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不掉啊》


 第1章

    《分不掉啊》作者：今天也好南【完结】
    简介：
    苏尧因为还不上钱，不得已答应了朋友的请求，内容是假装朋友去跟他的网恋对象见面，然后和那个奔现的男人说就此分手，这样就好了。
    他以为不是难事。
    所以，尽管来咖啡厅奔现的男人高大帅气，他仍旧三连拒出口。
    “抱歉，我不是很满意你”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分手吧。”
    “……”
    对面的陆砚飞眼疾手快地拉住了想要溜走的苏尧，声音冷冷地，但语出亲昵:“乖，别闹了，说说你对哪儿不满意。”
    -
    因为陆砚飞告状的原因，作为他发小的齐阳几个人都被家里停了零花钱。
    几个人气不过想整他，注册了个新账号，没事就凑一块儿从网上学专门的话术去撩他。
    结果不小心玩大了，陆砚飞认真了，眼见摊子兜不住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了。
    损友们求生欲上线，匆匆忙忙地找了个符合他们设定的虚拟形象的男生回来，要求只有一个。
    把陆砚飞给甩了。
    -
    不脚踏实地赚的钱是不好拿的，苏尧总算是切身体会了这个道理。
    ——他实在是甩不掉陆砚飞。
    被纠缠了大半个月还差点把自己搭进去后，他决定退钱坦白。
    但，不靠谱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联系不上了！
    因此陆砚飞完全不信他的话:“就算你能编出这样的理由，我也不同意分手。”
    苏尧:“！”
    -
    -文案写于2024.6.16
    内容标签：甜文 轻松 日常
    主角视角（受）苏尧互动（攻）陆砚飞
    一句话简介：真不是我撩你的
    立意：适合自己的，就是最好的。
    第1章
    周六，商业街上人来人往。
    苏尧在街上最显眼的一家咖啡厅周围打转，直到手表上的指针走向九点半，衣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瞥了眼来电人，是齐宇打来的。
    刚接通，手机那头就传来了齐宇的催促声：“苏尧苏尧，你到了没！”
    苏尧再次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咖啡厅，仍在纠结：“我觉得还是你自己来说比较好。”
    齐宇是他在学校社团认识的同学，后来阴差阳错交集多了就变成了朋友。
    就在昨天，齐宇说要找他帮忙，他没多想就答应了，但着实没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忙。
    齐宇竟然想让他去替他跟他的网恋对象说分手。
    苏尧还是觉得不靠谱。
    “我觉得不太行，我又不是很了解你，一会儿肯定会说漏嘴的。”
    他再怎么想，这种事情怎么能找人替着去呢？
    “你就放心吧！”电话那头的齐宇信誓旦旦，“我们只在网上聊过天，他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长什么样子，你就放心大胆的去。”
    苏尧：“要是这么简单的话，你自己为什么不去？”
    “......”
    齐宇噎了下：“你去了顶多受个白眼，我要是去了，一定会死的，还会死的很难看。”
    苏尧摸不懂他的逻辑：“不会吧？”恋爱不想谈了要分手而已，哪里就有这么夸张还要生要死的。
    “会的会的。”齐宇嘱咐：“我知道你肯定到了，12号桌，记好了是12号桌，今天就全拜托你了！”
    苏尧看看咖啡厅，还是犹豫：“我觉得这样不太好。”
    “没有不好。”齐宇就差苦口婆心的对着苏尧叨叨了，“反正结果肯定是要分手的，你就帮帮忙，假装是我，现在去咖啡厅12号桌，跟桌上的人说分手，以后再也不联系了，就这样很简单的。”
    说的简单，苏尧来的路上就把所有的可能想了一遍，也没能摸准齐宇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不然你过来，我陪着你一块进去，保证你能活着出来。”
    齐宇：“我不信。”
    苏尧：“可我不想去。”
    齐宇：“......”
    齐宇：“那你现在还我钱，就上次借给你的那三十万，我都觉得我要死了，你总得让我把账收回来吧。”
    苏尧：“......”
    他现在兜比脸干净，哪里有钱还那三十万。
    “你昨天都答应我了会帮忙的。”齐宇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生无可恋，“就这一次，你只管去跟他说分手，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真的，我拿我的人格发誓。”
    纵然是做了一段时间的朋友，苏尧也不能说百分百了解齐宇的人格，但他现在没钱还他。
    “......好吧，我替你去，但是我只过去跟他说分手，其他的什么都不管啊。”
    “那就够了！”齐宇的声音再次轻快起来，“你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吧？我昨天发给你了，”陆砚飞，他叫陆砚飞你别忘了！”
    苏尧没忘：“哦。”
    挂了电话，苏尧叹了口气往咖啡厅走，那个叫陆砚飞的人运气可真是不好，不仅在网上碰到了不靠谱的恋爱对象，现在还要被恋爱对象找人去跟他说分手。
    他现在帮齐宇做这种缺德事，以后一定会遭报应的。
    ‘午后’是家连锁咖啡厅，有几款味道不错的热门饮品，还找过很多当红明星代言，因此一向火爆。
    今天周六，咖啡厅里人不少，都是年轻面孔，三三两两结伴而坐说说笑笑，气氛很是热闹。
    咖啡厅里的各种座椅摆件设计都很独特，苏尧寻着很有个性的数字号码字体一路看过去，最后目光停在十二号桌上，跟桌子上的人对上了视线。
    “......”
    苏尧眨了下眼，挺意外，因为不远处这个让齐宇避而不及的网恋对象看上去一点都不糟糕，反而很帅气，发型利落，面容轮廓分明。
    都长成这样了，还需要在网上谈恋爱吗？
    苏尧怀疑齐宇是不是不知道他的网恋对象长这个样子？所以才非要自己替他来。
    不过，这会儿再去通知齐宇好像有点儿晚了，因为12号桌上的人的目光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苏尧暗暗沉下一口气，在对方的注视下走到12号桌前，“陆砚飞？”
    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离谱了，如果他再认错人那就更离谱了。
    “......”
    陆砚飞看到苏尧时怔了怔。
    在来赴约之前，他不是没有好奇过，在网上非要跟他交往的对象长什么样子，但他着实没有想过，对方的样子刚好就和自己从小喜欢的类型一样。
    他记得对方不止一次说过，如果他们在现实中见面了话，他一定会后悔。
    他现在确实后悔了。
    或许他们应该早点儿见面的。
    陆砚飞看向苏尧，不自觉就扬了唇角：“是我。”
    苏尧：“......”好的，人对上了。
    陆砚飞示意苏尧：“坐吧。”
    苏尧犹豫一下：“......”
    他还有必要坐吗？
    不过看看周围，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还是配合的坐下来了，毕竟，他真的觉得这个叫陆砚飞的人挺无辜，也挺可怜的。
    陆砚飞越看苏尧嘴角就越忍不住上扬，“你喝什么？”
    “我......不喝了吧。”
    苏尧觉得还是直截了当的进入今天见面的主题比较好，抛开其他的不谈，最起码还能再省下一杯咖啡钱。
    他瞄了陆砚飞一眼，“我过来，是来跟你说分手的。”
    陆砚飞给苏尧递点单apid的手顿住，眼神扬起：“？”
    什么分手？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刚刚听岔了：“你说什么？”
    苏尧抿了下唇，他知道陆砚飞很无辜，但是，齐宇不愿意跟他谈恋爱了，甚至不愿意露面，那他们这段恋情肯定走到了尽头。
    与其拖拖拉拉，还不如果断点，与其在一份没有未来的恋情里浪费时间精力，不如早点向前看。
    他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开口。
    “抱歉，我不是很满意你。”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分手吧。”
    “......”
    陆砚飞的笑意彻底僵在嘴角：“......”分手？
    才见面就分手？
    当初提出要见面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
    他倏然抬眼看向苏尧，加重了语气问：“对我不满意？”
    苏尧向来擅长察言观色，适时改口：“是我觉得不太合适。”
    他依旧想不明白，齐宇完全不像是会跟面前陆砚飞这个类型谈恋爱的人啊，他记的齐宇以前喜欢社团里的人都是喜欢温柔随和的学长。
    而面前的陆砚飞，虽然外表气质出众，但绝对不跟温柔沾的上边，甚至抬眸看人时，显得有些厉气。
    跑偏了，苏尧把自己的绕回正轨上，他可以理解陆砚飞现在是不开心的，无论谁被断崖式分手都不会开心的起来，陆砚飞可能也需要单独待会来消化这件事。

 第2章

    他要帮齐宇说的话说完了，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苏尧起身：“那，我就先走了。”
    “......”
    陆砚飞眉头皱的都要锁起来了。
    走？
    那怎么能行！
    他眼疾手快地拉住了用两句话就想把他打发掉的人，一字一字地问：“乖，别闹了，说说你哪里不满意？”
    从进来到坐到这里，两句话都没说完，就不满意了？
    见光死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陆砚飞拉着苏尧再次坐下。
    苏尧：“......”这还得细说的吗？来的时候怎么就忘了问问齐宇到底为什么要跟这个网恋对象说分手了？
    不过他现在不想去问齐宇，更想骂一顿齐宇，想的什么馊主意，怎么偏偏让他来。
    陆砚飞抓着苏尧的手腕不松开，不紧不慢地问：“说啊。”坐下就说不满意，他一问，还变得哑声了。
    苏尧：“......”他看出来了，这不能说，说了就更走不掉了。
    他在陆砚飞的注视下将自己的手腕一点点的脱开出来。
    换了委婉的说辞。
    “我知道你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但是，你也知道，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
    陆砚飞简直要被气笑了：“勉强？”
    怎么就变成勉强了，当初又不是他要死要活非要交往的，现在倒是被嫌弃了。
    这话是伤人，苏尧试图劝一句：“你想开点。”
    陆砚飞不加思索地回：“我想不开。”
    都说人在线上线下是两副面孔，他现在可算是见到了。
    想不开可不行，苏尧终于再次在位置上坐好，又开口：“我觉得，既然处不下去了，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有可能结束了一段不合适的关系后，很快你就能碰到真正合适的人了。”
    陆砚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只注意到苏尧的嘴唇张张合合。
    他说处就处，他说不处就不处？
    什么时候有这样的道理？就算他长成这个样子也不行。
    陆砚飞：“我从没被分手过。”
    苏尧：“诶？”
    没“被”分手过？
    因为面子过不去吗？先提分手，那就不是被分手了。
    他立刻善解人意的开口：“那换你先跟我说分手，我，是被你甩掉的。”
    陆砚飞：“......”
    他感觉自己额头上有根筋在突突的跳：“我为什么要先跟你说分手。”
    苏尧：“......”那不是你说不要被分手嘛。
    陆砚飞继续：“我不分手。”他现在不想分手了。
    苏尧：“......”
    他就说吧，这种事情要本人来才行，齐宇也不知道是那边脑子想出来的馊主意，非让他来，还通过催债让他妥协。
    陆砚飞盯着苏尧看，想不明白，长得乖乖巧巧，怎么能说话时这么让人忍不住火大，不过看到苏尧面色蔫了，还是放缓了语气：“我哪里不好，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分手。”
    苏尧：“......”
    不是因为面子不愿意分手，难道是因为不能接受自己被人否定了？
    他也跟着放缓了语气：“不是，不是你不好，你挺好的，是因为我的个人原因，我觉得不太合适，这样下去也是浪费时间，还耽误了你，所以，今天才来跟你说分手的。”
    绕来绕去都离不开那两个字，陆砚飞甚至觉得自己听的有点麻木了：“我要是说不行呢。”
    苏尧：“......”虽然是齐宇不对在先，不过分手这种事也不是必须双方都同意才能分吧。
    “你人挺好的，可是......”
    “恩。”陆砚飞收下了这张好人卡，顺便又送出去一张，“是，我觉得你也挺好，我看就这样吧，既然我们都挺好，完全没有分手的必要，凑合凑合也不是不能过。”
    苏尧：“？”
    凑合，这还能凑合？
    他发现自己低估了陆砚飞的执着，在心里骂齐宇的时候无意识地坐直了身体，肩膀微微往后收。
    苏尧面色复杂，想着要不要把齐宇喊来算了：“你非得凑合？”
    “......”
    陆砚飞只看到苏尧在一点点地跟他拉开距离的动作，好啊，还在嫌弃他，他对上苏尧的视线：“非、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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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苏尧咽了口水：“......”坏了。
    他就跟齐宇说了，这种事情还是他本人来说比较合适，你看这不就谈坏了吗。
    陆砚飞再一次拿起点单ipad：“你喝什么？”
    他什么都喝不下，他还是带着任务来的，苏尧只能顶着陆砚飞的视线再一次强调：“我不喝，我只是来跟你说分手的。”
    分手？凭什么。
    陆砚飞用一根手指把ipad推向苏尧，还是一样的表态：“我不同意。”
    苏尧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真诚：“抱歉，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遇到一个更合适你的人。”
    “我不信。”陆砚飞把苏尧的话又还回去，皮笑肉不笑的开口，“我觉得你就挺合适的。”
    他拧着眉盯着苏尧看，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一张看上去完全无害的脸上能长了一张这么硬的嘴，三句话不离分手两个字。
    苏尧：“......”完了，好像更糟了。
    他的手默默按在自己的手机上，寻思着要不要你去洗手间为借口，给齐宇打个电话。
    他正要开口，却先被陆砚飞发出闷闷震动声的手机给打断了话。
    “嗡——嗡——嗡——嗡——”
    陆砚飞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的名字，抬手挂了，继续看向苏尧，等着他把刚刚的话说完。
    苏尧：“我想先去个......”
    “嗡——嗡——嗡——嗡——”
    桌面上的手机再一次震动起来，手机屏幕上闪动着和刚刚一样的名字，陆砚飞不由得皱眉，这家伙这时候来捣什么乱。
    “抱歉。”
    他朝苏尧说了句，再次挂了电话，点了两下，直接把手机调成静音模式。
    苏尧：“......”
    苏尧：“要不，你先忙吧。”
    陆砚飞：“我不忙。”他有什么好忙的，他现在一点都不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可话音刚落，他面前被调成静音模式的手机再一次亮屏了，这次不是电话，是一条新消息。
    消息来自齐阳。
    齐阳：【怎么不接电话，快接，快接！你狗儿子丢了！】
    “......”
    狗丢了？
    陆砚飞瞥到了屏幕上的消息后下意识地看向苏尧。
    苏尧不明所以，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沾东西了吗？”
    “没有。”陆砚飞拿着手机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苏尧正巴不得陆砚飞从这张桌子上离开，立刻道：“好的。”
    陆砚飞：“我很快回来。”
    “喔。”
    苏尧看着陆砚飞拿着手机朝着咖啡厅里放置观赏绿植的角落去了，他没敢再犹豫，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他紧跟着就拎着背包起了身朝着大门方向走，边走边后悔，就不该答应齐宇来这一趟。
    -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把狗看丢了，陆砚飞在咖啡厅里找了个相对安静的角落，转身看了苏尧一眼，见人好好地在哪里坐着，才低头给齐阳回了个电话。
    “狗呢？”
    “找不到了。”
    齐阳语气里带着点心虚，飞快地讲述了一遍来龙去脉，“今儿不是天气好，我是想带它去兜风一下，本来都是好好的......结果它不知道怎么就弄断了遛狗绳，撒腿就没影儿了，我追了老远，但是没追上啊。”
    陆砚飞皱眉，家里的狗有偶尔爆冲的毛病，齐阳信誓旦旦地说他有办法能纠正狗的爆冲毛病，他才让齐阳把狗带走，结果现在才一个星期不到，就把狗给看丢了。
    “在哪儿跑的，跑多久了，你找了吗？”
    “就在我家附近路上跑丢了，有大半个小时，我找了找不到啊，一点影子都没看到，问了别人也都说没看到呢。”
    陆砚飞眉头皱得更紧，那只笨狗为数不多的优点就是能吃和能跑，没了牵引绳，怕是更加无拘无束地敞开了跑，这会到哪儿了都不一定。
    万一丢了......他转头想去看坐在12号桌上的苏尧，目光倏然顿住。
    12号桌旁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的人影。
    陆砚飞瞬间没了声儿：“......”很好，狗丢了，人也跑了。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了？”齐阳在电话里喊，“我知道这狗是你那小男朋友送的，我真不是故意没看好，但我实在找不到了，你在忙吗？要不，你来找找？说不定你喊喊它，它就出来了。”
    陆砚飞的视线在咖啡厅门口扫了一圈，并没有扫到那个手机的身影：“我马上过去。”
    齐阳：“我给你发你家狗儿子跑丢的地址。”
    陆砚飞挂了电话，直接去前台结账，结果被营业员告知，十二号桌的账单已经被结过了，他拿着营业员递过来的小票看了看：“会员卡结账？”

 第3章

    营业员点点头：“是的。”
    陆砚飞把那张小票按在台面上：“会员资料给我看一下。”
    营业员：“啊？”
    -
    怕被追上，苏尧难得奢侈一把打了辆出租，看着司机师傅开车转出了咖啡厅所在的街道，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
    唉。
    都是齐宇，没事出的什么馊主意，弄得他现在要狼狈落跑。
    缓过气来，苏尧从兜里掏出来刚刚用过的咖啡厅会员卡，把当前余额不到十块的它塞进了背包最深处，幸好，陆砚飞喝的那杯咖啡不算贵，要不然他卡里的剩下的钱都不够。
    咖啡钱。
    打车费。
    苏尧深深叹气，都怪齐宇，这钱都得算到他头上。
    他心情还没平复下来，衣服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又响铃震动起来。
    苏尧拿手机出来看，来电显示未知号码，本地归属，任由铃声响了几下，直到铃声快要结束，他才犹豫着接通了，第一时间还是没出声。
    还是手机里先传出来了个年轻男声：“你好，是苏同学吗？”
    “......”苏尧暗暗松了口气，‘苏同学’是他在二手平台上卖家昵称，“对，是我。”
    “我是在二手平台上跟你聊过的那个买家，哦对，我昵称是‘三段桥’，你还有印象吧。”
    “对，我记得，你好。”
    苏尧很难不记得，在二手平台上其他人就是询个价，砍个价就消失了，但是这个昵称叫‘三段桥’的男生，硬生生的跟他磨了一个星期了，为了两千块钱。。
    三段桥：“哥们我们也交流了这么久了，价格真的不能再低两千吗？”
    他看上的那个二手手表标价六万二，按照常理来说，砍价砍个零头是件正常且简单的事情，可没想到，他遇上的这个卖家苏同学，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油盐不进，怎么都不愿意降点。
    两千啊......苏尧非常为难：“真的不行，这只手表我买来之后只戴过两次，几乎全新，标出来的已经是我能接受的最低价了。”
    三段桥：“哥们，同学，我也是学生，现在月底了手头紧张，我实在很喜欢这款手表，你体谅体谅呗，只要谈妥了，我今天就可以去取货交易，我顺带请你吃个饭怎么样。”
    “我也很喜欢这款手表，也很体谅你。”苏尧真心实意地叹气，“但请你相信我，我的手头比你还紧，比你还缺钱。”
    三段桥：“......”就好奇怪，理智上告诉他这都是二手平台卖家的惯用话语，但是听着这位卖家的语气声音，又忍不住想去相信，人家好像真的比他要惨。
    降价是不可能降价的，他的每一分钱都有用处，苏尧提议：“不然你再去看看其他人的吧。”
    三段桥：“......”可是其他人在出的手表也是这个价位，而且还没这个新。
    他咬咬牙做了决定，“好，那我要了，你说随时可以取货是吧。”
    要了？苏尧没想到聊着聊着这单还聊成了，“是的。”
    三段桥：“你把取货地址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苏尧：“好。”
    苏尧挂了电话后就把小区地址给三段桥发了过去，然后礼貌地问了司机：“师傅，我赶时间，能快一点吗？”
    司机格外好说话：“能，放心，不耽误你的事。”
    苏尧：“谢谢，麻烦了。”
    半个小时后，苏尧匆匆回到家里，开门就眼前一亮，因为家里客厅空空荡荡，一览无余，没有沙发，没有茶几，没有桌椅书柜，甚至连个窗帘都没有，所以外面照进来的太阳光线映在偏白的地板上明晃晃的。
    看的多了，也就习惯了。
    苏尧飞快的换鞋回到自己的卧室房间，从柜子里找出来那只挂在二手平台上的纪念款手表，再次折返下楼去小区门口。
    三段桥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两个人互相确定了对方的身份，苏尧把拿下来的手表给三段桥进行检查。
    手表没什么问题，和图片上一样，原装盒子，没有任何使用痕迹，几乎全新。
    三段桥对手表没什么意见，非常满意，但抬头看了看苏尧，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苏同学，你都住揽月湾了，连区区二千块都不愿意给我便宜点吗？”
    揽月湾可是他们区块里价格数一数二的住宅区了。
    怪不得人家都说越有钱越抠门。
    苏尧：“......”
    他无奈摊手：“你不能光看表面，我是住在这个小区里，但是你知道我每个月要还多少贷款，交多少水电费吗。”
    三段桥：“打住，我不想听了。”他觉得苏尧在炫富，他不想听有钱人在他面前炫富。
    苏尧及时打住：“......”唉。
    苏尧：“你检查了没问题吧，你在平台上确认一下交易完成。”
    三段桥：“可以马上。”
    线下交易完成，苏尧率先看到的不是货款的到账，而是二手平台扣除手续费的通知消息。
    唉，生活不易。
    想卖东西换点钱回血都要被抽成一部分。
    他跟三段桥说了再见转身回小区，还没回到家呢，就又看到了齐宇发来的消息。
    齐宇：【怎么样了？】
    苏尧：【不知道，我已经回来了。】
    齐宇：【你没去跟他说分手吗？】
    苏尧：“......”嗐，他还好意思提。
    苏尧：【去了，说了。】
    齐宇：【啊？】
    苏尧按了电梯，还是想叹气，当初齐宇要给他出钱解围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合适，现在果然就出现了这样让人两难的境况。
    苏尧：【你最近别给我发信息了，我现在不想理你。】
    齐宇：【......】
    齐宇：【不至于生气吧，我借你的钱不收利息了行不行。】
    苏尧：“......”他现在连利息都还不起。
    苏尧：【他看上去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被分手这件事。】
    有一说一，他觉得陆砚飞真的挺无辜的。
    齐宇：【他不同意？】
    苏尧：【他不同意你就不分了？】
    齐宇：【我怕他太难过会发神经。】
    苏尧：“......”早些时候非要让他替着去的时候，他可一点都没看出来齐宇语气中有那么一丝丝怕对方会难过的意思。
    苏尧：【你还是先别跟我说话了。】
    他莫名其妙的成了忽悠别人的帮凶，现在只想静静。
    齐宇：【你别这样。】
    齐宇：【你听我说完，我还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苏尧：【我无能为力。】
    齐宇：【是个小事，真的就是个小事，能不能帮我养一段时间的狗？】
    苏尧：【我不会。】
    齐宇：【你知道我狗毛过敏，这狗再在我家里待几天我就要死了。】
    苏尧：【不养。】
    齐宇：【只要养它，每个月就有八千的寄养费。】
    八千？苏尧打字的手停顿了一下，压制住不开心的情绪找回一丝丝的理智。
    苏尧：【什么狗。】
    齐宇：【一只非常拉风帅气的哈士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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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隔天是周一。
    上午两节选修课结束，苏尧抱着课本出了教室，没走几步，背后就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女声。
    “苏尧，等一下。”
    苏尧回头，看到他们班的学习委员尤萌朝他走了过来。
    “怎么了？”
    “一点小事。”尤萌快走两步，跟上苏尧，“齐宇在找你你知道不，他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发消息你也不回，他让我课上遇见你了，告诉你一声，有时间了给他回个电话。”
    苏尧：“......好，我知道了。”
    唉。
    想起齐宇他就想叹气。
    重要的事？
    还能是什么事，要么就是钱的事，要么就是让人感到为难的事，所以他不想接齐宇的电话，也不想回他发来的消息，还欠着他钱，又不能拉黑他，所以只能假装看不到了。
    尤萌瞧着苏尧一点都不乐意，好奇道：“怎么啦？他找你什么事儿？”
    苏尧：“没什么，不用理他。”
    “哦好吧，我觉得他也没什么事。”尤萌没再多问，只是顺便提醒，“对了下午体育课要测八百米你别忘了。”
    又测八百......苏尧更想叹气了，他还真把这事给忘了，“好。”
    出了教学楼，苏尧一边往食堂方向走一边看手机里的学校食堂优惠聊天群，今天提供九块九优惠套餐里，有土豆丝，凉拌......
    菜单还没看完，他掌心的手机先被人抽走了。
    “欸？”
    苏尧紧跟着抬头，然后就看到了一个按道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短暂怔住。
    陆......陆砚飞？
    他眨了眨眼，暗暗吸口气，好像，不妙。
    陆砚飞拎着苏尧的手机在手指上打了个漂亮的转，直直对上苏尧的视线，语气缓缓但却带着浓浓的质问意味：“删我好友？”

 第4章

    苏尧：“......”
    胡说八道，他们压根儿就没加过好友。
    他麻利的出手将自己的手机从陆砚飞那儿捞回来，语气微妙：“......有吗？”
    不过有没有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陆砚飞怎么会找到学校里来，现在还找到了他面前。
    苏尧脑袋里鬼使神差的闪过了尤萌刚刚说过的话——齐宇说找你有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事。
    该不会就是就是陆砚飞找来这件事吧！
    “......”
    陆砚飞盯着苏尧看，实在想不明白，之前在线上，明明每天早安晚安嘘寒问暖的，怎么就出来见了一面，忽然就要闹着分手了。
    这个齐宇！苏尧暗暗抽气，硬着头皮开口，“那个，我那天应该已经跟你说清......”说清楚了。
    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手动闭麦了。
    陆砚飞走近一步，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苏尧的两边脸颊，不给他再说出那两个字的机会：“乖，别闹了。”
    “......”
    没在闹啊，苏尧瞬间一个头两个大，扒拉开陆砚飞的手：“......你别捏我脸。”
    陆砚飞一脸冷漠：“就捏。”
    虽然他们才第二次见面，但已经确立关系有一段时间了，他为什么不能捏自己男朋友的脸。
    苏尧：“......”
    坏了坏了。
    他默默后退两步。
    陆砚飞看着苏尧，“又想跑啊。”
    他可没忘了，那天在咖啡厅里，他转头打个电话的功夫，人就没影了，甚至在走之前还没忘了买单。
    苏尧：“......”
    额，都找到学校里来了，他能跑得人也跑不了庙了。
    他微微扯动嘴角，“我该去吃饭了，下午还有体测。”所以饭是一定要吃的。
    陆砚飞站在苏尧面前不动：“我也没吃。”
    “......”
    苏尧花了两秒的时候想了下他的食堂卡余额，“......那一起去？”
    z大是一所私立大学，学费是出了名的贵，学校成立多年，校风传统好，录取分数也高，在商法艺术等专业领域一向遥遥领先。
    z大食堂有三层，一楼实惠，二楼精致，三楼团体聚餐。
    苏尧在一楼打了两份九块九套餐，不到十块钱，荤素搭配，有菜有汤，在这个动辄大几十的食堂里优惠的不能再优惠了，他分享给陆砚飞一份。
    陆砚飞坐在简约欧式风格的学校餐桌前，看着面前的九块九套餐陷入沉默：“......”真行，他以前在这里上过四年学没吃过特价套餐，现在倒是托男朋友的福吃上了。
    苏尧拆了一次性筷子，默默地酝酿着接下来要说的话，他的十块钱不能白花，他准备做一下最后的努力借着这顿饭跟陆砚飞好好聊聊。
    聊的成，那是齐宇走运。
    聊不成，那就把齐宇叫过来，让他自己来解决自己想的馊主意导致的后患。
    苏尧看看陆砚飞：“你怎么进的我们学校？”他们学校明明要刷脸或者刷卡才能进来的。
    陆砚飞一阵沉默过后也拆了筷子：“我以前就是在这个学校毕业的。”
    说来，他以前向来不相信什么缘分不缘分的，但看到苏尧也在z大上学时的确有一点点意外，他们好像确实挺有缘分的。
    苏尧：“......”
    他问的也不是这个啊。
    算了。
    那就顺着说下去吧。
    苏尧从陆砚飞的话里挑字眼：“以前毕业？那你应该上班很久了吧。”
    陆砚飞眉间微舒，这才对了，虽然他没有过什么恋爱经验，不过也知道，两个奔现的人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应该是互相了解对方的情况，而不是像上次一样，连句话都没说就要提分手。
    “两三年。”
    “哦。”苏尧拿着筷子点点头，心里有了一点点的数，原来上班两三年了，“你都这个年纪了，怎么还能相信网恋呢？”
    陆砚飞：“？”
    放心早了，合着是在这等着他。
    “你这么快就忘了？”
    陆砚飞放下筷子，淡淡地强调，“当时，是你要死要活的非要找我交往的。”
    苏尧筷子上刚夹起来的菜掉回了餐盘里。
    “......”
    他倒是还没看出来，齐宇还有这样一面的性格吗？
    回到正题上，苏尧委婉地继续：“......可我们才大三。”
    “......”
    陆砚飞吃不下了，气的想笑：“当初你要交往的时候，可没嫌我年纪大。”
    苏尧：“都怪我这个人一向比较善变，还不靠谱。”
    陆砚飞冷冷道：“巧了，我就喜欢善变的人。”
    额......苏尧真想现在就把齐宇抓过来继续跟陆砚飞谈恋爱去，“我，那个，你可能还不知道，我是一个缺点特别特别多的人。”
    他吸取了上次的经验，说陆砚飞不好不行，说陆砚飞好也不行，所以他现在只能说自己不好了。
    “没关系。”陆砚飞表情都不带变的，“虽然你看上去有些没心没肺，但挺可爱的，我接受你的缺点，凑合凑合也能处。”
    苏尧：“......”怎么跟他想的不太一样呢？
    苏尧：“我真的是个很差劲很差劲的人。”
    陆砚飞皱眉，“以后不要这样说自己。”
    苏尧：“......”不管用啊，怎么说都不管用。
    他尽力了。
    苏尧提着的一口气反而松了下来：“我想喝杯果汁。”
    陆砚飞还没忘z大的食堂只能刷餐卡，朝着苏尧伸手：“餐卡给我。”
    苏尧眼睁睁看着陆砚飞给他排队买果汁去了，他一刻都不敢耽误的给其余拨了电话过去，等对方一接通就说：“你在哪？你男朋友找来了！”
    齐宇：“那不是我的男朋友。
    苏尧：“？”
    苏尧：“不是你的还能是我的啊！”
    作者有话说：
    ----------------------
    第4章
    “我知道也不是你的。”电话里的齐宇语气虚了下来，“他真来了啊？”
    “？”苏尧奇怪，“你不知道？”
    齐宇：“我怎么可能知道？他又没来找我。”
    苏尧：“我不管，你现在过来，我在学校餐厅一楼。”
    齐宇：“......不骗你，我现在是真的出不了门，要不这样？你想想办法，先把他打发走，然后来宿舍找我，我们再说。”
    苏尧：“他要是个好打发的人，我还用得着给你打电话吗？”
    “实在不行你就趁他不注意溜过来嘛，他还能比你更熟悉我们学校。”齐宇出着不太靠谱的主意，打着哈哈，“我在宿舍等你哈，你快点来。”
    苏尧：“......”但是他已经溜过一次了，再溜一次陆砚飞会被气坏的吧？
    可电话被齐宇挂断了。
    苏尧随手将手机放在桌面上，闭了一下眼睛深呼吸，要不是因为齐宇帮他解过围，他们一定这辈子都不会变成朋友。
    在他愣神的功夫，看到陆砚飞已经买了果汁回来坐下了。
    陆砚飞把餐卡和果汁一块推向苏尧，视线从他绷着的一张脸上划过，“有事？”
    他刚刚排队的时候看到苏尧讲电话了，表情还挺凝重。
    “......”
    苏尧正想着怎么才能把人打发走，没想到陆砚飞就给他递了个台阶下，他当下就点点头：“是，我有点事要先走了，你慢慢吃。”
    吃不吃都无所谓，陆砚飞本来就没什么胃口，他瞥了一眼苏尧放在面前的手机，又看向苏尧：“那你走之前，是不是应该先把我的联系方式加回来。”
    联系方式？加回来？
    苏尧：“......”这套加不了，得去找齐宇加。
    他顿了顿，“我等会回去就加。”
    陆砚飞要求：“现在加。”他的第六感告诉他苏尧现在的话不可信。
    苏尧：“......”
    他真的尽力了，他觉得这件事情是时候到此为止了。
    “你看，这个是我的账号。”苏尧打开手机，给陆砚飞看了他的个人账号，“其实跟你在网上聊天谈恋爱的不是......”不是我。
    但他话没说完，就被陆砚飞出声打断了。
    陆砚飞皱眉，声音微凉：“所以你之前都是在用小号跟我聊天。”
    苏尧：“啊？”
    他以为碰上个不靠谱的齐宇已经够让人头大的了。
    没想到......
    他现在有点想抓住陆砚飞的脑袋晃一晃，让他能清醒一点，什么大号小号，为什么这个人连来的人是不是自己的网恋对象都分辨不出来啊！不是男朋友吗？有那么不熟吗！
    陆砚飞再一次重新的打量了苏尧，他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在网上每天像个人工智能一样定时定点跟他说早安晚安的人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他发现自己要求见面真的是一个无比正确的行为，要不然也不会发现这么多的惊喜了。
    苏尧半晌才无语出声：“你......”到底在想什么呢？

 第5章

    “算了，事情都过去了。”陆砚飞很快就把心态调整了过来，既然他们已经在交往了，这些他都可以不计较。
    他抬起手顺其自然的接过了苏尧展示在他面前的手机，把自己的联系方式都加上：“但你记住，没有下一次。”
    苏尧：“！”这都能翻篇？那齐宇到底在担心什么啊？
    陆砚飞加完把手机还给苏尧，公事公办一样开口：“好了，去忙吧，晚点联系。”
    苏尧：“......”他是得去找齐宇好好说道说道了。
    z大的学生公寓为在校学生提供一部分单人间宿舍，交钱就能申请，标准套间，大约四十个平方，水电气都有。
    苏尧上次给齐宇送过东西，知道他住哪一间，他出了学校餐厅就一路直奔学生宿舍敲响了齐宇的门。
    宿舍门被从内慢腾腾的拉开，齐宇无精打采的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鼻子里还塞着两团卫生纸，看见苏尧道：“你来了啊。”
    苏尧沉默的打量了他两眼，见他穿着短袖，胳膊处还露出了一些很明显的细密的小疹子。
    他一时间没敢往屋里进：“你怎么了？”
    “过敏啊。”齐宇生无可恋的转身回宿舍屋里，一下子瘫倒在简约精致的单人沙发上，“我真的对狗毛过敏，让你帮我养一段时间，你又不养。”
    苏尧跟着进屋，大概环视一圈，没看见有狗：“你在宿舍养狗？你对狗过敏，为什么还要养狗？”
    “你不懂，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齐宇说起来也是一脸的苦大仇深，“反正那狗已经被送来了，我总不能把它丢了吧。”丢也不能丢，还得当成小祖宗养。
    他又看看苏尧还是觉得苏尧是最适合的人选：“要不还是你牵走帮我养一段时间吧？你看你家里现在空空荡荡的空间那么大，本来就适合养狗，而且万一再有人去你家里找你麻烦的话，你可以放狗咬他们啊。”
    苏尧：“......”他倒是还真没从这方面想过。
    不对，养狗这件事暂时不是很重要。
    “先不说这个，先说说你的那个‘男朋友’吧。”
    齐宇躺在沙发上看天花板：“都跟你说了，那真不是我男朋友。”
    苏尧：“是你告诉我他是你男朋友的。”他清楚的记得替齐宇去咖啡厅见面的那天，齐宇就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是我没跟你说实话。”齐宇立刻丝滑道歉，“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其实他是......”
    他说着说着就停住了。
    苏尧见状接着问：“是什么？”
    “是......”齐宇顿了顿，眼珠子转了又转，最后深吸一口气又叹出来，“呃......其实，他是......这件事说来话长。”
    齐宇：“我有个妹妹你知道吧。”
    苏尧：“我怎么可能知道？”
    “是这样。”齐宇说，“就是我妹她比较任性，有次我们一块儿去参加个宴会，她看到了陆砚飞就喜欢他了，后来听说了陆砚飞是喜欢男生的，就假装了男生去跟他聊天，结果新鲜劲过了......忽然就又不喜欢了，她又不敢去分手，所以就只好找我来帮她收拾烂摊子。”
    吃一堑长一智，苏尧瞥了眼齐宇：“你该不会又在骗我吧。”
    “天地良心。”齐宇立刻伸出两根指头发誓，“我要是骗你就让我这学期考试全挂。”
    苏尧：“那你直接去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解释不清。”齐宇长叹一声，给苏尧掰扯着来龙去脉，“再说了，我们两家的生意往来可密切了。陆砚飞那个人小心眼，这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妹妹故意去骗他，他以后指不定就有意无意的给我们制造出多少麻烦出来。”
    苏尧：“那也是你们有错在先啊。”而且他看陆砚飞不像是小心眼儿的人，就今天误以为自己是被小号加的，还能轻而易举的翻篇了。
    “真的不行。”齐宇挠了挠头，“你看我妹不出面，我也不能出面，那我只能去找你了，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
    最信任？苏尧欲言又止：“......”
    齐宇：“你就看对不对吧，你看你去了他就相信了，你就把他当作是你曾经的追求者的一个果断的把他拒绝掉不就好了。”
    苏尧：“可是那不一样啊。”拒绝别人，那是有理有据，但面对陆砚飞的时候，他底气不足啊。
    “一样的，一样的。”齐宇试图混淆过去，“不是很简单？只要你能在每次遇见他的时候坚定的说你们已经分手了，那就行了呀。”
    陆砚飞那个性子，受不了被人拒绝，指不定下次就甩脸走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简单？苏尧无语了，这是一点都没在乎他的感受呢。
    “我真的管不了。”
    “别啊。”齐宇一把拉住苏尧，“你就帮帮我，是让你拒绝他，又不是让他拒绝你，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这样吧，我保证，之前借给你的钱我绝对不会催你还，借条都可以先还给你，还有就是我可以再借一点给你。”
    苏尧：“......”
    话是这样说，但催不催的，还不都是在一念之间。
    “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我不是在催你还钱。”齐宇解释说：“我是说你先别拒绝的这么快，考虑考虑再说嘛。”
    晚上，苏尧回到家里就把自己的房间又重新收拾了一遍。
    把那些稍微值钱一点的东西单独拎出来。
    相机，音响，显示器，游戏机，典藏卡牌......
    也是幸亏了他以前有段时间对这些东西感兴趣，买了不少，如果挂在二手网站上能全部卖出去的话，要拿去还齐宇的钱就有着落了。
    只是，想在二手平台上找到合适的买家还需要一点时间，只能寄希望于齐宇这段时间不会变卦了。
    -
    另一边，陆家。
    晚上九点整，陆砚飞下楼拿了瓶水。
    按照以前的规律，九点钟，会有新消息进来。
    但今天没有。
    他又看了看今天新加上的苏尧的账号，账号状态灰着。
    不上线。
    该不会还是在想着怎么分手吧？
    想也不行，他不同意，但现在还有个麻烦事，狗还没找回来。
    九点半，陆砚飞又下楼拿了瓶水。
    十点整，他再一次下楼拿了瓶水。
    坐在一楼客厅沙发上的陆常看不下去了，然后有兴趣的打趣他弟：“哟，有心事啊～”
    他可太了解自己的弟弟了，有事的时候就坐不住。
    陆砚飞面无表情：“没有。”
    陆常：“诶，对了，我听说你前几天约会去了，是不是不顺利？”
    陆砚飞头也不回的上楼，不给陆常任何看他热闹的机会：“没有，很顺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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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周二下午没课。
    苏尧骑自行车从学校出来，久违的光顾了以前常去的一家花店，老板姓廖，三十多岁，人很和气又细心。
    花店不大，门两边摆着多层木架子，上头的花开的旺盛。
    苏尧进门就看到了站在柜台上插花的廖老板。
    廖老板有一阵没见苏尧了，扬起了笑：“来了，今天要什么花？还是百合？”
    他刚刚搭配插好的就是一束百合。
    苏尧看了看桌上的那束百合花，廖老板的手艺很好，尤其在花束搭配上，每束花都令人赏心悦目：“今天算了，帮我拿束兰花吧，不大不小的那种就行。”
    廖老板：“兰花啊，有的，又送给你奶奶的吧，你什么时候要？”
    苏尧时常来他这里买花，但只买过两种，一种是给他爸妈的，另一种就是兰花给奶奶买的。
    苏尧知道他这次来得急：“晚上就要，来得及吗？”
    廖老板笑道：“你放心，来得及，优先安排你的单。”
    下午五点半，苏尧在花店取到了一捧被打理的非常漂亮的兰花花束，怕骑自行车过去花束受损，他难得奢侈一把选择打车去酒店。
    出租车停在了酒店对面的路边，苏尧付了钱下车，面前的出租车缓缓开走，他自然而然往路对面的酒店看了一眼，正要迈出去的脚却瞬间顿住了。
    酒店门口......站着的那个人的身影，看着怎么那么像是陆砚飞啊？
    “......”
    但瞧的是背面，没看到正脸，苏尧不敢百分百确定是不是。
    在他暗自寻思的时候，门口的那道身影已经随着其他人一块进去了。
    应该不会那么碰巧吧？
    苏尧缓缓的舒出一口气，转身从旁边的人行道过去酒店，希望刚刚是他看错了，酒店里来往人多，出几个身形相似的人也正常。
    进了酒店，他根据门口的指示牌找到了要去的宴会厅，才出电梯，还没看到宴会厅，却先迎面看到了他的小叔，苏奇文。
    他爸爸叫苏意远，在家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大哥叫苏明德，下面有个弟弟叫苏奇文。

 第6章

    “小尧，来啦！”
    苏奇文就是在这块专门等苏尧，有些话只能在宴会厅外面交代，“你先来，我有些话要跟你说，等下我们一块去宴会厅。”
    “哦。”苏尧看了眼宴会厅的大门，配合着跟着苏奇文先到了相反方向的走廊尽头，“小叔要跟我说什么？”
    “是这样的，小尧。”苏奇文端出来作为长辈的稳重，“你知道的，奶奶年纪大了，情绪波动不能太厉害。”
    苏尧低着头摆弄手上的花束，没说话。
    苏奇文观察着苏尧的神色，继续开口：“你爸的事......暂时先别在你奶奶面前提，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是怕她老人家承受不住，一会在家宴上，你可得记住别说漏嘴了。”
    苏尧眼眸垂下，将手上花束的简单包装一点点撕开：“我知道，你们上次已经说过了。”
    “是，是。”苏奇文见苏尧还算配合，稍微放下点心，还记得就成，“对了，你家的那个官司现在打的怎么样了？”
    苏尧：“就那样。”
    苏奇文：“还是没进展啊，我看这官司打赢的胜算小，不是说举证不足，你也不能就这样不上不下的僵着，得多为以后做做打算。”
    苏尧看看他没说话，他已经猜到了他的小叔叔接下来要说什么了，相同的话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趁着最近形势好。”苏奇文又一次提起，“把家里房子出手了，目前还能卖到一个不错的价格，等你拿到钱了，把那些该还的钱还还，手上应该还能再剩一点，到时候再买个小房子住着不是挺好的。”
    好吗，苏尧不觉得这个主意好：“小叔，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苏奇文见苏尧还是一如既往的听不进去，语气就没刚才和缓了，“不是叔叔伯伯们不帮你，你爸妈都不在了，我们能照顾你一定会多照顾你。实在是我们现在也无能为力，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公司现在因为资金周转的问题都僵了很久了，你爸还在的时候，还说会帮忙想办法弄钱来给公司周转一下的......唉，现在也......算了，说这些也晚了，不提了，总之我们现在是帮不上你。”
    苏尧平静的点头：“恩，我知道。”
    反正本来就没人愿意帮他，他对此无所谓，他爸从小就教他靠人不如靠己，不过他倒是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他小叔还有心情来跟他哭穷。
    索性，他就学着他们的想法给出了个主意：“小叔，公司业务僵住了，确实影响很大，我看要不然干脆把老宅给卖了吧，反正你们现在也不让奶奶住老宅了，趁着现在形势好，应该可以卖个更高的价格，到时候不止公司的资金问题解决了，说不定还能顺带解决了我这边的小问题，都是一家人，小叔，你觉得呢？”
    苏奇文：“......”
    他顿时变了脸，神色凝重起来：“你胡说什么，老宅怎么能卖呢！”他们都不敢在明面上打老太太名下那套老宅的主意，苏尧竟然敢在嘴上就说出来了。
    苏尧全当听不明白，缓缓道：“既然卖房子就可以解决问题，那为什么不能卖呢？”
    “行了，行了，你懂什么呀！”苏奇文快速略过这个问题，“走吧，我们一块进去。，你记好了，千万别跟你奶奶提你爸的事，别说漏嘴了。”
    苏尧将兰花的包装完全拆掉，露出了它原本的漂亮模样，“我知道。”
    不用嘱咐，他也知道，奶奶七十多岁了，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厅内，家里的亲朋好友几乎都来齐了。
    苏尧直奔着坐在主桌上的奶奶过去，将花送过去：“奶奶，祝你生日快乐！”
    “哎，好，尧尧来了。”老太太很是开心，她七十多岁了，手脚动作变得缓慢，思维也慢了，旁人几拍，她接住了面前的花，笑着招呼着苏尧，“来来，坐我旁边。”
    苏尧顺势就坐下了
    苏家这一大帮子人还是挺多的，苏尧在奶奶旁边坐下了，其他人有意无意的往他身上看了几眼。
    有个表哥问了句：“阿尧，你给奶奶带的什么礼物？”
    苏尧笑了下：“兰花啊，你们没看到吗？”
    那位表哥又说：“不会只有花吧？你看看大表姐送来的翡翠手镯，还有刚刚小表弟送给奶奶的刺绣披肩，快把你藏的好东西拿出来。”
    老太太听到了不大开心了：“那些我也用不上，还不如这束花看的让人亮眼。”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苏尧扫了扫主桌上一圈人的神色，他的大伯伯母，小叔婶婶等等......准备帮他说话的没有，看他热闹的倒是挺多，他转头又看向老太太，“奶奶，抱歉，最近我没有太多零花钱，所以只能送您一束花了。”
    “没零花钱了？你爸又开始克扣你的零花钱了，是不是？”老太太一听，这还得了，慢吞吞的就从身上掏出来了一个厚厚的大红包，“尧尧拿着，是奶奶贴补给你的，别告诉你爸。”
    苏尧接住了：“好，谢谢奶奶。”
    老太太笑的开心：“跟奶奶还说什么谢，好好拿着，多买点好吃的，我怎么看着你都瘦了......”
    这一时间主桌上的人神色更加不好看了，尤其是苏奇文，一个劲儿的朝着苏尧使眼色，其他人再想说话，都被桌子上年纪最大的苏明德的眼神给压下去了。
    于是苏尧这顿饭就吃的轻松的多了，一边接受着旁边奶奶时不时的投喂，一边不紧不慢的享受美食。
    果真还是一分价钱一分味道，从他开始省吃俭用以来，真是很久没吃过这么精致的饭菜了。
    同楼层的另外一个宴会厅里，同样的一桌山珍海味，但坐在桌上的两个人正在拌嘴。
    陆常不容置疑道：“李总这个项目你去跟。”
    陆砚飞：“凭什么是我去？”又要出差，又要出国，而且合作对象的那个李总还不讲道理，更重要的是他狗都还没找回来呢。
    陆常：“你又没什么事。”人家亲兄弟同时管理一个公司，都是竞争个你死我活，他这弟弟倒好，整天划水混工资。
    陆砚飞：“我有事。”
    陆常：“那你倒是说说，你有什么事？”他上次路过陆砚飞的办公室，见他闲的把一个十几g的单机游戏都给打通关了。
    陆砚飞：“找狗。”狗是苏尧送的，他得趁苏尧没有发现之前把狗找回来才行，要不然，苏尧可能又要提分手的事了。
    “少来，找借口都不能找个认真的，我看你就是想躲懒。”
    陆常深吸一口气继续，“还有你的那个网上对象，我都不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躲着爸妈不去相亲。”
    陆砚飞：“那怎么了，你不想去相亲，你也可以去找一个。”
    他不否认，他以前确实带着点这样的目的，提出要见面也是奔着彻底分手的目的去的，但是在见到苏尧后，他的想法就改变了，他觉得他将来的恋人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陆常感到头疼：“出去，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出去就出去，陆砚飞还不想接着听了，他起身离开桌子推门往外走，正好对上了刚从对面宴会厅出来的熟悉面孔。
    陆砚飞：“......”巧了。
    吃撑了准备出来溜达溜达的苏尧抬头就瞅见了陆砚飞：“......”
    坏了。
    刚刚在门口他还真没看错人。
    作者有话说：
    ----------------------
    第6章
    苏尧默默转身，想假装没有看到陆砚飞再回到宴会厅里。
    陆砚飞：“？”当没看到他是吧？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沉声：“苏尧。”
    “......”
    苏尧止住脚步，认命的转过身，不自然的笑笑，打了声招呼：“诶，好巧，你也在这吃饭呐。”
    “嗯。”
    是巧，陆砚飞的目光在苏尧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苏尧今天穿了套半正式的衣服，浅色衬衫加休闲西裤，陆砚飞以前商场里见过这套衣服，挂在橱窗最显眼的位置，当时店里有位顾客试穿，结果效果非常不理想，套在模特身上有模有样，可一上身就给人一种廉价地摊货的错觉。
    但现在，同样的衣服，苏尧穿起来却一点都不显得廉价了，版型合体贴身，衬的他身上的学生气都少了，更多了优雅气质。
    陆砚飞撇见了苏尧背后的宴会厅，他也去过几次，那个宴会厅似乎是这家酒店专门出租用来举办生日宴的。
    大约是重要的宴会吧，他想到他们头回见面那天苏尧穿着白上衣黑裤子就去了。
    “你今天过生日？”
    “没有。”
    苏尧现在过的一团糟，哪里还有心情给自己过生日，“我是来参加生日宴会。”
    他失算了。
    因为不想在饭桌上听也不想应和叔叔伯伯们那些假的不能再假的客套话，就埋头认真多吃了会，一不小心吃过头了，想出门转转，结果还碰到了陆砚飞。

 第7章

    今天运气不佳。
    陆砚飞打量着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苏尧覆在肚子位置处的手。
    苏尧察觉到陆砚飞的目光，立刻把手垂下，“哦，刚吃完，我出来走走消化一下。”
    走走？但陆砚飞嘴边的一句‘一块’还没说出口，他身后的会厅门先被推开了。
    陆常推门出来，一眼就瞥见了陆砚飞。
    不是走了吗？怎么还在门口杵着？
    自然而然，他就看到了正在跟陆砚飞讲话的苏尧。
    面生，不认识。
    陆常露出一抹客套的笑，看了看苏尧，然后去问了他弟：“你朋友啊？”他弟朋友不多，而他恰好都认识，面前这个是真的不认识。
    苏尧：“......”就说不能站在这聊天，怎么又来了一个，而且看着眉眼轮廓跟陆砚飞长得有点儿像。
    苏尧：“不是。”他们才见几面，算不上朋友。
    陆砚飞：“不是。”他们现在不只是朋友的关系。
    两个人异口同声给出了看起来是一样的回答。
    陆常：“？”诶，不是朋友吗？看着像啊。
    陆砚飞没理会陆常投过来的疑惑眼神，只跟苏尧：“这是我哥。”
    哦，是这样啊，苏尧只能应着：“你好。”看来他今天的运气不是一般的不好。
    陆常：“？”怎么感觉对方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陆常：“你好。”
    但是他们不是说不是朋友，为什么这小子还要专门介绍一下他。
    陆常：“不是朋友，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苏尧抢先陆砚飞一步回答，脱口而出：“同学。”
    陆砚飞：“？”哪门子的同学？
    苏尧忽然想到陆砚飞是早他几年毕业的，接着打了个补丁：“前几年的同学。”
    陆常恍然大悟：“是这样啊。”不过同学也算是朋友的一种吧？这俩人在他面前打什么哑谜呢？
    陆砚飞看苏尧：“......”
    苏尧看回去，眼神非常诚恳：“......”
    说出来陆砚飞可能不信，他是在为陆砚飞着想，他又不是陆砚飞真的男朋友......原本没什么人知道也就算了，要是知道的人多，笑话闹大了，搞不好陆砚飞以后会记恨他的。
    宴会厅门口的三个人都不说话，其中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信息。
    陆砚飞看着苏尧的眼神冲着他闪啊闪，最终还是妥协了：“......”行吧，他就当是苏尧害羞了。
    陆常还在好奇，笑着打听：“以前没见过你，你们是哪个阶段的同学呀？”
    陆砚飞淡淡地撵人走：“跟你又没什么关系，饭都吃完了，你不回去上班？”
    陆常：“？”早些年爸妈要把这小子送出国的时候，他就不该拦着，那时候就该敲锣打鼓的送他走，并且不让他回来。
    陆常头也不回的继续回公司做牛马老板去了。
    宴会厅门口又只剩下了苏尧和陆砚飞两个人。
    一对上陆砚飞的眼神，苏尧就在心里暗暗叹气。
    解释清楚吧，他害怕陆砚飞去找齐宇算账，那齐宇可能马上就要来找他算账了。
    账是好算，但他没那么多钱，闹到法院就会被拍卖家里的房子，更麻烦。
    不解释吧......说起来陆砚飞挺无辜的，已经被人忽悠了一次，他还在雪上加霜。
    他要把还给齐宇的钱凑齐，可能还需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但等他还了钱，这件事肯定要结束了。
    旁人走了，陆砚飞就打算问点不那么旁人的问题了：“同学？”
    苏尧默默吸气：“我觉得你最好听我的建议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陆砚飞：“我已经重新考虑过了。”见面之前他觉得不合适，见面之后他发现他只在网络上了解一个人还是过于片面了。
    苏尧尝试换个说法：“我觉得我得重新考虑一下我们的关系。”
    陆砚飞语气幽幽的提醒：“当初我说不是交往，你也没考虑过我的意见。”所以，他现在也不打算考虑苏尧的意见。
    苏尧：“......”怎么还有旧账？他的名声算是彻底栽到齐宇手里了。
    他正想着要说点什么缓解缓解气氛的时候，他身后的会客厅的大门也被拉开了。
    从厅里出来的是他的大伯苏明德。
    苏明德见苏尧下了桌好一会没回去，特意出来找 ，看到人没走还在门口就放下了一半的心，“小尧，过来有点事跟你说。”
    苏尧心里清楚，怕是没什么好事，不过碍于陆砚飞还在，他正好找到了开溜的借口，朝着陆砚飞说：“那我就先跟我大伯过去了，你先忙你的，再见。”
    再见？陆砚飞看着苏尧转身回去的背影，他怎么越听越生疏呢。
    苏尧猜对了。
    他的大伯来找他，跟他的小叔来找他都是大差不差的原因。
    因为钱。
    苏明德拿出一份合同复印件给苏尧看：“这是之前的借款合同，你爸爸从公司里面借的钱，到期了至今仍没有还，我是不会催你，但你知道公司里面不止我一个人，我说了也不算，就怕到时候他们会直接拿这个合同去法院告你。”
    苏尧简单的看了合同，是几年前签的借款协议，上个月才到期，“我没说不还。”
    苏明德也直白道：“你家的房子，我托人问了问，说是两千万上下，大伯知道你需要用钱的地方多，就是跟你说一声，到时候真想出手房子联系我就行，我不会占你的便宜。”
    苏尧：“我不卖房子。”
    苏明德：“我知道你在那住习惯了，可眼下要用钱不是，你可以暂时转手，先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再说。”
    苏尧只能淡淡的强调：“我说我不卖房子。”他还是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苏明德怎么都说不动，叹了口气：“真是跟你爸一样是个倔脾气，我看你怎么办。”
    苏尧知道他们在害怕什么：“我的日子暂时还能过得下去，万一过不下去了，那我就只有去找奶奶了。”从小到大，奶奶总是无条件的偏爱他，从各种方面。
    苏明德怕的就是这个，一听苏尧有了这个心思，把刚才给苏尧看得借款合同又被收了回去：“这笔借款大伯再帮你想想办法，你回去也多想想出路，不能老是这样耗着。”
    想什么办法？苏尧已经把能想的办法都想的差不多了，现在只能把希望寄放于法院的那个案子上，在那个案子没有拍板定论之前，过一天算一天就是了。
    晚上回家。
    苏尧要继续在自己的收纳箱子里翻比较值钱的物件。
    相机，耳机，手表，项链，手环等等七七八八，零零散散的要是能全部出手，还上齐宇的那笔钱也不是问题。
    他才把找出来的东西都拍了照片写了情况挂在了二手网站上，就听到自家大门的门铃响了。
    因为有着经历不太好的前车之鉴，苏尧听到夜里的门铃响就自觉的谨慎起来，有一点齐宇说的挺对，或许他真的应该在家里养条狗。
    作者有话说：
    ----------------------
    第7章
    苏尧磨磨唧唧的走到门口，通过可视门铃看到了外面站着的人。
    是单独的一个人，看身形是个清瘦的男生，戴着个能遮住整张脸的鸭舌帽，一边肩膀挎着个鼓鼓囊囊的背包。
    苏尧寻思了两秒。
    这谁？
    找错门的？
    他通过可视门铃跟外面的人讲话：“你找谁？”
    门外的男生正低头看手机，听到声音瞬间抬了头，露了全脸，“还能找谁，我来找你啊苏尧。”
    苏尧跟着也认出了来人，有些意外：“佟洋？”
    他们是小时候幼儿园一块玩着长大的，但高中以后，因为不经常在一块，所以联系不知不觉的也少了。
    “打你电话打不通，顺路过来看看。”佟洋挺开心，“我居然没有记错你家的门牌号。”
    “嗯。”苏尧把大门打开，他压根没想到来的人是佟洋，这么久不见，佟洋看起来倒是没什多少变化，“你怎么想起来来找我了？”
    “当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了。”佟洋长叹一口气，直接说了他这趟来的目的，“我想跟你借点钱。”
    苏尧沉默了一个瞬间，找他借钱，那可真是找错人了。
    他看看佟洋：“借钱啊，我不是，你认错人了。”
    佟洋：“......”
    就这个翻脸不认人的速度，他就知道他没认错人，这么多年了真是一点没变。
    佟洋：“不开玩笑，我真的有急事，你先借我点钱，我晚点还你。”
    苏尧：“......”
    他哪里有钱？他还欠着别人的钱没还呢，他要是有钱就好了。
    苏尧无奈：“我真没钱借你。”
    “？”佟洋大为不解，“不是，你怎么可能没钱啊？”
    苏尧在门口侧开身，给佟洋看了看自家空荡荡的客厅，“你再想办法吧，我现在帮不了你。”

 第8章

    佟洋不可置信的抽了口气：“你家破产了啊！”
    苏尧：“要破不破。”算不上破产，但也没钱就是了。
    佟洋：“这么说，你现在也缺钱啊。”
    苏尧：“是缺，所以帮不了你。”
    佟洋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再次见面，他们两个的生活竟然都过得捉襟见肘，小心翼翼地问，“你缺的多吗？”
    苏尧：“不算太多，也算不上少。”他在上学又没工作，反正是还不起的状态。
    佟洋看看苏尧提议：“我没地方去了，你收留我一阵，缺钱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苏尧也纳闷：“你怎么会没地方去？”
    佟洋一股脑地和盘托出：“跟家里吵架，跟对象吵架，没钱，没证，没地去了，刚好路过你们小区，就想过来看看。”
    苏尧：“但你只能打地铺睡了。”除了他的房间和爸妈的房间，其他房间里的东西都在早些时候的混乱中被人搬空了。
    佟洋：“可以可以，别说打地铺了，没地铺我睡地板都行。”
    苏尧给佟洋抱出来了套被褥，让他自己铺去了，反正佟洋向来不会是见外的人。
    手机上弹出来了二手平台未读买家消息的提醒，苏尧点开提醒，一边看佟洋忙活，一边进平台回消息。
    被咨询的链接是他刚挂上去不久的一个相机，卖价八万，相机是值这个价的，但可能在其他人眼里价格还是偏高了，因此一直无人问津。
    好不容易来了个咨询的，苏尧也想把握住机会，能卖就卖了。
    来自买家：【相机什么时候购入的？】
    苏尧：【去年七月初，使用次数不多，无任何损坏。】
    来自买家：【只能自取？】
    苏尧：【是的，只接受同城自提的方式进行交易。】
    来自买家：【好，我要了，周六去拿。】
    苏尧：“欸？”
    这次的买家这么好说话的，传说中的神仙买家也总算是给他遇到了一次。
    他的念头刚闪过，就看到二手平台给他推送交易状态变动的消息。
    买家已经成功付款，目前的状态变成了待交货。
    苏尧一边在心里感慨一边完善了见面取货的交易地点，还是在小区门口，他们小区的门卫保安可负责了，站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交易，绝对不会出什么岔子。
    在他跟买家沟通的功夫里，佟洋已经完成他接下来要睡觉的地铺，住的问题解决了，现在就开始感受到其他的问题了，他问苏尧：“你家有吃的吗？”
    苏尧：“厨房有挂面，冰箱里有青菜。”他平时在学校里吃，不常在家自己动手做饭。
    佟洋把衣袖往上提了提：“那我去煮面，你要不要来一碗，我厨艺很好的，保证让你吃了就难忘。”
    苏尧：“不用了，我今天在外面吃饱了回来的。”
    佟洋：“那不管你了。”
    佟洋去冰箱前转了一圈，麻利的给自己下了碗面。
    苏尧没吃，但跟着佟洋在一张简易折桌前坐了坐，随便唠了唠：“你现在在工作吗？”
    提到这个话题，佟洋更是一脸的生无可恋，捏着筷子就开始吐槽，“你是不知道找工作太难了，每个月给的那点工资还不够我出去买件衣服的，但却要让我在公司里给他们当牛马使唤。”
    苏尧：“我听说出去工作都是这样的。”
    佟洋：“你听说？你不用找......对了，你还没毕业呢。”他差点忘了，苏尧高中时休学过两年，现在还在读大学呢。
    苏尧：“我大概短时间内不会找，就在学校范围里一直学一直往上考就行了。”他妈妈说过，希望他能一直读书，读很多的书，他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佟洋用过来人的语气说：“那是你现在的想法，说不定过两年你在学校待腻了就不想上了。”
    苏尧：“腻了就腻了再说。”他总得试过了才知道。
    -
    周六。
    苏尧在跟二手平台上的买家约好的时间下楼，恰好被佟洋看到了，就要跟着一块去。
    “一起去，一起去，这相机不算便宜，万一人家起歹心，你再被抢了。”
    “光天化日，还在小区门口，应该不会发生这种事吧？”
    “我闲着也是闲着，下去走走。”
    “好吧。”
    苏尧没再坚持，由着佟洋跟着下楼一块去交货。
    只是没想到，到了小区外面，苏尧在附近人群中一一打量，没能精准找到买家，倒是忽然发现了陆砚飞的身影。
    陆砚飞在同一时间看见了苏尧，直接就走了过来。
    苏尧：“......”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了。”陆砚飞跟苏尧打了个招呼，很自然的就接过了他手上的相机，上下看了看。
    苏尧：“......”还真的是。
    佟洋觉得不对，不是说在网上出的二手，这人怎么没通过电话确定就过来看相机了，“你们认识啊？”
    “......”
    苏尧没回答，想从陆砚飞手上拿回自己的相机，他可不认为陆砚飞真的是想来找他买相机的，怪不得这几天像是放过他了一样都没来找他。
    陆砚飞手上一空，就去看苏尧：“这是我买的。”
    买什么买，苏尧看着陆砚飞就不像是喜欢摄影拍照的人，“交易还没成功，回去我关了订单，钱就退给你了。”
    陆砚飞：“我来之前就已经确定交易已完成了。”他就猜到苏尧有一定的几率想要出尔反尔。
    苏尧：“！”坏了。
    他立刻掏出来手机看记录，果然相机的交易金额扣除掉抽成后的已经打进了他的账户，但在很短的时间内，账户上余下的钱已经又被其他方划拨走了。
    苏尧：“......”这下还还不了了。
    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从陆砚飞的手里拿回了相机。
    苏尧：“我回头给你写个借条。”
    佟洋：“......”这也能行？但这筹钱的方法好像有点不合法。
    陆砚飞：“......”他是为了要张借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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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苏尧在场上另外两个人的沉默中再补上一句：“我很快就还给你。”这笔不多，还上不难。
    还？陆砚飞注意到苏尧的用词，没答应：“我不要借条，相机给我。”
    “......”
    这下换苏尧沉默了，他是不想让陆砚飞花冤枉钱，以后更好算账。
    不过既然对方坚持的话，行吧，那他不折腾了。
    他立马把手上的相机递了过去：“给你。”
    其实他的相机买来的时候挺贵的，使用次数也不多，陆砚飞花了这个价买回去不算吃亏。
    陆砚飞把苏尧丝滑转换态度的一幕看在眼里：“......”
    他当然不是专门来找苏尧买相机的。
    他是从苏尧的账号里看到了他分享的二手平台信息，然后发现了苏尧在二手平台卖东西，就多看了几眼。
    如果只是卖卖平时用不上的东西，那很正常，可苏尧的二手平台账号上，同时在卖着很多件东西，不是闲置物品，都是价值高点的贵重物品，不难看出来，苏尧最近缺钱，着急变现。。
    但苏尧没跟他提过，以前没有提过，现在也没提过。
    这个话题应该关乎于个人隐私了，适合在没有外人的时候提。
    陆砚飞看了眼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陌生面孔佟洋，接着跟苏尧道：“快中午了，一起去吃饭吧。”
    是快到饭点了，但和陆砚飞去吃饭......
    苏尧眼睛抬了抬心下就有了决定，不能去，现在还没到可以完全放心地跟陆砚飞坦白的时候，还得再等等。
    找个什么理由拒绝呢？
    他暗暗地瞄了下旁边的佟洋，无声地递了个眼神过去。
    佟洋没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场面，不是说来卖东西，怎么两个人好像又认识？但他秒懂了苏尧从眼神里递过来的意思。
    他们得走，还得靠他。
    好吧。
    下一秒，佟洋就抬手捂上了额头一侧，虚扶住苏尧的胳膊，面露难色：“哎，苏尧，我头突然有点疼。”
    苏尧自然的配合：“很疼吗，是不是刚刚站的久了？我带你回去休息一下缓缓。”
    佟洋：“先回去吧，回去躺躺就好了。”
    苏尧朝着陆砚飞抱歉的笑笑：“改天有机会再说，我朋友不舒服，我得先送他回去。”
    “.....”
    陆砚飞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一唱一和：“我送你们去医院吧。”
    “不用麻烦了。”
    佟洋捂头表示，“我这是老毛病了，回去躺躺就好。”
    苏尧也立刻跟陆砚飞挥手告别：“那我们就先走了，再见。”
    陆砚飞盯着快步离开的苏尧沉默：“......”
    行，没事，时间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说。

 第9章

    陆砚飞开车回家，没什么事就在家里后院摆弄着从苏尧那里买来的相机，自从那条能跑能吃的狗丢了，后院都显得空荡了不少。
    想起来这茬，他再一次给齐阳打了电话，铃声响了，但对方没接。
    自从狗丢了之后，齐阳就开始神出鬼没起来，电话总是打不通，信息也是隔了好久才回。
    陆砚飞给齐阳留了条言：【我不管你是怎么把狗弄丢的，再给你一个星期把狗找回来，找不回来的话，我一定会去找到你，好好的跟你算笔账。】
    他发完消息才放下手机，一抬头看到陆常拿了把剪刀来了后院。
    今天是休息日，陆常的心情不错，准备亲自剪几朵新鲜花弄个桌上瓶景。
    花势一片大好，陆常忍不住感叹：“没了你那只只会捣乱的二哈，你看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果然就长起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陆砚飞继续摆弄着手里的相机，不想理他。
    陆常：“你那狗走丢了有一阵了吧，我看你就把那寻狗的悬赏启事给撤了吧，你那只狗虽然憨憨的但长得好看，说不定已经被谁给收养了。”
    陆砚飞：“不撤。”找不到狗，苏尧可能又找到新理由要跟他提分手了。
    陆常心情好就想多说两句：“我知道狗是你那个没露面的对象送的，但是我跟你说，两个人谈恋爱跟狗关系不大，那是要看其他方面合不合适才行，比如说钱，三观，颜值。”
    陆砚飞：“我又不用担心。”他又不是没有。
    陆常故意道：“哦？不用担心？难道你就没发现你现在的体貌身型看上去可比刚毕业那年差多了。”
    陆砚飞：“......”不可能，他每周固定健身四次，体重浮动都在标准范围内。
    -
    佟洋见苏尧家客厅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实在不习惯，秉着不浪费空间的原则，自费给苏尧家里添了套简约便宜的沙发茶几。
    此刻他正半躺在沙发上吃着零食，顺道跟苏尧打听昨天回来后忘了打听的事。
    “对了，昨天那个来拿相机的，不是说是买家吗？我看你们像是认识啊。”
    苏尧也窝在沙发上看手机：“很快就不认识了。”他马上就要把该还齐宇的钱攒齐了。
    很快......就不认识了？佟洋看看苏尧，哪有这样断句的，“为什么啊？”
    苏尧：“你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佟洋：“看在我为你家添了套沙发的份上，跟我说说呗。”反正他最近都很无聊，什么都能听进去。
    “......”
    那也不行，苏尧没打算满足佟洋的好奇心，正想给他找点其他事情打发时间时，他的手机先响了，来电人是齐宇。
    果然不能在背后念叨人，一念叨就会来。
    苏尧接了电话：“喂。”
    齐宇：“喂苏尧是我，你现在在哪？在忙吗？”
    苏尧：“你直说吧。”反正不管在哪和在不在忙，齐宇都不在意，他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事了。
    果然。
    齐宇的下一句就是：“我还在外地，这两天回不去，你能不能去我宿舍一趟，帮我喂一下狗吧，我怕它自己不知道控制食量，胡吃海喝后被饿死。”
    苏尧：“你怎么还养着？”他上次就记得齐宇说过敏来着。
    齐宇：“我也不想啊，你知道什么叫生活所迫吗？”
    生活所迫，这苏尧可太知道了：“好吧，我知道，我晚会去帮你看看。”
    齐宇：“万分感谢，回去请你吃饭。”
    晚些时候，苏尧往齐宇的宿舍去了一趟，开了宿舍门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房间里像是整个被洗劫了一样，桌子，椅子，沙发都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地板上覆盖了一层白色黄色的填充泡沫、羽毛细绒，一只身上沾了各种飞毛细绒的哈士奇站在正对着门的位置，摇着尾巴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战绩。
    嘶......苏尧暗暗抽了口气，他听说过哈士奇这种狗喜欢拆家，但没想到能拆到这么狠的程度，齐宇从宿舍搬走怕是都得赔钱。
    二哈几天没见活人了，一看见苏尧更是自来熟，摇着尾巴就开始往腿上蹭。
    苏尧一边防备着过分热情的狗狗，一边踮着脚在房间里找它的狗粮狗碗，但遗憾的是，他在各种飞飞荡荡还带有静电的填充物中扒了又扒，只找到了被咬破的空狗粮袋和一个中间出现了裂缝的狗盆。
    狗狗一脸期待的看着苏尧，满脸满眼都写着对吃的的渴望。
    苏尧无奈向它展示了空袋子：“没了，被你偷吃光了，你应该知道的。”
    二哈不服气的哼唧了一下，又开始往苏尧腿上蹭。
    苏尧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软乎乎的狗头，也不能真就把狗放在屋里不管了，那等齐宇回来，他这宿舍恐怕是真的要废了。
    考虑过后，他给齐宇去了消息，把狗从宿舍里牵出来带回了家。
    佟洋见苏尧牵了条狗回来，瞬间来精神了，“哪儿来的狗？长得可真好看。”
    苏尧在回来的路上跟一身牛劲的二哈杠一路的体力斗争，这会说话都想喘气：“朋友的，帮他养几天。”
    “这个行，我最喜欢遛狗了，我帮你遛。”佟洋摸完了狗，又想起来正事，“对了，我刚刚打扫卫生间，从角落里扫出来一张卡，你看还有用没？”
    卡？
    苏尧接过了佟洋递过来的卡看了看，是一个游泳馆的会员卡，不是他的，很大可能是他爸的。
    游泳馆，更衣室，应该也会专门为会员提供私人柜子。
    苏尧捏着卡眼神动了下，不知道他爸的那份始终找不到的文件会不会在那里？
    佟洋：“是你的游泳馆会员卡吗？实名的还是记次的？我好久没去游泳了，反正周末没事，要不我们游泳去吧？”
    “行啊。”苏尧答应下来，是要去一趟，他正好要去看看他爸爸的柜子里有没有剩下什么还没取回来的东西。
    游泳卡是实名制的，所以第二天，他们两个人合计了下，各自买了张优惠价体验票。
    游泳馆是市区内规格档次比较高的一家。
    但是，苏尧刚进去心就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因为他又又又一次看到了那个他最近不想碰到的身影。
    要命，怎么最近哪哪都能遇到陆砚飞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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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佟洋在游泳馆环视了一圈后戳戳苏尧：“人挺多啊，咦，你的那个很快就不认识的朋友也在哎！”
    快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苏尧连忙嘱咐他：“你小点声。”
    “为什么？”佟洋特意压低了声音，“你做了什么心虚的事，不敢让人知道？”
    苏尧转过身：“走了走了，去换衣服。”
    他先找到了游泳馆内会员储物柜的位置，用从家里找到的那张会员卡刷开了相应号码的柜门。
    柜子不大，里面的东西不多，一个水杯，一支手表，还有一件泳装裤。
    这里没有他需要找到的那份合同原件。
    他把柜子里属于他爸爸的物品都装在袋子里收了起来，然后才换泳衣从更衣室出来。
    更衣室门外，佟洋已经出来了，正在跟一个男的说话，表情不太好，瞧着不开心。
    苏尧往他对面那个男的脸上多看几眼，认了出来，这是佟洋的男朋友，梁鹏煊，以前他们都是一个学校的，佟洋和梁鹏煊恋爱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他脚下顿了顿，佟洋来找他的时候说是跟男朋友吵架了，这会过去，好像会打扰到他们两个的交流。
    正犹豫时，佟洋侧了侧头，发现苏尧从更衣室里出来了，立刻就撂下了梁鹏煊来找苏尧。
    梁鹏煊接着跟了来，话还是朝着佟洋说的，“那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又没有要怎么样。”佟洋心累，看着旁边的苏尧眼神一转有了主意，“这样吧，你跟苏尧比游泳，你要是赢了他，我们就和好，你要是输了我们就彻底拜拜。”
    苏尧：“嗯？”他最近参与不该参与的事情已经很多了！
    梁鹏煊犹豫过后妥协了：“行，比。”
    佟洋往更衣室里一指：“这还差不多，换衣服去。”
    梁鹏煊换衣服去了。
    佟洋这才看向苏尧，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声好气道：“帮个忙？”
    忙倒是可以帮，但苏尧不解，“那你到底是想分手呢还是想和好啊？”想分手他就得赢，想和好他就得输。
    佟洋：“我也不知道，听天由命吧，我只想你尽全力。”
    苏尧眼神抬起：“你认真的？”他从小跟他爸学游泳，不说特别厉害，但也是能甩普通人一大截的水平。
    佟洋点点头，非常肯定道：“当然。”
    好吧，苏尧往游泳馆的另外一个方向看了看，略微犹豫，“不过，你非要比吗？”
    他要是跟梁鹏煊在这比赛，说不定会被其他人注意到的，游泳馆不算小，可也没那么大呀。

 第10章

    佟洋：“？”
    他脑子转的快，一下子猜到了苏尧的顾虑。
    “你担心被你那个很快就不认识的朋友看到啊？”
    苏尧：“嗯。”他是担心，毕竟他现在不占理所以心虚。
    “那你不用担心了。”佟洋开口直接让苏尧死心，“我们刚刚来更衣室的时候，他已经在那边瞄你好几眼了。”
    苏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确实不用担心了。
    佟洋握拳给苏尧鼓劲：“我相信你，一定能赢。”
    希望他赢？苏尧觉得佟洋可能会后悔。
    热身结束，苏尧看看旁边的梁鹏煊还是提醒了下：“我会认真游的。”
    他是看佟洋和梁鹏煊两个从校园时期走到现在，这么久了，也挺不容易的。
    “嗯。”梁鹏煊没在意，他经常参加一些业余比赛。
    佟阳充当裁判，简单说了一下规则：“老规矩，50m自由泳，谁先触壁谁就赢。”
    两个人都做好准备，佟洋喊了开始，泳池里的两道身影几乎以同样的速度游了出去。
    久违的下水，苏尧的肌肉记忆都被唤醒了，速度逐渐加快，超常发挥先到了终点。
    后一秒，旁边泳道的梁鹏煊的手也碰到了泳池壁边。
    赢了。
    苏尧坐在水边缓了缓，许久没游泳，猛然爆发一下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梁鹏煊从水里出来，脸上并没有懊恼后悔。
    佟洋笑的挺得意，一点没有要分手的伤感：“你输了，愿赌服输，从现在开始，我们结束了。”
    一番折腾，梁鹏煊的耐心也要耗尽：“你认真的？”
    佟洋面上不以为然：“当然是，一开始我就告诉你了。”
    苏尧坐在旁边默默观察这对在闹别扭的的小情侣，忽然肩上一沉，多了条浴巾，同时，余光里多出了陆砚飞的身影。
    陆砚飞弯腰打量着苏尧，看到有滴水从他的额头处划过眼睛鼻子，最后落到下颌处消失在那块白皙的皮肤里。
    他一抬手就捏住了苏尧带着一个很浅小酒窝的那侧脸颊。
    苏尧：“诶？”怎么又不打招呼就捏他的脸。
    陆砚飞成功的看到了苏尧短暂呆住的神情，嘴角稍扬，又捏了下：“刚刚游的很棒。”
    在泳道里认真游泳的苏尧像是会发光，周边被溅起的水花都成了不起眼的映衬。
    “是吗。”苏尧干笑两下，偏头错开了陆砚飞的手，“耳朵好像进水了，我去那边看看。”
    陆砚飞：“进水了？我看看。”
    苏尧：“不用，真的不用，我自己弄一下就好了。”
    陆砚飞按住了苏尧：“哪边的耳朵不舒服？”
    苏尧：“......”他也不知道他哪个耳朵不舒服，他就不应该说耳朵不舒服的。
    陆砚飞先往苏尧的左边耳朵看了看：“这边？”
    苏尧有气无力：“好像是吧。”
    陆砚飞：“嗯？”好像？
    苏尧改口：“好像好了，我感觉没什么不舒服的了。”
    “哦。”陆砚飞的视线依旧在苏尧的左耳上，耳朵轮廓很清楚，而且白皙干净。
    苏尧见陆砚飞应了声但还没撒手，转头去看他。
    陆砚飞忽然来了句：“你的耳朵很好看。”
    苏尧：“......”耳朵有什么好看的？大家不都长得一样吗。
    他拨开陆砚飞的手披着浴巾起身，“我去洗手间。”
    陆砚飞留在原地，盯着苏尧匆匆而去的背影，手指微微摩擦了下。
    苏尧去了洗手间后，果断去更衣室换衣服拿东西溜了，连佟洋都没等。
    于是，这个行为遭到了佟洋深深的控诉。
    “你怎么可以不等我一起，就自己走了！”
    “没来得及。”
    “我不管。”佟洋把他带回来的整箱啤酒抬上桌，“你得补偿我，你得陪我喝酒。”
    苏尧：“好吧。”
    佟洋酒量不好，两瓶啤酒下去就没了白天施施然的洒脱，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就开始抹眼泪。
    “我为了跟他在一起，和家里人都闹翻了。”
    “跟朋友也都疏远了，也就你还愿意跟我玩。”
    “他为什么就不愿意多在乎我一点点呢？”
    “你知道吗苏尧，他游泳是比你厉害的，但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有尽全力才会输给你，他根本就没上心，你才能赢。”
    “他凭什么这样对我，就以为我真的不会跟他分手吗，我这次就一定要跟他分手。”
    苏尧安静的听，忽然注意到佟洋把视线放在他身上，似乎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沉默两秒，他才道：“没事，现在你不用担心这些问题了，因为你们已经分手了。”
    佟洋看看苏尧：“......”
    被这么一提醒，他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苏尧默默的把桌上的空啤酒瓶收进垃圾桶，他就说嘛，恋爱这事到底有什么好谈的？
    作者有话说：
    ----------------------
    第10章
    z市难得下了场大暴雨，次日天还阴着。
    大教室里没开窗，空气闷闷的不流通，不少人昏昏欲睡，课上最后半个小时，这节课重点讲完了，老师索性让大家在剩余的时间内对这节课的内容自行理解讨论。
    课堂上一下子就热闹了起来，虽然大部分人在讨论的不是学习问题，而是待会放学要去吃什么。
    苏尧也合了书，把手机给拿了出来，屏幕上显示十几分钟前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来自刘律师。
    刘律师：【上次说过的协议合同的原件你找到了吗？】
    苏尧打字给他回：【暂时没有。】
    刘律师：【你真的确定有这个合同文件吗？】
    苏尧：【我确定，我看见我爸拿到过。】
    刘律师：【剩下时间不多了，你得抓紧时间找到，对案件影响很大。】
    苏尧：【嗯，我尽快。】
    他看着聊天记录出神，家里，公司，以及他爸会去的其他场所他几乎都一一去找过了，可都没有见到那份文件。
    .......对了，还有个地方没去看过。
    奶奶目前跟大伯一起住，他爸之前去看奶奶也住过几天，不知道他爸会不会有文件落在大伯那边。
    手机的再一次震动拉回了他的思绪，这次的消息是陆砚飞发来的。
    陆砚飞：【我在你们学校门口。】
    苏尧放下手机：“......”唉。
    他们学校为数不多的缺点，其中就有大门不够多这条，想出学校只能走正门，绕都绕不开。
    他踩着放学音乐铃出了教室，刚到校门口，一就看到了站在路边上等着的陆砚飞。
    今天的陆砚飞看起来格外的赏心悦目，衬衫长裤衬的身材比例极好，发型瞧着都是特意打理过的，精致到一丝不苟，在一群学生中显得格格不入，引得从旁边经过同学们纷纷投去了注目礼。
    陆砚飞开车来的，车就停在旁边空位，他背靠着一边车门，视线扫过从学校里出来的诸多学生，最后精准的将目光锁定到了苏尧身上，神色稍缓。
    两个人的目光隔空交汇。
    苏尧：“......”又不是周末，怎么陆砚飞这个上班的看起来比他这个上学的还要闲。
    陆砚飞隔着人群打量苏尧，看他眼睛来回的转，不知道在合计什么，因此压根就没注意到旁边。
    忽然，一辆摩托车从他面前飞速驶过，恰好压在了昨天暴雨后积存的小水坑上，泥水瞬间崩溅开来，多半水珠都砸在了他的身上。
    陆砚飞动作一僵，迟疑地低头去看衬衫和裤子上被溅到的数不清的泥点子。
    精致帅哥瞬间变成了小泥人。
    苏尧恰好看了个全程，眼见陆砚飞脸上的表情在短时间内变了又变，弯了嘴角，没崩住笑了下。
    但下一秒看到陆砚飞的视线过来了，立刻又把嘴边的笑意给抿了回去。
    两个骑着摩托车的始作俑者早就没了影，挺着绿灯的最后几秒过了路口，空气中只留下一股刺鼻的尾气味道。
    陆砚飞冷冷地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仍就迈步往苏尧的方向走，跑了一个就不能让另一个也跑了。
    “他们太过分了。”苏尧看着陆砚飞走近了，为他打抱不平，陆砚飞的衣服一看就不便宜，“我知道他们是哪个班的，你可以去找他们。”
    学校里大摇大摆骑摩托车的，就那么几个人，真想去找，那就非常好找。
    人是要找的，但不是现在，陆砚飞说：“不着急。”
    苏尧：“你晚点去找他们可能就不认了。”
    想不认就能不认？陆砚飞眼神撇下，拉住了苏尧的胳膊往回走，“先上车。”
    上车？
    苏尧还没搞明白陆砚飞要做什么，就已经连人带包被塞进了车子里，“做什么？我下午还有事。”
    陆砚飞拉过安全带把苏尧扣在座位上：“买衣服。”

 第11章

    他总不能穿着一身带着泥点的衣服带苏尧去吃饭。
    苏尧：“你回家换套干净的不行？”
    回去换多好，不用花钱，他也不用发愁这回怎么把陆砚飞给打发走了。
    陆砚飞不回去，他开车载着苏尧先到了附近商场。
    服装店里，苏尧拿着手机坐在店里的小沙发上百无聊赖，面上看着陆砚飞从架子上一件件的拿衣服，实则思绪已经飘到了其他地方。
    经过他这几天的努力，卖了些还算值钱的二手物品，七凑八凑的，总之要还给齐宇的钱马上就要攒够了。
    等他还了钱，他就能没有后顾之忧的跟陆砚飞划清关系了。
    希望这场乌龙闹剧被画上句号的时候，陆砚飞不会太过记恨他，z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根据前几次阴差阳错的经验来说，搞不好他们以后还会碰面的。
    陆砚飞选好了衣服，转头回来又喊上苏尧，“走，去试衣室。”
    “？”苏尧回过神，抬起头，继而疑惑，“我也去？”
    他又不买衣服，也不试衣服，去试衣室做什么？
    陆砚飞看着苏尧肯定道：“嗯，你一起去。”
    苏尧：“我去做什么？”
    陆砚飞：“因为我发现，只要你离开了我的视线范围，很快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苏尧：“......”看来这招不好使了。
    品牌服装店里提供的试衣间很大，而且分里外两间，里一间用来专门试衣服，外面一间放了整面的大镜子，用来看试衣效果。
    陆砚飞去里面换衣服了，苏尧就在外间坐着等，闲着也是闲着，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这两天佟洋心情不好，拉着他熬夜喝酒打游戏，额头边角处都有要长痘痘的趋势了，看来今天回去就不能陪他闹了。
    陆砚飞换好了衣服出来，问苏尧的意见：“这套？”
    苏尧的注意力在衣服料子上：“还行。”看起来就不便宜。
    陆砚飞拿了另外一套又进了里间去换，很快出来：“这个？”
    苏尧点头：“可以。”这套看起来也不便宜。
    陆砚飞拿了第三套衣服去换了出来。
    苏尧：“好看。”这个版型看起来更加贵了。
    好看？陆砚飞没再试了，找售货员把三套衣服都要了。
    出了服装店，苏尧看看旁边的商场位置标识，“你得送我回学校。”
    他本来从学校回到家很近的距离，现在被陆砚飞开车带着出来了好远，回去都不方便。
    陆砚飞：“可以。”要他送，那就是不会再不打招呼就溜走了。
    苏尧：“那走吧。”反正衣服也买完了。
    陆砚飞：“先去吃饭。”
    餐厅是提前订好的，采光和视野挺好的双人座。
    陆砚飞点了店里的招牌套餐，又问苏尧：“再加什么？”
    苏尧翻了翻面前的菜单，心情有些微妙，他请陆砚飞吃学校食堂优惠套餐，陆砚飞现在却带他来吃高级餐厅，这以后真相大白了，不会记恨他吧？
    他摇摇头，合上菜单，“不用加了。”
    他有点没心情吃饭了。
    但是，精致摆盘的餐点上来，苏尧就改了主意。
    点都点了，不吃也是浪费，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填饱肚子。
    不得不说，一分价钱一分货，高级餐厅就是比他们食堂好吃。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都很安静，陆砚飞时不时抬头看看，苏尧吃饭时细嚼慢咽，还很认真。
    果然还是不闹着说要分手的时候最可爱。
    饭吃完，陆砚飞按照要求把苏尧送回到学校门口，“下次带你去吃其他的。”
    苏尧没应：“......”他觉得，可能没有下次了。
    陆砚飞走了，下午没课，苏尧从学校门口找到他的山地自行车开锁骑车回家，他不住校，没课的时候，在学校除了图书馆体育馆餐厅就没地去了。
    骑车十分钟到家，苏尧才打开家门一片白花花就映入了眼帘，佟洋新买的临时沙发瘪了下去，原本宽敞的客厅此时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白色毛绒绒。
    佟洋坐在地板上，听到开门声生无可恋的回头朝着苏尧控诉：“它真的太能拆了。”他就没见过这么能拆家的狗。
    正在毛绒绒里撒欢的狗子朝着苏尧无辜且欢快的摇了摇尾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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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大意了，苏尧瞬间想到了齐宇那间被狗子造的不能看的单人宿舍，他牵狗回来的时候客厅还是空的，就忘了告诉佟洋狗子会拆家这事了。
    好在狗子虽闹，但也傻。
    苏尧拿了包小零食就把狗子骗来挂上了牵引绳，暂时栓在了门口鞋柜旁边。
    客厅里毛絮飞扬，狗子闹累了也吃饱了，压根没在意脖子里的牵引绳，席地趴下闭上那双好看的蓝色眼睛，沉沉睡了。
    苏尧从房间里找了口罩和手套出来，给佟洋一份：“来吧，打扫。”
    “唉。”佟洋单手抚头，“话说，我们真的不能叫个保洁过来吗”
    能叫保洁上门当然好，苏尧撑开了大号黑色垃圾袋，抓起地上的棉絮往里放：“可以，待会你付钱。”
    他付钱啊？佟洋认命从地上站了起来，戴上了手套，“我们连这点儿钱都没有了吗？”
    苏尧告诉了他一个更残酷的现实：“不止没有，还倒欠呢。”
    “天呐。”佟洋长叹一声，原来比失恋还要令人苦恼的事情，是没钱。
    “我们唯一的沙发也没有了。”他幽怨地看向门口睡得正香的狗子，“能不能找它主人赔一下。”
    “嗯？”苏尧闻言也看了看门口的狗子，赔一下，这倒也是个主意。
    客厅收拾利落后天色也彻底暗下来，佟洋直接瘫倒在地板上回血，苏尧则是给齐宇打了个电话。
    狗子在他这待了好些天了，齐宇倒是放心的很，一次都没来问过。
    电话铃声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苏尧：“齐宇......”
    “他不在！”
    手机里传来一道陌生男声。
    不在？那大概是齐宇的朋友或者是家人接的电话，苏尧改口：“好，麻烦你帮忙转告一下，让他给我回个电话，我有事情要问他，是关于狗的事。”
    “狗在你哪？”电话那头的人讶异，“齐宇让你帮忙养的？”
    苏尧：“嗯。”算是吧。
    “好吧。”手机里的男声听起来挺无奈的，“你就先养着吧，我跟你说，它平时能吃能睡都是正常情况，精力旺盛，喜欢在室外玩，每天至少要出去遛它两次，每次不少于一个小时，要不然它就会拆家。”
    苏尧：“这是你的狗？”听起来这个人比齐宇都要了解狗子。
    “不是。”通话里那人道，“我是也养过一阵，总之你好好养，有问题给齐宇电话，千万不要看丢了，就这样，再见。”
    “......”
    苏尧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沉默，看来齐宇不只是找他一个人来帮忙养过狗啊。
    佟洋歇完了过来打听：“怎么样，他会不会给我们买新沙发。”
    苏尧：“接电话的不是他本人。”
    佟洋：“就这样算了吗，我们的沙发怎么办。”
    苏尧：“没事，我欠他钱。”
    “嗯？”佟洋好奇，“欠多少？”
    苏尧朝着佟洋伸出来三根手指。
    佟洋：“三千啊。”那还是比他买的便宜沙发贵一点的。
    苏尧：“三十万。”
    佟洋：“？”
    佟洋：“你干什么啦，欠人家三十万！”
    这事也是碰巧，苏尧拿水壶倒了杯水，“那时候一笔银行贷款逾期了，第三方的人上门来催债，他刚好来给我送东西撞上了，觉得第三方太咄咄逼人，就帮我还了。”
    佟洋：“那人家还挺仗义的。”
    苏尧点头：“是。”是挺仗义的，他那时候跟齐宇不过就是能见面叫出名字的同学而已，齐宇就站出来帮他还钱了。
    不过仗义是一回事，还钱又是另一回事，他本来拖着不还，顶着催收的压力是想跟银行再次协商分期还款的，结果齐宇出面帮他还了，他手上剩的的钱一下子又不够还齐宇，分期齐宇又不答应，齐宇就变成了他的债主。
    “算了算了。”佟洋表示，“电话别打了，我们还是好好看着狗子吧，省的他来催你还钱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隔天，苏尧课上完专门跑了一趟，去他大伯苏明德家里。
    只是他大伯不在家，只有堂弟苏越在。
    苏尧将提来的果篮放下，问苏越：“奶奶呢。”
    “出去了出去了。”苏越毫不顾忌地将两只脚搭在茶几上半躺着打游戏，“好像是去医院里看哪个生病的亲戚了。”
    来得不巧，不能顺便看奶奶了，但苏尧还有正事要办，他是来找文件的，但不好直说，因为在之前他就问过他大伯，他爸爸有没有在这落下什么东西，他大伯笃定地说过没有。

 第12章

    那就只能拐着弯的试探一下了。
    苏尧临时想了个由头：“这不是快暑假了，我想让你爸帮我找个工作，我想打暑假工。”
    苏越终于抬了头：“打工，你还缺钱啊？”
    苏尧：“当然，我现在很缺钱。”谁会不缺钱呢。
    苏越才不信，苏尧向来就不是那缺钱的人，光上次奶奶过生日苏尧收到的红包就不小，“你怎么可能会缺钱。”
    苏尧不想跟他滚车轮一样的讨论这个问题了，“我想歇会，我爸上次来你家，睡的是哪个房间？”
    “那边那边。”苏越也不多问，打游戏的间隙忙里偷闲的一指：“最里面的那间。”
    苏尧没有在大伯家里留宿过，第一次进他们家客房，房间里布置的跟酒店差不多。
    他爸爸上次是住在这里，但房间里被清理过，按照常理来说，不可能再留下他爸的东西，可他还是想看看。
    苏尧拉开床头抽屉第一层，里面是本书，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第二层抽屉刚拉开，房间门忽然被从外打开了。
    苏越不打招呼就进门，恰好瞧见了苏尧拉抽屉的动作，心直口也快，“哥，你不会是在找钱吧。”毕竟苏尧刚刚才跟他哭穷，下一秒就在房间里翻抽屉了。
    苏尧对这个堂弟的脑回路一阵无语：“你家的钱都放在客房里？”
    苏越想想也是：“那没有。”
    第二层抽屉里也是空的，苏尧把两个抽屉都合上，“我是想看看，我爸有没有在这里落东西。”
    苏越瞄了苏尧一眼，话到嘴边滚了又滚还是问了：“你该不会是在找一袋子文件吧？”
    听到关键词，苏尧陡然回头：“你见过？”
    苏越立刻：“见过见过。”
    苏尧：“你在哪见的？”
    “你别管我在哪见的。”苏越胸有成竹，“我要是帮你拿回来，你能不能给点好处。”
    好处？苏尧不由得开始怀疑苏越的话可不可信了，“你想要什么？”
    一说这个苏越就来精神了：“我想换车，就是游戏里同款的那辆，五十万就够了。”他问他爸要了，他爸说最近公司效益不行，别说五十万了，五万块都不给他。
    五十万，这小子还真敢报，苏尧摇头，“我的车因为缺钱都卖了，哪有钱给你让你去买车。”
    “哦。”苏越转头就走，“那你自己找去吧。”
    “回来。”
    苏尧把人喊住，眼下他就是对找合同原件一点方向都没有才来这一趟的，现在有点情况了，自然不能置之不理。
    他跟苏越商量：“我先给你转五千。”
    五千块？苏越被苏尧的抠门震惊到了，“大哥，你打发叫花子呢！”
    苏尧无奈：“我现在没那么多钱，你把合同给我，我过段时间补给你。”他现在连要还齐宇的三十万还没凑齐，但手头上能卖的值钱的东西几乎都卖空了。
    “我不信。”苏越听他爸说了，苏尧那边有个官司，如果能打赢了，那他要的五十万就是个零头级别的，“没好处我可不帮你去冒险。”
    苏尧对苏越的性格稍有了解，再提议：“我给你个保证书，这样行吗？”
    保证书？苏越犹豫一下：“那我也得考虑考虑。”
    -
    苏尧晚上到家，跟佟洋说了白天的事情：“我爸可能落了合同在我大伯那边。”但也说不好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合同原件。
    佟洋近来已经对苏尧的现状了解了一些：“你堂弟要是真的给你把合同弄来了，让你那官司稳赢了，那给他五十万是不亏，但要是假的，那你可就要雪上加霜了。”
    苏尧拿不准主意，说苏越是在忽悠他吧，但苏越的语气又挺笃定的。
    佟洋：“不然就试试呗，还是打官司的事最重要。”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尧的手机冷不丁就响了起来，来电人显示是苏越。
    苏尧等了几秒才接了电话：“喂，怎么了？”
    “我后悔了。”苏越在电话里直接说，“你光给我写保证书也不行，你得先给我一半的钱。”
    苏尧：“你总得给我一点筹钱的时间。”
    “你想想办法。”苏越这回可想明白了，他去他爸那里给苏尧偷合同，万一被发现不得被他爸打死，得先要点跑路钱才行，“你不先给钱的话，我就不帮你去找了。”
    甭管是不是，不找不行呐，苏尧试图稳住苏越，“你等等，我看看我剩下多少钱。”
    “那你快看，不要老是跟我装穷，我知道你肯定有钱。”
    苏越说完就挂了电话。
    苏尧放下手机，旁边的佟洋好奇道：“怎么了。”
    苏尧：“要钱的。”
    佟洋：“唉。”要是搁以前，他顶多眨眨眼就能帮苏尧把钱给出了，可今非昔比，没钱是挺自由，不好的一点就是能力有限。
    他俩话音才落，苏尧的手机再一次响动起来，还是苏越。
    苏尧：“喂？”
    苏越催促：“哥，你给钱不。”
    苏尧：“......”他倒是想给，可他没有啊。
    苏尧：“我真没那么多。”
    苏越：“那你至少先给我一半，快点，错过了这两天的好时机，我可给你弄不来了。”
    苏尧：“你先别急，等会再给我打来。”
    苏越：“你快点决定。”
    电话打完，苏尧去看了自己目前的账户余额，不够还齐宇的，但是够付给苏越一半的钱。
    问题是，这钱给了很有可能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到时候合同原件没找到，钱也没了。
    还没两分钟呢，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苏尧没注意看，下意识地就接了，继续磨着跟苏越商量：“我现在没那么多钱，先给你五万行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下，苏尧觉得不对，低头看手机才发现电话不是苏越打来的。
    “你要缺钱。”通话里传出来的是陆砚飞的声音，“可以问我要。”
    苏尧哑声：“......”他哪敢啊。
    作者有话说：
    ----------------------
    第12章
    “又怎么了？”佟洋见苏尧忽然不说话了，顾忌着电话压低声音问了句，“你表弟还在加价？他不会是在忽悠你吧？”
    “.....不是。”
    苏尧握着手机起身回房间，佟洋只知道他现在缺钱的事，但还不知道他和陆砚飞的事，当然还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我回房间去跟他说。”
    “诶？”
    佟洋眼睁睁看着苏尧走了，禁不住开始纳闷，这还有什么事是需要避着他才能谈的？
    苏尧回到房间，面对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陷入沉默，通话时长还在一秒一秒的增加，陆砚飞没说话了，在等他的回答。
    他原本想着筹够了钱还给齐宇就能把这事跟陆砚飞彻底说清楚了。
    可被苏越这么狮子大张口的一掺和，这钱又要还不上了。
    齐宇的诉求一直都没变，希望他能摆脱陆砚飞并且让陆砚飞彻底死心对网恋这事翻篇。
    ......经过这些天为数不多的相处，苏尧多少看出来一点征兆，陆砚飞明显不像是会轻易翻篇的人。
    但他眼下还不了齐宇钱，也只能再试试了。
    以后若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解决了，有机会的话，再去跟陆砚飞说清楚，就是要迟很久了。
    他沉下一口气，对着电话说：“我不会找你借钱的，因为不想欠你的，在任何方面，这几次见面，相信你也察觉到了，我们不合适，以后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说完，苏尧不给陆砚飞任何说话的机会，直接就挂了电话。
    他看着手机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心，索性关了机。
    不管陆砚飞想不想，也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反正他在网上谈的那个对象，已经是铁板钉钉的没了，在没陷得更深之前，他总得面对这个现实。
    关了机的手机没再响动过，但苏尧晚上翻来覆去的没睡好，一会梦到他指着苏越的鼻子骂，一会梦到他被陆砚飞指着鼻子骂，情景交错，好不热闹。
    早上的闹钟响过之后，他才重新把手机开了机。
    屏幕上一片宁静，没有短信，没有电话。
    苏尧终于松了一口气，有庆幸也有一丝丝说不出的其他情绪，看来这次，陆砚飞不会再来找他了。
    这场阴差阳错的闹剧，总算是要结束了。
    转眼过了三天，苏尧再没有收到关于陆砚飞的任何电话和消息，说来难得，这天中午他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刚巧碰到了许多天没出现的齐宇。
    齐宇看见苏尧更是眼睛一亮，主动端着餐盘坐到苏尧对面，开口就在打听情况：“怎么样了？”
    苏尧手上的筷子停了，齐宇的话没什么，但他就是听着别扭：“......”
    算了，他是债主。
    苏尧：“你是问人还是问狗？”
    “啊？”齐宇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是问人。”

 第13章

    苏尧戳了戳碗的米饭，“我上次跟他说了不合适，然后直到现在都没再联系过。”
    “那就好那就好。”齐宇是放了心了，然后才又问道，“狗呢？”
    苏尧：“吃好喝好，每天都有人遛。”
    最近佟洋除了隔三差五要出去面试一下，其余时间都在遛狗，把狗遛的回家就呼呼大睡，完全没了拆家的念头。
    齐宇挺开心：“我就知道，我肯定没找错人。”
    苏尧没了吃饭的心情，以前他觉得学校的优惠套餐味道都还可以，可现在忽然有点吃不下了。
    齐宇不忘嘱咐：“对了那个狗你再帮我多照顾一段时间。”
    苏尧：“暂时可以，但你要尽快接走。”
    他每次看到家里的狗子就能想起齐宇，想起齐宇就想到忽悠陆砚飞这件不地道的事。
    齐宇保证：“你放心，我已经在给它找人家领养了。”
    苏尧：“领养？”
    “只能领养啊。”齐宇无奈，“我对狗毛过敏养不了它。”
    苏尧：“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
    齐宇也是十分苦恼：“别人硬塞来的，我有什么办法？”
    这头的事暂且告一段落，苏尧开始每天花更多的时间去跟苏越拉扯，苏越这小子收钱挺利落，办起事来拖拖拉拉。
    苏尧每天定时跟他打电话催进度，“合同找到了吗？”
    “还没有，哪里可能那么快？你总得让我找到机会才行。”苏越的理由挺多，“我着急忙慌的去被发现了那不是前功尽弃，到时候可不退你钱。”
    不催不行，打官司的时间在那卡着呢，苏尧给苏越也定了时间，“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想办法把那份合同给我拿回来。”
    苏越：“你别为难我，我尽力给你找就是。”
    苏尧：“就一个星期，你要是拿不来合同，就把钱全还我，你知道的，我有办法让你把钱都还回来。”
    苏越：“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催我，我明天就去看。”
    挂了电话，苏尧站在窗口透气，希望苏越拿到的那份合同是他需要的合同原件，希望接下来这个案子的进展会是顺利的，那目前的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夜晚的小区安静不少，明亮的路灯下拉长了人的身影。
    苏尧在窗户旁看见了牵着狗的佟洋，佟洋旁边还跟着个人，正是前段时间刚闹分手的梁鹏煊。
    昨天之前，佟洋在清醒的时候在开心自己恢复单身了，喝醉了就碎碎念前男友不爱他。
    结果昨天梁鹏煊不知道怎么就找到他们小区来了，等不到佟洋就一直在楼下站着，佟洋嘴上说不管他，但时间真的晚一点了，他还是悄摸摸的下去了。
    现在，苏尧觉得他们两个好像已经复合了，之前的矛盾像是被一扫而空，他甚至觉得佟洋应该很快就会提出来要搬走了。
    果然，这些在谈恋爱的人的想法最难猜了。
    -
    离暑假就剩一个月，班里的其他同学都没什么动作，苏尧已经着手开始期末复习。
    最近这些有的没的的事，导致他上课老是出神，尤其是最近的高数课，恍了个神的功夫，再去看老师已经跟听天文一样了。
    他在学习论坛上找了套历年高数期末卷子，自己做了下，成绩惨到一塌糊涂。
    但他想拿到学校的保研名额，期末的成绩就不能太差。
    苏尧开始拿着一叠参考资料，没日没夜的泡在学校图书馆里，将最近这段时间落下的课通通再过一遍，但也许是学科问题，自学起来不是一般的吃力。
    从半知半解到一知半解又回到半知半解。
    天知道他为什么上课的时候不认真听讲，现在多付出一倍的努力都学不懂。
    晚自习后，凉风习习。
    苏尧抱着一沓书蔫蔫的从自习室里出来，闷头拐进车棚里找自个的山地自行车。
    晚上人少，骑自行车的更是屈指可数。
    他一眼就瞄到了自己的自行车旁站了个人，非常眼熟这个时候还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陆砚飞等到了人，三步并两步上前，在苏尧诧异和疑惑的眼神里，不等他反应过来就不由分说的往苏尧嘴里塞了块糖。
    “？”
    苏尧被味觉激的直皱眉，这什么啊，齁甜齁甜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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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陆砚飞成功地看到苏尧被那颗糖甜到说不出来话，满意地勾起唇角。
    苏尧好不容易压下嘴里的那股甜意，视线再次落在面前的陆砚飞身上。
    “......”
    陆砚飞怎么又回来找他了！
    明明都好几天没有任何交集了，他都以为这事终于翻篇过去了。
    总过不去也不行啊。
    苏尧默默转身，想直接走，不沟通就不会有交集。
    他这一动作，就被身后的陆砚飞喊住了：“车不要了？”
    苏尧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朝着反方向走得更快了。
    他的自行车要不要都行。
    反正也是从二手平台上淘来的，没花多少钱，再说了，他的自行车上着锁，又是放在学校有监控的车棚里，没什么好担心的，今天骑走明天骑走都一样，都还是他的。
    苏尧一声不吱地闷头只想离开，走走走，他要回家。
    “......”
    陆砚飞只好发挥了他腿长的优势，快走几步从后方跟上了苏尧，“跑什么。”
    苏尧刻意不去看陆砚飞，脚下步子也不停，他跑什么，他当然是躲着点赶紧走掉。
    说也说不通，惹也惹不起，赶又赶不走，他除了躲着点，没啥好法子了。
    陆砚飞没打算让苏尧就这样闷不吭声的走掉，“瘦了点，最近没好好吃饭还是太累了？”
    他看苏尧脸小了一圈，瞧着人也没那么精神了。
    苏尧：“......”
    他又要学习补进度，又要应付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每天有多充沛的精力被榨的一干二净，不瘦点才奇怪。
    眼看着陆砚飞没有要算了的意思，他只得出声提醒陆砚飞。
    “我以为上次都说清楚了，我们不合适，还是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没有吧。”陆砚飞轻而易举地跟上苏尧的迈的不慢的步伐，然后慢悠悠地纠正苏尧，“这不是浪费时间，这叫磨合。”
    苏尧：“......”
    胡扯，这哪里能叫磨合，他看陆砚飞就是接受了他的说法，所以才不联系也不来找他了......但是，天知道他这会怎么又改了主意出现他们学校了。
    苏尧：“我想这几天的时间，你应该也能想清楚了。”
    “抱歉。”陆砚飞看着苏尧面不改色，“前几天有点事情要忙，所以才刚赶来，让你误会了。”
    “......”
    苏尧一个字都不信，第六感告诉他，陆砚飞现在就是找个理由填补上，他猜到的才是事情的真相。
    苏尧：“你......”
    陆砚飞低头看到了苏尧手上拿着的高数资料，于是率先问道：“好像是快期末了，你在学校上晚自习补高数？”
    苏尧把书反过来，背面朝外：“跟你没关系。”
    陆砚飞：“我舅舅是你们专业的数学老师。”
    苏尧：“？”
    陆砚飞：“恰好，我表妹这学期的高数学的也不好，他正在给我表妹补课，明天我带你去旁听，刚好他给一个人讲不出来效果，人多了才有讲课的气氛。”
    他可知道，其他的学科要是落下进度了，自己补补问题不大，但是高数就不一样了，方法不对，一个人是怎么都琢磨不透的。
    补课？苏尧不自觉的慢了脚步，他们专业数学老师的补课，当然是怎么都比他自己琢磨效果来的好。
    可是，要是必须陆砚飞介绍的话，那就不行了，不合适也不方便。
    遗憾是难免的，但苏尧还是坚定地摇摇头，“不用。”
    “不用？”陆砚飞继续补充，“免费的教授面对面辅导，真不去？”
    苏尧依旧：“不去。”虽然不去，但陆砚飞给他提供了一个新的思路，找不到教授补课，他可以去找班里成绩好的同学给他讲，那点点的课时费现在还是能出得起的。
    陆砚飞：“我记得，学校似乎有规定，万一有挂科，评优评奖，保研资格都会受到影响。”
    其他人的补课质量他不清楚，但他舅舅怎么着也能保证自己带出来的学生不挂科。
    “......”
    苏尧这下是真的开始犹豫了，想留校继续读研究生，保研是最轻松稳妥的方法，他从大一的时候就计划要走这条路，一直保持成绩在规定范围内。
    若是这学期期末成绩翻车，前面两年多的努力就白费，损失就太大了，要不然他也不会没日没夜地在这补进度了。
    苏尧想去，但不得不顾虑着陆砚飞：“我们真的不合适。”
    陆砚飞觉察到苏尧态度的松动，“真不去？”

 第14章

    “......”
    沉默过后，苏尧选择改了主意：“去。”
    不管了，反正现在的麻烦事已经不少了，他得及时止损，不能在学业上也出问题了。
    事情想通，苏尧也不着急回去，转身折返回去停车棚。
    陆砚飞：“去哪？”
    苏尧：“骑车。”
    陆砚飞：“我送你回去。”
    苏尧拒绝：“不用，不早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陆砚飞：“......”
    ——
    陆砚飞说到做到，苏尧第二天就被带到了教研楼的一间办公室里，巧的是，办公室里的老师他还认识，姓陈，是他们同专业班里的另外一个老师。
    之前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因为生病原因，找面前这位陈老师代过几节课，陈老师讲的挺好的。
    苏尧默默地观察了下办公室里，除了陈老师外，还有另外一个留着齐肩发的女生在，大概就是陆砚飞说的药补课的表妹了。
    坐在办公桌前的陈裕跟陆砚飞说了两句，而后注意力就落在了苏尧身上，眼底不□□露出意外。
    他认识苏尧，一个大专业里，科科成绩都优秀的学生本就少，老师跟老师之间自然也提过。
    陆砚飞非要带个人过来让他给一块补课，他还以为是塞个临阵磨枪的过来混及格的学生，没想到是专业里的优秀学生。
    苏尧有来蹭课的自觉，老老实实地打招呼：“陈老师好，我是苏尧。”
    “好。”陈裕一点头应了下来，瞥了眼桌面电脑上的时间，而后就赶陆砚飞离开，“你先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开始给他们讲课了。”
    陆砚飞跟着坐下了，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不走，旁听一下。”
    陈裕可不答应：“你旁听什么，你都毕业多久了，还旁听这些有什么用，在这不够占地方，走走快点走。”
    齐肩发女生听到陆砚飞要旁听视线就转过去了，一脸惊恐：“你要旁听高数课？你该不会上班上傻了吧！”
    陆砚飞：“......”
    最后仍旧是陈裕一锤定音：“听什么听，别在我这占地。”
    苏尧接收到陆砚飞投来的目光，不自觉抿下了扬起的嘴角，他们班隔壁的陈老师很有名，课教得好，但出了名的凶，听说他们专业没人敢逃他的课，挂科的的都很少。
    陆砚飞还是走了。
    补课的时间被定在中午的十二点四十到两点之间，不会影响他们的正常吃饭上课。
    苏尧一天不落的去，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学习效率果然比他自己摸索的要快的多得多。
    同时，他也知道了跟他在办公室里一块补课的女生叫陈可琪，是陆砚飞的表妹。
    老师教学总有停下休息出去透口气的时候，这个时间里，陈可琪就会在办公室里深深叹气。
    “为什么我们要学高数这么一门让人痛苦的课啊！”
    苏尧学的也想叹气：“因为学校把这门课分到了专业课里。”
    陈可琪经过几天的学习，已经跟苏尧这个唯一个同学有点熟悉了，“我要是能像你一样听听课一学就会好了。”
    一学就会？那是天才脑袋才能达到的程度，可他并不是，苏尧不介意把自己老底透给现在这唯一的同学，“其实我每天晚上回去都会再练习很久，早上起来再巩固重点。”
    “唉。”陈可琪听着都累，随口感叹，“有时候真羡慕你们这些有行动力的人，我睡不下也起不来。”
    苏尧：“还不是生活所迫。”要是生活没压力，保研没压力，他也可以在床上从早躺到晚，可是现实不允许啊。
    “可不，压力也是动力。”陈可琪打了个岔跟兴致冲冲地苏尧分享，“你肯定不知道，我表哥以前也来这补课。”
    她表哥说的自然是陆砚飞。
    苏尧：“他高数也没学好？”
    “对啊。”陈可琪偷偷笑了下，朝着陈裕的座位努努嘴，“你知道吧，咱老师脾气不好，我表哥来补课的时候就被凶了一顿，然后他就憋着一股气，每次赶在老师上课前都先把那天的课堂内容给学会了，这样上课的时候，他就能显得游刃有余。”
    苏尧：“都学会了还来上课啊。”
    陈可琪：“对啊，当时咱老师觉得奇怪，我表哥怎么突然开窍了，后来发现他在外面又找了个家教偷偷补课哈哈哈哈。”
    “这样啊。”苏尧虽然没见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陆砚飞好像真的像会做出来这种事的人。
    办公室门口一出来脚步动静，陈可琪立刻就老老实实的坐好，再次换上面对高数资料室苦大仇深的表情。
    都说风水轮流转，刚才两个人还在说陆砚飞以前学高数被凶的经历，转眼间，被老师凶的人就变成了他们两个。
    陈裕向来心直口快，先是指了陈可琪：“这道题跟上次的类型一样，你都错了两次了，分析了多少遍，这次还是犯一样的老毛病，一点记性不长。”
    陈可琪像个鹌鹑一样把头缩进书里：“知道了知道了......我明明都注意了，你看前半部分都是对的，就是后面有一点点的小问题而已，我下次会改的。”
    陈裕又将目光转向了苏尧，依旧是稳定输出：“这章的内容是核心，给你们上课的老师是一定会重点讲解的，你看看你的思路都不对，你们班上课的时候你是一点都没听吧！”
    “以往成绩好并不是可以松懈的理由，你想要稳定保持，就必须付出比别人更多的代价。不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就能赶上进度的......”
    “......”
    苏尧也不敢多吭气，陈老师说的也没错，他那段时间，上课的确是不专心，重点不重点的更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上课的两个人都被凶了一顿，后半程就更老实了，办公室里都弥漫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气氛。
    今天的课终于上完，苏尧离开的时候才敢大大地松了口气，并没有把今天的插曲放在心上，现在有地方重新补课并且效果很好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哪里还敢有意见。
    他没听到，身后的办公室里的一师一生还在说话。
    陈可琪无精打采地出了办公室，忍不住又探头回去补了一句：“......你凶我我习惯了也就算了，但苏尧是我表哥朋友，你怎么连他都凶，赶明人家被你吓的不敢来上课了。”
    陈裕：“我说错你们了？”他牺牲了个人时间来上免费补习，可不是惯着人玩浪费时间的。
    “行行行。”陈可琪缩回头，顺便把办公室门带上，“我告诉我表哥去。”
    ——
    今天课少，苏尧空下来的时间多，做完所有复习内容后他骑自行车回家，刚进小区就碰到了正在楼下遛狗的佟洋。
    佟洋牵着狗跟苏尧打招呼：“难得啊，你今天回来这么早。”
    前几天，苏尧上完自习回到家基本上都八九点，今天才六点，属实少见。
    “嗯，今天课少，空闲时间多。”
    苏尧把自行车锁在单元楼旁边，走近撸了两把狗子。
    狗子也顶着一双漂亮的湛蓝色眼睛猛蹭了苏尧一下作为打招呼。
    苏尧接着按了按狗子厚实的背，跟佟洋道：“你觉得不觉得，它比来的时候更壮了。”
    别的不说，狗子是真能吃啊，他在网上搜了喂狗子的正常食量，结果发现他们家的哈士奇每天吃掉的比正常食量高的多，就这样，每天还变着花样要吃的，不给吃饱就拆家，给吃饱精力旺盛也拆家。
    佟洋：“能吃能跑能睡，不变壮就怪了，倒是我，最近因为天天遛狗都瘦了。”
    苏尧：“你再坚持几天，等期末考试周过去了，就换我来遛。”
    “没事不急。”佟洋还挺喜欢遛狗的，就是狗子每天经历太旺盛他有点罩不住，“谁让它长得好看呢，出来遛它都觉得心情好，说起来，我前两天在其他地方看到有人发寻狗启示呢，跟它长得可像了，一样颜值出众，那狗主人高价悬赏呢。”
    苏尧没在意，只是在另一个方面留了点心：“那你出门一定要检查绳子，他现在还会一阵一阵的猛跑吗。”
    佟洋：“早不跑了，你看它现在乖多了，以后你真要还给你朋友啊，我都有点不舍得了，他要是不喂了，就给我养吧。”
    苏尧想到之前齐宇种种不负责任行为：“回头我帮你问问。”
    第14章
    “行。”佟洋应着，手上牵着的狗子已经按耐不住要去前面玩，开始往前一拱一拱的，“你看它着急的，我还得接着去遛它，你要不要一起来？”
    苏尧用了一天的脑子，没那么多精力去溜达了：“你们去吧，我先回去了。”
    回到家，他简单收拾了下，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还是先给苏越去了个电话。
    苏越总是磨磨唧唧很久才会接电话，今天也是一样。
    苏尧打通了电话，每次都是一样的问题：“文件找到了吗？”
    一来是找文件这事很重要，二来是为了避免苏越每天浑水摸鱼的敷衍他，他干脆每天都打电话催，多晚都催。

 第15章

    “还没有。”苏越一阵无语，所以每天跟查岗一样，搞得他现在压力巨大，“我都说了，你得给我一点时间，你能不能不要天天催我，我一拿到合同肯定给你啊。”
    说是说过，可关键是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苏尧提醒他：“上次说的时间快到了。”
    苏越：“知道知道，我心里有数，看着时间呢，你就放心吧，我很有契约精神的好不好，就这样，我挂了啊，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我今天要早睡。”
    最好是这样，苏尧刚把手机放下在心底琢磨了下，桌面上的手机就再一次响起来。
    这次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来电人名字显示的是陆砚飞。
    这回就换苏尧想叹气了。
    因为补课的原因，前两天他把陆砚飞的号码从拦截黑名单里又悄摸摸的放了出来。
    铃声响了几秒，苏尧才接起来：“喂。”
    陆砚飞讲话直奔主题：“我在外面等你。”
    外面？苏尧转头看看卧室窗户外的天空，“我不在学校。”
    前几次，陆砚飞想找他的时候总是站在学校门口的同一个位置，导致他现在从学校门口经过的时候，不经意间就想往哪个位置看一眼，看看有没有随机刷新出来一个陆砚飞站在那里。
    “不是学校门口。”电话里再次传来陆砚飞的声音:“是在你们小区门口。”
    小区门口？
    苏尧默默揉了把脸：“你知道我家小区门口在哪？”
    陆砚飞：“你上次出来卖相机的位置不就是吗？”
    苏尧：“......”
    是。
    他失算了，原本想着卖二手东西这事都是一锤子买卖，谁知道中间混进来了个陆砚飞，以后再有这种事情，他就在考虑要不要去隔壁小区门口跟人做交易。
    在他们小区门口也不行，他不想去，主要是他看见陆砚飞就不知道能说点什么好，稍微说点什么就露馅露的厉害。
    “出去做什么？快期末了，你应该知道，除了补课，我还要复习其他学科，没时间出去。”
    “没时间？”陆砚飞拿出来了一个苏尧肯定不会拒绝的理由，“给你的补课老师跑腿买东西也不去？”
    苏尧：“需要去买什么？”陈老师都帮他免费补课好几天了，他是不能不管不顾，相反还得表现的有眼色点，省的哪天就被踢出来小班教学。
    陆砚飞：“你先出来。”
    苏尧：“......”
    行吧。
    他下楼到小区门口，果真在上次卖相机的地方看到了陆砚飞。
    陆砚飞视线在苏尧脸上徘徊一圈，眼睛很亮，深情随和，不像是被凶了之后很不开心的样子。
    苏尧：“我来了。”
    也不知道陆砚飞来找他去跟着跑腿，是陈老师的意思，还是陆砚飞自己的意思，不过他觉着，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陆砚飞领着人往身后方向走：“走，上车。”
    苏尧：“你还没说去哪儿呢。”
    陆砚飞：“书店。”
    苏尧：“哦。”书店的话，是可以去。
    他们去的书店和学校离得不远，规模挺大，有好几层，各种各样的书都有。
    苏尧之前来过，不过只买过和专业相关的教材资料，头一次走这么深往里逛，这里的书柜都很高，种类分区非常详，图书整理的井井有条，还支持电子设备查询书架位置，找书非常方便。
    因此，他和陆砚飞十分钟不到就在书架上找到了要买的两本参考资料书。
    “都找到了。”事干完了，苏尧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待，朝陆砚飞道，“那回去吧。”
    陆砚飞看着苏尧：“......”
    苏尧面不改色：“买好了不走吗？你看我做什么。”
    哦，陆砚飞点头淡淡道：“看你好看。”
    “谢谢。”苏尧知道自己长得不丑，但也不至于好看到让别人走不动的程度，“你也好看。”
    简直客套到不像话的程度。
    陆砚飞忽然不想那么快走了：“不急，我还要买其他书。”
    “不然我先走......”苏尧在陆砚飞灼灼的目光下识趣地改了口，“你想买什么书？”
    陆砚飞回答的漫不经心：“不知道，随便看看。”
    不知道还不让他走，苏尧跟着陆砚飞晃晃悠悠地逛完了其中一排书架，索性出声帮他确定范围，“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陆砚飞没有正面回答，反问苏尧：“你觉得呢。”
    要他觉得？苏尧就地取材随手从旁边书柜上抽了本热血漫画书出来，“这种吧。”
    虽然他知道，陆砚飞肯定不会看这种小孩子年纪才会喜欢的漫画，但说不定陆砚飞见他们谈不到一块去，以后就不想理他了。
    陆砚飞盯住苏瑶手上的漫画书沉默了几秒，而后点头：“嗯。”
    苏尧：“嗯？”
    陆砚飞伸手接过苏尧手上的书，“对，我是喜欢这个系列。”
    苏尧的手维持着拿书的姿势没动，都忘了收回去，不会那么巧吧，这么大的一个书架，他刚好就拿到了陆砚飞喜欢的唯一的错误答案。
    他不信，陆砚飞肯定是诓他的：“你真的喜欢这个？”
    “真的。”陆砚飞翻开漫画书，熟门熟路的找到扉页漫画主角的精美单人像，一抬手展开比在苏尧的脸侧，“你们很像。”
    他第一次看到苏尧的时候就发现了。
    “......”
    苏尧怔了下，很像？是说他长得像漫画里的一个角色？
    他现在已经分不清楚陆砚飞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苏尧把陆砚飞手上的漫画拿了回来，像又怎么了，不像又怎么了。
    不过一码归一码，话说回来，这次补课的事情，他的确是要感谢陆砚飞。
    苏尧把跑偏的很远的话题拉回来，“这次补课的事情多谢你，回头我也会送礼物给你。”
    届时课补完了，他打算给陈老师买份礼物，也不能少了陆砚飞这个中间人的。
    礼物？陆砚飞眼神抬起：“不用客气，你想送我什么？”
    “......”苏尧默了下，太贵的东西他现在还买不起，“你想要什么？”
    陆砚飞问：“想要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当然不行，苏尧立刻改口的具体一点：“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你想要左边书架上的书还是右边书架上的？”
    陆砚飞：“我都不要。”喜欢漫画那是初高中年纪尚小时的事情，现在不一样了，他再往家里买漫画书只能是是堆着当摆设。
    苏尧不勉强：“哦好。”
    不要就算了，他暂时还省个钱，等陆砚飞什么时候提出来还算合理的要求再说吧。
    在书店里干转也没什么意思，他还是想走：“那你什么时候能挑好书？”
    陆砚飞一点不着慌：“急什么。”
    苏尧：“......”唉。
    -
    补课进展顺利，苏尧算着模拟试卷上逐渐提高成绩，心情跟着轻松了不少，这回总算是不用再担心期末会不会挂科，成绩能不能达标的问题了。
    同时，苏越也难得主动的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文件拿到了，让他过去取，地址约在一家火锅店。
    合同的事事关紧要，苏尧一听，立刻放下手上的所有事事，准时赶到火锅店，在服务员的指路下，找到了正在一个人吃火锅吃的不亦乐乎的苏越。
    桌上摆的盘子不少，可盘子中间的菜量却少的可怜，都是些样子好看份量少但非常昂贵的菜。
    苏越看见苏尧来了，也没放下筷子，反而是胸有成竹的招呼道：“来了，吃饭了吗，我点的多，一起来吃。”
    苏尧哪里有吃火锅的心情：“合同呢？你不是说找到了。”
    “对啊。”苏越忙活着往锅里下肉卷，“哥，我都帮你把合同找到了，你是不是该把剩下的钱给我。”
    苏尧不接他的话，伸手过去：“拿来我看看。”
    苏越继续讨价还价：“你先给钱，你知道我为了拿到这份合同费了多少劲，差点都被我爸给发现了。”
    苏尧不答应：“不行，先给我看看。”
    “你真是的。”苏越眼见着是说不通来了，才不情不愿地从身后的背包里拿出来一个黄色的牛皮纸档案袋子，“就是这个。”
    当初家里的打扫阿姨从那个房间里找出来的就是这个袋子，阿姨把袋子给了他爸，他爸就放起来。
    他是觉得他爸这事干的不地道，苏尧的爸爸都不在世了，他爸还藏人家东西，所以苏尧来的时候，他就答应帮苏尧找找，但也不能白费功夫，因此他提出要钱补偿一下自己。
    档案袋有点厚度，苏尧把档案袋上的线圈绕开，从里面拿出来厚厚的一沓文件，他随手翻了下，里面不是一份文件，是杂七杂八的很多份文件。
    他把面前的桌子都腾空了，坐在不碍事的位置上，省的被苏越的火锅汤油给溅到了，然后一份一份的翻看。

 第16章

    翻到中间时，一个眼熟的标题进入了视线，就是他要找的那份，但文件一抽出来，他心头刚涌上的庆幸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也是复印件，根本不是合同原件，他提供给律师的那份复印件和苏越拿来的这份复印件一样。
    可是复印件上的重要信息上，恰好被一团不明颜色遮住了许多内容，正是因为这样，律师才要求他，最好能找到合同原件，这样成功的概率会更大。
    苏越一边吃东西一边催苏尧：“找到了吧，这回能给我钱了吧，你看我够仗义吧，我都没有管你多要。”
    苏尧没搭理他，继续把剩下的一半文件翻完，仍旧没找到他需要的那份文件原件。
    苏越看着苏尧翻着翻着脸色开始不对，立刻有种不好的预感：“哥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不会是想赖账吧。”
    苏尧把一沓文件重新放进档案袋里，朝着他道：“这里没有我需要的那份文件。”
    “你不能过河拆桥啊。”苏越这下吃不下了，“我都说了，我只是帮你拿回来你爸落在我家的文件，可没说一定给你找你指定的文件，你得给我钱。”
    他总不能费了这么多劲白干活啊。
    文件没对上，苏尧完全没了再给钱的心情，他现在能顾得上自己就不错了。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他从一沓文件中间抽出来一个借款合同，给了苏越：“看，这是你爸管我爸借的一百万的合同协议。”
    明明是他爸借给他大伯一笔钱，结果他爸现在走了，他大伯还想反过来找他要钱。
    苏越倒是看见合同了，不过他分的很清：“这是我爸借的又不是我借的。”
    反正他爸不喜欢他，说以后家里的钱都不给他，这欠钱跟他才没关系呢，他是来找苏尧要钱的，苏尧是答应过的。
    苏尧：“......”他有时候着实是搞不明白自己这个堂弟每天都在想点什么。
    苏越强调：“我爸的事你去找我吧，但我的钱，你得给我吧。”
    “我现在没钱。”苏尧把那份借款合同递给苏越，“你真想要钱，就去找你爸要钱吧。”
    反正他清楚他大伯那个人，就算是把这份合同拍到他脸上，三年两载的也别想要回一分钱。
    苏越：“你要是想让你帮我去要钱，那是另外的价钱。”
    “？”
    苏尧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另外的什么价钱。”
    “这样吧。”苏越开始算账，“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之前的帐我就不跟你算了，但是这一百万我要是帮你从我爸那边要回来了，你得跟我五五分。”
    苏尧忽然发现他这个堂弟挺厉害的：“行。”反正这钱他是一分都不回来，因为他大伯不仅会卖惨捣乱，还会跟奶奶去打亲情牌，能要回来一半就不错了。
    苏越：“一言为定，为了庆祝我们的合作顺利，今天的火锅你请客怎么样。”他钱没要回来，只能让苏尧请客了，这家的火锅老贵了。
    苏尧：“我没钱。”
    “算了算了。”苏越把那份借款合同塞进自己包里，他堂哥真是越来越抠了，“你走吧。”
    苏尧起身准备走了：“对了，今年的那个百企交流会在哪开的？”
    苏越：“你想知道，回去我帮你问问好了。”反正就是顺嘴的事。
    -
    晚些时候，苏尧收到了苏越发来的交流会的时间地址。
    z市金融行业相关企业每年都会举办交流会，苏尧以前跟他爸一块去参加过两次，了解过一点。
    他想去交流会，是想去见一个叫管金海的人，是他爸以前的合作伙伴，也是他现在正打官司案件的被告人。
    这段时间里，他几乎已经找遍了所有的地方，仍旧没有找到那份合同原件的踪迹，如果其他地方都没有的话，他想是不是因为那份合同一开始就被管金海拿到了，可能还有更坏的结果，是那份合同已经被管金海给毁掉了。
    不管怎么样，他想去试试出现在管金海面前会不会有意外发现。
    苏越有时候还是靠谱的，不仅给了他交流会的地址，还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一份入场邀请函。
    苏尧提前一天晚上准备好了要穿的衣服，然后开始看着衣服沉默，不受控制的就开始多想。
    也不能怪他多想，实在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他一出门就碰到陆砚飞的概率真的很大。
    他从来没发现z市原来这么小过，总觉得走哪哪都能碰见，而且他现在要去的是企业交流会，陆砚飞也在上班，弄不好还真的会碰见。
    万一坏事了就不好。
    为了这个以防万一，也为了让自己有时间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苏尧难得地主动给陆砚飞发了条消息。
    苏尧：【你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隔了会，陆砚飞的消息就进来了。
    陆砚飞：【没有。】
    苏尧：【哦，好。】
    陆砚飞：【？】
    苏尧：【我就是随便问一下，不是要找你出去。】
    陆砚飞没安排他就放心了，这样应该就不会碰上了。
    陆砚飞：【有安排，明天出差。】
    苏尧：【市内出差？】
    陆砚飞：【市内不算出差。】
    市外啊，苏尧顺便问了句：【要几天？】
    陆砚飞：【明天去，后天回。】
    那就好，苏尧放下手机，这次彻底安心了。
    作者有话说：
    ----------------------
    第15章
    交流会当天，苏尧早早地到了会场，和以往一样，会场布置的很正式，来参加的人大多西装革履，他挑了个不起眼的角落，端着杯饮品站在旁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一个又一个入场的人。
    一年一度的行业聚会，来得人不少，多数是结伴来的。
    苏尧从来参会的这些人里看到几张熟悉面孔，是以前和他爸有工作交集的几个人，他有印象。
    参会人员陆陆续续地来，时间也在一点点的过去，可直到最后会场入口准时关闭了，苏尧的目光在会场里重新扫了一遍，还是没看到他想找的那个人影。
    管金海没来？
    怎么会，这样的行业交流会，他怎么可能会不来参加？
    苏尧把杯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杯子里的酒水微微晃动。
    这趟白来了，亏他还专门请了一天假。
    他迈步往会场出口的方向去，一旁却忽然传来道不确定的喊声。
    “苏尧？”
    “......”
    苏尧转头，看到旁边朝着他说话的人，是他刚刚在会场里观察过的，跟他爸以前有工作交集的一个人。
    刚刚喊话的中年男人见苏尧转头过来还不说话，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引着苏尧往旁边更加角落的位置走，“我应该没认错你吧，你先跟我过来这边说话。”
    会场布置的方方正正的，说是角落，其实也角落不到哪里去，若是人有心就能注意到。
    中年男人的声音刻意小了点：“你应该还记得我吧？我是任一东，跟你爸认识。”
    “嗯。”苏尧点头，因为见的少，只看脸他觉得眼熟，但要是说名字，他就知道了，他爸是跟他提过这位任总不少次。
    任一东打量了苏尧，语气惊讶：“你怎么来了？”
    苏尧：“我来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听到点跟案件相关的情况。
    “你来这有什么可看的。”任一东皱眉，催促苏尧，“你赶紧走，今天来的人又多又杂，跟你爸有过节的也不少，一会你要是被认出来，想走都不好走。”
    “他们不认识我。”
    苏尧很少在他爸的工作场合出来见人，即使跟着出来了，也是自己一个人坐的远远的，等他爸忙完了再一起走，“而且，那件事警察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跟我爸没关系。”
    任一东感叹年轻人不知道行业水深：“调查是调查，有些人可不跟你讲道理，亏了那么一大笔钱，他们总要找个人来算账，别说了，你也别在这站着了，赶紧回家去！”
    “好。”苏尧知道他是好心，还是想问一句，“管金海呢。”
    他爸和管金海同时被牵扯到这个事件里，他爸明明无辜却意外去世，被人扣上了畏罪自杀的帽子，管金海却凭着他那张嘴，洗白自己重新回去上班了。
    “他？”任一东眉头又是一皱，“你别管他了，他最近摊上的麻烦事也不少，惹上不少官司。”
    提到官司，他顿了顿，再次看向苏尧：“还有，我听说了，你跟管金海在打的那个官司，别抱太大的希望。”
    那个官司涉及到的钱太多，苏尧不能不重视，“为什么？我一定会在律师规定的时间前，把所有需要的资料都提供齐全。”
    “哪里是资料的事。”任一东看了看周围才道，“前两天，管金海做的那些事都被人爆出来了，听说他就是个赌徒，骗了所有人的钱，你那个官司，就算是打赢，也拿不到钱，他的账户怕是早就被他赌空了,哪儿还有钱能被法院执行！”

 第17章

    “......”
    外头天空灰蒙蒙的，预报的今天的有小雨。
    苏尧从会场出来打车回家，到了家门口却没开锁进去，只是靠在墙边看着门口发呆。
    大门是简约风格，但门把手附近一道道歪歪扭扭的划痕破坏了这扇门原本的大气简约。
    他还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喜欢上了美术，每天在家里各种画去画去的，还想在门上也留下自己的‘大作’，但因为材质问题用笔画不上去，他就灵机一动，拿来了美工刀一点点的刻。
    后来，门太硬，刀太利，他的手指被划破了，他妈妈心疼给他做了简单包扎，他爸爸熟门熟路的给他收拾一地狼藉......
    现在，妈妈不在了，爸爸也不在了，承载着他从小到大所有回忆的家可能也快要不在了。
    “......”
    苏尧想，要是时间能过的再慢一点就好了。
    天色更暗，过道尽头传来滴滴答答雨水拍打窗户的声音。
    电梯开门的声音响起，紧跟着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佟洋手上拿着把折叠伞出现在过道拐角处，乍然看见苏尧一阵奇怪：“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苏尧回过神站直身体，动动有些麻烦的脚，“有点饿了。”
    “你还没吃饭啊。”佟洋瞬间有了建议，“走下去吃呗，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看到对面街上刚开了家麻辣烫店，新开业搞活动，前三天打六折还送饮料，走走走，去尝尝。”
    苏尧：“嗯，去吧。”
    雨还在下，但下得不大，两个人凑合着用一把伞撑到了新开的优惠力度很大麻辣烫店门口，不知道是不是下雨的原因，店里正在吃饭的顾客没几个。
    店里食材自选，苏尧拿着夹子看了又看，没看到什么想吃的，随便选了几样素菜要了份主食泡面凑合。
    佟洋选好后也回来坐下，略带失望：“天上果然不会掉馅饼，优惠是优惠，但感觉他们这里的食材不是很新鲜，下次还是不来了。”
    “嗯。”苏尧赞同，瞧着店里的卫生食材方面，还不如他们学校餐厅窗口的卖相好。
    “跟你说个事。”佟洋放下手机，“再过几天，我可能就要搬走了，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苏尧：“你们和好了？”他无意中看见好几次佟洋在楼下见梁鹏煊。
    “唉。”佟洋叹气，“不算吧，和不和好我还要再考虑考虑，真不是我多变，就是有时候想起来，我们也在一块好多年，就这么分开了也......算了，不说这个，我不是为了这个要搬走的，我是找到工作了，离这边远点，但是公司提供宿舍，我准备搬过去。”
    这样也好，苏尧也不用但心怎么跟佟洋说自己的事了，他将拿来的两罐饮料分给佟洋一瓶：“那祝你工作顺利。”
    佟洋拿着饮料罐跟苏尧碰杯：“好，那我也得祝你学业顺利。”
    ...
    夜里，苏尧睡得不好，身体一会发冷一会发热，就在冷热交换之间怎么都喘不过来气的时候，终于睁开眼睛，从昏沉的梦里醒了。
    可身体的感受并没有好转，胃里一阵阵地翻涌，腹部还痛的厉害。
    苏尧抬手摸到自个额头全是汗，从床上起来，踩着地板像是踩着棉花一样软绵绵的。
    他撑着身体上涌来的所有不适走到隔壁佟洋住的房间，有气无力的拍了两下门，里面什么动静都没有。
    苏尧拧了下门，门直接开了，幸亏佟洋睡觉没锁门，他进门就开灯，结果看到佟洋也是抱着被子蜷成一团，一脸的汗珠，明显意识不清。
    八成是他们昨天一块吃坏东西了。
    他立刻折回房间拿手机，立刻打了120：“你好，我这里是......”
    ...
    清早，病房里。
    苏尧和佟洋躺在同一间病房里打吊瓶。
    佟洋经过治疗这会已经清醒过来了，怨气非常大：“......黑心店老板，我就说昨天的食材不新鲜，吃起来味道也不对，那黑心老板还说是他们的特色风味，结果害我们两个都食物中毒......我一定要去讨个公道。”
    苏尧更蔫，他现在是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昨天吃饭的时候他脑子里还在想各种事情，压根就没注意到味道不对的事，再说了，谁能想到，开业老板还有自己砸自己招牌的。
    “医生说我们今天输完液就能走了，但是要是感觉身体不舒服的反应还严重，可以留下来再观察观察。”
    “我不观察了。”佟洋越想越生气，“我输完这袋子液就走，现在就去找那老板算账去，梁鹏煊一会儿来接我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你去吧。”反正现在这种情况，一个人去两个人去情况都差不多，苏尧还是头晕，但或许是心理作用，他一躺在医院的床上就好很多，“我想再住两天再出院。”
    佟洋扭头观察了下苏尧，没看出来不对：“你还不舒服呢。”
    苏尧：“有一点。”
    “那你再留下观察观察。”佟洋信誓旦旦的保证，“你放心，我肯定会帮你一块讨个公道回来。”
    “嗯。”苏尧一点意见都没有，至少也要为他们的医药费讨个公道，“你去吧。”
    佟洋走了，苏尧在病房里躺了半天，把昨天没睡好的觉补了，身体上的不舒服好了大半。
    医院是离他家最近的一个，他妈妈以前生病就在这里住院，他经常来，对这周边算是很熟悉了。
    苏尧从病房里慢悠悠的溜达出来，在医院楼下的小餐车里买了碗粥，提着粥再折返回病房。
    挤电梯上楼，一开门，发现病房里多了个人。
    陆砚飞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看着苏尧拎着粥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怎么不接电话？”
    苏尧：“......”
    他看到了，但不想接，他现在有点没心情也没精力应付陆砚飞。
    苏尧坐回病床上，拉开床上的小桌子开始吃饭。
    陆砚飞的目光落在苏尧的手背上，上面有个输液后留下的青红色针痕，很是明显：“还有哪不舒服吗？”
    苏尧放下勺子，沉默两秒，他知道陆砚飞是好心，但他现在真的不需要任何人来问他好不好，他好不好跟别人也没关系：“你烦不烦啊。”
    大抵是生病的人脾气都不好吧，陆砚飞，语气缓缓的提醒苏尧：“我烦？是你先来招我的。”在任何时候都是。
    “......”
    苏尧没胃口喝粥了，把盒子盖上放到一边，躺回床上闭目养神：“我没有，不是我。”
    但下一秒，一只大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陆砚飞试了试苏尧额头上的温度才说：“看来是病糊涂了，睡吧，睡醒就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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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他要是真病糊涂就好了，苏尧偏头躲开陆砚的手，涌出一股淡淡的心累：“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明明他来医院才住了一天不到，没谁知道这事。
    陆砚飞收回手，替苏尧拉了下病床上单薄的被子，“在你家小区门前，刚好碰到你朋友，他说你不在家，吃坏东西食物中毒来医院了，可能还要再住院几天。”
    “......”
    苏尧一时间不知道该庆幸还是无奈，佟洋居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热心的给人指路，这得亏来的是陆砚飞，万一来的是个要债的，他怕是有从医院出不去的可能。
    他看着病房里的天花板问陆砚飞：“你又去我们小区门口做什么。”
    都说了‘又’了，陆砚飞理所当然道：“找你。”
    苏尧：“做什么？”又找他做什么唉。
    陆砚飞：“你不是一直在问我出差什么时候回来。”所以，他出差回来就过去看看苏尧想要做什么。
    “......”苏尧瞬间默住了，他只是想确定不会跟陆砚飞再来个偶遇，谁知道还让陆砚飞会错意了，这误会可就大了，他解释，“不是，我真的就是随便问问，很随便的一问。”
    “哦。”
    陆砚飞坐在病床一边只能看到苏尧的侧脸，没有跟一个病人争执的打算。
    苏尧终于看够了天花板，转头过去：“你又没事要不就走吧，我想再睡会觉。”
    陆砚飞往旁边小桌子上扫了一眼，上面放着苏尧就吃了两口的粥碗。
    “不再吃点？”
    苏尧翻身过去，背对着陆砚飞：“没胃口，我要睡觉了，再见。”
    这下侧脸都看不见了，陆砚飞没动作：“你睡你的，我一会走。”
    方才他过来病房时没见到苏尧，已经去找护士问清楚了，苏尧现在的情况没大碍了，只要最近几天注意一下饮食和有没有其他的不良反应就行。
    眼不见为净，苏尧侧身躺在病床上面对着白墙闭上眼睛，也许是身体里的药力还有残留，没一会就真的沉沉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睛，暖色夕阳透过窗户洒满了整间病房。
    苏尧眨了下眼，适应了这个光线，太阳下山，这一天属于是被他睡过去了。

 第18章

    病床旁边依旧坐着个高挺的身影。
    苏尧从病床上坐起来，转头看陆砚飞，都懒得再废话了：“你怎么还在。”
    “没什么事需要我去忙。”陆砚飞的目光落在苏尧盈满暖光的脸庞上，“吃点东西吗，我订了餐，一会送来。”
    “不用。”苏尧是真的感觉自己身体上没有不舒服的地方了，睡得够多，脑袋都清醒了，“你把订餐取消吧，我要回去了。”
    人都清醒了，自然就不能在医院里多浪费时间，也不止是时间，住院还浪费钱。
    陆砚飞：“你不是打算再多住几天？”
    “不住了。”苏尧重新给自己定了目标，“我回学校复习。”
    期末考试马上到，他总不能让身边每一件事情的发展都变得很糟糕吧，能救一点是一点。
    陆砚飞万万没想到苏尧想出院是这样的理由：“......”还真是爱学习，他第一次见到在医院里住院还要惦记着回学校复习的人。
    苏尧下床，顺带着把病床上的被子简单叠了下，“不学习也没事可做。”
    与其浪费时间胡思乱想，还不如好好准备他的复习，最起码能保证自己一直有学上。
    怎么会没事做？陆砚飞在旁边默默地看着苏尧动作，也许是生病的原因，今天苏尧整个人上上下下看着都柔和许多，没了平日的有棱有角的精神气，倒是颓颓的。
    苏尧在陆砚飞的强势陪同下结清所有费用办完了出院手续。
    只是才出医院，他就被陆砚飞不由分说地拉到了他的车上。
    苏尧又一次被塞进了副驾驶：“你做什么？我要回学校。”
    陆砚飞启动了车辆：“明天再去也一样，你复习不差这一时半会。”
    苏尧抬头看看天，这会远处的夕阳都淡了不少，时间是不早了，去学校也的确待不了多久了，“就算不回学校，我还要回家呢。”
    陆砚飞：“不着急。”他一会给苏尧送回家就行了。
    苏尧：“我着急。”现在外面的形势那个样，谁知道他还能再正儿八经的再回家待几天。
    轿车在街上兜兜转转，最后停在了市中心的一栋公寓住宅前。
    陆砚飞娴熟的把车精准的停在车位上，喊车里的苏尧：“走吧。”
    苏尧开了半扇车窗，往外看看，这个露天停车场很空旷，“这是哪。”
    陆砚飞：“我住的地方。”
    “......”苏尧不知道陆砚飞怎么突然就带他来这，“我不去，你送我回家。”
    陆砚飞：“吃过饭送你回去，餐都订了，不能浪费。”
    ......浪费了他也没钱赔，苏尧看着面前的公寓楼犹豫一瞬：“......”
    只是吃个饭？
    好像也行，这么多天弯弯绕绕的相处下来，陆砚飞的人品似乎还是能信得过的。
    因为有了不止一次被苏尧溜走的前车之鉴，这次陆砚飞是全程拉着苏尧的胳膊把人带到家里。
    他给苏尧拿了双新的拖鞋：“只有我的尺码，先凑合穿，下次给你买。”
    这边只有他一个人来，所以从最开始就没准备多的尺码。
    苏尧：“哦。”凑合就凑合吧，可能也没下次了。
    陆砚飞：“订的餐一会儿就来了，你随便坐。”
    公寓房间里的装修是专门设计过的，开放式厨房，客厅很大，房间里有股清淡的香气。
    没有对比感觉不出来什么，有了参照对比，一些感官就开敏锐起来了。
    苏尧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袖子，一股医院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
    陆砚飞弄了被温水放在苏尧面前，看到他的动作，医院里的味道粘在衣服上是不好消散，“餐还要一会才到，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
    苏尧立刻放下袖子摇头：“不用。”在别人家里洗澡，实在是太冒昧了，更何况，这个别人还是陆砚飞，他们之间的事现在不但没掰扯清楚，还越掰扯越乱了。
    陆砚飞清楚地看出来了苏尧脸上的细微表情，眼睛里更是几乎写着‘我时刻防着你呢’几个字。
    搞笑又可爱。
    来都来了。
    陆砚飞朝着苏尧丢下一句话：“还是洗洗吧，我去帮你找衣服换。”
    苏尧看着陆砚飞就这么进了房间：“......”
    他都说了不去了，就算找衣服来他也不会去的。
    还有，他好像有点高估陆砚飞了，他就不该跟着一块过来的，老老实实地回家多好，现在都能安心的看期末复习重点了。
    话说，现在走，好像也还来得及。
    苏尧从椅子上站起来，正要往门口的方向去，可目光才划过旁边的矮柜，抬步的动作就顿住了。
    矮柜上摆着几张照片，几张照片上拍的都是同一只狗，最关键的是，这照片上的哈士奇狗狗，怎么跟他从齐宇那里牵回来的狗子那么像啊！
    甚至不能说是像，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耳朵上的那点花色都一点不错。
    这么，巧的吗？
    苏尧拿起矮柜上的照片反复核对，一遍又一遍，最后终于得出结论，巧个毛线，这照片里的狗跟他家里现在在养的那只分明就是同一只，肯定是同一只。
    齐宇那个家伙，该不会还有什么没告诉他吧......
    啪嗒的开门声响起，陆砚飞从房间里出来，胳膊手臂上搭了几件衣服，给苏尧自己选：“睡衣，浴袍，家居装，你想穿哪个？”
    苏尧摇头拒绝：“我不穿。”
    都不穿？陆砚飞不过是去房间里转了一圈，出来就发现苏尧的脸色跟刚刚又不一样了，“不喜欢？家里没有新的，你不想凑合的话......”
    “不是。”苏尧说，“用不到，我现在不想洗澡。”
    陆砚飞盯了苏尧，瞧出来了：“......”
    怕不是不想洗澡，只是不想在他这里洗澡，防着他呢。
    也不知道那个只知道学习的脑袋瓜里整天都在想点什么。
    陆砚飞把手上的三套衣服都放到苏尧怀里，然后推他去：“去吧，刚出院不要洗太长时间，简单冲冲就好。”
    苏尧还在头脑风暴狗子的事情，转眼的功夫就被陆砚飞推着到了浴室里：“......我真的不用。”
    陆砚飞啪的一声关上了浴室门，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会。
    苏尧：“......”
    他把怀里的一堆衣服在浴室里找了个地挂上。
    洗澡是不可能，他不是来洗澡的，现在更没心情洗澡了。
    苏尧喜欢坐着思考事情，浴室里没什么能落座的地方，他索性坐在了浴缸边沿上。
    齐宇让他帮忙喂的狗是陆砚飞的，这话他说着都觉得绕口。
    陆砚飞不想要了，所以给齐宇的，那也不对啊，如果不想要了，那为什么家里还摆着狗的照片。
    那照片上的狗就是他家里正在养的狗子，那耳朵上的花纹都是一样的，还有那智商堪忧的小眼神，他绝对不可能认错狗。
    直接问陆砚飞？能问吗。第六感告诉他他最好不要问，那齐宇的狗是哪里来的？总不能是偷陆砚飞的吧。
    作者有话说：
    ----------------------
    第17章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都难说。
    苏尧坐在鱼缸边沿上，沉沉叹气，立刻拿了手机从联系人把齐宇的名字拉了出来，距离他们上次联系已经过去不少天了。
    苏尧：【你在哪？】
    苏尧：【你让我帮忙养得狗到底是谁的？】
    他早些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齐宇为什么狗毛过敏还非得在家里养只非常闹腾的大狗。
    手机上发出去的消息迟迟没有得到回应。
    苏尧索性拨了电话过去，但听筒里的铃声才响了两下就被按断了。
    齐宇没接电话。
    苏尧还想再打过去时，忽然看到齐宇的消息过来了。
    齐宇：【我在忙，这会不方便打电话。】
    齐宇：【跟你说过啊，是朋友的狗，你怎么又问。】
    苏尧：【你哪个朋友的？】
    齐宇：【......反正就是朋友的。】
    苏尧：【你的朋友该不会就叫陆砚飞吧，它分明跟陆砚飞家里的狗长得一模一样！】
    齐宇：【不会吧？】
    齐宇：【我真不知道，真的长的一样吗。】
    苏尧：【？】
    苏尧：【狗哪来的你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在你家里。】
    齐宇：【我真不知道，你就先养着吧，记得多给它买点好吃的，先不说了，我还要有事要忙，拜拜。】
    苏尧：【你先把狗子的事情弄清楚，不让你让我怎么放心地帮你养啊。】
    齐宇没再回复。
    苏尧把手机放下，轻轻叹了口气，他当初，就不应该答应帮齐宇的忙，不管出于任何原因都不应该答应，要不然也不会出现眼下这种进出两难的境况。
    他一分神，按在浴缸边沿上的手没注意碰到了什么按钮，旁边忽然涌出一股温热的水流，直直地浇在了他的后背处。

 第19章

    苏尧飞快地站起来，但是已经晚了，上衣的下半部分和裤子的上半部分几乎被水浇了个透，并且还在湿哒哒朝着衣服上仍干着的位置蔓延。
    “......”
    人一旦倒霉起来，真是喝杯凉水都会塞牙。
    苏尧拧了把衣摆上的水，无可奈何地认命了，还是在浴室里简单地清理了下自己。
    最后看向了刚刚被他挂在旁边的三套衣服。
    浴袍是最先被排除的一个，在睡衣和休闲服之间，他选了后者，看上去相对正常的一套衣服。
    苏尧换好衣服从浴室里出来，没看到人，率先闻到了淡淡的饭菜气息，一侧的桌子上摆着一些打包盒和装好饭菜。
    他的肚子不争气地跟着有了点微乎其微的动静，毕竟今天一整天就喝了两口没什么味道的白粥。
    可是现在不是什么吃饭的好时候，苏尧的目光越过桌上的饭菜，落在了拿饮品出来的陆砚飞身上。
    在自己家里，陆砚飞比在外面要惬意的多。
    “餐送到了，过来吃东西。”
    他将热饮和杯子都放到桌子上，视线在苏尧身上多停留了会。
    他们穿衣服的尺码不一样，苏尧穿着他的衣服显得过于宽松了，裤脚拖在地上，少了妥帖，多了几分闲适慵懒。
    陆砚飞看得出来，苏尧这个澡洗的匆忙，黑色头发没彻底吹干，几缕湿发垂在耳侧，甚至耳朵尖上还带着一点白色泡沫痕迹没冲洗干净。
    “......”
    陆砚飞眼神微动，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他要是上前帮苏尧把这点泡沫擦掉，苏尧会露出什么样的惊慌失措的神情了。
    马上就能回家了，苏尧秉着这样的想法往餐桌前走了两步，但很快就又止住了脚步，因为旁边的陆砚飞看着他的目光让他觉得有点毛毛的。
    苏尧跟他对视了下：“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他脸上又没长花，还是说陆砚飞自己的衣服都不认识了。
    陆砚飞唇边有了一丝不起眼的幅度，他朝着苏尧走近几步，跟他面对面站着，然后抬手将他耳侧那点白色泡沫给擦掉了。
    刚洗完澡的苏尧香香的，他的洗护用品的味道出现在苏尧的身上莫名的很适合。
    “......”
    苏尧的眼神一瞬间流露出震惊，立刻退后一步，同时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耳朵，不明所以地看向陆砚飞。
    又怎么了。
    又做什么。
    干嘛一声不响的忽然就过来摸他的耳朵了。
    这不合适吧。
    他们现在也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啊。
    苏尧心里的那颗象征着警惕的小铃铛开始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再怎么说他也认识陆砚飞没多久。
    他刚刚，怎么就一时间脑袋没思考就跟着陆砚飞就来了他家了。
    陆砚飞果真在苏尧的眼神中看出了手足无措，没再逗他了，反而缓缓道：“过来，我帮你把头发吹干。”
    苏尧连连摇头：“不用，我习惯这样。”
    陆砚飞：“你刚从医院里出来，头发不吹干，小心再感冒。”
    “不会。”苏尧依旧坚持己见，“我不会感冒。”
    他这个年纪，食物中毒在医院里躺一天都能回血百分百，洗个头就感冒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生病这种事情谁能说得准，只能预防到位，陆砚飞去房间找了吹风机出来，“那你自己来？”
    苏尧：“......”
    苏尧：“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他瞧着陆砚飞也是闲到家了，头发吹干不吹干这样的小事他都有心情问上两句。
    “......”
    说不通，陆砚飞只好放下了吹风机，“先吃饭，吃完饭送你回去。”
    那就好，苏尧暗暗地放下一口气，终于在餐桌前坐下，刚拿起筷子，又看到了旁边柜子上放着的狗子的照片。
    一个新的想法浮现出来，他问齐宇没有问出结果，那也只能问问陆砚飞了，他可以先问的委婉一点。
    陆砚飞将边上的餐盘朝苏尧推近了点：“这家的菜都清淡，以养胃为主，尝尝有没有喜欢的。”
    菜能吃就行，苏尧对吃的要求不高，他抬手指了指柜子上放着的狗子照片问：“狗现在在哪？”
    狗？陆砚飞转头也看到了照片，盛汤的手微微顿了顿：“......”
    狗丢了，还没找到。
    上次在齐阳那边丢了狗，他找人在那附近问了很久都没人见过，发出去的找狗悬赏也都石沉大海，那么闹腾的一只狗，竟然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而且现在，齐阳生怕他去跟他算账，悄无声音的溜了，不知道躲哪儿去了，还不回消息也不接他的任何电话，要不是他从其他人口中听到了齐阳的消息，他都要以为是齐阳带着狗一块失踪了。
    但狗丢了这事，他还没想好怎么跟苏尧说，毕竟，这只狗是苏尧曾经特意挑了送来的。
    苏尧迟迟没听到陆砚飞的回答，更奇怪了：“嗯？”
    “对不起。”这件事瞒不了太久，陆砚飞在短暂斟酌后跟苏尧道歉，“它跑丢了，我还在找。”
    丢了！
    苏尧一听更确定了，现在还在他家里无忧无虑大吃大喝的狗子肯定就是陆砚飞的，可是，陆砚飞为什么把狗丢了要跟他道歉？
    他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不过，他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陆砚飞很快就把答案都告诉了。
    陆砚飞观察着苏尧脸上略显微妙的表情，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还在生气：“走丢是个意外，你把狗寄过来后，我一直好好养着。”
    “......”
    苏尧懂了，怪不得陆砚飞要跟他道歉，在陆砚飞的视角里，狗是他的‘网恋对象’送的，而他自个现在还没能摆脱掉陆砚飞网恋对象这个马甲，陆砚飞就以为狗是他送的。
    懂是懂了，苏尧缩了缩手，更发愁了，原本还好说，他只是替人去赴约而已，但是，他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不知不觉地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了。
    这他以后还怎么解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混合在一起，想要解释清楚都很难。
    “......”
    陆砚飞见苏尧还是不说话，再次保证：“生气了？放心吧，我一定会把它找回来的。”
    这只狗刚来的时候精力旺盛天天拆家，是惹了不少麻烦，可是后来大了点，找到了合适的喂养方式，发现它还是很可爱的。
    “没有。”
    苏尧摇头，不是生气，他是心虚，还有发愁，狗现在在他家里，要送还给陆砚飞吗？怎么送呢，找谁送呢，还有齐宇那边......
    没有生气？陆砚飞分明看到苏尧一提到狗的话题眉间都皱紧了，看来，他还是低估了狗狗的重要性，找狗这件事还是得加大力度提上日程。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餐桌上就安静了下来，气氛似乎在不知不觉之间沉了下来。
    苏尧着急走，匆匆吃完，放下筷子就起身：“我先走了。”
    陆砚飞跟着站起来：“我送你。”
    送他？不行不行，苏尧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万一被陆砚飞看到了狗在他家......他实在是还没想好怎么处理狗的问题。
    “不用你送，我自己回去就行，不麻烦你来回跑了。”
    麻烦什么，陆砚飞不觉得送苏尧回家是件麻烦的事，他看苏尧对狗的事情避之不谈才像是件麻烦的事情。
    狗狗的事，他没有不重视，也不希望苏尧多想。
    “我送你，时间还早，等等再走吧。”
    早，苏尧转头看了眼窗户外的天色，现在可不算早了。
    陆砚飞喊苏尧：“你跟我来房间里一下。”
    苏尧：“嗯？”去房间里？去房间里做什么？
    他脚下迟迟不动，眼神里生出几分怀疑和小心。
    陆砚飞在余光里察觉到苏尧的神色变化：“......”防人的警惕性心倒是挺重。
    陆砚飞只好放缓了语气重复：“过来一下，给你看看。”
    苏尧摇头：“我得走了。”
    “......”陆砚飞把手表摘了，仍在跟苏尧商量，“别让我去拉你。”
    苏尧：“!”
    还非得让他去？
    到底有什么事情是必须要进房间才能说的，他就不去。
    眼看着陆砚飞真的朝自己过来要拉他去，苏尧转头就往大门的方向走。
    但是他哪里有陆砚飞对这个家熟悉，三两步就被拉住了。
    陆砚飞只是想说明一下狗的事情，见苏尧一点不配合，索性手上一用力，直接把人抗在半边肩膀上。
    “你放下我！”
    苏尧有些懵，小时候除了他爸这样抱过他，没别人了。
    他真的后悔了，就不该因为钱那时候答应齐宇的条件的。
    陆砚飞稳稳当当地托着半边肩膀上的人，一脚踢开了房间门，然后把正在乱动挣扎的苏尧放下。
    “看吧。”

 第20章

    “什么？”
    苏尧刚站稳就又懵了，陆砚飞硬是要带着他来的这个房间是空的，真的是空的，光洁的地板上，除了一两个宠物小玩具，就只剩下角落的一个看着就不便宜但已经战损的狗窝。
    陆砚飞：“让你来看看灰灰的房间，你激动地跑什么。”灰灰是家里狗的名字。
    苏尧：“......”
    他也无语了，“那你怎么不直接说。”
    他看着陆砚飞那个架势，就是觉得不安心。
    陆砚飞：“还用说吗，你以为我要给你看什么？”
    苏尧：“......好了，我知道了，看完了我回家了。”
    陆砚飞从地板上捡起来一个球：“灰灰刚来的时候，特别的闹，我让它住在这边，结果它把家里给我拆了一个遍，隔三岔五的拆，这边的家具都换了好几回。”
    苏尧：“......”这点他是一点不怀疑，因为狗子在他家也拆，不过他家现在已经没什么能拆的了，因而就显得狗子老实了很多。
    陆砚飞看苏尧听进去了，继续道：“后来，我觉得这样太浪费了，就带着它搬回我爸妈那去住了，我爸妈那边有院子，把它放在后院散养，一直到前段时间。”
    苏尧：“那为什么会丢？”
    “大概是散养久了，它玩的性子野，有了爆冲的习惯，那么大个体格还时不时会扑人。”陆砚飞想起来也觉得后悔，“我有个朋友说他会教狗改爆冲的毛病，就让他带走看了几天，没想到在他那边走丢了。”
    苏尧皱眉：“......”这样吗，可是他总觉得这狗不像是齐宇捡来的。
    陆砚飞伸出手指按了下苏尧的眉间：“灰灰走丢是我的疏忽，我会把它找回来的。”
    苏尧默默的跟着点了下头，看来他回去了还要想想怎么把狗子给物归原主的问题。
    该说的说完了，陆砚飞的目光落在苏尧身上，忽然，他试探的朝着苏尧走近一步。
    苏尧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步，跟陆砚飞保持着一定距离。
    陆砚飞：“......”
    陆砚飞不解，上下打量着苏尧：“你害怕我？”
    苏尧：“......没有。”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面对陆砚飞，他偏偏做的亏心事不少。
    “是吗？”
    陆砚飞一点点靠近苏尧，低着头去凑近看他，越来越近。
    苏尧这次反而不慌了，他知道陆砚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把狗狗的事情说清楚，就不怕了，干脆没动。
    他是想看看，陆砚飞这次究竟又想要做什么。
    苏尧的脸庞在陆砚飞的视线里一点点被放大，他有些分神，原来，离得近了看人会更好看。
    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到了他的唇碰到了苏尧的鼻尖。
    苏尧：“！”他又放心的早了。
    陆砚飞：“......”嗯？这次不躲了？
    第18章
    下一秒，苏尧一把推开陆砚飞，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我回去了，别跟着我，说了不用你送。”
    陆砚飞回过神，只看到了家里被紧紧甩上的大门。
    “......”
    脾气还不小。
    -
    出了公寓楼，苏尧回头看看，确定陆砚飞这次没跟着来，才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在心底叹气。
    唉，这样下去可不行。
    他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到家还不到七点，说起来，时间也还早。
    苏尧一进门就发现屋里有风，阳台上的窗户开着，大约是佟洋走的时候忘记关了。
    他换了鞋去阳台，顺便给阳台上剩下的唯一一盆长势旺盛的太阳花浇了点水。
    以前，他妈妈最喜欢种花了，所以他们家的阳台上总是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后来他妈妈不在了，他也在好好养着那些花，直到他爸爸出事，要债的人上门，不由分说地搬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甚至没放过那些名贵点的花。
    这盆太阳花能被留下来，仅仅是因为外面随处可见，它不值钱。
    苏尧放下水壶，看向阳台外面，小区绿化很好，从阳台上往下看的景观尤为赏心悦目。
    他以为等到那个官司结束，把钱拿回来了，这场风波总能结束，可是现在看来，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若是官司不能拿回来钱，再过两个月，他连分期就会交不起，房子会被拍卖，他马上也要变成一个无处可去的人了。
    不行，苏尧深吸一口气，他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他得想想，一定还会有其他的办法。
    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铃声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响亮。
    苏尧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着的‘陆砚飞’三个字就一阵头疼。
    一首来电铃声响了大半，他还是把按键划向了接通。
    苏尧连接电话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喂。”
    陆砚飞：“到家了没。”
    苏尧：“嗯。”
    陆砚飞：“你在医院里开的药没拿走，忘在我这了。”
    苏尧：“不要了。”应该也用不上了，他现在没有任何不舒服。
    陆砚飞：“改天我带给你，晚上你要是有不舒服，打电话给我。”
    “......”
    苏尧默了片刻，陆砚飞是好心，但是这种好心的根源又不是针对他的，他看看窗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想，这件在误打误撞上越走越远的事情，早就该结束了。
    他开口喊了声：“陆砚飞。”
    陆砚飞：“嗯？”
    苏尧跟他坦白：“抱歉，其实，我真的不是你跟你在网上谈恋爱的男朋友。”
    “......”
    通话里沉默两秒，陆砚飞的声音传出来：“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苏尧：“......”
    苏尧强调：“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真的不是跟你在网上谈恋爱的那个人。”
    陆砚飞：“嗯，我没说不信。”
    “......”苏尧被噎了一下，陆砚飞明显没相信，但他说的真的是认真的，“不是，真的，我真的不是，那天我去咖啡厅，其实就是帮别人的一个忙，我以为很简单，所以就去了。”
    陆砚飞：“是，我会去其实也是帮别人的忙。”
    苏尧：“......”
    这就是撒谎的代价吗，他现在说真话都不能被相信了。
    苏尧还想再努力一下：“我真的很抱歉。”
    “不用抱歉。”陆砚飞的语气声音一如平常，“早点休息，不舒服了晚上给我电话。”
    “......”
    苏尧看着挂断后的通话记录扶额，唉，更令人头疼的事情又出现了。
    他还是得去找齐宇，得把这件事的促成者找来，怕是才能解释的清楚了。
    苏尧握着手机想回房间，一转头却怔住了，佟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正站在客厅里直勾勾地看着他。
    佟洋一脸复杂：“我是听到你回来的声音才出来的，不是故意听你讲电话的，苏尧，你刚刚在跟电话里的人说什么，什么恋爱不恋爱的，你有喜欢的人了？”
    苏尧：“......不是。”他原本不想让佟洋知道这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你过来。”佟洋朝着苏尧招手，“来坐这，坐这里，我们聊聊。”
    苏尧没动：“就是一点小事。”
    佟洋大为不解：“有什么小事是不能告诉我的，来，你说说，我们认识多久了，我有什么事是瞒过你的，你跟我说说，我又不会告诉别人。”
    和佟洋投来的目光僵持几秒，苏尧还是选择了妥协，回到客厅里坐在了佟洋买来的暂时充当凳子的垫子上，“就是，之前帮了一个朋友的忙，帮他去跟他的网恋对象见了个面，替他去跟人分手，但是事情的发展没有之前预想的顺利。”
    他想尽量简短这件事的过程，要是把主人公齐宇再换成他妹妹，再牵扯到狗狗，听起来就更复杂了。
    佟洋不可置信：“你胆子是真大，这种事情都敢帮忙，你也不想想，万一对方不是个好人呢。”
    苏尧：“见面地点是公共场合，我有注意的。”
    佟洋又看看苏尧，“你总不会无言无辜这么好心吧。”
    苏尧：“我欠这个朋友钱，但是暂时还不上。”
    他就知道肯定是有原因的，佟洋立刻从兜里拿了张支票过来，给了苏尧：“这个给你，算借给你也行，我本来就打算拿给你用的。”
    苏尧看到支票上的金额，愣了下：“这是？”
    佟洋：“我妈偷偷给我的，我跟她说我要创业，她就支援我一点，你先拿去用吧。”
    苏尧：“你把钱借给我，你还怎么创业。”
    “创什么业。”佟洋对自己的能力有自知之明，“我这样的，能找个稳定的地方拿基本工资就不错了，创业还不赔个底朝天，上次不是跟梁鹏煊吵架都没地方去么，这是我管我妈要的备用金，你只要下次还能收留我就行。”
    苏尧收了支票：“谢谢。”他现在的确是需要一笔钱。

 第21章

    “谢什么谢。”佟洋埋怨苏尧，“我上次就想说了，你碰到事了可以来找我啊，我能帮你肯定帮，你看，我没地方住不是也来找你了，就算我们几年没联系，你不照样还是收留我了。”
    “是。”
    苏尧看着佟洋，“我也没想到，你会来找我，你不是有很多朋友。”
    “哪里多。”佟洋无奈，“他们以前是跟我玩挺好，后来我跟家里闹翻了，又天天跟梁鹏煊在一块，他们就不跟我玩了，还是你最靠谱。”
    他继续道：“别说我了，你赶紧去把你那个朋友的钱还了......哎我说，你去替人说分手的那个人，该不会就是我之前见过的那个吧？”
    苏尧想起来就发愁：“嗯。”
    佟洋：“怪不得，今天我在小区门口又看见他了，我说你去医院了，他立刻就去了，他看起来挺好说话的。”
    说的简单，提到医院的事，苏尧可就来精神了，连忙嘱咐：“你以后可别跟其他人提我在哪，万一找我的是要债的呢。”
    “什么？”佟洋一时间意外，“你该不会还欠那些高利贷之类的钱吧？”
    “没有那些。”苏尧摇头，“现在只剩下正规银行的分期。”
    最混乱的那段时间之后，他统计了所有的账务，卖了车子和家里的一些值钱东西，结清了必须结清了，剩下的都跟银行达成了分期协议，只要按时还款，银行就不会来找麻烦。
    他怕的是万一自己之前在哪个地方没有处理周全。
    佟洋也跟着松了口气：“那就好，说不定等你打官司那案子结束了，就有办法了。”
    “再说吧。”苏尧知道管金海现在可能是空壳子后对案子抱的希望也小了很多，“对了，还有狗子，我在陆砚飞家里看到它的照片了，它好像是陆砚飞的狗，不知道怎么就到我朋友那边了，陆砚飞现在还在找它。”
    佟洋一听天都要塌了：“不会吧。”他最近天天遛狗都跟狗子快培养出感情了，结果真正的狗主人就出现了。
    太残酷了，佟洋看向客厅角落里玩球的狗，是真的不舍得：“真是他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还给他？”
    “还没想好。”苏尧想，陆砚飞如果能看到狗的话，一定会很开心吧，毕竟找了那么久，“我明天去找我朋友问问情况。”
    狗是从齐宇那里来的，若真的是陆砚飞的狗，还是齐宇还过去还最合适。
    佟洋还想争取：“诶你可要记住，万一万一，他们都不想养了，你一定要把狗子再带回来，给我养就好了，我一定能带着它好好过日子。”
    苏尧保证：“行，我多留意。”
    佟洋越说越不舍得，又起身去摸摸狗子，过几天可能就要摸不到了。
    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是喊声。
    “堂哥，堂哥，开下门，是我。”
    门外是苏越的声音。
    苏尧起身去门口看了看，苏越一个人站在门口，对着可视门铃一直看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苏尧开了门问：“你怎么来了。”
    “我当然是来被你感谢的。”苏越一个闪身进屋，进来了才发现屋里还有其他人，他自来熟地点点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了，继续拉着苏尧说话，“我帮你把钱要回来了。”
    “.....”苏尧看着苏越顶着一张‘你得夸夸我’的神情，问了句，“真的？”
    苏越：“还能是假的啊？你觉得我是无聊到大晚上跑到你这边专门来忽悠你的？”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卡，递给苏尧：“说好了，从我爸那边要来的钱五五分，这是你的一半。”
    苏尧接过卡，心情挺复杂，没钱的时候是一点没有，有钱用的时候是都凑一起了，好处是最起码，这几个月的银行分期还款不用他再担心了。
    苏越赚了好大一笔，开心的不行，但是碍于在家里得低调，不敢找人分享，在苏尧面前才敢得意忘形一会：“合作愉快，今天我请客，走，一起去外面吃好吃的。”
    佟洋第一个拒绝：“我就算了。”昨天一顿饭让他食物中毒进医院，今天晚上可不敢再吃了。
    苏尧也没心情：“你自己去吧，对了，记得别去对面那家打折的新开的店。”
    苏越：“我都有钱了，我才不去打折的店，哎，那为什么不能去？”
    “会食物中毒。”佟洋亲身体验过，跟苏尧吐槽起白天的事，“你是没见到，好多人在他们家里都吃出问题了，今天已经有人把他们家店给举报了。”
    苏越：“那我们去吃贵的啊，说好我请客，走不走。”
    苏尧和佟洋不约而同道：“不去。”
    “切。”苏越起身离开，“不跟你们玩了，没意思。”
    晚点时候，苏尧继续联系齐宇，可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发出去，自始至终没收到任何回复。
    人呢？
    之前还能抽空回句话，这次是真的一点都没声了，打电话都没人接。
    隔天，第一节是合班大课。
    苏尧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又一圈，始终没看到齐宇的身影。
    一堂课上完，他特意找到了负责点名的学委尤萌打听情况，“齐宇今天没来上课？”
    尤萌：“没见，不知道是不是请假了，两次点名都没他，晚点我得问问导员去。”
    苏尧：“你最近有在学校看到他吗？”
    尤萌：“没注意，怎么了，你找他有事啊，他不是住校，你去他宿舍看看。”
    “去过了。”苏尧早上没上课就先去宿舍里想堵齐宇，结果没见到人，“他不在宿舍。”
    “没人，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尤萌拿手机出来，飞快地敲了下给齐宇去了条消息，每没隔几秒就收到了齐宇回复，“他说他请假了，最近都不来。”
    苏尧低头看了看自己到现在仍然没被齐宇回复的消息，都回了尤萌的消息但是不回他的，那齐宇肯定是故意的，故意不理他
    苏尧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反正他只要把他欠的钱还了就好了。
    他点开带着齐宇名字的聊天框，直接选择转账，但是才输入完数字，屏幕上就弹出了一行字。
    *为保障资金安全，当前平台仅支持好友间转账，您可先添加对方成为好友再进行转账。*
    苏尧：“......”
    这家伙怎么还把他给删好友了。
    作者有话说：
    ----------------------
    第19章
    距离期末考试越来越近，因为苏尧比其他人早很多天就开始进行期末考的复习，到现在基本能做到心里有数，所以他现在并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整天泡图书馆自习室里临阵磨枪，他只要去个半天就能完成复习任务，剩下半天能忙点其他事情。
    上次发现自己被齐宇拉黑之后，苏尧再没在学校里碰到过齐宇，但问了其他同学，别人是在学校里见过齐宇的，不过齐宇日常迟到早退，上一秒还在下一秒就没影了。
    苏尧在复习的间隙里，从其他同学那里打听到了齐宇家的地址。
    齐宇不住学校宿舍，总得回家住吧，毕竟他齐宇相处过一阵，知道他可不像是因为一点事情就降低自己生活质量的人。
    苏尧结束了一上午复习后回家，准备把东西放下就找齐宇去，结果到家一开门就眼前一花。
    客厅地板上躺着一片片的零碎的海绵垫子碎块，佟洋买来临时当凳子坐的垫子再一次被报废。
    始作俑者的狗子却压根没有犯错的自觉，还摇着尾巴热情地站在门口欢迎苏尧回家，小眼神里全是对加餐小零食的渴望。
    苏尧：“......”坏了，最近他和佟洋都忙，能出来遛狗的时间大大下降，狗子又开始精力过剩了。
    苏尧看着一地狼藉默默地关上了自家大门，有时间他是真觉得陆砚飞挺厉害的，能养的下这么一只皮的不行的狗狗。
    狗子热情了一会，但没得到苏尧的摸头回应，甩了两下尾巴表示不满：“嗷呜嗷呜......”
    苏尧往狗头上按了按，狗不懂事，说了也没用，他还是得去找人问个明白才行。
    再次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苏尧顺便把家里的狗套上绳子给带了出来，找到了齐宇正好连狗子的问题一起解决，找不到齐宇就全当这趟是在遛狗，不算浪费时间。
    同学给的地址不算近，他带着狗子先坐了出租，快到目的地附近时才下车换成步行。
    和那位同学说的一样，齐宇家因为特征显著所以很好认，苏尧没怎么费功夫就找到了，他在门口按响门铃，
    不大会，有个阿姨开了门，温声和气地问苏尧找谁。
    苏尧：“我找齐宇，我是他同学，找他有点事情。”
    阿姨道：“他现在不在家，快考试了，最近他不常回来住，似乎是住同学那边了。”
    也不在家？苏尧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们学校里还有哪里是适合期末周复习的地方，忽然间，他又想起了齐宇曾经说过的话，齐宇说，他是为了给他妹妹收拾烂摊子，所以才找的他。

 第22章

    那是不是，他要是能找到齐宇妹妹，这事也能清楚了？
    苏尧顿了下再次询问：“不在啊，那......他妹妹在吗？”
    “嗯？”阿姨脸上闪过疑惑，“他妹妹？他没有妹妹啊，家里就他一个小孩。”
    “......”
    苏尧面无表情地攥了攥手心的牵引绳，没有妹妹？
    合着齐宇还是在胡说八道的忽悠他。
    第二次骗他了！
    “这位同学？”阿姨客套地问了句，“你要进来坐坐吗，不然你给他打个电话，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
    苏尧：“不用了，谢谢，我先走了。”
    给齐宇打电话？且不说他现在压根就打不通齐宇的电话，就算是想办法联系上了，齐宇知道他来这了，肯定是想法设法地绕着走，怎么可能会回来。
    苏尧牵着狗离开，狗子今天表现的很好，出来放风全程配合，他特意选择了来时候反方向的路回去，想趁机多遛它一会儿，但没想到，刚过了一个拐角，狗子就拧着头非要往另一条街上去。
    “今天不去那边。”苏尧拉紧了牵引绳跟狗子商量，“下次有机会再去。”
    对面那条街明显离得更远，待会打车回家的费用都要再贵上点，他们现在的经济情况得能省就省。
    狗子可听不进去苏尧敷衍的话，铁了心要去故地重游，梗着头不跟苏尧走，非要往对面的路上蹭，还不配合地叫了两声：“嗷呜，嗷呜。”
    苏尧不为所动：“你再叫也不行，不去那边。”
    狗子提溜着一双蓝色眼睛不配合，仗着自己厚实的身膘，两只前爪趴地，纹丝不动。
    “......”
    就这么僵持十五分钟后，苏尧还是选择妥协了，因为狗故意不配合死沉死沉的他实在拉不动。
    “好，去，多出来的打车费从你的伙食里扣，你的加餐罐头没了。”
    狗子才听不懂，沿着熟悉的道路一个劲儿的撒欢，隔上一顿距离就很严谨的在树下留下自己的标记气息。
    苏尧看狗子忙的不亦乐乎：“你标记这的树有什么用，你要是能闻闻味儿，把齐宇给我找出来就好了。”
    早知道，他当初就不该从齐宇那边把狗子带回家，因为一时的看不过去，反倒是让他自己把这事越描越黑了。
    他觉得这狗子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陆砚飞的，但狗不是他捡到的，也不是他弄来的，还狗得让齐宇去，省的到时候害他被陆砚飞找到家门口，质问他为什么要偷他的狗。
    “......”
    狗子可不知道苏尧脑袋里的弯弯绕绕，它一路上兴致高的不得了，熟门熟路地带着苏尧往目的地走，黄天不负有心狗，它终于在熟悉的超市门口看到了另外一位熟悉的主人，一时间激动的不行又扯着嗓子嗷呜两声。
    “嗯？”
    苏尧忽然发现手上牵的狗子不知道为什么尾巴忽然像是装上发动机，摇的更欢快了。
    在开心什么呢？
    他循着狗子的视线看过去，前面是个超市，也没什么特别的......
    苏尧一下子止住脚步，眼皮子跟着狠狠跳了跳。
    他知道狗子为什么不正常了，因为——陆砚飞提着购物袋站在前面的超市旁。
    狗子甩着尾巴热情的往前蹭。
    苏尧极力把它拉住：“你先等等，我不是不让你去找他，你先等一下啊。”最起码让他先想个什么理由来解释现在的场面。
    狗子很执着，苏尧也很执着，但是牵狗绳偏偏没那么给力，啪嗒一下猝不及防地就崩开了。
    狗子重获自由，撒丫子就奔着陆砚飞跑去了。
    苏尧手上还拿着半截牵引绳：“......”
    不过眨眼功夫，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狗子兴奋地朝着陆砚飞背后奔去，但站在超市门口的陆砚飞仍旧毫无所知，下一秒，就被兴奋过度的狗子从背后扑到身上了。
    陆砚飞被结实的狗子偷袭的一个踉跄，手上的购物袋也被挥舞的狗爪子抓跑了，里面的水果滚落一地，周遭人纷纷朝着他投去了注目礼。
    目睹了全程的苏尧默默地往旁边的公交站牌后站了站，遮住自己的身影：“......”
    他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陆砚飞会突然出现在这，上次他去陆砚飞家里也不在这附近呐。
    不远处的超市门口，陆砚飞弯腰检查着突然失而复得的狗子，条顺盘靓，不见这么些天，不仅没瘦一点，还吃的更壮了，浑身毛发顺滑有光泽。
    “......”
    不像是走失成流浪狗了，倒像是出去享了阵福。
    许久不见，狗子难得主动地跟陆砚飞贴贴一会表示亲昵，然后就一点不带客气的带着陆砚飞往它来的方向走。
    苏尧站在公交站牌前看着上面的一个个停靠站点，把崩开的半截圈在一起牵引绳塞进衣兜里，一点不敢也不想再往身后的超市门口看，算了，算了，虽然今天没有找到齐宇，但是变相地把狗还给了陆砚飞，不算坏事。
    没白来，这趟没白来。
    而且现在狗子的问题解决了，他还可以坐公交回去，又能小小的省了笔车费，还好，挺好。
    苏尧才低头松了口气，再抬眼就看到自己脚旁忽然冒出了两只灰白色的狗爪子。
    “......”
    “嗷呜。”
    狗子摇了摇尾巴，得意跟苏尧炫耀着自己带来的人。
    苏尧：“......”这傻狗都回去了怎么又带着陆砚飞过来了，它还想告状不成。
    陆砚飞用剩下的半截牵引绳控制着狗子不让狗子乱跑，但被狗子拽到公交站牌前看到苏尧在也很意外：“在等车？”
    这边好像没有能到苏尧那边直达的公车。
    “嗯。”苏尧的目光还在狗子身上，看见毛茸茸的狗头下意识地伸手薅了一把。
    狗子又是一个非常配合的亲昵的蹭蹭。
    陆砚飞：“？”
    灰灰被送到他这边的时还小，没想到现在还能认识苏尧，小狗的记忆有这么久吗。
    反正又不是外人，他没太在意。
    陆砚飞看看苏尧：“看来它还记得你，不愧是你特意挑出来的。”虽然家里的傻狗平时只会吃睡玩，没想到关键时候脑子还是好使的。
    苏尧连狗头都摸不下去了，欲言又止：“......”怎么这都能误会的。
    陆砚飞继续问：“你怎么在这边，有事？”
    本来是有事的，现在好像没了，苏尧只在心里叹气，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我大概是吃饱了撑的。”
    撑了，陆砚飞提议：“要不要一块走走去遛狗。”
    苏尧今天是遛的够够的了，他转身要走：“你自己遛吧。”
    作者有话说：
    ----------------------
    第20章
    佟洋晚上回来天都要塌了，特意早回来准备去遛狗，但没想到家里只剩下了空落落的客厅。
    “狗呢！”
    “回去了。”
    苏尧才把客厅边边角角的海绵碎片都清理干净。
    佟洋一时间不太想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最近遛狗都快养成习惯了：“回哪儿去了？”
    苏尧：“陆砚飞那边，你别忘了，它本来就是人家的狗。”
    是别人的狗没错，但是佟洋依旧不舍得：“你给特意给送回去的？你好歹提前跟我说一声，让我跟狗子道个别呢。”
    事出突然，苏尧也没任何心里准备：“今天带它出去，刚好碰到陆砚飞，它就自己找回去了。”
    “唉。”佟洋再度叹气，可眼馋也没有用，狗毕竟是别人的，“它的零食罐头都还没吃完呢，你下次顺路了记得给它带去。”
    苏尧：“......你还是先放着吧。”
    他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再有顺路的时候，现在狗都还回去了，他更的绕着陆砚飞走了。
    佟洋：“我就是提醒一下你，说不定你就顺路了。”
    苏尧觉得佟洋还是尽早打消这个念头：“顺不了一点。”
    -
    转眼到了期末考。
    首场考试，试卷发下来，苏尧就争分夺秒开始做题，做的准备足够充分，因此他成功地在考试结束前半个小时多点就写完了试卷，然后提前交卷。
    他知道齐宇肯定就在隔壁教室，平时上课可以请假或者找人替课忽悠过去，但期末考试，齐宇一定会出现的。
    出了考场苏尧就去隔壁教室蹲人，等了有十几分钟，正好堵到了同样提前交卷出来正准备走的齐宇。
    “！”
    齐宇抬头看见苏尧就吓了一跳，“你，你没考试么，你怎么在这站着！”
    苏尧：“......”不知道的人瞧见齐宇这反应估计会以为欠钱的人是齐宇。
    “不在这站着，还能在哪。”苏尧属实是有感而发，“找你一趟可真不容意。”
    齐宇扯出一抹干笑：“怎么会，你找我了？不好意思，我最近比较忙，可能没有注意到。”
    “我觉得你不忙。”苏尧阐述着事实，“我看你还有时间专门把我的聊天账号拉出来给删了。”

 第23章

    齐宇：“......”早知道，他就不提前交卷了，谁知道提前交卷一个人出来会被苏尧刚好撞个正着。
    齐宇硬着头皮道：“不会吧，我怎么可能删你账号，肯定是删错了，你等我回去看看就给你重新加回来。”
    苏尧再信他就怪了：“不急，你还是先跟我解释一下，你一个家里的独生子，从哪里来了个妹妹在网上跟陆砚飞谈恋爱的。”
    “......”
    齐宇往左右两边的教室都看了看，有部分同学都提前交卷出来了，但没人注意他们，“我有说过这些话吗......苏尧，你看，这不是适合说话的地方，改天，改天我有时间了找你，我们再好好聊聊。”
    “不，就现在聊。”苏尧也不想跟齐宇再继续废话下去了，待会还要赶着第二场考试，“事情到底是怎么样我不管了，现在我把钱还给你，你跟我去和陆砚飞把事情解释清楚。”
    去找陆砚飞？齐宇果断摇头，“我不去。”
    又补充：“再说了，是你跟他分手没分掉，他现在在名义上都成了你男朋友了，我去解释什么？现在不是挺好的，我不去。”
    苏尧：“哪里挺好了？”
    “不好吗？”齐宇理所当然地以为，“你跟他谈恋爱不挺好，而且你最近不是缺钱，你可以问他借钱啊，他一定会借给你的。”
    苏尧：“......”他还找陆砚飞借钱，那他成什么了。
    “我没打算找他借钱，我现在说的是，你把我账号拉回来，我把钱还给你，你跟我去把事情说清楚。”
    齐宇瞄着从他们面前过去的考完试的学生：“你急什么......我现在不着急用钱，你也不用急着还，你放心，再过段时间，我一定跟你去把所有的事情从头到尾的解释清楚。”
    “我着急。”苏尧现在实在是不知道该拿陆砚飞怎么办才好了。
    不理他吧，陆砚飞会找过来，跟他解释吧，陆砚飞只嘴上说相信，态度上是一点不信，找理由发脾气吧，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
    “淡定淡定，他又不是怎么样你。”齐宇的视线落在苏尧身后，“哎，你们考场的老师好像在朝你招手呢。”
    “嗯？”
    苏尧回头去看，几个交完卷的学生正好并排出来，没看到门口有考场老师的身影在。
    他再转头回来，刚刚还站在他对面的齐宇就没影了。
    “......”
    苏尧往楼梯下去看，齐宇提着两条腿溜的正快。
    “齐宇！”
    楼梯间的齐宇听到声音，下楼梯的速度更快了。
    苏尧：“......”
    他无语了，跑得了初一还能跑得了十五？
    上午的第二场考试结束后，苏尧在去学校食堂的路上接到了他大伯苏明德的电话。
    苏明德：“你们是不是快放假了，你奶奶最近总念叨你的，你晚上来我这一块吃个饭吧。”
    苏尧：“吃饭？”
    他的这位大伯会这么好心专门让他过去蹭饭吃，八成是苏越上次帮他要钱的事败露了。
    苏明德：“是，主要是你奶奶想你了，你记得一定要来一趟，到时候还有点事情要跟你说。”
    苏尧：“哦，好。”
    去就去，他去了也是去看奶奶的，至于其他事情，反正他有合同他占理。
    这边电话讲完，手机还没息屏，紧接着又进来了新消息。
    是陆砚飞发来的。
    陆砚飞：【马上放暑假了，假期有什么安排吗？】
    苏尧没有安排，但没理陆砚飞，就算有安排，也不能跟陆砚飞再沾边了。
    陆砚飞的消息继续弹出来：【我们公司招暑假实习生，待遇不错，你来不来。】
    苏尧把手机揣兜里，没有一丝丝的心动，陆砚飞是好心，但是待遇再好的实习生工资，对他目前的缺口来说也是九牛一毛。
    -
    晚间，苏尧准时到了大伯苏明德家，苏越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不在家，餐桌上就大伯伯母奶奶和他四个人。
    饭后，苏尧和以往一样跟奶奶闲聊，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只是说了最近考试相关的一些事。
    老太太难免抱怨儿子：“你这么关键的时候，你爸爸也不上心，只顾着在外面工作，下次回来我帮你骂他。”
    苏尧并不拒绝：“好。”老太太近来的记忆力不是很好了，说过的话可能过一阵就忘记了。
    他们没聊太久，苏尧就被苏明德找借口叫了出来。
    “让你奶奶休息一会，你先出来，大伯有点事想跟你说。”
    苏尧以为是苏越上次拿借款合同要钱的事：“什么？”
    苏明德开门见山：“你怕是还不知道，我听说，跟你打官司的那个管金海出事了，他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债，可不只是你家的，你想要拿到钱可就危险了。”
    提起来，他也觉着遗憾，毕竟是那么大的一笔资金，完全能够周转家里现在资金僵持的公司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他瞅准时机给苏尧提建议：“你还小，大伯也是想提醒你，你得提前做好准备了，官司打不赢，你得从其他地方弄钱。”
    苏尧：“我知道。”
    知道就行，苏明德点点头，“我有个朋友，你可能不认识，但是你爸之前认识，当年你家的那个房子，就是从我这个朋友这买的，那时候是他们要出国，就把那处房子给卖了，现在，他们准备把家里老人送回国内养老，就想把之前的房子再买回来，他出价可不低。”
    他胸有成竹地向苏尧报了一个价格，这个价格，已经是高于目前市场价百分之二十了。
    “......”
    苏尧不止一次听到他大伯提起来卖房这个话题了，不过这次，他没有向上一次一样果断拒绝。
    “房子的事情，我可以考虑，但是这价格不行。”
    这个价格还不行，苏明德撇撇嘴，他这个侄子还真的是贪心，不过也还好，苏尧对于卖房子的态度总算是有了松动，那这事能成的概率很大。
    他心头也跟着松快了：“只要你能想通，价格的事情好商量。”
    ——
    期末考试全部结束的第二天，苏尧帮着佟洋搬家。
    佟洋找到的新工作离得比较远，他准备直接搬到公司宿舍里住。
    他过来求收留时几乎是空手来的，住了也没多久，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两个行李箱都装不完的东西。
    苏尧放假了在家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帮着一起搬，佟洋的公司宿舍是三室合租房，住的都是公司同事，房间不算大，好在朝向还行。
    苏尧：“有点小了，你能住的惯吗？”他只在高中住校过一年，只能说，合租的感受的确不怎么样。
    佟洋没什么意见：“有什么住不惯的，我觉得挺好。”
    挺好就行，苏尧观察了下佟洋的表情，还是问了句：“听说，你们又吵架了？”
    “不是。”佟洋强调，“是分手，这次是彻底分手了。”
    苏尧：“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不过上次，佟洋还会在事后喝酒找他抱怨抱怨，这次却异常的平静，他才觉得反常，主动问了句。
    佟洋依旧平静：“随便你怎么想，反正这次是真的，你不知道，我现在是真的后悔，我就应该像你一样，在学校的时候好好学习，然后一直读书提高自己就够了。”
    苏尧：“你现在后悔也不晚。”上班了也可以继续学习，就是累了点。
    “不，晚了。”佟洋清楚自己那股心气没了，“对了，你这次的期末考试这么样，能拿奖学金吗？”
    苏尧：“成绩还没出来呢。”这才考完第二天。
    不过，他感觉这次考试发挥的挺好，知识点没白背，加时加点补课的高数也没拖后腿。
    说起来，补课这事，他的确是得好好感谢一些陆砚飞，不管陆砚飞当时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来帮他的。
    帮佟洋收拾完房间，苏尧一个人走回家。
    路上，他想了想，还是给陆砚飞去了条消息。
    苏尧：【在忙吗，上次补课的事，多谢了。】
    陆砚飞的消息回的一向快：【不忙，在住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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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
    苏尧：“......”
    不忙就不忙吧，谁问他在哪做什么了。
    苏尧回消息问：【你怎么了。】
    陆砚飞：【不严重，十天半个月就能出院了。】
    苏尧：【那你好好养病，我不打扰你了。】
    陆砚飞：【嗯？】
    苏尧看着屏幕上大大的问号犹豫片刻，平心而论，陆砚飞在大多数时候其实对他挺好的，现在人生病了，他好像是得去看看。
    说不定，将来所有事情都明了后，还能挽回一点他肯定会跌落到谷底的形象。
    苏尧默默地叹了口气，又发了消息过去：【你在哪家医院？】
    ...
    看望病人总不能空着手去，苏尧特意去了以前经常去的水果店，找老板订了个新鲜又好看果篮。

 第24章

    陆砚飞住的是市中心医院，苏尧一早就计划好了，他九点出门，十点到医院，送果篮给陆砚飞后就借口有事离开......顺利的话，应该不会影响他中午回家吃饭。
    但不巧的是，现在来看望陆砚飞的人不止他一个是这样想的。
    苏尧找到陆砚飞的病房时，病房门是开着的，所以他站在门口时就看到了病房里的场景。
    陆砚飞半倚在床头，右臂被打了石膏，看上去一动也不能动，病床的两边都站着人，一共三个，看着跟陆砚飞年纪差不多，可能是他的朋友。
    有其他人在，那就更好了，苏尧暗自庆幸，待会把果篮放下就走的理由能更充分了。
    只是他不过是提着果篮才在门口站了站，很快就吸引到病房里几个人的注意，不约而同地投了目光过来。
    站着的三个人有个卷发男生率先咧嘴笑笑，试图开溜：“又有人来探望你来了，还带了水果，那我们就不站在这碍事，先走了啊。”
    陆砚飞的目光也落在了苏尧身上，但话还是朝着病房里的几个人说的：“谁让你们走了？”
    卷发男生：“......”不走难道还要站着这里干瞪眼吗！
    他给病房里的站着的另外两个人使眼色：你俩倒是开口劝劝呐。
    另外两个人互相对视一眼：“......”能说动早就说动了，还能从陆砚飞住院开始就干瞪眼到现在？这病房里气氛都没回升过。
    卷发男生无语，下一秒，他换了热情的笑容招呼苏尧进病房：“来来来，你进来，来看陆砚飞的吧，怎么光站门口不说话。”
    苏尧：“我刚到。”他统共站在门口的时间没超过三分钟。
    “你们聊。”卷发男生接过苏尧带来的水果篮放在桌上，随后对陆砚飞道，“我们先出去透透气，你们该怎么聊就怎么聊哈。”
    苏尧莫名觉得这个卷发男生有些眼熟：“......”而且，这个男生现在说的话都是他来的时候想说的。
    病房里的另外三个人逃也一样嗖嗖的走了，只留下苏尧跟陆砚飞面面相觑。
    陆砚飞用他还完好的那只左手拉了拉病床旁边的椅子，示意苏尧：“过来坐。”
    苏尧：“不用了，我等下有事还要走。”
    陆砚飞盯着苏尧仍旧坚持：“坐。”
    苏尧：“......”
    好吧，他向来不跟病号计较。
    苏尧坐下，又往陆砚飞打着石膏的手臂看了眼：“这是怎么弄得？”他只知道陆砚飞住院，不知道他是手臂骨折，看上去还挺严重的。
    陆砚飞淡淡道：“看到刚刚出去的三个人没，他们弄的。”
    怪不得，苏尧看着那三个人面对陆砚飞时好像挺心虚的，“你们打架了。”
    陆砚飞：“没有。”要是打架就好了，那就算是有人断胳膊，断的也不会是他的胳膊。
    “哦。”苏尧明白了，那就是意外了，“所以他们是特意来照顾你的。”
    陆砚飞倒也直白：“不是，是我要求的，在我出院之间，他们得跟我一样待在医院里，哪都不能去。”
    苏尧：“......”好吧，不过要是手臂确实因为那三个人才会变成这样的话，那要求也不过分。
    他以前也陪他妈妈一起住过很久的医院，有些习惯几乎都刻在了脑子里，在余光里看到陆砚飞旁边的水杯是空的，下意识地就想把杯子续上水。
    只是苏尧提起桌上的水壶时才发现，不止杯子是空的，水壶也是空的。
    陆砚飞看着苏尧动作。
    苏尧朝着他晃了下水壶示意：“我去帮你打点热水。”
    也是无奈，病房里来照顾的人有三个，但水壶是空的竟然没有被任何一个人发现。
    陆砚飞：“不用，一会让他们去打。”
    “没事，我去吧。”苏尧提着水壶出门，反正在病房里坐着，他也不知道能跟陆砚飞说点什么好。
    他顺着医院走廊上挂着的提示去找开水房，结果到了发现在排队打水的人很多，提的还都是大容量水壶。
    苏尧转身下楼，准备去其他楼层的开水房看看，他是不想跟陆砚飞多聊，但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排队上。
    低一层排队的人依旧很多，他估摸着自己是正好碰上了用水高峰期，于是又往下走了一层。
    可他提着水壶还没走到开水房，就先在走廊休息区看到了刚才从陆砚飞病床里出来的三个人。
    不比方才在病房里的时候，这会三个人的状态一个比一个松弛，压根就没注意到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个苏尧，仍在自顾自的聊天。
    卷发男生仰头看走廊天花板：“......我真服了，他不会真打算让我们陪他到出院吧，快无聊死了，医院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我都快被熏入味了。”
    “没错，他就是这么打算的。”旁边的蓝色衣服男生接道，“无所谓，反正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还不是都怪你。”灰色衣服男生扫了卷发男生一眼，“要不是你冲动，那陆砚飞也不会被碰着了。”
    “这能怪我？”卷发男生不接受，“这得怪那几个闹事的人，还有，谁知道陆砚飞平时那么耐造，这次怎么就脆皮了。”
    蓝衣男生沉默片刻，相同的话题他们已经连着讨论两天了，说来说去也没什么用，他提起另外一件事：“刚刚去看陆砚飞的那个......就这么让他们两个待在病房里真的好吗？”
    卷发男生：“有什么不好的，人家两个现在在谈恋爱，独处的时间多了去了，多这一会半会的。”
    苏尧没什么存在感地站在旁边：“？”
    他不过是提着果篮来看看陆砚飞，怎么这三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就先给他套上身份了？
    “......”蓝衣男生难免担心，“我是怕他说漏嘴了，你想想，‘新仇’加上‘旧恨’，就陆砚飞那样，他自己不过了也得把你按水里。”
    卷发男生：“......”
    他再开口时就有些底气不足了：“什么新仇旧恨，我们都是朋友，哪里有那些仇仇恨恨的，顶多就算是一个小小的玩笑。”
    灰衣男生语气轻快：“我下个月要出国了，可能以后三两个月回国一次，反正我是不用但心了。”
    蓝衣男生一阵惊讶：“汤新，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灰衣男生：“不是，我特意申请的。”
    蓝衣男生死死抓着了他晃：“你要溜也不打声招呼，好歹带上我一块去啊，省的我整天不放心。”
    “......”卷发男生无语了，这两个人真是越来越夸张了，事情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看，陆砚飞他想跟对象见面，我们不是依样画葫芦给他找了一个来，他不是挺满意的。”
    蓝衣男生：“可那毕竟是假的啊！早晚都有露馅的可能。”
    “不会。”卷发男生给另外两个人喂定心针，“人都收了钱的，我相信z大的学弟都是非常有诚信的。”
    灰衣男生：“人心难测，你别忘了你也是z大出来的。”学校并不能证明所有人。
    “对对对。”卷发男生还是想要往乐观的方向想，“或许这位学弟就是改变了主意，你看，本来跟他说的就是让他跟陆砚飞去说分手就好了，结果他一个分手分到现在都没分掉，现在陆砚飞病了还来看，说明他可能改主意了。”
    蓝衣男生：“他还能改什么主意？”
    “他能改的主意不少。”卷发男生信誓旦旦，“说不定就是故意的，看到陆砚飞缺心眼又有钱，就动了真的跟他谈恋爱的心思，反正他又不吃亏，还能赚一大笔，说不定，他在背后都在偷着感谢我们呢。”
    苏尧：“......”
    假男朋友，分手，z大？
    他冷不丁地从旁边出声：“你们在说的该不会是我吧？”
    这么多的元素叠加在一起，他不是在发问，他就是在确定。
    “？”
    “！”
    “......”
    刚刚还肆无忌惮聊天讨论的三个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声音的来源处，三脸震惊。
    他们的表情就已经替代了回答。
    苏尧扭头就走：“我现在就跟陆砚飞去说。”
    怪不得，这个手他是怎么都分不掉，原来没那么简单呢。
    “哎哎哎！”
    三个人立刻起身把往回走了两步的苏尧给拉了回来。
    “等等等等！”
    “你先坐下，坐下，你去找陆砚飞说有什么用，来我们好好谈谈。”
    “呵。”苏尧没好气道，“我都不认识你们，跟你们有什么好谈的。”
    “认识，认识，马上就认识了。”卷发男生试图安抚下来苏尧，“而且我们什么都能谈，只要你不跟陆砚飞提这件事，你有要求你可以跟我们说啊。”
    苏尧有件事的确是想不明白很久了：“陆砚飞之前到底是跟谁在网上谈的恋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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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

 第25章

    被苏尧问到的?三个人脸上表情瞬间僵了僵, 最后还是其中卷发男生开了口。
    “谁也没?有。”
    “？”
    苏尧打?量着面前的?几个人，不?明白了：“怎么会谁也没?有？”
    谁也没?有，没?有这个人的?话, 那他?这段时间到底是顶了谁的?名头?跟陆砚飞纠缠。。
    “如果你?非要找个人出来的?话。”卷发男生伸手指指黑衣男生, “跟陆砚飞聊天的?那个账号是他?的?。”
    “喂喂。”黑衣服男生立刻撇清关?系, “虽然账号是我注册的?, 但去聊天的?人可不?是我。”
    这事跟他?的?关?系可不?多，不?能全都怪到他?头?上。
    蓝衣服男生一听这话，对上苏尧的?视线，更是飞快地摆手否认：“别看我, 当然也不?是我，我有对象的?好吧，那个聊天账号，其实就是问以前同学要了个小小的?智能聊天脚本, 然后稍微的?改动了一下。”
    当然了, 改动是专门针对陆砚飞的?改动。
    他?一点都不?犹豫地点出来卷发男生：“都是他?, 主意是他?出的?，要不?是他?出馊主意, 也不?会有现在。”
    “我说？”卷发男生瞬间瞪大了眼睛，“怎么能怪到我头?上，我那不?是就是随便一提, 谁知道你?们就自作主张去张罗着忽悠他?了，要不?是你?俩胡闹，现在能变成这个收不?了场的?样子吗。”
    “少在这儿撇清关?系了，哪个环节你?没?参与？”
    “我就是看了看，但事儿是你?们干的?。”
    “你?那叫出谋划策，你?是主谋, 我俩是被你?忽悠了。”
    “......”
    苏尧不?由得?沉默，他?还没?把想问的?问完，面前的?几个人就先因为推卸责任开始争执起来，完全忽视掉他?的?存在。
    “别说了。”他?只能出声打?断了几个人的?互相指责，“你?们是闲的?了，没?事去忽悠陆砚飞？”
    “......”
    卷发男生摸摸鼻子：“这不?就是想跟他?开个玩笑。”哪知道玩笑开的?太真，陆砚飞当真了，以至于现在收不?了场。
    “这个玩笑看起来一点也不?好笑。”苏尧也是不?明白了，既然整件事情都是假的?，“是玩笑的?话，他?们直接跟他?说明，再道歉，不?行？你?们还是朋友，他?顶多就是一阵不?理你?们。”
    “不?行！”
    三个人在这个方面的?意见?倒是格外统一。
    苏尧：“为什么？”
    卷发男生：“他?小心眼，会报复的?。”
    蓝衣服男生赞同：“非常的?小心眼。”
    黑衣服男生补充：“报复就算了，还不?止会报复一次。”得?时时刻刻提防着身边人，这谁受得?了啊？
    苏尧：“那也是你?们错在先。”
    被报复就被报复，忽悠陆砚飞的?事，他?现在也是参与者，就没?指望将来陆砚飞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
    “哎呀，真的?不?行，真的?不?能让他?知道是我们干的?。”卷发男生拖住苏尧胳膊，整张脸上都写着拜托，“我们已经知道错了，这样做真的?太不?仁义了，太影响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这不?是才想办法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苏尧抬眼看看他?，有点不?信：“......”
    知道错了道歉不?就好了，用得?着再用新的?谎言去掩盖就旧的?谎言，这遮来遮去的?，什么时候是个头?。
    卷发男生一脸的?生无可恋：“你?也不?想看到我们的?友谊就这么中断吧。”
    “你?们的?友谊跟我有什么关?系？”苏尧可不?管，他?自己的?一堆事都操心不?完，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操心其他?人，“我看你?们还是早点告诉他?，说不?定你?们还能做的?成朋友。”
    卷发男生摇头?：“做不?成，做不?成了，他?要知道铁定就做不?成了。”
    “做不?成就不?做。”苏尧也是无语，弯弯绕绕的?事情背后后，竟然是这样的?，“既然没?有跟他?聊天的?那个人，你?们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注销账号消失。”
    偏偏还找来了他?，跟陆砚飞去拉扯了这么久。
    “你?以为他?是你?啊。”这么天真，黑衣男生看向苏尧的?眼神颇为无奈，“在他?看来，一个好端端的?网恋对象，一声不?响的?忽然消失了，你?觉得?他?不?会去沿着账号消息把人扒个底朝天？”
    苏尧：“会吗？”他?以前有个朋友，也是在网上谈恋爱，聊了几个月之后，对方删除联系方式失联没?消息了，他?朋友都默认是被分?手了。
    “会啊。”卷发男生叹气?，所以不?能让陆砚飞起疑去查，万一被查到更多就麻烦大了。
    弄这么麻烦？苏尧还是那句话：“就不能跟他实话实说。”
    “不?能！”
    三人又是口径一致且非常坚定。
    苏尧：“......”
    他?做了决定：“你?们不?去说，我去说。”
    他?可没?那么多时间一致陪着他?们几个玩角色扮演过家家。
    “真不?能去说！”
    三个人齐心协力堵住了苏尧前后能走的?路。
    苏尧看看他?们，拎着水壶的?手垂下，忽然想到另外一件不?理解的?事，“你?们为什么会想到找我去。”
    “因为......”卷发男生不?好意思地干笑笑，“你?长?得?像。”
    像？苏尧禁不?住皱眉，“像什么？”
    “就是像。”蓝衣男生跟着补充，“陆砚飞以前跟我们一块玩游戏，他?老是给他?的?游戏角色捏脸成你?这样，你?的?眼睛，鼻子，嘴巴，脸型，都很像，他?铁定不?会拒绝你?。”
    苏尧：“......”
    他?想到，上次在书店的?时候，陆砚飞好像是拿了本书比划过说他?像某个漫画角色。
    可是，陆砚飞看起来也不?像是一个很幼稚的?人。
    苏尧：“可是，你?们怎么会找到我呢？”在这件事情之前，他?们素不?相识且压根没?有任何的?交集。
    “是我们有缘分?。”卷发男生一想起来就忍不?住感慨，他?们正走投无路呢，结果下一秒，苏尧就柳暗花明般出现了，“我在齐宇家见?过你?们一起聚餐的?照片。”
    齐宇？苏尧这下是彻底搞清楚了，原来关?联在这里，“齐宇？你?们也认识？”
    “你?非要按关?系来论的?话，他?算是我的?小叔叔。”卷发男生也无奈，齐宇年龄没?他?大，但是偏偏辈分?比他?大，“你?好，我叫齐阳。”
    “......”
    苏尧并?不?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认识会好：“因为这样，你?才让他?借钱给我的?？”
    “借钱？”
    齐阳一怔，语气?不?解：“什么借钱？那是我们凑出来给你?的?报酬。”
    苏尧：“......”
    又开始对不?上账了。
    苏尧：“不?是，齐宇说，那是借给我的?，我会还的?。”
    “......”
    场面安静一瞬，蓝衣男生和黑衣男生都看向齐阳。
    齐阳：“......”
    齐阳：“我不?是跟那小子这么说的?！”
    他?也开始回过味了，合着是他?的?这个小叔叔在中间赚差价。
    齐阳深深提起一口气?，竭力证明黑钱这事跟他?没?关?系：“等我整完眼前这阵回去就收拾他?，居然敢两头?忽悠。”
    苏尧：“......”这现在不?是他?应该担心的?问题。
    不?管那笔钱到底是谁出的?，反正钱是齐宇借给他?的?，他?也只能再还给齐宇，至于齐宇收到钱后的?打?算，他?管不?到。
    该问的?问完，萦绕了在心头?很久的?问题也解决了，苏尧侧侧身，拎着水壶就准备走了。
    齐阳三个人见?状仍旧是拦了拦，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苏尧，随后问：“别着急，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吧？”
    他?们钱出了，底都交了，苏尧怎么都得?把这事负责到底啊，把陆砚飞甩了也行，跟陆砚飞谈恋爱也行，总之什么都可以，就是别把他?们牵扯进来，摘出去就行。
    接下来？苏尧脸上神色没?变，缓缓道：“我知道，我回去跟陆砚飞把事情都说清楚。”
    钱，他?还掉，冒名顶替，他?道歉，不?知道齐阳他?们有什么顾虑，但他?没?顾虑，没?什么不?能坦白的?。
    “？”
    齐阳被苏尧弄迷糊了，“你?要跟他?说清楚什么，说要分?手，还是说不?分?手了？”
    “......”苏尧纠正了他?，“我要去跟他?说，我不?是他?那个不?存在的?聊天男朋友。”
    “！”
    齐阳三个一听头?更大了，怎么苏尧也老是不?按照常理出牌，钱都不?要。

 第26章

    “不?行。”
    “你?不?能去说。”
    他?们再次拦住了想走的?苏尧。
    苏尧：“你?们不?想说是你?们的?事，我想说是我的?事。”
    齐阳：“......”
    齐阳：“好吧，就算你?想去说，是不?是也要考虑一下陆砚飞的?感受，他?还在住院，是个病人，你?去说太多，万一刺激到他?的?情绪，太影响他?养病了。”
    苏尧脸上有了片刻松动，情绪是会影响生病恢复的?速度，以前，他?妈妈的?医生也这样跟他?说过。
    要是陆砚飞的?话。
    “他?会很激动？我早点告诉他?，他?也能少被忽悠一天吧。”
    “他?当然会很激动。”齐阳一脸的?笃定，然后给苏尧列举：“你?想想，他?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家里人和朋友都知道他?有个男朋友，但你?现在跳出来告诉他?，他?的?男朋友是假的?，是不?存在的?，他?马上就要变成被大家看笑话的?人了，你?猜他?激动不?激动，要你?你?怎么办。”
    苏尧没?好气?地瞥了齐阳一眼：“......”要是他?，他?也不?会放过齐阳几个人的?，这个玩笑开的?过分?的?厉害。
    齐阳：“所以不?能告诉他?。”
    苏尧：“你?早晚不?都得?告诉他?。”
    齐阳立刻表示：“是，但也不?是现在，你?换位思考一下，好歹等他?病好点，情绪稳定了三五个月再跟他?说，他?接受程度更高是不?是。”
    三五个月？苏尧被这个时间线震惊了：“不?可能。”
    但现在跟一个病人提这个确实不?太好。
    他?做出一点退步：“好，最晚到他?出院，我一定会告诉他?。”
    苏尧知道，像陆砚飞的?手臂骨折这种情况在医院里不?会住太久，很快会出院回家养着。
    “行，那就先这样。”齐阳松了口气?，今天这道坎总算是过了，又嘱咐道，“你?待会可别说漏嘴了啊。”
    苏尧语气?
    淡淡：“说漏了不?是更好。”那才真的?不?用再担心。
    “你?......”齐阳一脸郁闷，“求你?了好吗注意点。”
    ...
    苏尧提着水壶回到陆砚飞的?病房前，看到依旧敞开着的?门，没?着急进去，默默叹了口气?。
    但紧跟着突然从?身后传来了陆砚飞的?声音：“叹什么气?？”
    苏尧听到声音的?瞬间回头?，看到陆砚飞就在他?身后几步的?位置站着。
    “......”
    他?一时间难掩脸上的?惊讶：“你?怎么在这！”
    陆砚飞：“我是胳膊断了，又不?是腿断了。”从?病床上下来走两步，有这么令人惊讶？
    苏尧：“......”说的?也没?错，是他?最开始看到陆砚飞躺病床上先入为主了。
    “进来，在门口做什么。”陆砚飞走在前面，带着苏尧回到病房里，他?重新在病床上坐下，目光在苏尧脸上转了一圈，出去打?了个水，怎么一回来就变的?心事重重，“我刚刚看到接水处人很多。”
    “嗯，是很多。”苏尧把水壶放下，倒了杯水放在陆砚飞手边的?桌上，“我去楼下打?的?。”
    陆砚飞：“下次别去了，让他?们三个去。”
    打?水而已，并?不?麻烦，苏尧觉得?没?什么，只是他?看齐阳他?们三个似乎并?不?怎么乐意留在这被陆砚飞支使?。
    苏尧看看陆砚飞，纵然是坐在病床上，陆砚飞的?气?色依旧很好，俨然一副没?有烦恼的?样子，不?知道他?知道自己被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后，会怎么样，“你?的?医生有没?有告诉你?，多久能出院？”
    “嗯。”陆砚飞提起这个话题脸上有些漫不?经心：“先住一周观察。”
    一周时间，并?不?久，术后观察也的?确重要，苏尧微微放下心，“一周而已，你?看个电影什么的?很快就过去了。”
    但说完，他?又想起来，陆砚飞跟他?这个上学的?不?一样，陆砚飞是要上班的?，“你?养病的?时候，就不?用工作了吧？”
    “需要。”陆砚飞面上依旧不?着急一点，“不?过不?用我来做，你?看到了，这里还有三个比我更闲并?且还更健康的?人。”
    原来这就是陆砚飞留下齐阳三个人的?目的?。苏尧想到刚刚那三个人互相推诿的?场面，“你?不?怕他?们会把你?的?工作搞砸了？”
    “没?事。”陆砚飞并?不?担心，“做坏了就重做，直到做好为止。”
    这么笃定？苏尧看看陆砚飞，试探着问：“他?们就没?什么意见?？”
    陆砚飞：“没?有，他?们自愿留下帮忙。”
    苏尧：“你?就不?怕他?们表面同意了，但是头?脑一热商量着报复你?一下？”
    “不?怕。”陆砚飞语气?非常平静，“又不?是不?能报复回去。”
    苏尧眼神动动：“......”也对，是个理，这样过两天他?就能放心地跟陆砚飞说说前因后果了。
    “听说学校放假了。”陆砚飞拿起苏尧倒好的?那杯水看了看，“明天打?算做什么？”
    苏尧：“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就处理什么事，没?什么事就收拾家里，说不?定还能在家里的?犄角旮旯里找到什么小惊喜。
    不?放假的?时候天天上课，每天都很充实，现在暑假了，他?反倒有点不?适应，而且佟洋搬走了，家里就剩他?一个，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在家无聊？”陆砚飞当即表示道，“我这不?冷清，至少有三个人在这陪着。”
    苏尧看看陆砚飞，表情微妙：“......”和他?们四个人待在一块，他?还不?如自己在家里待着，冷清点其实也挺好。
    “就是，放心吧，我们这边绝对不?无聊。”齐阳迈着大步从?病房外进来，非常积极地拉苏尧一块下水，“你?也一起来吧，你?看我们准备的?游戏机，扑克牌，打?发时间的?东西样样都有，绝对不?无聊。”
    不?知道齐阳在外头?听到了多少，苏尧听不?出来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只是一语双关?的?提醒他?不?要出馊主意：“我就算了，我看你?们这够热闹了，就不?帮倒忙了。”
    “我不?怕啊。”齐阳无所谓，有一说一，苏尧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其实更令人放心，他?指指陆砚飞，“你?又不?帮我，你?帮的?是他?。”
    陆砚飞直直看着苏尧，在等着他?的?答案。
    苏尧：“......”这不?是在给他?出难题吗。
    他?委婉道：“我看情况，不?忙的?话就来。”
    -
    隔天一早，苏尧早起给家里做完打?扫后下楼丢垃圾，结果才出单元楼就看到了一头?非常眼熟的?卷发。
    齐阳等了半晌总算是等到了苏尧，立刻摘下墨镜跟苏尧招手。
    “哈喽，早上好！”
    “......”苏尧早上原本是挺好的?，但一看齐阳出现，他?感觉可能好不?到哪儿去了，他?奇怪，“你?住这？”
    齐阳双手一摊：“不?住这，看不?出来吗，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
    苏尧：“嗯？”
    齐阳：“来接你?去医院看陆砚飞啊。”
    苏尧：“我昨天去看过了。”那是因为陆砚飞帮了他?补课的?事情，所以陆砚飞住院了，他?得?去看。
    “昨天是昨天。”齐阳上手结果苏尧手上的?垃圾袋，顺手丢进垃圾桶里，“今天这不?是还没?去看呢。”
    还有这样的?道理？苏尧问他?：“你?今天不?怕我说漏嘴了？”
    齐阳笑眯眯的?：“我相信你?，你?这么靠谱的?一个人，怎么会说漏嘴呢。”
    昨天，苏尧走后，他?跟阮梦煜和汤新连夜商量了个后路，还是觉得?说服苏尧让苏尧假戏真做更简单点，一举两得?的?事，怎么想都不?会出错。
    所以，他?们决定，在能力范围之内，多给两个人制造点相处的?机会，至于陆砚飞，他?肯定是愿意的?，他?要是不?愿意，苏尧昨天都进不?去那病房大门，得?让苏尧明白，跟陆砚飞在一块对他?是有很多好处的?。
    苏尧眼皮跳了跳，齐阳的?笑实在是令人不?安心，都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齐宇都忽悠他?几回了，齐阳这个人，他?也不?敢相信。
    “我今天就不?去了，等到陆砚飞出院的?那天，我会去的?。”
    “那哪儿行。”齐阳招呼着苏尧站在路边不?碍事的?地方说话，“他?又住不?了几天院，你?多去看看他?也不?吃亏，你?也看到了，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我们三个当成牛马使?唤，等你?什么告诉他?了，他?也报复你?。”
    苏尧：“那是他?的?事。”

 第27章

    “不?一样不?一样。”齐阳说，“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跟我们一起去医院里坐坐，心意到了，以后陆砚飞翻脸也不?会翻的?太过分?对不?对。”
    他?是看明白了，昨天上午，苏尧在的?时候，陆砚飞全程好说话的?很，下午苏尧一走，那家伙就原形毕露了，使?唤他?们三个干这个干那个，不?配合，还会被威胁。
    齐阳：“只要你?跟我一块去，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去解释，怎么样，总比你?自己去跟陆砚飞说可信吧。”
    “......”苏尧立刻犹豫了下，有一说一，陆砚飞现在好像都对他?天天说分?手说撇清关?系的?话有免疫力了，要是齐阳去说，好像还真的?可以，“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齐阳拍胸脯保证，“我这个人，不?跟他?们两个一样，一向说话算话。”
    苏尧：“......”他?还是不?怎么敢信。
    齐阳趁着苏尧在做抉择的?时候，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拉着苏尧上了他?的?车。
    早高峰期间，路上的?车格外多，去市中心医院的?路有些堵，车子一直以一种非常缓慢的?速度往前走。
    苏尧盯着车流看了会，他?昨天就想问了：“陆砚飞怎么选在市中心医院住院？”
    他?们这边市中心医院的?住院条件是出了名的?简陋。
    “他?家认识那个市中院的?医生，就去了，不?过啊。”齐阳忍不?住暗搓搓的?吐槽，“他?虽然住院的?条件简单，但是他?的?要求可一点不?少，我怀疑他?就是故意的?，故意折腾我们三个报复我们，让我们陪着一块吃苦受累。”
    苏尧：“可你?们还是去了。”说明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有什么办法！”齐阳连连摇头?，“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看，稍微被他?捏住点把柄，他?就使?劲折腾我们。”
    “......”
    苏尧站在很客观的?立场上评价：“你?怎么老是说陆砚飞的?坏话。”
    “？”
    齐阳扭头?看看苏尧：“......你?怎么还有心情替他?说话，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才是一个立场上的?人。”
    他?敢肯定，要是苏尧天真的?跑到陆砚飞面前把一切都捅出来，得?到的?肯定不?是解放，而是一茬又一茬的?......麻烦。
    齐阳在心里止不?住的?叹气?，但依旧在嘴上选择了附和苏尧：“行，行，我不?说他?的?坏话了，反正我以后每天早上顺路过来接你?，你?跟我一块去医院就知道了。”
    苏尧：“我不?是每天都有时间。”目前闲着，不?代表他?会一直闲着。
    “哎呀。”齐阳不?以为然，“你?一个放暑假的?学生能有什么事，你?都说了只认齐宇是借钱给你?的?，不?然你?就帮忙陪护几天全当时是利息好了。”
    那可不?是一回事，苏尧现在手上的?钱够付利息：“你?说多少，我付就是。”只不?过他?只会付给齐宇，因为钱是他?从?齐宇那里借的?。
    齐阳：“你?真给？你?要问我，我可就要狮子大开口了。”
    苏尧：“法律有规定，你?要的?再多，也不?能过了那个标准。”
    “你?还懂这个？”齐阳一时好奇，“那你?怎么会钱那么多钱？”
    苏尧声音淡淡：“怎么，你?还打?听过我的?情况。”
    齐阳：“我每天忙死了，哪儿有空去调查你?，就是听齐宇说过一嘴，说是要债的?人都要到你?家里了。”
    苏尧：“哦。”看来齐宇虽然当时帮了他?，但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一点没?少往外讲。
    -
    因为路上在无形之中被齐阳打?了很多预防针，以至于苏尧再次在病房里看到陆砚飞的?时候，心情难免微妙了些。
    陆砚飞见?到苏尧来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来了。”
    苏尧：“嗯，今天好点了没?。”
    “没?那么快。”陆砚飞用仅剩的?左手开始调试桌上的?大尺寸平板电脑，“想看什么电影？”
    苏尧：“都行。”病人优先，他?跟着看什么都无所谓。
    齐阳饶有兴趣地在旁边提建议：“放个美国大片看看。”
    陆砚飞头?都不?带抬的?：“你?没?时间，你?今天还有好多文件要处理。”
    “......”
    齐阳看了看旁边陆砚飞专门为他?们准备的?简易办公桌，一口气?憋在胸口，“我办公的?同时顺便看一下怎么了。”
    陆砚飞：“工作的?时候不?能分?心，我哥会检查文件处理。”
    检查检查，齐阳现在每天要打?两份工，心累身也累，他?朝着苏尧去了个眼神：你?看吧，你?看吧，我就说他?是这样的?。
    苏尧只是点点头?，这说的?也没?错，干什么事都不?能一心两用，就像学习一样。
    大约是不?够坦白的?原因，苏尧之前总觉得?跟陆砚飞处在同一个空间的?时候，压力挺大，但这次，也许是因为他?弄清楚了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反而没?什么压力了，相处起来轻松多了。
    况且，陆砚飞在整个事件中，真的?是最无辜的?一个了。
    苏尧其实很了解如何去照顾一个在医院里住院的?病人，他?妈妈从?生病住院到离世时经两年，这两年都是他?和护工一起跟在旁边照顾的?，在能力范围之内亲力亲为。
    他?拆了昨天自己带来的?果篮，随便问了句：“怎么没?拆开吃。”
    齐阳立刻告状：“我昨天就想拆了，他?不?让我们吃。”气?的?他?又自己去楼下买了两个果篮上来，自给自足。
    不?喜欢被别人动自己的?东西也正常，苏尧选择站在陆砚飞这边：“......本来就是买给病人吃的?。”
    “是，是。”齐阳当着陆砚飞的?面不?跟苏尧争执，“我们不?是病人，我们不?配。”
    陆砚飞：“没?错。”
    苏尧扬眼看了下陆砚飞，打?开水果刀，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问陆砚飞：“苹果吃吗？”
    陆砚飞：“嗯。”
    苏尧熟练的?削苹果皮，让完整的?一条皮进入垃圾桶，陆砚飞的?目光始终落在苏尧手上，没?空分?给旁边的?平板播放的?电影。
    齐阳在另一头?的?简易办公桌瞧见?了，暗暗地踢了下旁边的?汤新，给他?使?眼色：看吧看吧，找个人陪着他?，他?是不?是就没?空折腾我们了。
    汤新表示：再看看。
    -
    齐阳每天准时准点在楼下等苏尧，然后拉着苏尧一块陪着他?去医院报道。
    几天下来，苏尧很快就发现，陆砚飞的?状态更加自然了。
    就从?每天的?水果环节就能看出来。
    苏尧：“苹果？”吃苹果好啊，以前他?妈妈就喜欢吃苹果。
    陆砚飞却说：“换橘子吧。”
    行，病号为大，苏尧给陆砚飞换了橘子剥皮。
    齐阳拉他?过来说是陪护的?，但他?来了真是一点事都没?有，除了给陆砚飞倒杯水递个水果之外，就是看电影，看陆砚飞在工作上挑出来齐阳他?们偷懒想要浑水摸鱼的?部分?。
    陆砚飞单手吃完了剥好的?橘子，视线在果盘里又扫了一圈。
    苏尧看到了：“还想吃什么？苹果？”
    陆砚飞：“算了。”
    苏尧又问：“葡萄？”
    陆砚飞：“太甜。”
    苏尧眉间紧了紧：“猕猴桃。”
    陆砚飞：“不?够甜。”
    要求还挺多，苏尧拧眉：“芒果？”
    陆砚飞：“太麻烦。”
    苏尧耐心耗尽：“你?差不?多行了。”爱吃不?吃。
    陆砚飞被凶了一句也没?生气?，反倒不?明显地笑了下：“随便，你?挑。”
    苏尧把果盘推向不?碍事的?地方：“我觉得?你?不?适合吃水果。”
    不?吃就不?吃吧，陆砚飞继续摆弄着手上的?平板，“待会看什么？”
    苏尧：“......你?看吧，我去洗手间。”
    -
    在医院病房里的?时间过得?也挺快，苏尧是想找借口推说自己有事的?，但偏偏邪门，他?这几天真的?是一点点事都没?有，还天天被齐阳督促着去医院。
    转眼到了陆砚飞再一次去做检查的?时间。
    陆砚飞前脚刚进检查室，后脚齐阳他?们几个就给自己放了假，还拉着苏尧一块说闲话。
    齐阳：“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他?是不?是喜欢挑毛病还事多，他?就是故意折腾我们。”
    苏尧：“有吗？”不?知道是齐阳的?预防针打?的?太过还是怎么了，从?他?现在看到的?来说，他?觉得?陆砚飞没?他?形容的?没?那么夸张。
    还‘有吗？’，齐阳直接放弃跟苏尧再叨叨，志不?同道不?合，苏尧没?被特?殊针对，压根就不?明白他?们三个被困在病房里工作还天天被威胁的?社畜有多么的?无助。

 第28章

    他?不?想多说了，他?现在只希望苏尧能改变主意，选分?手和选在一起都行，就是别去跟陆砚飞坦白。
    “没?有没?有，既然你?觉得?他?哪哪都好，我看干脆跟他?在一块得?了。”
    苏尧：“我没?觉得?他?哪哪都好，我只是觉得?，他?的?确无辜。”
    “得?了吧。”齐阳把送来的?餐分?给苏尧，“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没?听说过。”
    苏尧看看齐阳：“......”听说过是听说过，但他?觉得?，这句话好像放在齐阳身上同样适用。
    等陆砚飞做完相关?检查出来，热乎的?午饭都变成温温的?了。
    苏尧把病号才有的?营养粥放在陆砚飞面前，但陆砚飞迟迟没?动勺子。
    苏尧：“你?不?吃？”时间还早，不?吃也没?事，齐阳还有时间再去订一份。
    陆砚飞背靠床头?，看着苏尧给他?拿吃的?，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是，手麻了，晚点吃。”
    手麻？苏尧的?视线从?陆砚飞打?着石膏的?右手上挪到好久不?动弹的?左手上，犹豫了下，他?才拿起勺子，搅了搅，盛起来一勺问：“我帮你?？”
    陆砚飞面上罕见?的?犹豫了一下，要知道，平时苏尧是能怎么省事就怎么省事，从?不?主动一点。
    “......”
    苏尧想想又觉得?不?合适，他?来帮还不?如让齐阳来帮，就又改了主意，把粥碗给放下了，“算了......”
    陆砚飞低头?认真地盯着粥碗忽然发出一丝怀疑：“你?没?往粥里放什么东西吧？”
    苏尧：“......”
    他?重新把粥碗端了起来，微微一笑：“放心吧，毒不?死你?的?。”
    是吗？陆砚飞今天高低得?尝尝这碗粥到底是什么味的?。
    只是才尝了两口，他?麻木的?左手忽然就缓过来了，刚抬手一试，苏尧就把汤勺塞给了他?。
    苏尧：“这么快就好了，给你?。”早知道他?不?费劲多此一举了。
    “......”
    陆砚飞看着自己手上的?勺子沉默。
    苏尧从?椅子上起来活动了下，提起了旁边的?垃圾袋，准备出去走动走动：“我去丢垃圾。”
    同样在病房里的?齐阳立刻跟着苏尧一块出来。
    苏尧转头?看了看齐阳空着的?手，出来也不?知道捎袋垃圾。
    齐阳每天帮人工作的?时候还要看别人一块吃吃喝喝看电影打?发时间真是够够的?了，逮到机会跟苏尧私聊就直奔主题的?商量：“你?觉不?觉得?，我们三个天天在病房里办公有点碍事。”
    苏尧：“没?有啊。”
    齐阳：“你?去跟陆砚飞说说，让我们走了得?了。”他?们去说了没?用，据他?的?观察，苏尧要是说了八成有用。
    苏尧：“你?们不?是要在这帮他?完成工作？”
    “我们不?在也能帮他?完成工作。”齐阳看苏尧是真不?了解这些，“不?被陆砚飞看着，我们就能找其他?人来做这些工作，哪里还用得?着自己做，你?看，我现在都快成跑腿的?了。”
    苏尧明白了，“我不?去。”
    齐阳：“？”
    齐阳：“对你?又没?坏处。”
    苏尧：“我觉得?病房里人多热闹。”把他?拉过来了，自己却想溜走，门都没?有，他?还等着拉着齐阳去跟陆砚飞坦白的?。
    “......”齐阳这回彻底无语了，现在的?学生都这么不?好忽悠了？还有，这两个人怎么都是一个德行？
    晚间，病房里白天的?热闹散去，就剩下陆砚飞一个人。
    他?的?主治医生看完检查报告加班加点的?来了一趟：“检查没?问题，恢复情况挺好，你?现在可以出院了，后面一段时间在家里修养就行，别忘了定期来检查。”
    “嗯。”陆砚飞表示知道了，又问，“没?有一点住院的?必要了？”
    医生：“看你?选择，现在的?情况挺好，但也可以继续住院观察，就是治疗费用上会多花费一些。”
    陆砚飞：“我再多住一段时间，等下个检查过了再出院。”
    医生：“嗯，你?考虑一下。”
    -
    晚间，苏尧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上多了个未接来电。
    显示来电人是李警官。
    时间不?早了，但无缘无故，李警官不?会随便打?电话给他?。
    苏尧拨了回去，电话很快被接通：“李警官，是我苏尧，你?刚刚有打?电话过来？”
    “是。”李警官一五一十地说明，“你?明天要来一趟警局。”
    苏尧：“我爸的?事情有进展了？”能让他?和警局有关?联的?，也只剩下他?爸爸的?事。
    李警官：“没?错，我们局里今天抓到了一个偷拍狂，在他?的?存储录像里发现了一个视频，是无人机拍摄的?，刚好拍到了你?爸爸......现在可以断定，你?爸的?确不?是自杀，更具体?的?，你?明天来一趟。”
    苏尧：“好。”
    他?一直都知道，他?爸是不?会就先这么丢下他?一个人走的?，幸好，他?等到了。
    ——
    第二?天一早，齐阳没?能找到苏尧，打?电话询问无果后，只能自己一个人去了医院。
    没?了苏尧的?病房里，气?氛逐渐又开始变得?焦灼。
    陆砚飞水果零食不?吃了，电影电视不?看了，一头?扎进工作的?海洋里开始各种挑毛病。
    不?是这个不?行，就是那个不?好，方案统统pass掉。
    齐阳被折腾的?苦不?堪言，最后怒斥陆砚飞：“你?就不?能该干嘛干嘛去，你?哥看方案的?标准都比你?松，苏尧是真有事没?空来陪你?了，我可告诉你?，他?不?止今天没?空来，他?最近都没?空来。”
    陆砚飞面不?改色：“我是在跟你?说工作上的?事，这份文件漏了重点，重新整理一下。”
    齐阳：“......”
    主治医生病人巡房时跟陆砚飞再次确认：“你?要再住院观察一个周期？”
    陆砚飞：“不?住了，我准备出院。”
    出院？齐阳又听到了关?键词，这还没?哪到哪呢，苏尧指不?定听到陆砚飞要出院，真会天真的?跑过来坦白。
    齐阳：“我觉得?你?还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陆砚飞：“？”
    齐阳：“我刚跟你?开玩笑的?，我明天还顺路接苏尧来陪你?。”
    陆砚飞：“不?行，耽误他?的?事情他?也会不?开心。”
    “不?会，你?放心。”齐阳依旧立刻立下了不?靠谱的?保证，“我绝对不?会耽误事，只会让他?开开心心的?来。”
    第23章
    从警局出来后?, 苏尧在路上一直在回?想着李警官的?话。
    那段意外被发现能证明他爸爸是被害的?视频并不清晰，因为拍摄离得远，角度不佳, 只能模糊地看到两个人影的?大?致身形动作, 依稀看到他爸爸似乎是在跟人争执后?被意外推下去的?。
    李警官反复确认问他, 之?间有没有见到他爸爸身边出现过类似身型的?人, 既然有争执的?行为，大?概率是认识的?，嘱咐他可以多回?想回?想，不要声张, 有了线索马上说出来。
    视频太模糊了，苏尧把?那段里的?几帧画面翻来覆去的?看，依旧觉得陌生，一点头绪都没有。
    回?到家, 他登录上他爸的?社交账号, 去看他爸爸的?空间相册, 一张一张的?翻看里面的?各种照片。
    他爸总是会认真整理经手?的?所有事情，照片也是一样, 相册分为三大?类，一类家里人，二类公司聚会, 三类俱乐部活动照。
    苏尧把?合照相关的?照片全部都看了一遍，但照片里能表现出来的?人都太片面，很难根据身形特征去分析，他只能把?所有的?合照都打包发给李警官一份。
    文件才发过去，他接到了刘律师打来的?电话。
    刘律师是来问进?度的?：“那份合同原件有没有找到？”
    苏尧退出了他爸爸的?账号，目光停留在浅蓝色的?电脑背景图案上：“还没有。”
    他尽力找遍了所有可能在的?地方, 就是找不到。
    刘律师：“......合同有原件和没原件的?区别不小，我们会尽力，案件胜诉的?希望很大?，但你也知道?，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对方找出来对他们更有利的?证据，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苏尧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再差，他也不至于流落街头，房子保不住，他可以搬去学校宿舍住。
    刘律师：“好。”
    打完电话，苏尧依旧坐在电脑前没动作，房间里安安静静，自从家里就剩下他一个人后?，他好像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第29章

    他回?过神?，低头去关主机电源，又看到了狗子没吃完剩下的?狗粮，他好像有点理解佟洋了，家里有只精力充沛的?狗子确实挺热闹的?。
    没到晚饭时?间，苏尧接到了陆砚飞打来的?电话，他虽然两天没去看陆砚飞，但对陆砚飞这两天在做什么清清楚楚的?。
    不止陆砚飞会时?不时?提一嘴刚刚做什么去了，还有齐阳时?不时?来吐槽几句他又被陆砚飞针对了。
    苏尧都不用出现，就知道?那间不大?的?病房里是个什么气?氛。
    陆砚飞的?声音从电话传来：“在忙什么。”
    “没有。”苏尧岔开话题，他们家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记得上次医生说你快要出院了？”
    “是。”陆砚飞没否认，“还有一项结果没出来，你在家？”
    苏尧：“嗯。”不在家里他还能去哪？
    “他们今天难得订了家好吃的?餐，顺便给你带了份，送餐员在你们小区门?口了。”陆砚飞补了一句，“你应该会喜欢。”
    “嗯？”苏尧无奈一笑，不知道?该笑陆砚飞的?笃定，还是该无奈都在医院带伤工作了，怎么还能分神?出来跟他分享订餐。
    他有时?候还挺担心齐阳说的?话会是真的?，再过几天陆砚飞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万一来报复他的?话，他有点不敢想。
    不过想想好像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他现在也什么都没有。
    陆砚飞：“去取餐吧。”
    苏尧：“多少钱，我转餐费给你，要不然我吃的?不安心。”
    陆砚飞：“齐阳订的?，他最近殷勤的?反常。”
    干了亏心事，可不就是反常，苏尧表示：“那我更得把?餐费给他了。”齐阳简直比陆砚飞还要可怕，一顿饭的?人情都不能欠。
    “不用，我已经给过了。”陆砚飞和苏尧的?想法一致，有些?人无事献殷勤准没好事。
    苏尧还是想分得清楚：“那我转给你。”
    陆砚飞没心思去分那么清楚，“再来的?时?候带点水果，齐阳买的?水果难吃。”
    可以是可以，苏尧犹豫一瞬，他就是觉得再去见陆砚飞的?时?候，陆砚飞可能会没心情吃水果。
    -
    隔天一早，苏尧再一次准时?准点地接到了齐阳打来的?问候电话。
    齐阳：“今天有事吗？”
    苏尧：“有啊。”
    睡了一觉，他昨天蔫蔫的?心态有了回?升，没有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情，或许有，但要尽力了，才能没遗憾。
    就像找文件那事，他知道找不到的影响很大，但真的?找不到，也没办法。
    他爸的?公司他估计进?不去，他准备先去他爸以前经常去的台球俱乐部看看，有没有更多的?照片之?类的?。
    齐阳听到苏尧说忙就头大?，他不理解：“你到底在忙什么？”明明就是在暑假。
    苏尧声音没什么起伏的?反问道?：“我连忙什么都要告诉你吗？”
    齐阳：“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两天没来了，今天是第三天。”
    苏尧呼出一口气：“我没记错的话，陆砚飞这两天就要出院了是吧，我们之?前说好的?，你做好准备跟陆砚飞坦白了？”
    坦白，坦白，齐阳在心里吐槽苏尧怎么老是记得这件事，“我没说不去坦白......但是，你不怕说了之?后?，他跟你翻脸啊。”
    “你看，我们都是这么多年的?朋友了，陆砚飞生气?归生气?，最后?也不会拿我们怎么样，但是你就跟他认识这几天，骗了他这么久，你不怕他跟你翻脸啊。”
    苏尧：“那也没办法。”要他他也翻脸。
    齐阳：“......”
    齐阳：“你们最近不是相处的?挺好，你真的?一点点都不在意吗？”
    苏尧：“......”
    可能是有一点点，但是他比较忙，只要忙起来就把?这一点点忘了。
    苏尧：“你别在这浪费口舌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齐阳：“你知道?吗，今天医生去了，特意嘱咐他，不能受刺激，我是怕陆砚飞受不了，万一他落下点心里阴影，我们的?罪过都大?了。”
    “......”苏尧沉默：“你第一天知道?纸包不住火？”
    “谁说的?？”齐阳不信邪，“硬包总能包住的?，只要你配合一点就好了。”
    苏尧昨天盯着照片看的?头晕，现在跟齐阳唠嗑两句全当时?活跃脑子了：“你又想让我怎么配合，假的?就是假的?，又不会变成真的?。”
    齐阳：“你不说谁知道?，我看你俩在一块挺好的?。”
    苏尧：“我看你俩在一块也挺好。”
    齐阳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别胡说八道?。”
    苏尧：“你先开始的?。”
    “行行行，说正事。”齐阳发出邀请，“你先缓两天再告诉陆砚飞行不，他马上出院，可能到时?候要来点人一块吃个饭，你一起来呗？”
    “......”
    苏尧是看出来了，齐阳就不是诚心跟他商量的?，就是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拖到他改变主意，或者是拖到陆砚飞不再计较。
    他不管那么多了，反正他下次再见陆砚飞，一定要把?话说清楚。
    苏尧抱着这样的?心态答应：“嗯，我看情况去不去。”
    齐阳：“看什么情况，你又没事，闲着也是闲着。”他看苏尧就是不想应付陆砚飞才不来医院的?。
    苏尧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我真的?有事情要忙，你又帮不上忙，我挂了，再见。”
    “哎哎哎，先别挂。”齐阳又说，“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我能帮你啊，我们可以互相帮助。”
    苏尧不要钱，他们三个又商量了一下，还能从其他的?地方入手?。
    帮忙？苏尧没在意，但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行，“你真的?要给我帮忙？”
    “？”
    齐阳莫名警惕，“你得说点我力所能及的?事，太难我帮不了。”
    苏尧：“上次在病房里，我听见你说外头那家连锁台球俱乐部是你家公司旗下的?？”
    他是听齐阳自己?提起的?，说以后?有机会带他去玩。
    齐阳不知道?苏尧怎么突然提起这个：“差不多算是吧。”
    苏尧：“江里路上那家台球俱乐部，你能不能提供一部分的?监控和会员资料给我看看？”
    他要看看，他爸爸以前在俱乐部都认识哪些?人，这些?人和公司的?人又重合了多少。
    齐阳凝住了：“......”
    齐阳：“你还真敢说，这资料我要是泄露给你了，我是真的?会死?。”
    不敢得罪陆砚飞就是怕被三堂会审家法处置，这他要是干了，就可以略过陆砚飞，直接被处置了。
    苏尧：“我就说了，你帮不上忙。”他还是自己?去打听吧。
    齐阳：“这真不能给，不然我送你个会员年卡怎么样？”
    苏尧：“不怎么样。”用处不大?。
    -
    病房里难得人少。
    陆砚飞处理完手?头上该处理的?事，目光落在了在另外一头正在假装写?ppt，实际上在不着痕迹摸鱼的?汤新身上。
    汤新一整个沉浸在电脑里，生怕陆砚飞一会想出来什么念头来折腾他。
    陆砚飞忽然发问：“说吧，你们到底干了什么事？”
    汤新一听就心虚了点，但依旧打起精神?，“我们干什么了，害得你住院了，这不是有点过意不去，才过来给你使唤弥补一下。”
    弥补？
    陆砚飞笃定道?：“别说是断了一只胳膊，就算是我两只胳膊都骨折了，按照你们的?作风，也不会到这种地步。”
    所以他猜测，这几个人八成背着他干了什么肯定会拉他下水的?事。
    汤新脸上的?笑容逐渐勉强：“那是你不够了解我们，太伤人了，你不相信我们。”
    陆砚飞：“你现在告诉我，我不跟你计较，只去找他们两个，你知道?我说到做到。”
    汤新：“......”好难选啊。
    第24章
    “......哪有的事！。”汤新?讪讪道, “你该不是在病床上躺着闲出毛病了，不然给你找点事做？”
    陆砚飞静静地看着汤新?，汤新?这个?人有个?极少?人知道的小毛病, 每次做什么没底气的事时, 手上的小动作就分外的多。
    就像现在, 汤新?那只不消停的手都快把那支饮品吸管拧成麻花了。
    陆砚飞扬眉, 继续试探：“你真不打算跟我说？”
    “......”
    汤新?心里在不停的打鼓，不知道陆砚飞是不是听?说了什么故意来找他算账的，还是陆砚飞在套他的话。
    按照以往的经验，想套话的概率很大?。
    “莫名奇妙, 你想让我跟你说什么啊，什么都没有啊。”汤新?硬着头皮把话顶回去，“懒得跟你说，我去洗手间了。”

 第30章

    不等?陆砚飞再问, 他就脚下生风一样的溜了。
    陆砚飞：“......”
    这要是什么事都没有, 才是真能见鬼了。
    不过, 他们最近来往的不多。
    工作上的事没交集，私下聚的也少?, 这次被连累受伤纯属意外......还能有什么事能导致他们能心虚到这种地步？
    -
    苏尧为了能短暂的清净两天，再三考虑下，还是给齐阳设置了来电拦截, 并且留言说自?己很忙，让他有事发消息说，他看了会回。
    齐阳发现苏尧的电话打不通之后，火速就给苏尧发了短信：【你真有那么忙吗，电话都没时间接？】
    苏尧早上收到的消息，晚上才给齐阳回了一句过去：【是, 我很忙，你不要打扰我，要是耽误了重要的事情，我会把账都算到你头上。】
    齐阳秒回：【？】
    齐阳：【okok，你忙你忙，那医院这边，我就自?己看着办了。】
    苏尧没回了，医院那边能有什么事，陆砚飞的恢复情况挺好，就是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次日，他喊上佟洋，一块去了他爸以前工作公司的对面咖啡厅，找了视野极好的位置坐下。
    苏尧跟佟洋简单说了现在的情况：“警官说，不排除熟人作案，让我想想我爸之前跟哪些人交集比较多，但我不清楚，就想拉你来他们公司看看，看有没有疑似的人。”
    他们认识的人都知道，佟洋打小是出了名的“火眼?金睛”，看人认人一认一个?准。
    “当然没问题。”
    佟洋一口答应下来，不过他看看苏尧，语气低几分：“你还好吧？”
    经济情况突变，唯一的家?里人被害，他听?着都觉得苏尧倒霉透了，但桌子对面的苏尧却依旧冷静。
    “嗯？”苏尧抬头看到佟洋关切的目光，瞬间明白了，“我还好。”
    因为他从?最开始就知道，他爸爸不是会丢下来一堆烂摊子给他自?己想不开的人，听?到警官说案子有进?展了，他就知道，离真相大?白也不远了。
    “那就好，你不要胡思乱想。”佟洋其实也摸不准苏尧的想法，毕竟从?苏尧开始休学的那一年?，他们之间的联系忽然就减少?了很多，他拍拍胸脯保证，“我帮你看，你应该还记得，我认人可准了。”
    论?跟人比眼?力这件事，他就没输过，现在能派上用场真是再好不过。
    苏尧点点头：“嗯，我知道。”
    他不觉得他们两个?人会比警察还厉害，只是想在有限的条件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给警方提供一点点可以参考的线索，好让他爸爸的事能早点查明白，该受到惩罚的人早点被揪出来。
    佟洋看完了苏尧手机里截图上的背影，又去观察对面办公楼里一个?个?进?去的人影，“你爸公司里有多少?人？”
    “我不知道。”苏尧摇头，“我爸很少?跟我提公司的事，不过你就看那个?小门就是了，那个?小门是直通他们公司的，那边有个?打卡机，他们公司员工都走那个?门。”
    他只知道是他爸的几个?朋友拉他爸一起合伙开的公司，不过他爸在公司里的占的股份很少?，算不上是大?领导，只能算是一个?比较重要的入股员工。
    佟洋：“没事，那就这么看吧，反正我最近休假，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帮你。”
    苏尧闻言惊讶：“你怎么刚入职就开始休假了？”现在的公司福利待遇都这么好了吗？
    佟洋：“老?板和老?板娘闹离婚呢，都闹到办公室里，于是我们都被通知了短暂放假，说实话，我觉得我工作又要很不靠谱的吹了。”
    “总能找到合适的。”苏尧暂时没体验过找工作的艰苦，他表示，“你要是从?公司宿舍搬出来，到时候还可以来找我住。”
    “好啊。”佟洋笑了下，但转念想起另外一件事：“不过你们家?的房子......”
    “我都没有担心，你在担心什么。”苏尧始终保持着一种乐观心态，“你放心，我肯定是不会让自己没地方去的，我住哪你住哪就是了。”
    他很久以前就答应过他的爸爸妈妈，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会照顾好自?己，以自?己为优先，他爸妈才能放心。
    佟洋：“我就说来投奔你肯定没错。”
    苏尧从?包里拿出来相机，放在桌子上：“你看到有像的，告诉我，我拍下来发给警官，给他们做参考。”
    齐洋：“没问题。”
    -
    陆砚飞远远地看到了咖啡厅里坐着的熟悉身影。
    苏尧坐在店里靠着透明落地玻璃的一侧，对面还坐了个?人，两个?人在说话，边说手上还在交换着什么东西，气氛看起来分外和谐。
    陆砚飞看了会，但苏尧对面的人是背对着他坐的，他没看出来是谁。
    他坐回车里，给苏尧发消息：【在做什么？】
    十分钟过去，苏尧的消息才回复了过来。
    苏尧：【在忙，有时间再说。】
    在忙？陆砚飞再次看向?咖啡厅里坐着的两个?人，很明显，两个?人依旧在聊天，而且氛围很好的样子，时不时在分享着手上的一个?黑色机器。
    陆砚飞：【忙的什么？】
    苏尧这次没回复。
    陆砚飞坐车回到医院里，刚进?病房，就看到病房里的齐阳三个?霎时间不约而同的闭了嘴，各个?一脸做贼心虚的样子。
    “......”
    他很难不看出来这几个?人肯定是背着他做了什么。
    改天，真得屋里多装两个?监控。
    齐阳看着陆砚飞沉默，这人怎么不声不响的出去，又不声不响的回来，动不动就这样，真的会把人吓死。
    齐阳：“你手还没好，乱跑什么。”
    陆砚飞：“伤的是手又不是脚。”有什么不能乱跑的。
    “......”齐阳立刻想到了找补的理由，“我是怕你去外面被其他人给碰到，万一加重病情，不就得不偿失了。”
    陆砚飞坐回病房上没说话。
    齐阳感觉不对劲，上下打量了陆砚飞：“你怎么了，不说话又在想什么呢？”
    陆砚飞声音淡淡：“我准备出院了。”
    “！”齐阳瞬间睁大?了眼?睛，怎么这个?时候就要出院了，“不是还要等?结果呢，又不急这十天半个?月的。”
    陆砚飞依旧坚持：“不等?了。”
    -
    苏尧晚上回到家?，看到陆砚飞的消息顿了顿。
    他在忙什么的确不适合告诉陆砚飞，不过陆砚飞之前还给他订餐，又没要钱，他想还是得还个?果篮送去。
    苏尧给陆砚飞发消息：【我帮你买了水果，明天店里会直接送过去。】
    陆砚飞：【我明天出院。】
    出院！
    苏尧一下子就精神了，他知道齐阳不靠谱，可是没想到这么不靠谱。
    都说了要在出院的时候跟陆砚飞坦白的，结果现在齐阳连陆砚飞要出院的事都没告诉他。
    苏尧迟疑片刻，继续给陆砚飞发消息过去：【几点？我明天过去。】
    陆砚飞：【十点。】
    苏尧放下手机，深深提了一口气，明天一过，这件事总算是要结束了。
    他终于不用再跟齐阳他们有任何的交集了，也不用看到陆砚飞就觉得发自?内心的理亏。
    第二天，苏尧故意提前了一会到医院，是在平时齐阳来接他的时间之前，他怕齐阳突然跳出来捣乱。
    陆砚飞的病房门依旧是开着的，苏尧刚到门口，就看到陆砚飞正在吃早餐。
    陆砚飞看到苏尧来的这么早有些意外：“来了，吃早餐了没，这还有一份没动过的。”
    “不用。”苏尧微微摇头，就站在门口没进?去了，“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说清楚，我真的不是你的那个?聊天男朋友，是他们找我来假扮你的那个?男朋友去跟你见面。”
    “......”
    陆砚飞不是第一次听?苏尧说这个?，但这次，他放下了手上的勺子，静静的看着苏尧，某根筋忽然搭上了。
    苏尧：“我很抱歉，你如果想......”
    陆砚飞打断了苏尧的话，语气一如往常：“别闹了，我是不会同意分手的。”
    第25章
    “......”
    苏尧陷入沉默。
    还?好, 在来之前，他就担心?会再?一次出?现面前这样的场景，所以, 他特意做了?点准备。
    “你可能不信, 但没关?系, 等你看完我发给你的这些就知道了?。”
    昨天, 苏尧连夜把这些天来他跟齐宇的聊天内容都单独拉了?出?来，截图放在一个文档里，时间线清晰，内容也足够明确。
    他当时跟齐宇聊天的时候, 把事情?都表述的很清楚，这些东西都可以用来证明他说的话是真的。
    如?果?陆砚飞看完还?是不信的话，他还?能去把手机通话录音找出?来，就是会费点时间, 总之不管怎么样, 今天都要把这件事情?给说清楚。

 第31章

    话说到这, 苏尧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齐阳的事情?也说出?来。
    虽然齐阳这个人聒噪了?点, 但合伙忽悠陆砚飞这事，从他嘴里说出?来跟齐阳自己坦白说出?来肯定?会产生截然不同的后续反应。
    病床桌子前的手机发出?了?不容忽视的震动提示声，陆砚飞坐在病床上, 余光在手机屏幕上扫过，但没拿起来看，下一秒又看向?了?苏尧。
    病房里一时陷入安静。
    “......”
    苏尧见?陆砚飞是不去看他发过去的消息，催了?句：“你看手机，你不是不信我说的话，你看了?消息就知道了?。”
    “......”
    陆砚飞静静地靠在床头, 依旧没去拿手机的意思：“不需要看。”
    苏尧：“？”
    不看了?？那是信了?？
    苏尧：“这次你总能信我说的是真的了?吧。”
    “别闹。”陆砚飞眉毛都不带动一下的：“我知道，肯定?是你找来什么专门?用来打发我的，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计较，要不要一块吃点东西，他们一会就该过来了?。”
    苏尧：“......”合着他说了?那么多，陆砚飞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苏尧皱眉：“不是打发你的，没有的事情?我也不可能凭空捏造。”
    凭空捏造？陆砚飞道：“是你没见?过，能凭空捏造的事多了?去了?。”
    “但我不是凭空捏造。”苏尧见?陆砚飞仍然不愿意去看他发过去的消息，试图让他接受现实，“再?说了?，你自己在网上谈的男朋友，你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的？难道会跟我一样？”
    他自认为?自己面对陆砚飞的时态度并不算的上好，多数时候以回避为?主。。
    陆砚飞一脸的坦然：“又没见?过，我不清楚。”
    “......”
    苏尧是一整个无语住了?：“没见?过，不清楚，你是怎么谈上恋爱的？”总得有点儿交流吧，没有交流的两个人怎么可能会确定?关?系。
    陆砚飞看看苏尧，语气颇为?无辜：“我也不知道。”
    苏尧：“......”
    他错了?，能让齐阳全身都是滑头的都忌惮三分的人，能是个什么好说话的。
    无语归无语，事情?还?是要澄清的。
    苏尧还?是那句话：“你看我给你发的文档就知道了?。”
    “没必要。”陆砚飞对那毫不感兴趣，只跟苏尧道，“放心?，你闹脾气也好，若即若离也行，我都不会放心?上。”
    苏尧：“......”
    说的跟真的一样。
    他怎么看陆砚飞都不像是个会逆来顺受的角色，难不成真的长了?一颗不太聪明的恋爱脑？
    苏尧还?想再?说点什么的时，病房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齐阳走在前面，后面还?跟了?几个跟他们年纪相仿的男生。
    齐阳一进?病房看到苏尧有些意外：“在呢？”
    怪不得他早上的时候打电话没找到人。
    他又往陆砚飞的脸上瞄了?一眼。没看出?什么，也不知道苏尧说了?什么没有。
    “嗯。”苏尧刚想找齐阳齐阳就过来了?，“你来的正好，你上次不是说要跟......”
    “......是是是，我上次说过。”齐阳立刻打断了?苏尧没说完的话，“我上次说等陆砚飞出?院了?要找一群朋友来给他冲冲病气，你看，这不是就是把朋友都叫过来了?。”
    苏尧：“......”果?然，他还?是高估了?齐阳的契约精神。
    齐阳身后的几个朋友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苏尧，“这是谁？以前没见?过呀！居然来的比我们还?早。”
    齐阳今天压根就没想到苏尧会出?现，消息除了?他们几个人就没人知道了?，除非是......坐床上的病号本人，他招呼着苏尧往外走，“正好楼下的东西没全提上来，你跟我下去一趟，帮帮忙。”
    苏尧：“......”别以为他没看出?来齐阳这是又想转移话题。
    齐阳见?苏尧不动作，上手拉了?他一把，“走走走，下去一趟很快就上来了。”
    刚才?开口问苏尧身份的那个人没得到答案，有好奇的扭头过来：“齐阳，这是？”
    齐阳只是含糊的应付掉他们的提问：“还?是谁，是谁？这是谁？你们都看不出?来啊，行了?，行了?，别纠结这个了?，你们来医院探病，就要有探病的样子，我下们去搬东西，你们跟陆砚飞坐下来先聊聊。”
    他说完，朝着房间里的苏尧尧投过去一个拜托的目光，这次终于把苏尧从那间病房里给带了?出?来。
    苏尧只在房间外走了?几步就不愿意再?走了?，“你有话就在这说，还?至于跑的那么远？”
    “行行。”齐阳点头应和着，下一秒就迫不及待的问，“你怎么想起过来医院了?？没跟陆砚飞说什么吧？”
    “陆砚飞要出?院了?，你不告诉我，我只能自己来了?。”
    苏尧倒是想看看齐阳这次又要说什么，“你不是说，我只要跟你们一块来医院里陪陆砚飞待上几天，你就会帮我一起去澄清这些事所有的来龙去脉。”
    齐阳：“我也没说不澄清啊，但你也不能选择今天呀。”
    苏尧：“说的就是出?院这天。”
    “可是你刚刚也看到了?。”齐阳苦口婆心?地劝，“病房里来了?这么多人，都是我们的朋友，你让我这个时候去跟陆燕飞说这些，那不是让大家伙都看他笑话？”
    苏尧哪里看不出?来齐阳是在偷换概念：“说的是让你去跟陆燕砚飞坦白，又不是非要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他坦白，你趁没人的地方?找他单独聊聊不就行了?。”
    齐阳哪敢：“等等吧，等等吧，你又不急这么一时半会。”
    苏尧：“......”他怎么不急？他现在都已经解释不清了?，再?给齐阳这么三天拖两天的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况且他现在说什么，陆砚飞都不配合，也不相信他说的话。
    苏尧眼睛飞快地垂动几下，准备诈一诈齐阳。
    苏尧：“我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陆砚飞了?，我劝你最好早点去跟他说，他可能还?会原谅你们，也还?能继续做朋友。”
    齐阳：“不可能。”他不认为?陆砚飞在知道了?所有的真相后还?能淡定?的在那病床上坐着。
    苏尧：“我没必要骗你。”
    “......”
    齐阳这次信了?三分，但他还?是用刚刚的理由来做挡箭牌，“说肯定?是要说的，但你也不想，因为?我们几个害得陆砚飞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吧？他这个人最爱面子了?，会被气死的。”
    苏尧都要被气笑了?：“你还?挺了?解他。”
    齐阳：“认识的久了?嘛，我知道你肯定?不忍心?的。”经过这几天的短暂，他也有点了?解苏尧的行事风格。
    苏尧：“......”他看似有的选，其实没得选，因为?陆砚飞现在压根就不信他的话。
    “走，走走，我们提上东西上楼了?。”齐阳递给苏尧一个小背包给苏尧提，“先不提这事，待会就能跟陆砚飞去他家蹭个饭了?，多好。”
    苏尧：“到底哪里好了?？”
    “当然好，怎么不好。”齐阳难得认真的为?苏尧考虑了?几秒，苏尧缺钱，可陆砚飞又不缺钱，这不刚好互补，“你去看看他家的条件，说不定?就改主意了?想跟他处对象了?。”
    “......”
    下一秒，苏尧面无表情?的转身就走，累了?，他不想跟他们再?继续多说，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他现在要回家了?。
    第26章
    “不是, 你去?哪儿？”齐阳见苏尧掉头就走连忙喊他，“不用一言不合就走吧，我说的又不是完全没道理?, 你多少考虑考虑呗。”
    “不考虑。”苏尧头也不回, 他是看出来了, 齐阳这个人?简直比苏越还?要不靠谱, 好歹他那个不靠谱的堂弟能说到做到，“你最好遵守约定，去?跟陆砚飞把事情说清楚。”不然，别给他等到什么机会。
    齐阳：“......”
    他发愁苏尧怎么老是揪着这件事不放, 他的建议不是挺好的，“你放心，以后肯定会告诉他的，这不是现在不合适嘛。”
    “你随便。”
    苏尧是无所谓了, 他把该说的话说了, 陆砚飞不信是陆砚飞的事, 齐阳想拖就拖，反正他是不夹在中间瞎折腾。
    随便？齐阳没摸懂苏尧的意思：“那你可别去?陆砚飞面前多说, 记住了哈。”
    这次，苏尧停下脚步回头看了齐阳一眼?，齐阳的担心明显多余, 因为刚刚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提了，但他现在不想去?提醒齐阳，他选择转身离开。
    “......”
    齐阳眼?睁睁地看着苏尧上?了下楼的电梯，忽然反应过来，不是，就这么走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了？

 第32章

    他略带忐忑地回去?病房，刚进门就对上?了陆砚飞投来的视线。
    陆砚飞的目光在齐阳的身后转了一圈，见是空空荡荡的，开口就问：“就你自己?回来了？”
    齐阳：“......”他就知?道。
    他试图倒打一耙：“苏尧说......他有事先回去?了，我还?想问，是不是你刚刚惹人?家不开心了。”
    不开心了，陆砚飞神色微凝，他还?没不开心呢。
    顿了顿，他倚回床头上?追责：“你带出去?的，你带回来。”
    齐阳：“......”
    他要是能带回来，刚刚就带回来了好吧。
    齐阳一摸肚子索性溜之大吉：“人?都走远了我还?怎么去?找，哎呦，我肚子疼去?趟卫生间，你们先聊。”
    又装，陆砚飞往窗口方向看了看，拿了桌上?的手机解锁后食指按在屏幕上?又迟迟没动。
    -
    苏尧从医院出来直奔跟佟洋还?是在他爸爸公?司对面的咖啡厅里见面。
    这个咖啡厅的位置太好了，能清楚的看到公?司里进进出出的每个职员。
    他到咖啡厅的时候，发现佟洋已经坐在他们昨天的座位上?在等他了。
    苏尧点了喝的坐下：“来的这么早。”
    佟洋已经抱着杯子在喝了：“起得早没事就先来了。”
    以前他都是被人?帮助的多，现在难得苏尧来找他帮忙，他当然得多上?点心。
    佟洋抬头恰好瞥见了苏尧眉眼?间带着的一丝丝不大开心，以为他还?在担心：“别想太多，你现在最不能想太多，之前我有个朋友告诉了我一个很玄乎的定律，事情糟糕到一定程度就一定会出现转机的。”
    他听说想太多的人?最容易钻进死胡同?里了。
    “没有。”苏尧摇头，想到跟陆砚飞的事欲言又止，“算了......”
    佟洋见苏尧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更不放心了：“真没有？你告诉我吧，我不会告诉别人?的，你知?道我口风很紧。”
    “就是一点小意外，已经过去?了。”苏尧没想细说，他不管了，就只当这事过去?了，反正躲人?的技能，在被追债的这几个月里，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躲谁都能躲。
    意外？佟洋立刻忍不住头脑风暴，什么意外？做了几十秒的心里斗争之后，他还?是禁不住道：“你还?是告诉我吧，不然我一会盯梢都得分神。”
    苏尧：“......”
    行吧，这事佟洋本来就知?道一点，还?是佟洋借给他一笔钱他才?能有底气地去?找齐宇他们摊牌，告诉佟洋也没什么。
    他把刚刚在医院里发生的事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总之现在，陆砚飞不相信我说的话，陆砚飞他朋友也不遵守承诺去?帮我说明。”
    佟洋皱了皱眉，他之前借住在苏尧那边的时候碰巧见过陆砚飞：“看着他也不像是个脑袋转不过来弯的人?，他真一点都不信自己?被骗了？”
    苏尧：“不知?道，我说要给他看聊天记录和通话记录，他不看。”
    “可能是一根筋。”佟洋趴在桌子上?帮苏尧分析，“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苏尧：“什么？”
    佟洋朝着苏尧使眼?色：“他对你图谋不轨。”
    “......”苏尧沉默，“应该还没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有可能只是因为他跟陆砚飞喜欢的漫画角色长得像了点，所以陆砚飞一开始才?对他挺好。
    他觉得陆砚飞要是真的故意装的不相信他的话的话，大概率还?是不能接受自己?被朋友合伙给骗了吧，毕竟是个挺要面子的人。
    佟洋看看苏尧在心里叹气，这种事可难说了，他跟苏尧说悄悄话：“那你觉得他怎么样。”
    苏尧：“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他人?好不好。”佟洋一一列举，“比如说他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适不适合当男朋友什么的。”
    陆砚飞？苏尧还?是很客观的，“挺好的吧。”至少他在医院里看到陆砚飞的时候，陆砚飞看上?去?都挺好的。
    佟洋好奇：“你就没想过真的跟他谈恋爱？”
    苏尧无奈地扯出一抹微笑：“你觉得，我现在能有去?谈恋爱的心情？”
    “好吧。”佟洋知?道苏尧没有，他就是看苏尧绷着脸不开心，想随便找点话题聊聊，“你说的对，恋爱什么不能填饱肚子的事情都以后再说，我们要专心致志地看眼?前的事。”
    盯梢一天，不是没有收获，苏尧在出租车上?把今天佟洋发现的两个身型比较像的人?也提供给警官，给他们做参考。
    下了出租，他进小区往单元楼的方向走，正走着呢，裤腿一沉，忽然就抬不动了。
    苏尧下意识回头，视野里就多了个毛茸茸的帅□□头。
    多日不见，狗子咬着苏尧裤腿热情的晃的尾巴，表示着亲昵。
    苏尧一顿，狗怎么在这，他视线一转，就看到狗子身后一只手打着石膏一只手握着牵引绳的陆砚飞。
    陆砚飞一脸平常地看着苏尧：“刚回来？”
    苏尧：“......”
    苏尧：“你胳膊上?打着石膏怎么还?出来遛狗。”
    还?遛到他家门口了，他家可离陆砚飞家里老远了。
    “它非要出来玩。”陆砚飞仍然盯着苏尧问，“挺奇怪的，你们小区里的人?都认识他，听说它不见的那段时间都在这儿呢。”
    苏尧：“......”狗子长得好看，佟洋又天天下楼遛，认识它的人?自然不少。
    他也觉得这事难解释：“不是我偷你的狗，我是替别人?养了它一段时间，真的。”
    “嗯，是这样啊。”陆砚飞一句话都不多问，“我能在你家住一段时间吗？”
    第27章
    “......”
    苏尧眉头轻皱, 打量着陆砚飞陷入沉默。
    不能理解。
    陆砚飞怎么就能忽然跑过来提出这样的要求，就算是不计较他之前的一系列行?为，他们的关系也远远达不到?可以来借住的程度。
    陆砚飞跟佟洋可不一样。
    “......”
    苏尧略一停顿, 语速慢了点：“我觉得......”不太合适。
    “是这栋？”陆砚飞没听完苏尧的话?, 就率先看向旁边的单元楼上?方, 顺便在狗头上?按了下, “它刚刚硬是要拉着我往里去。”
    苏尧低头看向狗子：“......”当初就不应该一时冲动把它从齐宇的宿舍里带出来。
    狗子吐着舌头热情地朝苏尧摇了摇尾巴，像是在邀功。
    苏尧：“......”算了，跟狗狗计较又有什么用。
    苏尧抬头朝着陆砚飞果断摇头道：“我觉得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陆砚飞恍若未闻，把狗狗的牵引绳放到?苏尧手上?, 然后用腾出来的手在苏尧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走吧，回去。”
    苏尧下意识后仰，手上?捏紧牵引绳, 后一秒就道：“那是我家。”
    陆砚飞：“我知道。”
    苏尧：“......”
    苏尧：“我的意思是, 我觉得你去我家住不合适。”
    陆砚飞微微低头, 静静的看了苏尧两秒：“不然我睡你家门口也行?，应该一样清净。”
    苏尧表情凝滞：“......”要真睡他家门口, 那简直比直接睡家里还可怕。
    “走吧。”陆砚飞俯身?拍了拍狗子的头，狗子就十分配合地拽着苏尧往单元楼的方向走。
    苏尧：“......”真应该让佟洋过来看看，别人家的狗狗是喂不熟的, 对它再好也不行?。
    苏尧只能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单元楼前的机器是人脸识别的，一检测到?苏尧是业主就自动开了门。
    苏尧忍不住转头又看看陆砚飞：“你......你为什么非要来我这住。”
    他还是不太想相信齐阳说?的话?，因?为齐阳总是在给他灌输陆砚飞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陆砚飞默默打量完了一楼大厅，跟着狗子到?了电梯跟前：“我想在一个清静的环境下修养。”
    养病是需要一个清静的环境，苏尧欲言又止, 可是，他家什么都没有，真要论?起来，还不如陆砚飞在医院里住的那间单人病房呢，好歹设施齐全。
    他还是道：“你在你自己家里养病不够清静？不见人不就好了。”
    “不够清静。”陆砚飞对上?苏尧的目光，“齐阳他们很吵。”
    苏尧更不明白了：“可是，他们说?是你非要让他们去找你的。”
    “是。”陆砚飞话?锋一转，“但我现在不想让他们找到?我，在你这，他们肯定不会找过来。”
    “......”
    苏尧默了默，这倒是不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说?，齐阳要是想找陆砚飞，肯定第一个就把他排除在外。
    “可是我家现在真的不适合你这样的病人修养，你不信你看看就知道了。”
    他家现在真的是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佟洋搬出去后，他甚至连冰箱都断电了，因?为按照他现在的极简生活来说?，完全用不上?。

 第33章

    上?了电梯，陆砚飞默默地扫了一眼?电梯里贴的的来自物?业小管家的提醒，这边的房子价格，可不是普通人能轻轻松松买得起的，他要求不高：“能住就行?。”
    “......”苏尧无言以对，不再跟陆砚飞多浪费口舌，“希望你等会也能这么想。”
    陆砚飞扬眉，神?情依旧笃定，他会一直这么想。
    但当电梯到?了，房子大门被苏尧打开，空空荡荡的客厅第一时间映入眼?帘后，没有沙发桌椅，甚至连通着的阳台上?连个窗帘都没有，将?外面的景色也全能看的一清二楚。
    陆砚飞还是诧异地转头看了苏尧一眼?：“......”
    苏尧摊手：“告诉你了，我家什么都没有，不适合你来养病。”
    狗子挣脱掉牵引绳，嗅来嗅去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发现自己的狗窝和狗粮碗都没有了后，不甘心?地呜呜两声，甚至想要抬腿重新标记下地盘。
    陆砚飞看到?狗抬腿就知道它想做什么，声音冷了些：“灰灰！”
    狗子立刻收腿收敛，但仍旧不甘心地呜呜两声。
    苏尧换了鞋，见狗子仍旧趴在以前放狗窝的地方不肯动，就去里面的空房间里把他收起来的狗窝又给拖了出来，放回来到原来的位置。
    狗窝失而复得，狗子立刻就老实，趴在上?面冲着两个人摇尾巴。
    苏尧转头看陆砚飞：“你看吧，我家就是什么都没有，连张多余的床都没有，不适合你养病。”
    要住的没住的，要玩的没玩的，以前佟洋住在这都是凑合的，陆砚飞这个病号可没法?凑合，还是早点死了这条心比较好。
    陆砚飞眼里的诧异只在最开始，很快他就接受了现状问，狗都有地方住，他还能没地方住，“你住哪儿？”
    苏尧：“......”不至于连最后一个房间都要跟他抢吧。
    陆砚飞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客厅旁边唯一个门开着的房间上?：“是那间？”
    苏尧噎了噎：“那你也不能跟我住一间啊。”
    陆砚飞锲而不舍地追问：“不能凑合一下。”
    苏尧：“不能！我都说?了，我家条件不行?，实在不行?我在周围帮你找个环境好点的酒店？”
    “不用。”陆砚飞转而看向苏尧旁边的房间，“旁边这间也不能住？”
    苏尧：“连张床都没有，你能睡地板？”
    真睡地板，这病怕是要越养越坏了，什么时候能全好才难说?。
    “我不睡地板。”陆砚飞上?前几步看了看苏尧说?的空房间，从口袋里拿了手机出来，“我现在买张床让人送来。”
    苏尧：“......”
    苏尧深吸一口气：“我还没同?意让你住我家呢！”
    ...
    天蒙蒙亮。
    苏尧盯着天花板出神?，越想越觉得离谱，昨天下午的发生的事就跟做了个不切实际的梦一样。
    陆砚飞就这么很突然的出现，然后猝不及防地就搬来他家里躲清静养病来了，说?是凑合凑合，结果一个电话?过去，叫来了一帮工人，不单给隔壁房间里添了床桌子椅子柜子，甚至连客厅的沙发茶几电视机全给补齐了。
    他觉得这样非常的不合适，且突然，非常突然。
    但陆砚飞说?走的时候会全部搬走，弄得他无言以对。
    “......”
    苏尧躺在床上?抬手捂住了眼?睛，早知道，他昨天就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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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跟追更的宝子说下抱歉，我大概还要两天才能忙完，后面会逐渐恢复日更。
    第28章
    “叮铃...叮铃...”
    枕边的?手机开始震动, 提前订好的?闹钟准时响了起来。
    苏尧把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慢腾腾地坐了起来，闹钟时间定的?早, 在?出门前他有充裕的?时间。
    洗漱换衣服, 苏尧推门从卧室出来, 抬头就看到?陆砚飞在?外头客厅里沙发上坐着?。
    “......”
    怪不得昨天着?急忙慌的?非要?弄来一套沙发, 这要?是没送来，他怕是只能坐地板上。
    听到?开门的?动静，陆砚飞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立刻跟着?来到?苏尧身上。
    苏尧还没适应一大早就在?家里看到?陆砚飞的?场景，目光在?陆砚飞脸上转了一圈, 问了句：“睡得怎么样？”毕竟是来借住的?，最起码也?要?客气一下。
    陆砚飞不假思索：“挺好。”
    苏尧眉间微动：“......”
    挺好？
    他怎么瞧着?陆砚飞眼皮下都显着?淡淡的?青灰色呢，这分明?是没睡好的?标志。
    他们家真不是什么适合休养的?好地方。
    苏尧好心好意的?劝着?：“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勉强, 我看要?不然你还是回......”
    “没有。”陆砚飞面不改色, 说?话时眼睛都不带多眨一下, “我昨天睡的?挺好。”
    “......”
    苏尧一时间无语住了，但很快他就想通了, 反正睡不好的?又不是他，也?许陆砚飞失眠两天，自己想通就想走了。
    现在?他也?不管了, 反正他最近白天都有安排，晚上才会回家。
    “冰箱里没有吃的?了，你要?吃东西?的?话就去外面吃或者叫餐，我还有事先走了。”
    出去？
    陆砚飞跟着?起身，跟着?苏尧一块往门口的?方向走：“要?去哪？”
    “......”
    苏尧看着?陆砚飞作出一副想跟着?一块去的?架势很是吃惊，“你...该不会是想跟着?我一起出去吧？”
    真是要?出去, 陆砚飞立刻去门口跟苏尧一块换鞋，理不直，气也?壮：“你放心我一个人待在?你家里？”
    苏尧：“我放心。”
    实在?是没什么可不放心的?，他家里现在?什么都没有，剩下来的?那点陆砚飞估计也?瞧不上。
    陆砚飞：“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家里。”
    苏尧：“腿长在?你身上，你爱去哪就去哪啊。”本来他就觉得陆砚飞带着?跑到?他这借住的?行为很不理智。
    陆砚飞目标明?确地问：“那你去哪？”
    苏尧：“......”
    -
    十字街口。
    佟洋没想到?自己会等来两个人，他抿嘴看看目前是负伤状态的?陆砚飞，又看看苏尧，用眼神示意问道：你怎么带着?他过?来了？
    苏尧：“......”
    陆砚飞非要?跟着?来，从出门开始就跟个影子一样，他是没辙了，跟着?就跟着?吧，对今天影响不大。
    他跟佟洋确认：“今天我们要?去那个画展看看？”
    “对。”佟洋点头，但他看着?苏尧拍了拍自己的?包，“但是我只有两张邀请卡。”
    两张卡可进不了三个人，原本在?计划之?外的?陆砚飞自然就去不了了。
    苏尧明?白了佟洋的?意思，转头跟陆砚飞道：“你看到?了，我们只有两份邀请卡，不然你还是先回去休息......”
    “不用。”陆砚飞在?苏尧和佟洋说?话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画展宣传页，立刻表示，“我不用邀请卡，我可以刷脸进去。”
    佟洋放心了：“那就好。”
    苏尧却开始不放心了，他本来以为带陆砚飞过?来后。就不用管他，让他自己随便走走看看就好了，但陆砚飞要?是能刷脸进去的?话，那怕是会影响到?他跟佟洋的?打算，指不定要?被?人注意到?了。
    他出声制止：“等一下。”
    陆砚飞回头道：“我不用邀请函也?不行？”
    “不是。”苏尧要?求，“你待会自己进去，不要?跟我们一块，也?别说?认识我们。”
    陆砚飞扬起眼，装作不认识？
    他要?问清楚：“为什么？”
    苏尧一点也?不退让地看回去：“什么为什么，本来就说?不适合带你来的?，你非要?跟过?来。”
    陆砚飞在?苏尧略带警告的?目光下依旧猜测：“你们不是过?来看画的?，那是看什么的?？看人？”
    他记得这个开画展的?画家，好像是被?很多人追捧来着?，该不会，苏尧他们两个也?是冲着?这个来的?吧？
    苏尧不想解释那么多，他们家的?事，说了一点就得把全盘托出，要?不然太?容易遭误会了：“你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要?不你就回去，要?不你现在?就假装不认识我们。”
    陆砚飞：“......”
    别的?暂且不说?，他还是能分得清楚形势的。
    他趁机提要?求：“你晚上回去了告诉我来龙去脉。”
    还提要?求？苏尧差点要?笑了，看来他真的是对陆砚飞太过客气了：“信不信我现在?就回去，把你和你的?东西?一块从我家丢出去。”
    陆砚飞：“......”
    -
    去画展的?事情就这么谈妥了。

 第34章

    苏尧跟佟洋走在?前面，用邀请函进去，至于陆砚飞就不管他了，他想看画展就自己想办法，不看画展就早点回家歇着?。
    两个人拿着?邀请函进了展厅。
    佟洋终于能把盘踞在?心头好一会的?疑惑问出口了：“他怎么跟你是一块来的?？还有，他住你家了？”
    “是。”
    苏尧无奈道：“他非说?我家清静要?过?去休养，不打一声招呼，带着?狗就过?来了。”
    “他把狗狗带回来了！”佟洋的?关注点瞬间有了偏差，“现在?还在?你家吗？一会我跟你一块回去看看它。”
    苏尧：“出门的?时候还是在?的?，待会儿回去还在?不在?我就不知道了。”回去在?不在?？要?看陆砚飞了。
    “好吧。”佟洋的?兴致下降了些，想起来另一茬，“你敢收留他住在?你家，你不怕他报复你，毕竟是你们一块耍了人家。”
    苏尧：“......”
    苏尧：“如果不是因为有这个前提的?存在?，你觉得我会让他进我家大门？”
    佟洋：“也?是哦，你也?不傻。”
    “行了行了，先不管他，他住两天觉得没意思就走了。”苏尧的?视线在?展会上扫了一圈，“你跟我说?的?那个人来了没？”
    说?到?正事佟洋就认真了，跟苏尧一块盯梢好几天，这次他有八成的?把握没看错人，他用胳膊碰了碰苏尧示意他，“你看那边那个人。”
    苏尧的?视线跟过?去，画展上一幅巨大显眼的?画作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个子挺高，身形偏胖，是个陌生的?人，他不认识。
    但是，这个人的?背影真的?跟照片上有一点相似。
    苏尧不敢确定：“你觉得是他？”
    “你别这样看他的?背影。”佟洋拉着?苏瑶换了个角度，“你这样看，像不像？”
    苏尧的?面色倏然变得认真，脑中泛起警铃，因为如果是这个角度去看的?话，真的?太?像了。
    第29章
    他?真的没有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
    苏尧目光怔怔地看?着不远处那人的一举一动, 努力的在脑海里回想之前偶尔和他?爸爸参加一些商业活动时的场景，但当时他?的注意力没在这些人身上停留，能记住的面孔寥寥无几。
    他?还在思考。
    可是, 远处被盯着的那个人似有所感的忽然回了头, 一下就对上了苏尧带着探究的目光, 但他?像是没在意, 只?是匆匆一瞥，很快就挪开?了视线。
    佟洋用胳膊碰了碰苏尧，冲着他?疯狂的使眼?色，悄悄道：“...说, 你也别?盯着人家一直看?呐，一会儿会被发?现的。”
    苏尧垂下眼?：“嗯。”
    他?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想多看?几眼?，辨认一下, 他?太想知道他?爸爸为什么会出意外?了, 警官让他?在家里安心等消息, 可是他?做不到。
    “过来过来。”佟洋带着苏尧换了个位置，他?们毕竟是以参加画展的名义进来的, 总不能老盯着人看?，就算是做做样子也得看?看?画，“站这边可以用余光看?到。”
    苏尧站在一幅半人高的画作前继续观察着远处的那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穿着打扮像是公司里的一个小高层, 时不时有人过去跟他?打招呼，而他?应对自?如，脸上始终挂着不深不浅的笑?。
    佟洋用讨论画作的语气轻声问了句：“以前见过没？有点什么印象没有？一会我们可以找人去打听一下他?是谁。”
    苏尧也正有这个想法，刚点了下头，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他?转头去看?, 不远处的一幅画从精致的画架上摔了下来。
    佟洋也看?到了：“......怎么这都没放好啊，画都给摔坏了，这幅很贵的。”
    贵不贵的，他?们今天也不是来买画的，苏瑶把头转回来，目光再次偏向中年男人刚刚站过的位置时，发?现那边没了人影。
    “？”
    苏尧立刻开?始在整个画展的范围内开?始找那道身影，前面没有，后?面也没有，刚刚还在的人，现在没了。
    “他?不见了。”
    苏尧忽然联想到刚刚对方?像是不经意间跟他?的一个对视......那个人该不会是认识他?吧。
    “不见了？”佟洋也开?始在画展范围内四处张望，但不敢表现的太异类，“不会吧，他?刚刚还在呢，走也走不远。”
    苏尧起身：“我去问问。”
    佟洋：“你问谁？”
    苏尧找上刚刚站在那个中年男人旁边的一个工作人员：“刚刚那位穿着黑色衣服的走了？他?刚刚好像掉了钢笔，被我捡到了。”
    工作人员礼貌周到：“那位先生好像去洗手间了，您捡到的东西可以给我，我会帮您转交。”
    “是这支。”苏尧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自?己的钢笔给了工作人员，暂时应付过去。
    去洗手间了？
    他?总觉得不会那么巧。
    果然。
    苏尧去了趟洗手间，又?在洗手间门口等了会，中途一直跟佟洋发?消息确认，那个中年男人没有再回去画展，八成是已经走了。
    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李警官。
    苏尧第一时间接了电话?：“李警官。”
    李警官也没浪费时间，直接在电话?里问：“你刚刚发?过来的照片我看?了，相似度确实很高，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苏尧：“我不认识，感觉很陌生，但我不确定以前有没有见过他?。”
    “我们在查。”李警官一如往常的嘱咐苏尧，“有线索及时提供给我们，知道你着急，但你千万不要?冲动乱来，跟犯罪分子打交道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你还是个学生，先保证你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嗯。”苏尧应着，他?知道分寸，他?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所以他?有线索都会第一时间通报给李警官。
    李警官从头到尾参与了苏尧家的这桩案子，也知道苏尧现在的处境不好：“行，你多注意，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知道。”
    苏尧没有把警官的话?当耳旁风，可也不能完全听进去，眼?下不可否认的是，有可能伤害他?爸爸的嫌疑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气，重新往展厅的方?向走，途经拐角处时，忽然被人伸手拽了进了旁边的房间。
    苏尧悬着的心本来就没放下，这下更是直接提到了嗓子眼?，可没两秒他?就闻到熟悉的味道，扭头一看?，果然是陆砚飞。
    “......”
    他?只?顾着跟佟洋看?那个嫌疑人，完全把没被他?们带过来的陆砚飞被抛在脑后?。
    陆砚飞不打招呼的就跑到他?们家借住，早上洗发?水用的都是他?的，所以他?闻到味道就觉得一阵熟悉。
    苏尧：“你怎么在这？”
    陆砚飞成功的把苏尧拦截到休息室，又?施施然的坐回在刚才的沙发?上：“休息。”
    苏尧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圈，这应该是临时提供给参展客户用的临时休息室：“在家休息不是更好，你非要?跟着出来。”不过，有一说一，外?面的画作真的挺不错，其实是可以出去走走看看的。
    陆砚飞不为所动，他?本来就不是来看?画的，“不去，外?面有我不想看见的人。”
    “嗯？”苏尧想到刚刚溜走的那个中年男人，“你又?不想见谁？”今天这场合，齐阳他?们也没来呀。
    他?话?音刚落，外?头就有几个人路过休息室的门口。
    陆砚飞用他?目前唯一完好的手又?去拉苏尧，让苏尧站在他?的面前，完全挡住了外?面人能看?到他?的范围。
    苏尧：“......”
    他?扭头往外?瞅了一眼?，更为不解：“刚刚过去那个不是你哥吗？”他?上次也是碰巧见过。
    “别?动。”陆砚飞执意要?拉着苏尧站在他?面前挡视野，“就这样站一会就好，我不想看?见他?。”
    苏尧低头看?看?陆砚飞：“......”
    挡一下确实不会怎么样，不过，他?提醒陆砚飞：“你头都要?贴在我身上了。”
    陆砚飞：“我是病人。”
    苏尧：“那也不行。”
    外?头一行人脚步声渐渐远了。
    “走了都走了。”苏尧拍开?陆砚飞的手，坐到了旁边的位置上，无语了一下，有什么不能见人的还这样。
    陆砚飞按开?手机，将?屏幕朝向苏尧给他?看?。
    手机屏幕上是张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的照片。
    苏尧原本没在意的目光一下子定住，就是刚刚那个嫌疑很大忽然走掉的那个中年男人。
    陆砚飞跟着开?口：“他?姓冯，是家小金融公司的副总经理。”

 第35章

    苏尧没想到陆砚飞会突然跟他?说这个，“你怎么知道......”
    陆砚飞：“从进了画展开?始，你就一直盯着他?看?。”好巧不巧，这个人他?还刚好知道。
    第30章
    苏尧别开眼：“哪有。”
    他分明只不动声?色地瞥了两下, 按理?说，都不会被人注意到，除非是, 陆砚飞一来就闲的没事干在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
    苏尧抬头, 黑色眼眸里多了两分探究, 看向陆砚飞：“你认识他？”
    “？”
    陆砚飞对?上苏尧投来的视线, 眉睫扬起，稍显意外：“你不认识？”
    苏尧微微摇头，他应该不算认识，但他想知?道也需要知?道对?方究竟是谁。
    “......”
    陆砚飞的手指落在沙发边沿敲了两下：“那你盯他做什?么。”那人又没什?么好看的, 从?上到下，里里外外一点点都没有。
    苏尧一时沉默：“......”
    他盯着看是因为?这个?人可能跟他爸的事有关系，但他家这事跟陆砚飞没关系，没必要让陆砚飞参与进来给他徒增麻烦。
    陆砚飞没错过苏尧脸上闪过的迟疑, 他试图继续跟人打着商量：“你告诉我你为?什?么看他, 我就告诉他是谁。”
    “......”
    苏尧一口气闷在喉口, 静静地看着陆砚飞，他听明白?了, 陆砚飞这意思是要他先坦白?交底，才?会跟他说他想知?道的。
    像是一种等价交换，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说不出来。
    既然那个?人今天已经在这里出现了，那就算是不问陆砚飞，他自己也能把对?方的身份给慢慢摸索出来，无非就是费点功夫，不是必须要从?陆砚飞这里才?能得到答案。
    苏尧跟陆砚飞对?视两秒，直接背过身, 再开口就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了：“算了，你爱说不说。”他不问就是了。
    “......”
    陆砚飞手上动作瞬间顿住：“？”爱说不说？
    他下意识地伸手拦下了想要走开的苏尧，望着人也陷入了沉默，“......你去哪儿？”
    苏尧脚步停了，视线依旧落在外面：“出去喝点东西。”
    陆砚飞看了看旁边桌子上摆好的各种饮品示意：“这有。”
    苏尧：“外面的种类更?多。”反正陆砚飞不告诉他，他还不如出去透透气。
    陆砚飞拦人的手没收回，苏尧扭过头去看他。
    两人四目相对?，又是一阵沉默的僵持。
    最后还是陆砚飞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他叫冯辉，是家小?金融公司的经理?。”
    那人叫冯辉？
    苏尧将准备迈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来，顺其自然在一旁坐下，眨了下眼问陆砚飞，“哦？”
    陆砚飞：“......”
    陆砚飞如实?说：“没了，我跟他交集不多，你还想知?道什?么，我打电话去公司找助理?问，晚点告诉你。”
    苏尧立刻表示：“谢谢。”尽管信息不多，但总比没有强，何况陆砚飞现在跟他说这些应当算得上是纯属好心?了。
    陆砚飞：“......”
    这客里客气的谢他总听着有些不舒服。
    陆砚飞看了眼刚坐下没一会儿就又重新起身的苏尧，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不用跟我说谢。”
    “该谢你的。”苏尧清楚一码归一码，无论之前的事怎么算，可今天的事是该谢的，他刚刚瞥到了外头走廊上电子表的时间，“画展快结束了。”
    陆砚飞应声?跟着起身：“走吧。”反正他本来就没有看画展的心?思。
    “那我叫车。”苏尧拿手机出来打车时忽然又想到件事，陆砚飞来他家借住，原本他想家里空荡荡陆砚飞住不下去，谁曾想陆砚飞财大气粗直接自掏腰包改善了居住质量，现在也不提什?么时候要走的事了。
    苏尧想想还是多问了句：“你还是去我家？”
    陆砚飞静静地看着苏尧：“不能去？”
    他当然是从?哪里出来的还回哪里去。
    “......”苏尧只斟酌了几秒，也不是不能吧，就点了头，“能。”
    住就住吧，反正据他观察，陆砚飞没什?么坏习惯，以前他能收留佟洋，现在也能收留陆砚飞，把他们看成一样的就行了。
    第31章
    周末是个适合户外?活动的好天气, 在市郊公园人工湖旁钓鱼的不?少，默契又?整齐在岸边排成了道?风景线。
    苏尧的视线从那道?风景线上收回来，略过脚旁空荡荡的水桶, 把鱼竿提起来重新换饵料, 同时转头问旁边的陆砚飞：“你确定你的助理要来送资料？”
    这?一整个上午, 他们两个一条鱼没钓出来就算了, 没想到连人也等不?到。
    “他会来，可能被?其他事情拖时间了。”陆砚飞用跟苏尧一样的动作提了空荡荡的鱼钩上来，换了饵料再次把鱼钩用一个漂亮的弧度甩入湖中?，“与其担心他不?来, 不?如想想我?们待会午饭去吃什么。”
    “好吧。”
    苏尧现在基本不?怀疑陆砚飞的话?，陆砚飞说会来有九成的把握人就会来，这?段时间他已经切实的体验过了，陆砚飞的确算得上是个靠谱的人, 虽然有时候会做点看上去不?那么靠谱的事。
    这?次的事情毕竟事关他的爸爸, 陆砚飞找人帮他查的资料就是上次画展上的那个人, 所以?他不?得不?多上点心来关注，其它方面就不?在意了：“待会要带你公司助理一起去吃饭吗？”
    陆砚飞毫不?迟疑：“不?带, 他不?去。”
    可眼看着快中?午了，苏尧虽没工作过但多少懂点人情世故：“他周末还?来给我?们送资料，连饭都不?请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陆砚飞有经验, “他不?会喜欢在周末还?和公司里?的上司同事一起吃饭。”
    “......”
    这?样说的话?，似乎也有点道?理，苏尧点点头，“好吧。”
    天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话?题是东拉西扯的，时间是一点点的过, 直到手表上的指针开始重合，陆砚飞提过的助理才姗姗来迟。
    苏尧自然是第?一时间观察了这?位助理。
    非工作日?，助理抛开规整的西服换上了休闲装，一来就直奔主题，将手上的牛皮纸文件夹给了陆砚飞，“我?能查到的，都在这?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陆砚飞放下鱼竿，转手就把牛皮文件袋给了苏尧，而后又?嘱咐助理：“别跟其他人说，尤其是我?哥。”一般情况下，其他人也不?会知道?，就是他哥知道?了，兴许会多问几句。
    助理脸上流露出些许无奈，这?年头助理也不?是那么好当的，眼前这?个是他领导，公司那个也是他领导，都是跟他绩效工资挂钩的人，他得一碗水端平了才能拿到最高的薪资。
    “没惊动他，陆总现在还?不?知道?。”
    助理如是道?，不?过以?后知道?了要追问那他也没办法，只能实话?实说。
    “嗯。”陆砚飞也没在意，随口问了句，“公司那边没什么人找我?吧。”
    “旁的倒是没什么，就是上次你的朋友去了公司一趟说你......”助理话?说到一半，犹豫地看了苏尧一眼，顾忌着没接着说下去。
    苏尧注意到助理的面色变化，瞬间明了，人家两个要谈工作的事，指不?定涉及到商业机密，他就不?适合在场多听了，刚好他也没心思?听。
    他索性主动腾地方拿着文件袋起身，给两人留聊天的空间：“你们聊，我?去趟洗手间。”
    陆砚飞的目光落在苏尧脸上，见?对方几乎是满脸的善解人意，距离把持的恰到好处，他凝了凝道?：“等下谈完一起去。”
    苏尧沉默：“......”
    去洗手间一起个什么劲。
    他果断没有采纳陆砚飞的建议，直接道?：“你们先谈，我?很快就回来，帮我?看下鱼竿。”
    陆砚飞：“......”
    苏尧也不?是真?的想去洗手间，走到远一点的位置找了个长椅子，第?一时间就打开了手里?的资料袋，映入眼帘的就是上次在画展上看到的那张脸。
    是那个叫冯辉的人。
    资料里?的信息几乎收集了这?个人所有对外?出席有记录的场合。
    苏尧的注意力落在一串时间上，冯辉到这?家公司任职经理的时间，刚好是他爸出事后的一个星期。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用手机把资料里?的内容都先记录下来，留着备用。
    可仅仅是查到这?些资料也不?能证明什么。
    苏尧拿着文件袋在他们刚刚的钓鱼点周边转悠，想着晚一会再回去的，结果心里?想着事，一个出神不?知不?觉地就快回到了原点。
    虽说过去有一会了，可那头的陆砚飞和助理还?在说话?。
    苏尧站在侧面，没被?陆砚飞和助理看到。

 第36章

    助理脸上似乎更焦灼了，说话?断断续续：“......他们也不?是故意的，这?不?都殷勤的过去找你好几回了，回回都没空着手去，挺有诚意的。”
    陆砚飞不?为所动：“嗯，我?也会很有诚意的让他们都不?好过，每一个都是。”
    助理：“......又不是小孩了，你还?打算报复回去啊......”
    陆砚飞：“对。”
    远远的，苏尧莫名地把陆砚飞的话清晰的听了个全，捏了捏手上的资料袋，不?由自主的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按照陆砚飞的逻辑的话?，他好像也是直接参与到欺骗陆砚飞这一事件中去的人。
    陆砚飞那么不?喜欢被?人骗，如果连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都会追究的话?，那对他也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吧。
    怪不?得他都跟陆砚飞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但陆砚飞就是不?信，说不?定陆砚飞就是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等到有了合适的时机，就会狠狠地报复他一把。
    说不?定陆远飞现在帮他就是为了以?后报复他的一环。
    按照这?些天他对陆砚飞行?事作风的了解，真?不?是没有可能。
    苏尧喉头微微动了动，总觉得有口气闷着，脚底也愈发的沉，或许只是他以?小人之心想太多了。
    但是，他一想到万一现在事事帮他顺着他的陆砚飞有天会在关键时刻跳出来看他的笑话?，那画面真?的没办法让人接受。
    那头，陆砚飞三两句打发走了助理，刚起身在周围扫了一圈就看到苏尧回来了，但一脸凝重。
    陆砚飞注意到苏尧手上的文件袋，以?为出了差错：“怎么了？他查的资料对不?上？”
    “不?是。”苏尧摇头继而直奔主题，“我?想了想，你住我?家不?合适，你还?是搬走吧。”
    陆砚飞：“？”
    第32章
    每每钓鱼, 鱼总会在最?不合时宜的时间上钩。
    陆砚飞察觉到掌下动静，本能地?抬手收钩，巴掌大的鲤鱼被拉出水面, 咬着鱼钩甩尾巴。
    他的目光扫过苏尧的眉眼, 前脚刚从他这拿了?资料, 后脚就?要赶他出家门了?。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他慢腾腾地?拎起鱼, 凝眼问：“晚上吃鱼？”
    吃什么鱼啊，苏尧盯着眼前那条乱蹦跶的鱼抿唇坚持，“我在问你什么时候搬走。”
    陆砚飞恍若未闻，手上动作没停, 取下鱼放进桶里，依旧答非所问：“你觉得清蒸好，还是红烧合适？”
    “都不好。”苏尧没心思去研究怎么吃鱼，试图说服陆砚飞, “我是说过让你借住几天, 但这几天都过去了?, 也......差不多了?吧。”
    陆砚飞拿起干净毛巾攥了?攥手上的水，“要不然炖成鱼汤。”
    “......”
    苏尧往桶里望了?一眼, 就?那么大点鱼，还想?清蒸红烧炖鱼汤，无语住了?, “说得你好像会炖一样。”
    他都发现了?，陆砚飞的厨艺水平跟他半斤八两不分上下。
    陆砚飞：“我可以请厨师。”
    苏尧：“......”这条鱼可真是值钱，吃的最?贵的饵，还得请最?专业的人。
    陆砚飞就?是在这里装作听不到他在赶人的话。
    苏尧索性抬抬脚给?了?面前装鱼的水桶一下，力?气不大，但桶里水不多, 瞬间倾倒，刚被放进去的鱼顺着水流出来，蹦跶两下又回到了?水里重获自由。
    他就?是故意的，见陆砚飞看过来再次强调，“鱼没了?，你该搬回你自己家了?，这回总听到了?吧。”
    陆砚飞看着远处水面：“没有。”
    苏尧没招了?：“......”
    他把那只倒地?的桶重新用脚尖重新踩正，开始后悔，果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他当时是不是脑子短路了?，为?什么要自作多情?地?收留陆砚飞啊。
    -
    隔天，在市内某连锁宠物店内，苏尧正在跟佟洋一起挑狗。
    他一早被佟洋电话喊起来了?。
    佟洋在热情?店员的介绍下兴致冲冲地?问苏尧的意见：“这只边牧看上去好乖啊。”
    他是想?明白了?，别?人家的小狗再招人喜欢那也是别?人家的，这次他把所有的养狗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总算是能踏踏实实地?养只自己的小狗了?。
    边牧个头很小，眼睛黑黑亮亮，活泼的晃着尾巴。
    苏尧心不在焉地?点头：“嗯。”
    “喂。”佟洋抬胳膊碰了?碰苏尧，很有意见，“还没睡醒呢，我喊你来是给?我参考的，不是让你敷衍我的。”
    “嗯。”苏尧是提不起精神，他还在琢磨怎么让陆砚飞从他家里搬出去，但一直没想?到很合适的方式，“听说边牧很聪明。”
    是跟陆砚飞养的哈士奇截然相?反的类型。
    “是啊，不过你看那边的柯基也不错。”佟洋点头赞同，聪明的狗狗很可爱，傻傻的狗狗也很可爱，他有意拉着苏尧再去挑挑，一转头却看到苏尧的目光落在了?刚进宠物店的客人身上，他一时纳闷，“看什么呢，你认识啊？”
    “......”
    苏尧目光落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大步流星走进宠物店里的齐阳——自从上回医院的事?了?解之后，他有段时间没见过齐阳了?，更确切一点来说，是齐阳单方面的刻意躲着他。
    “你们?店里的猫粮有......”齐阳正跟店员说话，可在目光撞上苏尧时因为?有些意外后半句咽了?回去，不过他很快调整了?表情?，若无其事?地?露了?个笑跟苏尧打招呼，“巧啊。”
    “......”苏尧抿唇，他现在可对着齐阳笑不出来，毕竟，事?情?能发展到现在这样，这人发挥了?说不清道不明推波助澜的作用。
    店员一瞧今天来的顾客还是认识的，霎时间更加热情?了?，“我们?店里的回头客向来多，互相?推荐来的更多。”
    话是亲切的，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点点不对劲的气氛。
    佟洋往苏尧脸上瞄了?瞄，觉察出点不对，苏尧像是和这位刚进店的客人有话要说的样子，近段时间，苏尧家里的事?情?是很多，想?着苏尧也不是很想?把自己家的私事?都让别?人知道，他索性自觉点给?苏尧留了?个说话的空间：“那边的小阿拉好像也不错，我先过去看看。”
    苏尧看了下佟洋独自走开的背影，视线一转，又落到旁边的齐阳身上。
    齐阳则是接了?句话就?想?溜了?：“你们?来买狗的，那快去选吧，我给?办公室里的猫买点口粮马上就?得走。”
    急什么，苏尧立刻叫住他：“你等一下。”
    “......”
    齐阳转过头，在心里叹气，早知道就?换一家宠物店了?，怎么偏偏过来就跟苏尧给撞上了?，但都撞上了?，说这些也晚了，他只能问，“怎么了?，还有事?？”
    当然有事?，苏尧盯着他反问：“你说呢。”
    他怎么想?，都觉得事?情?发展的不对，怎么现在莫名其妙的齐阳变成无事?一身轻了?，就?他每天在这里纠结怎么处理跟陆砚飞的关系。
    齐阳见躲不掉了?，只好认命道：“我不知道，有事?要帮忙的话你尽管说。”
    苏尧犹豫片刻：“......”他要怎么跟齐阳说本来是他大方的想?收留陆砚飞几天但现在又不想?了?。
    短暂的沉默后。
    齐阳看苏尧一脸的为?难，试探着问：“怎么，你跟陆砚飞闹矛盾了?？”
    这叫什么话，怎么能是闹矛盾，苏尧迟疑着开口：“.....他现在在我家住。”
    齐阳感叹：“发展这么快呢。”
    苏尧没好气：“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齐阳忽然就?莫名奇妙的懂了?，怪不得陆砚飞在他们?几个朋友圈里好几天没消息了?，“哦，我知道了?，你看他看烦了?，不想?让他住你家了?。”
    “也不是。”苏尧皱了?下眉，他不是说看到陆砚飞就?烦.....但是他现在的确是有想?要陆砚飞搬走的想?法，“我是想?让他搬走。”
    “哦，我知道了?，你想?让他搬走，但是不好意思说是吧。”齐阳又懂了?，要他说，这事?简直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但考虑到苏尧目前还是个没进入过社会被磨炼的大学生，道德感太?高是会纠结那么一下下，“我告诉你一个最?简单的办法，你去跟陆砚飞说，他不搬出去，你就?不回去了?，他铁定马上就?会走。”
    以他对陆砚飞要面子程度的了?解，苏尧只要开口，陆砚飞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搬走，就?是有可能在心里记上苏尧一笔账。
    “......”
    苏尧略带迟疑，要这样跟陆砚飞说？
    齐阳见苏尧还在犹豫，眉峰微挑又忍不住感叹，且不说前因后果，苏尧还是年纪小太?单纯了?，要是苏尧当初能按他说的做了?，那也没事?，不过说来，他现在也摸不懂陆砚飞的心思，但是让苏尧看清楚陆砚飞的做事?风格，也全当是随手做好事?了?。

 第37章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齐阳摇摇头，当着苏尧的面拿出手机给?陆砚飞打了?电话过去，专门开了?免提，还给?苏尧看了?下屏幕，铃声响了?好几下才接。
    陆砚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简短而敷衍：“说。”
    看吧，齐阳故意朝着苏尧摊手，然后才道：“问你件事?，我是说，如果，如果啊，有个人不小心对你撒了?个善意的谎言，你会原谅他吗，就?是不计较......”
    陆砚飞出声打断了?齐阳磨磨蹭蹭试探的话，果断道：“不会。”
    就?知道，齐阳肺腑完，又看了?苏尧一眼，接着在电话里问，“你别?这么果断，要是那个人是苏尧呢。”
    陆砚飞：“那也一样。”
    电话里陆砚飞的声音清晰无比，苏尧神情?一时变得复杂：“......”
    他觉得陆砚飞分明已经知道了?点什么，现在还这样对他，说不定就?是准备怎么报复他。
    齐阳把手机转过来，看到对面已经挂断，随后朝着苏尧一示意：“看吧，他就?是这样的，你要是当初听我的，狠狠地?把他给?甩了?......那不是也没这么多事?了?。”这都是当初苏尧做事?优柔寡断留下的隐患。
    苏尧心情?不佳，语气也没那么好：“你的意思是这都怪我了?，所以你打算置身事?外？”
    “没有没有。”齐阳脸上带笑，但说话全是推辞，“不过我是上班的时候出来开小差的，我现在就?得马上回去，我们?改天遇到了?再聊哈。”
    “......”
    苏尧看着齐阳溜走的背影沉默，要是没必要，下次，他真是再也不想?看到齐阳了?。
    佟洋在千挑万选后最?终买了?只胖乎乎的阿拉斯加，他抱着小狗跟苏尧展示：“你看，他真的太?可爱了?。”
    苏尧又是心不在焉的点头：“是可爱。”
    “......”佟洋忽然发现苏尧现在的脸色好像比来的时候更不好看了?，“要不你去我家住几天吧，我觉得只要逗逗小狗，不管什么烦恼都会消失不见。”
    苏尧闻言看了?看小狗，去佟洋家住几天？好像也行，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酌情?躲躲，这也是他爸不在之后他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声。
    他低头去看，消息是陆砚飞发来的。
    陆砚飞：【中午回来吃饭吗】
    苏尧看着消息，想?到不久之前齐阳说过的话，指尖在输入栏前停顿一会打字回了?消息。
    苏尧：【暂时不回了?，等你搬走了?再回。】
    说话间，佟洋已经给?小狗走完了?购买流程，一手牵狗一手拎着店家送的一大堆试用品，问苏尧：“我们?走吧，要不要先去吃个饭。”
    “等我一下。”
    苏尧握着手机，看着聊天栏上方显示的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语，这个状态维持了?一会儿后，终于?新消息弹了?出来。
    陆砚飞：【你回来，我回去。】
    第33章
    “......”
    苏尧的目光停在手?机屏幕上好一会没挪开, 好在，聊天栏里没有新的消息再弹出来。
    身旁佟洋的声音响起?：“好了没，要不然中?午去我家吃饭？”
    “嗯。”
    苏尧没意见, 去哪都一样, 不吃也行, 宠物店门外车来车往, 让人莫名觉得肩头沉甸甸。
    真是奇怪。
    明明收到了想要看到的消息，却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出现。
    出了宠物店，佟洋拉着一直走神的苏尧确认：“你来我家住两天，正好让小狗记住你的气味, 省的下次要让你帮忙照顾的时候它认生朝你喊。”
    “好。”
    苏尧心不在焉的点?头，住两天就住两天，反正，他?现在也不是很想回自己家。
    可家早晚都是要回的。
    两天之后, 苏尧再次站在自己家门外, 心头还是不自觉的浮上一点?点?微妙, 不过他?很快压下了那一点?点?的异样开门。
    ......多想无益，他?回个家而已, 反正陆砚飞已经走了。
    苏尧拉开房间，家里和预想的一样，安安静静, 还干干净净。
    陆砚飞人走了，但是他?搬进来后添置的东西都没带走，使得家里虽然安静可不显得空荡。
    苏尧缓缓松口气，又往周围扫了一圈，忍不住感慨，这才多少天, 他?都快忘了前段时间他?自己住的时候家里有多宽敞了。
    现在陆砚飞人是搬走了，但是抬头低头，到处都能看到陆砚飞给家里里添置的东西，看见这些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东西的主人。
    看来等事情都结束了，他?还是折现还给陆砚飞比较好。
    苏尧在沙发上坐下，不经意间扫过茶几，目光停住。
    桌面正中?央，摆着一个憨态可掬的小招财猫。
    小招财猫是他?以前收到的生日礼物，做工很精巧，最有意思的是，它的眼睛和嘴巴可以通过背后的按钮改变，可爱，开心，生气，难过，犯困等等小表情可以自由切换。
    因为尺寸刚好合适，他?平时就用来做日历底座，一般是让小招财猫的表情停留在开心上面，可现在，小招财喵原本开心的表情变成生气冒火。
    “......”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干的。
    “幼稚。”
    短暂沉默后，苏尧嘴角扬了扬但很快又落了下来。
    要是，他?和陆砚飞不是通过这种方式认识的就好了。
    他?摇摇头，把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去，不想这些了，他?现在还有很多事要忙。
    -
    苏尧一连几天都没闲着，从陆砚飞给的冯辉的个人资料上入手?，他?已经可以确定冯辉和管金海交情不浅，甚至还有可能会跟他?爸出事的事情相关。
    想到这一层，苏尧努力克制自己平复心情，他?爸的事，警方已经在调查了，他?不能去擅自添乱，万一弄巧成拙就坏了。
    他?现在要关注的，还得是法?院的那件案子。
    和管金海的那状借款合同?案快开庭了，律师昨天刚又一次打电话跟他?强调，最好是能找到当时的借款合同?原件。
    “合同?原件，合同?原件。”
    苏尧自言自语的念了两遍，不是他?不去找文件，实在是他?已经将所有能找的地方全部找过了，结果仍旧一无所获。
    束手?无策的情况下，他?只能做点?什么?转移下自己的注意力，或许还能阴差阳错的想起?点?什么?蛛丝马迹。
    因为没有头绪，苏尧只能再一次整理他?爸生前书房里留下的整箱整箱的文件，翻遍书柜上的每一本书，可那份借款合同?原件依旧毫无踪迹。
    苏尧依旧束手?无策。
    这天上午，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发来的消息——您好，请问您是苏意远先生的家人吗，苏先生在我们酒店长租的储物柜即将到期，如果需要继续使用的话，请在月底二?十四号前续费，如果无需继续使用，请在三十号之前取走柜子中?的物品，以免贵重物品遗失，麻烦帮我们转告苏先生，感谢您对?我们酒店工作的支持。
    苏尧安静地看完短信内容，并不意外，他?爸之前的日常活动范围广泛，在他?走了以后，他?经常会收到类似于?这种柜子到期，酒店房间到期的提示，一开始他?还抱着能找到合同?原件的希望过去找，不过去几次就发现，他?爸爸并不会把贵重物品留在这些偶尔才去的场所，遗留的物品多是些换洗衣物，日常洗护用品之类。
    但不管柜子里装的是什么?，里面有没有文件，那都是他爸爸生前的物品没错，拿肯定是要拿回来。
    他?在手机地图上搜索了短信里酒店的地址，在一个生态景区附近，地址有点?偏，没有能直达的车站，有旅游大巴但有时间限制，导航建议自驾前往，单程大概两个半小时。
    刚过上午九点?，苏尧估摸了下，现在开车出发，应该正好能在天黑之前赶回来。
    小区附近就有可以租车的门店，苏尧以前也去过，还被销售员推荐办了会员卡，之前一直搁置，又不能退，现在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租车过程很顺利，但路上没那么?顺利，也许是正值旅游盛季，本来两个多小时的车程硬是堵了大半天，苏尧开车到景区酒店，一番交涉后取了物品出来，外头天都黑了。
    他?把东西放进车里，回头看了眼酒店，酒店现在满房，办不了入住了。
    失算了，没想到会堵那么?久。
    苏尧回过头再打量租来的车，空间小，坐垫硬，椅背不够灵活舒适，他?晚上要是在这里凑合一晚，很有可能明天醒来后的状态还没现在好。
    两相比较，不如干脆开车回家，就算是他?开的慢点?，估计也能在晚上十点?前回家。
    晚上的路看着格外冷清，一路畅行，苏尧在回程路上几乎没有看到其他?的车辆，和白天的熙攘截然相反。

 第38章

    他很少开夜车，所以一直刻意提着精神，因此在后视镜中出现了一辆面包车的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面包车车速不慢，似乎还有点摇摇晃晃。
    碰到不靠谱的车离远点总错不了。
    苏尧控制着方向盘往路边靠了靠，腾出了更大的空间有意让后面的面包车超车先走。
    眼看着两辆车离得越来越近，后头的面包车司机却丝毫没有会意，甚至跟着往边上靠还有着明显的加速趋势，直愣愣的朝前猛冲。
    “！”
    不好。
    苏尧一瞬间攥紧方向盘猛的打了方向，但还是晚了，后头的面包车顶着他的车子直接冲向了路侧栏杆。
    忽如其来的冲击力触发了车子安全气囊的弹出。
    苏尧被弹出的气囊裹住，眼前一阵模糊，后知后觉浑身一阵麻木，好像哪哪都是麻的，又好像是疼的。
    他没敢乱动，勉强睁开眼睛，却从模糊的余光中看到那辆和他发生碰撞的面包车，掉头直接跑了。
    遭了，对方还肇事逃逸。
    苏尧脑袋里第一时间跳出了这个想法，眼前又是一阵发黑，他试着张了张嘴，可没办法发出声音。
    面包车的红色尾灯摇摇晃晃的消失在黑暗里。
    天似乎更黑了，远处的路灯光亮也微弱的厉害，公路上冷清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苏尧被挤在驾驶座和方向盘之间动弹不得，缓了一会，才终于恢复了一点气力。
    摔落在车厢角落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想去拿，但怎么都够不到，手臂也是火辣辣的疼。
    冗长的来电铃声灭了又响。
    苏尧闭上眼睛，小口喘气，调整呼吸，努力打起精神自我安慰，会没事的，就算危险，他爸爸也一定会悄悄的保护他。
    他要保持清醒，要保持体力，车上有自动报警系统，他接不了电话，车行一定会察觉到异常，会有救援来的。
    只是时间流逝，每一秒钟似乎都变得很漫长很漫长。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苏尧在迷糊之中感觉有光打在他的脸上。
    他努力睁眼，但看不清，不过他还是在耳鸣中听到了那人的惊呼声。
    “卧槽？卧槽！”
    “苏尧？苏尧！”
    “喂喂，你，你......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第34章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积成山。
    办公桌后的陆砚飞面无表情地办公, 从左边抽文件夹，随便翻两页看看，继而签字放在右边的文件堆里, 宛如一个被设置好流程的机器人。
    此刻, 齐阳正大喇喇地歪在陆砚飞办公室里的会客沙发上, 习惯性的想翘腿到茶几上换个舒服的姿势, 下一秒被陆砚飞投来的眼神给制止了动作。
    他只得无奈把脚放回该在的位置上，无可奈何地再次开口打破沉默：“ 最近挺忙啊。”
    陆砚飞本就心情欠佳，听着齐阳的时签字的动作也一刻不停，顺便赶人：“没事就走。”
    “......”
    真没礼貌, 齐阳的话在喉头滚了又滚，他今天翘班大老远的跑过来肯定是有事想说，只是......现在硬是没想到要从哪开始说。
    这无论从头还是从尾，他好像都撇不清关系啊, 令人头疼。
    齐阳眼睛一转, 试探出声：“苏尧他......”
    下一秒, 陆砚飞从文件堆里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齐阳等着他的下文。
    “他挺好的。”齐阳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时机不对还是不说了，“就是，我听说你们掰了。”
    他不等陆砚飞开口就继续道：“要我说这样也好, 我看你们也不合适，你都多大年纪了，哪跟苏尧那种还在上学的处的来。”
    再说了，他瞧着两个人一个狗脾气一个少爷脾气，能处到一块去也不正常。
    “.......”
    陆砚飞：“我多大年纪？”
    齐阳啧了声抚头去想，“你不跟我同一届的。”
    陆砚飞：“我上学的年纪比你们早。”
    齐阳毫不客气地笑：“那还能早多少。”
    “......”
    陆砚飞拿起手边的座机：“保安, 来一下。”
    “哎哎你，就会叫保安......”齐阳收笑起身，把想要说的话彻底咽了回去，提腿开溜，“神经，不跟你说了，走了。”
    白来了。
    从办公大楼出来，齐阳叹了口气开车掉头再去医院，穿过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间病房前，一推门，正看到苏尧白着脸站在病床前活动缠着绷带的胳膊，感到一阵头大：“你怎么又起来了，医生不是说不让你乱动，让你躺床上多休息。”
    苏尧闻声转身，看了齐阳一眼：“你下次进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敲门。”
    齐阳应付着没在意：“行，行，你先躺着吧。”
    苏尧依旧站着，不紧不慢道：“不让乱动是医生两天前说的话，他今天来刚说的，让我在室内适量活动。”医生说他运气好，没伤到要害。
    “......”
    都能活动了，齐阳迫不及待问：“那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
    就算是看起来没什么事那种也行啊。
    苏尧被打断了短暂的活动结束，也没心情了：“还得一阵。”
    那天车祸后，他清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了，后面就看到了齐阳，齐阳说他刚好从那条路上过，于是第一时间帮他叫了医生。
    齐阳托着下巴在打量苏尧，前些天，苏尧刚醒的时候一句话不说，他差点以为苏尧是不是脑袋都被撞坏了，他更是一个字都不敢跟陆砚飞提。
    苏尧坐回病床上，微微抬头对上齐阳的视线，语气肯定：“那天你不是碰巧路过吧，你在跟着我。”要不然，那种地方，那个时间点，怎么会刚好碰上。
    “......”
    齐阳错开眼，顺手拿了病房里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口，“都说是碰巧，你想什么呢，我没事闲的跟着你做什么。我是不是该庆幸，你没猜成是我开车撞的你。”
    苏尧倒没这么想过，他们那点小打小闹的恩怨，不至于此：“警察说不是你。”
    齐阳来了精神：“警察说的？那个警察又来看你了，他说什么？”
    苏尧不想跟齐阳谈这个：“不该问的你别问。”
    来医院的是李警官，李警官说他的车祸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的，监控查到了，他爸爸的案子一直没得到有用的消息，但因为这次车祸的发生，警察反而有了新的调查方向，他现在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
    齐阳一口气被噎的不上不下，不该问的不说，那他问点能问的，“你最近没跟陆砚飞再联系？”
    “没有。”苏尧收回目光，淡淡道，“不敢，我怕他也要报复我。”
    他现在真是这个世界活得最糟糕的一个。
    他爸的事情他无能为力，法院的快要开庭的案件他找不到关键证据，欠了朋友一大笔钱，还不够小心出车祸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啧。”齐阳想了想陆砚飞的狗脾气深有同感：“你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医生说你什么时候能出院，用不用我帮你联系个地方去修养一阵。”
    苏尧：“不用，我回家。”
    “不用可不行。”齐阳干脆做了决定，“就这么说好了，我帮你找个地，你过去修养一段时间。”
    苏尧：“......”
    虽然不知道齐阳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帮他，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时时刻刻被安排被盯着的感觉。
    齐阳实在担心再出什么意外，索性道：“就这么说定了，你就听我的吧，好歹我也算你半个救命恩人，又不会害你。”
    苏尧陷入沉默：“......”
    -
    新换的医院比之前医院的环境好点，似乎更适合修养，但苏尧依旧不是很想在这待着。
    难得天气不错。
    苏尧慢悠悠的在医院里转悠了一圈，最后发现在病房楼后面有一大片草地，草地边有课很粗壮的大树。
    他百无聊赖的绕着树走了一圈，发现树背面有个搭好的软梯，软梯的尽头在树杈位置，上面一个方形坐垫。
    伸手拽了拽，梯子挺结实，朝上看了一眼，不算太抖，虽然他现在胳膊腿没那么灵活，可爬上去应该也不成问题。
    苏尧这么想了，也就这么做了，从软梯上慢慢的一节一节的上到尽头，最后成功的坐在了树杈中间的坐垫上，茂密的树叶子几乎把他的身影遮了个全，他很满意。
    树上更安静，且看得远，他反正没事干，硬是从中午坐到了天色将暗。

 第39章

    苏尧正考虑要不要直接坐到晚上看星星，却意?外看到不远处来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身影熟悉，传过来的声音也熟悉。
    不止有齐阳，还有许多天没露面?的汤新和阮梦煜，甚至还有陆砚飞。
    “......”
    苏尧顿了顿，他就说在这医院怎么住怎么觉得不对劲。
    “......没在？”
    “监控看到他就往这边走?了......他是?不是?回家了？”
    “他手机好?像还在病房里放着。”
    “......”
    陆砚飞恨不得用眼神在齐阳身上剜个洞出来，但现在不是?追责的时?机，“再找找。”
    话刚说完，他无意?间扫过周围却看到了树上垂着的小?腿，再往上，是?一双朝下看的黑色眼睛。
    树上，苏尧低头对上陆砚飞的视线，晃了晃脚，淡声问：“找什么呢。”
    第35章
    “......”
    连日住院脸都?小了一圈, 陆砚飞朝苏尧伸手?：“先下来。”
    “不。”苏尧换了个更稳固的坐姿，“都?来了？正好，这次能把事情说清楚。”
    “......”
    陆砚飞转头看齐阳。
    “......”齐阳眼睛一闭只得?认命, 惹不起, “说说说, 那总得?换个地方聊吧？”
    ...
    医院的单人病房空间不算小, 可几个人同时都?进?屋后，就?不那么?宽敞了。
    苏尧只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坐在床边上，谁也不看, 只等着齐阳的下文。
    “其?实，这事就?是个误会。”齐阳特意挑了个离病房门最近的位置，“就?是开玩笑引发的乌龙。”
    苏尧没什?么?耐心?地把杯子往桌子上一放，杯底和桌面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
    水是一口都?没喝, 陆砚飞拿了杯子重新递向苏尧, 继而看向齐阳, “从头说。”
    齐阳：“......”
    他看看了病房里的另外两个正在装鹌鹑的阮梦煜和汤新。
    行，从头说就?从头说。
    “行, 你说的啊，从头说。”
    齐阳起身，对着苏尧指了指陆砚飞：“都?怪他, 是他不考虑我们哥三的感受，竟然背刺我们去?找长辈揭我们老底，所?以，我们才想跟他开个小小的玩笑。”
    苏尧用余光去?看陆砚飞，结果看到陆砚飞没有生气，没有意外, 就?平静地坐着，跟个事外人一样。
    “注册了个账号匿名跟他聊天?。”齐阳想起来禁不住感慨，其?实他们还?用了其?他办法，只是都?失败了，最后就?剩了这招没被陆砚飞发现，“然后他就?上钩了啊。”
    苏尧：“......”幸亏他没有这种朋友。
    “谁知道！”齐阳话锋一转，变成气愤，“他自己心?里一点数没有，不但没有发现跟他聊天?的是我们，还?大言不惭地跟家里说自己有男朋友了，最可气的是，他连跟谁聊天?都?没弄清楚，就?不仅跟自己家里人说，他还?跟别人说，还?答应了我家老爷子在他办生日会的时候带男朋友参加！”
    苏尧看陆砚飞：“......”他觉得?陆砚飞不像会这么?张扬的人。
    陆砚飞若无其?事：“怎么?了？”
    苏尧：“.......”
    “我真服了。”齐阳越说越是无语，“平时猴精猴精的一个人，这回怎么?那么?钝......那我能怎么?办，我要是不能凭空给?他变一个男朋友出来，他还?不得?借机发挥狠狠地在我家老爷子面前告一状。”
    那他的车，他的零花钱，他的所?有马上就?会被生气的老爷子全部收回，他就?要跟自由生活说拜拜了。
    所?以为了自己，他就?是变也得?给?陆砚飞变个男朋友出来。
    “其?实刚开始我们物色好久都?没找到合适的。”齐阳想起这茬觉得?还?挺幸运，“然后......就?那天?，我刚好看到我表弟晒的照片里有你，我看人可准了你知道不，我当时就?觉得?你准行。”
    “......”苏尧气笑了，“我可真荣幸。”
    齐阳再次收到陆砚飞不怎么?友善的目光，跟苏尧讲道理，“嗯......你也不能这么?说，我们当时是达成共识的，我出钱雇你，你去?把陆砚飞给?甩了就?完事了，是你没做到，你的责任。”
    苏尧：“......”
    齐阳快速收尾，略带心?虚地向陆砚飞表示：“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该说的我可都?说了。”
    是都?说了，苏尧一直压在心?底那点郁闷终于彻底解开，那么?，既然都?说清楚了，这场不管是闹剧还?是乌龙的事都?该结束。
    他转头对上陆砚飞的眼睛：“你都?听到了，我在这件事里扮演的就?是一个这样的角色，现在都?说清楚了，你有账去?找他们算，以后我们也不用再联系了。”
    不出意外，他们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陆砚飞：“......”
    齐阳同样是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对对对，清楚了。”
    陆砚飞没意见：“是，冤有头债有主。”
    齐阳：“？”
    毕竟认识多年，他还?是从陆砚飞的语气听出点不一样的意味。
    齐阳不可置信：“你不会还?要去?告状吧。”
    陆砚飞理所?当然：“不然我要怎么?跟他们解释。”
    齐阳：“！”
    那不行啊，他还是得被骂。
    好在他还?算灵光的脑子再次动了动，快速上前两步到正准备收拾收拾回家的苏尧面前笑的十分友善：“等等，你先等等。”
    苏尧：“？”
    齐阳微笑：“看在我们现在有过命交情的份上，能不能帮个忙，只要你在下个月我家老爷子的宴会上，假装一下是陆砚飞的男朋友去转一圈，给?他留点面子也给?我留点活路，我们皆大欢喜呀！”
    苏尧：“.....”真敢想。
    苏尧果断拒绝：“不能，我没空。”
    陆砚飞缓缓转头看苏尧，没出声。
    齐阳追问：“为什?么?？”
    苏尧：“我自己家里的麻烦都?还?没解决，你还?想让我去?帮你们解决麻烦，我没那个能力。”
    事实上，他现在连自己家的事情都?没信心?能处理好，也是佩服齐阳，这种馊主意都?能再想的出来。
    “不是，你相信我一次，你的问题都?是小问题。”齐阳立刻举手?保证，“这样好了，你的麻烦都?由陆砚飞......哦不，由我们帮你处理，你只要帮我们解决这个小小的麻烦就?行了。”
    苏尧扬眼：“嗯？”
    齐阳拍胸脯补充：“怎么?样，包划算的。”
    苏尧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向陆砚飞这个另一当事人。
    陆砚飞表示：“好处理。”
    好解决？苏尧喉头动动有些不信，可陆砚飞也说了好处理，他又觉得?好像有点可信。
    要不，试试呢。
    ---
    想要解决一件事情，就?要先足够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苏尧直接把自己的病房变成了第二个办公室，曾经翻过很多遍的他爸留下来的那些合同文件又被搬了进?来，只不过，这次翻看文件的人变成了陆砚飞。
    一份份的文件在那修长的手?指下唰唰地翻过去?。
    苏尧倚在病床旁监工，手?上端着营养粥一下一下的边搅边想，果然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干。
    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雇个人来帮忙，对了......之?前不仅没钱还?没可以勉强相信的人。
    很快，病房里再次迎来了个熟悉面孔。
    李警官特意来看苏尧，并且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有进?展了，还?有个事，你在法院的那状案件，可能会受到影响延期。”
    苏尧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他这边准备的不够充分，延期不算坏事。
    两人正聊着，陆砚飞从外面推门而入，看到病房里多了个穿制服的警察顿了下。
    李警官打量了陆砚飞：“你是？”
    陆砚飞：“家属。”
    苏尧：“......”
    苏尧：“他不是。”
    李警官遵循着为当事人保密原则提醒：“麻烦你先出去?一下，我们马上就?聊完了。”
    陆砚飞：“......”
    他出门的时候回头，看到苏尧扭头过去?笑了。
    第36章
    送走李警官, 苏尧接到佟洋的视频电话，他抬头看了?看病房内过于洁白的墙，然?后选择了?语音接听。
    “咦, 怎么没开视频。”佟洋奇怪道?, “你最近在神神秘秘的搞什?么, 发消息都找不到你。”
    “什?么时候？”
    苏尧没把车祸的事?告诉佟洋, 过都过去了?，没必要?让佟洋也跟着挂念，“可能是我没注意到，最近有?点事?情要?忙。”
    “忙？”佟洋疑惑, “还是你家里的事?？”

 第40章

    苏尧：“嗯，法院那边。”
    “打官司就是麻烦，你习惯就好了?。”佟洋本想捞苏尧给他做伴的，听他说有?事?只能作罢, “是不是你找的律师不够厉害, 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不用, 他很专业了?。”
    苏尧边聊天边整理手边的文件，这些天跟陆砚飞加班加点重新研究那些资料文件, 他之前再不想面对，再不想考虑的后果隐患终归是一点点浮现出来。
    官司胜诉可能性是很大，但败诉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一旦败了?，他就拿不回来那笔钱。
    就算是胜诉了?，被执行方的钱可能已经通过其他途径转移了?，在短时间内他还是拿不回来那笔钱。
    没有?钱，他就解决不了?现状，苏尧不得不承认, 以前是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的太天真了?。
    佟洋：“好吧，别?太担心了?，总能有?办法的，只要?人好好的就行，以前我爷爷总跟我这样?说。”
    苏尧：“嗯。”
    他爸以前也说过，说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让他在做决定?之前，一定?要?自己为先。
    可是，苏尧将整理好的文件整齐地码在桌子?上，看到最上面的一张上还有?他爸爸工整的签名沉默，他好像没做到。
    电话挂了?，苏尧坐在床边，两只手撑在身侧低头看着灰白色地板出神。
    以自己为先吗？
    “......”
    咚咚。
    有?人从外面叩了?两下，病房门?随后拧开，带进来一丝走廊里的消毒水味道?。
    陆砚飞带上门?，把热水放在桌子?上，看苏尧坐床边一幅低头数蚂蚁的姿势：“聊完了?？”
    苏尧抬起头打量陆砚飞但不说话：“......”
    陆砚飞扬眉：“？”
    苏尧抿嘴，而后微微一笑：“有?个事?，想找你帮个忙。”
    陆砚飞沉默：“......”
    陆砚飞嘴角差点没绷直，但依旧保持了?平时的语气?：“你又找出来了?几箱没拆封的文件要?看？”
    苏尧嘴角扬了?扬：“你还挺喜欢看文件的。”
    陆砚飞看着苏尧，目光幽幽：“......”
    喜欢？办公桌上的合同不堆到把人淹了?他都不会进去。
    苏尧接收到陆砚飞的目光笑意更浓：“我只是觉得你很擅长，效率高还出错少。”他看陆砚飞就是别?人形容的那种天选打工人。
    陆砚飞眼睛微眯：“你觉得为什?么呢？”
    “......”
    苏尧默默收了?笑：“这次不是文件，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认识的比较靠谱的卖房子?的？”
    陆砚飞意外：“卖房？”
    “是。”苏尧终于下定?决心，“我想卖房。”
    -
    几天的连绵小雨过后天空终于放晴。
    一早，苏尧先去卫生间里洗了?澡，修养着修养着就躺快一个月，车祸时大大小小的擦伤碰伤算是好的差不多了?。
    洗过澡总会显得人格外精神，他索性就顺势挑了?套更精神的衣服。
    陆砚飞刚来就被淡淡的薄荷味道?扑了?满脸，视线上扬，看到了?相比往日而言焕然?一新的苏尧，连垂在耳侧的发丝看上去都像是软的。
    他盯着苏尧看了?几秒：“你今天打算做什?么？”穿成这样?，肯定?不是为了?在病房里待一整天的。
    苏尧拉好病床的被子?：“回去搬家。”陆砚飞办事?还是靠谱的，给他推荐的中介也不错，没几天就帮他找到买家了?，并且价格也合适。
    陆砚飞知道?这事?：“找人搬吧。”
    “不找人。”苏尧还想趁着这个机会再清点一下家里的东西，“我自己搬。”
    说的简单，陆砚飞低头看向苏尧的脚踝位置，“走路都不能快走。”
    这是之前医生嘱咐过的。
    苏尧：“怎么不能，我还能跳两下呢。”医生说的是适度，又不是说完全不行，爬树他都爬过了?。
    陆砚飞抬手示意：“跳。”
    “......”苏尧摆摆手往病房外走，“我回去搬家了?，哦对了?，你去把你之前买的那些物件也搬走。”
    -
    一段时间不回家，门?把手上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苏尧抹了?灰开门?，直奔自己房间，开了门脚步却顿了顿，其实自从出事?以来，他的房间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了很多，少了?很多可有?可无的摆件物品，不再是以前的样?子?了?。
    他从书桌上开始，一件一件的装箱子?打包，这个房间里拥有他太多的记忆了?，从小到大，从幼稚到简约，是在家人都不在后，所有艰难时光里唯一能给予他温暖的地方。
    但是现在，他也要?把它卖出去了?，为了?筹钱，为了?兑现当初答应过他爸爸的话，为了?能好好生活。
    客厅里。
    陆砚飞一只手放在沙发上按了?按，弹性挺好，丢了?是可惜，接着又看手机时间，朝着里屋的苏尧说了?声：“我叫了?搬家公司的车来拉。”
    “嗯？”苏尧放下手上的东西，从屋里探头出来：“我还没决定?把这些先搬去哪。”
    陆砚飞给出一个非常合适的选择：“我家仓库很大。”
    苏尧抬眸：“你家？”
    陆砚飞肯定?：“嗯。”
    “......”
    苏尧双手抱怀倚在自己房间门?口?打量陆砚飞，若有?所思：“我怀疑你图谋不轨。”
    陆砚飞伸手拿起桌上的日历摆件：“你难道?是今天才开始怀疑？”
    苏尧撇开眼转身回房间：“对啊，不然?呢。”
    第37章
    陆砚飞：“我看不像。”
    苏尧脚步没停：“你?都?不用上班的？”
    整天都?跟个?没事人一样时不时围着他转悠。
    陆砚飞把桌子上的物件一个?一个?收进打包纸箱：“公司什么时候都?能去。”
    “......”
    苏尧沉默半晌, 眉头微蹙，没回头道：“你?不是都?知道了，之前的事都?是假的。”
    上次, 齐阳就算有点不情不愿的但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
    知道是知道, 但是, 陆砚飞偏头对?上苏尧的视线：“晚了。”
    苏尧疑惑：“？”什么晚了。
    陆砚飞顺着话接：“我现在觉得有你?当男朋友挺好的。”
    “......”
    苏尧一顿, 眼?神中闪过丝丝怀疑：“你?没事吧？”
    且不说他们?认识的原因很离谱，他现在一堆糟心事没解决的事，怎么有心情去谈情说爱。
    还有。
    苏尧认真地打量了陆砚飞：“你?该不会是想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吧。”
    陆砚飞回眸：“我看起来有这么无聊。”
    “......”
    苏尧心里没底：“我实?在怕你?有这么无聊。”
    陆砚飞为自己正明：“我没有。”
    苏尧默默吸了口气：“我不信。”这真的很难让人相信。
    陆砚飞：“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呢。”
    “......”
    苏尧的目光从陆砚飞身上转到自家天花板上，好大一会才开口：“除非......”
    陆砚飞静静的等着苏尧没说完的下文。
    “......”
    苏尧眼?睛一转跳过了这个?话题, 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俯身搬起刚封好的纸箱递给陆砚飞，“......哦对?了，既然你?方便，那我家的行李就暂时交给你?保管了。”刚好他就不用费心再去找地方了。
    “......”
    陆砚飞接了打包箱子, 仍旧看着试图转移话题的苏尧。
    苏尧虚虚一笑, 自说自话：“你?放心, 不会麻烦你?很久，等这个?房子卖出?去, 我会尽快再买个?房子，到时候再从医院里搬出?来。”
    很早之前，他爸就想在市中心给他另买一套房子, 那时都?物色好了，只差付款，谁知道意外来的猝不及防，买房的事情更是彻底搁置。
    陆砚飞意外于苏尧想法开始发生改变的速度：“准备什么时候去看。”
    苏尧回头：“怎么，你?也要去，是想也买一套跟我做邻居？”
    陆砚飞：“......”
    ---
    一周后, 医院病房。
    “不是告诉你?了，我借你?的钱不用那么着急还。”佟洋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你?从哪突然弄来这么大一笔钱，你?可?不要想不开。”
    “没有。”苏尧俯身叠着病床上的被子，不是想不开，而是想的太开了，“我把家里房子卖了。”
    “啊？”佟洋震惊，“卖了你?住哪！”
    “额。”苏尧差点忘了自己没把住院的事告诉佟洋，“先住酒店，我准备再买套房子，很快就会搬过去。”
    卖房过程很顺利，买家好像也是经陆砚飞帮忙筛选过的，以最快的速度付了款。
    所以，他才能一下子把欠银行的分期，还有佟洋借给他周转的钱一下子都?还了。

 第41章

    佟洋：“买在哪儿了，回头搬家记得喊我过去吃饭。”之前他也有过念头劝苏尧卖房的，但瞧着苏尧肯定不会愿意，没敢提，现在苏尧自己想明白?了也好。
    “好啊。”
    苏尧答应下来，叠好被子坐在床边上看向窗外，大晴天，充足的阳光提升了整个?病房的温度。
    佟洋：“ 说定了哦，我不跟你?说了，有点事要忙，先拜拜。”
    “好，拜。”
    苏尧拿起手机，他也有好多事要忙，不过最首要的还是去看房子，他划了划手机屏幕，目光落在聊天栏上方陆砚飞的名字上，指尖停顿。
    ......要不要问一下呢。
    咔嚓。
    病房门被拧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苏尧回头去看，陆砚飞站在门口，手上拎着个?小袋子，袋子里有一个?苹果一个?橘子，颜色鲜亮，果实?饱满。
    停顿的手指重新活络。
    苏尧收起手机，略有意见：“又不敲门。”
    “这是病房。”
    陆砚飞把水果放在桌上，拿出?里面?的橘子顺手剥皮。
    “那怎么了。”苏尧不纠结了，边聊把拖鞋换成?了休闲鞋，“又不是很熟。”
    且不说前因，只说现在，陆砚飞把剥好的橘子往前递了递，眉峰略有上扬，“哪里不熟？”
    苏尧嘀咕一句：“明明哪哪都不熟。”
    陆砚飞：“......”
    -
    原栖售楼部。
    苏尧跟陆砚飞一进售楼部，就被热情的销售人员引到了休息区坐下。
    “两?位先生，喝点什么？”销售人员一边礼貌询问，一边将楼房宣传页推向苏尧两?个?人。
    “我不用。”
    苏尧不想麻烦，直接问道：“你?们?这c栋十六层的1602还能买吗？”
    “c1602?”销售员怔了一下，随即拿出?手机划了两?下，很快确定，“不好意思先生，c1602已经被定了，我们?还有其他楼层的同户型您也可以考虑一下。”
    陆砚飞转头看了看苏尧。
    苏尧没有太多意外，又问：“是不是一位姓苏的先生订的，那是可?能我爸。”
    当时他爸爸告诉他房子的时候，提过一句，说已经付了定金。
    销售员：“呃......先生您稍等一下，我需要去跟同事了解一下之前的情况。”
    “好。”
    销售员暂时离开，苏尧偏头给了陆砚飞一个?眼?神，“告诉你?会很快，不需要你?来。”
    陆砚飞翻开了刚刚销售留下的宣传页，他听人提过，这边房子背景可?靠，位置也好，只是一点，房屋面?积都?算不上大，“你?爸给你?挑的房子？”
    “是。”苏尧缓缓点头，喉头微微发梗。
    之前面?对?这个?话题的时候，他总下意识的回避，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好像也终于能再次平和地跟人聊聊意外去世的父亲。
    “......”
    陆砚飞注意到苏尧脸上的细微变化，挺真心实?意的但不知为何开口显得有些干巴巴：“房子挺好，你?爸爸考虑的很周全。”
    苏尧轻轻的笑了下：“那是当然。”他爸一直都?很周到。
    销售人员疾步而来：“先生您好，关于c1602室的相关业务，一直是我在负责的。”
    “你?好。”苏尧看向新来的这位年轻销售，尽量简短的解释给他听，“这个?房子的定金可?能是我爸付的，但是他现在因为意外去世了，我想继续买下来，可?以吗？”
    “抱歉抱歉。”销售人员面?露遗憾，短暂停顿之后再次开口，“......之前和苏总沟通过，他特意多付定金交代?我留下这套房子，您现在现在也是可?以继续购买的。”
    苏尧放心了：“好。”
    “有件事情。”销售忽然想起来，“苏总来交定金的那天，落下了一个?公文包，当时我联系苏总他说会找人来拿，但是后来一直没人来，包还在这。”
    公文包？
    苏尧怔了怔，心底没来由地浮现一股微妙，“在哪？”
    “在储物柜，先生。”销售员态度礼貌，“只是方便核实?一下您的身份吗？因为我们?这里有要求，处理顾客遗留的私人物品需要......”
    “可?以。”
    苏尧一口答应，本就是冲着买房来的，他把所有的证件和证明都?带齐了，直接从包里拿了出?来。
    销售员接过：“多谢体谅，请稍等。”
    销售员动作?麻利一路小跑很快折返，苏尧目不转睛地盯着销售员手上提着的方方正正的黑色公文包。
    大众款式，没什么特别?的，没记错的话，他爸爸有好几个?相同款式的包。
    苏尧接下包，沉默着打开，一沓文件夹在包内隔层，他屏住呼吸把文件抽出?来。
    干净的a4纸上，合同字迹清晰，正是他前一段时间怎么都?找不到的那份借款合同原件。
    苏尧捏着纸张的力气轻了两?分，转头去看陆砚飞，想用轻松一点的语气去分享这个?好消息的，嗓音却?莫名哑了些：“陆砚飞，我找到了，那份合同原件。”
    “......”
    任谁都?没有想到，这份合同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出?现。
    陆砚飞的目光也落在苏尧手上的合同上，就着苏尧的手将合同翻到尾页，看到了落款人处清晰的签名和手印。
    “嗯，是这份。”
    没错了！苏尧不由自主地从休息沙发上站了起来，要抓紧时间去找律师，要把原件提供过去，要......身旁冒出?一只大手又拉着他坐下。
    陆砚飞手掌下是苏尧微微颤抖的手臂：“别?着急，不差这一会。”
    销售人员适时提醒：“苏先生，这套房子您若是有意向的话，要抓紧时间付款，我们?定金的时限也快要到了。”
    苏尧终于回过神，心底波涛翻涌但肯定点头：“我付。”
    ---
    法院官司有了着落，新家也有了着落，苏尧从来没敢想过，每天让他日思夜想，辗转难眠的两?件大事竟然能在一天同时有了定论。
    无事一身轻，苏尧心情也不错坐在病房里的小桌子上在翻购物软件。
    房子他去看过了，可?以拎包入住，不过大大小小的家具家电还是得一点点的补充。
    等把前段时间放在陆砚飞家仓库的东西取回来，他就能从这间临时过渡的私人医院搬出?去了。
    说起陆砚飞。
    苏尧想了想，退出?了购物软件，指尖短暂迟疑后给陆砚飞发了条消息过去：【最近一段时间，谢谢你?了。】
    抛开其他的暂且不谈，陆砚飞这段时间的的确确是变相地给他当了一阵子翻合同，找证物苦力工具人，还总能在一些关键节点给他提一些怎么想都?没毛病的建议。
    不谢谢他是说不过去。
    短信的另一头是在会议室。
    陆砚飞正在公司参加一个?好久都?没参加过但又翘不掉的早会，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他分神看了一眼?就听不进去会上毫无营养的长篇大论了。
    苏尧来的消息。
    谢谢他？
    这该不会是觉得以后他派不上什么用场了索性客套客套准备跑路了吧。
    陆砚飞回：【谢什么？】
    苏尧：【你?的好心帮忙。】
    陆砚飞：【只有谢谢？】
    苏尧：【不然呢。】
    不然？陆砚飞都?能想象的到苏尧正在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给他发消息。
    陆砚飞：【很久了，从来没有人能在我这里占了便宜还能跑的掉的。】
    “......”
    是么，苏尧盯着手机屏幕嘴角有了弧度，洋洋洒洒打字又回：【现在有了。】
    第38章
    “......”
    陆砚飞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一行字, 捏紧了手上的?钢笔。
    他回?：【我?等会?过去接你。】
    苏尧：【做什么。】
    陆砚飞：【试衣服。】
    苏尧：【？】
    陆砚飞：【齐阳他们家的?宴会?提前到下周了。】
    “......”
    苏尧看着新收到的?消息陷入沉默。
    提前了？
    苏尧：【这么突然】
    从?下个月一下子提到下周，不可谓不突然。
    陆砚飞：【听说是找人算的?，下周是好日子】
    苏尧的?目光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若有所?思地看着桌面上摆的?整整齐齐的?新鲜水果。
    宴会?结束, 帮他们掩饰过去这场乌龙闹剧, 就要结束了吧。
    他也?得打起精神, 好好规划一下自?己以后?一个人的?生活。
    两个小?时后?，私人医院门口?。
    “还对着装有要求？”苏尧慢悠悠地系好安全带，偏头看向陆砚飞。
    这场宴会?那么重要，还得专门跑一趟去试衣服。
    陆砚飞：“有点。”
    有点？这是什么形容, 苏尧抿唇，不过既然不用他安排，只是去试一下又不费事的?话，那也?无?所?谓。

 第42章

    陆砚飞的?车最后?停在一家看上去平平无?奇的?服装店门前。
    店里人不多。
    店员见到有客人来立刻就上来招呼：“欢迎光临, 两位先生想看什么, 有预定吗？”
    陆砚飞拿出会?员卡递过去给店员：“有。”
    店员接了卡, 引着两人在休息区坐下：“好的?，请稍等, 我?去取。”
    苏尧窝在店里颇有氛围感的?藤木椅子上，看了看面前刚送来的?茶水，难免好奇：“你什么时候订的?。”
    他大?致知道, 像这种店面订制类型的?服装，都要提前一段时间订，若是要求的?精细，少说都要提前几个月。
    陆砚飞轻描淡写：“早了。”
    闲着也?是闲着，苏尧继续跟他聊着：“多早。”
    陆砚飞：“半年前，宴会?的?大?致时间早就定下, 服装那时订的?，两套。”
    半年？苏尧面上闪过惊讶，比他猜测的?还要早。
    半年前，他们是还不认识的?，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
    苏尧难免有些怀疑：“你订的?衣服，我?能穿的?上？”
    陆砚飞的?视线落在苏尧肩头：“尺寸刚好。”
    刚好？苏尧才不相信会?有这么碰巧的?事，“你最近刚订的?吧。”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种定制服务加钱就能缩短工期。。
    陆砚飞坦然地亮了亮手机：“要看订单记录吗？”
    “......”
    苏尧一只手托着下巴，静静的?看着陆砚飞。
    陆砚飞缓缓抬眼?，深色眼?眸亦然亮起：“不过确实，我?也?没?想到会?有人刚好能穿。”
    “？”
    苏尧越听，越是觉得他的?话里互相矛盾：“才说特意订的?，怎么就没?想到刚好有人能穿？”
    “因为。”陆砚飞看着苏尧坦诚道，“我?没?想到，他们真能凭空找了个男朋友来跟我?见面。”
    就是那样，完全符合他对未来伴侣所?有期待的?男朋友。
    “......”
    苏尧偏头过去，终于压下心头那股不明不白的?疑虑。
    他就知道！
    陆砚飞肯定早知道他是假的?了，要不根本说不过去，逻辑都捋不通，果然被他给猜对了。
    陆砚飞见苏瑶低着头不说话，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小?臂：“生气了？”
    “......”苏尧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才道，“没?有。”
    他当初不真诚，可陆砚飞也?不是真诚的?，勉强算扯平。
    -
    宴会?的?地点在齐家老宅，离市区有段距离。
    苏尧和陆砚飞一起到时，宴会?场上已经到了不少人，中年长辈居多，三三两两站着交谈。
    放眼?看去，无?一例外，全是陌生面孔。
    苏尧收了表情，脚下微动，他好像有点高估自?己了，乍然见到这么多陌生人，身份还是假的?，是有点不习惯涌上来。
    陆砚飞看到苏尧有一下没?一下整理?袖口?：“想走了？”
    苏尧抬眼?：“能走？”虽说来的?时候就没?打算久待，只是露面应付一下，但都答应了，刚来就走会?不会?有点不太好。
    陆砚飞对此轻车熟路：“找个理?由走就行，齐爷爷今天是忙人，也?轮不到我?们去说话。”
    这样啊，苏尧看看陆砚飞，找理?由是能溜，但也?得有恰当的?时机和合适的?理?由呀。
    就站大?厅入口?说句话的?功夫，两个人已经被厅内许多人注意到了，时不时投来打量的?目光。
    齐阳这同龄人自然是第一个带着笑就凑了过来：“不错不错，你们今天穿的?很般配哦，悄悄给你们透个气，大?家伙都对陆砚飞的恋爱对象很感兴趣。”
    陆砚飞订的?衣服不是情侣款，只是两套版型色系非常相近的?，但实际穿在身上比情侣款的?效果看上去更好。
    苏尧顶着诸多目光忽然有点不想说话：“......”
    齐阳饶有兴趣的?上手摸了摸陆砚飞肩侧的衣服：“质感不错，版型也?不错，你在哪家订的?，赶明我也过去弄一套。”
    陆砚飞肩头一动，错开齐阳的手：“别乱动。”
    “不就一件衣服，你怎么越来越小?气了。”齐阳甩了甩腾空的?手，转身又盯上了苏尧的?衣服，“你的?这件看起来也?不错，看这个图案设计，很精致啊。”
    果真还是陆砚飞知道从?哪里找好东西，齐阳跃跃欲试的?伸手碰了碰苏袖口?跟红宝石一样的?小?扣子，可还没?等研究呢，精致的?小?扣子一点不结实地就掉在他的?手上了。
    苏尧低头看空空如也?的?袖口?，因为扣子的?掉落变成了敞开状态。
    齐阳捏着晶红小?扣子讪讪地笑：“你们这衣服纸做的?啊。”
    陆砚飞瞥了齐阳一眼?，从?他手上捏走扣子，带着苏尧转身：“代我?们跟齐爷爷问好，走了，我?们先去修衣服了。”
    “......”
    齐阳哪里看不出来陆砚飞就是找个借口?躲清静，压低声音立刻挽留：“就掉了个扣子不至于走吧，你你你，你是想害我?挨训吧，衣服坏了我?再给你找一件就是了，苏尧你说是吧。”
    苏尧：“......”其实的?确不是衣服的?问题。
    他也?是想走的?，于是举着敞开的?袖口?朝齐阳小?幅度摆了下手。
    “再见。”
    齐阳：“......”
    一个两个的?都劝不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砚飞两个就在大?厅里站了站就又原路折返了。
    其他共同朋友凑上来问了问：“那不是陆砚飞，怎么刚来就带着人又走了，你们刚刚聊什么了？”
    “不关我?事。”齐阳暗暗咬牙找补，“他们还有急事，赶过来心意到了就去忙了。”
    “......”
    -
    另一边，车上。
    苏尧已经把空荡荡的?袖口?卷起来，露出白皙的?手腕：“齐阳......一直都是这样？”
    有时候胆子大?，什么馊主意都敢跟人提，有时候瞧着又畏手畏脚的?，没?脾气一样。
    陆砚飞倒是清楚的?很：“他是时不时顾忌着会?被家里扣零花钱。”
    尚且为学生族的?苏尧不是很理?解：“他不是在上班，还缺零花钱。”
    陆砚飞：“那够他花。”上班的?那点工资对齐阳这些从?小?大?小?大?脚的?公子哥来说远远不够。
    听说能玩到一块的?人行为处事都差不多，苏尧瞄了陆砚飞一眼?：“你也?是啊。”
    陆砚飞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班，看起来工资也?不像是很够花的?样子。
    陆砚飞立刻跟他们撇清关系：“我?跟他们不一样。”
    苏尧扬眉，不一样？
    陆砚飞开着车，只从?余光里看了眼?苏尧，“你要是好奇的?话，以后?我?也?可以把钱交给你打理?。”
    “......”
    苏尧一时无?语住了，顿了顿才缓缓开口?：“是吗，你要是把钱都给我?的?话，我?会?毫不客气的?全收下，然后?就把你扫地出门。”
    陆砚飞扬唇：“能把我?扫地出门是你的?本事，能不被你扫地出门是我?的?本事。”
    “......”
    苏尧噎了噎，然后?笑了，真是服了。
    陆砚飞顺水退舟：“怎么样，要试试吗？”
    试什么试，苏尧扭头看车窗外，车子途径一个商场，似乎是正在搞什么活动，数不清的?气球被同时放飞，映的?天空都像是染了颜色。
    他盯着那些在空中自?由飘扬的?球，忽然就改了主意，视线收回?来应了陆砚飞的?话：“好啊。”
    “......”
    陆砚飞倏地踩了刹车，转头看苏尧。
    第39章
    “......”
    陆砚飞的视线落在?苏尧的侧脸上, 也许是最?近住院的缘故，一张脸清瘦不少?。
    苏尧只当没注意到从一旁传来的灼灼目光，若无其事地?问：“怎么不走了, 看我做什么。”
    “......”
    陆砚飞嘴角缓缓勾起弧度, 重新启动车子?：“想去哪。”
    苏尧揣着手靠在?座椅上, 无所谓道：“随便。”
    “......”
    车子?从笔直的公路尽头转弯, 穿过几?道繁华闹市后，驶入一条宽敞且清净的林荫路，最?后在?一幢建筑前停下?。
    注意到车停了。
    苏尧落在?车窗外的视线才定住，眼前陌生的街景和?建筑物, 他问陆砚飞：“这是哪。”
    陆砚飞把车停好熄了火，替苏尧按开了安全带顺带介绍：“我家。”
    苏尧：“......”
    缓了两秒，他提要?求：“我要?回医院。”新家还没安置好，他目前仍住在?医院单间病房里。
    陆砚飞下?了车, 从车前绕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 “来都来了, 进去看看。”

 第43章

    “......”
    看看也不是不行。
    苏尧从车上下?来，, 盯着面?前一栋非常漂亮的两层小独栋。
    从进门开始，这套房子?给人的感觉只有?两个?字，干净, 地?板像是能反光，明亮宽敞的客厅，设计感足足的沙发配套，开放式的小吧台，还有?拐角处科技感满满的弧形楼梯。
    苏尧的视线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只觉得分外眼熟, 这个?装修风格......他好像在?杂志还是在?其他地?方见过，当时还跟他爸分享过，说?以后把家里也装成这个?色系，结果他爸爸说?他眼光不够沉稳。
    ......可能他现在?也不够沉稳，因为看到这个?配色还是觉得好看。
    陆砚飞带着苏尧在?小吧台处坐下?，伸手一拨柜门，里面?多层货架，各种饮品展露出来，一排排的颜色搭配相?得益彰。
    “想喝什么。”
    “随便。”
    苏尧的目光从纷乱的饮品柜上移开，正好能透过玻璃墙看到后院，小院里花花草草也被打理?的精致一丝不苟，许久没见的狗子?正趴在?草坪上呼呼大睡，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个?家有?人回来了。
    陆砚飞给苏尧调了杯喝的，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院子?里正在?装睡的狗子?：“它最?近又吃胖了。”
    按理?说?，有?个?院子?给它自由活动，运动量是足够的，但这家伙的体重还是明显呈直线上升。
    苏尧也不知道陆砚飞递过来的是什么，尝了一口，水里带着一丝微甜，像是果汁，“胖就胖吧，反正它现在?还没到需要?担心体重问题的时候。”
    陆砚飞看着苏尧，相?比他们刚见面?的一次，现在?苏尧的脸是实?打实?的小了一圈，五官更显精致，血色却少?。
    他搅了搅杯子?里饮品，似是随口一问：“我家怎么样。”
    苏尧点点头：“挺好。”
    处处都挺好，就是很容易给人一种这家主人是个?强迫症的感觉。
    陆砚飞顺势提议：“要?不要?过来住，我家风水养人。”
    “......”
    苏尧不带一丝犹豫的立刻摇头：“不要?。”他的新家也快要?能搬进去住了。
    陆砚飞圈着杯子?的手在?桌面?上点了点，还没开口，边上的手机率先响了起来。
    陆砚飞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没动。
    手机止不住响，没有?一点要?消停的痕迹。
    苏尧的目光也默默落在?上面?。
    陆砚飞终于伸手按了接听，同时也按了免提，接通的一瞬间，刻意压着情绪的男声就从里面?传出来。
    “你在?哪！”
    陆砚飞搅了搅杯子?：“家。”
    “现在?，立刻，马上回来，谁让你不打一声招呼就从宴会上离席的!”
    通话嘟的一声结束，没给任何解释的余地?。
    陆砚飞抬头，迎上苏尧探究的眼神解释：“我哥。”
    “......”
    苏尧明白了，低头抿了口喝的，看来刚刚陆砚飞随便找个?理?由想从宴会上划水过去的理?由没能糊弄过去。
    不过，出都出来了，反正他不会再回去那个?陌生的宴会了。
    所以，他抬手朝着陆砚飞小幅度晃了晃：“拜拜。”看这情形，陆砚飞少?不了要?再乖乖赶回去了。
    “......”
    陆砚飞眉间闪过一点淡淡的幽怨。不去，按照他哥的行事作风，以后工作日在?公司肯定不会轻易放他翘班自由活动。
    “你休息一会，我很快回来。”
    “喔。”
    苏尧应着，但很清楚，根据他以往的经验，这种掺杂了很多交际的宴会总会花上很长?时间才会结束。
    见苏尧满是应付的语气，陆砚飞不是很放心：“等我回来再走，很快。”
    “......”
    苏尧只微笑并不答应。
    陆砚飞从吧台站起来，迟迟等不到回答，无奈只能伸手捏在?苏尧柔软的侧脸上：“晚会见。”
    见什么见，苏尧揉揉脸继续坐在小吧台前喝完了饮料。
    家里走了主人，更显得空荡。
    他先去院子?里跟狗子?叙个?旧，狗子?自然也没忘苏尧，方才就晃着大尾巴隔着玻璃墙扒拉好几?下?了。
    门才打开，就热情地?扑了个?满怀。
    苏尧堪堪接住的确是沉了不少?的狗子?，蹲下?来用手给它理?了理?毛，结果刚挨着沾了两手土。
    他转头看看背后一尘不染的客厅，再看看在?院子?里灰头土脸的狗子?，瞬间就明白了陆砚飞为什么要?把狗子?放养在?院子?里了。
    叙完了旧，苏尧洗干净手重新回到客厅，这次停在?了一个?比人高的书柜前。
    远看书柜满满当当，文艺典雅，但近了一看，柜层里近三分之一装的都是漫画。
    “......”
    还好，有?些是他也喜欢的漫画。
    苏尧伸手在?一个?系列的书名上满满划过去，意外发现里面?最?新的一本竟然是两个?月前刚出的。
    不算不知道，他好像有?好久没有?看漫画打发时间了。
    苏尧抽出来一本，窝在?单人沙发上翻了翻，只是才看几?页，手机来电再次不合时宜的震动了起来。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看到来电人是李警官。
    “喂，李警官。”
    “是我，你爸爸的案件查清楚了，你现在?在?哪，方不方便来局里一趟？”
    “方便。”
    “......”
    -
    这桩时间跨度极长?的案件终于水落石出，他的爸爸的死不是自杀也不是意外，凶手落网了。
    苏尧终于弄清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让他爸爸丢掉性?命的原因还是钱，他看不懂白纸黑字上过于专业的术语，但能看明白最?后由警方整合出来的惊人数字金额。
    原来，管金海不是唯一欠他爸爸钱的人，他没有?找到的合同，也不止是他爸爸无意间遗留在?售楼处的那一份。
    关于他之前的车祸，更不是巧合，只是背后蛇鼠一窝的人因为没有?谈妥就擅自行动这才落了把柄，给了警方一个?破案的关键线索。
    苏尧坐在?桌子?前，看着厚厚的案件信息沉默良久。
    还是李警官出声让他回了神：“......除个?别嫌疑人潜逃出国外，其他嫌疑人都已经实?施抓捕，你可以暂时松口气，但有?更多线索，记得及时跟我联系。”
    苏尧：“我知道。”
    李警官对苏尧印象不错，小伙子?自案件开始就一直非常配合，为案件的正常侦查减少?很多阻力，如今事了，他也感叹，多提一句：“借款合同案届时整合开庭，就快了，等赔款到案，你也多注意注意我们局里反诈宣传信息。”
    他想象得到，等这样的一笔巨款执行后，会给苏尧这个?当事人的生活带来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苏尧眼眸垂下?，还是那句话：“我知道，谢谢你了李警官。”
    -
    法?院终审那日，是个?雨天。
    结果毫无疑问，胜诉。
    苏尧撑着伞踩着地?上的水洼刚出法?院，就被一群簇拥上来的人挡住了路。
    各式各样精致的雨伞下?面?是一些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姑且可以被称作是亲朋好友吧。
    许久没见面?的各种堂的，表的，姑姑叔叔伯伯舅舅阿姨，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难得露了面?。
    纷杂的声音扑面?而来。
    “出来了！”
    “是是，太好了，案子?总算是查清楚了，走尧尧，我们回家。”
    “你放心，以后有?我们替你爸爸照顾你。”
    “来这边坐我的车，我们先去墓园看你爸爸，再一起去吃饭，地?方都订好了。”
    “......”
    一瞬间，苏尧在?心头闪过难以言说?的厌恶，当初他因为还不起银行贷款，开口跟这些家里人求助被拒绝时都不觉得他们面?容可恶，但此刻，他看着这些人带着虚假的和?善来关心他就有?种生理?性?的反胃。
    大雨倾盆，却洗不去一双双眼睛里明晃晃虚伪。
    苏尧再次抬起头，越过簇拥在?眼前的一顶顶伞尖，看到了远处树下?趁着黑色雨伞肩宽腿长?西装革履的陆砚飞。
    陆砚飞的目光和?苏尧遥遥对上，带着点淡淡的不爽。
    这群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人，把他这个?来接人的正牌男朋友都挤得过不去了。
    他远远地?朝苏尧伸手，动了动嘴唇：“过来。”
    第40章
    “......”
    苏尧看明白了陆砚飞的示意, 倒不是不想过?去，只?是堵在面前的正?在眼巴巴的看着他的这些亲戚，哪里是好打发的。
    所以他依旧站在原地, 和陆砚飞无声对视。
    雨下?得没刚才大了, 滴在伞蓬上的啪嗒声都?淡了。

 第44章

    陆砚飞动作利落地收了伞, 迈着大步上前, 一一拨开面前碍事的身影，拉上苏尧转身快速离开，徒留一阵嘈乱的喊声。
    “那是谁？”
    “往哪走了?”
    “......”
    两人回?到车上，陆砚飞拿了条新的干毛巾递给苏尧：“先去吃饭？”
    开庭时间早, 流程也长，现在都?中午了。
    苏尧没淋多少雨，随便擦了下?额前头发：“嗯。”
    陆砚飞就近找了家?还行的餐厅，热气腾腾的菜摆满了大半张桌子, 可苏尧手上的筷子却没动几下?。
    陆砚飞：“菜不行？”
    苏尧摇摇头, 慢腾腾的动筷子, 不怪菜，是他没胃口：“我不饿。”
    陆砚飞又拿起菜单翻了翻：“那再看看。”碰到合胃口的菜, 就算不饿也会想吃两口。
    “......”
    苏尧缓了缓，还是将憋了一个上午的话讲了出来：“那时候，我去找他们借钱, 他们一个个都?恨不得跟我撇清关?系，避之而不及。”
    谁能想到，几个月后的现在，不过?是案件判决下?来，就能让这些曾经恨不得跟他断亲的人重新挂上亲切温和的笑脸来法院接他。
    他们就好像忘了几个月前是怎么对他的一样。
    苏尧自认为自己永远都?做不到这样，也不想这样做。
    陆砚飞翻完菜单又加了两个清淡点的菜：“没事, 你下?次见了他们，可以告诉他们，你还是喜欢他们跟你划清距离的样子。”
    “......”
    苏尧抬头，眨了下?眼......这样想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行诶。
    门口响起两下?轻敲。
    陆砚飞以为是刚刚点的菜到了，一抬头却看到齐阳和汤新探了头进来：“哈喽，介意添双筷子吗。”
    陆砚飞敛眸：“介意。”
    齐阳嘘他：“这一桌子菜你们又吃不完，蹭个饭怎么了。”
    说完，就厚着脸皮自觉坐下?了。
    陆砚飞可不觉得这俩人是碰巧来的，筷子一放，静静的看着他们准备作什么妖。
    齐阳憋不住话直奔主题，朝着苏尧使了个眼神：“看新闻了没，你上板块头条了，天价合同受益人，现在好多人都?在悄悄打听想认识你呢。”
    苏尧：“认识我？”
    齐阳非常贴心?的解释：“准确点来说，都?是冲你的钱来的，找你做生意什么的......反正?就是那种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出钱，然后会给你分红。”
    苏尧默默吃了口菜，没想到案件刚结束，钱还没到账，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我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就像李警官说的，只?要他不做违法乱纪且有风险的事，将来会执行到他账户的那笔钱，足够他无忧无虑的过?完这辈子。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齐阳并?不意外，苏尧只?是年纪小点，又不是傻子，不过?他勾起汤新的肩膀咧嘴一笑，“嘿嘿，你将来要是有这个打算了，记得第一个考虑我们的公司。”
    陆砚飞：“年年都?亏损的公司还有拉投资的必要？”
    齐阳不服气：“你你你，你闭嘴吧你，今年没亏好不好。”
    “收支明细拿出来看看。”
    “想得美?，凭什么给你看！”
    “......”
    陆砚飞的发言一下?子带偏了话题。
    苏尧安静吃菜，这家?餐厅里的特色菜是还不错。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亲戚们一反常态的关?心?，让他本?能的生出厌恶，但像是齐阳这样大大方方的提出来有关?钱的话题，听起来反而没有很多反感。
    -
    即便是毫无疑问的胜诉，执行款的到账也并?不顺利，时间一天天过?去，苏尧堪堪收到一半的钱。
    被执行人破产的破产，转移资产的转移资产，破罐子破摔的更是常见，这其中牵涉的问题更是五花八门。
    不过?苏尧有心?里准备，暂时追不回?来，那就慢慢追，他现在有的是时间，会严格的按照法律程序，一点一点的拿回?来，那些本?来就应该属于他爸爸的钱。
    法院官司结束后，他就从私人医院搬回?了新家?，新家?离学校更近，可以走路上学，自行车都?能省了。
    在校学生很少会持续关?注社?会新闻，而且他也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所以除了佟洋这个朋友外，身边几乎没有其他人直到他就是前一阵社?会新闻里的主人公。
    因此他的校园生活还是能和以往一样平静。
    但，也不是完全和以往一样的。
    放学时分，苏尧站在校内远远地就看到校门口的车，以及站在车旁边的陆砚飞。
    西装革履的打工人在学校门显得格格不入，但因为那张脸长得不错，以至于回?头率颇高?。
    见苏尧走近了，陆砚飞伸手将保温包递了过?去：“午饭。”
    苏尧接过?沉甸甸的饭盒，不明所以：“你大中午专门跑过?来就是为了送饭？”
    陆砚飞：“不行？”
    苏尧静静地看着陆砚飞，不是不行，他觉得不是。
    “......”
    陆砚飞：“公司临时通知，要出差两天，下?午就走，晚点你自己回?家?。”
    苏尧：“哦。”
    最近一段时间，他回?到学校上课，和陆砚飞碰面的时间也只?剩下?放学后了。
    不来挺好，他放学后的时间反而更宽松了。
    苏尧拎着饭盒准备回?学校，才转了半个身子就被身后的人拉住了胳膊。
    陆砚飞不是很放心?：“晚上如果要去医院，我让齐阳跟你去。”
    苏尧抬眼：“不用了吧。”
    这段时间，家?里依旧没有消停，总是想找各种理?由找他想要‘联系感情’，不过?那些都?被他给拒了。
    直到，奶奶病了。
    他的那些叔叔伯伯，姑姑婶婶，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将他爸爸的事让老人知道了，老人身子本?来就虚，碰到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哪里还能抗的住，现在已经住院好几天了。
    前两次，他去医院，都?是陆砚飞陪着的。
    陆砚飞特意打过?招呼了：“用的，他也就在这种时候能派上点用场了。”
    苏尧点点头：“好吧。”多个人去，也算是多一份保险。
    -
    晚上，苏尧和齐阳在医院门口碰面，一到病房，果不其然又看到了乌泱泱的人。
    这些人自然不是为了探望他生病的奶奶，真正?的目的还是过?来找到他，说服他，找他借钱，或者更直白点说，找他要点钱。
    苏尧这次没客气，直接戳穿了他们的虚假面具：“以前，你们因为不想让奶奶给我钱，拼了命的要瞒着我爸去世的消息，现在，又因为在惦记我的钱，就能狠心?去刺激奶奶。”
    他顿了顿继续开口，语气缓慢而坚定：“我不会给你们钱的，也不会借给你们钱，以前没有，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
    “苏尧！”有人出声喝止，“你小时候也是受过?我们诸多照顾的，你以为你爸爸的事业能做大是凭空就有的吗，那也是我们这些兄弟姐妹明里暗里帮过?的。”
    “有吗？”苏尧不为所动，“我怎么从没听我爸提起过?。”
    “别这么说，别这么说，都?是一家?人。”有人唱白脸自然也有人唱红脸，“小尧是年轻不懂事，知道利害关?系后还是跟我们最亲的。”
    “......”
    齐阳在恰当?的时候加入讨论：“你们这也能叫一家?人，瞧瞧还躺在床上的老人家?吧，当?着人家?面欺负人亲孙子，你们这都?不如街上便便一个会尊老爱幼的陌生人。”
    “你是谁，我们的家?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管我是谁，我看你一把年纪还没有我这个年轻人明白道理?，病房里不能大吵大闹你不知道啊。”
    “你你......”
    “你什么你。”齐阳一脸嫌弃的继续输出，“看着人挺多，没一个中用的，连个老人家?照顾不好，不出钱不出力就算了，还在惦记着人家?遗产和养老金，就不能自觉点出去，看着都?让人丢人，让这屋里空气流通一下?行不行。”
    “你个外人你出去，这是我们家?病人的病房。”
    “我是谁？”齐阳拿出来自己二世祖的派头，“连我都?不认识还嚷嚷什么，拜托你回?去多看看商业新闻吧，被采访最多的那个就是我爸，信不信我回?家?告状让我爸一个个搞垮你们摇摇欲坠的家?族企业。”
    “......”
    苏尧安静地站在一旁，他现在知道为什么陆砚飞让他来医院的时候要带着齐阳了，他自个这种喜欢讲道理?的人，的确是容易吃亏。
    一阵嘈乱过?后的病房终于恢复安静。
    苏尧今天多守了一会，总算是等到奶奶睡醒。
    老太太年纪大了，精神上又受到不小的打击，一整天的时间多数都?在睡觉，清醒的时候很少。

 第45章

    苏尧握了握她的手：“奶奶。”
    老太太难得清醒，痛心难免，尤其是看着跟儿子非常相似的亲孙子在身旁，她轻轻地拍了拍孙子的手：“孩子，你受委屈了。”
    苏尧微微摇头：“没有奶奶。”
    以前他爸爸刚去世的时候，他觉得是很难，但现在回头想想，也没有那么难，总之，都过去了。
    老太太趁着清醒，把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拨到苏尧手上：“奶奶这些年也存了一点，回头都给你，不要理你那些叔叔伯伯们，也不要担心我，以后，只要踏踏实实的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就行。”
    “不用奶奶。”苏尧知道家里真心对他没几个，“不然，你搬到我哪里去住吧。”
    老太太摇头：“我不去你哪，我也不回老宅了，这次要是还能出院，我就去养老院，你爸爸以前陪我选的养老院，样样处处都很好，我想去试试，你要是有空，可以多来看看我。”如今，家里一个个张口闭口都是钱，她也住不下去了。
    苏尧答应：“我会的。”
    老太太清醒一会，吃了点东西就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苏尧跟医生沟通了情况，确定没有大碍才跟齐阳一块离开。
    夜间的医院门口冷冷清清，两个人步行着往停车场的方向走。
    想到今天在病房里的场景，苏尧还是很感谢齐阳的，毕竟，如果就他自己来，的确很难对付：“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齐阳大手一挥，旧事重提：“谢什么，咱这么铁的关系，你要真是想谢，不如花点钱来来投资投资我的公司。”
    苏尧怀疑：“你们的合伙公司还在赔钱啊。”
    “什么叫赔钱。”齐阳立刻解释，“这叫扩大资金流，那慢慢的，不就回本了，我到时候还能给你分红呢。”
    苏尧是有点好奇的：“那你到底要拉多少投资呀。”
    “是不是开始对我们公司感兴趣了。”齐阳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有潜力的股东，立刻拍胸脯保证，“你放心，只要你成为了我们的股东，别说陪你来几趟医院了，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全力以赴的帮你，就算是你想把陆砚飞那家伙给踹了，我都坚定地站在你这边帮你。”
    苏尧：“......”
    齐阳：“怎么样，踹不踹。”不踹了那家伙，他总觉得他这拉投资的计划很容易中途崩了。
    苏尧顿了顿：“暂时还是不用了吧。”
    齐阳：“？”
    -
    出差两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苏尧中午收到了陆砚飞说回来的消息，下午放学后就在校门口看到陆砚飞了。
    陆砚飞今天没开车来，穿着一套精致昂贵的衬衫西装裤，在进进出出的大学生中格外显眼，回头率依旧颇高。
    苏尧抱着书，在距离陆砚飞几米外就停了步，像个路人一样静静地看着他。
    陆砚飞见状上前几步，拉上苏尧往家的方向走，这一道全是郁郁葱葱的林荫路。
    傍晚时分，偶然的鸟鸣声不断，还夹杂着远处清脆的自行车铃声。
    陆砚飞拉着苏尧的手带进自己兜里：“想我了吗？”
    “......”
    苏尧低头看鞋：“没时间。”一天到晚不间断的网上的联系，谁还能有时间想其他的。
    “......”
    陆砚飞看看苏尧，心情不错：“齐阳说，说你不想跟我分手。”
    “......”
    苏尧在心里把齐阳给翻来覆去地骂了一遍，只作不在意的抬头，淡淡的反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砚飞扬眉，很是配合：“为什么？”
    苏尧的视线在陆砚飞身上转了一圈，忽然停下，微微踮脚，伸手在陆砚飞的头上轻轻地拍了拍。
    “我想了想。”
    “跟你分手太麻烦了。”
    “而且你总是装听不懂人话。”
    “算了，凑合凑合吧。”
    “......”
    凑合？陆砚飞把头上那只捣乱的手抓下来，目光直直地对上苏尧的眼睛......算了，结果对了，过程可以慢慢来。
    他勾起苏尧的小指头继续往前走：“那就一言为定了。”
    林荫路长长的像是没有尽头。
    苏尧缓步懒洋洋的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