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后下嫁给他》 第1章 [古装迷情] 《怀孕后下嫁给他》作者:浮溪棠【完结】 本书简介: 杭玉淑与竹马窦玄,两情相悦,不等成亲,便偷食禁果,暗胎珠结。 征战在即,窦玄不得不跟随父辈上战杀敌,他走得匆忙,等杭玉淑发现自己有孕,心上人已经远赴边疆。 杭家为了保住闺女名声,无奈之下,只能单方面撕毁婚约,另择女婿。 最后内阁首辅之女远嫁他乡给一个商贾庶子,不知情的人都说她自轻自贱了。 二、 洞房花烛夜,冤大头新郎掀开盖头,灯火映着娇媚红颜,白青墨看娘子看痴了。 “白郎,我已有孕,不能行周公之礼……”她低头羞涩道。 “我懂,我懂。”他有些拘谨得坐在一旁。两人最后和衣而眠,不曾逾矩半分。 三、 心上人一去不归,毫无音讯,杭玉淑心情烦闷,又自觉对不起白青墨,婚后不到一个月,便自愿请去郊外庄子上居住。 只不过她这“丈夫”为人处事也太小心翼翼了,天天来瞧她。杭玉淑心想可能自己这个便宜夫君害怕她的父亲和家族。 孕后懒散,她躺在美人榻上慵懒对他宽慰道:“白郎,无需畏惧我父亲对你怎么样。” “我不担心岳丈,我……我担心你。”他卑微脸道。 阅读指南 文笔小白 剧情日常 男二没死,雄竞 不接受男女主有道德问题的勿入 不接受男女主有道德问题的勿入 不接受男女主有道德问题的勿入 内容标签: 日常 狗血 白月光 先婚后爱 he 主角视角杭玉淑白青墨 一句话简介:是苦主,也是无能的丈夫 立意:劝君惜取眼前人 第1章 未婚先孕 兴德初年的腊月,京城杭府内,杭二小姐正蹲在地上团雪球。雪把她的双手冻得发红,却也阻止不了她贪玩的心。 屋内杭夫人坐在太师椅上拿着一叠请帖和账本,“昨个儿你几个学生来送礼,送了一些香料过来,我已经放到库房了。算算日子,再过四五天。你那老同僚携家带口要到京了。不知道今年吏部给那一根筋的木头贬到哪里去?” 杭老爷轻抿了一口浓茶不急不缓道:“不会,哪有贬人还召回京的。再说窦家儿子跟玉淑还有婚约,这次来,正好两个孩子熟悉熟悉,培养培养感情。 对了要是苏旭前来拜年,到底多帮衬点,他一个苦出身在京求学不容易。告诉于管家,今年乡下收上来的租子年货不必换成银两了,让白家暂且打理收着。” 杭夫人不太乐意道:“咱家东西让一个外人打理。” “老白是我同乡,他做事你放心,再说恩师明年就告老还乡,他的空缺……算了八字还没一撇不好说。如今新帝上任,锦衣卫到处巡检,还是别太张扬的好。” 杭夫人又忍不住抱怨了几句。 “得了别抱怨了,咱们一把老骨头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好在咱们儿子出息。”一提到儿子,杭夫人脸上就忍不住笑意。 杭家在京城也是个官宦人家,祖上就是江南地方的县尉县长,杭老爷二十四岁中进士入京,从七品的太子中舍人一直干到正五品的翰林大学士,沉浮官场多年。 “爹爹,娘亲。”八岁的杭二小姐捧着捏成的雪人跑了进来。 见爹娘不理自己,便搬了个小板凳躺着,睡得东倒西歪。 一旁林妈道:“小姐,您也不小了,坐该有个坐相。” 杭玉淑懒得听这些人教育自己,在屋里上蹿下跳,一会儿摆弄书案上的花瓶,一会儿又把桌上的账本乱翻。 杭老爷看着没规矩的女儿,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这可把杭玉淑吓了一跳,她大喊道:“爹,你干嘛,吓死人了。” “你…你给我回屋去。”杭老爷一教训她,胸中有气,又不能发泄,只能像个结巴一样。 杭玉淑最讨厌这个老头子管教自己。 “爹,你脸怎么这么红,我来帮你消消热。”说完就把她手里的雪人朝她老爹脸上扔过去。干完就跑了。 “作孽啊!生了你这么个孽障!早晚有一天会干出丢尽脸面的事情,给我蒙羞!”他站起来猛拍桌子道。他虽又拍桌又怒喊,但也没上去追。 杭夫人站起来道:“爷,看在死去的大姐份上,就算了,再说咱生这个,不就是替大姐赎罪吗?” “都是被你们惯坏的!”说完便甩袖而去。 原来这杭玉淑是家里的老来女,生下她时杭夫人已经四十有二的年纪。 早在二十年前,杭夫人就生下一对龙凤胎,夫妻二人都是书香门第出生,对两个人孩子教导极其严苛。在他们教育下,儿子杭元修倒是成材,性格开朗大方,做事爽利。二十三岁便位列二甲第九名进士。 可惜女儿杭玉霂,与哥哥性格相反。骨子里本就敏感柔弱,性格内向再加上身子骨不好,哪里受得了父母那严厉的教育。本就抑郁在身的她,出嫁后又不喜父母择的夫婿,离了父母,便终于鼓起勇气,留下遗书一封,了结性命。 这事成了夫妻两个人的心结,生下杭玉淑,完全是出于内心的愧疚悔恨,对于这个女儿,他们溺爱无度。 次年正月江南富商白老爷带着自己儿子上京。白青墨第一次见到他的阿姐时,杭玉淑跟着隔壁府的少爷窦玄,两个人在冰天雪地里互相踢毽子玩得正开心。 十年后的腊月,院子里的腊梅开得正盛,雪也落得正盛,杭老爷那毫不留情的巴掌也终于甩到了杭玉淑的脸上。 杭玉淑笔直地跪在台阶上,不过眨眼的功夫,鹅黄色的斗篷上已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这个巴掌一下子把她打倒在地,额头磕在冰凉的石阶上,瞬间泛出一块青紫。 杭玉淑倒吸一口凉气,调整姿势,继续跪好,然后满是担忧道:“行了爹,您别生气了,您过完年就要去坐内阁首辅的位子,要是就这么被气死了。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您沉不住高兴死了。” 一旁的丫鬟们听到小姐这番话,都内心求这姑奶奶别说话了。 “我已经叫林妈弄好打胎药了,赶紧给喝了。” “不行爹爹,我什么都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窦玄说不定已经死了,我肚子的孩子是他留给我的念想,一条活生生的生命,我舍不得打。”杭玉淑诚恳又决绝道。 “难道让我堂堂内阁首辅的女儿未婚先孕,丢人现眼吗!你就庆幸你托生在我家吧,不然到了那山土野蛮之处,早就把你浸塘或者直接把你卖了!” “爹,我还是那句话您别生气,你要打我,我任你打,但是这个孩子我绝对是要留下来的。” “那你打算在天子脚下,皇城旁边,千百双眼睛盯着的杭府里把孩子生下来?” “爹,您真的多虑了,我跟窦玄早就在一起了,也没人在背后嚼舌根呀。” 杭老爷听到这两眼一黑,跌坐在地。杭玉淑赶紧上前把他扶了起来。一手驮着他的老腰,又紧拽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把自己老父亲搀扶着送进了屋子里。 屋内床上已经躺着一个只知道流眼泪的白发妇人了。 杭玉淑还不忘转头道:“娘您也别哭了,都哭一天了。再说马上大过年的,哭多丧气。” 自从这对老夫妻知道自己女儿怀孕后,两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人仿佛被一双大手拖着硬生生拽了出来。死也不是,活着也难受。 趁着老爷大喘气的间隙,林妈赶紧把这大小姐推出门,在她耳边小声道:“我的大小姐,您可先回屋去吧。回去赶紧着把这脸擦一擦。” 杭玉淑摸了摸红肿的脸,叹息道:“脸都给我打破了相,我这浑身上下,也就这张脸拿得出手。” 杭玉淑这话倒不是自吹自擂,她的美貌是有目共睹的,肤色白皙如玉又透着杏花粉的红润,一双眼尾微微上翘的杏眼,灵动至极。不需点上胭脂,唇瓣就是自带樱花色泽。 就连身姿都有股特别,挺拔舒展,并没有那种刻意训练出带着小心规训的姿态。不过倒也没有像那些将门虎女,有着能舞枪弄剑般的凌厉刚硬。而是自蕴藏着一种活力健康又自信的气质。 要不是早早就跟窦府定了亲,杭府的门槛真的要被媒人踏破。毕竟她长得美,身家好,在皇家宴席上也出落的举止大方。 杭玉淑回到屋内,无奈叹了口气 。自个儿把大门和窗户上了锁,将梳妆台上那象征定情信物的白玉镯子戴回手腕上。 出门之前她特地把手上的镯子摘下来,就是怕自己老父亲看到窦府的东西气不过摔了。 窦玄与她,本来就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一对青梅竹马,一个是翰林大学士之女,一个是将军府之子,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只可惜他们两人似乎有缘无分,她及笄那年本该就能嫁到隔壁窦府,可惜窦夫人病逝,窦玄不得不守孝三年。三年过了,今年两家商议嫁娶一事。 第2章 可年初边境动荡,朝廷招兵买马,窦玄想跟随父辈的脚步,入伍随军出去历练一番 。 他们这对佳人一合计,哪有一结婚就让妻子独守空房的理。不如再等个一年半载,等窦玄先去边疆适应适应。然后再回家成婚,把杭玉淑接到辽北镇过日子。 他们可受不了成亲又分离的苦。而且两个年轻人都不想呆在父母眼皮下过安稳日子,都想走得远远过自己的小日子去。 也是因为两个人热血方刚,情投意合,两情相悦,常常形影不离,加上父母好友都知道他们成婚是早晚的事情。各种因素的作用下,离别之际,两人偷食了禁果。 杭玉淑本就是个“离经叛道”之徒。她正经的《女戒》《列女传》不爱读,就爱读一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小说。 那夜分别是杭玉淑主动的,她喝了一壶烈酒,借着醉意,吻上了恋人的红唇,说是吻,不如说是情急之下慌张又带着不舍地啃咬。 窦玄本该阻止这荒唐的举动,却被撩拨得心痒难耐,情不自禁。做出了让他后悔一辈子事情。 两人就在窦玄的书房内,水乳交融,无媒媾合在了一起,那次完事之后,窦玄把母亲留给他的玉镯亲自戴到了她的手腕上,约定两人此生一个非她不娶,一个非他不嫁。 可惜事与愿违,三个月后前线来报,行军的军队突然遭到敌匪的袭击,窦玄不知所踪,而杭玉淑也发现自己竟然怀孕了,没想到仅仅一夜荒唐就怀上了孩子。 当初听到窦玄失踪的消息,她哭了整整三天三夜,谁来安慰都不行,终于整理好情绪后,便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父母。这下轮到可怜的父母哭上三天三夜了。 现在的情况是窦将军远在前线,窦公子不知所踪,就算找到了再回来成亲,到时候杭玉淑出嫁肚子都得老大了。 作者有话说: ---------------------- 第2章 另择佳婿 第二天一早杭玉淑把自己哥哥叫来了,杭元修原以为妹妹想通了,直接告了半天假,从东莱阁买了好多甜心给妹妹,想再劝慰劝慰她。 结果一看杭玉淑被打伤的脸,又一听杭玉淑说了自己已经怀上窦玄孩子一事,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半晕了过去,杭玉淑掐了哥半天人中才转醒。 不怪他不稳重,他也有心理阴影,自己同胎胞妹就是自己疏忽没照顾好一时想不开去了。对杭玉淑说是妹,感情上跟女儿也差不多。 “妹,那你打算…怎么办?千千万万别想不开!有什么事,你找哥哥说。”杭元修语气微颤道。 杭玉淑低着头捏着帕子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去小声道:“我只想把这个孩子生出来,名声什么的也不在乎,可是爹现在好不容易熬到首辅之位,到时候被人诟病,肯定有言官参他治家不严之罪。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只能找哥哥想办法。” 杭元修脱口而出道:“要不你跟我住着,到时候把孩子生下来,就说你嫂子生的?” 杭玉淑怔了一会儿,“哥你也是真急疯了,嫂子肯定不同意,再说嫂子从来保守不住秘密。” 杭玉淑的嫂子可是有名的“母老虎”“泼辣户”,自己哥哥也是京城有名的妻管严。连着杭玉淑也特别害怕自己这个嫂子。 这件事除了杭玉淑的贴身丫鬟也就是父母和哥哥知道了,于管家照例来房里送各种拜贴,老爷夫人都闭门不出,他不知所以,又听闻少爷也在家,就把拜贴和各种账本递给了少爷。 杭元修看到最上头白家来的书信,蹭得一下站起来对她道:“妹妹,哥哥有办法了。你先别急。这几天一定愁坏了吧,我带了你最喜欢的玫瑰饼,你先吃点东西。” 杭玉淑摇了摇头道:“可是我没有胃口。” “没胃口也得吃点,不吃不行。” 他看了妹妹吃了几口饼,稍微松了一口气,才带着书信一路小跑去见爹娘。 屋内铃兰一边帮她上妆一边道:“不知道少爷有什么法子?” “不懂,对了林妈呢?” “睡去了吧,您是不知道,林妈这几天天天半夜蹲墙角就怕小姐您想不开寻了断。” 杭玉淑看着镜里憔悴的样子,特别是眼底下的一片乌青,然后狠狠摇头道:“我不会的!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自寻死路,人总是要往前看,阿玄哥哥不在了,但是他的孩子还在。我不会寻死,我得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抚养长大。” 铃兰点头道:“嗯嗯,咱们千万不要想不开!好死不如赖活着。好了小姐,淤青都遮好了!” “阿玄哥哥要是在,也不想看到我垂头丧气的样子。”她给自己打气道。 友人们对窦玄和杭玉淑这对佳偶的评价是“两只追着太阳的向日花,转着转着便拥抱在了一起。永远阳光,永远给人带来春日暖意般的舒心,也永远像个小孩子一样有点幼稚。” 另一边的屋内,杭老爷他们三个人看着摊在桌上的白家来信,信里恭贺了杭老爷高升,又表明自己会带着幼子进京拜访。 杭元修道:“没办法了,只有这个法子。再说白家跟我们也算知根知底。” 杭老夫人哽咽道:“都怪我没教好孩子,出了这档事。没了窦家,哪家王孙公子不是任二姐挑。如今要嫁给一个商户之子,甚至还不是嫡子,只是个庶出幼子!” 杭老爷拄着拐杖敲着地砖道:“真是把我的脸给丢尽了,等老白进京,我还得求他们娶我这个女儿,养别人孩子。” 杭元修冷静分析道:“他们巴不得攀上这门亲呢,我们祖宅田产都在江南,咱们又许久不回,都是他们在打理。 如今正好让妹妹过去看看他们一家有没有做烂账。再说什么嫡子庶出,我妹妹嫁谁,谁就是嫡子。 那白思远倒是嫡子,但是年龄跟我一样大,还是个带娃的鳏夫。嫡次子白俊驰虽说还未成家,但是一年四季都在外面游荡不着家。 这庶出的白青墨,只有十六,好忽悠。咱妹嫁过去也不容易被一个年纪小的欺负。” 杭夫人擦着眼泪道:“那得赶紧完婚,冬天穿着厚实还能掩住肚子。到时候肚子大了,咱们家也就完了。” 杭元修有些埋怨地看了一眼母亲道:“说什么完不完,咱们家又不是不能再养个孩子。您也别哭了。我这就写信,飞鸽传书,让白家马上进京,等到正月里了,就让他们带着妹妹下江南去。也避免了京城人多口杂。” 那边窦玄可是尸骨未寒,杭家为了杭玉淑的名声,不得不立马撕毁婚约。反正窦将军远在前线,不清楚杭家的情况。 他等收到飞鸽传书,自然同意让玉淑另择他人出嫁,毕竟哪有让大好年华的女子守望门寡的道理。 就是觉得这杭家变脸也太快了些,做法实在无情无义,但是窦将军沉浸在丧子之痛里,也无暇顾及了。 今年玉淑也没有心情打扮自己,往年过年哪次不把自己扮得跟“仙女”一样。 如今不过用胭脂抹了抹失去血色的唇。再用珍珠粉遮一遮面上的淤青。穿着月白色狐裘绒袄衣,鹅黄梅花织金纹的马面裙,头发挽成的简单发髻,发间也只簪着几朵黄金腊梅花式的珠花,难得朴素无华。 闺中好友苏小姐来看她,都说她穿得素净,在为窦玄“守寡”。往日喜欢的石榴红,百蝶穿花都不穿了。 不过也知她心情不好,热闹不起来,大家伙也没强求邀玉淑小聚,杭玉淑也推辞了小姐间们的聚会。 晚上她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办,就是跟自己未来婆家和相公坦白自己的情况。 一开始哥哥要让她嫁给白家儿子。她还一惊道:“白大哥跟哥哥年纪一样大,年近四十了,不太好吧。而且他儿子都快跟我一般大了。”白老爷年纪大了,这几年都是白家长子进京走动,所以她对白大哥很熟。 “不,是他家的幼子白青墨,前几年他也跟着进京来过。不过你应该没印象。” 杭玉淑想了想道:“我有印象,长得很漂亮,就是不爱说话。可是他是弟弟唉!比我还小两三岁吧。小时候叫他跟我们一起踢毽子,他都不愿意。而且小时候他似乎身体不好,一直呆在走廊里面咳嗽。 到时候你们要逼他娶一个“没贞洁”的女子,我怕他一时气病过去。” “什么没贞洁,你不要妄自菲薄,若是有人细究起来你就说是窦玄强迫了你。” 杭玉淑想解释是自己勾引窦玄还差不多,但是见父兄这几天都忙得要死要活的样子也不敢多嘴反驳了。 特别是哥哥他现在任职大理寺少卿,也就在家里温柔,在外就跟铁面阎王一样,不苟言笑。刚刚他那些话一出口,她都感觉到他身上那股逼人的威严肃气。 晚间宴厅里,杭玉淑隔着水晶帘幕跟母亲在内厅用着晚膳,他们男人在外头用餐。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她总觉得白家那小郎君似乎隔着帘幕一直在看自己。 第3章 杭老爷说了让自己闺女嫁给他们幼子一事,理由也很充分,一是二人是同乡表亲知根知底的。 二是那窦家公子已死,自己女儿本被窦家耽搁至了十八岁。想让她早点嫁出去,顺便去江南散散心,远离这京城这伤心地。 白老爷听闻自己一介商户竟能攀上内阁首辅的女儿,不曾多想,喜得满脸通红,喝得是酩酊大醉,嘴里不停答应,甚至道:“让小儿做杭大人家的上门女婿也无妨哈哈哈!” 也许是自己女儿暗胎珠结这一事实在让他这个读书人难以启齿,眼看都酒过三巡了,杭老爷也没说出口。 杭玉淑急得不行,总不能诓骗人家再嫁过去吧。不过她也要脸面,不敢当着一家子人说,就站起身来走到幕帘后面道:“爹爹,伯伯,小女能否单独跟白公子说两句话。” 杭老爷知道女儿秉性,低着头给自己灌了一杯酒,带着一屋子的人出去了。临走前白老爷拍了拍自己儿子肩膀,希望他能讨杭小姐的欢心。 等他们走了之后,杭玉淑深吸了一口气,对着还坐在那里的清瘦人影喊道:“小郎君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那人并未说话,只是走到幕帘前,隔着水晶帘子,杭玉淑也能隐约看见他的容貌,皮肤白皙很秀气。 杭玉淑坎坷道:“我跟你说,我爹让我嫁给你,主要还是我怀孕了。 我怀的还是窦玄哥哥的孩子,我爹没脸说,所以我来说。我不想骗你。 毕竟你也不想当冤大头娶我这个残花败柳是不是?你要是不愿意我能理解。你不必勉强。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虽然有些蛮烦。 你就跟你爹说我长得丑不喜欢,不符合你心意回绝这门亲事好不好?” 她见那头不说话,揣着不安的心继续道:“你要是想要成亲也没关系,将来你纳妾什么的我都不管,孩子也不需要你养,我家有钱,到时候我去郊外庄子上住。两个人分开。只是孩子暂且挂在你的名下,你看如何?” 等了半天,杭玉淑只等到了一句话,“姐姐,你身上好香。” “啊?小郎君你刚刚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听到了,既然嫌麻烦,不如直接嫁给我就是。”他笑道。 “我是说我已经……”她忍不住诧异道 “我知道姐姐不需要再说一遍了。姐姐身上用得什么香,真好闻,我回去也要点上。” 作者有话说: ---------------------- 第3章 吐了郎君一身 在白青墨眼里只要阿姐能嫁给他就好了,至于肚子里那个死人的孩子,对他而言确实还没有阿姐喜欢什么香重要。 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阿姐就喜欢她了,就像活在阴沟里的人这辈子都忘不掉抬头看见的第一缕阳光。 他记得阿姐牵着他的手,她的手很软很温热,牵着他,带他去屋子问他喜欢什么想玩什么爱吃什么,他不爱说话,阿姐急得把一罐子桂花糖塞在他怀里。她还说没人不喜欢吃糖。 “这么说你同意了!”杭玉淑欣喜道。 “嗯。” “你很喜欢这个香吗?这个香是龙延香,可惜外面是买不到的,只有宫里才有。 前几年宫里中秋宴上,太后赏了我们姐妹一人一个香囊,里面就有一小块龙延香。 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安敏公主送我的生辰礼里也有一小盒龙延香。因为这个香很贵重,我只有在大场合大节日才用一点,不过你要是喜欢,还剩一点,我可以都送给你。” “太后赏的、公主送的”想到这几个字他刚刚翘起的嘴角弯了下去,狭长阴鸷的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名为自卑的阴暗。 白青墨根本配不上她。杭玉淑要不是怀孕了,就算怀孕了孩子要是愿意打掉,不少贵族公子,高中进士的读书郎,哪个不都是她挑着份。 她自谦只有一张脸好看,可光一个皇后所生的安敏公主伴读这个身份,常常能进出宫里这件事,就让多少人望之莫及。 白青墨很快他又笑眯着眼睛柔声道:“所以阿姐今天点了这个香,是很看重我了。” “是…是呀。”她有些尴尬笑道。内心有点郁闷,感觉这个小兄弟实在奇怪得很,但是说不上哪里奇怪。 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听他的声音,却能感觉对方是个很温柔的好人,很有股温润君子的感觉。 以前出去玩,跟姐妹们在郊外踏青,窦玄跟着其他公子哥们一起骑着马在她们后面跟着,独他这个大嗓门,隔着三里地就喊自己名字,他一喊,所有人都在笑,还在打趣她。实在有些“丢人”。 想到窦玄,她有些胸闷,眼角有些发酸。她道:“我嫁给你,礼数上我是你的妻子,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你,还是念着窦玄哥哥,若是做真正的夫妻,我想我们暂时不合适。” “无妨。”他面无表情道,其实内心却对窦玄有着咬牙切齿般的恨意,恨他死了还被阿姐惦记。 “真的!太谢谢小兄弟你了。”杭玉淑特别高兴,没想到他如此大度。 她庆幸自己天无绝人之路。要不是男女有别(跟窦玄没别)她都想上前抱着小兄弟转一圈了。 她到底不算什么娇羞懦怯的大小姐,高兴之余还是忍不住抬手掀开帘子,白青墨见此动作赶紧弯腰拱手行礼,可是脸却舍不得低下去,毕竟这可是他朝思夜想的阿姐。 白青墨那对别人向来毫无情感波澜。向来没有喜怒的眼眸里映那明艳灿烂的笑容,不说什么千金买一笑了,就是为了这一笑把他千刀万剐他也愿意。他也一时怔住了,没想到她的阿姐如今变得愈加美艳。 龙延香是御供,怪不得他没有闻过,他沉醉于她晶亮澄澈的眼眸,又贪婪嗅着她身上的味道。他现在好想舔她,咬她,吃她,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能吓坏她。 等杭玉淑把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他敛起假笑却轻轻磨了一下牙齿。 你怎么只穿这么点呀。”她看着白青墨的棉布鞋道,话音刚落,她不好意思道:“忘记你是商户了,穿不了锦衣绸缎,这天子脚下更穿不得好了。也是难为你们大冬天北上了。好了,我也回房间去了,下次再见!” 回房间的路上,别的不谈,杭玉淑对白青墨的脸很满意,虽然不比阿玄哥哥的轩昂威仪,眉眼如刻。却也生得好看,鼻梁秀挺、下颌柔和。眸似寒潭。就是有些瘦了,个子也比她矮了一点。 杭玉淑现在还不了解同一个男子二十岁和二十四岁身体可能变化不大,但是十六岁和二十岁说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 杭玉淑对白青墨印象还是个长得很文弱感觉有点奇怪但是人很好的弟弟形象。 “铃兰,你把柜子里还剩的龙延香差人给小郎君送去。” “看来小姐对这个夫君还算满意?” “算不上满意吧,只能说他是个好人。再者我要是现在对他说很满意,岂不是亏欠了阿玄哥哥待我的情谊真心,那可是十年的感情。” “说得在理,再说有些男人婚前说得好听,婚后变脸的不少,小姐这次远嫁,父兄不在身边,受了委屈也没处说。对那乡下来的小子,只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 杭玉淑点了点头表示很赞同铃兰的话。 另一边向来撒谎成性的白青墨跟在父亲身后冷冰冰毫无感情道:“杭小姐说嫁入门是不想与翁婆住在一起,只想与我到郊外庄子上住一起。如果不愿意她便不嫁了。”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千金小姐难免有些娇纵,不喜欢委屈自己也正常。这事倒没什么。” “儿子已经私自替父亲向小姐保证了。” “好,你去写一封书信把这个好事告诉你母亲。让她把郊外庄子打理干净,雇上几个好厨子候着。攀上阁老这门亲,也是你的造化了。可惜思远怎么就生不逢时呢?”说到最后他忍不住嘀咕道。然后进了屋门,把白青墨留在门外。 白青墨说起来也很可怜,他是庶出,亲生母亲是白家里买来的奴婢,他出生之后,他亲生母亲还是家里的奴婢,他长大,母亲还只是奴婢,连个妾甚至通房都没捞着。 甚至她还是白夫人的洗脚婢,白夫人一生气,就对这个爬床丫鬟非打即骂。终于有一天他的母亲把他的亲生母亲打死了。而身为儿子的他什么都干不了。他总不能为了一个母亲去杀了另一个母亲。 父兄对他也极其冷淡。让他读了两年书,认识字后,便把他当做家奴使唤,表面上是白府的三少爷,进了白府的门,就是任劳任怨当牛做马的家奴而已。 让这个儿子娶了京城贵女,白老爷多少有点不甘心。 白青墨回到屋内,正好就有人送东西过来了。他小心地打开墨绿色香囊,检查了好几遍,确定阿姐没在香囊里放除了龙延香之外的东西。 他把香囊紧紧攥着贴放在胸口,想着她的容颜,他睡不着,甚至一夜未睡,当他听到阿姐能嫁给自己时,他高兴得快疯魔了。但是别人看不出他心里的癫狂,只有他自己清楚。深夜,各种龌蹉的遐想他脑海里不停翻涌。 第4章 两家商议完婚事,杭大人也不清楚白老爷到底知不知情,但是看他这么热情的份上,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过了几日,他们带着杭玉淑回了江南,一同回去的还有杭府准备的八船嫁妆。因为赶时间,有些大物件还没运。过几月等杭元修处理完政事就告假一个月再去江南看妹妹。临行前,杭老夫人拉着她的手哭了一场。 “行了妈,又不是见不到了,我想你就会给你写信的。”杭玉淑这个没心没肺的安慰母亲道。 杭老爷也泪眼婆娑直叹息,夫妻两个人在渡口站了很久,才回去。 杭玉淑怀着身子明明还没有这么大反应,但是一上船不过一个时辰,她便开始头晕恶心。 她不舒服,过了一会儿,连着她带着四个贴身丫鬟也突然开始不舒服,上吐下泻的,众人都认为她们没坐过船,又养得金尊玉贵,头一次上了水路,又遇到风浪,反应大些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殊不知杭府的人一出门没了庇佑,他们未来姑爷可是有一肚子坏水等着他们呢。 白青墨见杭玉淑不舒服,自己不能插手照顾,直接给丫鬟们吃的喝的里面下了药。等丫鬟们一走,自己自然而然地坐到阿姐身边。 “阿姐,你…”他痴痴地浅笑。 杭玉淑紧皱着眉头,一只手捂着嘴巴,另一只摆着手想让他快走,可可刚刚站起来,摇晃的船板又让她跌坐在白青墨怀里,实在忍不了的她把把早上喝的百合莲子粥全吐在白青墨袍子上了。 吐完之后,杭玉淑感觉天都塌了,自己已经做了不守贞洁之事不谈,现在行为举止都变得粗俗不礼貌了。还没见几面,就把污秽全吐人家衣服上了,实在太丢脸了。 好歹也是大小姐的她,忍不住哭了,一边哭一边拿着帕子给他擦衣服上的脏东西道:“白郎,真对不起。” “怎么会呢,阿姐才是辛苦了,千里迢迢跟着我。阿姐的帕子给我,我来擦,这是我的帕子你拿着。” 拿到了阿姐的帕子,白青墨内心忍不住得意一笑。这时候他的目光又落在杭玉淑手上的玉镯上。 “这镯子不合适,太大了,阿姐你摘下来给我吧。” 杭玉淑拿着他的帕子擦干净嘴角,忙高高抬起手,生怕镯子被他拿了去。 “这个是阿玄哥哥的,我得戴着。”她泪眼婆娑道。 说完她感觉自己反应确实有些太过激烈了,又有些不好意思扯了嘴角苦笑了一声。 胃里吐干净后,杭玉淑感觉舒服了很多,他催促白青墨把衣服换了。他点了点头道:“我去上层换身衣服,马上下来陪你。”走前他的目光还落在杭玉淑手腕上的白玉镯上 白青墨建议父亲先回家安排,自己照顾则留下来照顾杭玉淑。然后他让船先靠了岸,杭玉淑又在岸边的酒楼里换上干净衣裳,熏上檀香,休息了半个时辰。 再次上船的时候,杭玉淑虽然还是感觉轻微恶心,但是反应没有刚才那么强烈了。 “阿姐,你这个镯子别人千万都碰不得的吗?” 杭玉淑想到刚刚失态,红着脸略带歉意道:“唉,这个确实对我很重要,但也没有说别人一点也碰不到。说罢把手镯摘下来递到他面前道:“你要不要看看?”她像哄孩子一样道。 “很好的料子,但是阿姐你的手腕太细了,戴着如果不注意很容易滑落然后坠在地上,如果阿姐实在要戴,不如让我去把内圈镶一层金如何?”他接过镯子道 “实在多谢,但这可是祖传的镯子,实在不想让它有什么变化。你说得对这个太大了,我戴着并不合适,可能这镯子早就暗示了我和他走不到一起吧。我们真是有缘无分。” “阿姐与他是有缘无分,我跟阿姐便是天赐良缘。”他在内心得意道 “阿姐,出门在外,实在不便,我把它收起来,保证收好,等你到了家,我再把镯子给你好不好?” 很诚恳有用的建议,杭玉淑这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耳根子软,她最后还是道:“那多谢了。” “无妨。”白青墨眯着眼笑道。他不希望窦玄这个情敌的东西老是挂在自己阿姐身上。 白青墨这几天笑的次数比去年一年加起来还要多了,果然一看到心上人,就想笑,无论奸笑假笑赔笑。 作者有话说: ---------------------- 第4章 洞房花烛一 白青墨拿着她脏了的帕子洗干净,打算假模假样的还回去。他不是真心还给杭玉淑。杭玉淑的随身之物他一直很想独占。 “小姐已经睡下了,少爷您请回吧。这个帕子被吐脏了,小姐也不要了,少爷直接丢掉就是了。难为你还洗干净了。 我们这边还有很多帕子呢。哦,对了,少爷您的帕子也脏了,小姐还让我送你几条新的。您先等着,我回屋给您拿。”说完铃兰皱了皱眉小声嘀咕道:“怎么上了船身子就没舒坦过,脑子也老是忘事。” 杭玉淑见铃兰她们不舒服,认为她们水土不服。倒是压根没想过谁敢害她,毕竟自己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定居在蜀中的叔叔一直担任着都转盐运,住在淮安府的外公家是一方乡绅。 几个表哥堂哥虽然没有自己亲哥那般成器,但考上了举人,在知府里的税课司、巡检司任职,最次也有个秀才之名,在官办学府里当个教习。 可她是真没有想到能自愿娶个“残花败柳”的老实人,竟然一肚子坏水。 走水路走了七八天,一行人终于到了扬州。杭玉淑父母不能来,但是母家那边的几位表哥和舅舅倒是来了。 准备婚礼又忙前忙后好几天,好在凤冠霞帔杭玉淑这边早就准备好了。大婚前夜,杭玉淑命人偷偷把白青墨喊来。 因为习俗,婚礼前几天新娘新郎都是不能碰面的,所以只能两人隔着门说话。 “我这边有盒首饰,是我亲自挑选的,打算送给你母亲当见面礼,一直没找到机会,你就帮我送过去吧。” “我看母亲很喜欢你呢,阿姐想给母亲送东西,无需挑什么机会,见面直接送过去就行了。而且当面送她会更开心。” 杭玉淑笑道:“你误会了,这几天我都忙着接待我舅舅表哥他们了,白夫人也一直来找我说话,我也不好意思问。我问的是你亲娘。怎么我过门,不见你娘来? “她已经死了。”白青墨一愣随后平静道。 “天呐!原来是这样。怎么没有人告诉我呢。我还以为你们家家规森严,不让姨娘出来接待客人呢。那这盒首饰你收着吧。”杭玉淑低了声带着歉意道。 “阿姐真心善,我替娘谢过了。不过我也不需要什么首饰,你且自己收好。” “哪有白郎你心善,愿意娶我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我也知自己没了贞洁还怀着别人的孩子实在丢脸,都是过去不懂事了。不仅这个盒子里的珠宝你要收下,我那些嫁妆,你随拿随取。” 白青墨淡淡道:“阿姐明明是嫁给我,怎么谈着像做生意一样。时候不早了,阿姐早点睡吧,明天会很累。既然是送给我娘的,这盒首饰我就替她收下了。” 白青墨接过从半掩的窗户里递过来的首饰盒,他看着她映在窗户纸上的侧影,一股暖意渐渐入了他锁紧的心房。 这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听话懂事也是他的伪装,可真正打开他心房枷锁,怕不是把什么恶鬼放出来了。 杭玉淑心里想着是这个小兄弟也太好心了吧。好心到让她不安,男子的心眼不一般都很小的吗?她跟窦玄在一起的时候,她去瞟别的帅气男子,窦玄一发现就要闹了,大吼大叫还“教育”她不能这样。 她暗暗下决心道:“他这么大方,我也决不能小气,以后他要什么金银珠宝我就给什么。” 白青墨回到自己的房间,他的房间很朴素,只有简简单单的书桌床柜。他关好门窗,点上桌上的红色蜡烛,在一点微弱的烛光下,打开了杭玉淑送的首饰盒。 “给阿娘的…阿姐给阿娘的,要是阿娘在就好了。”他眼尾发红,阴沉的眸子里泛起泪花。 一个镂雕花纹翡翠玉佩,一对嵌红宝石金镯子,两对粉水晶碧玺耳饰,一串双层水滴珍珠璎珞,十枚金银戒指。 既然是阿姐挑选的,上面定有的阿姐的味道。他像条狗一样,嗅着上面的气味。 随后他把镯子,戒指,玉佩全都戴在自己身上。带不了的耳坠,拿从阿姐那拿来的帕子包着,然后紧紧攥在手心里。 他躺在床上,嘴角上扬,“娘亲戴这些漂亮珠宝一定会很高兴的。”他如此想道。 第二日的婚礼举办得也不算特别盛大。就连敲锣打鼓的戏队都没有,杭玉淑有了身孕不喜欢太吵,她免去了。 不过白家的那些亲戚好友,生意往来的倒是一个不少的来齐了。就是白修远刚刚死了发妻没有出席。事实上他自从发妻死了,就一直郁郁寡欢。白骏驰过了年就又出去做生意去了。 第5章 对于这个庶子的婚礼,白家本来就没有准备太多,办成这样完全是看在杭大小姐的面子上。 杭元修说得不错,“什么嫡子庶出,她妹嫁给谁,谁就家里嫡子。谁还能怠慢他妹妹。” 席间几个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道:“你说那首辅千金怎么能看上这小白脸,如此下嫁。我是想不通。” 一人道:“这你就不懂了,嫁到这地方也有一番好处,咱们这小地方谁敢招惹这姑奶奶。大小姐来这完全是享受日子来着。 再说要是嫁到什么王府侯爵或者入了宫,那处虽然富贵但规矩也多。这小姐是杭家老来女,夫妻两个人必然舍不得。还有你别看白家他们一家穿着朴素,屋子也旧。他们是财不外露,这些年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呢。” 众人听闻点了点头。 至于闹洞房这事,要是杭玉淑和窦玄结婚,他们俩的一群损友怕不是要闹到次日才肯罢休。 但是现在嘛,他们这群“乡下野人”谁来敢闹京城里来的千金洞房。就怕这千金一不高兴,有的是办法处置他们呢。 两人晚间拜完堂,白青墨敬完一圈酒,回屋里都快子时了。 洞房花烛夜,冤大头新郎掀开盖头,灯火映着娇媚红颜,白青墨看娘子看痴了。 “白郎,我已有孕,不能行周公之礼……”她低头羞涩道。 “我懂。孕前期是不能行房的。” 孕后期她也不想行房,虽然她嫁给了白青墨,但是又不是真的喜欢他。 “郎君,我们只是表面夫妻。我还不想…” “不早了,睡吧。”他吹了蜡烛,打断了杭玉淑的话。 两个人合衣而眠,但是盖着一床被子,杭玉淑提心吊胆的睡不着。思索着白青墨突然的冷淡,又想到尸骨无存的窦玄,不由悲上心头,淌下泪来。 第5章 洞房花烛二 白青墨其实最讨厌喝酒,喝酒会让脑子变得很糟,自己会控制不了情绪,但是今晚是他大喜的日子,他不能拒绝来宾的敬酒,这样不吉利。 浑身带着酒气的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心想这顶着天下第一乌龟王八帽子的男人大概就是自己了吧。 他脑子很昏,但是也能感觉到枕边人的紧绷感。 “你不愿意跟我睡一张床,那我睡地上。”他闷声道。 “算了吧,大冬天的天冷。”杭玉淑有些哽咽道。 “为什么哭了。”他继续道:“是因为嫁给我你很委屈吗?” “不委屈,只是想到阿玄哥哥尸骨都没找到,我却…” “那阿姐觉得,在新婚夜,跟你的正经夫君躺在一起,脑子却想着别人,新郎会不会觉得委屈。”他带着醉气说道。 杭玉淑哑口了,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擦了擦眼泪,想忍住别哭,但越忍眼泪越忍不住流。 好吧,她其实并没有表现的那般坚强,一个人怀着孩子嫁到千里之外,还瞒着这么多人,提心吊胆,害怕东窗事发。 身边的男人是唯一一个能帮自己的,如果他要闹起来,自己便会脸面无存,还会让家族蒙羞,自己哥哥表哥舅舅他们对自己这么好,她不想让他们被人说闲话诟病。 白青墨语气稍微一硬,杭玉淑很快便想通了,反正自己已经有了过错,就不要装什么贞洁烈妇了。 白青墨娶她,怎么可能不贪图美色,她都经人事了,不是什么无知小姑娘。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被下,她的左手拉了一下白青墨的袖子。 白青墨突然坐起来,吓了她一跳。他一个人摸黑点上蜡烛,从门外唤来守夜的婆子叫打盆热水。杭玉淑不明所以地坐了起来。 老婆子心里神会没说什么,他端着铜盆热水进来,他真的头很痛,甚至刚刚在外面被冷风吹了一下,打了个嗝,一股酒气冲得他胸口难受。 “洗个脸再睡吧。”他平静道。 然后从柜子里拿了一套新被褥铺在拔步床下的红木脚踏板。杭玉淑擦干净了脸,见白青墨这般如此,也无话可说。 杭玉淑庆幸自己没有夜游的怪毛病,不然这一下床不得踩在他肚子上了。 灭了蜡烛,白青墨浅浅道:“阿姐,别哭了,我喝醉了,已过子时了,我想睡了。” “我要人熬点醒酒汤。” “不必这样矫情,睡一觉就好了。” 杭玉淑呆呆坐在床上,过了不知道多久,听到外面的鸟雀叫了才有困意,才倒下睡了过去。 白青墨听到外面的鸟雀声已经条件反射一样苏醒了,轻手轻脚收好被褥,换上浅蓝色的棉袍。凑合着用玉淑用过的洗脸水,梳好头发洗好脸。走前凑上去,看了一会儿她已经睡着的面容,最后连一枚吻都舍不得落下。 走前还不忘记咬破手指,把放在一旁的白布绢上抹了血,这样好交待。 白家三少爷的一天很忙碌,清点昨天个酒席上的碗筷碟是否齐全,别被手脚不干净的人偷了。 检查堂客屋子有没有打扫干净,昨天收的礼金账目要一大早给父亲送过去。 厨房的早点做好了,给母亲端去。给她请安的同时听她骂两句。父母并不睡在一起,要两头请安。 结清这几天来帮忙办婚礼人的工钱,把这几个帮工送出门后,天才蒙蒙亮。 他又一路跑到东街给自家七八个新开的店铺开门,给伙计们发喜糖。然后跑到南街早市上买点早点,父亲独爱这边的豆腐脑和豆浆。 这些事完全能交给下人干,但是白老爷放着自家年轻劳动力不用,每年花几十两银子雇外人干,不划算。 白老爷也不喜欢这个儿子,虽然他干事腿脚利索,但是这儿子天天板着一张哭丧脸,哪有人做生意不带笑的。 干完这些,天大亮了,书院里已经传来读书声了,白青墨驻足听了一会儿,全当休息,然后赶回家里去了。此时父母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堂屋里,等着新媳妇来敬茶。 他一一汇报完大小琐事,白夫人开口只道:“玉淑怎么还没起。” “你可收起那婆婆作威作福的样子,人家要睡多久睡多久。”白老爷倒是明事理道。 “这不是嫁到我们家来了,我还不能说说了,以后就是我白家儿媳,我白家人哪有这么懒散的。”白夫人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这老婆子变脸变得比谁都快。玉淑没进门前,她是前后哄着,今早王婆把他们屋里的白绢子拿来,看了上面的血迹,知道这千金小姐已经是他们老白家的人了,瞬间想作威作福,拿起婆婆的架子来,反正这里天高皇帝远的。 这就是远嫁的坏处,杭玉淑的舅舅一家也因为要赶回去,昨天连夜走了,不说爹娘,但凡有个叔伯舅在,白夫人现在可不敢这么嚣张。 玉淑没睡醒,铃兰等几个丫鬟正在屋外围着火炉一边给小姐做刺绣,老夫人屋里的人要喊杭玉淑起来。 丫鬟白兰脾气最硬,斜了一眼道:“咱小姐除了进宫陪公主念书是天明就醒的,在家做姑娘就没这个点起床的,怎么你家奶奶比那宫里的公主都高贵啊。” 玉淑这次来就带了四个贴身丫鬟和六个小丫头片子,这已经是她精简过后的了,她知道白家没这么大气派,养这么多人不方便。好在带来的丫鬟都不是吃素的。 四个丫鬟吃着干果饼糕,坐在门口,操着一口京腔说说笑笑,不理旁人。为首的铃兰瞟见姑爷来了才起身。 “三爷,您来了。睡着呢,奶奶醒着,要喊我们的。” 白青墨对别人不笑,对跟杭玉淑有关的人,倒是主动陪起笑了。他怕这几人以后喜欢告状说闲话惹阿姐不高兴,看姑娘们在刺绣便示好道:“天气冷,别绣了,你们要什么我差人去绣坊买就是。” 白兰边解释边笑道:“这是给小姐做的贴身衣物,这些都是我们几个做的,外面绣娘手粗,手上都是茧子,绣一朵花,手上的老茧子都能把透着光亮的蚕丝面磨暗了。” 没见过世面,没穿过丝绸缎衣裳的白青墨自然不懂还有这个理。 作者有话说: ---------------------- 第6章 帮夫君解围 等杭玉淑醒过来,梳洗更衣完时已近午膳时分。她懒散地坐在镜前,由着铃兰替自己绾发,忽而落寞道:"往后再不能扎小辫了。"换上海棠色袄裙后,铃兰又为她上好妆,点了胭脂。 “我起来这么晚,婆婆不会不高兴吧?”她虽如此说,但面上丝毫没有慌张的神色,而是不紧不慢对着镜子细细地描起眉毛。 她又不是傻子。与婆婆周旋两日,再看那便宜夫君在家中的地位,早瞧出这老婆子不是善茬,这都要过门了,连白青墨生母亡故的消息都刻意瞒着。 虽然在闺中她从不管家,但是京城小姐们,家里哪个不是深宅大院的,里面的腌臜事情可不少。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人善被人欺的道理。 “他们来人喊,我把他们赶回去了,倒是三爷知趣,在门外候着。” 第6章 杭玉淑点了点头只道:“把那盒子里累丝金凤钗用上。挑一对波斯大宝石耳坠子给我戴上。” “这手上还是继续戴窦公子送的玉镯吗?” “不必了。"她故作漫不经心道,“既不夺目,又不合手。场合也不合适。” 按理说自己的青梅竹马窦玄刚死,她本无心,也不该打扮得如此夺目。 杭玉淑出门的时候朝着白青墨颔首低笑,绝色容颜的低眉缱绻,总能撩拨少年的心弦。 白青墨在前面领路,杭玉淑紧紧跟在后面,刚走没几步,她就主动拉起夫君的手。下一刻,白青墨就把杭玉淑的手紧紧握住,丝毫让她没有抽离的可能。 “呵呵,这小子手劲还挺大。”杭玉淑心里笑道。 白青墨是何等聪明,他一下子就了解杭玉淑的心思,这几天他们必需装作新婚燕尔的恩爱夫妻。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合理生下来。 杭玉淑昨晚睡不着,仔细分析也想通了,他一个不被家里人喜欢的庶子,娶她肯定是另有所图,昨天她都主动了,竟然没有轻薄于她,也不乘人之危。 这种人很有耐心,比单图美色更可怕。先帮他在公公婆婆面前撑腰,之后报答他的事情慢慢来。 她一个内阁首辅的女儿,招惹起来也绝对不是好欺负的主儿。毕竟大小姐没见过猪跑,逢年过节到她家排队求着磕头的人,见得可不少。 白家的祖宅屋子不大,走几步就到了前厅,不像杭府里头还有花园子。外人看来,这夫妻两人手牵手一起去请安敬茶,两个人关系实在如胶似漆了些。 “玉儿来了。”白夫人见他们这么亲近,心中很诧异,感觉不舒服但还是假笑道。 玉淑毕恭毕敬敬完茶,挑了个有阳光照进来的位置坐下,端起桌上的茶盏,也不说晚起一事,只是轻呡了一口便放了下来对着白青墨笑道:“郎君,怎么不坐?你都挡着我晒太阳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女子撒娇的欢脱。 白青墨在父母面前很少有坐着说话的份。如今听了娘子的话,自然有理,找了个地方坐下。 白老爷先开口道:“玉淑,这几天住得可还舒心。” 杭玉淑闲然自得道:“自然舒心,特别是婆婆给我准备的江南菜很好吃,很鲜甜。郎君这西南厢房屋子虽小,但是大冬天的,丫鬟主子们挤在一起倒也暖和,省得烧地龙了。怪不得爹爹在家说公公婆婆是个勤俭持家之人。” 这话把白夫人说得脸都发白了,但是她又不好当面发作。只是赔笑道:“玉淑舒心就好。” 杭玉淑没搭话而是转头欣赏起院子里的梅花来了,这身一扭头一转之间,发间那镶满了珍珠宝石的累丝金凤钗映着光,那光影在屋内一闪一闪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晃到这个婆婆的眼珠子里。 白老爷道:“时候不早了,你们去吃饭,我先去铺子上看看。” 杭玉淑起身笑道:“公公这是去哪条街上的铺子,是东关街那块吗?爹爹未上京时,就在那不远处买了那块几亩宅地,也不知道变得怎么样了,等吃过了饭,我让三郎带我去看看如何,顺便写信告诉爹爹这边近况,毕竟他也小二十年不曾回来了。” 杭阁老虽然真正买的地不多,但是挂在他名下为了免去税的田地不少,就杭玉淑知道的,都有几百亩,实实在在的大地主,当然杭阁老已经算“清官”能臣了。至少在皇帝眼里,他提拔起来的人都很能用。 “玉淑也是有心了,行,我会让青墨带你去逛逛。对了,那仁丰里的清蘅庄也打扫好了,你们这对小夫妻也能搬出去住着,那地清幽又有园子。” “有劳公公了。婆婆,我们去吃饭吧。”杭玉淑还是如以往那般温和有礼道。 饭桌上杭玉淑身为儿媳本该服侍婆婆,给婆婆夹菜盛汤。不过她夹菜都夹到白青墨青墨碗里了。 “郎君,你可多吃点,实在有些清瘦了。” 白老夫人见不惯这个婢生子有这等待遇,又不好直接发作,吃了几口,便丢下筷子走了。 “这个婢生子,果然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儿子,跟他娘一股子狐媚样子,不过是生了个白皮囊就把千金小姐哄骗了。气死我了。” “奶奶您消消气。您想想这杭大小姐就带过来的嫁妆可不少呢。”老婆子顺着老夫人劝慰道。 等白夫人走后,杭玉淑歪头看着白青墨道:“开心吗?你一定讨厌死她了吧。”知心大姐姐总要帮着小弟的。杭玉淑希望从他眼里看到那种“感恩”“崇拜”的眼神,但是很失望,她并没有看到。 “阿姐从前也跟窦公子经常手牵手吗?” 杭玉淑笑看他道:“你脑子的重点跟我为什么总不一样。当然了,十五岁之前,我跟他就是手牵手的,喜欢的人一起出去,就要手牵手呢。” “那十五岁之后呢?” “自然就不止手牵手了。行了,小郎君,这桌好菜你慢慢吃。我几个月我会节食。我不能让自己身子看起来太胖。你懂的。”她眨眼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 第7章 结发 杭玉淑下午当然没有上街看铺子,她才懒得去,只是说说而已。倒是让白青墨帮忙把自己嫁妆搬到清蘅庄上去。 因为怀着身子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只能节食,不吃饭自然懒得动弹。 “这江南的冬天倒也冷得刺骨。更别提北边的冰雪纷飞,阿玄哥哥的尸骨要是被冻在荒天野地,不得入土为安,必然会有执念怨气,可他为什么不托梦给我呢。”她闷闷不乐道。 “也许是窦公子在天之灵不忍托梦,怕您怀着身子,心神不安。”铃兰捏着肩膀小声说道。 “听说这边的静慈寺里有个得道高僧,不若过几日去拜见,让他为阿玄哥哥再超度一番。” “好,等姑爷回来,我向他转达您的意思。” “无妨,我自己跟他说。” 人生地不熟,实在无聊,若是怀孕能顺利嫁到窦府,她现在估计忙着给孩子做衣服鞋子了,可惜为了瞒着自己有孕这事,她现在做不得。不过好在肚子里的孩子很安分,没太闹腾。算算日子也快三个半月了。 晚间吃饭,是在各自堂屋,杭玉淑也懒得去公婆那献殷勤,熬到傍晚,自己在屋里喝了点鸽汤吃了点鱼肉,丫鬟们再劝她多吃些。她也不吃了。西北厢房实在小,杭玉淑实在是等不了一个月就想去庄子上住了。 等快熄灯的时候,白青墨才回了屋,杭玉淑一边看着书一边打趣道:“你这是去外面当纨绔子弟了,这么晚才回来。” “赶了几里地,托人给你买了个这个。”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翡翠镯子。这是白青墨攒了很久的钱,花了五十两银子买的。 杭玉淑接过他递过来的镯子,放下手里的戏文,笑着说道:“怎么想给我送这个?你是看到阿玄给我的不合适吗?还是见我今天没戴?” 白青墨看着阿姐的侧颜轻声道:“都是。” 一个惧怕妻子家族,想当乘龙快婿,一个婚前失贞,他们两个人完全可以平起平坐,可他却如此细微谨慎,杭玉淑试探道:“说到底你是不是喜欢我。” 一时间白青墨内心慌乱无比,热烈的爱意堵在胸口,喉咙,他想说他爱她,很爱她,一见钟情的喜欢,梦里常常有她,是靠近她一点,心脏就疯狂跳动一分。千万爱意到胸口,但最终他只是浅浅道了一声“是。” 杭玉淑听到这个回答,并没有很多触动,也不感觉很意外,反而在情理之中。只是轻描淡写道:“喜欢我的人多了去了,能从京城的南门排到北门。可惜他们大多还是喜欢我的钱,我的相貌。很少有只喜欢我这个人。” 她把镯子戴到手上,很合适,想要摘下来都得费一番功夫,如果不是刻意去做一个新镯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找到这么合适的。 杭玉淑的个子高挑,四肢也很纤长的,再加上天生就挑食,所以有些偏瘦,而且她的手腕跟个小孩子一样细,似乎就没有长粗起来过,很奇怪,也不怪窦家祖传的镯子戴不了。从小到大杭玉淑手腕上戴的都是金银这等软物。 见褪不下来镯子,她讪讪一笑,“可好,倒也合适,不然我这个身份戴一个不合适的东西在身上,有失体面。我倒无所谓体面不体面,是需要在你父母面前保持体面。” 晚间歇息的时候,两个人还是一个睡床上一个睡脚踏板上,杭玉淑白天睡久了,睡不着,晚上扯闲话道:“你二哥我从来没见过,他去哪里了呢。” “川蜀经商。” “白大哥的嫂子是得了什么病去世的?到了这,我也不曾见白大哥。” “不知道,发病之后半年就走了,大哥便一直闭门不出。” “我过几天想去静慈寺,找大师。” “明天我去安排,你找大师有何事?” 杭玉淑叹息道:“为他超度。” 第7章 “我陪你一起去。” 杭玉淑有些尴尬道:“不必了。我觉得你不会喜欢的。” “我只为你去祈福,毕竟女子生产艰难,如过鬼门关一样。” 听到这杭玉淑心里有些暖暖的,都有点在意刚刚白青墨说喜欢自己一事。 于是她苦口婆心道:“你才十六岁,你还小呢,等你大了,你说不定就不会喜欢我了。” “岳母说过,阿姐本来十五岁就可以出嫁,那会儿的阿姐不是比我还小吗?” “哈哈。算了不早了,你且睡吧。”杭玉淑回避道。她还是把他当做弟弟看待。喜欢也是那种姐弟感情的喜欢。 再说她喜欢的,让她心动的男子,都是那种高大魁梧型的男人,就比如窦玄,把她往怀里一搂,她这种高个子女孩也能体会一下下“小鸟依人”的感觉。 白青墨长得很秀气,有股女孩子气,若是穿上女装,他往她腰上一搂,感觉是姐姐在带妹妹!想到这种画面,杭玉淑忍不住笑了。 “阿姐,笑什么?” “没什么!对了小郎君,你可多吃点,别太瘦了,你窦玄哥哥十六岁的时候能拉开一石弓了,我看你六斗都拉不开。”杭玉淑侧躺在床沿边撑着脑袋道。 “姐姐,睡吧。” “好。” 有一件事杭玉淑没有告诉白青墨,她很喜欢“姐姐”“阿姐”这种称呼。因为她的年龄就比自己亲侄女大两岁。表兄弟姐妹里她是最小的,堂兄弟姐妹里她也是最小的,所有人都叫她妹妹。 因跟白青墨说话,她特地睡在床沿边,睡梦中自己的一缕秀发垂了下来,轻轻扫到了白青墨的额头上。 白青墨很怕痒,感觉到额间的痒意,他瞬间睡意全无,摸到了阿姐的秀发后,他摸黑起身,从桌上拿起剪刀,剪下一点点阿姐垂下来的头发。他害怕阿姐是那种嗜“发”如命的女人。所以只敢剪下一点点发尾。 他剪下自己下头发,又将妻子的头发跟自己头发绑起来,放到了自己随身香囊中。 正所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过了几天,在白青墨安排下,杭玉淑披着红色大氅,站在地藏王菩萨殿前,将窦玄哥哥的生辰八字毕恭毕敬递给僧人。 “这是旧友的八字,请大师为其超度,让他往生为安。” 作者有话说: ---------------------- 第8章 公主来信 那大和尚拿着杭玉淑递过来的生辰八字,琢磨了一会儿皱眉道:“超度?此人命里虽有劫难,但并不是早亡之相,您这旧友……” 白青墨听此比杭玉淑还激动,他主动伸出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很害怕她“跑掉。” 杭玉淑很冷静,她甚至没在意白青墨突然握着她的手一事,只是低垂下了目光摇了摇头,强忍悲痛的情绪道:“没有生机了,是在边陲被敌人伏击,他为了不被俘虏,跳入山涧之中,尸首都找不到了。就算活着,北方那种滴水成冰的天气,在户外呆上两三天,也要死了。而且那山里有老虎有豺豹,不知道是不是被畜牲给吃了。” 一旁的白青墨听到阿姐的话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阿姐很清醒,同时暗中悔恨,早知这个死和尚说出这种话,当初就该提前塞点钱让他别瞎说。 那和尚没有再说什么,只道会安排好的。杭玉淑用自己的名义在菩萨面前给窦玄点上了长明灯。 看着杭玉淑坐轿回家之后,白青墨又折回寺庙找到那位高僧,塞上一张银票,那张死面瘫脸上难得有一丝谄媚的笑,他恭敬道:“大师,您刚刚说的我妻子的那位旧友还活着,您肯定吗?” 那和尚慢悠悠道:“人有妻禄财子寿,其有妻和子这两样是命中注定,该你的还是你的,跑不掉。但是寿不一样,要看自身修行。至于修行成果,最后还是要看天命了。” 白青墨点了点头,然后递上他们夫妻二人的八字,想要和尚占卜凶吉,大师看了一眼道:“还那句话,命中注定的人是跑不掉的。” 他心中窃喜,弯腰行礼,和尚却快走了,他没告诉这位施主,有时候命中注定的缘分也可能是孽缘。 马车上铃兰对小姐道:“小姐怎么不开心?” 杭玉淑道:“要我开心什么?难道要我抱着一丝他能回来的希望,日夜乞求吗?最后望眼欲穿,蹉跎而死,当个望夫石?能回来,他早就回来了,能找到他,早就找到了。” 铃兰看主子脸色不好看,便闭了嘴。杭玉淑有些累了,靠在铃兰怀里,闭目养神。 杭玉淑比所有人都希望窦玄活着,可越是希望越是绝望。 她想起一些往事,窦玄小时候就知道自己要上战场的,他说刀剑无情,死,也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有次他们两个人去郊外郊游,看到前朝留下来的贞洁牌坊,一两百年过去了,塌了一半,窦玄就跟杭玉淑说,“我要是死了,你当了寡妇,我不要你给守贞,再找个人嫁了吧。” 那会儿杭玉淑很不屑道:“我不信,你舍得我嫁给别人?崔公子不过跟我说了几句玩笑话,献了几次殷勤,是谁吃醋到飞起,是谁脸臭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找人揍他。” 窦玄拍着胸脯道:“哼,我是认真的!不过嘛,你要是嫁给我,把我这个将来要当大将军的人都克死了!说明你命贵。将来你再嫁,我只允许你嫁给比我更好的人,要不长得比我英俊潇洒,要不富可敌国,要不身份比我还尊贵,哪怕入宫嫁给皇帝老头都行,你要是低嫁,我死了,在阴曹地府也要笑话你没眼光!” 杭玉淑还记得他说完这句话后忍不住哈哈大笑,她也笑了,然后两个人就坐在那断壁残垣上,看着太阳西垂,看着太阳离天际线还有一尺距离时,便策马回城。那年她十三岁,窦玄十五岁。 想到这件往事,她脑子浑浑噩噩的,感觉头疼。到了白府,马车还没停稳,家丁婆子便迎了上来。 “少夫人可算回来了,宫里的公公来了,要见小姐?” 杭玉淑被婆子搀扶着下了马车,皱眉道:“有宫里人的要见我?奇怪?是哪个公公?” “是运河舶司总管太监。您赶快进客堂吧。” “原来是杨公公,好,我去看看。”杭玉淑看见几辆官府轿子等在门口,几位小太监正在前厅吃茶,她甚至见到了白大哥,她还没跟大伯哥打声招呼,婆子便催着她往里去。掀开帘子,就看见杨公公坐在主位,自己公婆正堆着笑向杨公公寒暄。 “哟,杭妹子来了。行了,你们两个先退下吧。我跟杭妹子说点事”杨公公尖着嗓子对着杭玉淑道,语气也很亲昵,带着长辈对小辈的关切。 “杨公公找小女何事?是我爹出了什么事情吗?”待公婆一走,杭玉淑打起精神,内心坎坷不安问道。 “唉,没啥大事,只是替安敏公主传个口谕带个信件。” 杭玉淑听此正要跪下,杨公公忙道:“这里又没有人,赶紧起来了吧。” 她依旧下跪道:“即是公主来信,尊卑有别,臣女叩首乃是天经地义之事。”言罢她便朝公公行了跪拜大礼。杭玉淑好歹在宫里混了好几年,该有的言行举止是一点不差的。 杨公公点了点头笑道:“公主说窦玄尸骨未寒,你便再嫁他人,做出如此背信弃义之事,罚你抄《地藏菩萨本愿经》百遍,《金刚经》百遍,到了年底把这些经文寄到京城,她要亲自查阅。” “臣女谨遵公主旨意。” 杨公公道:“起来了吧,咱家看公主的意思,主要还是怪你嫁得匆忙,连着主子都不告诉一声,现在还在宫里生气呢。” “还请公公替我向公主问好。” 他又指着杭玉淑头上的凤头点翠道:“也不知道杭阁老是不是老糊涂了,慌不择嫁什么的,瞧瞧你头上的凤凰,哪里能在这破落屋子头。行了,咱家也不多呆了。记得给公主回封信。” 送走杨公公后,公婆赶紧问什么事,杭玉淑趁机道:“宫里来信,说是公主要我抄写经文,年底祈福要用,你们知道的,我曾经是公主伴读,跟着公主读过几年书。我想早点搬出去,找个安静专心为公主抄写经文。” 白老夫人摸着胸口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吓死我了。” “我这叫白青墨去库房拿些上好的笔纸来。” “不必,杨公公会送过来的,得用御供的皇家纸本。” 安抚好公婆后,杭玉淑打开公主的信,从第一句话开始就在责骂她,说她不知礼数,下嫁远嫁,脑子发昏,嫁给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男人。 这安敏公主是皇上的嫡长公主,身份尊贵又备受宠爱,一般没人敢得罪她。有时候千金大小姐其实也没那么好当。 作者有话说: ---------------------- 要申请榜单了,求个收藏[托腮] 第9章 怨恨 这安敏公主要是真的罚她,就不会只是让她抄写经文这么简单了。如今是提醒,下次惹怒了她,就不知道什么结局了,公主毕竟是公主,她在公主身边,伴君如伴虎。 第8章 虽说她和公主算得上“朋友”,公主身份尊贵,说一不二,脾气也不好,性格强势,杭玉淑不知怎么回信,晚上连饭都没心情吃,独自回房。只是在心里默默感慨,自己终于结束了无所事事的时光。 白青墨拎着食盒进了屋,见阿姐侧躺在美人榻上闭目,他轻轻往她身上盖上毯子。杭玉淑烦得很,便冷冰冰道:“今晚你去别处睡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不行,哪有新婚夫妻就分房的,我可以睡在地上,但你别赶我走。”他卑微祈求道,随后端上一碗糖水糯米小丸子,“阿姐,你先吃点东西。我听说了下午宫里的人来了,我可以帮你抄写。” “就你?算了吧,我的书法造诣不是你账房先生能够上的水平。”杭玉淑心情不爽,故而语气冷冰冰甚至带着讥讽意味道。她能被选上公主侍读,不是因为她会吟诗作对,主要就是字写得好,她的字皇后娘娘都夸过。 白青墨举足无措慌张道:“我可以学。” “我的字又不是一两天能写成的,不过两百遍经文,抄起来不难,我愁得是怎么跟公主回信,要是回得不好,公主殿下什么都做得出来。” 白青墨小心翼翼给她喂着小汤圆,心中五味杂陈,杭玉淑突然哭哭啼啼道:“今天杨公公还指着我头上的凤头钗笑话我呢,你这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我要搬去有园子里的屋去。” 他没有迟疑立马道:“明天就搬走。” 因为怀着孕,她情绪有些波动,大小姐的脾气也上来了,她嘴毒道:“阿玄哥哥知道我嫁了这么个人,估计在地府里笑话我。”说罢便伏案哭了起来。 白青墨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内心很慌乱无错,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只是静静坐在一旁陪着她。等她哭累了,嗓子哭哑了,再递上一杯温茶。 陪嫁丫鬟们听到哭声想要进来,白青墨开门道:“夫人心情不好,你们给夫人再准备一套干净的寝衣来。” 这杭玉淑一哭,背上就起了一层薄汗,冬天捂汗容易着凉,等她哭声一歇,丫鬟们便进屋给她擦身换衣,正月夜晚天气寒凉,白青墨就静静伫立在门口。 她哭累了,吃了点甜食,就睡下了。不知道睡了多久,再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屋内桌上还点着两根蜡烛。 她看见她那便宜夫君正侧身坐在桌前,翻看着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个角度,她正好能看到他轮廓分明,薄唇微呡的侧脸,又见他眉头微皱,估计是看什么账本才如此专注。 也许是太在意太敏感爱人的眼光,杭玉淑不过看了他一下会儿,他便有所察觉。 他见她醒了,赶紧笑道:“阿姐。”生怕又惹她伤心难过,所以声音放得很低很轻。 留给他的只有杭玉淑亲自动手放下床帘子。 原来杭玉淑睡下后,白青墨问铃兰讨要她的手记,下嫁匆忙,杭玉淑那些字帖都没带过来,只有带过来小说话本上有几处她写的点注,他一夜未睡只是看着她的字迹想要学习而已。 第二日搬家间隙他还托人去书坊买了好几本新话本,只因他见杭玉淑看得都旧了,书页的边缘微微卷起来了。 他把新话本递到杭玉淑手上,“搬家时我见阿姐的书都旧了,买了几本新的。”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旧书有旧书的好处,书页经多次翻抚,边缘柔和不伤手,开合自如,再者书中有批注、笔记,是当初心境流转的见证,不是新书能比的。” “好。” 杭玉淑能感觉她这个小郎君有些伤心,叫住了他道:“陪嫁的银子,你拿去用就是,新作两件绸缎衣服,在家里穿点好的,在外就换上你那旧青衫。” “不必了,万一宫里再来人,我一阶商人,穿得太好,恐有流言蜚语,不想再牵连阿姐,多谢阿姐施舍。”他小声道,然后便很快就走了。 作者有话说: ---------------------- 好卑微的热脸洗内裤型男 第10章 压抑 白青墨走后,铃兰对杭玉淑道:“我感觉姑爷他好像不高兴。” 杭玉淑到底是被偏爱有恃无恐,只是淡淡道:“不高兴就不高兴呗。不过是宫里来了几个人,就能把他们家吓成这样,又忙着给那些小太监送礼。 那副谄媚样,我如今算是明白了,跟皇宫那些人比起来,白家人根本不足为惧,况且白家他们一家人连个功名都没有,不是官场混的,还依附我家,根本不是一路人,别担心。” “公主那边要怎么办?” “我想好了,如实告诉便是。骗谁都不能骗皇室,这是爹教给我的道理。” 半个月后公主接到杭玉淑的来信,知她是有孕才慌忙嫁人,便原谅了杭玉淑。原来她的弟弟三皇子想纳杭玉淑为侧妃,不敢跟父皇母后说,只能叨扰公主做媒,公主因杭玉淑有婚约推辞了好几遍。 如今窦玄死了,弟弟又来,公主不甚其扰,才发了点小脾气,也庆幸自己没赶着落井下石,若强纳她为侧妃,东窗事发,杭玉淑便活不了。 “自窦玄死后,玉淑便得了顽疾,此去南方养病去了,若是强嫁于你,不过半月,我怕你便要蹉跎死她了,她到底是我的人。”安敏公主冷冷道,如此之后,除了杭家父兄和白青墨,也就安敏公主一人知道杭玉淑未婚先孕的事情。 新婚夫妻不到一个月就要搬走,老夫人心里不爽,但也不好发作,只能又拿出几千两银子交给白青墨,又吩咐他盯紧点杭玉淑和杭玉淑的嫁妆。 “明白了母亲。”他阴奉阳违道 他拿着这些银子首先便是把清蘅庄上的仆从厨子全换成自己人,夫人的房间在最深处,外面都有婆子家丁看守巡逻,没得允许,都见不得少夫人一面。少夫人身边都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 因而搬去庄子上住,杭玉淑坐了大半天的马车,白青墨怕有伤胎气母体,晚间给她端了一碗安胎药。杭玉淑迟疑了一下,不曾喝。 “阿姐,你是不相信我?”他端着汤药的手微微发颤,因为忙碌了一天,脸额上还有几滴汗水,汗水流进眼眶,眼睛微微发红。 比起白青墨的狼狈,杭玉淑不紧不慢道:“我相信你不敢对我如何,只是汤药很苦,我不想喝,也没有什么不舒服,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喜欢喝药。” “好。”他声音沙哑道。 杭玉淑又皱眉捂着口鼻道:“你怎么身上一股汗臭味,又不是你搬箱子,你这少爷当着也太不体面了些。赶紧去沐浴吧,白兰你去给少爷拿几块香胰子。” 白青墨转身便走了,他出门没走几步,白兰追上去道:“姑爷,您别生小姐的气了,她向来脾气不好,在家都不把老爷夫人放在眼里。这帕子里的香胰子是小姐惯用的桂花味。” “多谢。” 白青墨正想接过帕子,杭玉淑便端着碗出来了,亲自将那碗褐色的汤药倒进廊间上的兰草花盆里。两人对目相视,只有白青墨背后那捏紧的拳头暴露了他的不安。 转眼夜色已经深了,连着守夜的丫鬟都睡得沉沉,杭玉淑睡得不安稳,可能是自从傍晚白青墨出去没回来的缘故,不知为何白青墨不在,总是让她不安,虽然嘴上说他们一家没什么可怕的。 迷迷糊糊之间,她听到了开门声,和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她的床幔。 她闭着眼心想道:“这便宜夫君今晚又睡到我床下了,偌大的庄子空屋子多得是,真是怕我跑了不成?”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这死贱男人,今天发疯了,竟然跑到她床上来,她感受到他的膝盖和腿已经压在了自己被子上,她咽了咽口水,等这个不规矩的男人再靠近点,靠近后然后狠狠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 他散落的微湿的发尾滑过她手背上时,杭玉淑猛抬手,却被他遏制住了,她死命挣脱,却被越握越紧,“哼,力气还挺大的!”她压低声音,稳住自己的不安,故作镇定道。 别说挣脱了,她两只手腕都被白青墨狠狠压在床上不能动弹,被他身体压着,自己连起身都不能,想不到他看起来这么瘦弱,力气却很大,自己实在是低估他了。 “疯了,你要干嘛!你再这样,我就要喊人了。” 白青墨俯下身闻着她脖梗发间的香味轻声道:“她们睡得很死听不到的。” “你给她们下了药?你到底要干什么?果然白天我不喝你给我的药是正确的。”她恨狠狠道。 “放心阿姐,我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的,毕竟这孩子身上有你一半的血脉。阿姐别激动,我只想抱抱你亲亲你。” “你下去,别压在我身上,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她小声呵斥道。 “我不要脸?那个姓窦的就要脸?害你婚前失贞,未婚先孕,担惊受怕的都是他。我们是明媒正娶,拜过天地祖宗的夫妻,哪怕到了阴曹地府,那阎王司判的文书上我们名字写在一起的。” 第9章 “不准你这么说窦玄哥哥,是我勾引他的,是我主动的。”她慌忙解释道 她的解释对白青墨来说,简直是苍白无力,他甚至开始无语发笑起来,“呵呵,阿姐请你不要为了维护你的窦玄哥哥,就开始自轻自贱,都是男人,男人心里怎么想的,我还不清楚吗?你的窦玄哥哥要是真是个正人君子,会玷污一个清白女子吗?” 杭玉淑被说得哑口无言紧张地不停喘气,不敢想下一步他会怎么样。 “阿姐,我才是正人君子,你瞧,我们都成亲了,为了不动你肚子里的胎气,咱们现在还没圆房。我都能忍,你那窦玄哥哥就不能忍?” “那…你竟然这么说了,为了孩子,赶快下去……”她无语轮次道。 这晚白青墨一直没下去,他从杭玉淑背后紧紧抱着她,这个年纪的男子,身上像团火一样,很热,热得她睡不着,身后还有男子压抑的喘息声,男人身上除了淡淡的香味,还有那股雄性气息紧紧包裹着她的身体,她脸也燥热得慌。 作者有话说: ---------------------- 第11章 勾引 杭玉淑一夜没睡着,她盼着白青墨赶紧起来,偏偏他故意不如她意,天快亮了,两只手还粘在她腰上,以往这个时候他都出去了。 “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打算赖在我身上多久。” 他没有以往的谦卑,语气很自然甚至充满着掌控欲,亲了亲她的耳垂道:“新婚夫妻,起晚点也是人之常情。” “你前几天也不是这样的…”她语气都软了些。 她的阿姐多少有点色厉内荏些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摸清她的一些脾气后,他慵懒道:“你睡着了我就走。” “你不走我不睡!” 这时间门突然被推开,丫鬟铃兰进来了,白青墨这才松开了杭玉淑。被丫鬟发现的恼怒,很快“啪”的一声,巴掌狠狠落在白青墨脸上,红色的手印瞬间在他脸上浮起。铃兰掀开帘子,惊讶发现他们两个竟然睡在一起。 “滚下去!” 铃兰赶紧低着头快走出去。 白青墨盯着阿姐的手,嘴角勾起一丝笑,“阿姐,你这巴掌不疼,我送你的镯子甩在脸上倒是很疼,我再送你一只戴在右手上,这样下次扇我,你就不需要考虑用哪只手了。” “你……你脑子,有病!” “没病,也不会把你这尊菩萨娶回家供着。” 她气急败坏道:“那我还得留点长指甲!把你脸挠破相了。” “你瞧,我都忘了,等开了春天气暖和了,给你种点指甲花,到时候可以染红指甲。” 杭玉淑被说到没脾气,没想到自己会有今日,“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是我爹在,我必定向我爹告状去。”她不甘道。 “我要是有了女儿,不管她惹了什么祸端,都不会让她远嫁,免得像她娘亲一样,被欺负了,哭诉无门。你们读书人规矩多看重门面,我不一样,我就是个地痞流氓,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不等杭玉淑回话,白青墨就走了,走了之后,铃兰端着热水进去给小姐擦洗身子,她小心翼翼道:“昨晚姑爷有没有欺负小姐。” 杭玉淑闭目道:“看在孩子份上,暂时没有,但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小姐的意思是?” “到时候再说吧,总不能一辈子守活寡吧。” 杭玉淑是个很现实的人,怀孕立马找人接手,心上人死了几个月,就连嘴上说说的守节都不说,直接表明不想守活寡。她一直把自己当个“人”来看待,一个有情有欲的人,从来不压制自己的欲望,她很善良,但也很没有规矩。 她要是个男人,就是那种对门当户对的大老婆很敬重,孩子家产金钱人脉都给大老婆,同时又把小老婆救出水生火热,再来泻欲的男子。就是这样的人,在外面也是个好名声。 不过就算是女人,也无所谓,她向来无法无天。吃过早膳后,铃兰拿出笔纸,杭玉淑淡淡道:“今个儿不抄经文了,明个儿再说,反正年底才交,不着急。” 铃兰知道小姐偷懒的毛病犯了,没人管教,什么明个儿后天的,不等到最后一个月,她是不怎么会动笔的。她的小姐很聪明,但真的在学习上很懒很贪玩。 杭玉淑今天沐浴后,点上了名贵的龙延香,坐在梳妆镜前,扑上浅浅的白玉珍珠粉,点上胭脂,用黛笔浅浅描眉。铃兰和白兰两个人站身后给她编头发。 “把我那套镶着红宝石金项圈戴上,花钿也用套绿宝石,其余钗簪也都挑华贵的来。” “哎,那琉璃华胜小姐还没戴过。不如戴那个?” 杭玉淑皱眉道:“那会不会主次不分,这么多东西插在头上。” “小姐,您就闭目养神吧,我们会搞好的,保证要小姐美得绝代风华。小姐今天是要出门吗?打扮得这么漂亮?”白兰兴冲冲道。 “怎么我在家就不能打扮好看了?书上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我就不能为自己容了。今天给我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那是自然小姐。” 事实上她打扮得漂亮,自然是想勾引白青墨了。昨晚被他怼得哑口无言,还在污蔑自己的心上人,她自然要狠狠打脸白青墨。 她就不相信白青墨是什么好人,什么坐怀不乱的君子。以她的姿色,他不可能无动于衷,除非他是个不能人道的阉人,要真不行,早点发现也好,早做些打算,赶紧收拾收拾,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择个中意的老实粗壮的汉子嫁了,她就喜欢魁梧一些的男子,小白脸总给她一种中看不中用的感觉。 爱和欲,杭玉淑是分得清,再说窦玄在世时,跟她说过几次,若他死了,不要她守寡,就是得嫁给好男人。 就凭借这十年的竹马情谊加这份大度豁达的承诺,窦玄在她心里的位置是别人动弹不得的。 爱是无法撼动的,只是“欲”,昨晚他的喘息也撩拨得她情动。 白青墨今天回来的格外晚,梳洗干净后,院子里静悄悄的,唯独主屋里亮着微弱的灯光,他推开门,耳房里守夜丫鬟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再走几步,就闻到一股幽淡的香气,他忘不了这个香气。 掀开帘子,见玉淑端坐在床上,桌上闪的那一点烛光摇晃,橘黄色的光交错阴影洒在她的脸,像一层透明的夕阳色暖纱盖在她头上,头上的金银琉璃发饰细细闪的光,就像夏夜的银河般,朦朦胧胧。唯独那双眼睛,眼波流转间,似露珠晶莹剔透,干净透亮。 所谓月下看花,灯下看美人,白青墨愣住了,他的心跳加速,盯着她的脸庞,呢喃着“仙女”二字。 杭玉淑嘴角上扬,瞧他一副痴汉相,心里冷冷一笑,走上前去,步姿轻盈,发间的步摇轻轻摇曳,她走到白青墨面前,拉着他的手,温软道:“郎君。春宵苦短,早早歇息吧。”言罢拉着他的袖子往床上走 白青墨默默跟在她身后,杭玉淑很得意的笑了,“呸,不过稍微打扮些,还不是被我勾了魂,搞得自己多高大上一样。” 第12章 恶心的狗 杭玉淑衣裙褪去了一半,上面只有一件短薄的藕色肚兜,勉强遮住隐隐乍现的春光,要不是冬日她畏寒,穿得多,别人必能注意到她窈窕丰满的身材,白青墨喘息着,他也注意到了杭玉淑脸上那快藏不住的得意。 如果说杭玉淑是个初出茅庐的小狐狸,白青墨绝对算个老狐狸了。他很快就知道她的意图,他偏不如她的意,不仅不如她的意,还要她大吃一惊,忘不了他。 他动情地抚摸她乌黑发间步摇垂下的珍珠流苏,就好像在抚摸她的秀发一样。 杭玉淑闭着眼睛,以为他会吻上自己,结果他却拉起她的右手,给她戴上一个戴着他体温的镯子,包金镯子,金丝根根分明,蝴蝶花纹精致,很漂亮的镯子,包金镯子拍在脸上不容易碎且更疼。白青墨实在是有心了。 杭玉淑把玩了很久,但是男人迟迟没有动静。 杭玉淑还是有些青涩,总不能直接上去扒人家衣服,显得自己像色中饿鬼一样。她是要勾引的含蓄,要逼他做出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只要他做了这种事,他就彻底比不上窦玄了。 若是能忍住,她还能高看他一眼。若是忍不住,她也不亏,睡个小白脸,疏解一下欲望,至于孩子她倒不担心,孩子安稳得很,除了小肚子微微凸起,要是不来癸水,她都不觉得自己怀孕了,再多都过了前三个月了。 杭玉淑真的很“男人”,多像妻子怀孕,找小妾泄火的丈夫,可能父母从来都把她男儿散养的缘故。这时候还想窦玄,想着眼前的男人根本比不上自己的真爱。 现在她都能闻到那股奇怪味道,她又不是黄花大闺女,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依旧不紧不慢得把玩着手腕上的镯子不曾说话,只想慢慢等鱼上钩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轮到杭玉淑震惊了。脸颊已是绯红,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她就呆呆坐在床上,他像珍玩一样把玩着这个平平无奇的脚链子。 第10章 杭玉淑的脚上常年系着一个青色平安扣链子。 他脱下鞋子后,什么都没干,只是把玩着这根脚链子,一个平平无奇的脚链子,不停摩擦,揉捏。杭玉淑不懂,她头上有漂亮的宝石步摇,胸前有华美的璎珞,腰间系着是五彩腰带,哪个不比那脚链子好看。 她不理解,男人为什么这么喜欢一个脚链子,玩了整整半个时辰不说,玩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还把脚链子弄脏了,上面都是白色的污渍,还有奇怪的味道。 杭玉淑让他把自己脚链子洗干净,他觉得不脏,还想直接舔干净。 (结束之后,杭玉淑骂男主是个a rutting dog) 杭玉淑却一脚踹在他脸上,尖叫着朝他吼道:“恶心!恶心!恶心!你是条贱狗,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 白青墨的目的达到了,他没有上她的钩,没有强占她,今而且天晚上的事,杭玉淑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杭玉淑把白青墨赶出去后,把自己脚擦干净,衣服穿得严严实实的,被子裹得紧紧的,哪怕热得冒汗,也不敢把脚伸出被窝。她做了一个诡异的梦,梦到一条大黑狗不停的舔她。从此以后,杭玉淑私下里就管自己便宜夫君叫“贱狗”。 这晚上她睡得很不安,做了梦之后,断断续续还清醒了一会儿,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够不够漂亮,但是很快就否决了,又怀疑白青墨是不是有怪癖,总而言之,杭玉淑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这份怀疑,让这个十八岁的少女,对深闺怨妇有了一些感同身受。 第二天彻底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没了那股骚人脸皮的味道,只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现在天还未大亮。杭玉淑都感慨自己醒来的时间越来越早了,真是跟他学“坏”,连享受都不会享受了。每次她醒,白青墨便醒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没睡。 “醒来了阿姐。”他把杭玉淑搂抱起来,杭玉淑抬手想给他一巴掌,但还是强忍着了,怕打爽到了他。昨晚真的被恶心到了。结果此人却气淡神闲。 “疯子!” “疯子?对妻子有欲望,不是人之常情吗?我当然不是正人君子,但是我爱你。”说完他用手背摸了摸她的脸。 “像一条狗一样。” “做姐姐的狗,很荣幸,为了不让姐姐肚子难受,我可是忍了很久很久呢。你瞧我都能忍住,想要疏解欲望的法子很多,昨晚姐姐也是领略到了,可那个姓窦的,却选择最伤害你的一种方法。” “你说我放荡不堪,我无所谓,我不准你说他的坏话,你没资格!”她拽着白青墨的衣领道。 他的眼神又恢复了以往的平淡,没有感情的波澜,只要跟阿姐在一起,他话都变多了,性格都变得灵动了不少,但是一遇到他不高兴的事情,他又开始隐藏自己的情绪。变得无悲无喜的。 杭玉淑捕捉到了他眼神瞬间变得暗淡的样子,满足得轻哼了一声,继续挑衅道:”在我心里,窦玄哥哥怎么都是第一,谁也比不过,当然等我生完孩子恢复好了,我不介意,与你同房,看在你这几天对我还上心的份上。” 白青墨没有反驳,杭玉淑见他没有回怼,心满意足接着道:“把我丫鬟叫进来,我得洗漱一下。” 他迟疑了一下道:“不睡了?”他向丫鬟打听了,杭玉淑未出嫁时,只要没事,常常睡到日上三竿。 “不睡了,怕做噩梦。”她打起精神道。 “那个镯子你喜欢吗?” “挺好看的,我会戴着的。” 这时候他嘴角才勾出一丝微笑,“我走了,好好休息,你的经文抄得怎么样了?” 杭玉淑摊手道:“自然是一字未动,放心吧,来得及。” “还是早点写,到时候生产之后,便没有多大精力了。”他贴心道。 “没关系,到时候孩子扔给奶娘就行了,我只需要抽出一点时间亲亲抱抱就好了。” “两部经文一天各抄一遍也要两三个时辰,我用不能代你抄写,还是尽早写完吧。” “行了,你怎么跟我爹一样,烦死了。”她不耐烦的皱眉道。 杭玉淑比白青墨年长两岁,但是却不比他稳重多少,多少还有点孩子心性,对于孩子的事情,她显然还没有做好一个当母亲的准备。 不过情敌的孩子一辈子,冠他之姓,认他做父,白青墨无所谓,甚至还挺爽的。杭玉淑的感觉不错,有一些违背常识伦理的事情,做了,只怕会爽到这个死变态。 “对了,你今天要忙什么?” 白青墨说完行程后,杭玉淑,很不爽,翻着白眼道:“你可真是大孝子,我都嫁给你了,你还得跑去伺候那对老东西,等他们归西,你辛苦打理的产业不还是留给你大哥二哥的。 你那母亲看起来就坏得很,就会把你往死里整。到底是个暴发户,不是个读书人家,不知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的道理。” 白青墨没想到杭玉淑这个大小姐还能如此直言直语爽快。 她这个泼辣户,也不是好惹的,表面上谦恭有礼,遇到不爽快的,等到暗处也要骂几句。 临走前,白青墨捧着她的脸亲了一口,杭玉淑喊住他道:“把我嫁妆拿去置办些产业,偷梁换柱,别让他们知道。” 作者有话说: ---------------------- 改了快十二个小时,被锁了六次[化了]晋江有新规五章被锁五次这本书就废了上不了任何一个榜单,我已经有一次了。[化了]凑合凑合看吧,我也要被折磨死了,一夜未睡都在修文 第13章 生产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安稳,其实不知不觉中,杭玉淑已经习惯了白青墨在旁边的日子。她发现这小子每天只要睡两三个时辰就精神满满的,吃得少,干得多,还不抱怨。以前她在闺中养得小马都比他娇贵。 两人夜夜同床共枕,但也不曾逾矩半分。白青墨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晚上,坐在阿姐旁边,静静看她抄写经书的样子,那时候他的目光总舍不得从她脸上离开。当然杭玉淑懒死了,每天也只抄写两页纸的内容。 杭玉淑偶然还会去老宅子里跟婆婆聊几句,若他们想让她留下,她就借口离开了。 八月,烈日灼心,从这个月开始,白青墨就变得惶惶不安,算算日子,杭玉淑马上就要临盆生产了。七月底的时候,京城那边也来了好消息,杭府把一直照顾小姐的林妈妈送到扬州来了,让她给大小姐接生。 晚上,杭玉淑坐在院子秋千上纳凉,她摸着肚子不安道:“要是被你父母发现了,咱们可不可以说是七月早产,反正我肚子也不大,估计孩子也小。” 白青墨道:“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会让外人知道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到时候做一场戏就好了。” 夜晚,白天的热气也未消散,杭玉淑热得受不了,凉的冰的,白青墨也不让她吃,说怕生孩子以后,落下病。 就因为吃这件事,杭玉淑已经往白青墨脸上甩了两三个巴掌了。要是嫁给窦玄,她肯定不敢打,打不过,若是不嫁窦玄,择京城其他王孙公子一嫁,打人也要看几分脸色。还是这个夫君好,要打要罚要跪的,想条听话的狗一样,把她舔得很高兴。 她甚至想养只狗或者猫的,但是白青墨说猫儿狗儿打起架来容易伤到她,倒是给她屋檐下买了很多只鹦鹉,每天吵来吵去倒也热闹。 因为热,想吹风,杭玉淑把秋千荡得很高,这样在空中荡来荡去刺激好玩还能荡来荡去。当幅度越来越大的时候,白青墨拉住了秋千绳。 “你干嘛?”她瞪眼不爽道。 “小心肚子。” “瞧你担心受怕的样子,又不是你的孩子,你紧张什么?我以前都是站在秋千上的,如今坐在秋千上玩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推我就算了,还敢拉我绳子!” “到底也是做母亲的人了,怎么不得安稳。”他难得对杭玉淑埋怨道。 也许是杭玉淑太不稳重了,这肚子里孩子也觉得不靠谱,很快她感觉不对劲,肚子开始疼,羊水也破了。 “我好像要生了。”她这话刚落地,白青墨慌得跑去喊人。 “别慌,动静闹大了,真嫌弃不够丢人,东西在屋里备好了。让铃兰白兰扶我进屋,你喊林妈让她给我接生,然后你到院子外等着。你要是敢进来,我打死你!”杭玉淑冷静道。 杭玉淑被丫鬟们扶着,肚子很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脑子却开始发晕了。 “疼吗?小姐可受得住?” “闭嘴,别嚷嚷,吵得我心烦。”她疼得直呲牙,甚至疼得都喘不上气,很快下身的亵裤裙子都被血染湿了。 白青墨还跟在后面,但是杭玉淑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被丫鬟搀扶到产妇生产用扶手靠背躺椅上,椅面有个半圆洞,到时候下面放一个装满温水的木盆,有点像恭桶,当初看到这玩意,杭玉淑觉得生孩子应该跟出恭差不多。 第11章 之后的事情,她不记得有多疼,但是记得脑子在想什么,以至于很多年后,她都能说道说道。她一开始想得是死了,自己遗书都没有写怎么办,早知道先写一封遗书了。然后很怕真的会死,心里一直念叨着“窦玄哥哥,我真不想死,你孩子还得我照顾,泉下有知,保佑保佑我。” “用力,用力!好像看到孩子头了。”下头的林妈道 “妈,我好饿,我想吃饭。”杭玉淑感觉很饿,想吃东西。 白兰赶紧人参红糖姜茶汤递到杭玉淑嘴边,一点点喂给她喝。此时她眼睛都睁不开了,脸色苍白,脸上全是汗。杭玉淑感觉肚子瘪下去了一些,这几个月一直节食,孩子一生,只想吃。 “我要吃米饭,不要喝这个,好饿,没力气了。” 林妈见孩子身子已经探出大半了,出血也不多了,从破羊水到孩子出生,差不多半个时辰的功夫,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她知道这生孩子的鬼门关,杭玉淑已经踏过去了,头胎产妇能生的很这样顺利,也算祖宗保佑了。 不过见孕妇生产想吃饭的,也是少见,大多数都是疼得连水都喝不下,总之能吃是福,她笑着小心翼翼把孩子拉出来,擦去孩子身上的污秽,剪掉脐带,对着小姐贺喜道:“恭喜恭喜是个儿子。” 林妈把孩子抱给她看,杭玉淑这会想得是“我的任务完成了,太好了!”,她对卸下担子的轻松感与食欲已经完全强过了母爱。 “天呀!丑死了,拿远点。”她费力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立马别过脸去道。 “刚出来的孩子就是这样的,之后就好看了。” “妈,你把孩子抱走交给姑爷,你先照顾着。白兰,欣兰你们把屋子打扫干净,这沾了血的衣服帕子全都烧掉,今晚就烧,身上脏臭脏臭的,铃兰帮我拿布擦干净。让惠儿她们这些小丫鬟们给我做点我喜欢吃的京城菜。要烤鸭和牛乳酥饼”恢复片刻清明后,杭玉淑有条不紊道。 “产妇不能沾水,不能吃荤腥油腻。” “放他娘的屁,给我赶紧去做。”她虚弱道。 八月初六,夜里子时,杭玉淑顺利诞下一子,通过大半年的节食,平日里一直饿得肚子,孩子生下来只有五斤重,他出生的顺利,没让母亲吃太多苦头,连哭得都像蚊子一样,这孩子天生就小心翼翼的,似乎害怕自己身世被别人知道。 孩子递到白青墨面前,他也只是冷冷“哦”了一声,抱都没抱。 作者有话说: ---------------------- 第14章 上青楼 想买一个孕妇很难,毕竟农家娶一个女子生一个孩子,嫁娶生,可是人生中的大事,正经农家,哪怕佃农家都是买不了的。 白青墨借着走商的借口,去了别的城市,想在赌场找个家里有十月生产孕妇的赌鬼,可惜运气不好,眼到快要回去了,都没找到。他必须得快点回去,他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不放心刚生产杭玉淑独自留在家里。 其实一个人在家坐月子的杭玉淑惬意得很,她身子恢复得很快,十几个娘家仆从围着她转,什么事情都不用干,孩子都有丫鬟照顾,她高兴就抱孩子喂喂奶,不高兴就去后院看看荷花。 清蘅庄很大,后院就是一个大湖,湖边种满了莲花,白家人在此建了一座望湖楼。杭玉淑就呆在楼里远眺湖面,若是下雨,风满楼时,吹得很舒服。 有一次她公公顺路来看看她,她顶着个假肚子,孩子被抱去偏屋子,跟公公那边谈笑风生的。白老爷丝毫没看出端倪,还劝她好好休息待产。 八月二十,白青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杭玉淑躺在美人榻上竟然开始想他了。 “铃兰,好无聊,真没事儿干,嫁到这处,姐妹都不在一块,也没个熟人。” “小姐,要不琢磨琢磨把小少爷的名字取了吧。” “取名?确实我得好好想想。” 杭玉淑其实没想多久,她看着襁褓里的孩子,如今孩子好看了不少,可能是个儿子像母亲,眉目之间很像自己。 “他亲爹姓窦,可从今以后,只能顶着白这个姓,不如取个单字,就叫“继”,过继白家的继子。白继。” 铃兰叹息道:“姑爷都没有抱过一次孩子,就怕姑爷将来不喜欢这个孩子。” “他要是抱了,我都怕他失手给摔死了。他不喜欢不是很正常吗?若他厌恶,我便把这孩子送到京城去,给他姥爷舅舅养去。” “就怕小姐到时候舍不得。” 杭玉淑拉着孩子的小手道:“没什么舍不舍得,对他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他是我的一个错误,本该不存在的,以后我只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就行。” 这一天晚上,远在远处的白青墨正走在满是胭脂味的青楼里,扑鼻的浓香味只让他感觉到恶心反胃,他强忍着不适,走廊里一间一间屋子,都传来各种男欢女爱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上青楼。 领着他的老鸨在前头夸赞道:“没想到恩客年纪轻轻,竟然懂这么多,到了我这花间楼了,虽说各种姑娘应有尽有,但是这转孕珠也难寻,特别是要指定月份生产的,也是您运气好,符合您条件的转孕珠,我这边恰好也有一个。” 做了多年的老鸨子,什么人没见过,这商人最讲究迷信,玩这种转孕珠的,还会提前算好时辰,很有讲究。 所谓转孕珠,就是跟孕妇行房事,行房中激励一些,把孩子直接弄掉,不行后面也要打掉,这样霉运就会被转掉,好运则会转到自己身上来。 “我要买回去,多少钱?” “玉姑娘可是咱们花间楼长得最美的姑娘,可是花魁,平常八百两银子都不卖的,不过呢如今有了身子,身价自然也会低些,恩客六百两银子便可赎身。” “用完孩子便是烂货一个,三百两不能再多了。” “唉,恩客可不能这么说,玉姑娘年仅十八,况且才第一胎,还能伺候恩客呢。要不是老妈子我没看住,让她把肚子瞒大了,她还得给我赚好多年的钱呢!这么吧,六百两一分都不能少。再说您看看玉姑娘相貌就知道这钱值不值了。” 说完正好走到顶楼阁楼,老鸨把锁一开,只见里面有一个穿着红裙的女人,女人很漂亮,柳叶眉樱桃嘴,身姿柔弱倚靠在床边,皮肤白皙,泪眼朦胧,低着头不敢看白青墨,细长的眼睫毛,也微微轻颤。 白青墨讨价还价道:“什么姑娘不姑娘,一个被人玩烂的表子,三百两。” 老鸨拉着玉姑娘到白青墨面前,拉起她的袖子,伸到白青墨面前,“恩客,您瞧瞧这肉多白多嫩呢,随便掐掐就有红印子。还有好处您不知道呢,她身子骨软得很,到时候您要摆成什么样式就能成什么样式。这样吧五百五十两如何?” 白青墨转过身仔细打量一番,瞧她怯生生的,一直在发抖,说明胆子很小,很好拿捏。 “都十八岁了,个子却很像未出阁的,如此瘦弱,何况还要弄孩子,感觉玩不了几次,隔壁天香楼未□□的花魁八百两就能赎身,干净还听话,算了我还是去隔壁弄个外室。” 老鸨赶紧拉着白青墨道:“爷,爷这样吧,四百五十两,您买走。当天就买走。” “我改变主意了,外头买个穷丫头不过四五十两,这转运珠也不是现在非玩,一时兴起而已。”他冷笑道。 老鸨狠狠踢了玉姑娘一脚,玉姑娘站不稳,直接跪在白青墨面前,老鸨拉着白青墨好说歹说, 他冷冰冰毫无感情道:“三百五十两成交。今晚人我就带走。” “没问题!”老鸨心想终于把这个赔钱货给卖出去了,三百五十两,她也不亏,好歹也赚了一百两银子。” “行了,还不向恩客磕头,如今你可算脱离苦海去了!” 她颤着声音,捂着肚子,小声道:“谢谢恩公。” 作者有话说: ---------------------- 第15章 被羞辱 白青墨给她披了件黑袍子,又给她戴上帷帽,看起来不想让人看见她的面容。 这次白青墨是坐船回去的,此番出门也就他一个人出了门。在小船舱上,阿玉本能地往白青墨身上靠。毕竟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的倚靠了。 白青墨很嫌弃的斥责道:“离我远点。” 阿玉低下头,手僵在原地,最后很不安的放回膝盖上。 白青墨望着船外涛涛的河水,星辰点点碎入眼眸,黑曜色泽的眼眸里透露出隐隐不安的情绪,但很快也隐入夜里起的一层薄雾里了。 行了五天水路,也终于到家了。带着个怀孕的女人,很不方便,白青墨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心,阿玉已经被训斥的一句话不敢多说多问。此次回去,他甚至没从大门走,而是让船夫沿着小河进入了后院湖里,自己带着阿玉从湖边上了岸。 白青墨走得很快,河边地里潮湿,她又怀了七个月身子,根本走不快,努力跟上恩公的她还是摔了一跤。 第12章 “爷,奴站不起来,能拉奴一把吗?”她捧着肚子低声哀求道。 “废物。”白青墨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根本没扶她。阿玉在旁边摸到一个枯树枝,自己拄着枯木枝条颤颤巍巍才站起来。 “你不是能站起来吗?以后别给我玩这种哭哭啼啼的小把戏。下作。” 阿玉不敢反驳,委屈得想哭,也不敢哭,握着粘着湿泥的树枝,从鼻腔轻轻发出“嗯”了一声。 阿玉跟着恩公从后院到屋子里,一连开了□□把锁,过了三四个大门,跨过不知多少个月洞门,阿玉心想以后能在这庄子里有一处小屋子住一辈子,自己便很满足了。 “天快亮了,夫人马上要醒了,我带你去她,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阿玉。” “你也配叫玉?到时候夫人问你名字,你就说…你叫小花。” “是…” 阿玉原以为自己会被养在外室,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快被领回去见当家主母,她害怕得直哆嗦,背上不停冒冷汗。主母要是脾气烈的,恩公又不喜欢她,她只有死路一条,那种未知的恐惧紧张感已经压迫得她快喘不过气。 白青墨进了屋,只留阿玉一个人呆在院子里,不一会儿一个小丫头出来看见院子里站了个人,没一会儿几个小丫头便挤在一处,聊闲话,就跟廊子里养着鹦鹉一样叽叽喳喳的。 白兰从主子屋出来,对着这群小丫头骂道:“一大早在这丢人现眼的,还不干活去!” 白兰指着阿玉道:“还有站在外面的那谁,你给我过来,我家夫人我见你。” 杭玉淑坐在梳妆镜前,铃兰正给她梳头发,香兰帮着给主子洗脸洗手。 白青墨带着一身的露水坐在她旁边,跟她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青楼女子,有意思,我还没有见过呢,到时候她生的孩子怎么办?” “一个没爹的野种,到时候往猪圈里一丢就是。” 她有些迟疑道:“这不太好吧…” 白青墨反问道:“那你想怎么办?”他见她不语,便道:“我找个人家送了。” 杭玉淑点了点道:“也好,让她生下孩子,到时候把出生的孩子给你爹娘看一眼,反正刚出生的孩子,皱巴巴的也认不出来,到时候再掉包,抱回来。可是万一生的是个女孩呢?” “找有经验的人看了,是男孩。之后那女子任你处置。” “不如留下给我孩子当个奶娘,我不喜欢喂他,也省得他天天喝羊乳牛乳的。” “到时候会另找奶娘,找个出身干净点的奶娘进来,这女子是勾栏里的,别把你带来的那些小丫头带坏了。” 杭玉淑有些可惜道:“唉,三百五十两,用一次就丢?我爹半年的俸禄,算了,让她进来,我先看看吧。” 阿玉进来后,杭玉淑全身上下打量她一眼,长得也算清秀,个子不高,很瘦弱,气质土土的,像只受惊的小鹿。 阿玉只是瞟了一眼夫人那密密麻麻的秀纹裙角,就不敢再看了,那一圈一圈的花纹,无不彰显女主人的显贵,阿玉见恩公都只是穿着普通的布衣布鞋 。 “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玉。”阿玉连着几天的舟车劳顿,没休息好,现在完全吓破了胆,再加上脑子本来就笨笨的,竟然把白青墨的嘱咐忘记了。 杭玉淑听到她名字里也有个“玉”,自己丈夫花几百两银子,给自己带回一个也叫玉的青楼女子,她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白兰给小姐递上热茶,杭玉淑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白青墨冷冷道:“有点意思,这名字好,跟我一样,等你生了孩子,就当你主子的房里人,对了你多大了。” “十八岁,十月的生日。” “比我小两个月真好,到时候我是大玉,她就是小玉。”言罢手中的茶盏往地上一摔,气红了眼。 阿玉被白兰拉了出去,站在院子里对她道:“你个外头不干净的女人,竟然敢冲撞了小姐名讳,你可知她是谁?内阁首辅的千金,她要你一条贱命,不过一句话的事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阿玉哭哭啼啼道。 “走,你赶紧跟我去柴房里,别在这扰了主子的。” “我叫小花,不叫小玉,我刚刚紧张说错了!” “哪个蠢货还能把自己名字说错!”白兰拽着阿玉就往柴房走,到了柴房就把她锁了进去。 屋内杭玉淑攒紧着帕子捂着脸哽咽道:“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嫌弃我丢人,找个这种女人来阴阳怪气,羞辱我?你去外头,我不信老实本分的女子找不到,偏偏要找青楼楚馆的女人。” 大滴大滴眼泪流下,把刚上好的妆都哭花了,茶水也泼到裙子和鞋子上。 很快她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哭得通红,然后泪眼婆娑地对着一旁不知所措的白青墨道:“嫁给你,也是委屈你了,你不喜欢,把我休了,我回京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喜欢阿姐,心里只有阿姐一个人。”他慌乱道。 “什么不是这个意思?天下叫玉的多了去了,我也不计较,你买了她,知道她叫这个名,也不改,还跑到我面前羞辱我。” 作者有话说: ---------------------- 收藏丝毫不动,榜单已经帮我证明了写得实在太垃了没救了再也不写痴汉甜文了,晚上再更新,争取早点25w完结,短小精悍,还没有写到副cp呢[菜狗]。以后我还是回归写虐文吧,至少自己写得会很高兴。下一本虐文绝对是我写过最虐的。百分百保证 第16章 当狗 她一个堂堂大小姐,还没有被人如此羞辱过,就算被罚,也是女官先生罚。还轮不到白青墨来气她。 白青墨想让铃兰她们先出去,杭玉淑道:“怎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家里人的面子说。” 白青墨见安慰无门,阿姐哭得又如此伤心,急道:“这样吧,你不喜她,要打要杀随你。” 杭玉淑听此哭得更狠了,浑身都在颤抖,“她还是孕妇,若死了,一尸两命,怨气极重,到时候阴司报应算谁头上?罢罢罢,就留给你做妾了,我不在乎你抬别人进门做妾,倒也不要拿那种女人来欺辱我。” 这倒是实话,她完全不在乎白青墨找个女人回来,或者养个外室。就像窦玄不让杭玉淑守寡,杭玉淑将来也会同意窦玄纳妾一样。 窦玄和杭玉淑都是那种看得很开的人,两个人在京城长大,达官贵人家哪个没有几房小妾。杭玉淑怕的不是小妾外室,恼的是白青墨暗戳戳的侮辱她,况且名讳这个东西,越是读书人,越是看中。 香兰推着白青墨小声道:“姑爷您先出去吧,等小姐哭累了,您再进门解释。”到了门口,香兰对他道:“姑爷,到底怎么回事?您先跟我说一遍。” 白青墨如实告诉了香兰,香兰点了点头道:“姑爷不知,小姐委屈生气,这时候就是老爷夫人来了都没用,等她哭够了,哭累了,再睡一觉,气就消了,若是您再准备点好吃的,她就开心了。说到底不是件什么大事,她就跟耍小孩子脾气一样。如今她一个人远嫁到此,再加上刚生产,心理敏感了些。” 白青墨点了点头,一脸的疲倦无奈,自己难受得也红了眼眶,他声音带着些悲伤,但是对着香兰还是强颜欢笑道:“背篓里带了些小玩意,泥人风车玩具彩线风筝这些东西,天气炎热,就没带吃的回来,到时候你给阿姐送过去给孩子玩玩。” 香兰又道:“对了,孩子名字已经取好了,叫白继,说等你回来再取个小名。” “好,我知道了,我就在隔壁院子里的房间,对了那个女子,先把她关进柴房,略给些吃喝,就够了,其余别管她。” 杭玉淑哭了一个时辰之后,嗓子都哭哑了,丫鬟们帮她洗好脸,扶着她又上床歇息了,睡到下午,她总算消气了。香兰告知了来龙去脉。 杭玉淑看着镜子里哭肿的眼睛,淡淡道:“那女子现在在哪呢?” “还关在柴房。” “收拾出一间干净屋子让她住下吧,毕竟是白青墨带过来的,以后她就改名叫杏黄吧,我也不是什么小气之人,月钱比你们几个再多个五两银子,拿我几件旧衣服送过去。”正说着白青墨端着一盘酥饼进来了。 他轻声道:“阿姐。” “怎么没出去看你家铺子去。” “阿姐哭得难受,我也难受,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我惊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阿姐,是我考虑不周,我丝毫没有辱你之意,若有此意,就叫我断子绝孙,天打雷劈。”他发着毒誓道。 杭玉淑看着他,明明才一个月没见,却感觉他长高了不少,手腕也比以前粗了,声音也比以前雄厚了些。也是,他过了生日,也十七整岁了。 杭玉淑转过头去没搭话,而是拿着他送过来的酥饼,小心咬了一口,满口蛋黄咸香,很好吃。她又吃了两口,感觉有些噎嗓子,拿着手中的帕子擦了擦嘴,将剩下的饼递给白青墨道:“你吃。” 第13章 “好。” 杭玉淑看着白青墨埋头苦吃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她想了一个折腾人的法子,对铃兰道:“不早了,快去准备一桌菜,给姑爷接风洗尘。” 白青墨见她笑了,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了。 “赶紧洗洗澡去,身上臭死了。我去看看孩子。晚饭准备好了叫我。”言罢不怀好意的斜了他一眼就出门了。 到了上灯时候,院子里都安静了,丫鬟们都出去了,偌大的主屋只剩下他们夫妻两个。 “开饭了。”她笑道 白青墨刚要入座,杭玉淑喊道:“不准你上座!给我站着。” “我伺候阿姐吃饭。” “才不要你伺候我!你就在那站着看我吃。”四荤四素四热四凉,一桌十六个菜,杭玉淑每个菜都吃了一点。等她吃饱后,很嫌弃地瞥了白青墨道:“吃吧,你这条贱狗,只配吃主人吃剩下的菜!” “没错,我是阿姐的狗,凡是阿姐吃过的舔过的,我都想吃。”他直勾勾盯着杭玉淑道。他发现今晚的阿姐跟上次一样,面容衣着都是精心打扮过,就连身上的香,都是昂贵的名香。 他上前贪恋地嗅着她身上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一个月不见,他真的很想她,不能在睡着的时候,偷吃她的唇。在外的夜晚,都拿着她的帕子自渎。丫鬟都不在了,他知道他的阿姐要做什么。女人,有时候也很贪婪,金银财宝不够,偏偏还要被吻,被爱才能解了小脾气。 杭玉淑看见他眼里的欲望,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故作镇定的擦完嘴,坐到一旁的美人榻上,翘着二郎腿,绣花鞋被她踢掉了一半,她就晃着脚,露出柔嫩的脚后跟。 她并未穿罗袜,露出裸足,礼教严苛之下,女人的脚,最是隐私,只有夫君能看。杭玉淑如此这般,与未着寸缕有何区别,实在勾人,何况她的玉足生得很美,小巧玲珑,软嫩无瑕。 “吃完了本小姐的剩饭,就来帮本小姐按脚,跟上次一样,你就像条狗。上次把你当人看,不让你舔,这次把你的东西给我舔干净,把我舔舒服了,我就原谅你,不然我就不让你睡我床。” 作者有话说: ---------------------- 七夕剧场 女主人鞭打完不听话的小狗,刚喘口气歇歇,又被小狗按在床上鞭打(省略xxx个字) 第17章 小气 自从那晚杭玉淑被伺候舒服过,两个人感情似乎好了不少,只可惜白青墨还没吃到她。两个人已经成婚九个月了,他多少有点憋不住,可是杭玉淑不给,他不能强要。他得忍,忍到她求自己的那天。 可惜杭玉淑现在就只喜欢看小狗跪在她脚下,趴在她身上,动情又不敢乱来的样子,很好玩,倒还没有想进一步的想法。 这此间的闺中之乐,她甚至写下来告诉自己的闺中好友苏小姐去了。前不久苏小姐来信问她为什么这么匆忙远嫁,她如今回信道“天高皇帝远,我坐山大王,姑舅不用管,夫君似家犬。若嫁高门户,人情往来忙,既要当孝子,又得做贤妻。”苏小姐回信让她多读点书,别天天乐得写打油诗,又忍不住羡慕她不用伺候公婆,这是去江南享福去了,自己在京,天天忙得累死。 小夫妻两个人就这么玩了几天,第三天晚上她叫杏黄过来,白青墨借口要走,他又把白青墨留下。这是拿捏后宅的手段,就算没人教她,她耳濡目染也会。小时候去其他小姐家玩,主母夫人就喜欢当着家里老爷的面训小妾,她们说这就是提醒当家的身份。 杏黄见夫人唤自己,坎坷不安进了夫人屋子,她盯着自己脚上的新鞋,不敢左右乱看。 “琴棋书画你会几样?”杭玉淑问道 “奴只会弹几首琵琶曲。不会下棋,认得几个字,但不会写,也不会画画。” “哦,你会弹琵琶,铃兰你去把我的琵琶拿过来。”杭玉淑有些意外道。 “是。” 白青墨看着杭玉淑也忍不住好奇道:“阿姐竟然会弹琵琶,不曾见阿姐弹过。” 杭玉淑很自然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窦玄哥哥最爱的诗便是这首《凉州词》,所以我特地为他学了弹琵琶,闲时他在院子练武,我便在楼上弹奏琵琶。”说到最后她叹了一口气,扶在椅背上带着些悲腔道:“可惜古来征战几人回。” 白青墨倒不觉得可惜,他安慰道:“阿姐以后弹给我听可好?” 杭玉淑摇了摇头道:“不好,不吉利。”她可不想把白青墨也弹死了。 铃兰找出那布满灰尘的琵琶,略微擦了擦,便给杏黄递了上去,杏黄支吾了半天,最后艰难开口道:“夫人,我都唱得些淫词艳曲,怕脏了您的耳朵。” 杭玉淑道:“无所谓,你弹着,顺便长长见识。” 杏黄用苏州吴语弹着江南小调唱着秦淮夜景,把杭玉淑的骨子都听酥了,肉也听麻了,也就是在家里,若是在戏台上听这么一曲,她就要摘戒指往台上扔彩头了。 一曲毕,杭玉淑鼓掌道:“真不错,都说江南女子水灵,别的不说,这嗓子是真的水灵。” “不过是卖弄风情的玩意,哪有阿姐你弹得好听。” “你别拍马屁了,琵琶还是柔点好,行了,你回去吧,这琵琶就赏你了,你好好养胎就是,到时候你留下来给我孩子当奶娘。” 杏黄一听主母夫人开口让她留下来,还让她当奶娘,喜得赶紧扶着肚子跪下磕头,“谢谢夫人,谢谢夫人!” 杏黄走后,杭玉淑就开始忙着抄经文了,八个月过去了她才抄到一半,白青墨帮她磨着墨,心思全在杭玉淑送给杏黄的琵琶上。等杭玉淑抄到半夜又睡着之后,他小心翼翼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把耳房里守夜的白兰喊起来。 “姑爷,有何事?”白兰揉着眼睛道 “你出来,带我去一下杏黄屋里,我不知道她睡哪间屋子。” 白兰听此瞬间就清醒了,觉得姑爷不老实,要偷腥,但是又不敢发作,只能面无表情道:“好。” 院子里静悄悄的,好在月色皎洁明亮,纵使不提着灯笼,也能看清路。树影婆娑,映在窗户纸上,偶有夜枭的叫声传来,多少有些吓人。 开院与院子,走廊之间的门锁时,白兰很麻利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甚至不用对着月光,随便摸摸就能摸出哪把钥匙配哪把锁。 白青墨见此,由衷夸赞道白兰好能力。白兰不屑一笑道:“姑爷不知道的事情多了,没些了能耐怎么能当杭府的副小姐。 今晚上夫人夸杏黄弹琵琶好,不过是自谦罢了。小姐的琵琶铮铮有声,听起来似刀剑碰鸣,马蹄铁踏踏,杏黄不过缓缓弹弦,小姐拨弦时手快似影,太后娘娘曾说我们姑娘弹琵琶,把琵琶的“燥”和“血气”全都弹出来了。不是小女孩再弹琵琶,是庙里的天王再弹。” 白青墨摇头遗憾道:“可惜,真的很想听阿姐弹一曲,所以我这次要把她赏给杏黄的琵琶拿过来。” 白兰听此笑了,“姑爷原是打了这个主意,可惜我面子薄,小姐赏的东西我可没脸讨,就算我去讨,别人知道也会我家小气,还是姑爷亲自去讨要吧。” 白青墨敲响了杏黄的门,好在杏黄睡得也不深,她喊道:“是谁?” “我。” 杏黄听他声音,衣服也没好好穿,匆匆下了床,结果少爷只一句,“把夫人的琵琶给我。”她递上琵琶后,少爷一句话没说就走,她喊了一声“少爷。”他一句话都没有回。 白青墨抱着琵琶,摸到琴品处有几处浅浅的凹坑,他对着白兰道:“这琵琶坏了,有些地方都凹下去了。” 白兰赶紧道:“不是坏了,是小姐小时候练的,一天四个时辰,几年下来都磨出坑来了的,不过这弦确实不太好了,连我都听出来音色不润了。 姑爷重新换上好弦去,说不定以后小姐就愿意弹了。这琵琶陪了小姐十年,送人确实不太合适。” “她能为窦玄弹,以后肯定也能为我弹,我会把这个琵琶重新刷漆换弦,保养好的。” “姑爷有心了。快回去吧。半夜去别人院子里,别人小姐误会了。” “好。” 白青墨想到什么又叮嘱道:“如果阿姐赏别人金银之物则无妨,若是贴身衣物如帕子还有这种年代久远的东西,必须告知我一声,或者让阿姐赏其他的。” “阿姐前几天真赏了两件旧衣服给杏黄。” 白青墨听此立马转身折回去,又很不要脸的回去把两套衣服拿了回来,什么东西都没留给杏黄。白兰见此,心中直呼姑爷忒小气了点。 作者有话说: ---------------------- 抱歉今天更新晚了[化了]但是今天收藏涨了好多哇,不愧是周末[点赞]本来晚上码字的,但是跟妈妈去了一趟超市大血拼了一下,说好的经济下行呢,一到周末,山姆简直人挤人挤人,麻了,里面东西跟不要钱一样。九点才到家。然后我突然想到,我以后抽奖可以抽零食唉,之前入v抽奖都是抽知味观点心,老实说我也有点吃腻了,这次要是能入v,我抽山姆买的各种零食吧[菜狗]山姆各种速食面,意面甜品饮料奶酪有些是真好吃。 第14章 第18章 阴司报应 十月,杏黄生产之际,她被抬到了杭玉淑的屋子里,此时正巧是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玉淑躲在帘子后面,听着杏黄哭喊,她感到心惊害怕,也不敢去看,头转向在一边,本来有个凳子给她坐着,她被杏黄闹着都蹲下来了,在那瑟瑟发抖。白兰把她抱着怀里,捂着她耳朵。 接到消息,老爷老夫人也很快赶来了,老夫人想进去看看,铃兰道:“老太太不是不让您进去,是实在不干净,血尿各种污秽都瘫了一地,我家小姐爱体面,再说孩子马上就要生出来了,今天风又大,您这一进去,帘子一掀开,风一吹一惊,小姐怕受不住。 接生的林妈已经在里面了,林妈又是小姐乳娘,总之老太太您放心。”说到最后,铃兰转头向老爷道:“老爷您说是不是?” 屋子里确实有一股浓浓的血腥污秽气。 “说得也是!你就别瞎操心了,大小姐爱干净,你一个外人进去又帮不了忙。” “父亲,母亲,暂且还是随我去别处休息。我在这边候着。”白青墨领着他们两个人到前堂。白老夫人见他如此冷漠的样子,又不忍骂到:“你的亲儿子要生了,还这个死样子,真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天天冷着一张脸,别孩子也像你一样!” “不会,不会,我看玉淑这么落落大方,咱们家能娶这么个儿媳,也算有福气,有福气的儿媳自然能带来好孙子。” “父亲,母亲我再去看看玉淑。”说罢他便快步走了。 白老夫人看他背影不屑道:“还算有点着急的意思。” 他赶回去的时候,孩子正好已经生出来了,很快庆幸真的是个男孩,林妈把孩子脐带一剪开,放到一旁。铃兰她们四个大丫鬟,赶紧把不省人事的杏黄抬走了,玉淑看着她生产留下一地的血,想站都站不起来,还是白青墨一把把她抱起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他摸着她苍白的脸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害怕,杏黄留了好多血…我生孩子也没有流怎么多血。” “谁说的,一样留了很多血,你不知道罢了,别害怕。” “那个…那个孩子呢?” “孩子我抱出去给他们看一眼。就抱进来。”白青墨把孩子抱走后,杭玉淑把头闷在被子里,不想看旁边那个生产木椅,也不想闻这满屋子的血气,她躲在被子里忍不住干呕,脸色惨白。 “蠢货!哪有把孩子就这么抱出来的!你这爹当着也太不小心了。”白老夫人骂道。 两位老人看着满是血污的孩子,没来得及高兴,反而着急起来。 “我知道父亲母亲等着急,赶紧先抱出来让你们看一眼。” 白老爷叹气道:“老三你以前没这么糊涂,今天脑子是怎么了,赶紧把孩子带回去,给丫鬟们照顾。” 白老爷知道他们在,白青墨不自在,看了孩子一眼,就让夫人去看一眼玉淑再回去。 杭玉淑听到脚步声,压得嗓子喊道:“婆婆,您来了!我没事儿。林妈再给我弄呢。您先别进来好不好。等弄干净了,您再进来好不好?” “唉,都现在还在乎这个干嘛。行吧,这样吧,我和他爹先回去了,你这边要是有什么急事就说,我带了些孩子的衣服和襁褓还有金锁银镯,记得给孩子戴上。” “嗯,好的。” 就这样小夫妻两个总算瞒天过海,把生子一事瞒过去了,白家父母完全没有怀疑。 等两个人走后,他们完全松了一口气。 杭玉淑看着这个我哇哇大哭的男孩,感慨道:“是个很健康的孩子呢,可惜命不好。这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别担心,我会把他送到乡下去。”他轻抚着她的头发安慰道。 “好。” 好在杏黄的血终于止住了,白青墨本来不想管那女子的,但是看在杭玉淑很关切的份上,勉强拿出一些钱买了些好药材补品给她补身子。到底爱在哪里,钱就在哪里。 因为他们夫妻两个人房间都脏了,今天晚上白青墨赶紧让她搬到别处睡了。她生产的时候,白青墨压根没嫌弃,直接拿了个凉席铺在地上睡了,死活都要睡一屋。 这天晚上杭玉淑一直在做噩梦,梦里全是孩子的哭闹声和女子的哀嚎声,看到杏黄下面喷出满地的血,看着血泊里的孩子,一点点朝她爬过来,用尖锐的声音喊她娘亲。而她却在原地,丝毫不能动弹。那孩子爬到她身上,身上的脐带绕着她的脖子。 “啊——”一声尖叫,杭玉淑从梦里惊醒,“郎君呢,郎君怎么不在?” 铃兰听到动静赶紧进来,看着她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赶紧把玉淑搂在怀里,顺着她的背道:“怎么了?天亮了,姑爷已经出去了,不过马上就回来了,这几天老爷不让他去铺子里了,让他在家照顾你。” 杭玉淑被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只感觉浑身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的。 铃兰把手伸进里衣摸了摸她身子,“小姐您病了,身子好烫。我去叫郎中过来。” “没…没事,只是做噩梦吓到了,那个孩子呢?” “那孩子已经被姑爷抱走了,我把小少爷抱进来给您看看。” “没事儿不用。我再睡一会儿,郎君回来了,你喊我。” 白青墨半夜就出去了,他把那个刚出生的孩子丢进自己家的养猪圈里,亲眼看着几头大肥猪把这个婴儿分食掉了。这阴司报应总得报应在他们夫妻两个人身上。 白青墨把孩子丢猪圈里,完全没有心理负担,毕竟一个野种而已,又不是自己儿子,若是送出去,留着也是个祸害,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猪爱吃肉,吃了嫩嫩的婴儿肉,很快吃完了,一直激动得哼哼直叫。把守夜的奴仆都叫醒了。 “三少爷,这臭不可闻的,您怎么来啦?” “来看看这些牲口,顺便今天宰一头羊,带回去给夫人补一补。” 奴仆点头哈腰道:“您说一声就是,不劳您亲自来。” 白青墨并不是个懒人,如果杭玉淑没事儿,他一直在外面忙着做生意,就算铺上不忙的时候,他也会亲自坐在当铺里算台账。因此杭玉淑病了一事,他晚上回家的时候才知道。 白青墨见阿姐一副病容,哪怕生产时脸色都没有这么难看,急忙问道:“怎么了?怎么不去叫郎中,你们是糊涂了吗?” “应该是昨晚受惊了,我以为是做噩梦了再睡一觉就好了,没想到越睡身子骨越沉,铃兰已经去喊郎中去了。” 那郎中隔着帘子把脉,沉思一会儿便道:“刚生产完,怕不是又染了风寒,我这开了方子,先服着再说。” 杭玉淑一连病着好几天,浑浑噩噩的,吃药也不见好,白青墨门也不出来,天天坐在床边,拉着玉淑的手。稍微有点动静,就嘘寒问暖。 这病古怪,杭玉淑一会儿热一会儿冷的,发凉汗的时候,白青墨紧紧抱着她,给她取暖。这个年纪男子身上跟火炉一样,杭玉淑就缩在他怀里。 热的时候,就拿帕子给她不停擦汗,冷敷额头,然后换衣。所有事情都是白青墨亲力亲为,如此也顾不得男女大妨了。纵使阿姐身子被他看了摸了,却万分贼心也无。 今天早上杭玉淑好了一点,问了铃兰日子,铃兰说已经十月十八了,她又说惊得一身冷汗,拉着白青墨的手道:“我身体向来不错,怎么无端染了风寒,原来是窦玄哥哥的生辰我错过了。他必定来怪罪我没有给他过生辰了。” 作者有话说: ---------------------- 通宵又更新了一章,最近ai写文沸沸扬扬,我绝对不会用ai写文润色[玫瑰][玫瑰]我的一章很短,也有错别字,小学生文笔,因为三次真的是身体不行嘞,也没有时间修改润色,但绝对是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总之,欢迎大家捉虫[点赞] 第19章 乱棍打死 傍晚,太阳已经落下,西边的天空还有几抹淡淡的金黄色余晖照在云上,而东边已经是深蓝色的天,已经是深秋了,秋风卷起金黄的树叶也卷起地上的纸灰。 白青墨站在她身后,拉开些斗篷挡在她背后,面色冷峻很不屑的讥讽道:“如果因为你没给他过生辰,他便让你生病受惊,由此可见那个姓窦的也不是好东西。” 若是放在以前,她必要跟白青墨顶嘴几句,骂上几句。可如今浑身无力,别说辩驳了,连开口说话都累,她蹲在地上,咬着干涩起皮的嘴唇,将一张张纸钱和纸元宝撒进火盆。 看着自己的妻子生了病,还在为一个死人痴情,白青墨一股闷气憋着心里,捏紧了拳头背在身后,“秋风寒凉,还请阿姐早点回去。” 杭玉淑跟没听到似的,在烧完一叠纸钱后,踩着白青墨心窝子道:“明个儿再去买些纸扎屋子纸人的,我也要烧过去。” 她话刚落,白青墨从她的腋下把她拉起来,猛地一站,她眼前发黑,脑子嗡嗡,腿软站不稳,跌靠在他胸怀里。 第15章 白青墨又长高了,他已经比杭玉淑高了,恍惚间杭玉淑以为自己是靠在窦玄胸膛上。 他不由分说的命令道:“回去。” “我还没烧完呢。”她想甩开他的手,却实在无力,身子骨软绵绵的,额头烫得连着眼睛都干涩难受。 “你已经连着烧了半个时辰了,还要烧?阿姐你脑子都要烧糊涂了。” 杭玉淑在他怀里瑟瑟发抖,有气无力道:“往年我过生辰,他尤为上心,送礼摆桌吃饭贺寿。如今他不在了,我连他生辰都没有准时过,他泉下有知,必然有怨。” 窦玄想起前几天杀婴一事,冷漠道:“我是不怕什么报应的,人死了就死了,要报应也该报应到我头上。阿姐要还是不安心的话,明个儿我就找道士和尚驱邪做法。” “不是要驱邪,是要超度。” 晚上睡觉前又闷了一碗药,白青墨紧紧抱着杭玉淑,这几天每晚都这样。 她出了一身热汗,感觉身子没有那么重了,耳边是他轻微的呼吸声,没有那么厌恶,反而很安心。她只是稍微动了一下,枕边人就又下意识的靠近了几分,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在她脖颈处。 身为失贞远嫁的女子,明明弱势的是她,但是充满不安全感的却是他。 他的呼吸很平稳,似乎睡得很深。杭玉淑第一次碰上他安静熟睡的时候。 黑暗里,杭玉淑睁大眼睛,心里想着,“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果然还是窦玄哥哥发脾气了吗? 他没在我嫁人的时候发脾气,偏偏忘记了他生辰的时候发脾气,让我生病。 我懂了,窦玄哥哥是怕我早早忘记他。白青墨很好,对我很好,我的心眼真小,住不下两个男人。 想着他,又念着你,我做不到。窦玄哥哥,我再不会忘记你生辰,可是我也想和白青墨好好过日子,看在他能接受我们孩子的份上。如果明天能好起来,我便与他正式在一起。如果窦玄哥哥暂时还不愿意,那便让我再病几天。” 第二天白青墨醒来的时候,杭玉淑像是提前知道他要醒,他一睁眼,脸上就落下一个吻,他惊愕不已,却见她脸色红润了几分,便没再说什么,而是垂下眼眸,此时心跳如雷,细细品味,也可能是阿姐病时无意识做出的动作,他略微苦涩想道。 “醒了?还是没睡够?” 他苦笑一声道:“我想我可能还没睡醒?阿姐身子舒服点了吗?” “我感觉没有那么难受了,估计今天再休息一天就好了。” 所以这个吻是自己照顾她几天然后给他的奖赏吗?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再得到一颗吻。 “昨晚我吩咐你的事情别忘了。” 本来还有些窃喜的他又被一盆冷水浇了透心凉,却依旧轻柔道:“不会忘,你再睡会儿吧。天还未大亮。” 等白青墨走后,杭玉淑又在被窝里躺了一会儿,天气冷了,身边没个人体暖炉,哪怕是真丝蚕被睡得也不舒服,没人给她捂着,脚就开始冷了,不得不蜷缩成一团,喊来铃兰给自己弄个汤婆子,睡到辰时,想到多天没见孩子了,又赶紧爬起来。 “今年儿真是体弱多病的。” “小姐刚生产,身体虚也是正常,今个儿我看脸色红润了不少。” “因为窦玄哥哥不生气了。” 这个无厘头没来由的话,铃兰没接,只是默默给她梳头发,“看完孩子,我去看杏黄一眼,她还好吗?” “不大好,一直躺着。” 今天的风更大了,铃兰给杭玉淑穿上红色的上袄和明黄色棉裙,给她戴上观音兜帽子,怕她吹着风头疼。让一身明亮色衣服压着她的病气。 到了杏黄屋子里,杏黄一个人躺在床上,旁边床柜上是一碗冷掉的茶水,屋子很昏暗,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杏黄见主子来了,赶紧问道:“夫人,我的孩子呢?” “三少爷把你孩子送到乡下去养了。” “能告诉我是哪个村子哪个人家,让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有些心安。”她哀求道。 杭玉淑摇了摇头道:“这个我还没有问,三少爷回来,我帮你问问。” 从杏黄屋子里走出来,杭玉淑嘱咐小丫鬟们照顾好她。晚间白青墨一回来,她便问了此事。 白青墨道:“阿姐要的纸扎物件已经送到后园子里了。您先去烧着吧。我现在亲自告诉她去,省得她不放心。” “也好。” 杭玉淑没有细想,也可能觉得白青墨不喜欢她去祭奠窦玄,就自己一个人赶快去了。走前白青墨还不忘给她披上披肩。 他一个人去了杏黄屋子里,杏黄想着孩子,默默淌着眼泪,见少爷来了,问话还没说出口,白青墨便厉声呵斥道:“你的儿子已经死了,尸骨无存,若下次还敢向夫人追问这件事,或者要夫人知道真相,直接乱棍打死。” 作者有话说: ---------------------- 头不疼了,赶紧爬起来再更新[点赞],推荐瑞某幸的芦荟冰茶,是渐变色的,也好喝[点赞][菜狗][三花猫头] 第20章 合一 杏黄再也没有多嘴,向夫人问起孩子的事情,她也不敢再多问什么。 后院里,纸扎的房子牛马童男童女燃起七八尺高的火焰,杭玉淑的目光跟随着还带着火星的纸灰飘向湖边远方。 白青墨悄无声息的来到她身后,轻轻扫去她肩膀上的纸尘。 她抬手撩起头发笑道:“感觉病好了,果然是因为他。” “他不是个好人,如果是我,不管生前还是死后,我都不会伤你半分。” “你不了解他。他很好。” “他好,就不会欺负你了,说不定婚后他也会变心,三妻四妾,不都是你们达官贵人的标配吗?你把杏黄的月例提了五两银子,什么意思?她顶多是个丫鬟,你无需给她抬位子。我这辈子都不会纳妾找其他女人,我只爱你一个人。” 她抬头看着他真挚的眼睛,然后浅笑道:“你的问题我一个个回答。从小环境告诉我三妻四妾也没有什么,没有的才是少数。 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少数的那一个。若是将来人老珠黄,窦玄另觅新欢,我可能会伤心一阵,但不会伤心到余生,我还有自己生活要继续,就比如现在他死了,我不是马上嫁给你了吗?”她的语气带着看开的放松与平淡。 “杏黄是你带回来了的,所以我格外重视,就像你对我的丫鬟不也挺重视的,出了一次远门还给她们带玩意。 我不需要你一味的付出,那样是不公平的,感情也不会长久。如果你不喜欢我对杏黄好,那你想要什么?” 他看着她清亮的眼眸,兴奋得像条讨食的小狗,眼里都是渴求。回应比付出更让人激动失神。 “我想要你给我弹琵琶。” 虽然轻声但却信心满满,他觉得这个要求阿姐一定会答应。 “我不想再弹了,这辈子都不会了,琵琶,琴,箫什么乐器我也不弹了。” “为什么?”白清墨攥着阿姐的手不解道。他害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嫉妒阿姐能为窦玄弹琵琶,他也要。 杭玉淑转头又看向快要烧干净的纸扎物件,语气幽怨哀伤道:“去年这个时候,我在我的绣楼上弹琵琶。 我见那秋风萧瑟,万物凋零,便弹了一曲《霸王卸甲》应景,一曲弹罢,窦玄就到了我绣楼下面说要告诉我一个好消息,皇上招募兵马,他要入伍去了。那时候我很不安,但是我把不安抛去脑后了。没想到原来都是有预警的” “原来是因为这样,阿姐不高兴弹就不弹了。是我考虑不周。”他安慰道。 杭玉淑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道:“可是嫁给你这么久,你只想我弹一曲琵琶曲,我还不愿意,你真不难过伤心?你若是再多求求我,我还是会弹的。” 白青墨不解道:“可是你都说你不开心了,我为什么要逼你弹?求你弹?” 听到这话,此时杭玉淑心跳得很快,她甚至忍不住笑了,她不应该在这种场合笑的。她感觉心里有一股暖意让她忍不住笑,不知怎么脑子里突然想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小时候窦玄会捉好多萤火虫送给她,到了晚上她屋子闪闪发光,可她不喜欢虫子,哪怕是不会咬人只会发光的好虫子。窦玄说一边听琵琶声一边练剑一定很潇洒,看在他捉萤火虫的份上,她这个懒人特地为窦玄去学了。 “郎君,不早了,我们回屋去吧。”杭玉淑轻轻喊道。这声郎君与以往也不同。以往都是客套的,可今晚这声郎君却让他感到酥麻。他能察觉到阿姐很高兴,便大胆的搂上她的腰。 夜夜搂着她的腰丝毫比不得在外面光明正大搂着她的腰刺激。他身上开始变得燥热,有些口干舌燥。 这晚迟来的洞房终于来了,进屋之后,杭玉淑吻上他的唇。丫鬟们都识趣退出去了。 她不过轻轻一吻,与之回应的却是狼狗一般的舔舐脸颊。 第16章 这个郎君真的是条狗,嘴巴里里外外舔了一遍。 等到喘息的时候,杭玉淑媚眼如丝,柔情似水道:“最近怎么了,我病了,你也不行了?夜夜抱着我,全身上下都摸了遍,今天早上我怎么感觉你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阿姐,你这挑动男人的风情都是哪里学的?” 他一个地痞流氓,就喜欢这种端庄又带点风情的妖媚女人。 杭玉淑散下盘起来的头发,挑眉道:“自然是无师自通,我可是很漂亮的很惹人喜欢的。今晚来试一试呗。”心爱之人的邀约,怎能不赴。可惜前两次都是白青墨跪地上,现在轮到她跪着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杭玉淑完全没有拒绝白青墨的乱来,甚至就这么纵容着他乱来,开了荤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可怕。 一开始她是痛带着欢愉的,甚至还很担忧第一次很快就缴械投降的他是不是身子不太行,直到了后半夜,杭玉淑已经喊不出来了,但是也没有说一点难受和疼。她又清醒又沉醉于爱情,总是带着些纵容男人的心,无论是对窦玄还是对白青墨。 可能她就是在爱情这种关系里不会拒绝别人,这并不好,往往会伤了自己。 被折腾的一夜未睡,叫了三四回热水,连着床单被褥都换了。时候不早了,白青墨又要出门了,要等到晚上才能回来。 他走了,没了人形暖炉,被窝里也不冷,杭玉淑身上暖洋洋的甚至有点热。 白青墨走的时候,特地去看了一眼孩子,他很想和阿姐有自己的孩子,但是又怕阿姐受生产之苦。只能看着这个孩子想象一样阿姐和自己的孩子能长什么样子。 他请了奶娘,再加上杏黄的奶水,这孩子总算长大了些,虽然虚弱,但也勉强能活。 后来白青墨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小夜”,因为是在晚上生的,但是叫白小夜又感觉怪怪的,便取了谐音“野”,乡野的野。他毕竟没什么文化,没读过几年书,纵使临时翻了翻四书五经,也不知道取什么好,最后还是随心所欲了一下。好在杭玉淑也很喜欢这个小名。 作者有话说: ---------------------- 这么晚了肯定没人知道我更新了[吃瓜]下一章该写男二的故事了,这本书除了不虐女主其他人都虐,连女主的孩子都虐,不要忘记女主姐姐是怎么死的。这孩子遗传了大姨的抑郁症。(抑郁症这种精神疾病其实也是可以遗传的。) 第21章 不叫夫婿觅封侯 玉淑和新夫君那边过得如胶似漆,难舍难分。两人自从那晚开了荤后之后,便夜夜恩爱,夫妻同心,白老爷那边丝毫不惧。 小夫妻独自在郊外庄子,过得那个逍遥自在。白青墨如今夜夜有个贵气娇艳的大美人在怀,难免贪多了一些,可杭玉淑自己本就是个耳根子软的,再加上她也有一份痴性,爱谁,就对谁无条件宠溺。 床笫之间,纵使累了,也配合郎君,还要顺着他的性子说一些羞人的话,白青墨一个市井里滚打的地痞流氓,没什么家教和教养,见多了恶俗之事,这交欢忘情之间,不免暴露了恶俗的本性,口吐一些脏话助情,玉淑自然顺着他,不过她一个大小姐也说不过他,实在烦了,不过骂他“狗”,“发春的狗”。总之白日里,外人看来,是杭玉淑威严些,白青墨是妻管严,可惜到了床上,便攻守之势异也。 比如这晚,他问起阿姐,窦玄和自己,谁更爽快。 若是往常,她都是顺着白青墨的话说。但是提到旧爱,杭玉淑这紧要关头,还真停下来思考了一下,然后诚实道:“都爽快,不过他是先疼后舒服,你是先舒服,后面便烦了。”烦了指这家伙温存太久了,她真的很累。 白青墨听此,顿时醋意大发,心胸烦闷,紧紧扣住杭玉淑的手,两人十指相扣,杭玉淑被他攥着手指头都动不了,抵在枕头上,深吻之间,还被他咬破了唇,她都没察觉到,还是白青墨感到口腔里的血腥味,惊得瞳孔放大,才停了下来。 “对…不起…”他颤抖着捧着她的脸道。杭玉淑抹了一下嘴巴,看着手背上的血迹,嫌弃得往他脸上抹,他那高挺的鼻梁上染了一点血痕,白皙的脸上染上一点红,就着这昏暗的烛光,再加上他那湿漉的带着歉意,又可怜巴巴的眼神,杭玉淑看得心生怜爱,总之很受用,不过还是用她仅有的骂人词汇骂道:“不愧是小娘养的,没轻没重的。” 这话戳心窝子的话,旁人说不得,也就杭玉淑说得,就算杭玉淑说了,他也生气,却也只能独自生闷气,憋着不说话,白青墨先看了看她嘴里的伤口,还好无大碍,然后又帮拿着茶水漱口。 杭玉淑穿好寝衣,靠在床沿边上,叹气嘱咐道:“你也该节制点了,明个儿把我抄写的经文送给官衙府里的杨公公去,顺便从我嫁妆上拿点东西孝敬孝敬他们。” 一谈正事,白青墨也恢复了白日那般恭顺,“不必拿阿姐嫁妆,我这有钱,年初拿了你的钱,也置办了几处店铺子,做了些生意。地契房契都写得你的名字,这年底了,帐结清了,也该给阿姐过目了。” “啧,你交给霜兰便是。到时候她会给对账。” “霜兰?”白青墨心思全在阿姐身上,对其他女子不感兴趣,连他买了的杏黄都记不得相貌,只记得很眼熟阿姐身边的铃兰和白兰。毕竟内宅一事,都是女主人管家,他不管的。 玉淑看出郎君的疑惑,“啧,今晚守夜的就是霜兰,她不爱说话的,可能你没印象。明天你把账本对给她,我所有嫁妆钱财衣物都是她记着的,你从我那里何日何时拿了何物她都记得。身子都给你里里外外弄了不知道多少遍,便宜你多少次了,若是有赚那还好,若是没赚钱,就分房睡一月吧,别把精力废在这不正经事情上。” 听到这话,白青墨如同晴天霹雳,顿时僵在原地,杭玉淑轻轻一句话,就把他拿捏住了。 床事上再猛,下了床,她有的是手段拿捏,之前纵容,只是溺爱了。 她瞟了一眼,看他有些慌张不知所措的神情,心中得意一笑,看着蜡烛只剩下一短截,伸着腿踹了他大腿一脚,白了一眼道:“赶紧灭灯睡觉,罚你今晚睡地上。” 第二天霜兰看着自己主子递过来的账本,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拨着桌上的算盘,噼里啪啦响。白青墨紧张着咽了咽口水,连坐都不敢坐,“花了这番功夫,正经铺子上赚得还是些蝇头小利,想要回本还得三年功夫。唯一占大头是放贷的利息钱,这种不正经的来头。支出两千两,回两千两,利息呢?” 白青墨赶忙回道:“等明年,明年有个茶庄,等过了清明卖完了茶叶,利息就能还上。” “庄子里吃喝用度你们白家虽然补贴着,但我家主子给的赏钱也不少,孩子的奶娘虽然是你请的,但是孩子的其他用度基本都是我家在出。 小姐下嫁你们家来,连个一万两银子都没见着。若是小姐查起帐来,你清白,你那老头老娘可不清白。我劝姑爷,赶紧分家,整天去你家那边白忙活,是想守着小姐的嫁妆坐吃山空吗?姑爷这么不中用,不如直接当我们家的上门女婿算了,当了我们家上门女婿,小姐也不用喝避子汤了。”霜兰阴阳怪气道 杭玉淑隔着帘子躺在美人榻上看书,听着外头霜兰如此说,笑道:“霜兰,你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可别把姑爷吓着了,郎君,我喝避子汤,你不要多心,我确实最近不想生孩子。” “我能理解。” “行吧,这些帐我再细细算一遍,有些事情还得跟小姐商量,姑爷您就走吧。” 霜兰如此语出不敬,但是因为她是阿姐的人,他没脾气发作,跟阿姐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去。可没走几步,想到阿姐在喝闭子汤,他知道这汤寒凉,想起库里还有几根上好的粗人参,想嘱咐小丫鬟拿来给阿姐补一补,却听到屋内杭玉淑跟丫鬟聊得闲话。 “霜兰,你也真是的,脾气也忒大了些,他也是你主子。” “对不起小姐,我以后不会了。” “你要求他干什么,他不过一个商家庶子,出身低微,身份卑贱。能赚点钱就不错了,争个什么劲。他又不能考科举,争个一官半职的,他的儿子也不能。可怜我那孩子,这辈子就这样了,老实活着就行。” “若是窦家公子不死,小姐说不定还能得个诰命夫人。” 杭玉淑叹气道:“我早已认命,这叫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是嫁给王孙公子,这么拼命干什么……嫁给他,我这辈子没什么好争的了,随他去吧” 白清墨每天早出晚归,不过换来自己妻子一句“我早已认命”,他站在外面,想笑却笑不出来,想走却挪不开脚步。原来哪怕真做了夫妻,她在心里也完全瞧不上自己。他听到屋子里的脚步,像贼一样慌张躲起来。 作者有话说: ---------------------- 第22章 醉酒(男二短暂出场) 第17章 白青墨很难受,他很想哭一场,但是他一个男人,怎么能哭,只能咽着委屈,红着眼眶,他何尝不想考取功名,可本朝对商人的限制极为严苛,他羡慕能坐在书院里的学子能谈古论今,而自己只能围着茶米油盐,一分一厘的算一辈子,懦弱得连父母都不敢违背。 苦痛像藤蔓,紧紧蔓延包裹全身,让其不能呼吸。已经到了腊月,寒风吹彻了他薄薄的青衫,可额鬓角处却还是冒出一点点薄汗。他独自去了仓库,拿出全部的人参。路过水池,瞥见自己的倒影,他停下了脚步,似乎很久没照全身镜子了,水池里的倒影竟然有些让他陌生。他皱着眉,走到水边,仔细端详起来,眉毛似乎更深更长了些,面容下颚线更刚硬了。 他摸了摸嘴唇周边,明明昨日刚刮的胡子今天又冒出一点胡渣,他烦闷得晃了晃头,再看水面倒影里五官比之前更加成熟深邃。可能是心情不好吧,眼神有股淡淡的哀怨,他努力扯了扯嘴角,抿着薄唇,希望自己能笑得开心点,可是水中的自己笑得实在瘆人。 “讨人嫌的死人脸,一点都不讨喜。”这是他母亲常骂他的一句话,他自个儿嘟囔了一句,“我长得确实讨人嫌。” 其实白青墨长得很好看,可能是长期的不自信自卑,让他的眼神看上去阴恻,还有些疲惫,浑身的气质也有点阴湿。 他拿了人参把东西送阿姐房里,玉淑正在练字,见他来了,抬头见他脸色,瞧他有些不对,赶紧置笔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什么,这个人参你拿着,给你身子补一补。” “有心了,你放在那边了,我看今天天色昏暗,不知是要下雨下雪,早点回来就是。” “好。”说完他就装作无事的样子就走了。 杭玉淑一边练字一边跟铃兰道:“拿点子钱给姑爷做几身好衣裳,往大了一点做,他今日真的猛涨个子,跟个小孩子一样。自己穿得破破烂烂的,很难想象是我的夫君。还有偷偷的别让霜兰知道。” 今天去衙门,送上了玉淑抄写的经文,那杨公公对着他说了几句客套话,白青墨努力回应着,杨公公瞧着小伙虽然长得有些清瘦,嘴唇虽弯着却透露出一股狠意,眼神里藏匿的戾色,他这个老狐狸也能窥见一二。 见此不俗,给他指了条明路,他问道:“何日去京城瞧瞧呢?” 他不知杨公公何意,但是毕恭毕敬回道:“若是妻子想回去看看,可以立马就走。” “没有哪个女人远嫁一年不想家的,娶了贤妻,总不能供在家里当个菩萨,到京城孝敬孝敬你那个首辅岳父要紧,托他寻条路子安身,当个皇商也不错。到时候住在京城,比你住在这里舒服。” 他笑道:“公公说得是这个理。” “你也别一根木头一样,听说你做生意灵光,怎么就不知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的道理。” “公公的教诲,小辈收下了。” 出了衙门,他骑在马上,回想着一天的遭遇。 他终于明白一个道理,他该走,走去京城也好,去哪都好,不能呆在江南了,呆在白家一辈子只能给自己哥哥和侄子挣钱攒家私。他有了自己家,有了自己妻子,未来可能还有自己的孩子,他有了家,为何还要害怕自己的母亲和父亲的那个家,他完全能脱离自己父母家。 他又摸了摸脸上冒出来的胡渣,他长大了,他并没有念过多少书,却知道孔夫子说过“父母在,不远游”,也许书上说得不一定是对的。今天他还得回去刮刮胡子,不然亲阿姐的时候,她会不舒服。 想通了之后,突然刮过一阵寒风,难得他感到一股冷意,正好走到一户酒家,花了三文钱,买了一大碗酒,他平日里不爱喝酒的,但是今天他突然想喝点酒暖暖身,幼稚得想通过喝酒的方式来表达自己该和过去的自己分割了。 一碗温热的米酒下肚,他觉得还不够,又花十文钱买了一碗高粱酒,连喝两碗后,醉醺醺得骑上马,往庄子上赶回去了。 千里之外的北寒之地,冬霜密林之间,窦玄披着干硬的未加蹂制鹿皮,穿着羊靴子,背上背着跟他差不多高的木柴和打猎来的两只野鸡,顶着寒雪大风之中,一步一步艰难往木屋走去,风像刀一样刮在脸上,刺得他漏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麻木,他解下腰间的葫芦,把葫芦里的烈酒当水一样,一饮而下。他丝毫没有醉意,反而烈酒下肚,他清醒了许多。 如果天黑还赶不回去,他必然冻死在这个冬夜,距离他失踪已经将近一年了,过完这个寒冬,他必须回京,如果再不回京,他怕他的未婚妻会择人另嫁。至于这么久没有回去,实在是事出有因。 终于回到屋子里,打开门,屋子里那披着白狐狸皮的女人冷冷道:“我还以为你跑了。” “不敢跑,我可不想死无全尸。” —————— 杭玉淑摸着白青墨有些发烫的额头埋怨道:“你这是喝了多少酒,还能从马上摔下来。” “不过三碗而已。”他坐在椅子上,强忍着恶心道,心里发誓已经再也不喝了,脑子都喝得算术都算不清了。 “还好摔倒在自家门口,摔倒在别人家门口,要是被别人捡过去了,我便又要成寡妇了。” “是不是霜兰说你,你不高兴,借酒浇愁去了?” “没有!我是高兴!我上一回喝酒还是跟阿姐成亲的时候,我是想通了,阿姐等过完年,咱们就走吧,到时候我把我爹放在我这里的钱一起带走,去京城也好,去其他地方也好。 杭玉淑瞧他晕乎乎的样子,说话都吞吞吐吐的,没有往日里那般苦大仇深的样子,实在有点可爱,甚至认真分析道:“既然你要跑,也是可以的,但是咱们跑之前能不能再多争一下你家钱财。” “他们都留给我哥哥了,我万分争取不得,主要连你杭府的地租都是我哥哥在收。我只管铺子。” “咱俩想个办法弄回来,然后再去京城,到时候我再跟我爹美言几句。你爹娘实在是个不知趣的,我家的地租不给我家女婿管着,还捏在他们家手里。” “没错!没错!我要让岳父高兴,岳父高兴,阿姐就高兴。”他醉晕晕道 背地里白兰拉着霜兰笑道:“这跟上门女婿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说: ---------------------- 好男二出场了,以后就是两个主线,女主一边,男二一边。 最近大家晚上别出门了,我感觉自己撞阿飘了 第23章 捡个男人(玄月) 一年前的腊月,阿月出去找吃的,看到了躺在山石堆里躺了几个男人,她很高兴,她并没有着急查看那些人伤势,而是仔细把这几个男人上下摸了个一遍。 其实挑男人女人跟挑牲口没区别。最后她的目光落在窦玄身上,身材高大,宽肩窄腰,大腿肉和臀部很紧实,鼻子高挺,头发乌黑茂密,手上青筋和指关节都很明显,摸上去硬邦邦又结实,看着就是个有实力的男人。 她很满意,才把他捡回来了做自己男人,至于其他人,大雪纷飞,雪地很厚,他们并没有摔死,也还有口气,等她后来再返回去处理时,已经被冻死了。 还好窦玄有身体优势,不然早就被这个女人分尸了,自己吃也好,拿人肉当诱饵抓野味也罢,阿月是个很会物尽其用,某种程度上来说很会过日子的好女人。 窦玄此征兵,没有靠着自己父亲走后门有优待,而是隐藏了自己将军之子的身份,当了行军打仗里最苦的大头兵。 遇到袭击为了不被俘虏死于敌人之手,他和几个战士宁愿选择跳崖,他摔得很惨,一条腿骨折,两条手臂也摔断了,脑袋也摔破了,流了半边脸的血,天气寒冷下,血都冻成冰渣子黏脸上了,没有阿月他确实早死了。 阿月把窦玄背回来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把他脚上铐上铁锁链锁起来,好不容易捡到的男人不能跑了,然后才是治病,她医术精湛,接骨敷药施针信手捏来,为了照顾他,她把自己穿的狐裘衣,貂裘被子都给他盖上了。 当然她还不忘给他喂了一颗子母蛊虫,这样她有的办法是拿捏。这子母虫,算是特别调教出来的,平日里完全不会伤害人体,可是只要她愿意,子虫可以钻破他的肚子,她死了,窦玄也会死。窦玄死了,她没事儿。 要等到窦玄恢复一点意识,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这天半夜,他意识恢复了一点,他感觉身边躺了一个人,努力动了动手指,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头很痛,刚一醒耳鸣声就让他紧紧皱着眉头。 “这是哪?自己被人救了?谁躺在我身边?能躺在我身边的只有阿玉了。难道我被救了,被送回京城,阿玉再照顾我?她不该亲自照顾我的。照顾人很累的。” 想到阿玉,哪怕浑身痛得如针扎一样,他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他想去拉身边人的手,这才意识到自己浑身上下都动不了。 第18章 他很害怕,怕自己是不是瘫痪了,这个想法一出来,他更是急着不行,他挣扎着,挪动着身体,绑在腿上的木棍砸在土墙上发出了声响,意识到自己没有瘫痪,他松了一口气,随着意识的清醒,更彻骨的疼痛刺激着大脑,他咬牙,尽量不让叫出声。 阿月的医术精湛,但并不会顾及病人的感受,总是很爱下猛药。 阿月听到动静,连眼睛都舍不得睁,“别动”,她训斥道。 这不是阿玉声音,他对阿玉的声音不要太熟悉,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一个女人躺在自己身边,他心里不太舒服。许久不说话了,他带着干涩的嗓音道:“你是谁?” “救你的人。” “多谢,多谢。”他赶忙应了两声,原来是救命恩人,想到自己命不该绝,被人救了。心里又泛起一股欣喜。 等到天亮,女人也起来了,他借着窗户透出来的白光,看清了女人的相貌。看到她的相貌,窦玄一瞬间以为是不是被这山间的精怪给救了。女人的肤色很白,是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白,看起来很瘆人。阿玉也很白,她身上白得发光,但是像白玉一样有光泽的白。 “我姓窦,单名一个玄字,京城人士,多谢姑娘搭救,等我伤好回京,必赠百两黄金,答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说实话若是眼前的姑娘想把整个将军府都要下来,窦玄都不会犹豫半分,在别的女人面前,当个大方谦虚有礼的君子,是他的修养。不过在阿玉面前就像个没轻没重的混头小子,这跟白青墨是相反的,在杭玉淑面前,白青墨是君子,在别的女人面前,他是个纯纯的卑劣吝啬之人。 “走?我捡到的你,你去哪?你唯一一条路就是留下来给我当男人。” 作者有话说: ---------------------- 标题有玄月的就是男二和女二。(窦玄和杭玉淑会决裂,只有那段戏会浅浅虐一下女主,女二我是感觉全程都特别凄惨) 人不舒服,抱歉这么晚更新,才更一点, 第24章 杭家女子很绝情(玄月) 听到此,他并没有忙于接话,但也有了一丝戒备,仔细打量起四周。 这时候窦玄才发现自己脚上还有一条铁链子,再环顾四周,屋子不大,墙角处堆满了很多瓦罐子,门边放着刀枪箭,桌上房屋四壁上都钉着兽皮,又挂着几个匕首小刀。 一旁的小木凳上叠着一层兽皮,半开的木柜子里好像堆满了衣物。床旁边就是个小方桌,几个土瓷碗叠着,擦洗得很干净。很小的房间,床占了一半,东西很多,但是被整理的很干净,一点没有灰尘。 “我去做饭,别动。”她冰冷道,她打开门,一股凛冽刺骨的寒风就灌进了屋,这座山腰上的院子不大,依山建了三间屋子,除了睡觉的屋子,便只有一间杂物屋和一间厨房。 “多谢姑娘。”这个女人个子不高,皮肤惨白,头发只是随便编了一条辫子披在身后。 阿月做饭并不好吃,甚至可以说只是把食物放在水里煮一下,就跟熬药一样。熬了一碗米粥,里面特地加了很多鹿肉干,熬糊了,再加点水进去搅一搅,就完成了。窦玄看着这一碗难以描述的,不知是什么的东西,还是很礼貌得说了一声谢谢。他现在两只手都用木架固定着,不能动,吃饭还得她来喂。 这时候他能看清女子的相貌了,很普通平凡的五官,但看上去很明显是中原人的五官,再加上她很标准的官话,警惕心下降了不少,看起来应该不是敌人。 “敢问姑娘芳名?” “阿月。” “我今年二十了,阿月姑娘呢?” “二十五。” “看来我得唤姑娘一声姐姐了。” 男子的声音很洪亮,她很喜欢,太冷了,不该出去了,好在她囤积了很多粮食和肉干鱼干,不愁没有吃的。 看着男人吃完自己做熬的粥,她很高兴,她不知道窦玄一直强忍着恶心才没有吐。他一个京城大少爷,养尊处优的,虽说也能吃苦,但是吃这种呕吐物一样的食物,吃下去完全凭自己礼貌和涵养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动。” “醒了之后两天就可以下床了。” “真的?实在多谢阿月姑娘了。阿月姑娘孤身在此,可有家人?”窦玄试探问道。 家人?听到这话阿月低下头去,跟她一起来到这苦寒边陲之地的还有姐姐阿彩,不过她已经死了,她死之前叫阿月找个伴,山下的男人长得大多歪瓜裂枣的,她不稀罕,她很喜欢窦玄的相貌,英气俊美,剑眉星目,除了抛弃她姐妹两的主人,阿月还不曾见过这般英俊俊朗的男子。 “全死了。” “实在抱歉了,不过这大山深处,阿月姑娘一个人在此确实需要人照顾,不如跟我回京城如何,也不怕姑娘笑话,在下家里还是颇有些家资,养姑娘一辈子完全没有问题。” “钱?我最不稀罕的就是钱。”阿月冷笑了一声,起身从床底下拿出一个陶罐子,那罐子看着不大,但是阿月却两只手抱起来,看起来很吃重。她把罐子抱到枕边,掀开封口,“金子银子我有的是,你看。” 果真是满罐子的银元宝和金豆子,金叶子,他尽量面不动声色,心中的怀疑却又加重了,大山深处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多钱财,她的存在是违反常识的,窦玄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山里的精怪给救了。 “你做我男人,金子都是你的。” 简直毫无廉耻之心,他内心有些不屑道,然后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未婚妻,但是一想到自己临走前做的那档子事,感觉毫无廉耻之心的人是自己,有些愧疚得骂了自己一句。 冬天夜长日短,天黑得很快,下午阿月特地烧了一锅热水把自己身体擦洗干净了,窦玄的身体在他昏迷的时候,她也擦洗过,所以男人身上不臭。 那时候她从男人身上找到一个香囊,很香,是一种很甜美的味道,像是闺房里的女人香。独属于男人雄厚的气息里也有一股这样淡淡的甜香。阿月发现这点的时候,是很心虚的,所以她把杭玉淑给窦玄的香囊藏起来了。 夜晚,阿月跨坐他腰间,明明坐着如此孟浪的事情,但是语气还是那般冰冷,倒是窦玄急得额间青筋凸起。 “马上就能洞房了,其实今晚也可以了,我知道你是个健康的男人。”她的手轻轻摸着男人的胸膛道。 他急切道:“阿月姑娘,我有未婚妻的。” “只是未婚妻,还不曾结婚,没关系的。”她俯下身,双臂勾着窦玄脖子道。 “有关系!我只爱她一人,阿月姑娘还是莫要强求,若阿月姑娘肯放我离开,我认姑娘做我将军府的义姐,到时候我亲自做媒,帮你挑个好人家嫁了如何?” “将军府的人?对了你姓窦,确实可能是将军府的人。” 窦玄听此更觉此女子不一般,“我没有骗你,阿月姑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你跟我回中原去吧,到时候你就算要整个将军府我都愿意。” 她靠在窦玄宽厚结实的胸膛上呢喃道:“我知道你没有拿身世骗我,这么好看的皮囊□□,肯定不是普通人家能养出来的,可是我去不了中原,会死的。”一直冰冷的语气里竟带了一些委屈与不甘。 “会死?不会死的!如果我未婚妻知道你救了我,她也一定待你如亲姐妹。我们夫妻两个一定好好待你。别说做我姐姐了,你救我一命,我认你当干娘都行,伺候你一辈子。” 她看着身下男人不停挣扎,有些落寞道:“你真的很爱你的未婚妻,她一定很美吧,她叫什么?也是京城人士?说不定我还认识。” “她姓杭,杭玉淑。” 她愣了愣,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杭玉淑,她的父亲是不是叫杭裕嵩。” “没错。” 阿月嗤笑了一声,轻轻摸着窦玄的脸,“杭家的女子很绝情的,你相信我。你死了,她不会伤心的。” 作者有话说: ---------------------- 求收藏,肚子不舒服,明天再更吧 第25章 主人(玄月) “你认识她?不,不可能,阿玉比你整整小了七岁。” 阿月没有说话,而是笑出了声,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嘲弄人的意味,黑暗里,窦玄看不清她的表情,脑子里却不停回忆自己曾经是否与她有过碰面。 阿月觉得现在的局面很有趣,比直接强迫男人洞房有意思,平淡乏味的生活终于来了点乐子,这乐子还与过去有些联系,她喜欢在中原的日子。 她从男人身下来,躺在他一侧,在他耳边道:“别想了,你不认识我的,不过我想你大哥可能对我还有些印象。 她有些遗憾道:“离开中原,有些事情都快记不起来了,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跟你大哥嘴巴鼻子有点像呢。不对…那会儿我总是低着头,就连你大哥的相貌…其实我都记不太清了。” 第19章 没错,窦玄也是家里的老幺,他还有个同父异母的大哥,比他大十来岁,但是常年不在家,他也不知道大哥最近在干什么。去问父亲,父亲也只是让他不要操心,大哥有自己的生活。 “你到底是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反正你还有你大哥,你老父亲不会没有人养老送终,留在我这边吧。做我男人。” “不可能,我还有未婚妻,她还在等我回去。” 阿月听到这话却急忙反驳道:“不会的,不会的,她不可能等你!她们都是很绝情的女人。” 这个女子疯疯癫癫的,窦玄不想再跟她争辩,脚上还有锁链跑不掉,先等养好伤再说吧。要是能跑掉,他还是会回来答谢这个奇怪的女人。 阿月搂着窦玄,外面的北风无情地呼啸着,如同鬼魅哀号一样,恐怖瘆人,冰冷的寒气侵入屋子,没有生火的屋子里,连窦玄这样血气方刚的男人都觉得难熬,两个人只能互相依偎着取暖。两个人靠得如此之近,窦玄能感觉身边的女人已经睡熟了。 阿月梦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 “我的妻子,真的是个很绝情的女人,她可以做到前一天还对我温柔体贴,笑脸盈盈,约定着之后的出游计划,然后第二天一声不吭的赴死。”这是她主人常常哭泣买醉时候说的话。 自从女主人死后,主人便开始变得古怪吓人,阴晴不定,他说全是女主人害了他。 阿月对此深信不疑,四岁时刚被主人带回家,女主人把她带在身边,给她新衣服,教她写字,同吃同睡,那时候在阿月心里,女主人份量比主人还重。那三年,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三年。 可是有一天,她却什么都没说的离开了人世,她在绝笔里说,自己厌倦了一切,更是恨极了府里一切,这里的一切包括阿月。 她没死之前,主人是个很温柔的人,自己学得不好,做错了事情,主人都不会厉声责罚,甚至还常常带她们出去游玩,带着她们接济穷人,那时候的主人,就像春日暖阳一样,让人温暖,让人依恋。 可她死之后,主人开始夜宿秦楼楚馆,时常打骂自己不说,而且变得很恐怖,他会虐杀女人为乐。 阿月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主人带回来睡觉的女人。在阿月出师之前,她都是杀那些可怜无辜的女人练胆。可她宁愿冒死去杀一些比她更强大的男人,也不想杀那些可怜的女人。她很讨厌,但是没有办法。 阿月心里厌恶极了女主人,要是她没死,她不会干这么恶心的事情,阿月不怕杀人,她杀一些恶人的时候,心里是畅意爽快的,甚至觉得她没有杀够。 她太恨杭玉霂,她让主人从君子变成了一个疯子。他疯时会酗酒、虐杀、嗜血吃人,把一个忠贞之人变得一个浪荡之子。他不疯时,他会自虐一样处理要事。她和姐姐,想了很多办法,拼命练功习武,把每一项任务都做得完美,但是没一点用,主人连笑容都不肯施舍给一下,明明杭玉霂在的时候,主人给她们笑和奖赏是最习以为常,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几年后,主人去看了杭玉霂的妹妹一眼,回来之后他难得一笑,却是癫狂地大笑,他大笑地告诉阿月她们,她的妹妹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一看就是冷漠绝情的人。 主人又发病了,他说杭玉淑会害死他,会继续折磨他,从此之后主人不敢踏进京城半步。阿月她再也没有回到京城过。 主人走的时候,把杭玉霂生前住的屋子全都拆了又带走了,主人清醒时会画女主人的画像,发病时又会把画像全烧了。若是谁动了杭玉霂生前留下的物品,痛快的死,算是恩赐。 阿月对主人这种病态扭曲的感情感到很害怕。她不理解,只能把恶意转到杭玉霂身上。 但是阿月还是忠于主人,她相信杭玉淑也是那样绝情的人。 作者有话说: ---------------------- 小剧场: 白青墨:原来你还有个姐姐 杭玉淑:是的。不过很早就去世了,他们说是生病去世了。我小时候想让姐夫抱我,他跑得飞快,他可能不太喜欢我[化了]后来他连夜搬走了。 白青墨:我想他不是讨厌你,只是触景伤情,对了,他搬去哪里? 杭玉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身份很神秘[无奈] 白青墨:这么神秘[问号] 杭玉淑:听说是皇家在民间的私生子,别问了别问了,再问要杀头的[可怜] 白青墨:[求求你了] 第26章 杭玉霂 阿月跟窦玄打了个赌,如果窦玄一年没回去,杭玉淑也没有再嫁,她就让他离开。窦玄那句“凭什么听你的”还没有说出口,就感觉腹痛难忍。 “我在你身上下了虫子,不听我话,虫子会让你死无全尸。” 窦玄试过偷偷逃走,但是走到一定距离,肚子疼得半步都挪不动,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应下这个赌约。 他很担心,他是真的担心杭玉淑要嫁人,而且她不是完璧之身,若是嫁人,倘若遇到那种刁钻刻薄的人家,必然遭难,虽然杭玉淑其实也挺厉害的,但是他还是怕她受委屈。 “我不回去,她自然要嫁人,难道要为我守望门寡吗?” “父母死了,还要守孝三年,你与她若是挚爱,她连一年都不愿意为你等,她真的爱你吗?换句话说如果她死了,你愿意终身不娶,当个鳏夫?” 窦玄听此迟疑了,他有些心虚,因为他太了解玉淑的性格了,她从不喜欢让自己受委屈,唯独受了些的委屈,还是因为他。他不在了,她说不定会很轻松。窦玄知道,他一直知道,他想出风头,表恩爱,都是玉淑在配合他。 出门踏青,直接当着一众公子小姐面,把玉淑抱上马时,众人取笑时,他能感觉她有点不高兴,但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她总是会包容一些他的小任性。 但是他还是辩驳道:“这个世道女人独活就是艰难,我还有哥哥,我哥哥还有孩子。我也不需要传宗接代。她若不在了,我当个鳏夫,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反而落个自在。” “她家这么有钱有势,不嫁人会饿死?她不想嫁人,她父母还会强迫她吗?” 要不是为了给杭玉淑肚子里找个爹,维护一下名誉,杭玉淑就是在家当几十年的老姑娘,待到死,杭阁老都不会说什么,谁叫他对自己大女儿有愧疚之心。 他的大女儿杭玉霂比小女儿杭玉淑优秀十倍,要不是杭玉霂死了,杭玉淑都不可能出生。杭玉霂琴棋书画天文地理样样精通,什么诗词歌赋名家典籍,烂熟于心,出口成章。 杭裕嵩是科举考官,可以这么说,乡试那些题目,儿女十五岁时,拿给他们在家独自考,妹妹的文章总比哥哥写得有几分灵气。 杭裕嵩对她太严格了,严格到她不会表达自己情绪,默默承受一切的都不喜欢。 杭玉霂身体自幼不好,可她就是爱吃冰水,爱出门游玩,爱把秋千荡出墙外,父母总是不允许她这么做,她为了当一个好孩子,压抑了自己天性。 十五岁那年元宵节,她要出去逛花灯街市,她又被父母拒绝了,杭玉霂躲在角落里哭,被哥哥发现了,哥哥把她偷偷带出去了,那天玩得很高兴,她在小摊上猜灯谜,全部都猜中了,得了好多莲花灯和香包。 周边人的夸奖比先生女官的夸奖还要让她高兴。 可是第二天她就被人上门提亲了,是萧府的公子,他无父无母,独自一人,不是个有福之人。 但是杭裕嵩还是把女儿嫁出去了,他不敢拒绝。那公子死去的母亲是宫里贵妃的姐姐,皇帝曾去过贵妃家,贵妃姐姐从未出嫁,他出生后,时常有宫里的太监带着各种赏赐到萧家。 这种事情,众人不敢问,不敢说,这等秘事,知道的人也不多。还是杭裕嵩被调到宫里暂任起居舍人时,才窥见一二。 杭玉霂依旧沉默着嫁了人,当好一个贤妻良母。当贤妻良母这件事,对她这种聪明人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她的丈夫待她极好,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越是这样,杭玉霂越是觉得恶心厌烦想死。 从前在娘家,至少闺房那一点点空间是独属于自己的,她可以一个人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泣生气砸东西乱涂乱画,来发泄情绪。父亲母亲纵使看管再严格,也不会触碰她的身体,从小教育她,也最多拿戒尺打一下手心。 嫁人了,远离父母,她有点开心的。但是没有开心多久,她发现她完全不适应嫁人之后的生活,她没有了自己的房间,没有了自己的床,她还必须跟另一个男人共享这最后的隐私空间,甚至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能做主,就连身体也要被里里外外夜夜侵占。 众人都说这是丈夫爱她宠她的表现,但是她只觉得恶心想吐,她拿出贤妻良母的做派,劝丈夫不要贪图闺乐,想给他纳妾,但是没有任何用,她所有一切都要被自己丈夫侵占,然后全身里里外外染上另外一个人的气息。 第20章 她没有任何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就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只要丈夫想,她不得不给,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因为她要当个和顺温柔的妻子,就像在家当个乖巧听话的女儿一样。杭玉霂天生不会拒绝。 她的丈夫也许察觉她的一些异常,比如深夜莫名其地的开始流泪。他开始经常带着她出去游玩散心,出去游玩的次数比她待字闺中的次数都多。 可是越是这样,杭玉霂越觉得窒息,看到广袤的蓝天白云,晶莹剔透的露水,舒展在阳光下的花叶,她变得越来越不高兴,她觉得是自己躯体困住了自己想要自由的灵魂。 她决定赴死的时候,是快乐的,那几天她开始哼着小曲,专注于打扮自己,会睡懒觉到下午,她的丈夫只觉杭玉霂又变得如那日元宵节那样快乐活泼,丝毫没有察觉她要走了。 死前,杭玉霂,留下一封绝笔遗书,里面控诉怒骂着一切,父母丈夫哥哥…所有人都让她感觉不快乐,她恨死了他们,她寻求解脱去了。 她是割脉而死,跪在井边,手伸进去井口,那天打出来井水都是有淡淡的红色。她的死,把她丈夫刺激疯了。 她这一死,杭家悲痛万分,对生下来的二姐是百依百顺,巧得是玉淑跟玉霂长得很像,看着二姐这张脸,玉淑小时候对父母不遵不敬的,他们也不敢打骂,随她而性的成长,未婚夫也是早早定下,从小培养感情。故而性格有很大不同,不是平常女子。 ——————— 年底了,杭玉淑在屋子里描着窗外的梅花,白青墨静静坐在旁边,她并擅长丹青,此人越盯着,她画得越不好。 “郎君,你帮我倒杯水。” “好。” “郎君,你今天怎么不出去了?” “快过年了,铺子都关门了。” “不去看看仓库账本什么的吗?” “都清点完了。” 由此赶了他十来次都没有用,杭玉淑敢肯定此人必定是故意的。不可能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心。她实在忍不可忍了。 她故意道:“哎呀,画坏了,都歪了。” 白青墨盯着画道:“哪有,我觉得很好看,明天就把它裱起来,挂在墙上。” 她指着自己的画道:“你仔细看看。”说完拿着画笔绕到白青墨身后。 白青墨还打算把抽屉里的眼镜拿出来戴上仔细端详时,猝不及防,后颈脖子被杭玉淑一按。“让你看,让你看!让你往死里看!” 她是按不动的,但是白青墨还是故意被她按在桌上。 “对不起,阿姐,我走我走!” “蠢狗,你听不懂人话吗?下次再给我绕弯,你给我跪着不准上我床。” 色厉内荏,此乃杭玉淑的真性情,要是窦玄恼她,她就算敢发脾气也不敢动手家暴,因为那大体格,她看得有点害怕,但是看白青墨就不一样,虽然杭玉淑也是完全打不过白青墨的。 作者有话说: ---------------------- 小剧场: 杭玉淑:有时候真的会忍不住动手打人,没办法我脑子笨,不擅长智取[求求你了] 白青墨:打是亲骂是爱[可怜][可怜] 窦玄:你不爱我,你从来不打我[爆哭][爆哭] 杭玉淑:主要是打你,我还要跳起来,很丢脸[裂开] 杭玉淑:168,白青墨:175,窦玄:188 ps我改了一个笔名叫浮溪棠,周五编辑审核应该能改成。就是觉得这个笔名不好,换了一个。因为笔名改了,之前完结的封面就选择默认封面了。改了之后这本封面的文名笔名都对不上,我过几天会换个封面 第27章 舔伤口 白青墨出去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杭玉淑抱着孩子跟自己丫鬟扯闲话道:“他在他们家可真不受宠,孩子生了,公婆只来看过几次,不过还好,也不会发现孩子异常。”小野不小心扯到了她的头发,一下子把杭玉淑扯疼了,下意识拽了一下孩子的手。 杏黄站在一旁想让夫人注意点,孩子娇嫩,但是瞟了夫人身边的丫鬟们,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阻止,自己也不敢说话了。 这几个月来,她感觉很奇怪,奇怪为什么她要去夫人屋里生孩子,恩公买她回来了也不管不顾。不过她不敢细想,只能默默给孩子喂奶。 杭玉淑从孩子腋下托起宝宝,在空中晃来晃去的,没一会儿孩子就哭了,她皱眉埋怨道:“烦死了,怎么又哭了,是饿了吗?” 杏黄终于忍不住弱弱道:“小姐还是把他放回摇篮里吧,可能是小少爷被吓哭了。” “孩子真脆弱呀,估计长大就好玩了。”她亲了亲孩子脸颊道。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为了这个孩子,期间又是嫁人又是节食,也算辛苦了,可要说有多爱,至少没寻常母亲那么爱。 孩子哭得很小声,很快又不哭了,杭玉淑趴在摇篮前逗他玩,教他喊“娘”。 白青墨回来了,一进屋就带着一股寒气,墨色的披风上细雪还未消融,摘下斗笠,雪珠子簌簌往下掉,很快在温暖的房间里化成了水滴。 见白青墨回来,孩子又在屋子里,杭玉淑下意识起身站在摇篮前,挡着孩子,使眼色让人赶紧把孩子抱走。虽然本性不喜欢孩子,但是母性的本能又让她尽量不让孩子出现在白青墨面前,她还是有些害怕白青墨对自己孩子做什么,毕竟这终究不是他的血脉。 就像雄虎会杀掉自己地盘里不是它血脉的虎幼崽,这是雄性本能。 白青墨看着孩子被抱出去,甚至没怎么在意,他又不是圣人,怎么会喜欢情敌的孩子。 “大雪天的,你出去干什么?”杭玉淑上前将暖手炉递给他道。 “没什么,我跟大哥出去了一下,处理了一下田庄子里的事情,最近你们呆在家里,没事别出门。”他拍了拍肩膀的残余雪水叮嘱道。 “我不用这个,你用吧。” “等等,你手怎么了?”杭玉淑注意到他袖子有血迹和粘着泥灰的手。 白青墨低头看阿姐难得主动关心自己,眼里竟然有着浓浓担忧之意,心中一颤,阴沉的眼里浮现一股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他又往阿姐身上贴近了一些。 起初他本想藏伤让她不要担心,此时却觉得不如装可怜,好让阿姐怜惜自己,他真的很享受阿姐关心自己的样子,享受到要拼命遮掩自己的得意,不要让阿姐察觉出一丝端倪。 “田地上有人闹事,不小心被伤到了,领头的已经被家丁抓起来送到衙门了。”他坦言道。 杭玉淑卷起袖子他的袖子,右手背上两道很深血痕,像是被什么耙子刮得,手腕上还有一块青紫。 杭玉淑赶紧让人打了一盆热水,拿自己帕子把他手干净,看着帕子上的泥污和铜盆里的脏水感慨道:“这干仗不小呢,白白净净出去,乌漆麻黑的回来,怎么你这个脸倒还白嫩。” 他低着头小声又卑微道:“毕竟我身无长物,唯独这张脸,阿姐喜欢,怕脏了惹阿姐嫌弃。” 白青墨回来的时候,真用帕子和雪抹了一把脸,其他的伤压根没管。 这话一下子把玉淑的心给哄软了,她气呼呼道:“谁敢打你!打狗还得看主人。我明天就去衙门找他们算账!” “无妨,阿姐。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玉淑翻出她的小药箱,里面都是娘家带来的备用药,都是些很名贵的好药。她丝毫不吝啬,给他手背上倒出一堆药粉然后她再一点点匀在翻出来的血肉上。 白青墨看着她仔细的样子,忍不住咽口水,然后突然把她揽进怀里。 “还没有上好药呢。”杭玉淑皱眉道。 “阿姐的这个金疮药太金贵了,这点小伤用不上。还有个法子能让伤口愈合得更快。” “什么法子?” 白青墨贴在她耳边,恨不得含住她的耳朵,然后轻声道:“那猫狗受了伤,都是舔舔就好了,阿姐你舔舔我,我很快就好了。” 杭玉淑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白青墨沉浸在杭玉淑一时的温柔乡,迷昏了头,不像上回看她画画,这回是真没有听出她的弦外之音,继续贪婪厚颜无耻道:“我是阿姐的狗,狗受伤了舔舔伤口就好了,阿姐你给我舔舔好不好。” 杭玉淑装傻充愣道:“啊,听不懂,你说什么呀?” 白青墨一脸欲色抱紧怀里美人道:“就是想要阿姐……” 他话还未说完,杭玉淑抬手一巴掌怕在他脸上道:“死贱狗,你是狗,我是人!你要舔自己舔。”打完之后杭玉淑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眼前这个男人实在是怪癖颇多。 作者有话说: ---------------------- 明天更,明天见么么哒,求收藏 第28章 讨好他 杭玉淑其实打完就后悔了,总觉得这样子实在不够淑女,强行挽尊道:“我又没用多大力气…你自己上药,我不帮你弄了。” 第21章 白青墨看着阿姐有些尴尬不知所措的神情,不像之前那副生气的样子,心里笑了一下,但是依旧面色淡淡道:“好”。 以前总觉得他这死面瘫脸也挺好,冷冷淡淡的,两个人疏离淡漠,相敬如宾,维持这种关系就好了,但不知怎么最近看到他这副样子,她有点心虚,甚至觉得要不要晚上睡觉前舔一下哄他高兴点。 但是一想到自己干嘛这么屈尊要讨好他,又感觉有点烦闷,她有点拉不下来脸来道歉,之前床笫之间纵容就算了。不过一想到窦玄死了不到一年,自己就对另一个男人嘘寒问暖的,自己都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绝情了些。 两个人相对无言用完晚饭,梳洗灭灯之后,白青墨紧紧抱着阿姐,把她压在身下,可能是今天他太累了,没一会儿就睡觉了,自从他知道她在喝避子汤后,他便节制了很多。 这晚玉淑有心事,一直没睡着,听着他浅浅的呼吸声,明明是大冬天,身子却发烫得不行,感觉很热,可能是因为被白青墨紧紧抱着的缘故吧。 她闭着眼想强迫自己睡着,突然听到响动声,黑暗里守夜的香兰走到床前轻声道:“少奶奶,小少爷一直在哭,要不您去看看?” “怎么回事?是饿了吗?” “不知道怎么哄也哄不好。” 之前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情,杭玉淑有些担心。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我去看看。” “好,我这就去点灯。” 她轻声道:“别了,你家姑爷累了,今天很早就睡了。小心别吵醒了他。” 摸着黑杭玉淑随便穿了身外衣又披了件狐皮大氅就出了门。门口提着灯笼的小丫鬟已经冻得瑟瑟发抖。今年的冬天,实在冷,冷到杭玉淑这个北方来的都受不了,这里的雪不像京城,下了又融化再结冰又漫天飘雪,地上一层冰一层雪的,湿寒得刺骨。 杭玉淑穿过好几个连廊到了东院子,冬日的夜晚,天便是单纯的黑,单调又死气沉沉。狂风卷袭来的雪花扑到她怀里,不禁让她打了个寒站。风雪太大了,冰冷的雪花吹在她脸颊上嘴唇上,她脸颊上的热很快让雪融成水,像死去的恋人在跟活着的恋人吻别, 长子住东院,其实很正常。白青墨安排她儿子住那里很合理,但是他们住的屋子离东院还有点远。 杭玉淑以前没觉得什么,现在她能深深感受到白青墨对这个孩子的冷漠,她开始后怕起来。 她住在他家里,孩子身边的奶娘都是他买来请来的,东院打扫的丫鬟婆子也是他买来的。他要害孩子,真的很简单,她自己又窝在自己屋子里,很少关心。 进了屋子里,杭玉淑身上有寒气,怕冻着孩子,先抱着暖手炉,焐热了一会儿。才敢去看他。 孩子的哭声很烦,她皱着眉,但还是把他抱在怀里。很神奇,不过她抱了一会儿,孩子就不哭闹了。杏黄松了一口气道:“可能是夫人难得今天白天抱了小少爷许久,晚上小少爷还想闹着让夫人抱。您和小少爷是血脉相连的母子,我们下人总归没有夫人好。” 听到这话,她赶紧把孩子往杏黄怀里塞,果然孩子又开始闹了,杭玉淑再抱过去哄了一会儿他便不哭了。 杭玉淑冷静道:“这孩子我以后千千万万抱不得了,再哭再闹也不抱了。他哭累了,自然就睡了。杏黄你好好照顾他。” 杏黄觉得少夫人这个母亲当的也太狠心了,孩子自然跟她亲近,别的母亲欢喜都来不及,她却格外嫌弃。 出了门,杭玉淑对着香兰道:“我还想着等过了年就回京城,现在却不敢了。” “为什么,您要想老爷夫人就回去。怎么会不敢呢?” “我不敢把孩子独自留着这边,你也看到了,公公婆婆不喜欢你姑爷,恨屋及乌,这个孩子他们带不好,我走必须把孩子带着,但是孩子太小了,他天生就必须虚弱,受不了舟车劳顿,怎么也能满个一两岁再走,然后送给他外婆外公养去。”接着杭玉淑说出了她内心的担忧。 香兰安慰道:“要不以后我和霜兰去看着小少爷。” “防不胜防的,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我想姑爷应该也不会害小少爷吧。” “谁懂他这个死变态,我跟你打赌,我回去之前,他肯定醒了,也肯定知道我去哪里了,但是他没有跟过来,以前我练字画画的时候,他恨不得眼珠子都要贴我身上了。” 果然杭玉淑回到屋内,蜡烛都点上了,刚进门,白青墨把暖手炉汤婆子都塞进怀里了。 “没事儿吧。” 她装作无事的笑了笑,“没啥大事,一惊一乍的,已经睡了。” 之后两个人没说话,脱了衣服,灭了灯,心照不宣地没提起孩子。 黑暗里,杭玉淑主动凑上去舔了舔他嘴唇,安抚一下自己丈夫,主动示软,让他别跟孩子过意不去。为了藏好幼崽,有些雌虎会主动fa…情讨好雄虎,人和动物没什么不同,这样做,都是出自本能。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的唇。他有些震惊,但是很快就明白了阿姐的意思。 这样很没意思,他要得是阿姐心甘情愿。 白青墨抬起受伤的手,摸了摸阿姐的头,黑暗里眸子藏着欲色,嘴角是上扬掩不住的笑意,“阿姐我要是想害他,我是不会让他出世的,别担心。”他轻柔的话里带着些威胁的味道。“别为了那个孩子讨好我,我不需要。” 作者有话说: ---------------------- 杀青梗的小剧场(最近迷上演员杀青梗,作话不定期掉吐槽日常) 杭玉淑:原来在剧本小说里都逃不出孩子是软肋的设定[托腮] 白青墨:是的,所以我坚持当无孩爱狗男孩[彩虹屁] 杭玉淑:[抱抱] ps数据太差暂时上不了app榜单了,要是有榜单按照榜单更新,没有的话可能两天一更,但也尽量日更[亲亲]求求收藏 第29章 护夫宠妻 杭玉淑摸上他的脑袋,突然又拽着他的头发威胁道:“其实,如果我的孩子死了,哪怕没有直接证据是你害的他,我也不会让你好过。我的哥哥可是大理寺卿,判得都是官家人犯的案子和各省的疑难杂案,要你这个平头百姓的命,到时候黑的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简直就是轻轻松松。” 白青墨没有示软讨好而是埋在杭玉淑怀里,餍足道:“其实你们家就算拿我当替罪羊,让我死了,我都同意,谁叫他们让我拥有了你。” 她松了手,又有些郁闷道:“不要提死不死的,真不吉利,我不喜欢,我感觉就是跟窦玄聊了太多生死以后的事情,他才会真的离我而去。” 一提到窦玄他便委屈,“阿姐,别提他好不好?”说完亲了亲阿姐的脖子。 杭玉淑摸着他的头发,乖乖安抚道:“别吃醋了好吗?跟一个去世的人争,你太小心眼了。一提他就发脾气,脸都拉下来了。天天吃醋,我都不吃你的醋。”想到这玉淑好奇道:“我就不信,你这么好看,没人喜欢你。” “别人不在意,不在乎,再说我认识的人里,就阿姐你最好看,真真是天上的仙子一样。一眼就喜欢你。” 玉淑道:“我也会变老的,到时候你说不定也不喜欢了。你只是喜欢我的这副皮囊而已。” 白青墨叹气道:“我现在就是说千遍万遍不会,你也不信,等以后阿姐就清楚了。” “嗯。好。对了,田庄子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群刁民不愿卖地,又不肯还贷。” “今年收成不好?” “也不算不好,是去年收成不好,今年勉强还行,他们不敢不交官府的税银,但是向我们借的钱则能赖就赖。” “田上的事情不是你哥在管,咱们不是一直没机会问你哥要账,这次便是好机会。明天你带我去衙门,我跟他们说说事情去。” “听外面的风声,明天雪大,后天再去。” “不,明天就去。” 第二天白青墨陪着玉淑到了县府衙门,她一个女子,丝毫不惧,也不蒙纱,大大方方抛头露面要见县太爷。杭玉淑是见过大世面的,当初公主出街巡游,她得站在身后充当皇家仪面,成千上万的人都见过,不像寻常女子一样,羞于把容貌示人。 门子见是白家三少爷身边的女子,便知是他妻子,也是阁老的千金,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去请了老爷。 县老爷赶忙相迎,到了客堂便喊道:“杭夫人久等了。” 杭玉淑坐在太师椅上,白青墨也只能站在她身边,不像夫君,像个小弟仆从。杭玉淑起身行礼,县老爷颔首回礼道:“几个月前接到阁老的信件,说小女嫁到此地,要我留意担着点,九月份去了白府,你公婆说你搬去了城外庄子上居住待产,因此我也没有继续叨扰。” 杭玉淑大方道:“老爷哪里话,爹爹的信,您也别太在意,我都多大了,孩子都生了,他还是把我当个小孩子一样。”言罢说了田租一事,想把他们带出来见一面。 第22章 县老爷语气严厉道:“这些刁民,打伤了不少家丁,你大伯哥头都打破了,我必定狠狠责罚治罪。” 杭玉淑看了一眼白青墨,奇怪他怎么没说他大哥被打了这么严重一事,白青墨跟杭玉淑心里灵犀一样,小声低俯在她耳边道:“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他们也是事出有因,之前收成不好,也不能怪他们。关了一夜就算了,如今把他们放了如何?” 县老爷没想到杭玉淑会这这么干,他可是刚收了白家礼,要狠狠治罪这些犯人,但是比起白家的礼,讨好阁老的千金,比讨好白家有用多了,这江湖庙堂,哪里有多少正义善良之人,不过都是人情世故罢了。 “我这就把他们喊出来,不必夫人去监牢,那里都是污秽纳垢之地,恐冲撞夫人千金之躯。” 那些犯人来时,县老爷请她去屏风之后问话,杭玉淑抬手拒绝道:“无妨。”这可把白青墨心里急坏了,怕这些乡野蛮民粗鲁汉子把自己的娇媚妻子瞧过去。 更不想这些粗人俗人念叨和肖想自己的妻子,一想到这里他便觉得恶心,便拽起杭玉淑。这举动,把她吓了一跳。 自己这郎君着急起了的手劲可不小,直接把她肩膀弄疼了。但是她不得不忍痛表面装作无事一样。 她看着白青墨皮笑肉不笑道:“行,那我就去。郎君你坐着吧。” 五六个闹事的罪犯被衙役押着上来了,见是自己债主,有的只能憋着气一声不吭,有的直接跪下诉苦。 一声性感妩媚的女声从屏风后面传来,带着些慵懒感,“夫君给我说了你们的事情,天公不作美,不是你们的错,欠下的地租,之后分三年还清,当初说好的利息也就全免了,按照本金还清就行。” 县老爷道:“还不快谢罪磕头,要不是三少奶奶开恩,你们的群众闹事欠钱不还还故意伤人,这些个罪状加在一起,蹲一年牢都算少的。” “先别急着磕头,若是以后白家有人来收租子,问清楚看清楚是谁,是三少爷的就按照我说的给,交一次,改一张欠条单子。若是大少爷或者其他人,那我说的就不做数了,如果交给了三少爷,其他人又让你们交,大可来找我。我会帮你们解决。至于其他繁枝末节的事情,过了年再说吧,先让大家过个好年。” 那为首的不相信这妇人有这么大能耐,还要询问事由,白青墨抬脚便狠狠踩在那人脑袋上,黑色的马靴压在那人脑袋,冰凉的地面传来“咚”的一声,他寒声怒斥道:“跪下,磕头,闭嘴。” 几人连忙磕了好几次响头,杭玉淑浅浅笑道:“行了不必了,给磕了这么多次头,就要给你们赏,郎君,给他们买些好酒好菜,多来点油水多的荤腥酒菜,时候也不早了,你们在这慢慢吃,吃完就赶紧回去吧。县老爷,要是公公婆婆问起来,你如实就行。” 外面又下起大雪了,白青墨搀扶着杭玉淑,轻声温柔道:“小心点路滑。”杭玉淑点了点头,明亮的眼眸中暗藏着不可明说的精明,她又不怀好意笑道:“必须让他们吃完才能回去。打了我家郎君,不可能一点苦头都吃不了。”白青墨道:“真希望都是命贱的,吃死了算了。” 白青墨把他们带到一间酒馆,点了一桌子荤菜和馒头,那几个人本就饿得两眼发光,一年到头都不曾见过几次荤,一见满桌子的菜,全都如同恶鬼一样扑了上去。 “夫人没说你们可以带回去,所以必须吃完才能走。”白青墨倚着门框勾唇笑道。 有人还想询问夫人的事情,白青墨冷笑一声,不曾理睬,转头就走了,吩咐店小二看好那几人。 扬州城里最好的酒楼做的,六个人吃得撑撑的,回去之后,当天晚上,有一个人便腹痛而死。酒菜里并没有毒,但是常年饿肚子的人,突然吃油腥荤菜,是会吃死人的。吃死那人,众人也只会说他命不好,吃不了好东西。 白青墨没有把死人一事告诉杭玉淑,只说他们知道错了。 晚上,杭玉淑对他道:“咱们得看看你大哥去。我这个做弟妹的,也该拜见拜见大哥。” “见他干嘛,一个鳏夫,把好好的妻子克死了,简直晦气。” 作者有话说: ---------------------- 片外小剧场: 杭玉淑:渴了不能能喝冰水,饿了不能猛吃东西,原来真的会出人命[托腮] 白青墨:是的。[摊手] 杭玉淑:怪不得你大夏天,也天天保温杯不离手,我还以为你体虚[眼镜] 白青墨:我这叫养生[抱抱]养生的人体不虚。 杭玉淑:很难让人信服[坏笑] 白青墨:请不要有侥幸心理[比心] (到了春天,窦玄回来,要开始雄竞了) 第30章 下药 “我发现你也是个卑鄙无耻的,怎么能对你大哥说这种话。” 白青墨到底还不是不太稳重的,反正大嫂死后,再加上自己娶了美娇妻在怀,他对大哥的姿态,表面照常尊敬,内心早就幸灾乐祸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如今白大哥正直壮年的年纪,却胡子拉碴,眼神疲惫无神,没事儿就干闷着酒,他越颓废,自己越高兴。 “我本来就无耻,阿姐,你之后会知道。阿姐咱们好久没做夫妻之事了,今晚求你疼疼我,我想要。”他抱她的后背,恬不知耻道。 杭玉淑被撩拨得心慌,她真的很难想象,在闺房之中,男子也会拉下面子来求。 “别闹,我还在练字呢。” 白青墨喘着粗气,眼神直勾勾盯着她的脸,忍不住上前含住了她的耳垂。杭玉淑痒得跌倒在他怀里。对于他的胡闹,杭玉淑没有拒绝。 良久之后,杭玉淑手里还拿着笔,但是笔上的墨已经干了,在淡淡的墨香里还混着男女之情的味道。太师椅上,杭玉淑坐在白青墨大腿上,而他则温柔地吻着后颈,尽是绵绵的情意。她刚转过头去看他,却被吻住了嘴唇。 练字帖上有墨珠点点,都是刚才身体颠簸时落下的。 他戏谑道:“阿姐真爱写字,都这样了还不忘握笔,难不成阿姐周岁抓周时也抓了笔不成。” 她情迷意乱时眼神总是痴痴的,看起来呆傻天真,白青墨爱极了这副样子,纯白的白纸被他的墨色染黑,身心被狠狠占有,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仙女,如今片刻的混沌都因他而起。 她愣愣道:“不是笔,但是我真抓了一个墨块往嘴里塞…”说完瘫软发热的身体突然惊得僵硬了一般。 因为抓了墨,他爹以为她书法有天赋,就对女儿的书法很上心,请了名师教习书法,当然她确实很有天赋。 为什么自己夫君名字里也有个“墨”字?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冥冥之中注定,注定她嫁不了窦玄,注定嫁给现在的夫君。 她恢复了清明,打了个寒颤,“冷…” “该死!是我不对。” 这寒冬腊月里,纵使地龙烧得火热也不该一时间忘了保暖,杭玉淑的衣衫褪去了大半,散间的珠钗都散了,松松垮垮在发间,再颠簸一下,肯定要掉下来了。反观他倒是衣冠楚楚的。 两天后白老太太听到衙门发生的事情,再看自己亲生儿子如此不争气,气得把茶盏都摔碎了。 她怒不可遏道:“你看看,娶了这个媳妇进门,可把我们两个长辈放在哪里?到时候该我们儿子的东西都要被那个狐狸精的儿子拐走了!!” 白老爷站在一旁,也不知如何安慰,过了一会儿才道:“咱们家这百亩地都是阁老挂在我们名下打理的,如今玉淑要接手,咱们没拒绝的理,况且我还听说,那带头闹事的,还死了一个呢,这闺女有些手段。” 白老太太喘着半天气,看着自己丈夫那个窝囊样,白眼都要翻上天了,她整理了一下散乱头发,冷哼一声,口出恶言道:“闺女是好闺女,就是心向着狐狸精生的崽种,去年你要是把我们儿子带去京城就好了,偏偏带了他,让他走了狗屎运。我不服气!可怜我那大儿,现在孤苦伶仃,没一个贤内助照顾打理家业。” “那咱们再给老大娶个媳妇。” 白老太太听此,拍着桌子哭喊委屈道:“再找也找不到阁老千金的女儿当儿媳,除非能娶个公主,凭什么那杂种命这么好!现在娶谁,我那大儿都要被杂种压一头。” “那你想怎么办?” 听到这里白老太,眼里闪过恶毒的精光,起身对着丈夫小声切语道:“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都是我们家儿媳,咱们让清宇跟玉淑做夫妻不就行了。”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不可能,到时间你把那个杂种骗去外地打理生意,我们把玉淑喊来,直接下点药,生米煮成熟饭就是,如果还不愿意,直接就把她关起了,反正天高皇帝远的,她还能翻出什么浪花不成。” “你就不怕她去告状,要是出了她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几条命都不够死的。” 第23章 “进了我家门就是我家人,老是跑去她娘家那干什么,过年回来,我肯定狠狠上一上规矩,再说了,女儿家面子薄,说不定也不敢往外说。” 白老爷听到这反而被气笑了,不想理这个疯婆娘,自己出门去了。见当家的一走,白老太就让人赶紧把杭玉淑从庄子上喊过来,还叫人备下了□□,有了想法,她已经等不及,完全不顾及白青墨还在家一事。她觉得自己大儿子重新有了女人,也马上会回心转意,不再继续借酒消愁解闷蹉跎下去了。 作者有话说: ---------------------- 片外小剧场 杭玉淑:为什么老要拍激情戏,俺快不中了[白眼] 白青墨:因为我们这对是纯感情日常流,感情流就是要亲嘴的,再说反正都是借位替身啦[墨镜] 杭玉淑:确实想想不累[坏笑] 第31章 给婆婆下马威 “那老东西突然叫你去绝对没有好事。我跟你一起去。” 铃兰默默给小姐编好的头发上戴上耀眼的点翠步摇,垂下的流苏是细小的琉璃玻璃珠子,发丝间再加上绿宝石珠钗点缀,颈间上带好白泽发光的珍珠项链,一身简单鹅黄色绒裙上,袖口处是绣着精致的梅花纹。 杭玉淑对着镜子细细描着眉毛道:“总要去会一会的。” “我跟你一起去。” “好。”杭玉淑点头允诺道。白青墨想帮她画一画眉毛,杭玉淑答应了,白青墨弄了大半天,杭玉淑对着镜子一照,朝他翻了白眼,已经没有力气去骂他了,叫铃兰打了一盆热水,自己把脸洗干净了,时间不早了,只能素颜去见面了。 “阿姐,其实不上妆就很美了。”他挽着阿姐的胳膊道。 “不想理你。” 冰雪覆盖的路面不好走,马车颠簸着让杭玉淑有点头晕想吐,她靠在白青墨的胸口处,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差不多到白府。 白老爷以及大儿子白青宇说他母亲胡闹一事,他无奈苦笑道:“母亲真的是疯了。” “是的,你千千万万别跟她胡闹,前面假模假样顺着她来就是,可真别做了糊涂事情。” 白青宇灌了一口烈酒,癫狂笑道:“父亲不瞒你说,珠儿走后,我感觉我连男人都做不成了。要不是念着母亲,我马上就要随她而去了。”白老爷泪眼婆娑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到了白府,白老夫人见白青墨来了,厉声质问道:“没叫你来,你就这么进了门,如今是娶了贤妻,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 杭玉淑一听这话,只觉得老夫人是在借机敲打她,赶紧起身回道:“母亲不让郎君来,那我也走了。” 白老夫人连忙赔笑道:“好玉淑,你可不能走,纵使他没了,也不能没了你,你可是我家的好儿媳。” 杭玉淑心里思量,自己这郎君能在这家里活这么大,也是个不容易的。念及此,对白青墨又多了些怜悯同情,好看的人受欺负,楚楚可怜的样子真的很让人心疼。 白老夫人千方百计的遣白青墨走,又让杭玉淑留下,杭玉淑给郎君使眼色让他暂且下去,自己想看自己婆婆给使了什么招。 结果婆婆只是跟她聊聊家常,让她说说宫里京城的事情,丝毫没有提及田庄一事。白老夫人看儿媳是越看越喜欢,漂亮大方得体,见识多,家境好,名门贵女,刚入门就生了个儿子,要是自己大儿媳妇或者二儿媳妇那该多好。 想到这里一狠心,直接使眼色让嬷嬷将下了药的茶水给玉淑递过去。 玉淑本就说得口渴,一盏茶水饮了大半,继续和自己婆婆交谈,忽然觉得不对,有了困意,感觉不妙,自己刚刚来之前睡了一觉,不可能谈了半个时辰的话又要睡了,她起身急忙道:“身体不适,我走了。” “嬷嬷领着玉淑去房间休息去吧。” “我回庄子上去。“ “回去多麻烦,直接在这休息罢。” 杭玉淑强撑着,身体燥热异常,浑身绵软快要站不住脚,厉声呵斥道:“别过来,铃兰赶紧去叫你姑爷。” 可惜门已经被锁了,杭玉淑带的两个丫鬟已经被人捂着嘴押走了,她难受得头晕眼花,砸了桌子上的茶盏,瓷片碎裂的声音,让她清醒了些。 “你这个老不死的,你要干什么?胆敢给我下药,你不要命了吗?”她怒骂道 “好玉淑没关系的,你永远会是我家的儿媳妇,娘发誓。” 白青宇被母亲喊来就锁在屋里,他实在觉得没意思得很,桌子上全是酒,而母亲平日最恨他喝酒,下套实在太明显,嗜酒如命的他,丝毫没有碰。 他假装躺在床上等了半个时辰,门开了,见自己弟媳很快被人推进屋子里,门外关锁的声音倒是清脆利索。 白青宇默默把自己弟媳扶上床,把被子把她身上一遮,放下床帘垂幔。 纵使弟媳娇媚无边,美得沉鱼落雁,他也丝毫不感兴趣,自从妻子死后,他的身体一下子就垮下来了。杭玉霂死后,自己丈夫便纵情声色,那白青宇就与他完全相反,完全是个极端。杭玉淑忍不住呜吟声,他听起来只觉得烦躁。 弟妹要接手产业,他双手双脚赞成,他巴不得有人来管。 等人走了,他走到窗户边,窗户也被锁了,他用力踹了好几脚,终于把那雕花窗踢破了,还好这窗户后面连着一个无人的小院落,他纵身一跃跳出窗外。 刚好碰到,双目猩红,满脸戾气的三弟翻墙进来。 “我的妻子呢!”他上前拽着大哥的衣领,憎恨的眼神恨不得将他活剐,这是他第一次对大哥如此不敬重。 “在里面,我没有碰她,桌上的酒下了药,我没喝。我走了,你去看看,娘脑子太糊涂了,你别怪他。” 白青墨翻窗而进,白青宇则从后屋柴房出了家门。他要跟他爹一样,去外面躲一躲。 白青墨翻进窗户,见阿姐已经神志不清,又见门外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那便顺势而为,先解阿姐的情毒再说。 门外白老夫人听到男欢女爱的声音,脸都笑歪了,听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墙角,见里面没了动静,悄悄把锁解了。 杭玉淑迷迷糊糊见是自己夫君,也不压抑着自己,随心所欲,两个人一番云雨过后,整理好衣服。 杭玉淑气道:“那个老不死的真的恶毒,原来想用这个招数。她要给你大哥找个妻子,主意打到我头上来了。” 白青墨吻了吻她的额头安抚道:“好在我没走,偷偷翻墙进来了,大哥没有对你做什么,直接走了。” “得给这个老不死的一点教训。” 杭玉淑推开白青墨,开门看到白老太,抬手一巴掌打在她眼角满是皱纹的脸上,白青墨送的镯子真好,打人脸确实颇疼,一下子把她打翻在地不说,顺便把她的一边眼睛打得布满血丝,唬得丫鬟嬷嬷愣在原地, “为老不尊的玩意!之前敬你给你几分薄面,现在敢欺辱到我头上来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我今个儿就去报官!让你和你大儿子丢尽脸面。” 白老太太还跌坐原地不明所以,却见那狐狸精生的杂种走了出来,他朝着她行礼,毕恭毕敬道:“母亲,给您请安来了,刚刚跟阿姐贪了一时欢,竟然不知你在屋外。实在是儿子考虑不周。” 白老太见此哭喊道:“你这个杂种狐狸精!又坏了我的好事,怎么没生下来就把你掐死,你这个克死我的野种杂种!” 白青墨满脸微笑却又冷漠道:“真是感谢当年母亲不杀之恩。” “告诉你这个老不死的,明天叫人赶紧把城北田庄的地契送到清蘅庄上来,不然等着我去报官了,就告你那大儿子欲奸弟媳!告诉你,我就是不要脸!!”说完她便委屈得嚎啕大哭起来。 “桌上的酒,母亲我就带走了。” 白老太也急得在地上撒泼打滚,可不能让他们把证据带走,可现在谁都不敢上前。这三少奶奶实实在在是个泼辣户,连自家婆婆都下得去手。 作者有话说: ---------------------- 白青墨:对于这个能动手绝不逼逼的女角色我很是欣赏喜欢[墨镜] 杭玉淑:加点动作戏,显得会赏心悦目一点[狗头] 白青墨:好想念窦玄哥哥[可怜] 杭玉淑:你想他干什么 白青墨:因为我和他有对手戏好像还有动作戏[坏笑] 杭玉淑:男人互扯头发扇巴掌吗,有点意思[好的] 第32章 无能的丈夫 这场闹剧闹到天都要黑了,白老爷这才回来,回来就看到走廊上玉淑拿着帕子捂着脸不停的哭泣,白青墨搂着她,两个丫鬟拿着被下了药的酒壶。 “玉淑,没事儿吧,怎么了…”白老爷心虚道。 “我现在就去告官,说你们欲□□良妇。”她俯在白青墨肩头喊道。 “万万使不得呀,你大伯哥都跟我说了,再说你大伯哥可没有轻薄于你。都是那老太婆糊涂。我的大小姐,咱先别急着告官。” 第24章 “不告状,好,具体什么要求,你问她去吧,反正这个地方我是一刻也待不了了。” 杭玉淑执意要回郊外的庄子上去,白老爷说天都黑了城门也关了,让她留下来。杭玉淑不肯,执意要走,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暂且去酒楼对付一晚。 马车上,杭玉淑的情绪更加崩溃了,她又惊又怕泣不成声道:“如果你大哥不是个好人,你又不能来救我,我真要被人玷污去了!”她的眼泪更是流着个不停,连着帕子衣袖全都哭湿掉了。 “对不起……对不起。”他的吻点点落下,把她抱紧在怀里,自己亦红了眼眶,只恨自己无能,“我不会的…不会像他们那样。”他不知道该拿出什么东西才能让自己的爱人安心,只能一遍遍轻吻她,告诉她自己还在,永远不会离开她。 “我也厌烦了你,你们家人太下作,你身上留着他们的血脉,也是一样的,要是没有法子,要是窦玄哥哥活着,我马上就不要你。”她戳着白青墨的心窝道。 “阿姐,你别哭了,我也很难受。我再也不会单独把你留在那里了。” 其实白青墨一察觉到不对劲,踢翻了几个家仆翻墙进去,他能想到白老太太威逼利诱,再不济怒骂训斥,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如此恶毒。拿女人清白要挟。 到了酒馆,白青墨用披风盖在杭玉淑头顶上,她这么爱美爱漂亮,肯定不想让外人看见她憔悴的模样,他还在贴心维护着她的体面。 杭玉淑嗓子都哭哑了,到了屋内,她扯开头顶上的披风,沙哑道:“你走,我不要跟你睡,我要一个人冷静冷静。我要铃兰和霜兰陪我。” “好,阿姐,我就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叫我。”他满眼懊悔苦涩地看着她,杭玉淑无力无神的眼光看了他一眼便很快瞥了下去。 白青墨走后,铃兰忙着给小姐梳洗,霜兰检查一遍后,锁紧门窗。杭玉淑道:“现在怎么这么小心了,你被灌药时,你怎么不出手。” 霜兰冷冷道:“你夫君还没有走,如果事事要我出手,你嫁这个夫君干什么?不如嫁给我。” 铃兰道:“老嬷嬷拖我们的时间,霜兰发出的声响很大,姑爷就在小花园月动门处。姑爷肯定听见了。“ 杭玉淑无心吃东西,梳洗之后就上了床,睡在铃兰和霜兰之间,安心了不少。杭玉淑道:“我得以此为借口,多要点利益。” 霜兰嗤笑一声道:“不如带着孩子直接回京城。” 杭玉淑皱眉道:“孩子才五个月大,冰天雪地的受不了长途奔波。” “到底是舍不得孩子还是舍不得你那无能没用的丈夫?” 杭玉淑长叹一口气道:“都舍不得。” 霜兰的地位很特别,比她年长八岁,还是自己死去姐姐的丈夫府送来的,说之后还得回萧府的。因此她的主人算不上杭家人,算是借给杭家的。 她在府里也很自由,来去自如,偶尔顶一顶丫鬟的班,其余都在忙于自己的事情,而且霜兰会武,功夫很好,就是有时候行为举止有些粗俗。 霜兰冷笑道:“找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改嫁,找个年轻帅气威猛高大的汉子再艹上小姐你几回,你又得爱得不行了。” 杭玉淑被说得难堪,只能往铃兰怀里钻,糯糯道:“才不是呢,我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人之常情而已。没什么好羞耻的。别对男人有怜悯心,可怜可怜你自己吧。” 作者有话说: ---------------------- 点击好少,我会努力哒[可怜] 第33章 护夫姐 杭玉淑含住眼泪道:“我走了,白青墨估计会很难过,他很爱我,天底下有几个男人愿意自己妻子怀着别人嫁给自己。” 霜兰道:“他爱你,你干嘛非得爱他。等你多玩几个男人就知道,男人不过如此…” 玉淑不解道:“你怎么老是想让我跟别的男人?你是不是想鸠占鹊巢,对我夫君有意思?” 霜兰忍不住冷笑道:“若说对窦玄有点意思是真的,憨厚老实,身体上佳,你现在找个这个小白脸,不是我的菜,就你还当个宝贝一样护着。” 玉淑被霜兰狠狠鄙夷之后,又小声哭了起来,霜兰道:“你是孟姜女吗?还能哭?把你送到隔壁让你郎君再睡上你几回,你就又老实了,还能立马清醒马上商议,怎么跟你婆家争家产。” 杭玉淑无语哽咽道:“你怎么老是说这种粗话…” 1 “我粗俗?你那小白脸晚上在床上跟你说的话尊重你?什么要把你锁起来,关起来,谁见你一眼就要挖谁眼睛…更下流不要脸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你动气了打他,他在床上更生气了不是? 不过我看那些都是真心话,他现在年纪小,等羽翼丰满了,到时候你弄不过他的。他成亲受的委屈以后必定会加倍从你身上讨回来。 早点带着孩子和离回杭府,才是安生日子,你爹和你哥又不是养不起你。” 杭玉淑红着脸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听力好。守夜的时候都能听到。” 杭玉淑戳了戳身边的铃兰,希望以后她别安排霜兰守夜了。等杭玉淑睡着后,铃兰问霜兰怎么办。 霜兰闭目道:“随你们家大小姐怎么弄去,想要过得舒服,要不从此不碰男人,要不多睡几个男人,你们家小姐纠结这个纠结那个的,就是玩少了。” 铃兰抱紧了小姐没说什么,她不敢惹霜兰,玉淑不知道霜兰有多厉害,但是她知道。 杭玉淑睡醒后,气消了,果然跑去跟夫君商议事情去了,看到白青墨一夜未睡的样子,实在有些心疼,她看着他道:“咱们先回庄子上休息一会儿吧,孩子还在那里呢。” “好,我知道你舍不得孩子,如果你怕他们还会害你孩子,咱们就把你孩子送回京城。” “先不提孩子的事情,我得把该是我们家的东西讨回来了。” 正说着白青宇便敲了门,白青墨开了门见是大哥,妻子还在屋里,他堵在门口道:“大哥。” 白青宇见三弟不让自己进门,也很识趣,将一串钥匙和一个檀木箱子递给了他。他道:“反正我也活不长了,至于你侄子侄女,现在都跟在你二哥身边学本事,也不用担心。东西给你,别去闹了,母亲她也知道错了。” “行,大哥,你回去吧。”白青墨冷冰冰毫无客气道。 白青宇回去后,铃兰敲门端了一碗避子汤过来,杭玉淑赶忙喝了,喝完她看到白青墨晦暗不明的眼睛,有些心慌。她想到霜兰说的话,感觉有些后怕。 事情处理好后,白老爷也托人送了些吃食衣物布匹过来,回到庄子里,杭玉淑问霜兰有没有那种让人欲罪但不醉的酒,白青墨不能喝酒,一喝就死醉了。她想让他欲醉不醉的样子,酒后吐真言。 霜兰还真给她弄了一壶酒,除夕夜,杭玉淑说借口过年想喝点酒,白青墨不喝,杭玉淑说是甜的很好喝,硬让他尝了一口,果然是甜的,还有红枣味和桂花香。 “真好喝,这是哪里来的酒?” “哦,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好喝吗?”她眼神亮晶晶看着他,白青墨看着她的眼睛,觉得他心里更甜,很不幸白青墨这个家伙很嗜甜。 “阿姐,你也喝点吧。这个不是酒吧。是拿蜂蜜泡得红枣甜水!真好喝。” “好好好…”杭玉淑喝了一口,她的酒量比丈夫好多了。白青墨很快就喝醉了,脑子晕乎乎的,但是不至于很快晕死过去。 “郎君你喜欢我吗?” “喜欢!爱死阿姐了。”他东倒西歪最后倒在阿姐身上兴奋道。 “如果阿姐走了,你怎么办。” “跟过去。”他红着脸傻兮兮笑道。 “如果阿姐喜欢别人怎么办?” 白青墨很自然而然脱口而出道:“杀了他。” “如果阿姐执意要跟别人走不要你了,你该怎么办?” 白青墨没有说话,他流着眼泪吻着怀里人道:“会杀了勾引阿姐的坏男人,然后狠狠教训阿姐这个贱人,让她付出代价,把她关起来,跟了我,还想跟别人跑…” “贱男人!老娘喜欢跟谁就跟谁!轮不到你来教育!”她小声骂道。 这个白青墨果然心思不纯,还想着给她教训,不是条忠心的狗,还想咬主人。不过看在他现在还很听话,暂且留着他吧,杭玉淑又心软了。 因闹了这一出,白家这个年实在没得好过,冷冷清清的,孩子们都不在身边,白老太太被气得一病不起。 过年的时候,杭家又托人带了些孩子用的东西,什么护身符金锁衣服鞋子,她和郎君窝在这里过冬不要太舒适。 两个人本来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毕竟爱好完全不一样,杭玉淑喜欢练字喜欢看话本,白青墨没有爱好,要说有爱好那也只能说干活。 之前白青墨都是早出晚归的,也就晚上能聊上几句,这几天在家猫冬,夫妻两个人就琢磨一起搞个事情做做打发时间。 第25章 后院有湖,白青墨白天就去钓鱼,然后自己亲自下厨煮鱼,练练厨艺,做一些阿姐爱吃的小菜和甜品。下午晚上,杭玉淑就带着白青墨一起钻研书法习字。天底下大多数夫妻都是女子下厨,男子钻研文书,他们这对倒是反了过来。 杭玉淑确实爱上白青墨做的饭,炸小鱼,炸得酥酥脆脆,咬一口便咸香满嘴,熬鱼汤,熬得汤雪白鲜甜,这里的鱼鲜美异常,刺却多,但是杭玉淑从来没有在白青墨做的鱼里吃到过哪怕一根鱼刺。 后来去京城,公主赏了她一条鲥鱼尾,哪怕是御厨做的,公主赏的,吃惯了新鲜的,这送到京城都快臭的鱼,杭玉淑不得不忍着恶心吃完。 此时千里之外,驻扎在边疆的大将军看到小儿子回来了,泪眼纵横。 “老天!我儿竟然活着。” 窦玄跪在父亲脚下红着眼睛道:“爹,儿子过来一年多才来见爹,是孩儿不孝。” 作者有话说: ---------------------- 杭玉淑:又是一个爱男宝,估计又要被批评了。 白青墨:如果你给自己角色贴上不知所谓的标签,那就演不出那种层次感。我一开始也不喜欢这个角色,感觉他的人生里没有其他,只有女主。现在觉得他也挺可爱的。 杭玉淑:怎么才能可爱 白青墨:把你觉得好玩的东西附加在角色上,让角色更加生动。 杭玉淑:懂了,钓鱼的戏其实是你自己想钓吧[墨镜] 白青墨:摄影师不干,我自己架机位,钓了一下午,自己剪片[比心] 第34章 第 34 章 本人排雷无能,我不知道如何才能排雷,只能联系编辑改文名 本人承担不起报复社会这顶帽子 通知写下也会被人嘲讽,干脆删了 所以如有不适请直接举报就行,在晋江的举报中心举报,因为v文无法修改删除内容,甚至文名都要联系编辑,编辑改 最后感谢编辑关心,谢谢编辑,电话都打了好几次....实在不想继续打扰编辑了所以其余文名没有改 谢谢还在支持的读者,到时候会把余下的文放出来,不会坑。 最重要的 无能力承担v后一切内容所有v文谨慎购买 再更新本文六号入v,谨慎购买,本人无能承担和保证v文是否符合预期 作者有话说: ---------------------- 第35章 再相见 过去一年已经击退了一波敌人,还需要将军镇守边疆。窦将军离开不了这边塞之地。 “父亲,我会陪你留在这边塞,但在这之前我必须回去,找到玉淑,问个清楚,不然我不甘心。凭什么我“死”了,竟然连一年半载都不愿意等,一个月就把自己匆忙嫁人了,其中必有缘由。”肃杀的寒风一阵一阵,屋内不可置信的男子紧握着未婚妻送来的决离书。 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阿月肯放他回来,就是让他知道,杭玉淑绝对会离开他,没想到自己刚找到父亲,就得到了她再嫁人的消息。 很疼,全身都在疼,是阿月给他下的蛊虫在作祟,走前阿月给了他一葫芦药丸,让他撑不下去就吃一粒止疼,这些药丸够他吃一年,一年吃完了,就必须得回到阿月身边,不然他会死。 如果能把杭玉淑带回来,阿月就会帮他解开蛊。 窦玄答应了阿月的要求,这个要求很合理,他没有理由拒绝,毕竟自己的命是她救的。 临走前,窦玄还是有点不放心道:“阿月,你跟我一起去吧,去京城,那里很多好吃好玩的,这里太苦太苦了,你一个女孩子在这里,很不安全。” “越往南走,我死得越快。” “为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阿月没有回话,而是看着窗外重重叠叠的窦玄看着她的眼睛,忧郁得像黑渊里的水,纵使无关紧要的人看得也有点伤感。要是时间来得及,他得去找一下大哥,打听一下阿月姑娘的情况,她认识他大哥,而他们能在这塞外边疆相遇,也是天大的缘分。 窦将军知道自己儿子对杭家姑娘痴情一片,若不让他探究清楚,他不会死心。他又问起窦玄如何获救怎么现在才回来。他撒谎道:我是被山里一个隐居避世的猎户所救,被救后在那里养伤,伤好后,猎户却病倒了,我必须照顾他,可惜救命恩人年事已高,时日无多,我也无能无力,埋葬好他后,我才来找父亲。” 休整了不到三天,窦玄就要离开,窦将军想等等,等天气好了些再说,他拒绝了,临走前他握着父亲手道:“爹,你别担心,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等办好一切,我会回来。” 他骑了一匹马,带着一袋子干粮,背着一把大砍刀,一路向南,回到阔别已久的京城。 他距离离开时变化很大了,一路奔波,他没有过多讲究,头发散乱,原本乌黑浓密的头发间多了几根扎眼的白丝,胡乱拿着木簪和布条固定着,额前散落头发时常拂过那一双剑眉,脸上胡渣也冒出来,无暇打理,为了不引人注目,浑身上下不过穿着普通的土布棉衣。 前年他在京城御马时,他穿着一身黑色金丝暗纹劲装,墨色的头发用玄铁发冠挽起,腕间的牛皮护腕磨得发亮,腰间永远系着一个暗红色的半旧荷包,玉淑不擅长做女红,也懒得做这些玩意,因此浑身上下贵气十足的公子只能一直戴着这个有些开线旧荷包。 要不是窦玄开口,杭家看门的家丁一时都没有认得出这位经常来串门的大少爷。 “老天,竟然是隔壁府的窦少爷,您竟然活着!”家丁不可置信的惊呼道。 “辛苦通报一声,我想见老爷老夫人一面。” 下人们不敢怠慢,赶紧邀请窦玄进府,窦玄站在门口没动,看着杭府门口的石狮子,声音有些微微发颤道:“能不能请老爷或者老太太出来见我一面。”今天是元宵节,他抬头便看到深青色天空上已经升起了好些个一闪一闪的孔明灯,今夜不应眠,夜市花灯,未婚嫁的男女都要出门看灯的。往年这个时候,她和自己已经一人一手提着兔子灯出去了。 杭老爷正在吃元宵,听到下人来报,唬了一跳,滑滑黏黏的元宵一下子进喉咙,差点噎死他,顺了半天气,才缓过来。 “作孽,作孽,我已经把她嫁出去了,现在人没死,竟然来讨了,没法子了!这自古奸情出人命,那小子要是硬要起来,天翻地覆都是轻的!”杭老爷站起来敲了一下桌子,左右踱步叹气道。 杭老夫人捂着脸哭道:“什么奸情不奸情的,我家姑娘大大方方嫁出去的,你这个老不死的,能不能好好说话。” 杭元修皱眉道:“要不我先把他请进来,咱们如实说清楚。” “窦将军打了胜仗,正是风光,连我都不敢招惹忌惮,窦玄肯定要你妹妹的,哪怕抢都要抢过来,你快去飞鸽传书,先什么都不说,把玉淑和青墨两个夫妻喊过来,就是窦玄要强要,白青墨那孩子一个人在京城也翻不起浪花。到时候再补偿他就是了。” “这对妹夫太不公平些,再说你怎么知道窦玄会…”杭元修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是一想到窦玄对自己妹妹的深情,让他闭嘴了。这个窦玄,能找出一万个理由约杭玉淑出去游玩。 他们在屋子里正商量着,杭元修的妻子王夫人正抱着狮猫在府里院子看天上飘起来的灯海,等着和丈夫出去,听到下人说窦公子过来了,也没见个人进来,自己公婆丈夫也不出来,她便自己出门迎接了,反正她跟窦玄都是熟人。 看到门外窦玄这个样子也唬了一跳,她又惊又喜道:“玄儿弟弟,你还活着,怎么变得这般邋遢了,快快些进来!别在外面杵着站着了。” “嫂子,我想问一下阿玉嫁给谁了?”他捂着胸口,强忍着心脏的跳动带来的不适,低声问道。 “哦,嫁给了扬州白家,白家的三儿子白青墨,才十七八岁的年纪。白家跟杭家还是远房表亲呢,去年十月十五还生了个儿子呢?可惜呀,跟玄弟弟你有缘无分,我也好奇怎么嫁这么急,你元修哥哥说玉姐要散心,就这么嫁了。” 窦玄听此一瞬间僵在原地,急火攻心,捂着嘴开始猛咳嗽,一股鲜血咳了出来,鲜血顺着指缝滴下。 王夫人吓得喊出了声,“快点扶玄弟弟进屋!!” 吐干净嘴里的血,窦玄推开想搀扶他的人,他还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那么虚弱,他行完礼,“多谢嫂子。”说完便翻身上马。 庆幸今天是元宵节,城门大开,天完全黑了,街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行人,人太多了,路不好走,杭府派人去找已经找不到他了。王夫人对着哭个不停的公婆抱歉道:“我也不是故意的,他一问妹妹去哪里了,我也没多想如实就说了。玄弟弟都急咳出血来了,唉。这下有的闹了。” 杭元修给她使眼色道:“回去,今天发生的事情别出去乱说。”王夫人自知理亏,赶紧回自己屋里去了。 第26章 “那小子功夫了得,跟丢了很难再追上,咱们快马加鞭再去扬州,简直会乱上加乱,罢了罢了,他们的事情他们自己解决,我们这些外人掺和也掺和不了,而且人多了闹大了几个孩子名声全毁了,元修你请几个人赶紧去保护你妹妹。再怎么样千万不要出人命。” “好,我知道了。” 现在找几个可信的护卫很难,杭家以前没有给小姐准备什么护卫,因为她进出的都是宫廷侯门,窦玄又时常在她身侧,弄护卫实在有些多此一举。没办法,杭元修想要玉淑身边只有一个“霜兰”护着,便只能硬着头皮给自己的妹夫萧迹书信一封,看他能不能帮忙。 这个萧迹在他胞妹死后,就时常疯疯癫癫,时常夜宿花柳之地,而且他玩弄的那些女子,他见过一次,那些女子脸上总有一两处像他妹妹,实在让他感觉恶心至极,但是杭元修知道他能力出众,底下有一群影卫和其他组织,各个武功高强,还有很多奇人术士,和当今皇上关系匪浅,如今只能厚着脸皮去求他。 他在信里道明了前因后果,三天后便得到了飞鸽传书的回信,上面只有一个“好”。看到这封信,他心中石头总算落了地。如果玉淑要和窦玄回来,白家不肯和离放人,那些人有能力让玉淑回来。 此时,在一处山间的竹屋处,屋外梅香幽淡,一名半披半束发的青衣男子闭着眼眸正端坐在木椅上弹奏古琴,琴声幽而怨。屋内的焚香炉里飘出寥寥烟雾,是柔和甜的味道,只有千金的龙延香才有的味道。屋内放着带着樟木叶味的各种古籍整齐得堆在书架上,木几上放着一对青瓷瓶,上插着一支瘦梅。 听到琴声,几个人从密竹林之中朝着屋走去,很快琴声一停,众人一齐跪地。 萧迹吩咐完了这次任务,又道:“只需保护她的安全,其他无需插手。” 他们走后,萧迹来到屋内东侧靠窗处,桌案棋枰还有残局未能完成,萧迹先执黑子自言自语道:“如果不是你,我才懒得管这庄闲事…” 他又执白子道:“又是个无情无义的女子,跟你一样。” ”她长大了后,明明五官这么相似,但就不像你了。” “果然你是独一无二的。” “不知道她的孩子像不像你,我不能白帮忙,我想要个孩子。毕竟他们需要一个新主人。” “如果不像你,我就不要了。” “放心,你别担心我对你妹妹做什么,你们这样的女子我避之不及。” 他的头很痛,有时候这种诡异的行为反而能缓解他的头疼。 元宵一过,白青墨就又得忙了,白天他常常不在家。 每天走前吻吻枕边人的脸颊对他来说已经是习惯,这时候玉淑的意识迷迷糊糊的,能感觉白青墨一直再猛亲自己,总觉此人每天早上给她留一嘴口水。 不知为何她最近总感觉有些心神不安,明明日子还是跟往常一样过,但就是有一股不安,这种莫名的烦躁感,让她最近的字都变得轻浮了不少。 今日早上,丫鬟端了一碗莲子百合粥,她正无聊拿着白色的汤匙在红瓷碗碗里乱搅,碗勺碰撞的叮叮声,实在没规矩,好在家里无人敢管她,就任她胡闹,不好好吃饭,用完早膳,照例问一声“孩子如何了。” 杏黄就跟细细说一下孩子的情况,孩子还是那样,吃得少,时常哭闹。听到这里她更加心烦。这和她们说着孩子的事情时候,白兰突然煞白了脸进来,推了推杏黄让她带着其余丫鬟走,等屋子里只有他们杭家人时,杭玉淑道:“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窦公子来了?” 杭玉淑翻着字帖,心里有些紧张,但还是故作镇定道:“窦公子?窦大哥,他怎么来了?他不是一直在外面游历吗?估计是来想问问我和玄哥婚事取消的事情吧。你们先快把人请进来再说。不要多嘴,我来应付。” 白兰满脸惊慌忍不住叫唤道:“是窦玄公子,窦玄公子来了!外面仆人通报,我还不信,自己隔着门缝偷瞄了一眼,是窦玄公子!” 杭玉淑话还没有听完,猛得一下就站起来,话都再发颤,“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不是都死了吗?就算活着,为何我没有收到一丝消息。一定是个骗子。铃兰白兰你们再去看一下。” “完了!彻底完了!我要死了!”她哭出了声,浑身火热,额间冒出冷汗,又不停打颤。在屋内不停左右踱步,比起窦玄回来的喜悦,她更多的是害怕,是被捉奸在床的害怕。“死“后立马再嫁他人,窦玄回来了一定会“杀”了她的。 丫鬟们急匆匆跑来,“没错,是窦公子。” “让…让他进来,白兰霜兰你们出去找白青墨,想办法,让他晚上别回来了实在没办法就……晚点回来。”她连话都打哆嗦,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此时她虽然慌张害怕但是脑子却异常清醒,“香兰,帮我把白府的丫鬟都遣到旁屋去做事,特别是知道窦玄来了的看门仆从,铃兰,你去领着窦玄到西边堂屋客房,我在那里等他。” 吩咐完一切,杭玉淑独自在厢房等待,手里的帕子都被揉皱了,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再也等不下去了,腹中的任何说辞,再见到窦玄的那一刻,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泪便先决堤,快步奔向他,窦玄很自然的将人搂在怀里,玉淑勾着他的脖子,比问候的话先来的是玉淑的哭声。 欣喜,害怕,彷徨,无奈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她的哭声里。 “你还活着……” “活着……活着的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泪目里模糊透露出熟悉的面容,她双手颤抖地轻触他的脸,心痛道:“你怎么变这么瘦了这么多。” 作者有话说: ---------------------- 我会抓紧完结,更新不定时,存稿没意思。 第36章 真假夫妻 窦玄抬手擦去她眼角的眼泪, “你也瘦了,不开心吗?” 杭玉淑道:“你离开后,我的生活天翻地覆。” 他委屈难过道:“是,你都嫁人了。”他难受得看向别处, 希望能得到杭玉淑的解释。她低下头, 长叹一口气, 无力倒在他怀里道:“你走了,我发现我怀孕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一样,瞬间把窦玄惊在原地,随后他反应过来了, 紧紧抱着她, “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问玉淑, 问孩子,他甚至无力再责问什么, 甚至也不敢再责问什么,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迟来的一句道:“抱…歉。你一定很难受。那件事是我不对。” 杭玉淑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们都有错, 都要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我怀孕了后, 父母要求我把孩子打掉,我不愿意。那你的孩子, 你的血脉, 我舍不得。 所以我必须嫁人。必须让这个孩子有个名分。我爹爹那会儿刚升内阁首辅, 你也知道, 那会儿我刚被公主准许放出宫嫁人,未婚产子的名声我们家不敢有。” 窦玄闭着眼,胸口疼得他喘不过气, 他咬牙恨道:“你傻了,当初就该把肚子里这个不合时宜的孽种杀了。” 她抿了抿唇坚定道:“不准你骂他,他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能咒骂我的孩子。为了生他,提心吊胆瞒了一路,好在除了我和我现在的郎君,没有其他人知道孩子的真实父亲是谁。” 窦玄听到提到她现在的郎君,还是有股莫名其妙火气,明明知道她是无奈被迫的。他强忍着不适道:“如今我回来了,当初走错的路也能及时纠正了,阿玉你带着孩子跟我走吧。” 她仅仅迟疑了半刻,窦玄怒不可遏的捏紧她的手腕道:“你在想什么?这里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地方?” 杭玉淑感到害怕,她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窦玄盯着她手腕上白青墨送给她的白玉又道:“你有哪些首饰我比你还清楚,这镯子从未见你带过,为何不戴我给你的定情信物,那是我母亲留下来了的。” 她急中生智道:“你的东西我自然收好,若是坏了,连睹物思人都做不到了。” 杭玉淑心急如焚,她必须稳住窦玄,若她强行带走,到时候闹成一锅粥,实在稳不了局面。 窦玄松了手,他的力气很大,直接把杭玉淑丝绸缎下的手腕捏得通红,但是她顾不得疼痛了,极力安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道:“玄哥哥,咱们先去看看儿子吧。我不是不跟你,而且我现在是他人妇,这么一走,实在是不合规矩,就算要跟你走,不也得断个干净。这件事我必须跟他商量一下。” “对,必须尽快和离,你跟那人说清楚,如果想要补偿,钱不是问题。” “嗯…”杭玉淑擦干眼泪,领着窦玄去见孩子。一路上窦玄的手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目光灼热地盯着她,她万般不适不自在。 窦玄问道:“玉淑,你跟他做了真夫妻还是假夫妻。” 杭玉淑被问此瞬间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顶发麻,慌忙道:“当然是假夫妻。” 第27章 窦玄停下脚步,一把把她摁在墙角,两只手臂撑在她两侧,杭玉淑就是想跑也无能。 他直勾勾看着杭玉淑脸,那双眼睛如同暴怒的山虎,像盯猎物一样盯着杭玉淑。他用他低沉雄厚的嗓音道:“杭玉淑,没关系,就算做了真夫妻我也不会怪你,毕竟你是女子,只有他欺负你的份。” 此时此刻杭玉淑她真的怕如果一切如实说了,白青墨的小命不保,杭玉淑是权臣之女,窦玄何尝不是权臣之子,弄死一个白青墨,不过张张嘴的事情。 “没有,我们只是做戏的假夫妻,他一个不得宠的庶出子,只是贪图我家的嫁妆和钱财。” 窦玄意味深长笑道:“如果只是贪钱,那好办,等他回来,我和他亲自谈谈,钱财房产,将军府最不缺这种东西。”他看着杭玉淑两个耳朵红得不像话,就知道杭玉淑在说谎,她说谎容易红耳朵。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他特别清楚杭玉淑的某些反应。 窦玄笑着,故作欢喜,两只手上前不停搓揉着杭玉淑的小脸,那手法实在霸道些。杭玉淑从小手贱猫头,捏狗嘴,窦玄从小也手贱,喜欢捉摸杭玉淑。 杭玉淑假装笑着应付着,心里却凉了半截,她太清楚窦玄现在是真生气了。 他一生气就喜欢笑里藏刀。 杭玉淑此时觉得这下真完蛋了,自古奸情容易出人命……杭玉淑看窦玄现在的感觉就像自己偷奸被丈夫抓到了。哪怕白青墨才是法理上的丈夫。 “玄哥哥,别闹了,咱们也看看孩子好不好?” 屋内,众人都被叫走了,只有孩子在摇篮里睡觉,杭玉淑把孩子抱走了,窦玄见到自己儿子,没有流露出多大欣喜,他看着杭玉淑怀里的儿子,皱眉道:“此子克父害母,实在不祥。你以后别太亲近他!” 杭玉淑刚刚还怕着窦玄,对他心有愧疚,听到这话,她心生一股恶气,抱着孩子跳起来骂喊道:“你什么意思!!你为什么说话这么奇怪?你是在咒你儿子吗?还是觉得这孩子不是你的!” “我的未婚妻现在肯定不是我的,所以这个孩子也难说。”窦玄也赌气道。 ----------------------- 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势均力敌的欢喜冤家上线。 杭玉淑:前辈如果你是女主你选谁? 窦玄:现实门当户对才是真理 杭玉淑:那你呢? 白青墨:都不选,两个恋爱脑,没一个是正常人 第37章 为何沐浴 “我不是这个意思。”很快他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有多荒唐, 慌忙解释澄清道。 杭玉淑无心争辩,敏感聪慧的她感觉到窦玄的脾气稍微弱下后,立马将孩子塞到他怀里。 杭玉淑对他也硬气道:“我无所谓你怎么想,反正这是你的孩子。 你不能不管, 如果你不相信, 大可滴血认亲, 这是别人家,我也由不得你来胡闹,你先带着孩子到城内酒馆。过几天我会亲自带着他来见你,到时候见面好好聊一聊。 窦玄深深叹了一口气, 孩子的哭声让他头疼欲裂, 他咬紧牙关强忍着疼痛,他不能让杭玉淑发现自己身中蛊毒。 不过既然看在玉淑把孩子交给他了, 说明她跟他走也是早晚的事情。 他点了点头道:“行,我答应你。” “我会让霜兰和另一个奶娘跟着你, 让她们两个照顾孩子,你照顾不好他。” “好。”他强撑道。 杭玉淑听出他现在的声音很不对劲, 但没有多想, 只是赶紧喊来了仆从, 让她们带着窦玄和孩子去城内最好的酒馆。 窦玄走前拉着杭玉淑手,分别之际, 杭玉淑看着他脸, 之前流着眼泪, 泪水模糊了双眼。 这时候她才看仔细了他的脸, 消瘦的脸颊,冒出胡渣略微沧桑,紧皱的眉心, 看着让她心中五味杂陈。 又见他本来干净明亮的凤眸,如今却变得混浊,眼里布满着血丝,就连嘴唇都变得过分的干裂。 窦玄伸手理了理她的碎发,看着爱人忧愁善感的水润双眸,他开玩笑道:“看得这么多情,是要吻别吗?” 杭玉淑回避这个话题,皱眉道:“答应我好好休息好嘛?别心急。” 窦玄点了点头道:“好。”杭玉淑不先回头,不知道他还要呆在原地看多久 她回到屋内,才发觉自己里衣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她不喜欢汗水浸着衣服黏在后背的感觉,吩咐道:“铃兰,给我准备一桶热水,我要梳洗一下。” 半个时辰后,耳间屋子的兰纹木制屏风后面,水汽蒸腾,杭玉淑独自一个人泡着热澡。水里滴着玫瑰香露,因而淡淡的玫瑰香味攀附了美人的洁白无瑕修长躯体,水面上也飘满了一层花瓣,让水下的曼妙躯体若隐若现。 热水、香气慢慢舒缓了她紧绷的神经,刚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突然,说是人生的大喜大悲也不过如此。 她喃喃自语道:“我跟窦玄走,白青墨怎么办?我怕这小子知道后要疯,倘若我留下,窦玄也要疯。窦玄发疯能弄死白青墨,白青墨发疯弄不死窦玄。我可不能闹出人命。” 杭玉淑的人阻止不了清蘅庄的仆人给白青墨通风报信,这就叫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白青墨此时驾马狂奔回府,恨不得提刀杀了那奸夫。很可惜晚了,没有跟窦玄碰上。 “夫人呢!夫人呢!”他进门先解开身上御寒的披风,然后随手一丢。此刻他胸口憋着一股恶气,大堂内命令式的声音充满着愤怒,接着他喝骂着:“让今天给那个奸夫看门的奴才全给我跪在门口领罚,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有人敢对外说一个字,我会把你们所有人剁了喂狗!” 白青墨说完就去了后院卧房,现在的他明明气得能杀人,却刻意放缓了脚步,压低了声音,跟在他后面的铃兰白兰被少爷这充满暴戾的气场压得竟然不敢开口。 杭玉淑听到开门响以为是丫鬟,懒懒道:“出去,我还要再泡一会儿。” 但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有些不悦得皱眉,下一刻看到屏风后面闪出白青墨的身影,她吓得差点叫出来声。 白青墨见到她这副沐浴的模样,瞬间明白了这个死贱人必然趁他不在家,背着他,跟自己旧爱媾合,不然现在才午后,她洗什么澡。 “阿姐,是我,你怕什么?”他皮笑肉不笑道,随后又轻轻把玩着杭玉淑湿掉的发尾,发丝在他的指间缠绕。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我流汗了身上难受。”杭玉淑的辩解又一次惹怒了他。只要他用力,他可以轻轻松松拽掉杭玉淑的头发。杭玉淑今天就是再怎么解释,白青墨也不相信,他的妻子嫁过来就非完璧之身,骨子里就是浪荡。 第38章 不是噩梦 他看着她水下若隐若现的身姿, 那白得发光的肌肤,觉得喉咙干涩饥渴,唯有咬上一口,才能解渴。他冷笑道:“你就这么等不及跟他再续前缘。” 她叹气皱眉, 脸上是被热水蒸起来的红晕, 偏偏在他眼里是女子的羞涩。 “我没有, 算了……我怎么解释你都不听,你先出去,我穿好衣服跟你解释。” “有什么好出去的,你身上哪处我没有看过, 你要洗, 我帮你洗。” 杭玉淑拒绝无能,浴桶可塞不下两个成年人, 两个人只能前胸贴后背的挤在一起,热水被喊了一次又一次, 白青墨拿着澡巾把她身上搓得通红,她想跑, 直接被他用双腿箍住坐在浴桶里。“我问你, 天底下有哪个丈夫能包容到妻子跟别人通奸还能亲手帮妻子擦洗的。你瞧, 我多爱你。” 杭玉淑懒得跟他再废话,她的沉默在白青墨眼里就是默认, 两个人一起沉默着洗了一场颇为香艳的鸳鸯浴, 她被他摁着, 从背后在水里来了一次又一次, 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杭玉淑年长他几岁,知道他这个愣头小子最是气盛的时候, 将来自己离开又对不起他,便任由他胡闹。 搞到天都擦黑了,累到她被他抱到床上,明明还有要事说,可头刚沾枕头,眼皮都很难睁开,白青墨见她要睡的样子,继续冷嘲热讽道:“怎么要睡了?阿姐精力不是好的很,我喂不饱你,你要跑去跟别人私会。” 听到这话,杭玉淑被气清醒了,再也受不了他这副死样子,已经够容忍他污蔑自己了,“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他脸上,她睁大着杏眸,冷笑一声道:“你要打要骂,我随意,需要这么阴阳怪气有意思吗?我说过没有就是没有。你要是真想有,我今晚跟窦玄睡去。” “你…你不要脸!” “我就是不要脸!但是我实话实说,当初嫁给你之前我就说我怀孕了。你要是真想听我和窦玄怎么偷奸的,我现在就去,去完就回来讲给你听!” “你疯了!你是我的夫人!” 杭玉淑委屈得掉眼泪道:“我是你夫人,你就该信任我。我已经做过一次丢脸的事情了,到现在都很后悔,一直很后悔了……怎么会再做第二次。我根本不知道他回来,我也被吓住了,你让我怎么办?他一来就让我走,我想着你,废着半天劲把他打发走了。”她把脸蒙在被子里,哭得喘不过气,哭得一抽一抽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第28章 白青墨含着泪把她拉起道:“阿姐心里不好受,那就打我出气。” 杭玉淑无力地摇了摇头,白青墨突然开始自己扇自己耳光,一声比一声响,杭玉淑又吓得扑到他身上,拽着他手道:“你…又作践自己来气我!好,那我干脆一头撞死,什么都免了,你也清净。”说罢就往屋子里那一人高的西洋镜撞过去,白青墨赶紧拉住她道:“你要寻死?你寻什么死!要死也该我死!给你们两个人留清净。” 接着白青墨一声不吭,他害怕,真的怕阿姐想不开,他怕得浑身都在抖,拖着她到床上,用自己汗巾把她的手腕系在床上雕花空隙处。杭玉淑想到他曾经酒后说的话,害怕他真把自己锁起来,忍不住挣扎,可惜她挣扎不过一个男子。 他抱着她哭着也像个泪人,含着泪一遍一遍吻着她的脸,“阿姐,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死,不要死…我错了。 阿姐你愿意跟他走就跟他走,别寻死好不好,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我什么都答应你。我这个人不会说话,都是我的错。不要再说寻死的话吓我好不好?”他低声哽咽,一遍遍卑微哀求也没有等到阿姐开口 杭玉淑累了不想回答,嗓子都哭得发疼,手被绑着,闭着眼,很快精神就迷迷糊糊的不省人事了。 等到再醒过来的时候,她正睡在新的软和的被褥里,穿着干净的寝衣,身上也清清爽爽,要不是嗓子疼,眼睛发酸,她都怀疑自己做了一场噩梦。 白青墨守在床边,见她醒了,赶紧端来一碗温热银耳甜羹,他像个没事人一样,笑脸盈盈道:“阿姐,昨晚没吃饭,赶紧吃点东西填填肚子。” 杭玉淑一碗甜羹下肚后,人也慢慢缓了过来,但是累得不想起床,躺在床上想着以后怎么办。 “阿姐,我今天不出去,我知道城东有个园子,那里桃花开了,今天天气好,咱们去看看花散散心好不好。” 杭玉淑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情,自己竟然会想不开寻死,她才舍不得死呢,内心郁闷道:“春天来了,桃花开了,曾经听说春天容易犯疯病。我看这话不假。” “阿姐你想要吃什么,跟我说,我立马吩咐厨房做。” 她在心里叹气道:“没胃口…” ----------------------- 作者有话说:真奇怪,按理说我的文不在任何一个人工榜单,总之不可能有人看见,正常来说无榜一个月都涨不了三四个收藏,最近一个星期都涨了七八个收藏 第39章 和离书 杭玉淑嗓子昨晚哭疼了, 虽然句句在心里有回应,但是实在是懒得说话,可她这反应更是让白青墨焦躁不安。这比骂他打他,更让他感到惶恐。 白青墨道:“阿姐,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杭玉淑没理他翻过身去继续想着窦玄的事情。 白青墨见她不理自己, 低着头几次欲言又止, 又几次抬头看着她的背过身的身影,最后连一声叹气声都不敢发出,只是小声说了一句,“阿姐,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白青墨走了, 杭玉淑才敲了敲床板示意丫鬟们进来。她咳嗽了几声开口道:“穿衣,准备笔墨。” 杭玉淑一袭浅碧色春衫裙, 随便披着一件丹色羊绒流苏短袄,坐在桌前给父母写信, 告诉他们,不久之后会回京城。 “小姐, 奴泡了一壶菊茶, 清肺去火的, 喝点罢。” 杭玉淑点了点头,一盏热茶下肚, 确实清爽了不少。她现在已经无力追究白青墨是怎么知道消息的事情了。 铃兰一边磨墨一边道:“昨晚我听小姐哭了一夜, 如今窦公子回来, 小姐打算怎么办。” “哭了一夜?我昨晚后半夜不是睡了吗?是白清墨哭了一夜吧。” “奴才听着清清楚楚两个人都哭着呢。” 怪不得她喉咙里像被铁皮刮了一样, 沙哑得难受,原来自己睡着的时候也再哭。杭玉淑道:“一个男人也哭,没出息。告诉他, 叫他三天内写一份和离书,我得跟窦玄有个交待。” 铃兰有些惊讶道:“这么快?这和离之事,不得两家商议?就算是只做了一年夫妻,哪里是三天就能断干净的,小姐要不再斟酌斟酌?” 杭玉淑褪下双手的镯子放在手心,当初他看到了窦玄给她的定情镯子,自己也就立马送她镯子,一个不够还要一对。 她脸上神情疲倦,眼里望着这对镯子,心里也泛起了酸味,回忆起这小子笨拙又霸道的爱意,低声浅浅道“白青墨对我很好的……”她看了一会儿,最后苦笑说服自己道:“那又如何?门不当户不对的,必须赶快和离,这件事不能拖,拖了要出人命的。” 杭玉淑藏住了心酸和苦意继续对铃兰道:“我必须对一个人绝情,难道让我处处留情,东食西宿,做个浪□□子?我已经出格过一次了,万万不敢再做出荒唐事情来。你告诉白青墨,今晚我不想见他。直到他写完和离书我才见他。” “要不要我叫人收拾收拾东西,小姐东西很多。” “不必,我净身出户,到时候走,我除了身上一件衣裳,什么都不带走,就当是我给他的补偿。”接着杭玉淑又给窦玄写了一封长信,让她立马就带出去给城内的窦玄。快到黄昏了,一天就这么快过去了。 铃兰出门的时候看见自家姑爷回来了,她还未开口,白青墨却抢一步急道:“你走了,阿姐屋子里可有别人?可不能离了人,就怕阿姐寻短见。” 铃兰有些疑惑姑爷怎么会觉得小姐会寻短见,刚刚还一副很冷静的样子,叮嘱她们这些奴婢们各种事宜。 “白兰她们在呢,姑爷,时间不早了,我要进城给窦公子送信,小姐吩咐我亲自去。” “好我叫一辆马车送你去。” “对了,信件给您看一眼吧,小姐吩咐的,说如果碰到您,让我必须给您看一眼。” “不必了,城门快关了,走吧。”有什么好看的,纵是信里是冰冷的官方话,看得他也心如刀割,只能徒增烦恼了。他怒得想杀了窦玄这个该死的人,可是他不敢,怕阿姐永生永世的记恨他。 铃兰就把和离书一事告诉了白青墨,白青墨没说什么,瞬间冷着脸就走了,铃兰看着他的背影,步态急急匆匆,那身姿就像行跃林间的豹子,纵使木头脑袋的人都能看出他愠怒在身。她心中有些坎坷不安,但是任务在身,没有多驻足,很快就走了。 屋外有人敲门,白兰开门,见是姑爷便道:“小姐今日身子不舒坦,姑爷请去别处安歇罢。” 白青墨装作无事发生,一如既往的温柔笑道:“东园的桃花开得盛,我今日折了几支带了回来,正插在花瓶里,给夫人看看花,舒舒心。又去带人去乡野间挖了一些荠菜蒲公英摘了些槐花,做了些乡野小菜,想给夫人送过来尝尝春鲜。” 杭玉淑听到白兰如此说,心想这小子还有闲心干这个,但也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很快几个人就把食盒和花瓶捧了进来。白青墨也没有借此溜进来。 杭玉淑没什么胃口,但是看到这一桌春鲜,绿油油的菜,倒有几分食欲。油泼蒲公英,槐花蒸,荠菜炒肉,菊花脑蛋汤,她不认识野菜,叫不出这些菜的名字,问白兰,白兰也不知道。 “真好吃,怪不得我爹爹到了时节老是念叨这些野菜呢。还是江南这边人做饭好吃,鲜美。京城的菜,荤腥太重了,连甜心都吃得是腻腻的奶油酥。搞得我在京城只爱吃玫瑰饼解腻。”说完她心里又涌出一点不舍之意。江南的日子比京城舒服多了。 “你说我刚来那会儿,白青墨让厨子做的饭都是京城那边的名菜,或者我自小吃的。怎么如今要走了,拿这些好吃的来贿赂我?” ----------------------- 作者有话说:继续半夜更新 第40章 我和你门不当户不对 杭玉淑吃饱喝足之后, 也无心睡觉,哪怕连话本都看不下去,评不下去。心情烦闷,便想弹奏曲子, 以解心绪, 但一想自己的琵琶已经送人了, 只能无奈叹气,早早躺下,只是空床无人为伴,竟有些不适, 遣走了丫鬟, 自己一个人想去后屋小花园里吹吹晚风赏月。 连廊下的小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晃,杭玉淑并没有提灯, 随便披了一件衣裳就出了门,园子里银白色月光倾泻, 草木在月光下又是一番美景,她独自坐在小石凳上, 一手撑着脑袋, 闭着眼睛, 感受着微风。 月光下,躲在假山石处的白青墨甚至能看清她耳边风吹乱的发丝。她没动, 他亦不敢出声, 一个人就默默看着她, 看得心痛又不敢上前打扰。白青墨很矛盾, 内心那种邪恶的想法一直蠢蠢欲动,理智一直狠狠克制那股邪念。他天性其实很狡猾,弱时便习得性装可怜, 等哪天强大了,能把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也就是现在手里没有什么筹码,若是有,杭玉淑要是再闹和离,她可能这辈子都出不了院子。 杭玉淑突然坐直了身子,这动作看得白青墨屏住了呼吸。 第29章 杭玉淑闭着眼,假装自己怀里抱着琵琶,手在虚空做着调拨弦丝的动作,完全沉浸在自己幻想之中,想着琵琶声已经在耳边响起,来逃避难以面对的现实。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畔突然响起唤她“阿姐”的声音,她猛得睁开眼睛,停下动作,正襟危坐,听着对面的喘气声,有些尴尬抬起头,见白青墨正抱着琵琶站在面前,他一路小跑回屋抱着琵琶又跑来,他害怕跑慢了阿姐便走了。 他像条小狗一样,将琵琶塞到杭玉淑的怀里,半蹲下来,凑到她脸前,笑呵呵道:“阿姐,你的琵琶,我重新上了一层好漆,换了新的弦,你能弹给我听吗?” 今晚月光真亮,亮得杭玉淑低下头都能看见白青墨眼里的自己,数清他细长而卷的睫毛。 “好。”她轻轻允诺,摸上琴品那点的坑洼,果真还是自己的那把老琵琶。 白青墨不懂音律,毫无乐感天赋,他听不懂杭玉淑琵琶声里的情绪,他只是勾起嘴角,看着杭玉淑傻笑着。 一曲毕,杭玉淑道:“好久不弹,竟有些生疏了。” “好听。”他夸赞道。 “哪里好听?” “阿姐弹得都好听。阿姐要是能给我弹一辈子就好了。”杭玉淑见他听不懂只知道拍马屁,但还是被逗笑了。 笑完她落寞道:“可是我要走了……” 白青墨捕捉到神情的不舍,内心高兴的扑到她怀里,语气却像个孩子一样委屈道:“别走好不好,你跟我说,我哪里比不上窦玄。” “你很好,但是我们是不相配的,你若执意要跟我在一起,窦玄有的是办法弄死你。他家的权势就连我父亲都要忌惮。不要惹一个权臣之子。” “那我执意不放手呢?” 她看着他执拗固执的神情,叹息道:“何苦执着我一个人。” “因为我爱你。阿姐我爱你,从小时候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爱上你,我嫉妒得他发疯。我恨我自己的出身上不了台面,恨自己没用。凭什么他命这么好,我的命这么差?凭什么老天让他能死里逃生,而又夺走我好不容易得来的所爱。”他越说脸色越狰狞,语气近乎咆哮。 “和离书尽快写吧,我的琵琶已经送人了,你又何苦为难杏黄,讨回来我送出去的东西。”她默默看着发疯的白青墨,将琵琶搁置在石桌上起身离开,丢下一句话便走。 白青墨追上去,口不择言毫无底线道:“阿姐,别走!我…我这样……这样好不好?我们不和离,但我同意你跟窦玄相处。” 她转头不可置信的盯着白青墨道:“你让我一女侍二夫?你疯了!” 白青墨拉着她的手癫狂道:“和离也可以,你嫁给窦玄也行,但是你想我,只要说一声,我随时都在你身边。我什么都不要,做你的“外室”,赚的钱都给你。”此时此刻白青墨恨不得跪下求她。 “你是在羞辱我吗?!我现在跟你是夫妻,我绝对做不出对不起你的事情,跟窦玄做了夫妻,就背叛不了他!白青墨,你疯了,你一个男人说出这么自甘下贱的话。” 她转身的那一刻,白青墨的脸瞬间阴沉,他闭着眼捏紧着拳头,装作无事平淡道:“好,我答应你,和离书,我现在就写,但是我有几个要求。” “什么要求?” “我跟你一起回京城,我打算去京城行商,其中的门路还得阿姐打点。”这只是白青墨想离她近一点的借口。 杭玉淑松了一口气,想都没想立马答应道:“这个自然是来帮你的,若有困难,你直接来找我,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还有一个要求。孩子必须给我。” “那不是你的孩子,你何苦还要替别人养孩子。你真的疯了。我不同意。” 白青墨冷笑道:“刚刚还说叫我不要下贱,那我问你,自己女人跟别人跑了就算了,连自己亲生儿子也要被带走了,孩子可是跟我姓的。外人会怎么说?那我还要脸吗?别人可都认为那是我的儿子。除非你当别人面澄清,那孩子是窦玄的。” 杭玉淑闭着眼喘着气,平复了一下情绪,居高临下的不屑道:“真是把我逗笑了,你不过是想拿孩子要挟我,你根本不在乎那个孩子。 你不要逼我,窦玄能弄死你,我也能,我可是内阁首辅唯一的女儿,这天下的小姐,除了王孙贵族谁还能有我的地位。 你根本配不上我。我和窦玄才是门当户对的,互相平等的,你不是。 之前任由你和你家人胡来,不过是可怜可怜你罢了。我的儿子跟在你一个商户家有什么出息。认清事实吧,你需要冷静,白青墨。” “可怜我?怜悯我?所以之前的情分没有一丝是真的,都是可怜我的?你所有的笑都是因为可怜我赏我的?” 杭玉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想离开。 白青墨从背后抱着她不让她走,“那阿姐就继续再可怜可怜我好不好?”说着他低头吻上他的脖颈,杭玉淑知道他接下来想干什么。 “别…在外面…”她紧绷着身子喘息道。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她的衣裙已有半拖在地上。 “为什么不是停而是别在外面?阿姐你明明对我动情了,为什么不承认。” 她迷离着眼神断断续续道:“因…为你不配。” 花园小屋里的桌子上,白青墨掐着她脖子疯笑道:“朱门贵女还不是被我压着!是你自愿的!不是吗?” 第41章 情敌相见 杭玉淑又无能的纵容了他一次, 也许自己真的有些喜欢他,一次又一次的任由他胡来,看他吃醋看他为自己发疯生气,自己内心深处其实是快乐的, 但是她不敢说出口, 只能把这份快乐偷偷释放在人最原始最本能的结合上。 白青墨把无力的杭玉淑送回房间的时候, 此时时间都快到了午夜,杭玉淑刚被搀扶着躺在床上,虽然很累,但是脑子却很清明, 还是不忘正事, 哪壶不开提哪壶道:“快把和离书写了。” 白青墨笑道:“写?我不会写,你知道我肚子里没什么墨水, 我只会写当票和账本。不会写这玩意,要不我去请那高官岳父帮我写一份如何?” 杭玉淑疲惫道:“反正你就是死也不写吗?不会写, 我去让别人写,你签名画押就行。” “让岳父写不好吗?内阁首辅大人写的内容, 还能对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不利吗?” 她无力质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和离呀, 不过要跟你一起去京城找岳父帮我写一份和离书。” 杭玉淑闭着眼长叹道:“好, 那如此,后天就上京。到了京城, 我不信你还能给我翻出什么浪来。” 白青墨递上一盏热茶道:“刚刚阿姐都喊累了吧, 喝点茶润润喉。”杭玉淑眼睛都懒得睁, 被他喂了一盏便趴在枕头上沉沉睡了过去。被他下了药, 自然昏睡得不醒人事。 “真乖。”白青墨餍足的摸了摸杭玉淑的头发笑道。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醒来身上黏糊糊的, 一点都不清爽,以前他都会能干净,这让杭玉淑有些慌张,赶紧喊来丫鬟端避子汤。 白兰道:“奴才早就熬好了,小姐前日也没有喝。” 杭玉淑揉着脑袋道:“最近头晕,我都忘记了,千万千万不能怀上孩子。以后记得得提醒我。” “是姑爷他强迫您吗?只要不做,也不需要喝药了,避子汤也不是防得住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算了,随他去了,我目前还是他妻子,不给,他又要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一碗温热的药,喝得太猛,有些都从嘴角滑落,她又问道:“他去了哪里了?铃兰可曾把窦玄的信带回来。” 白兰踌躇了一会儿还是跺脚叹气道:“姑爷好像去找窦公子去了铃兰也没有回来。” “什么?!快,赶紧帮我更衣。我要进城。”杭玉淑顾不了这么多了,随便换了一件衣裳,仅清水擦洗了一下脸,梳齐了头发便要走。 昨天在蜡烛微弱的灯光下,窦玄一边捂着嘴咳嗽一边提笔在纸上飞快地写着自己的遭遇,写到一半,甚至连搁笔都来不及,吐了一掌心的血,血从指缝间滴到纸面上,吐干净了血,无奈再把信纸揉成一团丢到窗外的河水里。这一切都是那个女人的虫子在作祟。 白天的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是窦玄受不了这份暖意,稍微晒一会儿太阳,自己的五脏六腑就感觉里面有蚂蚁爬一样,又疼又痒,如果年底不回去,那就会变成噬骨之痛。 后半夜,突然门被推开了,窦玄并没有睡着,还在写着书信。面对不速之客,他看着门口不怀好意的人呵斥道:“谁?” 白青墨笑了笑,走了进去,关好门,若无其事的找了个地方坐下道:“听说你是我妻子的旧友,有友而来,自然是来欢迎的。” 窦玄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长得有些秀美,但是凭着男人的直觉和敏锐,却能感觉到其气质阴恻深沉,他嘲讽道:“大半夜的无事闯进门,阿玉找的人,竟然是个不懂礼数的村夫。” 第30章 原来阿姐喜欢的人习惯唤她“阿玉”怪不得自己带个叫阿玉的妓女回来,阿姐会这么生气。 随后白青墨毫不客气回笑道:“敢□□未婚女子,小民都不知道谁没有礼数。” 第42章 挑拨离间 窦玄对白青墨的态度只有蔑视, 他甚至不屑于跟白青墨争辩开口,虽然他平常对那些普通老百姓也和玉淑一样,没什么架子平易近人很,是京城公子小姐圈内数得上温良恭俭让的好人, 但是对白青墨心里却是油然而生的鄙夷。 对于他而言, 白青墨不过是自己未婚妻慌不择路找的一个姘头, 仅此而已。 白青墨阴阳怪气笑道:“窦公子不说话,便是坐实了。如此欺辱阿姐,让她惶恐不安生下孩子的可是您呐。” 他走到窗前看着水面上跳动的月光,天际边悬挂着的启明星, 嘲弄道:“大半夜跑到我这里来就是说这个?” “当然不止这个。在外人面前, 这孩子可是阿姐跟着我,十月怀胎生下的, 况且这孩子还是冠得我的姓。这个顶着白家姓的孩子长大了,你会让他继承将军府的一切吗? 纵使你趁着孩子小不知事改姓, 但你能堵住别人的多嘴吗?我和阿姐的婚礼,阿姐很多娘家人都见证了。 当然, 你还有一条路, 告知众人, 这个孩子就是你的血脉,改姓是理所应当, 阿姐嫁给我只是因为肚子快瞒不住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阿姐的名声, 杭首辅的名声, 到时候落个治家不严的罪, 可不耽误了杭大人的仕途?” 窦玄没有说话,两个人沉默了一阵,其实白青墨心里快藏不住恐惧, 他只是故作姿态。此时天快亮了,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扬州城内有宵禁,他们住在郊外,白青墨能半夜进城赶来,说明也不简单,至少有点钱财在身上。 窦玄发话道:“所以呢?” 白青墨起身,看着窗边那人身影,没有说话,而是也走到窗边,他轻昂头,看着眼前这贵族才俊,故作不急不缓道:“你看过那孩子了吧,跟阿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并不像你。” 窦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阿玉的口味真的不挑,竟然会容忍你这个无用的小白脸在身边。” 白青墨觉得自己唯独在相貌上,是比得上此时窦玄,他忍不住笑出声道:“多谢窦公子夸赞,白某确实生得白了些,只是您好些歇息,您这副精气不足,浊气满身的样子我怕阿姐误会。” 他威胁道:“呵呵,至少打死你的力气还是有的。” 白青墨笑着点了点头,窦玄看他这副模样,实在是狡诈得像个狐狸精魅,他皱着眉不知道杭玉淑是怎么愿意跟这种心思不正之人呆在一起的。 这种人不过是看上杭家的钱财地位而已,不过他说得这些话其实有点道理,而且现在弄死他,确实容易招风惹雨的。 至于那个孩子,窦玄并不喜欢,这个孩子命不好,来得不是时候,还没生下来就让他差点丢命,又让母亲迫不得已立马嫁人,如此克父克母的孽子不如丢给这个小白脸养两年,等战事彻底平息,回了京城再把孩子要回来便是。到时候这个死姘头活不了多久,他不能容忍一个曾经占据他爱人的男人活着。 窦玄开口道:“想要带孩子走可以,和离书请拿出来。” “我不用拿,到时候和离书我会去京城当着岳父大人的面亲自写好,那时候便一刀两断,窦公子不会不相信杭大人吧。” “好。”窦玄落下一个字便转过身彻底不再理睬白青墨。 白青墨临走前突然道:“窦公子,你很想阿姐吧。今夜我就把阿姐送过来给你如何?让你们再续前缘。” 窦玄讥讽道:“白青墨,我打听过你的身世,说是白家的三郎,不过是青楼女子生下的一个家奴而已。一个男人,能养不是自己血脉的儿子,能把妻子拱手相让,啧,真是大方,这点我不如你。 “窦公子哪里话,您谦虚了,时候不早了,白某先走一步。” 出去后,白青墨偷偷松了一口气,总算把孩子要回来了。至于把杭玉淑送过来,若按着她前夜信誓旦旦的态度,她必定不肯跟这个奸夫再做偷奸一事。到那时候这个死奸夫必定比杀了他还难受。 白青墨只能智取,挑拨离间这种事情,他很乐见。很快他便把孩子带走了,但是他也没有回家去,没人知道他把孩子带去哪里了。 杭玉淑匆匆忙忙赶到客栈,她没贸然进去,而是先问清楚了店家,问有没有人在这闹事,看没有看到孩子。问清楚后,刚进房间,就被窦玄紧抱在怀里,窦玄心想这白青墨还真言而有信,这么快便把阿玉送过来了。 “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人。” “孩子呢?为什么他们说孩子已经被人带走了?” ----------------------- 作者有话说:最近没更新,因为一直想预收那本剧情,专栏痴汉系列目前只有这一本,后面预收还有一本虐文,因为那本文很炸裂很猎奇,我觉得是真正的报社文,如果说上一本参考了汉文帝窦皇后,刘秀阴丽华,吕雉刘邦,那下一本就参考了刘病已许平君,李煜小周后,朱祁镇钱皇后原型都是惨惨的。到时候写完这本,会把预收那本写完,我想这个笔名的使命该完结了,反正这笔名也烂完了。以后还想写得话,也只有狗血文会出现在这里[捂脸笑哭]想不到吧,我之前写武侠剧情流女强的,看了我几年前写的女强,感叹妈的写的真好。这两年一直在狗血虐恋,文笔也越写越差,也是写够了……我觉得这本根本不狗血虐,我得写个集大成的狗血虐恋,好好总结一下。 第43章 挑衅 “你躲着我不来见我, 难道跑出来见我,只是为了孩子?” 杭玉淑听到这话简直被气笑了,“什么叫只是为了孩子?那不是你的孩子吗?” 窦玄冷冷道:“孩子我让你那姘头带走了。” 杭玉淑不敢相信瞪着眼睛看着他,她甚至怀疑眼前这个人不是窦玄, 是山野里的精怪变成她死去竹马的样子来骗她的。“我把孩子交给你, 转头你把你的亲生儿子丢给别人?你是人吗?” 窦玄道:“以后有的是机会再把孩子要回来, 再说我们重新开始,到时候我娶你进门,咱们再生一个,我保证那时候我绝对不会和你们母子再分离。” 杭玉淑从来没有跟窦玄吵过架, 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 心冷之前是浓浓的失望,她又气又道:“你连我的儿子都能送人?窦玄, 你真是让我太失望了,你就是再迫不得已, 凭什么不跟我商量把我的亲生儿子送给别人!我辛辛苦苦嫁到千里之外,不就是为了这个孩子?窦玄, 你是真的狠心!” 杭玉淑平日里不亲近孩子, 完全就是因为自己独自远嫁, 跟在别的男人身边,若是白青墨起了嫉妒之心, 自己就是再有权有势, 也不能事事俱到, 强龙压不了地头蛇, 孩子又很虚弱,稍微照顾不周,一个头疼脑热就没了也很正常, 到时候哭都没处哭去。 自己把孩子交给亲生父亲,她自己也不用再提心吊胆,再者窦玄处处比白青墨优秀,更能教育好孩子,结果他转头把孩子又给了白青墨。 反正三个人各有各的理由,对于这个孩子,窦玄是真心不喜欢,白青墨只是当做筹码,从来没有人问过孩子怎么想,等白继长大后,问杭玉淑为什么自己有两个爹的时候,杭玉淑只能无言以对。 窦玄见她坐在椅子上抽泣,上手想要擦拭她的眼泪,杭玉淑拉住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狠狠咬了一口,直到咬破了皮,尝到了血腥味才松口。她低着头,咸涩的泪水滴到他的手背上,杭玉淑苦涩道:“我生孩子比这个还疼。” “我知道…我知道…阿玉,我感觉你变了。”窦玄低着头摸着她的妇人发髻道。他语气充满失落与不解道:“我记得从前我们很潇洒,无所拘束,无牵无挂。我从来没在你身上看到过担忧,惶恐这种情绪。” 他见杭玉淑没有回答,拦腰抱起直接把她压在床上,“阿玉,都是那个小白脸害了你,把你变成这副模样。”说完忍不住轻吻她的脸。“我每天都在想你,我能活着回来就是因为你。阿玉你别回去了。跟我呆着,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她气急败坏道:“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的不负责任!你有什么资格说他?至少他不会把我的儿子随便送人!” “杭玉淑。”窦玄难得喊一次她的全名。 “啪”的一声,杭玉淑甩了一巴掌在他脸上,打得她手都忍不住颤抖,她有些害怕,害怕他。 “你给我手脚放干净点,我现在不是你的妻子,也不是你的未婚妻,我是别人的妻子。” 窦玄死死按住杭玉淑两只手腕,他气得浑身发抖,双目通红,“那个姓白的是给你下了迷魂汤了吗?我碰不了你?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 杭玉淑看着他的眼睛,那完全是一双野兽的眼睛。她害怕但气性上头了还是作死逞强,挑衅道:“那又怎么?你把我衣服扒了看看,我现在身上全是另一个男人痕迹。我可是跟别人做了一年夫妻,根本不会为你这个死人守寡! 第31章 你伤了我两次,第一次就是一年多前书房那次,我是年轻不懂事,可你不是也没有拒绝?如果你不做,我不会怀孕,我能为你守好几年的寡。” 窦玄打断她的话反驳道:“可我现在回来了不是吗?我们还能继续,我和你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和你,青梅竹马,门当户对。” “让我走…” “不可能…” “和离都等不及了,还要继续行奸污我一事?窦玄你怎么比白青墨还不如呢。至少白青墨不会强迫我。” 窦玄恨不得掐着她的脖子,“别在床上提他。”他不理解他只是离开了一年多,自己的未婚妻为什么老是提另外一个男人。她以前明明眼里只有他自己。 “你把我放开……”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个人默默对峙着,最后窦玄松了手,至少她的话无不道理,是他有错在先,他们必须冷静冷静。 所以如果杭玉淑现在就走,窦玄也不会怎样,可偏偏杭玉淑见窦玄“败”下阵来,突然开始发癫,她被父母娇纵长大,小时候还是被打少了,骨子里嚣张跋扈的性子是改不了了,顿时也不怕也不心虚了,尾巴要翘上天了。 她冷笑着一边解衣带子一边道:“玄哥哥,昨天我夫君找你之前,我和他可是在野外媾合,他都没有帮我擦洗就来见你,我醒来也就直接来见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这几天我没有喝避子汤,你说要再续前缘的话,也不是不行,要是怀孕了,你说会是谁的孩子?我觉得还是窦玄哥哥你的。毕竟……” 杭玉淑话还没说完,却等来一口热淋淋的鲜血喷在她雪白的胸脯上。 第44章 被打羞耻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回来了, 你还敢找别人!你昏了头了,还是在你那个姘头小白脸面前作威作福惯了,敢这样跟你的正经夫君说这话!也是从小到大没人管得了你,那我来教训教训你!”蛊毒钻心的疼让窦玄失去了理智, 也让他变得情绪激动, 杭玉淑的挑衅让他更加崩溃。 他掐着杭玉淑脖子把她压在床上, 恶狠狠道。 杭玉淑先是被吓懵了一会儿,很快本能让她赶紧拼命板开他的手指,挣扎之中好不容易跌滚下床,鞋都顾不得穿, 就要往门外跑, 又一把被疯了魔的窦玄拽了回来。 窦玄眼角泛起泪一步一步把她逼到墙角道:“从小到大,我凡事有好吃好玩的都是先想着你的份, 你扪心自问是不是?” “那又怎样…我没逼你,你自愿的。” “对对对, 都是我自愿的,那你刚刚打我一巴掌, 礼尚往来, 我也要打你一巴掌。” 她怯生生反驳道:“你敢打我!我就找我爹去告状!”她扶着墙小心翼翼半蹲下去, 想找机会跑出去。 不知道是窦玄是恢复了理智,还是真舍不得打她那张冠着“京城第一美人”的俊脸, 又或者是为了羞辱杭玉淑, 拎着她衣领子让她站起来抽了她臀部大腿一下, 杭玉淑被打红了脸, 不服气想去挠窦玄的脸,但是一看到他嘴角的血迹,浸着血的里衣也没了热气, 冰凉的贴在自己胸口,她终于冷静下来,跌宕的情绪让胸口不断起伏,她闭着眼喘着气道:“那你打,打死我算了。” 窦玄被气得快昏厥过去了,捂着胸口,指着门外道:“你出去,我要冷静。到时候我会去找你和你那该死的姘头。” 杭玉淑腿都软了,抱着散乱的衣服颠颠撞撞往外走,又被窦玄喊道:“你是疯了,还是我疯了?你就这么出去?” 杭玉淑站在门口哆哆嗦嗦穿衣服,窦玄看着她身上的密密麻麻的吻痕,转过头去道:“为什么都当了母亲了还是这般胡闹。还跟小孩子一样幼稚。” 我没本事,打不过你,当然般我爹和哥哥出来呗。”杭玉淑勉强穿好衣服,发丝已经散乱,她也顾不得什么了。出了门,候着门外的丫鬟赶紧上前拿着斗篷和帷帽给她戴上。 “小姐,现在我们去哪?” “先回庄子上去。” 到了庄子,白青墨正巧在屋子里,见她刚摘了帷帽,看到她胸口一滩血迹,吓得恨不得蹦起来,猛拍桌子一下,喊道:“那个奸夫是不是伤了你!” 杭玉淑气喘吁吁,浑身都快瘫软在地,“你干什么?吓我一跳,没有,是他吐的血。” “到底怎么回事?”他上前赶紧搀扶着玉淑坐下,玉淑无力倒在他怀里,揉着额头叹道:“被我气得呗,气吐血了。” 白青墨有些窃喜道:“他怎么气吐血了?身体不好?我看他人高马大,虽然有疲惫劳累之相,但也不至于吐血。” “你别管了,他天生力大如牛,身体好得很,能从边疆跑到我这里找我,哪里是病弱的样子。估计单纯被我气的。算了不说了,身上脏死了,我要去梳洗一下。” 白青墨从丫鬟手里拿过玉淑褪下的脏衣服,自己一个人拿去院子里烧了,一边烧一边忍不住呵呵发笑,笑得跟小人得意一样奸诈。他内心喜道:“正直壮年,便有吐血之症,一看就是短寿,恐怕也时日无多了。果然老天还是站在我这边的,我和阿姐才是天生一对。那奸夫,不过秋后的蚂蚱。” 杭玉淑泡澡的时候,看了看自己身子,肉上连个红痕都没有,脖子锁骨上的吻痕都还在,窦玄打她就跟玩闹,拍了她一下,要是真用力,就按照自幼习武的体格,他一脚把自己腰踹断了都不是问题。 坐在浴桶里,她一想到被窦玄打了一下屁股,恼得直拍水面,“烦死了,他凭什么打我臀股,他又不是我爹和我哥哥,我爹都不敢打我!真不想跟他过日子了,感觉会像爹一样管着我,没意思。” ----------------------- 作者有话说:通知: 六号入v,然后会搞个抽奖,我估计看得人也不多,很大概率会抽到,大家记得留言抽奖哦,中奖一个人,如果是江浙沪的话基本第二天就到了,所以就容易寄一些需要冰冻的食物,如果不是的话,就会选择那种不需要冰袋的零食。 ps山姆零食+一些我爱吃的小零食,不过山姆都是大包装,所以会拆封,不是整袋整袋的,都是零散的。建议的话勿抽 身体不适,缘更 第45章 找不到孩子杀了我 不过不想嫁给窦玄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了, 毕竟杭玉淑也很清楚,跟白青墨真是下嫁了。若是白青墨能有个功名在身就好了,偏偏他是有名的江南商客子嗣,若要报名科举也是过不了审的。 “阿姐, 晚间起风了, 天冷了, 别泡久了,容易着凉。”屏风后面传来白青墨贴切的声音。 杭玉淑皱眉,他这脚步真轻。“对了,怎么你来了, 香兰呢?还有你把我孩子带去哪里了?” 白青墨迟疑了一下道:“孩子和你的那几个丫鬟被我安置在别处了。” 白青墨轻轻走进来, 把玉淑擦身穿衣,贴身服侍得如同婢女, 不像夫君。纵使嫁给窦玄,窦玄万般好, 也不会对她如此,像个婢女一样, 这么贴身照料。门当户对的婚姻, 有家底撑着, 无需低眉顺目的乖顺,这对女子是好的。 若是女子高上一头, 被当做“丈夫”一样, 枕边人替自己宽衣解带, 此间闺房之乐怕不是那皇家公主才有的待遇。杭玉淑内心里早就爱上这种被男人尊崇的感觉。而自己的竹马窦玄可不会尊崇她, 不仅不会尊崇她,还老是一副高高在上替她着想。 杭玉淑闭眼一边享受一边道:“我要回京,孩子我是必须带走的。” 白青墨擦完她身上最后一滴水珠笑道:“孩子自出生来就体弱, 还不满周岁就受舟车劳顿,我想时机不合适。” “我知道。” 杭玉淑担心自己儿子会变成白青墨要挟自己的工具。这两个男人,没有一个让她安心好受的。 她继续道:“带我去见见孩子。我跟你在一起,已经把注意力很少放在他身上,可是你不能阻止我去见他。” “好,但是你不能把孩子的位置告诉他。” “好,我答应你。哦,对了,你那条脏裙子我拿去烧了,我明天再给你买几件新衣服。” 她随口道:“随便。” 杭玉淑梳洗完后又被白青墨哄着吃了一点热菜,杭玉淑浅尝了几口鲜香的清炖狮子头,白青墨又给她夹了些鲜笋火腿道:“阿姐怀孕后便不吃饭节食,坐月子熬得那些乌鱼猪蹄鸡汤每次也只喝个半盏就饱了。想来是胃都饿小了,以后到了京城,既然少食就记得多餐。” “你倒贴心,想来到了京城,做了窦将军府的奶奶,便是今天去那个府里做客,明日去那个府里送人情,又得管家里宅院,又得相夫教子。也是忙得很。倒也没呆在扬州无法无天的自在。” 她话刚落,就后悔不该对着白青墨吐露心声,赶紧低头呡了一口鱼汤不说话了,自然也没有见到他听这话时,脸上忍不住浮现的得逞笑意。 傍晚头顶的天空变得乌压压,刚出嫩芽的柳条在狂风之中甩动,似乎就要有一场春雷暴雨,杭玉淑说话都不得不提高几分,害怕自己声音被湮灭在风声之中。 第32章 “要下雨了,还去吗?” 杭玉淑白了一眼道:“当然去。” 柳园的屋子内,杏黄哺乳着怀里的小少爷,哼着小曲哄着孩子睡觉,企图不让外面狂风怒号的声音惊扰了他。忽然几个黑衣蒙面人踢门而进,杏黄还没有反应过来,背后被人打了一击,昏了过去,孩子被蒙面人抢到怀里,其他几个丫鬟也纷纷倒地。 霜兰进来,见此情景手段便知是自己同门,并无慌张。还想开口询问,便远远听到短促的笛子声,闻此众人不敢言,皆向笛声传过来的地方赶紧跪地。 门外,细密的雨形成一道水幕,粉色桃花被冲落在浅浅的春草地间,穿着青衫的男子撑着把油纸伞,不急不缓走到木屋前,雨轻微打湿了他宽大的衣袖。此人自雨幕之中而来,气质如谪仙般清冷,年华似水,无声无息,却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岁月的痕迹。 “主人,您竟然为了这点小事,亲自前来。”霜兰不可思议道。 “我无心关注他们的琐事,只是好奇来看看孩子。” 侍卫把襁褓中的孩子递到他面前,他仔细打量一番,眼睛微眯,嘴角勾起弧度,难得温柔缱倦轻笑了一声道:“好漂亮的孩子,真像玉霂。这孩子我要带走了。” 霜兰见他心情不错,才敢斗胆问道:“主人,是否要通知一声小姐,擅自带走孩子……” 萧迹没有回答,而是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众人赶紧簇拥到他身边,将他和孩子送到马车。 萧迹需要一个孩子,需要一个孩子继承他的组织,纵使这些年他找了很多女人,但是他依旧不屑与旁人生下他的孩子。杭玉淑这个孩子生得真好,就像玉霂生的孩子一样。他宁愿找个有妻子血脉的孩子,也不想有自己血脉的孩子继承。外人看来最是傲如冰霜,不食人间烟火的人,身体最是肮脏,就连自己都厌恶自己。 白青墨和杭玉淑两个人赶到柳园的时候,还未进门便感觉不对。院门大敞,守门的两个家丁却倒在地上,两个人顾不上查看地上人的死活,两个人手拉着手跑到屋内,香兰和杏黄她们躺在地上,摇篮里安安静静的没有孩子影子。 “白青墨,你是在耍我是不是?”她先是在屋内转了一圈,没看任何孩子的踪迹,然后突然崩溃尖叫道。 那尖锐的喊声,刺得白青墨耳膜和胸口隐隐发疼,第一次见阿姐如此歇斯极底的样子,他慌忙拉着她的手,安抚道:“阿姐,你冷静!我不知道!” “我孩子呢!”杭玉淑抬手给了白青墨左右两个巴掌,她突然跟发了疯鬼上身一样,一边尖叫一边喊“我孩子呢?” 白青墨没办法让杭玉淑冷静,他想解释,但是内心如火煎一样,一个字都开不了口,只能无力被杭玉淑崩溃的哭声堵着。 杭玉淑蹲下身,拉起一个丫鬟头发拎着她的头发就哐哐往地上砸,试图砸醒被打晕的丫鬟,“贱婢,你给我醒醒,我孩子呢!你们把我孩子弄丢了,我让你们生不如死!!” 权贵的可怕就在于,杭玉淑只要想,她真的能弄死白青墨,对于她层次以下的人,她杀人不需要王法。 天空一道闪电劈下,紫色的光瞬间照亮屋子,白青墨看清杭玉淑眸中含泪的样子,那不加隐藏,怒不可遏的凶光正如同野兽盯着猎物一样审视着自己。 “阿姐…”他拔出腰间用于防身的匕首,将刀刃对准自己,朝着杭玉淑单膝跪下,然后将匕首塞到她手里。 他跪在地上,安抚这个在暴怒边缘快失去理智的野兽。“阿姐,我现在就去找,找不到你的孩子,你便杀了我。” ----------------------- 作者有话说:入v了,还是会尽量更,但是更新不稳定的,计划赶不上变化,所以不能保证。大概抽的实物可以看一下wb一醉任风吹。 第46章 变态的姐夫(一) 杭玉淑毫不犹豫, 冰冷不带一丝感情道:“杀了你?我会的。” “这件事我并不知道,但也有我的责任,阿姐,你先冷静。”白青墨低着头攥紧拳头。 杭玉淑的声音都变了, 唯独手中的匕首越握越紧, 她命令道路:“找, 现在就去找,你有马吗?” “后院还有一匹马。” “好,我去追,你回去喊人。” 白青墨还没急疯, 他存有理智分析道:“阿姐, 你别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受, 你听我说,现在七八个人都晕了过去。对方肯定人多势众, 我不能冒险让你一个人去。费这么大劲,荒郊野岭只为拐一个孩子, 对方肯定不是专门拐孩子的, 必定是要赎金的匪人或者是什么仇家。” 杭玉淑将刀刃抵在他脖颈处, “我很难信任你,谁知道你是不是监守自盗?白青墨, 我从来不觉得你是个好人。耍这些下三滥手段, 我觉得你很拿手。” “不, 我发誓, 这件事与我无关。说不定是窦玄干的!” 杭玉淑收起匕首,丢下一句话道:“我要去找孩子。” “那我跟你一起去。就算真的死,我也想和你死一起。”杭玉淑不再说话, 走出门,幸好这场雨给地面留下明显的车辙痕。 白青墨刚把马牵过来,就见她伫立在茫茫雨雾之间,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裳。 白青墨想把她拉进屋子里,换上斗笠蓑衣,杭玉淑狠狠把他一推。“阿姐,雨大,会着凉。换身渔具再走。” 杭玉淑没有回答,纵身一跃翻身上马,把缰绳把手腕处绕了几圈,驾马而去。 白青墨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并不知道自己妻子原来会骑马。雨还在下,细细密密,润泽无声,可惜白青墨现在无法欣赏妻子骑马的风姿,马鞭一甩清晌的声音,马蹄溅着泥水眨眼便远去。 再等白青墨换好马鞍翻身上马,已经听不到马蹄声了,可惜这匹拉车的老马,只求稳健,他很难追得上自己的妻子。 马鞭一下又一下,马嘶叫着,“不够快,还是不够快……”她绝望道。她拽紧了缰绳,一手扯下自己头上的金簪,朝马背上戳去,雨幕之中,马蹄跃起,杭玉淑直接摔滚在地上,她自从怀孕之后便瘦了很多,十九岁的力气还没有十六岁时的大,根本拽不动发怒的马。 还好那地方是个斜坡,她滚了下去,不然被马蹄踩到胸口,只有一个死字。 她摔了一脸泥,赶紧爬起来,满身狼狈,郊外静谧的雨夜之中,突然传开残笛声,悠悠荡荡,如同鬼魅之声。 “二小姐,请随我来。” “谁?” 她眯着眼,声音似乎从树上传来,果不其然,一个火折子被丢到她脚边。“二小姐?”这个称呼,必定是熟人还会这样叫唤,少了些未知的恐惧。她趟着泥水朝着密林走去,黑暗里她只能寻着笛子声前进,落叶飞花散落在她披散的头发上。 终于在一处临水潭处找,她看到一间竹屋,屋檐下的风铎发出轻响,两只灯笼在风中左右摇晃。怪志小说看多了,杭玉淑见此情景,不免联想到山间吃人的鬼怪。 但是一想到自己儿子下落不明,还是强忍着恐惧,走进竹屋,推开门,屋内倒是明亮,见一男人,背对着她,正卧躺在竹椅上饮酒。 “你抢走了我儿子?”她举起匕首狠厉道。 “是。” “把孩子还给我!我就不追究你的责任。” 萧迹终于起身,看着眼前的小姨子,披头散发,满身脏泥,走上前又闻到一股汗水土腥味夹杂一起的酸臭,甚至还可笑的举起刀刃对着他。 他嘲讽道:“看看你这副模样,哪里像个朱门贵女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 萧逸看着她的脸,只感觉越来越恶心难受,她的脸跟她姐姐的脸太像了,可明明这么相似的一张脸,却能很明显到她跟她姐姐是完全不一样。 萧迹没直接回答,反而无奈笑道:“又脏又笨,有勇无谋,若是遇到别人,你早就死了。不忠不贞,东食夜宿,一女侍二夫,岳父真是把你养废了。” 她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男子,见他相貌俊美,面观如玉,完全不似一个四十几岁的中年人,“你…你是,姐夫?” 杭玉淑只在很小的时候见过他一面,早就不记得他的样子了,只听哥哥说他人很怪。没想到这么怪。 “你那哥哥托我过来照顾你,我想比起照顾你这个刁蛮粗俗的人,你的儿子更需要我照顾。” 杭玉淑知道自己儿子无事后,松了一口气,她低头看了自己这样子,她先是抱歉道:“姐夫,我是太着急了,您能把孩子给我看一眼吗?” 萧迹冷笑道:“听霜兰说,你平日里并不在乎他,今夜发什么疯,还是做戏给你那男人看?” “我没有做戏,姐夫,让我见见我儿子好不好。” 萧迹一想到她顶着他妻子的脸,在两个男人身下婉转调情,如今又在两个男人之间游刃有余的调戏,他厌恶道:“真脏,做尽恶心的事情,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第33章 “姐夫?我不理解你这话什么意思?脏?我冒雨前来,当然脏。如果姐夫觉得我没礼数,作为小辈,我立马回去沐浴梳洗,再上门拜访。” “如此没教养,你比你姐姐差远了。” 杭玉淑不知道自己哪里没有教养了,她反驳道:“姐夫才是没有规矩,姐夫若是是想见或者想带走我儿子,姐夫完全可以跟我说,哪怕托人跟我说,你这样一声不吭,才是错的。” 有萧迹这般变态苛刻偏执的丈夫,杭玉霂撑了一两年才离世已经是极限。 ----------------------- 作者有话说:从数据来看,没想到这本这么难看[捂脸笑哭] 第47章 变态的姐夫(二) 杭玉霂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披帛, 萧迹笑道:“夫人,今天的眼光也太艳俗了些,哪有穿了浅蓝配深紫的,我前日不是送了你几匹淡软烟霞的云纱布匹, 那颜色衬你好看。” “所以…我连自己想穿什么衣服的资格都没有吗?”这句话杭玉霂只敢在心里如此说, 面上却依旧乖顺点了点头。 不过入门三个月, 本来就是药罐子的杭玉霂又开始添了一碗苦药。她本来就厌恶喝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是药三分毒”她不止一次怀疑,如果断了药,说不定身体还会好些。 “为何三个月了,夫人还未有孕?玉霂你辛苦些, 把这药喝了, 我很期待我们的孩子来临。” 杭玉霂没有拒绝的权利和理由,为丈夫诞下子嗣, 是她作为妻子的义务责任。杭玉霂承受不了她夫君的喜欢,有天她道:“夫君天热, 两个人挨一起要中暑了,可否暂且分房睡一晚。” “夫妻直接哪有分床睡的道理。若是热了, 我再叫人弄些冰块消暑。” 半年过去了, 杭玉霂还是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 她道:“夫君,要不纳几房妾罢。”她巴不得自己丈夫纳妾, 然后冷落她, 她无需他的宠爱关照, 她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她爹说过自己比哥哥还聪明, 要是她能像哥哥一样出去自立门户,她相信自己过得不会差。 “玉霂,不准你提这样的事情, 我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她的无奈哀求换来的又是这等海誓山盟的话。 她表面上温柔贤惠,内心早就千疮百孔,同时聪慧的她也能隐隐感觉到自己夫君也不是表面那般和顺,只是个套着温良外表的疯子。 有天他带回来几个小女孩,说看她们可怜收她们当仆人,几个孩子都是无父无母的可怜人,玉霂一开始是很喜欢这些孩子们的。她一天到晚和她们待在一起,教女孩子们写字,念书,这让她难得有些好心情。跟这小孩子们在一起,就这么过了三年。 三年来,每天助孕的汤药不曾断过,夜夜亲热,可偏偏她肚子里没有任何动静,她便把这些小女孩当做自己孩子。 可有次她偷听到孩子们和自己夫君的谈话,她吃了什么,什么时候做了哪些事情,就连她一天如厕几次,打了几个喷嚏,这几个小女孩都记得一清二楚,事事汇报给他。萧迹假装成关心的样子,几句就能哄骗那些单纯小女孩。当然孩子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无意之中做了监视杭玉霂的事。 距离杭玉霂真正的崩溃,还得是入宫那次。她知道自己夫君身份特殊,每逢过节,皇帝都会以他自己的名义赏萧府一些东西,皇帝没有册立皇后,宫里的萧贵妃是她死去婆婆的妹妹,她婆婆没有出嫁过很早就死了。她已经猜出自己丈夫是皇帝在宫外的私生子。 那次宫宴,正逢皇帝五十大寿,宫里人早早就请他们前去。宴席上,她本来没什么精神,他们身份尴尬,却落座上头,便自己独自闷着头喝酒希望早点回去。可皇帝听闻杭玉霂才女的名声,点名让她写诗。 这让她十分欣喜,她没想到自己一介女流能被皇帝注意赏识,便拿出自己全部的功力才学,当场写了一首长赋呈了上去,虽赞颂皇帝功德,天下太平,可整篇又不显得浮夸谬赞,词藻平实却深入人心朗朗上口,皇上大喜,夸赞杭玉霂,那晚她特别特别高兴,一时间得意忘了形,她面对皇帝的问话,她没有丝毫羞耻与胆怯,凭着自己才学一一回应,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宴席上她得了很多赏赐。 那晚,太子就坐在皇帝身旁,面对太子殿下的夸赞和投来的笑意,她自然也回笑行礼。 她想不到回去之后,自己夫君没有半分欣喜,卧屋里的东西全被他砸了个干净。“你一介民女,竟敢直面圣上?” “那有怎么样?如果皇上不喜欢,自然会有人警醒。” “你是不是早就瞧不起我,赶着上去对太子卖笑?” 杭玉霂冷笑道:“太子殿下与我交谈,我一介民女,哪敢不回?” “你不止看了他一眼。” “是,那又怎么样?他是太子,未来又是皇上,我没见过,自然稀奇,看几眼又怎么了?若是太子不让看,我冲撞了他,他挖了我眼睛,我也无怨。陛下殿下都没有说什么,凭什么你来教训我?” “凭什么你来教训我?”杭玉淑握着匕首一脸不服气地看着萧逸,那神情跟那晚的玉霂一模一样。 萧逸一脚把杭玉淑踢跪在地,比起二十几年前,他的脾气已经收敛了不好。 “跪在此地,跪到天亮,我便把孩子给你看一眼。” 杭玉淑摸了一把眼泪,“我跪,我是为了我儿子跪的。还要让我做什么,才能把我儿子还给我。” 萧逸继续慵懒得躺回竹椅上道:“我还差一个女儿,你给我生个女儿,我就满意了。” “疯子!你是自己生不了吗?抢别人孩子!”躲在暗处的侍卫们听到这话,各个都寒毛直立。 “你该庆幸你长得像你姐姐,不然你的嘴巴现在就该缝起来了。” 第48章 变态的姐夫(三) 杭元修很讨厌萧迹, 那个男人一点都不爱自己妹妹,特别是他发现他妹死后,萧迹就到处找跟他妹妹有点像的女人乱搞。可事实上面对天底下最跟玉霂像的玉淑,他对这个小姨子是又恐惧又恶心。杭玉霂死前跟他吵架的样子跟她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 把她的嘴巴缝起来, 真的不算是什么酷刑了。杭玉霂被折磨的时候宁愿他把自己嘴巴缝起来, 精神上的折磨比□□更难熬。 那一次, 他真的让杭玉霂一整天都没说话。 “你是不是恨,恨自己没嫁给太子,而是嫁给我?” “在宴席上确实这么想过,太子跟你长得和你这么像, 可他就是比你光彩。而且皇帝这么喜欢我, 若是没嫁人,说不定过几天我就能成太子妃, 比跟你这个私生子在一起好多了。” 最后那句话彻底惹怒了萧迹,他不可置疑看着眼前的女人, 歇斯极底怒吼道:“你疯了,我对你这么好, 你竟然想着旁人。杭玉霂, 你会后悔的!” 他不喜欢自己妻子出风头, 不喜任性蛮横,他只需要妻子听话懂事就行。那天晚上为了惩罚她, 萧迹把她拖进了地下室。 杭玉霂在禁闭室里都是各种各样的刑具, 她自暴自弃笑道:“你要杀了我?杀了我最好, 我解脱了。你是个疯子, 竟然拿无知的孩子来监视我。离开你,我只会开心。” “放心夫人你这么美丽的躯体,我肯定舍不得伤一分一毫。”他用平淡的语气威胁着。 萧逸自然不希望自己妻子身体有一点外伤。她被口球塞住了嘴, 发不出一点声音,口水也流了出来,接着她又被关在一个特质的笼子里,她无法蹲着趴着,只能半弯曲身子站着,眼睛也被蒙上了黑布,随着铁门关上,禁闭室里静得可怕。 外面肯定还有机关连着室内,有时候会有毫无规律的打镲声和敲锣声,她发不出声音,无法睡觉,还要被振耳膜的镲声惊吓,如此折磨了一天一夜。她浑身无伤的被带出了禁闭室。 侍女们只知道她又病了,昏迷不醒。纵使家里人来探望她,看着被萧迹每天拿牛乳鲜花珍珠粉擦洗的,养得雪白滑嫩的肌肤,也只能默默淌眼泪,只道杭玉霂命不好,慧极伤根。 杭玉霂醒来后,看着在床前流泪的爹娘和叹息的哥哥,为了不让他们担心,最后选择什么都没有说。她就被这么反复折磨了几次。等萧迹意识到自己夫人精神完全不对时,拼命挽回已经来不及了。 杭玉淑现在跪在地上在想,自己这两年是不是命犯太岁了,流年不济,命这么不好。 正跪着想办法,想来想去也也想不出啥办法,最后还是只想到跟爹娘和哥哥告状的办法。这个姐夫太欺负人了,她不仅要跟父母告状,等回到京城,她都跟她的朋友们嘴一遍自己的恶人姐夫,让他臭名远扬。 但是现在没办法为了孩子只能忍。 “你抢我孩子到底是干什么?” 他闭着眼听着外面的雨声,不想看着自己小姨,淡淡道:“养孩子。” “你这么坏,我才不相信你能把孩子教好。” “跪在地上都这副处境了,还在犟嘴,你跟你姐姐真不像。我教不好孩子,你觉得你现在那个废物丈夫能教好孩子?你两个男人都是废物。一个商贩,一个莽夫,一个只有小聪明,一个只会使蛮力,眼光真差。” 第34章 杭玉淑不想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浪费时间,不过推测这个人真不是想害她的孩子,至少心里没有那么着急,现在她只想确认孩子是不是在他身上就行。 她跪在地上熬时间,等天亮,等了一会儿,她估摸到后半夜了吧,门外突然有了一些动静,传来了一些短促的笛声,她转头盯着门外,希望白青墨来救她,虽然希望不大,毕竟这周边丛林树上埋伏着好多她姐夫的人,而且各个都是习武高手。 白青墨确实没让她失望,门开了,就见她那无能的丈夫被打得浑身是血,被两个人丢了进来,至少无能的丈夫没丢下她不管,还帮她养不是自己亲生的娃,杭玉淑对白青墨心里的感激又加了一分。 第49章 泥潭鸳鸯 白青墨出发之前也没傻得赤手空拳, 拿了把砍柴刀防身,可惜他确实无能,若是窦玄在,也不至于被打得这么惨。 对方两把双软剑, 缠着他条手臂, 把他的护臂和衣袖全部刮烂不过, 手臂上的肉全是一圈一圈被翻烂的伤口,肋骨被踢断了一根,眼睛红得吓人,嘴角鼻子都在流血 他跪在地上想强撑着站起来, 杭玉淑见此赶紧抱着他, 在他耳边道:“别站起来,咱们先跪着, 你打不过的。儿子没事儿。” “一个废物,比窦玄还不如, 我这不知道杭玉淑你在纠结什么?” 她护在白青墨面前道:“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萧逸看着眼前的人,杭玉淑正拼命抱着那小子的腰不让他站起来, 至于那小子, 现在正在气头上, 张着嘴喘得粗气,满口的鲜血流到地面上, 双目恶狠狠盯着自己。 他喜欢这种猎物垂死挣扎无能为力的狂怒眼神, 可笑可悲。 再看这两人, 他不禁又想起几年前的元宵花灯节上, 他见过窦玄和杭玉淑在一起的样子,那时候那两个人锦衣华服,言笑晏晏的样子, 都没有今日这种“泥潭鸳鸯”般配。 萧迹慢悠悠道:“他失血过多如果再不止血就要死了。” 杭玉淑急忙反应过来,脱下罩衫扭去雨水,绑在他手上止血。 “你是谁?” 萧迹将酒一饮而尽,放下酒瓶嘲弄道:“你没资格知道我是谁。你能跟我说话,是你三生有幸。” 杭玉淑在他耳边急道:“你别说话了,好好跪着闭嘴。咱们可惹不起他。” 白青墨转头看向阿姐跪地的样子,费劲半天才慢悠悠挤出口道:“我跪着…可以,你跪着…不行。” 在他这个小平民眼里,他实在想不出,除了岳父母和皇家,谁还能让自己金尊玉贵的妻子跪下。 “真是深情,那就成全你的深情,你跪下给我先磕几个头,我就让杭玉淑先站起来。” “好。” 白青墨倒下身去,头砸地上,一咳又是大滩的血,血溅到杭玉淑的鞋子上,想在双手撑起上半身也是艰难。 她鼻子一酸,都这种时候还想着让她体面,忍不住抽泣道:“别这样…你要死的,别动了。” “小子,我劝你别这么深情,你感动不了她,反正杭玉淑早晚也会和你和离,毕竟跟你在一起没有什么前途。” 杭玉霂绝食的第三天,萧迹跪在她脚下,苦苦哀求她吃些东西,她苍白的脸笑道:“萧迹,你知道错了?可惜已经晚了。凭我的相貌才能家境,就算再不济,也不会配你这个私生子的龌龊身份,皇家的又怎么样,还不是躲躲藏藏。 跟你永远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在一起,就是没有前途。我刻苦学习来的一切终将无所事事,付之东流。”她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没开口说话了。 往后无论萧迹怎么开口,她仿佛当这个人不存在一样,没有回应,或者说回应他的只有她带着蔑视笑意的眼神。 此时此刻杭玉淑真的很想把眼前这个人弄死,“你欺人太甚,你抢我孩子就算了,还打了我夫君,我夫君死了,我也要让你偿命。” 萧逸不想跟这个只会放狠话的草包小姨子废话了,他轻叩了几声桌子。 门外便有人喊道:“主人。” 他站起身道:“既然你说不想我管你,那我就走了,替我谢谢杭元修的信,得这个孩子,就是这封信让我师出有名。老实说,我怎么感觉你们这个哥哥老是做些自以为为你们好的事情,到头来却总让你们倒霉。”在萧迹的眼里,白青墨还是被抛弃的,可惜的是杭玉淑知道自己是个贪图享乐的草包,没有特别想当诰命夫人的心。她姐姐能力出众,倒是野心勃勃,就是身体不好。 萧逸走后,杭玉淑才敢站起来,她难过道:“还能站起来吗?别磕了,人都走了。” “疼…” “还好能说话,没死就行。”她摸了摸他头发,又是热乎黏黏的血粘在她手上。 “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 作者有话说:今天还有一章,然后可能过两三天才能更新 第50章 照顾郎君 额头上的血淌下来, 血糊得他眼睛睁不开,他抬手也无力,最后朦胧之中,白青墨似乎看见自己阿姐哭着给他包扎, 他头疼的神志不清, 但还是强撑不想昏过去, 尽力安慰道:“别哭…你受伤了吗?” 杭玉淑摔下马也被挨了打,她大腿胳膊现在估计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但她摇了摇头道:“没有。我没事儿。” “那就好…在路上…你的金钗掉了,我捡回来, 在我身上。” “都什么时候了, 还想着这…真是的!”她埋怨道。 天快亮了,门口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好在她那恶人姐夫还没有完全丧失良心。霜兰进来道:“小姐走吧,马车已经备好了。” 杭玉淑真的很想把霜兰抽一顿, 但是她是姐夫的人,她不敢, 只能憋着气道:“那你站着干什么!赶紧把我夫君带走。” 趁着霜兰背着白青墨上马车的功夫, 杭玉淑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 把屋子里翻得乱七八糟,最后她找出了一个木盒子, 里面放些小药瓶。还找到了几张银票。 几百两银票, 她本来不在乎的, 但是被打了不服气, 也揣在身上了。桌上的酒瓶和茶具嫌他喝过的脏,不方便带走全砸了。 将灯油往棉枕头上一泼,拿出他们丢给自己的火折子一扔, 想把这烧了。可惜因为潮湿的天气,这个组织的小据点自然没有烧成。萧迹抱着孩子,听完奴仆汇报,嫌弃道:“早就知道岳父把她娇惯得无法无天,没想到还能干出这种事情。” 仆从小心问道“那二小姐那边怎么办?” “随他们去,书信一封,告诉杭元修,他的外甥被我带走了。呵呵,真想看看我那大舅哥脸上的表情。”萧迹如此无法无天,连杭府都奈何不了,全靠皇家庇护着。也许是年纪大了,他收敛了太多,但不知道是存心还是无意的,他虽然把自己小姨子的孩子抢了过来,但是并没有改掉这个孩子的名字。 白继的生父是窦玄,随着养父姓,又认了萧迹当做师父,以至于他长大自报家门,只能报自己是母亲的名字,也就是养父没死,母亲不同意,不然他都想干脆改自己母亲的姓算了。 霜兰看着杭玉淑把这弄得一团糟,后怕得咽了咽口水,杭玉淑不客气道:“看什么看!赶紧回庄子上去。” 下了一夜的雨,霜兰架着马车,道路泥泞,马车颠簸,她不得不紧紧抱着自己夫君腰,免得他摔下去。 到了庄子,赶紧请郎中,洗伤口上药,她自己也赶忙去梳洗了一下,才看到自己大腿和膝盖青紫了一大块,现在才后知后觉疼。 白青墨今天没去干活,又没派人捎口信,家丁们感到异常,都来庄子上找他,杭玉淑只能说他得了风寒,在家休息,但是一想到他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好几天不能见人,面都见不着,这些家丁不得去找自己大伯哥和公公拿主意,那可不行,杭玉淑一夜没睡,白天又处理一些铺子的琐事。 到了晚上,白青墨清醒的时候并没有立马睁眼,他听到屋子里静悄悄的,有些失望,“也许,阿姐已经跑去找窦玄了,毕竟她才不会照顾我这个病人。”他在心里猜测道。 他有些口渴,缓了一会儿,想起身给自己倒杯水喝,睁开干涩的眼睛,屋内有一点微亮的光。 “谁在?” “是我呀,你脑子被打糊涂了。”她趴在桌上刚眯了一会儿,听到声音,赶忙站起来道。 “阿姐,你竟然在。”他内心忍不住欢喜。 他见杭玉淑亲自端来药汤,心里竟想这顿打挨得太值了,能让阿姐主动照顾一回,他简直死而无憾了。杭玉淑把药一点点喂给他,她注意力全在他喂药上,丝毫没察觉,此人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她也只道他身体虚弱,汤药苦涩,喝得极慢,所以颇有耐心。 “阿姐,有点烫,你吹一吹。”他道。 “烫吗?好,我吹一处。”她没有多想,将汤匙递到嘴巴轻轻吹了几下,然后继续喂给他。 他继续引诱道:“阿姐,这药你尝过吗?竟然有点甜。” 第35章 “脑子被打坏了?药哪有甜的。” “阿姐那你尝一口。” 杭玉淑舀了一汤匙,浅尝了一口,苦得她直皱眉。“好苦。唉,良药苦口你就忍忍吧。” 白青墨喝着阿姐喝剩下的,笑道:“好甜,有阿姐的味道就是甜的。” 杭玉淑反应过来被他耍了,红着脸道:“这时候还胡闹,赶紧喝了,我要睡了。” “好苦,喝不下,阿姐你喂给我喝好不好?” “我不正喂嘛?” “我的意思是阿姐可以吻着喂给我。” “哼!别太得寸进尺了,是不是以后吃饭还得像大鸟喂小鸟一样,嚼烂了喂给你。” “阿姐,我开玩笑,你别走。”白青墨这回把药一饮而尽了。 白青墨问了事情缘由,孩子去向,杭玉淑也没有隐瞒一五一十说了。杭玉淑信誓旦旦道:“此人颇为古怪,我敢肯定我那早亡的姐姐不是病死的,是被他害死的。” ----------------------- 作者有话说:今天上夹子了,果然招了不少评论被继续谩骂打负分人身攻击,之前两次上夹子全都被举报全文或者有害信息,估计这次也少不了。早就受够了虐女的言论,我的精神问题也不是随意谩骂的攻击点,感谢几个老读者的追更。你们id我都记得了,我会写好的这篇的,至少会完结,没你们,我真的懒得写下去[红心] 第51章 良家子 杭玉淑坐在床边, 气闷得说了一通,白青墨默默看得她红着脸娇憨的样子,甚是感觉可爱。等她骂完,他才问道:“那如今该怎么办?我全听阿姐吩咐。” “还是回京, 找我爹娘哥哥去” 白青墨并没有往和离一事说, 而是故作叹息道:“若是你那旧爱没有回来, 孩子也不会被人抢走,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过下去真是挺好。”他瞧着阿姐低头不说话的样子,故作开玩笑道:“当初你们两个娃娃亲定下时,有没有找过算命先生看看八字。为何我总感觉窦玄他克妻呢?” 接着白青墨假装重重咳嗽了几下, 低下头的眉眼余光观察她皱眉的容貌和欲说还休的样子, 借着她轻拍他背时,顺势闭着眼靠在她怀里, 一是假装虚弱,二是不想眼里窃喜的样子被她看见, 暴露自己。 “算了先不说了,我也累了。你好好睡。” “阿姐你去哪?” “睡觉呀。我去别的屋子, 你伤筋动骨的, 我睡觉又蛮横, 我睡别处去。有事你喊丫鬟。” “不要,我见了你, 闻着你身上的香, 我便感觉身上不疼了。” 她笑道:“我今天没熏香, 你每次拍马屁能不能别张口胡来。” “很香, 我能闻到。不是熏香的味道。是阿姐身上的体香。” 竟然他都这么说,杭玉淑自然是宠他了,不知不觉之中, 她心中的天平已经偏向白青墨了,毕竟窦玄把自己儿子送人,白青墨可是真是帮她找儿子。但是从小到大的情谊,也不是这么能抹杀掉的。她太累了,躺在他身边,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杭玉淑虽然生了孩子,但是身上没流露出多少母爱,不是那种一生了孩子,眼睛脑子里全是自己孩子的人,她知道自己笨手笨脚也不是个好母亲,直接把孩子交给奶娘丫鬟,只有每天听丫鬟们说孩子可曾安心吃饭,睡得什么样。 平日大多数时间还是只干自己喜欢的事情,看话本,练字。心血来潮时,就在白青墨不在的时候,去看几眼。 如今孩子没了,急得像个真正的母亲,对于白青墨这种从小没有母爱的来说,是有致命吸引力的,他对她又依恋了一分。黑暗里,他密密麻麻的吻落下,轻吻着她的躯体,在她睡着的时候,在她不清醒的时候。她的身体比灵魂情感早一步更享受这些。 烈女怕缠郎,何况杭玉淑还不是烈女。第二天杭玉淑一早就出门了,走前摸了摸身边人的额头,还是很烫。 白青墨的伤是血淋淋看得见的,窦玄的伤是看不见,昨天一整天,他胸口绞痛得下不了床,晚上吐了一身的血。挨了一天一夜,终究还是疼痛让他停止了胡思乱想。 阿月说过,中这个蛊的心情不能太过起伏,不然会伤着自己,窦玄回忆起她平日里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哪怕自己一次又一次拒绝她,她也从来不吵不闹。心想难不成她也中某种蛊毒。 她说过她到南方会死,窦玄一直以为她会被仇人追杀,哪怕自己口口声声会说保护她,阿月还是不愿意跟他一起去江南。夜晚远方的天响起几声惊雷,才意识昨夜是惊蛰。 惊蛰过后,万物复苏,蛊虫也会醒来,如今江南一带潮湿带着闷的气候,又是毒虫最爱的,他现在才猜到救了自己的阿月姑娘,为何不愿意到中原,而是呆在那苦寒之地,那边气候恶劣,就连鼠类都长得很小,体内蛊虫自然也很少作祟。 身上狼狈不堪,大清早他去简单沐浴了一下,洗去了身上呕吐出的残血污秽,刚刚洗完,他简单穿了一身白色轻薄的里衣衣衫,上身的系带没有系,就这么大敞开,露出粘着水渍褐色薄肌。 这时候杭玉淑敲门,进来就看见他那充满男子气概的躯体,杭玉淑进门,眼睛都没朝窦玄脸看去,一下子就被他那强有力的腹肌吸引,特别是这种白丝覆在身上,欲遮还遮,若隐若现的样子,春天到了,撩拨得她突然心痒痒了起来。 窦玄到底是良家子,不像白青墨那种乡野长大的,亲娘是娼妓从良的野路子,不懂勾引女人的手段,看着杭玉淑僵在原地的姿态,默默叹了口气,不知道她来,自己这副样子,只当又冲撞了她,不尊重她。 当初做的错事,都是青春年少一时没忍住的冲动,窦玄如今后悔万分,回来后又见杭玉淑不肯亲近亲昵。杭玉淑体面端庄来见她,他哪里还敢开那些粗俗的见不得的玩笑。在她没和她目前的夫君和离前,他只能小心翼翼,顺着她的心,不敢逾矩半分。 “抱歉,我不知道是你,容阿玉等一等,我先换身衣服来见你。” 她咽了咽口水道:“好。”,自己一个人坐到窗前,揉着帕子,心想回去之后叫那小白脸也练练武,被打成那副惨样子,越想脸越红。 庄子里,杭玉淑前脚刚走,白青墨便醒了,知道她走了,红着眼眶,呆坐了才缓了过来,下了床,捂着脑袋的伤口,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然后处理一下生意上的事情,路过屋内的小隔间,瞄见西洋水晶穿衣镜子自己的身影,便走了过去,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这么狼狈,又羞又恼,恨不得把镜子都砸了。 唯独这张脸,他是很有自信,是把阿姐留在自己身边的唯一的资本,如今这张脸却被毁了。他双手颤抖着拿着棉巾一点点把自己脸洗干净,踉跄着走到杭玉淑的梳妆台上。白青墨很白,还晒不黑,杭玉淑有时候还得用珍珠粉遮遮脸上长起来的斑和痘,但他不需要,无需傅粉都比女人还白净。 他用起了杭玉淑的桃花玉面脂,又企图用粉来遮遮脸上的淤青,自己对着镜子搞了半天,搞成了唱戏里的花脸,最后还是洗去了。丫鬟见少爷一个人坐在夫人梳妆镜前在那上妆画眉,觉得诡异万分,不敢多言。 书房里,白青墨对门外喊来的账房先生道:“去谢家铺子里买些胭脂水粉来,挑最好的买。哦,是给夫人买的。” “少爷,夫人说您得了风寒没事儿吧?” “无妨,春天到了,有些上火,脸上起了些红藓而已。最近不出去了,怕是容易传人。那些膏脂也是给夫人买的。免得她脸上也起。”白青墨又强调了一遍道。 ----------------------- 作者有话说:感谢还在支持的读者,红楼梦里有史湘云得了桃花藓这个情节,不知道这个是啥病。不过换季皮肤确实脆弱容易过敏…… 第52章 第 52 章 杭玉淑看着窦玄穿着整齐出来, 心里竟然有些失落。又忍不住在心里感慨自己为何如此放荡,真是别人说得那种“□□”吗。接着她又替自己开脱,她不相信窦玄和白青墨不会看别的美人,他们就算不看, 也只是因为周边没有比她更明媚夺目的美人。 “阿玉。” 杭玉淑直接开门见山道:“哥哥, 我是来问你, 你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窦玄将阿月的事情隐瞒下来,他解释道:“我落崖之后被山里的隐居之人救了,昏迷了一个月,后来为了报答救命之恩, 耽搁了一年, 我才找到部队,先见了父亲, 听说你嫁人了,就到了此处寻你。” 杭玉淑听他也是迫不得已, 关心道:“伤可好了?” “无碍,阿玉我的时间不多, 年底我就必须走了。我希望走之前我们能成亲。” 她惆怅道:“又要走了…”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建功立业哪有不辛苦的。” “是呀, 自从你出了意外之后,你不知道我那几天是怎么过, 我真的很不想再过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窦玄沉默了, 他默默看着她的脸, 不甘又难受道:“阿玉, 我看你有些憔悴,是我的原因?” 第36章 “不全是。但昨天确实发生了一件让我不知道怎么办的事情。我的孩子丢了。”她把遭遇说了一遍。 窦玄有些出乎意外道:“萧迹?萧先生,我知道, 他跟我大哥是好朋友。” “真的?” “那你快想想办法,让他把我孩子还回来。” 窦玄沉思了一会儿道:“到了京城,我会想办法,其实我觉得孩子留在他那里也不是不行,毕竟等成亲之后我们再去北疆,孩子是不能带过去的。” 杭玉淑听此心寒了一分,她低眸,良久不说话,感觉莫大委屈,带着哭腔道:“我不理解,都说爱屋及乌,为何你对那孩子这般冷漠无情。” “因为……我只在乎你,只爱你。” 窦玄深情看着对面的杭玉淑,掏心掏肺的表白道:“旁人哪怕是亲生儿子与我何干?你那么潇洒,独立,甚至有些近似无情的冷漠,好像天下所有的事情,都不能牵绊你,你父母的话,你只当耳旁风。 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漂亮,你的家世,而是因为你独一无二的性格。以前你陪我骑马赛马,骑输了,便偷偷喂我的马吃泻药。反正总要赢一局。你这样用下三滥手段也要赢的性格,顽劣又蛮横,别人不喜欢。可我就是偏爱。 你是无所牵挂无所碍的人,所以我一直觉得,你爱我没有我爱你那么深,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 这让我很惶恐,所以我一次又一次跟别人说你是我的,其他公子哥们窥觑你,提醒一次还想找你搭讪,我直接打他们一顿。说到这…我也感觉自己也不是个好人,可是一想你也不是个好惹的,我想我们也是挺般配的。” 那天晚上你主动的时候,我真的发了疯,这说明你在乎我,还是爱我的。你不爱我,是不会触碰我,对不对?像你这种偏冷漠的人,心里有我这个牵挂,我很荣幸,很高兴。我不希望别人哪怕是我的儿子能让你有这样的牵挂。” 杭玉淑冷笑几声,抹去泪水,上下审视他道:“我是怎么样的不需要你定义,我纵使在无情,也是个母亲,你该庆幸我心里还有你,没有你,这个孩子根本留不住。你应该对我感恩戴德,而不是对我提出种种要求。我之前觉得是对不起你,你可现在我觉得,你不值得让我愧疚太久。白青墨受伤了,他为了帮我找儿子受伤了,等他伤好了,我们就一起去京城。” “那你什么时候和离。” “到了京城跟我父亲再说。” “那你真的会和离吗?” “难不成我不立马和离,你要死了吗?” 窦玄无奈笑道:“那我说我真的会死呢?” 杭玉淑又怒又急,脱口而出道:“你从鬼门关走一趟的人,不好好珍惜活着,竟然又拿生死之事开玩笑,胡闹。从前你说你要是战死了,你不介意我再嫁。那要是我死了,我也不要你殉情。”言罢,她起身就走。 “又要走了……阿玉为什么这几次我们都是不欢而散。若是没有白青墨,你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杭玉淑转头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想对白青墨动手吗?” “没错。” “好吧,我知道你做的出来。” 窦玄道:“那个小白脸不是个好人。他真的会安分守己吗?我打听到了,他是个经常去青楼楚馆的人。你不知道?” “不过去做生意罢了。” “谁知道呢阿玉,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要瞒你很简单。而我和你在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要是去那种地方,第二天你的那些闺中密友会把你家门槛都踏破的。” 此时有了敲门声,窦玄道:“进来。”店小二端了一盘早点进来。 “你吃了吗?” “没吃。” “吃了再走吧。” “好的。”她饿了,不吃白不吃。 豆腐脑,凉拌干丝,两笼包子,盐渍的鲜蔬菜,炸油饼,糖心糕。虽然是些家常菜,但是城里最好的酒馆,做出来也别有一番滋味。 窦玄接过店小二递过来的一张字条,看完便递给杭玉淑道:“我的人打听白青墨今天托人去买了很多胭脂水粉。他不是刚受伤,不买些药,买这种东西干什么?” “说不定买给我的,再说你不是刚到扬州,为什么会有线人。” “哦,你去宫里当公主侍读的那些日子,我闲着无事,养了一批人在扬州。因为我打算以后在这边养老。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颐养天年,这个理由,实在是出乎意料却又十分合理,杭玉淑也找不出怀疑的理由。 “你来这一年了,要不带我去附近的园子游玩观赏,毕竟就算出了这些事,我也打算以后在这里颐养天年的。” “我不曾在这里逛过,毕竟那会儿怀孕,不便走动。不太熟悉。” “那今日便去走走,可好?” “有点意思,我答应。”杭玉淑狡猾笑了一下,突然不想这么早回去了,窦玄几句话,她真开始有点怀疑,不知道他再搞什么鬼,索性在外面玩一圈,散散心。 ----------------------- 作者有话说:因为没想到我还能有v后榜单…有两万字的榜单,为了赶榜单,可能最近更新比较勤。我尽量保持质量。谢谢还能看的人,不过实在写不完我也不会随意水文,确实没有精力更新太多。今晚可能还有一章。 第53章 后背发凉 两个人吃完早点, 便相约出去踏青了一整天,不过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杭玉淑还是戴上帷帽,面纱能挡一挡她耀眼夺目的明艳面容, 毕竟她在人群中很显眼的。 柳色青青, 桃李怒绽, 来踏青游园的人青年男女也不少,两个人租了一条小船划到了湖中央,这样谈话也不会有人听见。 春光暖洋洋的,水面波光粼粼, 闪着她的眼睛, 也让她有些困倦,依靠在船板竟然要睡过去。 “你再睡, 便回去了。” 杭玉淑支支吾吾,困得不停点头道:“我…我没睡。” “你若是翻身掉进河里, 不嫌丢人?”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道:“不是有你在?你又不是不会水。” “正好我这两天收集了一些过去的往事, 跟你聊点有意思的故事, 也许就不会困了。” 杭玉淑跟窦玄在一起, 这种游玩的情景下,两个人感觉都很放松的。白青墨带玉淑一起出门游玩, 对白青墨而言是很有压力, 他得时时刻刻盯防着, 怕他美人娘子被别人瞧去。杭玉淑有时候也不得不照顾一下他紧张兮兮的情绪。但是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来说, 完全可以做到吵一架然后继续开开心心做别的事情。 杭玉淑打趣道:“别太无聊了,毕竟我看了话本无数,俗套的故事真的让人昏昏欲睡。” “好吧, 确实很俗套,不过是关于白青墨的。你嫁给他之前,知道他的母亲吗?” “不知道,刚嫁过来一会儿,我甚至以为她母亲还活着,只知道是个妾。我那婆婆刁钻古怪,想来在她手上做妾并不容易。” “我不得不承认,白青墨那个小白脸的相貌是不错的,也怪不得你把你迷得不要不要的。” “说正事!” “好好好。说正事,他这么漂亮,是因为他遗传他母亲的相貌,二十年前,她母亲是扬州名妓,春雨楼的花魁。” “一个妓女从良,被正妻迫害死的故事。很常见。” “没错,妓女从良,从的不是妾还是婢,最后生了他,才勉强抬成妾。所以此人出生不好。你跟他完全不配。而且他手底下有那些青楼生意,这种脏生意免不了有趁火打劫,拐卖人口的。你跟这种人长久呆在一起,小心损了福报。” 杭玉淑不以为意笑道:“其实你跟我在一起也挺克我的,没觉得的吗?” 他咳嗽了一声道:“也许给我点时间,我能抓到他有二心的证据。” “说实话我很期待。你儿子的奶娘也是他找的妓女,他对那妓女颇为严苛,严苛到我都感觉不对劲,说不定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窦玄接着道:“我查过了,自从他和你结婚后,他哥哥便愈发不振,整日酗酒虽然也有他大嫂去世后,他大哥便消沉的传闻,可我打听到,哪怕在妻子丧期他还是能继续料理生意的,一直白青墨娶你之前。 可之后越来越不对劲,很多生意都是他大哥都不干了,我怀疑他对他大哥肯定做了什么。” “但是田庄子收租,是我替他争取来的。这个不算。”话说完,杭玉淑想了一会儿,然后又后背不免发凉道:“可你说的若是真的话,我怀疑他在他大哥喝酒的酒里面下药了,让他喝酒成瘾,丧失理性,白青墨说过他不能喝酒,也很讨厌喝酒,他说过喝酒会让他脑子不清楚。” “呵呵,阿玉你再想想,咱们出席过的这些宴席,我们那会儿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都学着大人喝酒,他们大人老爷谈事情也喝酒,一个做生意的,南来北往,谈生意时,不得酒肉伺候,他不喝酒可能吗?你喝酒喝得都这么厉害。” 第37章 杭玉淑接着道:“你的意思是,他是不敢喝怕喝,因为他在酒里下过毒。害怕有人也毒自己。” “没错,借着杭家女婿身份再加上自己大哥病了,他二哥在别处打理生意,这扬州白府已经是他再管理了。阿玉你没有发现吗?” “自从我和婆婆闹了一次不愉快后,我就几个月没见他们了,他们不来看我,所以我也懒得去找他们。对呀,公公婆婆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之前他们一个月至少上门一次。” “阿玉,你在想想,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对了,为了遮掩我生子,他弄回来那个怀胎的妓女,那孩子生下来,他说被送走了。” 窦玄冷笑道:“不妨你去问问那个女人,孩子究竟去哪里了。”这下子杭玉淑彻底清醒了。 她低着头呢喃道:“我一直觉得他是个可怜的弟弟,比你小五岁,小我两岁,是个可怜的老实人。” 第54章 作精 “这个人年龄虽小, 但心思深沉,性如毒蛇一样,不好对付。有时候旁观者清,你身在此局, 不容易看见。” “有道理。”她伸了个懒腰, 也慢悠悠道:“等我回去查查看, 反正他受了伤,估计一时也去不了京城。” 接着她又叹了口气道:“其实一开始我不想早早回京的,你儿子还小,不满半岁, 自出生以来就很虚弱, 哭起来跟猫崽子一样,没什么力气, 我怕他受不了舟车劳顿。如今被他抢走,也不知道被照顾得如何了?” 她说完一阵心酸, 转头看着湖面漂浮的落叶,不再言语, 窦玄安慰道:“人各有命, 哪怕是一起长大的同胎兄弟都可能会背道而驰。” “找到你哥哥后, 能不能帮我问问,我姐姐是怎么去世的。我父母都说我姐姐是因病去世, 现在我不相信了。” 窦玄允诺道:“好。” 两个人回到岸边, 同乘一辆马车不便, 还是分开坐了, 在街上又逛了一会儿,窦玄想买些金银首饰给玉淑。 结果玉淑走到门口看了两三家店铺,都是自己家的, 感觉没意思,叫窦玄别买了,“千里迢迢来看你,几次上门两手空空,实在不行。” “不如买点点心,我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老是有人在看我们。“ “不是,就是有人跟着我们。从我们湖中泛舟后,他们就来了。” 窦玄笑了一下,往杭玉淑身边靠近了一些,从前他们喜欢手牵手,如今碍于人妻身份,虽然牵手不得,可两个人走在一起就像一对。 散步时都是杭玉淑先走在前,让她主导快慢和节奏,窦玄跟在她身后半步距离,他高大的身姿会遮住她半身的倩影,“你瘦了,连走路都没有以前快了。” 她勉强笑了一下,“这你都发现了。” 他的眉眼之间染着淡淡愁色,“嗯。” 另一边白青墨看着桌上的字条,捂着胸口不停喘着气,怒火之下,冷汗浸湿了衣裳,丫鬟端来的茶水被他一把摔在地上。 “那个死贱人,我都受伤如此了,还跟那奸夫游得开心?!前几日我邀她去东园看桃花,她不去,给我摆脸色。她的心思果真不在我身上。” 他气性一上头,什么脏话淫词就上来了。杭玉淑回来的时候,白青墨心里头恨不得把这□□关笼子,锁起来。但是面上还是装作无事发生一样,一副病弱无力的样子,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我回来,铃兰告诉我,你买了很多脂膏,你买这么多干什么?我都用不完。” “今日照镜,见这张脸,自己都忍不住细看,便忍不住用了阿姐你的胭脂水粉。” “你倒是学习起女子描眉了,其实大可不必。” 白青墨轻哼一声,然后阴阳怪气道:“大可不必?既然阿姐真的无所谓,我想也不会一大早抛弃卧病在床的丈夫,见那个奸夫去了。我家境能力都比不过他,唯有些姿色罢了。” 杭玉淑无语,不想听白青墨这矫揉造作的话,给他翻了白眼,骂了一句“我找他有事,你脑子有病吧,想什么呢?” “想什么?想你那不要脸的奸夫,大庭广众之下竟跟别人妻子一起郊游。他一个贵族公子,怎么还不如我一个乡村莽夫,毫无礼义廉耻。” 杭玉淑呵斥道:“闭嘴。你也不是个好货!” 白青墨被骂了,心寒得想死,他都这么苦主了,娶的妻子是怀着别人孩子进门的,孩子丢了,跟他无关,他还要冒险去找。可一抬头看得阿姐也闷闷不乐的样子,那股心寒转为心疼,又乖乖闭嘴了,放下床幔帘子, 自己躺在床上长叹气,一整个要死不活的样子。又把心地善良的杭玉淑勾得心疼。 杭玉淑之前觉得白青墨是条粘人的狗,现在像极了她好友苏家那个作精的小妾。 那小妾她见过一次就忘不了,恨不得天天泡在牛乳香水里,每天花一个时辰打扮。自己只要一点头疼脑热,就对着所有人哭天喊地。 苏老爷送给她的金银首饰,她天天一个不落下的戴在身上,以至于头发上的珠钗插得跟个开屏的孔雀,十个手指头戴满了戒指。她去找苏小姐玩,见了那个小妾,那小妾必定拉着她,说自己老爷又送了她什么什么东西。。 天天什么事情不干,吃了午饭就坐在门口等苏老爷回家,回家晚了一刻就急得哭,每人早上都要送苏老爷上值。 苏老爷不让,她就闹得去上吊,把苏夫人气得要死。苏老爷虽然也烦得要死,最多骂一骂,也舍不得打。 杭玉淑如今对白青墨也是一样的,气死了又舍不得打骂了 。 杭玉淑以前看笑话一样看那个小妾,她现在觉得把这个白青墨带回京城,见多了王孙公子,怕他把握不住,再加上他这个不正的德行,也容易让她丢脸。 不过她现在也能理解到苏老爷的为什么一直留着这个丢人的小妾。这种肯花心思的男人来讨好她一个女人,确实爽。 杭玉淑觉得自己要是个男人就好了,娶窦玄这个家世匹配知根知底的正妻,纳个白青墨这样的美妾,不知道有多爽……很遗憾她是个女人。 “行了,我买了些糕点。你记得吃。”说完她就走了,她要去问问杏黄,问她知不知道她孩子去哪里了。 ----------------------- 作者有话说:好累,脑子不行,头疼厉害,看到相信一百问抽了几个不那么涩情问题,写了一下放松。 1您怎么称呼对方? 白青墨:阿姐 2您希望怎样被对方称呼? 白青墨:郎君 杭玉淑:阿姐 3如果以动物来做比喻,您觉得对方是 白青墨:阿姐是人不是宠物,但是我感觉她像老虎。 杭玉淑:狗 4对方说什么会让你觉得没辙 白青墨:找她爹娘告状 杭玉淑:朝我跪下 5如果觉得对方有变心的嫌疑,你会怎么做 白青墨:继续讨好 6可以原谅对方变心么 白青墨:可以,她一开始跟我处就是变心的。 7如果约会时对方迟到一小时以上怎办 白青墨:无所谓,我会在原地等到她来。 杭玉淑:回家睡觉 8最喜欢对方身体的哪里 白青墨:一整个身体 杭玉淑:脸 9对方性感的表情 白青墨:羞涩 杭玉淑:笑 10您觉得与对方相配的花是 白青墨:红玫瑰 杭玉淑:白色野蔷薇 11您的自卑感来自 白青墨:自己的一切,除了脸 杭玉淑:不自卑 12对於「如果得不到心,至少也要得到□□」这种想法,您是持赞同态度,还是反对呢 白青墨:反对 杭玉淑:反对 13您对sm有兴趣吗 白青墨:有点但不多我是s 杭玉淑:有点但不多我是s 14如果对方忽然不再索求您的身体了,您会 白青墨:跪下求她 杭玉淑:病了就去吃药 15请对恋人说一句话 白青墨:爱你永远永远mua亲 杭玉淑:我爱你。 第55章 你给我冷静 杏黄没想到夫人来找他, 因为丢了孩子,除了杭玉淑娘家带来的几个丫鬟,其他几个丫鬟都被白青墨罚了半年的月钱,还各个被掌嘴。 杭玉淑来见杏黄时见她脸颊都肿了老高, 便问她怎么了。 杏黄不敢撒谎, 跪在地上浑身颤栗不止, 支支吾吾道:“小少爷丢了,被少爷罚,掌了嘴。” 杭玉淑靠在太师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懒懒道:“啧, 也不是你们的错,不过孩子没事儿, 只是被我一个亲戚带走了。”正说着自己大丫鬟铃兰端着几碟子糕点进来,在她耳边道:“姑爷让奶奶也吃点。 杭玉淑看是自己带回来的东西, 立马懂他什么意思,怕窦玄给他下毒害死他这个正经夫君。“她喊了一个小丫鬟过来, 竖着柳眉, 有些生气道:“跟你当家的说去, 没毒!让他放心去吃。我在书房看会儿书,马上就来。” 第38章 杏黄听到孩子没事儿, 松了一口气, 小少爷是她当做自己亲生儿子照顾的, 孩子丢了, 她愧疚得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流了一整夜的泪水,头发都白了好些。 杭玉淑使了使眼色, 铃兰都带着其余人出去了,只剩下杭玉淑和杏黄在屋子里,她先笑脸安慰道:“孩子的事情,你也别愧疚了,我知道刚出生的孩子最难带,你奶了他三四个月,也是辛苦,这盒子里首饰就赏给你了。 杭玉淑见杏黄不敢收,继续笑道:“你打扮得太素净了,哪里像白府的大丫鬟。就收着吧。” 杏黄跪着小心翼翼挪着腿,到了杭玉淑脚边,捧起她放在一旁的钿盒,她刚拿到手,就听见夫人道:“抬起头来。” 她话锋一转,话语变得冷酷,就连眼神都凌冽了几分,可脸上刚才和善的笑容还未敛去。正经的官家大小姐,可不能只会柔柔切切的,毕竟将来出阁可是要管家的。 “抬起头来,我问你,你知不知道你的亲生儿子被弄到哪里去了?” 杏黄想起白青墨的吩咐,她害怕买她回来的主子,于是摇了摇头心虚撒谎道:“奴才不知,主子只说送人了。” 杭玉淑冷冷道:“你那主子都怕我三分,你还敢对我扯谎,还是对我不忠心?竟然敢骗我。对我不忠心的丫鬟,留着也无用。不如卖去。”说罢起身便走。 杏黄慌了神,她已经不想被卖了,能在白府做个丫鬟,已经是她最好的归宿了,眼看主母夫人要走。 她流着眼泪,不停抽泣,跪着上前拉住夫人的裙角道:“是…是少爷不让我说的,我那刚生的野种被少爷丢去猪圈了。” 说完她哭得一抽一抽道:“虽说那孩子没了,杏黄也不曾怨恨过夫人和少爷,但是能在白府里有个安身之处,杏黄已经很知足了,我什么都能干,求夫人可怜可怜,不要把我赶出府去。” 杭玉淑语气放缓,又几分柔和的说道:“像是白青墨做出来的事情,我就知道不是个好人,真是可怜。 好了别哭了,我不会把你赶出府的。若是白青墨要,我也不允许。做这种缺德事情,放心,我也只是好奇问问。我不会告诉白青墨的。 东西收好了,倒也不要太显摆,被你那主人看到,他又得气了,我知道他向来吝啬。” “谢谢夫人赏赐。”杏黄重重磕头。 对于白青墨不是个好人这个事实,其实杭玉淑心里的也没有那么惊讶,但也没有那么无所谓,身居高位者,早就看惯了一些冷暖,那些当官的道貌岸然,收贿行贿,暗饱私囊的不在少数。趁火打劫,囤货居奇,逼良为娼的行为比比皆是,她见多了习惯了。 知道自己夫君,看这种事情,她还是有点膈应。 她虽然是闺阁女子,但是父母不把她放深闺里养,小时候就跟着她爹一起办公,她爹干活,她在一旁的小桌子上练字。他爹进宫当起居舍人,当了四五年憋着没说话,出来之后跟个八婆一样,天天在那跟自己同僚和学生说八卦,当然他爹又很精,只陈述不评论。 杭玉淑小时候听父亲讲话,听不懂,再长大了懂了点,等到十一二岁,她便觉得没意思,再也不好奇,也不喜欢跟他爹呆一块了。 后来她问窦玄懂不懂这些事情,窦玄说他都懂,人生难得就难得在知世故而不世故。他说他不会做这样的人。杭玉淑见他亲自拿拳头教训那几个骚扰她的人,恼得将军府不得安宁。 别人只说他是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杭玉淑觉得当个莽夫也挺好的,至少纯粹。 到底是见多了肮脏事情,但还是期望自己夫君能是个温柔纯良的好人君子。 回到房里,白青墨便开口道:“他买的东西,下次别放在我面前。” “爱吃不吃。” “勾结奸夫,毒死亲夫?我倒不会如那你奸夫的意,阿姐你真让我寒心。” 杭玉淑瞥了一眼床上那气得发抖的身影,感觉有点好笑,她一边坐在梳妆台前命令小丫鬟梳着头发一边平静道:“若是我买的,我亲自下的毒,你吃吗?” “若是阿姐亲自下的毒,只要能亲手喂给我,我也死而无憾了。” 杭玉淑被他肉麻的话说得浑身起疙瘩,她实在无法理解白青墨这扭曲的爱意,她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都是见色起意罢了。 窦玄爱她,是因为两个人青梅竹马,多年朝夕相处。白青墨的爱来得轰轰烈烈又诡异,但跟京城其他官宦人家的公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她突然想起跟霜兰睡觉时,霜兰说的那句话糙理不糙的粗俗话。也许换个人,对她这样,她也喜欢。 杭玉淑也不妨碍逗一逗他,她一边吃糕点一边道:“不吃算了,我自己吃。我和他清清白白,有什么不能吃的。 就算不是窦玄送的,是其他好朋友送来的,也没有不吃的道理。 你说你要到京城了,该怎么办? 到了京城,我有的忙了,今天不去那个姐姐家喝酒打牌,就去那个妹妹家结社写诗奏曲附庸风雅。你也管不着。” 杭玉淑见他没动静,想也知道他要气疯了。她又想起从那个小竹屋拿来的瓶子,想问问霜兰是什么。 白青墨躺在床上低声下气哀求道:“阿姐,你又去哪?” “我去其他屋子睡去,你给我冷静冷静,如今孩子不在了,我也不需要顾忌你,你别给我作妖了。” 他竟有些哽咽道:“阿姐,你别嫌弃我,我错了。你我夫妻之间,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你要是一个人不敢睡,找人陪你,我就算是你的妻子,身体倦了,一晚上不想跟你同床共枕的自由都没有吗?”杭玉淑说完就丢下白青墨走了。 听着她远去的脚步声,捏紧了身下的被褥,手上伤口的血漫漫渗入绷带,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弄死窦玄。 ----------------------- 作者有话说:明天不更了 专栏写过一本高嫁的书,很悲催,高嫁和低嫁其实都是不健康的,两个人是不平等,总有一方要委屈。如果不是为了狗血,窦玄和杭玉淑顺理成章在一起很配。郎才女貌的。正文完结写他们的if线也可以。那又是一种不一样的生活了[奶茶] 第56章 第 56 章 “小姐你也真胆大, 把主人的东西也顺走了。”霜兰由衷的佩服和感慨道。“要是谁敢拿了主人的东西,断手都是轻的。” “顺就顺了,我看他也不是缺钱的样子,不断我手, 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像我姐姐。”她一手托腮一手摆弄着桌上的瓷瓶道。 “其实长得像女主人的人都很惨。基本上都被玩死了。” 杭玉淑听到这话尬笑了两声, 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道:“你那主人虽然可恶, 但是看起来明月清风的,不像个沉溺爱欲之人。” 霜兰没答,不过那些女人确实很惨,都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 但是等主人一厌倦, 哪怕上一秒还在温存,下一秒就被扭断脖子死在床榻。 她很少处理这些事, 以前这些事都是阿月和阿彩她们几个在做,她也只是从阿彩口里听闻。霜兰道:“我不太清楚, 主人有自己的打算。我们这些做奴婢的只有顺从。” “我姐姐是怎么死的。” 霜兰迟疑了,她长叹一声, 并未做回答。杭玉淑见她向来淡漠的脸上, 坚定的眼中有了几分犹豫, 便知还能撬出话来的。 她笑脸上前拉住她手道:“虽然你是萧府的人,但来我身边做了几年丫鬟, 而且我待你也和别的丫鬟不同。你想去哪就去哪, 来去自由多了。以后不跟萧迹了, 若是跟着我, 我也是把你当姐妹看的。” 霜兰知她对自己说好话只是出于自身利益缘故,但是面对一个身居高位的美人儿撒娇求情,霜兰她也有动摇。 她最后还是如实陈述道:“女主人是自己寻死的。前一天主人还计划带她出去游玩, 第二天早上趁着主人出去准备车马,拿着剪刀割脉,倒在井口死了。切口很深,手腕都快被割断了。” 杭玉淑听得直皱眉道:“那该有多疼。我爹爹竟然不告发他。” “没有用的,除了皇帝没有人能管住他。”霜兰道。 杭玉淑信誓旦旦道:“我爹娘不作为,我就不能如他意,我姐姐自残必定受了很大委屈。他是不是对我姐姐非打即骂。“ “不,女主人很好的。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吵架。她脾气和顺温柔,只是身体不太好。“ 杭玉淑见只能问话到如此,便不再追问了,她还得需要问别人,就算做不到帮姐姐报仇,也要明白她去世的真相。 杭玉淑接着气闷道:“他还跟我说我要生个女儿,让他儿女双全。他是不是不能生,才这么不做人!我是不可能让他得逞的。生了若是给别人生,那有什么意思。我这辈子只要我那一个儿子就够了。” 回到正事上,霜兰闻了闻几个药瓶里的东西,说道:“这个红瓷瓶里是很好的红花油治疗跌打损伤有奇效。其他的都是些毒药。” 第39章 “那把毒药的丢了,我留着没用。” 霜兰刚要伸手去拿,杭玉淑又道:算了我自己去丢,这玩意还是自己丢了安心。” 她叫人弄来一个碳火盆,把瓶子里的东西都倒了进去,一股子恶臭瞬间弥漫了屋子。杭玉淑捂着口鼻咳嗽道:“还好没丢水里,要不然把后院荷塘里的鱼可毒死了,这些是什么毒?砒霜都没有这样的。” “有苗疆的蛊毒,雪山萨满的邪毒,比那些寻常让人毙命的毒物还毒。这些毒,一时毒不死人,却能让人余生都活在痛苦之中。更有的能操纵人的躯体,摧残人的心智。我有两个儿时的玩伴无意间就中了这种毒,如今也不知道死在何处了。”说到最后霜兰忍不住唏嘘叹气。 杭玉淑听得直犯恶心,把那瓶好药也全倒进火盆里道:“他的好东西我也不稀罕,我姐姐倒了八辈子血霉了嫁给这种人。我要是她,跟着这种人呆在一起也是犯恶心。还有几张银票就不烧了,换成碎银子和铜钱,分发给那些受惊的小丫鬟们。” 半夜,杭玉淑一个人睡在东厢房,睡前发生的种种,让她做了一个噩梦,梦到白青墨也变成了这种恶毒的人。不停折磨她,永远囚禁她,哪怕她苦苦哀求都没有用,被吓醒来之后,胸口心脏跳得难受,她恍惚了一会儿,赶紧喊了铃兰,“怎么了?小姐。可是渴了?” “做了噩梦被吓醒了。” “噩梦?您才躺下一会儿,我在外头刚灭完蜡烛呢。这会儿功夫也被吓着了。要不明天我请人做做法喊喊魂,别是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丢魂了。” 杭玉淑道:“没事儿,不用做那丢人的事情,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不行了呢。你今晚陪我睡。” “小姐,我听白兰说姑爷在屋子里发火,要不您回去看看。” 杭玉淑打了个寒颤道:“不愿意。” 身边有人陪,杭玉淑才睡得安稳了些。等到了第二天,她回到主屋,白青墨跟无事人一样,衣冠整齐的坐在窗边的梨木凳上喝茶,哪怕衣袖还渗出血,但脸上也没有丝毫露出痛苦的神色,反而看到杭玉淑出来,有浅浅的笑意 “怎么不躺着休息。” “怕再躺几天阿姐就误以为我成了废人了。” “伤口很深,你这样不包扎不上药,别把手给弄废了。” “阿姐,你这是在心疼我是不是。”他起身把杭玉淑搂在怀里,忍不住亲吻她的脖颈和耳垂,杭玉淑今天还得去白府拜访一下自己公公婆婆,她不想白青墨跟着去,便假装道:“那是自然,昨天没跟你在一起,我都做噩梦了,不信你去问铃兰。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我来帮你上药。” 白青墨眼里一亮道:“真的?” “嗯。” 他心中一喜,但还是连忙道:“不能,不能。我叫丫鬟来,别脏着你的手。”他可不想阿姐看他伤口,怕看多了生了嫌弃之心 “等会儿不给你弄,你要发脾气,你怎么这么难哄,不像个男人。” 窦玄习武的时候,身上也会有些擦伤,她对伤口包扎也算熟悉了。很快就帮白青墨处理好了。期间白青墨一脸对她痴笑,那眼神快溺出来了的爱意,让她很不自在。 “你昨晚睡了吗?” “想你想得睡不着。” “行了你别瞎想了,受伤了就好好休息。对了!你不吃外面买的糕点,我下厨亲手给你做好不好?” 他有些欣喜道:“阿姐还会下厨?”他很难想象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女也会下厨。 杭玉淑胡诌道:“对,我会做蜜枣酥,但是做得一般般。你要是想吃,我等会儿去做。正好你睡醒之后便可以吃了。” 她很心累,终于把白青墨哄睡了,她就不信这家伙一晚上不睡现在还能装睡,等出了白府,她才松了口气。 “奶奶,出门去哪?”马夫问道。 “回老宅子府上去,顺道去点心铺子,买点东西,总不能不能两手空空的。” 可惜走了几家铺子都没有蜜枣酥卖,想来也是这东西也只有京城的几大酒馆和御厨能做那以假乱真的蜜枣酥,这里买不到也正常。 到了府上,她一个儿媳妇竟然要在外厅候着,连门都不让进,本来气得想直接走,但还是忍下来,等了一会儿。 好在也没有等多久,他公公才拄着拐杖走出来。两三个月不见,白老爷头发都快全白了,就连脸上的皱纹都更深更显了。 她才知道为何公婆不来看自己了。他们的那个好大儿,自己的大伯哥病了,彻底神志不清,两个老人一直照顾着他。 “公公,大伯哥到底怎么了?” “他醉酒之后落入水里,虽然很快被捞了上来,但是跟鬼上身了一样。白日昏睡,到了夜晚…唉。”白老爷说不下去了。 杭玉淑带着歉意道:“原来是大伯哥病了,白青墨也不曾告诉我。” 白老爷道:“因为怎么医不好,我就请了道士来看看,那道士说清宇落水虽然被救上,但被水鬼惦记上了,如今在家开坛做法,他才能稍微安分一点。你刚刚生产再加上那几个师傅说你八字会冲了法事,所以我和你娘最近也没有去庄子上看你。老三是怕你多想估计也没有跟你说。” 杭玉淑听着古怪,但是也不好评价。“那我现在能不能进去看看大伯哥?” “唉!还是别了,你娘不让,你进去也是自讨没趣。” “对了,公公,其实…其实我来找你还有些事情。就是我想回娘家看看,带着孩子。想让白青墨陪着。” “哦,那便去吧,你也很久没回家了。我这边实在是无心上京。代我向阁老问好。” “好。”杭玉淑见自己进不去便要走,白老爷又让她等会儿,接着仆人抬了一箱子丝绸,“这些你拿着去做些新衣服,我这边实在是无暇顾及。” 杭玉淑觉得其中的猫腻实在太多了,但是她选择先暂时不说。接下来就等白青墨伤好,就回京和离。 她此时内心更加笃定,白青墨不是个好东西。她嫁过来不过一年功夫,他杀了一个婴儿,他大哥身体不好,她公公像又老了十岁一样。 她才不信是自己灾星,肯定是有其他人作祟。 自己买的糕点也没有送出去,回去路上,杭玉淑买了最便宜的桃酥,那种碎成一块块都要成渣子的桃酥。 回去之后她对着白青墨假模假意笑道:“蜜枣酥太难做了,便做了桃酥饼,我手艺不好,你将就吃吧。” 白青墨捻着稀碎酥饼放在嘴里,有些狼狈笑道:“阿姐肯为我花心思就好。” ----------------------- 作者有话说:抽奖的话,中奖人长时间不填地址话,半个月后重新抽,吃的放久了不好[化了]记得评论区说一下,因为我只能在电脑上看到地址,但是我又不经常登pc 第57章 我不吻你 白青墨知道杭玉淑是在敷衍自己, 但是知道她没去见窦玄,他就可以无条件原谅和溺爱自己的妻子。他的爱太卑微了,下位者唯有付出真心,用尽手段, 小心翼翼, 每日惶恐才能取悦上位者, 而上位者只需流露出一丝怜悯,便让其欲罢不能。 他有些得意忘形,便会露出狐狸尾巴和满口毒牙。 “阿姐,为何还不睡。”他又像条蛇一样缠着她。 “写信告诉父母我要回京。” “我准备了好些礼物给岳父岳母和大舅哥, 希望他们能喜欢。可惜阿姐没长胖点, 我怕岳父大人怪罪我没有把阿姐照顾好。” “你的口水都要滴到我信纸上了。”她狠狠推开白青墨凑过来的脑袋。 他人年轻,人只要年轻, 受了这么厉害的皮外伤,他也没有休息几天, 再加上天天往脸上抹药和香脂,很快脸就消肿了。 白青墨以前从来不喜欢熏香的, 也不爱带香包香囊, 可能是最近香膏抹太多了。 现在他每次亲她, 杭玉淑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浓的玉兰花味,闻得她腻歪死了, 这几天杭玉淑也是尽量顺着他, 哄着他。 白青墨的脸好了之后, 就立马继续干活去了, 他手上的伤用布多缠了好几圈,再加上现在天气还是有点微凉的,藏在袖子里没人发觉, 胸口肋骨上的伤,如果不骑马颠簸,虽然疼,他也忍受得住。 “阿姐,你要去哪?” “去见窦玄。我找他有点事。” 他立马反驳,语气激动,拉着她的手道:“不可以!” 杭玉淑受不了,甩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道:“凭什么不可以!我有事找他。你要是跟踪我,我也不计较了。 但是我回来你要再跟我阴阳怪气,我现在不吃你这套。 还有你闹够了没有,你快十八岁了!老天爷,不是八岁!这几天哄你,还没有哄够吗?我没了儿子,你赶着上前当我儿子是吧。我亲儿子我都没这么哄过有耐心过。”她真的很生气,这几天她一个大小姐去照顾人,还是地位如此低微之人,已经让她很不爽了。 第40章 “都说新娘,新娘就是新的娘,我娘早就没了,阿姐能当我的娘,我三生有幸,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杭玉淑听到这话,她烦得直揉脸,浑身不自在,感觉头发都要立起来了,她发火怒骂道:“在我扇你下一个巴掌之前,给我滚出去。你管我的资格,目前还没有,以后也没有。” 白青墨像个狗屁膏药一样粘在她身后,叮嘱道:”阿姐再打我也无所谓,我只是为了阿姐好,毕竟阿姐是女人,对面是个野蛮的无耻的男人,若是他要轻薄于你,而我却不能保护你,我会心痛而死的。” “你在家躺着休息很是无聊把我书桌上的话本拿了看去,但是看得也太多了吧。春天到了,犯了蠢病了。我和他去商量进京的事情。再说我要是偷情,直接把人领家来了。反正你也打不过他。” 说完杭玉淑风风火火就走了,马车上杭玉淑问道:“霜兰,你能不能帮我看着点,我怕隔间有白青墨的人偷听。” 她摇了摇头道:“局外人不掺和局中事,我只是保护你的安全,其他一律不管。” “行吧。我去湖中心谈,好在我和窦玄两个人学过划船,真是技多不压身。今天天色不好,听到我的笛声,小姐请尽快上岸。而且今天十五,涨潮的时候。” 就这样杭玉淑又约了窦玄湖中泛舟。 窦玄一边划桨一边道:“怎么了,是那小子欺负你了?” 杭玉淑手撑着脑袋,闭着眼睛假寐,颇为无奈的轻笑了几声,风吹起她有些散乱的发丝,轻轻拍在她脸颊上,吹落的粉色桃花,几瓣落在她头发上,今天的天是昏暗的,可还有几束金色的日光透过层层叠叠的乌云,轻轻洒在她脸上,窦玄看着她的脸,能看到她脸上的很细很细几乎看不见的小绒毛。 她没说话,窦玄也不划桨了,两个人就在小舟上,随着风浪已经飘远了,很快就飘到湖中心。 窦玄突然喊道:“阿玉,你怕不怕?要起风了。” “有何可怕,好久没这么舒坦了,早知带两瓶酒来了。” “可惜!可惜!你说得没错,下次再带两壶酒来。”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杭玉淑的心也随着轻轻摇晃得小舟放开了,她大笑着,天也更黑了,可窦玄却觉得眼前人的眸子清亮的夺目,像清晨芦叶上的露珠,闪闪耀眼。 “杭玉淑,你看,我能稳稳站在船上不晃。” 她卖力踢着甲板,窦玄故作东倒西歪,假装一屁股摔了,小舟晃了晃,她赶紧扶稳。 “哈哈哈哈,还是跟你玩得开心!”杭玉淑闷在在庄子里,难得到了这广阔天地间,特别是这湖心,好像摆脱了一切烦恼,哪怕想不笑都难。 窦玄,再过七天,我们回京,你也启程吧,那天是个黄道吉日,利出行,我瞧过日子了。” “你终于要跟那个小白脸和离了。” “嗯,他虽然好,好到过分,但是他太无趣了。而且我感觉他很坏,他确实杀了一个婴儿,他哥哥的事情,我打听了,莫名其妙的开始酗酒,又是落水,又是搞得我那老公公婆婆无心顾及其他,虽然没有证据。” 窦玄朝着天喊道:“阿玉,跟着你的感觉走。” “对,我要跟着我的感觉走。他不是个好人,只是现在年纪轻,能力弱,若是将来成了势力,他必定要从我身上索取报复回来。门不当户不对的,原来就不是一路人。” 窦玄压低声音对她道:“所以你我才是良配,我们一起长大,十年的情分岂能是他人能比的。”小舟上,窦玄慢慢靠近杭玉淑,两个人靠得是如此近,近到能看到彼此眼里的自己。” 杭玉淑闭着眼睛,一只手放在胸口,感受着猛烈的心跳,“你说你现在吻我,我是不是又犯了一项大罪,本就未婚先孕,现在又婚内偷情。我真是个不贞的女人。” “那我不吻你,但是我依旧会说,我爱你。你倒也狐媚,一颦一笑都在勾在我心里。”他看着她的脸,克制住冲动,他有耐心等她和那小白脸和离。他把她现在的样子描摹在心里,抬起宽厚温暖的手将散乱的发丝别在她耳后。 ----------------------- 作者有话说:后半夜没睡又赶了一章,今天晚上可能还有五千字。 第58章 此卷完 密密麻麻的细雨落下, 天地间升起白茫茫的雾帘,等岸边急促短笛声落在他们两个人耳时已经是浅浅淡淡淹没在他们自己笑声里了。 “再不回去,咱们两个要被淹死了。” “可你不觉得在雨中泛舟也是颇为诗意的一件事嘛?” “那你是见识少了,到了北疆, 天不亮你爬上山头, 见那天地一片白, 辽阔无边,当东方红日升起时,那种大气磅礴,美得你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那是因为你是个莽夫, 多读点书就不会了哈哈哈哈。” “真的很美, 我会带你去看的。” “嗯。” 窦玄不能再跟她开玩笑了,他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杭玉淑头上, “好了,别抬头等着喝天上的水了。” “哦, 这样像个新娘子的盖头是不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她呵呵笑道。 “再说咱们要成落水鸳鸯了,以后成了亲, 到了夏天, 我教你凫水。其实我早就想教你了, 可惜那会儿你已经长大了。”杭玉淑想到小时候他拉着自己到河边玩,天黑了不回家, 把两家人吓得要死的事情。 烟雨在江南升起一片, 当花朦胧人也朦胧时, 两个人的船渐渐到岸边, 那笛声也愈来愈清晰,“怎么了?”她看着窦玄伫立不动,神情有些惆怅, 便忍不住问道。 “哪里来的笛子声,好生熟悉。像我一个在北疆交过朋友会吹的笛子声。” “是我丫鬟的笛子声,在催我回去,她从未去过北疆。是你听错了吧。” “我不会听错的。”窦玄低声呢喃道。他想起了阿月,他很久没有想起阿月的身影,以至于现在想起,记忆里的她竟然有些模模糊糊。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虽然阿月总是向他表达亲昵,让他手足无措,但是他并不讨厌阿月。 “阿玉,等到了北疆,我带你去见见她。” “你那个朋友年纪多大了?” 窦玄上岸后将小舟系好,岸边的几个丫鬟也已经撑着油纸伞将她拉回岸边。 他一边忙活一边道:“比我还年长几岁,是个很奇怪但给我感觉又纯粹的人。” “好呀。会见面的。我回去了,七天之后,三月二十二日就出发,坐船回去。” 马车里铃兰帮她擦拭着脸上的雨水,“这衣服也湿了。” “没事儿,只是外面衣裳湿了。” “恨不得每回跟窦公子出去,身上总点脏点。” “回去白青墨又得着急了,不想看他脸色,在那叽叽歪歪的。比我爹还烦。” “若是着凉了,风寒了就不好。” “霜兰又走了…估计是窦玄找她去了。” “没有吧,她一开始跟我说她就要走,估计有什么事情吧。” 霜兰确实有任务,但只是跟组织人汇报一下行程,顺便跟组织里的姐妹说说话。 杭玉淑的行程,主人基本不去过问,但是他想知道的时候必须要有东西能让他知道,办公必须要留有痕迹,不然会被认为偷懒,将来追责也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汇报行程和上头对接是必要的流程。如果不做的话,会被清理出组织。 嘈杂的酒馆其实很好的伪装,对外他们会用老爷代替主人的称谓。 “最近老爷在干什么呢?” “老爷一直照顾孩子,自从孩子来了,就很少处理事情了。” 霜兰看着楼下的窦玄感慨道:“不知道那孩子长到几岁就要接手家业了。这孩子福气真不错。几家人都重视他。” “说是福气好,我却觉得那孩子体弱承受不了那个福气。听说那孩子很是闹腾,夜哭不止,老爷想了很多办法。又是请神烧纸,又是请了很多护身符,现在身上金锁项圈套着,都不敢摘下来。老爷也请了好几个奶娘,自己也学着再照顾。” 霜兰道:“这是娘胎落下的病症,我看是补不好的,她娘怀孕的时候不吃饭,娘倒是没受什么罪可是孩子生下来就瘦得可怜。” “唉,不过老爷他无暇管我们,我们也乐得清闲点。我倒是羡慕你,命好得很,在府上享福,自由自在的。这次你又要回京了,代我向京城的人问好,顺便帮我打听打听我什么时候能回京城。我想回京城。” 霜兰劝慰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权利,京城更不好混,凑合过吧,命都是老爷给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霜兰又问道:“最近又多了些怪人,窦二公子的?” “嗯,是的。话说二小姐到底喜欢谁呀。我搞不懂?” “那要问她自己了,我瞧她反正是不介意跟两个男人睡一块。”这话把对面的人逗笑了。 第41章 霜兰对面的女子,打扮得素雅清丽,目前的身份是某个官员的小妾。组织里面大家都是平级关系,只是大家分工不同,虽说是平级,但是像霜兰这种被女主人养过几年的人更受主人喜欢。两个人喝了一些酒,便告辞了,走前发现账已经结了。 “谁结的?”她眼神冰冷,厉声质问店小二道。 “我认识的人,放心,你先走吧。别耽搁了,不然你家老爷要怪罪你了。” 窦玄戴着斗笠,很有耐心的一直在楼下等着,霜兰出门后撑着伞提着酒壶对着窦玄道:“跟着你心上人的丫鬟,算个什么事情?窦公子若有事,有话直说。” 窦玄笑道:“姑娘倒是爽快,实不相瞒,我确实有些事情问姑娘。咱们边走边谈。” 到了傍晚,因为下雨,小街上已经没有了什么人,窦玄习惯性的让女孩子走在前面。霜兰先开口道:“若是问白青墨的事情我无可奉告。” “不是。关于白青墨的此人事情,我已经查了很清楚了。再说阿玉早晚要跟我成亲,他在我眼里现在已经不值得深究,也不值得我再去花费功夫。我找你,是为了了解我一个朋友的事情,你不是跟着阿玉从小一起长到大的丫鬟吧。” “是。” 霜兰抬头看了看天色道:“不知窦公子有何朋友,是我这个卑微的小丫鬟能认识的。不过奉告公子一句,虽然我不掺和你们的事情,但是别看轻了任何人。有的人确实比你想象的厉害。“ 可惜窦玄还是傲慢了些,他没有把霜兰的话听进去,不过他傲慢些也正常,白青墨连都没有京城户籍,不是官宦子女,甚至没在书院读过书,下九流的商人而已。要是出席各种宴会,红白喜事,夫妻两个人衣服都穿得不能一样,一个丝绸缎子,一个粗布麻衣。 “你认识一个叫阿月的人吗?” “天下叫阿月的何其多,不知道你认识的阿月是不是我认识的阿月。” “姑娘的言行举止很是洒脱,不像一个普通的丫鬟,我想你认识的人就是我的朋友了。她说她叫阿月,好像还认识我哥哥,有过主人,我猜之前身份是奴婢,还知道杭玉淑。我想带她一起回来了,她说她回不去中原,去了就要死,而且她还会蛊毒。” 霜兰转身,虽然还是面若寒霜般没什么表情,可眼眸出卖不了她内心的震惊,她开口,声音开始发颤,甚至结巴道:“阿月……还活着!真是不可思议。” “是的,阿月帮了我很多忙,我想也帮帮她,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帮。” 霜兰狡猾一笑,她公事公办的脸上难得敛不下笑容。“阿月喜欢你,不然不会帮你的。有真有意思,这么久了,听到她活着的消息很高兴。你见过阿彩吗?” “不我没有,她已经去世了。只有她一个人还活着。” “真是各自有命,能让我知道还有人活着,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她摇了摇头,脸上尽显无奈。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霜兰走在前道:“她和阿彩已经被清理出组织了,她们任务失败了,中了蛊毒,主人给了她们很多金子让她们自生自灭去。这种没有家的人能去哪里?不过找个地方等死。” 窦玄惊讶道:“她们竟然走了这么远。” “要是我,我直接挥霍掉,然后自尽了。她们去北疆,肯定是有原因的,阿月没死,肯定在北疆找到了压制蛊虫的办法。她竟然说过到中原就会死。那你还是听她的话吧,毕竟她中的毒连主人都没办法解开。” 他很遗憾很失望道:“真的没有解开毒的办法吗?” “没有,那东西太邪性了。” “既然中原没有仇人,她回不去中原,我想是北疆的风雪保住了她一命。” “风雪?!哈哈,我怎么没有想到,阿月果然古朴归真,烈火和寒冻才能杀死了这些邪祟的东西。好了窦公子,再多的我也不会多说了,你若再去边境,请告诉她,我还活着。” “你叫什么?” “阿南,告诉她,我还活着。组织里的人,只要知道对方活着就很安心了。至于组织是什么?你可以去问问你哥哥,看他愿意告诉你多少。其余的事情不要多打听,对你而言没有好处。” “好,还有一个问题,你是萧迹的人吧,他不会对玉淑做什么吧?” “不会,他对你们不感兴趣,他只对你们孩子有兴趣。你儿子照顾得很好,不必担心。” “我从来没有担心过他。嗯,多谢姑娘了。哪怕徒劳无功,我还是会想办法的,能否问姑娘,阿月中的是什么毒。” 霜兰将情况如实诉说,便一个跃身上了屋檐,使轻功,很快就消失了,窦玄呆在原地良久,最后拉低了斗笠,喟叹一声,也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另一边等杭玉淑回来,竟然不见白青墨的影子,“他去哪里了?” “少爷去铺子上去了吧,要不去田庄上,我们也不知道。” 杭玉淑冷冷道:“别亲自跟踪我去了。” 小丫鬟不敢多言,只是帮忙脱下她的外衫,准备热水给她沐浴。 “他什么时候走的?” “您刚走,少爷也就走了。前后脚走的。” “果然,他一天天的,盯着我。” 等杭玉淑沐浴完了,吃完饭,白青墨都没有回来,她有点不安,但是表面上故作不关心的样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七天后就要走,叫她陪嫁来的丫鬟们准备准备。她只想带几件衣服回家,可就是挑衣服也得老半天。 杭玉淑带着几个人挑了半天,也挑了三箱衣服,一箱常带的头面首饰,自己带过来的快翻烂的话本一箱,过去一年临摹的字帖一箱,总共五箱子东西。 “小姐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 “说实话,我想把自己衣服全带走,感觉之后和离了,衣服留在他这边,心里有些膈应。”一想到白青墨可能拿自己衣服做些龌龊事,就感觉直犯恶心。丫鬟们又不得不再整理出三箱子衣服。她拍拍手道:“八个箱子,凑个双,也挺好的。” 正整理着,白青墨回来了,见这么大阵仗,他强颜欢笑道:“何日走?” “三月二十二。” “我都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了,别去跟踪了我,又去跟踪别人去了。“ “没有,我处理其他事情了,早上阿姐不乐意,我自然不敢了。我老是这么干,阿姐以后要是愿意跟他,心里肯定会膈应的,然后总是会不愉快的。反正我人微言轻,哪怕再不愿意,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不想你难过,你一难过,我心里就不好受。” 杭玉淑见他真不像知道自己淋雨的缘故,松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悠闲道:“你知道就好。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以后我自然不会亏待你的。” “阿姐能思虑照拂我半分,我感激不尽,今天一定玩累了吧,我帮阿姐揉揉腿。” “嗯。”白青墨半蹲着,当着一众丫鬟的面,给坐在太师椅上的夫人捶腿,关键是他手臂上还有伤。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他身上的衣服也淋湿了,湿答答的衣袖紧紧贴在白布包裹着的手臂上。不过土布粗布衣服没有丝绸那般透亮,哪怕淋湿了也不容易让人察觉。 早上两个人还在吵架,到了晚上,丫鬟们见夫人把当家的少爷当狗来训,大家内心都惊愕住了。 夫人不像嫁进门的,少爷倒像是入赘的。丫鬟们离着远不知,但是杭玉淑闻到他身上浓浓的土腥味和血腥味。不过她也没开口关心。 反而白青墨又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澡豆香,他开玩笑道:“不是昨日刚洗了,天天洗,也不好,又不是夏日。怎么每次见了他,都要沐浴。” 杭玉淑试探道:“今天下雨了,你在外面跑了一天,你不知道?主要还是衣服湿了。” “可是在屋子里怎么会淋湿?出门不有丫鬟打伞。阿姐心大,若我在,不会让你淋湿的。” 杭玉淑懒懒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不说这个了。此次回京,你给我爹准备了什么礼。” “我也不懂岳父大人喜好,我今日刚买了两坛绍兴黄酒。” 杭玉淑听到酒这个字,立马放下腿,正襟危坐,她看着他那白嫩白嫩脸又无辜的眼神连带着那对轻颤的睫毛,咽了咽口水,还是轻声道:“别买酒了,买点其他的吧。我爹不喝酒。” 接下来几天,就是白青墨陪着她去买东西,对于那天他们谈论什么,又去哪里玩了,白青墨一点没提。 “我以为你没什么东西要带的。你也要带两箱东西?” “哦除了寻常衣物还有一些账本单子杂七杂八的东西,是给岳父大人过目的。” 第一次来这里时,坎坷不安,这次坐船回京,竟然还是相同的心境,看着岸边人渐渐变小,然后消失在视野,不知道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来这里看看。杭玉淑感觉这里比京城住起来还是舒坦些。 白青墨还不知道到了京城,他要面临怎么困境,他不知道的是,杭玉淑回了家,那就是如鱼得水,放虎归山,无法无天。女儿这次回来,杭首辅更是绝了以后要把女儿远嫁的心。不能让她再折腾自己这把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骨头了。到了京城,小夫妻两个坐在轿子里,白青墨倒想见见京城繁华,可见她脸色阴沉,便不敢掀开车帘,也以为她是近乡情怯。 第42章 还不到杭府,她的帕子已经哭湿掉了,她哽咽抽泣咒骂道:“我爹,那个老不死的,他唯一女儿回来,还不派人来接。我站在码头望,还眼巴巴看有没有我家的人。各个都死绝了!” 白青墨知道阿姐有点凶,到了京城他才知道原来一个贵女,脾气会这么厉害。可是他更爱了,他就喜欢阿姐的特别。泼辣户配阴险小人倒也称得上绝配。 ——此卷完—— ----------------------- 作者有话说:提前提个醒,下一卷的内容挺那啥的,男主人设就是那种娇软白莲花恶毒女配的性转版。女主就是渣男的性转版。男二就是那种苦尽甘来的原配却等到被背叛的性转版[化了]本来说除了女主,其他都虐,但想了想,还是会给男二和女二一个好结局[眼镜](感觉写他们画风和男女主不一样,很有小时候看到虐虐杂志风。) 第59章 浪痞子 白青墨很慌, 她哭得很是激动,自己的帕子都被他哭湿掉了。他并未多劝,白青墨感觉她可能哭得听不见一句话。 尽管如此,白青墨还是道:“阿姐我们船行得快, 岳父他们不知道我们提前到。” 她无理取闹道:“什么快不快的, 他们就该在收到信时, 就天天派人等着。”白青墨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可思议,她竟然把话听进去了。 “阿姐,别哭了, 对了, 我先下去,我去买点吃的。”白青墨说完叫停了轿子。 他跳下轿子, 对轿夫道:“你们走慢点。我有事很快就回来了。” “爷,我们想走也走不快, 现在是早市。人挤人得很。” 这天是月初一,赶集的特别特别多。这路偏偏是通往集市的主路, 轿子马车都堵着, 半天也挪不动一点。白青墨就是现在骑马都不一定有跑得快, 没见着杭府的人,他人生地不熟的, 也不敢随便大街上拉个人去通知杭府, 怕通知不到位。还好这里离杭府不远, 就一两里地, 他直接跑过去了。 那看门的家仆和门口的管家,差点没认出这是自家姑爷,等姑爷一说, 几个人都慌得抬赶紧抬起那八角雕花漆笼顶的八人抬的大轿子上了街。其实也不怪他们,天气刮了大风,船行得很快,不过八天就到了京城,不然正常要小半个月的功夫才能到京。 费了好一番功夫,她才从普通的青帘木轿四人抬轿子换上自己家的轿子。见此情况,白青墨内心里竟然有些暖意,不免暗中夸赞自己妻子贤良淑德,自己庄子上的那辆“破”马车,杭玉淑竟然没有半分嫌弃。 “她不嫌弃,到底还是尊重我的。”他痴痴道。 等轿子拐到去杭府的小路上时,杭玉淑立马止住了哭声,那娇嫩的红樱粉唇,口出的都是霹雳之语,“你们是不是都疯了!现在才来接我。” 外面的小厮隔着那苏绣帘子点头哈腰道:“我的大奶奶,小的们真的是不知道您回来了。” 她问道:“我不在家,没人管着你们,是不是仗着我娘吃斋念佛的,偷懒了?”说到最后她语调提高,虽不露面,但气质压人,话语冷静之间毫无刚刚半点的哭腔。 “不敢,不敢。” “不敢就好,怕你们忘了,这个月全府上下都扣一吊钱长长记性。当然了,错也不在你们,是老爷没有通知你们。 老爷老夫人那边,今晚也是不好过的。今晚你们就早早回去吧。我怕到时候,烦着你们这些下人了。”轿子内她闭着眼,一副冷漠绝情的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娇憨活泼的少女样子。 回个娘家,她是坐轿子的,自己丈夫是扶着轿子送她进门的,又亲自掀起帘子,搀扶着她的手出来。 她虽然不哭了,但桃花眼还是泛着红晕,“瞧你额头上的汗,他们是你喊来的吧。” “嗯。”他大大方方承认道。他并不想吝啬,大方邀功,能让阿姐记住他一点好是一点。如今到了京城,不是他的地盘,自要小心翼翼。 “你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我先去见我母亲。”她说得很平淡好像无事发生一样。 其他丫鬟小厮跟知道什么一样,见小姐往里走去,赶紧招呼对方回去歇息去了。 有伶俐的小厮问好道:“姑爷好!” 白青墨给了一些赏钱,“怎么大家都走了,偌大的杭府不要上值?” “姑爷跟小姐过了一年,还不知道小姐脾气。今晚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轻的。咱们这些下人就不去触霉头。” “原来如此。” 等十几箱东西搬进府里,府里果然静悄悄一片了,唯有走廊里的黄雀在叽叽喳喳。 老夫人屋内,众人屏息而立,各个低着头,不敢妄动。“好呀,你养死了一个大女儿,现在也要祸害二女儿了,就宝贝你那儿子吗,我儿子没了,怎么办?!你们赔给我吗?你们赔我一个儿子。” 老夫人捂着胸口,抹着眼泪道:“这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叫人去的。” 杭玉淑拉着母亲手道:“你哭也没用,赶紧把我爹和我哥喊过来。你们几个想办法赔我一个儿子!” 老夫人流着眼泪,双手执意合十,闭着眼睛又怨恨又无奈道:“阿弥陀佛,怎么生了你这个孽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这么逼我。枉废我天天给你念经!” “我儿子丢了,是你们找人搞丢的。丢了儿子还不允许我哭我闹了。出去一年回个娘家,门口连个人都不候着,真是泼出去的水。”她冷冰冰站在母亲面前质问道 老夫人哭道:“我知道玉儿你伤心,知道你难受。今日的事情是我的疏忽,你不要逼为娘了,我已经一大把年纪了。”她身子摇摇晃晃,嗓子里发出呜咽沙哑的哭声,混浊的眼里不停涌出眼泪。几个丫鬟围在老夫人身边,不停帮老夫人顺着气。 “自己年纪大就不要生我!”她别过脸,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道:“你们还知道窦玄回来了,不告诉我,把我吓一跳。我一个已经成亲了的人,被前未婚夫找上,我不要脸吗?” 这天晚上,本该是齐乐融融的场面,一方圆桌上摆满了佳肴,杭老爷和夫人坐在北西两边,杭元修独自坐在东边离所有人远远的,他夫人王氏知道自己小姑子回娘家还没人去接的事情,笑着把丈夫送出门,然后门锁一落,让他回家睡一晚,随后自己早早安歇了。她知道自己小姑子今晚要“大闹天宫”了,她才不去讨这个嫌。 饭桌上,杭玉淑嘴里的数落就没有停过,杭老爷受不了了,一拍桌子要她滚。 她边笑边威胁道:“滚就滚,我听姓萧的说,我姐还给你们留全尸了呢,我现在就去跳井跳河去,连个全尸都不给。” 杭老夫人吓得一惊,赶紧喊道:“快把门锁了锁了!你要跳河我也随你去了!” 杭玉淑像个疯子,是个不孝子,哪里像个淑女,简直是个泼妇,可她偏偏只能哭只能骂。她很无力,自己哭了这么久,父母兄弟冷冰冰的,连一句帮她要回孩子的安慰话都没有。 除了母亲,父亲和哥哥只用沉默来回应她。这让她更加崩溃,更加歇斯极底,得落下一个坏名声,丫鬟小厮暗地里还会说她脾气大不好惹。 杭玉淑有什么办法,她不哭不闹更难受,他们说自己姐姐从不哭闹,可她最后想不开寻死。 白青墨什么都不说,他甚至没落座,像个丫鬟一样,只是默默帮岳父岳母夹菜,给阿姐斟酒。 他内心甚是欢喜,阿姐回来第一件事情不是和他和离。只要不是这个,她怎么吵去闹去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担心她骂口渴了,于是他很是贴心的,不停着往她杯子里斟满葡萄酒。 几次下来,杭元修和父亲都注意到只有白青墨给妹妹倒酒夹菜时,她才会安分些然后吃一些东西。 等她终于闹完了哭完了骂完了,人也喝醉了,脑子都不清醒了,被丫鬟们搀扶着回到了自己闺房。 白青墨这才作揖行礼,跪下磕头,“小婿,拜见岳父岳母。祝二老延年康寿。”他话还没有说完,杭老爷便打断道:“窦玄回来了,没让你难堪吧?” “哪里哪里,我自是听阿姐吩咐,只管照顾阿姐。只是孩子丢了,甚是心疼。” 他摇头道:“我那女儿脾气暴烈,无理取闹最是厉害,不尊老更是无德。倒也委屈你。” “不,在我这里,阿姐甚是贤惠文静,平日里不过练字看书,从不胡闹。” 杭老爷背着手感叹道:“难不成真是一物降一物,这几天你好好陪着她。等她闹过了,再说其他。” “好,小婿还备了一些薄礼,还请岳父大人笑纳。” 杭老爷点了点头,“嗯,今夜还是早些休息去吧。” 他刚走出去,他的大舅哥跟上来拍了拍他肩膀道:“玉淑哭得那么难受,我也不好受。你说她儿子被萧迹带走了,不如让她再生一个,分散情绪。” 白青墨觉得莫名其妙的,但是点了点头,舅哥,说得不错。我会和玉淑商议的。” 第43章 “不必商议,这种事情,事在人为。他要我赔儿子给她,我总不能把自己儿子女儿送给她吧。对了窦玄对你怎么样。” “没怎么样,阿姐只是跟他见了几年,他们谈论什么,我一概不知。” 白青墨回去的时候,杭玉淑已经晕乎乎躺在床上,她很疲惫很累,但是还是有点清醒。 拔步床上,他看着微醺的美人,想着她哥哥的话,有些鬼使神差解开了她衣带子,露出淡粉色的里衣。 “阿姐你热吗,脸都红了。” 他俯下身,脸上也有不正常的红,心底的欲望也淹没他的理智。 他忍不住舔了舔她的唇,是葡萄的香味,忍不住舔了舔。 “阿姐,那你混账哥哥说你没了孩子再生一个,你愿意吗?” “混账,不愿意,他们没能力保护我的孩子,瞧他们那个窝囊样,还不如你英勇,还去找那个野种。他们都对我不好。但是只有你对我好…真的好热,酒喝多了。” 她喃喃道,然后自己动手解开里衣,有悉悉索索布料声,还有她吞咽的声音。 很快她洁白无瑕的躯体便露出来,柳腰削肩窄背,玉足纤纤。 她又有些自暴自弃道:“哥哥竟然这么说了,不如随他们的意思。 郎君,我给你生个孩子。你至少比窦玄更适合当个父亲。”她的手臂围抱住了他的头,让他贴着自己的胸腹。 她不吃饭,很瘦,没有奶水,养了几个月如今还是丰满了些。 “浪痞子,果真是女表子养的。”她的柔荑拽住了他的头发,闭着眼,小声骂道,两条长腿却勾住了他的腰。 他一路吻过去,密密麻麻,过了一会儿,腿已经搭在他肩膀上,她又忍不住道:“还在折磨我,快点。” 她已经狼狈不堪,但是他却衣冠楚楚,他从欲望之中清醒,又努力克制着欲望。 “又来当狗了,吃吃吃!”她虚脱道,只感觉口渴,最后两个人唇齿相交,涎水互渡,嘴里她的味道,她觉得恶心,但是很累,就随他折腾去了。 “阿姐舒服吗?我知道你很难过,我喜欢让你快乐点。” “舒服,其实你可以进来的,我会喝避子汤的。” “你难受我舍不得让你喝苦药,难受的人就该吃甜的,我们偏不如他们意好不好。” 自己是家里的大小姐,无法无天,但是又有什么用,她未婚先孕这个丑事怕影响家里男人的仕途,就能把她一个人丢去江南,不管不顾。 算了,累了,不想吵了。 “嗯,我想吃糖。喝蜂蜜水。” 第60章 正式和离 杭玉淑一直睡到中午, 醒来的时候,里衣也穿得整整齐齐。 她愣了一会儿,看到床边挂着香囊和玉佩的红绳子都松了一些,垂下来的线都掉成一个半圆了, 昨夜模模糊糊的记忆里好像是她拿脚勾掉的。 她那夫君真的是热衷她的脚, 奇怪的癖好, 把她脚心弄得又麻又痒,昨天把她弄爽了之后,一直对她的双腿,也不知道磨蹭了多久, 不过也没有真入了身。 也是奇怪, 按理说男的不都觉得多子多福是好吗?昨儿让他胡来,都不乱搞。 不过昨天气性上来了, 偏偏对他有耐心,没不耐烦一脚把他踢得不能人道, 已经是温柔了。 虽然夫君家境能力都不行,但将心比心, 把她“舔”很舒服。 不过一想到白青墨对她说自己哥哥想的法子, 竟然是让她再生一个, 就气得要死。不能想,一想肚子里一股气。 看来求父母也是没用, 他们连一句安慰的话都不说。 铃兰见小姐醒了道:“窦公子今日天不亮也到京了, 他说让小姐您先好好休息, 和离之后, 他便会上门带着聘礼提亲。又说他父亲不在京城,成亲便在我们府上拜堂。” “我一个二婚的,也没脸摆宴, 拜个堂吃个饭就行了,一切从简。” 铃兰呵呵笑道:“至少聘礼减不了,咱们去府上玩过,那聘礼窦公子不是带我们瞧过了嘛。抬出来能摆满了将军府的院子。 嫁给窦公子就是好,离家近,娘家的猫儿翻几道墙就能来看你了。” 杭玉淑没理这话,反而问道:“郎君呢?” “在院子里呢,一大早就给老爷夫人请安去了。又去少爷府上送礼,刚回来呢。” 铃兰给她端来一碗蜂蜜水,“姑爷吩咐的。说早上不要泡茶您想喝蜜水。” “也许……窦玄在,也会这么贴心吧。”她内心感叹道。甜甜蜂蜜水喝下去,心里面竟然有些苦涩。 杭玉淑把白青墨喊进来,说了和离的事情,今晚她就跟她父亲说。她没想到白青墨竟然没吵没闹,直接爽快答应了,这让她很意外。 她还想说“你别耍什么花招。”但是见他如此乖顺,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自己都觉得自己无情。 白青墨没说什么,反倒是夸赞道:“第一次见阿姐这闺房,真是漂亮,清新雅致。从前庄子里的屋子太俗气了些,我也不懂阿姐喜好,阿姐也不说声。”说到最后有些埋怨自己。 “这你倒不必妄自菲薄,这是我姐姐的屋子,我自小就住在这里了。我还偏偏喜欢你那屋子里的物件。” 她这闺房的床账子都是一成不变的青色。她有点看腻了,但也懒得说,懒得换。 嫁给白青墨后,她发现他一个男人真的很喜欢换床帘帐幔,半个月一换,什么粉红或者胭脂色的。 还有喝茶茶具,她这屋子里都是通透的青白瓷,可是官窑里烧出来的瓷器,品相玲珑剔透,温润如玉。自然是极好的,但是看久了也就这样。 她想换的,父母不同意,她也无心计较,她自己心思也不在上面。但是在庄子上,她常用的碗筷茶具,是一两个月一换。那些瓷碗摸上去算不上多好,至少没有她房间的好。托她姐姐的福气,她屋子里是正儿八经官窑烧制的,但是花纹样式每每都不一样。 很小很小的事情,小到杭玉淑注意到也不会说,小到白青墨今天不突然夸赞她闺房漂亮,她也不太会突然想起来这种小事。虽然很小的事情,她也没有忘记。 不知道和离之后,他会不会再娶,也许刚开始不会,等他到三十岁四十岁了呢?不知道那会儿他还有没有心思搞这些,她其实挺喜欢这样的,很有生活的情调。 窦玄这种大老粗,如果自己不说,他也不会在意。将军府也很简朴,自从将军夫人去世后,府里只剩下男主人,不会在意这种花花绿绿无足轻重的小东西,就连她自己都不在意,她有些惆怅想到。 晚上,老夫人说老爷有事情,今晚不回来了。 杭玉淑无精打采又没脾气道:“哪里有事情,不过不愿意见我罢了。”和离一事便又耽搁了。 这夜,杭玉淑见他安安静静的也不动手动脚,只是把她搂在怀里。她枕在他臂弯处,讥讽道:“你都要和离了,不爽上几回,不是吃亏了?你还会干吃亏的事情?” 白青墨自己装得都要疯了,恨不得把这贱人摁死在身下,两个人一起死了算了。但是他不能,只能隐藏心中的这种疯狂,将这种想法摁在心底。 他轻轻吻上她额头道:“我怕忍不住,那种情况真的会失去理智的,我会弄疼阿姐,让阿姐不舒服的。你知道的,阿姐,我有多喜欢你。” 杭玉淑有些失落道:“喜欢又能维持多久?你我不过相识一年多而已。” “阿姐,我有个祈求,和离之后,我能写信给阿姐吗?我不在乎你看不看。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一直在思念你。” 并不过分的祈求,她都会答应。她保证道:“好,我不会让窦玄知道。” “真好…这算是不是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秘密。”他激动拿脸蹭了蹭玉淑的脸和脖子。 “当然。” 两个人吻了好一会儿,杭玉淑道:“反正我已经熬好避子汤了,我不会和你也不会和窦玄再生孩子的。我想要了。你给我。我看最后你还有几分理智。” 一柱香后,杭玉淑的腰有点疼,她能感觉到身下人克制,只是轻微的动作,她低下头,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她道:“我是不是很放荡,完全不像个大家闺秀。” “怎么会呢?” “你好奇怪,你是男人吗?这么胆小,怎么比我这个女人胆子还小?”要离开了,他不应该发狠忘情吗,为什么会这样?她想看他发疯!她脑子被欲望冲昏了,但是无法发泄那种苦涩情绪,既然身体无法发泄,那只能精神上发泄了,她哭了,哭得莫名其妙的。 明明是她在上位,在撩拨人,她还受委屈了。今晚又是荒唐一夜,没有□□交融,第二天她也没有必要喝避子汤。 到了第四天,杭老爷才回来。 晚上杭玉淑拉着白青墨跟父亲说了和离一事。 杭玉淑不知,杭老爷刚回来的时候,白青墨已经找过他了,“岳父,您挂在白家的地产,我拿过来了。这些地契原本写得是我大哥的名字,现在我想法子,都转到玉淑名下。 第44章 至于铺子赚得那些钱,往年三七分成,七成都被父亲和哥哥拿去当辛苦钱了,我想既然玉淑姐姐和我成了亲,都是一家人哪来还要辛苦费,我接手过,用这钱,在岳父大人祖茔旁边购置了几亩水田。当然我才刚刚接手。也孝敬不了多少。” 杭老爷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但是表面依旧不动声色道:“你还年轻,做事不需要这么急躁。”然后让下人接过白青墨递过来的铜皮匣子就回书房了。 书房里,他看着两个人,心里有些对不住好友的儿子,再加上自己这个女儿留在身边也烦得很,还不如嫁到江南,人不见心为净。而且现在的情况是窦玄名义上是个“死人”,还是个“逃兵”。但是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建功立业呢,不过目前他也不想因此得罪隔壁将军府。 就帮白青墨提笔写下和离书,最后白青墨又亲自誊写一遍,落下自己的名字。把这份和离书亲自交到她手上。 杭玉淑不想看,她有些郁闷,没想到这么顺利,但也还算正式。毕竟他爹都知道了,不算是两个人胡闹和离。 白青墨倒是平和,他体面道:“能和阿姐做一年夫妻,是我的荣幸。也多谢杭大人照拂。既然如今已经和离,我想已经没有住在府上的理由了。今晚我便搬出去。” 杭玉淑还想问他这么晚了要去哪,哪成想杭老爷开口道:“虽然不是我杭家女婿了,但也不会这般赶客,明日再走,明日便去我那城东的小宅院,那里就给你住着。做生意也好,游玩也罢。也不枉你照顾玉淑一年。” 他在两头下注,虽然他很爱很爱两个女儿,但是终究比不过他爱的仕途。 不然不会大女儿死在夫家,二女儿出生时还想着她的婚姻大事,给她订娃娃亲。女儿?一个十五一个十七,不过才养了三十二年,他如今快五十岁了,从五岁认字念书,仕途这条件里他走了四十五年。 白青墨笑着作揖回礼道:“竟然老爷都这么说了,我便不拒绝老爷的了。”杭玉淑听着心想他改口也太快了。 两个人拜别了杭老爷,走廊里杭玉淑对他感慨道:“我没想到这么顺利,你明天就要走了?” “我想我今晚就要走了。” “我家又不是没有客房。” “好,那我暂且就睡客房吧。” 晚上睡觉的时候,杭玉淑把丫鬟全遣走了,门窗都没有上锁,她还是不敢相信昨晚还拥她入眠的人,不吵不闹就同意了。她坐在床上穿着半透的轻纱裙,心里痒痒的,总感觉今晚白青墨还回来,但是她呆坐着看着蜡烛都快烧到底,屋子里还是安安静静的。 ----------------------- 作者有话说:上章没有锁,但是后来作话说了一下更新时间,立马被审核锁了。又只能删删改改。还有一件事,上次抽得宝宝可能没有看到信息,凉到也太无人问津了,也就是没有抽出去。吃的东西我不想放太久。再抽一次要过三十天的冷却期……[化了]那要等好久。无奈[化了]于是我想立马再抽一次!看到这的朋友们,如果想参加留言就行,我按照留言时间编号抽,截止到21号如果不愿意就当没看到吧。[撒花] 第61章 不能二婚成亲 杭玉淑天亮才睡着, 浅浅睡了一下又醒了,醒来之后,铃兰告诉她白青墨已经走了。 “这是白少爷留给你的一封信。” 杭玉淑好奇打开信,信里只有一句话, 说她成亲, 他想去看一眼。给他一份请帖。杭玉淑看到头皮发麻, 浑身起疙瘩了。把信点着烧了。 她内心苦闷道,这小子癖好甚是古怪,不像寻常普通男人,脑子疯疯的。不过我也乐意, 那时候看我一身红嫁衣嫁给别人, 不知道脸上什么表情。 在家无事,她也没了玩乐的兴致。便想去找窦玄, 听铃兰说窦府大门紧闭,让她走小门进, 她才一拍脑袋,觉得白青墨和自己都魔怔了。 三个人怎么没有意识到窦玄是个“死而复生”的人。还是个战场前线死而复生的人。 现在窦玄在京城不太能露面。他活着是好事, 但是回来就为了跟她成亲, 不是一个理智成熟的行为, 特别影响仕途,妥妥一个纨绔行为。 也就是说她的婚礼不仅仅是“简办”的问题, 而是不能办! 她不是白家媳妇, 马上是窦家媳妇, 她对白青墨没要求, 对窦玄不能没要求。 白青墨一个商人,他有局限性,他以前在江南根本想不到这点。但是他特别聪明, 他只要在京城呆几天就能发现端倪。毕竟窦玄就住在她家隔壁,稍微看看就知道不对劲! 怪不得那小子,这么听话乖顺,乖乖把和离书写了,原来他看出不对了,但是自己沉浸在酸涩的感情之中,难以自拔,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铃兰你们别告诉我,你们和窦府传信,是向对方墙里扔纸条……” 铃兰一边帮小姐梳头发一边道:“窦府又不是没有下人,还有好几个家仆在呢。不过窦公子回来后确实没有出门。老夫人跟我吩咐了,窦玄要来也得悄悄的。 “爹是什么意思,他也没跟我说。算了,等他回家,我亲自问问。” 她也经常走小门去窦玄家,唯独这次钻小门心里有些憋屈。窦玄独自坐在院子里的,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 “窦玄哥哥,你看和离书。” “阿玉,你来了。” 杭玉淑见他只是把和离书放在石桌上,不解道:“你不高兴吗?你不是让我和离吗?怎么不高兴?” 窦玄勉强笑了一下,拉着她坐下,“高兴,很高兴。过几天收拾收拾我们一起走吧。” 一想到以后,杭玉淑跟窦玄一样也是苦瓜脸了。 “走?也是。那边有屋子给我住吗?你这次回来匆忙,其实那边都没有打点好吧。跟你走,确实有点狼狈。” “是呀,什么都没有打点好。我先把你送到边境的镇子上,然后我再去部队。” “听起来就很辛苦。” “本来就很辛苦。” 两个人坐在一起,杭玉淑笑了一下,接着左顾右盼,有些无措的摸了摸头发。窦玄摸了摸她头,也陪了一个笑容。 和离第二天,杭玉淑想过自己可能会后悔,但是没想过后悔这么快。 贵族小姐圈子里都不太瞧得起下嫁的,下嫁也得是男方有功名在身,在她们眼里的顺序是招赘上嫁平嫁和下嫁。杭玉淑下嫁白青墨,圈子里的姑娘们都说她自轻自贱了。 当激情热烈之后,她抛弃富贵,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没苦硬吃,为了难以捉摸的功名,算不算得上另一种自轻自贱。 “窦玄哥哥,就这么着急走吗?我其实可以等哥哥回来?这次我不会再嫁人了。” “我必须带你走。”他身不由己道。他跟阿月的约定,如果他能把玉淑带过去见阿月,他便能彻底解开蛊毒,阿月也不会继续纠缠他。 他其实也可以跟杭玉淑坦白她必须要跟他走的理由,但是他不想说。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跟一个正常的成年女子呆在荒山野岭快一整年,按照杭玉淑的性子,肯定不会相信他的话。 事实上,确实如此,杭玉淑说不定还会给窦玄两巴掌,骂他不诚实,假惺惺。她自己成亲睡都睡了,甚至还会说他,还没有她一个女人坦荡。 但是事实上他们没有,但确实也免不了肢体触碰,阿月确实很缠着他,在屋子里脱衣洗澡根本不避讳,而且晚上睡觉都要挤在一起,窦玄拒绝也没有用,他睡哪里阿月就睡哪里……再说总不能一把打晕阿月,他不打女人,更不会去打他的救命恩人。 “阿玉,如果你不想这么快走,那就等到秋天。” “好的。等等那你呢?你也等到秋天?窦玄你不能这么等下去。你应该尽快回去才对。 如果是普通人这样,受伤失踪再回家,没有人会说不是。 但是你不能,你是将军的儿子,而且你没有受伤。若你真丢胳膊断腿的回家也无事。可你活着好好的。甚至你爹还没有回来。” “我知道,如果想走,我和你立马走,如果你暂时不想走,想再呆一会儿,那就秋天再走。我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下。” 杭玉淑脸色从来没有这么难看过,“你有什么事情?好奇怪。不过你现在是“逃兵”的身份,咱们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成亲。毕竟这是在天子脚下。”说完她眉头一皱,走到窦玄面前,死死看着他的眼睛道:“你不会想对白青墨动手吧。” 他摇了摇头起身道:“白青墨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理他干什么。和离书我都不屑于看。”他对白青墨骨子里还是很傲慢。 杭玉淑眼珠子转来转去,审视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窦玄看着她的担心有点可笑。 “我不会在他身上浪费我的时间。我现在的时间很宝贵。” “你再浪费你宝贵的时间,我走了,你自个儿玩几个月吧。” 两个人不欢而散,杭玉淑自然,睡前她又收到白青墨的信。“阿姐,梨园的戏真好看,明日申时开场,唱的是《杜十娘》我包了辰砂间的厢房,你可以和窦公子一起去看。” 第45章 杭玉淑照例把信纸烧了,她那个前夫,假惺惺故意的,让窦玄出现在梨园这种地方。 不过她当然会去,别人请的,不去白不去。反正在家无事。 ----------------------- 作者有话说:真是对写虐文有天赋,又写偏现实向了。 我也很喜欢看悲观色彩的影视作品和文学 《毕业生》男女主最后逃婚的镜头,从欣喜到迷茫,特别经典,我很喜欢。甚至怪兽科幻电影,我看得都很悲伤难过。这本我会尽快完结哒,还剩下一篇预收要写,那本也已经动手了,以至于没太多精力顾及这本了。我想换个写作方式,可惜文字不能像镜头一样 第62章 中年夫妻带娃 后来认识窦玄的人都很好奇, 他心中的女人到底长什么样,人们总是能看着他握着一个裂痕的玉镯,独自坐在边城的枯树下,有时候一坐就是很久, 当与将士们席地而睡时, 梦里他会呢喃出“玉”字。 他们猜测这个玉姑娘一定很美, 毕竟他这么完美,正义热心、聪明智慧、一表人才、武功高强。像这样的英雄得配上一个绝色的美人才行。英雄就得配美人。 一般的美人还不够,得那种妩媚妖娆的美人,毕竟那种美人, 一般的男人可不敢碰, 唯独这样强壮威武,在战场上肃杀多年的将军才征服这样的女人。 小春躲在纱帘背后, 目不转睛看着杭玉淑的侧影,一边又对着身边的阿尘道:“你瞧, 听说那就是阿爸心心念念的女子。” 阿尘急切道:“长得美吗?” 小春转回头看他深邃眼窝里那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和长着雀斑的棕色皮肤,拿拳头砸了一下他脑袋, “还不裹好自己, 你这个小蛮子。” 可惜被木头柱子挡住了她的倩影, 小春怎么也看不清她的面容。 她只能瞥见她白色的衣角,她还看到白纱裙上一层层缝制着很细金珠链子, 那是属于异族的服饰。虽然两族通商往来, 但是中原人对异族还是很排斥。 没想到这个女人这么大胆, 在这中原腹地竟然丝毫不忌讳, 穿异族服饰。 女人动了一下,她看到白色修长的手臂,那手臂太白了, 小春没有看见这么白的肌肤,白得像挤出来牛乳,白得像磨子磨出来的米浆,像白嫩的豆腐,咬上一口一定是甜味的。 大人们终于发现楼上走廊的花盆架子下面钻进来两个小鬼,小春拉着阿尘在大人们的腿下左右躲闪,这对他们并不是难事,毕竟他们从出生开始,便要躲避带着狂怒卷着风沙的马蹄。 两个小鬼溜了出去,阿尘撅嘴道:“我还没有看到阿爸喜欢的女人。” “走了走了,再不回去,阿爸也要着急了。” “小春,有月姨美吗?” “那肯定的,那个手臂白得发光,不像月姨长得又黑又瘦的。”两个小鬼头一溜烟很快就回到住所。 戏快开始了,楼下座无虚席,楼上白青墨贴在她耳边道:“窦玄回来了。” “来说朝廷通商一事吧。你要跟他见一面。” 白青墨无奈苦笑一声道:“我真不想见他。” 杭玉淑没有给他眼神,而是聚精会神看着下面的戏台,上面演绎的是她写的第三部戏,前两部戏一经问世,养活了不知道多少个小作坊印刷书坊,当然很少有人知道是她写的,她用了化名。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转头对着自己夫君轻笑一声道:“不想见?还是不敢见?他如今封狼居胥,荣归故里,你害怕他回来抢我。” 他不爽得将眼神瞥向一边,恨不得跺脚捶地,“嗯…吃醋了……” “下个月,你就三十四岁了,别跟我幼稚了。”她笑了笑,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以示安抚,“两族通商是个好事,朝廷找你也是看重你的能力。” 她勾起嘴角,冷嘲热讽继续道:“再说,我和他,生死不复相见,你倒是提醒我了,他来了这座城市,那我等戏结束便走,我可不想碰到他,我还不想这么早死。” 白青墨环住她的腰,落下一颗吻在她朱唇,好在这里隐蔽没人能看见他们。 “他身上一定很臭,那副铠甲下面一定充满了汗味,血腥味,尸臭味。那我见过他后,必定沐浴焚香三天三夜,再来见阿姐,不会熏着阿姐的。” 杭玉淑不喜欢丈夫这句话,轻轻推开他,“别挡着我看戏。” 可能这部戏本完稿前,自己看了好多遍,她现在没了什么兴致,她手掌撑着脑袋,身子歪倒在一侧,闭目养神。 那似白鹤般修长的脖颈上挂着一个闪闪发光的金锁,前几日白青墨刚拿去火里炸了,十年前她生病,白青墨求来的,戴上去便好了,从此便一直戴着,洗澡睡觉都不摘。 对了,因为那次她生病,还差点病死了,白青墨那段时间头发都白了。整天整夜不敢闭眼睡觉,医药无用便求佛问道,把自己差点也熬死了。 当然病好了之后,后来头发又长黑了。但是还是留下一些印痕,比如他现在正直壮年,但头发里还夹着几缕显眼的白发。 “阿姐,我先走了。”他低声道,然后便收着脚步声,慢慢退了出去。 杭玉淑缓缓睁开眼,如果小春看到她的面容,一定会直拍大腿,恨自己阿爸怎么没把这么漂亮的女人追到手,这样她就有仙女一样的阿妈了。 不过小春想象里,她一定是有狐狸一样迷人的眼睛,眼里有不可磨灭的狡猾精光,嘴角或者眼尾可能有一颗痣,来增加风情,一定是个坏女人的样子,才能把阿爸伤得很深。 她没有,可能在安逸的环境里待久了,眼神都给人一副淡然波澜不惊的样子。 杭玉淑想起了第一次跟白青墨去戏台看戏的场景。 那一天她独自赴约,想看看他能有什么把戏,结果直到戏散了,白青墨还没有现身,她刚要走,有个戏童给她递了一个纸条上面写道:“为何窦玄不陪阿姐来看戏,他很忙吗?我真没想到阿姐会来,你难道不要准备成亲事宜吗?” 他那明知故问的话,说得她头疼,她现在嫁不了一个“逃兵”。 回去之后她想问她父亲怎么办,他父亲道:玉淑,你长大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为父可不敢不能逼你。你要是想现在就跟窦玄走,今晚就住去窦府,我也一个字都不会说。也当你们俩个成了亲,认了窦玄这个女婿,但是你们成亲拜礼别在我杭府就行。” 父亲的话很冰冷可又很大方,简单一句就是“随她去,别给杭府蒙羞就好。” 可偏偏她没出息,忍不了一点,那天夜晚,她被气得真自己一个人拿着包裹,围墙外凳子上叠着凳子,翻墙进了窦府的树上,然后抱着树干滑到地上。想着现在跟他走算了,早点去北疆。将军夫人本来就是要吃苦。 ----------------------- 作者有话说:换个风格写写……希望能看懂 第63章 中年夫妻带娃 “窦玄, 你当初是不是被山林里的鬼怪救了,还是被什么妖怪附身了,你再这样,我真要给你请道士来给你驱魔了!” “对不起。只是眼下我确实有很重要的事情。” 杭玉淑气得头疼, 也不顾什么规矩了, 她跳起来, 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睛:“婚我离了,要走我也能立马跟你走!你现在什么意思!又不走了?要我再等等。你再出尔反尔什么?把我当猴耍。” 娇小姐的力气还不至于让这个未来的将军低头,他沉默着, 黑深潭般的眼里有些难以流露的忧愁。 “我有我哥哥的踪迹了, 我要去找大哥。”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感觉到其中的猫腻,她不信任的试探道:“为了打听我儿子的事情, 还是其他。” “当然会打听一下孩子的事情。 对不起,阿玉, 我真的有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回来的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可现在我冷静下来了, 有件事我还得去做, 哪怕最后没有做成, 至少证明我去做了,这样我也无愧于心。” 萧迹神出鬼没, 他找不到, 但是他大哥, 总归是家里人, 还是能寻觅几分踪迹。他只是想问问他,阿月的病能不能救了。 毕竟他哥哥走南闯北很多年,见多识广, 又爱钻研一些旁门左道,说不定有法子。 窦玄那时候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是死活不愿意说出真相,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时,他徒留悔恨了。 杭玉淑把拽下来的头发丢到他脸上,心里感觉恶心又好笑道:“我真不要脸,我都翻墙进你家,自荐枕席了,结果是这样的。” 他心疼把她搂在怀里,“等我有了一番功业,我给你补一场婚礼,到时候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宴请四方。” “到时候又是什么时候,我不希望那会儿我有了白发,天底下没有白头发的新娘。”她踮起脚在他耳边,真的犹如一个魅惑的妖女,大胆又轻轻在他耳边吹气道:“我今晚就要成为你的新娘好不好。” 第46章 窦玄摇了摇头道:“我不想犯一次错误了。” “那我跟你去北疆,你不碰我,我去干什么?我们不是纯洁无知的小孩子了,既要要做夫妻,你连碰我都不愿意?做什么夫妻。” 他摇了摇头,轻轻把杭玉淑推开道:“我只是觉得时机不合适。我要亲自送嫁妆,跟岳父岳母磕头,送上聘书,把你娶回来。我只是不想…不想再折辱你一次了。” 再该克制的时候放荡,再继续慰藉的时候又去保持理智。天底下的事情就是这般,有时候哪怕是对的人,只要错了时机,也就错了。 杭玉淑本质上还是个“小女人”,还是有些俗气的女人。面对北疆,边境,风沙大雪,前路迷茫,她是害怕的恐惧的,甚至想逃避。这时候是需要猛烈毫无保留的爱来回应,是最低级的,也是最纯粹的爱,用最原始的身体上的安抚与回应,才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杭玉淑一个憋气爬墙进了窦玄的院子,最后踩着窦玄肩膀上,坐到了墙上。 她流着眼泪带着哭腔道:“我以后再也不爬你家院子了。闻本姑娘的香鞋子去吧。”然后脱了自己一只绣花鞋子扔到窦玄脸上以示羞辱。 女人的脚,只有自己丈夫能看,是身上隐私部位,她丢下那只鞋子,在一些道德卫士眼里,她跟脱光了衣服没有区别。 那时候的杭玉淑真的是个游走在两个男人的妖女。 她光着一只脚,狼狈翻回家,喊了霜兰,叫她把自己送到白青墨榻下去了。 人无完人,窦玄是真的不喜欢自己那个儿子,他甚至把那个孩子的事情抛之脑后,问都没有问,找到哥哥后,一心只想求得解蛊毒的法子了。 十七年后,白继才第一次见了自己亲生父亲的面。 还是那天,十八岁的白继坐在府门口的台阶上,小春带着阿尘跑回家时,看到门口坐了一个白衣少年,他很瘦,似乎稍微大一点的风都把他吹跑。他也很白,但是毫无血色的惨白。小春看到杭玉淑露出的手臂肌肤是白里透着粉粉的颜色,但是这位哥哥没有,完全一副病秧子的样子。 “唉,你是谁,坐在这里干什么?!”小春仗势欺人,不可一世道。“将军下榻处,可不是什么闲杂人等久待的地方。” “我只是个平民老百姓,想来看看他长什么样子。”他声音很轻很柔很小声也很好听。 “别怪我没提醒你,到时候将军出来,你这种人要被驱赶的。将军也不是你想见就见的。” 白继点了点头,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 他走得很慢,等他走到戏楼,戏都快结束了。戏楼很吵,他不敢靠近,敲锣打鼓,人声鼎沸的声音,会让他很难受,身体上的难受,听多了就想吐。 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坐下,戏还未散,他的母亲就提前出来了。 母子两个人走在一起太像了,那五官脸型看不出丝毫父亲的痕迹。 “你去哪里了?” “听说他回来了,我想去看看。” 刚刚看到儿子还一脸温柔的她,瞬间眉毛倒竖,阴阳怪气道:“见他?你小时候,他可不要你。见他干什么?” “只是好奇而已。” “见他干什么!他也不喜欢你!完全不在乎你。 ” “嗯。” “那你见到了吗?” 白继摇了摇头尴尬笑道:“想来将军也不是谁能见到的,我就走了。” 杭玉淑又一脸心疼道:“都去了,你直接自报家门就是,我不信他不来见你。你这孩子,怎么就不会去争去闹。”说完她拿帕子擦了擦他脸上的汗水。 很快她又恨铁不成钢道:“你就应该去见他,看看他如今有没有给你生其他兄弟姐妹,你是他长子,去闹一闹,把你那份家私拿回来。” “我想我并不需要他的东西,我只是好奇想去见他。”对他这种人来说,天底下能让他有好奇情绪的事情并不多。 白继像个游离世界之外的人,不太会生气发怒,不会嫉妒羡慕,这些情绪早就被自己师父打掉了。 好在师父死了,回到活泼爽快的母亲身边他才有了些活人样子。 杭玉淑说走就走,当下坐着马车便要离开,白继对她道:“我还是想见他一眼再走。” “我的儿,你坐在街上怎么能碰到他,你要去门口说呀。” “我不想打扰到他,如果他离开前见不到就算了。娘亲不要担心。” 马车停了,他跳下马车,又一步步慢悠悠往城里走。他不会骑马,身体很虚弱,走一段路就要歇一歇。还好他身边有师父留下来的侍卫保护他。 他没有遗传到生父强壮的体格,也没有遗传到母亲的机灵聪慧,他只是个中庸之姿,所以在师父手里他被打得很惨很惨。 ————— “窦玄,你问到你哥哥关于咱们儿子的事情了吗?他怎么样了。” 窦玄想起霜兰对他说的话,撒谎道:“他很好,再说萧迹废这么大阵仗抢他,总不能虐待他。” 第64章 中年夫妻带娃 “你怎么来了啦?”白青墨提着灯笼又惊又喜道。 “这是我家的屋子, 我怎么不能来?” 一进屋子,她就掩面痛哭道:“我反正是没脸回去了,我爹娘估计还以为我在窦府呢。谁知道窦玄疯了,好几天, 他都在等一封破信。就是不管我。” “那你打算怎么办……” “谁知道怎么办?对了, 咱们和离一事, 应该没有多少人知道吧。” “我想是没有人知道,至少你父亲是以我是他女婿的名义给我的这处房产。” 她泪眼婆娑盯着闪烁的蜡烛,心口一种酸痛,攥紧帕子, 想了一会儿道:“不知道他再忙什么?我也不想等他。白青墨, 你带来的江南特产还有吗?明日一早,我去公主府, 见见公主,看能不能问到萧迹的事情。” “好, 我陪你。”夜晚昏暗,他也并没有多点蜡烛, 还是杭玉淑哭得眼前发黑, 倒在床榻上, 他才注意到阿姐的一只鞋子都没了。 “阿姐你非得跟着窦玄去北疆吗?你看看你的脚都磨红了。”他心疼难受道。他宝贝得要死的人,连被吹点大风他都不舍得, 怎么能舍得让她去北疆。 杭玉淑犹犹豫豫最后道:“去…再说他最也有可能就是因为我儿子的事情, 魂不守舍的。毕竟萧迹身份特殊, 有些事情不好明着告诉我。” 可惜, 可惜,窦玄如果对自己儿子再上几分心,杭玉淑都不会和他决裂, 那次发下毒誓,两个人生死不复相见,再见必亡一人。 天底下发毒誓的人多了去了,违背的也没有见得怎么样的。 当初白青墨看准了杭玉淑犹豫不决的性子,要治这女人,必须得上点手段,怕她又跑了。 当然他不会用绳索用毒药把杭玉淑留在身边,她光着脚来找他时,看她脚底被尖锐的石子磨出血了,难受得恨不得掉眼泪。 最后杭玉淑托白青墨的福,这小子在他们发毒誓的地方修了一座小庙。就是这座庙,把杭玉淑吓得后面十来年,直到儿子回家前,她提都不敢提他,想都不敢再想他。 也不怪杭玉淑知道窦玄回来,她反应这么激烈,就立马要跑了。只能说白青墨还是太奸诈太精明了。 可惜白继没能继承亲生父母的能力,跟在满是心眼子的养父在一起,也把养父逼得也无可奈何,对这个养子只有一个期待,平安活着就好。 白青墨对这个儿子,是很喜欢的,看到他就想到自己妻子,也是把自己毕生所学教授给他。 “赚钱,我不需要,我也不想学,师父留给我的钱都花不完。” “你母亲只有你一个儿子,百年之后我这家产不得还留下给你打理。” “我不喜欢太多钱。我也不花钱。” 都说后娘难当,他这个后爹也难当,给这儿子买了不知道多少新衣服,他偏偏不穿,衣服洗破了洞才勉强换一件,白继走在外面,白青墨很怕别人议论他虐待儿子。 还是这天,白青墨从官府衙门会见完几位老爷出来,太阳已经落下了,夜色未浓,天空是深深的蓝。坐在马车上,看到街上儿子形单影只的身影,他叫停了马车,掀起帘子对他道:“小野,你去哪里了。” “去找窦将军了,但是我没有见到。” 白青墨贴心问道:“吃了吗?” “没有,不饿。” “跟我回家去,你母亲今晚不回来了。” 白继乖乖上了车,白青墨发话道:“你不应该去见他,你见他,你母亲会不高兴的。” 他虽然很好奇自己亲生父亲长什么样子,但是养父这么说,他也照办,至少短时间不打算去找了。 他真的很听话,也很懂礼貌。回家后他跟父亲一起吃饭,近两年白青墨身体不好,有时候会突然心悸难受,他往儿子碗里一边夹菜一边叹气道:“你说我要是百年之后,没人帮你夹菜了,你是不是也只会吃自己碗前面的菜。” 第47章 “我想是的。” 白青墨听着挺难受的,一碗米饭还未见底,他便道:“饱了。” “再多吃吧,我十八九岁的时候,一顿吃三顿米饭都不够。”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别人家是愁儿子太能吃,他这个后爹愁这个继子不吃饭。 自从窦玄走后,他们夫妻二人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去见他,去找他,所有人都告诉他们夫妻孩子很好,其实一点都不好。 他回家的时候身上全是伤,因为手指被打断又被接上,反复几次后,刚回家那会儿筷子都拿不稳。 白继低着头,等自己养父吃完,白青墨道:“明天我要去见你亲爹商议一些事情,如果他问起你,你想要我怎么回?” 他认真想了一会儿道:“嗯……就说我死了。” 白青墨耐心解释道:“别说死不死的,你在想一想。” “那就说我活着就行。” 走了一天路,他很困了,等白青墨吃完去书房后他才离开,他跑到院子里,拿出别在腰间的短笛,是节奏轻快活泼又上扬的笛声,组织的人来了,“主人有何吩咐?” “派几个人跟着我母亲和养父。”萧迹留下的庞大组织到了白继手上,可以说是暴殄天物了。 往后的几天,屋子里就只有他一个人,养父也只有半夜才回来,半夜那个点他早就睡了,天黑就睡,天亮就醒,从不熬夜。 这几天天气很好,他从屋子里拖出一个竹躺椅,抱着两只猫躺在门口晒太阳,有时候又跟着猫去瓦上坐一坐,看看夕阳日落,天上的云卷云舒。 窦玄骑着一匹黑马走在街上,旁边的白青墨也骑着一匹马,两个人边走边谈。 窦玄先发话道:“这两天谈论政务,如今也能跟你谈谈私事了。” “你想问谁?你儿子?还是我妻子?” “我…我还是先问问我儿子吧。”白青墨没有理他,而是看向远处一旁的屋顶,窦玄顺着他目光看去。 白继蹲在屋顶上晒太阳,风很大,他未束起来的头发披在身后,身后的发丝胡乱飞舞,瘦骨嶙峋的身体蜷缩在白狐大氅,他脸上是惨白如雪的肌肤再加上泛白的嘴唇,同龄人十八岁的年纪,脸上都冒出硬硬的胡渣,但是他没有,就连眉毛都是浅浅淡淡的。唯独那双眼睛还算清明有点生机。 第65章 中年夫妻带娃 白青墨没想到他会跑到这里来晒太阳, 这孩子整天游手好闲的,好在不会给他惹事。他没理窦玄,自己驾着马小跑至楼下,“小野。” “父亲。” 他这一声父亲, 叫得后面跟过来的窦玄听到这话瞬间失了神, 如同石像一样呆立在原地, 甚至连呼吸都要停滞了。 脑海里不断想起这句话,“那是玉淑的孩子。”这句论调甚至在脑海里还有回音,一遍遍冲击着心房。 他跳了下来,被白青墨搀扶住, 轻声道:“他是谁?” 白青墨不想隐瞒, 直接了当道:“窦玄,你的亲生父亲。” 白继走上去, 眯着眼睛,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 像是自言自语道:“原来长这个样子。”说完就拿袖子捂住了口鼻,对着白青墨道:“好难受, 我要走了。” 白继的愿望满足了, 机缘巧合下, 没想到这么快实现。 窦玄杀戮很重,浑身一股煞气, 浓烈的杀气让白继很不舒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他真的闻到一股血腥味, 让他心悸胆寒,他讨厌这种感觉,忍不住呕吐。 “孩子, 你怎么了?”他赶紧下马道。 他恶心的浑身发抖,拉紧了身上的袍子,虽然难受还是儒雅懂事道:“犯病了,看到将军有些难受,不是将军的原因,是我的原因。” “你跟我回家去,好不好?”他拉着他手臂,好像有股大街上人贩子抢孩子的恶气。 “这孩子命不好,八字薄弱,受不了你这煞金刚的气魄,你没有看见他再抖吗?” 白继拒绝道:“抱歉,不能。” “孩子,你跟我走,我那里有医你病的人。” 白继恨不得都要蹲下喘气道:“抱歉大人,我知道你是我亲生父亲,但我对你并没什么感情,我只是对你长什么样子比较好奇,如今看完我就要走了,而且你让我有点不太舒服。 你我二人,十八年未曾相见,我想也不必因今日一面之缘,如此激动。” 窦玄舍不得松手,他就他一个亲生儿子,这次回来也是为了儿子,怎么可能轻易松手。 白继完全可以吹响竹笛让组织人把窦玄打一顿,但是他没用,此时倒也不是因为善良,而是他吓破了胆。 他在窦玄身上看到了自己师父的影子,那种不好的回忆刺激着他,几次拉扯下来,让他不敢反抗,甚至忘记了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直打哆嗦。 “孩子,你怎么了?”他害怕道。 “窦玄,闭嘴,别喊了,他听不了你那失去理智的咆哮声。”白青墨握紧着拳头,压抑着怒火,压低声音道。 白青墨扶着儿子在一旁坐下,对着窦玄道:“若你还有点良心,叫一辆牛车,不能用马车,马车太颠簸了,叫一辆牛车把他送到我府上去。” 萧迹是把这孩子当做天才来培养的,要求他小小年纪就要熟通君子六艺,可惜他脑子并不聪明,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萧迹太严苛了,严苛到给他的责罚比一个成年人还重。读书时,念错一个字,就要被戒尺抽嘴巴,背不出文章,就不能睡觉。 他曾经给五六岁的白继一碟绿豆糕,告诉他一天只能吃两个,白继饿得嘴里冒酸水,吃完两个绿豆糕后,然后舔剩下的绿豆糕解馋。 绿豆糕上是撒了糖粒子,他一舔就没了,回来后萧迹发现他动了剩下的糕点,气急败坏之下把他饿晕过去才肯给他吃的。 至于之后他还怎么惩罚过萧迹,杭玉淑他们就不知道了,白继不肯多说,他们夫妻也不敢问,他刚回来那会儿,是连一句话都不开口,养了五年,才让他慢慢变得正常。 此时窦玄伫立在原地喃喃自语道:“为什么,看到我就这样。我可是你亲生父亲。” 比起语言上的再呵斥,白青墨直接把白继背上背,还好这里离他家也不算太远。 此时两个蒙面的黑衣人跳出来道:“白大人,我们会送主人回去。” 一般主人不吹笛,他们是不会出来的,不过白继的情况太特殊了。 白青墨根本没有理睬留在原地的窦玄,跟着背着白继的仆从回了府邸。 回到家后白继才清醒了一点,他断断续续虚弱道:“从前见那屠夫,都不曾感觉这般害怕,我今晚休息一下,便要离开,我那亲生父亲,还是不见为妙的好。我想去我母亲那里。” “好,明天一早我就派人送你去。” “谢谢父亲。” 白青墨笑了笑道:“算爹求你了,你到底换上一身新衣裳,如今城内有不少将军府的人,别让人嚼舌根。” “父亲不必在意这些。感情一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白继不喜欢,但还是应了父亲的需求穿了,到了城外就脱了。他怕冷,但是还是只穿一件薄薄的衣衫外面只披一件大氅。 杭玉淑去找苏夫人住了几天,苏夫人跟玉淑是小姑娘时期的交情,如今人至中年,苏夫人眼角有了些细纹,但是杭玉淑还像十几年一样,容貌并没有太多变化。 苏夫人打趣道:“窦玄回来了,你躲我这里来了?你们俩个怎么了?都三十几了,还在闹脾气,见一面都不行。” “缘分已尽。不见为好。” 苏夫人继续问道:“对了,你孩子怎么样了?” “比以前好多了,至少敢出去走走了。” “那孩子也老大不小了,你们也该给他找个良配。” 杭玉淑苦笑摇了摇头道:“哪家小姐嫁给他都是倒霉,我曾问过他有没有喜欢的姑娘。你猜怎么说?” “我可猜不着。” “他说他不喜欢女人,我一惊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他说男人更讨厌,他不喜欢人。然后我问他喜欢什么,他说喜欢猫狗,他院子里养了一群猫,天冷了,还会出去找野猫野狗喂食。” 苏夫人叹气道:“你命好,嫁了好男人,唯独孩子这般操心。没想再生一个?再过两年怕不是不能了。” “为了这孩子,我们夫妻俩个不知道流了多少眼泪,只是旁人不知道罢了。我们都不敢再生了。” 白继不是他亲生儿子,就因为这个缘故,有些嘴碎的旁人说她夫君是吃软饭的,她必定回怼回去,维护白青墨,她乐意让他吃,把父母留给她的一半家产和嫁妆全给他,她也乐意。 年少时期下嫁给他,如今人至中年,她并不后悔。 ----------------------- 作者有话说:夫妻带娃日常,但娃十八岁。是不是太猎奇了太雷了……感觉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了,所以也能理解没人看了。主线还挺长的,很多还没有解释清楚……后面还有男二女二的感情,女主和男主的决裂。这一卷只要讲中年夫妻,算是把时间线提前了,把他们儿子的故事讲完。 第48章 第66章 围观 “我孩子呢?”窦玄质问道。他的声音很沙哑, 眼球布满血丝,神情疲惫又沧桑。 “我不知道,他有组织,他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从不拘束。” 窦玄提了一堆东西上门, 白青墨瞥了一眼道:“东西你拿走吧, 我不需要, 烧了也蛮烦。“ “目前我可以呆京城两三年,我想让我儿子跟我一起回京,哪怕只待几天……”他迷茫之中无助恳求道。 “窦大人,我从未向白继隐瞒过他的身世, 他想见你, 他自然会来见你。” 窦玄感慨道:“那孩子…真的很像她。” “也只是外貌像罢了,那孩子被折磨失了心智, 身体也被毁了,他的性格不像我们三个任何一个人。 你想建功立业, 我想赚钱养家,我问他想什么, 他说什么都不想, 只想平静等待死亡。 你想让他跟在你身边干什么?习武打仗, 那会要了他的命。” 窦玄长叹,临走前问道:“她还好吗?” “好些年前生了一场大病, 差点死了, 把我吓得有了少白头, 如今她看似病好了, 但是身为枕边人,我知道她其实病根未除。就像我这头发。”白青墨摸了摸自己头发,随便一拽, 就拽下几根黑白色的发丝。 “我有一朋友,医术不错,可否让她看看。” “好,我不会拒绝任何一个能帮我妻子看病的人,哪怕是你窦玄的朋友。只是我希望你能遵守约定,不去见她。别忘记了你们对天发的誓言。” 窦玄看着白青墨,松了一口气,他感慨道:“白青墨,我不得不佩服你,多谢你的照顾。照顾我的儿子。” 他还是一如以往的冰冷,从来不对窦玄有任何谄媚服软的心思,他送客道:“我不需要你的谢意。我们公事公办就好。” 窦玄走后,白青墨把窦玄送来的东西都分给下人了。 另一边,苏夫人正在请杭玉淑帮自己的女儿指点一下书法。杭玉淑教得很认真,往往一教就一下午。这天课结束后,苏夫对女儿笑道;“拿着这字帖给你爹爹去邀功去,烦你爹爹去。我跟你杭姨有事说。” 苏夫人夸赞道:“这么多年了,你这造诣越来越高。” “也就这个本事了。毕竟从小练到大。”杭玉淑有些遗憾,她不能教自己儿子演习书法,她那儿子认字但不写字,说是被打了,不想再写字了。 “可惜再也听不到你弹琵琶了。” 一弹琵琶就想起故人,她自然不会弹了。 晚些时候有人来报少爷来了,杭玉淑赶忙跟苏夫人打了招呼,就匆匆回去了。 小宅府里,杭玉淑赶紧命人煨点姜汤,她拉着儿子冰凉的手蹙眉道:“怎么了?怎么忽然来找我了。” “碰上我亲生父亲,我有点不舒服,就想来找你。”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还是逼你做什么了?那个晦气东西,我和你一沾他就没有好事情。” 白继不说话,直接席地而坐,靠在母亲腿上喘气,杭玉淑蹲下来摸摸他枯燥发黄的头发,“小野,你别害怕,我一直会陪在你身边。” 五年前,这孩子也是这样,不说话蹲在门口,见到杭玉淑才有些反应。他们母子二人太像了,哪怕白继脑子里没有母亲的记忆也能认得她。 姜汤端了上来,杭玉淑接过,杭玉淑从来不会说他都这么大了,还要别人喂他,也许这在别人眼里有些溺爱,但也无可奈何。如果这孩子不被人抢过去,白继一定是个很善良优秀热情的少年。 “小野,需要我喂你吗?还是你自己来。” “谢谢母亲,我不需要,我只想要坐着缓缓。”他努力回应外界传来的信息。 能有问有答,在杭玉淑心里已经是进步了,他们不知道怎么治他的心病,天底下也没有治疗心病的药。只能他们自己慢慢摸索。不过耐心和倾听是很好的医治手段。 等到姜汤都凉了,白继才开口道:“他有点凶,看我的眼神很压迫,虽然我知道他可能是无意的。” “那就远离让你感觉不舒服的人。” 白继对除了母亲和养父的人之外都感觉挺不舒服的。 秋月一轮挂在天际,白继咳嗽了几声,咳嗽得太猛,眼角还泛出泪花,“我走了。” “你去哪?”杭玉淑急忙道。 “当然去睡觉,天黑了。”他踉跄起身。 杭玉淑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她小声道。 她的低声落在白继耳里其实是一种负担。他觉得他和这个世界不应该有太多联系。 另一边小春和阿尘两个孩子跟着阿月一起熬草药,小春一边捣药一边道:“阿爸,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还天天喝得烂醉如泥。” 阿月道:“因为他思念心爱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见。” 阿尘问道:”那为什么阿爸在那边的时候不这样,在那边阿爸不会喝得这么醉。” “他只是用杀人来掩盖了自己思念的不安。” 小春满脸期待道:“我真想去见见她,一定很漂亮很美。” “十几年过去了,美人也会有老去的时候。中原的女子虽然活得安逸但也辛苦,而且她们的苦楚,并不为人所知。” 阿月把两个孩子留在家里,背着一篓筐物品出了门,上了马车。 这两个孩子是窦玄收养的,小春古里精怪的很可爱,至于阿尘这个异族的孩子,在他将士的屠刀挥过去前,这个孩子喊了一声“阿爸”,窦玄听到心软了,就收养下来了。 白青墨看着眼前的女子,披着一身画满奇怪符号的“布”也可能是类似“经幡”一样的东西,她那一身奇怪的打扮,让白青墨想到此女子可能是边缘地区的萨满祭司女巫。 没想到窦玄请这样的人给杭玉淑看病,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能叫上来的名医都看遍了。 白青墨还在想她会不会说中原话。结果对方的官话甚至没有口音。 “白大人。” “怎么称呼?” “叫我阿月就行。” “白大人,我见你,身体也不行。可容我自己查看一番?” “好,”白青墨把手递过去给她把脉,结果她直接贴上来,把白青墨吓了一跳,连忙退后。阿月解释道:“我想听听你的心跳声。” “算了算了,我想没有什么大碍。再说我不太想让别的女子碰我,我不习惯。” “在我眼里,病人并无男女之分。” 白青墨点了点头道:“凡是能给我妻子治病的,男女老少,胖瘦美丑我都尊为贵客。” “若你不想治,我也不强求。我只医治自己想活命的人。” 白青墨带着阿月到这处宅邸以后是天黑了,他让阿月先去休息,明天早上再帮忙看看。自己就先奔去卧房。 十几年的夫妻,不过才几天不见,就忍不住了亲热,他们的感情好到旁人羡慕。 “我给你带回来一个治病的人。” “我好了,没有病,你不用操心。” “根本没好,日日夜夜睡一起,你好不好我不知道?”他亲吻着她的唇,抚摸上她泛红的肌肤。她的双臂搂住他的后背,让他的身体紧紧相贴在自己胸前。 秋夜微凉,两个人却很燥热,他们不厌其烦的交缠,尝尽对方的味道,小别胜新婚,他把绒毯盖在桌上,两个人就在此缠绵,反正在自己家里,他们情到浓处,不太会小心翼翼避讳。 家里来了旁人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他有些不安,睡不着,在家里乱走,走到后墙院门,爬到墙上看月亮。抬头是月亮,低头就能看见窗户纸上他母亲和养父的影子。 他又想起师父骂自己母亲是个不守贞洁的荡/妇,时常在他面前侮辱她母亲放荡不堪,狐媚蛊人。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骂的,他男欢女爱这种事情,跟猫儿发/春一样,再乖再黏人的猫咪,到了春天也会离家出走好几天才回来。这是自然之理。猫控制不住自己,人也控制不住自己。 再说他母亲只跟他养父在一起好久了,他都不止看到一次他们欢爱了,至少他们比猫狗这些动物忠贞多了。甚至超过绝大部分夫妻。 可惜他不是个正常人,这种事情,书上说很快乐,他曾经找人尝试过这种快乐,甚至在一段时间内,沉溺于这种身体的欢愉,但很快他就觉得无趣。 对方不能懂得他的心,他们不能交流,两个人纯纯跟野兽也没有两样。久而久之,他甚至觉得这种结合是恶心的。便停止了这种做法。 他试过女人和试过男人,所以会跟母亲说,他不喜欢人,男人比女人更恶心。 当然这种事情,他并没有告诉自己的母亲和养父。 他看了一会儿,便换个地方看风景,毕竟低头就是两个腻歪在一起的人影,实在太煞风景。 不过他还是由衷希望自己母亲能跟养父再生几个孩子。这样他们就不必把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 第49章 白继一直觉得自己是游离世外的人,唯一有所挂碍的就是母亲和养父二人。他们若是再生养孩子,自己便能离开,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居起来。 第67章 那场病 到了半夜, 白继终于有些困倦了,他在睡前吹响了笛子。屋内杭玉淑翻了个身坐起来道:“你听,是儿子的笛声,他找组织的人干什么?” “谁知道呢?他从来不曾向我们透露过组织存在的目的。” “不是, 我的意思是这个点他应该睡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急事。这孩子真让人操心难过。”杭玉淑叹气, 也不知道说什么,也只能暂时躺下,仔细听外面有没有动静。 “最近有什么发现?” 奴婢汇报了一些事情,“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并无。” “主人我们打听到一则消息, 说有人在东海附近看到了似乎很像传说中鲛人族的“东西。”我们要不要去派人去查看一下。” “一条长得怪的鱼而已, 鲛人族落泪为珠,你们要是想要珍珠, 自己去库里拿就是。” “奴婢听说鲛人肉能延年益寿,消解肉/体上的痛苦, 主人若是吃上,也不必郁郁寡欢。” “我并不会享乐, 若没了痛苦, 我与行尸走肉有何分别?你们不必为我担心。也不要做自认为为我好的事情。组织只是看客和记录。不插手。” “是, 奴婢退下了。” 他的那些奴隶,真的很奇怪, 一直在寻找各种仙草灵丹, 似乎要给他续命, 他已经不止一次告诉他们, 若自己死了,他们便自由了。 府里的那位来客,敲响了白继的房门, 组织的人听到了她的敲门频次,是自己的人,可记忆里似乎没有这号人,有些奇怪,默默呆在暗处观察,好在并无异常。 白继低头开了门有些不耐烦,但还是好脾气道:“何事?” “我离开组织多年,有很多事情想问。” 白继没什么诧异的,随口道:“没想到父亲带来的人也是我组织的。他们没查出你的信息。有点意外。请进。” 阿月有些不适应,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进屋了。屋里并无点灯,白继躺回床上,阿月开口道:“前主人,他何时走的。” “五年前。” 阿月有些落寞还有些说不明的忧伤,旧主人死了,眼前的便是她新主人。屋子里很安静,只有双方的呼吸声,最后白继叹气道:“为什么还不走。” “当初因病离开,如今病好了,又换了主人,不知是去是留。” 白继难得有些生气的情绪,他厌恶道:“组织的人都为了我而活,我不喜欢,我不喜欢谁为了谁活着。你是奴隶,我从前也是奴隶,都是昨天被打被骂,第二天又被捧在手心爱得要死。怎么我和你们想法都不一样呢?” 阿月沉默了良久,临走前道:“我听到竹笛声,发现自己还很想他,便忍不住上前。我并不是怀念奴隶的身份,只是怀念那个人,如今物是人非,既然你不留,那便再不打扰。你不像他,也不像他。” 两个“他”,白继明白她说的是自己师父和养父,他很讨厌师父说他不像自己大姨这么聪明,他讨厌别人说他像别人,他只想做自己。唯独他对像自己母亲这件事并不反感。 他问道:“你爱他?” 阿月坦然道:“爱另有其人,只是对他难以忘怀。” 第二天,白继还在睡觉时,主屋内丫鬟等人一律清了出去,白青墨也呆在外面,床帐内阿月检查完杭玉淑的身体。 这位医女打扮怪异,身上都是草木味,看不出多大年纪,背有些佝偻,手心倒是温热,摸着她身上不冷。她又是拿生鸡蛋往她身上滚,又是拿捆成扫帚一样的草药往她身上扫。 杭玉淑只当她又是个江湖骗子,直到阿月问她,“白大人跟我说您是邪气入体,其实并不是。夫人,你是不是小产过?” “老天,你果真是神医,这件事我从未告诉过别人。” 她和白青墨确实有个孩子,那会儿白青墨各地行商,很忙,他和她经常别离,她便一个人呆在家。 她怀孕过一次,知道那种感觉,小肚子坠坠的,坐马车稍微颠簸一下就感觉有些疼,自己月信也推迟了半个月。她就料定自己怀上了。但是她不想生,这件事没有跟任何人说。 她要生的孩子,像白继,千金大小姐哪怕不要脸,哪怕未婚下嫁,都要生。 她不要生的孩子,连怀孕的事情,都不想告诉别人,发觉不对立马堕掉。 对孩子生不生这件事,唯一能说得算的,只有她这个母亲。 那年的天气十分古怪,天大旱,十月了,天气还如酷暑一样,她命人准备冰块,丫鬟们只当她拿来消暑没有多想。 她其实把冰和冰冷的井水倒在桶里,自己下身泡在桶里,一直泡到冻麻木了,就这么泡了整整十来天,泡到桶里水红了,料定孩子也彻底堕掉了。那时候身上并无血崩,那几天流血丫鬟们也只当正常来了癸水。 十一月,只是吹了一夜的邪风,天就冷得恨不得冻掉人的耳朵,那会儿白青墨还未回家。 他们说湖一夜结了冰,杭玉淑好奇,出门看了,果真看到几个人在湖上滑冰,真是奇景。 结果就她偏偏倒霉,她刚一踩上,冰碎了,掉了水里,那天湖边人很多,她一落水,立马被人捞了上来。 回去之后,她便高烧不止,杭玉淑对外只说自己肺里被呛了冰水才会这样。 她是被呛了一点水,一落水就被人捞上来,而且落水的那块地方就在河岸边,水并不深。所以不至于病得这么深。 白青墨看她这副病样,一开始是不能接受的,因为他知道阿姐身体很好。 自从他们再婚,白青墨把她照顾得很用心,身体丰满了不少,两个人还时常骑马划舟,她不是病弱体虚的样子。 多少药灌下去了,杭玉淑也不见得有好转,白青墨贴身照顾,看她下身流那种黑血,吓得要死,恰好有一“游医”来看病时说了这番结论。 天气大变,鬼门大开,天地间易有鬼怪出没,落水诡异又不寻常,而女体本阴,被邪祟看上,附身才会流出这样的黑血。因为毁得是女子那处,还问他有没有残害婴灵。 白青墨想起早年间被自己杀掉的婴儿,顿时痛哭流涕,给那游医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才从他那讨了个金锁。 那游医走前还告诉他,他一生作孽颇多,这一世的姻缘本该是赏他的,可他又太贪心,这一世不够,偏偏要抢下一世的红线,毁了别人的姻缘。 说他修庙建宇,欺神瞒鬼,祂们吃了你香火,又不好不办事。 好在有得必有失,说白青墨命里活该无子无女,中年暴毙,千万家财还是散尽,落得一场空,最后为他人做嫁衣裳。 白青墨根本不敢把这件事告诉阿姐,杭玉淑怕他伤心,也没有敢把自己私自堕掉他孩子的事情,告诉自己丈夫。她不是不愿意生白青墨的孩子,只是怕孩子又被抢走,才不生。 两个人互相愧疚,但谁都不敢说明白真相,对前来看病的郎中都装神弄鬼。一个说撞了邪,一个说是受了凉导致的,咬死不说曾经小产过。这世道男医多,又不能像女医一样,仔细检查身体,就都被夫妻两个人带歪了。 阿月告诉杭玉淑,“你是小产落下的病根,所以每次来癸水时会血崩,应该不难看出来,怎么白大人一直跟我说是邪气入体撞鬼了。 我有一副药方可以治,但也治不好,不过能缓解你每月来癸水的疼痛,就是药引难得,要生刨出开的鱼卵蛙卵,生刨出来的羊崽,刚生产的母狗奶。 至于那些阿胶补品,补过了太多了,不能再吃了。可惜你终生不能生育。” “罢了罢了,你是神医,我相信你这药能缓解疼痛,但这药引听上去就不舒服,吃了也是损福报。至于我那丈夫,有时候确实神神叨叨的,估计是自己做了亏心事,才疑神疑鬼的。我这病已经不严重了,他还是很担心。” “嗯。那我便不久留了。” 杭玉淑又道:“多谢医师,对了,你是不是认识我?”毕竟她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奇怪。 “也不算太认识,看到你就想起一个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容貌竟然没什么变化,还是这么美丽动人,怪不得他对你心心念念。” 杭玉淑好奇问道:“你是说谁?呵呵,以前爱慕我的人确实多,不过他们那些人早就娶妻生子了,我也早早嫁人,况且我孩子都这么大了。到底哪个痴情人?” 杭玉淑不知道阿月是将军府来的,所以笑呵呵开着玩笑。阿月看着她,她很美,娇嫩的肌肤,粉色的脸颊,水润的双眸又圆又大,鼻子坚挺小巧的精致,在一个满是爱意的环境上生养出的花朵,就算不能结果,估计也有不少男人为之倾倒,为之供养。 这样的贵妇人跟在将军身边是会枯萎的,再有爱,也不能缺了物质的滋养。她会黑,会丑,身材会干瘪,会生白发,最后老去。 第50章 “窦玄,我跟在他身边十几年了,我知道他一直爱你。” “他让你来给我看病的?你是他什么人?” “是,至于我是他什么人,他说会守护我一辈子的人。他救了我,我也救了他。” 杭玉淑问道题:“你们成亲了?” 阿月看着她的眼睛,想从她眼里看出嫉妒愤怒的情绪,但是她眼里并无那样糟糕的东西。 白青墨不知道她们说了什么,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在笑,似乎说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阿月告辞了,她说这个病也没什么,至少杭玉淑能比白青墨活得久,让白青墨好好注意一下他的身体。白青墨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言。 白继在路上拦住了阿月,他没废话直接问母亲身体如何,再听到他们夫妻二人不能生育时,他一脸轻松,难得笑着走了。 白继心想,“我就说他们二人这么相爱,为何没有生子,我总想等他们生子之后再走。我想他们有了孩子,我走了,他们不必太伤心,我如今倒也不必等了。既然等不了结果,就不如早点走。” 五年前他还想寻父母的庇佑,如今不需要了,他不想呆在他们身边,一直给他们带来惶惶不安的负担。 ----------------------- 作者有话说:这两天在家休息,我看能不能日万,早点完结掉 第68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一) 杭玉淑惊讶道:“你要走了?天呐,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有事别瞒着我们。” 很平常的一天,没有任何征兆,白青墨刚刚下厨阿姐煮了一碗乳白色的鱼汤,两个人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 桌上有一小罐蜂蜜, 有泡的浓茶, 有枣泥糕点,还有鲜香的浓汤。 白继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衣服,他从来不束发,头发碍事时会用一根红绳把头发稍微拢一下扎起来, 今天他特地打理了一下头发, 来表示一下庄重。 “没有,并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想离开。” 白青墨忧心忡忡, 他看着身边的儿子叹气道:“出去云游?按你的脚力,走几步都要歇一歇。你这是要去哪里?” 他随意道:“不知道, 东南西北随便逛逛。” 杭玉淑有些委屈追问道:“那你啥时候回家一次呢?” 他抬头看着父母背后的那棵桂花树,也许还是愧疚的, 他有点不敢看向他们。“不知道, 也许不会回来。” 白青墨走到他身边, 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母亲会很伤心的。再说你走了,我这家产给谁?” 白青墨转头看向养父, 他很少这么认真看他, 看着他同样消瘦的脸, 看着他的白发, 看着他多情的眼睛,这一段短暂不能再短暂的片刻时光,他细的不能再细的描绘在心里。 养父很俊美, 特别是他看向自己母亲的眼睛,柔得似水。 “我想我以后不会用“白”这个姓,你不是我的生父。你的东西我不会要。当然我也不会用“窦”这个姓,我也不把那个人当做我的父亲。” “白继!你说什么呢!你要离家出走,连姓还要改?到时候别记不住回家的路!只要我没死,你就不能改。”母亲生气的声音传进他耳朵。 他不想再多说什么,最后一眼,不想看见母亲发怒的神情,他转身就走了,在脑海里他甚至记得那天的味道,是甜香的。等到他想母亲时,他照一照镜子就好了。 白青墨跟在他身后,“钱?衣食住行?这些你怎么办?你且再等一等,我去拿几张银票。” “我有钱。不必了。” 白青墨腿软的要晕过去了,他着急道:“有钱?!你倒是用呀!你吃什么?野菜米粥?” “一箪食,一瓢饮足矣。” 他把自己手上的玉扳指戴到他手上,“你不能就这样光秃秃什么都不带就走了,这个你必须带着。” 杭玉淑追出来,她道:“儿子,吃碗饺子再走吧,我立马去包饺子。” 出门在外,上马饺子下马面,她想让他吃完饺子再走。她知道自己拦不住他走。 “不必了。我不饿。” 马车已经准备好了,白继头也不回,上马车走了。 杭玉淑哭得泣不成声,“白青墨,是不是我们做的不好?” “阿姐,我们做到问心无愧就好。可能这孩子大抵跟我们无缘吧。” 往后的日子里,白青墨和杭玉淑两个无聊时,就买笛子做笛子。 杭玉淑按着记忆里的音调一遍遍在院子里吹响笛子,“儿子是这么吹的吧?” “调好像是这个调,但是音色有些不对。” “可惜霜兰不在了,不然还可以问问。他们组织的笛子,似乎都是特制,那个声音也很难吹出来,我儿子和萧迹的吹法似乎也有一点不一样。” 白青墨出门的时候,杭玉淑就站在屋顶上,一遍遍学着儿子吹着笛子,她想找出组织的人。 她很后悔,小时候学的为什么是琵琶不是笛子。 就这样一个母亲又失去了她的儿子,而她以后再也无法拥有其他孩子了。 她只养了五年的孩子,就这么走了,在想孩子的时候,杭玉淑会跑到湖边看着自己倒影。她还用用白继的名字,写了一部小说,在那个故事里白继,行侠仗义,成了一代大侠。 本来是个很俗套的故事,托白青墨的福,白青墨行商多年,听闻过很多怪事诡事,他会把这些奇闻趣事讲给杭玉淑解闷。杭玉淑也把这些故事写下来 所以说这本故事很精彩,小说里白继的故事是现实里白继的养父和母亲共同书写的。 他们没有经历过白继真正的人生,只能在故事里寄托他们对儿子的期望。 他们希望白继是一个健康的快乐的,永远似春风一般的少年,他会遇到一个马步裙翩跹的明媚少女,最后相爱相知相守。 组织很厉害,白继走后的第三天后,白青墨派的人就找不到他的踪迹了。 白青墨也没有再多的人手去找他的儿子了。他辛苦一辈子养出来的人,那支他培养出来的商队,要跟着窦玄的军队,穿过沙漠,走到其他国度去。 那是全国经验最丰富的商队,有着天底下最厉害的镖师,商队里每一个人都能看着天上的星星认识方向,每个人都能说好几种方言。这条商队,十五年里他们走过蜀道,走过运河,走过岭南,出过海。 白青墨有种感觉,他可能要死在那条窦玄开辟的新路上。 第69章 可怜天下父母(此卷完) 组织不是所谓的江湖门派, 它一直是个皇室机构。托那富可敌国的养父,功高震主的亲生父亲福,白继的地位,比宫里那些不受宠的皇子公主高多了。 白继离开家的那几年, 期间不停与皇帝周璇谈判, 终于解构了组织, 重整了队伍。 一部分组织归到皇室,那一部分组织终于有了“名字”。还有一部人归于自己,只听令于自己,无需再向皇室表明任何动向。 萧迹过于拔苗助长了, 他不是早慧的人, 但也不傻,在家养伤五年离开后, 身体和心情都健康了很多。 皇帝问这个小辈道:“维持原样不好吗?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淡淡道:“我没有这个能力,也没有那个心情。那些人跟在我身边, 无名无分,不如让他们编册入官府朝廷, 我走之后, 好让他们有个安身去处。” 皇帝感慨笑道:“他们对你倒是忠心, 还有六成人愿意留在你身边。” 他起身拍了拍白继的肩膀继续说道:“啧,很多年前, 我还是太子的时候, 私下见过你的大姨几次。那个女人看向我时, 眼睛里对名利野心的渴望让我十几年都难忘。 我到现在都诧异, 一个女人,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狠劲。我知道她不甘心,后来她折磨要死前, 我又去看了她一眼。她眼里尽是得意,她告诉我,她找到了报复萧迹的办法。 萧迹跟我夸赞你说你很像她,特别乖巧听话。可我见你小时候,跟要死了一样,像个提线木偶。 他是当局者迷,真是永远看不清自己妻子眼睛里隐藏的高傲。你不像她,你到底像谁?杭玉淑?可她一个只知道享乐的贵妇人。”提到杭玉淑,他甚至轻笑了一声。 白继冷冷道:“为什么你们大人总是纠结我像谁?我只是像我自己,并不是谁生命的延续。 我一直希望组织里的所有人能全部给你接手,因为我不想对他们负责,这很累。我连对自己都不想负责,可惜最后还留下这么多人。好在我死后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就这样吧,我走了,再也不来了。” 皇帝道:“组织的最后一条消息,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乘着车去西北关看看吧。你养父在那里等你,你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好,多谢。” 皇帝有些讥讽冷笑道:“呵呵,你自诩自己是人间的过客,其实也不必去看他,不是吗?” 白继没有理睬皇帝,转身就走了,能如此不敬皇帝的天底下也只有他一个了。 第51章 皇帝其实很喜欢这个孩子,比自己生的那堆无所作为,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庸脂俗粉强多了。 他身着的白色斗篷最后也消失在严肃静默的大殿,宽大的斗篷遮住他的面容,谁也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风过了,吹起他的衣角,也悄悄吹湿了他的眼眶。 白继赶到那地方时候,再见窦玄时。他已经不怕他了,因为这几年,他手上也沾了不少鲜血。 此时此刻,征战四方的将军抱着长枪坐悬崖上,底下的山谷里传来悠悠的骆驼玲声,久久不息,中原的瓷器和丝绸要上路了,一车瓷器能换一车金银,真是个好买卖。他像一只休憩的猛虎,只要稍微有些不好的动静,就能将底下的杂碎撕咬干净。 现在窦玄有些不可思议看着眼前缓缓走来的人,白继开口道:“好久不见。” “你…怎么来了,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无所谓好与不好。” 他看着窦玄那混浊的眼睛,眼眶里那晶莹的泪珠,并没有什么感触,毕竟在他眼里窦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窦玄颤颤巍巍伸出手想触碰他的脸,风沙吹糙了他的脸也吹糙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不再同年轻那样清扬响亮,“孩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白继后退了几步,他笃定道:“不去找,又怎么会见到。谁在找我,我一直知道。” 他一直知道,杭玉淑和白青墨一直想办法再找他。他听到他们模仿的笛子声,看到了父亲的商队再打听自己。他自诩无聊人间,其实还有羁绊。 白青墨死前又想起那游医说得话,说自己中年暴毙,命里无子,他不甘心,他不肯死,苦苦挣扎,身下的床单都被他抓烂了,吊着一口气,就是不肯闭眼。 白继被人领到屋子前,没有走进去看父亲最后一眼,他只是坐在屋子前,弹起来琵琶,白继看过母亲写的那本传奇故事,毕竟她写的故事很精彩,还经常被戏台演绎。故事里写了白继父亲很喜欢妻子的琵琶声。 白继只是来带走父亲的骨灰,他走前窦玄问他,如果自己死了,他会来帮他收敛尸骨吗? 白继只觉得可笑,不屑于回答他。 窦玄把一直带在身边的玉镯塞到他手上,窦玄道:“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你母亲戴过,你奶奶祖奶奶都戴过,你找到喜欢的人,就把这个玉镯送给她。” 白继的左手食指上还有离家那天白青墨给他戴上的玉扳指,他拿着玉镯,端详了一会儿。窦玄以为他收下了,心中欣喜,他还想接着说什么。下一刻白继就把这个镯子砸碎了。 “我这辈子都没有喜欢的人,也不会喜欢别人。我的父亲死了,从今天开始,我也不是白家继子,从今往后我也不会叫白继了。”说完他也把那玉扳指扔进燃烧父亲尸骨的火堆。 他背着一个大葫芦,葫芦里还有温热的骨灰,他骑着一匹老马,马背上他时不时用那满是伤痕的手指拨弄着琵琶的弦丝,像是安抚身上的亡灵。 月光下,他的背景萧索孤单,在这新修的石板路上,一只老马的马蹄声都能踏得这般响亮,古朴的驼铃声还在群山之中回荡。 商队还在继续,用不了多久,这里的镇子会比江南还要繁华。 只有他一个人朝着中原走去,眉间是淡淡的忧愁,白色的长袍在风中飘如转蓬,组织就叫组织,组织的主人,没有名字。 白青墨又赢了,如果他还活着,他一定会翘起他那狐狸尾巴和露出自己毒蛇一样的尖牙利齿,然后呵呵呵的发笑,最后得意洋洋的质问窦玄,“你看着自己亲生儿子为我来收敛尸骨,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此卷完—— 第70章 折腰 “最后还是你把他带回来了。”杭玉淑伏在桌上, 压低着声音啜泣。“也不枉他爱你一场。” 她勉强撑起身子,拿起酒盏,又喝了一杯酒,半盏烈酒顺着她的颈脖流下。酒香浸透了女人身上的脂香。他并不想看人卖醉, 起身便走。 杭玉淑拉住了他灰尘朴朴的衣袍。 “别走啊, 你这一走, 下次回来应该是收敛我的尸骨吧。往后的余生,也没了倾诉的人,不如听我讲完我和你养父生父的故事再走。” 他沉默了半响,最后点了点头, “好。” 走前将自己的斗篷盖在睡着的母亲身上。从那以后, 他便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那天清晨他带回了养父的骨灰, 深夜又带走了父母的故事。 之后的日子里,他听过很多故事, 见过很多别离。 父母的故事虽然曲折但也不足为奇。那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吃过任何苦的女人, 说出来的故事, 虽然精彩, 却也并不足以让人落泪。 毕竟故事的最后,她又没有殉情, 那个美丽又有钱的寡妇, 从来不缺男人追求。 ————————— 回到二十年前, 白青墨和杭玉淑和离之后, 窦玄在府上不知道搞什么东西,把杭玉淑冷落后,她一气之下又跑到白青墨身边住着了。 “你在门口候着, 不能走!虽然我知道公主不可能召见你,但是万一呢?到时候说什么话,行什么礼,你可记住了?”杭玉淑严厉吩咐道。 “当然,当然,阿姐说什么我都记着。” 到了公主府,拜见了安敏公主,公主倒也欢喜,她坐在高位,目不转睛盯着她乐呵呵道:“倒也没白疼你,回家省亲还能特地来见我。” 杭玉淑坐在下位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应付着,提心吊胆,生怕说错了一个字。 “你怎么了,有事求我?这么惶恐?” 杭玉淑起身尴尬,脸烧得通红,尴尬笑了几声,很不好意思,斗胆道:“其实我来求公主一件事。”然后就把自己孩子被带走一事情说了。 “这样呀,啧,我可办不到,萧大人的事情只有我父皇能插手,明天进宫我帮你问问。” “多谢公主,臣女感激不尽。”她赶紧跪下磕头道。 安敏公主话锋一转,有些意味深长道:“要是不出这种事情,你也不一定来找我。真是没良心的,养了你四年,哪个主子有我这样疼你,要出宫就出宫的。知道你一心想嫁人,服侍我几年就放出宫了” 她有些结巴道:“公主…臣女一直把您敬在心里。” 她摆了摆手,众人退了出去,接着冷笑道:“嫁人的日子怎么样?是何滋味?” “挺好的,现在的夫君待我很不错,也没嫌弃我半分。” “啧,还是这么喜欢男人。” 她上前勾起她的下巴,摸了摸杭玉淑的脸,真是一张绝对风华的脸,这么个美人,她喜欢得紧又爱得很,平日里没少摸这张脸,可惜她故意装作不解风情,任由她明里暗里怎么说,还是倔强得很,一心扑在男人身上。 她不爱吃强扭的瓜,你情我愿才好,所以她也不曾逾矩强迫,虽然美人冷落她,但也是偏爱。 杭玉淑一开始不知道公主的癖好,从前读书时,天天不是被摸脸摸手的,就是被命令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裙被她看。她只当两个人亲密无间,把她当朋友,过了一两年看她拉别的女人入帐才懂。 她现在想想都恶心,她不能接受,要是公主是个男人,她可能还能接受,这种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有违自然阴阳结合之理的事情,她实在不理解,也只想敬而远之。 “不会想见见孩子,自己还要卖身吧?”杭玉淑闭着眼睛绝望想到。 公主感叹道:“你已经被男人糟蹋过了,还是两个男人。” 杭玉淑迷茫看着她,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还是公主捏了捏她的脸道:“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我想说你这处境是自讨苦吃,若是跟在我身边,当个女官,吃香喝辣的。” 在别人面前不可一世的大小姐,此时也只能跪在公主裙下,抖如筛糠一样,颤颤巍巍道:“多谢公主,臣女感激不尽。” ----------------------- 作者有话说:我真不行了,特地更新半个章节来请假。我以为休息在家能日万。其实恰恰是身体支持不住,才会休息在家,这种情况根本写不了多少。之前都是半夜甚至后半夜更新 一天睡不了多久,二十三岁身体就熬垮了,脸色真的惨白惨白的,不止一个人怎么说了,吃不了饭,一口红烧肉 就我一个人吃得咸 要喝半杯水。而且最近心脏更是一抽一抽,一抽抽得我手指的筋也一抽抽的。受不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更新。虽然我知道没几个人能看到这里,但我还是请一个假……谢谢这几个人能订阅…[红心][橙心][红心][橙心][红心][橙心]真的很想尽快完结,但是我实在是写不了了,我才请假的[化了]抱歉[好运莲莲] 第71章 枕头风 杭玉淑从公主府落荒而逃, 内心忍不住感慨,她对公主以前真的是纯真的友谊,什么都跟她说,唉, 没想到是个不正常的。 第52章 马车上杭玉淑心累得靠在一边。白青墨小声道:“阿姐, 你要是累了就靠在我肩膀上。” “好呀, 可要是被窦玄发现了,咱们两个现在可是和离了,你现在可不是我的正经夫君了,是姘头, 他要是发现你这个姘头还在“纠缠”我, 他肯定要打你的。” 白青墨不屑冷笑道:“我不怕他,打就打, 他冷落你,凭什么还不允许你来找我, 阿姐,他真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杭玉淑闭着眼没搭话, 白青墨先是小心翼翼摸上她的手, 见她没反抗, 得寸进尺,慢慢进一步蚕食。将自己的手挤进她的指缝, 扣入她的手心, 两个人十指相扣, 杭玉淑只是轻轻眯开眼缝, “你这狗东西,只有我允许你摸才能摸知道吗?” “那是自然,我说过能当阿姐的狗是我的荣幸, 一辈子当你的看家犬。” 杭玉淑看他笑得一副谄媚样,又想起自己刚才那样子,其实下位者对强权都一样,难免对他有些心生怜悯。 窦玄就是傻,以为自己青梅和离了,就好了,然后忙自己事情去了。男人的嫉妒心有时候比女人还厉害,表面恭敬,转头就去挖墙脚。其实窦玄也不傻,他的危机感都放在其他贵族公子哥身上,根本没把白青墨放在眼里。 “你这小白脸,听话也是真听话。” “阿姐,可有打听出什么?” 她叹了一口气,无力趴在他肩头,“别提了,什么都没有打听出来,我看也没戏。全家人都不帮我,就你还陪着我。” 孩子被人抢了,就因为那个人位高权重,自己爹娘完全不管,只有自己的“前夫”,还跟孩子毫无血缘的男人来帮他。 杭玉淑身为一个母亲,真的很难不被触动。 她这两天和白青墨住在一起,他爹肯定也知道,没有出来阻止,估计早就不管她,想随她去了,一想到这,看着自己的手心又被他紧紧握住,满满安全感和温热涌上心头。 “乖狗狗,今晚你来我屋子里。”这低浅的引诱着他,他又何尝不是在引诱她自己。 “阿姐,以后不管你嫁给谁,我都愿意等你,只要你来,我都在。”他细密的吻落在她脖颈,他垂下的发丝在她脸上滑动,搞得她痒得不行,娇憨道:“讨厌痒死我了,你这个贱骨头,我没让你亲,你就腆着脸凑上来!”她不轻不重扇了他一巴掌。 这哪里是打人,你情我愿的事情,不过是情趣罢了。 晚上她叫白青墨来房间,是给自己脚底换药,上次光脚走,脚底都磨出血了。给她脚换药这种本该服侍人的事情,让他来做,简直就是赏他了。 夜晚深府一处小屋内,杭玉淑侧躺在床边,两条腿伸出那光亮柔缎绸被,两只脚都被他揣在怀里。 不指望他能说一些“肤如凝脂”这样的话,但还是被他那句“阿姐的脚真的嫩得像豆腐一样”逗笑了。 又想到他只会夸自己像仙女,她道:“你也不能多读点书,跟个文盲一样。” “阿姐教训得是。若是阿姐愿意教,我就拜阿姐为先生老师。” “罢了罢了,我也是肚子没墨水的。不爱那些经纬文章。” 白青墨帮她重新上好药,帮另一只好脚按摩揉捏,捏到某些敏感的穴位,她又爽又疼,没忍住往他心窝踹了一脚,她觉得不好意思,又拉不下脸来道歉,便无理取闹道:“你这手法不错,是不是没少往妓院里去找别人女人给你按脚?我知道你底下可有不少生意在那边。” “若是阿姐好奇,可以去扬州青楼里打听打听那些妓女怎么说我的。至于捏脚按摩,我亲娘就是给我爹洗脚的洗脚婢。看多了也会了。” 杭玉淑一时语塞,顿感愧疚,“我不是故意的,你胸口疼不疼?” “不疼,我心甘情愿的。” 他笑的很甜,这小白脸,没有像窦玄那样强壮有着饱满肌肉的身体但那楚楚可怜的眼神和话语,也是勾人。 “你过来,我瞧瞧看,是不是真没事呀?” 白青墨上前,一手支撑在床沿边,眼角泛着泪花道:“阿姐,边境苦寒,去了那里,就算狐狸皮包裹在脚上,脚底板也要走长茧子的。 况且阿姐冬天容易脚冷,睡前不用热水泡一下,晚上睡觉一时半会儿都捂不热,一想到你要吃苦,我说是心如刀割都是轻的了。 也就你那不长眼的未婚夫,不懂疼你,硬要拉你受苦。我觉得他不爱你 ” ----------------------- 作者有话说:本来今天不想码字的,但是看到这个数据立马码起来了[爆哭]这本千字收益破一块钱了!太感动了[爆哭] 一条好消息评论区可以发颜文字了 晚安大家,再不休息真要死了,真感觉自己再拿命写文,写得还这么烂就是了。 我脑子已经不能记住太多东西了,经常处于放空状态,所以很难有注意力这种东西,起来去医院开药的力气都没有了[捂脸笑哭] 其实我比任何人都想完结这本[爆哭][爆哭],不日六日万是真的做不到明天保证来个五千字 第72章 礼物 “哼, 到时候有你心疼呢!我还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见一见别样的风景也不错。再说窦玄会把我照顾好的。” “我不信,叫我如何不心疼?我都想跟着你去了。”他贴着她耳边喘息道 “唉唉唉!你可别去丢人,小心窦玄杀了你!窦玄说过那没有人烟, 别人把你往悬崖边一推, 对外说自己掉下去的, 连尸骨都找不到,那可有冤无处说。你还是乖乖行商罢。” 白青墨帮她揉了一会儿肩,她很快就眼睛睁不开了,推了推他的胳膊道:“我要睡了, 你走。” “不走。” “随便你!我说过要是被窦玄看到了, 他一定会弄死的。” “死了也好,到时候阿姐还会跟他那个杀人犯在一起吗?到那时候, 阿姐肯定也能把我记在心里一辈子吧。” “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不是妖女,给你下情蛊了呢!怎么就这么赖着我?”废了好大功夫才把他踢下床, 也不知道他走没走,自己很快就睡着了。 他当然没走, 正如他所说, 自己一个婢生子, 庶子,出身低微, 能得到过这样的女人, 他一辈子都不会放开。 女人勾引男人, 男人勾引女人都是一个套路。他一个妓女生的儿子, 又像极了他母亲,骨子里也是自卑到极致。 阿姐睡着了,他继续恬不知耻的凑上去, 在她不知情的时候抱着她说着露骨的情话。 这些话,在他醉酒的时候也说过,他虽然卑微但也恶劣。瞧他可怜,骨子里却也是真坏。 他做的坏事可太多了。残害兄弟,逼良为娼。杭玉淑当然没闲着真去问扬州青楼里的女子怎么评价他的。 倘若她去问,一定会恶心好一会儿。 别人去青楼是嫖是花钱,他去青楼是去检查生意赚钱去的。 他来,青楼里面不知情的姑娘们都被他这身皮囊给骗了,他先以礼相待,又不玩弄她们的身体,以为他是那种温柔良善的恩公,白青墨再哄骗几句,姑娘们立马把体己话全都说了。 然后当着老鸨的面把那些个不安分的女子各个挑出来罚。对青楼女子,他总用“贱货”代称。 “这批不安分的贱货也太多了吧,我这次来查,各个都想着出去,明晚开始让她们每个人把裙子撩起来都去连廊里站着接客。一次只半两银子,磨磨她们痴情妄想的气性。” 老鸨夸赞道:“啧,还是三少爷年纪轻轻的有手段。帮我查出这些个想跑出去的。” 他做的亏心事太多了,做生意又讲究时运,他把阿姐捧在手心里,当心肝宝贝,这宝贝打个小喷嚏,他都觉得是报应。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白青墨已经走了。她要是没有特别吩咐,白青墨在家呆不了几天就一定要出去的。 行商之人,总是别离,这是常事,窝在家才是反常 没人在,杭玉淑就叫几个丫鬟陪她去外头逛逛,突然想起来马上就是白青墨生日了,自己该买点礼物送给他。 如今这京城纨绔子弟,都爱骑马斗鸡,射鸟逮兔,因此人人手上都戴着扳指。 想来想去,想到他身上玉佩腰带香囊一个没有,就随大流给他买了一个玉扳指给他。 然后还给他买了一个放大镜。 后来那玉扳指白青墨带在手上十几年,他一个商人,天天翻账本,还要理库房,扳指这种东西真的很妨碍干活。尤其是当铺收到什么珍贵易碎的东西,检查时还要手上的扳指摘下来。 就算如此他也天天戴着,直到白继回来又要走的时候才把扳指戴到儿子手上。 至于那个小放大镜,更别说了,他是里三层外三层拿丝绸裹着镜面,他又买了织锦袋子装在里面,天天挂在自己腰间或者随时戴着。 看货的时候,必定要拿出来仔细用放大镜端详,这个东西于他而言,确实很实用。 当年自己随手送给他的东西,杭玉淑见他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十几年,那种滋味真的很暖很甜。 第53章 至于她自己亲手辛苦做出来的香囊送给窦玄,窦玄参军之前也挂在身上,每天都戴着,可现在身上早就没有了,也许行军路苦,意外又多,早就被他弄丢了吧,这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她又不能怪他,但还是会感觉有些难过。 此时窦玄终于等到了大哥的消息,他说可能有法子治疗那种蛊毒。让他过来一趟。 对于阿月,他真的只是想和她两清罢了。 那个女人救了自己一命,她身世可怜,他不想坐视不管。反正冬天才是约定见面的时候,现在才春天,他有一个夏天的时候去想办法,就算没找到。他也问心无愧。 晚春了,桃花都已经落光了,阿月那地方,水上的冰面才刚刚解封,她静静坐在山崖吹着“呼喊主人”的组织笛声。 “他会回来吗?也许不会。那个蛊,我骗他的,冬天不来见我,那只有一年寿命的蛊虫就会死。而他只会彻底自由。如果发现我骗了他,他肯定不会再来了。” 一个人呆着时候,阿月总会自言自语。 “毕竟他不喜欢我,而我什么都没有。” 阿月很想他,恨不得立马跑去中原去找他,但是她离开不了这苦寒之地。 因为只有这恶劣的地方,才能压制体内的虫毒。她自己也一直再研究这些恶心的虫子,想办法救自己。可惜目前为止没有什么进展。 ----------------------- 作者有话说:换成现代,这就是黑白混吃的家族千金拒绝与出生磊落光明的正派联姻,最后嫁给黑/道少爷的故事。 第73章 情到浓时 杭玉淑有些不可思议道:“你什么意思?你要走?还要去这么远的地方?有什么事情不能飞鸽传书?” “是的, 这件事情我必须亲自去一趟。” 杭玉淑有些崩溃道:“什么事情?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窦玄看着她质疑神色,只是轻轻又无奈道:“我不想你担心,秋天回来我会接你走。” “那我问你,你是不是先去找地方安顿我?” 窦玄摇了摇头愧疚不安道:“阿玉, 一切有关你的事情, 我不想骗你, 并不是的,是另有其事。” 杭玉淑不想听他当谜语人了,“我脑子笨,猜不透你的心思, 你要走便走, 我不无理取闹,我不拦你。 他低下头, 神色略显沧桑道:“对不起,阿玉, 你再等等我。” 杭玉淑被气到无语,窦玄叫人来喊她, 竟然是通知要走。“窦玄, 我真的受够了, 从小到大我受的委屈,好像都是因为你。 她转过身去, 也失去理智, 终于透露出心声, 冰冷道:“有时候我真希望你死了, 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窦玄听此,躯干四肢一股钻心的疼痛,他被刺激得一阵猛咳, 内里是翻腔倒海的恶心,他猛压下胸口的阵痛筋脉的抽搐,苦笑道:“我也希望我死了,没有被人救出来。可我又想活,我舍不得死……因为这世界上还有你,你还活着。” “曾经你跟我说过,你死了,让我再嫁。我现在也想说,我不在了,你就另娶。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 说完她转身就跑了。跑到自己屋子里,闷在被子里,放声大哭。她讨厌死这样的生活了。她不喜欢这样的窦玄。 哭到傍晚,她想去跟他道歉,道歉自己言重了,但是窦府已经人去楼空,竟然连一个人都没有了。她恍惚了,回去的时候失了神,被门槛绊住了,摔了个狗吃屎。膝盖上摔得都是淤青不说,手掌的皮也磨破了一小块。 杭玉淑把自己关在房间,不想跟别人说一句话,又过了一天,铃兰敲门说白青墨来找她,说给她送礼。 杭玉淑有气无力道:“平白无故的送什么礼。” 铃兰上前安慰道:“前几天小姐给他送了两样生日礼,估计来回礼了。也不知道白少爷回什么了。再说正好出去走走。” “老爷夫人怎么说?” “老爷夫人也是这个意思。” 杭玉淑趴在枕头上冷笑道:“他们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把我待“嫁”而沽了,窦府是清白人家,窦大爷还有军功在身而白府一直暗里帮一些官人家打理生意,他们现在在看谁厉害,我就把我再嫁给谁。 我现在懂了,我大姐,不是被那个姓萧的害死的,是被他们害死的!!” 她接着恶狠狠道:“他们要是真为我好,他们现在就该逼着窦玄娶我。而不是任由一个和我和离之后的男人相处在一起,还不管我!” 说完她又无精打采倒在床上,闭着眼默默叹息,回想往日种种,她一直觉得她父母与别的父母不同,从不让她严守闺阁之礼,不像有些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她从前觉得自己命好,等做出了这等蠢事,无媒媾合酿成大祸,才觉得父母溺爱也是不对的。” 杭玉淑想,要是自己生了像自己这样的女儿,未婚先孕,管什么孩子可不可怜,她自己就直接两巴掌上脸,腿打断,然后一碗堕胎药硬灌下去,关在阁楼上反省一年。 铃兰小心翼翼道:“那还要去吗?” 杭玉淑自暴自弃道:“去,反正老爷夫人都同意了,呵呵他们也不怕我再闹一个孩子出来。 对,是不怕,和离一事,他又没对外人说。对外人还说让自己女婿住外面宅子是方便他办事。” 她都懒得让铃兰梳头发,坐上了轿子就走了,到了他住处,他早就备好了一桌好菜。 白青墨见她眼睛无神呆滞,脸色愁苦难看,眼下发青,嘴唇也肿了一些,连头发都散乱着几缕,浑身有气无力的靠在丫鬟身上,白青墨心一惊赶紧拥上前道:“阿姐你怎么了?可是病了?” 她神经兮兮道:“哦?是我变丑了?你着急了?真不知你是单纯见色起意,还是有利可图,真恨不得脸上被人划几刀,等那时候不知道能不能像如今一样献殷勤。” 白青墨从来没有见过杭玉淑这么颓废,慌道:“阿姐怎么会如此说?无论阿姐变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他搀扶着她坐下,又示意丫鬟们出去,见她伤心又不敢问缘由,只道:“阿姐什么样子我都见过,就连阿姐生孩子我都在你身边,你生产之后,躺在床上好几天,是我和丫鬟帮你换褥子,帮你擦洗。 那时候你没力气时常睡着,可能不知,你大可问问你丫鬟。那时候你也没照镜子,不知道脸都肿成什么样子,我何曾嫌弃过你半分?只恨不得代你生产之痛。” 杭玉淑呜咽抽泣道:”为什么偏偏是你,不是他。要是他在就好了。” 他卑微道:“我知道我不如他,哪里都不如他,所以拼尽全力做的更好。” 杭玉淑扑到他怀里道:“不,你比他好多了…” “真的?”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不用那些海誓山盟的话语,只是用简简单单的话来表达自己的爱意,“我不骗你。是真的。跟你待在一起很舒服。我很喜欢。” 他眼里一向是阴鸷淡漠的,对待别人并不会露出太多情绪,他的情绪都是隐藏很深很深,喜怒好恶这些东西,别人猜不出。 唯独对她,欢喜、忧愁、难过、嫉妒…眼睛里是各种各样的情绪,毫无保留的流露。 现在他就像孩子得到了嘉奖一样,笑意恨不得溢出眼眶。 杭玉淑懒懒得不想动弹,白青墨便亲自给她夹菜喂汤。 “你叫我来不只是吃饭吧?还有什么事情?” 他笑道:“阿姐,我买了一个好东西送给你。将来你要走,一定得带上这个。” 他牵着杭玉淑的手到了卧房,拿出一把铜钥匙开一个厚木箱子上的锁。 “什么宝贝,还用箱子锁着。” “一张老虎皮。” “老天!你怎么搞到这玩意的,虎皮可是有市无价的东西!”杭玉淑上前,果然一张橘褐色黑纹虎皮,她从来没见过老虎,但是看过老虎的画像。 不知道是不是这卖家卖得匆忙,并没有好好处理这虎皮,因此上头还连着肉还有一股血腥臭味,她也不害怕也不嫌弃,忍不住拿起来就欣赏,似白葱修长的手指抚摸过皮毛,不知为何落在白青墨眼里,让他想咽口水。 , 这几天她眼里难得有一点笑意,她感慨道:“这个很贵吧,价值千金都不为过,太贵重了!你小子哪里来这么多钱!” “放心阿姐,我可没动杭府分钱,呵呵,不过确实拿了我老爹一点积蓄。那老东西给我大哥二哥都是最好的,把我当家仆看,如今拿点他的钱也不过分。” “哈哈我就说你现在没钱买这个,可是这礼物太贵重了。” “说来也巧,正好被我碰上了。” “哪来这么巧,这玩意,多少人想买还没有这个门路呢。这么好的皮子,我不过摸一摸,就感觉手心发热。你真是有心了。” “明天阿姐把你家手艺好的丫鬟叫到这里,到时候直接把这虎皮缝到斗篷里面。” 第54章 杭玉淑目不转睛盯着这老虎皮,有些抗议道:“这么完好的虎皮剪裁缝制实在暴珍天赋。而且似乎没有蹂制处理干净,不如找人处理好,然后就直接摆在家里嘛!再说我有狐狸皮斗篷,冬天穿狐皮就够了。” “狐狸皮哪里比得上,老虎是山君,至纯至阳,统御百兽,你要是跟着窦玄走,走到那荒山野岭之处,这老虎皮披在身上,不说百兽就是孤魂野鬼都不敢近身,还有我知道有些腥臊味,阿姐可能闻着难受,但是这气味是能辟邪的,不可像狐皮貂皮那样处理。” 杭玉淑听此,又忍不住哭了,“我都要…都要跟别人…走了,你还处处为我着想。还送我这么珍贵的礼物。”她晶莹的泪珠落在虎皮上,想不出该如何感谢。 她并不是没有见过更好的东西,只是这份礼物就像雪中送炭一样,体贴入微。 “你想要什么?我该怎么回礼呢?”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阿姐以后去边塞,特别是走夜路时,这虎皮必须时时刻刻披在身上。” 她情到浓时,忘乎所以道:“青墨,我…我反正还没跟窦玄成亲,他现在也走了,不知去哪里了。今晚你要是想,不会拒绝。” 第74章 正文完 白青墨像是没有听见一样, 转身又到柜子里拿了一个木匣子道:“里面都是我给你买的凝脂膏,记得要天天涂抹,不然会长冻疮的。” 她小声嘟囔道:“我……我都不想跟他走了!” 他叹息道:“他那种人自私自利很,自己去那种地方还带着你, 把你置于危险而不顾。他一定不爱你。” 杭玉淑落寞道:“这是我和他小时候就约定好的事情, 从小到大我们从未真正分离过, 总是认为长大后我们两个更要在一起,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哪有什么理所应当的事情,我也恨不得天天黏着阿姐,可如果我是他, 纵使忍受分别是痛, 我也绝对不允许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霸王虞姬的故事阿姐一定听过,最后四面楚歌, 虞姬自刎,霸王又砍下虞姬头颅, 那样的结局真的好吗?阿姐若是到了那种地步,你会自刎吗?” “我想我不会, 人一条命,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是个俗人, 天底下最大的俗人,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抱负……” 他笑道:“那我也说老实话, 我也是个俗人, 这世上只爱你与钱。而且比起先得到你, 我更想先得到金钱, 因为先有了钱,之后我才能把阿姐养得美丽高兴。” “我有点后悔了,后悔和你和离了。”她抱住白青墨, 红着眼眶低声认错道。 杭玉淑她要是个君主皇帝,这个国家就要完了,她所有的决策都取决最后跟谁交流了,左右摇摆的两面派,她常说自己脑子笨不聪明,其实并不是自谦…… 白青墨只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而已,窦玄为了救阿月错失了时机。甚至救阿月,也只是为了向阿月证明他和杭玉淑两个人感情浓厚。 窦玄最喜欢的动物就是大雁,忠贞的动物,一辈子都是一夫一妻,当京城子弟们射鸟捕兔时,唯独窦玄从不对飞禽下手。 他在行军途中,看到在边塞辽阔无际的天空上,盘旋的雁群,想着一对对夫妻大雁互相扶持,跨越千里万里,南北迁移,繁衍生息,他甚至会感动的眼泛泪花。 窦玄找到了他大哥,他大哥说唯有以毒攻毒,也许西境的萨满能救一命。 他不禁感慨道:“大哥,你认识的朋友真多。” “我又不用继承家业,游戏人间,无拘无束倒也爽快。 你信里的阿月姑娘我记得,也是聪明,跑去这么远的地方,期间还没被那虫子害死。 那一次是萧迹想学控制人心魄的蛊,不过他太心急,派她们两个先去打探那些异族,不料惹怒了那些人就遭了殃。不过后来他夫人出了事情,他也无心搞这些了。 阿月遇到你也是命不该绝,正好我和我朋友也在做研究。只是那姑娘不能亲自来,只能委屈你一下了。” 窦大哥把他领到一处山洞里,见一女人浑身上下裹着黑布,地上摆满了红色蜡烛,还有一些坛坛罐罐。 那女萨满给他喂了一碗黑水,又命令他光着膀子趴在一石头上。她将浸着草药和染料的银针刺在他背上。 窦大哥站在一旁道:“我们在你身上刺了一些符咒,先在你身上实验,看能不能把那姑娘给你下的虫子逼出来,如果可以,回去之后你也必须帮那姑娘背上刺上一样的符咒。最后的咒语我让祭祀大人教给你。” 窦玄脑子晕昏昏的趴着,听大哥说又是符咒又是咒语的,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一丝荒诞的可笑。 女祭祀停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话,窦大哥尴尬笑了一下,苦口婆心道:“阿玄,你别不信,不信就治不好你,祭司大人感受到你对神灵不敬。” “好。”他放空脑袋,不去多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胸口多了一股恶心感,忍不住呕吐,先是吐出刚刚喝掉的黑水,接着是残存的食物。胃吐干净后,背上如同火燎一样,痛得他忍不住翻滚,那真的很痛很痛,窦玄形容不出那个感觉,只感觉自己要死了,他甚至对那段记忆都丢失了,听大哥说后来把他捆起来,嘴巴里塞着布,防止他咬舌,最后一条虫子爬出耳朵,才结束这场驱蛊仪式。 窦玄醒来听到哥哥给他的好消息,他勉强笑了一下,然后道:“背后有刺青纹身,不知道将来阿玉看见,会不会伤心嫌弃。” “还想着那小姑娘?想想你自己吧,这仪式下来后,短时间可能会有些后遗症,让人易怒烦躁不安,你虫子是从耳朵里出来的,有可能还会出现幻听,远离她好好养伤,然后赶紧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去。” 他喘气道:“如今我感觉我又像死了一回一样,死里逃生如何不念。” 就连游历在外多年的窦大哥听到这里,都忍不住唏嘘感慨,他可不想弟弟变得跟自己好友一样。 他咋舌不悦道:“她的姐姐我曾经见过,真是红颜祸水,我和萧迹曾经是很好的朋友,萧迹因她而疯魔后,就连我……也不跟他往来了。 我知道那小姑娘跟你一起长大,你爱得很,但是我看到她的脸,就想起她姐姐。想起她姐姐就感觉害怕……” 窦玄没说什么,他不相信杭玉淑是那样的人,毕竟他们小时候约定过,一辈子都要在一起。 接下来一个月,窦玄就跟着大哥和萨满学习那种诡异的仪式。只要他心里稍微有一丝疑惑,仪式就停了下来,以至于他不得不相信这些奇怪的信仰。 临走前,那女萨满叽里咕噜不知对他说了什么,窦大哥想了想,并没有翻译给弟弟听而是用对方的语言叹息道:“随他去吧。我们执意拦着,反倒成了恶人。” “大哥我走了。”他告别道。 “阿玄,替我照顾好父亲。” 此去一别,窦玄再见到哥哥已经很多很多年后了。他是等走不动路的时候才回的家。他还带回了自己侄子的消息。 杭玉霂的忧愁,杭玉淑的随波逐流,窦大哥的好奇心以及窦玄的倔强,白继说自己不像谁谁谁,他其实很像很像他们。 窦玄离开的那段日子里,杭玉淑已经和白青墨继续住在一起。 旅途的疲惫和驱蛊之后的疼痛无时无刻不在折磨他的身体,难以忍受的疼痛会让人癫狂,他咬牙强撑着保持着理智。 他想只要见到阿玉就好了,到时候两个人手牵手一起,就跟小时候畅享的未来一样。相互扶持,生死相依,同生共死,他们像大雁一样,忠贞不渝。 他最爱听霸王别姬的故事,最爱听杭玉淑琵琶弹奏的霸王曲唱着《垓下歌》。战场总是悲壮的,娇养精贵的牡丹不是虞美人,从不开在鲜血浸染的山坡。 夏末秋初,平常又不平常的一天,杭玉淑打算去林子里游玩纳凉。 林子外他们再见了,他在马背上伸出手,邀请杭玉淑上马。 她摇了摇头,后退了几步,看着眼前这个有些邋遢的怪人。 “阿玉是我呀。” 她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我知道是你,你的手,手背上是什么,刺青?你为什么有这种东西。真恶心。你是当逃兵终于被发现被刺字上去了?现在又逃出来了。” “不…不是的…这个是救我命的东西,阿玉。” “窦玄,你怎么了?”她看着他那有些扭曲的表情,脏乱的衣袍。 “我没事儿,阿玉我们走吧。” “去哪,窦玄,实话跟你说吧,我想通了,我不想和你走了。” 窦玄以为自己幻听了,他跳下马,步步紧逼,杭玉淑步步后退,直到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退无可退。 “阿玉,你再说一遍,你想干什么?” “你走了之后,我想清楚了,我不适合跟你去前线吃苦,去那边只会给你捣乱,我当不了你的贤内助,我只想当我的贵妇人,我不想跟你走了。我想和白青墨在一起。” 第55章 他低着头喃喃自语,不可置信道:“我一定是幻听了。” 杭玉淑皱眉道:“什么幻听??你脑子到底怎么了?我现在怀疑你当初出意外把脑子撞坏了。” “大哥说我会幻听,没有说我会出现幻觉,杭玉淑,你写,你写字告诉我,你要说什么?”他捂着脑袋,压抑着情绪,话到最后又忍不住大喊咆哮。 杭玉淑被他吓得瑟瑟发抖,料定他疯了,她带着怒也带着怕,拉起他的手,她触碰他时,他才安静下来,杭玉淑在他宽厚又长着茧子的掌心上写“我不想和你走”。 那个“走”刚写完,窦玄便控制不住自己,一个巴掌直接把她打倒在地上。他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杭玉淑那娇嫩的肌肤上瞬间红肿,巴掌印清晰可见,她捂着脸,跳起来,二话不说也给对方甩了一个巴掌。 “你打我?好呀!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打我!窦玄,我肯定不会和你走了。” 他被刺激的暴怒喊道:“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都先你一份,纵你爱你,杭玉淑,你当我也永远不会生气吗?” “那你想怎么样?” “你不要跟我走,好,那我们以后永远不相见!” 她继续挑衅道:“不见就不见,反正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吃你的苦,我享我的福。你不见我,自然有人爱我,白青墨比你爱我多了。” 窦玄愣在原地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杭玉淑气得靠在树干上,气得直喘气,等着窦玄给她道歉。过了很久他还一言不发,又想到自己的话说得很过分,便等他开口自己就立马道歉。 然后带他去找找太医,看看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实在不行她要去庙里请大师给他做法了。 她的脸火辣辣的疼,但是却没顾上疼,也没心思在意自己那张宝贵的脸。杭玉淑心里想了很多,甚至想到窦玄书房旁边前年突然枯死的柳树,想是不是坏了风水,才导致他时运不济又变得奇奇怪怪的。 突然窦玄拉着她的手,就往密林里面去,这林子的深处有一棵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桃树。 以前他们两个在郊外玩,就那发现了那棵树。那棵树很低矮,只有十来岁孩子那么高,长在两个大石头的缝隙之中。 它的躯干已经中空开裂,布满着岁月的痕迹,树皮更是皴裂。 那地方是凸起的一个石头斜坡,旁边都没有泥土。 小时候他第一次见到那棵树就对玉淑说这棵树一定成了精了,这么瘦这么小,竟然还能开花。 杭玉淑一边挣扎一边不安问道:“你干什么?” 窦玄一言不发,直到走到这棵树面前,他才冷笑道:“你说你不想跟我走了,那好,那我们此生再也不见。从此一刀两断,断了念想,各自安好。” 言罢他撩起衣袍跪下起誓。谁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清醒的还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杭玉淑不愿意,她不想真的再也见不到窦玄,她想跑,窦玄一把把她拉住,把她摁在地上。 她终于受不了,委屈哭道“窦玄哥哥,你干什么?我不要!” “我们这辈子还没一起磕过头,正好也弥补了我的遗憾。”他也跪在一旁,摁住杭玉淑脑袋,把她的头往地上砸,自己也重重磕在地上,两个人脑门都磕出了血。 杭玉淑闭着眼,绝望着,言语断断续续道:“老天爷,竟然如此那我杭玉淑起誓,我和窦玄此生不再相见,若是相见,两人必定死其一。” 那天杭玉淑回去之后,白青墨行商回家听说这件事,头一次不是先担心杭玉淑头上的伤。 而是喜得恨不得立马一蹦三尺高,连杭玉淑都顾不得了,立马打听到地方,拉着一车高香连夜去烧了。 他跪在那棵桃树前不停磕头祈祷两个人的誓言能真的得到神仙保佑。 第二天他又请人在那棵树下建立一座月老神龛,往后又慢慢建了一座月老祠。 那天之后窦玄就骑马独自离开了京城,他很后悔,后悔做了那件事,可惜木已成舟,他再也挽回不了了。 那天过后,杭玉淑把窦玄当初送给自己的玉镯隔着墙丢进了窦府里头,她听到了玉碎的声音。 白青墨不管多忙,只要有机会,在他们发誓的那天,他都要亲自去烧香烧纸点灯。杭玉淑知道,她什么都不想说,她懒得去管他。 她和窦玄,真是十年不急眼吵架,一吵便不再相见。如此种种,只能说有缘无分。 其实选择给白青墨也挺好的,至少她真的舒舒服服过了一辈子。如果当初选择窦玄,估计又是一番光景了。 当初年少下嫁给他,她这一生,从未后悔。 这位贵妇人的故事就结束了,白继如此锐评父母爱情,“一个相恨见晚,情深却不寿。一个功名已成,不能再回头。一个花自飘零水自流,两处闲愁。最后,西风扫去,都乌有。” 毕竟他们的儿子又不继承他们的爵位和金银,可不是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 作者有话说:还有一些if线,男二和女二的,因为他们故事游离主线之外了。放在番外,以及男二和女主身死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