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节 本书名称: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本书作者:悠悠点点 本书简介:整个上京都知,勇毅侯府的嫡长女乔初瑜是个娇气的病秧子。 勇毅侯延请名医才让乔小姐长到了十五岁。 其他的世家贵女到了及笄之年都定下了亲事。 可这位乔小姐容貌家世一等一的好,却无一人敢求娶。 都怕娶回来人没了,结亲不成反成仇。 勇毅侯多宝贝这个女儿都是有目共睹的。 正当勇毅侯为自家闺女的婚事发愁时,一封圣旨下来。 勇毅侯嫡长女赐为太子侧妃,择吉日入东宫。 从没有想把女儿送进宫的乔宏:??? 一直盼望着能在家躺一辈子的乔初瑜:??? ———— 男主视角: 齐祀在庆云帝没赐婚之前就知道,勇毅侯家有个十分娇弱的女儿。 后来,父皇把人赐给了他,再三嘱咐好好待人家。 勇毅侯也几次登门,说女儿被他养的娇气,望太子殿下多多担待。 齐祀想,东宫养一朵金贵的花还是不成问题的。 直到大婚后,齐祀才知道这女子有多难缠。 那撒娇痴缠的功夫,让人难以招架。 齐祀一次次软了心,遂了她的意。 直到齐祀意识到越了界,生了出不该有的心思。 想要逃避,却躲不过那一双期待的眼神。 齐祀想,他可能真是栽了。 ——— 前期的齐祀:“娇气。” 真香后的齐祀:“金花就是要用金子浇灌,恰好,孤有。” ps:双洁(太子妃有官配)文中会解释 前世今生微酸涩 文案仅供参考一切以正文为主 内容标签: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轻松 先婚后爱 主角视角:乔初瑜 齐祀配角:太子妃 一句话简介:先婚后爱太子x贵女 立意:开心最重要 第1章 赏花宴 元朝,庆云三十年春。 上京连续半个月下着春雨,天气一放晴,江阳侯夫人就立刻办了一场赏花宴,宴请京中勋贵人家。 巳时一刻,乔初瑜的马车停在了上京东郊的庄园的正门口。 这处庄园是先帝赐给德华大长公主做嫁妆的,后作为聘礼给了江阳侯夫人。 乔初瑜生母早逝,从小体弱多病,父亲勇毅侯是个武将,自己都是稀里糊涂的过的,更别说照顾女儿了。 姑母江阳侯夫人放心不下侄女,经常将她接去侯府小住,侯府上下对她很是熟悉,故乔初瑜一下马车,门前的侍从朝她走来,恭敬行了一礼后,引她进去。 临近正厅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我的儿——” 是姑母的声音,乔初瑜加快步伐,走过转角。 半个月没见乔初瑜的江阳侯夫人很是想念,三步并两步的向侄女走去。 侄女一身月白色碎花齐胸襦裙,腰身微微收紧,中间带着宝石璎珞,莲步轻移,显得身姿窈窕。 一套珍珠头面衬得肤如凝脂,弯弯柳眉压下去了些眉眼间的明艳,整个人显得温婉动人。 饶是钟夫人见过许多风姿绰约的美人,也被侄女今日的装扮惊艳了几分。 看见将自己视若亲女的姑母,乔初瑜嘴角微抬,漾开了笑,周身的气息变了变,明晃晃的稚气席卷了全身。 这是乔初瑜对亲近人的表现。 钟夫人笑着握住乔初瑜的手,见她手心冰凉,瞬间就皱起眉头:“怎么这样凉” 接着上下打量:“穿的也单薄了些,虽说天气不冷,但也要小心倒春寒,出门多带件衣裳,路上可有不适” “若哪里不舒服,定要及时和姑母说,” 姑母每次见她都要驱寒问暖一番,乔初瑜见怪不怪,温声道:“姑母,阿瑜并无大碍。” 又带着点娇气的抱怨:“就是马车坐太久了,晕的慌。” 钟夫人心疼的看着侄女,见她小脸发白,紧张道:“那快到偏厅歇歇。” 说罢,二人移步偏厅。 乔初瑜见不用去正厅,松了一口气。 刚刚她下马车时,快速扫了一眼,已经到了七八辆,正厅的夫人只多不少。 她不想应酬,故只好用身子不适先躲一会。 谁知,刚到偏厅门口,钟夫人想起几次不成的相看,突然反应过来,脚步一顿:“你跟姑母去正厅去。” 乔初瑜试图挽救:“姑母,各位夫人都在正厅,阿瑜身子不适,怕招待不周,与礼不合。” 软绵绵的音调加上乔初瑜那常年不好的身子,换一个时间,钟夫人必定比乔初瑜自己还紧张,二话不说就会安排好一切,让乔初瑜好好休息。 可今天,不行。 钟夫人已经看穿了侄女的心思:“哪里不合了我们阿瑜最是知礼,谁敢挑刺,姑母跟谁急。” 说罢,不由分说的拉着乔初瑜去了正厅。 今天这场赏花宴,邀遍京中名门显贵,为的就是给乔初瑜定下一门好亲事。 上京女子多半及笄前就会定下亲事,及笄后亲事就要抬上明面。 若是疼女儿的人家,想多留几年的,就是及笄后定下亲事,十六七岁出嫁。 乔初瑜今年芳龄十五,一个月前过了及笄礼,按年龄说,还不到着急的时候,可乔初瑜的情况特殊。 乔初瑜是早产,身子骨天生就差,极易夭折,勇毅侯为了保住女儿的性命,什么天材地宝的药材都求了来,当时,只想让女儿好好的活着,自然也顾不上名声。 遂乔初瑜成了上京有名的病秧子。 上京有传闻,勇毅侯独女,每日要用上一碗血燕,百年千年的人参三五日就要用上一根来煮汤喝。 这些还是最基础的,其余旁的七七八八加在一起一年最少要花上五万两。 这就样精贵的养着,乔家小姐的身子骨近几年也才好转些。 勇毅侯和江阳侯夫人又把乔小姐看的和眼珠子一般,吃的用的都是顶尖,比之公主都不为过。 甚至,勇毅侯一次醉酒后还放话出去,他的女儿,伺候婆母,服侍夫君,管理后院,孕育子嗣,一个都不需要做。 此话一出,众人对勇毅侯疼爱女儿有了实感。 同时,也让有意和乔家结亲的人家望而退却。 他们需要的是一个主母,不是祖宗。 故就算乔初瑜的家世好,容貌性格也是一等一的,上京也无人敢求娶。 钟夫人心中着急,才办了这场赏花宴。 名为赏花,实则相看。 这边乔初瑜边想边走进正厅,后院的一处亭中,钟肃在讲给齐祀听。 今日下朝后,庆云帝把齐祀召去,用几乎强硬的态度让他去江阳侯夫人办的赏花宴。 东宫只有一位太子妃,齐祀膝下无子,庆云帝忧心不已。 多次和齐祀提了纳侧妃的事,但都被他推拒了。 这次,为了让他来赏花宴,连愧对列祖列宗的话都说了出来,齐祀只好走一趟。 顺便叫上钟肃,打发时间。 钟肃话多,刚刚就着赏花宴的事说了许多,后面就聊到了自家表妹,乔初瑜。 齐祀看着手中的书,一心二用,倒也听的真切。 他对上京贵女不甚了解,但也听闻过乔家女体弱。 钟肃愁眉苦脸:“阿祀,你可有什么好人家适合阿瑜。”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节 男人薄唇轻启,漠声道:“没有。” 意料之中的话,钟肃苦着脸:“若是阿瑜这亲事定不下来,母亲最后怕是会让我娶了她。” 闻言,齐祀看了他一眼。 难得生出了些好奇。 “为何” 钟肃耐心解释:“母亲把阿瑜当作亲生的女儿,她无人求娶,外面的那些人最是会嚼舌根,母亲不愿她受委屈,到我家来,旁的不敢多说,最少是和乐一生。” 齐祀难得话多:“孤问的是,你为何不愿娶乔家小姐,从前经常听你说起乔家小姐。” 言下之意是,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钟肃立刻就懂了,忙解释:“我那是把阿瑜当作妹妹。” 怕齐祀误会,一字一顿的强调:“亲妹妹!” 过了片刻,钟肃不死心的问:“真的没有合适的人吗” 齐祀心底莫名其妙的涌出一股耐烦感:“再吵就滚。” 钟肃早就习惯了齐祀的臭脾气,闻言反而更加大声的唉声叹气。 齐祀眼皮重重跳了几下。 正厅,为了让钟夫人宽心,乔初瑜装出温柔端庄的模样,耐着性子坐下陪着各位夫人聊了会天。 一问一答,有来有往。 眼见着各位夫人露出满意的喜爱的神情,钟夫人才放人。 乔初瑜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出了正厅,去了后院。 院子中摆满了各种各样的花,绚烂多彩的令人目不暇接。 漂亮是真漂亮,但等会宾客到齐,这儿人多,姑母保不齐又要拉着她见人。 乔初瑜没有赏花的心思,带着侍女直径往亭子走去。 钟肃远远就看见乔初瑜,和齐祀介绍:“那个,就是我表妹。” 齐祀抬眼,一道清丽的身影映入眼帘,远远看去,周身温柔中透着些许清冷。 有一股熟悉的感觉,好似从前见过。 因着一瞬的迷茫,齐祀并未低头,等人走近,脸慢慢清晰,是难得一见的明艳。 齐祀确信,他没有见过她。 钟肃像是在倒苦水似的说:“你是不知道,我这个表妹有多娇气,而且从小到大最是会告状……” 两个亭子相隔不远,齐祀和钟肃所在的亭子就在乔初瑜的斜后面。 因有一排树挡着,这个角度,齐祀能看将乔初瑜在亭子中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但乔初瑜看不到这边。 齐祀的余光里,乔初瑜坐下来就没有安静过,又是换茶具,又是让人搬来椅子,瞧着那椅子是上好的檀木。 耳边正好转来钟肃的声音:“她说普通的椅子坐着不舒服,故只要她出现的地方,就得备着檀木和金丝木坐的椅子,软垫也是配套的。” 齐祀:“……” 果然娇气。 齐祀少有的生出了好奇心,想看看她能折腾多久。 一刻钟后,乔初瑜终于能安静的坐下,喝茶。 齐祀这才收回目光,闭了闭有些酸的眼睛。 “你今天不对劲啊” 齐祀心中一跳:“哪里不对劲” “往日我说这么多,你都会嫌我聒噪,怎的今日不嫌。” 齐祀不答,举起手中的书。 钟肃:“……” 太子爷有个习惯,看书的时候旁人说的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是他多想了。 刚点头肯定,又生出些疑惑,他讲了这么久,太子爷也没有翻面啊,这书这么难,能难倒齐祀 钟肃凑上去,好奇:“让我看看这书。” 齐祀闭着眼睛都知道钟肃在想什么,悠然把书一合。 低垂着眼,淡声道:“这书枯燥,内容无趣,浪费时间。” 钟肃从武,对书委实提不起兴趣,见齐祀这样说,也就收了好奇,回到椅子上。 -- 乔初瑜无聊的坐着,时不时抿一口茶,期盼着赏花宴快点过去。 一刻钟后,后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三五相伴的在赏花。 钟夫人也来了后院,环顾四周没看见人就让身边的侍女来亭中寻她。 乔初瑜利索起身,躲不掉的,不如让姑母顺心些。 出了亭子,迎面而来的一位小姐。 是老熟人。 骠骑大将军的女儿何皎皎,和乔初瑜有过节。 何皎皎见到乔初瑜,微微抬头,仰着脖子从乔初瑜面前走过,上了亭子。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何皎皎居然不找她岔。 何皎皎走至亭上,故意高声道:“这些东西不用收了。” 乔初瑜脚步一顿,回头,不知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珊瑚不卑不亢:“李小姐,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小姐的,若是您要喝茶,待换过茶具后,有下人为您奉上。” 何皎皎冷哼一声,神情倨傲:“你的意思是说,这茶具本小姐用不了了” 还未等下人回答,又道:“竟也不知,江阳侯夫人就是这般待客的。” 何皎皎话音落下,乔初瑜脸色微沉,平常小打小闹就算了,可牵扯到姑母不行。 乔初瑜走到珊瑚面前,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何皎皎:“把东西收下去吧。” 珍珠也上前帮忙。 何皎皎:“放肆!” 乔初瑜和她身边的两个侍女都像是没听到一般,一个收拾茶具,一个看着收拾。 被无视的何皎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毫不犹豫的就拿起茶杯就向地上砸去。 ‘砰’的一声,茶杯碎成瓷片,杯中茶水溅开,月白色的裙边染上水渍,乔初瑜的脸色沉了下去。 何皎皎捂着嘴,眼中满是挑衅:“哎呀,手滑了。” “乔小姐不会要怪我吧” 作者有话说: ---------------------- 开新文啦[撒花] 74和瑜宝的故事,全文基调为甜,小宝们放心[抱抱][抱抱] 给小宝们发红包[抱抱][抱抱][抱抱] 第2章 争论 乔初瑜静静的看着她,没说话,想看看她今天到底想做什么。 何皎皎轻笑一声,她最讨厌的就是乔初瑜这种眼神。 眼高于顶,不屑一顾,好像一切都入不了她的眼。 这让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何皎皎最是厌恶。 自从乔初瑜显露在人前,就处处压她一头,每每论起京中贵女,第一个想到的是勇毅侯家的嫡女。 再之后才是她。 每每都要惋惜一下乔初瑜那破败不堪的身子,再提起她。 听着就叫人厌烦。 不过最终,是她赢了。 何皎皎自说自话:“不过乔小姐怕是没机会怪我了,半个月内,陛下的赐婚圣旨就会下来,届时本小姐就是太子侧妃。” “这套茶具本小姐现在用不得,来日定会让江阳侯夫人亲自送到东宫,好好用。” 太子侧妃 何皎皎敢这般堂而皇之的说出来,看来入东宫的事情应该是定了。 乔初瑜有了顾忌。 当今陛下只有两位皇子,一位是中宫所出的嫡子,也就是太子。 一位是淑妃所出的二皇子,今年刚满十四岁,还未入朝。 陛下敬重皇后,重用太子。 对这个嫡子的喜爱是摆在明面上的。 东宫侧妃还是很有分量的。 “你若是现在和本小姐好好的道个歉,那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江阳侯夫人也不用跑这一趟。”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节 “若是态度再好些,恭恭敬敬的给我磕个头,兴许我还能给你这个病秧子找个夫婿呢,也免得江阳侯夫人舍下脸办这毫无意义的赏花会。" 见乔初瑜不答,何皎皎愈发的猖狂:"要不就我家那位庶出的弟弟怎么样,你们身子都不好,病秧子配病秧子,天生一对。” 何皎皎的声音不小,齐祀和钟肃又处在下风处,她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从何皎皎砸了杯子开始,钟肃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 他的妹妹,千娇百宠的长大,何时轮到受这种气了。 后面何皎皎一句太子侧妃,一句江阳侯夫人,钟肃黑如锅底,瞬的一下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 齐祀最烦的就是婚嫁之事,更不可能主动要纳侧妃。 看在钟肃的面子上解释一句:“孤不知此事。” 钟肃这才脸色稍缓。 齐祀身边的钱来弱弱出声:“殿下,前一阵子,皇后娘娘经常宣何夫人进宫。” 何小姐这么说,那就是皇后示意的。 皇后示意的,这事就没跑了。 齐祀再无意于婚事,皇后懿旨下来,他也不好抗旨,驳了皇后的面子。 钟肃脸色又沉下去。 “阿瑜身子不好,性子又软,我去一趟前面。” 齐祀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拦住钟肃:“你去,能做什么” 不等钟肃答,收了身上那股散漫的劲,起身,冷声道:“孤和你一起。” 顺便赶在母后下旨之前毁了这桩婚事。 钟肃拍了下齐祀的肩,没说道谢的话。 亭中。 何皎皎还在不知所谓的大放厥词。 “江阳侯夫人到——” 须臾间,乔初瑜心中就有了决断,猛然靠近何皎皎,做出推搡的样子。 何皎皎嫌弃的退后,被乔初瑜一把抓住了手,挣脱不开:“你做什么离我远点。” 乔初瑜笑:“如你所愿。” 在何皎皎还没反应过来时,乔初瑜松开何皎皎的手,身形倒向一边。 这一幕,正好被匆匆赶来的钟夫人和各位夫人看到。 乔初瑜的后面就是石柱,众位夫人深吸一口气,紧张看去。 扑通一声,乔初瑜的头落在了石柱前的地上。 声音很重,听着就疼,比磕到石柱也好不了多少。 乔初瑜刚刚想好了,何皎皎的性格就算她服了软,也该做的事,讨厌的人,一个也不会少,只会更加猖狂。 趁着各位夫人都在,不如事情闹大点,何皎皎的仗势欺人的名头传出去。 名声臭了一半。 圣旨未下,皇家不会要一个品行不端的侧妃。 “阿瑜——” 钟夫人连忙快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把侄女扶起,着急道: “阿瑜,可伤到哪了” 乔初瑜刚刚狠狠的捏了一下自己大腿,脸色一下变得惨白,柔柔弱弱的抱住钟夫人,好不可怜的开口:“姑母——” 接着目光转向另一边,不明所以的何皎皎。 眼中迅速畜满泪花,伸出芊芊柔荑,整个人身体都在发抖:“何妹妹,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何要推我” 刚说过自家表妹性子软,且目睹了一切的钟肃:“……” 脸好疼。 齐祀有些意外,但不反感,饶有兴致的看过去。 何皎皎被摆了一道,所有人打量审视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脸色涨红:“什么叫做我推你明明是你自己摔倒的。” 话落,众位夫人都蹙起了眉,乔小姐虽然身子骨差,但性格温婉大方,又是钟夫人一手教出来的,想来不会有错。 反而这何家姑娘在京中小姐的名声不怎么样。 仗着有个好出身,嚣张跋扈,家世稍差些的都不放在眼里,有女儿的夫人多少都听过这位何小姐的事迹。 一瞬间,落在身上的目光好像都变了味。 何皎皎捏紧手中的帕子,她这样说,自然是没有人相信只会觉得自己在辩解。 乔初瑜这小贱人,敢算计她。 江阳侯夫人压着火气:“珊瑚,你来说。” 珊瑚一字不落的复述,眼见要讲到何皎皎拿太子侧妃的名头仗势压人。 何皎皎环顾四周,都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夫人,忙打断:“她是乔初瑜的侍女,她说的话,自然偏向乔初瑜。” 钟夫人被气笑了,她是将门出身,性子爽朗,鲜少有人在她面前搬弄是非。 “嘶——” 钟夫人回头,看见侄女另一只手上一抹鲜红,在白皙的手上格外显眼,血顺着手心留下,中间还有一片小瓷片。 “快去请府医来。”钟夫人对着身边的嬷嬷道。 乔初瑜扯出一抹笑,抢在钟夫人前面云淡风轻的开口:“姑母不用担心,就是倒下去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打碎的瓷片,出了点血,包扎一下就好了。” 瞧瞧,乔家的姑娘多周全的一个人啊。 要不是身子不好…… 众位夫人看向乔初瑜的眼神变了又变。 乔初瑜见达到想要的效果后,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对钟夫人眨眨眼。 钟夫人懂了乔初瑜的意思,悄无声息的松了口气,但再看到侄女手上的鲜红时,太阳穴还是凸凸的跳。 她金尊玉贵养大的人,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碎了,做错了事,自己都舍不得说上一句的人,被别的指着鼻子骂。 眉心一拧,眼中出现厉色,丝毫没有给何皎皎留颜面的意思:“珊瑚,继续说。” “何小姐还说,不日就有赐婚圣旨下来,届时,要让夫人带着茶具亲自送去东宫。” 何皎皎脸色大变,气急败坏的一巴掌打在珊瑚的脸上:“你这个小贱人,乱说什么呢!” 在场的人脸色都是一沉。 原只是以为小姑娘之间闹闹矛盾,最多就是闹得大了些。 可这何家姑娘张口闭口就是要折辱钟夫人。 在场的夫人大多身份还不如钟夫人。 嘴里还那样的不干净。 也就一个家世能入眼,不然太子侧妃的位置哪能轮到她来做。 今日的威风也耍不起来。 众位夫人心中腹诽。 乔初瑜一副被何皎皎吓到的样子,往后缩了缩,明艳的小脸上满是惧色:“姑母,想来何小姐不是故意的,要不此事就算了吧。” 乔初瑜说一句喘两下,柔弱姿态做到底。 众位夫人看着乔初瑜的眼神中都带了心疼。 多好的姑娘啊,被弄成这样。 别说是钟夫人了,她们见了都不忍心。 早早站在亭子后面的钟肃愤愤摇头,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架势:"表妹性格太软弱!" 齐祀轻飘飘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傻子。 此时,何夫人也穿过人群走到何皎皎的身边,刚刚听说亭中乔小姐和何小姐起了争执,她就心道不好。 见钟夫人来了,就也匆匆赶来。 还没弄清楚发生什么事,女儿就一脸委屈的朝她:“母亲,乔初瑜诬陷我。” 听到诬陷两个字,钟夫人就来火:“何小姐请慎言,我们阿瑜从小到大最是乖巧懂事,若何小姐非要胡乱攀扯,那就只好请太子妃或者皇后娘娘来评评理了。” 太子妃想必很愿意打妾室的脸。 而皇后,最是看中太子,绝不会容许旁人给太子抹黑,一个德行有失的女子,断不会入东宫。 无论传到哪位的耳朵里,何皎皎都得吃挂落。 何皎皎顿时哑火,何夫人也了解自家闺女,钟夫人这般说,定是自家闺女的错了,打圆场道:“小姑娘不懂事,一句说不好闹了矛盾,我替皎皎给夫人赔不是了。” 钟夫人冷冷一哼:“何小姐的谢我可受不起。” 何夫人笑容僵了僵:“皎皎,和乔小姐道歉。” 何皎皎忍了又忍,在何夫人的威逼之下,上前一步。 “圣旨到——” 正准备在何皎皎道歉后就晕的乔初瑜一愣。 圣旨什么圣旨 庆云帝身边的张来福走进亭子,向钟夫人打个千:“给夫人请安了。” 面前是庆云帝身边的大公公,外面的人都给面子叫一声‘张常侍’。 钟夫人也挂起了笑:“张常侍请起,不知这圣旨是” 马上就要颁旨,没什么好瞒的,张来福笑道:“这是陛下给太子殿下赐婚的圣旨。”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节 何皎皎顿时转悲为喜,洋洋得意的抬头,上前一步,带着些娇羞:“还请公公颁旨。” 亭子后的齐祀听到这句话脸沉的能滴水,原本还生气的钟肃看到齐祀这副样子,也不气了。 幸灾乐祸的看向旁边的人。 张来福眼神都没转一下,对着钟夫人道:“还请夫人将太子殿下也请来。” 作者有话说: ---------------------- 第3章 侧妃 何皎皎的脸色一落又一起,和变戏法似的。 “殿下也在此吗” 声音嗲的让乔初瑜打了个寒颤。 张来福依旧没应,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这般不知分寸。 钟夫人笑容牵强,皇家竟这样给何家脸面,今天只能吃个亏了,吩咐身边人:“去找大公子,请殿下过来。” “不用找了,殿下就在这。”钟肃和齐祀从后面走出。 钟肃走到乔初瑜身边,看了下表妹和母亲。 齐祀站在钟肃身边,冷着脸,不怒自威。 何皎皎想走近,但看到太子的冷脸又不敢。 “臣妇/臣女给太子殿下请安。”众人朝着齐祀行礼。 “平身。” 好冷的声音,乔初瑜心道。 她见过太子几面,但都离得挺远,看不清脸。 京中盛传太子殿下生的一副温润如玉的好相貌,似谪仙人一般。 乔初瑜好奇抬眸,颀长的身影入眼,一袭月白色锦袍,墨发束于玉冠之下,剑眉英挺,一双眼睛好看极了,高挺的鼻梁下,薄唇轻抿。 相貌倒很是俊俏,完全长在了乔初瑜的审美点上。 但比起温润如玉的君子,太子周身威势更重,冷着脸让人心生惧意。 乔初瑜想起了一些听说的传言。 齐祀早就注意到钟肃那个小表妹正在偷偷的看自己。 走到哪都是焦点的齐祀早就习惯,可直到那道目光越发的露骨,终究还是没忍住,回望。 乔初瑜连忙收回视线,看向地上。 齐祀觉得好笑,刚刚胆子不是挺大的吗。 张来福看看太子殿下,又看看钟夫人身边的小姐。 二人都是一身月白色,郎才女貌,陛下眼光愈发的好了。 一张脸笑成出了褶子。 齐祀看见 张来福脸上的笑,刚刚冒出的丁点好心情又收了回去,心烦意乱:“父皇近来很闲” 闲的盯着他的婚事不放。 张来福还是有些怕齐祀的冷脸的,但庆云帝交代的话还得转达:“陛下说,一切都会如殿下的意的。” “陛下宣谕——” 众人跪下。 “勇毅侯府嫡长女乔氏初瑜,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温婉粹纯,正值妙龄,适婚娶之时,朕躬闻之甚悦,特赐尔为太子侧妃,钦此。” 听到自己的名字,乔初瑜错愕抬头。 众人惊讶无比,不是何家小姐做太子侧妃,是乔家小姐 视线在何皎皎和乔初瑜之间来回打量。 那这可有好戏看了。 何皎皎的脸色青一片紫一片:“张常侍,这圣旨……会不会是搞错了” 第一次被人质疑圣旨有错,张来福收回笑,沉着脸:“这位小姐请慎言,陛下亲自写的圣旨,怎会有错” 传到陛下耳朵里,他可是要吃板子的。 何夫人着急开口:“张常侍,小女无状,嘴上没个遮拦,还望常侍不要和她计较。” 张来福认得何夫人,给何家一个面子,没再说什么。 笑着望向乔初瑜:“乔小姐,接旨吧。” 乔初瑜回神,接下圣旨,恭敬行礼:“臣女谢陛下隆恩。” 乔初瑜从没有想过自己会入东宫。 严格点来说,她就没有想过要出嫁。 她的身子是什么情况,没有比她自己更清楚的了。 靠一堆天材地宝吊着,才活到了今日。 其实内里早就亏空的不成样子。 一点小病可能就会要了她的命。 正好名满天下的圆通大师云游路经上京,父亲姑母就慌不择路之下就求助大师。 圆通大师给了一个办法,说是阴阳调和可保她一命,所以才着急想让她嫁人。 可她不信这些,不想出嫁,只想留在家里好好的陪陪父亲和姑母,尽点孝心。 这封赐婚圣旨属实在意料之外。 太子和太子妃相敬如宾,感情在上京是出了名的好,成婚三年,太子妃无所出,可太子没有纳过一个侧妃良娣。 乔初瑜被赐给太子做侧妃,换位思考,若她是太子妃,心里多少会有些不高兴。 同时也会松一口气,毕竟入府的侧妃身子是出了名的差。 但该防范的一个也不会少。 乔初瑜对自己有很清楚的认知,对上何皎皎这种还能应付,对上太子妃那种,怕是被卖了都要替她数钱。 怎么看,都不是她的好去处。 可圣旨已下,已经没了转圜的余地。 乔初瑜绝望闭眼。 张来福把圣旨交给乔初瑜,笑着脸说了几句喜庆话,赶在齐祀动怒前回宫复命。 从张来福过来宣旨,参加赏花宴的夫人全部都到了亭子旁。 听身边的人说,大致也弄清楚了情况。 乔初瑜能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她。 包括她的未来夫君。 好尴尬啊。 乔初瑜下意识向钟夫人求助。 乔初瑜的事,钟夫人向来是上心的,今天何家的让阿瑜收了委屈,就算太子在这,该有的道歉也不能少,清清嗓子,准备开口。 一个声音抢在了她的前头。 “向阿瑜道歉。” 说话的是齐祀。 众人目光炯炯,揣度这话中的深意,重新审视太子与乔初瑜的关系。 阿瑜,是亲密之人才会叫出来的称呼。 而太子叫的熟稔,没有半分的犹豫和陌生。 乔初瑜顾不上旁人,震惊的看向太子,太子叫她什么 阿瑜 他们有那么亲密吗 好像今天才认识吧。 齐祀自己比在场的任何人都要懵,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但话中的那种熟悉感,好像是说了千遍万遍的下意识。 可他确认他没有见过乔初瑜,那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齐祀也纳闷。 再看着乔初瑜的那张小脸,走马灯似的变化,忍不住轻笑了下。 钟肃像是见了鬼似的看齐祀。 钟夫人也有些惊讶,但比乔初瑜和钟肃好些,及时的拉了一把乔初瑜,然后望向何皎皎。 是个人都能听出太子话中的维护之意,何皎皎也不敢再作妖,心中再不服气还是老老实实的认了错。 见事了,齐祀看了眼局促的乔初瑜:“东宫还有事,孤先行一步。” 其他人自是恭送。 钟肃跟上,他还有事要问齐祀。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节 走出后院,身边只剩心腹。 钟肃迫不及待的开口:“殿下什么时候认识阿瑜的” “不认识。” 钟肃无语:“不认识?殿下就叫的阿瑜的小名,还那样的亲切。” “在场的人那么多,若是有人误会了,再添油加醋的往外说几句,阿瑜的名声就毁了。” 齐祀脚步一顿:“不会,赐婚圣旨已下。” 至于小名,他也不知为何。 钟肃不依不饶:“圣旨下了不妨碍她们说三道四,阿瑜已经因为身子不好被嚼的舌根还少吗” 女子名节是很重要,齐祀停下步子,想了下,正色:“孤保证,不会有人乱传。” 钟肃要到了想要的答案,就没再说了,送齐祀到门口,目送他离开。 刚刚的话,一是为的阿瑜的名节,二是为了试探阿祀的态度。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对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若是他对阿瑜反感,刚刚就不会接他的话,哪怕阿瑜是他的妹妹。 现在看,情况比想象中的好的不少。 钟肃边想边往回走。 马车中,齐祀吩咐:“将参加赏花宴的人家整理一份名单出来,一一敲打。” -- 太子一走,何皎皎又不长记性似的,瞪了乔初瑜一眼,然后匆匆离去。 何夫人的脸今日被丢了个干净,也跟着离去。 其他夫人见状围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语的打探从钟夫人和乔初瑜嘴中套着话。 乔初瑜心不在焉,钟夫人找了个借口让她先去休息。 一个时辰后,钟夫人把各位夫人都送走了。 自己亲自送了乔初瑜回勇毅侯府,留下心腹处理庄园的事。 自家哥哥那边,怕是比她还懵。 马车上,钟夫人先看了看乔初瑜的手,再问:“阿瑜,你和姑母说实话,你和太子认不认识” 乔初瑜连忙摇头:“阿瑜不认识太子殿下,今日,是第一次见面。” 钟夫人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但从侄女嘴里说出来的让人安心些。 她也怕,是钟肃和太子关系好,才让他们二人认识了,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东宫,不是阿瑜的好归宿。 可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乔初瑜:“姑母,陛下为何会突然给我和太子赐婚啊。” “我身子这么差,太子纳回去图我什么啊” 乔初瑜想不通,若是冲着父亲手中的兵权,娶何皎皎也行,毕竟何皎皎比起她来,身子康健,容貌也是小家碧玉。 东宫无后嗣,动摇国本,就连她一个闺阁女子都知道陛下皇后着急东宫子嗣。 赐她做太子侧妃,难不成还指望她给太子生健康的孩子 乔初瑜撇撇嘴。 若是她们真这般想,她也是不愿的。 天大地大,自己的小命最重要。 钟夫人不用看侄女都知道侄女再想什么:“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陛下这么做自有陛下的用意。” “现在只是赐婚,离入东宫还有短时间,姑母和你父亲会打法子打听清楚的。” “你就安安心心的养身子。” 乔初瑜乖乖点头,依赖的缩进钟夫人怀里:“阿瑜都听姑母的。” 默了会,娇娇抱怨:“不过太子今日一声阿瑜,好生吓人。” -- 皇宫,紫宸宫。 庆云帝早就算到儿子会来找他,所以早早就去了皇后的坤仪宫。 齐祀只好先回了东宫,不比庆云帝,他是真的忙。 从十四岁入朝开始,一半的奏折就归他批。 及冠后,庆云帝更是像丢麻烦似的吩咐以后奏折全部送去东宫。 若是没有要紧事,齐祀轻易不会出东宫。 折子不能耽搁,一耽搁,就处理不完了。 处理不完,只能压缩睡觉的时间。 齐祀本就睡不好觉,睡的时 间又少,那隔日就会犯头疾。 简直就是个恶性循环。 齐祀看到案上堆积成山的折子,重重的按了几下眉心。 一晃,就到了酉时一刻,天色成了雾蒙蒙的灰,殿中点上了蜡烛。 书房门前钱来正在打转。 殿下一忙起来就不用膳,可偏偏殿下有胃疾。 等事务都处理完了,胃疾又要犯了。 前院守门的太监匆匆走来,放低声音:“钱公公,勇毅侯来了,求见殿下。” 钱来一喜,是个机会。 从今日殿下让他敲打京中贵眷时,他就感觉殿下对这乔小姐不一般。 他贴身伺候殿下十几年,对殿下也有些了解,旁的不说,殿下这性子最是清冷。 甚至算的上冷漠。 怎会为了一个未过门的侧妃敲打京中贵眷。 可偏偏,殿下吩咐了。 这就是殿下对这位乔小姐的不同。 钱来当即就进屋子,禀报:“殿下,勇毅侯求见殿下。” 勇毅侯 齐祀目光从折子上收回。 勇毅侯和他没有私交,现在上门,定是为赐婚一事而来。 几瞬后,齐祀道:“请勇毅侯进来。” 钱来顺势就道:“那奴才再上点茶水点心。” 齐祀颔首,钱来松了口气,下去准备。 齐祀也收了折子,等着勇毅侯来。 从回来他就一直再忙,没有想过今日的那点奇怪。 现在想来,还是弄不清缘由。 齐祀生平第一次,遇到了一个难题。 一个想不明白的难题。 片刻后,乔宏走进:“臣给殿下请安。” 齐祀对勇毅侯一直都是敬重的,亲自扶人:“勇毅侯请起。” 一股酒气传来,齐祀明白了,估计是喝醉了。 这么晚来东宫不合规矩。 乔宏∶“谢殿下。” 二人坐下,看着纠结的乔宏,齐祀先开口:“这么晚求见孤,勇毅侯可是有什么要紧事要与孤说。” 这一说不要紧,乔宏像是触发了什么开关,打开了话匣子。 从乔初瑜刚出生开始讲,什么都讲,如数家珍。 齐祀眼皮狠狠一跳,有种不好的感觉。 事实证明,就是不好的感觉。 半个时辰过去,乔宏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个时辰过去,乔宏正在讲乔初瑜两岁时候的事情。 每讲半个时辰,就会加上一句,小女被臣娇惯坏了,入了东宫,还望殿下多多包涵。 齐祀听了三遍这样的话,不想再听,不得已做出安抚乔宏:“勇毅侯放心,令媛进东宫,孤会尽力照看。” 乔宏定定的盯着太子,突然泪崩,话都说不利索了:“谢……殿下。” 随后越哭越大声,抱着头大有伤心欲绝的架势。 齐祀:“……” 他的东宫是会吃人吗? 齐祀又捏了捏眉心,转头看看堆着的折子:“给勇毅侯上一碗醒酒汤。”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节 乔宏又收了哭,乐呵呵:“谢殿下。” 齐祀:“……” 他不和喝醉了的人计较。 巳时三刻,离乔宏过来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时辰,乔宏正好讲完乔初瑜的四岁。 钱来体察上意,多次提醒,乔宏才察觉时间不早,请辞。 “今日多谢殿□□谅老臣,臣明日再来。” 齐祀:“……” 人一走,齐祀长长的吸了口气,如释重负。 这勇毅侯宠女儿的名头真是货真价实。 坐在椅子上没动,想了许久, 末了,被自己气笑了。 被勇毅侯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居然找不到一点生气的感觉,真是奇了怪了。 作者有话说: ---------------------- 74你也很为瑜宝着迷吧[狗头] 第4章 了解 隔日晚上,乔宏准时到了东宫。 依旧是一身酒气,喝醉了的模样。 齐祀一边让人给他上醒酒汤,一边问:“勇毅侯酒量如何” 乔宏沉默了会,像是在思考:“臣自觉酒量不错,臣的女儿总说臣的酒量不好,总是让臣少喝点,臣不听,她就抱怨撒娇,有时候臣不应她,还会耍泼。” 齐祀一愣,勇毅侯真是三句话不离女儿。 顺便想了下,乔初瑜抱怨撒娇耍泼的样子。 乔家这位小姐,倒是鲜活。 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勾起了嘴角。 乔宏:“昨天臣和殿下说了什么来着” 齐祀意外:“勇毅侯不记得了” 乔宏满脸憨厚,还带着歉意:“不瞒殿下,臣醉了之后做的事隔日醒来就会忘的一干二净。” “只隐隐约约记得和殿下相谈甚欢,殿下还让我今日再来。” 齐祀:“……” 睁着眼睛说瞎话他算是体会到了。 他现在也确信了,勇毅侯昨晚没醉。 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莫名有些新奇,但凡能进他的东宫书房的,都是商量公事,断没有在书房说私事的前例。 轻笑一声,朗声道∶“勇毅侯昨日讲到令媛四岁,已经讲完。” 乔宏:“是是是,那臣继续” 齐祀颔首。 两个时辰后,齐祀把人送出了东宫。 这次,还是齐祀亲自送出宫门的。 齐祀沐浴后,疲惫的坐在软榻上,想起书房越堆越多的折子,无奈的笑了笑。 简直是疯魔了。 钱来:“殿下,今日正院的人来请殿下,说是太子妃有要事相商。” 太子妃无事不会打扰,略微思忖后,齐祀道:“告诉太子妃,孤明日中午去正院用膳。” 默了一会,走向床边,道:“把没批的折子全部收拾出来,挑出一半,明日送去紫宸宫。” 庆云帝自己赐的婚,自己受着。 翌日,下朝,齐祀直奔紫宸宫。 庆云帝先到一步,正在和奏折大眼瞪小眼,见齐祀来了,顾不上别的:“什么意思” 齐祀瞅他:“勇毅侯每晚到东宫和儿臣叙旧,折子批不完。” 庆云帝回忆,确认乔宏和齐祀没有交情,疑惑:“你们有什么旧可叙的” 齐祀似笑非笑的看着庆云帝。 庆云帝被儿子看的心虚,也反应过来了,尴尬摸摸鼻梁:“行吧,折子朕来批。” 为了儿子的幸福,他拼了。 再看到满桌子的折子,心痛,撇开眼,眼不见心不烦。 从袖子中拿出一张折的纸,递给儿子:“钦天监挑了几个日子,你看看。” 齐祀现在对纳侧妃没那么反感了,左右就是东宫中多养一个人。 接过,匆匆看上一眼,又在不确定的看上一眼,道:“这时间会不会太赶了一点。” 闻言,庆云帝笑了,对儿子的转变一点都不意外。 儿子因为他和他母后之间的事,从前最烦婚嫁之事,太子妃的婚事都是礼部一手操办的,儿子是半分都没有过问。 但这乔家的小姐不一样,是天定的良缘。 是良缘,就不能在耽搁。 儿子开窍晚,他这个做父亲的要加把劲,好好撮合。 故道:“不早,都是上好的日子。” 东西他早就备着了。 就等着定下日子了。 齐祀想了想,三个日子挑了最远的一个。 勇毅侯说的话还是进了齐祀的心里,乔家满门忠烈,无论是看在谁的面子上,乔初瑜的体面,他会给。 庆云帝满意,看着儿子现在正常的样子,潸然泪下。 齐祀一抬眼,正好看见自家父皇用龙袍正在抹眼泪,还用一种怀念的眼光看着自己。 二人目光交错,齐祀率先移开视线。 齐祀的冷脸在庆云帝看来就是略带嘲讽,被误解后破罐子破摔,嚎啕大哭起来。 齐祀:“……” 这样的场面,他昨日刚在勇毅侯身上看到过。 这一哭,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庆云帝一边哭一边絮叨叮嘱:“乔家那孩子……品行极佳。” 打了个饱嗝,继续:“但唯有一点,就是身子骨弱了,她……过门后,你要注意着她的身子,一有不对,就请太医。” “知……知道了吗” 齐祀看着庆云帝邋遢的样子,默默移开眼:“知道了。” 半个时辰,全部讲的都是乔初瑜。 就是最小最疼宠的女儿,庆云帝都不会挂在嘴边说这么 久。 等庆云帝收住,齐祀冷不丁的来了一句:“乔家小姐不会是您流落在外的血脉吧” 庆云帝瞬间眼睛瞪大:“兔崽子,瞎说什么呢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可千万不能在你母后面前说!” 皇后若是错信了这小兔崽子,那他进坤仪宫更不会得一个好脸色了。 齐祀不过是想逗逗庆云帝,看看他的反应,没认真。 见庆云帝吓成这样,起了心思,带了点质问的语气,看上去当真了的模样:“父皇为何知道乔小姐这么多事” 庆云帝头都大了,那些话,还不是小兔崽子你说的。 还流落在外的血脉,媳妇变妹妹,迟早有这小兔崽子后悔的一天。 庆云帝心底腹诽,面上打太极,糊弄般的说了句真话:“父皇都是为你好。” 见在紫宸宫的时间越待越久,齐祀就没再揪着不放,准备要走。 庆云帝开口拦住,想起了坤仪宫的人,头疼:“你母后最近心情不佳,你有时间去看看。” 皇后只有见到儿子,才会高兴些。 齐祀沉默:“儿臣等会就去。” -- 勇毅侯府。 钟夫人一早就来了,等着乔宏下朝。 乔宏瞒着乔初瑜他去东宫的事,但瞒不住钟夫人。 今日她过来,就想问问兄长有没有从太子口中问出些东西。 例如,陛下为何突然给阿瑜赐婚。 这一等,等到乔初瑜醒来,都没等到兄长回府。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节 钟夫人就先去了侄女的院子。 乔初瑜正在梳妆,见姑母走进来,欣喜的叫了一声:“姑母。” 钟夫人见到侄女,接过珊瑚手里的梳子:“姑母来给你梳妆。” 钟夫人没出嫁之前就想着以后若是有女儿,一定要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可惜她只有一个儿子。 还是个不听话的儿子。 不过后面,兄长有了女儿,生的粉雕玉琢,和她想的女儿一模一样,且和她格外亲近,钟夫人高兴极了。 在钟夫人心里,乔初瑜和她自己的女儿没什么差别。 一刻钟后,乔初瑜边用着早膳,钟夫人边和她东宫的情况。 “太子今年二十又一,只有一位太子妃,是太子十八岁那年皇后亲自选出来的,皇后对这位太子妃一百个满意。” “太子和太子妃也是琴瑟和鸣。” 说起这些钟夫人心情不大好。 太子侧妃,到底是妾室。 自己疼了多年的掌上明珠,给别的去做妾,哪怕那人是太子。 心里照样是不舒服的。 更别提太子和太子妃感情好。 一想到这,心中就是止不住的担忧。 “太子妃是左相嫡长孙女,她在未嫁入东宫前,在京中贵女中一骑绝尘,力压几位郡主县主,做了太子妃后,也是素有贤名,太子妃的位置,早已坐稳。” 乔初瑜点头,表示自己的附和,从前她不常出门,也曾听过这位太子妃的大名。 凌婉书,上京第一贵女。 忽然不着边际的想,若是何皎皎长个几岁,也许对上的就不是她,是这位太子妃了。 “阿瑜,你进东宫后,太子妃是正室,你是妾室,性子要收敛些,东宫不比家里,行事也要更加谨慎,你不犯错,但别人未必不会对你出手,要有防备心。” 乔初瑜点头:“姑母,阿瑜一定小心谨慎。” 钟夫人又急忙强调:“但若是受了委屈也不用忍着,往家里递信,姑母和你父亲都在,都是你的依靠。” 钟夫人几句话把乔初瑜的眼泪弄了出来,有了要离开家里的悲伤,哽咽道:“姑母,你放心吧,阿瑜不会受委屈的。” “阿瑜会好好的。” -- 坤仪宫。 齐祀给皇后请过安后,坐在下首。 皇后细细关心了下儿子的身体,母子间就没话了。 殿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齐祀到坤仪宫来,十次里面有八次是这样。 皇后望着底下儿子,咽下心中的苦涩。 齐祀脑中闪过父皇的话,主动开口:“听说母后近日心情不好” 皇后一喜,面色难掩激动:“没有,母后怎会心情不好。” 从前,她忽视祀儿太久,久到祀儿长成,她才如大梦初醒般的回神,正视祀儿。 可早就错过了祀儿最需要母亲的阶段。 尽管她有心弥补,可也是为时已晚。 最后原是最亲近的母子关系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关系,令皇后烦恼不已。 听到皇后的回答,齐祀抿了嘴,低下了眼,无声的叹口气。 皇后酝酿了下:“你父皇给你赐了乔家小姐,你就好好待人家。” 齐祀:“儿臣知晓。” 儿子到她这来,永远都是这四个字。 皇后一顿,后又像是叮嘱似的道:“母后知道你与太子妃感情好,但乔家小姐也是名门出身,该有的体面不能少。” 齐祀突然抬头,望向上首的母亲,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了,道:“儿臣知道了。” 随后,齐祀就借口说东宫还要政务,先回了。 作者有话说: ---------------------- 我来啦[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5章 往事 身后的皇后有些茫然无措:“嬷嬷,你说本宫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张嬷嬷回想:“应是没有。” 看着皇后懊恼的神色,嬷嬷心疼的安慰:“许是殿下是真的政务繁忙,等殿下一空闲,会有时间和娘娘好好说说话的。” 皇后眼睛一亮:“希望是如此。” 出了坤仪宫门,上了轿子,齐祀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钱来苦着张脸,殿下每来一次坤仪宫,脸色最少黑上一天。 连带着他们下人都得小心翼翼的服侍。 钱来也不知殿下和皇后到底生了什么嫌隙,但看样子,总归是皇后娘娘错的多些。 不由的抱怨,皇后娘娘有心弥补殿下,光做样子没用,还得自己上心。 殿下和太子妃的关系并不如外面传的那般好,在公事上最多只能算的上相敬如宾,私下里连正经夫妻都不算。 皇后娘娘但凡费些功夫好好的打听,也不至于连这个一点都没有察觉。 这下好了,又戳殿下心窝子了。 齐祀一路沉着脸到了东宫,去了正院。 凌婉书看到太子的脸色就知道他从哪里过来了。 这世上,也只有坤仪宫的那位婆母能触动殿下的心弦,轻易一个举动让殿下气上好几天。 关于殿下和婆母之间的事,她一无所知。 她感恩殿下,想要尽自己微薄之力有心想帮殿下一把,也不知从何帮起。 殿下对她也是公事公办,稍微私密点的事都不会提起。 凌婉书忽然想到了那位刚封的侧妃,也不知她入府后,是何等的光景。 勇毅侯上门的事情她知道,那日赏花宴的事也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包括殿下后面大费周章的封口。 她能感觉到,殿下对这位侧妃,是不同的。 殿下对侧妃不同,她也会对侧妃不同。 殿下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 齐祀喝了一杯凉茶,降降火,收了收周身的低气压:“太子妃有何事情要与孤相商” 凌婉书挥退下人,也正色:“侧妃入府,臣妾有几个拿不准的问题,还望殿下指点迷津。” 齐祀轻轻嗯一声。 “侧妃入府后,臣妾和殿下关系是否要告知侧妃” 齐祀:“不用,按之前孤和你说的来。” 一开始,是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后面为了方便行事,身边贴身伺候最亲近的下人也知道了。 凌婉书心中有数了:“侧妃是父皇亲赐,宫中会出一份聘礼,东宫自己的这份,殿下是让自己操办,还是臣妾操办” 他们不是夫妻,这点还是问清楚了的好。 齐祀顿了顿,随后道:“此事太子妃不用管。” 凌婉书会心一笑,果然还是不同的,语气也亲近起来:“妹妹入府的日子可定下来了” “五月初一。” 凌婉书震惊:“五月初一” 满打满算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时间怎会这么赶” 就算不是娶妻,时间极赶的情况下最少也要三个 月。 齐祀无奈,这时间已经是父皇给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了。 看太子的表情,凌婉书大致也猜出了些,没再多问: “臣妾给妹妹选了几个院子,殿下请过目,敲定一个。” 内宅的事齐祀对她很放心:“太子妃决定就好。” 太子妃一噎:“那把东侧院给侧妃妹妹吧。” 院子大,采光好,听闻那位侧妃身子不好,住着阴湿的地方可不行,且是后院离殿下的前院最近的一个,一出门,走上两步就到了东宫的花园。 东侧院比太子妃的正院都不差什么。 齐祀也知道,闻言看向她:“你倒是对她不错。” “其他的事礼部会和太子妃商讨,太子妃可还有事” 凌婉书摇头。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节 齐祀:“正院还有折子,孤先回了。” 凌婉书起身行礼。 齐祀刚走一步,又转身:“多准备些药材放在库房,侧妃进府后,就送去。” 凌婉书:“臣妾知晓。” 话落,齐祀抬脚就走。 太子一走,凌婉书身边的贴身宫女茯苓就拿着一封书信过来,递给她:“娘娘,大人的信。” 凌婉书脸色出现一抹明显的厌恶:“放桌子上吧,本宫等会再看。” 茯苓:“娘娘,近来传出了许多风言风语。” 凌婉书来了兴趣:“什么风言风语” “说娘娘和殿下的关系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好。” 凌婉书稍加思索:“因为侧妃” 茯苓点头:“娘娘,这样下去,凌家那边恐会问责娘娘。” 这次书信估计就是来来打听消息的。 凌婉书蔑视一笑,淡淡道:“问责只要本宫在太子妃的位子上待一天,凌家的人永远只会捧着本宫。” 正院,齐祀叫来周管事:“按照太子娶妻的聘礼的备一份,越快越好。” 接着又吩咐钱来:“去打听打听乔氏用药的方子,还有珍稀的药材,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人到了东宫,从前都好好的,以后也会好好的。 周管事是皇后选的人,是齐祀的心腹,见状有些担忧的望向钱来。 钱来不接他的视线,正高兴着呢。 殿下和太子妃的关系扑朔迷离,但有一点,他知道,殿下对太子妃绝无男女之情。 殿下近来有开窍的迹象,若是和乔家小姐成了,以后身边就有个知冷知热,能劝住殿下的人。 那是极好。 谁要是敢从中作梗,他和谁急。 晚上,不用钱来禀报,齐祀看准时间,就放下了政务,等着勇毅侯到。 一切如旧,从乔初瑜的六岁开始。 越长大,有趣的事情格外的多,乔宏越讲越慢。 而这一年,乔初瑜出的事情格外的多。 开年,就生了一场大病,奈何那年边关变动,急召勇毅侯,乔初瑜当时烧的迷迷糊糊,听到爹爹要走,硬生生的清醒了些,哭着喊着求着不想让他走。 乔宏也没办法,陛下下令,军情刻不容缓,只能狠下心走人。 钟夫人在侯府住了一个月,寸步不离的守着乔初瑜,等好透了,好全了,才放心的回府。 后面断断续续的回去乔家照顾乔初瑜。 可终归钟夫人已经嫁人,不好三天两头的往娘家跑。 大部分时间,都是乔初瑜一个人在府中度过,身边跟着两个年龄相仿的侍女。 等勇毅侯回府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这一次,女儿对他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亲近。 即是后面他再努力弥补,女儿对他好像始终隔了一层,这是勇毅侯的心病。 后面他断断续续的赶赴边关,一年也只有三四个月能留在家中,有几年,一年只有一个月留在家里。 聚少离多,这一层,这么多年,始终是压在女儿心里,隔在他们之间。 后面,女儿长大了,更加体贴懂事。 这些事情,好像都过去了。 但他知道,对女儿的伤害不可逆转。 他十分后悔。 乔宏讲的时候满脸愧疚,眼眶红了,眼泪也掉了几滴。 齐祀别开眼,他以为像他这般冷漠的人,是不会有触动的,可听到的时候,淡淡的悲伤涌出。 齐祀一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来。 被抛弃的滋味,他最清楚不过。 不是乔初瑜,谁也无法感受那种害怕恐慌的心境。 谁也没资格替她原谅伤害过她的人。 甚至想冷漠的告诉勇毅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照样会抛下危在旦夕的女儿。 现在的后悔自责,都是为自己减少负担。 这么多年,这么多时间,齐祀不相信,没有一个机会把这事翻开说的。 不说,只不过是害怕,自我逃避。 又或是根本没用心。 后面,乔宏说的话,齐祀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换一种说法是,不想听。 那段对乔初瑜来说近乎残忍的时光,不应该由他人嘴里说出来。 即是是为她好,是满怀愧疚。 齐祀今天没送乔宏出东宫。 钱来:“殿下,这是管事准备好的单子。” 恰逢勇毅侯来时,管事也来,见殿下正在招待人,就把东西给了他。 齐祀接过,纸打开,长的可以铺到地上。 全部看完一遍,齐祀按照原来的想法道:“把这礼单上不符合规制的东西去了,届时和宫中的一起送去勇毅侯府。” 钱来为难,这单子他没看,但也知道,有违规制的东西可不少。 若去了,那就不好看了。 齐祀也想到了,看着单子陷入僵局。 钱来偷偷往上瞟,就见到殿下眼神微动,好似是想到什么,几瞬后道:“就按上面的来,太显眼的东西就放在盒子里,单子上就不要写了。” 面上能给的尊荣,他一个都不会少她的。 -- 六日后,勇毅侯府。 宫里和东宫赐了东西下来,满满当当的把前厅都占满了。 东西多不算什么,关键是礼部官员和平郡王亲自到场,堂而皇之、毫不避讳的就说是聘礼,还带了一对大雁,属实把乔宏惊到了。 聘礼,是给妻的。 大雁,是忠贞的象征。 陛下和太子给了他们乔家莫大的殊荣。 乔宏满面荣光,等人一走,就给府中的人拨了赏赐,沾沾喜气。 乔初瑜醒来后乔宏还特意到她面前来说,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 乔初瑜一言难尽的看着他。 自家爹爹的脑子怕是全部用来行军打仗了。 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恰好钟夫人到了,姑侄俩一个眼神就懂对方的意思。 钟夫人对她使个眼色,表示此事包在她身上:"兄长,随我出来一下。" 勇毅侯笑呵呵的和妹妹出去,钟夫人毫不客气的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乔宏关注点新奇:"江阳侯对你不错。"不然怎么能忍受妹妹这么多年的暴脾气。 钟夫人气了个仰到,这都什么时候,还有闲心扯这些,最后无奈道:"事关阿瑜,你要是这个态度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乔宏立刻正色。 钟夫人清楚的知道自己兄长是个什么样的人,脑子时好时坏,就没有兜圈子,直接说。 "太子妃下聘时没有大雁。" 乔宏只是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喜悦冲昏了头脑,不代表是真傻,钟夫人一说,立刻反应过来。 侧妃的待遇赶上正妃。 乔宏默默的把高兴的样子收了收。 将心比心一下,他若是太子妃的父亲,定会不高兴,太子妃自己怕是也是如此。 乔宏心中瞬间忧愁。 钟夫人知道乔宏日日到东宫去的事情,叹了口气,拍板:“东宫,兄长暂且别去了,我让肃儿走一趟,至于这大雁,也让肃儿去去套套话,探探底。” 乔宏这几日和齐祀说的来劲,还有些踌躇,但钟夫人一个眼风扫过来,乔宏只好咽下想说的话。 “好好好,都听你的。” 钟夫人不想看到这糟心兄长,去东宫也有几天了,太子那边半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心大的让人瞧见就烦。 钟夫人利落起身就往乔初瑜的院子。 作者有话说: ----------------------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节 我来啦[撒 花]明天不更后天更(苟字数) 还有五章就到大婚当天啦[星星眼] 祝小宝们天天开心[抱抱][抱抱][抱抱] 第6章 大雁 东宫。 原该是勇毅侯上门,来的人却是钟肃。 齐祀正在下棋。 心不定时,下棋可以静心。 钟肃熟悉的坐在齐祀的对面,大大咧咧的开口:“表妹成了你的侧妃,舅舅要避嫌,这段时间就不回来了,此前若是有什么失礼之处,我代为致歉。” 早不避嫌,晚不避嫌,偏偏今日不来了,二人都知道这是一个托词,齐祀想起庆云帝做的好事,眉心微拧。 明日朝堂之上有的闹了。 片刻后,齐祀答:“并无失礼。” 脸上看不出有一丝的波动,此事是个无关紧要的小事。 钟肃好奇,齐祀是什么性子他还是有些了解的,除了公务上的事几乎没有东西可以引他停留片刻,耐心也绝对算不上好,怎么就让他舅舅留了这么些天。 忍了忍,实在是忍不住,就问了。 齐祀不紧不慢的下了颗棋:“勇毅侯乃将才,孤敬佩。” 原来是惜才,钟肃点头,这就说的通了。 想起母亲叮嘱的事情,钟肃又问:“今天的东宫送去勇毅侯府的东西你过目了吗?” 提到这事齐祀那完美无缺的神情中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裂痕。 面前的人一直没打答,自顾自的在棋盘上落下一颗又一颗,像是没听见钟肃的话,又像是不想回答。 时间流逝,天色转黑,钟肃以为齐祀不会回答了的时候,齐祀启唇:“是孤的意思。” 此事只能他应下。 钟肃头皮发麻,看着齐祀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最后脱口而出:“你莫不是你对我表妹一见钟情?” 齐祀:"……" 钟肃盯紧了齐祀,见他不说话,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太子殿下啊,太子殿下,知道乔初瑜是谁吗?” 钟肃又嚣张又严肃:“是我亲表妹。” 齐祀也抬眸,看他想说什么。 估计就是些好好待那人得话。 下一瞬,钟肃露出一个奸笑:“叫声哥哥来听听。” 齐祀的脸色毫无悬念的黑了下去,薄唇轻动:“滚。” 第一次在太子殿下这扳回一局,钟肃不顾形象的笑倒在椅子上。 笑完了,还要不怀好意的补上一句:“阿祀,最近脾气见长啊。” 说完不等齐祀开口,就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开溜。 翌日,和齐祀想的一样,朝堂之上,关于送去勇毅侯府的聘礼,吵了一通。 齐祀睡眠不好,昨日尤甚。 一晚上反反复复梦见钟肃那张脸,‘表哥’二字更像是催命一样循环。 今早一起来就听见老头们梗着个脖子在他面前吵得不可开交。 心情差到极点。 黑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回头,简单粗暴扔了几个折子到吵得最凶的几人脚下。 老头面面相觑,捡起来打开,满面赤红,却一句不再敢说。 齐祀的耳边终于清净了。 今日朝中无事,很快就退朝了。 齐祀被张来福叫住。 紫宸宫里,庆云帝一脸好奇的问儿子,扔的是什么东西。 齐祀看着罪魁祸首,冷冷道:“他们狎妓的单子,外室的住处。” 庆云帝:“……” 厉害,不愧是他的儿子。 京中臣子多是联姻,讲究的是一个门当户对。 正妻有娘家撑腰,底气十足,狎妓外室传到正妻耳中,少说家宅不宁。 真要论起来大元律法中明文规定了官员不可狎妓,违者贬官、杖责、鞭刑,三个里面选一样,处理的十分人性化。 就这样京中偷摸做这些事的还不少,齐祀废了些功夫,查出来了。 今日正好用上。 庆云帝伸出手鼓掌,又在齐祀冷的可以结冰的视线下略显尴尬的收回手。 再开口时,给了一个消息:“你母后准备见一见乔家小姐。” 昨夜,庆云帝解释了大雁是他送过去了,皇后不信,只当是他疼儿子,为儿子掩盖的托词。 恰好近日又有些传闻传到皇后耳中,皇后目前对乔初瑜好奇的很. 昨夜,下定决心,说什么都要见一见乔初瑜,大有谁也拦不住的架势。 齐祀冷冷的瞅庆云帝,俨然在说这些事,都是你一手弄出来的,你自己解决。 庆云帝摸摸鼻梁,别的事情都好处理,可这事,事关皇后,他处理不了。 父子俩双双沉默下来。 最终,齐祀深深吸了口气,妥协:“儿臣告退。” 庆云帝捏不准儿子意思:“回东宫了?” 齐祀冷冷道:“坤仪宫。” 齐祀在坤仪宫带了一个时辰,不知和皇后说了什么,竟真让皇后打消了见乔初瑜的想法。 三日后,皇后派身边的张嬷嬷去了一趟勇毅侯府。 乔家,正厅。 乔初瑜刚刚把张嬷嬷送走。 张嬷嬷今日来,一是送了许多赏赐来,二是为了传话,三是为着婚仪。 传话大致的意思就是皇后体谅乔小姐体弱,且婚期将近,就不派礼仪嬷嬷到乔府来了,到了东宫,若真规矩有不妥之处,再慢慢学。 张嬷嬷长一张和善脸,说话慢慢的,看起来是个很好相处的人。 接着,又拿出了婚服的图样让她挑选。 三件事办完,张嬷嬷就回宫复命了。 乔初瑜亲自送她出门。 从头至尾,张嬷嬷挑不出一丝的错来。 甚至还生了些许的亲近感。 乔家这位小姐,待人处事,如沐春风,进退得宜。 难怪能让殿下另眼相待。 回了自己院子的乔初瑜也松了口气,张嬷嬷来,她当然不会傻到单纯的认为只是为了办那三件事的。 那些,只是托词。 正真的事估计是借着那些事来看一看她这个未进门的侧妃。 看张嬷嬷的神情,她的初印象,应该还不错。 后面皇后多次送赏赐来也证实了乔初瑜的猜想。 回到院子中的乔初瑜莫名生出了些烦躁。 还没入东宫呢,就有这么多事了,入了东宫,还不是有多少麻烦事呢。 真是糟心。 -- 当晚,乔宏又到了东宫。 这次,并非是光明正大来,而是趁着月色,十分低调。 钟夫人的话,他记在心里,但今日他非得见太子一面。 齐祀正在为南边突发的水患心烦,钱来来禀,勇毅侯到了,他也没个好脸色。 “去请。” 屋中斜靠在软榻上的人轻笑:“这是勇毅侯第十次来你府上了吧?” 齐祀粗浅一算,还真是。 随后拧着眉看向那人,语气低沉,一听就是不悦:“起来。” 那人慢悠悠的起身,摇摇扇子,配着一身艳丽的红绿色锦缎华服,活脱脱的骚包模样。 顺郡王,齐扶。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节 和钟肃一样,是齐祀的伴读。 轻佻一笑:“就是靠了靠你的榻,别动怒啊。” 齐祀:“还不走” 齐扶挑眉,显然是有些惊奇:“你对勇毅侯还真不错。” “真看上人家姑娘了” 齐祀黑涌的眸子看过来,那人没有半分收敛,自说自话:“乔家姑娘,长的不错,性格不错,配你这无趣的人,绰绰有余。” “你若再不走,你那从南边带回来的人,就进不去郡王府了。” 闻言,齐扶立刻噤声,利落一转就出去了。 齐祀看着被齐扶坐过的软榻,重重的捏了捏眉心。 外面,乔宏走进,直奔主题。 行了一个大礼:“殿下,老臣深夜到访,是有一事相求。” 齐祀轻叹一声,已经能猜到乔宏要说什么了。 能让乔宏这般的,只有唯一的女儿。 齐祀有些头疼有些无奈,他之前已经给过承诺了。 见乔宏郑重其事,还是耐下性子将人扶起,为乔宏沏一杯茶:“侯爷请说。” 一刻钟后,齐祀知道了乔宏来意。 乔宏为乔初瑜请的那位大师,今日午时突然上门,言乔初瑜命数将尽,阴阳调和之事需得尽快进行。 好在听说了乔初瑜已经被赐为太子侧妃,太子阳气旺盛,按照他的阴阳调和之法,定能逢凶化吉。 后面就为乔宏解释一通,还递了一个册子,说若是忘记了,看一眼册子就好。 留下这些,大师就放心的出门 云游了。 女儿对那大师抵触无比,知道此事怕是就黄了。 乔宏纠结了一个下午,最后还是来东宫找太子了。 齐祀听到阴阳调和四个字脸色就不对劲了,见乔宏一副如获至宝的模样,齐祀气笑了。 语气凌厉:“勇毅侯凭什么觉得孤会因为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江湖骗子配合你做什么阴阳调和” 作者有话说: ---------------------- 74∶这种事情孤绝对不会做 点点:别这么肯定啊[坏笑][坏笑] 以后只有你求着瑜宝做的时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7章 谣言 当晚,送走了乔宏后,齐祀脸沉的可以滴水,头疼无比。 目光一转,落在榻上,声音冷的吓人:“把这张榻给孤丢了。” 钱来毫不意外,殿下公务繁忙,有时候累了会在书房的软榻上休息一二。 殿下喜洁,顺郡王满身脂粉气往上面躺,丢了榻都是轻的。 接着,殿下声音又传来:“把书房里里外外都打扫一遍。” 翌日早朝,齐祀的火气已经消了一大半。 下了朝,直奔紫宸宫,也不耽误时间,直接问庆云帝要了一个太医。 庆云帝上下打量,齐祀解释:“太医是给乔小姐备着。” 庆云帝绷住嘴角,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的诡异:“张来福,让太医院副的院判曹太医跟着太子回东宫。” 事情办成,齐祀行礼就要走。 庆云帝叫住:“朕这鸳鸯谱点的不错吧” 齐祀当作没听见似的行礼告退。 回到东宫,齐祀又吩咐钱来,修缮东侧院,并在私库中选了许多东西,放进东侧院。 因为齐祀的要求高,修缮时间短,故人数就多了一倍。 人一多,动静难免就大些。 齐祀要的就是这个结果。 勇毅侯所求之事,太过荒谬,他做不到。 念在他一片爱女之心,齐祀可以不计较,甚至在旁的地方下了功夫。 太医,修院,他会尽他所能的把乔初瑜养好。 至于乔初瑜能活多久,是她自己的命。 第三日,整个上京都知道了,太子殿下亲自问陛下要了副院判到东宫任职,还兴师动众的把东宫的一处院子修了。 为的都是那位快进门的侧妃。 整个上京都知道了,自然也传到了乔初瑜的耳朵里。 不过,她听到的很是夸张。 说她有倾城之姿,太子对她一见倾心,亲自向庆云帝求来赐婚。 这传言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就连她和太子第一次见面的地方都编造好了。 若不是乔初瑜是本人,怕是就会相信了。 还说,太子和太子妃是逢场作戏,应付外人。 太子根本就不喜欢太子妃。 所以东宫三年无后。 听到这乔初瑜吓了一跳。 这从哪冒出来的留言,不是在给她挖坑吗? 这才几天,谣言就这样的离谱,这后面还不知会怎样。 最关键的是太子、太子妃还有其他人会不会误会,会不会觉得这谣言是她在后面推泼助澜。 乔初瑜打了个寒颤。 拉着珍珠和珊瑚,着急道:“快去请姑母和父亲。” 东宫。 今日,凌夫人上门。 没有提前递信,凌婉书根本不想见这位从小就不对付的继母,可传话的人说是凌夫人有紧急的事。 凌婉书权衡一二,还是让下人把人请进来。 凌夫人一进屋子,下人挥退后,开口就是质问,问她和太子是不是再逢场作戏。 凌婉书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神情慌乱片刻,就否认:“无稽之谈。” “母亲请慎言。” 凌夫人凌厉的目光望过来,凌婉书不虞的蹙眉。 几瞬后,凌夫人收回目光,语气缓了缓:“京中那些谣言是怎么回事?” -- 前院的大臣进进出出,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凌婉书知道是为着南边水患的事情,只好等了又等。 等到天色暗了下来,派去打听的下人说前院应该是没人了,凌婉书一刻都不敢耽误的去了前院。 水患的事情商议了几天好不容易有了解决的办法,可满朝文武一言不发,却去治水的人迟迟未定,个个推三阻四,齐祀的眉头皱了一天。 下人来报太子妃来了,齐祀摁了摁眉心:“让太子妃进来。” 凌婉书是为谣言而来。 今日从继母那听到谣言,说乔家那位小姐殿下倾慕已久,是殿下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至于她,是殿下是拗不过陛下皇后才娶的,迫于无奈,维护着体面。 凌婉书听完,罕见的沉默了。 前面一句有待考证,后面一句却是真的。 殿下娶她,是无奈之举,做出伉俪情深的样子是为了堵皇后和外面人的嘴,有个由头不用再纳旁的妾室。 殿下对乔小姐的种种她看在眼里,前面一句也未必是假的。 在继母那她矢口否认,强硬的把人送出东宫,但殿下这,她得来问问。 知道齐祀有政务,凌婉书言简意赅:“殿下,臣妾最近听了一些谣言,不知真假,特想来向殿下求证。” 齐祀:“说。” “自从殿下为乔小姐求医修院,上京有风言风语,说乔小姐是殿下求而不得的心上人。” 齐祀一愣,淡淡一笑,漠声道:“太子妃,管好分内的事。” 眸子中的警告让凌婉书怔了下,有些失态:“臣妾知晓。” 齐祀收回视线:“太子妃还有事吗” 凌婉书浅笑,恢复了端庄的模样:“无事了,臣妾告退。” 凌婉书出了书房,齐祀看向钱来:“谣言是怎么回事”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节 钱来一脸苦相:“自从前几日曹太医入府,东侧院修院,外面就传出了些不实的谣言,后面不知怎的,就越传越大,传的愈发离谱。” 齐祀头疼:“为何不早早来报。” 钱来声音弱了些:“殿下……今日都在处理政务。” 南边水患让殿下黑了几日的脸,没个定论,今日因为左相动了几次怒,钱来不敢去触霉头。 且殿下前几日还吩咐要动静大些。 他没弄清殿下的心思,他就暂且按下。 齐祀:“把谣言查清楚,自行去领罚。” 钱来松口气,殿下的自行领罚,面子上过的去就行。 正院,凌婉书刚坐下,茯苓急冲冲道:“娘娘,殿下怎么说” 凌婉书没回答,反而道:“去查查这谣言的起源。” 来势汹汹,绝不是是京中人闲言几句。 思量后,又道:“若是察觉到殿下那也派了人,就收手。” 茯苓应下,担心的看着凌婉书:“娘娘,凌家那边还等着娘娘的交代。” 凌婉书冷笑一声:“是凌家要给本宫交代,不是本宫给他们交代。” 今日若不是受凌家的拖累,殿下对她的态度也不至于如此。 南边水患,凌家派人出面最为合适,可凌家推三阻四, 就是泥人也有三分气性,更别说是殿下了。 自她嫁给殿下,凌家借着殿下的名头在外面也做成了许多事,好处更是只多不少。 可正真为殿下做的事,少之又少。 殿下不否认谣言,就是殿下借着她在警告凌家。 “凌家再派人来,不必理会。” 南边水患,凌家若是机敏些,就应该自请领命。 若是一直装聋作哑,等殿下把此事处理了,腾出手来,解决的就是凌家了。 光想着,凌婉书就心情愉悦,隐隐还有些期待。 茯苓:“这么说,外面的谣言都是假的” 凌婉书摇头,不尽然。 依她对殿下的了解,殿下若是与乔家小姐素不相识,这谣言刚刚听到,殿下定会有反应。 而殿下非但没有,还顺势警告凌家。 可若真是心上人,为何上次她问殿下是否要将她们之间的关系告知乔小姐时,殿下又没应。 饶是凌婉书,也有些迷糊了。 算了算了,凌婉书打住思绪,等乔家小姐进府后,一切就明了了。 次日,齐祀下朝后,钱来就把查到的东西递上。 是谣 言,是由骠骑大将军府传出。 是何家大小姐派人做的。 行事粗糙,章法不全,钱来不用细查就知道了。 齐祀看过之后,脸色稍缓:“把这张纸送给何将军,再递一句话给何将军,就说孤静候佳音。” “再去一趟乔府,告诉勇毅侯此事已有定论。” 下午,骠骑大将军向陛下请命去治水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东宫,正院。 凌婉书前脚收到消息,谣言是从何府传出来的,是那位何小姐做的,后脚何将军就请命去治水。 殿下手段一如往常。 茯苓:“奴婢去查的时候,江阳侯府和勇毅侯府的人也在查,有些消息是他们告诉奴婢的。” 皇后原是属意何家小姐做侧妃的,何皎皎是什么性子,凌婉书心中有数。 弄出这些传闻,不过就是想挑拨离间,让她对上乔小姐。 钟夫人害怕她误会,自然是要为侄女力争清白。 凌婉书沉思片刻后道:“你去本宫的私库选上几件东西,今日走一趟勇毅侯府。” -- 勇毅侯府。 太子妃的人来,乔初瑜才定了定心。 此事不在乎是谁做的,而是太子太子妃认为是谁做的。 太子上午就派人传了话,太子那边就无需担心。 而太子妃这未有定数,若是未入府就得罪了正妻,这入府的日子怕是会不好过。 后院终究还是太子妃说了算。 现在,太子妃派人送来东西,表明态度,她也安心了。 至于太子妃是真心的还是顾面子送来的,入府之后,相处一番,就知道了。 比起居安思危,乔初瑜更喜欢知足常乐。 后面的日子,京中谣言渐消,乔初瑜在家中准备备嫁。 钟夫人为乔初瑜请了一位教养嬷嬷,从前是一位太妃身边的大宫女,宫中恩典免了学礼仪规矩,可面上也不能出错。 乔初瑜从小被娇养着长大,规矩比起其他的贵女也是不差的,但宫中规矩繁多,乔初瑜不敢说她都会。 故此,她学的格外认真。 钟夫人日日都来,大多数时候都陪着乔初瑜身边。 四月下旬,宫中送来了头冠和婚服。 头冠和婚服精美华贵,乔初瑜初初看去有些惊艳,但一想到要离开乔家,与姑母和父亲见一面都难,她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试过后,就让人把收起来,到出嫁的时候再拿出来。 作者有话说: ---------------------- 我来了我来了明天不更后天更[抱抱][抱抱] 第8章 添妆 五日后,时间到了大婚的前一天晚上。 京中勋贵人家但凡和乔家沾了点关系的都来为乔初瑜添妆。 钟夫人下午就到了,亲自为乔初瑜梳妆,看着铜镜中侄女的芳华尽显的脸蛋,恍惚片刻,眼中酸涩,欣慰不已。 乔初瑜转头,拉着钟夫人的胳膊撒娇:“姑母,阿瑜好看吗” 钟夫人摸着乔初瑜的头发,知道从小就爱美的侄女想听什么话,也乐意哄着她,温柔道:“好看,我们小阿瑜是上京最貌美的女子。” 乔初瑜扬起嘴角。 二人移步外室,钟夫人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添妆礼。 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 接过时分量不重不轻,乔初瑜好奇:“姑母送了阿瑜什么” 钟夫人卖个关子:“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乔初瑜打开,入目的是满盒子的大额银票。 乔初瑜震惊,没想到姑母送的礼物这么朴实无华:“姑母,这……这有多少两啊” 钟夫人没回答她的问题:“阿瑜,你只需要知道,你是姑母和你父亲捧在手心中的珍宝,在东宫过的舒心即可,能用银子解决的问题都不需要你费心。” “若是银子花完了,就递信给家里,千万不能委屈自己,知道了吗” 乔初瑜眼眶迅速变红,扑进钟夫人怀里:“阿瑜知道的。” 钟夫人轻轻拍了拍乔初瑜的背:“不哭啊,哭了就不美了。” 等会还要见人,乔初瑜努力调整。 钟夫人满眼温柔的看着她,再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今天姑母陪你住。” 乔初瑜惊喜的望着钟夫人:“真的吗” “当然。” 说着,钟夫人又拿出一个盒子:“这是你表哥给你的添妆礼。” 乔初瑜接过打开,上面是一个平安福,下面压着一张纸。 乔初瑜打开纸,映入眼帘的就是‘太子喜好’四个大字。 乔初瑜还没看就手忙脚乱的收了起来。 钟夫人一早就知道礼物是什么,见侄女害羞的动作,装作不知,打趣:“这纸上写了?不会是那混小子随便放了点东西吧” 钟夫人使坏,乔初瑜的耳根红了个彻底:“姑母别打趣阿瑜了。” 钟夫人轻笑:“好好好,姑母不说了,你自己记得看。” 一刻钟后,乔宏也到了乔初瑜的院子。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节 乔宏今日穿的十分喜庆,从圣旨下来后就做了几身大红的衣裳。 平日乔宏的衣裳多是深色,今日乍一穿,红衣衬英姿,乔初瑜都没认出来。 乔初瑜从没见过乔宏做此打扮,新奇的围着乔宏转。 乔宏满脸得意,拍拍胸脯,说起了经常说的那句话:“你爹爹我,年轻时候也是上京有名的俊俏郎君。” 乔初瑜和钟夫人都笑出声。 屋外传来唱报声,乔宏不好多留,把礼物递给乔初瑜,就先去前厅。 钟夫人替乔初瑜理理衣裳,听着脚步声进了院子,钟夫人前去相迎。 第一个来的是谢淑月,乔初瑜的手帕交。 开春时去江南议亲,这几日才赶回来。 二人几个月没见,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 谢夫人和钟夫人是手帕交,乔初瑜从小就叫谢夫人一声姨母。 谢夫人把添妆礼送了,说了几句吉祥话,就和钟夫人到一侧聊天,把地方留给她们。 谢淑月有一肚子话要问乔初瑜,她一回来,就知道乔初瑜被赐婚给了太子,还有许多真真假假的谣言陆陆续续传进她的耳朵。 婚期就在眼前,母亲拦着不让她去乔家,今日做足了准备,要一次性问个清楚。 “我这才走两个月,你怎么就成了什么太子的心上人,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谢淑月性子跳脱,对这些风月雅事最是感兴趣,乔初瑜猜到今天少不了被盘问,可她和太子真没一点关系。 “不认识,就见过一面。” 谢淑月狐疑,满脸的不相信。 乔初瑜抢在她前面开口:“我把你走后的事情都讲一遍。” 事情太多,乔初瑜怕时间来不及,挑重要的讲。 紧赶慢赶,时间还是来不及了,讲到了张常侍来赐婚的地方,乔初瑜外祖家的人到了。 谢淑月忙拉着乔初瑜走进内室,把袖子里的册子藏到被褥下,边往回走边嘱咐:“这是我废了好大的功夫为你寻来的,你今晚记得要看。” 乔初瑜看着谢淑月的表情,感觉不对劲:“神神秘秘,什么东西” 谢淑月糊弄着说:“你看了就知道了。” 乔初瑜的外祖家来的人是舅母,母亲只有一个兄长,舅舅舅母膝下有两位公子,都是乔初瑜的表哥。 乔初瑜从小到大和外祖家接触的不多,她一生下,母亲就去世了,当时舅舅舅母外放不在京中。 外祖母外祖父年纪大了,得知女儿早殇,悲痛欲绝,二老病了许久。 后面身子好了,也不愿见乔初瑜。 见到了,也是板着脸,没有一个好脸色。 小时候的乔初瑜还不懂,只是以为外祖母外祖父只是不喜欢笑,还经常主动要到外祖家去玩。 后面长大一点,知道了外祖母外祖父好像是不喜欢自己,就执拗的想要一个答案。 小孩子不懂事,他们沉默,小乔初瑜就哭闹,以为他们会像姑母和父亲一样心疼自己,能哄着她,能对她笑笑。 乔初瑜记得,那年她六岁,那天,外祖父的脸色很不好,外祖母红了眼,拿着帕子抹眼泪。 她还在不停的哭闹。 外祖母指着她,脸上满是厉色∶“若不是你,我那苦 命的女儿怎么会死,怎么会早早的离开我。” 小乔初瑜被吼懵了,她不懂话里的意思。 父亲说母亲是去了另一个地方,等她长大了,就会回来。 外祖母为什么说母亲死了。 外祖父看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小乔初瑜,皱着眉头连忙让人把她带走。 "对孩子,你何至于此啊!" 小乔初瑜被送回来乔家,回去之后找了许多府里的老人,问外祖母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母亲到底去哪里了。 禁不住诱惑,有人说出了口。 她也知道了真相,她的娘亲,是因为她死的。 母亲身体不好,生她的时候,又是早产又是难产,二选一时,母亲选了她。 所以,外祖母说是她的出生害死了母亲也没错。 小乔初瑜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一个人哭了很久,隔天就因为晚上吹了凉风起了高热。 这场病,来势汹汹,乔初瑜差点没活下来。 钟夫人搞清了事情的原委,说什么都不愿再让乔初瑜到外祖家去了。 一直到三年前,舅舅被调任回京,关系才有所缓和,但始终不亲近。 舅母徐氏是个极其温柔的人,长着一张圆圆的脸,一来,就拉着乔初瑜的手说话。 讲到外祖母外祖父,脸上带了歉意。 乔初瑜早已习惯,小时候不理解,长大了就想通了。 血脉亲情,没有缘分,也不用强求。 这么好的孩子,徐氏心中叹气,心疼的看着乔初瑜,让人把东西搬进来。 整整十个大箱子。 乔初瑜惊了下:“舅母,这是不是太隆重了些。” 徐氏笑意更深了些:“这些都是你舅舅给你准备的嫁妆,东西有些多,就挤了挤,放了十个箱子,十全十美,好兆头。” 乔初瑜心下感动,顿了顿后道:“舅舅费心了,阿瑜满心欢喜,还望舅母帮忙转达。” “这是自然。” 来添妆的人越来越多,钟夫人一个人忙不过来,谢夫人和徐氏就帮忙招待着。 乔初瑜身边围着上京还算相熟贵女,简单说着话,不冷场也不热闹。 作者有话说: ---------------------- 我来啦[抱抱][抱抱][抱抱] 第9章 避火图 从酉时一直忙到戌时一刻,来添妆的宾客才陆陆续续走完。 谢淑月一直陪她到最后。 眼见谢淑月要回府,乔初瑜长话短说:“你这次回去婚事定下来了吗?” 谢淑月摇头:“不成了。” “这是为何?” 谢淑月的婚事是从小就定下的,谢淑月和那人相处的也不错,两家都满意,六礼都过了一半,就等着定下婚期了。 谢淑月冷冷一哼,脸色难看道:“在外面养了外室,肚子里的都要生产了。” “江南天高水远,有点消息也传不过来,外室是她母亲那边的表妹,想等着我进门后在纳进门。” “那表妹不甘屈居人下,闹到我眼前来了,才知道。” 谢淑月想起这事就感觉恶心。 乔初瑜一拍桌子,怒道:“恶心至极,什么人都是!” 谢淑月被她吓了一跳:“你小声些,母亲为了此事都被气昏了,现今解了婚约,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事。” “月儿,该走了。”谢夫人的声音传来。 谢淑月应了一声,对着乔初瑜快速道:“陛下跟父亲透露,有意为我赐婚,八九不离十,就是顺郡王了。” “父亲怕母亲担心,还让我瞒着母亲,估计这几日,就要向母亲坦白了。” “顺郡王和太子关系好,到时我去东宫找你,你把后面的事给我补全。” 这个时候,谢淑月还没忘她和太子的事,乔初瑜哭笑不得。 说罢,就匆匆往外走。 乔初瑜连忙跟上。 人全部送走,乔初瑜饿的不行,让人上了晚膳。 乔初瑜一边想谢淑月的事一边吃,差点噎着了。 钟夫人看她魂不守舍,轻轻拍了拍:“好好吃饭,淑月的事等会再想。” “姑母都知道了” 钟夫人点头,谢夫人都和她说了:“婚前发现了算是幸运,若是成婚后发现,那才叫麻烦。” “现今婚退了,心里头恶心一阵就过去了,比搭上一辈子强。” “你谢姨母本就不想淑月嫁那么远,婚退了,上京那么多好人家,还怕找不到一位好儿郎吗。” 这话说的乔初瑜很是赞同,但看样子好像谢姨母还不知道陛下要赐婚了。 乔初瑜把口中的软糕咽下,向钟夫人打听:“姑母,顺郡王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钟夫人正在给乔初瑜盛汤,闻言蹙眉,脑子里全是顺郡王花花绿绿的衣裳,良好的教养让她说不出不好的话,只说:“是个好孩子。” “阿瑜问这个做什么” 乔初瑜实话实说:“阿月说,陛下有可能要赐婚。”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节 钟夫人手一顿,汤差点撒了:“淑月和你说的” 乔初瑜郑重其事的点头。 钟夫人努力回忆,但记忆中顺郡王除了有一堆五颜六色的衣裳,实在想不起旁的来。 嘴角抽了抽:“顺郡王来过家里几次,和你哥哥还有太子关系不错,明日姑母就去问问你哥哥。” 乔初瑜把头点的如捣蒜:“那姑母可要向表哥打听清楚,特别是有没有什么心爱的小妾外室。” 钟夫人看了眼窗外:“姑母知道了,时辰不早了,快用膳吧。” -- 乔初瑜的添妆礼办了一半,钟肃就越待越烦闷,最后先走一步,去了顺郡王府把齐扶叫出来,拉着他去了东宫。 到了东宫,二话不说就让人上酒。 齐祀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没一会儿,酒上了,钟肃给自己到了一杯,给齐祀到了一杯。 也没管齐祀,自己先一口闷。 齐扶看看一言不发的齐祀,再看看闷声喝酒的钟肃,慢悠悠的给自己到了一杯。 等着看好戏。 乔家小姐这些年在钟肃的嘴里也听过许多次,虽是抱怨,但也可看出钟肃对这个妹妹有多疼爱。 现在妹妹出嫁,心里怕是不好受。 齐扶勾起一抹笑,瞅见钟肃又灌下一杯酒。 一刻钟后,连喝五杯的钟肃开口:“殿下,阿瑜年纪小,心性未定,进府后,若是做了什么错事,还望看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不要怪她。” 说着,还打了个饱嗝。 钟肃在他们三人中酒量最差,看现在这样子,是有些醉了。 齐扶看向齐祀,看看他如何答。 齐祀:“孤知道。” 齐扶失望收回视线。 钟肃:“阿瑜最喜欢吃东长街的芙蓉糕,最好的先做的,热乎的,阿瑜最喜欢各式各样的首饰,最好是上京最时兴的,若是外邦进贡也行,阿瑜……” 齐扶又来了精神,看向齐祀。 想从齐祀面无表情的脸上找到一丝的不对劲,结果,齐祀只是点点头。 像是应下了。 齐扶坐直身子,目光在钟肃和齐祀之前来回打量。 一个絮絮叨叨的说,一个居然还应。 不对劲。 -- 用完膳,把今日添妆的东西都加进嫁妆单子中,洗漱沐浴,前前后后的弄完,能安静的坐下歇会,已是一个时辰后。 这个时间换作往常乔初瑜已经在睡梦中了,就是睡的晚些,也是困的睁不开眼。 今日却是一点困意都无,隐隐的还有兴奋。 乔初瑜先一步上床,拉开被子坐进去,一个东西膈着自己的大腿,乔初瑜伸手把它拿出来。 好似是谢淑月给她的添妆礼。 乔初瑜想起她说的一定要看,就把册子打开。 毫无准备的看到两个□□的小人,下面还附着一行小字,女子在上男子在下…… 乔初瑜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晰,啪的一下迅速把册子关上,做贼的似的藏到枕头下面。 谢淑月这个小妮子,自己还没出阁呢,居然……居然给她避火图。 乔初瑜的脑中像是出错了一般,不断浮现刚刚看到的画面,心跳的越来越快,周身温度一升再升。 不用照铜镜都知道,她的脸定是红的不能再红了。 等姑母沐浴回来,看到她这样的不正常,一定会起疑,乔初瑜真想把谢淑月抓过来好好的 锤几下。 “珊瑚,把这个放到的我的妆奁中。” 怕珊瑚放错了地方,又补上一句:“是我平日里用的那个,不是明日用的。” 珊瑚不知里面是什么,但看自家小姐的神情,应当是件重要的东西,放进妆奁时,特意放到了最里面一层。 册子不在身边,乔初瑜缓了缓,脸色总算没那红了。 钟夫人也沐浴完回来。 许是心虚,钟夫人走过来时,她还有些不自在,把自己都埋进被子中。 钟夫人顺嘴一问:“不热吗。” 刚想说不热,话到嘴边想起自己的脸,把被子拉下来点:“有点。” 钟夫人今天留下,乔初瑜知道姑母定是有事要叮嘱自己,等钟夫人躺下后,就乖巧的听着。 可姑母一直没有开口,自己沾上枕头,困意就如潮水袭来,乔初瑜的脑袋昏昏沉沉,她想睡觉了。 终于,姑母说话了:“你把这个好好看看。” 递过来一个东西,乔初瑜手比脑子先动,伸手接过,随手打开,挣扎的把眼睛睁大。 第一眼,看见阴阳调和四个大字。 乔初瑜被吓醒了。 钟夫人也很是尴尬,眼神目视前方:“这册子里的东西对你的身体好,你要好好看看。” 乔初瑜把册子按住,一下都不敢打开:“知道了。” 听着侄女略显僵硬的声音就知道定是不会看的,钟夫人一个转身,面对乔初瑜,道:“男人对那事大多火急火燎,没个分寸。” “但阿瑜,你不可由着他胡来,就明日,你是初次,到时候撒个娇什么的,不能让殿下超过两次,记住了吗” 乔初瑜重重点了下头,生怕钟夫人没看见。 钟夫人也知道她害羞,但这事还是要好好的讲清楚了。 一旦开了个头,下面的话就是顺理成章,钟夫人嫁人几十年,理论知识如江海般滔滔不绝,听的乔初瑜面红耳赤,到最后,头已经恨不得钻到被子下面去。 乔初瑜手脚僵硬,一下都不敢动,生怕自己吸引了姑母。 好在,一炷香后,钟夫人讲完了。 乔初瑜深吸一口气,忙道:“姑母,阿瑜困了,先睡了。” 钟夫人应的声音传来,乔初瑜瞬间闭眼。 不知过了多久,钟夫人已经睡着,乔初瑜瞧瞧睁开眼,翻了个身。 她睡不着了。 脑中姑母的话和那册子上的画面交替出现,乔初瑜崩溃的捂住脸。 作者有话说: ---------------------- 没想到吧还有一更[狗头][狗头] 明天不更后天更后天就大婚啦[坏笑][坏笑][坏笑] 第10章 大婚 庆云二十年,五月初一,是太子侧妃乔氏入府的日子。 乔初瑜昨日没睡好,时不时就醒来一次。 今天身边一有动作她就被惊醒了,脑袋胀痛不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起床对乔初瑜来说是个难事。 在床边靠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几时了” 钟夫人已经洗漱回来:“天还没亮,阿瑜再睡会。” 乔初瑜摇摇头,一咬牙,下床穿鞋。 一生就这一次的大婚,绝对不能出一点的差错。 简单洗漱后,钟夫人就催着乔初瑜多用些膳食,这大婚最是累人,阿瑜身子骨又弱,不多垫些,更是遭罪。 大清早的,乔初瑜没胃口,但她知道姑母是为了她好,还是强忍着恶心用了许多。 再是沐浴更衣,换上了宫里的嫁衣。 里面一层轻如蝉翼的诽色鲛纱,外面三层嫣红色百褶罗衫宫装,华丽大气,腰身微收,勾勒出乔初瑜的芊芊身形,数百颗珍珠镶在腰间,中间五颗南珠簇着玛瑙。 这一身嫁衣,把乔初瑜衬得耀眼夺目。 钟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日更是精神抖擞,见乔初瑜穿上嫁衣,脸上笑开了花。 只可惜,这样好的日子,这样好的姑娘,却用不得正红。 钟夫人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 乔初瑜回头时,钟夫人已泪眼婆娑。 乔初瑜上前,抱住钟夫人:“姑母,不哭了,仔细伤了眼睛,我们开开心心的。” 钟夫人知道自己失态了,忍下眼泪:“姑母就是看到你穿上嫁衣,心中感概,一时没忍住。” 乔初瑜大概猜到了些,松开钟夫人,退后几步转了个圈,满面笑容的道:“姑母,阿瑜今年才十五,还是个小姑娘呢,正红不衬我,倒是嫣红不错,显得人也明媚娇俏许多。”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节 钟夫人也知道,乔初瑜是在安慰她,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心里揪揪的疼,不忍心服了乔初瑜的一片心意,只能附和着她的话。 正好谢家到了,钟夫人拉了谢夫人到一旁,让谢淑月和乔初瑜说会话。 谢淑月期待了一个晚上,今日一大早就催着谢夫人过来,现下见到乔初瑜,新奇的打转。 声音比平常高了两个度:“阿瑜,太美了。” 乔初瑜拉住她,不让她再转:“你别这么夸张。” 谢淑月凑近耳语:“一点都不夸张,太子殿下若看到,怕是眼睛都要看直了。” “真是便宜了他。” 乔初瑜轻轻推了她一下,脸色微红:“说什么呢。” 谢淑月迅速捕捉到了乔初瑜的害羞,再次凑近:“册子你看了吗” 乔初瑜脸色突然爆红,这次没有留力气,狠狠的推了谢淑月一下。 谢淑月早有准备,往旁边一躲:“看样子,是看了。” “怎么样,学会了吗” 乔初瑜被她口无遮拦的样子气的跳脚:“我没看,你莫要再说了。” 软绵绵的话对谢淑月没有一点杀伤力,谢淑月太了解乔初瑜,眼睛一转,笑眯眯道:“没看,你知道我再说什么” 乔初瑜:“……” 她真的想把阿月的嘴缝上。 谢淑月丝毫没有收敛,带着苦口婆心的意味道:“那册子,你好好看,对你和太子都舒服。” 乔初瑜转过身去。 谢淑月再走到她面前:“我特意找了许多妇人打听过了,里面介绍的第四个姿势最是快活,你一定要和太子试试。” 乔初瑜深吸一口气,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谢淑月的声音没停:“还有第二个也不错,你若不会,就看下面的解释。” 乔初瑜恨不得找个现在挖个地洞出来,不是她进去,就是谢淑月进去。 谢淑月又说了几句,见乔初瑜真要恼了,才施施然的止住。 乔初瑜这才放下了手。 话没正经说上两句,屋外传来声音,众位夫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勇毅侯府请的全福夫人过来给乔初瑜开脸。 说起这位全福夫人,也算是京城里头福气顶顶好的人物了。 出身荣国公府,及笄后嫁的是青梅竹马的准阳侯世子,丈夫百般体贴,一生不曾纳妾,生的三个儿子也是出类拔萃,如今儿孙满堂,已有六十的高寿。 有这样好福气的人,为乔初瑜开脸,是世家贵女的体面。 晨光熹微,日光照映着院子外遍布的红色绸缎,闪出莹莹辉光,房檐廊角都挂起了红灯笼,入目之处,皆是红色。 宾客都快要到齐了,乔宏在正厅和前厅招待着男宾,女宾全部挤在乔初瑜的院子中,乔初瑜走神的想,幸好她的院子够大,不然人都装不下。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四梳……” “……” “礼成——” 钟夫人的声音有点抖,礼成后就让下了位置,转过身时用帕子抹了下眼角的泪。 宫中来的人手脚利索的为乔初瑜上妆,院中来的客人越来越多,都先向乔初瑜见过礼后,再到旁处说话。 乔初瑜分神应付一时之间,听得有些头昏脑胀。 稍稍缓过神来,看着镜中的自己,都有些不认识了。 镜中人白皙中透着粉气,额上花钿,精致中透着风情,螺黛描眉,朱唇微点,双颊微红,乌发挽成高高的发髻,带上金丝凤冠,两边插着金蕾累丝红宝石步摇,华贵艳丽。 一时间,乔初瑜看愣了。 “瞧瞧,侧妃上了妆,这般好看,竟将自己看呆了去。” “可不是,侧妃这般好看的 人物,我在上京倒是第一次见。” “谁说不是呢,这眉间的颜色也是独一份。” “……” 乔初瑜听着身边坐的夫人左一句右一句的捧着自己,回了神,害羞的回应。 众位夫人见她害羞的模样都起了兴致,一时间院子内热闹无比。 “太子殿下和礼部尚书到府外了。” 太子? “殿下来亲迎” 众人看向里面的乔初瑜,心里想起来前一段时间的谣言。 莫不是真的? 乔初瑜也没想到,太子是储君,娶太子妃亲迎都是看殿下自己,娶侧妃,更是不用了。 “殿下娶太子妃时好像没有亲迎。”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这样的一句话,乔初瑜心一抖。 这下好了,这风头出的,狠狠打了太子妃的脸,加上前面的大雁,乔初瑜都不敢想太子妃的脸色。 勇毅侯府前厅,齐祀带着礼部尚书进来,乔宏激动不已,众位大人心里也是闪过千百道思绪。 目光在流转在太子和勇毅侯,思量着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齐祀向乔宏点头,该给的体面都给了,父皇送的大雁他都认了,也不差这一次了。 "劳烦勇毅侯带路。" 乔宏原还担心自己说的话开罪的殿下,现下见到齐祀,放下下来,面色涨红,掩饰不住的高兴,嘴角被狠狠压住:“殿下请。” 乔初瑜在院中,听着外面吹锣打鼓的声音,接过珊瑚手中的团扇,以此遮面。 院外的齐祀被钟肃和一群公子哥拦着,其他人怕齐祀,不敢为难,钟肃可不,开口就是让齐祀做一首催妆诗。 齐祀早就知道钟肃肯定不会轻易让他进去,沉思后便开口。 齐祀在院外做催妆诗,院内的乔初瑜在众人的打趣下再次羞红了脸。 等齐祀做完,钟肃还想再开口刁难一下,就见齐祀钻了个空子溜进去了。 气的钟肃瞪大了眼睛,找放水的人。 “太子殿下进院了!” 乔初瑜心尖一颤。 珊瑚和珍珠将乔初瑜扶起,整理嫁衣,缓缓走出了屋。 齐祀在院中见一行人走来,中间簇拥着的人以团扇遮面,未见容颜,端看风姿,足以窥见一二。 齐祀上前,众人让开道来,齐祀在乔初瑜面前站定。 “殿下。” 齐祀轻轻应了一下,伸出手来。 乔初瑜定了定心神,将手放到齐祀手中。 白玉柔荑,润如羊脂。 这是齐祀对乔初瑜的第一印象。 齐祀不自觉的收了收。 睫毛微动,乔初瑜在团扇后的红透了。 齐祀领着乔初瑜出了勇毅侯府。 乔家门前,乔初瑜扇子微偏,最后看了一眼父亲和姑母,被齐祀牵着上了轿子。 “起轿——” 尖锐的声音伴着震天动地的炮竹声,轿子抬起,往东宫的方向走去。 后面乔初瑜的嫁妆也交给了东宫的人手,整整一百八十八担,幸亏今日太子亲迎带的人格外的多,不然东宫的人不够,可要闹个大笑话。 众人看着一台又一台从勇毅侯府出来的嫁妆,心里多少有些震惊,勇毅侯府不愧为百年世家,这底蕴还非常人所及,毕竟当年太子妃的嫁妆也才一百二十八担。 不愧是上京出了名的把女儿当公主养的人家。 不仅各位世家心里惊叹,连路边看热闹的百姓也是议论纷纷。 “这太子殿下可又是在娶妻” “瞎说什么呢你,你这是殿下在娶侧妃!” “那怎么阵仗这么大?” “那你就不知道了吧?这轿子里面坐的是勇毅侯府独女。” “就是那个戍守边关的勇毅侯” “可不是!”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迎亲队伍到了东宫,乔初瑜下了花轿,这次太子并没有扶她,乔初瑜由宫人引着进了一个院子。 坐下后,宫人站成两排,道:“奴婢给侧妃娘娘请安。” 乔初瑜在团扇后出声:“起来吧。” 领头的那个侍女道:“娘娘,殿下在正厅待客,等到晚些会来院中。”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5节 乔初瑜温声道:“本妃知晓了。“ “屋内有我陪嫁的人便好,其他的人退下。” “是。” 待人走后,乔初瑜将扇子落下,头一动头皮一紧,手下意识往上摸,却摸到满头珠翠。 乔初瑜叹了口气,这大婚当真累人,光着头冠压的都快让她喘不过气儿来了。 珊瑚知道头冠的分量,心疼提议:“小姐,要不先摘下来歇歇?” 乔初瑜:“不用,小姐以后就不要叫了,改口叫侧妃,以免被人握住了不知礼数的把柄。” “是,娘娘。” 乔初瑜看向屋内,正对面放着一张紫檀茶几,桌上铺着红绸,摆着几盘寓意好的点心,靠墙放置着一张贵妃塌,铺着细绒毯,堆着锦缎薄绸,向外看,四面雕窗齐齐打开,皆是贴着喜字。 目光收回,屋内摆放着几盆绿植,布置的喜庆中透着几分雅致。 粗粗看去,摆件都是上好的东西。 是费了心思,用了功夫的。 正厅,齐祀应付着宗室和百官,旁边隔了扇的女席,凌婉书坐在中央,浅浅笑着,笑意却不答眼底。 凌家居然没来人。 作者有话说: ---------------------- 因为榜单字数不够又补了一章 大婚啦[撒花][撒花][撒花] 第11章 相处 天色渐晚,昏昏欲睡的乔初瑜才等来了齐祀,珍珠进来提醒她,乔初瑜忙拿起旁边的团扇。 齐祀进屋,看着端坐在床沿的乔初瑜和她头上高高的发髻:“累吗” 乔初瑜想到了那日齐祀让何皎皎道歉的声音,那日声线清冷,今日有种粘糊的感觉。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乔初瑜想。 乔初瑜久久不答,齐祀疑惑:“嗯” 乔初瑜忙回神,她没想过太子会问她累不累,迟疑一下,想有个好形象,道:“回殿下,妾身不累。” 被团扇挡住的乔初瑜看不见齐祀脸上的神情,只听到一声短暂清朗的笑声。 笑什么。 乔初瑜轻轻蹙眉。 齐祀坐在乔初瑜的身边,跟着齐祀进来的嬷嬷将酒递上:“请殿下与侧妃饮合卺酒。” “合卺酒” 今日的流程太全了,除了没有拜宗庙,一切流程都是太子妃才能有的。 纳侧妃,不需要。 乔初瑜刚想说这是不是不合规矩,齐祀先她一步开口:“不喜欢” 在她的耳朵边。 呼吸清晰的吐在乔初瑜皮肤上,乔初瑜起了满身的战栗,往旁边躲了躲。 乔初瑜能感受,全身上下都热了起来。 太子这话,她不知什么意思。 但她知道没有不喜欢。 乔初瑜轻轻摇头。 齐祀微微颔首:“那就是喜欢。” 乔初瑜一噎,这样理解好像也对,耳边渐渐染上红霞。 嬷嬷懂眼色的再次把就递到眼前,齐祀拿了一杯,乔初瑜紧跟着也拿了一杯。 齐祀主动伸手,双手相交,酒入喉。 这酒有些辣,乔初瑜没饮过酒,差点要呛了出来。 齐祀仿佛察觉到,向她这边看过来。 乔初瑜把团扇偏了偏,躲在团扇后,若无其事的将杯子放回去。 交杯礼成,嬷嬷自觉退下。 “殿下,该行却扇礼了。”珍珠在一旁大着胆子提醒。 行了礼,娘娘的头冠才能卸下。 齐祀闻言伸手拿过乔初瑜手中的团扇,指腹擦过乔初瑜的指尖,乔初瑜一抖,团扇掉落,齐祀眼疾手快的接住。 乔初瑜似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眼中带着湿漉漉的水汽,看着眼前人,和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对上。 乔初瑜率先移开眼睛,低着眉眼,肤如凝脂的双颊浮出绯红。 齐祀喉咙微动,目光向上,看向乔初瑜沉重的头冠:“天色不早了,去洗漱吧。” 乔初瑜巴不得离开,好到旁的地方冷静冷静。 见太子这样说,起身:“是,殿下。” 话落,拔腿就走。 齐祀看着乔初瑜的 背影,颇有落荒而逃的意味。 低声笑了笑,是个纸老虎。 “等等。” 乔初瑜步子一顿,回头:“殿下有事情要吩咐吗” 怂的像鹌鹑。 他有这么吓人吗。 齐祀挑了下眉:“头冠。” 乔初瑜尴尬一笑,又走回来,小声道:“谢殿下提醒。” 没等齐祀应声,就往梳妆台那走去。 齐祀也知道自己待在这乔初瑜不自在,就道:“孤先去洗漱。” 齐祀一走,乔初瑜摸着心口,重重吸了几口气。 珍珠和珊瑚见状,偷笑。 乔初瑜瞪了她们一眼,催促:“快点卸。” 乔初瑜磨磨蹭蹭,故意拖延时间,和往日大不相同,惹得珊瑚珍珠几次想出声提醒。 但她实在是心慌,一想到等下回去,要和一个男子担诚相待,要做那册子上的事,乔初瑜就心乱如麻。 愣是在净室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才出来。 齐祀早就洗漱完毕,靠在贵妃塌上,闭眼假寐。 今日来的人多,酒喝了不少,饶是齐祀这般好的酒量,都有些不舒服。 现下耐着性子等人,是还有事情要和乔初瑜说清。 乔初瑜做着心理建设,向齐祀走去。 听到脚步声,齐祀睁开眼。 眼见乔初瑜换上了寝衣,换下大婚时明艳厚重的装束,整个人散着清冷温婉,走近时,寝衣微动,隐隐显露出腰身。 今日白天,齐祀就知道眼前的女子腰有多细,他的一个巴掌就能握住。 乔初瑜已经走到眼前,齐祀看着那没有一点赘肉的小脸和纤细的胳膊,微微拧眉。 难怪乔宏那么大的阵仗,就这样风一吹就倒了的身子,他也不放心交给别人来照顾。 齐祀抬手,摁了下太阳穴。 乔初瑜眼神微动:“殿下,可是头疼” 齐祀抬眼,乔初瑜怯生生的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喜欢乔初瑜对他这样。 心底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来了。 齐祀及时回神,声色微冷:“无事。” “你坐那。”齐祀抬手一指,发现这是东侧院,没有另一方软榻。 手尖一转,指向床上。 乔初瑜脸上飞快爬上红霞,糯糯的应:“是,殿下。” 齐祀也跟着走到床边。 乔初瑜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眸。 宽肩窄腰,身姿挺拔,宛如青松,乔初瑜从耳朵到脸,瞬间红起来。 齐祀:“很热吗” 乔初瑜含羞带怯的抬眼,齐祀一僵。 他不会傻到连这眼神的意思都不懂。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6节 齐祀看了看手里的攥着的东西,犹豫片刻。 最后,叹了口气,温柔道:“时间不早了,睡吧。” “习惯睡里面还是外面” “里面。” 礼仪嬷嬷曾教过,侧妃睡在外侧,太子睡在里侧,为的是太子若是要起身,侧妃能方便服侍。 但太子既然问了,她就实话实说。 齐祀点头,示意让她进去。 乔初瑜抿抿唇,规规矩矩的上床,掀开被子,躺进去。 齐祀也掀开被子睡在外侧。 冷清的木香味顺着被子传到乔初瑜的鼻中,乔初瑜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漏了一拍,随后,疯狂跳动。 乔初瑜闭着眼睛,等着身边人动作。 良久,齐祀还没有动作。 乔初瑜心中泛起疑惑,悄悄的睁开眼睛。 正好撞上齐祀的眼睛。 乔初瑜看着那双眼睛里泛着无奈、妥协的神情。 齐祀将人搂过,哄孩子似的在乔初瑜后背轻轻的拍了拍:“睡吧。” 再多的解释,他没说。 新婚之夜说那些话,太残忍。 乔初瑜虽疑惑,但听话的闭了眼,不知不觉就睡过去。 屋外,珊瑚和珍珠面面相觑,她们一直在等着,里面始终没有动静,水也没叫。 这……殿下和娘娘是没有圆房吗。 钱来站在一旁,比珊瑚珍珠还要不解。 殿下对侧妃的态度,太奇怪了。 正院。 凌婉书被凌家今天干的蠢事气的睡不着觉。 侧妃进府,陛下和殿下把大婚的规格一抬再抬,是个人都能看出对侧妃的重视。 旁的人家都是主君主母双双到场,可凌家呢。 只派了一个小厮来,说是凌夫人今日突发恶疾,来不了。 凌婉书听小厮说完都不敢看殿下的脸色。 一群蠢货。 他们作死,凌婉书一点都不会在意,前提不能坏了殿下的事。 她之前的再三提醒,凌家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末了,这祸水还殃及到她身上。 凌婉书想起昨天殿下那冰冷的眼神,疲惫蹙眉:“把本宫的那套蓝宝石头面拿出来。” 茯苓轻嚷:“娘娘。” 那套头面是娘娘的唯一的念想了。 “去拿吧。” 她从凌家带来的东西,也只有那个珍贵些了。 赔罪,要有诚意。 更何况,侧妃,保不齐是殿下的心上人。 -- 翌日,是乔初瑜先醒来,她是被热醒的。 旁边好像是有个火炉,源源不断的给她热气。 乔初瑜伸手想把火炉推开,可任凭她怎么用劲,火炉一动不动。 乔初瑜挣扎着睁开眼,微微凸起的喉结就在眼前,抬眸,是线条分明的下颌。 往上,直挺的鼻梁,还有长长的睫毛。 乔初瑜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从小到大,无论是人还是物,好看的总会在她这所有不同。 稍稍一动,感受到上半身的被人桎梏住,她的手放的位置也不对劲。 意识到了什么,乔初瑜猛地收回手。 不是火炉,是殿下。 这个姿势,她是殿下的怀里。 乔初瑜呼吸一滞。 她怎么会在殿下怀里? 乔初瑜回忆,昨天晚上殿下半搂着她。 虽是半搂,但她和殿下之间还有半个人的位置,绝对不是去现在这样。 然后……然后她就睡着了。 再看一下,殿下的位置几乎纹丝未动,而她的里面,还剩许多位置,最少可以睡下两个人。 而她睡觉不安分。 结果显而易见,是她主动跑到殿下的怀里的。 得出这个结论,乔初瑜绝望的闭上眼。 好尴尬。 殿下醒来后,她该怎么解释。 “殿下,妾身不是故意的。” “殿下,妾身睡觉就是喜欢乱动。” “殿下,妾身也不知道为什么。” “……” 所有解释在脑中过了一遍,被乔初瑜一一否定。 等等,她解释什么,她是殿下的侧妃,睡在他怀里,没什么不对。 不睡在他怀里,才是不对。 乔初瑜强行说服自己,装作心安理得的闭上眼,补觉。 旁边的齐祀睁开眼,早在乔初瑜动的时候他就醒了。 意识到乔初瑜在自己怀里后,他的反应比乔初瑜的反应还要大,是被他硬生生的压了下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乔初瑜再次呼吸平稳。 齐祀一只手把乔初瑜的头抬起,将另一只手抽出,轻手轻脚的起身。 然后齐祀就发现,被乔初瑜枕着的那只手,麻了。 一动,那酸涩感要命的直冲天灵盖。 在床边缓了许久,手才恢复了些许知觉。 听见动静的钱来招呼着人进去伺候。 齐祀把帘子拉好:“悄声些。” 又对正准备进内室的珊瑚几人道:“侧妃还没起。” 珊瑚珍珠停下脚步,行礼后往外退。 钱来伺候齐祀穿衣,掩下眼中的震惊。 贵妃塌上,没有被褥,殿下是在床上睡的。 是和侧妃一起睡的。 齐祀穿好衣服,走到外室。 “什么时间” 钱来答:“殿下,辰时一刻了。” 话落,偷瞄殿下的反应。 齐祀脚步一顿,今日他起的太晚了。 往日无论有没有休沐,卯时一刻准时准点起身。 今日睡过了一个时辰,若不是乔初瑜乱动,他兴许还会继续睡下去。 齐祀有些惊讶,也没多想,许是昨天酒喝多了。 乔氏进府,庆云帝放了齐祀一日假。 但该处理的公务一个都不少,就今天还约了几位大臣。 齐祀每日的时间都有要做的事,今日出了点纰漏,洗漱用膳就加快速度。 一刻钟后,齐祀走 出院子,见屋外的珊瑚珍珠等人,记得是乔初瑜的陪嫁,停下来提醒:“过半个时辰,记得去把侧妃叫醒,别耽误了给太子妃的请安。” 出了东侧院,把纸递给钱来:“收好,晚上给孤。”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7节 钱来纳闷了,这东西,殿下没给侧妃 走到正院,看了几封折子,齐祀突然道:“让小厨房的人去问问侧妃喜欢吃什么,以后侧妃的膳食走前院。” 身上的骨头咯的人生疼,可见,她有多瘦。 齐祀甚至觉得风大点能把她吹走。 钱来想说这样不合规矩,话到嘴边,想起,殿下为侧妃破的规矩还少吗。 含笑应是,立刻下去安排。 作者有话说: ---------------------- 我来啦这次榜单一万[抱抱][抱抱] 大婚,咱们也乐呵一下,发小红包[抱抱][抱抱] 第12章 请安 东侧院中,珊瑚珍珠谨记太子的话,过了半个时辰就去叫乔初瑜。 乔初瑜被人叫醒,还像从前一样在赖床。 半睡半醒之间听到太子妃、请安的字眼,才猛然惊醒。 她嫁人了,还要给太子妃去请安。 乔初瑜揉揉眼睛,借着珍珠的力气坐起来:“现在几时了” 珊瑚:“辰时三刻了。” 乔初瑜稍稍放心,还有时间。 昨日太子妃派人过来告知,东宫的请安时间不是宫中规定的辰时一刻,是巳时一刻。 珍珠笑着打趣:“娘娘放心,殿下都替娘娘算好了。” 乔初瑜瞅她俩:“什么意思” “今日殿下走时,让奴婢们半个时辰后叫您,可不是替您算好了。” 珊瑚也笑着跟上一句:“今早殿下起身时还让钱公公不要吵醒您呢。” “可见殿下对您的体贴。” 乔初瑜看着两人揶揄的眼神,慌乱低头,眼尾浮出细碎的笑意,闷声道:“殿下对人是极好的。” 珍珠珊瑚双双转头,相视一笑。 珊瑚:“娘娘,昨夜殿下和您圆房了吗” 钟夫人在大婚前就偷偷把她和珍珠叫去,说是要注意着小姐和殿下的房事。 圆通大师说的话,她们半信半疑,但对小姐身子有益的事,她们必然是放在心上。 乔初瑜顿住,嘴角的笑意浅了些。 摇头:“没有。” 珊瑚和珍珠一对视,珍珠上前问道:“娘娘,可是殿下不愿。” 乔初瑜摇头,谈起这事还是没能太自然:“殿下……待人温柔。” 珍珠:“那是娘娘自己不愿” 乔初瑜又摇头。 珊瑚懂了:“许是殿□□贴娘娘昨日太累,说不定今日就……” 乔初瑜耳根染上绯色,轻斥:“说什么呢。” 略显慌张的转移话题:“快服侍我洗漱吧。” 心底却也是认同珊瑚这话。 片刻后,乔初瑜坐在梳妆台前,珊瑚为乔初瑜挽了一个回心髻。 昨天头发梳的太紧,以至于乔初瑜现在头皮还发疼。 今日选头面时,乔初瑜特意选了简单轻巧的。 珍珠:“娘娘,会不会太素了。” 乔初瑜看看镜子中的自己,头上了了珠钗,素是素了些。 可往上再放首饰,疼的是自己,想了想后道:“拿一只珍珠步摇给我。” 插在一边,显得温婉淡雅。 乔初瑜微微抬头:“走吧,去给太子妃请安。” 珍珠:“娘娘,早膳还没用。” 乔初瑜就是不想用,敷衍道:“回来再用。” 东侧院离前院近,离正院有些距离,去正院的路上,珊瑚和乔初瑜讲了昨天凌家没有派人来的事。 昨天发生的事,事情也不算小,可传到她的耳朵里,还是等了一天。 这消息委实慢了些。 她是想安心度日不假,但也不是要做个聋子,什么事都听不见。 等请安回来,要紧的事也要提上日程了。 珍珠小声道:“娘娘,您说这是不是太子妃的意思啊” 乔初瑜摇头复又点头,珍珠不知其解。 乔初瑜解释。 “摇头,是因为太子妃素有贤名,怎么会在这种事出错,不说旁的,凌家不来,打的也是殿下和皇家的脸。” “点头,是因为万一就是太子妃想是借着凌家想出口气,表达不瞒,说到底,凌家不来的原因不外乎就是我和乔家。” 况且发生的这些事,确实拂了太子妃的体面,若她是太子妃,就是再大度,心里难免也会有点疙瘩。 怎么说都有理,乔初瑜索性就不想了,见到太子妃再说吧。 正院中,凌婉书早就起身了。 乔初瑜到的时候,凌婉书正在看账本。 下人来禀报,凌婉书放下账本,脸上挂上了和善的笑:“快请侧妃进来。” 乔初瑜走进,凌婉书也起身。 乔初瑜看见直直走来满目笑意的太子妃晃了下神,随后规矩的行礼:“妾身给娘娘请安。” 还没蹲下被太子妃扶了起来。 “妹妹快快免礼。” 凌婉书拉着乔初瑜坐下,自己坐回了上首。 笑盈盈开口,不动声色的观察乔初瑜:“自从父皇赐婚后,本宫就盼望着妹妹能早日入东宫,如今,可算是是把妹妹盼来了。” 乔初瑜手中的帕子紧了紧,太子妃和她从前并无交情,今日也太过热情了。 乔初瑜留了个心眼,也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妹妹在闺中时就听闻姐姐的美名,不瞒姐姐,妹妹也很期待见到姐姐。” 凌婉书闻言起身,坐在乔初瑜的旁边:“那妹妹以后可要常来正院,东宫就你我姐妹二人,白日孤寂,咱们凑在一块找找乐子,打发时光。” 乔初瑜浅笑:“那妹妹却之不恭了。” 凌婉书一个招手,一排下人端着准备好的东西上来。 凌婉书:“妹妹刚进东宫,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 乔初瑜迟疑,没应。 凌婉书笑容未变:“怎么了,是哪里不对吗” 乔初瑜摇头:“姐姐赏赐,妹妹本该收下,但妹妹还没给姐姐敬茶,这礼数不能乱。” 凌婉书嘴角笑容渐深:“原是如此,敬茶只是走个过场,本宫既托大让妹妹叫了一声姐姐,姐妹之间,就不用处处依礼了。” 她只是占了个太子妃的名号,这敬不敬茶,凌婉书实在是不在意。 侧妃主动提起,要全了她的体面,可见是个知分寸懂礼数的,凌婉书心情自然不错。 太子妃把话都说满了,乔初瑜没有强求:“那这礼妹妹就收下了。” 主动拉过凌婉书的手,笑中带着一丝的真心:“多谢姐姐。” 凌婉书微怔,这般清澈纯净的眼睛,倒是不多见。 说话不由的再温柔了些:“妹妹一早过来,可用过早膳了” 乔初瑜摇头。 凌婉书眉心微皱,想起乔初瑜的身体,再看向乔初瑜人时,眼神变了变,露出担忧。 初看乔初瑜今日这身装扮,素雅别致。 细细看,眉眼间的倦容还有那单薄的身子,无一不透露着眼前人孱弱。 凌婉书不由的关心:“这怎么行,早膳不用,身子只会越来越差。” “若是妹妹不介意,要不在姐姐处用过早膳再走” 乔初瑜:“姐姐美意,妹妹本该接受,但……” 话到这里,凌婉书以为自己要听到拒绝的话了,下一瞬,就听乔初瑜似是无奈的道。 “但妹妹有许多忌口,故用膳的要求也有许多,恐麻烦姐姐。” 凌婉书大方一笑:“这有什么,忌口的东西你且让侍女一一列出来,让厨房现做就好。” “谢过凌姐姐。”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8节 语气欢快,听着让人舒心,凌婉书当即就吩咐下去。 厨房的人手脚麻利,一刻钟的功夫就上了一桌子的早膳。 凌婉书还命人上了些点心,都是东宫厨子的拿手绝活。 乔初瑜原还担心太子妃遵着食不言的规矩,二人刚刚相熟用膳时会有些许的尴尬。 等早膳都上齐后,太子妃高兴的一道又一道为她介绍,乔初瑜才放松了些。 一顿早膳用下来,二人之间的关系亲近许多。 不得不说,京中太子妃有好名声是应该的,待人处事如春风拂面,温暖舒适,乔初瑜见了一面,就喜欢的紧。 连心中的提防都消了许多。 用完膳后,乔初瑜没着急走,在正院和凌婉书闲聊几句后再回去 。 到东侧院时,周管事已等了许久。 周密是殿下的亲信,皇后赐给殿下的,管着殿下的私库和前院的琐事。 是个重要的人。 乔初瑜看着他身后东西猜了个大概。 周密行礼:“奴才周密给娘娘请安,这些是殿下给您的赏赐,都是顶顶好的东西。” 乔初瑜微微一笑,态度不冷不热:“周管事请起,来人,给管事上茶。” 周密笑容一僵,显然是没想到态度会是这样,他是皇后娘娘赐给殿下的人,是殿下的亲信,太子妃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想起殿下对侧妃的处处特别,面上高高兴兴的:“谢娘娘赏。” 周密还想再多说几句,乔初瑜正好三言两语把人打发走了。 周密带着人走,眼中还有没克制住的不悦,让乔初瑜看了个正着。 周密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珍珠看向乔初瑜,欲言又止。 乔初瑜捏着一块点心,是从正院带回来的,味道不错,塞了一块到珍珠的嘴里。 “想问,为什么我对他的态度不热络些” 珍珠点头。 乔初瑜:“注意到我回来时他的神色吗” 珍珠摇头。 乔初瑜轻哼一声:“不耐烦,不高兴。” “说话时对我献着殷勤却还倨傲。” 是殿下要他过来送东西的,她这个主子不在院中,等了一会,就不高兴了。 若不是身份有别,恨不得要摆脸色给她看,这样的人,乔初瑜不乐意应付。 珍珠听她说完,脸色愤愤,把点心咽下去,道:“那下次奴婢也不给他好脸色。” 乔初瑜笑:“傻珍珠,周密再怎么说也是殿下的人,正常就就行。” 珍珠似懂非懂的点头。 乔初瑜转头:“珊瑚,把东侧院的人都叫来。” 想要自己过的舒心,院子里的人就不能有二心。 少顷后,东侧院正厅。 下人们站成四排,共十六人,都是侍女,给她请安。 乔初瑜没为难,全部都叫起了。 “昨日本妃进府,事务繁多,今日腾出手来,把大家叫来,就是要和大家说一下本妃的规矩,也是以后东侧院的规矩。” “其他一切都好说,但唯有一点,希望你们谨记。” “本妃是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一次不忠,百次不用,届时全部都会绑了发卖出去。” 从东宫被发卖,再想有好日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下面人瞬间打了个激灵。 但心底却没多少害怕,侧妃也说了是不忠,才会被发卖。 她们这些人,为了来侧妃的东侧院,大多都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想要取的侧妃的信任,成为心腹。 这不忠,是万万不敢的。 乔初瑜盯着底下人的神情,都没什么异样,接着道:“珍珠和珊瑚都是本妃从勇毅侯带过来的,你们也见过了,都是和善人,以后若是有什么拿不准的就去问他们二人。” “东侧院内院,现今只有珊瑚和珍珠能出入,后面,根据你们的表现,本妃会再做选择。” 多说无益,乔初瑜也不想多费嘴皮子,向珊瑚使了个眼色。 珊瑚端起托盘:“每人十两,大家也沾沾喜气,也是娘娘的一点心意。” 下面人脸上顿时泛着真心实意的笑容,侧妃出手大方,他们一月也就一两,这十两,是大半年的份例。 “奴婢谢娘娘赏赐。” 作者有话说: ---------------------- 我来啦[抱抱]明天不更后天更 预告一下后天齁甜[抱抱][抱抱] 第13章 日常 乔初瑜挥手让她们退下,并吩咐珊瑚安排人把殿下送来的和从正院带回的全部登记造册,放进后院。 交代完了事情,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因着上午在正院用了许多,腹中还有积食,乔初瑜并不饿,打算用上几口,不饿就行。 珍珠藏着坏笑:“娘娘,今日的饭菜您可要多用些。” 乔初瑜看她:“为何” 珍珠:“娘娘您猜猜为什么” 乔初瑜还真好好想了下,道:“因为第一次在东宫用午膳” 珍珠摇头,表情浮夸:“娘娘您再想想呢。” 珊瑚轻轻拉她,笑道:“你别和娘娘卖关子了,是因为殿下。” “殿下一早吩咐了,以后娘娘的膳食走前院,还让人来问娘娘喜欢的菜式,为的就是让娘娘能都用些膳。” 珍珠活宝似的摇头晃脑:“是了是了,就冲着殿下的心意,娘娘不得多用些” 乔初瑜没想到原委是这样,眼睫垂下。 片刻后,一字一句慢慢的出了声∶“会多用些的。” 这一顿午膳,乔初瑜整整用了一个时辰,把每个菜都尝了一遍,直到腹中胀痛,开始抗议,乔初瑜才停下。 用完膳后,乔初瑜就去床上眯一会。 这是她从小养成的习惯,若是无事,午后就会睡上半个多时辰。 可能是昨天真的累着了,今天睡的时间也格外久些,醒来时已到了未时末。 前院。 钱来把后院的消息报上去。 从前后院若无大事,消息都是两日一报,但乔侧妃入府,钱来捏不准殿下的态度,故就禀报的细致了些。 “今日,侧妃在正院待了一个上午,期间,在太子妃处用了早膳,两位娘娘相处的不错,期间侧妃娘娘用了一碗粥,三块——。” 齐祀越听越不对,截住他的话:“你禀报的,就这些” 钱来:“是。” 齐祀:“这些不重要的事,以后不用禀报了。” 钱来应是。 齐祀往窗外看了眼,昏昏暗暗的,时辰不早了。 齐祀放下手中的折子,起身:“时辰不早了,去东侧院。” 乔初瑜作为侧妃刚进府,以示体面和宠爱,太子最少要歇在侧妃处三日。 他说过,乔氏该有的体面的尊荣不会少她的。 自然会做到。 钱来提醒:“殿下,现在才刚到申时。” 应算不上时辰不早了吧。 齐祀瞅他一眼,冷着脸往外走去。 钱来恍然大悟,一拍脑袋,殿下想去东侧院,随口找的理由,就他多事,还当真了。 一转眼,殿下已经没了人影,钱来小跑跟上:“殿下,殿下,您等等奴才!” -- 前院和东侧院离得近,从前没有感觉,今日齐祀大有感触。 走两步就到,齐祀自己还没反应过来,步子就已经踏入东侧院的门槛。 齐祀忽然步子一顿,后面紧跟着的钱来差点撞上。 “钱来,这是孤第几次来东侧院。”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9节 钱来回忆:“第三次。” 东侧院修缮完殿下过来看了一次,昨日来了一次,今日是第三次。 第三次,齐祀默念。 那为什么有一种走过许多遍的感觉,齐祀不解。 钱来:“殿下,可是有什么问题” “无事。” 话落,齐祀抬脚往里走。 没走过几次,但这是东宫,熟悉也是正常,齐祀没放在心上。 钱来一头雾水的跟上。 齐祀到的时候,乔初瑜一觉睡醒,脑袋还有些不清醒。 靠在床边,想着梦中旖旎的场面,双手捂住发热的脸,绝望的闭上眼。 她……怎么能做那样的梦。 真是没脸见人了。 “娘娘,殿下来了。” 乔初瑜猛然睁开眼,声音拔高:“你说谁来了!” 珍珠被乔初瑜的反应吓到:“殿……殿下来了。” 乔初瑜咬唇,皱着眉心,连忙起身,来不及梳洗装扮,齐祀就已经走进内院。 乔初瑜努力保持镇定:“妾身给殿下请安。” 齐祀虚扶一把,正要走向榻上,突然想起这就一个贵妃塌,步子一转,又坐到桌边的椅子上。 云淡风轻道:“侧妃坐。” 乔初瑜坐下后,二人沉默无言,气氛略显局促。 乔初瑜的衣带在手心转了许久,轻咳一声,话没过脑子就道:“殿下怎么这般早就来了。” 齐祀一噎,转头正好和乔初瑜视线对上,就见乔初瑜立刻转头。 齐祀有 些无措,思绪被乔初瑜的动作搅乱:“天色不早了,就过来了。” 正对着窗户,看着外面亮的刺眼的天的乔初瑜:“……” 齐祀好似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道:“侧妃住在这,感觉怎么样” 若是细听,可以发觉齐祀说话时有一丝的生硬。 可惜乔初瑜压根就没听清:“什么” 齐祀身子微微前倾,声音放大:“孤说,侧妃住在这,感觉怎么样” 那股木质味顺着空气传进乔初瑜的鼻中,乔初瑜脑中开始自动回想梦中的场景。 “殿下,你好香啊。” 梦中的自己还像个小狗一样闻了闻,蹭了蹭。 乔初瑜深吸一口气,强行打断脑中的回忆,严肃道:“殿下,妾身住着一切都好。” 说着,微微后退,拉开距离。 齐祀颔首:“侧妃身子不好,以后每两日,曹太医就会给侧妃请脉。” 提到这个,乔初瑜就想到了那些流言蜚语,心底难免生出好奇,这曹太医当真是殿下为了她请的吗。 齐祀瞅她:“侧妃有事要问” 乔初瑜脑中天人交战,犹豫着要不要问,要是不是为她,这问出口,就太丢人了。 齐祀看出她的踌躇,以为是件大事,温声:“侧妃若是有事,直说便可。” 乔初瑜一咬牙,道:“曹太医是殿下为我的身子向陛下要的吗” 齐祀挑眉:“是。” 乔初瑜差点倒吸一口气,手中的衣带已经被捏成了麻花。 又问:“殿下……为何如此” 齐祀:“你的身子娇弱,有曹太医在,可稍稍放心。” 睫毛轻颤,乔初瑜感觉自己的心脏要跳出来了。 “殿下,妾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齐祀轻笑一声,清隽温和:“不着急,你有多少个问题,孤都可以回答。” 乔初瑜眸光微闪,不禁缓了缓,道:“殿下,在赏花宴时为何脱口而出的是妾身的小名” 齐祀卡住。 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 可若是这样说,听起来有些难以置信和荒唐,故齐祀道:“之前你哥哥有时会在孤面前提起你。” 接着又道:“那天,是孤失礼了。” 乔初瑜几乎被那深邃的眼睛吸进去了一刻,随后摇头,鼓起勇气:“殿下私下里能不能叫妾身阿瑜” “妾身身边亲近之人都是这么叫的。” 明眸似水,齐祀看到那双眸中的期待,再次不受控制把不行二字噎了下去,郑重其事的道:“好,阿瑜。” 乔初瑜笑眯了眼,毫不掩饰的她的开心。 不知为何,齐祀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乔初瑜高兴的往后靠,却忘记了现在做的是椅子,身子失力的往后仰,齐祀眼疾手快的拉住将人拉住。 乔初瑜惊魂未定。 齐祀皱眉:“有没有伤到” “没有。” 齐祀想了下,他以后来,不能一直坐在椅子上:“孤的私库里有一方软榻,明日让人给你送来,摆在贵妃榻旁边,侧妃觉得可好” 乔初瑜懂这话的意思,连忙应好。 源源不断的热源,像昨夜,像那个梦,乔初瑜目光转向自己的胳膊,殿下还没松开。 齐祀也注意到,忙松开。 二人左看看右看看,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不尴不尬的聊着。 无意间一瞥,乔初瑜看见面前人的耳尖红了。 随后,装作没看见的转移目光。 “过几天,陪孤进宫一趟,母后想见你。” 乔初瑜抬眸,神色认真起来:“殿下,娘娘可有什么喜欢的” “妾身好投其所好。” 齐祀眸色一凝,仔细想了想:“你若得空,这几天抄本佛经吧。” 乔初瑜笑不出来了。 齐祀:“怎么了” 乔初瑜不好意思,声音都变小了:“妾身的字怕是不能入娘娘的眼。” 齐祀一时分不清乔初瑜实在自谦还是字丑。 几瞬后,齐祀道:“阿……阿瑜可否写几个字给孤看看” 阿瑜。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在他口中格外的好听。 乔初瑜嘴比脑子快了一步:“好。” 说完就后悔了,她那一手字,就是五大三粗的父亲,都嫌弃不已。 她上一次动笔,谢淑月更是毫不留情的说是惊天地泣鬼神之作。 乔初瑜想给自己的脑袋和嘴各一巴掌。 应都应了,再反悔,实在是破坏形象,乔初瑜硬着头皮让珊瑚和珍珠上笔墨。 可能殿下是看出自己的为难,齐祀开口:“要不孤先写,阿瑜稍后模仿” “好。”乔初瑜答应迅速。 让她模仿,比让她写好多了。 “那妾身为殿下磨墨” 齐祀颔首。 乔初瑜起身,站在一旁,齐祀执笔,沾了些许墨汁。 乔初瑜好奇看去。 齐祀沉思片刻,落笔在纸上,遒劲有力,一气呵成。 写的是她的名字。 ——阿瑜。 “殿下为何要写妾身的名字” 齐祀淡淡答:“太傅说,心中所想,落笔就是。” 乔初瑜指尖瞬间绷住:“殿下心里想的是……妾身”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0节 问出口时,乔初瑜感觉自己的呼吸停滞了。 齐祀迟疑:“算是吧。” 他刚刚再想她的字到底写成什么样,应该也算是她。 话落,面前人的眸子忽然亮了。 齐祀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阿瑜的字实在是不堪入目,殿下可否找些字帖给阿瑜,阿瑜照着写,写出来会更好些。” 怕他不答应,扯上皇后:“这样娘娘看着也舒心。” 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齐祀浅浅颔首:“孤明天让人给你送来。” 乔初瑜往前凑凑:“可不可以是殿下写的” 话一出口,乔初瑜自己都觉得有些得寸进尺,捂住嘴:“妾身失言了。” 齐祀愣住,随后慢慢叹了口气:“你不用这般怕孤。” “孤的字帖也不是什么华贵之物。” “以后有什么想要的,直接和孤说,能满足你的,孤都会满足。” 乔初瑜感觉自己脸热的发烫:“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齐祀:“孤从不说假话。” 乔初瑜粲然一笑,下意识的去拉他的胳膊:“殿下最好了。” 齐祀身子一僵,无奈摇头。 还是小孩子心性。 乔初瑜粲然一笑,心里和吃了十块蜜饯一样甜。 作者有话说: ---------------------- 瑜宝:我想抄殿下的字[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74:阿巴阿巴她喜欢我[害羞] 第14章 日常 “殿下,娘娘,可要备晚膳” 珍珠走进。 乔初瑜朝外面看,日落西山,天色昏黄。 这次时间是真不早了。 乔初瑜转头询问齐祀的意见:“殿下,要备膳吗” “可。” 下人开始忙碌起来,笔墨被收下,屋子里点上了蜡烛,齐祀吩咐钱来将软榻搬来。 钱来动作快,得了令,就带人去库房。 晚膳还没上,软榻已经摆好了,大小正相宜,还是她喜欢的金丝木。 看着侧妃高兴的样子,钱来偷偷看向坐在一旁的太子爷。 太子爷今早从侧妃这回前院后,突然吩咐他去殿中省取一方软榻。 且是金丝木的。 前院不缺软榻,钱来还纳闷。 现在谜团解开了,是送给侧妃的,且侧妃喜欢金丝木,故殿下强调。 钱来握着手中的纸,殿下早上还说晚上给他。 瞧这情况,是给还是不给啊。 钱来忧愁,纠结的一张脸皱在一起。 侧妃才来一天,他就完全猜不透殿下在想什么了。 一抬头,看见自家殿下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 是他没见过的那种。 笑意直达眼底。 不是平常装出应付朝臣、陛下和皇后娘娘的笑。 钱来决定了,若是殿下不想起来,他就不提。 大不了就是挨几棍子。 齐祀和乔初瑜已经往外院走了。 桌上菜上齐,比之中午还要丰盛,可乔初瑜一点想吃的心都没有了。 中午吃的太多,乔初瑜还撑着。 于是,齐祀就看见了 一顿晚膳用下来,旁边的女子就用了五口膳。 齐祀目光落在乔初瑜纤细的胳膊上,又落在面前的膳食,忍不住皱眉。 “可是膳食不合口味” 乔初瑜解释:“没有,都是阿瑜喜欢吃的。” “是阿瑜今天中午用的太多了,现下还没有胃口。” 齐祀这才眉头舒展:“以后记得用膳均衡。” 乔初瑜眉眼弯弯:“阿瑜记住啦。” 晚膳后。 乔初瑜和齐祀一人一方软榻,一时间没人说话。 乔初瑜想开口,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找了几个话题,感觉又不对,憋了又憋,几次欲言又止,惹得齐祀察觉了看向她。 “可是有什么事” 乔初瑜灵光乍现,起身道:“殿下可否陪阿瑜出去走走,阿瑜还有些撑。” 齐祀不由的想这中午是用了多少,视线扫到那盈盈一握的腰身,就明了了。 不是吃的多,是胃口小。 “走吧。” 乔初瑜喜笑颜开的去拉齐祀。 手伸出去才意识到面前的人是太子,不是姑母和阿月。 手僵在一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脸色都僵硬了。 齐祀被这变脸逗的短促笑了一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温声道:“阿瑜有没有想逛逛的地方” 说着,还期待着面前人的脸色。 被温热的手掌包裹住,乔初瑜脑中闪过几个画面,低下眼:“随便走走就好。” 齐祀收回视线:“依你。” 二人牵着手走出去,说是要散步消食,钱来瞪着眼睛跟上,看见自家殿下,耐心的一路为侧妃介绍东宫。 关键,这手一路都没有放开。 殿下的耐心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 太子陪着侧妃散步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东宫。 凌婉书这也收到了消息。 感叹:“原来,殿下面对心上人时也是个俗人。” 屋中只有太子妃和茯苓两人,茯苓说话也少了些顾忌:“娘娘怎么就肯定了侧妃是殿下的心上人” 凌婉书笑着点了点茯苓:“傻茯苓,你看殿下与本宫做戏三年,出去散步过一次吗” “殿下最讨厌把时间浪费在他认为的没意义的事情上面。” “显然,陪侧妃散步不是。” 茯苓似懂非懂的点头,随即担忧的看向凌婉书:“那凌家那边若是知道了,怕是又要给娘娘施压了。” 凌婉书安抚拍拍茯苓的手:“祖母去世,本宫就没了最后的软肋,凌家与本宫早就不相干了。” “以后凌家递消息进来,不用理会。” 那边,乔初瑜走了没一会就气喘吁吁,哼着要回来。 齐祀这才感受到了乔初瑜的身子有多差。 回了东侧院后,齐祀左思右想,看着还在喘气的乔初瑜,朝着钱来吩咐:“去把曹太医请来。” 乔初瑜连忙拦住:“等等等等——” “殿下,阿瑜没事。” 齐祀解释:“孤知道,但你这身子,还是早些给曹太医看,开了方子,才让人放心。” 大晚上的,乔初瑜实在是不想折腾,劝道:“殿下,这么晚了,曹太医想必也不再东宫了,明早看看也不迟。” 而且皇宫的太医除了太医院院判,她都看过了,也开了许多方子喝了,身子也没有见好。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1节 十几年下来,这种情况有过许多次,乔初瑜处理的得心应手:“阿瑜知道殿下这是关心则乱,但阿瑜不想折腾了,明日再看嘛,好不好” 面前的女子拉着他的手微微晃动,软软的声音带着尾音,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他,满眼期待。 齐祀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最终妥协:“明日一早让曹太医过来。” “谢殿下!” 齐祀觉着,若是没有旁人在,她高兴的能跳起来。 于是,齐祀就挥手让人下去了。 “孤不传太医,你就这么高兴” 乔初瑜煞有其事的摇头,神神秘秘的开口:“殿下,你不懂。” 她处理的得心应手的前提,是有人吃她这一套。 从前是姑母阿月,现在又多了一个人。 齐祀失笑,没再多问,叮嘱:“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时和孤说。” 回应他的是乔初瑜的笑容。 “时辰不早了,孤先去洗漱沐浴了。” 身上有些黏糊,齐祀受不了。 乔初瑜轻轻应声。 见齐祀出了屋子,往净室走,乔初瑜叫人。 珍珠珊瑚进来,乔初瑜已经坐在了梳妆台边,一边拆着发髻,一边道:“快备水。” 珍珠上手帮乔初瑜,珊瑚下去备水,乔初瑜看着妆奁,想起谢淑月送她的那本册子,被她吩咐放在里面。 只要她一伸手,就能拿到。 乔初瑜深呼吸三下,将册子拿出来放在手心,猛然翻开。 珍珠在旁边也看到了册子中画,惊呼:“娘娘,这……” 乔初瑜努力装作镇定翻了一页:“避火图,阿月送的。” “你还未嫁人,快快闭上眼睛。” 囫囵的看了几页,珊瑚就来禀报水已经备好了。 乔初瑜把册子放回妆奁盒中,抚了抚胸口。 半个时辰后,乔初瑜洗漱沐浴完回到屋中。 齐祀早已洗好,坐在软榻上拿着一本书再读,听到乔初瑜进屋的动静,放下书,起身。 乔初瑜看了一眼就不敢多看,往床边走去,默不作声的上了床。 身旁的被子被掀开,若有若无木质香袭来,乔初瑜感觉身上热了起来。 和梦中的情形一模一样,下一步,殿下就要…… 乔初瑜打住思绪,逃避似的闭上了眼,克制自己不要深想。 片刻后,身旁还没有动静,乔初瑜疑惑。 一柱香过去,身旁的人没有要动的迹象,好像是睡着了。 乔初瑜悄悄的偏头。 和齐祀的眼睛对上:“睡不着” 毫无防备的乔初瑜吓的猛然眨了下眼,声音还有些不稳:“睡的着。” 齐祀伸手在乔初瑜的脑袋上揉了一下:“快睡吧。” 乔初瑜莫名觉得心安:“殿下,那阿瑜睡了。” “嗯。” 屋外,珍珠和珊瑚见屋内一直没有动静传来,奇怪的直皱眉。 想开口问问钱来,却又怕失了分寸。 直到殿下从里面走出来。 留下一句‘侧妃已经睡下了’长扬而去。 珊瑚追出去,看着方向,殿下是回了前院。 珍珠又惊又懵:“殿下……就这么走了” 珊瑚也没搞清楚,不接话。 珍珠:“那我们要不要叫醒娘娘” 珊瑚瞅她:“刚刚殿下都说娘娘已经睡下了,言下之意,就是不让我们叫醒娘娘。” 珍珠着急:“那怎么办这才是娘娘进府的第二日,殿下就这样走了,若是传出去——” 珊瑚懂珍珠的意思,可这里是东宫,不是乔家,况且现在叫醒娘娘也只是多一个跟着烦心。 “等明日再说吧。” 珊瑚年龄比珍珠大些,珍珠依赖她习惯了,见她这样说,也不再多言。 次日一早,正院。 乔初瑜心不在焉的走神,想着早上的事。 今日一睁眼,就看见两张憔悴的脸。 珍珠珊瑚眼下遍布乌青,一看就是没睡好。 乔初瑜还没开口,珍珠就忍不住的先道:“娘娘,昨夜您睡的好吗” “挺好的啊。” 珍珠这个问法,乔初瑜疑惑:“昨夜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一个个脸色这么差。” 珊瑚:“娘娘,昨夜您睡熟后,殿下回前院了。” 乔初瑜抬眼,不可置信的重复一遍:“殿下回前院了” 珊瑚珍珠齐齐点头。 “殿下走的时候可说了什么” 珊瑚:“只说了一句您睡下了。” 乔初瑜心生委屈,一句话也不留就回前院,还是大婚的第二天,甚至连圆房都没圆,这算什么事。 珍珠:“娘娘也不知为何” 乔初瑜发脾气般的把手里的簪子一丢:“我怎么知道。” “妹妹——” “啊……怎么了姐姐” 乔初瑜回神。 凌婉书知道她心里有事,也没问,道:“今日的早膳用了吗” 语气温柔,又是关心她,乔初瑜不好意思起来:“没用。” 凌婉书点了点她:“你啊,以后用了早膳再来,时 间晚些也没什么,今日就在姐姐这用吧。” 乔初瑜乖巧点头。 用完膳,凌婉书讲起回门的事,把回门礼单拿给乔初瑜看。 “若是哪里不满意,姐姐再叫人添上。” 乔初瑜接过胆子,草草看了几眼,看凌婉书的眼神变了又变。 这还不满意,这单子上的东西都是太子妃才能用的回门礼,给她用,逾矩了。 乔初瑜神情严肃:“姐姐,这是不是不合规矩啊” 凌婉书浅笑:“不瞒你说,这个单子是殿下一早派人送过来,让我问过你在做添改。” 乔初瑜神色一僵,表情也变得不自然。 片刻后,道:“姐姐,你不生气吗” 她处处逾礼,就是再好的脾性也忍不了吧。 凌婉书扬唇一笑,对乔初瑜眨眨眼睛:“这你得去问殿下了。” 作者有话说: ---------------------- 我来啦[抱抱][抱抱][抱抱](明天也有哦) 第15章 字帖 皇宫,紫宸宫。 齐祀一下朝就被庆云帝叫来,一夜没睡的齐祀脑袋胀痛,脸色也差了些。 庆云帝看着儿子的表现很是满意。 “孤给你赐的这桩婚事不错吧” 齐祀:“父皇没有旁的事吗” 庆云帝:“自然是有的。” 齐祀脸色稍缓。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2节 庆云帝笑盈盈:“听说昨日你和侧妃在东宫散步散了许久” 齐祀瞬间脸色一沉:“儿臣告退。” 利索转身,只给庆云帝留下一个背影。 庆云帝:“……” 回了前院的齐祀看见桌上一个晚上的成果,闭了闭发酸的眼睛,摁摁眉心:“给侧妃送去。” 钱来接过:“殿下可要小憩一会” 一个晚上没睡,就是身子好也不能这样用。 齐祀冷着脸:“不用,记得让曹太医去侧妃那。” 殿下做了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改变,钱来只好退下。 东侧院。 乔初瑜正在看昨日入库房整理出来的册子。 太子和太子妃送来的都是极好的东西,其中太子妃送来的有一套头面,极为名贵。 就是乔初瑜见惯了好东西,初见着头面时,也惊了下。 无功不受禄,乔初瑜让珊瑚将头面装好,决定等会再去一趟正院,把头面还回去。 正准备出发,钱来带着曹太医来了。 经过昨天一晚,钱来是大为震撼,眼下看侧妃满心的佩服:“奴才/微臣给侧妃请安。” 乔初瑜还想着昨晚的事,勉强笑了下:“免礼。” 钱来介绍:“娘娘,这位就是曹太医。” 乔初瑜颔首,曹太医之前她见过。 曹太医调任东宫时就知道自己的任务是调理好侧妃的身子,他在侧妃年岁尚小之时就为侧妃诊断过,是从娘胎里带出的体弱,很是麻烦。 不知这么多年过去,无数珍宝汤药喝下去,身体有没有好些。 曹太医:“请娘娘抬手。” 搭上脉,曹太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凝重起来。 这脉上,显露出的病症比之前更严重了。 乔初瑜早就习惯各位名医面露难色的反应了。 若是有一日,诊完脉面露喜色,一定是她命数将至,回光返照了。 “太医,怎么说” 钱来看起来比乔初瑜还紧张。 曹太医收了帕子:“娘娘可否把平常喝的方子给微臣一观” 乔初瑜:“自然可以,珍珠,去拿。” 曹太医看了方子,摸了摸刚畜起的胡子,沉思片刻道:“方子用的药材都是恰到好处,不必再改。” 乔初瑜神色不变:“既不用改,就退下吧。” 曹太医两句话还没说就被侧妃打发走,钱来将盒子递上:“娘娘,这是殿下吩咐奴才交给您的。” 乔初瑜示意珊瑚接过。 殿下是个锯嘴葫芦,做什么都不说,那做的再多,侧妃不知,还不是无用。 故他这个身边人可得替殿下好好说道两句。 钱来也不顾有旁人在场就道:“娘娘,您昨日说是想要殿下的临摹殿下的字,但殿下从前写都没保存下来。” “殿下思来想去,昨晚就回了前院,赶在今早早朝前,写了一份给您。” 乔初瑜一怔,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乔初瑜示意珊瑚把盒子给她。 打开一看,是一本手抄的佛经。 是殿下的字。 乔初瑜心里的不瞒须臾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想起心底的不满和埋怨,乔初瑜颇为自责。 还有些难以言说的情愫在心底慢慢生出。 乔初瑜:“殿下一晚上没睡,现在可还歇下了” 钱来垮了脸:“前朝事务繁多,殿下正在处理政务。” 乔初瑜捏紧帕子:“那怎么行。” “是啊。”钱来附和。 钱来眼珠一转,提议:“娘娘,奴才劝殿下不管用,要不娘娘亲自走一趟。” 乔初瑜迟疑:“我去” 钱来重重点头。 乔初瑜内心挣扎,扯着帕子在考虑。 珍珠见状,也附和。 这可是娘娘和殿下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珍珠望向珊瑚,珊瑚一思量,也开口。 被三双眼睛注视着,乔初瑜轻声道:“钱公公,请带路。” -- 前院。 曹太医一出东侧院,就来了前院禀报。 “侧妃娘娘的身子是在娘胎里就没发育好,身子骨比旁人就弱些,但也不该如此之差,若是臣没诊断错,侧妃的身子在年龄尚小时用了猛药,大大的伤了根基。” 齐祀:“可有治好的法子?” 曹太医面露苦色:“侧妃娘娘正在服用的药已是极好的方子。” 他还没有想到更好的方子。 听出曹太医的言下之意,齐祀脸色凝重,他没想到乔初瑜的身子差到了如此地步。 “曹太医,你给孤一个准话,若是按照现在的情况,侧妃……还有多少时间?” 曹太医顿时一个激灵,见太子想偏了,忙解释:“殿下,侧妃身子羸弱,但这方子开的是极好,每日按时服用,暂无大碍。” 若是让他开,也不一定想出这方子。 曹太医话音落下,齐祀也松了口气。 脸色恢复如常:“以后每日按时给侧妃请平安脉,侧妃的身子就交给你了,出了事,孤就找你。” 曹太医身子一抖:“微臣定竭尽全力。” 齐祀挥手让他退下。 钱来走进,行礼:“殿下,侧妃来了。” 前院就是太子妃也没来过几次,钱来做好让他请侧妃回去的准备,下一瞬,就听见殿下道:“请侧妃进来。” 连问一下侧妃为何而来都没问,钱来眯着本就不大的眼睛笑。 他就说,殿下对侧妃不同。 瞬间接上:“是,奴才这就去请。” 转身快步走向院外。 乔初瑜被请进了院内。 “妾身给殿下请安。” 听过曹太医的话,齐祀现下看见乔初瑜越发觉得孱弱,眼皮不由的重重的跳了跳。 上前伸手将人扶起。 乔初瑜瞥了一眼齐祀身后书册:“殿下的字帖阿瑜收到了。” 齐祀从鼻腔里嗯了一声。 不轻不重,让乔初瑜拿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生硬的往下说:“阿瑜听钱公公说,殿下一晚上没睡?” 齐祀看着她,没出声。 想看看她专门走一趟,是要说什么。 齐祀面无表情的时候,太子的威势和压迫扑面而来,乔初瑜还没习惯,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久久没等到回答,乔初瑜抬眼,正好撞进黑眸中。 四目相对,乔初瑜避无可避开口:“殿下怎么不说话。” 语气带着抱怨。 真是娇气。 齐祀缓缓一笑,认真的盯着她的眸子,答:“孤想看看我们阿瑜想说什么。” 我们阿瑜,声音沙哑,透着一宿没睡的疲倦,在乔初瑜的心尖上过了一遍。 再看向齐祀时,一眼就看见了眼下的乌青。 乔初瑜心疼的拉住他的胳膊:“殿下,以后万不能再一晚上不睡了,这样身子吃不消。 ” 面前女子眼中的目光灼热,担心快要溢了出来。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3节 “殿下,睡一会好不好?” 声音像是带着钩子。 不知为何,齐祀发觉,他好像很难拒绝她。 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好。” 声音落下,眼前人瞬间漾开笑。 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让她开心一下,也无不可。 乔初瑜半推半拉,催促:“那殿下快去休息。” 齐祀:“孤午后再睡,现在还有些折子未批。” 乔初瑜柳眉轻蹙,分辨这句话的真假,犹豫后慢慢道:“殿下答应了阿瑜,就要做到,午后一定要好好休息。” 齐祀看着眼前一脸担心的人,起了逗弄的心思:“若是孤做不到怎么办?” 乔初瑜满脸认真,思考一会后,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双手一搭,像个小霸王似的道:“那阿瑜就不走了,阿瑜就在这盯着殿下。” 齐祀轻笑,微微颔首:“孤自制力差,劳烦侧妃就在前院盯着孤。” 语气中是自己都没察觉的宠溺。 乔初瑜被他笑的不自在的起身。 这是书房,太子处理公务的地方,她哪能真在这待着。 况且,他若是自制力差,那她是什么? 姑母嘴里的懒虫吗? 刚想推辞,齐祀又叫:“钱来——” 钱来在外面随时待命,听见声音走进。 “字帖带了吗?” 乔初瑜摇头。 钱来走进,齐祀吩咐:“去东侧院把字帖拿来,再摆上笔墨。” 齐祀对钱来说完转向乔初瑜:“离午膳还有些时候,你就在这抄佛经。” 一锤定音,乔初瑜还没反应过来。 钱来刚进来,就听见殿下的吩咐,前后一想就明白了,利索的应:“奴才这就去办,奴才告退。” 乔初瑜连忙阻止:“殿下,妾身在书房不合规矩。” 让她在这抄佛经,那一手丑字连藏都没办法藏。 齐祀似笑非笑,让人看不透。 “无碍。” 乔初瑜:“……” 字丑的又不是他。 乔初瑜试图反抗,绞尽脑汁的找着理由:“殿下,阿瑜在这抄佛经,也没人给阿瑜磨墨啊。” “要不就算了吧?” 齐祀看穿她的心思,挑眉:“孤给你磨墨,怎么样?” 乔初瑜:“……” 她不想说话了。 干巴巴道:“不敢劳烦殿下。” 一刻钟后。 乔初瑜神情怏怏的坐在桌前,盯着自己歪七扭八的字,心底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嘴快。 目光转向旁边的人时,又有些许的喜悦从心底冒出。 真是没用,乔初瑜懊恼的发泄似的捏了下帕子。 齐祀把乔初瑜的小动作收归眼底,猜了个大概,失笑的拿起折子批阅。 半个时辰后,齐祀起身,往乔初瑜这边走。 乔初瑜刚步入佳境,齐祀步子又轻,她没注意到,直到人出现在眼前,才看见。 乔初瑜被吓了一跳,手一抖,墨汁溅在纸上,糊成一团黑色。 乔初瑜惋惜的看着快抄好一页的纸,抬眸幽幽道:“殿下,阿瑜好不容易抄了一张能入眼的。” 齐祀:“孤赔你。” 乔初瑜还当他在开玩笑,没放在心上,顺口接了:“怎么赔?” 齐祀一本正经:“你写完留下最后一面,孤来写。” 乔初瑜撇撇嘴,他们俩的字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放在一起一眼就看出来了。 “殿下,用午膳吧。” 用完午膳,他睡下,她也要回去了。 二人移步,只消一柱香的时间,又移步内室。 这是乔初瑜第一次来前院的内室,余光好奇的端详。 内室和书房布置的差不多,除了多了一张床,没什么差别,没有花里胡哨的摆件,整个屋子都清清冷冷的,没有人气。 乔初瑜无趣的收回视线,看向旁边的人。 再转头,钱来没进来。 “殿下,阿瑜叫钱来进来给你更衣。” 齐祀虚虚拦住:“不必,孤自己来。” 眼前人开始脱衣服,乔初瑜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尴尬的眼神不知道往哪放。 齐祀只剩里衣,见她不动,理解错了意思:“孤叫侍女进来给你更衣。” 乔初瑜:?? 作者有话说: ---------------------- 74以为瑜宝要和他一起睡哈哈哈哈哈 瑜宝:天大的误会[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对了小宝们,你们喜欢早上更新还是晚上更新啊 (最近点点每天都熬到早上,然后没忍住就发了[害羞][害羞]) 第16章 午睡 眼见齐祀真要去叫人,乔初瑜忙出声:“殿下,等等!” 乔初瑜提醒:“殿下,这是前院。” 齐祀稍稍一想,就明白是自己误会了。 刚刚用完膳,乔初瑜跟着他一路走进,门前,齐祀问了一句还要进去吗? 乔初瑜点点头。 她要看着他睡下。 齐祀以为她也要一起。 闹了个乌龙。 乔初瑜也反应过来,羞赧的想立刻离开这。 最好三天内都不要见到齐祀。 齐祀眼睛都不眨:“没事,就当是陪孤睡一会。” 误会了就误会了。 乔初瑜抬眸,看了齐祀一眼又垂下,极小声:“嗯。” 这个中午,乔初瑜没有睡着。 到了点,困的睁不开眼,但就是睡不着觉。 旁边的热源和似有似无的香气萦绕在鼻尖,心思乱如麻,脑中控制不住的回想。 回想这几天的相处。 不知多久过去了,乔初瑜已经放弃入睡,看向旁边的人。 算着时间等着他醒。 -- 乔初瑜入府后的一个月,庆云帝就下旨准备去行宫避暑。 六月中旬,东宫上下已经在行宫住下。 乔初瑜不是第一次来行宫,但确实第一次住在行宫。 一日傍晚,她拉着太子妃在行宫中走动,到了一处亭子。 中间已经有人坐下了。 乔初瑜和凌婉书止步,那女子看见她们,向她们走来。 乔初瑜看清了那女子的相貌,是位清丽佳人。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4节 瞧着打扮,应是未出阁的小姐。 “淑儿给太子妃请安,给侧妃请安。” 梦境戛然而止,乔初瑜醒来。 昏昏黄黄灯光透过淡青色帐幔,头一转,鼻尖磕到一个硬物。 乔初瑜倒吸一口凉气。 好疼。 下意识想伸手摸,却发现自己的手的位置不太对。 “可撞疼了?” 清透温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乔初瑜瞬间清醒,身子僵住。 微微抬头,看见那张这几日熟悉无比的脸,乔初瑜生硬一笑。 齐祀盯着她的鼻尖:“可撞疼了?” 乔初瑜嘴硬:“没有。” 她的鼻子撞得是齐祀的下巴,那力道,可不轻。 但她既这样说,他就不问。 乔初瑜目光游离,须臾间确定了一个事实。 她又睡到了殿下的怀里。 看样子,好像是她主动的。 乔初瑜顿时两眼一黑。 良久,乔初瑜道:“殿下什么时候醒的?” 齐祀:“在你醒了前面一会。” 一醒来就感觉不对劲,一低头就看见了乔初瑜近在咫尺的脸。 “哦。” 声音闷闷的,可以窥见说话人的糟糕的心情。 齐祀也知道她尴尬,但她的腿现在在他的身上,手还搭在他身上,他一动,势必两人都得动。 乔初瑜也察觉到自己的姿势不对,轻手轻脚的使力想收回。 齐祀感受到身子一轻,无声的吸了口气,当做不知道的任由旁边的人移开。 接着清咳一声,起身:“时辰不早了,孤先去处理政务,阿瑜若是还困,就在睡会。” 话落,拿起外衣就往外走。 乔初瑜在被子中扭成了麻花,双手捂住脸。 太尴尬了! 她怎么就睡着了,怎么抱住殿下了。 乔初瑜燥热的不行,倏然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衣服穿好,走出去。 屋外天色昏黄泛着灰,乔初瑜都不敢想她和殿下睡了多久。 睡了多久,她在殿下怀里就待了多久。 珊瑚站在门前,乔初瑜面无异色:“回院。” 前院的下人为乔初瑜掌灯,乔初瑜心里满是不自在,一言不发的往东侧院走。 进来自己的院子,乔初瑜绷着的脸瞬间垮下。 珍珠在院子里已经等了许久,见乔初瑜回来,迎上:“娘娘,这是怎么了?” 乔初瑜摆摆手:“你和珊瑚下去,我想静静。” 珍珠向珊瑚使眼色,珊瑚拽着人走了。 乔初瑜冷静了许久,一直到天色漆黑,珊瑚进来问她是否要用晚膳。 中午没用多少,现在是有些饿了,乔初瑜点头。 没一会儿,就摆好了膳。 娘娘在前院几乎待了一日,回来就不愿见人,问珊瑚也说不知为何,把珍珠可是吊足了胃口。 现下有了机会,再也憋不住:“娘娘,您和殿下怎么睡了一下午啊?” “咳咳咳——” 乔初瑜正在喝汤,闻言被呛住。 珍珠也被惊了下,拍着乔初瑜顺气:“娘娘,珍珠说错话了吗?” 乔初瑜一噎,没有说错话,是她想岔了。 乔初瑜面无表情的回:“殿下一夜未眠,今日难免睡的多些。” 珍珠再问:“那殿下今晚还来吗?” 乔初瑜:“……” 顺手塞了一块酥饼放进珍珠嘴里:“你和珊瑚下去用膳。” 珍珠不明所以,高高兴兴的拉着珊瑚出去 身旁没了人,乔初瑜放下木箸,心里却想起了珍珠说的话。 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来。 双手捧着脸,颇为忧愁。 半晌后,乔初瑜破罐子破摔,不纠结了,一切等人来了再说。 大半个时辰后,乔初瑜洗漱沐浴完,前院的人来了。 是钱公公。 “殿下说前朝还有公务,让侧妃早些休息。” 乔初瑜微笑:“本妃知道了,麻烦钱公公了。” 说完给珊瑚使了个眼色。 珊瑚会意递上荷包。 钱公公没推辞:“奴才告退。” “珊瑚,送送钱公公。” 明天要回门,乔初瑜想有个好气色,故钱来一走她就睡下了。 许是思家心切,很快就睡着了。 前院书房。 下午没有处理政务,齐祀一直忙到戌时末。 囫囵洗漱躺在床上,齐祀却睡不着了。 被子上染上了乔初瑜身上淡淡的香味,氤氲在空气中,无孔不入的包裹住齐祀,让人心烦意乱。 翻来覆去,最后叫人把被褥全部换了一套。 没了那股香味,齐祀常舒一口气,闭上眼。 -- 翌日辰时一刻,乔初瑜被珊瑚叫醒。 洗漱完,坐在台前梳妆。 珊瑚:“今日一早,太子妃身边的茯苓就来传话,说是今日太子妃免了娘娘的请安,让娘娘安安心心的回门。” 乔初瑜心下感动:“等晌午回来,我亲自去一趟正院。” 顺便把头面也送回去。 珊瑚珍珠两人齐齐上手,今日梳妆格外快些,一刻钟的功夫,就梳好了。 乔初瑜有些迫不及待,用早膳时也是随便应付了几口。 一切都准备好了,乔初瑜带着人出了院门,迎面遇上了齐祀。 乔初瑜脚步一顿,扯出一个笑:“妾身给殿下请安。” 过了昨日尴尬的劲,乔初瑜心里虽还有些别扭,但面色如常。 今日齐祀一身青色绣竹锦袍,浑身清冷矜贵,比起前两日的一身墨色,今日属实让人眼前一亮。 还有一点,就是她今日穿的也是青色。 嗯,嫩绿色也是青色。 看到眼前人的反应,齐祀不自觉的勾唇。 “侧妃这是准备出发了?” 乔初瑜点头。 “那走吧。” 乔初瑜一懵:“殿下也要和妾身一起回去?” 齐祀颔首:“早朝告了假。” 乔初瑜很想说一句不合规矩,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下了。 她心里还是想太子和她一同回去的。 二人一路走出东宫,在东宫正门前上来马车。 乔初瑜沉默了一路,想着昨日太子妃的最后一句话。 太子妃让她去问太子。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5节 可太子妃生不生气,关太子什么事? 虽是想不明白,但架不住好奇,乔初瑜三番两次的抬眼,又几次欲言又止。 齐祀:“可是有什么事要问孤?” 乔初瑜:“没有。” 齐祀瞅她微皱的眉心:“若是有事就直言。” 不说,他也猜不到。 乔初瑜随口道:“殿下今日穿这身衣裳,很好看。” 齐祀一本正经的答,好像被夸的不是他:“男子不能用好看。” 乔初瑜从善如流的改:“殿下今日穿这身衣裳,很俊朗。” “阿瑜很喜欢。” 目光灼热,齐祀不禁弯了嘴角。 一炷香后,马车停下。 齐祀先下马车,接着乔初瑜出来。 马车边,齐祀主动伸出手,乔初瑜没犹豫,搭上,借着力走下马车。 勇毅侯府门前站满了人。 乔宏今日在早朝没看见太子,一打听才知太子告假,说是要陪侧妃回门。 身旁的老友揶揄他这个父亲做的不称职,太子都告假了,他这个做父亲还来上朝。 乔宏只能讪笑。 乔初瑜看见了姑母、父亲还有表哥,粲然一笑。 那边钟夫人看见侄女的笑容,脸上的笑容也深了些。 齐祀和乔初瑜走近。 “臣/臣妇给殿下请安,给侧妃请安。” 乔初瑜眼睛一酸。 齐祀:“侯爷夫人不必多礼。” 门前不好说话,乔初瑜道:“父亲,姑母,表哥,我们进去说话。” 乔宏看向齐祀。 齐祀温和一笑,看向乔初瑜:“听阿瑜的。” 闻言,乔宏脸上的笑也真心实意了。 “太子请——” 一行人移步,钟肃一脸诧异的看着齐祀的背影,回想他刚刚说的话。 听阿瑜的? 钟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正厅中,按礼数,齐祀坐在主位,乔初瑜坐在左侧,其他人坐在下首。 依次坐下后,气氛略显凝滞。 乔初瑜后悔自己为何不拦住太子,他一来,要遵的礼数太多,大家都不自在了。 连说句关心话都要斟酌一二。 齐祀也察觉到,思量着道:“阿瑜,昨日不是还说有许多话想对夫人说吗?” 乔初瑜会意,起身:“那阿瑜和姑母先移步后院,殿下和父亲表哥好好聊聊。” 齐祀颔首。 两人出了正厅,乔初瑜就憋不住了,挽住钟夫人的胳膊,撒娇:“姑母,阿瑜好想你。” 钟夫人很是受用,顾忌着太子还在府中,道:“人多眼杂,你规矩些。” 乔初瑜丝毫未收敛:“殿下为人温和,不会怪罪的。” 钟夫人瞅侄女,面色红润,还有和太子相处时的亲昵,在东宫里过的想是不错的。 钟夫人稍稍放心。 自乔初瑜进了东宫,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就怕乔初瑜受了委屈。 到了乔初瑜的院子,钟夫人一股脑的问:“太子对你如何?” “进了东宫可还习惯?” “有没有什么缺的东西,今日一并带走。” 乔初瑜笑:“姑母,你别着急,有什么想问的慢慢来。” 作者有话说: ---------------------- 我来啦(又熬到早上了哈哈哈哈) 明天不更后天更[抱抱][抱抱][抱抱] 下面是点点的预收,这本正文完结后无缝衔接(现在都在存稿中) 具体是哪本就看收藏啦(谁高就开哪本) 小宝们挑喜欢的点个收藏呗[抱抱][抱抱] 第17章 回门 “阿瑜在东宫一切都好,太子妃是个极好相处的人,姑母放心。” 怕钟夫人不相信,又补充:“阿瑜在东宫住的东侧院是除了前院和正院最好的院子,今日的回门礼也是太子妃备下的。” 听了侄女一席话,钟夫人半信半疑。 她的阿瑜生性仁善,最是体贴,为了让她安心,报喜不报忧也是常有的。 钟夫人心中熨帖,不忘叮嘱:“太子妃对你好,你也要留个心眼。” “院子里的人恩威并施,手里的银钱发下去,养些能用的人,若是发现心不在你这,就找个由头打发了,一切都得 你自己过的舒心才行。” 乔初瑜像从前一样靠在钟夫人的肩头,听着姑母的温柔嗓音,满足极了。 时不时再回一句:“阿瑜记下来了。” 温馨的时候没持续多久,钟夫人突然停下,偏头看向她,郑重其事。 “太子对你如何?” 乔初瑜实话实说:“殿下对阿瑜很好,全然不像外面传的冷酷无情,反而还很是温柔。” 钟夫人问的不是这个,见侄女没领会,只好直说:“姑母的意思是,你和殿下那事上还和谐吗?” 阿瑜出嫁那日,兄长在宴席上一个劲喝闷酒,不问不知道,一问钟夫人被吓的不轻。 兄长居然在大婚前又去找了太子,还说了那些不知所谓的胡话,后面因他闹出了许多谣言,他还一直瞒着她和阿瑜。 钟夫人又气又怕。 气自家兄长干出的蠢事,更怕太子牵连到侄女身上。 故钟夫人现在紧张的看着乔初瑜。 这话太直白了,乔初瑜脸上一红,磕磕绊绊的道:“阿瑜……和殿下还未圆房。” 声音越说越小,钟夫人手摸心口,眼前一黑。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太子可曾对你说了什么或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乔初瑜摇头,她和殿下笼统也没待几天,有不对劲她也分辨不出来。 看着钟夫人这个反应,生出疑惑:“姑母,可是有什么事?” 钟夫人简言意骇的说了。 乔初瑜听了,和钟夫人的反应一模一样,气的脸涨红。 猛地站起来:“父亲怎么这么糊涂!” 圆房本就是私事,父亲怎么能拿个什么劳什子大师的给的册子去给太子。 还说什么阴阳调和,按照上面的那些字做。 这把太子置于何地? 别说太子,就是给她,她也是生气的。 乔初瑜只觉忽然间天翻地覆,可以晕死过去了。 钟夫人把侄女拉了坐下:“你父亲姑母已经狠狠的骂过了,事情发生了,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姑母最担心的殿下心里有芥蒂。” 乔初瑜噎住,换作谁心里难免都会不舒服。 “太子是君,我们是臣,总不能直接去问太子,只能现在揣测一二。” 钟夫人询问:“你们大婚那日是为何没圆房?” 乔初瑜仔细回忆,她也担心这事成为她和太子之间的疙瘩。 “那日时辰不早了,殿下搂着我就睡了。” 钟夫人脸色一沉,哪有男人对那事不热衷的,自家侄女长的花容月貌,大婚夜不圆房,钟夫人实在想不出有旁的理由。 心中已然默认是太子心中定是介怀的。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6节 怀着最后的希望问:“那之后两天呢,又是何缘由?” 乔初瑜:“第二日是阿瑜想要殿下的字帖,殿下抄了一晚,昨日是因为……” 讲起昨日,乔初瑜还是有些尴尬的。 后两日解释完,好像没有想的那么糟糕。 钟夫人面色稍缓,就侄女的描述,太子对侄女还是不错的。 还是有救的。 想着这几日的相处,乔初瑜定了定心神,安慰钟夫人:“姑母,殿下清风朗月,想必不会把父亲一时失言放在心上,您先别着急。” “这几日是有事耽搁了,万一今晚回去就……” 乔初瑜蓦然止住,旁若无人的把圆房挂在嘴边,她还做不到。 钟夫人点点头,也希望如乔初瑜所说。 “那就再等等,过一段日子再说。” 若是还不成,她再想办法。 乔初瑜羞赧的点头。 今日是侄女回门,本该开开心心的,现在倒是让她跟着一起担心,钟夫人在心里又骂了几句那不靠谱的兄长。 怜爱的看着侄女,扬起笑和乔初瑜讲起旁的。 -- 前厅中。 乔宏做错了事,才被妹妹警告过,不敢随意再开口。 太子问,他就答,绝不多说一句。 钟肃也知道了缘由,轻叹一口气,解围:“殿下,前几日我得了一副棋谱,棋艺精湛许多,趁现在有时间,切磋一二?” 齐祀:“可。” 乔宏命下人去安排,钟肃又不是真要下棋,拦住:“舅舅,侯府我熟,我带着殿下找一处亭子就可。” 齐祀也应声,乔宏就没勉强。 二人离去,钟肃带着齐祀直径去了后院。 随便上了个亭子,钟肃围着齐祀打转。 那眼神像是看到皇宫御兽园中新进贡的鹦鹉。 齐祀:“做什么?” 钟肃不理他,自己一个劲打转。 末了,笑个不停。 齐祀看他笑的直不起腰的样子:“发什么疯?” 钟肃自己笑够了,喝了口茶缓缓。 不料这茶是乔初瑜喜欢的花茶,喝的钟肃直皱眉,直接把这锅按在了府中唯一喝花茶的乔初瑜身上:“阿瑜这也太嗜甜了,好好的茶一股甜味。” 钟肃腹诽完,看向齐祀,嘴边噙着一抹坏笑:“这是我印象里,你第一次穿青色的衣裳。” “碰巧的是,阿瑜也穿了青色衣裳。” 看钟肃揶揄的眼神,齐祀就知道他想歪了,解释:“衣裳是钱来选的。” 齐祀不急不缓给自己也到了一杯茶,抬眸看钟肃:“以后不能叫阿瑜。” 钟肃一愣,成功被带偏:“为何?” 齐祀:“宫规。” 钟肃没话说了。 半晌后道:“舅舅大婚前去东宫是他昏了头,关心则乱。” 齐祀:“孤没放心上。” 得了准话,钟肃也没继续问下去,看着眼前的花茶,实在喝不下去,挥手找来下人把茶换了。 “殿下——” 齐祀抬眼,乔初瑜走了过来。 齐祀起身:“和夫人聊好了?” 乔初瑜轻轻福了福身子行礼,道:“姑母说今日要亲自下厨,现下已经去了膳房,阿瑜就来找殿下。” 齐祀惊讶:“钟夫人会庖厨?” 乔初瑜点点头,得意的道:“姑母喜欢下厨,年少时就学了。” “每逢阿瑜生辰,姑母就会做上满满一桌的饭菜,今日殿下有口福,姑母做的可不比东宫的差。” 说着就下意识的去拉齐祀的胳膊。 齐祀眉眼温和:“那孤今日沾了阿瑜的光,可要好好尝尝。” 乔初瑜顿时把刚刚钟夫人讲的话忘了个精光。 钟肃看着自家表妹旁若无人的就和太子撒娇,连自己这个表哥是看都没看到,无语黑脸。 重重清咳一声:“侧妃娘娘,您表哥这么大个人坐在这您就没见?” 乔初瑜顺着声音往后看,齐祀微微侧身。 看自家表妹这样子,就知道是真没看见,钟肃更无语了,阴阳怪气:“您眼里只有太子殿下,没看见表哥也是正常。” 乔初瑜被打趣的双颊微红,手也放了下来,嗔怪:“表哥,你乱说什么呢。” 齐祀看了眼被乔初瑜揪皱的衣袖,再转向钟肃。 钟肃乐了,就这亲昵的样子还看不出来有猫腻就是他瞎了。 “哟,太子殿下一看我就沉着个脸。” “还是表妹厉害,短短几句话,就得了表哥十几年都没得的好脸色。” 乔初瑜闹了个大脸红,眼见齐祀要开口,钟肃抢在前面道:“新婚燕尔,您二位慢慢聊,我就不在这碍眼了。” 随即一个翻身,跳下了亭子。 乔初瑜被臊的不敢抬眼,欲盖弥彰的和齐祀也拉开了距离。 齐祀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莫名的烦躁。 他知道,他的状态很不对。 “侧妃,坐。” 两人静静的坐了会,乔初瑜才敢看眼前人。 见他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的喝茶,别扭的感觉涌上心头。 真是没用,乔初瑜,你看看人家。 乔初瑜突然抬手,给自己也到了杯茶,刚喝一口,整张脸就揪在了一起。 这茶也太甜了。 面前人刚刚好像喝了几杯,乔初瑜好奇:“殿下觉得这茶怎么样?” 齐祀看了眼乔初瑜,咽下口中难喝,道:“尚可。” 乔初瑜不能理解,只以为他嗜甜。 难得回家,把时间浪费在亭子里喝茶实在不值,乔初瑜想了想后道:“殿下,要不阿瑜带你在府中逛逛?” 齐祀:“走吧。” 这里和乔初瑜的院子离的近,出了亭子,没走两步就到。 乔初瑜迟疑:“殿下……要去阿瑜的院子看看吗?” 齐祀盯着两人之间规矩的距离,眯眼。 乔初瑜顺着他视线看去, 地上什么都没有,这在看什么。 齐祀:“是要好好看看的。” 乔初瑜脸上重新扬起笑意,二人迈进院子。 外院很大,花草错落分布,有开有谢,乔初瑜兴致勃勃的和齐祀介绍。 花草很多,要废好些时间才能讲完。 齐祀边听边颔首,格外的有耐心。 半个时辰过去,乔初瑜不好意思的笑。 “父亲常年在边关,阿瑜小时调皮好动,但身子骨弱,姑母为了稳住我,就想了个法子,买了许多花草,阿瑜每日起来,就给小花小草浇水,也别有一番乐趣。” “后面养着养着就成习惯了。” 齐祀听到此处,一抹自己都没察觉的心疼从眼中划过。 习惯不好改,也不用改。 东侧院的花草他来补上就是。 把外院介绍完,两人移步内院。 内院的布置就相对简单了,大部分东西都放入嫁妆中带去了东宫,只剩下一些摆件。 没讲上几句,钟肃挂着张臭脸来了:“用午膳了。” 作者有话说: ---------------------- 点点来了[撒花]其实是熬到早上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7节 大家千万别熬夜,感觉现在胸闷气短,下一秒就要晕倒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第18章 心上人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和齐祀在勇毅侯府用完午膳就回来了。 齐祀说可以多留一个时辰,乔初瑜守着规矩,不愿再违例。 齐祀一切都随乔初瑜的心意,最后二人上了马车。 到了东宫,齐祀送乔初瑜回了院子,临走时,道∶“下个月,要去行宫避暑,到时孤安排钟夫人进行宫住几天。” 行宫只有皇室能住。 这更不合规矩了,乔初瑜启唇要婉拒。 齐祀考虑到了:“德华大长公主年纪大了,需要儿媳在旁照顾。” 乔初瑜定定的看着齐祀,满心的感动,倏然扑进齐祀怀里:“阿瑜多谢殿下。” 比被子上更清晰的香味袭来,齐祀身体一僵。 片刻后,乔初瑜还没有要放开他的意思。 院外人来人往,齐祀只好道:“孤还有政务。” 乔初瑜面子薄,红着脸把松开手,眼神却粘在了齐祀身上。 想起姑母叮嘱的话,乔初瑜鼓起勇气,轻声问:“殿下……今晚会来吗?” 女子明亮的眸子里满是期待,齐祀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乔初瑜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若政务不忙,那殿下可要早点来,阿瑜……有话与殿下说。” 齐祀:“好。” “那阿瑜进去了?”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 乔初瑜背过身去,笑容灿烂。 后面的齐祀看着人进了内院,才转身离去。 身后钱来捏着时时刻刻放在身边的纸,忧愁的脸挤在一起。 殿下昨晚还提了下这纸,显然心里是没忘的。 可就殿下和侧妃这情况,殿下明显对侧妃动了心思。 那还要用这纸上的东西吗? 钱来迷糊了。 -- 内室的乔初瑜,按照往常的习惯想午睡一会,可亢奋的情绪怎么也消不下去,在床上翻来覆去几遍,愣是找不到一点睡意。 索性就起来,走一趟正院。 乔初瑜到的时候,凌婉书正在软榻上看账册,下人进来通传,凌婉书眼睛都没抬:“让侧妃进来。” 直到乔初瑜走进,凌婉书才放下账册。 “妹妹今日回门,舟车劳顿,怎的现在来了?” 素手一挥,指着另一方软榻:“快坐。” 乔初瑜守着规矩行礼后再坐下,接话:“累是累的,但一想到要到姐姐的正院来,就一点都不累了。” 手搭在桌上,托着腮,眼巴巴的看着凌婉书。 不知为何,她对太子妃就是有股亲近感。 凌婉书被她逗笑:“咱们侧妃娘娘这张嘴,和抹了蜜似的甜。” 乔初瑜乐不可支的靠在软榻边,等笑够了,才开始讲正事:“姐姐,这套头面,妹妹不能要。” 今天她和姑母提了一嘴,才知道这头面不仅是名贵,还是太子妃的陪嫁,是凌老夫人生前留给太子妃的东西。 太子妃在祖母身边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一般,这头面也算是个念想。 如此,她更不能收了。 “姐姐美意,妹妹心领了,但这头面妹妹不能收。” 凌婉书盯着眼前清澈的眸子,不动声色的分辨。 片刻后,轻笑,是她小人之心了:“如此,姐姐谢谢妹妹。” 乔初瑜也回了一个笑,珊瑚将盒子交到茯苓手中。 事情办完,也不耽误太子妃时间,准备行礼告辞。 凌婉书叫住她,认真的问:“昨日,妹妹问的那个问题问殿下了吗?” 乔初瑜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后摇头:“没有。” 凌婉书缓了会,慢慢道:“既还不知道,就由姐姐来说。” 乔初瑜复又坐下,好奇的望着凌婉书。 凌婉书挥手,下人都退下,室内只剩她们两人。 乔初瑜的好奇心更甚。 “原因很简单,因为我和太子是假夫妻。” 一句话,乔初瑜怀疑了自己的耳朵。 半晌后,乔初瑜出声:“姐姐,你莫不是看账看昏了头?” 连假夫妻这种胡话都说出来了。 凌婉书轻轻的推了下她的头:“我看,正真昏了头另有其人。” “殿下为何与我做假夫妻,妹妹就一点都不知?” 听着这意有所指的话,乔初瑜更懵了。 她知道什么? 见乔初瑜是真没反应过来,凌婉书只好明的说:“殿下,可不会处处为一个不相干的人破例。” 乔初瑜脑中浮出一个猜测,还没成型就被打消∶“可妹妹从前从未与殿下见过。” 说着,还好好的回忆一番,再次确认,她之前和太子确实从未见过。 乔初瑜这话正好撞到凌婉书的猜想上,叹口气道:“为何你要与殿下见过,殿下见过你不就成了。” “京城盛传谣言时,我曾去问过殿下,殿下可没否认。” 乔初瑜目瞪口呆,直面凌婉书话中的意思:“姐姐的意思,殿下心悦我?” “是了,你若还不信,再仔细想想,殿下待你是不是极好的?” -- 东侧院,乔初瑜一回来就坐在软榻上,也不说话,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 珍珠没去正院,也不知发生了什么,问珊瑚,她也说不知。 眼见一个时辰过去,到了晚上,娘娘一句话都没说,珍珠珊瑚都忍不住了,想问问是怎么回事。 乔初瑜:“今日太子妃和我说,殿下心悦我。” 珍珠顿时睁大了眼睛。 珊瑚震惊的捂住嘴。 乔初瑜刚刚把她进府后和殿下的相处一一回想一遍,已经缓过神,对并且对此事接受良好:“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珍珠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神色:“要奴婢说,不奇怪,娘娘的一句话,殿下连夜抄了一份佛经,平日待娘娘也是温柔体贴。” 乔初瑜轻轻嗯一声,心中再次溅起阵阵涟漪。 珍珠往前凑近,声音放低:“娘娘……可是喜欢上了殿下” 乔初瑜一怔,支支吾吾道:“喜不喜欢我怎么知道。” 珍珠眼珠一转,解释:“喜欢就是迫不及待想见到他,不喜欢就不想见到甚至是讨厌见到他。” “娘娘想想,是想见到殿下呢,还是不想见到殿下。” 乔初瑜一噎,在心中过了一遍珍珠的说法,随后恼羞成怒到:“自是没有的。” 珍珠和珊瑚从小和乔初瑜一起长大,是最了解乔初瑜的人,见她这样,丝毫没有收敛的再问。 珍珠:“那娘娘对殿下有没有好感” 乔初瑜面无表情的嘴硬:“没有。” 珍珠偷笑,惹的乔初瑜抓住她捏了一下胳膊上的肉。 珍珠一边躲,一边大声道:“娘娘和殿下两情相悦,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乔初瑜被讲的满面绯色,指着珍珠:“你别跑,今日我非得好好治治你。” 二人闹做一团,旁边的珊瑚慢了一拍的才接受完这个消息。 “娘娘,殿下从前院来了。” 下 人在外室禀报。 乔初瑜动作一顿,瞬间端起身子。 珍珠也连忙收了脸上的笑,规规矩矩的站在乔初瑜身边。 珊瑚:“娘娘可要去迎迎殿下,也好早一点见到殿下。”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8节 乔初瑜挖了她一眼,说的好像她急不可耐似的。 可腿比脑子快一步,已经迈了出去,乔初瑜只好道:“走吧。” 乔初瑜刚出院门,就看见了齐祀的身影,不由的加快步子,走到齐祀面前:“阿瑜见过殿下。” 声音欢快,眉眼发梢间透着愉悦,任谁都能看出乔初瑜此时的好心情。 身后的珍珠笑的看不见眼睛了。 乔初瑜刚想要行礼。 可没注意到脚下的鹅卵石松动,福身时脚下一滑,身形一歪就要摔倒。 齐祀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住。 “脚可扭到了?” 乔初瑜摇头,余光落在齐祀的手上,现在正搭在自己的腰间。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衫,乔初瑜羞赧的别开眼。 齐祀也注意到,把手收回,目光落在乔初瑜身上单薄的衣衫:“虽已入夏,但更深露重,晚上出来还是要多加件衣服。” 这种关心的话乔初瑜听过许多,早已习惯,但今日齐祀说出来时,乔初瑜还是心尖一颤:“阿瑜知道了。” 两人往里走,乔初瑜边走边问:“殿下可用过晚膳了?” “并无。” 他应了她要早点来,用膳在哪都能用,处理完政务就直接过来了。 乔初瑜:“珊瑚,快去传膳。” 进了院子,齐祀问:“中午你说有话对孤说,是什么?” 乔初瑜表情一僵。 是有话说,但不是现在说。 “阿瑜用完膳再好好和殿下说。” 齐祀只当是事情讲起来耗费时间多,微微颔首。 那边的乔初瑜想着要说的事紧张起来。 她想说的是……圆房。 用膳用了半个时辰,乔初瑜一言未发,也没吃几口,就盯着碗中的菜发呆。 她该怎么不失矜持的和殿下说圆房的事。 想着想着,乔初瑜不由的埋怨起了齐祀,本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怎的到她这就变的这般难,还让她一个女子开口。 若是传出去,那真是没脸见人了。 想着想着,抬眼瞪了齐祀一眼。 未料齐祀正好转头看她,被看了个正着。 乔初瑜迅速垂眼,装模作样的吃了一口菜,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就当乔初瑜以为这个尴尬的小插曲过去之后,齐祀沉思着开口:“可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齐祀思来想去,要和他说,又瞪了他表明不瞒,定是哪里受了委屈。 看这样子,委屈还不小。 乔初瑜:“没有啊。” 齐祀蹙眉,连头都没转,看来是真起到了。 “受了委屈就要和孤说,孤好为你做主。” 乔初瑜转头:“若是殿下让阿瑜受了委屈呢?” 齐祀松松眉,看上去轻松许多:“若是孤让你受了委屈,自然也不例外。” 语气温和中带着强硬,乔初瑜忽然想起今日太子妃问的话,殿下待她是不是极好的。 当时的她没有回答,现在的她有了答案。 殿下待她如珠似宝。 作者有话说: ---------------------- 点点来啦[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抱] 明天不更后天更 第19章 旖旎 话落,齐祀明显感觉到面前人愉悦,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让她受了委屈。 碍于身份,才闷在心里。 可细细回想一番,好似没有什么事不对。 一直晚膳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齐祀索性就直接问了:“孤哪里让你受了委屈,你可直言。” 乔初瑜:“啊?” “殿下没有让阿瑜受委屈啊。” 神情里明晃晃的疑惑。 是他理解错了。 齐祀话锋一转:“刚刚不是说,用完膳后和孤说事情吗?” 乔初瑜:“……” 除了圆房,什么都能说,乔初瑜绞尽脑汁的想,终于找到一个她要问还没来的及问的事,顿时坐直身子,郑重其事:“殿下,顺郡王人如何?” 齐祀虽不知她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认认真真的答:“不错。” 乔初瑜却不满意:“顺郡王是殿下伴读,情谊深厚,自然是觉得他不错。” “那他家中可有通房小妾?” 齐祀:“阿瑜问这个是做什么?” 乔初瑜直白的说了:“阿瑜有一手帕交,谢家大小姐,陛下有意为她与顺郡王赐婚,事关终身大事,阿瑜自是要问问殿下的。” “所以殿下顺郡王有无通房小妾?或是外室?” 齐祀难得不知如何回答。 这次齐扶从南边回来,带回来一个瘦马。 还是他帮齐扶把那女子的身份改成了良家女子,才带进了郡王府。 乔初瑜看着齐祀不答,着急:“不会真有吧?” “那他可宠爱那小妾?” 为了那姑娘,齐扶第一次让他帮忙,提起那姑娘时也是有说不完的话。 甚至还想等那姑娘生下孩子,就扶她为侧妃。 齐祀一五一十的说了。 乔初瑜听完倒吸一口凉气:“那这婚,绝不能成。” 这个情况让阿月嫁去,就是把阿月往火坑里推。 现下陛下只是有意,还没有下旨,还有机会。 “殿下,阿瑜明日想邀阿月进府。” 齐祀自然是无有不应:“孤明日派人去谢府。” 乔初瑜摇头:“下帖子,邀女眷是后院的事,明日一早阿瑜和太子妃禀明,再去请阿月。” 若是由太子身边的人去请,还是因为她,就打了太子妃的脸。 太子妃待她好,她自然要投桃报李的。 “陛下那边,还请殿下帮阿瑜套套话,还有顺郡王,也请殿下转达,既有了心仪的女子,就不要来祸害旁人了。” 说着,面色愤愤。 齐祀颔首:“明日,孤就叫他来东宫。” 至于庆云帝,齐祀也疑惑。 庆云帝近来频繁赐婚,他的婚事还有几个大臣家的公子小姐,前前后后都赐了几桩了。 好像上了瘾似的,乐此不彼。 乔初瑜估算着时间,道:“殿下,阿瑜去洗漱了。” 话落,乔初瑜行了礼,就转身离去。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快的齐祀连出声都没来得及。 看着乔初瑜的背影,齐祀极浅的笑了一下。 -- 夜色如墨,内室烛火摇曳。 齐祀早就沐浴好了,靠在软榻上小憩。 南边的水患比想象中的难办。 听到脚步的声音,睁眼。 一抹艳丽的红色闯进视野,刺目又旖旎。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29节 乔初瑜今夜穿了一身桃红色的寝衣,衣料柔软如霞,严丝合缝的贴着身子,衣带未系紧,微长处的领口若隐若现的露出一抹雪白,却不显轻浮。 齐祀倏然移开视线。 乔初瑜笑意收了收,自己往床边走去。 带了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赌气。 齐祀心中一片混沌,闭上眼不是在想水患的事,而是乔初瑜那极有冲击力的红色。 在床上的乔初瑜看着齐祀在软榻上齐齐不动身,像是一个晚上就要在榻上睡, 冷冷出声:“殿下,时辰不早了。” 齐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到床边,又上了床的。 只知道乔初瑜今日好像是换了一种香,浓厚猛烈。 而他热的发胀。 夏日来了,东宫该上些冰块了。 齐祀分神想。 乔初瑜看着两人中间隔还可以睡下一个人的距离,嘴角扯平,头一偏,眼波流转间透出些委屈:“殿下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齐祀定定的看着乔初瑜,又看了看乔初瑜周围,突然撑起身子,俯身。 齐祀的五官放大,温热的气息靠近,乔初瑜下意识闭上眼睛,屏住呼吸,被褥中的手指不禁的蜷缩起来。 若是齐祀现在微微偏头,就能看见乔初瑜忽然红透了的耳垂。 齐祀的手越过乔初瑜的身子,捏住另一边的被子,往上拽了拽,还掖了下被角。 乔初瑜睁开眼,看着齐祀恍若无事的躺了回去。 “被子盖好,就是夏日,也不可贪凉。” 乔初瑜:“……” 抛媚眼给瞎子看。 乔初 瑜无语的闭上眼。 不解风情的木头,她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 静静的过了一会,听见旁边人呼吸平稳,像是要睡着了,乔初瑜睁开眼∶“殿下!” 语气重了些。 齐祀睁眼:“怎么了?” 没有被吵醒的不耐。 乔初瑜那点气奇迹般的消得一干二净,带着暗示的意味:“殿下,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齐祀回忆:“孤忘了什么事” 乔初瑜:“……” 乔初瑜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装不懂。 总之,她是生气了。 气呼呼往里面挪了挪身子,发泄似的闭上眼睛。 他都不急,她瞎操什么心。 以后要是他想圆房,她第一个不同意。 旁边齐祀无声的苦笑了下。 这么浓烈的香味,他怎么可能睡的着。 -- 翌日一早,乔初瑜被珍珠叫醒。 想起昨晚,乔初瑜心里的火气又窜了上来,看着旁边的枕头越发碍眼。 恶狠狠地拍了几下当作出气。 珍珠和珊瑚,珍珠也急冲冲的开口:“娘娘,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没成呗。” 说起这个乔初瑜又是生气又是无语。 看话本子里面说的圆房不都是男人更心急些,怎么到她这全变了。 太子好似一点都不着急。 乔初瑜咬唇,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或是殿下还在意着父亲说的话。 乔初瑜气焰又消下去。 “罢了罢了,不想了,快梳妆吧。” 阿月的事更重要。 正院。 乔初瑜刚说自己想请闺中密友来一趟东宫,太子妃就同意了。 问了名字和府邸,就让茯苓拿着她的令牌去谢府。 爽快的乔初瑜都有些不好意思。 凌婉书抿着笑:“若是妹妹以后想邀哪家的小姐,提前一日与我说就好。” 乔初瑜感激看着太子妃:“谢姐姐。” 凌婉书看看乔初瑜,想着早上前院那位说的话,道:“妹妹要不先回东侧院,等谢家小姐到了,我让茯苓领她去东侧院。” 乔初瑜本想在正院等着谢淑月到,然后再一起回去。 太子妃这样说,想是有事,乔初瑜就起身:“那妹妹先行告退。” -- 东侧院中,乔初瑜坐在软榻上,困的下一瞬就能睡着了。 连齐祀带着人进来,站在她的面前乔初瑜都没有发觉。 齐祀见眼前人一瞬不瞬的盯着盯着桌上的茶水,好似是在发呆,清咳一声。 乔初瑜被吓的一抖,瞌睡顿时消的一干二净。 怒气冲冲的抬头,见到来发声音的是齐祀,没好气的起身的行个礼,然后又坐下。 摆明了是不想搭理齐祀。 先不说刚刚被吓到的事,就是昨晚,她气还没消呢。 齐祀从钱来手中接过锦匣,示意其他人退下,坐在乔初瑜的对面。 “阿瑜——” 乔初瑜毫无温度的回:“回殿下,妾身在。” 连头都没抬一下。 都用上妾身了,这是真生气了。 齐祀摸摸鼻梁,悻悻道:“孤听闻阿瑜在闺中时喜欢首饰,今日下朝回来时就特意去买了些。” “阿瑜看看,可还喜欢?” 闻言,乔初瑜抬了头。 齐祀把锦匣推向乔初瑜手边。 乔初瑜还没打开,就认出来了这是珍琅阁的东西。 珍琅阁是上京的最负盛名的珠宝首饰坊,里面的东西样样精美,很受上京贵女的喜爱,而这个锦匣就是珍琅阁标志。 乔初瑜未出阁时的首饰几乎都是珍琅阁的,光这锦匣她这里就有不下百个。 自然熟悉。 乔初瑜把锦匣打开,里面是是一只珍珠点翠柳叶合心簪。 东西是好东西,可现在乔初瑜看送东西的人不顺眼,东西看着也没多喜欢了。 压压抬起的眼皮,冷冷的问:“殿下送人就送一只簪子?” 听到这句话,齐祀微松一口气。 钟肃和他说过,乔初瑜看首饰极为挑剔他也怕自己选的她不喜欢,就做了两手准备。 “钱来——” 钱来就在外面守着,等着齐祀的传唤。 “去把东西搬过来。” 钱来打个千:“奴才这就去搬。” 今日殿下一下朝就去了珍琅阁给侧妃买首饰,来东侧院的时候就带了一个盒子,他还想不通呢。 现在看,是看侧妃喜不喜欢。 乔初瑜听的云里雾里,疑惑的看着齐祀。 齐祀:“首饰孤不在行,所以就多买了些,阿瑜可自行挑选。” 把能买的都买了,总有喜欢的。 乔初瑜轻轻哼了一声。 齐祀细细回想一遍,声音是上扬的,应是没那么不高兴了。 一盏茶的功夫,乔初瑜就听到外面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0节 接着钱来走进:“请殿下和娘娘移步。” 乔初瑜一走出门,就看见几个大箱子摆在院中初初一数,有八箱。 乔初瑜表情僵了僵,从没有见过谁买首饰成箱买的,就是置办嫁妆也没有这样的架势,太子这是把珍琅阁半阁全部都搬空了? 作者有话说: ---------------------- 74:好险,差点就没憋住 瑜宝(骄傲震惊脸):这个臭男人居然不为所动??? 点点一不小心又熬了个大夜[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明天也有哦[抱抱][抱抱] 第20章 哄人 “把箱子打开。” 八个大箱子同时被打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珠宝让人眼花缭乱,在太阳光下熠熠生辉。 乔初瑜难以遏制的笑了下。 没有人见到八大箱的首饰不心动。 齐祀的视线就没有从乔初瑜身上离开过,见到人笑了,稍稍放心,不自知的嘴角也带了一分笑意。 很快,齐祀就笑不出来了。 乔初瑜走下去,随手从一个箱子中拿起一个簪子。 “殿下,觉得这好看吗?” 齐祀看了几眼:“好看。” 乔初瑜重重一哼:“素成这样,哪里好看了。” 齐祀眼皮一跳。 风雨欲来的感觉。 钱来在一旁无声的带着下人退下。 侧妃给殿下甩脸子,但他们可不能看。 乔初瑜又拿起一只珠钗:“殿下觉得这个怎么样?” 乍一眼看过去这只珠钗就比刚刚的要华丽许多。 齐祀仔细看了几遍,谨慎的回想了下乔初瑜的妆奁,好像和乔初瑜现在手上拿的这只差不多:“好看。” 乔初瑜走回来,把珠钗放到齐祀面前:“殿下为何觉得一只珠钗好看?” 眼神无辜,好像只是随口一问。 但齐祀知道若是他答不出来或是答的不如眼前人一丝一毫的意,后面还有的闹。 齐祀郑重其事多看了几眼:“孤不觉得这只珠钗好看,只是阿瑜天人之姿,戴着阿瑜身上,多了些吸人的光彩。” 乔初瑜眸子睁的圆,用一种‘你竟然这样认为’的眼神看着他。 可眸底有明晃晃的喜色。 下一瞬,乔初瑜红唇微启:“殿下这话对几个人说过啊?” 齐祀没辙了:“今日,是孤第一次进珍琅阁。” 言下之意,就是这话,只对她一人说过。 乔初瑜勉强满意,但此事还没了。 随便往箱子上的首饰扫了几眼:“这些都是殿下选的吗?” 齐祀一噎,这个情况若是他说这些都是随意买的,会怎么样。 不用想,眼前人定然不高兴。 在朝堂上游刃有余的太子殿下沉默。 乔初瑜脸上带着笑意,轻声道:“殿下这送人首饰,也忒不用心了。” 语气像是在嗔怪。 齐祀照单全收,但讨女孩子欢心这种事,他还是不太熟练,故齐祀顶着一双认真又深邃的眼睛,问:“阿瑜说,怎样算用心。” 乔初瑜呼吸一滞。 迅速移开目光,好似在想齐祀的话:“那就请殿下从这些中找出最适合阿瑜的。” “这样,能算的上用心。” 说着,还点了点头,像是在认可自己。 齐祀看底下的几箱首饰,只觉得脑袋凸凸的疼,这箱子可不是只有面上一层,足足有四层,把箱子装的严实。 他想 着首饰足够多,面前的小娘子看着也高兴些。 不想,现在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他实在是看不出这些到底有什么不同。 也辨不清哪些合乔初瑜的心意。 看着齐祀头疼的样子,乔初瑜促狭偏头,没有心软的意思。 不然以后买首饰一筐一筐的搬来,一点情趣都没了。 这样想着,乔初瑜面无表情说着要求:“素的,丑的,太过华丽的,阿瑜都不要,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旁人有的,阿瑜也不要。” 齐祀:“……” 早知道他就换一个送了。 下一瞬,乔初瑜的声音传来:“不知殿下能不能做到?” 齐祀顶顶腮,咬牙:“能。” 繁琐是繁琐了些,但若能让她开心,就值。 乔初瑜颇有些跃跃欲试:“那殿下快叫钱公公进来,把东西搬了回前院去吧。” “妾身恭送殿下。” 齐祀几乎是被乔初瑜赶回了前院。 到这里,乔初瑜气已经消了大半。 珍珠跟着乔初瑜进内室:“娘娘,这样殿下会不会生气啊?” 乔初瑜甩甩帕子:“我没怪他揣着明白装糊涂,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明明动嘴就解释好的事,非要舍近求远买首饰。 珍珠也想不明白:“会不会是有什么隐情?” 话音刚落,珊瑚进来:“娘娘,谢小姐到了。” 乔初瑜没来的及回答珍珠的问题,匆匆走出去。 茯苓和谢淑月向她行礼。 茯苓:“侧妃,谢小姐到了,茯苓就先告退了。” 乔初瑜吩咐:“珊瑚,送送茯苓姑娘。” 乔初瑜一边拉着谢淑月直径往内室走,一边吩咐:“珍珠,上茶。” 两人相继坐下,谢淑月一会看乔初瑜,一会看内室的布置,眼睛忙的都用不过来了。 乔初瑜没有出声,任由她打量。 好一会时间,乔初瑜笑盈盈问:“看够了吗?” 谢淑月转头:“别着急啊,见到你过得不错,我这才放心。” 乔初瑜往她身边移,是多年来下意识的亲近:“没催你,有正事。” 不等谢淑月回答,乔初瑜就急忙忙的开口:“我向太子打听了,顺郡王有一位很是喜欢的小妾,还打算等她生下孩子就扶她为侧妃。” “所以顺郡王,能不嫁,还是不嫁,陛下这几日可曾向伯父透露什么?” 谢淑月摇头:“没有。” “那阿月,你是怎么想的?” 谢淑月突然支支吾吾起来,眼睛也乱飘。 乔初瑜暗道不好:“你不会是想嫁顺郡王吧?” 在乔初瑜的视线下,谢淑月红了脸,慢吞吞的点了头。 这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乔初瑜感觉眼前一懵:“你喜欢他?” 谢淑月不答,乔初瑜顿时坐不住了,感觉眼前看不到希望。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 “我之前心里的人,就是他。” “这次去江南时,曾在罗州的酒楼碰见了顺郡王,他手上的那块胎记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 谢淑月十岁那年,因着前几日顽皮弄坏了谢夫人一套陪嫁的头面,谢夫人小惩大诫,上元灯节就未许谢淑月出去。 可那年正好新添了许多小国花样,谢淑月到底年岁小,定不下心,就带着侍女从小门偷偷跑了出去。 原是想看过异族的那些新奇玩意就回去,可来看灯会的人实在太多。 一个不察就和侍女走丢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1节 谢淑月自己又认不得路,只能边问人边走。 可不知怎的,还是走错了路,越走越偏避,最后到了上京的南边。 那里乞讨者众多,见到谢淑月穿金戴银,身边也没仆从跟着,年岁又小,就蜂拥而上。 谢淑月自己被吓的不轻,当即就要逃,可哪里逃的走。 珠钗、项圈、玉镯全部被抢走了。 可这些还远远不够那么多人分,最后他们看上了谢淑月的衣裳。 就在这时,谢淑月心心念念了许多年的人出现了。 救了谢淑月,把她送回来谢家。 但走时没有留下名讳,脸上也戴着上元灯节小摊上的面具,谢淑月只记得左手边有一块形似兔子的胎记。 后面,谢淑月找了这人许久,一直没有找到,才慢慢歇了心思。 不想却是顺郡王。 乔初瑜努力劝她:“可是阿月,顺郡王有一个妾室了,还是宠妾,你喜欢他,可还没过门,他的心已经被分走一半了,或许是更多。” “你不是从小就想要一位一心待你的夫婿吗?” 谢淑月愣了愣,随后道:“可是阿瑜,我控制不住自己,自从罗州一面,我每天都在打听他的消息。” “后面回来后,父亲和我说,陛下可能会赐婚时,我控制不住的高兴。” 乔初瑜看着谢淑月眼里的欢喜,说不出话来了。 旁人兴许还不能理解,可乔初瑜最是能理解,才三日,她也像谢淑月一般,魂丢了似的喜欢上了一个人。 前院。 一下朝,齐扶就被齐祀的人揪着一路带回了东宫。 齐扶看看自己崭新的衣裳被揪皱的地方,很是火大。 “找我来到底什么事?” 齐祀瞅他一眼,冷冰冰道:“陛下有意为你赐婚。” 齐扶表情僵在脸上:“什么时候的事?” 齐祀:“你若真心喜欢从江南带回来的那个,就自己去和陛下说,等圣旨一下,就没机会了。” 齐扶皱着眉心,神色认真:“知道是哪家小姐吗?” 齐祀给了他今天的第一个眼神,警告他:“孤劝你,别动歪心思。” 齐扶跳起来:“本郡王是那样的人吗?” 齐祀无言,定定的看着齐扶。 那意思是说,他就那样的人。 齐扶被看的发毛,老老实实坐下:“我承认,刚刚是想知道是哪家的闺秀,提前约了人,问她能不能接受有一位侧妃。” “她若是能接受,府上上上下下,正妃的待遇她一个也不会少,若是不能——” “——若是不能,你也不会顾忌她的感受。” 齐祀接过话。 齐扶一噎,被说中了心思。 齐祀转过头去,不想看着糟心玩意。 “明日下朝,你自己去和陛下说清楚,其他的弯弯绕绕给孤忘掉。” 齐扶一反往日的潇洒,委委屈屈:“若是陛下不同意怎么办?” 齐祀往旁边一挪。 摆明了是不愿回答。 齐扶也跟着挪。 齐祀忍无可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离孤远点。” 齐扶:“……” 终归还是亲堂弟,齐祀默念几遍是堂弟、是亲堂弟,提醒:“对身边的人,还是要留个心眼,你看到的,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 齐扶一头雾水。 盯着桌面发呆足足想了一刻钟,才道:“堂兄说的是柔儿?” “不可能,柔儿为人温和善良,最是真性情。” 齐祀无语凝噎,平日多精明的一个人,遇到那女子就昏了头,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女子对他有所图谋,偏偏自己浑然不觉和中了蛊似的扑上去。 齐扶自己乐意的事,齐祀也没那个闲心去管他:“你自己好自为之。” 作者有话说: ---------------------- 74(嫌弃加防备):离我远点,我是要做好男人的[狗头][狗头] 没忍住就提前更新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第21章 不举 东侧院中,乔初瑜劝了一个上午,把这件婚事掰开了揉碎来讲,谢淑月没有半点松动。 乔初瑜只好劝她再好好想想。 谢淑月见乔初瑜松口,忙说起别的:“你和太子怎么样了?” “我送你避火图可曾用上了?” 说着,朝乔初瑜挤眉弄眼。 乔初瑜一噎:“上次的讲的事情还没说完,我接着说。” 谢淑月可不给乔初瑜这个转移话题的机会:“那个不 重要了,你先回答我这两个问题。” 乔初瑜喟叹一声,把谢淑月的心都吊了起来,不上不下。 “我和殿下还没圆房。” 谢淑月惊讶:“大婚都好几日了,你和太子还是清清白白的?” 乔初瑜点头。 谢淑月懵了:“殿下不喜欢你?” 乔初瑜摇头。 谢淑月更懵了:“你等等,我理理思绪。” 谢淑月心里一通分析,直击要害:“那你们在一起睡觉吗?” 乔初瑜再次点头,还伸出手指指往里面的床。 谢淑月伸头看了看,嘀咕:“这床也不大啊,你们躺在一张床上,温香软玉在怀,太子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话本里也不是这样写的啊。 说起这个乔初瑜就烦心,把昨晚的事和谢淑月说了。 谢淑月皱起眉头,半晌后,语出惊人冒出一句:“太子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乔初瑜神情犹豫:“应该不会吧。” 说是这么说,可心思却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父亲做的事。 刚想喝谢淑月说,谢淑月先一步道:“太子不会是……” 神情凝重,乔初瑜也被她的话吊了起来:“不会是什么?” 谢淑月一字一顿:“不举。” 乔初瑜惊的捂住谢淑月的嘴巴。 轻斥她:“你在胡说些什么?” 谢淑月一边拉下乔初瑜的手,一边振振有词的给乔初瑜分析:“太子十一岁那年大病了一场,后面断断续续养了一年的病,兴许就是那时坏的。” 乔初瑜直直的摇头,满是不相信:“不可能,生病哪有坏那里的。” 简直闻所未闻。 谢淑月咬咬牙,纠结犹豫一番后道:“你知道我兄长为何拖到现在还不成婚吗?” 听懂谢淑月话里的意思,乔初瑜震惊的眸子瞪圆。 谢家阿兄和太子同岁,在十一岁那年也生了一场大病。 有现成的例子在前,乔初瑜动摇了。 “当年你我都还小,我后面找人打听了,那是疫症,当年许多人都没熬下来,熬下来的也身子不好。” 这通话讲完,乔初瑜已经信了个大概。 谢淑月着急起来:“若是真是我们猜想的那样,那阿瑜,你可得早做打算。” 乔初瑜脑子没有转过来弯:“做什么打算?” 谢淑月:“得这种病的男人,一开始定然是着急的,太子又是储君,想要什么样的名医没有,到这种情况,定是石药无医了。” “你现在刚入东宫,不着急子嗣,但得提前准备起来,趁着太子喜欢你,过继一个放在身边。” 乔初瑜心底还未全然相信,听着谢淑月越说越远,竟还扯到了子嗣和过继,连忙打断她的话。 “现在想的这些,也太远了,况且,也不一定是那样。” 谢淑月:“你若是实在不相信,就找个时间试一试太子。”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2节 “怎么试?” 谢淑月思忖片刻,拉她:“你靠近些。” 乔初瑜把脑袋凑过去。 到底是还未出阁,谢淑月也难得的羞赧起来,语速飞快的讲完,看着乔初瑜。 在谢淑月期待的目光下,乔初瑜脸上染上绯色,飞快的点了下头。 -- 前院,齐扶一走,齐祀就让钱来把那八大箱首饰搬来了书房。 亲自动手,一个一个的打开。 再让钱来拿了几个小盒子过来,按照乔初瑜的要求,逐个分辨。 一个时辰过去了,一箱才看了一半。 这选首饰比他想象的难。 齐祀喟叹一声,钱来抬眼,他好像从那声音中听出几分甘之如饴。 那声音太短促了,连捕捉回想都来不及。 钱来想,可能是他想岔了。 一晃日落黄昏,书房内都点起了蜡烛,齐祀才看完了一半,粗粗选出来几样珠串玉钗。 饶是如此,也是没有积累半点经验出来,摇摆不定的拿了又放回,放回了又拿出。 让人心烦意乱。 钱来在旁边看着都深觉麻烦,看了看今日要处理的政务一动不动,头皮发麻。 随后提议:“要不殿下就随心拿几样,殿下政务繁忙,就是不合侧妃的心,想来侧妃也不会怪殿下的。” 齐祀木着脸:“不用。” 他答应了她,多耗点时间也不算什么。 话说回来,若是他真的敷衍了事,那双明亮无瑕的眸子里定然是满满的失望。 他也不愿见到那样的神色。 光想想,齐祀又看向那令人头疼的首饰。 东侧院里,乔初瑜在日落前谢淑月送出了东宫。 因为心里念着谢淑月提的办法,整个人心神不宁。 又想齐祀来,又想齐祀不来。 珊瑚见她坐立不安,提起佛经的事。 乔初瑜这才想起来过几日要见皇后的事,赶在用晚膳前抄了好一会佛经。 总算是没那么浮躁了。 用完晚膳,乔初瑜又抄了一会。 珍珠和珊瑚见时间不早了,催了几次,乔初瑜才开始洗漱。 一直到乔初瑜躺在床上,酝酿睡意,前院都没有消息传来。 乔初瑜默默给齐祀记了一笔。 今夜,前院书房里的蜡烛亮了一晚。 入了夜,天色彻底黑了下来,蜡烛点着看首饰看的也是不真切,齐祀索性就暂缓,处理了一晚上的政务。 一直到晨光熹微,齐祀处理完了大半政务。 钱来陪着熬了一个晚上,两眼发昏,稍稍缓过神来,忙不迭的又要盯着下人备水。 殿下爱洁,去上朝前定是要洗漱一番的。 等水备好,钱来再到书房门前,等着传唤。 齐祀原想去净室沐浴,刚起身四肢如百蚁侵蚀般的发麻,头疼欲裂。 脑中却蓦然出现大婚那日,团扇掉落,看到的那一双干净无暇的眼睛。 齐祀忽然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有些荒谬。 盯着被摆放整齐的箱子,阖上十几个时辰未休息的眼睛,好好的想了想。 自乔初瑜被赐婚与他,他出格了,太多次了。 已不再是一句给她尊荣和体面能说的清了。 下意识的逃避,都是在掩盖心底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齐祀想,他该冷静一段时间。 -- 次日辰时三刻。 齐祀下了朝,又忙起了选首饰。 冷静是要冷静,但应人的,还是不能食言。 钟肃过来的时候,就看见那位平日没有任何情绪的太子深仇苦恨的盯着满地的首饰。 头一次在太子殿下脸上见到除了不耐烦之外的神情,钟肃毫不掩饰他的好奇。 一会看看成箱的首饰,一会看看太子,丝毫不顾忌太子越来越冷的气息。 终于在分辨出这几箱子的首饰出自珍琅阁时,钟肃好不容易笑出了声。 最喜欢珍琅阁首饰的人还有谁。 只有他的好妹妹。 钟肃陷入某段痛苦的回忆,每次他的月例银子一发下来,一大半就进了这珍琅阁的口袋里。 “你是怎么惹阿瑜生气了?” 他的妹妹,虽是气性大了些,却是极好哄的,一般伏低做小说上几句再买上一份首饰或是糕点,就恢复如初了。 情况好点,还能得一个笑脸。 但看这满地的首饰,太子这次怕是惹的不轻。 钟肃对着齐祀的脸色也沉重起来。 大婚前的那晚,他来找齐祀,喝了许多酒,说了许多话。 最后,齐祀松口说了他和太子妃之前的事。 不可否认,钟肃是高兴的。 人都有私心,钟肃自然希望乔初瑜能过的好。 齐祀终于抬了他那金贵的头,钟肃正期待着他好好说说怎么惹乔初瑜生气,齐祀无情提醒他:“是侧妃。” 钟肃一噎,表情垮掉:“好好好,侧妃侧妃。” “所以你到底怎么惹侧妃生气了?” 齐祀没回答,反问:“阿瑜平日喜欢什么样的首饰?” 钟肃好整以暇的坐在旁边,想了会道:“我猜,这些首饰都是你要给阿瑜的,但阿瑜在气头上,定然不会买账,所以给你出了个难题。” 齐祀对钟肃那点为数不多的耐心耗尽:“猜到了,还不告诉孤阿瑜偏爱哪样的首饰?” 钟肃难得找到一个可以笑话齐祀的机会,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让这么过去。 钟肃拿乔:“侧妃让你找的,又不是我,太子爷,您慢慢找吧。” 齐祀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钱来,请钟公子出去。” 钟肃忙起身,大声囔囔:“哪有你这样的,需要了就叫过来,不需要了就赶出门去。” 齐祀听着钟肃的大嗓门,太阳穴凸凸跳。 钟肃早就适应了他的冷脸,还在继续 输出:“不过我是真好奇,你和阿瑜之间是个什么状况?” “阿瑜年岁小,心思单纯,喜欢一个人根本掩饰不住,你别和我说,她对你的心思,你浑然不觉。” 说着,钟肃也收了不正经,认真起来。 齐祀沉默一会:“孤知道。” 钟肃步步紧逼,像是今天非要给准话出来:“那你对阿瑜呢?” 齐祀:“孤说过,孤会对她好。” 钟肃顿时火冒三丈:“你自己说的话,你自己听听,能说服自己吗” 钟肃毫不留情的戳穿他:“这么多年,我可没见过你叫旁人的小名,还天天把别人的小名挂在嘴边,别再说什么阿瑜要求的托词。” “说出来也就糊弄糊弄别人。” 作者有话说: ---------------------- 月宝为了证明自己的脑洞,把自己哥哥都卖了 (不过她也会为自己说的话付出小小的代价,大家可以猜猜这个代价是什么[坏笑]) 放心,74说是冷静,却连三天都没撑过[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很快就拜倒在我们聪明善良美丽可爱的瑜宝石榴裙下[墨镜] 第22章 壮阳 钟肃说着说着好像明白了什么,轻斥一声,道:“你自己的心思,自己都不敢承认,难怪阿瑜生你的气。"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3节 “现在阿瑜能因为喜欢你一直忍着你,最多也就是发点小脾气,等喜欢耗尽的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钟肃讲的头头是道,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齐祀瞅他:“孤倒是不知你对情爱一事感触颇多。” 钟肃顿住,想要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 齐祀不禁觉得好笑:“都这样劝孤了,自己还没长记性?” 见钟肃有片刻慌乱,提醒:“白家可是要与安家定亲了。” 钟肃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我和她的事?” 齐祀无语:“大婚前你自己和孤说的。” 钟肃一拍脑袋,喝酒误事。 齐祀难得走心:“若是需要赐婚,和孤说一声。” 钟肃正是烦的时候:“你先把你和阿瑜的事理清楚。” “已经理清楚了。” 脑中回忆着往事的钟肃没听清:“你说什么?” 齐祀:“孤说,你挑首饰有经验。” 放在一刻钟前,钟肃为了妹妹也会好好传授一下这挑首饰的经验,但奈何钟肃现在满脑子都是白家和安家要定亲了。 “阿瑜最是心软,选的丑些也没事,你买点糕点带上,再说几句好话,保准你见到笑脸。”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就匆匆离去。 齐祀拿着盒子,也走出了门外。 钱来跟在身后:“殿下,这是要去?” “东侧院。” 钟肃的话说的没错,有些事,不能装作不知道。 不过齐祀今日跑了个空。 昨晚太子妃身子忽感不适,就免了乔初瑜今早的请安。 不用请安,乔初瑜也无事,特意吩咐了珍珠珊瑚不用叫她。 齐祀来的时候,乔初瑜睡着正沉。 侧着身睡,一侧的脸被压实了,齐祀不禁伸手戳了戳。 很软。 珍珠和珊瑚也没想到太子会上午来,观察着脸色,上前:“殿下,可要奴婢把娘娘唤醒?” 齐祀又戳了一下。 乔初瑜好像感觉到什么,翻了个身,朝向里面。 齐祀收回手:“不用,孤晚些时候来,记得和你们娘娘说。” 乔初瑜这一觉睡到了晌午。 眼看着午膳点要过了,珍珠和珊瑚才狠下心把乔初瑜叫醒。 乔初瑜艰难坐起,脑中还昏昏沉沉的。 珍珠眼睛一眨就使坏:“娘娘,殿下来了,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了。” 乔初瑜瞬间清醒:“快服侍我洗漱。” 珊瑚见状也没有戳穿,端着温水进屋给乔初瑜净面。 乔初瑜直到穿戴整齐,方才察觉些许不对。 望向珍珠,那小妮子正在偷笑。 乔初瑜知道自己被骗了,瞪了珍珠一眼:“下次不许用殿下名号。” 珍珠可不怕乔初瑜:“若是不用殿下的名号,娘娘赖床还不知赖到何时,耽误了午膳,脾胃不和。” 到底是关心自己,乔初瑜也不好多说:“下次不许说殿下了。” 万一殿下真来了,她却不信了,闹个乌龙,就丢脸了。 珍珠:“珍珠遵命,不过娘娘,上午殿下真来了。” 乔初瑜已然是不信她了,望向珊瑚,示意她说。 珊瑚把齐祀留下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 乔初瑜知道齐祀晚上要来,又开始琢磨起谢淑月出的主意。 * 时间弹指而过,乔初瑜下午在抄佛经,感觉没抄多少,天色就暗了下来。 乔初瑜看看自己抄的厚度,才一小半,连半本都没有。 当初想想殿下一晚上就抄完了,所以她昨日和今日都慢悠悠的抄。 现在心中不免着急起来,正好殿下今晚来,她得问问究竟是哪日去见皇后娘娘。 若是时间离的近,她抓紧了。 想着想着,下人就来通报,说是殿下到了。 乔初瑜起身,不忘吩咐珊瑚:“把这些都收起来。” 刚要出屋子,齐祀就迎面走进。 乔初瑜依着规矩行礼,齐祀克制住想扶的手,叫了起,面色冷淡的往里走。 乔初瑜的心思一半被齐祀可能不举的事占据,一半在想着谢淑月出的主意,完全没有察觉齐祀的异样。 齐祀把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没有像之前一样见乔初瑜敛去周身的冷意。 “孤后面一段时间政务繁忙,首饰选了一部分,后面等政务忙完,孤再选。” 乔初瑜看他,总感觉今日的太子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微微颔首:“阿瑜不着急,政务要紧。” 齐祀目光落在盒子上,见乔初瑜没有打开的意思,开口:“侧妃可要看看这些?” 无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总能排除一些。 乔初瑜无心看首饰,但齐祀都开口了,还是要走个过场。 打开盒子,乔初瑜一愣。 ——好丑。 乔初瑜又是诧异又是震惊,那八大箱的首饰看起来都不错,齐祀是怎么从里面找出这么丑的。 说的好听是金灿灿一片,勉强也能入眼,说的不好听就是谢家祖母那般年岁的人都不会用。 “侧妃……觉得如何?” 乔初瑜抬眸:“殿下这些选了多久?” 齐祀捏不准乔初瑜这话的意思,最后把时间折中:“两个时辰。” 乔初瑜眉心一皱:“这些殿下选了两个时辰?” 语气中是掩饰不住的嫌弃和怀疑。 齐祀:“……” 其实他选了一天。 齐祀伸手要把盒子拿回,乔初瑜按住他。 “殿下要做什么?” “你不喜欢,孤拿回去重新选。” 态度良好,乔初瑜不瞒的情绪消了消,和他确认:“这些是殿下用心选的吗?” 齐祀有点不想承认。 乔初瑜明白了,握住齐祀的手腕,把盒子拿出来。 “既是殿下选的,阿瑜就收下了,只是以后若还是这么……” 乔初瑜把脱口而出的‘丑’字咽下。 委婉的继续道:“若还是这般,阿瑜不收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丑的首饰。 若不是这是齐祀选的,她定然是不会收的。 乔初瑜看看这晃眼的金色,实在想不通齐祀一个太子,不说对这些有多精通,但也耳濡目染的懂些,怎会这样的没眼光。 齐祀不知乔初瑜心中所想,但很清楚自己选的不合乔初瑜心意。 “孤下次再多花时间。” 乔初瑜满意的弯了眼,松手收回。 白皙娇嫩的指尖划过齐祀的手心,齐祀眼神暗了暗。 “昨日,孤已经和齐扶说了,这桩婚事,不会成。” 乔初瑜笑意一滞,殿下这动作也太快了些。 可现在事情有变,阿月不仅愿意嫁,还是一门心思全部挂在了顺郡王身上。 若是真的嫁不成,阿月定然会伤心。 可真嫁了,万一顺郡王一直不喜欢阿月,耽误的是阿月的一辈子。 乔初瑜托腮,纠结的直皱眉。 齐祀打定主意要冷静一段时间,把该说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4节 的都说完了后,就准备回前院。 正准备开口时,珍珠进来:“殿下,娘娘,晚膳已经备好了。” 乔初瑜望向齐祀,无比自然的道:“殿下今晚可要多吃点。” “今日的膳食可都是阿瑜特意让人准备的。” 齐祀从善如流换了一句话:“好,孤会多用些的。” 乔初瑜心虚的笑笑,不敢看他。 * 齐祀看着满桌的大荤,第一次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羊肾羹、鹿尾烧、牛鞭汤、枸杞炖羊肉都是大补之物。 就连仅剩下的两个小菜都被摆放在另一边。 齐祀开始回忆乔初瑜说的话。 都是特意让人准备的,这人,是谁? 乔初瑜看着齐祀的木箸垂在半空中,先盛了一碗汤喝了起来。 不着痕迹的为自己辩解:“今日突然有了胃口,就让小厨房多准备了些,殿下也有口福了。” 齐祀挑眉,信了乔初瑜的话,夹了一块羊肉,不忘叮嘱:“虽是有胃口,也不可多食,大补伤胃。” 乔初瑜忙不迭的点头:“阿瑜知道了,那殿下多吃点,不然就浪费了。” 齐祀听这话,又看了看满桌子的菜,最后望向乔初瑜。 总感觉有蹊跷。 半个时辰后,齐祀喝下了两碗羊肾羹,半盘鹿尾烧和大半的牛鞭汤。 确定了这满桌子菜都是为他准备的。 乔初瑜终于发觉今日的太子比前几日都要冷淡些。 因为心虚,乔初瑜也不敢问,心有戚戚,是但做都做了,不做全乎了,下一次还得再来一遍。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又给齐祀盛了一碗汤。 齐祀感受着小腹的涨热,拒绝:“侧妃,孤饱了。” 乔初瑜尴尬转头,吩咐下人撤膳。 两人净手后往里面走,再落座:“殿下今晚可留下?” 屋内静了几瞬。 黑眸中冷淡疏离,没有半分的柔情。 乔初瑜怔住,放在榻上的手紧了紧。 齐祀看着乔初瑜脸上漏出的紧张,无奈的叹口气。 心底已然清楚乔初瑜想做什么了。 乔初瑜的心被齐祀的叹气吊的不上不下,一不做二不休坐到齐祀身边,拉着他的胳膊:“阿瑜想让殿下留下,殿下就顺了阿瑜的意吧。” “好不好?” 乔初瑜拿出惯用的伎俩。 这次,有些忐忑的看向齐祀。 半晌后,齐祀启唇:“好。” 乔初瑜生怕他跑了似的:“那殿下快去洗漱,阿瑜也去洗漱。” 说着,就提着裙摆跑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齐祀再进内室的时候,惊的愣在了原地。 入目之色,全部被换成了嫣红。 一如大婚那晚。 面前的人一袭火红的纱衣拢着的身段,薄如蝉翼的料子透着肌肤的雪白,似云似雪,纱衣的领口微敞,露出一截如玉的锁骨,烛火映照,泛着珍珠的光泽。 齐祀呼吸一窒,短短看了一瞬,就移开目光。 乔初瑜努力保持镇定的解释:“殿下,阿瑜喜欢嫣红,就让侍女换成这样了,殿下觉得如何?” 作者有话说: ---------------------- 你们猜猜74把不把持的住[坏笑][坏笑][坏笑] 插一句题外话,小宝们,你们是想明天万更,还是上夹子万更[抱抱] 第23章 亲热 听着这敷衍的理由,齐祀无语的扯了扯嘴角。 他是不是在她面前太好糊弄了些,以至于找理由都这么不走心。 乔初瑜被他笑的心里发毛,不敢抬眼看他。 “侧妃喜欢就好。” 乔初瑜脸色忽变,气呼呼的抬眼:“阿瑜不是和殿下说了,以后私下里叫阿瑜吗?” 称呼是齐祀故意改回来的,但现在的情形,若是还说侧妃,眼前的人怕是会不高兴好一阵。 齐祀低头,轻声:“孤记岔了,阿瑜原谅一次孤。” 乔初瑜也没抓着不放:“殿下下次记得就好。” 红账垂落,二人躺在床上都有些局促。 一个在想着下面的动作,一个小腹燥热的发烫。 乔初瑜一咬唇,撑着手使力。 一个吻不那么准确的落在齐祀的唇边。 柔软的触感落下,带着点湿意,齐祀愣住,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人。 他没想到乔初瑜会大胆成这样。 乔初瑜眼尾一挑,潋滟的眸光缠住了齐祀的视线。 袖摆拂过齐祀的手背,进而搂住齐祀的脖子,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殿下,你和阿瑜还没圆房。” 丝丝缕缕的幽香钻入鼻息,齐祀喉结微微滚动。 齐祀注意到,乔初瑜又换香了。 久久的没有等到回答,乔初瑜不耐的哼了两声表达不满。 齐祀顿时回神,微微后仰,拉开距离,看着面前娇媚女子,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棘手。 齐祀松开不知何时捏紧的拳头,掀开被子,起身穿鞋。 乔初瑜懵了。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齐祀拿上衣服套在外面,往外走出去。 乔初瑜僵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珍珠和珊瑚走进。 珍珠慌张的问:“娘娘,这是怎么了,太子殿下怎么走了” 乔初瑜呆滞摇头,她也不知道。 现在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阿月说的可能是真的。 殿下他真的不举。 乔初瑜倏然白了脸。 珍珠和珊瑚面面相觑。 乔初瑜艰难闭眼,这是殿下的私事,不能告诉珍珠和珊瑚。 随口扯了个理由:“殿下忽然想起还有个政务还未完成,赶回前院去处理政务了。” “你们退下吧,我睡了。” 说着,就缩回被褥中。 珍珠想说的话也尽数被堵在了嗓间,和珊瑚一起往屋外走。 听着没了脚步声,乔初瑜扒拉下被褥,把脸露出来,重重的吸了口气。 心中满是后悔。 早知道她就应该做的周全些,不那么心急。 现在好了,戳到了殿下的伤心事。 乔初瑜设身处地的想想,若是一个人说她长的丑,然后她又是真丑。 那她……好像也没那么生气。 因为她不是真丑。 什么跟什么呀乔初瑜,你到底在想什么。 你莽撞做错的事,你非但不能同情殿下,现在还在这乱七八糟的想什么。 千百道思绪闪过,乔初瑜的心里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 一连叹了三口气,红帐突然被撩开。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5节 还没等乔初瑜反应过来,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覆了上来。 唇齿相撞,乔初瑜吃痛的哼了一声。 齐祀扣住她的后颈,顺势进入,唇舌攻城略地。 不知亲了多久,乔初瑜的呼吸彻底乱了,每当感觉濒临脱力的时候,齐祀就会翻个面,让她有片刻的时间换气。 乔初瑜艰难的伸出指尖揪住他的衣襟,反被齐祀反手按住腕骨,指腹摩挲着跳动的脉搏。 “别动。” 终于能呼吸了。 乔初瑜紧促的喘息。 齐祀眸子陡然变暗,勾住乔初瑜束发的发丝,轻轻一扯—— 青丝泄落,如瀑散在齐祀的手心。 齐祀把玩着青丝,忽然想起什么,神色认真的道:“孤没碰过别人。” 乔初瑜点头,示意她知道。 若是他碰过别人,她心里定然是介意的,也不会这么主动。 更不会喜欢他。 话落,齐祀再次欺近,乔初瑜惊呼一声。 齐祀含住她的耳垂,舌尖卷走剩下的战栗。 清晰的感受到下面异样的反应,乔初瑜在情迷意乱间,脑子一昏,道:“殿下,你不是不举?” 齐祀的脸瞬间黑 透。 原还以为她只是想圆房,借着那些菜暗示他,到不知她这小脑袋竟以为他不举? “阿瑜今天准备那么多壮.阳之物,是因为觉得孤……不举?” 低沉的嗓音着重吐出最后两个字。 乔初瑜不禁缩了缩,眼神躲闪。 她又理解错了。 齐祀好像大度的放过了她,耳畔呢喃:“阿瑜想和孤圆房?” 声音像是浸了月光的绸缎,清冽中几分懒散。 乔初瑜羞赧的点了头。 齐祀带着喘息:“帮孤脱衣服。” 乔初瑜心跳如擂鼓,有些好奇有些跃跃欲试的,慢吞吞的伸手碰上衣带。 烛火熄了大半,只剩床榻两侧蜡烛深深浅浅的照着。 虚虚实实的,看的不真切。 乔初瑜的动作格外的慢。 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乔初瑜还没解下一件衣服,面前的人失了耐心:“阿瑜,你可真是派来折磨人的。” 话音未落,齐祀吻上她的脖颈,乔初瑜被迫抬起头迎合他的动作。 倏然间的动作稍重,惹的乔初瑜不自觉从齿间溢出一声嘤咛。 不料齐祀势头更猛,一边亲着她,一边解开了她的衣裳。 滚烫的手覆上腰间,摩挲着向上,乔初瑜敏感一抖。 齐祀抬头垂眼凝视她,指尖在腰间徘徊,时而重,时而轻。 “害怕了?” 声音低哑,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又掺了三分甜蜜的诱惑。 乔初瑜从未见过齐祀这样的一面,几乎是被迷惑了似的回道:“不害怕。”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 起身下了床,慢条斯理的解衣带。 乔初瑜有些好奇的望过去,正好对上那双满是戏谑的眸子,像是被烫烧了一般的移开目光。 落在枕边的白瓷小瓶子上。 好像是殿下回来时拿来的。 乔初瑜伸手去拿:“这是什么?” 齐祀似笑非笑的吐出三个字:“桃花露。” 乔初瑜没听说过,但看殿下这表情感觉不太对,弱弱的把东西放下。 “殿下出去就是为了拿这个?” “你以为孤是不举,然后跑了?” 乔初瑜:“……” 能不能不要提这事了。 衣衫尽落,被褥被掀开,木质香袭来,手腕再次被扼住,乔初瑜感觉自己像待宰的羔羊。 而且还是一只眼神不知往哪放的羔羊。 齐祀被她四处闪躲的眼神逗笑:“想知道桃花露是什么吗?” 乔初瑜摇头,听起来像是什么琼浆玉液。 “是不会让你疼的东西。” 乔初瑜还是云里雾里。 唇又复落下来,乔初瑜面红心跳,脑中泛起一阵混沌,飘飘欲仙。 齐祀松开她的唇。 乔初瑜一边大口呼吸一边问:“殿下,你有小名吗?” “没有。” …… “殿下,陛下急召——” 齐祀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乔初瑜本就有些害怕,现在天降机会不用圆房,顾不上齐祀的脸色,带着窃喜复述一遍:“殿下,陛下急召。” 生怕齐祀没听到。 齐祀自然是听见了,还被吓了一跳。 看着乔初瑜强压下的嘴角,慢慢抽出,伸手往她脸上一捏:“没良心,是谁招孤的?” 乔初瑜只当听不见。 齐祀无奈的叹口气,抓起乔初瑜的手。 乔初瑜顿时惊慌失措:“殿下要做什么?” …… 乔初瑜一转头,愣在了原地。 齐祀拿着帕子帮乔初瑜擦了手,见她还在发呆,笑着揉了揉她的头。 “沐浴后就快睡,不用等孤。” 话落,齐祀拉上红帐,换上干净的衣裳,往外走去。 乔初瑜还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脑中回想着刚刚的画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简直令人抓狂。 殿下爱干净,她就不爱干净吗? 什么东西就往她手上放? 脏了脏了,全都脏了! 还有,谁要等他? 东侧院以后再也都不欢迎他! 又有脚步声传来,是珍珠和珊瑚。 珊瑚看着满地的衣物,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娘娘,水已经备下了,娘娘现在可要沐浴?” 乔初瑜感觉自己以后都不能直视这只手了。 苦着脸,绝望闭眼吩咐:“现在立刻去把院子门关上,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允许打开。” “床上的被褥全部都换了扔掉。” 乔初瑜目光落在小瓶子上,快速拿起递给珊瑚:“还有这个,也扔掉。” 乔初瑜用着被香料浸过的水整整洗了十遍,尤感觉还有一股味道。 回内室时,看见没收起来的盒子,顿时怒从心来,塞到珊瑚手里:“明日一早,把这个送去前院。” 这么丑的首饰,她才不要收。 珍珠珊瑚只当娘娘在和殿下闹脾气。 刚刚沐浴时,娘娘的脖子、腰间甚至是大腿根,红了一片。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6节 若不是陛下急召,这会殿下和娘娘怕是圆房了。 闹脾气,也只是增加殿下和娘娘之间的感情罢了。 珊瑚笑着应是。 乔初瑜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上了床,一点睡意都没有,就是被褥全换了,她仍然感觉有一股似有似无的味道。 乔初瑜一闭眼就是齐祀拿着自己的手在…… 乔初瑜崩溃捂住脸,意识到什么又猛然拿开。 立刻翻身下床,没叫侍女,往净室走去。 她要洗脸。 她好崩溃。 -- 听政殿。 齐祀从温柔乡里面被叫起来处理政务,自然没有好脸色。 其他几位大臣一开始审时度势的也不敢惹他。 直到看见齐祀脖子上隐隐露出的红痕,一个接一个的露出了然之色。 庆云帝坐在上首,看的比其他人更清楚。 半个时辰后,事情有了定论,大臣请辞,齐祀也赶着回去。 庆云帝犹豫几息,还是开口让齐祀留下。 齐祀以为又有政务,等人都走了,略显急切的问:“父皇有什么事可直言。” 庆云帝:“最近侧妃的身子如何啊?” 齐祀抬眸,直言不讳:“父皇对侧妃太关心了。” 关心到越了界。 庆云帝顿时吹胡子瞪眼睛:“朕的意思是,侧妃身子不好,你也要克制些。” “张来福,拿块铜镜给太子瞧瞧,他的脖子上的都是什么东西?” 齐祀:“……” 不用看了,他知道了。 乔初瑜留着指甲要染蔻丹,刚刚抱着他时在脖子间划了几下。 齐祀没放在心上,却不想印子不小,衣裳也没盖住。 刚刚其他大臣奇怪的眼神也有了解释。 齐祀难得有些许的尴尬,不等张来福拿铜镜过来,就行礼:“儿臣告退。” 庆云帝看着齐祀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 总算是有鲜活些了。 想到这改变的源头,庆云帝不免开始担心:“让曹太医盯紧了侧妃的身子,若有不适,立刻来报,若他拿不准,就让院判一起前去。” 侧妃的身子不能有任何问题。 他人也老了,只想享福,还等着当太上皇呢。 庆云帝脑中一闪而过齐祀疯魔的样子,后怕的捂了捂胸口。 太子必须好好的。 他只有这么一个嫡子了。 旁边的张来福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怎么就对侧妃的如此看重。 太医院院判魏太医乃是国手,是陛下的心腹,多年来只给陛下一人诊治。 就连太子和皇后也没能让这魏太医看过一次,这侧妃,陛下倒是说派就派了。 张来福从小就跟在庆云帝身边,少有的猜不透庆云帝的心思。 那边,齐祀赶回东宫,钱来十分有默契的掌着灯,一路往东侧院走去。 到了东侧院,却傻眼了。 院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了。 齐祀不以为然,让钱来去敲门。 却无一人回应。 钱来胆战心惊的回头,得出一个事实。 ——殿下被侧妃关在了门外。 东宫每个院子晚上都会有下人轮番守着院门,就算是关了,也能叫人打开。 他叫了几遍都无人理睬,定是压根就没人守着。 现在东宫上下谁不知道殿下对侧妃好,就连太子妃也对侧妃不错,下人只有殷勤的份,可不敢偷奸耍滑。 看着情况,只有侧妃下的令无疑了。 钱来能想的明白的事,齐祀自然也清楚,脸上的笑意浅了些。 在东侧院门前硬生生站了一刻钟也没想明白他哪里得罪了她,走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最后,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只好转身:“回前院。” 钱来跟在身后偷笑,殿下也有今天,往日只能见到殿下给旁人脸色看,可从没有殿下吃瘪的时候。 若不是现在在殿下眼皮子底下,他定要好好的笑一场。 到了前院,就是齐祀已是疲惫不堪,可仍是没有半点睡意。 老毛病了,齐祀按按眉心,吩咐钱来去煮一碗安神汤。 心里不由的又想起东侧院的娇娇人。 好似和她在一起时睡的就轻松些。 今日他本没想碰她,只当最后一晚,也安安她的心,然后就好好冷静冷静,不再去东侧院。 不想,高估了自己。 现在这般,完全失了掌控。 钟肃说的话,他认,他是不敢承认 他也知道他动了心思。 但他自己也不能确定这份喜欢到了何种地步。 情爱一事,虚无缥缈,喜欢时可捧在手心里如珠似宝的宠着。 不喜欢时也可以弃如敝履。 男子抽身快,可女子不同。 细腻,敏感,若是他有一日没了这份喜欢,也没了耐心再继续哄人,或是更严重,像当年庆云帝干出来的事一样。 毫无顾忌的宠幸别人。 母后当年的伤心欲绝,就是阿瑜要经受的。 齐祀突然生出了后怕。 他身上留着庆云帝的血,肮脏的血。 他害怕自己给了承诺,又毁去承诺。 最后他成为他最讨厌的人,而阿瑜也被困在了这高高的围墙之中。 这不是他希望的。 齐祀蓦然起身,套起衣裳,往东侧院走去。 他想去问问她。 -- 东侧院中,乔初瑜折腾了一番,身子到底是虚弱,再也坚持的不住的睡了过去。 忽然,她开始做梦,表哥养了一只大黄狗,叫旺财,长的还挺可爱的。 她刚想上前看看,旺财就失了控的扑过来。 乔初瑜下意识就要往反方向抛,但旺财跑的极快,乔初瑜没走两步就被追上了。 被扑倒了。 旺财热情的舔着她,口水糊了乔初瑜一脸。 乔初瑜又惊又怒又嫌弃的挣扎,其他人也来帮忙拉开。 终于分开了她们,乔初瑜还是气不过,见有人按着旺财,大的担子狠狠地往狗脑袋上打了一巴掌。 “啪——” 齐祀被打懵了。 旺财傻傻的望着她,乔初瑜得意洋洋,顾不得脸上湿漉漉的又往旺财脑袋上打了一巴掌,只是这次,收了力道,不重。 “啪——” 齐祀没还反应过来,又挨了一巴掌。 齐祀眯起眼,怀疑怀中的人是不是醒了。 下一瞬,就听见怀里的人嚣张的嘀咕:“旺财,叫你舔本小姐!” “长记性了吧?” 齐祀:“……”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7节 他没记错的话,钟肃养的那只狗,就叫旺财。 * 翌日,乔初瑜准时被珍珠珊瑚从睡梦中叫醒。 乔初瑜脑中还不清醒,记挂着谢淑月的事,迷迷糊糊的写了一封信,一路睡眼忪惺到了正院,却发现今日太子妃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有好奇,有欲言欲止,还有些……赞赏和敬佩? 乔初瑜怀疑自己看错了。 凌婉书年岁也不大,沉稳归沉稳,该有的好奇可一点也没少。 何况,那是太子,脸上带着巴掌印,谁看了不好奇? 凌婉书清咳一声,终于问出了口:“昨日殿下可是惹了妹妹不高兴?” 乔初瑜一惊,太子妃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由的又看起了自己的手,嫌弃的撇撇嘴。 凌婉书把乔初瑜的动作看在眼里,坐实心中的想法。 也只有殿下的心上人,打了人,能全须全尾的坐在这。 凌婉书不着调的想,说不定殿下自己还要哄人。 毕竟,打人自己手也疼啊。 话本子上都是这样写的。 凌婉书看着乔初瑜的眼神愈发的揶揄。 乔初瑜只当太子妃知道那事,脸顿时比胭脂都红。 心里慌张的想,太子妃是如何知道的? 难不成是自己的闹得动静太大了,才传到太子妃的耳朵里? 乔初瑜莫名有些心虚,毕竟她昨晚用了好些水。 东侧院来不及烧,是从外面搬进来的。 太子妃管着后院,应是知道了。 凌婉书屏退下人,走至乔初瑜身边,一副要说贴己话的样子。 乔初瑜以为她要说那事,恨不得挖个地洞给自己埋了。 太丢人了。 下一瞬,太子妃温柔嗓音传来:“妹妹,这里是一箱账本,今日就在姐姐这看一天。” 乔初瑜表情僵住,看着自己一来就放在桌上的盒子,疑惑:“学账本?” “殿下今早特意过来,嘱咐了姐姐,这几日,就在我这学管家。” 乔初瑜连忙推辞:“可是妹妹只是侧妃,管家不是姐姐的事吗?” 她学了有什么用。 凌婉书亲昵的笑着点点她的脑袋:“妹妹怕不是忘了,殿下喜欢的是妹妹,这太子妃的位置,早晚是妹妹的,这后院,妹妹早晚要管的。” 乔初瑜笑不出来了。 从小到大,她最讨厌的就是读书写字的事。 要说什么比这些还令她厌恶,就是这管家的事。 光一个账本,就可以要了她的命。 这还不如和她说那档子事呢。 乔初瑜苦着脸为自己争取:“可是姐姐,阿瑜不想管家,也不想当太子妃。” “我一看账本就头疼恼疼肚子疼,姐姐,要不,就算了吧?” 乔初瑜晃着凌婉书的手,像糊弄钟夫人一样糊弄凌婉书。 凌婉书想起今早太子说的话,不免觉得好笑。 “要是她说身子不舒服,就请曹太医来。” 太子倒是把侧妃摸得透彻。 凌婉书笑着道:“哪里不舒服,姐姐让曹太医随时待命。” 凌婉书说到做到,曹太医没一会就到了正院,就坐在她们旁边待命。 乔初瑜没话说了,硬着头皮和凌婉书学。 中间想起要送给谢淑月的信,找着空闲说了,凌婉书直接派人给去了谢府,接着,又开始教。 这一上午,乔初瑜过的苦不堪言。 偏偏她叫累,旁边的曹太医就紧张上前给她把脉。 弄的她也不好意思叫累。 日落西山,乔初瑜回到东侧院时已经累的可以直接睡着。 身体不累,但脑子和浆糊一样乱糟糟的。 * 齐祀到东侧院,没得乔初瑜一个好脸色。 齐祀只消一眼就知道她在气什么。 今日也没耐着性子去哄,旁若无人的命人上晚膳。 果然,下一瞬,乔初瑜给了他一个正眼:“殿下身边的下人不够使唤,来使唤妾身的侍女?” 看了一眼,乔初瑜愣住,惊讶的盯着齐祀脸上的巴掌印。 太子今日被人打了? 被谁打了? 莫不是陛下? 普天之下,也只有陛下敢打太子了。 乔初瑜皱眉,太子都及冠了,就是做错了事,也不能动手啊。 动手也不能打脸啊。 这顶在脸上多丢人啊。 瞧着脸上好像还是两个,只是左边的印子要浅一些,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有那么生气吗,还打两巴掌。 一点都没有做父皇的包容。 乔初瑜愤愤的想。 齐祀没管乔初瑜的阴阳怪气,反问:“ 阿瑜,看着这巴掌印可觉得熟悉?” 太子也受了委屈,乔初瑜勉为其难的好好说话:“阿瑜自然是不熟悉的。” “阿瑜乖巧,父亲姑母没动过阿瑜一个手指头。” 说着,还伸出一根手指。 齐祀倏然笑了,难为她想这么多。 “以为是陛下打的?” 乔初瑜再次惊讶:“不是陛下打的吗?” 还有其他人敢打太子巴掌。 齐祀似笑非笑:“阿瑜不妨猜猜,是谁打的。” 乔初瑜可没那个功夫,她现在头正疼着呢。 这样一分析下来,累的还是自己。 乔初瑜没骨头似的靠在软榻上,没说话就代表了她的意思。 齐祀诱哄她:“真的不猜?很好猜的。” 乔初瑜心疼一闪而过,没了兴趣,连开口都要做一番心里建设。 见她这样子,齐祀皱眉:“真在正院累着了?” 提起这个乔初瑜就来火:“好好的,殿下做什么要阿瑜学管家,阿瑜只想好好的当个侧妃,在一方小院里享乐就好。” 从前还觉得侧妃是妾,现在看,简直不要太好,府中一应事务不需要她操心,只要享福就好。 若是做太子妃,她都不敢想有多累。 还有空指责他,齐祀收了收担心,认真道:“阿瑜不想当太子妃吗?” 昨晚他过来,就是想问她这个。 乔初瑜被他问的心尖一跳,这和问她要不要受苦有什么区别。 乔初瑜感觉自己下一瞬就要被成箱的账本给淹没。 顿时,骨头也长回来了,乔初瑜下了榻,上了齐祀的榻,不计前嫌的抱着齐祀的胳膊:“阿瑜知道殿下是为阿瑜考虑,但阿瑜真的不想做太子妃。” “殿下,你也知道阿瑜身子骨差,不能伤神,若是每天都要看账本,处理这个那个,阿瑜身子定会更差的。” 见齐祀没有任何松动,乔初瑜只好往严重了说:“殿下也希望阿瑜多陪殿下几年吧?” 果然,齐祀眉心一皱:“胡说什么呢?” 乔初瑜的话却是实实在在进了齐祀的心里。 昨晚,他决意好好待她,一通思量后,今早就去了正院,让太子妃教她管家之事。 他想让她做太子妃,想让她做他的妻,但太心急了些。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8节 在来东侧院前,齐祀去了一趟正院。 太子妃说乔初瑜极有天赋,一点就通,但底子差了些,恐要费些功夫。 少不得要耗费精力。 齐祀沉思片刻,太子妃阿瑜要做,他想个法子,让她不管后院的事。 这个念头一出来,又被齐祀否定了。 不管家,没实权,在齐祀的认知里,这太子妃还不如不当。 齐祀目光移到乔初瑜身上,乔初瑜连忙装可怜。 齐祀再问一遍:“你真不想学管家?” 见齐祀松口,乔初瑜忙不迭的点头。 罢了,她开心就好,那就先找人替她管着,等她想管了,再找人教她也不迟。 左右有他在,能护得住她,让她随心所欲的也没什么不好。 齐祀想通了,效率十分高,当即就吩咐:“钱来,传话给太子妃,说明日不用教侧妃了。” 乔初瑜也不嫌人脏了,高兴的往齐祀身上一扑:“阿瑜谢殿下。” 齐祀接了个满怀,瞧着她这献媚劲,冷不丁的伸手往乔初瑜的臀部上拍了一巴掌。 没收力道。 乔初瑜在他怀里僵住,下一瞬错愕的把人推开,脸色爆红。 齐祀施施然开口:“旺财。” 乔初瑜指责的瞬间话堵在口中,看着齐祀意味深长的眼神,脑中逐渐清明。 意识到什么之后,乔初瑜心虚的一抖,往齐祀脸上瞅。 一深一浅,她打‘旺财’也是一重一轻。 还有今早,太子妃那奇怪的表情,不是因为那事,而是因为殿下脸上的巴掌。 且太子妃还猜到了是自己打的。 齐祀:“想起来了?” 乔初瑜尴尬一笑:“殿下昨夜何时来的?” “你睡着的时候。” 乔初瑜:“……” 这说了和没说一样。 “那殿下怎么进来的?” 她记得吩咐了人把院没门关上,还让所有人都去休息了啊。 应当没有人给他开门。 问的时候,乔初瑜心虚更重了些。 齐祀眸光幽幽:“翻墙进来的,这个答案,阿瑜可满意?” 乔初瑜讪笑:“满意满意。” 再瞧着那巴掌印,想象了一下齐祀顶着这张脸去上朝的样子,不免生出些愧疚。 “殿下,阿瑜知错了。” 想了想,又觉得这道歉太草率了,为自己辩解:“可昨日,阿瑜在睡梦中,也不知道打的人是殿下。” 齐祀点点头,一副了然之色:“以为自己打的是狗,是吧?” 乔初瑜一噎,难得理亏的不知道怎么接。 两人干瞪眼的看着,齐祀也不着急,温水慢煮,才能让他这两个巴掌挨得值些。 半晌后,乔初瑜率先败下阵来,弱弱道:“那殿下打算怎么办?” 齐祀很干脆:“自己想。” 终究是自己做错了事,乔初瑜好好的想了想。 在齐祀期待的目光下,乔初瑜眼一闭,道:“刚刚殿下已经打过阿瑜了,还剩一巴掌,要不殿下再打一巴掌,这样就扯平了。” 齐祀无语:“算了,先欠着。” 乔初瑜想说什么,但一看那清晰明了的巴掌印,又收了回去。 “昨日为何把孤锁在门外?” 乔初瑜看看他,又看看别的地方,总不能说她嫌他脏吧。 委婉道:“阿瑜昨日累了,只想睡觉,殿下不是也说让阿瑜早点睡吗?” 原来是怕他回来碰她,齐祀勉强可以接受。 “那殿下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让阿瑜做太子妃?” 齐祀瞅她,那眼神好像再说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终于把事情引到了正道上,齐祀也正经了些:“阿瑜,你喜欢孤吗?” 乔初瑜被这直愣的话问的脑中一懵。 太直白了,哪有人这样说话的。 况且,他自己都知道答案,还没非要来问她一下。 乔初瑜扭捏的着就要下榻,齐祀眼疾手快的一把揽到怀里。 亲声哄着:“阿瑜告诉孤好不好,孤想听你亲口说。” 不知道是不是乔初瑜的错觉,她总感觉现在的太子好温柔。 比平常还要温柔。 乔初瑜闻着幽幽的香味,心好像安定下来,鬼迷心窍的凑近,无比认真的道:“殿下,阿瑜心悦你。” 扑通扑通—— 齐祀清楚的听到了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和大婚夜见到她时的心跳一模一样。 齐祀回她:“孤也喜欢阿瑜。” 他想过,四日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这喜欢是不是太随便了。 会不会来的快,去的也快。 现在,他想通了。 大婚那天,他就动心了。 也许更早,钟夫人办的赏花宴,他好奇用余光看她的时候,一切就不一样了。 回过神来,面前的娇娇人的眸子蒙上了一层柔柔的雾,眼泪畜在框中,要掉不掉,看的人心疼极了。 齐祀眉峰微蹙:“怎么还哭了?” 乔初瑜突然抱住他,齐祀脖子一凉,是她的眼泪。 乔初瑜有些不好意思,迅速的擦了眼泪:“阿瑜就是有点高兴。” 齐祀回抱她,郑重其事的补了一句:“孤也是。” 在齐祀看不见的地方,乔初瑜笑眯了眼。 直白有直白的好,平常就是能感觉到殿下的心意,但也不及这样直白的说上一遍。 乔初瑜激动的抱着齐祀不撒手,但这个姿势有点累人,愉悦的想在齐祀怀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动来动去,乔初瑜心安理得的摆弄着齐祀的身体。 可惜这榻终归还是有些小,两个人坐在一起还是有点挤。 正当乔初瑜找到一个完美不会累到她的姿势的时候,齐祀突然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拎起来,最后稳稳当当的坐在齐祀的腿上。 乔初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环 住齐祀的脖子,娇嗔道:“殿下的腿太硬了,阿瑜不想这样坐。” 说着,想摆脱齐祀的桎梏。 齐祀眸光一暗,哑声道:“阿瑜若是再动下去,晚膳就不用吃了。” 乔初瑜一喜,今日午膳,她在正院被凌姐姐盯着用了许多,正好不想用晚膳。 丝毫没有察觉齐祀异样的嫣然一笑:“那阿瑜就不用了。” 齐祀意外:“你确定?” 乔初瑜不明所以的点头,有些意外他怎么这么好说话。 之前她若是不吃,就算最后也没吃多少,但总要做个样子,喝点汤什么的。 齐祀见她没懂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提醒,吻了上去。 乔初瑜被亲的晕头转向,突然想起来昨日她打旺财是因为旺财一直在舔她。 现在看是齐祀在亲她,所以这不能怪她,乔初瑜想说什么,齐祀眉心一皱,没给她机会,尽数噎在了唇齿之间。 乔初瑜逐渐软了身子,再没有想起来旺财的事。 直到感觉坐的地方有些不对劲。 乔初瑜瞬间明白了他想干什么,一刹那,昨晚的记忆又涌上心头。 想着那白色液体,乔初瑜就是知道那是什么也难以接受,一想到那东西要到自己的身体里去,顿时面如死灰,挣扎起来。 齐祀抱起她,往里面走去。 乔初瑜极力劝说:“殿下,现在还是白日。” 齐祀抱着人转了个道,到雕窗旁边,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39节 乔初瑜没法子了,只好找别的理由:“殿下,阿瑜想用晚膳了。” 齐祀不听,转头三步并两步走到床边,掌握着力度把人扔在床上。 乔初瑜一边钻空子想下床,一边和他打着商量:“殿下,阿瑜好饿,阿瑜不能不用晚膳,身体吃不消的。” 齐祀一只手拦人,一只手解衣带,得空不忘接她的话:“放心,饿不着你,等做完,孤亲自喂你吃。” 乔初瑜简直要哭出来了,她之前有多想圆房,现在就有多抗拒。 眼见齐祀的衣裳就快脱完,乔初瑜心头一凉。 他脱完,就要来脱她的了。 乔初瑜连忙上前捣乱。 齐祀要解上面的,她就扣下面的。 这衣服,决不能脱下来。 齐祀被气笑了,把腰间的腰封接下来,反手帮乔初瑜的手绑在一起,打了个死结。 乔初瑜瞪圆了眼睛:“殿下,你不能这样。” 夏天衣裳本就单薄,齐祀身上只剩一件里衣了。 乔初瑜害怕的想下下床,被齐祀一把搂过,乔初瑜下意识的往里面躲去。 “殿下,陛下传召。” 钱来的声音穿过门传来。 第二次了,齐祀的脸黑了个彻底。 乔初瑜如听天籁,动作一顿,也不着急了,像昨晚一样不忘提醒他:“殿下,陛下传召。” 齐祀看着乔初瑜幸灾乐祸的样子,把人来过来,在乔初瑜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的时候,又往乔初瑜的臀部又拍了一下。 乔初瑜捂着被齐祀打过的地方,羞耻感涌上心头。 姑母都没有这样打过她! 齐祀忍着肿.胀把人抱紧怀里,哑声:“给孤留个门。” 甫一话落,齐祀转身离去。 乔初瑜看着齐祀离去的背影撇撇嘴,她才不会给他留门呢。 就是不留门他不是也能翻墙进来吗。 有什么区别。 听政殿。 齐祀是最后一个到的,脸色还不太好。 不太好还是委婉了,从没有见过太子殿下脸色这般差过。 各位大臣不禁在心里猜测是谁惹了太子生气。 好大的本事。 自太子入朝以来,众位大臣在这张脸上见到过不耐烦的神情,要说要让太子动怒,也就年少时初初入朝时被气狠了,也就那么几次。 自从及冠后,太子积威愈发深重,手段凌厉,大多数人就是惹陛下也不敢惹太子的。 是已,都好奇,是哪个不怕死的把太子惹成这样。 ‘不怕死的’庆云帝见人都到了,面色凝重开口:“何大将军来报,江南因水患引发时疫,现在规模较小,但传染性极强。” 时疫一出,个个脸色都凝重起来,顿时也没人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了。 昨日的急报,是何大将军上报了江南的流民百姓,请求朝廷支援物资。 今日就有了时疫。 这流程,无论是为官十几年还是几十年,都知道下一步恐生灾情了。 安稳了几十年的江南,要乱了。 --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今晚还是给齐祀留了门,不过直到她睡下,齐祀也没有回来。 乔初瑜第一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 连续两天都有陛下传召,江南水患未定,乔初瑜不免往那想去。 乔初瑜想起她唯一知道的一次水患。 是在先帝在位时发生的,那次,水患未平,江南几州的刺史偷工减料,导致大坝被上涨的河水淹没,整整三个州百姓流离失所。 后面,突发鼠疫,朝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整个江南几乎成了人间炼狱。 这是表哥和她说的,小时候的乔初瑜听到的时候被吓的做了几天的噩梦。 今日想起来,越发心神不宁。 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 次日,乔初瑜一起来眼皮就跳个不停,心也落不到实处,整个人脸色也不太好。 去请安时,就是上了妆,太子妃也看出她的异样。 以为她身子不舒服,连忙要叫太医。 乔初瑜还未来的及解释,茯苓上前道:“陛下下令,曹太医已经被调回了宫里,昨晚就走了,今日会有其他太医来负责侧妃娘娘的身子。” 乔初瑜和凌婉书都心生疑惑。 曹太医都在东宫待了有段时间了,对乔初瑜的身子也有了些了解,且又是太医院副院判,按理说,没有其他太医比曹太医更好了。 曹太医又是太子求来了,陛下金口玉言,不会轻易拂了自己的面子。 定是发生了旁的事。 ----------------------- 作者有话说:审核求放过,两晚上没睡,再不睡真要死人了 按照你的要求全改了放过我吧 第24章 皇后 凌婉书问:“可知道为何?” 茯苓摇头,御前的人就留了一句会有太医来,就走了。 凌婉书看了看乔初瑜的脸色,还是不放心:“去请府医来。” 乔初瑜见状解释:“妹妹无碍,就是有些心慌,想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姐姐不必担心。” 乔初瑜再三保证,凌婉书才做罢。 请安过后,回到东侧院,乔初瑜就知道了曹太医被调走的原因。 江南发生了时疫,曹太医对疫病多有研究,今日早朝,已经被派去了江南了。 与他同行的还有陛下亲派的赈灾大臣。 ——左相的公子。 没一会儿,陛下派来的新太医到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是太医院院判魏太医。 乔初瑜虽然惊讶,但多报多大的期待,她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左右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从小就看惯了也听惯了各位名医叹着气说难,她早就有心里准备了。 反正也活了这么多年,也不算亏。 乔初瑜面色淡淡的看着魏太医给她诊脉。 搭上脉,魏太医奇怪的直叹气。 起起伏伏,珍珠珊瑚的心也跟着这叹气一上一下。 “奇怪,太奇怪了。”魏太医收了帕子,摸着胡须想不明白。 这侧妃的情况他也有所了解,说是打娘胎里出来就病弱,可奇怪就奇怪在,这脉搏上根本看不出有病的模样,反而还颇有些强劲有力。 可今日曹太医回太医院时,他问了一嘴,曹太医说是脉象羸弱。 曹太医医术就在他之下,就算是这脉象复杂,也不会和他看的有太多差别。 可这侧妃的脉象,他们俩人看的分明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个在西,一个在 东,魏太医实在想不通。 想了想后,魏太医道:“娘娘,您的脉象有些不对,明日老臣再来给您请脉。” 他得趁着曹太医还没出发江南,再回去问上一问。 乔初瑜微微颔首,一句话也没问,好生让珊瑚送他出去了。 珍珠在一旁着急:“娘娘,您怎么也不问一句。” 乔初瑜笑着看她:“问了做什么,要是不好,问了徒添烦恼,不问反而能装聋作哑的轻松些。” 珍珠哑然,不敢再说。 她怕惹娘娘伤心。 乔初瑜今日的心情确实不太好,所以就挥手让珍珠下去了。 她想一个人待会。 还没等珍珠把门关上,珊瑚就领着人进来了。 太子妃和皇后身边的张嬷嬷。 她在大婚前见过。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0节 乔初瑜欠身给太子妃行礼。 张嬷嬷也按规矩行礼,传话:“侧妃娘娘进东宫也有几日了,娘娘一直盼着能见侧妃,太子殿下一直没个准话,娘娘在宫里等着有些着急,就让奴婢来请侧妃。” 皇后传召,乔初瑜自然得去,可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有些奇怪。 太子一直没个准话,又像是母亲的抱怨,又像是谴责。 乔初瑜不动声色的往凌婉书看一了眼,见她点头,乔初瑜笑着应:“娘娘想见妾,是妾的福分。” “劳烦嬷嬷稍等片刻,待我整理衣装后即可出发。” 张嬷嬷和善一笑:“侧妃请。” 乔初瑜进了内室,凌婉书也跟了上来,小声道:“殿下现下还在听政殿议事,我已吩咐了人给钱公公传消息。” “谢姐姐。” 凌婉书一边帮她拿衣裳,一边道:“母后对东宫上下都不错,你去了想必也不会为难。” “唯一一点,娘娘对东宫子嗣有些着急,若是提及子嗣,你好生应下就是,若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也别放心上。” “若是不高兴,回来找姐姐。” 凌婉书说这话的时候,两人都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的乔初瑜拉起她的手:“那姐姐可不许嫌我烦。” 凌婉书粲然一笑:“当然。” “换上这件吧,母后喜欢有精神气的。” 今日乔初瑜脸色太差了,嫣红色提气色。 乔初瑜信任接过,继而推她出去:“姐姐记得以后多笑笑,好看极了。” 凌婉书步子一滞,随后又端庄得体的走了出去。 一刻钟后,乔初瑜跟着张嬷嬷出了东宫,坐上轿撵,一路往皇宫的方向去。 坤仪宫中。 皇后端坐在上首,乔初瑜向她行了大礼。 看到乔初瑜的正脸的时候,皇后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乔氏竟如此的貌美,且瞧着样子也不像病弱的样子。 皇后忽然想到了淑妃。 也是一样体弱,可不是也好好的活了这么多年,给她添了这多年的堵。 皇后压着脾气叫了起。 看到乔初瑜规规矩矩的坐下,皇后眼中的冷漠也没有分毫的消散,反而还有加深的迹象。 装模作样。 张嬷嬷见状,忙偷偷的扯了下皇后的袖子,皇后强忍下心头的不快,问:“本宫听闻你从小身子孱弱,今日陛下派魏太医前去诊治,可有成效?” 乔初瑜微微抬眸,温声答:“回娘娘的话,魏太医并未多言,妾也不知。” 皇后眉心一拧,厉色道:“侧妃自己的身子自己都漠不关心,如何能服侍的好太子?” 皇后骤然发难,乔初瑜虽是不懂这前后逻辑是怎么来的,但宫规森严,也不得不跪下请罪。 “娘娘明鉴,魏太医只言明日再来给妾请脉,旁的妾不是太医,自然不知。” “娘娘口中的不能服侍好殿下,妾不知从何而来,还望娘娘明示。” 皇后脸色彻底冷了下来:“油嘴滑舌,侧妃平日就是这么哄太子的?” “哄的太子连规矩体统都不顾了。” 乔初瑜莫名有些心虚,但又不知皇后再说哪件事,只能沉默。 上首的皇后见她这样子更是心烦,没有这两个巴掌印之前去,皇后对乔初瑜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太子喜欢的人,她都可以包容。 就像太子妃,三年无子,她也没有当面说过她一句不是。 只是劝他们多多努力。 在乔初瑜进东宫之前,她甚至还和太子说要好好待她。 不想,这一好,好过了头。 其他的为她破例,皇后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她只是母后,太子妃都没生气,她也犯不着做这个恶人。 可昨天,看到太子脸上的巴掌印,皇后是真的生气了。 太子还骗她说不是巴掌印,是自己不小心在门上磕了一下。 皇后顾着太子的面子,没说什么,一查,却是查清楚了。 自侧妃进东宫后,太子有点时间就去了侧妃的院子。 能让太子心甘情愿为其遮掩的人,答案不就在眼前。 皇后昨晚知道,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今日太子在听政殿被绊住了脚,皇后就派人去叫了人。 “本宫且问你,太子脸上的巴掌是不是你打的?” 乔初瑜心头一紧,总算是弄清楚皇后生气的原因了,但看着情况,知道这原因,好像也没用了。 乔初瑜乖乖认错:“妾自知犯下大错,任凭娘娘处置。” 皇后见她爽快认了,心头火消下去了些。 旁边的张嬷嬷亲声提醒:“娘娘,侧妃身子弱。” 殿下连被打了巴掌都能为侧妃遮掩,可见正是喜欢侧妃的时候,娘娘就是生气气,小惩大诫就好了。 若是罚狠了,侧妃一个不适,伤的还是娘娘和太子的母子之情。 皇后冷哼一声:“本宫念及侧妃体弱,就不重罚了,今日侧妃就在坤仪宫的偏殿抄上一日的《女德》。” 乔初瑜心口一松,抄书,她熟。 原本要给皇后的佛经已经抄了一大本了,若不是还没有抄完,今日也要带来的。 听政殿外,钱来着急的打转。 太子妃传来消息,皇后娘娘召了侧妃入宫,依着时间,侧妃到坤仪宫已经有半个多时辰了。 半个时辰,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还没有出来,要么是侧妃和皇后娘娘相谈甚欢,要么就是侧妃被皇后娘娘罚了。 昨日皇后才看到了殿下脸上的巴掌印,这相谈甚欢定是不可能了。 侧妃大概是被罚了。 可里面,陛下还有许多大臣都在,他也不好贸然进去。 只能在门前等着,期盼着早点结束。 半个时辰后,大臣陆陆续续出来,钱来在人群中找到自家殿下,连忙上前迎去。 “殿下,侧妃娘娘被皇后娘娘请到坤仪宫去了。” 齐祀步子一顿:“什么时候的事?” 钱来算算时间:“已有一个多时辰了。” 齐祀脸色一沉,立刻转头往坤仪宫的方向走。 坤仪宫偏殿。 乔初瑜抄书抄的昏昏欲睡,时不时闻到一股幽而浅的香味,好像更想睡觉了。 殿门突然被打开,听见脚步声,乔初瑜以为是皇后的人来了,立刻坐端正。 “侧妃——” 乔初瑜抬头,是太子。 乔初瑜刚想迎上去,就看见太子身后是皇后,她飞快的收了笑,她可不想火上浇油。 稳稳的把笔放下,再起身:“妾身给皇后请安,给太子请安。” 齐祀把人扶起,视线在乔初瑜身上打量。 皇后没好气的道:“看见了吧,你的心尖儿好的很。” 乔初瑜朝着齐祀尴尬一笑,示意自己没事。 下一瞬,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皇后看着倒在太子怀里的人,看着太子慌张的叫太医,脸顿时阴沉下来。 淑妃经常用这 招。 -- 乔初瑜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了东宫,在东侧院。 看着熟悉的帐幔,乔初瑜迷糊的转了下眼睛,脑中逐渐想起来,她昏迷之前的事。 不好,她是在坤仪宫晕的,还是在殿下来找她的时候,还倒在了皇后面前。 乔初瑜心尖一颤。 乔初瑜拉开帐幔,守在床边的珍珠激动的喊人:“魏太医,娘娘醒了。” 后又转身,紧张问:“娘娘,你感觉怎么样?” 乔初瑜看着珍珠肿成核桃的眼睛:“你这眼睛是怎么了,哭的?” 珍珠抓着乔初瑜的手,崩溃大哭:“娘娘,珍珠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娘娘了。” 乔初瑜一边安抚珍珠一边问:“怎么了这是?” 珍珠一边哽咽一边道:“娘娘你是不知道,殿下抱着您回来的时候,脸色……白的吓人,太医也说不大好。” 乔初瑜替珍珠擦了眼泪,柔声安慰:“我现在不是好好的醒来了吗?不哭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1节 “殿下呢?” 她还有话要和殿下说。 珍珠:“殿下一直守在娘娘身边,刚刚钱公公和殿下说了什么,殿下才走。” “殿下留了话,一会儿就回来,若是娘娘醒了,就派人去前院。” 话落,魏太医和珊瑚进来。 珊瑚眼睛微红,委屈叫了一声:“娘娘。” 乔初瑜冲她笑笑:“没事了。” 珊瑚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魏太医见到人,也松了口气,行礼后道:“请娘娘伸手,老臣再给娘娘请脉。” 珍珠:“奴婢叫人去请殿下。” 乔初瑜点头,她还迷糊着,有许多问题要问殿下。 ----------------------- 作者有话说:上章节因为被锁然后删除了许多内容有些变动 昨天看过的小宝可以再看一下 在此,特别感谢所有支持《侧妃》的小宝[抱抱][抱抱][抱抱] 第25章 若梅 魏太医今早给乔初瑜请完脉,回太医院逮到曹太医,二人畅聊一番,魏太医的疑惑还是未解,正当疑虑之时,太子的人来请他,说是侧妃出事了。 魏太医急急忙忙感到坤仪宫时,碰上这脉,当即就惊了。 一个多时辰前这脉象还好好的,怎么一个时辰后,这脉象大变,俨然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魏太医一把年纪第一次对自己的医术产生怀疑。 当时,魏太医也顾不得想其他,连忙施针把侧妃的情况稳定下来。 可后面细想,才察觉出不对来。 -- 皇宫,长春宫。 身着素色宫装女子斜靠在软榻,手捂着胸口,脸色煞白,整个人病怏怏的,听她重重咳了两下,问身边刚刚进来的大宫女:“人醒了?” 宫女点头。 淑妃轻嗤:“效果倒是不错。” 她原也没指望着一个侧妃把太子和皇后的关系弄僵,这次,算是意外之喜了。 侧妃在坤仪宫出事,太子丝毫不顾皇后的脸面,带着人就回了东宫。 别说宫内,宫外消息灵通点的都知道了。 太子素来冷静,她之前也设局拿太子妃试探,不仅无功而返,差点还惹了一身腥,想不到这次为了一个侧妃居然慌了神。 大宫女递茶:“之前的谣言想是真的。” 淑妃呷了一口茶,润润嗓子:“真的假的都不重要,只要知道太子有这么个真正在意的人就好了。” 有在意,才会软肋,有软肋,她才有下手的地方。 淑妃看看新染的指甲,漫不经心的问:“坤仪宫还没消停?” 大宫女为淑妃打扇:“还在查,想来也该反应过来了。” 淑妃摩挲着茶杯,闻言勾唇。 皇后长年睡不稳,好用安神香,坤仪宫无论是正殿还是偏殿,都会点着香,为的就是金尊玉贵的皇后晚上能睡的好些。 满宫都知道此事。 可这次,侧妃出事,就出在这安神香上,皇后查出来的有嘴都说不清。 大宫女:“皇后也是自食恶果,怨不得旁人。” 淑妃眼神闪了闪,她身子不好,刚进宫时在皇后宫中晕了好几次,太医一来,就是旧疾复发。 第一次,她忍了。 后面几次,身子越来越坏,她忍不住了,求着陛下查了一通,可却什么也没查出来。 她以为是皇后对她下的手,皇后也觉她在挑衅。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皇后宫中所燃的安神香里面有一个药物,名叫‘若梅’。 体弱的人一碰,轻则旧疾复发,重则要了性命。 东宫的那位侧妃身子不好是出了名的,自从皇后查到了那巴掌印是这侧妃打的,依着皇后那脾气,定然要宣入宫。 皇后心疼儿子,沉不住气,想的一多,头疾就复发,疼的睡不着觉,只能加重了安神香的分量。 今日,侧妃一去,可不是遭殃了。 落在旁人眼中是个意外。 但落在太子眼中,可不一定了。 毕竟,这香中有‘若梅’,皇后可是知道,只是因为她的缘故,宁愿装弄作哑,也不愿相信,久而久之,她去坤仪宫请安时又没复发,皇后自然记不得了。 可太医院的那群人精记得,自当会一字不落的告诉太子。 太子如何想,就是他们母子之间的事了。 左右,那侧妃受了罪,这份怜惜只多不少,以后用起来,效果只会更好。 淑妃满意吩咐:“勇毅侯疼女儿,侧妃受了罪,没道理父亲不知道。” 大宫女会意:“沉香明白,必定让侯爷全须全尾的知道。” -- 东宫,前院。 钱来传的话,是皇后来了,且查出来了侧妃为何旧疾复发。 齐祀听到前面,眼神都未动一下,直到钱来说完最后一句。 钱来看看皇后,再看看殿下,若是皇后这次不能把自己摘干净,那这母子之情是真不剩多少了。 皇后也知道,所以亲自带着人来解释,满心愧疚:“太子,此事是母后大意了,才让侧妃遭了罪。” 齐祀心中涌起一阵不耐,没接皇后的话,直接问皇后带来的太医:“怎么回事?” 看着太子铁青的脸色,太医忙把和皇后说的复述一遍。 听到若梅重则伤人性命时,齐祀目光蓦地冷了下来。 皇后着急解释:“太子,母后真的不知。” 齐祀审视的看向皇后,皇后心头一凉,就是太子刚被接回来的时候,最怨恨她的时候,也从没有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 皇后压下心中的苦涩:“太子,不管你相不相信,母后觉没有要害侧妃的意思。” 齐祀冷冷打断,抓住关键:“母后为何突然加了安神香的份量。” 皇后回想:“昨日,母后有些头疼,就加了些。” 齐祀听着这毫无辩白之力的话,再看看眼前这个他叫母后的人,无力感加深。 给她留了最后的体面:“东宫的人,皇后以后还是不要见的好。” “来人,送皇后回宫。” 皇后身形一抖,明白了太子话中的意思。 东宫的人,自然也包括太子。 太子和她,还是生了嫌隙。 “殿下,东侧院的下人来禀,侧妃醒了。” 齐祀一喜,转身出去。 “祀儿——” 齐祀步子一顿,回头,眼神冰冷。 皇后意识到自己叫出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齐祀走近,用两个人能听到的身音道:“皇后分的清自己在叫谁吗?” * 东侧院。 魏太医给乔初瑜把完脉,面色一松,和自己料想的一般无二:“今早娘娘脉象强劲,老臣怕把错了脉,才没和娘娘细说。” 乔初瑜惊讶:“脉象强劲?” 这还是她看了这么多名医,第一次 有人说他脉象强劲。 魏太医习惯摸摸胡须,为乔初瑜解释:“娘娘今早的脉象是因吃了太多大补之物造出来的假象。” “猛然被外物刺激,所有旧疾显露在脉象上,乃是大喜。” 乔初瑜晕了,发病了和大喜有什么牵连。 魏太医不疾不徐道:“娘娘暗疾太多,隐藏太深,把脉不知深浅,配药也不好配,现全部显露在脉象上,老臣定能药到病除。” “只是娘娘底子不好,须调养一两年。” 乔初瑜听明白了,抓住重点:“所以曹太医的意思是一两年之后,我就能和正常人一样健康?” 一时间,屋内安安静静,乔初瑜和珍珠珊瑚都目不转睛的看着魏太医。 “咳咳咳——”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2节 措不及防的几声咳嗽咳的珍珠珊瑚心一抖。 魏太医捂着胸口:“老臣失礼了,前一阵得了风寒,还没好透。” 乔初瑜的心跟着一起一伏:“无事。” 魏太医:“娘娘说的就是老臣的意思。” “老臣现下回太医院为娘娘开药,请娘娘身边的侍女引老臣出宫。” 乔初瑜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感觉像是在做梦:“珊瑚,送魏太医。” “给殿下请安。” 脚步声传来,齐祀来了。 齐祀快步走近内室,看到醒来的人,鼻尖一酸。 坐在床边,紧张的看着她,带着些小心翼翼:“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魏太医和珊瑚给齐祀行礼,齐祀要转头问魏太医,乔初瑜拦住他,挥手让所有人都下去。 齐祀没看到魏太医和珊瑚脸上的喜色,心尖一沉:“太医怎么说?” 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乔初瑜看着齐祀脸上的紧张,玩心大起,熟捻的窝在他怀里,在放低声音问:“殿下,若是你以后都见不到阿瑜了,你会想阿瑜吗?” 齐祀眼神恍惚了下,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无意识的抱紧她,认真的答:“会。” “那你以后会有其他喜欢的女子吗?” “不会。” “那殿下可不能食言。” “好。” 乔初瑜听着这回答,不满意了:“殿下,你就不能多说几个字吗?” 这次,齐祀没有回答她。 乔初瑜感到一股窒息,从他怀里挣脱开:“殿下,太紧了,呼吸不上来了。” 齐祀忙松开,慌乱无措:“对不起,阿瑜,对不起。” 看到齐祀眼角的红还有鼻尖的晶莹,乔初瑜愣住,他哭了。 乔初瑜心虚眨眼,感觉自己玩脱了。 直觉告诉她,要是再不说出真相,她完了。 乔初瑜心中无比后悔,弱弱道:“殿下,阿瑜告诉你一个事情,你不能生气。” 齐祀极尽温柔:“孤怎么会生阿瑜的气。” 看着齐祀这表情,乔初瑜更觉完蛋。 急中生智,乔初瑜亲了亲他:“那殿下说好,真的不能生气。” 齐祀温柔的摸了摸乔初瑜的发丝,轻轻的嗯了一声。 乔初瑜还是不放心,可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佯装开心的和齐祀说:“殿下,魏太医说,阿瑜调养一两年之后,身子就能好全了。” 在齐祀的视线下,乔初瑜的声音越说越小。 屋中静的只能听见乔初瑜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齐祀不答,乔初瑜心又飞快的跳了两下,和她撒娇:“殿下答应了阿瑜不会生气的。” 说的时候,乔初瑜心虚的别过眼。 半晌后,乔初瑜听到回答。 “阿瑜觉得孤该不该生气?” 乔初瑜听出了里面的意味不明,忐忑糊弄:“殿下说话,阿瑜听不懂。” 说着,身子还往里面缩了缩。 屋内再次陷入安静。 看着自己和乔初瑜之间的泾渭分明,齐祀把人一把捞起,强势的揽进怀里。 “阿瑜,以后别再拿这种事开玩笑。” 他刚刚,是真的害怕。 乔初瑜见他轻拿轻放,是不追究的意思,连忙保证:“绝对不会了。” 齐祀稍稍缓过劲,松开她:“魏太医怎么说?” 乔初瑜复述一遍,末了,她问:“殿下,阿瑜突然发病的原因找到了吗?” 齐祀目光一黯:“坤仪宫常年燃着安神香,香中有一位药材叫‘落梅’,体弱的人一碰则会发病。” 乔初瑜顿了顿,把最想知道的问出口:“皇后娘娘知道吗?” 齐祀实话实说,皇后许久之前知道。 至于这次她到底知不知道,只有皇后自己心里清楚。 乔初瑜自觉自己也算个大度的人,但事关自己的命,胸襟也没开阔成那样。 齐祀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抱着乔初瑜:“放心,以后除了你自己想去的地方,没有人会强迫你。” “这次,是孤的疏忽,孤给你赔不是。” 乔初瑜心里涌起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让她有些想落泪:“殿下,这次阿瑜也算因祸得福了,殿下也不要内疚。” “我们之间就当此事没有发生,好不好?”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乔初瑜在齐祀怀里都快要睡着了,听见了一句好。 乔初瑜心满意足,她现在太困了,不知是不是魏太医施针的缘故,没一会,就在齐祀怀里睡过去了。 齐祀没松开手,任由乔初瑜在他怀里蹭来蹭去的调整姿势。 只有人在他怀里,他才能感受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今日上午,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抱回来的。 看着她毫无生机的躺着,那种害怕、空洞,他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好在上天怜惜,让他的阿瑜能平平安安的。 齐祀指尖温柔的摩挲着乔初瑜的侧脸,虔诚的落下一吻。 ----------------------- 作者有话说:明天因为要上夹子,所以晚上23后准时更新 因明天更新时间晚,为了弥补大家,明天双更[抱抱][抱抱][抱抱] 以后时不时就会加更的[抱抱] 存稿多多,大家放心,包甜的[抱抱] 今天也有红包[抱抱] 下面是点点的预收无缝衔接开文 有喜欢的小包就点个收藏吧 第26章 商量次数 天色逐渐变暗,凌婉书在听闻乔初瑜醒来后来了一次,在门前得知了乔初瑜的情况,也放心了。 知道太子在里面陪着就没进去,回了正院。 魏太医也煎好了药,珊瑚端进去。 齐祀粗略算了下时间,乔初瑜睡的时间也不少了,就将人叫醒。 趁着这功夫,齐祀到外院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魏太医。 只要是能乔初瑜身子好的,他都会放在心上。 魏太医把该说的都说了。 最后突然想到什么,面色不自然的犹豫。 齐祀:“魏太医但说无妨。” 魏太医飞快抬眼,看了看太子平日毫无情绪的脸,再想想今日上午着急的什么也顾不上的样子。 心下安定,缓缓道:“殿下,侧妃现在身子弱,半个月内不宜同房,但半个月后,身子恢复的差不多,同房可次数多些,阴阳调和,于侧妃身子有益。” 齐祀:“……” 又是这番话。 只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 齐祀眼神微动,脸色不变:“魏太医可否解释一下这为何有益?” “殿下,所谓阴阳调和,本质上是采阴补阳或是以阳补阴,殿下阳气重,于侧妃而言,是好事。” 齐祀余光看向内室,眼中含笑:“孤知晓了。” 内室,乔初瑜半梦半醒间被喂下了一口药,瞬间被苦醒了。 一张刚有点血色的小脸揪在一起,嘴里的味道直冲天灵盖。 喝了这么多年药,乔初瑜已经习惯了药的苦味,可这次,实在是太苦了。 比之前喝的全部加在一起都要苦。 乔初瑜如临大敌的看着药碗:“每天都要喝吗?” 齐祀笑着回答:“每半月一次,若是恢复的不错,半年就可以停药,后面用些药膳就好。”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3节 乔初瑜眼睛一亮:“怎么叫恢复的不错?” 齐祀:“半年之内,不发病。” 真是简单粗暴。 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不喝这苦药,她这半年里也不能发病。 看着眼前的苦药,乔初瑜深呼吸,眼睛一闭,一口喝完。 全部咽下,苦味还未来得及泛滥,一股酸甜先在口中蔓延。 是蜜饯。 乔初瑜眉眼弯弯:“谢殿下。” 齐祀嗯了一声,看向乔初瑜的眼神晦涩不明:“魏太医乃是国手,他说的话,阿瑜可得好好听。” 乔初瑜不明其深意,直直点头:“殿下放心吧,阿瑜会养好身体,陪殿下一辈子的。” 齐祀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孤等着。” 药性发作,乔初瑜还没和齐祀聊上几句,脑中又昏昏沉沉的的想睡觉。 齐祀忙让人上膳。 乔初瑜强撑着身子想起来用膳,齐祀按住:“你躺着,孤喂你。” 乔初瑜一天没用膳了,不说没感觉,一说饥肠辘辘,闻言,也不扭捏,靠在床边就等着齐祀喂她吃了。 一刻钟后,乔初瑜躺下,齐祀帮她盖好被子,出去了。 齐祀一边用晚膳,一边吩咐:“把政务全部搬到东侧院来,放在东厢房。” 可前院和东侧院也没几步路啊。 钱来刚想说,齐祀一个眼神扫过来,钱来瞬间接上:“奴才这就派人去搬。” 侧妃娘娘刚出事,殿下不想离开侧妃娘娘也是正常,他乱操心个什么劲。 前院的人动作快,齐祀用完晚膳,折子已经抱来了大半。 齐祀准备处理政务,钱来苦着脸禀报:“殿下,勇毅侯求见。” 齐祀动作一顿:“勇毅侯人在哪?” 钱来:“奴才命人请侯爷去了前院。” 齐祀知道乔宏回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吩咐钱来:“把明日要的折子挑出来,孤去前院,侧妃若有事,第一时间来报。” 话落,就大步出了院子。 -- 次日,听政殿。 谈完了正事,齐祀留下。 庆云帝昨日就听魏太医禀报过,也知道乔初瑜的情况。 不禁想起上一世的事。 乔氏进东宫也是他赐的婚,不过时间比这将近晚了半年。 太子妃成婚三年无后,太医派下去了几轮,开了不知多少方子,一点效果都没有。 庆云帝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偏偏太子‘只喜欢’太子妃一个,他和皇后提侧妃的事,太子就装听不见。 庆云帝气狠了,一连送了十个美人到东宫。 隔天全部被送回来了。 庆云帝更生气了,和皇后两人一合计,随便找了个由头在御花园办了场宴,请了上京所有适龄的贵女。 乔家女儿就在其中。 又找由头把太子引了过去,势必要替他纳几个侧妃。 太子被逼的不行,随手点了一个。 是乔初瑜。 乔氏家世好,做侧妃是委屈了。 当时庆云帝还特意下令,乔氏女一切待遇比照太子妃 乔氏进东宫后的第三日就由太子妃带着进了宫,见皇后。 皇后没为难人,待了半个时辰不到就放人走了。 可回去就病了许久。 太医院除了魏太医都去东宫看过一遍,都束手无策,说是只能喝药慢慢养着。 当时庆云帝只当是身子骨太差,现在看,是闻了皇后的安神香所致。 昨晚,庆云帝一晚上全在做梦。 梦里全是乔氏去后,太子发疯的样子。 他去看了太子许多次,可每次去,太子都是魔怔的、一遍又一遍的质问他,为什么母后连一个侧妃都容不下。 当时不明白太子说的话,现在全有了答案。 上一世,乔氏香消玉殒是因为那安神香。 饶是皇后不知此事,但乔氏确确实实是因此早殇。 想明白这点,庆云帝颇为心虚。 瞅瞅儿子冷若冰霜的脸,踌躇的开口:“昨日,你母后回来,哭了许久。” “嗯。” 这态度,庆云帝毫不意外,“你母后让朕给你带句话,她想和乔氏道歉。” 齐祀眼皮都没眨一下:“不用,皇后身上安神香味不少,以后都不要再见了,阿瑜体弱,经不起她这么折腾。” 庆云帝瞬间心虚。 接着,又听太子冷冷道:“淑妃降到嫔位。” 庆云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齐祀知道他听清楚了,也懒得说第二遍。 “你疑心这是淑妃做的?” 庆云帝对齐祀还是有几分了解的,若不是疑心,今日来找他时,证据就会扔在他面前。 而淑妃也不会只是降嫔位了。 换作其他事,庆云帝二话不说就会下旨,可这事,庆云帝犹豫了。 不论别的,淑妃也为他生下了两个孩子。 无凭无据的降位,淑妃面上不好看,荣安和安儿也没脸。 且那安神香,皇后用了许多年,淑妃也因此受了不少罪,绝不可能是淑妃做的。 目光一转,看到面前像木头桩子一样坐着的儿子,庆云帝头疼起来。 齐祀冷冷出声:“昨晚勇毅侯连夜赶到东宫,今日东宫两名宫人服毒。” 庆云帝脸色微变,没想到齐祀说的不是安神香的事:“确定是淑妃做的?” 齐祀颔首。 庆云帝一哽,这事也犯了他的忌讳,把手伸到太子身上,是该降位让淑妃醒醒。 庆云帝起身:“张来福,磨墨。” -- 长春宫。 淑妃正在点茶,见沉香来了,好心情的问:“昨夜,勇毅侯去东宫了?” 沉香:“是。” 淑妃莞尔一笑:“怎么样,闹起来了吗?” 沉香忐忑不安的看向淑妃:“娘娘,东宫的人来报,侧妃的身子就要大好了。” “昨晚勇毅侯回去后直奔江阳侯府,今日江阳侯夫人去寺中为佛祖为塑金身。” ‘啪’的一声,碗碎在了沉香的脚边。 沉香连忙跪下。 淑妃柔弱的脸瞬间阴沉下来:“怎么回事?” 沉香哆嗦了下,一字不落的把知道的禀报上去。 淑妃听完冷笑,面上看不出喜怒:“这么说,本宫一番筹谋,倒是为别人做了嫁衣。” 沉香伺候淑妃多年,知道淑妃现下已是被气狠了,忙起身宽慰:“娘娘,昨日皇后离开东宫时的神情恍惚,太子也并未派人相送,可见太子对皇后起了疑心,娘娘的筹谋,也不算落空。” 淑妃听完脸色稍缓。 沉香见状继续禀报:“娘娘,我们安插在东宫的人折了两个,昨晚,太子妃突然查了东宫的下人的明细,今早就把我们的人绑了。” “不过娘娘放心,他们都未说出娘娘,先一步服毒了。” 淑妃心底一沉。 这么多年,她万分谨慎,在东宫也就安插了三个人,两个就这么轻易的折了。 这些,且还不能细想。 太子妃突然查人,定然是太子起疑了。 皇后的安神香她并未沾手,太子怀疑不到她身上来,只有勇毅侯。 淑妃闭了闭眼。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4节 她偶然心急了一次,却给自己惹了个麻烦。 光想想,淑妃就心绞痛。 沉香宽慰:“娘娘,太子没有证据,就是怀疑娘娘,也动不了娘娘。” 淑妃连连摇头:“你当那是谁,那是储君,是入朝多年颇有盛名的太子。” “他怀疑上的人,不需要十足的把握,就一句话,陛下就可对本宫生出疑心,甚至荣安和安儿都要受连累。” 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如此忌惮。 早就会像当年一样一不做二不休把人彻底毁了。 太阳穴凸凸的跳,淑妃难受的托着头。 殿外一名宫女来报:“娘娘,张公公带着圣旨来了。” 圣旨? 淑妃心一抖,不禁捏紧了帕子,往不好的方向想。 沉香唤她:“娘娘,冷静。” 淑妃强装镇定的扶着沉香的手出去。 张来福拿着圣旨站在正殿中间,见到淑妃恭敬的请安。 淑妃定了定心,扬起笑:“不知公公来有何要事?” 张来福也笑:“陛下有旨,请淑妃娘娘接旨。” 满殿的人都跪下。 “陛下宣谕:淑妃柳氏, 德行有亏,不堪为妃,念及侍奉多年,故降为嫔位,以示惩戒,不容再犯。” 降为嫔位? 淑妃不可置信的抬头:“公公可否明示,本宫做错了何事,陛下要如此罚本宫?” 张来福照旧一张笑脸,圆滑道:“瞧娘娘说的,娘娘自个做的事自个都不清楚,奴才哪里知道。” “柳嫔娘娘,您接旨吧。” 柳嫔一噎,扶着沉香的胳膊起身,接过圣旨,艰难道:“嫔妾……接旨。” 张来福:“陛下口谕,娘娘身子不适,得好好养着,最近就不要出长春宫了。” “陛下身边离不得人,奴才告退。” 又是降位又是禁足,饶是柳嫔,也是没想到庆云帝如此绝情。 御前的人一走,长春宫正殿就传出瓷器破碎的声音。 柳嫔怔怔的看着圣旨上‘柳嫔’二字。 蓦然,‘咚’的一声,松手把圣旨扔在地上。 沉香吓极了,连忙捡起来:“娘娘,这是圣旨,若是传出去,可是大不敬。” 柳嫔发了火,勉强恢复了些理智:“今日之事,都给本宫烂在肚子里。” 宫女俯下的身子发抖:“回娘娘的话,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柳嫔挥退一众宫女,安排:“给荣安和安儿递话,告诉他们安安静静的待着,平日怎么做,以后就怎么做,不要去陛下那求情,若是陛下召见,也不必提起本宫。” “她们若是来长春宫,一概不见。” 太子手段凌厉,她出了事,荣安和安儿不能再出事了。 沉香:“娘娘且宽心,奴婢这就去办。” * 听政殿,庆云帝欲言又止的看着齐祀。 齐祀不紧不慢的呷了口茶,毫不留情的评价:“难喝。” 庆云帝无语凝噎,实在不想看见齐祀,干脆转过头去。 在齐祀把这杯难喝的茶喝完了,张来福回来了。 齐祀满意起身:“儿臣告退。” 也不管庆云帝又没应,就走人。 庆云帝吹胡子瞪眼睛,怒骂一句:“臭小子!” 齐祀恍若未闻,直径出去,算了算时辰,阿瑜应当还没有起来,步子又慢了下来,迎面碰上齐扶。 齐扶这两日心情格外的差,柔儿不知从哪知道了他要娶妻,收拾了东西就要走,他拦下后又一个人垂泪。 齐扶实在不知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 他解释,说不会娶妻,柔儿也不听,只说她的身份配不上他。 齐扶虽平日看起来游手好闲,但要处理的公务也不少,又要哄人又要处理公务,还要应付父王母妃。 短短两日,齐扶感觉自己心力交瘁,老了十岁,连穿红衣都没精神了。 这不,今日一抽出空来,他就来求见陛下。 这鸳鸯谱真不能乱点。 现下遇到齐祀,刚想诉苦就想到东宫那位侧妃的事,沉重的往齐祀肩上拍了拍:“咱们俩真是难兄难弟。” 齐祀瞥他一眼,“现在左转,太医院不远。” 齐扶满脸伤心的移开手。 齐祀拍拍被齐扶碰过的地方,施施然走开。 齐扶:“……” * 里面的庆云帝想了想还是觉得气不过:“张来福你说,朕是什么是非不分的人吗?” “圣旨他都写了,会不下吗?” “非要看着你宣完旨回来后再走,不就是担心他不下旨吗?” 张来福心底腹诽,还不是陛下这种事做多了,才让太子殿下留了个心眼。 笑的打哈哈:“陛下圣明,许是陛下多想了,殿下只是觉得茶水不错,才多留了会。” 庆云帝:“……” 臭小子刚刚说茶水难喝。 张来福忽然感觉身上凉飕飕的。 外面宫人走近:“陛下,顺郡王求见。” 庆云帝没好气:“让他进来。”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是被饿醒的,昨晚虽是用了些晚膳,但架不住昨天一日都没用膳食,今日一早,乔初瑜捂住在叫的肚子起身。 齐祀到的时候,乔初瑜正在用早膳。 见齐祀来了,乔初瑜惊讶,随后行礼。 还没蹲下就被扶了起来。 齐祀:“身子还没好全,以后就别行礼了。” 乔初瑜轻笑:“阿瑜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这句话是实话,昨日的药是苦,但药效却是极好今早她起来时,明显感受到身上都有劲了些,不像平日里动一下都累。 齐祀还是担心,想了想后换了个说法:“以后私下见孤,不用行礼,蹲来蹲去累的慌。” 乔初瑜体贴道:“阿瑜不嫌累。” 行吧,她愿意蹲,他也乐意扶,也没什么不好的。 “那依你的意思。” 乔初瑜看着齐祀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自她入东宫后,殿下就没睡几个好觉,愧疚松开齐祀的手,退后一步,转了个圈,“殿下现在看到阿瑜了,可以放心了。” 齐祀微微颔首。 乔初瑜疑惑,接着问:“殿下没用早膳吗?” 齐祀:“用了。” 乔初瑜再次体贴道:“殿下,有魏太医在,阿瑜一切都好,殿下不用分神担心阿瑜,前朝政务繁忙,殿下快回前院吧。” 齐祀这才明白她误解,不由失笑解释:“孤的政务大部分都搬到东侧院来了,就在东厢房。” 乔初瑜:“……” 政务是什么时候搬来的?她为什么不知道? 乔初脸带着最后一丝希望,问:“殿下刚刚是才上朝回来?” 齐祀点头。 乔初瑜完美的笑容瞬间绷不住了:“殿下请自便。” 说着,也不管他了,自己坐下用膳。 原是自己自作多情,以为殿下是知道她起来特意来看,结果人家只是回来处理政务。 乔初瑜,你太丢脸了。 乔初瑜尴尬的恨不得把自己脸埋进碗里。 齐祀也跟着坐下,让钱来上了一碗粥。 乔初瑜顿时不高兴了,紧绷着脸:“殿下不是用过早膳了吗?” 齐祀看着她:“想多和阿瑜待一会。”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5节 乔初瑜一噎,不自然的‘哦’了一声。 半碗粥吃完,齐祀还在看她,桌子上的粥一口没动。 乔初瑜被迫转头,催促:“快用膳。” 末了,凶巴巴的加了一句:“别看我。” 齐祀看了眼乔初瑜耳边的红霞,照做。 剩下半碗粥,乔初瑜几勺喝完,就要走。 齐祀伸出手拉住她的胳膊:“陪孤再坐一会。” “孤把折子搬到东侧院来,就是想多见见阿瑜。” 乔初瑜身上的那股劲瞬间消散,骄傲转头:“那阿瑜勉为其难的陪一会殿下。” 齐祀:“我的荣幸。” 乔初瑜倏然眉眼含笑。 齐祀用膳快,没一会就见了底。 “刚刚孤回来时,齐扶进了听政殿,他和谢家小姐,以后就没关系了。” 乔初瑜魂不守舍的点头。 前几日,她给阿月送了信,信中说了顺郡王不愿成婚一事,可阿月一直没有回她,后面一连串发生这么多事情,她一时间也把阿月和顺郡王的事忘了个干净。 眼下想起,不免着急起来。 担心自己好心做了坏事。 “咳——” 乔初瑜没抬头。 “咳——咳——” 乔初瑜疑惑:“殿下是嗓子不舒服吗?” 齐祀:“孤要和你说一件正事。” 见齐祀一本正经的样子,乔初瑜以为是件大事,也认真起来。 “昨日,魏太医和孤说,房事乃阴阳调和之事。” 乔初瑜一僵,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瑜身上阴气太重,孤身上阳气重,以此互补,阿瑜的身子也快可好的快些。” “魏太医叮嘱过前面半个月最好不要同房,后面次数可多些,孤要说的事,就是和阿瑜商量一下次数。” 乔初瑜:“?!!!” 这是能就这样面不改色的说出口口的吗? 他们还没圆房呢,就在这商量次数? 乔初瑜极其僵硬的笑了下:“殿下莫不是在和阿瑜开玩笑,哈哈,一点都不好笑,阿瑜有些乏力,就先去休息了。” 说着,乔初瑜就要走 。 齐祀眼疾手快的搂住乔初瑜的腰,一把抱起,往里走。 乔初瑜吓得不轻,连忙搂着齐祀的脖子:“殿下,太医说了,前一个月不能同房!” 齐祀看着怀里慌张的人,嘴角轻笑:“孤知道。” 接着低头,贪恋的在乔初瑜的颈窝处吸了一口。 乔初瑜不自在的往后缩,却忘了在齐祀的怀里,躲也躲不掉。 步子停下,齐祀人放在软榻上:“不是说累吗,孤抱你过来,少走几步路。” 换作几天前,乔初瑜可能会觉得齐祀是好心。 现在,乔初瑜一个字也不相信。 乔初瑜防备的看着他。 齐祀故作不知,也坐下,把人抱着坐着自己的腿上,商量:“一个月四十次怎么样?” 乔初瑜听到后都要跳起来了。 四十次?她看四次差不多。 乔初瑜想都不想就说:“不行。” 齐祀看起来很好商量,一副纵容的样子:“那阿瑜说多少次?” 乔初瑜不知不觉被带偏,好好的考虑起来,瓮声瓮气的说:“最多十次。” 齐祀:“……” 他以为她会十次十次的减,没想到只有十次。 看着齐祀沉默,乔初瑜也不高兴了:“这已经很多了。” 她都没嫌那东西脏。 ----------------------- 作者有话说:齐祀:人心[黄心][黄心][黄心] 瑜宝不知不觉就被带偏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第27章 三十次 屋子里陷入安静,乔初瑜只好退一步:“十五次,每两日一次,不能再多了。” 齐祀继续沉默。 乔初瑜撂挑子了:“殿下才对阿瑜好几天,现在一个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了。” 齐祀头疼:“除了此事,孤都可以依你。” 乔初瑜撇撇嘴,这个威胁不到他,只能换个路子。 乔初瑜抱住齐祀胳膊,煞有其事的说:“殿下,阿瑜听说房事做多了也疼,阿瑜最怕疼了,就十五次吧,不多不少。” “殿下,你最好了,你就心疼心疼阿瑜吧。” 齐祀不上道:“阿瑜这是听谁说的?” 见乔初瑜不答,又跟了一句:“孤只会让阿瑜舒服。” 乔初瑜见他油盐不进,脾气也上来了:“那殿下这也不满意那也不满意,阿瑜伺候不起殿下这尊大佛了,干脆都不要做了。” 边说边甩开齐祀的手,作势就要从齐祀身上起来。 齐祀连忙将人按住,低声哄:“那就依阿瑜的意思,十五次。” 乔初瑜不乐意:“十二次。” 齐祀眼皮一跳,默默把手放松些,“阿瑜……可是嫌弃孤?” “若是阿瑜嫌弃孤,那就不做了,不必勉强,阿瑜开心就好。” 乔初瑜心虚的愣了下,看到齐祀低落的神情还有明显的伤心,顾不得其他,连忙解释:“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齐祀依旧温柔,可整个人透着淡淡的失落:“没事,孤懂。” 乔初瑜又自责又慌乱,一时之间不知怎么解释,毕竟她心里是真有点嫌弃,但绝不是嫌弃齐祀整个人。 她要是说他嫌弃他的那个,可那个也是齐祀的,和嫌弃齐祀整个人有什么区别。 这个那个的,乔初瑜感觉脑中成了一团浆糊。 齐祀温和的揉揉她的脑袋:“没事的,只要阿瑜喜欢孤就行。” 他这样了还在为她考虑,乔初瑜愧疚心达到了巅峰,不过脑子就道:“那……那三十次,三十次,好不好?” 齐祀笑了下,温柔的能让人陷进去:“孤知道阿瑜想让孤高兴,但阿瑜不必勉强自己。” 见他这样说,乔初瑜更着急了,立刻证明自己的真心:“不勉强,三十次,阿瑜……很喜欢。” 齐祀还是一样的好说话:“那就听阿瑜的。” 乔初瑜松了口气还不忘强调:“阿瑜没有嫌弃殿下。” 齐祀:“孤知道。” 齐祀不动声色的收了收嘴角的笑,讲起旁的事,让乔初瑜没心思在想这次数,也是以防乔初瑜反悔。 “昨晚勇毅侯来了东宫,孤已经和侯爷说了情况,侯爷看起来心情不错。” 何止是愉悦,乔宏高兴的恨不得昭告天下自己的女儿能健健康康的。 乔初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她现在怕了和齐祀说话。 见事了,就催着齐祀去东厢房处理政务。 自己则坐在原地,好好的缓了会。 一想到自己应下了三十次,心底隐隐后悔起来。 早知道就说二十五次了,三十次不是每日都要做。 乔初瑜难受的皱起眉头,托着腮,盯着桌上的水渍郁闷。 珊瑚进来:“娘娘,太子妃来了。” 乔初瑜眼神一亮,下了榻,边走边吩咐:“以后凌姐姐来直接请进来就好。” 珊瑚应是。 凌婉书看着乔初瑜从里面走出来,忧心的迎上去:“你出来做什么,姐姐进去就好。” 乔初瑜微微一蹲,被凌婉书拉住:“你还在病中,这礼以后就免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6节 “姐姐放心,身子已经好多了,几步路行个礼,累不着阿瑜的。” 乔初瑜亲昵的拉着凌婉书进去,“走,姐姐,进去坐着聊。” 二人坐下,凌婉书打量着乔初瑜的脸色,没有上妆,面色红润,是好多了。 没有侍女在,乔初瑜给凌婉书倒茶,递给她时,娇俏的眨眨眼:“姐姐可看好了?” 凌婉书低眉浅笑:“看好了,见你不错,这才稍稍放心。” “你是不知,你昨日被殿下抱回来时,脸色有多差。” 殿下也脸色也没好到那去。 她来时,屋子里的人无一人不噤若寒蝉,就是她,殿下也不放心。 凌婉书也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就回了正院等消息。 乔初瑜从小见惯了旁人对她关心,轻车熟路的应对:“让姐姐费心了,是阿瑜的不是。” 凌婉书摸清了乔初瑜性子,真心把她当妹妹对待,无奈的笑笑:“少贫。” 凌婉书解下别在腰间的荷包,放在桌上:“这是姐姐的一点心意,妹妹可不许推辞。” 乔初瑜好奇接过:“姐姐,这是什么?” 凌婉书呷一口茶:“是块暖玉,妹妹入府第一天不是说手脚冰凉,这个贴身带着,或许能改善一二。” 话落,荷包打开,一块成色极好的暖玉被乔初瑜拿出。 玉雕成了精美的花状,中间的花蕊放着几颗小小的玛瑙。 是乔初瑜喜欢的样子。 见着面前人的眼睛都要冒星星了,凌婉书隔空点了点她:“这么喜欢,还不戴上?” 乔初瑜粲然一笑,“那姐姐帮我戴上。” 凌婉书起身,接过暖玉,帮她戴上,“昨晚,琼华郡主回京了,今日一早就送来了帖子,说是五日后在长公主府办品茗宴,你可想去?” “若是不想去,姐姐就直接回绝了她,左右你昨日才出事,在府中养着身子才是正常。” 乔初瑜听到琼华郡主四个字就忍住回忆。 琼华郡主是长乐长公主独女,一出生就封了郡主,从小养在太后身边,深得太后喜爱。 做事嚣张,为人猖狂。 京中贵女见着她都避道走。 原因无他,琼华郡主略通武艺,若是让这位郡主不舒服,一鞭子就直接上去了。 疼不疼的先放在一边,这位郡主的鞭子喜欢打在人脸上,一鞭子下去,直接就毁容了。 京中有人算过,每月都有一位贵女或是公子在琼华郡主手下毁了容貌。 偏偏郡主有长公主和太后护着,每次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然后就销声匿迹了。 直到大半年前,郡主一鞭子挥到了礼部尚书的幼女脸上,嘴巴被那鞭子抽的合不上。 礼部尚书在早朝上闹了一通,御史也接连上书,才受了些不轻不重的处罚,到江南去避风头。 这江南一出事,太后就马不停蹄的派人把宝贝外孙女接回来了。 乔初瑜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容貌 ,听到琼华郡主这四个字就心有戚戚。 毫不犹豫道:“姐姐帮阿瑜回绝了吧。” 凌婉书点点头,和她说旁的事。 凌婉书在临近午膳时就回去了。 殿下把政务搬到东侧院的动静不小,且没打算瞒人,今日一早她就知道了。 殿下既在,她在就不留下用午膳了,免得所有人都尴尬。 凌婉书前脚刚走,后脚齐祀就来了。 乔初瑜看见齐祀就想到一个月三十次,一顿午膳用下来颇为拘谨,连话都没和齐祀说几句。 她害怕自己一个说得不好,又得哄人。 齐祀看在眼里,没有强求,等着她慢慢适应,那天傍晚他被叫走,后面他抽了点时间好好想想,发现她好像有些抗拒圆房。 虽然现在还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有半个月做心里准备,想是应该够了。 用完膳后,在乔初瑜期待的目光下,齐祀去了东厢房。 乔初瑜蓦然全身上下都轻松起来。 东厢房中,齐祀刚坐下,钱来禀报:“殿下,顺郡王来了。” “让他回去。” 钱来:“陛下给顺郡王和谢家小姐赐婚了,圣旨已下,谢家应当已经接了圣旨。” 齐祀眼皮重重一跳,脸色听着钱来的话逐渐沉下去。 随即起身,往前院去。 齐扶悠闲的品着茶,见齐祀来了,不由的挺直脊背。 齐祀:“礼免了。” “赐婚是怎么回事?” 低沉的语调,齐扶清楚的知道齐祀现在不太好的心情,老老实实的答:“我一进殿,还没说到赐婚的事,陛下就让张公公拿封圣旨出来,然后就念完了。” 接着,就说什么他和谢家小姐是天作之合,他还没来得及反驳,就把他赶出了听政殿。 张来福就带着圣旨去了谢府。 他话都没说上两句,就被安排好了。 齐祀无语凝噎,沉默许久,道:“三日内,江南带回来的人送出府,安安心心的在府里待着,等着迎娶谢家小姐。” 齐扶听这话顿时坐不住了:“不行。” 齐祀没了耐心,话里话外透着烦躁:“你若舍不得,孤来帮你。” 齐扶为数不多的逆反心理也被激起来:“不劳太子殿下费心,我自己的人,自己管。” 话落,拂袖而去。 钱来被齐扶的动作一惊,连转头去看坐着的人。 果然,脸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钱来默默的为顺郡王叹了口气。 下一瞬,冷的可以掉渣的语气传来:“把那瘦马的生平准备好,交到顺郡王手里。” 老王妃和老郡王只有顺郡王这么一个儿子,在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查了个底朝天。 齐扶从江南把那瘦马带回来,自然过不了老王妃和老郡王那关,当时,齐扶求着齐祀帮忙,造了个良家的身份,糊弄过去。 齐祀帮忙是帮忙了,但也顺手查了下她的生平。 在齐扶之前,那瘦马曾有三个‘心上人’,都要纳她回去做妾。 其中最后一人,那瘦马还与他有一个孩子。 算算时间,与齐扶相识时,这孩子应该还在腹中。 换种说法是,遇见了齐扶,那瘦马就立刻抛弃了上一个,流掉了孩子。 这些,齐祀原打算等齐扶再上头些在让他‘不经意’的发现,好让他好好的长个教训。 今天几句话说完,齐扶已然是被她迷的魂都不剩了。 ----------------------- 作者有话说:绿茶太子上线中[坏笑][坏笑][坏笑] 74发现了装可怜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以后只会变本加厉[坏笑][坏笑] 可怜了我们瑜宝[狗头][狗头] 人心[黄心][黄心][黄心]我在屏幕前奸笑[坏笑] 第28章 琼华郡主 东侧院。 “什么?陛下给阿月赐婚了?和顺郡王?” 乔初瑜着急的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殿下你不是刚刚还说顺郡王去和陛下说不赐婚吗?” 齐祀拉住她:“你别着急,先坐下。” 齐祀简言意骇的说了一遍。 乔初瑜迟疑了下:“这样能行吗?” “那位瘦马处在风尘之地,会不会是自己没得选?” 她看的许多话本,里面出现的瘦马都是家中贫苦,才被父母卖到了青楼,很是可怜。 齐祀心里一软,声音弱了些:“阿瑜可是不信孤?” 脸上露出了些微不可见的伤神之色。 乔初瑜注意到,连连否认:“阿瑜怎会不信殿下,就是……就是随口一问。” 找好了个借口,自己都没察觉的缓了下。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孤相信阿瑜信孤。” 乔初瑜僵硬的扯着笑:“这是自然的。” 心底却隐隐觉得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7节 就是感觉面前的殿下,和前几日的殿下……有些不同。 齐祀把赐婚的事说完,就走了。 若想晚上多点时间,前朝的政务就得抓紧。 因着突然来的赐婚,乔初瑜原本要睡的觉,也没心思了。 她突然感觉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乔初瑜托着下巴,苦思冥想。 忽然——琼华郡主喜欢顺郡王。 对,重要的事是琼华郡主喜欢顺郡王。 乔初瑜暗道一声糟了。 顺郡王年岁不小了,到现在也没有定亲,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琼华郡主。 琼华郡主为人偏执,她看上的人或东西,是决不允许旁人沾染的。 就算是陛下赐婚,琼华郡主最多也只是收敛一二。 但该为难的还是会为难,只是一个在明面上做,一个是暗地里下手。 若放在之前,阿月若是不想去这品茗宴,找个理由拒绝就好,但阿月被赐婚给顺郡王,琼华郡主定是会用尽所有办法都会让阿月出席的。 乔初瑜反应过来,“珊瑚,你去前院和太子妃说,帖子先别着急回,再去打听一下品茗宴阿月去不去。” 珊瑚应下。 还没一炷香的功夫,珊瑚就回来了:“琼华郡主亲自去谢府递帖子,谢小姐已经应了。” “奴婢回来时,去了一趟正院,和茯苓姐姐说了,娘娘您去。” * 夜色渐浓,微风轻拂,烛火晃动着映在帐幔上,乔初瑜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齐祀沐浴完回到内室,见到床上凸起的一块,锋利的眉眼不禁柔和下来。 撩开帐幔,乔初瑜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珍珠,快去睡觉。” 齐祀未答,饶有兴致的躺下。 乔初瑜闻到熟悉色味道,欣喜的转过身子:“殿下?” 齐祀勾勾唇:“是孤。” “殿下不是说今晚不来了吗?” 下午有大臣求见,一直忙到了晚上,钱公公来东侧院传了消息,让乔初瑜不必等他。 齐祀闻着乔初瑜身上的清香,整个人陷入温馨气息中,“政务处理完了,孤就来了。” 带着沙意的温和语调,再平常不过的一句话,却让乔初瑜心情瞬间好了起来,笑弯了眼。 乔初瑜往齐祀身边拱了拱:“那以后阿瑜都给殿下留门。” 齐祀眼底飞快闪过一道意味不明,轻柔的声音像是在哄人又像是在蛊惑:“孤记住了,阿瑜也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乔初瑜看着齐祀的眼睛,不知不觉的应:“这是自然。” 齐祀满意了,伸手搂着人,轻轻的拍着后背。 乔初瑜:“殿下,江南最近情况怎么样?” 齐祀手上的动作慢了一拍,声音也凝重些:“不太好,时疫范围扩大了。” 屋中安静了会,乔初瑜极小的声音传出:“江南会乱吗?” “不会。” 低沉醇厚的莫名有信服力,乔初瑜往齐祀怀里缩了缩:“阿瑜相信殿下。” “嗯,睡吧。” 齐祀应是真的累到了,没一会,呼吸平稳,后背的动作也停了。 乔初瑜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安心的再闭上眼。 一转眼,五日就过去了。 巳时三刻,长乐长公主府外,东 宫的马车缓缓停下。 凌婉书和乔初瑜相继下了马车,大门前守着的下人快步迎上来行礼,引着她们进去。 顺着房廊,一路穿过正厅,往后院走,迎面遇上琼华郡主。 沈鸾还算恭敬的行礼个礼:“见过表嫂。” 凌婉书诧异,琼华郡主自恃身份,从前见到她都是敷衍行了礼,叫声太子妃。 余光穿过房廊,往外头看了看。 沈鸾才被长公主耳提面命,整个人乖巧许多:“表嫂这是在看什么?” 凌婉书浅浅一笑:“在看今日的太阳有没有打西边出来。” 沈鸾蓦地就要沉下去,想到自己还有事相求,才勉强扬起一个笑:“表嫂说笑了,之前是鸾儿不懂事,还望表嫂勿怪。” 都这样的还没拂袖而去,凌婉书心里有数了,恐是有事求她,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侧过身子,介绍:“这位是乔侧妃。” “这位是琼华郡主。” 沈鸾早就看到了凌婉书身后的人,也知道那人是新进东宫的侧妃,乔家的女儿。 不过比起这些,还有一个身份更让她感兴趣。 这位乔侧妃的手帕交,是谢淑月。 沈鸾从前和乔初瑜打过照面,且印象颇深。 乔家的这位小姐,好颜色。 眉如远山含黛,眼似秋水凝波,眼尾处还有一抹出挑的桃红,鼻梁秀挺如雕,唇色似是浸过的樱。 一身桃红色绣云罗裙,衬的肌肤雪白,明艳张扬,腰身微收,如承露莲茎,娉婷的站在这,引了所有目光。 沈鸾对上乔初瑜的眼,脸色有些不好。 今日她也穿了一身桃红。 乔初瑜从前看这位郡主都隔了段距离,偏偏乔初瑜眼睛也不大好,容貌只能看个大概。 今日一见,倒是有些惊艳。 琼华郡主长了圆圆的脸,甜美可爱,还有一双极美的眼睛,杏眸清澈,笑起来灵动脱俗。 乔初瑜怔了几瞬,下意识往她的腰间看,没看到鞭子,放松了些,嫣然一笑,点头示意:“郡主。” 按她和琼华郡主的身份,应行平礼,显然,沈鸾没有要行礼的意思,她自然也不会上赶着给她行礼。 沈鸾原也是想叫一声侧妃,可话到嘴边却转了个圈,道:“可当不起侧妃这一声好,久闻侧妃体弱,前几日还在舅母宫里晕了一回,若是今日身子不适,可不要赖上本郡主。” “琼华,不可无礼。” 乔初瑜刚要怼回去,长乐长公主从一边出来截断了她的话,快步走过来。 凌婉书微微欠身:“姑母。” 乔初瑜也跟着欠身。 长乐长公主笑容满面的拉住两人的手:“好孩子,不必多礼。” 转头对着乔初瑜时面露歉意:“侧妃莫要介意,琼华这孩子被本宫宠坏了,琼华,还不给侧妃道歉。” 长乐长公主使了个眼色,沈鸾才乖乖的道歉:“侧妃,鸾儿言行无状,还望侧妃不要放在心上。” 真到了歉,乔初瑜和凌婉书反而有些不适应,别扭的很。 长乐长公主就在旁边,乔初瑜也不好揪着不放,微微颔首,此事就算过去了。 这品茗宴到底是沈鸾做东,想想自己要做的事,耐下性子:“表嫂,侧妃,请随我来。” 长乐长公主也附和:“本宫老了,你们年轻人能说的上话,你们去吧。” 凌婉书和乔初瑜一路被领进了后院,沈鸾停下:“表嫂和侧妃是想去屋中稍歇片刻,还是在院子里?” 说是院子,倒不如说是园子,长公主府占地极大,院中养了许多花草,春日时,百花齐放,堪称上京一绝。 凌婉书都可以,看向乔初瑜。 乔初瑜最近在屋子里闷久了,自然想在外面,凌婉书会意:“公主府景色好,我和侧妃在外面就好。” 沈鸾自是看到了两人之间的眉眼官司,心底升起疑惑。 为何做个决定,太子妃要看这侧妃的脸色? 难不成这乔侧妃真是太子表哥的心上人? 沈鸾好奇的眼神一边在凌婉书和乔初瑜之间来回打转,一边把她们领到了凉亭中。 三人相继坐下,一位侍女走上,行礼后,附在沈鸾身旁耳语。 沈鸾起身:“表嫂,侧妃,前厅出了事,鸾儿失陪片刻。” 凌婉书点头:“去吧。” 乔初瑜看着琼华郡主的背影,心中腹诽,除了一开始有点不礼貌,好像这位郡主也没有传闻中的那般不堪。 但转念一想到被鞭子打伤的人,心底的想法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凌婉书提醒:“你和谢家小姐今日都小心些,琼华今日有些怪。” 自从进了长公主府,乔初瑜就在留意,闻言点头。 几人上亭子的动静不小,又是沈鸾领着,其他贵女都知道太子妃和侧妃来了,三三五五结伴想上前。 早到一会的谢淑月一来就在打听东宫的人到没到,知道乔初瑜已经到了,就往凉亭赶。 * 沈鸾往前厅走,见身边无人,脸色一沉:“是那个瘦马?”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8节 侍女点头:“应当是的,她自称是顺郡王府的女眷,拿着郡主送去郡王府的帖子,门前的人不敢拦她。” 几乎确定了是那瘦马,沈鸾冷哼一声,“去把我的鞭子拿来。” 侍女一惊,有些慌张的劝:“郡主,您答应长公主的,今天不用鞭子的。” 郡主本就看那瘦马不顺眼,若是一个生气,抽了那瘦马一鞭子,事情就更是麻烦了。 沈鸾最烦别人哭哭啼啼,侍女深知这点,一只手去拉沈鸾的衣袖,一只手装模作样的用帕子默默眼泪。 “郡主,若是您用了鞭子,长公主怕是会打死奴婢的。” 果然,沈鸾一脸不耐烦的挥开她的手:“我不拿了,你别哭了。” “人现在在哪?” 侍女瞬间收了泪:“应是在后院了。” 沈鸾身子一转,又往后院走,无语抱怨:“也不知道早点说。” 白白耽误时间。 侍女收了泪,跟上:“郡主,依奴婢看,那位有些古怪。” “哪里古怪? “郡主的帖子邀的是老王妃,为何最后会是一个妾室拿着帖子参宴。” 沈鸾脑中顿时清明。 就是齐扶再宠爱这瘦马,她也是个连贵妾都不是的姨娘,就是齐扶昏了头,老王妃也不会不管,定不会容这瘦马到参宴。 “你的意思是说,她偷偷来的?” 见郡主想明白了,侍女连连点头,在提醒:“郡主,谢小姐。” 沈鸾惊讶:“她冲着谢淑月来的?” 她亲自上门请谢淑月,有心的一打听就知道。 “奴婢不敢妄言,但整个宴上与这个妾室有关系的只有谢小姐了。” ----------------------- 作者有话说:大家可以猜猜阿月的官配是谁[狗头] 今天看营养液吓了一跳,这么快就到500了,我们明天加更[坏笑][坏笑] 好开心,谢谢所有小宝的喜欢[抱抱][抱抱] 第29章 谢少惟 凉亭中。 “琼华郡主有没有为难你?” 谢淑月摇头:“我前脚到,你们就到了,她作为主家得去迎接你们,就打了个照面。” 说着,还促狭的笑笑。 乔初瑜拍拍她的手:“那就好。” 凌家二小姐凌珊走上台阶,行礼:“见过长姐,见过侧妃。” 凌婉书心里涌起一股烦躁,她最讨厌参加上京各种宴会的原因就是不可避免的会遇见凌家人。 凌珊是庶女,在凌家位置尴尬,对凌婉书这个长姐,也是有些害怕,想想出门前娘亲的叮嘱,撑着胆子行礼叫人:“长姐,侧妃。” 凌婉书对这个妹妹谈不上讨厌,看出凌珊有话要对她说,正巧乔初瑜和谢淑月有话要说,她就干脆起身对凌珊道:“你和本宫过来。” 凌婉书和凌珊出了凉亭,乔初瑜给珍珠珊瑚使了个眼色,两人下了亭子守着。 乔初瑜看向谢淑月,问:“赐婚圣旨已下,阿月,你怎么看起来……没那么开心?” 按照谢淑月的性子,现在应该和 她说起有多激动了。 谢淑月神情一暗眉心一皱,语气郑重:“我和你说件事。” 谢淑月向来都是大大咧咧,从没有过这般认真。 乔初瑜心不禁紧张起来:“你说。” “谢少惟,不是我的亲哥哥。” 乔初瑜:? “上元节那天来救我的,是他。” 乔初瑜:?!! “我与他有了肌肤之亲。” 乔初瑜:?!!! “等等——” 三句话让乔初瑜有些恍惚,“莫不是我听错了,怎么三句话没有一句话是我听懂的。” 谢淑月心虚的默默补上一句:“是真的。” 乔初瑜从善如流:“你先别说话,让我理理。” 谢淑月知道这几个消息对乔初瑜的冲击力不小,难得安静的等着乔初瑜消化。 半晌后,乔初瑜回过神来,抓住重点,震惊的看着谢淑月:“什么肌肤之亲?” 谢淑月脸上爬上一抹红霞:“那日,赐婚圣旨下来,他喝醉了酒,正好我去找他,然后就……” 乔初瑜两眼一黑,把声音再压低三个度:“你们同房了?” 谢淑月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没有。” “就是他抱着我说了许多话,然后亲了下。” 然后就弄出了点印子。 作为最了解谢淑月的人,乔初瑜敏锐的捕捉到她的含糊其辞:“亲了哪里?” 谢淑月弱弱道:“脖子。” 乔初瑜目光一转,看向她的脖子。 伸手轻轻一扯,青青紫紫的一片。 难怪,都到夏日里了,还穿的这么严实。 比她身上的印子还重,这是亲了多久,乔初瑜腹诽。 乔初瑜看了一眼,连忙给她拉上。 谢淑月羞赧的低眸,“还有,上次和你说的……不举,是个误会。” “兄长他……很正常。” 说起这事,乔初瑜脸顿时青了半边,若不是谢淑月大胆猜测,也不会有后面那么多事情。 “太子殿下……还好吧?” 乔初瑜没好气的回:“好,好的不得了了。” 谢淑月平日再大胆,这回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亭中安静片刻。 乔初瑜平复一会,问:“知道他才是救你的人,你怎么想的?” 乔初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就用‘他’替代。 “我不想嫁给顺郡王了。” 乔初瑜感觉太阳穴凸凸跳起来:“你喜欢……他?” 谢淑月先摇摇头,后又点点头。 乔初瑜得出结论:“你喜欢他。” 只是现在心里还没完全适应。 谢淑月害羞的看着她:“我有点不太清楚。” 乔初瑜无语闭眼,这样子就是喜欢。 可是……怎么能喜欢上当了那么多年的兄长的人呢? 谢淑月弱弱补上一句:“阿瑜,兄长他容貌好。” 乔初瑜:“……” 她忘了,谢淑月喜欢长的好的。 谢家阿兄那张脸,能把谢淑月迷的神魂颠倒。 乔初瑜缓了缓,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你不是说上元节救你的人手边有印记吗,既然是他,为何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 何况,她也和谢少惟接触过,手边没有什么胎记。 谢淑月:“兄长解释过了,是他雇的人把我送回去的,我也已经见过那人了。” 乔初瑜还是不死心的问:“你确定他不是你亲兄长吗?” 谢淑月忙不迭的点头:“我问过父亲母亲,兄长……他是二叔的孩子。” “二叔去的早,临终前把表哥托付给了父亲。” 乔初瑜对谢淑月口中的二叔隐隐约约有点印象,好像和谢姨夫没有血缘关系。 乔初瑜松了口气又提起一口气:“姨母姨父都知道你们的事情了?” “当然不知道,父亲母亲若是知道定会被气晕过去,他们都把兄长当做亲生的。” 谢淑月声音越说越小,明显的底气不足。 乔初瑜无语凝噎,正常人都会接受不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49节 一个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一个是不是亲生胜似亲生的长子,他们互相喜欢了,这……这当然接受不了。 就是她,现在也没有接受。 乔初瑜感觉这事情越说越乱,理了好一会:“所以你不想嫁顺郡王了,若是可能,你想嫁给他?” 谢淑月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阿瑜,你可有法子?” 平地一声惊雷告诉她这么大一个消息,乔初瑜上哪弄出这法子来,“那谁……他说喜欢你,就没说别的?法子还让你我想?” 谢淑月一板一眼的答:“他说最多五日的时间,他会把赐婚解决。” 这话换作之前的谢少惟说,乔初瑜定然深信不疑。 但现在,谢少惟的形象在乔初瑜崩塌的太厉害,况且这是圣旨,不是想下就下,想收回就收回的。 乔初瑜顿时忧心忡忡。 谢淑月倒是想的开:“阿瑜,你是不知道,兄长他比以前温柔许多,有求必应。” “不像从前,对我虽好,但一年都见不到几次,每次脸板着吓人。” 乔初瑜白她一眼:“从前是妹妹,现在要讨你的欢心,当然要有求必应。” 谢淑月往乔初瑜身边靠靠:“阿瑜,我能感受到他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也想天天见他。” 后面这句乔初瑜自动没听见,注意力集中在前面一句,恍然大悟:“他就是故意!” 从前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中,都在书塾,考取功名后又是一个劲的扑在了仕途上,阿月和他接触的不多,这种作为兄长的观念一时半会就能改过来。 这……就是蓄谋已久。 乔初瑜转头看谢淑月。 感觉兔子掉进了狼窝。 “这位夫人,请止步。” 乔初瑜和谢淑月往下面看去,珊瑚面前站着一位姑……夫人。 是位风姿卓越的美人。 阮柔温温柔柔的问:“请问这位姑娘,上面坐着的贵人,可是侧妃娘娘和谢小姐?” 珊瑚捏不准眼前人的身份,答:“是。” “我有要紧的事求见娘娘,还望姑娘禀报。” 乔初瑜和谢淑月在上面听的一清二楚,认了认人,乔初瑜问:“你认识吗?” 谢淑月摇头:“从未见过。” “阿瑜,你要见见吗,看着好像还挺着急的。” 正巧珊瑚转头,向她询问,乔初瑜点头。 阮柔提着裙摆上来,娉娉袅袅的行了礼:“妾给侧妃请安。” “起来吧。” “不知夫人是?” 阮柔目光看向谢淑月,像是有些胆怯:“妾是顺郡王府姨娘阮氏。” 谢淑月笑意僵在脸上,乔初瑜目光一凝:“谁带你来的?” 阮柔犹豫一瞬:“是……不…不是,是妾自己想来的。” 乔初瑜脸上陡然没了好脸色,支支吾吾、含糊其辞的引人误会,当她们是三岁孩童一般糊弄。 谢淑月拉拉她的手,微微向她摇摇头,开口:“姑娘说找侧妃有要紧事,不防直言。” 阮柔面色一松,捂着胸口欣喜道:“早听闻谢家小姐蕙质兰心,是柔儿有幸,能有这般好的主母。” 一句话,含沙射影的还把乔初瑜骂了。 乔初瑜还没说什么,阮柔‘碰’的一声跪下,声泪俱下:“柔儿自知身份低贱,承蒙王爷怜惜才能进府,还望谢小姐,给柔儿一条生路。” “柔儿知道自己的身份能侍奉王爷是三生有幸,柔儿不求其他,只求能有个安身之地,还望谢小姐可怜可怜柔儿。” “不然,柔儿只能去死了。” ‘啪——’ 阮柔被打到在地,又惊又怒的看着乔初瑜。 显然是没想到乔初瑜会打她。 上京的贵女最好面子,端着温婉贤淑架子,这种动手的事都不屑做,要做,也是身边的侍女代为动手。 怎会二话不说的就打她? 乔初瑜厌恶的看她,明白她眼中的意思。 这阮氏心术不正,凭一张嘴就能搬弄是非,这种人,巴掌远比使嘴皮子好用。 乔初瑜厉声警告她:“我们阿月还没过门,担不起你一声主母,若再敢胡言乱语,等你的,就不是一巴掌的事了。” 阮柔回过神,捂着自己脸,柔柔弱弱的道:“陛下已经赐婚,妾……只想问主母要一条生路。” ‘嗖——’ 一鞭子准确的落 在阮柔的腿边。 阮柔吓的花容失色,向挥鞭子的人望去。 沈鸾得了阮柔去凉亭的消息,还是没忍住,转道回去拿了鞭子。 这不,一赶来就听到这些话。 有些人就是欠抽。 沈鸾慢悠悠的提着裙摆走上凉亭,向乔初瑜和谢淑月点了点头,上下打量:“你就是齐扶从江南带回来的瘦马?” 阮柔浑身一僵,看向沈鸾,嘴硬道:“柔儿乃良家出身,这位小姐如何能毁人清誉。” 沈鸾觉得好笑:“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 看着阮柔疑惑的目光,沈鸾笑出声:“知道谢淑月,不知道我?” 笑着笑着沈鸾面色一冷:“把她给我丢出公主府。” 沈鸾话落,就有侍女上前。 阮柔倏然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瞬间慌了,她好不容易拿到王爷的帖子,若是这样被丢出去,就是王爷心软,老王妃也不会饶的了她。 阮柔一边挣扎一边道:“郡主,妾无心冒犯,还望郡主看在王爷的面上,给妾一份体面。” 沈鸾火气更大,看着旁边的侍女:“都没长手?快拖走。” 谢淑月:“等等——” 沈鸾转头,语气很冲:“谢小姐不会要帮她吧?” 谢淑月:“当然不是,只是郡主这样大张旗鼓的把她丢出去,旁人难免不会议论,不值得为她坏了名声。” 沈鸾想说她也不差这点名声,但想起自己有求于人,还是憋了下去。 “那本郡主就卖谢小姐一个好。” 闻言,侍女也放开阮柔。 阮柔松了口气,不敢再耽搁走下去。 旁边不知不觉间已经围了许多人,但大多数也不敢上前,只能望这里看看,猜测着发生了什么。 沈鸾一个不耐烦的眼神扫过去,目光顿时就少了一半。 “明人不说暗话,今日邀谢小姐过来,有事相求。” 乔初瑜和谢淑月交换一个眼神,谢淑月害怕往乔初瑜旁边挪了挪:“不知郡主可否把鞭子收起来再说。” 沈鸾会意:“放心,不会抽你的。” 乔初瑜和谢淑月生硬一笑:“……” 沈鸾见她们是真害怕,快速把鞭子收好,压低声音问:“谢小姐想嫁给顺郡王吗?” 谢淑月实话实话:“不想。” 沈鸾一拍桌子,乔初瑜看着石头做的桌子微微一颤。 乔初瑜:“……” 乔初瑜身子不由的往后移了移。 “太好了!” “这就好办了,你不想嫁,我想嫁啊,我有办法能让你退了这桩婚事,谢小姐可愿意?” 谢淑月看看石桌,想说她敢说不愿意吗。 最终这句话还是没说,客套问:“郡主有何妙计?” 沈鸾伸手往乔初瑜身后一指:“看到那个湖了吗?” 乔初瑜和谢淑月转头。 “湖水还算干净,底下已经派人捞过了,没有水草。” “等会开宴,我会找个法子把齐扶骗来,你我换上差不多的衣裳,宴上我会叫你走,假装在湖边争执,最后双双落湖,你最少也是陛下亲赐的婚,齐扶不会不管你,自然会跳湖救你。” “到时我会让我的侍女假意救我,其实是救你,在水下,齐扶看的也不真切,把我救上来后,有了肌肤之亲,我母亲再去舅舅那一闹,舅舅和外祖母不会不管我,你的婚事自然就能退了。” 说着说着,沈鸾像是想到什么,高兴的一拍手:“正好,现在也不用找理由骗齐扶了,就派人告诉他,他的姨娘来了长公主府,让他来把人领走。” 沈鸾圆圆的脸上全是得意:“你们就说这办法好还是不好?” 乔初瑜和谢淑月:“……” 这是个馊主意。 谢淑月是不会受多大的影响,甚至在不知情的外人面前还是苦主,可琼华郡主自己,名声就毁的差不多了。 这可不是件小事,乔初瑜谨慎的问:“长公主知道吗?”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0节 沈鸾像是在看傻子一样看着乔初瑜:“废话,不知道我敢这么做吗?” 沈鸾自己愿意,长公主这个做母亲也同意,乔初瑜没话说了。 左右,郡主确实也不差这点名声。 谢淑月小心翼翼的问:“郡主,若是我不同意,你会怎么做?” 沈鸾看了一眼乔初瑜,再道:“找人拨你一身的茶水,换了衣裳后,拉你到湖边,把刚刚说的事再做一遍。” “到时候侧妃定会护着你,但——” 乔初瑜接过话:“所以你今日向太子妃示好。” 想让太子妃拦住她。 所有一切连成线,乔初瑜被这逻辑一口气哽的不上不下。 这做法,简直是强盗。 沈鸾面色如常:“说的不错,谢小姐,时辰还早,你好好想想,下个水,可以退婚,日后婚嫁自由,我还欠你一个人情,多好的交易。” 话落,沈鸾拿起鞭子就要下凉亭。 谢淑月叫住她:“我可以答应你,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 沈鸾转头:“想问就问。” “郡主为何这么喜欢顺郡王?” 有许多人问过沈鸾这个问题,但沈鸾之前都没有给出答案,看在谢淑月这么爽快的份上,沈鸾想了想:“因为他长的好看,身份还过的去,我对他还算有点喜欢。” “早晚要嫁,所以他不错,本郡主看上的人和东西,都只能是本郡主,只有本郡主不喜欢后丢弃,万没有得不到的。” 沈鸾眼都不眨一下,用着最无辜的语气说:“等会我会让我的侍女来叫你换衣裳,不要食言哦,不然我会亲自把你丢下去。” 谢淑月笑了两下,算作应下。 等人走后,谢淑月看向乔初瑜:“郡主真是……” 想了半天没想出好的形容词,乔初瑜抿唇道:“我懂。” 这样的作风,把陛下和太后给算计上了,全上京也只有琼华郡主和长乐长公主敢。 虽不像传闻中的那般可怕,但也不差多少了。 乔初瑜无声的拧眉:“等会郡主的侍女来请你的时候,我跟着你一起去。” 阿月一个人去她不放心。 谢淑月点点头,心里想着接下来要做的事莫名激动,心跳的厉害。 亭中安静了会,茯苓走上来,行礼:“侧妃,娘娘有急事先回东宫了,让奴婢跟在您身边。” 凌姐姐做事向来周全,怎会还没开宴就走,乔初瑜疑惑问:“你们娘娘可还留下的旁的话?” 茯苓摇头,娘娘和二小姐说话时没留下任何人,只听到隐隐有争执声传出,没一会娘娘就出来了,急匆匆的就要回去。 上了马车又让她留下伺候侧妃。 乔初瑜:“姐姐既说了,那你今日就跟在我身边。” 茯苓欠身:“茯苓知晓。” 过了一刻钟之久,沈鸾身边的侍女来了:“谢小姐衣裳脏了一块,奴婢带您更衣。” 乔初瑜和谢淑月起身下了凉亭,还没走上两步,一个人影扑到了谢淑月的面前。 谢淑月猛然被一推,身形不稳的往后仰倒,乔初瑜手疾眼快的扶了一下才站稳。 “谢家小姐,您就给妾一条生路吧。” 阮柔跪着拽着谢淑月的衣裙,好不可怜的哭着道。 这一嗓子引的附近的小姐夫人纷纷往这看,还有些望着走来,乔初瑜和谢淑月脸黑了个彻底。 谢家人口简单,家里阴私少,但谢淑月知道的也不少。 可一般都是嫁人之后的事,哪有这种还没入府,就闹到跟前来的。 还是两次。 简直是闻所未闻。 谢淑月沉着脸嫌弃的甩开阮柔的攀上来的手,“别碰我。” 那侍女也没料到这姨娘刚被郡主教训过,现在还敢来闹事,这里侧妃的身份最高,看向乔初瑜,询问她的意思。 阮柔的哭声萦绕在耳边,乔初瑜烦不胜烦:“来人,把这位姨娘拉下去。” 几个侍女连忙要分开两人,要把阮柔带下去。 阮柔 从偷了帖子开始,就是已经豁出去了。 只要谢家小姐认下她,老王妃那就不会再赶她走,就算是被送到庄子上她也认了。 届时她在临走前哭一哭,求一求,王爷就会见她。 只要她见到王爷,她就有把握王爷的心全都在她身上。 好不容易住进了王府,脱了贱籍,她决不要被赶出去。 阮柔吃了教训,当即抱住谢淑月的大腿,大声哭闹:“妾不求其他,只求能有一个容身之处,等谢小姐过门后,端茶倒水,侍奉左右,让妾做什么都行,还请主母不要让王爷赶走妾。” 谢淑月被她说的一头雾水,更觉冤枉,她连顺郡王人都没有见过,什么时候让人赶她走了? 乔初瑜的火气蹭蹭的往上冒,这阮氏随口攀咬,阿月倒是成了她口中的恶人。 名门望族的男子婚嫁前,有的房中或许会有一两个通晓人事的通房,到了要定亲的年纪,家中的长辈会做主把人打发了。 可这赶人走也有区别,像这阮氏口中所说,阿月未过门就管起夫家,那是大大的不妥。 眼见再说下去阿月的名声也要收损,乔初瑜快速吩咐:“堵住她的嘴。” 珊瑚拿帕子强塞进阮柔嘴里,几个侍女合力把人制住。 乔初瑜余光环顾四周,把谢淑月往后护在身后,冷声道:“顺郡王带着府中姨娘来赴宴,这阮氏以下犯上冒犯本妃,本妃和乔家都记下了。” “把人绑了,交给郡主。” 在场的夫人小姐,看完了全程,心里已经有了个计较。 不用乔初瑜说,也是极不喜欢这姨娘的。 这顺郡王府欺人太甚。 谢家小姐才被赐婚,这妾室倒是先找上了人。 这谢家小姐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 阮柔堵着嘴被带了下去,乔初瑜和谢淑月也不再多留。 其他夫人小姐也只以为是去更衣,毕竟那姨娘手劲可不小,谢家小姐的衣裳全皱了。 那边的沈鸾等了许久没有等到人,不耐烦的出来找,正好撞见侍女把阮柔带走,一问才知道刚刚还发生了这么一档子事。 见到谢淑月和乔初瑜,也没再问。 沈鸾领着她们进了自己的院子,从桌上拿起早就准备好的衣裳递给谢淑月:“快去换上吧。” 谢淑月接过,往屏风后走。 几瞬后,谢淑月的声音传出:“阿瑜,你进来一下。” 沈鸾不虞上前:“换个衣裳,在磨蹭什么?” 乔初瑜突然反应过来,拉住沈鸾:“虽是同为女子,但阿月和郡主并不相熟,郡主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沈鸾不习惯别人触碰,甩开乔初瑜的手,道:“你让她快点。” 乔初瑜快步越过屏风,谢淑月着急的捧着衣裳,指指自己的脖子。 盖不住。 乔初瑜接过衣裳,朝谢淑月点头,出去,眼都不眨的扯理由:“郡主可否换一套能遮的住脖子的衣裳,阿月脖子上有一块小小的胎记,露出来有些不好看。” 沈鸾没多疑,让人去再拿一套。 乔初瑜递进去。 没一会,谢淑月就换好了衣裳。 离开宴的时间越来越短,沈鸾等的耐心耗尽,见人换好衣裳出来,就催促:“走吧。” 侍女带着她们原路返回,沈鸾则是过来一会再到。 乔初瑜还有些担心的看着谢淑月的脖子:“你们落水后定会围上来许多人,你这脖子万一露出来……那……” 谢淑月咬唇:“要不看看脂粉能不能遮住?” 乔初瑜:“水一冲什么都没了。” 况且马上就要开宴,再离开太引人注目了。 谢淑月倒是没有那么担心,低声回她:“没事,落湖时离你们看的地方有段距离,露出来了也看的不真切,快到湖边时,我再拽拽,应该会没事的。” “到时我一上岸,你就用衣裳裹住我,旁人就算看见了些许红痕,也不会往那想。” 事到如此,也只能这样了。 ----------------------- 作者有话说:谢少惟是真喝醉了,不然他会亲别的地方,不会亲那么显眼的脖子[捂脸笑哭] 谢少惟和阿月适合po文哈哈哈哈哈哈[坏笑] 阿月对谢少惟是生理性喜欢更多[黄心][黄心] 谢少惟对阿月是惦记了很久很久很久,从意识到就开始做准备了[坏笑] 剧透一下:这边发完,没几章就到江南线,74和瑜宝就要圆房了[坏笑][坏笑]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1节 第30章 冯氏 “侧妃娘娘到——” 沈鸾请的贵女夫人大多数都是年龄相仿,乔初瑜都见过。 “臣妇/臣女给侧妃请安。” 乔初瑜:“都平身吧。” 长公主府的管事迎上前,行礼:“侧妃请随我来。” 管事消息灵通,知道太子妃走了,就立刻改了位置,让乔初瑜坐上了太子妃的位置,旁边是王家三小姐。 皇后的外甥女,殿下的表妹。 乔初瑜刚坐下,王疏桐转头向她点头示意:“侧妃。” 乔初瑜和王疏桐没什么交情,浅浅一笑走个场面。 见此态度,王疏桐目光微闪,余光打量四周,女宾皆已入席,现在说话,可不是好时机。 侧妃被皇后责罚,由太子抱回了府,皇后和太子关系紧张,有点门路的人家都知道了,王家是皇后的母家,代表着皇后的态度,侧妃入席,还坐在她的旁边,有点心思都盯着这呢。 看来,只能再等等了。 没一会,沈鸾和长乐长公主到了,长乐长公主宣布了开宴,待了一会后,借口身子不适先下去休息。 沈鸾见一切顺利,心情好了些,挥挥手。 侍女鱼贯而出,将新泡好的茶摆在各位贵人的桌上。 沈鸾:“这茶名叫‘春想’,是外邦进贡的,茶叶没什么特色,中规中矩。” “但今日这茶,是用不同花上的露水泡出的,不同的花有不同的茶香,各位夫人小姐可自行品鉴。” 虽是有别的目的,但沈鸾办这宴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乔初瑜做样子抿了一口,却没心思去品,余光在沈鸾和谢淑月之间来回打转。 终于,等一杯茶快要喝完时,沈鸾起身了。 沈鸾直直的往谢淑月那走去,保持一贯的风格:“谢小姐,本郡主找你有点事,不知可否移步?” -- 东宫前院。 凌婉书马车上下来,一路疾步走到前院,见到钱来,忙道:“本宫有要事告诉殿下,还请公公通报。” 钱来从没见太子妃这般着急的样子,顾不得问出了何事,就转身进去禀报。 钱来进去躬身行礼:“殿下,太子妃娘娘从长公主府赶回,说有要事和殿下商议。” 齐祀眉心一皱,看向谢少惟:“你所求,孤允了。” 谢少惟明白了齐祀的意思,起身:“谢殿下成全,臣告退。” 齐祀颔首,对钱来道:“去请太子妃进来。” 门前的凌婉书想着信上的内容,不禁揪紧了帕子。 谢少惟和钱来相继走出,凌婉书匆匆瞥了一眼,目光便的落在钱来身上。 谢少惟行了一礼,信步走出。 背影都能出好心情。 钱来:“娘娘请。” 凌婉书焦急的走进,行大礼。 齐祀看着凌婉书跪在地上,也没叫起:“太子妃说的要事是什么?” 凌婉书深吸一口气:“殿下可还记得三年前应允过臣妾什么?” 齐祀:“记得。” 三年前,皇后属意凌婉书做太子妃,太子却不愿娶。 皇后看出太子的意思,准备再选旁人。 当时,赵氏知道她得了皇后的青眼,更加把她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若不是皇后还未发话,府中有祖母拦着,赵氏不顾名声也要让她远嫁。 半个月后,皇后接连召见了许多贵女,唯独没有她。 赵氏眼见太子妃的位置她坐不上,当即就要给她定下旁的亲事。 凌婉书被逼急了,往东宫送了一封信。 她赌,太子无意于婚事。 一个合 格的太子妃,她知道怎么做。 果不其然,次日皇后再次召见了她。 太子也在。 这次,她在宫中用了午膳。 用完午膳后,皇后撮合太子送她出宫。 路上太子只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话是:“可有所求?” 第二句是应下。 而她所答就是若她找到了母亲的死并非意外,太子要不留余力的帮她。 回府后没过几日,赐婚圣旨就下来。 左相嫡长女凌氏婉书为太子妃,入主东宫。 这三年,她一直信守诺言,管好东宫上下,应付陛下皇后。 今天,也到了太子兑现诺言的一天。 “今日臣妾的二妹为了婚事向臣妾示好,递了一封信,是家中姨娘所写。” “姨娘有证据证明母亲是赵氏所害,并非意外。” 凌婉书的母亲冯氏出身江南,是罗州前通判的女儿,高嫁至相府,几年才回一次娘家。 在凌婉书三岁那年,冯氏带着亲信回了一次江南,回途中却遇到了山贼。 就在离上京不远的一个县边。 山贼取了财,将所有人都杀了,抛下了山崖,山崖下就是河流,凌家派人去寻时,河流早就冲走了,尸骨无存。 冯氏走的时候凌婉书年纪太小,什么都不懂,伤心了一阵后就渐渐淡忘了。 直到慢慢长大,姨娘赵氏扶正,才察觉出异样来。 山贼取财,一般都是冲着商户去的,像是官眷,轻易也是不敢劫的,刚别说杀人了。 可时间过去太久,且山贼早在杀了朝廷官眷后被一窝端了。 想查也无从查起。 这些年,凌婉书一直再查,嫁入东宫后,太子也帮她查,可始终没能查出什么来。 有一段时间,凌婉书都要放弃了,甚至疑心自己是不是多心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 凌婉书的声音止不住的颤抖:“赵氏把母亲和嬷嬷的尸骨就埋在镇国寺山脚下。” 齐祀表情有所触动,温和问:“你想孤做什么?” 凌婉书一想到自己的娘亲在荒郊野岭处待了十几年,连个碑都没有,恨不得即刻就杀了赵氏。 但证据还没拿到手,不能打草惊蛇,凌婉书在来的路上就想好了:“请殿下帮妾身把母亲和嬷嬷的尸骨带出来。” 赵氏害了她母亲,定然惴惴不安的要盯着她,她的人一有动作,赵氏定然会察觉。 只有太子能悄无声息的把人带走。 * 谢少惟好心情的出了东宫,坐马车后,顺路去一趟珍琅阁。 淑月喜欢那里的首饰。 买完,正好还能去长公主府接她。 谢少惟想的很周全。 一同前来的好友疑惑的望着谢少惟,从前一年都见不到一次笑脸,一张脸冷若冰霜,说话像是在审犯人。 这几日奇了怪了,走到哪都是一张笑脸,不伦不类的像是闹鬼了似的。 谢少惟吩咐车夫:“去珍琅阁。” 好友提醒:“这是我的马车。” 谢少惟:“那把你送回家,我再去珍琅阁。” 好友脑子一时没转过来:“你去珍琅阁做什么,给谢伯母买首饰?” 谢少惟轻扯薄唇,微微含笑:“给淑月买。” 好友:“……” 又是这个笑,好瘆人。 好友:“我看今日时辰还早,可要去寺中上炷香?” 好驱驱邪祟。 谢少惟:“上香?今日淑月去长公主府赴宴,我去要去接她。” 好友:“……” “这是我的马车!”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2节 谢少惟会错意:“先送你回去,再去接淑月,不会坏了淑月和你的名声的。” 好友:“……” 淑月淑月淑月。 张口闭口就是妹妹。 好友疑惑:“从前也没见你们兄妹二人关系这么好?” 谢少惟浅浅一笑:“现在自然是不同了,等一切办妥,会和你说的。” 好友无语,神叨叨的在说什么,他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一刻钟后,马车停下,好友起身,下了马车,想了想还是道:“明日上午,我们去镇国寺一趟。” 这邪祟一定不是普通邪祟,镇国寺中都是大佛,应当能起点效果。 谢少惟真认真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问:“镇国寺后面是不是有一大师算姻缘算的极准?” 好友:“是,怎么了?” 谢少惟的声音传出:“明日一起去。” 好让那大师算算他和淑月的姻缘。 -- 长公主府。 话音刚落,整个宴上都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谢淑月那里。 琼华郡主从前为难人,最少还有有点缘由,大多数都是旁人先说错话,琼华郡主才生气,再动鞭子,这也是长公主和太后次次保下郡主的原因。 可这次,谢家小姐并未得罪琼华郡主。 唯一的交集,就是顺郡王了。 谢淑月久久未答,装作沉默,沈鸾装作不耐烦,作势要拿鞭子。 谢淑月旁边的小姐顶着害怕开口劝道:“郡主,谢小姐不想去,就算了吧,或是有什么要说的,在这说。” 话落,有人应和。 沈鸾鞭子正好解开,甩了甩鞭子试试手感,微微偏头对那小姐说:“你说什么,我刚刚没听清。” 那位小姐看着鞭子顿时噤声。 戏演的差不多了,谢淑月抖着声:“我去,我去。” 谢淑月磨磨蹭蹭的起身,沈鸾皱着眉心催促:“快点。” 两人离开,去了湖边,场面有些难看。 这里看不到湖边发生什么,只好收了视线,偶尔有余光往乔初瑜这看。 侧妃和谢家小姐是手帕交,侧妃都没动,想是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也希望出不了什么大事。 乔初瑜四平八稳的坐着,随着两人离开了视线,心跳的越来越快。 只盼一切都顺利。 片刻后,宴上又开始热闹起来。 直至琼华郡主的侍女过来请乔初瑜:“侧妃,我家郡主和谢小姐起了争执,您快去看看吧。” 乔初瑜迅速起身,给珊瑚使了个眼色,然后急匆匆的往湖边去。 宴上人面面相觑。 一位夫人起身说要去看看,有了第一个,其他人也大着胆子上前。 离湖边还有些距离,靠前的贵女能看见侧妃站在中间好像在说着什么,琼华郡主一脸不虞。 ‘扑通——’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琼华郡主张狂的歪了下头,然后伸手重重一推。 谢家小姐反手抓住琼华郡主的手,后退两步,然后,两人双双落湖。 “不好了,郡主和谢小姐落湖了,快来人啊——” 沈鸾的侍女大声叫着,茯苓珍珠也紧随其后。 过了片刻,乔初瑜站在湖边心急如焚,阿月不会游泳,再这样挣扎下去,那一条命真要搭进去了。 这顺郡王怎么还不来,郡主不是说都安排好了吗。 眼见众人都到了湖边,乔初瑜也催着,侍女只能跳下水,按照约定的救谢淑月。 后面传出声音:“是顺郡王。” 乔初瑜回头,齐扶大步走来,一向带着笑意的脸上阴沉着。 他刚回府没一会,长公主府的人就来请他说是让他来一趟长公主府,把妾室带走。 他这才知道阮氏偷了他的帖子。 刚进长公主府又有人来告诉他,琼华郡主把谢家小姐带走了。 匆匆赶来,两人就落湖了。 乔初瑜着急上前整张脸着急的揪在一起,语速飞快:“阿月她落湖了,这里的侍女无人会水,还望顺郡王救阿瑜一命。” 齐扶看着湖中挣扎的女子,向乔初瑜点头,来不及深想就跳下了水,朝着沈鸾的方向游去。 珊瑚也捧着衣裳回来,乔初瑜心中紧绷着的弦终于松了松。 没一会,侍女就带着谢淑月游到了岸边,珊瑚和茯苓合力把谢淑月拉了上来。 后面传来一声:“糟了。” 这谢家小姐怎么是被郡主的侍女救上来的。 乔初瑜顾不得别的,只当没有听见,把准备好的衣裳往谢淑月身上一裹。 谢淑月呛了好多水,难受至急,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力气,虚弱的靠在乔初瑜身上。 身后的侍女也上了岸,珊瑚 给她裹上衣裳,那侍女看着谢淑月的脸,再回头看湖中,满脸惊慌:“我救的是谢小姐,那郡主——” ——郡主被顺郡王救了。 齐扶从游到人身边就发现了这人不是谢家小姐,是沈鸾。 沈鸾喜欢他,他知道,且有些无奈。 但总不能见死不救,只犹豫了一瞬,就捞起了人,带着人回到岸边。 几个侍女再拉沈鸾上来。 身后跟着上来的是顺郡王。 长公主和府医也‘正巧’赶到,长公主心疼的搂着自己的女儿,让府医把脉。 随后又给谢淑月把了脉。 都没事,只是呛了水,休息几天即可。 人没事,事情就尴尬了。 应该救谢家小姐的顺郡王救了郡主,这……这…… 还有顺郡王什么时候来的,这也太巧了。 还有这侍女连自己的主子都不认得了,居然救错了人。 怎么看,都不像巧合。 乔初瑜等着谢淑月缓过难受的劲,让侍女扶着她先走,随后对着长乐长公主道:“郡主推阿月下水,顺郡王和郡主有了肌肤之亲,还望顺郡王和长公主给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也不等她们接话就转身离去。 饶是知道是做戏,被小辈毫不留情的这样一说,长乐长公主面上有些尴尬。 好好的宴会闹成这样,其他夫人小姐不等长乐长公主说话就识趣的请辞。 没一会,院中人散尽。 ----------------------- 作者有话说:好友:阿巴阿巴阿巴 谢少惟:叽里咕噜什么……我要见月儿 好友:阿巴阿巴阿巴 谢少惟(思考中):要不要告诉他我和月儿在一起了呢 好友:阿巴阿巴阿巴 谢少惟:马上就能见到月儿了 —————— 简而言之,齐祀想用凌婉书挡相亲 凌婉书想不用远嫁且查母亲死的真相 第31章 憔悴 谢少惟在珍琅阁买好了首饰,准备去接谢淑月,到了公主府,却被告知品茗宴已散,各夫人小姐都已归家。 谢少惟只当自己来晚了一步,复又回谢家。 回到家中,刚进大门,就被守在门口的侍从告知谢淑月被琼华郡主推下了湖,才被侧妃送回来,母亲听后被气晕了过去,现在家中乱作一团。 谢少惟目光一沉,又连忙往谢淑月的院子赶。 乔初瑜正好出来,她是东宫侧妃,不好在谢家多待,谢夫人已经醒了,有了主事的人,她也该回东宫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3节 不想,出来时能遇上谢少惟。 乔初瑜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谢淑月脖子上的红痕,看见谢少惟,着实有些局促。 从前来谢家做客,和谢少惟也有些接触,年少不懂事时还羡慕阿月有一个事事顺着她的阿兄,虽然话少了点,性子冷了些。 不像她和钟肃,三句话还没说完就要吵起来。 现在看,倒是不能细想。 谢少惟行礼:“臣见过侧妃。” 乔初瑜从前和谢淑月一样叫谢少惟阿兄,现在这个称呼有些烫嘴,客客气气的叫了声谢大人。 两人点头示意,谢少惟侧过身,乔初瑜先走一步。 上了马车,乔初瑜疲惫的靠在珊瑚身上,阖上眼休息了会。 到了东宫,先去正院。 凌姐姐走的那样急,定是出了不小的事,她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她能帮的上的。 不想,到了正院,下人告诉她,太子妃不在。 * 听政殿。 庆云帝忧心的看折子,刚刚递上来的消息,江南不太好。 时疫范围扩大了。 齐祀站在下首。 “陛下,长乐长公主、顺郡王还有谢大人求见。” 庆云帝刚舒展开的眉心顿时又皱了起来,他没记错的话今日琼华不是要办什么品茗宴吗,前几日长乐还问他要了许多好茶走。 不在府里帮着琼华办宴,到这来求见他做什么。 以庆云帝多年收拾烂摊子的经验,瞬间感觉不妙。 齐扶那小子和谢家的也一起来了,上下一联系,庆云帝脸色难看起来。 沉声:“让她们进来。” 齐祀:“儿臣告退。” 庆云帝急忙叫住:“等等,你在这待会。” 太子的冷脸,就是长乐这个做姑母的都怕,关键时候,还能起到点效果。 齐祀想起上午刚答应的事,没推辞,坐下。 三人走进,谢大人哭丧着脸,向庆云帝和太子行礼后就跪下:“陛下,请陛下为小女做主。” 庆云帝:“……” 上次礼部尚书在早朝上闹也是这句话。 庆云帝目光一转,狠狠地瞪了长公主一眼,再起身,亲自把谢大人扶起,温声道:“爱卿莫慌,朕一定为爱卿做主。” “长乐,这是怎么回事?” 长乐长公主不慌不忙的道:“皇兄,今日鸾儿办宴,与谢家小姐聊了几句,一时没谈拢,二人双双落湖,是顺郡王把鸾儿救上来的。” 避重就轻,齐扶听的直皱眉。 什么一时没谈拢就落湖,明明是郡主推谢小姐落湖,谢小姐不小心拉住了郡主。 庆云帝心里门清里面的弯弯绕绕,忙看向谢大人:“人没事吧?” “回陛下,小女无恙,幸亏救的及时,不然臣……” 说着,谢大人抹了下眼泪。 庆云帝忍着怒气忙安抚谢大人。 谢大人见好就收,从一进门他就在试探陛下的态度,不出所料,陛下虽是生气但到底还是偏袒长公主的。 连问话都是先问的长公主。 女儿从出门前就和他坦白了,这一出落湖的戏码,是她和郡主商量好的。 女儿不愿嫁顺郡王,郡主又想嫁。 谢大人就是气谢淑月拿自己的性命做赌,到了这一步,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事关女儿的终身大事,他也不求其他,只求能把这婚事顺顺利利的退了好。 回去他再教训谢淑月。 谢大人拱手作揖:“如今情形,还望陛下怜惜,小女万万不能为人妾室。” ‘妾’字一出口,庆云帝脑子一震,“这是自然。” 这样应着,又忍不住的瞪了长乐长公主一眼。 一天天的就知道给他惹事。 长乐长公主被瞪习惯了,也不在乎这多一个少一个,听着他们说话说不到重点上,直接道:“此事是鸾儿的不对,本宫和鸾儿都可以向谢家赔罪。” “但顺郡王与鸾儿……还请皇兄下旨赐婚。” 庆云帝头痛的看看两边看,谢大人连忙表态:“但凭陛下做主。” 庆云帝来来回回的走,这上一世这齐扶和谢家的姑娘可是琴瑟和鸣。 这……这一世怎么变成了这样? 难不成是他提前赐了婚导致一切都变了? 庆云帝头大起来,唉声叹气的在殿中来回的走。 长乐长公主本来就没多好的脾气,被这几声叹气叹的烦躁起来,催促:“皇兄,你情我愿的事,有什么不好下旨的?” 从进来一句话都没有说的齐扶:“……” 他什么时候情愿了。 庆云帝理都没理长公主,目光转向齐祀:“太子,你怎么看。” 期待着庆云帝能给他一次说话的机会的齐扶:“……” 是太子娶吗,问他什么意见? 齐祀目光在殿中所有人身上转过一遍,想了想上午才应下的事:“姑母说的在理。” 殿内安静了半刻钟,庆云帝出声,满怀愧疚:“谢爱卿,若是以后看中哪家公子,告诉朕,朕来赐婚。” 长乐长公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长乐代鸾儿谢过皇兄。” “臣叩谢陛下圣恩。” 庆云帝忧心忡忡,他都不敢想象这一封圣旨下去,明日有多少弹劾的折子上来。 那几个御史又要叨叨了。 想想就头疼。 目光一转,庆云帝这次注意到一直没有说话的齐扶,明明是他的婚事,到头来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庆云帝有些尴尬的清咳 一声,装模作样的要问齐扶意见。 目光对上,齐扶行礼:“臣谢陛下赐婚。” 这婚事从他救了沈鸾开始,就已经定下了。 女子名节何其重要,在湖中把人救上来,若他不娶,就算沈鸾有个皇帝舅舅,也只能低嫁了。 以沈鸾那骄傲的性子,让她低嫁,不如让她落了头发去做姑子。 况且,沈鸾喜欢他。 话全被堵在嗓子里,庆云帝只好笑笑,“既如此,你们都退下吧,长乐留下。” 顺郡王面无表情的走出去,知道齐祀在身后,步子慢了些,直到人走到他前面。 齐扶蓦然出声:“阮柔的事,是真的吗?” 齐祀停下步子,转头:“你若是当看不见,也可以是假的。” * 次日,庆云帝下旨长乐长公主之女沈鸾由郡主降为郡君,同时赐婚与顺郡王。 顺郡王与谢家小姐的婚事作废。 没过三日,谢家小姐被封县主,封号端宁。 长乐长公主亲自带着琼华郡君去了谢府,至于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已经连着三日没看见凌婉书了。 品茗宴前,凌姐姐都会来东侧院陪她说会话,可品茗宴回来,乔初瑜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凌婉书。 乔初瑜心生奇怪,去了一趟正院,却被告知太子妃得了风寒,这几日都提不起精神,在卧床休息。 说怕她担心才没有告知她。 乔初瑜没强求要见人,半信半疑回了院子。 次日一早,乔初瑜一醒来就见到了凌婉书。 憔悴了许多的凌婉书。 眼下乌黑,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 原本还想多睡一会的乔初瑜也不睡了,强撑着下耷的眼皮起来。 洗漱完后,乔初瑜和凌婉书一同用早膳。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4节 凌婉书用了三碗。 早膳后,两人也没回软榻上,默契的坐着。 不一会,凌婉书开口:“品茗宴那天,借着二妹妹,凌家姨娘向我送来了两个消息。” 屋子里很静,只有凌婉书的温柔的声音,像是在讲故事。 可话中的内容不禁让乔初瑜屏住呼吸。 “我母亲尸骨还在。” “当年的那群山贼是赵氏收买的。” “昨日,姐姐见了林姨娘一面,还见到一位故人。” “她是我母亲的贴身奴婢,从小伺候到大。” “她坠落山崖后被流水冲走,被人救了下来,这么些年,躲躲藏藏,凌姨娘找到她后才稳定下来,也挺不容易的。” “等会儿,姐姐要去见陛下。” “赵氏苟活了这么多年,也该让她下去见见母亲了。” 短短几句话,乔初瑜串成线,好像能想象到事情的所有经过。 看着乔初瑜又是担忧又是心疼的眼神,凌婉书笑笑:“别担心我,也不用安慰我。” “母亲走的时候我年岁小,其实真说起来没多少感情。” 乔初瑜敞开手抱住她:“不安慰你,就抱一下。” 凌婉书毫无负担的靠在乔初瑜肩上,闭上眼睛,感觉浑身的担子卸下来了片刻。 她很喜欢乔初瑜,不因别的,和她相处,很舒服。 一刻钟后,凌婉书松开人,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我走了。” 乔初瑜朝她点点头,送她到了院门,“姐姐,阿瑜等着你回来。” 凌婉书眼泪顿时夺眶而出,颤着声应下。 凌婉书去了前院,和太子一起进了宫。 乔初瑜半日都在东宫里面转悠,魏太医说她身子太弱,最好要多动动。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多走走路。 进东宫这么些天,还没好好的看过东宫,乔初瑜闲来无事,就把整个东宫都走了一圈。 还派了下人守在东宫正门前,太子和太子妃的轿辇快到,就会来禀报,她要履行诺言,去接凌姐姐。 想的很完美,但一直到日落西山,才传来消息,轿辇到了。 乔初瑜打起精神走去正门处,在经过正院的路上,遇到了回来的齐祀和凌婉书。 乔初瑜福身:“殿下,凌姐姐。” 注意到乔初瑜的称呼,齐祀神色微微一动。 乔初瑜走到凌婉书身边,语气欢快:“姐姐,我来接你啦。” 赵氏的处罚就要下来,凌婉书的笑容明媚,拉着乔初瑜的手点头。 齐祀不动声色的看着两人搭在一起的手,默默记下:“前朝政务繁忙,孤先走一步。” 乔初瑜没有半点犹豫的再欠身:“恭送殿下。” 齐祀完美无缺的表情一僵,随后转身离去。 凌婉书忍着笑行礼。 等人走远,拉着乔初瑜进了前院,毫无顾忌的笑。 乔初瑜被她笑的有点懵:“姐姐,你这是……太高兴了?” 凌婉书眼泪都要笑出来了,看着乔初瑜还懵懂无知的样子,怜爱的摇摇头,不愿解释。 这样的场面若能多看上几次,也不错。 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 作者有话说:74默默记下,默默吃醋[爆哭][爆哭][爆哭] 周四加更[抱抱][抱抱][抱抱] 第32章 夫君 乔初瑜一直在正院待到了天黑。 齐祀忍无可忍的过来抓人。 看到齐祀黑了的脸色和过快的步子,乔初瑜还没反应过来。 一直走到东侧院,进了内室,乔初瑜问:“殿下,今天有人惹你生气了?” 齐祀无语凝噎:“是。” 乔初瑜委委屈屈:“那你也不能把火气往阿瑜身上发。” 齐祀:“……” 乔初瑜还在一本正经的说着:“阿瑜胸襟广阔,一次两次无所谓,但是多了,殿下觉得合不合适?” 齐祀:“是孤的不是。” 孺子可教也,乔初瑜当即就给了齐祀一个不错的眼神,没想到齐祀下面说的话让她傻了眼。 “下午回来时孤以为阿瑜是来接孤的,高兴了许久,不想阿瑜眼中没有半分孤的位置。” “今晚孤特意早些处理完政务,想和阿瑜一起用晚膳,却不想,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阿瑜。” “孤一时没忍住,就冲着你发脾气了,孤道歉。” 齐祀说完,期待着乔初瑜反应。 不想,眼前人竟是笑了起来。 “殿下,你知道阿瑜为什么笑吗?” 齐祀摇头。 乔初瑜毫不客气的指出:“太假了。” 若是只有前面两句,乔初瑜说不定还会愧疚一二。 这最后一句一出来,乔初瑜立刻就知道了齐祀的心思。 齐祀没想到这招还能失效,顿了下,搂住人:“孤……只是想让你把目光分多一点在孤的身上。” “孤……有点吃味。” 乔初瑜笑意一凝,随后用手戳戳他:“殿下,太子妃是阿瑜的姐姐,你是阿瑜的夫君,这两者是不一样的。” “何况,也就这一次。” 齐祀听到某个字眼后就全身僵住,喉结微不可见的动了下:“你叫孤什么?” 乔初瑜刚刚没过脑子就说出了口,眼下再想起,腾的一下脸红起来。 偏偏耳环不停的萦绕着齐祀的话。 “再叫一遍好不好?” “上次,你不是问孤有没有小名吗?” “孤再回答一次,孤没有小名,但阿瑜以后可以叫孤夫君。” “所以阿瑜愿意吗?” 乔初瑜感觉脑袋嗡嗡,低着头,宁愿把脑袋埋在齐祀的怀里也不愿抬头。 齐祀知道现在想让她再说上一句,恐怕不容易,但若是今天不把这个坎迈过去,下次再想听到不知道要等多久。 几瞬后,那熟悉的略带失望的语气又来了。 “若是还没适应,再过一段时间也行,孤慢慢等,今日是孤心急了。” “夫君。” 乔初瑜倏然抬头。 “夫君夫君夫君夫君,听够了吗?” 乔初瑜真是怕了齐祀,说出来的每句话都好像在给她挖坑,每个坑都让她心甘 情愿的往里面跳。 齐祀坚定的回:“不够。” 低声哄着人:“阿瑜再叫几声好不好?” 乔初瑜往后躲。 齐祀太会蛊惑人了,她不能听。 乔初瑜推开他,推着他往外面走:“时辰不早了,快去沐浴吧。” 齐祀笑笑,知道不能把人逼的太紧,顺从的去了净室。 乔初瑜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平复着心跳。 心里不禁算起了还有几天满十五日。 ——还有七天。 乔初瑜心尖一颤。 这日子怎么过的这么快,一晃眼,一半就过去了。 半个时辰后,乔初瑜沐浴完,习惯的枕着齐祀的胳膊,想和他商量:“殿下,阿瑜觉得最近身子还有有些不爽利,半个月的日子,能不能……往后推推?”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5节 乔初瑜等了好一会都没等到答复,一抬眼,人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乔初瑜撇撇嘴,只好闭上眼,明日找机会再说。 次日近午时醒来,齐祀的枕头上摆在一张纸。 墨水早就干了,强劲的笔力透过纸张印在后面。 ——给孤想个小名吧。 * 五日后,庆云帝下旨废去左相夫人赵氏的一品诰命,赐白绫。 左相也被牵连罢官。 一时间,消息传遍了整个上京,就连百姓都在议论。 左相原配夫人被山贼杀害的事情,当年在上京还闹过好一阵,那段时间,若非要事,官眷否不会出府。 不想,竟不是山贼,是人为。 后宅争斗常有,闹出人命来的也不少,但这种妾室大着胆子谋害主母,还摆到台面上来,这么些年也就只有这一桩。 凌婉书到凌家时,顾家和安家也在。 都是来退亲的。 左相也上了年纪,听了圣旨后就晕死过去。 整个凌家都乱作一团。 顾家和安家来退亲,退的格外的顺利。 顾家嫡次子定下的是凌家三姑娘凌芸,也是赵氏头生的女儿。 娶妻娶贤,母亲蛇蝎心肠,教出来的女儿面上看不出心肠好坏,但心里总是不放心的。 更别说左相的官职都没了,等起复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娶回来半分助益都没有。 自圣旨下来,顾夫人一刻也等不了似的,就要来退了这婚事。 至于安家,带着凌家送去的聘礼,原封不动的送了回来。 凌尤还远在江南办差,陛下虽未言明是否有处罚,但相府倒下,就算凌家大公子有些真本事,那也得慢慢熬了。 安家也是名门,安夫人就一个女儿,自然也不会让女儿吃这个苦头。 更别提,东宫的态度那样的明显,甚至直接影响到了陛下。 太子妃恨赵氏恨到了骨子里,太子也偏向太子妃,若非如此,左相又不知此事,罚几年俸禄就过去了,不会严重到被罢官。 人能爱屋及乌,自然也会恨屋及乌,赵氏的三个儿女,怕是在太子妃面前都卖不着好。 自己的女儿本有大好前程,何必去躺这浑水。 凌婉书见到顾夫人和安夫人,心情确实不错。 赵氏诞下二女一子,最看重的就是儿女的前程。 除去最小的女儿还没及笄,这两门姻缘可都是赵氏精挑细选出来的好亲事,如今因自己全都断送了,可谓是诛心。 凌婉书寒暄几句就去了赵氏被关着的院子。 这个院子是凌家废弃的,用来打杂的院子。 院中的地上全是绿色的落叶,乱中带着一丝的生机。 张来福也在:“见过太子妃。” “张公公免礼。” 凌婉书看看紧闭着的门,再看看宫人端着的白绫,心中了然。 张来福也是很给面子:“太子妃可要和罪人赵氏说几句话。” 凌婉书笑笑:“本宫就不进去了,让侍女隔着门说几句。” 张来福:“娘娘请。” 凌婉书挥手,茯苓会意上前。 片刻后,里面传来凄厉的惨叫:“凌婉书你这个小贱人,你不得好死——” 张来福脸色一凝,带着人进去。 没一会,里面就没了声音。 张来福也带着人出来,行过礼后就回宫了。 凌婉书静静站了一会,外面传出动静,是凌芸来了,见到凌婉书,身子一抖,满脸的恐惧,不敢上前。 凌婉书轻轻的看了一眼,对着茯苓道:“走吧。” 走过凌芸时,轻声道:“人我会派人埋起来,这是你最后一次见。” 说完,也懒得看凌芸的反应,迈出了院子。 -- 东宫。 凌婉书一下马车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嘴角露出笑意。 乔初瑜满脸笑容的迎上来,熟捻的拉住凌婉书的胳膊往里面走:“姐姐,猜猜阿瑜今天为你准备了什么?” 凌婉书思索片刻,想不出来:“阿瑜给些提示。” 乔初瑜微皱眉头:“姐姐你好好再想想,今日是什么日子。” 凌婉书认真想了想,还分析了一下,能让乔初瑜走到宫门来接她,一定是件重要的事。 想来想去,凌婉书得出答案:“赵氏死的日子?” 乔初瑜:“……” 凌婉书还觉得没错,顺着往下问:“所以你要与我庆祝一番?” 见凌婉书是真忘了个干净,乔初瑜只好直说:“姐姐自己的生辰,自己都忘了?” 凌婉书一愣,自从祖母过世后,她就没有再过过生辰,三年过去,若是没有人提起,她确实是记不起来。 不过每每快到日子,殿中省和皇后倒是每年都会送东西来,茯苓也会提醒她。 记不记得的其实也没太大区别,记起来了还而还会想以前的日子。 有时候,也会不争气的掉点眼泪。 乔初瑜边说边看向凌婉书,眼睛扑闪扑闪的:“阿瑜听茯苓说,从前凌老夫人会给姐姐做一碗长寿面,但阿瑜不擅厨艺,做的可能难吃了些,姐姐你就忍忍,明年阿瑜厨艺长进了,一定给你做个好的。” 凌婉书刚生出来的感动,硬生生的那句‘忍忍’给全部憋了回去。 下一句明年又让她生出些许的期许来。 凌婉书故意道∶“你若是做的太难吃,我就吃一口。” 乔初瑜眉毛一横:“那可不行,阿瑜做都做了,必须全部吃完。” 凌婉书被她的表情逗笑:“那我试试吧。” “这才差不错。” 二人一路到了东侧院,桌上放着一碗长寿面和一个小盒子。 凌婉书忍住眼眶中的湿意,坐下拿起木箸。 乔初瑜坐在旁边,有些忐忑,这虽不是她第一次下厨,但确实第一次给别人做吃的。 看着凌婉书吃了一口,乔初瑜期待的问:“怎么样?” 凌婉书抬眸:“好吃。” 和祖母做的一样好吃。 乔初瑜半信半疑:“真的?” 凌婉书:“当然。” 没一会,碗中的面就见了底,乔初瑜不由的沾沾自喜。 凌婉书看着乔初瑜得意的样子,冷不丁的问:“你要告诉殿下吗?” 乔初瑜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连连点头。 凌婉书看看碗中剩下的汤,好心提醒:“阿瑜喜欢下厨吗?” 乔初瑜摇头。 凌婉书给她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那最好还是不要和殿下说了。” 说了就要再进一次小厨房。 乔初瑜福至心灵,立刻转头看向珊瑚。 珊瑚:“奴婢这就去吩咐她们管住嘴。” 不过这次,凌婉书和乔初瑜多虑了。 齐祀一连三日住在了宫里,连同一起住下的还有右相和几位尚书侍郎。 ----------- ------------ 作者有话说:74:夫君是要叫的,小名也是要取的 下一章就圆房了[坏笑] ———— 解释一下,上一世的阿月是嫁给了顺郡王 但阿月在婚前就已经知晓了救她的人是兄长,因为圣旨已下还有婚期将近,就是狠狠地拒绝了谢少惟(谢少惟也被伤了心) 齐扶也在婚前意识到了自己对郡主的喜欢,但郡主已经伤心的嫁人了 齐扶和阿月的婚后生活就是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心碎(各破各的防)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6节 上一世总结:齐扶和沈鸾(男c女非) 阿月和兄长(双c) 到时候看大家的喜欢会出番外哒[抱抱][抱抱][抱抱] 第33章 熙满 听政殿。 接二连三的事,把庆云帝折腾的老了几岁。 这几日,来求见他的人就没停过。 先是琼华干出来的好事,几位御史像是约好了似的轮流在他这念叨了一个上午。 再是太子妃的事,他罢了左相的官,左相的学生、还有交好的人家一个两个知道求东宫不成,全到他这来。 刚想着能好好休息几天,都准备让张来福收拾收拾把折子全送去东宫,江南就出事了。 庆云帝气的胡须都在抖。 江南三个州的刺史,连同赈灾大臣,剥削赈灾粮食,流民能分到手的粮食,只够活一两天。 就这只够活两天也是掺了水的稀粥。 刺史拿着剥削来的粮食,高价倒卖,导致这个江南米价飙升,就连普通百姓,也买不起米了。 被活活饿死的流民和百姓数不胜数。 就这样持续几天,江南动乱,水贼山贼连在一起,带动着流民还有百姓,要造反。 江南三个州压下消息,扣下何大将军还有太医,要强行镇压,时疫扩散,还是淑妃的母家派人拼死送出来的消息。 要是再晚上个十天半个月,怕是江南的半数百姓都要没了。 庆云帝气的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把那几个没心肝的刺史,还有那个凌尤抓回来剥皮抽筋。 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右相颤颤巍巍的出列:“陛下,当务之急派人到江南把那几个刺史拿下,安抚百姓,解决时疫,修好大坝。” 何大将军修坝工程还未了,现在水患缓解是因为江南近日少雨,可一到盛夏,江南雨季到,若这大坝还没修好,那死的就是整个江南的百姓了。 连带着下游的州也会没牵连。 右相说的庆云帝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只是这人选,有些难。 要有手段有谋略,最好要有上战场的经验,且还要狠下心,懂取舍。 最关键的一点是,不怕死。 来报信的人说的很清楚,时疫扩散,死的人越来越多了,派去的曹太医被刺史扣下,还未研究出解这时疫的方子。 现在的江南就是一个烂摊子。 谁去,都有可能会丢性命在那。 所有人都不禁想起了先帝在时那场动乱。 前前后后派去了五拨人,最后回来的只有半数。 有被刺杀的,有传染了鼠疫后死的,还有的是去看望百姓被群起而攻之最后死在了拳脚之下。 是人就会惜命,去了江南不一定能立功,但很有可能会死。 符合条件的,都已经功成名就,谁还愿意再赌上一赌。 整个殿中,再次陷入沉默。 右相再次出声:“陛下,其实殿内就有一位好的人选。” 甫一话落,右相的视线往旁边看去。 殿中所有大臣都瞪大了眼。 这可是太子。 庆云帝看向右相,眸中翻涌着晦暗的情绪:“右相,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右相不卑不亢:“陛下,太子殿下文武双全,且极的民心,只有殿下去江南,才有可能最快的使江南安定。” “太子受万民供养,也该为百姓尽一尽心力了。” 右相边说边跪下:“老臣为江南百姓恳求陛下,派殿下去江南。” 庆云帝直接气笑了,右相的儿子也在人选之中,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还用百姓做幌子,说的这样大义凛然,也不怕闪了舌头。 算盘打的啪啪响,贼心思都到了太子身上了。 庆云帝越看越生气,直接一脚踹在了右相的肩膀上。 太子天下的太子,也是他的儿子。 太子可以去江南,但绝不是这种半胁迫去的。 是他脾气太好了,才让这老头敢这样和他说话。 庆云帝气的吹胡子瞪眼睛。 右相被踹倒在地,殿内气氛一下凝重起来,其他几个大臣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将呼吸都放轻了,默默的往旁边挪了挪,生怕庆云帝被右相气上狠了,他们也受牵连。 一边屏气一边不合时宜的想,他们的儿子都不太中用,靠着荫庇混个官职,没有右相的担虑。 一时之间,心中百味陈杂,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了。 就在庆云帝气的不行,还想在踹右相一脚时,齐祀开口:“父皇,儿臣愿去江南。” 从进来后,齐祀就没有说话,是一直在想若自己到了江南,或是旁人到了江南,第一步该怎么做。 心中初步有了想法,右相就提了让他去。 太子开口,庆云帝面色缓了缓,右相也连忙跟着道:“殿下深明大义,有殿下实乃我元朝之福,百姓之福。” 庆云帝刚消下去的气血又往上冒,指着右相:“你闭嘴!” “太子留下,其余人到殿外去候着。” 几位大臣连同张来福一起退至殿外。 清风拂过,户部尚书愁眉苦脸的担心起了今年的税收。 江南是钱袋子,今年看样子是收不上来银子了。 江南收不上银子,旁的州又不顶用,若是明年出点事,这修一下,那建一座,户部的银子就拨不出来了。 张来福和其他几位大臣的眼神却是直直的往右相身上瞟。 太子去,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可若是太子真在江南出了事,那这太子之位给谁? 陛下就两个儿子,没了太子,可只有二皇子了。 右相做事最是圆滑,在官场上几十年,几乎没得罪过一个人,是只千年的老狐狸。 今天怎么冒着被贬斥谏言,要说是为了儿子,为了百姓,在场的,没一个会相信。 可转念一想,右相孤僻的性格,也没什么交好的人家,找不到漏洞,只好打消了怀疑。 许是真的爱子心切。 感受到身上的视线逐一离开,右相轻蔑的扯了扯唇。 *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以为齐祀今晚还是住在宫里,也没等人,早早的就睡下了。 又梦到了那只大黄狗。 它好像长大了一点,见到她开始狂摇尾巴。 乔初瑜害怕往后缩,上次被它舔的实在难以忘怀。 想叫人,一转头,珍珠珊瑚还有表哥都不见了,只剩她和那只大黄狗。 表哥总说旺财能听的懂人话,乔初瑜试图和他商量:“你乖乖的别动,我让人给你去找吃的,好不好?” 下一瞬,旺财朝她跑来,乔初瑜转身就是跑。 等等—— 有点不对劲,好像有人再叫她。 梦境消失,乔初瑜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后,强撑着睁开眼睛,已经猜到了是谁回来了。 一睁眼,就是齐祀。 “殿下。”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看着乔初瑜睡的迷糊的样子,低眸轻笑。 乔初瑜锤他一下,问:“几时了?” 齐祀:“亥时。” 乔初瑜心疼的看着他:“那不说话了,快睡吧,明日一早还要上朝呢。” 齐祀定定的看着乔初瑜:“不睡了,明天一早动身去江南。” 乔初瑜一惊,直接坐起来:“去江南?” 江南是个什么情况,宫中最近也透露出些风声。 江南已经乱了,甚至比先帝那次还要严重。 齐祀也坐起来,答:“是。” 可江南有时疫,乔初瑜一句话堵在嗓中,想说又不能说。 渐渐的,眼睛里蒙了一层水雾,也看不清齐祀了。 乔初瑜不想让他看见她哭,扑进他的怀里。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7节 齐祀无比自然的伸手抱住。 二人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齐祀感受到左肩处湿了一片。 乔初瑜想忍住不哭,但还是控制不住。 乔初瑜努力平复呼吸,努力用正常的音调说话:“殿下,阿瑜在东宫等你回来。” 齐祀不敢答。 刚刚父皇问他的时候,他没有迟疑,现在抱着人却迟疑了。 他害怕他回不来。 乔初瑜没有逼着他答 ,默默的又滚落下一颗泪珠。 齐祀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放心,有曹太医在,会没事的,等江南安定下来,孤就给你寄信。” 后面传出闷闷的鼻音:“殿下说出口的话,不能食言。” “孤对你,何曾食言过。” 乔初泪如雨下,却不敢发出声音。 齐祀装作不知,心中酸成一片,承诺:“夏末秋初,孤一定回来。” 乔初瑜点头,下巴磕在齐祀肩膀上,莫名的安心。 齐祀算着时间,让她发泄出来了,就松开人,拿着早就准备好的帕子,替她擦净眼泪。 温柔的哄着:“好了,不哭了,伤眼睛。” 赐婚后,勇毅侯到东宫来说了许多事,齐祀听着,当时也不知有没有进心。 两个月过去,现在回想,每句话都无比清晰。 其中有一件,就是乔初瑜的眼睛不大好,稍远一点就看的模模糊糊。 勇毅侯无比愧疚,乔初瑜的眼睛是因为他伤的。 因为他经常离家,每次离家,乔初瑜一个人都要哭上许久,次数一多,眼睛就坏了。 他视阿瑜为珍宝,所以哪怕是他,也不能伤害阿瑜。 齐祀转移话题:“上次孤不是让你取小名吗?取好了吗?” 乔初瑜摇头,声音还有未消散的哭腔:“小名都是父亲母亲取的,阿瑜哪能取,不合适。” 齐祀笑:“真的吗?” 乔初瑜重重点头。 齐祀叹口气,佯装失落的语气:“孤还期待了许久呢。” 乔初瑜戳戳他:“夫君。” 齐祀眸光微动。 自上次之后,他怎么哄她,她都没叫过他一声夫君。 乔初瑜指正他:“才几天呢,哪有那么久。” 齐祀不动声色的把人搂紧了点,哑声道:“孤已经期待许久了。” 乔初瑜轻轻推推他,别开脸:“你别来这套,每次有点什么事就装可怜,我不吃这套。” 齐祀无声的笑了下,没解释,就静静的看着她。 果然,不出半刻钟,乔初瑜就败下阵来:“好吧,我是想了一个,不过在告诉你之前,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毕竟想着个小名可费了我许多精力。” 说着,还拿手比划多少。 屋中沉重的气氛去了几分,掺进许多有些刻意的轻快。 齐祀不假思索的就应了。 他有的都是阿瑜的,他没有的,阿瑜想要,他也会为她取来。 乔初瑜和他拉勾:“君子一言。” 齐祀笑接:“驷马难追。” 可他从来都不是君子。 “那我开始讲第一个条件了。” 齐祀点头。 乔初瑜板正着脸:“第一个条件就是以后不许装可怜,不许用美色诱惑我,不许套路我。” 齐祀提醒:“这是三个。” 乔初瑜:“这三个都是一个性质。” 齐祀从善如流的应了,没有丝毫的犹豫。 乔初瑜眯眼,不禁怀疑他能不能做到。 “至于第二个和第三个,我还没想好,等殿下回来,阿瑜再说。” 齐祀:“小名。” “熙满。” 乔初瑜羞赧的笑了下,解释:“‘祀’是陛下和皇后娘娘对殿下期许。” “而熙满二字,是阿瑜对殿下的祝福。” “熙熙泰和,长乐无忧,阿瑜希望夫君的余生满是顺遂安康。” 齐祀神色一动,抱住她:“孤很喜欢,谢谢阿瑜。” 乔初瑜回他:“阿瑜也喜欢夫君。” 时辰不早了,该说的都说完了,乔初瑜催促他齐祀快睡。 明天走后就要赶路,风餐露宿的也睡不好,到江南还有场硬仗要打,没有精神,怎么行。 齐祀突然拉住人,一本正经问:“阿瑜可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乔初瑜仔细想了想,随后摇头。 齐祀提醒:“今天是第十四天。” 离魏太医所说的半个月只剩几个时辰了。 乔初瑜:“……” 万万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齐祀还想着这个。 乔初瑜明白他的意思,但心里还惦记着齐祀的睡觉时间:“做这个会耽误多少时间啊?” 齐祀眼都不眨的就开始懵人:“很快。” 乔初瑜今夜格外好说话:“那你既然想……就来吧。” 这些天,乔初瑜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她还把避火图翻出来看了。 走之前,圆了房,也挺好。 最少,有了夫妻之实。 乔初瑜也是愿意的。 话落,大手拉起帐幔,覆身上来。 齐祀眸子晦涩不明,衣衫尽落,呼吸交织紊乱。 这条路,比想象的难走,齐祀用尽生平的所以耐心,等乔初瑜慢慢适应。 乔初瑜能感受到他的忍耐,想着越来越少的时间,心里一横:“夫君,不疼。” 你进来吧。 最后一句话,乔初瑜还是没说出口。 齐祀直勾勾的望着她,听懂了。 下一瞬,乔初瑜感觉撑了许多。 齐祀哑声哄她:“再叫一声。” 清晰的变化,乔初瑜知道是自己刺激了人,立刻像锯了嘴的葫芦,不敢再乱叫了。 片刻后,烛火随着帐幔晃动,白玉般的胳膊伸出帐幔外,抓住床沿,有时松有时紧。 -- 屋子里本是不热,可到了最后,两人身上都变得黏黏糊糊的。 乔初瑜又累又兴奋,身上早已没了力气,意识涣散的闭着眼睛。 齐祀随手拿起干净的被褥,把乔初瑜从头到脚裹的严严实实,再抱着她去了净室。 被温水包围住,乔初瑜舒服的喟叹一声,下一瞬,下身的细碎的痛感让她没忍住的哼了一声。 齐祀有些懊恼的看着乔初瑜身上的印子,她身子不好,又是第一次,他不该这么失控的。 手指一动,齐祀低眸。 乔初瑜勾着他的手指,扬起笑,还有些许不好意思:“夫君,阿瑜……也挺舒服的。” 除去一开始有点点的痛意,后面确实是舒服的。 还有欢愉。 一字一句从乔初瑜的口中被吐出,齐祀呼吸微沉,转头掩下眸中的欲色:“下次别说这些话。” 他会忍不住。 虽是已经坦诚相见,乔初瑜还是不能接受让齐祀给自己沐浴,她赶人出去,撑着力气把自己洗了个干净。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8节 特别是小腹。 那边,齐祀也快速的沐浴完,乔初瑜穿好衣裳叫他,张开手。 齐祀将人抱走,走进内室。 床上被褥全部都换成了新的,自从上一次有了经验后,乔初瑜就准备了许多新被褥,让珊瑚收在柜子中。 再次陷入枕头里,昏昏沉沉的乔初瑜立刻进入了梦乡,快的齐祀都没没反应过来。 餍足的齐祀把玩着乔初瑜的一缕头发,满足的闭上眼。 一夜好眠,齐祀睡的很沉,早上是钱来隔着屏风叫醒他的。 前一阵一直睡在东侧院,还没察觉,直到一连住了几天在宫里,齐祀才发现他在乔初瑜身边好像睡的更安稳。 安神汤更是一次都没有喝过。 佛祖有言:“菩萨畏因,凡夫畏果,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从地狱到天堂的滋味,叫人食髓知味,甘愿沉沦。 洗漱完要走出院门时,还是没忍住转身进了内室。 撩开帐幔最后再看一眼。 * 乔初瑜睡的迷迷糊糊,翻身把手往齐祀身上搭,扑了个空。 脑袋瞬间清明。 睁开眼,天早就亮了,齐祀已经走了许久了,身边的被褥一片冰凉。 因着被褥是新的,睡了一晚,连一点气息都没有留下。 好像昨晚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心悬在空中,虚虚实实的落不下去。 乔初瑜完全没了睡意,起身叫人洗漱更衣。 一个上午,乔初瑜都变得焦躁不安。 她心慌的厉害。 特别是在听到了江南已经因时疫死了许多人的时候。 殿下的能力她相信,可这时疫和能力可一点关系都没有,若是一个不小心染上。 乔初瑜不敢深想。 凌婉书上午知道了太子带兵去江南的消息,就立刻就来东侧院。 看到乔初瑜心神不宁,想了个法子:“镇国寺的佛最是灵验,要不走一趟?” 乔初瑜直愣愣的看向凌婉书。 凌婉书明白她的意思,向她摇头:“赵氏做的事归赵氏,说起来,母亲在镇国寺也待了近二十年,我该去看看的。” 见凌婉书是真不介意,乔初瑜认真考虑起来。 乔初瑜是不信佛的,但在这干坐着,也是坐着,不如去上炷香。 乔初瑜点了头。 凌婉书和乔初瑜这次出去,一切从简,就带了身边最常伺候的人还有侍卫。 钱来不会武,没去江南,被齐祀留在了乔初瑜身边伺候,这次也跟在乔初瑜身边走了一趟。 一个多时辰后,镇国寺。 乔初瑜和凌婉书上了香,凌婉书由僧人引着去了后山。 山脚下就是冯氏曾经安息的地方。 乔初瑜转道去了小佛堂,去求平安福。 乔初瑜没想到在这还能遇上谢淑月和沈鸾。 沈鸾这次做的事太过分,降为郡君后太后发话让她来寺里待一段时间,修身养性。 明面上是处罚,但也让前朝的人没话说了,不能盯着庆云帝就要谏言。 乔初瑜目光转向谢淑月,你又是来做什么的? 谢淑月向她眨眨眼,等会再说。 沈鸾看着她们眉眼官司,无聊透了,带着侍女直接走了。 “县主,大公子解完签了,在找您——” 话说到一半,看见乔初瑜,连忙行礼:“给侧妃请安。” “起来吧。” 乔初瑜看向谢淑月:“你和他过来求佛上香?” 语气满满的不相信。 谢淑月点头。 乔初瑜狐疑的摇头,谢淑月比她还不信佛,父亲去边关,她和姨母也来过几次,可谢淑月从小到大是一次都没来过。 身边都是她和乔初瑜信的过的人,谢淑月准备直接说了,乔初瑜想起身后还跟了一个钱来,忙拉着谢淑月走到一边。 谢淑月眨眨眼,再回头看一遍:“那是钱公公?” 乔初瑜:“你快说。” 谢淑月:“镇国寺的空净大师算姻缘很灵验,前几日阿兄来了一次,那大师把我和阿兄的关系算了个十成十。” “阿兄现在可信他的话了,那大师一说是带着意中人来算的更清楚,今日阿兄说什么都要我来。” 后面又用极低的声音道:“他都求我了。” 眉眼间还带着些得意。 乔初瑜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实在想象不出谢家阿兄求谢淑月是什么样的情形。 总之,阿月开心就好。 乔初瑜拍拍她的手:“他找你,快去吧。” 谢淑月摇头:“好不容易见一面,我让人和他说一声,我陪你。” 说着转头回去,那侍女会意,立刻转身。 谢淑月:“走吧,你原先打算去哪?” “去给殿下求个平安符。” 路上,谢淑月搂着乔初瑜胳膊,向她发牢骚:“你是不知道,把这段时间一过,等着我的就是一堆的相看。” 乔初瑜倒是能理解谢姨母,谢淑月这亲事太坎坷了些。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先瞒着?” 谢少惟年纪也不小了,早到了成婚的年纪,就这样一直拖着,也不行。 谢淑月叹口气:“母亲近来身子不好,我不敢说。” 因为她的婚事,母亲已经晕了好几次了。 兄长的婚事也没有着落,母亲也很是心焦。 若是她说喜欢兄长,且不说母亲会不会罚她,就是母亲的身子也受不起这个惊吓。 这确实这个大问题。 就算是谢姨母谢姨夫想通了,同意了,世人也不一定能接受。 传出去,只会有难听的话。 且大部分都是冲着谢淑月来。 说不定还会扯着前两次定亲,扭曲事实,说是谢淑月品行不佳。 乔初瑜矛头对谢少惟:“他就没没什么打算,就让你一个人担心?” 谢淑月:“阿兄族谱上的名字还是记在二叔名下的,他说就这几天,他会向父亲母亲提出去立府的事。” “再向外宣告他不是谢家亲子。” 之后的事就会好办许多,对谢淑月的影响也会少些。 还算有条理,乔初瑜对谢少惟的印象勉强好了点。 前面就是小佛堂,乔初瑜叮嘱:“你和他的事找个合适的机会,早点坦白。” 谢姨母担忧操心着两人的婚事,一个接一个的相看,总这样瞒下去也不是事。 瞒久了,到时候说出来,说不定更难接受。 谢淑月怏怏点头。 ----------------------- 作者有话说:圆房被删完了,我也没办法[爆哭] 马上就到江南线了 预告一下,江南线有点狗血[狗头] 第34章 谢家 小佛堂中。 谢淑月和僧人站在旁边。 乔初瑜拿着香跪在蒲团上,心中默念:“佛祖在上,信女不求其他,只求太子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还望佛祖庇佑。” 乔初瑜恭敬的磕了头,再将香放进了香笼中。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59节 小僧人朝她点头:“施主,请随我来。” 乔初瑜还挺熟悉这套流程,这是要去拿平安符了。 乔初瑜和僧人没走上两步,后面传来谢淑月惊慌的声音:“阿瑜——” 乔初瑜回头。 谢淑月一脸惧色的指着香笼:“香断了。” 乔初瑜脸色一白。 随后心跳的厉害,从没有的恐慌感袭来。 小僧人急忙去看那香,从根部断裂,是大不吉。 寺中来求平安符的有许多,为保香不断,图个好兆头,买来的香都是极好的,断香的情况都是少见,更别说是这种从下面就断了的,一年也就一两次。 小僧人连说了几个阿弥陀佛,随后走到乔初瑜身边,面带歉意:“施主,这平安符是不能给您了。” 乔初瑜心不在焉的点头,谢淑月还想说什么被乔初瑜拉了出去。 觑到乔初瑜强颜欢笑的脸色,谢淑月绞尽脑汁的想理由:“阿瑜,刚刚一阵风吹进小佛堂,许是风把香吹断了,当不得真。” 乔初瑜知道谢淑月是担心她,缓了缓心里的劲,勉强扯出了个笑。 两人一路走回,也没心情聊天了。 谢淑月看出乔初瑜想一个人静静,也没再多说。 临走前,谢淑月忍不住再说一句:“你别多想,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平安安的。” 乔初瑜点头,谢少惟从另一边走来,向她行礼后,和谢淑月并排走了。 镇国寺位于京畿山腰处,山不高,亭子倒是建了不少,以供来上香的人歇脚。 乔初瑜随便找了个无人的亭子坐下,等着凌婉书回来。 没一会,凌婉书就回来了,眼眶边还有些红。 临近午时,凌婉书和乔初瑜就没有下山,在寺中用了斋饭。 两人都满腹心事,这顿饭用的极为沉默。 下山后,乔初瑜那股心慌又奇迹般的停下了,凌婉书这才发现乔初瑜有些不对劲。 乔初瑜简单说了一遍,凌婉书轻皱起眉头,来镇国寺就是为了求个心安,这下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乔初瑜先一步开口提起别的,不给凌婉书安慰她的机会。 凌婉书看出她的意思,也顺着她的话说。 回了东宫后,乔初瑜就开始给自己找事情做。 白天练字,用完晚膳后就散步,当做强身健体了。 身边人也刻意的不提起齐祀,渐渐的,乔初瑜也不会时不时的就想起他。 四日后,钱来告诉她,殿下已经到了江南,当天就入罗州城了。 乔初瑜听过后就点点头,什么也没问。 又过了五日,凌姐姐告诉她,殿下带过去的人已经换下了江南几州刺史,估计没几日,原刺史还有凌尤就会被压至上京。 曹太医也开始再研究解时疫的方子了。 没过一日,阿月给她递信,准备向父亲母亲坦白了。 一切都很顺利,乔初瑜却又开始心慌起来。 当晚,乔初瑜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从小到大,从没有这样过。 乔初瑜坐起来点了蜡烛,望着帐幔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有了些许的睡意。 屋子渐渐变亮,乔初瑜终于睡了过去。 * 长春宫。 宫中人拜高踩低,柳嫔因着儿女双全,降位之后,才勉强过的还算样子。 直到九日前,宫中人突然开始殷勤起来。 柳嫔一打听,才知自己的母家立了功。 自进宫后,柳嫔和母家联系不多,柳家本家远在江南,于她没什么助力,柳嫔曾不止一次想让柳家进京。 可柳大人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政绩上不要说有什么出色,考核不在下等就已经是头脑清醒了。 后宫不得干政,天家无情,陛下又极公私分明,她刚入宫时盛宠之时提了一嘴,就被冷了好些时日。 自此之后,柳嫔再也不敢从庆云帝这下功夫。 可这次不同,虽不是多大的功劳,但也是个突破口,顾着荣安和安儿的脸面,这时她再提上一提,陛下想必会同意。 若是她能用的好,连带着自己复位也是可能的。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的禁足解了,且能见到陛下。 柳嫔正想着法子,一封密信被送进了宫。 ——是家里送来的信。 柳嫔猜着里面的内容,想着江南的情况,不免有些担心,母亲这些年年纪上来了,大大小小的毛病也出来了,不会是…… 沉香为柳嫔打着扇子,望着柳嫔看完信后,问:“娘娘,大人在信中写了什么?” 柳嫔已经在看到内容时僵住,听到沉香说话绝望闭眼。 信从指尖掉落,柳嫔捂着胸口,气的直发抖:“父亲要对太子动手。” 沉香摇扇动作一顿,眼睛睁大,震惊的不知如何接话。 就是娘娘都不敢轻易得罪太子,大人张口闭口就要杀太子。 柳嫔急的已经站起来了。 “父亲竟这样光明正大的就把要杀太子的信送进宫来,万一交手的人别家的人或是陛下的人,那……” 柳嫔不敢往下想。 过了许久,沉香弱弱道:“这信能顺利交到娘娘手里,想是没有出差错的吧。” 不知实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柳嫔。 柳嫔把信捡起,仔仔细细的再看一遍,望见‘有人相助,万无一失’八个字感觉呼吸不上来了。 有人相助,是何人? 这么大的事,居然都没有提前告知一下她一下! 柳家对太子出手,一旦被查出来,所有人都会以为是她布得局。 以陛下对太子的看重,别说是她,就是荣安和安儿都不会讨到什么好。 父亲怎么就如此糊涂? 柳嫔急的直打转。 沉香慌乱出着主意:“娘娘要不写一封信送回江南,让大人停手。” 江南的信送到宫里,正常要六七日,加急也要四五日。 按信中所说十日后对太子动手,折去送来的时间,她再送信出去,也拦不下父亲了。 柳嫔面如死灰的坐下,把信给沉香:“把这信烧了,今天,就当作谁都没有见过这封信。” 现在只盼,父亲能如信中所说,万无一失。 * 傍晚,谢家。 自从前几日谢夫人知道了大儿子有喜欢的姑娘,谢夫人头也不疼,腰也不酸了。 再听说大儿子要告知他们是谁,整个人顿时神清气爽的床上起来,琢磨这准备聘礼单子了。 谢淑月看在眼里,阻拦了几句被谢夫人注意上后,就不敢多说什么。 她一说话母亲就疑心她的那姑娘是谁,然后就来套她的话,这谁敢说话。 谢淑月无精打采的用晚膳。 明日就要和父亲母亲坦白了,她心慌。 听到脚步声,谢淑月抬头,颀长的身影出现。 谢淑月一喜,叫道:“阿兄。” 她还以为他今天不会来了。 “嗯。” 谢少惟默默走到另一边,谢淑月说过更喜欢他这边的侧脸,边答边看桌上的饭菜:“吃不下?” 谢淑月点头,想着母亲高兴的准备聘礼的样子心中已经打起退堂鼓,拉着谢少惟的袖子弱弱道:“我有点不放心母亲。” 谢少惟盯着自己的衣袖,想,上一次他来,她都是拉他的手的。 “要不,再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谢少惟眸色不明:“多长时间?” 谢淑月支支吾吾:“就……等母亲身子再好些。” 谢少惟反手包住谢淑月的手:“你放心,我不会让母亲出事的。” 谢淑月眉心一皱:“我知道,可……我就是担心。” 谢少惟:“母亲已经知道我喜欢的是你了。” 谢淑月一僵,满脸的难以置信:“你……你说什么?”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0节 谢少惟云淡风轻的道:“从镇国寺回来,母亲就知道了。” 谢淑月一颗被抛弃的心慢慢的落了地,想着这些母亲的怪异,还有她糊弄母亲的样子,顿感尴尬,挥手锤了谢少惟一下。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谢少惟:“母亲不让说。” 谢淑月一口气没提上来,谢少惟坐下,声音压低,望着她:“明日过后,我就要搬出府了。” 睫毛在眼帘下投出的扇形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鼻梁直挺,流畅的弧度,从眉心滑到鼻尖,再险险的停在了唇峰上方。 嘴唇很薄,谢淑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喝醉的那晚。 她的唇和颈脖能清晰的感受到他的温度。 谢淑月心里那点不虞瞬间消失,还有些不舍的念头冒了出来。 自那晚之后,兄长对她都牢牢的守在了分寸之内,最多就拉了下手。 来她的院子也是不到一刻钟就走了。 谢淑月失落低眉。 这和话本子里描述的才子佳人花前月下一点都不一样。 若不是兄长长的好看谢淑月早就不乐意了。 谢少惟的余光无声的打量屋内,默默记下。 她嫁给他,不可避免的会受些非议,都是他的过错。 他满心愧疚,唯有加倍对她好才能弥补一二。 在她去江南议亲之前,曾说过,若是出嫁,想要一个和在谢家一模一样的院子。 她说过的话,想要的东西,他都会记下。 他买下的宅子,离谢府就隔了一条街,大体是按照谢淑月的喜好布置的。 但院子他还有些拿不定,谢淑月住的院子他从前没来过几次,想要一模一样,只能每天来一次,一次多记下点。 到时,给她一个惊喜。 两人各怀心思,都没有说话。 “夫人。” “小姐呢?” “小姐在里面用膳。” 听到谢母的声音,谢淑月瞪大了双眼,忙站起来:“母亲来了,怎么办?” 说着,还着急的推了谢少惟一下。 就算母亲知道她们两情相悦,但和他出现在她的闺房根本不是一码事。 若让母亲正好撞见,母亲又气出病来了怎么办? 谢少惟不急不缓的起身,刚想说他来她的院子母亲知道就被谢淑月一句话堵了回去。 “你去里面待着, 快点!” 这个诱惑这点大,谢少惟犹豫了一瞬就往里面走。 谢少惟越过屏风往里面走,谢夫人也正好进来,看见女儿站在桌前,眼神刚收回来,满桌的菜像是一口未动,谢夫人心中有了数。 嘴角微微扬起笑:“站着做什么?” 谢淑月憨憨的笑,努力糊弄着道:“刚刚听见母亲声音了,想起身迎迎您。” 谢夫人意味不明的往里面看了一眼:“是吗?我刚进来的时候还看见你往内室看,还以为你吃不下饭想进去呢。” 一句话把谢淑月说的心惊胆战:“怎么会,母亲想是看错了。” 谢淑月走到谢夫人旁边,忙转移谢夫人的注意力:“母亲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听说你胃口不好,就来看看,若是实在吃不下,就让人撤了。” 撤了就要进内室了,谢淑月生硬一笑:“女儿突然有胃口了,不用撤,我再用一点。” 谢夫人:“那母亲陪你。” 话已经说出去,谢淑月坐下,拿起木箸夹菜。 谢夫人坐在旁边,冷不丁的道:“你和惟儿的事,惟儿已经向我解释清楚了。” “咳咳咳——” 谢夫人被谢淑月了反应吓了一跳,见她噎着,给她倒水:“慢点慢点。” 这句话,属实是把谢淑月唬住了,她摸不清谢母来她房中的意思,也不敢拿正眼去看谢母。 怪尴尬的。 自己生的女儿,头一低谢夫人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谢夫人给了句准话:“行了,低着头做什么,你和少惟在一起,母亲高兴都来不及。” 自己儿子女儿在一起,接受起来时困难了些,但一旦迈过那个坎,谢夫人别提有多高兴了。 她养出来的儿子,什么性情她再清楚不过,女儿这一辈子就是享福了。 一下解决了两件大事,谢夫人最近走路都带风。 谢淑月疑惑:“那母亲最近怎么在准备聘礼?” 谢母对女儿这脑子有些无语,平常也挺聪明的,怎么现在就转不过来弯呢。 定是随了她父亲。 “傻瓜,那是给你准备的嫁妆。” 谢淑月一噎,难怪这几天总让她参考参考。 她当时还真以为是母亲给兄长准备的聘礼,满心愧疚。 谢夫人过来是有事要和谢淑月说:“刚刚收到了你弟弟的信,他明日一早到,你今晚早点睡。” 谢家三公子在书塾读书,因着过于顽皮,被谢母勒令每三个月回来一次。 事说完了,原本还想逗逗女儿,但女儿这脸皮一下就薄起来了。 谢夫人也只好回去了。 谢淑月见人要走,眼睛一亮,就要送人。 谢夫人心底无奈摇头,太藏不住事了。 ----------------------- 作者有话说:大家有没有发现谢少惟人前叫淑月,人后叫月儿哈哈哈哈哈 这两章阿月和兄长出现的会多一点,之后就是瑜宝和74啦 第35章 刺杀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是被吓醒的。 凌婉书坐在床边,看着醒来的人松了口气,昨日中午她依着习惯来和乔初瑜一起用膳。 结果被告知乔初瑜还在睡觉。 她也没多想,这几天她什么状态她看在眼里,多睡会也好。 可一直过了晌午,眼见天色一点点变暗,人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凌婉书觉得奇怪,进去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乔初瑜睡的满头大汗。 手心一摸,滚烫。 凌婉书连忙把魏太医请来,诊断后和猜想的差不多,是受了凉,得了风寒。 魏太医开了方子,凌婉书原想将人叫醒吃药,可无论怎么叫,人就是醒不过来。 只好让侍女扶起来,她再喂药进去。 就这样过了一日,身子是不热了,可人不知怎的了,一直在说胡话。 请了魏太医来施针才醒来。 乔初瑜的视线由模糊到清晰,看着面前的凌婉书有些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姐姐?” 呆呆的样子,怕不是烧坏了,凌婉书作势要叫魏太医。 乔初瑜撑起胳膊,身子抬起,脑袋离开枕头悬空的那一刻像是被人狠狠地拿东西打了,又沉又疼。 乔初瑜想着梦境中的画面,顾不得别的,拉着凌婉书的手:“殿下有没有消息传回来?” 凌婉书这一天没收到江南的消息,看着乔初瑜失魂落魄的样子,宽慰她:“殿下在江南一切都好,你放心。” “快两天都没用膳了,饿不饿?” 乔初瑜:“我睡了两天?” 凌婉书眉心一皱:“可不是,受了凉,得了风寒,烧的迷迷糊糊的还说胡话。” 那些……都是梦吗? 可若是梦,为何都那么真实? 乔初瑜想不通。 凌婉书猜道:“可是做梦了?梦到不好的东西了?” 乔初瑜喃喃:“梦到殿下受了伤。”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1节 凌婉书心疼的看着她,还有些自责:“都是姐姐的不是。” 若不是她提了去镇国寺的事,人也不会变成这样。 听凌婉书这么说,乔初瑜连忙接话否认:“姐姐是好心,妹妹自己身子不中用。” 凌婉书知道不能这样讲下去:“好了,不推来推去,先扶你起来洗漱。” 简单洗漱用膳后,凌婉书陪着乔初瑜说说话,到了晚上,才回正院。 走之前,还特意嘱咐她不要多想。 乔初瑜不想凌婉书跟着担心,微笑着应下。 等人走后,乔初瑜屏退侍女,一个人坐在软榻上想了许久,回忆着梦中细节,每一处都异常清晰。 和从前做的梦不一样,从前就是做梦,醒来后,记的很迷糊,一两天就忘了个干净。 她确定,这就是不一样的。 * 谢家前厅。 今日谢家在外读书的小郎君回来,谢家上下一早就在前厅候着了。 谢淑月大早上被侍女叫起来,正是犯困的时候。 就一个早上,谢淑月已经不知打了多少的哈欠了。 谢淑月每打一个哈欠,谢夫人就看过来一眼。 终于在谢淑月第二十次捂嘴时,谢夫人忍不住了:“昨夜不是让你早点睡吗?怎么困成这样?” 谢淑月心虚往谢少惟那望了一眼,见他一点事都没有,不解的直皱眉。 同样是下棋,为什么他不困? 谢夫人随着女儿的视线,直直的看向大儿子。 谢夫人:“……” 忘了这茬。 谢父:“?” “月儿你困看你兄长做什么?” 谢淑月和谢夫人都不知如何接这话。 马上就要坦白了,要不要现在就说。 谢淑月咬唇思忖。 谢少惟不紧不慢的道:“昨日,悦悦到了淑月的院子里去。” 谢淑月神色一松,接话:“是,和悦悦多玩了会,误了时辰。” 谢少惟口中的‘悦悦’,是他及冠时谢淑月送的狸奴。 名字也是谢淑月取的,叫悦悦。 当时的谢淑月觉得兄长没那么疼爱自己,心里难过了好一阵,还是乔初瑜帮着出的主意,买了一只狸奴,特意取名叫悦悦,放在谢少惟的身边养着,谢少惟每看见它,就能想到她。 现在想来,谢淑月真是后悔。 谢少惟每叫一次悦悦,她的心就忍不住的多跳一次。 谢父困惑解开,对着女儿关心道:“以后还是要早点睡。” 谢淑月忙不迭的点头应了。 “噗嗤——” 谢夫人正在喝茶,差点呛着,谢父向她看去,谢夫人就摇摇头也不说话。 谢父狐疑,今日一个两个怎么都这么奇怪? 没等谢父深想,门口的下人道:“小郎君到了——” 谢父谢母起身往外走。 谢淑月慢她们一步,瞪了谢少惟一眼,再跟上。 谢少迟比谢淑月小两岁,今年十四,因着年后谢夫人就带着谢淑月去了江南,所以谢少迟年后第一次回家没见到谢夫人和谢淑月。 这是第二次,算算日子,已经有六个月没看见谢夫人了,顿时哭成了泪人。 抱了谢父谢母,转头就看向谢少惟。 但这个长兄对他向来严厉,谢少迟有些怕他,谢少惟见状主动上前抱了抱他。 谢少迟顿时咧开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最后看向谢淑月,伸手就要抱。 谢淑月虽是想弟弟,但他满脸的眼泪鼻涕,谢淑月着实嫌弃。 面对弟弟的拥抱,谢淑月保持沉默,往后退了一步。 谢少迟:“……” 谢少迟立刻扯着嗓子控诉:“阿姐,你嫌弃我——” 话落,上前追着谢淑月要把这个抱补齐。 谢少惟拉住人:“淑月已经及笄了,男女有别,你也大了,要有分寸。” 长兄发话,谢少迟有些委屈,但不敢造次。 谢父也跟着帮腔。 谢夫人看了眼泪都憋了回去,招呼着人进去。 她怕谢父再说下去,等会饭桌上会忍不住掀桌。 一个时辰后,谢家饭桌上。 大家都用的差不多了,谢少惟放下木箸,起身,跪下。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把坐在旁边的谢父看傻了眼:“这是做什么?” 谢少惟:“儿子有事向父亲母亲坦白。” 谢夫人挥退下人。 谢父想到了也许是件大事,但还是保持一贯的微笑:“有什么事坐着说,不用跪着。” 谢少惟躲过谢父要扶他的手,道:“儿子大逆不道,心悦淑月。” 谢父的手僵在空中。 谢少迟惊讶的把嘴长成了圆形。 谢淑月的心也被揪起来。 谢父收回手,拍了两下自己的耳朵,脸上的笑意还没收,不死心的再问:“你说你心悦谁?” 谢少惟跪的笔直:“儿子心悦淑月。” “你你你你你——你!” 谢父气的脸涨红,看看谢少惟又看看谢淑月,最后定住问女儿:“你知不知道此事?” 谢淑月刚想说话就被谢少惟截住:“是儿子强迫她的。” 谢父立刻就想到了方才在前厅的事,女儿的性格他了解,若不是自愿,怎么会?!!!! 谢少迟感觉自己在做梦,艰难得出结论:“你们……这是□□?” 谢夫人的一巴掌和谢父凌厉的眼神同时落到谢少迟的身上,谢少迟害怕的缩了缩,连忙闭嘴。 谢父闭闭眼,起身:“你跟我过来。” “父亲——” 谢父见谢淑月还敢出声,更生气了:“你给我闭嘴,回头找你算账。” 谢淑月担心的看向谢少惟,谢少惟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和谢父走了。 谢淑月把求助的目光头向母亲,谢夫人气定神闲的转头给谢少迟盛了一碗他最讨厌的汤。 解释:“你兄长不是亲生的。” 谢少迟的嘴再次变成了圆形。 转头就对谢淑月道:“阿姐,你和兄长真厉害。” 不出意外,谢少迟的头又挨了一巴掌。 谢夫人看他这不着调的样子就心烦,催促:“快喝,补补你的脑子。” 长兄和阿姐出事,自己向来也要跟着遭殃,谢少迟分不清母亲有没有生气,也不敢拒绝,只好一口闷了。 谢夫人知道谢父是真的动怒了。 别看谢父平常对着三个孩子都是纵容居多,有时候还需要谢夫人扮黑脸,可真到大事的时候,一点都不会含糊。 刚何况这事办的实在是乱。 惟儿也是犟的,父子俩闹起来怕是一个都是不会低头。 谢夫人掐这时间离开了饭桌,还不忘提醒谢少迟:“等会把你的功课带着去你兄长的院子。” 谢夫人一走,谢少迟立刻转头,哭丧着个脸:“阿姐,你陪我去兄长的院子,好不好?” 他每次回来都要挨兄长的戒尺,今日兄长才在父亲那吃了落挂,说不定就把火发到他身上来了。 谢淑月无语凝噎,她若是今日去兄长的院子,怕是找父亲母亲的骂:“你这话要是敢拿到父亲面前去说去,我就敢和你去。” 谢少迟当然不敢,只好作罢,心底那点好奇心却是遏制不住:“阿姐,你和兄长,你们什么时候……” 谢少迟向谢淑月挤眉弄眼。 谢淑月脸颊一红,起身提起裙摆就走了。 *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2节 今晚,乔初瑜又做梦了。 昨天,她看到的是齐祀受伤昏迷的片段。 今天,她看到的人她都不认识,两个人坐在屋子里,一个有些岁数了,另一个蒙着面,但听声音岁数应当不大。 看着他们穿的衣裳和屋子里的摆件,应当是富贵人家。 蒙面的人道:“放了两倍的人手,全部都布置好了,只等人去了大坝,届时还请大人封城。” 年纪稍大的立刻应下,神情里有兴奋有惶恐:“敢问公子,那位带来的兵还有亲信怎么处置?” “大人想成事,还需再果断些。” 年纪稍大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多谢公子提点,老朽明白了。” 画面一转,就到了另一处宅子外面,门前的牌匾上刻着‘王宅’二字。 乔初瑜看着齐祀带着二十左右的侍卫从里面出来,上马后,和何大将军一起赶去了大坝处。 一行人下了马,齐祀刚和何大将军商谈两句,空中突然传出箭雨声。 有好几支箭直冲这齐祀面门去,何大将军眼疾手快把齐祀推开,箭擦着脸过去,留下一片鲜红。 乔初瑜看着还没松口气,第二波箭雨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许多黑衣人,全部冲着齐祀而去。 所有人拔剑杀人,可黑衣人人数太多,箭雨又不分敌我的射下来,也不在乎黑衣人的死活,全部都冲着齐祀去。 齐祀一边要应付两三个黑衣人的剑,一边要躲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染红了衣裳,乔初瑜看的心焦,恨不得自己上去帮忙。 眼见带出来的侍卫一个又一个倒下,齐祀和何大将军被逼到江边,面前还有几十个黑衣人,乔初瑜心一凉。 ——梦境戛然而止。 再醒来,又过了一个晚上。 乔初瑜强迫自己入睡,她想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可她心中越是想知道,就越是睡不着,只好又坐起身。 若是第一个梦,她还能说服自己是自己多想了,那这个梦,绝对不是。 直觉告诉,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 作者有话说:谢少迟是个喜剧人[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谢家部分就结束了,后面有,但不多) 这几天点点会修文(找错别字),如果出现更新提示不用管哈 在晋江后台发现可以随机发红包,今天我们试试看[坏笑]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本写《错嫁》,求小宝们点个收藏[抱抱] 第36章 南阳城 乔初瑜坐在床上沉思片刻,随后起身洗漱换衣,并让人叫来钱来。 乔初瑜理理思绪,道:“接下来我的问的话,钱公公只需回答是与不是。” 钱来应下。 乔初瑜回忆的着那人说的话,问:“殿下这次带在明面上的亲信是不是只有五十人?” 钱来惊讶抬头,不明白侧妃是怎么知道的。 乔初瑜急切:“钱公公,快回答我。” 钱来:“是。” 乔初瑜这次的问话变成了肯定:“殿下这次去江南住的是王家旁支的宅子。” “……是。” “殿下的右手是不是受过伤,之后就使不上力。” 在梦里,齐祀拿剑时,是左手拿剑。 正常人都是右手拿剑,若非是天生的习惯,那就是右手没办法拿剑。 “是。” 钱来再次震惊,殿下右手有伤的事 ,他也是伺候了好几年才慢慢发现,平常根本看不出。 无论是练武还是动笔,殿下都是用右手,表现的毫无破绽,只有冬春时节才会偶尔的犯疼,但殿下从来都不会说。 “敢问侧妃是如何知道的这些?” 乔初瑜没回答这个问题,直接问:“殿下这次具体带了多少人过去,东宫又留下了多少人?” 勋爵人家按照爵位高低,可以养不同数量的侍卫,同理,宗室也是如此。 东宫在明面上的人可能不多,但该有的也绝不会少。 钱来表情一愣。 殿下明面上带去的人侧妃都知道了,那这话问的就是底下的。 乔初瑜以为他不愿答:“这关系着殿下的命,我不会害殿下,还望钱公公如实说。” 钱来懵了一下,随后飞快反应过来:“侧妃是说有人要害殿下?” 乔初瑜点头:“现在可以说了吗?” 钱来:“陛下拨了三千兵,至于其他,奴才也不知殿下具体带去了多少,但应该不多。” “好,我知道了。”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乔初瑜道:“按照殿下带走的亲信,给我百余人。” “侧妃这是要做什么?” “殿下做事我信得过,带五十名亲信过去,自有他的用意,可若是我告诉你,这五十名亲信折了一大半呢?” 罗州时疫蔓延,只要沾染上的都倒下了,那三千兵,是陛下用来替换罗州军防的,定不会守在殿下身边。 可照着梦中场景,还不知那刺杀的黑衣人数量有多少。 她要去江南,那这一百人是最少要带过去的。 钱来会意:“奴才这就去安排。” “你告诉他们,此次出行,他们只是张夫人的侍从,与东宫毫无干系。” 那个蒙面交谈的男子的口音是上京人士,既然出自上京,也许就会有人盯着东宫。 东宫旁边不好设伏,那出陆路和水路必然会有人盯着。 当然,这一切都是乔初遇的猜想。 既然做了,她只想尽力周全。 钱来会意,恭敬的行礼。 这次,是实打实的佩服。 他不知侧妃是怎么知道那些的,但就冲着走一趟江南,他都佩服。 乔初瑜没注意到钱来的变化,对着珍珠珊瑚道:“现在帮我收拾出五六日过夜的衣裳,还有银票,多带点。” 珊瑚:“娘娘这是要出门?” 乔初瑜点头:“去罗州。” 刚刚坐在床上她已经想过了,给自己一次任性的机会。 所以她叫来钱来确认。 若是梦境中的事大差不差,她就立刻出发。 若是一处都对不上,她就当是自己太心焦了,以后都不会再想去江南的事。 事实也告诉她,这个决定没有错。 乔初瑜没有解释,直接安排:“珍珠你留下守院子,珊瑚跟着我去江南。” * 正院中,乔初瑜为了不耽误时间,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 她知道,因为两个梦要去江南太过随便,但若是她的梦是对的,那等来的也许就是死讯。 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凌婉书定定的看着她,道:“需要姐姐做什么?” 乔初瑜快速的说着自己的计划:“我准备带着一百个侍从去江南,扮做富商,准备走水路,去南阳城。” 她的身子差且又不会骑马,赶路只能坐马车,中间耗费时间太多,不如水路。 她一个女子,装作富商出行,身边带着百余个侍从也说的过去。 凌婉书疑惑:“为何是去南阳城?” 乔初瑜解释:“江南三州都是时疫,里面的人都往外面跑,就算是做生意,也不会在这个关头往罗州去。” “从上京出发,去罗州和去南阳城顺路,届时在随机应变。” 凌婉书明白了。 乔初瑜继续道:“我身子不好,长时间不出门没有人会怀疑,但出去是个问题,船也是个问题。” 总不能大张旗鼓的走。 凌婉书接过话:“东宫后面有小门,你从小门走。” “至于船,去江南的船每日都有,不用你操心,你现在回去收拾收拾,记得每月要喝一次的药要带上。” 在她这的难题轻而易举的就解决了,乔初瑜高兴的抱住凌婉书:“谢谢你,姐姐。” 这么大的事情连问都没问一句就帮着她做了。 凌婉书拍拍她的手:“不用谢,快回去准备。”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3节 乔初瑜松开人,转身走了。 午后,码头处。 凌婉书还是不放心,换了素些的衣裳亲自来送乔初瑜。 一百名亲信已经上了船,离开船也没多少时间了,乔初瑜不舍得拉着凌婉书的手:“姐姐,我走了。” 凌婉书眼酸的颔首,乔初瑜拉上帷帽,就和珊瑚转身上船。 凌婉书看着这单薄的背影,心中涌出些后悔。 风寒还没好全,船上的大夫若是不顶用,这…… 茯苓安慰:“娘娘,那日魏太医也说了侧妃娘娘心中郁结,这去了,兴许会好许多。” 不说不要紧,一说凌婉书才想起来还有魏太医这个人。 魏太医奉陛下的命来照看乔初瑜的身子,每两三日就要请一次平安脉,现在人走了,给谁请? 凌婉书忽觉头疼。 * 踏上船,乔初瑜近来似有似无的心慌彻底好转。 船上,侍女站在两侧,见乔初瑜来就有一位侍女道:“还请这位小姐报上房间名。” “六号。” 那侍女没有说话,另外一名侍女迎了上来:“小姐,我是兰儿,现在带您去房间。” 乔初瑜点了下头。 兰儿引路时时不时转头为乔初瑜介绍,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位小姐。 衣裳首饰虽素净,但都并非凡品,没说几句话,但兰儿听的出来,应就是上京人。 兰儿带着乔初瑜上了楼,再沿着船廊一路由南走向北,舱外掠过侍卫的刀鞘声,甲板上传来吴侬软语的调笑声,檀香混着沉水的气息遍布船舱内。 船内一共有三层,最低的一层住着船内的侍女和侍卫,第二层住着客人,设着两百余间精巧别致的舱房,越往北价格越高,同样房间越大,第三层则是为主家多留。 凌婉书给乔初瑜定的房间是仅剩下的最好的屋子。 说起来,若不是江南闹了时疫,各地去江南的人少,这房间早就住满了。 这是乔初瑜第一次出远门,从前听谢淑月说专门载客去江南的商船怎样怎样的繁华。 今日来了,才能感受到一二。 房间门前站着十个侍女,全部穿戴统一,见到兰儿后打开房门。 兰儿侧身请乔初瑜进去。 房间就布置的及其奢华,屋子的摆件样样精品,一眼望去,四扇乌木雕花刺绣屏风、青花底琉璃花樽,桌上摆的芙蓉白玉杯,银白点珠流霞花盏,就是比起她的东侧院,也是不遑多让。 富贵的令人咋舌。 侍女为乔初瑜上茶,兰儿请乔初瑜上座。 乔初瑜这才取下帷帽。 兰儿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艳,来船上也许多年了,这般容貌的女子,却是少见。 就是通身的气度,也非常人可极。 再一眨眼,看见乔初瑜梳起的头发,懊恼:“原是夫人,是兰儿眼拙。” 乔初瑜:“不碍事。” 兰儿按照惯例问:“夫人贵姓?” 乔初按照事先想好的说:“张。” 侍女脑中一边思索着上京张姓人家,一边问:“张夫人从前可曾坐过我们的船?” 在接到这位夫人之前,她已经知道了今日住在六号房的是位富商,还是女子。 东家下了令,弄清楚是做什么买卖的,看看能不能搭上线。 乔初瑜捏不准这问话的意思,就淡淡的看着她,不说话。 兰儿常年伺候在六号房,形形色色的贵人见过不少,顿时就知道自己的举动惹了这位张夫人的不快,告罪:“是兰儿冒犯了,未曾和夫人讲清楚,还望夫人勿怪。” 乔初瑜也不是真想为难她,叫起了。 兰儿心中大概有了数,这位夫人是个好性的,再次扬起笑为乔初瑜介绍:“夫人,若是从未坐过我们的船,按例,兰儿需带您好好的转一圈。” 乔初瑜微微侧头给珊瑚一个眼神,珊瑚上前道:“转就不必了,我们夫人身子不好,若有什么新奇的,直接 说便好。” 这就是第一次来做她们家的船了,兰儿掂量着话中的意思,从别的侍女手中接上一个单子,递给珊瑚。 “每日的饭菜皆有不同,这是单子,夫人可自行挑选,若是想用的菜在单子上没有,可与兰儿说。” 珊瑚接过,乔初瑜端坐着看着指甲。 兰儿注意道:“夫人的手白皙纤细,若是染上蔻丹定极为好看。” 乔初瑜抬眼:“兰儿姑娘不必再试探,本夫人是第一次上你们家的商船,有什么好玩的有趣的就报上来吧。” 兰儿笑意更大了些,挥手侍女全部下去,凑近低声:“夫人是想要清倌还是谈生意?” 清倌二字一出,乔初瑜心中一震,她说了一句好玩的有趣的怎么就和清倌扯上关系了。 但架不住心底的好奇:“说说看。” 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来他们船上,为的也就这两件事。 要来这船上谈生意的自是会让给她叫她们东家,没叫东家,说的就是男人了。 兰儿:“夫人好运气,我们船上最近新到了一批好货,夫人可要见见?” 将人称为货,乔初瑜从前还真没有听说过。 乔初瑜眼神一动,朝兰儿招手,睁着眼睛开始胡扯:“相貌如何?” 兰儿见她真是喜欢清倌,答:“夫人放心,我们东家的这批货虽非从罗州拿的,但不必罗州的差。” 江南瘦马名盛天下,乔初瑜到不知这罗州清倌都与旁处不同。 乔初瑜本就是套话,没想见人,随手挥挥衣袖:“刚上船,有些乏,等稍晚些用过膳之后再说吧。” “你和那些侍女在外面就好,不必进来,若是有事会叫你。” 兰儿见此没再多言,这位张夫人是要在南阳城下脚,总共有将近五日的路程,这才刚上船,不着急。 珊瑚见状也递给兰儿一个荷包。 荷包光滑,里面应是银票,是个出手阔绰的。 兰儿笑容更甚。 ----------------------- 作者有话说:江南线开启[抱抱][抱抱][抱抱] 第37章 五两金 出门在外,乔初瑜没有和珊瑚分开住,里间除了床,还有一张极大的软榻,够珊瑚住。 兰儿一出去,乔初瑜和珊瑚就进了里间。 珊瑚拿着那单子,问乔初瑜可要看看。 乔初瑜一边摇头一边看里面的布置,觉得诧异。 外面的摆件都是上品,里面的东西却是平平无奇,这说不通啊。 还有一点,这香味也太浓了,熏的人头疼。 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乔初瑜从小就比旁人要对气味敏感些,这香味可能珊瑚闻着刚刚好,可她闻着却是刺鼻的很。 乔初瑜看着熏炉直皱眉,珊瑚会意,到了杯茶浇上去。 没过一会,屋子里的味道淡了许多。 乔初瑜稍作修整,看起兰儿给的单子。 名字起的花里胡哨,乔初瑜也没心思去猜这到底是什么菜,就随眼缘点了些,让珊瑚把单子递给兰儿。 门前传来声音,珊瑚进来:“夫人,兰儿姑娘求见。” 乔初瑜:“让她进来。” 兰儿一进来目光冲着熏炉看去,果然,已经被灭了。 兰儿笑道:“刚刚在门前闻到屋子里的香味好似淡了些,敢问夫人可是不喜欢?” “香味太重,熏的人头晕。” 不喜欢燃香的贵人,兰儿从前也遇到过不少,应付的轻车熟路:“因着船在江上行走,屋子又不通风,所以就点了许多浓香,若是灭了,屋子中的味道怕是不会好闻,兰儿让人上些淡香,夫人从中选出一味喜欢的,可好?” 乔初瑜不可置否,微微颔首。 兰儿命人送来了二十余种香料供乔初瑜选。 乔初瑜挑了一个最淡的果香。 乔初瑜:“差点忘了,今日上船的一百名侍卫都是我的侍从,菜你让他们自己点,到时候一并算账。” 兰儿一怔,那一百名侍卫她知道,当时还在猜测是哪位贵人。 第二层的屋子每间定价都不同,但一次定下一百间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就是有钱,大多数贵人也是不愿花在侍从身上的。 在许多贵人眼中,她们这些侍从都不是人,只是比牲畜稍好些,通人语,心情好了给点赏赐,心情不好,随意打骂。 更别提奴仆与主人家同住一层,贵人们都会觉得降低了身份。 就像他们东家,恨不得把一层的房间再缩小些,可以多住些奴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4节 这种情况,兰儿在船上待了这么些年,也就见过这一次。 不想,竟是眼前的这位夫人。 兰儿心中生出了些好感,和一众侍女退下。 到了稍晚些,兰儿敲房门,晚膳到了。 乔初瑜这才知道她都点了些什么。 爆炒掌心是熊掌,清煮红窝是鲍参翅肚,香煎峰肉是指驼峰…… 整整六道荤菜,腥的乔初瑜闻到味道可以吐出来。 兰儿见张夫人微蹙眉头,以为她是不满意:“夫人若是想用别的好货,可以出这个数。” 说着伸出五根手指。 乔初瑜惊讶:“你们还有别的好货?” 大元有律法中明确规定了,山珍海味商者不可食。 她现在的身份是富商,这船的东家也是富商。 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卖了? 而且还有别的。 兰儿轻笑:“五两金的品质,保证夫人满意。” 乔初瑜再次被惊到,一个菜,五两金。 这怎么不去抢。 这兰儿没说时她还以为是五俩银子。 乔初瑜觉得自己的认知收到了冲击。 五两金,就是再珍贵的菜,也不值这个价。 这是挣了多少啊。 乔初瑜顿感这东家也太会做买卖了。 “你们东家叫什么名?” 问到了关键的,兰儿立刻答:“罗州江家,不知夫人可认识?” 江南有名的富商之一。 乔初瑜听说过,但从未记在心里过。 这次,是真真切切的记住了。 一时没收住表情,兰儿的警惕又回来了,犹豫着试探:“夫人可是觉得这菜……不好?” 乔初瑜用帕子遮住鼻子,道:“身子不好,闻不得腥味,这些菜,看过了,也就可以了,兰儿姑娘上些清淡的菜吧。” 兰儿稍稍放下戒心:“船上有大夫,夫人可需要大夫瞧瞧。” 乔初瑜没拒绝:“明日上午吧。” 话落,兰儿给旁边的侍女使个眼色,侍女立刻将膳撤了。 不一会,就送来了许多清淡的菜。 晚上,乔初瑜洗漱后本想早早睡下,看看今晚会不会也像前两晚一样做梦。 奈何鼻尖总是萦绕着似有似无的咸味,扰的她睡不好觉,只好起身。 屋子里再次点上蜡烛,守在外面的兰儿略等片刻,问:“夫人可是有哪里不适?” 乔初瑜在里面听的模糊,也没应声,穿戴好衣裳出去。 一打开门,两排的侍女映入眼帘,乔初瑜迟疑的问:“你们就这样守一晚上?” 兰儿和侍女行礼,兰儿解释:“稍晚些她们会走一半的人,夜半后再更换。” 乔初瑜点头,目光在侍女的脸上扫过:“那守着后半夜的可以去歇息了。” 兰儿微微一愣后道:“夫人,这不合规矩。” 乔初瑜不以为意:“若是不合规矩就让你们东家来找我。” 话说到这,兰儿不再多言:“多谢夫人。” 接着转头,给身后的侍女使个眼色,一半的侍从退下。 兰儿:“夫人这是准备在船内逛逛吗?” 乔初瑜嗯了一声,从珊瑚手中接过帷帽戴上,“你带着 我简单逛一下,其他人留在这。” 兰儿躬身:“夫人请。” 这次没有走来的路,从另一边沿着朱漆廊柱向南走,每过三步,便有支墩搁着湘妃竹帘,屋子也比来时的大上不少,里面偶有丝竹管弦声传出。 这里,不像是住人的房间,倒像是寻欢作乐的地方。 快到中央时,兰儿停下:“夫人可要进去看看?” 乔初瑜挑眉。 兰儿暗示:“夫人想要的里面都有。” 乔初瑜轻笑,知道她会错了意,珊瑚解释:“我们夫人觉得房间有些闷,想出来透透气。” 揣度错贵人的意思,兰儿告罪。 乔初瑜依旧好脾气的叫起了,兰儿想将功抵过,提议:“那……奴婢带夫人去船外逛逛?” 船内就没有透气的地方。 乔初瑜:“走吧。” 兰儿带着乔初瑜从一个小门出去,门一推开,凉气骤然席裹全身,珊瑚递上披帛,乔初瑜系上才觉得好些。 乔初瑜踏上船舷,风挟着水腥味袭来,无孔不入的越过纱飘进,乔初瑜不由动了动鼻子。 这风的味道算不上清爽,但总比里面快喘不过来气强。 来船舷处透气的人不少,最南边,也就是船艉处人稍微少些。 兰儿打着灯笼,引着乔初瑜走过去。 不知为何,越往船艉处走,那股咸味又出现了,且越发的浓厚。 乔初瑜心生奇怪。 这次,就连珊瑚也闻出些不对。 兰儿脸色一沉,有些慌张的想要观察张夫人的神色,但因天色太晚,什么都看不清,把灯笼往上抬一抬,也只能大概看个轮廓。 兰儿的动作,被乔初瑜看在眼里。 乔初瑜主动递上话,装作嫌弃:“这有股难闻的味道,和晚膳的那股腥味如出一辙,透气也透的差不多,兰儿姑娘,回去吧。” 听着这话,兰儿心中一起一伏,随着话落,心中紧绷的弦也松了下来。 顺着乔初瑜的话解释:“是奴婢的不好,忘了底下是侍女侍卫的浣衣的地方,让夫人受惊了。” “兰儿这就引您回去。” 乔初瑜微蹙眉心,看出兰儿在说谎,也没戳破。 乔初瑜无心在船舷上待着,直接回了房间。 进了里间,乔初瑜感觉那股咸味又出现了,且比刚刚她走时更强烈些。 乔初瑜问珊瑚:“你再闻闻,这屋子里是不是有一股咸味?” 珊瑚猛吸几口气,然后摇头。 她只闻到了香味。 珊瑚猜测:“夫人是不是闻错了,或是刚刚在船艉处停的久了,衣裳沾染上了那味道?” 乔初瑜疑惑,珊瑚说的有道理。 乔初瑜换上寝衣,好似那股味道是少了些。 一阵困意来袭,乔初瑜没再纠结,沉沉的睡了过去。 * 一夜好眠,和乔初瑜想的不一样,昨晚的梦中什么都没有出现。 醒来的乔初瑜不免心焦,有些沉不住气。 干在房间里坐着,乔初瑜怕自己越想越多,带着珊瑚到船舷上走一圈。 因着心情不好,耐心有没有往常好,兰儿要跟着,也被乔初瑜一口回绝。 东家有规矩,凡是上了船的贵人无论是走到哪,身边都要有侍女,若是被管事看到身边无人,对应伺候的侍女就会挨罚。 兰儿无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幸运的是张夫人也没再赶她走。 兰儿暗暗放松,乔初瑜心底却更觉奇怪。 不动声色的向四周都望了一圈,发现这侍女无处不在。 就连侍卫也是每隔一段就有一两个。 这么大的阵仗,很难不让人怀疑这船上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乔初瑜想到昨晚那股难闻的气味,还有兰儿慌张说谎的反应,故意要往船艉走。 没走几步,和预想的一样,兰儿果然上前阻拦:“夫人,您忘了?那边昨晚来过,气味有些不好。” 乔初瑜盯着兰儿的神情,道:“无事,感觉今日好多了,逛一圈也就回来了。” 兰儿拦不住乔初瑜,只能跟在旁边。 到了船艉处,正好传出几声奇怪的叫声,不细听,还听不出来。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5节 乔初瑜故意问:“什么声音?兰儿你听到了吗?” 兰儿见瞒不住了,犹豫一瞬后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下面不止是浣衣的地方,还养着牲畜。” 此话一出,再闻这难闻的味道,乔初瑜有些犯恶心,但还是不信,半嫌弃的质疑:“你们船不是商船吗?养那些做什么?” ----------------------- 作者有话说:船上的戏份还有一章,就结束了 这个船挺重要的,所以没有办法略过[捂脸笑哭] 第38章 运盐 这事船上的常客都知道,兰儿说出来也没那么害怕。 兰儿向余光环顾四周,低声道:“不是夫人想的那些,是您昨晚上用的。” 上了这只船,乔初瑜已经数不清被惊到了多少次了。 不说别的,就说昨晚的那道香煎峰肉,是骆驼。 骆驼产自外邦,大元的骆驼稀少,所以做成菜才珍贵。 可这里,居然告诉她,骆驼是活的? 还就养在一层? 私买私卖,这可是大罪,看着兰儿气定神闲的样子,也能猜出这事怕是做了有些年头了。 可商船的人来来往往这么多,也不全是商户,若是一个泄漏,可以是没有好下场的。 乔初瑜实在想不通,想套兰儿的话,接道:“活的才好,你们东家有心了。” 兰儿:“夫人已经若是想用,就只管上江家的商船,凡是江家的商船,都是活物的。” 乔初瑜:“昨晚上香煎峰肉很是不错,我不大喜欢,但家中兄长却是喜欢,不知你们这可有没有这个份量。” 兰儿为难:“若是别的都好说,只有这道,每一个月才会上一次。” 乔初瑜故作惋惜:“那是有些不巧了。” “你们东家做事牢不牢靠,别一个嘴不严实的传出去,我可不敢吃。” 兰儿实诚的说了:“详细的奴婢也不知道,但只知一点,夫人放宽心用就好,东家自是有办法。” 这么些年,也没有出过事。 “若是夫人还是不放心,哪日有空,见一面我们东家,当面问即可。” 话说到这份上,想是也打听不出来什么了,乔初瑜含着笑:“若是有缘,是要见的。” 乔初瑜往回走,找了个合眼缘的地方吹风。 兰儿浅笑,命人搬来了椅子给乔初瑜坐,还上了些点心。 江面宽广,坐在这直接可以看到江的另一边,绿草茵茵。 风景很好,乔初瑜干脆就在这多坐了一回。 一刻钟后,船停下,到了码头,一层的船艉处散散的站着几位要下船的人。 乔初瑜:“这是到哪了?” 兰儿:“桐丘城。” 乔初瑜:“没听说过。” 昨日一点消息都没有挖出来,已经被警告过,兰儿偷瞄乔初瑜,笑道:“桐丘城穷苦,夹在北地和南地之间,驿站又不经过,除了常坐船的,鲜少有人知晓。” 乔初瑜点点头,当做应了。 兰儿按耐住自己的心急,用起自己那套常用的说辞:“夫人好生厉害,看着夫人不大的年岁,生意却做的这般大。” 乔初瑜自己又不是真做生意的,不想多说。 多说容易露馅。 这商船里面消息四通八达,上午在这侍女面前说出的话,不过午时,估计就能传到她们东家耳朵里。 侍女好糊弄,她们东家可不好糊弄。 兰儿睫毛轻颤,按照以往的情况,大多数贵人都会顺着她的话侃侃而谈,可这位怎么就不说了呢。 兰儿只好再次试探。 乔初瑜依旧是轻飘飘的揭过,心里更加确定了兰儿在套她的话。 换句话说,这船的东家,想知道她是做什么生意的。 行商者多交朋友,多条路子。 乔初瑜猜,每上这个船上的人都会被摸清底细。 旁边的兰儿见她始终不说,也心急起来。 乔初瑜突然松口:“珍琅阁,可曾听说过?” 珍琅阁的东家姓张,是位年轻貌美的妇人,且从不露面。 就是乔初瑜是珍琅阁的常客,也未曾见过。 珍琅阁一直开在上京,但在 江南一带也有首饰铺子,只是名字不同。 所有的一切,和她的身份都对的上。 这些兰儿不知道不要紧,她的东家知道就行了。 这个身份,是乔初瑜在上京时就想好的。 编一个身份也不是不可以,但容易被拆穿。 乔初瑜心中默念几遍对不住了,回去她一定多多再买些首饰,若有机会和那位张夫人赔不是也成。 然后面色坦然的看向兰儿。 等着她的反应。 珍琅阁的大名,兰儿自是听说过的,里面的一件首饰,就是把自己卖了都买不起。 兰儿不禁往乔初瑜的头上看去。 乔初瑜:“你蹲下。” 乔初瑜随手拔下来一根珠钗,放到兰儿的发髻上,真心实意的道:“挺好看的。” 兰儿脸颊一红,摸着珠钗:“谢夫人赏赐。” 乔初瑜轻笑:“这次出来带的首饰少,若有机会还坐这船,到时我多带一点给你。” 但估计是没机会了。 “对了,这支是新的。” 兰儿慌乱解释:“兰儿怎会嫌弃夫人的东西。” 乔初瑜笑笑,没说话。 珊瑚把兰儿拉起,亲昵的挽着胳膊。 兰儿完成了任务,又得了首饰,嘴角扬起的弧度就没有放下。 * 午时后,乔初瑜睡下,兰儿来到三层。 东家从来都不会见她们这些下人,只能把消息说给管事听,再由管事报给东家。 管事给了个好脸色,伸手,眼神落在了兰儿的发髻上。 兰儿不情愿的将珠钗拿下,放到管事的手中。 管事:“还剩几天,新来的货最少卖出去三个。” “不然,你知道的。” 兰儿身形一抖,颤着声应下。 “退下吧。” 人一走,管事进了屋子,找到正在逗鹦鹉的男人,行礼后道:“东家,六号房的是珍琅阁的张夫人。” “这是张夫人随手赏给侍女的珠钗。” 男人漫不经心的接过,看了两眼后随手扔在地上:“知道了,不必派人盯着了。” 卖首饰的,也帮不上他什么。 管事行礼,将首饰捡起,无声的退下。 走到门前,鹦鹉突然叫起来:“首饰,首饰——” * 自从她说了她是珍琅阁的东家后,能明显感受到兰儿还有屋外的侍女都随意了些。 知道乔初瑜叫来侍卫有话要问,就自觉离开了。 周常给乔初瑜行礼。 殿下在走前,给他下过令,若是侧妃要用他们,无论何事,照做即可。 钱公公不知此事,准备了好一段话要来说服他们。 周常听着前面一大段废话,很是心烦。 心中多多少少是些不服气的,殿下这才走多久,侧妃在东宫里面待着,有什么能用的上他们的。 后面越听越不对劲,这才知侧妃是担忧殿下的安危,要带他们去江南。 错怪了人,周常现在看见乔初瑜有些心虚。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6节 乔初瑜直接说事:“礼免了。” “你和其他人最近可在船上走动了?” 周常摇头:“未曾。” “娘……夫人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乔初瑜:“若是让你悄无声息的到一层船艉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可能做到?” “不瞒夫人,臣在上船时也观察了下,这里的侍卫在各处、每个时段都有把守,要想无人知晓的去,有些难。” 乔初瑜心一沉。 “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可能,午时和子夜时,他们会换人手,中间有一段时间,臣可以试试。” 乔初瑜心又被提起来:“他们下面养着许多的牲畜,若是可以,把里面的牲畜品类还有大致的数量弄清楚。” 上次,兰儿和她说还有别的好货。 她想知道,这别的好货是什么。 周常不理解,弄清楚这个做什么。 养着牲畜,不是应该的吗。 不然他们用的膳,从哪来。 同样的错,周常不会再犯第二次,即使是心里想想,也不行。 周常立刻应下。 侧妃下令自有她的用意,他照做就好。 周常准备告退,乔初瑜叫住人:“万一不成,也不必强求。” 到罗州最重要。 门再次被关上,珊瑚说出心底疑惑:“夫人为何不直接买?” 乔初瑜:“五两金一个菜,你算算,我们带出来多少钱,哪有那么多钱够挥霍?” “况且,总感觉这一层藏着别的秘密。” 总要看过才放心。 * 午时后,乔初瑜正准备睡觉,兰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珊瑚出去又进来,禀报:“周侍卫在外面求见。” 乔初瑜闻到了一丝成功的气息,忙传人进来。 “可有收获?” 周常看看珊瑚。 乔初瑜眉心一凝:“珊瑚是我的贴身侍女。” 见乔初瑜误会,周常局促解释:“夫人,外面的人没走。” 贴着耳朵听也许能听见些。 乔初瑜尴尬一息,看向珊瑚。 珊瑚会意:“奴婢去和兰儿姑娘说说话。” 屋外交谈声传来,不等乔初瑜说话,周常就道:“夫人,下面有盐。” 乔初瑜惊讶:“什么?盐?” “大量的盐。”周常看了看四周:“这样的屋子,近半百间房间堆满了。” 半百间,乔初瑜粗略的估了下,那就是半个一层都装的是盐。 乔初瑜:“你是说,就在这下面?” 乔初瑜指指地下。 周常点头。 乔初瑜真懵了:“没有牲畜吗?” 周常:“有,但只有一个房间,之后连着的就是三间厨房,再到侍卫和侍女的房间,臣一路从船艉摸到船头,才发现了不对。” 那直冲天灵盖的咸味和苦涩味,让人难以忘怀。 “臣觉得不对,就想一探究竟,却发现屋子上都上了锁。” 乔初瑜:“你不会是撬了锁吧?” 周常点头,在看到乔初瑜惊慌失措的表情后中气十足的解释:“夫人放心,臣会开锁。” 说着,还挺挺胸膛。 乔初瑜无语:“你低声些。” 生怕别人听不到。 周常尴尬捂嘴,说着说着他就把外面的人忘了。 想着周常的话,乔初瑜的脑中豁然清明,那这所有都能说的通了。 为什么她的房间里面总是飘着似有似无的咸味,为什么在换了香之后越来越明显。 为什么整个船上都点着香,不是因为要掩盖牲畜的气味,而是要盖住盐的气味。 牲畜只是立在前面的幌子,让起了疑心的人消下去的幌子。 船上不通风,若是这支船用来私运盐,一次两次,味道兴许还小,若是多了,味道定然是难闻至极。 换了香就盖不住味道。 这是私运了多少。 乔初瑜目光看向脚下。 靠这盐敛财,真是奸商。 罗州江家,她记住了。 乔初瑜:“此事,你不可向任何人谈起。” 周常:“属下知晓。” “你退下吧。” * 一晃眼,乔初瑜在船上也到了第四日。 兰儿也着急起来,若在张夫人下船之前,她还没有将‘货’卖出去,等张夫人一走,等她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刑法了。 兰儿寻着机会,就在乔初瑜面前说清倌的事。 这边的乔初瑜正心烦着呢,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乔初瑜每天两眼一睁就是看着脚下。 兰儿若是不提清倌,她是真忘了个干净。 兰儿见她神色微动,终于是看到了点希望。 一个劲的继续说这清倌是怎么怎么样的俊俏。 兰儿的反常,乔初瑜能看的出来,虽是好奇,但还是婉言拒绝了。 这么个奸商,她才不会给他送钱。 明明是心动 了,为何不愿? 兰儿咬牙,出去后,想着办法。 乔初瑜以为她的态度明确,此事不会再提,可到了晚膳后,兰儿哭着求见。 乔初瑜一时心软就让人进来说,不料,兰儿一进来就在不停的磕头。 兰儿没想出法子,只能全盘托出:“夫人心善,救救奴婢吧,夫人若是一个都不买,奴婢和外面的侍女怕是要被活活打死。” 乔初瑜:“说清楚点。” 兰儿见乔初瑜松口,忙解释:“在这船上的每个屋子都有定数,平常情况是每个要买一个,若是以前买过可以不买,侍女也不会受罚,但因夫人是第一次来,且夫人身边的侍卫都占了房,所以夫人……是三个。” 兰儿讲的有些混乱,乔初瑜勉勉强强听懂了。 这奸商! 乔初瑜:“那为何门前的那些侍女不说?” 兰儿哭的狼狈:“她们的受的罚会比奴婢小些,若说了,就是死路一条。” 前后都是死路,兰儿在赌张夫人愿不愿意帮她一把。 看着兰儿伏在地上的身子颤抖着,乔初瑜陷入两难。 这可不是看一看样子,这是要把人带下船。 这……这……! ----------------------- 作者有话说:下章到罗州城,男女主见面[抱抱] 哈哈哈,大家可以猜一猜女帮不帮[坏笑] 第39章 十二人 兰儿见乔初瑜她迟迟不说话,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爬着过来拉乔初瑜的裙摆。 “夫人,您就发发善心吧。” 乔初瑜见不得她这样,使个眼色让珊瑚把人扶起来。 兰儿不愿,用力拉着裙摆:“夫人,这里的清倌若是没有被卖出去,就会被东家卖到暗窑里去,一日不知要接多少的客,没几日,人就……”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7节 乔初瑜想到这几日在船上看到的姑娘,听不下去了,打断她的话:“我买。” “但我有条件,小倌和姑娘我都要见上一面,才会买。” 兰儿一边高兴一边疑惑:“夫人见姑娘做什么?” 乔初瑜:“赎人。” 船上的侍女侍卫和盐在同在一层,大部分在船上也待了好些年。 定是知道盐的事。 就是她想带兰儿走,这里的东家也不会放人。 既然如此,就不要打草惊蛇了,把能带走的带走吧。 听着张夫人那声赎人,兰儿再次红了眼,唇动了几次最终只道:“奴婢谢夫人大恩。” 她也想走。 可她知道,东家不会放她走的。 若是她开口,张夫人兴许也会受她的连累。 张夫人是个好人,自己不应该这么自私。 乔初瑜无声叹口气,起身将人扶起,拿了帕子将眼泪擦净,温声道:“别哭了,明日上午带我去吧。” 兰儿抬眸,一双眼睛中透出疲惫:“敢问夫人,为何是明日上午?” 因为她说的话,若是传到她们东家耳朵里,也许会生出事端。 明日上午,分别会在罗州城和南阳县码头处停下。 若是顺利,她拿了身契就可以下船。 乔初瑜自然是不可能和兰儿说,随口编了个理由:“今日身子不适,有些累。” 兰儿半信半疑,但直觉告诉她,张夫人不会骗她,点头头,行礼退下。 翌日,离到罗州城还有一刻钟不到的功夫,乔初瑜让珊瑚叫来了兰儿。 兰儿:“夫人要不戴上帷帽?” “夫人貌美,那里有许多……恐会对夫人不敬。” 乔初瑜明白了,转头示意珊瑚拿来帷帽,戴上后,由兰儿引着去了一个房间。 是她第一日晚上逛到的地方。 刚坐下,摘下帷帽,十几个姑娘就走了进来,个个都是好颜色。 站成两排赏心悦目。 乔初瑜还没看上两眼,厚重的脂粉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屋子,令人鼻头发痒。 乔初瑜无奈只好又戴上帷帽。 兰儿凑近低声道:“这是船上剩下的姑娘了。” 乔初瑜点头,珊瑚将兰儿拉了出去。 姑娘们不明其意,为何今日来的是位夫人。 屋中没有旁人,乔初瑜节省时间就直接说了:“和我出去后,有两条路,第一条,我会把你们的身契都给你们,以后你们就是良家女子。” “第二条,我为你们安排一个差事,身契还是在我这。” “若是愿意,现在上前一步,给你们一盏茶的功夫,想清楚再迈步子。” 十几个姑娘你看看,我看看,有好几个犹豫着想动。 其中一个问:“夫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乔初瑜:“真的。” 随着她的话落,中间的四位姑娘上前。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其他人一动不动。 乔初瑜给了她们机会,怎么选是她们自己的事。 “你们四个到我身边来,其余人可以退下了。” 门被打开,姑娘们慢慢出来。 珊瑚松开拉着兰儿的手:“兰儿姑娘去请小倌吧。” 不一会,屋中又占满了人,隔着帷帽乔初瑜也看不清人。 大致数了下,有二十人。 乔初瑜:“我买下你们,出去后就会把身契给你们,至于怎么养活自己是你们自己的事,若愿意,现在就上前。” “给你们十个数的时间。” 旁边的姑娘不禁偏头看向乔初瑜,花许多银子把人放走。 为何要这样做。 只是为了做件好事吗。 十个数的时间,有七八位小倌上前。 乔初瑜嘴角僵了下,心更虚了。 “行,其他人退下吧。” 门再次被打开,小倌们依次走出,珊瑚和兰儿走进。 乔初瑜:“看好人,把身契拿来,我再拿钱。” 兰儿看着十二个人,没想到张夫人会买下这么多,又惊又喜的把人记下,行礼后出去拿了身契。 趁着这功夫,乔初瑜转头,撩开纱:“你们叫什么名字?” 四个姑娘最靠近乔初瑜的那个先开口:“夫人,奴婢花药。” “奴婢花想。” “奴婢花瑶。” “奴婢花莲。” 乔初瑜点点头,把名字和脸对上就不再说话,有些心焦的等着人,指尖无意识的敲着桌子。 听到脚步声,兰儿走进,身后还跟着一个男人。 乔初瑜轻蹙眉心。 两人行礼后,兰儿介绍:“夫人,这是船上的管事。” 身契都是在管事那里放着。 管事:“听闻夫人也要买下她们?” 手指着的是那四个姑娘。 冷硬的声音从帷帽里穿出:“不能买吗?” 管事犹豫:“……从前确实没有这样的先例。” 乔初瑜微微一顿后道:“什么叫先例,允许男子买姑娘或者小倌,不许女子买姑娘?” “都是做生意的,管事的眼界还是放大些的好。” 管事瞬间明白了,合着这夫人是男女都喜欢。 难怪兰儿这丫头明里暗里的说这夫人的好话。 确认了不是来砸场子的,是财神爷,管事连忙赔笑,双手把身契奉上。 珊瑚接过,把装着银票的荷包给管事。 管事打开,看见里面的银票笑开了花。 眼见就要到罗州,乔初瑜起身,对着兰儿道:“带我回房间吧。” * 房间里,珊瑚去里面拿上包袱,乔初瑜装作不经意的问兰儿:“今日去罗州的人多吗?” 兰儿:“不多。” “而且不知为何,在罗州码头处下的贵人,东家都要一一去见过。” 乔初瑜生硬的挤出一抹笑:“这是为何?” 兰儿摇头:“东家做事向来奇怪,兰儿也不知。” 看来,是不能在罗州下了。 乔初瑜挥退兰儿,心慌骤然来袭。 乔初瑜让珊瑚通知周常,在南阳县下。 一连过了大半个时辰,快到南阳县了,兰儿敲门提醒。 一百名亲信已经到了船艉处等候,乔初瑜带着人准备去一层。 “这位可 是张夫人?” 乔初瑜顿住,兰儿看向后面走来的人,害怕的叫了声:“东家。” 她没见过东家,但能让管事在旁边伺候的,只有东家。 乔初瑜也转头,透过纱能看见一个戴着面具男子:“是我。” 那男子诡异的笑了几声,向前走过来,再道:“我就是这支船的东家。” 乔初瑜:“幸会,不知东家是有什么事吗?” 男子:“无事,就是想见见她们口中的有善心的美人长什么样。” 说着,就要来拉乔初瑜的帷帽。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8节 乔初瑜干脆利落伸手就是一巴掌拍在男子的手上,转身就是走。 珊瑚和其他姑娘紧跟在后。 男子也没有再追,望着自己的手,面具之下回味的笑了下,轻声道:“有意思。” 船已经停下,乔初瑜到了船艉时,侍卫们已经上了码头。 码头上站不下那么多人,周常让他们到另一边去等着,自己在这等着侧妃。 乔初瑜望望后面,没有跟上来,松了口气。 周常上前,看着乔初瑜身后的小倌还有姑娘,一脸难色:“夫人,这几位是?” 周常是殿下的亲信,乔初瑜觉得自己还是要解释清楚些:“都是可怜人,我将她们赎下,会把身契给她们,从此各不相干。” 珊瑚见乔初瑜要被误会,连忙将身契拿出,递给小倌。 周常见此才放心了些:“劳烦夫人走到那边,属下这就去雇辆马车。” 还要雇马。 乔初瑜:“记得再打听一下罗州的消息。” 周常:“属下知晓。” 乔初瑜转头看向四个姑娘:“你们是愿意跟着我,还是要身契?” 其中两个姑娘早就想好了:“跟着夫人。” 她们只会服侍人,离了夫人,也不知能做些什么。 另两个则道:“夫人,我们要身契。” 珊瑚将身契给她们,还给了些银两,足够她们生活一段时日。 乔初瑜对着要留下的花药和花瑶道:“走吧。” “夫人——” “卫庄身无长处,能否留在夫人身边伺候。” 乔初瑜不虞,在赎人的时候她说的很清楚,那时是没长耳朵吗? 打量着她好说话? 乔初瑜头也没回直接走了。 拿着身契的花想挽着花莲的胳膊,十分有底气的嘲讽:“就你,也想伺候夫人,快去给自己买块铜镜照照自己的模样吧。” 说罢,和花莲施施然的离去,脸上的高兴怎么都收不住。 她们自由了。 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 乔初瑜没等上一会,周常就雇到了马车和马,还打听来了消息。 乔初瑜忙问:“罗州封城了吗?” 若是没封,那些梦,就不是真的。 周常:“只能进,不能出。” 乔初瑜愣住,那这算封城了吗? 不算吧。 乔初瑜犹豫几瞬,下了决定:“现在就去罗州。” 在走之前,她们先进城,把珊瑚几人放下。 进了罗州,生死由天定。 是她选的路。 可珊瑚她们三人不同,珊瑚是因为她才来的,而花药和花瑶好不容易脱离苦海,不应该跟着她再进另外一个苦海。 南阳县虽和罗州离得近,中间却是隔了一座小山。 罗州时疫还未传过来。 她们在这生活一段时日,若是幸运,等罗州局势稳定,她就来接她们。 乔初瑜私心,给珊瑚她们三人留了四个侍卫。 殿下的亲信她放心。 珊瑚知道乔初瑜是为了她考虑,没说什么要跟着去的话,顺从的下了马车。 * 一个时辰后,罗州城外。 士兵看完了文牒,毫无感情的叙述:“进城后不可再出城,可知晓?” 周常:“知晓。” 马车一路进城,乔初瑜撩开帘子,没有谢淑月口中的繁华热闹,大街上没什么人,但每隔一段路就能看见衣不蔽体的人瘫倒在街边。 周常:“夫人,我们现在去哪?” 乔初瑜:“去王宅。” 周常等人没有来过罗州,也不清楚王宅在哪,一路打听后找到了。 大门禁闭,四周并无异常,周常上去敲门。 里面几乎是迅速就有了回应:“什么人?” 周常:“东宫侧妃到。” 门那边的人:“放你的狗屁,也不知道找个好点的理由。” 侧妃在上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罗州城。 周常听着熟悉的骂人声,疑惑问:“周山?” 里面没了声音。 周常越发的肯定:“龟孙,你爷爷周常到了。” 周山惊呆了,这是他和周常经常说的话。 犹豫着开了个小缝,见到人,向旁边的人点头。 门被打开,周山看着这么多熟面孔,疑惑:“你们怎么来了?” 那边,乔初瑜也下了马车。 周常:“侧妃带着我们过来的,具体的等会和你说。” 周山惊讶:“侧妃真来了?” 周常无语:“我骗你做什么。” 乔初瑜走过来,周山和旁边人行礼:“见过侧妃。” 乔初瑜将帷帽摘掉:“免礼,殿下可在府中?” 身后的大门再次被关上。 周山:“在。” 乔初瑜悬了许多日的心终于放下,露出笑:“不知可否方便让本妃见一面殿下。” 周山:“属下带您去。” 都是殿下身边的亲信,谁不知殿下最宠爱的就是侧妃。 殿下受了伤,此刻能见到侧妃定然高兴。 周山带着乔初瑜七绕八绕,进了一个院子。 到了门前,周山停下:“侧妃请。” 乔初瑜推开门,血腥味扑面而来。 乔初瑜的心猛然一沉,着急往里走,看着满身血迹的人,乔初瑜顾不得其他,直接扑到床边:“殿下。” 齐祀被吓了一跳,觉得莫名其妙,在乔初瑜快要抱住他的时候推开人:“谁放进来的人,把人带走。” 伺候在旁边的小厮作势要拉开人。 乔初瑜一懵:“殿下,我是阿瑜。” 齐祀:“说大名。” “乔初瑜。” 齐祀满脸冷漠,吐字冰冷:“你就是新入东宫的侧妃?” ----------------------- 作者有话说:清倌在古代有男有女 但是在兰儿和乔初瑜的对话里就没有区分(默认指男性) ———— 卫庄以后还会出现的[坏笑] 第40章 失忆 乔初瑜眼里泪花硬生生被憋了回去,眼神呆滞空洞的落在齐祀身上,试图找到些她熟悉的地方。 可入目之处,皆是冷淡疏离。 齐祀:“你是东宫侧妃,为何会来罗州来?” 话中明晃晃的质疑,乔初瑜艰难的得出结论:“殿下……这是不记得阿瑜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69节 齐祀颔首。 乔初瑜看看面无表情的齐祀,再看看一连为难的小厮,撑着床沿站直身子,努力接受这个事实。 片刻后,乔初瑜对着小厮道:“你下去吧,我有话要和殿下说。” 小厮没动,转头看向齐祀。 见齐祀点头后才慢慢退出去。 齐祀:“说吧。” 语气还是和刚刚一样的没有温度。 乔初瑜没理他,自顾自的搬了张椅子坐下。 齐祀有些不虞,本就不大好的脸色更难看起来。 乔初瑜目光落在白衣下的红色,眼中满是心疼:“殿下怎么伤成这样了?” 齐祀:“侧妃离京,太子妃知道吗?” 乔初瑜眉心一拧,这话怎么听怎么不顺耳。 看在他受伤了的份上,乔初瑜乖乖答:“不知道。” “我偷偷出来的。” 齐祀掀了下眼皮:“说谎。” 齐祀的声音偏冷,总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再配上他那张极具压迫性的脸,旁人只会被吓的什么真话都说了。 乔初瑜没见过他这副样子,盯着齐祀的脸看了好半晌,在齐祀又要开口时先一步堵住:“殿下从前从 不会这般和阿瑜说话。” 齐祀皱眉:“侧妃,你逾矩了。” 乔初瑜安慰自己,没了记忆的人,她大方一点,不和他计较。 乔初瑜将弯下的弧度收回,规规矩矩解释:“殿下走后,妾常常梦到殿下深陷囹圄,故妾自作主张带了殿下留在上京的一百名亲信来罗州。” “路过南阳县时,留下了殿下的四名亲信。” “若是殿下觉得妾不守宫规,降下责罚也可。” 乔初瑜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在齐祀心上,齐祀顿时语塞。 于现在的情况,怎么看……也得算得上雪中送炭。 多了一百人,现在的困境迎刃而解。 齐祀静默片刻后道:“功过相抵,孤就不罚你了。” 声音稍软和了些,不过乔初瑜没听出来。 强烈的生疏感和落差感笼罩在乔初瑜的周围,心中慢慢变成一汪死水,乔初瑜强忍住委屈问:“给殿下诊治的太医可是曹太医?” 齐祀:“是。” 乔初瑜心中默念他失忆了,他失忆了。 动作上没有丝毫犹豫的起身:“殿下身子未愈,妾先行告退。” 在这再待下去,她怕她真的忍不住哭出来。 齐祀隐隐的感受到了眼前人有些许的不对,但却没有探究的意思,只道一句:“你先住在偏院。” 乔初瑜咬牙切齿:“妾多谢殿下。” 出了门,乔初瑜发现自己的心情好像更糟糕了。 她现在要找曹太医问个清楚。 “侧妃。”周山行礼。 周山显然没想到侧妃会这么快出来,这才多久,有一炷香的时间吗,才够说几句话。 “侧妃。”小厮行礼。 小厮总共就伺候了齐祀两天,其中的一天太子殿下都是睡着的,对太子殿下可谓是没有一点的熟悉。 对这位突然从上京来的侧妃更是如此,行礼时透着战战兢兢。 “你可知曹太医在哪?” 周山:“知晓,曹太医在南院研究时疫方子。” 乔初瑜:“带路。” 又是七绕八绕,光园子就穿过了两个,才到了南院,院子门前就有人守着,看见周山后放行。 可看见乔初瑜又拦上了。 周山:“大胆,这是侧妃,还不快把手放下。” 两名侍卫告罪,乔初瑜有些疲惫让他们起来,那侍卫还是不让乔初瑜进去。 周山再解释:“殿下下令,旁人不可进南院。” 听见‘旁人’两个字,乔初瑜的心不受控制的揪着了下,心中像是有了许多针,不分先后的扎着。 疼的密密麻麻。 即使知道齐祀只是要保护曹太医,没有针对她的意思,但想起今日种种,还是疼的厉害。 乔初瑜温和理解道:“殿下下令,那本妃就不进去了,劳烦周侍卫把曹太医请出来。” 周山:“谢侧妃体谅。” 乔初瑜点头,示意他快进去。 不一会,周山和曹太医出来了。 曹太医行礼:“微臣给娘娘请安,听周侍卫说娘娘到了,微臣还以为周侍卫在说笑。” 乔初瑜浅笑:“曹太医,借一步说话。” 曹太医:“娘娘请。” 乔初瑜往旁边走了几步,就迫不及待的问:“太医,殿下为何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有殿下为什么记不起我了。” 曹太医一愣,随后解释:“殿下带着人去了和何大将军去了大坝处,不料却遇到了刺杀,才受了重伤。” 乔初瑜怔住,这不是和她的梦里一模一样。 “后面找到在下游找到殿下时,殿下的头部被巨物撞击,留下了淤血,故丧失了一部分的记忆。” 想起来,曹太医真觉得心有余悸。 殿下失血过多,若是再晚些被找到,那就是神仙来了,也是救不了了。 乔初瑜回神:“那殿下这记忆还可能恢复吗?” 曹太医:“等着淤血消干净了,就会想起来。” “大概要等多久?” 这可不好说,几天、几个月、几年恢复的人都有。 甚至没恢复的也有。 曹太医如实说了。 乔初瑜的心跌到了谷底。 曹太医才诊出来,殿下便让他回了南院,只留下了方子。 当时他还不知殿下忘了些什么,现在知道,侧妃赫然就在内。 乔初瑜神情恍惚了下:“本妃问完了,曹太医去忙吧。” 曹太医想说什么但想想自己的事,行礼告退。 周山见曹太医回来了,自己上前。 乔初瑜:“殿下说让本妃住在偏院,劳烦周侍卫带路。” 周山疑惑:“殿下只说了偏院?” 这宅子里面偏院多了去了。 乔初瑜颔首,有什么问题吗。 周山一拍脑袋,他在乱想什么呢,侧妃来,定然是住在殿下的院子的偏院。 “侧妃请。” 乔初瑜看着自己又进了西院,不解:“这是偏院?” 周山见侧妃也不明白,解释:“在罗州,偏院就是院子的旁边的屋子,是东宫里面的厢房。” 乔初瑜恍然大悟,是她误解了齐祀,还以为他让她住在哪个偏僻的院子。 周山:“娘娘,殿下过来了不让侍女近身伺候,所以院子里面没有侍女,您和殿下提一下。” 乔初瑜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周山先行退下。 乔初瑜推开门,进了屋子。 屋子有些小,乔初瑜很快就转了一圈,还算整洁干净。 自己的包袱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被送了进来,乔初瑜在软塌上坐了一会,收拾收拾心情。 乔初瑜伸手用手托着腮,回想着齐祀说的话。 功过相抵。 有功,就是将亲信带来是对的,没有做拖累的事就好。 不过这‘过’想起来就有些气闷。 谁都可以说她的不对,但齐祀不可以。 要不是担心他,她怎么会放着上京好好的日子不过,跑到着罗州来。 这么一想,乔初瑜更生气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0节 心里给齐祀狠狠的记了一笔,等他恢复记忆,她一件一件的和他算。 手有些酸,乔初瑜放下,脱力的靠在软塌上。 今天起的早,又在马车上颠簸了一个多时辰,实在是疲乏。 意识逐渐昏沉,乔初瑜闭上眼睛。 * 一墙之隔,齐祀:“侧妃为何带你们过来?” “你们又为何听信侧妃的命令?” 周常一脸懵的看着齐祀:“殿下,不是您说的,等您走后,侧妃若是要用我们,无论何事,照做即可吗?” 齐祀:“……” 他会说这样的话? 周常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人,最是忠心,不可能骗他。 齐祀艰难接受了这个理由。 齐祀云淡风轻道:“孤忘了。” 周常再次不解,这种事情也能忘? 齐祀:“孤失了一部分记忆。” 周常震惊。 齐祀敏锐得出结论:“孤……从前很宠爱侧妃吗?” 周常再次震惊,连侧妃都忘了。 那侧妃得多伤心啊。 周常重重点头。 齐祀狐疑。 周常觉得自己得和殿下好好说说:“殿下,钱公公被您留在了侧妃身边伺候。” 这次轮到齐祀惊讶了。 周常还在继续:“在侧妃入东宫前,您还为侧妃求了曹太医,修缮了院子,这……您记得吗?” 齐祀:“……” “不记得。” 周常一脸着急,仿佛是他忘记了。 “殿下您还——” “行了,不用说了,孤……知道了。” 齐祀回到最初:“侧妃为何带你们来罗州?” 周常:“侧妃担心殿下,就带着我们过来了,其余的,属下也不知。” 齐祀:“……” “你出去,把周山还有王同叫来。” 周常:“殿下,王同是谁?” 齐祀满脑子都是自己的做的那些‘丰功伟绩’,不耐烦道:“问周山去。” 周常走出去,迎面遇上了王同和周山。 王同听闻侧妃到了,还带来了太子的亲信,赶忙来了西院。 周山一介绍,周常也不用找人了,三人一起进去。 王同是王家旁支,也是王宅的主人。 王同压着自己的大肚子行礼:“殿下,听闻侧妃到了,草民特意让内人准备 几个侍女伺候侧妃,眼下就在外面候着。” 齐祀看向周常:“侧妃没带侍女来?” 周常摇头又点头,“娘娘的侍女留在南阳县了。” 齐祀也没问原因,向王同颔首示意。 王同扶着肚子又出去。 没一会回来,“殿下,侍女报,娘娘在软塌上睡下了。” “不过看着有些累脖子,可要侍女将娘娘放置床上。” 齐祀烦躁,娘娘娘娘,自这个侧妃过来,他的耳边就没有消停过。 太子脾气不好,周常周山都知道,常年的习惯让他们默契又迅速往王同旁边移开了点。 看不到他们,就不会骂他们了。 王同浑然不知的望着齐祀。 齐祀无奈,想说随便,话到了嘴边不怎的变成了一句:“孤去抱她。” 周常周山:“?”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会详细的写一下74被刺杀的过程(也就是剧情线) 后面请欣赏齐祀大型打脸现场:孤不喜欢她,但会吃醋,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坏笑][坏笑][坏笑][坏笑] 第41章 抱人 齐祀话落,王同忙劝:“殿下,您还有伤在身,不可妄动啊。” 齐祀掀开被褥:“小伤。” 王同着急的想拦住齐祀,伤口虽是不大,但多,身上大大小小的有近十处。 且失血过多,这才养了一天,曹太医叮嘱过要好好的养上十天半个月,轻易不可下床走动,以防伤口渗血,更别说抱人了。 周山也反应过来,连忙劝道。 齐祀心里有数:“无事。” 王同见状,也不好再劝,只好期盼的伤口能好好的。 齐祀披上衣裳,直径走出房门。 王同和周山跟上,周常不理解愣在原地,不是记不得了吗。 刚刚听他说的时候还一脸冷漠。 前后好像不是一个人。 齐祀三步并两步的走进屋子,侍女正在门前,齐祀挥手,侍女一一下去。 齐祀往里面走,找到正在塌上熟睡的人,动作忽然顿住,犯了难。 他从前抱过她吗? 应是没有的。 那他现在这样是……趁人之危? 齐祀干不出来这样的事,犹豫片刻后毫不留情的把人叫醒了。 乔初瑜朦胧的睁眼,看见齐祀,再看看四周,是她的屋子,觉得自己应该是睡糊涂了。 殿下又是受伤又是失忆,怎么可能在她的屋子。 乔初瑜毫不犹豫的倒回去,继续睡。 齐祀:“侧妃?” 没人理他。 齐祀在桌上敲了两下。 还是没反应。 齐祀无奈,理智告诉他应该转身就走,让侍女把人扶到床上去。 可心里总有一股劲抵着他,告诉他不应该是这样。 齐祀和乔初瑜僵持下来。 外面的王同等了好一会还没见人出来,着急的想让侍女进去问问是不是出了事。 周常及时拉住。 刚刚他想明白了。 殿下就是这么个面冷心热的性子,对他们是如此,对侧妃,更不用说。 说不定现在就在偷偷看侧妃。 周常觉得自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激动的想往里面看,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屋子里,一刻钟后,乔初瑜睡着睡着难受的想翻身,无意识的皱起眉。 脖子好难受。 但是更想睡觉,乔初瑜连眼都没有睁就再次一动不动的睡过去了。 齐祀妥协的喟叹一声。 她这样睡下去,起来时脖子定然会疼。 齐祀将人搂在怀里,还没等他调整了下姿势,乔初瑜就熟稔往里面凑了凑。 快的像是没睡着。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1节 齐祀使力将人抱起。 很轻。 但一点熟悉感却没有。 齐祀确认他从前应和乔初瑜没有什么接触。 等她醒来,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一下。 齐祀缓缓蹲下,人刚碰到床,齐祀把人抱起。 衣裳还没脱。 在齐祀这里,衣裳没脱是不能上床的。 不干净。 齐祀把人又放回塌上,准备叫侍女进来。 人走到门边,想起,若是只剩一件寝衣,他再抱她更是趁人之危了。 犹豫几息,齐祀又回去。 事情到这里,齐祀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这人,他是非抱不可吗? 齐祀觉得自己得找个时间好好想想。 这行为简直荒唐。 不对,不止是荒唐,更是下流。 这次,动作快了点。 齐祀再次把人放到床上,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下。 齐祀痛的一僵。 视线往下移,白衣下的白布上的红色慢慢变深。 下一瞬,乔初瑜往床的里面滚了去。 齐祀眯起眼,果断的把人拉回来,盯着乔初瑜看。 一炷香后,没有发现任何异样的齐祀出了门。 王同等的原地打转终于看见太子出来了,担心问:“殿下,可有碰到伤口?” 齐祀边走边吩咐:“去找药童来,不必请曹太医。” 这就是碰到了,王同连忙身边的小厮去南院找药童。 齐祀自己却是没多在意,只是崩了一点,再上一次药的事。 周常和周山见怪不怪,殿下向来对自己狠心。 回了屋子,齐祀没耽误时间,直接道:“可有线索了?” 齐祀问的是刺杀的事情。 王同在罗州待了几十年,在罗州查事情,让王同查比齐祀自己的人查要快的多。 王同确实也查出来了些眉目:“殿下到罗州之前的前两日和后两日,进罗州的人忽然多了起来。” 齐祀:“多少人?” 王同只能知道个大概,具体的数字得去门千总查。:“四日一共百人左右。” 罗州乱了,百姓们都想出去,一日下来也没几个人想进罗州,故有人进来的那几天,守城兵印象十分深刻,王同花了点钱,轻松就撬开了嘴。 齐祀颔首:“把孤醒了和侧妃来罗州的消息放出去,不用太清楚。” 王同瞬间明白了齐祀的意思。 侧妃不会忽然来罗州,更不会忽然带着一百亲信来罗州。 殿下有一个后手,也许就有第二第三个,真真假假的让人分不清。 心里有鬼的自然得查,心里没鬼自然像王同一样高兴。 齐祀:“周山,你往上京递信。” 周山等了一会没有下文:“殿下,递什么信?” 齐祀掀了掀眼帘,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 周山还是不明白,周常提醒:“空信。” 周山的脑子这才转过来弯,殿下要让刺杀的人按耐不住。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 殿下信不过那小厮,他们谈事,其余人都得敲门。 曹太医领着大医箱进来,行礼后有些着急问:“殿下,哪个伤口渗血了?” 齐祀没回答,接着吩咐:“晚些时候请柳昌来一趟,就说,孤想谢谢他。” 第一个找到他的,是柳昌。 王同脑子转的最快,语速却是最慢,说起话来让人心急:“殿下是怀疑柳昌?” 齐祀:“是。” 曹太医看着冒出血的白衣和被忘了的自己,出声:“殿下。” 齐祀这才不急不缓的吩咐:“你们都先下去。” 三人出去,曹太医:“请殿下解开衣裳。” 齐祀把白衣解下,曹太医将拿剪刀将紧裹着的布取下,两条狰狞着的伤口出现,旁边全是红色。 曹太医边叹气边止血,直接问:“殿下,您这是做什么了?” 这伤口怎么能崩成这样。 齐祀知道他若是不答曹太医能一直问下去:“抱了人。” 曹太医:“……” 抱什么人?侧妃? 不是失忆了吗。 这么快就想起来了? 小厮端水进来,曹太医将伤口清理一番,再拿出金疮药敷上,血很快就止住了。 曹太医语重心长的叮嘱:“最近几天会结痂,殿下不可再乱动了 。” 金疮药也是有限的。 齐祀照旧应下。 曹太医:“请殿下伸手。” 他得再把把脉。 齐祀伸手,曹太医搭上脉,“殿下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齐祀:“并无。” 和脉上一样,曹太医收回手。 临走前,曹太医想起什么又转头回来问:“殿下可要消疤痕的药膏?” 上一次敷药的时候还是今早,殿下还没醒,他也没机会问。 若是要,他现在就把方子配出来,等殿下落痂了,就能用的上。 齐祀凝眉:“不用。” 他用那东西做什么。 曹太医默默提醒:“殿下,侧妃。” 女子都更偏爱一点容貌好的男子。 齐祀冷脸,拒绝的很干脆:“不用。” “研究时疫方子进展如何?” 提起这个曹太医腰板都直了:“最多三日,方子就能定下。” 齐祀还是那句话:“有需要的药材就和王同说。” * 日入黄昏,柳昌还没有到。 天色渐渐暗下,柳家最没有存在感的庶子来了。 西院中。 柳林:“家父在两日前找到殿下后,回府突感不适,府医诊治后说是可能是染了时疫,今日方才确诊。” 王同脸上一贯带着的笑都收了回去:“怎会如此?” 怎么会这么巧?殿下一找他他就得时疫了。 柳林:“府中上上下下多少都是父亲接触过,只有……草民没有。” 所以是他来。 自从罗州有了时疫,各家都禁闭门户,前几日,太子遭刺杀,才都派了人出来寻。 其中大部分都是只派了府上的家丁还有家中不起眼的庶子。 毕竟出来,就会有染上时疫的风险。 没有一个人想死。 而太子被刺杀后落入江中,在众人眼中,已是不可能把人找到,就是找到,也是一具尸体。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2节 为了一具尸体,把自己搭上,不值得。 当然,各家里面里面也不乏有主君自己亲自带人找太子的。 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找到了太子的柳昌,也是宫中柳嫔的父亲。 柳昌收到消息后,带着人找了一天。 最后,还是柳昌在下游率先找到太子的。 不过,当时王同就在附近,柳昌找到后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过,王同就赶到了,顺利的把人带回来王宅。 齐祀晦涩不明的看着柳林:“柳大人是因孤才染上了时疫,等时疫的方子出来,孤亲自送去柳府。” 柳林露出一份恰到好处欣喜:“多谢殿下。” -- 乔初瑜醒来的时天色已经黑了,屋子里点上了烛火。 乔初瑜扶着头起身,睡了一下午,头昏昏沉沉的。 再一看,乔初瑜惊讶的看着自己的四周。 她什么时候到床上来的? 她好像记得她是在塌上就睡下了。 里面传来动静,屏风后的冬儿轻声走进来,看见侧妃醒了,行礼:“给侧妃请安,奴婢们是服侍您的侍女。” 乔初瑜:“免礼,就你们两个吗?” 刚睡醒的声音带着沙哑,软糯糯的很让人亲切。 冬儿起身抬眸,无意间对上乔初瑜眼睛又慌张低眼:“还有两位在外面守着。” 侧妃好美啊。 “你把她们叫进来吧。” 乔初瑜认了人,名字都很好记,春儿,夏儿,秋儿,冬儿。 ----------------------- 作者有话说:千门户:古代官职(门禁管理、城防协调、兵力调配) —— 74:请问作者,我这样想抱瑜宝是不是不太好 点点:[吃瓜][吃瓜][坏笑][坏笑][坏笑]你觉得是就是 瑜宝:他好装…… 第42章 道歉 时辰不早了,冬儿问:“娘娘,可要上晚膳。” 乔初瑜正好也有些饿了,点了头,想起在船上第一次用膳的经历,叮嘱一句:“上些清淡的菜,不用上太多。” 冬儿应下,其他两个侍女连忙去拿膳。 她们都有些怕这位从上京来的侧妃。 乔初瑜回忆不出她到底是怎么到床上的,问冬儿:“是你们扶我去床上的吗?” 不应该啊,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冬儿抬起眼,害羞的看了乔初瑜一眼:“娘娘在塌上睡着,老爷禀明殿下后,是殿下抱您到床上的。” “殿下?” 他不是受伤了不能动吗? 还有,他失忆后恨不得拒她于千里之外,居然会主动抱她? 乔初瑜嘴角边泛起点点笑意。 晚膳后,侍女抬了水进来沐浴,还拿了新的衣裳。 冬儿解释:“奴婢看着娘娘的带来的衣裳不多,就自作主张的拿了衣裳来。” 说话时还有些不安。 乔初瑜注意到,主动接过她手里的衣裳,认真道:“很好看,你选的很好,看着就清爽,罗州这比上京热多了。” “等会沐浴后就换上。” 冬儿高兴抬眸:“冬儿服侍娘娘更衣沐浴。” 乔初瑜的身子泡在温水之中,放松的闭了下眼。 还没安心的过一会,乔初瑜突然想到船上的事还有自己的梦还没和齐祀说。 今天下午,就睡过去了,一点事都没做成。 乔初瑜懊恼,睡觉坏事。 乔初瑜匆匆擦干身子,换上寝衣,再披了件外衣,出了屋子。 小厮被突然来的乔初瑜吓了一跳:“给侧妃请安。” 屋子里面还亮着灯,殿下应是还没歇下,乔初瑜道:“劳烦你进去通报一声,我有要事要和殿下说。” 乔初瑜的话,齐祀在屋子里听的一清二楚。 小厮应下,推门进来,但没进里间:“殿下,侧妃娘娘在外面求见,说是有要事要禀报。” 齐祀:“既是有要事,让她进来。” 正好他也应和她说清楚些。 小厮复又出去:“娘娘请。” 乔初瑜走进,再要越过屏风时,齐祀的声音传来:“等等——” 乔初瑜脚步一顿。 披了外衣的齐祀从里面出来,面不改色的坐在椅子上,见乔初瑜不动,道:“坐。” 看着这样子,是特意穿的衣裳,再看看两个椅子之间距离,乔初瑜抿唇,什么也没说。 脑中想起白日里看到的红色,担心问:“殿下伤口未愈,可以走动吗?” 齐祀面无表情的回:“无事。” 乔初瑜语塞,闷闷的坐下。 心里唾弃自己的不争气,因为人家的一句话,一个神态,就和丢了魂似的。 乔初瑜无声吐了口浊气,道:“此次妾来罗州,走的是水路,坐的是罗州江家的商船,船上发生的事,周常可与殿下说了?” 齐祀:“并无。” 讲起正事,乔初瑜也不在乎齐祀这副冷淡样了:“殿下来罗州后,妾时常心神不宁,一连做了两日的梦,梦到殿下遇难,故此才冒险带人来罗州。” 这番话,今日下午她刚到时就讲过。 齐祀听了两遍,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不知为何,听她说起这番话时,心底有股异样的酸涩。 这次,话中无意透露出的细节,让齐祀的眼神歪了一寸,直直的落在了乔初瑜的身上。 梦境乃是怪力乱神之事,因着虚无缥缈的两个梦就不顾一切的来了罗州。 这等勇气,非常人所有。 齐祀说不清是什么感受。 乔初瑜想着接下来要说的话,定了定心神,再抬眸,正好撞进齐祀的余光中:“殿下,妾在 梦中见到了殿下包扎伤口,还见到了……要杀殿下的人。” 余光中乔初瑜眼睛,清透明亮,灼灼的看向他,眼底的那抹浓烈,烫的齐祀收回了视线。 乔初瑜见齐祀久久不说话,眼睛游离也不知再看什么,只好不解的出声提醒:“殿下?” 齐祀回神,回想起乔初瑜刚刚说的话,面色凝重,还带着一丝的不确信:“你是说,你看到了要杀孤的人?” 他刚刚没听清她说的话。 乔初瑜只当他是不相信,这件事说起来确实匪夷所思,就连她自己也没那么相信。 乔初瑜只能把自己和钱来说的再和齐祀说一遍:“在梦中,妾看到殿下带着二十多名侍从去了大坝处。” “看了许多黑衣人提前埋伏在那,还看到了……殿下左手使剑。” 齐祀耳朵微微一动。 那日,他用的是左手。 “殿下住在王宅,还有总共带了五十名亲信都是在梦中知道的。” 刺杀太子滋事体大,仅仅凭她的梦就怀疑上了人,却是有些草率。 万一冤枉了人,乔初瑜心里也会过意不去。 信不信的,乔初瑜把选择权交给齐祀。 若他不信,她以后也不会再提。 下一瞬,齐祀毫不犹豫的声音传来:“继续说。” 乔初瑜惊讶:“殿下信我?” 齐祀反问:“为何不信?梦中的其他都是真的,这个未必不是。” 乔初瑜一噎。 不是因为她才信,而是因为其他的都被证实了。 乔初瑜当即又给齐祀记了一笔。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3节 “妾总共看到两人,其中一人应是罗州人氏,还有一人,蒙着面,听口音是上京人。” 齐祀:“若是让你见到人,你能认的出来人吗?” 乔初瑜:“蒙面的不行。” 另一个她能认得。 “三日后,孤带你去见个人。” 乔初瑜:“殿下你还有伤。” 齐祀不在意:“无事。” 乔初瑜只好说起下一件事:“商船上有盐。” 齐祀声音一沉:“盐?” “商船一共三层,第一层的一半用来运盐,他们还用牲畜的气味加以掩盖,让旁人无从察觉。” “阿……妾已经派周常看过,不会有错。” 齐祀:“孤知道了,等时疫的方子出来,孤就会派人去查。” 时疫未解,谁都不能出城。 乔初瑜眉心一锁:“那殿下得小心。” 自古查盐就是个苦差事,盐从哪拿来的,又是经谁的谁的手运到船上的,最后是运去哪的。 一层又一层,涉及的人只多不少。 商船上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也未必都不知道。 若是如此,这情况,就更糟糕了。 乔初瑜不禁往齐祀身上看去,她不希望他再受伤了。 齐祀自然知道乔初瑜话里的意思,默了几息,道:“孤有分寸,侧妃放心。” 一句话改变不了乔初瑜低沉的心情,从小到大,先是父亲后是他,就不能安安生生的吗。 乔初瑜很想发脾气。 但她知道,现在的殿下可不会哄她。 乔初瑜气呼呼的起身:“妾告退。” 留下齐祀一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她的背影。 这是……不高兴了? 可……他也没说什么吧。 齐祀回想。 不知不觉,目光落在乔初瑜坐过的椅子上。 齐祀也确认了自己没说什么,起身回了里面。 刚碰上床沿,齐祀又站了起来。 这屋子里面只有她们两个人,定不会生自己的气,那就是生他的气了。 犹豫片刻,齐祀抬脚往外走去。 若是他的不是,那他该道歉。 刚关上的门又被打开,前面出来的是侧妃,后面出来的是殿下。 都往同一方向去。 屋子里,乔初瑜看着齐祀:“殿下来妾这里做什么?” 齐祀揣摩了下这话,问:“你是因为孤生气了?” 一瞬间,乔初瑜的眼眶中蓄慢了泪,她以为他不会哄她的。 齐祀看到人要哭了,心中顿时涌起一股着急,生硬的哄人:“孤错了,你别哭。” 乔初瑜看他:“殿下身上的伤,站着难受吗?” 齐祀:“无事。” 乔初瑜眉心一皱:“阿瑜不想听到这两个字。” 冷冰冰的。 齐祀一噎,想说孤说话向来如此,但看到乔初瑜眼泪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孤以后不会说了。” 这一句话,把乔初瑜所有的起伏给抚平,吸吸鼻子:“殿下还在养伤,还是回房休息为好。” 她也算是发现了,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受伤流血在他眼里就不是事。 齐祀:“不难过了?” 乔初瑜配合摇头。 齐祀放心了:“早点睡。” 随后转身离去。 乔初瑜有些郁闷的看着齐祀的背影,决定明天再去问问曹太医,有没有什么法子能促进殿下恢复记忆。 * 罗州城内西边一处宅子里。 “大人,依您看,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自从他那庶子将太子的话带回来,柳昌一直提着心。 那人轻笑一声,抬眸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柳昌,漫不经心的回:“什么意思?怀疑你了。” 柳昌心一抖:“大人,柳某都是按照您说的做的,大人,您可要救救柳某啊。” 看着柳昌被吓破胆的样子,那人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用着最后的耐心装出安抚的样子:“柳大人放心,只是怀疑,太子找不到证据,你只会是找到太子的功臣。” 柳昌非但没有被安抚,反而更害怕了,说话都结巴起来:“可若是太子上府上搜查呢?” 刺杀太子的人可都是在府上。 那人继续安抚:“大人‘得了’时疫,太子伤势未愈又没有证据,不会轻易来柳府的。” 这话显然没有什么安抚力,柳昌更害怕了,主动道:“太子阴险,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刚刚得的消息,东宫侧妃到,还带着太子的一百名亲信。” “还有那日,若不是太子落江事发突然,后面赶来的人就把太子救走了。” 那太子真就是受了点小伤。 想起那日的情形,柳昌气的重重拍了下桌子。 和他保证的万无一失,结果呢,太子不还是好好的! 那人看着柳昌被逼的差不多,道:“那依柳大人的意思,怎么办?” 柳昌迫不及待的道:“依柳某的意思,先把人送出去。” ----------------------- 作者有话说:74心理上不愿相信自己会喜欢人,动作上都不含糊啊 瑜宝:点点,他怎么样才能恢复记忆啊[可怜] 点点:嘿嘿,这个不剧透(但你再买个小倌他肯定会吃醋[坏笑]) ———— 74一直都喜欢瑜宝,但一直不愿承认哈哈哈哈 瑜宝不理他,他就会着急了 ———— 最后祝大家七夕快乐呀(虽然发出去的时候已经不是了) 第43章 回忆 那人不紧不慢的分析:“送近百人出府,这阵仗,可不小,方才大人也说了,太子有后手,那这柳府旁边,未必没有太子的人盯着。”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难道等着太子来搜府,把人都搜出来吗? 柳昌病急乱投医:“要不让他们装作下人?” “没有身契,太子一查就能查出来。” 柳昌气急败坏的甩袖子:“柳某都是按照大人的意思做的,现下成了这样的局面,大人你说怎么办!” 那人却不着急回答,反而提醒他:“柳大人,柳氏和太子,二皇子和太子,生来就是敌对的,若是等着太子带着功绩回上京,那二皇子可就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柳昌怎么可能不知道,若非如此,他会对太 子动手吗? 说的都是废话。 柳昌吹胡子瞪眼睛,满脸的不耐:“大人也不必敲打柳某,若是有法子,快快说了吧。” “大人染上了时疫,若是太子执意来府中,那也染上时疫,就怪不得旁人了。” 柳昌一愣,没理解这意思:“可……柳某并未得时疫。” “府上那么多人,大人随便选几人不就是了。” 外面染了时疫的人那么多,随意找些穿过的衣裳让下人穿上,不出一天,就有症状了。 柳昌醍醐灌顶,越想越觉得这办法不错,解时疫的方子迟迟没有着落,太子受伤在身,正是虚弱的时候,此时在得时疫,觉不可能再有活路。 “事不宜迟,大人还是要早早的安排下去。”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4节 柳昌起身:“柳某这就去安排。” 柳昌出了院子,门再次被打开,黑衣人悄无声息的走近。 “太子若来,直接动手。” 时疫能解,只有看着人在面前断了气,才是万无一失。 黑衣人:“那……柳家人?” 蒙面人冷冷吩咐:“知道的都解决了,这一次若还是失手,你也不用回上京了。” 黑衣人:“属下知晓。” * 来到罗州的第一个晚上,乔初瑜睡的很踏实,早上醒来时神清气爽,洗漱后,侍女们端来早膳。 看着没什么特别,几盘小点心还有一碗八宝莲子粥。 但入口的味道却是说不上来的好。 清爽中带着一丝丝的甜。 乔初瑜最后用了两碗粥。 早膳被撤下,冬儿来报:“曹太医来了。” 乔初瑜:“快请进来。” 曹太医和药童走进,行礼。 今日侧妃一早就派人请他,说是有话要问。 正好他每日都要来给殿下换药,也很是方便,不用多走一趟。 毕竟这王宅是真大。 乔初瑜知道曹太医忙,也不耽误时间,直接问:“曹太医可有什么让殿下快一点恢复记忆的法子?” 曹太医顿了好一会,像是在想:“是有一个,但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效果也不一样。” 乔初瑜眼神一亮:“是什么?” 曹太医:“需要殿下保持一个放松的状态,费心费力的事万万不可做,然后侧妃在殿下面前多多回忆或是做从前发生过的事,最好是非常重要的事,这样持续几天,兴许有效果。” 乔初瑜大致是懂了:“多谢曹太医。” 曹太医:“侧妃折煞微臣了,若是没有旁的事,臣就退下了。” 乔初瑜:“曹太医慢走。” 出了院子,药童好奇的问:“师父,这法子真有效果吗?” 曹太医:“没有。” 药童不解:“那师父为何这样和侧妃说?” 曹太医叹气,还不是因为殿下不听从医嘱,侧妃若是在殿下身边,殿下或许能放下别的事,好好的养上几日的身子。 那边,乔初瑜听过曹太医得话颇有些感触。 她从前和殿下是顺其自然的两情相悦。 现在失忆了,殿下不记得她,可情谊做不得假,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若是能恢复记忆是最好,若是不能也无事,慢慢的相处,自然会有的。 乔初瑜当即就让冬儿准备的笔墨,准备将之前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一一写下。 一晃就到了下午,乔初瑜满意的再看一遍,兴致冲冲的出了屋子。 齐祀屋子前守着的换了人,成了周常。 见乔初瑜来,周常什么也没问就进去通传。 没一会,周常出来:“侧妃请。” 齐祀没有在床上休息,坐在外室的软塌上,脸色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 乔初瑜行礼后坐在旁边的软塌。 齐祀:“找孤有何事?” 乔初瑜露出浅笑:“阿瑜突然想起,昨晚未问殿下落江之后的事。” 齐祀掀起眼帘:“梦里没有?” 乔初瑜摇头。 齐祀言简意赅:“江水急涌,孤会凫水也无用,在罗州城外,江水会分叉,其中一支水流缓慢且水不深,孤很幸运,被冲到了那一支,随后孤就没了意识。” 乔初瑜听着就觉得后怕,眼里不禁带了心疼。 齐祀看着眼前的人眸中迅速升起水雾,连忙道:“孤这不是没事吗。” 乔初瑜最不想听到就是这种话,移开视线:“昨晚阿瑜有一件事忘说了,刺杀殿下的人要封城。” 乔初瑜讲的有些混乱,齐祀也理解了,脑中将前前后后都串联在一起,答:“孤没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乔初瑜也觉得是这样。 不过,看着齐祀越渐严肃的脸,有点偏离了轻松的方向,乔初瑜果断拉回:“阿瑜来罗州人生地不熟的,今晚晚膳殿下和阿瑜一起用,可好?” 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齐祀点头。 没一会,天色变暗,周常进来,问要不要上膳。 齐祀望向乔初瑜,“上。” 一盏茶的功夫,齐祀和乔初瑜移步。 饭桌上,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齐祀以为就要这么安静的用完晚膳,乔初瑜酝酿的清咳一声。 “殿下,从前都是你喂阿瑜用膳的。” “咳咳咳——” 齐祀差点噎住。 齐祀错愕抬眸:“那是从前。” 乔初瑜装作失落的垂眼:“阿瑜知道了。” 乔初瑜轻飘飘的一句话,在齐祀心里炸开了花。 他们之前真的那么亲密? 齐祀一边用余光看着乔初瑜用膳,一边想象着他喂饭的样子。 齐祀默默低头,若是别的事,都好说,但喂饭这种腻歪的事,还是算了。 乔初瑜把握着度,让齐祀好好的用了顿膳,没再说别的。 膳后,齐祀和乔初瑜又坐在了软榻上。 齐祀怕乔初瑜又语出惊人,旁敲侧击的提醒:“时辰不早了。” 该回去了。 乔初瑜知道他的意思,不接招:“时间是不早了,阿瑜还有最后一个事要与殿下说。” 齐祀松一口气:“你说。” “殿下虽然失忆了,但从前的答应过阿瑜的事,总不能不算吧。” 齐祀答的很干脆:“你说。” 乔初瑜:“殿下闭上眼睛。” 齐祀犹豫一瞬后闭上。 乔初瑜清楚的记得齐祀的腿没有受伤,下了榻,坐上了齐祀的腿,搂住齐祀的脖子。 齐祀立刻睁开了眼,人在怀里,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 下一瞬,乔初瑜再次靠近,两人之间几乎严丝合缝,乔初瑜顾念着他身上有伤,没有贴着。 乔初瑜戳戳他:“殿下得对阿瑜负责。” 齐祀:“?!!” 看着齐祀震惊的表情,乔初瑜玩心大起。 松开人,就往里面走。 齐祀艰难的消化这话中的意思,反应过来后,跟上。 乔初瑜正在脱衣裳。 齐祀摁住她的手:“侧妃这是做什么?” “脱衣裳啊。” 屋里这么热,她刚刚进来笑的出了汗。 齐祀见她说的理直气壮,无语凝噎,重重的提醒她:“孤还在这里。” 乔初瑜顿时气笑了,她又不是脱光了,这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至于吗。 乔初瑜白了齐祀一眼。 齐祀:“?” 乔初瑜学着齐祀似笑非笑的样子:“殿下失忆了,忘了从前怎么在床上解阿瑜的小衣了。” 齐祀:“?!!” 乔初瑜眸光潋滟,手上的动作没停,快速的脱下了外衣随手搭在了床上。 齐祀却是被这句话唬住了,一瞬不瞬的望着乔初瑜,见她只是脱了外衣,才稍稍放心。 乔初瑜笑弯了眼,直接坐在了床上:“殿下,阿瑜今晚陪你睡,可好?” 齐祀的脸瞬间就黑了。 乔初瑜当作没看见:“在上京时,殿下可是最喜欢来阿瑜的院子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5节 齐祀:“……” 看着齐祀满脸的难以置信,乔初瑜捂着嘴笑。 乔初瑜笑够了,继续道:“殿下不记得了,没关系,阿瑜帮你回忆,殿下最喜欢搂着阿瑜睡了,阿瑜在里面,殿下在外面——” “殿下,有没有想起来一点啊?” 齐祀:“……” 乔初瑜故作惊讶,杏眸瞪圆,浮 夸道:“殿下不会是不相信吧?” “那阿瑜……真的有点伤心了。” 乔初瑜装模作样的拿着帕子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齐祀完全没有怀疑乔初瑜的话,心中翻起惊涛巨浪。 乔初瑜拿起衣裳穿上:“殿下,时辰不早了,阿瑜就先回去了。” 话落,也不等齐祀回答,匆匆出了屋子。 这个晚上,齐祀一夜未眠。 次日一早,乔初瑜刚起身洗漱完,冬儿就道:“娘娘,殿下在外面等了好一会了。” 乔初瑜有些意外,这么早来做什么,难道是昨晚的事刺激到他了? 乔初瑜边走边想,昨晚她是不是说的太过了。 齐祀今日穿了一身湖蓝色绣竹锦袍,乔初瑜眼前一亮。 从前在东宫,齐祀几乎没穿过这个颜色。 加上一副姣好的皮囊,乍一看,格外的亮眼夺目。 乔初瑜不由的多看了两眼。 “阿瑜——” 乔初瑜惊讶:“殿下……这是记忆恢复了?” ----------------------- 作者有话说:74马上开始忘本[狗头] 第44章 最后一次 在乔初瑜期待的目光下,齐祀道:“没有。” 乔初瑜失望坐上软塌,“那殿下叫什么阿瑜。” 察觉乔初瑜的反感,齐祀解释:“孤以为从前孤也是这样叫侧妃,侧妃若是不喜欢,孤以后就不叫了。” 听着这话,乔初瑜的那点情绪瞬间烟消云散,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齐祀。 这话,把她一下拽回了还在东宫的时候。 “殿下说对了,殿下从前就是这么叫阿瑜的,殿下若想这么叫自然是最好。” 可就是没有从前的感觉了。 乔初瑜说话时扬着笑,但声音却有些闷。 齐祀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眉眼微低,“这几日,是孤的不是,是孤疏忽了阿瑜。” 一个晚上转变这么大,看来真是昨晚的那番话把他刺激到了。 齐祀认真的看着乔初瑜:“孤想过了,从前是怎么什么样,之后还是什么样,孤记不起来了,阿瑜记得,可以讲给孤听。” “这次,孤一定记住。” “阿瑜觉得这样可好?” 语气极尽温柔,乔初瑜眼眶泛上红色,有些委屈的抿了唇:“殿下这几天对阿瑜真的很冷淡。” 齐祀不知道他们从前是怎么相处,但也能猜到一二,从善如流的再道:“最后一次。” 乔初瑜:“……” 所有伤感全部止住,羞人的回忆全部涌入脑中,在他来罗州的前一夜,这句话,他说了三次。 她什么好话都说遍了,就是羞人的话也被逼着说了,可他像是没听见似的,反而撞的更凶。 乔初瑜眼泪迅速收住,脸颊微微泛红,“以后这句话,殿下不要再说了。” 齐祀不理解,但是照做:“孤记住了。” 脑中不受控制的回放,偏偏做事的人浑然不知,乔初瑜羞赧极了,赶人走:“这是时辰,曹太医也该来给殿下上药了,殿下快回屋吧。” 冬儿突然进来:“殿下,娘娘,曹太医求见。” 乔初瑜看向齐祀,眼中的意思就是他该走了,齐祀四平八稳的坐着:“让曹太医进来。” 乔初瑜提醒:“殿下,这是阿瑜的屋子。” 齐祀装作不知她的意思:“怎么了?” 乔初瑜只好只说:“殿下换药要脱衣,怕是不方便。” 齐祀面色不变道:“阿瑜不是说,孤和阿瑜什么都做过了吗,阿瑜既然看过,就无碍。” 乔初瑜:“……” 刚进来的曹太医:“……” 实在不知这失忆的人是殿下还是他。 曹太医看看太子,又看看侧妃,衷心觉得侧妃多虑了。 这失忆和不失忆,也没什么区别。 正好被曹太医听见,乔初瑜本就微微泛红的脸色瞬间红透了,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曹太医行礼:“微臣给殿下请安,给侧妃请安。” 乔初瑜默默的拿起旁边桌上放的扇子,挡住自己的脸,只剩下一双杏眸。 齐祀看着掩耳盗铃的乔初瑜,不由的扯了下唇,笑了下。 居然还笑? 这一幕正好被乔初瑜收归眼底,乔初瑜转头瞪了齐祀一眼。 她美眸圆睁,睫毛像受了惊的狸奴般簌簌颤动,眼尾染上一抹薄红,鼻翼随着急促的呼吸翕动,唇珠咬出浅浅的齿痕,将三分怒气衬成了三分的可爱。 齐祀身上无端有些热,感觉这屋子里空气稀薄的呼吸连都困难。 他觉得自己该和乔初瑜说清楚。 这样,可不是在瞪人,是在调情。 齐祀忽然木了脸。 看到殿下的脸色,曹太医一时没过脑子就道:“殿下,侧妃,微臣什么都没有听到。” 乔初瑜:“……” 此地无银三百两。 乔初瑜臊的不行,开口催促:“曹太医快给殿下上药吧。” 曹太医看向齐祀。 齐祀深吸一口气,起身:“你跟孤来。” 不是往里面去,而是出了门。 这屋子小,里面只有一张拔步床。 他可以进,但曹太医不行。 齐祀果断回去上药。 两人又像一阵风似的又走了。 乔初瑜这才将扇子放下。 旁边的屋子,只消得一盏茶的功夫就换好了药。 虽是没有在床上养着,但恢复的却是不错,该结痂的都结痂了,就等着痂掉,就彻底好了。 伤在外面的不用担心,伤在里面的一时半会也好不了,只能慢慢补着。 齐祀系好衣带,“可还有事?” 曹太医:“微臣告退。” 齐祀冷静了一会,等身上的那股热流消散后,周常禀报王同和何大将军来了。 那日刺杀虽是冲着齐祀来的,但何将军也受了不小的伤,这几日都在养伤,眼见着稍好些,就来见齐祀了。 他是为了大坝来的。 因为时疫,壮丁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但大坝却是没时间再耽搁了。 按照往年的情况,雨季就要来了。 若再这样僵持,暴雨一下,大坝还没有修好,冲毁的就是整个江南。 那他这个请命来修大坝就是整个江南的罪人了。 齐祀知道他的来意,给他吃颗定心丸:“明日一过,孤就安排人手去大坝。” 何将军还是有些担心。 齐祀:“都坐。” 何将军横眉一竖,夹杂着三分不解和三分猜测:“可是曹太医那边成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6节 齐祀:“等等——” 何将军刚要坐下去的屁股又抬起来。 齐祀指向王同旁边的椅子:“你坐那。” 这个软塌,阿瑜坐过。 何将军没多想,看着齐祀,想要答案。 齐祀:“一两天的功夫了。” 何将军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放心了。 时疫和水患都解决了,他身上的担子卸了个干净。 他不求能立多少的功劳,最少无功无过,能安安生生的回上京。 何将军乐呵呵的想着,却发现自己忘了一件同等重要的事。 刺杀太子的人还没揪出来。 笑容一滞,何将军慢慢的沉了脸。 亏的太子命大,不然陛下一个盛怒之下,别说官职,性命怕是都会受到牵连。 何将军火冒三丈。 王同来,就是为此事来。 入城者都有文书,入城时会简略的登记。 昨日上午,齐祀将自己的令牌给了王同,下午,王同就到了千门总,成功拿回来了这月的册子。 王同递给齐祀:“殿下,这一月的进城的人都在上面了。” 册子不厚,翻了一页就找到了。 四日, 共计百人,密密麻麻的名字,齐祀一扫而过,看向后面一排,一百人,同一都记着籍贯罗州。 不用想,进城的文书都是假的。 现下看这册子就是无用了。 齐祀随手扔给王同。 王同匆匆翻开,看到后在心里骂了一句。 准备真够周全的。 何将军比王同还要直接,当即就骂出了声,唾沫星子飞溅。 直到齐祀一连看了他两眼,才悻悻闭嘴。 在没有见到柳昌之前,刺杀的事情还真是不好查。 心里有了数,齐祀挥手让他们下去,王同起身但没走:“殿下,草民还有事要禀。” 齐祀:“说。” 王同一边用余光观察太子一边道:“侧妃来了已有好几日,贱内惶惶不安,想要拜见侧妃,但又怕惊扰了侧妃,故草民斗胆一问殿下的意思。” 齐祀思忖片刻,没答,反而问:“孤记得,你和你夫人感情很好?” 王同受宠若惊,太子日理万机,来罗州后,也就第一日见了一面,若不是这次刺杀,他怕是和殿下说不上几句话。 齐祀继续问:“那若是你惹了王夫人不快,会怎么做?” 简简单单的一句道歉,没有诚意。 王同和其夫人是出了名感情好,齐祀刚来时,周山提过一两句。 可以取取经。 王同是个人精,眼睛一转,心里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殿下这是惹了侧妃的不快。 想哄侧妃的开心。 在这位侧妃住下来时,王同就立刻派人打听了这位侧妃,虽可能没那么准确,但大概的是知道了。 家世显赫,颇受宠爱。 王同凭借多年经验,顿时就有了主意:“殿下,侧妃娘娘出身名门,世上的好东西都见了七七八八,殿下不如亲手给娘娘做个有心意的物件,就像女子给男子做荷包香囊。” 王同小心翼翼,也怕太子不满意:“殿下觉得如何?” 齐祀细想一番,觉得王同这番话说的很有道理。 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孤稍晚些去问问侧妃,若是她愿意见王夫人,孤再同你说。” 殿下开口,侧妃应是不会拂殿下的面子,这件事就是过了明路,王同笑开了花:“谢殿下,草民告退。” 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王同都哼着曲。 王同是王家旁支,因着本家是上京王家,出了皇后和太子,他在罗州行商旁人都要多给他几分脸面,做生意也算得上是如鱼得水、顺顺利利。 但始终是个商户,上不了台面。 此次罗州出事,太子亲至,住在了他的府上,这可是天大的机会。 若是他能得些脸面,将来说不定能成皇商。 这普通的商户和皇商之间的可不是一点两点之间的差距。 届时,儿子的仕途、女儿的婚事都不止好上一星半点。 可无奈,这么些时日,也就这几日谈公务时能与殿下说上几句话。 他想献殷勤都找不到地方。 可这侧妃突然来了,自古以来这枕边风都很好用,若是能为他们说上几句好话,说不定这事就这么成了。 越想王同越觉得皇商二字就在眼前,胖胖的身子变得格外轻盈。 人还未进院子就在喊:“夫人——” * 西院。 周常正在禀报刚送回来的消息:“柳家的许多下人得了时疫,说是服侍柳昌染上的。” “知道了。” 周常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下面的话,以为是无事,就想告退。 齐祀冷冷开口:“你觉得孤若是雕一根玉簪给侧妃,侧妃会高兴吗?” 周常错愕抬眼,确认面前人如假包换的就是殿下,他答:“应是……会吧。” 齐祀:“什么叫应是?” 周常想到下面想说的话,忍不住的用手摸了下鼻子掩饰的笑了下:“殿下您记得上一次被侧妃送回来的首饰吗?” 齐祀:“……” 他不记得。 殿下大张旗鼓的去珍琅阁抬了几箱子首饰回来送给侧妃,都是他们搬的。 到现在,那首饰还在殿下的书房里。 钱公公透露过几句,大致的意思就是侧妃觉得殿下选的首饰不好看。 这选首饰都选不出来,更别说这做首饰了。 周常突然想起殿下失忆的事,连忙收了笑,大着胆子道:“殿下……您要不换个东西送。” 没必要和首饰过不去。 齐祀听的一知半解:“你把此事细细道来。” 一刻钟后,周常走出屋子,带着新交代的事。 ——去看看罗州还有那些玉石铺子开着。 ----------------------- 作者有话说:提问:小别胜新婚的小情侣要做什么[坏笑][坏笑][坏笑] 第45章 四次 齐祀买了两块上好的白玉,和他私库里面的不相上下。 罗州闹时疫,但铺子却是还有许多没有关门。 其中就有一家卖玉石的铺子。 齐祀亲自走了一趟,在日落前将白玉买下,回了王宅。 簪子确实不好做,齐祀雕了半个多时辰,连一个雏形都没有。 唯一可看之处就是手熟了些。 天色渐暗,屋内也要点上蜡烛。 齐祀将白玉收进盒子,洗漱沐浴,去了乔初瑜的屋子。 乔初瑜正在盯着床上的帐幔出神。 “说什么和之前一样,都是哄人的。” “就是哄你这种的,乔初瑜!” “人家说几句话你就心软了,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乔初瑜气的重重锤了几下被褥。 “阿瑜——”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7节 乔初瑜一愣,撑着胳膊起身将帐幔拉开。 刚刚被她骂的人赫然就站在屏风旁边。 乔初瑜气还没消,没有半分心虚的就将帐幔又拉了起来。 若是敢走,她这一个月都不会理他了。 齐祀行至床边,乔初瑜听着熟悉的脚步声,嘴角微微弯起,等着齐祀来哄她。 “阿瑜要睡了吗?” 生硬、寡淡、毫无波澜的一句话。 乔初瑜气不打一处来:“阿瑜睡不睡与殿下有何关系?” 齐祀犹豫几息,撩开帐幔,一本正经的回答:“若是没睡,孤就可以再看一眼,若是睡了,孤就回去。” “今日还有接下来几日可能会有些忙。” 一句类似解释的话,让乔初瑜软了心肠。 乔初瑜转过身来,扑进他的怀里。 这一次,齐祀伸手接住了人。 乔初瑜顺势环住他的脖子,许久未有的亲密让两人都静了片刻。 乔初瑜贴着硬邦邦的胸膛,惬意的喘了口气,又蹭了蹭。 齐祀一僵,松开了人。 乔初瑜刚被哄好的情绪又出现了:“殿下从前抱着阿瑜都不放手的。” 现在呢,才刚抱上就松开。 齐祀眼底晦涩不明,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解释。 总不能说她喘了口气,他就动情了吧。 齐祀将人塞回被子里,被被褥盖了个全脸的乔初瑜伸手扒拉,露出脑袋,幽怨的看着齐祀。 齐祀顶了下腮,说起别的:“王同的夫人想见阿瑜,阿瑜可愿意见?” 乔初瑜脑子一转,立刻收了幽幽的眼神,向齐祀俏皮的眨眨眼:“殿下若是愿意亲阿瑜一下,阿瑜就愿意见这王夫人。” 齐祀:“……” 余光往自己身下看去。 齐祀面不改色:“时辰不早了,阿瑜早些睡。” 话落,齐祀就大步出了屋子。 留下气急败坏的乔初瑜锤着被子。 连亲一下都不愿意?! 这是什么毛病,从前都是他求着她亲的,以后就是他要亲,她也不会给他亲了! 乔初瑜重重咬唇,越想越生气。 这一晚,乔初瑜睡的不大好。 罗州的天比上京热太多,加上乔初瑜心里想着事,一直都睡不着。 直到晨曦时分,乔初瑜才扛不住的睡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晌午后。 乔初瑜拖着沉重的脑袋起身,洗漱后冬儿问她是上早膳还是午膳。 乔初瑜有些苦夏,什么都不想用,就用了些新鲜的果子。 这一日,乔初瑜没有见到齐祀,不过晚上睡觉到时舒服了些,冬儿知道她不适应,就搬冰来屋子里。 温度降了下去,乔初瑜睡了个好觉。 又是一日,齐祀来了乔初瑜的屋子。 乔初瑜现在看齐祀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哪哪不顺眼。 他来,自然是没有好脸色。 齐祀哄人哄的越发得心应手,拿出做好的玉簪,放在乔初瑜旁边的桌上:“打开看看。” 乔初瑜打定主意要晾晾他,自然不会轻易就过去了,听他这样说,头也没有低下一寸。 虽只有几日,但齐祀已经将乔初瑜的脾气摸了个透,“孤昨日就忙着做这个了,阿瑜赏脸看看可好?” 乔初瑜这才勉为其难的分了一个眼神给那平平无奇的丑盒子,将它打开。 是支玉簪。 乔初瑜将簪子拿出来,分了个眼神给齐祀:“这是殿下做的?” 工艺粗糙,一看就不是首饰铺子里面卖的,乔初瑜问出口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齐祀颔首,声音清润:“阿瑜乃是珍宝,珍宝当有美玉相衬。” 这话说到乔初瑜的心坎里了,乔初瑜毫不吝啬的原谅了他,多看了几眼玉簪,对齐祀道:“阿瑜很喜欢,谢谢夫君。” 正在喝茶的齐祀被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夫君吓到,呛了一口茶水进嗓子里。 “咳咳咳——” 乔初瑜忙下榻,学着姑母给自己拍背的样子,给齐祀拍背。 “夫君,你好些了吗?” “你方才叫孤什么?” 齐祀缓的差不多,回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几乎是同时开口,乔初瑜没听清齐祀说什么:“殿下,你先说。” 齐祀想起那个称呼,眼底欲色渐浓,哑声复述:“孤说,你刚刚叫孤什么?” 看着清晰的五官和极具诱惑的声音,乔初瑜鬼迷心窍的就凑上去了,浑然忘了昨晚她还信誓旦旦的说不让齐祀碰她。 唇齿相融的那刻,齐祀懵了,乔初瑜也懵了。 乔初瑜犹豫着松开齐祀的唇,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谁都没有开口。 乔初瑜尴尬的默默的坐上齐祀的腿,把脑袋往齐祀肩膀上放,好似这样就能逃避看见齐祀错愕的神情。 娇软的身子毫无保留的贴着齐祀,似没骨头似的,眼下就是乔初瑜白皙的颈脖。 齐祀素来冷静自持,但那些理智遇上乔初瑜通通都化成了虚无。 齐祀隐忍克制喘口气:“乔初瑜,下去。” 乔初瑜方才坐上去后已觉得后悔,被齐祀这么一说,动作迅速的就下来了。 末了,还不忘解释齐祀问的问题,试图把她做的蠢事掩盖过去:“夫君,从前都是这般叫的。” 语调像是羽毛似的,撩拨在齐祀的心上,一下又一下。 齐祀努力温和的问:“阿瑜,你觉得恢复记忆重要吗?” 乔初瑜给了他一眼‘你这不是说废话吗’的眼神,若是不重要,她怎么会这么心急。 “在东宫的那段日子,是阿瑜最宝贵回忆之一。” 齐祀心里知道,可听到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的沉了脸。 虽只有几天,但齐祀能感受到乔初瑜更喜欢从前的自己。 虽是同一个人,可齐祀还是生出了丝丝的羡慕。 羡慕从前的齐祀能拥有全部的乔初瑜。 无论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 乔初瑜看着他极差的脸色,担心:“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可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齐祀温柔的笑,捏住乔初瑜的手腕,摩挲了下,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力气之大,让乔初瑜差点撞了上去。 乔初瑜颇为小心的将手拿开,问:“阿瑜有没有碰到伤口?” 齐祀摇头。 乔初瑜微微松了口气,轻斥:“拉我做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上点心。” 软绵绵的话,像钩子一样勾着齐祀的心,不上不下。 齐祀环住乔初瑜,严丝合缝的抱住她,抚了抚她的脊背,毫不掩饰的道:“阿瑜,孤想要你。” 乔初瑜听着这话下意识一缩,感受着她坐着的地方异样的变化,脸上顿时染上红晕。 甫一话落,齐祀带着浓厚的欲.望,有些没有章法的吻上了乔初瑜的雪白的脖子。 湿热酥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乔初瑜的全身,乔初瑜顾念这齐祀的身子,一边躲着一边道:“殿下,你伤还没好。” 这次,乔初瑜聪明的没叫夫君。 齐祀弯腰,在乔初瑜的耳边喘了两口气,再往后微移,四目相对,乔初瑜被烫了的似的移开眼。 齐祀那眼神,她见到过。 在他们的第一次。 那时已经要了她两次,乔初瑜以为结束了,高兴的叫了声夫君。 然后……就有了那晚的第三次。 “伤没事,孤想要你。” 男人声音暗哑,带着些许的克制。 乔初瑜知道,他在等她点头。 但现在还是白日啊。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8节 乔初瑜羞赧的埋进齐祀怀里。 过了好一会,齐祀都开始平复自己了,乔初瑜轻轻的说了声好。 齐祀微怔,清朗的笑了两声,随后利落的将人抱起往里面走去。 被褥被齐祀掀开,乔初瑜稳稳当当的被放下。 没一会,两件单薄的外衣和中衣被齐祀丢出了帐幔外,乔初瑜身上只剩下了一件桃红色的小衣。 娇艳夺目,堪称尤物。 齐祀弯腰含着乔初瑜的脖子上的软肉,重重吸吮。 乔初瑜呆呆的看着齐祀的伤口,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齐祀伤口。 乔初瑜想摸又不敢摸,自己绣香囊扎着手都疼上半天,更别说这么深的剑上,不敢想象着得多疼:“夫君,这……这还疼吗?” 齐祀轻笑一声,捏了下软肉。 这是他刚刚发现乔初瑜的敏感.点。 乔初瑜注意力瞬间转移,口中克制不住的溢出破碎之声。 “阿瑜若是疼夫君,夫君就不疼。” * 为着齐祀的伤,乔初瑜对他算是百依百顺。 可就是再顺着他,这伤口还是崩了。 床上一片狼藉,若不是乔初瑜连连拒绝,做红了眼的齐祀连外面的塌上都想试一试。 乔初瑜抚着微涨的肚子,瞪了一眼旁边正在慢条斯理穿衣裳的人。 忽而,齐祀拉了下床边的铃铛。 乔初瑜不解:“拉这个做什么?” 齐祀轻笑:“叫水。” 乔初瑜脸颊上刚刚消下去的红顿时又出现。 现在叫水,还是在别人的府上,那……那全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了。 乔初瑜觉得自己不用见人了。 齐祀把玩着乔初瑜头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放心,不会传出去。” 齐祀整个人现在在乔初瑜的眼中活脱脱的四个字——‘没有信用’ 说是两次,最后还是要了她四次。 让她多叫几声,他就完事,她半信半疑的叫了,他却是撞的她骨头都快散了。 ----------------------- 作者有话说:74连自己的醋都吃[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第46章 伤痕 乔初瑜裹着被子,侧着身子,重重的锤了几下在腰上。 总算是舒服点了。 头一转,乔初瑜瞪大了眼睛,宽阔精瘦的臂膀上是细细碎碎的伤痕。 “殿下。” 齐祀正在穿衣裳,闻言回头:“嗯?” 乔初瑜裹紧被子,撑起身子:“殿下身上为什么会那么多伤?” 看乔初瑜惊讶的样子,自己从前是没让她看见过。 齐祀能理解,毕竟那些伤疤,有些难看,换作是他,也不想让喜欢的女子看到。 齐祀抿着一抹笑,满不在意的解释:“学武都会受伤。” 乔初瑜不大相信,那些伤虽不明显,但一看就知是有些年头了。 若真论起来,当时受伤的伤口一定十分的深。 太子学武,是会动手,但也无人敢下这样的狠手。 想起之前齐祀刻意的遮掩,乔初瑜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过问的。 想问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再问。 看着乔初瑜满目心疼,齐祀心中 熨帖,说出来的话却是很不着调:“阿瑜若是心疼孤,今晚搬去孤那里睡好不好?” 乔初瑜不理解这两件事有什么联系,疑惑的看着齐祀。 齐祀带着一抹餍足的笑,眼神赤裸:“孤的屋子,床大。” 乔初瑜瞬间闹了个红脸,“我才不去。” 齐祀诱哄着她:“真不去?” 乔初瑜态度坚决,头一偏,不看他。 她屋子的床已经不小了,她都被折腾的不行,去了他的屋子,姿.势什么的他怕是更是肆无忌惮。 光想想刚刚的疯狂,乔初瑜转头,忍不住的骂了一句:“人模狗样。” 在床.事上,齐祀自动认为这是对他的赞扬。 刚出现的心疼一时间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乔初瑜指使齐祀:“殿下,阿瑜腰酸。” 乔初瑜现在不着寸缕,齐祀只好将手伸进被中给她捏腰。 掌心触到肌肤的那一刻,乔初瑜战栗一颤。 齐祀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给她揉着腰。 现在若是他还想要,她也受不住了。 乔初瑜舒舒服服的喟叹一声,闭上眼睛:“如果以后殿下每晚都能帮阿瑜揉腰就好了。” 齐祀动作忽然停下,认真的看着她:“这可是阿瑜自己说的,可不许食言。” 乔初瑜并未觉得有什么问题,“不会食言,殿下快揉。” 不一会,水被搬进来了。 乔初瑜被齐祀抱着放进,温水包裹住全身,乔初瑜放松的靠着。 那厢,齐祀回了自己的屋子。 沐浴完,周常禀报曹太医到了。 伤口是崩了,但不大,血一会就止住了。 齐祀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床榻之上,无师自通的装出来的疼,也是想让乔初瑜心软。 齐祀看向周常,周常的头直摇,没有殿下的吩咐,他哪里敢自作主张。 齐祀:“让他进来。” 曹太医带着自己的药箱慢慢悠悠的走进来。 今日,是第三日。 齐祀知道曹太医是因什么而来的了。 曹太医一脸喜色:“给殿下请安,臣有一事要报。” 齐祀:“说。” 曹太医将揣在袖子里的纸恭敬递上:“这就是解时疫的方子。” 齐祀直接递给周常,吩咐:“将这方子多抄几份,等孤从柳家回来后,就张贴在街上,随后在街上施粥还有汤药。” 罗州有许多百姓是抓不起药的。 “最后传孤的令,罗州内的人来去自由,这方子派人给其他有时疫的地方送上一份。” 来了罗州有段时日了,总算能做点有用的事,周常高声应下,随后退出。 要禀报的事说完了,曹太医也准备退下。 殿下方才吩咐了要布粥和汤药,虽是不知具体有多少百姓,但总归是越多越好,他得回去把需要的药材收拾收拾。 还没等他起身,齐祀道:“曹太医上次说的去疤的药可还有?” 方才在床榻上,阿瑜时不时就往他的伤上看。 他知道,那是担心他的伤口崩裂。 但有疤,终归是不好看的。 这身子若是没见过也就罢了,偏偏从前见过,也许他的阿瑜还夸过。 一想到这,齐祀那压下去的嫉妒心又慢慢滋生出来。 “殿下若要,臣回去就做,但时间会有些赶,药效可能不大好,殿下若是想去疤,不若去珍琅阁在罗州的铺子,其中有一样叫‘芙蓉膏’的去疤最是有效。” 他的夫人就买过一盒,花了他两个月的月俸。 曹太医记得尤为清楚。 只要能去疤,抹什么都一样,齐祀点头:“孤知晓了。” 曹太医懂眼色的退下。 * 上京,听政殿。 庆云帝坐在上首,凌婉书跪在下首请罪。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79节 乔初瑜一去近十日,魏太医次次来给‘侧妃’请平安脉都被凌婉书糊弄过去了。 要么说人还没起,要么说最近几日都不想请脉,到了最后,实在是瞒不下去了。 魏太医瞧出了端倪,凌婉书只好先来向庆云帝请罪。 对着太子妃,庆云帝还算温和:“说说吧,侧妃去了哪?” “那日,儿臣和侧妃前去镇国寺上香,侧妃想为殿下求个平安符,可不料香断了,当晚回去,侧妃一连梦魇了几日。” “侧妃放心不下,儿臣也放心不下,故儿臣就逼着侧妃带着殿下的亲信去了罗州。” 侧妃离宫,违反宫规,按例,当受杖刑。 太子妃话里话外都在撇清侧妃的关系,庆云帝听出来了。 但他现在不关心这些,脑中都是太子妃说的‘梦魇’和‘香断了’。 回忆涌上心头,上辈子他看着太子一日比一日的消沉时,也去上了香,那日,香也断了。 没过几日,太子就服了毒药,自戕了。 而这几日,他经常梦到自己看到太子尸身时的样子。 庆云帝猛地站起,这一定是佛祖垂怜,一定是。 庆云帝匆匆走下去,越过太子妃时还不忘道:“你跟上。” 凌婉书扶着茯苓的手起身,镇定自若的跟在庆云帝身后。 她来之前就想好了,只要一口咬定是她逼着阿瑜去的,此事陛下就不会如何。 最少,她现在还是太子妃。 顾着皇家颜面,她会被交给皇后处置。 皇后的手段,最多也就是罚她跪上十天半个月,或是抄宫规了。 这些,她都应付的来。 ……但这个走向,凌婉书没有想到。 陛下是带着她来了坤仪宫,但没有见皇后,直接到了旁边的小佛堂。 庆云帝取了香,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将香放进香炉。 庆云帝焦躁不安,紧张的盯着香。 ——状如莲花,上上大吉。 江南水患,在上一世没有发生。 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庆云帝刚刚发现自己重来一世后,这江南水患已是初有端倪。 处处透露着奇怪,自太子去江南后,庆云帝这颗心就一直没有放下来过。 直到现在。 庆云帝喜形于色,拉着张来福就道:“看到了吗?上上大吉!” 太子就是遇险,定也是逢凶化吉了。 张来福也跟着笑:“看到了陛下。” 庆云帝一挥手:“赏,全都赏!” 凌婉书:“?” 刚赶到的皇后:“?” 庆云帝看到皇后,格外的高兴,“等太子回来,朕要大赦天下。” 在一旁的凌婉书默默给皇后行礼。 庆云帝这才想起来太子妃还在旁边:“太子妃,回去吧。” 皇后没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凌婉书也是云里雾里回了东宫。 茯苓笑:“娘娘就是想的太多,陛下今日龙颜大悦,虽是不知为何,但有一件事错不了,陛下不会责罚娘娘和侧妃。” “这下,娘娘不就心安了?” 凌婉书一下被点醒,扬起笑:“是我想岔了。” 那厢,谢大人在听政殿等了近半个时辰了。 今日他来,是腆着脸来求陛下的赐婚的。 少惟已经搬出了谢府,自立了门户。 不日就要计划着来提亲。 谢父这叫一个愁啊,少惟还好些,男子受的议论会少些,可淑月不同,这一定亲,不论找了什么缘由,背后嚼淑月舌根的定然不会少。 思来想去,也只有是陛下赐婚,女儿也能少受些非议。 想通后,谢父当即就来了 。 不巧的是,陛下不在听政殿,去了坤仪宫,谢父只好耐心的等。 半个时辰后,谢父腿站麻了,庆云帝回来了。 庆云帝心情愉悦,见着有人来找他说政务也不烦了:“谢爱卿啊,有何事?” 谢父深吸一口气:“陛下,臣想为小女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庆云帝的喜悦正是没处发的时候,更何况是自己还有些愧疚的谢家,听到这话,立刻就应了,饶有兴致的问:“定的是哪家的郎君?” 谢父尴尬低头:“谢少惟。” 庆云帝:“?” 这一定是他听错了。 庆云帝好脾气的再问一遍:“是哪家郎君?” 谢父浑身僵硬重复道:“是臣的养子,谢少惟。” 庆云帝:“……” * 晌午后,王宅门前。 周山周常远远的看见太子走来。 周常往齐祀身后看,一个人影都没有。 前几日不是还说侧妃和他们一到去吗? 齐祀走至面前,一众亲信行礼,周常周山一左一右的疑惑的看着齐祀。 齐祀面无表情开口,说的话却不是周常周山想听的。 “出发。” 齐祀率先上马,其他人跟上。 柳府位于罗州城西,离王宅不远不近,打马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厚重的朱漆大门禁闭,门楣处悬着一块黑色金匾——柳府。 齐祀下马后就身边人上前叩门。 周常小声道:“殿下,一个都未走。” 齐祀微微颔首。 大门被叩的震天响,门后的守着的下人是柳昌的心腹,柳管家。 听闻来人是太子,一边吩咐身边人赶紧去通报给老爷,一边慢吞吞的将门给打开了。 ----------------------- 作者有话说:74:[黄心][黄心][黄心] 瑜宝:[愤怒] 74:[黄心][黄心][黄心][黄心][黄心][黄心][可怜] 瑜宝:心软中—— 74:[黄心][黄心][黄心][可怜][可怜][可怜][可怜] 瑜宝:行……吧。 (哈哈哈哈哈,有人看的懂这段吗[坏笑][坏笑]) ———— 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就加更[撒花] 第47章 柳府 柳管事粗粗一数,太子身边的人只有十余人,绷着的脸瞬间缓和下来。 若是要搜查,不会带这么少的人。 柳管家迎上去:“草民见过太子。” 齐祀目光如隼扫视着眼前人,随后抬眼收回视线,沉声道:“带路。” 柳管事被那几眼看的心里发毛,不敢造次,老实的把人往正厅带。 正院里,柳昌得了下人的禀报,连忙脱了衣裳往床上躺,几层厚实的被褥往身上一盖,不一会,柳昌就热的冒汗。 这时疫的症状就是病中人全身发热,但自己却是感觉冷,现在夏日里温度本就高,屋子里没有冰还盖着被褥,伪装起来十分方便。 那厢,一路穿廊过桥,走了将将近半刻钟,才到了正厅。 占地之大,柳府比之王宅恐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0节 王宅是因王同行商,那柳府呢,按柳昌的官职,攒十辈子怕是才够建一座这样的府邸。 齐祀无语的摁了摁眉心,他回去又多了一样事。 ——查查罗州的账。 旁边的柳管事一边给这位金贵的太子上茶,一边悄悄的瞧着太子的脸色。 那日,老爷带着家丁出城去寻落江的太子,他也在。 老爷找到太子时,他也在身边。 和太子也算得上有过半面之缘。 那日,太子的脸色可是比今日差上许多。 身上也全是血迹。 而今日……却是和正常人无异。 这是强撑,还是真的恢复的快? 想到这,柳管事脸色不由的难看了一瞬。 那日,老爷去找太子,是想灭口的。 可不想,那王同就跟在他们的附近,见他们找到人,就立刻赶到。 老爷也只能停手,装作高兴的模样。 “带孤去见你们大人。” 毫无情绪的一句话把正在出神的柳管事吓得够呛,稳了稳心神,就见到三公子来了。 柳管事连忙往后撤了几步。 柳昌总共有三子一女。 长女就是远在上京的柳嫔。 其余的三子都是庶出。 柳林年纪最小,他的生母是瘦马,生他时难产而亡。 没有生母的庇护和父亲的喜爱,加上柳夫人也甚是讨厌庶出子女,自小,柳林就活的谨小慎微。 从官职上就可以看出一二,上面的两个兄长到了年纪,就靠着柳昌得了官职。 而柳林至今还是个白身。 几天前,柳林被派去了王宅传话,这些消息就进了齐祀的耳朵。 按理说,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出现在齐祀面前的不该是这位柳三公子。 可事实就是,都是柳林出面。 柳林:“草民见过殿下。” 齐祀:“平身。” 柳林不卑不亢:“殿下千金之躯,父亲染了时疫,还请殿下三思。” 齐祀认真的打量他,穿着的是半旧的衣裳,身边跟着的也只有一个侍从。 倒是挺符合知道的消息。 “孤听闻,你在准备科考?” 柳林神色一动,微微抬眸:“是。” 齐祀神色散漫,就当柳林以为不会等到下一句话时,齐祀开口:“孤喜欢有才之人。” 沉甸甸的目光落在身上,柳林快速垂眼,揣摩着话中的意思。 柳管事警惕的视线在齐祀和柳林中间徘徊。 他感觉不大对,但两人什么都没有说,好像那句有才之人只是太子的一句有感之发。 柳管事不解其意,悻悻收回视线。 齐祀忽然温和笑了笑:“柳大人是为了救孤才染上时疫,孤心有愧疚,还是要见上一面才能安心。” 柳林面露难色,向柳管事看去。 齐祀的目光也顺着柳林的视线看去,温和的面孔慢慢沉了下来:“孤倒是不知在柳府,孤要看一个管事的脸色?” 柳管事吓得手脚并用的跪下,老爷不是交代过拦不住人就不拦吗,看他做什么?! 心里把柳林骂了几百遍,面上还要道:“太子明鉴,三公子和柳府绝无此意。” 甫一话落,柳管事就小心的往柳林那看去。 柳林不慌不忙的请罪,再道:“殿下请。” 太子一走,柳管事瘫倒在地,身边的下人连忙来扶,柳管事借着力起来,后又嫌弃的推开。 甩甩袖子,面露凶色:“告诉他们,准备好,太子离府,可不认识路。” 下人常年跟在柳管事身边,知道他的脾气,唯唯诺诺的应下。 柳府东边小院。 这里住着老爷的贵客,全府上上下下除了老爷和柳管事,没人能到这里来。 那人照旧蒙着面。 “太子带着十二名亲信,已经往主院去了。” 蒙面人:“速战速决。” * 上京,听政殿。 经过短暂的死寂后,庆云帝回过神来。 谢父欲盖弥彰的解释:“臣女无心婚事,少惟人品贵重,正巧他们二人不是亲兄妹,老臣做主,干脆就让少惟照顾小女一生,这样老臣也好放心。” 庆云帝:“……” 前言不搭后语,像是睡糊涂了说出来的话。 庆云帝看看谢父,再想想谢少惟,昧着良心夸了一句:“天作之合啊。” 陛下给面子,谢父再尴尬也跟着笑了两声。 庆云帝和谢父两人大眼瞪大眼,随即纷纷移开。 自己说出去的总不能收回来,庆云帝让张来福拿圣旨来。 落笔前,庆云帝再次抬头确认:“不是亲生的?” 谢父重重点头。 庆云帝觑他一眼,随后低头,行云流水的在圣旨上落下字,盖上印,等字一干,庆云帝就将圣旨一合,示意张来福拿走,多看一眼都不想。 谢父和拿着圣旨的张来福几乎是被赶出了听政殿。 谢父有了圣旨,顿时也不在乎方才丢掉的脸了,乐呵呵的和张来福搭话。 张来福:“咱家恭喜谢大人!” * 罗州,柳府主院。 在正厅发生的事情还没来得及传到柳昌的耳朵里,守着外面的心腹得知太子往主院来了,小跑着回去。 柳昌得知,把被褥又捂紧了些。 脸色通红,额头上闷出了 汗,乍一看,与那得了时疫的人像了个七八成。 齐祀被领着进了主院。 柳夫人也是刚到主院,柳昌染上时疫后,她就没有踏足过主院,太子到了,才要做做照顾人的样子。 外面通传太子到了,柳夫人还是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直到太子走进,柳夫人才起身行礼。 齐祀叫起,直接越过人往里面走。 柳夫人带着面纱,见着太子往里面去也只是装模作样的拦了一下。 她可怜的女儿在宫中被降了位,柳夫人花了许多银钱打听,才知道是与太子有关。 因着女儿,柳夫人对皇后、对太子积怨已久。 柳昌得了病,太子要去看,她当然不会拦。 最好,两个人都染上时疫,通通都没了才好。 齐祀进了内室,一转眼看见庶子,柳夫人没好气的冷哼一声。 柳林早已习惯柳夫人的态度,恍若未闻的站着。 柳家和太子是个什么关系,柳林心里清楚。 父亲突然染上时疫,别说是太子怀疑,就连他也是不信的。 齐祀带着人已经踏进了内室,隔着一扇屏风,看见卧床咳嗽的人。 “可……可是殿下?” 五个字,中间柳昌咳了四下。 齐祀越过屏风,走近。 柳昌惊讶于太子的一点不忌讳,“殿下,不可啊,咳咳……老臣患了病,恐……咳咳……传给太子。” 演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齐祀却没有那个耐心陪他演戏,他今日过来,就是要把人带走的。 “咳咳咳——” 齐祀:“……”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1节 唾沫星子正好溅在了齐祀的衣袖上,齐祀脸上顿时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齐祀沐浴后换的衣裳是那日乔初瑜见着两眼放光的蓝色锦袍。 齐祀往后退了两步,“把人带走。” 柳昌的咳嗽声停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太子居然说要带走他? 下一瞬,周常周山走进,一把将柳昌得被褥掀开,一人一边,强硬的拉这着柳昌,将人拖了起来。 这时柳昌还不忘咳嗽两声,周常和柳昌面对面被溅了一脸的口水,嫌弃的忍了再忍。 柳昌被周常拽着下了床,身子一阵清爽,柳昌这才意识到太子是动真格的,不由的大怒,“殿下,这是何意?” 齐祀仅有的那点耐心因为衣裳消失殆尽,冷漠的掀了下眼,看向他:“解时疫的方子出来了,柳大人救过孤,这份恩情,孤记在心里。” 柳昌浑身一僵,千算万算忽略了时疫是能解的。 “啊——” 外面传来柳夫人惊呼声。 柳林慌张的往里走,身后是一群的黑衣人。 和那日刺杀齐祀的,一般无二。 想到柳昌给他准备了礼,没想到是再来一次刺杀。 还是这么的光明正大。 正好,也省下了他搜府的功夫。 齐祀转头:“柳大人,不打算说句话吗?” 柳昌已经被吓傻了。 他们怎么出来了?这……这不就坐实了是他刺杀太子了吗? 话音未落,外面的刀剑之声就传了进来。 外面的人势头很猛,齐祀带来的人少,很快就不敌的接连后退,周常周山松开柳昌,也出去迎战。 柳林愣了几息,拿起花瓶往外去。 柳昌脸色苍白,眼神惶恐,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几瞬之间,有了抉择。 手指慢慢移到腰部,抽出一把匕首向齐祀刺去。 齐祀侧身躲过,一脚踹在了柳昌的心窝处。 匕首飞出去,柳昌倒在地上,捂着胸口挣扎。 齐祀捡起那匕首,走至柳昌面前,好整以暇的觑他。 倒是没有多生气。 这个关头了,一个虚的不能再虚的人拿着一把生了锈匕首想要杀他,蠢的不忍直视。 齐祀生出了点闲心,找了个椅子坐下:“你喜欢什么死法?” 柳昌浑身一抖,把希望寄托在外面的人身上。 太子只带了十几个人,只要把他们都杀了,再把太子杀了,就有生路了。 “还想杀孤?” 被说中了心思,柳昌沉默的颤抖。 看着太子冷静的样子,他心里没底。 齐祀:“刑部的刑法,你应该还没有用过,这次孤南下,带来了一个审问的好手,孤可以保证,你在他的手上,审上多少天都不会死。” 话音落下,外面的厮杀声停下。 柳昌期待的往外面看,只见进来的是周常和周山。 周常受了点轻伤,见到柳昌,想到自己的脸上全是这臭老头的臭口水,终究还是没忍住的踹了一脚在柳昌的腿上。 周山禀报:“殿下,我们的人都只受了轻伤,蒙面的刚擒下就服毒了,共有九十人。” 齐祀看向柳昌:“他在哪?” 大势已去,柳昌没有任何犹豫的爬到齐祀的脚边:“东边小院,臣……臣可以带殿下去。” 齐祀先一步起身,没让他碰到半分的衣角。 ----------------------- 作者有话说:今天来生理期疼得我只能写一会蜷缩一会,写一会躺一会[愤怒] 希望明天能好一点[奶茶][奶茶][奶茶] 第48章 王静淑 王宅,西院中。 乔初瑜端坐在椅子上,等着冬儿回来。 她刚刚派春儿去请了王夫人。 她住在王宅,虽是因着殿下,但多少也算半个客人。 见主人一面也是应该的。 可渐渐的,乔初瑜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西院到主院需要多久?” 冬儿如实答:“西院和主院离得近,来回一刻钟足矣。” 可现在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刻钟。 乔初瑜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还是没等到。 乔初瑜起身,往里面走去,靠的软塌上。 总算是舒服了。 冬儿和夏儿在一旁轻轻摇着扇子。 服侍了侧妃几天,四个侍女多少也了解了些侧妃的脾气。 是为极好伺候的贵人。 经常赏赐,且出手大方,从不红脸,心情不好时也不会拿她们撒气。 于她们而言,这样的主子,她们愿意伺候一辈子。 门被打开,再被关拢。 春儿进来,“娘娘,王夫人和王小姐到了。” 乔初瑜坐直身子,眉心微微拧起:“王小姐?” 春儿喘着气:“奴婢去请夫人之时,夫人就让奴婢等着,什么也没说就让下人请了小姐,后又梳妆打扮了一番,奴婢阻拦了,可夫人却说无事。” 她现在虽是在侧妃身边服侍,可到底也是王宅的下人,王夫人手上有她的身契,也是主子,她也不敢多说。 难怪去了这么久。 乔初瑜心下隐隐有些反感王夫人这举动,也不太想见人了,但外头的太阳毒辣,温度又高,站上一会感觉人要缓上许久。 王夫人和王小姐也是女子,想了下,乔初瑜还是道:“请夫人和小姐进来。” 春儿应下,出去请人。 外面等着的王夫人喘了口粗气,脸上的汗直流,带着刚抹上的白粉也顺着往下流,妆花了一半。 王静淑见了,只好转过身拿帕子替王夫人擦汗,嘴上抱怨:“都说了母亲无需重新装扮,现在不仅耽误了时候,在侧妃面前还落了一个失仪的名头。” 面对女儿的抱怨,王夫人也只是笑笑,不忘安抚女儿:“下次母亲一定听你的话。” 出来的春儿听了个正着,嘴角抽了抽,府上下人都知夫人宠爱小姐,但亲眼见到和听到还是不同的。 这耽搁时间明明是小姐用来梳妆打扮,结果白的被说成黑的,夫人竟也不生气,还反过来安慰小姐。 当真是十分的宠爱了。 春儿行礼:“夫人小姐,请。” 王夫人扬起笑,高兴的拉着女儿的手进去。 屋子里,乔初瑜早没了见人的热情,定定的坐在软塌上,等着人进来,勉强扯出一丝的笑意。 王夫人 身穿金丝五彩芍药锦裙,六只金簪插髻,金珠垂耳,脖子上挂着一套看着极为厚实的珊瑚珠串,左手三指套着翡翠扳指,手腕处带着成色极好的红翡手镯。 活脱脱的两个字——富贵。 乔初瑜被这打扮惊了下,移开目光看向王夫人身边的人。 王家小姐一身清爽的蓝色绣莲月裙,发髻间簪着几朵小巧的珠花,额间相衬的点上莲花的花钿,眉目如画,整个人清丽脱俗。 母女俩浓厚的对比让乔初瑜不禁的眨了下眼。 王静淑在来之前就打听过这位侧妃的模样。 西院的人她接触不到,但侧妃第一日进府时有许多下人见到过。 她将她们都叫了去,都说侧妃恍若神仙妃子。 王静淑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天上的仙女,谁见过?不过是吹捧。 直到今日见到侧妃,瑰姿玉骨,仙姿佚貌。 半是清冷半是艳丽。 王静淑晃了下神。 王夫人拉着女儿行礼,乔初瑜叫起,“赐座。”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2节 夏儿和冬儿去搬椅子,王夫人自顾自的坐上了另一方软塌。 乔初瑜勉强扯出来的笑意也没了。 王静淑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瞬,连忙上去拉人:“母亲僭越了,还望娘娘勿怪。” 王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下了塌,想解释:“娘娘,妾身不是有意的。” 她确实不是有意的,只是习惯了坐在上首。 乔初瑜抿着一抹淡笑,让人分辨不出喜恶。 夏儿和冬儿正好将椅子搬了来,乔初瑜温声道:“王夫人坐吧。” 王夫人这次谨慎的往身后看了看,放心坐下。 殿下带着人去了柳府,走前留了话,说是最多半个时辰。 乔初瑜算着时间,请王夫人过来,若是有事,大约也能谈好了。 不想,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连人才见到。 乔初瑜不愿浪费时间,直接问:“听闻夫人想见我,不知是何缘由?” 这话问到了王夫人的心坎里,王夫人拉着女儿的手,道:“侧妃,这位是小女静淑。” 乔初瑜轻轻颔首。 “娘娘觉得她如何?” 毫无厘头的一句话,让乔初瑜和王静淑都沉默了下。 王静淑红着脸拉了下王夫人的袖子。 王夫人大大方方的解释:“侧妃有所不知,在罗州,若是能得侧妃您的一句赞,小女的婚事能顺遂不少。” 乔初瑜抿了下唇,第一次见有人将利用人利用的这般……光明正大。 乔初瑜不接话,王静淑不安的看了看王夫人。 王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太心急了,怕是惹了贵人的不快。 王夫人慌张解释:“娘娘,妾身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让您帮个忙,这……这于您而言就是一句话的事。” 越说越乱,越说越不中听。 乔初瑜蹙起眉头,心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见她们。 王静淑见情形不对,连忙打断:“娘娘,母亲有些魔怔了,因淑儿到了年纪,迟迟未定下婚事,母亲这才病急乱投医,还望侧妃恕罪。” 这声音好熟悉。 再见这人,也好熟悉。 乔初瑜觑着王静淑,她好像是见过这张脸,但又没有什么印象:“王小姐,从前去过上京吗?” 王静淑一愣:“年纪小的时候,在上京住过一段时间。” 那许是从前见过。 乔初瑜目光重新落在王夫人的身上。 她知道王静淑的话,或许有七分真。 对王夫人她也算不上讨厌,只是这些举动实在是有些让人生厌。 乔初瑜冷淡着脸问:“王小姐的婚事,本妃无能为力。” 王夫人失落布满全脸,王静淑倒是冷静些:“此事是我与母亲僭越,还望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王静淑应是比她还小些,既然打了圆场,乔初瑜也没再多说。 生硬的再说了几句话后,王静淑拉着王夫人主动起身离开。 等人出了屋子,乔初瑜长呼一口气,靠在塌上。 屋子外,王静淑小声埋怨:“母亲,不是说了,要委婉些吗?” “这下把侧妃已经厌烦了,婚事更没有着落了。” 王夫人一边哄着女儿,一边往外走:“母亲这不是说话说习惯了,一时没改过来。” “没了侧妃,还有太子呢,你爹爹帮了殿下那么多,倒是让你爹爹去求太子,定然能成的。” 提起这个,王夫人有些心虚,王同想着让她和侧妃处好关系,再提皇商的事,可这次,直接把关系弄成了这样。 那边王静淑直接推开了王夫人的手,“爹爹若是行,早就去求殿下了,还用等到今天吗?” 王静淑撇下王夫人快步往前走去。 * 乔初瑜闭上眼睛,脑中突然蹦出王静淑的声音来。 隐隐约约的熟悉感,但就是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过这声音。 乔初瑜懊恼,最后只能归咎于时间太久了。 “娘娘,殿下回来了。”冬儿禀报。 乔初瑜忽而尴尬了一瞬。 今日上午,后面是冬儿换的衾被。 乔初瑜随手拿起扇子,下榻,“你们都不用跟着。” 刚打开门,就被暖风严丝合缝的裹住。 好热。 乔初瑜加快脚步去了齐祀的屋子。 门前没有人守着,乔初瑜敲了几下门,将门推开。 外室没人,乔初瑜往里面走。 齐祀正在换衣裳,听见动静转身看见是乔初瑜来了,放慢动作。 等着等着,也没有等到乔初瑜,齐祀系好衣带,越过屏风,乔初瑜已经坐在了软塌上。 齐祀:“怎么不进去?” 乔初瑜觑他,不解:“殿下正在换衣裳,阿瑜进去做什么?” 齐祀熟练的搂住人:“帮孤更衣。” 乔初瑜无语:“都快穿好了。” 齐祀将人搂紧了点。 乔初瑜推推他:“太热了,殿下你坐到那边去。” 齐祀又默默松了点,但就是不走。 “你见王家人了?” 乔初瑜觑他:“殿下碰见她们了?”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若是不喜欢,就不用见。” 乔初瑜笑:“阿瑜知道。” “殿下去柳府可还顺利?” 她过来就是想问这个的。 齐祀:“柳昌还想刺杀孤。” 明明是一样的语调,到了乔初瑜的耳朵里,硬是听出些委屈来。 见人没有反应,齐祀再道:“孤只带了十二人去。” 乔初瑜一惊,饶是现在人就在面前,还是忍不住的担心:“柳昌那有近百人,你带十二人去,是不要命了吗?” 看到乔初瑜着急,齐祀满意勾唇:“还有一百人在外面埋伏。” “放心,没受伤。” 乔初瑜无语凝噎,“你离我远点,热的慌。” “孤不热。” 乔初瑜:“……” 瞧着乔初瑜的脸上微微泛红,齐祀经过一番挣扎后,再松开了些人。 乔初瑜不懂,就半天的功夫,去了一趟柳府,殿下变得怎么这么粘人。 齐祀算着时间,还有一刻钟。 “今日搬过来好不好?” 都是在这等着她,乔初瑜重重的叹口气,望着他,语重心长的道:“殿下有没有听过‘精尽而亡’这个词?” ----------------------- 作者有话说:74:老婆快关心我[星星眼][星星眼] 瑜宝:好热……好热 大家有没有想起王静淑是谁[墨镜][墨镜] (提示一下,出现在瑜宝的梦里过) 第49章 香囊 半个时辰前,柳府。 等周山周常到东边小院时,已经人去楼空。 柳府后院有一个小门,位置隐蔽,是柳昌接他们进府时用的。 现在,那人也从小门逃走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3节 事发突然,齐祀没回王宅,将柳昌带了去了衙署。 此次来罗州,刑部的负责罗州的贾郎中也跟着来了。 贾郎中本名贾骁,是刑部五品郎中。 因审人狠辣,在整个上京都颇为出名。 落在他手上的就是不死也得掉层皮。 前三位刺史就是从贾骁手中走了一圈,吐出了点真东西才被送回的上京。 这次,齐祀直接把柳昌丢给了他 。 齐祀在外边找了个位置坐下,吩咐:“传松山县的主簿,核查近三年的松山县的钱粮税收。” 松山县是罗州底下三县之中最富庶的县,柳昌身为松山县县丞,常年不在松山县,手下有一个十分信任的主簿。 所有大小事务都经过这位主簿的手,再到柳昌的手里。 简而言之,就是柳昌的事,这位主簿都知道。 周山应下。 太子要查松山县的账,很快就传遍了衙署。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纷纷幸灾乐祸起来。 这柳昌仗着是有个宠妃女儿,有个皇子外孙,在罗州恨不得横着走。 身为松山县县丞,人不在松山县,而在罗州,公然玩忽职守。 松山富庶人人皆知,可收上来的税,却是三县之中最少的。 中间漏的,怕是都进了柳昌自己的腰带。 他们中间也不是没有人表达过不满,但刺史帮忙隐瞒,那账做的也是极好。 柳昌人一点事没有,反而那说了实话的人却是不受刺史待见。 这样的情况,谁又敢追着不放。 如今柳昌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刺杀太子,就是十个二皇子都保不住这柳家了。 瞧着平常拿鼻孔看人的柳昌倒下,心里别提有多舒服了。 牢中,确认了柳昌刺杀太子,贾骁丝毫没有手软。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柳昌该吐的都吐了出来。 齐祀听着里面没了惨叫声,心里有了数。 不一会,贾骁就出来了:“殿下。” 齐祀:“吐出来些什么?” 贾骁是个斯斯文文的人,看着像个刚登科的书生,说起话也是不急不缓的:“还没动刑就全说了,一年前就有上京人主动和他递信,平日都只是给些上京的消息,偶尔还帮着他和宫中传信。” “这两次刺杀也是上京的人全权安排。” 从一年前就开始准备,也算得上是蓄谋已久了。 上京居然有这么大野心的人,贾骁忍不住向太子看去。 神色毫无变化,好像在听的事与他无关。 被杀的人也不是他。 齐祀掀掀眼帘:“没了?” 贾骁一愣:“没了,后面用了刑,应是吐干净了。” 齐祀颔首,交代下面的事:“孤让人去传松山县主簿了,等人一到,开始核查松山县钱粮税收,你配合用刑。” 贾骁应下,目光习惯的落在自己的香囊上,刚好好的看上了几瞬,脸色一变。 “天杀的,老子的香囊!” 贾骁将腰间的香囊取下,捧在手里,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杀才,杀才!” 齐祀冷着脸看向那个香囊,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贾骁这才想起来太子还在自己旁边,局促的摸了摸后脑勺,解释:“让殿下见笑了,这是臣求了许久我家夫人才得来的香囊,故而看到溅上血,有些心疼。” 说着,指向香囊上的血迹。 看着只有一个针眼那么大的血迹,齐祀沉默了。 “贾郎中好眼力。” 贾骁尴尬了一瞬,接着道:“殿下想是不缺的,但臣成婚三年才得了这么一个,所以分外珍惜些。” 不知是那个字戳中了齐祀,齐祀顿了下,“这么珍视,下次就别带来衙署。” 贾骁偷偷瞄了一眼齐祀腰间,果然没有。 殿下真是克己复礼。 “臣知晓。” 齐祀离去,突然归心似箭,刚要出衙署,脚步停下,转道回去,在衙署中绕了一圈。 凡事成了婚的,腰间都有香囊或是荷包。 齐祀看了看自己光秃秃的腰间,只有一枚玉佩。 齐祀打马回了王宅。 * 王宅,西院。 “殿下听过‘精尽而亡’这个词吗?” 甫一话落,室内陷入短暂的安静。 齐祀罕见的被噎了下,但依旧气定神闲:“放心,孤不会。” 乔初瑜:“……” 好不要脸。 齐祀目光停在红唇上一息,后又转开:“阿瑜喜欢的那件蓝色锦袍以后怕是穿不了了。” 乔初瑜顺利被带偏:“为什么?” 她是真喜欢那件衣裳,殿下穿在身上笑的时候,她能窥见些少年气。 齐祀没回答这个问题,道:“阿瑜能给孤做件衣裳吗?” 乔初瑜不解,这连句话上下有什么联系吗? 乔初瑜直接拒绝:“阿瑜不会做衣裳。” 但阿瑜可以帮殿下选些料子。 话还没说,就见齐祀轻轻点头,“那孤想要一个香囊,方才去了一趟衙署,成了婚的同僚都有香囊。” 说着齐祀将怀里的人直接抱起,转了身子换作自己坐在软塌上,乔初瑜坐在他的身上,再依赖的将头放进乔初瑜的颈脖处,蹭了蹭。 “香囊,就孤没有。” 委委屈屈的,乔初瑜没忍住,摸了下齐祀的头发,绷不住的笑出声。 殿下现在这样真的很像旺财。 齐祀疑惑抬头,一贯平淡冷漠的眸子装满了乔初瑜还有困惑。 比旺财长的俊俏。 乔初瑜笑着想。 一旦接受了这个想法,乔初瑜就控制不住了,倒在齐祀身上,笑的花枝乱颤。 齐祀等了一会,失去耐心:“孤想要香囊。” 才拒绝了一个,乔初瑜也不好意思拒绝第二个,迟疑了下,松口:“阿瑜针线不好,若是做出来不好看,殿下可不能笑话我。” 齐祀很是信任:“无妨,阿瑜做的,就是最好的。” 一句话让乔初瑜笑弯了眼,短暂的忘记了自己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绣活。 在时间内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齐祀很满意。 齐祀去了衙署,乔初瑜就回了自己的屋子,颇有兴致的让冬儿去准备针线。 今日,她就要开始绣香囊。 * 主院。 听闻侧妃召见了妻女,原准备出府的王同又转道回来。 王同进了主院,见到王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和侧妃聊的如何?” “还有淑儿,侧妃怎么想起召见淑儿了?” 这话问的王夫人脸上难看的几分。 王静淑看看母亲,有些害怕她说出实话。 妻女没有一个应承王同的,王同察觉出不对来,脸上的期待和笑也收了收。 王夫人要开口,王静淑抢先道:“爹爹,侧妃看不上娘亲,对女儿也一张冷脸,不到一刻钟,就话里话外赶我们出来。” 王夫人一噎,看向女儿。 这不都在胡说吗。 王同半信半疑问王夫人:“夫人,真是如淑儿所说?” 女儿祈求的目光投来,王夫人点了头。 王静淑松了口气,“爹爹,侧妃是贵人,淑儿和娘亲身份低微,侧妃不愿与我们来往也是应该的。”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4节 身份低微这四个字是王同的心病,一点就炸,下一瞬,王同就站了起来:“胡说,你和你母亲都是我捧在手心里的珍宝,侧妃目中无人,淑儿也不可自己轻贱了。” 王夫人无奈,瞪了一眼女儿,示意她别说话,想要补救,可一开口就将事情推向更糟的方向:“老爷,侧妃待我和淑儿,到也是客客气气的,没有那般——” “夫人不必多说,是我的考虑不周,太心急了,让你们受了委屈。” 眼见王同彻底理解错了,王夫人也只能作罢。 屋内静了好一会,王静淑体贴开口:“侧妃也并未为难我和娘亲,此事就过去了,爹爹也别放在心上。” 王同愧疚的看了一眼女儿,心下感动,“在殿下回京之前,爹爹亲自去求殿下,把你的婚事定下来。” 提到太子,王静淑脑中陷入回忆,谪仙一般的面孔,虽是清冷,但也不失温柔。 只消得一眼,王静淑就 丢了魂。 提到女儿的婚事,王夫人就愁,只当王同又在自吹自擂:“你不是说你与殿下未说上几句话,拿什么求殿下?” 这一句话问到了王同,王同屏退下人,“殿下遇险,柳昌找到殿下,应是想动手,是我第一个带着人到的,也算得上是有功。” “这几日,殿下对我也是有些器重的。” 王夫人顿时由悲转喜,轻轻拍着王同,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她也不用愁淑儿的婚事了。 今日也不至于把侧妃开罪了。 王静淑突然回神,眼神一亮看向王同。 眼底升起了些不么言说的渴望。 王同笑笑:“当时的情况,哪顾得上这些。” “好了,不多说了,我还要出府,你这几日就好好的看看淑儿的婚事,定下人选就与我说。” 王夫人和王静淑送着王同出了院子。 女儿的婚事就这么有了着落,王夫人兴致冲冲的让人将她的那本册子拿了出来。 这本册子上面都是罗州名门望族适龄的儿郎。 王夫人从前看中了几个,问过女儿,也说可以。 可无一例外,都被婉拒了。 那些夫人,不就是看不上淑儿的身份吗? 现在好了,有太子在,就是嫁去上京,也是使得的。 王夫人觉得扬眉吐气,看着册子上的儿郎越发的高兴。 “淑儿,你觉得这个如何?”王夫人拿给女儿看。 王静淑心不在焉的看了一眼:“还行。” 王夫人只当女儿是不满意:“那母亲就再看看,多多比较,一定挑出个最好的。” ----------------------- 作者有话说:王静淑出现在瑜宝的梦中过(指路16章午睡[星星眼]) ———— 74:别人有的,我也要有 瑜宝:好像旺财[狗头][狗头] 第50章 玉佩 一连三天过去,齐祀连香囊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每次提起,乔初瑜都会主动来堵他的嘴。 这样弄了几次,齐祀渐渐也体会到其中乐趣来。 一天最少要问上两次。 那厢,乔初瑜近来很是头疼。 她高估了自己那半吊子都不如的绣活。 准确点来说,连半吊子都不如。 小时候学绣活,因为总是扎手,她还没放弃,姑母先是心疼了。 犹豫不到两天,就问她想不想学。 小乔初瑜当即就高声说不想。 所以,她长到这么大,总共就碰了两天针。 乔初瑜不太理解当时的自己是怎么那么有自信应下的。 在屋子和针线又耗了一天,乔初瑜果断放弃。 时疫已解,罗州街上又热闹了起来,虽是比不上从前,但也是乔初瑜没见过的景象。 听着冬儿口中从未见过的新鲜事物,乔初瑜跃跃欲试。 正要吩咐冬儿去备马车,小腹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月信来了。 乔初瑜换了月信带子,靠在软塌上,整个人像是霜打了一般,没什么精神。 夏日里来月信,就是最遭罪的时候。 望着桌上的冰鉴果子,只能解个眼馋。 齐祀来的时候,乔初瑜正在挣扎要不要吃。 吃了也许肚子会更痛,但不吃心里痒痒。 乔初瑜很是纠结。 这一切在看到齐祀来了之后瞬间就有了决定。 飞快了的拿了几个樱桃,几个塞进嘴里,几个放在手心里。 她在东宫第一次来月信时,肚子不疼,但齐祀知道后,还是让小厨房所有带寒性的食物全部都撤下了。 现在面前的冰鉴果子,估计是这几日的最后一面。 齐祀看到乔初瑜吃的两个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轻笑:“喜欢吃也要慢点吃,别噎着了。” 乔初瑜这才想起齐祀失忆这一回事。 这几日太过亲密,好像回到了从前,乔初瑜渐渐的也忘了齐祀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乔初瑜顿时又怏了。 齐祀这才注意到乔初瑜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哪里不舒服?” 乔初瑜觑他,咽下口中的樱桃,双眸含雾,带着些似有似无的委屈:“今日是阿瑜的月信。” 齐祀一愣,看着面前的娇娇人,耳根染上绯色。 “是……肚子疼吗?” 凭着仅有的认知,齐祀猜测着问。 话音刚落,一阵疼痛从小腹处传来。 乔初瑜脸色蓦然一白。 齐祀紧张起来:“可是疼的厉害?” 乔初瑜艰难点头。 从前只会隐隐作痛,一两天就好了,但这次,疼的她说不出话来。 齐祀有些无措:“孤让人去请太医。” 乔初瑜刚闭上的眼神立刻睁开,拦住他:“不用,不用。” “就是有点疼,过一阵就好了。” 乔初瑜心里清楚,大概是因为她这几天吃了太多冰鉴果子的缘故。 请太医来,一诊脉就出来了,以后更别想吃到冰鉴果子了。 “殿下,阿瑜想去床上。” 乔初瑜将手心的里的果子放在桌上,向齐祀伸开手。 齐祀顺着乔初瑜动作移向桌上的冒着寒气的果子,心底了然。 一边揽上腰将人抱起,一边道:“桌上的果子,以后还是要少用些。” 乔初瑜疼的浑浑噩噩,也听不清齐祀再说什么就点头。 今晚,乔初瑜很早就歇下了。 翌日醒来时,乔初瑜的肚子已经不疼了。 昨晚睡得早,故今日乔初瑜醒的格外的早。 难得她醒了,齐祀还在。 乔初瑜侧过脸看他,轮廓硬朗分明,鼻高薄唇,矜贵冷淡。 秀色可餐啊。 “孤好看吗?” 一句话把乔初瑜的魂都吓出来了。 乔初瑜无语:“殿下醒了,怎么不早说,陡然出声吓阿瑜一跳。” 齐祀睁眼轻笑,声音还有些刚睡醒的慵懒:“孤的错。”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5节 乔初瑜捂着胸口,“行呢,那阿瑜就大度的原谅殿下。” 齐祀默默算,这是第四天,没有叫他夫君。 “肚子好些了吗?” “不疼了。” 乔初瑜一板一眼的答。 时间还早,两人都没有起的意思,乔初瑜无聊的左看看右看看。 最后将目光投在了齐祀身边的玉佩上。 一块没什么特别的玉佩,看着花纹样式,也不是宫中的物件。 但齐祀却是日日都戴在身上。 放在齐祀那一边,乔初瑜只能看个囫囵,按耐不住好奇,乔初瑜问,“殿下,这块玉佩阿瑜能看看吗?” 齐祀觑她:“自己拿。” 乔初瑜撑着胳膊,越过齐祀伸手去拿,拿到玉佩,想回去时,腰上一阵力,被按着动不了了。 乔初瑜偏头,不明所以。 齐祀颇为平淡的告诉她:“起来了。” 乔初瑜一双眼睛里满是疑惑:“殿下要起身按着阿瑜做什么?” 刚醒来的脑子就是不够用,乔初瑜愣是等着齐祀眼底浮现欲色,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乔初瑜无语撇嘴:“衣冠禽兽。” 说着,挣开齐祀的手,背过身欣赏起了手中的玉佩。 齐祀拦住人,毫不掩饰的自己的欲/望:“他碰到你就喜欢起来。” 这样直白露骨的话,乔初瑜闹了个脸红。 可心底却有些异样的愉悦。 齐祀贴近乔初瑜的耳朵,声音萦绕在耳边,乔初瑜也没办法心无旁骛的看玉佩,只好转过身。 也不是第一次帮他了,乔初瑜主动了些。 片刻后,乔初瑜手酸的不行,喘起气来,瞪向齐祀。 到底什么时候好。 齐祀温柔蛊惑:“快了,阿瑜做的很好。” 乔初瑜瘪嘴。 感受到快要到之时,齐祀突然翻身,将乔初瑜压在身下,吻上颈脖。 气息交织时,齐祀深沉晦暗的望着她,滚了下喉结:“阿瑜,很好。” 乔初瑜脸颊发烫,躲闪着眼神,推推他:“快起来。” 她要净手。 齐祀没动:“阿瑜,孤比大你好几岁。” 冷不丁的来了 这样的一句,乔初瑜不懂:“怎么了?” 齐祀没解释,桎梏着腰肢,吻上红唇。 良久,齐祀意犹未尽的松开人,乔初瑜意识涣散的望着齐祀,不忘提醒,“我来月信了。”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孤记得,还有六天。” 说着,还无奈似的叹了口气。 乔初瑜:“……” 有什么好叹气的,搞得好像委屈了他似的。 齐祀伸手拉了下铃铛。 乔初瑜再次尴尬闭眼。 这还是早上,就…… 今天又没脸见人了。 瞧着旁边餍足的人,乔初瑜没好气的踢了他一脚。 没一会,水被送进来。 乔初瑜起身,直视手上的东西又没忍住踢了齐祀一脚,再越过齐祀下床净手。 目光落在白皙如玉的脚踝处,齐祀眼神再次暗了暗。 和手一样的柔软。 齐祀忽然觉得,来月信于他而言,兴许不是什么苦日子。 * 主院。 自从得了王同的那句话,王夫人有了底气,放开了选。 可这热忱劲到了女儿这里,却是备受打击。 王夫人将那将那册子翻遍了,一一问过女儿,可女儿没一个是满意的。 王夫人直觉不对,看着女儿那时不时就出神的模样,问:“淑儿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王静淑神情一僵,想起那道令她魂牵梦绕的身影,矢口否认:“没有。” 知女莫若母,王静淑这样的神情哪能瞒的过王夫人。 王夫人起身坐到女儿的旁边,温柔问:“是哪家的儿郎,淑儿告诉母亲可好?” 王静淑偏过头去:“没有的事,母亲不必再问了。” 这样子落入王夫人眼中又是另一层意思,想了下后道:“若是门第低了些也无妨,只是是淑儿你真心喜欢,母亲和你父亲也可以考虑考虑的。” 这话直接戳到了王静淑的心上,当即就露出不耐烦的神色,声音抬高:“都说了没有的事,母亲何必追着不放。” 说着,就离开了主院。 王夫人抿唇,若有所思,缓了一会追上去。 到了自己的院子,王静淑进了内室,屏退所有下人后,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后面跟上来的王夫人见女儿哭成泪人,连忙安慰起来:“好了好了,不哭了。” “母亲且问你,是不是就是非他不可?” 王静淑摇头:“淑儿不知。” 话落,眼泪掉的更凶。 王夫人明白了,一时半会的怕是忘不掉了。 既如此,那更要问清楚了。 王夫人拿着帕子替她擦眼泪:“好淑儿,先和母亲说说那人是谁,若是那人真的不错,那母亲和你爹爹无论是用什么法子都会让你如愿的。” 王静淑抬眸,看了看疼爱自己的母亲,哭道:“娘亲,淑儿身份低微,配不上他。” 听着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女儿哭着说自己配不上,王夫人感觉心都要碎了,当即把王静淑搂在怀里:“你且说,就是母亲和你爹爹不行,不是还有太子殿下吗?” 王静淑哭声一怔。 “你爹爹从商,家世是没有那些名门望族来的显赫,但好歹也是出自上京王家,你也是半个王家女,若那人是个有眼光的,自然不会低看了你去,届时,母亲和你爹爹自然会让你十里红妆,风光出嫁。” 王静淑收了泪,王夫人以为女儿是被自己说动了,欣喜道:“这样才对,淑儿快告诉母亲,那人到底是谁?” 王静淑捏着帕子,抬眼看母亲的期待,却是不敢说出口。 过了半晌,屋内传来王静淑的声音。 “女儿心悦……殿下。” 王夫人脸上的笑意一僵,和女儿确认:“淑儿……喜欢的是太子?” 王静淑看着母亲的神情忐忑点头,随即道:“娘亲,你和爹爹会帮淑儿的,对吗?” 王夫人倒吸一口凉气,惊愕的看着女儿。 ----------------------- 作者有话说:74:[黄心][黄心][黄心] 瑜宝:洗手中,勿扰。 第51章 卫庄 王夫人的反应,让王静淑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害怕。 从小到大,母亲最疼自己了。 若是连母亲都不帮自己,那就更不可能入东宫了。 王静淑神色怯怯,去拉王夫人的手:“母亲,你说句话,淑儿害怕。” 王夫人回神,目光蓦然冷了下来:“淑儿,你实话告诉母亲,你是喜欢太子,还是喜欢荣华富贵?” 王静淑一怔,随后收回拉着王夫人的手:“母亲这是问的什么话,淑儿自是喜欢太子。” 自太子住进府中后,西院那里,淑儿也就前几日去过一次。 也是那一次,和太子打了个照面。 后面人回来了,魂却丢了。 王夫人缓了缓脸色,劝道:“淑儿,不是母亲不帮你,是那东宫就不是个好去处。”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6节 “别看侧妃现在在我们府上风风光光的,可回了东宫、回了后院还不知是如何情形,说到底,太子妃才是正妻,后院也是太子妃管着的,太子妃若是要为难侧妃,办法多的是。” “何况,我们家和侯府相差甚远,你进东宫,就是任人磋磨。” “且去了上京,不知多少年咱们母女才能见上一面,你舍得母亲吗?” 王静淑看着母亲担忧的眼神,倏然不知如何接话。 “听母亲的,就歇了这心思,母亲为你选上一门好亲事,我们嫁过去做正经夫人,淑儿,你说如何?” 王夫人的这番话,王静淑听进了心里,“那女儿再好好想想。” 话落,王夫人眉眼间的愁色顿时消散几分,“好,你再好好的想想,若是心里不痛快或是想不明白,就问母亲,这几日母亲都陪着你。” 王静淑心神恍惚的应下。 * 西院。 乔初瑜再醒来时已是晌午,阳光透过帐幔,明亮又刺眼。 乔初瑜将衾被拉高了些,罩住眼睛,思绪回笼。 早上齐祀神清气爽的去了衙署,她犯了懒,不愿起身,不知不觉的又睡了过去。 这个姿势不舒服,乔初瑜裹着衾被转了个身,压到小腹时感到饥肠辘辘。 昨日她就用了午膳。 她该起身了,懒懒的眨了下眼,乔初瑜撑起身,摸到一处冰凉。 乔初瑜目光向下,是殿下的那块玉佩。 早上闹了一通,玉佩就被她随手放在了她的这边。 乔初瑜拉开帐幔,顿时明亮了些。 近看这玉佩也没什么特别之处,玉质寻常,样式也不大好看,放在珍琅阁怕是都卖不出去。 殿下的衣裳全是宫中绣娘裁制,头上的玉冠也是殿中省的物件。 全身上下,也就只有这件玉佩,普普通通。 这样的普通,倒是叫乔初瑜升出些好奇。 衣裳玉冠都会换,只有这个玉佩,乔初瑜就没有见到齐祀摘下来过。 由此可见,这块玉佩的重要。 这样想着,乔初瑜愈发想知道这玉佩的来头。 乔初瑜将玉佩翻了个面,右下角处刻了一个小字。 可能是时间太久了,小字有些模糊,乔初瑜盯着看了许久才认出来这字。 是一个‘淑’字。 * 衙署。 松山县三年的账查起来耗时太多,没个十天半个月查不完。 衙署事情多,齐祀就将此事放宽了期限,一个月内,核查完。 齐祀这次带来的人,除了庆云帝给的三千兵和东宫的亲信,还有各家能力出众的子弟。 人数不多不少,十人。 时疫已解,罗州城开,大坝继续修建。 江南这烂摊子已是解决了一大半。 不知不觉来了江南已有一个月,各家子弟向家中递信,报平安。 同时将罗州的消息传到上京。 太子遇刺,陛下定然会震怒,此时的柳家终局已定,反而不重要,重要的是柳昌供出的上京人。 能给递信进宫,帮着柳家和宫中柳嫔联络。 能调一百名高手来罗州,事情败露后,全部服毒,硬是一点痕迹都没留。 每一桩每一件,都可看出此人做事狠辣,且在京中经营多年,根基颇深。 实在令人心惊。 只要他还在一日,太子的危险就多了一分。 陛下只要不糊涂,此事定会彻查到底。 上京,要乱上一阵了。 * 罗州主街。 乔初瑜端坐在马车上,看着面前 满满的新鲜小玩意,眉眼间透着一丝的欢快。 今日肚子不痛了,乔初瑜用过午膳后就出了门,在罗州街上足足逛了一个多时辰。 冬儿望着兴致盎然的侧妃,笑着问:“侧妃,前面就是春满楼了,侧妃可要进去坐坐?” “春满楼?” 冬儿解释:“是罗州最有名的酒楼,里面的酒和点心名盛江南。” 听着冬儿这样说,乔初瑜来了几分的兴致,“那就在这春满楼里用了点心再回。” 回去时,殿下应该也从衙署回来了。 没一会,马车停下,乔初瑜戴上帷帽,冬儿先下马车,摆上凳子后,再扶乔初瑜下来。 春满楼位于罗州主街中央,是罗州最繁华之地。 不像方才逛的首饰铺子,这酒楼大堂内有许多人,透过纱,还能看到有许多人朝她们这看来。 进门就有小二迎上前:“请夫人的安,夫人是要个什么位置?” 乔初瑜:“一间雅阁。” 小二:“好嘞,夫人请跟我来。” 楼梯蜿蜒而上,上了二楼后,向着右手边走了几步后,进了一间的雅阁。 乔初瑜摘下帷帽,坐上冬儿拉开的椅子,小二递来食谱。 乔初瑜接过,食谱上面写的点心不多,总共就十样。 乔初瑜:“你们这的点心,哪道最出名?” 小二眼睛一转,“夫人可是外乡人,第一次来我们楼里?” 乔初瑜微微颔首。 小二:“夫人,这前三样凡是来我们楼中的夫人小姐都说好。” 既如此,正好不用她选了,乔初瑜放下食谱:“前三样,各上一份。” “好嘞,一刻钟的功夫,就给夫人您上齐。” “夫人可还要别的?” 乔初瑜:“不用,先上这些。” 小二应下,退出雅阁,带上门。 乔初瑜环顾四周,雅阁不大,胜在布置的别致。 将雕窗打开,能直接看到街上的场景。 乔初瑜抿着笑等点心。 说是一刻钟,却是半刻钟的功夫都没用,点心就上齐了。 糖蒸酥酪、核桃枇杷饼和藕粉冰圆子。 摆盘精致小巧,看着味道不错。 乔初瑜用了一口藕粉冰圆子,味道令人咋舌。 这……好吃? 腻的乔初瑜喝了三杯茶缓缓。 因着第一道的味道,乔初瑜对剩下两道的期待少了些,各用了一口。 结果是……各有各的难吃。 乔初瑜不解:“这些,都说好吃?” 冬儿也疑惑,这春满楼,许多夫人小姐都来过,都说点心不错。 四目相对,乔初瑜转头看看桌上剩下的点心,无语片刻,“去把那小二叫进来。” 冬儿出了雅阁,门前没有小二,只有一个俊俏的男子。 看着穿着,应也是酒楼里面伙计,但人看着不像。 五官俊秀的像姑娘,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阴郁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姑娘可是有事?” 明明这是白日,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可这声音,阴测测的响起,令人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冬儿捂着胸口,缓了下神,往四周看看,没有找到小二那张面孔,迫不得已才搭话:“你可看见了在这的小二?” 男子摇头。 冬儿只好进去:“夫人,方才那小二不见了。” 说不见就不见了,乔初瑜顿时火上心头。 冬儿:“但门前有一个酒楼的伙计。”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7节 乔初瑜:“让他进来。” 冬儿慢吞吞的转身,心底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多话。 门再次被推开、关拢。 乔初瑜转头,看到冬儿身后的人时要说的话蓦然堵在了嗓间。 乔初瑜努力回忆他的名字,“卫庄?” 卫庄狭长的眼睛一亮,日思夜想的人出现在了面前,他有些不可置信:“张夫人?” 一旁的冬儿一头雾水,不解侧妃怎么成了张夫人。 乔初瑜属实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你现在在这做……跑堂的?” 卫庄脸色苍白,勉强一笑,“是,这几日刚到。” 乔初瑜点点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挺好的,挺好的。” 雅阁内沉默一会,乔初瑜出声:“结账吧。” 冬儿脑子虽是还糊涂着,但手上动作利索,从荷包中拿了银子递给卫庄。 卫庄接过,抬眸看向乔初瑜:“夫人请。” 乔初瑜戴上帷幔,卫庄带着她们下楼。 出了春满楼,乔初瑜在原地等着,冬儿去叫车夫将马车赶过来。 乔初瑜看看站在身旁不动的卫庄,帷帽后的神色略显尴尬。 卫庄:“等夫人上了马车,卫庄就回楼中。”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乔初瑜更不自在起来。 马车迟迟未来,正是三伏天,灼灼烈日,刚站了没一会,乔初瑜热的全身流汗。 卫庄:“夫人要不还是回楼中,等马车到了再出来。” 乔初瑜不会委屈自己,当即就点了头。 两人再次进了春满楼,卫庄依旧站在乔初瑜身边,两人之间隔着三人的距离。 很正常的距离。 卫庄视线紧盯着门前,在看到冬儿的身影出现时,忍不住的低声问:“夫人,有心仪的男子吗?” 乔初瑜偏头,很清楚这句话的后面的意思是什么。 “我就是她的夫君。”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乔初瑜僵硬转身。 即使层层的纱挡在眼前,乔初瑜依旧可以看清齐祀那张阴沉的脸。 莫名的心虚瞬间充斥了乔初瑜的全身。 齐祀走过来,以强硬的姿态牵上乔初瑜的手。 乔初瑜撩开帷幔,冲他讨好的笑:“夫君。” 齐祀的目光在乔初瑜的脸上停留一瞬,随后转向卫庄,将剩下的那句话补齐:“也是她心仪的男子。”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的74:他是谁? 瑜宝:你先听我和你说[可怜] ———— 因为最近家里有事,这一周的更新时间改为上午八点钟 (再次感谢各位小宝[抱抱][抱抱]) 第52章 踩上 “也是她的心仪之人。” 卫庄的脸色倏然变得煞白,盯着两人交握的手,嘴唇翕动,什么也没说。 酒楼的大堂里全是人,许多人好奇玩味的目光向这里投来,乔初瑜看看阴沉着脸的齐祀,再看看卫庄,着实怕闹出来事。 乔初瑜犹豫一息,看向齐祀,一双杏眸中满是恳切:“夫君,阿瑜想回去了。” 齐祀到底是没有拂了乔初瑜的面子。 马车内,沉寂一片。 看看旁边人黑着的脸和不断冒出的冷气,乔初瑜实在想不通她只是想用个点心,怎么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乔初瑜几次三番的想和齐祀解释,奈何旁边的人像是没听到一样。 乔初瑜去扯他的袖子,“殿下。” 没人回答她。 乔初瑜继续拉:“殿下,方才阿瑜只是不想生事,旁边太多人了,好丢脸,没有别的意思。” 齐祀面无表情觑她一眼。 乔初瑜那股心虚劲被这一眼看的又起来了,怯怯的放 开袖子。 袖子上的力道一松,齐祀的脸色更差了,漆黑的瞳仁中翻滚着铺天盖地的浓烈情绪。 “春满楼,侧妃可知那是什么地方?” 都叫侧妃,那定然是气狠了。 但这生气,关春满楼什么事? 乔初瑜不明所以的答:“喝酒用膳的地方。” 齐祀冷笑一声,一字一顿的告诉她:“春满楼,是寻花问柳的青楼。” 乔初瑜错愕,“可冬儿说春满楼酒和点心在整个江南都很有名啊?” 齐祀气笑了,“有名的是酒和点心吗?是楼里面的姑娘和小倌。” 乔初瑜语塞,难怪点心那样的难吃。 这样一想倒是都能说的通,乔初瑜勉强消化下这个消息,反应过来:“殿下不会以为卫庄是楼里面的那种人吧?” “不是吗?” 乔初瑜立刻否认:“当然不是,他是这几日才来罗州的,就是在酒楼里面当伙计。” 齐祀无语凝噎,那样的相貌,在青楼里面当伙计? 当头牌都绰绰有余。 齐祀压了压脾气,还是忍不住阴阳怪气,“那侧妃好好说说,你和这伙计是怎么认识的?” “别告诉孤,你们见第一面,他就对你生出了那种龌龊心思。” 乔初瑜:“……” 话说早了,卫庄从前是小倌。 乔初瑜的沉默,让齐祀心中的火烧的更烈,回想不起从前的一点记忆,更不知道乔初瑜和那个什么庄到底是什么关系,让齐祀愈发的烦躁。 他偏头,眼瞳冷淡至极:“说话。” 齐祀的眼瞳本来就深,冷冷的看着人时,眼神里的锋利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 乔初瑜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受了惊的弱弱出声:“卫庄是阿瑜在船上买的小倌。” 此话一出,周遭的空气死寂一般的沉了下来,齐祀刚偏过来一点的头又转了回去,眼尾拉出一道厌世的寒意。 “你喜欢他什么?” 乔初瑜再次错愕,这是怎么理解的? 怎么就成了她喜欢卫庄? 乔初瑜摇着头连忙解释:“当时阿瑜买了许多人,不是只有他一个,阿瑜不喜欢他,阿瑜只喜欢殿下。” 听到这些解释,齐祀瞳孔中的寒意稍稍收敛,但……什么叫做买了许多人? 齐祀意味不明的笑了下,语调不轻不重的问:“阿瑜买了多少小倌?” 比刚刚好些,那解释就是有用的。 乔初瑜如实答:“七八个。” 齐祀的薄唇轻启,毫无情绪的评判,像是在评判一件和自己毫无干系的事:“挺大方的。” 甫一话落,马车停下,王宅到了。 齐祀沉着脸率先下了马车。 下了马车,乔初瑜被齐祀略带粗鲁的拽着走,一路望西院去。 齐祀大步走在前面,后面的乔初瑜几乎是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进了院子,齐祀直接拉着到了他的屋子。 乔初瑜前脚进门,后脚门被重重的关上。 乔初瑜被攥着皓腕拉进了内室,坐上了床。 乔初瑜还想解释:“殿下,阿瑜只是见他们可怜,真的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齐祀面无表情:“孤知道。” 说是知道,可那张脸能臭到天上去了。 乔初瑜摩挲这齐祀的掌心,踮起脚主动凑上去亲齐祀的唇,声音轻柔而软糯的向他撒娇:“殿下,你别生气了嘛,阿瑜只喜欢你。” 齐祀冷冷推开她:“孤不吃这套。”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8节 乔初瑜没法子了,开始不耐烦:“那殿下你说,怎么样才能消气?” 齐祀不答,乔初瑜气呼呼的嘀咕:“不就是救了几个人吗?那么小气。” 下一瞬,乔初瑜被拦腰抱起,坐在了齐祀的身上,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重重的吻落下,声音低哑,伴随着含糊不清的话。 “孤就是这么小气。” 乔初瑜被亲的软了身子,依赖的勾住齐祀的脖子。 不知过了多久,齐祀松开她的唇。 乔初瑜意识瞬间清明,想要解释:“殿下,阿瑜和卫庄——” 再次听到那个令人厌恶的名字,齐祀低头再次衔住她的唇,比刚刚温柔许多,一寸一寸的亲吮,温和中带着强势,不给乔初瑜片刻喘息时间。 乔初瑜被亲的失了神志。 再回过神来,外衣尽落。 “殿下,阿瑜来了月信。” 乔初瑜喘的厉害,说话带着尾音,轻轻软软的像是像是在勾人。 齐祀多了些耐心:“阿瑜想让孤消气吗?” 乔初瑜迟疑了下,点头。 她以为是像早上一样。 齐祀轻笑一声,晦暗的目光往下。 乔初瑜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脚。 “不行!” 乔初瑜缩了缩脚,杏眸瞪圆,惊恐的望着齐祀。 脚……怎么能用来做那种事?! 齐祀像早上一样诱哄她:“阿瑜不是说想让孤消气吗?” 温热的掌心,握住脚踝。 乔初瑜简直是要哭了出来,她想让他消气也不是用这种方式。 好像是看出乔初瑜的不愿和抵抗,齐祀温柔的吻上乔初瑜的眼睛、红唇还有颈脖。 在她慢慢沉沦之时,脚心踩上实物,一点一点的变烫。 “阿瑜真是,全身上下都是宝。” —— 半个时辰后,乔初瑜感受着脚上的粘腻,脑中不由自主的一遍又一遍的回放方才的疯狂。 乔初瑜偏过头去深吸一口气。 脏了脏了,都脏了! 齐祀慢条斯理的穿好衣裳,搬来了一盆水。 齐祀握上脚踝,把属于自己的东西,仔仔细细的擦干净。 坐在床上的乔初瑜感受着脚上传来的酥酥麻麻,再看了看旁边的某人,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的踹了一脚在齐祀身上。 掌心擦过实物,乔初瑜一愣,瞬间把搭在齐祀腿上的脚瞬间收了回来。 齐祀散漫的回头看她,散漫的笑:“阿瑜下次踹人得看准了位置,踹错了地方,阿瑜以后可不会再舒服了。” 满嘴的浑话,乔初瑜瞪他一眼,拉着被褥将身子盖住,突然想到什么,动作一顿,转头幽幽的看向齐祀。 “殿下说春满楼是青楼,那殿下为何在里面?” “殿下是不是该给阿瑜一个解释?” 齐祀唇边泛起笑:“阿瑜,这是在吃醋?” 乔初瑜一板一眼的回答:“算不上,阿瑜这顶多就是闻闻醋,殿下在马车上快把一坛子醋全喝了。” 齐祀一噎,随后道:“周常查到,帮柳昌的那个上京人,最后在春满楼落过脚。” 乔初瑜:“那殿下有什么发现吗?” 齐祀:“在春满楼中住着的人,需要一位楼中人作陪,那位楼中人,见过他的容貌。” “那殿下为何不把这楼中人带回来?” 齐祀:“人死了,毒发身亡。” * 春满楼后院。 卫庄被绑在椅子上,口中粗布堵住嘴。 几鞭子上身,单薄的衣裳迅速染上血迹。 打人的,正是接待乔初瑜的小二。 也是春满楼的掌柜。 看着卫庄怨恨的眼神,掌柜的怒气更甚:“知道你今日冒犯的是谁吗?” 掌柜重重的捏了下被抽出来的伤口,听见卫庄闷哼一声,才满意松开。 “东宫侧妃。” 回想这事,掌柜的只觉得倒了八辈子的霉。 刺杀太子的人在他们春满楼住过,面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还敢觊觎宫中的娘娘。 是嫌活的不够久吗? 看着卫庄惊愕的眼神,掌柜将鞭子收起,向旁边挥手示意,立刻就有人给卫庄松绑。, 掌柜的站在一边,抱着手看着他。 这小子,在二楼也就露了两日的脸,三楼的公子哥都来他这问上了一圈了。 若不是那些夫人的银子比三楼的好赚,他早早的就将人送上了三楼。 眼下这情况,太子怕是不日就要向他们问罪,人定是要送出去的。 掌柜不再犹豫:“今晚,你去三楼。” 费了功夫弄回来的人,就是要死,也得给他赚点银子回来。 话落,掌柜离去。 卫庄望着掌柜的背影,眼中露出一抹毒辣的杀意。 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卫庄才收回视线,掩盖情绪,一瘸一拐的走出屋子。 走到平常住的屋子,卫庄推开门,其他人都在,见他满身伤回来,没有一个上前。 若是乔初瑜在,就会发现,那日她买下的小倌,现在一个不落的都在这间屋子里。 那日码头一别,他们找了个客栈歇下。 可没成想,当晚就下了药,关了起来,他们想过逃跑,可屋子外有人把守,若是被发现,就会被毒打一顿。 他们的身契早在被下了药的那一晚,就被人拿走了。 他们没了办法,只能认命。 三日前,他们从南阳县被送来了罗州,进了春满楼。 当晚,他们其中一人,就接了客。 那一天的自由,好像就是一场梦。 一场睡醒了就消散的一干二净的梦。 ----------------------- 作者有话说:74:[黄心][黄心][黄心] 瑜宝:……晕乎乎中—— 第53章 ‘淑’字 上京,听政殿外。 柳嫔在宫中得了消息,顾不得禁足,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就来了听政殿。 柳家胆大包天,行刺太子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上京。 陛下在早朝发了好大的火,直接下旨,除柳昌外柳氏一族男丁流放,女眷充奴。 柳嫔慌张极了,自从知道父亲要刺杀太子后,她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直到今天,知道了结果。 柳嫔抛□□面,跪在听政殿前,一遍又一遍哀求。 柳昌和柳家其他人是活是死她不在乎,但她的母亲还在柳家,位分、荣宠她通通都可以不要,只求陛下能宽宥她的母亲。 “陛下,柳氏求见陛下,求陛下见嫔妾一面。” 听政殿内,听着外面凄惨的哭求声,张来福心底叹了口气。 柳嫔娘娘,又走了一步错棋。 本来陛下的目光被那个所谓的同谋人吸引过去,还没注意上宫中的柳嫔,现在好了,整这么一出,想不注意都难。 果不其然,坐在龙椅上的庆云帝捏了捏眉心,沉声道:“你出去和柳嫔说,若再哭求,长春宫就不用住了,搬去冷宫吧。” 张来福应下,悄声走去。 殿外,比张来福先一步赶到的,是皇后。 柳嫔一出长春宫,就传进了皇后的耳朵,皇后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还没发,赶过来就听见柳嫔跪在听政殿外,在为柳家求情。 皇后疾步走到柳嫔身后,沉香刚要提醒柳嫔,皇后一脚先踹了上去。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89节 柳嫔被踹到在地,还没缓过神来,又一巴掌落在她的脸上。 张来福见此情形,刚迈出的脚又收了回去,匆忙转身,小跑进殿:“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庆云帝身心一震,急忙起身。 皇后最近身子不好,太医叮嘱过不可动气。 外面的皇后已经气的昏了头,若不是沉香挡在柳嫔面前,身边还有嬷嬷拦着,皇后还想再踹上几脚。 听政殿的门打开,庆云帝走出,柳嫔一怔,后扑到庆云帝的脚下:“陛下,求陛下饶嫔妾母亲一命。” 庆云帝被柳嫔抱住脚,想动却动不了。 庆云帝脸色瞬间黑了一半:“拉走。” 身边的立刻侍卫上前,两个人合力将柳嫔拉走。 脚上没了束缚,可耳边的声音却没停,庆云帝耐心耗尽,沉着脸看向柳嫔:“传朕旨意,柳嫔降为常在,即日起,搬出长春宫。” 柳嫔怔住,忽然失了全身的力气,任由侍卫将她拉走。 耳边没了嘈杂声,庆云帝看向皇后。 皇后偏过脸,行礼:“臣妾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话落,皇后利落的转身离去。 快的连庆云帝伸出去的手都扑了个空。 * 罗州,王宅西院。 自从那日齐祀哄着乔初瑜用脚做了那事之后,一连三日,齐祀都被关在了门外。 今日齐祀特意早了一个时辰从衙署回来,顺利的进了乔初瑜的屋子。 乔初瑜正靠在软塌上看话本。 前几日,乔初瑜让冬儿帮她去买针线时,顺便去书肆中买了几本话本。 其中这本,最是好看,乔初瑜已经反反复复的看了三遍了。 听见门推开又关上的声音,乔初瑜也没在意,她刚刚吩咐了冬儿去拿点冰鉴果子,想是人回来了。 听到脚步声,乔初瑜眼神一下都没转,指指软塌旁边的桌子:“冬儿,放这。” 久久的没有听到声音,乔初瑜感到不对转头。 齐祀抿着一抹笑,不近不远的站着。 乔初瑜思绪没回笼问了一句:“殿下这么早就从衙署回来了?” 齐祀神态自若坐下:“不早点回来,阿瑜的屋子,孤就进不来了。” 乔初瑜尴尬一笑,将手上的话本放下。 齐祀给自己倒了杯茶:“阿瑜答应孤的香囊,可做出来了?” 乔初瑜神色一僵,她这几日躲着齐祀,一方面是因为那事,一方面就是因为香囊。 她答:“有一个。” 齐祀挑眉,有些意外,“在哪呢?给孤看看。” 说着,还真升出了些的期待。 恰好冬儿端着果子进来,乔初瑜亲手拿了一个喂给齐祀,打量他的神色。 狡黠道:“在阿瑜心里。” 齐祀:“……” 也算在他的意料之内。 “阿瑜答应孤的事情没有做到,阿瑜打算怎么补偿孤?” 乔初瑜听着补偿两个字就头皮一麻。 幸好她早有准备。 乔初瑜转身,进了内室,在床边拿了那日出去在铺子里买的香囊,回头时就看见放在桌上的话本在齐祀面前。 乔初瑜慌张的去拿:“殿下看了我的话本?” 齐祀不答,嘴角含着一抹淡笑:“孤的年纪比你大上许多。” 又是这句话,上次她就没有想明白。 齐祀:“钟肃是阿瑜的表哥,也是孤的伴读。” 乔初瑜狐疑的看着他:“殿下想说什么?” 齐祀:“所以阿瑜也可以叫孤一声兄长。” 乔初瑜还是没理解,“殿下是阿瑜的夫君,叫什么兄长?” 顺着齐祀意味深长的目光,乔初瑜再次看向了自己手中的话本。 乔初瑜瞬间会意,脸色蹿红,连殿下都顾不上叫:“你……你什么时候看了我的话本?” 话本里写的就是公主和太子…… 那公主还总是叫太子叫皇兄。 这样想着,乔初瑜的脸色更红了。 齐祀神色不变,“你第一日放在枕头边,孤好奇阿瑜在看什么书,就拿起翻了翻。” 难怪,难怪那几日总是明里暗里的提表哥。 乔初瑜望着面前的男人,语塞半晌骂了一句:“不要脸。” 齐祀还点点头,像是非常认可。 乔初瑜被他这厚脸皮惊呆,无语的只能憋出一句:“殿下以后不能看阿瑜的话本。” 齐祀不可置否,看向被乔初瑜放在桌上的香囊。 是一个月蓝底素纹香囊。 针脚细密,纹路精致,齐祀有些拿不准:“这是阿瑜做的?” 乔初瑜没好气道:“不是,随便买的。” 齐祀一字一顿的强调:“孤的同僚都是家中夫人做的。” 乔初瑜蹙眉,才不惯着他:“殿下若是不喜欢,那就算了。” 说着,乔初瑜伸手就要讲香囊拿回来。 齐祀眼疾手快将香囊拿走:“孤要。” “买的和阿瑜绣的没什么区别,只要是阿瑜送给孤的就行。” 听到这句话,乔初瑜这才舒展了眉心。 齐祀把玉佩摘下,将香囊戴上。 齐祀今日一身黑色锦袍,月蓝色香囊在腰间格外的显眼,一眼就能看到。 齐祀决定,明日还穿深色的衣裳。 玉佩被放在桌上,乔初瑜这才想起来,这玉佩的来历她还没有问。 正好人在眼前,乔初瑜就顺势问了,免得过了几日又忘:“殿下,这块玉佩是谁送殿下的?” 齐祀觑她:“想知道?” 乔初瑜朝他眨眨眼。 齐祀声音一沉:“在孤十一岁时,一个小姑娘送的。” “孤也不知她是谁。” 乔初瑜从这语气里面听出一丝的遗憾,半是好奇半是试探的问:“看来,那人对殿下很重要,不然殿下也不会天天戴着这玉佩。” 齐祀回想起那段有些清晰又有些模糊的记忆,点头,满是郑重的承认:“她于孤而言,确实很重要。” 听着齐祀这样说,乔初瑜托着腮,对着玉佩的主人愈发的好奇起来。 可惜,好奇也没用。 连殿下都不知道。 * 翌日,和从前一样,乔初瑜醒来时已经没了人。 乔初瑜起身,外面的侍女来报,王家小姐在外求见她,已经等了好一会了,说是有要事要禀。 乔初瑜想了想还是让她进来了。 门外王静淑听到侧妃愿意见她,松了口气。 愿意见她,对她印象应当也没有那么差 。 王静淑走进屋子,和上次一样,行礼后,乔初瑜让人给她搬了张椅子。 乔初瑜:“听说你有要事要禀,说吧。” 王静淑看看旁边的冬儿和夏儿。 乔初瑜不禁好奇起来,冬儿和夏儿都是王家的家生子,连她们都不能听的事,是什么事? “你们先下去吧。” 等着冬儿和夏儿退下,王静淑从袖子中拿出帖子,放置桌上:“侧妃,这些是近日罗州各夫人向您下的帖子。” 乔初瑜简单翻看,就是普普通通的帖子,她看向王静淑,等着她的下文。 王静淑一边观察着乔初瑜的神色,一边道:“这些夫人家中大多都有适龄的女儿,都还未定下亲事。” 乔初瑜掀掀眼帘,示意她继续说。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0节 “她们打听到侧妃身子不好,故而想将自家的女儿举荐给侧妃,为侧妃所用。” 乔初瑜正色,锐利的目光看向她:“这些帖子应是递到王夫人那里,再由王夫人再与本妃说,怎么今日来求见本妃的,是王小姐?” 侧妃一查就能查出来的事,她没必要说谎:“今日母亲一早回了外祖家,这些帖子,都是民女背着母亲拿来的。” 这个回答倒是在乔初瑜的意料之外。 “王小姐,想求什么?” 侧妃挑明,王静淑起身,刚要跪下,目光无意间落到桌上的那块玉佩之时,动作一顿,口中要说的话也变了一句。 “敢问侧妃,这玉佩是侧妃的吗?” 乔初瑜视线一转,落在玉佩上。 昨日殿下取下后,就一直放在了桌上,今早想是忘记拿了。 乔初瑜答:“是殿下的。” 王静淑一惊,目光再看几遍,和她房中的那块一般无二。 怀揣着隐隐的激动,王静淑大着胆子道:“娘娘,这块玉佩,民女能看看吗?” 乔初瑜突然想到了什么,将玉佩拿起,看向后面那个‘淑’字。 王静淑,淑儿。 “王小姐可是觉得这块玉佩眼熟?” ----------------------- 作者有话说:猜猜玉佩是谁送的[星星眼] 第54章 梦境 王静淑没有答,反而解释:“这玉佩上的样式是十年前罗州时兴的。” “民女有一块和这极为相似的玉佩,去上京时……” 王静淑揣摩着答:“去上京时送了人,故又买了一块,现在还在民女的院中。” 乔初瑜若有所思:“王小姐是几岁时去的上京?” 王静淑:“六岁。” 就是十年前,又一个对得上。 乔初瑜继续问她:“王小姐可有在玉佩上刻小字的习惯?” 王静淑缓缓点头又摇头:“小时候家中有许多堂姊妹,首饰有许多都是一样的,为了区分,民女会在首饰上刻上名字中的‘淑’字。” 完全对得上。 乔初瑜定了定神,望着眼前的王静淑。 不出意外,送殿下玉佩的人就是她。 想不到,昨晚还在好奇,今日就知晓这人是谁了。 乔初瑜心底感慨,微微偏头看向王静淑时那股熟悉又涌上心头。 那种要想起来又没想起来的感觉,真是令人烦躁。 乔初瑜语气硬了些:“一时间说岔了,方才你所求为何?” 王静淑脑中思绪混乱,顿了下,道:“民女想着侧妃在府上也是无聊,所以民女想陪侧妃说说话。” “……将来也好婚配。” 话落,忐忑又期待的望着乔初瑜。 两次都是为了婚配而来,但这次和上次的情况不同。 乔初瑜迟疑一瞬,还是没有松口。 原因无他,殿下今日回来,她会一字不落的告知。 依着昨晚殿下对这玉佩主人的重视程度,定会召见这王小姐。 有了这一层渊源,王家小姐想要个好婚事,并不难。 也不需要再借她的势。 且,她对这王家小姐,是真的喜欢不起来。 说话、做事,每一处,都不能细究。 她想要好的婚配,可以理解,但为了婚配背着王夫人,把帖子拿过来给她这件事,做的太过了。 那日王夫人过来,话里话外都是为了女儿的婚事,可见是个十分疼爱女儿的母亲。 可这王小姐连母亲都不顾,私自将贴子拿来,还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一旦她没有那个意思,再小心眼些,去殿下面前上个眼药,那些人家,在殿下面前都落不着好,那王夫人这个中间人的处境就极为尴尬。 王静淑年纪不小,不会连这些都想不到。 想到了还做,连自己的母亲都不顾,这样的人,乔初瑜实在是看不上。 王静淑显然没想到侧妃会再次拒绝她,脸色僵了下,随后扬起笑:“打扰侧妃了,淑儿告退。” “等等——” 乔初瑜叫住她。 “把这些帖子带回去,这帖子今日我就当没看见,以后若没什么事就不要来求见了。” 轻飘飘的几句话,让王静淑捏在手中的帕子紧了又紧,脸上挂不住笑的将帖子拿走。 出了西院,王静淑再也忍不住的将脸色沉下。 侧妃是高门贵女,婚事不愁,怎么会理解她的苦楚? 若她自己不争,一辈子也只能做商妇,走到哪都受人白眼。 她不甘心,商者为贱,就是死,她也不要再嫁一个商户。 一路回到自己的院子,王静淑从妆奁中翻出玉佩,摸着上面一模一样的纹路,仔细回想在西院侧妃问她的话。 从茫然到怀疑,再到确信,王静淑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喜悦。 * 那厢,王夫人在母家用了午膳后回来,刚回了主院,身边的嬷嬷就道小姐今日去西院求见了侧妃。 王夫人暗道不好,匆忙赶去旁边的院子。 王夫人到的时候,王静淑正坐在梳妆台前,拿着自己的那块玉佩在看。 “淑儿。” 听到母亲的声音,王静淑抬眼,神采飞扬的起身拉过王夫人的胳膊,在椅子上落座。 “母亲,淑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王夫人按住女儿的手:“好消息等会再说,母亲听说你今日去西院求见侧妃了?” “是。” 王夫人顿时着急起来:“淑儿,你不是答应母亲了,不想着太子了吗?” 王静淑笑容收敛了些,硬邦邦道:“女儿求见侧妃并非是因为太子。” 她一开始确实只是想拿着那些帖子换个好亲事。 王夫人还是有些不相信:“那你说说,为何去求见侧妃。” 王静淑:“淑儿将递上门的帖子给了侧妃。” 王夫人惊讶:“你去我房中拿的?” 王静淑承认:“是,女儿和侧妃说了,那些夫人的意思,淑儿都和侧妃说了。” “那侧妃怎么说?” 王静淑面露鄙夷:“侧妃说是就当没看见看见那些帖子,想是没那个心思,母亲让那些夫人都歇了这些心思吧。” 王夫人一时语塞,想迟斥责女儿但又找不到错处,最终只道:“下次做事要和母亲商量。” 王静淑满不在乎的应了一声,旋即扬起笑:“母亲,这次去求见侧妃,还带回了一个好消息。” 王夫人应和:“什么消息?” 王静淑将玉佩往王夫人手心一放:“母亲还记得这块玉佩吗?” 王夫人瞅瞅,有点印象。 女儿从上京回来,丢了一块喜欢的玉佩,非要央着她去铺子打了一个相似的。 王静淑解释:“那块丢了的玉佩,好像在殿下手里。” 王夫人眉心一皱,驳道:“你的玉佩,如何会在殿下那?” 这语气王静淑一听就不高兴了:“当年东西是在王家丢的,王家又是皇后娘娘的母家,许是机缘巧合,就落在了殿下的手里。” “方才在西院,侧妃亲口问了女儿许多问题,殿下分明是不知道这玉佩的主人是谁。” 王夫人一下就听出了女儿的言下之意:“淑儿,你不会又起了心思吧?” 王静淑柔柔一笑,有些羞赧道:“我的东西殿下贴身戴着这么多年,是我与殿下的缘分。” 王夫人听了这话顿时将王静淑的手一甩,着急的站起来,“什么缘分?什么贴身戴着?快快住嘴,这些话一传出去,那你的名声就全毁了。” 王静淑被这动作弄的一懵:“怎么就毁了,若那是我的东西,女儿就能进东宫了。” 王夫人感觉自己快要自己快要晕死过去,焦心的打转,“淑儿啊,你当那东宫是什么福地洞天?谁进去了都是享福的?” “没有家世,进去了就是任人拿捏。” 王夫人忍下那窜出来火气,好声好气的道:“母亲不会害你,就听母亲一回,咱们在罗州找个好人家,母亲和你爹爹也好照看你,好不好?。” 王静淑满腔的喜悦被王夫人这些话消了个干净,面色凝住,定定的看着王夫人,忽然冷笑一声:“母亲口中的好人家就是外祖家?就是表哥?”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1节 王夫人浑身一僵。 王静淑神色冰冷:“母亲先前还在册子上找,怎么外祖母一封信传过来就改了主意,还眼巴巴的回去。” 王夫人被说中了心事,一时间也不知怎么接话。 “母亲这些年贴补多少银子给外祖家?如今还想把女儿贴进去。” “今日女儿就给母亲一句准话,就是吊死,表哥我是不可能嫁的。” * 夕阳西沉,天边泛起一片金黄的霞光。 西院中,乔初瑜悠闲的看话本。 王静淑有一句话倒是没说错,在这府上,无聊的很。 在东宫,能去正院找凌姐姐说话,几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在这,一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看看话本打发时间。 她忽然好想回去。 乔初瑜放下话本,唉声叹气。 冬儿从外面进来:“娘娘,殿下遣周侍卫来传话,说是衙署公务繁忙,今晚稍晚些回来,晚膳娘娘无需等殿下。” 乔初瑜刚坐直的身子又弯了下去,兴奋的劲停留了一刻就消散,她还以为他不回来了。 “知道了。” 冬儿下去传话,乔初瑜托着腮,沉重的发呆。 一个时辰后,暮色如砚中残墨在天边缓缓晕开,灯笼次第亮起,屋内烛光摇曳,乔初瑜正在沐浴。 月信在时,沐浴不方便,只能简单擦拭,一连几日下来,乔初瑜总感觉自己身上有股怪味。 故今晚早早的命人备下水,囫囵用了晚膳后就沐浴。 方才,乔初瑜将自己全身上下都洗了个遍,眼下有些累的靠着木桶一角。 氤氲的水雾迷的人有些发昏,乔初瑜感觉脑子像是被糊住了一般,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歇了片刻,她起身,冬儿服侍她换上寝衣。 乔初瑜感觉每过一刻,她的脑袋就沉一分,等她走至床边,已经沉的发疼了。 凭着最后的清醒,乔初瑜吩咐:“熄灯。” 昏黄的灯光熄灭,乔初瑜的侧脸埋入枕头,彻底没了意识。 脑中浮浮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开始出现画面。 “淑儿给太子妃请安,给侧妃请安。” 凌婉书听见名字反应了一番才想起来,昨日皇后娘娘的母家送了一位姑娘进宫,叫王静淑。 她还让茯苓去打听了一番,这王家小姐,并非本家出身,是罗州的一脉,说起来,与皇后的关系,属实有些远了。 但王家和皇后都愿意抬举,她也愿意给个面子。 凌婉书勾勾唇:“王家小姐免礼。” …… 八月中旬,快要入秋,天气凉下来,庆云帝下旨回宫。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在用回来后的第一顿午膳,外面传来宫人的请安声。 见到凌婉书急冲冲的走进,乔初瑜这才起身:“这是怎么了,怎么一脸着急?” 凌婉书看了看桌上的饭菜:“用好了吗?” 乔初瑜:“差不多了。” 得了话,凌婉书拉着人进里面,刚坐下就道:“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 ----------------------- 作者有话说:74:我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问号] 瑜宝:你完了[愤怒][愤怒][愤怒] 第55章 共梦 “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 话音初落,乔初瑜眼中的柔光怔住,心底泛起针扎似的疼,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 凌婉书微微蹙眉,焦急追问:“你是怎么想的?” 乔初瑜面上一派淡然之色,弯弯唇,语气中带着豁达:“姐姐着急就是为了这个?” “殿下要纳王家小姐为侧妃不是早就在传了吗?现在定下也好,以后王侧妃入了东宫,说不定皇后能少找点咱们。” “每次从坤宁宫出来,阿瑜身子就要不舒服上好几日。” 说着,乔初瑜习惯的摇着凌婉书的胳膊朝她撒娇。 凌婉书摁住她:“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我派人打听过了,殿下同意纳王家女为侧妃,不是因为皇后。” “具体是因为什么,还没打听到,只知道和一块玉佩有关,就是殿下身上戴的那块,好像是王家女送的。” 乔初瑜脸上的笑在凌婉书讲到玉佩时微不可见的凝滞一瞬,下一刻,就被调整好,口中说着认可的话:“那这是从小就有的缘分,不错。” 凌婉书被她这装傻的样子气的要坐不住了,直接问:“他们是从小就有的缘分,那你呢,你和殿下呢?” 乔初瑜唇边的笑意彻底僵住,慢慢收回。 她看向凌婉书,杏眸中泛起委屈:“姐姐,你知道的,阿瑜尝试过,但殿下他并不喜欢阿瑜。” 霎时,凌婉书哑然。 良久,她心疼的望着乔初瑜:“是姐姐不好,惹你伤心了。” 乔初瑜摇摇头,强忍下要夺眶而出的泪,靠在凌婉书肩头:“阿瑜知道姐姐是关心阿瑜。” ……梦境忽然消散。 她想起来了,为何她对王静淑眼熟。 不是曾经见过。 而是在她刚入东宫时,一次午睡时梦见过王静淑。 梦中的她们有过一面之缘。 天边泛起鱼肚白,乔初瑜慢慢睁开眼,恍惚了下,目光落在熟悉的帐幔上,才惊觉刚刚的那一切是一场梦。 可为什么那样的真实,所有的心痛,都好像是切身体会过一般。 乔初瑜想起她在东宫时做的那些梦,那些……大部分都是真的,那刚刚的呢。 也是真的吗? 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且梦中的殿下像是并不喜欢她。 乔初瑜捂着胸口,忽尔心痛难以自抑。 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又来了。 乔初瑜撑起身子,急促喘息,身边刚醒来的齐祀听到声音,紧张起身:“这是怎么了?” ‘啪——’ 乔初瑜打掉他伸过来的手,两人皆是一愣。 乔初瑜感受着心尖的那股苦意,重重叹了口气,冷冷道:“离我远点。” 齐祀被这动作弄的一懵,随后梦中的画面在脑中一片一片的铺开,令他迟疑片刻。 只消得一息,乔初瑜也察觉到了齐祀不对劲。 她打掉了殿下的手,殿下不应该疑惑的问她怎么了吗? 乔初瑜分神抬眸探究的看向他,只见鸦色的睫毛轻颤,深邃的眼中带着些许的不合时宜清澈。 偏偏是没有疑惑。 心头的阵痛停下,乔初瑜冷笑一声,确定了一个事实。 乔初瑜把衾被一掀,往后靠了靠,拉出一道距离。 齐祀眉眼低垂,看着中间那道不近不远的距离,意识到什么,想到一个可能。 没有点上烛火的屋子,晦暗不明,面容隐在其中,虚虚实实的看不出情 绪:“殿下昨晚可是做了什么梦?” 清冷如泉水,冷淡又疏离。 齐祀的心猛然一沉,此刻,他已然确信了,他昨晚做的梦,阿瑜兴许也做了。 齐祀直言:“孤昨夜,看见了阿瑜和太子妃。” 话音落定,相顾无言,乔初瑜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答。 沉闷的气息交织在身边,齐祀想着梦中的场景,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解释:“梦中的太子,不是孤,孤不可能纳别人也不可能不喜欢阿瑜。” 乔初瑜冷漠的掀掀眼帘,语调平缓的道:“昨日,王家小姐求见妾,偶然看见殿下没带走的玉佩,妾就和她确认一番。” “那玉佩,应是王小姐送与殿下的。” 听着她一口一个‘妾’,不复从前亲密,齐祀心中难受至极。 他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细细想了一遍,斟酌着道:“玉佩,孤会向她确认,但梦中的事,绝不会成真,孤只喜欢阿瑜。”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2节 不可否认,这句话让乔初瑜心底舒服许多。 但短短的一句话,还是不足矣让乔初瑜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乔初瑜觑觑他,凝重的脸色缓了缓,抬了抬眉,刚想说什么,一片天旋地转,乔初瑜撞上了坚实的胸膛。 她坐在了齐祀腿上,温热的掌心覆在她的腰间,不容抗拒的搂住她。 低沉又肯定的声音入耳,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耳边,惊起一阵酥酥麻麻。 “梦中事,孤不知为何。” “王家女,孤不会纳。” “等回上京,孤就和太子妃说——” 乔初瑜及时伸手捂住他的嘴,名分什么的,她从前或许会在乎,但凌姐姐对她好,宛如亲姐姐一般,且东宫事多,她躲个清闲,太子妃的位置,她实在不想当。 乔初瑜眉眼含笑,语调缓慢中带着不容置疑:“阿瑜希望殿下说到做到,若是真如梦中一样,那到时阿瑜一定……” 久久没有等到下文,齐祀接过话:“一定什么?” 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乔初瑜故意气他:“阿瑜到时一定找十个八个的小倌,放在身边服侍。” 果不其然,齐祀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乔初瑜笑着从他身上起来,挪至床边穿鞋袜。 身后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想都不要想。” * 许是早上醒的太早,一整个上午乔初瑜都没什么精神。 过了午时,乔初瑜又躺回了床上,等到再醒来时已经日落黄昏。 快到殿下平常从衙署回来的时间了,乔初瑜派人去请了王静淑。 那块玉佩在殿下眼里意义不同,玉佩的主人也是一样。 与其等着殿下派人去请,不如她来做。 那厢,王静淑知道侧妃召见,心底就有了数,转身去妆奁中拿了那块玉佩戴在身上。 王静淑快到西院时,正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身边的侍女都没有带伞,脸上点了胭脂的王静淑只好低着头,以袖遮面,让雨不要落在脸上,花了妆容。 西院内,乔初瑜倚在塌上出神,最令她介意的不是玉佩,也不是纳侧妃。 而是梦中的自己的那句——尝试过,但殿下他不喜欢阿瑜。 光是想着,乔初瑜喉间都泛起了苦涩。 屋外传来脚步声,冬儿立于外室,禀报王静淑到了。 乔初瑜轻抚眉心,“让她进来。” 王静淑款步走进,今日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绣花的襦裙,衣裳是好看,但因落了雨,裙上的颜色深浅不一,后背半披着的乌发黏在了衣裳上,整个人显得有些狼狈。 乔初瑜看着她手上还未来的及擦掉的雨珠,有些歉意道:“是本妃疏忽了,才让王小姐淋了雨。” 王静淑行礼后温温柔柔的笑:“这怎么能怪娘娘,这雨说下就下,谁也料不到。” 乔初瑜神情一僵,这身衣裳,这个语调,还有这一抹笑,和梦中在行宫见的第一面,一模一样。 乔初瑜神情冷淡了些:“等会要见殿下,这身落了雨的衣裳怕是不合适,王小姐若是愿意,可换上本妃未穿过的衣裳。” 王静淑听到那两个字,眸中快速掠过一道喜色,随即笑道:“多谢娘娘。” 乔初瑜自是看见了她眼中的喜色,淡声吩咐:“冬儿,服侍王小姐更衣。” 夏衣单薄,只有里外两件,换起来很快,人离开视线还不足半刻钟就又回来了。 看到王静淑腰间戴着的玉佩,让乔初瑜本就不太好的心情蒙上了一层霜。 乔初瑜不想应付人,也不在乎王静淑是怎么想她的,直接让冬儿领着人坐到外室的椅子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好在,齐祀很快就回来了。 听着外面的请安声,王静淑倏然抬头,连忙站起身,衣裙随着窸窣作响。 她垂眸扫过衣襟,又抬手抚平袖口的褶皱,确认一切得体,王静淑唇边挂起一抹笑,压下心下的悸动,期待的望向门边。 齐祀刚一进屋子,就听见一声问安。 “民女给殿下请安。” 齐祀抬脚一顿,撇了一眼王静淑:“免礼。” 话音未落,齐祀已经进了内室。 王静淑紧了紧帕子,嘴角弧度没有一丝变化的落座。 规矩的任谁都跳不错来。 内室中。 这屋子小,外室的声音里面能听的一清二楚,乔初瑜面容温婉的福了福身子:“给殿下请安。” 齐祀直觉不好,这行礼,也只有有外人在的时候,乔初瑜才会做周全,他们两人,乔初瑜见到他,是动都懒得动一下,最多动一下嘴皮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齐祀观察着——这脸上的笑也不对。 乔初瑜余光向下,没在齐祀腰间看见玉佩,只有她买的香囊,脸上的笑容真心实意了些。 有了昨晚一桩事,乔初瑜现在看那玉佩膈应的很。 “阿瑜帮殿下把王小姐请来了,殿下带着王小姐去问话吧。” 齐祀不解:“孤……带着她去哪?” 乔初瑜低声答:“殿下的屋子啊,难不成殿下还想在这问?” 齐祀更是不解了:“有何不可?” 乔初瑜眉心一皱:“当然不行。” 她可不想听他们回忆过去。 乔初瑜态度坚决,齐祀也没法子,只好松口。 乔初瑜往软塌上一坐,无声的催促。 ----------------------- 作者有话说:放心,上辈子王静淑没有进东宫,是个误会,是谣传[抱抱] 第56章 第一世 齐祀最终带着王静淑回了自己的屋子。 刚入屋子,王静淑下意识的想带上门。 齐祀听见声音转身,沉声道:“不用关门。” 王静淑脸色一白,忙将搭在门上的手放下。 齐祀在外室的椅子上坐下,指着离自己不近不远的椅子:“坐。” 王静淑觑向中间的距离,再瞥向太子不辨喜怒的脸色,低落下的眸光一暗。 她端坐下,齐祀打量的目光落下,语气冷淡:“孤听侧妃说,你觉得孤的玉佩眼熟?” 王静淑抬眼,无意撞上那黑眸中的审视,呼吸一滞。 她定了定神,露着端庄的笑,从腰间将玉佩拿下,温声细语:“殿下的那块玉佩,是罗州十年前的样式,这个,也是民女十年前买下的。” 甫一话落,王静淑的手就伸了出去。 齐祀视线淡淡的落在那玉佩上一瞬,随后移开。 两块玉佩,相差无二。 明白太子没有要接过的意思,王静淑尴尬的收回手:“是民女逾矩了。” 齐祀没应这话,直接问:“十年前,王小姐去上京王家做客,是几月几去的,又是去了多久?” 她昨日回去想了许多侧妃和殿下可能会问她的话,这些也在其中。 日子什么的,不能说谎,殿下回了上京派人去一趟王家就能问出来的事。 “民女记得是春天,大约是在二月中旬,在上京住了有近两个月。” “那王小姐可还记得除了在王 府,可还去了别处?” 殿下能继续问,说明时间没有错。 王静淑稳住心弦,避重就轻的答:“不瞒殿下,去上京那年的事民女已经记不清了,那年民女六岁,只记得王家长姐带着我们去了许多地方。” 这个回答,合情合理。 一般人,都记不得自己六岁时做了什么。 屋外雨声渐密,噼里啪啦的打在屋檐上,忽而一声闷雷,齐祀心中倏然一跳,那年他十一岁,不大不小的年纪。 他也曾以为,若是再重逢,他会一眼认出她,可那张面孔,不知不觉的早已经在记忆里慢慢变淡。 五官的轮廓,他也隐隐的记不清了。 只记得,那日她裹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有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 看着他满身的脏泥也没有嫌弃。 还夸他好看。 最后走时,她将挂在腰间的玉佩拿下送他。 “殿下?” 齐祀猛然回神,拧拧眉心,看向王静淑。 男人眼眸外蒙着一层不深不浅的雾,短短几息,雾散开,眸光尖锐幽深,眸底涌动着辨不分明的意味。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3节 王静淑对上这视线后下意识想要躲闪,但心里的那股劲硬生生的留住了她,不偏不倚的对上。 眼周浑浊,眼底迷惘。 齐祀确认,王静淑绝不是这玉佩的主人。 齐祀不知为何梦中的他认为王家女是送玉佩的人,还要纳她为侧妃。 但现在的他知道,若是自己在与王家女有牵扯,他的阿瑜是真的要伤心了。 齐祀敛起视线,眸中一片冰冷:“王小姐可以回去了。” 王静淑被这眼神看的一懵,不明白这才说了两句话怎么就让她回去了,难不成是她哪里答的不对,露出了破绽? 王静淑一边起身,一边慌乱的想。 眼见着这么好的机会就要没了,到底是不甘心,王静淑弱弱出声:“殿下,民女斗胆一问——” 齐祀打断:“既知斗胆,就闭嘴。” 这般的厉色,王静淑心中涌起一阵难堪,再不敢说话,福了福身子,撑着最后的颜面转身离去。 * 那厢,两人一出屋子,乔初瑜就吩咐冬儿备下了伞,交给王静淑身边的侍女。 没等来冬儿回来复命,等来了齐祀走进。 乔初瑜算算时间,这才一盏茶的功夫。 这么短的时间能说什么?乔初瑜疑惑。 刚想问问,齐祀脚步一顿,“这是方才孤和王家女之间的距离。” “孤只和她说了五句话。” 话落,齐祀一瞬不瞬的望着乔初瑜,直勾勾的像是在等回应。 乔初瑜嘴角抿起一抹浅笑,这两句解释让她堵在心里的那股不适消散了许多。 齐祀会意,三步并两步走到乔初瑜身边,贴着人坐下,“王家女不是送玉佩的人。” “不是?”乔初瑜惊讶回头。 “可……那么多巧合还有梦里——” 梦里凌姐姐都说了殿下纳王家女,就是因为那玉佩。 齐祀听到梦这个字眼就头疼,连忙接过话:“梦中这个时间,孤和阿瑜都在行宫,现在却是在罗州。” “由此可见,那梦也不全是真的。” 所以,什么纳侧妃都是假的。 齐祀更想说的是后面一句话。 说的是有些道理,乔初瑜望着齐祀有些着急的面孔,脑中豁然清晰。 梦的真假并不重要,眼前人的态度最重要。 殿下现在喜欢她,她也喜欢殿下,这就成了。 若是因为一个梦,整天疑心这疑心那的,这情谊早晚会消失殆尽的。 乔初瑜微微点头,顺手给自己到了一杯热茶。 齐祀欣喜抬眼,故意蹭了蹭她的耳朵:“孤也想喝茶。” 乔初瑜敏感一缩,撞上早就敞开的胸膛。 她偏头瞪他,眼波潋滟,眉眼间尽是明艳灵动,“想喝自己倒。” 齐祀也不恼,甚至看起来更高兴了些,胳膊越过腰肢包裹住那双纤细如玉的手,手腕微压,不紧不慢的给自己倒了杯茶。 轻抿一口,乔初瑜的耳畔落下一阵轻笑,温热气息吐在脖颈上:“还是阿瑜倒的茶更好喝。” 乔初瑜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推推他:“殿下你正常点。” 齐祀敷衍的嗯了一声,胳膊环过盈盈一握的腰,稳稳覆在长放的位置,心底踏实了些。 昨晚那破梦,着实把他害的不轻。 今早阿瑜那般的态度,他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的,落不到实处。 他真怕她对他失望。 齐祀放松的吁出一口气。 外面的雨骤然停下,四下寂静,凉风穿过窗缝吹进,乔初瑜感到丝丝凉意,往齐祀怀里靠了靠。 齐祀望着那姣好的容颜,好似随意的开口:“今日午时,孤得了闲,在衙署中寻了一处安静之地,想了许久。” “以后孤不会再戴那玉佩了。” 乔初瑜惊讶转身,“殿下是因为阿瑜?” 齐祀不否认,若是没有乔初瑜,这玉佩,他是会一直戴在身上。 这块玉佩,是他贫瘠的十一年里感受到的唯一纯净的善意。 他珍视也怀念。 但现在他有了心爱之人,他的阿瑜满心满眼都是他。 若是这块玉佩的存在会令她不舒服甚至伤心难过,他会毫不犹豫的舍弃。 他向来清楚自己要什么。 见到齐祀这样果断的态度,乔初瑜一时间哑口无言。 她将脸贴在他的胸膛上,轻声道:“谢谢殿下。” 齐祀轻抚着乌黑的发髻,幽怨道:“阿瑜想谢孤,就不要说找旁人的话。” 这浓厚的醋味能把整个屋子都淹了,乔初瑜瞬间笑的花枝乱颤,扶着齐祀的胳膊直不起腰来。 她逗他:“那若是阿瑜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腰上力气渐重,齐祀半黑着脸,声音很淡:“届时,孤会把阿瑜关起来,缠绵至死。” 乔初瑜笑意一僵,抬眸看他。 只见眸光深黑,带着些看不透的偏执,没有半分说笑的意思。 乔初瑜怏了,小声嘀咕:“说笑而已,小气。” 声音清晰的落在齐祀耳中,齐祀将人再搂紧了些。 对她,他确实小气,小气到想把人藏起来,只有他可以见。 * 主院中,王夫人知道侧妃召见了女儿,一早就派了人在西院外守着,王静淑一出来,下人就赶到了主院禀报。 王夫人出了主院,先一步到了王静淑的院子门前等着。 没一会,王静淑就到了。 看到院子前站着的王夫人,王静淑敷衍的叫了声母亲,神色郁郁的越过人进了院子。 王夫人明白女儿还在生她的气,连忙跟进去。 进了屋子,王夫人屏退侍女,看着脸色阴沉的女儿,有些小心翼翼的问:“淑儿,侧妃召你过去都说了些什么?” 一路回来,虽是有侍女撑伞,但刚出西院时,雨下的大,路上也有了积水,一个不察,鞋袜湿了大半,王静淑刚坐上塌,正要吩咐侍女拿干净的鞋袜来换,就听见母亲把人遣走了。 还没等上她开口,又听见一句她此时最不想听见的话。 王静淑不耐烦的抬头:“母亲,您能别给我添乱了,行吗?” 王夫人皱着眉头疑惑,再想要问上两句,就见女儿进了内室,打开柜子,拿了鞋袜换上。 王夫人这才看见女儿湿了的鞋袜。 王夫人尴尬的坐在旁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是母亲疏忽了。” 王静淑叫了侍女进来把换下的鞋袜拿走,再看向王夫人,赶人:“母亲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就回主院吧,淑儿累了。” “有事有事。” 王夫人将打了一晚上的腹稿说出来:“母亲昨日想了许久,是母亲鬼迷心窍,听了几句好话就晕乎了。” “淑儿放心,你表哥,母亲定是不会让你嫁的,今晨起来,母亲给你外祖母送去了信,此事已经都不会再提了。” 这个结果,在王静淑的意料之中。 母亲性子软,对外祖一家更是。 随便哭求上几句,就能 从母亲手里拿走许多银子。 她劝过几次,但奈何母亲就是这样性子,这次说了,下次还是会给。 也就是这次,她放了狠话,才让母亲清醒点。 王静淑面色稍缓:“母亲以后若是无事,还是少和外祖家来往的好,这些年您接济的银子够他们花三辈子的了。” 女儿愿意理自己了,又是自己理亏,王夫人连连点头。 王静淑见这样子就知道是没有听进心里去,也懒得再说。 王夫人瞅瞅女儿的脸色,再问:“今日侧妃召你过去,可是说起玉佩的事了?” “是,和殿下说了几句话。” “那殿下怎么说?” 王静淑眼里闪过一丝的落寞,“殿下问了女儿三句话,随后就让女儿离开了。” “那玉佩真是你的?” 就算面前的人是生母,王静淑也没有说实话:“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恰好是是十年前罗州时兴的样式,恰好上面有一个‘淑’字,恰好那年女儿去了上京,去了王家。” 王夫人一噎,见女儿这肯定的神情,心中已是相信了。 两人无话,正当王夫人起身准备走时,王静淑出声:“母亲近日再帮女儿留意留意罗州的公子。”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4节 她是想进东宫,也喜欢太子,但太子对她态度平平,她总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她今年已经十六,若是迟迟不定下亲事,年龄大了,就更不好说亲了。 此话一出,王夫人连忙应下:“好好好,母亲回去就帮你留意。” 愿意看看罗州公子,就是对太子的心思歇了大半,对太子的心思没了,她也就安心了。 * 刚下过雨的屋子又湿又闷,天色比平常还暗的早些,屋内早早的点上蜡烛,昏昏黄黄的灯下,乔初瑜和齐祀各坐一方软塌,正在下棋。 乔初瑜午后睡足了觉,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想了许久,她提议起来下棋。 齐祀不解,下棋不是越下越精神吗? 不如做点别的,做完直接睡。 乔初瑜一眼看穿他的心思,硬是推着人从床上起来了。 很快,齐祀就知道了,乔初瑜为什么选择下棋。 因为下棋在乔初瑜这里,是越下越困。 棋面刚落下几颗子,乔初瑜的脑中就一阵困意来袭,强撑把一局棋下完,已经困的直冒眼泪。 再次沾上枕头,只消几瞬,乔初瑜就沉沉睡过去。 齐祀将人搂在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 东宫内。 在大婚后的第三日,乔初瑜被太子妃带着去坤仪宫请安,回来后人就病倒了。 太医院的里的太医都来看了一遍,个个束手无策。 天生的不足,底子太差,只能用药慢慢养着。 这一病,乔初瑜病了半个多月。 每日,太子妃都会来看她,和她说话,有时一说就是一两个时辰。 太子妃人如其名,是个端庄温婉的人,她很喜欢太子妃。 太子也会过来,但很是不巧,只有中间的一天见到了,后面几日乔初瑜都正好睡下。 那日,太子妃也在,乔初瑜和太子妃关系已经熟稔,随口抱怨了在房中养病无聊。 凌婉书哄着她,说等病好,就乔装一番,带她出去好好的转转。 乔初瑜脸上的笑还没扬起一瞬,就有些拘谨的看向坐在一边的面无表情的太子。 这是除了大婚之夜,她第二次见到太子,对太子实在不甚了解。 只知道太子手段雷厉,性情不大好相与。 侧妃要出东宫游玩,怎么看都不成体统。 太子妃的也是笑意一僵,她说这话时忘了身边还有个太子。 在两道视线下的齐祀略带生硬的温和道:“想去就去,身边多带些侍卫。” 乔初瑜一喜,没想到太子这么好说话,苍白的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全然没注意到旁边凌婉书疑惑的眼神。 后面几日,乔初瑜再没有见到过太子,但殿下每次过来都会送些新鲜玩意过来。 有话本、泥人,还有可以画画的颜料,用来打发时间最好不过。 又是一日,乔初瑜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那日她喝完药后特意没有歇下。 她想问问殿下为何要给她送那些,也有点想和殿下说话。 就样等了大半天,终于在黄昏时等到了人。 不过今日,齐祀是两手空空来的。 乔初瑜行礼后,两人落座,她这才发现她们说过的话两只手都能数清,现下根本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头。 直接问,有点太尴尬了。 “听太医说,侧妃的身子好的差不多了?” 殿下主动搭话,乔初瑜长呼一口气,语气还有些僵硬:“是,身子已经大好了。” 齐祀温和点头,两人又没了话。 眼见就要沉默,乔初瑜一咬牙,问:“妾能问问,殿下为何要送阿瑜那些小玩意吗?” “那日,侧妃不是说无聊吗?” 乔初瑜惊喜,眉眼间是压不住的笑意:“殿下是因为阿瑜说的那句话才送的?” 齐祀轻轻嗯一声。 乔初瑜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只能用喝茶来遮掩。 这日,齐祀在东侧院用的晚膳。 后面一连七日,齐祀有六日来了东侧院。 虽然每日都只是说话用膳,但关系却是日间亲密起来。 齐祀改了称呼,叫起乔初瑜时,不再是冷冰冰的侧妃,而是阿瑜。 乔初瑜面对齐祀时也不再拘谨,时不时的还敢搂着齐祀的胳膊撒娇、生气,让殿下哄着她。 又到一日傍晚,齐祀像往常一样到了东侧院。 用完晚膳,乔初瑜留他下棋。 乔初瑜是个臭棋篓子,偏偏有时候脑子一热还想下一下棋。 只是为难了和她下棋的人。 齐祀记得,钟肃就和他抱怨过。 齐祀心中有了预想,但真的开始下了的时候,但忍不住的皱眉皱眉再皱眉。 一局下来,齐祀及时止住,说时辰不早了。 这就是要回前院的意思。 乔初瑜杏眸含雾,欲说还休的看着他。 不过几瞬,齐祀败下阵来,陪着人又下了几盘,等着乔初瑜过了瘾,才吩咐人收拾。 这下时辰是真的不早了,外面的天色早已黑透了。 齐祀起身准备回前院。 乔初瑜不知哪来的一股劲,她拦住人,踮起脚在齐祀唇边落下一吻。 唇贴唇短短一瞬,温热异样的感觉让乔初瑜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立刻收回,往后退了几步,双颊飞快的染上了绯色。 齐祀有些懵,两人尴尬的望了几眼。 乔初瑜一不做二不休,红着脸问:“殿下今夜留下吗?” 前院。 静坐几刻,齐祀道:“侧妃进东宫前,孤给你的那张纸在哪?” 钱来一惊,连忙去取。 殿下日日去东侧院,他以为殿下这是用不上了,就没带在身边。 齐祀拿到纸,没动,放在指尖摩挲,若隐若现的脸庞上看不出喜怒。 半晌后,他道:“孤待侧妃,你觉得如何?” 钱来拿出准齐祀的意思,实话实说:“殿下对侧妃是极好的。” “奴才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好的耐心。” 齐祀睫毛一颤,嗓子里像是堵住了一般,挣扎的道:“是孤,逾矩了。” 随即起身,走出院门。 东侧院中,珊瑚和珍珠站在乔初瑜的旁边,第一次不知该怎么安慰。 乔初瑜瞥了她们俩一眼,大概知道她们再想什么:“没事,就是有点丢脸。” 说罢,无语的低下头,无助的捂住脸。 乔初瑜,要你那么鲁莽。 现在好了吧,乔初瑜简直不敢想象下一次见到太子的情形。 “珍珠,珊瑚,太尴尬了。”乔初瑜崩溃的声音从指缝中露出。 久久没能等来回应,手指慢慢放下,令她尴尬的人赫然出现。 乔初瑜没有丝毫犹豫的把手又盖上。 一定是她出现幻觉了。 太子不会出 现在这里,一定是幻觉。 ……啊啊啊啊啊太子怎么会在这里。 他什么时候来的。 她说的话他有没有听到。 扑通扑通,乔初瑜感觉自己的心跳震的咚咚响。 片刻后,乔初瑜默默的放下了手,面前的人背对着她,不知是什么时候转的身。 乔初瑜当作浑然不知,面色冷淡的起身行礼:“殿下。” 云淡风轻的好像刚刚的人不是她。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5节 乔初瑜先一步开口,掌握主动权:“殿下怎么又回来了。” 齐祀有一刻的失神,转身,想说的话却在看到人的那一瞬突然失声。 齐祀不说话,二人僵在原地。 乔初瑜想说的话,想问的事,也全部被堵在了心里。 外面忽至夜风,透过雕窗带起沙沙响声,烛火忽明忽暗,齐祀声音沙哑:“坐。” 和往常一样,二人隔桌而坐。 望着两人之前不近不远的距离,乔初瑜微微垂眼:“刚刚的事是妾身一时糊涂,还望殿下不要放在心上。” 想到刚刚的那个生涩又冲动的吻,齐祀鲜少的不知怎么回答。 半晌,声音响起:“这几日,是孤逾矩了,孤向你赔不是。” 声音一如既往,若没有今晚,就是她耍性子,他在哄着她。 乔初瑜心中涌起一阵酸酸麻麻,喉间泛着苦涩。 殿下的意思,就是不喜欢她了。 乔初瑜素来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所以现在也没有委屈。 “殿下赔不是也要有点诚意。” 齐祀一愣,认真问:“你想怎么办?” 乔初瑜一时间还没想好,她好像什么都不缺。 带着最后一点期望,乔初瑜问:“若是哪日我喜欢上了别的男子,因为殿下,因为侧妃的身份耽搁了呢?” 话落,乔初瑜一瞬不瞬的看着齐祀。 齐祀不留痕迹的移开眼,放在另一边膝上的手在乔初瑜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捏紧,沉寂几瞬,道:“若是哪日你有了心仪的男子,不想在东宫了,孤会……认你为妹妹,向父皇请旨,为你赐婚。” 乔初瑜震惊的看着眼前人,久久的说不出话来,最后咬着牙笑了下:“殿下真是大方。” 朦胧又热烈的爱意慢慢崩塌,化为碎片,细细的扎在心上。 齐祀不敢看她:“抱歉。” 乔初瑜轻轻吸了一口气:“殿下手里的东西应该是要拿给妾身看的吧?” 齐祀犹豫了下纸递上:“这是大婚前孤拟出来补偿你的单子。” 大婚前,乔初瑜无声念了下,刚扬起的笑容僵硬了下。 简单看了一遍,乔初瑜抬头,又道一遍:“殿下真是大方。”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 ----------------------- 作者有话说:梦醒来: 74:梦中的太子绝不是孤(飞快撇清关系中——) 瑜宝:[愤怒][愤怒][愤怒][愤怒] 74:[爆哭][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 开启回忆,上一世,是一个很酸涩的故事[可怜] 第57章 第一世(二) 这单子都快赶上她的嫁妆了。 若不是心中还泛着苦涩,乔初瑜怕是会笑出声。 突然泛起一阵好奇,乔初瑜问:“殿下对凌姐姐也是如此吗?” 今日下午,她去了主院, 齐祀:“你知道了?” 问完觉得好笑,若是不知道,怎么会这样问。 乔初瑜微微颔首。 她是今日才确定的。 外面都说太子太子妃琴瑟和鸣,可进了东宫后方才知晓,并非如此。 除了初一十五,太子都不会去主院,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相处也是十分客气,一点都没有夫妻的样子。 她心底一直有怀疑,直到今日下午,她去主院和凌姐姐说话,一时好奇就问了。 凌姐姐迟疑了下,什么都和她说了。 琴瑟和鸣什么的都是假的,殿下来正院,都是睡在塌上。 乔初瑜一边惊讶,一边那不可言说的心思迅速生长,如藤蔓般牢牢缠住了她。 所以今晚,才会有那一时冲动。 齐祀静了会,答:“太子妃有别的。” 乔初瑜朴实无华的接:“殿下的身家真厚实。” 她好羡慕。 齐祀噎住:“明日,孤就让人把东西送来。” 乔初瑜嗯了一声。 屋内突然陷入寂静,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片刻后,齐祀起身:“孤回去了。” 乔初瑜站起来行礼:“妾身恭送殿下。” 走了两步,齐祀蓦然回头。 视线交汇,看到乔初瑜微红的眼,齐祀最终只道:“你身子不好,早点睡。” 乔初瑜喉咙上涌一股气,堵的她开不了口,看着太子再次转身,匆匆离去。 背影消失,乔初瑜脱力坐在软榻上。 不说也好,开口就是客套。 那厢,齐祀出了东侧院,冷冷吩咐:“在库房里挑些东西,再列个单子给太子妃送去,记得告诉太子妃,若是侧妃问起,就说那些是大婚前送的。” …… 晨光透过雕窗,落在地上,散着金黄色的暖光,帐幔外白茫茫一片,天色大亮。 齐祀比乔初瑜先醒来,醒来后缓了许久。 又做了梦,这次的梦比昨日还要真实。 梦中的乔初瑜的一颦一笑,下意识的撒娇痴缠,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比起是梦,这更像是回忆,像是曾经亲身经历过一般。 齐祀滞愣一会,胸前一凉,他看向怀里的人。 白净的脸上满是泪痕。 回想起梦中的场景,齐祀心中钝痛,将人叫醒。 “阿瑜?阿瑜?” 意识无边无际的游走时,忽而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叫她。 乔初瑜逐渐清醒,努力撑开眼帘,眼皮上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肿得厉害,眼角边湿漉漉的,指腹擦过脸颊,摸到晶莹剔透的泪珠。 她转眼,看着已经坐起身子的齐祀。 梦中画面一帧一帧的闪过,又是一阵沉默,乔初瑜面无表情的起身,梦中的场景如鲠在喉,两人相对而坐。 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现下已不需要确认就知道——昨晚,他们又做了相同的梦。 同床共梦,是志怪故事中才会出现的事。 但现在乔初瑜顾不上这些,梦中的内容更令她在意。 “殿下还记得梦中说的话吗?” 齐祀看着乔初瑜冷若冰霜的脸,憋屈极了,他现在想把梦里自己打一顿。 明明动了心,干什么非要说反话。 这一天一个破梦,他的阿瑜想不迁怒他也难。 齐祀委屈应下:“记得。” “可梦中的人不是孤。” 乔初瑜知道他委屈,但她现在也能很难受,一想到梦中齐祀说的话,乔初瑜气的胸闷。 见乔初瑜不说话,齐祀清峻的脸上出现慌张的神色,他极力想撇清关系:“阿瑜,梦中的人不是孤,孤心悦你,断然是不会说那些话的。” 齐祀简直不能理解梦里他是怎么想的,做的都是什么蠢事。 “阿瑜若是主动亲孤,孤只会搂着你多亲一会,哪里会拿什么破单子来。” 更不会应下乔初瑜喜欢旁人的话。 再听到‘单子’两个字,乔初瑜注意力彻底转移,眉眼一压,回想起什么来。 她刚进东宫时,好像见到过殿下的袖子里放了一张纸,她当时没放在心上,可现在一想,不会就是梦中的给那张单子吧? 乔初瑜狐疑的眼神打量着齐祀。 他们是赐婚,她入东宫前,就在赏花宴上见了一面,殿下对他,她对殿下都没有感情,在那种情况下,殿下还真有可能像梦中一样写什么补偿单子。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6节 想到这,乔初瑜气笑了。 “阿瑜刚入东宫时,看见殿下的袖子里装着一张纸,殿下可还记得里面写了什么?” 齐祀嗅到丝丝缕缕的危险意味,顿时反应过来, 阿瑜这是疑心上他也曾动过那个念头。 ——也许他也真的动过那个念头。 齐祀:“……” 须臾间,齐祀想好了对策,他双手一摊,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阿瑜,孤失忆了,孤不记得了。” 乔初瑜表情一僵,她冷哼一声,“殿下最好是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不然她早晚会和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齐祀悻悻的摸了摸鼻梁,他现在也希望他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乔初瑜越过齐祀将帐幔撩开,阳光刺的她眯了下眼。 这个时辰,一看就不早了。 外面的侍女早已候着了,听见里面有动静,轻巧的开了门,刚走进两步,就又听见了交谈的声音。 侍女纷纷退下,等着传唤。 乔初瑜抬眸看他:“殿下还不起身?” 往常这个时辰,应是已经到衙署了。 齐祀:“孤今日休沐。” “阿瑜可想出去逛逛?” 那日从春满楼回来,齐祀就上了心。 这几日赶着将公务处理了大半,空出一天时间,可以好好陪乔初瑜。 乔初瑜却没那个心思,她问起衙署,也是想催他走。 她现在有点不想见到齐祀。 看到他,就想起那几句伤人的话。 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乔初瑜就想哭。 齐祀明白了,掩下眼中的失意,“孤想起衙署还有些没处理完的公务,改日孤再陪阿瑜。” 话落,齐祀去看乔初瑜,想让她开口留自己。 乔初瑜躲开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视线飘忽不定,嗯了一声。 齐祀声线一如往常温和:“阿瑜若是想出去,就派人来衙署孤。” 乔初瑜还是只嗯了一声。 烦躁感瞬间遍布全身,欲言又止几次后,齐祀冷着脸起身,深吸一口气后替乔初瑜拉上帐幔。 乔初瑜望着帐幔外影影绰绰背影,与昨晚那道背影渐渐重合,忽而心痛不能自抑。 今日,到天黑了,齐祀也没有回府。 乔初瑜等了许久,一直到沐浴完,她坐在塌上望着窗外出神,冬儿才敲门进来禀报,周侍卫传话,说是齐祀今日歇在衙署。 乔初瑜恍惚了下,她知道,齐祀这是生她的气了。 …… 东宫。 赶在主院熄灯前,钱来将备下的东西送到了。 凌婉书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箱子,还有手里的单子,不解:“殿下这是做什么?” 钱来笑:“侧妃娘娘若是问起,娘娘就说这些是殿下大婚后送的,这单子就是凭证。” 凌婉书还是有些不明白。 钱来提醒:“娘娘,您手里的这单子,侧妃手里也有一份。” 凌婉书心里隐隐有个猜测,她微微颔首:“本宫知晓了,不过钱公公搬来这些,东侧院那里怕是不好瞒。” 钱来:“娘娘放心,奴才来时,已经打过招呼了。” 是她想岔了,这是东宫,殿下的一句话,下人莫敢不从。 钱来想起殿下的叮嘱,接着道:“这几日天气不错,娘娘可出去逛逛。” 这话说的凌婉书就有些糊涂了,这又是送东西,又是想让她带着阿瑜出去逛逛,殿下当真就没动一点心思? 凌婉书:“敢问公公,殿下对阿瑜——” 钱来摇摇头:“殿下怜惜侧妃体弱。” 凌婉书顿时没话了。 见事了,钱来打个千退下。 翌日一早,凌婉书就早早的起了,先一步到了东侧院。 乔初瑜正在换衣裳,见她来手里动作一停。 “姐姐怎么这么早来了?” 凌婉书温温柔柔的笑,目光停留在乔初瑜肿了的眼皮上,眼中闪过一道心疼:“在你病中时,姐姐不是答应了你,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出去逛逛吗?” “今日,我们去出去,可好?” 乔初瑜愣了几瞬,垂眼看着凌婉书略显普通的衣裳,猛然抱紧她,“姐姐,你太好了。” 凌婉书摸摸她的发顶,什么也没说。 半个时辰后,乔初瑜和凌婉书上了马车。 上京街道,有许多小铺子,乔初瑜对这里最是熟悉,拉着凌婉书逛了一整天。 黄昏时归来时,赫然又多了一个马车。 都是乔初瑜买下的东西。 在外面走走停停一整天,回了东侧院已经累的直打哈欠。 凌婉书特意留在东侧院,盯着她用了药膳。 太医说了,乔初瑜身体底子太差,虚不受补,将药做成药膳温补着最好。 但乔初瑜本就吃的少,药膳味道又不好,只有身边有人催着,乔初瑜才能多用些。 凌姐姐、珍珠、珊瑚三双眼睛盯着,乔初瑜只能乖乖用膳。 但不知为何,今日的药膳格外的苦。 苦的她心里发涩。 看着乔初瑜皱着的眉心,凌婉书也不忍心了,“今日许你少用一点。” 话落,院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是钱来来了,带着许多箱子。 苦意萦绕在心尖,乔初瑜再也忍不住,扑进凌婉书怀里。 听着乔初瑜压抑的哭声,凌婉书一边示意茯苓出去,一边搂着乔初瑜往里走。 直到到了内室,乔初瑜才哭出声来。 “姐姐,殿下他就是个混蛋!” 凌婉书拿着帕子给她擦泪,见她哭的泣不成声,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轻声哄着她:“对,就是个混蛋!” “所以阿瑜,不能为了一个混蛋伤心。” -----------------------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74:我错了[可怜][可怜][可怜] 瑜宝:[愤怒][白眼][愤怒] 第58章 第一世(三) 乔初瑜在凌婉书怀里哭了许久,直到后面,全身都没了力气。 凌婉书抬眼望向雕窗外黑下的天色,轻柔的拍着她的背,“若是累了,就睡一会,好不好?” 良久,耳畔传来一声嗯。 凌婉书在外室待了好一会,再次进内室时,听到呼吸平稳的声音,她在放心离开。 自那日之后,乔初瑜再没提过齐祀。 没过三日,陛下下旨去行宫避暑。 * 行宫内。 自那日见到了亭中见到了王静淑之后,乔初瑜每隔三日都能和她打个照面。 因为每三日,乔初瑜和太子妃要去给皇后请安。 在皇后那,每次都能见到王静淑服侍在身侧。 但乔初瑜不太喜欢她,说话总是比别人多绕一个圈,理解起来也要多想一层。 心思太重,和她说话伤神。 不过好在,请安时,大多数时间都是皇后和凌姐姐在说。 偶尔几次搭话,就当作醒醒神了。 一晃眼,在行宫里已经过了十五日。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7节 乔初瑜突然病了。 每次从皇后那回来,她都会难受上几个时辰,找了太医来看过,却查不出病症。 只说是她身子太弱的缘故。 直到第五次给皇后请完安,乔初瑜难受的心悸。 还在路上,就倒在了凌婉书怀里。 最后闭眼时,她听到了一道闷沉的声音。 再醒来,已是晚上。 屋内烛火摇曳,乔初瑜感受到喉间一阵干涩,她扯着嗓子叫人:“珍珠——” 刚出声,乔初瑜就皱起来眉头,她的嗓子哑了。 珍珠珊瑚就在帐幔外守着,听见声音,连忙拨开帐幔,见到人真醒了,珊瑚去请太医,珍珠欣喜问:“娘娘,感觉怎么样?” 乔初瑜鼻尖发堵,头又晕又疼。 躺着不好说话,乔初瑜让珍珠扶她起来,拿了竖起枕头靠在床边。 “我这是又发病了?” 珍珠没答,转头看向外面,低声:“娘娘,殿下就在外室。” 听到那两个字,乔初瑜一愣。 看到乔初瑜露出惊讶的神情,珍珠解释:“前日娘娘请安回来,在路上直接倒在了太子妃怀里,奴婢慌张的去找轿撵,正好遇见了殿下,是殿下把娘娘抱回来的,李公公请了太医来诊断,配了药。” “奴婢们原以为会像从前一样吃了药就会慢慢好,谁知到了晚上娘娘就发起了热,越烧越烫,太医们束手无策,最后殿下下令给娘娘用了猛药,两个白日过去,娘娘额间的温度这才降下去。” “殿下做主,以后娘娘的请安全免了,只需在院中好好的养身子。” 珍珠一边说一边看向自家娘娘,有些犹豫的道:“……娘娘,殿下已经守了娘娘两个晚上了。” 乔初瑜心弦一紧,不由自主的动了下指节。 倏尔,传来逐渐清晰的脚步声,乔初瑜缓过神来,余光出现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玄色衣袍。 太子殿下做事,珍珠看不懂,但她知道,殿下想是有话要和娘娘说,她福了福身子,退下。 乔初瑜衾被下的手不禁攥紧,自从那晚过后,她再也没见过齐祀。 睫毛轻颤,她抬眸,望向那张清冷疏离的面孔。 乔初瑜说话时有气无力:“还望殿下恕妾失礼,不能起身请安。” 乔初瑜穿着月白色的寝衣,脸上泛着病态的白皙,身形单薄,俨然是消瘦的厉害。 就连平日装满笑意的杏眸,今日也像是没了生机一般的黯淡。 齐祀神情一怔,再想起那日他将人抱回来时太医说的话,眸色一沉。 “以后,侧妃都不需要给孤请安。” 乔初瑜刚想扯出一分笑意的嘴角一顿:“殿下说笑了。” 齐祀板正着脸,看着乔初瑜的眼睛,一字一顿:“孤是认真的。” 双目相撞间,乔初瑜听见了自己越来越大的心跳声。 她先收回视线:“多谢殿下。” 说话,嗓间一阵痒意,乔初瑜咳的撕心裂肺。 齐祀脸色骤然一沉,转身去桌上拿茶壶,在茶杯中倒上适量的水,递到乔初瑜手上。 “不烫,可以直接喝。”他温声道。 饶是乔初瑜难受至极,听了他这一句话也疑惑分神看他。 “殿下喝了……这杯子?” 这神态,俨然就是嫌弃。 齐祀一噎,解释:“茶壶里的水放了一刻钟了。” 下一瞬,乔初瑜没有任何犹豫的喝了杯中的水。 齐祀莫名感受心一梗。 一连喝了三杯温水,乔初瑜嗓间的痒意才稍稍止住。 她喘着气:“多谢殿下。” 齐祀动作一顿:“侧妃不用和孤这么客套。” 乔初瑜诧异看他,不失委婉的道:“珊瑚去请太医了,殿下要不也看看?” 齐祀再次噎住:“孤没病,孤方才说的都是真心话。” 这一话落,乔初瑜眼中的诧异更浓厚了,那眼神浑然在说:还说没病? 齐祀知道他一时半会的转变太快,乔初瑜会不适应、不喜欢,他没再多说,接过乔初瑜手中的茶杯,放回桌上。 那厢,珊瑚带着太医进门。 乔初瑜伸出手,珊瑚将拍子搭在皓腕处,太医再上前把脉。 齐祀:“怎么样?” 太医收手,脸上挂着凝重的脸色,说出口的话和从前一般无二。 身子弱,底子差,只能慢慢补着。 乔初瑜听了十几年,心中早已没有感觉。 太医下去煎药,珊瑚退下,屋内又只剩了她们两人。 乔初瑜心底隐隐有些抵触和齐祀相处,他在这,她就不舒服。 况且,她也不明白,不是都不喜欢她吗,做什么又要来在这守着。 心底又烦又乱,乔初瑜出声赶人:“听珍珠说,殿下这两日都在,眼下天色不早了,殿下可要早些回去歇息?” “孤还有事要说。” 乔初瑜直直的望着他,期待着他赶紧说完然后走人。 齐祀有满腹的话想说,可要开口时,却不知从哪里说起。 “阿瑜,你的头发乱了。” 乔初瑜:“?” “殿下就是要说这个?” 齐祀踌躇一瞬后颔首。 乔初瑜虽不理解,但不妨碍她再次催促:“殿下,天色不早了。” 齐祀嗯了一声,说出了一晚上想叫的称呼:“……阿瑜早点睡。” 乔初瑜脸色一僵,没应。 等人出去,乔初瑜心口的劲蓦然一松。 翌日,齐祀召钟肃进行宫。 “你从前惹了阿瑜不快,是怎么哄人的?” 钟肃错愕的望着他,“你惹阿瑜不快了?” 眼前人是他的伴读,也是阿瑜的表兄,齐祀眉眼含愧,沉声道:“孤伤了阿瑜的心。” 从前一切种种都是他的错。 是他放任自己去东侧院,是他一步步纵容着阿瑜喜欢上了他。 也是他,太狠心、太自大,伤害了阿瑜。 “孤会向她赔罪。” 只要阿瑜愿意重新再给他一次机会。 …… 齐祀的最后一句话回荡在乔初瑜脑中,声音渐渐变小。 乔初瑜睁开眼,怔了一刻钟后,平静起身。 三天,三个梦,所有的一切都能按照时间连在一起。 乔初瑜说服不了自己,这些仅仅是一个梦那样简单。 早膳她让冬儿上了碗粥,坐在软塌上一边用膳一边想着心事,入神到齐祀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阿瑜——” 忽而出声,乔初瑜被吓了一抖,差点将粥打翻。 她转头刚要嗔怪,心口就开始痛了起来。 乔初瑜放在勺子,捂着胸口,目光落在别处,心口的疼又没了。 齐祀看着人脸色瞬间白下去,也被吓着了:“怎么了?” 乔初瑜疑惑的捂着心口,自己也被弄糊涂了。 那疼痛,快的好像是没来过一样。 那边,齐祀神色着急的问:“可是哪里不适?孤让人去请太医?” 乔初瑜摇摇头:“没事,就是人恍惚了下。” 话锋一转,乔初瑜浅浅的笑,笑容不达眼底:“殿下昨日不是睡在衙署吗?怎么今日一早就回来了?” 齐祀表情一僵,昨日,他私心是想让阿瑜派人去找他,可他在衙署等了一日,都没见半个人影。 他一时赌气就让人回去传话,说是睡在衙署,也是想让阿瑜去接他。 可直到夜半,也没等来人。 在衙署勉强睡了一夜,今日一早醒来,回想梦中的自己做的那些糟心事,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就赶回来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8节 齐祀心中分外的委屈,这是他第一次和阿瑜闹脾气吧,偏偏被一个破梦毁了。 他只是想让阿瑜哄哄他。 “昨日,孤只是想让阿瑜陪陪孤。” 听着这刻意带着压低的声音,乔初瑜轻轻的笑了下。 齐祀:“……” 这个笑,有点瘆人,好像看到了他的以后的日子。 齐祀当即立断,轻车熟路的开始哄人,手刚搭上乔初瑜的腰,一阵锥心的痛袭来,不用乔初瑜用手打掉,齐祀就收回了手。 齐祀脸色变了变,瞬间冷下来。 乔初瑜注意到他的脸色,但留了个心眼,没搭理他。 忽而又没了那痛,齐祀再次想搂着人哄。 和方才一样,刚碰上人,锥心之痛排山倒海般的袭来。 这次,齐祀没有松手。 短短几瞬,这疼痛就让齐祀出了一身的汗,他咬牙:“阿瑜,请太医过来。” 乔初瑜转头,被齐祀这脸色吓到,顾不得生气,下了塌,“殿下你快坐下,阿瑜马上让冬儿去请太医。” 乔初瑜往外走出去一步,身后的齐祀叫住人。 “阿瑜。” 乔初瑜回头。 齐祀迟疑着道:“孤好像不疼了。” “不疼了?” 齐祀颔首,黑眸中满是不解。 乔初瑜看着齐祀额头上密密麻麻的 汗珠,还是有些不放心:“还是让曹太医来瞧瞧吧,这样也能放心。” 甫一话落,乔初瑜步子迈出。 ----------------------- 作者有话说:74得了一种不能碰瑜宝的病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想到这个我就想笑) 第59章 锥心之痛 南院中,曹太医一听是太子身子不适,连忙拿了药箱往西院赶。 到西院时,齐祀已经面色如常了。 曹太医行礼后诊脉,脸色逐渐沉重。 这脉象强劲有力,没有任何的病症。 曹太医复又摸了摸,在脉象上还是没有发现异常。 “敢问殿下是哪里感觉不适?” 齐祀指向心口:“方才这里疼的厉害。” 乔初瑜也接话:“曹太医,殿下疼的汗都出了一身。” 听完这些话,曹太医心猛然一沉,这病症就连他都诊不出来,这……这可如何是好。 曹太医面露难色,跪下:“殿下恕罪,臣医术浅薄,并未诊出不妥。” 乔初瑜眉心一拧,曹太医是太医院副院判,这医术再怎么说和浅薄这两个字也不沾边,若是他都诊不出来,那这世上只有魏太医可以一试了。 可魏太医远在上京,这一来一回,没有七八日定是不行的,若是真是得了什么奇病,这能来的及吗。 乔初瑜心一凉:“曹太医,你要不在诊断一下?” 曹太医目光看向太子。 齐祀比起乔初瑜倒是平静许多,直接道:“既诊不出来,就不必诊了,曹太医退下吧。” 乔初瑜被这话弄懵了,什么叫诊不出来就不诊了。 乔初瑜叫住曹太医,语气带着十足的不容置疑:“曹太医,你再给殿下把一次脉。” 那方,正收拾好药箱的曹太医瞧瞧侧妃,再瞧瞧殿下。 两位都是贵人,他到底是听谁的。 曹太医左右为难。 齐祀挥挥手,再次示意他下去。 乔初瑜脸色倏然难看起来。 曹太医还没出屋子,后方就传来殿下低声哄人的声音。 “孤不是不重视自己的身子,只是孤有一个猜想。” 乔初瑜冷着脸,一副惜字如金的模样:“说。” “孤好像不能碰你了,一碰你,孤就会难受。” 怕乔初瑜不相信,齐祀再次伸手搭在她的腰上。 碰到的那一瞬,那股疼痛来袭,齐祀难以克制的脸色一白。 还没一会,额上就又冒出汗来了。 这种事情,乔初瑜从未见过,但看着齐祀越来越差的脸色,她不得不相信,着急催促:“你快把手拿走,我信。” 齐祀收回手,那痛瞬间停下。 看着齐祀变戏法一样的脸色,乔初瑜忽然想到什么,担忧的神色忽然遍布笑意。 齐祀脸色一黑,他已经想到她在笑什么了。 他眯眼,语气危险:“阿瑜放心,这点痛不算什么,不耽误孤和阿瑜共赴极乐。” 乔初瑜笑意一顿,她觑他:“你不要命了。” 齐祀很不要脸的笑,语调懒懒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乔初瑜眉眼一压,手指轻轻戳在胸膛上。 猝不及防的疼让齐祀牙关溢出一声闷哼。 乔初瑜得逞,将手收回来:“别嘴硬。” 没了疼,齐祀从善如流的接话:“孤死了,阿瑜舍不得。” 乔初瑜轻哼一声,坐在另一方软塌上,没否认,正色和他商量:“从今日起,殿下就住回去。” 睡觉时难免会有接触,像这样一碰就疼,那觉也不用睡了。 齐祀一听要分房,不乐意了:“不行。” 乔初瑜无奈的看着他。 “在床上多放一条衾被,孤不会碰到阿瑜的。” 乔初瑜面无表情的阐述:“让你回去睡,大部分原因是阿瑜现在不想看到殿下。” 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若不是方才一个打岔,这句话她早就说了。 齐祀一哽,他又受了那个破梦的连累。 耳边传来乔初瑜清冷的声线:“殿下今日要去衙署吗?” 齐祀盯着她的侧脸,心有灵犀道:“孤下午去。” 屋内静了好一会,乔初瑜倚在软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梦中的事。 “阿瑜可曾听说过人死后有转世?” “在话本里看到过。” 两人双双再次沉默,他们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乔初瑜挺好奇想,若那梦真是他们的上一世,那她和齐祀的走到最后,是相守还是离心。 又或是从未交心。 * 主院中。 王静淑跪在地上,上首的王同满脸怒色的喘着气,这是王同第一次在家中发这么大的火,就连王夫人都被吓的一愣。 太子来罗州,是为时疫和大坝而来,如今时疫已解,大坝昨日已经讫工,过不了多久,殿下就要回上京了。 女儿的婚事还未定下,王同也开始心急起来,催起王夫人来。 催了几次,王同这才知道,竟是连个人选都没有。 妻子对淑儿的婚事有多上心,王同是知道的。 当即就起了疑心。 后又知晓了妻子前几日回了一趟娘家,顿时坐不住了。 妻子的性格,王同最是了解,说好听了是心软,说不好听了就是蠢。 王同瞒着王夫人亲自走了一趟,原知是想让他们歇了不该有的心思,却没想到得到另外一个消息。 淑儿有心仪的人了。 昨晚,熄了灯,王夫人闭上了眼,睡的迷迷糊糊时,王同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淑儿是不是有了心仪的人。 意识昏沉间,王夫人说漏了嘴:“淑儿喜欢太子。”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99节 听到‘太子’两个字,王同震惊的半点睡意也无,若不是夜已深还有王夫人拦着,昨晚王静淑怕是就跪在了这。 王夫人以为一夜过去,王同再生气多少也减了些,却不想王同是越想越气,越想越心惊。 一晚上,王同都没睡,拉着王夫人起身,派了自己的心腹去打听这几日小姐都去了行踪,硬生生逼着王夫人讲了王静淑都做了什么。 生等着天亮了,就让侍女叫王静淑起身。 最终就成了这样的局面。 王静淑跪在下首隐隐还有不服气,她不过是喜欢上太子,又没有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父亲何故对她要发那样大的火。 上首,王同看看从小疼到大女儿,再看看妻子,头疼无比。 罗州有多少人家想把女儿送进东宫,明里暗里的做了多少准备,可太子一次都没松口过。 有双眼睛都清楚了太子压根就不想纳人。 侧妃在上京就颇受宠爱,又不顾自身安危来了罗州,太子正是心爱的时候,眼里根本容不下旁人。 他们家的门第远不如罗州那些望族,若不是他沾了一个‘王’字,他们家,连见太子一面都难,王同实在想不通最是周全的女儿,怎的就生了这等僭越的心思。 王同止不住的叹气。 王夫人见王同脸色缓了缓,开口为女儿求情:“老爷,淑儿正是心性不稳的时候,情窦初开,错喜欢了人,也未曾真的做什么。” 王同听了这话更觉荒谬,活生生的被气笑了下。 “天地老爷哟!这还未做什么,那你说说,还想什么更出格的事?” 王夫人一噎。 看着王夫人有些木讷的样子,王同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转向女儿:“淑儿,你母亲方才说的话,你是不是也是这般认为的。” “是。” 王同和王夫人双双惊讶,都没想到女儿会应。 王静淑眼中蓄满了泪,直愣愣的看向王同:“太子是天潢贵胄,女儿自知身份低微,在人前从未有过半分逾矩,女儿不知父亲怒从何来,更不知女儿到底哪里做错了。” 话音落下,王夫人立刻去看王同的脸色。 老爷最是听不得身份低微这四个字。 王同倒是很意料之外的没有动怒。 四下寂静,王同重重闭了闭眼,声音沙哑:“为父告诉你,错在哪里。” “错在你是女子,错在你爹爹是个商户,而你喜欢的是太子,错在人为了所谓的情,总能最能做出蠢事。” 淑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疼她。 可就是因为疼她,此事他才会这般生气。 喜欢谁不行竟喜欢太子,居然还在侧妃面前承认太子戴在身上多年的玉佩是她送的。 若是侧妃一个不高兴,放点风声出去或是在太子边上哭闹几句,淑儿的名声的就全毁了。 一个和太子有牵扯的女子,谁家敢娶。 太子不纳,淑儿只能绞了头发去做姑子。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淑儿年纪小,不懂事,但他们做父母的不能不懂。 王同看着女儿,眼中一抹愧疚一闪而过:“玉佩的事,你母亲已经和我一五一十的说了,你可知,太子这几日腰上再没有什么玉佩,只有侧妃送的香囊,满衙署都知道,太子对那香囊视若珍宝,墨汁溅了一点,都要心疼。” “你若是因着一块玉佩,还心存妄念想进东宫,为父劝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 “否则,为父只能把你送去庄上,直到太子回京。” 也算是给殿下和侧妃表态。 一听这话,王夫人急的站起来:“我不同意。” “此时将淑儿送去庄子上,外面指不定会有风言风语传出来。” “况且前几日,淑儿已经再叫我相看合适的人家了,方才那些话只是你逼急了,她才说的。” 王夫人给王静淑使眼色,示意她服个软。 王静淑瞥了瞥母亲又看了看父亲,再想想庄子,委屈低声道:“爹爹,女儿已经歇了心思了,不会做出格的事。” 一句话谁都能说,王同心底自然是不相信的,但他要并非是想把女儿送走,只是想吓唬一下她。 王同先是对着王静淑道:“淑儿这几日,无事就不要出院子了。” 他会派人守在院子门前。 再是转头对妻子道:“三日内,定下人选告诉我。” 只有亲事定下来了,淑儿才会彻底歇下心思,他才能放心。 话落,王同起身,大步出了屋子。 ----------------------- 作者有话说:上一世的故事我都不忍心写了,太悲了[爆哭][爆哭][爆哭] 第60章 查盐 松山县的账彻底理清,柳家被抄家,齐祀命周常带人查抄。 柳家上上下下的产业颇多,田地铺子各有上百之数,前前后后周常查了有五日之久。 这五日中,乔初瑜和齐祀都没有再做梦。 衙署。 周常满脸凝重进屋,习惯性的看向四周,确认没有外人后,低声禀报:“殿下,属下在柳昌在松山县的庄子上发现盐。” 庄子上有盐,周常不敢自己做主,吩咐侍卫看好庄子,自己就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齐祀抬眼,将手中的账册往周山那一扔,再指向面前的一堆账册,“今日黄昏前,孤要明确的数字。” 柳昌贪了多少,他没空去一一过目。 周山会意,将案牍上的账册全部抱走。 周山出了屋子,齐祀看向周常:“继续说。” “今日上午属下查封柳昌在松山县的三处田庄,在其中两处的库房中发现了推成山的盐。” “目测比船上的盐多了五成,气味比属下在船上闻到的还要浓。” 齐祀脸色一沉,静默片刻后他起身将桌上的令牌拿给周常,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再带一百人去把盐装回来,动静做的大些。” “回来时,你转道去一趟南阳县,把侧妃的侍女接回来。” 此事阿瑜已经和他提了有三日了,但衙署琐事堆积,一时间没抽出人手。 周常接过令牌,利落转身。 齐祀转道往右走,叫上贾骁去了牢中。 柳家上下现在全部都在牢中,等到三日后,男丁流放,女眷为奴的身契也会放下来。 齐祀没进去,让门前的侍卫将柳昌带了出来。 再次被绑在木桩上,柳昌恐惧极了。 他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为何还要审他。 望见贾骁身边放着的刑具,柳昌身形一抖,没等齐祀开口,柳昌便道:“殿下,罪臣什么都说了,没有半点遗漏。” 齐祀给他一个正眼,柳昌身着囚衣,除了头发乱糟糟的,其余看着并不像阶下囚。 就连身上的伤也快要落痂了。 牢中血腥味重,他回去就想抱阿瑜,因着这个缘由,倒是便宜了柳昌。 一想到这个,齐祀就烦,他已经五天没碰过阿瑜了。 连手都没碰到过。 齐祀烦躁收回视线,冰冷道:“三鞭子。” 话落,柳昌的惨叫声遍布整个牢狱。 “孤的人在你松山县的庄子上搜到了盐,你做何解释?” 旁边的贾骁听到‘盐’,忍不住眼皮一跳。 再看向柳昌时眼底带着狐疑,这招供时瞧着是个没胆的,这做起事来倒是胆大包天。 又是刺杀当朝太子,又是贪污,现在又多了私自贩盐的罪名,若不是还有二皇子和荣安公主,这柳家上下满门怕是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柳昌畏惧的望着贾骁手中的鞭子,眼底尽是恐惧:“罪臣不知。” 齐祀示意贾骁继续,自己则是拿了笔蘸了墨写了一封认罪书。 一刻钟过去,柳昌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骂:“齐祀,你这个狠毒的畜牲!” 齐祀冷冷的望着柳昌,吩咐:“给他按手印。” 柳昌自是能猜到那纸上写了什么,他握紧手,不想让贾骁的得逞。 贾骁阴恻恻的道:“再不松开,可不是几鞭子的事了。” 话落,柳昌还是没有反应。 贾骁也懒得废话,一鞭子落下,柳昌瞬间松开手,贾骁摁住手指在认罪书上按下手印。 柳昌不由的破口大骂:“齐祀,你个卑鄙小人,你屈打成招!” 这是柳昌的骂出口第二句了,贾骁不由的去看太子的脸色。 ——纹丝未动的脸色。 “每天十鞭子,人活着就行。” 话落,齐祀往外走,贾骁跟上,身后侍卫将柳昌松绑,送回牢中。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0节 “等周常回来,就将这份认罪书张贴出去,若是有人来问你——” 齐祀脚步一顿,看向贾骁。 贾骁还没弄清楚太子想做什么,只能猜测着到:“臣就说是柳昌自己认下的,但殿下仍心存怀疑,随后臣将来询问的名单交给殿下。” 贾骁聪明,和他说话倒是不用费神:“柳家男丁里面有一个叫柳林的,三日后他留下。” 太子想保人,最是简单不过。 贾骁应下。 日落西山,齐祀出了衙署,回王宅。 到了西院,齐祀沐浴更衣,刚出屋子,正巧遇见了来为王静淑求婚事的王同。 王同无事不会来西院。 齐祀脚步一顿,叫人进屋。 王同行了大礼:“殿下,草民斗胆,想为小女求一桩婚事。” “说。” 王同抬头:“松山县典史余咏。” 这个名字齐祀不陌生,余咏是举子出身,但因资历尚浅,且家境贫寒,被调到了松山县做典史。 在柳昌手下待了五年,松山县没被柳昌糟蹋完,余咏功不可没。 他正有将余咏调任为县令的想法。 王家选女婿,有点眼光。 这个人选,是王同亲自选的。 王夫人准备了三个人选给王同,无一例外,都是罗州赫赫有名的好门第。 官商门第本就悬殊,靠着太子嫁进高门大户,只是一时的风光,可人后是不知要吃多少的苦头。 光光是那家中的长辈,就令人难以招架。 王同当即就决定,这人选他来选。 这两日,王同可是将罗州适龄的儿郎都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合适的。 猛一听说,这松山县典史老母病重,眼下着急成婚。 王同就派人去打听了一番。 这典史,科举出身,在松山县颇为出名,当地的百姓不知县令柳昌,但知典史余咏,最是正直。 现下,松山县的县令和主簿都被收押,太子下令,松山县一切公务,是由这位典史暂为代理。 为人长的也算是眉清目秀,年龄不大不小,今年二十又五,家中人口简单,只有一个供他读书的老母,从前无心婚事才一直拖到了现在,眼下老母病重,想在老母阖眼前,定下亲事,娶新妇。 全部听下来,没有一个是不符合。 这样好的佳婿,提着灯笼都难找。 故王同派人在门前守着,太子一进府,就向王同禀报,他一刻都不敢耽误的就过来了。 眼下,就盼着殿下能同意这桩婚事。 “孤准了,明日会派人给余咏送信。” 王 同顿时红光满面:“草民多谢殿下!” * 主院。 王静淑很是心焦的望着上首的王同。 方才母亲来告诉她,爹爹已经去了西院。 这话是什么意思,王静淑再清楚不过,她询问母亲,爹爹选了哪位公子。 王夫人尴尬一笑,她选中的人都老爷都看不上。 一手把此事揽了过去。 听到这,王静淑有些慌了,后面王同身边的心腹来请他们去主院,说是有个好消息要说。 王静淑顿感不好,秀眉紧皱的过来。 见王同迟迟不说,王夫人开口催促:“老爷,你就别在打哑迷了,你看淑儿都要被你吓着了。” 王同看看女儿的紧绷的脸色,不以为然的大笑两声:“松山县典史余咏。” 话落,王夫人脸上笑意一僵,她从未在那册子上见到这名字。 “老爷,此人是谁,妾身怎么从未听说过?” 王夫人这话问到了王同心坎上,他正想向她人炫耀他选人的眼光。 王同细细将余咏的好的说了一遍,越说越高兴,喝茶水喝出了酒一般的气势。 下首的王静淑的脸色却是随着王同的话一点一点的变白,忽而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屋内顿时慌乱一片,王夫人吓的连忙起身将倒在地上的女儿扶起,感受到女儿身上的滚烫,大惊失色:“快去请大夫。” * 西院。 齐祀说完王同要为王静淑定亲的事,再道:“这几日,孤派人把你送会上京。” 乔初瑜:“为何?” 齐祀:“今日,周常在柳家的庄子库房里搜到了盐。” 乔初瑜惊讶:“柳家贩私盐?” 齐祀摇头,余光落在他素日里最喜欢的腰上:“那盐,不是柳昌的。” 这几句话讲的不清不楚的,乔初瑜迷糊了:“不是柳昌的,为何会出现在柳家的庄子。” 运盐可不是个小事,一个庄子光仆妇少说也有百号人,怎能避开这些人,将盐放进库房中。 “柳家靠着贪污税款,这些年来积攒了众多产业,一两个庄子,柳昌不记得,但有旁人替他记得。” 齐祀慢悠悠的解释,语气里面透着一股懒劲,听的人不上不下的。 乔初瑜想拍拍他,让他好好说话,可手伸到半路,想起来她们不能接触,又止住。 看着这个动作,已经五天没碰过乔初瑜的齐祀再也忍不住了,拉着乔初瑜的手在自己身上打了一下。 碰到手的那一刻,心口像是裂开了一样疼。 齐祀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 乔初瑜连忙抽回手:“你冷静点。” 齐祀愈发的烦躁,他要是不冷静,现在乔初瑜就不会好好的坐在这了。 齐祀往后一靠,眼尾泛着不耐:“那庄子,是柳昌的庶子在管着,贩私盐也是那庶子做的,但庄子里的盐一早就没了,现在的盐不是柳家的,若是孤没猜错,是你梦中另外一个人做的。” “你坐了江家的船,现在估摸着整个罗州想知道到的人都知道了。” “孤没死在罗州,反而还要回京,那上京人摸不清孤知不知道贩盐之事,干脆直接捅到了孤的面前,让孤必须查盐。” 柳家靠着昔日的淑妃还有皇子公主,才有了今日,柳家能贩私盐,那罗州又或是整个江南,贩私盐怕是都不会少。 乔初瑜听明白了:“殿下的意思是说,那上京人要借刀杀人。” 殿下要查盐,就不必上京人自己出手,整个江南做了这生意的会替他出手。 齐祀颔首,唇边勾出一个笑,不忘夸乔初瑜:“我们阿瑜真聪明。” 见齐祀还有心情笑,乔初瑜忍不住锤了一下他。 知道乔初瑜在担心他,齐祀正色,沉声道:“明日珊瑚就会到,明晚,孤就派人送你回上京。” 一旦他开始查盐,他和他身边的人都是最危险的。 乔初瑜更是首当其冲。 乔初瑜眉心一拧,没有丝毫的犹豫:“我不走。” 她回上京,身边总要有护送的人,她带走了人,那齐祀身边的能用的人就更少了。 况且,她做不到自己回去享受安逸,留齐祀一个人在这。 他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全,她不舍得。 乔初瑜板着脸,不知不觉红了眼眶。 齐祀漫不经心的笑,手摸着乔初瑜的耳垂,眼神温柔的能溢出水来:“阿瑜,你这样,孤好喜欢。” “但是阿瑜,你在这,孤会分心。” ----------------------- 作者有话说:小情侣好惨[爆哭][爆哭][爆哭] 但是下一章[黄心][黄心][黄心](懂我意思吗[坏笑]) 第61章 唇. 昏黄时分,黄中泛红的阳光透过雕窗已极其刁钻的角度洒在齐祀的侧脸上,中和了眉骨见的锋锐冷厉,显得齐祀愈发的温柔。 齐祀越是温柔,乔初瑜越是难过。 泪花在眼中打转,乔初瑜咬唇低眸,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齐祀温声哄她:“好了,想哭就哭。” 只有发泄过心里才会舒服些。 有了这一句话,乔初瑜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下。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1节 看着乔初瑜这样哭,齐祀心里也不好受,别过眼借着取帕子将眼中的湿润收回去,再偏头时,轻柔的帮乔初瑜擦去眼上的泪。 乔初瑜掉着眼泪也没忘齐祀不能碰他的事,往后仰仰,瓮声瓮气的道:“殿下你别碰我。” 还在哭的声音不好控制,说话时不自觉的带着缱绻软绵的尾音。 像极了房.事中他逼着她说话声音。 再看一眼乔初瑜,一双弯弯如新月的黛眉似蹙非蹙,未施粉黛的脸上沁着晶莹的泪珠,眼尾和秀气的鼻头都染上了一抹红,楚楚动人的表情出现在脸上,我见犹怜。 望着近在咫尺的红唇,齐祀骂了一句粗话,直接揽过腰身,吻上了他朝思暮想的柔软之上。 贴上温热的那一刻,千百倍的疼痛在心口炸裂,齐祀翻唇的动作慢了一瞬,随后不管不顾的吻的更凶。 乔初瑜阖上眼睛,双手抵在齐祀的胸口,寻着空隙就喘息,修长的景象向后弯出了一道优雅的弧度。 唇畔相碰,鼻息相缠,很快,乔初瑜理智全无,软了身子坐在齐祀的怀中。 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学会呼吸,看来是孤教的不够好。” 乔初瑜盈盈望他,眼中带着有恃无恐:“殿下若是有力气,也可以多教几遍。” 她这是仗着他现在不能碰她。 齐祀散漫的扯扯唇,唇角边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这几日憋的已经快疯了。 一想到明日就要把人送走,以后清汤寡水的日子,齐祀心底的铺满了燥火,掌心抚过乔初瑜脊背,贴耳轻语:“孤愿意教,那阿瑜可要好好学。” 下一瞬,乔初瑜被腾空抬起,被压进逼仄软塌。 人覆在身上,空气顿时稀薄,乔初瑜杏眸瞪圆,“殿下要做什么?” 这句话是废话,齐祀不答,堵住嘴,用动作一遍又一遍的教她。 乔初瑜战栗一颤,双颊泛起酡红,脑中晕乎乎的看着齐祀低下了头。 乔初瑜唇瓣翕张,明显是还没有反应过来齐祀要做什么,直到温热贴上,瞬间冲开了令她七荤八素的情愫。 “齐祀!”乔初瑜蓦然高声叫他。 这……这这怎么可以这样! 齐祀一怔,抬头,唇上亮晶晶的。 乔初瑜大 窘,眼神躲闪的落在别处,就是不敢看齐祀的唇。 齐祀靠近,和她贴的很近,逼着她看到他唇上的东西,再出声:“阿瑜,会舒服的。” 随即,俯下身。 乔初瑜无措的抓着软塌上的衾被,颈项再次绷直,勾勒出优雅的曲线。 听着似有似无的喘.息,她咬住唇,随着难以抑制的、密密麻麻的触感遍布全身,她脱力倒在榻上。 …… 看着雕窗外昏黄到天黑,感受着齐祀的疯狂,乔初瑜撑着眼帘,分出一丝的心神在想,齐祀现在碰她还痛不痛了。 若是痛,又怎么能折腾她这么久。 “嘶——” 胸口处一疼,乔初瑜回神。 齐祀黑眸微眯,瞒是不满:“认真点。” …… 不知过了多久,乔初瑜已经累的连手指都不想动了,齐祀才勉为其难的放过了人。 心口的疼停下,齐祀还有些不适应。 齐祀找刺激似的碰上乔初瑜的头发,放在手心里把玩着,意犹未尽的道:“等孤回去,让孤尽兴,好不好?” 乔初瑜面无表情的瞪他,再踹了一脚在齐祀的身上。 齐祀笑着受了这一脚,抱着人到刚搬进来的热水中。 雪白的皮肤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印,其中腰处尤为明显。 齐祀低头想去亲她,乔初瑜快速偏头。 这一下亲在了乔初瑜耳朵上,齐祀直起身,看着她一脸防备的样子,轻笑:“自己的东西,还嫌弃?” 乔初瑜觑到他眼底的晦涩不明,不愿接这话,只推着他去屏风后。 若再留他,怕是这浴桶的里的水又要换一遍。 乔初瑜想让他走,齐祀偏不走,仗着乔初瑜不好意思直接从水中起来赶他,就赖在原地,靠在屏风上,混不吝的笑。 “阿瑜最喜欢什么姿.势?” 乔初瑜的脸瞬间爬上嫣红。 齐祀自问自答:“根据孤的经验,阿瑜最喜欢孤的唇。” 乔初瑜羞的用手泼了齐祀一脸的水。 * 主院。 王夫人坐在床边,望着满脸通红的女儿,心急如焚。 外面侍女一句大夫来了,王夫人立刻起身,望外面看去。 是王府一直请的女医。 女医搭上王静淑的脉,神色忽动。 这样大的寒气入体,现在还是夏日,根本是不可能。 短短几息,女医想好了说辞。 女医收了手,王夫人焦急的问:“大夫,怎么样?” “小姐受了惊吓加上寒气入体,才会突发高热,待我施针后就能醒来,后面再喝上几日的药,这热就会慢慢退了。” 王夫人连连点头“好好好,劳烦大夫施针拿药。” 说着,吩咐自己身边的嬷嬷带着女医下去。 大夫还在,王夫人顾着面子勉强忍住,等着大夫一出屋子,王夫人疾步越过屏风,冲着王同就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淑儿都被你吓病了。” “若是淑儿有个好歹,我和你没完。” 王同哽住,方才大夫说的话他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这几日,淑儿被他的人看着,都没出过屋子,所谓惊吓,也只有那日了。 现在回想那日他说的话,好像确实重了些。 王同面色戚戚,任由王夫人骂他。 那边,王静淑睁开眼,缓了一阵后,回想起王同的话,顿时心气不顺的捂住胸口。 她示意身边的侍女扶着她起身靠在床边,外室的王夫人听到动静也进来。 王静淑委委屈屈的叫人:“娘亲。” 王夫人心疼极了,“你发了高热,起来做甚,快快躺下。” 王静淑去拉王夫人的手:“女儿有话要和母亲说。” 王夫人自然是无有不应,当下就屏退了侍女,还让王同回主院。 王同理亏,一声不吭的走了。 屋子里面再没有别人,王静淑立刻就哭了起来。 这次,她是真的觉得委屈。 父亲要给她定亲,她以为最少也是罗州的大户人家,最次了也是和他们一样的商户。 可万万没想到,竟是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典史。 听都没听过的官职。 父亲居然还沾沾自喜的觉得捡到宝了。 光想想,王静淑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王夫人懵了,“这是怎么了?可是旁人给你委屈受了?你告诉母亲,母亲为你做主。” 王静淑边哭边说:“娘亲,爹爹怎能把我嫁给一个典史。” “我不要嫁,他家境微寒,什么从前无意娶妻,分明就是连聘礼都给不起,那样的人家,女儿嫁过去就是蹉跎一辈子,爹爹就是被人蒙骗了。” “娘亲,不想嫁,你帮淑儿和爹爹说说,好不好?” 说起此事,王夫人皱起眉,她也是很不满意。 官职不高也就罢了,连家世也是世代务农,在仕途上、钱财上半分助力都没有。 空有一个人,说他好,在王夫人眼里,还不如在大街上挑一个。 没有半点比得上她给淑儿挑的那些儿郎。 王夫人当即就表了态:“此事,娘亲和你一条心。” “可……可父亲已经和太子说了。” 在太子面前过了明路的婚事,若是要退,只有王同去说才有可能。 可就父亲那样子,显然是对那个什么余咏满意的不行。 怎么可能去和太子说。 王夫人给女儿吃了一颗安心丸:“这件事,母亲来想办法,你放心,母亲绝不会让你他的。” 王静淑半信半疑:“母亲打算怎么做?” 王夫人心中还没想好怎么办,但先要安抚好女儿:“你爹爹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吃软不吃硬,你现在病了,母亲再到他面前去哭闹,他总会松口的。”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2节 听到母亲这样说,王静淑心凉了一半。 从前那是小打小闹,所以爹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这次又涉及了太子,爹爹恐怕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知道母亲指望不上了,王静淑就冷冷说自己累了。 王夫人见状忙让她好好休息,替她掖了掖被角就出了屋子。 人一走,王静淑掀开衾被,强撑着想办法。 左思右想了近一个时辰,半点头绪也无,托着越发沉重的脑袋,王静淑将目光看向屋子的里的冰。 这场病,是她用了将冰放在了热水里,她在冰水中呆了有一刻钟,又打开窗户吹了半个时辰的风,才得来的。 那个典史着急娶妻,可她若是一直缠绵病榻,那这婚事就成不了。 现在只盼那典史是个真孝顺的。 心里有了主意,王静淑立刻让人上水,她要沐浴。 * 翌日,西院。 晨光熹微,天还未亮透,屋子中昏昏暗暗。 乔初瑜侧脸枕在枕头上,白皙的面容一片恬静。 齐祀垂眸看着,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够。 “殿下,你喜欢孩子吗?” 有那么一瞬间,齐祀以为自己听错了。 乔初瑜慢慢睁开眼,认真的又问了一遍。 齐祀没答,问:“什么时候醒的?” “殿下一动,阿瑜就醒了。” ----------------------- 作者有话说:已经开始想孩子的名字了[害羞][害羞](但这事其实还早[捂脸笑哭]) 第62章 回京 “殿下一动,阿瑜就醒了。” 齐祀精准猜到:“昨晚没睡好?” 乔初瑜眨眨眼,她一早就醒了。 心中想着他要去查盐,就再也睡不着了。 自古以来这查盐的,就没有几个有好下场的。 死的死,伤的伤。 齐祀是太子,那些人顾忌的这层身份,不会下死手。 可若是被逼急了,哪里会管身份不身份的。 江南天高水远,出了事,陛下都鞭长莫及。 前面的时疫和水患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实在担心。 齐祀的手越过腰身,放在乔初瑜的脊背上,轻轻拍着,安抚道:“阿瑜放心,孤不会以身犯险的。” 江南十大商户,握着江南的大半银子,若是这十家都碰了私盐,就 是他拿着十足的证据回去,这罪,也不好定。 “孤找到他们是哪处运出的盐,又是往哪运去,孤就回上京。” 比起定罪,找到这盐的来源再加以控制,效果更为有效。 这么多年下来,江南的官员和商户已是利益一体,一味的打压只会使整个江南陷入混乱。 恩威并施,才能慢慢的去除污垢。 乔初瑜明白齐祀的意思了,但心里还是有担忧。 她怕那上京人会从中作梗。 窥见乔初瑜眼底的浓浓情绪,齐祀感觉胸膛里的那处软了一下。 他承诺:“最多一个月,孤就回上京陪阿瑜。” 这个时间,太赶了。 乔初瑜蹙眉,柔声道:“阿瑜不着急,只要殿下平平安安的回来,多久阿瑜都等的起。” 齐祀重重叹口气,眉眼处出现愁容,语气散漫:“孤等不起。” “他一日不见到你,他就难受。” 乔初瑜反应了一会这个‘他’是指的谁,眼见着齐祀放在她脊背上的手收回,要拉着她的手往下,乔初瑜顿时了然。 她抽开手,在他手心里打了一下。 一天到晚,就不能想想别的事。 乔初瑜翻了个身,不想和他说话。 齐祀桎梏住人,突然正经起来:“阿瑜,孤不喜欢孩子,但若是你和孤的孩子,孤喜欢。” 不知不觉,齐祀的掌心覆在了她的侧脸上。 望着平静漆黑的眸子中的灼热和诚恳,乔初瑜不自然的撇开眼。 她方才说孩子,是想让他顾及自身。 现在,他都交完底了,孩子这名头,倒是弄的她不自在起来。 “等孤回去,孤努努力,我们要一个孩子。” 指腹摩挲着脸颊,乔初瑜感到帐幔内的热了起来。 她心中直泛怀疑。 怀疑齐祀是想打着这个由头名正言顺的拉着她做那事。 觑见乔初瑜眼中的狐疑,齐祀心领意会,承认:“孩子孤想要,房.事孤也想做。” 一巴掌拍在了齐祀身上,乔初瑜没好气瞪他。 目光一转,看着齐祀的额头上冒出细汗,乔初瑜拿开他的手,嘀咕:“真是不要命了。” 齐祀执拗的追问:“阿瑜还没回答孤好不好。” 乔初瑜嗔了他一眼。 她自己先问出口的事,还能是不好吗。 齐祀蓦然会意,眼中露出些欣喜和期待来。 一个他和阿瑜的孩子,一定十分的可爱。 两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乔初瑜又犯了困意,她强撑着不闭眼,想再多看看齐祀,也想多说会话。 但这困意实是她不能控制的,不一会,就打起来哈欠。 齐祀看见,蒙上她的眼:“再睡会儿,后面几天怕是睡不好。” 无论是在马车上小憩还是在驿站歇息,定是不如现在舒服的。 乔初瑜听此,也不再强撑,“那殿下陪我再睡一会。” “嗯。” * 再醒来时,已是晌午,身边和往常一样没了人。 乔初瑜拨开帐幔,“殿下?” 外室的珊瑚听见声音,疾步走进内室:“娘娘。” 乔初瑜又惊又喜的望着她,连忙起身拉着珊瑚的手。 细细的将人从头到脚都看了一遍,乔初瑜也没安心,眼中满是愧疚:“让你在南阳县待了这么久,委屈你了。” 珊瑚笑:“奴婢不委屈,娘娘安排好一切再走的,奴婢每日吃好睡好,都长胖了,衣裳都紧了。” 听了这话,乔初瑜扬起唇角。 珊瑚接着道:“奴婢在南阳县住了几日,又遇见了花瑶和花莲,她们四个人一合计,想开间小铺子,已经定下铺面,准备卖香,花药和花想也就没跟着一起回来。” 乔初瑜惊讶中带着欣慰:“那这样是再好不过了。” 外室,齐祀瞧着一刻钟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她们主仆俩应是叙完了话,他走进内室。 珊瑚松开乔初瑜的手,站在一边,恭敬行礼。 “半个时辰后,孤送阿瑜出城。” 乔初瑜意外,“殿下不是昨晚还说是今晚走吗?” 齐祀解释:“柳家庄子上的盐已经运回罗州。” 他也没料到周常动作这么快。 乔初瑜:“那阿瑜现在洗漱,殿下让人上午膳,不耽误时间。” 齐祀颔首。 * 主院中,王同收到侧妃要回上京的消息,正犹豫着他要不要去正门,心腹快步走进:“老爷,大小姐那不好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3节 王同眼皮一跳:“好好说话,淑儿怎么了?” 心腹:“大小姐的高热没退下来,瞧着是更严重了,现在神志不清的在说胡话,夫人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 顿时,王同也没功夫纠结去不去正门,抬脚赶去王静淑的屋子。 那厢,已经乱作一团。 王同一进门,就听见了王夫人的哭声。 王同顾着男女大防,隔着屏风叫王夫人。 听见王同的声音在,坐在床边的王夫人愣了一瞬,抹了眼泪随后起身,几步越过屏风,“老爷,淑儿……” 王夫人哭的说不出话来。 王同连连安慰:“大夫很快就来了,淑儿只是高热,不会有事的。” 没一会,大夫到了。 王夫人跟着进了内室。 女医刚摸上脉,王夫人就迫不及待的问:“大夫,我女儿怎么样?” 女医没答,眉心皱起。 脉象上,这寒气更严重了。 按理说,吃了药,绝不应该如此。 昨日不问是怕另有隐情,今日若是不问,这人就烧没了。 女医转身:“敢问夫人,昨日我走后小姐可是又受了凉,又或是吃了什么寒气重的食物?” 王夫人果断否认:“没有。” 昨日淑儿醒来后和她说了会话就睡下了,晚膳都没有用。 女医脸上出现难色:“夫人能否再想想?” 见女医这么肯定,王夫人看向王静淑身边的侍女。 侍女害怕垂眸,弱弱出声:“昨日夫人走后,小姐命人上了水沐浴。” 王夫人顿时怒了:“小姐要沐浴,你们怎么也不拦着?或是到主院来禀报,一个院子的侍女腿脚都不能动了?” 侍女心中委屈,小姐发话不让说,她们哪里敢禀报。 女医在一旁无奈叹气,这沐浴除非用的是冷水或是冰水,否则根本不会受凉。 这侍女或是这夫人定是瞒了什么。 知道是问不出别的话来了,女医接过话,示意她先开药。 罗州城外。 周常得了令,将盐运回衙署后,就带着人等候在此。 马车停下,乔初瑜看着这浩浩荡荡的几排人,心中一惊。 粗粗一数,竟是有六十多人。 她急忙下了马车:“殿下,这人太多了。” 她将人都带走了,那殿下若是要做什么事,身边都没有可用之人。 若是到时真入了险境,剩下的人定然护不住殿下。 齐祀解释:“当初孤带了三千兵来换罗州城防,时疫已除,这三千兵大部分都被换下,现在都被孤安排在了衙署。” 乔初瑜半信半疑:“当真?” 齐祀颔首:“当真,且孤昨晚往京中去了信,不日京中也会来人。” 这么一想,那齐祀身边的人却是不少。 乔初瑜安心了。 齐祀看看天色,若再耽搁今晚就只能在马车上歇下了。 他催促:“上马车吧。” 乔初瑜心中泛着不舍,直直的望着人,贪恋的想多看几眼。 齐祀也由着她,没有再开口。 足足望了有一刻钟,乔初瑜收回视线。 齐祀扶着乔初瑜上了马车。 乔初瑜撩开帘子,在唇边扯出笑意:“阿瑜在上京等着殿下回来。” 齐祀温声回她:“一个月。” 珊瑚上了马车,周常等人也上了马,乔初瑜放下帘子,吩咐:“走吧。” 马车沿着官道缓缓离去,齐祀也打马进城。 衙署因为运回来的盐,已经闹翻了。 * 马车上,乔初瑜难受的想吐。 江南多水也同样多山,官道起起伏伏,坐在马车里实在颠簸。 还没一会,乔初瑜的脸色就白的吓人。 珊瑚见了,想撩开帘子说休息一会,被乔初瑜拦住。 “赶路要紧。” 若是赶不到驿站,今晚她们只能睡在马车上。 珊瑚只好收回手。 好在,颠簸的路过了就是平缓些的。 乔初瑜也稍稍舒服些了。 珊瑚见状,开始讲她在南阳县的事,乔初瑜听着,慢慢的,难受的劲也下去了。 日落黄昏时,乔初瑜已经完全适应了马车。 她们也在天黑前到了驿站。 珊瑚拿着包袱下了马车,再搭上凳子,扶着乔初瑜下来。 撩开帘子,微风吹进衣领,乔初瑜冷的一缩。 这怎么会这么冷?不像夏日,倒像是秋日。 一行人护着乔初瑜进来驿站,再由驿站的人引着进了屋子。 看着床榻上单薄的被褥,珊瑚担忧道:“奴婢方才朝周侍卫打听过了,这里三面环山,到了晚上格外的冷,娘娘今晚就多穿一身衣裳。” 话音刚落,一阵凉风袭来,乔初瑜紧了紧衣裳。 是要多穿些,不然以她的身子,估计明日就要病下。 ----------------------- 作者有话说:写完了,就早点发,小宝们记得留评[抱抱][抱抱][抱抱] 第63章 第一世(四) 坐了两个多时辰的马车,乔初瑜是真累着了,简单用了几口晚膳,就让人上了水。 沐浴后,她就歇下了。 意识昏沉时,她听到了殿下的声音。 “孤会向她赔罪。” 话音未落,钟肃就急的站了起来,绕着齐祀走了一圈,上下打量,满腹的疑惑,一时间不知先问哪个好。 钟肃理理思绪:“殿下,你不是应下了我会照顾阿瑜的吗?你不是向来对男女之事不热衷吗?你怎么伤了阿瑜的心?这次阿瑜病下是不是因为你?阿瑜现在怎么样了?” 说着,钟肃着急的连尊称都忘了。 齐祀知道他是关心则乱,颇有耐心的一个一个的答:“是,孤应了你,却没照顾好她,是孤的错。” “从前对男女之事不热衷是因为没遇到阿瑜。” “那日,阿瑜向孤表明心意,孤回绝了她。” “阿瑜病下,孤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孤,若是有孤的原因,孤会尽孤所能,补偿阿瑜。” “阿瑜的身子差,现在慢慢将养着,过了这几日若太医还是给不出好的方子,孤会去求父皇,让魏太医来为阿瑜诊治。” 在齐祀身边这么多年,钟肃第一次听到齐祀一次说了这么多字。 他向来都是惜字如金,半个字都不愿多说,如今,也会这么耐心的慢慢解释了。 为的是他的妹妹。 钟肃心中五味陈杂。 他了解齐祀,知道他现在说的每个字都是真心实意。 知道他是真喜欢上了阿瑜。 但这样想,钟肃更无语了:“你既动了心思,当初为何要回绝?” 弄的现在不尴不尬的,让他来给他出主意。 提起此事,齐祀也生平第一次有了后悔。 他以为,只要不见她,那点情愫总是会慢慢变淡。 可直到那日,看着毫无生机的躺在太子妃怀中,他后怕不已。 他低估了自己对她的喜欢,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更是一手造就了她的伤心。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4节 这些,都是他的错。 如今,他不想一错再错。 齐祀垂眸沉默,脸上露出些微不可见的懊恼和无措。 瞥见这一抹神情,钟肃心中埋怨的话堵在了嗓子眼。 多年情谊,钟肃知道这位金尊玉贵的太子爷是个什么性子。 面冷心热,极其拧巴。 他尤记得他刚见到齐祀时,齐祀也不是这样的性子。 温润如玉,很好讲话,脸上常年挂着一张笑脸。 可后面一场大病,太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隔着十米开外,都能感受到太子身上那股冷劲。 连他和齐扶,都冷冰冰的,不怎么搭理。 齐扶告诉他,是因为太子养病落下太多的功课,现在没日没夜的在在学。 钟肃当即就明白了。 没人比他更懂看书的苦了。 太子养病花了足足大半年,现在要不仅要全部学完,陛下还时不时的就要考核。 这脾气差点完全可以理解。 这样的日子,也就维持了半年。 他摸清了太子的性子,知道他嘴硬,所以他说的话钟肃一般反着听。 若是话说的实在伤人,他一般当作没听见。 事到如今,说别的话也是无用。 钟肃给了点有用的消息:“以我多年哄人的经验来看,阿瑜若是还喜欢你,你哄人就好哄的多,阿瑜若是不喜欢你了,你做什么都是徒劳。” 齐祀似懂非懂的颔首。 钟肃带了点好奇的问:“所以,殿下觉得阿瑜还喜欢你吗?” 齐祀一怔,回想着昨日的相处,心中一沉。 若是还喜欢,又怎么会嫌弃他。 齐祀缓缓摇了摇头。 钟肃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表情:“那太子殿下您就没机会喽。” 齐祀心中涌起一阵烦躁:“你教孤怎么哄人即可,其余的就不牢你费心。” 钟肃听笑了:“太子殿下,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齐祀冷冷看他。 钟肃顿时没撤了,双手一摊,沉思起来。 他想帮太子,但也要考虑阿瑜的感受。 若是阿瑜现在已经放下了对太子的心思,再来一遍,无异是折磨。 “依我看,阿瑜养病的这段时日,殿下先送些东西挽救一下印象,人偶尔去一次,万万不可太多,要让阿瑜有段可以接受的时间。” 这话不错,昨日阿瑜对他好像就有些抵触,最后都是赶着他回来的。 齐祀记进了心里。 “至于这送什么东西,就看殿下自己了。” 他总不能什么都帮齐祀想好。 齐祀略一思忖,心里就有了筹划。 阿瑜刚入东宫养病时,他送的那些东西,她好像还挺喜欢的。 钟肃想了想,提点一句:“女儿家喜欢的东西无非就是那几样,阿瑜都不缺,殿下若想再次赢得阿瑜的芳心,多要多花些心思,弄出个不同的来。” 齐祀若有所思,思索着钟肃口中的‘不同’。 那边,钟肃叮嘱:“殿下要徐徐图之,不可冒进。” 阿瑜的身子不好,万万不可伤神。 齐祀再次应下。 -- 自那日后,齐祀每日派钱来送来许多点东西。 有首饰、吃食还有话本和画册。 可人偏偏就是没来。 有了上次的教训,即使察觉到了殿下对她的态度不对劲,也不敢乱揣测这其中的意思。 教训,有一次就够了。 最后,乔初瑜将这举动归咎于太子在补偿她。 毕竟,太子最擅长的就是‘补偿’了。 乔初瑜吩咐珍珠珊瑚将东西都放好,等回了东宫,就收到库房里去。 她不打算碰。 这次的病,格外的严重,她每日醒来的时间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 每次凌姐姐都在,那些时间都用来和凌姐姐说话用膳了,再没有精力做别的。 一日醒来,乔初瑜正在用早膳,听见外面的通报声,以为是凌婉书来了,也没起身,直到珍珠进来禀报:“娘娘,殿下来了。” 乔初瑜握着勺子的手一顿。 下一瞬,脚步声响起。 颀长的身影出现在屏风旁边。 乔初瑜放下勺子,掀开衾被,欲要下床给齐祀请安。 那日,她只能卧床,不请安还能说的过去。 今日,她的身子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不请安就说不过去了。 “妾给殿下请安。” 在乔初瑜就要蹲下去前,两只手稳稳的扶住了她的胳 膊。 “孤说了,阿瑜不用给孤请安。” 乔初瑜往后缩缩了,蹲下:“妾给殿下请安。” 齐祀的手悬在半空中,尴尬的收回。 “礼法不可废,妾一个侧妃,不敢逾矩。” 一句话,噎的齐祀不知如何往下接。 看着她愈渐单薄的身形,齐祀快要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 他想抱一抱她。 屋内摆着冰,乔初瑜身子受不了这样的寒,珍珠拿了外衣给乔初瑜披上。 齐祀连忙道:“孤过来就是说几句话,阿瑜不必起身。” 乔初瑜浅浅一笑:“殿下不来,妾也该起了。” 温温柔柔的声音,听着如沐春风,可这话却让齐祀再次被噎住。 是他自作多情了。 两人落座在软塌上,乔初瑜为齐祀倒茶。 齐祀贪恋的望着人,心中想着钟肃说的话,又克制的收回视线。 “你的身子如何了?” 乔初瑜奇怪的望他一眼,因着她调养身子的方子还没定下,所以太医每次诊断完都要去他的院子禀报。 这些,都是太医亲口说的。 霎时间,乔初瑜反应过来。 去他院子是不假,但殿下公务繁忙,见不见就是另一回事了。 “有太医在,妾一切都好。” “是孤忘了,太医每日都来禀报。” 两句话同时说出口,乔初瑜莞尔一笑。 齐祀从这笑里品出些不同的意味来,解释:“太医说的不如阿瑜自己说的,所以孤才有那一问。” 乔初瑜微微颔首,脸上的笑容弧度丝毫未变。 齐祀也拿不准他这句解释她有没有听懂。 但若是再解释,就显得刻意了。 “殿下过来,想必是有要事吧?” 齐祀:“……” 没有事,只是想来看看她。 但齐祀清楚,若是自己这话说出了口,下一刻,乔初瑜就会明里暗里的赶他走了。 齐祀再一次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感觉。 齐祀给自己找了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钟肃听说你病了,托孤照顾你。”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5节 “前些日子孤给你送了许多东西,阿瑜可用上了?” 前后这样一说,乔初瑜理解错了:“那些……是表哥让殿下送的?” 望见乔初瑜眸中的期待,齐祀应下:“……是。” 乔初瑜杏眸一亮:“劳烦殿下转告表哥,那些东西妾都很喜欢。” 表哥向来知道怎么哄她开心,选的东西定是极好的,等人走了,她就让珍珠将东西拿出来。 看着乔初瑜生动明媚的笑脸,难以言说的苦味从心尖蔓延,齐祀不情愿的点了头。 这样也好,以后送东西有了正当的理由。 她也不会因为他的原因,将东西搁置在一旁。 屋内陷入寂静,乔初瑜抬眸望他:“妾有个不情之请,还望殿下成全。” 齐祀回神,温柔看她:“你说。” 乔初瑜避开他的视线,温声道:“阿瑜这个称呼,是妾的亲近之人唤的,殿下与妾只是名头上有一层关系,殿下以后还是叫妾侧妃吧。” “就像那晚一样。” 这句话,上次她醒来时就想说了。 太亲近了,就会生出奢望。 不如冷漠些,渐渐的,也就淡忘了。 齐祀眼前恍惚一下,随即道:“好。” 忍下心底入藤蔓蔓延的情绪,他再次看向人。 侧妃就侧妃,他做错了事,从头再来一遍,是应该的。 乔初瑜以为齐祀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再多说。 面前的人到底是太子。 珊瑚从外面进来,行礼禀报:“殿下,娘娘,太子妃到了。” 说着,凌婉书从外室走进。 ----------------------- 作者有话说:两个人都开始拧麻花了[捂脸笑哭] 慢慢追妻路,猜猜74是怎么追到老婆的[坏笑](透露一下,对自己够狠,就能有老婆[狗头]) 明天会多更一点(4000/5000/6000都有可能) 第64章 桐丘城 “娘娘?娘娘?” 听到珊瑚的声音,乔初瑜才意识到自己是又做梦了。 她睁开眼帘,眯着眼适应一会,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珊瑚一边将帐幔往两侧钩子上挂,一边答:“娘娘,已经辰时五刻了。” 这时间是真不早了,乔初瑜不再磨蹭,下床洗漱。 因要赶路,一切从简。 乔初瑜就让珊瑚挽了个简单的发髻,略簪上几只钗。 早上没胃口,早膳乔初瑜应付了几口,不饿着自己就行。 走前,驿站的下人还送了许多的点心。 乔初瑜吩咐珊瑚包了起来,路上饿了可以垫垫肚子。 到了马车上,乔初瑜才有空闲去想梦中的事。 作为局外人,她现在再看那梦,她和齐祀都是相互有意,只是阴差阳错,一个被伤了心不敢再多想,一个又小心谨慎。 两人都不知对方的心思,只能相互试探,中间闹了误会也不知。 说起误会,乔初瑜眉心一拧,想起梦中凌姐姐和她说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一事。 殿下的为人,她清楚。 绝不是那种朝三暮四、见异思迁的人。 从‘她’在行宫病倒,再到养病,最后再回东宫,中间没隔多长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换一个人喜欢。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想通了,乔初瑜瞬间就松了口气,心底隐隐还期待起晚上来。 人有了盼头,这时间过的就格外的快。 一转眼,天色就暗了下来。 马车慢了许多,珊瑚撩开帘子叫人。 周常在最前面开路,听见声音夹紧马腹,拉着缰绳转头,到了马车边。 见到人,珊瑚问:“周侍卫,我们娘娘问今日是歇在驿站,还是要在马车上歇息。” 周常懊恼的拍头,今日只顾着赶路,忘记和娘娘说了。 “娘娘,这附近没有驿站,殿下担心娘娘在马车上歇息不好,在出发前就交代了让我们走了小道去桐丘城,大约还有一刻钟,就要进城了。” 里面的乔初瑜听着一怔,她没想到殿下连这个都考虑了。 得了话,珊瑚向周常点头,放下了帘子。 珊瑚笑道:“殿下对娘娘真是体贴。” 望着珊瑚脸上打趣的笑,乔初瑜眉眼上也泛出笑意。 “这桐丘城听着好像有点耳熟。” 珊瑚提醒:“娘娘忘了,在商船上,兰儿姑娘曾提过一次。” 乔初瑜顿时就想起来了。 兰儿说这桐丘城穷苦,夹在南地和北地之间,附近没有驿站。 和周常说的一样。 一刻钟后,马车停下,外面传来交谈声,听着应是在登记入城。 乔初瑜摁了摁眉心,珊瑚收拾着吃剩了一半的点心。 马车再次行驶,她们进城了。 不一会,马车停下,周常的声音传来:“夫人,客栈到了。” 乔初瑜和珊瑚下了马车。 客栈的掌柜被侍卫领着出来,找到一众侍卫护着中间的那位女子,上前:“夫人请。” 和驿站一样,周常安排好了一切。 掌柜的脸上笑开了花,桐丘城位置偏僻,来这的外乡人少,他这客栈一年到头接待不了多少客人,今晚来的人前前后后将客栈都要住满了,挣的钱快赶上一个月了,能不高兴吗。 入了屋子,掌柜亲自为乔初瑜倒茶。 外面传来一阵杂音,听的乔初瑜直皱眉。 掌柜忙解释:“圆通大师云游路过此地,今日也在客栈中歇下,外面的人都是听闻了此事,想来拜见大师。” “扰了夫人的清净,这就命人将他们赶走。” 说着,掌柜抬眼打量乔初瑜的神色。 来的人有些是今日住在客栈的客人,有些是慕名而来的街坊邻里。 这赶人,恐是会得罪人。 若是这位夫人是个好性的,他就稍说两句,做个样子。 再 晚些,人自会离去。 “圆通大师?” 乔初瑜眼皮一跳,想起了那‘阴阳调和’的说词。 掌柜揣摩着答:“是,夫人可是也想拜见大师?” 自是想见的。 传闻中这世间事,这圆通大师无一不知。 从前乔初瑜只觉这是吹捧,现在还真是生出了些好奇。 比如,她想问问,这做的那些梦,是不是她和齐祀的上一世。 乔初瑜点了头。 掌柜见此殷勤的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夫人想见,就得抓紧了,圆通大师是云游到此,只在城中住一日,明日一早就要离开。” 话落,敲门声响起。 周常在门外道:“夫人,圆通大师求见。” 乔初瑜偏头看向珊瑚,珊瑚将门打开。 掌柜的也懂眼色的退下。 乔初瑜起身,只见一个高瘦的和尚,身披黄色袈裟,头戴金光灿然的尖顶僧帽,眉目清秀,神色沉静。 传闻中这圆通大师已有六十高龄,这看着比也才而立之年。 难不成出家还能维持容颜? 乔初瑜心中泛起狐疑。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6节 门阖上,圆通大师躬身:“施主。” 乔初瑜抿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大师请坐。” 两人落座,乔初瑜问:“大师知道我是谁?” 圆通大师微微颔首:“乔氏女。” 他表明来意:“施主心中有疑惑,老衲是来为施主解惑的。” 乔初瑜心中一惊。 她想的,这圆通大师都知道? 圆通大师慈和笑笑:“施主不必惊慌,施主乃是有缘人,故施主的事老衲才略知一二。” 乔初瑜蹙眉:“既如此,烦请大师为我解惑。” “施主所想日后自会分明。” 甫一话落,圆通大师意味深长的向她点头。 乔初瑜不解的望着他。 这个点头,是在暗示她想的都是真的吗? “阿弥陀佛,施主可否伸出手让老衲一观。” 乔初瑜迟疑的将手放置桌上。 只消一瞬,圆通大师收回目光:“阴阳调和,施主做的不错,施主身上的阴气已去了大半,施主是女子,阳气过重也不好,眼下这般,阴阳平衡,方能福寿康健。” 再次听到那四个字,乔初瑜脸上的表情僵硬一息,讪讪的笑:“多谢大师。” 圆通大师起身,微微躬身,出了屋子。 乔初瑜托着腮出神。 这圆通大师和魏太医讲了一样话,她的身子也确实在慢慢的变好。 难不成做那事……真的有用? 乔初瑜回忆起齐祀离京的前一晚。 那晚之后,虽是有些腰疼,但精神好像确实好多了。 乔初瑜半信半疑的回想起她到罗州后做了那事的身子。 貌似……真的变好了。 脑中放出那些时候的画面,乔初瑜羞赧的捂住眼睛,仿佛这样能止住。 …… 自那日之后,齐祀就没有再来过。 每隔三五日,会让钱公公送表哥的物什。 眼见着天气一日一日的变凉,她的身子也好了大半。 八月中旬,陛下下旨回京。 珍珠珊瑚收拾物什,乔初瑜在行宫住了近两个月,东西比来时多出了四个箱子。 其中表哥送来的东西,整整占了两个箱子。 她是东宫侧妃,按例,只有两个马车。 一个要坐人,一个装物什。 来的时候装物什尚有空缺,离开倒是带不走了。 乔初瑜望着那两个箱子若有所思。 从前,也不是没有病过,但表哥从没有送过这么多东西给她。 “娘娘,要不然去和太子妃说说?” 太子妃的份例是能有四个马车的。 乔初瑜木着脸摇摇头,心下有了猜想。 这些,不是表哥给她的。 ——是殿下送的。 乔初瑜有些厌烦这样的感觉。 这样被人左右情绪的感觉。 知道她喜欢他,为了不让她再次误会,就打着表哥的名头给她送东西。 是看着她病了,心生怜悯吗? 乔初瑜疲惫的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撇开视线,刻意的不去看那两个箱子。 “这些,不用带走了。” 珍珠想说什么,被珊瑚一把捂住了嘴。 “珊瑚知晓。” 三日后,东宫,东侧院。 “阿瑜知道姐姐是关心阿瑜。” 终于将这句话说出了口,乔初瑜浑身失了力气。 凌婉书留在东侧院陪了她一下午,直到天色全暗下去后才出了东侧院。 出了院子,凌婉书定定的站了一会,旋即扶着茯苓的手去了前院。 前院中。 齐祀正在处理公务,钱来进来禀报:“殿下,太子妃娘娘求见。” 齐祀抬眸,朝着雕窗那望了一眼。 钱来提醒:“太子妃刚从东侧院出来。” 想是侧妃那有事。 “请太子妃进来。” 钱来出了屋子,对着凌婉书躬身道:“太子妃请。” 凌婉书款步走进,向来柔和的脸上多了三分的肃重。 “臣妾给殿下请安。” 齐祀将奏折放置一边,神色淡漠:“坐。” 天色已晚,凌婉书就直言了:“臣妾今日听说,殿下有意纳王家表妹为侧妃?” 齐祀眼中划过诧异:“太子妃是从哪听说的?” 凌婉书一怔:“东宫已然传遍了。” “侧妃知道此事了?” “是。” 齐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望见殿下这样子,让凌婉书有些捏不准这事是真是假了。 难不成这是是假的? 可那些传言都不是假的,她派人打听了,说是殿下主动要纳王家女为侧妃,今日入宫,和皇后商议,连那王家女入东宫的日子都定下了。 凌婉书试探着问:“殿下不知此事?” 齐祀沉声答:“孤不知。” 咯噔一声,凌婉书心一沉,她好心做了错事。 “钱来——” 屋外的钱来连忙走进,一只脚刚迈进屋子,就听到殿下的吩咐:“去查,谁在东宫散布谣言。” 钱来还没反应过来。 东宫里,散布什么谣言了? 凌婉书清咳一声,提醒:“这谣言,是殿下要纳王家女为侧妃。” 钱来瞪大了眼睛,前后一想瞬间明白了,打着千:“奴才这就去查。” ----------------------- 作者有话说:昨天家里临时大扫除,所以没有多写[捂脸笑哭][捂脸笑哭](发红包补偿小宝们,记得留评[抱抱][抱抱]) 今天会多写,明天发(感谢各位小宝的理解[抱抱][抱抱][抱抱]) 第65章 第一世(五) 想到白日里阿瑜对她说的话,再看眼前殿下着急的模样,凌婉书脑中的思绪有些混乱。 不等她理清,殿下的声音先一步到:“侧妃知道此事,是听宫人嚼舌根,还是太子妃所言?” 审视的目光的落在她身上,凌婉书抬眸起身,一气呵成的屈膝:“是臣妾所言。” 太子妃对阿瑜怎么样,他心中有数。 这次传错了话,是传这谣言之人的的错。 也是他的错。 齐祀眼中带了丝懊恼,抬手示意她起身。 等太子妃坐下,齐祀温和了语气:“除了这些,太子妃可还听到了什么?” 事到如今,殿下的心思再明了不过。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7节 凌婉书吁出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她虽不知明明两个人相互喜欢,怎么会闹成这样。 但现在补救,还不晚。 殿下既问,凌婉书就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说了:“殿下身边常年戴着的玉佩,传闻是王家小姐送的。” “说王家小姐是殿下的心上人,碍于年龄和身份所以迟迟没有进府,今日殿下进宫,就去坤仪宫定下了王家小姐入东宫的日子。” 这些话,说的有头有尾,让人不相信都难。 话音未落,齐祀的脸色就沉的可以滴水:“无稽之谈。” 他何时应了? 齐祀解释:“今日孤进宫是为商讨政事, 恰巧父皇在坤仪宫,才转道去了坤仪宫,玉佩一事是巧合,王家女有一块相似的玉佩,孤的这块玉佩是并非她所送。” 听到这话,凌婉书也很是诧异。 这么多事,竟没有一个是真的。 这传谣言的人真是不要命了。 太子的事敢这般的编排。 凌婉书抿唇,若有所思。 那边,齐祀气的不轻,压了压火气,忐忑的问:“她……是怎么说的?”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凌婉书硬是从里面听出些小心和害怕。 凌婉书一边说一边观察着齐祀的神色:“阿瑜很是伤心。” 下一瞬,齐祀站起,往外走去。 凌婉书一懵,随后连忙起身拦住他。 “殿下,阿瑜已经歇下了,殿下若想解释,不如等将传谣的人找到,再去和阿瑜解释。” “如若不然,殿下现在去,若是一个谈不拢,又惹阿瑜伤心。” 两情相悦的人成了现在这模样,这中间定是有大问题的。 阿瑜性子单纯直爽,这问题多半是出在了殿下身上。 她是局外人,能看的清楚些。 阿瑜已经被伤透了心,现下去解释,有很大的可能会弄巧成拙。 到最后,阿瑜怕是又要哭一场,连觉也睡不好了。 阿瑜的身子是才养好的,经不起这么折腾。 凌婉书默默腹诽。 齐祀脚步倏然一顿,细细想过,太子妃这番话颇有道理。 在行宫,阿瑜就已经极为抵触他。 又发生了这事,怕是见都不会想见他。 见太子停下,凌婉书再道:“这事是臣妾与阿瑜说的,也是臣妾的疏忽,明日一早臣妾就去东侧院,等阿瑜起身,臣妾就和阿瑜解释。” “等臣妾试探了阿瑜的态度,殿下再做打算,殿下看,这样可好?” 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齐祀点了头:“劳烦太子妃。” 凌婉书浅浅一笑,最后向太子确认:“殿下是心悦阿瑜的,对吧?” 齐祀携着郑重:“孤心悦阿瑜。” 凌婉书屈膝行礼:“天色已晚,臣妾先行告退。” “嗯。” 凌婉书出了屋子,茯苓迎上来,一路出了前院,凌婉书才道:“王家女要进东宫的事都是谣言。” 茯苓惊讶:“谣言?” “可奴婢仔仔细细的打听过了,就连坤仪宫的也是这般说的,不会有错。” 凌婉书不轻不重的应了一声。 她入东宫三年,坤仪宫外殿有个为她做事的小宫女。 若不是得了她的准信,她也不会认定了此事,急忙就和阿瑜说。 凌婉书神情淡漠:“下个月不用给她银子。” “若是她问起,实话实说就好。” * 翌日一早。 凌婉书就来了东侧院。 珍珠珊瑚熟稔的给太子妃上茶和点心。 珍珠觑向内室一眼,低声道:“娘娘,昨日您走后,我们娘娘上了塌,就将我们全赶了回去,连守夜都没留,我和珊瑚姐姐偷偷的在窗角下听,隐隐约约的能听到哭声。” “莫越有半个时辰,这声音才停了。” 此话一出,凌婉书愈发的愧疚。 若是她再打听的清楚些,就不会闹这么大一个误会。 珊瑚接过话:“我们娘娘只能听进娘娘说的话,还望娘娘能开导开导我们娘娘。” 心中郁结,于身子无益。 凌婉书眉尖一蹙,“你放心,今日我来就是说此事的。” 在这殿内的都是她和阿瑜的心腹,凌婉书索性就说了:“王家小姐要进东宫之事是个误会,本宫已经问过殿下了。” 珍珠珊瑚脸上瞬间扬起笑,双双对视一眼。 珊瑚道:“真是如此,那便是最好了。” 凌婉书勉强在唇边扯出点笑意来,她说错了话,惹的阿瑜伤心伤神。 眼下这般,怎么样都说不上好的。 指腹摩挲着温热的茶壁,凌婉书出了神。 一个时辰后,乔初瑜醒了。 内室传出动静,珍珠珊瑚齐齐进去服侍。 洗漱梳妆后,凌婉书陪着乔初瑜用早膳。 望着一向娇憨的面容上一点血色也无,凌婉书后悔不已。 屏退下人,凌婉书将放在锦盒中的的血燕拿出,放在早膳旁边,温柔中带着强硬:“用完了早膳用完燕窝。” 乔初瑜求饶似的看向她,只见有十足的不容置疑挂在眼中。 乔初瑜神色恹恹的应下。 “昨晚,姐姐去了前院。” 乔初瑜垂下的眸中微不可见的怔了下,看着那碗血燕,瞬间会意,随即笑着道:“姐姐放心,昨晚我大哭一场,想通了许多事,今后殿下是纳侧妃也好,有心上人也好,阿瑜都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乔初瑜放下勺子,拍拍凌婉书的手心:“本是早早要想通的事,一直拖到现在,让姐姐为阿瑜担心了。” 见着乔初瑜误解了她的意思,凌婉书急忙解释:“殿下心中是有你的,王家女要做侧妃的事是个误会,那个玉佩也是误会,并非是王家女送的,宫中传的谣言殿下已经着钱公公去查了,很快就能揪出那传这些谣言的人。” 话音落下,乔初瑜神色不变。 她这次是彻底想通了。 太子是储君,东宫无嗣,陛下年纪一日一日的渐大,二皇子过几年也到了成婚的年纪,皇后娘娘和陛下早晚会按耐不住给太子施压。 这次没了会有下次。 侧妃、良娣、良媛,各个位分都会有人。 只是时间问题。 与其日后日日痛苦,不如早早歇了这份心思。 这样想着,那太子有没有心上人,王家小姐入不入东宫,和她无甚干系了。 真真是在这张熟悉的面容上找不到一丝的变化,凌婉书心下一紧。 听见乔初瑜将心中所想慢慢道出时,凌婉书口中的话噎了又噎。 这样周全的考虑,就是她也说不出劝和的话。 一过就是半刻钟,乔初瑜将早膳用了、血燕喝了,凌婉书才有了抉择。 她蓦然正色:“阿瑜,姐姐和你讲两个故事。” 凌婉书在她面前从没有这么严肃过。 乔初瑜不由的也收了笑。 凌婉书这才察觉到自己过于严肃了,嘴角露出些许的笑意。 “上京城中一大户人家,家中主君主母异常恩爱,但因主母出身低微,且膝下没有男嗣,家中老夫人十分不待见她。” “主君一开始也维护夫人,但时间一久,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就心生了厌烦。” “老夫人见此,立刻为他纳了一房温柔小意侧室,且出身还不低。” “那妾室的肚子很争气,没几个月就有了身孕,第一胎虽是女儿,但紧接着第二胎又来了,是个男孩。” “此后,这府中再也没了这夫人的位置。” “一次回娘家的途中,她死在了盗贼的手下。” “她的丈夫听此噩耗也很难过,可没过一年,侧室再次有孕,他就将侧室扶正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8节 乔初瑜欲言又止的看着凌婉书。 她若是没记错的话,凌家姨娘就是由妾身扶正的。 想到她那虚伪的父亲,凌婉书脸上出现一抹明显的嫌恶:“男子多数都是薄情之人,喜欢你时可以将你捧上天,不喜欢你时可以将你踩下泥潭。” “这个道理,从小我就明白了。” 乔初瑜抿唇,想开口安慰又被凌婉书截过话茬。 “道理是明白,可到自己身上时却是昏了头。” 凌婉书神色淡漠,像是在讲别人的事:“在我十四岁时,偶尔一次听见父亲有意将我许配给门下学生。” 乔初瑜倏然闭嘴,安静的听着她说。 “他家境微寒,只有一个叔父供他读书,父亲有意栽培他,就让他搬来了家里。” “起初,我瞧不上他,觉得他家世配不上我,人也古板无趣,只是个会读书的书呆子,没有哪处是合我的意的。” “ 可不知何时,我总是会走到他的院子附近,想逗逗他。” “他长的很清秀,和我说话时会脸红。” “他是个认死理的人,认为我们家有恩于他,处处礼让于我,我的随口一句话,他就能放在心上许久。” “父亲见我们相处的不错,一日,就将此事拿到台面上来说。” “那日,我在屏风后,听着父亲问他对我是否有意。” “他点了头。” 时至今日,凌婉书还记得那日的场景,他耳根子红透了,一脸的腼腆。 “父亲直言,只要他有了功名,父亲就为我们定亲。” “此后,他越发的努力,那年会试他是解元,都说他才华斐然,前途似锦。” “我高兴极了,只待一个月后殿试,我们的亲事就能定下。” “他回了一趟家,准备将他成了解元还有要定亲的好消息告诉他叔父,但不巧,正好撞上上门要债的,他叔父只是一个普通百姓,这些年供他读书的钱财都借的。” “他想夹在中间说和,推搡之下,他的脑袋撞到了桌角。” “此后,再没醒过。” 这个结局,乔初瑜万万没想到。 听到一半,她以为是像话本里的故事一样,那人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却不想,是最后人没了。 凌婉书面色如常,看不出半点的伤心。 “和你说这些,不为别的,就是想告诉你,这世上变数太多,若是决定了,就不要回头,若是还在犹豫,放任自己一次也不是不行。” “昨晚,殿下亲口对我说,他心悦你。” …… 自醒来后,乔初瑜就时不时的出神。 看到梦中的殿下毫不犹豫的说出他不会纳王家女为侧妃,她自是高兴的。 但转念一想,她因着梦中许多事还和殿下闹了许多小脾气,心中涌出些懊恼。 乔初瑜暗决心,若是梦中若是再生事端,她绝不迁怒殿下。 到了时辰,乔初瑜和茯苓出了屋子。 周常带着两个侍卫早已在门前等候。 到了客栈门前,正巧遇见了圆通大师。 乔初瑜向他点头,率先抬脚向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施主留步。” 乔初瑜身形一顿,转身:“大师可是有事?” 圆通大师微微躬身:“阿弥陀佛,这是老衲第二次到桐丘,山间景色宜人,施主可去看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乔初瑜虽不理解,但还是温声应下。 圆通大师行了个佛礼,长扬而去。 乔初瑜愣在原地反反复复想了几遍这最后的话,也没发现什么不妥。 难不成圆通大师没别的意思? 珊瑚提醒:“夫人,时辰不早了。” 乔初瑜回神,敛下眸中的疑惑,轻声道:“走吧。” 上了马车,乔初瑜不由自主的又想起那句话。 半刻钟过去,还是毫无头绪。 马车忽然停下,乔初瑜身子一仰。 这是要出城了。 珊瑚放下车帘,有些惊奇的道:“奴婢方才看见有好几户人家那门前修缮的比咱们侯府还要好。” 乔初瑜心不在焉的答:“许是行商的人家。” 甫一话落,乔初瑜皱起眉头。 行商? 这桐丘城穷苦,从客栈就能看出一二。 在这行商,怕不是做亏本买卖。 突然先到什么,乔初瑜示意珊瑚拉开帘子,叫来周常。 “我有东西落在了客栈。” 周常望着前面城门,商议着道:“夫人可否告诉属下落了什么,属下去拿,夫人先出城,属下稍后赶上。” 乔初瑜摇头:“我要回去一趟,等到了客栈,我在与你细说。” 望见侧妃脸上的凝重,周常不再多话,“车夫,调头。” -----------------------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星星眼][星星眼] 第66章 刺杀 罗州,衙署。 得了余咏到了的消息,齐祀从一众卷宗中抬起头。 大步走出屋子,就见余咏立在屋外恭敬的候着。 “若是贾骁来找孤,让他去王宅。” 周山应下。 齐祀偏头,再对着余咏道:“你跟孤来。” 齐祀径直出了衙署,长廊一边正巧遇上了被几人挡在面前的贾骁。 齐祀分神瞥了一眼,靠着背影大致认出那几人都是罗州衙署的老人。 最是圆滑。 昨日,太子亲信将盐从柳家庄子上搬回,不过一个时辰,东宫侧妃就被太子的人送回了上京。 今日就有太子要查盐的风声传出。 太子身边的亲信他们不敢问,只能来向最近一直在太子身边的贾骁打听打听。 其中一人,暗示着给了一个很有用的消息。 罗州衙署乃至江南的衙署,对贩私盐一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贾骁暗暗记下,原想等这几日过了再向殿下禀报,却不想今日撞了个正着。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就见太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还跟着余咏。 耳边传来询问声,贾骁回神应付面前人。 王宅。 齐祀坐在主位,余咏和王同分别坐在下首。 殿下亲自做媒,余咏也就直言了:“不满殿下,臣着急娶妻为的就是家中老母,老母病重在床,唯一的心愿就是臣能娶妻。” “大夫已给了臣准确了日子,母亲最多也只是半个月的时间了,聘礼臣已经备下,若是王家小姐不嫌婚事匆忙,两日后,臣就可上门提亲。” 余咏话说的很清楚,就看王家的意思了。 两道目光看向王同,王同尴尬一笑。 他是想结亲,可淑儿病的厉害,半个月定是不能好全的。 总不能大婚之日,新娘子还是病着的。 这也太不吉利了。 且大婚之事繁琐,眼下淑儿的身子怕是经不住这样折腾。 再想起王夫人在他耳旁说的那些话,王同迟疑了。 王夫人说,淑儿这有一半是心病。 她不想嫁余咏。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09节 自己的女儿,王同多少也有些了解。 左不过是瞧不上余咏。 此事,终究是他心急了。 眼下有现成的理由,王同重重的叹口气,一脸歉意的望向齐祀和余咏,起身作揖:“殿下,臣也想与余大人结亲,奈何小女近日一病不起,这时间委实有些急。” 言下之意,这婚事怕是不成了。 齐祀心底不耐,想与余咏结亲是他王同与他提的。 他命人过来了,王同这又出了岔子。 余咏倒是可以理解,十五日本就匆忙,王小姐又突发了病,时间缓不过来也是正常。 王家和余咏的意思都已明了。 齐祀也不会多在此事上费时间:“既如此,此事就此作罢。” “你跟孤来。” 向余咏撂下一句话,齐祀便出了屋子。 余咏向王同点头示意,也跟着出去。 剩下王同一人愣愣站在原地,回想着太子的脸色。 确认太子无异后,王同开始唉声叹气。 这么好的姻缘,就这么放手了,他遗憾啊。 屋子外,看着太子殿下和余大人出了院子,下人马不停蹄的去了旁边的院子。 不一会,王夫人就从里面出来,急匆匆的赶向主院。 躺在床上的王静淑紧张的等着王夫人回来。 只盼那余咏是真着急娶妻。 在王静淑闭眼祈盼之时,王夫人一脸喜色的走进。 径直走向床边,声音高扬,是任谁都能听出来的好心情:“淑儿,你爹爹已拒了这桩婚事了!” * 桐丘城,客栈。 乔初瑜命人掩上门,对着站在面前的周常道:“等会掌柜的来就说我身子略感不适,要在客栈中休息半日再走,我会让珊瑚多给些银子,有银子,掌柜自然乐意,你稍候悄悄的带人去桐丘的山间看看。” 周常瞬间反应过来:“夫人是因着圆通大师的一番话怀疑这山间有蹊跷?” 乔初瑜点头:“你去探查后若是没有发现古怪,我们即可就动身 回京。” 周常有些为难,临走前,殿下再三叮嘱了一切以侧妃的安危为重。 在路上多耽搁一日,变数就会增多。 万一出了事,他不能和殿下交代。 况且,这桐丘城的山间他实在想不出能有什么古怪。 圆通大师名满天下,但在周常眼中就是一个神神叨叨的僧人。 因着他的几句话,就要进什么劳什子山中,周常心底是不愿的。 但侧妃发话了,他再不敢有别的异议。 可这又涉及了侧妃安危,左边是殿下的交代,左边是侧妃的吩咐。 周常左右为难。 终究,天平还是倒向了殿下,周常抬眼,刚想再劝劝就觑见侧妃眼中的凉意。 和殿下冷着脸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周常顿时哑然。 他垂眸,仔细想了想后,再劝道:“夫人,桐丘城每日进出的人不多,我们这一行人已是足够惹眼,若是这山间真有古怪,恐怕有人怕是早已盯上了我们。” 这时候他再带着人去山间探查,就是自投罗网。 周常这话说的不错,乔初瑜眉心无意拧起。 她得再想个稍稳妥的法子,总不能因着她一句话让人白白的断送了性命去。 周常:“在桐丘城前,就有一处驿站,大约半日的功夫就能到,六十人中三十人留下护着夫人,三十人属下带走,一半进城,一半留在城外接应,夫人您看这样可好?” 桐丘城就两座山丘,一番粗粗查找下来,半日也够了。 事发突然,这样已是最好的法子。 乔初瑜略一思索,就点了头。 得了令,周常立刻下去准备。 十五人进城人还是太显眼,趁着现在,换了寻常百姓的衣裳,留下六七人。 那厢,掌柜敲门询问,珊瑚也拿了银子将人打发了。 莫约一炷香后,乔初瑜再次带着人出了城。 只是这次,少了七人。 一路沿着官道向北走了五里后,马车在凉亭处停下。 消得半刻钟的时间,周常带着人折返,剩下的人护送着乔初瑜去最近的驿站。 和周常说的一样,半日的时间,马车在驿站停下。 不知为何,入了驿站后,乔初瑜的心就突突的跳的厉害。 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心神不宁的一直等到了天色漆黑,驿站外才传来一阵似是马蹄声一般的声音。 乔初瑜的心才落定。 她望向珊瑚。 珊瑚目光扫过乔初瑜的周身,低声道:“娘娘,得体。” 乔初瑜端坐在椅子上,不由的凝神,等着周常敲门。 可好一会,外面还没有传来动静。 乔初瑜按耐不住,起身走向门边,素手刚碰上门,就听见清晰的刀剑声。 手上的动作倏然一顿。 珊瑚在旁边也是听到了,想到什么后,脸上的血色退的一干二净。 今日在驿站住下的只有他们一行人,外面的人就是冲着他们来的。 方才那些马蹄声也不是周常他们回来了。 外面的声音似有似无,听的不大真切,乔初瑜不敢随意开门,只能将耳朵贴在门上。 一阵沉重的脚步传来,低沉的男音响起:“侧妃就在驿站内,给我搜。” 乔初瑜心一颤,用轻的不能再轻的声音对着珊瑚道:“快去拿锁。” 她不知外面和何情况,但知道若是这扇门被打开了,她和珊瑚立刻就会死在这。 珊瑚一懵,随后抬脚就往里走。 好在屋子不大,锁就放在木桌上,不过须臾,珊瑚就拿着锁和钥匙回来了。 乔初瑜接过锁,听着旁边的屋子一个接一个被打开,不由的屏住气息,手心微抖的将锁上好。 可这门上即便是上了锁,也有的是办法打开,不过是多耗些时间。 珊瑚害怕的拉着乔初瑜的袖子,双眸中不知何时含了泪。 “娘娘,你快把钗环卸了给奴婢,等那些人进来,就说奴婢是娘娘。” 这样,说不定能有生路。 乔初瑜语速飞快的轻斥她:“说什么呢,你从小和我一起长大,说是亲姊妹都不为过。” 这样的事她做不出来。 况且,她不认为换了就有生路。 那些人要杀她,身边的侍女为何要放过? 暴力推开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估摸这还有一两个屋子就要搜到她们了。 乔初瑜眉心皱的死死地,环顾四周,目光定在被木棒支开的窗棂上,眸色一亮。 驿站后面是山,躲在山上,或许能逃过一劫。 乔初瑜拉住珊瑚的手,“走。” 珊瑚顿时明白了乔初瑜意思,帮着乔初瑜一起将窗棂打开。 在碰上窗棂上的那一刻,门上传来声音。 ——他们搜到这个屋子了。 “头,这个屋子打不开。” 一门之隔,粗犷的声音传进来。 乔初瑜浑身一颤。 只是一瞬,窗棂被打开了。 “人就在里面,直接撞开!” “碰——碰——碰——” 重重的撞门声萦绕在耳边,乔初瑜踩着木凳爬上窗户,再翻身落在地上。 等珊瑚也跳下来,乔初瑜拉着人就往上面跑。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0节 夜间无光,两人只能凭着一丝的月光摸索,中间不知被横在地上的树枝绊倒过多少次,连带着身上也多有磕伤。 其中有一次,乔初瑜和珊瑚双双被绊倒,摔倒前下意识的用右手挡了一下,直直的在地上的杂草划出了血。 乔初瑜从小养尊处优,从未吃过这样的苦头。 但她不敢停,若是摔倒,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就爬起。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都受不了了。 乔初瑜做主停下歇息片刻。 满山寂静,只有树叶沙沙坐响的声音。 乔初瑜捂着心口,急促的呼吸。 方才走的路,快赶上她前十六年走的路了。 也幸亏这段时日身子好了许多,不然这路走到一半,她就没了力气,要昏过去了。 珊瑚也没比乔初瑜好到哪去,她是侍女,但只是服侍着穿衣梳洗,那些粗活根本没做过。 这身子也只是比乔初瑜这个做主子的稍好些。 “嗷呜——” 乔初瑜和珊瑚双双浑身僵住。 这山上竟有狼! “小姐,这……这如何是好?” 珊瑚带着哭腔,连称呼不由的也换回了从前未出阁的称呼。 乔初瑜知道她是怕极了。 但她何尝又不害怕。 乔初瑜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声音尽量平静:“只是一声狼叫罢了。” “听着声音,应当离我们挺远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句话,是在安慰珊瑚,也是在安慰自己。 “眼下天这么黑,那些人想找也要到天,只要在天亮前周常能带着人回来,我们就安全了,只要熬过这一晚。” “对,只要熬过这一晚。” 乔初瑜紧紧握住珊瑚的手,道:“我们再往里面走会。” ----------------------- 作者有话说:没事哒没事哒,周常来的非常及时[抱抱][抱抱][抱抱] 凌姐姐是夹心小饼干一个白月光一个[狗头][狗头][狗头](暂且先不说) 第67章 井盐 天边泛起鱼肚白,金黄的阳光洒在脸上,耳边再没了狼叫的声音,乔初瑜缓缓的松了口气。 昨晚,她们又在山中摸索了许久,狼叫声音此起彼伏,甚是骇人。 乔初瑜和珊瑚都累极了,但谁不敢闭眼。 只能硬生生的站到了天明。 腿脚又酸又麻,沉重的令人迈不开腿。 借着光,珊瑚看向 乔初瑜的身上。 衣裳被划破了许多,白皙的胳膊上血迹斑斑,上面还沾着些许的泥土。 发髻凌乱,头发散开了许多,珠钗更是全掉完了。 一向干净的脸上变得灰朴朴的,狼狈不堪。 她家小姐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珊瑚眼中顿时蓄满了泪,她自责不已:“是奴婢没能护好小姐。” 乔初瑜轻拍她的手,斥道:“瞎说什么呢,不怪你。” 短暂的缓了下,乔初瑜再次拉着珊瑚的手:“我们走。” 她们一路跑到这里,路上不知掉落了多少珠钗还有衣裳,夜间看不到这些,但天一亮,顺着那些东西轻而易举的就能摸到她们附近。 趁着现在,她们能跑一点是一点。 刚迈出几步,颈脖上感到一瞬的冰凉,乔初瑜又停下,将耳朵上的一双耳坠取下,再从衣裳上扯了一块布下来。 珊瑚明白她的意思,也照做。 “小姐,把东西给奴婢,奴婢去吧。” 乔初瑜已是累极,珊瑚说了,她也不推辞,将手里的东西给她。 珊瑚向相反的地方跑去,一路将东西扔在地上,又跑回来。 两人在林间走一阵跑一阵,确认了离她们上次落脚的地方有段距离后,才停下歇了一会。 此时已是天光大亮,估摸着已经到了辰时了。 乔初瑜环顾四周,回想起官道旁边的林子。 和这林子长的很像。 她们在这林中走走停停大几个时辰,还没看到尽头,乔初瑜不由的怀疑,她这是不是误打误撞的走到了官道一边的林中。 可再转念一想,又否认了了这个想法。 驿站后面是山,她们昨晚都是一直想上走的,不可能走到官道旁的林子去。 “到那边找找——” 粗犷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思绪瞬间被打断,乔初瑜心一沉的望向珊瑚。 双目对视的下一瞬,不约而同的再次跑了起来。 这是白日,若是被看到了人影,那些壮汉追上来,她们就逃不掉了。 乔初瑜和珊瑚拼尽全身的力气,身后又传来模糊的声音。 “娘娘!” 是周常的声音。 脚步一顿,乔初瑜回头,密密麻麻的树林间能看到熟悉的面孔。 珊瑚激动的叫出声:“娘娘!是周侍卫。” 乔初瑜绷了整整一晚上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半个时辰后。 乔初瑜一番梳洗后等着周常回话。 不料,周常一走进屋子就重重的跪在了乔初瑜的面前。 “属下保护娘娘不力,请娘娘定罪。” 若是他动作快些,能快些赶回来,娘娘也不至于陷入险境,更不会往上躲去山上,受了那么多的伤。 乔初瑜轻抿唇,清冷的声音从口中道出:“此事不能怪你,是本妃派你回桐丘城。” 照着周常这么论起来,她自己就有大半的过错。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 从东宫到罗州,再到现在,周常多少也了解了些这位侧妃的性子。 当即,他不再多话。 等回到东宫,他会自行领罚。 乔初瑜提及正事,有些期待的问:“桐丘城中可查到了什么?” 周常羞愧的答:“娘娘聪慧,属下自愧不如。” 乔初瑜的心被吊起来,着急的催促:“继续说。” “属下带人进山,刚探查了莫约一刻钟,就发现了许多守着的家丁,属下费了些功夫才进去,在里面发现了两处盐井。” 乔初瑜瞳孔一缩,巴掌脸大的脸上满是震惊:“盐井?” 盐井大多分布在外邦,大元的盐都是在沿海开采的。 没想到这平平无奇,甚至在外人眼中甚是穷苦的桐丘城有两处井盐。 桐丘离罗州近,运回罗州最是方便。 还有,桐丘还有水运,将盐全部装进麻袋,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没人会想到麻袋里面装的是盐,届时私盐全部搬上船,想运到哪,就是一句吩咐的事。 乔初瑜回想着她在江家商船时的情形,那日好似就在桐丘的码头上停了许久。 只是当时她和兰儿说着话,压根就没起疑心。 乔初瑜捏紧帕子,吩咐:“周常,你马上派人回罗州禀告殿下。” 知晓了私盐是从哪来的,殿下的事就好办的多。 “属下已经派人回去了。” 昨晚他赶到时驿站时,就听见里面冲天的刀剑声。 里面的刺客见他带着人来了,且战且退,他还不知侧妃生死,没与他们纠缠。 大概知晓了对方的人数,周常当即就立刻派了人回罗州,一是禀报桐丘井盐一事,二是若是有下一波刺杀的人来,他怕他们这些人护不住侧妃。 平日他们顾着侧妃,就算是赶路也行的不快,所以罗州到此处用了两日,但若是一刻不停歇的打马回罗州,只要一日的光景。 最迟今日中午,他派去的人就能赶到罗州,见到殿下。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1节 前脚派人赶回罗州,后脚他带着人在山上找了一晚,但天色太黑,一无所获。 今早天亮了,寻着林中的珠钗误打误撞的才到了人。 听到他这么说,乔初瑜也放心了。 这样,她吃的苦头,都不是无用功。 “吩咐下去,今日就在驿站修整一日。” 今日挂念的事得了准信,等着周常离开,乔初瑜再也忍受不住的去了塌上。 闭眼前,她强硬的也让珊瑚歇下。 * 罗州,衙署。 齐祀坐在上首,摁了摁太阳穴,不知为何,从昨晚起太阳穴一直突突跳个不停。 令人心烦意乱。 “殿下,梧州传来消息,柳韦病重,已不治身亡。” 齐祀不咸不淡的应了。 柳韦的死,在计划之内。 柳韦是柳家庶长子,柳昌颇为看重。 那处有盐的庄子就是放在柳韦手下管着的。 “是哪家做的?” 自从他从柳家庄子上查出了私盐,这柳韦就活不成了。 齐祀让他发挥了最大的价值。 他将贩私盐的罪责按在了柳昌身上,罗州上下都以为他认为是柳昌在贩私盐。 趁着他还没查到柳韦的身上,先将人封住嘴。 周山报了一连串的名字。 齐祀脸色倏然冷下,其中有两家他没起疑心。 屋外亲信来报,贾骁来了。 齐祀挥手让周山退下。 贾骁将名单递上。 他原是准备过两日一起给的,但没想到人数如此之多,若是不早早的写下来,他怕自己忘了。 写都写了,他干脆走了一趟,将这名单先送到殿下的手中。 “左侧,是来找过臣的,右侧,是近日里衙署对贩私盐一事较为关注的。” 但凡脑子灵光些的,都不会在此时和这是沾上干系。 恨不得躲的越远越好。 明里暗里的问此事,定是有鬼。 实话实说,贾骁本不想掺和此事。 太子是天潢贵胄,那些人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但他一个普普通通的臣子,身边连这护着的侍卫都没有,搅在里面性命恐难保啊。 贾骁悲壮的神情太过明显,齐祀消得一眼就看穿了他在想什么。 冷冷道:“孤会拨人护着你。” 话音落下,贾骁没有半点欣喜。 有太子的人护着,就代表此事彻底没了转圜的余地。 一晃到了午时,齐祀正在用午膳,蓦然心口一痛,木箸落桌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面亲信闯进来,在齐祀面前止步跪下。 齐祀身边的亲信都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平日在教场也多有切磋。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此人被他派过去保护阿瑜了。 还未等他说话,齐祀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 “殿下,在桐丘城外驿站,有约五十名刺客行刺娘娘。” “阿瑜怎么样?”齐祀急的起身越过案牍,向来冷静的脸上全是惊慌和担忧。 那侍卫噎住,他走前还不知侧妃如何了。 抬头微微瞥见殿下阴翳的神色,那侍卫回话时不自觉的结巴了一下:“回殿下,属下……也不知。” 下一瞬,那侍卫就感到身边扬起了一阵风。 再抬头时面前哪里还有殿下的身影。 那侍卫连忙站起来,追上去。 桐丘井盐的事他还没禀! 屋外,齐祀神色冷峻,黑眸中翻滚这汹涌,清朗的嗓音压着怒气的吩咐着周山:“半刻钟内带齐两百人,跟孤走。” 周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对这吩咐毫不意外,立刻应了下去准备。 心中默默腹诽,动谁不好动侧妃,若是侧妃真出了什么事,依着殿下对侧妃的在意 ,沾上一点干系的都得完蛋。 齐祀疾步往外走,一阵黑影挡住了他的去路。 是回来传信的侍卫。 齐祀此时的心情游走在暴怒边缘,毫无温度的觑着眼前人,像是在看死人一般。 那侍卫刻意没有抬头,一刻也不敢耽误的低声禀报:“殿下,桐丘城山内属下们发现了有井盐。” 齐祀神色一变,“你去找周山,告诉他,再加五百人。” 晌午刚过半个时辰,太子殿下带着八百人出了城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罗州乃至江南。 这八百人都除了几十人是殿下的亲信,其余的都是从陛下给太子的三千兵中抽出来的。 这三千兵是直属陛下,从前是护着皇宫的。 论英勇,和殿下身边的亲信相差无二。 许是心虚,太子走后,今日来向贾骁打听的人格外的多。 不为别的,就为太子那条路,经过桐丘城。 贾骁一早得了吩咐,有人来问他就顺势将侧妃遇刺的消息放了出去。 至于信不信就是他们的事了。 ----------------------- 作者有话说:两三章就回上京了[撒花] 第68章 回罗州 驿站。 乔初瑜是被饿醒的。 一整日没有用膳,昨晚还走了那般多的路,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 透过薄薄的帐幔,望见摇曳的蜡烛,再望向沙漏。 今日的时辰不早了。 听到里面传来动静,珊瑚放轻了脚步走进。 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阵咕噜的叫声打断。 乔初瑜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珊瑚笑道:“珊瑚这就让人上膳。” 乔初瑜脸颊微红的点头,撑着胳膊起身,却不想扯到了胳膊上的伤,顿时出了血。 清晰的刺痛让乔初瑜苦了脸,连下床的动作也是慢之又慢。 一连歇息了几个时辰,这身子还是酸痛的很,腿上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抬不起,一动那酸麻的感觉就遍布全身。 疼的乔初瑜直抽气。 那边,珊瑚交代完了上膳,就回来服侍乔初瑜。 见她苦着脸,顿时就明白了。 “娘娘昨日走了那么多的路,今日这腿怕是浮肿酸痛的厉害,奴婢给您揉揉可好?” 乔初瑜点了头,回了床上。 揉了一刻钟,乔初瑜心疼珊瑚,就让她收了手,将晚膳端进来。 拿起木箸刚碰上菜,屋外闷重的马蹄声传来。 这声音比昨晚的还要大,直接吓的乔初瑜手一松。 珊瑚一把握住乔初瑜的手,强行镇定的安慰:“娘娘放心,有周侍卫在,不会有事的。” 下一瞬,门被重重推到旁边,脚步声由远及近,直朝着里面而来。 乔初瑜慌了神,绷着脸,拔下手上的簪子,放在手心。 珊瑚护在乔初瑜的面前,屏气凝神的望着外面。 “殿下?” 珊瑚看见来人,一愣,随即侧过了身子。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2节 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眉骨冷峻,鬓角处连着几撮汗湿的碎发,下颌紧紧绷着,瞳孔里烧着两撮火,一席玄色衣袍让本就冷硬的人硬生生的添了三分的气势。 乍一看,像是索命的阎王。 任谁都能看出齐祀此刻的着急。 乔初瑜真真切切的怔了几瞬。 像是不敢相信齐祀此刻会出现在这。 娘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殿下马不停蹄的赶来,定是要好好的说说贴心话,珊瑚懂眼色的悄悄退下。 这大半日,齐祀都说不清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他策着马,满脑子都是乔初瑜朝着他哭的模样。 现在见到人,心也没落到实处。 “阿瑜,孤来晚了。” 是齐祀哄她的一贯腔调。 乔初瑜眨了下眼,委屈顿时涌上心头,一晚上的担心受怕让乔初瑜眼中飞速蓄满了泪,扑进了齐祀的怀里。 齐祀迎上来,乔初瑜又没收力道,鼻子撞在胸膛上,她吃痛轻哼一声。 眼泪簌簌落下,破碎的乌烟从喉间溢出,肩膀随着抽泣剧烈起伏。 男人脸上的冷峻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心疼。 齐祀揽着她的腰,不停的道歉:“是孤的不是,让阿瑜受苦了。” 怀中的人越哭越大声,落下的泪打湿了齐祀胸膛前衣裳,玄色变成了黑色。 齐祀的耐心遇到了乔初瑜就变的无比的好,乔初瑜哭着,他就哄,半个时辰过去,没有半点不耐。 将心里的委屈宣泄完,乔初瑜松开人,觑见齐祀身前被她哭的一团乱的衣裳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瞥过眼。 好似不看就不是她干的。 齐祀搂着人坐在床边,将乔初瑜圈在怀里,拿着放在一边的帕子细细为乔初瑜擦去脸上的泪。 乔初瑜靠在齐祀的肩头,好奇的问:“殿下怎会这么快就到了?” 将最后一点泪擦净,齐祀答:“孤收到消息就赶来了。” 乔初瑜狐疑的看向他:“殿下是什么时候收到消息的?” “晌午后。” 那岂不是就赶来几个时辰的路? 乔初瑜震惊的望着他。 这赶路也有赶路不同,像她赶回上京,于周常等人来说是慢的、舒舒服服的。 但像齐祀这种,将两日的路程缩到大半日,极伤身子。 可眼前人是为了她,乔初瑜抿了抿唇,憋了半天也只能干巴巴的道一句:“殿下下次也要顾忌自身。” 对于心爱之人的关心,齐祀是极其受用的。 毫不迟疑的就应下来。 应下是一件事,做又是一件事。 先让她安心就好。 搂着人安静的待了一会,齐祀目光一转,正好落在受了伤的胳膊上。 鲜红的血迹刺痛了齐祀的眼,眸底刚温柔下来的神色又冷了下来。 他一到驿站周常就引着他进来,还未来得及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见齐祀脸色一变,乔初瑜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直直的看见了自己胳膊上的伤。 她从前十六年,虽常年病着,但这种伤却从未有过。 这是第一次。 乔初瑜扯开袖子,将伤全部暴露在齐祀眼中,瓮声瓮气的朝着他抱怨:“殿下,昨晚阿瑜在山上躲了一个晚上,这伤就是在山上摔出来的。” “阿瑜走了许多路,好累好累。” “那山上还有狼,一整晚都在叫,骇人的很。” 她一整晚都提心吊胆的。 乔初瑜的话让齐祀脑中有了画面,在听到狼的字眼时,齐祀顿时再次后怕不已,若是一个不好,他不敢深想。 齐祀不自觉的将怀中的人搂的更紧了些,仿佛这样才能确认乔初瑜的存在。 在乔初瑜看不见的地方,齐祀阴沉着脸,眼中愠色渐浓:“阿瑜放心,孤不会放过他们的。” 乔初瑜嗯了一声,突然想到什么,挣开:“殿下,你这次带了多少人来?” 齐祀一瞬不瞬的望她:“八百。” “桐丘城的事殿下打算怎么办?” 齐祀掌心覆在乔初瑜的发顶,带了一丝温柔缱绻的意味。 “明日一早,孤留下四百人护着你,四百人和孤去桐丘。” 乔初瑜期待的望着他:“那阿瑜还回上京吗?” 经过这次,她实在是怕了,就是身边有再多的护卫,都不及齐祀在身边来的安心。 齐祀眼中浮起愧疚:“你和孤一起。” “最迟七日,孤就带阿瑜回上京。” 齐祀从不说虚话,听罢,一双杏眸升起点点笑意,乔初瑜主动再进了齐祀的怀里,欢快的道:“那阿瑜就等着殿下了。” 老话说的好,小别胜新婚,正逢乔初瑜又受了委屈,齐祀正是愧疚和心疼的时候,今日的晚膳都是齐祀一口一口的喂的。 翌日清晨,天才微微亮,齐祀就带着人向桐丘城赶去。 待乔初瑜醒来后再赶去,已是黄昏。 此时,太子带兵进了桐丘的消息也传遍了罗州。 再次到桐丘,已是不一样的气象。 就说那醒目的几处华贵宅子,已被全部查封,门前还有百姓扔的和了水的泥,一片狼藉。 大街上的人倒是多了些,新增了许多商贩。 乔初瑜好奇就派了人打听才知,桐丘的穷苦,都是罗州那些富商一手造就的。 商人重利,开采井盐一个不好那是要死人的。 他们给了月银低,没几个百姓愿意去做。 见雇不到人,那些商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直接捆了人去,常年以来,这桐丘城的年轻力壮的男子就全部被压着去了山中。 齐祀一来,直接将桐丘 上下的官撸了个遍,再做主放了这些人。 若是愿意的,也可以留下,每月都有银子。 此举极得民心,就连乔初瑜住在驿站,都能听见百姓在说齐祀的好。 在桐丘住了一晚,一日后,赶在晌午前,到了罗州。 一入王宅,乔初瑜就迫不及待的歇下了。 那天的刺杀令她大伤元气,时不时的就犯困。 齐祀拿住了井盐这么大的筹码,也没着急一一清算,而是留在王宅中陪着乔初瑜。 这一陪就是三日。 第一日第二日外面的人还能沉的住气,第三日,太子下令,四日后返京。 这一消息传出去,直接闹翻了天。 太子一走,回了上京,直接上查到东西一五一十的禀给陛下,他们不死都要掉块肉。 若是陛下手段在狠厉些,下场怕是和柳家一样。 一时间,沾染了此事的人家个个风声鹤唳。 那边,贾骁每日在衙署不得安宁,只好称病躲在府中。 没了贾骁,还有王同,王家也是做生意的,从前和罗州各家也是多有交情,心急的直接将拜帖递到了王同手中。 王同不想得罪人,更不敢做太子的主,只好将这些帖子拿了回来,全部送到西院。 至于太子想不想见,就不关他的事了。 又过了一日,沾了私盐的各家心已被吊到了嗓子眼,齐祀才不慌不忙的出了府。 原本今日齐祀也没打算去衙署,但今早,周常来报,寻到了刺杀的线索。 * 没了齐祀在身边,乔初瑜总算是自在些了。 也不知怎么了,殿下和疯了似的要她,除了刚回来的那日,其他三日没有一日是消停的。 好好的说着话呢,齐祀眼都不眨一下的就抱了她往里面的床榻上走。 有时还图刺激,连床榻上都不愿去。 虽说是她也从那事里面找到了些乐趣,但经不住日日夜夜的做。 弄的她腰酸的厉害。 晌午醒后,乔初瑜躺在床上,让珊瑚和冬儿几个轮流着给自己按按才好些。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3节 第69章 泡汤泉 黄昏时分,天边泛起大片的绯红。 腰上感觉舒服许多,乔初瑜靠在软塌上,忽而想起王静淑,随意的问冬儿:“王小姐的婚期定在哪一日?” 她记得那余大人是着急成婚的。 冬儿一愣,摇头:“小姐并未定下婚事。” 乔初瑜偏头,望向冬儿,见她眼中满是疑惑,不由蹙眉。 并未定下婚事? 冬儿迟疑的跟了一句:“小姐近来病的厉害,用了许多药都不见好转,夫人发了好大的脾气,大夫都换了一个了。” 全府的下人都知道这时尽量别去招夫人的眼。 冬儿不会骗她,乔初瑜若有所思的托着腮:“王小姐从前身子如何?” 冬儿回忆:“小姐身子向来不错。” 这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看来这王小姐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乔初瑜想起梦中的事,这王家小姐从罗州到行宫,一步一步的走到了皇后面前,成了王家名正言顺的表小姐。 行宫内皇后经常召见命妇进行宫说话,王静淑皆是伴在身侧。 温柔大方的模样赢了许多的好名声。 就算不入东宫,不嫁太子,在上京的前程也不会差。 这样想着,乔初瑜倒是有些许的佩服她。 她有野心,想高嫁,家世没给她的助力,靠着自己也做到了。 是个厉害的人。 乔初瑜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珊瑚走进:“娘娘,殿下派周侍卫传话说,今晚歇在衙署。” 乔初瑜瞬间扬起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高兴,坐直了身子道:“你去和他说,我知道了。” 珊瑚笑着应下。 今晚,乔初瑜一早歇下,安稳的睡了个好觉。 翌日,一晃又到了黄昏。 “娘娘,殿下将春满楼被抄了。” 乔初瑜惊讶:“什么时候的事?” 冬儿:“昨日晌午后。” 这事已经传遍了整个罗州,她想着娘娘也去过春满楼,才提了一嘴。 门外传来通报声,是齐祀回来了。 冬儿退在一边,默默噤声。 齐祀对着侍女道:“都退下。” 乔初瑜脸色一变,这几日,这一句话听到了许多次,无一例外,等人出去了,下一瞬,齐祀抱着她亲了起来。 乔初瑜刚要开口留人,齐祀对着珊瑚道:“你去帮你们娘娘收拾衣裳。” 话到了嘴边打了个转又变成了别的,乔初瑜期待的问:“殿下,我们要回上京了吗?” 齐祀双腿一迈,贴着人坐下,掌心习惯覆在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上:“腰还酸吗?” 乔初瑜一噎,瞪他一眼,推开他。 她腰疼是因为谁? 齐祀顺着乔初瑜的力道往后迎了下,随后腰一挺,掌心再次覆上,轻柔的揉了起来。 不得不说,齐祀的手艺是真不错,不轻不重的比珊瑚揉的都好。 齐祀明知故问:“力道可以吗?” 乔初瑜微微抬头,傲娇的从鼻腔里哼了一声。 齐祀漫不经心的笑了下,道:“孤带你去个地方。” 听到不是回上京,乔初瑜眼中的期待慢慢消失,声音也低了些:“什么地方?” “罗州和梧州中间有一处汤泉,今晚孤和阿瑜就歇在那。” “殿下在罗州还有汤泉?” 齐祀:“这汤泉是郭家两年前发现的,时疫前才修好,昨日被孤买下。” 乔初瑜神色平平的点头,姑母手上的一个庄子里面就有汤泉。 她身子弱,太医提了一次泡汤泉于她的身子有益,姑母每到冬日就带着她去。 泡汤泉于她而言并没有吸引力。 比起泡汤泉,她更想回上京。 看出乔初瑜的失落,齐祀含住她的耳垂。 耳边传来清晰又混沌的声音:“还有三日,孤说话算话。” * 收拾衣裳要不了多久,没一会乔初瑜就出了王宅,上了马车。 一阵清甜的果香萦绕在鼻尖,乔初瑜新奇的看着马车内壁。 这马车倒是精巧。 内壁是金丝楠木,两侧的窗棂边挂着五颜六色的水晶,边框缠绕着银丝掐的藤蔓花纹,四角悬着宝石坠子,车内铺着雪白的羊绒地毯和绣着金丝的软垫,最里面处放了长长的软塌,正中间放了一大盆的碎冰和瓜果。 乔初瑜坐上那塌,舒适的想让人陷在里面。 这比她在上京的马车还要舒适。 久久不见珊瑚上来,乔初瑜有些等不及似的撩开帘子,差点亲上要上马车的齐祀。 面前突然冒出了人,乔初瑜浑身一抖,待齐祀进马车内,没好气的道:“殿下怎么上马车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发出声音吗? 齐祀目光落向马车内壁,回想着乔初瑜被吓到的样子,神色一暗。 向人赔了不是,齐祀不动声色的问:“阿瑜觉得这马车如何?” “挺好的。” “这是殿下为阿瑜置办的?” 齐祀微微颔首。 那日他赶到驿站后,等着她睡下,周常将几日的事情报上,其中有一件就是侧妃坐马车坐的不舒服。 回了罗州,他命人重造了一个。 尽量让她舒服些。 乔初瑜顿时喜笑颜开,主动往齐祀身边移了点:“殿下对阿瑜最好了。” 齐祀轻笑敲了下乔初瑜秀气的鼻尖:“才得出这样的结论,该罚。” 乔初瑜正是好心情的时候,听他这样说,就顺着他的意思接:“殿下说,怎么罚阿瑜?” 语气有恃无恐 ,眸中没有一丝的害怕。 齐祀嗯了一声,“到汤泉再说。” “殿下,一切准备妥当。”马车外传来周常的声音。 齐祀:“出发。” 乔初瑜提醒:“殿下,珊瑚还没上来?” “她不去。” 乔初瑜:“可泡汤泉总要有人服侍阿瑜。” 齐祀对上杏眸,意外不明的扬起唇:“孤服侍阿瑜。” 乔初瑜一噎,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小声嘀咕:“谁要你服侍。” 耳边传来齐祀清朗的笑声。 乔初瑜脑中闪过那几日没羞没臊的片段,立刻明白了齐祀的意思,红着脸捂住齐祀的嘴,恶狠狠的道:“你别笑了。” 齐祀也怕将人惹毛了,收了笑。 见他不笑了,乔初瑜松开手,起身坐向另一边,大有不想理齐祀的架势。 她还想呢,这天气还热着,去泡什么汤泉。 现在清晰明了了,那汤泉分明就是个幌子,他分明就是想做图刺激,想在汤泉里面做那事。 满脑子都是那事,乔初瑜无语的撇撇嘴。 对哄乔初瑜,齐祀再会不过了,起身坐在乔初瑜身边,见人没动,再道:“阿瑜就不想问问孤,为什么抄了春满楼?” 乔初瑜是真想知道这事,干巴巴的答:“为什么吗?” 齐祀神色诚恳的答:“因为嫉妒。” 乔初瑜蹙眉,这说的话她怎么听不懂。 瞧见齐祀没有半分开玩笑的神色,乔初瑜迟疑的往下问:“殿下嫉妒什么?” 齐祀照旧认真:“嫉妒卫庄。”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还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乔初瑜无语闭眼:“阿瑜都快忘了他了,殿下有什么好嫉妒的。” 她还以为这春满楼也和那上京人有关呢。 认真的眸中一闪而过得意的神色,他是没有嫉妒,但却是真的看不惯他。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4节 齐祀压压眉眼,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孤一想到他,心里就不舒服。” 乔初瑜被这混乱的消息砸的有些懵,“所以春满楼是怎么回事?” 浑然没看到齐祀的委屈。 齐祀一哽,解释:“那刺杀孤的上京人逃走时故意在春满楼落了脚,这次刺杀你的人,也曾在春满楼落过脚,他们想误导孤以为郭家也掺和进了刺杀。” 郭家乃是江南十大名商之首,这春满楼就是他们家的产业。 乔初瑜似懂非懂的问:“殿下既知郭家是清白的,那抄春满楼是为了做给上京人看?” 齐祀摇头:“不是。” “郭家沾了私盐,抄春满楼是杀鸡儆猴。” 也是他的私心。 他没有容人之量,是个再小气不过的人。 一想到有个人可能会日日夜夜的想着阿瑜,他就难受。 把人放在自己掌控的地方,他才放心。 这边,乔初瑜听完齐祀的话,上下一连成串,明白了他的用意。 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告诉郭家还有沾了私盐的人家,会伤筋动骨,但不会抄家灭族。 “明日过后,会有许多人送东西给你,阿瑜挑着喜欢的收了便好。” 乔初瑜心领神会,嗔怪的打了他一下:“殿下拿阿瑜做筏子。” *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下。 马车直接停进了院子,乔初瑜没走两步路就进了屋子。 “这庄子上只有两个院子,院子后面就是汤泉。” 齐祀一边说着一边将包袱打开,将衣裳取出搭在屏风上。 这些平常都是珊瑚做的活。 许是后面就有汤泉的缘故,乔初瑜感到浑身都热了起来。 看着齐祀拿衣裳的时间好像过的格外的慢,一件又一件盖上齐祀的指腹,再到屏风上自由垂落,有种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看着齐祀拿出那件被他夸过的红色鸳鸯小衣,乔初瑜惊的要跳了起来。 立刻上前一步将小衣和他手中的包袱拿走,讪笑着将小衣搭上屏风,快速的又拿了一件衣裳盖上:“不劳烦殿下,我自己来。” 齐祀意味深长的望着人,唇边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原来阿瑜还把这件衣裳留着。” 乔初瑜:“……” 这件小衣穿在身上,若隐若现,四日前,齐祀就是看到这件,爱不释手。 那日过后,她放话要把这件小衣丢了的。 珊瑚啊珊瑚,你选哪件不好,非要选这件! 乔初瑜尴尬的笑了下,硬着头皮拿了下一件衣裳。 又是一件小衣。 粉色鸳鸯戏水小衣。 乔初瑜:“……” 珊瑚收拾好了之后,问她要不要看一下。 齐祀也在场,她一向信任珊瑚,起身随便瞟了几眼。 但现在,落在齐祀眼中,就是她默认带的。 乔初瑜:“……” ----------------------- 作者有话说:齐祀:[坏笑][坏笑]没想到阿瑜这么主动 瑜宝:…… 明天的最少四千[抱抱] (小宝们记得留评[抱抱]) 第70章 鸳鸯浴 许是看出乔初瑜的窘迫,齐祀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等人一走,乔初瑜靠在屏风上,半是尴尬半是无语的闭了闭眼,接着木着一张脸将剩下的衣裳拿出。 希望彻底破灭,珊瑚只带了那两件小衣。 一边是粉色,一边是红色。 没什么不同。 半个时辰后,天色已全黑了,内室没有点蜡烛,昏昏暗暗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外室透过来的一丝光亮。 乔初瑜早已经换好了衣裳,磨磨蹭蹭的在内室里待着,直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才慢慢走出去。 昏黄的光像一层薄纱,轻轻笼罩着乔初瑜的轮廓,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边,褪去了明艳张扬,显得格外柔和。 这样的乔初瑜,齐祀从未见过。 乔初瑜规规矩矩的行礼。 齐祀有些意外的瞧着她。 下一瞬就听见眼前人略带生硬的道:“殿下,阿瑜有些不舒服,今日要不就不泡汤泉了吧?” 乔初瑜揉着脑袋,装的很是像样。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齐祀好笑的瞧着她,敲了下她的脑袋:“孤瞧着你挺好的。” 这一下,齐祀可是没有收着力道,乔初瑜吃痛的捂住脑袋。 还没反应过来,她被人拦腰抱起,朝着后面走去。 乔初瑜只好环住齐祀的脖子,望着脸色纹丝未变的某人,沉重的叹口气。 之前他们接触,齐祀疼的直冒汗。 现在呢,不碰她齐祀反而难受起来。 乔初瑜认命的靠在齐祀的怀里。 没过一会,乔初瑜被稳稳放下。 她狐疑的看向四周,这哪有汤泉的影子? 分明像个小花园。 齐祀轻轻掐了下乔初瑜的腰,示意她回神,再拉着人走到椅子边,按着乔初瑜的肩膀让她坐下:“阿瑜在这坐好,等孤一会。” 乔初瑜又些懵的点了下头。 等没了人影,乔初瑜脑中不断泛着猜想。 这是……要给她惊喜? 不是要做那事? 这样的念头刚出现就立刻被乔初瑜打消了。 都来泡汤泉了,乔初瑜不信齐祀能忍的住什么都不做。 想的正入神时,一只金莹落在了她的衣裳。 乔初瑜新鲜的想用手笼住,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却不想正好惊动了它,金莹振动翅膀飞走。 乔初瑜懊恼的抬眸,呼吸一滞,被眼前的景色震的缓不过神来。 月色中天,夜色融融,成千上百道金黄色的微光悬在空中,整个小花园被照的无比清晰。 乔初瑜向前迈了一步,指尖轻轻触碰着最近的一只金莹,那微光在指尖停留一瞬,又翩然起飞。 她抬眸,望向假山后走出人。 光点掠过齐祀的脸颊,忽暗忽明见乔初瑜看到那温柔的溢出面容的笑意。 乔初瑜没有丝毫迟疑的向他走去,扑进齐祀怀里,闷声问他:“这些金莹是从哪来的?” 她知道这些都是他准备的,但还是想听齐祀亲口说出来。 齐祀语气随意,像是在说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在这庄子的后面就有许多,孤费了点功夫,抓了些来,阿瑜来一趟江南,总要有些许好的回忆。” 最好这段回忆是能胜过阿瑜在东宫的回忆。 乔初瑜松开人,反应过来:“殿下昨晚没回王宅,就是忙去抓这些了?” 金莹在白日根本就寻不到,齐祀昨日将这庄子买下,也只有昨晚又时间去抓这些。 “孤原想着要抓上许久,不料,这金莹还挺好抓的,半个时辰就抓的差不多 了。” 又是这样随意的语气。 乔初瑜不禁眼中有些湿润,这样的用心,这样的惊喜,到他嘴里,好像不值一提一般。 她伸出指尖戳了戳近在咫尺的人,慢慢抬眸,认真的道:“殿下,阿瑜很喜欢。” 微光映照在眼中,眼仁亮晶晶,看的齐祀心神一动,动作轻舒揉揉她的脑袋:“阿瑜喜欢,孤就喜欢。” 乔初瑜一团孩子气的靠在齐祀怀里笑。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5节 静静的看了一会漫天美景,齐祀冷不丁的将人抱起,大步往回走。 这次,直奔汤泉而去。 * 汤泉边上,有氤氲的水汽不断冒出,意料之外的空气清晰,不闷不热,很适合夏日。 齐祀长腿一迈,直接抱着人进了汤泉,水漫过腰身,乔初瑜被慢慢的放了下来,瞬间,温热的水包裹住全身,衣裳顿时湿了大半,紧紧的贴在身上,背脊曲线凹凸起伏。 汤泉上洒满了花瓣,乔初瑜指尖一拨,捧起来几瓣。 “庄子上的下人都睡下了。” 乔初瑜手中动作一顿,装傻。 “所以阿瑜,今晚你可以叫出声。” 乔初瑜一噎,抬头见到齐祀抿着一抹玩味的笑。 混不吝的像上京街上那些打马的公子哥。 乔初瑜脸色顿时涨红,又羞又恼的重重的推了齐祀一下。 衣裳随着乔初瑜的动作掀开一些,外衣之下,红色鸳鸯小衣衬的肌肤胜雪,颈脖之下,胸.脯之上,还有他之前吸吮出来的印记。 再见他的阿瑜——面色驼红,一双无辜清澈的眸子,一点红唇娇艳欲滴,美的动人心魄。 齐祀没说话,直勾勾的盯着人,呼吸沉沉,幽深的眸子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欲念。 心跳如鼓,乔初瑜咽了咽口水。 方才没发现,今日的殿下格外的俊朗。 双目相对,乔初瑜伸出指尖,轻柔地顺着他的衣领划过,带着若有若无的触感。 这么多次的经验,只消几息,乔初瑜就顺利的解开了齐祀的衣带。 上方传来清朗的笑声。 “阿瑜,本事见长。” 敢勾他了。 乔初瑜轻哼一声,上前一步,踮起脚尖,纯轻轻擦过他的耳垂,刻意的吐气在他颈边,声音像是低声的呢喃,带着些慵懒和俏皮。 “殿下今晚可以尽兴。” 齐祀浑身一僵,眼中浮现出几分的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方才那句话,已经耗尽了她的所有勇气,现在让她再说一遍,不可能。 乔初瑜低下眼,埋怨似的嘀咕:“殿下不是听到了吗,还问阿瑜做什么。” 良久,耳畔再次传来声音。 “嗯,孤知道。” 修长的手指碰上乔初瑜的外衣,带着薄茧的指腹无意擦过锁骨,肌肤瞬间紧绷起来。 乔初瑜终于想起那怪异的感觉是什么了! 齐祀取出那些衣裳的感觉,和他脱自己的衣裳的感觉一模一样。 ——诱惑、心动。 哗啦一声,齐祀的动作溅起大片的水花。 齐祀一只手揽着腰,一只手托着人,乔初瑜被横空抱起。 温热的气息覆盖在唇上,乔初瑜被迫承受着齐祀略带凶猛的力道。 齐祀的唇移向颈脖,乔初瑜大口呼吸。 她难耐的咬住唇,齐祀瞥见,缓了几瞬,重重用力。 再次被夺去呼吸,瞳孔涣散时,乔初瑜还是遂了他的意。 * 再次醒来之时,天色蒙蒙见亮,一缕晨曦透过窗子,照在内室四壁。 这个姿势睡久了有些发麻,还有身边躺着个热源,实在热的慌,乔初瑜动了动,想将齐祀搭在她身上的胳膊移开,再转个身子。 可这一动,肿胀感直冲天灵盖。 硬生生让乔初瑜清醒了些。 昨晚最后也不知闹到了何时,只记得汤泉被他们弄的一片狼藉。 光想想,乔初瑜就臊的慌。 “怎么了?睡不着了?” 腰间的胳膊紧了紧,耳畔落下低沉的声音,还带着些没睡醒的慵懒。 乔初瑜不想搭理他,昨晚她说了多少遍停,面前的人像是没听见一样。 还逼着她说那些羞人的话。 到最后,她嗓子都哑了。 一想起这样,乔初瑜气不打一出来。 齐祀半阖着眼,一张俊俏的脸上泛出些委屈来:“阿瑜,是你说让孤尽兴的。” 乔初瑜无语哽住,两眼一阖,逃避似的酝酿睡意。 齐祀见好就收,移向前嗅了嗅发顶,闻到熟悉的味道安心的闭上眼。 之后的三天,乔初瑜再没有和齐祀说过话。 一是想晾晾他,二是她的嗓子总是沙沙的,一开口就能想到那晚。 和齐祀说的一样,这三日,她收到不少物什,以首饰居多,个个都是一等一的稀罕物。 乔初瑜一边看着一边感叹江南商户的富庶,想着姑母、凌姐姐还有阿月的喜好,留一半送回去一半,就这样,临走前让珊瑚收拾,还满满当当的装了三大箱,足足又占了一个马车。 临走前一天昏黄,江家的老夫人又送来了一个妆奁盒,打开一看,首饰都是平平无奇,可底层放了满满当当的银票。 一数,竟有二十万两。 乔初瑜震惊了好一会,将妆奁盒盖上,命人送给了齐祀。 这数额有些大了,是送回还是留下,她不敢做决定。 到了回上京那天,乔初瑜一早就醒了,天还是暗的。 她激动的睡不着,静静的盯着齐祀看。 也不出声,等着齐祀醒来,被她吓了一跳。 乔初瑜得意的笑,齐祀掩下眼底的清醒,装作刚醒来的样子。 天色见亮,两人起身,乔初瑜叫了进来洗漱梳妆。 半个时辰后,王家正门。 今日是太子回京的日子,王同等人天还未亮就已经在正门候着了。 一连等了近两个时辰,终于等来了太子和侧妃的身影。 “草民给太子请安,给娘娘请安。” 王同行了大礼,他身后的人也跟着行了大礼。 看到王夫人身边的人,乔初瑜轻轻挑眉。 前几日不是说还病着吗?今日就能出来走动了? “平身。” 齐祀不欲浪费时间,也不打算寒暄,拉着乔初瑜就往外走去。 王同一行人跟上,等着侧妃上了马车,殿下上了马,他躬身行礼:“草民恭送殿下!” * 五日后,上京城外。 太子平时疫,解水患,定江南,甚至还查到了私盐,太子回京的消息一传回来时,庆云帝就龙心大悦,带着百官来迎太子。 东宫侧门,马车缓缓停下。 一早得了消息的凌婉书迎上来,刚要走进,就见一位男子从马车里面下来了。 是太子。 凌婉书一惊,殿下不是应该在城门外吗? 怎么在这? 该惊讶的惊讶,凌婉书礼数周全:“臣妾参见殿下。” “太子妃不必多礼。” 齐祀头也没回,望着马车里面。 乔初瑜慢慢走出来,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白的如纸一般。 齐祀将乔初瑜打横抱起,大步往东宫里面走去。 乔初瑜回来的喜悦瞬间被冲淡,凌婉书被那脸色也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珊瑚从后面一个马车下来,答:“太子妃,娘娘晕的厉害,路上一直在吐,还用不下膳食。” 凌婉书一边往里面走,一边紧张的问:“可瞧过太医了?” 珊瑚点头:“看过了,曹太医诊了几次,都说娘娘是眩疾,只能忍着 ,没法子。” 凌婉书稍稍放心,既是眩疾,只要不坐马车,在屋中好好的养上几日,也就好了。 东侧院中。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6节 乔初瑜半靠在床上,忍着胃里的恶心,对齐祀道:“殿下快去吧,陛下和百官都在等着殿下。” 齐祀眉心紧锁:“孤会早些回来的。” 乔初瑜微微点头,她虚弱的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齐祀出了屋子,凌婉书坐在床边,乔初瑜勉强对她露出一个笑,刚想说什么,脸色一变。 珊瑚眼疾手快的递上痰盂。 乔初瑜又吐了起来。 等吐干净了,在拿水漱了口,净了面,已是一刻钟之后。 还没歇上一会,一句话也未说,又吐了起来。 凌婉书脸色凝重起来,她祖母生前也得眩疾,坐马车不能超过一炷香,但乔初瑜这这看着比她祖母严重多了。 这样吐着,又用不下膳食,身子早晚撑不住。 凌婉书出了屋子,吩咐茯苓去请魏太医。 曹太医毕竟只是太医院二把手,只有看过了魏太医才能放心。 内室,乔初瑜连续吐了两次,感觉舒服许多,可说话依旧有气无力的。 凌婉书见此就让她开口,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也不迟。 一刻钟后,魏太医来了。 搭上脉后,魏太医神色微动,再一摸,那微弱的脉象又没了。 魏太医收了手问:“娘娘还有别的症状吗?” 珊瑚摇头。 最终魏太医还是保守着答:“娘娘这是眩疾,微臣这有些药丸,娘娘每日服一颗,服用三天即可见效。” “稍后,微臣就让药童送来。” 此话一落,屋内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不用再受这样的罪,乔初瑜最是开心不过。 魏太医将药箱领在手中:“娘娘的身子比离京时已经好了许多,微臣开的药娘娘还需继续喝下去,每隔三日,微臣给娘娘请平脉。” 乔初瑜微微颔首,让珊瑚送魏太医出去。 ----------------------- 作者有话说:作息调过来了,以后就是下午两点更新了[抱抱][抱抱][抱抱] 回上京啦,全文已过3/2了,时间过的好快啊(感叹中——)[摸头][摸头][摸头] 正文还有三十五章左右[抱抱] 第71章 左相 出了东宫,魏太医正巧遇见了正准备回宫复命的曹太医。 曹太医是跟着太子一道回来的,路上定是诊过侧妃的脉,魏太医寒暄几句后便问出心中疑惑。 “侧妃的脉你可有摸出什么不妥?” 曹太医一惊:“你诊出什么不妥来了?” 想起那微弱的、转瞬即逝的脉象,再见曹太医这模样,魏太医迟疑一瞬:“侧妃千金之躯,我自然得小心诊断。” 曹太医听后认同的点点头,太子妃、殿下乃至陛下都极为看重侧妃的身子,小心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魏太医提示着道:“侧妃的眩疾过重了。” 这点确实也令曹太医不解,但转念一想,眩疾发作本就与个人体质有关,侧妃身子弱,发作起来自然比常人要更为严重些。 两人相交多年,曹太医这么一解释,魏太医也信了七八分。 左右后面还要继续请平安脉,若真是他想的那般,过些日子这脉象自然就明了了。 魏太医没再纠结,笑呵呵的问起曹太医江南之行。 * 东侧院中。 那药丸有立竿见影之效,乔初瑜用了之后顿时就没了胸闷气短想吐的感觉。 凌婉书见状立刻让人上了些清淡的膳食。 看着乔初瑜用了许多,这才松了松心弦。 用了膳,乔初瑜也多些力气:“让姐姐担心了。” 凌婉书笑着点她的脑袋,轻斥道:“去了一趟江南,还和姐姐生疏了不成。” 乔初瑜嫣然一笑,不再说这些客套话,和凌婉书说起罗州的事来。 话说到一半,乔初瑜想起那些首饰来,又遣珍珠珊瑚去搬。 “大多都是罗州沾了盐的人家送的,阿瑜借花献佛,姐姐若是没挑出喜欢的就随意拿些,上京夫人们办宴,就拿了这些送出去。” 见乔初瑜在罗州还想着自己,凌婉书扬上去的唇角就没下来过,听了这话,更是连连应好。 三大箱子首饰被一一搬来再打开,珠光宝气的晃的人眼疼。 细细看去,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是女子,自然没有不爱俏的。 从前未出阁时,凌婉书也有许多花哨的首饰,可进了东宫,她是太子妃,平日以端庄大方为主,三年下来,首饰全换了一遍。 乔初瑜注意到这点,趁着凌婉书还有犹豫时,直接做主先选了几样华贵的头面。 乔初瑜这样雷厉风行的动作,弄的凌婉书苦笑不得,最终,还是顺了自己的心意,也选了几样稍显张扬的步摇。 “你这次住在王宅,可曾见到了王家的那位小姐?” 乔初瑜一愣:“见到了。” 凌婉书轻声道:“殿下对皇后的态度想必你也能窥见一二,殿下对皇后的态度都是那般,对王家更是疏远。” “此次去江南,带去的人都是殿下自己挑的,可这人里面没有一位出自王家。” 凌婉书意味深长拨了拨茶盏:“王家着急了,有意送人进来。” “前几日,皇后时不时就召我进宫,话里话外就是在提此事。” 太子只有一正妃,二侧妃。 侧妃的位置已经被占了一个,若是再不抓紧,只能做良娣良媛了。 听到旁人要进东宫,乔初瑜心底居然毫无波澜,平淡到自己都感觉有些怪异。 她顺着凌婉书的话接:“那和罗州的那位有什么干系?” “王家本家女孩少,适龄的只有王夫人的嫡女,一早就定下了亲事。” “这次太子下江南,住在了她家,虽只是个偏房,但好歹也是同出一族的,这些年来也多有联系。” “这不,就入了王家的眼。” “三日后,王家老夫人六十大寿,殿下对王家态度一般,但对这位老夫人还是很敬重的,若是她借着寿辰提此事,殿下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但若是殿下不去,此事迎刃而解了。” 乔初瑜会意,浅浅一笑,肯定的道:“殿下不会纳王家女的。” * 听政殿内。 听了齐祀于私盐一事的想法,庆云帝认可的点头。 江南官商相护,一时半会不可能连根拔起。 只能一点一点的来。 殿内静了一会,齐祀主动提起了刺杀。 听到刺杀,庆云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刺杀太子不成就刺杀侧妃,没有半点将皇家放在眼里。 下一步,是不是要刺杀他这个皇帝了? “太子心中可有人选?” 柳家只是个顶罪的,庆云帝和齐祀心知肚明。 齐祀神色不变:“请父皇下旨,明晚在曲林园设宴。” 庆云帝眉心紧锁,没弄清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定定的瞧了齐祀几眼,见他坚持,庆云帝也没多问,大手一挥,下了旨。 * 再睁开眼,屋内已经点上了蜡烛。 乔初瑜撑起身子,揉揉眼睛,叫人。 珍珠笑着打趣:“娘娘现在可还困?” 乔初瑜望着床榻,疑惑回忆。 她记得她和凌姐姐在说话,怎么一转眼就睡下了。 珊瑚解释:“娘娘靠在软塌上和太子妃睡着话,说着说着,眼睛就闭上了,人也没了声,可把太子妃吓了一跳,又让茯苓请了太医来。” “魏太医来看过,说娘娘是睡着了,太子妃这才放心。” 乔初瑜尴尬摸摸鼻梁,她这可是闹笑话了。 “现在几时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7节 珍珠:“亥时了。” 乔初瑜又重新躺了回去,已经亥时了,她就偷个懒,今日就不 沐浴露。 外室,齐祀走进,珍珠珊瑚退下。 齐祀坐在床边,一席清冽的气息笼罩在乔初瑜的周围。 乔初瑜明知故问:“殿下沐浴了?”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 乔初瑜往里面移了移,空出位置,让齐祀上床。 拉上帐幔,搂住人,耳鬓厮磨一阵,齐祀道:“孤已经确认是谁了。” 乔初瑜手中把玩着齐祀的衣带,眼睛却是一瞬不顺的盯着齐祀,认真叮嘱:“殿下自身安危最重要。” 齐祀温声应下。 * 翌日晚,曲林园外,众臣送走了陛下和太子,文臣上马车,武将上马,各自回自家府邸。 东街处,马车内,右相闭目沉思。 忽而,一支利箭穿过马车帘子,直直的射中右相的右胸,顿时,鲜血四溅。 右相吃痛倒在一边,幽深的眸子掠过异色。 马车外,连续十几支箭矢落在马车上,车夫吓的连忙下了马车,躲在马车后。 等着前面没了箭矢声,他才小心翼翼的探头出来,连滚带爬的上了马车,掀开帘子一看,长长的箭矢插在胸上,相爷已经晕了过去。 车夫吓极了,慌张的驱使马车,赶回了府邸。 刚到了府邸,就看见许多官兵围在相府外。 车夫顾不得其他,想往里面强闯。 官兵认得那马车,命人将他拦住,自己走到马车前,行礼:“相爷,方才太子殿下在主街遇刺,那刺客一路往东,好似是躲进了您的府中。” “陛下下令彻查,所以我等——” 彻查。 “相爷也遇刺了!”车夫高吼一声。 “相爷中了箭,你们快将抬相爷下来!” 夜色静谧,车夫这两嗓子吼的所有官兵都听见了,诧异的眼神纷纷朝这落下。 右相也遇刺了? 听了这话,靠近马车的那官兵连忙上了马车,掀开帘子,向其他官兵点头。 其他官兵连忙上前,几个人合力将右相向抬下马车。 府邸内,周常周山一个院子也不放过。 陛下下令彻查,被行刺的还是太子,右相夫人拦不住人,也不敢拦人,只能无可奈何的坐在前厅,等着相爷回来。 一起散的宴席,家中都搜查了好一会了,这边连个人影都没有,右相夫人等的越发着急,频频向长廊望去。 “夫人夫人!” 是她的侍女回来了。 右相夫人脸色刚缓和,就听侍女道:“相爷也遇刺了!” 皇宫,紫宸宫。 “你给朕跪下!” 庆云帝满脸的怒色,心有余悸的抚了抚胸口,那一箭,直冲太子的命门而去,月色之下,那一刻,庆云帝吓的心脏骤停。 “你疑心右相,和朕直说便是,做何设这么大的一个局?” 还把自己搭上。 “若是那箭偏了一寸,或是你反应慢了些,没躲过去,今日,你的命就得搭上!” 齐祀直直的看向庆云帝,眼中没有一丝温度。 “告诉陛下,陛下会搜查相府吗?” 庆云帝一哽,脸上顿时青一片白一片的。 右相门生遍布天下,又素有清名。 没有证据,他确实不会下旨搜查相府。 这样的情形下,太子的做法的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两人大眼瞪小眼片刻,庆云帝终究是先服了软:“太子起来吧。” 齐祀云淡风轻的起身,抖了抖衣裳上的灰。 外面传来敲门声。 庆云帝没好气的道:“进来。” 张来福疾步走进,躬身:“陛下,右相也遇刺了,右胸前中了一箭,右相夫人在宫门求陛下赐下太医。” 庆云帝目光一转,看向齐祀。 看着太子没有一丝惊讶的模样,庆云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刺杀,也是太子做的。 庆云帝沉声道:“让太医院当值的太医都去相府。” “再命人也彻查右相遇刺。” 该做的样子还得做。 张来福一走,齐祀也躬身:“天色已晚,儿臣先行告退。” 接着,也不等庆云帝应话,转身就往外走去。 庆云帝早已习惯了齐祀这些逾矩,只是沉声道:“太子,你若是确定了幕后之人是右相,这般做,会打草惊蛇。” 齐祀步子一顿,回头:“若是母后被人刺杀命悬一线,父皇会怎么做?” 庆云帝顿时哑然。 若是是皇后,他…… 良久,他略带生硬的挥手。 -----------------------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抱抱] 第72章 贺寿 齐祀回了东宫,先去了东侧院。 刚一进院子就远远的瞧见,乔初瑜在院子内来回踱步。 忽而,乔初瑜脚步一顿,抬头望向院门处。 钱来提着灯笼,身前正是她担心的人。 乔初瑜小跑过去,距离齐祀一寸处停下,果断拉着他的胳膊进屋。 外面就算有灯笼也看不清。 到了屋子里,乔初瑜围着齐祀转了几圈。 齐祀很是受用这样的关心,任由她打量。 真没看见什么伤口,乔初瑜停下,严肃的问:“受伤了吗?” “没有,遇刺的那一箭是孤的人射的,有分寸。” 有什么分寸,东宫都传遍了。 太子在主街遇刺,那箭差点就将太子射穿了。 见乔初瑜还是冷着脸,齐祀笑着提议:“要不要孤将衣裳脱了给你看?” 没看到她正在生气吗,还和她嬉皮笑脸。 乔初瑜气的重重的踩了齐祀一脚。 忍了又忍,乔初瑜还是没忍住:“你要动手,做做样子就行了,干什么非要射那一箭?” 拿自己的性命做局,是一点都没将她说的那些话听进去。 乔初瑜气狠了,一甩袖子,就往里面走去。 齐祀眼疾手快的拉住人,顺势搂进怀里,桎梏住,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 “此事,是孤考虑的不周到。” 下颌抵在乔初瑜的发顶,齐祀最懂怎么哄人。 但这次,乔初瑜是真生气了。 强硬的推开人,脸上挂着浅薄的笑意,温温柔柔的道:“殿下怎会有错。” 软刀子细磨,轻言细语的阴阳怪气最是难办。 齐祀再次认错,并保证:“孤下次不会了。” 这句话,乔初瑜已经听腻味了。 左右又不是她的身子,她瞎操什么心。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以后她也不会再多说一句。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8节 屋外传来钱来尖细的声音:“殿下,周侍卫求见。” 乔初瑜朝着外面扬扬头:“殿下快去吧,别让他们久等了。” 僵持片刻,齐祀道:“等孤回来再向阿瑜解释。” 乔初瑜往内室走,也懒得应这句话。 做都做了,解释什么? 门被推开,钱来默默往旁边移了些。 齐祀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吩咐:“你在东侧院看着,别让侧妃将院门关了。” 钱来低头应是。 这厢,估摸着齐祀出了院门,乔初瑜就吩咐珊瑚将院门关了。 珊瑚想开口劝劝,但乔初瑜在气头上一个字都听不进,只让她去关院门。 * 前院中。 齐祀心里念着人,面上显出几分不耐:“查出来什么了?” 周常答:“右相太过谨慎,书房里的盒子皆是上了锁的。” 他们是去搜查刺客,总不能将那盒子一一撬开。 齐祀冷冷看他一眼,语气平淡不辨喜怒:“什么都没查到?” 周常周山默默低头。 齐祀望向周常:“去领罚。” 再望向周山:“从今晚开始,盯紧相府,再将和右相有过来往的人家整理出一份名单给孤。” “属下领命。”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再回到东侧院,已经进不去了。 齐祀眼底升出些愠怒:“孤不是让你拦住侧妃吗?” 钱来边请罪边腹诽,他哪能拦的住侧妃,就是殿下你自个在这都有可能被赶出来。 事已至此,钱来缓缓抬头,低声提示:“要不殿下像从前一样?” 齐祀蹙眉:“从前什么?” 忘记殿下失忆了,钱来擦擦莫须有的汗,道:“从前殿下被娘娘关在门外都是翻墙进去的。” 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都快听不见了。 齐祀:“……” 他从前还翻墙了? 面上尴尬一瞬,齐祀清咳一声,向旁边的院墙走去。 瞧着院墙的高度,往后退了几步,一个纵身,翻进了院子。 轻车熟路的往里走,到了屋前,轻 轻推开门。 ——这门推不动。 齐祀:“……” 阿瑜上了锁。 * 右相府。 太医将箭取出,包扎好伤口,再开了药,就离开相府,回宫复命了。 右相年纪大了,受了这么重的伤,中间清醒了一次,其余时间都在昏睡。 翌日,庆云帝在早朝上动了雷霆之怒,令刑部和大理寺彻查此事。 晌午后,右相醒来,用过药后,心腹一五一十的禀报。 “太子可有受伤?” 心腹摇头。 右相冷哼一声,“你觉得这刺杀是何人所为?” 心腹:“属下不知。” “愚蠢!刑部都是太子的人。” 心腹惊讶抬眸:“相爷是说这刺杀是太子所为?可昨日那箭直直的向太子脑门射去。” 若是是太子做的,大可不必以身犯险。 右相尖锐目光扫向心腹,沉声问道:“若不是太子,那刺客为何偏偏躲进相府?” 心腹哑然。 “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若不是本相谨慎,昨日就被太子的人查出来了证据。” “本相中的这一箭,就是他对本相的警告。” 心腹一惊,再不敢说别的话。 “这几日,让手下里的人都安分待着,没有本相的吩咐,不要出来。” “太子的人,已经在盯着相府了。” 心腹应下,有犹豫抬头:“那宫里?” 右相沉思片刻,问:“二皇子近来都在做什么?” “陛下迟迟不提二皇子入朝一事,二皇子只能无所事是的待在皇子所。” 右相眼中闪过不耐。 知道右相看不上二皇子,心腹安慰:“二皇子胸无大志,将来才更需要依靠相爷。” 听了这话,右相也没给个好脸色。 “传话给荣安公主,让她改日去紫宸宫,最迟秋狩前,让陛下松口许二皇子入朝。” * 一转眼,就到了王家老夫人寿辰那日。 乔初瑜正在梳妆。 听见外面的通报声,乔初瑜起身去迎,见到人,瞪圆了眼睛。 凌婉书一身淡紫色绣花曳地宫装,温婉大方,长发高高束起,梳了个牡丹髻,一套红宝石头面衬的人肤如凝脂、光彩夺目,纤眉朱唇,眼尾上挑,尊贵中透着明艳,眉心间点着的梅花花钿,添一丝俏皮。 三年没这样打扮过,凌婉书有些期待的问:“怎么样?” 乔初瑜重重点头:“好看!美极了!” 凌婉书被乔初瑜这浮夸的样子逗笑,她伸手点了点乔初瑜的脑袋:“嘴真甜。” 乔初瑜一边挽凌婉书的胳膊往里走,一边道:“不是阿瑜嘴甜,都是实话。” “从前的那副打扮,着实浪费了姐姐这般好颜色。” 说着,唉声叹气,一副可惜模样。 凌婉书再次被她逗笑:“好,以后姐姐都这样打扮。” 说说笑笑半个时辰后,乔初瑜梳完妆,正在用早膳时,珊瑚通报魏太医到了。 回东宫已有三日,魏太医过来请平安脉。 正好早膳用了差不多,乔初瑜直接吩咐让魏太医进来。 行礼问安后,魏太医搭上脉。 三日前若隐若现的滑脉,今日一点都没摸到。 魏太医谨慎提醒:“娘娘的身子虽比从前好了许多,但生冷寒凉之物,还是要少食。” 乔初瑜微微颔首:“知道了,劳烦魏太医。” 等人退下,又稍坐了会,两人携手出了东宫,上了马车,往王家去。 王府。 上了马车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乔初瑜就晕的想吐。 到了王府时,脸色已经难看起来。 在马车上歇了一会,等恶心的劲下去了,两人才下马车。 “太子妃到——” “侧妃到——” 王大夫人一早派了下人在街口等着,东宫的马车一到,下人就来通传,王大夫人带着一众夫人出来迎人。 “臣妇给太子妃请安。” 太子对王家态度一般,凌婉书和王夫人也只是面子功夫。 但今日是王家老夫人过寿,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还是要给些体面的。 凌婉书去扶王大夫人,乔初瑜去扶王家二夫人。 再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被簇拥着进去。 侧妃带着太子的亲信下了江南,误打误撞还帮上了太子,此事已经传遍了上京。 侧妃本就得太子的喜欢,为了侧妃,太子连皇后娘娘都可以不顾,经此一事,侧妃在太子心中的地位,怕是无人能及了。 这般的得宠,现下身子又渐好了,若是再得一个皇孙,那太子的眼中怕是再难容下旁人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19节 他们王家就算是送了人进东宫也是无用功。 这样想着,王家大夫人的目光时不时就落在乔初瑜身上,眼底担忧欲浓。 这边,各种胭脂水粉的气味混在一起,乔初瑜更难受了。 胭脂下的脸,渐渐白了下去。 终于走到了正厅,其他夫人留下,王大夫人带着她们往里面走,身边的浓烈的气味散开,乔初瑜默默多喘了几口气。 一路沿着长廊,穿过了花园,到了后面的一个院子。 因是王老夫人的院子。 “太子妃,侧妃,到寿安堂了。” 凌婉书微微颔首,提着裙摆走进。 乔初瑜落后半步,正要迈脚时,腹部突然剧烈的疼了一下。 乔初瑜捂住肚子,凌婉书回头,见她这样担心道:“怎么了?” 目光掠过王大夫人,乔初瑜摇头,低声道:“想是要来月信了,肚子方才有些疼。” 凌婉书面色稍缓,“还疼吗?” “不疼了,姐姐,我们进去吧。” 旁边,王大夫人看着这场面,诧异的蹙了蹙眉。 太子妃和侧妃这相处起来,像是……亲姐妹一般。 太子妃是妻,侧妃是妾,妻和妾天生就是对立的。 她从未见过一家子妻妾处成这样的。 一行人往院子里面走去,王大夫人忽然又想通了。 太子妃没了母家,这侧妃出身显赫,又得太子的宠爱,太子妃若是再捏酸吃醋,这正妻的位置,怕是真保不住了。 寿安堂内,王老夫人坐在中央,下首坐的都是老一辈的相熟的夫人。 听见太子妃来了,纷纷起身。 进了屋子,乔初瑜被那浓厚的檀香味熏的直皱眉,垂眸就见王老夫人手上拿着一串佛珠。 相互见礼后,凌婉书和乔初瑜落座。 宫人将寿礼抬上,王老夫人连说了三个好。 又说了一会场面话,乔初瑜实在忍不住了,向凌婉书使眼色。 这一幕,在上首的王老夫人看的清清楚楚,顿时,慈祥的脸上浮现出不虞来。 “老婆子说话无趣,侧妃年纪小,可是坐不住了?” 这话一出口,直接凌婉书要说的话噎了回去。 众夫人纷纷向乔初瑜看去。 一股恶心直冲天灵盖,乔初瑜也顾不得那么多,直言:“老夫人这屋中的香熏的有些浓了,妾一时有些闻不惯,想出去透透气。” 王老夫人被人捧惯了,没想到乔初瑜会这么不给她面子,一瞬间,脸色沉了下来。 和其他老夫人一样,王老夫人是极喜欢小辈的,但这侧妃,她生不出喜欢来。 太子因着侧妃和皇后闹翻,后面她进宫,皇后在她怀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虽说皇后也有过错,但是人就会偏心,瞧着皇后难受的模样,王老夫人这个做母亲的实在心痛。 再看乔初瑜也带了三分的成见。 王老夫人不接话,屋内一时间静了下来。 凌婉书正要解围,外面传来通报声:“德阳大长公主到——” 乔初瑜眼底一亮。 德华大长公主到了,姑母一定到了。 她已经有许久没见过姑母了。 上首,王老夫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在上京,谁不知道德华大长公主和王老夫人从不对付多年。 若是别家设宴,这两人是一定要分开的。 好端端的,德华大长公主怎会给王老夫人做 寿。 莫不是来添堵的吧? 众人起身,疑惑的目光向外看去,德华大长公主一身正红色宫装,头上戴着一副隆重的红宝石头面,瞧着不像是上了年岁的人。 见了德华大长公主这副样子,王老夫人眼底神色沉了又沉。 德华大长公主款步走进,身旁是江阳侯夫人。 乔初瑜冲着姑母眨眼睛,钟夫人将人打量一遍,稍稍放心。 “老身给大长公主请安。” 王老夫人是正一品诰命,德华大公主是超品,遇见了,得行礼问安,气势先低了一头,这也是王老夫人不想看见德华大长公主的原因之一。 德华大长公主也是个促狭性子,硬是等着王老夫人屈膝了,她才道:“你今日大寿,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 王老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维持这体面。 旁的话还没说,德华大长公主目光转向乔初瑜这。 “阿瑜这脸色怎么看着有些不好?” 德华大长公主只有钟肃一个独孙,对经常来家中的乔初瑜,她是当孙女来看的。 方才的话,她在屋外听的清清楚楚。 说这话,就是给乔初瑜撑腰的。 ----------------------- 作者有话说:一个小时后,会再补上1000字,就在这章后面 瑜宝就是有小宝宝啦[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 (大家都看出来了[摸头]) 第73章 寿宴 今日到底是王老夫人的寿辰,多少还是要给她留些体面。 “是阿瑜身子不中用,闻着这屋内的香觉得有些难受,出去透透气就好了。” 听到乔初瑜替王老夫人遮掩的话,德华大长公主轻哼一声,显然是有些不满的。 但瞧见乔初瑜撒娇似的目光,心口慰了慰,要说的话也变了一句:“既如此,太子妃就同阿瑜一起去吧。” 凌婉书正有此意,大长公主这话一出,她立刻就应下了。 王老夫人 等三人出去,德华大长公主不紧不慢的坐在了凌婉书的位置,江阳侯夫人坐在了乔初瑜的位置。 屋内气氛凝滞,大长公主神色悠闲,动作矜贵的抿了口茶,语气随意的评价:“秋日里,还是喝金罗春还是没有井罗春来的清甜。”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王老夫人咬碎了牙。 这金罗春已是上好的茶,但这井罗春更为珍贵,夏末秋初时,外邦上贡的,一年也是的两斤。 大长公主从年轻时就偏爱这茶,陛下就全部送到了大长公主府中。 旁人都不知这茶是什么味。 刺了王老夫人一道,德华大长公主心口畅快,抬手:“众位不必拘礼,都坐下吧。” 活脱脱的主人样。 此刻,众人有些好奇的去看王老夫人的脸色。 * 出了屋子,再没有那刺鼻的檀香味,乔初瑜舒服多了,脸上也多了些红润。 还没走上两步,身后王大夫人就追了上来。 她们一个太子妃,一个侧妃,来王家赴宴,身边若是一个王家夫人都无,被旁人瞧见,又不知要如何编排了。 那边,王老夫人一坐下就寻了个由头让王大夫人出来。 经方才一事,乔初瑜对这王家属实没什么好感,更不想王大夫人陪在身旁。 凌婉书看出了她的抵触,随口找了个由头就让王大夫人退下。 王大夫人生硬的的挂着笑,母亲让她出来,就是让同太子妃待在一处,最好是能多聊上几句,缓和一下和东宫的关系。 眼下这般,等宴散了,她不好交代。 见她不走,凌婉书也冷了三分的脸,王大夫人见状,也只好将那些托词噎下离开。 凌婉书来过王家几次,还算熟悉,知道再往前就是花园了,许多夫人都在那赏花,她带着乔初瑜绕了一路,上了凉亭躲个清净。 “再有一会,殿下就会到,届时你跟着殿下一起回去。” 乔初瑜惊讶:“殿下竟也不留在王家用膳?” 凌婉书:“殿下和王家的关系,比传闻中的还要差些。” “逢年过节,东宫都是不收王家送来的礼的。” 乔初瑜疑惑蹙眉,王家是皇后娘娘的母家,是殿下的外祖,这关系怎会差到这个地步? 这点,殿下倒是和她挺相似。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0节 在这凉亭内没清闲上一会,就有夫人往这边来。 都是重臣内眷,凌婉书也不好一个都不见,三三两两的落座后,凉亭内一下又挤满了人。 凉亭内四面通风,虽是有脂粉味,但被这似有似无的微风吹淡了许多。 还在可以忍的范围内。 乔初瑜身边的那位夫人极为会说话,三言两语能令人开怀,不知不觉,竟聊到开宴。 王大夫人来请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正厅去。 正厅分男席和女席,用十二扇屏风隔开。 女席这边,为着位置犯了难。 女宾中,自然是太子妃和德华大长公主身份最为尊贵。 太子妃是小辈,往年都是王老夫人坐在主位,太子妃坐在下首。 但今年多了一个德华大长公主,她愿不愿意给王老夫人一个面子,还真是不好说。 气氛僵持时,众夫人的目光徘徊在王老夫人和大长公主之间。 看着王老夫人被气的铁青的神色,德华大长公主满意极了。 德华大长公主:“看本宫做什么,快坐下吧,听说今日这宴是皇后派了坤仪宫的厨子的,本宫很是期待。” 说着,抬脚往席边上走,坐在了下首的左侧。 这一坐,让王老夫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若是大长公主真是坐上了主位,她和王家的脸面是真要丢光了。 众人相继坐下,凌婉书坐在下首的右侧,乔初瑜挨着她坐下。 “太子殿下到——” 所有人起身,向长廊那转身行礼:“臣/臣妇给殿下请安。” 齐祀在人群中找到乔初瑜,将人扶起。 “平身。” 今日他原要想从前一样,在晌午前抽个时间来一趟王府拜寿。 无奈,被政务绊住了脚,到王府时已临近午时。 “太子。”王老夫人唤了一声。 齐祀移开目光,手却是没松:“外祖母。” “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这么多夫人在身旁,那视线‘不经意’的就往这落,乔初瑜颇有些尴尬的从齐祀手中将手抽出,再往凌婉书身边移了移,和齐祀拉开距离。 太子妃从不唤她外祖母,王老夫人也不稀罕这一句称呼,但东宫一日一日的与她们王家疏远,一声老夫人就听的格外刺耳。 今日,太子在这么多人前唤了外祖母,为她祝寿,增了许多脸面,王老夫人高兴的扬着声说了三个好字。 听的一旁的德华大长公主直皱眉。 寿礼王家下人已经抬下去了,祝寿也祝了,齐祀看了一眼乔初瑜,就往男席那边去。 众人再此坐下,一声开宴,早已准备好的下人端着菜品鱼贯而出。 浓烈的腥味入鼻,乔初瑜连忙拿了帕子挡住,再抬眼时,众夫人面前都摆着一道蟹羹。 往日她闻着蟹都是香的,今日这蟹怎的腥味这么重 。 正疑惑着,又想起魏太医的嘱咐,乔初瑜犹豫着要不要用。 “淑儿,到祖母这来。” 听到这名字,乔初瑜抬头向王老夫人那看去。 王静淑站在王老夫人身边,大方的笑着。 王老夫人命人在身侧加了一把椅子,让王静淑坐下。 “老夫人,这位是?” 王老夫人拉着王静淑的手,亲昵的道:“这是静淑,是罗州王家的,这孩子,娴雅沉静,颇合我老身的眼缘。” 王家有心送人进东宫,稍微灵通些的人家都知道。 只是没想到是罗州王家的。 这身份上就差了一大截,要入东宫,就算王家有心抬举,这侧妃的位置怕是也难。 “王小姐既是未出阁,坐在这,不成体统。” 德华大长公主原是想好好的用顿膳,但这王家办事非要踩着旁人,她不说两句这心里就别扭。 王老夫人脸色一僵。 德华说的对,但若是真顺着德华的意思将人送到别的席上,面子也丢了一半。 凌婉书温温柔柔的接了一句:“姑祖母说的是。” 太子妃都开口了,王老夫人再不情愿,也只能命王静淑过去。 王静淑本就是从另一个席上被叫过来的,现又让她回去,还是似这样被赶回去的。 这样的羞辱,王静淑硬是脸色丝毫未变,临走时,还屈膝行了礼。 乔初瑜没想到凌婉书会开口,扯了扯她的袖子。 凌婉书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解释。 这一茬过去,就有夫人开了个话头:“若是没记错的话,这可是皇后娘娘赏下的吧?” 王小夫人有心显摆,自然是会接这话:“前几日,母亲进宫,夸了一句蟹羹不错,昨日皇后娘娘就送了蟹还有厨子过来。” 那位夫人道:“原是如此,那是我等沾着老夫人的光了。” 这边,凌婉书用了蟹羹突然想起魏太医的话,偏头提醒:“蟹羹性凉,你最多用上一两口。” 乔初瑜也是这么想的,用一口权当做给走个过场。 忽而,一股更浓烈的腥味入鼻,就是拿着帕子也挡不住。 每人面前都摆着三支螃蟹,旁边就是,蟹八件。 这是寿宴,不是蟹宴,螃蟹是做不了的主菜的。 奈何王老夫人这个过寿的喜欢,王家这才将螃蟹作为一道主菜来上。 虽是难闻,但乔初瑜有些心痒。 她已经多久未用过螃蟹了。 凌婉书再次提醒:“最多半只。” 乔初瑜为难,低声道:“姐姐,阿瑜不会用蟹八件。” 她若是要用螃蟹都是侍女剥好的。 凌婉书偏头:“真想吃?” “嗯。” 凌婉书浅浅一笑:“那姐姐给你剥。” 顿时,乔初瑜的唇边泛起点点笑意。 凌婉书对螃蟹不甚喜爱,就剥了一只,将一半的蟹肉放进了乔初瑜碗里,自己就净了手。 乔初瑜用了蟹肉,又用了些菜,忍着那股难闻的腥味听着夫人们说话。 一晃就过了半个时辰,下人端来水漱口净面。 胃里一阵翻涌,乔初瑜难受的差点吐了出来。 幸好,下人们已经开始撤席了。 一套漱口净面下来,席上早已没了螃蟹。 空气顿时清晰许多,乔初瑜急促的喘了几口气。 用完了午膳,再等陛下和皇后的赏赐到就可以回东宫了。 想到这,乔初瑜感觉如释重负。 移步正厅稍坐了会,又见着了王静淑。 乔初瑜嫌弃的撇开眼,用了口茶。 王小夫人从前厅来:“老夫人,太子妃,大长公主,陛下和娘娘的赏赐到了。” 众人起身移步前厅,腹中一阵剧烈的绞痛涌来,乔初瑜被疼的站不起身。 凌婉书看着乔初瑜发白的脸,走到身边,放低声音:“怎么了?” 乔初瑜抓住凌婉书的胳膊,疼的只能说话断断续续:“姐姐……我肚……肚子疼。” 胳膊上疼痛让凌婉书更着急了些。 想到今日乔初瑜的种种异样,凌婉书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心头一凉。 扶住人,转头对茯苓道:“去前厅请殿下,去请太医!” ----------------------- 作者有话说:本来是想多写的,但到了十一点朋友拉我出去吃饭了[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明天五千奉上(我发誓)[抱抱][抱抱][抱抱] 对了,看到有小宝说想让我下一本开表妹那一本,所以想问问大家的意见[抱抱][抱抱][摸头] 第74章 身孕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1节 前厅中。 张来福捧着圣旨等着王老夫人等人到。 “殿下,侧妃娘娘出了事,看着很不好。” 茯苓小跑来,面色慌张的道。 齐祀眉心一蹙,跑向正厅。 张来福一怔,给身后的人使个眼色,也跟上去。 * 正厅中,听见太子妃那话,众夫人转身,瞧见侧妃满脸发白的模样,额间浸出了细汗,均是吓了一跳。 人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是怎么了? 王老夫人眼中闪过一抹厌烦,早不发病晚不发病,去了一趟江南人还是好好的,偏在她的寿宴上发了病,这乔家女就是天生和她犯冲。 这么一闹,她的寿宴就毁了大半,面上却是不敢显露什么,扶着王静淑的手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关心几句的意思。 钟夫人三步并两步走来,躬身:“阿瑜,告诉姑母哪里疼?” 腹中绞痛,乔初瑜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凌婉书紧张的答:“钟夫人,阿瑜她肚子疼。” 肚子疼?钟夫人视线往下,落在乔初瑜用手捂住的地方,手中拿着的帕子紧了紧。 莫不是她想的那样? 看着阿瑜这样子,太医来怕是也晚了,凌婉书转头在人群中找到王大夫人:“夫人,快遣人去请府医。” 王大夫人不敢耽搁,当即就命人去请府医。 乔初瑜疼的眼泪直掉,迷迷糊糊间拉着人:“姐姐……我害怕。” 从小到大,就是发病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疼过。 凌婉书搂住人,按下心中的慌乱,轻轻拍着人,安抚道:“不会有事的,姐姐已经派人去请太医了,不会有事的。” 那厢,齐祀走进正厅,找到乔初瑜,疾步走近。 凌婉书微微侧身,将位置让出。 齐祀蹲下:“阿瑜,孤来了。” 乔初瑜意识模糊,已经听不进任何声音。 齐祀将乔初瑜的胳膊放在自己身上,再将人横抱起。 凌婉书提醒:“阿瑜疼的厉害,不移挪动。” 最好就在王府。 齐祀会意,偏头看向王大夫人。 王大夫人见状连忙道:“殿下,请随我来。” 太子抱着侧妃走了,剩下的人你望望我我看看你,厅内沉寂一片。 忽而,有位夫人惊呼一声,指着乔初瑜坐过的那张椅子。 “你们……你们看那椅子上——” 有一团血迹。 再一想方才侧妃叫着肚子疼,在场的夫人都是有过生养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东宫无嗣已久,陛下和皇后娘娘盼了皇孙许多年,侧妃有孕的风声还未传出,再回想方才太子妃和殿下的样子,怕是都不知此事。 月份小,又食了寒凉之物。 这孩子,怕是要小产了。 侧妃腹中的孩子若是在王家没了,那这罪过就大了。 旁人能想到的事,王老夫人自然也能想到。 那蟹是因她喜欢才放上席面的,还是皇后赐下,若是因此让侧妃失了孩子…… 无论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殿下和皇后的关系只会更疏远了。 想着想着,王老夫人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王静淑眼疾手快的也没扶住:“老夫人——老夫人——” 顷刻间,正厅内又乱作一团。 * 厢房中,齐祀将人放在 床榻上,抽出来的手,满是红色。 凌婉书站在床边,用帕子捂住嘴。 这……怎么会有这么多血? 钟夫人着急的打转,时不时看向屋外,这大夫怎么还不来。 齐祀红了眼眶,不敢去看乔初瑜,定定的望着手上的血发愣。 屋内寂静,王大夫人吓的大气也不敢出。 太子对侧妃的宠爱她也有所耳闻,太子的着急她都看在眼里,若真是没了孩子,这要怎么收场…… 老夫人终归是太子的外祖母,皇后是殿下的生母,都罚不得。 那出来顶罪的只有她这个王家主母。 ——办席面的人。 须臾间,王大夫人的脸色白了又白,站不稳似的退后了两步。 此刻,也只能祈盼着侧妃的孩子保住。 “来了来了,大夫来了。” 王大夫人身边的侍女走进,身后跟着的就是王家的府医。 齐祀和凌婉书让开位置,示意大夫免礼,直接诊脉。 刚碰上脉,大夫脸色微变,转身匆匆往后,对这药童道:“快快去开一副安胎药。” 再回过头来躬身向齐祀禀报:“殿下,娘娘这是有了身孕,但因月份太小,才足一月,且又食了寒凉之物,这才有了小产的征兆。” 脑中环绕着‘小产’二字,齐祀怔在原地。 他们有了孩子,他和阿瑜有了孩子。 可他们的孩子有可能保不住…… 凌婉书推了齐祀两下,齐祀纹丝不动,眼神呆滞的望着乔初瑜,也不知再想什么。 关键时候殿下不顶用,凌婉书只好越过齐祀道:“大夫,你的意思就是这胎能保住,是吧?” 大夫迟疑一瞬后点头:“寒凉之物所食不多,服下安胎药后娘娘的情况就稳定下来了。” 听到这话,屋内的人都松了口气。 一刻钟后,药煎好了,钟夫人扶起人,凌婉书一勺一勺将汤药喂了进去。 齐祀还是愣在原地。 珊瑚都将染了血的衣裳换了,曹太医和魏太医双双赶到了,齐祀稍稍缓过神来,柔和的望着乔初瑜的小腹。 魏太医和曹太医在进王府前就已经得了侧妃似是小产的消息。 两人都被吓的不轻。 他们一个今早才为侧妃请过平安脉,一个在路上也是日日请脉,竟没一个诊出侧妃有孕的。 这……可是重罪。 相视一眼,魏太医上前为侧妃诊脉。 片刻后,他收回帕子。 “用药及时,娘娘已然无恙,只是腹中的胎还有些不稳,之后的两个月要好好养着。” 说着,那边跪着的曹太医无声吁出了一口气。 这样的话,方才已经在府医那听了一遍,齐祀心中有数,走向外室。 面上再没了温和,眼底肃然,冷声道:“侧妃有孕,为何没诊出来?” 魏太医和曹太医双双跪下:“臣无能,侧妃月份太小,脉象不显。” 说起这事,魏太医和曹太医都觉得冤枉。 侧妃的月份小,才足一个月,若不是今日出了这一桩事,那也要再等上半个月才能诊出来。 这解释,齐祀不想听:“魏太医,侧妃的胎孤就交给你,侧妃和其腹中的孩子好,你就好,若是她们有什么差池,你这太医院院判的位置就坐到头了。” 魏太医立刻俯首:“臣定竭尽全力照顾侧妃还有小皇孙。” * 寿安堂内。 王大夫人满脸笑意的走进:“母亲,侧妃的孩子保住了!” 王静淑喂药的手一顿。 居然保住了? 那血流的整个椅子上都是,这都保住了? “好好好!”自醒来后,王老夫人一直沉着脸不说话,现今,听了这消息,满是细纹的脸上终是有了些松动了些。 王老夫人叹了口气:“此事,终归是我们王家害了侧妃,老大媳妇,你快快准备些补品,我库房中的那两支百年的人参,都放进去,就说是我老婆子的一番歉意,只盼侧妃还有小皇孙能用的上。” 王大夫人连连应是,下去备礼。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2节 “侧妃娘娘的胎保住了,祖母放心了,祖母快将药喝了,淑儿才能放心。” 王老夫人抚了抚王静淑的墨发,略有浑浊的眼中透着满意:“好孩子。” “这全府上下,就你服侍的最舒心。” 王静淑脸上挂着的笑意一僵。 服侍?拿她当下人? “这几日,老身派人给你做几身得体的衣裳,届时,老身带你去见皇后。” 这世上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好,王静淑来了几日,对她算得上献殷勤了。 她知道王静淑有所图,但王静淑实在令人舒心,她也愿意给她一份好前程。 东宫与王家日渐疏远,东宫,必须有个王家女。 而王静淑就是最合适的。 出身差一点有差一点的好,她们王家才好拿捏。 太子那才更容易松口。 得了王老夫人的准话,王静淑脸上露出些羞赧和激动:“淑儿谢过祖母。” 王老夫人摆手:“你退下,我歇息一会。” * 皇宫,紫宸宫。 一波又一波的旨意从紫宸宫颁出,朝着东宫的方向去。 侧妃有孕,陛下龙心大悦,补品如流水一般被赏进了东宫。 张来福递上手中的碗,庆云帝眼都不眨一下的接了过去,喝下。 张来福想要劝的机会都没有,眼见庆云帝喝下,他没忍住,揉了下眼睛。 庆云帝不用看他都知道他在想什么,抬起手拍了拍张来福的肩膀:“朕,好着呢。” 张来福都要哭了出来:“陛下,长命百岁。” 陛下都是万岁,说百岁是在咒人。 庆云帝没计较这大不敬的话,他知道张来福的意思。 知道他的一片忠心。 望着面前的人,庆云帝略有些嫌弃的道:“张来福,不小的人了,哭哭啼啼的不像样。” 张来福将泪收回去,语气是难得的倔强:“老奴没哭。” 用衣袖擦完眼角的泪,抬头,和庆云帝相视,又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庆云帝这次也没揶揄他了,自己转过身去,眼角渐红。 他这太上皇的美梦,怕是不成了。 但能瞧见他的皇孙出世,也不错。 坤仪宫中,皇后正拉着张嬷嬷在选补品。 张嬷嬷看着地上琳琅满目的珍品,劝道:“娘娘,陛下已经赏了许多过去,且殿下那也不缺。” 皇后压了压眉眼,眼中露出担忧:“这是太子第一个孩子,我自然是得上点心,况且……那孩子差点还折在了王家。” 还是她送去的蟹。 皇后突然拉住张嬷嬷的手,“嬷嬷,我这心里慌厉害,因着安神香,太子与本宫已是疏远了许多,若是因着这事,彻底怨上了本宫,这……如何是好?” “娘娘多虑了,您是殿下的生母,等殿下有了孩子,就更能理解娘娘的一片爱子之心了。” 张嬷嬷虽是这么安慰着,但心里也是没底。 若是殿下是娘娘养大的,这些事就是发生十遍百遍,她都是不担心,但这殿下…… 娘娘并无养育,后面的十年相处,也没生出多浓厚的感情来。 想到这,张嬷嬷不由的拧了拧眉心。 王皇后靠着凤椅,头上一阵一阵的疼。 张嬷嬷见此连扶着皇后去塌上躺着,轻轻揉着穴位。 舒服了些,皇后低声似是呓语般:“嬷嬷,若是现在的太子是阿祀,就好了。” 张嬷嬷手上动作一顿,眼中惊恐:“娘娘!这话您万万不可再说!” * 东宫,东侧院。 乔初瑜再睁开眼,已是晚上。 她摸了摸小腹,没了刺痛。 拨开帐幔,和正望过来的齐祀对上视线。 乔初瑜撑起身子,轻轻唤人:“殿下。” 齐祀放下手中的书,走来,一把抱住了乔初瑜。 “阿瑜,孤很开心。” 乔初瑜有些懵,不知道他在开心什么。 抱了好一会,乔初瑜有些呼吸不上来,她拍了拍齐祀的背,提醒:“殿下,太紧了。” 齐祀慌张松开:“孤弄疼你了? ” “现在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肚子疼不疼?” 乔初瑜愣愣的眨了几下眼睛,苦笑不得的道:“殿下,你问的问题有点太多了。” 她都不知道从哪答。 “只是抱的有点紧,没有不舒服。” 齐祀呆愣的点了两下头:“那就好,那就好。” 乔初瑜狐疑的望着他,她怎么感觉殿下怪怪的? 这是不是太紧张她了? 乔初瑜试探着问:“殿下,阿瑜是不是病入膏肓了?” 齐祀眉心一皱,轻斥:“胡说。” “阿瑜,你有了我们的孩子。” 乔初瑜瞪大了眼,看向自己的小腹:“我有身孕了?” 望向平坦的小腹,颇有些难以置信。 这里面竟然已经有了她和殿下的孩子。 “是。” 乔初瑜想起那要命了痛,害怕的问:“那……那为何我会肚子痛?” “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 齐祀将人搂进怀里,温声解释:“月份太小,又食了寒凉之物,胎像有些不稳,太医说,要养上两个月。” 乔初瑜紧绷的心弦松了松,有些愧疚:“是阿瑜贪嘴了。” 寒凉之物,只有午膳的那蟹羹还有蟹肉。 若是她不贪嘴,也不会有后面的事。 “今日的事,是孤和太医的错。” “今日的事,孤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见齐祀将错往自己身上揽,乔初瑜抬眸,瞧见齐祀格外凝重的脸色,轻笑了下。 “殿下,今日的事,只是个意外,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阿瑜会和殿下一起好好爱护她。” 齐祀搂紧了人,嗯了一声。 “谢谢你,阿瑜。” ----------------------- 作者有话说:只有四千,我错了[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我发红包作为补偿,求原谅[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75章 进宫 乔初瑜靠在齐祀怀里,视线向桌上看去:“殿下方才在看什么?政务吗?” 齐祀松开人,将放在桌上的书拿过来,再递给乔初瑜。 乔初瑜好奇的瞧着,‘孕期手册’四个大字映入眼帘。 齐祀坐在床榻边解释:“这是魏太医给孤的书,孤多了解一些,对你和孩子都好。” 这几日,他抽了时间将这本书看完。 乔初瑜身子微微前倾,眼中满是感动:“殿下用心了。” 说着,她翻开一页。 ——第一条,有孕前三个月,不得同房。 三个月后,若要同房,最好要用以下姿势……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3节 旁边还有齐祀的批注:要牢记。 乔初瑜:“……” 啪一下,乔初瑜阖上了书,将书丢进齐祀怀里。 她收回方才说的话。 这书齐祀已经看了大半,他向来是过目不忘的,稍一回想,就想起第一页是什么。 齐祀偏头轻笑。 乔初瑜没好气的推他,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见他不停,乔初瑜随口找了个由头:“我饿了,殿下你去传膳。” 齐祀疾步走到外室,吩咐完了又疾步走进,搂着乔初瑜,让她窝在自己怀里。 这样,他更安心些。 乔初瑜偷笑嘀咕:“粘人精。” 两人的目光双双落在乔初瑜的小腹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殿下,你说她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不知道。” “阿瑜和殿下都长的都不错,她应该是个漂亮的孩子。” “嗯。” …… 絮絮叨叨的聊了好一会,乔初瑜的声音蓦然停了。 齐祀往怀里看去。 乔初瑜红着眼睛,眼窝下满是晶莹剔透的泪珠。 齐祀顿时急了,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慌张:“怎么哭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乔初瑜摇摇头,泪眼簌簌落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齐祀手足无措的望着人,脑中一片空白,一向知道怎么哄人的他第一次有些发懵。 片刻后,齐祀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惹了人伤心。 乔初瑜哭够了,齐祀还没反思出来。 乔初瑜抽抽鼻子,瓮声瓮气的道:“殿下,阿瑜有点害怕。” 她的母亲就是因着生她,人才没的。 齐祀一愣,反应过来心中忽然空落落的。 他抱住人,不让乔初瑜看到他的紧张的神情。 乔初瑜听见一道声音,温柔中带着不容置疑,让人心生依靠。 “不会有事的,阿瑜……和孩子都会好好的。” * 右相府。 因着箭伤,右相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只有晌午后用了药才能歇上一会。 故此,王家的事到了晚上心腹才报上去。 “有孕?” 右相眼中掠过一道毒辣。 陛下的心向着东宫,他们费劲心思除了太子,陛下越过二皇子培养皇孙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如此,他们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了。 右相缓缓道:“东宫只能无嗣。” 心腹小心提醒:“陛下和太子对那乔侧妃这一胎很是重视,相爷若想要下手,恐是不易。” “相爷,近来相府外除了太子的人,还有勇毅侯府的人。” 勇毅侯的性子在上京可是出了名的粗莽,惹上他,后面的事就会棘手许多。 勇毅侯手里毕竟有这大元的一半兵权。 上次刺杀乔侧妃是他们做的干净,但若是被太子找到了证据摆在乔宏面前,他会是太子手中最锋利的刀。 右相冷哼一声,眼底生出了些为难。 乔家有兵权,他原是想拉拢的。 乔宏宠女儿,他知道。 乔家女,原是要进他们相府的。 一想到这,右相气不打一处来。 一个凌家女还不够,还往东宫塞一个乔家女。 陛下生怕太子这位子做的不够稳。 “谁告诉你需要本相动手了?” 心腹沉思片刻,反应过来再抬头:“相爷说的是柳常在?” 右相缓缓颔首,柳氏虽被贬为常在,但在宫中经营多年,若是拼尽全力,还是有法子的。 心腹迟疑着道:“可柳常在动手若是被太子和陛下查出,恐会牵连二皇子。” 再怎么说,柳常在也是二皇子的生母,血浓于水。 右相蹙眉,冷冷看他:“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毫无温度的目光落在身上,顿时压的人就喘不过气来。 心腹立刻请罪:“是属下僭越了,相爷恕罪。” 柳家已经获罪,多一个柳常在也不多。 母族全无,二皇子才只能依靠相爷。 * 三日后,皇宫,坤仪宫。 今日,王老夫人带着王静淑进宫。 从皇宫侧门前到坤仪宫,整整需要一个时辰。 王老夫人是皇后的亲母,出入皇宫有陛下特赏的轿辇,一路舒舒服服的到了坤仪宫。 只是苦了王静淑,要靠一双腿走过去。 王静淑也是娇养大的,何曾走过这么多路,一个时辰过后,脸是白了又白,额头上也沁出了许多细汗。 到了坤仪宫正殿门前,宫女前去通报,王静淑拿出帕子整理一番。 待她收了帕子之时,皇后身边的嬷嬷出来迎她们进去。 皇后近来头疼的厉害,难以安寝。 没了那安神香,太医开了方子也无用,皇后被这头痛折磨的憔悴了许多。 皇后未施粉黛,头上简单挽了个发髻,插了根素簪,人看着病怏怏的。 一进殿,瞧见皇后这样子,王老夫人也顾不上说旁的,连忙问:“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 有小辈在,皇后不愿多说,简单一句老毛病犯了就将此事揭了过去,目光看向王老夫人身边的王静淑。 这几日事多,昨日母亲递了牌子和信说要带位小辈进宫,正逢她头痛,草草看完了信,也没让张嬷嬷去打听一番。 王老夫人会意,偏头:“淑儿,还不快给你姑母行礼?” 王静淑按耐住心中的激动,稳稳的上前两步:“淑儿给姑母请安。” 淡青色的襦裙和雅致的珍珠首饰,和王静淑的小家碧玉的容貌很是相配,隔了段距离看去,清丽无双。 看着心情都好了几分,皇后温声叫起。 母亲带来的人,又是自家小辈,皇后不吝啬几句好话:“本宫听说了,你是个有孝心的。” 王静淑嘴角边抿着一抹淡笑,脸上适当的露出些羞赧来,端庄大方的答:“祖母待淑儿极好,淑儿无以为报,只能伴在祖母膝下,与她老人家说说话,解解乏。” 话落,王老夫人多看了站在殿中央的王静淑几眼,这几句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人老了,就喜欢身边能热闹些。 皇后能看出母亲对王静淑的满意:“你上来。” 王静淑提着裙摆,款步走到皇后身边,眉眼微低,余光落在皇后的凤椅上。 皇后将手上的翡翠玉镯褪下,拉过王静淑的手,再将翡翠镯子戴在她手上。 “这几日本宫头疼,未能给准备见面礼,这只镯子,是从前本宫生辰陛下赏的,今日赠与你。” 听到是陛下赏的,王静淑连忙收回手,屈膝道:“娘娘,这使不得,陛下给娘娘的生辰礼,是陛下对娘娘的心意,淑儿怎能夺爱?” 皇后嘴角边的笑意多了几分,是个知情识趣的,难怪母亲愿意给她做脸。 皇后对王静淑的好感多了几分,几乎强硬的拉过王静淑的手,将镯子戴了上去。 王老夫人也接话:“傻孩子,这是娘娘对你的看重,还不谢恩?” 得了王老夫人的话,王静淑再抬眼,对上皇后和善的眸子,她不在推辞:“淑儿谢姑母赏赐。” 说着,心中的欣喜快要溢了出来。 皇后娘娘这关,是过了,对吧。 皇后应:“好孩子。” 王静淑退至王老夫人身边,皇后开口赶人:“坤仪宫离御花园近,疏桐向来爱往那去,张嬷嬷,你带着淑儿过去瞧瞧。” 知道皇后这是有话要与王老夫人说,王静淑心中忐忑的应下。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4节 待人出了殿,王老夫人便道:“娘娘觉着淑儿这孩子怎么样?” 皇后没领会王老夫人的意思:“母亲都留在身边这么些日子了,还带着来了女儿面前,怎的还问这种话?” 王老夫人直言:“老身的意思是,淑儿这般,殿下可会喜欢?” 皇后倏然变了脸色,神情僵了又僵,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母亲的意思是想将她送入东宫?” 王老夫人缓缓点头:“正是。” 甫一话落,皇后感到头疼的更厉害了。 殿内寂静,见女儿不说话,王老夫人着急催促。 皇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语气难得的强硬:“无论是母亲的意思还是族中的意思,送人进东宫,不成。” 王老夫人疑惑:“为何?” 皇后忍着头疼解释:“侧妃有孕,胎像不稳,这个时候将人送进东宫,将人气出个好歹来,腹中胎的万一……” 她是也是女子,就是没那么喜欢乔氏,也做不出现在往东宫塞人的事。 不论其他,就当是为了太子。 有了子嗣,前朝那些迂腐的大臣才能闭嘴。 听了这话,王老夫人哑然。 上首,皇后扶着额头,另一只手揉了揉太阳穴,短短几个动作,疲惫尽显。 下首,王老夫人细细思量后道:“那等三个月过后,胎像稳了,再送人进去,如何?” “那时送人进去,乔氏胎像已然稳了,东宫里面,太子身边若有个自家人,时不时能提到娘娘,娘娘和太子的关系才能缓和许多,且乔氏身子弱,也不能由着她一直霸者殿下,子嗣还是越多越好。” 王老夫人苦口婆心,一副是为了皇后和太子考虑的模样。 皇后托着头手微动,另一只揉着太阳穴的手放下,捏住帕子,母亲说的话不无道理。 乔氏与她不和,太子偏向乔氏,从安神香开始,太子再没有来过坤仪宫,就连看到她,也不愿叫一声母后。 就连坤仪宫送去东宫的物什,都被原封不动的退了回来。 见女儿神色松动,王老夫人再道:“退一步来说,我们王家今日不送人,来日,也有会有旁人。” “殿下是太子,来日是……怎么可能守着一人过日子。” “前面有太子妃,后面有侧妃,日后是什么样,谁也说不清。” 皇后一怔,捏着帕子的手不知何时攥紧。 当年,她也曾满心欢喜的以为陛下只会有她一个。 王老夫人突然拔高声音:“侧妃的位置只剩一个了。” 皇后眼中划过一抹厌烦。 男人,都是一样,喜新厌旧。 “母亲说的事,女儿会考虑的。” 王老夫人顿时喜笑颜开,呷一口清茶,赞道:“这就对了。” “淑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进了东宫知道怎么做的。” 皇后不耐的颔首,脑中不停的在回放之前的记忆。 ----------------------- 作者有话说:再也不会做长甲了,医生拔的时候,我啊啊啊啊啊(尖叫版) 其实昨天就开始写了,但只能一只手打字,打的很慢 以后都是正常更新[抱抱]过几天,手不疼了,我再多写一点,这几天就三千[抱抱] 第76章 身世 皇后被头痛和回忆磨的愈发烦躁,母女间闲话几句,皇后就失了耐心,命人叫王静淑回来,再派人上午膳。 前些日子王老夫人才晕过一次,身子还没好全,今日讲了几句话已是疲乏的很,靠在椅子上阖上眼稍作休息。 那厢,王静淑在御花园心神不宁的赏着花。 莫约过了一刻钟,就有皇后身边的人来请她们回去。 殿内寂静,皇后脸色乌沉沉的,远远看去,像是不悦。 老夫人也不说话,这是皇后不同意吗? 王静淑心口无声提了口气。 借着喝茶,王静淑余光向上。 连着一炷香之久,皇后紧皱着眉心,每过一会就揉揉穴位。 王静淑心下隐隐有个猜测。 犹豫几息,王静淑起身,温声道:“淑儿见娘娘扶着额头,似有愁容,斗胆猜测,娘娘可是有头疾?” 皇后分了一个眼神落下,没有要答的意思。 张嬷嬷替皇后答:“小姐猜的不错。” 王老夫人像是刚想起来一般道:“娘娘,淑儿这孩子擅按摩,何不她帮娘娘按按?” 见皇后似是有些不相信,王老夫人继续道:“母亲这把老骨头被淑儿按的都觉着年纪了几岁。” 既如此,皇后不再迟疑,点了头。 半个时辰后,皇后对王静淑赞不绝口。 这一按,她感觉头上那沉甸甸的重量最少少了一半,顿时轻松多了。 经此一事,王皇后对王静淑倒是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喜欢。 午膳后,王老夫人带着王静淑出宫。 皇后赏了许多东西下去。 这次,王静淑不再低着头。 朱红的宫墙高耸在两侧,将天光割裂成规整的方块,宫道上宫女低眉疾行,裙裾扫过青砖,半点声音都无。 王静淑用近乎倨傲的姿态打量着走过的宫道,眼底压着极尽疯狂的兴奋。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张嬷嬷的错愕的眼神。 现下的王小姐和方才的王小姐,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将王老夫人送出宫,张嬷嬷回宫复命。 正要王小姐的异样报上去时,御前传来消息,王大人调任梧州,任梧州刺史。 皇后已半靠在了床上,头舒服许多,她原是想小憩一会。 听了这消息,皇后立刻起身。 王大人是王家族长,皇后的亲兄长,任工部尚书。 工部尚书是正三品,梧州刺史是从三品,阶品乍一眼看去虽只差半品,可这是上京到梧州。 这个惩处不可谓不重。 皇后脸色当即就变了。 “这召令里,可说了兄长为何被贬官?” 跪在下首的宫女低声道:“御前说是因水患。 ” 陛下是因江南水患一事贬了兄长的官,但皇后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 罗州大坝上次修建已是先帝在位时的事,兄长最多担个最多失察之责。 这水患发生后,陛下都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怎的今日突下一道召令。 张嬷嬷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 这副神态,全部落入了皇后的余光中。 她问:“太子今日可是去了听政殿?” 今日休沐,正逢乔氏有孕,若是无事,太子不会进宫。 宫女答:“是。” 皇后顿时失了全身的力气,重重阖眼。 太子是因着乔氏在王家出事,才向王家发难。 张嬷嬷摆手屏退宫女,刚要开口劝就被皇后截断了话。 “嬷嬷,那可是他的亲舅舅!” “他这么见不得王家好吗?” 张嬷嬷默然,这话她不知如何接。 皇后痛心疾首,一只手扶着张嬷嬷的胳膊,一只手捂着胸口,双眼含泪:“他小时候,本宫是未尽母亲之责,可这也不是本宫的可以选的?若是本宫能选,本宫也想将两个孩子都留在膝下。” “你说,自他回来,本宫待他到底哪里不好? “本宫心怀愧疚,样样给他最好的,光他一个婚事,满上京的贵女,本宫挑了一遍,就想着若是他与本宫不亲也无事,身边有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成。” “他喜爱太子妃,三年里,本宫也顶着母家的施压,硬是没送一个人进去,就想他能和太子妃好好的。” 皇后边哭边道,眼泪糊了一脸:“本宫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今日这般模样。” 张嬷嬷一噎,回想起殿下初回来之时,大殿下才走,娘娘沉浸在悲痛里,那时,确实没能顾得上小殿下。 待到回过神来,对小殿下也是处处关心,事事躬亲。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5节 但小殿下回来之时,已有十一岁,早早的过了记事的年纪。 娘娘就是再用心,也是隔了一层。 张嬷嬷尤还记得,小殿下被接回来与娘娘见的第一面。 小殿下和大殿下长的极像,远远瞧去,一模一样。 但小殿下比寻常年龄的人矮了许多,瘦成了皮包骨头,一张脸小脸板着,冷漠疏离,可那双眼睛却满是跃跃欲试。 张嬷嬷想,那时的小殿下是想让娘娘抱一抱他的。 可那时,娘娘见了小殿下,竟是只瞧了一眼,叫了声阿祀,就伤心过度,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过了三日,小殿下已经被陛下接走了。 娘娘想着大殿下,竟是连去看都没看一眼。 屋内,主仆二人唉声叹气。 屋外,一名宫女提着点心匣子行迹诡异的走开。 * 冷宫附近的一座宫室。 偏殿门前,一个衣裳有些破旧的小宫女提着食盒好奇的问:“方才去拿膳时,瞧见御前的张公公带着人,抬着着许多名贵精致的物什,送给哪位娘娘的?” 守在门前的太监一挥拂尘,用着尖细的声音道:“胡说些什么?东宫侧妃有孕,那些都是陛下赏给侧妃娘娘的,已经连着赏了许多日了。” 小宫女恍然大悟的道:“难怪坤仪宫上下都发了赏钱。” 屋内传来咳嗽声,打断了小宫女要说的话。 太监朝她使眼色:“快进去吧。” 里面那位,虽失宠,可这脾气还是大的很。 只要荣安公主和二皇子在一天,里面的那位就还是主子,他们还得小心伺候着。 小宫女轻叹了口气,提着食盒,轻手轻脚的推开门,再走进。 在主位上坐着的人就是柳常在。 小宫女小心翼翼的将食盒摆在桌上,再将饭菜拿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柳常在脾气古怪,动辄打骂,她只有小心服侍着,才能少挨些罚。 “侧妃有孕?”阴恻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宫女下意识一抖。 从前的淑妃,她见过,一口吴侬软语,好听极了。 但自从柳家获罪,成了柳常在后,这声音不复从前,阴森的像是带了寒气。 小宫女低着头,恭顺答:“回常在,是。” 柳常在冷哼一声,再没旁的话。 小宫女提着心布菜,柳常在拿着木箸,看着今日的饭菜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近日,荣安没来看她,这饭菜是一日不如一日。 前几日还是在常在份例之中,今日,竟是拿了些快馊了的饭菜来打发她。 小宫女见此又是一抖,照这个样子,柳常在又要打她几下出气了。 ‘啪’的一声,木箸重重落在桌上,耳边传来柳常在烦躁的声音:“滚出去!” 小宫女如蒙大赦,匆匆行礼后小跑了出去。 没人会想被打。 刚一迈出门,身后就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因是柳常在砸了茶杯。 小宫女落寞坐到太监身边。 过一会,柳常在叫她,她就又要进去收拾了。 屋内,照小宫女所想,柳氏为了泄愤将手边的茶杯砸了。 这屋内,什么摆件都没有,只有茶杯够她砸。 肚子发出咕咕的叫声,柳氏眉眼阴郁的偏头看向那饭菜。 最后,手伸向离她最近的点心。 是一盘再普通不过的绿豆糕。 糕点虽是不抵饱,但总比让她用那些快馊了的菜好。 柳氏吃了一块,味道很一般。 迫于腹中饥饿,柳氏又用了两块。 用到第三块时,柳氏倏然紧紧皱眉,将糕点全吐了出来。 里面有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纸。 柳氏忍着恶心将那纸拿出,再展开。 “东宫后嗣,换你母亲一命。” 柳氏瞳孔一缩,母亲竟还活着? 母亲年岁大了,身子一向不好,陛下下令女眷充奴时,她让荣安去打听过,荣安说,母亲病发无药,已经去了。 柳氏定定的望着那张纸,眼中半是激动半是审视。 半晌后,小宫女走进屋子。 先是将地上的那些残渣收拾好,再是将桌上的饭菜收进盒中,从头到尾,柳常在在一旁看着,没说一句话。 在小宫女即将告退时,柳氏出声。 “将食盒放下。” 小宫女抬头,“小主可是有事吩咐?” “放下。” 柳氏声音中满是不虞,小宫女不敢再耽搁,将食盒放下。 “你可知东宫侧妃有孕,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宫女摇头:“不知。” 柳氏沉住气,摸了摸发髻,从上面取下一支镶了宝石的银簪。 这是上次荣安来看她时,带来的首饰之一。 柳氏上前,将这银簪插入小宫女的的发髻上。 “这几日,你服侍的不错,这支簪子,是赏你的。” 小宫女眼中闪过欣喜,这是她入宫后第一次收到主子的赏赐。 柳氏轻蔑的收回视线:“三日内,帮本主打听些消息,这种簪子,本宫还能赏你许多。” 小宫女丝毫不怀疑她这话,柳常在虽不是从前的淑妃,但荣安公主每次来,都是前前后后带了许多华贵精美的物件来。 但她却害怕她自己做不到,小宫女小心的抬眸,问:“娘娘想打听什么消息?” “凡事和侧妃有孕沾上关系的,都报上来。” “今日送完膳后,再去凤仪阁一趟,就说本主病了,让荣安明日来一趟。” ----------------------- 作者有话说:74超级可怜[爆哭][爆哭][爆哭] 许多小宝都猜出来了,我也不敢回,怕剧透[捂脸笑哭] 第77章 奶嬷嬷 小宫女虽是只在宫中只待了一年,但多少也知道些宫中的阴私。 柳常在和东宫无半点关系,这好好的,要打听侧妃的事,怎么看都不对。 和皇嗣牵扯上关系,她害怕怔住,不敢应下。 柳氏看去,嫌弃的白了一眼。 又不是叫她去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不过打听个消息,就这点胆子,竟也敢进宫? 知道她不中用了,柳氏心疼的瞥了一眼那送出去的簪子 ,再敷衍道:“只是让你去打听打听侧妃几个月,本主想着看看能不能借此复宠。” 虽是不知道这侧妃有孕怎么和复宠联系上,但小宫女着实松了口气。 将人打发走,柳氏苦恼的按了按眉心。 柳氏在屋内来回踱步,最后落座在窗前,神色飘忽的望向窗外,不知过了多久,慢慢回神。 心中已有决断——待见了荣安的反应再做决定。 * 黄昏时分,天边的红丝丝缕缕的陷入地面,整个天空渐渐变暗,空气突然凉爽起来。 右相府最隐蔽的小门处,一个身材娇小被人领了进来。 领头的正是右相的心腹。 片刻后,屋内。 听了报上来的话,右相又惊又疑的审视着眼前跪着的人:“太子不是皇后亲子?” 那女子低着眉,声音沉稳:“属下无能,皇后与张嬷嬷说话时,屏退众人殿门关上,属下听的并不真切。” 只隐隐绰绰的听到几个字眼,但此事事关重大,她听到后就将向张嬷嬷告了假,出来禀报。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6节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但此事,右相十分里至多只有一分的相信。 原因无他,太子天资出众,不是什么人能都能替代的。 一个冒牌货,恐是连上书房的太傅都应付不了,更别提还有陛下。 若真是皇后来了一出狸猫换太子,只有未进上书房时有机会。 不然,一日都装不下去。 右相紧皱的眉头稍松:“回去后,小心行事,若无本相的命令,不得擅自出宫。” 话毕,右相目光转向心腹。 心腹会意,将人带下送走。 一刻钟后,心腹又回到屋子。 右相正在回忆太子的身子。 将记忆翻来覆去一遍,太子也就在十多岁时生了场病,其余时间身子皆是康健的很。 没在记忆里找到想要的,右相直接吩咐:“去查,找到皇后当年生产时的接生嬷嬷还有太子的奶母。” 皇后生产,接生嬷嬷总共有八个,太子奶母有四个,若是其中没问题,这人应是很好找的。 右相摸了摸长须,黑黢黢的眸子中漫出精光。 这世上,不可能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换了人,奶嬷嬷定会有所察觉。 * 东宫。 这几日,乔初瑜可谓是吐的昏天暗地,平日里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拿到她面前,全成了恶心的。 短短几天,人就消瘦了许多。 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部束手无策,望着乔初瑜每日痛苦的模样,齐祀的脸色也一天比一天难看。 东侧院内,乔初瑜半靠在床上,正等着谢淑月来。 她一回来,就听说了谢家的事,连忙向谢淑月下了帖子,但因这几日事多,一推再推。 今日,已是等不及了。 乔初瑜眼巴巴的望着屏风后,珊瑚去接人,这都快有一刻钟了,怎的还没接到。 “阿瑜!” 谢淑月脚步轻快的走进内室,越过屏风。 乔初瑜眼神一亮。 谢淑月穿着一身张扬的红,还是活泼的性子,见到乔初瑜原是想径直走过去,脚步迈到一半,想起母亲的叮嘱,屈膝,扬着明媚的笑,清脆的声音里还带了些揶揄:“给侧妃娘娘请安。” 乔初瑜没好气的瞪她,拖着音调道了一句:“端宁县主。” 谢淑月朗声轻笑,三步并两步的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要去拉乔初瑜的手。 乔初瑜轻哼一声,作势要甩开,口中嘀咕着:“怎么,不和我客套了?” 谢淑月哄人:“不敢不敢。” 她回头,起身接过珊瑚手中的罐子,递到乔初瑜的面前:“听说你反胃的厉害,方才来前,特意走了一趟酸杏铺子。” “从前你总嫌酸,现在看看,这些能不能开胃些?” 见她念着自己,乔初瑜瞬间被哄好了。 但对吃东西还是心有余悸。 这几日,酸杏果子珍珠珊瑚还有姑母都准备了不少,但都无一例外,她都吃不下。 想着阿月的一番心意,乔初瑜迟疑着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一时间,屋内三双眼睛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乔初瑜。 乔初瑜噎下,赞道:“味道不错。” 珊瑚立刻去拿了一盘点心来,略带紧张的递上。 乔初瑜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小口。 过一会,一整块吃完竟也没有半点想吐的感觉。 只是这点心有些腻味,乔初瑜又吃了几个酸杏压压。 谢淑月惊讶:“你不觉着酸吗?” 这些酸杏,她虽是喜欢吃,但一日也就用几个,用多了,感觉牙都能酸掉。 从前她拿给乔初瑜吃,乔初瑜每次都是被酸的直眨眼。 乔初瑜实话实说:“我觉着刚刚好,酸酸甜甜的。” 这有了身孕后,她的口味变了许多。 珊瑚欣喜着道:“奴婢这就命人去准备膳食。” 清淡些,娘娘今日午膳说不定能多用些。 见着夸张的模样,谢淑月才对这怀孕有了实感。 仔细端详一番,她愣愣道:“阿瑜,你瘦了好多。” 乔初瑜不想让她为自己担心,含笑想街过此事:“今日可是用了你的杏子才有的胃口,说起来,我都得多谢你才是。” 谢淑月:“你我之间,谢什么?” 说着,目光往乔初瑜的小腹上落,满眼的好奇。 “阿瑜,我能摸摸她吗?” 乔初瑜忍俊不禁的点头。 谢淑月身子前倾,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轻柔的覆上。 “小宝宝,我是你阿月小姨。” “小宝宝,你娘亲为你受了许多苦,你要乖些哦。” 乔初瑜柔和一笑:“会的。” 片刻后,谢淑月直起身子,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一晃,日子过得好快。” 连阿瑜都有身孕了。 乔初瑜向她挑眉。 谢淑月心领神会,主动道:“我和兄长的事,你多多少少也听说了吧。” 乔初瑜微微颔首。 谢家嫡长子并非是谢家亲子,已经另立了府邸。 谢家嫡长女与小谢大人定亲,婚期就在十一月初二。 乔初瑜憧憬道:“等到了你大婚,我这胎也坐稳了,到时就能亲自送你出嫁。” 这可是她们小时候就说好的。 谢淑月兴奋应是,“自从定下了婚期,母亲就拘着我在家中,两个月了,愣是一步都没让我出去。” 说起这个,谢淑月脸上的表情和变戏法似的,成了一片愁苦之色。 一想到还有两个月要熬,谢淑月简直要哭出来了。 乔初瑜抿抿唇,阿月和小谢大人的婚事虽是陛下赐婚,但外面的风言风语也不少,谢姨母将阿月拘在府中许是为了不让那些腌臜话传进她耳朵里。 “阿瑜,你以后可要多多下帖子给我,不然我真要闷坏了。” 瞧着她这样子,乔初瑜笑着应:“好好好,每隔几日我就给你下帖子。” 正好,她养胎也是无趣的很。 谢淑月顿时点头如捣蒜。 二人聊了一会,到了午时。 珍珠珊瑚将午膳端进来,乔初瑜试探着夹了些素菜。 这如临大敌的模样,弄的谢淑月也紧张起来。 咽下菜,往常那要命的反胃没有出现,乔初瑜又吃了些旁的菜。 如此反复,今日午膳,乔初瑜用了许多。 一个下午,皆是没有要吐的征兆。 满院子的人高兴不已,珍珠珊瑚看谢淑月像看神仙一般。 乔初瑜也微微松了口气,这孕吐,她被折磨的快要了半条命。 谢淑月一走,她就命人去请齐祀。 她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翌日早朝,众大臣终于见着了太子好脸。 天知道,这几日他们有多怕去东宫商议政务。 那脸黑的他们一个一个都悚。 这边,紫宸宫。 下了早朝,从太子的脸色和魏太医那得知侧妃能用得下膳食,庆云帝高兴的多用了两碗粥。 张来福见此,连忙将荣安公主求见的消息报上去。 自从柳家出事,陛下多多少少是牵连了些荣安公主和二皇子。 荣安公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7节 主来求见了几次,赏赐每次都有,但人陛下一次都没有见过。 殿内忽而没了声音,就在张来福以为陛下又不会见公主时,庆云帝道:“让荣安进来。” * 五日后,右相府。 右相面色冷淡的听着心腹的禀报。 “属下去查,当年给皇后接生的嬷嬷全都销声匿迹,半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若没有猫腻,怎会是这样的情况。 右相神色微动,莫不是太子刚生下就有什么天疾?所以才要将这些嬷嬷灭口。 “太子的奶嬷嬷呢?有消息吗?” 心腹点头:“太子的奶嬷嬷均是在十年前被送出宫,已经打听到了其中两位的消息。” 等相爷发话,他就将人带回来。 十年前,太子十一岁,好似是生了场病。 右相警觉蹙眉。 思忖片刻,又打消了念头。 他还是认为皇后若要换人,是在四岁前换的。 右相习惯的摸摸长须:“给你一日的时间,摸清楚奶嬷嬷边有没有旁人盯梢,若没有,人直接带回来。” 事关太子身世,他不想打草惊蛇。 心腹:“属下明白,属下这就去办。” “再递信给柳氏,东宫的事,让她暂缓。” 若太子不是皇家血脉,只是个野种,那东宫就是生十个八个都没有任何意义。 他们也犯不着动手了。 ----------------------- 作者有话说:定错时间了,所以晚了点,定成了明天两点[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下章开始搞事[狗头] 第78章 第一世(六) 整整一天,心腹都没有在那两个奶嬷嬷口中问出话来。 能用的刑罚他已经用尽,还没有开口,此事就有待商榷了。 心腹一五一十的禀报上去。 右相木着脸,垂眼看茶,像是没听见心腹说的话一般。 相爷不开口,心腹也不动,恭恭敬敬的微躬腰。 略带凉爽的天气里,维持着这个姿势,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 心腹知道,这是相爷对他的不满。 右相慢悠悠的将茶喝完,视线没转一下,吩咐:“将那两个奶嬷嬷分开,让她们各自回忆四岁前的太子身上有哪些特征。” 心腹蹙眉:“相爷,就算我们找到了……” ——找到了不同,也没办法确认。 自从侧妃有孕,东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被太子的人围的和铁桶一般。 进东宫都不成,更别说近身确认太子身上的印记了。 这话,在那道意味不明的目光中越说越小,直到噤声。 心腹知道,他这是又逾矩了。 心腹连忙请罪。 “自去领罚。”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心腹定了定心神。 相爷愿意罚他,还是看重他的。 心腹从袖中拿出信,禀报:“相爷,这是荣安公主刚送来的信。” 右相接过拆开,信中内容言简意赅,陛下已经松口让二皇子入朝了。 “将信烧了。” * 翌日,东宫。 乔初瑜今日醒的格外的早,自从有了那酸杏后,反胃的情况好了许多,只要不吃荤腥,平日用膳和从前一样。 倚在枕头上看了一个时辰的话本,珊瑚通报魏太医和太子妃到了。 这边珍珠将帐幔放下,方便魏太医进来后直接诊脉,不耽误时间。 太医说话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乔初瑜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命人将魏太医客气得送出去,转头看向凌婉书。 “姐姐,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往常都是快到午膳时凌婉书才会到。 凌婉书随意道:“今日醒的早,闲来无事,不如早些过来陪你” “今日早朝后,陛下下旨三日后启程皇家围场去秋狩。” 乔初瑜点点头,每年的九月都要秋狩的,现今已到了中旬,再不去到了十月天气就冷下来了。 从前她身子弱,只能在家中,今年身子稍好些,却有了身孕,想想还有些遗憾。 “昨日十五进宫向皇后请安时,顺便提了下,今年的秋狩,我就不去了。” 往年,太子和太子妃皆是要去的,皇后留在宫中照看妃嫔。 皇后办事,凌婉书实在是不放心,乔初瑜这胎还没坐稳,她亲自在东宫守着她才放心。 乔初瑜扑进凌婉书的怀里,这一动作,将凌婉书吓的不轻。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在乔初瑜的背上拍了一下,轻斥道:“都是要当娘亲的人了,还冒冒失失的。” 乔初瑜悻悻笑:“姐姐对阿瑜真好。” 凌婉书闻言也笑:“你都唤我一声姐姐了,不对你好对谁好?” “快快起身,别压着孩子了。” 乔初瑜瘪嘴,委屈道:“姐姐怎的这么关心孩子,阿瑜都要往后排了。” 凌婉书哭笑不得:“我这是爱屋及乌,若没有你这个娘亲是我的妹妹,你看我关不关心她?” 听了这话,乔初瑜这才满意的扬了扬唇。 正逢珊瑚端着今日的安胎药走进,乔初瑜松开人。 愁眉苦脸的将药喝下,刚聊上一会,乔初瑜就犯起了困。 哈欠连连,眼皮直耷拉。 凌婉书见此,催促着她快睡。 秋高气爽,这风吹着人凉飕飕的,等着乔初瑜阖上眼,凌婉书掖了掖被角才放心离去。 …… “昨晚,殿下亲口对我说,他心悦你。” 说完这句话,凌婉书就先走一步。 有些事,她能帮忙,有些事,还得自己想清楚。 乔初瑜靠在软塌上,望着茶杯,久久不能回神。 到了晚上,院子外传来通报声,是殿下来了。 乔初瑜好似没事人一般前去迎人,可手中捏着的帕子确实皱的不能再皱。 “妾给殿下请安。” 还没屈膝就被齐祀先拦住了。 望着心爱之人,齐祀难得无措和局促,尴尬道:“免礼。” 两人落座,齐祀屏退下人,显然是有话要说。 乔初瑜略有紧张的望着自己的衣裳。 平心而论,她现在的心有些乱。 她厌倦了因为旁人起起伏伏的心情,可每当再一次看见他,又是抑制不住的意动。 那边,齐祀深吸一口气,郑重偏头看向乔初瑜:“孤错了。” 乔初瑜思绪断了。 她一动不动,听着齐祀后面的话。 “是孤狂妄自大,轻看了阿瑜,伤了……阿瑜的心,孤今日,郑重向你认错。” 屋内寂静,只能听见屋外沙沙作响的微风声,乔初瑜清晰的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耳边还在不断传来齐祀的声音:“纳侧妃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孤从未想过纳旁人。” 齐祀一瞬不瞬的盯着乔初瑜:“孤心悦阿瑜,阿瑜能否再给孤一个机会。” 乔初瑜微微偏头,撞上那炙热的目光,短短几瞬,乔初瑜又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移开眼。 这目光,和她当初看他一般无二。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8节 那一瞬,乔初瑜几乎克制不住的就要应下。 乔初瑜一直沉默,齐祀会意,掩下眼中的失落,道:“侧妃,能不能和孤去一个地方。” 乔初瑜婉拒:“夜深露重,妾有些乏了。” 齐祀噎住,好半晌后,他道:“孤以后还能来东侧院吗?” 乔初瑜转头,嫣然一笑:“这里是殿下的东宫。” 殿下自然是想去哪就去哪。 齐祀再次噎住,气氛彻底凝滞,乔初瑜不紧不慢的倒了两杯茶。 “说了这么多话,殿下润润喉吧。” 望着那双毫无波澜的杏眸,齐祀将茶水一饮而下。 乔初瑜想,他应是要走了。 齐祀随即露出一个笑,颇有少年气:“阿瑜倒的茶,就是与旁人到的不同,劳烦阿瑜再倒一杯。” 乔初瑜狐疑看他。 齐祀:“孤很正常。” 说着,晃晃手中的茶杯,示意乔初瑜给他倒茶。 乔初瑜摸不清他要做什么,给他倒了第二杯茶。 齐祀一饮而尽后起身,“明日,孤再来你这喝茶。” 说罢,转身离去。 乔初瑜:? 一连半个月,每日晌午后,齐祀准时到乔初瑜这。 什么也不做,就是喝茶。 这般作态,弄的乔初瑜和凌婉书均是一头雾水。 九月中旬,陛下下旨秋狩。 太子一走,乔初瑜总算是清净些了。 秋狩一共半个月,太子再回来时已到了十月。 中间,齐祀回来了两次,两次都是在夜间,乔初瑜并不知道。 太子回来后,东侧院的内室每日又多了一人。 …… 睡着昏昏沉沉,乔初瑜扶着脑袋静静的缓了一会,刚睡醒,有些晕乎乎的。 和从前几次做梦不一样的是,脑中的场景,渐渐模糊。 目光一怔,乔初瑜拿起话本上突然出现的一张纸。 乔初瑜起身,将这纸拿在手中看。 我是上京有名的病秧子。 庆云二十一年春,陛下赐婚,我进了东宫,成了侧妃。 大婚那日,太子没有碰我。 三日后,太子妃带着我给皇后请安,回来我就病倒了。 养病时,太子经常来看我,还带了许多女儿家的小玩意。 等病好了,我和太子也逐渐亲密起来,我的撒娇痴缠,太子总是笑着应。 我以为太子是喜欢我的。 那晚,我拉着太子下棋,三局下完,已是深夜。 太子准备回去,我拦住人,踮起脚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他眼中尽是错愕,后来,太子在也没有进过后院。 几日后,陛下下旨去行宫避暑。 皇后身边的侄女,太子的表妹也从罗州到了行宫,侍奉皇后身边。 每三日一次的请安,次次都能见到她。 在行宫住了半个月,我的身子不知为何越来越差。 最终,再一次请安回来的路上,我晕倒了。 再醒来时,已是两日后。 听说那日是殿下将我抱回来的,昏迷的日子,殿下也一直守在我身边。 我一愣,心里的喜欢像是死灰复燃。 后面的日子,殿下有时会派人送东西过来,但人始终是没有见到过。 转眼间,就到了秋天,我又再次回了东宫,回了自己的院子。 回去的第一日,就听凌姐姐说,殿下要纳王家小姐为侧妃。 那王家小姐,好似是殿下的心上人。 “心上人。”我反复想着这三个字,也反复折磨着自己。 我倏然彻底想通了。 翌日,凌姐姐忽然过来同我说,太子心悦我。 那日徬晚,太子也来了,与我说了许多。 现在想来,那日我是有些开心,有些窃喜的。 入了冬的上京格外的冷,一不小心就得了风寒。 我早已习惯,每年冬天我都会病一场,只是这次,格外的严重些。 没过几日,我便病重的离不了床,每日醒来的时间寥寥无几。 唯一让我高兴的,就是每次醒来都能见到殿下。 又是一次昏迷,再醒来时,我好像有力气了许多,看着床边坐着的人。 脑中忽而想起许多画面,比如,就有六岁那年,我曾在京郊送出一枚玉佩。 那枚玉佩和殿下常戴在身上的那枚,一般无二。 我现在想起来,好像是有点晚了。 苦涩遍布心中,我终究是没有说。 我已经没有太多力气了。 “阿祀。” 太子叫齐祀,阿祀应当是我唤的最亲密的称呼。 他红着眼应,我撑起身子抱了抱他,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力气耗尽的最后一刻,我望着那双熟悉的眼睛,缓缓在心中道:“我喜欢你。” ----------------------- 作者有话说:[爆哭][爆哭][爆哭][爆哭]我一直在哭[爆哭][爆哭] 第79章 狩猎(一) 乔初瑜神情呆滞的望着这张纸。 自己的字迹,她怎么可能会认不得。 细细碎碎的钝痛遍布心口,乔初瑜捂住胸口,折磨似的又细细看了一遍。 时间全部都对得上。 她和殿下的结果,就是最后一段话了。 她死在了庆云二十一年冬,十八岁生辰前。 乔初瑜沉了口气,目光上移,脑中倏然清明。 她的身子一向是差,但嫁入东宫发病发的实在太过频繁。 一一看去,全是在见过皇后之后。 她想,应是她闻了皇后的安神香所致。 若梅,轻则旧疾复发,重则要人性命。 上一世,没有魏太医,其他太医都只当她身子羸弱,旧疾复发。 这病因找不出,她的身子一日一日的变差,直到最后一场风寒,都能要了她的命。 所有事情想通,乔初瑜脱力靠在枕头上。 那厢,珊瑚焦急的叫着人。 为何她说话,娘娘好似听不见一般? “娘娘?” 无论珊瑚用多大声音,娘娘巍然不动的盯着手中的白纸,头都没抬一下。 珍珠听见声音进来,知晓情况后连忙去请太医,珊瑚上前,拍了拍乔初瑜的肩。 乔初瑜回头。 珊瑚表情夸张的在挤眉弄眼,嘴巴不停的动,好像是在说什么。 但她什么都听不见。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29节 一阵天翻地覆,乔初瑜眼前一黑。 *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清晨。 帐幔中间露出一寸的缝隙,乔初瑜微微偏头,顺着缝隙恰好能看到面色不虞的齐祀。 记忆回笼,乔初瑜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没有疼痛,她才稍稍安心叫人:“殿下。” 齐祀微怔,随后疾步走来,撩开帘子,“感觉怎么样?可有哪里不舒服?” 乔初瑜摇摇头:“太医怎么说?孩子怎么样?” 她怎么会突然晕倒? “孩子无事,太医说你是因惊厥过度才晕过去了。” “孤和太医到时,阿瑜拿了一张白纸。” 齐祀视线一偏,落在枕头边。 ——话本上就是那张白纸。 乔初瑜眉心一皱,白纸? 她伸手打开,上面明明有字。 余光瞥向齐祀,他神色没有变化。 难不成除了她,旁人都看不见这上面的字? 乔初瑜愣了下,随后将这纸收好,“昨日阿瑜梦到上一世的事了,醒来后有些难受,许是这样就晕倒了。” 昨日她睡下的时间,殿下正处理政务,想来梦中之事,他应是不知道的。 纸上的内容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脑中一乱,话就先说出口了。 这是她第一次撒谎,眼睛不自然从齐祀身上移开,低垂看着衾被。 齐祀将人抱入怀里,安抚似的拍着乔初瑜的脊背,轻轻道:“原是如此。” 既然不想说,他就当作不知道。 她什么时候想说了,自然就会告诉他。 和齐祀了解乔初瑜一样,乔初瑜福至心灵的懂了他这动作中的意思,心虚的窝在他怀里,余光往屋内的沙漏上瞥。 乔初瑜弱弱出声:“殿下,快到早朝的时间了。” 齐祀声线一如往常温柔:“孤已经告假了。” 乔初瑜悻悻‘哦’了一声,余光又望齐祀的腰间瞥。 只有她送的香囊。 “殿下,若是阿瑜说,你的那块玉佩是阿瑜送的,殿下会信吗?” 脊背上的动作一顿,齐祀抱着人的手微松,齐祀看向她。 杏眸中泛着春水,笑起时眉眼弯弯。 每日都见的面庞,有那么一瞬,有些陌生。 齐祀定定的看着人,乔初瑜冲他笑了笑。 倏然,和模糊的记忆渐渐重合。 就当乔初瑜以为他不会相信时,耳边传来肯定的声音:“孤信。” 乔初瑜歪头,伸手戳戳他:“殿下不怕阿瑜是胡说的吗?” 齐祀摇头,认真里面带了些不易察觉的欣喜,猛然紧紧搂住人。 在乔初瑜看不到的地方,神情有些懊恼,他从前怎么没认出来人。 明明她和小时候长的那样的像。 见他这样高兴,乔初瑜连忙道:“阿瑜还没想起来那块玉佩是从哪来的,又是如何送给殿下的,但阿瑜不会骗殿下。” “孤知道。” “那殿下明日还是将那块玉佩戴上吧。” “好。” “殿下,阿瑜和你还挺有缘分的。” 小时候送出去的玉佩,她自己都不记得了,居然被齐祀留着戴了这么久。 这样一想,乔初瑜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她很高兴。 齐祀认真附和:“是。” 过了一会,乔初瑜挣开人,望着他眼下的青□□:“殿 下一夜未眠,歇会吧。” 欣喜渐渐淡去,齐祀略有疲惫的按按眉心:“前朝还有许多事。” 就在昨日早朝后,父皇下旨,以后的折子全部送往东宫。 乔初瑜担心的望着他:“那以后,若是阿瑜再出事,殿下也万不可这般了。” 一宿一宿的不睡,就仗着身体好。 她这样的话说了许多次了,齐祀每次应的好,做的时候又是另一回事。 乔初瑜气呼呼的转头。 齐祀摸摸鼻梁,知道他现在再说不会,她也不会相信,话锋一转,说起旁的事:“秋狩,你和孤一起去。” “啊?” “可太医说要卧床养胎,不能轻易挪动。” 去秋狩,在马车上可是要待整整两天。 她这身子,定是受不了的。 齐祀:“孤已经问过魏太医了,日日喝着安胎药,再让马车行慢些,无碍的。” “留你在宫中,孤不放心。” 齐祀做事向来有分寸,乔初瑜听了这话,不再多言。 秋狩,她还没去过,心底多少有有些想去的。 “那就听殿下的。” 这一茬过去,乔初瑜好似是忘了睡觉的事,两人又说了会话,齐祀看着人用了早膳,等着凌婉书来了才离开。 乔初瑜瞥了一眼那颀长的背影,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一日后,乔初瑜坐上了去皇家围场的马车。 未出发前,一连几日,齐祀命人在马车中放了许多新鲜的瓜果。 魏太医给的书上写,有孕者,对这气味格外敏感些,平日里闻的不错的香料落入鼻中,会变得刺鼻。 唯有这瓜果,大多数都是喜爱的。 这边,乔初瑜一进马车,闻着这清新的味道先舒适了几分。 这马车极大,底部用厚厚的褥子铺了,乔初瑜半靠在里面,舒服极了。 因着行的慢,凌姐姐也来陪她说话,乔初瑜并未感觉不适。 到了围场,再有齐祀抱着乔初瑜到营帐,全程脚都没沾上地。 刚收拾好,就有下人来禀,说是魏太医到了。 这样的阵仗,弄的乔初瑜都不好意思起来。 主帐中,住着庆云帝。 魏太医给乔初瑜请了脉,回来复命:“侧妃娘娘和小皇孙一切无恙。” 听了这话,庆云帝微沉的脸色方才好些。 侧妃胎像不稳,留在东宫养胎才是最稳妥的。 太子非要将人带着,他说会派人护在东宫,太子像是没听见一般,依旧我行我素。 “陛下,臣为陛下请脉。” 魏太医的话打断了庆云帝的思绪。 庆云帝一边撩开袖子,一边吩咐张来福:“侧妃的营帐,多加些人。” 张来福躬身应下。 摸着脉象,魏太医低下的脸倏然老了几岁。 这陛下的脉象,为何会变得如此之快? 从前几十年都是康健的身子,半个多月前,这脉象突然呈羸弱之势。 偏偏,找不到病因。 陛下竟也不怪罪。 这几日,这脉象是越来越糟糕了。 没剩几根的头发,愁的都掉的差不多了。 魏太医苦着脸劝道:“陛下万万不可再劳累了。” 庆云帝对此倒是毫不意外,最多,就是有点遗憾。 “魏太医,这狩猎……” 见陛下还想狩猎,魏太医脸上的纹路全部都皱了起来。 “成了,朕知晓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0节 在魏太医将要开口的前一瞬,庆云帝道。 魏太医退下,庆云帝目光一转,就看见欲言又止的张来福。 庆云帝勉为其难的说了句真话:“朕已经活了许多年了,早已经活够了。” * 主帐右侧是皇后、太子还有宗室,左侧是各重臣。 右相就在左侧的第二个营帐。 心腹扮做小厮的模样,服侍在右相身侧。 右相夫人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到了营帐没一会,就去找相熟的夫人说话。 心腹禀报:“安排的人已经顺利进了太子营帐,太子并无怀疑。” 右相颔首,却又感觉哪里不对劲。 忽而想到什么,问:“太子在东宫有宫女伺候吗?” 心腹一噎,东宫的消息本就是难打探,更别说是太子近身的消息了。 “是老夫想岔了。” 历来服侍在陛下、太子身边的,宫女太监都不会少。 是他太过小心了,竟疑心起了这个。 心腹谨慎道:“可需属下去查探一番?” 右相神色微凝:“围场人多眼杂,此事不必验了。” * 翌日辰时三刻,高台之上,已是坐满了人。 今日,按齐祀的意思,是不想她出来的,但乔初瑜耐不住只待在营帐里,再三央求,齐祀还是松了口。 许她每日在高台之上待一个时辰。 “妾给陛下请安。” 庆云帝笑容满面的叫了起,乔初瑜入座。 凌婉书道:“早猜到了你会来,特意让人在椅子上放了一层软垫。” “多谢姐姐。” 凌婉书的声音不大不小,高台之上,离得近些的夫人听的一清二楚。 一道一道目光纷纷望着看来。 还没来得及深想,一声尖锐的声音传入耳中。 “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扶着王静淑走进,众人起身行礼。 皇后屈膝先屈膝给庆云帝请安,再叫起其他人。 目光无意扫过,看到太子妃身边的乔初瑜,诧异问:“侧妃胎没坐稳,怎的出来了?” ----------------------- 作者有话说:来晚了来晚了,给大家发红包作为补偿[抱抱][抱抱] 求原谅[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80章 狩猎(二) 高台之上骤然没了声音,四下寂静。 害了她的性命不是皇后的本意,但上辈子她真真切切的因皇后早殇。 乔初瑜做不出以德报怨的事,故而也听了这话唇角的弧度慢慢收回。 乔初瑜目视前方,一个眼神都没分给皇后,“营帐内密不透风,出来透透气。” 冷着脸,没有丝毫恭敬的话。 落在皇后眼中无疑是挑衅。 果不其然,下一瞬,皇后脸色一沉。 庆云帝一惊,连忙起身,想打个圆场。 屁股刚离开龙椅,通报声传来。 “太子殿下到——” 庆云帝:“……” 来的真是凑巧。 庆云帝加快动作,走到皇后身边,不动声色的拉上皇后的胳膊,笑呵呵道:“皇后要当祖母了,关心则乱。” 说着,捏了捏皇后的胳膊。 一声‘祖母’唤回了皇后的理智,皇后顺着台阶下了,脸上挤出笑意,干巴巴的道:“本宫关心则乱,侧妃不要放在心上。” 齐祀来了,乔初瑜更不想接这话了,直接偏了半身,看向来人。 齐祀大步走上高台,胳膊上搭着一件浅紫色绣花披风,一看就是和乔初瑜身上的宫装是一套的。 齐祀走至乔初瑜身边,还不知高台之上发生了何事,习惯的摸了摸乔初瑜的手。 有些凉。 乔初瑜讪笑的望着他,莫名心虚。 营帐内闷热,昨晚齐祀叮嘱了多带件披风,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洗漱梳妆后就出了营帐,直接忘了这事 。 一众目光中,齐祀给乔初瑜套上披风,系上衣带。 目光柔和,动作熟稔轻柔,一看就是做了许多次。 侧妃入东宫的日子并不久,和太子齐齐出现的次数少之又少。 细细想来,也只有王家那次。 即使满上京都在传太子对侧妃的上心,未见到,对这些传出来的话多少是有些生疑的。 此刻见到了,又是一番心境。 得太子的喜爱,母家又显赫,太子妃还是个好相与的,自己还怀了陛下的第一个孙辈。 这样好的命,放眼这个上京,也挑不出第二人。 真是好命。 那厢,皇后见到这样的作态,刚压下去的火气又隐隐往上冒,不虞的直皱眉,微微动唇想说什么被庆云帝的声音盖住。 “太子来了,都坐吧。” 庆云帝刻意忽略了太子的礼数,只想揭过那一茬。 太子和皇后,一个是妻子一个是儿子,他都有愧于他们,偏向哪个都不行,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此事到底是皇后有错在先,庆云帝强硬的拉着皇后坐下,那边,乔初瑜向齐祀使眼色。 这里都是女眷,他一个太子坐在这,旁人连说句话都不敢说。 齐祀会意,什么也没说,转身向庆云帝行礼,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去查查孤没来,发生了什么。” 钱来苦着脸应是。 众人落座,高台之下的鼓声响。 庆云帝命人拿出今日的彩头。 是一杆红缨长枪。 庆云帝目光扫过高台骑着马的儿郎,朗声笑道:“今日的前三,若是没有婚配的,还可向朕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闻言,众人哄笑,高台下的儿郎大多都是刚及冠,少年意气最浓之时,有些定了婚事,有些还未定婚事。 每年的狩猎,都是各家夫人心照不宣的为自家儿女相看的好机会。 若是合适,回了上京,就能定下亲事。 高台之上,长辈们调侃的视线落下,有些面子薄的儿郎们不禁红了耳根。 一排一排骑在马上,有清瘦修长的,也有体格壮硕的,英姿勃发的模样让人瞧了,心情先好上三分,乔初瑜唇角不禁上扬。 还没将下面的儿郎看完,乔初瑜总觉得一道奇异的目光在盯着自己。 她疑惑的转头,见众人都是望向台下,又悻悻的收回目光。 许是她的感觉错了。 庆云帝喜欢狩猎,往年都是要上场的,今年不能上场,心中颇有遗憾。 “今年的第一箭,太子替朕射吧。” 庆云帝边说边偏头,看到太子的脸色心底一个咯噔。 太子的脸色为何这般的差? 庆云帝心底正在想若是太子不接他的话,自己该怎么圆回来。 齐祀慢悠悠的收回目光,冷哼一声,起身:“是,父皇。” 今日无论是高台之上,还是高台之下,除了庆云帝,男子皆是一身骑装。 齐祀下了高台,经过乔初瑜面前时,乔初瑜朝他期待的笑了笑,不料,只得到一个冷的掉渣的侧脸。 乔初瑜心里直犯嘀咕。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1节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难不成真因为她没带披风生气了? 齐祀左手接过张来福递上的弓箭,右手拿起箭矢,瞄准有就准备好的靶心,干脆利落的射了出去,直中靶心。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快的让人还没反应过来。 “好箭!” “太子殿下好箭法。” 在众人捧场的声音下,齐祀又看了乔初瑜一眼。 乔初瑜还在看那靶心,没看到齐祀送过来的视线。 齐祀的脸色又冷了些。 ——鼓声再次响,儿郎们骑着马已经冲了出去。 最前面的,正是二皇子。 齐祀转身,这次,乔初瑜心有灵犀的接上他的视线,朝着他嫣然一笑。 齐祀面无表情的翻身上马,挥动马鞭,也进了密林。 在乔初瑜还在疑惑齐祀为什么生气之时,一旁的凌婉书已经笑出了声。 即使阿瑜都有了身孕,殿下吃醋的样子,也是一如从前。 乔初瑜奇怪的望着笑的花枝乱颤的凌婉书:“姐姐在笑什么?” 凌婉书拿着扇子挡了挡,直摇头。 高台上又热闹了起来。 有些夫人已经向相熟的夫人打听起了人,聊起了婚事,还有些夫人们有在猜测着今年是哪家公子能拔得头筹,商量着想要下注。 这些,于乔初瑜而言,都是新鲜事。 最后,庆云帝做主,命人做了个托盘,上面有几十个木牌,木牌之上,有儿郎的名字。 庆云帝饶有兴致的问:“皇后压谁?” 太子上场了,众人皆以为皇后自然是想要压太子的。 皇后从头上取下一支发簪:“臣妾压三郎。” 皇后口中的三郎是王家三公子,皇后的亲外甥。 皇后抬举母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众人听了并无惊讶。 皇后亲昵的问王静淑:“淑儿,你压谁?” 王家的表小姐,在王家老夫人的寿宴上露过面后,皇后经常召进宫,很得皇后的喜欢。 从皇后带着王静淑上了高台,落在王静淑身上的目光就没有少过。 王家小辈少,王家这位表小姐关系虽是远了些,但得皇后和老夫人的喜欢。 权衡一二后,打量的目光更多了。 王静淑没有丝毫犹豫:“淑儿也压表哥。” 她未出阁,压旁人恐会传出闲话。 托盘被张来福端着一路走到凌婉书这边。 凌婉书自然是压太子。 乔初瑜将头上的一对玉簪取下,压齐祀和钟肃。 表哥从武,骑射功夫也是一等一的好,这玉簪八成是不会输出去的。 接着,托盘到了荣安公主面前,荣安公主没着急压,转头问庆云帝:“父皇,今日狩猎,怎的没看见裴将军?” 庆云帝脸色微不可见的一僵,望向说话的荣安公主,瞪了她一眼。 已经成婚的人,还将一个外男挂在嘴边,不成体统。 荣安公主笑盈盈的,见庆云帝不答,直接拿了腰间常戴的那块玉佩放上托盘。 声音大的整个高台都能听见。 “本宫压裴将军。” 见此,庆云帝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众目睽睽之下,张来福只好接过这玉佩。 心中腹诽:幸好驸马不擅武,不然,荣安公主和裴将军是真说不清了。 乔初瑜扯扯凌婉书的袖子,眼神示意问她知不知道怎么了。 凌婉书低声解释:“荣安公主和驸马婚后不和,荣安公主看上了裴将军。” 裴将军?乔初瑜在脑中过了一遍上京姓裴的人家,只有一位御史,好像一直未娶妻。 凌婉书再解释:“裴将军好像是西北人士,西北的失地,就是这位裴将军领兵收回的,裴将军年岁不大,却战功赫赫,两个月前,陛下下旨,裴将军从西北被调回,现任禁军统领。” 甫一话落,高台之下传来清冷温润的声音。 “陛下,臣突发旧疾,来迟了,还望陛下恕罪。” 顺着声音望下去,乔初瑜微微正色。 眉清目朗,儒雅沉稳,虽着骑装,可周身是掩盖不住的书卷气。 一瞬间,乔初瑜就懂了荣安公主为何会看上这位裴将军。 庆云帝没好气的警告似的看了女儿一眼,再道:“不妨事,裴卿既来了,就上马吧。” “臣多谢陛下。”裴尚行礼后,目光不经意间 略过高台的左侧,再上马。 乔初瑜狐疑咬唇。 这眼神……她怎么感觉有种意味深长的感觉? 乔初瑜偏头叫人。 凌婉书愣愣的盯着桌上的瓜果,没答。 乔初瑜动手扯了扯凌婉书的胳膊。 凌婉书还是没反应。 过了好半晌,凌婉书回过神来,察觉自己有些失态,抿了一口茶,以做掩饰。 1 那张脸,还在脑中不断的回放。 这世上,怎会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远远看去,说是一模一样也不为过。 “姐姐。” 凌婉书不紧不慢的放下茶杯,脸上又挂起浅浅笑意:“怎么了?” 乔初瑜眼中狐疑更甚,几乎肯定的低声问:“姐姐是不是认识那裴将军?” 凌婉书笑容一滞,随后矢口否认。 乔初瑜直勾勾的望着她,显然是不信她这话。 凌婉书见瞒不下去,只好道:“回了营帐再与你细说。” -----------------------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 第81章 狩猎(三) 营帐里,凌婉书抿着一抹淡笑,好似说的事情与她无关。 “出阁前,我曾议过一门亲事。” “他叫宋停。” …… “事情便是这样。”凌婉书递了一杯温水给乔初瑜。 她有了身孕,茶要少喝些。 乔初瑜回神,仔细打量凌婉书的神色。 这些话,在梦中已是听过一遍,乔初瑜心中有数,但在听到那裴将军与那位有这一模一样的容貌,还是没忍住的心惊了下。 乔初瑜谨慎开口:“姐姐,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凌婉书认真想了会,答:“是。” 宋停是宋停,裴尚是裴尚,一个是上京人,一个是西北人,一文一武,除了长相,再没有旁的相似之处。 乔初瑜点点头,手心捧着茶杯,几次抬起目光朝凌婉书看去,又默默低眸,最后裴将军那个眼神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深意。 她总觉得世上没有这么巧合的事。 瞧着她这别扭的样子,凌婉书轻笑两下,道:“初见到裴将军时,看见那样相似的一张脸,我骤然想起了许多事。” 凌婉书眼眸澄澈:“年少时有过心动,现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忘的差不多。” 她是太子妃,上到陛下皇后,下到东宫内院,她都要事无巨细的管着。 眼睛一阖,只想歇息片刻,哪有那么多时间想这想那的。 听了这话,乔初瑜懊恼的放下茶杯,她许是话本看多了,才想着想那的。 乔初瑜亲昵的挽起凌婉书胳膊:“此事是阿瑜多想了。” “若是将来,姐姐有了心动之人,可不许瞒着阿瑜。”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2节 凌婉书温声应:“这是自然。” 凌婉书在营帐内陪了乔初瑜一会,便回了高台。 陛下和皇后都在,阿瑜因着身孕可以先走,她不能。 一晃就到了午时,各儿郎带着猎物回来。 高台之下,内侍一一禀报:“太子齐祀,猎得两只鹿,十只兔……” “裴将军裴尚,猎得两只鹿,六只兔……” “江阳侯世子钟肃,猎得一只鹿,十二只兔……” 为了能分出名次,围场内的动物都是有定数的。 其中鹿最少,兔子最多。 右相听了许久还没听见二皇子的名讳,无语低头饮酒。 文不成武不就,真是扶不上来的草包。 下首,齐祀熟稔的找到位置,没看到想见的人,又冷淡的收回目光,没等内侍报完,就先一步上了高台。 “父皇,儿臣身上沾了血,先行告退。” 齐祀随口扯了个由头,不等庆云帝应,步子就迈了出去,望着营帐的方向去。 庆云帝要应的话全然噎在了口中,脸色也阴沉了些。 身边的人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噤声。 心底却满是心惊。 太子从江南回来后,在陛下面前,常有不合礼数之事。 陛下每次脸色虽差了些,但惩处,是一次没有。 陛下是天子,天子威严不容人冒犯。 可陛下这的态度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高台之上,众人心思各异。 营帐中,乔初瑜正靠在榻上悠闲的吃着瓜果,看着话本,好不惬意。 听见外面的通报声,乔初瑜勉为其难的抬了下她的头,叫了声殿下。 随即又快速低下,将最后一排看完,再翻页。 看到中间的插画,乔初瑜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这是阿月上次来东宫给她带的话本,这种有插图的,在书肆中一本难求。 乔初瑜得了三本,每日只敢看一点,好多看几天。 这本是最后一本。 齐祀按按眉心,挥退其他人,大步走近,稳稳的坐在乔初瑜的身旁,冷漠的将话本从乔初瑜手中抽走。 乔初瑜一愣,想到那些露骨的插图,着急的撑起身子就要抢:“这是我的话本。” 齐祀一只手拿了话本放在身后,剩下的手桎梏住乔初瑜,定定的望着她。 乔初瑜被这眼神看的一愣:“你不会还在生气吧?” 齐祀不语。 乔初瑜会意,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哄他:“明日阿瑜一定记得带披风,好不好?” 齐祀还是不说话。 乔初瑜耐着性子又说了几句好话,见齐祀一直板着脸,脾气也上来了,将人一推,边嘀咕边觑他:“一点小事,至于揪着不放吗?” 齐祀眸光幽幽:“阿瑜很喜欢那些儿郎?” 乔初瑜闻言好笑的看他:“你因为这个不高兴?” 齐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乔初瑜无语凝噎,她不过是看了几眼,又不是喜欢上了旁人,真是小心眼。 齐祀:“阿瑜只能看孤。” 歪理!乔初瑜偏过脸,不想接着话。 齐祀执拗的望着人,目光灼灼,乔初瑜感觉侧脸都要烧起来了。 “好了,只看你,行了吧?” 齐祀抬抬头,还是不满意。 无可奈何,乔初瑜倾身吻了吻他。 “阿瑜只看殿下。” 齐祀扣住乔初瑜的脖子,吻的更深了。 乔初瑜被迫后仰,承受着略带粗鲁的亲热,恍恍惚惚间,听到一句:“孤比他们都厉害。” 话落,又是更重的力道,乔初瑜云里雾里,几番下来,双颊泛红,气喘吁吁。 不知何时,她又坐在了齐祀的腿上。 自从得知有了身孕,她一直卧床养胎,和齐祀相处也是规规矩矩的。 那事更是许久都未做过。 猛然一下感受着那物什的异样,乔初瑜遗憾的平复着自己被撩拨起的情动。 心中反复默念:有孕前三个月胎像不稳,不能同房。 可脑子却是不受控制的回想着方才看到的插图还有从前的床.事。 齐祀掩下眼底的情.欲,克制的将目光移开。 乔初瑜默默坐回榻上。 静静过了片刻,乔初瑜刚要转头看看齐祀,就被齐祀精准拉住了手。 解开腰封,再往下覆上。 一刻钟后,乔初瑜催他:“好了吗?” 齐祀沉沉看她,与此同时,乔初瑜摸到一阵湿热。 * 午膳后,狩猎再次开始。 许是早上醒的早,乔初瑜困的厉害,午歇了会。 高台之上,凌婉书用了些果酒,脑中昏昏沉沉,有些不胜酒力。 一晃,两个时辰过去。 内侍又报起了前三甲。 第一是裴尚。 庆云帝赐下红缨长枪,身旁传来各夫人的议论的声音,借着酒力,凌婉书不由自主的望着向高台中央的看去。 “朕先前说过,今日的前三可向朕求一道赐婚圣旨。” “裴卿年岁不小,还未婚配,心中可有心仪之人?” 凌婉书收回目光,自顾自得给自己倒了杯茶,醒醒神。 “回陛下,臣有心仪之人,不过……臣和她缘分浅薄,她已嫁人。” 眼皮重重一跳,手中的茶没拿稳,撒了一身。 茯苓连忙拿了帕子替凌婉书擦拭。 凌婉书拉住她的手:“不必了,本宫去换身衣裳。” 凌婉书起身,望向皇后:“母后,儿臣湿了衣裳,先下去更衣。” 皇后正在与命妇们说话,闻言颔首。 凌婉书下了高台,往营帐走去。 换了一身衣裳,凌婉书坐在榻上,茯苓迟疑着道:“娘娘若是不想去,奴婢去向皇后娘娘说一声?” 凌婉书摇摇头,面色平静的阖上眼:“本宫有些累,小憩一会便好。” “一刻钟后,你叫本宫。” 再回到 高台,许多命妇已经换上骑装,上了马,要去密林中狩猎。 荣安公主起身,庆云帝怕她语出惊人,还没等她开口,就唤了驸马。 “照顾好公主。” 庆云帝发了话,驸马不敢不从,荣安公主嫌弃的瞥过眼,不情不愿的和驸马回了营帐换骑装。 凌婉书刚坐下,皇后笑盈盈的唤她:“本宫记得太子妃擅骑射,淑儿从江南来,不擅骑射,今日,本宫就将淑儿交给你了。” 凌婉书于骑射并不精通,只在未出阁前,打过几场马球。 皇后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高台之上,全是人,凌婉书心底再不乐意,也只能应下。 王静淑上前,屈膝行礼。 凌婉书起身,浅笑:“你随本宫来。” 再次回了营帐,茯苓愤愤道:“皇后娘娘这也太抬举她了,竟让娘娘教她骑射。” 凌婉书冷冷斥责:“皇后的事,不可议论,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茯苓撇撇嘴,不服气道:“奴婢就是看不惯皇后娘娘拿着娘娘给那表小姐做脸。” 凌婉书系腰带的手停下,看她。 茯苓认错:“最后一次,奴婢以后不会再说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3节 知道茯苓是为自己抱不平,见她这样说,凌婉书也轻轻揭过此事。 出了营帐,王静淑主动道:“听姑母说,表嫂打马球很是厉害。” 凌婉书不咸不淡的应:“嗯。” 王静淑腼腆一笑:“不瞒表嫂,淑儿并不喜欢骑射,姑母心疼淑儿,见淑儿在高台之上无聊,才劳烦了表嫂。” 凌婉书没接话,等着她的下一句。 “淑儿瞧着许多夫人已经往密林去了,淑儿就不叨扰表嫂。” “此事,淑儿不会与姑母说的,表嫂请放心。” 这话正好说到了凌婉书的心坎上,她直言:“既如此,多谢王小姐,本宫先行一步。” 甫一话落,凌婉书步子已经迈开。 王静淑在身后一愣,不是应当客套两句再离开吗? 那边,茯苓满脸喜色的走了几步,又忍不住的担忧:“那王小姐说的话可信吗?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了,恐是会怪罪娘娘。” “围场就这么大,皇后当然会知道,但不会怪罪。” 话是王静淑说的,又不是她不愿,皇后就是再喜欢王静淑,也不会因此下了她的面子。 见自家娘娘这般肯定,茯苓不再多说。 凌婉书往围场马厩走去,迎面遇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当凌婉书回忆这身影之时,裴尚转过身。 “微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抱抱] 第82章 狩猎(四) 凌婉书心神一震,有那么一瞬,她没绷住眼底的情绪。 像,实在是太像了。 就连眼下的那颗痣也是一模一样。 指甲被捏的泛白,凌婉书强硬的扯出笑:“裴将军免礼。” 裴尚抬起头,神情认真:“娘娘可是来选马的?” 和记忆里的人慢慢重合,凌婉书呼吸一滞,刻意将目光移开,随意落在其他地方。 裴尚不紧不慢的解释:“这里的马大多都是外邦进贡,性子极烈,若娘娘身边无精通马术之人相护,还是不要骑的好,以免伤了娘娘。” “娘娘可往前走,那里有陛下特意为女眷准备的马。” 就连声音也是一般无二。 凌婉书做不到全然的不在意,冷不丁的转头,对上裴尚的视线,试探的问:“多谢裴将军告知。” “听着裴将军的口音,不像是西北人士,到像是上京人。” 裴尚不卑不亢的答:“娘娘慧耳,臣是长在京郊,四年前服兵役到了西北。” 时间居然也能对的上,这真的是巧合吗。 心中百般纠结,凌婉书还是问出了口:“本宫瞧着裴将军眼熟,很像本宫的一位故人。” “不知裴将军知不知道一个叫宋停的人?” 裴尚眼中出现明晃晃的疑惑,静默片刻,好似是在回想。 “回娘娘,微臣并未听过此人的名讳。” 裴尚的神情没有丝毫不妥,凌婉书缓缓一笑:“劳烦裴将军了。” 裴尚行礼,躬身退下,进了马厩里面,牵了自己的马出来。 茯苓扯扯凌婉书的袖子,担忧的轻唤她:“娘娘。” 经了这一通,凌婉书早没想骑马的兴致。 凌婉书眼尾透着倦意:“回吧。” 应是她想岔了。 当年殿试在即,宋停前程似锦,若是活着,怎么可能隐姓埋名、弃文从武,去了西北。 宋停入土,她虽不在,但父亲是派了人去帮忙的。 父亲对她一般,但对宋停这个学生,是极为喜欢的。 一桩桩一件件,不可能作假。 细想一遍,破了一块的心口好像勉强拿了东西堵上,凌婉书神色恹恹,浑身透着疲惫,脚上像是灌了铅一般,又累又重。 到了营帐,坐在榻上,凌婉书瞬间脱力,强行上扬的唇线慢慢下坠,唇瓣干涩发白双眸空洞,脸色极差,像是丢了魂一般。 “我只是有些累,歇息片刻就好。” 在东宫还能想笑就笑,想板着脸就板着脸。 出了东宫,身边都是人,成日都就是一张笑脸,旁人说的话要剥茧抽丝般的理解,她实在累的慌。 茯苓在一旁着急的要哭了:“娘娘,要不奴婢去请太医吧?” 凌婉书摇头,罕见任性一次:“命人端水进来,本宫洗漱一番,先歇下了。” “若是旁人来问,就说本宫身子不适。” 明日,外邦会到,今日早些歇下就当养养精神了。 * 是夜,月色中天,夜色融融。 乔初瑜的营帐乱作一团。 她的话本不见了! 她带过来的三本话本全都不见了! 若是寻常话本还好,偏偏她这次带过来的话本都是插图的。 那些插图比避火图都要露骨三分。 若是被人看到,那真是面子里子通通都要丢完了。 连名声都要毁了。 东宫侧妃看禁书,光是想想这七个大字被传出去,受人议论,乔初瑜就心急如焚,和珍珠珊瑚将营帐里里外外再都找遍了一遍,硬是连个话本影子都没瞧见。 明明她晌午后还看了,怎的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乔初瑜咬唇沉思,她最后看见话本,是在殿下手上。 当时殿下将话本从她手中抢过去,好似是随手放在的身边。 再后来,他们做了那事,她就将话本忘了个干净。 按道理来说,这话本应是就在床上。 乔初瑜回头,将被褥掀起又找了一番,还是没有。 珊瑚:“娘娘,您再想想?” 乔初瑜蹙着眉回忆,营帐被撩开,齐祀走进。 侍女行礼,齐祀将外衣脱下,里面只有一件寝衣。 沐浴后独特的清冽气息传到鼻尖,乔初瑜不合时宜的想,真好闻。 齐祀走到乔初瑜旁边,习惯的搂住她的腰,“时辰不早了,该歇息了。” 乔初瑜尴尬一笑,一番挣扎后决定坦白,屏退旁人,深吸几口气,她道:“殿下,阿瑜的话本丢了。” 齐祀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道:“孤再为你买几本来?” 乔初瑜:“……” “按照阿瑜看话本的速度,孤算算,应当买几本。” 眼见齐祀理解错了,还准备给她买话本,乔初瑜急忙打断:“殿下,你能不能帮阿瑜找找那几本话本,那话本里面有一些插图……不便见人。” 乔初瑜边说边低头,声音越说越小。 “孤猜猜,她们是在庭院中做了床事?” 乔初瑜猛然抬头,瞪圆了眼睛望着齐祀。 “还是在书房?” “又或者是湖心的花船上?” 齐祀眉头舒展,嘴角含笑,没了在外人面前的冷淡疏离,微微俯身,温润如玉般的面孔凑近,五官放大,格外的有冲击力。 像是诱哄着道:“阿瑜想不想和孤试试?” “阿瑜会很舒服的。” 齐祀说到做到。 许是话本被旁人看到的恐惧感消失,乔初瑜再次出神,望着那双迷人又危险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点了头。 耳边传来齐祀得逞的轻笑,乔初瑜这才意识到自己答应了什么。 乔初瑜用尽力气推了推齐祀,气的脸上涨红:“不要脸!” 齐祀品了品这三个字,自顾自的点了点头。 像是认可。 太不要脸了,一想到自己找了那么久,乔初瑜更气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4节 “把话本还给我。” 齐祀散漫靠在榻上:“两个月后,等孤和阿瑜一一试过后,孤再还给你。” 乔初瑜气的连榻也不坐了:“齐祀,你就是个无赖!” 齐祀稍稍收敛,哄人:“阿瑜若喜欢,这种话本孤亲自去买,十本不够就二十本,二十本不够就三十本,要多少有多少。” 乔初瑜狐疑的看着他。 “但阿瑜得答应孤,话本里面的,都要和孤一起探索。” 乔初瑜无语闭眼。 果然,她就知道没那么好的事。 “阿瑜,马车上那次……” 到顶的时候,乔初瑜被逼了泪来。 “你闭嘴!”乔初瑜着急忙慌的捂住齐祀的嘴。 那些话,做的时候可以说,现在说,怎么看怎么别扭。 乔初瑜恶狠狠的瞪他:“殿下再胡言乱语,以后什么都不做了。” 这话毫无威慑力,但齐祀也怕惹急了人。 让她同意话本上的那些插图,还得徐徐图之。 * 右相营帐中。 里面右相夫人已经睡下,心腹低声禀报:“相爷,太子沐浴,身边无一人服侍,我们的人,看不到太子的身子。” “但纸上的有一点,可以确认。” “小时的太子耳后有一颗红痣,右手手腕处有个月牙似的印记,这些,太子都没有。” 太子不重女色,从东宫妃妾就能看出一二。 围场的侍女不能近身也在右相的预料之内。 奶嬷嬷总共就回忆起来了四处,其中两处都是在身上,无法确认。 能确认这两点,右相已是很满意了。 心腹面容之下压着激动:“恭喜相爷。” 右相转着眸子,手摸胡须,放声大笑两声,神情是难得的愉悦。 笑着笑着脸色一僵,指尖搭在桌上,毫无章法的敲了起来。 心腹熟悉这动作,要么是相爷察觉到哪里不对,要么是相爷犯疑心病了。 他连忙屏气凝神,一派正色模样。 右相泛着凉意的声音传来:“此番查证,太过顺利了。” 心腹:“……” 相爷只需发号施令,自然觉得顺利。 他找到奶嬷嬷,再将人弄到相府,可是几经周折。 这几日联络侍女,也是心惊胆战。 心腹委婉提醒:“相爷,接生嬷嬷一事不可作假。” 给皇后接生过的嬷嬷,上京不知多少夫人想请,可偏偏,一夕之间,接生嬷嬷在二十一年前全部销声匿迹。 那时的太子还是才刚出生,还不知被哪家人家养着,总不可能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吧。 就连右相自己,二十多年前,也还在外放,根本不知自己会登上丞相的位置。 想到这,右相疑心渐消。 转而想起怎么揭露此事。 半晌后,右相道:“外邦来贺,正是揭穿太子身份的好时候。” 皇室血脉,不容混淆。 有外邦在场,陛下更不会轻拿轻放。 一想到庆云帝知晓自己被人骗的团团转,养了一个野种这么多年,还悉心教导,封他为太子的场面,右相僵住的脸缓缓松开,面露讥讽。 真是天大的笑话。 “传信回去,将奶嬷嬷带来。” 所有人到,好戏就可以开场了。 * 翌日一早,凌婉书醒来之时,乔初瑜已经坐在了榻上等着她了。 凌婉书阖上眼,再睁开。 ——是阿瑜,没错。 她起身:“怎么这么早来了?” 乔初瑜下榻走近,柳眉弯弯,脸上带着打趣:“姐姐,已经巳时五刻了,不早了。” 凌婉书惊讶的去看茯苓,似有责怪之意。 乔初瑜往旁边移了一步,挡住凌婉书的视线:“是阿瑜让茯苓不要叫姐姐的,舟车劳顿几日,到了围场,姐姐还没好好歇息过。” 凌婉书拍拍她的手,心中暖暖的:“托阿瑜的福,这不是睡好了吗?” 时辰不早了,凌婉书没再多说,先洗漱梳妆。 凌婉书和乔初瑜到的时候,高台之上,已经坐满了许多服饰各异的外邦人。 高台上的位置全部被打乱,侍女领着她们去。 “陛下、太子驾到——” ----------------------- 作者有话说:下本已经决定了,最迟十二月底开 是《表妹她千娇百媚》,求求大家点点收藏啊[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另外,番外是取赞高的写(前三),不是全写,小宝们可以看一下评论区[抱抱] 第83章 狩猎(五) 行礼后,等着陛下和太子入座后,众人再坐下。 裴尚身为禁军统领,回京以来颇得圣心,今日也是跟着陛下一起来的。 入座的位置也是极为靠前。 外邦来了四个小国,出席的人数不多,总共也就十人。 使臣的头发上和衣裳上都坠满了小铃铛,走起路来,铃铛晃动,吵得耳朵疼。 好在,他们向陛下行礼问安之后就没有走动。 乔初瑜摸了摸耳垂,暗自松口气。 用过午膳后,陛下、太子、四国使臣还有几位重臣移步主帐,高台之上,人一下少了一半,但却渐渐热闹起来。 乔初瑜今日起的早,不大有精神,陛下一走,她也下了高台,准备回营帐。 快要到营帐之时,角落处走来一个端着托盘的内侍,迎面撞上乔初瑜。 乔初瑜身形不稳的向后倒,下意识护住肚子。 珍珠珊瑚眼疾手快护住,一左一右的扶着乔初瑜站稳。 珍珠魂都快被吓出来了,慌张呵斥:“你这内侍,怎么走路的?” “若是伤着吓着娘娘,动了胎气,几条命都不够你抵罪的!” 那太监连忙跪下,认错的声音迟疑几瞬才出来:“奴才有罪,请娘娘恕罪。” “奴才不是有意的,实在是没有看见娘娘。” 说着,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乔初瑜定了定心神,视线朝内侍出来的那个角落望去。 从那里出来,低着头走路,是看不见她。 乔初瑜懒得分辨这内侍是有意还是无意,直接道:“在这里自罚十个巴掌,珍珠,你就在这看着他。” 珍珠扯了扯乔初瑜的袖子,面露愤色。 要她说,十个巴掌还罚轻了,得将此事禀了殿下,好好的打上十大板才解气。 方才若不是她和珊瑚慢了一步,由着娘娘摔了下去,那情况还不知怎样呢。 乔初瑜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珊瑚行至珍珠身边,附耳低语:“外邦使臣都在,娘娘不想闹的太难看。” 听了这话,珍珠才收敛了些。 那内侍抬起头,乔初瑜也转身离去。 走出一段路,想着那有些耳熟又有些奇怪的声音,乔初瑜脚步一顿,偏头问:“珊瑚,你有没有觉得那人的声音在哪听到过?” 很耳熟,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珊瑚回想后摇头。 珊瑚提议:“娘娘若是觉得耳熟,要不回去再好好听一听,或是瞧一瞧那人的容貌?” 乔初瑜犹豫一瞬,随即抬脚:“算了。” 皇宫和东宫的内侍不知几凡,许是她从前听过。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5节 * 主帐中,庆云帝按着眉心,听着四国使臣的哭诉,感觉太阳穴突突的跳,头里像是有根铁棒在敲他,又疼又晕。 每年这个时候,都要走这么个过场。 来朝的使臣想减少岁贡,反反复复那么几个理由,听的庆云帝 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半个时辰后,岁贡商议完,庆云帝长舒一口气。 其中两个使臣又出列,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要降低盐的价格。 外邦各国盐少,国内子民所用的盐,都是从大元运出的。 庆云帝头疼难忍,“此事明日再议。” 所有人退出营帐后,张来福将食盒打开。 庆云帝将今日的药一饮而尽,方才觉得舒服些。 营帐外,事先安排好的内侍引着四国使臣去了他们的营帐,其余重臣有兴致的就回高台,没兴致的也回了营帐。 右相刚进营帐,一把匕首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皮肤渗出血,心腹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不慌不忙的抬起头:“我全家老小已被流放,双亲死在了流放途中,家财散尽。” “相爷的承诺没有做到,相爷说,该怎么办?” 右相倒是镇定,顺着这话稍一思索,就猜到了身后的人是谁。 “江玉泉?” 陛下杀鸡儆猴,处置了江南几家贩私盐的商户。 其中就有罗州江家。 身后之没承认也没否认,直接道:“相爷这些年和江某交易的信件,江某都带出来了,另外还有一本账册,上面不仅有记着我江家每年给相爷的钱财,还清晰的记着相爷在江南买卖的官爵。” 听到后面,右相脸色绷不住了,沉声道:“你要什么?” 江玉泉松了松匕首的力道:“五十万两银票,还有新的户籍文书。” “回上京之前,若是相爷不能拿出,那些全部都会被人送到太子手里。” 江玉泉如鬼魅一般移开视线,落在心腹身上,阴恻恻的笑了两声,瘆人极了:“刺杀太子的人,躲在柳家的人,是你的弟弟吧?” “相爷的手下厉害,江某领教过,江某在这奉劝相爷,别动什么歪心思,江某一死,那些证据也会一件不少的被交给太子。” 这些话,右相听的刺耳,但应的却是痛快:“好,本相答应你,秋狩的最后一天,本相会将五十万两银票还有户籍文书交给你。” 右相垂眼看匕首:“现在,你可以松开本相了吧?” 江玉泉闻言摇头:“我还有一个要求。” 右相投鼠忌器,不得不耐着性子问他:“你说。” “东宫侧妃,我要带走。” 右相眼中明晃晃的升起疑惑。 什么叫东宫侧妃,他要带走? “不论你用什么办法,狩猎之后,我带着钱和人走。” 这句话,硬是让右相听笑了。 什么东西,也敢肖想乔氏女。 他对乔侧妃下手都要掂量掂量,他张口闭口就要人。 “行,本相知晓了。” 得了准话,江玉泉松开匕首。 右相转过身来,看见江玉泉脸上略带红肿的巴掌印,还有内侍的衣裳,毫不掩饰讥讽的笑了下。 江玉泉扶正帽子,走了出去。 右相摸了摸脖子上的血,满不在乎的吩咐:“去拿药。” 人在围场,只有太医。 现下这般,只能自己上药。 伤口在脖子中间,为防旁人看出来,右相换了一身衣领较高的衣裳。 心腹:“相爷真要答应他的要求?” 五十万银票和户籍文书本不是什么难事,但东宫侧妃那可是活生生的人,这…… 右相冷哼一声。 从没有人威胁过他,他一个都不会答应。 “命人盯紧他,等奶嬷嬷到,太子的身世被揭发,直接杀了他。” 他有后手是不假,但没了太子,这证据给旁人就是无用的纸。 就是揭到陛下面前,他也有办法脱身。 * 日落西山,天地相连间泛起了大片的红,天色渐渐黯淡。 等到皇后回了营帐,凌婉书下了高台,扶着茯苓的手往营帐走。 快到营帐之时,正巧遇上了带着人好似在巡逻的裴尚。 裴尚恭恭敬敬的行礼:“微臣参见太子妃娘娘!” 声音高昂,将凌婉书吓的一抖。 凌婉书抬手:“免礼。” 裴尚又带着人走了,全程跳不出一丝的错。 但……凌婉书总觉得怪怪的。 那大嗓门一直回荡在凌婉书的脑中,经久不散。 直到坐上了榻,凌婉书还在出神。 茯苓给凌婉书到了杯热茶:“娘娘,外边起风了,方才回来之时,奴婢摸到娘娘的手格外的冰,娘娘喝完热茶暖暖吧。” 凌婉书心不在焉的应了。 “姐姐!”乔初瑜原是想去高台上找凌婉书的,知道她回来了,直接来了她的帐篷。 乔初瑜轻车熟路的走进,找到人顺势就坐在了凌婉书的旁边,自然的挽上她的胳膊:“白日里还挺暖和,天色一暗就凉下来,姐姐,今晚我们吃铜锅吧?” 凌婉书回神,点了头。 茯苓珍珠下去准备,乔初瑜又凑近一点,眼中满是好奇:“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见凌婉书不答,乔初瑜猜着道:“可是与那裴将军有关?” 凌婉书点点乔初瑜的脑袋:“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脑中灵光一现,凌婉书道:“你先别说话,容我再想想。” 若是没记错,裴尚昨日答他是京郊人。 京郊这么些年来也就出了宋停一个解元,裴尚不可能不知道。 况且,京郊又不大,多是务农的百姓,有长相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应是早已传开了。 裴尚……在骗她? 他为何要骗她。 凌婉书猛然起身,忽又坐下,认真对乔初瑜道:“我现在要去找殿下,你在这乖乖等我回来,铜锅上了,你就先用。” 乔初瑜乖巧点头,末了提醒:“殿下在阿瑜的帐篷里。” 凌婉书奇怪看她,那眼神好像是说,殿下在你那,做何要过来和她用膳。 乔初瑜干笑两声,催她:“姐姐快去吧。” 凌婉书没再多话,起身离开。 那厢,凌婉书简单说明来意,齐祀便移步他的营帐,并命钱来叫来了裴尚。 最后,出了帐篷,去抓人。 裴尚面露困惑:“不知太子妃娘娘找微臣来,有何要事?” 不知是不是心底有怨气,还是遇见这个人下意识的任性,凌婉书说出口的话格外的冲。 “裴将军自己说出口的话,裴将军自己不知?” 裴尚低头抱拳:“还请娘娘明示。” 凌婉书冷冷看他。 营帐一片寂静,裴尚的声音再次响起。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饶是殿下知晓,也是不妥,裴尚恐会坏了娘娘的名声,裴某先行告退。” 话落,裴尚转身就走。 动作利落的没有一丝留恋,凌婉书气的想要破口大骂,压了又压,道:“宋停,骗我好玩吗?” 裴尚身形一顿,立在原地,没有再走。 “故意出现在我面前的,故意说那些话,引着我发现你就是宋停,现在,我如你所愿发现了,你这是做什么,不承认吗?” 裴尚转身,双目交汇,万籁寂静。 -----------------------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6节 第84章 狩猎(六) 裴尚凝望着人仅仅一瞬,就低眸掩下眼底的情绪。 “此事是裴某的不是,还望太子妃娘娘勿怪。” ——是我的错,凌小姐想怎样都行,只求你别恼。 直愣愣的一句认错,比之当年,更不会说话了。 凌婉书偏开眼,压了压眼中的涩意,神色冷了几分。 裴尚走近了些,眼中挣扎片刻后,问:“太子对娘娘……可好?” 他从前在西北,中间有一次回京述职。 打听来的消息,多是太子太子妃琴瑟和鸣。 可这次,听的最多的是侧妃的名号。 凌相被罢官,虽是她一手促成,但她也确确实实没了母家。 在世人眼里,她没了依靠。 侧妃家世显赫,又有身孕,太子偏向侧妃,侧妃若是有心,她在东宫,怕是只有一个太子妃虚名,处处受人桎梏。 看到裴尚眼中真 真切切的担忧,凌婉书一时语塞。 她和太子的关系有些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只好道:“殿下和我相敬如宾,侧妃我视若亲妹。” 裴尚半信半疑,问起眼下更重要的事:“娘娘是用何理由让殿下叫来微臣的?” 私见外男,殿下还主动离开。 一时间,裴尚想不出能有什么理由让太子同意。 凌婉书一噎,这事更解释不清了。 她直说的。 凌婉书糊弄道:“此事……若有机会日后再与你详说。” “既说完了,你回去巡逻吧。” 裴尚噎下满腹的想说的话,躬身行礼,恭敬退下。 裴尚一走,凌婉书也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时,铜锅已经摆在了桌上,乔初瑜眼巴巴的坐在桌边,瞧见凌婉书回来,眼睛瞬间亮了。 “姐姐,你快来,阿瑜快饿坏了。” 凌婉书没想到她还在,方才看殿下那架势,她以为乔初瑜被殿下带回去了。 凌婉书脱下披风,坐在乔初瑜旁边,温声轻嗔:“不是说了不要等我?” 乔初瑜讪笑:“姐姐放心吧,阿瑜用了糕点,也没那么饿。” 凌婉书敲敲她的脑袋,叮嘱:“下次万不可如此。” 乔初瑜应下,眼睛滴溜一转:“姐姐,你去做什么了啊?” 凌婉书往铜锅里夹了些肉,不紧不慢撂下一句:“裴尚就是宋停,我去见了他一面。” 虽是心里有过这个猜想,但乔初瑜还是惊讶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将乔初瑜喜欢的菜全部放进铜锅中,凌婉书不慌不忙的偏头:“回了上京,等你这胎坐稳,每日我到你院中,我教你一个时辰的管家。” 她不可能一辈子占着太子妃的位置。 最好的时间,就是在这个孩子出生前她与太子和离。 三个月胎就坐稳了,七个月,以乔初瑜的聪明劲,管家之事也学的七七八八了。 凌婉书自认为安排的很好。 乔初瑜扑上来抱住凌婉书,弱弱道:“可是姐姐,我舍不得你。” 还有,她是真的不想管事。 凌婉书摸摸乔初瑜的脑袋,抚上青丝,语气是难得的强硬:“此事,我已经和殿下说过了。” 从太医诊断出阿瑜有了身孕,她就开始准备了。 与其说她拿阿瑜当妹妹,不如说她拿阿瑜当成自己、当成半个女儿。 她和阿瑜都没有母亲,阿瑜有姑母,她有祖母。 姑母和祖母都不能替代母亲的存在。 殿下对阿瑜的喜爱,她看在眼里,也不想在他们浓情蜜意之时说些扫兴的话。 凌婉书的声音很轻,只有她们俩能听见。 “阿瑜,管家并不难,你能将东侧院管好,后院也是一样。” “家世是父母给的底气,宠爱是殿下给的底气,只有权柄才是自己的底气。” “这番话,姐姐希望你能明白。” * 主帐右侧帐篷里。 皇后的头疾又犯了,王静淑正在给皇后按摩。 那阵刺痛渐渐消去,皇后舒服的喟叹一声,随后道:“明日,去找同龄的贵女们说说话,待在本宫身边,无趣的很。” 王静淑慢吞吞的答:“淑儿初来乍到,并不认识京中贵女,贸然上去,也不知聊些什么。” “还是待在姑母身边,淑儿才安心些。” 皇后轻笑两声,问:“你昨日和太子妃聊的如何?” 王静淑用着欢快的语气的道:“昨日,太子妃娘娘顾着教淑儿骑马,所以并未——” 皇后不满的截了她的话:“太子妃回了营帐,连马都没选,你替她隐瞒做甚?” 王静淑手上动作一顿,像是被吓到了一般,“姑母,淑儿有错,不该撒谎,此事是淑儿提的,是淑儿见太子妃脸色太差,似是身子不适,才开口的。” 皇后扶着额头起身,望着跪在地上请罪的王静淑轻轻叹口气,再亲自扶起了人。 “好孩子,你一片好心,姑母无意怪你。” 她原是想着日后淑儿要进东宫,不如趁着秋狩,让淑儿与太子妃相处相处,若是能处出些情分那是最好,若是没有,那也无伤大雅。 不料,太子妃压根就不乐意。 淑儿最个体贴的,太子妃将脸色一摆出来,淑儿也只好先开口请辞。 王静淑顺着皇后的力道起身,双眼含泪,“多谢姑母宽宥。” 皇后拿了帕子替她擦了泪,“好了,下次若是再受了委屈,万不可自己往肚子里咽,要和姑母说才是。” 王静淑点点头。 “时辰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王静淑退下,张嬷嬷走进。 皇后靠在榻上阖上眼,帐篷内一片寂静,不知过了多久,听到皇后的声音:“嬷嬷,还有三日。” 张嬷嬷低声道:“娘娘放心,万无一失。” 皇后淡淡的应。 柳氏蛇蝎心肠,害了阿祀不够,又命母家在江南刺杀太子。 陛下昏了头,就这样了,还舍不得要柳氏的性命。 留了常在的位分,养在宫中,有荣安和二皇子时时去看望,那贱人照旧锦衣玉食的活着。 陛下在宫中,她不好对柳氏下手,秋狩,是最好的机会。 一把火,这世上,再没有柳常在。 这个死法,是皇后选了许久才选出来的。 她的孩子,高烧烧了几日,柳氏只是一晚上的事,便宜她了。 * 三日后,庆云帝在高台设宴为四国使臣践行。 宴上全是大荤,乔初瑜用了几口就腻味了,望着面前的菜一动不动的出神。 “陛下——” 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高台,乔初瑜抬头,就见着一位身着宫女衣裳的人,跪在了高台中央。 这个角度,她看不见那宫女的面容。 下一瞬,乔初瑜便知道这宫女是谁了。 那宫女边哭边道:“陛下,有人要杀妾,妾住的宫室于三日前夜间走水,差点活活烧死妾,若不是妾睡的浅,怕是妾已经死在了皇宫。” 说着,柳氏撩开袖子,胳膊上大片的烧伤,应是没有上药才致皮肤溃烂,看起来恐怖极了。 身边的荣安公主起身,疾步柳氏身边,叫了声母妃。 定定的望着那伤几瞬,也跟着跪下,俯首:“宫中走水,母妃差点丢了性命,还望父皇严查。” 只有正三品以上的后妃,公主皇子才能唤一声母妃,柳常在的位分远远达不到,但此刻,没人会去挑荣安公主一个称呼的错。 众人的目光隐晦的往皇后那看去。 是谁动的手,答案摆在了眼前。 从前的淑妃得圣宠,向来和皇后娘娘不对付。 除了皇后,还有谁想让柳常在死? 火烧皇宫,若是被查出,可是死罪。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7节 乔初瑜也往上首看去。 皇后在看见柳常在的脸时,眼中有过一抹慌乱,但等众人听完柳常在说的话,再来看她,皇后已是稳住心神。 皇后脸色不变,可却抵不住心底的躁意。 她事无巨细的安排了,可还是让柳氏活了下来。 二皇子也上前:“还请父皇严查。” 庆云帝绷着脸色,往使臣那看了一眼。 见到那看戏似的神情,不悦的皱眉。 “此事,朕会严查,荣安,你带着柳常在先下去。” 四国使臣、各重臣皆在,父皇只给了这样敷衍的一句话,等回了营帐,以父皇的偏心,怕是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后不了了之。 这样好的重创太子的机会,此后定是不会再有,短短几息,荣安公主便有了抉择,自顾自的跪在高台中央。 “儿臣的生母遭人迫害,还请父皇下令严查,否则儿臣良心难安,只能长跪不起,以消愧疚。” 庆云帝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荣安,你这是在威胁朕?” 荣安公主硬气不答,二皇子听了这话却是吓的不轻,连忙给荣安公主使眼色。 父皇的脾气,最是吃软不吃硬,阿姐这般,若是将父皇惹的动怒 了,非但不会严查,怕是真会应了阿姐,让长跪不起。 那……真是得不偿失。 正当陛下和荣安公主僵持之时,柳氏落着泪,梨花带雨的道:“陛下,一切都是妾的错,荣安年纪小,不懂事,见妾九死一生,这才慌了神,顶撞陛下,还望陛下不要和荣安计较。” 柳氏看着柔弱,声音却是不小,高台之上,众人听的清清楚楚。 这番话,看似是示弱,可再听一遍,就是在反讽陛下。 柳常在遭人迫害,到她嘴里变成了自己的错。 荣安公主年纪小,可陛下的年纪可不小了。 荣安公主一片孝心,是陛下不肯成全。 桩桩件件,都是陛下的不是。 众人在心底暗道不好。 再往上看,陛下的脸色已经沉的可以滴水了。 陛下的家务事,他们真不想知道。 右相满意的看着这场面,微微颔首,位置有些偏的施御史颤颤巍巍的出列:“陛下,老臣有事要禀。” -----------------------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 大家给《贵妃》点点收藏好不好,二月开[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85章 狩猎(七) 庆云帝看着在中央的齐齐跪下的人,感觉头疼的厉害。 施御史一向廉洁奉公,是庆云帝为数不多欣赏之人,他多了几分耐心:“施御史,若有朝政,等用过午膳,回了营帐再禀。” 施御史俯身,声音洪亮:“事关太子殿下的身世,老臣不得不说。” 甫一话落,庆云帝刚好一点的脸色瞬间又沉了下来。 皇后紧蹙眉心,帕子无意识在手中捏紧,小心的看向齐祀。 身旁的王静淑见此神情,顿时慌了。 莫不是太子的身世真的有问题? 太子不是陛下亲子? 那太子是谁的儿子? 须臾间,顺着施御史的话还有陛下皇后的神情,众人心底的已经猜了一轮。 四国使臣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施御史。 荣安公主也噤声,望向施御史,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二皇子大着胆子,扶起柳氏,下了高台。 阿姐想看戏他拦不住,可母亲身上的伤耽误不得。 高台气氛凝滞,静的连身边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乔初瑜僵硬的眨了下眼睛,微微偏头,看向齐祀。 齐祀如心有灵犀一般回头,稳稳接住乔初瑜的视线,起身。 众人满腹疑惑,齐祀行至乔初瑜身侧,容色一如往常温柔清隽。 “扑通……扑通。” 乔初瑜能听见自己放缓的心跳声。 等齐祀蹲下,她的心定了。 齐祀仔细观察了下乔初瑜的脸色,再问:“饿吗?” “啊?” 乔初瑜有点懵,以为他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说,不想他只是问她饿不饿? 乔初瑜摇头。 齐祀目光一转,在乔初瑜的小腹上停留一瞬后道:“累吗?” “孤派人送你回去?” 乔初瑜有些脸热,她能感受到高台之上的人全都在盯着她。 乔初瑜主动去拉齐祀的手,让齐祀的掌心覆在她的小腹上。 乔初瑜朝着齐祀嫣然一笑,眼睛亮晶晶的,中间的眼仁纯碎明净,干净的找不到一点的杂质,清晰的只能看见齐祀的倒影:“阿瑜和孩子在这陪着殿下。” 原本空荡荡的心被一点一点的点满、溢出。 齐祀的声音温柔的能化出水来:“若是不适,一定要和孤说。” 乔初瑜眉眼弯弯的笑:“知道啦。” 见着殿下和阿瑜就这么旁若无人的聊了起来,再瞧瞧旁人的诧异的目光和不解的眼神,凌婉书一排心中的担忧,忍着笑意收回余光。 她怕她再看,真的忍不住笑出来。 这一幕,落在右相眼中,越发的诡异。 皇后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内,可太子……太过淡定了。 太子的身世,太子自己不知? 老谋深算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迷茫。 那厢,施御史接着道:“太子殿下不是陛下血脉,乃是皇后娘娘从宫外抱来的孩子,臣已经找到了太子殿下的奶嬷嬷,皆可证明小时的太子与现在的太子不是一人。” 话落,皇后脸色稍缓,不过一息,又目光锐厉的刺向施御史。 高台之上,施御史身旁出现两个年岁不小的妇人。 皇后和庆云帝定睛一看,是太子的奶嬷嬷无疑。 “放肆!”庆云帝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一掌落在桌上,桌子从中央到边缘瞬间出现裂隙。 将奶嬷嬷都带来了,可见是蓄谋已久。 庆云帝气狠了,盯着施御史的眼中在冒火。 陛下震怒,旁人已被这场景吓得直哆嗦,皆是起身跪下。 陛下年轻时心性不稳时在朝堂之上时常会被气的动怒,年纪大了,有太子帮衬,无论是宗亲还是朝臣,有许多年未见陛下发这么大的火了。 施御史好似未察觉陛下的怒火一般,还向那两位奶嬷嬷道:“将你们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奶嬷嬷小心翼翼的抬头,直直看见陛下的动怒的样子,连忙又害怕的低头。 从带走她们的人问出太子是不是娘娘的亲子时,她们就知道,她们活不成了。 不说,她们会被一直拷打,生不如死,说了,揭了皇后娘娘的底,打了陛下的面子,只有一条死路。 只怕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她们的命就到头了。 两位嬷嬷灰白着脸,再不开口。 见此,施御史只能代为回答:“陛下,太子殿下小时在右手手腕处有一块月牙似的印记,在耳后有一颗红痣,这些,如今的太子殿下都没有。” “陛下可自行查验。” 施御史说话时中气十足,高台的最边缘,听的也是一清二楚。 “不仅如此,当年为皇后娘娘接生的嬷嬷全都销声匿迹,臣怀疑,太子殿下生来有疾,故……” 庆云帝忍无可忍,随手拿起桌上的果子,准确无误的砸了下去,正中施御史的眼睛。 “传朕圣旨,施御史诋毁太子,污蔑皇后清誉,触犯天威,动摇国本,施家一族贬为庶人,无论男女,流放千里。” 听到这,施御史这才面露慌张的跪下:“陛下,此事是臣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还请陛下宽宥臣的家人!” 庆云帝听到这声音心口的火就越烧越旺,脸色愈发阴沉:“裴尚,将人拖下去。” 裴尚一个挥手,就有下属走至施御史面前,动作利落的将人拿住带走。 施御史为人刚正不阿,施家也是上京有名的清流人家。 平日交好的人家也不少,此刻,皆是一动不动,没有半分要为施家求情的意思。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8节 且不论此事是真是假,从施御史说出口的那刻,施家就不会有好果子吃。 没瞧见荣安公主想为柳常在讨个公道都被陛下斥责了吗? 那可是陛下唯一的女儿,平日千娇百宠的,今日也不是没留丝毫情面。 这施御史今日闹出这事,和得了失心疯一般。 他们有眼力见,可不想步他的后尘。 施御史挣扎着,但一个文臣,终归是不敌两个武将,眼见要被带下高台,施御史破罐子破摔一般,放声大吼。 “昏君!” 乔初瑜被这一声吓的浑身一抖,余光往上首瞄,只见陛下像是被气炸了一般,站起来就要拔裴尚的佩剑。 “昏君,证据摆在眼前都不敢认,孬种!” 此话一出,高台之上,如死寂一般。 乔初瑜惊恐的目光不知往哪里放。 这……这这话怎么能乱说。 还是骂陛下。 庆云帝愣住,他自认不算什么千古明君,但怎么也和‘昏君’扯不上关系,更是从未想过‘昏君’二字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庆云帝面容缓缓松开,突兀的笑了一声,几瞬之后,面无表情,又恢复了正常的模样,看不出有一点的生气 。 可气场,瘆的下面跪着的人心一紧。 乔初瑜原是想和众人一样,都跪着的,但齐祀在她有动作的第一刻就拦下了她,慢悠悠的还给她剥了一颗荔枝。 乔初瑜哪有心思吃,也看不下去齐祀剥荔枝的悠闲样,不容置喙的拉着齐祀的手,示意他别乱来。 上首,庆云帝拔了裴尚得佩剑,整理衣装,提着剑向施御史那走去。 “陛下。” 是皇后的声音,庆云帝转头。 剑光折射在庆云帝脸上,他在皇后前启唇:“皇后,朕有分寸。” 皇后眼眶迅速染上红色,这句话,当年她诞下双生胎后,陛下曾说过。 ——皇后,你要有分寸。 一句话,将她那些哭喊求情全部堵死。 连哭也只能偷偷的。 因为嫡长子出生,是大喜之事。 皇后脱力,靠着张嬷嬷才能站直身子。 庆云帝一步一步走到施御史的面前,右相已经完全摸不清庆云帝想做什么了。 但有一点,他知道。 这步棋,他走错了。 太子是陛下的亲子。 右相阖了阖眼,手中拳头握紧,硬是想不通错在了哪。 庆云帝将剑架到施御史的脖子边,比众人想的冷静些。 “朕给你一个选择。” “你伏诛,朕撤回旨意,施家上下,贬为庶人,不用流放。” 庆云帝示意禁军松开施御史,再将剑递到施御史的手中。 “选吧。” 施御史恢复了些理智:“陛下可能答应臣?” 庆云帝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神情动作,和太子冷着脸训人时一模一样。 施御史幡然醒悟,目光如炬的看向庆云帝的身后。 ——直直的落在右相的背上。 庆云帝却是没了好脾性,摆手示意禁军将人拖下。 乔初瑜低着眸,无声紧促的喘了几口气。 齐祀不动声色的移了移身子,挡住大半的视线。 乔初瑜捂住自己的耳朵。 施御史挣扎着将佩剑握在手,毫不犹豫的贴向颈脖。 施御史眼里含愧:“臣大逆不道,请陛下恕罪!” 话落,鲜血四溅,庆云帝身上染上红色。 他说到做到,立刻又下了一道旨意。 高台之上,再没了施御史,只剩点点溅出的血。 众人回神,不约而同的咽了咽口水,谁都没有想到陛下真的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施御史。 丝丝缕缕的腥味入鼻,乔初瑜用帕子捂住鼻子。 庆云帝坐回上首的龙椅,“众卿平身。” 等着众人再次落座,庆云帝目光扫视四方,眼中隐隐有警告之意。 此刻,谁也不敢抬头。 “朕知道,你们都想知道太子的身世。” “朕今日便告诉你们,太子乃是朕的亲子。” “皇后当年生的是双生胎,太子乃是朕的第二子。” “太子从前被朕养在宫外,前太子病逝后,被朕接回宫中。” “若是再让朕听到有人搬弄是非,信口雌黄,九族之内,朕一个不留。” 话音落下之时,右相感到,自己身上落下一道沉重的视线。 他抬头,对上庆云帝意味深长的眼神。 ----------------------- 作者有话说:小宝们记得留评(发红包),实在是抱歉,昨天临时调课[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求求看看《贵妃》下下本呦 下一章右相前面会出场,后面就不会再有了,死亡倒计时。 第86章 狩猎(八) 霎时间,右相差点没控制住神情。 竟是如此! 庆云帝主动移开视线,右相袖中手指紧握,面上脸色不变,只有和众人一样恰到好处的惊讶。 想过奶娘被屈打成招,想过皇后和王家胆大包天,但双生胎……那是万万没想到。 众人陷入回忆。 十年前,太子殿下是生了一场大病,陛下沉重的脸色赫然在目,那时,每日去上朝都是战战兢兢。 直到宫中传出太子病愈的消息。 当时的太子仅仅十一岁,还未入朝,朝臣们只在宫宴上和听政殿里见过太子。 ——太子脸上还有些肉,见谁都笑,稚气未脱,远远没有现在这般冷淡、老成,扫一眼下来都悚的慌。 从前只是以为殿下是长大了,不成想,前后不是一个人。 片刻后,高台人散尽。 庆云帝和皇后起身,同时看向齐祀,齐祀一个眼神也没留,转身护着人回了营帐。 四目相对,庆云帝和皇后双双哑然。 皇后红着眼,怨怼的瞧了一眼庆云帝,拂袖而去。 庆云帝神情恍惚,一会看向皇后,一会去望齐祀的背影。 张来福大着胆子低声提醒:“陛下,吃药的时辰已过了许久了。” 耽误不得啊。 庆云帝收回视线,往主帐走去:“过半个时辰,传太子。” 无论江南一事是不是右相做的,都留他不得了。 * 那厢,乔初瑜满是震惊,看着齐祀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下更加心疼。 名字是兄长的,从小被养在宫外,陛下和皇后轻易不得出宫,一年也不知能去看殿下几次。 父皇不是父皇,母后不是母后。 也难怪……殿下当初几次三番的提起要让她取个小名。 光是这样想着,乔初瑜心中难受极了,看齐祀的眼神变了又变。 齐祀倒像个没事人一般,余光见着乔初瑜几次欲言又止,反来宽慰她:“早已过去了,无事了。” 乔初瑜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泛着秋水的杏眸望着他,无声的蓄满了泪。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39节 齐祀有些不知自己现在是何感觉。 唯一能准确分辨出的,就是他很高兴。 看到她眼底的疼惜,看到她的眼中全是他,他的心口就像是被蜜饯填满了一般,甜的溢出来。 他喜欢这种感觉。 喜欢这种偏爱。 “此事,孤一直想和阿瑜说。” 但他不知如何开口,也没找到好时机。 “现在,阿瑜想听听孤小时候的事吗?” 乔初瑜顿时点头如捣蒜。 “从孤记事起直至十一岁,孤从未见过陛下和皇后。” 第一句话,就将乔初瑜唬住了。 从未见过? 陛下和皇后竟真的狠的下心,一面都不见? 乔初瑜诧异的直皱眉。 “四岁前,孤身边服侍的人还是陛下的人,四岁后,身边的人彻底换了一批,只有别院的人。” 四岁,那就是那位先太子刚去上书房之时。 天资尽显,所以陛下这是彻底放弃了另一个儿子? “许是上面人长久没有过问,别院的下人对孤一日一日的怠慢。” “直至十一岁,孤还没有开蒙,也不知自己是何人之子。” “孤在别院的日子,有无趣的地方,也有有趣的地方。” “无趣,是每日不知做什么,别院之外,从未见过。” “有趣,是别院之中,无人约束。” 听到这,乔初瑜已经不忍心听下去了。 这算什么有趣? 苦中作乐吗? 还有,上京的世家公子,多是六岁启蒙,日日就要读书了。 情况特殊些的,最迟八岁也该启蒙了。 十一岁还没有开蒙,那是吃了多少的苦头才能将落下的那些在短短几个月内全部补齐? 乔初瑜手指紧了紧,想捏着帕子,却忘了自己的手放在齐祀的手背上,一动,齐祀就能感觉到。 齐祀反手将乔初瑜的手握住,安抚的温和一笑。 乔初瑜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同是一母所出,一个在宫中受尽宠爱,一个在宫外像野人一样活着,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齐祀这个名字孤不喜欢,以后阿瑜唤孤,就用阿瑜给孤取的名字,阿瑜觉得怎么样?” 乔初瑜当然应好。 她笑着开口:“……阿满?” 齐祀抿着一抹满足的淡笑应。 “阿满,阿瑜小时应是……” 见过你,那玉佩就是她送的。 “殿下,娘娘,江阳侯世子求见。” 珊瑚走进,乔初瑜后半截话堵在嗓间。 “表哥应是来找殿下的,殿下要不见见?” 殿下殿下的,她叫习惯了,一时半会,她这称呼还是改不过来。 转向珊瑚,齐祀又变成了一副冷淡样:“命他进来。” 帐篷外,钟肃眼巴巴的等着。 知道此太子不是彼太子,反应最大的莫过于的钟肃了。 他是太子伴读,自四岁起,就去了上书房,和太子同吃同住。 他常常想,齐祀能容忍他这么多,应是他们是 打小的情谊。 可这……不是一个人?! 钟肃不由的想起这些年他在太子面前提了多少次他从前的脾气好,要改改他那破脾气之类的话。 钟肃的脸色变戏法一般黯淡下来。 若他是太子,天天听到自己身边话唠拿自己和旁人比,定会一点颜面都不会给他留,直接将他赶出东宫。 钟肃心虚的瞅了一眼齐祀。 这一瞥不要紧,忽然想起更可怕的事,这些年他不听‘齐扶’的劝阻,叫了太子多少次‘阿祀’。 叫的都是另外一个人? 钟肃绝望闭眼。 他这是都做了些什么? 天天往别人的伤口撒盐? 钟肃脸色怪异的吐了一口气。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做错了事,应当认错。 * 右相营帐中,一片肃穆。 右相一回来就凝着脸,右相夫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不想触他的霉头,识趣的寻了个由头,出了营帐。 右相阖上眼,营帐内沉静了许久才听到他的声音。 “你是怎么办的事?” 语气平淡的听不出情绪。 心腹心中一个咯噔,想要请罪却是不知道如何辩解。 此事是他的疏忽,辩无可辩。 “秋狩总共半个月,还有十日。” “陛下已经知道此事是本相所为。” 陛下本就因着皇后对太子爱屋及乌,更别提还有这么一层。 太子的地位,稳如磐石。 伴君如伴虎,陛下是什么人,他有七分的了解。 陛下的能力,他从不敢轻视。 施御史是他的人,怕是不出半月,就会被查出来。 回了上京,等着他的就是降罪的圣旨。 右相起身,来回踱步。 一炷香后,脚步声停下。 “即刻传信回上京,将死士全部调来围场。”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齐祀的命留下。 心腹听见最后一句话,神色惊恐,骤然抬头,劝道:“相爷,死士全部调来,也只有三百人。” 此次陛下带来的禁军,可是有上千之数,个个都是精锐,不输他们的死士。 右相已经决定的事,向来没有回旋的余地。 见此,心腹只能闭嘴,“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 “斩草就要除根,这次本相救了柳氏,告诉柳氏,该她还了。” “几日后,死士到,太子出事,再无人顾及侧妃,让她动手。” 心腹抱拳:“是。” 帐篷外被撩起,一个身着内侍的衣裳的人走进,心腹刚要开口呵斥,就见那人抬头。 是江玉泉。 “江某信相爷,可相爷耍的好苦。” 被太子身世一搅和,右相差点忘了这么一个人。 江玉泉大大咧咧的坐在右相身边的椅子上:“相爷好算计,今日这么一出,应是相爷安排的吧。” 右相沉默不语。 江玉泉脸上挂着张扬的笑:“现在的太子乃至陛下,都不容不下相爷。” “若是江某再递上一把刀,想必陛下和太子将会用的很顺手。” “一个高兴,封赏自然不必说。” 江玉泉长舒一口气,望向右相:“这样说着,江某很是心动啊。” -----------------------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0节 作者有话说:我来啦[撒花] 第87章 狩猎(九) 话音出落,右相目光一转,稳稳落在江玉泉脸上。 自从坐上右相的位置,只有右相威胁旁人,从没有人敢威胁右相。 望着那刺眼的笑,右相如鲠在喉。 此人像只苍蝇一般,赶也赶不走,整日围在耳边嗡嗡的叫。 这副嘴脸,比太子还要令人厌烦。 “哈哈哈哈哈哈。” 江玉泉皱着眉,狐疑的望着他。 右相莫不是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得失心疯了。 笑够了,右相慢慢敛了嘴角,起身往里走。 江玉泉不知右相又在弄什么玄虚,跟着也想进去,被心腹拦下,横眉冷对。 望着他手中的剑,江玉泉冷笑一声坐下。 片刻后,右相出来,将手中的锦盒放在桌上,再推至江玉泉那边。 “这是五万银票,也是本相的诚意,五日后,你要的东西不会少你的。” 五日,够死士从上京赶来了。 江玉泉上下打量右相,俨然是不相信他这话。 五日,够安排许多事了。 右相是千年的狐狸,后手数不胜数,他总觉得此事不会办的这么容易。 右相一语击中要害:“你来,费那么多的口舌,不是还想相信一次本相吗?” 右相敞开了说,江玉泉便直接道:“是,但这五万银票也太少了。” 江玉泉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万两。” 右相也不是个好性的,听此双手一摊,无奈道:“你若不要,便自行离去吧,左右老夫现在拿不出这五十万两。” 江玉泉一噎,憋屈拿过锦盒:“江某再信右相一次,还望右相不要让江某失望。” 说罢,带着锦盒起身离去。 人一出帐篷,在心腹要开口前,右相眉心一压,脸色阴沉中带着烦躁,冷声道:“五日后,你亲自动手杀了他,不得有误。” “属下遵命。” * 柳氏突然到来,围场虽有多余的住处,但都在围场最偏远处。 按理说,那几处多余的住处和柳常在现在的身份正相适配,□□安公主和二皇子那边却是不好糊弄的。 最后,围场只好在荣安公主的后面临时搭了一顶小帐篷给柳氏住着。 荣安公主和皇后的帐篷离得近,一来二去,这柳氏就在皇后的斜后方。 此事传到皇后耳朵里,已是一日后。 ‘砰’的一声,茶杯碎在王静淑的脚边。 皇后一愣,起身疾步走到王静淑身前,拉着人左看右看:“可伤着了?” 王静淑浅浅一笑,温声问:“姑母,淑儿无事。” “姑母,何事如此动怒?” 提起此事,皇后眉眼间染上愁色,一言不发的松开王静淑的手,坐回榻上。 “无事,只是头疾犯了。” 明白了皇后是不想说,王静淑识趣没有再问,顺着皇后的道:“那淑儿帮姑母按按吧?” 皇后微微颔首,“还是你贴心。” 一个时辰后,王静淑从皇后的帐篷中出来。 想了许久,她问身边侍女:“柳常在被安排在了哪?” 近日发生的事,除了太子的身世,只有柳常在了。 侍女指了个方向。 王静淑朝那望去,正好将柳氏的小帐篷收归眼底。 瞬间明白了皇后为什么生气,王静淑抬脚:“回吧。” 侍女谨慎的问:“小姐近日去皇后娘娘那,去的少了。” 王静淑轻描淡写的答:“皇后娘娘近日心情不好,我懒得尽心尽力的费神哄人。” 来了围场已有六日,加上她从上京到围场的几日,太子一次都没向皇后请安过。 陛下那边,若非有政务,只怕是和皇后一样。 陛下和皇后,都与太子离了心。 从前她只当是皇家母子亲缘单薄,不想其中竟有那一番渊源。 太子幼时竟是被遗弃似的养在宫外。 这还论什么亲情? 不怨恨已是不错了。 皇后自己也是个拎不清的,到了这般田地,还 信誓旦旦的认为能将她送入东宫。 真是不知道哪里的底气。 此事王静淑一想就生气,不能入东宫,她何须百般讨好皇后? 服侍好王老夫人就够了。 每次按摩完,她的手抖的都拿不住帕子。 真是白白浪费了她的一番筹谋。 王静淑晦气的叹了口气。 侍女知道她的心思,温声劝慰:“小姐,没有太子,还有旁人呢。” 再怎么说,上京的公子总比罗州的好。 “倘若皇后娘娘愿意赐婚,那小姐也是风光无限。” 王静淑揉揉眉心,脸色总算好了些。 “秋狩各世家公子都在,小姐何不趁着此次机会看看旁人。” 王静淑也知道她说的有道理,可这样轻易放下,她心里还是不甘心。 明明就差一点。 “再说吧。” * 秋高气爽,晚上格外的凉。 帐篷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包了,但也不如宫殿御寒。 一个不慎,凌婉书少盖了一层衾被,翌日就病倒了。 太医看过,是风寒。 凌婉书整日躺在床上养病,乔初瑜没了刚来围场的兴致,身边又没个熟悉的人,更不想出去了。 一连在房中闷了三日,乔初瑜脾气渐长,成日找齐祀的茬。 对乔初瑜的小脾气,齐祀向来是纵容的。 乔初瑜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聊透了。 正巧此时,珊瑚禀报琼华郡君求见。 沈鸾? “让她进来。” 片刻后,帐篷被撩开,沈鸾一袭红衣,耀眼夺目。 她快步走进,微微屈膝,略带敷衍的行礼:“见过侧妃。” 乔初瑜没计较这些,直言:“郡君来我这,可是有什么要事?” 一个月的镇国寺,没起任何效果。 沈鸾还是从前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 她寻了椅子坐下,倨傲的抬抬头,神情别扭:“无聊了,母亲不许我骑马,来找你说说话。” 许是也知道自己这话说的有些生硬,她补上一句:“我在这,就和你关系好点。” 乔初瑜逗她:“我和郡君总共就见过两次,算上这次秋狩,打了个照面,总共也就三面。” 沈鸾噌的一下站起,犹豫几瞬后又噌的一下坐下。 “我觉得和你投缘,不行吗?” 凶巴巴的模样让乔初瑜一下就想起了那炸了毛的猫。 这猫呀,就得顺毛哄。 乔初瑜亲自将桌上的糕点端起,摆到沈鸾面前:“行,自然是行。”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1节 聊了一个下午,乔初瑜和沈鸾约着明日去看马球。 在围场后方,有一处空地,长乐长公主嫌秋狩无趣,便向陛下求了一道圣旨。 女眷们可在后面投壶、打马球。 当晚。 乔初瑜沐浴完,齐祀拿着绢帛正在帮她擦头发。 “明日无事,就不要出去了。” 罕见听到齐祀要求什么,乔初瑜疑惑撑起身子:“是有什么事吗?阿瑜才和郡君约好了明日出去走走。” 杏眸澄澈,语气中带着遗憾,齐祀最见不得她这样。 齐祀沉默了会,道:“无事,只是担心人太多,冲撞了你。” “明日,将钱来带着。” 乔初瑜敏锐察觉,再问一遍:“殿下,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齐祀神色认真,将最后一点发梢擦干,轻轻嗯了一声。 “孤忍不住了。” “所以,希望阿瑜能早日将胎坐稳。” 乔初瑜:“……” 就不能讲点正经的。 * 翌日辰时末,沈鸾到了。 等着乔初瑜用完早膳,两人出了帐篷,往围场后方去。 乔初瑜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盯着她,如鬼魅一般。 可一转头,身后只有珍珠珊瑚。 第三次转头,沈鸾奇怪的看着她:“没人,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多久了?要不要找个太医瞧瞧?” 乔初瑜摇摇头,“是我多心了。” 没走几步路,迎面遇上王静淑。 王静淑恭敬行礼:“侧妃,郡君。” 没等乔初瑜开口,沈鸾就不耐烦的拉着乔初瑜走了。 “怎么了?” 沈鸾:“你喜欢她?” 乔初瑜实诚答:“不喜欢。” 沈鸾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昨日,我撞见她和齐扶在一处说话,有说有笑的。” “齐扶与我成婚在即,满上京都知道。” 沈鸾没好气道:“她来上京这么久了,会不知道?” 知道点礼数的,都会离齐扶远远的。 乔初瑜一噎,有了昨日一个几个时辰的相处,她与沈鸾亲近了些,就直言了。 “你这模样,瞧着不像是喜欢顺郡王的样子。” 不像喜欢,倒像是将顺郡王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了。 沈鸾态度随意,笑容明媚:“你和我母亲说一样的话。” “还是那句话,齐扶是我认定的人,在我没有腻了他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碰他。” 沈鸾自认做的公正:“齐扶那我也给了教训,一鞭子下去,我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他最少三日不能起身。” ----------------------- 作者有话说:沈鸾:女人一巴掌,男人更是两巴掌 下一章所有记忆恢复[抱抱] 第88章 狩猎(十) 乔初瑜眼睛一亮。 要她说,王静淑固然有错,顺郡王的错也不少。 有江南瘦马在前,齐扶在乔初瑜这的印象都毁了大半。 乔初瑜赞道:“此事你办的极为漂亮。” 沈鸾禁不住夸,听到这句话猫尾巴顿时翘上了天,神情洋洋得意:“那是自然。” 乔初瑜拿着帕子掩下笑意,终于明白了些凌姐姐看她是什么感受。 说说笑笑,一转眼,马球场就在眼前了。 乔初瑜和沈鸾上了看台,长乐长公主一早留好了位置,是看台的中央,也是最高处,视野开阔,能将整个马球场收入眼中。 上了看台,先是见礼。 乔初瑜还没欠身就被长乐长公主扶起来。 “侧妃是有身子的人,就不要顾这些虚礼了。” 沈鸾也在一旁附和:“是啊是啊,听说你这胎不稳,还是小心点的为好。” 见长乐长公主和沈鸾眼中都是真心实意的关心,乔初瑜也没有推辞,笑着应下。 刚坐下没一会,通报声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 沈鸾转头望向长乐长公主,小脸紧绷着,满是疑惑。 娘亲不是说皇后不来的吗? 长乐长公主也奇怪着,她和皇后关系平淡,就是面子情,昨日她去找皇兄时,皇后也在,她顺口也邀她,当时皇后婉言拒绝了。 怎的今日又来了? 这看台之上的位置她是早早安排好了,众夫人们也坐了好一会了,现在皇后一来,都得打乱。 趁着起身,长乐长公主一双美目中明晃晃的闪过一道厌烦。 再抬头时,又恢复了笑盈盈的模样。 看台上人多,沈鸾护在乔初瑜,扶着她走下去。 众人齐齐行礼:“臣妇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一身明黄色凤袍迤逦而行,金线绣成的牡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头簪凤冠,金钗插于发髻两侧,珠玉流苏挂在两侧,为皇后提了许多气色,但和这马球场有些格格不入。 太过隆重了。 皇后轻轻抬手,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在乔初瑜身上,欲言又止。 众人能清晰的听见皇后低低叹了一口气。 “平身吧。” 长乐长公主上前一步,和皇后靠的极近,声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都能听见:“嫂嫂来,应提前派人与长乐说才是。” 一句话,点明了皇后来,长公主并不知情。 皇后嘴角携着一抹端庄大气的笑,“是淑儿这孩子见我才在营帐内闷闷不乐,一连几日都劝我出来走走。” “突然想起有你办了马球会,就顺路过来瞧瞧。” 自从太子的身世被陛下公之于众,皇后一下老了好几岁,乌黑浓密的青丝中生出了 许多白发,精神大不如前。 这些,众人都看在眼里。 这个解释,能说的通,可却过不了长乐长公主这一关。 长乐长公主最得太后的宠爱,有了自己的孩子后,更是尽全力爱护。 这才养出了沈鸾这娇纵的性子。 为人之母,最是见不得孩子受委屈。 那日,知道太子身世后,长乐长公主震惊了整整一日。 无论她和皇后关系如何,她对太子是十年如一日的喜欢。 眼见天色暗了,长乐长公主就去了庆云帝那。 听着皇兄回忆的那些话,长乐长公主愈发心疼太子。 连带着对皇后、对庆云帝都有些不喜。 自己的亲生孩子,纵然是不能养在身边,让他锦衣玉食、无忧无虑的长大,就是一句话的事。 实在不行,过继到旁人名下。 明明办法都千百种,何必选最坏那一条。 既然选了,先太子没了,又将人接了回来,为何又不好好待他。 长乐长公主气狠了,想要骂上两句,一转眼,就瞧见了庆云帝红着眼睛,苍老的脸上满是悔恨。 长乐长公主顿时一噎,指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憋了半晌,只憋出来一句,皇兄好好补偿太子吧。 而今,见皇后话里话外提起太子的身世,长乐长公主不悦极了。 且不说这么些年过去了,这伤心劲早过了。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2节 就看皇后对太子做的那些事,就没有半点愧意。 太子心悦侧妃,太子妃都没说什么,更碍不着皇后什么事。 侧妃有孕,皇后倒好,将王家女日日带在身边,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她要将王家女塞进东宫吗? 从前多聪明的一个人,现在怎么成了这样? 长乐长公瞧皇后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脸上的笑意不知何时也全消了个干净。 她不接这话,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一位夫人出来打圆场:“娘娘,长公主,这里风大,吹得多了,难保身子有什么不适,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 长乐长公主皱着眉头望向乔初瑜,看到她身上厚厚的衣裳,才放心收回视线,缓了缓脸色看向皇后:“嫂嫂请。”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感激的向那位开口说话的夫人使眼色。 刚走没两步,身后再次传来声音。 “荣安公主到——” 众人脚步一顿,沈鸾面向乔初瑜的小脸霎时间就沉了下来。 琼华郡君和荣安公主一向不对付,两个人一碰上,就和针尖对麦芒一般。 沈鸾趁着转身,用气音在乔初瑜的耳边道:“昨日娘亲派人向她递了话,她说了不来,怎的一个两个都变卦,真是闹心。” 若是知道她们都来,她绝不会叫乔初瑜来了。 乔初瑜安抚的拍拍沈鸾的手,沈鸾勉强将下垂的唇线拉平,再慢慢上扬,露出一个假笑。 众人转身,看到荣安公主身边的柳氏,这下,脸色不好的又多了一个人。 ——皇后。 众人给荣安公主行礼,荣安公主和柳常在给皇后和长乐长公主行礼。 “儿臣见过母后、姑母。” “妾柳氏见过皇后、长公主。” 皇后见着柳氏头就开始突突的疼,不喜的神情都摆在了脸上,一甩袖子偏过半边脸去。 见皇后不开口,长乐长公主淡淡叫起,也没多问:“既来了,就一起吧。” 众人往看台走,沈鸾挽着乔初瑜的胳膊,低声道:“今日荣安怎么和花孔雀一样。” 沈鸾余光瞄向荣安那一眼,随后毫不留情的评价:“满头珠翠,庸俗至极,也不怕将脑袋折了。” 这句话声音不小,身边走的近些的都能听见,乔初瑜拉拉她,怕她们两句话不说就起吵起来:“好了,你少说两句。” 沈鸾瘪瘪嘴,终究还是听话的没有再说。 上了高台,这位置怎么做还真有些难。 在长乐长公主迟疑时,乔初瑜和沈鸾主动向看台中央的右侧一边走去,中央由长乐长公主和皇后坐着,荣安公主和柳常在坐在左侧,这样再合适不过。 “等等——” 皇后吐字艰难,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侧妃,你就坐这。” 乔初瑜浅浅一笑,什么都没说,无声拒绝。 无论是皇后还是王静淑,她都不喜欢。 强待在一处,难忍的是自己。 乔初瑜微微屈膝,拉着沈鸾去了右侧。 众人落座,侍女们摆上点心和瓜果。 * 密林深处,三百黑衣人已埋伏好,等着那抹明黄色到。 除了第一日,后面几日的狩猎,都是上京儿郎们打着玩,并未认真。 今日,陛下和太子突然都要上场,旁人更不敢放开了,骑着马在密林中晃悠,等到了时间,空手而归就好。 营帐中,心腹担忧道:“相爷,陛下是不是察觉出什么了?若是陛下在太子身边,他们不好下手,伤了陛下,这事就闹大了。” 右相低眸玩弄着扳指,听到这话冷笑出声:“截杀太子,乃是死罪。” 伤陛下,也是死罪,有何不同? 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右相抬头,望向密林方向,眸色狠辣:“告诉他们,一切照旧。” 过了今日,二皇子就是新皇。 帐篷冷不丁的被拉开,江玉泉晃着不着调的步伐走进,脸上挂着轻浮的笑。 “相爷,东西准备好了吗?” 右相沉着气,颔首。 江玉泉狐疑的觑向右相,脚下动作没停,三步并两步走到右相身边。 下一瞬,一把小刀抵在了江玉泉的脖子上。 还没等他开口,鲜血四溅。 右相面色平淡拿着帕子擦去溅在自己眼下的血,再看向江玉泉因惊恐而瞪大的眼,声音轻飘:“处置了。” * 日挂中天,一晃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 看了几场马球,乔初瑜身子有些乏了,正巧快到午膳的时候,乔初瑜先准备回了。 沈鸾原是想磨着娘亲能上场打一场马球,但皇后和荣安公主一来,她连和娘亲说句话的功夫都没找到。 左右待在这也只能干看着,沈鸾干脆和乔初瑜一起回。 那厢,皇后看见乔初瑜要走,连忙扶着王静淑的手起身。 她今日,就是为乔初瑜而来。 她想和太子缓和关系,但太子却不愿见她。 想来想去,她只能在营帐中垂泪。 还好淑儿聪慧,给她出了个主意,太子心悦侧妃,将侧妃捧在手心上。 若侧妃能在中间说几句好话,说不定太子真缓和一二。 她想要的不多,只要太子能像从前一样来给她请安,说几句话就好。 “阿瑜——” 再听到皇后这刻意放柔的声音,乔初瑜身形一僵。 阿瑜? 是她的记忆出错了了吗?她和皇后的关系好像没这么好吧? 皇后疾步走来,亲昵道:“阿瑜可是要回去?” 乔初瑜摸不清皇后是什么意思,点点头。 “正巧本宫也要回去,本宫和阿瑜一起可好?正好本宫也有几句话要同阿瑜说。” 皇后语气温和,眼神温柔里还带着三分恳求。 她和皇后能聊的只有太子,乔初瑜大致清楚了皇后的来意。 乔初瑜心中算了算时间,从这到营帐,也就一 刻钟,也讲不了几句话,她已经拂了皇后一次面子,这次就应下了。 听到她应下,皇后顿时喜笑颜开,拉着人就走。 今日张嬷嬷没来,王静淑有东西落下,折返回去拿。 皇后另一侧服侍的理所应当的成了另一个大宫女。 路还没走上两步,皇后手上的珠串散落一地。 沈鸾凝重着脸,吩咐:“还不快捡,这珠串若被人踩着可是要摔跤的。” 珍珠珊瑚听了这话,连忙去捡,皇后身后服侍的人也跟着蹲下。 看台之上,一下就逼仄起来。 将台阶上的珠串清理干净,皇后扬起笑,拉着乔初瑜的胳膊走下。 乔初瑜心口突然一紧,她从皇后手中抽开手,心有余悸的望着皇后的流苏。 若是这些散开,她踩上,一个没站稳,从这台阶上滚下去,那…… ----------------------- 作者有话说:以为能写到恢复记忆的,结果没写到[捂脸笑哭] 第89章 第一世(终章1) 皇后顺着乔初瑜的视线正好落在了自己的挂在耳边的流苏上。 皇后会意,笑容一滞,转眼时在乔初瑜的小腹上停留一息。 乔初瑜有身孕,小心些是应该的。 “本宫先走一步。” 乔初瑜:“谢娘娘体恤。” “母后,侧妃,怎么在这站着?” 不知何时,荣安公主到了身后。 皇后厌恶柳氏,对她所出的皇嗣也是不喜,闻言先行一步,只留下短短两个字:“无事。” 荣安公主忽略沈鸾,问:“侧妃不走吗?”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3节 乔初瑜也不解释,浅笑:“公主请。” 荣安公主好似是有些疑惑,但也没多问,和皇后一前一后的走了下去。 台阶本就不多,眼见两人都到了最后几个台阶,乔初瑜和沈鸾也走下。 台阶上响起熟悉的声音,乔初瑜循声望去,皇后和荣安公主的脚边多了许多珍珠。 “哎呀!” 随着荣安公主的一声惊呼,皇后和荣安公主都重重的倒在了台阶上。 望着两人头上那有几斤重的首饰,乔初瑜的心被提起。 好在两人在倒下去时用胳膊撑了一下,不是头着台阶。 见后面跟着的宫女像是吓懵了,乔初瑜着急的催促:“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娘娘和公主扶起来。” 乔初瑜又随手指了个宫女:“你快去请太医。” 有了乔初瑜这一声吩咐,宫女们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纷纷向荣安公主和皇后涌过去。 台阶上没那么宽敞,人一多,更显逼仄。 荣安公主和皇后被扶着起来,两人正在整理衣装,乔初瑜莫名袭来一阵心慌,她偏头看向沈鸾,还没等她开口,身后就有重物压着她往前倾去。 霎时间,乔初瑜直直的向皇后砸去。 沈鸾着急去拉人,可一道蓝色身影挡住了乔初瑜,她拉住了也要往下倒的珊瑚。 那边,皇后来不及反应,几乎本能的跨了两个台阶去接人。 两人双双摔倒在台阶上,乔初瑜压在皇后身上,皇后大半个人倒在台阶上。 “娘娘!” 台阶上众人瞬间乱作一团。 沈鸾吓了魂要飞了,扶稳珊瑚就几个大跨步到了乔初瑜身边,和珍珠将乔初瑜扶起。 “你怎么样?” 乔初瑜摇摇头,她摔下来有皇后帮她挡着,身上什么感觉都没有,最多,就是吓的不轻。 皇后也被人扶起来,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捂着心口,惊魂未定的望着乔初瑜,一边用视线将人上下全打量一遍,一边又问:“可伤着哪了?” “肚子疼不疼?” 乔初瑜想关心的话噎了回去,“阿瑜无事。” 见她只是脸色稍差了些,皇后缓缓放心,口中嘀咕着:“无事就好,无事就好。” 方才那情况,凶险至极。 真是不敢想,若是她没接住人,乔初瑜从台阶上摔了下了,让太子的第一个孩子没了,那她又多了一件悔恨终身的事。 乔初瑜望着皇后的眼中神情复杂,她没想到皇后会不顾自身安危来接她,犹豫片刻,她道:“阿瑜多谢娘娘。” “太医方才阿瑜已经派人去请了,娘娘这腰……” 腰磕在台阶的有些痛,但也不是什么大事,胎像还没有稳定前,最忌讳深思忧虑,皇后不想让乔初瑜担心,面上一片温和:“无事,就磕到了几下,等太医来了,开了方子就好。” 皇后憋了一会,还是没忍住:“你也该多用些,太瘦了些。” 落在她身上,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只有骨头,着实叫人担心。 皇后才救了她,且这话又是关心的话,乔初瑜给面子的应下。 皇后身后的荣安公主低着眸,气的白了一眼。 这乔氏真是运气好,前前后后两次机会,都没让她出半点差池。 还有这皇后,不是最讨厌乔氏吗? 做什么要救她? 荣安公主想不通,心里憋着气也不能发,缓了几瞬,沉住气,抬起眸上前:“侧妃好好站在那,怎的会摔下来?母后可要彻查此事。” 她做事一向周全,做这些事前,就做好了不成功的准备。 这个脏水,泼在哪里都行,只要不在她身上。 听这话,皇后沉下脸,“此事本宫会彻查。” 沈鸾左看看右看看,紧紧护在乔初瑜身前:“舅母,还是先下台阶吧。” 几个人都在这台阶上摔了,在这里待着总觉得心慌。 皇后也觉得有道理,对着宫女道:“你们护好侧妃。” 还剩几个台阶,万不可再出事了。 几人下了台阶,长乐长公主和王静淑匆匆赶到,身边还有许多夫人。 听闻皇后、公主还有侧妃都在台阶这摔了,可将众人吓坏了。 询问几句,知道没出什么大事,这才放下心来。 与此同时,钱来拽着一个小宫女上前。 钱来打个千:“娘娘,便是此人撞了珊瑚姑娘,致使侧妃摔下台阶。” 方才乔初瑜的身后有珍珠珊瑚,身旁有琼华郡君,钱来就在最后,不想一个上午都好好的过去了,在离开时还是出了事。 那小宫女害怕极了,‘扑通’一下就跪下,接连不断的磕头。 皇后脸色更不好了,此人是她的宫女。 “娘娘恕罪,那看台的台阶上太滑了,奴婢心急着想去整理皇后娘娘的裙摆,这才脚下一滑,拉了珊瑚姑娘,才撞到了侧妃,奴婢是无心的,还望娘娘和侧妃恕罪!” 当时,皇后和荣安公主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人,皇后的裙摆长,她去整理皇后的裙摆也是常理,挑不出错来。 偏偏在这脚下一滑,还拉了珊瑚,致使侧妃摔了下来。 “娘娘,救您开恩,奴婢真是无心的!” 那小宫女爬到皇后脚边,拉着她的裙摆求情。 “母后,荣安若是没记错,这宫女跟了您许多年了吧?” 荣安公主轻飘飘的一句话,叫众人变了脸色。 莫不是皇后自导自演的? 想起今日皇后的种种古怪,长乐长公主不禁皱起了眉,审视的神情隐晦的落在皇后身上。 是皇后还是旁人? 从下了台阶,乔初瑜一言未发,突然开口:“娘娘和公主怎会突然摔倒?” 荣安公主接过话,面上一片自责:“说起来,此事都怪我,今日戴了条珍珠项链,不想着项链断开,珍珠散开,本宫和母后踩着这珍珠才摔的。” 荣安公主今日戴了是一条珍珠项链。 那条项链,许多人都还有印象,是荣安公主及笄时陛下送的。 那珍珠成色极好,颗颗饱满,比寻常珍珠大上一倍。 人踩到,又是在台阶上,摔倒也是自然的。 可奇怪就奇怪在,今日皇后的手串也散开过一次。 怎么会这么巧? 众人心里都明白,无论今日是谁下的手,都是冲着侧妃肚子里的孩子来的。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 张嬷嬷从远处小跑着过来。 皇后从未见过张嬷嬷这般慌张的模样,不由的捏紧了扶着宫女的手。 “出什么事了?” 张嬷嬷大口喘着气,“娘娘,陛下和太子遇刺了。” “你说什么?!”皇后和乔初瑜异口同声。 心口骤然一缩,像是被人抓在手心里,狠狠打了几拳,乔初瑜脸色倏然变得煞白,身形摇摇欲坠。 “殿下怎么样?” 最后一个‘了’字还未说出口,眼前景象呈一片黑白,在沈鸾的惊呼声下,乔初瑜便晕了过去。 皇后全身战栗,看看晕倒的乔初瑜,又看看张嬷嬷,头剧烈的痛了起来。 张嬷嬷一口气喘上来,接着道:“陛下替殿下挡了一箭,殿下无事,可不知怎的了,也晕过去了。” …… 入了冬,秋狩结束,齐祀回宫,乔初瑜和往常一样病了一场。 只是这次,格外重了些。 太医院上下都看过了,皆是说这是普通的风寒。 可乔初瑜的脸色一日比一日的差。 十一月初,上京下了第一场 雪。 还差一个月,就到乔初瑜十八岁生辰了。 凌姐姐总念叨着,等她好起来,这生辰,要大办。 可乔初瑜知道,她等不到了。 她现在,连翻个身都难。 从前病的再厉害,都没有这样过。 又撑过了半个月,乔初瑜醒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每日只有一两个时辰是醒着的。 她忽然耍了脾气,不愿再喝药。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4节 药太苦了,她从生下来就在喝药,喝了快十八年了,她不想喝了。 凌婉书难得没有劝她,与她说笑几句,控制不住的偏过头,抹去眼角的泪。 上京下第三场雪的时候,乔初瑜的身子又像是好全了。 太医说,这是回光返照。 那日,乔初瑜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屋子里面烧着地龙,乔初瑜可以穿戴着最喜欢的衣裳和首饰,坐在外室。 父亲、姑母还有阿月都来了东宫,乔初瑜开心极了,她这一生,最重要的人都在身边。 足足聊了半个时辰,乔初瑜累了。 她回了床上。 齐祀坐在床边,乔初瑜在他的怀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今日,阿瑜很开心。” 齐祀轻轻嗯了一声,不敢看她。 “殿下,不要哭,阿瑜不喜欢你哭。” 齐祀有些木讷的点头。 乔初瑜望着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那块玉佩,是她送的。 可还没过一会,她就累了。 她很想睡觉。 这一天,自懂事以来,她幻想过无数次。 真正来临的时候,还是很害怕。 好像感觉到什么,齐祀将她抱得更紧了。 乔初瑜满足的笑了笑,伸出手,想摸一摸他的脸,也想替他擦去泪。 “阿祀。” 我喜欢你。 后面一句话,终是没有说出口。 乔初瑜阖上眼。 庆云二十一年冬,东宫侧妃乔氏,殁。 ----------------------- 作者有话说:写的太慢了,所以在这给大家解释一下[抱抱] 给大家理一下:看台上的事是荣安公主做的 原因:右相让柳氏杀瑜宝的孩子,柳氏告诉公主,公主就把此事揽过去了 —————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和小宫女是荣安公主的人 皇后为什么打扮华丽:身边人的进言(大宫女)、太子身世被揭开,皇后维护自己体面 皇后珠串散开:大宫女提前做了手脚 这件事,皇后被算计了,一点都不知道[捂脸笑哭][捂脸笑哭][捂脸笑哭] 还有四章左右就结束了[抱抱] 第90章 第一世(终章2) 时至今日,乔初瑜才知道,这世上真的有孤魂野鬼。 她可以飘在空中,也可以站在地上,甚至还能穿过一切。 她看着齐祀维持着她生前的姿势,静坐在床边,将她抱在怀里,目光空洞,喃喃自语,直至凌姐姐来劝。 凌婉书的声音透着沙哑,眼睛肿了起来,俨然是哭了许久:“殿下,天色已晚。” 明日就是丧礼,今日也该让珍珠珊瑚帮阿瑜净身换衣了。 齐祀目光一动未动,语气冷淡:“她向来娇气,天这么冷,若没有孤,她会被冻着的。” 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凌婉书不再劝,捂着嘴匆匆走出屋子。 压抑的哭声遍布外室。 齐祀目光温柔的落在乔初瑜的脸上,温热的掌心裹住脸颊,他声线含着愧意:“阿瑜放心,孤不会冻着你的。” 齐祀在床边坐了一整夜。 翌日一早,天边泛起鱼肚白,齐祀将乔初瑜放回了床上,叫了人进来为她净身穿衣。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 侧妃走了,她们都难过,可也生怕殿下做出些出格的事情来。 一场大雪,致使东宫上下都是一片白色,云雾缭绕,恍若仙境。 今日是个艳阳天,齐祀走出屋子,阳光洒在身上,他却觉的冷的刺骨。 半个时辰后,乔初瑜被齐祀轻手抱进了棺椁中。 东宫中陆陆续续来了人,齐祀回了前院。 洗漱一番后,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裳,整个人除了憔悴了些,看起来和往日并无不同。 可越是这样,钱来越是害怕。 侧妃过世,殿下这模样……太过冷静了。 正逢钱来着急的打转时,太子妃身边的茯苓姑娘要求见殿下。 钱来二话没说就带着人进去了。 茯苓行礼:“殿下,圆通大师求见,事关侧妃,大师想见您一面。” 圆通大师在上京的名号响,上至皇室,下至百姓,对他十分推崇。 但圆通大师常年在外云游,寻常人想见他一面都是极为困难之事,从未有过他主动上门的先例。 太子妃一问涉及侧妃,便让茯苓带着人来了。 齐祀眼中凝着一抹晦涩难懂的情绪,目光随意落在屋内的摆件上,久久没有出声。 自十月以来,殿下对侧妃的在意,东宫上下全都看在眼里,茯苓本以为她这样一说,殿下会立刻召人进来,不想却是这样。 屋内寂静了有足足一炷香,就在茯苓和钱来都认为殿下不会见这圆通大师时,齐祀开口:“召他进来。” 两人退下,圆通大师走进。 齐祀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更是冷的透骨:“你想说什么?” 圆通大师弯了弯身子,不紧不慢的道:“阿弥陀佛,侧妃已逝,殿下要宽心才是。” 齐祀掀了掀眼帘,面容浮出些烦躁。 圆通大师轻叹一口气,惋惜的道:“在侧妃年少时,老衲曾经给侧妃诊过一次脉,照侧妃的身子,再活十年不成问题。” 领会到圆通的言下之意,齐祀神色一动,目光一移,落在圆通身上。 “当今医术,老衲敢称第二,无人敢第一。” “殿下若是想查,太医院的魏太医,殿下可以一用。” 话音初落,圆通大师再次躬身行礼,退了出去。 “钱来——” 钱来小跑着进屋,看见齐祀沉下去的脸色,心下一惊,小心翼翼的叫道:“殿下。” 齐祀阖了阖眼,身体上的疲惫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只有满腔的怒意。 食指无意识的敲在桌上,有时有节奏,有时乱的毫无章法。 钱来屏气凝神,连呼吸都放轻。 不知过了多久,齐祀睁开眼:“一个时辰内,将侧妃入宫生病时间整理出一份给孤。” 有人向阿瑜下手这个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 做的这样悄无声息,只可能是慢毒。 阿瑜的膳食,他查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是钱来亲自去盯的,不可能出错。 至于其他,时间过的太久,就算是有,也会被幕后的人毁去痕迹。 思来想去,齐祀决定从生病的时间上下手,再一一排查。 去了哪些地方,见了哪些人,又或是吃了什么旁人给的东西。 翻来覆去的查,一遍不行就两遍,两遍不行就三遍,只要一直查,总会有眉目。 * 人总是这样,害怕什么来什么。 自从侧妃下葬后,殿下再没有上过朝,大臣们带着朝政去东宫一概被挡了回来。 陛下几次三番召见太子,殿下也是不见。 已经有两个月没见到太子了,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实 在没法子了,陛下亲至东宫,下人们不敢拦,这次庆云帝见到了太子。 一月寒冬,大雪连绵不断的下了一个月,整个上京银装素裹。 前院屋中,门被打开,庆云帝走进,太子正在沏茶。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5节 屋中没有生火,硬是比外面还是冷上三分,庆云帝一进来,被周围冷冽的气息裹住,脸上很快就没了知觉。 听到声响,齐祀极为敷衍了抬了下眼皮,见到是庆云帝,眼又垂了下去。 庆云帝仔仔细细将太子打量一遍,并未发现有何异常,顿时火从心来。 “太子,你这是想做什么?!” 庆云帝又气又急,这一声,几乎是吼了出来。 甫一话落,屋外的张来福和钱来都吓的一抖,院中树上的积雪簌簌落下,荡起一阵微风,丝丝缕缕的凉意往人的骨头里钻。 张来福担心的向钱来打听消息:“殿下这是怎么了?” 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张来福也噤声,没再为难他,担忧的望着里面。 屋内,齐祀置若罔闻,不慌不忙的喝茶,好像屋中没有庆云帝这个人。 看着这模样,庆云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齐祀大口喘了几口气,几次动唇却不知要说什么。 “齐祀。” 齐祀骤然抬眼,冷冷的瞥向庆云帝。 齐祀能力出众,刑部和大理寺有办不下来的案子,刑部侍郎和大理寺卿经常会腆着脸来求太子。 再难得案子到了太子手里,最多三天,都能水落石出。 庆云帝第一次听闻这些,生出了些好奇。 偶然一次,知道太子再审一个困扰了大理寺半个月的案子,庆云帝去了一趟大理寺。 牢狱中,庆云帝看见了一个他此生都难忘的眼神。 ——看死人的眼神。 今日,他又看到了这个眼神。 庆云帝顿时噎住,定定的站在原地,面上一片愣然。 齐祀嗤笑一声,不知是在笑谁,慢悠悠的收回了视线,总算有了点反应。 “这个名字,不是我的,陛下不要忘了。” 他和阿瑜之间,发乎情,止乎礼。 东宫侧妃,乃是妾室。 而阿瑜,他视若妻子。 她们之间,最亲密的事,是同榻而眠。 那声阿祀,本应该唤的是他的名字。 提起此事,庆云帝火气瞬间消了大半。 他自认为好脾气的坐在齐祀身旁的椅子上,耐着性子,温和问:“什么时候去上朝,胡闹也该有个限度。” 一壶茶喝完,齐祀道:“三日后。”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得了准话,庆云帝出东宫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路上,庆云帝不放心的吩咐张来福:“回宫后,召太医院院判。” 这些日子,太子身边的人在查一些事。 两个月了,应是查清楚了。 太子身边的人嘴最是严,撬不出话来,魏太医被钱来请了几次去东宫,许是知道些什么。 到了紫宸宫,庆云帝沉着气,等着张来福带魏太医回来。 一刻钟后张来福回来复命:“陛下,魏太医已不在太医院,太子的人的将他送走了,辞……辞官折子已经放在了您的案牍上。” 张来福越说越小声,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不安从脑中蔓延到指尖,庆云帝无奈的闭了闭眼,太子到底是要做什么? * 三日后,早朝。 太子一身便服站在众人之前,庆云帝心中的不安达到了鼎盛。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齐祀出列:“儿臣有本要奏。” 下一瞬,太子的话印证了庆云帝的不安。 “儿臣德不配位,特自请陛下废去儿臣太子之位。”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齐祀不管不顾的跪下,对上庆云帝震惊的眼神:“父皇,儿臣求您成全。” 从十一岁被接回来,这是齐祀第一次求庆云帝。 庆云帝龙袍下的拳头死死握着,掌心泛白,望着最是令他骄傲的儿子,嘴唇翕动几次,什么也没说,拂袖而去。 齐祀起身,往殿外去,众人想拦想问,想问清楚缘由,但瞥见太子冷若冰霜的脸,无一人敢上前。 皇宫外,齐祀翻身上马,一路向京郊而去。 京郊最多的就是各种庄子,庄子后是高低起伏的小山,齐祀选的地方,是在庄子后的山脚处。 这里风景独特,栽满了梅花、桃树。 春日可看桃花盛开,夏日可摘桃,秋日上山采蘑菇,冬日赏梅。 阿瑜应该会喜欢的。 齐祀下了马,走向山脚,脚步越来越慢,直到停下。 乔初瑜看到了两块碑。 ——乔氏女乔初瑜。 那日,她下葬,并没有入妃陵,而是被齐祀葬在了这。 旁边那一块,乔初瑜忽然不敢看了。 微风吹过,齐祀抱着她的碑哭的泣不成声。 这是她去后,他第一次落泪。 乔初瑜别开了眼,不敢再看他。 耳边却不断传来他的自责声:“是我不好。” 乔初瑜移开视线,望向旁边的那块。 ——乔氏女之夫。 他无名,冠以妻姓,也不错。 以后,不再是齐祀,不再是太子,只是她的夫。 大雪纷飞,乔初瑜想起,前面那处庄子,就是她们初遇时的地方。 ----------------------- 作者有话说:【他和阿瑜之间,发乎情,止乎礼。 东宫侧妃,乃是妾室。 而阿瑜,他视若妻子。 她们之间,最亲密的事,是同榻而眠。 那声阿祀,本应该唤的是他的名字。】 这一段心理描写有点乱,原因是齐祀整个人已经疯了,仅剩的理智让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 (原本想把上一世一次性写完,但是我哭的有点不行了[爆哭][爆哭][爆哭]) 第91章 第一世(终章3) 鹅毛似的大雪洋洋洒洒的下着,从天亮到天黑,齐祀的身上全湿了,头发全是沾上了白色。 乔初瑜走近,靠在他的背上,抱住了他。 她后悔了。 后悔最后,没有拼尽全力将那声喜欢说出口。 她以为他没有那么喜欢她。 她知道她去后,他会难过,但时间长了,就会淡淡忘记。 她低估了他对她爱。 是她错了。 * 齐祀被带回去的已是三日后。 紫宸宫内。 皇后在床边哭的晕了几次,太医院上下用了所有办法,可这高烧始终不退。 人已经没了想活的念头,此乃心病,用再多的药,也是无用功。 太子若是没了,他们这条命,八成是要丢在这了。 曹太医诊完脉,低下的头苦笑一下。 “曹太医,怎么样?” 皇后面容憔悴,再不复端庄高贵的模样,双眼微肿,眼中满是血丝,说话带着沙意,一看就知是哭了许久, 被一众目光注视着,曹太医干脆利落的跪下,摇了摇头,说了真话,“陛下恕罪,太子殿下已是没了生意,微臣医术浅薄,怕是医不好殿下。”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6节 庆云帝高大的身形一晃,耳边再次传来皇后的哭声。 曹太医乃是现今太医院医术最高明之人,若他都说医不好,那太子……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庆云帝揽着皇后,低声安慰几句,再问张来福:“魏成呢?人有消息了吗?” 张来福苦着脸:“殿下的人做事周全,魏太医还没消息。” 行迹抹的干干净净,他们派出去的人一点线索都没找到。 听到这,庆云帝怒不可揭,面容狰狞,“没消息就继续找!一个两个,朕养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 随着庆云帝的怒吼,殿内安静一刻,众人纷纷跪下,皇后被吓的哭声都稍顿。 庆云帝摁了摁眉心,沉沉的叹出口气:“命人张贴皇榜,寻天下能人异士,若有人能治好太子,朕赏他黄金千两,加官进爵。” 张来福连忙应:“奴才这就去办。” 午后,皇榜刚被张贴,就有人揭了。 是圆通大 师。 守在皇榜边的禁军当即就带了圆通大师进宫。 圆通大师的名讳,庆云帝自然听过,但圆通大师终归只是个和尚,这救人,是要医术的,怎么看,都不相干。 圆通大师正想开口解释一二,一个纤细的身影冲了进来,越过圆通大师,扑进庆云帝怀里。 皇后的泪瞬间打湿了庆云帝身前的衣裳:“陛下,太子身上越来越烫了,太医说……太医说……太子……不好了。” 太子苍白的面容和十年前的人影渐渐重合,她的孩子,为何都这般命苦。 皇后泪如雨下,脱力倒在庆云帝的怀里。 庆云帝红着眼,安抚着皇后。 天下的能人异士不少,可恰好在上京的,敢揭皇榜的,短时间,还真不一定有第二人。 庆云帝也没法子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想着万一圆通大师有些真本事呢。 “张来福,带圆通大师去,一刻钟后,朕到。” 自太子被带回来已有三日,皇后就没睡过觉。 每次哭晕过去,才能短短的睡一会。 万一太子真……那皇后更不会歇息了。 庆云帝命人煮了安神汤,借口说是补药递给皇后,看着她喝下,等人闭了眼,将人安置好,再去了齐祀那里。 庆云帝不抱希望的问:“大师,可有法子救太子?” 圆通大师微微躬身:“阿弥陀佛,老衲确有一药方能救太子,但那药方是猛药,醒不醒来,全看天意。” 这是什么话? 庆云帝刚出现的喜色顿时又收了回去,脸色比刚进来还要差。 天意?屁的天意! 这是治病救人,不是他在寺里算卦。 有那么一瞬,庆云帝气的想让人把圆通大师拖下去。 圆通大师看出庆云帝的生气,没有丝毫害怕的接着道:“陛下,若是老衲救不了殿下,这世上再没有旁人能救殿下了,殿下命是如此。” “放肆!” 殿内跪下一片,圆通大师含着慈和的笑望着庆云帝,两人无声对峙。 半晌后,终究是庆云帝先妥协了:“张来福,备纸墨。” 一盏茶的不到的功夫,圆通大师将方子写好,张来福拿下去配药。 一个时辰后,药喂给了齐祀。 一日后,齐祀的烧退了。 两日后,齐祀醒了。 “孩子。”皇后轻轻唤道,眼中满是欣喜和激动。 齐祀呆呆的直视前方,过了许久,才认出这里是紫宸宫偏殿。 不对,他应该见到他的阿瑜的。 不对,他应该见到他的阿瑜的! 他的阿瑜呢? 齐祀猛然转头。 庆云帝、皇后、太医? 齐祀期许的眼神慢慢变黯,再次躺了回去,闭上眼,再睁开眼。 不对。 齐祀再闭上眼,再睁开眼。 还是不对。 庆云帝出声唤他:“太子。” 无人应。 “为什么要救我?” 呢喃似的声音,庆云帝和皇后都没有听清齐祀在说什么。 “阿弥陀佛。” 身后的圆通大师忽然声。 庆云帝和皇后转头。 圆通大师:“陛下,娘娘,老衲已经救了太子,现要出宫了。” 庆云帝:“张来福,送圆通大师出宫。” 皇后神色犹豫,太子这样子太过奇怪,她怕太子又出事。 圆通大师医术精湛,却居无定所,人实在是不好找。 “阿弥陀佛,娘娘放宽心,殿下的命,乃是天命。” 圆通大师突兀的走到太子床前,将锦囊放置在太子枕边,躬身:“这锦囊里,会有殿下要的答案。” 圆通大师走后,皇后自顾自的和齐祀说了许多话,可齐祀始终没睁开眼。 当晚,齐祀打开了那个锦囊,里面有一张干净的白纸。 片刻后,慢慢显出了三行字。 太子齐祀与乔氏女乔初瑜,情定一世。 庆云二十五年,太子齐祀登基为帝,庆云帝为太上皇。 追封乔氏女为宣明荣安皇后。 ——这是他和阿瑜的姻缘薄。 * 三日后,齐祀穿戴整齐,主动回了东宫。 庆云帝和皇后还没高兴一会,就先发现了不对劲。 太子不仅命人大肆寻找圆通大师的踪迹,还找了许多江湖术士到东宫。 在东宫做起了邪术。 什么以人血为祭,换那术士的一句话。 不过半个月,人人都在说,太子疯了。 得到这个消息,庆云帝立刻赶到了东宫。 江湖术士已被齐祀全部赶了出去,宫人被齐祀送回了殿中省,整个东宫,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丝的人气。 庆云帝命人找遍了东宫,最后在侧妃住过的东侧院中找到了人。 太子疯疯癫癫拿着一张纸,嘴里不停的再说一些庆云帝听不懂的话。 见到他来,愣愣的看了他一眼,像是没有认出来一样又移开了视线。 庆云帝心痛至极:“太子,朕是父皇。” 一连说了三遍,齐祀终于有了反应。 齐祀怔怔的望着庆云帝,双眼澄澈如孩童:“父皇?” 庆云帝颔首,又走近一步:“是,孩子,朕是父皇。” 还没安稳一刻,齐祀突然冲上来领着庆云帝的领子,冰冷的手贴上冷的庆云帝心尖一颤,高声质问:“为什么不能放过阿瑜?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是她的儿子吗?” 齐祀面容扭曲,青筋暴起,嘶吼着哀求:“她就不能疼疼我吗?” “从小到大,我就想要阿瑜一个,为何她连这个都要毁了……” 庆云帝愣住了。 两个时辰后,庆云帝失魂落魄的出了东宫。 庆云帝咬牙切齿:“所有去过东宫的术士,都给朕找来,快去找!” * 此后,庆云帝日日去东宫,每日听到的反反复复就只有那几句话。 一日,张来福带着术士进了紫宸宫。 术士颤抖着道:“太子殿下……想知道如何才能改命。” “人血是怎么回事?”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7节 术士害怕的全身发抖,头又低了低:“太子殿下用三碗血为祭,想知道如何才能改殿下与侧妃的姻缘。” “姻缘薄乃是天上神仙之物,此物,改不得、毁不得,除非用真龙天子的精血。” 庆云帝心头一震。 “陛下,不好了!不好了!” 殿外传来悲嚎声:“太子殿下薨了!” 庆云帝恍惚一瞬,眼前一黑,倒在了龙椅上。 张来福:“陛下!” * 庆云三十年,这一年,发生了许多大事。 右相赐死,右相一族满门流放,庆云帝越过二皇子立宗室子为太子。 紫宸宫内,时隔九年,庆云帝再次见到圆通大师。 庆云帝将姻缘薄扔在了圆通大师面前,肯定的道:“这个,是你留给太子。” 圆通大师颔首。 庆云帝没有怪罪的意思,声音平静如水:“太子心心念念的就是能改了这姻缘薄,大师可有办法?” 圆通大师:“阿弥陀佛,乔氏女命薄,与太子,有缘无分,此乃上天之意。” 就算再来一次,一切顺遂,乔家女也活不过三十岁。 庆云帝面无表情:“太子不行,那……朕呢?” “朕在位三十年,三十年,无一日懈怠,朕的命,朕的精血,够不够换乔氏女一命。” 圆通大师:“够。” 庆云帝双眼一亮:“大师请说。” “取心头血,在姻缘薄上写下新的一生,但陛下要想好了,若用此法,再无来生。” 庆云帝朗声大笑,他的一生,对得起皇室,对得起朝臣,对得起百姓,唯独亏欠皇后和太子。 来世这种虚无飘渺的东西,不能与他的孩子相比。 庆云帝起身,弯腰捡起姻缘薄,视若珍宝。 三日后,庆云帝屏退众人,握住匕首,刺向心头。 毛笔蘸了血落在姻缘薄上,瞬间消失,庆云帝耐 住性子,不知疲倦的再写第二遍、第三遍。 不知写了多少遍,庆云帝快要写不动之时,姻缘薄上出现了他写的字。 ——齐祀与乔氏女乔初瑜,生生世世,圆满顺遂。 ----------------------- 作者有话说:第一世,结束,记忆恢复 第92章 崇贞帝x皇后 “娘娘,娘娘?” 床上的人明明已经醒来,怎么像听不见她的声音一般。 珊瑚着急的再轻唤几声。 珍珠耐不住了,疾步走出营帐去请太医。 乔初瑜慢慢回神,眼中景象慢慢清晰,她仔细分辨。 这是躺在了营帐的床上? 耳边传来珊瑚的声音,乔初瑜偏头应了一声。 珊瑚顿时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娘娘,可感觉哪里不适?” 大量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中,乔初瑜脑中混乱不堪,她摇了摇头,强烈的撕裂感遍布从脑袋蔓延到指尖。 乔初瑜脸色不大好,声音偏冷:“噤声。” 珊瑚不知发生了何事,也不敢多问,只能担忧的望着她。 没一会,帐篷被撩开,众多脚步声传来,珊瑚回头。 是太子殿下。 昨日陛下和殿下遇刺,陛下为殿下挡了一箭后,陛下和殿下都晕了过去,她还未得到殿下醒来的消息。 珊瑚让开位置,站到一边,珍珠走到珊瑚身边,和她低声解释。 魏太医一早给陛下看过,方才在太子那,我去请魏太医,正巧殿下醒了,就一起来了。 原是如此,珊瑚明白点头。 齐祀坐上床边,动作缓慢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阿瑜。”齐祀低声唤她,声音出口时颤抖一息。 那边,乔初瑜被迫接受着混杂的记忆,全然听不见旁边的声音,脸色越来越差,就魏太医取了帕子搭上脉的功夫,从有些血色变成了一片惨白。 珊瑚连忙道:“殿下,魏太医,大约半刻钟,娘娘就醒了,但醒来后脸色差了些,还请太医看看,娘娘和皇嗣是否无恙。” 魏太医细细诊脉,问:“娘娘今日的安胎药可喝过了?” 珊瑚:“用过了。” 魏太医收了帕子:“娘娘这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并无大碍。” 有魏太医这一句话,所有人都放心了。 陛下中了箭,伤了心脉,人还未醒,魏太医不敢耽误时间,提着药箱出了帐篷。 珍珠珊瑚也跟着出去。 齐祀静静的坐在床边,一瞬不瞬的望着人。 一炷香后,乔初瑜将脑中记忆梳理完,如释重负般的叹了口气。 “阿瑜。”齐祀碰了碰她的指尖。 乔初瑜杏眸一转,这才发现齐祀坐在她的床边。 双眸交汇,万物停滞。 又苦又涩的味道涌上心头,乔初瑜瘪瘪嘴,眼中蓄满了湿意。 可还没等她落泪,这些湿意又原封不动的憋了回去。 ——实在殿下的眼神……太露骨了。 好似是要吃了她似的。 乔初瑜控制不住的就想到旁的地方去了。 齐祀贪恋的望着人,像是在看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怜惜中带着浓厚占有,眼神炙热的让乔初瑜有些脸热。 乔初瑜撇开视线,努力清空脑中那些荒唐的画面,勾了勾他的指骨,娇面上露出齐祀最熟悉的娇俏神态,声线婉转:“殿下。” 齐祀敛了敛神色,温柔的展开双臂。 乔初瑜窝进他的怀里,靠在齐祀的颈窝处,半是满意半是惬意的眯了眯眼。 齐祀揽住人,幽香裹住全身,手落在乔初瑜的腰间,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下。 这个抱,于这一世的他而言,是家常便饭,但于上一世的他而言,却一生的痴求。 还没温存片刻,乔初瑜冷不丁的脸色一凝,想下狠手,可自己又心疼,最后不轻不重的在齐祀胸膛上锤了一下,轻斥:“傻瓜。” 齐祀的反应倒是快:“都想起来了?” “不仅如此,殿下做的那些事,阿瑜都知道了。” 乔初瑜板着脸,想严肃些,奈何身子不中用,说话有气无力的,听着没有任何威慑力,娇娇柔柔的,像在撒娇。 齐祀舒心的喟叹一声:“阿瑜心疼孤?” 乔初瑜当即就从他怀里出来,给他一个你这是在说废话的眼神。 “那阿瑜怎么补偿孤?” 乔初瑜无语的瞥了下嘴。 这句话,她听到没有五遍也有三遍了。 乔初瑜靠回枕头上,指指肚子,像哄孩子一样哄齐祀:“殿下再等等吧,还有两个月。” 眼神明亮狡黠,有恃无恐。 齐祀似有遗憾的重重叹了口气,眼里尽是遗憾。 难得在齐祀脸上看到这样的神情,乔初瑜笑弯了眼。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钱来顶着齐祀沉重的视线走进,出声:“殿下,陛下醒了,宣您过去。” 齐祀顿了一瞬,道:“孤去一趟,” 乔初瑜点点头,想起那些清晰的记忆,心情复杂。 她从没有想过庆云帝会为了齐祀做到这个地步。 齐祀起身,往营帐外去。 乔初瑜突然想到什么,叫住他:“殿下。” 齐祀没有丝毫犹豫的回头。 乔初瑜盯着那双黑眸,无比认真:“十年前,京郊庄子,阿瑜曾送出了一块玉佩。” 乔初瑜不想耽误时间,话说的格外的快:“那年,阿月随谢姨母去了一次江南,带回了许多玩意,其中就有两块玉佩,一块上面刻着‘淑’字,一块刻着‘瑜’字,有淑字的那块,阿月送给我,有瑜的那块还在阿月那。” 侧妃娘娘她身娇体弱 第148节 * 主帐外,齐祀和皇后同时赶到。 “劳烦娘娘稍等片刻,陛下又话要单独与太子殿下说。” 皇后扶着张嬷嬷的手,神色疲惫,担忧的问:“侧妃那里,可好?” 从侧妃的营帐出来,殿下扬着笑,连牙都露了出来。 此时,遇见皇后娘娘,殿下的脸上的笑迅速收了回去,面无表情,吐字冰冷:“还好。” 见此情形,钱来苦着脸,轻声叹气。 习惯了太子冷冰冰的模样,皇后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催促着:“快进去吧。” 宫人替齐祀撩开帘子,齐祀抬脚走进。 主帐内,庆云帝半靠在床上,面容枯槁。 昏迷了一天,好像让他老了十岁之多。 庆云帝的生辰是在夏日里,因庆云帝向来不喜过生辰,旁人也不敢提。 今年,庆云帝已有四十又六了。 “我和阿瑜的事,多谢父皇。” 庆云帝面色一僵,眼中划过一抹浓厚的不解。 他没明白齐祀再说什么。 齐祀直言:“上一世,我都想起来了。” 庆云帝愣愣的点了下头。 在这近一年的光景中,他常常会想,如若太子想起来了,知道了一切,会是怎样的情形。 有些话,他想说已经许久了。 庆云帝喘了口粗气:“右相,按照计划,裴尚已扣住了他。” “再过几个时辰,朕就会降旨,将右相所犯罪行,昭告天下。” 这是一早商议好的,齐祀心中有数,淡淡的应了一声。 将国事说完,剩下的,就是家事。 “侧妃的事,不是你母后做的。” 庆云帝说的是乔初瑜摔下台阶的事,他一醒来,张来福就将此事禀报上来了。 齐祀没有接这话,俨然是对皇后没了信任。 口说无凭,庆云帝只好退一步:“你放手去查,查出来,无论是谁,朕绝不轻饶。” 齐祀看他一眼,仿佛在说庆云帝越俎代庖了。 那是他的孩子,查出来,无论是谁,他都不会轻饶,用不上庆云帝。 帐篷内沉默许久,蓦然,庆云帝道:“孩子。” 无论是庆云帝还是皇后,自他十一岁被接回来,都唤他太子。 齐祀抬眼,神情不变,等着他的下文。 庆云帝有些可刻意的捂了捂胸前的伤口:“朕对不住你和你母后。” “上一世,她是无心的。” 听到这话,齐祀神情更冷漠了些。 庆云帝 牢牢的盯着他,自然是注意到了。 苦笑一声后,继续道:“你母后,她做了许多错事。” “但这些,追根到底,都是因为朕,孩子,若你要怨,就怨朕吧。” “从朕将你送出去后,你母后的精神就一时好,一时坏。” “好的时候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坏的时候将刀藏在枕头下,她想杀了朕。” “每去一次坤仪宫,十次有八次,你母后都不会给朕好脸色。” “她的脸色越差,朕久而久之,朕也开始了逃避,朕不爱去坤仪宫了。” 庆云帝满是悔意,一字一顿:“朕有旁人,对她,是不忠。” 这一箭,原本太子是能避开的。 是他,有私心。 想用这一箭,换太子的一个承诺。 挽救他曾经犯的错。 “太医说,朕伤了心脉,用药强行吊着,也只有五日的时间了。” 五日时间,清醒的时间,可能只有两三天。 齐祀刚醒来还没半个时辰,还不知庆云帝的伤势,更不知他伤的这样重。 庆云帝知道太子这关没那么好过,更何况,现在的太子,已经知道了上一世,乔氏女是因皇后没的。 庆云帝低下头颅:“就当是朕求你,可好?” 齐祀冷眼旁观,终究还是退了步:“皇后,孤会荣养。” 有这么一句话,庆云帝就放心了。 “帮朕叫你母后进来。” 齐祀没动,望着庆云帝的眼神淡漠中带着执拗,问出了二十一年来,他最想问的话:“十一年,为何你和她,一次都没来过。” 衾被之下,庆云帝掌心捏紧。 “你母后不知朕将你养在了哪里。” 皇后是不知,庆云帝是狠下心,没有去看。 齐祀声音平淡辨不出一丝的情绪,像是一早就想到过一般:“知道了。” 这个答案,他想过。 皇家弃子,自然不需要帝王分出时间。 * 庆云帝二十年,十月初一,庆云帝崩。 先帝口谕,右相因涉刺杀、贩私盐、养私兵等罪,数罪并罚,斩首示众,右相一族,流放千里。 荣安公主、柳常在谋害皇嗣,贬为庶人。 同年十一月,太子齐祀登基为帝,改年号崇贞。 太子侧妃,勇毅侯嫡女乔氏为皇后。 太子正妃凌氏封公主,封号清河。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说:一晃就正文完结了,时间过的好快,好舍不得啊(今天发红包[撒花]) 番外我会多写一点哒(暂定隔日更) 凌姐姐另外一个爱慕者也该出场了哈哈哈哈哈[坏笑](好想写po文,可这里是小绿江) 还有我们可爱的小宝宝[哈哈大笑]超级萌! ———— 告诉大家的一个不好的消息,就是《表妹》大纲出了问题,有逻辑bug 所以下一本先开《贵妃》,《表妹》挪到明年二月底开 实在抱歉[可怜][可怜][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