “谢谢。”蓝驰走进来关上门,他一边抽烟一边看乔瑾亦的画,乔瑾亦闻着烟味,脑海里浮现出欧慕崇在夜色下的阳台,背身站着的轮廓,还有一具身-体倾压过来时微弱的尼古丁气息,和家居服的亚麻布料的触感。 乔瑾亦蘸了一大块黑色颜料,在画布上打了个叉。 “怎么了?你画的很好。”蓝驰看向他。 “我有点累了。”乔瑾亦起身离开,刚走近房间就听见手机在响,欧慕崇已经给他打了一百多个电话,手机刚被他拿起来,就显示十秒关机倒计时。 乔瑾亦给手机充电,顺便接通又一个来电:“怎么了?” “你不接我电话。”欧慕崇的声音很疲倦,乔瑾亦的心也跟着揪紧。 “我找不到你。”欧慕崇的语气堪称委屈,他枕着手臂侧伏在方向盘上,幽暗的目光落在那个立着画架的阳台:“我很担心。” 乔瑾亦的呼吸声从手机传过来,良久过后很小声的道歉:“对不起。” “是我对不起你。”欧慕崇从不吝啬对乔瑾亦示弱。 乔瑾亦沉默了一会儿,跟他说:“我不是故意要你担心,我就是需要一点思考的空间。” 欧慕崇在他的措辞中敏锐的察觉到松动,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快的敲了两下:“好,我不会抢占你的空间。” 一辆科尼塞克jesko缓缓从后驶来,停在欧慕崇的劳斯莱斯旁边,郑明森西装领带,发胶比蓝驰早上拌的那碗沙拉用的沙拉酱还多。 欧慕崇的手指停在方向盘上,指节一点点卷起,不自觉握紧,他看着郑明森双手插兜,吹着口哨离开。 “喂?” 那边乔瑾亦不知道说了什么,欧慕崇回过神来:“抱歉,刚刚信号不太好,我要不要把你画画用的东西寄给你?” 乔瑾亦拒绝:“不用了。” “是不想我知道你住在哪里吗?”欧慕崇态度温柔宽容:“那你跟我保证,你住的地方绝对安全。” 乔瑾亦有迟疑一两秒,不过在通讯延迟中不算什么:“很安全,你不用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你去做你自己的事,很快就会…”忘了我。 欧慕崇面无表情的发出笑声:“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家的时候我都无所事事,我很乐意围着你转。” 他没等到乔瑾亦的回复,电话被挂断了。他又回拨了一次也被挂掉,他编辑一条消息过去:“怎么了?给我一个答复,不然我会担心。” 乔瑾亦回了一条语音消息:“我要吃饭了,不说了。” 欧慕崇没有纠缠:“好。” 挂断电话欧慕崇直起身,他望着远处落日余晖,出神许久后给李医生打了个电话,约好今晚在御金潭见面。 然后他又给黎荟芬打了一通电话。 * 郑明森是真的忙,从有成立俱乐部的想法到具体落实并没有隔太久,仰赖家族的财富和父兄的支持,他是完全没有弯路可走的,一切都平稳有序,他则是急不可耐的按着快进按钮不放手,所以现在才有那么多事可忙。 昨晚他睡的并不好,睡在两米高的上铺让他做了整晚滑翔伞的梦,还总是半途惊醒,从总部回来的路上,他非常想回家好好休息,不用跟一个战队的人共享同一个空间。 但是乔瑾亦大概会跟他说:你自己回去吧,我住在这里就好。 他有点后悔自己经验不足,没有把这件事处理的尽善尽美。 好在他还能跟乔瑾亦睡在同一个房间,这是唯一值得高兴的事。 “你今天开心吗?”郑明森靠在门边问把自己窝在单人沙发里的乔瑾亦。 乔瑾亦的脑袋仰在沙发靠背上:“有点累,画了一幅画,但是不满意。” “要一起玩游戏吗?”郑明森走进来,脱掉自己身上的长袖t恤和裤子,穿着一条内-裤走进了浴室,乔瑾亦垂眼看了一下,又连忙翻白眼看天花板。 十分钟后郑明森披着浴袍走出来,带着满身的潮湿水汽站在乔瑾亦旁边,用湿淋淋的手指戳了一下乔瑾亦的颈窝:“问你呢,要不要玩游戏。” 乔瑾亦躲开他的手:“不要了吧。” 郑明森跟欧慕崇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起初的欧慕崇疏离矜贵,而郑明森带着没有界限的侵-略性,肢-体接触于他而言很平常。 “怎么躲我?”郑明森捧住他的脸揉搓了几下:“不准躲我,我们是朋友。” 乔瑾亦挣扎的从沙发里跳开,“不要揉我的脸,我又不是面团。” 郑明森觉得他比面团还好欺负,嗤嗤笑了两声:“嗯,不揉了,让职业选手陪你玩游戏的机会可不多,走吧,我教你。” 郑明森揽着乔瑾亦的肩膀,还没走出房间,乔瑾亦的电话又响了,他退回来接电话,郑明森皱褶眉头看他,怀疑这通电话是欧慕崇打的。 第82章 “老师…”乔瑾亦有点心虚的接起电话。 “怎么不来上课?今天白跑了一趟御金潭,欧总说你想休息几天,现在怎么能是休息的时候?”黎荟芬气势汹汹的质问他。 乔瑾亦迟疑了好久:“…老师,我以后可能支付不起你的课了。” 黎荟芬是聪明人,乔瑾亦知道说到这种程度她就能听懂,果然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后。 就在乔瑾亦想要为自己的半途而废道歉时,黎荟芬突然说:“那我提供给你一个赚学费的机会吧,我想展出我几年前的一些作品,你要不要来当我的策展人?” 第68章 乔瑾亦的爱是奢侈品, 是在极度防备下仍然愿意对他倾注所有,低概率的奇迹。 欧慕崇站在落地窗边抽烟,李医生收拾好自己带过来的那些欧慕崇不愿意做的测试题。 她要起身前停顿了一下, 突然问:“barron,两年前的事你还是觉得…” 欧慕崇半转过身看着她, 目光里写着:你最好不要继续说下去。 李医生对这种专制的性格很无奈,作为一个心理医生, 她严重怀疑欧慕崇对两年前的事患上了应激障碍。 她低垂眉眼闭上嘴巴离开,欧慕崇从柜子里拿出一盒烟拆封, 关掉灯在昏暗里沉默。 比起对他身份有所顾忌的rachel, 李医生跟他的谈话十分犀利, 一个完全站在乔瑾亦那边的视角。 欧慕崇现在心情很差, 他真的深深伤害了乔瑾亦,并非只是他隐瞒乔瑾亦身世这件事的本身,而是乔瑾亦知道他非常清楚这一点。 这场伤害不是因他而起, 却在他这里加深。他对我该是多么失望,欧慕崇痛苦的加重了呼吸。 乔瑾亦那么脆弱,从小到大一直在经历各种亲近之人给他的心理伤害, 而我又让他失望了, 明知故犯, 诛心… 欧慕崇想起乔瑾亦在他怀里做噩梦的时候,每一次跟乔丽澜接触后都会梦到萱萱。不知道现在他的噩梦又会是怎样的投射。 蔡宣瑶敲了两下门, 欧慕崇的书房默认敲门两次没有被拒绝就可以进来, 她把门推开一条缝, 适应了一会儿昏暗才发现欧慕崇站在哪里:“欧总,您堂兄欧耀楣来了。” 欧慕崇打开灯:“没人让他上来,叫保镖。” “他拿着刀硬闯上来的…”蔡宣瑶很冷静:“我来请示一下, 可以直接报警吗?” 欧慕崇把烟戳灭在桌上:“先正当防卫,然后再报警。” 阴还是老板阴,蔡宣瑶自愧不如,轻声关门下楼。 欧慕崇走出书房,正好看到欧耀楣冲上楼梯,然后被手持锅盖的保镖扑倒,然后一拳砸在了欧耀楣的鼻子上,直接就把人打懵了。 他漠然的看着欧耀楣翻起白眼昏迷过去的样子,想起乔瑾亦堵在楼梯口对欧耀楣放狠话的情景。 欧慕崇走进了乔瑾亦的房间,这几天他都住在这里。 他打开衣帽间的灯,轻车熟路的走到那堆t恤旁边席地而坐,从里面翻出那只乔瑾亦非常宝贝的箱子。 听到乔瑾亦说是一种感觉,亲眼见到这些东西被留在这里又是另一种感觉,之前频繁在情浓时刻讨要珠宝煞风景的乔瑾亦,一件珠宝都没有带走。 欧慕崇的眼睛酸的发痛,他抬起头,与落地镜里的自己对视,那双眼睛已经迅速充血,在夜晚看起来着实有些可怖。 那么没有安全感的人,居然连他自己去买的镯子都没有带走一个。 欧慕崇的手指紧紧捏着箱子的棱角,渐渐的整条手臂都开始蓄力颤抖,几分钟后将整个箱子用力砸在了镜子上。 质地结实的镜子只砸出了一个网状的碎痕,欧慕崇站起身,透过碎痕看着自己扭曲的脸,然后一拳一拳的打在上面。 蔡宣瑶送走了警察,和佣人一起处理楼梯口的血迹,林伯站在旁边忧心忡忡,他对把欧耀楣送进去这件事很不赞同,欧立仁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和蔡宣瑶小声讨论这件事,蔡宣瑶抬头活动脖子,无意间看见恐怖景象,她被吓的一哆嗦。 林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只看到欧慕崇垂着自己血淋淋的拳头,无事发生一般从乔瑾亦的房间走回自己的房间,看上去依然冷静沉稳,像一个姿态绅士优雅的古堡鬼魂。 但林伯和蔡宣瑶丝毫不怀疑,这人大概是“疯”了。 * 乔瑾亦对游戏实在没有天赋,应付了一局战绩惨不忍睹,刚开始对面还开玩笑对他说谢谢,后面干脆不好意思杀他了。 郑明森对输赢不在意,一边玩一边说:“eric,你好可爱。” 乔瑾亦两只手离开键盘和鼠标:“我不玩了。” 郑明森笑的更大声:“更可爱了。” “我也不玩了。”程乐旭也耍赖:“我今天累晕了。” “你这样不可爱。”蓝驰阴森森的看着程乐旭:“不要盲目的跟人家学。” 程乐旭嘁了一声,脚蹬着地板往乔瑾亦那边滑椅子:“我带你玩打地鼠,看看我打游戏的手速快,还是你画画的打的准。” 乔瑾亦跟他肩膀挨着肩膀玩打地鼠,乔瑾亦一边拿小锤子敲地鼠的头,一边想,他跟程乐旭成为朋友的可能性要比跟郑明森成为朋友的可能性大多了。 有两个选手约了人打游戏,他们问蓝驰来不来,蓝驰摇了摇头,他们又问郑明森,郑明森站在乔瑾亦身后,手掌按在他的肩膀上:“你们练,我还没吃晚餐。” 他们下一局就把程乐旭搬过去了,郑明森站在窗边打工作电话,乔瑾亦下楼吃阿姨给他做的蒸蛋和汤包。 今天的汤包放了洋葱,乔瑾亦不喜欢洋葱,他有点想念林伯做的饭菜。 他看着盘子里被咬了一个缺口的汤包出神,犹豫要不要帮黎荟芬当策展人。 从专业角度上来看他毫无经验可言,但黎荟芬说,艺术不需要一板一眼,这么好的机会,如果是她十八岁的时候遇到,二话不说先冲了再说。 眼前的光线被遮出阴影,乔瑾亦回过神来,蓝驰站在他对面,扶着乔瑾亦画的油画立在桌面上,中间被乔瑾亦画上去的叉号已经被小心的铲掉了,但也留下了非常明显的痕迹。 蓝驰问他:“我不太懂油画,这样还可以补吗?” 乔瑾亦看着那副并不满意的画:“我不要了。” “可是你画的很好。”蓝驰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指着画面左下角一堆镜子碎片:“我不懂艺术,但你炫技的地方我看懂了,这里画的非常棒,每一片碎片折射的角度都很合理。” 乔瑾亦被他夸的心情好了一点:“谢谢。” “我真的很喜欢。”蓝驰极力说服他:“不要放弃这幅画,我愿意画十万块来买。” 乔瑾亦觉得有点夸张了,他看着蓝驰:“你可以把左下角剪下来拿走,不要钱。” “我是说完整的画。”蓝驰把画放在桌子下面,他拉开椅子坐下,肌肉线条紧实的手臂拄在桌子上:“我希望你可以把它画完。” 乔瑾亦感觉到他有点难缠,于是敷衍的笑笑,低头继续吃那个汤包。 蓝驰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似乎是在默默的看着他。 乔瑾亦感觉奇怪,轻咳一声随便扯了个话题:“有人要我去当策展人,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当然要去。”蓝驰问他:“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我没有这个能力。”可以说,他根本没有接触过装置艺术。 蓝驰的想法跟黎荟芬相通:“管他呢,先干了再说。” 乔瑾亦受到了一点鼓舞,并非蓝驰说的话有多振奋人心,而是他内心深处很想要做这件事,所以一星半点的鼓励对他来说也有很大的力量。 乔瑾亦上楼去给黎荟芬回电话,打完电话的郑明森走过来没见到他,只见到蓝驰正伸长手臂拿盘子里的一块汤包。 “这是eric的画么?”郑明森最近繁忙疲惫,并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某种不对劲。 油画中间被铲出一个叉号,他误以为这是让他感到别扭的原因。 “是。”蓝驰眼睛紧盯着那幅画,抽了一张纸巾擦自己手指上的油脂。 “我给他拿上去。”郑明森小心的搬着画上楼了。 乔瑾亦刚挂断电话,他脸上带着一点笑意,看到郑明森后立刻矜持的收敛起表情,不想自己看起来太过雀跃。 他提醒郑明森:“最好别把他放在房间里,我买的画具都很劣质,我们可能会过敏。” 郑明森看了看自己的皮肤,目光又落在细腻嫩肉的乔瑾亦身上,他犹豫了一会儿,把画送到乔瑾亦画画的阳台,刚要放下又犹豫了,这幅画乔瑾亦还要吗? 几分钟后他带着画出门,把油画放在自己车上。科尼塞克的空间不那么充裕,他还认真的调整了一会儿角度。 乔瑾亦把自己要帮黎荟芬策展的事告诉郑明森,郑明森很为他高兴:“我可以帮忙,我可以当苦力。” 第83章 布置展馆确实是个需要苦力的工作,乔瑾亦有点松动:“你最近看起来很忙。” “我抽空过去,早晚可以接送你。”郑明森竭力表现出自己的支持,把自己公司的办公室借给乔瑾亦用。 原本乔瑾亦觉得基地的有设备还不用出门就很方便,但他试过郑明森办公室的ar眼镜,就为裸眼空气触摸屏着迷了,留在那里忙了一整天。 他接收了黎荟芬发过来的展馆空间模型,把黎荟芬的作品分门别类,每一样都自己看过,去网上搜索作品的简介包括一些相关采访。 他尽量不去打扰黎荟芬,所有信息都自己去找,粗略整理之后,他给黎荟芬打了两个小时的视频确认了一些自己没办法做主的东西。 黎荟芬的要求很少,给了他相当大自由发挥的空间,这让乔瑾亦非常的紧张。 他用不到两天的时间在电脑上做出了一个大概,然后又用一天时间进行细化修改。 他只有一周的时间,前三天没有见到场地,也没有看到实物。 郑明森早中晚给他送饭,有时候郑明森也很忙,两个人会忘掉午餐,晚上凑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吃外卖。 下班的时候坐在郑明森的科尼塞克上,乔瑾亦尽管身-体已经非常疲惫,但还是兴奋的跟他说话:“明天就可以去看展馆了,场地是我老师一个朋友的,明天是一个珠宝展的最后一天,我先去现场最后确认一下,后天和大后天才是我的,时间其实非常紧迫。” 车载音乐被郑明森调小,他眉眼带笑的看着前方的路,在等信号灯时回头看着乔瑾亦描绘这场展览,有被神采奕奕的光芒闪耀到。 “eric。”郑明森出声。 乔瑾亦被打断,他像被吹灭的蜡烛,缓缓转头看向郑明森,他小声问:“我是不是太吵了?” 郑明森漾着笑意对他轻轻摇头:“当然不是,我是觉得,我们很像这个城市最普通的年轻人,正在为了前途努力奋斗。” 乔瑾亦怔了一下,他有点疑惑:“可我就是普通人啊…” 他是在便利店打工、住狭小宿舍、吃打折快餐的普通人,梁敏敬不过是他母亲人生的一个痛点,他并不承认那是自己的父亲。 而郑明森是货真价实的富二代,屁-股底下的座驾是全球限量一百二十五台的jesko,他不过是借着恶毒的血脉搭上了豪门富贾的顺风车,等到了他们的分岔路口,还是会被放下的。 或许他是一颗脆弱植株的种子,沾在豺狼虎豹的皮毛上,等到一片可供他生长的沃土,他就会自己跳下去。 无论是欧慕崇还是郑明森,他于他们而言都毫无影响,最后他会跟另一颗种子分享周遭的潮湿,枝条牵着枝条,藤蔓攀着藤蔓,一起奋力生长。 又或许他孤独的生长在沙漠,不开花不结果,被骆驼龇牙咧嘴的吃掉。但是他会毫不留情的扎痛吃掉他的骆驼的嘴巴。 郑明森完全陷入了自己的幻想:“我也是普通人,我以前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可以为另一个人做决定。” 他话说的巧妙,乔瑾亦心理放松了一点:“你不用再纠结那件事了,归根结底是我不该没钱还喝那么贵的酒,简直就是撒泼。” 他们刚到别墅区,发现外面停着一辆郑明森很眼熟的劳斯莱斯,起初他以为是他父亲来了,车门被推开,欧慕崇站在路边,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 郑明森心情急转直下,他看向旁边的乔瑾亦,脸色同样很差,于是他又高兴了一点。 “你先进去吧。”乔瑾亦旋开车门走下来,欧慕崇没有对他坐在郑明森的车上过问什么,迎过来几步温柔的问他:“这么晚,吃过饭了吗?” 乔瑾亦点头。 “有吃饱吗?”欧慕崇伸手把乔瑾亦翻进去一块的t恤领口理平。 旁边的科尼塞克猛地起步离开,很显然郑明森不够沉得住气。 “你怎么来了?”乔瑾亦后退一步问他。 “lily不知道你在跟我闹分手。”欧慕崇把手提袋递过来:“她让人把工作牌和展馆的钥匙送到御金潭,我打电话问她,她才说弄错了。” 乔瑾亦想起来今天是有接到黎荟芬的电话,问了他现在的住址。 “谢谢。”乔瑾亦接过手提袋,里面一张工作证,一张看起来科技感十足的感应卡片。 欧慕崇又问:“晚上吃的什么?” “烤肉。” “外卖吗?” 乔瑾亦点头。 欧慕崇去车里取出一个保温盒:“这是林伯做的。” “不用了,我已经…” 欧慕崇直接把保温盒交到他手上:“是林伯托我一定要带给你,老人家做了两个小时,连摆盘都像五星级酒店的大厨。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要因为我拒绝那么多关心你的人。” 乔瑾亦沉默了一会儿,“那帮我谢谢林伯。” “遇到什么事随时联系我。”欧慕崇勉强扯了扯嘴角:“虽然很想跟你多待一会儿,但你应该不想上我的车,所以你快点回去吧,外面很热。” 乔瑾亦其实早就停止思考了,就像得到了指令一般转过身傻傻的抱着保温盒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想为什么要这么听话。 欧慕崇简直狡猾死了,气的乔瑾亦猛地跺了一下脚,然后跑了起来。 ----------------------- 作者有话说:老奸巨猾的欧总,被纠缠的气呼呼的小猫 第69章 郑明森在客厅等他, 乔瑾亦打开保温盒,端出来一大碗排骨汤,一大盘香煎三文鱼, 一大碗芦笋牛排,还有一碗番茄肥牛面, 里面有一颗浸在汤汁里的煎蛋。 程乐旭端过来一大锅米饭,眼巴巴的看着乔瑾亦。 乔瑾亦盛了一小碗的汤, 夹了一块三文鱼一块牛排,剩下的都推给程乐旭:“你们吃。” 程乐旭目光扫过面条, 乔瑾亦下意识把面条端到自己面前:“面条我自己想吃。” “我有白米饭。”程乐旭夹了一块三文鱼:“好香啊, 你在哪儿订的饭?” 郑明森在旁边看着, 语气冷淡:“是富豪家的厨师做的。” 程乐旭好奇的问:“多富?” “巨富。”郑明森换了只手撑着自己下巴, 一字一顿的说:“首富。” 说首富其实很夸张,老钱每一次遗产争夺战难免损失城堡一角,人工智能ai半导体, 新兴科技也不断堆积起新贵,首富的位置换来换去。 不过常驻的几位确实比较固定,欧氏在某些时段也担当得起首富的名头。 程乐旭没有为此表现出惊奇, 反而是一脸失望:“如果是首富家的厨师, 那味道就很一般了, 也没有好吃到无可替代吧。” 乔瑾亦吃了一块牛排,程乐旭没有夸张, 可能是过了最佳品味时间, 这些食物虽然很好吃, 但不是林伯的稳定水平。 “这里的阿姨做饭也很好吃。”乔瑾亦说:“jonathan请来的厨师也不会是无名之辈,你的口味应该已经习惯这种等级的厨师了,所以不觉得稀奇。” 程乐旭点头:“也是, 这个跟阿姨做的两种风味。”他压低声音小声说:“我觉得这个比阿姨做的好吃。” 乔瑾亦顿时觉得与有荣焉:“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你转告林伯。” “不过,巨富家原来也吃这些东西。”程乐旭感觉很稀奇。 乔瑾亦喝着汤胃里暖暖的,随口说:“看个人口味吧,欧慕崇平常就吃这些,他不太注重口腹之欲,甚至会用一片吐司应付早餐,但是周末一般会有大厨飞过来,周一又会飞走。梁瑾维家里有位土耳其风味的大厨,他非常喜欢小茴香和肉桂的味道,还有一位做北方菜的…” 他越说声音越小,郑明森挑了挑眉。程乐旭痴痴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乔瑾亦想了想:“是jonathan告诉我的。” “哦?是吗?”郑明森嗤笑:“那我是怎么知道的?” 乔瑾亦扎了一块牛排:“当然是你认识他们,他们自己告诉你的。”然后把牛排塞进郑明森口中堵他的嘴。 郑明森眼睛盯着乔瑾亦,牙齿缓慢咀嚼火候鲜嫩的牛排,与其说在品美食,不如说是品味乔瑾亦的美貌,多少有点冒犯之意。 乔瑾亦捂住他的眼睛:“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 郑明森僵了一下,下意识否认:“我没有,我刚才想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眼神。” 乔瑾亦松开手,感觉自己有点草木皆兵,太小题大做。 程乐旭吃的非常满足,纳闷的抬头看着他们:“你们在生气吗?” “没有。”乔瑾亦尴尬的抓了抓自己的脸。 蓝驰从外面回来,他穿着黑色背心和运动短裤,眼镜因为流汗滑到了鼻尖:“我看到外面有辆劳斯莱斯。” 郑明森脸色变的更差劲,乔瑾亦低头吃面没说话。 “阿姨又做饭了吗?”蓝驰拉开椅子坐下来,看着桌上样式陌生的碗筷和保温盒,“是外卖?” 第84章 程乐旭刚要介绍说这些事富豪的晚餐,乔瑾亦就已经嗯了一声:“如果乐旭吃不完的话,你也可以分到一点。” 程乐旭有种被优先选择的快乐感觉,他态度生疏的对蓝驰说:“我吃不完,你坐下一起吃吧。” 乔瑾亦端起面条上楼,把面条放在桌上,然后去洗澡,其实他早就吃不下了。 等他出来的时候桌子前坐着正在擦嘴的郑明森,面条也被他全都吃光了,带着不明显的试探回头看着乔瑾亦。 反正他也吃不完,有人吃掉总比倒掉好,乔瑾亦心里这样想,但还是生出一种辜负别人的内疚。 当了几天室友他们已经熟悉很多,最初乔瑾亦还有所戒备,现在已经对房间里的另一个人熟视无睹。 “我先睡了,明天要去看场地。”乔瑾亦掀开被子钻进去,刚调整好姿势躺下来,一翻过身发现郑明森蹲在床边看着他。 乔瑾亦侧躺着与他面对面,郑明森不说话,不安的因子在空间内蔓延,乔瑾亦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冷静到带着不明显的冷漠:“我们是朋友对吧?” 郑明森点头:“当然。” 然后他的脸就被乔瑾亦用手掌推到一边:“有点暧昧了。” 郑明森未明示的感情被乔瑾亦四两拨千斤的拒绝了。 “怎么暧昧了?”郑明森突然抚了下乔瑾亦的脸颊,又在他腰窝戳了一下:“你没有男性朋友吗?这种程度的打闹很正常。” 乔瑾亦按住他的手:“jonathan,你可以和一位光彩照人的艺术家当死党,或者只是当见面尴尬的点头之交。” 郑明森一下子被他的冷淡震慑住,强烈的情绪过后才开始慢慢分析乔瑾亦刚才表达的词汇,光彩照人、艺术家。 这种自夸的话若是换别人来说一定会得到郑明森的嗤笑,但是乔瑾亦来说,郑明森只觉得他对自己的认知很清晰,对未来也很坚定自信,郑明森顿时对动摇他的情感这件事失去了大半的信心。 乔瑾亦不是那种软磨硬泡或者大把砸钱就能让他动心的人,他情感像精密的齿轮,只有另一个完全与他匹配的人才能契合。 郑明森下意识用力抓了乔瑾亦的手腕,乔瑾亦受到了一点惊吓,瞪大眼睛看着他,又对他补充道:“或者你想我们的决裂更难堪吗?” “…”郑明森缓缓松手,细腻的皮肤质感还残存在他的手心,他忍着强烈的冲动,对乔瑾亦露出有点痞气、有点嘲弄的笑:“你该不会以为我想睡你吧?” 乔瑾亦蹙眉看着他。 “我就是看你漂亮逗逗你。”郑明森在他脸上拧了一把:“我对我外甥也这样,他皮肤比你还好,肉嘟嘟的。” 乔瑾亦瞪着他:“你肯定有什么毛病…” “给你看我外甥的照片。”郑明森翻开手机相册,在一排胖嘟嘟的小孩里,点开了一张怼脸的照片,两三岁的小男孩穿着尿不湿,脸颊被镜头方向伸过来的一只大手捏的嘴巴撅起来。 乔瑾亦目光被照片吸引:“你还真有个外甥。” “外甥是什么奢侈品吗?”郑明森又捏了乔瑾亦的脸一下:“有姐妹就会有外甥外甥女啊,有兄弟只能有侄子侄女。” 乔瑾亦不会论辈分,对他竖起大拇指。 郑明森没懂自己被赞同的点在哪里,但乔瑾亦对他放下防备他就松了口气。 第二天郑明森空出了大半天时间陪乔瑾亦去场地,那是一个非常偏僻的展馆,偏僻到在网上搜索第一条结果是提醒底盘太低的车不要过去,早上他们对郑明森那辆科尼塞克底盘研究了一会儿,果断选择坐大巴。 不禁让他们怀疑黎荟芬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地方,她难道不值得世俗意义上更高级的展馆吗? 但艺术家的事情,郑明森觉得怎么做都有人家的理由,所以没有发表任何评价,安静的跟在乔瑾亦身边,大巴车只能暂时停在公共停车场,要再步行一公里才能到建筑。 路上有老师在带领初中生做义卖,乔瑾亦蹲在旁边挑了一会儿,大部分都是学生们的手工,普遍粗制滥造,小部分精美有创意的已经被路过看展的人顺手买走。 乔瑾亦很乐意为这些孩子动手能力跟不上想象力的作品买单,但是他今天拿的手提袋太扁塞不进去太大的东西,他最后打算在旧书堆里挑本旧书。 翻了翻都是论调粗浅封面丑陋的不知名作者出的书,页码倒是很厚,纸质也很不错,但内容就不敢恭维了,连郑明森都眉头紧皱。 “'艺术就是上厕所,因为…'这什么破东西?”郑明森把书丢回书堆里,旁边的学生吓的大气都不敢出。 乔瑾亦用力捏了一下他的手让他闭嘴,目光正好扫过一本熟悉的封面,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乔瑾亦迅速把书拿起来:“就这本吧。” 乔瑾亦在那边付钱,郑明森翻开书品读:“这本好像不是艺术类的。” “当然不是。”乔瑾亦付完钱看着他:“尼采你不知道吗?我刚念到高二我都知道。” 其实他也不了解尼采具体是什么人,这本书他在欧慕崇的书房看到过。 郑明森点了支烟:“那怎么了?尼采也不知道我。” 旁边立刻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冒出来:“男士,这边不能抽烟。” “室外也不行?”郑明森皱眉把烟扔在地上,然后用鞋底碾灭。 工作人员和乔瑾亦都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然后乔瑾亦屈服,拿出一张纸巾垫着,把踩扁的烟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郑明森不自然的咳嗽了一下,一边走一边说:“我不是没素质,我就是觉得他们破地方规矩不小,又荒又偏僻,而且还是室外,感觉雨天可能会有吸血鬼和丧尸出没,居然还用得着禁烟?” 乔瑾亦揉太阳穴:“早知道不让你跟着了。”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走进展馆,里面正在展出小众设计师的珠宝首饰,大部分都是欧泊和珍珠的饰品。 乔瑾亦拿出工作证给工作人员看,工作人员让他把吊牌挂在脖子上,上楼就不会有人阻拦了。 他跟郑明森看了一会儿靠近门口的展柜,里面的欧泊戒指和吊坠既独特又漂亮,郑明森选了一个戒指试戴,另一边的拐角形格挡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所有人朝那边看过去,一个工作人员摔在墙洞中间,隔挡已经碎出了一个豁口。 乔瑾亦倒吸一口凉气,他原本以为这块拐角墙是坚固的,他还为这个地方做了设计,没想到居然是锡纸裹泡沫板的假墙壁… 郑明森也紧张的看向乔瑾亦,他亲眼看过乔瑾亦仔细的设计每一个细节。似乎也有工作人员若有若无的朝他们两个看过来。 乔瑾亦立刻自我安慰:“没关系没关系,这个地方很好补救。” 旁边的工作人员似乎在互相交换眼神,没有人着急处理满地碎片,也没有人感到着急或抱歉,就连对摔倒的同事都缺乏关心。 但乔瑾亦现在只来得及关心两天后的艺术展,大脑正在疯狂思考是干脆全部拆掉后换新的临时墙面,还是干脆重新设计这个角落,毕竟这块区域很小,改变一下也不难。 乔瑾亦拉着郑明森走近坏掉的墙,想要看一下假墙的部分有多大,郑明森指着接口说:“好大一面假墙,不过从这里锯开的话,还可以…” 咔嚓一声脆响,乔瑾亦被吓的一个激灵,所有人一起看向第二个变故,五六个年轻精瘦的男人走进来,他们看起来紧绷且激动,全然被肾上腺素催使的样子,站在边上的拿着一把大斧子,其他人都手持金属棍棒。 “淦,这又是谁安排的?” “这不是吧,快报警吧。” 观展的客人慌乱的朝里面躲避,一个穿着无袖t恤的油头年轻人一棒子砸在了一个上前交涉的工作人员后脑,这种打法跟要人命无异。 “操,快报警,真的来抢珠宝的。” “快快快…” 工作人员迟钝的慌乱起来,一个工作人员过来拉乔瑾亦和郑明森,给他们指了另一个出口。 两个保镖和助理模样的男人上前去簇拥着设计师离开,场馆的安保拿着防爆盾牌和铁棍钢叉拥上去。 几个抢劫的男人顿时失去优势,被衬托回小混混的样子,郑明森挽起袖管要冲上去干架,乔瑾亦下意识拉住他。 劫匪也发现自己优势不在,短暂的退缩之后,他们爆发出破罐子破摔的力量,似乎是觉得逃跑也跑不掉,所有人玩命一样开始砸玻璃柜,警报声在展馆里此起彼伏的响起。 油头男已经开始向人群挥舞斧头,郑明森拉着乔瑾亦往刚才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跑,顺便救了吓瘫的中年男人和号啕大哭的小孩。 郑明森一边跑一边感叹:“我操,幸好不是丧尸。” “都怪你乌鸦嘴。”乔瑾亦跑的气喘吁吁。 人群在外面空地上哭泣吵嚷,有人去停车场驱车离开,留下一些坐巴士来的人,不知所措的想办法。 第85章 有的人往旁边的荒地里藏,有人往几公里外的疗养院跑去,有人站在原地喊:“你们怎么知道劫匪不是这种逃跑路线,我们都聚在一起,他们就不会敢伤害我们,他们就是想抢珠宝啊。” 乔瑾亦抱着一个搂着他脖子哭的小孩,郑明森走来走去找小孩的家长,现场乱成一团。 最后他们结伴往疗养院方向转移,很快路上就有警车呼啸而过,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哭够了的小孩晃了晃乔瑾亦的手,终于开口说话:“我老师和同学还在停车场那边义卖。” 郑明森用指关节敲在小孩脑门:“你怎么不早说。” 小孩哇一声又哭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再哭。”乔瑾亦接起电话,是黎荟芬打过来的,她问:“听说场地的墙坏了?” “老师,珠宝被抢劫了,你还关心墙坏了?”乔瑾亦气到声音不自觉变大:“我们好多人正在逃命,是谁有空跟你说墙坏了,还真是敬业,欧慕崇家的管家给他当。” 乔瑾亦挂断电话,他跟郑明森站在荒地里面,中间牵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孩,其他人正在跑跑走走的逃离,只有他们三个停下来休息。 乔瑾亦觉得自己要气疯了,一分钟后欧慕崇打过来电话:“听lily说你们那边…” “我们这边要巴士!”乔瑾亦大吼一声,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累的气都喘不昀了,郑明森在旁边大气不敢出,小孩也不哭了,几秒钟后乔瑾亦哇的一声哭出来。 场地不知道被毁成什么样子,他记得临走前看到有人用铁棍敲碎了所有的窗玻璃用以恐吓人群,这种场馆玻璃居然不防盗,垃圾一样的安全等级居然敢接珠宝展。 也不知道明天后天能不能抢修完成,会不会耽误他布置展馆。本来就时间紧迫,他守着电脑三天,做出来的效果就要成一坨没用的垃圾了。 乔瑾亦心情差到形容不出来,更生气的是他给黎荟芬忙了这么久,她这么快打来电话居然是关心那块跟展馆安保一样垃圾的破墙壁。 当然这跟黎荟芬没有关系,她显然还不知道他们面对的危险,但接电话的那一瞬间,乔瑾亦心里的落差冲破了理智,下意识就发了脾气。 冷静下来想起自己刚跟老师发了脾气,乔瑾亦又觉得后悔,简直要委屈死了。 “不哭了,不哭了。”郑明森慌张的给他擦眼泪:“你老师这种级别的艺术家肯定有很多展馆愿意提供场地,她找不到我帮你找,别哭了。” 刚才哭了半天没得到安慰的小男孩愣愣的看着郑明森。 乔瑾亦的电话响个不停,等他哭够了才接起来,欧慕崇的声音带着担忧:“宝宝不要哭,先去安全的地方躲起来,不要管别人的闲事,保证自己的安全,我马上就过来,alex说警察已经到场了。” 乔瑾亦闷闷的嗯了一声:“你不用过来了,巴士过来就好。” 欧慕崇沉默了一下,还是说:“我马上过来。” 电话刚挂断,郑明森就忍不住问:“是欧慕崇吗?” “是他。” “他要来吗?” 乔瑾亦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郑明森拿出烟来咬住,动作很野蛮的点烟,乔瑾亦牵着小朋友到一边去了,他又气的把烟熄灭,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第70章 几个劫匪很快被控制, 珠宝基本完好无损,但他们即将面临牢狱之灾。 乔瑾亦和郑明森回到一片狼藉的展馆,小朋友被他的老师接走, 欧慕崇找来的巴士车停在外面,去疗养院躲避的人折返回来, 工作人员忙着安抚他们。 欧慕崇进来后直奔乔瑾亦,抓住他仔细检查, “你没事吧?手怎么这么红?” 乔瑾亦收回自己的手:“有个小朋友牵我手牵太紧。” 郑明森走到不远处玻璃碎掉的窗前抽烟,所有工作人员都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忙, 这回没有人来阻止他。 “都怪我不好。”欧慕崇认错的莫名其妙。 乔瑾亦摇摇头:“跟你有什么关系?” 欧慕崇也被他问的怔了一下, 然后说:“怪我假装大度, 我就该被你骂也要放保镖在你身边。” “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乔瑾亦叹息一声转身要走, 又被欧慕崇拉住手腕:“你还不了解么?哪里还敢做你不喜欢的事,也就嘴上厉害几句。” 乔瑾亦看着外面被他一句话吼来的巴士车,又不好意思太严肃了, “我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欧慕崇看上去并不开心,回头看了一眼郑明森,郑明森靠在窗边, 也在冷眼看着他, 两个人之间说一句话都嫌多。 欧慕崇收回目光, 郑明森白了他一眼。 如果是在便利店打工的时期,乔瑾亦还会生气欧慕崇对自己的所有同性朋友都有敌意, 但前不久的暧昧疑虑还留在他心里, 所以他没有想要说点什么的冲动。 欧慕崇也不是喜欢动手的人, 比起来爆发怒火上前厮-杀的野兽,他更像是控制热武器的西装暴-徒。 尤其是当着乔瑾亦的面,他不想要乔瑾亦感受到任何引起不安的血-腥暴-力。 乔瑾亦就该是关在童话魔法书里的小王子, 欧慕崇不仅要维护童话书的完好无损,甚至会悄悄用细闪给书口刷边。 “你先去车上。”欧慕崇拍拍乔瑾亦的肩膀。 乔瑾亦觉得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车上?我现在要去跟工作人员聊场地问题。” 欧慕崇沉默了一下:“好,你去吧。”又回头叫alex:“你陪他上楼。” 乔瑾亦举起五指拒绝:“不用,我自己去。” 他转身上楼了,欧慕崇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 alex摊了摊手还是跟了上去,但走的很慢,不打算上前去讨嫌。 欧慕崇穿着件衬衫,他把袖扣拆掉随手扔在地上,简洁小巧的银质袖扣掉在地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卷起袖管转过头,凛冽的目光投射在郑明森气势汹汹的步伐上,然后他转过身。 郑明森脚步加速,动作很快的脱掉了外套丢在上,欧慕崇右脚后撤了一步,微微压低身子保持重心。 刚送走警察回来的工作人员瞪大眼睛,捂着嘴巴尖叫了一声。 两个身材高挑强壮、衣冠楚楚的男人已经野蛮的打到了一起。 欧慕崇打泰拳很多年,力量强悍。郑明森练过综合格斗,地面缠斗是他的优势,下意识想要往自己擅长的方向引,但欧慕崇只是想要泄愤而已,郑明森几拳躲不开就被打懵了。 保安刚松懈下来,又冲过来拉架,珠宝展的设计师和策展人认出了欧慕崇,都过来劝架:“有话好好讲,不要动手嘛。” 郑明森挂了彩,愤怒的大吼:“他来工作我陪他来,劫匪是我能预料的吗?你算什么东西,你有什么立场?脾气大本事小的废物,活该他不要你!” 欧慕崇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他分辩这些,几拳打完转身就上楼去。他不用暴-力达成什么结果,拳头就是他的目的。 而郑明森显然还处于下意识讲究对错的阶段,他有屈就喊,有架就打,打完掐着人的脖子看人认输,这是他整个流程里不可或缺的一个环节。 虽然欧慕崇落拳又重又快,但也不是没吃到亏,胸口挨了郑明森不留余力的两拳,正在隐隐作痛,只不过他比较能忍耐。 他快要气疯了,郑明森明明就是对乔瑾亦有非分之想,但他现在的处境不方便说出来,否则乔瑾亦又要觉得他阴郁多疑。 一想到郑明森打着朋友的旗号施舍给乔瑾亦帮助,他就已经联想到郑明森以此要挟乔瑾亦给他机会的场景,郑明森软硬兼施又哭又闹,幼稚又流-氓的嘴脸在他的脑海里已经逐渐清晰。 另一边乔瑾亦已经沟通清楚,确定这里需要闭馆维修,场地是没办法给他用了。 他只剩下三天半,连伤心焦虑的时间都没有,果断选择去找下一个场地,他低着头看脚下,噔噔噔快速下楼,旁边有人一把拉住他胳膊,两只手把他扶稳。 乔瑾亦皱眉看过来,欧慕崇身上的戾气似乎已经有形,压的他说不出话。 “怎么样?”欧慕崇语气如常的问他。 乔瑾亦声音不自觉变小:“这里用不了了,我现在很忙,没办法跟你说太多。” 欧慕崇想了想松开手,“我不耽误你去忙,我想说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 当然有,乔瑾亦相信他们彼此都非常清楚,如果可以把澜二,或者任何一个分馆借给他,都可以解决燃眉之急。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乔瑾亦越过他下楼,欧慕崇慢慢的跟在他身后,看见乔瑾亦快步走向郑明森,似乎想要说什么,又惊讶的说不出话。 他心里最可爱善良的宝贝,正伸手轻轻的碰被他打伤的脸颊,然后眼神复杂的回头朝他看了一眼。 简直就是剧情重现,欧慕崇想起自己用梁瑾维打出的伤口到他面前卖惨的事。 第86章 乔瑾亦扶着郑明森,刚刚还力气比牛大的年轻男人立刻变的柔弱不堪,被乔瑾亦搀扶着,就差提着自己古欧洲风格超多层裙摆迈小碎步了。 连他们坐的巴士车都是欧慕崇找的,欧慕崇觉得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可笑的怨种了。 alex站在楼梯上面不敢下,生怕触怒自己的老板。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欧慕崇抬手摸了下自己心脏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郑明森下手太重,里面痛的快要死了。 欧慕崇开车回御金潭,下车后把右手边的文件拿起来,抛给副驾驶早已被他的赛车开法吓到无话可说的alex。 alex扯了扯唇角忍下,不跟吃醋到发狂的男人一般见识。 蔡宣瑶正在享受林伯做的下午茶,核桃蛋糕甜度适宜,老板不在,她心情好到得意忘形,跟林伯讲起八卦:“eric以后是不是要回梁家争家产啊?” 林伯语气严肃:“他去梁家干什么?玩几天还是要回来过日子的,欧总那么宠他,古董珠宝都用箱子装,他父亲会比欧总给的更多吗?家产不知道要分成几十份呢。” 蔡宣瑶说:“eric还会回来?不见得吧,他之前跟我说他跟欧总没有在拍拖啊。” “小孩子害羞啦。”林伯语气很笃定:“他跟欧总好到难舍难分,我还见过欧总喂他吃水果,这怎么不算拍拖?” “可是…”蔡宣瑶啧了一声:“那次我也说他和欧总恩爱,可是他说我没搞清楚他在这里的身份,欲言又止,后来说算了不把负面情绪传染给我…” “他说什么你都信?” 蔡宣瑶一个哆嗦,吓的根本不敢回头去看说话的人,林伯面不改色的倒了一杯泡好的红茶推到前面,“欧总,要吃点东西吗?” 欧慕崇没有理会林伯,走上前质问蔡宣瑶:“他说赌气话你都分辨不出来?连跟我撒娇的话你都要信以为真奉为圭臬,姑妈怎么会让你这么蠢的人过来做事?” 林伯尴尬劝和:“欧总,她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她也只是想帮忙分析,也是好心。” 欧慕崇冷冰冰的看了一眼缩在桌边不敢开腔的蔡宣瑶,转身出了餐厅,皮鞋底在地板发出无情的响声。 蔡宣瑶抬起头,无声的用口型咆哮:“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不敢跟eric吵架,就会拿我出气!” 林伯拍拍她肩膀安抚:“理解理解他吧,每一个人都在离开他,他怎么受得了。” 蔡宣瑶怔了一下,顿时又觉得欧慕崇好可怜,不过在她晚餐时去敲书房们被骂之后,她非常后悔身为打工仔去共情富豪,并且觉得有钱人都矫情死了。 * 乔瑾亦带郑明森去处理伤口,然后马不停蹄的去找记忆里那座闲置的展馆,他按照玻璃门上贴的号码打过去,对方是个卖自动化马桶的。 他又在地图上搜索位置,终于找到了联系电话,这回打对了,不过这座展馆不打算接活动,也不想费工夫租出去,只想要整个卖掉。 乔瑾亦只好搬出来他的老师:“办展的是lily黎荟芬,我老师在这里办展,可能会来很多有能力顺手买下展馆的富豪。” 对面沉默了一下,似乎放下电话过去商量,几十秒后同意了借给他。 乔瑾亦挂断电话,高兴的想要跳起来,一回头发现郑明森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他又心虚的收敛起表情,拍了拍郑明森的手臂:“抱歉,你带着伤还跟我跑来跑去。” 郑明森立刻露出狗狗眼:“我感觉特别充实。” 乔瑾亦输入展馆主人的助理发过来的密码成功打开门,室内闷热又带着尘土的气味,透过夕阳还能看见灰尘在阳光里跳舞。 乔瑾亦楼上楼下看了一遍,虽然灰尘不少,但没有堆积任何杂物。虽然跟上一个场馆的空间分配大不相同,但好在很宽敞,可供发挥和改动的空间都非常大。 他先约了保洁团队过来打扫,等人过来的时间给黎荟芬打去了电话。 黎荟芬接的很快,因为刚跟老师发过脾气,乔瑾亦的态度变的特别柔和,“那个,老师你在忙吗?” 黎荟芬没有任何介意的意思,态度同样温和:“我一点都不忙,欧总在你旁边吗?” “欧慕崇?他没有在我旁边。”乔瑾亦没有注意这个话题,他满脑子只有解决问题,以及这场展不能出现任何问题:“老师,那边的展馆被毁了,短时间内都不能用。” 黎荟芬回答的很快:“那怎么办呀?邀请函我助理都发出去了,时间这么仓促,我也不容易找到合适的场地,我只能…” 乔瑾亦手指在沾着灰尘的玻璃上按出一个手印,语气轻快的打断她:“老师别着急,我已经找到合适的场地了,就在海边,离帆船环岛赛的起点只有十几公里,位置不难找。” 黎荟芬不知道在那边做什么,过了足足半分钟才开口:“那里太偏僻了,我要在那样的地方办展只怕会掉档次。” 乔瑾亦在玻璃上乱画的手指停顿了一下:“不好意思老师,我没听清楚,您说什么?” “位置似乎不太方便,就是…”黎荟芬纠结了一会儿,索性直白的说:“位置我不满意。” 乔瑾亦点了点头:“老师,你是说一个荒凉到可能有吸血鬼出没,还会被劫匪光顾,方圆几里只有一家疗养院的展馆合您心意,即使那里的人责任心低到连防弹玻璃都没有就敢接珠宝展,工作人员会摔跤砸碎假墙壁。但是我找来的应急场馆的路程只有那个吸血鬼巢穴的一半,您觉得不方便?” 黎荟芬:“…”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乔瑾亦尖锐刻薄的一面,从前这个学生留给她的印象太过温和,显得有些逆来顺受。她甚至在心里质疑,一个不懂得坚持,不会据理力争的人如何捍卫自己的艺术观点? “那您来找嘛。”乔瑾亦在窗台上坐下,手臂伸展搭在旁边的延展造型上。 “其实我有个中意的地方,但是…”黎荟芬停顿了一瞬,那个名称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及时改口道:“好的,多谢你帮我找到了展馆,我们现在的时间确实不足够再吹毛求疵。” 乔瑾亦强忍住想要冷哼的冲动,黎荟芬一改方才的严格,带着笑意与他说:“eric你很棒,至少比我预想的果决有魄力,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节约时间成本解决首要问题,真的很厉害,如果换我的助理去做,至少要给我打三通电话确认,即使场地是他看的,而我一点都不了解。” “…”乔瑾亦抿了抿唇:“就不要用这些话耽误我的时间了。” 嘴上这样说,其实得到肯定让他心里有些小雀跃。 黎荟芬大笑起来:“你放手去做吧,只要做出来了就是你的胜利。” 第71章 保洁公司送来工作人员打扫卫生, 乔瑾亦开始查场馆布置的常用材料,郑明森主动接过这项工作,乔瑾亦才有时间去楼上办公室, 重启了主机被透过百叶窗的阳光晒出褪色斑马纹的电脑,抓紧时间重新设计。 到了第二天下午乔瑾亦已经给出了粗略的方案, 程乐旭和蓝驰也过来帮忙,乔瑾亦打电话给陈慧怡, 陈慧怡二话不说带着阿妈舅舅过来帮忙。 陈阿姨和陈舅舅做了饭菜打包装好带过来,黎荟芬让助理打了钱给乔瑾亦用, 第一笔支出他给大家买了咖啡和零食点心。 乔瑾亦被郑明森强烈要求躺下来休息, 他也只是在泡沫垫上睡了两个小时, 闹钟还没有响, 他就猛地睁开眼睛继续投入工作。 各种画作和装置艺术品被大卡车运过来,乔瑾亦还滴水未进,他从瓦楞板纸箱搭建的临时小桌上拿了块蚵仔煎, 小跑出去安排人搬运艺术品。 他几口把蚵仔煎塞进口中,脸颊鼓鼓的跑到到门外台阶上,指挥卡车司机泊车的人穿着一件深蓝色运动外套跑前跑后, 车灯的光扫过大半圈, 他侧过身来躲避晃眼的光照。 乔瑾亦看见他的外套拉锁断了一截, 熟悉的脸一晃而过,又跑过去跟司机交谈。 alex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旁边:“认识这么久了, 你还在吃蚵仔煎。” 乔瑾亦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alex自己解释:“我是听林伯说你可能需要帮忙就过来了, 没有人吩咐我。” 乔瑾亦的眼睛在夜空下亮晶晶的,alex轻笑一声:“我过来之后才发现欧总也在。” “他也来了?”乔瑾亦非常惊讶的看向alex。 alex点点头:“他觉得你不想见他,正躲在那边帮忙修复一个贝壳艺术品。” 乔瑾亦深吸一口气, 在门口的纸托上拿下来两杯咖啡,走过去先递给司机,然后微笑着递给陈若良。 陈若良拘谨的说了声谢谢,然后低着头去帮司机开厢门。 大部分艺术品都打包的非常合格,不过第一辆车送来的几件大型艺术品设计复杂,不方便做防撞打包,由工作人员手扶了全程,但还是不小心撞坏了一件体积不小的艺术品。 那是一件用贝壳做成的海浪形状的环保主题的艺术品,几层海浪撞击的形状,上面部分有很多又细又高的水滴型设计,贝壳上面用了血色的树脂滴胶,既染色也全靠它进行固定。 第87章 乔瑾亦原本打算致电黎荟芬,询问能否允许他用制作时的粘合剂进行修复,眼下事情太多还没有空出时间。 欧慕崇在一楼的茶水间里,坐在一张瓦楞板纸上,用调好色的树脂按照贝壳原本的粘合痕迹进行修复,他动作不慌不忙,就好像什么麻烦都可以摆平。 听见有人过来,他连头都没抬就知道是谁,依然在专注的进行修复工作,轻声说:“我问过lily了,只要树脂用的少,不要溢出来,就不会看出有修复痕迹,她允许我这样做。” “谢谢。”乔瑾亦小声道谢。 欧慕崇粘好两个贝壳,抬头朝他看过来,沉默几秒犹如一眼万年,他温柔的说:“不要跑来跑去的时候吃东西,也不要狼吞虎咽,你吃东西的速度一直很慢,不要勉强自己。” 乔瑾亦手指蜷了蜷,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出去继续忙了。 他出来时欧慕崇的司机刚好送来饭菜,都是林伯亲手做的,大家对富豪家的厨师手艺很好奇,陈阿姨和陈舅舅也围过去品尝,对这些菜赞不绝口。 乔瑾亦出去帮忙一起卸艺术品,陈慧怡小心的搬着封好的的油画走在他旁边,开朗的说:“eric,我现在抱得好像是价值上百万的油画。” 乔瑾亦抱着一只箱子跟她一起傻笑起来,箱子放好后乔瑾亦敲了敲自己的腰,他活动着脖颈仰起头,外面的天色泛白,他盯着看了一会儿,“这什么颜色,不会有什么天文现象吧?” “什么啊?”陈慧怡也看了一眼,很确定的告诉他:“没有,只是天亮了而已。” “天亮了?”乔瑾亦对时间的流逝完全没有实感,他以为现在最多晚上十点钟而已,居然已经快要天亮了。 他赶紧跑过去对大家道歉,安排车送大家回去休息。 陈慧怡一家一辆车回去了,走前陈阿姨和陈舅舅都对乔瑾亦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给他们打电话,陈若良坐在最里面低着头,什么都没有说。 郑明森坚持要留下来,但他哈欠打的太厉害,被程乐旭拉着上车了,蓝驰上车前问乔瑾亦需不需要他留下,他现在不困。 今天主要是等那些约定好的装饰物到货,还有请来的专业团队进行基础搭建工作,固定一些假墙体和大件装饰,这些由乔瑾亦盯着就好。 大部分他请来帮忙的人都被他亲自送上车,一回头看见alex站在旁边对他笑:“eric,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乔瑾亦还没想好说什么,alex又否定了自己:“又好像没什么不一样。” 最初那个他认识的乔瑾亦,会羡慕的看着他的工作西装,会懵懂而没有界限感的问他薪水有多少,会把欧慕崇给的零花钱当天花光,会要很多昂贵的珠宝。 而现在乔瑾亦穿着柔软便宜的t恤和长裤,有条不紊的调度一切。 但就算是以前,alex也很难把他定义为一个拜金无脑的美人。 他身上那种天真而神秘,懵懂却莫名笃定的气质,就像迷人的有毒气息,会让人丧失心智,不知不觉为他神魂颠倒。 某种意义上,alex完全理解欧慕崇为了他吃不下睡不着。 乔瑾亦困的眼皮都半垂下来了:“谢谢你过来帮忙,有机会我请你吃饭。” alex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虚扶了乔瑾亦一下:“我不用你安排车,我开车过来的,你快回去睡一下吧,等会儿他们施工,你就彻底别想睡了。” “好,真的谢谢你。”乔瑾亦很真诚的对他道谢:“如果不是你过来,我原本打算直接多付保洁员一倍的工资让他们留下来帮忙的,甚至想过让乐旭去给他同学发兼职广告。谢谢你,欧氏总助的能力不是开玩笑的,真的太厉害了。” alex也笑了:“不要再恭维我了,明明今天都是你在控场,我只是帮忙清点了物品。好了,你快回去睡觉,我走了。” 乔瑾亦对他摆摆手,他记得没有看到欧慕崇,不知道是已经离开了还是怎样,总之没有出现在展厅里,乔瑾亦无暇关心,就直接瘫在泡沫垫上倒头大睡。 朦胧中感觉到有人尝试叫他,但声音很轻,有柔软轻薄的毯子盖在他身上的触感。 等他醒来的时候工人正在轻手轻脚的卸货,防撞泡沫箱一个个堆在门口,欧慕崇站在旁边对着一摞打印出来的单子清点。 乔瑾亦看了看手机,已经没电关机了,他连忙去给手机充电,返回的时候工人们终于敢出声交谈了,正在把刚才怕吵醒他没往里面搬的箱子挪进来。 “辛苦了。”乔瑾亦客气的给经过的每一个人说谢谢,然后把罐装咖啡搬过来让他们自取。 欧慕崇抬头看他,“你才睡了四个小时。” “等忙完再睡。”刚睡醒思绪还不是很清醒,乔瑾亦忘了他们已经分开,下意识靠在欧慕崇的怀里。 欧慕崇怔了一下,立刻伸手环住他,用脸颊贴他毛茸茸的脑袋,此刻依偎在他怀里的重量让他如此的心安。 十几秒后乔瑾亦浑身变的僵硬,他耳朵里发出嗡鸣声,脑海里出现一条绷直的音量线。 他红着脸把自己从欧慕崇怀里分离开,欧慕崇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既没有高兴也没有难过,看上去心事重重。 乔瑾亦不敢去猜测他此时的心理活动,扭头钻进了卫生间。 他洗了一把脸,洗手台上有几包一次性清洁用品套装,他推开门露出一颗脑袋:“那个,我可以用里面的牙刷吗?” “你都可以用,那些就是给你买的。”欧慕崇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乔瑾亦关上门,又洗了一把脸… 出来后他吃了林伯让司机送来的早餐,中午跟欧慕崇一起吃了林伯让司机送来的午餐,欧慕崇也不关心他对工作安排的怎么样,完全没有要替他把关的意思。 也没有提起过他们两个人的私事,从始至终的对话都只有询问他自己得到了哪些分工。 到了晚上十点钟临时假墙和固定装饰才全部弄好,乔瑾亦大方的给了红利是表达感谢,送走了所有人一回头,发现欧慕崇正在看他。 “你回去休息吧。”乔瑾亦深吸一口气:“我也不做什么了,剩下的工作明天再做也来得及,你走了之后我一定好好休息。” “过来。”欧慕崇攥着他的手腕,不容拒绝的带他出去,一辆加长劳斯莱斯占了两个车位,原本乔瑾亦以为是来送艺术品的货车,走进了才看到车头的小金人。 欧慕崇打开车门,展示里面看起来很舒服的沙发:“你在这里休息。” 乔瑾亦太困了没有推辞,上车后喝了一点热红茶,然后倒头大睡。 车子平稳的驶离,发动系统的噪音不足以吵醒乔瑾亦疲倦至极的睡眠,他感受到失重惊醒时正被欧慕崇抱在怀里。 法式风格外观的别墅映入眼帘,乔瑾亦心里冒出的第一种情绪是感到久违。 蔡宣瑶趴在窗子往外看,兴奋的跺了跺脚,跑过来打开门:“欧总…” 她带着讨好的笑意期待的看着欧慕崇,既然他称心如意的小情人已经回归怀抱,是不是该给前不久因此挨骂的家政一点好脸色。 欧慕崇皱眉看着她:“别吵。” 蔡宣瑶意识到自己因为太得意而没看眼色,正要火速退场时发现被抱在怀里的“睡美人”正眨巴着眼睛看她,然后脸颊迅速变红。 乔瑾亦尴尬不已,他刚才放任情绪发酵,没来得及提醒欧慕崇自己醒了,现在要是提醒的话,只怕欧慕崇会以为是蔡宣瑶吵醒了他。 于是乔瑾亦忍着脸颊发烫,硬着头皮闭上了眼睛。 欧慕崇抱他回到他之前住的房间,里面一如他离开时的样子,乔瑾亦来不及纠结太多,刚挨到床和枕头就袭来浓浓睡意,于是他很快又睡着了。 他翻了个身抱住被子,欧慕崇在旁边贪恋的看着他的睡颜,脱离城堡的小王子依然漂亮矜贵,并没有因为在外流落的日子变的狼狈。 单从生存层面来看,他似乎一个人过的还不错… 欧慕崇既觉得侥幸又觉得失落,想要触碰记忆里柔软细腻的脸颊,又怕把人吵醒。 从前二十多年他从来没有过这种心里发酸发软,行动和意识都小心至极的瞬间。 而乔瑾亦是那么的漂亮脆弱,他觉得自己必须要悉心对待,才能维护宝贝的闪耀,留住容易跑开的美好。 乔瑾亦就是他情绪的开关,快乐的阀门,如果乔瑾亦离他而去,他只会变成一株没有喜怒哀乐的植物,不再主动汲取水分和养料,缓慢的枯萎凋零。 欧慕崇俯身在乔瑾亦的额头亲吻了一下,又很难过的感觉乔瑾亦瘦了很多。 这两天光是意识到乔瑾亦在他目光所及处这件事,就让他感到心脏狂跳,根本没来得及发现这些让他感到心疼的变化。 他怜惜的碰了碰乔瑾亦的脸颊,然后狠心的站起来离开,防止自己打扰到宝贝的睡眠。 林伯早起出去慢跑,回来时发现欧慕崇正坐在一楼客厅,走近一看才知道欧慕崇正在用手臂撑着脑袋睡觉。 第88章 林伯刚一走近他就醒了,半梦半醒间下意识问:“宝宝呢?” “…” “eric出来了么?”欧慕崇坐直身子。 林伯昨晚睡得早,现在才知道乔瑾亦回来了,顿时露出笑脸:“没看到他下楼啊,我刚运动回来,我去给他做好吃的。” 林伯转身进储藏室选蔬菜水果,哼着音调去冰箱里选空运来的肉类,后知后觉欧慕崇坐在客厅那里,似乎是在防止人家趁他不备逃跑… 林伯被冷气冻的一哆嗦,迅速选好牛肉去厨房做饭。 此时天刚蒙蒙亮,乔瑾亦猛地惊醒,看着熟悉的床头灯和柔软昂贵的被子,他渐渐回过神,首先跳到他脑子里的是展馆里的工作,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床上打了个滚儿才起来。 终于有机会洗澡,他把自己快速洗干净,衣帽间里他的衣服依然整齐的摆在那里,角落里用以掩盖珠宝箱的t恤们也被洗好挂起来,他来不及关心那只箱子的去向,出去穿上自己来时的那身因为连续工作而发皱的衣服。 没必要因为一套衣服为难自己吧,反而显得自己很在意。 乔瑾亦把刚穿上的衣服脱掉,去衣帽间选了一套舒服方便工作的。 欧慕崇确实对他很了解,他打算安静的离开,去公路上坐车,刚下楼就看到林伯端着杯牛奶跟他说早安:“要喝吗?” “谢谢林伯送来的饭菜。”乔瑾亦接过牛奶:“昨天的我没来得及吃,但是上次的牛排和三文鱼都很好吃,我吃的很饱。” 林伯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做过什么菜,他思考了一下才说喜欢就好,跟乔瑾亦说现在就可以吃早餐。 乔瑾亦去餐厅看到满满一桌早餐,虽然都很诱人,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展馆里的工作,只快速吃完一碗肉酱通心粉,把面包筐里的糕点都倒进棕色纸袋里打包带走。 林伯在旁边急急忙忙帮他把其他食物装进保温盒:“都带走吧,饿了就吃一点,有人饿了你就分给他们,坏了就扔掉。” 乔瑾亦擦擦嘴巴带上林伯做的食物,有点像小学生出去野营,有种今晚工作结束还会回来住的错觉。 欧慕崇趁他吃饭已经换好衣服,乔瑾亦别扭的跟他客气:“我去公路上坐车就好。” “不要排斥我排斥的这么刻意。”欧慕崇把他推上车。 陈慧怡一家四口已经提前到了,乔瑾亦给了陈慧怡密码,他们正在按照陈慧怡的指挥在门口装围挡护栏。 乔瑾亦把早餐打开给他们吃,陈慧怡跟乔瑾亦上楼打印设计图,他们打印了很多份分别装订好,很快郑明森也带着程乐旭和蓝驰过来了。 最后一天时间让每个人都很紧张,无论如何必须在明天开放艺术展前交出答卷,乔瑾亦把打印出来的效果图发给每一个人,又分了各自负责的区域。 八点钟时来了一辆巴士,上面下来很多穿着工作服的人,走在前面的女士精准的在一群忙碌的人中找到了乔瑾亦,声称是之前那个展馆的工作人员,是特意过来帮忙的。 鉴于那个展馆发生的事,乔瑾亦对他们的信任度很低,谨慎的询问:“是黎荟芬女士让你们过来的吗?” “不是,我们是自发的。”所有人都盯着乔瑾亦看,不像是过来工作的,反而有种势必要留下的严肃感。 乔瑾亦想了想:“不用了,不过谢谢你们,巴士的车费需要我报销吗?” 这些制服工作人员都露出了疑惑和意外的表情,他们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接下来的布置工作都是比较精细的,乔瑾亦不太信任主动来帮忙的陌生人,如果有他不满意的地方,看在人家不要钱的份儿上他也不好意思太苛刻。 “我送你们出去。”乔瑾亦客客气气的做出请的手势,他们也不好坚持留下,每个人都神情复杂的跟着他出去,巴士车在外面多停留了几分钟才离开。 一个上午只完成了五分之一的工作量,乔瑾亦对进度忧心忡忡,陈慧怡安慰他:“刚开始嘛,我们都不太会,不过现在顺手多了,下午速度会提上来的。” 午餐是林伯让司机送过来的,像是预料到乔瑾亦不会有心情悠闲的坐下来吃饭,特意给他准备了卷饼,乔瑾亦一边吃卷饼一边检查上午做完的工作。 每个人做的都很细致负责,几乎没有需要返工的部分,前天预约过来帮忙的清洁工也上手的很快,他们会习惯性的清理表面多余的胶水,工作非常漂亮。 乔瑾亦负责最繁琐的装饰,原本展馆只需要干净空旷,把焦点留给每一个展品就好。 但是这次黎荟芬的艺术展展出的东西太多太杂,有精美大件的波光粼粼的玻璃海浪,也有小到分不清到底是艺术品还是废料的纸板团。从油画到装置艺术,一股脑的发给了乔瑾亦。 黎荟芬的意思是,为了让展品们和谐,需要策展人进行归纳分类,必要的隔断和过渡全凭乔瑾亦发挥。 给著名艺术家做这种工作,一般人都是要婉拒逃跑的,太容易踩雷也太容易背锅,做好了大家未必注意的到策展人,反而若是外界不买账就是履历污点,搞不好在艺术界身败名裂。 但乔瑾亦自从决定接下这份工作起,他就有意让自己保持绝对自信,所有细节都是他自己做主,有些大胆的地方他会安慰自己:是老师主动来找我,她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一个念完高二就休学,艺术水平只是跟她学过半年油画的学生,就要有展览被搞砸的觉悟。 于是乔瑾亦的设计越来越大胆,而且越来越觉得满意,完全陷入了自己的艺术当中。 下午果然效率提了上来,每个人都带着背水一战的紧迫感,日落时还有五分之一的工作没有完成。 乔瑾亦催促所有人去吃晚餐,自己蹲在角落里用铁丝编隔断,欧慕崇走过来站在他身后,轻轻的把他的手握住了:“交给我,你的手是用来画画的,别做这个。” 乔瑾亦的手掌心因为用力弯折铁丝已经红了,十指指腹也发热发胀。 “没事,这个你做不了。”乔瑾亦没有动。 欧慕崇从他手里把四面八方支棱的铁丝抢过来,推他过去吃饭。 乔瑾亦蹲在旁边看着欧慕崇:“那你呢?你吃过了没有?” 欧慕崇露出点笑意:“我已经吃过了。” 乔瑾亦才过去吃饭,现在整个展厅里都是各种材料的味道,最明显的要数某个纸板作品和劣质橡胶。 所有人就在这种环境匆匆进食,乔瑾亦蹲在摆放食物的窗台前:“真抱歉,等展览结束我一定好好感谢大家。” 郑明森今天干的很卖力,他的t恤上不知道在哪里蹭了灰,头发也被抓的乱成鸡窝,他看着乔瑾亦微笑:“那我等你的感谢。” 陈慧怡轻咳一声:“我感觉这里的甲醛严重超标。” 陈阿姨说:“是胶水的气味,欧总在那边粘东西好辛苦来着,对了小亦,欧总怎么不过来吃饭?” 乔瑾亦一怔,原来欧慕崇还没吃饭。 他匆匆吃完,然后拿了一份惠灵顿牛排去找欧慕崇,欧慕崇不知道去哪儿了,还带走了那堆铁丝。 乔瑾亦打电话给他:“你去哪儿了?” “我在编这堆铁丝网。” “怎么不在展馆里,干嘛带出去?” 欧慕崇似乎很温柔的笑了一下:“当然是怕你要抢着做这个,我只好带出去编完再拿回来。” 乔瑾亦的心脏砰砰跳起来,他挂断电话把思绪掐断,继续把精力投给工作。 凌晨一点钟所有装饰都已经搞定,欧慕崇也抱着那堆完成度极高的铁丝网回来了,他堪称完美的复原了乔瑾亦的设计图,两个人一起把铁网摆放在对的位置。 保洁公司的人顺便帮忙对垃圾进行了清理,至此整个工作宣告完成,对着成果卓然的展厅,每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第72章 早上九点半展馆开放, 黎荟芬工作室的工作人员们提前两个小时到场,带来了艺术品的简洁卡片和手册,门童和会展员全部到位。 陪乔瑾亦忙了很多天的人也都收到了邀请函, 他们回家洗漱换衣服,来不及休息又很快返回展馆品尝自己的劳动果实。 程乐旭扳着乔瑾亦的肩膀晃:“eric, 你真是个天才,你在我眼里就是最厉害的艺术家, 你太棒了!” 乔瑾亦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展品都是我老师的, 我只不过搞了一下展厅。” “你在说什么!”陈慧怡跳过来推乔瑾亦肩膀:“图纸就是证据, 明明你做了这么多, 是你让很多看起来根本不像艺术品的东西融入了进来, 他说的对,你就是很厉害,你真的超有才华!” 乔瑾亦下意识去看站在人群边上的欧慕崇, 欧慕崇满眼温柔的看着他:“你真的很有艺术天赋。” 欧慕崇没有走,他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方便他工作的亚麻衬衫和柔软的长裤, 默默的看着乔瑾亦被簇拥在中心接受夸奖, 悄悄退场去车上换了正装, 然后拿着邀请函从正门入场。 第89章 观众陆陆续续到场,乔瑾亦没有换衣服, 白色的薄衫胸前还有一抹红色的颜料, 不过他穿什么看起来都好看的不得了。 黎荟芬和梁珊手挽着手, 一边说话一边走进来,黎荟芬站在门口缓缓扫视整个场馆,眼神逐渐放慢、又放慢, 神情从刚才说笑的余韵过渡到惊讶和惊艳。 她完全没料到乔瑾亦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规划设计,把这处停用多年连工作人员都没有的展馆布置成这个样子。 “eric…”黎荟芬几乎有点哽咽,她又笑起来:“我这种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但你真的做的很好,完全超出我的预期,好孩子。” 这次展览挤不进她心中的top3,但她看见了乔瑾亦极限条件中爆发的天赋和创作力。 她站在展厅里,每一件熟悉的展品周围似乎都有一个乔瑾亦忙碌的身影,他亲自动手和调度参与工作者的样子被清晰的想象出来。 没有经过专业设计师设计的进光玻璃窗,并不高级的自然光影被反光材质的装饰调整的恰到好处。格局普通的展厅也被过渡自然的分成几个区域,既注重细节也没有忽略整体,一眼望去几乎挑不出什么错。 自信和超强的执行力在乔瑾亦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在黎荟芬眼中不再是那个靠高额学费入门的学生,而是一个珍惜天赋、发挥天赋的艺术学者。 他认真负责,不服输的劲头深深地打动了黎荟芬。 她上前跟乔瑾亦拥抱,欧慕崇就静静的站在旁边,柔和的注视着乔瑾亦,满眼都是骄傲和自豪。 梁珊把目光从欧慕崇的身上收回来,虽然早有了解,但现在她仍然会惊讶,欧慕崇对乔瑾亦的爱如此强烈炽热。 乔瑾亦微卷的头发被他无意识抓的乱蓬蓬的,可爱又漂亮。梁珊主动跟他打招呼,因为之前的不愉快经历,乔瑾亦很冷淡的回应她。 黎荟芬跟欧慕崇说了几句话,注意到他跟梁珊间不尴不尬的氛围,主动帮他们介绍:“eric,你还记得在画室看到的那副《强夺留西帕斯的女儿》吗?” 乔瑾亦很快想起来那副油画的笔触,画布上堆叠的颜料痕迹是时差和距离之下最生动的气息。 “是她临摹的。”黎荟芬揽着梁珊的手臂:“andy也是我的学生,按照我这里的关系,你可以称呼她师姐。” 乔瑾亦知道梁珊会画画,她说过自己也同样被梁礼杰嘲讽过,还说过以前的梦想是去欧洲当流浪艺术家。但乔瑾亦不知道她也是黎荟芬的学生。 不被大家长梁敏敬待见的私生女,作为一个工具被认领回来,在梁家夹缝里生存的梁珊,依然能请黎荟芬做老师。 乔瑾亦不在意任何一个巨富之家壕无人性的生活,但他偏偏是梁敏敬的儿子,对比自己十几年的生活境况,他心情有些微妙。 不是单单嫉妒某个生活在梁家的儿女,而是平等的怨恨一切。 梁珊笑的很优雅:“老师,我们有其他关系可以称呼,比您这边的更优先。” 欧慕崇握住乔瑾亦的手,漠然的看了一眼梁珊,然后对黎荟芬说:“我带他去吃点东西。” 黎荟芬让开半步:“好,一会儿见。” 乔瑾亦跟着欧慕崇上车,他没胃口,靠在车上睡了半个小时,起来喝了半杯咖啡,欧慕崇不在车上。 他下车想要进展馆,看见远处的欧慕崇正在和一个人交谈,两个人手里都拿着烟,乔瑾亦眯起眼睛,发现另一个男人是梁瑾维。 欧慕崇注意到了他,两个人朝乔瑾亦走过来。 “纤纤。”梁瑾维称呼他很亲昵,带着讨好的意味:“听说你帮lily策展,我来捧场。” 乔瑾亦态度淡淡,梁瑾维过来摸他的头发。旁边的欧慕崇眯起眼睛,以他对乔瑾亦的了解大概要炸毛了。 果然乔瑾亦把梁瑾维的手挥开,梁瑾维这次倒是很忍得住:“你问问梁礼杰,他的画展我什么露过面,只有你是我最亲的弟弟。” 乔瑾亦带着不加掩饰的敌意回他:“我好像没有邀请你过来帮我捧场,而且所有展出的艺术品都是我老师的,我只是打扫一下卫生,不知道在你们这种阶层眼中算不算上不得台面。” 欧慕崇冷冰冰的看了一眼梁瑾维,他留在这里不是为了被他这个蠢货连累的。 梁瑾维宠溺的看着他,几乎笑出声:“怎么跟大哥这样讲话?” 乔瑾亦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梁瑾维是什么自以为是的家伙?他意识到自己出于伤害的目的说的狠话,在梁瑾维看来大概约等于小猫咪挥抓子。 这种宠溺其实是残忍的,根本原因是对乔瑾亦情绪和喜恶的不在乎。 乔瑾亦转身丢下他们,在门口刚好碰到陈慧怡一家,还有大喊着“乔瑾亦”跑过来的程乐旭,他的大音量引得许多穿着正式的男士女士侧目。 程乐旭脸颊红红,不好意思的说:“我是不是跟这里不搭调?” 陈慧怡手指在他快要崩开扣子的西装上点了一下:“放心吧,很搭。” 陈阿姨和陈舅舅跟他们简单打招呼,然后迫不及待的先进去了。 蓝驰和郑明森走在后面,蓝驰对乔瑾亦露出一个淡笑,郑明森的目光则是被梁瑾维吸引,他在恋爱方面有着符合年龄的幼稚和天真,以为讨好了心上人身边的人,就能得到心上人的欢心。 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摆出没有任何瑕疵的社交微笑,落落大方的去跟梁瑾维打招呼。 乔瑾亦不在乎,陈慧怡跟程乐旭一左一右在他两边簇拥着走进去,陈慧怡突然说一声等等。 她今天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头发也被她阿妈梳成发髻,她伸手挽住乔瑾亦的手臂,扬起笑脸说:“我要这样进场。” 乔瑾亦笑着对她点头:“当然好呀。” 一瞬间有所感应一般,陈慧怡下意识去找欧慕崇,果然一回头她就僵住了。 欧慕崇就默默的跟在他们身后,几次接触下来,虽然欧慕崇优雅又绅士,但他眼中的冷淡和气质的疏离让陈慧怡有点抵触,她感觉得到欧慕崇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他表现出来的礼貌不过是社交礼仪。 欧慕崇对上她的目光,语气没有起伏的说:“你可以挽的往下一点,这样会比较好看。” 听见欧慕崇不是让她滚的离乔瑾亦远一点,陈慧怡感觉受宠若惊,她下意识听话的把手挪到下面一点,果然看起来松弛多了。 她对欧慕崇笑了一下,然后挽着乔瑾亦走进去。 虽然他们亲手参与了布置,但走进来时还是发出了感叹,陈慧怡说:“昨天晚上在这里干活的感觉,和今天穿着漂亮裙子观看的感觉大不一样。” 程乐旭被惊艳的失语,只会在旁边猛点头。 楼上准备了一些冷餐,是黎荟芬团队带来的,比已经看过的艺术品更吸引他们,他们只在楼下待了几分钟就上楼了。 有工作人员询问乔瑾亦一些事务,乔瑾亦就没有跟他们一起上去。 时不时有人过来跟乔瑾亦说话,表达对他的赞美,乔瑾亦耳朵尖红红,欧慕崇在不远处喝香槟,目光若有若无落在他身上,但是没有上前打扰的意思。 乔瑾亦正在听一位年长的女士表达见解,女士旁边的两位高级助理忽然头碰着头说了句话,然后附在女士耳边提醒了什么。 乔瑾亦随着这位女士的目光移动过去,助理和保镖步伐缓慢的簇拥着梁敏敬走了进来。 梁敏敬挂着慈祥友好的笑意跟每一个迎过来的人互相问候,乔瑾亦整个人僵住,几秒钟后他转头走开。 梁敏敬疯了,居然想要不经过他的同意贸然跟他出现在同一个公共场合,是想要施舍一般认同他的血缘身份,表演父子亲情的戏码吗? 乔瑾亦在心中尖叫,他凭什么成为梁敏敬表演浪子回头的工具人,一个人在七老八十了才想要弥补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吗?该不会以为这种速度的人格成长别人觉得迷人吧?自恋的神经病! 旁边正在谈着什么的梁瑾维和梁珊也露出了一瞬间惊愕的神情,他们完全不知道今天梁敏敬也会来。 放眼这个偏僻之处的寻常展厅,居然已经荟聚了港城诸多名人富豪。 黎荟芬昨晚临时邀请的艺术圈家朋友,梁瑾维邀请来捧场的同圈层好友,梁敏敬来之前也在自己维持友好关系的富豪前来捧场。 有些人原本以为他说的儿子是和黄佩欣生的梁礼杰,来了之后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乔瑾亦躲到楼上吃丝绒蛋糕,梁敏敬只跟几个他邀请来的朋友解释:“是我与原配妻子乔丽澜生的小儿子,因为最疼他,所以不舍得公开给大众胡乱评价。” 他一句话抹不平十几年的纠葛,听者各有猜测,表面上都表示理解,并善意且恰到好处的表现出一点对他小儿子的好奇。 欧慕崇端着香槟走过来:“梁世伯。” “慕崇也在。”梁敏敬表现出的慈爱有些力不从心了,他挂着淡淡的微笑跟欧慕崇走到一边说话。 第90章 “上次黄佩欣先后通过amber和我姑妈联系我,要在澜二给梁礼杰的平平无奇的作品办展。”欧慕崇毫不顾忌的嘲讽他:“不知当时梁世伯有没有到场?” 梁敏敬摸不清他跟乔瑾亦好到什么程度,老狐狸不会轻易得罪他,仍然和气的说:“我对不起纤纤他们母子许多,想趁有生之年多疼他一些。” “梁世伯,您别太一厢情愿了。”欧慕崇转着手腕小幅度的晃酒杯:“也不用跟任何人装慈父,睁开眼睛看看eric的态度,他因为您的讨好感到困扰。” 欧慕崇伸手靠近梁敏敬的酒杯碰了一下:“在我眼里他高兴与否是比您修补自己的形象重要百倍的事。” 梁敏敬看着欧慕崇离开,脸色也绷不住冷了下来,他一把年纪居然被他长子年纪的小辈敲打,说出去要别人笑掉大牙。 之前欧立行在世,宴会上碰面欧慕崇还要向他这个长辈主动问好,现在为了他儿子已经全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黎荟芬走过来问候:“梁先生,万万没想到梁先生赏光,我深感荣幸。” “客气客气。”梁敏敬一秒钟笑出来:“黎女士给我一儿一女做老师,是我该感谢lily你才对。” 黎荟芬压低杯子高度与他礼貌碰杯,梁敏敬杯子碰到唇边又放下:“不过eric的事还是不要公开讲,我担心他不高兴。” “这是自然,我嘴巴严的很。”黎荟芬微笑。 梁敏敬也微笑着举了举杯子走开,低头跟助理说:“去跟那几位老朋友身边的助理透露一下意思,我不是要推小儿子出来对长子继承权表态,我是单纯偏爱幼子,只是让同圈层的认同他的身份,仅此而已。” 助理点头离开。 梁敏敬拄着拐杖,精神抖擞的跟来搭讪的人聊天,似乎下定决心今天当这场展览的亲友,以待客的姿态招待每一个人。 乔瑾亦趴在楼上桌子上,枕着自己的手臂吃蛋糕,看上去很低落,但别人都以为他只这几天太累,所以没有人来打扰他。 欧慕崇上楼坐在他旁边,跟他说:“amber让我告诉你,她正在国外,没办法赶过来。” 乔瑾亦点点头,没精打采的问:“她去哪儿了?” “原本要去澳大利亚,助理买错了机票,刚落地奥地利。” … “barron。” “我在。” 乔瑾亦把一颗樱桃放进口中咀嚼,几秒钟后吐出一颗樱桃核,他一直就枕在自己手臂上看着欧慕崇。 欧慕崇也安静的回看他,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就像是升至梦幻云层,缱绻的涌动着清新的潮气。 乔瑾亦明知故问:“你为什么一直跟在我身边?” “因为我离不开你。”欧慕崇坦率的承认,语气温柔平和的问他:“宝宝,你把我的生活搅的翻天覆地就拍拍屁-股走人,你是要把我的整个人生都毁掉吗?” 乔瑾亦眨了眨眼,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心脏里汇聚起来,相似的对话在他们之间曾有发生。 “光凭情感,没有人具备毁掉别人人生的力量。”乔瑾亦复述了这句话,然后坐直身子跟他说:“这是你以前告诉我的。” 欧慕崇掉进了自己挖的坑里。 之前乔瑾亦被他强势自信的态度糊弄,想不到反驳的说辞,现如今他自己已经冒出来无数反对的有力论据。 强烈的情感能够冲破理智,让情绪失控爆发到阈值,这么多天不能与乔瑾亦相拥入睡,欧慕崇觉得自己快要疯掉了,只有乔瑾亦回到他身边,他的各项情绪才能够恢复平稳。 欧慕崇自己也感到费解:我怎么能调动那么多感情不留余力的爱他?简直匪夷所思。 “过去是我愚蠢。”欧慕崇否决了当时的自己。 有工作人员过来,附在乔瑾亦耳边:“lily要致辞了,正在等您过去。” 乔瑾亦站起身拍了拍自己沾着颜料的薄衫,跟在工作人员身后下楼了,转角时回头看了欧慕崇一眼,欧慕崇也站起身,注意到他的目光后对他微笑。 乔瑾亦下楼时耳朵红红,陈慧怡过来拍拍他的背:“很紧张吗?” “没…”乔瑾亦站在人群里,看着手拿香槟和话筒的黎荟芬。 黎荟芬拿着掉漆的话筒对大家问好:“今天的来宾完全超出我的预期,大家看我手中的设备应该可以猜到,说实话,我好多年没见过有线话筒了。” 人群里发出轻笑。 “到场的不仅有各领域的成功人士,还有我昨晚和今早急急忙忙打电话邀请的挚交好友,我请他们一定要退掉不重要的行程,来为我重要的学生鼓掌。” 陈慧怡撞乔瑾亦的肩膀:“提到你了哎!你老师好重视你。” 乔瑾亦还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成为焦点,他看似冷静的站在这里,其实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了。 “我要着重感谢到场为我学生捧场的朋友们,至于各界大佬们不是为我而来,就不由我致谢了。” 众人下意识去看欧慕崇,还有梁敏敬和他邀请来的富豪们。 “今天的展览其实完全在我的计划之外,所以策展人面临了诸多波折,包括但不限于不够用的时间和临时更换场地。但我值得信赖的策展人、我的学生eric乔瑾亦——”黎荟芬看向站在人群里的乔瑾亦。 “小亦,来这边一下。”黎荟芬微笑的看着乔瑾亦。 陈慧怡和程乐旭一起把乔瑾亦往前推了推,乔瑾亦小步走过来,站在黎荟芬身边。 黎荟芬继续说:“其实今天除了油画之外的展品,有一部分是我做到一半失去激-情的半成品,由我的其他学生当做作业完成。还有一部分则完全可以算是废料。” 黎荟芬指向旁边那几个看起来介于玄妙和莫名其妙之间的作品,然后又指向那面铁丝编成的网墙和各种材质的几何图形装饰:“多么精妙绝伦的设计,刚才我的朋友,著名的艺术家james说,lily,你的学生把你的一堆垃圾艺术硬生生归拢到了赛博朋克的风格范畴,你应该给他一百万。” 人群里发出笑声,乔瑾亦也轻笑了一声,很快他又恢复了淡然的神情,全然看不出有任何愉悦,一直注视他的欧慕崇眉头微微皱起。 “再一次感谢各位的到来,也感谢eric。”黎荟芬带头鼓掌:“这些装置艺术是我的作品,而这场艺术展是你的作品。” 艺术展至此,乔瑾亦不仅信心蓬勃生长,似乎还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模糊位置,生出一种不用建立依赖关系就能得到的安全感。 乔瑾亦向大家欠身,抬起头时目光一怔,被梁瑾维送到国外旅行的乔丽澜正站在人群最后面,眼含热泪的微笑注视着他,用力的为他鼓掌。 “妈妈…”人群散开时他走向乔丽澜,乔丽澜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酒红色刺绣连衣裙,皮肤晒黑了不少,但她看起来容光焕发,散发着强劲的生命力。 乔丽澜展开双臂,乔瑾亦立刻扑倒她怀里抱住她。 每一次的相见乔瑾亦都能被她的母爱融化一切幽怨,虽然用不了多久他们又会矛盾频发,但这一刻的天然情感无需言说。 乔瑾亦知道,无论如何他都会与母亲和解,就算母亲还是会无意间中伤他,但他从未质疑母亲的爱,她只是找不对方法而已,乔瑾亦这样想。 “妈妈同意你跟男孩子交往。”乔丽澜抚摸着他的头发。 他一下子浑身僵硬,他刚才短暂的忘了乔丽澜已经得知他性-取向的事,紧接着又被惊讶冲击。 乔丽澜语气前所未有的平和:“刚才妈妈对你敞开怀抱,很怕你想到的是那次你来找妈妈的怀抱,妈妈却给了你一巴掌…” 乔瑾亦能从她的语气里感受到和解和释然之后,对所有事物都表现出的宽容。 他不知道母亲经历了多剧烈的心理斗争,但他为乔丽澜感到高兴,她终于不再用怨恨全世界的方式折磨自己,她头顶的云层被她拨开了。 他们去楼上吃了一点东西,简单的聊了一会儿这场展览,然后乔丽澜说:“妈妈去陪朋友吃个饭,你会不高兴吗?” “当然不会。”乔瑾亦猛摇头:“我很高兴妈妈有自己的朋友。” 乔丽澜很俏皮的眨了下眼睛:“其实你不高兴我也会去。” 乔瑾亦从见到妈妈开始就一直在笑,他很雀跃的大声说:“那我就更高兴了!” 乔丽澜按住他的肩膀没有让他起身:“听说你这几天很累,好好坐下歇歇吧。” 乔丽澜把杯子里的香槟喝完,然后起身下楼,在转角时回头跟乔瑾亦挥了挥手,回过身时笑意逐渐消失,她不打算让乔瑾亦发现异常,冷静的走下来跟等在楼梯口的梁敏敬面对面。 “我坏了你的好心情,抱歉。”梁敏敬摆出忘掉过去不愉快的讨好笑容,但是很遗憾,他没有一笑泯恩仇的资格。 乔丽澜神情淡淡的看着他,没有赌气也没有原谅,而是完全的不把他放在眼里:“有这种自知之明,怎么不知道避开?” 第91章 “丽澜,其实…” 梁敏敬话没说完,被欧慕崇的出现打断,他对梁敏敬微微点头,然后看向乔丽澜:“伯母,我的司机可以送您,请跟我来。” 第73章 乔丽澜不认识欧慕崇, 第一眼就觉得欧慕崇身材高挑,长相优越,虽然神情冷淡, 但气质矜贵的不得了,看上去有种没有感情, 但修养不允许他做坏事的好印象。 “好。”乔丽澜无视掉梁敏敬,跟欧慕崇一起走开。 梁敏敬是发现了, 他跟欧慕崇完全犯冲,如果以后有机会, 他已经有了拆散欧慕崇跟乔瑾亦的想法。 欧慕崇带着乔丽澜从人少的后门出去, 他方才看见了他们母子拥抱, 所以很耐心的给乔丽澜解释:“最近黄佩欣在给梁礼勋找太太, 黄佩欣身价跟不上眼光,相中的富家千金看不上她丑闻满天的儿子,家世稍低的她又瞧不上。他们这对半路夫妻恐怕已经私下撕破脸了, 所以才…” 乔丽澜忽然问他:“你钟意我小儿子?”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欧慕崇郑重点头:“是这样,如果您想要骂我、打我, 我全盘接受。” “我看起来是功夫很好的人吗?”乔丽澜开了个玩笑:“讨好我没有用, 要他也钟意你才行。” 欧慕崇一怔:“抱歉, 您刚才说什么?” “你明明有听到,我就不浪费口舌重复了。”乔丽澜走向等在旁边的车, 回头对欧慕崇点头:“多谢, 就不用你的司机送了。” 欧慕崇站在原地, 没有目的的拿出手机看了一眼,alex发来的最新消息是证监会敲了欧立仁公司的门,不过这种事不值得欧慕崇在意, 甚至乐见其成。 黎荟芬决定将展览延长至三天,梁敏敬很客气的感谢她对乔瑾亦的肯定和鼓励,语气和态度都好像他是多在意儿子的好父亲一样。 梁敏敬厚着脸皮在楼上找到正在补眠的乔瑾亦,这是他自我陶醉的温馨时刻,更是他表达善意的时机,他想要坐在乔瑾亦旁边,像一个爱子的父亲一样看着儿子的睡颜,直到儿子醒过来。 他径直走过去,一个巨大蘑菇型灯罩遮挡的视线盲区内的欧慕崇站了起来。 欧慕崇走过来很不客气的说:“这里没有展品,不要打扰他休息。” 几次交锋下来,梁敏敬见到欧慕崇就觉得恼火,但他不想吵醒乔瑾亦,于是到很远的单人沙发坐下。 欧慕崇也没有理会他,回到乔瑾亦旁边,像个骑士一样站岗。 不枉梁敏敬沉得住气两个小时,乔瑾亦醒来看见他,到底是给了他说话的机会,于是他也就不计较乔瑾亦的冷漠态度了。 “有事吗?” 梁敏敬故作慈祥的微笑像是焊在脸上的:“纤纤,你把一切都做的很好,爸爸为你骄傲。” 乔瑾亦听到他自称“爸爸”就恶心,但此处不适合发脾气,他问:“你该不会以为我需要你的认可吧?” 完全不恭敬的态度,梁敏敬早有心理准备,依然很好脾气的说:“珊珊也是lily的学生,我去了一趟lily的画室,看到了你放在那里的作品,很漂亮。” 乔瑾亦低了低头,梁敏敬以为他被夸的不好意思了,自以为是的打趣:“不要害羞,我不是那种只会打击孩子积极性的坏爸爸。” 乔瑾亦忍无可忍,冷冰冰的看着他,说:“无论是我的成长,还是学油画这件事,你的参与都是零,我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讲出来这些赞美的话,是在等我表现受宠若惊吗?” 梁敏敬哑口无言,最后只挤出来一句沉痛的对不起,但乔瑾亦没给他多余的理会,越过他离开了。 下午乔瑾亦带着帮他布置展馆的朋友们去附近吃饭,欧慕崇也去了,出于不给大家压力的想法他全程都很安静,搞得乔瑾亦很不好意思。 吃饭途中看到新闻,欧立仁声称遗嘱有问题起诉了欧慕崇。 乔瑾亦不禁有些担心,不由得看向姗姗来迟的欧慕崇,欧慕崇还贴心的安慰他:“我没事,你不要被新闻吓到。” 欧慕崇虽然说没事,但很明显有些疲惫之态。乔瑾亦被他安慰的更加担心了,甚至有些松动,想回去陪他渡过难关的念头一闪而过。 其实欧慕崇说的没错,欧立仁的起诉不会对遗嘱有任何改变,当时继承的过程完全合法,没有任何推翻的可能性。 至于他脸上的疲惫当然是卖惨装可怜,他吃准了乔瑾亦有多心软善良。 结束的时候郑明森开着一辆宾利在旁边等着,乔瑾亦站在台阶上跟欧慕崇说话,欧慕崇站在台阶下面。 “我先走了。”乔瑾亦态度很温和,“谢谢你这些天的帮忙,还有林伯,你也帮我说谢谢。” 欧慕崇短暂沉默了两秒像是在表达失望,虽然他很想问乔瑾亦什么时候跟他回家,但他还是表现的很尊重他:“如果方便的话,你亲自跟林伯说谢谢,他老人家会更开心。” 乔瑾亦不上道:“那我一会儿给林伯打电话。” “…”欧慕崇忍不住伸手牵住乔瑾亦的指尖:“我真的好想你。” 安静的地库,乔瑾亦内心没有触动是假的,他一直都没有否认他爱着欧慕崇。 但他从来都没有谈过恋爱,对爱情的幻想是如此的神圣,自从这段关系产生爱意起,他对欧慕崇的审视标准和态度就高了起来。 麻木的成年人可以迁就的事,对于乔瑾亦来说就像在吃死苍蝇,他绝无办法忍受。 “这些天我一直都在反思。”欧慕崇语气诚恳,毫不在乎面子的示弱:“我知错了,乞求你能给我一个证明我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都这么说了,我要不要原谅他?乔瑾亦的脑袋已经被一句真挚的“我真的好想你”吹进去了粉红色的泡泡,满脑子都是过去的美好回忆。 “我…”乔瑾亦开口住口都是一瞬间,欧慕崇目光紧紧盯在他脸上,紧张的等待完整的那句话。 最后乔瑾亦丢下一句我先走了,扭头快步离开,虽然没有跑起来,也跟逃跑没有太大区别。 欧慕崇面无表情的看着郑明森的车,得到了一个挑衅的鸣笛。 乔瑾亦可以带他去自己狭小的宿舍,很明显并不因为物质条件自卑。 所以乔静只是看重情感上欧慕崇有没有平等的对待他,他发现欧慕崇对他随意支配和替他做决定的情况之后,他就崩溃失望了。 欧慕崇不得不承认自己最开始对待乔瑾亦的傲慢,那时候乔瑾亦只是一个主动送上门,恃靓嚣张的小猫。 欧慕崇不久前才意识到,他早在看到乔瑾亦的第一眼就喜欢了,喜欢他的脸,喜欢他的神态,渐渐的喜欢他的一切,那些奇思妙想和小脾气都让欧慕崇深深着迷。 否则他不会对乔瑾亦的爱财失望,也不会对乔瑾亦跟郑明森的接触吃醋发疯,幼稚的拿一堆古董珠宝过来,只为了让自己对乔瑾亦的渴望保持高高在上。 他真的很爱乔瑾亦,乔瑾亦就是他完全契合的精密拼图,从见到的第一面就被乔瑾亦吸引,他们如果不能一直在一起,那么他将会永远缺失一部分灵魂。 乔瑾亦坐在副驾,程乐旭坐在他后面扳着副驾座椅,一路上都在表达对他的崇拜,光是“你好厉害”就说了不下十遍。 全天处于发懵状态的乔瑾亦才渐渐被成就感托起,他脸颊红红的,一边说着谢谢,一边想回头把程乐旭按回去坐下。 程乐旭只要不宅在基地里打比赛就非常快乐,乔瑾亦越是害羞他就越想要赞美他。 “后天就要比赛了。”蓝驰一句话熄灭了程乐旭的快乐。 程乐旭终于安静的坐下,拳头抵着嘴唇若有所思。 乔瑾亦噗嗤一声笑出来,郑明森也跟他一起笑:“eric,你真的很耀眼。” “jonathan。”乔瑾亦看向他:“谢谢你那么忙还不留余力的帮我,我为之前对你有所戒备向你道歉,现在我认同你是我的好朋友。” 郑明森看着前方的路,手搭在方向盘上:“那就,多谢你的认同,终于真正挤进你朋友的行列了。” 程乐旭又像八爪鱼一样扒住乔瑾亦的座位靠背:“你们交朋友好正式哦,很像幼稚园小朋友,我听你们对话尴尬的脚趾抓地。” 蓝驰拍拍他肩膀:“你听不懂就算了,笨蛋。” 回到基地程乐旭被队友抓上楼练配合,蓝驰在客厅里坐下打开了电视,乔瑾亦回房间打算洗澡,他顺手把自己散落在桌上的东西收进袋子里,郑明森正盯着甜品店的对话框,电话响了几秒被他很快掐断。 “公司有点事,我去一趟。”郑明森匆匆下楼。 乔瑾亦追到房间门口问他:“有什么要紧事吗?不要急,慢点开车。” 郑明森答应了,蓝驰正打算回房间,看见他跑的那么快,也问他:“怎么了?” “有事出去,不用管我。”郑明森顾不上跟他说更多。 原本打算回房间的蓝驰眼睛转了转,站在门口犹疑许久,还是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92章 乔瑾亦正准备去洗澡,收拾东西时发现那本从小朋友手里买来的二手《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他看着书封,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欧慕崇。 这种类型的书从来不在乔瑾亦的阅读范围,他精妙的表达能力都得益于情感澎湃的漫画和小说,但是跟欧慕崇在一起久了,也受到了一点感染。 倒不是欧慕崇经常带着他看书,而是欧慕崇以及那座古堡一样的别墅,自带文化底蕴的氛围。让乔瑾亦信心倍增:欧慕崇觉得有趣的书,我至少应该不排斥,毕竟欧慕崇也觉得我很有趣。 本着这种奇怪的理由,乔瑾亦翻开书读扉页,上面是幼稚的字体写的冷笑话,乔瑾亦读完呵呵一笑,翻到数字第一页却看不进去了。 他不会觉得自己与这本书气场不合,更不会觉得自己读不懂,而是觉得都怪那个小朋友在扉页写冷笑话,把他兴致提起来又摔下去。 但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从小说漫画得来的阅读经验,一般开头不好看,翻到一半开始看就有意思了。 于是他随便翻开一页,催眠自己:这不挺有意思的嘛,写的很有道理。 半个小时后乔瑾亦已经完全陷入了尼采的精神世界,迫切的想探索更多。 两下不慌不忙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沉浸氛围,他从书中抽离的第一个念头是:我果然很适合这本书,我和欧慕崇没有精神层面的差距。 他自信昂扬的站起身,带着一点得意微微扬着下巴,脊背挺得笔直的去开门。 门打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门外的人,一条门缝就被大力推开,然后迅速将他撞的一个踉跄,等他回过神听见的就是上锁声。 hot nerd突然撕开面具,变成了血盆大口的怪物。 “救…” 蓝驰用一截强力胶带纸几乎把他半张脸都封住了,乔瑾亦脸颊涨的通红,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危险吓的扑通扑通乱跳。 完蛋了,郑明森有事出去不会回来,程乐旭他们还在练习,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回来,等到这里的情况被发现,差不多所有事情都要做完了。 乔瑾亦迅速推开他跑到床上,从顶端架子里取下他以备不时之需的游标卡尺,用尽全力往下一砸,而原本兴致勃勃看他挣扎的蓝驰也很快反应过来,大手掌死死箍住他的脚踝用力一扽,乔瑾亦重心不稳摔倒,游标卡尺掉下来,砸在了蓝驰肩膀,顿时两个血窟窿开始噗簌噗簌冒血。 游标卡尺被蓝驰踢到一边,他掐住乔瑾亦两腋把人拖下来,乔瑾亦的腰腹在床沿用力碾硌过,疼得他头皮冒冷汗。 乔瑾亦被丢在床上,摔的眼冒金星的时刻也没有放弃自救,他用力扯掉了嘴上的胶带,细嫩的面部皮肤顿时刺痛起来。 “阿姨!救命!程乐旭!救…”乔瑾亦的嘴被大手掌捂住,蓝驰的膝盖正跪在他腰上,压的他动弹不得。 乔瑾亦如同被封印了四肢,强烈的恐惧让他呆若木鸡,一时之间脑袋里只剩单薄的念头:完蛋了,以及我一定要他付出欺负我的代价。 他闭上眼睛,做出忍耐的决心,只要蓝驰不杀掉他,他就迟早要把受到的伤害还回去。 既然拼不过野蛮,不妨先自保。他脑海里闪过减少伤害的做法,不要激怒,不要受更多的伤,受害者没有罪,受害者不该给自己心理负担…忍耐一下… 一直带着薄茧的手掌探没他的薄衫下摆,触及他腰部的皮肤,乔瑾亦还是忍无可忍的挣扎起来,根本忍不住,他现在只想要一件不容易脱手的武器正当防卫。 * 郑明森和程乐旭抬着蛋糕推车上楼,阿姨和另外两个职业选手小心的把乔瑾亦卡通形象的蛋糕放在推车上,蛋糕看起来可爱又美味,翻糖花朵簇拥着卡通小人,胖胖的脸上有纤长卷翘的眼睫毛,红润光泽的红嘴唇,连衬衫都做了细致的风琴褶。 这是郑明森给乔瑾亦的惊喜,装作有事出去其实是去接蛋糕,但因为笨手笨脚没拿稳,万幸蛋糕大部分用柔韧的翻糖组成,没那么容易摔碎,所以他等在外面,蛋糕师带着工具和材料急匆匆赶过来帮忙进行修复。 这似乎是个不太好的征兆,但好在一切得到挽救。 几个人蹑手蹑脚走过来,房间里的似乎有什么响动,郑明森只顾着担心不要提前被发现影响了惊喜的效果,他小心的扶了扶卡通小人旁边的翻糖花朵,然后按了一下门把手。 门上锁了。因为这是他们两个共用的房间,所以乔瑾亦从来没有上锁过。 里面似乎惊了一瞬,然后接连发出两声闷响,郑明森心猛地一沉,一脚将门踹开。 乔瑾亦额头肿起,嘴上贴着棕色的胶带纸,身上衣衫不整,脖颈有明显的掐痕,他今天外出时的薄衫已经变成了两片碎布落在地上,长裤的腰边正挂在他脚尖,身上仅剩的布料似乎被两方争夺过,腰口处布满褶皱。 蓝驰衣着依然完整,只有腰带的一端被绑在了床头,这一点尚算不幸中的万幸。 虽然最糟糕的事还没有来得及发生,但乔瑾亦俨然已经受到了极大的精神伤害,整个人看上去破碎不堪,一双眼睛充血的十分骇人。 程乐旭有心脏病,顿时被眼前的场景刺激的两眼一翻,直挺挺的仰躺过去。 最理智的要数阿姨,她尖叫一声后立刻回归理智:“我去找应急药!” 乔瑾亦撕掉脸上的胶带,扯过床头的浴袍裹住自己,他看上去冷静的不正常,目光漠然的看过自己手臂和腿上通红的手印,几个小时后或许会变成淤青。 被郑明森的惊喜铺垫同样骗到的蓝驰此时已经完全傻眼,不复方才居高临下随意宰割乔瑾亦的姿态,他站在窗边手叉着腰,时不时焦虑的用手抓一把头发。 乔瑾亦系好浴袍的腰带,闭上眼晶深呼吸,然后转身走到程乐旭旁边,蹲下身解开程乐旭的领口让他保持呼吸顺畅。 他表现的简直不像刚经历过糟糕的事,所有人都不敢开口讲话,气氛就像深夜墓地,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安静,但其实各怀鬼胎。 郑明森似乎感到头晕,他用力甩了甩脑袋,然后步伐混乱,如同感统失调一样踉踉跄跄的走向蓝驰。 他挥出一拳,一半打到了蓝驰脸上,一半打在了双层床的梯子上发出一声听起来就很痛的响声。 蓝驰知道自己死定了,完全没有还手,任由郑明森对他猛锤。 阿姨和乔瑾亦把程乐旭扶回房间,另外两个旁观者队友终于上前拉住郑明森,劝说他:“不要再打了,后天还有半决赛,上单明天才能出院,大家压力都很大。” 郑明森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理智,回身甩了说话的人一巴掌。 被打的男生完全没生气,理智且冷血的继续劝说:“jonathan,我答应签给你是为了冠军,我知道你有热血有热爱,所以我信任你,我也不后悔,但是胜利在望,真的要意气用事吗?” 蓝驰一只眼睛肿了,他忍着痛求饶:“我真的错了,但未遂就是未遂,我可以赔偿,我真的想拿冠军,我犯的错不能让你们一起承担,求你了老板,给我一个机会,打完比赛随便你怎么处理我…” … 乔瑾亦想要送程乐旭去医院,他现在并不执着自己的事,因为报复蓝驰的手段他已经想到了几百个,不能够一时完成,反而不急于一时了。 阿姨说程乐旭以前也晕倒过,吃了药过一会儿就能缓过来。阿姨偷偷看了乔瑾亦一眼,总觉得他才是那个需要去验伤的人。 几分钟后程乐旭终于能说话了,他攥住乔瑾亦的手想要借力起身,乔瑾亦按住他:“你先管好自己吧,我的事我自己解决,你早点休息。” 他的眼神如此冷静坚定,程乐旭也实在没有力气起身,他眨了眨眼:“eric,该报警报警,给你家人打电话来陪你。” “好,你休息。”乔瑾亦起身出去,他站在走廊里掉了几颗眼泪,然后推开房间门去拿手机。 房间里郑明森不知道在跟另外两个队员讨论什么,听到声音都看过来,与此同时蓝驰一改往日hot nerd形象和避世大佬气质,鼻青脸肿的往地上一跪,膝行到乔瑾亦面前,他似乎想要抱住乔瑾亦的小腿,被郑明森一脚踹开。 乔瑾亦不禁有些惊愕,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可以被打成这种惨状,很惊讶居然还是存活状态。 郑明森真的下死手,他恨蓝驰,也恨自己为了一点幼稚的私心把乔瑾亦带到这里。他后悔当初没把乔瑾亦送到半山的家中,由他的保姆帮忙照顾也好,见不到就见不到,何必这般沉不住气。 他感觉自己被占便宜的想法冲昏了头脑,打不了自己就只能打蓝驰这个垃圾。 “eric,都怪我不好。”郑明森过来捧住乔瑾亦的脸,乔瑾亦嘴角被胶带粘红了,疼得嘶一声。起歹心的坏人不会像影视剧里一样好声好气,而是完全泯灭人性的,但凡受害者不从,都会暴-力相向,用最残-暴的手段达成目的。 第93章 “对不起对不起…”郑明森双目布满红血丝,他跟乔瑾亦对视,两双红眼睛都清楚的知道对方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 乔瑾亦没有迁怒于他:“跟你没有关系,你不要难过,也不要责怪自己。” 郑明森被乔瑾亦的安慰折磨着良心,他痛苦的看着乔瑾亦,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乔瑾亦在他心中的位置很独特,从来没有人能给他心脏怦然的感觉,也没有一个人让他如此强烈的想要触碰,不惜为此曲折迂回。 “我还好,没有你想的那么惨。”乔瑾亦拍拍郑明森的肩膀:“我去拿手机报警,然后打电话给律师,你先…” “eric…”郑明森痛苦的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说:“能不能等后天比赛打完,等打完比赛我一定亲手送他进监狱,我…” “后天是半决赛。”乔瑾亦漠然的打断他,似乎并没有因为他没有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而伤心:“如果赢了怎么办?那我要不要等他打决赛?我的委屈要为你们的奖杯让路吗?郑明森?” 郑明森被点名定住,他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想要带乔瑾亦去医院,然后喊律师过来保存证据,把自己的心脏剖开来给乔瑾亦看,让他明白自己的用心,以及这次比赛有多么重要。 蓝驰又连忙爬过来,他哆嗦着道歉:“对不起乔先生,对不起,求你给我上场机会,我保证打完比赛就自己滚去监狱,你现在打我骂我都可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 另外两个队员就站在那里盯着乔瑾亦看,有个人不断叹息,另一个鼓起勇气:“我真的努力很久,我没惹任何人。” 乔瑾亦默然不语,始终盯着郑明森,因为这么多人之中,只有郑明森是他的朋友,他们一起打发过时间,大半夜收留过他,在繁忙中抽出时间陪他昼夜不停的干苦力。 郑明森顶着他的目光,他一直以为自己被amber的话说服,努力发展自己的事业,想跟欧慕崇比较时不那么一无是处,在乔瑾亦奔向自己时,他有能力牢靠的接住他。 他几乎意识到自己此时的本末倒置,乔瑾亦就在他面前凄惨可怜的望着他,而他还在舍近求远执着他的事业。 郑明森直面自己的内心,他对这份事业投注了太多,沉没成本让他无法就此放弃…队员说的没有错,他是真的有热血有热爱。 他对乔瑾亦的爱很真,对事业的爱也很真。 他对乔瑾亦甘愿付出的限度是,等到比赛打完,他不会放过蓝驰,一定会让他付出最高代价。 “我知道了。”乔瑾亦点点头,转过身去又点了点头,他越过纠结的郑明森和放弃尊严的蓝驰,以及两个冷血的旁观者,拿起自己的手机,装衣服的袋子里面的那只兰寿鱼摆件,还有散落的那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祝各位早日夺冠。”乔瑾亦走到郑明森面前:“郑明森,祝你得偿所愿。” 全都是假的,祝你们都遭报应。 乔瑾亦穿着浴袍跑下楼,郑明森在他身后追过来。 “eric我错了,我现在就报警,这么晚你要去哪儿,你还穿着浴袍!”郑明森抓住乔瑾亦的手臂。 乔瑾亦回身甩他一个巴掌:“别跟着我!做你最想做的事去吧!”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这样出去。”郑明森跟他拉扯半天,害怕力气用大了伤到他,力气小了乔瑾亦又立刻能够挣脱。 他们纠缠了很久,乔瑾亦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郑明森心软,他缓缓松开手:“不要哭了,你不想留在这里,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好不好?” “不好。” 不出所料的答案,郑明森心脏剧痛,他深呼吸:“你想去哪里,我送你去好不好?” “不好。” 郑明森痛苦的失去力气,他勉强张口:“那你想去找谁,你给他打电话吧,你让他过来接你,你穿成这个样子真的不行。” 乔瑾亦这回干脆连话都不说了,郑明森继续妥协:“你等我,我去给你拿衣服。” 乔瑾亦终于很轻微的点了点头,郑明森快步上楼去拿衣服,乔瑾亦在他消失在楼梯转角时推门出去了。 夜晚气温不高,乔瑾亦还是跑出了一身汗,有陈若良那次带走他的经验,他选了一条不太容易根据监控被找到的路,走了几分钟后藏进了一个空荡荡的垃圾桶,脚底踩着几个防撞包装盒。 他拨通了警察电话:“我被人强-暴未遂,请你们立刻把他抓进监狱。” 不等那边说话,他感官已经超载,就像已经完成了任务一样挂断了电话,又给欧慕崇拨了过去,电话响了一声后就被接通。 欧慕崇的声音温柔低沉的从手机里传过来:“宝宝,要我去接你吗?” 准备好的一肚子话还没说出来,乔瑾亦瘪了瘪嘴,哽咽着说:“来接我。” 然后又不等欧慕崇说什么挂断了电话,他现在脑袋已经浑浑噩噩,警察那边给他回过来电话,他也没有意识去接,靠在垃圾桶壁放空了思绪。 头晕,疲惫,心跳加速,乔瑾亦捂住了脑袋。 电话铃声化作一串耳中嗡鸣,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欧慕崇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对劲,立刻开车过来,万幸他为了追回乔瑾亦没有回御金潭,今晚住在离郑明森的基地较近的峪州山城的一套别墅,驱车过来用不上二十分钟。 他给乔瑾亦打电话乔瑾亦不接,他给郑明森打过去,郑明森游移不定的态度说乔瑾亦跑出去了,表达的很含糊。 欧慕崇心里一沉,他几乎立刻确定发生了什么事。 他焦急担忧、痛苦不堪,他已经受够了不断有不自量力的恶心东西觊觎乔瑾亦。 而乔瑾亦是不是又要因为他善良心软的品性,以及稀缺朋友的幼稚原因原谅对方? 欧慕崇一想到这里就想要摔砸一些什么,他下定决心,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听乔瑾亦的话。 他一定要让欺负乔瑾亦的人偿还千倍万倍,然后把他放到普法杂志和社会新闻上以儆效尤。 欧慕崇意识到必须要教会乔瑾亦变的睚眦必报,用力反击。如果人失去捍卫自己的意识和力量,那些垃圾不会因为他的善良和美好而礼遇有加,反而会得寸进尺,欺负他,伤害他… 但此时来不及计较,他连忙尝试各种办法联系乔瑾亦,一边让alex尝试用一些合法科技手段定位乔瑾亦的手机,一边自己在周边寻找,他抱着所有方法都要试的心态,让黎荟芬定位那张展馆入门卡片,据说那张卡片有精准的定位功能。 恰巧乔瑾亦把那张卡片随手当书签用,欧慕崇看着手机地图里显示的十米之内,然而四周空无一人,斜坡上只有摆放的歪歪扭扭的几个垃圾桶。 欧慕崇隐约听到手机铃声,他朝垃圾桶走过去,伸手掀开盖子。 乔瑾亦抱膝坐在狭小的垃圾桶里,手里攥着欧慕崇遗忘的那个兰寿鱼摆件,膝盖上放着一本看不清封皮的书。 乔瑾亦缓缓抬起头,机械似的复述:“使他完全厌恶而感到恶心的乃是从不想进行抵抗的人,吞下含毒的唾液的恶意的眼光的人、过份忍耐的人、一切都能忍受的人、对一切都满足的人:因为这都是奴隶根性。” ----------------------- 作者有话说:使他完全厌恶而感到恶心的乃是从不想进行抵抗的人,吞下含毒的唾液的恶意的眼光的人、过份忍耐的人、一切都能忍受的人、对一切都满足的人:因为这都是奴隶根性。(尼采《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第74章 乔瑾亦漂亮的脸蛋伤痕累累, 下半张脸被胶带纸反复粘贴又撕掉,已经红肿起来,一双眼睛红的吓人, 不知道已经流过多少眼泪。 欧慕崇连忙朝乔瑾亦伸出手,乔瑾亦朝他伸出两条手臂, 但屁-股连挪一下都没有,把所有的重量都托付给欧慕崇。 “乖, 不怕。”欧慕崇伸长手臂把乔瑾亦从垃圾桶里面捞出来,那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啪嗒一声扣在地上, 一张卡片露出一个角。 乔瑾亦手里紧紧攥着兰寿鱼, 把自己窝进欧慕崇怀里, 用力的抱着欧慕崇的腰。 他把脸埋在欧慕崇的颈窝, 欧慕崇身上的温度和气味让他感到安全和放松,同时心脏开始变的酸胀。 “我们先回家,剩下的交给我。”欧慕崇亲吻乔瑾亦的发顶, 拥着乔瑾亦的双臂愤怒的发抖。 乔瑾亦没有动,他还没有完全消化今晚的事,仍然处于剧烈惊吓的余韵中。 遗留在垃圾桶里的手机响起来, 欧慕崇扶着他慢慢走过去, 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然后欧慕崇有点惊讶, 乔瑾亦从他怀里轻轻退出来,然后弯腰趴在垃圾桶边沿伸手去够手机。 他动作太大差一点掉进去, 被欧慕崇及时捞住腰。 “给你。”乔瑾亦把手机塞给欧慕崇处理, 又一头扎进他怀里一动不动。 欧慕崇摸摸他的头发:“宝宝已经报警了?” 第94章 毛茸茸的脑袋在他怀里点头, 头发在他颈窝蹭了蹭。 “宝宝做的很好。”欧慕崇接起电话,跟警察沟通解释刚才的事。 alex很快带着律师赶过来,正好比警察到的早两分钟, 乔瑾亦坐在欧慕崇的车上喝水,已经把刚才的事简单的告诉了alex和律师。 所以警察到来之后,大部分发言都由律师和alex代劳,而欧慕崇,对所有必须询问乔瑾亦细节的问题保持绝对警惕,经常打断并且声明:“请注意受害者的情绪,不要刺-激到他。” 在乔瑾亦回答完,轮到律师和alex上场沟通时,欧慕崇便像对待幼儿园小朋友一样夸赞乔瑾亦:“你报警的行为很对,你做的特别棒。” 除他们彼此之外的其他人都觉得欧总措辞夸张,知道报警电话是很厉害的事吗?难道不是每个牙牙学语小朋友的益智技能吗? 对于欧慕崇来说,他心目中完全心软善良的大宝贝,有了让伤害自己的人接受惩罚的意识,没有意气用事决定为利己主义的朋友的夺冠机会让路,简直是脱胎换骨的成长。 欧慕崇把那本《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顺手放在一边,alex目光扫过自然散开的只字片语,有所领悟的感叹人果然还是要看书。 欧慕崇对眼下的处理节奏感到不耐烦。即便乔瑾亦愿意留下来配合,但欧慕崇迫切急于带乔瑾亦去处理伤口。 于是律师和警察先陪同他们一起去医院,提取保存了乔瑾亦指甲里面的dna。 他们回了距离很近的峪州山城,欧慕崇在去找乔瑾亦之前就打算暂住这里。 alex一如既往的办事妥帖,他们刚停下车就有佣人等在外面,很显然欧慕崇不经常来这边住,他们表现的很严肃谨慎。 乔瑾亦前脚被欧慕崇扶着走进去,后脚私人医生就到了,给乔瑾亦的伤做了检查。然后给他开了一些消肿祛瘀的药膏。 脖子上的掐痕比较让人浮想联翩,医生等欧慕崇去取冰块的间隙,低声问乔瑾亦:“你现在长胡子了吗?” “…”乔瑾亦眨了眨眼睛:“我没什么事,麻烦您这么晚过来,您可以下班了。” 医生意识到自己问到了他不愿意回答的,一边责怪自己多嘴,一边忧心忡忡的收拾东西,然后顺手又给了乔瑾亦一条维c软糖。 “谢谢。”乔瑾亦对他笑了笑。 医生挠了挠脑袋,上一次见到乔瑾亦,小家伙张牙舞爪的还敢当着欧慕崇的面说他神经病,几个月不见却是这副样子。 “如果…”医生压低声音:“我是说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麻烦,你需要传达什么消息是可以跟我讲的,我跟欧总只签过聘用合同,没签过什么保密协议。” 乔瑾亦认真的看着他:“真的没有,这些伤是在外面受的。” “我看起来像是会家暴的秉性吗?”欧慕崇在医生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回来了,他没有任何被惹恼的迹象,反而有些调侃的意味,虽然态度看上去疲惫冷漠。 背后议论被抓包,即使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欧慕崇就是有不声不响让别人觉得害怕的本事,医生瞬间冒冷汗:“对不起欧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欧慕崇拿冰块给正在嚼软糖的乔瑾亦敷脸,被乔瑾亦伸手拨开:“没看到我在吃东西吗?” 乔瑾亦的语气很自然随意,欧慕崇没有二话的把冰块挪到他额头的那片红肿。 医生加速自己收拾东西的动作,能感觉得到欧慕崇一直在看他。 几秒钟后欧慕崇说:“我对真诚关心他的人都很好脾气,这么晚跑一趟辛苦了,这是额外的打车费。” 欧慕崇从茶几抽屉里拿出厚厚的红利是递给医生,医生没跟他客气,接过来后说谢谢,叮嘱了几句药膏的使用频率后就离开了。 因为没有回御金潭,也没有面对认识的林伯和蔡宣瑶,所以乔瑾亦没有在这个混乱的晚上,面临答复是否立刻回到欧慕崇身边这种话问题。 他身上还裹着浴袍,吃完一条软糖后站起身:“我想去洗澡。” “好,在这里。”欧慕崇带他上楼,“只有主卧浴室什么都不缺。”似乎是在解释为什么带乔瑾亦来自己的房间。 乔瑾亦并不太关心这个,沉默的进了浴室。刚关上门他就忍不住干呕起来,蓝驰手掌触碰他的感觉因为心理作用还停留在皮肤上,他感到强烈的心跳和眩晕,几分钟后才平静下来。 他打开花洒开始洗澡,几乎是下意识的用力搓洗自己的皮肤,但很快他冷静下来:我要因为一个恶心的人留下心理阴影吗? 绝对不要,他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动作轻柔的洗干净自己,唯一跟以前不同的是用了两次沐浴露,确保自己物理上干干净净,他在洗手池里面泡了几分钟自己的手,直到指甲里的血迹完全消失不见,仔细消毒后又用了一遍洗手液。 他出来时屋子里就有熟悉的食物香气,欧慕崇起身朝他走过来:“刚才看你吃糖,是不是肚子饿了?” 乔瑾亦点头,一点都不扭捏的坐下来吃欧慕崇煮的面。 “这里没有太多食材,牛肉片是阿姨们平常吃的。”欧慕崇看他一口接一口的往口中送面条,心酸的不得了。 乔瑾亦根本就不适合跑到外面去生活,不是他不能自理,而是有太多好-色的障碍去干扰他。 他就该生活在骑士环绕、安全系统强悍的城堡。 欧慕崇甚至庆幸的想,幸好乔瑾亦生在有法律的时代,幸好他在我的身边。 “你指甲里面是什么?”欧慕崇的目光被吸引过去。乔瑾亦展开五指:“是碘伏。” 欧慕崇松了口气,乔瑾亦把一大碗面全部吃完,喝掉碗底的汤,然后对欧慕崇说:“情绪大起大落也是很消耗能量的。” 他现在看起来仍然泪眼汪汪,但从眼神能看出他似乎没有受困于方才的屈-辱,说话的语气和神态是欧慕崇熟悉的懵懂纯白,让人着迷的真挚和自我。 欧慕崇摸摸他的脑袋:“要再吃点水果吗?” 乔瑾亦摇了摇头,他去漱口,出来时欧慕崇已经把碗筷收拾出去,又端回来了一盘切好的蜜瓜。 乔瑾亦说不吃了,他掀开被子躺进被窝,欧慕崇自觉回避,正好出去时听到乔瑾亦轻声问他:“怎么还不过来睡觉,你还在忙什么?” “…”欧慕崇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他短暂的一秒钟想了很多,大不了就被骂好了,欧慕崇认定刚才的声音真实存在,回答说:“我换件睡衣。” 欧慕崇钻进浴室快速沐浴,出来后径直走向乔瑾亦,他在床边坐下,乔瑾亦已经昏昏欲睡,感受到床向一边凹陷又强撑着睁开眼睛,主动掀开被子看着欧慕崇:“还有事吗?” “没有了。”欧慕崇从善如流的躺进来,试探着把手臂搭在乔瑾亦身上,乔瑾亦不仅没有推开他,还把自己往他怀里挪了挪,然后闭上眼睛:“我今晚可能要做噩梦,你要及时叫醒我。” “好。”欧慕崇像得到了重大使命,用力把乔瑾亦往怀里抱了抱。 乔瑾亦挣扎和跑出来的过程都消耗了很多体力,如他所说情绪也很耗能,他很快就陷入睡眠。 欧慕崇却失眠了,现在算什么?他用下巴抵着乔瑾亦的脑袋,总觉得现在的亲密时光是他不小心偷来的。 如果让乔瑾亦回到身边的代价是乔瑾亦的一身伤痕,欧慕崇宁愿自己永远追逐在他的身后。 他抬手抚了抚乔瑾亦的脸颊,还能感觉到因为红肿出现的灼热。 其实欧慕崇从来没有认同过他们真正的分手,这些乔瑾亦离开他的日子,他都觉得是乔瑾亦生气了,他一边担心自己做不好导致乔瑾亦真的彻底离开,一边还在无可救药的时常幻想和好以后的生活。 比如他吃到林伯做的耐储存的新甜品,会想着以后跟乔瑾亦去旅行或者野营时可以带着。比如他在社交平台看到有人晒好用的画具,他都是立刻付钱,想象着回来后的乔瑾亦可以用。 他一边担心乔瑾亦不回来,一边对乔瑾亦会回到他身边的事情走向深信不疑,有时候他怀疑自己要精神失常了。 现在把乔瑾亦抱在怀里,他最想做的是把乔瑾亦的伤养好,把他原本精致漂亮的宝贝修复如初,让他的宝贝健康快乐起来。 两个小时后,欧慕崇的思绪已经跳到了他们两个一起跟乔丽澜共进晚餐,他会礼貌的对待乔瑾亦的母亲,但不会过分热情,因为他还一时无法消解乔瑾亦在他母亲那里受到的委屈。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回想他们在一起之初,乔瑾亦在他这里受到过什么委屈。 他正出神,怀里的乔瑾亦翻了个身,然后痛呼一声坐起身,欧慕崇开灯跟着他坐起来:“宝宝怎么了?” 他语气担忧的环住乔瑾亦,乔瑾亦解开睡袍,在腰腹处看到一大片淤青,这是被蓝驰拖拽时在床沿硌的。 “翻身的时候压到胳膊了。”他手臂垫了一下淤青处,所以疼醒了。 第95章 欧慕崇去取药膏回来给他涂,身上的淤青都涂完,乔瑾亦浴袍全展开,手脚大字形摆在床上很放松的姿态,两条手臂还像雨刷器一样晃了晃。 欧慕崇一时忘了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俯身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唇刚碰到乔瑾亦的脸颊他就回过神了,怔了一下,又故作平静的起身。 乔瑾亦反而比他平静的多,扭过头来望着他:“我们要不要试着从约会开始?” “要。”欧慕崇回答的毫不迟疑,当然要。 紧接着气氛一时沉默下来,欧慕崇下意识担忧乔瑾亦会在这种氛围里反悔。 他目光落在床头柜,然后拿起他之前随手买来送给乔瑾亦玩的珐琅工艺的黄金兰寿鱼,兰寿鱼表面已经被保姆消毒擦洗过。 这个东西在欧慕崇送给乔瑾亦的珠宝里实在排不上号,既不古董也不稀有,所以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乔瑾亦带走了这么个东西。 欧慕崇拿着兰寿鱼在乔瑾亦眼前晃了晃:“怎么不带点值钱的东西走?” 乔瑾亦从他手里拿过兰寿鱼:“因为我对我们关系的定义变了,我单方面决定不是金丝雀出走,而是地位平等的分手。” 欧慕崇心里变的酸软满足,他就知道乔瑾亦非常爱他,但他很想告诉乔瑾亦,爱他不等于什么都不可以拿走,拿走一些财务傍身也不代表就玷污了爱意,那是很迂腐很小气的想法。 他希望乔瑾变最好自私一点,毫无顾忌的压榨他,即便分手也要拿着他的钱挥霍,过滋润的日子,最起码这一点可以安慰到欧慕崇一些。 乔瑾亦问他:“这个东西是不是也很贵啊?该不会是什么品牌的摆件,就像他们以前炒的那个积木熊一样?” 欧慕崇手指摩挲着乔瑾亦手臂的细嫩皮肤,这个动作很自然也很亲密,他需要以此缓解自己患得患失的不安。 “不是,没有品牌溢价,也没什么额外的手工费,就是单纯的按克重计算金价。” 欧慕崇刚说完乔瑾亦就睁圆了眼睛:“你说这个是黄金?” 欧慕崇早就意识到了乔瑾亦不知道这件事。他微笑着点点头,手指在乔瑾亦鼻梁刮了一下:“笨蛋。” “那为什么这里是红色和白色的?”乔瑾亦坐起身,指着兰寿鱼鱼腹问。 “这是珐琅,一种工艺。” 乔瑾亦以前喜欢买的珠宝基本都是宝石类,一般不涉及珐琅工艺,所以他不是很了解。 “怪不得这么重。”乔瑾亦掂了掂兰寿鱼:“原来我拿走了一块金子,那你怎么不报警?报警不是就找到我了吗?” 欧慕崇笑:“我有什么精神疾病吗?我为什么要报警抓我男朋友?” 乔瑾亦收敛了表情,低下头摆弄兰寿鱼。 “你一声不响的走了,什么都没带,alex说你账户里几乎没有钱,那些珠宝你一件都没拿,连你自己买的金镯子都没带走。” 欧慕崇说起来时还心痛:“我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你真的很会折磨我。” “我没有想要折磨你…”乔瑾亦很愧疚,但他很快反应过来,立刻反问:“你是在责怪我吗?” “当然不是,我完全没有这个意思。”欧慕崇揽着他躺在枕头上,“我意识到我们那么相爱,我却没有拿出百分百的真诚,我非常的悔恨,而我现在也尝到了代价。” 乔瑾亦很轻的哼了一声,说到金钱方面的事乔瑾亦还不能完全脱敏,他有点怀疑欧慕崇当做他是在外面活不下去了才回来。 “欧慕崇。”他翻身侧躺,捧住欧慕崇的脸:“我从记事起就只有妈妈带我,邻居家的小朋友不仅有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他们父母去工作,爷爷奶奶都围着他转。但是我妈妈去工作,我就只能被放在附近的烟酒店里。烟酒店的阿姨很照顾我,但她很忙,烟酒店的叔叔很讨厌我,我又不争气,每次看见他都被吓哭,他就更讨厌我了。” 欧慕崇心疼的看着他,那是一段可以想象的不安童年。 “我晚上被妈妈接回家,她好声好气的对阿姨道谢,把买来的菜给他们一份,但这并不会改变那个叔叔对我的讨厌,从他的角度来看,得到的回馈很稀薄。所以每个早晨都是一场灾难,我大哭不让妈妈丢下我,我妈妈哭着骂我拖累她,说如果不去工作就要两个人一起饿死。天呐…” 欧慕崇擦掉他脸上的眼泪,他也没想到说起这些自己还是会哭。 “我从小就是多余的,我得非常听话才能避免妈妈说我是累赘。后来我被梁瑾维接走,我跟本就不相信有人会主动要一个累赘,我很抵触他,但又忍不住有点期待。后来我发现他有钱的超乎我的想象,接走我构不成任何麻烦,因为有他的助理和保姆解决我的一切问题。而且他…不止有我一个弟弟,这种只有一半血缘的弟妹他至少有五个。我有次在amber的酒庄玩,离开的时候搭了陌生人的车,惹出来了麻烦,梁瑾维打了我一巴掌,导致我骨膜挫伤,吃了半个月的抗生素。” 这件事还是欧慕崇第一次听说,他只知道乔瑾亦很排斥梁瑾维,但不知道有这样可恶的原因。 欧慕崇听的脑袋发沉,他觉得梁瑾维一定脑子有大病,怎么敢对乔瑾亦那么粗-暴?“我不知道他这么混蛋,我帮你打回去。” 乔瑾亦很轻的摇了摇头,继续说:“后来你知道的,又突然冒出来一个父亲,你知道我有多震惊吗?我妈妈一直不准我问,唯一一次提到他的下落是说他死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而这种事你居然早就知道,还隐瞒我,你知道我有多生气?” 那时候欧慕崇很喜欢乔瑾亦,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因为缺乏对彼此的了解而没什么厚度。 包养一个孤立无援的贫穷小男孩,和包养富豪的小儿子是完全不同的事。他不想面对那种麻烦,所以草率的选择了装作不知道。 毕竟当时他没有想到会爱乔瑾亦爱到无法自拔。这件事是他的错,他无从抵赖。 “对不起。” 乔静打断他的道歉:“我不是要说这个。我只是想说,从妈妈的累赘,到大哥并不稀奇的弟弟,再到梁敏敬众多孩子中的一个。我自始至终都不是被需要的,都是可有可无甚至非常多余的。” 欧慕崇见缝插针:“你不多余,我非常需要你,你在我心里就是最重要的。” 乔瑾亦捂住他的嘴:“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我甚至怀疑自己有身份认同障碍。我非常在意你没有平等的对待我,尤其是在相爱的表象之下,让我发现你对我人生重大事件的隐瞒。” 欧慕崇的目光变的有些绝望。 “但是我现在找到自己的身份位置了,不是需要归属某个人才能成立的身份位置。”乔瑾亦松开捂着欧慕崇嘴的手:“所以我现在完全有勇气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 乔瑾亦坦诚的将事情说开,让他感受到了释然。 欧慕崇怔了几秒,他完全像是被惊喜砸中,心疼而又欣慰的将乔瑾亦抱住。 有时候乔瑾亦怀疑自己在欧慕崇心中的定位是抱枕或者毛绒玩偶,而欧慕崇是那个需要陪伴的小朋友。 “痛…”乔瑾亦拍拍欧慕崇后背,欧慕崇连忙把他放开。 乔瑾亦在欧慕崇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刚塑好形状还没来得及变硬的橡皮泥娃娃,必须要一万个小心对待他。 他眼神那么小心翼翼,连乔瑾亦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也没那么严重,哎,快睡觉吧。” 心里的大石头堪堪落下,欧慕崇沾枕头就睡着了,反而是乔瑾亦中途醒来就不容易入睡了,他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欧慕崇的五官,自己玩了一会儿也渐渐睡着。 欧慕崇醒来时床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乔瑾亦正在观看别墅的每一个房间,书房里只有基础的电子设备,厨房几乎没有使用痕迹,保姆房有单独的厨房。 乔瑾亦绕到别墅外面去,小花园里每一株花都盛放着,当然这是人工努力的结果,如果哪朵花过了花期,便会被无情的移走,再移来新的花苞。 小花园的中间有一片低矮的区域,乔瑾亦探头去看,发现是一片割过的草茎。 路过的保姆给他解释:“那是割过的韭菜茬。” 韭菜茬,乔瑾亦原本以为他们赚大钱的放一片韭菜在这里是有什么寓意,保姆继续解释:“这是太太随手种的。” 乔瑾亦一怔,他很少在御金潭听到欧慕崇父母相关的事,欧慕崇也不会跟他讲。 他好奇时搜过,搜索引擎最上面的是轰动半个世界的去世新闻。 他看着那些韭菜茬,懂了一点睹物思人的感伤,不知道这些东西落在欧慕崇心里又是怎样的心情。 “原本这块地都是我种的菜,有彩椒还有小番茄和水萝卜。先生和太太偶尔回来这边住,太太夸我种的菜颜色都很漂亮,我摘了一些洗干净,先生太太回御金潭那边的时候我送到车上,太太很惊讶也很高兴,后来太太每次过来,都会给我带一兜山上的浆果。” 第96章 听起来是位温和友善的女士,乔瑾亦听的很入神:“然后呢?” “然后先生的生活助理找到我,跟我说那块地刚被太太撒了花种,我仔细一想,我种菜之前刨掉的那些小草大概就是。” 保姆阿姨笑起来:“现在想想太太说的话,好像是在质问我,但太太一向很有修养。我脑子太笨没听出来,还给她装了一兜菜,说起来丢死人了,先生太太的钱数都数不完,怎么会稀罕我送的菜呀?人家都是吃进口空运的果蔬。” 乔瑾亦莫名更加伤感,甚至有点想要流眼泪,他最近情绪太充沛了。 “太太又来这边的时候,我跟她道歉,她说没关系,小番茄也很漂亮,允许我用那块地。太太的人品真的很好呀。”保姆阿姨叹息:“她早上会亲手榨番茄汁,还特意跟我说谢谢。” 乔瑾亦看着开的漂亮的花朵,保姆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跟他说:“先生太太出事之后,我夜里睡不着就把菜都铲出去丢了,看着怪伤心的。中间的韭菜没舍得铲,那是太太跟我一起种的。” 欧慕崇穿着家居服,一边系扣子一边走出来,看到乔瑾亦后才松了口气:“在看什么?” 乔瑾亦扭过头来泪眼汪汪,眼睛一眨,两颗好大的泪珠啪嗒掉下来。 “怎么哭了?”欧慕崇过来给他擦泪。 保姆阿姨不想触及老板的伤心事,什么都没说悄悄离开了。 欧慕崇看了一眼乔瑾亦刚才看的方向,在发现那些韭菜根的时候就猜到了七七八八,反而是他担任安慰人的一方:“别太伤心。” 因为这些韭菜,欧慕崇罕见的跟他说起了两年多以前的事。 “意外总是让人难以接受。”乔瑾亦叹息。 欧慕崇的手指蜷了蜷:“车祸是相对小概率事件,发生在上流阶层就只能是人祸。” 乔瑾亦脑袋里面轰的一声,他感觉背脊发凉,捧起桌上的热可可暖手。 ----------------------- 作者有话说:这周没有榜单,emo…好想偷欧慕崇梁瑾维amber的钱花(作者开玩笑的,作者知道偷窃是犯法的) 第75章 他们在峪州山城住了两夜, 中间alex、律师和警察都来过,蓝驰在乔瑾亦报警的那个夜晚跑了,他是加拿大国籍, 不过现在没有查到出镜记录。 郑明森给乔瑾亦打了很多电话,乔瑾亦把手机关机丢到一边, 所以电话都打到了欧慕崇这里,郑梓烨也打过来道歉, 他比意气用事的弟弟客气的多。 “明森还不成熟。”郑梓烨苦笑:“以为世界是围绕自己转的,所以才会那么在意比赛, 俱乐部他投入了很多心血…” “他更在意比赛?”欧慕崇因为郑梓烨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把那晚上乔瑾亦没有说的部分自动补全了。 很显然是郑明森没有站在乔瑾亦这边帮他出气, 或许是自以为中立的劝两边各退一步, 蓝驰挨打道歉,乔瑾亦的委屈为比赛让路? 郑梓烨也沉默了一下,他没想到乔瑾亦这么仗义没说这些让郑明森倒霉的细节, 反倒是他求情的时候给抖出去了。 “要么说他蠢,他打算利用蓝驰打胜赛,然后卸磨杀驴, 打一顿再送警局。”郑梓烨巧言令色, 把弟弟塑造成唯利是图但恶吃恶的形象, 三言两语淡化了郑明森的自私。 欧慕崇丢给他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电话,弄的郑梓烨心里不安, 他也摸不准欧慕崇是什么意思。 等到欧慕崇和乔瑾亦离开峪州山城时, 正好是半决赛那天, 乔瑾亦脸上被胶带粘出来的红痕已经彻底消退,只剩下额头那块鼓起的瘀血,还有腹部的一片青痕。 中午林伯做了一大桌菜, 乔瑾亦和欧慕崇边吃边听alex说欧立仁家里入不敷出,前脚从家族信托基金领钱,后脚拿去补他儿子欠的定制珠宝尾款。 旁边路过的蔡宣瑶说:“上次他老人家摔跤进医院,听说有好几家银行的人提着果篮去问候,生怕他…”生怕他丢下烂摊子死了。 乔瑾亦眨巴眨巴眼睛,不感兴趣的吃饭。 下午他在房间休息,这些日子在外面,又是打工又是布置展馆,可以说是身心俱疲,真正回到这张床上,他才找回心安的感觉,就像远古时期下雨时的山洞一样,令他感到舒适。 傍晚时醒过来,刚睁开眼睛欧慕崇的吻就落在他脸上,“宝宝,蓝驰抓到了。”然后把手机递到乔瑾亦眼前。 手机正播放着一段视频,比赛现场的休息室里,有一间用来更换队服的换衣间外围着好些人,有即将上场的职业选手,也有许多工作人员,好几架相机怼在换衣间门口,偶尔人声静下来时能听到里面在拍门。 然后消防和警察陆续到场,将锁死的门打开时,狼狈的蓝驰几乎是直挺挺的朝外砸过来。 众人都向外散开躲避,等看清楚满脸淤青伤痕,穿着沾满沙土浑身油腻腻的大块头是失踪两日的蓝驰时,场面顿时喧哗起来。 蓝驰像是体力透支,他在地上趴了一会儿,警察围在他身边不给他逃跑的机会,视频页面显示倍速符号,直到有担架过来把蓝驰抬走。 乔瑾亦放下手机,默默的看着欧慕崇。 欧慕崇神情坦然,还拨了拨乔瑾亦睡的印在脸上的发丝:“睡的好吗?” 乔瑾亦按住他的手腕:“是你让保镖对他做了什么?” 欧慕崇笑起来,没说做没做,只是说:“新闻应该会写。” 乔瑾亦也没有细问,他忧心忡忡的低下头,手指焦虑的绞在一起。 欧慕崇起身拿温水,回来时看到乔瑾亦眼神迷茫的看着自己,心底里叹息一声,不得不安慰他:“别胡思乱想了,我一直很爱惜羽翼。” 乔瑾亦仍然不说话,欧慕崇捧着他的脸,在他脸颊肉上咬一口:“我在你心里是什么野蛮人吗?我是不是半夜趁你睡着,拿着麻袋跟一群马仔打家劫舍?” 乔瑾亦依然神情紧绷:“你当然不是。”你这种身份哪用亲自拿麻袋,按照千禧年前后的电影,一般大佬都是一声令下,自有小弟去干坏事。 晚餐后有媒体披露,蓝驰在码头被一群马仔打了一顿,年轻又冲动的混混似乎无所事事,嬉笑着追赶他,他迫不得已一路逃跑,被长时间的追赶拦截,最后慌不择路,看到熟悉的地方就钻进去了,还怕再遭受暴-力,于是把自己牢固的锁在了里面。 乔瑾亦只是好奇结果,但对结果其实并不太在意,蓝驰对他的暴-力行为已经付出了代价,带着一身比他严重几倍的伤,在他荣耀加身的地方身败名裂,真真切切的社会性死亡了。 “原来真不是你。”乔瑾亦仰头在欧慕崇唇边奖励似的啄吻一下,欧慕崇笑而不语。 乔瑾亦虽然已经习惯身边的人经常出现在新闻媒体上,但他睡前看到新闻大标题“最贵私生子飙车蛋碎,黄佩欣日夜奔波相看儿媳留种…”还是惊掉了下巴。 “你快看,谁把这种事捅到媒体面前了?”乔瑾亦差点把手机怼到欧慕崇脸上。 欧慕崇低头看了两秒,然后认真的看着乔瑾亦:“这个真不是我。” “我知道,你没那么没品。”乔瑾亦咬着指甲把文章从头看到尾,越看眼睛睁的越大。 文章写的毫不留情,每一句话都在侵-犯梁礼勋的隐私,简直可以预料,文章发表半个小时就能接到黄佩欣的律师函。 文章最后一句是摒弃中立的调侃:“不知梁二公子定制西装裤是否需要特意跟设计师讲明此事,否则□□一边空荡荡,会让那些被他强迫弯腰鞠躬的迎宾小姐疑惑…” “天呐…”乔瑾亦揉了揉了因为一直张着嘴巴而酸痛的下颌,“这会是谁放出来的?” 欧慕崇语气有点酸:“看到新闻你第一个望向我,倒是不怀疑你脾气差到乱打人巴掌的大哥。” 话刚出口欧慕崇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梁瑾维对乔瑾亦动手这件事还是最近才被他知道,显然这是乔瑾亦不愿意提起的经历。 “对不起,我口不择言。”欧慕崇连忙道歉。 乔瑾亦眨了眨眼睛,几秒钟后说没关系。 欧慕崇觉得这个反应不是没关系,但他又不敢在这个话题纠缠太久,免得越说越让乔瑾亦伤心。 虽然天气渐冷,但别墅一年四季都是恒温的,乔瑾亦却觉得有寒毛直立的感觉。 他突然问:“梁瑾维来找过你吗?” 欧慕崇点头:“找过。” 乔瑾亦恍然大悟:“那次你脸上的伤,是他打的?” 之前是因为装可怜,才顶着伤去乔瑾亦面前转,现在得知梁瑾维做的事,他老实被打就显得很蠢。 不需要他回答,乔瑾亦早就猜到了答案,他一拍枕头:“梁瑾维是不是有精神问题的暴-力狂,打我也就算了,还敢动手打你?” 没想到乔瑾亦是这种反应,欧慕崇捧住他的脸,很认真的说:“打你更不行。” “你不会要去帮我打回来吧?”乔瑾亦有点紧张的问。 第97章 见欧慕崇没有立刻说话,他连忙抓住欧慕崇的手:“不要,我不喜欢你打架。” “为什么?该不会因为他是你的亲人,所以做了什么你最后都会原谅他?”欧慕崇语气很严肃,因为他感觉乔瑾亦的想法又回到了会原谅陈若良那个阶段。 乔瑾亦把脸贴在欧慕崇手掌心:“我很讨厌暴-力,我一直被人欺负,而我又看起来很弱小,反抗起来没胜算。我一直渴望极度文明的环境,但是暴-力和欺-辱一直纠缠我,这也是我决定走进这座别墅的原因之一,这里看起来很文明,而且有抵抗外部不安因素的能力。” 欧慕崇把他抱紧怀里,想要安慰又觉得苍白。不能回到过去维护乔瑾亦的正义,让欧慕崇感觉很无力,甚至产生烦闷的自厌情绪。 “你还记得吗?”乔瑾亦闷声闷气的说:“那时候我挡在楼梯上骂欧耀楣,并非我习惯直面冲突,我只是对那种烂人应激。” “我不希望你打架。”乔瑾亦也抱紧欧慕崇,他变的很低落:“我一点都不希望你受伤。” 最初欧慕崇在他眼里是矜贵的绅士形象,在他靠近欧慕崇时,便会被安全感笼罩。 而现在欧慕崇带给他的安全感,还有爱的人属于自己的熨帖,让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很完整。 他们两个完全相爱,不仅从灵魂需要对方,身-体更是强烈的吸引,温馨的拥抱了一会儿,乔瑾亦还在温暖中陶醉,欧慕崇就有些心口皮肤发麻。 他亲乔瑾亦脸颊,缓慢亲到嘴-唇,乔瑾亦也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慢慢躺在枕头里,然后主动解开睡袍,曼妙的腰-肢上还残留着淤青。 欧慕崇停顿了一下,然后低头在淤青上轻吻:“睡吧。” “不做吗?”乔瑾亦看着他。 “你不是说碰到淤青会有点痛吗?”欧慕崇在他旁边躺下来:“我们不是一辈子都在一起吗?我为什么要急这几天?宝宝,你对我的误会很深啊,我不是那种下半-身思考的色中恶鬼。” “哦。”乔瑾亦翻过身面对着他:“可是我走之前,在我特别伤心的时候,你按着我做了一天。” 欧慕崇解释:“我以为我那时候是在取悦你。” “什么?”乔瑾亦大受震撼,“可是我都发抖了!” “我以为你发抖是因为到了。”欧慕崇拢住乔瑾亦:“总之对不起。” 当时两个人情绪状态都很差,欧慕崇的所作所为也很难确定是否有完备的理智支撑,总之在那种关系濒临破碎的情况下,他确实做了很多现在回想起来很糟糕的事。 而乔瑾亦本就被猛然揭开的事实冲击的极度混乱,被他做过之后脑袋更浑浑噩噩了。 怀里的乔瑾亦又细腻又软糯,欧慕崇摩挲着他的皮肤,愈发觉得他像一只软乎乎的小猫。 再想起之前分别时的种种,有种隔着窗子看到家养小猫伤痕累累离家出走的心痛。 欧雪韵的消息很灵通,很快就有漂亮的年轻女士被送到御金潭相亲,依旧无一例外知道欧慕崇喜欢同性,但是她们在这段感情开始前已经通过谈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不介意另一半的性向。 不巧大早上先下楼的是乔瑾亦,他穿着浴袍跑下来,见到陌生女士后又连忙转头跑回去。 他拍着门,对大早上洗冷水澡的欧慕崇喊:“你好像又要见相亲对象了!哼!” 欧慕崇神情凛冽的披上浴袍,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回御金潭,早晨醒来胃里空荡荡的,甚至有一瞬间他紧张的想要呕吐。 他倍感无奈,出来后先哄乔瑾亦,哄好了之后牵着手下楼,看到热情招待陌生来客的蔡宣瑶先冷冰冰的瞪了一眼。 蔡宣瑶不敢怒也不敢言,默默退到一边去,欧慕崇揽着乔瑾亦的腰坐在沙发对面。今天来的女士叫jacob,刚从美国念完商科,肯来相亲是因为想在欧氏大展拳脚。 jacob姿态冷峻的扫了一眼乔瑾亦,然后显得很成熟的把注意力只放在欧慕崇身上,跟金丝雀和男伴斗法并非她的人生信条。 但她把目光挪开两秒钟后,又忍不住缓缓把目光挪回乔瑾亦脸上,不得不承认,她相亲对象的金丝雀有着让她惊艳的顶级美貌。 如果她在欧氏站稳脚跟,而欧慕崇这种欲望拨动点极高的有钱人,再美貌的金丝雀想必也玩腻了,到时候她可能会让助理联系这位被抛弃的金丝雀,并且为他提供新的庇护。 乔瑾亦对她摆出一个没有感情全是礼貌的微笑,jacob克制自己的表情,维持着冷漠看向欧慕崇,语气坚定、语速利落的开口:“欧先生,姑妈的条件我都答应,所以我们…” “我想你搞错了。”欧慕崇打断她:“我原本不必见你,但今天有话拜托你转达,告诉我姑妈,再送人上来相亲,我就如法炮制,介绍女人给她女儿的男朋友。如果她在乎她女儿的感受,就想想我男朋友此时的感受。” jacob怔了一下:“男朋友?” 欧慕崇不否认,漠然的看着她,等待她知难而退。 没想到jacob的接受底线极低,很快调整好了态度:“欧先生,就算他是你拉斯维加斯结婚的丈夫都没关系,只要你们不做公证,只要我得到我想得到的。” 欧慕崇语气淡漠:“你从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 jacob终于意识到什么:“搞什么,所以根本就是姑妈自作主张?” 乔瑾亦忍不住搭腔:“不然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jacob沉默几秒钟,仍然不死心:“听姑妈说,因为你隐瞒了你这位金丝雀的一些家事,即便金丝雀吃你的花你的,拿着他一辈子都无法靠自己的能力买起的珠宝,他还是愤而离开了你。” jacob眯起眼睛,带着嘲讽的目光,不理解的看着欧慕崇:“恕我直言,您不觉得他太作了吗?您只是没有告诉他,又不是您制造了他的家事,这难道不矫情吗?” 情绪和感受被全盘否定,乔瑾亦脸色变的很难看,起身要走又被欧慕崇拉住手。 欧慕崇眼含担忧的看着他:“我来解决,你先去吃饭。”然后才轻轻放开手。 目送乔瑾亦离开,欧慕崇再看向jacob的眼神堪称凶狠:“把刻薄当清醒,把冷漠当理智,也恕我直言,你还要沉迷自己幻想的强者叙事多久?” 欧慕崇站起身:“你不会以为我会欣赏你的一针见血和社达主义,然后对你一见如故?” 欧慕崇很少对人说太难听的话,尤其还是初见的陌生人。因为他大部分时候都只会无视,不觉得有人值得他浪费口舌。但是今天他生气乔瑾亦被无端攻击。 “欧氏有多少千万年薪的高层你可以在网上搜到。”欧慕崇看着表情溃败的jacob,毫不留情的继续说:“但他们依然为人谦逊,如果你没有空降boss的本事,你自以为成熟的言谈举止应该连办公室政治都搞不明白。” jacob完全失去表情管理,手指捏着手提包的袋子愣在那里。 “要我直白的说'请离开',你才能听懂这里不欢迎你么?”欧慕崇丢下这句话转身走开。 蔡宣瑶神色紧张的朝jacob走去,欧慕崇突然叫住她:“yori,我一直没跟你谈论过姑妈的消息为什么比在这里装了监控还灵通,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傻子吧?” 蔡宣瑶支支吾吾:“eric回来的事应该,应该很多人知道吧,她们打麻雀随口说出来也有可能呀…” 欧慕崇冷冰冰扫过她,她后悔自己刚才小心翼翼的解释,其实欧慕崇也没有直接说,她完全可以装作无辜听不懂。 但她最近心虚的不得了,提早想好了解释的说辞,欧慕崇一吓她,她就忍不住吐出来保命,刚才说那些话时脑袋完全一片空白。 “刚才我对jacob说过的话,你一字不差的复述给姑妈,还有。”欧慕崇放弃维持他仅剩的一份亲情:“姑妈出嫁时祖父就不再给她钱了,是我厌恶家族腐朽风气,因此她多了一份欧氏分红,如果这让她以为我把她奉为有权插手我生活的长辈,那就大错特错了,我只好让家办断了这笔钱。” 蔡宣瑶吓到魂飞魄散,amber继承霍氏,欧雪韵当然不缺欧慕崇打给她的欧氏分红,但这份钱不仅是承认她是欧氏家族人员,还是亲情的链接。 如果欧慕崇断掉这笔钱,无异于跟欧雪韵决裂。 家族办公室也有欧立仁的人,一旦发生就不可能瞒得住,到时候又要被欧二叔大做文章。 这些天蔡宣瑶已经被林伯和alex传染,觉得维护欧氏体面是她的工作义务,一时之间被欧慕崇的态度惊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jacob被送出门,她是唯一一位没有被司机送回去的相亲对象,但她丝毫不气馁,站在外面拢起自己的长发,拿出防尘袋把自己的昂贵包包封起来。 答应欧姑妈过来是个没有无本万利的好机会,她唯一后悔的是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失态,利欲熏心诋毁了那位楚楚可怜的漂亮男孩。 但她不会过分苛责自己,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在欧氏家产的诱惑下保持清高。 第98章 乔瑾亦其实也没有真正动气,至少欧姑妈促使了他得到做黎荟芬学生的机会,况且他非常确定欧慕崇爱且仅爱他。 他走到窗边坐下,视线穿过干净透明的窗落在那条欧慕崇私人所有的长路上,然后慢慢收回视线看她脚上的平底皮鞋,至少这点值得庆幸。 * 御金潭的生活安全舒适,乔丽澜偶尔会发来几张在大西北旅游的照片,她穿着民族风的服饰,围着酒红的大围巾,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自由和勃勃生机。 乔瑾亦度过了慵懒的几天,身上的淤青都消退了,还增加了一公斤体重。 他原本打算休息一周开始画画,但amber结束旅行后突然来了御金潭。她拖着行李箱深夜十二点钟独自上山,乔瑾亦和欧慕崇正在书房接-吻,气氛正好时蔡宣瑶敲门说amber小姐来了。 欧慕崇被迫熄火,脸色很臭的问她来做什么。毕竟他们之间本就不是多熟悉彼此的表亲,以前也几乎没什么来往。 amber已经放下行李来到书房门口,她看起来很疲惫,但是脸上绽放着热情的笑容:“eric,有没有想我?” 乔瑾亦刚被亲的迷迷糊糊,正坐在沙发上平复呼吸,脸颊有一点红,眼睛湿漉漉的,amber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刚才正准备做什么。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了,今晚欧慕崇处理了公司里的事务,乔瑾亦很乖的在旁边等他,等工作结束,欧慕崇把打着哈气的乔瑾亦抱到腿上,情不自禁的吻他,忍耐多日的火再也忍不住烧起来。 偏偏被amber给打断了,欧慕崇根本摆不出好脸色:“你有什么事吗?” amber佯装看不见自己不被欢迎,她冲过来,一把抱住乔瑾亦:“eric,你该不会生我的气了吧?” 她说的是早就知道乔瑾亦是梁敏敬儿子这件事,乔瑾亦是有一点生气,因为他把amber当朋友,他以为amber也把自己当朋友。 但他已经原谅了欧慕崇,再跟amber生气就显得厚此薄彼。 他笑笑:“没有啊,你不要多想。” 欧慕崇心底发笑,相同的事,乔瑾亦只跟他生气,却不跟amber生气,当然是因为他更重要,正因如此乔瑾亦对他的要求才严格。 大半夜过来也不可能真的将amber赶走,而且amber会讲话,一开口就捏住欧慕崇命门:“barron,你男朋友的朋友过来,你该不会小气不肯招待吧?我吃饭很少的。” 表面在调侃欧慕崇小气,其实重点在于他“不招待男朋友的朋友”,意思难道不是乔瑾亦没资格在这里宴客? “你少挑拨离间就有你的饭吃。”欧慕崇态度不算好。 amber还真是过来吃饭的,据她所说已经一整天滴水未进,没有劳烦任何人,她去储藏室找食物打算亲自下厨,乔瑾亦拿着蔬菜篮跟在她身后。 amber在西兰花和白色菜花之间纠结,像随口讨论哪个更好吃一样平静的开口:“你们刚才打算在书房上-床的对吧?” 乔瑾亦被口水呛到,amber得逞后笑的很阴险:“之前听说你们分手我就不信,你怎么逃得出他那种人的手掌心。” “挑好了吗?”乔瑾亦转移话题:“这里只有十五度,我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amber又去冰箱里面拿了一只法国布雷斯鸡,一些芦笋和独头蒜,回到厨房后,很利落的调配腌料,用锡纸把腌制好的鸡裹起来放进烤箱。 然后她手肘撑在中岛上跟乔瑾亦聊自己的旅行,原本她明天要去挪威,但临时决定回来了。 欧慕崇拿着件外套过来披在乔瑾亦身上,amber不介意讨好一下欧慕崇:“eric,barron对你好好喔~” 乔瑾亦被调侃的有点害羞,欧慕崇心情才好了一点点。 “对了。”amber看向欧慕崇:“你知道吗?前几天二舅去给大舅上坟,不知道他脑袋里面都是什么,他把带过去当祭品的酒喝了,坐在那里喝了一整天,保镖一眼没看住他人就没了,几十个人在山上找到大半夜,最后是他自己下山有信号了就给我妈打电话,哭着让我妈去接他。” amber往前探了探身:“他醉的口齿不清,说他原本想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放水,明明没走几步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到了一座庙,他怎么也走不开了,无论往哪边走最后都是绕着庙转圈,后来他一边磕头一边后退才终于从山上下去了。” 乔瑾亦听的背脊发凉,抱着手臂哆嗦了一下,欧慕崇余光注意到,将他揽到怀里摸头发安慰:“她乱说的。” amber也安慰他:“不是我乱说啊,是二舅喝多了乱说,明明就是喝断片做的醉梦,被他编成封建迷信吓唬人。小亦,你去帮我拿杯可乐,我今天走了很多路,实在不想动。” 乔瑾亦听话的去了,amber转过头看着欧慕崇:“我妈不让我讲出去,那天晚上二舅胡言乱语,哭着说大舅不会原谅他,求我妈帮他求情。” 欧慕崇表情没什么变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眼神落在清澈的温水中。 “啊!”乔瑾亦的尖叫声徒然想起。 欧慕崇和amber连忙往外跑,刚走到餐厅,就见到乔瑾亦抱着一大瓶可乐,皱着眉瞪着眼,嘴巴撇成委屈的弧度,噔噔噔跑过来,一下子跳到欧慕崇身上。 “怎么了?”欧慕崇抱紧他,amber胆子大出去看了一圈,别墅里面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乔瑾亦抱紧欧慕崇脖颈,声音颤抖的说:“楼梯那里有个人…” 闻言amber抄起甜品台去楼梯那边仔细检查,一分钟后回来了:“什么都没有,要不要叫保镖?” 欧慕崇抱着乔瑾亦过去给他指认,乔瑾亦挂在欧慕崇身上回头看,几秒钟后他弱弱的:“我看错了,把花瓶当成了人影。” amber啧了一声,无语的垂下提着甜品台的手臂,欧慕崇自然没有任何责怪:“花瓶放的不好,明天让人换个位置。” 乔瑾亦也转头指责amber:“都怪你讲鬼故事吓唬我。” amber耸耸肩,回厨房去看她香喷喷的烤鸡。 乔瑾亦和欧慕崇都吃过晚餐,欧慕崇是一口都不肯吃的,乔瑾亦被amber的厨艺诱-惑,没忍住吃了一个鸡腿,他用筷子把鸡腿戳烂,然后夹戳掉的碎肉吃。 吃了一会儿想起来吃相不佳,偷偷抬眼想知道欧慕崇有没有在看自己,欧慕崇正在喝一杯温水,目光温柔的落在他脸上,见他转过脸,还用纸巾擦了擦他的嘴角。 乔瑾亦有点不好意思了,但他转过头去看到amber两只手托着一整只鸡啃,又觉得自己还挺斯文的。 回房间之后乔瑾亦去刷牙,出来时欧慕崇已经洗完澡,腰上围着条浴巾,腹肌块清晰分明,宽肩窄腰的完美身材。 他原本正在侧身整理被子,看到乔瑾亦过来后,大方的转过身来展示自己长时间保持健身的成果。 乔瑾亦也不扭捏,扑过来抱住他的腰,两只手在他背部摩挲感受肌肉,在欧慕崇低下头想亲他时,他仰起头,欧慕崇还以为他在热情迎合,刚要碰到唇,他就偏开了脑袋。 “怎么了?宝贝儿。” 乔瑾亦手掌推着他的腹肌拉开距离:“我们需要达成一个共识。” “什么共识?”欧慕崇已经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忍住想要掠夺的冲动,耐心的看着乔瑾亦漂亮的水红色嘴-唇张合,听他说出的话。 乔瑾亦坐到床边:“那时候你把一大堆珠宝倒在我身上,然后我们就上-床了。” 欧慕崇犹如被兜头泼了冷水。 “不要紧张。”乔瑾亦拍拍他的手臂安抚,“你还记得我在峪州山城时说'我们要不要试着从约会开始'?” 欧慕崇点头:“我们现在的进度太快了吗?” 乔瑾亦神色有点委屈:“我就是觉得,我们关系的界限从始至终都很模糊,尤其需要一个认真、正式的开始。” 欧慕崇猛然想起,前几天蔡宣瑶跟林伯说,乔瑾亦不认为他们是在拍拖。他的确欠乔瑾亦一个明确正式的表达。 乔瑾亦眼神有点躲避着欧慕崇,自己也不太确定的说:“我决定了以后不在约会阶段上-床,所以我们要恋爱吗?” 这句话完全是临时起意的,他原本想要约会久一点再认真决定,但他此刻的身-体有点想要。 约会期间上-床在他看来会有点麻烦,他担心两个人的关系又变的不清不楚,到最后连说分手都得思忖有无必要。 不如放松一点,恋爱就恋爱好了,如果以后发现真的不合适,那么就分手。他不认为一段关系能否维持良好跟在一起的时机有多大关系。 “太快了”、“太慢了”都不是分手复盘时的推诿理由。 “要!”欧慕崇后悔没有早点提起这件事,他一直以为乔瑾亦肯跟他回来,就是答应原谅他,两个人默认恢复到之前那段相亲相爱的状态。 等到乔瑾亦再一次完全信任依赖他,也不需要进入保守的恋爱关系,他会直接跪在地上求婚。 他正要解释自己没有主动提及并非不想跟他恋爱,也不是不爱他,满肚子的话刚要说出口,乔瑾亦已经抱住他的腰,把脸贴在他腹肌上,轻声说:“我就知道。”语气随意自然,温温柔柔的,听起来却隐约有势在必得的意味。 第99章 他看得出来欧慕崇对他的爱,但清晰的表达对他来说很重要。 他在欧慕崇的腹肌上蹭了蹭脸,然后被欧慕崇按倒,细密的吻落在他脸上、身上,迷迷糊糊间衣服也被除去。 久违的亲密让欧慕崇有些迫不及待,乔瑾亦却显得有些生疏和发怯,但他真的很想做点什么体会拥有欧慕崇的感觉,所以乖乖的,完全任人摆布。 欧慕崇笑着展开他抱在一起的手臂,贴着他耳朵问:“紧张么?” 乔瑾亦摇摇头:“不紧张,又不是没做过。” 他的嘴硬显而易见,欧慕崇耐心的哄他,温柔的触碰放松他的警惕。 但过程并不算美好,在做到第二次,欧慕崇习惯性把乔瑾亦翻过去时,乔瑾亦挣扎了一下,从前这样微小的挣扎在欧慕崇眼中就像调-情,所以他没有当回事,只是安抚的在乔瑾亦背上落下轻吻。 直到欧慕崇想扳过乔瑾亦的脸接-吻,摸了一手眼泪才发现乔瑾亦无声的哭了。 他不喜欢这个姿势,欧慕崇后知后觉。 他恨自己愉悦到忘形,他早该记得这件事的。 这是对于两人来说完全不同的体会,乔瑾亦认为自己成为了不被在意感受的工具。 而欧慕崇情感上很喜欢从背-后拥住乔瑾亦,这对他来说是一个完全拥有的、亲密无间的姿势。 还有更隐晦的理由,他其实羞于让乔瑾亦看见自己深沉的渴望。 他经常被自己喷薄而出的爱意震惊到,他担心如此浓烈的爱意会幻化成神情中的强势和阴鸷,把毫无心里准备的乔瑾亦吓跑。 第76章 “宝宝。”欧慕崇顾不上自己, 连忙把乔瑾亦小心的翻过来,乔瑾亦刚躺正,又自己翻过去把脸埋起来, 闷声闷气道:“我要睡觉了,你自己解决吧。” 吹弹可破的白皙皮肤被泪湿润润的, 眼尾似有一片红霞,美颜不可方物的脸在欧慕崇视线内晃过。 欧慕崇想说什么, 但乔瑾亦扯过被子蒙住脑袋:“我困了。” 欧慕崇掀开被子把他脑袋露出来:“其实…” 乔瑾亦语气急促不耐烦:“我想睡觉了,明天再说。” “…”欧慕崇一时比较不出是道歉比较重要, 还是让乔瑾亦睡觉比较重要, 毕竟乔瑾亦说他困了, 如果生气了连好好睡觉都不能如愿, 岂不是更可怜。 重点是他分不清乔瑾亦更看重哪一个,不过乔瑾亦确实眼皮沉沉,不知是否困了, 但明显是累了。 “好。”欧慕崇俯身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那不洗澡了吗?我用毛巾帮你擦好不好?” 乔瑾亦刚才流了汗,皮肤潮湿腻滑,像一朵厚瓣的栀子花。 “别吵…”乔瑾亦闭上眼睛不再回应。欧慕崇去浴室冲凉水, 又用温水洗了浴巾, 给乔瑾亦擦了擦脖颈、手肘和膝窝, 乔瑾亦睫毛颤动,但没有睁开眼睛。 欧慕崇忧心忡忡的在他旁边睡下, 第二天醒来时乔瑾亦又已经恢复如常, 甚至在他脸上蹭了蹭, “我饿了,我去洗澡。” 欧慕崇从晨起的睡眠余韵挣脱出来,只听到乔瑾亦关门声, 他犹豫了一会儿回房间洗澡,出来时乔瑾亦已经在餐厅跟amber一起吃早餐。 他们气氛很愉快,在谈论梁家最近的各种新闻,amber昨晚大半夜吃了大半只烤鸡,还喝了半瓶可乐,现在看起来有点水肿。 乔瑾亦只是看上去有点慵懒,他窝在椅子里,脚跟踩在椅子边,一条手臂松松的抱着膝盖,一只手拿着垫硅油纸的榛子蛋糕。亚麻衬衫宽松的领口向一边打斜,露出漂亮的锁骨和两块红斑,amber已经对着他的吻痕笑了好几次,但他还没有意识到。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乔瑾亦说。 amber脑袋凑过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就是有次我跟朋友出去玩。”乔瑾亦啃了一口蛋糕:“孽缘吧,他没公德心乱踢球,我去跟他讲道理,一不小心听到他打电话。” amber噗嗤一声笑出来:“对不起,我没有笑话他没有蛋的意思,我是在笑话你的运气…” 欧慕崇走过来坐下。 “早,barron。”amber跟他打招呼。 欧慕崇兴致缺缺:“早。”然后转头亲了乔瑾亦一下。 乔瑾亦没有对昨晚的事心存芥蒂,把自己手里的蛋糕递到欧慕崇嘴边亲密的分享,欧慕崇咬了一大口。 乔瑾亦坐直身子:“你是要把我手指也吃掉吗?” 欧慕崇注意他的动作:“你刚才明明姿态很自在,为什么我一过来你就正襟危坐?” amber和乔瑾亦都对他的说辞一头雾水。 欧慕崇揽着他肩膀,食指翘起来在他脸颊上轻轻摩挲:“是我在你旁边会让你感觉不自在吗?” amber伸出五指在欧慕崇眼前晃了晃:“你还没睡醒吧?” 欧慕崇仔细回想了自己刚才的语气,确认自己语气卑微不是质问。 “没事。”欧慕崇又在乔瑾亦额头亲了一下,然后当做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听他们讨论梁礼勋切了一个蛋的新闻。 amber在御金潭住了几天,每天就跟乔瑾亦聊聊天,在后山散散步。 欧慕崇经常陪伴在乔瑾亦身边,像身上贴了磁片一样,很喜欢贴着乔瑾亦,坐在床头时要揽着乔瑾亦肩膀,坐在沙发或者地毯上,也要贴着腿或者手臂。 蔡宣瑶说这是很时髦的病,叫皮肤饥渴症。 amber也很快也发现了欧慕崇不动声色的粘着乔瑾亦的行为,比如乔瑾亦把果汁弄到t恤上要回房间换衣服,欧慕崇会跟他一起去。再比如乔瑾亦无论坐在哪里,欧慕崇都会在他很近的地方坐下,要么大腿贴在一起,要么手臂挨在一起,总之很喜欢保持触碰的距离。 如果乔瑾亦起身去做什么,欧慕崇的目光会下意识追随,直到乔瑾亦做完事情回来。 比起蔡宣瑶基于对各种文艺作品的广泛了解得出的结论,amber则是悄悄跟乔瑾亦评价道:“barron可能人格不独立。” 她住到第三天的时候,欧慕崇明显对她赖在这里颇有微词,会用“你没有工作吗/姑妈知道你回来了吗/你头发太长了不需要打理吗/你不要去做脸吗”之类的话暗示她该离开了。 但amber就装作听不懂,还反过来说他给自己增加外貌焦虑,不如找个镜子照照自己。 她跟乔瑾亦拿着水果篮去后山摘野荔枝,amber说她做了一件可能会让她妈咪生气的事,所以她来摘点野荔枝回去给她妈妈酿酒,先当一下大孝女。 乔瑾亦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可能会”三个字,随口问她:“你怀孕啦?” amber愣住了,然后乔瑾亦也愣住了,几秒钟后两个人同时尖叫。 “我的天呀你真怀孕了!” “啊——欧慕崇告诉你的吗?” 半分钟后两个人都冷静下来,amber开始装傻不提这件事,专注的摘树上的野荔枝。 乔瑾亦好奇死了,但amber不主动讲他也不好意思打探人隐私,忍了又忍他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你早就告诉慕崇了?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讲?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amber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乔瑾亦回房间去刷牙,欧慕崇问amber是要留宿么。 amber心想都半夜了不留宿还要下山吗?虽然欧慕崇是收养的,但好歹他们也算有来往的亲戚,欧慕崇居然赶她走。 深夜人容易情感脆弱,amber带着想要雷劈欧慕崇的气势,淡定的丢出重磅消息:“我怀孕了。” 果然欧慕崇陷入沉默,amber问他:“一个成熟理智,能为自己负责的女性怀孕,有那么惊讶么?” 欧慕崇比她更淡定:“我是在想你现在生出来,能不能分到梁敏敬的遗产。” amber皱眉:“谁稀罕老登的仨瓜俩枣,我自己有花不完的钱。” “我稀罕。”欧慕崇罕见的跟她开了个玩笑:“你多分一点,我男朋友分到的就少一点。” 梁敏敬有名分的没名分的私生子算在一起还不知道有多少,除了唯一有能力守住家业的梁瑾维要拿绝对大头,剩下的保守估计还要分成十几份的遗产,在欧慕崇眼里还真的不够看,他随便给乔瑾亦买两件古董珠宝就花出去了。 amber低头啃烤鸡,欧慕崇离开前跟她讲了一句“遵从本心就好,不要太有压力”,算是安慰的话。 乔瑾亦坐在地上剥野荔枝,一边吃一边思考,amber看见他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在发愁什么,我怀的又不是你的孩子。” 乔瑾亦责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在替你发愁!” “为什么?可是我自己都没愁啊?”amber在他旁边坐下来。 “如果你真的毫不犹豫的想要这个孩子,或者毫不犹豫的不要这个孩子,以你的性格早就在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大声宣布你怀孕了,或者悄悄把这个孩子打掉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听着一脸担忧的乔瑾亦轻声说出这些话,amber也沉默下来。她早就知道乔瑾亦很聪明,时常看起来呆萌只是因为单纯,本质还是一个感知敏锐的人。 第100章 amber随意的问他:“那你有什么建议呢?” 乔瑾亦说:“我建议你不要做后悔的事,如果你真的在犹豫,那么一定要思考清楚再做决定,不要被任何人有偏向性的意见影响。” amber笑了一下,吃了两个野荔枝:“没错,我是在犹豫,但我无论做哪个决定都不会后悔,我人生的容错率很大,如果生下孩子让我后悔,我可以丢给保姆,偶尔看看就好。如果不生下来让我后悔,我还可以再怀一个。” “amber姐。”乔瑾亦看着她:“那你生下小孩或者拿掉小孩的身-体损伤呢?” “我有高薪聘请专业的团队为我的健康负责。”amber在他脸上戳了一下:“你很担心我的事呀?” 乔瑾亦躲开她的手:“因为你看起来很焦虑。” 焦虑吗?amber觉得自己从来到御金潭开始,表现的一直很平常,甚至她都没有伪装什么,而是内心真的没有感觉到慌乱,如她所说,她的社会地位和财富的后盾,很难让她觉得什么事情是能够影响人生的抉择。 “其实我二十五岁的时候就有过生一个孩子的念头。”amber把水果篮放到一边,手肘撑在自己双膝,手掌托着脸,“我太有钱了,每次更新遗嘱我都烦得要死,我要把钱给那些亲戚吗?姓霍的姓欧的除了我跟我妈哪有几个好人?” 乔瑾亦一时没忍住,听到她最后一句就脱口而出:“慕崇是好人。” “屁啦。”amber嫌弃的白他一眼:“他以前就是个不讲亲情的冷血动物,欧耀楣那个垃圾说欧慕崇是天生孤儿,这话很难听,但我以前很讨厌欧慕崇跟谁都不亲近的性格,觉得欧耀楣那个傻-逼说的有点贴切。但我跟欧慕崇没有任何仇怨我事先声明,我们两个只是不熟而已,见面还是会点遵循社交礼仪互相问候。” amber脑袋凑过来,跟他小声说:“其实他只对你好啦,看他跟在你身后打转,是我今年看过最有意思的喜剧。但是我要告诉你,我很难把欧慕崇这个人界定为好人。” 乔瑾亦尤其坚定的说:“他就是好人。” amber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乔瑾亦戳戳她手臂:“你继续说你的事。” “我的事,我的事就是钱的事。我想生一个小孩,继承我的财产,过跟我一样的快乐人生,还不用经历父亲出轨拿她未来的遗产养情人,也不用面对虎视眈眈的亲戚,完全自由舒心的快乐人生。” 乔瑾亦听的双眼放光,眼巴巴的说:“amber姐,我要是你的孩子就好了。” amber嘿嘿笑着摸他头发,逗他:“那你叫我声妈妈听听。” “我怀疑你在性-骚扰。”欧慕崇走过来,把挨在一起坐着的乔瑾亦拉起来,他表情看起来十分不悦。 amber嘁了一声:“我开玩笑的啊,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 “你如果真的关心他身边发生的事,你就不会说我敏-感。”欧慕崇很严肃:“你怀着他大哥的孩子,但他对你的建议都是站在你的角度。而你隐瞒他是梁敏敬儿子的事,amber,他对你那么真心,你不觉得羞愧吗?” amber无语的笑了一声:“barron,只有我一个人隐瞒了吗?”她还有一句“当初是谁敲打我不要多嘴”没说出口,防止勾起乔瑾亦的伤心事。 乔瑾亦搞不懂他们两个突然针锋相对起来,挡在中间豁达的说好话:“我记得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不用反复提起来。” 他转过身安慰欧慕崇:“没事,我看得出来谁是善意的开玩笑、谁是居心不良。amber只是逗我。” amber现在还住御金潭,不想跟欧慕崇争论,她提着水果篮站起来:“好了到此为止,纤纤过来,跟姐姐摘野荔枝。” 欧慕崇揽住乔瑾亦亲了一口,然后站在一边看他们两个摘野荔枝。 amber故意气他,跟乔瑾亦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说话:“但有一点让我有些不安,这个孩子可能是你大哥的。” 乔瑾亦觉得当着欧慕崇的面跟她说悄悄话不太好,但amber说的事又让他不能不在意,他尽量用正常大小的声音说话,不让amber觉得他大嗓门,也不让欧慕崇只能隐约听到一点,不觉得自己被排除了。 “那怎么了?”乔瑾亦是真的不明白:“这样你的孩子不就能拿两份财产了吗?他的钱更多了,岂不是更快乐?” “我介意的是,如果这个孩子是梁瑾维的,那么孩子就不会是我一个人的,梁瑾维一定会…”一定会怎样她其实也不知道。 乔瑾亦非常生气:“孩子你生的,如果你想要她,那她当然是你一个人的,梁瑾维凭什么跟你争?” “这就是问题所在。”amber眼睛盯着野荔枝:“如果我打算生下来,那么我就要生一个完全属于我的孩子,这个孩子有一半我的血,至于另一半血是谁的完全不重要。我算了日期,而且我跟除了瑾维之外的人会做安全措施,另一半血是你哥的,让我很困扰。” 她跟梁瑾维是开放式关系,结婚本就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更没讨论过孕育一个小孩。 如果梁瑾维知道她子宫里有一个小孩会是什么反应,他们的关系又会有什么改变,amber想不到,也懒得去想。 她在纠结要不要对梁瑾维说,这个孩子是她跟别人怀的,或者干脆说是有人捐精,以此达成孩子绝对监护人的目的。 amber叹息一声:“但这个想法的结果又很莫名其妙,难道要让梁瑾维成为我不要这个孩子的理由吗?他凭什么?” 乔瑾亦哑口无言,他给不了任何意见,也没有提供参考意见的资格。 欧慕崇的手机响个不停,欧慕崇挂了两次之后就把手机关机了,抬起头发现amber和乔瑾亦都在看他。 “一点小事。”欧慕崇没有说,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 amber和乔瑾亦把水果篮装满,回去后先存放起来,然后一起在露台喝冰汽水休息,乔瑾亦把打开手机,点进去跟欧立仁有关的新闻。 “知情人士透露,欧立仁祭拜车祸去世的兄嫂,中邪被困山庙,痛哭乞求兄嫂原谅,一步一磕头才得以下山。” 相关词条热度都不低,热评提出距离欧立行和霍毓仪的祭日还有几个月,欧立仁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去上坟,另一条热评回复说,欧立仁近来倒霉,频繁原地摔跤,他们这种有钱人家都搞迷信,可能被“大师”忽悠过,去烧些纸钱消灾。有人对欧立仁冷嘲热讽:看来他烧下去的钱被拒收了。 网友最喜欢阴谋论巨富之家的是是非非,两年多以前欧立行和霍毓仪出事,就有人长篇大论推测是欧家还是霍家的兄弟姐妹争财产,还是哪个情妇携私生子被收买。 各种讨论都被吹的神乎其神,甚至有人对欧慕崇镇压小妈和私生子的故事深信不疑。 其中最被认同的还是欧立仁眼馋他父亲把股份和大部分财产都给了他大哥欧立行,所以心生不满买凶杀-人,这两年欧立仁也陆陆续续告了很多造谣传谣者,仍然没能彻底平息。 这次的新闻能够掀起热度,还是借了两年前他大把发律师函,不允许任何人讨论惹众怒的余韵。 amber也在看这条新闻,她满眼看透的表情问欧慕崇:“你搞得?你让人这样写,我怎么跟我妈咪交代?” 欧慕崇神色平常:“霍女士,说话要讲证据。” 落日余晖金红璀璨,amber舒适的伸展四肢:“纤纤,姐姐本来想跟你香槟夜话,但某人又怀疑我性-骚-扰,我先走啦。” 欧慕崇看向她:“你本来就打算今天走,少在这里挑拨离间。” amber留下一串得逞的笑声,带着她刚摘的野荔枝下山了。 她走后御金潭回到了以前安静的生活,乔瑾亦在画室练素描和色彩,欧慕崇经常陪在他身边,偶尔在书房处理公司里的事。 十一月中旬有国内top3的艺术周刊通过黎荟芬联系乔瑾亦,想采访他关于策展的故事,乔瑾亦怀疑自己还不够格,问黎荟芬有没有帮自己运作,黎荟芬连连否认:“反正我没有,不如你去问问barron。” 乔瑾亦又问欧慕崇,欧慕崇认真的看着他:“宝贝儿,如果不是今天他们联系你,我都不知道国内有这家周刊。” 乔瑾亦其实只是随便问问,是不是有人帮他运作他都很乐意接受采访,没有几个人能在这样的机会中保持清高,至少乔瑾亦已经被冲昏了头脑。 他高兴的约陈慧怡出来喝咖啡,陈慧怡得知他跟欧慕崇和好后,蹭了他一顿五星级酒店的下午茶。 陈慧怡穿着一身千鸟格的套裙,头发挽在脑后,很优雅的都市女郎装扮,吃了一块司康后她清了清嗓子,光彩照人的说:“多亏你让我去展馆帮忙,你老师的助理联系我去她工作室工作啦!” “真的吗?”乔瑾亦全然不知此事,他为陈慧怡感到高兴,虽然陈慧怡能把家里的餐馆打理的井井有条,也能搬得动巨大的水盆,但他不希望陈慧怡永远在搬水盆。他惊喜的不了:“那太好了!” 第101章 “嗯!”陈慧怡用力点头:“多亏你找我去帮忙,黎总说我很有责任心,做事很专注很靠谱,我目前的工作是管理仓库进出,最惊险的就是监督工人打包艺术品,还有验收送回来的展品。” 陈慧怡兴致勃勃的给他讲了自己工作时遇到的事,乔瑾亦陪她去把头发剪短,翻看发色图册的时候没忍住给自己褪了个白金发色出来,分别时跟他说:“我真是太开心了。” 乔瑾亦紧紧的压着帽檐,紧张的跟她挥挥手说再见,然后钻进了来接他的劳斯莱斯。 欧慕崇倒是没有对他的发色发表什么看法,只是盯了几秒钟后问他:“伤头发吗?” 乔瑾亦小心的回答:“可能会有一点。” “好吧。”欧慕崇一边开车一边跟他商量:“伤头发的话,还是不要经常染了。” 乔瑾亦猛点头。 采访是在御金潭,杂志方团队带着设备亲自过来,乔瑾亦不想暴露欧慕崇的私人生活,所以在后山高处选了一个“山巅暮色”的位置,他帮工作人员扛三脚架,把拎上来的面包篮和红茶给他们当下午茶,然后在秋风和红色落日的景色中接受采访。 虽然乔瑾亦的采访在杂志中只占了一个内页,但他惊艳的脸庞成为了杂志的封面。 白金色的头发纷飞在云霞落日,柔软微卷的发丝之下,他灰黑色的瞳仁玻璃一般,水红色的唇微张,精致的面容美过雕塑。 这期的艺术周刊销量破了年度记录,欧慕崇买了五百二十本回来收藏,还问杂志方要了原图,加上相框摆在书房和卧室,amber和陈慧怡发了杂志封面到社交主页支持他。 乔瑾亦有点不好意思,把手机丢给欧慕崇,让他来帮忙回复收到的那些赞美的消息。 欧慕崇拿着手机回复了很久,顺便很越界的把他所有历史消息都看完了。 晚上乔瑾亦“检查作业”,被欧慕崇回的消息逗的哈哈大笑。 欧慕崇有种一本正经的冷幽默,虽然他根本没有想幽默。 梁瑾维给他发:“怎么染了白色的头发?vincent说这种发色很伤发质,还容易头皮过敏,以后不要染了。” 欧慕崇替他回复:“不是白色,是白金色。你只会唠叨这些?顺便夸一句很漂亮都不会?” 梁瑾维又追加了两条,分别是“漂亮”和“很漂亮”,欧慕崇就没有再回他了。 乔瑾亦忍不住大笑,被欧慕崇按在身下逼问他在笑什么,乔瑾亦笑的肚子痛,他捧住欧慕崇的脸亲了一口。 欧慕崇原本还在追问他,被亲之后就安静了,被乔瑾亦钓的神魂颠倒,几秒钟后反客为主亲了回去。 这次欧慕崇没有犯那个错误,全程都和乔瑾亦保持面对面,只要乔瑾亦喊痛他就放慢动作,等乔瑾亦适应了他再调整。 因为他小心翼翼,所以乔瑾亦也不好意思喊停,折腾了半个晚上欧慕崇才停下来,乔瑾亦连手臂都抬不动了,被欧慕崇抱去洗澡。 每次做完乔瑾亦都会变的更加漂亮,眼尾哭的红彤彤,鼻尖也红彤彤,脸颊也两团绯色,浑身都散着潮气,亲-吻他皮肤时能闻到沐浴液的馥郁香气。是让人沉浸、迷醉的脆弱气息。 睡前乔瑾亦半闭着眼睛,瓮声瓮气的说:“腰痛,你给我揉揉…” 欧慕崇嘴角都快笑到耳朵根,非常敬业的给乔瑾亦揉了半个小时,直到人家迷迷糊糊的说:“别动,我要睡着了。” 早上欧慕崇被乔瑾亦的手机吵醒,来电显示“妈妈”,欧慕崇把轻轻拍了拍他,他摇摇头,哼哼唧唧的说:“不要吵,你帮我接吧…” 抱着一点私心,欧慕崇没提醒他是他妈妈打来的电话,乔丽澜还在大西北旅行,风声通过手机呼啦呼啦的传过来,她说:“纤纤,你哥哥今天生日。” 欧慕崇轻咳一声:“伯母,纤纤还在…他暂时出去了,有什么事需要我代为转告吗?或者等他回来再给您回电。” 乔丽澜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唯有风声呼啦呼啦灌进来,很快她进了挡风的地方,开口道:“这个时间,他应该还在睡吧?” 欧慕崇:“…” “欧先生?” “您叫我慕崇,或者barron就好。”欧慕崇起身出去,怕把乔瑾亦吵醒。 乔丽澜没对他们住在一起发表什么看法,“今天梁瑾维生日,没有母亲不希望他们兄弟和睦,伯母今天不能回去,慕崇你可以陪纤纤去梁家吃两顿饭吗?” 欧慕崇心想两顿是不是太多了,但嘴上很礼貌:“昨晚他熬夜画画,等他睡饱八个小时我叫醒他。” 第77章 因为是乔丽澜的要求, 乔瑾亦没有拒绝,而且他抱着一点幼稚的想法,想去梁瑾维面前晃一晃他颜色惹眼的头发。 欧慕崇陪他一起去, 他在路上突然想要改变发色,而欧慕崇对他的头发做不了主, 拗不过只好陪他去染色,他的发色足够浅, 一个小时左右他就拥有了紫色的头发,从后面看像一颗长毛的葡萄。 很扎眼, 也很漂亮, 乔瑾亦其实已经有点对染发剂的潮热气味感到头晕, 但是他不敢说, 怕欧慕崇对他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那他从此以后就会失去染发的乐趣。 他其实对颜色并没那么执着,但他很喜欢掌控自己的头发和身-体的感觉。 梁瑾维刚回到陆地几个小时, 他包了游轮办生日派对,提前在海上飘了整整五天。 今天是他真正的生日,只有一些相识多年的好友在万运山老宅聊天喝酒。 万运山乔瑾亦去过一次, 回忆不太美好。 那里是梁瑾维从记事起就生活的地方, 在他没有记忆的婴儿时期, 他其实跟母亲乔丽澜住在一个普通公寓里,彼时万运山的别墅还没有建成, 格局设计未完就已经被如日中天的梁敏敬买下。 直到乔丽澜离开也没有在那做别墅住上一天, 被梁敏敬扣下不放的梁瑾维成为了别墅里的大少爷。 如今这座别墅主人们已经很少回到这里, 梁敏敬倒是对这里有很深的执念,逢年过节要求妻儿回家团聚。 从十几年前起黄佩欣就与梁敏敬分居,她带着三个儿女住在高档社区的新别墅, 再后来梁礼勋犯错被梁敏敬扔到泰国眼不见心为净,梁徽琳结婚搬出去,梁礼杰不想被母亲管束,去住了酒店式公寓。 梁瑾维平常要工作,基本住在翡瑚湾,他给梁珊也买了房子,不过梁珊经常回她妈妈那里。 至于梁敏敬,他有很多情人,每个情人都能得到一处房产,他就像封建皇帝一样四处“临幸”。 此时梁敏敬在万运山的老宅过生日,就像是在宣告家主更新换代,这是迟早的事,甚至可能早就交接了大部分权利,没什么稀奇的。 梁瑾维在外面等他们,亲自给乔瑾亦开车门,看到一颗紫色的脑袋后怔了一下,思考之后他生硬的夸赞:“漂亮,很漂亮。” 说完之后他对上刚下车的欧慕崇的目光,莫名感觉自己被嘲讽了。 乔瑾亦把一个饭盒塞到他手里:“我妈妈要我帮她送生日面给你。” 梁瑾维脸上宿醉的痕迹很重,没介意乔瑾亦争夺妈妈的幼稚行为,挤出一个没睡醒的笑,抬手摸了摸乔瑾亦紫色的头发,又想掐他的脸,被人家男朋友捞到怀里去了。 因为从没见过梁瑾维这种醉醺醺的状态,乔瑾亦觉得很稀奇,连带着对他的戒备都小了一些。 梁瑾维晃了晃饭盒:“谢谢纤纤亲手给我做的生日面。” “那是林伯做的。”乔瑾亦戳破他的错觉。 外面阳光晃眼,梁瑾维一直眯着眼睛,进了门乔瑾亦就浑身紧绷,佣人想接过他的外套,他下意识拒绝了,转身把外套交给了欧慕崇。 欧慕崇一时没有懂他的意思,但看得出他表情不太好,所以没有任何异议,始终把他的外套拿在手里。 梁瑾维去喝了口水,回过头再看向乔瑾亦,室内光线不影响视觉,他的目光落在乔瑾亦衬衫领口的红斑上,沉默了几秒什么都没说,然后移开了目光。 别墅里散落着二十左右人,有的凑在沙发上聊天,有的站在落地窗边喝香槟,有的在游戏室或者地下mini酒吧。 梁瑾维走过去拍拍欧慕崇手臂:“barron 你陪我去酒窖。” 看出来他有话要说,欧慕崇没有拒绝,把手机交给乔瑾亦,跟梁瑾维去了酒窖。 乔瑾亦找了个角落罚站,沙发上三个男人是梁瑾维读男校时的同学,他们早就注意到了乔瑾亦,带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低声说了句什么,另外两个人笑起来。 一个头发茬很短,带着耳骨钉的男人起身朝乔瑾亦走过去:“你是william的弟弟吗?” 乔瑾亦流露出带着戒备的攻击性:“我不是梁礼勋,也不是梁礼杰,我不姓梁。” “但你没有否认不是william的弟弟哦。”男生大方的揽住他的肩膀,带他到沙发坐下,给另外两个人介绍:“他是william的弟弟eric乔瑾亦,你好哇弟弟,叫我竞野哥就可以。” 第102章 唯一一位穿着西装,跟这里放松的气氛格格不入的男人看着他们:“查境野,你不要一直揽着他,他不舒服。” 因为他很细心,还是工作打扮,乔瑾亦怀疑他是谁带来的助理。 带金丝边框眼镜的男人朝他伸出手:“我是闻翊。” 乔瑾亦从叫查境野的男人的怀抱范围脱离,跟闻翊握了一下手,因为目光无处可放,又不小心跟西装男对视,不过他下意识挪开了。 西装男因为他的躲避笑了一下,自我介绍道:“我是叶峻英,跟你男朋友关系还不错。” 查境野虽然不知道叶峻英说的男朋友是谁,但不妨碍他开玩笑:“对,他就是为了见你男朋友才过来的,你该警惕他。” “滚,不要乱开玩笑。”叶峻英看了一眼乔瑾亦,发现乔瑾亦正在打量他,他忍俊不禁:“你们看吧,他真的会信。” 乔瑾亦有种被当做乐子的感觉,他站起身想要离开,三个人都没想到他这么有脾气,纷纷起身挽留。 打着耳骨钉留着瓜皮头,看起来很酷很屌的查境野脸都急红了:“哎哎哎我乱说的,你别当真啊。” 闻翊的语气跟他的气质一样柔和:“他就是嘴巴不会讲话,开玩笑不分人,没有恶意。” 叶峻英几乎无奈了:“我确实是为了见你男朋友才过来的,但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我跟你男朋友只是朋友,你得允许男人之间有单纯的友谊。” 查境野不由分说按着乔瑾亦的肩膀坐下,热情且没有界限的一直抓着他,替朋友传达态度:“瑾维说你是他唯一的弟弟,我要是把你气走了,不是开玩笑的,瑾维可能会把我丢进斗兽场。” 闻翊微笑,给乔瑾亦拿了干净的杯子,问他:“喝的惯苏打水吗?” 乔瑾亦点点头,他觉得坐在这里还不如找个角落罚站。 * 梁瑾维和欧慕崇在酒窖就地开了一瓶红酒,两个人站在架子旁边开始喝,欧慕崇也不问,等着他先开口。 梁瑾维以前对欧慕崇的定位是女朋友的亲戚,接触时态度很礼貌。现在欧慕崇的定位变成了拐走弟弟的老男人,他态度就大不如从前了。 “barron。”梁瑾维看着他:“我真没想到你跟纤纤还能和好,如果我最近不是忙着家里的烂事,你一定没有这个机会。” 欧慕崇问他:“是要我感谢你家烂事多么?” “你对你男朋友的大哥这种态度是看不起你男朋友吗?”梁瑾维虚抱起手臂。 欧慕崇露出意味不明的淡笑:“从我知道你对他动手开始,你就不配在我面前摆他大哥的架子。” “什么意思?”梁瑾维眯起眼睛。 欧慕崇睨着他:“装失忆?” 梁瑾维其实记得他在医院打过乔瑾亦一巴掌,刚才下意识反问只是没反应过来,因为在他的角度,打乔瑾亦那一巴掌是气蒙了,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长那么漂亮还没有警惕心,居然随便在陌生人的车上睡觉。 “那我帮你回忆。”欧慕崇把红酒杯放在红木桌上:“你一巴掌把他打成骨膜挫伤,梁瑾维,你多自卑才会对他耍威风?” “骨膜挫伤?”梁瑾维完全不知道这件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我都没用力,他怎么可能骨膜挫伤?” 欧慕崇不说话了,目光阴沉的看着他。 梁瑾维回忆当时那一巴掌,只记得很气愤,却不记得用了多大力道,但欧慕崇不会拿这种事说谎,现在反驳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增加裂隙。 “抱歉。”脱口而出后梁瑾维就后悔了,欧慕崇算什么东西?他是乔瑾亦的监护人吗?我凭什么对他道歉?我跟乔瑾亦才是血缘亲兄弟,我们之间是家事,欧慕崇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我认他是弟弟的男朋友算我看得起他。 梁瑾维把杯里的红酒喝干净:“我会去跟他道歉。” 欧慕崇淡漠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想要出去,梁瑾维很快给他倒了酒追过去:“欧慕崇,我对他动手是因为他搭陌生人的车,被人带到游艇上,警察联系我时他过敏休克了,如果换作是你,你不生气吗?” 欧慕崇停下脚步,乔瑾亦当时只跟他讲搭陌生人的车惹出了麻烦,他的表达方式误导性很强,欧慕崇一直以为是他给别人制造了麻烦,没想到是他自己遭受后果。 听梁瑾维一说,欧慕崇觉得乔瑾亦实在是太没有防备心了,联系发生在他身边的事,设身处地的想,他也很难不发怒,但他跟梁瑾维的差别是,他绝不会动手打乔瑾亦。 “这只能算你打他的动机,不能算理由。” 梁瑾维闭了闭眼,认真的看着欧慕崇:“我说了,我会道歉。他再怎么好看也是男人,哪个男人没磕碰过?我真没想到他脆弱到一巴掌就能骨膜挫伤,我只是想长长他的记性。” 眼看欧慕崇又要变脸,梁瑾维即时刹车:“我不是在辩解,我知道我错了,无论如何不该动手,这点我很后悔。barron,成熟一点,你不是这么情绪化的人,我知道你很喜欢他,我们坐下来聊聊。” 外面乔瑾亦正在被三个大男人带着玩桥牌。 他第一次玩对规则理解不透彻,迷迷糊糊的叫了牌,剩下三个人很给面子的pass,就被他叫成了。 他跟叶峻英坐对面是订约方,闻翊和查境野分别坐他上家和下家是防守方,查境野毫不留情,乔瑾亦迷迷糊糊连输三局,叶峻英被他连累一起罚酒,但叶峻英酒量很好,三杯下肚面不改色。 乔瑾亦就不一样了,第一杯下肚开始脸红,三杯下肚之后看牌都头晕了,闻翊给查境野使眼色,但查境野已经玩疯了,把牌拍在桌上气势汹汹,逗乔瑾亦确实很有意思,他体会到了欧慕崇乐趣的冰山一角。 amber姗姗来迟,乔瑾亦喊他救场,但查境野不放人,叶峻英和闻翊绅士的起身让位置,乔瑾亦有点头晕,扒拉开查境野的手站起身,于是amber代替他的位置。 今天查境野发挥的太好,amber也不敌他输掉一局,乔瑾亦想起amber怀孕,连忙拿过酒杯:“我替amber姐喝。” “弟弟你人品不错哦。”查境野又把他拉回来:“既然你还能喝就不要下场啊。” 闻翊要去洗手间,又把位置让给乔瑾亦,叶峻英与他耳语:“没关系,现在你跟境野队友,他能带你赢。” 这回乔瑾亦基本理解规则了,两个人配合的很好,两方打的有来有回,不巧查境野运气用尽,差一墩输了。 查境野毫无负担,乐呵呵的喝酒,放下酒杯发现乔瑾亦盯着他,“怎么了,宝贝儿?” 乔瑾亦质问他:“你故意输是不是?” “你可以质疑我,但你不能质疑霍总的技术。” amber勾勾唇角:“不用恭维我。” 乔瑾亦对着查境野嘁了一声,愿赌服输拿起酒杯,刚碰到唇边就被人握住了酒杯,他抬头用湿漉漉的眼睛看过来。 欧慕崇把酒从他手中拿走,仰头帮他喝干净,乔瑾亦扭过身抱住欧慕崇的腰,在他怀里趴着缓了缓。 梁瑾维揉一把乔瑾亦头发:“你注意一点,我看到会很不爽。” 乔瑾亦从欧慕崇怀抱脱离,靠山来了他立刻扬眉吐气:“慕崇,你帮我把他们赢翻。” “好。”欧慕崇去搬了把椅子放旁边给乔瑾亦坐,自己做到牌桌前,梁瑾维站在amber身后。 查境野拿出烟叼着,乔瑾亦站起来,俯身撑在牌桌上,一把抢走他刚拿出来的打火机丢远:“你不能抽烟。” 除了amber懂他的意思,其他的人都受到了一点惊吓,欧慕崇扶着他的腰,语气温柔宠溺:“你喝醉了。” “我没有醉。”乔瑾亦摔坐在欧慕崇腿上,他确实有点醉了,脑子转了半天,没觉得当众这样亲-密有什么问题。他转过头去催促发牌。 查境野性格跟外形一致,玩世不恭但不失精明,作为梁瑾维的好朋友,他能把握尺度,没有恶意的逗逗朋友的漂亮弟弟。 但是梁瑾维没跟他说,他弟弟的男朋友是欧慕崇啊。 他主动起身发牌,余光里的欧慕崇怀里环着一颗不安分的葡萄,但欧慕崇表情没有一丝不快,始终护着他的腰防止他摔倒。 乔瑾亦安静的在欧慕崇怀里待了一会儿,脸颊枕在欧慕崇放在桌面的手掌上,他觉得有点热,欧慕崇的手掌凉凉的很舒服。 他眼睛看着欧慕崇的牌,看着看着以为是自己在打,于是挑了一张牌丢出去。 欧慕崇放任他对自己的牌指指点点,看着他严肃谋算后把牌出的乱七八糟,只是对查境野很淡的微笑:“看来要连累你罚酒了。” 查境野也笑,不在意的的说:“正好我也有点口渴。” 他一句话惹怒amber和叶峻英两个人,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坐直身子。 查境野哈哈大笑:“你们干嘛这么认真?” “俊英,别让他有机会赢。”amber拿过边桌上的苏打水喝了一大口。 第103章 叶峻英回一句收到,很紧张的一局。梁瑾维殷勤的帮amber倒酒,不过他没有注意到amber并没有喝。 amber和叶峻英一局牌还没有打完,梁瑾维数着墩确认他们已经赢了,欧慕崇和查境野喝酒。 amber女王已经杀疯了:“再来。” 乔瑾亦感觉欧慕崇的手掌凉凉的很干燥,躺在上面很舒服,他静静的不动了,眨巴着眼睛像只紫色的小猫。 没有他捣乱欧慕崇打的也很认真,紧接着他跟查境野扳回一局,查境野催促amber喝酒,乔瑾亦惊坐起去抢酒杯:“我替你喝!” 欧慕崇拦住他:“不能再喝了,乖。” 梁瑾维还一无所知,他知道amber酒量不错,晚餐时经常小酌香槟红酒,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利于助眠。 amber把酒端起来,微微抬手举到旁边,示意梁瑾维来喝,既然女朋友有要求,他当然不会拒绝,接过来仰头喝掉。 接下来几局欧慕崇和查境野大获全胜,梁瑾维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喝,叶峻英把牌一丢:“你们都有人代喝酒,我不玩了。” 查境野否认:“可没人替我喝酒,别把我带进去。” 叶峻英冷嗤一声:“你不说话我还没那么气,关键是你才输过几次?” 乔瑾亦都快睡着了,欧慕崇把他从桌上托起来,轻声问梁瑾维:“客房在哪儿?” “去我房间。”梁瑾维带路,欧慕崇众目睽睽之下把乔瑾亦抱起来了,梁瑾维有电梯不走,故意让所有人看到欧慕崇对他弟弟有多低三下四。 梁瑾维的房间整洁的显得空旷,显然也很久没在这里住了。 乔瑾亦沾枕头就睡着,欧慕崇在旁边帮他掖被角:“你出去吧。” “你不出来了?”梁瑾维盯着他。 “我怕他睡懵了不知道自己在哪儿。”欧慕崇靠着床头坐下,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梁瑾维指着他:“不准在我房间做。” 欧慕崇正在整理乔瑾亦枕歪的枕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做什么?” 梁瑾维抱起手臂:“不准在我的眼皮底下跟我弟弟乱-搞,听懂了吗?” 欧慕崇沉默的看着他。 梁瑾维接连几天喝酒,刚才几杯下肚有点上头,现在说的话是有些越界,但都是他的真心话,最实在的担忧:“他那么柔弱,看见你跟他待在同一个场合我都想报警,如果不是他自己乐意,我真想弄死你。” 这也就是醉话,想法是想法,不过欧慕崇也不是那么好弄死的。 欧慕崇挑眉,不把他的恐吓当回事。他们欧氏有家族内斗的遗留,光他一个人身边的保镖,就比整个梁家的保镖加起来还多。 不客气的话只要开了条口子,就会有更多冒出来,梁瑾维借着醉意:“我知道你不把我放在眼里,但再怎么说我是他亲哥,你敢欺负他,我不跟你拼个你死我活算我窝囊。” 欧慕崇只想让他快点出去,别在这里吵醒乔瑾亦,敷衍道:“我对他很温柔,很尊重。” “他脖子上的吻-痕我都看到了,你对他温柔?你换个人交往想怎么玩怎么玩,我保证什么都不担心,以后对你客客气气。”梁瑾维越说越直,话说的太坦白就显得粗俗。 欧慕崇耐心告罄,但他是从来不会在面子上让乔瑾亦难堪的,他用很平常的语气表态:“我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变-态,我跟他也绝不会分手,'换个人谈'这种话我只能原谅这一次。” “你真以为自己是土皇帝?我弟弟愿意跟你在一起是给你脸,不是卖-身给你当…” 欧慕崇打断他:“出去,别吵醒他。” “我戳中你痛脚了?”梁瑾维喝醉了嘴巴没有遮挡,把对欧慕崇的不满一股脑倒了出来。 乔瑾亦翻了个身,梦呓道:“别吵…” 梁瑾维这才关门出去,房间里安静下来,欧慕崇轻轻叹息,脱掉皮鞋躺上来,怀抱着乔瑾亦闭上眼睛休息。 乔瑾亦脸颊是喝醉的绯红色,丰润的嘴唇微张,因为枕在自己手臂上脸颊挤的肉嘟嘟。 欧慕崇小心调整他的睡姿,把他的手臂从脸蛋下面解救出来,不然睡醒整条手臂都会麻掉,这件事上欧慕崇很有经验。 不知不觉欧慕崇也有点困,昨晚做的有点多,他和乔瑾亦都没怎么休息好,只不过乔瑾亦没精打采,而他是餍足后的自然放松。 在接近入睡时,房间门被打来,来者的脚步声没有刻意放低,一步一顿的关上门走进来。 欧慕崇即刻睁开眼睛,他靠着床头坐起身,紧紧的盯着不速之客:“你是梁礼勋?” “是我。”梁礼勋拉动梁瑾维房间里很有重量的原木单人沙发,他大剌剌坐下。 他很不客气的闯入别人的私-密空间,但他平常不是这种低沉的形象,按照他以往留在媒体上的气势和性格,应该是指着别人的鼻子,先用斧头劈门,再盛气凌人的高调闯入。 欧慕崇手臂轻轻的搭在乔瑾亦身上,这是下意识的保护动作,眼神威胁的盯着他:“滚出去。” “你是那个给乔瑾亦砸钱的金主?”这是他回敬刚才欧慕崇对他的质问。 语气是几乎一致的轻蔑,但欧慕崇问的那句不带任何讽刺意味,就是纯粹的轻视不在乎,对他的身份记不清。 而梁礼杰多少有点用力过猛。 欧慕崇拿出手机给梁瑾维发了消息让他过来处理,以防他忙于交际看不见,也顺手给amber发了一条。 梁礼勋见他不回答,突然嗤笑了一声偏过头去,舌头顶着脸颊软肉,两秒钟后转回来,歪着脑袋看着欧慕崇:“别紧张,我没打算干什么。” “你在打扰他的睡眠,不管你有什么事都滚出去,我们出去谈。” 梁礼勋似笑非笑:“你放心,我声音不大,你看这不是没把他吵醒吗?我就是心里堵着一口气,咱们今天就说开,你也别把我当洪水猛兽,记者有时候胡乱写,我也听到过你不是欧立行和霍毓仪亲生的传闻,我不是也没信吗?” 欧慕崇想要起身下床,乔瑾亦睡的迷迷糊糊,似乎感应到他想要走,很快翻身过来把他手臂抱住了,暖融融的脸颊还在他手掌蹭了蹭。 欧慕崇就不动了,他又看向梁礼勋:“媒体也写你玩机车碎了一个睾-丸,你想干什么?” 梁礼勋表情僵住,羞愤和暴-怒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他低头捏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抬起头时脸上有被隐藏起来的隐忍和表演痕迹很重的不在乎。 “他把你当提款机,他都不爱你,你堂堂欧氏继承人,数一数二的大富豪,就算真心你不在乎,面子你也不在乎吗?”梁礼勋问完之后翘起腿,左脚踝搭在右膝盖上。 欧慕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只喋喋不休的猴子,人是不会想跟猴子辩论的。 “我以前见过你,好像是谁家宴会,我跟门童打架,你在旁边通电话,你助理在弄便携打印机,你突然跟我说别吵,你听不清电话了。”梁礼勋嗤笑一声:“咱们不是一路人,我是下三路,你比我上流的多,我还以为你就算不谈那种装逼的柏拉图,也会找个履历漂亮容貌一般的女人,公关团队按时发你们假惺惺做慈善的新闻稿。” 欧慕崇确定他没有大吵大闹,就不太在乎他说什么了,安静的等到梁瑾维的保镖。 “没想到你的喜好也不高级。”梁礼勋用流里流气的目光看乔瑾亦的脸,“不讲究内涵,直白的好色,他是不是很好玩?” 欧慕崇冷冰冰看他:“讲话要清楚后果。” “欧慕崇你在威胁我?”梁礼勋往前探身:“听说那个追求他的高中男生被罚社会服务,当然这是他咎由自取,我听说学校原本打算保留他的学籍,但你让助理去运作,现在他已经被学校开除,你有必要让人家没书念么?” 欧慕崇在他叫自己名字时眉毛微挑,什么都没有说。 “还有那个调戏你男朋友的职业电竞选手,他叫蓝驰对吧?听说他原本能在当天就被警察抓走,但他却跑掉了,被你的人暴打了一顿,现在他的律师费已经比连环杀手的律师费还要高昂了,欧慕崇,你很喜欢用自己的势力对人赶尽杀绝?你是觉得你可以凌驾于法律吗?” 梁瑾维猛地推门进来,欧慕崇立刻捂住乔瑾亦的耳朵防止他被吵醒,看到进来的几个保镖,欧慕崇早已看破梁礼勋并不隐蔽的手段:“他身上有录音设备。” 保镖们一拥而上,很快一枚纽扣大小的录音设备被翻出来检查,他的手机也被用力踩碎。 梁礼勋剧烈挣扎无果,眼神慌乱的看着满地碎片,很快又装作势在必得:“你凭什么觉得录音没有实时上传?欧慕崇,你知不知道你们搜身也是违法的,你们没权利对我搜身。” “无所谓你有没有上传备份。”欧慕崇声音依然很轻,但他丝毫不担心别人不听他讲话。 “我的家庭环境,我个人品德的容错率几乎为零,我怎么会留下把柄让你这种脑子有天堑的神经病拿捏?”欧慕崇皱眉:“那个高中生犯法,他的学校有知情权。至于蓝驰的律师费高昂,是因为他手机和电脑存有大量非法拍摄的性-爱视频。我比任何人都要讲法律,你套话的话术也并不高明,跟你的人生一样乱七八糟。” 第104章 欧慕崇感到不解,明明梁礼勋的家庭情况从和睦与否的层面上来看,并不比他强多少,梁礼勋是怎么做到把一大堆破绽亮给全世界的,这种想法不能说豁达,只能说压根没长脑子。 梁瑾维明显的怒了,他因为喝过酒头发和着装都有微小的混乱,一只袖管卷起,另一只袖管没有。 他想要动手打人,欧慕崇开口制止他:“出去打。”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梁礼杰拿着手机对所有人一顿乱拍,来聚会的人几乎都有头有脸,他们的助理自然要上前去阻挡。 梁礼杰也不擅长应对这种情况,色厉内荏的大叫:“这是我家,我拍我家你们管不着!” 因他这句话,别墅里的保镖们倒是有所顾忌,梁瑾维刚才在楼下差点气疯,他简单几句就把梁礼杰震慑住了,相机也在混乱中易手。 等梁瑾维处理完从后门跑上楼的梁礼杰,他助理vincent说别墅的监控系统集体掉线,黄佩欣大概已经拿到监控了。 梁敏敬第二任妻子与原配长子的战争,在梁瑾维的生日宴,当着他诸多好友的面隆重揭开遮羞布。 所有人都得到了一个信号,梁敏敬的健康状况已经不容乐观。 生日宴戛然而止,不掺和的人陆续离开,梁瑾维完全信任的查境野和闻翊没有回避,查境野表现的比梁瑾维还气愤,一直对黄佩欣母子破口大骂,闻翊大部分时间沉默,偶尔提出建议。 公关团队来老宅讨论,乔瑾亦的身份肯定要瞒不住了,这次黄佩欣大概是要拿到套话欧慕崇的录音,还有梁礼杰随便拍到的曼-妙兔女郎跟昂贵美酒的party现场。 前者目的是把欧慕崇拉到明面的争斗中,把他架在大众面前,让他不敢轻易出手干预梁家的事。 后者则是点燃大众的仇富情绪,只要现场有铺张浪费的苗头,都不利于梁瑾维一直以来营造的水深火热的形象。 让大众发现他们同情的人本质还是一个贵公子,加上运作舆论,就能抹黑梁瑾维,他挨骂,黄佩欣的形象一定程度上就能得到洗涤。毕竟按照时下的价值观,梁敏敬隐身多年,黄佩欣承担了太多超出她所作所为的骂名,这方面可供讨论的空间着实不小。 以前没有爆发对她的同情热潮,是因为她早年的形象太过于嚣张,媒体面前耀武扬威,喊话正照顾婴儿的乔丽澜是赖着不肯离婚的黄脸婆,种种行为惹恼了吃瓜看客。 大概是母亲对儿子都有城墙厚的滤镜,竟然觉得梁礼勋可以在欧慕崇这种人精面前拿到有用信息,而梁礼杰,完全是个只纠结私人情绪的“小孩”,这种事他也是办不好的。 不过黄佩欣还算严谨,除了两个儿子之外,还有黑监控这一手。也有可能是放两个儿子去吸引火力,给她足够的时间操作监控。 只要手段幼稚的太直白,反而给人一种高深莫测的错觉。 欧慕崇好不容易从乔瑾亦的环保中挣脱出手臂,他来到书房,第一句话就是忍不住的嘲讽:“我不理解黄佩欣他们母子在想什么。” 这些手段在欧慕崇看来简直漏洞百出,大部分都依赖于舆论,简直跟赌-博一样,非常冒险。 公关团队却很头痛,看起来匪夷所思的做法,怕的就是黄佩欣有更高明的后招,毕竟以梁敏敬太太的身份身价,足够养的起一个智囊团。 按照经验惯例,一般是抛出一个烟雾弹,让他们公关团队手忙脚乱,真正的大招往往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他们现在的应对角度必须全面,把所有弦上的箭防患于未然。 公关在欧总面前把握着尺度开了个玩笑:“大概就是兵行险招吧,如果她舆论手段跟得上的话,其实胜算不小,'沉默的螺旋'就看谁更能煽动墙头草了。” vincent站在远处不停的打电话沟通,两个小时后一致通过了最主要的应对方案,欧慕崇始终坐在旁边喝香槟,不参与讨论也不离开,甚至看起来都没有在听。 所有人都朝他看过来,他还没开口,梁瑾维手指在桌面敲了三声木质的闷响,冷嗤一声:“看他干什么?等我弟弟睡醒我会亲自问他。” 公关经理收回目光尴尬笑笑,全能助理vincent高效率工作,已经联系乔丽澜要了一张最近的照片,打开手提电脑开始抠图。 公关团队陆续离开,剩下的几个人开始闲聊,amber说累了上楼休息,她在这里就跟在自己家一样自在。 第78章 书房里除了梁瑾维, 还剩下他多年的朋友查境野、闻翊,以及欧慕崇和叶峻英。 闻翊为人面面俱到,礼貌询问欧慕崇:“eric还好吧?你们有没有麻烦?” 欧慕崇接过他递来的烟, 低头由他帮忙点燃,很快书房里小范围烟雾缭绕起来, 这算成年男人社交的缺点之一。 “我没关系。”欧慕崇夹着烟的手在扶手轻点了一下,转过头看着梁瑾维说:“eric还在休息, 他有没有麻烦要看他大哥有没有本事。” 梁瑾维也不惯着他:“意思是你没本事,凡事都指望他大哥了?” 书房里剩下三个人不知道他们之间是这种氛围, 查境野和闻翊对视一眼, 叶峻英目光在所有人之间暗暗打量, 短暂的一秒钟后他嘴角隐约勾了勾, 从闻翊手中接过一支烟,拿着玻璃烟灰缸走到窗边抽。 欧慕崇没有被他气到,面不改色的说:“按照我的逻辑, 谁惹出来的麻烦谁负责解决。如果你搞不定,我当然是要给他兜底。” 梁瑾维冷哼一声,闻翊打圆场:“大家齐心协力。” 时间在乔瑾亦的睡梦中流逝, 等他醒来时望着陌生的顶灯, 猛地坐起了身, 窗边正在思索着什么的欧慕崇感受到这边的动静,连忙开口回应:“我在这里。” 欧慕崇走过来揽住他的肩膀:“是不是睡懵了?” 意识逐渐回笼, 乔瑾亦想起来这是在万运山梁家的老宅。 “我做了一个梦。”乔瑾亦想了想:“我梦到梁礼勋挑拨离间, 跟你告状说我不爱你。” 他的梦境跟朦胧中感知到的真实片段结合了起来。欧慕崇勾了勾唇角:“然后呢?” “然后你跟我大吵一架, 你说我就是喜欢你的钱,我说那你难道不喜欢我的美貌吗?然后你说不要吵了,梁礼勋正在录音…”乔瑾亦还没说完, 欧慕崇被他逗的乐不可支:“你梦的很有逻辑。” “你笑什么?”乔瑾亦推推他肩膀。 欧慕崇笑着问他:“然后呢?” “然后我生气了,我说就不爱你怎样!” 欧慕崇吻住他,外面每个人都忧心忡忡,各处的残羹冷炙已经被收拾妥当,保姆正在清理走廊的地毯和更换沾到酒气的鲜花。 房间里静谧温暖,乔瑾亦被亲的晕晕的,他拍拍欧慕崇的肩膀,欧慕崇与他分开距离,帮他整理睡的乱蓬蓬的紫色头发。 白色的枕头上留下了一点紫色痕迹,乔瑾亦盯着枕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动手把它翻了过去。 梁瑾维很轻的敲了下门进来,乔瑾亦无事发生的看向他:“什么事?” “认祖归宗。”梁瑾维身后跟着准备拍照的vincent。 乔瑾亦拧眉:“死了这条心,我妈妈养我十几年,梁敏敬现在想白捡一个儿子简直不要脸。” vincent解释:“主要是怕黄佩欣那边有动作,用这件事攻击您母亲,梁总只是想要保护您和和您母亲,跟那位没关系。” 欧慕崇给乔瑾亦解释了一下他睡着时错过的事,乔瑾亦才下床配合,还忍不住嘟囔:“说什么保护我和我母亲,分明就是为了他自己的舆论优势。” 梁瑾维现在对他没有一点办法,被挤兑几句只有忍耐的份儿,不敢反驳不敢摆脸色,甚至还得笑脸相迎。 他担心惹乔瑾亦不高兴两个人关系僵硬,到时候乔瑾亦受了委屈不跟他讲,又一个人二话不说跑出去吃苦。 “要不要给你上点妆?”梁瑾维殷勤的询问。 乔瑾亦语气很差的说不要,vincent看他肯配合连忙举起相机,生怕他反悔的哄他:“完全不需要,eric天生丽质。” 梁瑾维和乔瑾亦按照vincent的指导,在窗边小桌一站一坐,vincent让他们自然一点假装抓拍,于是乔瑾亦低下头吃桌上的司康,他担心吃相不佳跟这座气派的别墅格格不入,一时有点发怔,看起来不那么自然。 梁瑾维则是靠在窗边拿出手机看,欧慕崇忽然说:“等一下。” 这张照片只要发出去就会有很庞大的关注量,欧慕崇记得乔瑾亦当时很自豪的捧着自己的杂志封面时的样子,他知道乔瑾亦很乐意展露美好的形象。 他把床边的书拿过去,展开放在乔瑾亦面前,乔瑾亦对他露出“你懂我”的欣慰神色。 他低头看书,忘了自己是在拍照,又顺手拿了一块司康来吃,vincent抓拍完毕,乔瑾亦凑过去看拍出来的照片。 梁瑾维在家里穿着没有修身效果的休闲装依然身姿挺拔,因为宿醉显得有点疲惫,头发也没有被打理过,是非常有生活气息形象。 第105章 乔瑾亦日光之下的紫色头发在屏幕里十分生动,这种鲜艳的颜色配上他的脸并不显俗气,侧脸线条优越的像是审美高级的艺术家的手绘作品,一只手按着书,一直手停在下巴前,嘴唇微张咬着司康,他的漂亮不需要精心修饰,最普通的松弛状态反而让他出尘脱俗。 乔瑾亦感觉构图有点偏,窗帘的位置显得整张照片往右边坠,他思索了一下想要提出重新拍几张,进来凑热闹的查境野把照片拿过去看:“william,你说你怎么不长你弟弟这样呢?你要是有这么一张脸,我青春期没准就弯了。” 欧慕崇伸过手来把照片拿走,查境野意识到自己说了得罪人的话,轻咳了一声装什么都没发生。 乔瑾亦还有点不确定,回头问欧慕崇:“好看吗?” “好看。”欧慕崇点头:“你怎样都好看。” 乔瑾亦歪头:“我不是说我,我是说照片,我当然好看呀,我一直都知道我好看这一点。” 查境野和梁瑾维都被他逗笑,vincent回书房开始修图,几个人站在窗边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今天的事。 等到vincent照片合成完毕拿给他们看,乔丽澜被抠图后加在桌子后面,因为她发来的是半身照,所以又给桌子p上了长桌布遮挡。 乔瑾亦看着光影朦胧梦幻的照片,不解的问:“怎么不清晰了呀?” vincent解释:“修过照片其实能被专业的人检查出合成痕迹,所以先用另一台设备重复拍了两次照片,又加了滤镜。” 乔瑾亦大吃一惊:“好阴险。” vincent微笑:“就当你夸我专业了。” 梁瑾维拿去发到社交主页,配文:“妈妈和弟弟,我最重要的家人。” 发过之后就不再管掀起的惊涛骇浪,几个人去外面晒太阳,梁瑾维特意给乔瑾亦安排了醒酒茶,乔瑾亦说不好喝,坐在躺椅上一动不动,欧慕崇坐在他旁边,用勺子挖冰淇淋喂他。 查境野眼巴巴的看一会儿:“eric,你就差登基了。” 叶峻英似笑非笑:“难得看见barron有伺候人的一天。” 只有闻翊礼貌维护欧慕崇的面子:“小孩是要被照顾。” 顿时引来三双针对性的目光,查境野调侃他:“干嘛呢,为了结交欧总不惜得罪梁总。” 梁瑾维嗤笑一声:“我家很多保姆,不稀罕他照顾。” 闻翊无语的举了下双手,开玩笑说:“我投降,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讲过。” “你们干什么?”乔瑾亦皱眉坐直,责怪的扫视他们:“我谈恋爱要你们天天凑在一起讲我坏话,真够讨厌的。” 他作势起身要走,离得近的闻翊和查境野笑着拦他,他其实也没有真的要走,这种程度的玩笑他可以感觉到没有恶意,他只是有点害羞一直被关注。 脱离了他以前的校园,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容易成为话题中心。 之前伸手朝梁瑾维要钱的那段日子,他因为抵触孤独又充满戒备的性格,经常做出请客在酒吧聚会,但又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这种事情。 那时候就经常有人围在他身边,试图跟他搭话,他一直以为是因为钞能力,但vincent跟他讲,他这么漂亮不该做深夜逗留酒吧的事,还叮嘱他不要享受大家垂涎他漂亮脸蛋的虚荣感觉,因为那些人都不怀好意,还容易对他犯错。 他知道自己长的漂亮,接连经历了陈若良和蓝驰的事情之后,他更加体会到这件事。 但是他不觉得身边这几位成熟精明的男性也会因为这一点关注他。 自己明确表达不喜欢被讨论之后,旁边几位就开始聊一些工作上的事,他们身处相对优渥的阶层,拥有宽阔的眼界和无可挑剔的社交礼仪,聊什么看起来都很投机。 乔瑾亦突然问:“你们刚刚为什么一直讨论我?” 所有人都停下谈话朝他看过来,欧慕崇举着一勺冰激凌停在他旁边,也不催促。 查境野最先意识到,这是讨好他好机会:“因为你很有趣。” 闻翊细心的帮他补充:“当然不是说逗你很有趣,没有这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含义,而是你的灵魂很有趣。” 乔瑾亦追问:“我的灵魂?你怎么看到我的灵魂的?” “从你的眼睛。”闻翊人很温柔,语气缓慢柔和:“你的眼睛很纯澈,没有任何不怀好意的色彩。而且我看过你的画,也看过你的访谈,你对艺术的见解很有深度,你很有人格魅力。” 乔瑾亦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听到这些话的其他人,确保没有任何人嗤笑出声,表现出不赞同,或者嘲讽闻翊拍马屁的神色。 梁瑾维听的时候点了一下头,查境野又接话:“你很聪明啊,我们教你玩桥牌,你那么快就能上手了,而且,不是我爱背后讲人坏话,felix那人很做作,聊几句就忍不住展示他多么年轻有为,像只开屏孔雀。你拥有很多人没有的特质,你是真诚的,别以为这是我词汇匮乏,这一点其实很难做到。” 乔瑾亦又看向叶峻英,叶峻英抿着唇:“嗯…我说不出来,但是跟你在同一个空间很自在,也很舒服,我完全理解barron爱上你这件事。” 乔瑾亦又看向梁瑾维,提醒到:“到你了。” 梁瑾维有种被点名提问的错觉,他念书时成绩很好,无论什么问题他都能回答的很漂亮,从来没有过内心暗暗祈祷不要叫到他的时候,永远都是那么平静自然。 然而现在乔瑾亦等待着他的发言,他居然心里有点紧张,小小的结巴了一下:“我,我还用说什么?作为你大哥来说,我真的很爱你很疼你。” 他拿起旁边的香槟喝了一口:“血缘很神奇,虽然我以前很不满意你总是跟我吵架,你也从来不听我的话,但是我没有真的对你有什么芥蒂。我有很多弟妹,你是唯一一个,我潜意识里觉得不分彼此,天然信任的亲人。” 乔瑾亦眨了眨眼睛,梁瑾维以为自己说的太笼统,又更为细致的说:“比如,梁礼勋和梁礼杰出现在我房间我会觉得私人领地被闯入了。但是你之前看恐怖片不敢一个人睡,你半夜总把腿搭在我身上,我也没觉得讨厌。” 乔瑾亦记得这件事,他之前看恐怖片解说,原以为恐惧可以被解构,但他还是吓得不轻,主要表现为晚上不敢关灯,不敢去洗手间,经过镜子时会冒冷汗。 所以他有去敲梁瑾维的房间门,梁瑾维虽然说他胆小但是没有拒绝他泪汪汪的请求,他隐约记得半梦半醒时,梁瑾维把他的腿从自己身上轻轻拿下去摆好,顺便帮他盖被子。 乔瑾亦尚算满意的对梁瑾维点点头,然后躺回躺椅看向欧慕崇,欧慕崇看着他:“我也要讲吗?” 乔瑾亦否认:“我是要吃冰淇淋。” “好。”欧慕崇挖了冰淇淋喂到他嘴边。 其他人纷纷笑出来,乔瑾亦没有在意,他现在被哄的心情很好,微妙的增加了许多信心,甚至产生现在就想出门认识新朋友的冲动。 因为乔瑾亦睡过去了午餐,大部分人中午都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甜品零食,下午他们决定亲自动手室外烧烤。 男士们在烤肉,amber和乔瑾亦在炭火里烤甜玉米和番薯,amber像个铁手战士,一边痛的嘶哈嘶哈一边把番薯皮剥掉了,用筷子穿着红薯啃食。 乔瑾亦以为自己也可以,手刚碰到就烫的猛缩回手,欧慕崇余光看见他的动作,让他不要再碰,放下手里的东西后过来仔细检查了他的手指,指腹有点红,但是乔瑾亦说不痛。 欧慕崇拿了一只碗过来盛着番薯,又用勺子帮他把番薯剖开。 amber食欲一般,吃了半个番薯就不吃了,剩下的一半塞给了梁瑾维,被梁瑾维一口吃掉。 乔瑾亦带着厚手套,搓掉烤玉米上面的浮灰,扎上一根扁签递给amber,amber兴致也不太大。 欧慕崇看着乔瑾亦张大嘴巴啃玉米的样子笑,乔瑾亦有点心虚的问他:“笑什么?” 他说:“笑你可爱。” 乔瑾亦嘁一声,欧慕崇拿过他的玉米剪成几截方便他吃,被啃过的那截被他毫不介意的接着啃完了。 乔瑾亦心情不错,胃口也很好,查境野跟他展示自己烤的锡纸鸡腿肉有多嫩,他凑过去分到了一只,专心吃的时候欧慕崇附在他耳边说:“我跟峻英去那边抽支烟。” 他点点头,目送欧慕崇两三秒,然后回过头跟查境野聊天。 查境野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家里也有弟弟,但是没有一个像乔瑾亦这么招人喜欢。 他看着乔瑾亦安静的吃东西就觉得好乖,手里帮乔瑾亦拿着纸,另一只手帮忙烤蘑菇。 vincent在客房休息,这会儿拿着手机出来提醒梁瑾维看什么,然后走过来跟他们一起吃东西。 梁瑾维跟amber依偎在不远处的秋千上,一边喝红酒,一边没眼色的把酒杯递到amber嘴边问她要不要喝。 amber摇头拒绝,梁瑾维看向vincent递给他的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梁敏敬的社交主页,当然这肯定不是他自己打理的。 第106章 梁敏敬转发了今天梁瑾维发的母子三人合照,配文是:“丽澜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是很暧昧的说-辞,让人猜不透究竟是梁敏敬在跟前妻表演世纪大和解,虽然离婚但是为了长子还决定当亲人,还是说这位封建余孽真的跟前妻又生了个孩子。 这正是公关团队要的效果,目的是把对乔丽澜和乔瑾亦的伤害降到最低,但对黄佩欣会有很大的伤害。 假如黄佩欣真的要拿乔瑾亦的身份做文章,那么公关团队会让梁敏敬再模棱两可的公开回应:“不要再闹了,她毕竟是我长子的妈妈。” 到时候公关团队会把黄佩欣往“看到丈夫跟前妻关系缓和,恨情敌恨到污蔑别人跟她一样做第三者”的疯女人形象上引导,总之这种公关团队的应对策略十分有效,自然也十分的无耻。 梁瑾维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心,寻求安慰的转过头向amber索吻,amber被他吐出来的酒气熏到,偏头躲开他,转移话题说:“趁着barron不在,你不如去跟eric聊一聊,你至少有一件事应该跟他道歉。” 这份提议说到了梁瑾维的心坎儿上,他原本就是要今天找机会跟乔瑾亦把芥蒂说开,但发生了梁礼勋和梁礼杰闯进来的事,搞得他脑袋乱七八糟。 “还好你提醒了我。”梁瑾维俯身亲在amber脸颊,amber没躲开,等他走了立刻拿了湿纸巾擦脸,萦绕不去的酒气让她有点想吐。 查境野和闻翊正在津津有味的听乔瑾亦讲怎样分辨巴洛克和洛可可时期的油画。 乔瑾亦讲起来很生动有趣,枯燥的地方他精准简洁的带过,有趣的地方还会有延伸知识。 梁瑾维走过来拍了拍乔瑾亦的肩膀,他此时正在科普洛可可时期的油画上有哪些可能是在暗示情-色的元素。 比起刚才被乔瑾亦“威逼”发表对他的看法时美言修饰,现在他们是真的切切实实感受到了乔瑾亦的魅力。 他们听的都很入神,查境野不满的推了一下梁瑾维的手臂:“走开,别打扰我们聊艺术。” “抱歉。”梁瑾维坐下来,生怕乔瑾亦生气的摸了摸他肩膀:“不知道你们在聊艺术,你们继续聊,我旁听。” 乔瑾亦讲的有些口渴,趁机喝了口水,里面是高度数的蛇毒啤酒,乔瑾亦等到喉咙出现酒精的灼热感,才意识到自己误拿了闻翊的杯子。 闻翊一直默默注视着他,看他捂住自己喉咙皱起眉,才迟到的提醒他:“你好像喝了一大口。” “我酒量还可以。”乔瑾亦自信的给自己打补丁,假装没有那么狼狈。 他把刚才讲到一半的都讲完,查境野明显还意犹未尽,被闻翊碰了碰胳膊提醒,他才靠回椅子上喝酒,把时间留给梁瑾维。 “跟我来一下。”梁瑾维带乔瑾亦回到他的房间,乔瑾亦一头雾水的坐在床尾凳上,梁瑾维去拿了些水果给他。 此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梁瑾维在他旁边坐下:“我们聊聊天吧。” 乔瑾亦预感到梁瑾维大概要说什么,他思索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梁瑾维没有急着道歉,他笑了笑:“你刚才很有魅力,他们两个不是在哄你开心,是真的听的很入迷。” 乔瑾亦点头:“我知道,我可以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出来。” “那你…”梁瑾维转过头对着他:“能从我的眼神中看出我对你没有恶意吗?” 乔瑾亦望着他的眼睛:“我看到它们在跟我说对不起。” 梁瑾维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它一会儿也会说的。” 乔瑾亦像是被他逗到了,噗嗤一声笑出来,其实他是在嘲笑梁瑾维:“你很像在哄小孩。” “很遗憾没有这个机会。”梁瑾维也笑笑:“我只见过你小时候的照片,在一张婴儿床上,你胖乎乎的,在啃婴儿饼干。” 乔瑾亦说:“我记得这张照片,妈妈有个纸板外壳的影集,里面也有你婴儿时的照片,但妈妈骗我说那是我。” 兄弟两个笑起来,梁瑾维仔细端详着乔瑾亦:“我们长的不太像。” “但小孩子都差不多,圆嘟嘟的。”乔瑾亦吃了一颗圣女果,他感觉自己有点飘飘然,不知道是不是有点醉。 “其实我们嘴巴有点像。”梁瑾维也拿了一颗圣女果,但只是拿在手里,但没有吃。“你那次看恐怖片不敢一个人睡,我还在处理工作,你睡着了翻身抱住了我胳膊,我被打扰有点无语,就盯着你看了一会儿,我捏住你鼻子你就张开嘴巴呼吸,我就发现我们唇形有点像。” “真的吗?”乔瑾亦凑过来看他嘴巴:“但我觉得你的嘴唇比我的薄一点诶…” 两个人距离很近,“对不起。”梁瑾维突然轻轻捏住他的耳垂:“听说我把你的耳朵打坏了,我也是刚知道不久。” 乔瑾亦拨开他的手坐直,没说话。 “我不记得当时用了多大力气。”梁瑾维叹息:“明明防备我防备的那么严,却对一群陌生人没有防备,当时警察联络我,我吓得要死,要是你染上什么东西…” 那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他会觉得是自己没有看顾好乔瑾亦,所以他盛怒之下急于让乔瑾亦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什么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松警惕的底线。 打完那一巴掌他后悔了一整天,他以为那是乔瑾亦的脸消肿退红的时间,根本没想到会骨膜挫伤。 乔瑾亦依然不说话,放在腿上的手有些细微的颤抖,他静静的等待着。 “我不该动手打你,这是我的错。”梁瑾维看向他:“对不起,纤纤。” 梁瑾维对道歉这件事很生疏,他表面上平静,其实心里跳的乱七八糟。 意外的是在他话音刚落时乔瑾亦就开口了:“没关系,我会原谅你。” “啊?”梁瑾维下意识发出疑惑的音节。 乔瑾亦看向他:“其实照顾我并不是你的责任,我只是你的弟弟,并不是你的孩子,andy说的有道理,你愿意管我们,其实是你人还不错。我们前十七年都没见过面,甚至没有感情基础。” “别这样说。”梁瑾维觉得有点伤心。 乔瑾亦忽然拍了拍他的手:“我不是用这些话疏远你,我是觉得,我们都是亲情匮乏的人,不如放下芥蒂豁达一点,抱在一起取暖吧。” 梁瑾维有几秒钟失去反应,他没想到自己的道歉会是这种发展,原本准备好认真哄一只心意已决离家出走的炸毛小猫——还是紫毛的,小猫却愿意把脑袋往他怀里拱。 诚实的讲,梁瑾维有被很很地感动到,他甚至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乔瑾亦一定是只天使猫,梁瑾维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乔瑾亦也泪汪汪的朝他笑,比起梁瑾维那些讨嫌的弟弟,梁瑾维觉得乔瑾亦更像妹妹。 “给哥抱抱。”梁瑾维张开双臂。 乔瑾亦一扭头:“算了吧,你现在闻起来臭臭的。” 梁瑾维低头嗅自己的手臂,有烧烤的佐料气味,和各种酒类混杂的气味,像是把小吃车穿在了身上。 “不臭啊。”梁瑾维争辩:“难道不是闻起来很有食欲吗?” amber推门进来,顺手开灯:“别对他说这种话,被barron听见又要怀疑你也…” 乔瑾亦惊恐的打断他:“他是我亲大哥,你要说什么!” amber噗嗤一声笑起来,她走过来扑倒在床上:“最近觉得好累。” 不知是否怀孕的原因,她最近很嗜睡,社交更是让她觉的很疲惫。 乔瑾亦跟在她旁边紧张的叮嘱:“你不要这么大动作的扑过来,而且你仰躺也就算了,这么面朝下…” amber转过头静静看着他,被提醒的乔瑾亦闭上嘴巴:“你休息吧,总之你小心一点不要受伤,我是说我哥的床真的很硬。” 他把空间留给梁瑾维和amber,下楼时正好遇到拿着杯热可可打算回客房继续休息的vincent,vincent随口跟他说:“欧总在花园。” 原本没有想要去找欧慕崇的想法,听见他这样说,乔瑾亦下意识就顺着他的指的方向过去了。 叶峻英和欧慕崇两个人扶着木艺围栏背对着他的方向并肩站立,中间相隔着足够站一个乔瑾亦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 从乔瑾亦的角度看,他们像是在悠闲的欣赏面前的圣诞百合。 乔瑾亦不想打扰,刚要离开就被发现了。 “宝宝。”欧慕崇在他身后叫住他,朝他伸出一只手:“怎么来了又要走。” 乔瑾亦怕叶峻英觉得自己在偷听,就说了谎:“不知道你们在这里,原本想要偷摘朵花,熏一熏身上的酒气。” “果然是搞艺术的。”叶峻英带着点酒气对他笑:“言行举止都好浪漫。” 上楼的amber复返,她过来喊乔瑾亦:“圣诞百合不香,我家有鲜切栀子花,今晚跟我走?” * 梁瑾维送欧慕崇上车,夜色安静,没有乔瑾亦在场,两个人沉默的像是刚结束一场疲惫漫长的无聊的社交。 第107章 刚才amber用家里收藏的油画诱惑乔瑾亦陪自己回去聊天,她最近情感上有些脆弱,试图从情感充沛的乔瑾亦话语里得到一些力量。 失去乔瑾亦的陪伴,欧慕崇感觉回程都打不起精神,更懒得在没有乔瑾亦在场时跟梁瑾维维持礼貌。 “barron。”被弟弟原谅的梁瑾维有点得意忘形,快乐的敷衍欧慕崇:“你一个人路上小心。” 欧慕崇冷冰冰看他一眼:“我有司机。” “哦,好。”梁瑾维也不生气:“别介意,我有点喝醉了,别看我现在言行都很正常,其实明天我就断片了,我说什么你都不要放在心上。” 欧慕崇把打开一半的车门又关上,司机在驾驶座正襟危坐,现在明显不是需要他下车开车门表演敬业的时机。 梁瑾维看着转过身面对他的欧慕崇,笑着说:“我们也都是从十八岁过来的,这个年纪看什么都新奇,对谁都有探索欲,见一个爱一个也很正常,如果eric跟你分手,也别影响我们之间的友好,毕竟还有amber在中间。” 欧慕崇不管他说的是醉话、心里话,还是刻意搞他心态的冷嘲热讽。 “他原谅你是因为他善良豁达,你不会以为自己有资格插手我们的事了吧?” 欧慕崇脱掉外套丢回车上,背对着梁瑾维解开袖口扣子,梁瑾维在他背后嗤笑一声:“barron,你要接受多巴胺只能…” “明天断片?”欧慕崇语气很冷很轻的打断他,然后回过身顿时发出砰的一声。 梁瑾维被打的偏过头去,司机内心尖叫的匆忙下车站在旁边,一时不知改该如何是好。 欧慕崇开门上车,留下一句:“我希望你记得。” 他看着窗外向后快速移动的景物出神,他真的很介意梁瑾维把乔瑾亦打的骨膜挫伤这件事。 欧慕崇思索着梁瑾维会不会去跟乔瑾亦告状,到时候乔瑾亦大概会生气他动手。 他感觉有点后悔,但是每个伤害过乔瑾亦的人都该付出代价,梁瑾维不应该因为血缘关系就躲过去。 他想到这里终于放松下来,拿出手机给乔瑾亦发消息:“不要聊太晚,注意休息哦。” 第79章 欧慕崇一个人睡在乔瑾亦的房间, 那段好不容易熬过的没有乔瑾亦的日子,其实并没有多久,但思恋让时间度日如年。 他好不容易把人追回来, 再一分别就像要了他半条命,他抽了一整盒烟, 灵魂几乎也被抽走了。 早上醒来时他正抱着乔瑾亦的枕头,旁边的手机一直在响, 屏幕上显示梁瑾维。 “什么事?”欧慕崇靠着床头坐起身。 梁瑾维语气自然,甚至带着一点不明显的雀跃, 精神十足的说:“barron, 很遗憾我没有断片。” 欧慕崇才不在乎:“不遗憾, 我希望你记得。” 梁瑾维似乎轻笑:“我上次动手, 你也没还手,其实是去跟我弟弟卖惨装可怜了吧?现在上位了觉得有恃无恐,敢打他亲大哥了?” 欧慕崇既没承认也没否则, 而是说:“我要是真的记仇,应该还你一拳,而不是一巴掌, 我打你是因为他, 但你脸皮比较厚, 没能让你骨膜挫伤。” “啧…”梁瑾维有意停顿片刻,才说:“那就算我占你点便宜, 我拿拳头打你, 你还我一巴掌。至于其他的, 我和纤纤是血缘至亲,我们之间的事没有人有资格介入,等他想怎么报复回来, 我都乐意。” 说完梁瑾维就挂断了电话,欧慕崇一大早被气的不轻,闭上眼睛冷静了很久才给乔瑾亦打过去。 十几秒后乔瑾亦迷迷糊糊的声音传过来:“怎么了?” 欧慕崇顿时发现自己做了件不体贴的事,打扰了乔瑾亦的睡眠,都怪梁瑾维把他气昏了头。 “抱歉,宝宝。”欧慕崇放轻声音:“你先睡吧,我没有什么事。” “讨厌…”乔瑾亦连责怪他的语气都让他心痒,不高兴的哼唧了两声把电话也挂断了。 昨晚amber倾诉欲大爆发,连她跟梁瑾维第一次约会的事都讲了,乔瑾亦听这种陈年八卦津津有味,到了凌晨三点钟才打着哈气睡着。 amber对他没有男女防备,三米定制大床两个人各睡一边,早上一起被欧慕崇的来电吵醒。 amber等他挂断电话,一条腿横在他身上:“他这么早找你什么事?” “他说没事。”乔瑾亦翻个身继续睡,隐约听见amber骂欧慕崇神经病。 中午两个人才睡醒,这次amber的手机充当闹钟,庄园那边打来电话,说有位女士连续两天过去等她,留下一个名字希望经理帮忙转达。 原本这种事工作人员是不负责的,如果每个人都用这种途径试图联系amber,那么度假庄园岂不是要变成电话亭。 但是那位女士很礼貌,不勉强也不放弃,每天就是静静的坐在吧台喝酒,递上自己提前写好的便签,上面一个英文名一个电话。 amber点点头说知道了,并没有说去还是不去,助理轻轻推开门,饱含歉意的目光看着他们:“i'm so- sorry,but it's time to wake up…” “知道了…”amber朝助理轻轻抬了下手,助理留下可以吃早餐的时间就关门出去了。 乔瑾亦翻身起来:“你一会儿是有要紧的工作吗?” “当然没有。”amber一边回复各种消息一边解释:“她以为你是我for one night的对象,她刚才是来提醒你该走了,这是我们的暗号。” 乔瑾亦问:“她不知道你怀孕了吗?” “她知道我妈咪就知道了呀,目前还是秘密阶段。”amber放下手机:“吃早餐去吧,等会儿陪我去庄园见一个人。” “噢。”乔瑾亦掀开被子站起身,他身上穿着amber的真丝睡衣,“对了,我没有衣服穿。” “我有。”amber下床往衣帽间走。 乔瑾亦跟在她后面声明:“我不穿你的约会对象穿过的衣服。” amber被他逗笑:“开玩笑,我怎么会允许他们把衣服留在我的衣帽间?” 然后她在自己的衣服中挑了一件雾蓝色衬衫和一条米白色阔腿长裤,虽然是女装,但因为乔瑾亦身量纤纤,穿起来也很合适。 只不过阔腿裤稍微有一点点短,amber打扮他像打扮洋娃娃,又拿了很多配饰出来,乔瑾亦看着一桌子眼镜、耳骨链、发带、丝巾、项链… 连忙婉拒:“我除了古董珠宝其他的都不戴。” amber动作一顿,嗤嗤笑起来:“barron养你很大手笔哦?” “这一点上他没的说。”乔瑾亦展示自己的古董蓝钻手链:“他蛮大方的。” amber放过他,两个人下楼准备吃饭,突然看见欧雪韵坐在客厅,见到他们后露出严肃的表情。 “妈咪你怎么来了?”amber笑嘻嘻的过去挨着欧雪韵坐下,回头给乔瑾亦使了个眼色,乔瑾亦小声叫了姑妈,然后了静悄悄溜出去等amber。 几分钟后amber出来跟他汇合,安慰他没什么事,然后开车带他去庄园。 路上乔瑾亦给欧慕崇回消息:“陪amber出去一趟。” “要在外面吃午饭吗?我下午几点去接你?” 乔瑾亦思索了一下,他好像没说下午要回去,“再说吧,我跟amber商量一下。” “…”欧慕崇想了想:“那你把电话给amber,我找她有点小事。” 乔瑾亦把手机递到amber耳边,他听不到欧慕崇在那边说什么,只看见amber勾了勾唇角,期间还发出一声嗤笑,最后跟欧慕崇说了他们要去庄园,随后跟他说:“可以了,电话已经挂了。” 乔瑾亦收回手机,amber挑眉:“我发现barron真的人格不独立,他离开你一天就要死了。” 原本想看乔瑾亦脸颊红红,但却看到他用手撑着下巴有点出神。 “怎么了?”amber问他:“该不会是分开的这段时间,你移情别恋了?” “我觉得我们还在磨合阶段。”乔瑾亦眼睛眨巴眨巴,他的烦恼很明确:“我不知道怎么界定barron的性格,这算粘人还是控制欲强?” amber甚至有点想笑,她现在面临跟男朋友相处模式的转变阶段,不知道是要分手还是打破一直以来的规则。 而乔瑾亦的烦恼如此的单一,简直是被爱的无奈。 “嗯…”amber配合他:“往轻了说蛮甜蜜的,往重了说算是越界,你呢,你怎么想?” “我就是想不明白才烦恼。”乔瑾亦深沉的叹息一声,amber忍着笑开车。 他们来到amber私人套房的会客厅,客人已经被工作人员引到这里等候,听到声音站起身朝他们看过来。 乔瑾亦顿时有点惊讶:“rachel?”他有很多话想要问rachel,他非常好奇他妈妈为什么跟她出去旅行一次,回来后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amber朝他看了一眼,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有点“敌我不分”,于是轻咳一声调整好表情,当amber公主忠诚可靠的骑士。 虽然相比起amber的女王气场,他更像那个穿着泡泡袖,口袋里别着方巾和玫瑰的小王子。 第108章 “霍女士,很高兴你愿意来见我。”rachel礼貌的朝amber点头,然后又看向乔瑾亦:“eric,好久不见。” “嗯…”乔瑾亦感到一点为难,但还是很小声的回应了她的问候:“是好久不见。” amber差点忍不住扭头笑话乔瑾亦的紧张,她走过去在rachel对面落座:“不用谢,如果那些有技术有能力的创业者有诚意来这里等我两天,我或许也愿意见见他们。” 这是假话,保安不会放没有会员介绍的人进来。 rachel看上去姿态放松,其实细节里还能看出她的紧张,她手指在咖啡杯上握了一下又放开,故作松弛的开玩笑:“创业者怕是没有这个勇气来见霍女士,穷追不舍的应该只有金融掮客。” amber很礼貌的笑了笑:“是这样。” “eric。”rachel看向乔瑾亦:“你怎么比我还紧张?放心,我不是来耀武扬威挑衅原配的,你是不是陪乔阿姨看了很多八点档。” 乔瑾亦活动了一下肩膀:“我没看八点档,这种戏码在我家真实发生过。” rachel噎了一下,但他不是有意的,纯属随口一说。 “不好意思。”乔瑾亦道歉:“我没有说你是来挑衅的意思,我需要回避吗?” “我没有意见。”rachel表现的依然很友好。 amber也不介意:“我也没有意见。” 于是乔瑾亦假装自己是隐形人,悄悄听两位因为梁瑾维而有了联系的女士谈话。 “我想我有必要解释一下,郑总的订婚宴是我跟william第二次见面,再次之前我们之间只互相传达了可以再进一步发展的信号,但是那天之后william就跟我说清楚停止接触了 ,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amber很温和的说:“你们就算发生了什么也没关系。” 她的平淡不是强撑装出来的,而是真的对此态度平静。 乔瑾亦听到这里,有点担心rachel把amber当成服从封建思想的女性,忍不住解释道:“amber姐不是纵容梁瑾维的意思,梁瑾维跟amber姐是开放关系,他们允许彼此跟别人短暂约会。” 两位女士都回过头用疼爱的目光看了乔瑾亦一会儿,他看上去比当事人还要焦虑,rachel笑了:“eric,有没有人说你很可爱?” amber赞同道:“是吧?我经常觉得他可爱。” 乔瑾亦耳朵红了,他轻咳一声决定闭紧嘴巴再不说话。 “william跟我讲过,你们是开放关系,否则我不会跟他暧昧。”rachel解释:“他说你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他最爱且只爱你。我设身处地的想了下,把我带到你眼前是很过分的事,我不想你误解,所以觉得有必要澄清。” amber在听到她复述梁瑾维的话时嗤笑了一声,等她硬着头皮把所有的话说完,思索判断了一下她是否有目的性的装好人,最后决定相信她,因为amber觉得她没必要因为一个梁瑾维而来算计得罪她。 amber和梁瑾维同样都是大家族的财富继承人,区别在于梁瑾维在继承中,而amber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拿到手了,rachel是聪明人,不会搞为了男人拎不清的那一套。 但amber还是有点疑惑:“所以你来这里,是因为你同情他?” “怎么会?”rachel露出费解的神情:“我不会同情你们这个阶层的任何人,也不会同情你,虽然你怀孕了。” 乔瑾亦顿时惊讶的睁大眼睛,amber轻佻了下眉,不得不说rachel确实很敏锐。 乔瑾亦疑惑的往前微微探身,他隐约觉得rachel刚才那句话让她们之间浮现出一点敌意。 他盯得太明目张胆,rachel被他盯笑了,对他说:“我觉得到了霍女士这种等级的身价,她的女性困境早就被财富消弭了,我同情她显得我很自作多情。” 乔瑾亦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妈妈,联想到以前那些长辈之间对峙的情形,他变的有点沮丧。 rachel提醒道:“你可以换平底鞋了,孕期脚很容易发肿。” amber点头:“好,谢谢提醒。”然后她们随意的聊起来,完全没有因为梁瑾维而变的尴尬。 rachel的出生环境跟乔丽澜差不多,但相隔了二十几年的观念,让她不相信做个老实女人的劝告,她用尽全力考上了还不错的大学,毕业实习时意识到自己就算转正,上限也不会太高。 学校里灌输的观念是知识改变命运,她母亲是一位跟乔丽澜性格很像的女性,但会鼓励她念了大学就会变成有钱人。 真正步入工作rachel意识到并没有那么简单,她消沉了一段时间,然后努力发展人际关系,学习模仿她的上司说话做事,两年后成功跳槽猎头公司。 她说那段经历其实没学到什么专业知识,但让她变的更成熟敏锐,一跃接触到了上层人士,于是她忍不住开始接住了有钱男人的示好,约会一周,拿到她以前工作半年的薪酬。 她是amber没有接触过的类型,amber以前并不好奇那些男人们经常更换的女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经历。 这有违她了解的“堕落”,甚至目的明确的类似植物在拼命汲取养分。 被rachel问起不理解的“开放式”关系,amber也很坦诚:“因为没办法维持忠诚。” 乔瑾亦从rachel的故事里回过神,问amber:“为什么没办法?” “因为人性如此。”amber语气平静:“你应该经常听说某某观念是环境塑造的,我想忠诚这一点也是,很多人其实是'被迫'忠诚,他只是没有性-资源,一旦有人朝他扑过来,他多半不会拒绝。” rachel表示理解:“你跟william有钱又相貌出众,扑向你们的人数不胜数,这样说起来忠于恋爱关系确实是不可能完成的挑战。” 乔瑾亦感觉信念破碎,他忍不住反驳:“barron就不会这样,他修养很好。” amber看得见欧慕崇对乔瑾亦的在乎和专注,但基于她的阅历,也不能够确认这种忠诚能在欧慕崇身上维持多久。 于是她跟rachel都只是看了乔瑾亦一眼没有说话,那种近似无奈的眼神顿时让乔瑾亦脊背生寒。 rachel感觉到一点不忍心,于是安慰他:“说不定是你先抵御不住诱惑背叛欧总呢?” 乔瑾亦完全没有被安慰到,他站起身:“我去下洗手间。” 让初恋感情正浓时相信有终有止,确实难以接受,乔瑾亦出去转了一圈,在酒廊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有男人在剪雪茄,他只扫过一眼,就被有心的男人捕捉到了。 “你要来一支吗?”男人问他。 乔瑾亦拒绝:“我不抽烟。” “雪茄的尼古丁含量比烟低多了。”男人伸长手臂朝他递来:“要试试吗?我看你似乎很感兴趣。” 乔瑾亦依旧拒绝:“我不感兴趣。” “担心烟瘾吗?”男人也没有坚持,把雪茄放到自己口中咬住。 乔瑾亦已经想走了:“担心加料。” 男人笑起来:“谁敢给梁敏敬的儿子递加料的雪茄呀?” 要不是他说,乔瑾亦差点忘了自己已经被梁瑾维公开了,但梁瑾维和梁敏敬都有意含糊其辞,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不应该说的这般笃定。 “我不是梁敏敬的儿子。”乔瑾亦无意中放了个烟雾弹,但其实他只是出于对梁敏敬的厌恶才这样讲。 男人眼睛转了转,如有领悟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应对陌生人的搭讪让他有点压力,于是只好回去找amber她们,amber已经邀请rachel一起用餐。 这是乔瑾亦睡醒的第一顿饭,原本他以为会因为心情不好没胃口,但美食唤醒了味蕾,他胃口大开吃的很饱。 amber胃口也很好,rachel还提醒了她孕期最好不要吃东星斑鱼。 用过午餐后,乔瑾亦送rachel去停车场,她开了一辆帕美,正好停在amber那辆悍马旁边,上车前乔瑾亦跟她说谢谢,她一头雾水的看过来。 乔瑾亦说:“我妈妈旅行回来后心情好了很多,我知道这是你的功劳,谢谢你开导我妈妈。” rachel点了点头:“虽然很想接受你的感谢,但这确实不是我的功劳,你妈妈认识了同龄的新朋友,是一位性格豪爽的短发女士…” rachel压低声音:“可能也是性少数群体哦,我说这个不是强调她的隐私特征,更不是揣测你妈妈跟她的关系,而是想说,可能那位女士更理解你的处境,同龄人又比较懂得如何跟同龄人沟通,我觉得让乔阿姨心境开阔的功劳应该是那位女士的。” 乔瑾亦刚知道这些:“我妈妈还没有跟我讲过,她回来只见了我一面,就又去旅行了。” “我知道。”rachel告诉他:“那位女士是北方人,她们早就约好了一起去那位女士出生的城市旅行。”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乔瑾亦帮她开车门。 rachel笑笑:“可别,要不是这件事,我也就不用特意来跟amber解释了,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就答应了你大哥让我陪你妈妈旅行,当时是跟你大哥说清楚不再接触,我随口提了要去旅行,更不知道你大哥当时在想什么,居然会有这种提议。” 第109章 “可能你看起来真的很擅长开导别人。”乔瑾亦帮她关上车门,挥手目送她驱车离开。 紧接着一辆劳斯莱斯稳稳停在刚才帕美的车位,欧慕崇下车对乔瑾亦笑:“是在等我吗?” 乔瑾亦正沉浸在amber跟rachel对欧慕崇是否会出轨这件事没有信心的难过里,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要走。 “怎么啦?”欧慕崇跟上来哄他:“我有惹你不高兴吗?那我先道歉。” 乔瑾亦白他一眼:“你现在没有惹我,不代表以后不会惹我。” 欧慕崇怔了一下,无奈到极致反而笑了:“宝贝,你讲不讲理?” “我说的就是道理,他们有经验的都这么说。”乔瑾亦叹息:“算了。” 欧慕崇捞着他的腰把他抱回车上,车门一锁他掌着乔瑾亦的后脑吻上来,许久之后才放手,乔瑾亦立刻偏头到一边喘-息。 “到底怎么了?”欧慕崇把他抱到腿上:“你看,我一天没见你,你就对我没信心了,以后还是不要外宿了吧,我不在你身边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挑拨,你又单纯好骗,我怎么放心,你说呢,宝贝?” 乔瑾亦用手心抵住凑过来要吻他的脸,无话可说哼了一声。 这一声哼让欧慕崇心痒难耐,把他放回副驾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抛下amber回了御金潭。 刚停好车欧慕崇就迫不及待吻他,难舍难分时被乔瑾亦强撑理智推开,他凶巴巴的把欧慕崇的手从自己衬衫下抓出来丢开,气呼呼的说:“你想干什么?要我跟你在车上做吗?” 欧慕崇连忙道歉:“对不起,我没这个意思,我们先回房间,或者你想先吃点东西吗?有没有吃午饭?” 乔瑾亦没理他从另一边下车了,欧慕崇连忙下车追上去,以他对乔瑾亦的了解,今天的小脾气一看就是有人说了什么坏话。 欧慕崇殷勤的抢先帮乔瑾亦开门,微笑着等他先进去,刚关好门走进来,就发现乔瑾亦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让他震惊的东西。 欧慕崇心道不好,走过来一看,有个清秀的年轻男人正在跟蔡宣瑶说话,蔡宣瑶手上端着待客的托盘,满脸难色的看着男人从她手上拿了一杯咖啡。 而男人的手上正提着一个爱马仕铂金包,很明显雷同于以前欧雪韵请来的相亲对象的附带信号,从手笔上来看,欧姑妈这次势在必得。 欧慕崇脑袋里面顿时轰的一声炸了,乔瑾亦正跟他闹脾气,又撞上这么一出,岂不是要把人气哭。 想到乔瑾亦要因此伤心难过他就先感到绝望,他怒不可遏的上前,神情阴鸷到了极点,问蔡宣瑶:“我上次说了什么你都当耳旁风?” 蔡宣瑶都快哭了:“欧总,这不关我的事啊,是欧姑妈让保镖开路送上来的,还跟着amber小姐的助理,说姑妈在家里哭了,把姓欧的姓霍的骂了个遍,还把梁总父子也骂了一顿,餐厅也被姑妈砸了,还…” 欧慕崇闭了闭眼,他气到近乎失去理智:“别跟我讲这些,要是后果姑妈挽救不了,大家都别好过了。” 他想不通,明明以前他父亲母亲在世时,他们亲戚之间也没这么亲厚,什么原因让欧雪韵自信可以插手他的事? 他忍不住想,我给姑妈留脸面,姑妈是不是觉得我窝囊?欧慕崇很难不迁怒旁人,他转头看向满头雾水的年轻男人:“滚出去。” 他鲜少有如此失态失去风度的时候,猛地想起乔瑾亦连忙回头找,却见乔瑾亦也似刚回过神,竟然一脸歉疚的上前去跟被赶走的男人道歉:“抱歉,这些事跟您无关,我送您出去,请不要…” 乔瑾亦友好的搀上年轻男人的手臂,他的动作有安抚的含义,欧慕崇感觉这一切都反常极了,让他心中不安到了极点。 欧慕崇本能的追在乔瑾亦身后,想要把他拉回来,他是这里最无辜的人,怎么能让他出面道歉? 乔瑾亦却拨开他的手,似有责怪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坚持把陌生男人送去,甚至主动帮忙开门:“真的很抱歉,这里面有误会,欧总把你认成别人了,如果方便的话能否留下您的名片,稍后…” “你是eric?”年轻男人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点欣喜的神色:“我们还蛮有缘分的。” 乔瑾亦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懵懵的看着对方。 “没多久的事呀,之前你搭车,被我朋友带到游艇上来了,我还在你身上塞了张名片呢?”男人笑了一下,没有因为刚才的事生气。 乔瑾亦惊讶的说:“我没看到身上有名片。” 男人笑笑:“可能掉了吧,上次真是一团糟,不知道哪个神经病诬告我们,还连累了你,其实在你眼里我们也是神经病吧?” 乔瑾亦心想你们就是,但嘴上说:“怎么会?” “哎呀。”男人感叹:“当时不知道你是梁家的少爷,真是不好意思呀,现在我是没勇气接近你了,早知道当时就该一鼓作气…” 不远不近站在后面的欧慕崇目光实在难以忽视,如有实质的压在他的身上,男人把脑袋缩回车里,跟乔瑾亦告别:“没关系,我不亏什么的,再见。” 司机驱车离开,乔瑾亦目送车尾巴消失,欧慕崇从背后把他抱着,乔瑾亦眼睛红的很快,他转过头把脸埋在欧慕崇怀里一动不动。 “我亲自去跟欧雪韵说清楚。”欧慕崇为了哄好乔瑾亦,连自己姑妈也不认了。直呼大名的说:“我的事轮不到欧雪韵插手,如果她认不清这一点,我就让她认清楚。” 乔瑾亦在他怀里摇头,瓮声瓮气的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不要乱想。”欧慕崇轻抚他后背,安慰的亲他额头:“别生气,之前没撕破脸是我以为欧雪韵是聪明人,高估她了是我的错,我会让她…” 乔瑾亦挣扎着抬起头,一把捂住了欧慕崇的嘴巴不让他再说:“你什么都不要做,我们误会姑妈了。” 前面一位接着一位送来的相亲女士,尚可以理解为二三十年前就在巴黎街头唱摇滚的欧雪韵是观念传统。 但如果只是想要强行扭转欧慕崇的性-取向,让他跟女人结婚生子,就不会送男人来御金潭相亲。 联想之前,欧姑妈刚知道他跟欧慕崇在一起时,不仅让amber来劝分手,amber拒绝后她气急败坏让amber和梁瑾维也分手,甚至一改之前的热情,拒绝跟乔丽澜见面。 刚才蔡宣瑶说欧姑妈在家里哭了,不仅把姓欧的姓霍的骂了个遍,还骂了梁瑾维和梁敏敬,乔瑾亦跟她侄子在一起这件事,怎么扯也不该扯到梁瑾维和梁敏敬身上。 乔瑾亦其实在看到今天相亲的对象是男人时就猛然有了猜想,听到蔡宣瑶完说那些话,几乎就确定了。 梁瑾维跟乔瑾亦是亲兄弟,amber跟欧慕崇是表亲。 梁瑾维在跟amber谈恋爱,他刚接回来的年轻又漂亮的弟弟,转头出现在了并不同龄、且本该全无交集的欧慕崇的床上。 要说是自由恋爱,吃过这种亏的欧女士真的很难相信。 她把乔瑾亦当成了当年的自己。 想起倒霉蛋二号脸上的天真笑容,欧女士决不允许此种情况再次发生。 第80章 一整个下午乔瑾亦都恍恍惚惚, 晚餐只吃了一点点,欧慕崇陪他在外面散步,试图用消耗体力的办法唤醒他的食欲, 但效果接近于无。 回来后乔瑾亦洗了澡,吃了两颗蓝莓, 两个人躺在被窝里,乔瑾亦沉默的回想今天的事, 欧慕崇一会儿亲亲他脸颊,一会儿轻轻咬一口他手臂, 等到乔瑾亦被他闹烦了, 他才能安静一会儿。 乔瑾亦把自己窝进被窝, 用脑袋轻轻撞欧慕崇的胸膛:“我是不是应该去跟姑妈解释, 让姑妈相信我是真心爱你。” 欧慕崇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应该是我去解释,让姑妈相信我真心爱你才对吧,现在她觉得你是被骗的。” 乔瑾亦抬起头, 露出漂亮的脸蛋,发丝凌乱的散在他脸上:“才不是,姑妈好像觉得我是被迫的。” 欧慕崇低头吻他:“宝宝, 你好可爱。” “你干什么?”乔瑾亦按住他的手:“我在说正事…啊!” 欧慕崇在他脸上咬了一口, 没多久睡衣被丢到床尾凳上, 乔瑾亦想说的话都被吻堵了回去。 后半夜洗完澡,乔瑾亦终于饿了, 欧慕崇已经给他炖了炖了排骨汤, 乔瑾亦趴在餐厅桌面上昏昏欲睡, 排骨汤刚端过来,乔瑾亦坐直拿好勺子和筷子。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欧慕崇又把番茄肥牛面端过来。 乔瑾亦说:“都怪你做这么香,我被香气吵醒了。” 欧慕崇听到他这样说顿时觉得好满足, 又去厨房烤了个芝士番薯出来。 他一边吃一边看着乔瑾亦,忽然乔瑾亦问他:“那次我老师寄错工作卡,你送来的饭其实不是林伯做的,是你做的吧?” 欧慕崇微笑:“你尝出来是我做的了?” “我没尝出来。”乔瑾亦说:“他们对富豪家的厨师做出那种水平的菜感到失望,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你做的。” 第110章 欧慕崇不笑了,低头喝了一口汤。 他脸上的笑容转移到了乔瑾亦的脸上,看他被打击到,乔瑾亦越笑越觉得好笑,最后嗤嗤的笑出声音。 “有那么好笑吗?”欧慕崇语气淡淡装作生气:“既然我做的饭不好吃,那你就吃林伯做的吧,我以后不做了。” “我没说你做的饭不好吃。”乔瑾亦觉得有必要哄他一下,“我觉得很好吃,我是在笑果然术业有专攻,他们都尝得出来…” 欧慕崇打断他,决心不吃他这一套:“好,那专业的事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我原本也不是很喜欢做菜。” 乔瑾亦见他这么难哄,于是也不哄了,“你一定要这样吗?” 欧慕崇怀疑自己拿乔太过,谨慎的抬头看他脸色。 他以为欧慕崇这副表情是在装高冷,于是把筷子一放,生气的说:“我还没拆穿你呢。” 欧慕崇的心里不知缘由的沉了一下:“拆穿我什么?” “我老师最开始订的那个展馆,是你让工作人员故意弄坏假墙对不对?” 欧慕崇听完他的话舒了一口气,偏过头继续吃饭。 乔瑾亦凑过来扳住欧慕崇的脑袋不让他回避:“我当时就感觉到奇怪了,只不过当时突然冒出来混混打劫珠宝,弄的展馆彻底不能用了,我想着就算你不让人搞破坏,展馆也会被那些混混破坏,所以我才没跟你计较!” “对不起。”欧慕崇老老实实道歉,心想幸好还不知道整个展览都是他施加压力促成的。 乔瑾亦一只手掐一边欧慕崇的脸颊,两只手捏着他的脸,说:“我跟你讲,我早就看穿了你的意图,你就是想展馆被破坏了,我不得不求助你,求你借澜二给我,然后你顺势提出要我跟你回家,你是不是这样想的?” 欧慕崇承认一半:“不用你求我,我把澜二双手奉上,我还得求你看得上我提供的场地。” “你真是不知悔改。”乔瑾亦用力扯了扯欧慕崇的脸颊,欧慕崇面色不改任他扯。 反而是他又心软松手了,还用手心揉了揉刚被自己扯过的脸。 欧慕崇拉下他的手轻轻咬住他的手指,目光大方的流连着乔瑾亦的美貌:“你这么心软,注定要被我吃干抹净,怎么办?” 欧慕崇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殷勤的帮忙揉腰:“我不是在跟你耍无赖,我当时是真的没办法了,你怎么都不肯回家,一想到你一个人在外面,连钱都不带,我就担心的直打转。” 乔瑾亦哼了一声,没对他的话评价什么。 欧慕崇用脸颊去贴乔瑾亦的脸,“当时什么办法都想了,让你去澜二布置展馆,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乔瑾亦用力推他:“知道我心软,那你就不要犯错啊。” “小心,别摔到。”欧慕崇轻轻松手,看着他坐回去继续喝排骨汤,这样两个人亲-密之后安静吃饭的场景,他在乔瑾亦不在身边的日子里常常想象。 吃过饭正要休息,欧慕崇的手机响起alex打来的电话,正要接起来时,alex已经寻着声音找了过来。 他还穿着工作西装,但发型是没有经过打理的样子,有点凌乱的对欧慕崇说:“欧总 ,网上出现了很多您姑妈男朋友的隐私信息,有人声称是他的前男友,除了聊天记录外还有照片佐证。” 乔瑾亦一下子站起来:“什么?” 欧慕崇问:“联系过amber吗?姑妈那边已经知道了吗?” alex摇头:“联系过姑妈的助理,但助理没有回消息,我已经把那些照片拿去鉴定了,只有单人旧照和一些同学合照是真的,那些所谓跟男朋友的亲密照片合成痕迹很重。” 乔瑾亦松了口气,着急的问:“那就是说这件事是假的,有人故意陷害姑妈的男朋友,对不对?” 乔瑾亦连睡裤都没穿,身上只有一件欧慕崇的桑蚕丝睡衣,他穿起来刚好覆过腿-根。 alex根本不敢往他身上看,垂着眼回答他:“至少目前看来这些证据并不可信。” 欧慕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把乔瑾亦拉倒自己身后,然后起身带alex离开餐厅。 他边往书房走边看着手机上许多alex的未接来电,都是前半夜他跟乔瑾亦正忙的时段打来的,自然没有被接听。 这点小事不值得alex深夜前来,欧慕崇问他:“是还有别的事吗?” alex说:“发消息的人是二叔那边的人,身份是二叔助理的亲弟弟,之前也发过诽谤您的言论,正巧我们起诉拿到过他的私人信息,只是还没有提告,所以他不知道自己身份暴-露,才敢用这个社交账号继续造谣。” 乔瑾亦已经穿好睡裤过来了,悄悄把书房门推开缝,露出脑袋问:“我进来了?” “进来。”欧慕崇朝他伸出手,等他走近了拉着他坐在自己旁边,轻声告诉他:“你想进来随时可以进来,我没什么瞒着你的事。” 乔瑾亦没顾得上听他的忠心,他现在非常在意欧姑妈男朋友的事:“不是已经证明是假的了吗?为什么从你的表情看,这件事情好像很严重?” alex一直以来得到的评价都是密不透风,不管什么事都别想从总助这里看到一点信号。 “这…”alex难得打了个结巴:“没有很严重,请不要担心。” 欧慕崇解释给乔瑾亦:“欧立仁现在跟穷光蛋没有区别,欧氏的家族信托在我父母去世后就终止了,我按照遗嘱给欧立仁一家设立家庭信托,欧立仁夫妻和欧耀楣拿到的钱就只有这一份,前不久信托公司的项目违约,本金折损超过百分之六十。” 乔瑾亦不理解:“怎么会折损这么多?梁瑾维说信托基金相对很安全啊。” 欧慕崇微笑:“梁瑾维也说了,是相对很安全,并没有说绝对安全。” 乔瑾亦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他下意识看向alex,试图通过第三个人求证。 alex似乎有点怕他,有意维持自己的稳重形象,淡淡的说:“的确是低概率事件。” 书房里沉默了一会儿,乔瑾亦认真的思索,但他不懂这些事,也思索不出什么头绪,他脑袋晕晕的逼问欧慕崇:“是不是你搞的鬼?” 欧慕崇依旧微笑:“乔先生,说话要讲证据,请不要信口雌黄,当心我让律师告你诽谤。” 乔瑾亦啧了一声,煞有介事的去窗边走了一圈,也没有想出什么名堂,他又去逼问alex:“真的没有吗?那为什么他要发疯攻击姑妈呀?这很奇怪。” alex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求助的看向欧慕崇。 欧慕崇把乔瑾亦拉到怀里,帮他把睡衣下摆的一角从睡裤里面拽出来整理平整,问他:“还记得上次amber在这里讲的鬼故事吗?” 欧慕崇指的是欧立仁在墓地烧纸又喝酒,最后晕头转向绕着旧庙打圈,亏心的一边磕头一边下山那件事。 乔瑾亦点点头,在这栋上年头的旧别墅里,乔瑾亦忽然觉得有点背脊发凉,他往欧慕崇怀里窝了窝,问:“然后呢?” “然后这件事被媒体发出去了。”欧慕崇手指在乔瑾亦腰背摩挲,“可能欧立仁觉得是姑妈把这件事传出去,所以报复姑妈。” 乔瑾亦若有所思,最终被他这套说辞说服了,欧慕崇在他软嫩的脸颊亲了一下,拍拍他后腰,说:“起来了,我要去公司一趟。” “啊?”乔瑾亦一百个不乐意,他拉着欧慕崇不放手:“可是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欧慕崇安抚他:“我们信托里的钱很安全,不用怕,放心吧。” alex插话:“我作证,真的很安全。” 乔瑾亦否认:“才不是这回事,都怪你刚才提起什么鬼故事,我现在觉得这里鬼气森森的。” 欧慕崇思索了一下:“我今天可能比较忙,没办法把你带在身边,如果把你放在我的办公室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才不用你带着我。”乔瑾亦撑着他的腿站起身,走到门边了回头对他说:“我看电视就被不怕了!”然后走了出去。 欧慕崇换好衣服,临走前特意去找到正在看喜剧片的乔瑾亦,吻了他一会儿才舍得离开。 乔瑾亦看了几分钟就把那个并不算吓人的“鬼故事”抛之脑后,他冒出想画一幅画的念头。 熬过了那阵困意就不想睡了,乔瑾亦把自己关在画室里,等到蔡宣瑶找到他吃早餐,顺便询问欧总是不是出去了,他才放下颜料盘,把画布小心的装进画框里固定好,然后把画包起来。 “我早上不吃饭了,我想去amber家。”乔瑾亦回房间洗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yori,我想要出去一下,帮我问一下车好不好?” 乔瑾亦对着楼下喊完,忽然看见梁瑾维站在楼梯下面,对着他笑了一下:“你要去哪里,我开车来的。” “不用了。”乔瑾亦扶着扶手:“yori会帮我叫司机过来。” “跟我见外什么?”梁瑾维一步步走上台阶,到了跟乔瑾亦鞋尖碰着鞋尖的距离才停下,手揣在裤子口袋里,低头笑着看乔瑾亦:“还生我的气?” 第111章 乔瑾亦后退一步:“你都没有自己的事做吗?” “听说姓欧的起内讧乱起来了。”梁瑾维手欠的摸了一把乔瑾亦蓬松的紫色头发:“御金潭保镖再多也不保险,还是先跟哥走吧。” 乔瑾亦大吃一惊:“什么叫乱起来了?你说清楚!” “barron没跟你讲?”梁瑾维停顿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对他没有影响,主要是怕他细伯做歹毒的事,欧立仁的人品你应该也有所了解,父亲担心他拿你刺激欧慕崇。” 乔瑾亦仍然不放心:“barron昨晚就出去了,发生了很坏的事对不对?欧立仁那么阴险,barron有危险是不是?” “你都在想些什么?”梁瑾维上前一下一下抚着他手臂:“barron很安全,欧氏大楼比这里还要安全呢,而且空间大人也多,目标哪那么好找,你现在就该担心你自己,你安全了欧慕崇才不会担心,我来接你的事他知道,不然你觉得我能一个人走进来?” 乔瑾亦跑回房间把梁瑾维关在外面,他给欧慕崇打去了视频电话,接通时欧慕崇正在餐厅吃饭,身边都是欧氏的高层员工,甚至有人在谈笑,经过有眼色的员工提醒后很快那边安静下来。 欧慕崇看起来状态不差:“怎么了?” “你那边…很忙吗?”乔瑾亦把自己窝在沙发角落。 “不算太忙。”欧慕崇走出餐厅,来到一个空休息室:“我不瞒你,欧立仁倒霉我是很高兴的,其实两年前我就把欧氏清理的差不多了,但有刻意留下那么几个人,现在是我验收成果的时候,我不想看到欧立仁有后路可走。” 乔瑾亦点点头:“那你跟我保证你是安全的。” 欧慕崇在办公椅里坐下,心情很好的笑了一下:“我非常安全,你如果不想跟william走,你在家里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但是william打电话给我,我不想让他觉得你的所有事都被我做主了,所以就说让他问你。” 乔瑾亦小声说:“他不是这样跟我说的。” “你大哥很狡猾的。”欧慕崇手指在屏幕上乔瑾亦的脸颊轻轻摩挲:“要不是我有人质,他可能也得趁乱咬我一口。” 乔瑾亦被他的话吓到:“真的会这样吗?” 欧慕崇心软:“逗你的,外面有点冷,你要出门的话多穿点衣服,有william陪着你可以,不要一个人乱跑。” “好。”乔瑾亦说了再见挂断电话,去衣帽间找了羊绒开衫套在衬衫外面,他拿着包好的大画框出来时,梁瑾维不太满意的经过他,去衣帽间里找了件开司米长款大衣,要乔瑾亦穿好。 乔瑾亦觉得太夸张了,但是走出门冷风一吹,他还是悄悄的把自己裹紧了。 天色阴蒙蒙的,冷风吹的乔瑾亦满头紫发在跳舞,他躲进梁瑾维的悍马里,然后有些惊讶的说:“这是amber的车吗?” “对。”说到这里,梁瑾维脸上的笑变得非常真实:“昨天我们在一起,我向amber求婚了。” 乔瑾亦被这个消息砸的愣住,明明昨天上午amber表现出来的态度还游移不定,他忍不住抓住梁瑾维的手臂:“你知道什么了?你是不是逼她答应你?” “你在说什么?”梁瑾维疑惑的看向乔瑾亦,两个人对峙沉默片刻,梁瑾维的脸色变的非常严肃,他反抓住乔瑾亦的手:“你什么意思?” 乔瑾亦有点被他吓到瑟缩了一下,他推开梁瑾维拿出手机:“没什么,你开车吧。”他现在着急给amber发消息问一下进展,担心自己一不小心透露给梁瑾维重要信息。 梁瑾维看起来明显也有所猜测,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发动引擎。 乔瑾亦低着头,半边身子靠在车门上,手机背面对着梁瑾维,其实他这个防备的姿势毫无用处,梁瑾维完全能从反光的车玻璃上清楚的看清他打下的每一个字。 只不过梁瑾维现在没有心情看,他专心的开着车。 乔瑾亦小心的编辑一条消息:“amber姐,我哥说他跟你求婚了,你答应了吗?” amber隔了两分钟才回复他:“答应了,你现在叫他姐夫也可以。” 乔瑾亦松了口气:“你确定你想好了吗?你们说开了对不对?” 又隔了两分钟,料事如神的amber回复他三个字:“大漏勺。” 乔瑾亦脸唰的一下红了,他把手机收起来,在心里安慰自己,梁瑾维也不一定能猜到amber怀孕了呀,他又没明说,而且梁瑾维的反应挺平静的。 如果是他突然知道欧慕崇给他怀了一个孩子,他早就尖叫着跳起来了。 旁边的梁瑾维表情变来变去,偶尔还会发出一声冷嗤,大部分时候维持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乔瑾亦觉得他脑子好像坏掉了。 “我觉得很奇怪。”梁瑾维目视前方,突然开口:“我怎么觉得你从来都不向着我呢?” 乔瑾亦缓缓闭上眼睛装睡。 等速渐渐慢下来,乔瑾亦睁开眼睛有点疑惑的看了看外面,他们居然到了万运山,他问:“怎么又要来这里,梁礼杰和梁礼勋不会再拿着相机冲进来拍我吧?” 车子经过了梁家老宅没有停下来了,而是继续向前,梁瑾维回答他:“去amber家里,我现在应该陪在我未婚妻的身边。” 乔瑾亦从小跟乔丽澜一起生活,母亲的没有谈过恋爱,感情上如何表达更是一片空白,冷不防听见梁瑾维说出这么一句普普通通的话,乔瑾亦就觉得心脏狂跳。 他甚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就像第一次看到外语爱情片,男女主在大庭广众下接吻一样不自在,他耳尖红红的低下头,手指绞在一起。 梁瑾维被他的反应可爱到,在他脸上轻轻捏了一下,凑在他耳边恶魔低语:“而且我未婚妻还怀着我的小孩。” 乔瑾亦心凉了,唯唯诺诺的抱着自己的大画框跟梁瑾维下车。 amber家里非常低气压,还没进门就看到了台阶上散落的行李箱,还有几件男士衬衫,乔瑾亦蹲下来,把那些衣服捡起来收进箱子里,然后把箱子合起来立在门口。 梁瑾维揽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目光柔和的不得了:“你怎么这么乖?” 乔瑾亦紧张兮兮的,没听清这句话。 开门的是amber的助理,乔瑾亦刚走进来就看见欧雪韵的男朋友坐在换鞋凳上,手肘拄在膝盖,两只手掌捂住脸,听到声音抬头看过来,乔瑾亦又看到了他脸上的抓痕和掌掴的红肿迹象。 梁瑾维越过怔住的乔瑾亦,走上前跟他说:“我们都知道照片是假的,等伯母消消气,别放在心上。” 男人苦笑着对梁瑾维轻轻点头,眼神中难掩疲惫和痛苦。他回头对乔瑾亦笑了笑:“进去吧,我没关系。” 乔瑾亦进去前出于安慰跟他握了下手,他像长辈一样拍了拍乔瑾亦的手背,在这种情况下依然保持着平静和基本风度。 欧雪韵正在自己的房间,乔瑾亦和梁瑾维上楼后,她的助理满脸歉意的对他们摇了摇头,紧接着里面走出来一位与欧雪韵年龄相仿的女士,看起来是前来安慰的朋友。 女士和梁瑾维认识,先开口打招呼:“william你也来了,amber呢?” 梁瑾维说:“amber马上回来,伯母现在怎么样?” “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还是要等女儿回来吧,哎…”女士一边说着一边看乔瑾亦:“这就是你弟弟哦?长的真漂亮,发色也很有艺术气息嘛。” 乔瑾亦礼貌开口:“您好。” “哦?”女士似乎很惊讶:“好乖哦。”原本她看到乔瑾亦的发色还以为性格会很难沟通。 乔瑾亦回以微笑,梁瑾维送那位女士下楼,乔瑾亦留在欧雪韵的门口,趁助理走开的空隙,悄悄把门推开一条缝,把自己的大画框推了进去,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关上门。 他去找了个沙发坐下,给欧慕崇发了条消息:“姑妈家里氛围很冷,不是解释我们的事的时机,我要不要先回避一下?都怪我哥把我带过来,姑妈见到我更生气了怎么办,姑妈肯定更讨厌他了。” 很快欧慕崇拨电话过来,一接通就问:“william带你去了姑妈那里?” “嗯!他真的没眼色,他和amber都还不知道姑妈为什么要我们分手,我要不要…” 欧慕崇打断他,问:“万运山那里?” 乔瑾亦从他低沉的语气里感受到一点紧张,小声问:“怎么了?” “他确实没眼色。”欧慕崇揉了揉眉心,来不及多说的挂断电话给梁瑾维打了过去。 梁瑾维正在门外等amber,接起来电话还没说什么,就被欧慕崇戾气冲的把电话拉远耳边:“梁瑾维你是蠢货吗?你以为欧立仁只针对我,还跟姑妈兄妹和气?马上带他离开那里,要么把他送回御金潭,要么我让alex接他来公司!” 梁瑾维立刻明白了欧慕崇火气从哪里来,欧立仁上坟的事是从amber这里传出去的,要是欧立仁变成疯狗,很难只咬欧慕崇一个人,万运山这边并没有御金潭那么强悍的保镖团队。 第112章 梁瑾维难得没有跟他互呛,自知理亏的说:“我会带他离开,你别那么激动,继承欧氏的是你,欧立仁不至于对伯母做什么。” “我要怎么不激动?”欧慕崇反而更生气:“是你家里太相亲相爱,所以才对欧立仁有这种幻想?” 梁瑾维没跟他吵架,把电话挂断了。 正好amber开车过来,梁瑾维帮她拉开车门,注意到她穿了一双平底鞋,而且脚有点肿。 他心疼的扶了amber一下,立刻把自己自己的大衣脱掉,裹在amber身上。 amber很轻很短的笑了一下:“上年纪了,很想要个小孩对吧?” 梁瑾维目光柔和而忧伤,心中怀着强烈的后悔和后怕:“抱歉,没有做到值得你信赖。” amber没说什么,她带着好几份打印出来的鉴定结果走了进去,助理早早的帮她打开门。 ----------------------- 作者有话说:这两天看评论,有好多有趣的段评啊哈哈哈哈 第81章 amber路过坐在门口的妈妈男朋友时停了下来, 她叹息一声:“oliver,跟我上楼。” 乔瑾亦还是刚知道欧雪韵的男朋友的名字,而且只是一个简单的英文名。 也对, amber平常都极力避免跟他讲话,像对待长辈一样叫他叔叔或伯父简直天方夜谭, 乔瑾亦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有点滑稽还有点惊悚。 oliver茫然的看了amber两秒钟, 缓缓起身跟过去,乔瑾亦觉得他的脊背很僵硬, 甚至有点佝偻。 他们刚走了没几步, 欧雪韵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现在脸色很难看, 眼睛布满红血丝,明显没有休息好,在看见自己的男朋友后, 神情立刻变得怒不可遏,整张脸迅速涨红了。 “我让你滚出去,你还不滚?赖在这里做什么?” amber连忙上前抱住她崩溃的妈妈, “妈咪, 不是这样, 是别人陷害他,那些照片是假的!” 欧雪韵在这件事上出奇的固执, “怎么可能?我都看到了, 那就是他!脸上的痣都是一样的位置…” 其实她并不十分自信, 她的年纪要比小男朋友大十几岁,她觉得自己的魅力必然有财富加持的成分。 但人总会有复杂的情感,尽管女儿优秀又孝顺, 她偶尔也会有难以抵抗的孤独感,比起一个帅气年轻的超模男友,她选择了一位其貌不扬但很温柔的男人。 她心中隐隐期待,就算没有昂贵身价,普通的男友也会喜欢她本身。 所以在照片发到她眼前时她那么崩溃,她觉得自己的真爱幻想被戳破了。 这段感情中她一直表现的很高高在上,是因为她羞于让别人知道,她有感情需求。 “妈咪,先不要生气。”amber连忙把那些鉴定结果给她看:“就是怕你不相信,我才特意去打鉴定结果,你看,这些都是权威的鉴定机构出的,这些机构都有司法鉴定资质。” oliver整个人都愣住,他一直知道amber不喜欢他,甚至很讨厌他的存在,两个人都是看欧雪韵的面子和各自修养才维护表面友好而已。 他没想到事到如今,amber居然会愿意帮他澄清。 他因为性格和说话的语气,从青春期开始就没少被别人乱鉴别性-取向。 他还以为amber要不论真假,趁机把他扫地出门,事情发展成眼前的样子,他只剩下惊愕。 amber连忙把那些鉴定书展开给欧雪韵看,乔瑾亦也帮忙说:“是假的!昨天晚上alex就拿去鉴定了,这些照片合成的痕迹很明显。” 欧雪韵仍然不相信:“怎么会,那么多人都说…” “妈咪你怎么还信别人怎么说呀,他们不就是有热闹看就说几句,哪里在乎真假。” amber叹息一声:“不要信,有人故意的,妈咪你千万不要上当。” 如今真相大白了,欧雪韵紧绷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oliver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身上的抓伤,他上前去抱住欧雪韵。 amber还是见不得这个画面,招手让乔瑾亦和梁瑾维跟他出去,三个人坐在车里面沉默了好久。 乔瑾亦想着刚才的事出神,amber忽然拍拍他肩膀:“纤纤,不是说好帮姐姐保守秘密的吗?” 无意间泄露秘密的乔瑾亦立刻变得神色小心,他心里委屈死了,他都没搞清楚状况,就莫名其妙被两个人精先后猜准。 “别逗他了。”梁瑾维从前面转过身,伸手在乔瑾亦头上摸了两下:“是我猜到的,他都吓得不敢讲话了。” amber笑了笑,想到家里发生的事,她的笑就收起来了,她从来没有掩饰过对她妈妈男朋友的讨厌,但一码归一码,她既不想让妈妈伤心,也不想冤枉任何人。 助理推门出来,把被扔出的行李箱捡回去,几分钟后oliver走出来,他轻轻敲了敲车窗,身上穿的还是被扯松的薄衫,在冷风中显得很是伶仃。 amber收起车窗,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oliver眼睛有点湿润,他似乎哽了一下,真心的说:“谢谢你,amber,你是很好的人。” amber冷淡的说:“我当然是很好的人。” “我知道你一直很讨厌我,我没想到这种情况下,是你在帮我。”oliver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沉默了一会儿,又说了一遍谢谢。 “去陪我妈妈吧。”amber深舒一口气,欧立仁和欧慕崇的遗产战争烧到她妈妈这里,让她觉得很烦躁。 欧雪韵在房间里喝热茶,佣人们有条不紊的收拾着满屋狼籍,她走到门旁拿走封起来的画框,用裁纸刀仔细的拆封。 一幅加了快干油还没干透的油画展现在欧雪韵面前,可见刚刚画完不久,她望着油画神色渐渐有些呆滞,半分钟后她眼眶湿润起来。 一位很哥特风格的女孩穿着破洞的紫色体恤,暗蓝色的牛仔外套露出一边肩膀搭在手肘上,下-身是张扬的低腰卡其色热裤和同色系的皮革长靴,热情奔放的蓬松卷发披散在身上,女孩一条腿踩在身后店铺的台阶,她的吉他弹的很投入很卖力,汗水黏了一缕头发在额头。 她看起来很自由、很快乐。她外放的情绪无畏又自我,看起来不像是会因为情伤变的沉默寡言,而是会大灌一顿冰啤酒,然后打电话破口大骂,明天又会眯着眼睛在阳光中醒来。 然后背上吉他去自由的宣泄,似乎任何事都不会将她打倒。 强加给她的枷锁会刺痛她,但她会选择顽强不屈。 木制画框底部用铅笔写了一行小字:务必自我、生机勃勃。 带着翡翠戒指的手隔着画布在缠着创可贴拨弦的指尖拂过,欧雪韵翘起嘴角,眼泪划过她颤动的嘴唇。 * 乔瑾亦没有想法的坐在车上,任凭梁瑾维和amber把车开去哪里,中午车子在郊外的小路停了下来。 “我感觉我在旁观你们的迷茫。”乔瑾亦淡淡开口。 amber笑了一下,梁瑾维没说什么,他们叫了amber想吃的外卖,三个鞑靼牛排和一些焗蜗牛。 乔瑾亦很排斥那一堆生牛肉碎,还劝amber:“你还是别吃了,要是有寄生虫怎么办?” amber说不会,用叉子托起一大块放进口中,乔瑾亦闭上了眼睛扭过头,他是绝对不会吃生牛肉的。 但是蜗牛他又敲不开,梁瑾维帮他敲了两个,他吃了一个就拒绝了他的好意,然后躲去车上给欧慕崇发消息:“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欧慕崇很快回他消息:“司机已经去接你了。” 乔瑾亦顿时失望:“那完了,错过了,我已经被amber和梁瑾维带出来了。” 欧慕崇打电话给他:“你现在在哪里?我让司机去接你。” “算了吧,我怕司机找不到,我让梁瑾维送我。” 欧慕崇沉默了片刻,“那好,我会很快回去。” 因为这句话,乔瑾亦一整天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一点。 外面的情侣吃饱喝足,又依偎着甜蜜许久,直到amber感觉有些冷的往梁瑾维怀里缩了缩,乔瑾亦瞅准时机推开门建议到:“太冷了,amber姐不能感冒,我们回去吧?” amber站起身:“好啊。” 车子原路返回,amber坐在副驾跟梁瑾维聊天,乔瑾亦坐在后座看着外面,昨晚欧慕崇跟他做到很晚,他又画了一幅油画,在车子行驶的感觉中逐渐困倦。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再睁开眼睛时是他正在被梁瑾维拦腰抱起,他还没看清抱他的人是谁,下意识向上伸长手臂圈住某人的脖颈,用力把自己提高,习惯性的把自己的脸埋进颈窝。 几秒钟后他听到耳边有笑声,他一下子脸红了个彻底,顿时把手缩了回来。 梁瑾维带他回了潜驭庄园,他刚被梁瑾维接回来时就跟着住在这里,梁瑾维没有要把他放下来的意思,一只手搂着他一只手按电梯。 乔瑾亦愣了一会儿,进了电梯才想起来还被抱着,他踢了踢腿:“我自己走。” “你以为抱着你的是谁?”梁瑾维跟他开玩笑:“如果抱你的是欧慕崇,你就不要他放你下来了?” 第113章 乔瑾亦干脆绷直身子像条鱼一样打挺,梁瑾维怕把他摔了只好把他放下,但还是忍不住在旁边笑,顺手按了电梯。 乔瑾亦被他笑的有点生气了:“我要回去了,我就不上楼了再见。” 梁瑾维挪过来挡住按键,扳着他肩膀跟他讲:“你回我这边来,才叫'回',你去欧慕崇那里不叫'回',我才是你的家人,他顶多算你男朋友。” 他说这些的时候很严肃,好像这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事,乔瑾亦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搞的有点发懵。 “我只有你一个弟弟。”梁瑾维转过身从敞开的电梯门出去:“你也只有我一个大哥。” 对于梁瑾维的“吃醋”,乔瑾亦感觉有点新奇,他跟着梁瑾维下了电梯回家,他回他以前住的房间洗了手,当时离家出走的感受已经很模糊,但他并不质疑当时的决定。 他不会忘掉当时当刻的决心,情绪会消散,但促使他离开的理由在他心里留下了痕迹。 房间里被打扫过,整理的井井有条,他穿过的衣服也还在衣柜里,是他熟悉的味道。 梁瑾维已经换了家居服,推门进来跟他说话:“你要吃阿姨做的饭,还是帮你点别的?” “梁瑾维。”乔瑾亦坐在沙发上,拍了拍自己旁边:“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梁瑾维坐过去跟他肩膀挨着肩膀,转过头问他:“你什么时候肯叫我大哥?” “又没有从小一起长大,没这种感情基础。”乔瑾亦问出自己的好奇:“你为什么会一直跟欧慕崇比较?你该不会有那种'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态吧?我跟你讲,千万别,我会觉得你很奇怪。” 梁瑾维啧了一声,搬过乔瑾亦的脸捏了一下,手感还挺好,于是又揉搓了好几下,最后被乔瑾亦打开了。 “我是很伤心。”梁瑾维承认的很直白:“我把你接回来养了一年多,你连声大哥都不叫,欧慕崇才跟你一起生活几个月,你就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几个月跟一年多的时间比较?这就是你说的感情基础?” 梁瑾维说到这里神色变得严肃:“而且他照顾你也没有很用心,否则你又为什么离开他?” “这怎么能比较?”这次谈话来的毫无准备,乔瑾亦一时没想好怎么解释,只好说:“我们在拍拖,这是不一样的,比如你跟amber的爱情,看你们连忠于彼此都没有信心,也不是靠时间衡量浓度啊,难道不是在产生的同时就爱的死去活来吗?” “你别对欧慕崇抱太大幻想。”梁瑾维看着他:“你现在太年轻,根本不懂爱情也不懂人性,他不会跟你谈那种一辈子只喜欢你的童话爱情,你必须更信任我,我们的血缘是事实,我敢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伤害你,但欧慕崇他敢保证吗?” 乔瑾亦陷入空茫的情绪,他有因为梁瑾维的保证感到一点点欣慰,但更多的是对感情产生了强烈的恐慌。 “对不起。”现在的梁瑾维对他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架子,态度习以为常的同他道歉:“我刚才是不是吓到你了?” 乔瑾亦不说话,梁瑾维生疏的拥抱他:“不管发生什么,大哥都会在你身边,你现在抵触我没关系,一年半让你产生对我的信任确实强人所难,来日方长,我会慢慢让你没有芥蒂的依靠我。” 乔瑾亦抬手抹了抹眼角,他现在很难过。 梁瑾维对于把他惹哭这件事也很意外,他知道乔瑾亦情绪化,但没想到这也会哭。 所以晚上欧慕崇来接他时,很疑惑乔瑾亦为什么看上去很安静沮丧。 午餐是梁瑾维让人送过来的,是以前的阿姨告诉他的,很符合乔瑾亦的口味,不过乔瑾亦吃的依然很少。 之后他们一起窝在沙发上看了电影,梁瑾维教他玩了一会儿游戏,乔瑾亦有点晕3d,没玩多久就揉着眼睛说好累,放下手柄把毯子往身上一裹,没多久就睡着了。 直到晚上十点钟欧慕崇才忙完,来接乔瑾亦的时候是梁瑾维亲自开门,对他说:“他在楼上睡觉。” 欧慕崇跟他上楼,乔瑾亦睡的很熟,头发散在枕头上像一朵蒲公英。 “你们今晚可以留宿。”梁瑾维正在喝热茶,相比从前,此刻的态度很友好,就像他已经习惯了弟弟男朋友的存在。 欧慕崇说不用了,说完了又发现乔瑾亦睡的额头有点出汗,今天气温很低,刚才又掉了几个雨点,如果把乔瑾亦叫醒带走,生病了实在不值得。 于是欧慕崇同意留宿,他跟梁瑾维在书房聊了一会儿,喝了点红酒抽了几支烟。 梁瑾维让他睡在客房,但他想在游戏室将就一晚,梁瑾维觉得他未免有点惺惺作态,既然他宁愿睡地毯也要表演,梁瑾维没必要阻止。 乔瑾亦睡在大沙发上,欧慕崇就靠坐在沙发边,脑袋枕在沙发上看着乔瑾亦的睡颜,他不是想要表演,而是没有乔瑾亦他总是失眠,半夜还会惊醒。 他处理了一会儿收到的消息,然后合衣躺在了乔瑾亦旁边,好在游戏室里的沙发很大很宽敞,睡两个人虽然有些勉强,但如果不翻身也不会掉下去。 早上是乔瑾亦先醒过来,他看到欧慕崇有点惊讶,几秒后清醒过来又觉得很符合欧慕崇的行事作风。 他在欧慕崇脸颊戳了一下,欧慕崇就睁开了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后将他用力抱住:“昨天都做什么了?” “去了姑妈家里,然后…旁观了我大哥跟amber姐的爱情。” 欧慕崇注意到他对梁瑾维的称呼有改变,他问:“有被他们的爱情感染吗?”然后凑过来想跟乔瑾亦接吻。 乔瑾亦没有拒绝,跟他吻了好一会儿,瓮声瓮气的回答他:“没有,我对他们的爱情很失望。” 他相信梁瑾维跟amber相爱,也觉得他们非常般配,除了他们彼此,乔瑾亦不觉得他们各自跟别人在一起会更合适。 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梁瑾维和amber之间的爱情并不浓烈,或者曾经浓烈过,现在已经趋近于平淡。 “我不会让你失望。”欧慕崇把他抱紧。 乔瑾亦又想起之前rachel和amber,在听他说欧慕崇不会出轨时看向他的眼神。 他对amber的人生阅历和总结的经验有种盲目的信服,但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欧慕崇出轨的场景,以及他出轨的理由。 他也回抱住欧慕崇,没必要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哀怨。 今天梁瑾维要去陪amber,昨天amber陪妈妈度过了虚惊一场后的晚上,梁瑾维迫不及待想要跟女朋友腻在一起。 欧慕崇带乔瑾亦回御金潭的路上下起了大雨,回家后各自洗澡,欧慕崇换掉了睡出褶皱的衬衫,下楼发现乔瑾亦在壁炉里烧番薯,满屋都是淡淡的香气。 蔡宣瑶和林伯捧着盘子来分走了两个,欧慕崇在他旁边坐下,寒冷的雨天在温暖的屋子里吃热乎乎的番薯,是幸福感很高的温馨小事。 欧慕崇随口问了下昨天amber家里的事,乔瑾亦把知道的都讲给他听,两个人坐在地毯上你一口我一口的吃番薯。 “你二叔连姑妈都要攻击,怎么一点亲情都不讲?” 欧慕崇听到他这么问,内心似有陈伤在痛。 他用纸巾擦掉乔瑾亦嘴角的番薯,跟他说:“原本他想攻击我们,不过之前william公开说你是他弟弟,他怕攻击你会得罪梁敏敬,所以倒霉的就变成了姑妈的男朋友。” 乔瑾亦刚知道还有这回事,生气的说:“你二叔真是烂透了,只会欺负无权无势的姑妈男朋友。” 欧慕崇轻轻点头:“他是烂透了,而且他跟黄佩欣走的很近,黄佩欣最初对他隐瞒了你的身份,想借他的手伤害你,后来欧立行知道自己被利用,两个人也起了内讧,不过他们做坏事的,总是没有太多选择,还是硬着头皮凑在一起打配合。”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断断续续下了三天,趁着雨小欧慕崇带着乔瑾亦去外面吃晚餐,结束时突然就被记者堵在了下停车场的电梯门口。 欧慕崇脱掉大衣把乔瑾亦罩起来不给拍,记者贴脸问他:“请问您姑妈的男朋友是gay这件事属实吗?” “谣言而已。”欧慕崇护着乔瑾亦不敢硬冲,出来吃饭是临时起意,alex和保镖都没有跟着,司机在停车场里没料到这边会有突发意外。 记者又问:“有消息说这件事是您细伯一手策划,您觉得这种说法可信吗?” 欧慕崇微微挑眉:“没想到二叔会做这种事。” 乔瑾亦躲在他怀里,司机赶过来先把乔瑾亦接走,原本该在电梯外面的门童也姗姗来迟,将欧慕崇解救。 今晚不知是谁大费周章促成的局面,欧慕崇的话几乎是盖章这件事是家族斗争,顿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中间还有复杂的连锁反应,总之紧接着又一个爆点发生在黄佩欣那边,她出来发声:“那天跟欧慕崇一起被堵在地库里包着脑袋的人是乔瑾亦,他是我先生和前妻乔丽澜出轨生的私生子!” 第114章 一个八卦连着一个八卦,网民简直有看不完的热闹,黄佩欣这份发言首先得到的是冷嘲热讽:你也配说出轨? 大批量讽刺过后竟然真的有人开始分析起这出豪门恩怨究竟是谁更对不起谁,联想前不久梁瑾维父子公开发的动态,一时之间讨论声不断。 梁家那边有公关团队提前布置好的应对策略,梁敏敬果然出来回应黄佩欣:“不要再搬弄是非了,你为什么总是想伤害我长子的母亲?你现在真的很离谱!” 他们两个在网络和媒体面前喊话对方,一对夫妻搞的像是隔着银河,就是不肯关起门来私下谈的。 不过大部分人不关心他们把“家世”摊开在公众面前的动机,也只是茶余饭后无关紧要的谈资而已。 其中最热的话题要数关于乔瑾亦身份的猜测,梁敏敬的团队努力撇清关系,他倒不是在乎自己的名声,事到如今他更想公开与乔瑾亦相认,大方一点补偿幼子。 但这并非乔瑾亦想要的,梁敏敬也很明白。 梁敏敬这个人从来看不见自己的错误,只会把某人因他受到伤害怪罪在另一个人身上。 在前妻和现任两方的争夺中,他还是更偏心长子,梁瑾维从小就经历父母离别,从记事起就看继母的眼色,弟妹都有亲生的母亲疼爱陪伴,只有长子没有。 加上他的陈旧观念,家业一定要原配长子继承。所以这场舆论战中,他决心要维护长子,不能让长子及长子相关的人有任何污点,尤其是亲生母亲乔丽澜。 黄佩欣那边也有备而来,放出了梁瑾维生日那天乔瑾亦曾到场的监控画面,可能是出于对欧慕崇的忌惮,并没有放出他们两个人的亲密画面。 这些事紧密的发生在三天之内,乔瑾亦原本要去黎荟芬的画室,也只能临时取消,宅在家里画画。 欧慕崇空闲下来陪着他,他很担心母亲那边,乔丽澜主动给他打视频电话,说自己正跟朋友在高原地区,住的民宿附近没有游客,不会有事。 乔丽澜看起来很快乐,眼睛里有充满生机的光彩,与从前辛苦工作养家的状态大不相同。 看她兴致勃勃,乔瑾亦也跟她多聊了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乔丽澜拿出一管润肤露补水,因为高海拔的气压,润肤露随着开盖的动作喷了出来。 视频那边传来两个人的尖叫笑声,还有陌生的女声似乎说了一句带颜色的玩笑,乔丽澜猛地捂住手机,小声提醒她是在跟孩子视频,紧接着是对方懊悔的道歉。 乔瑾亦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等那边忙乱了几秒后,他妈妈跟他说再见要去吃午饭了。 挂断视频乔瑾亦才噗嗤一声笑出来:“我真的很高兴我妈妈有朋友了。” “母亲生活的快乐,是会让小孩也受到快乐感染。”欧慕崇帮他整理画布,专业的像是在画室打杂了几个月。 乔瑾亦伸出两只手,欧慕崇熟练的从置物架上抽了两张湿纸巾帮他仔细的擦掉手指上的颜料。 最近乔瑾亦迷上了烤番薯,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喜欢别墅里的壁炉,在他来之前壁炉是一个自建成起就充当摆设的壁画,毕竟现在已经有非常先进的温控设备。 晚餐之后他捧着一碗番薯挤进欧慕崇的被窝,虽然欧慕崇从来不在床上吃东西,但还是纵容了乔瑾亦的快乐。 乔瑾亦把番薯喂到他嘴边,还说:“吃了就是共犯,不准生我的气。” 欧慕崇笑了,低头吃掉一勺番薯,然后摸摸乔瑾亦的头发,因为染发剂褪色,不知什么原因,变成了很淡的粉色。 “乖,我怎么敢生你的气。”欧慕崇跟他你一口我一口的分食完番薯,睡前乔瑾亦习惯性的看新闻热点。 黄佩欣隐隐有在舆论上占领高地的势头,最起码从热评上看,有至少一半的人都在怀疑乔瑾亦真的是梁敏敬的儿子。 乔瑾亦难免有点担心,他想起今天视频里他妈妈的笑脸,他不希望那样灿烂的笑容从她脸上消失。 “没关系。”欧慕崇安慰他:“还有我在呢。” 他把脸埋在欧慕崇怀里,忧心忡忡的被欧慕崇哄睡了。 等到他睡着,欧慕崇给梁瑾维发去消息友好询问:“你要是搞不定就直说。” 梁瑾维给他回了一个竖中指的图片,一分钟后又勉强回了两个字:“不会有事,你别乱讲话就好。” 第二天乔瑾亦醒来明显有点低落,时不时看看手机,早饭只吃了一个蛋挞,午饭干脆说没胃口,躺在欧慕崇风书房无聊的戳数独游戏。 欧慕崇叹息一声打算联络alex插手,并且在心里怪罪自己居然会相信梁瑾维。 转机就出现在一瞬间,乔瑾亦点开了新闻推送,一个他有点耳熟的名字居然跟他出现在同一个标题上。 从新闻词条上标注的“爆”字来看,这位的身份也不简单,点进去看粉丝体量还不小,此人发的内容简单直白:“eric就不是梁敏敬的小孩呀,人家都说了是乔女士的孩子而已,我前几天还见过eric,怎么没听说他是梁敏敬的小孩?网络都被搞的乌烟瘴气,连明星八卦都看不到了。” 乔瑾亦实在不记得这个人是谁,他捧着手机去找欧慕崇,欧慕崇看了一眼:“martin不是我联络的。” 乔瑾亦疑惑:“他是谁?” “跟我母亲认识,是大学校友。” 听起来也是有钱人,既然不是欧慕崇找来的,那应该就是梁敏敬或者梁瑾维找来的,果然网上的纠结乔瑾亦身份的人少了一些,不过也有很多人觉得不可信。 半个小时后又有人的发言上了热搜,这回是一个头像很年轻靓丽的男生,粉丝量也不少,主页充斥着各种豪华游轮和酒店内的聚会照片和豪车奢侈品。 乔瑾亦从某张没有经过修饰的照片认出了这个人,是之前来跟欧慕崇相亲的那个男生,在他离家出走前被“拐”上游轮的那次也见过面。 男生讲话稍微有点刻薄和无奈:“神经,maggie wong女士,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欺负体面人不同你大吵大闹的把戏你二十多年前还没玩够吗?知不知这些话会伤害到eric?他又不同你儿女分家产,有什么针对他的必要?他是不是你先生的种你自己不清楚,还要问大众吗?” 这条内容要比martin那条传播的快更多,到了晚上几乎没人觉得乔瑾亦是梁敏敬的孩子了。 因为黄佩欣早年间的言行举止,导致她现在有苦说不出,即使手握真相也没有大众愿意相信她,又不能押着梁敏敬和乔瑾亦去做亲子鉴定。 不过可惜,这件事依旧没有伤害到梁敏敬,这让乔瑾亦倍感失望。 没有了悬在头上的剑,他晚饭胃口大开,吃了五个汤包,还喝了半碗排骨汤。 晚上九点钟撑的睡不着,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要加速消化,欧慕崇把他拦腰抱起放在床上,他还难受的不行:“睡不着睡不着,我得出去散散步。” “不用散步了。”欧慕崇边亲他边说:“我帮你运动运动。” 乔瑾亦眼看自己睡衣被脱掉,赶忙说:“那你不要压到我的肚子!” ----------------------- 作者有话说:还有几章就完结了,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嘛?可以评论告诉我噢,if线也可以[亲亲][亲亲] 第82章 做到后半夜乔瑾亦应该是消食了, 但还幻觉撑撑的,他被抱到浴室洗澡,洗完了用浴袍一裹放在旁边的宣软沙发上, 欧慕崇就当着他的面沐浴。 在这方面欧慕崇没有任何别扭,不像乔瑾亦动不动就觉得不好意思。 欧慕崇给他洗澡时, 不管多疲惫他都提着力气跟欧慕崇讲几句话,一旦安静下来只有水流声, 他就觉得很害羞。 他翻了个身趴在沙发上,脸枕着手臂欣赏欧慕崇的模特身材。 “在看什么?”欧慕崇穿上浴袍走过来, 手覆在乔瑾亦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按了按:“不要压你的肚子, 说的像是里面有宝宝一样。” 乔瑾亦看见他翘起的嘴角就不爽, 伸手把他的嘴角扯平, 问他:“怎么啦?我要是真能怀宝宝,我倒是想生呢,宝宝多可爱。” 他说的似乎很认真, 欧慕崇心里有点意外,因为他的这句话心脏猛地坠了一下。 乔瑾亦想要一个宝宝?他们之间必然不可能有小孩,而且他也根本不喜欢小孩, 他只有一个乔瑾亦就够了, 他只想要围着乔瑾亦转, 也不希望有其他人分走乔瑾亦的注意力。 但如果是乔瑾亦的想法跟他不同,那乔瑾亦会不会觉得遗憾?欧慕崇有点担忧, 他沉默的把乔瑾亦抱回卧室。 困意熬过去就散了, 乔瑾亦窝在欧慕崇怀里看手机, 他看着那个跟欧慕崇相亲过的男生发的内容,没想到这个男生会出来帮他说话。 因为这个男生,乔瑾亦隐约想到还有个人跟他发生过类似的对话, 他因为讨厌梁敏敬下意识否认了他们的关系。 他眼睑滴溜溜的转了转,忽然想到那天陪amber去庄园见rachel,他在酒廊里遇到的那个抽雪茄的男人。 第115章 “哎…”乔瑾亦无意识发出感叹,他没想到自己表达的情绪,竟然被别人当成当事人亲口承认的事实,就这样一本正经的转述出去了,真是混乱的巧合… 欧慕崇摸他的脸:“怎么了?” “我知道那位martin是谁了。”乔瑾亦苦笑:“但我不是那个意思呀。” 他给欧慕崇讲了那天在酒廊里的事,欧慕崇知道他没有坑害黄佩欣的意思,既然天意如此,欧慕崇觉得不必特意澄清。 不过他很介意总是有人搭讪乔瑾亦,他捧着乔瑾亦的脸端详,确实漂亮的太过分了,这张脸如果想要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确实有点不现实。 这种事发生的越多,欧慕崇就越不安,他多想把乔瑾亦随时随地揣在兜里。 黄佩欣一通操作反而让自己的形象更差,除了舆论之外,她的智囊团在梁氏集团也有其他算计,这部分热闹已经被梁敏敬死死的按在了自家,没有传出来让人看笑话。 内行人能从梁氏内部的人事调动上看出来正在发生一场激烈的“内斗”,乔瑾亦从梁瑾维和amber那里也能听到一点点风声,他不懂也不好奇,但是亲疏有别,他有点在意梁瑾维能不能得到的更多。 欧氏这边也没有闲着,欧立仁一家过的越来越缺钱的新闻一篇一篇的报出去。 欧慕崇带着乔瑾亦去打高尔夫看赛马,因为乔瑾亦突然想要看雪,还抽空飞瑞士坐了很慢的冰川快车。 欧雪韵同男友在天际泳池游泳,侍应生发了合照在社交账号,配文感叹欧雪韵好亲切,她男朋友给小费也超大方。 大众看到这样的消息,也明白欧立仁的侄子和妹妹与他割席的态度也不言而喻。 刚从瑞士回来的第二天,欧慕崇时差没有倒过来白天睡觉,乔瑾亦则是活蹦乱跳的跟蔡宣瑶在外面提前装扮圣诞树,因为他随时困了都可以窝在欧慕崇怀里舒服的补眠。 叶峻英突然开车过来,还给乔瑾亦带了礼物,一个方形的扎着蝴蝶结的盒子,乔瑾亦想要打开看,被他按住了手:“你现在看我会有点不好意思,等我走了你再跟barron一起看吧。” 乔瑾亦点点头,蔡宣瑶把礼物盒先拿进去,叶峻英搓了搓手指,刚才不小心碰到乔瑾亦的皮肤,触感很软,不像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男人的手。 “怎么不多穿点?”叶峻英指了指他身上薄薄的羊绒开衫,说:“手那么冷。” 乔瑾亦把彩灯挂在圣诞树上,不在意的说:“瑞士更冷,我觉得还好呀。” 叶峻英伸手虚扶着他从梯子下来,两个人在火堆旁席地而坐,乔瑾亦最近很喜欢吃简单的火烤食物。 “你跟barron是好朋友吗?”乔瑾亦问。 叶峻英点头:“我们初中读同一所男校,父母关系很好。” 乔瑾亦有点羡慕:“原来是这样。” “你现在念高中还是大学?”叶峻英问他。 乔瑾亦挠了挠脑门:“我没在念书。” “哦,一定是在专心学艺术。”叶峻英往火堆里添柴,顺便把烧黑的碳块扒出来,烧火棍无意中往上一戳居然是软的。 他还不知道自己不小心把乔瑾亦烤了半天的食物戳烂了,乔瑾亦带上厚厚的棉手套,从他的烧火棍地下一把抓走烤黑的番薯。 叶峻英尴尬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 乔瑾亦专心剥番薯皮:“没事。” 叶峻英很能忍耐沉默,乔瑾亦又不好意思丢下他走开,两个人内心都很尴尬,他们之间既不熟悉,也缺乏熟悉起来的话题。 几分钟后叶峻英眼前一亮:“你知道barron以前有没有恋爱过吗?” 乔瑾亦嗅到了八卦的味道,他还真有点好奇:“谁呀?” “没有。”叶峻英有点尴尬,他原本以为乔瑾亦会很警惕或者介意,露出可怜巴巴的失落表情,然后他再开口说没有,这样就是一个先抑后扬的玩笑,快速拉进两个人的距离。 但乔瑾亦满眼放光,甚至有点兴致勃勃,叶峻英觉得若是不说出来一个人,反而会扫了乔瑾亦的兴致,他差点就要心一横给欧慕崇编出来一个不存在的初恋了。 乔瑾亦看他的目光有点探究又有点不解,像是在看傻子。 叶峻英干巴巴的笑两声:“你都不吃醋的吗…” “我为什么要吃醋?”乔瑾亦眨眨眼睛,很纯澈的说:“他要是喜欢前任的话现在不是应该跟前任在一起吗?哪里还有我的事。” 叶峻英被他的通透惊讶到,对他竖大拇指,搜肠刮肚准备说出点欧慕崇的糗事讨好乔瑾亦,想了半天他突然说:“对了,我有点好奇,你跟barron是谁主动的?” 这个问题难到了乔瑾亦,严格来说是他主动走进这栋别墅,但他们之间又是欧慕崇想要更进一步,无论是接吻还是上-床,都是欧慕崇更迫切。 “不好说。” 叶峻英像是想到好笑的事忽然噗嗤一笑:“他从小就稳重的过头,我们念初中,每次做心理问卷,他都会被叫去心理室单独谈话,他每次都特别无奈。” 乔瑾亦一点都不意外,甚至有种猜想得到验证、类似沉冤得雪的激动,他一下子站起来:“我早就觉得他心理有问题!” 叶峻英爽朗的大笑,他的气质自信又快乐,让人一看就知道他生活的非常幸福。 他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叠了两个对折,垫在乔瑾亦坐的那块木墩凳上让他坐。 “后来barron只好作弊,他抄我心理问卷的答案,作为回报,他会把数学答案给我看。” 乔瑾亦笑了一会儿突然觉得不好笑了,因为他的心理测试也答的乱七八糟,每次的评价都是建议去专业医院就诊。 “barron如果不是擅长橄榄球和泰拳,长的又高大帅气,他青春期很可能就是透明人。”叶峻英带着不明显的偏向,对乔瑾亦说:“他是很好的人,你能走进他的心里很幸运,我希望你…” 乔瑾亦啪的一下把番薯丢进火堆,转身进屋,把门甩的砰一声响。 他噔噔噔跑上楼梯,刚睡醒的欧慕崇捧着热红茶正准备下楼,看见他后张开手臂要拥抱,被乔瑾亦狠狠地瞪了一眼。 “怎么了?”欧慕崇连忙把红茶随手放在一边,一把将人捞到怀里,他非常了解乔瑾亦的个性,如果看到他生气了不立刻哄他,而是选择给他留有独处空间,那么欧慕崇就死定了。 乔瑾亦哼了一声不说话,坚持推开他要走,越是这样欧慕崇知道自己越不能放开手,欧慕崇低头亲他,乔瑾亦转着脸躲避。 “那你跟我讲,发生了什么事?”欧慕崇捧着乔瑾亦的脸:“如果是我的错,你要给我认错的机会。” 叶峻英灰溜溜的推开门,乔瑾亦一听见声音挣扎的更厉害了。 欧慕崇看见静悄悄走过来,一脸无措的叶峻英时,就明白了谁是罪魁祸首。 他顾不上叶峻英,先把乔瑾亦带回房间哄,用湿巾帮乔瑾亦擦手,小声地问:“他怎么惹你了?我去帮你报仇。” 这句话终于让乔瑾亦没那么生气了,幸好欧慕崇没有说“我替他跟你道歉”这种话,否则乔瑾亦要把自己气哭。 乔瑾亦给欧慕崇讲了刚才的事,欧慕崇仔细的听着,听他讲完后立刻表态:“他太愚蠢了,怎么能说是你的幸运?我们在一起明明是我的幸运,我…” “你还是没懂我为什么不高兴。”乔瑾亦沮丧的撇了撇嘴。 欧慕崇有点紧张了,他捧着乔瑾亦的脸蛋说:“那你讲给我可以吗?” “我有点生气。” 欧慕崇看着乔瑾亦委屈巴巴的跟他说:“他在帮你说好话,他的态度就好像,比起我跟你,他跟你才是更为彼此着想的关系。” 欧慕崇心里已经在欢呼跳舞,意识到乔瑾亦在为了他吃醋这件事,让他非常的有安全感。 “我跟你才是最亲密的。”欧慕崇抱紧乔瑾亦,果断抛弃为数不多的可以信任的朋友,表忠心说:“我跟他两家是世交,而且将近两年都没见过面了,没那么熟。” 冷静了一会儿乔瑾亦又觉得自己情绪化,刚才就那样走了显得有点小气,他其实不讨厌叶峻英,也觉得叶峻英是个不错的人,还绅士的把围巾给他当坐垫,但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郁闷的难以忍受。 好在叶峻英脾气很好,他把乔瑾亦当成小朋友,自然也不介意小朋友闹脾气。 等到乔瑾亦跟欧慕崇下楼时,他当做无事发生一样跟他们讲话,偶尔小心的看乔瑾亦两眼。 晚上三个人一起吃饭,等到欧慕崇跟叶峻英去书房,乔瑾亦亦步亦趋的跟进来,因为欧慕崇对乔瑾亦占有欲太强,所以他很享受乔瑾亦罕见的表现出来的在乎。 他无意识的弯着嘴角,跟乔瑾亦说:“那你听到了不要害怕。” 乔瑾亦没懂他是什么意思,就听见叶峻英开口:“欧世伯和伯母那场车祸的司机回国了,两个小时前在墨西哥登机。” 第116章 乔瑾亦隐约嗅到阴谋的味道,背脊阵阵发凉。 “我太心急了。”叶峻英翘着一条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他微微低着头摩挲着手中银光跳跃的金属打火机。 他脸上的温润和自信悄然淡去,乔瑾亦觉得他看起来有点可怕。 我太心急了,这句话很像观赏猎物走进陷阱的感叹。 乔瑾亦探头问:“什么意思?” 叶峻英解释:“那个司机两年前就出境了,我父母一直在找他,他住所换的频繁,所以经常扑空。两个月前他在墨西哥租了一对新加坡夫妇的房子,我原本觉得他被'打劫'也是个好下场,但barron有执念,非要他回国。” “他是逃出去的,怎么肯回国?”乔瑾亦听这种事既害怕又好奇。 叶峻英斟酌着同他讲:“我妈妈花钱请了私家侦探,然后找了个港城人假装跟他认识,再拐弯抹角告诉他,他家的老屋有拆迁款,一步步把他哄回来了。我因为心急,昨天忍不住关心了一下他的落地时间,他好像有点防备了,不过还是抵挡不住拆迁巨款的诱惑。” 乔瑾亦手指有点颤抖,他抓住欧慕崇的衣摆问他:“所以真的不是单纯的车祸?” 欧慕崇没有讲话,低头亲亲在他脸颊吻了一下,然后嘴唇抵着他的额头好半天没动。 时隔两年,他现在很激动也很痛苦,触碰乔瑾亦仿佛有泊泊的能量被他汲取,能让他保持情绪平静。 “唉…”叶峻英看着他们两个旁若无人的靠在一起,忍不住打断:“barron,要不是我父母不放弃根本都找不见这人,你当时也没有找他的意思,怎么现在非要他回国?” 欧慕崇手里把玩着一支烟,他从来不会在乔瑾亦面前抽烟。 “是谁开车不重要,我原本以为幕后黑手付出代价就够了。”欧慕崇眼神淡漠的散在虚空里:“但我现在觉得没意义,只想尽早结束。” 叶峻英伸手过来想帮欧慕崇点烟,欧慕崇摇了摇头,把烟放在了边几上。 “我看你不是觉得没意义。”叶峻英露出一点笑:“欧立仁两年就变成穷光蛋了,他儿子隔三差五被寻仇,随随便便被打断几条肋骨,原本我母亲还在猜想他会被折磨多久,没想到这么快。” 乔瑾亦倒吸一口凉气,欧慕崇冷淡的扫了叶峻英一眼,平静否认:“你不要讲的不明不白,他们倒霉跟我无关。” 叶峻英笑出声:“行吧,我看你'大发善心',是因为eric吧?” 欧慕崇也勾了勾唇角,嘲笑道:“你讨好他的手段很拙劣。” “我是真的不懂跟小朋友相处。”叶峻英无奈耸肩:“我都不知道我哪句话讲错他就气跑了,william跟我说他弟弟难哄,我还没相信呢。” 乔瑾亦情绪来的快散的也快,他下巴抵在沙发背上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叶峻英跟欧慕崇聊了一些事,乔瑾亦多多少少还是受到了时差的影响,趴在沙发背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等到他们说完司机相关的事,叶峻英问:“他有没有讲为什么生气?” 欧慕崇缓缓靠在椅背山,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有多得意:“他吃醋了。” 叶峻英大吃一惊:“吃什么醋,我吗?” “嗯。”欧慕崇点头,手指轻快的在边几上点了几下。 叶峻英噗嗤笑出声:“莫名其妙,他觉得我对你有想法吗?明明我对他有想法的可能性更大。” “那你的想法有点危险。”欧慕崇白他一眼,起身拿了条空调毯披在乔瑾亦身上,在他耳边小声问:“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 乔瑾亦正睡的迷迷糊糊,哼唧一声轻轻推他:“别动,让我再睡一会儿,太困啦…” 欧慕崇就没动他,回过头发现叶峻英拳头抵在嘴边偷笑。 “barron。”叶峻英压低声音:“你以前总鄙视我颜值至上主义,现在看来你的取向也没有比我更高级啊,完全跟我一致嘛。” “你懂什么?”欧慕崇在乔瑾亦旁边坐下,把乔瑾亦的脑袋慢慢扶到自己肩膀上,“漂亮只是他的优点之一,他有很多我不具备的美好特质,你没有发现的话那最好了。” 自从欧慕崇养父母车祸之后,两年里他们联系的次数屈指可数,叶峻英想要跟他见面,但欧慕崇总是拒绝。 他没跟别人说过,每次见到跟自己养父母相关的人他的心脏都会隐隐作痛,所以他疏远了朋友。 叶峻英理解这一点,这次要不是他父母找到了司机的线索,他也不会跑回港城,不打招呼就去见欧慕崇。 看到欧慕崇变的不一样,他也很为朋友开心,之前他还以为欧慕崇是极端独身主义,没想到让欧慕崇变的有人性只差一个绝无仅有的乔瑾亦。 乔瑾亦睡醒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床上,欧慕崇正在往他手背上涂润肤油,在瑞士的几天他很喜欢堆雪人,手部皮肤冻的有点起皮了。 “醒了?”欧慕崇戳戳他的脸,“那起床吃早餐吧,一会儿见客人。” 乔瑾亦还以为客人是叶峻英,他打着哈气去洗澡,吃早餐前去看了昨天叶峻英给他的礼物。 拆开包装纸,里面是一个有点旧的烫金礼盒,乔瑾亦小心的把盒子打开,里面放着一对彩色卡纸折的戒指。 底部一张有字的卡片撒着闪粉,乔瑾亦把卡片拿出来,上面写着漂亮的中文:这是五年级的手工作业,barron笨手笨脚折不好,我帮他折了一枚,我母亲把它们收集了很多年,得知他恋爱,让我把它们送给你,你可以用它跟barron换大钻戒。 欧慕崇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旁边,同乔瑾亦一起看卡片上的留言,戒指不过一张纸片,但将它们保存多年的情谊无价。 比起他叫了二十多年的二叔,叶峻英的父母更让他觉得长辈的疼爱。 乔瑾亦已经感动的眼冒泪光了,悄悄的把戒指往自己手指上戴。 欧慕崇微笑着握住他的手指,不肯在表情上流露出任何脆弱的信号,开玩笑的对乔瑾亦说:“他真小气,就用这个糊弄我们。” 乔瑾亦扑过来抱住他,在他肩窝蹭了蹭,欧慕崇松懈了表情,偏头吻乔瑾亦的脑袋。 收好戒指去餐厅吃早餐,吃到一半客人来了,是一位很温柔的女士。 李女士身材偏瘦,她没有化妆,笑起来眼角有明显的细纹,穿着一件棕色风衣,头发及肩的长度,被随意的拢在脑后。她跟乔瑾亦打招呼的时候让他叫自己李阿姨。 他看向欧慕崇,欧慕崇告诉他叫姐姐就好。 欧慕崇说去书房一下,把他跟李女士留在客厅,原本会来上茶和零食的蔡宣瑶也没有出现,这个时间一般会有保姆在打扫卫生,今天却很安静。 李女士始终面带微笑,她今天不是以心理医生的身份来治疗病人,欧慕崇请她过来时只希望她跟乔瑾亦聊聊天。 这种保守的说辞,李女士能明白其中的含义,一旦作为医生,那她就需要遵守职业道德和严格的保密规则。 但如果只是作为朋友聊聊天,那么个人道德方面就活络的多,她可以假装不小心透露给欧慕崇。 她面对乔瑾亦时话不多,但会在两方沉默的时候问起一些什么,聊了几分钟后,乔瑾亦就意识到了她是一位心理医生,因为她也没有想要掩饰,几乎是刻意提醒乔瑾亦似的,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沓测试题让乔瑾亦写。 乔瑾亦随便看了看,什么艾森克人格测试之类的,全都是他感到陌生的词语,但问题都很简单。 乔瑾亦不抗拒跟心理医生沟通,很快勾勾选选答完好几张,李女士轻咳一声提醒他:“你可以写的慢一点。” 做完题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李女士聊天话题很随意,态度也很放松,没有刻意引导他聊什么的迹象。 “你是不是还没有吃完早饭呀?”李女士说:“其实我是饿着肚子来的,可不可以陪我吃一点?” 乔瑾亦当然不会拒绝,他们两个坐在餐厅里继续聊天,林伯给他们煮了饺子,炖了糖醋排骨和炒莴笋。 李女士吃饭很快,起身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你要去跟欧慕崇说我有没有心理问题吗?”乔瑾亦问她。 “当然不会。”李女士连忙又坐下,她笑了笑:“我只会跟他说到'多关心你'或者'注意你是否有某种倾向'这种程度,你跟我的谈话内容,还有那些测试结果我都不会跟他讲。” 乔瑾亦说:“没关系,您不用紧张,如果他想知道的话,刚才的事都可以跟他讲,我允许了。” “好。”李女士有点惭愧的对他笑,他低头戳盘子里的酱汁:“你不是要去洗手间吗?” “啊,对。”李女士起身离开餐厅,没有去洗手间,径直去了二楼的书房,欧慕崇听到推门声就站抬起了头:“他怎么样?” “我觉得他有抑郁情绪。”李女士原本是想要谨慎的应付一下欧慕崇,但既然当事人说不介意,她就说了:“他的母亲最近曾无意间提起可能会恋爱,询问了他的意见,理智上他很为他母亲的改变开心,但情感上他有些难过,可供他依赖的人并不多,这一点你应该比我了解,我大胆的猜测,他最近可能会表现出患得患失,或者有粘人的行为。” 第117章 欧慕崇想到了昨天乔瑾亦吃叶峻英的醋,这种事以前根本不会发生,乔瑾亦对待他的态度一直很放心,甚至对那些来相亲的女士和男士都很无所谓。 可以说他不仅不担心,甚至还有点苦恼欧慕崇的占有欲。所以昨天欧慕崇忍不住在心里得意洋洋。 “他,需要更专业的检查吗?”欧慕崇眼神有点紧张的盯着李女士。 李女士摇了摇头:“我觉得暂时不用,但是他经历了这么多,你确实应该多关注他的状态。” “好。”欧慕崇点了点头,偏过头去看了眼窗外的乌云,又点了点头。 李女士转身正要走,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听说叶家的小少爷回港城了,他的助理经常往返房屋中介?” 欧慕崇看向她:“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沉默片刻后蹙眉:“是alex说的?” 李女士轻轻摇了摇头:“不是他,我不能透露更多,但是barron,我不希望你做危险的事,请想一想你爱的人,比如你的男朋友,他就很需要你,你不能…” “你觉得我会做蠢事?”欧慕崇淡淡的看着她,语气始终平静:“我可以保证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合法,你想象的那种事永远不会在我这里发生。” 李女士一言不发,眼神里闪烁着怀疑。 “我智力健全,也念过书,我有几百种方式让欧立仁付出代价,完全没必要选择给自己留下隐患的那一种。”欧慕崇神色显露出一点被轻蔑的嘲讽:“这点你没必要质疑。” 李女士心里松了口气,她知道欧慕崇从小就是一个沉默而聪明的孩子,按照他的性格,确实有很多种合法但歹毒的方式让欧立仁痛苦。 比如她已经见识到欧立仁即将变成穷光蛋的迹象,一个执着于继承巨额财产的守财奴,正在经历财产从他手中溜走的恐惧。 他们可能不会饿死,但会被亏空和落差折磨的面目全非,正规银行文明守法,除了银行之外的其他借贷,催债方式就比较野蛮了。 李女士离开后,欧慕崇保持一动不动望着窗外的姿势将近十分钟,他思考了很多事,大部分时间在心疼乔瑾亦,两年的怨恨和执念阴魂不散般显现,又神出鬼没的消失。 是乔瑾亦让他有了云开月明的感觉,他迫切的想要摆脱阴鸷,跟乔瑾亦过幸福快乐只有彼此的生活。 李女士说乔瑾亦有抑郁情绪,那么他觉得自己必须完全健康,才能正向的感染乔瑾亦。 就快要结束了,想到这里欧慕崇就觉得心情放松,情绪轻快,他甚至想要放一首曲子,同乔瑾亦跳一支舞。 他从来没有跳过舞,毕业舞会只是坐在吧台喝烈酒,但是乔瑾亦还有毕业舞会,到时候他可以作为舞伴出现。 思维发散的太远,他产生迫切想要见到乔瑾亦的念头,他起身推开门,他想要见到的人正好出现在书房门口,没有防备的撞进他的怀里。 “你觉得我不正常吗?”乔瑾亦在他怀里闷闷的问。 “当然不是。”欧慕崇亲他发顶:“我只是害怕你不快乐。” * 因为欧立仁麻烦缠身,黄佩欣又对梁敏敬流露出服软的意思,出于某种自视甚高的傲慢考量,梁敏敬打算大办特办长子跟amber的订婚宴。 这对订婚宴的两位当事人来说是大好事,amber得到了梁敏敬出钱送的昂贵珠宝和梁氏1.8%的股份,梁瑾维则是得到了万运山的老宅。 这份房产的价值远超市场估值,万运山别墅是乔丽澜没能住进去的别墅,是梁敏敬身价暴涨的勋章,对于梁家来说有特殊意义。 与其说把别墅给了梁瑾维,不如说是在暗示整个梁氏都会交由梁瑾维掌权。 乔瑾亦原本不想出席梁家宴会,但amber同他要好,他有必要送去祝福,而且作为amber的表亲,欧慕崇不到场不合适。 因为amber怀了宝宝,订婚宴的场地不宜室外,保守的选在了瑰鲸鼎。 早上乔瑾亦按照梁瑾维告诉他的时间先去了万运山,他原本以为会在这里看到amber,但在场的只有梁家的儿女和梁敏敬黄佩欣夫妇。 欧慕崇很警惕梁家面和心不和的家庭成员,始终护在乔瑾亦身边。 梁敏敬简直就是一个封建家族的大家长,高高在上的最后一个来到餐厅,然后保姆开始上菜。 乔瑾亦绝对不会配合他的把戏,连餐厅都没进,跟欧慕崇躲在梁瑾维的房间下国际象棋。 梁敏敬威严被挑衅,梁珊事不关己的大口吃牛排,梁徽琳担心的扫了一眼黄佩欣,梁礼勋的反应最明显,他冷嗤一声,不过大家都习惯性无视他的无礼。 梁礼杰似笑非笑的坐在最末,等待着欣赏乔瑾亦的下场,他得意洋洋的太明显,没注意到父亲的目光已经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之久。 “纤纤性格害羞,不喜欢跟这么多人一起用餐。”梁敏敬看向旁边的助理:“让人把饭菜送到楼上去,记得送两份,不好怠慢他带来的客人,不许驳他的面子。” 最后一句说给谁听大家都懂,梁瑾维低头只顾着吃饭,反正这里是他的家,别墅也转到了他名下,严格来说除了他以外都是客人,他今天心情好的不得了,对任何事都多出了几分宽容。 黄佩欣脸色很难看,她的孩子们面面相觑,也没有人说什么,只是低下头拿起餐具吃饭。 早餐结束,因为今天日子特殊,梁敏敬的助理煞有介事的用托盘端出来一大摞红利是,梁敏敬一封一封的分给孩子们。 梁瑾维是规则偏爱的幸运儿,他无所谓的接过红利是对折了一下攥在手里。梁礼勋两根手指捏着红利是接过来,当场打开来看里面的诚意。 梁徽琳和梁珊都是一脸平静的接过来就丢进包包,梁礼杰接过时说了声谢谢爸爸,然后交给了黄佩欣。 剩下一封最厚的,梁敏敬让助理去楼上送给乔瑾亦。 乔瑾亦正在抢自己刚被吃掉的王后,理直气壮的指责欧慕崇:“你怎么不知道让着我?分不清是在竞技还是在哄我开心嘛?” 助理递上红利是,看乔瑾亦接过去后才说:“瑾亦少爷,稍后要给您祖父祖母上香。” 乔瑾亦正好刚看完里面的钞票数额,闻言又把红利是放回托盘:“我不要,告诉梁敏敬,我是来参加amber姐订婚宴的,不从事他家的封建活动。” 助理强忍着才没崩掉表情管理,一时之间想不出官方说辞和稀泥,犹豫再三还是怂怂的离开了房间,隐约听到身后的乔瑾亦发出感叹:“那么少的钱,还不够买颜料。” 助理不好明目张胆的偷听,关上门捧着托盘回去交差。 房间里欧慕崇轻笑一声提醒他:“你没仔细看里面夹没夹着张支票?” 乔瑾亦哎呀一声:“你不早提醒我有支票这回事,早知道我要倒出来一张张检查的,现在也不好意思再去要了。” 第83章 一家人等在某个黑胡桃木门的房间外, 梁珊已经被香灰味儿熏的想要打哈欠睡觉了,助理走过来谨慎的说:“瑾亦少爷没收。” 梁珊措不及防噗嗤一笑,紧忙偏过头去捂住嘴, 假装刚才无事发生,一大早过来配合演戏, 再也没有比梁敏敬吃瘪更令人开怀的事了。 “上香那么开心?”梁敏敬冷冷扫过她:“既然这么有孝心,你多跪一个小时。” 梁珊暗暗翻了个白眼, 梁瑾维站在她旁边碰碰她手肘,小声说:“一会儿你坐我的车走, 不用管他说了什么。” 梁珊对大哥点点头, 俏皮的挤了挤眼睛, 无声的做出大笑的口型。 梁敏敬没注意到儿女背着他有什么互动, 他让所有人都进去,然后才问助理:“他讲了什么,你一个字不差的讲给我。” 助理尴尬的轻咳了一声, 说:“少爷说他不要,让我告诉您,他是来参加amber小姐订婚宴的, 不从事…不喜欢上香。” 梁敏敬哼了一声, 但面上有笑意, 他一下子就猜中:“恐怕没这么好听吧。” 助理没否认,安静的站在一边。 “这孩子…”梁敏敬拿过托盘里的红利是, 封口朝下往手心轻磕了两下, 一枚粉色方钻裸石落入手心。 这是他见过少有的只有五克重量, 却被称之为沉甸甸的东西了,好像比一颗真心还有份量。 他前不久让人拍了两颗裸钻,一颗纯洁无暇的白钻, 比这颗要小一些,只有18.8克拉,但是寓意好,用来做amber结婚钻戒。 另一颗就是这枚粉钻,他知道乔瑾亦喜欢珠宝,所以送来讨好小儿子,怕大张旗鼓的送过去人家不收,朴实的封进红利是,可人家依然不收。 黄佩欣姗姗来迟,看到他手心一颗钻石,阴阳怪气的问:“梁先生又坠入爱河了?” “一把年纪,再信这些都好笑。”梁敏敬把钻石放回去,二十几年前背弃全世界也要在一起的真心爱人,现如今连一丝爱意都没有残存下来,他冷视黄佩欣:“人老了,只信骨血儿女。” 第118章 黄佩欣一看那封送不出去的红利是就知道怎么回事,嘲讽的哼笑一声。 “哪里好笑?”梁敏敬盯着她:“你闹了一出又一出,不也是为了你的儿女?” “要不是我发现你偏心,我也不至于…” 黄佩欣越说声音越大,但被梁敏敬淡淡打断了:“要不是你搞那些动作,我原本也不偏心,是你提醒我,你的孩子跟你更亲。既然如此,我也想偏袒跟我更亲的孩子。” 黄佩欣手臂都在发抖,事到如今,梁敏敬还要颠倒因果,把自己的偏心推卸到她身上。 她原本懒得多说,还是被气到反驳:“你上赶着贴上去,不见得人家看得起你吧?偏心就说偏心,还要拿我当借口?要是认真算起来,你同这些孩子的父子之情勉强能修复,乔丽澜那个儿子不说恨你,不也跟仇人差不多了?” “不用你挑拨,你老老实实熬到我死,我不会少你的孩子们一分钱。”梁敏敬拐棍在地上重重的敲了敲。 黄佩欣砰的一声把门推开,里面一字排开上香的孩子们受到惊吓转过头来,只有梁珊事不关己,低着头用脑门蹭蒲团自娱自乐,看自己的鬓发摩擦起电。 “都出来。”黄佩欣无视梁敏敬的怒斥,要求自己的儿女跟她离开。 这种行为在梁敏敬眼里无异于大逆不道,但他老了,长子订婚的日子他不想打打闹闹,于是放纵了面不和心也不和的妻子离开,只要她在订婚现场维持优雅就不计较什么了。 梁敏敬留下梁瑾维说了几句话,其他人都出去坐车,往订婚场地转移,梁珊当着梁敏敬的面走开,把他刚才的话当耳旁风,不知道是忘了还是懒得管,梁敏敬什么都没说。 然后梁瑾维受托去请乔瑾亦下楼,顺便把粉钻再次递过来,他按照梁敏敬吩咐他的,毫不委婉的说:“父亲给你的,但他怕你不收,所以让我假装是我给的。” “什么东西?”乔瑾亦离得远没看见他手中渺小的一枚,凑过去才看到是颗裸钻,警惕的问:“就只有一颗钻?没有盒子没有证书?万一他送我一颗假的,转头让我还他一颗真的怎么办?” 梁瑾维被他逗笑:“你想多了,你收下的话,我去把盒子要过来给你。” 宝石这种东西,放在手里闪耀如星,亲眼目睹它的漂亮后就很难说不喜欢,但乔瑾亦不想要梁敏敬的东西,他偏开头:“算了吧,barron会给我买。” 欧慕崇重复:“我会给他买。” 梁瑾维把钻石装进他袖扣的小盒里防止个头太小丢掉,再把盒子递给乔瑾亦:“父亲说你不要就给我了,现在我把它给你,你要不要?” “要。”乔瑾亦美美收下一大颗方形粉钻。梁瑾维眼神中带着笑意,他发现自己已经熟悉了一点跟乔瑾亦相处的诀窍。 乔瑾亦来过瑰鲸鼎几次,欧立仁那次的生日宴布置的很简洁,装饰上似乎只把花卉更换成了象征福寿的喜庆品种,其余都是酒店原本的基础装饰。 郑梓烨订婚宴那次就雅致很多,能看出专业团队用心设计的成果,每一个角落都很有浪漫的艺术气息。 这次amber和梁瑾维的订婚宴,留给团队的设计时间几乎跟乔瑾亦策展那次差不多,想要每一处都尽善尽美实在强人所难,所以只能靠花钱来掩饰不够周到的细节。 任谁一看都要感叹一句梁家好舍得花钱,真的是太重视这段姻缘了。 因为梁瑾维早上在家配合梁敏敬扮演孝顺,amber又在总统套房呼呼大睡,这场订婚宴忙坏了梁瑾维的朋友们。 查境野和闻翊代替迎宾,两个人丝毫不见外,大大方方的同来宾寒暄,不知道的还以为订婚的是他们两个。 梁家人从东门入场,装作在楼上招待了不便露面的神秘宾客,梁瑾维先去总统套看amber。 只有乔瑾亦和欧慕崇走正门,一进来就被查境野哈哈笑着拦住了,压低声音质问他们:“你们自己家人这么晚来,是等着吃菜呢?让不让我们两个活了?” 乔瑾亦拍拍他手臂:“还是你们心甘情愿惯着梁瑾维,又没有绳子拴着你们的脚,直接进去喝酒就好了呀,干嘛替他干活。” 闻翊大半个上午脸都要笑僵了,现在什么控诉的话都讲不出来,只想省点口水留点力气,曲起指节在乔瑾亦脑门轻敲了一下,然后又想起来看欧慕崇的脸色。 欧慕崇虽然身份背景摆在那里谁都不敢轻易惹他,但他也不是见谁都咬,连别人跟乔瑾亦开玩笑都忍受不了的疯狗,他一般只在angry-s*x的时候疯。 所以他只是朝闻翊他们保持社交礼仪的淡笑,跟乔瑾亦短暂停留后就进场了。 今天的订婚宴把瑰鲸鼎的四个宴会厅都启用了,三号、四号宴会厅提供冷餐,供宾客社交聊天,乔瑾亦和欧慕崇领了工作人员递上来的房卡去休息。 下午欧慕崇作为amber的表亲不能不露面,乔瑾亦跟他在酒廊与很多欧氏亲戚聊天,梁家派过来作陪的只有梁珊一个人。 乔瑾亦找机会压低声音问梁珊:“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呀。”这句话有点像质疑梁珊身份不够格待客,他连忙补充解释:“你一个人也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人呀?” 梁珊一笑,附在他耳边说:“原来你还不知道,作陪的主要是订婚宴男主角的亲弟弟,我只是来辅助你的。” “啊?”乔瑾亦顿时觉得压力倍增,难怪几个长辈一直在跟他说话,从学业到事业轮番关心一遍。 乔瑾亦打起精神准备照顾所有人,礼貌而恰到好处的跟大家聊天,偶尔帮礼服不保暖的女士取空调毯,抽空帮忙催小孩子的零食,所有事都努力做的不动声色,优雅而贴心。 在梁珊给她发消息说“我要离开一下,去机场接你妈妈”时,乔瑾亦顿时感觉责任都压在了他身上,他想说别丢下他一个人,字还没打完梁珊就拍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他独自面对amber的家人亲戚两个小时,欧慕崇只是目光含笑的看他,欧雪韵留意着两个人的相处状态,观察了几个小时才跟欧慕崇说了他们见面的第一句话:“barron,他已经很累了,你带他去休息一下。” 欧慕崇看向她,几秒钟无声的对视,他微微一笑:“好。” 他们又坐了一会儿,等到梁瑾维进来打招呼,欧慕崇就带着乔瑾亦出去躲懒了。 顶楼花园白天里没有灯光渲染氛围,所以没有人来欣赏平平无奇的花草,正好方便欧慕崇和乔瑾亦忙里偷闲约会。 欧慕崇上楼前看见叶峻英,叶峻英有话要说,乔瑾亦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听鬼故事折磨精神了,他朝叶峻英挥了挥手打招呼,一个人先去楼顶等欧慕崇。 没想到也有人在楼顶躲清闲,黎荟芬正坐在花丛里抽烟,她一左一右都有一块提示牌,“禁止吸烟”和“禁止踩踏”。 乔瑾亦原本都没看见她,走近了她故意吼了一声吓唬乔瑾亦,看着乔瑾亦尖叫着摔进另一边的花丛,她笑的前仰后合。 比起用欧慕崇的合照充门面,此刻的她让乔瑾亦感受到了一点怪诞和叛逆的性格特征,还挺符合艺术家刻板印象的。 乔瑾亦站起身,敲了敲左边的指示牌,又敲了敲右边的指示牌,审问她:“老师你干嘛呢?” “烟瘾犯了。”黎荟芬语气稀松平常,甚至把烟盒旋开怂恿乔瑾亦:“来一支?” “我不要。”乔瑾亦微微向后仰,身体力行的拒绝:“barron说我最好烟酒都不要沾,否则灵感不来时就会想要抽支烟或者喝杯酒,他说人是一点点堕落的,我很快就会变成烟熏味儿的酒鬼。” “他在恐吓你。”黎荟芬又点上一支烟,乔瑾亦注意到她脚边已经有三四个烟蒂了。“他会用一大堆似是而非的道理让你离不开他。” 乔瑾亦勾了勾嘴角,很快抿着唇压下了笑意。 “你在笑什么?”黎荟芬问。 乔瑾亦没说,他越是不说,黎荟芬越是追问。 乔瑾亦看她这么好奇,就告诉她了:“我笑你是'帮凶'。” “嗯?”黎荟芬看着乔瑾亦,在烟雾缭绕中她突然意识到乔瑾亦什么都明白,她轻咳一声,问:“欧总跟你坦白了吗?” “其实他不说我也看得出来,工作人员故意破坏假墙壁是为了让我去找他借澜二。” 黎荟芬听见她说的是这个,淡笑着呼出一口烟,似乎在因为乔瑾亦的单纯发笑。 “是因为我没有猜到连那场展览都是barron促成的,所以老师松了一口气吗?”乔瑾亦明亮清澈的眼睛盯着黎荟芬。 黎荟芬一下子愣住了。 乔瑾亦挑眉:“展览办成那天你致辞时我就明白了,想通真相之后,我瞬间就从喜悦和成就感里脱离了,但是我没跟他讲。” 黎荟芬还记得自己那天都说了什么,因为他被乔瑾亦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惊艳,迫切的想要所有人都知道乔瑾亦多有灵气,就把那些艺术品是半成品和废料的事给说出来了。 第119章 没有艺术家会为自己的失败品办展览,除非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行为艺术,但这不是黎荟芬把玩的领域。 她一直知道乔瑾亦很聪明,从那几句致辞猜出来事情经过和欧慕崇的心思并不难。 黎荟芬有点尴尬,想要打破沉默随便说点什么:“那你怎么没跟他讲呢。” “因为不管你们觉得我是否值得策你的展,我就是要他知道我觉得我自己值。” 那正是乔瑾亦觉得不被尊重才选择离开的时期,黎荟芬不了解他们之间的内情,但她有被乔瑾亦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态打动。 比起总是自我怀疑的怯懦性格,乔瑾亦这种坚定的态度才是迷人所在。 “eric。”黎荟芬握住乔瑾亦的手指:“你的灵魂比你的外貌还要美丽几百倍。” “着火了吗?这么多烟。”欧慕崇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 黎荟芬把烟戳在地上熄灭,然后问乔瑾亦:“你看,欧总又不怕你变成酒鬼了,不管他说了什么,最终解释权都归他所有。” 欧慕崇把香槟递给乔瑾亦:“小酌和酗酒不一样。” 黎荟芬起身拍拍裙子上的花土,把地上的烟蒂一个个捡起来带走了。 乔瑾亦捧了一剖土把烟灰盖上,帮他老师毁尸灭迹,他念书时也不是什么都没学到,隐约记得烟灰含钾,能促进植物光合作用。 欧慕崇对他的所有行为都保持静静的观赏,克制自己尽量少去插手,等到乔瑾亦处理完,他带他去浇灌花朵的出水口洗手,乔瑾亦用他的口袋巾擦干净手上的水。 两个人在花朵簇拥的木桩凳上消磨了晚宴前的时间。 今天作为amber亲二舅的欧立仁声称身体欠佳没有到场,他的太太跟儿子代表出席,刚才他们母子都没在酒廊里聊天,躲在休息室不肯见人。 晚宴开始前乔瑾亦和欧慕崇分开,欧慕崇遇到几个熟人不好直接走开,乔瑾亦又不喜欢一遍一遍的自我介绍,给amber发了消息就去找amber了。 amber正在跟自己的女性朋友躲在休息室聊天,他不知道有这么多人,感觉自己的来的不合时宜。 但amber很热情,amber的朋友们也都很友好,他陪在旁边吃了点水果,梁敏敬刚好带着黄佩欣过来打招呼。 年轻的女士们跟梁敏敬问好,旁边的黄佩欣的笑容恰到好处的保持在矜持和傲慢之间,让人既说不出她见不得长子幸福,也很难觉得她只是在保持优雅。 梁敏敬是对amber一百个满意,所以假装看不出来amber不满意他。 amber笑笑:“maggie阿姨今天很累吧?乔伯母昨天的航班取消了,亲妈没能早点到场,让别人看看,后妈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乔瑾亦被口水呛到忍不住咳嗽起来,amber的一个朋友帮他拍背递纸巾,梁敏敬是不敢接茬的,只能装作没听见,转头跟乔瑾亦说话:“小心点。” 黄佩欣则只好装作听不懂,amber一贯给人的印象就是说话直,开玩笑经常戳人痛点,但她为人很可靠,早几年朋友圈里有个经常被她反复调侃的花花公子,每次见到她都怕的要死,后来家里公司遇到困难,还是amber看在从小一起长大的面子上施以援手,再加上她身家摆在那里,她想开什么玩笑就开什么玩笑。 其实她有故意给人制造有口无心的印象,经常开点让人下不来台的玩笑她自己又不当回事,所以别人不会说她没教养,还要说她心直口快,性格直率。 amber又转头看梁敏敬:“伯父要是累了也早点去休息吧,一会儿没什么好看节目了,只有我跟瑾维轮流致辞。” 梁敏敬先关心她:“其实你现在穿平底鞋就好,如果要漂亮就等去宴会厅再换高跟鞋。”他笑的好慈祥:“amber公主致辞,伯父当然要留下来捧场。” amber也笑,“不是啦伯父,我是说乔伯母马上就要来了,你手边弯着maggie阿姨,是不是要回避一下?” 她笑的非常实在,她的朋友早就习惯了她的性格,默契的打配合,随便几句话把话题过度,不给梁敏敬夫妇生气的机会。 黄佩欣脸都气红了还保持尴尬微笑,梁敏敬脸皮太厚,脸不红心不跳的搭腔:“还是amber细心,等…” 乔瑾亦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紧接着笑声排山倒海般袭来,再也忍耐不住,终于两个不受待见的长辈不尴不尬的回去了。 等人走了,乔瑾亦去扶amber坐下,脱离没完没了的打招呼,两个人都舒了口气,几分钟后乔瑾亦随口闲聊:“amber姐,你不怕梁瑾维遗传梁敏敬的劣质基因呀?” “你现在说这个是不是有点晚。”amber捏了捏他的手臂:“我都订婚了。” 两个人等待着工作人员来催流程,各自窝在沙发里放松,amber突然淡淡的开口:“如果你大哥出轨,那我就把他杀了,火速炼化,让私生子没有机会做dna鉴定,我小孩的财产一分钱都不能流到外人手上,否则就算我没用。” 乔瑾亦转头看着她,他们两个的沙发并在一起,一时之间有点沉默。 amber先被自己的玩笑话笑到:“哈哈,我跟你大哥都商量过了,婚前协议里会写,谁出轨谁就自动放弃孩子的抚养权,我们这次是认真的决定忠于彼此,过两个人的婚姻。” 乔瑾亦点点头:“如果你们两个都出轨了,也可以把小孩给我养。” amber嗤嗤笑起来,过一会儿两个人都嗤嗤的傻笑,今天amber订婚,原本她还担心到了仪式当天会突然后悔,毕竟很多人都是到了这一步才想清楚自己没准备好进入婚姻。 但是她没有,她居然真的对两个人即将绑定感到欣慰。 致辞时梁瑾维眼冒泪光,他的发言是自己写的,每一个字都真情实感,最后一句“我爱你”说的喉头哽咽。 原本amber让助理帮忙撰稿,到了这一刻她却没有照着念,而是发自肺腑的表达了对梁瑾维的欣赏,还有对他们两个互为灵魂知己的感叹。 致辞结束两个人紧紧拥抱,乔瑾亦在掌声雷动中哇哇大哭,欧慕崇动作很轻的帮他擦眼泪,旁边的查境野凑在乔瑾亦耳边说:“你再哭别人要以为你喜欢amber了。” 乔瑾亦哭着打了他一下,他哭的很耗费体力,晚宴胃口大开,吃了很多食物来补充能量。 送客环节乔瑾亦和欧慕崇被拉去帮忙,晚宴进度一般时梁敏敬助理附在梁敏敬耳边说了什么,然后他起身跟助理走了,又过了一会儿梁家子女一个接一个的悄悄离场。 之后梁家人几乎都没有再出现,乔瑾亦一边觉得奇怪,一边跟不认识的宾客告别。 回去的路上欧慕崇跟他靠在一起打瞌睡,乔瑾亦没有真的睡着,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窗外雨景。 突然手机亮了一下,乔瑾亦跟欧慕崇的手机一模一样,只不过乔瑾亦的手机背面贴了一个卡通版《戴珍珠耳环的少女》的贴纸,不翻过来也看不到。 他拿起手机来看,一条来自黄佩欣的消息:“干涉人因果你迟早倒霉!” 上面有两条一个小时前的消息,一条是黄佩欣先发的:“是你搞的鬼?” 另一条是欧慕崇回复她:“送amber和梁瑾维的订婚礼物。” ----------------------- 作者有话说:快完结了,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番外可以评论告诉我呀 第84章 乔瑾亦没问欧慕崇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他不好奇。 amber和梁瑾维的订婚宴豪华闪耀,乔瑾亦对宴会厅的印象极其深刻, 女士们漂亮的礼服和首饰比乔瑾亦看过的任何一部上流社会的电影都要惊艳。 他产生了想要把记忆里的璀璨记录下来的冲动,他把自己关在画室半个月, 用130cmx150cm的画布画了一幅画,他用高角度视角, 首先画了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的一半,占了画布至少五分之一的部分。 人物最先画了amber, 她那天穿了珍珠白的吊带礼服, 长度到小腿, 搭配了银色细闪鞋面的红底高跟鞋, 不过她佩戴的珠宝才是最让乔瑾亦印象深刻的,项链主石是一枚方形祖母绿,链条镶嵌着很多颗白色碎钻, 那是她父亲去世后的第三天,她妈妈迫不及待买来庆祝自动恢复单身的礼物。 之后他画下了记忆里出席订婚宴的每一位女士,有些人记得她们的珠宝, 有些人记得她们的礼服颜色, 有些人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声音, 于是他只好凭借记忆里的语调和笑声,想象出一款符合她们语气特点的礼服, 和独特且相得益彰的珠宝配饰。 他画的酣畅淋漓, 经常熬夜到欧慕崇拿着缓解视疲劳的眼药水求他回去睡觉, 简直像是有神秘的力量握着他的手作画。 后来他连声音也不记得了,只好把那些出席订婚宴的男士画上去,但男士们都穿着无聊的纯色西装, 光是出现在画布上都看得出他们的傲慢和自如。 刚好乔瑾亦很擅长画珠宝的光彩,炫技还没有过瘾,于是他把那些男士的脑袋画上去,给他们穿上了抹胸拖尾长裙、蝴蝶结高跟鞋、蝴蝶王冠、流苏耳环… 第120章 欧慕崇经常来陪他画画,端着红茶盯着画布久久不语,终于忍不住试探着开口:“这位穿着挂脖鱼尾裙的肌肉甜心有点眼熟。” “这是你。”乔瑾亦一手端着调色盘,一手拿着扇形油画笔,回头看着欧慕崇认真的回答,眼神像是在说:你要是敢有意见,我不仅要鄙视你不懂艺术,还会立刻生气。 欧慕崇在他的注视下,看了看画布上男人的肌肉臂膀,又看了看他身上的浅紫色礼服,盲目的点了点头,然后转头看向乔瑾亦,又肯定一般的点了点头,斟酌着评价道:“鞋跟有点高吧?” “没关系。”乔瑾亦换了支勾线笔在肌肉甜心旁边点了个白点,跟他说:“我再画一个我,你穿不好高跟鞋的话,我会扶着你。” 欧慕崇沉默了一会儿,只说出来一句:“那你很绅士。” 乔瑾亦忍着笑继续画,欧慕崇去公司忙了两天,回来的时候乔瑾亦的画已经接近尾声,看见梁瑾维穿着吊带短裙,大腿上还绑着吊袜带,欧慕崇就释怀了那件淡紫色的挂脖礼服。 在看见梁敏敬穿着真丝露脐连衣裙后,欧慕崇是一点意见都没有了,艺术,这就是艺术。 他指着肌肉甜心旁边穿衬衫的乔瑾亦:“你为什么不穿裙子和高跟鞋?” 乔瑾亦理直气壮:“没想好穿什么样式,先随便穿穿。” 欧慕崇把他手里油画笔夺走丢在架子上,将人拦腰抱起离开画室,乔瑾亦一边踢腿挣扎一边求饶:“我给你画一顶最大的王冠总行了吧!比amber的王冠还大!哈哈哈哈哈…好痒…哈哈…” 欧慕崇把乔瑾亦沾着颜料的t恤脱掉丢一边,乔瑾亦一下子被捏住了呼吸紊乱的按钮,装可怜说:“别的不好改动了,我真的很喜欢那幅画,你不要为难我嘛…” 欧慕崇撑着手臂在他身上:“我没有要你改动啊?我也算给你当模特了,是不是要拿点报酬?” 乔瑾亦是怎么求饶都没有,被吃干抹净后想要闭上眼睛睡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又被欧慕崇弄醒,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发现欧慕崇正拿着一件洛可可风格的蓬蓬裙往他身上穿… “你干什么?”乔瑾亦现在只想睡觉,“你怎么这么记仇呀…” 后来的事乔瑾亦几乎不记得,只是一觉醒来感觉被窝里很挤,原本他以为是空调毯,他有时候会裹着毯子靠在床头玩手机,玩累了手机一放倒头大睡,欧慕崇一般怕把他弄醒,就没把压在身下的毯子拿出来,他翻来覆去睡一晚,醒来毯子一般会在被窝里团成一个球。 乔瑾亦手在里面抓了抓,拽出来一片塔夫绸,他疑惑的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正穿着超级隆重的女式礼服。 “欧慕崇!” 欧慕崇正在客厅看书,房间隔音没有听见他的呼喊,但紧接着砰的开门声让欧慕崇抬起头,漂亮的乔瑾亦两只手提着他漂亮的古欧风华丽裙摆,怒气冲冲的跑出来,看到欧慕崇后他顿时余出一直手愤愤的指过来:“你是不是神经…哎呀!” 他被裙摆绊的一个踉跄,欧慕崇赶忙上前扶住他:“小心。” “真讨厌真讨厌真讨厌!”乔瑾亦在欧慕崇胸膛打了几下,被欧慕崇捉住了手:“但是很漂亮。” 乔瑾亦哼一声低头看那自己的裙摆,这条裙子没有裙撑,全靠一层层的布料叠加出蓬蓬裙的效果,最外面一层白色欧根纱上绣着一大堆珍珠和水钻,下面是一层把碎钻晃得很漂亮的镭射布料,裙摆底边光是蕾丝就有三层。 “真的好漂亮…”乔瑾亦拍了拍大裙摆,又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胸脯:“但是好奇怪。” “我是说你好漂亮。”欧慕崇带他去衣帽间照镜子。 他的头发有点长了,浅粉色的发丝被他在枕头上滚的乱蓬蓬,欧慕崇帮他顺了顺头发,把一顶经典款式的宽檐礼帽斜戴在他脑袋上。 “真是…好漂亮的裙子。”乔瑾亦做了他自己都诧异的动作:提着裙摆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转完一圈就没了心理负担,他想,我不过是穿了裙子而已,人就不应该给自己定义不合适的款式,衣服而已,不合适的只有尺码。 他又左右各转半圈,让自己的大裙摆飘起来,裙摆随他的动作舞动,露出纤细白皙的小腿,和他跑的发红的脚趾。 他再往上提了提裙子,超欧慕崇踢腿,欧慕崇下意识握住了他的脚。 他对欧慕崇说:“我现在差一双高跟鞋,你去给我买过来。” 欧慕崇对他的适应速度有点惊讶,挑挑眉让他在旁边沙发坐下,然后打开旁边的鞋盒。 乔瑾亦惊呼:“竟然真的有高跟鞋!” 欧慕崇拎出来一双鞋面镶满水钻的细跟高跟鞋,他握着乔瑾亦的脚踝帮他穿上。 “小心。”欧慕崇向他缓缓伸出手,像是舞会上邀请跳舞的绅士。 乔瑾亦傲慢的把指尖轻轻放在欧慕崇手心,显然他高估了自己的适应能力,下一秒他就条件反射的死死抓住欧慕崇的手,尖叫一声向后摔倒。 欧慕崇扶住他的腰将他稳住,乔瑾亦不信邪,他觉得自己都能滑雪橇,没道理驯服不了一双高跟鞋。 他逼迫欧慕崇扶着他练习走路,欧慕崇怕他摔跤,每次他脚踝有崴倒的趋势,都让欧慕崇脑内警铃大作,劝他好几次不要穿了,但是按照乔瑾亦完全放松下来的性格,别人越不让他干什么,他越是想干。 半个小时后他走累了,扶着楼梯扶手缓缓蹲下,索性在楼梯上席地而坐。 刚处理完新鲜水果的蔡宣瑶擦着汗上楼,她先是看到铺在楼梯上的大裙摆,然后才看见大帽檐下熟悉而又陌生的精致脸蛋。 “我的天呀好漂亮的裙子!”蔡宣瑶跑去找来相机,指挥着乔瑾亦摆各种动作,两个人足足拍了一整个上午,从楼上拍到楼下,从室内拍到室外。 欧慕崇静静的陪在身边,担任转移阵地时乔瑾亦的坐骑。 拍完后乔瑾亦趴在欧慕崇的背上气喘吁吁,欧慕崇把他背会房间,他连饭都不想吃了又要睡觉。 最后还是蔡宣瑶跑来询问可不可以借裙子穿,下午也想要拍照,他才燃起兴致下楼吃饭,两个人又忙活了一整个下午。 那幅女士们和男士们都穿着裙子戴着珠宝的油画,一个月后被放在澜二展出。 甚至没有任何经纪人的运作,好几家艺术杂志都刊登了这副港圈上流人士齐聚的大作,一时之间引起巨大的讨论。 画上的人物有清晰面庞的只有乔瑾亦认识的人,那些仅仅一面之缘的女士们多数都避开了正脸,或者有花卉、香槟杯遮挡。 网友热衷于猜画上的人物都是哪位明星富豪,尤其是那些穿裙子的男士。 画作刊登top1杂志的当天,欧慕崇等几位沉稳端庄的男士就都上了热搜。 欧慕崇自然是除了乔瑾亦开心之外的其他事都不在意,公众人物被网友p图恶搞的事并不少见,他不仅没有生气,还很大方的听蔡宣瑶和林伯讨论乔瑾亦有没有把他的手臂肌肉画小。 除了他之外的幸运儿就没那么平静了,梁瑾维知道此事的下一秒就致电乔瑾亦,表达了亲切的问候,闻翊也在某个深夜给乔瑾亦发来了一串省略号,表示一切尽在不言中。 叶峻英则是兴致勃勃的跟乔瑾亦讨论了谁穿的裙子更好看,至于查境野,他对乔瑾亦咆哮了好几遍,凭什么他王冠上的宝石比别人的都小颗。 对这幅油画最难以接受的要数唯二出现的老人,梁敏敬和根本没出席没逃过此劫的欧立仁。 梁敏敬的抗拒还比较顾及乔瑾亦的心情,谨慎的让助理代为告诉媒体:那个穿亮片流苏裙拄拐棍的人不是他。 媒体刚发出去,乔瑾亦就让alex帮忙致电媒体:就是他,那个穿亮片流苏裙拄拐棍的就是梁敏敬。 之后媒体看热闹不嫌事大又去联系梁敏敬助理,梁敏敬方就已读不回了。 欧立仁的反应最直抒胸臆,亲自在社交账号上对乔瑾亦破口大骂,不过很快就有人向他施压,那些不礼貌用语没有留下几个小时就被他自己删干净了,还附带一条心不甘情不愿的挽尊发言:大家有娱乐到就好,我一把年纪了确实不该跟小辈计较,给大家道个歉。 因为这幅油画乔瑾亦知名度大增,黎荟芬大赞他的天赋和灵气,常驻杂志的艺术家们的解读大方向上都很一致,认为这幅画讽刺意味拉满,讽刺了这个,讽刺了那个,每个人都解读到了一种讽刺角度。 梁珊比较懂这些艺术品的门道,跟梁瑾维说应该炒价,梁瑾维咨询了业内人士后,匿名叫价一百万,但这幅画的讨论度连续多日只涨不降,画中人物的身份本身就自带热度,一时之间让这幅画的价格远高于艺术家的估价,已经有人叫价六百万。 连欧立仁都不知为何出价一百五十万,网友戏称他想要买回去烧掉。这幅画没有卖,被收藏进澜二美术馆。乔瑾亦社交账号下面的热评是调侃他不要虐-待老人。 第121章 在乔瑾亦埋头画画的期间,梁敏敬虽然人没有死,但遗产已经提前分配完毕了。 那场订婚宴不仅诞生了乔瑾亦的灵感大作,欧慕崇送的那份“订婚礼物”直接促使了梁家人撕破脸。 是改投欧慕崇麾下的欧立仁的亲信,提供的黄佩欣和欧立仁打配合的各项证据,黄佩欣为她的孩子们争财产是情理之中,梁敏敬其实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梁敏敬无法忍受黄佩欣想要置梁瑾维和乔瑾亦于身败名裂之地,梁敏敬拿着欧慕崇提供的思路,内部一查用不了几天就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虽然梁敏敬还没死,但提前公布了遗嘱,分家之后,财产大头的梁氏集团梁瑾维持股57.62%,梁徽琳持股3.56%,梁礼勋持股2.08%,梁礼杰持股4.97%,梁珊持股3.54%,连乔瑾亦也分到了5.54%,居然是除了梁瑾维之外分到最多的。 佩妮集团更名为沛德集团,黄佩欣持股34.09%,梁礼杰持股7.02%,梁徽琳持股5.02%,梁礼勋持股3.93%,梁瑾维持股21.96%,梁珊持股4.82%,乔瑾亦持股5%。 所有酒店都由梁瑾维一个人继承,剩余资产除各自一套别墅外,还是都由梁瑾维继承。 原本的家族信托会在梁敏敬去世时终止向黄佩欣及黄佩欣所生儿女发钱,但梁瑾维会出一个亿建立新的信托,黄佩欣和黄佩欣的儿女每人每月能领到六位数。 遗嘱已经走公证程序,并在遗嘱内约定,除非继承人死亡,否则不得更改。还约定了如果梁瑾维意外去世,黄佩欣、梁礼勋、梁徽琳、梁礼杰、梁珊、乔瑾亦全部失去继承资格,所有财产由amber继承。 因为黄佩欣被抓住了把柄,遗嘱讨论的非常顺利,期间唯一风波就是梁礼勋和梁礼杰主张同样都是梁敏敬的孩子,在分配上不该厚此薄彼,但儿子要比女儿分的多,因为儿子的后代也姓梁这种虚无缥缈的原因。 意思就是黄佩欣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加一个女儿,人头数量加上儿子占比,他们要拿最大份儿。 梁珊被他们前后矛盾的说法气到,忍不住讽刺:“既然那么看重传宗接代,那岂不是大哥、eric和梁礼杰拿最多的,梁礼勋少了一颗蛋传宗接代的功力减半,要拿小份咯?” 她一句话掀起一场战争,要不是在场的保镖多,她可能会被梁礼勋打成肉泥。 乔瑾亦不了解梁氏的资产,欧慕崇告诉他这场财产争夺战梁瑾维大获全胜。 乔瑾亦不明白,问他:“可是沛德的股份黄佩欣最多啊,她跟她的儿女们加起来就更多了。” 欧慕崇告诉他:“梁氏集团的股份要比沛德的股份值钱很多倍,沛德甚至不配跟梁氏比较。” 因为黄佩欣曾想要陷害一家梁瑾维为法人的公司洗钱,万幸还没成功就东窗事发,她的孩子们帮她求情,最后梁敏敬做主压下这件事,为此她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用以补偿梁瑾维。 刚好那天乔瑾亦和律师去面谈,黄佩欣打扮的看起来依然精致,她在某些协议上签字。 结束后她盯着梁瑾维看了几秒钟,突然开口:“william,你是不是恨我抢了你妈妈的梁太太的身份?” 时隔多年,梁瑾维突然听她提起旧事居然觉得有点奇怪,他早就不为他妈妈丢掉所谓“梁太太”的身份感到惋惜,他只觉得梁敏敬老婆的位置就是一个粪坑。 梁瑾维没有说话,黄佩欣似乎有很多感慨:“我小时候家里穷,我父母跟我讲,抛光的精华营养都在汤里,他们把汤盛给我喝,我大哥吃肉。我哥哥从小就长的很胖,我却很瘦小,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喝汤没什么屁用,就算是偷或抢,我都要吃肉。” 乔瑾亦手指蜷了一下,但他什么都没有说,事到如今确实没什么可说的了。 但黄佩欣似乎有一肚子话,她张了张口,又闭上嘴巴,这时候才显现出一点落败的不甘,她说:“我输了不是我没本事,是我的子女没本事。” 她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包缓步离开。 律师在整理纸质文件,梁瑾维把签字笔盖打开又盖上。 乔瑾亦忍不住说:“别告诉我你得到了那么多钱却不高兴。” 梁瑾维抬眼看他。 乔瑾亦被他这种反应气到了,顿时指着他说:“你要是不高兴,就都给我!” “谁说我不高兴了?”梁瑾维终于开口说话,他啧了一声:“我就是在想黄佩欣这个人,她错在该抓财产的时候谈感情,到了谈感情的时候抢财产。” 乔瑾亦却不配合梁瑾维的惆怅,戳穿他:“不要再讲这些了好吗?她就算把梁敏敬哄的高高兴兴,她也不会顺利的得到更多财产,她不针对你,你也会针对她。” 梁瑾维目光淡淡的看着乔瑾亦。 “只不过她手段不如你,输了而已。”乔瑾亦白他一眼:“最烦赢家胡乱总结。” 梁瑾维笑起来:“你为什么一直针对我?” 乔瑾亦很直率的承认:“当然是嫉妒你拿到的比我多那么多倍!” 梁瑾维哈哈大笑起来。 乔瑾亦知道自己以后会有一大笔钱之后心情就很好,有一次去面谈他嘴角全称压不下去,梁敏敬苦笑着说:“我觉得你现在开始盼着我死了。” 乔瑾亦回他以沉默。 除了确认自己以后会有钱这件高兴事,还有一家美术馆要借乔瑾亦那幅画展出。 乔瑾亦冥思苦想两天给画取名字,他午睡醒来时翻身趴在欧慕崇身上,跟他说:“我想好名字了。” 欧慕崇问他:“叫什么?” “叫《amber的订婚宴》。” 欧慕崇怔了一下,紧接着嗤笑出声,他想了整整两天,最后就叫这么简单直白的名字。 《amber的订婚宴》展出当日,乔瑾亦应邀出席交流,作为画中人物的欧慕崇陪同出席,他全称带着口罩,别人还以为他是保镖。 乔瑾亦没想到现场有那么多人来看他的画,进场和离场都需要保镖开路,他讲话时要拦隔离带才能保证有安全空间。 现场有很多媒体在拍照,记者采访时间有人提问:“felix梁礼杰也学油画,还在澜二办了好几场油画展,但好像并没有任何让人记住的作品,还曾陷入水平争议,请问eric平常会给他一些指导帮助吗?” 曾几何时乔瑾亦还被梁礼杰嘲讽打击,乔瑾亦听到记者的提问已经在心里仰天长笑,但表面上平静又礼貌的回答:“我跟他并不认识,也没有看过他的画。” 镜头里的乔瑾亦清冷迷人,回答完会像提问的记者点头致意。 活动结束后他们离场,坐上车时alex打电话给欧慕崇,说欧立仁正在公司,想要见他一面,谈一谈叶峻英大费周章引回港城的那个司机的事。 最近司机已经被抓,但他拒绝开口,听说法扶律师请到了业内非常有名的大律师,对此欧慕崇只有冷笑。 现在欧立仁想谈,欧慕崇和想听听他这个二叔能说出来什么。 乔瑾亦有点困了,欧慕崇让司机送乔瑾亦回御金潭,他留在展馆等alex来接。 今天一整天乔瑾亦都很兴奋,他和他的画是全场的焦点,每一个记者都争抢着向他提问,好奇他的艺术表达和他本身。 镜头环绕下心脏砰砰跳动的频率让乔瑾亦感觉自己在活着,他结束时走路甚至有些飘,他跟欧慕崇说闪光灯好耀眼。欧慕崇神情严肃:“这次我没有经验,下次我会让alex去沟通不许用闪光灯。” 乔瑾亦不同意:“不用闪光灯要是把我拍的不好看怎么办呀!” 欧慕崇对他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听他这么只能笑笑,吻他的脸颊,同他说:“你比闪光灯耀眼。” 离场时乔瑾亦站在安全通道冷静心情,想起刚才被那么多人喜欢崇拜的场面,他甚至生出一点今天死了也没有遗憾的念头。 回家的路上终于感觉累了,他裹着空调毯闭目养神,半梦半醒间身子猛地往前一耸,他脑袋一片空白,只剩下听觉的感受,刹车发出的响声没持续多久就终止在了剧烈碰撞的响声中。 乔瑾亦意识消失前还在想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痛,他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受伤。 与此同时他产生了强烈的求生欲望:我才不要死,绝对不要。 ----------------------- 作者有话说:明天应该能完结(ps:如果没完结的话就当我这句话没有说过,但是应该能完结) 第85章 欧立仁等在会客室, 相比起年龄差不太多的梁敏敬,他的神态要年轻许多,amber形容他的眼睛像是老鼠闪着贼光。 梁敏敬是感情上道德败坏, 但有聪明的经商头脑,又没有背景, 做什么事都不留余力不择手段。这种人脑袋里的算盘打得不停歇,攀爬的高度几乎消耗心血生命的, 衰老的明显。 要是放在十年前,他身体再好上一点, 他是绝对要把欧慕崇跟乔瑾亦拆散, 再一厢情愿的砸钱把小儿子留在身边培养父子感情。 第122章 他有很多孩子, 但他格外的想要跟乔瑾亦多相处, 人家都说长孙幼子最得宠,不知是否这个原因,还是乔瑾亦相貌性格都合他心意, 又或者人到暮年真的到了顾念亲情的时候,他最记挂的反而是根本没在他身边养过的乔瑾亦。 但乔瑾亦讨厌他,用态度告诉他, 人曾经爬的再高, 也不会一辈子得偿所愿, 年轻时做过的亏心事会化作回旋镖,教他有因有果。 而欧立仁这个人, 从出身来讲要比白手起家的梁敏敬优越百倍, 他父亲是留洋建筑师, 早年间做房地产起家,生下他时已经算家财万贯。 欧立仁从小就身边保姆环绕,没吃过一点苦。上有大哥欧立行扛起家业, 下有妹妹欧雪韵牺牲幸福联姻,横竖没有需要他付出的地方。 他先是当了三十年二世祖,之后三十年被大哥接手,欧立行和霍毓仪没有生小孩,打算收养小孩,他觉得家产迟早要传到他和他儿子这边来,总不能传给外人。 他提议把欧耀楣给兄嫂养,霍毓仪却想要从小婴儿养起,欧立行婉拒了他的提议,只说不好跟刚好记事却又不懂道理年纪的侄子解释,遂作罢。 他又提议既然想体验养小孩,不如养个女儿,女儿是父母贴心的小棉袄,长大了要比儿子孝顺。 兄嫂笑笑不语,也不接茬,几日后秘密抱回来一个男孩。 这是他们兄弟间的第一个隔阂,没有自知之明的欧立仁终于认清,他只是大哥的弟弟,而不是大哥的孩子,大哥不会像父亲那样无条件的顺从他。 兄弟二人疏远了一些,欧立行夫妻对此也不强求,几年后欧慕崇长大懂事,家里人居然也没有隐瞒他的身世,告诉了他不是亲生。 欧立仁又燃起希望,觉得自己误会兄长,养子再亲岂会亲的过收租兄弟?于是欧立仁又同兄嫂一家亲近起来,浑然不知大哥早已经将他不知足的性格看透,主动告诉欧慕崇身世就是怕他日后不怀好意的说出来,冲击不可预测。 遗嘱公布的那天他一点都不惊讶,只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叹,有如尘埃落定,横竖手足感情和怨恨都被他一手葬送。 他望着外面的夜,玻璃反光出他布满皱纹的脸,他皮相老了,但是贪心持之以恒的为他的精神气供养,他混浊的眼睛多了几分年轻时都没有的锐利,但不显得精明,反而显得歹毒。 他觉得自己不甘心消散时,他才会真正衰老,但他是欧立仁,要么把欧氏财产从“野种”手里抢回来,否则他鱼死网破也不会甘心。 他推开门,走进天梯,他按了欧慕崇都没有按过几次的电梯按键,因为一般这种微小的工作也会被alex代替。 电梯门打开时,很多人都朝这部专用电梯看来,他面无表情,眼睛里有红血丝,不经意与他对视的总秘甚至莫名背脊出了一层冷漠,那样的眼神真的不像无事发生的寻常神色,似乎饱含…决绝? 欧立仁走到欧慕崇的办公室外面,总裁办的员工不动声色的打量他,准备好在他想要进去前阻止。 但他没有了下一步行动,只是静静的在外面站了很久,他父亲、他兄长在这里进出的画面重叠在他脑海里,他有一瞬间下意识的认同,无论是他父亲,他兄长,还是欧慕崇,这三个人身上确实有他不具备的相似特点。 电梯门再一次打开,总秘迎了上去,有人叫了声:“欧总。” 欧立仁回过神,他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欧慕崇意料之外的出现在这里,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惊惧、呆滞,两三秒钟后他又回复平常,他呼出一口气的样子像从一场梦里醒来。 欧慕崇停在距离他一米远的地方,眼神凛冽的俯视着他。 “二叔永远都是那么小气。”欧慕崇语气平静的嘲讽他:“否则办事的司机也不会为了'拆迁款'冒险回港。” 欧立仁哼笑一声,似乎觉得无事发生,所以一时不备,吐出来一句:“我会吸取教训。” 他心里痛骂欧慕崇站着说话不腰疼,他现在不仅拿不出几个钱,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欧慕崇真的从头到尾把他整的很狼狈。 alex接了电话退到一边,欧慕崇冷眼回答欧慕崇:“想太多,你已经没有吸取教训的机会了。” alex惊慌失措的走过来拍了一下欧慕崇的手臂,声音颤抖的说出车祸了,乔瑾亦已经被救护车就近送去医院了。 欧慕崇有几秒钟完全失去反应,alex现实中第一次看见人的瞳孔有这样明显的变化,如果乔瑾亦有事,他感觉欧慕崇可能会两眼一闭,心痛过度而死。 紧接着欧慕崇感到头晕目眩,接下来的事全都是他最本能的反应,他甚至很快就把自己打了欧立仁的事忘记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在瞩目中走出去,怎样来到医院。 发生车祸的地点刚巧在医院附近,欧慕崇坐在车上,看到那辆车头撞损严重的劳斯莱斯时,意识才终于归位,地上有好多好多血… 他到医院时乔瑾亦已经做完了检查,乔瑾亦脾破裂,被推进去做腹腔镜手术了,因为欧氏离这里较远,先赶到医院的是梁瑾维。 欧慕崇刚从护士那里得知乔瑾亦的情况,梁瑾维就冲过来抓住他的领口推到墙上,梁瑾维的状态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一双眼睛通红,脖颈青筋暴起,跟他说话时脸颊肌肉都在一抽一抽的颤抖:“你是废物吗?你们家的事会连累他,你他妈就别纠缠他啊…” 欧慕崇痛苦到精力极低,猛地把梁瑾维挥开,他低下头猛喘几口气,情绪下坠的太猛让他产生想要呕吐的感觉。 alex了解完情况赶过来,连忙挡在两个人中间:“梁总,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请不要冲动,eric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不要让他一醒来就担心这些事。” “你敢说理解我心情?”梁瑾维现在像头暴怒的狮子,一句不顺心就想干架。 欧慕崇完全失去与乔瑾亦无关的情绪,不在乎梁瑾维的指责,不在意旁边的争吵,他眼睛盯着手术室,在心里向他父亲母亲祈祷,求他们保佑乔瑾亦,默念他对乔瑾亦的爱有多深。 护士看不下去,善意提醒他们脾破裂存活率超过百分之九十。 护士明明说的是存活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但听在恐惧心情的欧慕崇耳朵里,就自动变成了死亡率接近百分之十。 他开始觉得腿软站不稳,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梁瑾维暴怒之后也只剩下担忧的沉默。 事发突然,司机比乔瑾亦还要严重,两个人都是昏迷着抬到救护车的,是医生认出了乔瑾亦,院长托人联系到了梁敏敬。 这个时间梁敏敬快要休息了,听到消息后吃了降压药后缓了半天,他的助理通知梁瑾维,梁瑾维急匆匆的赶过来的。 梁瑾维让助理拦住梁敏敬,这个时候过来帮不上忙,还要注意他别撅过去。 梁敏敬也有这份自知之明没有坚持过来,他跟梁瑾维一致认为也不要通知乔丽澜,等到明天,或者至少手术结束,把稳定下来的消息和车祸的消息一起说,免得乔丽澜接受不了。 alex一个人跑前跑后跟警察沟通,原本欧慕崇在他眼中无所不能,任何情况下都能保持冷静,在短暂的时间内确定最优解,然后果决的给他们分配任务。 而两次乔瑾亦遇到危险,欧慕崇理智也没了,冷静也没了,整个人都被恐惧吞噬,虽然他看起来没什么反应的站在那里,既不哭也不怒,只有alex知道他已经崩溃到了绝望的地步。 他是真的忍受不了一点乔瑾亦会离开他的可能。 梁瑾维来的早,在乔瑾亦推进去之前看到了一眼,那么多血看的他心惊胆战,护士跟他说脾破裂是会流很多血,万幸没有伤到其他地方。 一个小时护士通知他们手术结束,还需要在手术室观察两个小时,院长亲自到场,仔细询问了情况后,护士才说目前情况基本稳定,算是稍微让两位大富豪安心了一些。 又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护士来告诉他们乔瑾亦苏醒了,欧慕崇才终于松了口气。 因为观察时间还没有结束,他终于有力气询问alex车祸的情况,果不其然并非意外。 这是一场蓄意谋杀,只不过谋杀的对象是欧慕崇,而非乔瑾亦,真正的意外是欧慕崇没有乘坐那辆劳斯莱斯去公司,而是让司机送乔瑾亦先回御金潭。 凶手没有搞清楚坐下车里的人是谁,只确认了车牌号就行动了。 凶手撞车后没能独善其身,被困在安全带里动弹不得,警察来到后几乎没怎么询问,他就坦白自己是欧氏的员工,他恨欧慕崇。 欧立仁说他会吸取教训所言非虚,相比于上次车祸后司机迅速逃出境,让人怀疑一个普通司机怎么会有能力躲过警察,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跑到国外,欧立仁也被怀疑了整整两年,搞的他时长心惊胆战,怕警察找到什么证据把他抓走。 这次他炮制了一个跟欧慕崇有仇,动机充足的凶手,打算让凶手按正常流程伏法,然后上法庭进监狱,既然意外不好制造,索性下血本让别人坐实罪名,免得他担惊受怕。 第123章 alex工作效率高,律师也迅速投入工作,凶手是欧慕崇公司一个被降职的原高层员工,后来自己受不了离职了,之后再也没找到顺心的工作,按照他在欧氏工作的薪资水平和时间,就算几年内找不到工作都不耽误他养家。 但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沉迷赌-博,经常往返拉斯维加斯,把工作以来攒下的积蓄输了个干净,还欠下许多。 欧慕崇对这个人印象不深,也不觉得自己能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alex说:“他声称罪了乔先生,然后您被吹了耳旁风,才将他降职。” 欧慕崇觉得全是胡说八道,他从来不记得有这回事,他也不会因为这种原因降职别人,如果他的员工得罪了乔瑾亦,他会干脆的将其开除。 alex说他已经让人去问凶手工作期间与谁有来往,他会问清楚来龙去脉,然后向欧慕崇回报,不过他需要一段时间。 欧慕崇根本不信这件事跟欧立仁没关系,交代alex转告律师,查这个人跟欧立仁的之间的联系。 刚才在公司,欧立仁被欧慕崇打了两拳,欧慕崇的拳头不是开玩笑的,连正年轻的郑明森都躲不开,更别说半截身子入土的欧立仁了。 他们很快就被总裁办的助理跟秘书们拉开,否则alex是真的担心欧立仁吃不消,几拳就被打死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欧立仁没有报警,竟然不吵不闹的让人把鼻口流血的他送回家去了,连医院都没去。 又过了一个小时,乔瑾亦转入病房,他是清醒的,唇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见到欧慕崇的第一句话说的是:“你不要紧张,你知不知道我好担心你。” 被李医生怀疑过无感情apd的欧慕崇,被乔瑾亦一句话弄的心脏痛极,眼泪顺着脸颊噼里啪啦的往下落,他顾不上自己失态,守在病床旁目光紧紧的看着乔瑾亦。 欧慕崇都不知道乔瑾亦在想什么,都被他连累的车祸了,还在担心他。他颤抖的说:“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命硬的活了这么多年。” “就知道你要这样想。”乔瑾亦语气很虚弱:“我昨天昏迷前反应过来是车祸了,我就想你要怎么办呀,我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但你还是清醒的。” 乔瑾亦苍白脆弱,说话时嘴唇翕动,给人美丽事物将要消散的担忧。因为昏迷和麻醉,让他对时间失去概念,还以为车祸是一天前的事。 欧慕崇想要碰碰他的脸,又胆怯的缩回了手,生怕把他碰坏了似的,现在连同他说话都觉得不忍心,觉得自己不配耗费他的力气让他讲话。 “车祸不是你的错。”乔瑾亦跟他说:“从来都不是你的错,我绝对不会就这么死掉,你不要把自己困在愧疚里。” 欧慕崇神情变得空茫,他完全怔住了。 乔瑾亦不仅担心他,还完全懂得他的心魔和痛苦,两年前人为制造的车祸夺走了他的父母,今天欧立仁又故技重施。 “我不想车祸变成你的恐惧。”乔瑾亦努力挤出一个安慰他的笑:“我要你保持身心健康,用最好的状态来爱我。” 欧慕崇的心脏像被攥紧了一样痛,他鼻腔酸的厉害,他颤抖着握住了乔瑾亦的手,于心不忍的跟他讲:“你怎么这么傻,欧立仁想杀我,你被我连累受这么大的苦,我却好好的什么都没发生,你还要反过来担心我…你说你怎么这么傻?” 欧慕崇的眼泪跟不要钱一样一串一串的掉,乔瑾亦想反握住他的手但没有力气。 “其实这些日子我心情不太好,又疲于交流,李医生说我可能病了,我觉得可能是吧。我太依赖你,尽管这样说显得我不强大也不独立,但生命尽头时髦的价值观当为真实感受让路,事到如今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我表面上说找到了画画这个生活重心,其实我的重心还是你,所以单方面对你有诸多要求,有所不满不仅闹别扭不开口,还会怨你不懂我。但我昨天流了好多血,昏迷前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现在只想说,我非常非常…” “我不要在此时此刻听你说这个。”欧慕崇痛苦的想要用脑袋撞墙。 他有诸多羞愧,想起刚同乔瑾亦和好后做的第一次,他高兴的忘乎所以,忘了乔瑾亦不喜欢的背对他的姿势,那样会让乔瑾亦觉得他们之间不平等,那天他在乔瑾亦脸上摸到眼泪时的心疼还记忆犹新。 他痛恨自己对乔瑾亦的照顾不够周到,而乔瑾亦的情感那么细腻,乔瑾亦的爱那么纯粹,自己受了伤还点击着他。 欧慕崇感觉自己根本配不上乔瑾亦,他必须用更多的爱来弥补。如果人与心脏剥离后可以正常生活,他甚至想要把心脏交给乔瑾亦,如果乔瑾亦高兴就代为保管,如果他惹乔瑾亦不高兴,他甘愿任凭乔瑾亦处置。 “你可以不要哭了吗?”乔瑾亦表情平静,带着精灵般的灵气,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轻声说:“你的眼泪都把我的手打湿了。” 焦虑到去抽烟的梁瑾维错过了乔瑾亦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其实他记得乔瑾亦的观察时间,故意在快出手术室的时候躲开了,他预感自己看到乔瑾亦时会当着欧慕崇的面流眼泪。 其实他的担心很多余,因为欧慕崇已经快用眼泪把乔瑾亦淹没了。 乔瑾亦从来没有见到欧慕崇这么失态过,静默的哭了好久,脖颈青筋起起伏伏,整个人都在颤抖。甚至让乔瑾亦担心他会不会晕厥。 梁瑾维推门进来,他眼睛是红的,因为他躲在吸烟区哭了一会儿,平复了心情才回来的。 看到欧慕崇在哭时梁瑾维压在心头的石头才稍微动了动,他把欧慕崇推开,自己握住乔瑾亦的手,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欧慕崇走到窗边对着外面依然在流眼泪,他感觉自己的情绪短时间内都无法平静了。 梁瑾维用湿纸巾仔细的擦干净乔瑾亦的手指,他很嫌弃欧慕崇的眼泪。 还没开口说什么,护士进来给乔瑾亦输液预防感染,欧慕崇擦了擦眼泪过来陪伴,在护士打完针后帮乔瑾亦调整手腕的姿势,生怕他有不舒服。 梁瑾维看着他照顾乔瑾亦那么顺手,身为大哥有点惭愧,也有点欣慰,但是看他依然不顺眼。 乔瑾亦忽然笑了一下,他感觉欧慕崇现在很好笑,刚来到御金潭的时候,他觉得欧慕崇太不好接近了,虽然总是表现的渴望他,但心是封起来的。 像一个冰冷的机器人,没有感情也不会犯错,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妥善解决,就算再糟糕也不会伤心难过。 一定程度上欧慕崇确实如此,冷血、善于把所有事情疏离的井井有条,并且将所有麻烦防患于未然。 乔瑾亦是他生命里的意外,是一道复杂数学题里无意写错的符号,影响了接下来的所有步骤。 他的生命从此变得天翻地覆,他再也离不开乔瑾亦了。 看着欧慕崇几次因为自己变得不像他原本的样子,乔瑾亦忽然觉得很愉悦,甚至笑了出来。 梁瑾维瞪他:“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还笑得出来?笑起来牵动伤口不痛吗?” 乔瑾亦说:“不痛呀,真的不痛。” “笨蛋。”梁瑾维被他单纯放松的样子气到了:“等麻醉彻底过药效了有你受的。” 乔瑾亦果然被吓到,哭丧着脸陷入担忧。 梁瑾维陪在旁边待了一会儿,欧慕崇迫切想要跟乔瑾亦独处,他有很多话想说,所以委婉赶人:“william,你早点回去休息。” “我弟弟受伤了,你让我走?”梁瑾维最烦欧慕崇自诩乔瑾亦最亲近的人的态度。 欧慕崇说:“我们陪护需要轮流,我今晚陪他,你明天来换我。” 这个安排梁瑾维可以接受,但他不放心,走了又反回,亲自去买了很多乔瑾亦今晚可能会用上的东西。 术后要卧床四十八个小时,是真的连床都不能下,乔瑾亦在看到小便器时顿时有点尴尬。 欧慕崇把所有东西整理收好,然后坐在乔瑾亦旁边,目光温柔心疼,他看着乔瑾亦,手指摸着乔瑾亦的头发,温柔又无奈的说:“既然对我有不满,怎么不跟我讲呢?你讲了我会改的。” 其实乔瑾亦也说不出来有什么不满,那是一种来的很快很强烈的情绪,在某个时刻如魔鬼一样缠上他。 他不知道这是李医生说的抑郁情绪,当做是自己跟欧慕崇之间的隔阂还没有完全修复,若隐若现的跳出来。 “嗯…”乔瑾亦没想好怎么说。 欧慕崇感觉自己死了一半了,一言不发的看着乔瑾亦,乔瑾亦的担心很准,他现在几乎对车祸应激了。 他原本决定以后都不跟乔瑾亦分开坐车,无论忙什么,都要先把乔瑾亦送回家里再出门。 但又想到,这场人祸是受到连累,与其坚持跟乔瑾亦同车,不如离乔瑾亦远点免他受连累。 他在内心折磨自己很久,决定还是要坐一辆车,就算万分之一的概率再发生意外,他可以把乔瑾亦护在怀里。 第124章 不过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因为欧立仁这种祸害绝对不能放过。让他穷困潦倒还是声名狼藉,都不如让他彻底失去任何做坏事的能力,然后在痛苦和悔恨中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 作者有话说:得明天结局了,今天没写完。 现耽还真有点不习惯,要是古耽的话直接可以反杀了,但是现耽就不行,如果反杀可太刑了…还得设计个欧立仁合法凄惨的剧情。 第86章 乔瑾亦需要严格卧床两天, vip病房有专业的护理团队,但某些方面还是欧慕崇亲自照顾。 第二天梁瑾维七点钟就来换班,但欧慕崇没有离开, 打算在会客区的沙发合上眼睛休息。 梁瑾维对他的抵触情绪经过一晚已经到达了不可忍受的地步,觉得他这样一个人为了乔瑾亦窝在沙发上, 简直是惺惺作态,他更看不惯。 “你怎么不走?”梁瑾维冷声质问他。 欧慕崇眼睑都抬不动了:“我不放心。” 梁瑾维想说我是他亲大哥, 我在这里你有什么不放心?但是想到自己的生活模式也需要别人伺候,担心这句话没有说服力, 于是说:“护理团队比你专业, 不需要你操心, 你走吧。” 欧慕崇丝毫不怀疑, 他前脚走出这件病房,后脚病房门旁就得保镖把守,他再也别想走进来了。 “我不能走。”欧慕崇睁开眼睛, 看着梁瑾维,委婉的说:“医生说eric现在可以喝水了。” 梁瑾维没听懂他的暗示:“我可以喂他喝水。” 欧慕崇近乎无奈的眼神看着他,只好直说:“他卧床, 不能去洗手间。” 说到这种程度, 梁瑾维想起来了昨天护工跟他说需要用小便器, 按照乔瑾亦的性格肯定不会用他帮忙,在乔瑾亦看来, 对他的信任仅有一点点, 没到这种事可以没有心理负担求助他的程度。 “护工很专业。”梁瑾维觉得乔瑾亦应该也不会求助欧慕崇, 这涉及爱情保鲜的问题,比如他卧床的话,他宁可求助陌生的护工, 也不要让amber帮他,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amber不会帮他,当然他并不怀疑amber对他的爱。 欧慕崇无语的看了梁瑾维两秒,强硬的说:“我不会走,你可以叫保镖来把我拖走。” 梁瑾维当然不能这么做,这里是医院,乔瑾亦还没有睡醒,不能做吵醒他的事。 欧慕崇留在会客区补眠,梁瑾维坐在病床前,没多久乔瑾亦哼唧着睁开眼睛,两滴眼泪从两边流下。 “怎么了?”梁瑾维连忙抽纸巾帮他擦泪,顺便叫护工和医生。 乔瑾亦麻醉药效完全过了,他是疼醒过来的,医生检查后说没什么问题,护工给他拿了止痛药。 欧慕崇听见声音就赶忙过来,自然的在梁瑾维反应过来前拿走了护工手里的药,喂给乔瑾亦。 术后伤口不能立刻愈合,光靠止痛药还不能忽视掉疼痛,乔瑾亦精神恹恹的,他目光在周围打量一圈,然后看着欧慕崇:“你过来一下。” 欧慕崇把耳朵凑近他嘴边,梁瑾维非常不高兴的看着他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了什么,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唯独把他排除在外。 半分钟后欧慕崇叫梁瑾维出去说话,梁瑾维等在外面看着欧慕崇返回病房,他气的闭上眼睛靠在墙上,乔瑾亦居然真的只让欧慕崇帮他上厕所,甚至不叫护工。 不过欧慕崇不懂专业的护理方式,还是要叫护工进来指导,车祸都没有情绪,现在乔瑾亦才觉得委屈死了,他用快哭了的表情忍受着别人帮助他上厕所。 等护工都出去后乔瑾亦偏过头不说话,欧慕崇心疼他经历的这些,握着他的手安慰他:“护工都是专业的,你在他们眼中没有面孔和身份,他们不会有任何想法。” “可你不是专业的,你有想法。”乔瑾亦很难过:“我觉得被你看到了没有尊严的一面。” “不要这样想,你也看过我赤-裸的样子。”欧慕崇攥着他的手,低头吻了吻他的手指。 乔瑾亦没有被安慰道,他声音弱弱的说:“这不一样,我看你的时候你仍然有主动性,但我现在完全失去自理能力,我…” 他苍白脆弱的躺在病床上,病气没有让他显得狼狈消沉,反而削减了他的尖刺,让他看起来完全的变成了一道景色。 欧慕崇吻他的额头:“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没有尊严呢?我现在才是最没尊严的,连爱人都没有保护好,还让爱人因为我受伤,我羞愧的想要去死。” 乔瑾亦手指动了一下,他看向欧慕崇,欧慕崇哀切的眼神让他很心疼,他不想欧慕崇因为欧立仁的罪过责怪自己。 “你…”乔瑾亦蹙眉:“你不要以为这样装可怜我就会反过来安慰你了,你说得对,我现在的样子都是你的错,气死我了,你最好祈祷我快点能去卫生间上厕所。” 欧慕崇看他恢复活力,终于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被自己的无能为力压的喘不过气,他认真点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他非常希望那天坐在车里的人是自己。alex和律师先后给他发了消息,他低头看手机的样子疲惫消沉。 梁瑾维推门进来,乔瑾亦对欧慕崇说:“你回去休息一下吧,让梁瑾维陪着我就好,你想办法让欧立仁也像我这么惨。” alex已经整理了与凶手有交集的员工提供的信息,欧慕崇看着自己身上发皱的衬衫,他至少应该把自己洗干净,不能让乔瑾亦觉得不顺眼。 梁瑾维也说可以照顾好乔瑾亦,欧慕崇出去后叮嘱了护工一些事情,最主要的是对待乔瑾亦千万要公事公办,不要说多余的话,否则很有可能影响他的心态。 护工们连连保证,欧慕崇给alex发消息让他准备给护工的答谢礼。 他回御金潭洗了澡,饭都没吃在书房见了alex,凶手在女性同事中的口碑非常一般,甚至可以说很差,男性同事少数人觉得他人还不错,大多数说不了解。 凶手声称得罪了乔瑾亦,被乔瑾亦吹枕边风,所以在公司里被穿小鞋,被逼的身心疲惫才主动离职。 他说有次在御金潭开会,结束时跟同事开了不合时宜的玩笑,不巧被乔瑾亦听见,误以为是在讽刺他。 alex在一位女同事那里确认了确有此事,凶手曾在她面前开过乔瑾亦的黄腔,被乔瑾亦当场撞见。 欧慕崇听见后脑袋一阵一阵的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从前对乔瑾亦到底有多疏忽,在御金潭发生的事他居然都不知道。 他了解乔瑾亦的性格,大多数事都喜欢自己解决,这方面特别独立。很少会向欧慕崇或者别人求助。 告状更是不会做的,曾经被evan欺负也是什么都不说,被evan关在外面也不找他告状,只是自己找到机会再还回去。 欧慕崇知道后把evan开除,他还眼巴巴的看着欧慕崇,虽然嘴上没说,但欧慕崇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你不要管,也不要给evan加重他应该偿还的代价。 事已至此,欧慕崇没有任何对伤害乔瑾亦的人心软的理由,他交代alex:“当天在御金潭开会的人分别谈话,找出是谁传出去有人得罪了乔瑾亦。查他跟欧立仁的联系,再查欧立仁的亲信,还有他太太的亲戚,他们有任何违法犯罪的行为都帮他们宣传出去,欧耀楣得罪过什么人,攒局把他们凑到一起,其他的不需要我教了对吧。” alex说了声是就去忙了。 欧慕崇心里乱糟糟的,不知不觉又上了车,回过神来想着干脆回医院吧,离开乔瑾亦他脑子就要不转了。 手刚放在方向盘看着外面的路,挡风玻璃的弧度和车底盘的高度,共同构成一种在他眼中尤其特殊的视角,他忽然一阵眩晕。 他伸手想要开门下车,另一只手想要抽两张纸巾,忽然摸到一个形状奇怪的东西,他拿到眼前一看,是之前乔瑾亦跟陈慧怡在海边捡的干海星。 看着同乔瑾亦有关的东西,欧慕崇情绪忽然崩溃,他伏在方向盘上静静坐了很久。 之后欧慕崇先后见了律师和梁敏敬,原本梁敏敬的助理提出过好几次见面,都被欧慕崇拒绝,但这次梁敏敬跟他直说:“你跟欧立仁有仇,现在我跟他也有仇了。” 梁敏敬有些野路子,表达了一些建议,并且愿意提供一些帮助。 但欧慕崇并不完全赞同,他有自己的方式和计划,梁敏敬觉得他太规矩,办事放不开,书生气。 结果几天后梁敏敬差点被惊掉下巴,欧耀楣被人寻仇,先是跟放高利贷的人发生冲突,在地库被打的哭着喊老豆。 带着伤在公海喝酒,醉酒后跟几个外籍起了冲突,上岸时手脚都断了,送去医院时只剩一口气,欧耀楣跟太太哭着喊着急匆匆出国见儿子,听到医生说除了手脚之外,还有脾破裂大出血… 梁敏敬联系欧慕崇,问这件事跟他有无关系,欧慕崇正在喂乔瑾亦喝鱼肉粥,对着电话说:“梁世伯,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讲,我一直在医院照顾男朋友,至于欧耀楣脾破裂,可能单纯报应吧,上帝是个好编剧。” 第125章 欧立仁在国外除了处理欧耀楣的烂摊子,还要忍受太太对他的埋怨哭诉。忙里偷闲打给欧慕崇破口大骂,乔瑾亦把欧慕崇的手机当成电子鹦鹉,经常开着免提放在床头柜上。 有一次乔瑾亦听的打哈欠,突然问欧慕崇:“对了,欧耀楣现在也躺病床吧?不知道他现在能不能独立上厕所。” 欧立仁那边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骂的在狠,对面那对歹毒鸳鸯把他当小丑逗,啪的挂断了电话,之后再也没有打来过 欧耀楣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在上厕所这方面应该算没有障碍,因为他经常失-禁。 在alex的陪同下,故意制造车祸的凶手的妻儿去见了凶手,隔天凶手承认是受欧立仁指示,收了欧立仁两百万美金,其中一百三十万已经用来偿还债务。 警方顺藤摸瓜,抓到了与凶手联络的人,身份是欧立仁妻子的侄子,最近媒体有报欧立仁在卖老屋,推测他打算在国外定居不敢回港。 欧立仁妻子的侄子也信以为真,紧张之下把知道的事都交代了,除了这次的车祸,还有两年前欧立行和霍毓仪夫妇的车祸。 相关新闻连续十几天都是大爆状态,欧立仁买凶杀亲大哥大嫂,两年后又要杀侄子,简直毫无人性。 欧立仁所在的国家没有引渡条例,但欧慕崇不会放任他逍遥法外,欧雪韵看到新闻后哭了好几天,在欧慕崇的拜托下忍着恶心给欧立仁打电话,先是骂了欧立仁一顿,然后又责怪他怎么忍心对大哥下手,最后哭着说自己只有他一个二哥了,不想看他一把年纪在外受苦,劝他申请破产,她愿意帮忙请律师打官司。 欧立仁也对着电话哭了,欧雪韵问他没有直接沾手吧?欧立仁这几天精神压力极大,脑袋不清醒,哽-咽着说:“没沾手,没有留下痕迹,都是当面吩咐别人去做的。” 欧雪韵说:“那没关系,我今天问了律师,律师说绝对不会有事,你回来吧,人老了还是要死在家里的,amber结婚以后,万运山就我一个人,你带着耀楣过来,起码吃穿不愁。” 欧立仁哭着说跟太太商量一下,挂断电话后欧雪韵醒了擤鼻涕,把录音交给旁边的律师。 乔瑾亦之后不能剧烈运动,每天在御金潭小范围活动,乔丽澜是看了新闻才知道他车祸,来御金潭看他时哭的眼睛通红。 乔瑾亦安慰了她很久,情绪稳定下来后,乔瑾亦带她参观御金潭的别墅,他不能走太多路,所以只参观了日常生活的旧别墅,他妈妈说另一栋下次再参观,委婉的表达了对他跟欧慕崇这段关系的认同。 没办法欧慕崇太会做事,不仅把乔瑾亦照顾的井井有条,还完全没有脾气,光是在他们母子两人在露台喝咖啡时,他走过来自然的帮乔瑾亦穿棉袜这一件事,就已经打动了乔丽澜。 她相信欧慕崇回对乔瑾亦很好,仔细的考察了一整天,依然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 新年伊始,在等待农历新年的日子中,欧立仁终于熬不住异国他乡的不适应,联系欧雪韵再次确认她会帮助自己的态度,然后不顾妻子的辱骂阻拦,执拗的回港了。 他刚走下飞机,警察就已经上前将他围住。 疏散了人群后他见到了带着围巾墨镜,包裹严实的亲妹妹欧雪韵。 他同这个妹妹自小就不算亲近,或者说他受父亲的观念影响,单方面没有把妹妹放在眼里。 走进后他问欧雪韵:“不是说帮我找了律师吗?” 欧雪韵眼泪噼里啪啦的掉,恨不得亲手给大哥报仇,咬牙切齿的回答他:“找律师帮你联系破产管理署。” 事已至此欧立仁没有再做挣扎,他被带走前对欧雪韵说的一句话近似呢喃:“我老糊涂了…” 不知道是说他回国的决定,还是在后悔两年前和前不久的恶行。 欧立仁身上的事全部调查清楚也需要时间,在农历新年的前两天,乔瑾亦正在跟林伯商讨新年夜的菜单,alex打电话来说,把凶手得罪过乔瑾亦的事告诉欧立仁的是evan。 evan脑袋也不聪明,光是泄-露这件事倒是没什么,但他还以为欧立仁做事能万无一失,居然主动出谋划策。 他高估了欧立仁的人品,为了防止从他这里泄密,欧立仁留了他讲话的录音作为要挟,刚好成为了evan犯罪的证据。 因为这段录音,以及欧立仁甩锅的决心和无耻,差一点把evan的从犯罪名说成主犯。 ----------------------- 作者有话说:哎呀怎么又没完结[鸽子],这次认真的,明天应该就正文完结了!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可以告诉我噢[玫瑰][玫瑰][玫瑰] 第87章 乔瑾亦着实有点郁闷, 他原本以为自己跟evan之间只是小摩擦,一定程度上他甚至能理解evan对他的嫉妒。 人在接触到自己向往的东西时,可能会被非理智的情绪驱使, 生出想要占为己有的念头。 就比如乔瑾亦在黎荟芬的画室看到借来观赏的大师之作,他也会一边临摹一边幻想, 假如这幅画是他画的就好了,然后思考领奖时穿哪件衣服。 evan接触到的可是欧慕崇, 这么漂亮的别墅和永远都新鲜昂贵的吃穿用品,真的很难不想永远的留在这里。 而乔瑾亦的到来让evan感到危机, 乔瑾亦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evan真是糊涂啊, 他们两个根本不是一个赛道, 如果让乔瑾亦去打理这栋别墅的大小事,他根本就做不来。 乔瑾亦忍不住问欧慕崇:“evan在我来之前怎么样?” 欧慕崇思索了一下:“工作能力尚可,偶尔不太有眼色。” “没有眼色吗?”乔瑾亦问:“你可以容忍为你工作的人没有眼色?” 欧慕崇点头:“因为他太无关紧要, 只要把所有的工作都完成,让我生活的环境保持舒适,他偶尔问我想不想尝试他买的零食我也可以忍受, 回答一句'不用'也不费我什么力气。” 乔瑾亦蹙眉沉思, 片刻后叫起来:“你好迟钝呀, 我觉得…” 别人的事由自己戳穿或许不太好,乔瑾亦把后半句吞进肚子里:他觉得evan可能有点喜欢欧慕崇, 这样想的话evan对他的敌意就好理解了。 欧慕崇看的出来他想说什么, 想都不想的回答:“绝无这种可能。”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 “他不可能对我有那种不现实的想法。”欧慕崇把乔瑾亦抱到腿上坐着, 满不在乎的说:“因为他一定看得出我对他的不在乎,这种情况下他还有不现实幻想的话,我只能说他是真的太没眼色了。” “你这样讲真的很傲慢。”乔瑾亦白他一眼。 马上要过新年, 别墅里到处都是红利是,这是欧氏很多年前就有的喜欢,会准备很多红利是放在各个角落,在这栋别墅里工作的人可以自行拿取。 但从两年前起,欧立行和霍毓仪夫妇二人离世,别墅笼罩在悲伤压抑的氛围,没有人敢大张旗鼓的到处“寻宝”,而且欧慕崇这种性格,是绝不会允许有人在别墅里吵到她的。 所以林伯就建议他们不要搞这种活动了,今年不一样,多了一个可爱招人喜欢的乔瑾亦,欧慕崇表面上看起来依旧沉稳冷淡,但林伯看得出他前所未有的鲜活气息。 所以林伯把这项活动告诉了乔瑾亦,乔瑾亦果然很感兴趣,不仅准备了红包,还很大方的买了一堆八克重的金葫芦和十克重的无事牌,气喘呼呼的在别墅里走来走去,亲自把他们藏起来。 叶峻英留在港城过年,乔瑾亦邀请他来御金潭,欧雪韵热情邀请乔丽澜去万运山一起过年,原本乔丽澜不该拒绝,但她还是决定陪她的小儿子,最后决定初二那天再一起去万运山。 因为是欧慕崇和乔瑾亦在一起的第一个新年,欧雪韵理解他们想要无拘无束一点,所以没有坚持邀请。 新年当天乔瑾亦很早起床洗澡换衣服,穿着红彤彤毛衣兴致勃勃的偷看别人找金子。 往年的红利都是放在类似于鞋凳下面、甜品台底座、糖果盘里面这种不需要大费周章,发现了能给人意外惊喜的地方。 但乔瑾亦藏的实在是不亦乐乎,一整天只有叶峻英翻箱倒柜找到了一颗金葫芦。 到了晚上放礼花之前,乔瑾亦已经被蔡宣瑶带领着保镖包围住了,吵吵闹闹的让他把藏宝地图交代出来。 欧慕崇拿着一根香站在旁边耐心的等待,没有要解救乔瑾亦的意思。 最后蔡宣瑶提议挠痒逼他说出来,欧慕崇才微笑制止:“不可以,eric的身-体经不住。” 见他都这样说了,蔡宣瑶才遗憾的放过乔瑾亦,转头又扎进别墅里寻宝。 欧慕崇带乔瑾亦出去放烟花,御金潭有一片专门放烟花的空地,欧慕崇祖父在世时会带领一大家子在外面放烟花,算是一项集体活动。 后来欧慕崇祖父过世,他父亲欧立行就放弃了一些没必要的规矩,欧慕崇对烟花兴趣不大,这项活动就成了欧立行和霍毓仪的二人世界。 第126章 欧慕崇难以从这种人工制造的、换汤不换药的场景中体会到视觉享受,他见过美轮美奂的自然景象,和价值连城的艺术品,不理解父母为什么会热衷一场普通的烟花。 现在牵着乔瑾亦柔软的手,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满足的快乐。 比起一场绚丽的烟火,他更享受的是同乔瑾亦一起做事的静谧时光。 他们放了几箱冲天的烟花,乔瑾亦又玩了一些拿在手上的小烟花,直到乔瑾亦被火药的烟呛到,他们才手牵着手回去。 对于他们来说新年是团圆幸福的节日,对于有些人来说只是普通的一天,或许因为节日的定义,反而更加不快乐。 黄佩欣起诉梁瑾维的新闻冒出来,乔瑾亦打了电话过去询问,梁瑾维没有接,他又打给了amber,amber比梁瑾维靠谱的多,很快就接了电话。 他们那边正在一起聊天吃糖果,乔瑾亦点开免提让旁边的乔丽澜一起听。 amber心情很愉快,这让他们担心的心情也松懈了一点。 “不要紧张啦,你以为这场官司会是一场战争的开始吗?”amber笑笑:“这明明是一场战争的落幕,你大哥已经大获全胜了。” 乔瑾亦和乔丽澜都松了口气,又说了几句互相祝福的话后挂断了电话,年夜饭做的非常有节日氛围,除了年夜饭常见的盆菜、发菜蚝豉、油角、年糕,还有许多乔瑾亦平常喜欢吃的菜。 乔瑾亦大快朵颐的时候,乔丽澜起身去外面接电话,电话已经响了三次,这次她终于忍不住了。 对面是梁敏敬松了一口气的声音,讨好的说了一堆吉祥话:“丽澜,祝你每天开怀,身体健康。” 乔丽澜无语:“就是要说这个?说完了吗?” “你不知,只有真正的失去健康的时候,才知道健康是多重要的事。”梁敏敬有点自顾自讲话的倾向:“我希望你健康,不像我,新年夜拿十倍薪水同家庭医生一起过。” 乔丽澜语气漠然:“我和我儿子还有儿子的男朋友,还有很多人,我们的新年夜很热闹。” “真好啊。”梁敏敬似十分羡慕:“希望你胃口大开,多吃点,我呢…早就失去食欲啦,怕是下次毫无顾忌的吃东西,是死了之后吃贡品了。” 乔丽澜蹙眉:“新年夜,你非要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给我找晦气?” “丽澜不要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梁敏敬叹息:“对不起,但我有些心里话,平常是不跟人说的,我年纪大了,最近总是在想,我死了以后还是要跟你葬在一起。” 这段时间梁敏敬眉隔几天就要联络一次乔丽澜,之前是没确认遗嘱,所以乔丽澜为了儿子们忍辱负重,没有任何跟他撕破脸。 遗嘱写好之后,梁敏敬又带着一大堆珠宝跟自愿赠予合同来找她,跟她讲,以前欠她很多,感情上债还不起了,但是应该按照当年离婚时的身价,分一半给她,算是分了当年的夫妻共同财产。 乔丽澜不会赌气跟钱过不去,她现如今已经对梁敏敬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所以她收下了,并看在这些东西的份儿上没把他删掉,梁敏敬也假装礼貌,不经常骚-扰。 刚才梁敏敬说的那些话,无异于在明示想跟她重归旧好了,新年夜说这些话未免让人心情糟糕,乔丽澜手都在颤抖,冷哼一声说:“别跟我讲晦气话。” “丽澜你还是以前的脾气。”梁敏敬友善的笑了笑:“还是这么忌讳谈到死亡。” 乔丽澜走到窗边,她看着外面的夜色,她现在已经不会被梁敏敬影响情绪,冷静的对着电话说:“我在墨西哥旅行时见过开花的龙舌兰。” 她转身非常平和,不像是在跟电话另一边的梁敏敬对话,而是像在跟自己讲话:“我的朋友告诉我,龙舌兰有的三十年才开花,有的甚至要五十年。” 她停顿了一下,她从前生长的环境可想而知,抱着愚蠢的念头蹉跎几十年并不是她犯的错,在看着龙舌兰花时她释然了。 电话那边也在沉默,没有催促她说下去。过了半分钟她才继续说:“我只是开花晚,但不是不开花。” 电话另一边握着手机的手一紧,梁敏敬喉头动了动,整个人开始坐立不安。 乔丽澜忽然一笑:“倒是你,你根本没有属于人类的高级情感,你一辈子都像野人一样管不住下-半-身,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开化。” 乔丽澜挂断了电话,对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笑了笑,转身回到餐厅继续用餐。 amber家里也刚开始年夜饭,他们家终于在amber的点头下放弃了界限分明的分餐制,启用了圆桌。 oliver刚把红酒醒好,管家过来说:“william,梁徽琳来了,想要见您,就等在外面。” 一桌子人面面相觑,夜里气温低,梁瑾维也不能真的放任梁徽琳在外面挨冻,虽然他跟黄佩欣不共戴天,但跟梁徽琳没有太大仇怨,只不过因为身份自然排斥。 分家之前,梁家的各公司之间不分彼此,分家之后有的给了黄佩欣,有的给了梁瑾维,有些公司之间的往来就被梁瑾维能断则断了。 有些合作告吹,按照合同需要黄佩欣的公司返还投资,但黄佩欣显然是想把钱赖掉。 新年夜竟然让女儿来卖可怜,梁瑾维冷着脸跟她坐在车里,连门都没给她进。 梁徽琳有家独属自己的珠宝品牌公司,黄佩欣逼她来跟梁瑾维谈债转股。 她自己说出来也有些不好意思,说到一半变成哭诉,哭她母亲偏心,哭她偏偏放不下这段母女情,除了让她心寒之外,她却记得母亲曾对她的好。 于是再难堪,她也听话的来了。 梁瑾维静静的听着她哭了很久,直到她情绪平复,也觉得不好意思:“大哥,你就当我没有来过。” 她想开车离开,梁瑾维才开口:“钱不用还了,但我有个条件。” 梁徽琳做好把自己的公司赔进去的准备,就当偿还生养之恩了。 “条件是…”梁瑾维认真的看着她:“远离你的母亲和你的兄弟,不要再为他们付出任何东西,去过你自己的生活。” 梁徽琳怔住,足足半分钟之后她才低下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她猛点头:“谢谢…” * 吃完年夜饭,蔡宣瑶又求他多透露一点线索,欧慕崇喝了一点红酒,突然自告奋勇:“我应该找得到。” 他带领蔡宣瑶还有几个保镖在别墅里走走停停,竟然真的被他找到了十几个金葫芦和无事牌。 他每找到一个保镖们就发出惊叹和欢呼,乔瑾亦趴在楼梯扶手笑着看他们忙活。 蔡宣瑶怀疑欧慕崇是得到了指示,或者金子干脆就是他们一起藏的,但欧慕崇否认:“我只是很了解他。” 蔡宣瑶无语吃下一波狗粮,差不多半个小时,金子就被欧慕崇找的差不多了,似乎还没有乔瑾亦绞尽脑汁藏的时候用的时间多。 他把金子都给蔡宣瑶,让她去分。然后面带微笑的走到乔瑾亦面前,似乎在等乔瑾亦的评价。 乔瑾亦啧了一声:“你这么了解我,那你岂不是都能猜到我账户密码?” “猜不到。”欧慕崇低头亲他,含糊的说:“但可以把我的先告诉你。” 他把乔瑾亦抱起来,回到房间把乔瑾亦放在床上,乔瑾亦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硌了一下,伸手摸到一颗份量不小的蓝色方形裸钻。 他回头一看,满床都是亮晶晶的各色宝石,抬头时余光里晃过什么,他回头去找,看到床头柜台灯下面挂着一只镶宝石的古董手镯。 他环视四周,在墙角和床尾凳凳腿下都看到了亮闪闪的宝石,就像他藏金葫芦和无事牌一样,欧慕崇也给他准备了惊喜,不过藏的非常不认真,就像生怕他找不到。 乔瑾亦噗嗤一声笑了:“我想到了我们第一次做的时候。” 第一次做的场景实在谈不上浪漫,乔瑾亦又惊又惧的坐在床上,被欧慕崇丢了一身的珠宝。 那时候乔瑾亦还没准备好,总是用要珠宝的方式搪塞他,亲吻要珠宝,拥抱要珠宝,做一次要一件珠宝,只要他想要亲近,乔瑾亦就要珠宝。 他年轻、孤独、迷茫,因为漂亮的脸蛋总是让他陷入麻烦。 经历诸多无助之后,他把自己明码标价,换取一时的容身之所。 欧慕崇想到这里仍然觉得愧疚,但这是他们必须要翻篇的一章。 此时欧慕崇从床尾凳上拿来文件和签字笔,轻声对他说:“我们会在一起很久很久,还会一起做很多事。你在这里签下你的名字,澜二包括澜二的所有藏品就都是你的了。” 乔瑾亦惊讶的看向欧慕崇,欧慕崇低头吻他,温柔的在他耳边说:“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作为交换,我想要我们永远相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