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当个霸总》 第1章 [现代情感] 《我只想当个霸总》作者:山花七【完结+番外】 内容简介: 【高傲女总裁x冷血资本家、双强、双霸总、双洁、先婚后爱】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但我们可以是永远的夫妻。】 【成年人的爱情最重要的是刺激。】 江清影收到陆衿渊发来联姻邀请。 她并不陌生这个男人,顶级豪门陆家唯一的掌权人,容貌矜贵清隽,可他是一个冷血的资本家。 婚姻,不过是他的商业筹码。 江清影不屑一顾,直接不理睬。 但陆总实在有诚意,三顾茅庐多次拜见,再加上给出的条件确实诱人。最终江清影丢下一句,“陆总若想商业联姻,那请把策划书拿来。” 多日后,陆总带着亲手制作的策划书,大摇大摆地来到江氏集团的会议室。可是不到五分钟,陆总被赶出会议室,还附上一句江总情绪破防的大骂。 “陆衿渊,你有病吧,谁让你做婚姻策划书了!” - “我要谈生意,你却要谈情说爱?” 【一点就炸的绝世御姐x搞笑男气质的狐狸霸总】 避个雷:主角都不是完美的人,有转变的过程。 第1章 陆衿渊今天是冲她来 “爱需要证明。” — —2024.01.09 五月。 早上九点,南洲的天气难得没有以往的明媚高照,反常乌云密布,天空阴沉,天边又出现点点光亮,这一整片好似将要坠落的黑曜石。 微凉的风拂过身体,将江清影身上那丝质衬衫捏造出各种风格各异的形状,她双臂环抱在胸前,阻止肆意浸入身体的风动。 “今年南洲的雨季来得有点早啊。” 站在身后的助理周煜立刻回应,“是的,天气预报报道两个小时后会下雨。” “那赶紧。”说完,江清影便踢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往前走,鞋跟富有节奏感的落地声带着脚下沙石的摩擦声响起。 周煜跟在后面,这边被废弃有些年头了,脚下的路并不平整,他穿着皮鞋走路都有些坎坷,真不明白眼前的这位江总是如何做到步履如风的。 走在他跟前的这位雷厉风行的女子,是南洲最有名的女企业家,子承家业。江氏集团是国内最大的文旅企业,旗下项目主要以高奢酒店以及旅游度假村为主。 两年前,江清影年仅二十五岁坐上江氏集团的最高位置,这两年以新颖独特的眼光和做事风格,将集团带上国际的视野,围绕全球休闲度假需求,进行全产业链布局和全球化资源整合,同时兼顾内生增长和收购兼并。 有很多人可能做了一辈子都没法做到这样的成绩,江清影的名字在名人圈里本来就响亮,再加上掌管江氏后做出的成绩,令圈内一众大佬刮目相看。 他们今天来实地考察,位于南洲郊外最偏远的一处地方,地方很大,完完整整走一圈花了一个小时。 江清影累了,停住:“什么想法?” 周煜谨慎思考片刻,看向眼前这块荒地说:“可以做。” 江清影眉尾上挑,饶有兴致问他:“只是可以?” 面对质疑,周煜不紧不慢开口:“首先环境问题,走一圈下来确实是符合度假村的建立条件,只是有个很致命的问题。” 停顿下来,指了指远处高立的圆柱体,“那边的化工厂太近了,不用多久这边会受到影响。” 这个问题江清影是清楚的,“你应该没忘记,你前阵子才汇报过信息,那个化工厂很快就倒了。” 周煜听出来了,这老板是打算连化工厂也要吃下来,但他猜江清影的决定应该是有所保留的。 “后续要投入的资金过大,所以我刚刚说只是可以做。” 江清影笑笑,满意他的回答,又问:“打听过都有谁对这里感兴趣没?” “打听过了。”周煜说,“陈总是最志在必得的,还有就是陆总。” 听到这,江清影皱起眉,“你说陈总和谁?” 周煜一愣,想着自己刚才应该说得很清楚了,但他还是重复了一遍,“陆氏集团的陆总,陆衿渊。” 陆衿渊... 江清影心里不断默读这个名字,正想说些什么,转眼间便看见不远处走来的众人,含着笑意的眼眸瞬间冰冷,心中的不耐烦逐渐外泄。 “好巧。”为首的男人面带微笑,用眼神对江清影上下扫视了一番。 江清影扯了下嘴角,给了一个极其敷衍且一点都不明显的笑容。 对方是陈礼谦。一个江清影很熟且很讨厌的人,两人从小在一个圈子里,家庭背景相当,年纪相符,却不是什么青梅竹马的关系。 用江清影的话来说——跟仇人差不多。 都说人如其名,陈礼谦大概只占个姓氏。 他是典型的公子哥,纨绔子弟一个,行事高调,风流史更是能写成史书出版的程度。江清影从小就看不惯他,他不惹自己倒是没事,但大约是对方也如自己一样。两人是圈内出了名不和,学生时期吵架、打架是家常便饭,到如今成了竞争对手斗得只会是更厉害。 陈礼谦见江清影的不理会见怪不怪,主动打破僵局:“江总也看上了这里?” 江清影敛眉,继续默不作声,扫了眼陈礼谦身后的一群人,“陈总阵仗搞挺大啊,看来真势在必得了?” 陈礼谦换了下站姿,“看来咱俩又要开始争了。” 陈家是做传统的实体行业,家族势力算不上大,近几年经营逐渐走向落寞,便开始采取围魏救赵的办法,很卖力地投资其他的项目,奈何起色很一般。 江清影看向他的眼神很不屑,声音带着几分讥诮:“陈总可能不清楚,如果我想拿下这里,你大概连争的机会都没有。” 语毕,余光看见站在陈礼谦身后的男人,目光远远地与那个男人相对一瞬,眼底闪过惊讶。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江清影很快调整过来,看向陈礼谦:“你要担心的可不只是我。” 陈礼谦疑惑。 江清影下颌上扬一下,示意他往后看。 陈礼谦回头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沉默几秒才说:“陆衿渊?” 江清影目光重新落回远处的男人身上,修长挺拔的身形站立在石子路边,灰色调的光线照在他身上显得阴郁寡冷,天生的衣架子身材,高定西装剪裁合体,勒出他完美的身材线条,腰肢劲瘦,寸寸散发着严谨和成熟的气质。 江清影缓缓抬眸,对上他几乎看不见情绪的双眼,她眼神停留没离开。直到天空中出现一声沉闷的雷鸣,打扰了她的思绪。 江清影对他轻轻点了下头,抿唇浅笑,下一秒转身离开。 - 江清影往来时停车的地方走,思维重新回到刚才还没来得及思考的问题上,小声嘀咕着:“陆衿渊怎么在这?” 身旁的周煜听见了,也是一脸疑问,摇头道:“不清楚,据我所知陆氏近来是有别的更重要的项目,这块地皮,他也是只打听了一下,目前并没有什么举动。”看了眼江清影试探地问:“需要再仔细查一下吗?” 江清影沉默了两秒,轻声开口:“不用。” 周煜替她打开车门,细心地用手挡着车门顶。 江清影俯身坐进去,抬眼对他说:“还有,这里放手吧。” “让给陈总?”周煜诧异,知道江清影心中存顾虑,但没想到这么快就下好决定。 “是我不屑要。” 江清影笑笑,睇他一眼,“把想要的东西放弃给别人才叫让。”说着停顿下来,带着审视的目光看着周煜,“都说置之死地而后生,但那也得有本事才行。” “这个项目不管赚不赚钱对我来说都不痛不痒,但陈礼谦可不一样,可能会让陈氏起死回生,但也可能让陈氏败得更快。” “那...”周煜眼光波动,想说什么却又不敢说。 江清影打住他,“诶!龌龊肮脏的事情我可不会干。” 语毕,自己伸手把车门关上,留下摸着鼻子讪讪的周煜。 江清影是个商人,但也是个遵守法律,坚持道德正义的人,她只是纯粹觉得陈礼谦没有这个能力而已。 沉闷酝酿许久的天空开始下雨,大概是真的憋了很久,这雨下得猛烈急促。 大粒的雨滴砸在车顶咚咚作响,伴随着车子发动的引擎声,听着听着困意渐渐袭来,江清影打了个哈欠,歪了歪脑袋找个舒服的位置闭养神。 本来只是打算放松休息一下,没想到睡着还做梦了,梦里的场景光怪陆离,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让她心里不安。 在梦境里挣扎时听见呼喊声,江清影费劲抽离,睁开惺忪的双眼,“到了吗?” 坐在副驾位上的周煜转过头对她说:“还没有。” “那怎么停下来了?”江清影看了眼车窗外,雨还在下,丝毫没有要变小的迹象。 第2章 “车子抛锚了,司机刚检查完。” “要多久?” “不好说。”周煜连忙补充,“我已经联系别的司机尽快赶过来。” 江清影眉头拧紧,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原来才过去二十分钟,她还以为好几个小时了。 这里偏僻,短时间内打不到车,等司机过来也要等很久。 正愁眉莫展之际,车旁缓慢驶过一辆黑色劳斯莱斯,与他们的车同牌子同款式。 江清影透过被雨水覆盖而变得朦胧的玻璃窗望着经过的车,视线一路追随,直到车子停在自己的前面,副驾那边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 周煜坐在江清影前面副驾驶位,自然比她先看见下车的人,认出对方后,转头示意:“江总?” 江清影盯了那辆车一会儿,红唇微动,点头轻声道:“你去看看。” 周煜:“是。” 要和周煜交涉的人是陆衿渊的特助齐信,江清影隔着玻璃观察两人,虽然听不见谈话的内容,但不难猜测。 没过多久周煜回来了,没有直接到副驾,而是走到江清影身旁的车门,江清影见状降下车窗。 周煜俯身交代,“陆总说可以带您一程。” 江清影不意外,从包里拿出气垫,动作慢条斯理地补妆,与镜子里自己的眼眸对视,精致的眼妆漂亮至极,眼型狭长,黑漆漆的瞳仁深如渊却颜色纯净,视线缓缓往下移,整张白皙无暇的脸蛋有烈焰的红唇加持显得艳丽性感,却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欣赏片刻后,稍稍眯起眼,神情倏地变沉。 她此刻十分肯定,陆衿渊今天是冲她来的。 第2章 联姻,你和我 周煜跟了江清影三年,这位上司生性高傲,但有足够的能力和资本高傲,是生意场上那种少有的“给人面子”的女性。 当然还是会有不少不识时务者,江清影从不吃素,收拾人的手法果断,气场强大。就跟现在一样,她就像即将上战场的将军,镇定自若地收拾武器。 只是...她和陆衿渊什么时候结梁子了? 江清影下车撑着伞往陆衿渊那边过去,没走几步脚下的鞋已经像被泡在雨里,小腿处的裤脚也被雨水打湿一大片。 江清影最讨厌下雨了,尤其是身体被雨水侵蚀的那种感觉,十分不自在。她只想快点回到车里整理,所以脚下的步伐不断地加快,一个不留神,鞋跟卡在地面的一个小缝隙里。 江清影踉跄的一瞬间,旁边的周煜反应迅速,连忙扶着她的胳膊,但也因为这一个动作,他原本打着的伞也一样掉落在地上。 两个人在狂风暴雨中看着被吹跑的两把伞,雨水冲刷着面部,头发很快就被彻底冲湿。 不战自败,准备已久的士气全无。 江清影脑子里飘过一万句骂人的话。 “江总,没事吧。”周煜问。 江清影闭了闭眼,低着声音说:“没事。”又指了指远处,“把伞捡回来吧。” 周煜去捡伞了,齐信贴心过来帮忙。 齐信将伞撑在江清影的头顶,另一只胳膊打在她的面前,恭敬道:“江总。” 江清影扯了下嘴角,扶着他的手臂,“麻烦了。”想把卡着的鞋跟拔出来,却发现怎么用力都无法将自己的脚解救出来。 江清影想死的心都有了。 “周煜。”江清影把人喊回来。 “车上有备用的鞋子吗?” “有的。”周煜回应完,赶紧到后备箱把备用的鞋子拿出来。 江清影接过,嘱咐他:“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周煜:“好的。” 然后江清影就抓着齐信的胳膊,一蹦一蹦地跳到陆衿渊的车里。 车里。 “江总去哪?”齐信问。 江清影报了个地方,她今天休息,答应了母亲秦清回家陪她。 一段插曲结束,总算是安顿下来了。 江清影整理好面部表情,转头微笑着对坐在自己旁边的陆衿渊说:“有劳陆总了。” 陆衿渊手上捧着平板,上面是股市图,闻言抬眸望着她,不温不冷地吐出几个字:“举手之劳。” 江清影与他眼神对峙,整个名人圈里,几乎没人敢直视陆衿渊的眼睛,更没有人敢与他直面对抗。 除了江清影。 “陆总是打算在这荒山野岭建百货商场?” 江清影话里有揶揄,却也在试探对方。 陆家是做商业地产的,主要针对高奢百货商场和高级商务区。从业务范围来说,陆衿渊跟她算不上是竞争对手,这也是她刚刚看见陆衿渊时这么惊讶的原因。 陆衿渊浅浅勾了下嘴角,“我觉着江总对这并不感兴趣。” 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将矛头指向他处。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不怎么样,随便说说。” 江清影刮了他一眼,移开视线打算结束这场对话。 陆衿渊接着研究手里的股市动态,沉默了许久,冷不丁冒出一句:“为什么躲我?” 江清影原本闭着眼,低醇悦耳的声音流入耳蜗,语气毫无波澜的一句话,像是同“晚饭吃什么”那样的平常话,可这句话的内容却让江清影心脏猛然一颤,眼睫忍不住瓮动。 “不知道陆总在说什么。” 陆衿渊等了很久才得到回答,不计较她的口不对心,继而意有所指道:“回国将近两年了,却极少能和江总打交道,我还以为江总和我是有什么误会呢。” “原来是我敏感了。” “没想到陆总还是个多情善感之人。” 其实陆衿渊说的话不完全是错,陆衿渊两年前回国后直接空降陆氏集团,手握大权执掌整个陆家,是除了陆老爷子权力地位最高的人。 江清影自从知道他回国后,总是有意无意的离他远点,无论是朋友做局还是商业酒会,她尽量不和陆衿渊碰面。就连生意,不紧要的项目她都会直接放手不争,但这种情况不多。 这算躲吗? 不算吧,他们本来就没多大的交集。 陆衿渊面对江清影的嘲弄表现得过分冷静,注视着身旁这位故意不看自己的人,“江总应该知道,我今天是来找你的。” 江清影看着他,“有何贵干呢?” “有个合作,想和江总谈谈。” “哦?说来听听。” 陆衿渊侧着脸看她,阴雨天色下,他的脸异常的坚毅沉静,眼神深邃得像是要把对方吸进去。 “联姻。” 江清影愣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见了什么,沉默地表示自己想再确认一遍他的话。 “联姻,你和我。” 陆衿渊又开了口。 江清影伸出食指,指了指陆衿渊,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 陆衿渊点头,姿态极为从容。 江清影动了动嘴唇,不可置信地笑了一下,问:“我没听错吧?” 陆衿渊眼神微变,多了几分笑意,“如果我的表达没有问题,而你的听力也没有问题,你应该是没有听错的。” 江清影依旧无法理解,她不明白,是自己家要倒了,还是他家要倒了,需要迫不得已用到联姻的手段。 江清影轻抬起手,在空中胡乱摆了摆,“理由?” “于我,刚掌管陆氏不到两年,位置还坐不稳,之后很多改革的地方,困难重重,具体的之后会详细跟你说明。我需要一个坚固的后盾支持,江氏是最合适的。” “于你,若是没有意中之人,那江家和陆家联姻,强强联手,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合作。” 联姻也是联赢。 分析的头头是道,确实像是场只有利没有弊的合作。 江清影无话可说。 陆衿渊感觉到她慢慢散发出的戾气,选择先沉默。 车子在公路上行驶,轮胎与湿润的地面划过,带起一片涟漪的水花和滋啦的声音,声声入耳,节奏稳定,却听着让人心烦。 江清影看着窗外的动作保持了许久,整理好思绪后,“陆总连婚姻大事都能当作是商业筹码。” “我是个商人没错,婚姻在此刻对我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合理化利用倒也不是件坏事。” 冷血无情! 渣男! 江清影在心里骂他,眼神凶狠狠地瞪他,“但我在意。” “明白。”陆衿渊敛眸,认真道:“所以我说,前提是如果江总没有意中之人的话,可以考虑下我。我是认真的,不管是商业合作,还是婚姻。” “......”信息量太大了,江清影快炸毛了,转眼看向他却发现这男人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运筹帷幄的高姿态仿佛生来就有。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但我们可以是永远的夫妻。” !!! 此话一出,江清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想笑又觉得荒谬,所以便是一副憋笑难忍的表情,“陆总,不瞒你说,这是我听过最烂的表白。” 第3章 陆衿渊面露歉意,“抱歉,我会改进的。” 谁要你改进了! 江清影彻底不想和他说话了,直接结束这个话题:“好,停。陆总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 陆衿渊抿了下唇表示理解。 江清影扭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强忍着跳车的冲动。 真是见鬼了。 还是做梦了。 这家伙如咬人却不叫的狗,闷声放了个大屁。 一路寂静,直到车子停在了江家门口,江清影也冷静下来了。 齐信下车打开江清影这边的车门,她点头微笑道谢,车门即将被齐信关上时,她伸手阻挡。 陆衿渊察觉,目光带过来,只见狭小的车门处出现江清影侧身弯腰的身影,乌黑的短发随着她的动作晃动,她勾着颜色饱满的红唇,眼尾上弯,那张满是攻击性貌美的面容变得灵动起来。 “陆总大概是贵人多事忘,你可是有娃娃亲的人。” 第3章 我娶她不仅仅是商业联姻 送走了江清影,车内的气氛快速下降。 齐信是习惯了陆衿渊的沉默,只是今天车里多了人,反而热闹起来了,最令他意外的还是刚才听见的那番话。 联姻? 他怎么从来都没听这位上司提过? 齐信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着低头工作的陆衿渊,想偷偷观察一下,结果没看一会儿就被抓包了。 齐信尴尬移开视线,然后听见他说:“陆易川在集团工作怎么样?” 陆易川是陆衿渊的堂弟,父亲陆云嵩也就是陆衿渊的大伯是集团的高层,并且占股百分之十五。 陆易川是那种花花公子,从小玩到大,在国外混了个文凭之后进了陆氏集团工作,岗位是财务部出纳。 “游手好闲,迟到早退,也是意料之中。”齐信回。 陆衿渊嗯了声。 齐信继续回报,“关于今早会议的提案,陆云嵩联合集团的其他股东一起提议反对,目前占比已经高于百分之四十。” 陆衿渊像是早就知道了结果,闭了闭眼,沉声说:“知道了。” 齐信思忖片刻,还是觉得开口问:“陆总,您不着急吗?” “事情本来就不容易,着急也没用。”陆衿渊眼眸渐深,其实陆云嵩的阻拦是个问题,但更大的问题是在陆老爷子那,陆启城确实是把他扶上掌权的位置,可是他还没有完全放权,所以陆衿渊只是看着位置高,但其实很多事情他都没有实权。 “回老宅。”陆衿渊吩咐。 陆衿渊驱车回陆宅,车子刚进大门便有人前来服侍。 “少爷。”管家微微鞠躬。 陆衿渊点头,温和地打招呼:“齐叔。” 齐叔是家里的老人,一家几代都在陆家工作,包括儿子齐信。 “爷爷呢?” “在书房,老太太也在。”齐叔跟着他进室内,“今晚在家吃饭吗?沈小姐今晚下飞机,已经派人去接了。” 陆衿渊想了下,“看情况吧。” 齐叔点头,把准备跟着上楼的儿子拉住,小声道:“你别跟上去了,他们应该不是谈工作的事。” 齐信看了眼陆衿渊的背影,问父亲:“娃娃亲的事?” “老爷子把在国外巡演的沈小姐喊回来,这不是很明显吗?” 齐信想起了江清影,眉头微微皱紧,“完了,陆家要变天了。” 话音刚落,楼下的两人便听见楼上书房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下一秒便是响起了沉重的拍桌声。 “反了你!” 陆启城年纪大,但平时保养的很好,如今生气起来依旧中气十足。 “跪下!”陆启城呵斥。 陆衿渊脸色不变,腰杆挺得直直的跪在书桌前,苏溪见状想劝两句缓和一下,“你又何必这么激动,先听冷静下来听衿渊说成不成?” “你不用替他求情,我看他如今就是掌管陆家,翅膀硬了。” 冷静了几分,指着陆衿渊又问了一遍,“你再说一遍,你要娶谁?” “江清影。”陆衿渊抬起头看着他,眼神坚毅固执,又重复了一遍:“爷爷,我打算和江家联姻。” 陆启城闭了闭眼,深呼吸一下,拿起桌上的书就往陆衿渊身上砸,“你要我怎么和舒韵交代,怎么和她的父母交代。” “爷爷,那是你自己许下的承诺,何必强加在我身上。” “衿渊!”苏溪打断他,走到他面前,手掌在他后脑上顺了几下,和蔼道:“不要说这种话。” 陆衿渊整理情绪,对她笑了下:“奶奶,我知道了,我还有别的事和爷爷聊。” 苏溪听出他的意思,问他:“今晚留在家里吃饭吗?” 陆衿渊看了眼还在生气的陆启城,仅仅只是个背影,但看这架势,恐怕留不下来。 苏溪无奈一笑,“奶奶下午包了饺子,给你装一下拿回去吃。” 陆衿渊握了握她的手,笑道:“谢谢奶奶。” 苏溪点了下头便转身离开。 “说吧。”陆启城转过身,眼神凌厉,表情严肃道:“你心里的盘算是什么?” 陆衿渊对上他的眼神,丝毫没有畏惧,“我知道您一直不愿意完全放权是一种保护,可是爷爷,我总要一个人去面对的。” “这么有信心?不要低估了集团那帮牛鬼蛇神的能力。” “我有。”陆衿渊眼神更坚定了几分。 “所以你就要利用婚姻?” “这只是其中的一步。”陆衿渊又说了很多接下来的计划,很快陆启城眼里就浮现了松动的痕迹。 他继续加大马力,“其实集团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只是并不明显,这都要归功于陆云嵩,所以必须除掉他。” 陆启城看向他的眼神多了许多夸赞,执管集团多年,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只是他在位时,便多年与陆云嵩以及他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亲弟弟陆启泽抗衡。 经过多年的努力,陆启泽是下台了,可还有陆云嵩在,以后还会有他的儿子,甚至还会有更多的人。 所以他多疑多虑,先把陆衿渊扔到国外发展事业,之后回来不愿意把所有的实权交给陆衿渊,是保护也是制衡。 看着陆衿渊胸有成竹的样子,陆启城突然一笑:“江家那丫头是你能轻轻松松就娶回家的?” 陆启城早些年有正面接触过江清影,对她很欣赏,因为她的胆识明显与其他同龄人有差距,是少有后辈见到他不害怕的。 陆衿渊是其中一个,另一个便是江清影。 这么一想,这两个人确实很像,也很般配。 “江家爱女,会因为商业利益而嫁女儿吗?”陆启城又问。 陆衿渊敛眸,平静地回答:“我娶她不仅仅是商业联姻,我也已经到了一个需要成家的年纪了,江清影各个方面都很适合。” 陆启城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你倒是会为自己打算。” 陆衿渊不置可否。 陆衿渊离开书房,在楼梯转角看见了刚回来的沈舒韵,身后跟着帮她提行李的佣人。 沈舒韵眼眶微红,唇瓣动了动,压着颤抖的声线:“能聊两句吗?” 陆衿渊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沈舒韵吩咐身后的佣人,“把行李放房间吧。” 随后两人走到后花园停下,沉默了片刻,沈舒韵先开口:“我刚刚都听见了,你要和江家联姻。” “是。”陆衿渊看着眼前的花花草草,面对她的质问眼里毫无波动。 沈舒韵面对他只字的回答,心凉了半截,垂下的手握紧拳头,咬紧了牙关:“我们很早就订亲了,你不能这样!” “但你应该很清楚,那只是爷爷随口一句的承诺而已。” “那你应该也很清楚,爷爷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改变。”沈舒韵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陆衿渊转过头看向她,平静地说:“他会答应的。” “凭什么?” “凭他是个商人。”陆衿渊勾了勾笑容,继续说:“商人唯利是图,利益至上。你觉得整个家族的利益和一个口头承诺相比,爷爷会选哪个?” 沈舒韵冷笑一声,眼泪终于是止不住地往下落,“所以我是输在没有一个殷实强大的家境。” 陆衿渊:“我很抱歉。” “她又不喜欢你,你就这么乐意娶她?” “可我也从来没有对你表达过男女之间的喜爱。” 沈舒韵向前一步,靠近他仰头质问:“只要是个有家底的都可以,就我不行是吗?” 面对答案明了的质问,陆衿渊觉得没有再回答的必要,“有事先走了。” 语毕,便转身离开,留下沈舒韵一人。 沈舒韵无力蹲下,抱着双膝痛哭。她很喜欢陆衿渊,从年少时期开始,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 可如今她没有任何底气去争取,她从小父母双亡,父母与陆启城唯一的儿子是同军队战友的关系,可一次任务让他们同时牺牲。举目无亲,走投无路之时被陆启城找到,收养至今。 第4章 说好听点,陆家待她如亲人。说现实点,她不过是被养在陆家的一个外人。 所以在家族利益面前,陆启城就算再疼她也不会阻止陆衿渊与江家的联姻,而她不过寄人篱下,这时候除了装懂事答应别无他策。 第4章 钱和势你都有,也不见你有男人。 江家。 江清影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补觉,昨夜将近通宵工作,一大早又跑去远郊实地考察,这一觉直接中午补到半晚饭点。 江清影拖着因久睡而僵硬的身躯下楼觅食,看见秦清女士在客厅看电视,旁边陪着的是父亲江琛。 她跑过去,拖鞋啪嗒啪嗒作响,先是挤走了秦清旁边的江琛,然后双腿蜷缩在沙发上,整个人赖在秦清怀里。 “妈妈,我饿了。” “平时不见你回家,如今回来就睡,睡醒了就找吃的,当这里是酒店吗?”江琛被挤走很是不满,带着轻微的怒气呛几句女儿。 结果就是被妻子打了一下,秦清没好气道:“说她做什么,平时在集团工作够辛苦了。” 江清影在秦清怀里偷笑,对江琛做了个鬼脸,气得江琛说:“你敢不敢让集团那班人看见你这副样子。” “才不可能,我切换自如。”江清影在外是个霸气女总裁,在父母面前就是个小女孩样儿,还是个妈宝女。 秦清捏了捏她的脸,对丈夫说:“快去给你女儿做饭。” 江琛大势已去,认命去厨房忙活晚饭。 “小影。” 江清影原本还抱着母亲缓解刚睡醒的疲惫,突然听见头顶传来温柔的呼唤,很不对劲。 她迟疑地抬起眼,“怎么了?” “谈对象了没?” 果然! 到了年纪就是逃不掉这个问题。 突然想起了把她送回家的那个男人,怎么今天这么多人关心她的终身大事! “我哪有空。”江清影胡乱搪塞。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爸这么早把集团交给你,一个女孩子到二十七岁了,几乎把最好的时间都给了集团。” 秦清越说越心疼,眼里还泛着泪光。 江清影赶紧哄着,“我要不这么早接手集团,我爸哪能这么早退休陪你啊。” “说是这样说...” “而且,女人要有事业才有底气,有钱有势了还缺男人嘛。” “钱和势你都有啊,也不见你有男人。” “......” 江清影一愣,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你们那个圈子里这么多家境相当的世家公子,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江清影一脸无奈,疲惫地揉了揉眉心,“何必呢,一块长大的互相都看不顺眼。” 秦清拍了拍她的脑袋,笑骂:“胡说,圈子里很多青梅竹马,怎么你就没一个呢?” “这么纯洁美好的感情不太适合我。” “......”秦清依旧不死心,“宋明煦怎么样?我瞧这孩子长得很不错。” 江清影皱眉,“你忘了,他跟晚晚订婚了,明年办婚礼。” 秦清恍然大悟,“对哦,那...” 接下来,秦清给她细数了圈内适合的公子哥,都被江清影一一给予恰当的理由回绝了。 直到陆衿渊的名字出现。 江清影直接从秦清怀里蹦出,在沙发上坐直腰,郑重道:“他更不行了,他有娃娃亲。” 秦清被她的大动作吓了一跳,对她的激动不明所以,但没多想,对她解释:“我知道,但不是说取消了嘛。” “啊?”江清影脑袋一团乱,“你从哪听说的?” “就我们那个群里啊,有一段时间了。”秦清把手机记录翻出来给她看,“听说是因为陆衿渊对那女孩没感情。” 江清影一听整个人松懈下来,“你那个八卦群,就没几条消息是真的,上个月还传江絮那家伙恋情呢。” 说着觉得好笑,没忍住吐槽了一句:“笑死,他能有女朋友,简直是见鬼了。” “白天不说人坏话,江清影。” 一阵男声传出,江清影被吓了一跳,扭头看见从院子里进来的江絮。 “你怎么回来了。” 江絮瞥了她一眼,“这也是我家,我怎么不能来了?” 江清影“嘁”了声,指着他对秦清说:“妈,你也催催他,他跟我一样大。” 江絮没好气地笑了一声,“我早就被催过了,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 江清影无话可说。 “你是姐姐,你都没结,我急什么?”江絮继续拱火。 秦清刚淡下去的兴致有即将卷土重来,江清影见状扔了他一个抱枕,“有你这个弟弟真是我的福气!” 江絮歪歪头,轻巧地躲过攻击,“你应该去问问医生,出生的时候怎么不先把我拽出来。” 江清影:“......”让他当老大,自己不就被欺负了。 安静许久的秦清终于有话说了,抓住江清影的手臂,语重心长道:“实在不行,我觉得周煜那小孩也不错。” 江清影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出幻觉了,不可置信地看着秦清。 秦清不以为然,“你当时招他当助理不就是因为那男模一样的长相和身材吗?” 江絮直接笑出声,笑得呼吸困难的那种。 “......”江清影快哭了,“我只是单纯想找个养眼的助理。” “她是单纯的好色。”江絮补刀。 江清影一记眼神杀过去。 秦清努努嘴,“好吧,那当我没说。” 秦清看了眼江絮,又看了眼江清影,把两姐弟看得犯怵后,叹了叹气对角落里独自玩耍的白色贵宾招手:“富贵,过来。” 小狗听见呼唤,高高兴兴地跑到主人身边摇尾巴,秦清将它抱起:“小富贵,过两天带你去配种,咱们别学你哥哥姐姐。” 被无意中伤的两姐弟愣是一声都不敢吭。 第5章 黄鼠狼给鸡拜年 江清影在江家吃过晚饭后就跑回自己的公寓,一进门就听见家里小狗跑过来的脚步声,换个鞋的功夫,小狗就跑到她的脚下。 是只雪纳瑞。 江清影蹲下去,双手捧着它的脸,“狗蛋,想我没。” 小狗眨巴着眼睛,好像在说“想她了” 江清影笑了一声,盯着它看。 当初养宠物的因为觉得家里安静,有过想把富贵拿过来养的想法,结果被秦清反对,说你不在还不让她睹物思人。 富贵就是她送给秦清的。 江清影只好去宠物店物色适合的宠物,第一眼就相中了当时只有三个月大的狗蛋,泛着点灰色调的毛发被打理的很整洁,眼睛水汪汪的令人心生怜爱,但可能雪纳瑞这类品种的原因,狗蛋看上去充满了阴郁的气质。 嗯...跟陆衿渊有几分相像。 那是她见到狗蛋第一眼的想法。 这小狗也通人性,看出江清影有带它走的想法,赶紧讨好她,又是摇尾巴,又是舔手背,弄得江清影心都被萌得软化了。 狗蛋带回家养了半年,体型大了一倍,平时安安静静陪在身边,也不爱叫,但只要感觉自己失宠了就会扒拉江清影的袖子,卖萌求爱的样子江清影很吃这套。 江清影看着狗蛋,就想起了跟它长得很相似的陆衿渊,自然也想起今天在车里他说的那番话。 联姻... -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或朋友,但我们可以是永远的夫妻。 她不觉得陆衿渊这个人嘴里能说出什么甜言蜜语,她当时对这句话是吐槽嫌弃的态度,但不否认,在某一刻她是心动的。 理智大于感性把她及时拉回了去。 “狗蛋,都是男的,你说这男人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狗蛋眼神很无辜,表示听不懂她的话。 江清影摇了摇它的两只小手,继续说:“哪有人这样求婚的,鬼才答应!” 狗蛋实在是不能装作听不见,只好叫了一声回应她。 江清影一听,兴奋极了,“你也觉得我说的对是吧,联姻,联个屁联姻,咱俩过不好嘛。” 狗蛋又叫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洪亮,江清影十分满意,放下它去洗澡睡觉了。 终于被解放的狗蛋也跑回自己的小屋子,快乐的玩耍。 --- 时间流逝,距离上次与陆衿渊碰面交锋已经过去一个礼拜。 再次见面是在一个酒会上,这种场合过来敬酒打招呼自然不少,江清影都一一应付式应酬,她更是不爱喝酒,大多人浅浅给个面子微笑一下,表面功夫做的差不多就行了,只有少数人她会抿几口酒。 感觉酒量快到了,江清影拿了杯果汁漱口。 “你这酒量一点都不霸总。”林听晚喝着最爱的香槟吐槽。 江清影看了她手里的酒杯,眉眼一挑,笑道:“我要不要把宋明煦叫过来管管你这个小酒鬼。” 林听晚一听满脸的没意思,“嘁”了一声,坐在她后面的南纯打趣道:“所以说,结婚有什么好的,被管得死死的。” 第5章 “诶诶诶!”林听晚手舞足蹈地纠正她的话,“还没结,只是订婚了而已。” 南纯:“有什么区别,迟早的事。” 江清影托着腮看着两个姐妹,突然有所思,“最近有没有传过什么八卦?” 被提问的两人同时转过头,对上江清影陷入思考的神情,两人对视了一眼,直觉不对劲。 南纯:“你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八卦了?” 江清影:“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两人半信半疑,南纯继续说:“可我们以前讨论八卦的时候,你可一直都是嗤之以鼻。” “......”江清影脸色微僵,解释道:“以前...工作忙,最近挺闲的,需要点八卦调节。” “你居然有空闲的时候?”林听晚像是发现了新大陆,“那你明天陪我逛街吧。” 江清影喝口果汁,无情地拒绝她:“不要,跟你逛街半条命都没了。” 林听晚听了想哭,“南纯这个大明星,和她一起出去玩总会被拍到,你又没空陪我玩。我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处了你们这两个闺蜜。” 南纯手掌顺着林听晚的后脑勺,笑着说:“拍就拍呗,你也勉强算半个明星,怕什么。” 林听晚吐了吐舌头,“我只是个小小的游戏主播,我怕见光死。” 此时,酒会场内出现一些轰动。 江清影寻声看过去,舞台上刚搭好了一架白色钢琴,酒会的司仪试了下话筒,确认无误后示意其他工作人员。 “本次酒会邀请了著名钢琴家沈舒韵为大家演奏,掌声有请!” 酒会上都是一个名流圈内的人,话音一落,场内掌声雷动,给足了这位来自陆家的沈舒韵面子。 沈舒韵一身素色长裙,乌黑的长直发整理得十分干净简洁,精致的妆容浓淡适宜,温婉大气的气质引人想多看两眼。 江清影看着她手提裙尾,从台边缓缓走到台中央,微笑稍稍鞠躬,动作优雅又自信,她想——如果此刻自己是个男人,估计也会被迷得丢了魂。 可惜有的时候,人与人天生就是处不来。 沈舒韵和她,还有南纯、林听晚,从前都是一个高中,那时她们上的是贵族学校,身边的人都是家境极好,不是有权就是有势,要么就是两样都有。 沈舒韵很特别,她是被养在陆家的,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但碍于陆家的地位,大家并未对她有过多的看法,甚至还有不少巴结她的人。可她自卑,又或许是孤傲自清,不屑这些被金钱浸泡入骨,小小年纪就充满铜臭气的人,她深知自己与别人不同,从来都是独来独往。 江清影不喜欢她看人过于表面,一概而论,将所有人都划分为一类。所以大家认识这么久,连打招呼的关系都达不到。 看见沈舒韵,林听晚倒是想起了什么,拉着身边的两个姐妹说悄悄话,“听说沈舒韵被退婚了。” 江清影眼睫微颤,没说话。 “跟陆衿渊的娃娃亲?”南纯思考片刻,又说:“我好像听说了,是陆衿渊亲自找陆老爷子谈的。” “你怎么也知道?”江清影有些震惊,因为南纯这几个月一直待在剧组封闭式拍戏,要是连她都知道这件事,那大概率传播范围很广,甚至很有可能是真的。 “这事闹得很大啊,你不知道吗?”南纯回。 江清影眨巴着眼睛,停顿片刻道:“...略有耳闻。” “我看假不了,陆衿渊两年前就回国了,而且他三十了,年纪摆在那儿,要结婚早就结了。这两人要是两情相悦,怎么会没有一点关于恋爱的小道消息。最重要的是,宋明煦说他曾亲耳听见陆衿渊承认了,但是他到底是怎么说服陆老爷子的。” 林听晚分析的头头是道。 江清影一个头比两个大,本来还在恼着,余光看见在远处的陆衿渊有走过来的趋势,她连忙演技上线。 “我还是有点醉,我出去吹吹风。” 南纯:“要不要陪你?” “不用。”说完江清影就跑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还不跑等什么? 第6章 陆总你是非我不可了吗 酒会举办的地方是江氏集团旗下的高奢酒店,江清影对这里很熟悉,酒店门口有个大型的喷水池,两边绿植优美,还有两条由卵石路组成的小径,构成一个风景怡人小花园。 当然晚上什么都看不见,蚊子还很多。要不是因为陆衿渊,她才不会在这里喂蚊子。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江清影刚想回去的时候碰见了沈舒韵。 整个花园就她俩,在对视的眼神里,很明显能看出对方是来找她的。 江清影淡定地看着她,“何事?” 沈舒韵对她勾了个很冷的笑容,带着狠戾的口吻道:“你应该很清楚。” “抱歉啊,我不清楚。”江清影一点脸都不想给。 沈舒韵闭眼重重地舒了口气,嗓音微沉:“陆衿渊要和你联姻,他为了你要和我解除婚约。” “首先。”江清影摆了摆手,“联姻是他的想法,不是我。其次,我先说明了,我可没有插足你们,我和他一点都不熟。” 沈舒韵握紧拳头,漂亮的指甲嵌入掌心,她似乎一点痛感都没有。 “钢琴家的手很重要。”江清影温声提醒。 沈舒韵卸下力气,内心的气愤依旧不减,“那你呢,会答应吗?” 江清影没有回答她。 沈舒韵此刻的心更凉了几分,“他不爱你,他只是为了利益联姻,再退一万步来讲,他最多只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你真的要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吗?” 面对质问,江清影反而从容地笑了,对上她通红的眼睛,她说:“沈舒韵,人生不是只有爱情,没必要把情情爱爱这种话挂在嘴边。你潜意识里为什么会觉得女性一定就是弱势呢? 我不是艺术家,思想没有你这么纯洁和高尚。和陆老爷子,和陆衿渊一样,我也是个商人,但谁手握筹码,谁的赌注更大,谁得到的利益更多,这些都还不一定呢。你太小看女人了,也太小看我了。” 江清影看着一言不发的沈舒韵,压下嘴角,掩盖住那丝胜利的喜悦,最后给予忠告:“反倒是你,也用你刚刚最后一句话问问自己。” -你真的要嫁给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吗? 沈舒韵身形微抖,努力压抑内心的痛楚。 “显然,你很清楚答案。”江清影说。 “有什么了不起,你的一切都是家里给的,我不就输在没有一个好的爹。” 江清影摇头,“果然长大了,我们还是这么讨厌对方。”换了下站姿,更靠近她,以绝对的身高优势压制对方,“你依旧那样一概而论,你只看到我生来就拥有的,因为你没有,所以你特别在意。可你从来都没有看到别人努力得到的,金钱和势力确实是良好的基础,但很多事情只有这些是不够的,你不能因为自己的自卑而选择用一句简简单单的‘家里给的’就抹去别人所有的努力。” 沈舒韵宛如一个被老师狠狠批评的学生,只能廉耻低头不语。 江清影没话再和她说,打算转身离开,转身的一瞬间看见路口处站着的陆衿渊,她迈出的脚步停顿住。 眼看还差几步就走到面前的陆衿渊,江清影一阵头皮发麻,是她走还是沈舒韵走? 还是她走比较合理。 嗯,快走。 江清影提速的脚步还没开始就被陆衿渊拉住,沈舒韵也早就察觉他的到来,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 江清影犯怵,瞪大了眼睛看着陆衿渊,无声质问——拉着她干嘛! “我有话和江总说。”这话是对着沈舒韵说的,面对细声啜泣的女生,他的语调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一点安慰的意图都没有。 沈舒韵听着他冰冷的话语,眼眶里的泪水喷涌而出,咬紧牙关,离开前狠狠瞪了一眼江清影。 江清影只觉得莫名其妙,看着快速消失的身影,她气打一处来:“干嘛!” 陆衿渊松开拉住她的手,双臂环抱在胸前,含着笑上下打量她。 江清影跟随着他的视线,她今天穿了条星空蓝礼服裙,整条裙子镶嵌着满满的水钻,在黑夜里反射着月光,整个人流光溢彩,挂脖深v加上长款鱼尾的裁剪显得腰身摇曳生姿。 江清影一直都很喜欢鱼尾裙,主要是很合适,她的身形修长,净身高有一米七,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清爽的黑色短直发,再加上她自带的独特且强大的气场,艳而不俗,冷静自持。 但陆衿渊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直白露骨,直接打破了她的冷静。 “看什么?”江清影捂住胸前,皱紧眉头质问他。 陆衿渊笑笑,揣测到她心中所想,“想哪去了,我是觉得今天我们颇有默契。” 这么一说,江清影才反应过来,陆衿渊今天穿了深蓝色的高定西装,再看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礼服。 第6章 ......过分匹配了。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江清影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纠缠。 陆衿渊刚想开口说话,便被她指着鼻子说:“不要再跟我提联姻的事情。” 陆衿渊不解,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抗拒?” 江清影拧着眉心,不明白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前脚跟我提联姻,后脚就放出取消婚约的消息,那我成什么了?” 陆衿渊愣了一瞬,嘴角浮现一抹笑,“原来江总眼里只有工作。” “什么意思?” “取消婚约的消息很早就开始传出了,江总的消息未免也太滞后了。” 真的假的? 管他是真的假的。 江清影内心自问自答,缓慢地抬起眼眸,漆黑泛着星光的瞳仁漂亮极了,可也充斥着戾气,她有些不耐烦地说:“陆总你是非我不可了吗?” “那江总你是有更好的选择?”陆衿渊反问。 江清影如鲠在喉,放眼望去整个名流圈,陆衿渊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能都是一等一的好,甚至很符合她对另一半的期望。 “不知道陆总有没有上网冲浪的习惯。” 江清影突然转移了话题。 “洗耳恭听。” “最近有一句非常新颖的骂人话。”江清影看向他,笑道:“找个男人嫁了吧。” 陆衿渊挑挑眉,沉默无语,心中暗暗冷哼一声,没时间听他的八卦,却有时间上网冲浪。 她又说:“婚姻对我这种事业型女人来说是个噩梦,不巧,陆总之前提的合作正正好就踩在了我雷点上。” 陆衿渊笑容意味深长,把手里一直拿着的文件夹递给她,“不知道这样的合作会不会是江总的雷点?” 江清影接过打开,仅仅看了前几行便猛然抬头看向对方,眼里满是惊讶。 陆衿渊:“即将启动的项目,市中心的高级中央商务区,酒店部分交给江氏。” 江清影笑,“据说前阵子花了好十几个亿拍下的,陆总这么舍得?” 陆衿渊耸耸肩,一脸云淡风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是我求婚的诚意。” 江清影闭着眼深吸一口气,这是她见过最有钱味儿,却是最不浪漫的求婚。 钻戒没有!鲜花没有!仪式也没有! 果然是陆衿渊,用合同求婚,围观整个人类世界,甚至盘古开天劈地,中华上下五千年的文明,他大概是个异类。 整理了情绪,江清影掀起眼帘,难得对他温和一笑,“既然是商业联姻,我想陆总对往后应该是有一定的规划,那劳烦陆总准备好计划书亲自来江氏集团,我们再从长计议。” “那我是否能理解为,这是提亲?” 江清影呼吸一停,对上陆衿渊略微期待的眼神,她及时稳住,“陆总多想了。” 陆衿渊假装失落,“好吧,江总后会有期。” 江清影心中忽然闪过一种错觉,她听着陆衿渊的话,怎么觉着有股潜台词的意味,像是在说“你等着,绝对给你一脸震惊”。 交谈结束,江清影也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疯了吧! 为什么就松口了? 第7章 好巧,陆公子 陆衿渊十分绅士,他没让江清影一人在黑夜中,漠然站在她的身旁,也没说话,更没做些什么事。 江清影看出来了,给了他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陆衿渊闻言,微微颔首表示告别,转身离开,不带一丝的留恋。 江清影望着他的背影发呆,他身型肩宽窄腰,裁剪细致的西服十分服帖,笔直的西裤下的长腿线条优美,漆皮的鞋子是平头的款式,那是一双鞋来自国外的顶级高奢品牌,昂贵的价格是一个普通人一年的工资。只是奢华的鞋子被他用裤脚遮盖过半,不细看或不懂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每迈出一步都是镶了金子的。 不知为何,江清影此刻突然对他有所改观,像他那双穿着的皮鞋,周身满是光芒,却被刻意掩盖。 陆衿渊给所有人的感觉是性格是冰冷的,手段是无情且狠辣,他像是这个魔幻城市中屹立挺拔,璀璨耀眼的独栋高楼,周围全是虎视眈眈,饥饿如猛兽,披着“合作共赢”的皮囊的矮楼。 他强大,镇定自若,仿佛根本没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在江清影眼里的陆衿渊与其他人对他的看法无异,他的面容以及神态都是一副成熟且沉稳的样子,面对大风大浪从容不迫,甚至很多时候作为主人公的他似乎置身事外,过分的冷静会容易给人一种错觉。 无论何时,他都是掌管大局的操纵者。 也像被固化思想的机器人。 后者,是江清影心里认为的。 就像今晚的事情,陆衿渊客气相迎,固有的商业谈判姿态,倚着陆家掌权人的身份高调直白地提出诉求,但对面是江清影,所以他用起了面对女性时的绅士谦让的处事方式,偶尔毒舌玩笑,但很好地把住握分寸。 可江清影感受到略微不同。 没有情感。 他也从不怕对方知道,他做的一切,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他的目的,为了他想要得到的东西。 有的时候,只要拥有足够的权势,根本需要用到心机计算。 如此的直白。如同摊开了一张白纸,用笔墨将一切有条不紊地写在上面。 为了陆氏集团,也为了所谓的成家立业。 这才是江清影觉得真正的可怕之处,明明他所表达的意向清晰明了,看上去所有的事情也按照自然规则般发展。可在整件事情里,她是一直在顽强抵抗,从一开始她就是以绝对清醒的意志在反对联姻这件事。 如今结局俨然有了扭转的趋势。 所以陆衿渊也像是个迷题,悄悄冒出尖的好奇感使她想要寻找这几乎不存在的答案,哪怕是站在雾里,让自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她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被他卷入了一个未知的黑洞。 无解,茫然,脑子是一片空白的。 夏夜月明清风,室外的清逸悠闲与室内的觥筹交错形成鲜明的对比,明净的月光倾洒在江清影身上的裙子,细钻上闪着柔和且透明的光点,如天上的明星坠落到她身上,她的眼睛被光吸引,低头看了眼裙子,又抬头望着天空。 蓦地,想起了什么。 类似的夜晚,类似的场景... 那年江清影十八岁,陆老爷子七十岁的寿宴,她随父母一同出席。明面上是寿宴,实则是名利的交流场合,江清影经历过很多次,自然是应对自如,只是在这种场合下,她遇见了陆衿渊。 看见他的那一刻,江清影只觉得讶然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仅仅是她,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几乎所有的目光都会在陆衿渊身上逗留一会儿。 疑惑的,探究的,八卦的,总之都是不怀好意。 直到寿宴人满为患时,陆老爷子当众宣布陆衿渊的身份——陆家未来的继承人。 消息一出,全场哗然。众人的眼神更有意思了,江清影观察着周围人的神态,一路扫过去,最后落到主桌上,那边全是陆家人。 震惊,愤懑,最多的还是不满。 她默默看着,脸上出现一抹看好戏的笑意,与旁边的母亲低语,“妈妈,这人什么来头?” 以江家与陆家向来交好,秦清多少是比别人知道的更多一些。 “那小伙子是陆董远房亲戚,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缘关系。陆董膝下早已无子,所以很早之前就把那小孩偷偷教养着,大概就是为了这一天。” 这么一说,江清影差不多理清楚了。 如今掌管着陆家的是陆启城,他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儿子没有跟随他从商,而是不顾他的反对执意从军,结果在知命之年,儿子为国牺牲,儿媳殉情,没有留下一儿半女。 极大的利益面前,血缘不值得一提。所以陆启城宁愿选一个只有四分之一血缘,不过是从小亲自教养大的人,也不会选那主桌上入座的任何一个陆家人。 江清影曾听父亲说过,陆家这种百年的名门望族,内部的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在被利益熏心的环境下生活,全体的陆家人最有默契的,估计就是对那个最高位置的欲念。半年前,陆启城突发疾病,住院治疗了很长一段时间,人还没下病危通知,一众亲戚那眼神里的欲望根本藏不住。 内斗的内斗,争吵的争吵,乱成一锅粥。 还好陆启城挺过来了,但身体终究不如从前,这不,迫不得已才把陆衿渊拉出亮相。 这不是江清影第一见陆衿渊,但感觉完全不一样,她看着跟在陆启城身边应酬的男生,真应了那句——世事无常,有些人转个身就能再次碰到。 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身份。 不知道是谁为了讨好提了一嘴“金童玉女”,指的是陆衿渊和沈舒韵。 第7章 江清影目光不由锁在那几人身上,只见陆启城满意地笑着,沈舒韵低头害羞,而陆衿渊面无表情,置身事外。 她的目光不再为他停留。 只是收回视线后听见了陆启城说:“舒韵小时候就已经和我家定好了娃娃亲,如今看两孩子般配,倒也合适。” 明眼人都听得明白这话的含义,是为了隔绝攀关系的人,又或者是真的为这位视如己出般疼爱的“孙女”安排好了如意郎君。 反正,今后整个名流圈的人都知道了,沈舒韵和陆衿渊是有娃娃亲的。 江清影脸色如常,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桌上的美食,身边的父母总是不断地迎接过来敬酒的人,偶尔被提及,她也只是装作小女孩的样子,含着嘴里的食物点头朝对方微笑一下。 江琛看她的样子不由笑道:“这么不喜欢应酬,那你以后接管了集团怎么办?” “爸爸,签合同是用笔签的,资金链也不是靠喝酒就能解决的。” 江琛顺了顺她的脑袋,“那你以后本事得有多大才能随心所欲。” 江清影漂亮的眉骨往上挑了挑,自信又张扬,骄傲的表情告诉对方她一定可以做到。 这次晚宴的厨子选得真不错,她这么挑剔的口味都吃了个半饱,正打算找她的小姐妹玩,林听晚急冲冲跑过来,对江琛和秦清打了个招呼,然后就拉着江清影往外跑。 “什么事?”江清影问。 林听晚转过头来,脚步不停,喘着气说:“南纯她爸妈,在后花园吵起来了,她妈妈哭得可惨了。” 江清影蹙着眉,“发生什么了?她妈妈今天不是没来吗?” “她妈妈发现她爸爸包小三,然后具体发生什么了,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吵起来了,再不去劝这事大了。” “她妈妈不是一直都知道老公外面有人吗?” 林听晚脚步慢下来,看着江清影,表情不太自然,小声道:“这次是另一个,而且还蹬鼻子上脸找上门来,这不她妈妈来讨说法了。” “我去...”江清影狗血的事情见过不少,但没见过这么蠢的,这种时候讨说法有什么用,还闹到陆家的地盘。 江清影跟着林听晚赶过去的时候,南纯的爸爸已经离开了,留下一个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毫无形象的女人,她脸上的巴掌印红的十分是刺眼,旁边还有一个手足无措的女孩。 江清影蹲在南纯前面,检查了下的身体,“受伤没?” 南纯通红的眼睛望着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好摇了摇头。 江清影用纸巾给她擦脸,耳边尽是哭泣声,她被吵得不耐烦,“阿姨,您别哭了。” 女人无动于衷。 江清影叹了口气,给她递了一张纸巾,见她接过,苦口婆心劝说:“请你为南纯想一想吧,今天是陆爷爷的寿宴,您在这搞这一出,是为了什么?” “您是想大家都用看戏的眼光看您的女儿吗?” “你一个小孩懂什么?你吞的下被丈夫出轨的气吗?” 南纯拉着江清影的手,哽咽道:“清影别管我们了,我等下就带我妈走。” 江清影安抚地看向她,整理她被风吹着凌乱的发型,开口的话却是对她妈妈说的:“您口口声声说吞不下这口气,那您在这哭什么?南纯爸爸所做的一切都是您默许的,您要是忍不了他的为人处事,就一巴掌抽过去,然后带着南纯跟他离婚,但你既然选择忍就要忍到底。拉着女儿在这哭有什么用?那男人看过你们一眼吗?他的眼里有过一丝怜悯吗?” 江清影看向她,眼神几乎没有波澜,语气平稳:“当您弱小的时候,哭闹在别人眼里只是笑话。” 回应江清影的是一声笑。 清冽悦耳的一声笑,低低的很小声,但在这静谧的夜空下,存在感极强。众人寻声望过去,看见不久前刚在宴会大厅上博尽关注点的陆衿渊。 毕竟是件不光彩的事,江清影不管他的那声笑到底是在笑什么,她收起脸色,和林听晚一同扶起南纯。 陆衿渊的目光一直落在江清影身上。 江清影自然是看得见,她全然无视,路过他身边时,听见他透着寒意的嗓音传来:“好巧。” 江清影停下来,侧头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巧。”明亮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用眼神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补上一句:“陆公子。” 第8章 长风吹月来 江清影到底是没有重新回到酒会,联系周煜过来接人,没等多久就到了。 周煜直觉老板有些不对劲,不仅是因为提前离开会场,更是因为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声音低沉,像是褪去了所有的力气。 他坐在副驾驶,悄悄地透过后视镜观察江清影,只见她侧头面无表情看向窗外,眼神仿佛定住,连眨眼都变得奢侈。 良久,她说:“帮我查下这个陆家内部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是。”周煜公事公办地回。 江清影将手里拿着的合同递给他,“让法务部过一下这份合同。” 周煜接过,打开一看瞬间愣住,看着江清影。 江清影笑了下,“告诉法务部的同事不用着急。” 周煜不明所以,但还是点头。 简单的交谈结束,一时间又陷入无尽的沉默之中。 黑夜里无比的寂静,看着窗外不断闪过的风景,还有时不时投射过来的汽车尾灯,灯光在她脸上忽明忽暗,猎艳的红唇上下翁张几下。 “陆衿渊。”江清影在心里默读。 今晚,她是明白了。无论是陆衿渊铺好的路,还是挖好的坑,她终究还是会被他引诱带着走。 今天他提的合作就是鱼饵,哪怕她不上钩,但陆衿渊这种人物,城府颇深,寡冷又薄凉,他有一万种方法让她答应。 江清影冷哼了一声,用只有自己听得清的声音说了句:“走就走,但主动权要在我手里。” - 江清影回到家里,狗蛋一如既往的热情迎接,但她对小狗摇了摇头,撇着嘴说:“宝贝,你离我远点吧,我现在不想看见狗。” 一语双关。 可小狗哪里听得懂,热脸贴上冷屁股,小狗只能委屈的哼唧一声,然后耍小脾气跑回自己的小窝。 江清影踢掉脚下的高跟鞋,光着脚上楼,径直走向浴室,佣人提前放好了泡澡水,浴缸旁边有装满一柜子的香薰浴球,她挑了个惯用味道。浴球遇水即化,丰富绵密的泡泡瞬间堆积成小山,淡淡的山茶花香气扑鼻而来。她瘫坐在浴缸内,一整天的疲惫瞬间扫去,百无聊赖刷起手机。 处理完没回的信息,看见“发现”右上角显示了一个99+的字眼,她点击,果不其然是朋友圈的消息。 不用想都知道是林听晚提醒她看的,一天几条的频率,已经堆成99+了。 江清影轻啧一声。 微信什么时候能把这个功能删掉啊。 她不是个经常发朋友的人,连刷的频率都很少,她的这个圈子里,无非就是谁又签了什么合作,那个项目完工了,再或者就是像她那两个小姐妹一样,发发生活日常,名媛风的逛街吃喝,炫耀某限量款包包或首饰。 江清影真正的朋友圈很小,身份特殊,圈子也特殊,从小到大见过太多为名为利不择手段和虚与委蛇的人,长大后又踏足生意场,大家都披着人情世故的皮囊交友,利益永远大于情意。 所以她交心的朋友一直都只有两个。 林听晚和南纯都是她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林听晚是个十八线的游戏主播,游戏技术不怎样,大部分关注还是来源于她那一身奢饰品,和每天就是吃喝玩乐日常,她就是那种父母宠爱富养长大的女孩,但性格善良纯真,不闯什么大祸,更不惹什么是非,在三个人的小圈子里她是开心果的角色。 而南纯,一个知名演员,模样生的极好,一颦一笑间,江南女子的韵味在她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温婉的外表下藏着的全是叛逆。她心思重,也很聪明,那双温柔如水的眸子是把刀,能轻易穿透人心,这点跟江清影十分的相似。 她的朋友圈设置了半年可见,这么大范围里,点进主页会发现还是一片空白。 因为她根本就没发过。 忽而心生念想,退出朋友圈的界面,凭借记忆在搜索框里输入几个关键字眼,很快系统就找到陆衿渊的账号,这才想起来,加微信是一年多前,她当时还忘记给陆衿渊备注了。 陆衿渊的微信名是“wolfgang”,狼的道路。充满了野性和力量的名字。 江清影嘴角牵起微妙的弧度,大拇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秒,神使鬼差地点进了主页。 陆衿渊的朋友圈和她的差不多,但至少还是有内容的,大概是因为没有设置时间权限,最新的一条朋友圈是一张池水光亮,竹影漂浮在水面的图片。 配文——长风吹月来。 第8章 一年前的朋友圈。文绉绉的画风和他的微信名简直天壤之别。 江清影放大图片来看,看了半天也没看见哪里有月亮的影子,继而觉得无趣便退出了界面。 第9章 积点德吧 过了几天。 江清影一早到集团上班,周煜已经把她需要的资料整理好,放在办公桌上,她翻开一目十行,手边是周煜准备的咖啡。 “你怎么看?” 江清影突然发问,周煜心脏咯噔了一下,回她:“表面看起来没什么,但实际是动荡前的和平假象。” 如今的陆氏集团大约分为两派,陆衿渊一派,陆云嵩一派。陆氏如今在做的项目两极分化严重,一边是以陆衿渊为首的新力量,带着较为先进创新的管理观念,另一边就是以陆云嵩为首的传统派,商业思想守旧,但主要是为了针对陆衿渊罢了,一群以长辈的身份倚老卖老。 江清影勾了勾嘴角,合上文件夹,把这件事情先放一边了。 周煜见状,将工作安排表递给她,“这是这周的工作安排,您过目。” 江清影大致扫了一眼,在某处停留下来,“明天是不是有个拍卖会?” 周煜思考片刻,“是上次考察的那块地皮,但您不是说...” “嗯。”江清影慢悠悠地喝了口咖啡,咖啡的醇香带着苦涩,渐渐将早上的困意驱赶,“但不妨碍我看热闹。” 周煜抿抿嘴,“好的,我会安排好的。” 江清影继续浏览工作表,指尖指了指某一行,“这是什么活动?” 周煜看见,解释道:“之前集团赞助的某个视频平台举办的颁奖晚会,那边邀请您出席颁奖嘉宾。” 江清影蹙紧眉头,不满意他先斩后奏的做法,“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周煜汗颜,深吸一口气,“这是夫人替您答应的。” 江清影皱紧的眉头松开,原来是她亲爱的母亲啊。 “没事了,你忙去吧。” 周煜恭敬点头,转身离开。 江清影转眼就给秦清打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妈妈。” “这么早给我老婆打电话干什么?” 一听是老爹的声音,江清影笑出声,说:“我妈还没起来呢?” 江琛:“起了,但是你的电话把她吵醒的,她发脾气呢。” 江清影无奈,但知道这话多半是玩笑,叹了口气:“爸爸,妈妈怎么给我答应了什么颁奖晚会,我最不喜欢那种社交了。” 江琛回忆了一番,笑得不怀好意,“你妈那天刚好跟那个举办方的人打麻将,然后就顺口答应了。” “真的因为这个?”江清影问。 不怪她多问,因为秦清从来都不插手公司的事情,就连江琛退位之后也甚少过问,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电话那头出现一点杂音,下一秒就听见秦清的声音,“这么好看的脸不去露脸多浪费啊。” 曾多次因为她女儿的这张脸没有横扫娱乐圈而遗憾,巴不得告诉全世界她有这么漂亮的女儿。 “咱家不是已经有一个明星了吗?”江清影揉了揉眉心,“您就祸祸江絮那小子就好啦。” “那不一样,你到时候露个脸说不定能上个热搜啥的,然后我就能在微博上为你全网征婚。” “妈妈!”江清影有怒气倒也不能对着自己老母亲发,“这事我已经有打算了,您别急好吗?” “...你有什么打算了?” 江清影神色微怔,含糊道:“现在还不方便说,反正我有打算就是了。” 秦清感觉出来她有点生气了,试探地问:“那你还去吗?” 江清影咽了咽喉,换上温和的语气,“去,我什么时候不听您的话?” 秦清放在提起的心,叮嘱她注意身体,别工作太辛苦诸如此类的话。 颁奖晚会是后几日的行程,江清影没多管,把事情交给周煜去办。 第二天,江清影身穿纯白职业套装出席拍卖会,根据现场工作人员指引落座,刚坐下就感觉有道不友好的视线投过来,她往那一瞥,是陈礼谦。 陈礼谦给了她一个蔑视的笑容,江清影理都不带理他的,低声对周煜说:“起拍价抬到多少了?” 周煜:“15.8亿。” 江清影挑挑眉,比想象的要高出一些。 拍卖会即将开始的时候,现场忽然出现一阵轰动,众人目光聚集一处。 陆衿渊从大门走向主位,短短一路集满了各种目光,惊讶的,失落的,还有来自江清影吃瓜看好戏的。 会场的布局是以拍卖台为中心,拍卖者位置在四周呈弧形,陆衿渊坐在正中间,左边不远处坐着的是陈礼谦,江清影反而很低调的坐在最右边的角落里。 或是江清影微妙的眼神太过显眼,陆衿渊视线往右对上她的目光,剑眉微微往上抬,眼眸淡然,脸上浮着似有似无的笑意。 江清影也不回应他,只是静静地移开视线。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拍卖会的现场。今天的拍品是南洲市南区三宗土地,一共338亩土地,请允许我简单介绍本次竞品的基本情况......” 拍卖师流利的台词功底将竞品包装得极致完美,江清影一个字都没听进去,直到听见起拍开始,她才回过神,第一个举牌。 “加一千万。” “江氏集团加一千万,15.9亿。” 陈礼谦举牌,看着江清影满是挑衅,“加两千万。” “陈氏集团加两千万,16.1亿” 江清影撇了撇嘴,也不举牌了,撑着腮帮子看那群抬价的托。 直到价格拍到18个亿时,江清影看见陈礼谦身后的两人在计算,她收起笑容,示意周煜举牌。 陈礼谦不甘示弱,也跟随举牌。 江清影内心估算着价格,还没算完就看见陆衿渊抬了抬手,身旁的齐信便举起了牌子。 “我们期待已久的陆氏集团终于出手了,拍卖价来到18.3亿,还有加价的吗?” 江清影远远地与陆衿渊对视一瞬,对方从容地勾起淡淡的笑容,她小声嘀咕了句:“他居然知道我要干什么。” 拍卖师第二次叫价的时候,江清影抢先陈礼谦举牌,并且耀武扬威对陈礼谦笑了下。 “陈总需要继续追价吗?”拍卖师问。 陈礼谦丝毫没有犹豫,“加一千万。” “18.5。”拍卖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陆衿渊抢先,他先是愣半秒,然后露出职业笑容,“陆总直接再加两千万,叫拍价来到18.5亿,陈总和江总需要加价吗?” 江清影忍住不笑出声,脑袋稍稍往左扭,看向陆衿渊,手腕缓缓往上抬做出谦让的动作,莞尔一笑的模样简直勾人心魂。 陈礼谦身后的助理和财务显然有些慌乱,这个价格已经快要超出预算了。 周煜在江清影耳边低语,“不叫了吗?” “要不是陈礼谦前阵子挖我的高管,我今天才懒得过来陪他玩。”江清影摇头,假装惋惜的样子,说的话确实幸灾乐祸,“这价格差不多了,再往上抬就缺德了。” 周煜:“......” 陈礼谦最后还是加价了,在第三次叫价即将落锤之前。 “18.6亿,现在是陈总的了,请问陆总您要加价吗?”拍卖师话术有礼有节,但个个字眼里都是藏着钱味。 “19。”陆衿渊这几个字说得毫不费劲,却引起全场哗然。 拍卖师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满是笑的面容看向踌躇的陈礼谦,“陈总,我们都在等您。” 江清影啧啧摇头,“好狠。” 陈礼谦握着叫牌的手渐渐收紧,他看向一脸淡定的陆衿渊,对方镇定自若的模样仿佛在跟他叫嚣,一狠心,一咬牙。 “19.5!” 这次场内直接响起了掌声,连江清影都忍不住鼓掌,而位坐中心的陆衿渊只是一脸意犹未尽,但江清影看出了他眼底里藏着的心计,要是今天和他玩心理战的是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赢他。 拍卖师的叫价已经来到第二次了,陆衿渊余光看见江清影在看自己,他对上去无声询问,江清影红唇上下起合,无声做了个口语。 “积点德吧。” 陆衿渊读懂,没忍住低笑了一声,转头看向拍卖师,对他摇了下头。 “19.5亿第三次!” 咚—— 一锤定音。 “恭喜陈总,最终以19.5亿的价格竞拍成功!” 除了陆衿渊和江清影等人,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鼓掌,陈礼谦用僵硬的笑容面对前来恭贺的人,他后背早已大汗淋漓,此刻倒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眼看江清影就要离开,他下巴仰的比天高,快步赶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江总承让了。” 一点谦虚的口吻都没有。 江清影终于舍得给他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恭喜了。” 陈礼谦:“或许是同喜,有好事定会分一杯羹给江总。” 第9章 江清影愣住,无语到不知该说他什么好,停顿了半晌,“不敢当,我高攀不得。” 陈礼谦以为她憋屈,顿时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心情极好,给她让了路。 江清影走出大门,突然停下脚步,吓得跟在身后的周煜一愣一愣的。 她转头问周煜:“我真的...心软个屁啊。” 反正缺德的是陆衿渊,又不是她! 说完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感叹道:“这么蠢的人是怎么当上老总的?” 第10章 所以陆总也不需要爱情是吗? 陆衿渊是比江清影要提前走的,他一早就在停车场等着,齐信见到江清影的身影时便立刻上前。 “江总,我们陆总有事情找您。” 江清影往那边扫了一眼,一台镶着连号车牌的劳斯莱斯幻影,玻璃是用了防窥的材质,所以什么也看不见,她正想迈步过去,但转念一想还是站在原地没动。 “让你们陆总过来。” 齐信愣了半秒,颔首道:“好的。”接着就转身回车里。 很快,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车门打开,陆衿渊从容不迫下车,江清影朝他看过去,见他扣上西装中间的扣子,一身清冷矜贵,脚步缓缓,皮鞋落地声沉闷回响,一下一下地砸在江清影的心里。 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吃人的禽兽穿上衣服就变人了。 江清影没给他什么表情,矮身坐进车里,陆衿渊紧随其后。 “说吧,什么事情?”江清影处理平板上的工作,跟他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抬一下。 陆衿渊反问她:“你不高兴吗?” 江清影滑动屏幕的手指停顿下来,神情愣了下,扭头问他:“你是说刚才的事?” 陆衿渊默认。 “我只是想给陈礼谦一点教训,本来也没想真的让他怎么样。按照刚才的成交价格,陈氏后期估承受不了,现在倒好了,我被迫与你狼狈为奸了。” 陆衿渊嗤然地扯了下嘴角,“没想到江总的心这么软啊。” 江清影睨看他,不屑道:“我一直觉得以暴制恶才是最好办法,要是谁真得罪我了,直接动手好了,我比较擅长这种方法。” 陆衿渊:“......” 江清影是开玩笑的,但头一次看见陆衿渊吃瘪说不出话来,突然觉得还挺有趣,挺好玩的。 车内短时间内陷入了沉默,江清影当旁边的人不存在一般,自己低头忙事情,全然不在意陆衿渊在想干什么。 陆衿渊一直观察着她,哪里看不出自己被她晾着,却很奇怪的觉得这微妙的气氛很有趣,“合同看过了吗?” 等了一会儿,才听见她慢悠悠地说:“法务部还在审。” “江氏集团工作效率这么低。” “这不跟陆总的合作嘛,谨慎点好。” 阴阳的有点明显了。 陆衿渊不恼,反而嘴边溢出一抹笑,他那副高高在上的凌厉感在江清影这反倒低了几分。 “陆总呢?”江清影转过头,笑眼盈盈地看着他,“你的商业计划书呢?” “有啊,现在就去江氏,我亲自讲给你听怎么样?”陆衿渊说这话的时候是带着些嘲弄的意味,仿佛眼神里都带着亵玩一件美物的感觉,只是说笑的口吻却语气带着冰冷,连带着车内湿润沁香的空气也变得冷人渗骨。 但也只有坐在副驾上的周煜觉得冷。 江清影才不怕他,扬起极具攻击性和压迫感的笑容:“好啊。” - 半个小时后,江清影带着陆衿渊出现在江氏集团,高调的样子让人不舍得移开眼睛,江清影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让她走起路来都是带风的,而跟在旁边的陆衿渊沉稳大气,眼里有无视周围所有的傲气。 集团内的员工看呆了好几个,尤其是对陆衿渊花痴的那些女员工,要不是怕被杀人灭口,肯定要拿起手机连拍好几张这种世纪名场面。 江清影带着陆衿渊去总裁办的会议室,这是江氏最大的会议室,意式简约风,黑白的陈设简单大气,隔绝廊道的墙是透明的玻璃,总裁办的所有员工在外面都能清清楚楚看见里面发生了什么,但没人敢看,偶尔悄悄地用余光扫一眼便知足。 周煜总裁办的前台,对发愣的二助说:“准备两杯咖啡。” 二助回过神,连忙跑去茶水间。 会议室里只有四个人,江清影和陆衿渊,还有两人的助理。 江清影坐在主位,优雅地翘起二郎腿,一脸等着好戏的看向陆衿渊。 此刻,陆衿渊眉眼分外的温和,示意了下齐信,齐信把准备好的u盘安装在投影仪上,把手里的遥控器递给他。 江清影正准备洗耳恭听,动作轻巧地转了转身下坐着的椅子,面向大屏幕时脸上顿时僵住,有种十分不祥的预感。 为什么! ppt的模板是粉红!蕾丝! 为什么! 标题是——《婚姻计划书》 婚姻!计划书! 她什么时候给过他这种暗示了?再说了,改成商业联姻计划书不是更符合吗? 江清影牙都快咬碎了,瞥了一眼同样震惊的周煜和齐信,两人同时看向她,自觉拉上嘴巴拉链,低头不敢看向任何地方。 “江总,我开始了。”陆衿渊笑着说。 江清影只觉得那个笑容刺眼,笑得实在放肆,她忍了忍内心的躁火,问:“这是你亲自做的?” 陆衿渊回答:“当然。” 江清影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手底下的人做的,不然她在商界可能永远都抬不起头了。 但转念一想,也只有陆衿渊这家伙能做出这种东西。 恐怖,后面的内容只会很恐怖,他这个人也很恐怖! 陆衿渊淡定地按下下一页的按钮,悠扬动听的低音炮传来,令人无法抗拒。 只有江清影想撞墙。 “首先进行项目介绍,也可以理解为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是联姻!”江清影提醒他,表示结婚和联姻这两种说法在她们之间是本质区别的。 陆衿渊好声好气,点头道:“好的,是我考虑不周到。” 江清影手掌撑在额前,遮挡住半张欲哭无泪的脸。 陆衿渊无视她的反馈,非常卖力继续说:“简单来说就一句话,基于江氏和陆氏的发展情况,联姻能够使双方在商业上达成联赢的目的;其次市场竞争力的分析,与个人情况而言,我们都需要一个适合的婚姻伴侣,针对江总您的择偶标准,我本人是非常符合的。” “停一下。”江清影疑惑,“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的择偶标准了?” “无意之间听令母提过,要么能给你带来爱情,要么能给你带来利益。目前的情况,我大概暂时只能提供第二种,不过我想也足够了。” 江清影沉默,静静的注视着他的双眸,有种说不出的烦闷。 陆衿渊语气极淡,像在平静的湖面里轻轻吹一口气,微微荡起的波澜不值一提,“江总您应该很清楚,商业联姻不需要爱情,有利益就足够了。” 江清影眸色渐渐变暗,胸腔深处发出一声极闷的“嗯”,“所以陆总也不需要爱情是吗?” 陆衿渊淡定至极,嘴唇扬起漂亮的弧度,“我认为可以培养。” “你是机器人吗?输入程序就能执行命令?”江清影说。 “人类的很多事情,都可以通过努力学习实现。” 江清影思考着, 回味他这句话,所以...他是打算通过学习来爱人?还是只是为了经营婚姻? 经过这一番短暂的对话,江清影暂时忍住了一脚把他踹去会议室的冲动。 直到后来...讲到婚姻模式。 在商业计划书里,大概对应的是商业模式,俗称——怎么做? 做是哪个做? 做又指做什么? 陆衿渊是来一本正经的调戏人的,所以江清影觉得他肯定不会憋着什么好话。 “下面讲到婚姻模式,我认为生活中可以做到相敬如宾,在性生活上,我尊重您的个人需求。” “陆衿渊!”江清影牙后槽都咬疼了,他是怎么顶着这张清冷矜贵的脸说出这种话的,“我不想再听了。” 陆衿渊热心地提醒,“后面还有两点没讲完。” “陆衿渊,你是不是有病啊!谁让你做什么婚姻计划书了?我给过你这种暗示吗?” 陆衿渊心情似乎极好,被骂了也没有任何不悦,毫无诚意道歉:“对不起,我理解错了。” 这话像极了婚后丈夫敷衍式的道歉。 江清影顿时起身想往外走,走到一半觉得不对劲,这是她的地盘,凭什么她走? 转身之间,她那被气得泛红的脸庞换成了公事公办的样子,“可以了,三日后给你反馈。” 言下之意,你可以滚了。 第11章 清影落半池 会议室的外墙的透明的玻璃,江清影的嗓音也不算小,总裁办的员工在外面都听了个大概,能进总裁办工作的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提炼重点的能力自然成熟。 第10章 最重点的大概就是那两个词吧。 联姻... 性生活... 内容太惊爆了,也有点炸裂。 端着两杯咖啡的二助不敢进去,因为此刻她的老大,也就是江清影,火冒三丈,简直能喷火把整栋江氏集团的大楼烧了。 二助站在总裁办的前台踌躇,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还好,没等五分钟,陆衿渊就被赶出来了。但看上去,陆衿渊的心情还不错,丝毫没有被骂时的生气,堂堂陆氏掌权人被当众骂成这样都不生气。 这是有格局,还是有教养? 都不是! 江清影嗤之以鼻,她知道陆衿渊这一出是他的报复,报复她对他的无视,又或者是报复她吊着他,再或者是其他。 陆衿渊这种寡冷薄情的人,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他对她是用了最温柔的方式。 仅有的温柔。 也让她无地自容。 江清影看着他临走前留下的纸质版计划书,肝火郁结,顿时想把它撕成碎片,最终深呼吸了几下,缓了口气,还是忍了下来。 拿走桌上的计划书,对周煜扔下一句:“今天总裁办放假,回家休息吧。” 周煜站在原地,意外又惊喜,还有这种好事? - 江清影离开江氏集团,她没让司机开车,而是自己驱车回家睡大觉。 睡了一觉已经临近半晚,江清影靠在床头回神,无意间瞥到被她扔在沙发上的计划书,她盯着看了几眼,然后起身走到那边去。 她弯腿在沙发上坐着,轻飘飘的几张纸躺在她的大腿上,纤长白如葱的手指翻动着,没一会儿就忍不住笑出声。 嘴边溢着笑,低声骂了句:“这个狗啊!” 这份所谓的计划书,后面本就没有其他内容了,陆衿渊是笃定了她会在那点发飙。 江清影找了一支笔,思考了片刻,在最后一页抬笔写了行字,写完后还挺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才合上。 她去浴室冲了个澡,将刚睡醒的困意冲走,一身清爽的给秦清发了条消息,告诉她今晚回江家吃饭。 收到消息的秦清还有些意外,距离江清影上次回家吃饭也没过多久,而且江清影工作忙,一般都是她想女儿了,亲自打电话喊她要求她才回家的。 嗯...直觉不简单。 直到看见江清影回来,一时间就跑去书房找江琛后,她的直觉被证实了。但她看江清影一脸正色,她也不好上前询问,猜测大概率是工作上的事情。 书房内。 江琛正在练书法,抬头看见江清影,笑了下问:“稀客呀。” 江清影习惯父亲的玩笑话,没说什么,静静在他身边待着,等他练完这幅字。 江琛的书法练得极好,是祖上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江家一开始是文学雅士居多的书香世家,是江琛这辈开始从商,再到江清影接手管理集团,江絮进了娱乐圈当艺人,在职业上渐渐远离祖父那辈,不过江家向来开明,只要属于家族底蕴的那些东西传下去就好。 譬如书法,江清影也是从小练到大,她和江絮在性子上是两个极端,她生性逍遥随性,野性张扬,天生的反骨和顽皮,孩童时期总爱闯祸,被罚的次数数不胜数,其中被罚的项目多半都是抄书,各种古文古籍,还是要用毛笔字一笔一划,工工整整。 江清影乐于受罚,罚抄时脸上都是挂着笑容的,仿佛在大胆地昭告天下——我知道我错了,但我不改。 江琛行云流水写完一幅字,随后将笔递给江清影,“你写几个。” 江清影突然如芒在背,倍感压力,长大了不会被罚,她就没再写过了。她手握着毛笔,笔毫在砚台轻轻点几下,等它蘸满了墨汁,之后剔墨修型,调整笔锋,每一个动作轻柔缓慢,有条有理。她想了想,硬着头皮下笔书写了几个字。 书法的用笔规律讲究,每写一笔画都包含着起笔、行笔、收笔三步,其中还包括逆风起笔、中锋行笔、回峰收笔等等。 江清影还暗暗侥幸,还好没忘光。 江琛看着她写下的字,明明擅长的是行书,却偏偏写楷书,不禁打趣她:“故意用不擅长的书体,让我不能挑你的毛病是吗?” 江清影朝他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长风吹月来,清影落半池。”江琛笑了笑,“怎么想起来写范成大的词?” 江清影将笔放在笔搁上,回答他:“没什么,就突然想起来了。” “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你的名字是出自苏轼的——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是希望你的人生过得闲适自在。” 江清影点头,“我知道啊,上学的时候老师也特意在课堂上讲过,还夸我名字好听。” 江琛坐了下来,问她:“找我有什么事?” 江清影抿嘴,双手摆在身后,绕了个弯走到他的对面坐下,神情认真又严肃,“爸,我要联姻,和陆衿渊。” 江琛纵然在商界叱咤多年,也还是被自己的女儿吓了一跳,一愣一愣的:“这么突然?” 江清影默了半晌,“是有点突然,但我是认真的。” “理由?”江琛问。 “联姻还需要什么理由,肯定就是为了江家啊。” 江琛眉心瞬时紧拧一起,“我们家还不需要用联姻来巩固地位。”他停顿了下,仔细思考过后说:“相反,陆衿渊才是有这个需求的人。” 江清影觉得没必要瞒着父亲,坦然的把陆衿渊跟她说的话告诉了江琛,最后语气缓和:“我之前也明确过,我的婚姻,要么给我爱,要么给我利益。目前来说,陆衿渊还算是个挺不错的人选。” 江琛眼眸深沉,注视着她的双眼,“陆家水太深了,爸爸希望你能幸福。” “我知道,幸福也分很多种形式...”说到一半,江清影似乎感觉没有说服力,看了看江琛,又垂眼看了看自己刚刚写的那句诗,声音轻轻的,没含什么情绪,“爸爸,我喜欢他。” 江琛这次不但没吓一跳,反而轻嗤了一声,“倒不用说这种话来说服我。” 江清影看他显然不相信的样子,无奈一笑:“有这么难让人相信吗?” 江琛自然是没法相信,叹了口气,“你长大了,很多事情自己做主就好,与其说你今天是来征求我的意见,倒不如说是在告知我。不管怎样,我只希望你不要后悔。”随即在江清影那幅字上又垫了一张干净的宣纸,拿起毛笔写下了四个字。 江清影临走前扫了一眼。 ——虚室生白 心无杂念,才能悟出道理。 第12章 本人需求很大 江清影约了陆衿渊到江氏旗下的会馆吃饭,还带上了那两个文件夹。 所谓的计划书,还有那份合约。 陆衿渊比她约定好的时间要早来二十分钟,江清影右右走进包间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里面好一会儿了。 陆衿渊抬眼看着走来的人,“两个人吃饭要用这么大的包间?” 江清影环顾周围,确实是大了点,差不多有一个套间的大小,中间的圆桌更是将两个坐在对面的人隔出五六米远。 “正式一点。”江清影假装正经道。 陆衿渊笑了笑,“我以为只是普通的吃顿饭。” “是吃饭呀。”江清影给周煜使了个眼神,不一会儿,服务员就开始上菜,“尝尝,咱家的特色。” 陆衿渊注意到她话里的特色字眼,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微卷包裹着筷子,夹菜的动作轻巧,试菜的动作更是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不怕我下毒吗?”江清影问。 陆衿渊咀嚼的动作一顿,无奈开声:“下就下吧,也来不及了。” 江清影撇了撇嘴,把带来的其中一个文件夹放到玻璃圆盘上,手指轻轻用力,圆盘沿着顺时针缓缓转动,几秒后,东西顺利送到了对方面前。 陆衿渊拿起文件架,打开看了一眼,很快就抬起眼看向江清影,语气略带揶揄:“江总够狠啊。” 江清影不以为然,拿起筷子夹了口爱吃的菜吃着。 文件里是之前陆衿渊给她的合同,不过她来之前突然改变了主意,用钢笔手动改了份额的数据,签名那处还是空着的。 陆衿渊叹气,指腹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调这么高,我就不赚钱了。” 江清影轻嗤一声,“我的世界里没有善解人意这个词。”她手指指了指桌面的菜品,“它既不能吃,也没有比钱更可爱。” “但做生意得有良心吧。”陆衿渊冷静反驳,没有生气,反而语气中有无可奈何的宠溺。 江清影满心满眼都是“钱”,听见他的话像是听见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陆总,做生意你跟我讲良心?” 陆衿渊语噎了一瞬,确实大家都是生意人,只认钱不认人,想了想,学着她的说话方式,“确实,有良心能挣钱,没良心可以挣更多的钱。” 第11章 江清影非常赞同,表示孺子可教也。 陆衿渊叹着气摇头,“我之后再让人重新拟一份合同。” 江清影点头,一件事情了结,还有另一件。 “你的计划书,我做批注了。” 陆衿渊看着扔过来的东西,沉默住了,还真是每件事情都公事公办啊。 他打开,对方的贴心提示,“直接看最后一页。” ——本人需求很大,且爱好男模身材,请您务必提高身体素质和加强身材管理。 陆衿渊表情木讷,很难想象她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写下一段批注,表面是作为甲方提出建设性意见,可实际上每个字眼都含着满满的挑衅。 “江总多虑了。”他说。 江清影耸耸肩,不在意地说:“最好是。”望着他,思考了片刻还是说:“你有什么要求吗?之后我需要怎么配合你?” 陆衿渊放下筷子,双手合十轻放在腿上,腰身往后靠着椅背,眉眼间带着冷气,“我的目的是让陆云嵩下台,把他解决了一切都好办,因为他手里有他父亲给的陆氏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而我手里目前只有百分之四十,要在陆氏拿到最大的话语权,我手里必须要有百分之五十以上。” 江清影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陆爷爷还防着你?” 据她所知,要成为陆家掌权人手里至少拥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陆衿渊只有百分之四十,也就是说陆启手里还握着至少百分之二十,剩下的是大量的小股东分别站与陆衿渊和陆云嵩两派。 “老爷子心思重,疑心和顾虑很多。”陆衿渊无奈地解释。 江清影:“那你打算怎么做?陆云嵩能心甘情愿把股份给你?” 陆衿渊把一份资料递给江清影,并同时开口:“你应该提前调查过了,如今陆氏集团主要的业务有两个,商业地产和网络科技,其中商业地产占大头,而网络科技这部分的管理权主要在陆云嵩那派人的手里。” 江清影翻开资料快速阅读,越看下去眉心皱得越紧。 陆氏集团网络科技是互联网、网络信贷、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实体业务,以子公司经营为主,子公司还不止一家,其中层层镶嵌,环环相扣,最终只需要少部分的资金和控股权就能控制整个科技板块的业务。而管理者也就是陆云嵩,以这样的方式想要推翻陆衿渊,犹如拿一根牙签撬动整块大石头,野心不小。 最主要的是,如今国内地产行业不景气,许多企业都熬不下去,像陆氏这种龙头企业影响还算小,但转型或多方向发展是必然的。所以目前于陆氏而言,如果商业地产是人的命根,那科技业务就是人的心脏,两者同为重要。 陆云嵩是有能力的,可是他的商业策略太保守,这对于最需要创新思维和知识前沿的科技行业来说是很痛的弱点,所以陆氏在这方面一直不温不火,如果有人帮他一把,陆云嵩的势力扩大就是迟早的事。 这是个定时炸弹。 这个布局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大概从陆云嵩的父亲在集团时便开始,而且明面看上去都是对集团发展有利的,不管是陆启城还是陆衿渊在董事会上都不可能完全的否决。 那也就说明了,明明陆衿渊自身的股份和加上手底下的人已经超过百分之五十,实际上他在整个陆氏享有最高的决策权,却还是要除掉只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的陆云嵩。 江清影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架构,眼睛都花了,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有气无力道:“然后呢?” “我会以个人的身份买下他手里的股份。”陆衿渊停顿了下,继续说:“我手下有家科技公司,是我个人独资的,若要买下他的股份,目前来说问题不大。” 不靠陆启城,也没办法靠陆启城,血脉深厚,自家人不能做得太过,至少在表面上是。 江清影疑惑,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手里多了家公司,外界也没有任何消息。 陆衿渊也看出来了,难得耐心一次:“前几年在国外和朋友一起创办的,明面上都是我那个朋友主管,实际上我才是背后的控制人。” “陆爷爷允许的?”江清影问出口后都觉得白问,出国是陆启城送他去的,做的事自然都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做的。 陆衿渊没说话,江清影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在思考什么,过了半晌才猜测般开口:“所以总的来说你是想自己打自己人,然后又自己花钱买自家的股权?” 陆云嵩的布局精密又详细,可是有一个最致命的弱点,这样繁杂的结构下,只要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就会失去控制,尤其是在陆衿渊的监控下,想做点什么可不就是易如反掌的事。 陆衿渊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没说对也没说不对。 “那你会...”江清影忽有个不该有的念头,毕竟陆家有多大,利益的诱惑就有多大。 她没完全说明白,但陆衿渊也能知道她的想法,薄唇微微弯起,带着似有似无的笑容,“知恩图报这个道理我还是学过的。” 他从小失去双亲,是陆启城一手把他养大,教他道理,供他生活,哪怕对方是带着目的,但这些都是不可磨灭的,他也一直被视如己出的对待。 江清影表示抱歉。 经过这尴尬的对话,骤然陷入短暂的沉默。 ....... 江清影突然笑起来,陆衿渊问她笑什么,她收了收笑意,调侃道:“我爸之前说陆家水很深,让我不要去踩着摊浑水。现在我只是觉得无聊,明明心眼子都摆到明面上来了,却还想着要顾及所谓的亲情,兜这么大的弯子,实属浪费精力。” 陆家这种百年的豪门,骨子里都是带着最传统的观念,哪怕彼此都知道看对方不顺眼,都知道彼此的野心,但血缘关系摆在那,家规之二就是不得残害手足,以及不得联合外人对抗自家人,为的就是那所谓的表面的家庭和睦。 陆衿渊也想快刀斩乱麻,奈何他目前仍受牵制于陆启城,他的一切都是陆启城给的,培养的。 在商业上,他甚至可以说是陆启城手里的一枚棋子。 一颗骨子里含着放荡不羁和桀骜不驯的棋子,这枚棋子比下棋人更狠,更会在战场上冷血杀戮。 “其实...”江秦影想明白了这一切后,面色渐渐变得凝重,漆黑如黑曜石的双眸远远的望着对面的男人,停顿了许久才说:“其实你不用联姻也能做到这一切。” 她相信陆衿渊的能力,也相信陆启城,他对陆衿渊固然有一定的防备之心,但权利也好,股份也罢,该给他迟早都会给。 甚至他今天说了这么多,都是关于他要做什么,而她似乎什么都不用做。 陆衿渊沉默片刻,他不明白江清影为什么又在纠结这个问题,是“又”。 果然再强悍的人也还是人,还有想不明白会钻牛角尖的时候。 “我看中的始终都是长远的利益。”陆衿渊注视着她,冷淡的声线意外夹杂着温柔,“以及防患于未然,江氏可以成为我权斗的底气,同样陆氏也会成为你的底气。” 江清影哂笑了一声,应该在笑自己娇柔做作,把手里的资料撇到一边,重新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还边开着玩笑说:“你今天把底牌都亮给我看了,不怕我反将你一军吗?” “我相信江总只是没良心,而不是卑鄙无耻。” 陆衿渊慢条斯理地说出这么一句话,可把江清影给整无语了,他的声音幽幽从对面传过来,她夹菜的手抖了抖,被筷子夹在尾端的鸡翅被她一个激灵掉在了桌面。 江清影看着唯一的一块鸡翅,心疼的半秒,抬头对他呵呵笑了两声。 极其的敷衍。 陆衿渊又说:“陆家女主人这一身份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江清影:“陆家女主人?你是不是想拿我镇宅,去抗衡你家那些牛鬼蛇神?”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你要是怕的话,躲我身后,我护着你。” “......” 江清影白了他一眼,看不起谁呢! 第13章 我来接你回家 那晚的饭宴是被陆衿渊的一个临时远洋会议打断的,陆衿渊略显抱歉,江清影表示理解,在那之后两人都是各忙各的,要是偶尔有什么问题,微信联系就够了。 当然这种情况还没发生过。 时间来到江清影要参加颁奖晚会的这天,打听到了南纯也会出席,她倒是开心点,起码有个姐妹作伴,在台下插科打诨的机会有了。 南纯是一线演员,也是今晚的重点关注人物,而江清影不是,她连红毯都不用走,颁奖晚会开始之后就直接在内场等南纯过来。 南纯被安排在最后面走红毯,江清影等了好久才看见她进场,一路眼神跟随她,揶揄着:“南大美女不愧是内娱的红毯女神啊!” 南纯身上穿的是全球第一的顶奢高定礼服,藕粉色的亮片抹胸长裙,侧边开了高叉,隐隐露出的腿部线条蜿蜒至胯骨,高处用了三个黑色的蝴蝶由上往下沿着身体线条整齐的排列着,隐喻的性感加甜美融合的恰到好处,黑色简洁的挂脖搁置在身后的腰尾,走起路是轻盈飘逸,又带着几分风姿绰约。 第12章 南纯睨了她一眼,“江总也不差啊,打扮是低调,但你那张脸实在是抢眼。” 相比南纯的装扮,江清影意外的低调许多,她穿着赫本风格的黑色丝绒短裙,裙子除了布料的褶皱做了特殊的处理之外没有过多的装饰,同色系的细高跟,黑色的短直发,修长的脖子上带着的是串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钻石吊坠的项链。 穿着简单,却也不乏贵气,自身带的气质足以撑起场面。 “我就是个来颁奖的‘甲方爸爸’,抢风头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你们明星吧。”江清影说。 南纯将自己带的毛毯盖在大腿上,分了一半给江清影,“但漂亮是事实,装扮只是锦上添花而已,你没发现有很多的长枪短炮对着你拍吗?” 江清影扫了眼周围,无奈一笑,“没办法,我妈妈给的。” “有的时候真觉得挺可惜的,你这张脸不去拍戏简直是暴疹天物。” “我不行,我所有情绪都写脸上,没一点演技,哪个导演敢找我拍戏。” 南纯被她逗笑,用手掩着嘴巴笑个不停,“我不一样,我比较不要脸,长得漂亮和有流量就够了。” 江清影轻笑了声,其实南纯这话不完全真,她的演技在娱乐圈一直招非议,但江清影不觉得她演技差,只是比较挑导演,一般的导演只顾着怎么把她的脸拍得漂亮,却不会演绎的她美,没将她的演技和脸蛋融合到一起。 说着说着,视线里出现了新的身影,江清影朝那个方向点了点下颌,“呐,不一般的导演来了。” 她说的是梁栖岐,一个年纪轻轻就横扫国际大奖的电影导演。 也是南纯成名作的创作者,南纯有今天的地位,全靠他那部电影《听说》。 南纯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与经过的男人短暂相视一眼,两人默契地点头微笑,结束客套官方的打招呼。 然后男人清隽的眉目转向一旁的江清影,同样是以点头微笑的方式打招呼。 彼此礼貌且疏离。 其实大家是认识的,梁栖岐也同样出生于豪门世家,不过大概艺术家都比较孤僻,加上他早年扎根在国外,所以彼此只能称得上是世交,而不是好友。 梁栖岐找到对应的座位入席,也同时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江清影感觉出南纯突如其来的情绪骤降,悄无声息地观察着她,“你怎么了?” 南纯很快就恢复情绪,摇头轻声道:“没什么啊。” 江清影撇撇嘴不再追问。 台上的颁奖和各种表演节目在有序进行中,忽然听见主持人念出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沈舒韵。” 江清影看了眼台上的人,确认无误后,眼睛转了下看向南纯,“她为什么在这?” 南纯眨眨眼,一脸淡定,“你不知道吗?” “我应该知道什么?”江清影反问。 南纯笑笑,“她参加了个综艺,挺受欢迎的,平台给她面子颁个鼓励奖激励一下新人呗。” “她这是要进军娱乐圈了?”江清影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一把年纪了才开始勇闯娱乐圈啊。” 也不怪江清影直率,娱乐圈新人多以十八九岁为主,而沈舒韵和她同年,二十七岁。 南纯彻底被无语到,“艺术圈和娱乐圈本来就有关联啊,再加上她背后资本是陆家,要真想来娱乐圈玩玩还是件难事吗?” “威胁到你了?”江清影腰身摇摆,轻轻撞了撞她的肩膀,“没关系,姐就是你的资本。” 南纯看着台上接受颁奖的沈舒韵,神情轻松,语气满是不在意,“那倒不至于,我在娱乐圈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哪能这么容易被比下去。” “虽然她也挺漂亮的,但我肯定是站你这边。” “......” 江清影颁奖留到了最后,是她颁给南纯,最佳年度艺人的奖项。 摄影机和舞台灯光的追随,让她们成为辽阔场馆内的焦点,舞台两边的大屏幕是近景,一边是南纯的镜头,一边的江清影的镜头。 应是熟人间总会有种莫名的尴尬,江清影把奖杯交给南纯的手上时,两人一对视便没忍住笑出声,两人笑语嫣然的美颜在屏幕前放大,场内顿时哗然,被惊艳到的哇声持续不断。 两人的合照也在晚会结束时登上了热搜。 江清影挽着南纯的手臂一同走出大门,“要一起回去吗?” 南纯摇头,声音略显疲惫,“我要连夜赶飞机回剧组。” 江清影看了眼手表,都临近十二点了,“你可比我还忙啊。” “那不一样。”南纯伸出食指在空中摆动,“我可以有长长的假期,你可没有。” 江清影:“......” 她正想说什么,结果被路过的一声“哼”打断了,她巡声找去,只看见了沈舒韵的背影。 江清影只觉得荒唐,蹙着眉问南纯:“她是在对我‘哼’吗?” 南纯思考了两秒,“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 江清影被气笑了,她向来有仇必然当场就报,加快了两步想追上去,还没追几步就看见某辆十分眼熟的车高调的停在了众人的面前。 停稳的车子下来人,是陆衿渊,和江清影猜测的一样。 一身黑色高定西装在夜色里尽显沉稳,极具魅力的,专属男性的成熟荷尔蒙气息在嘈杂的场馆外渐渐发散,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注意力逗留在他身上甚久移不开。 陆衿渊,南洲城赫赫有名的大人物谁不认识?只是都好奇,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很快,众人有了第一个答案。 沈舒韵最先迎上去,声音甜美且包含喜悦,“你是来接我的吗?” 陆衿渊的目光一直放在她后面的江清影身上,听见她说话才缓缓转过眼,表情平淡如水,“不是,需要的话可以让齐信帮你叫车。” 沈舒韵怔忪,顿在原地尴尬不已,努力调整好表情,扯着僵硬的笑容说:“这样啊,没关系,我本来就有备车。” 陆衿渊只“嗯”了一声,紧接着便迈出稳健的步伐走到江清影面前,动作优雅地伸出手,掌心向上,音色是少有的温润:“我来接你回家。” 陆衿渊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在场的人听见,第二个答案有了。 江清影一时不为所动,看了眼陆衿渊,又看了眼沈舒韵略显狼狈的背影,扬起殷红的唇,白皙软若无骨的手搭上他的,手心对着手心,不用开口,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其意。 江清影与他相视的笑容那叫一个暧昧,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在陆衿渊的带领下略过沈舒韵进入车内,在昏暗处稍稍敛眸神情。 嗯...她还是有点演技在身上的。 第14章 犹豫会败北 黑色劳斯莱斯在黑夜里平稳行驶,车内齐信在给陆衿渊汇报工作情况,江清影一时不好插嘴打断。 她注意力基本都放在车窗外的夜景里,有一茬没一茬的听着两人的交谈,等了许久才结束,她扭过头看向他,“顺路?” 陆衿渊不答反问:“你信吗?” “当然不信!”江清影没好气地瞥他一眼,“陆总真是一点资源都不浪费。” 今晚的颁奖晚会本来就是热议的话题,刚才的场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都是娱乐圈里的艺人,自然有不少的媒体在,就更别说那好几车躲在暗处的狗仔。 她和陆衿渊都是南洲城里的大人物,热度绝对不比一线顶流的艺人低,恐怕独家头条已经准备好了,再等个十来分钟就能在热搜上看见两人的名字。 要名声有名声,要话题有话题,好一波宣传的手段。 江清影抢先他开口,“明天集团的公关部会发文宣布联姻的事情,你这边配合就行了。” 陆衿渊了然,没说什么,似乎是意料中的事。 车内陷入沉默,一时间拂过耳边的只有驱车行驶和晚风呼啸的声音。昏黄的路灯明暗交替着打在陆衿渊的脸上,勾勒着他侧脸流畅的线条,他被浸在晦暗的夜里,眼眸低垂着看手里的平板,手臂随意搁在扶手上,骨节分明的食指在屏幕上缓缓滑动。 姿态慵慵懒懒,配上他身穿的西装,却居然有种少年老成的感觉。 江清影很久没有这么仔细打量过他了,久到...不知不觉中她都快忘记两人的初见。但存储记忆的海马体只需要一点提醒就能将回忆翻涌,就宛如清水滴墨,一滴就能泛起一整片的涟漪。 “这么多年,你其实也没怎么变化,如果把西装脱了就更明显了。” 闻言,陆衿渊掀起眼帘,对上她那双在黑夜里尽显明亮的黑瞳,淡声开口:“你是指十年前?” 江清影默认。 陆衿渊笑,“我今年三十了,不是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 江清影弯起的双唇漾一声笑,“黄毛倒不是,少年感是十足,还是那种阴郁少年。” 今晚的江清影突然有了怀旧的念头,回忆起以前的事情,仿佛一下子回到过去,整个人被浸泡在回忆里的,她的戒备和棱角好像也暂时收起来了。 第13章 陆衿渊没有怀念过去的习惯,忙着处理手头上的事情,满不在意也不搭她的话。 江清影却难得的好脾气,面对他的忽视,也不恼,反而被当年那个贪玩的小女孩附身,满心眼里都是坏心思的盯着他看。 一如当年。 那年江清影十七岁,正值五一假期,她跑去隔壁城市的大学找堂姐玩,但堂姐当年读研,没有时间陪她玩,那几天里,更多的时间都是她自己一个人在大学里瞎晃悠。 江清影就是在咖啡厅里遇见陆衿渊的,那时陆衿渊在咖啡厅里打工,江清影在店里等堂姐做完实验,她只能在店内找了个位置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发呆。 “您的咖啡。” 头上清冽低沉的嗓音传入耳,江清影下意识看过去,但最先感受到的其实是嗅觉。 是冷杉的味道。 一抹沉稳的木质香调,像是被置身雪山中的森林深处,清冷又高级。植物的幽香与温热的咖啡散发出的苦涩碰撞,顿时安抚了她急躁的内心。 江清影视线晃动,寻到目标后便用目光紧紧锁住那味道的主人,怔愣一瞬,脑海里第一个找出来的字眼——绝。 江清影好色的秉性是从母亲身上遗传下来的,从小培养,耳濡目染,有钱人家的孩子多半样貌气质较好,却很难得有这样一个人。 阴郁,却不失气场。 阴郁是那双淡漠疏离的垂眼,冰冷而寒戾,少年身姿英挺,举止投足间仿若修竹。少年身上穿着咖啡店的员工制服,丝毫不影响让人难以高攀的气质。 晓是江清影的目光过于灼烈,少年看向她,目光沉冷,眼神无声询问。 江清影选了一个室外的位置,阳光透过遮阳伞落在她身上的光只有寥寥几许,却照得她整个人被柔光烘着,漂亮的狐狸眼在稍显稚气的脸上毫不违和,她的笑容像是勾人的弯钩,只要一扔出去便百发百中。 没有人能抵抗得了,他是第一个。 少年只等了一秒,没得到回应便转身离开,只留一个背影来应付她满是玩弄心思的笑容。 江清影挑了挑眉,不甚在意。 反而很开心,因为欣赏到一件绝世美物珍宝而心情喜悦。 “你在看什么呢?”匆匆赶来的堂姐打断了她光明正大地鉴赏宝物。 江清影指了指那边的咖啡工作台,轻声提问:“他,你认识吗?” 堂姐看过去,不用多思考就能给出答案,“陆衿渊,一个大三的学弟。” “你熟吗?” “不熟,只是知道他,毕竟颜值就是正义,追他的人很多,不过他不爱搭理人。” 江清影笑了一声,收回目光,感觉出来了,确实不爱搭理人。 “...好玩。” “啊?”她说话的声音小,堂姐没太听清,“你说什么?” 江清影眼珠子转动,“没说什么。” 接下来的两天,江清影都定时出现咖啡厅里,刚刚好就挑着陆衿渊的排班时间,她就这样含着笑,目光紧随着他的身影,被抓包了也毫无躲闪,反而笑得更加张扬。 当然,江清影不是变态,只是看着人笑而不做些什么。 前一天,江清影往他胸前围裙兜里塞了张字条,上面写着她的联系方式,还加了一句话。 “犹豫会败北。” 很有自信的一句话,错过我了,你定会后悔。 意料之中的,江清影没等到回应,于是第二天,她便直接站到他面前,双手撑在服务台上,笑眼盈盈,眉眼秋波荡漾,“为什么不联系我?” 陆衿渊忙于工作,丝毫没有理会之意。 江清影接着说:“我可是等了你一晚上哦。” 陆衿渊这次倒是舍得给她一个眼神了。 “要不是你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还以为你耳聋了,不过你能说句话来证明下你不是哑巴就好了。” 他当然不是哑巴,他说过话,不管是那天对江清影为数不多的一句,还是帮别的顾客点单。 “礼貌与矜持,你是不是没有学过?” 江清影目的已达成,心情大好,“我觉得我挺礼貌的啊,至于矜持嘛...” 好色之人,何来矜持可言。 陆衿渊无语,冷冷的眼眸对上她的,有那么一下恍惚的瞬间,一秒不到的时间仿佛被按下停止键。她的狐狸眼像丝质滑嫩、色彩浓艳的丝绸,浅红的唇微微上扬,对他透露着略显痴迷的神情。 犹豫会败北。 哪怕零点一秒内没克制住,他都将被她的狐狸钩子勾住。 “犹豫会败北。” 同样的一句话,十年后终于被他读了出来。 江清影从思绪中抽身,恢复高高在上的姿态,却忍不住问:“原来你看了那张字条。” “看了。”陆衿渊落在平板上的视线终于移开了,注视着她的双眼,薄唇轻起,声音温度很低,如车外呼啸飞过的晚风,“看完就扔了。” 江清影又气又好笑,犹豫会败北,所以看完直接就扔了。她当年从未掩饰自己的贪玩,他不理会不给予回应,那便就算了,高贵的大小姐有她的高傲,被拒绝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况且她根本没打算能让陆衿渊怎么样,那时的她,玩心大过于动心。 甚至,她都不觉得有动过心。 第15章 走婚姻程序,落婚姻之实。 第二天一早,江氏集团和陆氏集团相继发布公告,宣布江清影与陆衿渊即将结婚的喜讯。 公告一出,网上对昨晚路透的热议更为火热,热闹的也包括微信群。 江清影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议,得空看群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休息的时间了。 名为“霸总与她的两个仙女”的群聊,尾端99+的标志十分刺眼。 她懒得一条一条往上翻,在聊天框里打了个“1”,然后发送。不到十秒,群视频电话便响起。 “江清影!” 电话那头的南纯和林听晚同时开声,声量巨大且包含惊喜。 江清影将手机拿远了些,揉了揉被攻击的耳朵,“大半夜喊着大声,不怕被投诉扰民啊!” “说!怎么回事?”林听晚直接逼问。 江清影打了个哈欠,困意渐浓,敷衍道:“什么怎么回事?” 林听晚:“你别明知故问,我问的就是联姻的事。” 江清影看着手机屏幕,林听晚表情八卦又严肃,而南纯已经开始敷面膜了,“就联姻啊,你见的还少吗?你和宋明煦不也是家族联姻?” “那不一样啊。”林听晚不淡定,“陆衿渊诶!拜托,你的联姻对象是陆衿渊诶!” 江清影:“陆衿渊怎么了,他是怪兽吗?还能把我吃了不成?” 林听晚:“他跟怪兽没什么区别好不好。” “这我同意。”南纯终于开口说话了,她那晚是看得清清楚楚,是陆衿渊亲自把江清影接走,她已经被打过预防针了,自然是比林听晚要淡定些。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谁吃谁还不一定呢。”江清影说。 南纯:“这我也同意。” 林听晚一脸无语,“南纯你是没别的话讲了吗?” 南纯:“......” “秦女士一直催婚你们是知道的,正好陆衿渊提议,思考过后是两家共赢的事,我就答应了。” 南纯:“......” 林听晚:“......” “你们的婚后生活得有多无聊啊。”南纯感慨。 江清影愣了一瞬,“这我倒没细想。” 林听晚叹气,直摇头:“陆衿渊看上去就是个很没意思的男人...”蓦地想到了什么,试探地问:“你们是协议结婚,当塑料夫妻呢,还是真的结婚,培养感情的那种。” 江清影从客厅起身,抬步往楼上卧室走,“按照之前的商议结果来说,好像两者都有。” 结婚是有目的的。 但两人都没有假结婚的想法。 走婚姻程序,落婚姻之实。这是陆衿渊的原话,她没有反对。 进入卧室。 电话那头相相噤声。 江清影往床上一躺,疲惫的身体松懈下来,声音低低的:“反正事情就是这样,就是普通的联姻而已,没什么好纠结的。” “好突然。”林听晚慢慢接受这个事实,开始嘲讽:“你突然就要变成已婚妇女了。” 南纯笑得在床上打滚。 江清影透过屏幕,一记眼神杀过去,“你也差不多!” “我明年才办婚礼。”林听晚提醒她。 江清影心梗,今早集团发布的公告上写着“一个月后完婚”,也是她和陆衿渊商量过的。 确实突然。 但也不突然。 长风吹月来,清影落半池。 池和渊乃相近。 大水坑为池,大而深为渊。 他一年前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从挖水坑开始,一步步筑建成深潭。他建,那她... 就跳吧。 第14章 嗯,她跳了。 她其实已经很爽快了,在陆衿渊没有做出更大的举动之前,她提前就跳了,那美丽让人心动的深潭没有溅起一丝波澜。 因为她是心甘情愿的。 姐妹间的视频电话被江清影突然接入的电话打断,“先不说了,我有电话进来。” 林听晚最后嘱咐她,“诶!说好了,明晚肆醉相聚。” 肆醉是她们常去的高档酒吧。 “知道啦。”江清影应下她的话,挂断电话之后又接起另一通,“喂,是谁?” “江清影。” 一道夹杂着浓烈醉意的男声响起,江清影不用多长时间便能辨别出对方的身份,她声音微冷:“陈礼谦,找我干嘛?” 陈礼谦冷笑一声,嗓音沙哑略显哀伤,“你怎么就要结婚了。” “跟你有关系吗?”江清影对他几乎没有耐心可言,“有屁快放,没事就挂了。” “商业联姻不会幸福的。” “所以呢?” “所以...是不是谁都可以和你联姻。” “反正不会是你。” 没必要跟一个酒鬼多纠缠,江清影直接挂断电话。 电话另一头的陈礼谦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迟迟不肯拿下贴在耳边的手机,脸色红润,酒醉麻痹神经,说了很多平日不敢说的话。 “凭什么是陆衿渊,一个连血缘关系都不纯正的人,他凭什么!” 站在他身后的好友叹气,好意提醒:“这话别再说第二遍,如果传进陆衿渊或者陆老爷子耳中,到时候有你好果子吃。” 陈礼谦瞥他一眼,轻蔑且不认同。 好友及时给他泼冷水:“就凭他是陆老爷子指定的唯一的陆家掌权人,就这一点已经足够秒杀整个南洲城的男人。” “也包括你。” 第16章 我吃起醋来能吓死你 江清影如时到‘肆醉’酒吧赴约,进包间前却被人拦住了,一看居然是陈礼谦。 两人位于包间外的长廊,舞池那边喧闹嘈杂的音乐的声浪被距离消耗了许多,江清影透过并不明显的灯光上下打量着他,“干什么?” “聊聊?”陈礼谦把她放在门把手抓下来,“我有事找你。”说完便把她拖着走,经过好几个包厢。 江清影皱着眉头,甩开他的手:“我跟你有什么好聊的。” 陈礼谦停下来,突然往前一步将她逼近在墙边,江清影不是吃素的,哪能心甘情愿被他裹挟,直接抬腿,膝盖用力顶在他的腹部,与此同时赏了他一巴掌。 陈礼谦吃痛往后退了两步,弓着腰惊讶地看着她:“你敢打我?” 江清影冷哼,毫不客气道:“我也没少打过你。” 学生时代,两人打架是家常便饭的事,成年之后再打架就显得太幼稚了。 陈礼谦深呼了口气,缓过来身体的疼痛,努力若无其事直起腰,“为什么联姻?” “跟你有关系吗?”江清影环着手臂,后背倚靠的墙边,眼睛斜视着他,满脸的轻蔑。 “是跟我没关系,商业联姻罢了,是谁都行的话...” “不行。” 江清影直接打断他的话,极尽的嘲讽:“你有什么底气说这种话,你也配?” “......”陈礼谦自知比不上陆衿渊,但被这样羞辱一番,脸上实在挂不住,“他就这么好?” 江清影头疼,只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却十分幼稚,她懒得回答。 陈礼谦得到沉默,自嘲地笑了,垂下脑袋,视线盯着地板的某处,小声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知道什么?”江清影勾唇,“你喜欢我这件事?” 陈礼谦抬起头看她,头一次卸下伪装,流露出满是爱意缱绻的眼神,在某一刻,他还痴心妄想着对方能给他一点理想中的回应。 “你知道喜欢是什么吗?”江清影问。 “......” “喜欢一个人就欺负她,想要征服她,以这样的方式博得关注。”江清影宛如置身事外的教人道理般,面对他的情意表现得严肃又冷静,“这不是喜欢,你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大男子的征服欲,这种情节只有在童话故事里才有,我既不是灰姑娘,也不是丑小鸭,更不是你花点钱就能骗回家养着的金丝雀。” 江清影阐述道理的话像锋利的刀剑,狠狠地刺向陈礼谦的心脏,在同一个伤口上,一下比一下深,快要把他的心都刺破了。 陈礼谦僵硬的嘴角扯出一个极为难看的笑容,声音低哑无力:“这么多年,我不服输,却每次都输给你。” “所以啊,你征服不了我。你要么比我有能力,要么比我有权又有势,很显然你都不具备。” 江清影依旧是赢家。 她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与陈礼谦每一次的对抗,她都没有输过,很久之前便想过,对方为何纠缠不休,处处要和自己作对。想明白了之后,只觉好笑至极,有些人骨子里带着狂妄自大,在关系中也想要对方俯首称臣。 又或者是单纯喜欢这种恶趣味。 不管哪种,都令人讨厌。 江清影没耐心跟他周旋,靠着墙边的腰身支起,想离开的时候,在她身旁的门兀然打开。 陈礼谦和江清影都同一时间看向门后出来的人,两人脸上的表情大不相同。 陈礼谦是惊讶,还带着一点恐慌,是被陆衿渊冷漠的神情和强大的气场吓出来的,姿态顿时不由得谦卑恭逊了些。 而江清影,镇定,惬意。 哪来的惬意? 不知道,就觉得陆衿渊在偷摸听墙角,并且此时突然插一脚的行为,让她刚才不留痕迹虐菜的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况且。 她又没做错,干嘛怕被揪小尾巴。 “陈总不担心摇摇欲坠的陈氏,反而这么有兴致在这和我的未婚妻聊天?” 话是对陈礼谦说的,可陆衿渊一直看着的人是江清影,他挡在她身前,本就不明亮的光被他挡了个大半,江清影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说话的语气里,大概能猜到他有一点不悦。 江清影笑得无辜,“这哪是聊天啊,分明是吵架好不好。” 两人像是在调情,陈礼谦插不进一句话。 陆衿渊笑了下,转眼看向陈礼谦,用刻薄的语气继续攻击他,“背地里挖人这种龌龊事,陈总不仅在商业上得心应手,还想用在我身上么?” “你多虑了。” “那看来,你是想插足当三了?” 江清影笑出了声,结果被陆衿渊轻轻睇了一眼,她不满了,“还不让人笑了?” “让。”陆衿渊软了声调,无奈道:“谁能不让你笑啊。” 陈礼谦受够了,想快速离开这里,转身的瞬间听见陆衿渊说:“陈总如果想明天收到陆氏集团的收购方案就尽管来挑衅。” 话说得很直白了,他陆衿渊若想要对付一个人,如同掐死一个蝼蚁般容易。 陈礼谦双脚像是被地面粘住,寸步难行,垂下的双手握紧拳头,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还尚存的志气。 陆衿渊不再把他放在眼里,长臂搂过江清影的细腰,将人带进了包间。 进入包间,外面的声音和人,江清影才反应过来,包厢是隔音的啊,他怎么能听墙角的? 陆衿渊看出她的疑惑,开口解释:“我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刚好出去碰到了。” “那你是怎么...” “猜的。” 江清影表情僵硬,呵呵两声,猜得还挺准确的。 “你来这干嘛?”江清影问,因为他并不像是个会来酒吧玩的人。 “工作。”陆衿渊的回答很简短。 “来酒吧工作?”江清影突然笑得意味深长,“哪种工作?” 陆衿渊无语到家了。 “咳...咳...” 江清影循声望去,屋里还有一个男人,盯着他思考了两秒,觉着这人有点眼熟。又扫了眼沙发前的矮桌,除了几瓶洋酒还有几个文件夹。 还真是来工作的。 “秦时鸣,程深科技的负责人,上次和你说过的。”陆衿渊说。 秦时鸣站起身来,微笑点头:“江总,久仰大名。” 江清影想起来,怪不得说他有点眼熟,点头和对方打了声招呼,“你好。” 打过招呼,秦时鸣就想坐下来,弯着的双腿突然僵硬,屁股还没坐下就感受到某人不友好的目光,“不是吧,大哥,媳妇来了就不要兄弟了?” 陆衿渊不语,看他的眼神里好像在说“该聊的工作已经聊完,你可以滚了。” 江清影弯了弯嘴角,“我有约的,我先走,你们继续。” 陆衿渊抓住她的小手臂,轻声说:“我有事和你聊。” 秦时鸣见状,叹口气:“行了,我走就是了。”说完,他立刻收拾好东西离开了。 江清影往沙发上一坐,瞥见桌面上的烟灰缸,仰着头看他:“抽烟了?” 第15章 “抽了点。”陆衿渊挨着她身边坐下,又问:“你不喜欢。” 江清影十分坦然,也不跟他扭捏,“嗯,烟味太难闻了。” 陆衿渊:“知道了。” 江清影手机响起来,是林听晚的轰炸消息,她先是给她回了消息,然后问陆衿渊:“你要和我说什么?赶紧的,我赶时间。” 陆衿渊倒酒,动作无声,却莫名吸引视线,浅浅抿了口:“婚礼有什么想法吗?” 江清影视线从他的酒杯上抽离,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我又没经验。” 陆衿渊喝酒的动作停顿一瞬,随后说:“我也没有。” 江清影想了想,“我让我妈弄吧,你们陆家有什么需要注意的规矩吗?” 陆衿渊摇头,“我们的婚礼,我们说的算。” 江清影笑,谁让你是陆家的掌权人,她的笑眼凝着他,“你不问问,我和陈礼谦刚刚在说什么吗?” 陆衿渊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不疼不痒的人,我不在意。” “啊...”江清影神情狡黠,“可是我在意。” “什么?”陆衿渊不明白。 江清影翻开手机,过几秒怼到他脸上,她的动作快且少了些分寸,陆衿渊应激往后躲了下,然后接过她的手机,垂眸看着。 手机里显示着沈舒韵的朋友圈。 ——权力游戏无聊至极,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们玩吧。 陆衿渊挑眉,都是一个圈的人,朋友是共通的,自然都知道这段话是什么意思。 他再往下看。 江清影的评论。 ——哦!你退吧,我不退。建议你多退几步,不然我就蹬鼻子上脸了。 陆衿渊笑出声,这话说的与她工作起来雷厉风行的样子有着天差地别。 江清影抢过手机,“笑什么笑!” 说完,起身就想往外走,包厢门刚被她打开一点就被陆衿渊拽着后退几步。 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隙,走廊的光从缝隙中钻进来,延绵至两人相对的脚尖,皮鞋与高跟鞋的碰撞,摩擦出了一丝难辨的,正在默默滋生的情愫。 陆衿渊宽大的手掌附在她的腰侧,一边一个手掌,刚刚好将她的腰握在手里,“你吃醋了?” 江清影像是警铃大作,恶狠狠地瞪他。 陆衿渊勾唇,嗓音清冷中带着散懒,“怎么一点就炸。” 江清影手臂往上抬,勾着他的脖子,歪歪头,软着声音刻意撒娇:“我就是个煤气罐,你可别惹我,我吃起醋来能吓死你。” 第17章 交颈鸳鸯 江清影这样玩闹的姿态,为了调情刻意用撒娇的口吻,自然是没把什么情敌放在心上。 但沈舒韵是陆家人。 她虽说不上吃醋,只是一想到婚后家里可能存在一个恶心自己的人她就烦躁。 “我心眼小,眼里容不得沙子。”江清影扬眉,故意问他:“你动手还是我动手?” 陆衿渊垂着眼眸,看着她红艳瓮动的双唇,晃神半秒:“随便你。” 江清影:“你心疼了?” 陆衿渊眯了眯眼,平淡无波的眼神里多了丝无奈。 陆衿渊认识沈舒韵是在陆启城七十大寿的寿宴上,也就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公开亮相的时候。 他三岁时父母意外双亡,葬礼一过他便被陆启城接走,之后多年一直在隔壁城市被秘密养着,除了陆启城夫妇,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所以他这位名义上的妹妹,其实根本就不熟。沈舒韵于他,和陈礼谦于江清影是一样的,都是无关紧要,不疼不痒的人。 陆家人心都是狠的,陆衿渊从小被陆启城教养,他的心也自然狠,他并不在乎江清影会对沈舒韵做什么,如果江清影不出手,他也可以为她解决。 他甚至会做得比江清影更绝。 即使陆启城将沈舒韵视如己出,但他有的是办法让沈舒韵不在江清影面前晃悠。 “你这个小酒鬼要跑哪去啊。” “我要找清影,酒吧的侍应说她都来好一段时间了。” “她估计是半路有什么事没过来,我们回去等会就来了。” “不可能,她是在哪玩着呢,我要去找她玩。” 开了三分之一的门没什么隔音,走廊的声音一清二楚,而且声音听上去还越来越近。江清影一听就听出来是林听晚和宋明煦,林听晚估计是喝了酒闹着要出来,宋明煦不放心才跟在她身边。 江清影抬眸看着陆衿渊,轻轻挑了下眉,漂亮的眼睛眸光潋滟,踮起脚在他耳边厮磨:“我先回去了。” 江清影身高在女生里偏高,又穿着高跟鞋,可还是比陆衿渊矮了几分,所以她踮起脚的时候半个身子都靠在陆衿渊的胸前,柔软轻轻压着他坚硬的胸脯,若即若离的触感更让人难以自持,贪恋想要停留在这一刻。 陆衿渊压着她的腰,喉结滚动,气息拂过她的脸庞,“什么时候结束,我接你?” 他不让江清影下来,她干脆靠得更近,把所有的力量都支撑在他身上,“还没结婚你就想管着我啊?” 陆衿渊觉得好笑,他哪能管得了她,她也不会让他管着。 玩笑话说完,江清影又说:“不用你等,我等会让周煜来接我,或者你一块去?” 没等陆衿渊说话,她又插嘴:“不过他们都怕你,你去就破坏气氛了。” 陆衿渊侧眼给她一个冷冷的眼神,突然觉得没有什么要跟她继续聊下去的。 外面的吵闹声还在继续,就在陆衿渊想把江清影放下来的时候,虚关着的门被人撞开。在包厢里,舞池那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乐声缓缓放大,伴随着是惊讶和压抑的呼声。 两人靠得极近,在昏暗的房间里,男人搂着女人的细腰,女儿靠在男人怀里,两首相错,远远看去好似交颈的鸳鸯。 江清影稍稍往后退,扭头看向门口处站着的两人,脸上含着浓浓的笑意,纤长卷翘的睫羽上下扇动。缓慢的,一上一下的,漫不经意的,眼神却又好像带着温柔刀,无声地把人杀得惶惶恐恐。 陆衿渊低眸一直观察着,怀里的女人丝毫没有被人撞见的害羞,而是淡定的看着误打误撞的两人,仿佛该羞赧的人是他们。 林听晚双手捂着嘴巴,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惊讶,她的酒瞬间醒了一大半,不敢看但又很好奇,纠结之时还是宋明煦及时捂住她的双眼。 “乖,不该看的咱不看。” 林听晚下意识地扒拉他的手,刚对上江清影的目光便被吓到,对方明明在笑,却让她瘆得慌。 她能读懂江清影的眼神,“戏好看吗?再看嘎了你。” 于是,她拽着宋明煦跑了。 江清影把头扭回来,看着陆衿渊无辜道:“你看嘛,他们真的怕你。” 陆衿渊捏了捏她侧腰的软肉,将她放下来,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走了。” 江清影不含一丝留恋的离开他身上,没再跟他多说一句话,去了原本约定好的包间。 江清影进包间就看见躲在沙发角落缩成一团的林听晚,她好笑的走过去,拍拍林听晚的肩膀,“酒醒了没?” 林听晚连忙往宋明煦怀里躲,猛的摇头:“没醒。”说完又感觉不太对劲,又点头说:“醒了一点。” 江清影被她逗笑,“戏好看吗?” 林听晚立刻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不好看。” “嗯?”江清影皱眉,故意逗她。 林听晚哭丧着脸,“好看好看。” 在场的人都笑出声,宋明煦抱了抱怀里的姑娘,对江清影说:“你就别再逗她了。” 江清影给自己倒了杯果汁,喝了两口,缓解干涸的喉咙,“不怪我,晚晚实在是太好玩了。” 宋明煦表示理解,林听晚敢怒不敢言。 江清影看了眼周围的人,包间里除了她们形影不离的三个女孩之外,还有几个平时来往较多的朋友,他们都听说了自己联姻的消息,举着酒杯就来调侃。 个个都是人精,江清影酒量不好这件事是众所周知的,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能灌她几杯,自然是不放过,一人对付一口,也就差不多是江清影的酒量了。 众人见好就收,江清影靠在沙发上打盹,倏然被拍了下手臂,她眼睛迷离看过去,一个比她还醉的酒鬼。 “平时聚会你就少来,来了就睡觉。”林听晚在撒酒泼。 江清影与南纯相视一笑,无奈解释:“我今天工作了一天,下班之后又加班了几个小时,我不像你过着大小姐的生活,天天吃喝玩乐。” “也就宋明煦能受得了你。”她又补了一句。 南纯揉了揉林听晚的脸,笑着说:“你最近是越来越疯了,天天在外面玩,不怕被教训啊?” 林听晚切了一声,“宋明煦他们家家规这么多,结了婚之后就没得玩了,我还不趁结婚前多玩点。” 南纯:“宋明煦这么宝贝你,他会不护着你?你不还是该怎么玩怎么玩。” 第16章 林听晚:“我不想老给他添麻烦。” 江清影一听,欣慰着:“我们晚晚长大了。” “......”林听晚翻了一个白眼,阴阳怪气她:“陆家感觉比宋家还严,你做好心理准备。” 南纯跟林听晚碰了碰杯,“宝贝,你是不是忘了,坐在你身旁这位是未来陆家的当家主母,她才是制定家规的那个。” 林听晚:“......” 江清影睨了南纯一眼,语气嫌弃的很:“‘当家主母’这四个字直接把我说老了十岁不止。” 虽然南纯说的是没错,当家主母普遍给人的印象都是上了年纪的,她今年也才二十七,年轻的很! “好几天了,我还是不敢相信你要和陆衿渊结婚了。”南纯话是随口说的,可明里暗里都是在套话。 江清影哪能听不懂,只天真单纯的林听晚顺着南纯的话一个劲儿的点头,她勾着笑,看了眼半醉的林听晚,又看了眼她旁边的南纯,接着醉意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我喜欢他呗。” 这种话。越是云淡风轻,越是包含笑意,越是简单大方的说出来,就越是不会有人信。 尤其是心大,缺点心眼的人。 江清影几乎都能看见林听晚额角上挂着的黑线,她没忍住笑场,仰头灌了几口橙汁,想把口腔里的酒味压下去。 “切,敷衍,谁信你啊。”林听晚嘟着嘴巴不满。 真不怪林听晚心大,此刻的江清影虽染了几分酒醉的微醺,但也因此,她看上去少了很多平日里的正经,微微勾着的红唇魅惑至极,眼尾轻佻,不慌不忙,哪里有半点表露爱意时的羞赧,倒是像极了从前还未进入江氏工作时,那个散漫慵懒,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哄骗人,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女孩。 其实在话出说口后的那一瞬间,江清影内心愣了一会儿,她也怀疑这话的真假。 ...大概半真半假吧。 南纯与江清影对视的眼神十分古怪,随后笑了笑,与她默契地没再说什么。她看得比林听晚清晰多了,但内心又陡然生出羡慕。 林听晚善良纯真,与她相处放松自在,所以特别讨人喜欢。像她这样也挺好的,永远纯粹没有束缚,每天只需要担心吃得好不好,要去哪里玩,闯祸了有人庇佑,哪需要什么心眼细看人和事。 第18章 帅是一辈子的事 江清影平日忙碌程度称为日理万机都不为过,收拾沈舒韵的事情她忙着忙着就给忘了,可是没想到对方先找上门来。 江清影在开会,周煜在她耳边低声报告:“沈小姐现在楼下,她有事找您。” 江清影眉心微蹙,这才想起来有件事情没办,“让她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等我。” 周煜:“好的。” 沈舒韵在咖啡厅足足等了两个小时,咖啡都喝了两杯才看见江清影姗姗来迟,她脸上还毫无愧疚之意,情绪有些不好地说:“江总真大牌啊。” 江清影瞥她一眼,抬头对服务员说:“冰美式,打包。”吩咐完,这才正眼看坐在对面的人。 “说吧,找我什么事?” 沈舒韵环抱着手臂,跷着腿,目光不友好地注视着江清影,也不说话。 江清影冷笑一声,饶有兴致的姿态审视她,“你不会只是专门来找我喝杯咖啡的吧,我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近。” “我们早晚是一家人,提前培养一下感情也好。”沈舒韵说。 江清影眉骨微抬,她听出来了,她是想恶心自己啊。 “一家人?何以见得?” “...陆爷爷视我如己出,我跟真正的陆家人没有区别。”沈舒韵换了个坐姿,脸上带着嘲讽,“实际上,陆衿渊跟我也没太大差别,你别以为是捡到了什么宝。” 江清影从容地扫了扫眼帘,“我记得你以前可是最厌恶豪门做派,什么时候学会打着陆家的旗号在外张扬叫嚣,看来你也没多清高自傲。” 江清影对不喜欢的人说话向来都是戳心肺窝子的,哪里是痛点她就狠狠地戳,毫不留情,不给对方一丝退路。 “还敢叫嚣到我面前,你是音乐界待不下去了,还是娱乐圈不想混了,敢来惹我?你可能不知道我的战斗力,哪怕今天坐我对面的是陆衿渊,甚至是陆老爷子,我都未必退让半分,你又有什么底气和资格?” 沈舒韵被她的气场怼得心颤,努力冷静下来后,继续顽强抵抗:“你想要我离开陆家,这是不可能的。” “不至于,陆老爷子再怎么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在这点不重要的事上,我会给他面子的。” 沈舒韵心暂时定了些,殊不知这场谈判她已经开始被江清影牵着鼻子走了。 江清影敛眸,思考了两秒,决定先保持沉默,她估计沈舒韵今天主动来找自己,大概手里是握着些对她不利的东西。 她可没怕,此刻的心态如戏耍猴子般,更多的是好奇对方能拿出什么所谓的杀手锏来对付自己。 大概沉默了两分钟,谁也没让着谁,最后还是沈舒韵没忍住,在包里摸了摸,随后掏出了一张清洗好的照片,掌心贴着照片按在桌上,指高气昂地将照片推到江清影面前。 江清影低眸一看,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一直情绪淡淡的脸上多了些诧异。 她这微小的表情变动被沈舒韵收入眼底,顿时心情大好,好一阵都在为以为自己更胜一筹而沾沾自喜。 江清影没察觉沈舒韵的心理活动,她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桌面上的照片,然后白葱似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拿起照片往眼前一放,又是一顿细看。 “这照片...拍得不错。” 沈舒韵等了许久等来冷不丁的一句话夸赞,而且居然还听出一丝真心。 江清影笑了一声,她没说假话,这照片拍得真得挺好的。 照片里是昏暗的夜,入镜的是一台漆黑色的大g,这车是限量款,而且还有定制的设计,全世界只有一台,车牌号还是江清影的生日,任谁看都知道那台车的主人是谁。 但重点不是这台车,而是车里的人,不只是江清影,还有一个男人的身影。照片里的江清影跨坐在驾驶座的男人身上,两人相互拥抱,两双人影靠得极近,像极了在亲吻,姿势亲密又暧昧,按在女生后背的大手骨节分明,用力的筋骨突起,光影交错环境看上去意乱情迷,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而且照片是被放大处理过,不清晰的像素反倒增添了许多氛围感。 所以是真的挺好看的,江清影又开始欣赏起来了。 不过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抬眼看了看沈舒韵,心里快速推断。这照片拍摄的时候,江清影还留着长发,低头时头发垂落把身前的男人的脸遮了大半,再加上角度和光线昏暗的原因便更难辨别这场车戏的男主角是谁。 “所以呢?你想拿着这张片来威胁我什么?”江清影问。 沈舒韵面露喜悦,“你应该记得这张片是什么时候拍的。” 江清影当然记得,她还记得当时沈舒韵是在场的,“记得啊。” 沈舒韵不清楚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暗示什么,还是假不知道,好笑道:“…做如此出阁的事,你说如果陆家这样传统的家族会不会介意?” 江清影笑起来,看了眼照片左下角的日期,嗯...还真是差一个月。她想起来了,那辆车是江琛送给她的高考礼物,她没有资格考驾照,却还是要找代驾把车带出去。 当时她好像是这么说的:“没驾照是一时,但帅是一辈子的事。” 思及至此。 江清影抬起眼对上沈舒韵的眼睛,眸里散着无尽的冷意,“你是不是没搞清楚,是陆衿渊要和我结婚,提议的是他,你应该找他更合适。” 沈舒韵捏紧手心,她当然知道,可是陆衿渊根本不搭理她,连让她开口说话的机会都不给。 “就算你能嫁进陆家,陆家那群亲戚个个都是不好对付的,日后定会拿这个针对你和陆衿渊,你大概日子过的并不好受,只要能恶心到你我就很满足了。” 江清影顿时觉得好笑,嘲弄般嗤笑一声,“准备很充足,我还真小看你了。” 沈舒韵得意洋洋,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被江清影打断。 “你要不要看看我手里的筹码?” “什么?” 下一秒,沈舒韵面前被扔了一沓资料,心中预感十分不好,手颤颤巍巍地拿起资料来看。 资料信息有点多,江清影为了节省时间直接简要概括:“我之前就好奇你为什么突然想进娱乐圈,顺手找人调查了一下,结果还真让人查出点什么,而且还不少呢。” 江清影看她脸色煞白,继续加大火力:“原来是在音乐届混不下去了,多部原创作品找枪手,枪手不干了就威胁恐吓。”她故意停顿了下,等待对方与自己对视后,露出凌迟般的微笑,“应该还不止这些吧,我想你大概不仅在音乐界混不下去,连娱乐圈也会遭唾弃。” 第17章 “你还知道什么?” “那要看我想知道什么了。” 沈舒韵不留痕迹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逞强地抬起头问:“你想让我怎样。” 江清影又拿出了什么,与冰冷的文件袋不同,这次的红色喜庆的卡片,“我和陆衿渊的婚礼你是来不了了,但思来想起你再怎么说也是‘陆家人’,所以还是给你送一份喜帖比较合适。” 沈舒韵冷笑,三言两语已经帮她决定好了。 “还有以后同在一个家庭难免会碰到,可是我不想看见你,我相信你也一样。既然咱们彼此碍眼,你离开南洲城吧,随便你去哪待着,反正没什么事情不要回来了,不然我一看见你说不定一个冲动就把这些事情曝出去。” 江清影突然觉得自己很贴心的样子,“你看吧,我已经为你考虑得非常周到了。至于婚礼为什么不能来,为什么去外省定居,要怎么和陆老爷子交代,这是你的事情,我又不是你爹妈要事事为你考虑。” “我不过只是你的大嫂。” 江清影看了眼手腕的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她还要回去工作,至于沈舒韵答不答应并不重要。 因为她根本没有选择。 收拾了一下,临走前突然朝沈舒韵扬了扬一直拿在手中的照片,“你想知道这照片里的男人是谁吗?” 沈舒韵始料未及,听清楚她的话后满是疑问,对上她戏弄的眼神,心里慢慢有了答案。 “猜得不错,就是陆衿渊。”江清影将冷水泼到底,“照片你应该有备份吧,那这张我拿回去收藏咯。” 第19章 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江清影拎着打包好的咖啡回办公室继续工作,桌面上还没处理的文件快堆成山了,她看了看时间,效率快一点估计能准时下班。不加班的诱惑太大了,导致她的工作效率直线飙升,临下班前的那半个小时她都快飞起来。 她有事业心,也算得上是个工作狂,当陆衿渊比她还狂。因为和陆氏合作了项目,项目体量非常大,陆衿渊那个团队又跟打了鸡血似的,个个都跟boss一样的工作狂魔,她已经连续无休止加了半个月的班! 为此,她背地里,明面上,骂过陆衿渊好多次。 这不,刚刚在心里又骂了一会儿,某人大概是打了好几个喷嚏,微信找上门来了。 wolfgang:「能抽时间过来一趟吗?」 江清影皱紧眉头,此刻烦他烦得很,想也没想直接回复他。 不借钱:「没空。」 陆衿渊也秒回。 wolfgang:「我去找你?」 不借钱:「什么事?」 wolfgang:「签婚前协议,记得把你的律师也叫上。」 不借钱:「什么时候?」 wolfgang:「大概6点。」 江清影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将眼前的手机拿开了点,还重重地啧了声。 不借钱:「不行,我下班了,明天再来吧。」 wolfgang:「我明天一早要去国外视察,回来估计差不多办婚礼了。」 wolfgang:「而且我们还没抽空去领证,后面事情太多了,只能今天。」 江清影真服了他,回复陆衿渊的消息时都快把手机屏幕戳烂了。 不借钱:「陆衿渊!你得给我加班费!」 wolfgang:「好。」 江清影把周煜叫来,“你联系律师让他过来一趟,今天可能要晚一点下班。” 周煜疑惑,不是说好了不加班吗?他刚刚都看见boss拿包准备冲刺,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他不动声色地观察boss,脸色不太好,不敢多追问,还是保命为重吧。 一个小时后,陆衿渊带着律师团队出现在总裁办,他的疑惑就解开了。 周煜给他刷了江清影办公室的门禁卡,“陆总,江总在办公室等您。” 陆衿渊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周煜去准备茶水了。 之后进门就看见江清影怒气冲冲的眼神,勾了勾唇:“江总久等了。” 江清影冷冷地呵呵两声,“陆总是最会压榨劳动力了。”指了指沙发让他和身后的一众律师下座,“赶紧的吧。” 陆家和江家都是大家族,关系链繁杂,利益层面上涉及太多,婚前协议尤为繁琐,前前后后弄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一起吃饭?”陆衿渊问。 “一顿饭你就当加班费。” “我像是出手这么小气的?” “...挺像的。” 陆衿渊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耐着性子道:“有什么想吃的?” 江清影舔了舔唇瓣,她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此刻她什么都想吃,真要给出一个答案挺困难的。 陆衿渊见她纠结,帮她做决定,思考过后说:“去我家,我给你做。” “你做的饭能吃吗?”江清影质问脱口而出,下一秒有个小人的想法在脑子里飘过,她连忙双手交叉捂在胸前,“月黑风高,你不会想对我做些什么吧?” 陆衿渊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不说话,一时间气氛尴尬得要命,许久才开口:“我是你未婚夫,我真要做点什么也是合理的。” 江清影表情一滞,合理是合理,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走吧,只是吃饭。”陆衿渊说完都懒得理她了,先行一步离开办公室。 江清影不情不愿跟着他走,上了他的车,思忖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跟他解释一下比较好,“那个...我也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陆衿渊转过头,在光线昏暗的车厢里,黝黑的眼眸凝着她好一会儿,倏地,笑了一声,“我知道。” 简短的三个字,再加上那声低磁的笑声莫名带着暧昧,江清影觉着他像是在暗示什么。 “真的只是吃饭。” 他也跟她解释。 “哦。”江清影把脸对着车窗外,不想理他。 陆衿渊看着她的后脑勺,无声地摇头,真的好难哄。 陆衿渊没有住在陆家,而是在陆氏旗下的高档住宅区,现代风的独栋别墅,室内以黑灰调为主,融入金色营造出轻奢氛围。 江清影不喜欢这种略显沉闷的高级感,却是很陆衿渊的风格。 在玄关处,陆衿渊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江清影脚下,“抱歉,家里没有女士拖鞋,你先将就一下。” 江清影嗯了声,边弯腰换鞋边问:“家里没有佣人吗?” “只有钟点打扫卫生,平时不习惯家里有其他人。”陆衿渊回答。 “那你都自己做饭?” “也不多,一般回家都深夜了。” 江清影皱眉,蛮不赞同:“这世界就是有你这种资本家才会变疯的。” 陆衿渊笑笑,没再说什么,把她带到客厅,又去给她倒了杯温水,“你先休息一下,饭很快就好了。” 江清影自己开了电视,朝他摆了摆手:“你去忙,不用管我。” 陆衿渊就去厨房做饭,江清影随便挑了部电影看,结果看了开头发现主演是江絮,立刻换了。 她从来不看江絮的电影,歌也不会听,总有种熟人的尴尬。 两个人吃不了多少,两菜一汤足矣,陆衿渊动作快,花了半个小时就做好,去客厅喊人的时候发现她在沙发上歪着头睡着了。 他轻步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看着她睡觉的样子,一时没忍心叫醒她。他的目光一路描绘,从她饱满的额头,一路往下,密而翘的睫毛安静的耷拉下,在眼下透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放松的五官比平时柔和许多,她看上去像是困到极致,电视播出的声音持续不断,而她依旧睡的很沉,怪不得方才这么抗拒加班。 不吃饭不行,还是得把她喊醒。 他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唤她:“清影。”唤了三声她才有睁眼的动作,“饭好了,吃完再睡吧。” 江清影刚醒,眼睛被光线亮得应激地眯了眯,脑袋一团浆糊,一副还在梦里的样子,甚至还以为是幻觉,不然陆衿渊的声音怎么这么温柔,还带着一丝宠溺。 而且,是第一次听他喊她——清影。 江清影看着他,发现他换了一身家居服,黑色的运动套装衬得他皮肤瓷白,没有穿西服那样严肃禁欲,霎时看得入神,耳边传来电视的声音,神智才逐渐清醒,问他:“我睡很久了吗?” “半个多小时。”陆衿渊抓着她的胳膊,把人从沙发上揪起来,“去吃饭,不然菜要凉了。” 被揪起来的江清影更肯定了。 刚刚绝对!就是幻觉! 第20章 嘘!淡定一点。 能力强的人向来做什么事情都信手拈来,陆衿渊自然也不例外,虽然做的都是家常菜,不管是卖相还是味道都极好。 江清影不是吃货,平时也注重身材管理,但今晚吃了很多,撑到都想把裤子的纽扣解开两颗。 当然,她不可能当着陆衿渊的面做这些动作。 她最后再贪喝了小半碗汤,又喝了两口温水漱口,最后对做饭的人表示十分感谢,还十分不要脸说:“饭是你做的,但我不喜欢洗碗。” 第18章 陆衿渊瞥了她一眼,就没想过能让她洗碗,自己把餐具收拾好,端去厨房,江清影跟在身后。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陆衿渊居然有这么居家的形象。” “你吃得开心就好。” 江清影选了一边干燥的梳理台倚靠着,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正在洗碗的人,表情里全是亵玩的意图。 陆衿渊余光看得清清楚楚,停下手里的动作,叹了口气对她说:“别看着我。” “为什么?”她有些明知故问。 陆衿渊抬眼的动作十分缓慢,眼底深沉晦涩,“我会想和你接吻。” 江清影笑了,笑得极其嚣张,因为她的目的达到了,她直起腰支,迈了两步便靠他特别近了,她觉得还不够近,于是直接和他身体相贴,隔着两层衣布的皮肤在渐渐灼烈燃烧。她双臂搭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在他微冷的薄唇上印了一吻。 很轻的一个吻,点到为止,足矣了。 陆衿渊眯了下眼,忍了一会儿没忍下去,又闭了闭眼,重新掀起眼帘下的眼色更深了,声音不自觉变得低哑:“我真的只是想做顿饭给你吃。” 他又解释了一遍。 江清影歪了歪头,鼻尖刻意地碰了碰他的,“真的?” “真的。”至少一开始是。于她,他内心克制的弦本来就是松的,只要轻轻一拨便能引起阵阵强烈的悸动,血气很快就聚集起来,注视着她的眼神不再那么平静。 “我也说了,我没有不愿意。” 看似牛头不搭马嘴的对话,实则都在说明了,邀请吃饭这件事是不是纯粹和我愿不愿意这件事早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的发展是必然的。 几乎是在她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陆衿渊就已经吻了上去,与她不同的是,他的吻是更激烈的,是更直接的。江清影也给了他最直接的回应,仿佛不愿输给他一般,他吻得多深,她就回应有多主动。 气息纠缠,沉重不堪,陆衿渊稍稍离开,将一直埋在洗漱池里的双手冲洗干净,随后搂紧她的腰转身,他靠在台边紧紧地箍着怀里的女人,继续追吻下去。 在逐渐沦陷,即将失控之时,陆衿渊退了出来,按着江清影在自己身上乱来的手,“要等一会儿。” 江清影眼尾挑起,在问为什么。 “家里没有准备。” 江清影声调勾人的啊了一声,魅惑地笑着说:“我有。” 此刻正好响起了门铃声,她得意道:“吃饭的时候我点了外卖,现在时间刚刚好。” 陆衿渊突然有点不知道该说她贴心好,还是说她胆大好,无奈落下一句:“你啊。” 江清影撇撇嘴,松开抱着他的手臂,“去拿吧。” 陆衿渊看了她极深的一眼,侧头亲了她一下,警告道:“你最好做足心理准备。” 江清影胆比天大,才不怕他。 陆衿渊去门口接收外卖,瞥了一眼外卖小哥,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对方青涩的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躁动难耐的自己。他不多管对方是什么心理活动,接过东西便迅速关上门,转身看见几步外的江清影,他走过去,将东西扔到她怀里让她接住,然后一把横抱起她往楼上卧室走。 江清影清瘦,在他手里没几分重量,他的步伐沉稳不紧不慢,很快就到了卧室,用脚轻轻一勾把门带上。屋内没开灯,只有透过落地窗投射进来的月光,亮度恰到好处,彼此情动的神态影隐约约。 陆衿渊把人扔在床上,将她手里的东西夺过,拿出其中一片握在手心,又将剩下的东西粗鲁地扔在一边,靠近着她。 一切有条不紊的样子,但又十分急促。 南洲的夏日十分干燥炎热,但此刻室内的空气无比湿润,跟含了酒精一样令人沉醉。 江清影酒量本就不好,此时即使没喝酒都醉了一样,又像溺水难以呼吸,她抱着唯一的浮木不愿撒手,这是她在极致魔幻的世界里唯一的救命稻草。 陆衿渊吻开她紧咬着的下唇,想要把那些被她吞下去的奇怪的声音释放出来。他问:“之前没有过?” 江清影泛红的眼底出现娇怒,抬手在他胸前揍了一拳,“你还想不想要了?” 陆衿渊很轻地笑了一声,不再说什么,直接拉着她开始。 ...... 窗外和室内一样,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相比之下,室内下的雨更胜一筹。室外只有来自云层分解的雨水,而室内,有呼吸间散出的滚烫的水汽,有不断从肌肤上沁出的汗液。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 在贪婪的七情六欲下,陆衿渊和江清影难得达成共识。 夜将尽,行未停。 第21章 等我回来娶你 夜幕愈浓愈深,蒙蒙微雨堪堪有停止之意,随其靡靡之声也渐渐消停。墙上壁灯亮起,卧室内暖黄的光线照耀下尽显荒唐迷乱。 江清影趴在软床上,绯红的侧脸枕着枕头,纤长白细的手臂随意挂在床边,脸色潮红如垂涎欲滴的玫瑰酱,四肢无力发麻,春光乍泄的一幕映在陆衿渊眼前,身体里的燥热似有复返之意,他不适的喉咙滚了又滚,眼底猩红一片。 江清影余光看见,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再给我找件衣服。” 陆衿渊闭闭眼,忍下躁动,夜已过半,她的精神和体力早消耗过尽,实在不应再来。他只好起身将浴袍穿好,贴心地问:“要帮你洗澡吗?” 江清影眼神给了他狠狠的一刀,“你刚刚就是说帮我洗澡的。” 所以她刚刚说的是“再”找件衣服,本来今晚的活动已经结束了,结果某人借着服侍她洗澡的理由,压着她又来了一遍。 让他来洗,笑死,这话信不了一点。 陆衿渊去衣帽间给她重新拿了套干净的衣服,回来之后径直走到浴室。江清影迷惑,裹着身上的毛毯,撑着身躯摇摇摆摆地走到浴室门口。 陆衿渊在给她放泡澡水,又非常细心地试试水温。 “还算你有点良心。”江清影倚靠在门边看着他,他此刻穿着浴袍,衣着整齐,可方才她把他的硬件都体验了一遍。 累是挺累的,但也很享受。 想着想着,她脑子里又浮现了刚才让人极尽癫狂的场景,四肢缠绵萦绕,气息急促紊乱,还记得抵达某处高峰的时候,他钳着她的脖颈,在耳边说让她看向某处,她闻言湿润的双眸瞥见微亮的墙上那身影交叠的影子,如痴如醉,如梦如幻,是刺激心智让人失控的蛊毒。 陆衿渊看向她,察觉她逐渐迷离的双眼,隐隐含着回味无穷的神情,于是他问: “对我满意吗?” “你指哪方面?” “自然是你最关心的那方面。” 他唇角微扬,似有似无的笑容挂在那张清冷矜贵的脸,很难想象他刚才做过什么,又是怎么顶着这张脸说这种荤话的。 江清影也不是什么纯洁的小白花,对他露出魅惑勾引的笑意,“你说呢?你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我要是不满意肯定早就一脚把你踹了。”她靠近,轻薄的毛毯蹭过他黑色的丝质浴袍,“那我呢?” 陆衿渊挑眉,“今晚通宵,嗯?” “我怕把你榨干了。”江清影嘴比钢硬。 这不能再待下去了。陆衿渊用手掌拍了拍她的侧腰,叮嘱道:“别泡太久了。” “嘁——”江清影也不跟他玩了,她现在急需泡一个舒服的澡来缓解身体的酸痛。 陆衿渊走后,把凌乱不堪的卧室收拾好,浴室里的人还没出来,他心生想抽根事后烟,走到阳台边,打开落地窗,微凉清新的晚风徐徐吹来,灌入室内,将氤氲的暧昧带走得一干二净。 “哧——” 打火机在他手里点燃,指腹捏着香烟碰了碰火焰外部,猩红的火光在昏暗中亮起,香气绵长而优雅,夹杂雨后的清甜裹挟住他的嗅觉。 只抽了一口,倏地想起了什么,他又把点燃的香烟摁灭。 在室外站了十分钟,他才回室内,去浴室把睡着的人抱到床上,睡的不安稳的人辗转渐醒,闻到他身上几乎不存在的气味,眉头瞬间蹙紧,像说梦话的喃喃一句:“难闻死了。” 陆衿渊轻笑了声,鼻子真灵,这都能闻到,“抱歉,我没注意。” 江清影实在困得已经看见周公了,说不出一句话,翻个身便沉沉睡去。 - 天光大亮。 睡梦中的江清影被人弄醒,她烦躁地睁开眼看着坐在床边穿戴整齐的男人,下意识以为时间很晚了,哑着嗓子问:“几点了?” “六点。”陆衿渊回答。 江清影闭眼,忍着一大早骂脏话的冲动,“六点。你叫我起来干嘛!” “把你的尺码报给我,我让人送衣服过来。” 昨天的衣服已经被糟蹋得不能穿,就算洗干净了,江清影也没有连续两天穿同样的衣服的习惯,她闭眼翁声翁气报了自己的尺码。 第19章 “知道了。”陆衿渊见她很快就要重新沉睡的意思,连忙又把她弄醒,“我还没说完。” “有屁快放!”江清影要疯了。 陆衿渊心情倒是极好,好脾气地说:“要安排人送你上班吗?” “不用,我等会让周煜过来。”江清影说完就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响,她重新睁开厚重的眼帘,睡眼惺忪,模糊看见一把钥匙,“这是什么?” 陆衿渊见她看清,把钥匙搁在床头柜上,“加班费。” 江清影:“......” 陆衿渊:“是婚房,地址我等会儿发你手机上,你抽空去看一眼,哪里不满意跟我说,我在国外有时差,信息可能会晚点回。”他想了想又继续交代,“你继续睡,晚点会有人来打扫卫生,我交代他们不要上来打扰你。也吩咐了人送早饭过来,但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我航班定得早就不陪你用早饭,你先将就着吃吧。” 说了这么长的一段话,江清影睡意蒙蒙,眼珠子直勾勾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消化完,但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就“哦”了一声。 陆衿渊双手撑在她身侧,伏身在她面前时看见她慌忙捂住嘴巴的动作,他动作一滞,笑出声来。 “我没刷牙,我有洁癖。”她说。 陆衿渊嗯了声,侧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我走了。” “哦。”江清影今天像是不会说话,往日的牙尖嘴利仿佛一夜间消失。 陆衿渊微凉的唇贴着她的耳畔,似有似无的触碰,压着的声音沙哑,某一刻像极了昨晚的样子。 “等我回来娶你。” 江清影怕痒,半张脸都躲进了被子里,也顺便刻意掩盖住渐渐泛红的脸,漆黑的亮眸凝着他说不出话。 陆衿渊没再说什么,起身的瞬间便恢复平日里的冷漠面孔,其实他刚刚说话的时候也是带着习惯的冷意,但总有点不可名状的撩拨,所以江清影才出奇的有了害羞的姿态。 于他人而言,这是一句情话,可陆衿渊是交代工作一般,也就她能勉强从中听出一丝沾染过情趣的情绪。 毕竟昨晚经历过暴风烈雨般的灵魂洗礼,与彼此的姿态多少是要有改变的。 “好。”江清影也难得乖巧地回应他。 陆衿渊离开许久,江清影才渐渐回神,她居然被这个男人调戏了,还是一大清早。 不是!她的战斗力跑哪去了? 肯定是睡眠不足闹的,重睡就好了。 嗯,赶紧重睡。 第22章 他建池,她便灌水 周煜按照以往的时间到boss家接人上班,到了之后佣人告知昨晚江清影没回家,他站在门口踌躇,他昨天是看见了江清影跟了陆衿渊离开公司,昨晚没回来,心中不免有了猜测。 就在他准备联系江清影的时候,对方发来消息,信息十分简短,就一处地址,是陆氏旗下的住宅区。 猜测得到证实了。 另一边。 江清影被闹钟吵醒,睁眼发现比平时的生物钟晚了半个小时,心中不禁暗叹:纵欲过度啊... 她瞥见桌上的纸袋,是某高级品牌的礼盒,她走过去翻开,一套白色的职业套装,款式倒是她平时会穿的,满意地换上后,又风风火火地洗漱一番才下楼。 “太太早上好。” 江清影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她僵硬地对佣人笑了下,“早。” “先生命人准备了早饭,您是否要用点?” “不了,来不及。”江清影小跑着下楼,经过餐厅的时候还是停住脚步,跑到餐桌前,挑了样能拿在手里的面包,又快速灌了两口牛奶。 早已在外等候的周煜看见江清影一手拎着价格昂贵的包包,一手拿着小面包跑过来,见状连忙打开车门。 上车后,周煜一如既往地做工作汇报,江清影听得认真,却没忍住打哈欠,周煜将她的疲态尽收眼底,不敢多问多言。 今天早上有个大型会议,参加的人很多,江清影迟到了半个小时,没来得及提前通知,为弥补过错,她进门后就立刻表示请全体员工吃下午茶。 之后会议照常进行,一向工作认真的江清影在开会的时候连打好几个哈欠,周围的人都快被她传染了,做回报的高管十分会看眼色,临场应变能力极好,将后面回报的内容缩短精简。 江清影终于熬到会议结束,回到办公室发现秦女士杀过来了。 “妈,你怎么来了?” 秦清略带哀怨地看她一眼,“来跟你说说婚礼的事情,给你发信息又不回,我就只能亲自过来找你了。” 江清影自然是感觉到她的不快,把桌上的小蛋糕送到她面前,哄着说:“我真该死,怎么能让秦女士亲自过来。” 秦清无语,问她婚礼的想法。 江清影摇头,平静道:“没什么想法,一个形式而已,越简单越好。” 但好像不太可能。 豪门联姻的婚礼大多都是半个外人看的,要宴请的人就算再怎么精简都不会很少,更何况两家在南洲城里都是最有名望的家族,该有体面和形式一样都少不了。 “有你这么结婚的吗?”秦清再次无语,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跟周煜要了一份你的行程,好家伙,到结婚那天你是真的一天都挤不出来啊。” “怎么了吗?”江清影问,“有什么要我选的,您直接微信发我就好了。” “婚纱和礼服肯定要你亲自试。” “...也是哦。” “陆衿渊呢?” “他人在国外出差,要结婚前才回来。” “......” 秦清真没见过哪对即将结婚的夫妻是这样的,一个个都忙到飞起,仿佛婚礼那天只是繁忙的工作行程中的一项。 “清影啊。”秦清面露担忧。 江清影知道她担心什么,安慰道:“妈妈,我们真的只是工作太忙了,但结婚真的是认真的,没打算敷衍。” 秦清斟酌许久,语重心长:“如果婚后过得不好,一定一定要及时止损知道吗?” 江清影笑了,“我知道的,他对我不好我就跟他离。”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对我挺好的。” 她把今天早上陆衿渊给她的钥匙递给秦清,“这是他准备的婚房,等下有没有空?我们一起去看看。” 秦清悬着的心降低了一点,下达退步后的指令,“其它事情我都可以帮你们决定,但是婚礼的婚服你们一定要亲自到场试过才行。” 江清影点头:“好,我跟他沟通时间。” 陆衿渊准备的婚房是一室一庭院的中式大宅,总体面积接近一千平,庭院设计古风古色,凉亭、假山水池、乘凉大树一应俱有。 还没进室内,秦清便十分满意,笑着点头:“无庭不成居。” 闻言,江清影想起余秋雨说过的话,“院落是安顿生命,安顿家属和安顿精神的场所。一道墙把一个家庭围起来以后,里面是个独立的世界,院落是他们的天地。” 这里就是她和陆衿渊以后的家。 这大概就是婚房和他独住的别墅的不同之处吧。 别墅一共三大层,室内的设计稍稍偏现代化。看惯了各种传统的高奢风格,新中式真的瞬间给人眼前一亮,现代风舒适的松弛感和中式的风韵叠加在一起,高级又雅致。家具陈设的选用也很好将中国的传统融入,水墨画屏风、木质家具、灰白色调的布艺、挂墙字画无一不在展示着具象的生活化,又带着浓厚的艺术氛围。 没有传统中式的古板,更多的是大气感和包容性。 江清影很满意,至于秦女士,她从进门开始就赞不绝口,而且还不仅是对房子的称赞。她一边逛,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错”,对陆衿渊的夸赞是毫不吝啬。 所以...刚才说及时止损的是谁? 及时止损没看出来,倒是觉得丈母娘瞧女婿,越看越欢喜。 “这么大又这么细致的房子,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准备好的。”秦清突然转过身打量着江清影。 这话寓意深长... 江清影眼珠子转了又转,双手交叉摆在腰后,极力转移话题:“诶,我们上楼去看看卧室吧。” “......”秦清盯着她的背影嘀咕:“蒙混过关。” 秦清说话的声音其实不小,江清影自然能听清,但她没再说话,也没给出回答。她向来敏锐,比秦清更早就发现这个关键点。 至于为什么? 她也一直都知道,陆衿渊很早就计划好这一切,他建池,她便灌水。 第23章 叫姐夫 婚礼定在九月份的下旬。 在婚礼前五天的一个下午,陆衿渊从国外回来。回国当天,是江清影接的机,他很意外的看向对方。 “一个小时的时间有吗?”她问。 “有,怎么了?”陆衿渊回答完就被江清影压进车了,然后言简意赅地回他一句话:“领证。” 难怪她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裙。 第20章 上了车后,陆衿渊不禁调侃:“还好我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衫。” 江清影笑笑,把脚下的纸袋递给他,“不是也没关系,我给你准备了。” 陆衿渊接过,“那我换上?” 江清影一愣,环顾车内环境,又看了看他,这是打算在这里换?驾驶座的司机和副驾驶座助理在,问题不大,隔板一升就什么也看不见,车窗也是可以单向处理的。 但是她在这啊!光天化日之下惨遭调戏! 虽然说是上身而已。 再虽然说她已经看过了。 但是不是太刺激了? “我准备的这件跟你身上这件差不多,没必要刻意换上。”江清影还是拒绝了近观美男肉体的诱惑。 陆衿渊将衣服收好,本来只是开开玩笑而已,“最近过得怎么样。” 未婚夫的日常关心很合理,毕竟他们这段时间几乎没有交流,更别说知道对方的近况了。 “挺好的,你呢?” “也挺好的。” 短暂的对话结束,气氛陷入沉默。 江清影重新挑起话题,“你明天能空出一个上午或者下午的时间吗?我妈让我们去试婚服。” “上午吧。” “行。” 嗯...又结束了。 两人都不是善于聊天的人,他们好像除了工作,就没话题了。 再或者就是床上? 对,那天晚上是他俩话说最多的时候。 领证的手续并不繁杂,江清影也确是只抽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出来领个证,她捏着两本红色的小本子,细细看了几眼,把其中一个递给陆衿渊,“你的。” 陆衿渊轻推了下她的手,“你收着吧。” “好吧。”江清影和他一起往外走,“我还有个会议,要先回公司。” 陆衿渊表示理解,“今晚见。” 不是询问句,而是陈述句,没有留给江清影选择的余地。 “吃饭吗?又是在你家?”江清影问。 陆衿渊抬眸迎着她探究又暧昧的眼神,极轻地笑了一声,“在你家。” 江清影:“啊?” 陆衿渊没说话,只是用很无语的眼神看着她。 见状,周煜解围:“江总,夫人说过今晚陆家会来家里提亲,于是夫人在老宅设了宴。” 江清影这才想起来,早上周煜还提醒过她一次,“不好意思,我就是突然没反应过来。” “我看你是没想起来。”陆衿渊倒也没多少情绪,转身离开:“我走了。” “哦...那晚上见。” 江清影略显抱歉,她好像确实不够上心,但问心无愧,大哥别说二哥,她觉得陆衿渊也算个二哥。 - 晚上入夜。 江清影回到江家,晚宴的事宜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出席的人并不多,陆家是陆启城和妻子苏溪,江清影这边也就是父母和弟弟。 江絮是特地赶回来的,他这段时间在深山老林里拍戏,差不多与世隔绝,外界的消息他是一点都不知道,所以他是最后一个知道江清影要结婚这件事的人。他连夜赶来,家里已经聚满了人,一时很难反应过来,感觉跟做梦一样。 他姐真的要结婚了? 上次见面不是才几个月前吗? 这就抛弃他结婚了? 说好的一起单身呢! 说好要并肩战斗抵制催婚的! 江清影看着他一脸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没礼貌,见长辈不会喊人啊。” 江絮回过神来,分别对在座的一众长辈都问了好,正准备入座时被江清影揪住,“干嘛?” 江清影指了指身旁的人,“叫姐夫。” 江絮顿时瞪大了眼睛,因为他和江清影是双胞胎,两人同岁,姐弟之间没有那么多规矩,平日里见面彼此一个眼神就够了。所以自然而然,他刚刚问好就把同辈的陆衿渊给忽略了。 江絮看着各位期待值满满的长辈,又看江清影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心里有苦说不出,咬着牙喊了陆衿渊一声姐夫。 陆衿渊点头礼貌示好,拿出准备好的红包递给他,“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直说。” 江絮在江清影满是看好戏的眼神里接过红包,假笑着:“谢谢姐夫。” 江清影实在没忍住脸上的笑容,她非常了解这个弟弟,从小养尊处优,性子又非常冷淡,总是一副谁都看不顺眼、谁都不爱搭理的样子,能让他屈尊实属难得。 江絮给了她一个冷眼,用这种方式逼他接受事实,只能说非常符合江清影恶毒商人的人设。 玩闹结束后,回归正题。 陆衿渊起身给江琛和秦清敬了杯酒,随后严肃认真道:“岳父岳母,我向你们保证,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待清影,婚后我会努力成为一名合格的丈夫,照顾她,护她周全。” 江清影仰着头盯着他,听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陷入深思,然后旁边的江絮突然凑过来跟她说悄悄话。 “你这就感动了?” “还好,但你不觉得他很像领导发言吗?” “我也觉得,但没敢说。而且你觉不觉得他的语气口吻特别像我们高中的班主任。” “我说怎么这么熟悉呢。” 两姐弟同时偷笑出声,在场的人便发现他俩在哪咬耳朵,都同一时间看过来。 江清影尴尬不已,想找个洞钻的心都有了。 苏溪出来解围,慈爱的笑着说:“你们两姐弟感情真好。” 秦清跟着附和,“这也就偶尔好一点,他们从小打到大,吵得呦。” 苏溪意有所指:“家里孩子多热闹,这多好啊。” 大家都是聪明人,晓是江清影再想装聋做哑,也没法忽视老太太炙热的目光,她微笑着,在桌底下踢了踢陆衿渊的腿。 陆衿渊也无奈至极,叹气说:“奶奶,现在谈论生孩子这个话题太早了。” 苏溪:“奶奶是想提醒你们早做打算。” 江清影看了眼陆衿渊的脸色,嗯...不太好,客气中有些愠怒,她开口道:“我们知道了,我们有自己的安排。” 两个小年轻态度很明确了,苏溪也不好再说什么,她其实也没多在意这件事,只是两人婚事仓促,她不过借此试试他们罢了。 在苏溪心里,陆衿渊是个可怜的孩子,在陆家,她向来是最疼爱他的人,也是最希望他能过得幸福的。她想,如果两人只是把这场婚姻当做交易,那定是不会要孩子,可他们给出的答案模棱两可的。 吃过饭后,陆启城把准备好的彩礼交给江琛,房产,车子,还有礼金。 在听到礼金的数额时,江清影眼前不由得亮了一下,看着陆衿渊,无声地做着口型:“这么多?” 陆衿渊看着她财迷的属性爆发,冰冷的眼眸闪过一丝笑意,俯身在她耳边说:“爷爷向来出手大方,而且你是江家的千金,他不可能委屈你。” “礼金不过是些钱而已,份量最重的还是陆氏百分之五的股份,等我们婚礼办完就会正式转到你的名下。” “百分之五?”江清影挑眉,心里盘算了下,每年大概能拿到多少分红,随后喜出望外道:“如果啊,如果我拿了这些钱,然后不跟你结婚会怎样?” 陆衿渊敛眸,似笑非笑地问:“今晚去我那?” 江清影侧眸凝着他,“干嘛突然转移话题。” “去我那,让我好好的告诉你,如果你退婚的话会怎么样。” “我...我开个玩笑嘛,都领证了还退什么婚。” “所以今晚去我那吗?” “去啊,有免费的服务为什么不去。” 第24章 想亲手扒了这条裙子 十一点整。 天黑透了,挂在天上的星星细碎又少,连月亮都被遮了大半,只有风在呼啸,大片透明的玻璃窗没拉上窗帘,外头被风吹的竹影摇曳。 里面也是一样。 陆衿渊贴着人压在冰冰凉凉的落地窗前,突然脑海里闪过一句话,笑了一声。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性感的磁性,呼吸间温热的气息一汩汩喷洒在江清影的脖颈,惹得她那块肌肤又燥又痒。 她问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陆衿渊话语停顿一下,等那股强烈的紧绷感缓过去之后,拉着她跳舞似的,接着说:“想起一句话。” 前面冷,后面热,冰火两重天差点让江清影失去理智,声线发抖:“你又想起什么荤话了?” 陆衿渊胸腔深处哼出一声笑,果然这种时候她才会最了解自己,他亲吻她肩膀的动作轻如羽毛扫过,边吻边说:“竹摇清影罩幽窗,两两时禽噪夕阳。” 他又说:“夕阳没有,z到日出可好?” “不好!”江清影推了推他的脑袋,骂他:“你才是小鸟呢!” 陆衿渊笑笑,没再说什么。 这种时候,干活比较重要。 ...... 时间线回到一个小时前,家宴结束之后,江清影就坐着陆衿渊的车来到公寓,在门口,两人就纠缠在一起,保留仅剩的一丝理智上楼,边走边吻。 第21章 也一边脱。 陆衿渊有点变态,非要在落地窗前,她一开始不愿意,后来被他温柔的话哄了一会儿,被蛊惑的她居然鬼使神差地点头了。 好吧,她也是个变态。 挺刺激的,虽然站着真的很累。 江清影到后面有点站不住了,发了脾气才让他停下来,转移阵地。 再然后,疯疯癫癫的,直接闹到了凌晨一点才结束。 - 早上八点。 江清影辗转清醒,翻身时正好对着阳台那边的落地窗。清晨的阳光柔和明亮,穿过透明的玻璃倾洒在窗前那块灰白色的毛绒地毯上,绒毛微微反射着光,软滑又细腻。 但她没有心情去欣赏,因为那是她昨晚躺过的地方。 此时,陆衿渊走进来,身上的运动服透着汗渍,额前碎发微湿,一看就是刚健完身。 江清影揉了揉酸痛的腰,怎么差别就这么大? 陆衿渊对上她怒气冲冲的眼神,打趣道:“一大早就肝火郁结?” 江清影不想理他,起身打算去浴室洗漱,经过他时丢下一句话:“我要用这里,你去外面。” “没打算和你抢。”他本来就是想叫她起床的。 一起吃过早饭,两人去到婚纱工作室试礼服。 秦清一早就到了,见两人一起来,眼睛里都闪着星星似的,尤其是看见了陆衿渊。 江清影失宠了。 她不再是秦女士最爱的女儿了! 江清影一脸哀怨看向秦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儿子。” “女婿不就是儿子吗?”秦清反驳。 江清影呵呵假笑两声,看了眼准备给她挑选的婚服,五十平的房间里挂满了礼服,按照分类像是有各种的用途。 “怎么这么多?”她问。 “不多啊。”秦清拉着她的手,热情地跟她介绍每一个系列,“这几件是晨袍,接亲,迎宾,外景,主纱,敬酒,还有最后送宾客的礼服,你都要从每个系列里挑一套出来。” 江清影一个头比两个大,“不是说能省则省吗?怎么还这么多?” 秦清不同意了,语重心长且不允许反对地说:“我也说过了,婚礼就一次,你不好好搞,你以后肯定会后悔的。而且你们连婚纱照都没时间拍,只能在婚礼当天拍了,那这几件礼服是绝对不能少的。” 江清影欲哭无泪,她能想象到婚礼那天会有多累了。 陆衿渊笑了笑,劝说她:“听妈的吧。而且她这么辛苦准备,咱们别辜负了妈的好意。” 秦清:“还是衿渊懂事。” 江清影蹙眉瞪了他一眼,眼神摆明了在说“就你会擦马屁”,直叹气说:“那我先挑哪套?” 秦清环顾了一圈,“主纱吧,先把最重要的那件选好。” 陆衿渊的主套西服挑的很快,毕竟西装来来去去都是那些款式,而江清影被难住了,每一件婚纱都是高级私人定制,样式和质量自然没话说,她都挑花眼了。 她好不容易从数十件里挑出来三套她最喜欢的,而且是不同款式的婚纱,闪钻拖尾婚纱,重工鱼尾婚纱,还有缎面大裙摆。 她把这三套都试了,三次拉开试衣帘,她都留个心眼观察陆衿渊脸上的神情,其实都大差不差,都是眼睛移不开的样子,不过脸色变化最大的是那套鱼尾婚纱。 她站在三套婚纱面前,咬着嘴巴斟酌,纠结了半天也没决定好,于是陆衿渊就提议:“鱼尾吧,你的身材很适合。” 江清影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陆衿渊,看了好几秒,彼此无言。 她就知道他喜欢那套鱼尾婚纱。 她转身对设计师说:“主纱要缎面这套。” 设计师一愣,她刚刚没听错的话,新郎说的是鱼尾,这么直接跟新婚丈夫抬杠吗? 江清影笑了声,解释道:“婚宴会场太大了,我觉得要大裙摆才能撑的起来场子。” 缎面这套其实一点都不输鱼尾,鎏金古典蕾丝与陶瓷米珠结合做点缀,没有过分华丽让人眼花缭乱的配饰,裙摆中间处采用了花叶刺绣的轻纱连接光滑的缎面,完美的把她自身高级强大的气场带出来。 “那为什么不选闪钻那条?”陆衿渊问她,这个问题也仿佛在问是不是刻意在和他唱反调。 江清影无辜地笑着看他,“那套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太闪了,也有点仙气的那种感觉,不太符合我的气质。” 闪钻那条是最隆重的,大裙摆拖尾,细碎的闪钻加上高奢重工的设计,像把银河系里的星河瀑布穿在身上,流光溢彩,如浪漫梦境中的公主。 陆衿渊还是问了一句:“这件鱼尾你也很喜欢不是吗?” 是很喜欢,江清影的眼睛快贴上去了。 那件鱼尾简直就是奢华迷人眼的象征,是一条非常有异域风情的裙子,江清影穿上又多了一种纸醉金迷的感觉。裙子吊带的设计把她漂亮的肩颈线展示出来,香槟色的纱质布料上采用了重工编织,每一个钻在光照下都熠熠生辉,脚下盛开的裙摆如异域里神密迷幻的花朵,最独特的还是裙子上的红绿宝石点缀,绮丽又奢华,也是她最喜欢的地方。 “确实很喜欢,但我感觉你好像更喜欢。”喜欢到都能从你眼里看出想亲手扒了这条裙子的感觉。 后半句是江清影在心里的嘀咕,她要是说出来,他肯定就会这样做。 陆衿渊大概是知道她心里想什么,无奈一笑,随后建议她:“那这条鱼尾用作外景如何?” 江清影想了想,觉得这个建议十分不错,手动给他点了个赞。 之后,两人一整个上午都把时间花在挑选婚服这件事上。 主要是江清影挑,她调好了,陆衿渊的就直接是相对应的配套就好了。 这一整个上午过去,江清影觉得自己都能瘦好几斤了,到最后赖在沙发上,扬言已经选好了,死活都不愿意再去试剩下没试过的礼服,一动不动的,像条在沙滩上喘息的鱼。 “既然选完了,我们就走吧。”陆衿渊拍了拍她生无可恋的脸。 江清影眼珠子转动的滞慢,半天吐出几个字:“走不动了。” 陆衿渊以为她在撒娇,勾着唇:“那我抱你走?” “不要。”江清影推开他,“我哪有这个意思。” 店里人这么多,而且秦女士也在这,她可没这么厚脸皮。 陆衿渊眼眸深邃,声音清晰:“我以为你就是这个意思。” “.......”江清影瞪着他。 陆衿渊察觉出她生气的神情中难得有一点娇媚,他嘴角出现一抹不明显的笑意。 她刚刚真的在撒娇,可能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但他不会感觉错。 第25章 就那天晚上,我差点对他霸王上弓。 婚礼定在九月二十五。 江清影不喜人多,她只找了南纯和林听晚作为伴娘,陆衿渊那边则是陆家的两个堂表弟。 婚礼前一晚是闺蜜之夜。 出嫁的地方定在江家,深夜里,三个女孩彻夜畅聊,从学生时代聊到成人世界。 南纯和林听晚都是酒鬼,江清影给她们开了一瓶红酒,“注意点量,明天得早起。” 南纯接过酒杯,品了一口酒味醇香的红酒,果香浓郁,入口顺滑,酒精味一点都不刺鼻,回味还很甘甜,很适合女生微醺的一款酒。 “这就选的不错” “喜欢就好。” 林听晚狐疑,“你又不爱喝酒,这次怎么这么会选?” 能在她房间里搜刮到一瓶酒已经很难得了,这款酒还选的这么恰好,不对劲儿了。 江清影脸色淡定,语气平静无波:“陆衿渊刚让人送来的,他比较会喝酒。” “......” “......” 南纯和林听晚相视一眼,笑得诡异。 南纯:“没想到他这么贴心啊。” 江清影也抿了一口,眉心微蹙,酒这种东西她还是欣赏不来,勉强不了。 林听晚见她不说话,摇了摇她的手臂,问:“性子这么冷漠寡淡的陆总能想到这点不觉得很出奇吗?” “有什么好出奇的。”江清影打了个哈欠,趴在床上,脸贴着枕头,说话的声音含含糊糊的:“这只是他对你们该有的礼仪。” 陆衿渊由陆启城亲自教养长大,家教涵养自然是好的,从提出结婚,求婚,领证,到备婚每一步都没缺,也至少保持了表面上的绅士风度,虽然有些步骤的方式有点不合常规,比如用合同求婚。 但不管怎样,两人结婚本来就是没有感情基础的,那就只能把表面功夫做细致。他们是商业联姻,又不是假结婚,没必要跟两个陌生人似的走个流程来应付长辈。 “你都不紧张的吗?”南纯看着江清影都快困得睡着了,不都说新娘前一晚都会紧张睡不着的吗? 这么一看,林听晚似乎比她还紧张。 江清影耷拉着沉重的脑袋,感觉下一秒就能进入梦乡,“有什么好紧张的,明天如果是签一个几十亿的合同,我或许还会紧张一下。” 第22章 果然是雷厉风行,见惯了大场面的江总。 林听晚给她竖起了个大拇指,“明天过后,你可是要步入没有爱情的婚姻,婚姻本来就是坟墓,你这没有爱情的坟墓连草都不长了吧?” “目前对我来说爱情不是最重要的。” “那什么是最重要的?” “利益?”南纯抢答。 江清影想到了什么,困乏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张了张嘴巴,一时没说出话来。 南纯说的也挺对的。 于是,江清影在两人好奇的眼神下,想出了另一个更符合的答案。 “激情。” 南纯林听晚:“哇偶...”两人把酒杯搁在桌子上,跳上床,一人霸占江清影一边。 南纯:“说说?” 林听晚:“我要听细节。” 江清影一人给了一个白眼,“无可奉告。” 林听晚仔细地看了眼江清影,纯黑色的吊带睡裙,v领设计的领口在她趴着的姿势下开得更大,衣内的春光起伏隐隐作现,裙摆长度堪堪过了大腿跟,露出笔直白皙如玉的大长腿,身材好的连她一个女人都像窥探一二,更何况是男人。 她脑海里又突然闪现出陆衿渊那张高冷禁欲的脸,某一刻的神情有点像她家那位,所以她下意识地说:“禁欲系玩起来都特别的...激情四射?” 江清影南纯:“哇偶...” 林听晚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套进去了,脸颊瞬间通红,支支吾吾的转移话题:“我..我...诶,我以前一直觉得你挺讨厌陆衿渊的,没想到你明天就要嫁给他了哈哈哈哈。” 林听晚尴尬的笑着收场,话题转的生硬又没意思。 不过江清影还是顺着她的话往下说,“我不讨厌他啊。” “那你对他的事情总是爱搭不理的。”林听晚抿抿嘴,“他算是圈子里聊八卦的热门人物了吧,以前每次一聊到他,你要不不听,要不就是转移话题。” 江清影眼色略深,内心嘀咕:原来这么明显啊。她沉思片刻,一脸深沉的看着林听晚,语气古怪得令人想考究深意,“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林听晚给她抛了个眉眼,为接下来要听到的八卦而兴奋,“为什么?” 南纯一听江清影的口吻就知道不简单,以为她又有什么坏心思,所以也没放在心上,奈何这小傻子林听晚啥也不懂。 江清影凑近了一点,深邃明亮的眼瞳看了来回看了两人一眼,先是表情严肃的问她们:“你们还记得第一次见陆衿渊是什么时候吗?” 时间久远的事情,林听晚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想起来,“应该是陆老爷子的七十大寿,那天他当众宣布了陆衿渊为陆家的继承人。” 南纯也想起来了,“我也记得,那天我妈还在后花园和我爸闹起来了。” “其实我比你们更早认识陆衿渊。”江清影说。 南纯的好奇心也上来了,连忙问:“啊?怎么认识的?听说他之前一个都没有露过面,陆老爷子把他藏得很好。” 江清影长长地嗯了声,要说不说的样子神秘感满满,等到她看见两人急不可耐的神情后,她才慢悠悠地又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你们记得寿宴前一晚我们在做什么吗?” 林听晚紧皱着眉头回忆,不过这次很快就想起来了,“酒吧,我们正好刚高考结束,在酒吧庆祝来着。” “是的。”江清影突然莞尔一笑,“我跟他发生了点事情,这也就是后来我为什么远离他的原因。” 林听晚脑袋瓜生疼,原来这位江总在商场上和对手打游击战时是这样的,得亏她没有从商,不然要被她虐死了。 江清影轻笑出声,不再折磨她,而是放出一个深水炸弹般的信息。 “就那天晚上,我差点对他霸王上弓。” 第26章 异类通常都更能引起人的兴趣 “就那天晚上,我差点把他强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 卧室内响起了尖锐的爆鸣声。 江清影赶紧备受攻击的捂住耳朵,“小声点,我爸妈睡了。” 林听晚捂住嘴巴,圆圆的眼睛瞪得极大,短时间内消耗不了这个惊人的信息,看向南纯,眼神向她求助。 南纯也差点惊掉下巴,但比林听晚好一点,反应过来后开口:“那个时候...你好像…?” “所以说是差点。”江清影一脸无辜,“而且也就差一个月,如果算虚岁的话也是合理的。” 江清影在他们这个女生圈子里算是核心人物,也是主心骨的存在,很多时候出了问题和麻烦,南纯和林听晚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她。但其实,她是里面年龄最小的。当时一群人去酒吧庆祝,她是混进去的。 “差点?”南纯重复提取她话里的重点,笑着打趣:“所以如果你成年了就不是差点了?” 江清影沉思了片刻,努力回想当时的情形,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林听晚眼睛瞪得更大了,她真的无法想象江清影在十年前就对陆衿渊霸王上弓了,而且是强上的!硬上弓! 之后的三十分钟里,江清影不仅没能安稳的睡觉,还被拉着重新回忆了一遍当年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是如何霸道强势扑倒男大学生。 - 十年前的六月。 那个时候,他们还是一群刚成年的小朋友,满世界里都是好奇心和贪玩的天性,所以他们没有订包厢,而是在酒吧二楼的卡座。 二楼卡座没有一楼那么拥挤,也一样能听见嘈杂震耳的dj,也能俯视舞池里跟随音乐舞动的人,居高临下的角度,看到了许多隐秘的事物。 江清影手里握着杯鸡尾酒,手肘靠在玻璃围栏上,看着楼下疯狂跳舞的人,有放飞自我的,有相互贴身热舞的,在霓虹灯交错闪烁着,灯光有些晃眼,视线被迷晕,自然很多动作不细看就会被藏起来。 “你在看什么呢?”南纯拍了拍她的肩膀。 江清影看着她,扬起意味深长的笑容,“帅哥。” “什么帅哥?在哪里?” “在最左边,那两个帅哥,你仔细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南纯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半晌,发现了不可思议的事情,猛的一转头看着江清影,脸颊瞬间通红,“卧槽,好刺激。” 江清影收回视线,把手里那杯鸡尾酒喝了半杯,随后嫌弃道:“这酒怎么这么甜。” 南纯拦着她的手,急的快跳起来了,“你悠着点,你是不是之前都没怎么喝过酒。” 江清影想了想,“菠萝啤算吗?” “......”南纯无语,“那玩意只能叫果汁饮料。” “哦,好吧。”江清影又喝了一口,舌尖仔细感受了下味道,除了很甜还带点酸味,果汁和酒精的碰撞下层次感非常足。 “你要不别喝了?”但南纯瞧着她手里的酒杯都快空了,于事无补,只好给她科普这杯酒,“你手里这杯酒叫mai tai。” “埋汰?” “是迈泰。是来自加勒比海的一种酒,mai tai 是当地的一种语言,意思是极品,也有远离这个世界的寓意。” 江清影听完南纯一顿的解析,眼前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这酒的度数好像有一点高。” “我觉得还行,是不是你酒量不好。”南纯小心翼翼地试探。 “不知道啊,我又没喝过真的酒,我怎么知道能喝多少。”江清影想回卡座坐下,边走边吐槽自己:“不过今天知道了。” 南纯伸手扶着她,担心道:“你没事吧?” 江清影坐下来,探了探温度还算正常的脸颊,“还好,就是有点晕,也很困。” 一旁的林听晚以为她身体不舒服,急忙问:“你身体不舒服吗?” 江清影摇头,感觉非常的可耻,叹气说:“我好像醉了。” 此话一出,众人皆捧腹大笑,江清影虽然有点醉,战斗力尚存,一记充满杀意的眼神从左扫到右边,瞬间安静了不少。 酒吧的音乐吵的她脑瓜子生疼,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受不了了,我先回去了。” “你怎么回去啊?”林听晚问。 江清影翻出包里的钥匙,略显得意:“我有车。” “你连驾照都没有也要把这车带出来?”林听晚笑,“真苦了代驾了。” “没驾照是一时的,但帅是一辈子的事情。”江清影拿起包,抬腿想离开。 一个年纪稍微大一点的男生起身,喊住她:“要不我送你,我还没喝酒。” 江清影看过去,对他有一点印象,他是林听晚拉过来的一个哥哥,但她和这个男生不熟,于是直接拒绝了。 另一个男生起哄道:“江清影没看出来吗?他一晚上都不喝酒就是为你能送你回去,你这就不识趣了,而且你那辆大g本身就不适合女生开,你逞什么强呢。” “我还不知道开车都要分男女了。”江清影弯腰,拿起桌上的骰子盅,先是拿在手里把玩了几下,然后一把朝那个起哄的男生的腹部扔过去,骰子盅里头的骰子散落一地哒哒作响,伴随着还有那个男生的痛呼,“疼倒是不分男女,这不叫的跟生孩子似的么。” 第23章 那个男生瞪过来,想找她说理,只是一想到她的身份是他惹不起的人,只好乖乖闭嘴。 江清影没有耐心陪他玩,离开酒吧之后,在路边靠着她那台大g休息。酒吧里的气味混杂,有酒精味,有烟味,还有浓到作呕的香水味,此刻她身上是什么都沾了点。如果让家里那位母后知道,定会骂她好一会儿。 江清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老妈。她靠在车边吹风,想等着身上的味道消散后再喊代驾过来。 黑色大g的车型又酷又帅,江清影的打扮也是一身黑色,黑色的蕾丝吊带抹胸加一件黑色皮衣,皮衣有一边被她甩到手肘处,露出的肩膀线条弧度适中,皮衣内时隐时现的细腰下是条短款的灰黑色牛仔裤加黑丝,修长笔直的双腿交叉着,一头纯黑微卷的长发被风吹起,她拨弄整理的动作优雅有致,有种完全不属于她的年纪的性感和妩媚。 这画面太过惊艳,经过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江清影习惯了这种目光,并未多加理睬,正打算打电话叫代驾的时候,余光看见不远处站着的男人,她眉骨一挑,很是意外能在这里看见他。 她的目光过于张扬,很快对方也看见她了。 江清影红唇上扬,一双明眸勾魂摄魄,她笑着朝他勾了勾食指,等了半分钟对方没有任何反应。 那她只好走过去了。 一般情况下,在酒吧这种环境都是女生被流氓调戏,可江清影不同,她是调戏人的那个。 她站在男人旁边,“嗨,还记得我吗?陆衿渊。” 陆衿渊眼帘一抬一压,眸色宛如一潭死水,毫无任何波动,与周遭看她的眼神有着天差地别。 对比之下,他像个异类。 异类通常都更能引起人的兴趣。 他没理她,于是她自顾自地说:“没想到隔了几月能在南洲碰见你,来酒吧做什么?” “你觉得来酒吧能做什么?”陆衿渊回。 江清影笑,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只有清冷的冷杉味,“你还没喝酒吧。” 陆衿渊看她一眼,用沉默给出了答案。 江清影上下打量他几眼,白衬黑裤,疏离冷漠不像是来酒吧玩的人,“你有驾照吗?” 陆衿渊依旧没说话,江清影把车钥匙放在掌心,平铺在他眼前,声音刻意软了几分。 “我喝酒了,开不了车,你帮个忙?” 陆衿渊看了眼她手心里的车钥匙,目光平缓不紧不慢转移到她那张精致面容姣好的脸蛋,深邃的眼眸凝着她的,晚风吹过,带起她身上醇香的乙醇味,混着香氛的味道,淡淡的涌入他的鼻腔。 这个女人的出现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神秘未知,并不是指她的名字,她的身份。 是感觉,她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总是那么神秘又奇特,她像薄雾笼罩下,荒芜了许久的丛林里冒出的一朵娇艳玫瑰,环境诡谲,而她弥漫着迷人又危险的气息,令人忍不住想要采撷,很多本不应该的事情在她的出现后都变得理所当然。 很奇怪,他居然想不到拒绝她的理由。 第27章 探索未知的极品 江清影还在想要说些什么让他接受时,对方拿走了手里的车钥匙,一声不响地走到她那台大g前,打开驾驶座,上车,关门,点火,一切动作有序。 江清影勾起唇,坐进副驾驶,“我还想着要怎么把你诓骗上车呢,没想到你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结局不都一样?”陆衿渊打着方向盘,语气同一个真正的代驾在服务时没有任何区别,陌生又疏离:“去哪?” 江清影俯身到中控的屏幕前,长长的发尾碰到他放在方向盘上的手,她余光看见那瘦削而修长的长微动了下,手背上青筋凸显,纹路好看极了,她的头发来回晃动的幅度很小,几乎是直接贴在他的手背上,而他也没有把手抽离。 “好了。”江清影姜地址输入导航系统内,在位置上坐好,系上安全带,“有劳了。” 陆衿渊嗯了说一声,跟着导航指定的航线行驶。 江清影的酒劲在车子行驶摇晃中慢慢涌上来,手肘支在车门上,手指抵着额头,侧着脑袋盯着开车的男人,什么也没说,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欣赏。 陆衿渊开车的姿势很帅,单手打方向盘的动作沉稳又意外的有点痞,侧边的视线过于猖狂,他略显无奈问:“看什么?” “看你啊。”江清影笑着回答,迎着他不耐烦的眼神,不退也不让:“这么帅的代驾司机,不多看几眼不就亏了。” 陆衿渊眉头紧蹙,很是不满,江清影看在眼里,笑了笑,满是可惜的口吻道:“好吧,不看就不看。” 车厢气氛渐渐下降,空气中仿佛凝着冰冷的空气因子,寂静了十五分钟后,导航系统发出清甜的提示音打破了僵局。 陆衿渊停下车,看向副驾上笑容肆意的人,沉声:“到了。” 江清影做戏做全套,假意看下周围环境,一脸无辜道:“我好像定错位置了。” 陆衿渊当然看出来她的意图,她定的位置根本不是什么住宅,更不是可以休息歇脚的酒店,而是几乎无人的路边,长路看不见尽头,两边种着高大的银杏树,茂盛的树干遮挡了部分的路灯,使得车内昏暗,他看她的模样有些模糊,但那双明亮的黑眸在昏暗中显得更亮,水亮光泽,带着微醺的醉意。 “我喝醉了。”江清影解释了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她是真的醉了,不过相比刚才,现在她的神智更不清晰,大概是开车晕的。 “你想怎样?” “我想怎么都可以吗?” 陆衿渊没回答。 “啪嗒——” 江清影解开身上的安全带,长腿一跨越过中控,坐在他身上的动作行云流水,顺畅无比。 陆衿渊出奇的淡定,眼帘懒懒地往上掀起,眼神很定的看着这个居高临下的女人,“你想这样?” 今晚,头一次在他的口吻中听出笑意。 江清影也跟着笑起来,只是勾起红唇,无声的笑意,低头注视着他,双手搭在他的肩膀,凑近在他耳边,“如果...我说不只是这样呢?” “嗯?”陆衿渊声线低沉,尾音微微上勾,在那张极其寡冷的脸上,这一点尾音足以让人陶醉。 于是,江清影变得大胆,唇瓣碰了碰他的耳垂,用气音道出几个字:“你知道今晚让我喝醉的酒叫什么名字吗?” “什么?” “好像叫埋汰?” 两人轻笑出声。 江清影将距离拉远了些,与他双目相对,“是mai tai ,我朋友说这个名字的意思是极品,还有...”她回忆了下,接着说:“远离这个世界。” 她的指尖勾着他胸前的衣扣,漂亮的指甲隔着衣料一下一下的触碰着他的胸膛,“要不要一起远离这个世界,去探索未知的极品。” 在不经意间,陆衿渊眸光微晃,呼吸骤然变得滚烫起来,他闻着她说话间吐出的气息,浓烈的酒香,是甜腻的味道,与她此刻勾人妩媚的模样相冲,却意外的搭。他指腹捏住她的下巴,嗓音还是一贯的冷淡,“你胆很大。” 当然,她色胆比天大,尤其是喝醉了之后的色胆。 江清影看出他眼底细微的松动,她笑得张扬,明眸流转,暗示的话语道出:“别怕,我成年了。” 陆衿渊从胸腔深处溢出一声笑意。 江清影把他捏着自己下巴的手握住,然后缓缓地将这只温厚的大手移到自己的腰侧,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买大g吗?” 她又问了一个问题,他依旧配合着说:“为什么?” “比起那些土到掉渣的超跑,除了装逼炫富一无是处,而大g不同,至少在实用性上就更胜一筹...”她低头鼻尖靠近他,用极轻的气音撩拨他:“空间大。” 说完,她头微侧,在他的薄唇上印上一吻。很轻的一吻,只是浅浅地点了一下,她却刻意在离开时用气息磨着他。 一... 二... 三... 江清影在心里倒数,在第三秒的时候,他便追了上来,直接被夺走主动权。 陆衿渊尝试过把内心疯狂的躁动压下去,但可惜,努力无果。她很会,哪怕自己平日里是个再冷静自持的男人,他都无法抵挡她的诱惑。 他说过,她有种很神秘的感觉,之前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知道了。 他会被她勾着走,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眼神,她的动作,通通都是钩子,明知会把他勾进未知深渊,他还是会忍不住跟着走。 他吻着她,克制又不克制的感觉让彼此都很上头,他尝到她口中甜甜的酒味,细品还有点酸。这算什么味道,他心想。 江清影其实没有吻技可言,一直被他带着,他像是很有经验的模样,但急的时候还是把她咬疼了,他像是感觉到她的不适,于是体贴的把节奏放慢了些,也仅仅只慢了一点。几近窒息的感觉,让她原本微醺的酒意越吻越浓,她的大脑开始发麻发胀,连带着发软的手臂也开始不受控,如滋生的藤蔓攀上他的身体。而他更有力的手臂也一样,像枷锁紧紧地在她的后背上锁着。 第24章 她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表示自己呼吸困难。 他是个披着绅士斗篷的恶魔,暂时放开了她的呼吸,额头抵着额头,下一秒她带着温热的呼气便全然撒在他面庞,掀起眼帘,眼底燃起熊熊烈火,只看了她一眼,只看了一眼她脸颊滋生出的旖旎,他便将吻转移到她的肩颈。 想要继续。 江影清闭着眼,搂着他的脑袋,突然感觉到他的僵住停下的动作,呼吸沉重地问:“怎么了?” “有人。”陆衿渊闭了闭眼,声音哑的不像话,全靠一口气极力忍着。 江清影往他的方向看过去,她眯了眯眼,看清了人,瞬间蹙紧眉心,烦躁又不悦。 沈舒韵,身旁还有一名男生,两人手里都扶着单车。 夜骑?真有格调的。 但跟她有什么关系。 被打扰的江清影气场变冷,散着怒气,将车灯调成远光灯,一下子视野里的两人更明显,对方则被照得睁不开眼,看着车内的人也变得虚幻。 沈舒韵只好带着同伴悻悻地离开。 意外的插曲出现,兴致全无。 陆衿渊轻咳了下嗓子,“下来吧。” 江清影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已经平静了许多,不细看和平常并无差别,她也突然失去了兴致,从他腿上下来,回到驾驶座。 陆衿渊打开两边的车窗,风吹进来,将车厢内闷热的气流。 霎时间,陷入死寂。 江清影被风吹的醉意消散,人也比刚才清醒了不少,她报了个地址,然后车子就重新启动。 这次去的地方总算是正确了。 她从后座翻出了两瓶水,扭开其中一瓶递给陆衿渊,见他若无其事地接过,她也相安理得起来,灌了半瓶矿泉水。 二十分钟后,到了家。 “你是陆家人。”江清影没有下车,而是突然抛出一句。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陆衿渊看过来,眼里有些意外,无声询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我离开那天看见你上了陆家管家爷爷的车。”江清影撩了一把头发,“我只是好奇,陆家人为什么需要在大学里勤工俭学。” 陆衿渊没回答,只是不慌不忙的迎着她审视的目光。 “你到底是谁?” “你很快就会知道。” “啊...”江清影拖长了音调,几乎是瞬间他就能找到他话里的漏洞,“你知道我是谁。” “嗯。” 陆衿渊将车子熄火,准备下车前落下一句:“走了。” 江清影看着他在黑夜里渐渐消失的身影,陷入沉思,良久,没得出什么结论来便作罢。 当时的她根本没想不到,他口中所说的“很快”是指第二天晚上,那天陆启城七十大寿的晚宴上,她确实“很快”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陆家的继承人。 还有沈舒韵娃娃亲。 她只能说很drama,只过了一天,同样的三个人,被划上了不同的关系线。 但她从来不会被束缚,所以她主动把线拆开。 一个男人而已。 第28章 我没有抢别人男人的爱好 在寿宴上遇见陆衿渊时,江清影前一晚提出的疑问便都得到了答案。 他是陆家的继承人,一个被秘密藏起来的继承人,所以她在外省遇见他的时候,他只是一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 他知道江清影是谁。 是一直都知道吗?当初在外省是她先接近的他,那晚呢? 江清影不知道,她也不在意。 从那以后,但凡是跟陆衿渊有关的,她都避开得远远的,因为他和沈舒韵的娃娃亲,又因为不清楚他的动机。 江清影的刻意回避,所以她几乎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仅有的一次是他出国前。 那天江清影和南纯在陆氏旗下的百货商店逛街,遇到了视察的陆衿渊。 隔着人群相视一眼,江清影看出他的意图,于是跟南纯交代说她去趟卫生间。 她在商场的一个楼梯口找到陆衿渊,他靠在楼梯扶手的拐弯处,静静地看着自己,她对着他的目光问:“陆公子有什么事情吗?” 楼梯间半明半暗,他恰好站在暗处,眼帘懒懒地一抬一压,从他表情里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绪,直到他突然轻笑了一声,脸上才多了一丝不可描述的笑意。 “笑什么?”她问。 陆衿渊看出她眼里比以往多了一份警惕,“你是在怕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吗?” 江清影不回反问:“那你会对我做什么?” “我能对你做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对你做,而且不是一直都是你在对我做什么吗?”陆衿渊跟绕口令似的。 江清影眼眸肉眼可见的冷下来。对啊,一直都是她在主动撩拨他,勾引他。一想到这些,她就想起他和沈舒韵定亲的事,她膈应的很,心情不爽道:“你明知道我是谁,却以上帝视角看着我玩,你应该很痛快吧。” “我是不知道你已经有未婚妻了,但自己应该是知道的,那我们那晚发生的事情也没忘记吧,你可是给了我回应的。” “这么一看,陆公子也太不洁身自好了。” 被扣上帽子的陆衿渊没有一点的恼怒,目光冷凝,在她面前身份换了,连状态也跟着换,他不再是那个只会冷漠,鲜少回应的少年,此刻的他如同她势均力敌的对手,谁都不退让。 “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祸莫大于不仇人,而有仇人之辞色。” “你想说我们没有仇?” 陆衿渊真不觉得有,见她误会,他只好解释:“关于定亲的消息,我跟你是同一晚得知的。” 江清影审视着他,显然不完全相信。 “我之前不认识她,老爷子也没跟我提过她。”陆衿渊为数不多的耐心已经耗尽。 江清影低眸思考片刻,所以呢?她应该说些什么? 周遭寂静的要命,两人气场强大,所以莫名造就了诡谲的气氛,沉默了许久,江清影轻声说:“不管怎么样,我没有抢别人男人的爱好。抱歉,我帮不了你。” 她思来想去,只能想出陆衿渊今天来找她是这个理由。 陆衿渊无所谓地笑笑,一直倚靠在扶手上的身躯直起,朝她走近了两步,身处的环境由暗转明,“你以后就知道了。” 之后他什么都没再说,也没有给江清影说话的机会,直接先行一步离开。 又是类似的话,不过从“很快”转变成了“以后”。 一句“以后”很远。 之后江清影听过陆衿渊被陆启城安排到国外进修,进修结束之后又被安排负责陆氏在国外的业务。 八年像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那句“以后”也得到了证实。 他先是把和沈舒韵取消婚约的消息散出去,然后与陆启城较量,最后才来找江清影联姻,用各种说辞,各种条件来让她答应。 但江清影始终都没问,这个局是他为自己而布,还是为她而布。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两人便绑在了一起,江清影可能是递绳索的人,而他可能就是打结的人。 第29章 我是老婆忠诚的狗 九月二十二日。 农历八月十九,宜婚嫁。 早上五点,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江清影就被闹钟叫醒,勉勉强强睡了五个小时,算不上特别累。 而身旁的林听晚就不同了,眼睑下的乌青比墨鱼汁还黑,江清影笑她:“你该不会一晚上没睡着吧?” 林听晚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她,控诉:“都怪你,我昨晚一直做噩梦。” 江清影讲完故事之后就撑不住困意,倒头就睡着了,留下南纯和林听晚两个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南纯经历过大场面,所以短暂惊讶完也就睡了,可林听晚半天都没反应过来,睁着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与天花板来了场长达两个小时的深情对望后终于是睡着了。 结果睡着了还做噩梦。 梦里,她跟沈舒韵差不多,一路围观江清影的虎狼举措,东窗事发后被她和陆衿渊杀人灭口。 梦里她在哀嚎,为什么!每次都要被她撞见! “你做什么噩梦了?”江清影问。 林听晚瞳孔猛的地震,“醒来就不记得了。”她哪敢说,给她十个胆她都不敢说自己梦见她和陆衿渊翻云覆雨的场面。 造型师和化妆师进来,江清影也不再逗她了。 早晨的造型比较简单,晨袍是件粉紫色的吊带长裙,用清透的妆容和不加过多装饰的发型衬托足矣。 两个伴娘也收拾好,把摄影师叫进来拍照,卧室是提前布置好,纯白简约的格调,略加一些红色喜庆的搭配,拍起照来很出片。 一顿咔咔拍照过后,江清影换上传统的龙凤褂中的褂皇,裙身采用粉金彩凤刺绣,代表龙凤呈祥,祥云纹底搭配密织金线,代表一团和气。造型师将原本的短发接上发片,盘成低发髻,头上没有过多的装饰,是一支纯金手工打造的金凤钗,在用上配套的耳饰,整体淡雅朴素中不失奢华。 第25章 南纯被江清影头上的金凤钗吸引到,摸了摸钗上的流苏,被美得眼睛都在发光:“好漂亮。” 江清影笑笑,淡定地说:“当然,这是我家的传家宝。” 南纯瞬间不敢摸了,把手收回来,还狠狠地打了下自己的手,“古董啊?” “嗯哼,和耳饰一套,传了几代了。”江清影见她羡慕的神情,牵住她的手说:“等你结婚了,我命人给你也弄一支独一无二的金凤钗。” 南纯高兴之余打趣:“那你可能要等好久。” 林听晚把脸挤过来,抢着说:“我我我,我呢?我快结婚了。” 江清影还没张口,她又接着说:“我比较喜欢凤冠,纯金的那种。” 江清影伸手掐她的脸,“你胃口挺大的啊。” 时间在笑闹声中很快就过去,陆衿渊接亲的队伍来了。 江清影没忍住好奇心,走到窗边偷偷往下瞅了一眼,一长排数十辆黑色高级豪车排在楼下,几乎望不见尽头,礼炮声不断响起,声势浩大,场面隆重,排在最前的婚车上下来一人。 陆衿渊身穿黑色西装,长身鹤立站在大院门前,红色领结挺括,左胸襟上别着精致的金色胸花,在特殊的日子里,他不再那么疏离高冷,眼眸里多了许多柔情。 “你别看了,不能让新郎提前看到你。”南纯。 江清影被她抓了回来,乖乖地坐在床上等着。 另一边楼下。 陆衿渊第一关就撞上了江絮,对方抱臂站在一楼大门前,神情难以琢磨。 “说吧,想要什么。”陆衿渊站在他面前,昂首挺胸,没有一丝畏惧。 江絮勾了勾唇,“你知道的,我什么都不缺。” “所以?” “答应我两个条件就可以。” “你说。” “我姐脾气不好,吵架的时候你让着她点,能哄她就更好了。” “可以。” “如果她打你了,你也不能还手。” “当然。” 江絮注视着他,半晌后侧过身体,把路让出来。 陆衿渊意外,无声询问:这么容易就过了? 江絮勾着意味深长的笑,眼神表示:你等一下就知道了。 陆衿渊扔了一把车钥匙给他,是限量款的布加迪,价值八位数的超跑,江絮是什么都不缺,但不要白不要。 接亲队伍起着哄上二楼,南纯和林听晚早就在这等着了,见新郎过来,把准备好的电脑递给他。 “听说你在国外读过计算机,那你把电脑里的代码破解了就可以进去了。” 陆衿渊接过电脑,看着两人自信满满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难度极高的代码,结果他只花了五分钟就破解了。 林听晚和南纯两人目瞪口呆,双目对视,用心意相通般的电流吵架。 南纯:你不是说找了很厉害的高手吗?怎么这么快解开了,那后面怎么办? 林听晚:我也不知道啊,我又不懂代码,他吹得天花乱坠的,我就信了。 陆衿渊看她们面子挂不住,摆了下手示意伴郎给红包,一沓沓跟砖头似的红色毛爷爷纳入两位伴娘口袋里,最后陆衿渊还亲自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黑卡。 “这是陆氏旗下百货商场的特制vip卡,任意一家都可以使用,有且只有两张,两位可以凭借此卡到店消费,买任何东西都不需要给钱。” 听到这,南纯和林听晚哪里还有堵门的心思,满脑子都是名牌衣服、鞋子、包包,一人拿了一张卡后,毫不犹豫地跳开把门让出来。 在室内的江清影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心里羡慕的啊,她能不能也要一张卡,她也想买东西不用花钱,但转念一想,如今她是陆氏的女主人,她好像本来就不用花钱。 暗暗自喜时,陆衿渊已经进来了。 江清影的房间朝阳,早上正是阳光充足的时候,明媚的阳光洒进室内,落在她身上的龙凤褂上,身上像是围着一层暖暖的金色光晕,穿着传统礼服,不免会有种束缚感,可此刻的她依旧是那个恣意张扬的神明少女。 陆衿渊的脚步微顿,眼神定定地注视着坐在床边的人,很漂亮,虽然她一直都很漂亮,今天格外不同,妆容更浓更精致,衬出一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 不只是陆衿渊没反应过来,他身后的一群人都被江清影的美丽看失了神。 “想接走这么漂亮的新娘还是没这么容易。”南纯及时调节气氛。 陆衿渊捏了捏眉心,他本就不多耐心,怎么还有难关要闯。江清影也是没想到,她提前有和她俩说过,接亲的环节不用搞得太复杂,门口那些她是知晓的,可没人通知她还有啊。 南纯在两位新人疑惑地审视下,斗着胆拿出一张写满密密麻麻字体的纸,递给陆衿渊:“新郎请单膝下跪宣读爱的宣言。” 陆衿渊和江清影是什么人物,难得有机会好好的整一下两人,所以这份所谓的爱的宣言里的内容极其的肉麻。 陆衿渊扫了一眼,眼底万年都不出现一次难为的情绪,今天出现了,看了眼江清影后单膝下跪在她面前,一脸阔出去的样子开口:“可爱大方美丽的老婆大人,我在此宣誓。” 他停顿了下,又重新做了心里建设,“老婆是最大的,老婆说的话都是对的,我是老婆忠诚的狗,老婆指哪我打哪,老婆对我打是亲骂是爱,我对老婆要又哄又亲,举高高又抱抱...” “行了行了!别读了。” 江清影在他读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捂着脸了,明明读的人又不是自己,可她还是觉得好丢脸,她都没敢看陆衿渊是怎样顶着严肃的表情读这段话的。 她直接一手抢过他手里的纸,扔到一旁,生怕他再多读一个字。 看热闹的人笑得合不拢嘴,幸好录了视频,以后还可以慢慢回味。 第30章 结婚当天被新娘骂的新郎 陆衿渊牵着江清影出闺房,来到客厅给长辈敬茶,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敬过茶之后,就上婚车出发去婚礼举办的酒店。 婚车内。 江清影偷偷瞅了一眼陆衿渊,结果真巧不巧刚好碰上他看着自己的眼睛,愣了一下:“...你紧张了?”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刚刚陆衿渊牵自己手的时候,她摸了到他手心里的薄汗。 “有点。”陆衿渊实不相瞒,又问:“你呢?” 江清影摇头,嘴硬着:“不紧张。” 陆衿渊看破不说破,“你今天很漂亮。” “你也很帅。”江清影顺着他的话讲,然后发现没话讲了...果然他们只有在床上的时候才有话题。 为了缓解尴尬,江清影从婚包里翻出一块小面包,小口小口地吃着,怕把脸上的妆蹭花了。 “你没吃东西吗?”陆衿渊关切道。 “没来得及。” “这样够饱吗?” 江清影笑笑,“也不能吃饱啊,要穿礼服的,垫垫肚子就可以了。” - 到了酒店,江清影换上那件鱼尾婚纱,补了下妆,发型也换了和礼服相符的。 婚礼举行仪式和晚宴都是在江氏旗下的高奢酒店,室外的环境是a级别的打造,很适合拍外景。 两位新人和伴娘伴郎团一起拍照。江清影和陆衿渊略显局促,私底下怎么疯都还好,可是身边这么多人围着,要他俩摆拍一些亲密的姿势,真有点为难。 两人都很清楚对方的想法,可在外人眼里就不一样了。 像两个不熟的人,嗯...果然是商业联姻。 一共换了两套礼服,外景和室内都拍了个遍,换衣服换造型,拍照,林林总总一堆事情弄完,一个下午也快过完。 江清影回到酒店套房休息,和南纯她们吃着准备好食物,大家累的有些双目无神。 过了会儿,陆衿渊在门口叩了下门,南纯和林听晚很识趣的离开,并带上门。 “你饿不饿,一起吃。”江清影问他。 陆衿渊挨着她坐下,“我吃过才来的。” “哦。”江清影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吃东西,但又不敢多吃,晚上还有仪式和晚宴。 “你累的话就睡会儿,等下迎宾我和长辈在就好。” “我还行,休息一下就好,不去多不像话。” 陆衿渊没有勉强,见她吃好,手臂揽过她的腰往身后倒,背部靠在沙发上,胸前抱着美人。 江清影被他吓了一跳,微睁大着眼问他:“干嘛?” 陆衿渊目光绵长又细密,一呼一吸之间的气体缓缓萦绕住她的面庞,眼睛盯着她饱满红润的嘴唇,声音低低的:“想接吻。” 从早上接亲时,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想了。 “我想一整天了。”陆衿渊补充了一句,居然能听出一点哀求,也跟许愿一样真挚。 江清影没忍住直笑,笑的时候也不忘满足他的愿望,她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主动献上热吻。 第26章 陆衿渊回吻的动作很轻柔,一只宽大温热的手掌附在她的后颈上,微微用力捏着,另一只手则抱着她的腰,越收越紧。 江清影推了推他,呼吸有些紊乱:“你忍着点,还没到晚上呢。” 陆衿渊深眸浑浊不清,似有似无的嗯了声,没再亲她,但也抱着她不撒手。 “我好看吗?”或许今天江清影是新娘的缘故,她的心态也成了小女人一般,想听多些的甜言蜜语。 “好看。” “每套都好看吗?” “每套都很好看。” 江清影被哄的很开心,能从陆衿渊嘴里说出这些已经很为难他了,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他说了一句煞费风景的话。 “今晚做的时候,你能每套都重新穿一遍吗?” “......” 有病!神经病!死变态! 因为这个小插曲,陆衿渊大概会成为历史上为数不多的,结婚当天就被新娘骂的新郎。 - 婚宴邀请的人众多,即使在两家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缩减下,到场的宾客依旧络绎不绝。来的宾客都是各界的名人,在新人走完仪式,婚宴也暗暗变成了应酬交友现场。 当然也少不了八卦讨论的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陆家给江家的礼金是18.8个亿。” “听说了,陆老爷子手笔是真的大。” “你以为江家就在乎这十几个亿?人江家自己就没有吗?更重要的是两家本就友好,如今亲上加亲,以后整个南洲城都是他们的了。” “对啊,市中心那个项目,还没结婚两家就一起办了,这往后每年的收益都不用说就知道有多可观。” ...... 林听晚偷偷听着一群富贵夫人的八卦,听得差不多了就跑回自己那桌,跟江清影说着悄悄话,“礼金真的是18.8吗?” 江清影喝了口果汁,笑眯眯地看着她,然后在她耳边低语:“再加十个。” 林听晚一听,嘴巴长的比苹果都大,江清影担心她要下巴脱臼了,赶紧说:“骗你的。” 林听晚小脸垮下来,“又逗我。” 秦清过来通知大家准备敬酒。 江清影身穿金绿色鎏金长裙,胸口处用了透视轻盈的网纱,上面镶嵌了满满的水钻宝石,鱼尾的裙摆每迈出一步都如脚下生花一般,艳丽妩媚又神秘迷人。陆衿渊则身穿米白色刺绣西服,透着那股与生俱来的矜贵气质。 两人所到之处便是众人目光所及之处,郎才女貌,礼貌有致地敬酒八方来宾。 第31章 你哭了 当了一天小脸娃娃的江清影到宴会结束的时候实在累的不行,就提前跑到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休息,仍在陆衿渊一个人在宴厅送宾客。 她先把礼服和妆容卸下来,然后跑去泡了个热水澡,泡澡的时候,为数不多的良心觉醒,还在想是不是有点不道德,把新郎一人扔在宴会厅,自己先跑上来享受了。 泡了一会儿,缓解了身体的疲惫,她遍起身穿上佣人提前准备好睡衣,正红色的冰丝吊带裙,裙摆堪堪只到腿根下一点,夜晚有些微凉,她穿上薄纱的披风走出浴室 刚出浴室就看见进门的陆衿渊,她愣了下脚步,而后略带关心问他:“结束了?” 陆衿渊嗯了声,将身上的西服外套卸下,然后又把脖颈上的领带扯松,不经意的动作落衿江清影眼里,她莫名其妙的咽了咽喉,不自然地说:“你是不是喝了很多。” 两人隔着五六米的距离,江清影都能清楚闻到他身上浓郁的酒气,看见他脸上微微泛红的红晕,以及有了醉意的眼眸。仔细想想他今晚确实喝了很多,因为江清影不能喝酒,所以他几乎替她把所有的酒都挡了,今天出席都是商业界内的大佬或者是名流圈里的红人,拿假酒哄人自然是不行的。 “还行,没醉。”陆衿渊靠近她,想俯身抱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我有分寸。” 江清影被他的酒气冲到,没忍住嫌弃起他来,“你先去洗个澡,臭死了。” 陆衿渊无奈地笑着,转身去浴室洗澡。 江清影走到梳妆台前,简单做了个护肤,然后想着先到床上躺会儿,等陆衿渊。估计是今天消耗太多体力了,她一躺下神智就不受控,昏昏欲睡没两秒就撑不住睡着了。 花了十分钟洗澡的陆衿渊以为已经很快了,没想到一出来还是看见躺在床上睡着的人,他步伐放轻,走到她那边的床边,在她身旁坐下,打量着她的睡颜。 她睡得很安稳,呼吸均匀绵长,落下的眼睫盖住下眼睑,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他没忍住伸出食指轻轻抚在她的睫羽上。 很轻,没什么感觉。 他陷入纠结。 要不要叫醒她? 她睡得这么安稳,实在舍不得。 做好决定的陆衿渊立刻起身,打算绕到床的另一边,然后就熄灯度过安稳的洞房花烛之夜。 只是察觉她身上穿着的长袖披肩,还有腰下压着的被子。 这样睡显然不行。 他小心翼翼地把她腰下压着的被子抽出来,然后想给她把披肩脱下,尽管他的动作已经非常轻盈,可人还是被她弄醒了。 陆衿渊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索性动作不再收着,很快就把她的披肩脱下,“困了就睡吧。” “哪种睡?”江清影问。 陆衿渊眼眸深邃,透着室内暖黄的灯光注视着她,知道她误会自己的举动,解释道:“我怕你穿着披肩睡觉不舒服。” “哦。”江清影手臂撑在床面,跪坐在他面前,目光非常有目的的打量他的身体,他上身什么都没穿,下身也只围了一条浴巾。她迎着他灼热的眼神,食指勾着浴巾一角往里扣住的地方,轻轻用力挑开,纯白的浴巾就变成了一条薛定谔的白布,松松垮垮的盖在他身上。 陆衿渊握住她乱来的手,沉着呼吸:“你还有体力?” “为什么没有?”江清影靠近他,前身与他贴着,他的燥热越来越明显,她也快被殃及池鱼,“今天婚礼是很累,但应该勉强能撑住一两次陆总的进攻。” 陆衿渊拉着她的手臂往身侧甩,两人瞬间侧躺在床上,然后他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翻身撑在她身上,低眸看着她,炙热的手掌落在她的腰际,极其有节奏的按揉,低头吻她:“新婚之夜就两次?” “......”江清影咬了他舌尖一口,要求他,“……” 陆衿渊脑袋埋在她肩窝,低低的笑声传出,“好,今天说了,我是老婆忠诚的狗。” “你是狗没错,但是不是忠诚就要考验过才知道了。” 陆衿渊没有过多防备,他的视线不偏不倚落在最吸引人的地方。 江清影骑着视线与他交汇,无形的火焰在熊熊燃烧,她勾起唇,在他的注视下双手交叉往下,指尖捏着睡裙的裙摆,继而用力往上。 一件轻薄的睡裙被主人亲自卸下,被遮盖的风景一览无余。 “过来。”陆衿渊说,“让我吻你。” 江清影俯下身,双手捧着他两边的脸,送上最热烈的深吻。 陆衿渊很受用,她本就放得开,他的舌顺势滑进去,与她的纠缠起来。她的很软,他根本不需要用什么力就能完全碾压,气息交换间身体的温度也在随着传递。 他隔着一层薄薄的衣布抵着她,感受这濒临巅峰之境前的刺激,粗沉的喘息刻意勾引她的耳膜,“你哭了。” 江清影眼尾泛红,红的很漂亮,如朱砂,晶莹的生理盐水摇摇欲坠的挂在上面,她否认:“没哭。” 陆衿渊指腹抹开她眼角的泪水,“……” “......”江清影怔住,反应过来他的话后,难得在这种事上有害羞的时候,“死变态。” 他长臂一伸,拿过床头柜上佣人提前布置好的新婚用品。 陆衿渊仰望着她,眼神一刻都不愿意离开,表情从克制到失控再到满足,每一秒的变化他都收紧眼底,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角落,他要好好珍藏,谁也不能窥探一点。 她只属于他。 新婚之夜大概还有一个别名,叫疯狂之夜。 两人都是那种疯起来就不管不顾,上了一次瘾就完完全全成为瘾君子的,从床褥到浴室,再从浴室出来到每个角落都不放过。 夜幕下,繁星挂起,深夜的晚风降了几度,吹起落地窗前的薄纱,薄纱肆意舞动,宛如摇曳生姿的舞姬。 室内归于平静。 陆衿渊依旧处于兴奋状态,他怀里抱着的人早已昏睡过去,他垂眸细看着她脸颊上的红晕久久都散不干净,他的指尖绕着她的短发把玩,余光瞥见他留下的印痕。 明天估计要挨骂了。 想起她委屈生气的模样,他只觉得可爱,骂就骂吧。 陆衿渊在她耳边低吟了句,“新婚快乐。” 梦里的江清影自然是听不见他饱含情意的话,只是在他搂着自己进入被窝的时候下意识地靠近他,找个更舒适的位置沉睡。 第27章 第32章 哄老婆指南 薄雾笼罩的清晨,空气清新宜人,骄阳缓缓爬山,不久后便悬挂在天际。阳光倾洒进清冷而甜蜜的室内,陡然镀上一层暖光。 陆衿渊被生物钟叫醒,一如既往在规定的时间里睁眼,身旁的人还在熟睡,他侧过身体看着她,素面未施粉黛,睡颜恬静,白净透亮的脸颊像沾了露珠的茉莉。 想起她昨晚嫌他身上热,从他怀里跑了出去,抓都抓不回来。不经意看见她无名指上戴着的钻戒,是他昨天当着众人的面前,亲自套上去的。钻石的切割面闪烁着光,他指腹在上面摩挲几下,压下一些早晨特别很容易起来的情绪,而后先她一步起床。 按照习俗,今天要回江家吃饭。陆家晚上那边也设家宴,算是江清影作为陆家主母正式接管陆家家事的仪式。 陆衿渊洗漱一番过后,时间还算早,于是在沙发上开始处理公务。 两个小时后,已经九点了,陆衿渊去叫醒江清影,昨日体力消耗过尽,如今很显然是叫不醒的。 江清影被烦的不行,她像蜗牛一样缩进被窝里,闷闷的声音透过被褥传出:“再睡一会儿。” “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陆衿渊毫不留情泼她冷水。 江清影掀开被子,满是睡意的眼眸瞪着他,“都怪你昨晚弄这么晚。” “好好好,都怪我。”陆衿渊语气敷衍着,又贴心地问:“要帮你吗?” “不用。”江清影浑身酸痛,四肢无力,但也要跟他犟嘴。掀开被子自己走去浴室,没一会儿就叫出声来,“陆衿渊!” 陆衿渊揉着眉心,他就知道。 江清影怒气冲冲地跑出来,指着身上的痕迹质问他:“我昨天跟你说了,不要在这么明显的位置上留痕迹,这是什么!” “抱歉,我没注意到。”陆衿渊难得低声下气。 “我这裙子还怎么穿啊。”江清影无语了,她今天的裙子一早就挑好的,新婚回门要穿得喜庆精神一点,但又不需要婚礼那样鲜艳,所以她提前就选好了一条浅粉色的雪纺裙,领口是吊带挂脖的设计,锁骨和肩膀都会露出来。 那几处痕迹根本遮不住。 昨晚两人都有点疯,尤其是他,疯子哪有脑子思考的。 陆衿渊很是苦恼,观察着她的身体,在最短时间里想出了解决方案,“你喜欢穿旗袍吗?旗袍是立领的,可以遮住你身上的痕迹。” 江清影没怎么穿过,因为大多时间她都是穿职业风格的套装,她说:“这个时候去哪找旗袍。” “这你不用担心,我来解决。”陆衿渊安抚她。 江清影耷拉着眼皮看他一眼,姑且相信他一次。 陆衿渊走到阳台打电话,五分钟后就结束回到室内,“送过来大概需要一个小时,我们先用点早饭吧。” 这么一说,江清影突然就觉得饥肠辘辘,生着闷气点头。 陆衿渊觉得无比棘手,新婚第二天就闹矛盾该怎么处理?他是新手,根本没有经验可谈,于是他只能用着学霸的惯性思维学习和做事。 百度。 他翻到了一个帖子。 《哄老婆指南》 第一点:先道歉,用词真挚、亲切,要充满爱意。例如:宝宝,我错了;别生气嘛,亲亲,mua~ 第二点:接住情感宣泄,不解释,不反驳。老婆说什么你都要点头赞同,可以说一些土味情话调节老婆的心情。例如:有天小鸭子在看书,另一只小鸭子说吃饭啦,快把书合好鸭,合好鸭,合好鸭。 第三点:主动解决问题,按照老婆的习惯,询问老婆的意见。 陆衿渊看完帖子,头顶的黑线密密麻麻,他好像只做到了第三点,但前面两点太困难了,而且江清影估计也会觉得他恶心。 “你在看什么啊?”江清影见他早饭都送过了,却一口都不吃。 “没什么。”陆衿渊收起手机,温声询问:“合口味吗?” “嗯。”江清影面无表情地吃着。 陆衿渊思来想去,他勉强能做到第二点,“我看你不太开心,需要听个笑话吗?” 江清影微怔,突然觉得口中咀嚼到一半的食物难以咽下,“你...你刚刚在百度笑话吗?” “...算是。”陆衿渊回答,那个帖子对他来说确实像个笑话。 江清影终于是笑出了一声,“别了,你讲笑话怪瘆人的。” “......”陆衿渊坐直腰身,面色严肃,口吻正经道:“我们刚结婚,很多事情都没有经验,有问题一定要及时互相沟通、解决。” 江清影静静地看着他,声色沉稳:“其实像刚刚那种情况,你只要帮我想出解决方案就可以了,至于哄我开心。”顿了顿,略显歉意道:“我不好哄,你可能说什么都没有太大的作用。” 陆衿渊认真思考了她的话,良久得出一个结论,“说话没用的话,那做呢?” “牺牲色相来取悦你,应该是个很不错的方案。” 江清影:“......” 她好色的品质这么优秀,且显而易见了吗?! - 陆衿渊在两人用早饭的时间内命人送来一件旗袍,他将盒子展示在她面前,诚意满满道:“希望你喜欢。” 江清影咬下了嘴唇软肉,打开盒子的盖子,旗袍叠的很工整,她仅仅只看见旗袍的朝上的一面就被惊艳到了。 一件纯白色的旗袍,桑波缎布料上有清晰立体的纹路,领襟搭配着正红色的丝线,侧身立体盘香扣,红玛瑙作为扣头,像极了白雪中的一点红梅。 江清影拿起旗袍来观赏,发现它的斗篷还是前短后长的荷叶款,显得非常温婉大气,再一看旁边他搭配好的珍珠扣厚底高跟鞋,她心里堵着的气一下就消了。 “暂且原谅你了。” 陆衿渊见她满意,松了口气说:“你喜欢就好。” “你从哪弄来的旗袍。”江清影细瞧了眼盒子,觉得logo很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绾秀阁的出品,老板是我的朋友,他店里通常都会有几件成衣,我便拜托他救个急。” 江清影知道绾秀阁,城内很出名的旗袍店,百年的老字号,如今当家的老板是一名年轻的男子,很是神秘,他亲手裁制的旗袍更是一件难求。 陆衿渊还有这种人脉。 “那要还吗?” 江清影真诚发问,带着一点试探,陆衿渊被逗笑,看出来她真的很喜欢。 “不用,我买下来了。”他说跟那位神秘的老板交情不错,于是说:“你喜欢的话,以后带你去店里做。” “好啊。”江清影去浴室换上旗袍,然后又画了个淡妆,站在镜子前欣赏了一会儿,十分满意地转头问陆衿渊:“好看吗?” 陆衿渊眼神定在她身上,贴身的旗袍衬出她玲珑的曲线,脸上的淡妆恰到好处,也不会过艳抢了衣服的风头,他声线低沉动听:“很好看。” 能力再强大,性格再强势的霸总,毕竟是女人,女人天生的秉性会因为一条漂亮的衣服而开心到飞起。 江清影脚步轻盈跳走到他面前,手臂勾着他的脖颈,示意他低头,“祝贺新婚,赏陆总个早安吻。” 她刻意不喊夫妻专属的称谓,“陆总”在她尾音上勾的音调里反而更富有情调。 陆衿渊胸腔微震,手扶着她的侧腰与她接吻,“早安,江总。” 第33章 别老欺负自己老公 新婚回门,对江清影来说其实就是回家吃顿饭而已,唯一的仪式感大概就是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出发。 去江家的路上,两位新人夫妇才想起一件事。 度蜜月... “你有什么想法?”陆衿渊问。 江清影看了看他,打开自己的工作行程,“我觉得最主要的问题是,我们能不能把时间凑起来。” 闻言,陆衿渊也把自己的工作行程打开,两人在车内研究了一会儿,发现根本凑不起来。 江清影一般周末能休一两天,而陆衿渊周末都基本不休。 出去度假自然要多玩几天才痛快。 江清影试探地问他:“要不...先不度蜜月了?” “你介意吗?”陆衿渊觉得没什么所谓,对他来说度蜜月就是玩而已,或者说是换个地方工作,“如果你想去,我就把工作带上。” 江清影对他这种工作狂有些无力,“你为什么要这样压榨自己,你的生活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吗?” 陆衿渊无言以对。 “冷血的资本家。”江清影鄙视他,“齐信估计要羡慕死周煜了。” 陆衿渊叹气,“也没这么夸张,我又不是机器人,也有休息的时候。” “你跟机器人真没什么区别。”江清影小声嘀咕,想起最近和他接触,发现他在生活里的思维方式很公式化,任何事情都只靠理智,就像早上那件事,惹她生气了就百度,在他眼里可能每个女生都一样,都可以用百度的方法来哄人。 第28章 死板,没有人情味。 拿工作的脑子来生活。 他跟机器人的唯一区别大概就是,他有心机,机器人没有。 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暂时不度蜜月,一个觉得无所谓,一个觉得跟某人出去玩肯定会无聊透顶。 二十分钟的车程很快就过去。 江清影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去餐厅看看中午吃什么,午饭快做好了,餐桌上摆着的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她没忍住想偷吃,蠢蠢欲动的手还没完全伸出去就被秦清拍了下手背。 “不许偷吃,洗手去。” 江清影瘪着嘴。 秦清看向陆衿渊,笑着说:“衿渊,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问清影她又什么都不知道,你看合不合你口味,需要的话让厨房加菜。” “妈,不用麻烦了,我什么都吃。”陆衿渊一副好女婿的模样。 江清影洗完手回来,环顾餐厅四周,疑惑不解:“江絮那小子跑了?” “今天一早就赶飞机走了,说跑通告去了。”江琛刚从楼上下来,听见她的提问就回答了。 江清影和陆衿渊都跟他打了招呼。江清影叹了叹气,可惜道:“我还想着等会儿吃完午饭,时间很多,咱们几个人打个麻将玩玩,我好久都没玩了。” 江清影和江絮能凑齐在家的机会并不多,所以大家都很珍惜家人在一起的时光,通常都会一起做点活动,享受享受家庭欢乐,其中打麻将是最经常的家庭活动。 “我们刚刚好四个人。”秦清询问女婿,“衿渊会打麻将吗?” 陆衿渊:“会的。” 江清影当然知道他会打,“可是妈你不是习惯了午睡吗?” “害,少睡一次又不会怎样。”秦清完全不在意,“而且衿渊来家里,当然要让他感受下咱家的氛围。” 江清影无语,脸垮着,所以为什么有次她不小心耽误了秦清的午休时间,她会被骂的狗血淋头。 江琛看着女儿吃瘪的样子被逗笑了,揉了揉她的后脑勺,在餐桌的主位坐下后对陆衿渊说:“衿渊,等会儿陪我喝两杯?” 陆衿渊点头,“好的,爸。” 江清影闻言,情绪有些不好,蹙着眉说:“昨晚婚宴喝的还不够多?今天又喝。” 陆衿渊嘴角漾出一抹笑意,在她耳侧低语:“没事,今天就陪爸小酌几杯。” 江清影神色微顿,努努嘴憋了半天,最后骄傲吐出一句:“我是担心我爸。” 江琛和秦清将两人的动作默默看在眼里,两人相视一笑,皆是放心和满足。 吃过午饭后,一家子人就去娱乐室打麻将。 秦清有十几年的牌龄,实力自不用多说,而江琛、江清影和陆衿渊都是常年在生意场上厮杀掠夺,心计筹划,城府算计谁都不输谁,一局下来四家旗鼓相当。 最后第一局还是江琛胡牌了,他的上家是陆衿渊,江清影是陆衿渊的上家,看得出来有两轮他都把牌让出来了,但又做得不留痕迹。 江清影无声给了他一记眼神,似乎在骂:狗腿子。 她牌好着呢,要不是他让牌,下一轮胡牌的肯定是她。 陆衿渊接过她的眼神,他当然知道她在骂自己,只是弯弯唇不说话。 后来,江清影全程压着他的牌打,也不管自己的牌势,反正就是连牌都不让他摸,时不时还用眼神挑衅对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秦清憋着笑,“清影啊,别老欺负自己老公。” 陆衿渊盯着江清影,眼神很是无奈,半圈下来,他才只有一组牌,而他的对家秦清都快胡牌了。 半圈下来基本都能猜到彼此手里的牌,江清影给他喂了张牌,像是打了几巴掌又给一颗糖。 “这是情趣。” 陆衿渊把她打的牌收走,又出了一张,“嗯,你开心就好。” 他们两个内战,赢家就成了江琛和秦清,两个孩子倒算是哄了两位长辈。 玩闹几局过后,江清影恢复正常的牌品,也不跟陆衿渊玩什么情趣了,毕竟为了这情趣她荷包可受罪了。 可她今天牌运真的不好,手背的她都想把手剁了。几个小时了,一把都没胡过,要哪张牌都摸不到,要么就是刚扔出去就又摸回来,到最后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色彩。她叹着气,哀怨地看着陆衿渊。 陆衿渊手掌弯着,虚握拳放在唇边掩住笑意,然后把自己放筹码的小篮子拿起来,将里头的筹码全倒进江清影那个什么都没有的篮子里。 哗啦啦的金属碰撞声响了两秒,原本空空如也的篮子变得盆满钵满,他和她的交换,他变成穷光蛋了。 江清影垂着眼盯着那盘亮晶晶的硬币,心脏像那个篮子一样被填满,搭在牌面上的手指微卷,情绪持久荡漾着。 她也没这个意思,不过开心是不假。 陆衿渊冷冷的眼眸有几丝宠溺的笑意,也没说什么,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牌上。 江清影也把注意力转回来,看见江琛和秦清揶揄的眼神,她难得老脸泛红,支支吾吾地说:“看...看我干嘛,打牌呀。” 江琛转头对陆衿渊说:“别看她在外面这么强势,实际上在家的时候闹得就跟个小孩似的。” “挺好的。”陆衿渊看她一眼,略显暧昧。 江清影脸更红了。 第34章 简单一点,真诚一点,直接一点。 下午打了几个小时麻将,江清影就和陆衿渊离开江家,去往陆家参加家宴。 江清影以往来过几次陆家老宅,一般都是陆家寿宴或是婚宴,今天以陆家人的身份参加家宴是第一次。 出席家宴的人比较多,陆启城夫妇,还有家族的旁支亲戚。陆启城带着她一起去给他们打招呼,这种时候,就算江清影觉得很无聊,也要收敛住脸上的表情。 逛了一圈,回到主桌,陆启城夫妇坐在主位,之后便是她和陆衿渊,陆启城当众宣布:“衿渊如今已经成婚,以后陆家靠他们两夫妇共同努力了。”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老爷子之前还没完全放权给陆衿渊,这句话无疑就是让陆衿渊把陆家掌权人这个位置坐得稳稳的。 随后陆启城又补充,“我把名下的百分之十的股份转给衿渊,百分之五的股份转给清影,以后家里的事情都由他们来决定,除非是特别重大的才需要询问我的意见。”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各异,震惊的,不理解的,嫉妒的,暗暗愤怒的,各样的情绪都有,看着江清影和陆衿渊的眼神都十分不友好。 “一般按照陆家的家规,要有子嗣才可以得到陆家的财产,清影刚入门就得到百分之五的陆股份,这不合理吧。” 江清影寻声看过去说话的主人,是陆云嵩的妻子李婉君,按辈分她应该喊一句“二婶”。她内心轻哂,要不是每年多一份巨大的分红,她倒也不在乎这点股份,她身上江氏的股份比这多得多了,见李婉君这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清朝还灭亡呢,思想真的传统到骨子里,还子嗣,传皇位么。 但有一点,李婉君的反驳也是在情理之中,陆家人成婚后会得到相应的财产,而外媳或者外婿则是要在生下子嗣后才能得到。而这其中的财产多是房产、商店、地契等等,直接得到陆氏集团的股份,江清影是头一个。 而且在陆家里,能拥有陆氏集团股份的人并不多,在陆启城还手握大权的时候,他手里有百分之六十,之后为扶陆衿渊上位,将名下的股份转了百分之四十给他,如今两人成婚,他又将剩下的百分之二十里的百分之十转给陆衿渊,转给江清影百分之五,连苏溪自己本身都只有百分之五,江清影和她同等分量,可见陆启城对她的重视。 除开这些,其次占股最多就是百分之十五的陆云嵩,所以方才最激动的自然是她的妻子里婉君,为了丈夫,也为了什么都没有的儿子陆易川。 陆启城无言看过去,他年岁已大,可风姿依旧,多年来在商场上勾心斗角,又是当年陆家权斗中获胜的人,他早已是像久战沙场的将军一样,一个凌厉的眼神就能令人望而生畏,毛骨悚然。 李婉君瞬间噤声,她根本不敢与陆启城对视,心虚又害怕躲开他的目光。 丈夫陆云嵩只好出来打圆场,“清影是江家的女儿,又是江氏集团的总裁,大家都知道她年轻有为,有想法,有主见,自然是配得上大伯的青睐。”之后,又替陆启城添了杯酒,“婉君她向来恪守家规,方才只是下意识提出疑问,没有要反对您的意思。” 江清影看着陆云嵩游刃有余的替妻子开脱,表面上看着温和友善,实则内心藏着豺狼虎豹之心,几句话扭转妻子的意思,又悄然把矛盾向众人指出。道出,这不符合家规,但没关系,您身份地位大,我们只能服从。 还有一个意思,在座众人没有不认识江清影,都知道她的行事风格,个性洒脱,这不就在点她么,以后要遵守家规,作为陆家主母要做好表率。 第29章 那句“有想法,有主见。”其实就是变相在说她行事强势,性子犟。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二叔团队提的方案,集团内部的众多高层,也包括我都觉得过于保守,做法过于传统落后。”陆衿渊给江清影添了菜,是她喜欢吃的虾油茭白鸡丝,话锋一转:“陆家几百年的家规流传至今,哺育子孙后代,自然尤为重要。只是时代在变,墨守陈规,一成不变并不是一件好事。对吧,爷爷。” 陆启城抿了口白酒,算是默认了,“我刚刚说了,今后我不再管小事。” 陆衿渊眸色极冷,看向陆云嵩,不太走心地开口:“作为后辈,我建议二叔不要太死板了。” 陆云嵩舌尖抵着上膛,极力隐忍着,“你自然也有你的道理,但我所保守的未必就是错。” 江清影瞅了眼身旁的陆衿渊,没忍住勾了勾嘴角,这人...当众教训长辈还毫不收敛,冷言冷语也不说废话。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她和他的行事风格很像,惹着自己了就不可能在乎别人的想法,骂人泼冷水都直接上,根本就懒得客气相迎。 “您大概忘了,如今当家的是我和清影。” “...自然没忘。” “那就好。”陆衿渊侧眸看向一直盯着自己的江清影,眼神带着她的往下扫了扫,示意她吃东西,继而沉声道:“家里大小事都由我俩决定,而其他人的建议只是作为参考。” 这几句话其实挑明了说就是,如今我才是话事人,我遵守家规,自然也能改家规,轮不到别人多嘴。 - 吃过饭,陆衿渊和江清影回婚房居住。 回去的路上,江清影问:“我们结婚后不住在老宅没关系吗?” 陆衿渊摇头,轻声说:“没关系,虽然家里人多事多,但基本都是自己管自己小家的事,要是闹大的捅出来了,对自己肯定是没好处的。如果有什么事,齐叔会第一时间通知我们的。” “哦。”江清影回应他之后就沉默下来,这一顿饭吃得可真不好受,一群虚与委蛇的人,面上挂着笑,心里却是藏着刀,令她讨厌至极。 有句话非常天真,但此刻非常应景。 -就不能简单一点,真诚一点,直接一点。 那群人装着也不嫌累。 她作为看戏的人都觉得累。 陆衿渊看她在闭目养神,脸色有些疲惫,沉思片刻后,眼眸逐渐变得深沉。 一天之内,在两个家庭吃了两顿饭,两个家庭的氛围简直就是天壤之别,江清影也很不同,在江家她能自由自在,在陆家就要拿起在生意场上的那副面孔应对众人。 “清影。” 陆衿渊突然唤她的名字,他的声音向来很有渲染力,低沉微哑的音色让车厢内的气氛变的微妙起来。 她睁开眼,转头看他:“怎么了?” 陆衿渊注视着她的黑瞳,目光笔直,不偏不倚,薄唇轻启:“你如果不喜欢在陆家,以后我们就少去。” 江清影沉默了。 她自然听清他的话,两人隔的又不远,只是他的眼神有些晦涩难辨,她没能品出他话里的情绪。 “是不喜欢。”江清影似笑非笑,“但既然选择嫁给你,这些都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他们连我的对手都算不上。”再遑论,这不是结婚前就说好的么。 陆衿渊闻言,只是嗯了声表示尊重她的想法。 第35章 看是哪种睡 深夜到家。 一进门,狗蛋就飞奔到江清影脚下,边叫边蹦,激动的样子都把她逗笑了。 “狗蛋,想我没?”江清影蹲下抱起它。 因为搬家,她有好几天没看见狗蛋了。狗蛋又欢快的叫了声,回应她。 江清影感觉身后有道冰冷的目光,不寒而颤,她抱着怀里的狗蛋转身看向陆衿渊,“之前忘记跟你说了,你不介意我养狗吧。” 陆衿渊视线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怀里的狗,细看了几眼,然后眯了眯眼,沉声道:“不介意。” 不介意,但这狗长得有点似曾相识。 江清影笑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想了想,以后两人一狗要在同一屋檐下生活,是不是该和谐一点? 于是,她双手抱着狗蛋的肚子,把它拱起来在空中,“要不你们打个招呼?” 陆衿渊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无语,他还没拥有可以和狗沟通的技能。 “嗷!” 没想到狗蛋先发制人。 不过这叫声有点...凶?连带着滤镜的江清影都听出了一丝宣战的味道。 之后狗蛋又叫了好几下,她连忙捂着狗蛋的嘴,把它塞回自己怀里,双臂紧紧的挡住它示威的脸,以最快的速度保护它的狗生。 “那个...它最近发春了,脾气有点暴躁。” “现在九月末了。” “它是外国的狗,有季节偏差。” 陆衿渊点头,表示接受这样的解释,“我上去洗漱了。” 江清影微笑着,“好,你去吧。” 陆衿渊没说什么,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她的警惕,见她往一旁躲了下,他不禁笑道:“放心,我不会对它怎样。” 江清影正想说话,狗蛋又朝他吼叫了一声。 这狗...是真不会看眼色,跟她一样胆大包天。 江清影一脸窘迫,“我跟它做下思想工作。” 陆衿渊笑笑,没说什么。 江清影抱着狗蛋去到它的小屋子里,把它放在地上,神色严肃地看着它:“坐好。” 狗蛋水汪汪的大眼对着她,后腿弯曲蹲下,在她面前坐的乖乖的,但是样子委屈巴巴的。 江清影冷脸看了它一会儿才蹲下来,伸出手掌朝上,狗蛋瞬间就懂,把自己的左手搭上去。 “你刚刚怎么了?” “嗷呜~” “现在你倒是叫的这么可怜,这个时候会撒娇了?” “呜~” 江清影笑出声,食指轻点着它的鼻子,语重心长道:“他是你爸,以后我们要在这个屋子里一起生活,你不喜欢他吗?” 狗蛋瞥过脸,拒绝回答。 “那怎么办,你把他惹生气了要把你卖去做狗肉。”江清影威胁它。 狗蛋往她身上扑,圆润的脑袋地蹭着她的手背。 江清影好笑,“就知道我能护着你是不是?” 狗蛋跑叼了个毛绒玩具放在她手里,意思让她陪自己玩,江清影见没什么事情做,就留在小狗屋里陪它。 陆衿渊洗完澡发现江清影还没进卧室,下楼找了一圈,发现她还在小狗屋里和小狗玩,玩得还很开心,全然没有发现他在门口站了多久。 “清影。” 江清影转过头来,看见他一身深色浴袍,头发湿着还没吹干,笔直的站在门口,“怎么了?” 陆衿渊神色如常,沉默两秒后说:“我洗好了。” “哦。”江清影踌躇半晌,洗好就洗好呗,特地下来告诉她做什么? 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一个比较合理的理由,她起身叮嘱狗蛋:“我走了,你在这好好睡觉。” 江清影头也不回的离开小狗屋,留下陆衿渊和狗蛋,人狗相视,肃静又尴尬。 但狗蛋是江清影一手教出来的,所以性子和她很像,看着陆衿渊的时候气场毫不退缩,不可否认,也有狗仗人势的原因。 陆衿渊抿唇,懒得理它,把小狗屋的门关上离开。 主卧在二楼,卧室空间很大,里面还分别隔开了浴室和衣帽间。江清影进了卧室后径直走向一扇门,门里面是一个跟卧室差不多大小的衣帽间,四边墙壁内嵌衣柜,她和陆衿渊差不多一人一半,衣柜里头放着当季的高定成衣,中间有个长方形的玻璃柜台,在灯光的照耀下,各种钻石、宝石首饰铺成几米长的流光溢彩的光路。 转眼看见门边一块超大的落地镜,她愣神片刻,努力摒弃脑子里的某种黄色废料,若无其事地将身上的首饰卸下,随意搁在玻璃台面上,走到挂着睡衣的衣柜前,挑选了会儿,选了件墨绿色的吊带睡裙,款式很简约,没有任何花纹点缀。 她手掌着轻飘飘的布料,开了另一扇门,往更里面走去就是浴室。浴室干净又敞亮,最令人满意的就是浴缸一侧的墙体是透明单向玻璃的材质。 这栋房子位于全南洲最顶级的豪宅区,地势偏高,而这里也是整个豪宅区位置最好的一处,单向玻璃外是整个城市繁华难得夜景,茫茫月色中,远处市中心的高楼大厦闪烁着七彩的光芒,灯火交杂,交错相辉。 江清影泡了个非常舒服的澡,又在镜子前倒腾各种瓶瓶罐罐,前前后后花了一个小时。 她慢悠悠地走出浴室,周身带着浴室氤氲的水汽和香氛味,看见陆衿渊靠坐在床头,双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俨然在认真处理公务。 她走到床的另一边,掀开被子,也和他的坐姿相似,扭头看他,他的目光十分沉静,静到一动不动,一直放在电脑前没有挪动过一分一毫。 第30章 “......”江清影狐疑,什么意思?难道她理解错他刚才的话了?他真的只是单纯想告诉她自己洗完澡了? 信吗? 信不了一点! “那个...”江清影发出一声,等到他转头看向自己的时候才继续,“狗蛋他对你没恶意。” 陆衿渊静静地看着她。 这话连骗人的诚意都没有,是个鬼都能听出它刚才的叫声又多凶。 “雪纳瑞这种狗对主人占有欲比较强,也很容易吃醋,所以它看见你的反应才会这么激烈。” “吃醋?” “对啊,因为它是男生,也一直在家里养着,他没见过几个在我身边的男性,它就下意识地把你当成情敌了。” 陆衿渊思考了下,纠正她的话:“如果它是有自主意识,那我本就是它的情敌。” “呵呵”江清影干笑两声,“反正不管你喜不喜欢它,我不可能把它送走的。” “嗯。”他惜字如金。 江清影知道他不在意,但还是做起了和事佬,“我刚刚上网查过,你跟它多相处几天就好了。” “所以你刚刚在浴室磨蹭了一个多小时,就是为了查这个?” 话题被他转移。 听出他的话里有点嫌弃她洗澡的时常,江清影动作一顿,勉强挣扎:“也没有很久吧,女孩子精致一点怎么了。” 说完,她躺下身躯,闭眼道:“关灯,我要睡觉了。” 陆衿渊很轻地笑了声,将腿上的电脑关上,随手搁到床头柜上,将壁灯关掉后掀开被子,覆身在她身上,手臂压在她身侧,深邃的眼眸透过窗外的月光凝着她的双眸。 江清影直勾勾地看着他,不退也不让,“我说睡觉了。” “嗯,睡觉。”陆衿渊不要脸地重复她的话,低头吻她,唇边溢出几个字:“看是哪种睡。” 江清影被他亲着,他的吻越来越强势,逼的她没法后退,本就偏短的裙摆在他手掌的游离下愈加往上,最后被整条褪下来,无情的被人扔下床。 陆衿渊用掌心护着她的头顶,避免撞到床头,她意乱又情迷的时刻,在她耳边落下一句:“你明天上班应该不穿裙子了。” 知道他想干什么。 江清影气笑,像是被抽了骨头的手臂抬起,在他脸上甩了软绵绵的一掌。 “你不仅跟狗蛋长得像,连品种都一样。” 这句话可能把陆衿渊惹了,像是在惩罚她,全然不顾她的反抗,先是磨着她不给,最后又和她干柴烈火了一晚上。 第36章 不知餍足的饕餮之徒 翌日,烈阳高照,清风徐和。 江清影睁开眼,眼神呆滞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缓解一早上的困倦,伸手摸了摸身侧,只摸到了冰凉的床单被褥。 毫不意外。 陆衿渊早上习惯健身,他的生物钟比江清影早一个小时,通常这个时候,他应该刚健完身准备洗漱。 坐在床上的江清影伸了伸懒腰,昨晚略微有些放纵,腰间和腿根还有些不适,她嘀咕地骂了某人两句后,突然觉得身上的不适瞬间消失殆尽。 这似乎成了一个魔法。 也可能是她骂的够脏,心理安慰足以抵过生理不适。 江清影掀起被褥,下床,到衣帽间挑选和搭配今天的衣服以及饰品。 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果不其然,陆衿渊在里面洗漱。江清影就先把衣服换好,等了五分钟,浴室里的人出来了,把位置让给她。 两人清清淡淡的相互对视一眼。 “早。” “早。” 结束简单的早安问候,江清影去了浴室,而陆衿渊边下楼等她用早饭。 早上时间紧,江清影捯饬的动作比晚上睡前的快多了。半个小时后,她就整理好下楼。 佣人见她来,微笑问好:“太太,早上好。” 江清影回以礼貌性的笑容,“早上好。” “先生已经在餐厅等您用早餐。” “嗯,知道了。” “太太,今天早上需要喝点什么?” “豆浆吧。”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 江清影举步至餐厅,发现人狗大战的现场。 狗蛋蹲在餐桌前,龇牙咧嘴的仰头看着坐姿直立、面容冷漠的陆衿渊。 江清影笑着在一旁袖手旁观,看了眼狗,又看了眼人,决定啥也不管在一旁看戏。 但一狗一人似乎都没有动手的想法,他们都想用眼神和气场灭掉对方。于是江清影自己就脑补了一出他们的脑电波大戏。 狗蛋:你是我爸? 陆衿渊:不,我是高级动物,我们品种不同。 狗蛋:哼!妈妈总说的一句话是:人不如狗。她肯定是在骂你。 陆衿渊:我劝你谨言慎行,你现在吃我的穿我的。 狗蛋:妈妈说过,她要和我过一辈子,你只是个意外! 陆衿渊:我和她的关系有法律保护。 狗蛋:你! 狗蛋:她最爱我! 陆衿渊:你确定吗? 狗蛋:...... 陆衿渊移开视线,不再陪它玩。 战败的狗蛋走到江清影的身前趴下,脸蛋搁在她的脚背上,哼唧两声撒娇。 打不过就告状。 陆衿渊看见它的举动,眉心微蹙,略有不满。 江清影哭笑不得,弯腰抱起狗蛋,手掌捂住它的耳朵,对陆衿渊说:“它有起床气。” 转身离开,带狗蛋回它的小狗屋,给它弄了碗小零食,软声哄着它:“别跟你爸一般见识哦。” 好难,她好难做。 江清影回到餐厅,坐在陆衿渊对面,看了眼桌上摆着的食物,心里筛选了两秒,选择了热气腾腾的小笼包。 陆衿渊抬眼看她慢吞吞吃包子的样子,停顿一秒,将手里播着财经报道新闻的手机搁到一旁,拿起他面前的三明治吃起来。 两人在早餐上的饮食习惯似乎有很大的不同。他一般吃偏冷的食物,因为可以节约时间,饮品也选择有提神功效的咖啡。而江清影喜欢热食,一定会选择带有水分的食物,她最讨厌吃干的东西,而且她会享受早饭这一顿,吃好了心情也会变好。 所以在江清影才吃完一个小笼包的时候,陆衿渊已经结束早饭了。 但他没离开,依旧坐在位置上,应该在等她。 江清影拿起第二个小笼包,正准备放进嘴里,对面投来一注幽深的目光,她动作一滞,想到缘由:“你不用等我,我们又不顺路。” “嗯。”陆衿渊拿起桌面的手帕,放在嘴巴前浅浅抿了下,“我先去公司了。” 江清影头也不抬一下,“拜拜。” 婚后第三天,陆衿渊一如往常准时准点到陆氏集团工作。大家都想八卦一下总裁新婚后的变化,可是这位高高在上的总裁面容神色、状态风姿与往日没有任何区别,丝毫没有一丝新婚男人的绰约。 进到总裁办公室,陆衿渊就接到秦时鸣的电话。 “什么事?” “你至于每次接我电话的时候都跟我欠你钱不还似的。”秦时鸣隔着电话控诉他,要不是对面是自己多年的好友,深知他的这副德行,他早就把电话挂了。 陆衿渊揉了揉眉心,有些不耐烦:“所以到底什么事?” “我就是想告诉,我这边启动工作准备的差不多。” “嗯,知道了。” 陆衿渊一副要挂电话的口吻,秦时鸣连忙阻止他,“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的新婚感受。” 陆衿渊:“......” 他刚想说话就被打断,“你不想透露也要说两句。” 秦时鸣真挺好奇的,因为身份原因,他没有出席好兄弟的婚礼,所以只能在此刻打听几番解解瘾。 “需要我出一份详细的婚后感言么?” “...那倒不用。”秦时鸣深知,他骨子里是带着腹黑的,这种腹黑一般只针对亲近的人,灭人对的手段相对外人温柔许多,但结局却没好不到哪里去。若他说出份感言,那指定不会是什么恶心自己的东西。 想到这,他不免吐槽:“想必你的婚后生活只会很无聊,我打听也不会听到什么有意思的八卦。” “无聊?”陆衿渊反问。 “不无聊吗?”秦时鸣说,“你这个人不仅无聊,还不解风趣,你当老公的样子能好到哪里去。我此刻十分怜悯江总,工作一天累死累活,回家还要对着你这副扑克脸。” 陆衿渊冷声:“说完了吗?” 远在电话那头的秦时鸣不寒而颤,果断抢先挂了电话。 结束通话后,陆衿渊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眺望着整个市中心繁华的风景,食指和拇指的指腹摩挲着无名指上的婚戒。 蓦地,音色极低的笑出一声。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昨晚他与她耳鬓厮磨的那些让她羞羞答答的荤话,听得她涨红了脸,快被惹急的时候瞪他的眼神又娇又媚。还有最极致的时候,她不由得收紧身体颤栗,又十分满足的模样,而他抵达欲望之巅,放肆索取,宛如不知餍足的饕餮之徒。 第31章 无聊吗? 他不觉得。 第37章 激情与禁欲 初冬来临,北风呼啸,南洲气温骤降,冬日的夕阳似乎没有多大暖和的作用,江清影搂紧羊绒大衣,冷风将她的短发吹得纷乱无比,呼出的气体瞬间变成白雾萦绕在脸庞。 她穿着一身黑灰色搭配,白色的内搭毛衣,黑色阔腿裤,浅灰色羊绒大衣,脚踩黑金丝绒高跟鞋,干练的短发和精致的妆容,一身职业穿搭出现在“肆酒”酒吧门前,与里面蹦迪欢乐的氛围十分违和,因为她刚结束了一场商业谈判,谈判桌上她位居高位,对面竞争对手的不屈不饶,永远都是一副处变不惊的姿态,浑然天成的上位者,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怼的对方哑口无言,不留任何余地。 江清影推门进入专属包厢,南纯和林听晚已经喝了好几杯了。 “每次都是你最晚来。” 江清影走到林听晚身旁坐下,回她的话:“你姐姐我要工作啊,我刚结束工作,你一个电话我就来了,你看我衣服都没来及换。” 林听晚直接灌了一杯酒,表情郁闷,“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江清影与南纯对视一眼,“咋啦?和宋明煦吵架了?” “我不要跟他结婚了!”林听玩瘪着嘴,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南纯提醒:“你这话说过好几次了。” 林听晚一下就炸起来了,“这次不一样,我最近不是跟他同居了嘛,我发现他好多毛病啊。” 江清影将后背靠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接她的话,“什么毛病?” “唠叨!”林听晚重重地叹口气,“一会儿说我鞋子乱放,一会儿说我牙膏不应该从中间挤,这样很不美观。” “最重要的是,我们喜好不同,他喜欢薄荷味的沐浴露,我喜欢果香味的,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 江清影和南纯定定地看着逐渐暴躁的人,倏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因为一瓶沐浴露就吵起来了?”南纯不可思议,“就不能你用你的,他用他的?” “这是一瓶沐浴露的事吗?!”林听晚说,“他为什么不能让着我呢!” “你确定他没让着你吗?”江清影冷不丁地问。 林听晚语噎了一下,然后有些没有底气地说:“最后是让了,但是他不情不愿的。” 南纯喝口酒,一开始听八卦的心情已经没了,也打不起精神来,跟江清影一样我在沙发上放空,“我严重怀疑你今天把我俩叫来是秀恩爱的。” “这哪里是秀恩爱了。”林听晚委屈。 南纯没好气地刮她一眼,“你这不就是在分享打情骂俏的日常吗?” “我...我哪有,这真的很令人生气的好不好?”林听晚垂死挣扎,“不信你问清影。” 江清影一直没说什么话,却被点到,她懒懒地抬起眼,声音放松无力:“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和陆衿渊不会有拗口的时候吗?”她问。 “没有。”江清影打了个哈欠,“我们在家一般见不上面,见到面了,聊的都是工作。” 林听晚一脸嫌弃,“你们是室友吗?” 江清影想了想,“差不多吧,不过更像是合法的...炮友?” 林听晚:“......” 聊到一些黄色话题,南纯离家出走的兴趣回来了,满脸兴致地问:“那你们多久约炮一次?” “......”江清影脸色一顿,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白,面对两人探究好奇的眼神,平静地吐出两个字:“不多。” 林听晚:“不多是多少?一天一次?” 江清影无语,“你当上班打卡啊?还每天一次。” 南纯笑得东歪西倒,“侧面暴露了某人至少每天一次。” 林听晚满脸通红,拍了拍南纯的手臂,羞涩低吼:“你要死啊!” 南纯躲着她的攻击,又继续追问江清影:“所以到底多久一次?” 江清影敛眸,内心盘算了下,“大概...五六天?” 话音一落,包厢陷入了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只有江清影轻笑的声音:“你们两个什么表情。” 南纯:“你们同住屋檐下,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才这么点吗?” 林听晚:“就是,不是你之前说的激情最重要吗?” 这下到江清影沉默了。 “激情最重要”这话是出自她口没错,但也不能重欲过度吧。她和陆衿渊本来就忙,时不时就要出差。不出差的时候,陆衿渊应酬多,他一般回家的时间都会比她晚,甚至很多的时候她都已经睡着了。 他要是敢在她睡着后把她弄醒干那种事,她定会一脚踹他出家门。 所以结婚几个月以来,他们在一起的次数不算多,平均下来差不多五六天一次。 “我知道了!” 林听晚一惊一乍的,把正在思考的江清影吓了一跳,好笑道:“你知道什么了?” 林听晚投来一道令人深思的目光,口吻十分古怪:“你是激情派,而某人是禁欲派。” 江清影愣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禁欲系就一定禁欲么? 才不是,那都是表面的,禁欲系不过是披着和尚袈裟的伪装者。 食色,性也。人的本质都是一样,尝过禁果的美味都会变得贪婪,欲壑难填是必然的结果。 不过细品林听晚那句话,怎么听都觉得在说她欲求不满。 思及至此,江清影无奈扶额,直叹气,还真不是林听晚说的那样。 他们虽然频率不高,但某人跟南孚电池似的,一次更比六次强,她自知在某方面玩闹已经很疯了,有的人比她更疯,每次能坚持到最后,她都想给自己鼓个掌赞扬一番。 林听晚见她没话说,更加肯定了这个说法。 江清影懒得反驳了,再说了,她能说什么,再亲密的闺蜜也不好说太清楚。 她脸皮还是有点厚度的。 第38章 我爱你和神经病 “你们之间真的没有爱情吗?” 林听晚突然想起了什么,便直接问她。 江清影面色一僵,但心理素质强大,很快就反应过来,不答反问:“为什么会这样问。” “就是感觉啊。”林听晚像极了一个情感大师,给她分析各种问题:“你看啊,你们是联姻没错,表面上做到相敬如宾就很不错了,但是相敬如宾的人怎么会干上床那种事情呢?” “能在床上做那种事的,要么是爱,要么是欲望。可是欲望也是来源于爱啊,就算不是爱,那至少也是喜欢。喜欢才会想要和对方牵手,拥抱,接吻以及上床。” “在我看来,至少是喜欢才会触碰对方,和被对方触碰。” 江清影细听她的话,沉思了片刻,她话里关于触碰的四种事情,她和陆衿渊最多只做了后面两种。 她的眼眸中的光亮悄悄暗下,内心不由的开始揣测:那这样说,是不是连喜欢都算不上了? 林听晚接着说:“你刚才说的,你们之间除了工作就没有共同话题了,所以我就很好奇陆衿渊到底喜不喜欢你。” 江清影眉心微蹙,不解她的思维,反驳道:“为什么要纠结他喜不喜欢我呢?” 此话一出,江清影便知道,这话在问林听晚,其实也是她在回答自己,在回答自己刚刚内心生出的疑问。 江清影就是这样果断决绝的人,内心有疑问的时候,下一秒就能回答自己。而且答案的中心永远都是自己,为己也是利己。 因为她先是自己,才是谁的某某某。 她不想为了陆衿渊陷入纠结,甚至是自我怀疑。 她知道自己喜欢陆衿渊,至于陆衿渊喜不喜欢她,不重要,她也不想纠结,若是对方想离开,她会心痛不舍,但也会给予自己体面和给予对方尊重。 “因为你喜欢他啊,我当然就只纠结他喜不喜欢你。”林听晚说到这不免有些激动。 江清影轻笑出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的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 “没有吗?”林听晚见她认真的模样,自己都狐疑起来了,“你结婚前,我们聚会的时候你不是亲口承认的吗?”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江清影继续忽悠她。 林听晚转头看向南纯,“你那天也在,你没听见吗?” 南纯含笑的眼睛看着林听晚,她哪里不知道江清影在忽悠林听晚,于是她也跟着一并说:“不记得了,我那天好像喝得挺醉的。” 这样一说,林听晚就更怀疑了,她那天好像也喝了不少酒,可是她还是相信自己的直觉,于是很不死心地问江清影。 “假如今天陆衿渊对你说一句‘我爱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江清影:“我大概会对他说三个字。” 林听晚满腹狐疑,掰开手指数了又数,像个刚学数学算法的小孩子,“不对啊,‘我也爱你’是四个字,‘我不爱你’也是四个字啊。” 第32章 “哧——”江清影心情大好,“我的晚晚呀,你怎么这么可爱。” 南纯也被林听晚可爱到了,将她数数的手指收起来,直接替她询问:“所以你到底会说什么?” 江清影红唇弯起漂亮的弧度,眼珠黑亮如夜里海边映着月光的黑曜石,含着精灵古怪的笑意道:“神经病。” 林听晚笑脸瞬间挂掉,对她的玩笑话十分的鄙视,“什么嘛!” “我爱你”和“神经病”这是一个什么新型的搭配? “是真的。” 江清影虽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讲出那三个字,但如果陆衿渊真的对她说“我爱你”,在那种情况下,她的第一反应肯定是这样的。 她和陆衿渊之间日常的相处,除了工作就是上床,从来都没有什么温情甜蜜的时刻,也没互相说过情话,连极致缠绵的时候都没有,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脸红心跳、难以启齿的荤话,事后一般也不会有温存的时刻,因为她通常都累到睡着了,第二天睡醒他人也不在了。 给对方的称呼也是很普通,就是喊名字。那种夫妻情侣间的称呼,类似宝宝、宝贝、亲爱的之类的,他们不会喊,也喊不出口。“老公”,新婚之夜那晚倒是被逼着喊过一次,那是她的耻辱史,一点都不甜蜜! 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她可能不太能接受陆衿渊是那种黏黏腻腻的男人,于是她问林听晚:“你想象一下,陆衿渊顶着那张冰山脸喊你一句‘宝宝’,你能接受吗?” “......”林听晚如鲠在喉,想象过后非常诚实的摇头。 “那不就是咯。” 南纯冷不丁地说:“但我觉得陆衿渊要是愿意说甜言蜜语的话,应该就不会还是那么冷漠了。” 林听晚如醍醐灌顶,连忙给南纯来了个手动点赞,“还是你说的话比较有建设性。” 江清影耸耸肩,选择不再参与这个话题的讨论。 聚会准备结束的时候,门口传来骚动,林听晚出去查看。 “发生什么事?” 门口几个高大威猛的保镖将一名女人拦在门外,见林听晚出来,连忙回报:“这位小姐方才想闯进去。” “我要见江清影。”那位被拦住的女人说。 林听晚淡淡然看向她,觉得她有几分眼熟,但一时却想不起来她是谁,“你见她做什么?” 女人眼眸透着水雾,声音微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她。” “让她进来吧。”女人的声音很大,包间里头的江清影听得一清二楚。 围在门口的保镖听见,将女人松开,女人整理了一番仪容,重重地舒了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然后挺直腰板进包间。 林听晚全程目睹,直觉这事不简单。 女人进入包间,南纯第一时间就认出她,“曾乐。” 江清影看向南纯,“你认识?” 南纯点头,低声在她耳边说:“她也是个演员,之前有短暂的合作过。” 江清影嗯了声表示知晓。 南纯审视着曾乐,问:“你怎么在这里?” 曾乐看向南纯,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算是跟她打招呼了,继而转眼看向置身事外的江清影,“我找你有事。” 江清影并不认识她,连面都没见过,她轻掀起眼皮,冷漠地看对方一眼,双手环抱在胸前,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穿着细高跟的脚轻轻晃动,姿态随意慵散:“说吧。” 曾乐身躯颤抖着,垂下的手用力握紧到骨节发白,逐字逐字咬着牙说出来:“我怀过孕。” 此话一出,坐在江清影边上的两人同一时间蹭地一下转头看着她。 上一刻钟还在讨论她和陆衿渊的婚姻性生活,这就冒出了一个讨公道的孕妇。 劲爆!太劲爆了! 江清影面容平静得过分,流动的眼波没有一丝波澜。 她沉默地看着曾乐,眼帘一压一抬,一个动作间眼神瞬间变化,极冷极暗的眸色凝着她,明明只是一瞬间的事,气场却可以变得如此之快,她的面部线条紧致,话语居然是揶揄她的:“我还能让你怀孕?” “......” “还是说我让你的孩子没了?” 第39章 臭男人真恶心 “我还能让你怀孕?” “还是说我让你的孩子没了?” 简简单单两句满是戏谑的话,表面是调侃的玩笑,实则是江清影手里拿着的一把刀,步步紧逼,让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曾乐如被狂风折弯的柳枝。 她五官浓颜,神态却冷冽犀利,红唇轻启:“是谁的?为什么找我?” “陆易川。”曾乐像是连最后的自尊都全部抛尽,几乎哀求道:“我可以坐下来吗?” 江清影环抱着的双臂松开,左手指了指t型沙发的一边。 南纯见她体力不支,十分虚弱的样子,于心不忍地出去给她点了杯水。 江清影保持沉默,等她开口。 曾乐喝了杯水后,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用仅有的力气发出不大的声量叙说着。 “大概半年前,我和陆易川在一起了。然后四个月前我检查出怀孕三周,我告诉陆易川,结果他要我打掉,还说不可能对我负责,只能给我一笔钱,之后他和我就一笔勾销,从此再无任何关系。” 说着说着,曾乐眼泪流个不停,但碍于江清影的气场,她不敢哭出声来,只能带着哭腔继续说:“然后我就去找了他妈妈,他妈妈说要测亲子关系,确定了孩子是陆易川的她才做决定。接着她带我去看了医生,医生的建议是要等到16周再测。我没有选择,只能等到16周做亲子鉴定。” “结果做羊水穿刺的时候手术出了事故,我流产了。” 五分钟的陈述,一个很清晰的故事摆在眼前,花季少女遇见渣男,失情失身,还惨遭恶毒妇人陷害。 电视剧里的常见狗血剧情,但故事来源于生活,在场了听故事的三人见识颇多,在豪门圈里算不上什么新鲜事。 “结果呢?”江清影明知故问了一句。 曾乐搞不清楚状况,哭得发懵地问:“什么结果?” 江清影手握着酒杯往嘴里送,听见她的话,动作顿了一下,很轻地哼笑一声,“亲子鉴定结果。” “没有结果,我流产之后就被他们看护起来,我什么消息都没得到。”曾乐停顿两秒,睁大了眼睛激动地问:“你不会以为孩子不是陆易川的吧?我不是这样的人,我不过是想让他对我负责,让我的孩子有个爸爸。” 这小白兔不仅不太聪明,还是个恋爱脑。 “你蠢,不代表我蠢。” 包厢环境寂静又昏暗,红蓝壁灯交错映在江清影的脸上,她身陷忽明忽暗里,让人看不清,琢磨不透。 江清影没了喝酒的兴趣,将酒杯放回桌面,清脆的一声响敲击着曾乐脆弱的内心,她眼底的阴鸷减少了一丝,可依旧冷声开口:“即使李婉君下定了决心要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她都会做这个亲子鉴定,如果孩子是陆易川的,孩子打掉就完事。倘若不是,那你不可能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我谈判。” “你来找我无非就是因为我是陆家当家主母,希望我能为你讨回公道,但你是否忘了,我也是陆家人,我更是陆家的话事人,我不能做有损陆家颜面和声望的事情。” 江清影字字戳着重点,她向来讲究说话效率,她把最现实的话说出来,也悄然地把试探的锚抛出。 “这些我都知道,但我实在走投无路,如今除了你没人能替我做主。”曾乐姿态卑微到极致,“之前和陆易川在一起的时候多少听说过陆家的是些事。” 江清影勾唇:“哦?什么事?” “陆家面和心不和,他觊觎陆衿渊的地位许久,我想我这件事应该勉强也能成为你的武器。”曾乐察言观色,只见江清影丝毫没有表情变化,依旧那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她心凉了一半,接着说:“我什么都不求,我只想给他们这一家子恶毒的人一个教训。只要你能答应帮我,我甘愿成为你的棋子任你差遣。” 原来小白兔把恋爱脑杀死后还是有点智慧在的。 “我不喜欢听人安排。”江清影说。 曾乐绝望闭上眼,紧抿的双唇中挤出几个字:“你想怎样。” “我不想怎么样。”江清影像是在玩弄一块古董玩物,爱不释手,玩的津津有趣,“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你说。” “李婉君给你钱没?” “给了,但我全部都捐了,你可以去查。” “有签什么协议吗?” “有,但我知道协议上有违法的条件,协议是作废的,他们不过是为了唬住我罢了。” 江清影挑起眉骨,有点意外,一开始还小看她了。 “陆易川得到了惩罚,也就意味着事情公之于众,这个问题你有考虑过吗?” 曾乐身躯一颤,对的,后果会很严重,陆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她也是娱乐圈里的公众人物,事情一旦宣传出去,她的职业生涯很有可能毁之一旦。但如果忍下去,她还能做回那个万众瞩目,受人追捧的明星。 第33章 曾乐只低头思考了半分钟,再次抬头时眼神坚定,语气诚挚:“我一时受渣男所迷惑,又盲目相信有毒之妇。自私点来说,我应该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追究,继续工作,继续生活。可是我良心不允许,我不希望有第二个我出现。” 江清影敛眸,心中不由得多出几分赞扬和认可,“我不会听你一人的只言片语,你的事情我需要花时间去确认,至于我是否相信你以及是否帮你,我都会让人联系你。还有,今天来找我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最后,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生事,不然我只会比李婉君做的更狠。” 后半句话,江清影是吓唬她的,毕竟她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曾乐是敌是友,她必须保证自己不吃亏的前提下参与此事。 “我明白了,谢谢你。”曾乐向她微微鞠了一躬。 江清影尴尬地移开眼,“还不用谢我,我又没答应帮你。” 曾乐是个死脑筋,坚持道:“不管怎样,你能听我讲完这些话,我就很感谢你了。” 江清影不再过多客套,指了指门口,“你走吧。” 曾乐离开口,一直保持安静的南纯和林听晚才开始讨论。 林听晚:“我说她怎么这么眼熟,原来是个明星。” 南纯点头,“我跟她合作过。” 林听晚凑过去,好奇地问:“那她的话可信吗?” 南纯看了眼林听晚,又看向江清影,鼓起腮帮子摇头,“我跟她没多少交集,对她的人品说不上了解,而且现在的人谁还不会点演技和心机。” 林听晚表示同意,“确实,毕竟陆家这么大豪门,谁不想攀上点关系,只是没了孩子她也不可能进陆家门,然后她连钱都不要,就为了争口气。这样看来,我觉得还挺真的。” 南纯也陷入深思,开始分析:“她就一个刚大学毕业的小姑娘,她和陆易川那点事,圈子里有一小部分人知道,我也听说过一些闲言碎语。” 江清影投去八卦的眼神。 南纯笑笑,“陆易川那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纨绔子弟一个,他跟曾乐就是玩玩,连恋爱关系都没有承认过。曾乐嘛,确实在此之前很多人都说她恋爱脑,倒是没有人说她贪图身份地位和金钱,因为她从来都不要求陆易川送她礼物,听说陆易川给她的钱和卡都被她退回去了。” 林听晚叹息不断,继而一概而论:“臭男人真恶心。” 江清影被逗笑,揶揄她:“嗯,你家也有个臭男人。” 林听晚嘁了一声,“不过话说回来,你那个二婶还真狠心啊,连亲孙子都能狠心下手。” “陆家人就没有一个心是不狠的。”江清影累了一整天,有气无力地说:“陆家家规不许未婚先孕,陆家内部争斗的厉害,而陆云嵩那家人又是势力相对大一点的,哪能轻易让一个没势力没背景的小明星落下话柄。” “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这样活着太累了。”林听晚啧啧几声,手肘搭在江清影的肩膀上,笑着说:“我一开始还以为孩子是陆衿渊的,把我给吓死了。” 江清影笑笑,没说什么,一副要走的样子。 林听晚拉着她,“诶,问你个问题,如果孩子是陆衿渊的,你会怎么做?” 江清影甩开肩膀上沉重的负担,起身离开前丢下一句,“阉了。” 这两个字没有丝毫的情绪,冷酷又无情,可把林听晚听成迷妹了。 她好酷,好飒。 第40章 心疼男人是倒霉的第一步 陆衿渊到外地出差了,江清影没第一时间把曾乐的事情告诉陆衿渊,而是先让周煜去调查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其实已经有七八成相信曾乐口中所言,调查只是为了要考虑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李婉君做事谨慎,曾乐的事情被她藏得很紧密,周煜查了三天才查出来。 中午午饭时间,江清影边吃午饭,边翻着周煜递上来的资料,越看脸色越黑。 手段是真卑劣。 孩子是陆易川的没错。 曾乐收了李婉君的钱,并且捐给了慈善机构,这也没错。 李婉君带曾乐去的医院是高级私人医院,也是她婆家名下的资产,整个医院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给曾乐做手术的那位医生在她出院之后很快就升职加薪,并且个人账户上多了一笔不明来历的巨款。 江清影心里有答案,她不相信是事故,曾乐前几个月的孕检一切正常,并且在手术之前她也有找医生偷偷做过术前评估。 这一切的一切都指向了一个证据被销毁的答案。 可知道这些根本没有用,始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证明曾乐的流产是医疗事故还是人为收买。如果走司法程序,以李婉君的律师团队的实力,曾乐能赢的概率太渺茫了。 而且代价太大了,这已经不仅仅涉及陆家,还有李家。不论官司输赢,曾乐往后的结局可能不只是在娱乐圈被封杀这么简单。 江清影烦闷郁结,给陆衿渊拨了电话。 “喂。”低沉微冷的声线从电话里传来,突然想起她好一阵子没听过他的声音了。 江清影正想开口讲话,却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娇媚的女声:“陆总,我敬您一杯。” 江清影张开的嘴巴停住,眉骨挑起,轻蔑地笑了一声:“陆总,好兴致啊。”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的陆衿渊冷冷地侧了一眼拿着酒杯靠近的女人,一个眼神杀过去,寒如冰窖的眼眸里烧着罕见的暗火,那是有毒的暗火,能吞噬人的四肢百骸。 下一秒,女人便颤颤巍巍地退下。 这是在饭局上,在场坐着不少当地的资本大佬,许多资本家都有个又坏又臭的习惯,应酬都喜欢找些风尘女伴。 陆衿渊不屑,但给足众人体面不开声阻止,此刻他谁的面子也不愿意给,一张臭脸摆着,扫视众人一眼,“有事,先走。” 陆衿渊起身离开,黑色的羊绒大衣挂在臂弯,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忙着重新拨打电话。 忙音响了十秒,江清影就接起,他皱着眉,耐心解释:“我在应酬,那是别人带过来的女伴。” “嗯。”江清影沉默无言。 陆衿渊叹气,“我还不至于这么不挑。” 江清影勾了勾嘴角,她当然知道,不过是耍耍小脾气而已,闹够了就进入正题:“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衿渊听她温和的语气,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温声道:“有事?” “嗯,挺重要的。”江清影低头看着脚尖,细高跟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地点,“想等你回来当面说。” 陆衿渊沉默了两秒,给出确切的答案,“最早明天早上。” “行,我知道了。”江清影说完就想挂电话,结果听见他的笑声,她问笑什么。 陆衿渊勾着嘴角,语气放松的有点吊儿郎当,“我还以为你想我了。” “滚。”江清影用很轻很轻的气音骂了他一句,挂了电话,红着脸喃喃自语一句:“才没有。” - 第二天是周六,江清影休息,所以前一天晚上就熬夜看了一部想看很久的电影,隔天自然就起的晚了些。 早上,她睁眼的时间比工作日晚了两个小时,想起身时发现腰间搭着重物,低头一看是那只她无比熟悉的手臂,满脑子的困乏消散干净,身后清冽的冷杉气味传来,她翻过身与之面对面。 翻身的动作过大,把陆衿渊吵醒,他眉心微动,没睁开眼,只是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醒了?” 他没完全睡醒,嗓音低哑又富有磁性,每个音节都像含了沙砾,疲惫却好听极了。 江清影愣神,花两秒钟反应过来,在他怀里抬起头,鼻尖顶着他的下巴,“你怎么回来了?” 陆衿渊不禁笑了,低头与她额头相对,笑声暧昧:“你睡懵了,不是你让我回来的?” 是她让他回来没错,但江清影以为他昨天说的“最早明天早上”是指早上启程,再不济也是上午到达家里,没想到他是连夜赶回来的。 “几点了?”江清影或许真的睡懵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陆衿渊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勉强睁开眼看墙上的挂钟,“九点多。” 才九点啊,她突然有些心疼,她问:“那你几点回来的?” “五点左右。”陆衿渊搂着她翻身,平躺在床上,然后让她躺在自己身上,“我很累,安静的陪我睡会儿,嗯?” 江清影不说话了,睁着大眼让他抱了一会儿,后来实在忍不住,先是脑袋动了动,头发蹭着他的胸膛上,短发与他身上的睡衣摩擦,发出沙沙声响,然后手脚和腰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被抱着躺在他的身上,她的动作简直就是在他身上造次,如同拔老虎身上的毛。 陆衿渊被撩的无可奈何,抓住她的手往下带,警告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再不安分点,我就办的你下不来床。” 第34章 “你一个人睡呗。”江清影真没那个意思。 她委屈道:“我都睡饱了,让我躺在床上不让动,很难受的好不好。” 陆衿渊整个身体都苏醒了,困意全无,便开始脱她的睡衣,“那就做点耗体力的事情,等会儿你就困了。” “唔...”江清影躲着他的吻,很艰难才找到说话的空隙,“不是说你很累了吗?” “飞机上睡了会儿,加上刚才睡的时间,折腾你足够精力了。”陆衿渊不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江清影欲哭无泪,方才心头冒出的心疼像是被拍了一巴掌,消失的一干二净,心疼他这件事像是短暂的发生了一下。 心疼男人是倒霉的第一步啊。 还有!实践是唯一检验真理的方式。 结果得出,他们真的不可能安安分分在一张床上躺着。 第41章 小仙女脾气真大 托陆衿渊的福,江清影再次醒来已经到了午饭时候。 江清影从床上坐起,身边的人又不见了,她一如往常骂他几句泄愤,当然今天骂的好像更脏一点。 “我听见了。” 跟冤魂一样的声音从衣帽间传来,江清影捂着心脏往那处看,见他不紧不慢的走出来,瞪着他:“你怎么跟鬼一样没有声音。” 陆衿渊无语,“下楼吃午饭。” 江清影冒火的目光目送他离开卧室。 整个午饭期间,安静无言,快结束时江清影对他说:“来书房一趟。” 陆衿渊:“嗯。” 进入书房,江清影坐在皮质沙发上,表情严肃,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于是问:“陆易川在外面的那些风流史你有留意过吗?” 直觉告诉她,陆易川是在陆衿渊的监控下的,所以她觉得曾乐的事情,陆衿渊应该知道。 “有。”陆衿渊回答很坦然,“包括他在集团的所有动作,都在我的监控下。” “所以曾乐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对吗?”江清影看着他,态度不算柔和。 “知道。”陆衿渊不退不让,“你要帮她?” 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口吻。 江清影点头,嘴角浮着一抹笑,“你呢?” “你想怎么做?”陆衿渊态度很明显,他支持,也不干预她的做法,需要帮忙他也会出手。 “我先说说你想怎么做,你看我猜的对不对?”江清影仰头看他,他站在窗前,窗外飘起今年的第一场雪,纯白的雪花飘进窗沿,几秒钟就消失殆尽,生命短暂的雪花像极了他极尽虚无的怜悯。 陆衿渊没吭声。 “你要用曾乐这件事打击李婉君的娘家,甚至如果收集到的资料更多,可以直接让李氏倒下,那么陆云嵩失去娘家的后盾,而你的计划也就容易实现。” 虽然目前为止江清影还没完全清楚他的计划是什么,但她猜测的这几句话完全正确。 “你想护着她。”陆衿渊转身看向她。 ‘她’指的是曾乐。 江清影敛眸,“你不问问为什么。” 陆衿渊配合她,“为什么?” “因为都是女人。”江清影站起身,一身素色家居服让她外表温和,但挺直的腰身和不卑不亢的双目使她气场强大,毫不输他,“我没你想得这么多,我的初衷很单纯,咽不下这口气而已。” 陆衿渊迈开两步,靠近她:“那这件事让你处理,有需要我的地方跟我说。” 他的语气里有几分哄人的意味。 江清影抬眸注视着他,柔声解释:“我也没有怪你。” 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不是非黑即白。江清影没有义务要帮曾乐,同样陆衿渊更没有这样的义务。相反的,利用曾乐这件事情对付李婉君和李家,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帮曾乐出了口气,因为硬碰硬,她根本得不到任何好处。 但如果必要这样做,江清影想做的更多,她不想把曾乐曝光出来,她的目的相对纯粹一点。 怜悯是出于同为女性的共情,保护则是出于,不管她的初心如何,她都是利用了她在这件事情获得了一定的好处。 江清影低头思考许久,理清了想法后,抬头与他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相对,她抿了抿唇,轻声开口:“我会配合你的想法,你想弄李家,那就弄,她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是活该。” 陆衿渊笑笑,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我把收集到仁惠医院这些年造的孽发给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但我希望你不要亲自出面。” 仁惠医院就是李家的主产业。 江清影听见他最后一句话,漏了一声笑,给他的胸口来了一拳,“怎么了,你怕我搞不定李婉君吗?” 陆衿渊歪头,含着笑有些不怀好意:“我自然是相信你,但我怕你受到伤害。” “嘁——”江清影瞥过头,“肉麻死了。” 陆衿渊没在意她的话,话锋转移:“今晚有个宴会,你去吗?” 江清影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宴会,她先前也收到请帖,“去啊。” “行,那晚上一块出席。” “哦。” “陆太太能帮我挑一套礼服吗?” 江清影睨他,不情不愿道:“哦!” 陆衿渊微笑表示感谢,“你要用书房吗?我有个视频会议要开。” 江清影啧啧两声,离开前看他的神情带着几分炫耀:“我周末休息不工作。” “江总好生让人羡慕。”陆衿渊附和。 江清影懒得理他,“我去陪狗蛋玩。” 陆衿渊蹙眉,脸色有点臭,话音玩味道:“陆太太休息怎么就不想陪陪丈夫工作呢?” “你是小孩吗?还要人陪?”江清影扭头,略带嘲笑的揶揄他:“狗蛋是我儿子,在这家里,它的地位比你还高,知道不?” “......”陆衿渊情绪不好,便开口呛她:“你什么时候不想当人了?” 江清影火冒三丈,对着他怒吼:“我本来就不是人,老娘是仙女!” 然后再回应陆衿渊的是一声清脆却响亮的关门声。 陆衿渊忍不住笑,背地里调侃:“这小仙女脾气真大。” 江清影下楼找狗蛋玩了一会儿,然后看眼时间差不多,便约了造型师上门。 在造型师来之前,她要先挑好礼服,造型才好根据礼服搭配合适的妆容和发型。她到衣帽间挑了一会儿,很多好看的礼服都因为保暖原因被她舍弃掉了。 外面下雪了,她才不想做冰冻美人。 最后她选了一套黑色丝绒长裙,裙摆宽大微微拖尾,婷婷站立如高贵的黑天鹅,方领低胸的设计把她的漂亮的锁骨露出来,保暖又不至于太保守,为了增加多一点亮点,她搭配了一条长款多圈的复古珍珠项链,而是也是珍珠款式。 陆衿渊忙完工作过来,看见她这身裙子,眼神直勾勾,江清影自恋地以为他看失神了,于是提醒他:“这么朴素的裙子,有这么漂亮吗?” 陆衿渊抱臂倚站在门边,听见她的话,弯眸笑道:“我是想告诉你,今天外面零下五度,还飘着雪,只是怕你冷到。” 江清影被噎的说不出话,找了件纯白色的毛绒披肩,披肩上点缀着银丝,微光荧荧,之后瞪他一眼,表示这样可以了没。 陆衿渊微笑表示很好看,问她:“我的衣服呢?” 她指了指沙发那边,“你的衣服在那。” 陆衿渊扫了眼衣服,永不出错的黑西装外套,白色衬衫,外加一件黑色羊绒大衣保暖,细看了眼领带是黑色细闪的材质,带子两边还有特殊设计的花纹。整套搭配与她的相比,很有夫妻款的感觉。 陆衿渊满意的换上衣服。 佣人过来告知江清影,造型师到了,她应了一声,她把配好的高跟鞋换上,接着对陆衿渊说:“我去做造型了。” “嗯,去吧。”陆衿渊没这么多讲究,他自己简单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第42章 他可是追了你老婆整整四年 洁白如莹的雪花在夜空中飞舞,在繁华的灯光下随风自由飘落,地上薄薄的积了一层雪,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酒店门口,未几,下来一男一女。男人清隽矜贵,女人明艳不可方物,轻而易举便吸引起所有的宾客的目光。 陆衿渊手臂弯起,看向江清影微微一笑,对方很快明白,将手挽在他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提着拖尾的裙摆,两人缓缓向会场走去,在浅薄的雪层上留下一大一小的脚印。 江清影没忍住打了个冷颤,她还是当了回美丽冻人。 陆衿渊感觉出她的冷意,握住她搭在臂弯的手背,“没关系,里面有暖气。” “嗯。”江清影回他。 “你待会儿可以喝点酒暖身。”陆衿渊说,“我就不喝了。” “你居然要我给你挡酒?”江清影看他,质问:“你为什么不能喝?” 陆衿渊笑得古怪,“身体抱恙。” 江清影才不可能信,“我不可能给你挡酒,再说了我也挡不了几杯。” 第35章 干嘛要她挡酒,他陆衿渊不想喝,谁还能逼他喝。 今天参加的晚宴是陆家世交,梁家二公子梁源北的生日宴,寿星和他俩其实都不熟,但江清影和梁家大公子比较熟,是几个月前在颁奖晚会上有碰过面的梁栖岐。 “我和你一样,跟梁栖岐比较熟,和他在国外有过六七年的交情。”陆衿渊说。 江清影挑眉,想了想,梁栖岐早年确实驻足在国外拍电影,而他之前也在国外生活过八年。 说曹操,曹操就到,梁栖岐正往他们走来。 “好久不见。”梁栖岐对侍应招手,想给他们拿杯酒,江清影接过,而陆衿渊却拒绝了。 陆衿渊还是那个理由,“身体抱恙。” 梁栖岐哪里相信,他知道陆衿渊的酒量是个无底洞,更看不出他身体有什么不适的地方,“这么不给面子,往日你可是生病了也能喝的。” “惧内。”陆衿渊冷不丁冒出两个字,却成功吸引了江清影的目光,他对上她的双眸,能读出她内心骂人的话,大概就是——惧xxx的内。 梁栖岐啧啧嫌弃,与江清影碰杯,“没想到高高在上的陆总居然是个老婆奴。” 江清影不想说话了。 梁栖岐和陆衿渊寒暄了几句,便借着迎宾的理由先行离开。 这时,江清影才好发作,“我什么时候管过你了?还惧内,你真能说出口。” 陆衿渊顺了顺她的后脑勺,像是在安抚炸毛的小猫,“最近应酬多,发现这个理由最好使了。” “你是好使了,我可落下一个母夜叉的名声。” “哪有这么严重。” 江清影白他一眼,想了一堆骂人的话,奈何场合正式,过滤到嘴边只剩一句:“你好烦。” 这不像骂人,更像撒娇。 两人还在对峙,突然有人过来打招呼,貌似有合作的意图。江清影陪笑了一整晚,有些累了,陆衿渊就让她去休息区坐着。 江清影看他一眼,对来人微笑表示歉意,然后就往休息区去了。坐了一会儿,有些无聊犯困,所以只能开始百无聊赖地刷手机,倏然,头顶一片暗影落下,她抬头看清来人之后愣住了。 符睦梵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下,打趣道:“见到老朋友这么开心?” “是惊讶。”江清影纠正他,“你不是在国外高企搞软件开发了吗?听说混的风生水起的,怎么回来了?” 符睦梵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神定在她脸上,“回来追你啊。” 江清影笑出声,“你没收到消息吗,我结婚了。” “我知道,开个玩笑而已。”符睦梵收回视线,手指托着的酒杯晃了又晃,淡黄色的香槟在灯光照耀下透明纯真。 江清影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始盯着他看,一言不发陷入深思。 这可把符睦梵吓一跳,连忙举起双手投降,“我真是开玩笑的,我早就对你死心了。” “我记得你爸是卫生局的高官。”江清影严肃认真,看了眼周围,轻声道:“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李家的事,她不能亲自出面,不是怕与李婉君对抗,而是因为她是陆家的主母,公然与亲家作对,道理上怎样都是行不通的。 她正愁着要找谁替她出面,没想到这么快就自动送上门了。 江清影简单讲述李家的事件,说完,符睦梵不禁笑道:“得罪人的事,你倒是想起我来帮忙了?” “也不是帮我。” “那是帮谁?” “正义。” 符睦梵被气笑了,“李家可是有陆家的儿媳,你又是陆家的话事人,陆家岂有不帮自己人的道理,我这不是坑我吗?” 江清影知道他已经答应帮忙了,这几句话只是想确定她的立场,以及想知道是否会得罪陆家,“你都说了我是陆家的话事人,陆家帮不帮忙,不都是我一句话的事嘛。” “江清影啊,江清影,这么对你曾经苦苦的追求者,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符睦梵开着玩笑。 江清影语调也轻松起来,笑道:“我没有良心的,你第一天认识我吗?” 语毕,两人皆笑出声,相互友好的碰杯。 远处的陆衿渊将这一幕收进眼底,紧绷的面部线条让原本就充满凌厉感的样貌变得更生人勿近。 梁栖岐在一旁观察他的脸色,忍不住嘲弄他一番,“你知道那男人是谁吗?” 陆衿渊看他,无言冷对。 梁栖岐见他吃瘪,心情极好,笑着给他介绍:“他叫符睦梵,之前在国外著名高企做开发的,前阵子刚回国。他是你老婆的大学同学...”他停顿两秒,故意留悬念,吊人胃口,之后才悠悠地开口:“他可是追了你老婆整整四年哦,听说当时在大学里,这男追女的故事可是轰轰烈烈的,很多人磕cp磕的很上头。” 陆衿渊冷声:“你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梁栖岐把手搭在他肩上,“要我看啊,主要原因还是他家境和江家差太多了,但人一表人才,能力还很不错,要是再坚持追几年,说不定现在就没你什么事了。” “说完了?”陆衿渊抬起冷眸,情绪冷的没有一丝波澜,凉的人四肢百骸瞬间僵硬。 “说完了。”梁栖岐深知见好就收的道理。 “真啰嗦。” “......” 第43章 要坐过来吗? “你这边结束了吗?” 室温体感突然骤降十度,霎时间,符睦梵以为是室内的暖气坏了,还是大门没关紧,让外面的冷风吹了进来,结果抬头发现一道冰冷的目光正投射在自己身上。 看见来人,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扬起客气礼貌的笑容,“陆总,久仰大名。” 江清影习惯陆衿渊的臭脸,并未觉得有不妥,主动向两人介绍:“这是我先生,你也认识我就不介绍了。”继而向陆衿渊介绍:“这是符睦梵,我的大学同学。” 陆衿渊表情稍微松动些,点了下头:“幸会。” 符睦梵大概也能感觉出他的情绪,毕竟都是男人,“我就不打扰了,再会。” 于是江清影便说:“保持联系。” 符睦梵看了她一眼,笑得有些奇怪,看她的眼神也多了丝玩味,“好,保持联系。” 符睦梵离开。 “我们回去吧。”陆衿渊道。 江清影意外,“这么早没关系吗?” “没事,我打过招呼了。”陆衿渊弯腰拿起椅子上的披肩,给她披上,“我们去个地方。” “去哪?” “你等下就知道了。” “你还搞惊喜啊?”江清影揶揄他,“别是惊吓吧。” 陆衿渊笑,牵着她往外走,开玩笑道:“说不定。” 江清影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今晚不喝酒了,他提前让司机离开,把车钥匙交给他,让他开车回去。 她坐在副驾驶上,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种被卖的感觉,不安地试探他:“你在憋什么大招?” 陆衿渊在专心开车,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你猜?” “我才不猜,你别想套我。”江清影白他一眼,眼看着他开往的地方越来越荒僻无人,她双手握紧安全带,为了不漏出自己的害怕,她主动提起话题,“我李家那件事拜托给符睦梵了,他刚回南洲,没什么人认识他,而且他家里有政府高官,做事起来也方便。” “嗯。” 某人又开始惜字如金了。 “我跟他认识好几年了,关系还不错,为人品质和办事能力都值得信任。”江清影盯着他的侧脸,线条流畅精明,除了必要的眨眼动作,面部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她又强调了一句:“我挺相信他的。” “那就好。”一句没人任何语调起伏的敷衍。 江清影脸唰的一下就垮下来,撅起的嘴巴都能挂东西了,对他重重地哼了声。 陆衿渊这时倒是笑出声了,刚好到了红绿灯前,他轻踩刹车,车子稳稳停下,转头看向她笑道:“怎么了,我又惹你了?” “没有!”江清影双臂抱在胸前,不看他一眼。 陆衿渊伸手过去,揉了一把她的脸,然后指腹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拉过来亲了下:“有没有?” 江清影愣愣地看着他,刚刚被他蜻蜓点水了一下的嘴唇下意识地抿了下,“没有。” 被撩到是一回事。 嘴硬也是另一回事。 陆衿渊挑起眉骨,刚好红灯转绿,手指松开她,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开车上。 很多时候,一些小的事情上,他哄人的耐性也就这点,江清影说没有,那他就真当没有。 江清影也不是在小事情上斤斤计较的,她说过,她喜欢以暴制恶,所以她直接给了他右手臂一拳泄愤。 车子又开了十五分钟,最终目的地是在长提边,车前是一望无垠的海面,远处是施工完毕却还没通行的跨海大桥。 狭长的长提上单向通行,人烟稀少的缘故,路灯之间隔的甚远,所以某些角落,光线十分稀少。 第36章 陆衿渊正好挑了一个这样的地方停车。 江清影往车窗外看了眼,发现下了一整晚的雪居然停了,她问:“来这干嘛?” 陆衿渊将车前的远光灯开启,“往前看。” 江清影闻言看向车前,白炽的灯光下,寂静的海平面浮现在眼前,不似暗海那般神秘,也不似白日看海那般明亮壮阔,这种氛围下多一种希望。 一种深处黑暗中的光亮所带来的希望。 “我通常都会来这里散心,几乎没什么人,很安静,想一些事情时就会更容易想通。”陆衿渊在回答刚才的问题,指了指远处那座跨海大桥,“我看着这座桥从无到有,经历了好几年,还听说了这座桥过段时间就会开通。” “最近很累吗?”江清影看出他眉宇间的疲惫。 他一直都很擅长伪装情绪,也很喜欢逞强,不然在这之前,她从未感受到他的疲惫,还是从心底里发出的情绪。 “嗯。”陆衿渊后脑靠在驾驶椅上,长呼了口气:“太久没休息,所以想和你找个没有什么人的地方待着。” 江清影解开安全带,俯身靠过去,食指在他眉间的褶皱上揉了揉,抚平后温声说:“别老皱眉头,会变成老头子的。” “你变老了,不帅了,没有魅力了,我就一脚把你踹了。” “真狠心。”陆衿渊勾唇,将她的手带下来握着,漆黑的眼眸里透着期待:“要坐过来吗?” “啧——”江清影甩开他的手,“这才是你的目的吧?” “你不想吗?” “你有套吗?” 他们之间向来直白,尤其是跟欢愉有关的事。 陆衿渊胸腔微震,欲望渐渐起火的眼底有些坏主意横生,“车里没有。” “所以?”江清影还没等到回答,她的手机先响起来了,她从包里翻出手机,看见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外卖配送。 她眯起眼,她今天的眼妆极其漂亮,眼皮子上铺满了亮晶晶的细小闪片,在此刻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尤为明光烁亮。 可她转头看向始作俑者的眼神,是带着恶狠狠的刀片的。在这种地方,点这种外卖,还留了她的电话号码,该骂他点什么好? 陆衿渊像个闯了祸却死性不改的坏孩子,他指了指路灯下的外卖员,示意她接听。 江清影紧咬着嘴唇,看他的眼神像是一把能杀人的刀,用力地摁下接通键,尽量保持声线平缓,“喂。” “您好,您的外卖,我送到了,请问您在哪里呢?”外卖员四处张望了下,想了想还是确认了一遍:“您确定地址没有写错吗?” “没有,您在那等我,我过来。”江清影没脸让外卖员送到车前。 第44章 月季漂亮,而玫瑰... 两分钟后,披满一身屈辱的江清影手提着白色塑料袋回来,她并没有直接上副驾驶,而是打开驾驶座的车门,拎起裙摆,长腿一跨面对面坐在他腿上。 “嘭——” 车门关上,车外的一切与车内的两人隔绝,月光提供暧昧氛围,汹涌的海浪声作伴,他们的眼里是撩拨,是渴望,更是情欲。 “不去后面吗?”陆衿渊直起腰身,便无形的将她钉在方向盘前。 他的意思是有点挤。 江清影摇头,轻咬一下红唇,魅惑至极,“带你回忆一下十年前好不好?” 陆衿渊哼出一声极低的笑,勾着人的心弦,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听,他说:“你像个妖精,那时是,现在更是。” “但你不是唐僧。”江清影歪头笑,手臂勾住他的脖颈,“你那时给我回应了。” “知道为什么吗?”陆衿渊眼底的火焰消了几分,暂时不急那码子事。 她猜测:“忍不住了?” “一半一半。”陆衿渊微冷的薄唇贴上她的,浅浅相碰,故意不深入,贴着她的唇压低了声线道:“那晚一过,我就彻底不再是我了,是陆家的陆衿渊。” “大概就是想放纵一次吧。” 江清影眼睫轻颤,她想起了十年前那个被陆启城公开宣布继承人的陆衿渊,在那之前他还不是那个陆衿渊,他勉强能做回几分自己,可在那晚之后他只能是陆家的继承人陆衿渊。 她无言,他便开始述说。 “有的时候在想,我到底在做什么,到底想要什么,我想做的和想要的,其实都是爷爷的想法,那我自己呢?”他自嘲笑了下,继续道:“我好像没有我自己,我不在乎陆家,不在陆家的任何人和事,我所做的不过是为了报答爷爷的养育之恩。一直觉得好像做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江清影眼眸冷下来,情绪也开始悄然地变化,五味杂陈,心疼他,也有点难过。 是为自己难过。 “那今天呢?是不是不一样了?” 其实她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真正的问题她不敢问,也或许是那个问题本就有答案,本就心知肚明的问题为什么还要问,不是徒增羞辱么。 但她希望这个问题有关于她的答案,这也勉强能让她开心。 陆衿渊手掌抚着她的侧脸,用极少的温柔回答她:“是啊,现在不一样了。”他亲吻她,轻吮她的唇瓣,“有你。” 江清影开始回应,让他身体深处的气温渡给她渐冷的心脏,她居高临下看着他,泛着水汽的眼眸弯起,笑得生动妩媚,“你说你什么都不在乎,那你在乎我吗?” “我不在乎的是陆家。”陆衿渊捏着她的后颈,让她低下头亲自己,“但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在乎你。” 江清影眼珠子滑动一下,话锋微转:“你知道十年前,我怎么想你的吗?” “嗯?” “无耻又变态。” “为什么?” “因为那时我以为你明知道自己有婚约还来撩拨我,所以觉得你无耻。” 陆衿渊无奈一笑,“那变态又是什么说法。” 江清影歪头凑到他耳边,用气音跟他耳语,“因为那时我还差一个月才...” 最后两个字,陆衿渊直接僵住,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气笑了:“明明是你骗我,怎么就成我变态了。” “嗯...”江清影思考了两秒,像是要把他变态的罪名落实去下,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里面的两盒东西发出声响,“那你说,在这种地方点这种外卖,真不是变态能做出来的事吗?” “你忘了?这可是你教我的。我是你一手调教出来的变态。”天聊的差不多了,陆衿渊拿过她手里的袋子,掏出其中一盒,又撕开包装,拿出其中一片,“那请问,变态能开始了么?” “裙子很方便。” 她的暗示,他不可能听不懂。 他将裙摆撩起,再放下,一处的旖旎被完全遮挡,宽大的裙摆足矣笼罩住两人,她高高在上,姿态居高临下,是至高无上的贵族女王。 而他,甘愿成为女王裙下臣。 之后便看见她修长润如羊脂的手指放在皮带的金属扣上,漂亮的猫眼指甲闪烁着星光,那点点星光按下了金属扣的开关,再然后西裤拉链的窸窣声响起。 这是划破理智与欲望界限的声音。 江清影支起大腿,比他更高了些,突然问:“你知道月季和玫瑰的区别吗?” 陆衿渊面对她的轻擦极力忍耐,强大的自控力让他很快就想明白了她的问题,“分得清,那时你不过是个小女孩”他哑声低语,掌心似有火焰,摁着她的腰侧要她往下,“现在是个女人。” 那时的江清影长着一头微卷的黑长发,面容更稚嫩,虽然是个勾人的小妖精,但她还是保留着更多的少女天性。而现在是散发着成熟魅力的女人,无论是五官还是身体都更成熟,比那时更妖艳更魅惑。 但无论是玫瑰还是月季,都让他深深沦陷在花瓣里的芬芳馥郁。 “玫瑰和月季有很大的区别”江清影有些缺氧,紧咬着下唇,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喘着气说:“月季漂亮,而玫瑰...” “可食用。” “那我得好好尝尝玫瑰花的味道,尝尝它到底有多美味。” 他的耳边有她惊呼和难捱的声音,闻到她呼出的酒气,想起她今晚也喝了酒,一如那晚,也是微醺的状态。 她是一朵微醺的黑玫瑰,郁郁醇香,迷人又危险。 雪不知道何时又开始下起。风,花,雪,夜。全部集齐,也不只是外面。 车窗并未关紧,白皑皑的雪花沿着缝隙飘进车内,实则这里是火山。 这一整晚,陆衿渊发表品后感言,堪比学术论文。 论文又臭又长,发言时间也尤为漫长。 第45章 你刚刚还说任我处置 夜晚的时间总是流逝飞快,海边传来的海浪声总是会被某种交替的气声掩盖,时而近,时而远,时而有,时而无,时而凶猛,时而温柔。 迈巴赫的后座上躺坐着一位涔涔热汗的女人,她红唇翁张着呼吸,眼神恍惚迷离,无法聚焦,她翻过身,不想理身旁的男人。 第37章 陆衿渊在她耳边低声安抚了几句,见她没那么生气,才整理好身上皱巴巴的衬衫,起身到前面驾驶座准备开车回家。 江清影累的一句话都不想说,歪了歪头,找个舒服的位置闭目养神。 三十分钟后,车子驶入别墅的地下车库。 此时已是半夜,家里的佣人早已归家,住家的管家和阿姨在安分地待在自己的房子里,没人敢出来窥看两位主人。 陆衿渊到后座,用自己的大衣牢牢的裹住江清影,生怕她被冷到一点,因为她的裙子已经不能再穿了,她唯一的保暖衣服没有了。 江清影气死了,控诉他:“你知道那条裙子有多贵吗?是绝版的,全世界只有一条。” 陆衿渊自知理亏,他吃饱喝足,脾气很好的哄人,“我的错,我再给你买很多裙子。” “都说了是绝版了。”江清影真不好哄,“我又不是买不起裙子,要你给我买啊。” “就是,我家江总有的是钱。”陆衿渊顺着她的话说,他也不太会哄人。 江清影不想跟他说话了,把脑袋埋在他的胸膛前,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 陆衿渊微蹙着眉,低头靠近她,与她额头相低,“对不起,老婆,以后不会了,等下任你处置好不好?” 江清影听着前面那几句话还挺高兴的,结果听完之后脸刷的一下又红起来了,因为她想起了刚才在车里的那些荒唐事,最后那半句话是她刚才对他说过的。 陆衿渊笑了一声,果然还是出卖肉体比较有用,也可能是那句突如其来的称呼,“老婆,摁下电梯。” 别墅安装了电梯,地下车库可以直通他们卧室那层,江清影按下电梯上行键,进去之后又按了楼层键。 电梯在平稳上行,超重感让她体验更清晰,她听见他的心跳,也听见自己的心跳,她神智也因为这个超重感从听见那个称呼时的恍惚,缓缓恢复正常。 脸上血气在上涌,好不容易才退下去的红晕又再次出现。 “你...你别乱叫。” 陆衿渊侧眸看着她,勾着一抹笑意,“我说错了?你不是我老婆吗?” 江清影差点下意识否认,还好话到嘴边时反应过来了,“...是,但是好肉麻。” “你不喜欢?” “倒也不是,是不习惯。” 陆衿渊闻言,假装深沉的思考了好一会儿,直到电梯叮了一声,厚重的门打开,他抱着她回卧室,后脚勾下卧室木门,沉闷的关门声传来。 一开一关的两次门声,尤为奇妙。 他抱他浴室,“不习惯大概是因为你不喊我‘老公’,你多喊喊就习惯了。” “你想得美。”江清影睨他一眼,这算盘声音打的太清脆了些。 陆衿渊将她放入浴缸内,抽走裹着她的大衣,接着浴缸打开水阀,温热的浴水滔滔汩汩,他解开着身上衬衫的扣子,“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江清影气得想直接站起来,“你刚刚还说任我处置。” 陆衿渊解扣子的动作停顿住,只思考了一秒便下定决定,“大不了晚点再哄一次。” “......”江清影涨红了脸,哪有这样的! “你还要不够吗?”她放弃与他争锋相对,软声道:“我很累了。” 陆衿渊进入浴池,搂着她的肩膀,亲吻时唇边溢出气音:“不够,怎样都不够。” 要命了! 资本家的属性,贪得无厌! …… 有人彻底疯了。 江清影为了自己脆弱的小生命,也为了家庭的和睦,她跑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拖着一身酸痛散架的骨头跑了。 以前还以为在某方面,自己和他是势均力敌,通过昨晚发现他之前一直在让着自己,某人疯起来简直要了她的命。 跑得还很远,在地球的另一边,澳洲。 她其实是出差,明年江氏集团在澳洲有个重要的项目,她现在趁今年年底,先去那边考察一次,大概半个多月的样子。本来是在几天后的,但是被陆衿渊昨晚那阵仗吓得她提前调整行程。 所以这天,陆衿渊晚上回家时发现她人不在,一般情况下都是她比自己早回家的,因此他特地去问了阿姨。 “梅姨,太太还没回来吗?” 梅姨是家里的煮饭阿姨,听见他的询问,怔愣了一瞬,试探道:“太太没告诉您吗?她去澳洲出差了。” “......”陆衿渊脸色阴沉,忍着戾气问:“不是过几天才出差吗?” 梅姨:“太太说,工作比较紧,早上起来用过早饭就走了。” “好,我知道了。” “需要为您准备宵夜吗?” 陆衿渊摇头说不用,梅姨便退下了。 他拿出手机,给江清影打电话。澳洲与国内只有两三个小时的时差,想必她应该还没睡。 “喂。” 倒是敢接他电话。 她也确实敢,她本来就胆大,而且跑都跑了,他还能怎样。 “怎么提前出差也跟我说一声。” 江清影愣了下,他的声音听上去居然还挺温和的,于是她卸下防备 :“我以为已经跟你说过了。” “嗯?”陆衿渊哪里听不出来她睁着眼睛说瞎话。 江清影只好再想一个理由,“时间太紧了,我来不及跟你说。” “连发个信息的时间也没有?”陆衿渊低笑了声,暗含着嘲弄:“你觉得我会信?” 江清影摆烂,“爱信不信。” 陆衿渊上楼到卧室的衣帽间,将手机打开免提,脱下衣物准备去洗漱,“我昨晚弄疼你了?” “...疼倒还好。”江清影停顿,努力想出合适的措辞。 “嗯?” “就是...你昨晚好吓人。” 陆衿渊忍不住笑,“你不是挺享受的么?” “明明是你最享受。”江清影反驳着,随后说:“你要帮我去遛狗,狗蛋晚上习惯了去外面院子玩一会儿的。” 这直接是命令,而不是请求。 陆衿渊情绪开始烦躁了,“我会让佣人带它去。” 江清影故意沉默不语。 陆衿渊直叹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十分无可奈何道:“我带它去,如果回来早的话。” 江清影满意了。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后,陆衿渊看着刚脱下来的西装,和手里拿着的睡衣,花了两秒钟时间做决定。他认命般的换了一套干爽的运动服,准备下楼找情敌去了。 他跟狗一点都不熟,却要陪它玩。 还不如去应酬。 第46章 是幸运 陆衿渊换好运动服,下楼到狗蛋的小屋子,打开门看见它四仰八叉的趴在地毯上,瞪着个圆溜溜的大眼看着自己。 它的态度没之前那么不友好了,但看自己的表情从凶猛变成的呆滞,还有点委屈。 大概是因为江清影对它教育过好多次,不能对他大吼大叫,狗蛋比较顽皮,但很听江清影的话,所以就成了现在这样,敢怒不敢言。 “你妈说,你晚上要出去玩一会儿,我带你,去吗?” 狗蛋只眨了眨眼。 “得了,那你在这待着吧。”陆衿渊说完就转身想离开,门还没关上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狗吠。 陆衿渊笑了,回去给它把狗绳弄好,“嘴硬是不是也是跟你妈学的,嗯?” 狗蛋小声叫了一下,表示:怎么,不服吗? “没有,挺好的。” 陆衿渊带它去外面也跑,一手牵着狗绳,脚边是狗蛋在跟着跑,跑了一会儿,绑在手臂上的手机发出一声响,他停下来看手机。 是江清影的信息。 不借钱:[你陪它去玩了吗?] 陆衿渊打字不方便,怼着狗蛋的脸拍张照片后,发句语音:“在带它夜跑,但它好像不太乐意。” 狗蛋是不乐意,它又不喜欢陆衿渊,但没得选择,一整晚脸上都写着“退而求其次”的字眼。 夜色昏沉,陆衿渊发过来的照片不太清晰,江清影只能看见狗蛋的无辜大眼,她笑着给她回复信息。 不借钱:[你总冷着脸对它,它肯定不喜欢你啊。] 陆衿渊冷笑:“我用它喜欢?” 习惯性的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倔强倨傲,江清影没忍住发语音来调侃他:“陆衿渊,我严重怀疑你老了以后一定很不可爱。” “可爱不适合形容一个男人。” “谁说男人就不可以可爱了?” “我说的。” 又来了,突如其来的霸道。 江清影压下对他的无语,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还没交代清楚,“那个...狗蛋很可能会在外面解决生理问题,你记得清理一下。” 陆衿渊眯眯眼,发过去六个点,消息刚发完,他发现手里攥着的狗绳被用力拉紧,低头发现狗蛋正在解决生理问题。 这时间点掐得真准。 第38章 陆衿渊面无表情的,意外的观看了一次狗狗上厕所,吐槽道:“你怎么吃这么多?” 狗蛋直勾勾地看着他,表示让他理解。 爱护公共环境,人人有责。 陆衿渊给江清影发消息,“要怎么处理?” 远在另一个半球的预言家江清影,传来教学:“它好了之后,你就拿纸巾包着扔垃圾桶就好了。” “它在家不会上厕所吗?”陆衿渊提出灵魂的发问,至少在家里有佣人可以清理。 江清影理所当然:“它会啊,只是好像在外面它会上的更痛快一点。” “......” 陆衿渊内心疯狂挣扎之时,狗蛋扯咬着他的裤腿,示意他清理。 “我真服了。”陆衿渊没带纸巾,口袋里只有一条昂贵的烫金手帕,弯腰给它处理的时候,脾气很不好地说:“你这坨粑粑狗矜贵的。” 狗蛋:“嗷呜~” 陆衿渊用手帕包着它的排泄物,转身迈着大步走到垃圾桶前,连带着烫金手帕一块扔进垃圾桶里。处理完一切,有洁癖的陆衿渊倏然感觉那只手无所适从,放哪都不太合适。 “你累了没?”他问。 狗蛋叫了声回应。 “那回家了。” - 江清影在澳洲待了三个星期,期间她一直与符睦凡保持着联系,要处理李家那件事不能急,还要和陆衿渊那头打配合。 要等到陆云嵩成功被罢免陆氏科技项目的管理权后,她这边才开始动手。 陆云嵩主持的多个项目屡遭程深科技打压,多个项目被一个在南洲刚冒出的公司抢走,陆氏召开高层会议,投票罢免陆云嵩的项目管理职权。 会议结束后,陆云嵩直接闯进陆衿渊的办公室,一路风风火火,平日里伪装出来长辈的温和友善再也掩藏不住。 “陆衿渊!”陆云嵩的声音暴怒巨响,几乎能把天花板震的破碎。 陆衿渊坐在总裁位上,抬眼的动作从容间带着轻蔑,“二叔,找我何事?” “你以为我不知道程深科技背后是你在操作吗?” “您知道了又如何?”陆衿渊眼瞳幽深,冷冷地盯着他震怒发狂的样子,面部丝毫没有动容,高位者的运筹帷幄的姿态足矣碾压对方。 见他不开声,陆衿渊垂眸看着自己手指正在把玩的婚戒,漫不经心道:“您要是找到一丝关于我泄露商业机密的证据,我早就不可能坐在这里了。” 陆云嵩气得整个胸腔不受控的上下起伏,没错,他找不到一点证据。 “二叔,我早就跟您说过,您的做法行不通,奈何您可是一点都没把我的话听进去。” 陆衿渊用极其讥讽的语气嘲笑这位长辈的能力,事实上,他真的没有透露过半分陆氏这边的机密,是因为根本就不需要冒着个险,以陆云嵩的能力和秦时鸣的能力相比,分出个高下简直轻而易举。 陆云嵩此刻没有管理权,便是一个背着虚壳的高层,他勉强镇定下来之后,分析目前状况,虽然很糟糕但好在他手里还有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陆家的家规,不得联合外人对付自家人,你说家族里其他的长辈会怎么处理?” “哦?二叔这算是威胁吗?”陆衿渊依旧镇定,“陆易川这些年在外面的风流史,您作为父亲应该挺清楚的吧?最近的一件事,需要我提醒吗?” 闻言,陆云嵩犹如被一盆冰水从头淋到尾,那件事做的再隐秘也还是被查到了,他咬紧了牙关:“你想用这个做交易吗?” 陆衿渊不屑地轻嗤一声,语气比外面下着雪的天气还让人寒冷刺骨,“您没有资格跟我做交易,我一点不在乎陆家家规,更何况你觉得爷爷会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陆衿渊从小便被陆启城掌控,陆启城需要利用他达到目的,他做的一切都是陆启城默许。所以,无论是资本还是底气,陆云嵩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也不需要委曲求全跟对方做交易。 陆衿渊接着又抛出了一沓资料,上面全是陆易川入职陆氏这小半年来挪用公款的证据,“二叔,您这软肋真的太好拿捏了,我的圈套都没画完,他就乖乖跳进圈里了。” 陆云嵩拿起厚厚的一沓证据翻看,他的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挪用公款去国外炒期货,输的窟窿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这自然是在陆衿渊的监视下做出来的“战绩”。 陆衿渊:“不中用的软肋可以让人乘虚而入,形成致命一击。” 陆云嵩扯着生硬的嘴角,一抹难看的笑容挂在脸上。 “您知道的,爷爷一向在乎陆家声誉,他老人家说了,如果陆易川能够将挪用的公款补齐,那便可以不追究。只是应该要怎么填补这个窟窿,作为小辈,我很乐意为二叔解决困境。” “不需要!” 陆衿渊面对他的恶劣的态度不甚在意,“没关系,反正之后你一定会来找我的。” 陆云嵩看着坐在总裁位上无比自信的的陆衿渊,与他对视,莫名的从心底里生出畏惧,不知道他还藏着什么招,但依旧忍不住叹了句:“你很聪明。” 《孙子兵法》中讲道:“兵之形,避实而击虚。” 讲究避其锋芒,从敌人的薄弱之处打击。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在集团内与陆衿渊对抗,可效果甚微,因为实质性的东西很难击溃,他一直在以卵击石,硬撑着去对付陆衿渊超高的商业才能,以及他位处之高。 而他的软肋自然就是那个不中用,又整日任性妄为,恣行无忌的儿子,还有那个无限纵容儿子作恶的妻子。 陆衿渊没有软肋,他不在乎陆家的一切,也不在乎掌权人的位置,他不过是一个被陆启城悬赏的杀手。 杀手为完成任务,通常杀伐果断,心狠手辣,可以不顾一切后果。 或许,陆衿渊也有软肋,陆云嵩不是没有想过对他的软肋下手,但他不敢,更是做不到。 这个软肋就是江清影。 江清影是陆衿渊的软肋,更是背后强大的后盾。他没有足够厚的底气,在与陆衿渊抗衡的同时,再去招惹一个强大殷实的江家。 所以他说,陆衿渊很聪明,他娶了江清影。 陆衿渊抚摸着无名指上的婚戒,意外地一声笑,笑容里有一丝发自真心的高兴,他压下嘴角纠正对方: “是幸运。” 第47章 报复情敌呗 幸运,江清影是江家的女儿。 也幸运,他爱的人是江清影。 更幸运,他最后娶的人还是江清影。 陆云嵩离开后,陆衿渊给江清影打电话,远在南半球的江清影很快接起了电话。 “怎么了?”江清影道。 听见她的声音,陆衿渊不由得弯起眉眼,虽不明显,不过轻快的语气足以出卖他,“江总什么时候回来。” “你不是知道吗?还有三天。”江清影听出他鲜有的语气,猜测问他:“你那边顺利吗?” 陆衿渊嗯了声,布了这么久的局,总算开始有收获,他不免松口气,“李家那边差不多可以处理了。” “好。” 两边都突然开始陷入沉默,谁也没有挂断电话,也没有先开口提出结束,能听见的只有彼此从手机里传来的呼吸声。 安静的氛围,居然还有点让人享受。 直到握着的手机开始发烫,江清影的手心感受到阵阵的热量,红唇翁张几下,轻声细语道:“能问你个问题吗?” 陆衿渊立刻回:“你说。” 江清影思考了许久,“如果你的任务完成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陆启城交给他做的事情,他做完之后依旧还是那个陆家掌权人,依旧管理着整个陆氏集团,但通过那晚,江清影知道了他好像要的不是这些。 过了好半晌,江清影都以为等不到回答了,才听到他徐徐道来:“程深科技,因为只有它才是靠我自己一手创办起来的。” 程深科技是陆衿渊的心血,整个创办过程,陆衿渊没有靠过陆启程,不管是资金还是资源。 “那陆氏呢?” “一样要做,而且我想改革转型,我的计划是将程深科技引入陆氏。” 江清影敛眸,试探地问:“转型会不会太早了,现在商业地产的行情在地产界来说还算可以,陆氏每年光是收租就几百亿了。” “发家致富的本领自然不能丢,但我觉得不能再把大部分的精力都地产行业上。”他笑了笑,继续说:“你知道爷爷当初叫我做生意的第一课是什么吗?” “嗯?” “是快,认准了就要动手快,想发展就必须要快,要丢的东西也必须要马上丢。”陆衿渊说话的时候俨然是那个能力优秀的商业大佬的角色。 这其实也是陆启城为什么要把陆衿渊扶上位的其中原因之一,如果当今坐在他的位置上的是陆云嵩,他那守旧短浅的商业目光,以及他的那个小家,陆氏迟早会败在他们手里。 第39章 没有哪个掌权人会愿意上百年的家族荣耀和风光,被无能力者所泯没。 - 第二天一早,新闻报道称,南洲市大型私立医院——仁惠医院,涉嫌多处违法行为,有关部门将院长及法人带走接受调查。 几日后,有消息透露出,该医院涉嫌买卖出生证明,其中最为恶劣的是涉事院长在医疗多方面行恶多端,将某种违法行为作为副产业,每月收入高达数百万元。 因此李氏股价大跌,旗下的多家医院被查封、停业整顿,涉诉、涉执债务复杂繁多,债务危机无法化解。 那天,陆云嵩之所以还有底气拒绝陆衿渊没来得及说出的提议,是因为他背后还有一个李家可以支撑,虽说李家家势和能力不算太好,但可以勉强填补陆易川闯的祸。 可现在李家要倒了。 陆衿渊一旦把陆易川挪用公款的证据交上法庭,那他必定坐牢。 陆云嵩可以不在乎李家,但他没有办法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坐牢,于是时隔几日,他又重新出现在陆氏集团的办公室。 “说吧,你要什么。”陆云嵩头发一夜变得花白,此刻沧桑又狼狈。 陆衿渊有更多的事情处理,不拐弯抹角:“您两个选择,一是将您手里的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变卖出去,但你应该知道,变卖股份需要董事会一半以上的同意,而我又恰好掌握最大的决定权。我唯一愿意让你卖的,只有程深科技。” “第二,将你手里的股份转到我名下,我会帮您把陆易川的窟窿填上,还会给你留百分之二的分红股权,让您安享退休生活。” 陆云嵩颈部青筋凸起,此刻陷入巨大的漩涡里,干涩的喉咙吭不出一声。 无论那个选择,结果几乎是没有任何区别。 “我再给您一个建议。”陆衿渊漠然的脸上勾起一丝微妙的笑意,讽刺道:“我推荐您选二,毕竟每年不用殚精竭虑的工作也能获得分红,百分之二当作您那个败家子的零花钱绰绰有余了。” 陆云嵩虽大势已去,可依旧对他冷嘲热讽起来,“收购我的股份,填补公款,程深科技现在还有这个精力,这个资金吗?” 他补刀:“听说程深科技近日遭受严重打击,机密研发数据泄露,高层被开除,资金链也有很严重的影响。” 陆衿渊冷冷一笑,他当然知道这背后是陆云嵩搞的鬼,而且还是联合陈礼谦,一个烂船都只剩三根钉的陈氏,能牵起的风浪,他根本都不放在眼里。 “我说可以自然就是可以。”陆衿渊有足够的自信,数据泄露对他来说问题不大,他有的是能力重新做,资金链的影响也只是短暂的。他说:“我就算不靠程深科技,这些结果都不会有更大的变化,以上的两个选择是爷爷的本意。” 换句话说,如果是陆衿渊只会做的更狠,他不可能还会留百分之二的分红权给陆云嵩,而陆启城不会做的这么绝,他要维护那所谓的、表面的、虚伪的家族和谐,所以采取彼此体面的做法。 陆云嵩也知道,这不过是轻踩了一下他的尾巴,不痛也不痒,他来之前已经认命了。 “二叔,以后找合作者别找这么无能的人,陈礼谦我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陆衿渊猜测,他是程深科技幕后者,是陈礼谦查出来的告诉陆云嵩,而这几天的对程深的动作自然也是他们两个人搞的鬼。 陈礼谦为何? 很简单,因为江清影,报复情敌呗。 第48章 我也在为你失控 陆衿渊为了处理程深科技的事情,熬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大夜,有好几次都没有回家过夜。今日回去的时候发现,江清影倚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陆衿渊进门时,梅姨过来告诉他,“太太,似乎在等你回来。” 他走到江清影身旁坐下,眼神定在她的睡颜上,看得目不转睛。她其实从澳洲回来已经有三天了,但他最近忙,没空和她见面。 陆衿渊把她抱起来,往楼上卧室走,中途江清影辗转清醒,懵懵地看着他,嗓音带着未睡醒时的哑涩:“...你回来了?” 陆衿渊低头,轻声道:“嗯,怎么在客厅睡着了。” 江清影没回他话。 陆衿渊以为她困,就没放心上,进了卧室径直走去衣帽间,“我帮你洗澡。” “不用。”江清影语气生硬,动了动被他臂弯紧箍的双腿,“你放下来。” 陆衿渊终于感觉出她情绪不对,在首饰台前将她放下来,让她坐在玻璃面上,双手撑在她的身侧:“有话跟我说?” 江清影面对他越靠越近的脸,她微蹙着眉往后退了下,质问的语气不太好:“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陆衿渊愣了一瞬,之后反应过来她在说程深科技的事,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又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大事你能连熬几天不回家?”江清影揪着他的领带,猛地一用力,一拉一扯将领结送到顶端,贴着他的喉结。 江清影缓缓用力,戾气充满整双眼,“你有没有把我当做你的妻子,而且陈礼谦也是因为我才会这么做,你却一个字都不跟我说,我还需要派人去调查才知道我的丈夫在干什么。” 陆衿渊是冷白皮的肤质,脖子一圈很快就被勒出红印,距离近时能感觉出他略微有些喘不过气,可观察他的脸是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只是安安静静地俯身看着身前的女人。 江清影越说越生气,松开领带,转而动手打他的胸腹,“你不觉得很荒谬吗?” 陆衿渊沉默许久,握着她的手,半晌才说:“我不想让你担心,而且工作上的事情我都能处理。”他耐着心继续跟她解释,“至于那个陈礼谦,我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自然就有空收拾他。” 江清影也冷静下来了,因为她发现他们两个根本就不在一个点上,他理智的解释所有,而她只是情绪化在意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为什么不给自己担忧操心的权利。 她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没好气地睥睨他,“你跟我说一声,不管是资金还是陈礼谦我都能帮忙一下。” 陆衿渊捏了捏她的脸颊,哄她:“工作上的事情,我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 江清影轻轻打掉他的手,撑着玻璃台想来下,却被他摁着,她抬眸跌进他欲色翻滚的双眸里,她笑了:“怎么?又来这招?你只会这样哄人了?” 陆衿渊吻上她的红唇,揉捏着掌中物,“百试不厌不是吗?” 江清影之前再怎么生气,此刻兴致也被毫不意外的挑起,眼神不经意间落在他的穿着上,黑色西服,白色衬衫,黑白搭配最显禁欲气质。 她突然想起之前在“肆酒”和南纯她们讨论过关于禁欲的话题,“她们之前都说你是禁欲系诶。” “禁欲?”陆衿渊贴近她,哑声问:“你看还禁欲吗?” 她笑得妖艳:“外表看当然了,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禁欲系破戒失控的样子。” 她歪头与他交颈,滚烫的红唇吻上他的耳朵,气声逐字逐音的低喃着:“我、超、爱。” “每次看你被弄的失魂的样子也是。”陆衿渊咬着她的肩膀,重复她的话:“我、超、爱。” 同样的一句话,却在某个字眼偷偷换了音节。 她被他逗得直笑,气息逐渐失控,很快被他撩拨的饥渴难耐,手臂挂在他的脖颈,热情送上。 玻璃面十分冰冷,冷的原本就在不停颤抖的人更加发颤,冰凉的触感直击大脑皮层,迷幻中保持着清醒,令人享受又难捱。 中途回到刚才的讨论话题。 他说:“为你失控罢了。” 她也说:“那你感受到了吗?我也在为你失控。” 他们太久没接触对方了。 场地是新开发的,情绪开始爆发,节奏越发混乱,彼此都沉浸在这场欢愉中久久不能停歇。 这一夜无星,月色孤冷,高傲地挂在天际,万物寂静,唯有浪潮起起落落。 江清影如一条被抽空仙气的美人鱼一样,躺在床上呆滞地望着室内的某一处,先前帮她清洗的陆衿渊也洗漱好出来。 “怎么不睡?”他问。 她眼珠子干涩地往他的方向转动,不想对他说一个字。 陆衿渊揉了揉她的脑袋,无奈笑着:“有这么累么?”他其实已经收着了。 江清影微蹙着眉,反应迟钝了点,“很累。” 她说话有气无力,陆衿渊察觉不太对劲儿,细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面色冷凝:“不舒服吗?” “有点。”江清影从完事之后就感觉小腹有点坠落的疼,有点像姨妈痛,但又没这么严重。 “哪里不舒服?”陆衿渊立刻起身去寻找手机。 江清影拉住他,有些羞窘道:“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陆衿渊看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深思了会儿才反应过来,“很难受?” 江清影烦死他了,厌厌的看他,极小声嗯了一下,“你以后别这么疯,毕竟一大把年纪了。” 第40章 陆衿渊皱眉,想说其实也没有多疯,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江清影不理会他的郁结,躺下睡觉去了,刚闭上眼他就从身后抱着自己,担忧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真的不用去医院或者叫医生过来看看吗?” “......” 怎么看?! 半夜进医院,然后患者陈述病情的时候说:因纵欲过度而负伤吗? 还要不要在南洲混了,她真的会因为羞愧而暴毙身亡。 第49章 谁让他欺负她老公 清晨,大雪初歇。 江清影拖着一身晨起的困乏起身,第一件事是找手机给周煜发信息,处理完公事之后便洗漱下楼用早饭。 看见梅姨在厨房准备早餐,她扬声打招呼:“梅姨,早上好。” 梅姨端着餐盘,微笑道:“太太,早上好,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江清影点头,看了眼周围,寻不到熟悉的身影,梅姨察觉立刻解释:“先生早上像是有急事,已经用过了提前离开了。” 江清影眼眸微暗,到餐桌前坐下,看着一桌精致美味的早点,胃口却不太好,迟迟未动手。 梅姨是个非常会通人情世故的老者,见江清影兴致不高,将温好的牛奶放到她的手边,柔声说:“这是先生早上特地吩咐过我,给您温好的牛奶,还有最近看您气色不太好,让我早上备些补品让您待到公司。” 江清影看到桌子角落真就放着一个保温壶,盯了两秒移开视线,对梅姨说:“好,我知道了。” 她拿起温牛奶,浅浅抿了一口,嘴巴的奶腥味有点涩口,考虑再三还是放弃了,“梅姨,麻烦你帮我准备一杯果汁吧,这牛奶我喝不习惯。” 梅姨呆愣几秒,露出尴尬而不失礼的微笑,“好的,果汁酸酸甜甜确实比较开胃,我这就去准备。” “谢谢梅姨。”江清影回。 等待果汁的期间,手机叮了一声响,是周煜的信息,内容只有两个字——完成。 江清影瞥了眼,表情淡淡,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她刚才起床给周煜发消息,让他把这些年收集到陈氏偷税漏税的证据交到上头,这些东西她一直捏在手里,任何时候拿出来,都能将陈氏毁之一旦。但这些年她从来没有拿出来过,因为陈礼谦对她没做过多大的坏事,还不至于她动手彻底解决掉他。 但这次不同。 陈礼谦动了她的人,还是她的底线。 她知道,就算自己不动手,陆衿渊也会处理,至于为什么。 最主要的是泄气罢了。 是的,她还有气,虽然昨天跟陆衿渊短暂的争执过几句,后来因为两人不在同一频道而放弃了,陆衿渊虽没懂她的想法,但是也哄过她。 火势被水破灭了,可水不够大,暗火还在冒着烟。 总得让她找个人发泄一下,陈礼谦便是最好的人选。 谁让他欺负她老公。 - 另一边。 陆衿渊正打算处理陈礼谦的时候,齐信汇报,今日早上收到消息,陈氏涉嫌偷税漏税,涉案金额巨大,陈礼谦被带走调查,陈氏现在乱成一锅粥。 “会不会是夫人动的手?”齐信问。 陆衿渊勾着笑,没回答他的话,心里明的很,除了她也没有谁会这样做,且动手的速度这么快。 他摆了摆手,示意齐信离开。他给江清影打了通电话,刚响起就被挂断,随后很快传回来一条信息。 不借钱:「在开会,等会联系。」 陆衿渊看着电脑桌面满满的行程表不为所动,突然想玩忽职守片刻。 下了好几天的雪,在今日早晨终于停了。雪后大地被以上一层厚厚的白色毛绒毯子,世界一片寂静,许多雪停歇在路边枯得发黑的树枝上,远远看去想静静瞌睡的白色玉貔貅。 陆衿渊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进西裤口袋里,一时沉迷于外头的景色。江清影此刻会过来电话,他才得以回神,瞄一眼手机置顶的时间,原来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 果然,偷懒的时间总是光阴荏苒,日月如流。 “喂。”他接起电话,听见电话里传来节奏平稳的高跟落地声,猜测她在走路。 “找我有事?” “陈礼谦的事,你做的?” 江清影轻笑一声,解锁办公室的大门,边走边说:“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陆衿渊挑挑眉,确实是明知故问,于是好像没什么话可以说,他这个主动致电的人便陷入了沉默。 “你怎么连句感谢都没有。”江清影坐在软椅上,后背靠着伸展腰身,开了一早上的会议带来的疲惫得以缓解几分,嘟囔着骂他:“不厚道。” 陆衿渊低眉,眼睛微弯,面部渐渐变得柔和,“我是在想,一句简单的道谢,似乎更显不厚道。” 江清影嗯哼一声,语调轻佻,红唇上扬:“那你要怎么谢我?” “你想要什么?”陆衿渊淡声问。 “嘁——”江清影十分嫌弃他直男,“自己想。” 陆衿渊好脾气的应下,话锋微转:“早上让梅姨给你做的炖品喝了吗?” 江清影呆滞一瞬,她彻底给忘了这件事,连忙打开保温壶,里头盛着椰奶蛋清燕窝,温度倒是还热着,只是燕窝泡了一早上,怕是不好吃了。 听见对面沉默,陆衿渊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中午一起吃饭吗?” “可以。”江清影没多思考,“那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别送饭过来。” 江清影和陆衿渊每天中午的饭菜都是家里的阿姨做好,打包好,司机专门送到公司供两人食用。 “不用。”陆衿渊出声阻止,“我让司机把的饭也一同你的,送到江氏。” 江清影语噎,燃起的兴致蓦地被泼了一碰冷水,无语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一起吃饭?” “有错吗?”陆衿渊理直气壮。 从陆氏驱车到江氏,要十五分钟的路程,花半个小时来回,为了吃顿家里带的便当,江清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僵硬地假笑两声,咬牙切齿地配合他:“没错,没错啊,毕竟我一分钟能赚好多钱,咱也没必要出去浪费时间。” 陆衿渊起身离开办公室,眼神示意齐信备车,行走时喉间忍着的低笑溢了出来,“原来江总想到外面吃,确实蛮有情调的,这次是我考虑不周了。” “我没有!”江清影气急败坏。 “抱歉。”陆衿渊从善如流的道歉,“今天中午我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等下次好不好?” “没有下次了!”江清影说完就挂了电话,气她胸脯急促上下起伏着。 陆衿渊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心蹙了一下,都冬天了怎么还这么肝火盛旺。 第50章 阴森森的坏 十五分钟后,与陆衿渊一同来的还有家里的饭菜,经过总裁办时,前台几个二助小姑娘眼睛都瞪圆了。 她们自是不敢有什么想法,不过是想目睹大名鼎鼎的陆总一眼,顺带吃个瓜而已。 江氏集团摸鱼讨论组热议话题。 #陆氏总裁中午迢迢赶来,只为与妻子一同吃顿饭。 这不得磕到疯! 当事人可没这么多想法,江清影的办公室录了陆衿渊的指纹,陆衿渊直接刷指纹进门时江清影还在电话会议,临近过年,忙点很正常。他与江清影对视一眼,对方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先到高桌那儿等候。 江清影通话时余光看见男人慢条斯理地将饭盒从保温袋里拿出来,又将餐具重新洗过一遍,最后处理完一切,没事干了就坐在那干等着。 不想让他多等,她握手着电话过去,另一只手拿着筷子夹菜,将话筒那远了一点,小声道:“别等了,动筷吧。” 陆衿渊闻言,漠声吃着不打扰她工作。 江清影吃了几口,发现单手吃饭很不顺手,筷子掂着米饭总是掉下来,还弄到衣服都沾上,无奈之余,她只好打开免提。 江清影顾着回应电话那头的合作者,偶尔看见陆衿渊给自己夹的菜,才反应过来吃两口。 这场会议聊了将近一整顿饭的时间,最后结束的时候,江清影整个人都脱力了一般,忍不住吐槽一句:“好恶心的资本家。” 陆衿渊勾着笑,他已经吃完了,抿了口清水漱口,回道:“看来对方很难缠。” “你不都听到了吗?”江清影竖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陆衿渊:“我没有偷听的习惯。” 电话对面是一口流利的英语,他曾在国外待过多年,自然是听得懂,他没刻意去听,但耳朵长着就是用来听东西的,不可避免他也听了个大概。 江氏明年有个澳洲度假村的项目,对方便是土著的商业家,刚才就是在跟江清影聊合作,各种条件都砍到最让人难以接受的程度,当然江清影也不是吃素的,哪能这么轻易松口,之后估计就要打持久战。 第41章 “我明年估计要去好几次澳洲。”江清影提前跟他透个底,上次去只是考察地理环境,做了个初步的勘察。 陆衿渊嗯了声,然后加上合理的关心:“注意身体。” “知道。”江清影没在意,“今天齐叔说,爷爷让我们晚上回家吃饭。” 陆衿渊点头,声音淡淡:“我知道,就普通的家宴,二叔他们今晚应该是无暇顾及,不会来的。” 江清影勾着笑,挑衅他:“怕他们找你麻烦?” 陆衿渊睇她一眼,一副正大光明的样子,“我做什么了吗?” 陆云嵩最后还是妥协了,选了他给出的第二种方案,其实也只能选第二种,因为李家如今家境已接近落魄,若要维持妻子和儿子今后的富贵生活,他只能选择第二种。而且他最后还死皮赖脸,不知道用了什么条件为儿子向陆启城求来了一个分公司清闲不重要的职位,让他继续过着风流的富二代生活。 慈父多败儿大概就是这么来的。 江清影听闻,不免唏嘘:“这种人渣放出来就是祸害女生的。” 陆衿渊目光沉着,盘算深藏在眼底不易察觉,见她抛来疑问,他神态自若,丝毫没有被察觉的慌乱:“你可知道,就算再烂的人,他也是陆家的子孙。” 江清影细品他的话语,之后又听见他补充:“陆家人差哪都不会差心机城府这种本事。” 此话一出,江清影便明白了。陆启城觉得如今已是他所要,而陆衿渊不是,他要彻底除掉陆云嵩一家人,如今还剩一个陆易川。 “......”江清影盯了他半晌,此人心思极深,即使作为枕边人天天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她还是很难第一时间识破出他做的局,因为他的局都有一个特点,看似什么都做了,又什么都不是他做的,整局下来,他的手始终都是干干净净的。 有点像一部叫《甄嬛传》的宫斗剧里的皇后? 阴森森的坏。 “又在心里骂我。”陆衿渊冷不丁的说了句。 江清影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落荒而逃,强装的镇定,“我明明是在夸你。” 只不过夸人的词语褒贬不一。 陆衿渊看了眼时间,伸手摸摸她的后脑勺,低低笑着:“我走了,晚上来接你下班。” “哦,慢走不送。”江清影朝他左右摆摆手,表示离门口几步的距离她都懒得动。 “懒死你算了。” - 下午的时候,江清影办公室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江清影对曾乐的不请自来表示非常的惊讶,“你来干什么?” “来谢谢你啊。”曾乐脸上漾着真挚的笑容,认真道:“其实我没想到你会帮我。” “也不完全是你。”江清影抿了口咖啡,看了她几眼,无奈提醒:“其实你今天来找我是最不明智的举动,万一被有心之人看见了,李家的事情很难不会想到你身上。” 曾乐脸色一僵,她其实没想这么多,只是想好好谢谢她而已,她试探地问:“我给你添麻烦了吗?” 江清影摇头,麻烦不至于,她又不怕李婉君。 曾乐鼓了鼓腮帮子,“没给你添麻烦就好,我不想你帮了我,我反倒连累了你。” 江清影深望着她,这女孩能看出来品性真诚,但实在不够聪明,“我能帮你一次,帮不了第二次。” 毕竟她不是乐善好施的志愿者,更不是拯救苍生的活菩萨。 曾乐大概能听懂她的暗示,浅浅一笑,不甚在意道:“反正我都打算退圈了,想离开南洲,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个小店,摆摆烂也挺好的。” 江清影嗯了声,“那祝你往后余生轻松愉快,不再遇到渣男。” 曾乐笑道:“我今天是想跟你说,虽然我没有多大本事,帮不了你什么,但日后只要你一句话,我定会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江清影笑出声,忍俊不禁打趣道:“我还以为你要结拜呢。”想了想又补充,“要么就是献身。” “呃...”曾乐眼珠子圆溜溜的,开着玩笑:“要是富婆姐姐不介意,我也不是不可以。” “......”江清影脸微红,无语地看着她,重点强调:“我结婚了。” 第51章 一个血缘都不纯正的外人 入夜,陆家老宅。 陆衿渊与江清影下了班一同回来,进门时餐厅里都坐满了人,坐在主位的陆启城旁边空了两个位置。 他俩是最晚来的,但丝毫没有愧疚之意,毕竟在座的众人都是靠着陆衿渊赚钱分的红生活的。 陆衿渊向来一脸冷色,相比之下,江清影哄长辈这一本事比他要熟练。她跑到苏溪身前,蹲在旁边,将准备好的补品送给她,“奶奶,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很好。”苏溪很喜欢这个孙媳妇,最是看重江清影骨子里他没有的坚韧和独当一面,很久不见,自然是要仔细瞧上一瞧,片刻不满道:“怎么感觉瘦了?脸色也不好。” 随即转头对上陆衿渊质问:“衿渊,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照顾你的媳妇啊。” 陆衿渊语气平静,似笑非笑道:“奶奶,那你得问问她好好吃饭没。” 江清影腰身一僵,怎么还带告状的,不就中午的时候没吃几口饭嘛,她先安抚老人家:“我没有瘦,冬天衣服穿的厚,肉都包着呢。” 苏溪捏了捏她的脸蛋,宠溺地叮嘱:“那等会多吃点,好好补一补。” “好。”江清影顺从答应下来,起身背对着苏溪瞪着陆衿渊。 陆衿渊弯着唇角,手臂揽着她的细腰,带她入座。 今晚就是普通的家宴,食不言寝不语这种死板的规矩,大家都不会守的这么严格,吃饭的过程中还是会闲静的聊上几句。 小孩就聊学业,大人就聊事业和婚姻,结了婚的就聊生小孩。 果然聊到陆衿渊和江清影的时候,生小孩便是最热门的话题,他俩早有准备,面对陆启城和苏溪满是期待的目光下,陆衿渊冷淡地宣布:“有计划,不急。” 前半句就用来安慰两位老人家的,后半句就是用来警告其他人别多管闲事。 这俩人都不是好对付的人,主人公都发话了,氛围短暂的沉寂下来,懂事的人已经立刻转移新的话题了。 江清影偷瞄了眼旁边的人,没想到就被抓住了,对上他的眼神,轻声说着悄悄话:“我想出去透口气。” “外面冷。”陆衿渊似是不同意。 江清影坚持,“可是这里好闷。” 在苏溪的监视下,她今晚吃了好多,此刻肚子胀饱的有些难受,冬天窗户开的小,餐厅又人多,氧气供应不足,温热的空气烘的她脸颊泛起粉红。 陆衿渊手背探过她的脸颊,没有很烫,倒是看上去血气充足,脸色红润不少,“我陪你?” “不用,家宴你不在也不像话。”江清影看了眼周围,准备起身,“你帮我和爷爷奶奶解释一下。” “行,别跑太远,早点回来。” “知道了。” 江清影悄然离开餐厅,到后花园里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累了在白色的秋千上坐下,在外面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的空气,整个人又舒服又放松,即使着吹着微冷的晚风,坐久了还有点犯困。 她宁愿在这吹风,也不想在里面对着一群戴着面具的人,除了陆启城和苏溪,其他人她连个笑容都不想给。 她正低头玩着手机,突然头顶一片暗影投下,她抬起头对上李婉君愠怒的目光,“有事吗?” 面对李婉君并不意外,她声线淡漠,不加一丝温度,就连长辈的称呼都不加。 李婉君瞪着通红的大眼,嗔目切齿地质问她:“我娘家的事是你做的对吗?” 江清影冷笑一声,眼眸一抬一压间变得比眼下室外的温度还要冷,“证据呢?” “证据就是曾乐和你有联系。”李婉君此刻也不怕别人知道自己做过的龌龊事,气愤已经冲昏她的头脑了,“你为了一个外人对自家人。” “所以呢?”江清影依旧坐在秋千上,双脚脚尖碰地,轻轻使力便让秋千缓缓前后摇荡,姿态散漫玩得不亦乐乎,“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还安排人监测我的一举一动。那么我们来讨论讨论,曾乐跟李家那些犯法的事有很大关系吗?还是是我让李家犯法的?为做了的事付出代价,这么简单的一个道理也要人教吗?” “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我不敢对你做什么。”李婉君依旧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江清影站起身来,以绝对的身高优势碾压对方,“你丈夫都不敢对我做些什么,你敢?” “啊!啊啊啊!”李婉君突然跟发了疯似的,死死地抓住江清影的肩膀,不停的摇晃,嘴里开始胡言乱语:“你毁了我娘家,你的丈夫毁了我的丈夫,你不得好死...” 江清影紧皱着眉,耳膜快被她的尖叫声震破,也不知道李婉君为什么这么大劲,她怎么用力的挣脱不开她的禁锢,肩膀快被她捏碎了,传来一阵生疼。 第42章 她忍无可忍,给李婉君甩了一巴掌,神色紧绷:“少在这发疯,哪来滚哪去!” 江清影几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这巴掌上,李婉君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扇的脑子发懵,反应过来之后反手将她推倒在地上。 “啊...斯...”江清影下意识的手掌撑在地上,右手掌的掌心被水泥地磨破,泛着钻心的疼,“神经病。” 李婉君像是被这三个字刺激到,顿时想冲过来压在她身上,但是刚迈出去半步就被控制住,她转头看着自己的丈夫,怒斥他:“你拦着我干什么,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江清影白眼都翻上天了,刚想起身,后背被温暖的怀抱拥住,鼻腔霎时被一股带着暖气的冷杉味填满,回眸一看是陆衿渊面色冷凝成冰的脸,红唇上下翁张,低喃轻唤他的名字:“陆衿渊。” “我在。”陆衿渊眉心紧蹙成一个川字,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从头到脚把她身上检查了个遍,“伤着哪儿没?” 江清影摇头,瞥见他身后跟着的一群人,除了陆启城和苏溪几个辈分较高的长辈外,其他人都在,想必是在里头听见了李婉君的发疯都赶过来了。 李婉君被陆云嵩控制着手脚,可嘴上还是对江清影骂骂咧咧,听着实在刺耳。 江清影正想开口,扶着她的男人却抢先自己一步,低沉寡冷的声线从身侧传来,“二婶,慎言。” 她侧眸看着陆衿渊浸在夜里的脸,他鲜少外露情绪,昏暗下不太能更无法辨别,不过她能听出来他在生气。 而且还是难以抑制的生气愤怒。 李婉君极力想挣脱出丈夫的桎梏,扯着喊哑的嗓子骂道:“你让我慎言?你算老几啊,一个血缘都不纯正的外人,你也有资格?” 江清影闻言,情绪极其糟糕,想用发麻的手再甩她一巴掌,但是念及身后的众人,继而威风凛凛道:“二婶精神状态不太好,我建议到祖宅好好修身养性一段时间。” 陆家的住宅不在南洲,而在一个边远的小县城,说好听点是山清水秀,大自然风光旖旎的好地方,说难听点就是一个鸟不拉屎的大山里。 祖辈出来创业后,便将住宅的祠堂修建完善,时常会有人在那看守。陆家的家规,犯了重大过错者,便要去那忏悔改过。 这是江清影第一次,以陆家主母的身份责罚任何人。 沉默许久的陆云嵩终于开口说话了,“清影,我想不至于。” 表面上李婉君只不过是推了一下江清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知内情的人自是觉得不合理。 “真的吗?二叔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我为什么要这样责罚二婶。”江清影丝毫不留情面,“若是谁觉得我处事不当,到老爷子面说去就好。” 陆云嵩咬紧着牙关,极力捂着妻子的嘴巴,生怕她嘴巴里再蹦出点什么,“去多久?” 江清影:“一年。” 陆衿渊:“三年。” 江清影看着他,眼眸闪过一丝诧异,见他没再说什么,也没打算留在原地与陆云嵩两人争执,她也识相的保持沉默。 陆云嵩拽住陆衿渊的胳膊,想为妻子求几分情,却话还没说口手就被甩开,留给他的只是一个令人冷而颤的脸色。 陆衿渊毫无温度的眼眸,掺着噬血般狠: “二叔,我已经给过面子了。” 第52章 好一个父慈女孝的场面 江清影被陆衿渊带到客厅,吩咐佣人将医疗箱寻来,陆启城和苏溪有过来询问过怎么回事,陆衿渊淡声说了句,等亲自解释。 之后,无人敢前来,都被陆衿渊阴着的脸吓退了。 陆衿渊抓着她擦伤的手掌,不让她乱动,问她:“身上真的没摔到吗?” 江清影摇头,嗓子微哑:“没有,我穿的厚。” 佣人将医疗箱拿过来,陆衿渊拿过,找出那头的消毒水,“会有点疼,你忍一下。” “嗯。”江清影没太在意,手掌上的擦伤其实没有很严重,她小时候顽皮,受过更严重的伤多的去了。 陆衿渊悉心为她清创,又上好药,虽然创面不严重,思考过后还是决定简单用纱布裹了两圈。 “ 不用这么麻烦吧。”江清影小心翼翼提出抗议。 陆衿渊掀起眼帘,不咸不淡的看她一眼。 江清影抿抿嘴没再反驳,只是盯着他看,他低着头,只能看见他额前垂下的短发,亮灯打下他顺滑的黑发,眼眸被遮挡过半,只看清一半也能品出眸中的寒意,半晌踌躇开口:“你有点不对劲儿。” 陆衿渊抬起头,深望着她漆黑水汪的双眼,她没明说,只能从她的神情里猜测,内心大致有了答案,倏地笑出一声,煞有其事地叹气:“我心疼自己的老婆有什么问题?” “......”江清影低下头,极力要挡住逐渐发烫的脸颊,小声提醒他:“爷爷和奶奶那边你可能要说明一下。” “嗯,我有分寸。”陆衿渊给她包扎好之后,手掌安抚式的摸摸她的脸,“我去跟他们说几句话,等会我们就回家。” 江清影点头应下。 陆衿渊临走前还让佣人给她倒杯温水,之后才进了陆启城的书房。 “清影没事吧?” 陆衿渊的门还没关上,苏溪担忧的声音就响起,他淡声安慰:“没事,手掌擦伤了下,过几天就好了。” “那就好。”苏溪担心的神情稍微松解,继而问道:“婉君是怎么回事?怎么罚她去祖宅反省三年?” 若只是因为与江清影起的争执,连一年都不至于,更何况是三年如此之久。 陆启城自是明白其中肯定有其他原因,所以一直没急着开口。 陆衿渊看了眼苏溪,又看着陆启城,随后将李婉君陷害曾乐一事徐徐道来,根本就无需添油加醋,该罪证足以接受这一惩罚。 陆衿渊不屑道:“我还觉得三年罚的有点轻了。” 苏溪一脸罪孽深重,为可怜的未出生的孩子惋惜,而陆启城沉默许久,才沉声开口:“这事就这样处理吧,以后家里不许再提。” “好。”陆衿渊面无表情的回应。 陆衿渊在书房与陆启城聊了半个小时,下来客厅找江清影的时候,发现她歪头在沙发上睡着了。 家里闹了这么一通,她这个当事人倒是最安稳自在的一个。 他走过去,给她盖了张毛毯,然后连人带着毛毯一块抱起来,往外走。 江清影没完全熟睡,她感觉到陆衿渊的靠近,但实在是困得很,懒得睁眼在他怀里窝了窝脸,享受着不用走路的幸福。 陆衿渊将她抱进车后座,再到另一边上车,知道她没沉睡,吐槽了句:“怎么这么能睡。” 江清影听见了,嫌他烦,嘟囔道:“冬眠有意见啊。” 陆衿渊唇角微翘,不打算叨扰她,不然再多说一句估计要被骂了。 回家的路上,陆衿渊处理着工作,一路安静无言,只有一旁女人传来安稳的呼吸声,怕它额角靠着门框不舒服,便轻手轻脚地将她的脑袋移过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到家的时候,江清影像是通了感应,车一停稳便睁开了眼,整个人狠地颤了一下,突然直起身,睡眼呆滞地看着前方,表情有些震惊,像是方才做了一个什么梦。 “做噩梦了?”陆衿渊问。 闻言,江清影才缓缓回过神,转头看向他,咽了咽喉,声音微哽:“...没。” 语毕,江清影立刻打开车门出去,动作略快,但又算不上奇怪。 陆衿渊没放心上。 洗澡的时候,是江清影先去洗的,他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后面等的不耐烦了,到衣帽间拿了衣服,去外面的客卧洗。 浴室里的江清影瘫坐在浴缸上,满脑子都是刚才在车上做的梦,不是什么噩梦,但是个比噩梦更惊悚的梦。 梦里有个小女孩一直追着她喊妈妈,哭着要她陪她玩,她说自己不是她妈妈,结果小女孩哭得更可怜,最惊悚的时候,那个小女孩喊陆衿渊爸爸,陆衿渊还应了她的呼喊,陪她玩得很开心。 好一个父慈女孝的场面。 奈何是可怕的一个梦,江清影一点都温馨不起来。 她被梦吓醒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的生理期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了。又仔细回想了下,这段时间的状态。 胃口...好像还行,但确实没以前好了。 睡眠...确实很容易犯困,她以为是冬天的缘故。 疲惫...她一直都挺累的好像,年尾工作忙很正常。 经期...经期也不能说明一切,她经期本来就不准。 前两晚...事后一直不太舒服也是因为怀孕吗? 她心中还是存着侥幸的,只是脸色愁绪如麻,从浴缸坐起身来,随便冲了下身上的泡沫,一切的动作都想机器人一般,如泥塑木雕,直到下楼找到梅姨,她才重新拥有了思考的能力。 她在梅姨耳边低语了一句,梅姨脸色立刻显出惊喜,但转眼看见她脸色不太对劲,便瞬时收回喜色。 第43章 江清影是让她明早给自己带几根验孕棒,她叮嘱道:“先别跟陆衿渊说。” 梅姨点头,“太太,你别太忧心。” 江清影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希望吧。” 这个希望是指她不想怀孕,希望一切都是她的错觉,那个梦也只是巧合。 第53章 怀孕四周 大概成年的时候,江琛和两姐弟有提过当年秦清怀胎十月的艰辛。因为是双胞胎,所以要承受普通孕妇的两倍以上的痛苦,还记得当时江琛讲述时,那从满是爱意的眼睛里流露出的心疼。 秦清温声责怪江琛,怕给两个小孩带来不必要的恐惧,尤其是江清影。她对江清影说:“怀孕很辛苦,但也很幸福,因为在这个过程中我与你们感受过一样的心跳,心跳共鸣的那一秒是这辈子最珍贵的记忆。” 江清影记忆尤深。 还有一句话,多年后她都没有忘记。 父母说:“小孩是生命中爱的延续。” 江清影心里装着事,夜晚拒绝了陆衿渊的爱爱请求,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正想起来喝口水时,腰间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臂揽了过去,慵懒暗哑的男声在耳畔萦绕。 “不是说困了?” 江清影被他面对面抱着,侧脸贴在他的胸膛,他的心跳声音很清晰,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她内心里一下一下数着他的心跳。 过了好半晌,她低喃了句:“我想喝水。” 等了两秒,头顶传来一声冗长的呼气,然后壁灯被打开,昏黄笼罩着床上的两人。 陆衿渊起身,穿上拖鞋,离开卧室,一分钟后,回来时手里多了杯温水。整个过程,他没说一句话,沾满困意的脸上没有一丝的不耐烦。 江清影接过水杯,喝了两口后还给他,“谢谢。” “客气。”陆衿渊将水杯往床头柜上一放,把壁灯关了,跟着她一起躺回床上,下意识地将她搂回怀里。 江清影肆无忌惮看着闭上眼准备重新入睡的陆衿渊,眼帘拉下,静了两秒忍不住问:“你最近为什么总喜欢抱着我睡?” “习惯了。”陆衿渊闭着眼睛回答,“睡不着?” “...有点。”江清影语气有些试探,生怕他下一秒来一句:那就做点别的。 陆衿渊大概听出来她语气的意思,昏暗中无声地勾了下嘴角,搂在她后背的手轻轻拍着,“闭眼,别想其他的。” 江清影听话,可是她满脑子都是乱成一团的毛线,他的安慰并没有起到很大的作用。 失眠的这几个小时,她无数遍的问过自己一个问题。 想要生小孩吗? 不想。 至少现在不想。 这根本就不在她现在的计划内,无论是事业还是人生。 一方面,她是事业型女人,明年公司还有非常重要的国外的项目,她怀孕了就不能长途出差,孕期工作的女性大有人在,如果怀孕了她也一样是要工作的,但她不敢保证工作不受一点影响。 另一方面,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当妈妈,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和陆衿渊共同孕育一个小孩。她从小就生活在一个充满爱的家庭里,她太明白一个被爱意滋养长大的小孩需要的是什么。她觉得,他们之间的爱还不够,不足以支撑起一个需要很多爱的家庭。 最基本的两点是稳定的经济基础和十分相爱的父母。 前者无需忧虑,而后者... 她没有自信去相信,她与陆衿渊能做得到像自己父母那样的感情,因为他们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是打着利益的旗号而存在的。 还是那句话:联姻是为了联赢。 而她的孩子绝对不能成为利益下的炮灰。 一晚上思绪浑浑噩噩,到最后实在撑不住才睡着了。 - 清晨,冬日的暖阳慢慢升起,温和的日光照在大地,万物逐渐被唤醒。 陆衿渊依旧由生物钟唤醒,每天准时准点,睁眼时意志渐渐回笼,发现平日里在身边熟睡的女人不在。 江清影一般会比他晚期一个小时,今早出奇的不在身边,他眼底闪过短暂的疑惑,起身到浴室洗漱,浴室门是磨砂玻璃材质,能够模糊看见里头的人影。 一个在地上缩成一小团的人影,她的腰背十分清瘦,隔着玻璃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辨别出她的脑袋搁在膝盖上,一动不动的。 “清影?”他唤了几声,对方像是听不见一样,莫名地让他内心着急,只好打开门进去,“你怎么...” 话说到一半,他蓦然哽住,难得脑袋一片空白,因为他看见摆在江清影前面的,一整排的验孕棒。 大约五六只,形状大抵相似,包装不太一样,每一只的结果都是一样。 红色的,很清晰的两条杠。 陆衿渊艰难回过神,蹲下身抱住她,脑子里闪过很多话,在看到她苍白的脸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的眼睛很红,很多红血丝,他指尖轻轻抚在她的脸颊上,没有感觉到湿意,也没有看出来有泪痕。 她没哭过,像个麻木又易碎的玩偶,没有任何反应。 “去医院检查一下?” “......” 意料之中的没有回应。 向来性子稳重,事事运筹帷幄的男人也有出现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揉了揉她的脑袋想给些微不足道的安慰,然后手臂绕过她的腿弯,正想把人抱起来的时候被她轻推了一下。 “你先出去吧,我洗漱一下。”她没看他,嗓音里也没有情绪。 “好。”陆衿渊抱住她,在她耳边沉声道:“有需要喊我。” “嗯。” 陆衿渊离开浴室,给江清影留下个人空间。 江清影将排在地面上的验孕棒收起来,手掌撑着冰凉的瓷砖地面起身,都忘记蹲了多久,双腿发麻的厉害,像有千个气泡在血液里翻滚,碰撞,再炸开。 她眼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少有的失魂落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道做什么,也什么都不想做。 其实昨晚已经猜测到了,只不过是妄想着那点侥幸得以实现。 为什么会怀孕? 明明每次都有做措施,而且还十分的严谨,每次都是从一开始就戴,为什么还会怀上? 江清影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用冷水洗了洗脸,想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快速的洗漱了下,出来时陆衿渊已经在浴室的门口等她。 猝不及防地撞进他深不可测的眼眸里,他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她似乎能看到一点是自己没有的。 为数不多的,他眼里有被惊讶覆盖住的惊喜和期待。 陆衿渊走过去,牵起她的手把她带到衣帽间,帮她把衣服换好,小心翼翼地亲了她一下:“等我五分钟。” “嗯。” 从家里到医院,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 走的vip通道,挂号到检查,再到出结果,一切都很顺利。最后,在vip室里,医生亲口告诉两人,江清影已经怀孕四周了。 四周... 也就是她去澳洲的前一晚。 那晚在车里疯过,也在家里疯过,总的来说那晚确实闹得很疯。 “我们明明有做措施,怎么会怀孕?” 为江清影诊断的是一个年长的老妇人,是这方面的专家,她托了托眼镜,详细地跟陆衿渊解释:“戴避孕套虽然是最安全的避孕措施,但也不是百分百能避孕,如果避孕套的质量不过关,戴法不正确和戴的时间太晚,又或者中途破损、脱落没及时发现,这些情况下都是有可能会怀孕的。” 陆衿渊眼眸极快的暗下,情绪晦涩难辨,他猜应该是那晚在车里,大概是特殊的环境簇拥下,两人都很失控,事后也没有检查套套。 医生小心翼翼地观察两位,不知道他们的想法,想要还是不想要,两套说辞完全不同,碍于对方的身份,她不敢多言。 陆衿渊看着江清影,她低着头回避他的眼神,从胸腔里突然涌入一阵苦涩难言的情绪,敛眸道:“她的身体怎么样,需要注意些什么?” 医生一听这话,意思是对方要留下孩子,脸上不免显出笑意,“各项指标都挺不错的,平时注意休息,我稍后开点营养的药物,还有...就是前三个月不要同房。” 陆衿渊都一一应下。 离开医院,陆衿渊带着江清影回家,今天他们都没打算去集团工作。 在回家的车上,江清影脑袋靠在车门边,陆衿渊一直握着她的手,可她一直拒绝沟通的模样。 他知道,她心里不好受。 没对她多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要劝她留下这个孩子吗?她会留下这个孩子吗? 陆衿渊问自己,他得不出百分百的答案,就连他自己都没做好当爸爸的准备,又凭什么要求她。 第54章 我难不成还能打了她? 到家后,江清影走在前面,面对梅姨的问好,问她想吃什么,她也只是摇了摇头。 第44章 陆衿渊跟在她的身后,全程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拒绝梅姨,然后独自走上楼梯,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梅姨安慰:“没事,给点时间让太太想想。” 陆衿渊点头,“准备些食物,我拿上去给她,她一早上没进过食了。” 梅姨:“好的,我提前准备了瑶柱鸡丝粥,我去盛。” 陆衿渊进卧室时看见江清影坐在贵妃榻上,正闭着眼,他轻声走过去将餐盘放在面前的矮桌上,蹲在她身旁唤她的名字。 “喝点粥好不好,你一早上没吃过东西了。” 江清影缓慢地睁开眼,眼帘一被掀开,眼眶瞬间成了蓄水池,她忍着哭泣,纯白的贝齿咬着下唇,忍了一早上的情绪在此刻突然爆发,她拿起抱枕往他身上砸。 两个人都一声不吭的,她砸他,他任由她发泄。 江清影知道不能怪他,可是她满肚子复杂的情绪,无处可发泄,刚才第一眼看到他时就忍不住了。 最后她累了,手里的抱枕也被她砸飞在地上,断断续续的抽噎越来越大声,在被他揽入怀里时,眼泪更是决堤似的,将他肩膀上的衣料浸湿。 “我不想生小孩。” “我知道。” “我都没准备好当妈妈。” “我也知道。” 江清影哭了很久,最后直接哭得说不出话。 陆衿渊第一次见她哭,很是不知所措,他微抖的手轻拍着她的后背,嗓音哑的不像话:“怪我那晚事后忘记检查,让你受苦了,不管是生下来,还是放弃掉,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这话像是踏进她的雷区,她的拳头落子他的胸前,哽咽着吼他:“我难不成还能打了她?” 她是不想怀孕,但她也觉得做不到把自己的亲生小孩打掉,这样太残忍了。 “那就生下来。”陆衿渊抱紧了几分,声音里满是欣喜和感谢,“我知道你没准备好,我跟你一起面对,什么事都有我在,别怕。” “话谁不会说啊。”江清影不哭了,干抽着泣断断续续地说:“又不是你生。” 陆衿渊给她擦眼泪,看向她的眼神坚定又真诚,认真道:“我知道我不能替你怀孕,但我保证,只要是我能做的我都会做到,不能做的我也陪在你身边,绝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江清影大概是哭得有点懵,看着他表情呆滞,许久过后,理智渐渐回笼,回想起刚才的模样,向来独立强大的她自是很不习惯这样的自己,推开他的怀抱扭捏起来。 陆衿渊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将她扭到一边的脸掰回来,郑重道:“你要相信我。” 江清影湿润的睫羽扇动几下,吸了吸鼻子:“嗯。” 陆衿渊见她真的听进去了,略松了一口气,起身到浴室用温水湿了毛巾,给她擦脸,她不好意思想拿过毛巾自己擦,他收回手不让她拿,带着强势帮她把哭花的脸擦干净。 “不管怎样,还是要跟你道歉,因为今后你可能会吃很多我没办法体会到的苦,所以我尽全力照顾好你,尽量减少你的辛苦。” “噢。”江清影看着他给自己擦脸的动作,轻柔得生怕弄疼了自己,她问:“所以是因为怀孕才会对我这么好吗?” “......”陆衿渊手上的动作停滞,不解地看向她,“为什么会这样问?我之前对你不好?” “一般般。”江清影看见他无语的神情,低喃道:“至少没有现在这么细致。” 陆衿渊像是真的在做自己检讨,随后询问她:“那等你生完小孩,我也还是这样照顾你行不?” “...这样显得我像个废人。”江清影思忖,用通知的口吻告诉他:“即使怀孕了我也要工作的。” 陆衿渊嗯了声,“我尊重你,别让自己太累就行。” “知道了。”江清影突然想起件事,觉得有些荒谬:“昨晚家宴上还说不急,结果今天就查出来怀孕了。” “是啊,怎么就这么巧。”他笑着附和。 江清影突发奇想地问:“如果我不愿意生下这个小孩,你真的会同意吗?” “不知道。” 陆衿渊回答的声音很轻,他口头上说着尊重,但心里是万分的不愿意接受那个结果,回来的路上他有过十分卑劣的想法,他或许会把生意场的手段用在她身上,逼她留下这个孩子,但下一秒又告诉自己不能这样,对她太不公平。 所以,在回来的路上那短暂的时间里,在她松口说愿意生下小孩之前,他一直在祈祷,祈祷听到那个可喜可贺的答案。 江清影没太在意这个问题,主要是她饿了,红着眼睛拿起桌子上的粥吃了起来。 “昨晚是因为怀孕睡不着吗?”他问。 江清影见他一直蹲着,屁股往旁边挪了挪,示意他坐下:“嗯,就是怀疑,所以一整晚都在想这件事。” 陆衿渊手臂搭着她的肩膀,声音温温的:“你应该告诉我的。” “又没确定的事情说来干嘛。”江清影舀了口粥,“让我俩都睁着眼睛到天亮吗?” “那你吃完这碗粥就去睡会儿。” “好。” “你吃过没?” “等你吃完了,我再去吃也不迟。” “你别饿懵了。” “你也是,趁还吃得下的时候多吃点。” 江清影迟疑看着他,“什么意思?” 陆衿渊苦笑一下,“刚才梅姨说的,她说不用多久你可能就会有孕吐的反应,让你把想吃的东西都告诉她,趁还有胃口吃的时候赶紧做给你吃。” “......”江清影突然觉得手里的瑶柱鸡丝粥一点都不香了,“突然不想生了。” “那不行,你答应我了。” “我不能反悔吗?” “不行。” “真霸道。” 江清影吃完粥,肚子温温热热的很舒服,吃饱了自然就犯困,而且昨晚也没怎么好好睡,她本来打算躺床上就睡了,结果陆衿渊直愣愣地坐在床边,一副要看她睡着了再离开的样子。 “要不你回公司工作。”她小心提议。 陆衿渊直接拒绝,“今天不回了,等下去书房处理。” “可是你在这杵着我睡不着啊。”江清影忍无可忍,驱赶他:“你不要这么紧张,你该干嘛就干嘛去,我又不是国宝那么珍贵。” “在我心里你不就是国宝么?”陆衿渊冷不丁地蹦出一句情话,把她搞得脸红,笑了笑说:“你害羞什么。” “...没害羞。”江清影将被子往上扯,盖住半张脸,这一动作实属掩耳盗铃,“你真的不用紧张,我现在感觉挺好的,你就正常忙工作,平时应酬出差什么的也照旧就好了。” 她停顿了一秒,补充道:“不然我会觉得很有压力。” “好。”陆衿渊不再强求,“那我去忙了,有事就喊我。” “嗯。” 他俯身在她额前留下一吻,稍稍离开一段距离,注视着她的双眼,“老婆。” 他每次这样喊江清影,她的心跳都会莫名其妙的漏掉一拍,眼睛眨眨等候他的下文。 他说:“谢谢你。” 谢谢你嫁给我,给了我一个小家。 也谢谢你愿意生下我们的小孩,让我的人生变的完整。 第55章 人仗娃势 江清影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 手机在耳边震动,她拿过一看,是“霸总与她的两个仙女”的群聊的消息,南纯发了一条川藏自驾游的路线。 南纯:[怎么样?心动不?] 南纯:[我上一部戏就在藏城拍的,那时我就想跟你们一块再来一遍。] 林听晚:[我觉得不错。] 林听晚:[白皑皑的雪山还有满天的星空,一定炒鸡出片!] 江清影才想起来,还有一个月就过农历新年了,每年放年假这段时间,她们三人小组都会一起去一趟旅游。 可是今年好像... 江清影低头看了看自己尚平躺的小腹,抿抿嘴思考,三个月前胎还没稳固,去普通的地方旅游都不一定能成,更何况是川藏线这种比较有挑战的地方。 群里南纯和林听晚讨论的天花乱坠,她不太忍心打断,等她俩消停一点了,她才出声。 说些什么呢? 江清影在聊天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思忖了半天,发了一个蜡笔小新背对着墙壁坐着的表情包。 南纯:[???] 林听晚:[???] 南纯:[你什么时候会发这种表情包了?] 林听晚:[对啊,你不是向来有什么就直接说什么的吗?] 南纯:[你是不是过年前抽不出时间?] 林听晚:[那没关系啊,过年后也能去。] 每年的团体旅游,江清影就算在忙也会抽时间去的,哪怕把工作带在身上也不会拂了她俩的兴致。 江清影愁眉苦脸,在聊天框里打下三个字。 不借钱:[我有了。] 第45章 等了三十秒才有第一条新的消息。 林听晚:[你有什么了?] 南纯:[不会是...?] 不借钱:[嗯。] 不借钱:[我怀孕了。] 这三条消息发过去,江清影似乎能隔着手机听到那两人尖锐的爆鸣声,等了一分钟,电话铃声响起,是群聊视频通话。 按下接通键,林听晚激昂高亢的声音首先发出。 “你居然怀孕了?!” 江清影耳膜要震没了,嫌弃地将电话拿远一点,“你能不能小点声,孩子都要给你吓没了。” 林听晚意识到失态,赶紧收小声音,“怎么回事啊?” 江清影看着屏幕里好奇的两人,莫名地紧张感油然而生,努努嘴说:“今天早上查出来的,一个月了。” 南纯倒吸一口凉气,“乖乖,你们都不做措施的吗?” “做了。”江清影脸颊微微酡红,不是很自在:“意外,应该是那玩意中途破了。” 林听晚:“......” 南纯:“......” 江清影直叹气,睡过一觉后,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林听晚看着江清影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试探,“那...那要生下来吗?” 江清影慢慢地眨着眼,反问她:“你有了会不生吗?” 林听晚怔愣一瞬,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自己意外怀孕了,不管内心怎样拒绝,也还是会生下来,而且她也不排除和宋明煦的小孩。 “那陆衿渊怎么想?”南纯问。 “他肯定是想要的啊。”江清影翻了个白眼,吐槽道:“又不是他生。” 南纯点点头,觉得有道理。 “反正自驾游我是去不了了。”江清影语气十分抱歉,“要不你俩去吧?” 林听晚一听就不高兴了,蹙着眉:“那怎么行,我们之间怎么能少了你,我们不自驾就是了。” 南纯附和:“就是就是,可以去别的地方,只要不累着你就行。” “是少了个买单的吧。”江清影一语道破真相,但一想到她俩体谅自己就很动容,“江氏在南方有一个暖冬民宿体验,你们感不感兴趣?” 林听晚:“什么样的?” “嗯...项目还挺多的,有山野泡汤,围炉煮茶,露营骑行什么的也有。”江清影翻了下手机,把前阵子项目组做出来的宣传帖子发到群里,“具体的我发群里。” 南纯浏览着资料,渐渐心动:“还不错诶,这种充满大自然的感觉就让人很放松。” 江清影自卖自夸,“那是,我手底下的项目能有差的嘛。” “哎呀哎呀...”林听晚笑出声,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陆衿渊放心你去吗?” 江清影:“他能管得着我?” 南纯提议:“要不把他也叫上,然后晚晚也可以带上宋明煦。” 林听晚觉得不错,但转念一想:“那你呢?就你一个孤家寡人。” “我嘛...”南纯假装深沉的思考一番,笑着道:“江总到时候给我点几个男模就好了。” “啧啧啧。”江清影鄙视她,“你是逮到机会就使劲薅啊。” “江总多的是钱。”南纯弯唇,开玩笑说:“没有的话我就自己去那偶遇,姐这颜值随便在街上抓一个帅哥都能跟我走,反正你们不用操心我。” 江清影林听晚:“......” 江清影才想起,她和陆衿渊还没一起出游过,平常工作就忙,就连蜜月也是因为工作而取消。 那他这次会跟她一起去旅游吗? 特殊时期,他不去的话,他又会安心让自己出去玩么? 所以江清影打算人仗娃势,才不管他怎么想,谁怀孕谁最大,谁怀孕就要听谁的! 第56章 被怀孕开发出新的脑子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基本确定下来去玩的时间。 挂断电话后,江清影想起还没把怀孕的事告诉两边的长辈,她向来行动派,很快就找到秦女士的微信聊天页面。 打字的时候,指尖停顿住。 打电话说应该好点,只是她不知道怎么,有点说不出口。 于是,她便打算将这个重任交给陆衿渊。 下午时分,他人并不难找,十有八九都在书房工作。江清影跑到书房,门口虚关着,露出一条十几公分的门缝,他人就在里面。 她正想推门而入,书房里传出来电脑扩音的声音让她停下动作。 “老婆怀孕,老公能做什么呢?首先在怀孕一个月时,督促老婆要按时补充叶酸,孕早期记住千万不能同房...” 字正腔圆的口播,每个关键点都有条有理的列出,电脑端的声音在书房里回响。 江清影以为他在工作,却没想到是在看孕期教学,看来有人比她进入角色要早的多。 陆衿渊看的认真,过了好半晌才发现站在门口的江清影,他暂停电脑播放的视频,对她招了招手,“睡醒了?” “你在那站多久了?”他问。 江清影推门而入,走到他旁边,靠在书桌前与他面对面笑着:“看到某个奶爸在认真的学习,不忍心打扰。” 陆衿渊被揶揄也不恼,“找我有事?” 书房在卧室的上一层,江清影睡醒没去下楼找吃的,或者是找狗蛋玩,爬一层楼在书房肯定是有事找他。 她也不是粘人的性子,总不能是来找他腻歪的。 江清影看着他,“你跟爸妈,还有爷爷奶奶说我怀孕的事了吗?” “本来想等你睡醒了问问你。”陆衿渊拿过手机,“那我现在跟他们说?” “嗯嗯。”江清影点头如捣蒜,她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害羞,幸好他主动把这个责任揽了过去。 “我在这监督你。” 陆衿渊先去给秦清拨电话,对上她笑意满满的眼神,哪里猜不透她脑袋瓜里的想法,食指弯曲的敲了敲她的头顶,“调皮。” 他其实敲的很轻,但她还是控诉着:“你虐待孕妇。” 此时电话已经拨通,秦清在电话那头听得一清二楚的,她自然认得自己女儿的声音,惊喜还来不及冲上头脑,愣愣地问:“孕妇?怀孕?小影怀孕了?” 陆衿渊提前就点开了免提,抬眼看着害羞的人,逼着笑回答:“妈,你没听错,清影是怀孕了,刚好一个月。” 秦清大笑出声,高兴的快昏过头了,“太好了!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我还以为要等上好几年才能抱外孙呢。” 江清影捂着脸,老实交代:“我也不想这么早。” 秦清愣住,“你们没备孕啊?” 陆衿渊清咳了一声,“是意外。” 秦清了然,语气不是很赞同,“之前没有备孕的话,那后期更要好好注意养身体了,尤其是小影,体质是典型的外强中干,各种小毛病一点都不少。” “之前带她去看过中医调理,这丫头才坚持了一段时间就放弃,我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怀孕这事可不小,这次衿渊你一点要好好督促她,该补的给她补好,什么叶酸啊,维生素啊,她不吃你就给她灌下去。” 江清影蹙着眉,嘟囔道:“妈妈...” 秦清才不管她的抗议,继续滔滔不绝地交代着。 陆衿渊牵过她的手,拇指指腹在她手背上摩挲着,看向她时眉目温和,似是在安抚她。 江清影感受着他无声的温柔,内心有些触动,可没想到下一秒便听见他平淡吐出一句话:“妈,您之前带她去看的中医叫什么名字,我抽空带清影去一趟。” “!!!???”江清影顿时暴躁如雷,但碍于还在和秦清通电话,她有气发不出,打了他手臂两下,暂时蔫了下来。 怎么能这样! 她就是因为不想喝中药才放弃调理的好不好! 一想到那一碗碗乌漆墨黑的液体,还有那让人作呕的苦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眉心紧皱着,凶巴巴地瞪着眼前这个男人。 陆衿渊勾着笑将她拉到身前,手臂环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见她闹小脾气反抗,他便吻过她的唇瓣,“嗯?” 很低沉的一声询问,尾音带着笑意和性感。 江清影小声咕哝了句:“你嗯鸡毛啊。” 他手里还拿着手机,手机那头的秦清没察觉出异样,还是在交代着注意事项,像是怎么说都说不完。 陆衿渊又吻她,不过这次力度和深度都比刚刚更重,抱着她的手臂渐渐收紧,指尖在她衣下的肌肤上撩拨。 江清影没忍住呜咽了声。 这下秦清听到了,她问:“怎么了?” 江清影顿时消音,乖乖地待在陆衿渊的怀里不敢动,更不敢出声。 陆衿渊却笑得很开心,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妈,您继续说。” “哦,那好。”秦清突然被打断一下,都忘了刚刚讲到哪里了,索性直接换个方向,“要不你和清影搬过来家里住吧,你们两个都没有经验,我照顾她也方便些。” 第46章 江清影的手揪住他的衣袖,对他无声地摇头。 陆衿渊想了想,客气道:“暂时先不了,我这边安排几个营养师管理清影的日常起居和饮食,要是有什么不懂的我再及时问您。” 秦清见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她也是相信女婿的能力的,她又叮嘱了些才挂断电话。 这期间,陆衿渊的手可没歇停过,温热的手掌和星星点点落下的吻一直在她身上鬼鬼祟祟的,直到挂了电话,她才好开声:“你都听进去了嘛,一天到晚就知道干些不正经的事。” 陆衿渊轻轻挑眉,把她往怀里拢了拢,低沉的嗓音缓缓地在她耳边复述方才秦清说的话。 江清影仔细听着,他不仅是简单的复述,秦清的话是想到哪就说哪,而他还把这些杂乱的话总结归纳了一遍。 她惊的直接愣住了。 “你放心,关于你和孩子的事我都不会有一点耽搁。” “你好厉害。” 陆衿渊面对老婆毫不吝啬的夸张十分的受用,掌心附在她的小腹上,低笑着:“那希望她能遗传到这份智商。” 江清影不甘示弱:“我的智商也不低好吧。” 陆衿渊长指挑起她的下巴,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她,清浅的气息拂过她的脸庞:“遗传你的美貌就够了。” 还没到过年,江清影就在脑中燃起了烟花爆竹,在他面前尽量忍着羞涩,却忍不住笑。 这男人是被怀孕开发出新的脑子了? 第57章 我这辈子只会和你有孩子 不记得在哪里听说过,男孩会比较像妈妈,而女孩会比较像爸爸。 江清影仔细想了想,这句话好像也挺对的,因为就他们家而言,江絮在相貌上会比较像秦清,而她比较像江琛多一点。 至于性格脾性这些,她和陆衿渊的孩子...好像像谁都不太好。 “在想什么?” 男人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 江清影得以回神,看着他刻画精致的面容,女娃在捏他的脸时大概心情十分的不错吧。 “听说女儿会比较像父亲。” 她漫不经心地说出来,他却听得十分认真,“从遗传学的角度来说,女孩的相貌确实会更容易像父亲多一点,但遗传学本身就是比较神秘的,坊间传闻听听就好。” “像你又没什么不好的。”江清影笑笑,食指戳戳他的胸肌:“你怎么还会遗传学。” “大学的时候,为了学分上过一门关于遗传学的辅修课。”陆衿渊手掌始终覆在她的小腹上,“其实刚才说错了。” “嗯?”江清影认真起来了。 “智力的遗传因素来源于染色体中的x染色体,女方比男方多一个。”陆衿渊点了点她的鼻尖,动作亲昵,“所以在智力方面,你占更重要的位置。” “你放心好了。”江清影听到这,腰杆挺得直直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就算跟江絮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我每次考试依旧是第一名。” 陆衿渊勾着笑,附和她:“这么厉害。” “敷衍。”江清影白他一眼,想起了什么,于是问他:“那孩子的性格呢?” 陆衿渊此刻化身百科全书,逻辑缜密地分析着:“其实性格主要和成长环境有关,但也有一些学者做过类似的研究,婴儿时期开始,人的性格特征就已经显露出来。如果怀孕期间,孕妇的情绪不稳定,总是易怒易躁,那婴儿出生后发脾气的几率会比较高,这也跟我们常说的胎教有关。” 江清影眯着眼睛,“你在暗示我?” “没有。”陆衿渊轻笑一声,哄着她:“没有说你脾气不好的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江清影笃定,因为她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又很难哄,这是事实。 “性格像你没什么不好的。”陆衿渊哄人的能力愈发成熟,“有个性,能怼也能打,如果孩子是女孩且性格像你,我会放心很多。而且有的时候,其实你的心很软,不是吗?” 心软就心软,但某人的手往哪放呢! “你别惹我。”江清影按着他乱来的手,“今早医生才说过,前三个月不可以那什么。” “我知道。”陆衿渊漆黑如墨的眼眸在极力压下某种情绪,“不会碰你,至少这几个月不行。” 江清影脸色很尴尬,她正横坐在他怀里,腿侧被某件物体抵着,而且隔着衣料也觉得愈发的滚烫,“那你这是什么意思?”说着,停顿了两秒,竖起食指往下指了指:“你可别指望我帮你解决。” 陆衿渊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无可奈何般开口:“有些事情,人类不可抗。” 江清影别开眼,小声嘟囔:“那是你的自控能力有待提高。” “没办法。”陆衿渊听得很清楚,“对你,我没那种能力。” “真的只是对我吗?”江清影扬起眉眼,笑得狡黠:“不过你要是敢找外面的女人,我就把你...咔嚓。” 她用手指做出了一个剪刀形状的手势,两根手指晃动着的同时还配上音,形声俱全,陆衿渊想听不懂都难。 原本热着的某处倏然觉得发凉,陆衿渊倒吸一口凉气,“你想多了。” 江清影随口一说,“在这个圈子里长大的什么狗血剧情没听说过,外面有私生子的家庭多的去了。” 陆衿渊觉得自己在她心里的安全地位岌岌可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方才在网上找的新手奶爸教程里说过,在孕期要给足孕妈妈安全感。 所以... “需要我发个誓么?” “什么?”江清影没反应过来。 “需要我发个誓来自证清白么?”陆衿渊重复了一遍,想了想给出最明确的承诺,“我这辈子只会和你有孩子,如果不是我便天打雷劈,自断生育能力。” 哇! 连男人的尊严都不要了! “你玩这么大?”江清影瞪大着眼睛,她刚刚真的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这么认真。 陆衿渊沉沉地嗯了声,缓声道:“怕你没安全感。” 江清影垂下眸,沉默的在想事情。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正想问时,便看见她抬起笑眼,表情略有些戏弄的意味。 听见她说:“你知道吗?其实只有我生的孩子才能确定是我的孩子。” 陆衿渊愣了一秒,高智商的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他没忍住失笑,喉间溢出低沉又骇人的笑声。 手臂拦住她马上就要起跑的姿势,箍着她单薄的肩膀,狠狠地往怀里一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颌,逼着她与自己对视,眼睛微微眯着,舌尖用力抵着上颚,逐字缓慢却音节很重的吐出:“要死啊。” 他少有这样野痞的一面,江清影不仅不害怕,反而觉得他这样有趣极了,倒在他怀里笑得快肚子疼。 陆衿渊意识到自己被耍,可又不能那她怎办,无奈的直叹气,他现在觉得唯一的办法,只有不跟她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纠缠下去。 “我就不该哄你。” - 在书房里,江清影只顾着聊孩子的事,把过年去旅游的事忘的一干二净,第二天早上起床看手机的时候才想起来。 江清影环顾四周,没看见陆衿渊的人影,想着这个时间他应该在楼下吃早餐,趁他还没去上班,她赶紧起身洗漱。 到餐厅吃早餐的时候,陆衿渊正看着手机,慢条斯理地吃着三明治。 江清影坐到他的对面,“每年过年放假我都会和晚晚还有南纯一块去旅游,今年情况特殊,所以就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宋明煦应该也去,你应该认识他吧?” 她赶紧一股脑把事情说完,不然等下又忘记了,没等他接话,又继续说:“地点我们选了,我公司旗下的度假民宿,时间暂定。还有不管你去不去,我都是要去玩的,一年到头就这么一次有机会放松,这一点你不可以管我。” 陆衿渊的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她的脸上,观察着她变换生动的表情,一开始只带着刚起床的困意之外没有过多的情绪,越说到后面,表情傲娇起来,尾巴翘得老高,一副谁也说不得的样子。 退一步来讲,他好像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吧。 他慢条斯理地给她倒了杯果汁,推到她的面前,“我把时间空出来陪你去。” 江清影有点惊讶他这么好说话,盯了他两秒,想看看他今天是不是还没睡醒。 陆衿渊像是心有灵犀,能读懂她眼神里的意思,笑道:“不是你说的么?不能不答应。” 江清影想想也是,便心安理得开始吃起早餐。 果然,还是那句话。 孕妇最大! 第58章 从他的眼里只能找到欲望 江清影出门的时候习惯性地拿过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穿上之后发觉不太对劲儿,但又一时感觉不出来哪里有问题,经过梅姨提醒才发现是鞋子的问题。 她低头默默看着那双全新的,很漂亮很喜欢的高跟鞋,看了一会儿后不情不愿地换了放在鞋柜最角落的一双平底鞋。 第47章 没想到妥协的第一步是高跟鞋啊。 女人在怀孕之后会有很多需要妥协的地方,比如穿着、日常活动、以及工作。但妥协不代表自暴自弃,总能找到合适替代的方式。 于是,向来对自己最好的江清影在去上班的路上命人买了很多高奢牌子的平底鞋,并对负责人说全入陆衿渊的账上。 到了公司之后,江清影先约了副总到办公室,并且把周煜也留了下来。 副总是江清影大学大一届的师姐姜时漾,人长得漂亮,也能干。 姜时漾:“找我什么事?” 两人关系很铁,不需要任何恭维。 江清影伸手示意她坐下,“明年澳洲那个项目,你来主导,出差也麻烦你去,到时候我们保持线上沟通。” 姜时漾愣了下,“我明年手里有别的项目,你忘记了?” “没忘。”江清影略微停顿,“如果你做不来的话,你原本的项目就让我来,我这边周煜也能帮我忙,轻松一点。” 姜时漾的项目难度稍微小一点,而且也不需要频繁出差。 姜时漾每句话都听进去了,但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她的疑问太过明显,江清影只好解释。 “我怀孕了。” 江清影眸光流转,语气很是无奈,也略显抱歉。 这话把在场的两人都吓了一跳,一时间姜时漾与周煜都噤若寒蝉般消声,偌大的办公室安静的骇人。 江清影勾着一抹笑,率先打破了沉默:“你们两个干嘛。” 姜时漾与周煜对视一眼,反应过来后说:“没有,就是有点突然。” “也对。”江清影后背靠在皮椅上,后脑勺搁在靠枕上,叹气道:“我也是花了一天才接受这个事实。” 姜时漾不敢说话。 周煜侧低眸快速思考着,难怪昨天江总没来上班,齐信也跟他八卦了下,说陆总昨天也居家办公了。 难怪了... 原来是有喜事了。 “反正事情已成定局。”江清影想起了什么,直起身问姜时漾:“你没有怀孕的计划吧?” 姜时漾摇头,笑道:“我都有一个了,一个已经够折腾人,我可不想再要一个。” 江清影表示同意,“不管怎么说吧,你先暂时别怀,起码要等我生完。” 姜时漾失笑:“好。” 江清影见她答应下来,放心不少,“回头给你加工资。” 姜时漾:“那谢谢老板了。” 打工人还有什么比加工资更让人高兴的。 周煜眼巴巴地看着江清影,像小狗等待喂食一样,江清影刮他一眼:“你也加。” 周煜咧着嘴角,开心地快要蹦起来:“谢谢老板。” 江清影叮嘱:“还有,我怀孕的事先不要往外传。” 姜时漾周煜:“好的。” 中午的时候,陆衿渊不请自来,还拎着一摞叠的高高的保温饭盒。 江清影还在看文件,见他动作熟络的样子,不禁眯了眯眼:“陆总好有空啊。” 陆衿渊眉眼低垂,将一盒盒饭菜摆好,都是极有营养的佳肴,迎着她的调侃面不改色:“陪老婆孩子吃饭的时间,还是要挤出来的。” “没怀孕之前又不见你这么粘人。”江清影小声嘀咕。 陆衿渊没听清,抬头问她在说什么。 江清影努努嘴,显然没有要告诉他的想法。 陆衿渊开口:“忙完了就过来吧。” “好。”江清影看了眼剩下的进度,准确地给出回答:“五分钟。” 五分钟过后,江清影说到做到,走到餐桌面前扫了一眼,都是她爱吃的菜,也是她提前和梅姨说过的。 “我得多吃点。”江清影葱白的指尖整理了下筷子,夹了一块清蒸鲫鱼,十分赞许:“真不错。” 陆衿渊见她爱吃鱼,便拿起筷子给她把鱼刺都挑出来,“今天感觉还好吗?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江清影摇头,“反正离放假也没几天了,等过完年,前三个月也差不多过了。” 陆衿渊食欲没她好,浅浅淡淡吃了几口就结束,见她还在吃便坐在一旁陪着,想起了什么:“你今天早上说旅游的事,安排了没有,没有的话我来安排。” 江清影咬着筷子头,眨眨水润漆黑的眼睛看着他。 陆衿渊失笑,“怎么了?” “没怎么。”江清影思考了几秒,“有点诧异你会上心这件事。” 他没有回答,莫名其妙地就陷入了令人尴尬的沉默之中。 陆衿渊伸手捏了捏她圆润的耳垂,她今天没带耳饰,指腹摩挲过小巧的耳洞感受到略微凹凸的质感,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目光从她的耳垂平行移到她的眼眸。 与她对视,她的眸中没有过多的变幻,而他的愈加深邃,最后如一汪望不见底的深潭。 表面如死水般沉寂,实则最深处堆积了许多即将喷涌爆发的岩浆。 “我很好奇,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个怎样的丈夫。” 江清影没说话。 他继续说:“为妻子做事,为妻子考虑周全不是应该的吗?” 江清影呆愣住,没想过简单的一句话能演变成这样。 应该吗? 是啊,确实是一个丈夫应该做的。 结婚以来,他一直扮演着合格的丈夫,为她解决问题,替她事事考虑周全,会耐心听她发泄不好的情绪,然后哄她,而且哄人的能力愈发成熟。 除去日常工作和个人空间的婚姻生活中,他几乎都以她为中心。 相比之下,她反倒显得有些不合格,也显得她挑剔又刁蛮。 江清影其实知道原因。 这段关系开始时,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欢陆衿渊,所以才会答应跟他联姻,到后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爱上了他。 或许在每次情事里,或许在他作为一个丈夫讨好自己的每个瞬间,亦或许是每个与他对视的眼神里。 而陆衿渊,她看不懂。 她尝试过想要看懂他,曾想过在他淡如水的眼里找出一丝有关情爱的证据。 可她找不到,兴许是他藏的太深,又或者是没有。 即使在做最亲密的事情时,合二为一达到最极致的高潮时,从他的眼里只能找到欲望。 所以她不敢投入太深,一直在劝说自己,没关系的,他爱不爱跟自己没关系,她爱他就好了。 正是因为抱着这种心态,他做的每一件事,她都像带着一层薄雾般的滤镜去看待,模糊自己的感受,不相信这是他的爱,情愿更相信是他的负责任。 不过现在,她好像开始感觉到了一点与以往不同的情绪,他从未出现过的情绪。 他好像很低落,但他怕影响到自己,所以竭力地隐忍着,像随时都要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的小狗。 “抱歉。”她少有发自内心的道歉。 陆衿渊眼神温温柔柔,轻轻地摇头表示无碍。 江清影没有回答,陆衿渊自然不会逼她。 这个话题不了了之。 她酝酿了许久的问题,始终没有问出口。 第59章 你能不能收着点亲啊 吃过午饭,江清影开始犯困,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陆衿渊简单收拾了下,给她倒了杯温水:“我陪你睡会儿在走。” 有了方才发生过的尴尬,她这次也不敢多说什么。 江清影小口小口地喝着温开水,抬起漂亮的狐狸眼看他,笑道“好啊。” 陆衿渊揽过她的肩膀,明明是第一次来她的休息室,却是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帮她把外套脱了,然后再脱自己的,抱着她将两人同时塞进被子里。 “睡吧。”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温声道:“我等会儿喊你起床。” 江清影将脸埋在他胸前,悄悄做了几次吸气的动作,鼻腔里瞬间全是他身上独有的冷杉气息,“孕妇不能泡温泉,但到时候你们可以泡,我就在旁边坐着陪你聊聊天也好。” 她在说过段时间一起出游的事。 陆衿渊勾了勾唇,低沉的声音中含着笑意:“好,我来安排。” “我想到时候我们晚上可以围在一起煮煮茶,打个牌什么。” “嗯,还有什么想做的,都告诉我。” “...想烧烤。” 这下,陆衿渊没及时应声,低头看着她,委婉的眼神里在说“不同意”。 “我就吃一点。”江清影口吻霸道,“我之前上网查过了,可以吃一点的。” 陆衿渊注视了她一会儿,见她一副必吃不罢休的模样,只好妥协:“好吧。” 江清影高兴了,把脸藏在他怀里偷笑,“我暂时就想到这么多。” “没关系。”陆衿渊揉了一把她后脑勺的头发,“想到再跟我说。” 江清影嗯了声,继而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是不是应该再说点什么? 她想了好半晌,才决定好对他说些什么。她将埋在被褥里的手臂伸出来,抱着他的脖颈,观察着他闭上眼时安静又清隽的脸。 第48章 “怎么了?”陆衿渊闭着眼都能感受到她一动不动的目光。 江清影咬了下嘴巴,抬起头往上够了够,殷红的嘴唇准确的贴在他的上面,没带情欲的给了他蜻蜓点水的一吻,“...你真好。” 有些羞愧。 憋了老半天才想出来这三个字,而且说的时候真挚却又带着些不可控的别扭。 陆衿渊唇角微勾。 “我不是个好人。”他依旧没睁开眼,搂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凑近她的耳畔低语:“对你好罢了。” 江清影方才独自闹别扭的心稳了下来,像吃了个颗很甜的糖,被甜得满心底里都是蜜似的。 或许有些问不出来的问题,可以自己找答案。 - 中午睡了一个小时。 陆衿渊没有睡沉,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就自动睁眼,适应了光线后第一时间去寻怀里的人的脸。 冬日室内开了暖气,他修长的手指拨开江清影脸上乱的发丝,她习惯了睡觉不带妆容,所以上床之前先去卫生间卸掉了,此刻她脸色未施粉黛,白皙的脸颊被暖气烘出一团粉嫩嫩的云彩。 他没忍住低头亲了下,紧接着唇瓣缓缓往下移,到了她的唇色饱满的嘴巴,他的薄唇在上面轻磨,“起来了。” 嗓音带着刚醒时的是沙哑,轻飘飘的几个字传入睡梦中的人的耳中,似是梦境中的声音,所以她并未有过多的反应。 陆衿渊念及她孕期贪睡,便放任她多睡了一会儿。 江清影自然辗转醒来的时候已是一个半小时后,惺忪的睡眼怔愣望着天花板,渐渐回笼意识后,才反应过来身旁坐着人。 她转过头,看见靠在床头坐着的陆衿渊,他腿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她又看了眼窗外,日光被深色的窗帘遮住,根本看不出时间,但直觉告诉她,此刻肯定不早了。 “快三点了。” 陆衿渊在她提问前就已经作出回答。 “......”江清影揉了把脑袋,有些懊恼,平日里工作认真严谨的大老板,几乎不会在工作日里,甚至在办公室里有这样安闲自在,午睡了大半个下午的时候。 “你怎么不喊我起来。” “看你睡的太香了。”陆衿渊把她的被子掖了掖,“我问过周煜,你下午没有会议才放心让你睡的。” 倒是很体贴。 被窝也暖的让她贪恋,脸颊蹭着绵软的被褥,声音闷闷的:“怎么感觉越睡越困。” “那就做点让你清醒的事。” 陆衿渊的语速有些快,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他弯下腰,原本放在腿上的电脑被他单手拿走,随意的搁在床头柜上,她已经能明白他要做什么了,拒绝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嘴巴就已经被他封住。 “唔...”江清影拧起细眉,嗓音被他亲的变软变黏,控诉他:“干嘛咬我?” 陆衿渊胸腔微震,溢出阵阵气音的笑声,“清醒了没?” 这话有些明知故问了。 困是不困了,但不代表清醒。原本满是困意的大脑逐渐被特殊的情愫替代,被塞得满满,情欲几乎要溢出来的混沌感。 哪能清醒得了! “你能不能收着点亲啊。”江清影其实是想提醒他来着,但话到嘴边却莫名其妙的改了意味。 陆衿渊依旧心情好的不得了地亲着她,且不再执着于她的嘴巴,温热的舌放开了对她的纠缠,取而代之的是在她身上各处落下的细密又灼烫的吻。 过了许久,陆衿渊才堪堪停下来,抱着她喘着粗重的气息,沾满水渍的薄唇吐出汩汩热气:“不亲了。” 这话不是对江清影说的,而他在告诫自己。 他还算保留着一点理智和良知。 她怀孕了,不能碰。 “我都警告过你了。”江清影被他滚烫的身体弄得不适,推了推他继续絮絮叨叨着:“你非要自己找罪受,活该。” 语毕,某处抵着她小腹的硬物动了动,脸颊绯红了一片,在始作俑者的胸前狠狠来了一拳:“你好烦!” “你刚刚还说我真好。”陆衿渊一本正经地纠正她。 江清影别开脸,“一点都不好!” 陆衿渊拉着她的手往下,极近哀求的口吻哄骗她:“老婆,帮帮我好不好?” 江清影浑身僵住,而后从手心开始泛起的滚烫如电流般贯穿全身,被电的又酥又麻,仿佛骨头都没了。 她快哭了,“你真的好烦!” 男人的良知是有的,但真的不多。 第60章 我就摸摸 初冬落的雪较小,如今临近过年,南洲城冰天雪地。 于是去旅游过个暖冬的计划便提上日程。 江清影选的度假村是南方一个小城市里,坐飞机两个小时就能到达,这边冬日温度约莫在十度,比南洲暖和不少,对她这个孕妇十分友好。 江清影和陆衿渊走在最前面,给身后的三人介绍这里的环境,“这边最特色的是山野泡汤,在山林里的石池,以及采用天然山泉水,环境清幽,是不是挺有声临大自然的感觉。” 南纯跟在身后,观察四周的环境,深吸了一口专属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很是满意道:“不愧是我江总的产业。” 林听晚环着宋明煦的手臂,对他亲昵地笑着:“我想去泡温泉。” 宋明煦含着温柔的笑意:“好,我陪你。” 江清影有考虑到大家的隐私问题,所以这边都是提前清好场,只留下为他们服务的工作人员,她继续带着大家往前走,“温泉每个包房里都有,你们随意就好。” 工作人员把依次把房卡交到对应的人手里,微笑道:“祝各位在这里玩的愉快。” 陆衿渊把其他事情打点好后,过来揽着江清影的腰,低声道:“好了,赶过来应该累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大家都有同感,便彼此道别,约定好晚上一块小聚,之后各自回房间休息。 陆衿渊给他俩安排了一间玻璃房,室内是原木风的装修风格,冬日的暖光照进室内,明媚光亮,心情顿时舒畅不少。 江清影有点累,站在软床前整个人正面往下一倒,趴在舒舒软软的床上歇息。 陆衿渊走近,坐在床边看她,“清影。” 江清影埋在被褥里的脑袋转过来,看向他扬眉。 “别趴着睡。” 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 江清影连忙翻过身,手掌抚摸着小腹,“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妊娠反应,以至于我都快忘记我怀孕了。” 陆衿渊轻笑了声,大掌附在她的手背上,把温温热热的体温传给她,“月份还小,应该问题不大,以后该注意了。” “嗯。”江清影翻了个身,看见室外有热气氤氲的汤池,指了指那边问他:“你要不去泡一下。” “你又不能陪我泡。”陆衿渊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白皙泛着粉红的脸颊上,自从怀孕之后,她的气色好像变得红润了些,眉宇间也多了几分温柔,他没忍住用手指在她的脸蛋上骚扰。 江清影觉得有点痒,躲开他指腹上力道轻如羽毛的描绘,继续劝说:“你去泡会儿,对身体好。” 陆衿渊静默半晌,“觉得我身体不好?” 江清影眼皮子一跳,这话听着好像有点不对劲,斟酌了下,回他:“养生嘛,不好就养到好,好就养到更好。” “哦?”陆衿渊挑眉。 江清影细看他的神情,不太友好,他的眼底写满了呼之欲出的心机,大家都是个商人,自然都晓得给人挖坑前要如何循循善诱。 她选择闭嘴,及时结束这个话题。 “我身体好不好,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江清影捂着耳朵,缓缓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背上明晃晃的写着“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拒绝沟通的态度很明显。 可奈何陆衿渊跟冤魂似的靠过来,一手撑在她头侧,另一修长的手臂虚揽着她的肩膀,唇鼻靠近她的耳畔,声音磁性又勾引:“还是我之前喂不饱你?” !!! 什么叫喂不饱?! 江清影想起那些早晨起来时的腰酸腿疼,心里一阵埋怨,哪里是喂不饱,是不要喂的太饱了。 陆衿渊拿开她捂住耳朵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下,“那我先去养生养生,然后再来喂饱你。” 还说! 没完没了! “滚开。”江清影作势要生气。 陆衿渊唇角微勾,“困不困?不困的话在岸边陪我?” 江清影明亮的黑瞳与他对视两秒,点头。 汤池边有两张躺椅和一张摆满小吃点心的桌子,江清影靠在躺椅上,吃着准备好的点心,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正在泡温泉的陆衿渊聊天。 两人聊的大多都是工作上的事情,快泡完的时候,陆衿渊的电话响了起来,电话放在桌子上,江清影离得近就扫了一眼。 梁栖岐。 嗯?这人不在拍电影么? 第49章 思考间隙,陆衿渊已经走了过来,带着浑身温热的水蒸气,还有属于山泉水的清甜,在她面前拿过电话,眉宇间也有和她一样的疑惑。 陆衿渊接起,“何事?” 江清影不在意两人的事,低头自顾自地吃着点心,蓦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道目光,抬起对上陆衿渊的眼神,红唇微动:“和我有关吗?” 陆衿渊摇头。 “哦。”江清影没管,直至听见他把度假村的地址说出后,才重新拾起关注,等到他挂断电话:“梁栖岐要过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他为什么要过来?” 江清影满腹的疑问。 陆衿渊顿了顿,先把浴袍裹上,把她带进室内:“南纯。” 江清影很聪明,他只简单地说了两个字,她就能联想到其中的因果。 “他俩什么时候搭到一起去了?”江清影稍皱眉,“多久的事?”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陆衿渊淡声回答,不知不觉中他已经把人牵到床边,而某人似乎还没发现。 江清影还沉浸在南纯和梁栖岐两人之间的事上,试图通过回忆寻找一点相关的蛛丝马迹。 陆衿渊见她想的困难,便把知道的都告诉她:“我知道的这事是在那天晚宴。” 晚宴? 江清影在想是那天晚宴,陆衿渊长指在她小腹上点了点,“没错,是我们中奖那天。” 江清影哽了下:“这么久了你都不告诉我。” 陆衿渊解释:“我以为你知道。” “不行,我要去找南纯。”江清影拿起手机想把林听晚也叫上。 陆衿渊抽走她手里的手机,抱她的腰,护着她往床上倒,“晚点再说。” 江清影看他一眼,一个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丝毫不怕,挺着肚耀武扬威:“你敢?” 陆衿渊不甚在意地笑了,炽热的手掌探进衣内,“我有的是办法不弄伤你。” 江清影怀孕之后身体就变得很敏感,此刻被他的手弄的一阵颤栗,忍着发颤的声线变得娇软:“...好痒。” 陆衿渊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方才吃饱了吗?” 语气像平常聊天一样,只有江清影知道与他神情冷淡的脸相配的,是不停在撩拨自己的手,动作极其色情。 江清影被他揉的浑身发软,红唇微张呼吸着,拒绝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无论她说什么,他都能绕回最终目的。 “我就摸摸。”他在哄骗。 信不了一点。 陆衿渊知道她不信,将手从她的胸前往下移,移到她的小肚子上,指腹在上面轻轻摩挲着,问她:“现在有感觉到她在里面吗?” 江清影紧闭的双眼睁开一只,观察他的神情,眼底那抹欲色像是被他收了回去,这才反应过来被逗了! “满打满算都不够两个月,能有什么感觉。”江清影口吻脆生生的,开着玩笑道:“我只感觉到胃里有我刚吃进去的点心。” 陆衿渊脸上漾着温柔的笑容,手放在她的小腹上爱不释手。 “你好像很喜欢她。”这话有点醋酸味。因为才刚怀孕,江清影其实跟肚子里的宝宝感情还不深,甚至对她的感觉还是很陌生的。 “我自然是很爱惜她。”陆衿渊另一只手轻抚她的乌发,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娓娓道来:“我父母很早就过世了,爷爷和奶奶并不是亲生,所以在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和我有着最浓厚的血缘关系。” 闻言,江清影方才吃了不少口味清甜的糕点,可现在嘴巴里却像含着一颗不成熟的梅子,又酸又苦涩。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紧他,脸颊在他的胸前蹭了蹭。 第61章 好多好多的honey 晚上的时候,几个人聚在一起烧烤。 还多了一个人。 梁栖岐。 江清影看了眼陆衿渊,恰好他也在看自己,两人相视偷笑一下。 这人来的可真快! 林听晚跟梁栖岐不熟,不过也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下,更好奇的是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于是她转头去寻找南纯,发现她看着梁栖岐懵懵的,直觉不太对劲。 然后就看见梁栖岐跟他们一众人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向了南纯,两人什么都没说,静静地对视着。 后来,江清影忍不住了,给林听晚使了个眼神,两个人一人架着南纯一边把她带走。 南纯的房间里。 江清影让南纯坐下来,手摁在她的肩膀上,眼神略微凌厉地问:“快说,你跟梁栖岐怎么回事。” “就是。”林听晚按着南纯另一侧肩膀,奶凶奶凶的露出虎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南纯看两人的阵仗,没忍住狂笑,终于是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 江清影心急:“别顾着笑,快说。” 林听晚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 南纯叹了口气,秀气的眉眼变得深沉,思考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到怎么说,转念一想把矛头指向江清影:“你不应该很清楚吗?没有陆衿渊,梁栖岐能来这里?” 江清影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清楚,我问陆衿渊他也不太清楚,意思大概就是你俩搞一起了。” 林听晚惊恐地深吸一口气,“南纯纯!你谈恋爱了居然不跟姐妹说!” 南纯眉头紧皱,无奈之余还能抓住重点纠正:“没跟他谈恋爱。” 两位听着一愣一愣的,相互对视一眼。 江清影试探道:“...炮友啊?” “卧槽!”林听晚依旧一惊一乍。 南纯想想,内心觉得好像确实是这么一回事,便点头了。 江清影许是见过大场面,此刻也需要花时间消化,“多久了?”停顿了两秒,“不会是他和你第一部 合作的电影的时候就...” 如果是南纯拍第一部 电影的时候两人就有瓜葛,南纯出道都六七年了,他们合作都差不多是三年前的事情,那连姐妹都瞒了这么久就太牛逼了。 “想什么呢。”南纯失笑,脸颊泛起酡红的一片,保守回答:“两年多的样子吧。” “不道德!”林听晚轻斥她,“都藏这么久了。” 南纯揉了揉她的小脸,“又不是谈上了,炮友的关系要公之于众啊。” 林听晚:“......” 江清影:“......” “那你们是发生了什么吗?他要追到这里。”江清影依旧保持清醒。 南纯内心一梗,看了看江清影,又转移视线看了看林听晚,看样子不说都不行了。 “他想来真的。” “哇!”林听晚抱着南纯的肩膀,激动道:“他爱上你了?” 南纯顿时血气上涌,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又手忙脚乱的手抖不知道往哪放才好,“我...他...应该不至于吧。” 江清影坐在一旁,双臂环抱在胸前,慢条斯理道:“为什么不至于?” 南纯耷拉下眉眼,一副不愿承认的样子。 房间安静了一会儿。 林听晚摇了摇南纯的手臂,让她抬起头看自己:“你喜欢他吗?” “哪种喜欢?”南纯下意识反问,而后才反应过来,摇头纠结着说:“说不上来。” 她静默了几秒,接着语调低低的:“其实是不敢。你们忘了吗?我和梁家的二公子有婚约,也就是梁栖岐的弟弟。” 这么说,江清影才想起来,南纯和梁源北在两年前定了婚约,这是双方家长擅自决定的,南纯和梁源北都不同意,两家是定下口头的婚约,没怎么往外传,知道的人很少,而且两人平时有多远躲多远,婚约也是被两人一拖再拖,所以大家根本没把他们联想到一块去。 连作为闺蜜的江清影和林听晚都几乎忘记这件事。 林听晚:“所以...你当初是因为婚约才和梁栖岐勾搭到一块去的?” 南纯气笑了,轻轻推了下她的脑袋,“怎么就用‘勾搭’这个词了。” “不是嘛?”林听晚分析着,“梁栖岐和他弟向来不对头,这事大家都知道的。你不想和梁源北履行婚约,所以把目标放在梁栖岐身上,这个想法也不是不合理,毕竟梁栖岐比梁源北帅多了。” 南纯细品她的话,觉着还挺有道理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江清影问。 南纯自暴自弃:“不知道。” 江清影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那你先自己静一静,我和晚晚出去了。” 林听晚也安慰她:“先别想太多,等我们烤好食物,你就出来吃吧。” “嗯。”南纯挤了个笑容,“我收拾一下就来。” 江清影和林听晚准备离开,一打开房门便看见倚站在门边的梁栖岐,几人眼珠子相互瞪了会儿。 “我能进去吗?”梁栖岐问。 江清影和林听晚转头看向南纯,几人彼此眼神交流着。 江清影:你想见吗?不想见我把他赶走。 林听晚:要不跟他谈谈?我觉得挺有这个必要的。 第50章 南纯脸色微白,没什么表情的点了头。 江清影和林听晚就把空间让给了两人。 没有人知道两个人在房间里聊了什么,和做了什么。 只知道,他们食物都烤了差不多了,两人才慢悠悠地过来。南纯快步走在前面,梁栖岐插着兜心情不错的样子跟在后面。 江清影瞄了眼南纯,发现她的口红掉了不少,锁骨上也多了道吻痕,她轻咳了一声,“那个...痕迹要不遮一下?” 南纯低头发现看不见,拿出手机的照相功能一看才发现,顿时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梁栖岐。 林听晚打趣道:“这是谈妥了?” “无可奉告。”南纯咬牙切齿。 江清影笑笑,“本来还说给你找几个男模,现在不用了。” 南纯假装痛心,有事没事都全怪某个男人:“可恶的梁栖岐。” 江清影正想说什么,眼前突然多了串烤鸡翅,抬眼望去拿着烤鸡翅的男人,然后心安理得地接过:“辛苦啦。” 陆衿渊扯唇,叮嘱她:“不能吃太多。” “知道了。”江清影好脾气地回他,尝了一口,嫌弃道:“你是不是没抹蜂蜜,一点都不甜。” 陆衿渊劝说着:“孕期不宜吃太甜,你今天已经吃了很多甜点了。” 江清影把鸡翅还给他,赌气般开口:“那我不吃了。” 陆衿渊看着手里的烤翅,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去加蜂蜜,过了几分钟回来,把加工好的烤翅递给她,语气柔和中隐隐带着无奈的宠溺,“弄好了,吃吧。” 江清影就着他的手,尝了一口,觉得满意才接过来继续吃着。 陆衿渊为了不让她吃太多的烧烤,便去给她弄别的吃的,江清影满心眼里只有手里的着串鸡翅,吃着吃着发现有两道暧昧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眼一看,南纯和林听晚笑眯眯地盯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南纯演技上身,装模作样的说:“哎呀,我也想要加好多好多的honey。” 林听晚附和:“给你加,给你加,甜到你心窝发齁的那种。” 江清影满头顶的黑线。 第62章 宝宝 一群人在度假村休息一个礼拜,眼下快要快要过年,便都各回各家了。 过年前几天,江清影和陆衿渊回到家里,也一起着手过年的事宜,还有陆家也需要安排,不过主要都是江清影和管家商量操办。 吃过晚饭后,江清影先是和自己的管家沟通好,过年家里要怎么布置,要采购些什么物件,以及客人来拜访要如何招待,这边完事过后,她再致电陆家的齐叔,两人聊了个大概,她表示明天再回家一趟,亲自看看。 忙完一通过后,快到了她睡觉的时间。 江清影在客厅坐了一晚上,腰有点酸,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打算上楼洗澡,结果在楼梯拐角碰见了正在下楼的陆衿渊。 “我还以为要亲自去喊你。” 江清影不以为意,上了两节台阶站到他面前,抬头看他:“你忙完了吗?” 陆衿渊:“忙完了。” 江清影又打了个哈欠,眼眸湿润,卷翘的睫毛被浸湿,张开双臂抱住他的肩膀,“那麻烦你给我洗个澡,我实在太困了。” 困意侵蚀着她的大脑,说话的微调黏黏糊糊的,约莫有些撒娇的意味。 她怀孕以来,她总仗着肚子让他干各种活,有的时候还把得寸进尺发挥的淋漓尽致。 陆衿渊二话不说,手臂托起她的屁股,轻松将人抱起来,把她带到衣帽间,随意给她挑了件睡衣就抱着人往浴室走。 江清影这段时间没去剪头发,乌黑的直短发长长了不少,她没有天天洗头的习惯,便要求他给自己扎个头发,避免等下洗澡弄湿。 陆衿渊把她抱到洗漱台上坐着,在一旁的首饰盒里找出一条黑色皮筋,把皮筋套在手腕上,又翻出了梳子。 “转过去点。” “你会扎头发嘛。” 江清影嘴上说着不相信,带着疑惑转过身。 “提前练习过。”陆衿渊长指轻挑她软顺的乌发,一手把大部分的头发握在手心里,另一只手则替她整理其余的碎发。 江清影见他手上的动作还挺顺畅,好奇问:“你练这个干嘛?” 陆衿渊勾着笑,脱口而出:“为了宝宝。” 江清影呆愣,第一次听见从他嘴里蹦出这两个字,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句“宝宝”在说谁。 但第一反应“宝宝”的主人公是自己。 她眨巴着眼睛,心里叨叨着。首先申明,真不是她自己自己作多情,是因为他正在给自己扎头发,而他也说了练习是为了宝宝,所以才下意识以为是自己。 江清影不断在内心劝说着自己,却忽略了突然降下来的气氛,她透过洗漱台前的镜子与陆衿渊对视,眼神相对的那一刻,一些莫名其妙的暧昧倏然滋生。 她直觉自己是误会了,也怕他多想,正想开口的时候,胃里突然突然不适,一股恶心从下而上涌上心头,她没忍住干呕了几下。 陆衿渊吓了一跳,连忙给她递了张纸巾,不停地顺着她的后背,“怎么了?” 蓦的,想到一个很离谱的理由,他指了指江清影的小腹,试探性的解释:“我说的是她。” “我知道...” 没过几分钟,江清影的脸色就变得苍白起来,眼角不受控的溢出泪水,干呕过几下之后整个口腔和鼻腔都是一股酸涩味,让她更难受。 知道他解释的原因,正想说一句:“我也没那个意思。” 结果话到嘴边,变成了呕吐的声音,这下终于是吐出来了,可也变了意味。 陆衿渊见她难受的样子,心疼得哪还有心思去想别的,等她吐完后把人从浴室里抱出来,大步走向床,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之后马不停蹄地打电话把家庭医生喊来。 做完这一切,江清影的状态暂时稳定下来了,她吐得泛红的眼睛看着陆衿渊,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下一秒整只手就被他大手包裹着。 “那个...我没有觉得你说话恶心。”江清影不太好意思,红唇嗫嚅:“我也不知道这孕吐来的这么突然,还这么冒昧。” 陆衿渊轻笑一声,“是有点冒昧。” 江清影羞窘地睨他一眼,“我又控制不了。” “没有怪你的意思。”陆衿渊手掌隔着被子摸摸她的小腹,失笑道:“我本来只是想一语双关,逗逗你。” “......” 江清影眼中闪过错愕。 内心小小地骂了他一句:骚男人! “现在好点没有。” “嗯。” 陆衿渊拿起梳子,把刚才给她扎到一半的头发整理了下,有条不紊地给她重新扎头发。 “家庭医生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先去把澡洗了,你也舒服些。” 江清影抬眸看着他,他靠自己很近,几乎把眼前的光全部挡住,他逆着光,眉目深邃,面部线条精致分明,周遭被他身上的气息包围,独有的冷杉,还有属于男人的荷尔蒙。 习惯了以往凶猛又色情的相处方式,这样的温情的时刻少之又少,她的心跳忽而错乱了一拍。 她生硬的转移话题:“你没事练这个做什么?” “头低一下。”正面给她扎头发不太方便,于是他往前又靠近了一点,深邃的眼眸含着笑,低垂下眼看她,“觉得宝宝是女孩,所以提前练练怎么扎头发。” 江清影笑了下,头顶撞他的胸口,调侃他:“你再怎么幻想都不实际,是男是女不都是一半的可能么?” 头发扎好了,陆衿渊没离开反而顺着她的动作,将人抱了个满怀,“我提供的精子,自然有这个信心。” “......”江清影无话可说。 好自信,好荒唐的解释。 陆衿渊知道她不相信自己的直觉,也没跟她计较,安安稳稳地帮她洗了个澡后,家庭医生也来了。 家庭医生是个中西医贯通的医生,先给江清影把了把脉,问了今日的吃食是什么,“经过初步的检查身体没有问题,孕吐也是正常的,这段时间注意休息,不要太过劳累。” “这个妊娠反应会持续多久?”陆衿渊问。 “每个人的情况都不一样,有的孕妇只会在孕早期有孕吐,而有的孕妇孕吐则会持续整个孕期。” 陆衿渊心情不太好。 江清影细眉皱成一团,前几天还沾沾自喜没什么怀孕的感觉,这下报应就来了。 陆衿渊见她困,便说:“你先睡,我跟医生到外面聊。” 江清影点头没说什么。 陆衿渊送医生离开,边走边问:“有什么方法缓解吗?” “基本的一些方法是有的,主要也通过食物,可以喝些陈皮茶或者姜茶暖胃,也可以吃一些酸的食物,例如橘子、梅子干这些,平时要少吃多餐,把容易引发恶心的食物记录,孕期就尽量不要碰类似的食物。” 第51章 医生最后嘱咐:“如果孕妇实在吃不下也不要太勉强,孕早期孩子需要的营养不多,不然硬吃对孕妇心理和情绪会有影响,多分散她的注意力,带她去散散步或者其他的娱乐活动。” 陆衿渊点头:“好,我明白了,辛苦你了。” 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63章 像个柔软的小美人 送走了医生,陆衿渊上楼梯的步伐略显沉重,低头看着手机里搜索的资料,没走几步就到了卧室门口,侧身往里头瞧了一眼。 灯已经熄灭了。 他便转身去了趟书房,刚工作完关上的电脑又被重新启动,而这次不再是看什么方案或者是开视频会议,电脑显示屏里全是有关缓解妊娠反应的资料。 一看就是看到了深夜。 他在客卧洗了个澡,再次回到卧室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刚上床身旁的人就又心灵感应似的跟过来,听见她哼了两声,他伸手搂住她的腰身,低声道:“吵醒你了?” “没。”江清影闭着眼,依偎在他怀里:“刚刚去上厕所发现你不在。” “我在书房弄点事情。”陆衿渊轻轻吻她的额角,“继续睡吧。” 江清影很轻地嗯了声,就重新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 陆衿渊早早就起来,下楼遇到梅姨打了声招呼。 梅姨知道他的作息,便随口一问:“先生是要去健身了吗?” “不是。”陆衿渊径直走向厨房,拿起围裙准备穿上,“昨晚太晚就没跟你说,今天我来做早餐。” 梅姨愣了下,见他已经开始动手了,连忙问:“需要我帮忙吗?” 陆衿渊想了下,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看,“这是我昨晚上网查的食谱,你和我一起做吧,我怕我的手艺不太行。” 梅姨看见手机上的食谱,全是孕期有助于调节胃口的,内容和营养师提供的差不多,想来他大概是忘记了家里请了营养师。 “先生的食谱和营养师提供的差不多,不过我还是按照您提供的做吧。” 陆衿渊处理着食材,闻言动作一滞,才想起来家里有营养师,昨晚关心则乱了。 他叹气道:“我给忘了。” 梅姨笑笑没说什么,“太太是有孕吐反应了吗?” “对,昨晚开始有的。” “您别太担心,怀孕都会有这个过程的。” “嗯。” 陆衿渊本来就有厨艺功底,在梅姨的指导下,一顿富有营养的早餐便做好了,他解下围裙,“我去喊她起床。” 刚进卧室就听到从浴室里传来的呕吐声,他两步并作一步快走到浴室,只看见江清影弯腰在洗漱台前,一手撑着台面,一手捂着胸口,难受地吐着。 陆衿渊什么都没说,站在她身后替她顺顺背,等她吐完了用温水给她擦脸,“怎么难受成这样。” 江清影表情病恹恹,双目无神的呆滞站在原地,十分无语道:“我刚刚闻到牙膏的味道就吐了,这个味道明明都用了好几年了。” 陆衿渊想起了昨晚查到的资料,轻声跟她科普:“怀孕后嗅觉和味觉都会发生一定的变化,以前喜欢吃的食物,和喜欢闻的味道都有可能发生改变。等下我让人给你换一个味道的牙膏试试?” “好。”江清影抿唇,瞧见他身上穿着居家服,想着这个点他应该在健身房晨练回来,但见他身材没什么汗渍,“你没去健身吗?” “没有,我去给你做早餐了。”陆衿渊揉了揉她的脑袋,“你先换好衣服,我去让佣人给你换支牙膏。” 江清影愣愣的。 她没听错吧? 每天早上雷打不动要健身一个小时的人,把这个时间换成了做早餐? 陆衿渊让佣人给她换了水果味道的牙膏,先让她闻了闻,“能接受吗?” 江清影点头,“感觉还可以。” 陆衿渊拿起她的电动牙刷,在上面挤了点牙膏,递给她但又问了句:“需要我帮你吗?” 江清影好笑地接过,“我又不是残疾了。” 陆衿渊站在旁边看着她洗漱,直勾勾地盯着,0.1秒都不愿错过的样子,江清影别扭的忍不可忍了,转头对他吼:“你别这碍眼。” “我是怕你又吐了。” 她洗完了,“我要上厕所。” 陆衿渊这才出去,“好了下来吃早餐。” 十分钟后。 江清影坐在餐桌上,对着琳琅满目的食物,始终提不起任何的食欲,但想起刚才梅姨说了句这是陆衿渊一早上起来做的,她再怎么没胃口也想给他点面子。 于是她用勺子舀了口粥,放入口中,努力忍着那股冲上心头的恶心,说了句:“好吃。” 陆衿渊没看出不妥,温声说:“那你多吃一点。” 江清影勉强吃了两口,实在是忍不住,手里的瓷勺掉在餐盘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陆衿渊看过来,紧张地问:“怎么了?” 江清影急冲冲看了他一眼,起身跑去洗漱间,速度快的跟一阵风似的。 陆衿渊很快就反应过来,脸色非常不好看,对梅姨交代了句:“梅姨,倒杯温水。”继而便紧紧跟在她身后,进了洗漱间。 江清影掩着唇趴在洗漱台前,胃里本来就没有东西,此时根本吐不出什么,等稍微缓了一点,直起身看道面前的自己,眼周红了一圈,脸色却苍白的很,吸了吸鼻子,朝他哭诉:“难受死了。” 陆衿渊也急得没办法,手掌始终在她的背脊上顺着,脑海里语言匮乏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安慰她缓了缓。 江清影将快哭的情绪忍了回去,她强势惯了,可从昨晚到现在吐了几次,少有这样狼狈不堪的时候,模样还有点丑,实在不愿让人看见此刻的自己,推了推他的手,“你先出去,我待会儿就好了。” “我陪着你。” 陆衿渊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他的心里只有心疼,哪顾得上欣赏美貌。 他哄着:“不丑,你什么时候都好看,现在像个柔软的小美人。” 江清影被他逗笑,注意力被他转移,孕吐的不适缓解了不少,打趣道:“你昨晚忙这么晚,就是去学这个?” “差不多。”陆衿渊揽着她的肩膀离开洗漱间,“反正这种时候你不要赶我走,让我陪着你,我会想办法帮你分担。” 江清影安静地听着,心尖变得柔软,经过餐厅的时候,难受的感觉让她心悸,“我不想吃了。” 她在赌气,但心里是很抱歉的,毕竟是他做了一早上的早餐,她就吃了几口,还全吐了。 “没事,不想吃就不吃。”陆衿渊把她带到客厅休息,把梅姨提前准备好的温水递给她,“等下是不是要回老宅。” “对啊,要安排过年的事宜。”江清影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心里计算着日期,离过年没几天了。 “我替你去,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交代完事情就回来陪你。” 江清影看他静肃的脸,轻点了下头。 陆衿渊想了想,又说:“过年也不用回去吃饭了,咱们在自己家过。” “噢...”江清影巴不得呢。 陆衿渊突然起身,跑去小狗屋,把正在吃早饭的狗蛋抓过来,边走边耳提面命道:“你妈妈不舒服,你陪她一会儿。” 之后把狗蛋放在她身边,俯身亲了下江清影,惹来狗蛋一声十分不满的吼叫。 陆衿渊冷冷地怼了它一眼,视线转向江清影,柔声道:“我走了。” 江清影抱着狗蛋,对他扬了杨手,“拜拜。” 陆衿渊临走前还敲了下狗蛋的脑袋,示意它安分点。 江清影忍着笑,等陆衿渊离开了,才抱着憋屈的狗蛋左哄右哄。 狗蛋叫了一声。 这爸能不能扔了! 第64章 以后怀孕可就困难了 今日二十九。 陆衿渊到陆家老宅时,佣人已经搞好了清洁,并开始张灯结彩,屋檐挂上了红色的小灯笼。 大铜门旁,齐叔正准备贴春联,看见陆衿渊的车时,连忙上前迎接。 “先生,您回来啦。”齐叔往车里看了看,疑惑道:“太太没跟您一块来?” 陆衿渊整理着西装扣子,淡声回答:“她身体不适,今年依旧我一人来操办家事。” 江清影怀孕还没满三个月,按道理来说是不往外传的,所以陆家这边只告知了陆启城夫妇。 齐叔了然,不多说什么。 此时,另一辆车缓缓开进大门。 停稳后,后门打开,下来一位女子,女子看见陆衿渊后微愣了一瞬,乖巧地走到他面前问好。 沈舒韵:“哥,好久不见。” 当初江清影看在陆启城视她如己出,才没有赶尽杀绝,只是让她离开南洲,定居外省,无事不回来,就算回来也需要报备一声。 陆家的家规,逢过年过节期间,所有人都要回到老宅这边居住,沈舒韵今天回来也不出奇。 第52章 陆衿渊淡淡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其实当初沈舒韵被江清影收拾过一次后,又私底下被陆衿渊警告过一回,说的话虽然没有比江清影的难听,但威胁力更甚,她若是稍有不慎得罪这两个半点,她第二天就能收拾行李滚出陆家。 如今的沈舒韵早已被教育的不敢有任何怨言,看向陆衿渊的眼神里也没有了爱慕,取而代之的只有作为小辈对长辈的畏惧和尊敬。 “那我先回房间洗漱了。”说完,见陆衿渊听见了,她便脚下生风似的跑上楼。 陆衿渊不在意。 中午吃饭时,大部分的人都回来了,看见主位上只有陆衿渊一人,难免都心生疑惑。 陆衿渊只简短的解释一句,“她身体不适。” 众人皆客气地关心两句作罢。 其中一位妇人便揶揄道:“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我看清影这么瘦,一看就是身体没仔细调养,这身体不好啊,以后怀孕可就困难了。” 说话的是陆衿渊的三婶。 陆衿渊沉默不语,全当做苍蝇乱鸣的模样,愣是一个字都没听去。 苏溪浅尝了一口汤,不紧不慢道:“你倒是最关心了。” 都是女人,也都是深入宅邸多年的陆家女人,哪能听不出话里隐藏的意思。 三婶讪讪地笑着,却继续换个方向调侃:“我也是听说清影平常工作很忙,你说一个女人家家的,如今还是陆家的主母的身份,心思全顾着外头的事,家里的事可一点都没上心,过年了都没回来。” 她环视餐桌一眼,除了最高位上坐着的那三位,其余人的眼里多少都有些赞同,她便更加自信起来了,“传出去也不像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多矜贵骄纵。” 陆衿渊手里的汤勺往下一放,瓷器碰撞发出一声极为清脆的声响,众人视线投来,三婶此时也噤了声。 “我尽不知三婶如此关心家事。”陆衿渊漆黑的眼渐渐染上一层浓厚的阴鸷,一个极慢的抬眼动作看向对面的人,冷冷地笑出一身:“看三婶这般珠圆玉润便知平日里享福享惯了,清闲日子过太多,整日守着家里那几亩三分地,是觉着无聊便开始管起我的事来了?若是我过年也不打算在老宅住,你是不是也该教育我了?” 三婶:“我也是关心...” 陆衿渊打断她:“也是,三婶上了年纪大概是学会倚老卖老了,学识退步词语乱用这可以另说,竟连规矩也不知遵守,我看‘矜贵骄纵’这几个字更适合你。” 三婶脸色挂不住,搁在餐桌下的双手握紧了拳头,勉强挽留尊严道:“衿渊这话说得未免有些过了。” “过了?”陆衿渊反问,“我不过是将你的原话重新说了一遍而已,三婶自己从口中说出来的话,自己反而先受不了?” 三婶脸色惨白,看向一直沉默的陆启城,对方只平平说一句:“你应该学会做个包容的长辈。” 沈舒韵埋头偷笑,她最讨厌这个三婶了,每次见面都拿她的出生说事,此时有机会自然要多踩一脚,她箍着苏溪的胳膊,声音软软道:“奶奶,我前阵子听说,三哥到了结婚年龄,三婶到处给他说亲,但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嫁给三哥,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三婶被戳着心窝,凶狠狠地瞪着沈舒韵,“你一个外人轮不到你在这说三道四。” 陆启城:“我亲认的干孙女,你说她外人?你把我放哪里了?” 陆衿渊好整以暇地整理着装,凌厉的双眸往众人身上扫过,唇边扯起一抹阴冷的笑意,“我记得小三只比我小一年,怎么到现在还不议婚?别是在等什么有缘人吧,我提醒一句,这有缘人也要分个正确才好,什么样的人,这人该不该觊觎,三婶要好好教导小三了。” 老三是三婶的儿子,在陆家子孙辈里排行第三,所以都称一句三少或老三,而陆衿渊这时偏要当众称一句小三,可想而知其中的巧妙。 陆衿渊转头跟陆启城交代,“清影有孕在身,近日身体不适,又天寒地冻,我们就不过来家里了,望爷爷理解。” 他的声音拔高,明显是在告知在座所有人。 闻言,所有不知情的人皆是目瞪口呆,而那位挑事的三婶简直无地自容。 她方才居然在指责一个怀有陆家血脉的人,打脸的声音啪啪作响。 陆启城点头表示同意。 沉默许久。 沈舒韵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举起酒杯对陆衿渊敬了敬,“恭喜大哥。” 陆衿渊也拿起酒杯,意思了下,“多谢。” 其他人也想来敬酒,陆衿渊挥手谢绝,“清影在家等我,我先走了。” 语毕便离场,不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也不带任何回头留恋。 第65章 他什么时候被一只狗给替代了 陆衿渊离开老宅,驱车回家时路过一家甜品店,想起江清影曾说过她很喜欢这家店的芒果慕斯蛋糕,他便吩咐司机停车,下车去买了一块。 拎着蛋糕回家时,狗蛋屁颠屁颠地跑来,闻到他手里的芒果酸甜气味,对他叫了一声。 “不是给你的。” 狗蛋龇牙咧嘴,表示不满。 “你妈呢?” 狗蛋往楼梯那边扭了下头,陆衿渊便知道它的意思,低头换鞋的同时把手里的蛋糕护好。 梅姨过来,“太太刚吃过饭,现在卧室午睡呢。” 陆衿渊嗯了声,换好鞋把蛋糕递给梅姨,“蛋糕麻烦帮我放冰箱。” 梅姨接过,看了眼欣慰地笑到:“太太最喜欢吃芒果慕斯了,等她起来定会高兴的。” “她中午吃的怎么样?”陆衿渊问。 “还可以,营养师换了另一套食谱,太太中午吃了些,也没有再吐了。” “那就好。”陆衿渊放心不少,“我先上去了。” 狗蛋想跟着他上楼,但被陆衿渊阻止了。 “回你的狗屋睡觉。” 狗蛋:...... 陆衿渊上楼,以为江清影睡了,所以进入卧室脚步轻盈生怕把人吵醒,结果见她依靠在床上看书。 “怎么不睡午觉。” 江清影抬头看见他,诧异了一瞬,“怎么就回来了?” “事情交代完就回来了。”陆衿渊坐到床边,观察她的气色,比早上的时候好了点。 “爷爷和奶奶没说什么吧?” “能说什么。”陆衿渊笑,“你现在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谁敢说叫你什么。” 江清影眯眯眼,怀疑道:“我看不一定。” 陆衿渊神情微变,蹙眉问:“谁跟你说了什么?” “还真有啊?”江清影笑出声,巧合又有些好笑,“我随口一说的。” 陆衿渊敛眸,起身去衣帽间换衣服。 眼看是并不打算把这件事说出来。 可江清影好奇啊。 她掀开盖在腿上的被子,赤着脚跟进衣帽间,倚在门边好整以暇地问:“你家那帮老古董说我什么了?” 陆衿渊将大衣脱下来,瞥见她赤着的双脚,表情不太好,快步走过去将她抱起来,又转身走了两步把她放在衣帽间的沙发上。 轻斥她:“鞋子都不穿。” 江清影盘起腿,不把他的话放心里,室内开着暖气,而且她脚上也穿了厚厚的袜子,是他太小题大作了。 “你快说,不许逃避我的问题。” 陆衿渊无奈,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跟她说刚才在老宅发生的事情,最后还安慰了一句:“那些人的话不用听,更不用在意。” 江清影轻笑了一声,她才没有在意,反而吐槽起来:“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家那些老古董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又或者是改革开放没把他们改过来。” 陆衿渊被逗笑,衣服换好后靠近她,“你以后不想见咱们就少去。” 江清影点了下头,“那你帮我怼回去了没?” 陆衿渊:“自然是有。” 江清影:“怎么怼的?” 陆衿渊动作微停,把自己的话大致说了一遍,惹的江清影在沙发上笑得东倒西歪。 她给他点赞,“好样的,有我几分风范。” 陆衿渊假笑了下。 江清影张开双臂,命令他:“抱我回去。” 陆衿渊面对面将她抱起,往床那边走。 江清影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说话是脑袋一上一下的,“你下午有事吗?” 陆衿渊:“有几份文件需要处理。” 江清影翻了个白眼,这个癫公,放年假还有工作。 陆衿渊把她放床上,盖好被子,见她没说下文,“怎么了?” 江清影看他一眼,“我本来想让你陪我看电影,你没空,那我去找狗蛋好了。” 家里负一层是运动娱乐的区域,有健身房,有电影房,还有ktv。除了健身房,其他两个用的机会都不多。倒是这几天电影房常被江清影光顾,因为放假休息,冬日雪窖冰天,她又不能出去玩,就只能待在家里找点事情消闷。 第53章 陆衿渊听见后半句话便不太高兴,他什么时候被一只狗给替代了。 “我陪你看。” “你不是要处理文件吗?” “晚上再处理。” 江清影观察了下他的神情,偷笑了下,“好吧。” 陆衿渊把她塞进被窝里,手掌抚在她的小腹上,“回来的时候买了你爱吃的芒果慕斯,等午觉过后拿给你。” 江清影的味蕾回忆起那酸酸甜甜的味道,心动不已,乖乖地睡觉去了。 江清影午觉睡到将近三点,起床的时候床边只有狗蛋在,狗蛋正趴在她的拖鞋上睡觉,呆呆地看了它几眼。 狗蛋应该是感觉到她的动静,立刻起身对着她摇尾巴。 江清影摸了摸它的头,“你怎么进来了?” 狗蛋眨了下眼睛。 “你爸放你进来的?” 狗蛋嗷呜了一声。 “你是来陪我的吗?” 狗蛋欢快的转了个圈。 江清影笑出了声。 狗蛋在家里哪都能去,就是不能来卧室,陆衿渊居然能让它进卧室,太阳从西边升起了。 江清影把外套穿好,抱起它去了趟书房,推开门见陆衿渊正在开视频会议。 陆衿渊抬眼看向她,眉宇间那股专属工作时的严苛消散,小声柔和地对她说:“等我二十分钟。” 江清影点头,没再打扰他工作。 下楼的时候,对怀里的狗蛋说了句能缓和人狗关系的话。 “你爸赚钱养家真辛苦。” 狗蛋:...... “你的小零食都是他花钱买的。” 狗蛋:...... 狗蛋耷拉着耳朵,对此话置之不理。 江清影直叹气。 劝不了一点。 她抱着狗蛋到负一层的电影房,应该是陆衿渊提前交代过,电影房已经开好设备,暖气也开好了,一进门扑面而来带着香氛的暖气。 电影房的设计和电影院里vip包间没有太大区别,只是位子相对少一点,不过家里的沙发更大一些,遥控按下按钮还能把沙发变成一张床。 她把一早就选好的电影播放出来,狗蛋在她身边趴着,它也不管看不看的懂,反正看得很认真。 电影进度过了二十分钟,陆衿渊如约出现,手里还拎着芒果慕斯。 江清影都差点忘了这茬,接过他手里的芒果慕斯,开心地吃起来。 陆衿渊似有似无地瞟了一眼她左边躺着的狗蛋,狗蛋也看见他了,连忙将脑袋把搁在江清影的大腿上,像是宣誓主权。 陆衿渊则把江清影抱在怀里,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好吃吗?” 江清影唇角微勾。 她哪里没看到这无声的人狗大战,心里笑了他们一句:幼稚。 “挺好吃的。”江清影挖了一勺,递到他嘴边,“你尝尝。” 陆衿渊低头吃她喂来的慕斯,芒果味道很浓,慕斯口感细腻绵密,但他不太喜欢吃甜品,只评价了一句:“还行。” 江清影知道他的喜好,也不勉强他。 芒果慕斯分量不大,她几口就吃完了,便直起身子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后背再次碰到沙发时,肩膀被身边的男人转了个方向。 抬眼间,撞上一双深邃发亮的眼眸,一股清冽的冷杉气息闯入鼻腔,霸道的占据她的呼吸,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一个温热的吻落了下来。 伴随着的是一句话,“再让我尝尝味道。” 第66章 乖啊,等过段时间 灯光熄灭,影片在播放,是一部古老的爱情电影,恰好影片播到了最温情的节点,暧昧纵生的音乐从耳侧的音响里缓缓流出,与缠绵绯彻的接吻的声一同冲击着耳膜。 陆衿渊双手捧着她的脸,气息逼近她的,她的濡湿,以及她热烈的回应。 “嗷!” 快要失控的激吻被打断。 江清影被吓了一跳,抱歉地看着他:“狗蛋还在这。” “所以?” 江清影视线落到他水渍饱满,微微发着亮的唇上,无意识地舔了舔下唇,委婉地说:“少儿不宜。” 陆衿渊喉间发紧,充满杀戮的眼神看了一眼狗蛋,对方也凶神恶煞地回应他。 他当做没看见,想要继续接吻,双唇还差几公分就碰到的时候,狗蛋朝他冲了过来,想要挡住他。 “嘶...” “卧槽!” 江清影被吓呆了,狗蛋的前爪十分准确的落在陆衿渊的某处,它的速度不小,自然脚下的力气也不小,她抬眼看见男人隐忍的模样,心底大叫不好。 “你没事吧?” 陆衿渊脸色极冷,眼底沉黑如墨,看她一眼仿佛在表示:“你就觉得呢?” 气氛尴尬又凝重。 狗蛋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它原本只想把陆衿渊撞开,但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它也不懂啊。 江清影叹了口气,脸上是凌决前的赴死如归,起身去把电影房的门打开,“狗蛋出去。” 狗蛋跑了。 跑得飞快,全然不顾它妈等会儿要面临什么。 陆衿渊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主要是疼的,还没完全缓过来,看向江清影是眼眸幽深,低哑道:“过来。” 江清影撅着嘴巴,直接坐到他腿上,抱着他的腰,压低的声音好似令人沉醉的美酒。 “还疼吗?” 陆衿渊吻上她的红唇,将她放在自己胸膛的手往下带,气音沙哑:“疼,特别疼。” 江清影眼睛眨眨,装作单纯无知的小姑娘:“那怎么办呀?” “你知道的。”陆衿渊在她唇边厮磨,还能一心二用的把沙发放下,原本用来坐的沙发,变成了可以躺着的床。 江清影有些害怕,提醒他:“你小心点,别压到我了。” 陆衿渊嗯了声,让她面对面与自己侧躺着,热吻铺天盖地的落在她的颈侧,灼热的掌心顺着她的衣摆往上摸索,身前的人很快就软成一滩水。 “自己解开。” 他一步一步指示着。 …… 电影房开着暖气,温度节节攀升,逼仄不堪的空间感,越发燥热的空气包裹着两人,被挤压,揉捻的皮质沙发不断发出抗议的声响。 电影已经在播放片尾了。 江清影掀开眼帘,眼前一片雾蒙蒙,恍惚间能看见他充满侵略性的狂野的一面,在勾引着她,过了会儿,实在没忍住凑前去,在他滚动的喉结上咬了一口。 一声极低的,似有似无的闷声传出。 他浑身一僵,理智几近被泯没,气息滚烫地吐了几个字:“手不想要了?” 她手疼,可他还没结束。 所以委屈巴巴地解释:“只有你舒服了。” 陆衿渊被逗笑,她泛红的眼尾上落下一吻,低声哄着:“乖啊,等过段时间。” 江清影吸了吸鼻子,不愿伺候了。 “……”陆衿渊把她拉回来,且态度不由分说。 “......”她没法拒绝。 狗蛋啊,狗蛋。 你真是妈妈的好儿子啊! 离开时,陆衿渊横抱起江清影,丢下一片狼藉的沙发,和未来的及关闭的投影。 回房间前,陆衿渊对佣人说了句打扫电影房的话,江清影听见脸霎时红透,愣是一声都吭不出来。 两人出了一身汗,为避免着凉,陆衿渊帮她洗了个澡。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江清影说什么都不愿意下楼吃饭,陆衿渊只好把饭拿上来给她。 “我怎么觉得你怀孕之后,更容易害羞了?” 江清影咀嚼的动作停滞,幽怨地看他一眼,“我以前是很不要脸吗?” 陆衿渊:“你当初对我可是霸王硬上弓的。” 江清影:“......” “没听过‘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句话吗?”她停顿一下,反怼他:“而且,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个无赖吗?” 陆衿渊:“我只听过‘好汉无好妻,赖汉娶花枝’,对老婆不要脸是种不错的品质。” “...我不想跟你说话了。”江清影伸出手,指着门口,示意他快滚。 “等你吃完了,我再走。”陆衿渊坚持。 江清影把碗筷一撇,“我吃完了,你收走吧。” 陆衿渊皱眉,看见桌上的饭菜没吃几口,无奈道:“不要拿这个赌气。” “谁跟你赌气了。”江清影说,“我真没胃口了。” 陆衿渊看着她。 “孕反又来了。”江清影叹气强调:“再吃我要吐出来了。” 陆衿渊见状,姿态低眉顺眼起来,给她倒了杯温水:“喝点水。” 江清影接过,小口小口的喝着,“你忙去吧,我要休息了。” 陆衿渊:“有事喊我,我就在书房。” 江清影:“嗯。” 陆衿渊把江清影吃剩的饭菜拿下楼,自己又随意扒拉了几口,快吃完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齐信。 第54章 陆衿渊起身走至窗前,眺望着室外漆黑的雪景。 他接过:“怎么样了?” 齐信:“按照您的吩咐,陆易川投资的那几个项目,我都把信息透露给其他方的竞争者,目前他那边处处遭受打压,目前效果很显著。” 陆衿渊眼睫垂下,沉默时无形散发着寒山料峭的冷意,“继续压着他。” 齐信没过多思考:“好的。” 凛冬之下,寒风冰冷刺骨,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压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大雪纷飞,脆弱的枝桠终是承受不住,“啪”的一声,被雪压断的枝桠落地。 这片枝桠的归属何从? 被漫天白雪掩埋在深渊之处,或是被路过的脚掌踩的粉身碎骨。 总归是万劫不复。 第67章 像是逃离喧嚣人间的情人 除夕这天。 江清影和陆衿渊在家里过,没去陆家老宅,也没去江家。 不需要折腾到处跑的清闲日子过得很舒坦,江清影这段时间每天睡到自然醒,有的时候是上午的九点,有的时候还会拖延症发作,在床上赖到中午吃饭的时间才悠悠起床。 今天就是,吃过午饭后她都没有困意,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四点钟的时候把体力消耗完了,困意才渐渐袭来。 她也给不管什么作息时间,把自己当做婴儿似的,困了就去睡觉。 陆衿渊则是在书房忙工作,雷打不动的,江清影都懒得说他了。 晚饭时间,陆衿渊下楼,没看见江清影的身影,问了下梅姨。 梅姨把年夜饭的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听见他的询问,便回答:“太太好像是在客厅打游戏打累了,到楼上休息了。” 陆衿渊:“她玩了多久?” 梅姨估摸了下时间,保守回答:“玩到快四点的时候。” 陆衿渊剑眉紧锁,对妻子这种行为不太赞同,“我上去看看她。” 楼上卧室,江清影正呼呼大睡,补充体力中。 陆衿渊脚步放轻,坐在床边看着睡得香甜的人,看眼时间,7点钟,她应该也睡够了,不然晚上睡不着。 正打算把人叫醒,她枕边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似乎美梦被打扰,不满地皱起眉头。 陆衿渊拿过手机,锁屏页面显示着几条江絮的消息。 通知栏刷新的很快,他只扑抓到最后一句——你居然当妈了? 突然心生兴致。 江清影的手机只用了数字密码,他试了一遍就解锁了。 四个八。 财迷本性。 也是最简单的反而最安全。 江絮:[妈说你怀孕了?] 他回的很简单。 江清影:[嗯。] 江絮:[天杀!你居然当妈了?你进度怎么这么快?] 陆衿渊眉骨轻挑,他用了‘居然’这个词,思考了两秒,按照江清影的习惯回复。 江清影:[.....] 江清影:[算是意外。] 对面秒回。 江絮:[!也不知道陆衿渊急什么。] 陆衿渊如愿看见自己的名字,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指尖迅速在屏幕上敲了几个字。 没来得及发出去,对面又发来一句话。 江絮:[不过也是,那老男人都三十出头了吧。] 陆衿渊指腹停在发送键前,冷哼了一声。 年龄攻击就没意思了。 本想再跟江絮兜几个来回,现在杀人诛心比较管用。 他将原本的那行字删除,重新打了几个字。 江清影:[我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老男人,你姐在睡觉。] 江絮:[......] 几乎能感觉到对面的尴尬。 陆衿渊正中下怀,继续戳江絮的脊梁骨。 江清影:[小舅子今年27了吧,过了今晚就28了。男人三十而立,你不急的话,别到时候外甥上小学了,你还是个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的单身老狗。] 江絮气笑了,头一次见这个老男人对自己说这么多话,于是他反击。 江絮:[不出意料,你应该被我姐打惨了吧。] 陆衿渊不以为意,反而脸上满是得意。 江清影:[是又怎样,结果就是我当爸了,比你快了不知多少步。] 江絮:[滚!!!!] 陆衿渊似乎能从那几个感叹号里感觉到某人的气愤,心情舒畅地把手机息屏,转眼看见方才沉睡的人睁眼看着自己。 “醒了。”他没有一点被抓包的窘迫。 江清影盯着他,“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陆衿渊把手机递给她,笑着说:“跟江絮聊了几句。” 江清影狐疑:“你俩还有话题聊?”随后打开手机,想看看平日里彼此话都不多说几句的俩人能聊出什么花火了。 她看了半分钟,总结了两个词。 无聊。 幼稚。 “下楼吃年夜饭了。”陆衿渊说,“我让人买了些烟花,吃完饭到院子里放烟花。” 江清影微微瞪大眼,“你居然有这般闲情雅致。” 陆衿渊笑:“这不怕你无聊。” 新年将至,心情也变得怡然。 吃过年夜饭后,江清影穿着厚厚的棉袄,围巾,鞋子,帽子,一应俱全,包得严严实实的到院子里玩。 管家和几个留在宅子里的佣人正在远处摆放着烟花。 陆衿渊递给她几根仙女棒。 “我帮你点。”他手里拿着打火机,看了她一眼,“围巾往上捂一点,别闻到烟。” 江清影听话的将围巾往上扯,见他把仙女棒点燃,只剩半张脸都能看出明艳的笑意,两手拿着仙女棒转了几圈。 平日里的女霸总,此刻返璞归真,如小孩般尽情玩耍。 仙女棒火焰灿烂,明光烁亮,烟雾缭绕在两人身旁,营造出满满的朦胧氛围感。 江清影透过袅袅烟雾望向陆衿渊,不断闪烁的火光模糊了他的棱角,瞳朦间,看见他微弯的笑眼里的情意。 她朝他一笑。 他说:“怎么了?” 江清影红唇肆意上扬,手里的仙女棒将要燃尽时,唇瓣轻启,无声说了个口型。 下一秒,仙女棒燃烬,只有木棒上猩红的余烬,烟雾被晚风消散,光线不再恍惚。 “你刚刚说什么?”陆衿渊没看清。 江清影笑着摇头,一脸意味深长,誓死要保守秘密一样。 陆衿渊把人抓到怀里,含着笑的眼眸低垂,温柔的目光落在她白皙透红的脸庞,“说不说?” “不说。”江清影依旧守口如瓶。 陆衿渊从大衣里掏出一个红包,在她眼前扬了扬,“这样呢?” “收买我也没用。”江清影自信,无论她说不说,红包都会拿到的。 陆衿渊无可奈何,把红包递给她,“好端端的,卖什么关子。” “就是不说,就是要让你心痒痒。”江清影接过红包,隔着红纸摸索了下,摸不出来是什么。 打开一看,红包里头装着一串红绳编制的平安扣手绳。 “你最近身体不好,我去求来的。” 陆衿渊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一句话。 江清影想起了前几日,梅姨说他天还没亮就出门了,也没交代去处。 她还听说过,如果抢到寺庙头一份过的祈福是最灵验的。 “你不像信神佛的人。” “嗯,不信。”陆衿渊牵起她的手腕,把红绳给她戴上,“但我求的时候心很诚,只希望你一切平安。” 陆衿渊捏了捏她的手,又说:“我还以你的名字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会,都是为你祈福。” 江清影抬起眼看他,喉间温热又哽咽,心里某处软塌塌的。她扶着他的肩膀,踮起脚尖献上一吻,“我没给你准备新年礼物,现在只有一个吻能给你。” “这可有点敷衍了。”陆衿渊扶着她的腰,将她收进怀里,唇齿深入。 同一时刻,不远处声音砰砰乍响。 她说:“看烟花。” 而他财气十足地说:“无碍,烟花买了很多,够放。” 明月与繁星作伴,绚烂的烟花升空,炸开五彩斑斓的花火,他们在一片热闹中拥吻,像是逃离喧嚣人间的情人,整个世界只有彼此。 第68章 好歹毒的手段 今年过年,江氏的年假放长了些。 江清影年后复工时,身孕已经有三个月了,妊娠反应也缓解了许多,除非闻到一些特别不喜欢的味道,或者是吃的太油腻,她才会孕吐,其余的时间她和往常并没有太多的不同。 说起最大的不同,那就是陆衿渊每天都大摇大摆地来江氏“蹭饭”,没空的时候就让人送营养品过来。 当初两人商业联姻是众所周知的事,大家都纷纷猜测两人的感情状况,多数人都认为不过是没有感情但能做到相敬如宾的夫妻,等到什么时候相互利益耗尽,两人大概会一拍即散。 这段时间陆总的献殷勤,人人都看在眼里,众人不知实情,因为怀孕的事没有声张,只有陆家和江家内部知道,还有集团的部分高层。 第55章 所以只能从表面获取信息,并且得出某个总结。 #陆总栽了。 这个话题江清影从周煜口中听到的时候失笑不已,“什么鬼。” 周煜陪笑道:“因为昨日您拒绝了陆总进门,连他让人送来的补品也不收,所以大家难免会觉得陆总在单方面追求你。” 说着说着,感觉不太严谨,他补充强调:“是婚内追求。” “你们这群人的想象力啊。”江清影额角出现三个黑线。 昨天是怎么回事呢? 因为陆衿渊昨晚的时候惹她生气了,至于是为什么生气,左不过就是那码子事,她觉得某人欲望过甚连孕妇都要欺负,早上的时候又走得那么早,哄都不哄她一下。 中午过来,带的补品不是什么炖汤之类的,而是安胎的中药。她便一怒之下把陆衿渊拒之门外,没曾想能闹出这些茶余饭后的话题。 “大家也是工作疲惫之余讨个乐趣罢了。”周煜解释。 江清影笑了下,“今晚原本有个饭局对吗?” 周煜:“对的,南董亲自组的局。” 又补充了句:“最近南氏不是很太平。” 南董就是南纯的父亲。 江清影思考了两秒,“饭局推了,再帮我在禧瑞阁定个房间,普通菜品就可以了,我请朋友吃个饭。” 周煜:“好的。” 周煜离开办公室后,江清影拿出手机,找到陆衿渊的微信,给他发了个“1”。 等了一分钟,对面才回。 wolfgang:[陆太太消气了?] 不借钱:[没有!] 不借钱:[还有,工作日请叫我江总。] wolfgang:[好,江总有何吩咐。] 不借钱:[今晚我打算请符睦樊吃顿饭,告知你一声而已。] 江清影思来想去还是跟他报备一声。 前段时间她拜托符睦樊的事,如今事情也办完,风头也过了,虽是朋友,总归是要表示感谢。 wolfgang:[???] 江清影皱眉,不太明白他这三个问号的意思,于是她也回了三个问号。 wolfgang:[江总今日中午把丈夫赶出门,连吃顿饭见个面都是奢侈,晚上就要和别的男人吃饭?] wolfgang:[江总,我的名声不保了啊。] 从天而降的,好大的一口锅。 他这是为了中午的事情挽尊吗? 江清影狂笑,大概能想象出来他说这话的时候是怎么一副幽怨表情,又是怎样一口胡说八道的正经。 她笑得手抖,打字困难,便只好发语音:“陆总,我中午为什么赶你走,你心里没点数吗?” 她开玩笑:“你这话说的,像是我怀着你的孩子,还有去勾搭别的男人似的。” 陆衿渊也回了语音:“晚上我也要去,正好我也有事找他。” 江清影狐疑:“你有什么事要找情敌?” 陆衿渊冷笑:“追四年都追不到,他算哪门子情敌。” 好大的口气。 好自信的男人。 大到活生生的一个人,人家辛辛苦苦的四年都没放在眼里。 江清影盯着聊天框出神,原本打了一行字,可始终没点下发送键。 -真的这么不在乎吗? 思绪混乱了许久,她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删去,重新发送的是晚上饭局的时间和地点。 江清影不想矫情,可是方才脑子里的第一反应,居然是——他不在乎她和谁交往,甚至也不在乎那人是不是他的情敌。 这句话发过去,便成胡搅蛮缠了。 夜晚,禧瑞阁。 禧瑞阁是南洲城数一数二的中餐厅,菜品深得江清影的心,室内装潢是古风古色,隐蔽性也很好,她一般请朋友吃饭都选这里。 包间里,一张直径一米半的圆木桌上摆着精致的佳肴,江清影坐在最里面,座位正对着门口,两边是两个男人。 一位西装革履,一位休闲雅致。 江清影侧眸看了眼左边西装革履的陆衿渊,又看了眼右边休闲雅致的符睦樊,女人强烈的第六觉。 这气场好点怪。 怪,和谐的。 服务员上了一款樱花清酒,是店里老板亲自酿的,也是这店特色,一壶难求。 江清影给符睦樊倒了杯酒,直入正题:“前段时间的事情多谢了。” 符睦樊手捻小小的酒杯,看着她手里的温开水,不解地投去一眼。 江清影没看他,直接仰头就把手里的温开水喝了。 陆衿渊替她解释:“特殊时期,她不能饮酒。” 聪明人一听就猜出来了,符睦樊嘴角微微勾起,“恭喜。” 随后似笑非笑地朝陆衿渊说:“那你要替她喝吧。” 江清影眉骨一抽,心脏狠狠一跳。 哇!一没合作,二没来往,他敢劝陆衿渊喝酒诶! 江清影秉着看好戏热闹的原则,亲自给陆衿渊倒了杯酒,陆衿渊睨她一眼,那眼神带着一股凉意,想在说“你到底哪边的”。 她笑容恭维又刻意,“这酒挺好喝。” 表示我是中立。 我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符睦樊把酒杯往前送了送,“陆总?” 陆衿渊指腹摩挲这酒杯,半晌,悠悠拿起酒杯在空中敬了下,饮下,樱花酒入喉,口感清爽,细品后舌尖有微微涩感。 “好喝吧?”江清影期待地问。 陆衿渊:“不错。” 江清影不喜酒,却也遗憾今日没能喝上一口,可见这酒着实不错。 好奇怪,今天胃口还不错。 江清影简单和符睦樊寒暄几句,就开始专心吃饭。 陆衿渊也开始谈论他来的目的,“不知符先生回国后有何打算?” “目前还是个闲云野鹤之人。”符睦樊轻挑眉梢,“陆总像是有好的建议。” “程深科技是否感兴趣?”陆衿渊说,“听说符先生在国外高企是做技术开发,正好程深非常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闻言,符睦樊愣了一下,沉思的眼眸掀起波澜,连顾着吃东西的江清影也停了下来。 之后,陆衿渊又把条件待遇说出。 江清影内心唏嘘,妥妥的香饽饽一块,还是好大的一块。 这就是在南洲只手遮天的大boss的职业魅力吗? 把老婆的追求者变成自己的员工。 好歹毒的手段。 第69章 他在卖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一辆黑色迈巴赫在马路上行驶,频繁穿过城市夜景。 车厢内,江清影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陆衿渊,刚看一眼,低沉悦耳的男嗓回荡整个车厢。 “怎么了。” 江清影被抓包后,悻悻然挪了下屁股,腿侧贴着他的西裤,“你真的要把符睦樊收编?” 陆衿渊目光停留在手机上,甚至都没有抬头,“很难相信?” 江清影语噎一瞬。 怎么说呢? 男人没多留意她的停顿,“他的能力很好,在南洲城里算是不可多得,年后不少公司给他抛过橄榄枝,可到现在都还没定好去处,你说他这是为何?” 江清影沉默片刻,语气笃定:“他是在等你啊。” 陆衿渊喉间滚出一声笑,视线终于是从手机里移开,落于她面上,长指抚在她的脸颊,动作轻的柔情似水。 “我不管原因之中是否有你。”他冷笑一声,“送上来的人才为何不要?” 江清影撩起眼皮看他,对上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黑的深不见底,“你都不在意,不吃醋的吗?” 她还是问出口了。 陆衿渊无所谓一笑,周遭温度却降低不少,“老婆和孩子都在我手里,他能弄出些什么花样来。” 江清影注视着他,沉默无言。 过了许久,她缓声道:“符睦樊不至于做出威胁我俩的事。” “当然,只是我的直觉。”她强调。 多年横扫生意场,她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再加上她跟符睦樊之间一直都是普通朋友的关系,除了上大学那几年他追求自己,之后没重要的事,两人都没有过联系。她能感觉出来,符睦樊已经放下这段感情,至于为什么要进程深。 她猜——闲的,想找乐子。 陆衿渊:“嗯,我也感觉出来了。” 话题结束。 车窗被降下指缝大小,车外的晚风从缝隙里溜进来,带着略微清甜的酒气席卷鼻腔。 江清影盯着他的薄唇,用力嗅了嗅,找到气味的源头,心中惦念起那壶没能喝到的樱花酒。 回忆起方才饭桌上,男人似乎没多进食,更多的是喝酒。 心脏像是被鹅毛来回轻拂过,心痒的不行。 “啪”的一声。 前面的隔板降下,将司机位和后排分隔开来。 她问:“接吻吗?” 陆衿渊眉梢轻挑,歪着头看她一言不发。 “我想尝尝樱花酒的味道。” 第56章 他哼出一声笑。 倒是坦然。 “你和我接吻,就是为了尝酒?” 江清影表情僵住,沉默一秒,不卑不亢地点头,而后又带着怨气控诉:“那怎么办嘛,我又不能喝酒。” 陆衿渊目光在她的红唇上停留片刻,虎口抵住她的下颌,将她轻轻拉进怀里,下一秒,带着酒香的吻奉上。 江清影趴在他怀里,小手臂撑着他坚硬的胸膛上,隔着衣料能略微感应到他腹部的肌肉线条。她其实亲手无隔阂地抚摸过,欣赏过,但隔着衣料感受会带来一种莫名的诡秘。 都说男人的吻技是浑然天成,无师自通。 但江清影觉得定义一个吻的技术,是要看配合,这个配合是指在不同的环境和条件下,一方如何挑拨另一方,让其回应。 就像现在,她的舌尖仿佛被勾走,却又在勾的一瞬间,猝不及防地松开,在逼仄的空间里,水意混杂着酒味,一勾一引,舌尖相碰时蜻蜓点水般点到为止,引起一阵酥麻,让品尝的人馋涎欲滴。 好坏! 一吻结束,明明喘不过气了,却没尝到半分樱花酒的味道。 江清影幽怨睇去一眼。 陆衿渊则得逞的笑着。 车子驶入家里的地下车库,司机停稳车后,非常识趣,不多说不多问,安静的离开地库。 暗昧的环境,两双不太清澈的眼,氛围显得无比昏庸。 陆衿渊想了片刻,长吁一口气,“走吧,回去了。” 江清影没说什么。 电梯直达卧室楼层,厚重的电梯门一打开,江清影还没来得及迈步,就被身边的男人横抱起来。 “你...” “不是要尝酒?” 江清影眼睫不停扇动,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离卧室不过几步距离,陆衿渊腿长速度快。 不过须臾,两人已经来到卧室的床上。 灯没开,落地的窗帘大咧咧的敞开着,月光肆意映在床上,交叠的身影像极了舞台上的光彩瞩目的主角。 啧啧水声不断,厚重的衣服在床边散落了一地。 江清影快要溺毙在这满是酒香的旖旎中。 薄唇从唇边离开,来到耳后,又来到颈侧,如在身体上游历般,到处都吻了个遍。 滴酒未沾的她,此刻浑身是酒气。 陆衿渊堪堪停下,看着她水汪汪的黑眸,低哑道:“不亲了。” 才刚满三个月,还是觉得太早了,他们都害怕出意外。 他也不好总是请她帮忙。 他避开她的肚子,抱着她趴在床上,脑袋深深埋进她的肩窝,沉重的呼吸着。 “这样亲你,我太难受了。” 有点无可奈何,更多的是委屈,如一筹莫展的落魄者。 江清影最直观的感受是——他在卖惨! 她没忍住笑了几声,食指之间戳戳他的肩膀,揶揄道:“我又没勉强你。” 陆衿渊气的不想说话。 江清影瘫在床上,在昏暗里直视着天花板,想了半天,还是心软地张开手臂抱着他,手掌在他的后脑勺上顺了几下,然后手指rua他脑后的短发。 像安慰小狗一样。 没多久想法被发现了。 “当我狗蛋呢。”沉闷的声音从肩窝传出。 江清影动作一滞,“我这不是在安慰你嘛。” “撸狗就差不多。”陆衿渊悠悠地说,片刻从她肩窝里抬起头,再看向她是眼底一片清明。 “明天要去外省出差,临时的决定。”他口吻正经道。 江清影点点头,“去多久?” “一个礼拜吧。”陆衿渊把室内的暖光灯打开,将她拉起来,“我不在这几天,好好照顾自己。” “你在我也有很好的照顾自己啊。”她不服。 他抬高她的下巴,掌心划过她下颌细嫩的肌肤,视线流连于她白里透红的脸,轻哂谑一声笑,“那些补品和安胎药,我不哄着你,你会喝下去?” “......”江清影十分的诚实,又有恃无恐,“不喝。” 陆衿渊嗯了声,不以为意道:“所以我打算让妈来监督你。” “不用。”江清影皱眉,“我自己会喝的。” 搞得她像个小孩似的。 “江总一言九鼎。” “是的!” 陆衿渊很满意。 江清影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第70章 想让人把你扔出去吗? 陆衿渊第二日一早便去烟城出差,一同前去的还有秦时鸣。 陆衿渊野心大,陆氏在他掌管之后,旗下业务逐渐扩大,最近他盯上了新媒体板块,想要打算收购烟城一家mcn公司。 合作需慎重,各种细节也都需要商榷,没几天考察和商讨结束不了。 这晚,合作方李总请宴,在烟城的高级会馆,十分巧合,这家会馆还是江氏旗下的。同时还叫了好几个公司里的大网红作伴。 在投资方的妻子旗下的会馆设宴,却又叫了一群美人作伴。 说是投机取巧的把戏,又未免有些愚蠢。 或是想抓些把柄好傍身,那就是不自量力。 陆衿渊已经估计这次的合作有了判断,饭局上故作心不在焉,轻慢又不重视的态度,全然不顾那位李总说的话,低头玩手机打发时间,把应酬的事甩手给秦时鸣。 wolfgang:[吃饭了吗?] 不借钱:[准备吃。] wolfgang:[我让梅姨给你炖的花胶海参汤记得喝。] 不借钱:[知道了。] 不借钱:[你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在应酬吗?怎么有空管我。] wolfgang:[开个小差。] wolfgang:[应酬哪有媳妇重要。] 不借钱:[陆总,好好赚钱,养孩子很费钱的。] 陆衿渊唇角微扬。 他俩的财产加起来都够挥霍好几辈子了,害怕养不起孩子? 位坐正中的人脸上表情耐人寻味,众人望过去悄悄打量,被注视的人察觉却不放在眼里,继续垂眸于手机聊天界面中。 wolfgang:[那怎么办?] wolfgang:[这次来烟城的合作估计要黄,钱赚不成了。] wolfgang:[不知江总有没有好的建议。] 对面很快就回复。 不借钱:[建议你别回来了。] 不借钱:[陆总夜夜笙歌,这么多美女网红作伴,日子自然过的快活,回来做什么?] 陆衿渊并不惊讶她说的话。 他们身处的会馆是江氏的地盘,到处都是江清影的眼线,一点风吹草动不过是一条短信的事情。 wolfgang:[冤枉啊。] 不借钱:[也不怪合作能黄,陆总怕是只顾着与美人眉目传情,那还想得起来是去工作的。] 不借钱:[我理解的。] 好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 李总:“陆总,稍后移步到隔壁,打几局牌如何?” 陆衿渊太阳穴猛地一疼,给自己挖坑了大坑,神思从手机中抽离,连带着看李总的脸色都变得阴沉。 “不必了。”陆衿渊拿起桌上的红酒,浅抿了一口,“明日我们将启程回南洲。” 李总愣了片刻,从她喜怒无常的面上寻不出信息,“那这合作?” 陆衿渊:“再议。” 简短的二字,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全然把对方当作池塘里的鱼,吊着鱼钩不解,也不拉上岸。 李总:“这...” 陆衿渊没管他,又开始开小差,苦恼要怎么回复妻子的微信。 思来想去,敲了几个字。 wolfgang:[我明天就回来哄你,还带了礼物。] 不借钱:[哦。] 陆衿渊正准备收回手机,下一秒一杯红酒全撒在衬衫上,伴随着还有一副充满浓烈香水味身躯往怀里倒。 他注意力不在周围,所以没反应过来,身上全是红酒的痕迹,送入怀的女人软的像没有一丝力气。他沉着脸色,将人推开,起身冷凝着那女人。 “啊...”张妍被猝不及防地推倒在桌边,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道歉:“抱歉,陆总,我不是故意的。” 话落,就拿起手帕想替陆衿渊擦拭身上的污渍,正打算用梨花带雨般的神态,对上陆衿渊极寒的眼眸,没忍住打了个冷颤,那双眼像是能把她活生生给冻死。 目睹这一切的秦时鸣垂头,手掩着唇边,把放肆的笑意遮住,内心对兄弟吐槽:活该!叫你开小差,这种土到掉渣的戏码都能让人用上。 陆衿渊像是有感应,回头睨了一眼秦时鸣,对方收敛地移开视线。继而,他漫不经心地整理身上的西装,“李总,这位是?” 他的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 李总和张妍本是心如死灰,听见他的话反而突然有了希望。 李总陪着笑:“她是张妍,我们家的头部艺人,全网粉丝有三千万,她流量非常好。”说完,连忙给张妍使了个眼色。 张妍深吸一口气,扭着妖娆的腰靠近了陆衿渊两步,声音夹的又细又软:“陆总可以叫我阿妍,阿妍愿为陆总效劳。” 第57章 “李总,合作陆某就不考虑了。”陆衿渊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抬步离开前留下一句,“你的这位头部艺人,明天全网内,她的信息将会消失的一干二净。” 陆衿渊众人走出大门后,剩余的一群人才反应过来。 张妍愣在原地,扫视其余人一眼,都是平日里自家的竞争对手,刚才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尾,那些人正乐的开花似的。 她脸都丢尽了。 顿时心里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将外套一脱,露出里面的露背红裙,还是v领低胸的设计,性感过头,风尘味十足。 她追了出去,心里自信着,没有那个男人能禁得起女人身体的诱惑。 秦时鸣先走一步,陆衿渊先去洗手间整理衣服。 洗手池位于男女卫生间的门口中间,陆衿渊站立于大面镜子前,俯身洗手,方才整只左手被浸满红酒,也包括无名指上那颗钻戒。 无奈之下,他将戒指脱下,细心清洗干净。 会馆装潢高级奢靡,黄灯璀璨,陆衿渊身形修长,背影挺拔,那被衣服包裹下隐约的倒三角尤其引人注目。 张妍就站在他身后,独自欣赏去他的背影,男人身上浑然天成的高级感将她迷得心动不已。 脑海里冒出一个十分愚蠢的想法。 哪怕被封杀,只要得到他一丝垂怜都值得。 忍耐片刻,唤了句:“陆总。” 陆衿渊早就看见背后的人了,即使她开声叫自己,他也把人当透明,不做任何回应。 张妍狠了心要在他身上得到些什么,攥紧手心里的房卡,小心翼翼地向前两步。 “张女士,自重。” 想法被看破,她也不扭捏了,直接上前将房卡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今晚我会等你,多晚都等。” 陆衿渊面无表情将她塞进外套里的东西拿出来,食指和中指夹着转动了两下,下一秒,将房卡一甩,哐当一声,精准的落入一旁的垃圾桶。 他冷声嘲讽:“我大概知道你这头部艺人的名号是怎么来的。” 张妍愣在原地。 陆衿渊没耐心跟她杵着,越过她离开,走了两步停下来,看见眼前的人,表情微微变化:“你怎么在这?” “大哥。”沈舒韵恭敬问好,目光放在他身后的人,对上张妍的眼睛,朝她讥诮一声,随后解释道:“我最近在烟城拍戏,今天约了朋友吃饭。” 她上前,围着张妍绕了一圈,笑道:“顺便看了出好戏。” 张妍恶狠狠地盯着她,虽然不知道她是谁,但从她对陆衿渊的称呼来看,能猜出个大概,所以不敢说些什么。 陆衿渊跟沈舒韵也不熟,便沉默离开。 张妍今日受尽屈辱,几乎是落荒而逃。 沈舒韵拦住她的去路,撩起眼皮看她的红裙,像是在打量什么有趣的玩物一般。 “每年都有不少你这样的人对我大哥投怀送抱,基本没有人能落得一个好下场。”她停顿片刻,讥笑一声:“你估计更惨。” 张妍瞪去一眼,咬牙切齿道:“要你管!” “我确实不是来管你的。”她伸手,将手掌朝上展在张妍面前,“拿出来。” 张妍盯着她不说话。 沈舒韵目光略沉,淡声说:“想让人把你扔出去吗?” 当然不止是把她扔出去这么简单了。 张妍忍辱负重,将手心里的藏着的钻戒放到她手上,“给你了,放我一马。”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给他的房卡,那家酒店是他老婆旗下的,连这家会馆也是。你要不猜猜,明天是我大哥来收拾你,还是我大嫂来收拾你。” “什么?”张妍惊慌地发抖。 沈舒韵调皮地朝她摆摆手,“拜拜咯。” 一语双关。 第71章 陆总就到客房将就吧 陆衿渊离开会馆,车已经停在大门等候多时,长腿迈上车,坐下,眉宇间充满不耐烦。 秦时鸣瞅他,笑得吊儿郎当的:“陆总艳福不浅啊。” 陆衿渊懒得理他,大衣上沾染的香水气味,混着着葡萄酒的味道散发在逼仄的车厢内,十分廉价的味道,直冲鼻腔,他嫌弃极了,将外套脱下,随手扔在脚下。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烟城的初春温度依旧偏低,尤其是晚上,阵阵微风裹挟着凉意吹进车里,留下一片冰凉。 秦时鸣将车窗上升,揶揄道:“我这副皮囊虽说也是万里挑一,但实在不及你。” 陆衿渊睇他一眼。 秦时鸣突然想起了什么,收起脸上的笑意,口吻正经了不少,“我今天听齐信提了两句,陆易川那边,你真的要这样做吗?” 陆衿渊放在膝上轻敲的手指停顿一下,几根长指缓缓收紧,虚握握拳,拇指指腹摩挲着食指关节。 沉默一瞬。 秦时鸣提了句,“是不是太冒险了?” 陆衿渊闻言,反而笑了,“你觉得我怕么?” 秦时鸣深深看他一眼,当然知道他不会怕,身边的这个男人,归根结底就是一个疯子。 见劝不过,他便作罢,“我帮你留意些。” 陆衿渊投去冷淡的一眼,然后听见他不可置喙道:“别他妈考虑,多个人多个心眼。” 他笑了,拍了拍秦时鸣的肩膀,轻声道:“谢了。” 秦时鸣最少不了肉麻,一句“谢了”对陆衿渊来说就是肉麻,他抖了抖肩膀,挣脱开他的手,“说这些。” - 江清影昨晚一夜好眠,早上去上班的心情都好的不行。 想起昨晚陆衿渊说专门给她带了礼物,心里忍不住暗戳戳期待。 哪有女人不喜欢礼物的。 可没想到,一早回到办公室,有份礼物比陆衿渊的礼物来的还早。 周煜拿着一个白色的小礼物盒进来,放到江清影面前,交代:“这是您的快递,沈小姐送来的。” 江清影轻抬眉骨,扬了扬手让他退下。 她盯着盒子,半晌才打开礼物盒,里面铺满淡黄色的拉菲草,上放着一个密封袋装着的钻戒,这枚钻戒是只男戒,还十分眼熟。 可不眼熟嘛。 那是她结婚当天亲手从盒子里拿出来,又亲手给某人套上无名指的。 来不及过多思考,电话响了起来。 江清影:“怎么?” 沈舒韵轻笑了一声,“东西收到了吗?” “嗯。”江清影声线平缓,若无其事的样子,“想要挟我?” 沈舒韵啧了声,“是交换。” “想要什么?” “两张《梦花》话剧的门票。” 《梦花》这部话剧是业内著名话剧演员的六十岁收官之作,江清影记得这位老艺术家为了表演的顺利,每场话剧出售的门票极少,每次都是一票难求。而不久后便是最后一场,那门票更是如金子般矜贵。 江清影没说话,电话两头顿时陷入死寂般沉默。 “喂!我先自证,我是恰好在烟城碰到大哥而已,没有别的心思。”沈舒韵按耐不住,“你应该是有办法的,这两张票对我来说很重要。” 江清影喉间呵出一声笑,“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面对轻言嘲讽,沈舒韵气笑了,把昨晚看到的事情告诉她,最后气急败坏大喊:“你应该知道这个戒指要是落在别人手里,会带来多大的麻烦,我这是在帮你,你还这么不领情。” 而且她都先把戒指快送给江清影了,摆明了示好的态度,姿态也放低了,她还想怎么样。 沈舒韵快被气死了。 江清影听完她的牢骚,不紧不慢地说出一句:“你最近在外面过的挺好啊。” 沈舒韵气顿时消了,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能继续控诉吗?当然不能,江清影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在国内待不下去。 江清影挂了电话,手机被不太轻的力气放在桌面上,还被往前推了一段距离。她的目光移到那枚男戒上,指尖抚上,打开密封袋,把里面的戒指拿出来把玩着。 周煜进来交文件,看见她玩着手里的东西,表情幽暗晦涩,面部线条紧绷,而那双眸似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他知道,那是她刀人的前兆。 “江总。”他颤颤巍巍地唤了声。 江清影视线扫过他的脸,低低地嗯了声。 “这事需要过目的文件。”周煜将文件轻放在桌上,提醒她准备开会了。 江清影将戒指放好,又悉心把礼盒盖上,放到一边。 很难不怀疑沈舒韵把戒指给她是存在挑拨离间的心思,因为她可以直接将戒指给陆衿渊,但是她没有,而是给了江清影。也或许是因为江清影更好开口交换条件。 但不管怎样,确实有帮忙的成分在,江清影睚眦必报,指的是仇恨,也指恩情。 所以... “如果找两张话剧《梦花》的门票,是不是很难找到?” 第58章 周煜稀里糊涂的,平常江清影交代事情的时候,是不会在结尾加上一句这个任务难度大小的询问。 他斟酌着,“据我所知《梦花》之后一场门票已经早就售空了,所以需要费点心思。” “噢——”江清影停顿了一秒,他的回答正中下怀,笑道:“那算了。” 所以...沈舒韵的忙,她已经帮过了。 帮一半也算帮。 周煜见她已经收起那副随时要侵噬的架势,稍稍松了口气。 折寿啊—— - 陆衿渊晚上赶路回到家时,江清影正好吃完晚饭。 江清影看见门口处站着的人,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拿着手里的温水走向客厅沙发。 陆衿渊心中飘过短暂的疑问,梅姨过来问是否要用晚餐,他垂眸轻声回答:“好的,麻烦了。” 江清影还是不再给他一眼。 陆衿渊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待她望过来,轻声开口:“还在生气?” 江清影敷衍一笑,“不至于。” 陆衿渊一愣,那就是还在生气,于是他从善如流地为昨天的事情解释了一番,然后从公文包里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她。 “打开看看。” 江清影懒懒地掀起眼皮看他一眼,随后打开礼盒,里面放着一枚用和田玉打造的篆刻印章,底部印着“清”字,外观是竹子的模样,青白玉质成色清透均匀,物件小巧玲珑,用黑色编织线作为挂绳,尾端还有一块写着“如意”字眼的小金牌。 听闻烟城有家非遗工作坊,其主要出品便是篆刻印章,想必这枚小玉竹印章是从那里得来的。 他问:“喜欢吗?” 她答:“喜欢。” 陆衿渊察觉她兴致依旧不高,安抚性的抱抱她,垂眸细声问:“你怎么了?” 江清影推开他的手臂,唇线紧抿,扯出一个笑容,“我也有份礼物要给你。” 陆衿渊直觉这不是件好事,因为她对自己露出的笑容有些诡异,眼神深不可测,周身气场充满对他的排斥感。 江清影将盒子原封不动的塞到他怀里,起身离开前,走到楼梯拐角前不忘对他留下一句话。 “我这几天习惯一个人睡了,陆总就到客房将就吧。” 第72章 你还想怎样 向来做事严谨,警惕性高的陆衿渊也有疏漏的时候。 他是在离开酒店前才发现手上的戒指不见了,在房间里找了一圈也没找着,回想片刻才想起来前一天晚上在洗手间整理的时候把戒指脱下来清洗了,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把戒指弄丢的。他当下立即联系会馆的工作人员。 当然是无果。 他赶着上飞机,便交代人认真调查。 所以戒指才会落到在江清影手里,至于为什么,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先生,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梅姨过来喊他吃饭。 陆衿渊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先把婚戒戴上无名指,继而抬腿就往楼上卧室走,走到紧闭的门前,垂头站了半刻钟。 内心在打草稿。 晓是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人,还是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这可比签几亿合同的事还要大。 陆衿渊手心握着门把手,轻轻往下扭,却发现门被反锁,当下心凉了不少。 他敲了几下门,朝里头喊:“清影,先开门,我需要一个解释的机会。” 意料之中的一片寂静。 陆衿渊深吸一口气,心情坏极了,努力克制着情绪,“昨晚,合作方叫来的女人中,其中一个心术不正,将红酒泼到我身上,我在卫生间清理的时候把戒指脱下来放在了洗漱台上,后来大意忘记带走。今早一发现我已经立刻派人去寻找了,在会馆里没找到,我赶着登机,所以只能交代人调查。我一下飞机就回来了,然后才再次见到我的戒指,但目前还不知道为何会在你手上。” “等我把事情查清楚了,可以再跟你解释一遍。” 语毕,等了半分钟,听见里头有走动的声音,过一会儿,江清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那你为什么刚才不说,非要问一句说一句吗?” 她指的是进门时,他只说了饭局上为何有女伴的事。 “我觉得这不过是件小事,找一枚戒指对我来说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所以才没说。” “呵,小事。”江清影冷笑,讽刺道:“对啊,一枚戒指而已,陆总花点钱就能重新买一枚了。那如果有一天结婚证丢了,是不是就要换个人结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陆衿渊疲惫至极,不知道一句话怎么就演变成这样了,“我是想说,一枚戒指不能代表所有,戒指丢了也不代表我对婚姻的不上心,我不想让你多想。当然,我依旧会为我的粗心大意犯下的错误道歉。” 他停顿两秒,态度极其良好的说:“抱歉,我弄丢了戒指,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缄默许久,空气仿佛凝结成冰,各种复杂的情绪在暗潮涌动。 “道完歉了?”江清影问。 陆衿渊嗯了声,不敢多说一句,怕说多错多。 江清影:“那你可以走了。” 很冷漠的一句。 不说原谅,连任何松动的意味都没有。 陆衿渊无奈,斟酌着字眼:“我不知道还要说什么才能让你原谅我。” 他的本意是想让江清影告诉自己该怎么做。可他没经验,也不懂的夫妻吵架时的奥妙。 其实,这话跟“你还想怎样”有异曲同工之妙。 江清影站在门前,吞下喉间的酸涩,有气无力地说:“请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有男人拿着我的私人物品来找你,你有什么感受?” 什么感受? 陆衿渊想,他大概会把那男人撕碎。 他定在原地,凭借着优秀的勘察力,注意到她话里的关键词,有些急切地问:“戒指是沈舒韵还是那个叫张什么的女人给你的?” “你希望是谁?” 江清影将问题抛回给他,排斥感非常强烈。 陆衿渊紧蹙眉,无可奈何地闭上眼,双手抓了把后脑的头发。后悔问了这个问题,无论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一个是曾经头上顶着“未婚妻”头衔的沈舒韵,一个是外头的风尘女子。 又陷入了沉默,这次像陷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不知该如何自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陆衿渊整理着情绪,尽量不让自己因坏情绪产生的压迫感外泄,安抚道:“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再说。” 江清影没说话。 陆衿渊哑着声,恳求的语气说:“你把反锁解开,这样不安全,我保证不进来就是了。” 过了约莫十秒,传来解锁的声音。 他再次嘱咐,“有什么事就找我,我今晚在隔壁睡。” 回应他的是江清影很轻地嗯了声,然后就是卧室内走动的声音。之后,他在卧室外的走廊站了好一会儿,看见地底下门缝里的光线变暗才舍得离开。 - 深夜十二点。 客卧阳台点着落地灯,复古欧式圆桌上放着一瓶红酒和一个高脚杯,高脚杯不断被倒满,盛着的红酒被饮尽,然后再被倒满,一套动作仿佛流水线般反复数次。 陆衿渊坐在椅子上,背脊往后靠,两条长腿大喇喇地敞着,双眼漫无目的地盯着一处,渐渐失去焦点。阳台的风吹得他头发凌乱,他也没心思整理,就连衣襟敞开的黑色浴袍也不想管,任由带着冷意的夜风贯穿他的衣物,毫无隔阂的裹挟着他的身体。 他似乎想要用这样冰冷的方式保持清醒,把满脑子的心烦意乱驱逐开来。 满脑子都回想着江清影那句“如果是你会有什么感受”,与她换位思考,可他是男人,无法真正体会到女人的心思。 他只知道,如果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会生气,会抓狂,会发疯。 他有着男人极强的占有欲,强到连江清影的一根发丝他都想霸道的占为自有,所以他应该会用尽一切手段折磨那个人。 他不会迁怒于江清影。 但江清影会,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将所有的过错都塞到自己身上,还感觉到她甚至连气都不愿意往他身上撒,连给他对症下药的机会都没有。 同一时间,隔着一堵墙的另一个房间里,江清影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面无表情,眼眸无光。 心情复杂得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分辨半天。 是生气。 但更多的是难过。 胸口堵着一口酸涩,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来。 她此刻最需要的是清静。 神经疲惫不堪,顾及着肚子里的胎儿,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翻身,强迫自己入睡。 第73章 算计她结婚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场火没有燃烧多久,或许根本就没有烧起来,都只是在各自心里暗燃着。 第59章 第二天早上,餐厅气氛算不上良好,甚至有些沉冷。 三月春,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的季节,此刻却让人冰寒入骨。站在一旁伺候的梅姨刚从厨房忙活了一场,后背本是泛着一层薄汗,此刻却感觉一股透心凉的骇意从脚跟蔓延至心肺。 气场好强大的两个人。 即使双方对立而坐,面无表情,也不曾说过一个字。 两人忍耐度也是极好的。 不过还是陆衿渊先打破了沉默,已用餐完毕,将手里的餐具放下,直视着对面还在用餐的人,“...清影。” 江清影撩起眼皮看他,慢条斯理地吃食物。 陆衿渊喉间一哽,并非是他故意不说话,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该解释的话昨晚已经尽数讲过了。 踌躇半晌。 “你还在生气吗?”他的声音很哑,嗓子像含着沙一般。 江清影看着他不说话,眉宇间有些许疑问。 他自动回答:“昨晚在阳台吹了会儿风,可能感冒了,不过不用担心。” 江清影无语。 谁问你了!谁担心你了! “所以你还在生气吗?”他似乎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江清影目光微冷地望向他,纤长的眼睫一上一下,黑瞳冷若冰霜,也平静无波,不带任何情绪地说:“没有了。” “这话不太可信。”陆衿渊扯了下嘴角,视线始终落在她略显疲态的脸上,看来昨晚她没睡好。 江清影反而轻松地耸耸肩,无所谓的语气道:“爱信不信。” “老婆,我真的错了。” “我都说,我没生气了。” 话音戛然而止。 他知道,江清影同样的话不爱说两遍。 为了避免再次惹她生气,他只能将此话题罢休,她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江清影拿餐巾纸擦了擦嘴巴,不咸不淡地开口:“我吃好了,先去公司了。” 陆衿渊也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跟上她的步伐,“我今天送你上班。” “......”江清影停下脚步,站在原地盯着他,揶揄道:“陆总平常日理万机,今天好有空啊。” “送老婆上班而已。”陆衿渊揽着她的肩膀,轻推着她往门外走,“分内的事情。” “哦——”江清影嗤笑一声,“这么说的话,你之前可就有失本分了。” “......”陆衿渊被怼的说不出话。 江清影嘴角微勾,心情算是好了那么一丁点。 陆衿渊见她没有把自己环着她肩膀的手甩开,内心倒是松了一口气,小刺猬扎人就扎吧,能把人哄好就行。 “我今晚能回房间睡了吗?”他还是忍不住得寸进尺。 江清影没有丝毫犹豫:“不可以。” 陆衿渊委屈:“为什么?” 江清影理直气壮:“你想把感冒传染给我?” 陆衿渊经历今日第二次语噎,他昨晚自虐,一是心情不好,二是想用苦肉计。 如今看来,他失策了。 走到车前,司机熟练打开车门,江清影自个儿上了后座,一个眼神都没给身旁的男人。 陆衿渊不甚在意,自主绕到另一边,开门,坐进去。 司机木纳,坐在驾驶座上问道:“先去哪?” “蹭车的,不用管他,到江氏门口就把他丢下车。”江清影看着手里的工作行程表,头也不抬幽幽道。 陆衿渊陪着笑,“对,不用管我。” 司机汗颜:“好的。” 家里到公司只需要二十分钟,才上车几分钟,江清影就打了无数个哈欠,孕妇本来就瞌睡,昨晚又睡得浑浑噩噩的,今早眼皮子直跳个不停。 “累的话,今天就休息。” 江清影侧眸看他一眼,仿佛在说:这是因为谁? “不行,今天工作排的紧,下午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签约。” 陆衿渊温声关切:“注意身体,别太逞强。” 江清影嗯了声,“我心里有数。” 闻言,陆衿渊不再劝说,挪到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还有十几分钟,你靠着我眯一会儿。” 江清影推了推他,“不用,越睡越不清醒。” 陆衿渊沉默几秒,黑眸凝于她脸,从一早开始,她脸上的疏离就并未减少过一分,令他疲惫不已。 从前她也有过发脾气的时候,但她生气起来的脸是很生动的,也不会排斥他的靠近,所以他才能得到一个哄她的机会。 现在,她说她不生气了,可傻子都能看出来问题依旧存在。 或许察觉出他的情绪,江清影看向他,思忖片刻,道:“昨晚那件事,我说不生气就是不生气,只是我心里有个问题需要花时间想明白,跟你没多大关系,你无需多想。” “什么问题?不可以跟我讲吗?” 两人归根到底在生意场上厮杀多年,商场如战场,最忌讳的就是把底牌亮出,而把最心底里的情绪埋藏起来,是他们最擅长的事情。 双目对视,陷入无尽的寂静里。车窗外的车流声显得尤为突出,风声呼呼而过,带起许多压抑在心底里的情绪。 江清影红唇瓮张,欲说话时,车子停了下来。 目的地到了。 她离开前,对他说:“今晚再说吧。” 陆衿渊体贴至极,点头维持脸上的微笑:“好。” 陆衿渊坐在车内,通过车窗望着她走向江氏大楼大门的背影,一路凝望不舍,纤薄的背脊像是一阵风就能被吹折,可她又是那么的顽强,硬是能在生意场的风口浪尖上,以独特的做事风格杀出一条血路来。 看懂心机城府,颖悟绝伦却不愿厮混其中;清楚弱者的心酸残酷,利益至上却愿意为其保留一丝怜悯; 她一直都是这样,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印象里的江清影一直都是性格张扬如浪子,面对负担沉重的事情,处理起来干练又果断,内核强大,活得尽情自在。 回想起她刚才的那段话,她少有这样忸怩犹豫的时候,甚至是从未有过。 他并非性情中人,短时间内实在推敲不出她内心的想法,他只知道江清影不应该是这样的,开始忍不住怀疑。 当初算计她结婚到底是对,还是错。 第74章 希望与重生并存 中午,陆衿渊如愿给江清影清静思考的空间,没有来江氏找她吃饭,于是应了合作方的饭局。 而江清影在办公室忙碌一上午,接近12点才得以有吃饭的空闲时间。 她吃饭的时候,习惯看新闻作伴,一般都看财经新闻,今天不知怎么的,周煜给她调错了台,调到突发新闻的频道去了。 她今日注意力不在工作上时就想发呆,心绪也有些不宁。饭都吃饭到一半,才反应过来频道的问题,她也懒得管了,索性玩手机。 看见陆衿渊早上给她发的消息,她还没来得及回复。 wolfgang:[中午有个饭局就不过来了,你好好吃饭。] 不借钱:[在吃了。] 附加一张桌上食物的照片。 江清影隔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回他,他好像总爱操心她吃没吃,吃的饱不饱。 中午的餐食是陆衿渊亲自与家里的营养师商榷过的,营养丰富的同时色香味俱全,让她在工作之余能够得到最好的疗愈。 实实在在的一个二十四孝丈夫,优秀的准爸爸。 她看着桌上的食物,撇撇嘴巴,想不明白他能够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做的这么好,在某些方面就成一个木头愣子。 等了五分钟,没等到回复,她就将手机撇一边不管了。 “当地新闻时间3月28日12点30分,南洲市区太平路中段发生一起交通事故,一市民驾驶蓝色法拉利在太平路中段与一辆黑色迈巴赫相撞,两车车身受损严重。其中黑色迈巴赫受到严重的撞击冲向花坛,车内唯一的驾驶员现已送往医院救治。而蓝色法拉利车主,事后逃逸,暂时情况未明。” 电视里,女主播播报字正腔圆,声音悦耳。江清影随意扫了一眼,镜头刚好停在那辆黑色迈巴赫的车牌,连号车牌彰显着车主非富即贵。 只是那车牌,江清影过于熟悉了。 她的脸霎时变得苍白,急忙把电视机的声音调大。 “现场目击证人提供资料,蓝色法拉利速度极快,在相撞之前没有任何的刹车迹象,现场交通部的工作人员勘察过后,通过地上的刹车痕迹证实目击者所言确实。另外,收到线人爆料,黑色迈巴赫的车主是陆氏集团的总裁陆衿渊...” 那三个字听入耳后,江清影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整个人仿佛被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直到周煜推门而入,她才反应过来,这并非做梦。 - 半个小时前。 陆衿渊独自驱车前往饭局地点,车子平稳在路上行驶,太平路段车流和人流量不多,可他的车速不快,只有四五十码。 蓦然,迎面而来一辆蓝色法拉利,超跑有个特性,油门踩起来时声音巨响,周围几百米的距离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第60章 这辆法拉利,以直线的方式驶过来,轰鸣声越来越大,大到能把耳膜震碎,速度也极快,快到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像是眨眼间就能开完。 陆衿渊踩着油门的脚稍松,迎着如野兽咆哮的车子,脸上如常冷色,眼底漠然看不出一丝怯意。 陆衿渊估算着距离,嘴角曳出一抹极淡极寒的笑,脚终于是舍得离开油门,然后移到刹车上,踩了一下。 像是象征性的、敷衍的配合。 “嘭——” 巨大的一声碰撞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尖锐的轮胎与水泥路的摩擦声,还有为数不多的目击者的尖叫声。 迈巴赫被撞击,直冲花坛,车头被撞得报废,正冒着一缕缕灰烟。驾驶座上的陆衿渊前身俯在车盘上,额角淌着鲜红骇人的血,低垂藏着的脸上浮现阴森的笑容,方才电光火石间的兴奋似乎还让他有些意犹未尽。 生理的不适冲击着大脑神经,眩晕感后知后觉。再后来,他便只记得救护车的长鸣声,和警车的警笛声。 冗长的街道,各种交横绸缪的声音,安静的是道路两旁种满的红色扶桑花,春风轻抚,微雨落下流连于鲜红的花心,形成着微妙的美,鲜活的生命力里希望与重生并存。 救护车开往市中心医院,高级病房在住院部最顶层。明亮的走廊上,一位穿着精炼职业套装的女人,步伐爽捷却也稳重,身后跟着一名实时汇报的助理。 “陆总已经接受过治疗,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周煜将获取到的消息说出。 江清影目视前方,低低的声音中有几分颤抖,“还有呢?” 周煜看了眼江清影,脸色沉重道:“肇事者是陆易川,半个小时前已被警方捕获。” 江清影倏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周煜,细眉几乎拧成一团,难以置信道:“半个小时前?” 周煜咽了咽喉,点头道:“是的。” 江清影闭眼,胸腔中哼出一声冷笑。 半个小时前。 快的有点过分了。 江清影转身,面向前方最高级的vip病房,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她双脚粘在原地,双手紧紧地握拳,眼眶通红,极力忍耐着即将迸发的情绪。 良久,她才忍下扭头就离开这里的冲动。 病房大门打开,里头人并不多。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的陆衿渊,杵在一旁谨慎小心的齐信,还有两名老专家级别的医生。 江清影站着门口停了几秒,忽视众人的目光,在空中与陆衿渊对视一瞬,很快的一下,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他。 她向前,站在两位医生前,面无表情地问:“他要死了没?” 两位医生都被她的气场吓退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偌大的病房变得肃然起来,没人敢开口发出一声,就连那位名声鹤立的陆家掌权人也不敢开口。 其中一名医生回过神来,对她说:“陆总额头上缝了五针,拍过片子,有些轻微的脑震荡,其余身上的软组织挫伤不严重,好生休养一段时间即可。等下再做个全身检查,无大碍的话即可就能出院。” 另一名医生看了眼床上的病人,又看了眼江清影,两人看上去一点都不熟的样子,于是他便斗胆一问:“请问你是家属吗?” 江清影红如榴石的眼尾上挑,明亮的黑眸绚丽动人,忽的莞尔一笑:“不是,我走错了。” 第75章 不能既要又要 这位入院的爷住的是最高级的病房,偌大的病房占据医院最高的一层,里外三层都是他的人,门口还围了一圈黑衣保镖,怎么可能会有“走错”这个说法。 江清影不理会他们的疑惑,扭头就走。 在她转身的时候,陆衿渊反应过来,急忙下床,抓住她的手臂,“...清影。” 江清影没转身,也不看他,低垂着眼盯着地板虚无的一处,“你好好做检查,我还有事要先走。” 陆衿渊抓住她手腕的力道很大,她皮肤白,很快就形成一片淡粉的红印,他察觉后才慢慢卸下力道,可就不愿松手。 他怕这一松手,她就跑了,再也追不上了。 江清影叹气,“你冷静一点。” 有些可笑,明明一开始最担心的人是她,现在反倒需要她来劝解受伤的人冷静一点。 “对不起。”陆衿渊含着血腥的嗓子哑的不行。 江清影回避他落在自己身上灼灼的目光,轻轻嗯了声,“我下午真的有很重要的工作。” 陆衿渊盯着她苍白的侧脸,犹豫半晌,终究还是松手了。 “我今晚在家等你。”他带着恳求的语气。 江清影被解开了桎梏,抬腿就往门口走,“那就今晚再聊。” 她走的飞快,接近跑起来的速度。她真的待不下去了,怕再多待一秒,她就会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子去质问他。 成年人的世界里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一个合格的成年人要懂得伪装情绪,生活是现实的,感情是最不起眼的东西,它只占据生活里最小的一部分,得空了才能轮到它,处理它。 不了了之的见面过后,江清影回到公司处理公务,陆衿渊则留在医院做完剩下的检查。 表面看两人似乎没有任何不妥,一个依旧工作起来雷厉风行,一个将陆易川的事情收尾,依旧心狠手辣。 江清影早就知道陆衿渊要处理陆易川,不过他没说,她便没过问。她没想到,陆衿渊的目的是要陆易川锒铛入狱。 她也清楚陆衿渊这个人做起事来手法有多狠,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但居然狠到可以拿性命做赌注。 她不明白,他的权利欲能达到如此疯魔的程度,让自己变成一个不要命的赌徒。 还是为了别的? 她真的看不清他。 夜色渐浓,天际无星无月,只有厚重的云层浸着夜色,缓缓压下,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江清影披着夜雾归家,陆衿渊早已在家等候。 听见玄关处传来窸窣声响,陆衿渊条件反射般起身,望过去,猝不及防地与她视线相撞。 他薄唇微动,轻声道:“回来了?” 江清影迎着他的目光,嗯了声,然后低头换鞋,再走到客厅坐下,仰着头看站在正中有些不知所措的男人。 陆衿渊移步到她面前,缓缓蹲下,手掌搭在她的膝盖上,“尽管你可能已经把事情猜得差不多,我还是想完完整整的跟你说一遍。” “你说。”江清影红唇轻启,没有一丝温度。 陆衿渊总结提炼能力非常出色,空旷的房子里,他的声音萦绕在其中,五分钟的时间,他将一切徐徐道来。 包括当初陆启城交给他的任务,他是如何成为一个被操纵的“杀手”,他是如何设局,如何利用每个人人性的弱点,陆云嵩的爱子妻之心切,李婉君的愚昧以及对儿子的娇惯纵容,陆易川的冲动莽撞,和那不堪一击的心理防线。 他的第一步是罢免陆云嵩职务,收权收利;第二步针对李婉君以及背后的李家,让其离开南洲,陆云嵩爱妻,自是不会让她一人独自在深山里吃苦;最后一步是陆易川,这是他脱离陆启城的掌控擅自做的决定,他用了一个很疯的做法,不断激怒陆易川,让他犯错犯法。 陆衿渊结束了陈词。 江清影凝着他的眼,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陌生的很,轻摇头道:“我不明白,你已经要什么有什么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陆衿渊张嘴的动作停滞不动,半天也没给出回答。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从小被操控着生活、学习、工作,活的像个傀儡,也许他是想要一个新生的机会,把一切解决到底了。 脱离了掌控,他或许能新生。 江清影眼底的失望难以掩饰,胸腔沉闷得让她呼吸艰难,喉咙酸涩哽咽,指控他:“疯子。” 陆衿渊眼帘拉下,自嘲一笑,承认她说得对,他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你要对付所有人,最后是不是就轮到我了?” 陆衿渊震惊,强烈否认:“怎么可能!”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你一点都不在乎我。” “...我怎么会不在乎你。” “你是不怕死啊...可你知不知道,我今天收到你出车祸的消息的那一刻,我整个人跟死了一样。你是有多少条命够你拿去赌,我又有多少条命够你吓。” 江清影忽而觉得自己像是在讲一个冷笑话,连自己听着都哭笑不得,“你做这些事的时候,但凡有想起过我,你都不会拿自己的命去赌,万一今天你真的死了,我怎么办?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这些你都没有想过,你太自私了。” “不是这样的...”陆衿渊想极力的辩解,可无论他说什么都是苍白,难以让她信任。 “不,就是这样的。”江清影不断的否定他,“故事结局了,你才得舍得告诉我谜底。陈礼谦的事情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只能自己去调查。设计陆易川的事,从头到尾我都不知情。戒指丢了你也没有第一时间跟我说,还是我问你才说。” 第61章 总说女人吵起架来都喜欢翻旧账,其实不是,是压抑久了一同发泄罢了。 “这些事情我都跟你解释过,我不想让你担心,想让你过的好一点,我的初心是保护你。” “你这不是保护,你是在推开我。”摇头间,滚烫的泪珠沿着红透的眼尾溢出,江清影颤着手抹走眼泪,“其实我们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你不在乎我,也很正常。” 陆衿渊怔怔地望着她,这是第二次见她哭,上一次是查出怀孕的时候,他好像总是让她哭。 他伸手,想要替她擦眼泪,指腹咫尺于她脸颊的时候,被她躲了过去,很是无力:“我们当初是商业联姻没有错,我一直在努力成为一个优秀的丈夫,可是很多时候我也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一个怎样的丈夫。” “你很好,照顾我的事情做得面面俱到,好到无可挑剔。”江清影极近低喃,“是我贪心了,我居然奢望你能爱我。” 客厅陷入死寂。 江清影突然想起来当年刚进江氏工作的时候,她自以为自己能力足够,便同时谈下并执行两个大项目,最后得不偿失,两个项目都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那时江琛说她太贪心了,做生意要有野心,但不能贪心,不能既要又要。 对啊,不能既要又要。 婚后陆衿渊对她很好,很体贴,完全是一个优秀丈夫的模板。所以她什么都不缺,便开始奢望这世上最纯粹、最热烈的爱情。因为纯粹热烈,所以稀世之珍。 这是贪心。 她已经不满足肌肤之亲,伴侣之位,甚至是他的喜欢。 她想要他的爱,他毫无保留的爱。 第76章 所以干脆都不要 “...你觉得我不爱你?” 陆衿渊的嗓音像是被室外的冷风吹进来的,轻飘飘地流入耳,唤醒了陷入沉思又大脑一片空白的江清影。 江清影凝结了一片水雾的眼眸看向他,反问:“你爱我吗?” 不等他说话,她一通话语如洪水般爆发而出:“你当初用了算计让我跟你联姻,可是陆衿渊,你会的那些手段,我也会。我江清影不是任人揉捏的柿子,我若对你没有半点情爱,即使刀架在脖子上,我也不会嫁给你。” “但是你呢?你爱我吗?爱是需要证明的,你今天做的一切是在证明你爱我吗?” “证明...”陆衿渊渐渐红了眼眶,起身原地转了一圈,“我还需要怎么证明?我对你的那些好,你都感受不到吗?” “你或许爱,我不是没有感受的物品,我能感觉到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好,各种在我身上花的心思。我曾一度以为你很爱我,可是陆衿渊,你今天给了我一巴掌,打的我好疼啊,直接给我疼清醒了。很多这样的瞬间,你都把我推得远远的,无疑在告诉我,我在你心里一点都不重要。我都开始忍不住怀疑,你对着我这么好是不是因为我怀孕了。” “江清影!”最后那句话像是刺痛了他,他努力收着脾气,轻斥道:“你这样想对我太不公平了。” 江清影脾气也上来了,猛然站起身,对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不想陪你玩了,我实在是受够了这种爱又不爱的感觉,我除了会跟你上床,肚子里怀着你的孩子,我跟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她可以接受他的爱,去畅想未来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她也可以坦然接受他的不爱,然后陪他继续玩下去。 但她就是不能接受爱又不爱的感觉,因为这样她会陷入自我内耗中,不断在不爱中寻找爱的蛛丝马迹。 不能既要又要,所以干脆都不要。 “我们的婚姻在你眼里成了一场游戏?”陆衿渊难以置信地看她,“我是用了算计让你跟我结婚,可是我敢发誓,对你,对孩子,对婚姻由始至终我都无比郑重。” 怒气冲上头的时候,人总是很难避免口不择言,伤人的话总是很轻易就脱口而出。 没想到结束这场争吵的是两人血脉相连的孩子。 江清影肚子抽痛的厉害,她捂着肚子,脸色苍白,双腿逐渐发软,站不住想要蹲下来。 陆衿渊看在眼里,如从梦境中突然清醒,懊悔的想要抽自己一巴掌,仓皇失措地向前扶住她,“我们去医院。” 江清影紧咬着下唇,失色接近透明的脸微抖,还在气头上,下意识推开他。 “别闹。”陆衿渊不顾她的反抗,把她打横抱起,边往外跑边说:“我求你,别拿身体撒气。” 江清影停下挣扎,无力靠在他怀里,听见他急促又慌张的向管家大喊:“备车。” 管家和司机训练有素,几人很快就驱车前往医院。 后座,陆衿渊抱着江清影,不断向司机催促,让他开快点。 江清影手掌抚在小腹上,快四个月了,可是她不显怀,如今还摸不出来,感觉不到里面的宝宝。她的手在颤抖,很奇怪,明明一开始很排斥怀孕,此刻她却害怕极了,想象不到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会怎样。 她脸上淌着泪,心里不停地跟宝宝道歉,和祈祷。 陆衿渊修长骨节精致如玉的手指抖的不像话,拭去她脸上的泪,薄唇靠近她额角亲吻,不断安慰:“别怕,会没事的。” 从家里到医院抢救室,左不过十五分钟的时间,陆衿渊像是从地狱里走过一遭,五脏六腑疼的支离破碎,以这种方式体会了一遍今日江清影的心境。 抢救室外,他坐在冷椅上,脑袋上仰,后脑抵在冰冷的墙上,顶上的白炽灯照的他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加清冷寡淡。灯光刺眼使他阖上眼,喉结不停滚动着,忍耐片刻过后,沉重苦闷的气息吐出,代替了呼之欲出的泪水。 空旷的走廊一切死静,连流动的空气都像被静止了一样,他听见内心深处的悔。 他真的做错了。 在不知道第几百遍忏悔后,抢救室大门上的灯终于是暗下,继而大门打开,江清影被推出来,转移至病房,其中一位医生向前汇报情况。 “陆总放心,孕妇是因为情绪激动,外加休息不足才动了胎气,如今情况稳定下来了,之后好好休养,一定保持身心畅快,切勿过分激动。” 陆衿渊颔首,哑声道:“多谢,辛苦了。” 来到病房,医生嘱咐三番后才离开。 江清影如今还清醒着,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他。 陆衿渊指腹摸了摸她的脸颊,温声说:“医生说你要休息,赶紧闭眼睡觉吧。” 江清影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侧过脑袋看向一边,虚弱的嗓音喃喃:“你走吧。” “不要赶我走好吗?”陆衿渊低声哀求。 “你知道吗?刚刚在抢救室的时候,我脑子里冒出了个想法,如果宝宝有什么意外,我可能会跟你离婚的。”她太清楚要说什么话他才会愿意离开。 陆衿渊瞪大了眼,眼底全是惊慌失措,霎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记得刚才医生说不能再让她情绪激动。 “我暂时真的不想见你。”江清影叹了口气,把脑袋转回来看见他,“我想,我们都需要一点空间好好想清楚。” 静默半晌,他才无力开口:“那你怎么办?” “你打电话让妈过来吧。” “...好。” “我什么时候能来看你?” “也不住几天,你不用来了。” 陆衿渊万般不愿意,但最后还是妥协了。他在床边无声坐了半分钟,然后动作僵硬地起身,走到病房外。 给秦清打过电话,把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后,他没再进去,只是在走廊处面向房门站着,等秦清来了,他便听她的话离开。 第77章 总有一天把自己和对方都撞碎了 秦清和江琛半个小时后赶来,急冲冲的步伐在看到走廊外坐着的陆衿渊时停了下来。 难以找到一个形容词去形容现在看到的陆衿渊。 从未有过的颓废和狼狈,一副孤立无援的样子,又像是被圈了起来不愿自救的囚徒。 陆衿渊看见来人,踉跄起身,“爸,妈。” 江琛沉默,脸色青一块紫一块的。 秦清应了声,“清影没事吧?” “暂时稳定了。”陆衿渊交代,“麻烦你们照顾她了。” 秦清一愣,“...那你呢?” 以为陆衿渊在这种时候还要去忙别的事情,秦清的脸上满是不赞同,江琛则是想揍他的心都有了。 陆衿渊无助地摇头,暗哑着嗓挤出几个字,“她不想见我。” 秦清深深看着他,苍白的脸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额角包扎伤口的白布还渗着血,忍不住叹气,“我们先进去了。” 陆衿渊替他们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又再次道:“辛苦爸妈了。” 秦清急着去看女儿,只是点了下头,没说什么。而江琛在经过陆衿渊的时候,狠狠地刮了他一眼。 江清影听见门响,想坐起身来,却被秦清阻止了。 第62章 “躺着躺着,刚稳定下来还是不要乱动的好。” 江清影无奈一笑,知道秦清担心,只好乖乖听话躺回去,安慰她:“妈妈,别紧张,我现在很好。” “江琛,你把病床摇起来。”秦清握住江清影的手,心疼言于表,“怎么回事啊?” 江清影微笑渐收,躲开她的眼神,“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能进医院来?”江琛嗤笑。 江清影骄纵的睨了一眼父亲,然后对秦清撒娇,“妈妈,爸爸好凶。” 秦清给女儿撑腰,瞪江琛一眼。 江琛无语,但把声音放得温柔,摸摸女儿的脑袋,关切道:“好些了没?还有没有不舒服?” 江清影摇头,“没事了,医生说住院观察两天就可以回家了。” 江琛欲言又止,朝秦清看去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没再提别的。 自己的女儿怎会不了解,他们怎能感觉不出来她避而不谈。 江清影累了一天,跟父母说几句话就撑不下去,闭眼就睡着了。 江琛留下来照看,而秦清则出去和陆衿渊谈话。 陆衿渊像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的坐在对着门口的冷椅上,双目直直地盯着紧关着的木门,依稀能听见里面的交谈声,但听不清楚具体的内容。 他像个小心翼翼的窥秘者,偷偷地在门外窥探里头的情况。 江清影让他离开,他原本是听的,可是进到电梯里,楼层的按键始终是按不下去,站在密闭的电梯里,上上下下不同的楼层,最后回到这层,他的双脚不听使唤往外走去。 他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等着。 他卑鄙地钻她话语里的漏洞。 她只说不见他,没说不让他在外面待着。 坐到腰身发麻时,木门打开了,秦清走了出来,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陆衿渊通红的眼眶干涩的很,嗓子因为太长时间没有没有说话而变得乏力,喉结滚动好几下才找回声音。 “妈,对不起。”他说。 秦清看他,轻声问:“对不起什么?” “我没照顾好她,她怀孕了,我还跟她吵架。”他一桩桩的数着自己的错误,声音越来越轻,整个人无力地像随时都能倒下。 秦清叹着气,他今天出车祸的事,她多少听说了点,但知道的不多,直到他现在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时,她顿时内心五味杂陈,眼眶湿润,责怪的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他这副样子够惨了,不忍心再说什么。 “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作为长辈不应该多插手,而且是我小影的妈妈,我自然会偏向她。”秦清说,“但我也知道小影的脾气,你们肯定是吵得厉害,不然也不会到医院来。” 陆衿渊:“都是我的错。” 秦清垂眸,“当初小影说要和结婚的时候,我是吓了一跳,也不是很同意,但她执意,我和她爸也没办法,只是总担心你们婚后相处不好,因为在我看来你们性格很不合,但我感觉得到她很喜欢你,只是她嘴硬。”抬眼看他,笑道:“你就不会表达。你俩就是两块石头相撞,总有一天把自己和对方都撞碎了。” 陆衿渊陷入深思。 秦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变软,把棱角都收起来,把心掏出来给彼此看,你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肯定彼此。” 良久,陆衿渊看着秦清,目光坚定道:“我知道了。” “别着急,你也给点时间让小影想清楚。”秦清起身,说:“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就行。” 陆衿渊深邃的眼望向病房门口,“我就在这,我放心不下。” 秦清知道劝不动他,也罢,叮嘱他几句,便回病房了。 - 江清影留院观察这两天,依旧没有对陆衿渊松口,于是他就在门外待着,实在熬不下去了,就去睡一觉,睡醒后又巴巴地跑回来,坐回原来的位置,望眼欲穿地盯着那扇开开关关的门。 秦清将这一事告诉江清影。 江清影喝着炖汤,温热的汤水沿着喉管直达胃部,暖暖的舒服又惬意,炖汤的味道太好了,她只顾着喝,像是没听见秦清的话。 秦清见江清影不理会,气得想咆哮,“别当没听见。” 江清影无奈,放下瓷勺,抬眼看她:“妈妈。” 秦清看着她不说话。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这是在博同情。”江清影拐着弯转移注意力。 或许他是在真的舍不得走,但她给出的理由也很容易说服秦清。 秦清被噎的说不出话。 江琛嘿嘿一笑,附和道:“都是资本家,谁还不会点套路呢。” 秦清无语,闭眼生无可恋地表示:“你们的世界好复杂。” 又对江清影耳提面命,“要不说你俩能吵起来,一个个的都裹着盔甲过日子,这日子能过得好嘛。”她看着江清影,想了想,“其实有的时候糊涂一点也不是一件坏事。” 俗话说:“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很多事情不必看太清,因为看太清便没办法接受,可失去又是痛苦的,所以糊涂一点像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或许可以不必纠结爱不爱,给糊涂的爱情抹上一层梦幻的朦胧美,永远抱着期待相思相守。 没人看得见江清影低下的眼眸里是怎样的一番挣扎,也没人能看见她沉思过后,眼眸里的一片清明又坚定。 在秦清以为听不见回应的时候,她开口了,字字坚决,没有一丝含糊。 “其他事情或许可以装傻,含糊混过去。但妈妈,感情不可以,我要就要毫无保留的爱。不是的话,我宁愿不要。” 最后回到最直接的话题上,江清影泄气道:“不管,反正现在不想见他,他爱在外面杵着就让他在外面。” 也不仅仅是陆衿渊,她也要时间想清楚。 秦清没办法了,她也想撒手不管,想起了什么,说:“衿渊刚刚问我,下午出院你要回家吗?” 江清影:“哪个家?” 秦清无语:“娘家你也可以回。” 江清影笑:“那我肯定是要回娘家。” 江琛抢答:“当然是,小影跟咱们回家。” 秦清瞥了一眼丈夫,“衿渊也猜到你会跟我们走,他想送你去,问你愿不愿意。” 江清影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松了口:“他想当司机就让他当吧。” 第78章 你爸又可怜又搞笑 下午出院。 收拾好行李后,陆衿渊早已在门外等候许久,他身形颀长挺拔,直立于门前,满脸认真。 江清影开门第一眼便看见他,视线扫过他眼下的乌青,微蹙眉。 陆衿渊像是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直接抢答:“我休息好的,可以开车。” 江清影撇撇嘴,没说什么,自个儿往前走。 一路,同部电梯,同一辆车。 江清影把他当透明人似的,在电梯里站在最角落,在车里则坐在后排,全然把他当成司机。 陆衿渊也不在意,能送她回家已经很满足了。 到了江家后,陆衿渊拎着后备箱的行李上楼,来到江清影的闺房,把行李放下,转身看向跟在身后的江清影。 双目对视,双双停滞不动,眼波彼此无声流动着。 气氛有些尴尬。 秦清和江琛两人面面相觑,最后默契地选择离开,并为他们关上房门。 半晌。 江清影挪动脚步,坐在床上,双手往后撑,故作冷漠的脸对他:“你怎么还不走?” “想多看你几眼。”陆衿渊回答,“我几天没见你了。” 江清影嗯了一声,坦然让他看自己,等了约莫十秒。 “看完了,你快走。” 陆衿渊悄吸一口气,遗憾道:“好吧。” 江清影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意思是:你别装了。 陆衿渊还是没走,双脚脚底像是涂了502胶水,粘在原地动不了了。 “我要休息了。”江清影驱赶他。 陆衿渊故意反应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挪动脚步,准备打开门时,终于是想到一个搭讪的借口:“下周六到了产检的日期,我能陪你去吗?” 江清影不说话。 下周六确实是产检的日子,胎儿刚满16周。可今天都周五了,一个星期后就想见她,得寸进尺! “我是宝宝的爸爸。” 江清影轻笑了声:“我又没说不让你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陆衿渊低低地嗯了声,没否认他真的很紧张,贴在门把手上的手心直冒汗,旋开门锁,迈出一步,转身多次回头后说:“我已经知道我做错了,这段时间我会好好反思,你照顾好自己,等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了,跟我说,我再来接你回家。” 江清影抿唇,点头:“嗯。” “我走了。”他还在留恋。 “嗯。”她依旧无情。 第63章 房门被轻轻合上,卧室归于平静。 江清影泄力往后躺,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被褥里,双眼望向天花板,手掌缓缓移到小腹上。 “你爸又可怜又搞笑。” - 陆衿渊离开江宅,驱车回了陆宅。 从出事的那天起,陆启城就不断的打电话叫他回去,他一个电话也没接,后来陆启城派人到医院抓他,他硬是把人给轰走。 直到今天,他才回去,陆启城早已被气得头顶冒烟了。 车子缓缓驶入陆家大门,陆宅占地面积很大,住的人也很多,可是这里景象依旧萧条,像极了一个冰冷骇人的囚牢。 齐叔过来,告诉他陆启城在书房等他。 陆衿渊颔首,步伐沉稳,不紧不慢地推开书房的木门。 “爷爷。” 陆启城坐在书桌前,面对他的到来,他虽已退位,可上位者的姿态是刻在骨子里的,看向他的眼神不怒自威,强势逼人。 “你真是我亲手养大的好孙儿。”陆启城起身,杵着拐杖一步一步逼近陆衿渊,还剩两步距离时停下,扬起手上的拐杖就往他身上挥。 “我让你对付易川了吗?你还执意要将他送进牢狱,你让陆家的脸面往哪放?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 一下,两下,三下。 陆衿渊漠然受着,一声没吭,再第四下即将落下时,他抬手握住了拐杖,如若深潭的眸对上陆启城冒火的眼。 “爷爷,我敬重您,记挂您的养育之恩,所以从小到大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但我的这手段,可都是您亲自教我的。是您教我对人,对事一定要狠。我不觉得这么做有什么错。” 陆启城将拐杖一扔,愤怒的嗓音刺耳,“你真是反了。” 陆衿渊不顾他肆意喷发的烈火,沉声道:“您交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今后我不再受您的掌控。” 陆启城冷笑,果然没猜错,他对付陆易川就是为了给自己下马威,证明如今他是自己掌控不了的人物了。 “没想到,我一手养大的狼,到头来反噬我,你如今成了南洲只手遮天的大人物,我管不动你了。可你别忘了,没有我,你就没有今天。” “我过去的三十年都给您了,以后我依旧会尊您为长辈,您若是想收回陆氏,我无所谓。” 陆启城当然听得懂潜台词。 陆衿渊有能力再创造一个陆氏,有没有他的栽培,他都会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还会更加自由自在。 可他若是此时收回陆氏,无疑是将家族推进火坑里。 陆启城脸上黯淡无光,自嘲地笑了,嘴里不断地说:“老了啊。” 陆衿渊无言。 陆启城拿过他手里的拐杖,转身离开,落魄地转移话题:“去看看你奶奶吧,她最近身体不好,刚刚才做完检查回来。” 走到门口,回头看他:“她很挂念你。” 毕竟这个家里,只有苏溪是真心实意疼他,不求回报地对他好。 陆衿渊眉宇间多了分柔和,“知道了。” 第79章 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我很爱她。 陆衿渊对儿时没有太多的记忆。 他只记得三岁那时,父母意外身亡,那段时间他不断问身边的大人们,爸爸妈妈去哪里了,是不是不要他了,他吵着说以后会乖乖听话,可是再后来,他等来的是父母的葬礼。 他那时不懂得什么是葬礼,周围的人都在哭,只有他一个人不知所措,他看见照片里父母是黑白色的,明明那面孔很熟悉,也依旧是那样温和慈爱,但就是感觉自己离他们的距离好远。 那是他对父母最后的记忆。 再到后来,没人管的上他吃喝,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后,被一个不认识的人接走了。 比起陆启城,他最先见到的是苏溪。 她抱着自己,眼里泛着泪光,怜悯地叹息道:“乖孩子,以后奶奶养你。” 隔了许多天,他第一次感受到安抚和安慰,他不知道哪来的情绪,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苏溪也没有嫌弃他哭的大声,更没有嫌弃他把自己的衣服哭脏,紧紧地抱着他一遍一遍的安慰。 陆启城对他超乎常人的严格,他要比同龄人学更多的东西,没有玩耍的时间,做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他就会被罚得很重。 有好几次被罚的没了半条小命,他记得是苏溪护着自己的,会在自己被罚跪的时候送来热乎乎的一碗面,会在自己遍体鳞伤的时候亲手给自己搽药。 再长大一点后,他知道了陆启城收养他的目的,那时其实他只有八岁。他曾想过挣脱这个牢笼,可后来换来的是跟在他身边的,二十四小时的人肉监控。 过去的三十年里,陆衿渊不是陆衿渊,陆衿渊只是一个戴着虚壳的傀儡,一只被陆启城圈养的狼,一个被雇佣的高级杀手。 他可以有很多角色,但唯独不是他自己。 所有人都觉得他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杀戮者,其实不完全是这样,他身体里还隐藏着一分人性的鲜活血肉,那是苏溪教他的。 在他的成长过程里,苏溪是他接触到的,唯一能带给自己温暖的人。她永远温柔如水,慈爱悲悯,对他宽容疼爱,每次见他是第一句话总是问他累不累。 今日也是。 苏溪坐在床上,病气染得脸色发白,断断续续的咳嗽也不忘关心他,“最近工作累不累?” 陆衿渊坐在床边,眉目温和,握着她的手说:“还好。” “要注意身体,工作是做不完的,不要总是不按时吃饭,这也就算了,你忙起来啊,连觉都不睡的...” 苏溪每次叮嘱的话无非都这些,陆衿渊是个没有耐心的人,可每次都像是第一次听那样认真听着,乖巧地应下。 “您也不乖,您最近身体舒服也不告诉我。”陆衿渊轻声怪责。 “人一老啊,毛病就多起来了,没关系的,你无需挂念。”苏溪不以为意,视线扫过他额角的伤口,没直接问,反而说:“我们总是说生命宝贵,但也有句话说贱命一条,其实主要还是看自己还需不需要这条命做点什么。” “比如实现理想,再比如...陪伴爱人?” 这个圈子是个透明又漏风的圈子,尤其是陆家那群人,天天巴不得谁都过得不好,发生点事情不出半日就能传开。苏溪在家养病,但也总有各种风能吹到她耳边。她几句话四两拨千斤,把这几天的事情都不经意地提了个遍。 陆衿渊垂眸沉默。 苏溪:“你不想聊易川的事,那你说说你和清影?说不定奶奶能帮帮你。” 陆衿渊始终低着头,乌黑碎发遮住他的双眸,看不出神情,窗外白光打在他身上,显得愈发的清冷寂寞。 许久过后,低沉无力的声音传出。 “奶奶,她觉得我不爱她。”他说,“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她,我很爱她。” 苏溪摸摸他低下的头,温柔一笑道:“爱很多时候是一种感觉,但又不纯粹是一种感觉,因为生活里的爱情掺杂了很多条件。比如,你和清影的爱情里就掺杂着商业利益,所以当你们需要很纯粹的爱时,这时的爱需要证明。” 爱需要证明。 陆衿渊想起,那天江清影也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我和你爷爷也是商业联姻,在结婚之前我们都没见过几次面,更谈不上恋爱了。”苏溪回忆起年轻的自己,脸上不禁出现笑容,“我以前也是一个天真追求真爱的少女,但我的身份不允许,我妥协了跟你爷爷结婚,婚后我们相敬如宾,过了一年又一年,日子过得很顺,也找不出有什么问题,慢慢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爱上你爷爷了,但我一直都以为你爷爷不爱我的。” “后来我生了一场大病,一只脚都踏进鬼门关了,你爷爷怕的要死,差点把医院给拆了,之后也一直在身边寸步不离的照顾我,怕我挺不过去,他说了好多情话,还哭了,虽然他后来死活不承认。” 陆衿渊笑出声,想象不到陆启城那样强势的人会有这样一副面孔。 苏溪笑了,爱意溢出眼眸,“你也知道你爷爷的,谁也摘不下他的面具,一个感情如此内敛的人,你也想象不到他能天天趴在我耳边说情话,到现在他也不吝啬表达爱意。” “你看啊,证明爱需要用嘴巴说,还有行动。”她说,“虽然我们总说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不能相信,可是谁也不能否认用嘴巴说的爱是最直接的观点,行动才是证明爱,两者缺一不可。你不说,她就只能靠猜了,但猜出来的结果立场不坚定。你不要怕有些话说出来不真,人是感情动物,是可以分清真话假话的。” 陆衿渊定定地望着苏溪,喉结滚动,内心五味杂陈。 在他的人生轨迹里,做所有的事,对所有的人似乎都是按照教科书般学习,执行。他很多时候也觉得自己感情淡泊的几乎没有,在遇见江清影之后,他头一次感受到一种很陌生的感觉,他连形容它的词都找不到,后来慢慢摸索,他想,那应该就是心动。结婚后,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生活气息,哪里都有了她的影子,他从她身上获得爱情的感觉,他享受于此,沉溺于此。 第64章 但还是忽略了最现实的问题,感情是需要维护的,他不能懒惰的只顾享受其中的美好。 苏溪见他思考半天,像是想了个明白,她指了指他心脏的位置,“你要把这里的感受告诉她,用这里来证明你爱她。” 第80章 我说,我爱你。 一周后的周五晚上。 wolfgang:[明天早上做唐筛,12点之后你要禁食禁水,别忘了。] 不借钱:[我知道。] wolfgang:[嗯,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早来接你。] 不借钱:[哦。] 简短的聊天过后,江清影就把手机扔一边去准备洗澡了,她没发现放下手机的那一刻有天信息进来。 被孤零零搁在床上的手机,屏幕亮了又亮,最后还响起了电话铃声。 十分钟后,江清影还在浴室里洗澡,突然听见门外秦清在喊自己。 她提高声音,“怎么了,妈妈,我在洗澡。” 秦清:“衿渊说你没回她消息,打电话也不接,以为你出什么事了,让我来看看。” 江清影狐疑,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我就是在洗澡而已。” “我知道了,你也别洗太久。”秦清手里举着电话,对电话那头说:“没事,她就是在洗澡,一时没看见你的信息,你别太担心。” 陆衿渊松了口气,“好,麻烦您了。” 秦清笑了,“不麻烦,我让小影洗完澡给你回电话。” 陆衿渊:“嗯,妈您早点休息,注意身体,我就不打扰了。” 秦清:“诶,你也是。” 江清影从浴室出来,秦清在房间里等着,脸上笑眯眯的。 “您怎么了,笑成这样?” 秦清脸上笑容渐收,可声音里还是含着浓浓的笑意,“我看衿渊被吓得不轻,不就是一小会儿没接电话,我还没见过他这么粘人的时候。” 江清影刚洗完热水澡,浑身还冒着热气,此刻被调侃更是觉得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什么呀...” “算了,不打趣你们了,你赶紧给衿渊回个电话。”秦清迈步离开,回头叮嘱,“早点休息,别打太久电话粥。” 江清影小声嘀咕:“谁要跟他打电话粥了。” 秦清走后,江清影把床上的手机捞起,一看锁屏上显示十条未读消息。 wolfgang:[狗蛋吐舌头/照片] wolfgang:[狗蛋说他想你了。] wolfgang:[他不会说人话,其实是我在想你。] wolfgang:[老婆,我想你了,我好想你。] wolfgang:[你别不回我消息。] wolfgang:[老婆你人呢?] wolfgang:[你是不是不喜欢听这些话?] wolfgang:[我错了,再也不说这些话了。] wolfgang:[你回我一下好不好,不然我好担心。] wolfgang:[???你出什么事了?] wolfgang:[对方已取消通话] 江清影看着手机里的消息记录,顿时老脸通红,心里严重怀疑陆衿渊被鬼上身了。 不借钱:[你怎么了?] wolfgang:[你终于回我消息了。] 不借钱:[我在洗澡啊,能出什么事。] wolfgang:[可你不回消息,我心慌。] 不借钱:[???] 江清影现在不怀疑了,他就是被鬼上身了。 wolfgang:[你喜欢我说想你吗?] 不借钱:[???] wolfgang:[问号是什么意思?] 江清影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慢吞吞地敲下几个字。 不借钱:[害羞的意思。] wolfgang:[那就是喜欢对吧?] 不借钱:[......] wolfgang:[喜不喜欢?] 不借钱:[...你有点幼稚。] wolfgang:[幼稚也行,你喜欢就好。] 江清影不想回他了。 另一头的陆衿渊盯着屏幕,脸上的笑容柔和又放肆,侧头看向脚边的狗蛋,不怀好意道:“想不想跟你妈妈视频?” 刚刚被胁迫拍照片的狗蛋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嗯,我知道你很想。” 狗蛋扭过头,表示不想理会这个突然变傻的老爸,正想跑回小狗屋时被人拎起来。 陆衿渊把它摁在腿上,手指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wolfgang:[狗蛋说他想跟你视频。] 不借钱:[你还能听得懂狗语?] wolfgang:[嗯,我刚刚跟它深入交流了一番。] 江清影哪里不知道他的目的,被逗的笑出声。 不借钱:[你俩什么时候这么友好了?] wolfgang:[我爱屋及乌罢了。] 江清影过了一分钟都没回消息。 陆衿渊忐忑了下,小心翼翼地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wolfgang:[我说,我爱你。] wolfgang:[所以才会爱它。] 江清影人快烧起来了,抱着枕头在床上打了个滚,如果不是因为怀孕,她可能需要在房间里跑几个来回冷静一下。 wolfgang:[我的老婆,你怎么又消失了?] wolfgang:[理理我。] 过了五分钟才回他。 不借钱:[你是不是车祸那天把脑子撞坏了?] 不借钱:[还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wolfgang:[没有人教我,我很清醒。] wolfgang:[我很清醒的知道,我爱你。我希望你能知道。] 聊天又停了五分钟。 陆衿渊按耐不住,问他能不能视频。 江清影照了下镜子,笑眼盈盈,白皙的脸颊泛着粉红的云彩。 不行,不可以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 不借钱:[我要睡觉了。] 不借钱:[反正明天你也能见到。] wolfgang:[那打个电话?] 江清影考虑了下,主动给他拨了过去。下一秒,清列的嗓音从电话里传出。 “喂。” 江清影悄悄清嗓,“嗯。” 陆衿渊电话贴在耳边,隐约能听见她的呼吸声,笑了下:“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江清影往床上躺,目光放在天花板上,低喃道:“那个...狗蛋怎么样?” 陆衿渊愣住,瞥一眼狗蛋,失笑:“它好得很。” “那就好,你记得照顾好它。” “它很想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 “我比它更想你,你考虑一下?” “...不。” 陆衿渊像是听见她憋笑的声音,想了下,也不勉强,他也没想过能这么快把人哄好。 江清影:“我困了,先这样吧。” “老婆。”陆衿渊唤她,停顿两秒,“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温柔又缱绻的声音夹杂着微微的电流声传入耳蜗,像伴随着清风的古琴声,悠扬的声音蜿蜒至心窝,撩拨着心弦。 “我...我...” 江清影“我”了半天,最后话到嘴巴硬生生被自己的理智改口,“我知道了。” 陆衿渊低沉一笑,满足道:“你知道就行。” 他又说:“早点休息,我明天来接你去产检。” “嗯,拜拜。” 江清影道别的话说得飞快,连挂电话的动作也是一眨眼的功夫,生怕下一秒就憋不住了。 另一头的陆衿渊只来得及听见“嘟”的一声,看着黑屏的手机略显茫然,半晌,转头对狗蛋说:“我好像把你妈吓到了。” 狗蛋:你知道就好。 狗蛋:你温柔起来的样子真的好吓人。 陆衿渊是人类,自然不能知道它内心的想法。结果下一秒,狗蛋看到他更吓人的一面。 陆衿渊拿着酒杯怼到狗蛋的脸上,“革命第一步迈出去了,干一个。” 狗蛋:尼玛! 第81章 我可以亲你吗? 阳光明媚,如温水般的光线隔着轻薄的白纱洒进室内,柔软的床褥裹着美人,光线照得没人刺眼,于是她翻了个身,细白如藕的手臂搭上一块温热的物体。 她皱眉狐疑,睁开眼后看见床边坐着人,视线从青俊的脸往下看,自己的手臂正打在那人的大腿上,位置还有些偏。 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你...你怎么进来的?” 江清影移开手臂,坐起身,双眸泛着水光,懵懵的。 陆衿渊笑,“直接进来的,你又没锁门。” 他又补充,“我敲门了。” 江清影眯着眼,“我说梦话同意你进来的?” “对啊。”陆衿渊不要脸道。 江清影惊叹他的厚脸皮,想了想,保守地问:“你来多久了?” 陆衿渊抬手,看了眼腕表,“也就半个小时吧。” 江清影愣住,所以这人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睡觉,盯了半个小时? 有点变态。 陆衿渊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我本来是在楼下等你,但妈说她叫了你两遍,你都没起,才让我进来找你的。” 江清影回忆了下,好像是有点秦清喊她起床的印象。 第65章 “昨晚挂电话之后是不是没睡觉,熬夜玩手机?”他说。 江清影脸色微滞,支支吾吾道:“是啊,昨晚看剧看上瘾了。” “什么剧?”陆衿渊一脸看破不说破,“那你昨晚熬到几点,要不再睡会儿,明天再去做检查。” 江清影昨晚哪里是追剧,她是因为陆衿渊说的那些话激动得睡不着的,推开他,“少管我。” 陆衿渊抿唇,“好吧,那你去洗漱。” 江清影爬起床,越过他走向衣柜,挑了身衣服进浴室。 陆衿渊跟在她身后,浴室磨砂门被她甩手关上,隔着模糊的玻璃,看见她在里面刷牙,洗脸,然后换衣服的时候,见她动作停顿下来。 他明知故问:“怎么了?” “......”江清影感觉到被调戏,恼羞成怒大喊:“你能不能滚啊!” 陆衿渊被凶也不生气,反而心情很好,他总算是看到从前江清影对他的那面,不再那么的疏离,此刻的她生动又活泼。 转念一想,不被骂反而不习惯,有点自虐是怎么回事? “不就换衣服吗?”他侧身倚在门边,双臂抱在胸前,饶有兴致道:“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我都看过了。” 江清影咬牙切齿:“注意胎教,请你说点绿色话题。” 陆衿渊不以为意,“我还经常帮你穿。” 闻言,江清影往后绕的手的动作停下来,脑海里不禁回忆起那些激情画面,再回过神时,内衣的扣子怎么都扣不上去。 她越急就越慌乱,不是没扣上就是扣错行。 在她想发飙的时候,“咔哒”一声,浴室门被打开,她下意识捂住胸前,瞪着他:“你干嘛!” “我帮你。”陆衿渊走到她身后,长指捻着铁扣,细心帮她调整,“这样可以吗?” 绵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侧耳,一瞬间像是被羽毛轻抚过,带起一阵痒,她往侧边躲了躲:“可以。” 陆衿渊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喉间溢出一阵低沉的笑,暂时没调戏她,认真帮她把扣子扣好。 “好了。”他将一边的衣服递给她,冷不丁地说了句:“好像变大了。” 江清影寻着他的视线,找到自己身上的某处,无语地睨他:“废话,怀孕了都这样。” 她把t恤套进脑袋,衣摆放下的前一秒,腰间多了双手臂,就这样衣服裹着他的手臂和自己的身体,而她的身体又像被身后的男人包裹着。 矛盾又和谐。 陆衿渊上身往前靠,前胸贴着她的后背,“但你好像不显怀,腰还是这么细。” 江清影低头看了眼肚子,确实不显,她之前在网上看到有的孕妇三个月就显怀,而她四个月了,肚子也只突出来一点点,不像怀孕,更像是吃撑了。 “这不好吗?衣服往下一盖就看不出来了。” “嗯,挺好的。”陆衿渊脑袋地下,将脸埋进她的肩膀,她略微挣扎了下,他便收紧手臂,“让我抱会儿好不好?” “我还没跟你和好。”但江清影还是停下挣扎的动作,腾出双手给自己画个淡妆,忽略后面的人,任由他在后面抱着自己。 花了十分钟打个粉底,江清影拍拍覆在肚子上的手,示意他差不多行了。 陆衿渊商人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他得寸进尺地在她颈边啄吻,亲了两下,脑袋就被轻拍了一掌,警告的声音落下。 “不许亲!” “好吧。”陆衿渊叹气,卖可怜的本事越来越熟练。 “...陆衿渊。”江清影见他还是抱着自己不撒手,无奈提醒:“做检查之前不能进食,我有点饿了,所以要赶紧去医院,请你快松开我。” 陆衿渊闻言,毫无犹豫地松手了,把刚才心里背过一遍,刚准备说的话吞回肚子里,摸了摸鼻子讪笑:“走吧。” 陆衿渊先带着江清影抽过血,在贵宾室等报告的时候把准备好的早餐递给她。 江清影低头喝着粥,头顶一道炙热的目光实在无法忽视,她抬头假惺惺地问:“你吃过了吗?” “没呢。”陆衿渊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就随便问问。”她笃定:“你肯定吃了。” 江清影真的挺饿,一碗粥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满足地喝水漱口,放在腿上的手突然被抓住,她狐疑看过去撞进一双深情的黑眸。 她心脏咯噔一下,“怎么了?” “我有话想对你说。”陆衿渊将她的手包进自己的大掌里,往她的方向坐近一点。 江清影手背感受到濡湿感,眼睛不眨一下的盯着他。 他居然在紧张。 “我承认,当初用了算计让你和我结婚,我们的婚姻一开始是打着利益的旗号而存在的。但我很清楚,无论是跟你提联姻的时候,还是过去刚遇见你的那年,我的心里有你。我不知道这可能算不上是爱情,可是如果不是你,我不会有联姻这个想法,我很清楚的知道若要联姻,那个人只能是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只能是你,任何人都不行。” 江清影怔怔地望着他,傻傻地问:“真的吗?” 陆衿渊点头,“摒弃掉一切,我也是真的想和你结婚。”他笑了下,“而且,我设的局里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也舍不得伤害你。” “一直以来我从来都没有过对情感的强烈需求,所以结婚之后,我只想着要怎么做一个合格的丈夫,我只知道要对你好,却忽略了你需要的是什么,也从来没有想过你在意什么,更没想过会让你陷入纠结。” “这一点,我非常抱歉。”他停顿两秒,继续说:“至于你那天说你不确定我爱不爱你,现在我可能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才能让你肯定——我是爱你的,因为我也不太能说出来爱到底是什么。但你说了,爱要证明,所以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来证明。” 江清影一字一句认真听着,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给什么反应。 陆衿渊看着她笑,指腹抚在她脸温柔摩挲,眼底荡漾着爱意,“我可以亲你吗?” 话题转的有点快,她红唇张了张,喉间溢出疑问:“...啊?” “那我当你答应了。”话音未落入耳蜗,他便凑近,薄唇在她红唇上轻啄一下,克制着不贪恋的印上一吻。 江清影反应过来时已经躲不开了,抬手捂住嘴巴,控诉:“我没答应。” “啊...对不起。”他毫无歉意的道歉。 这人... 陆衿渊笑着将她的手拿下来,喊她名字:“江清影。” “嗯?”江清影迷惑,干嘛叫全名。 陆衿渊深邃的眉眼染上浓厚的爱意,神情缱绻又真挚,“我爱你,很爱很爱,非常爱,超级爱,无比的爱,也永远只爱你。” 第82章 他只知道,他要她。 ——爱。 好多个“爱”字,字字回荡在房间里,在脑海中盘旋,在心窝上飞舞。 我暂时无法证明我爱你,所以我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告诉你,我爱你。 一遍一遍的告诉你,让你确定,我真的是很爱你。 江清影感觉一股热气涌上心头。很难说出来当下的感受,有心潮澎湃的喜悦,因为她的爱是相互对应的。有突如其来的释然,因为她困惑已久的谜题终于解出来了。有如愿以偿的坚定感,因为谜题对答案的时候,不再是一个“略”字。 最后一种感受是渐愧。 其实那天江清影说让两人都分开思考,也不仅仅是让陆衿渊思考,她也需要。冷静下来之后,她也自省过,很惭愧,其实她也没做的多好。 江清影抬眼看向他,舌尖舔舐了微干的唇,轻声开口:“这段时间,我也在回想我们这段婚姻,我也没好到哪里去,好像对你有点双标...” 陆衿渊认真聆听。 江清影停顿后再次启唇,却被敲门声打断。 陆衿渊扬声:“什么事?” 门外的人回答:“医生提醒,太太可以去做b超了。” 陆衿渊与江清影对视,柔声说:“先去做检查吧。” 江清影点头。 在b超室,陆衿渊扶着她躺上检查床,微冷的耦合剂涂抹在她的小腹上,即使不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黏腻感,她还是觉得陌生又不舒服。 陆衿渊察觉她微动的眉,大手握着她的,无声安抚。 “宝宝发育的很好。”医生截下图片,之后将仪器移了下位置,笑道:“来,看看。” 江清影侧眸,看着屏幕里的一片黑灰色,很容易看见婴儿的体型,但要细看才能看见婴儿的四肢,屏幕里的小家伙像在游动。 “她是在动吗?”陆衿渊问。 医生:“婴儿会有一些小动作,像小鱼游泳。不过一般孕妇感觉不出来的,强烈一点的胎动到16周之后会慢慢出现,孕妇可以留心一下。” 江清影像想起了什么,“我昨天感觉到一点点,还以为是错觉,因为很像是在肚子里面挠痒痒。” 第66章 话音一落,众人笑出声。 江清影无意中与陆衿渊对视了一瞬,似乎看见他眼底闪过的遗憾,又或者是某种渴望。 她收进眼里,敛眸。 做完检查之后,陆衿渊问她要不要回陆宅看望苏溪。 江清影静静看他,不回应。 他解释:“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 江清影还是不说话。 他妥协了,坦然道:“好吧,我确实目的不纯。” 江清影想了好一会儿,“去吧。” 她想听听苏溪会对她说什么。 陆衿渊嘴角勾着笑,对司机说:“去老宅。” - 半个小时后到了老宅。 江清影直接上楼找苏溪,她刚吃过药,她不能吹风,所以坐在阳台前的贵妃榻上晒着外头照进来的稀有的阳光。 “奶奶。” 苏溪转过头,看见她后脸上主动扬起慈爱的笑,对她招手:“诶,清影来了呀。” 陆衿渊搬了张凳子在苏溪旁边,对江清影说:“你在这陪奶奶说会话,我有事先去忙。” 江清影点头。 苏溪握着江清影的手,揉了几下,问:“最近怎么样?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闹你?” 江清影下意识地摸摸肚子,“没有,她最近很乖的,今天刚去做完检查,医生说一切都挺好的。” 苏溪看着她并不明显的肚子挪不开眼,突然叹气道:“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抱抱她。” 江清影皱眉,不满的语气撒娇:“怎么会不能!” “好好好。”苏溪安抚她,手背碰了碰她的小脸,“奶奶为了你们也要撑下去。” 江清影:“那是,奶奶您就吃好喝好,等着过段时间抱曾孙。” 苏溪细看她,话锋微转:“听说你最近在你妈妈家住?” 江清影嘴角溢出笑意,眼睛弯弯的看着她。 苏溪略微尴尬。 “衿渊那小子提前收买我了。”苏溪突然坦白,“他说我只要帮他说点好话,他就偷偷带核桃酥给我吃。启城不让我吃,不然我也不会答应他。” “我早识破他的诡计了。”江清影笑,“您说吧,我听着。” “我刚接触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这孩子聪明,有智慧。”苏溪表情变换,变得八卦起来,“衿渊跟你表白了没有?” 江清影一怔,想起陆衿渊的那些话,眼睛一抬刚好对上了苏溪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有些脸热,支支吾吾地应了声。 苏溪轻笑出声,“你开心吧?” 江清影傲娇地翘起嘴角,“还行吧。” 苏溪看破不说破,“那些话肯定是他自己想的,我只是略微指导了一下。听说他还打了草稿,背过好几次。” 江清影惊讶,“草稿?还背下来了?” “不然呢。”苏溪说,“他做事严谨啊,而且还是对自己老婆的事,只会更紧张。” 江清影害羞地移开视线,心里冒着甜丝丝的蜜糖。 “衿渊这孩子从小就可怜,不记事的时候父母就都不在了,从小是他爷爷养着。你应该知道他爷爷为什么要养他,所以也想象得到他接受的是怎样的教导。” “他从小没有感受过太多的爱,自然也不太知道什么是爱,要怎么爱别人。当初他说要娶你,去说服他爷爷取消原本的娃娃亲,可是你细想,如果只用你的家势和能力就能轻易说服的吗?” 江清影眉宇间浮现疑问。 苏溪温柔的笑着,继续说:“是因为他自身就有筹码,他有足够的能力与他爷爷抗衡,以前是他爷爷掌控他,现在实际上是他爷爷依靠他。他爷爷没有办法,也不能阻止他娶你。” 她解释:“之前听舒韵说漏嘴了,你和衿渊很多年前就认识是不是?” 江清影像是有时恶作剧被发现了,笑容有些不自在,点头道:“是啊。所以奶奶是想说,他准备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苏溪想了下,“我其实也不太确定,这孩子很多情绪和心事都藏着掖着。他情感淡薄是成长环境根深蒂固造成的,但他不是无情,他也心,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也不懂得怎么去看待这颗心。他可能连什么时候喜欢上你都不知道。” 闻言,江清影想起了早上他说的句。 ——只能是你,任何人都不行。 他只知道,他要她。 江清影抬眼看着这位慈祥和蔼的老妇人,又想起了其他陆家人的嘴脸,又诡计多端的,又伪善的小人,虚伪势利、搬弄是非,几乎成了他们的代名词。陆衿渊能感受到的善意,大概只来源于苏溪。 她歪头笑着,语调轻扬:“奶奶,他惹我生气了,我还不能晾他一阵子嘛。”随后又撒娇道:“您都不帮我说话。” “奶奶怎么不帮你说话。”苏溪宠溺地睨她一眼,“奶奶已经教训过他了。他当然应该被她晾着,我只是希望你不要误会他太深。” 苏溪摸摸她的脑袋,“你也不要思虑过多,身子要紧,而且我相信他会想明白了再来找你,他是个优秀的孩子,他想做的事就没有做不到的。” “他什么时候做好了,你就什么时候才原谅他。”她说,“他一个大男人,努力讨老婆欢心是应该的。” 江清影笑出声,正想说话时,从门口进来的人抢先她一步。 “奶奶,您到底是帮我还是帮她。”陆衿渊端着果盘进来,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在苏溪面前蹲下身,头却扭到一边看向江清影,“有您这句话,我老婆可更难哄了。” 江清影眯眼,刁蛮他:“难哄你就不哄了?” “确实不好哄,但也好哄...”陆衿渊假装深思了会儿,然后意有所指道:“你还记得我一般都是怎么哄你最有效吗?” 江清影一愣,很快就想起来了,这人当着长辈的面调她情! 也不知道苏溪听明白了没有,江清影余光看见她捂着嘴巴偷笑,柔和的阳光撒在她花白的发丝,宛如一位情窦初开的少女。 她用气音,声调极低地说了个字:“滚!” 第83章 你好做作 两人中午在陆宅留下来吃过午饭才走。 走出家门,江清影问陆衿渊:“奶奶身体怎回事?” 离开了家里,她才敢问。 陆衿渊扶着她的腰,带着她往外走,神情不太美好:“她年纪大了,老人病就越来越多,自然会有些消极的想法。” “那会不会...” 江清影刚才看见苏溪房间里放了许多的药物,中午又看见陆衿渊给她喂药,几乎可以当饭吃的程度了。 “不好说。”他说,“医生也没有明确的说法,如今只能靠药物维持她的身体状态。” 江清影默声,低垂着眼,心里泛着阵阵的难过。 陆衿渊安慰她:“没事,你别太忧心。” 江清影点头。 走到车子前面,两人坐进车厢。 江清影扬声对前面的司机说:“我回江宅。” 陆衿渊转头,朝她看去一眼,委屈的,可怜的,不舍的。 江清影笑出声,“我又没说要跟你和好。” “好吧。”他竭力善解人意道。 “别以为你说几句话,然后又让奶奶来说几句话,我就能原谅你。”江清影说,“毕竟你那天真的把我气炸了。” 她说的是指出车祸那天。 这么一提,陆衿渊才想起来,他早上太紧张说漏了。 “我以后再也不会做那种事了,对不起。”陆衿渊诚恳地道歉,握住她的手揉了揉,“那天把你气得动了胎气,我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我感受到你的感受,怕你万一有什么意外,我不敢想象我会变成什么样。” 江清影看他,眼神带着哀怨,嘟囔着:“你也知道那种感受不好受吧。” 陆衿渊将她的手拿到唇边,亲了下,温柔地说出誓言:“我发誓,再也不会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活着,然后照顾好你和宝宝。” -好好活着。 这四个字听着有点搞笑是怎么回事? 江清影眼珠子滑动了下,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你的道歉我接受了,但还是不能跟你回家。” “没关系。”陆衿渊见手心里握着的手不在了,只能更得寸进尺靠近她,与她侧身相贴。 “只要你气消了就行,即使不跟我回家也没关系。”他又补充。 “......” “我会在家苦苦盼望你。” “......” “也会想念你。” “......” “还会时时刻刻想方设法哄你回来。” 江清影实在受不了了,推开他,“别靠这么近,不嫌热啊。” “抱歉,我只是想跟你近一点。”陆衿渊委屈地往旁边挪了一下,幽幽道:“因为你不跟我回家,我们只剩不到二十分钟的相处时间了。” “......” 江清影头顶顶着两个大字——无语。 第67章 她叹气,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衿渊肆意笑着,有些装不住了,恢复原本的脸色,轻声问她:“想骂就骂出来吧。” 江清影压下内心的火气,不停自我洗脑:注意胎教,注意胎教,不能骂太脏。 所以一堆话过滤到嘴边,只剩一句吐槽他的话:“你好做作。” 陆衿渊点头称是,说实话,理智回笼之后,他自己都受不了。 - 江清影在家里休养了几天,就回集团工作,上下班都是陆衿渊接送的,中午也会和之前一样来江氏陪她吃午饭。 江清影没拒绝他来找自己,也没和他疏离,但就是不跟他回家,也不怕他知道自己明摆着就是钓着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 陆衿渊对此只能表示无奈,继而继续宠溺她,纵容她的脾气。 今天江清影照常工作,下午的时候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江絮。 江清影刚开完会,进办公室就看着这个反客为主的男人,眉头蹙紧:“你怎么过来了?” 江絮对她的表情不太满意,同时蹙紧眉头对着她:“你好像不是很想看见我?” “对啊。”江清影十分坦然,“你准没好事。” 江絮无语,“刚回了趟家,然后就听见妈在抱怨你赶着来上班。” 江清影叹口气,做到班工作前打开电脑,一本正经地回答:“国家规定的产假的产前假是从预产期的前15天开始,我这才五个月,还早着呢。” 论据过于充足且有说服力。 江絮哽了一下,“...但你是老板。” “所以呢?老板又怎样?”江清影自然不会拿肚子里的宝宝开玩笑,她身体状态好着呢,也提前问过医生,确定过没问题了。如果让她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她得郁闷,还不如回公司上班。 就是秦清作为母亲太过担心女儿了。 江絮没再回话,他知道劝不动江清影的。 沉默了十五分钟。 江清影从电脑前移开眼,看向坐在沙发上悠闲悠哉的人,她将桌上的废纸团成团,朝他一把扔了过去。 “你在这碍眼十五分钟了,你到底来干嘛?” 江絮轻巧躲过攻击,头也不抬,看着手里的手机目不转睛,“来慰问你啊,我亲爱的姐姐,你不是刚进过医院吗?” 那都多久之前的事了。 “哇哦,我好感动。”江清影瞬间收起夸张的笑脸,“如果你能再早点来关心我的话。” 江絮嘴角微勾,“那你就当我是来安慰你这个和丈夫不和的...怨妇。” “怨...”江清影咬牙切齿,硬生生吞下脏话,抬起手指向门边:“请你快滚。” 江絮冷不丁地说:“姐姐。” 好渗人的一声称呼。 江清影打了个冷颤,眼珠子上下扫了他好几眼,“有屁快放。” “你还不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吗?”江絮提醒她。 江清影都不用经过大脑思考,直截了当道:“陆衿渊让你来当说客?他给你什么好处了,姐姐给你双倍。” “嗨呀...”江絮忍俊不禁,换了个松弛的坐姿,手臂靠着沙发边,望向江清影:“他是给我好处了,说随时答应我一个条件,然后让我来你这为他...赴汤蹈火。” 江清影:“所以?” 江絮:“但我比较喜欢煽风点火。” 江清影:“......” 江絮喝口茶慢悠悠,嗓音慵慵懒懒:“听妈说你俩因为感情问题吵架?你们还有感情啊?不是说商业联姻吗?” 江清影打算不再理会他,转头看向电脑继续工作。 “我以为你们只是谈钱的,结果在谈感情。恶毒商人摈弃利益而搞纯爱,哇!我的霸总亲姐,你居然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天。” 烦人的声音继续在耳边絮絮叨叨。 “我大致的了解了一下你俩的事,他固然有错,但你也是不是有点双标了。”江絮胆子不输亲姐,什么话都敢说出口,“你觉得陆衿渊不爱你,但你没跟他说过你爱他啊。” 江清影敲键盘的手指停在空中,望向江絮,笑得阴森森的:“你怎么就知道我没说过?” “嘁——”江絮不以为意,“我是你亲弟,我不了解你?你的嘴比不锈钢还硬,天塌下来都有你的嘴顶着。” 被说中的江清影一言不发。 江絮骄傲自信:“我没说错吧。” 江清影盯着他的眼睛,沉默了几秒,然后按下桌上的电话按钮,对着电话说:“周煜喊保安上来,把小江总给我赶出去。” 保安从一楼赶上来需要一点时间,于是江清影趁这个时间反击。 “平时人影都见不着的大明星,今天好有空啊。” 江絮笑脸一僵,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清影脸色平静无波,轻声道:“现在怎么来我这当起了情感大师,可你不是个万年的单身狗吗?” 江絮:“......” “哦...我想起来了。”江清影笑了,“听妈说你有目标了,过年的时候还专门回公寓请那女孩吃饭,不会到现在还是普通朋友吧?” “追不到女孩,要不姐姐给你支几招?” 江絮脸色很难看,脊梁骨被戳的极疼。 “情感大师怎么不说话了?” 江絮起身,冷脸丢下一句,“我走了。” 江清影坏笑着一路目送他落魄的背影,脑海里回想起他那几段话,内心不由得感叹。 江絮刚才那段话,赴汤蹈火做到了,陆衿渊的好处拿到手。煽风点火就更是做得完美,添油加醋,阴阳怪气,调侃玩弄可是一样都没少。 她这个弟弟,表面冷漠又懒散,总是一副事不关己、谁也不多看一眼的样子,但他骨子里的那种腹黑狠绝,非常适合横扫生意场。 只可惜当万人迷去了。 第84章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江絮和江清影从小一块长大,又是同胞姐弟,两人对彼此是最了解不过了,除去那堆看热闹的调侃话,江絮说的话挺对的。 江絮走后,江清影在脑中回想着他的话。 她知道,自己生性高傲,家境能力全是傲视群雄的资本,脾气也是被家里人宠爱宠出来的。 想起了结婚前,她回家里告知父亲联姻的决定,那时江琛在案桌上写下的四个字。 虚室生白。 心无杂念才能悟出道理。 从一开始她便觉得陆衿渊带着目的与自己联姻,她看待所有情感,看待两人之间的生活,看待他对自己的好都带着滤镜,这些所有都是她的杂念,模糊了自己的感受,也模糊了陆衿渊付出。 本就自我挣扎,思绪根本都没理出清楚的时候,要让她主动承认她爱陆衿渊是件很难的事情。尤其是在以为陆衿渊不爱自己的情况下,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为此低头。 而且她和陆衿渊都是情感隐匿于内心最深处的人。 一个不会说。 一个不肯说。 因此才造就了这么多的误会。 江清影拿出手机,找到陆衿渊的微信,指腹却停在聊天框上迟迟不知如何下手。 敞开心扉需要勇气,也需要契机。 突然想起来做产检那天,她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后来也没有了再开口的机会。 江清影直叹气。 果然,想明白了是一回事,本性难移、死性不改又是另一回事。 她就这样对着聊天框删删改改了半天,也没能把消息发出去。最后气急败坏,指尖用力在屏幕上戳了几十下,敲了一堆的乱码出来。 “叮——” 有新消息。 是陆衿渊的。 江清影被吓得一个激灵,不小心把那对乱码发了出去,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把它撤回。 可惜陆衿渊一直在盯着手机屏幕。 wolfgang:[你敲半天就发了这些?] wolfgang:[狗蛋打的?] wolfgang:[你没在公司吗?] wolfgang:[我看见了。] 陆衿渊连发了好几条消息,江清影想假装看不见都不行,真不知道他一个大老板怎么这么有空盯着她的聊天界面。 不借钱:[你找我干嘛?] 她还是选择视而不见,还好陆衿渊没有抓着这点不放。 wolfgang:[想跟你说,秦时鸣今晚约了我喝酒,我可以去吗?] 不借钱:[你想去就去啊,问我干嘛?] 不借钱:[难不成我还能绑着你,不让你去?] wolfgang:[你要是能把我绑回家的话也不是不行。] 不借钱:[......] wolfgang:[那我今天不能接你下班了。] 不借钱:[我自己也能回。] wolfgang:[哦...这样啊。] 江清影看着聊天记录,总觉得他在套话。 wolfgang:[原以为我还是有点存在感的。] 江清影无语。 这货又来了。 陆衿渊对着手机笑了又笑,继续敲敲打打。 第68章 wolfgang:[没关系,我也没有很难过。] 江清影给他发了个滚的表情包。 陆衿渊当看不见。 wolfgang:[其实我还是想接老婆下班,可是...] 江清影咬牙切齿敲下几个字。 不借钱:[可是什么?] wolfgang:[可是我没有存在感,我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人。] 不借钱:[你够了!] 陆衿渊恢复正常嘴脸,给她发语音:“别生气,我就是想逗逗你开心。” “你知不知道,这种话说多有点恶心。”江清影毫不留情地怼回去。 “我也觉得。”陆衿渊笑,“可是说正经的怕你觉得没意思,说情话你又害羞,怕把你吓跑了。” 江清影愣住,她真的有这么难搞吗? 不借钱:[那你还是闭嘴吧。] 她还是把难搞进行到底。 wolfgang:[那我们就靠心灵感应交流。] 江清影想起了那首,“把你的心,我的心串一串...” 不借钱:[抱歉,我早就说过我没良心,被狗吃了。] wolfgang:[那我的心分你一半。] 这...还不如串在一块。 这情话有点血腥。 - 肆酒包间。 秦时鸣叫了两个女伴喝酒,左一个帮他倒酒,右一个帮他点烟。 陆衿渊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没有丝毫的自觉,只好挪动脚步跑到一边的角落坐着。 秦时鸣冷笑,“至于吗?” “非常至于。”陆衿渊给自己倒杯酒,抱臂坐着,“我是有家室的人,我身上不能有别的女人的香水味,清影她也不喜欢烟味,而且她还怀孕了,更闻不得这些。” 秦时鸣看他很不爽,但还是把女伴叫走,把自己的烟掐了。 “我说,好不容易约你喝一次酒,还这么扫兴。” “我能来就很给你脸了。” 秦时鸣:“......” “毕竟我是有家室的人。” “不是!”秦时鸣气急败坏,两大口酒,破口大骂:“你是不是有病,你还是以前那个陆衿渊吗?” “我若还是以前那个陆衿渊,老婆早跑了。”陆衿渊勾着笑,继续炫耀:“你没老婆你不懂。” “你他妈欠抽是不是?”秦时鸣跑到他面前,揪着他的衣领,“以为我打不过你?” 陆衿渊哪里会怕他,“你还真打不过我,大学时在跆拳道社团切磋,你不就总输给我?” “那是老子让着你!”秦时鸣突然想到了什么,笑容狡黠,吊儿郎当道:“老婆跟你回家了吗?就在这炫耀。” “......”陆衿渊脸黑,撸起袖子,冷声说:“打一架吧。” 秦时鸣躲得远远的,“君子动口不动手。” 他还真打不过陆衿渊,大学里自己每次都是被虐的那个。 “我是不是君子,你应该很清楚。” “你确实不是个君子,算计老婆结婚,还让老婆跑了。”秦时鸣说完,还给他竖起来一个大大拇指。 “这么说你不仅不是个君子,你还特没用。”秦时鸣今晚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非要刺激他。 两秒后,陆衿渊拳头直接招呼到秦时鸣身上。 十分钟后,秦时鸣被虐的瘫在沙发上,欲哭无泪:“你丫的,你还真打,老子多久没训练过了。” “让你天天喝酒。” 秦时鸣看着他嘴角挂了点彩,疑惑片刻。 不可能啊,两人虽是真打,但也是闹着玩的,他怎么真挂彩了。 半晌,他想出来原因了,嘴脸满是不屑的嘲笑:“你还用上苦肉计了?” 陆衿渊轻嗤:“有意见?” 秦时鸣深思,思考瞬间化身知心大哥哥,连忙给他出主意:“你只是这样不行。” 陆衿渊朝他看一眼,静候下文。 “听说过一句话吧。”秦时鸣假意深沉,“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还...还挺有道理的。 陆衿渊是个聪明人,点到为止便知晓该怎么做。 第85章 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深夜十点,江宅。 江清影今天下班回家,吃过饭后,犯困的厉害,所以早早就上床睡觉了。睡了一会儿,被渴醒了,披上真丝披肩下楼喝水。 客厅灯光通明,江清影在楼梯转弯处停下脚步,内心狐疑。 此刻家里没人,江琛和秦清受邀去参加晚宴,没这么快会回来,佣人在这个点一般都已经下班在自己房间里待着。 江清影小心翼翼地往下走,脚底轻点在最后一个台阶上,看见客厅里坐着的男人,她扶着楼梯扶手的手僵了一瞬,愣在原地。 “小姐怎么醒了?” 阿姨端着一碗醒酒汤经过。 “我口渴,下来找水喝。”江清影指了指沙发上躺坐着的陆衿渊,轻声问:“阿姨,他怎么在这?” 阿姨看眼陆衿渊,笑道:“姑爷喝醉了,听他的话好像是来找你的,但我说你睡着了,他就只好在沙发上坐会儿。” “哦...”江清影看着她手里的醒酒汤,“那你把汤给他吧,我去倒杯水喝。” 阿姨:“好嘞。” 江清影喝完水,走到客厅,陆衿渊依旧保持那个坐姿,慵慵懒懒地躺坐在沙发上,脑袋后仰着,冷白皮的肌肤上透着粉红,剑眉深锁,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蹙紧眉,印象里他酒量很好,喝很多都不会上脸。他难受的样子很少见,也从未见他喝过这么多酒。 江清影站在他面前,弯下腰,脸凑过去,近在咫尺的距离欣赏他赏心悦目的醉颜。 这人,醉酒后安安静静的样子更帅了。 猝不及防地,紧闭着眼的男人蓦地睁开了眼,被酒浸透的眼眸明亮又有光泽感,他凝着她发愣的眼,低声呢喃:“老婆。” “嗯?”江清影直起腰,瞥见还没喝的醒酒汤,便顺口叮嘱他:“赶快把醒酒汤喝了。” 话音刚落。 江清影手臂被滚烫的大手握住,轻轻一拉,整个人被小心护着坐在他腿上。动作很轻,但太突然,她还是被吓了一跳,小声吼了句:“小心肚子!” 他懒音发出一声“嗯”。 陆衿渊手护着她的腰,头低下,唇鼻埋在她的肩颈处,滚烫的双唇轻蹭着她侧颈上的皮肤。 江清影躲了下,“好痒...” 陆衿渊被她躲闪的动作伤到心,紧抱着她不撒手,“老婆...” “嗯。” “老婆...” “......” “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理我好不好。”陆衿渊带着微微的哭腔,不断在她耳畔低喃,“我真的好爱你。” “对不起,当初设了局让你跟我结婚,但我是真的好爱你。” 江清影欲言又止,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长指动了动,还是把开口打断的动作忍了下来。 陆衿渊继续一股脑的说着。 “我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才能和你在一起。” “那天在病房里,你说会跟我离婚,我很难过,我很害怕你会跟我离婚,求求你别不要我。” “我真的好爱你,你别不相信我。” “我真的受到了惩罚了,别再发我了好不好。” “我每天都好想你,可是每天回家你都不在,我总是孤零零一个人,” “对不起。” “别生气了。” “老婆。” ...... 一箩筐的话语哗啦啦倒出,没什么顺序逻辑,甚至有些乱七八糟,主题离不开三句道歉,四句我爱你,和我喜欢你。 要命的黏腻感。 情话排山倒海的涌来,冲的人头昏脑热。 陆衿渊把所有的话都说完,停下倾诉,脑袋靠在她肩上,呼吸愈加沉重。 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应。 他试探开口:“...老婆?” 江清影还是没说话。 陆衿渊心脏猛然抽了一下,想着要不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头顶传来女声。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 “......” “秦时鸣教你的吧?” “......” 陆衿渊闭着眼,内心在装傻和装死中来回权衡。 江清影低垂眼,看他一副要生要死的模样,没忍住笑出声:“陆衿渊,你的戏好烂。” 陆衿渊叹气,抬起头直视她的眼,脸上那些演技全然收回,无奈地说:“我知道你不好骗,本来想真的喝醉的,可是没办法,我把秦时鸣喝趴下了,都还很清醒。” “我本来也没发现,但一想到你今晚是跟秦时鸣喝的酒,然后又看见你嘴角的伤口,我就直觉他肯定给你出馊主意了。” 陆衿渊抿唇,心里已经想好要怎么折磨秦时鸣那个家伙。 江清影满脸笑意,双手捧着他的脸,凑近闻了闻,好像还能接受。下一秒,红唇贴上,主动在他的薄唇上吮吸,轻咬。 陆衿渊很快就反应过来,齿关松开,让她的舌滑入自己的地盘。然后,两人就在满是酒香的氛围下相互纠缠。 第69章 这阵子冷战,他们连手都没怎么碰过,更别说接吻了。 哦,对了,那个被偷袭的吻不算。 熟悉的窒息感重生,温热湿润刺激着大脑皮层,呼吸交缠间爱意纵生,水渍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客厅,宛如清晨的鸟鸣。 氧气耗尽,好听的吻声被沉重的呼吸声代替,男人醉醺醺的气味与女人沐浴后的清香在空气中发生强烈的碰撞,敲击着人类的大脑,理智被敲碎的一塌糊涂。 陆衿渊凑近,两双水渍饱满的唇贴上,啄吻几下后在她的唇边厮磨,“什么意思?” “嗯?”江清影装傻。 陆衿渊轻捏她的脸颊,侧头咬上她的耳垂,压声低吟:“你亲我,占我便宜。” 江清影没好气地笑了,嘴巴吧唧两下,品尝嘴里龙舌兰的味道,接个吻就这么重的酒味。 “你这是喝了多少,也不怕熏着我。” 闻言,陆衿渊恍然大悟,想把她放下来,结果被她阻止,他抬眼看她,无声询问。 江清影姿态有些别扭,不太自在地说:“我有话跟你说。” 陆衿渊默了两秒,轻声道:“你说。” 江清影对上他的目光灼灼,一把摁住他的后颈往自己肩膀上一压,动作霸道又野蛮,“你别看着我。” 陆衿沉笑出声,“好。” 安静了半分钟,江清影依旧一言不发。 她重重啧了一声,小声嘀咕:“全忘了,早知道跟你一样写下来,再背几遍。” “没关系,你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陆衿渊唇瓣蹭她的锁骨,嗓音低沉沙哑,气息缠绵,“我那天就算是背,也没背好,后来不还是忘了说车祸的事。所以你慢慢说,今晚说不完,那就以后再说。” “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我以前对你的事情不够耐心,所以才有后来的吵架,以后不会了。”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温柔地说:“你慢慢说,实在说不出口,那就等我猜。” “我努力去猜你心里的想法,我爱你,了解你,所以我想应该不会差太远。” 第86章 那跟老公回家吗? “...肉麻。”江清影吐槽归吐槽,但是咧开嘴角的幅度一点都没收。 陆衿渊不说话了,给时间她思考。 江清影脑子还是不太清晰,于是决定临场发挥,把他抱着自己的腰上的手移到小腹上。 “感受到什么了吗?” “嗯?” 陆衿渊怕手上没个轻重,所以一点力都不敢使,江清影只好掌心贴着他的手背,轻轻用力往肚子上摁。 “这样呢?” 陆衿渊认真感受,有一瞬间感觉到掌心像有小鱼儿在游动,再体会了一会儿,感受更清晰了才问:“她在动吗?” “昂。”江清影低头看他,“宝宝五个月大了,这位准爸爸什么感想?” “痛吗?”陆衿渊下意识的问。 江清影哭笑不得,拍了拍他的手背,笑骂:“哪里会痛,她还很小的,现在没什么力量。” “嗯。”陆衿渊沉浸在胎动的神奇感中,逐渐无法自拔。 江清影揪了揪他的衣领,问:“你不觉得很温馨吗?” 陆衿渊:“嗯,也很神奇。” “很奇怪,我之前一直很抗拒怀孕这件事,直到那次意外,我发现我离不开她了。”江清影笑了下,继续说:“我今天第一次有比较强烈的感觉,第一次以这种方式感应到她的存在,有好多次就像现在这样,把手贴上去她就动动,我感觉她在跟我打招呼,然后就不自觉地想到她以后生出来后,长大后的样子,只是靠想象就觉得很幸福。” “嗯,我也是。”陆衿渊附和, “我还没说完呢。”江清影拍了下他的肩膀,示意他安静点。 又酝酿了半晌,她嗫嚅:“我以后不会跟你嘴硬了。” 闻言,陆衿渊想抬起头去看她,结果刚有动作就被钳住后颈,脑袋被用力压回原位。 “都说了不许看我!” 陆衿渊失笑,气音溢出:“好。” 江清影轻唤:“陆衿渊...” 陆衿渊:“我在。” “我以后不嘴硬了...”江清影停顿了下,有些没自信地笑了下:“我...尽量有什么说什么,想说什么就说,想让你做什么也会直接说。就像刚刚那些话,那些...我内心的情感,我以后都会跟你讲,你不要嫌弃我啰嗦。” “不会。”陆衿渊亲了她侧脸,安抚:“我求之不得。” “我以前一直觉得你娶我就是商业联姻,为了更好地坐上陆家掌权人的位置,我一直不敢表露真心,因为对你有怀疑,所以会不自觉地对你双标。” 她像个犯错的小孩自我检讨,可怜兮兮的,搞的陆衿渊还有点心疼。 陆衿渊安慰她:“没关系,我本来也没做好,你怀疑我很正常。” 江清影低垂着眼,努努嘴巴:“你知道的,低头放低姿态跟要了我的命似的。” 陆衿渊轻笑出声,结果被嗔怪的瞪了一眼。 他自觉闭嘴。 她继续说:“其实我自己也一身毛病,嘴硬,死要面子。明明很喜欢你,却死都不敢承认。之前还说你老了之后一定很不可爱,那我就更不可爱了,我脾气大,又不好哄。” 陆衿渊夸她,“脾气哪里大了,你也很好哄啊。” 江清影很不要脸的点头,然后眼神变得呆滞了一瞬,被他一夸,忘记自己说到哪里。 脾气不大·很好哄本人:“都怪你,打断我干嘛,我忘记说到哪里了。” 陆衿渊吃瘪,脸色僵硬地笑了笑,缓解尴尬,并提示她讲到哪里。 “嗯...”江清影反应了一会儿,“我不知道别的女人是不是这样,反正我挺口是心非的,结婚这半年,我做得很不好,我跟你道歉。我要是能想清楚点,也不至于让自己纠结这么久。” 所以,秦清为什会对陆衿渊这么好,她的出发点和苏溪是一样的,怜悯他的身世,可怜他的遭遇。 她们都比江清影看得更清楚。 陆衿渊看了她一眼,眼神询问:我可以说话吗? 江清影憋着笑,点头。 “你不用自我愧疚太厉害,换个方向思考。如果不是你的纠结,我可能没这么快醒悟。”他抱紧她,柔声说:“我们的情感都是相互救赎,相互容纳,相互填补。” 江清影思考了下,点头同意:“有道理。” 静下来的时候,两人就开始回想起这段时间的历程,可谓坎坷不堪呀。 “害...”她装模作样的感概,“原以为我嫁了个霸总,结果是个不懂爱的笨蛋。” 陆衿渊笑,指尖捏住她的下巴,“那麻烦你教我。” “我也不会。”江清影指了指肚子,“你让她教你。” 陆衿渊摇头。 江清影:“嗯?” “我和她是亲情,和你是爱情。”陆衿渊哑声与她厮磨,温柔又缱绻,“和你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 江清影忍着欣喜,躲开他的视线,留下通红的耳根对着他。 他问:“还有想说的吗?” “好像没有了。”江清影咬了咬嘴巴,“陆先生,以后咱俩好好过吧。” 陆衿渊眯眯眼,提醒她:“你这称呼不太对。” “啊?”江清影装傻,声调轻扬:“陆总?” “......” 江清影喉间浸满笑意,脑袋凑近他耳畔,唇齿瓮动。 “我爱你。” “...老公?” 这是第一次,江清影在没有被胁迫,或者理智清醒的状态下,完全凭借着自由意志喊出的称呼。 尾音如有钩子,勾着陆衿渊的心脏,一跳一动都由她的钩子带动着,他的呼吸也停了一瞬,凭借着极快的反应力,在怀里的人逃跑前拦腰挡住了她的去路。 “喊我什么?”陆衿渊唇瓣游离在她脸,气息磨着她,“再喊一遍。” 江清影扭头,傲娇地翘起嘴角:“不要。” “老婆。”陆衿渊亲她,手掌挑起她的衣摆,炙热的掌心巡察般地走过她身上每一处。 江清影被他吻的头昏脑胀,这男人太久没接过吻,这是停不下来了,还特别用力的亲,嘴唇发麻发颤,还要分出神智来抓住他在身上作乱的手。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她气急败坏,恼羞成怒地喊了十几声,一声比一声恼,一声比一声凶。 陆衿渊忍不住直笑。 “那跟老公回家吗?” “不。” 陆衿渊不解,皱着眉头问:“为什么?” 江清影低头打了个哈欠,眼底困意浮现,“现在太晚了,明天吧。” 陆衿渊表示理解,这个理由他接受,于是问:“那我今晚能留在这里吗?” “嗯...”江清影狐眼狡黠,故意逗他:“随便你,家里多的是客房。” “......”陆衿渊在这事上态度强硬,“哪有姑爷回娘家睡客房。” 第70章 江清影嘴巴张了张,话还没说出口,被门口传来的声响打断。 “就是,哪有姑爷回娘家睡客房。”只是秦清的声音。 江清影和陆衿渊寻声望去,看见门口处站着的秦清与江琛,然后两人尴尬对视一眼。 江清影噌地一下从陆衿渊怀里站起来,理了理并没有凌乱的头发,“爸,妈,回来啦。” 陆衿渊打招呼:“爸,妈。” 秦清笑着,挽着江琛的手臂经过客厅,脚步停下,四目相对。 好尴尬! 这是...听到了多少? 江清影红着脸,偷瞄了一眼旁边的陆衿渊,对方发现后握住她下垂的手,捏了捏,听见他落下的声音。 “没事。” “呵呵...”江清影见父母都不说话,一脸看戏的模样,她决定先发制人,牵着陆衿渊的领带,带着他上楼,命令道:“陪我睡觉!” 第87章 抱你就不疼了 江清影拽着陆衿渊的领带,一路跟遛狗似的把他溜到楼上卧室,卧室门一开一关,两人陷入密闭空间,与外面隔绝。 尴尬来的有些猝不及防。 陆衿渊提醒她,“你快把我脖子勒断了。” 江清影低头一看自己手上攥着的布料,咯噔一下立马松开手,抓了把头发,满怀歉意。 “不好意思。” “嗯。”陆衿渊没跟她计较,当着她的面,食指与中指扣在领结处,修长的脖颈活动了下,一拉一扯间把领带扯松。 这一动作,充满了男性荷尔蒙。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白色衬衫无意中被解开了几个扣子,隐隐约约窥见衣内的肌肉线条。 江清影突然觉得喉咙有些痒,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我先去换件衣服,你等会儿在去浴室洗澡。” “怎么了?”他问。 “你喝了多少心里没数啊?”江清影脚步停下,略带无语地看他一眼,“我身上全是你的酒气。” 陆衿渊今晚确实是喝了不少,虽没喝醉,但胃里灼烧的厉害,想起刚才那碗醒酒汤还没来得及喝。 “嗯,我先下楼把那碗醒酒汤喝了。” “你不舒服吗?” “胃里有点难受。”陆衿渊摸了摸她的脸,“你先睡,不用等我。” “......”江清影推开他的手,别扭道:“我才不等你。” 她又说:“你让阿姨把醒酒汤热一下,算了,阿姨现在估计都睡了,我去吧。” 说完,她就打算离开卧室,却被陆衿渊一把拽住,拉回怀里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 陆衿渊长呼一口气,抱紧她的肩膀,“没什么,想多抱一会儿。”过了两秒,又道:“好久没抱你了。” 江清影脸热,手臂环上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胸膛,闭上眼,什么话都没说。陆衿渊怕她站着累,把她抱起来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着,让她坐在腿上。 “你不是胃疼吗?” “抱你就不疼了。” 江清影都不知道自己还有这种功效,想想觉得他这么大个人,要是真的疼的不行了,自然会自己想办法,思及此,她也就安心躺在他怀里温存。 陆衿渊手掌一直在她的小腹上贴着,比之前显怀了一点,坐下来的时候圆圆的小肚子更明显一些,轻轻摸着手感很好。 “她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动的。”江清影提醒他,“她要是每分每秒都在动,我还要不要活了。” 陆衿渊没感受到什么,于是说:“那她现在应该在睡觉。” 这话莫名的有些幼稚,还有些可爱。 江清影好脾气地附和他,“孩她爸,孩她妈也要睡觉了。” 陆衿渊笑了下,抱她起身往浴室走,“洗个澡吧,我帮你。” 江清影侧眼看着他,一言不发。 陆衿渊自然知道她眼神里的意思,似笑非笑地解释:“太晚了,不会折腾你。” 江清影一个字都相信不了一点,“你知道你在说这话的时候一点公信力都没有吗?” “是吗?”陆衿渊明知故问。 江清影点头。 陆衿渊把她放上洗漱台,给浴缸放水,间隙时抽空回来解开她的衣服扣子,非常顺手的摸了一把。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没有再装下去的必要了。” 江清影被他撩的身体发软,呼吸粗重地吻他,唇边溢出话来:“都三十岁的老男人了,装什么装。” 陆衿渊咬她的舌尖,惹得她疼的“嘶”了声,长指捏住她的下巴,黑眸凝视她的脸:“再说一遍,三十岁的什么?” “老男人。”江清影秒答。 “哦?”陆衿渊抱着她转移阵地,两人驻足宽大的浴缸,温热的水被无情溢出,拍打在瓷砖地面,水声啪嗒作响。 他的声音染上欲色,“你说错了。” “......” “是三十岁的,素了太久的...老...男...人。” “唔...” ...... 白墙上的指针转了又转,长针指着数字12时,热气氤氲的浴室里声音停下,半刻钟后,玻璃门被打开,一汩汩蒸汽如腾云萦绕在空中,很快又被冷风卷走,缓缓归于宁静。 陆衿渊怕把她冻着,横抱着她从浴室里快步走出来,一把塞进被窝里,瞥见她水光的明眸,因眩晕而涣散,似是找不到焦点。 他笑了下说:“我去解决一下。” 江清影黑眸若即若离于他红得快滴出血的双唇,赧然又起了一身燥热,慌忙移开视线却扫到了某个地方,拉着他的手,“不用帮你吗?” “不用。” “呃...” “你再说话就跑都跑不了了。” 江清影闭嘴了,娇嗔刮他一眼。 陆衿渊心里忍耐的难受,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回到浴室洗澡。 他刚刚确实没折腾她,而是用了别的方式取悦她。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体验到了与众不同的欢愉。 同时,她也快溺毙在那密闭狭小的空间里,各种声音宛如混响缠绕在耳边,直至如今都耳畔都像还留有余音。 江清影看着他的背影,背影消失后,只能看见紧闭的玻璃门,不久后,仔细听能听见里头除了水声还夹着一些不可描述的呼吸声。 要命了。 在外面听着也很折磨人。 等了一会儿,她实在困得受不了,翻个身个功夫就进入梦乡。 陆衿渊处理完之后,出来就看见床上熟睡的人,他把身子弄干爽才上床,从后抱着她,不小心压到她的头发,把人弄醒了。 江清影半梦半醒也能发脾气,被子底下踹了他一脚。 他理了理她凌乱的头发,她怀孕之后就没去剪过头发,如今头发长度已经快到胸口的位置,他捏了捏她的乌发,下颌抵着她的头顶,哄着:“抱歉抱歉,不压你头发了,继续睡吧。” “我改天就去把头发剪了。”江清影拧着眉,像是梦中呓语。 声音太小,音节又模糊,陆衿渊没听清,作罢,抱着她一同进入美梦。 第88章 老婆孩子重要 江清影跟陆衿渊回家,最开心的除了陆衿渊本人,还有就是狗蛋。 江清影是第二天下班才回去的,一进门,狗蛋的就边叫边跑过来,在她脚下不停地跳来跳去,又转来转去。 江清影低头看着它开心的傻样,直笑:“狗蛋儿!想妈妈了没有啊。” “嗷~” 这声叫实实在在,兴奋劲儿直通天花板。 “来,妈妈抱抱你。”说完,江清影就想弯下腰。 陆衿渊眉心一跳,连忙拉住她的手臂,“小心肚子。” “没事。”江清影无奈,她还不至于连下腰的动作的做不了。 陆衿渊看她一眼,蛮不赞同,只好自己把狗蛋抱起来,警告它:“你先冷静一点,妈妈才能抱你。” 狗蛋圆溜溜的大眼眨巴几下,手脚终于是安静下来。 陆衿渊这才把狗蛋放到江清影怀里,“想吃什么?今晚我做饭。” “今天梅姨不在吗?” “在,但我想做给你吃。” 江清影笑了下,“随便吧,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陆衿渊点头,拍了拍她的脑袋,温声说:“去客厅等饭吃吧。” “好。”江清影抱着狗蛋去客厅玩,低声问:“这段时间跟爸爸相处得好不好啊?” 狗蛋嗷呜了一声。 江清影品了下它的表情和语气,大概是不好也不坏的意思。 她坐在沙发上,盘起腿,把狗蛋放在腿间,揉了把它的脸,问:“爸爸有没有凶你?” 狗蛋点头如捣蒜。 江清影被逗得笑个不停,朝厨房那边喊,“陆衿渊,狗蛋说你凶它了。” 陆衿渊拿菜刀的手顿了下,仔细回忆一番,扬声回答:“它昨晚跑到书房尿尿,把我的文件都尿湿了,不该骂它几句吗?” 江清影瞪大了眼,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食指点狗蛋的鼻子,“确实该骂,你怎么敢跑他书房去尿尿的?” 第71章 狗蛋委屈,耷拉着耳朵,趴在江清影的腿上,刚才那副恶人先告状的样子消失的一干二净。 江清影看着它蔫巴的模样,想着这段时间这俩人和狗独自在家应该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于是江清影带着它走到厨房门口,懒懒地靠在门边,对正在忙碌的男人问话:“这段时间你和狗蛋有没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我和它能有什么有趣的事?”陆衿渊转过头,“它不气我就很不错了。” 江清影欣喜若狂,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这不就是有趣的事嘛。” 陆衿渊身躯僵硬,声音淡淡:“原来你指的有趣是这个,那这么说的话,几乎每天都有有趣的事。” “说来听听。” “比如一开始,它认定了我把你气走,让它见不到你,所以每天都没给我好脸色。”陆衿渊回忆了下,又说:“那段时间,它每次看见我下班都是一个人回来,它就会对我大喊大叫。” 陆衿渊转身继续做饭,“我猜大概的意思就是让我把你哄回来,哄不回来就咬我。” 江清影低头看了眼脚边蹲着的狗蛋,脚背蹭了蹭它的脸,“那后来呢?你怎么搞定它的。” “饿它两顿就乖了。”陆衿渊声调毫无温度,像个判决犯人的判官。 “......”江清影无语,指控他:“你居然饿着它。” 陆衿渊哼笑了声,“我哪敢真的饿着它,就是把它的小零食都没收了。” 江清影朝狗蛋递去一个可怜的眼神。 “我那段时间心情不好,晚上的时候会在客厅喝酒,有一晚它趁我上卫生间的空隙,偷偷喝了点酒,醉醺醺地趴在地上,把我吓了一跳,但我又不知道它到底喝了多少,所以半夜抱着它去宠物医院。” “你怎么不跟我说?” 陆衿渊很是无奈,“你本来就还在生我的气,我告诉你了,怕你这辈子都彻底不理我了。” “......” “幸好它没喝多少,身体能把酒精代谢掉,酒醒了之后什么事都没有。”他幽怨地补上一句,“虽然最后吐了我一身。” 江清影憋着笑。 陆衿渊继续缓缓地说着这些日子狗蛋闯下的祸,被举报的狗蛋脸都抬不起来了,正脸直直的压在地面上,连江清影喊它都当听不见。 “不过有件事,他挺乖的。” “嗯?” 这话一出,连狗蛋都抬起头了。 “我给它打扮,拿它当练手的时候,它很配合。” 陆衿渊这几天无聊,总是抓着狗蛋换各种衣服,狗蛋是男生,他给它换公主裙,它都没抗议,扎辫子什么的也很配合。 “怪不得,我说它头顶怎么多了撮小辫子。”江清影仔细瞧狗蛋,发现它眼睫毛也是翘翘的,“你是不是还给它烫睫毛了?” “嗯。”陆衿渊看着狗蛋,嘴边浮现一抹笑,“它睫毛这么长,不拿来玩玩多浪费。” 江清影:“......” 狗蛋龇牙咧嘴的叫了一声表示控诉。 陆衿渊用筷子夹了一块牛肉,朝江清影招手让她凑过来,“尝尝,小心烫。” 江清影吹了两口气,叼走他手里的牛肉,细嚼慢咽着,肉质紧实,调味鲜美。 给他点了个赞,“味道很好。” 陆衿渊应了声,打算把锅里的菜盛出来。 “你再给我夹一块。” “最后一块了。”陆衿渊喂她吃,“不然吃完了都没上桌。” 江清影睨他一眼,咬着嘴里的肉,对狗蛋说:“你是不是还没吃饭?走吧,妈妈带你去吃饭。” 狗蛋高高兴兴地跟在江清影脚边,回到它的小狗屋,看着江清影给它放狗粮,它立马摇着尾巴示好。 江清影笑着给它揉脑袋,叮嘱:“你乖乖吃饭。” - 吃饭的时候,陆衿渊问江清影明天周末有没有空。 江清影微愣,“我明天约了晚晚去做发型。” “做什么发型?” “我能做什么发型,孕妇又不能碰添加剂,我只能剪短啊。” 陆衿渊一听,心情莫名有些低落,“怎么要把头发剪了?就因为我昨晚睡觉的时候压到你的头发?” “不是。”江清影笑着解释,“我昨晚随口说的。我本来就想去剪短,主要是洗头太麻烦了。” “我可以帮你洗。” “你能保证每次都帮我洗吗?” “......” 确实不太能保证,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即使是夫妻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不能保证每次她想洗头的时候他都一定在。 陆衿渊明白她的意思。 她能依赖他,但又不想什么事都依赖他。 陆衿渊觉得可惜,但也不勉强,所以没说什么。 江清影看着他的表情,饶有兴致地说:“你是不是喜欢我留长发。” “当然,很多男人都有长发情结,我也不例外。”陆衿渊惋惜地摸了摸她的发尾,“但剪不剪肯定是你来做决定。” “噢——”江清影转念一想,“你问我周末的安排做什么,你想干嘛?” “想周末两天带你去玩,趁你现在还在孕中期,体力比较好的情况下,想多带你出去逛逛。” 江清影觉得神奇,“工作狂不工作了?” “老婆孩子重要。”陆衿渊目光温柔,笑着轻声说:“以后你想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跟我说,我抽时间出来陪你。晚上我也尽量不去应酬了,我下班就去接你下班,加班的话也回来再去书房处理。” 感动是真的。 但... “你这话怎么说的我好像很闲似的。”江清影笑容明媚,反怼他。 陆衿渊无奈一笑,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以前只顾着工作,忽略了很多事情。以后不会了,我会多花点时间陪你和孩子,还有维护我们的家。” 江清影思考了下,软声开口:“那等下周吧,下周你再带我去玩。” “好。” “去哪玩?” “保密。” 江清影哭笑不得,还保上密了。 第89章 爱人是满足对方,也满足自己。 周末是美好的,不用上班可以睡懒觉的周末是最美好的。 江清影直接睡到中午十二点,睡醒了就吃饭,反正她和林听晚约的是下午。 陆衿渊进来叫她下楼吃饭,看见她才刚从浴室里洗漱完出来,眼底闪过短暂的疑惑,回想了下昨晚的话。 “你昨晚不是说约了早上吗?” “对啊。”江清影不以为意。 “现在十二点了。” “晚晚的早上与别人不太一样,她的早上是下午两点。” 陆衿渊笑了下,牵着她的手带她下楼,“等会送你过去?” “不用。”江清影说,“闺蜜约会,你少掺合。” 陆衿渊望向她,眼神略显委屈,像个被抛弃的小怨夫,半晌幽幽道:“好吧。” 江清影懒得理他,甩开他的手下楼吃饭。 吃饭的时候,陆衿渊的视线总是往她身上落,江清影被他盯得发毛,质问他。 “你看什么!” “看你的头发。” “......” 江清影耷拉着眼皮,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你那么爱长发,自个儿留着去。” “我是爱你长发的样子。” “我短发你就不爱了?” “当然不是。”陆衿渊诚挚望向她眼,真切道:“只是有点不舍得你长发的样子,毕竟当初我对你心动的时候,你就留着一头长卷发。” 陆衿渊笑容温和,口吻无比怀念,“很漂亮。” 江清影从小被夸漂亮夸到大,所以在陆衿渊说她漂亮的时候,她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反而她的注意力在另一个词语上。 “心动。” 她的脑子里不断闪现这两个字,过了很久才开口,“具体是什么时候?” 陆衿渊知道她指的什么,笑了下,回答:“我说过我以前没有怎么注重过情感,我对你心动这件事算是后知后觉,我猜大概就是你请我当代驾那晚。” 江清影几乎不用多花时间就能想起来是那晚,那晚她喝了个半醉,请他当代驾,然后故意弄错地址,最后发生了一系列霸王硬上弓的事情。 那晚,差点就檫抢走火。 “果然在你们男人脑子里,最印象深刻的还是一些刺激的画面。”江清影吐槽。 陆衿渊不置可否,“因为那晚确实控制不住自己,被你勾的连魂都没了。” 江清影感觉自己的脸颊发烫,慌乱移开他的视线,“我那时候...好像只是想跟你玩玩。” 陆衿渊眼眸黯淡。 “我说的是实话。”江清影小心翼翼辩解,“我那时脑子没长完整,不知道什么是心动,而且我们也没见几次面啊。” 陆衿渊认真思考了下,也确实是,她那会儿年纪还很小,所以她这话可信度挺高的。 第72章 “那你什么时候对我动的心?” 这问题对江清影来说有点难,她花了一整顿饭的时间思考,也没思考出一个结果来,直到最后出门赴约前,陆衿渊送她去门口,她拽住他的衣领,让他低下头。 陆衿渊配合她,脸靠近她的,彼此鼻尖几近相碰,呼吸缠绵交换。 他低声问:“怎么了?” 江清影黑黑的眼睫上下扇扑,亲他一下,轻声说:“我可能还是没想到到底什么时候对你心动的,因为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你和某人是有婚约关联的,我的性子是不允许自己对你有任何一分觊觎,即使对你有感觉,我也会骗自己,强行把这份情感压下去。” “没关系,你现在是爱我就行。” “或许用吸引来说更准确。”江清影指尖流连于他的脸,从眉骨往下,一路描绘,“有点俗气,但是没办法否认,我确实是对你见色起意,你也是第一个让我有控制不住想要接近的感觉的男人。” 陆衿渊低垂着眼眸,眸间闪烁着光亮与愉悦,“那真是感谢我这副好皮囊。” 江清影脸上漾着欢喜,又亲了他一下,“我走啦。” “嗯,注意安全。”陆衿渊唇鼻蹭了蹭她的脸,与她吻别。 下午三点。 江清影和林听晚到常去的发型工作室做头发。 林听晚是个游戏主播,平常也会开镜头露脸,所以她对发型要求极高,一会儿纠结发色,一会儿纠结烫发的卷度,跟发型师讨论了半个小时才决定下来。 江清影的发型师有事还没来,她只好坐在沙发上等,反正林听晚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我九月份办婚礼。”林听晚突然说。 江清影抬头与镜子里的人对视一眼,“我知道啊。” 林听晚努努嘴,“你不是怀孕了吗?” “没关系啊,那时候宝宝差不多九个月,离预产期还有挺长一段时间,问题不大。”江清影回答很轻巧。 可林听晚却很担心,“我怕你太累了,我在想要不和宋明煦商量一下,提前一两个月或者延期。” “不至于,我身体好着呢。”江清影笑了,“再说呢,提前婚期打破安排会很麻烦,但如果真延期,你家宋明煦估计要闯进江氏大楼找我要个说法了。” 林听晚叹气,“我是觉得如果你和南纯任何一个人不在的话,我会遗憾终身的。” 江清影办过婚礼,理解她这种想法,安慰她:“没事,你不用担心,虽然说当不了你的伴娘,但我肯定能到场。” 林听晚被她安慰后,心里舒服了很多。 发型师这时也已经忙完过来了,问江清影要怎么弄头发。 江清影坐在镜子前,看着柔顺的头发,长度超过锁骨下五六公分的位置,要是再留几个月就会好看很多。 安静地思考了很久。 她说:“天气要热起来了,你帮我打薄一点,然后发尾可以修一下,但长度尽量不要有太大变化。” 坐在旁边的林听晚转过头,盯着她。 “怎么了?” “你不是说要剪短发吗?” 江清影沉默了两秒,黑瞳转了转,语调轻快道:“突然改变主意了。” 林听晚一愣一愣的,“你要留长发?我记得你好像大学毕业之后就没留过长发了。” “嗯。”江清影玩了下发尾,“留长吧。” 林听晚:“为什么?” 江清影红唇微勾,似含蜜的喉咙滚出一声轻笑,“陆衿渊喜欢我长发的样子。” “我去!”林听晚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要不是身后的发型师在给她头发上药水,她现在肯定已经跳起来了。 江清影:“干嘛这么激动。” “怎么能不激动?”林听晚情绪难以平复,“你还是以前那个只为自己,以自己为中心的江清影吗?你自由自在的代名词不见了?你居然要为男人做改变?” “当然还是我自己。”江清影说,“他喜欢我长发的样子,我可以为他留,但我内心是真的抗拒的话,我也肯定不会因为他喜欢就做自己讨厌的事情。” “我心甘情愿为爱的人留长发,而且这个过程我也很快乐。” 爱是情感需求,爱人是满足对方,也满足自己。 第90章 注意胎教 江清影晚上回到家的时候静悄悄的,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她不就答应了陆衿渊留长发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梅姨?”江清影看了一眼书房里没人,于是下楼找梅姨,“陆衿渊呢?狗蛋也不见了。” 梅姨刚从厨房忙完,出来见她说:“先生刚吃完饭,带着狗蛋去散步了,刚走没多久。” 江清影意外,挑眉笑道:“他们关系还真相爱相杀。” 平时都是要她主动提,陆衿渊才会带狗蛋出去玩,她今晚可什么都没说,他居然主动去带狗,看来这段时间她离家让她们人狗相处,效果很显著嘛。 江清影想上楼洗澡,走到一半转念一想,又回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 等了半个小时,陆衿渊牵着狗回来了。 江清影闻声望过去,含笑的眼眸微弯,扬声:“回来啦?” “嗯。”陆衿渊低头换鞋,没第一时间看过来,狗蛋挣脱了他手里的狗绳,飞跑过去江清影身边。 江清影摸了摸它的脑袋,“跟爸爸出去玩开心吗?” 狗蛋眨巴着眼睛,一副要答不答的样子。 陆衿渊走过来,替它回答:“它本想让你带它去,可你现在哪里跑的过它。” 江清影笑了声,确实,她怀孕了哪里能跑,走快几步都不太方便,于是安慰狗蛋。 “没关系,等再过段时间就可以了。” 狗蛋舔了舔她的手指,讨好。 陆衿渊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的脑袋看了许久,江清影哪里没察觉出他的目光, “看什么?”她问。 陆衿渊眉宇间满是疑惑,缓步走过来,挨着她坐下,“你今天没去剪发?” 江清影故作生气,撅着嘴不满道:“怎么没有!” 陆衿渊眉骨狠狠一挑,直觉马上要进入一个修罗场。 “你没看出来区别吗?”江清影刻意为难他。 陆衿渊仔细瞧着她,沉默下来。 江清影食指指着他的鼻尖,傲娇的口吻脆生生的。 “看不出来区别,你死定了。” 陆衿渊伸手,手心裹住她的玉指,把她的手往下拉了拉,淡声说:“剪短了一点,不太明显,所以一开始没看出来。” “还有呢?” “......”陆衿渊这个大直男直觉有些为难。 “你没觉得我发量看起来少了点吗?” “你脱发了?” “......” 江清影满脸写着大大的无语二字。 她就不该多问。 “不应该,你作息和饮食都很正常,之前产检也没有异常,孕激素导致脱发这个问题应该不存在的。” 这男人还认真起来了! “我刻意打薄的!”江清影闭闭眼,咬字强调,“你知道为什么要打薄吗?就是因为发量太多了。你才脱发,你天天熬夜加班都还没脱发,我脱什么发。” 她又补充:“请理发师弄一次很贵的!” 陆衿渊勾着笑,轻点了下头,“我不懂这些,我理发一般都是直接剪短。” 江清影白他一眼,懒得理他了,起身想上楼回卧室。 陆衿渊跟在她身侧,手臂揽着她的肩膀,问:“今早不是还信誓旦旦要剪短发吗?” “有吗?”江清影装傻,眨眨眼,装作一副失忆的模样,“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陆衿渊配合她,嗓音含着笑,声音清冽悦耳,“应该吧,也可能是我记错了。” “那肯定就是你记错了。”江清影命令他,“你帮我洗头。” “好。”陆衿渊自然答应。 “还有包括吹头发。” “当然,不过可能不是很熟练。”陆衿渊哄她,“但我很聪明,试两次肯定就上手了。” 江清影:“还要抹精油。” “嗯,你等会儿教我。”陆衿渊向她保证,“以后只要我在,我都帮你洗头,头发你就只顾着留长,然后...” 他刻意停顿。 “然后什么?” 陆衿渊带她进浴室,拿出空气梳给她洗头前把头发梳顺,男嗓低磁混着着浴室的空间感像百万混响。 “然后我好好欣赏美人。”陆衿渊指腹捏了捏她的脸颊,“每天都多爱你一点。” 江清影心情愉悦,抱着他的腰,赖在他怀里问:“那如果我不留长头发,你还会每天都多爱我一点吗?” “当然。”陆衿渊低头亲她,细细密密地亲吻落于她脸,炙热又温柔的气息包裹住她的身体。 “每天多爱你一点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前提条件。” 江清影甜的心尖冒蜜糖,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抬起腿,脚尖在他的小腿侧轻蹭。 第73章 陆衿渊挑眉,“不是洗头么?你这是想干什么?” “反正等会儿都要洗澡。”江清影抬头笑着,笑容明媚,也诱惑。 “要不和宝宝见个面?” 陆衿渊哪里听不懂,只是笑她说得这么委婉。 “你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注意胎教嘛,直说被她听见了多不好。”江清影摸摸肚子,“万一听多了,出来之后跟她妈妈一样是个色鬼怎么办。” 陆衿渊噗呲笑出声,又问她:“做那种事就不用注意胎教了吗?” 江清影愣住,不知给何解释,干脆破罐子破摔。 “你到底做不做!”她拽住他的衣领,脸颊微微发烫,“你要是再忍着,到孕晚期你想要都给不了你。” 陆衿渊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儿,黑黑的眼眸深情万顷,细看会发现眼底下流动着愈加浓烈的情欲。 他弯腰,横抱起江清影,嗓子不知何时变哑了许多。 “我一直不敢碰你,是怕自己控制不住。”他垂眸凝视着她,“等会儿不舒服了要第一时间说。” 江清影脸靠在他的胸前,躲开他灼热的目光,很轻地嗯了声。 陆衿渊把人放床上,欺身虚压这身下的女人,开始了与以往一样的前戏,却比之前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怕她腰疼,一直让她躺着,而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孕肚,生怕她被压着,所以距离一直隔得很远。姿势其实很不舒服,但他还是妥协了,就连平时在她耳边说的那些荤话都不自觉变成了关心的话。 总是问她难不难受。 以往床笫之事上,陆衿渊通常都是主导的那个,而今天主导人成了江清影。她告诉他自己的感受,他也一切都以江清影体验为主,到最后才用别的办法解决剩下的余热。 ...... 陆衿渊帮她洗好澡,然后给她吹头发,余光瞥见她满是餍足的脸,油光满面。 他没好气笑道:“你倒是吃饱喝足。” 江清影盘腿坐着,享受身后的男人给自己吹头发,热烘烘的风裹住她的脑袋,容易犯困。 她打了个哈欠,随口一问:“你刚才不舒服吗?” 陆衿渊动作一定,指尖缠绕着她的乌发,把吹风机关掉,俯身,唇凑到她耳边:“你说呢?” 江清影被他沙哑的低喃弄得耳热,不自觉地往旁边躲开,却被他手臂箍住腰身。 她动弹不得,只好回答:“觉得你挺舒服的啊。”想了想又说,“我刚刚看到你的表情很...” 注意胎教刻进dna里,后面那个字她没说。 “不一样。”陆衿渊喉咙里溢出极为散漫的笑声,不紧不慢地说:“之前是饮啖醉饱,甚至还能狼吞虎咽。现在是饥肠辘辘,而食不果腹。” “老婆,我很难受的。” 好委屈的语气。 江清影无言以对,只是突然脑洞一开,发现他居然把这么涩涩的荤话,用如此文绉绉的方式说完,连连用了四个成语。 显然,注意胎教这件事也刻进了他的dna里。 第91章 老婆变可爱了 “你以后得给我补回来。” 冷不丁的声音落在背后,江清影微蹙眉,通过面前的梳妆镜与身后的人对视。 半晌,她才开口:“我是你老婆还是你合作商?” “可我确实是吃亏了。” 斤斤计较,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在谈判桌上,一分一毫也不愿退让。 当然,江清影也不是吃素的。 “那你每次多要的时候,我找你讨要过利息么?” 陆衿渊哑然。 江清影嘻嘻笑,大获全胜让她洋洋自得。 结果,某人其实是在憋大招。 “利息啊...”陆衿渊向前俯身,拿过梳妆台上的护发精油,像是随口一说:“也行。” 但江清影知道,他肯定不是随口说的,正要问他下文,却被他打断。 “这个精油要怎么用。” “你挤两泵到手心里。” 陆衿渊照做,透明的精油聚集在她握着的手心里,玫瑰香气缓缓散发,他闻出来了,确实是她身上的味道。 “够吗?” 江清影点头,然后继续指导着,“两只手心搓一下,让它均匀一点,然后把精油抹在发尾。”她拿起一撮头发,比了下长度,“大概从这里往下开始抹,千万不要弄到发根,不然我的头发明天就油了。” 陆衿渊乖乖照做,突然说:“油了不就又能帮你洗头了。” “你有病吧。”江清影举起拳头就往他腰腹上揍,“你可以天天洗,我还不愿意呢。” 陆衿渊笑着承受她的拳头暴击。 等他快弄完的时候,江清影才想起来,不知不觉中被陆衿渊转移了话题。 她重新问,“刚才说利息也行是什么意思?” 陆衿渊:“意思是,我伺候你也行。” 江清影:“......” 搁这兜圈子呢! 陆衿渊忽视她哀怨的眼神,瞥见桌上另一瓶油类,问她是什么。 江清影看了眼,淡淡道:“妊娠油,抹肚子上防止长妊娠纹的。” 陆衿渊嗯了声,放开她的头发,轻声说:“我去洗个手,帮你抹肚子。” 江清影没说什么,打着哈欠走到床上躺着,等他过来。 “抹这个有专业的手法,需要教你吗?” “不用。”陆衿渊打开瓶子,自信道:“在你刚怀孕的时候我就学过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 江清影没说什么,毕竟之前她很少依赖他,尤其是这种比较细致又亲密温情的功夫,她对他都不抱有希望。 陆衿渊的手法确实很专业,看来是真的专门学习过,蓦地,他停下动作,温柔地笑道:“她又在动了。” 江清影自然是感受得到,甚至比他用手摸更清晰,见他高兴的样子,便忍不住哄他:“她知道是你,在跟你打招呼。”想起了什么,又说:“刚才那什么的时候,她也动了一下。” 陆衿渊听她的话,心情好的不行,等肚子上的精油吸收干净后,把她的睡衣整理好,隔着衣料在她肚子上印上一吻。 用很小很小,很轻柔的声音说:“宝宝,你好啊。” 或许是他的吻和声音有魔法吧,下一秒,肚子里的宝宝动的幅度更大了些。两人都被神奇到,相互对视一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你亲了宝宝,不亲我?”江清影吃醋了。 陆衿渊被逗笑,指腹抚在她的脸颊,凑过去吻她,哄她:“我最爱亲的就是你,毋庸置疑。” - 陆衿渊今晚有个越洋会议要开,因为时差较大,时间定在凌晨1点。他把江清影哄睡之后,就去书房开会了。 开到一半,书房门被敲了下。 这种时候,除了江清影不可能有别人。 她怎么醒了? 陆衿渊戴着蓝牙耳机,耳机里讲着流利的英文,他不过思考一秒,便把一侧的耳机拿下,然后把自己的麦克风关掉,起身去开门。 “吱——” 木门发出声响的下一秒,陆衿渊腰腹就被抱住,低头一看,女人凌乱的头发像个毛绒绒的玩偶。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怎么醒了?” 江清影抬头,下巴搁在他胸前,水汪汪的狐狸眼可怜巴巴的,“我饿醒了。” 陆衿渊沉默了下,另一边耳机里还在传来开会的声音,权衡了一会儿,在江清影的眼里看来就是他不愿意做吃的给自己。 刚睡醒没什么理智的她,心理防线也弱,不出两秒眼睛就红起来了。 陆衿渊紧张,但又觉得无奈,指了指耳朵上的蓝牙耳机,“我在开会。” “啊...”江清影才反应过来。 好辛苦,半夜了还在开会。 哪还能忍心让他抛下工作给自己做吃的。 “算了,我忍忍吧。” 陆衿渊拦住转身离开的人,“等我一下。” “嗯?”江清影狐疑,然后就看见他把笔记本电脑的充电线拔掉,单手托着它走过来。 “走吧,我把电脑带下去。” 江清影连忙拉住她,“别了,这样太麻烦了。” 陆衿渊另一只手牵着她,温声:“不会,我暂时不用发言,现在都是他们在说,我听就行了。” “可是你这样好辛苦。”江清影快被感动哭了,也有点自责,“对不起,我本来想控制一下,但是真的饿得睡不着了。” “对不起什么呀。”陆衿渊眼里心疼溢出,揉了揉她的后脑,安抚道:“你现在是两个人,自然饿得快,而且我又怎么可能让你饿着肚子睡不着。” 江清影吸吸鼻子。 陆衿渊问:“想吃什么?” 江清影想了下,“酸汤面,要加一点辣椒,还有荷包蛋。” “好。”陆衿渊把她带到餐厅坐好,又把另一手的电脑放在桌上,“你在这等等,很快就好了。” 第74章 江清影点头,坐在餐桌前,双手撑着下巴,眼巴巴当起了监工。无聊之时,瞥了一眼他的电脑,果然在开会,那边的人估计想不到这位大boss一心二用,边开会,边给妻子做宵夜。 十五分钟后。 一碗深夜里热气腾腾的酸汤面做好了。 江清影垂涎欲滴许久,在他做的过程中就闻到香味了,那个时候肚子就在疯狂打鼓,如今酸汤面就在眼前,她举着筷子蓄势待发的样子很可爱。 陆衿渊将这一幕收进眼底,轻笑了声,“慢点吃,小心烫。” “好像有点多。”江清影筷子搅了两下,“我不能吃太多。” 怕摄入太多,营养过剩导致胎儿过大,对宝宝和自己都不好。 江清影是个很自律的人,以往的自律是体现在工作和学习中,如今多了一种,就是食欲。孕吐结束后,她的胃口比之前好很多,也比之前更爱吃甜食,但多吃容易得妊娠糖尿病,所以她总是能控制着少吃,甚至是不吃。连食量也是,吃宵夜也只吃一点,只求不饿着自己,解解馋就好。 “没关系,你先吃,吃剩的我帮你解决。” 江清影微笑,继而放心吃去了。 正好这个时候,会议那边轮到陆衿渊发言了,他对江清影示意了下,表示自己要开麦。 江清影点头,口中含着半口荷包蛋,手指在鼓鼓的腮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陆衿渊笑了,但当专注投身进工作中时,又恢复了那副严谨苛刻的工作态度。 江清影全程在一边安安静静地吃着,耳边听着他口音纯正的英文,倒也不觉得无聊。 她把碗里的面条吃了一半,荷包蛋也给他剩了半个,然后把碗往他那边推了推,表示自己吃完了。 陆衿渊瞥了一眼,无声地指着那半颗荷包蛋。 江清影无奈,只好把它吃完,最后朝他看一眼。 陆衿渊满意了,指了指楼梯,表示让她先上去睡觉。 “那你呢?”江清影是做个口型,没说出声。 陆衿渊说了一段英文后,才得空回答她,“没怎么快,你去睡吧,不用等我了。” 然后,视线又回到电脑的会议里。 江清影看了他一小会儿,思考了下,食指和中指并拢,指腹放在唇边印上一吻,然后把吻转移到他的手背上。 见他看过来,她用极低的气音说:“报酬。” 话音一落,没给他反应的时间就溜了。 陆衿渊匆忙看她背影一眼,勾起嘴角,心里默念:我老婆变可爱了。 第92章 倾尽所有,奋不顾身 五月晚春,季节在悄悄转换,唯一不变的是初升的太阳,明媚美好。 江清影昨晚吃好睡好,今日醒来心情格外愉快,翻身起床时碰到身边的男人,看了过去,动作停下来。 陆衿渊正侧身睡在一边,前额柔顺的头发挡住他的额头,视线往下扫,看见他眼睫下挡着的乌青,睡着了也依旧有些疲惫。 感觉他好累。 他昨晚开会开到几点了。 看了眼手机的时间,九点半。 江清影安静看了他一会儿,躺不住了,起身去洗漱。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 江清影怕吵到陆衿渊睡觉,便拿着手机边往浴室走,边接听。 “你应该很清楚,我周末不工作。” 电话那头的周煜后背发汗,但事情严重,他也不敢耽误。 “江总,南氏出事了。” 江清影走到洗漱台前,听见他的话,挤牙膏的动作停顿下来,有点意外,但不是因为南氏出事,是意外出事的时间比预想的要早的多。 江清影:“你说。” 周煜:“昨天南氏被曝出旗下产品原材料掺假,导致许多使用者出现过敏症状。今日一早,南氏股价大跌,内部如今是一团乱,众多高管同时辞职。” 江清影眉心收紧,沉声问:“南纯呢?她那边怎么样?” 周煜回答:“网络上的讨论难免涉及到南小姐,不过她目前还在剧组拍戏,还算安全。” “嗯。”江清影沉思了半会儿,“把网上有关南纯的舆论压下去,其他的再说吧。” 周煜:“好的,舆论的事情我已经提前在处理了。” 江清影满意他的工作,“做的不错。” 与周煜挂断电话,江清影下楼吃早饭,同时也在群里找南纯。 不借钱:[你还好吗?@南纯] 南纯:[我挺好的啊。] 不借钱:[你不知道你家出事了?] 南纯:[我知道我家出事了,早就收到消息了。] 江清影吃东西的动作变得缓慢,回了一个问号。 不借钱:[?] 南纯:[我只是觉得跟我没什么特别大的关系,我只会拍戏,家里的公司又不会让我继承,我能养活我自己就行了,别的不想管。] 江清影知道南纯对那个家没有归属感,甚至是可有可无。南氏的事,她早就有预料,也提前跟南纯提醒过,那时她也是如今天一样置身事外。 不借钱:[网上对你的那些舆论,我已经让人压下来了。] 不借钱:[别怕,姐保护你。] 南纯发了个亲亲抱抱的表情包。 南纯:[我们之间说谢谢有点生分,我以身相许怎么样?] 江清影太阳穴猛地一跳,哭笑不得。 不借钱:[你的身还是留给某个姓梁的男人吧。] 不借钱:[这一说我就想起来了。] 不借钱:[你出事,梁栖岐人呢?] 南纯看了眼身边风尘仆仆赶来的男人,把手机里的聊天记录递给他看。 梁栖岐冷笑,表情又有点无力,“我的势力比不上江总啊,她动作比我快太多了。” 南纯眯眼笑得开心,“比起家里人,清影和晚晚才更像是我的娘家人。” 梁栖岐心疼,无声地收紧抱着她的手臂。 南纯不以为意,反倒安慰起他来,“没事,我都不在意。” 南纯回了江清影的消息。 南纯:[有江大总裁在,他毫无用处之地。]、 不借钱:[没用就没用,别给他找这么多措辞。] 南纯大笑起来,捂着笑痛的肚子打字。 南纯:[对,男人就是没用。] 发完消息,南纯发现头顶上多了道幽深的目光,寒冷瘆人。 梁栖岐逼近,南纯往后逃。慢慢的被逼着躺下,她捂住胸口强行解释:“她帮了我,我哄她开心呢,没有抹黑你的意思。” 梁栖岐似笑非笑的,“那你也哄哄我开心。” 南纯:“......” - 江清影吃过早餐,到书房研究南氏如今的状况。南氏近年来因为经营不善,早就出现很多问题,今天的事只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总的来说,一个极大的烂摊子。 书房门被打开,陆衿渊探身进来。 江清影:“你醒啦。” 陆衿渊点头。 “你怎么在书房?”陆衿渊调侃,“很罕见。” 书房平常都是陆衿渊在用,尤其是休息日。 “有点事。”江清影停顿了下,问他:“南氏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嗯,知道。”陆衿渊走近她,瞟了一眼她桌上的电脑,“怎么,你要接手这个烂摊子?” 江清影仰头看他,嘟囔着:“什么鬼。” 陆衿渊靠在书桌边,双手抱在胸前,歪头笑道:“你们不是姐妹情深?” 江清影睨他,“就是因为姐妹情深我才不想插手。” 她叹气:“南纯那个家...一言难尽,因为她,我自然对南家的印象也不好。而且救急救不了穷,我和南纯一块长大的姐妹,我不想我们之间掺杂太多利益上的东西。” 陆衿渊感觉她心情不太好,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她。 “前段时间,南纯的爸爸组过好几次局,都邀请我了,甚至可以说是为了我才组的局,反正我一次都没去,烦都烦死了。” “南董也找过我几次。”陆衿渊笑着,“我跟你一样,也没搭理他。” “因为我吗?”江清影下意识问。 陆衿渊挑眉,“你想听实话吗?” 江清影深深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实话。” “实话就是利益至上,我不会做有损自己利益的事。”陆衿渊还是哄了哄她,“不过如果是你,我会在你请求之前就主动趟入这趟浑水。” 江清影莞尔,语调上扬:“赔上所有都愿意吗?” 陆衿渊俯身凑近她脸庞,指腹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抬起,两唇距离要亲不亲的。 “我爱你。” “干嘛突然表白?”江清影想了一秒,勾起红唇回应:“我也爱你。” 陆衿渊沉笑,含笑的嗓音如美妙悠扬的竹笛乐声,“我还没说完。” 先亲了她一口,再把后半句补上,“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倾尽所有,奋不顾身。” 第75章 江清影被哄的很开心,强行压下内心的狂喜,傲娇地翘起嘴角,“但这种情况不太可能。” “当然。”他附和,“江总的能力有目共睹。” 第93章 再培养一下父女感情 今日周末,江清影不知道为何格外的兴奋,吃过中午饭之后,一点都不犯困,拒绝了陆衿渊午觉的邀请。 正午的阳光洒进客厅,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狗蛋蹲在一边打瞌睡,电视机里放着无聊的综艺。 江清影百无聊赖地玩起陆衿渊的手指,“陆总,你的老婆好无聊啊。” 陆衿渊视线落于手里的平板,唇角微勾,轻声回应:“去睡觉?” “我都说了不困,怎么睡啊。”江清影话音刚落就察觉出他话里有话,看了他一眼,声线微冷:“你能不能别总想着那种事,一点情趣都没有。” 陆衿渊:“你不喜欢?” 江清影:“...倒也不是。” “那不就是了。”陆衿渊将平板往旁边一扔,手揽着她的腰把人放倒,身体撑在她上面,近在咫尺的距离欣赏她的脸。 半晌,他说:“何为情趣?我只觉得这事就挺调情的。” 江清影黑眸暗潮涌动,不太自然地清清嗓子,义正言辞道:“我不想做。” 陆衿渊轻捏一把她的脸颊,气息温吐:“那你想做什么?” 江清影咬着嘴巴,想了又想,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想不想吃蛋糕?”他突然开口。 江清影脑子灵光一现,“想!” “那你会做吗?” “...我以为你会给我做。” 陆衿渊轻笑一声,起身后又把她拉起来,整理着她的衣服时说:“我不会做。” 江清影有点看他不顺眼了,“那你说什么说。” 陆衿渊牵着她的手,带她走向厨房,“所以一起试试。” “我不会下厨。”江清影委婉拒绝。 陆衿渊哪里看不出来她在逃避,可他直接无视,“你在旁边打下手就好了。” 江清影跟在他身后,狐狸眼凶狠狠地刮了他一眼,红唇上下,无声地对他骂骂咧咧。 陆衿渊拿了条粉色围裙给她穿上,“转过去,给你系腰带。” 江清影故意不为所动。 陆衿渊就直接俯身,修长的手臂绕过她的腰身,以一个虚抱的姿势给她系上腰带。 清冽的嗓音落于她耳畔,“想吃什么蛋糕?” 江清影认真思考着,突然眼前多了双手,手上握着蓝色的围裙,她抬眼看他,“懒死你算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但她还是接过围裙,“弯腰,低头。” 陆衿渊照做,江清影把围裙口给他套在脖子上,突然想到一句话,笑着说出:“皇冠会掉。” “皇冠是权威的象征。咱家的皇冠不是一直戴你头上么?”陆衿渊说,“我分明是个老婆奴。” 江清影惊叹,“好不要脸”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不过细想,某人确实有错就立马道歉,生气了就立刻哄,哪里稍稍有不满就改到满意为止。 除了此刻非要和她一块做什么蛋糕! “想好了吗?” “什么?” 陆衿渊歪歪头,盯着她发笑,“想吃什么蛋糕,你刚刚想得这么入迷,不是在想这事吗?” “奥利奥芝士蛋糕。” 江清影随口说的。 “我先查下教程。”陆衿渊掏出手机,很快就在网上找到详细的教程,然后从冰箱里把需要用到的食材都找出来。 陆衿渊有条不紊地给她分工,“你把吉利丁用冷水泡软。” “吉利丁是什么?”江清影从小到大进厨房都是洗个手,倒个水什么的,她是一点厨艺都没有。 陆衿渊把吉利丁拿给她,“这个就是吉利丁。” 江清影给她竖起拇指,刻意用极其夸张的口吻道:“你好厉害!” 陆衿渊表情无奈,拍了拍她的脑袋:“调皮。” 陆衿渊:“牛奶递给我。” 江清影:“给你。” 陆衿渊:“吉利丁呢?” 江清影:“在这。” 陆衿渊:“不许偷吃。” 江清影:“我就吃一块奥利奥。” 说是两人一块做蛋糕,但其实主要的工作都是陆衿渊做的,江清影是个小助理,只能做些递东西的活。 最后,蛋糕要放入冰箱冷藏4个小时。刚好,江清影这时候也困了。 “去睡会儿吧。”陆衿渊说,“睡醒了吃饭,晚点还能吃蛋糕。” “你呢?”江清影问。 陆衿渊对上她含着期待的眼眸,意味深长笑道:“陪你。” 江清影没细品他的笑容,打着哈欠往楼上走。陆衿渊跟在后面,等进了卧室,关上门,他倏然向前迈了一大步,横抱起她,往床上走。 “啊...”江清影被吓了一跳,双手护着肚子,惊悚地看着他,“你要干嘛?” “你猜猜?”陆衿渊把她放在床上的动作是轻柔的,但眼神很不友好,随时要将她一口吃下去的样子。 江清影心脏跳得飞快。 怎么又绕到这里来了! 她往后挪了下屁股,以为不留痕迹,实则躲他的动作太明显了。 陆衿渊把她抓回来,意味不明的目光粘在她身上,滚烫的气息拂过她的面额,吹动她额角落下的碎发,碎发空中肆意荡漾,一如她以前摇曳生姿的姿态。 他努力摒弃脑海里那堆黄色废料,却控制不住嘴巴上的荤话。 “刚才搅拌奶油的时候,那股甜腻味不太喜欢。”他每往后说一个字,嗓子就越痒越干,“但转念一想,如果奶油抹你身上,应该会美味很多。” 轻飘飘的一句话,带着一股不知名的燥热闯入江清影的耳中,她诧异地张开红唇,半天才找回声音。 “你...好变态。” 陆衿渊笑了声,听上去居然还有点虚心谦卑的意味。 “好像是有点。” 江清影脑子里快速的想象了下那样的画面,向来放的开的她,也被刺激的老脸通红,但又有点暗戳戳的期待。 “那个...我是孕妇。”她提醒。 要是真那样玩,如今这种状态定会出事。 “我当然知道,没有我还没有她呢。”陆衿渊视线往下扫过她圆圆的小肚子,掌心抚上去,深情万顷道:“我觉得有必要跟她再培养一下父女感情。” “......”江清影眉间全是荒谬,“这培养感情的方式实在是少儿不宜。” 陆衿渊抱着她,手按住她的后颈,亲上去,之间沿着衣尾探入。 “就一小会儿。” “真的?” 江清影自然是不信。 “真的,而且我先让你舒服。”陆衿渊保证道。 江清影内心紧绷的防线瞬间松动了,“这还差不多。” 陆衿渊没忍住,哼笑出声,绞着她的舌,哑声道:“在这等我呢。” 江清影扬眉,笑容乖张,“呀,被发现了。” 第94章 两人,一狗,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娃 夕阳欲颓,夜幕即将降临。 美好温存的傍晚,手机却响个不停。 陆衿渊打开暖光的壁灯,看了眼怀里睡得不太安稳的女人,她被手机吵得不安宁,起床气快要爆发的时候,他低声哄了两句:“还不晚,再睡会儿,我接个电话就回来。” 江清影迷迷糊糊地嗯了声,翻过身重新睡了过去。 陆衿渊拿手机走出卧室,轻声关上门,才接起电话,“什么事?” 秦时鸣已经习惯他每次接电话像欠他钱不还的语气,但今日却听见了不同的沙哑,像是刚起床时嗓子还没开过声的状态,他疑惑的看眼腕表,确定自己时间没有问题。 “不是,不要告诉我你刚睡醒。” “睡个午觉怎么了?” “我靠!”秦时鸣原地起飞,对着话筒乱叫起来,“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好好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现在几点了。” 陆衿渊被他大嗓门吵到耳鸣,很是不悦地看眼手机显示的时间,“六点十分,怎么了?” 像是刻意的,他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好恶心。 太恶心了。 秦时鸣心里给他画了个圈圈,狠狠地指责他。 “怎么了!”秦时鸣咬牙切齿,气的脸色青紫,“你把出差的工作全丢给我,我在外面风吹雨打,饱经风霜。你自己抱着老婆在家美美睡午觉,还睡到傍晚,你对得起我么?” “神经,我对得起你做什么。”陆衿渊冷声骂他一句,“等你什么时候有老婆了,你可以这样。” “神经。”秦时鸣把这句话还给他,继而开启连环攻击,“我找没找老婆重要吗?到时候你肯定就有别的借口,啊...我老婆生了,我要陪她。啊...我女儿出生了,我要陪她。啊...我准备要二胎了,我要陪老婆孩子。” 第76章 “所以?”陆衿渊平静开口,“有问题吗?” 确实...好像没有问题。 单身狗不就是这样用的吗? 秦时鸣面如死灰,“聊工作!” 陆衿渊转身去书房,开启工作模式。 - 一个小时后,工作结束,在陆衿渊挂断电话之前,秦时鸣不知道哪根筋抽了,想跟他多聊两句。 陆衿渊冷漠拒绝,“还有事吗?” 秦时鸣听见他不耐烦的语气里透着急迫,他问:“你有什么急事?” “叫老婆起床吃饭。” “...再见!” 秦时鸣尴尬地抢先挂断电话。 陆衿渊心情大好,进入卧室,走到床边,垂眼看着还在熟睡的江清影,他微微透红的指尖在她脸上骚扰。 片刻后,江清影被吵醒,不满地瞪他一眼。 “起来吃饭了。”陆衿渊温声说。 江清影撑起上身,声音软绵绵的:“这么晚了吗?” 陆衿渊把她抱起来去浴室洗脸,“吃完饭我们去逛街好不好?” “你有东西要买吗?”江清影坐在洗漱台上,接过他递过来的毛巾,擦着脸咕哝:“直接让人送过来不就好了。” 陆衿渊手臂一左一右地撑在她腿边,弯下腰,含笑的眼凝着她的,“我们好像还没有给宝宝准备过东西,不想亲自去婴儿店看看吗?” 闻言,江清影手上的动作一滞,他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两人之前确实忽略了这件事。 “好,那就吃过饭一起去逛逛。”她停顿一下,有些茫然,“你清楚要买什么吗?要怎么选吗?” 陆衿渊很轻地嗯了声,“我已经查过了。” 江清影洗完脸,把毛巾还给他,见他接过后没在有任何动作,“有事说?” 陆衿渊看着她,眼帘缓慢地上下扫动,脸色正经,嗓音变沉重:“陆易川那事。” 江清影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似有似无地嗯了声。 “陆易川故意因伤人罪判了几年。”他的声线寒冷,如寒冬悬崖边料峭呼啸的风,安静又凌冽,刀刀冷漠致命。 江清影垂眸,思忖了片刻,再抬头时有些迷惑,“就这样?” 陆易川没得罪过江清影,唯一的不是可能就是他开车撞了陆衿渊,但那是陆衿渊设的局,她不会因此对这人恨之入骨。她这么问,是觉得陆衿渊手下留情了。 很意外。 以陆衿渊的做事风格,她以为陆衿渊会以此为突破口,把陆易川之前做的所有不堪之事都抖出来,那陆易川就不至于才因故意伤人判几年。 陆衿渊把她抱起来,下楼吃饭的路程很短,他便简短的说明缘由。 “陆云嵩快疯了,就差在乡下直接冲过来给我一刀,然后将我大卸八块,是我和爷爷压着他才不至于在南洲看见他。”陆衿渊低头,看着她的眼神很温柔,面上浮现笑意,“我答应过你,不拿自己的命做赌注。” 所以,他收手了。 哪怕他从来都没有担心过陆云嵩能拿他怎么办,有他的监视,陆云嵩出现在南洲概率很小。可现在小到几乎没有的概率他都要计较,因为他要给江清影一个安心。 “以前我什么都不怕,不怕危险,甚至不怕死。但现在不是,我怕受伤,也怕死,更怕你伤心。” 江清影内心动容,眼睫轻颤,坐在餐桌前问:“那陆易川出来之后呢?” “扔国外。”陆衿渊给她倒杯水,“到时候我会派人监视着他,你放心。” “我问你。”江清影扯了下他的衣领,说:“我们没有吵架的话,你会做到哪一步?盯着陆云嵩一家不放,甚至是和爷爷作对。” 陆衿渊眼底的深色没什么变化,淡声开口:“不知道,不过你骂的没错,我就是个疯子。我做那些事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目的,金钱也好,权利欲也罢,我都没想得到什么。如今看来再继续下去也没必要,你最重要。” 江清影眉骨微抬,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过饭后,陆衿渊把冰箱里的蛋糕拿出来,切了一块放在江清影面前。 江清影看着眼前这块精美的蛋糕,莫名其妙的想起下午他说的句话。 -如果奶油抹你身上,应该会美味很多。 救命! 真的很莫名其妙! 当然,这“莫名其妙”是在骂陆衿渊。莫名其妙做什么蛋糕,莫名其妙说那种变态的话干什么! 陆衿渊看着她逐渐扭曲的神态,很快就想起来缘由,憋着笑问她:“那你还吃吗?” 江清影努力冷静下来,面无表情地说:“你吃!我看着你吃!” 陆衿渊实在是难忍笑意,笑出声了。 “再笑你滚出去!”江清影指着他的鼻子骂。 陆衿渊瞬间收敛,憋笑的气音颤抖,把她面前的蛋糕移到自己面前,“好,我吃。” 江清影不想理他,但见他吃蛋糕又心生一丝羡慕,那毕竟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做的蛋糕。最后,她还是给自己切了一块。 “不别扭了?”陆衿渊调侃。 江清影给了他一个“不说话会死吗”的眼神。 狗蛋闻到蛋糕的香味,眼巴巴地跑过来,蹲在陆衿渊脚下,朝他叫了一声。 陆衿渊低眸,很冷漠说:“狗不能吃蛋糕。” 狗蛋咬着他的裤腿不撒口,陆衿渊忍住一脚踹开它的冲动。 “它应该也不是非要吃蛋糕,就是看你吃东西嘴馋了。”江清影看下眼里,揉了揉狗蛋的脑袋,“妈妈给你拿点零食。” 江清影去小狗屋拿了它的零食,突如其来的仪式感,她拿盘子装着它的零食,放在她对面的位置上。 陆衿渊知道她要做什么,便起身去找了小凳子垫高位置,然后把狗蛋抱上去。 于是,餐厅里就出现这么一幅温馨的画面。陆衿渊坐在长桌的一头,左边是江清影,右边是狗蛋。 两人,一狗,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娃。 第95章 你真不是个好爹 晚上。 陆衿渊和江清影驱车出去,到商场购买母婴用品。 两人牵手在母婴店里逛着,他们准备先采购宝宝的用品,选了婴儿床和婴儿车。 陆总和江总财大气粗,除了实用性要考虑之外,其余的就是那个牌子最好,哪个价格最高的就订哪个。 陆衿渊签单子去了。 江清影走到婴儿服饰区,兴趣比刚才选床和车的时候高多了,因为小孩子的衣服太可爱了,小小的一件,图案也是奶奶的,萌萌的。 她随手拿了件天蓝色的连体衣,正仔细研究,身后突然响起陆衿渊的声音。 “怎么是蓝色的。” 他的语气怏怏不悦。 江清影轻哂,“这件离我近,随手拿的。” “粉色好看多了。”说完,陆衿渊拿起同款不同色的衣服,研究起来了。 那眼神...过分慈爱。 江清影指腹捏了捏他手里那件粉色连体衣,欣赏两秒,其实什么颜色都挺好看的。只是她不禁担忧,万一肚子里的是个男孩怎么办。 这人会不会疯啊? 陆衿渊像是猜测到她内心的想法,冷笑一声,睥睨她:“你真就一点都不相信我的直觉么?” “真的是直觉?”江清影盯着他看,“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问医生了?” “真没问。”陆衿渊失笑,他每次想暗示性试探医生两句时,江清影都凶凶巴巴地瞪他,让他闭嘴。 江清影希望保持神秘感,想等出生的那天在揭晓宝宝的性别。 “真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非要认定宝宝是女孩。” “不是跟你说过了嘛,我提供的精子,我当然知道是男是女。” “你这个解释一点都不符合生物学,你一个普通人还能决定细胞分化,影响染色体的走向?”江清影泼他冷水,“你这是谲怪之谈,不对,更像是童话故事。” “童话故事?”陆衿渊被气笑了,“童话故事是骗小孩的。” 江清影耸耸肩,“所以你是在自己骗自己啊,骗自己完全抹掉另外的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她突然想起来那句歌词——“你哭着对我说,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最后一句话同义转换的话,她刚刚的话就像是在反驳陆衿渊,宝宝不可能是他的女儿。 哦,不行,有点过分了。 江清影被自己的脑洞都逗笑了,转眼看见陆衿渊幽怨的眼神,怎么感觉他快碎了。 “好好好,是女孩行了吧。” 她服了他,幼稚死了。 “就是女儿。”陆衿渊冷冷地撇下一句话,然后把货架上所有款式偏向女婴的衣服都扫荡了。 江清影自然没有阻止,反正又不是花自己的钱。 逛的时候,江清影看见一面墙的小柜子,她好奇走过去察看。 是奶瓶消毒柜。 陆衿渊跟在她身后,“我们不喂母乳吧。” 第77章 江清影看着他,垂下的手摸上小腹,思考了许久,淡声说:“不喂了,让宝宝喝奶粉。” “嗯,现在奶粉也很好,营养足够的。”陆衿渊揽她的肩膀,“这样你就能轻松很多。” 江清影点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心情很不好。 “怎么了?”陆衿渊问。 “没什么。”江清影抿唇,又叹气:“就是突然想起去年,我表姐生小孩,我去看她,刚好碰见她开奶,那场面...太恐怖了。” 她说:“而且小孩子好像会吃很多顿,白天还好,晚上睡觉时隔几个小时就吃一次,那还怎么睡的安稳。” 陆衿渊眼底瞬间浮现心疼,手搭在她的后腰,替她揉了揉,说:“我也是听说喂母乳会很辛苦,所以才说让你不喂。” “其实我挺惊讶的。”江清影说。 陆衿渊抛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毕竟你这么喜欢女儿。”江清影很小声,轻飘飘的一句没什么重量,“哎,怀孕了之后总是会多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不过我能自己调节...” 陆衿渊越听越不对劲,眉心蹙紧,在她还没说完之前就打断,“我最爱你。” 江清影一愣,看着他眨眼。 “你千万不要庸人自扰。”陆衿渊食指抬起她的下巴,亲了她一下,柔情似水道:“我最爱你。” 他又重复了一遍。 江清影勾起笑,“我知道了。” 陆衿渊想继续亲她,江清影躲开,看了眼周围,他们的位置不算偏僻,店里也有不少的夫妻在逛。 她推了推他,“咱俩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在外面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陆衿渊稍稍离她远了点,不对她动手动脚了,开始用言语调戏。 “你那里只能我亲。” 比起平时那些直白又色情的话,这话其实有点隐晦。 江清影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所以没放在心上,后来某人的视线时不时往她胸前扫过,她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你这算不算是儿口夺食?” “应该算吧。” “我收回那句你很喜欢女儿的话。” “......” “你真不是个好爹。” - 他们今晚是自己开车出来的,回家的路上,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江清影看见路边的奶茶店,盯了两秒做下决定。 “我想喝奶茶。” 陆衿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了声好,然后在红灯转绿的时候拐弯,找地方把车子停好。 他解开安全带,“你在这等我。” 江清影:“好。” 其实孕妇是不能喝含有大量咖啡因的饮品,所以江清影基本不喝,就是今晚心情好,嘴巴也变馋了。 陆衿渊考虑到这点,所以给她买的是轻牛乳,还加了q弹啵啵。 江清影自己喝一口,给他喂两口,看见他面无表情的脸,她没忍住笑道:“我觉得挺好喝的啊,你喝起来怎么这么痛苦。” “我不喜甜,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也没有很甜,你不是点的三分糖吗?” “很甜。”陆衿渊注意路况,抽空看她一眼,勾起薄唇:“你喂的,特别甜。” “...土掉渣的话。”江清影想把奶茶甩他脸上,“这话只适合年轻的小伙子说,你还是...注意点年龄吧。” 陆衿渊深思,快到家时才说:“确实,我们还是比较适合刺激一点的事情。” 江清影赞同,“孺子可教也。” 第96章 比你帅就没你什么事了 今天周六,是五月的最后一天。 遥城气温怡人,阳光明丽,清风送爽。 陆衿渊在一个礼拜前提出周末要带江清影去游玩,那时江清影怎么问,他都不愿意说是去哪里玩。 没想到是遥城,是陆衿渊读大学的地方,也是陆衿渊从小长大的城市。 还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城市。 遥城和南洲相邻,自驾上高速不到两个小时。他们一早上出发,驾驶座上的陆衿渊心情很好,而副驾驶座上的江清影则一路犯困,早晨起床的困懒像是扎根在她灵魂里,扎扎实实地睡了两个小时。 到达目的地。 陆衿渊停稳车子,解开安全带,看向身边还在睡梦中的人。柔和的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扑在她脸上,缱绻光线犹如与她亲吻般温柔。 他还是决定把她喊醒。 “清影,我们到了。” 江清影睁开惺忪的睡眼,用手背揉了揉,看眼窗外,问:“这里有点眼熟。” 陆衿渊听着她刚睡醒的懒音,心尖像是被揉了一下,笑着俯身过去给她解开安全带,“这是我大学母校。” 闻言,江清影才注意到不远处大门前的校名。 遥城大学。 她在十年前来过。 “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江清影转过头看他,“带我来这干嘛?” “带你来走走,也想让你了解下过去的我。”陆衿渊说,“先下车吧。” 大学的校门是开放的,能够允许外人随意进出。陆衿渊和江清影牵着手在校园小径慢走,路过一个湖心亭的时候,两人停下来。 江清影看着陆衿渊,问:“怎么了?” “你知道么,其实很多大学里都有这样一个地方,专供小情侣约会。”陆衿渊看她,笑了笑:“这个亭子叫情人亭,据说在这里和心上人表白、追求都会成功。” 江清影歪头,难得认真去听他一派胡言,“所以?” 陆衿渊把她拉进怀里,低头轻语:“我喜欢你。” “为什么不是我爱你?”江清影抬起头问。 “我说喜欢你,是哄你开心的。”陆衿渊亲她,“爱你,是千真万确点的事实,不需要依靠这个瞎编的传言。” 这人...是越来越会说漂亮话了。 江清影侧脸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晒的,深吸了一口气:“太阳晒的我有点热。” 陆衿渊笑容揶揄,调侃她:“不是害羞?” “你非要点明吗?”江清影凶巴巴地瞪他。 陆衿渊立刻说:“抱歉。” 这人道歉的速度也是越来越快,越来越从善如流,流畅到江清影毛还没彻底炸出来,他的抱歉就脱口而出。 其实,江清影也不至于这么害羞,是太阳真的比刚来的时候要大,她是真的被晒的,而且被晒时脸颊很容易就上红。 陆衿渊带着她到教学楼逛,“我大学的时候读的是经管,一般是在这栋楼上的课。” 周六教学楼大部分都是空课室,只有小部分在上课,他们无意间走到在上课的大课室附近,这时刚好到了课间休息的时候,有不少的学生出来休息或者上卫生间。 “同学你好,我可以加你个微信吗?” 不远处传来一道清甜的女声。 江清影闻声看过去,一个扎着黑长马尾的女生正在搭讪一个男生,她面前的男生还挺阳光帅气。她八卦心起,靠在走廊栏杆看热闹,陆衿渊看了她一眼,随她了。 那个女生很主动,丝毫没有一点害羞的意思,周围的人便起哄起来,这样一来,那个男生倒是最先红了耳朵的人。 男生深吸着气,把手机掏出来:“我扫你。” 女生笑容明媚,语调轻扬:“好。” 江清影突然想起什么,问身边的人,“你上大学的时候应该被不少人搭讪过吧。” 陆衿渊晃了下神,斟酌字眼:“有,但我没理。” 怕不够严谨,立刻补充:“也没谈恋爱,我那时除了上课就是兼职,没那个时间。” “也是,你那时连我都不理。”江清影冷不丁地开口。 陆衿渊脸色僵硬。 江清影笑出声,“不逗你了,开玩笑的。”转念一想,“你大学是不是比较自由,还会去兼职。” “嗯,大学那几年确实是相对之前会自由一点。” 上课铃声响起,在外面的学生一窝蜂的回到课室里准备上课,透过窗口看见里面坐着的学生,还有讲台上拿着麦克风讲课的老师。 陆衿渊站的位置刚好能看见前面几排的认真听课的学生,背脊直挺,目视前方,耳边是房顶音响传来的声音,音质有点闷。此刻站在门外,却还是身临其境般,一如当年在这里上课的感觉。 “上大学之前,我身边一直都有看管照顾的人,倒不如说是监视器。来上大学的时候,我执意要住校,奶奶替我说了话,爷爷才同意。虽然还是受爷爷的控制,但至少没有二十四小时跟着的人。”陆衿渊看她,无奈一笑:“所以那个时候,我可以做一些随心所欲的事情,可以参加校园里的各种比赛,不上课的时候也可以到校外兼职,就跟普通的大学生一样。还可以随意和同学交往,秦时鸣就是我大学室友兼朋友。” 江清影用手指挠了挠他的手心,然后牵住他的手,掌心与他相贴,“那你多说点大学里的生活,或者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第78章 陆衿渊牵着她往别处走,思考着,“有趣的事情...” 半晌,走了好长一段路后,陆衿渊表情略显歉意,“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用秦时鸣的话说,我就是个无聊的人。” 江清影失笑,“难道一点都没有吗?上课的时候呢?” “上课我一般都坐在第一第二排,不过有一门课我总会坐的很远。”陆衿渊笑,“因为那门课的教授总是喜欢在第一排前面走来走去,他又顶着个大肚腩快戳在第一排的脸上了,衬衫扣子也经常蹦开,我有点...看不下去。” “......”江清影表情呆滞,“我突然想起我大学的时候,我跟你不一样,我每次都是去抢最后一排,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 “你大学就放飞自我不学习了?” “学啊,但是我大学靠的自学,那些上课的老师讲的太无聊了。”她停顿下来,看他一眼,“但是有一门课我就能特地跑到最前面坐着。” “让我猜猜。”陆衿渊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语气意味深长:“这门课的老师应该是个男老师。” “这么聪明。” “还是个长相很不错的男老师。” 江清影没有一点被抓包的愧疚,还火上浇油:“你还别说,他真的好帅,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时常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儒雅中带着一点点痞。他教马思课,所以马思是我学得最好的一门课。” 陆衿渊啧了声,“他有我帅吗?” 江清影:“......” 陆衿渊非要一个答案,钳住她的后颈,舌尖顶着后牙,威逼利诱:“有我帅吗?” “...没。”江清影还是顺了他的意。 心里低估的却是——比你帅就没你什么事了。 第97章 彻底败了 陆衿渊带着江清影慢慢地逛了一圈校园,出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累不累?”陆衿渊问。 江清影眨眼,“有点,还很饿。” 陆衿渊看眼手表,快11点了,她有吃早餐,但是孕妇饿得快也正常。 “那再走几步路,我带你去以前我经常去的饭馆。”陆衿渊想了下,“要不我抱你过去?但你现在只能公主抱。” 江清影扁着嘴巴,她当然不会在光天白日之下,让陆衿渊公主抱着自己走,要是没怀孕她还可以心安理得让他背自己。 她打了陆衿渊胸口一下,反驳:“我还没这么弱鸡。” 虽然走了挺长一段时间,但是江清影体力一向很好,即使怀孕了她也坚持锻炼,空闲的时候会请私教过来家里上瑜伽课。 陆衿渊笑笑不说话,带着她走。 路上,他们穿过大学外的小吃街,江清影顺带了一杯鲜榨椰汁,清甜的椰奶味在空中滞留,“我们吃什么?” “鸡公煲。”陆衿渊伸手,指向几米远的一家小店,“这是一对老夫妇开的,味道很好,到饭点的时候都会坐满人,现在还没下课,所以人不多。” 两人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老板娘把碗筷拿过来,笑眯眯地说:“刚上完课过来的?” 不怪老板娘这样猜,因为教室离校门最近,一般来得早的都是刚下课,或者还没下课提前早退的学生。外加,虽然两人年纪不小,但面容都不显年纪,今天又穿得休闲,江清影穿得宽松,不细看是看不出来孕肚的。 “对啊,我太饿了,逃课过来的。”江清影笑得讨喜,“所以麻烦老板娘啦。” 陆衿渊眼神宠溺,拿她没办法。 江清影长的漂亮,说话又好听,老板娘自然手脚麻利,很快就上菜了。 陆衿渊给她冲洗了下碗筷,递给她:“你先尝尝。” “好。”江清影夹了块鸡腿肉,在嘴边吹凉了再吃,细细品味着,继而竖起大拇指,“好好吃!” 陆衿渊浅浅一笑,“好吃就行。” 江清影边吃边感慨,“好羡慕你们这些大学里好多好吃的,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刚好碰上分校区,我的专业在新校区,那里是郊外,学校外面的商业区都还没开发,周围一片荒地,我那时除了食堂就没别的选择了。” “那还挺可惜的。”陆衿渊说,“江大小姐居然还要为几口吃的犯愁。” “我上大学那会儿也是住校的,我平时比较低调,没几个人知道我家境。”江清影扒了口米饭,细嚼慢咽着,“不过我大三上学期在集团实习的时候,就把新校区那块商业区搞下来了,还是抢你家的。” 陆衿渊觉着她说的事有点耳熟,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我好像记得,当时爷爷说有个丫头阴了他一笔,是这事?” “昂。”江清影很是骄傲,下巴翘的老高了,“我本来也不是非要搞下来,毕竟江氏主要做酒店和文旅的,但是我就是想学校外面的店都是我爱吃的,我爱玩的。” “能阴爷爷一笔的人不多,而且你当时年纪还这么小,可把他给气坏了。” “这叫长江后浪推前浪。” “嗯。”陆衿渊赞同,“你能力很高,也很聪明。” 江清影开心,双手捧着脸撑在桌子上,“再多夸点呗。” “长得很漂亮。” “那当然了。” “身材也很好。” “嗯哼,我净身高一米七呢。” “眼光很好,还很爱我。” “...这点,勉强接受。” 陆衿渊停下来,江清影以为他没词了。 结果等了一会,听见他说:“活很好。” “那...”江清影猛然停顿,反应过来后眼里满是惊愕,“你能不能别再外面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陆衿渊表情含着微不足道的歉意,手背在她脸上刮了下,委婉道:“我词穷了。” “谁信。”江清影甩开他的手,继续吃饭。 陆衿渊伺候着她吃东西,等她吃饱了,“走吧,我订了酒店,去睡个午觉再出来玩。” 他的语调低沉,像是有催眠的作用,江清影下一秒就打起哈欠,眸里水光潋滟。 “吃饱了,果然会犯困。”江清影神态懒洋洋的,“我们走吧。” 陆衿渊去结账,回来就带着她去酒店。 中午睡的觉时间有点长,又磨磨蹭蹭的,再次出门的时候已经快四点了。 陆衿渊把她带去了一家咖啡厅。 一家很眼熟的咖啡厅,是当年江清影调戏陆衿渊的地方。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陆衿渊拉开凳子,轻摁着她的肩膀,“坐。” 江清影微微皱眉,小小的啧了声,“你快说。” “给你做杯喝的要不要?”陆衿渊弯腰,趁她不注意亲她一口。 江清影:“可是我又不能喝咖啡。” 陆衿渊:“我给你冲一杯巧克力。” 江清影点了下头,“你的手艺还在么?还有,人家老板能让你霸占人家制作台?” 陆衿渊失笑,长指玩弄她的发丝,“我以前在这里打工,老板还认识我,提前跟他打过招呼了。” “行,那你去吧。” “等我一会儿,很快就好。” 陆衿渊跑去制作台那边,另一个服务员递给他一条围裙,他低头系上,再抬头时看见江清影盯着自己看,笑眯眯的狐狸眼有点在放电的意味。 她的姿态,她的表情,她看自己的眼神和当年极其相似。唯一一点不同的地方,当年她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很直接的,想要欣赏帅哥的意图。而现在不同,她眼里的笑意,有欢喜,有爱。 当然,他也不一样,他不再冷漠不给予任何回应。他如今会对她笑的毫不掩饰,甚至还能隔空用唇语和她交流。 “我好看吗?” “好看。” “那你多看点。” 简短的,无声的交流,也不知道有没有猜错对方的唇语,反正挺好玩,挺有意思的。 陆衿渊低头认真去做饮品,十分钟之后,他端着一杯热巧回来。 江清影从他身上抽离视线,低头看到托盘上的饮品,还有旁边一个纸叠爱心,她瞬间就愣住了。 那个纸叠爱心像是用一张方形便利贴制作而成,便利贴的花样很好看,肉粉色的纸面印着手绘的红玫瑰。 江清影以前读书的时候很喜欢用便利贴,还会收集各式各样的便利贴,尤其是玫瑰花样的。长大之后,在公司工作,想要显得严谨认真一些,她就换了纯色的样式。 这种少女心满满的文具,她很久没用过了。 但陆衿渊更不可能用这种文具。 江清影拿起那个纸叠爱心,迎着他身后的阳光,整个胸腔情绪满的快溢出,“你不是跟我说,你看完扔了?” “那个时候骗你,想逗逗你。”陆衿渊坐下来,理了下她被风吹的头发,将她额角的乌发挽到耳后,之后就捏着她的耳垂不放,“拆开看看。” 江清影手指灵巧,每个折叠环扣的地方都小心翼翼地拆开,十秒后,里面的文字展开在眼前。 第79章 -犹豫会败北。 还多了一行。 -彻底败了。 第98章 我赢了/我输的心甘情愿 犹豫会败北。 那年他多看了她一眼,犹豫了,败了。 江清影看了很久,过了很多年,这张纸的纸质算不上好,有点发黄,手感变软变潮,就连中间用黑笔写的字也有些被晕开。 “我看过你的字迹,好像不是这样的。”她抬头看他,想从他眼里找到一个心动的答案。 根本不需要她来寻找。 陆衿渊直接说:“毕竟十年前了,字迹有点变化也很正常。” 所以,底下那句话是当时写的,不是现在为了哄她开心而写的。 江清影极力压着上扬的嘴角,忍着狂喜,“有笔吗?” 陆衿渊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转身去了收银台,找服务员拿了一支笔过来。 江清影在他那句“彻底败了”下面,落笔写下一句话。 “我赢了。” 提笔瞬间,她也把那句话读出来。 陆衿渊歪头看着她笑,清冷的嗓音低吟:“嗯,我输的甘心。” 江清影最后还把日期写上,又重新把爱心叠好,交到他手里,“情书,还给你。” 陆衿渊接过,把这封有来有回的情书夹在钱包最里层,“我一定会好好收好。” 江清影朝他勾了勾手指,空中微动的蓝色碎钻甲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他人生中的一点光,吸引着他前行。 他凑过去,问:“怎么了?” “再过来点。”江清影红唇轻碰,小声的气音里有暧昧,也有掩饰不了的喜悦,“我好想亲你。” 陆衿渊胸腔微震,手撑在她坐着的椅子后背,离她更近,只差毫米之间时,他闭上眼,期待又享受她的亲吻。 “啵——” 清脆的一声亲吻。 其实没有什么力气,只是被她刻意放大了声音。 陆衿渊缓慢地抬起眼帘,黝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身影,他笑道:“就这样?我白期待了。” “啧——”江清影嘴巴翘着,“周围人太多了,回去补给你。” “那现在就回去?”陆衿渊好像真的很急。 江清影笑着推开他,“不要,哪有人刚出来就回去的。” 陆衿渊轻笑一声,“有没有想去的地方?” “这里不是你更熟吗?”江清影反问,“你带我过来玩,还要我想怎么玩,一点都不用心。” 陆衿渊被怼的没话说,无奈解释:“我也不是没准备,只是怕行程安排的太满,你会累。” 江清影想了想,勾着他放在桌面上的手指,“就当约会吧,吃个饭,看个电影?” “那先去电影院。”陆衿渊掏出手机,选了一部开场时间最近的电影,“还有半个小时,走吧。” 江清影拿着那杯热巧,随口一问:“你有去过电影院吗?” “说实话,没有。”陆衿渊牵着她,“我很少看电影,就算看一般都是线上看。” “可是电影院更有氛围。”江清影说。 电影院上映的电影,一般隔段时间就能在线上看到,但是江清影还是很喜欢去电影院看,也说不上来哪里特别,就觉得那种氛围感让她很舒服,也很享受。她尤其钟爱看夜场电影,人不多的时候,整个影厅就像是属于她的个人世界。 “嗯,所以在家里,你特意让人弄了一个小型电影院。” “但你也没去过,除了那次我邀请你去的。” 陆衿渊沉默了两秒,低声说:“我以后一定多陪你去。” 江清影脑子里倏然闪过上次在家里看电影的画面,那哪是看电影啊,亲自拍电影还差不多。 - 到了电影院。 陆衿渊给她买了爆米花,江清影抱在胸前慢悠悠地吃着。 “你少吃点。”陆衿渊长臂一伸,将人抱在怀里,“不然等下吃不下饭。” 江清影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下,她的注意力全在面前的荧幕,此刻正在播放即将上映的影片的预告片,无意中还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她亲爱的弟弟,江絮。 突然想起了一些事,她揪着他的衣袖,“诶,陆衿渊。” “嗯?”陆衿渊低头,亲了下她的侧脸。 “上次你找江絮来当说客,你答应他什么要求了?” “什么要求都答应,随时能兑现。”陆衿渊说,“不过他还没用。” “你怕他敲诈你?”江清影没好气地笑了下,把上次江絮在她办公室里说的话大致和他说了遍。 “你看吧,江絮这家伙只是表面看着什么事都不在意,其实他比谁都腹黑。你让他来救火,结果他先火上浇油,再意思一下地救救火,两边的好处他都得了。” 陆衿渊狭长的眼眯起,沉思了下,“要不我想办法阴他一下,但这是不是有点恩将仇报了?” “你不是个恶毒商人吗?你怎么会怕被指责恩将仇报呢。” “恶毒商人不是他用来形容你的吗?” “......”江清影撇过头,清了下嗓子,欲盖弥彰道:“我明明是他美丽大方,善良可爱的亲姐姐。再说了,有你在,我哪能比你恶毒。” “好吧。”陆衿渊接受她给自己戴上这莫名其妙的帽子。 预告片刚好播完,进入正片内容。 江清影看着熟悉的片头和片名,似笑非笑地看向他,“你怎么买这部片子?” “海上钢琴师。”陆衿渊重复一遍片名,耸耸肩道:“没办法,这个时间只有这部可以看,剩下的都是小孩子看的动漫片。” “这部片子我大学的时候有来电影院看过。” “嗯,然后呢?” “看了不到三分之一我就睡着了。” 话音刚落,两人皆笑出声。 江清影说着也觉得有些丢脸,“真不怪我欣赏不了钢琴曲,主要是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放音乐,然后电影的画面又转来转去的,跟过山车似的,看得我眼花缭乱。” 陆衿渊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捏了下她的手,“那还看吗?” 江清影陷入沉思,还是决定看,毕竟是两人第一次来电影院约会。 然后... 十五分钟之后,她就又开始犯困了,脑袋变得无比沉重,有一下没一下的点来点去。 陆衿渊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无声笑了下,轻轻地把她的脑袋摁在自己的肩膀上,江清影被他的动作弄得清醒了两分,刚想睁开眼,低沉温润的男嗓就在耳畔响起。 “没事,睡吧。” 陆衿渊把她怀里的爆米花拿走,放在他另一边的空座位上,又将她搂紧了一点,在她额角亲吻一下。 电影播到一半的时候。 江清影一直保持一个动作,睡得腰有点僵硬,于是动了下屁股,把一边腿搭在他的腿上,就就着音乐继续入睡。 陆衿渊垂下眼,看着她的脚尖无意识地蹭着自己的裤腿,深吸了口气,下一秒,原本在他肩膀上的脑袋开始蠕动,柔软的发丝在颈边,还有喉结处刮蹭。 他闭眼忍耐,极力地把腹部那股燥热忍下去。 这女人,睡着了都要勾引人。 第99章 人间至味是清欢 江清影迷迷糊糊醒来,刚好到了电影散场的时候,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 “清影。”陆衿渊唤她。 江清影:“怎么了?” “腿。”陆衿渊视线往下扫了下,无奈道:“我被你压了一整场电影,腿麻了。” 什么叫“我压了你一整场电影”,这话怎么听着有点歧义。 江清影噗呲笑出声,连忙把自己的腿挪下来,看了他一眼,手虚握拳在他大腿上轻轻地敲了几下,“对不起。” 陆衿渊活动了下被她压着的那条腿,长时间血液不流通,酥酥麻麻的像有蚂蚁在咬,“没事,缓一下就好了。” 江清影嗯了声,“电影好看吗?” “还不错。”陆衿渊淡声回答。 “讲了什么?”江清影突如其来的好奇感,说来惭愧,第二次看这部电影了都不知道它讲的什么故事。 “......”陆衿渊脸色微滞,沉默了好半晌,才说:“我也睡着了。” “啊?”江清影满脸疑问。 “不说这个了。”陆衿渊快速转移话题,“吃饭吧。” 江清影想想,肚子瞬间饿了起来,“我想吃火锅。” 陆衿渊爽快答应。 吃火锅通常会沾到一身的味道,晚上回来酒店的时候,陆衿渊就说要给江清影洗头。 江清影瘫在沙发上,懒懒地抬眼看他,“我怎么觉得你还挺享受帮我洗头这件事。” “确实。”陆衿渊把她拉起来,带进浴室。 江清影看着他给自己脱衣服,突然来了兴致,白葱似的的纤指在他胸前挑逗,说话的尾音像钩子:“要不晚点再洗?” 陆衿渊拎着刚给她脱下的衣服,手停滞在半空中,安静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把手里的衣服随意搁到洗漱台上。 第80章 “今天不累?” “不累,中午睡了午觉,刚刚在电影院又睡了一会儿,我现在还挺精神的。” 说完,江清影就直接缠在他身上,不顾他反应,按头似的在他身上亲来亲去。 浴室里哪里都硬邦邦的,也湿漉漉的,陆衿渊怕她摔了,只好把她抱出去,把她放床上,与她激吻。 江清影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极力仰头回应他,接吻间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把他身上的白衬衫扯开,手探进去摸索。 陆衿渊被她弄得浑身燥热,一团烈火很快就集聚在腰腹那个地方,他快忍不住体内的欲望,手上的动作开始变得急促,却又怕伤到她,毕竟她现在身体情况特殊,可身下这女人像是知道他内心的两难,故意撩拨自己。 陆衿渊睁开被欲色铺满的眸子,凝视着她,“乖,别这样。” “我怎样了?”江清影装作无辜的样子意外的清纯,那道娇软的声音直冲他的天灵感,快要毁掉某人全部的理智。 陆衿渊万分难耐,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还是忍不住掉入她的陷阱。他忍着没发疯,而在下一秒就看见她泛着粉红的膝盖抬起,在他的腿间刮蹭了几下,还配合的哼哼唧唧几声。 “你快点...”她瘪着嘴挤出两滴泪水。 陆衿渊低头咬她的肩膀,气音哑的不像话。 “宝贝,先帮我降下火。” 他不能直接来,不然可能一发不可收拾,到后面会伤到她和宝宝,所以他只能哄着她,第一次喊她比“老婆”更黏腻的称呼。 本来是不可能答应的,还想多玩他一会儿。可是他喊她宝贝,反正她受不了了。 ...... 夜渐渐深去,繁星高挂,夏日的晚风依旧带着点干热,吹的室内更像个火炉,温度隔了好久还是没能降下来。 最后在女人的呜咽和男人的闷哼声后,恢复了片刻的宁静与美好。 陆衿渊靠坐在床头,身前环抱着江清影与她温存,手掌覆上她的肚子,温声问:“有没有不舒服?” 江清影后背躺在他身上,摇头,嗓子微哑:“没,就是有点累。” “那就好。”陆衿渊指腹在她脸上摩挲,低头与她有一下没一下的接吻,“去洗澡,然后早点睡觉吧。” “唔...”江清影不太愿意,今晚不知怎么的格外粘他,紧抱着他环在自己胸前的手臂,“再等会儿。” “嗯?” “我们聊会天吧。” 陆衿渊意外,沉笑一声,“你想聊什么?” 江清影笑了,“其实我最近有在想宝宝的名字。” “你想好了吗?”陆衿渊问。 江清影把目光放在微微凸起的孕肚上,眼神霎时间都变得温柔起来,“葭清。” 陆衿渊沉默了几秒,重复了一遍后问:“跟我姓?” 江清影皱眉,觉得他这个问题莫名其妙的,“那不然?跟我姓?” “也不是不行。”陆衿渊毫不在意,“葭衿,葭渊听着也不错。” 江清影愣住,感觉他说话时的语气不像在开玩笑,所以她也深思了一会儿,“还是跟你姓吧。” 陆衿渊长指捏着她的下颌,让她转过头看着自己,眉尾微微挑起,似笑非笑的。 江清影转移视线,“我只是觉得我的‘清’字很好听,寓意也很好。” 陆衿渊同意:“也是。” 江清影说:“之前爸爸跟我说,我的名字的‘清影’是取自‘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他是希望我这辈子无忧无虑,自由自在的活着。” 陆衿渊气息温温热热的喷在她的耳侧,附和道:“你确实也是这样。” “嗯。”江清影拖长了调子,又笑着说:“但我觉得江清影的‘清’,是清醒的‘清’,是世人皆浊我独清的‘清’。” 江清影突然拔高了声调,激动道:“而且‘清’,女孩或者是男孩都可以用,如果是女孩我想用‘蒹葭’的‘葭’,男孩的话就用‘嘉奖’的‘嘉’。” “那只可能是‘蒹葭’的‘葭’,没有其他可能了。” “......” “我希望我们的孩子,是清欢的‘清’。”陆衿渊轻声说,“清淡的欢愉,平平淡淡的生活,有一个温暖的家,能吃在温饱美味佳肴,她可以很优秀,也可以很普通,只要她玩得开心,学得痛快,无病无灾,成长平安快乐就好。” “人间至味是清欢。” “嗯。”陆衿渊长舒一口气,继而低声说:“其实,这世上最难得的是‘清欢’二字。” 江清影微笑着,仰头亲了他下巴一下。 “你现在不也是?”她带着哄人的语气说,“这么大的一个清影被你抱在怀里,还有一个小葭清,至于‘欢’嘛,难道你现在不开心吗?” 陆衿渊弯起眼眸,爱意从中溢出,满心满眼都是她,“有你和葭清,就有了这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他又说:“我爱你。” 第100章 要身高有身高,要胸也有胸 江清影第二天睡到中午才起床,睡醒时翻身刚好碰到躺在隔壁的男人,她吓了一跳,小声低吼了一声。 陆衿渊闭着眼,将她往怀里拢了下,“怎么了?” 他刚睡醒的懒音很性感,缓慢传入耳蜗时像轻轻的羽毛扫过,引起一阵阵痒意。 江清影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没忍住咽了下喉,问他:“你怎么还没起。” “你不也没起?”陆衿渊直接反问。 江清影语噎一瞬,“那能一样嘛,我怀孕了,贪睡很正常。”她伸出食指,指甲的尖端戳着他的胸肌,揶揄道:“陆总不是最自律的吗?每天7点钟,雷打不动的健身一个小时,今天怎么就打破了。” 陆衿渊手臂抱紧她的细腰,把她往自己身前挪,两具肉体紧紧相贴,她软软的抱着好舒服。 “抱着你舒服,不舍得起床。” “你当我抱枕啊。” 陆衿渊埋头在她胸前,听见她的话哼笑出声,“抱枕哪来的体温?” “.......”江清影撇撇嘴,直觉告诉自己,如果再继续聊下去,这个话题迟早会被引到少儿不易的方向,最后的结果就是今天一整天,他们可能都会在酒店里度过。 她才不要,好不容易出来玩一次,怎么可能舍得把时间都浪费在酒店里,还是睡觉这码事儿上。 她推了推他,“你今天有什么安排?” 陆衿渊抬起头,睁开眼与她对视,淡声说:“先吃饭,然后在房间里待会儿,等过了中午太阳没那么大的时候,我带你去一家手工作坊玩玩。 “手工作坊?”江清影亮黑的眼眸染上浓烈的兴趣,问他:“我们要做什么手工?” “首饰类型的。”陆衿渊说,“大学的时候,秦时鸣和他那时的女朋友在那里打过一对情侣戒指,你想不想和我也打一对?” “我们不是结婚了吗?”江清影五指张开,把手举在他面前,“这不带着婚戒。” “其实我觉得没什么关系。”陆衿渊想了下,说:“主要是觉得上次丢了婚戒的事情把你惹生气了,想弥补一下。” 江清影嘀咕:“我都不生气了。” “我知道,但总觉得婚戒太重要了,如果只是道歉,感觉做的不够好。”陆衿渊神情很惭愧。 江清影浅浅一笑,手臂勾着他的脖子,歪歪头,“那就一起去打一对,然后找绳子串起来,当项链戴脖子上怎么样?” “这个想法真不错。”陆衿渊毫不吝啬地夸她,“我老婆真聪明。” 江清影别过头偷笑,“你快点去让人送吃的过来,我都要饿死了。” “好。”陆衿渊把她拉起来,“那你去洗漱。” 江清影去浴室洗漱。 十分钟后,浴室里传来她的呼喊。 “陆衿渊。” “在。” 陆衿渊刚给前台打过电话,让他们送餐过来,听见她的呼喊便往浴室走过去,“怎么了?” “我忘记拿衣服了。”江清影说,“你帮我把那条浅蓝色的衬衫裙拿过来,还有内衣。” 陆衿渊闻言,转身去拿了裙子,找到她说的那条裙子后,又把胸罩给她找齐了,一并拿过去。 江清影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可见他没放手,于是问:“干嘛?” “我帮你。” “不用,我有手有脚的。” 江清影抢过衣服,见他还是不挪动半步,她便随他,直接当着他的面把衣服穿上。 陆衿渊抱着手臂,侧身倚在门边,盯着她的腰看,冷不丁地说:“肚子没了。” 江清影笑了下,把宽松的裙身往腰后收紧,露出孕肚,“这不在这吗?” “其实你不用为了挡着肚子就总穿宽松的衣服。”陆衿渊沉声道。 江清影没怀孕之前很喜欢穿修身的衣服,不管是礼服还是休闲服,甚至有很多上班穿的通勤装也会选择修身款式。因为她身材很好,比例都恰到好处,要身高有身高,要胸也有胸,但她背很薄,不会因为胸型显得虎背熊腰,那腰是最完美的,不单单是细,还能有属于女性的线条美。 第81章 总的来说,就是瘦,但又不是干瘦。 江清影听见他的话,眼眸瞬间暗了几分,很轻地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很漂亮的。”陆衿渊走过去,从她身后抱住她,双手在她的腰上徘徊。 江清影往后靠,依偎在他怀里,“哪里漂亮?” “那都漂亮。”陆衿渊亲她,温热的气息带着他低沉的嗓音,“即使是孕肚也很漂亮,而且反而还很显曲线。” “真的?”江清影问,然后把腰身处的衣服收紧,在镜子前左右转了转。 好像是挺s曲线的,这还是今天才发现。之前她也谈不上有身材焦虑,只是在显怀之后,下意识就选了宽松的衣服穿,觉得自己身材没以前的好,低下头,视线从上往下看,直观上腰身就会变得圆滚滚的,自然不会再穿之前喜欢的修身款式的衣服。 “我怎么会骗你。因为你只长肚子,其他地方还是很纤细,反倒有种女人孕相独特的风味。”他说,“以后不要挡着了,你喜欢穿什么衣服就穿,不管怎么样你都很漂亮,身材也很好。” 安静了一会儿。 江清影眼底浮现浅浅的笑意,“你说的对。” 她摸摸肚子,肚子里的宝宝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动了几下,她笑出声,低头夸赞:“而且清清特别乖,我看有些孕妇六个月肚子已经很大了。清清好像不会,我起初还会担心她营养不够,但每次产检她体型或者是各方面都是合格的。” 清清,是昨晚他们一起倡议出来宝宝的小名。 “嗯,但也要归功于你的自律。”江清影夸宝宝,那陆衿渊就夸她,“嘴巴再馋也能忍着不多吃,还会坚持上瑜伽课锻炼身体。” 江清影挑眉,骄傲道:“那当然了。” 陆衿渊:“等7个月之后,我约摄影师为你和宝宝拍一组孕照好不好?” “那准爸爸要拍吗?”江清影转身,对上他的目光,“我和你好像只拍过婚纱照,而且还是在结婚当天凑合拍的。” 陆衿渊垂眸看她,眉梢轻挑,嘴角溢出浓浓的笑意,“好,我们一起拍。” 第101章 我注定爱你到死 下午,他们去到大学城旁边的手工坊。 店家把材料给他们准备好,一样一样的铺在桌面上为他们介绍。 “两位是打算做戒指,是吗?” 陆衿渊:“对的。” 店家把样本拿过来,“这里有一些样本可以给你们参考一下。” 江清影翻了翻,最终看上了莫比乌斯款式的,然后问店员:“可以刻字吗?” 店家点头:“当然可以,想刻在戒环的外面还是里面。” “里面吧。”江清影其实没多想就回答了,她本来对亲亲爱爱这种事情就比较低调,在她的印象里,陆衿渊也是这样的。 结果在她回答完之后,侧面投来一道幽暗不明的视线,她转过头与之对上。 “怎么了?” 陆衿渊煞有其事道:“这么见不得人?” “......”江清影哑口无言。 激将法是吧! “外面!”江清影绷着腮帮子,音节咬的极重。 陆衿渊似有似无的勾起嘴角,又问:“那你先刻什么?” “就我俩的名字拼音大写。”江清影回答。 店员给了他们一张纸,说:“两位先把要刻的字样写下来,然后我这边帮你们设计加工一下,到时候把模板打出来,你们就可以亲自刻上去了。” 陆衿渊抢先江清影把纸和笔都拿走,写上“ljy∞jqy”。 江清影看见他写的东西,微皱着眉问:“中间那个无限符号是什么意思?” “无限的爱。”陆衿渊想了一下,又把句子延长一点,说:“我对你的爱无期限的长。” 江清影看着他,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说话,感动是有点,就是.... 陆衿渊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笑了下,问:“怎么了?” “好肉麻。”江清影忍了半天,还是说:“我能反悔吗?” 陆衿渊嘴角一抽,“反悔什么?” “我还是想把字刻在戒指里面。” “...不行,就刻在外面。” “.......” 短暂的讨论过后,准备diy戒指了。 先测量手围,虽然他们都不打算戴在手上,但测的时候还是用的戴婚戒的无名指。 第二步是把设计好的字眼刻在戒指上,拿着个小锤子敲敲打打好久,之后要把铁丝打成圆形,又是一顿的敲敲打打。 江清影听着不断传来的叮叮声,都快耳鸣了。只好和陆衿渊讲话转移注意力,“我们等下一起打个手镯给清清好不好?” 陆衿渊看她一眼,他手上的戒指已经打的差不多了,就把江清影手里的接过去弄,“不嫌累?” “你打,我监工。”江清影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歉意。 陆衿渊看她,挑了下眉,没说话。 江清影指了指他手里抢过去的,她还没打完的戒指,理所当然道:“你力气大。” 陆衿渊睥睨她,“你还是真无所不用其极。” 江清影很轻地哼了声,然后起身跑去另一边选款式,“我先去选手镯的款式,你慢慢弄。” 陆衿渊就这样被留在位置上打戒指,他认真起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可言,在外人看来就是个被妻子抛弃,不断做着苦力的妻奴。 店家看了眼陆衿渊,又看向江清影,担忧地问:“你这样丢下他,真的没事吗?” 江清影偷笑,转头看向认真严肃的男人,语气轻松道:“没事,他就是这样一副面瘫脸,不用管他。” “好吧。”店家无可奈何地笑笑,“这是手镯的款式,你看一下喜欢什么样的。” 江清影最后选了一款最简单的圆素圈,“这个吧,我想在里面刻点图案。” 店家:“可以的。” 她又问:“是不是可以加个小银牌?” 店家:“可以的,一般是‘福’字居多,如果有想要特殊的字,要等一段时间。” “嗯...”江清影思考了下,“就‘清’字,我给你留个地址,到时候做好了,麻烦你寄过来。” 店家:“好的,不麻烦。” 江清影有绘画的功底,在草稿纸上画画改改了半天,之后拿给店家加工成模板。 陆衿渊刚把两只戒指打好,交给抛光和剩下的处理,接着江清影就把手镯的模板拿过来。 “来,继续加油!” 陆衿渊接过,看了眼模板上的图案,意外的挑眉,“你画画功底不错。” “那当然了。”江清影自豪,“你看出来是什么了吗?” "choose your love and then love your choice." 这段话是经过艺术加工的,上面画了玫瑰和花叶连接字母,陆衿渊花了一段时间识别出来,又翻译:“选择你的爱,然后爱你的选择。” “嗯哼。”江清影美眸流露出爱意。 像是母亲给孩子的人生寄语,也像是他们的爱情。他们在不确定彼此的爱时,都默契地选择了对方,一个想方设法,一个甘愿入局。 陆衿渊把手镯做好时,他们已经在手工坊戴了一整个下午。 戒指也做好了,店家把戒指交给他们,“两位还满意吗?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陆衿渊和江清影看了下,都觉得很好,没有不满意的地方。 陆衿渊:“有没有链子,我们打算串起来当项链戴。” 店家:“有的,等一下,我这就给你们找来。” 江清影还在欣赏手里的戒指,感叹道:“果然,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就是意义不一样。” “嗯,喜欢吗?”陆衿渊揽着她的肩膀问。 “喜欢啊。”江清影把店家拿过来的链子串好,对他说:“你低头,我给你戴上。” 陆衿渊闻言照做,双手扶着她的腰,俯下身以一种拥抱的姿势让她给自己戴上项链,“清影。” 江清影正在认真给他扣项链的扣子,抽空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choose my love and then love my choice." 她对上他的双眸,猝不及防地掉进了他深情万顷,眉心微动,似乎在问他的后续。 陆衿渊小声从鼻腔而出,极轻,极温柔,视线落在她水润欲滴的红唇上,他心神荡漾,凑过去亲了她一下,然后再继续下文。 "you are not only my choice, but also my destiny" 你不仅是我的选择,还是我的命中注定。 夏风吹过,带起桑树枝叶,引起一片唰唰声响,他清冽嗓音如山涧清泉流水,尤其的悦耳动听。他们鼻息交缠,双眸相对,爱意流动恣意。 很久之后,陆衿渊听见她说。 "i am destined to love you until death" 我注定爱你到死。 第102章 你是不是要吓死我 短暂的周末之旅结束,到了工作日,两人又恢复了日常的生活,公司和家里两点一线。 第82章 陆衿渊比江清影稍微多了一点,就是陆氏和江氏,还有家之间三点一线。 今天中午,他照常来到江氏找江清影吃午饭,却扑了个空。 前台的二助见他一脸茫然,于是自告奋勇地回答:“江总和周特助出去了,好像很急的样子。” 陆衿渊眉心蹙起,“知道是什么事吗?” 二助想了下,说:“我好像听周特助提了下,是跟南小姐有关的。” 南小姐? 陆衿渊很快就思考得出她口中的南小姐,指的应该是南纯。 “南纯怎么了?”他问。 二助把热搜词条递给他看,并解释:“南小姐被爆出丑闻,很多媒体都堵在机场,江总好像就是去...” 二助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陆衿渊像一阵风似的大步离开,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总裁办了。 去往机场的路上,一辆黑色劳斯莱斯开的飞快,接近要超速了。 陆衿渊看着手机里齐信发来的片段,拥挤的人群里,江清影护着南纯离开,周遭全是记者和他们手里的长枪短炮,视频只有短短的十秒钟,都足以让他看的惊心动魄。 此时电话是响起,电话音是江清影的来电专属,她很喜欢的一首英文歌——try,歌声像是救生衣,把失魂落魄的陆衿渊从深海里救回来。 陆衿渊:“喂。” 江清影被他沙哑无力的嗓音吓了一跳,赶紧安抚他:“我没事,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陆衿渊松了口气,“你电话怎么打不通?” “没电关机了。”江清影很抱歉,软了声音道:“你在哪?” 陆衿渊没及时回答,扬声对司机说调头回家,然后再对手机里的江清影说:“现在准备回家了。” “行,那家里见吧。” “好,你注意安全。” 江清影挂了电话,看向坐在身边的南纯,伸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声问:“你还好吧?” “...嗯。”南纯看向他,强撑着轻松一笑,“我看陆总比我还不好。” 江清影脸热,“他就是太紧张了。” 南纯叹气,“你刚刚太冲动了,你怀着孕呢,要是被挤着了,陆总非杀了我不可。” 江清影沉默下来,冷静之后回想,刚刚的举动确实有些冲动。 自从上次南氏集团出事之后,她就一直担心南纯会因为南氏集团受影响,所以一直让周煜留意着。果不其然,今天就出问题了,有营销号爆料了南纯和梁栖岐约会的照片,本来这算不上什么大事,谈恋爱公开就好了,可是接着南纯就被曝出与梁家的二公子,也就是梁栖岐的弟弟在两年前有婚约。 圈外人并不知道里面的实情,更遑论,大部分人根本就不在乎真相,他们只想看到顶流落魄的样子罢了。 于是南纯就被坐实了水性杨花,关系暧昧混乱,行为不检点的名号。她今日拍完戏回南洲,下飞机就被记者围堵,江清影收到消息之后想都没想就直接带着周煜赶过去机场救人。 江清影刚赶过去的时候,南纯在推搡间,不小心摔倒在地,助理和经纪人想扶她起来,却也被挤得动弹不得。她给周煜使了个眼色,周煜看一眼就明白了,连忙跑过去把南纯扶起来,双臂一伸隔绝一众记者将她护着。 大部分记者都认识周煜,知道他是江清影身边的人,便都警惕了许多。 江清影等场面没那么混乱之后才走过去,牵着南纯的手,“没摔着吧?” 南纯的脸色很难看,即使带着口罩也遮不住她脸上的疲惫,江清影将她的神情收在眼底,脾气直冲上头,眼神极冷地扫地众人一眼,“没看见她摔了吗?” 她的气场太过强大了,没有一个记者敢说话。 “事情都调查清楚了?就凭几张照片就来当判官,这么多人这对一个女孩子兴师问罪?这是你们做记者的职业道德?” 南纯的经纪人站出来说话,“南纯这几天通宵赶通告,确实没有状态再接受大家的采访,这样吧,我留在这里给各位记者朋友解答,先让她离开,等休息过后,调整好状态了,我们会主动给大家一个回应。” 其实这种话跟画大饼没有什么区别,可碍于江清影在这,这些记者就算再不愿意也得妥协。 - 南纯此刻没什么地方去,她的公寓估计里里外外都是狗仔蹲点。江清影便把她带回家里,没人敢在她眼皮底下闹事,除非这家媒体不想干了。 回到家。 江清影喊来管家,“先带她去洗漱,然后把客房收拾一下给她住。” 管家听候吩咐,接着把南纯带去客房休息。 江清影坐在鞋柜旁的沙发上换鞋,换鞋换到一半,一道黑影落在自己头上,伴随而来的是急促的喘气。 她抬头,“你回来啦。” 陆衿渊喘着气,蹲下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左看一圈,右看一圈,确认她毫发无损后,猛然松了一口气,以单膝跪着的姿势把她抱在怀里。 “你是不是要吓死我。”他温声责怪的声音落下,认真听能听出他发颤的音调,“那里这么多人推来推去的,万一把你推倒了,或者是挤到了怎么办。” “我没受伤,也没被挤到。”江清影赶紧安抚他的情绪,手掌在他的后背上轻拍着,跟他道歉:“我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也多想,就是怕南纯出事。对不起,我今天确实有点冲动,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陆衿渊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深呼吸了好几下,快速跳动的心脏缓缓平稳下来。 “你没事就好。” 他的声音闷闷的。 江清影很不好意思,手指拢了拢他后脑勺上的乌发,又道了一次歉:“对不起,吓到你了。” “嗯。”陆衿渊抬起头,指腹在她侧脸轻抚,“还没吃午饭吧?” 江清影点头,“没呢。” 陆衿渊把她换到一半的鞋子换好,把她带去餐厅,“梅姨,午饭要等多久。” 梅姨从厨房出来,笑着回答:“刚才太太回来的路上提前通知了,我已经做好了,现在就可以开饭。” 陆衿渊:“好,谢谢梅姨。” 江清影松开他的手,到餐桌旁倒了杯水,递给陆衿渊:“你喝口水。” 陆衿渊接过,安安静静地喝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事的是你,不是南纯。”江清影还是没忍住吐槽。 陆衿渊没好气睨她一眼,食指弯曲,在她脑袋上敲了下,用的力气还不小。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江清影捂住脑袋,对他做了个鬼脸,“可别让人看见你这副被吓得弱不禁风的样子,有损你的威风。” 陆衿渊:“......” 第103章 抱抱 江清影下午直接翘班没去公司,而陆衿渊有很重要的工作,在她再三确定且差点把他推出家门之后,某位粘人的陆氏总裁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南纯中午没胃口吃饭,江清影也不逼她,等午睡醒来,她重新让梅姨做了点吃的给她送去。 休息过后的南纯状态好了很多,江清影看了她许久才开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南纯喝粥的动作停滞不动,眼眸渐渐暗下,半晌才重新把粥送进嘴里。 “不知道,澄清?还是和梁栖岐公开恋情?又或者顺了我爸的意思和梁源北联姻?” 江清影心情也沉重,以南纯现在的处境,不管怎么做都不是万全之策。 “可能吗?”江清影直接点明,“和梁源北结婚,你也愿意?” “当然不愿意。”南纯抬眼,语气格外平稳,“他梁源北也不是真心要娶我。” 江清影蹙眉,内心突然有种想法。 如今南氏摇摇欲坠,跟被大火烧过的木房子一样,风轻轻一吹就倒了。南纯的爸爸想要南纯和梁家联姻,用这种方式救起南氏。虽说是和梁家联姻,梁栖岐也是梁家人,还是大公子,可他是逍遥在外的电影人,从未参与梁氏集团的任何公务。所以南纯要嫁,也只能嫁给有梁家权利的二公子梁源北。 只是听着南纯说的最后一句话,直觉这里头有蹊跷。 “联姻的消息是梁源北放出去的?”江清影猜测。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很痛快,简单一句话,对方就能猜测个大概。 南纯笑了,点头道:“不仅是联姻的消息,就连我和梁栖岐的恋情曝光也是他干的。” 江清影知道梁栖岐和梁源北向来不对付,这下她便猜到,这一出戏都是梁源北自己搞出来的,就是单纯想让梁栖岐不痛快。 南纯看见江清影的臭脸,感觉她就差提着刀子架在梁源北脖子上。 “你别这么生气,气坏自己和宝宝多不划算。” “梁栖岐死哪去了?”江清影才想起这个人物。 这人怎么又不在! “他在山里拍戏,与世隔绝,外面的事流通不到他那里。”南纯表情落寞的很,有气无力的,“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第83章 “你故意瞒着。”江清影与她对视,“你是怕...” 南纯沉默了片刻,“对,我是怕他会为了我,回家里与梁源北争权。” 这个话题越聊越沉重,卧室里肃静了好久。 江清影刚想让她什么都不要想,先好好休息的时候,听见她的低喃。 “他不属于名利场,他是自由的艺术家,生来就是属于电影的。” 江清影明白南纯的想法,她表面上是个温婉又善解人意的乖乖女,实则骨子里的那股疏离把所有人都与自己隔离开来,她不想欠任何人,更不想任何人为了她牺牲自己。 “想听实话吗?”江清影问。 南纯不在意地一笑。 江清影便直接说了,“其实按照你家这种情况,联姻也不能让南氏起死回生。最好的方法就是宣告破产,然后赔款,剩下的财产留着你爸妈安享晚年,还有你那个还在读大学的弟弟,也够勉强他挥霍了。” 南纯垂头,一声不吭。 江清影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温声道:“但我猜南董不愿意这样做,毕竟那是他一生守着的家业,哪怕结局昭然若揭,他也要奋不顾身一次。” 南纯长叹一口气,眼尾通红,“我从小就知道,我是一枚棋子,也是一个用来讨好人的礼物。小的时候要讨喜,长大了之后联姻是逃不过的。” “别人的婚姻是让两人的生活1+1大于2。”南纯被自己逗笑,“而我的婚姻,只会让我饱尽风霜的狗屎人生更加发烂,发臭。” 江清影没好气的,这种时候她倒是还能开出玩笑来,“别这么悲观,你不是还有梁栖岐吗?” “我不敢想,他知道了之后会怎样。”南纯脑袋无力上扬,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可...”江清影有些不忍心说下去。 南纯替她补充:“可他迟早会知道的。” 南纯卸下力气,整个人往沙发上躺,亮白的日光打在她脸上显得苍白无色,她闭上眼,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下,却在不断地颤着。 她在强忍着不哭出来。 江清影心里也不好受,坐到她旁边,搂着她的肩膀与她拥抱,手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南纯抱着江清影,轻薄的背脊抖动不停,咬碎的字眼从唇边溢出。 “我好喜欢他,可是...就是因为...太喜欢了,才不能把...把拖下水。” 江清影内心五味杂陈,这种时候,越说点什么,她情绪只会更崩溃,唯一能做的就是抱着她,默默给她安慰。 等南纯哭累了,又重新睡着之后,江清影才轻声离开。 虽说今天下午江清影是翘班的,但该处理的工作还是要处理,她从南纯的房间出来后,去了书房处理工作。 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刚把重要的工作干完,林听晚的信息就轰炸而来。 江清影懒得看她十几条六十秒的语音,直接给她打电话。电话接通,她还没来得及张口,对面便抢先一步说话。 “清影,我已经订了票回国了。” 林听这段时间在巴黎拍婚纱照,没记错的话,她才去了不到两天。 “你婚纱照这么快拍完了?” “没了,就拍了一半。”林听晚此刻也有点烦躁,“但我哪还顾得上拍什么婚纱照啊,我给南纯打了好多个电话她都是关机,我急的跳起来了!” 江清影听见电话那头宋明煦安抚林听晚的声音,没忍住笑了下,“你别急,南纯现在在我家,她现在很安全。” “那她情绪是不是很不好。” “嗯。” 林听晚想了又想,她自己也没什么主意,很多事情都得依靠江清影来做决定。 “那我有什么能做的吗?” “别说你了,我也没什么能做的。”江清影叹气,“毕竟这是南纯的家事和私事,我们也不好查收,只能在身边陪着她。” 林听晚嗯嗯两声,“反正我已经订了机票,明天就能到了。” 江清影应了声,抬眼看见站在书房门外的陆衿渊,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电话里的林听晚说:“先这样吧,我挂了。” “哦,好。” 点了电话,陆衿渊手腕上搭着西装外套,另一手拿着手机,散漫的一步一步向她靠近。 等他站在江清影面前时,对上她抬起的脸,眉宇间有些许的忧愁,惹得他心疼,他刚想开口就听见她的嗓音,少有的软糯和撒娇。 “抱抱。” 第104章 我发现你自控力好了很多 “抱抱。” 陆衿渊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先是把她拉起来,让自己坐在她的位置上,最后再把她拉倒怀里坐着,侧脸贴了贴她的。 “心情不好。” “嗯。”江清影冷冷地说,“生了一肚子气。” 陆衿渊笃定道:“因为南纯的事。” 江清影:“唉,主要是我觉得...除了陪着她就没什么能为她做的。” 这种情况,江清影的任何举措都很有可能改变南纯的人生,即使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但她不能轻易决定南纯的人生。 故事该怎么发展,还得主角说的算。 她等了很久都没听见陆衿渊的回应,看向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陆衿渊唇线紧抿,看着她的双眼晦涩难明,“我不是当事人,没办法发表意见。” “那你也不安慰我?” “正在想。”陆衿渊抱紧她,无奈勾唇:“你知道的,我并不擅长这个。” 江清影撇撇嘴,“你今天怎么这么木木的。” 陆衿渊短暂的一愣,反应过来后轻笑了下,“抱歉,今天开了一整天会议,脑子不太清醒。” 江清影仔细看他的脸色,确实有疲惫之意,“暂且原谅你吧。” “谢谢老婆。” 语毕,陆衿渊凑过去吻她,从她的腮边开始吻,先是点到即止的碎吻,接着才与她深入,共同沉沦在彼此的情生意动之中。 江清影享受他的深吻,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扒开他的衬衫扣子,把手伸进去作乱,没一会儿就被闭眼接吻的人抓住。 她哀怨睨他一眼。 陆衿渊声音沙哑干涩,阖了下眼帘,再次睁开时眼底的幽幽暗火灭了一些。 “晚饭还没吃。” 江清影眼睫轻颤,差点咬到舌头,“sorry,有点心急了。” 然后她帮着他把敞开的衬衫整理好,却也不忘调侃他:“我发现你自控力好了很多,你忍得不难受吗?” 上次在遥城也是,江清影把他撩了好久,他都依旧理智占上头,最后就算他真的忍到快爆炸了,也还是用别的方法缓解过后才真正满足她。 “难受。”陆衿渊脸色暗沉,略带着委屈,温热的掌心贴在她的肚子上,“没办法,谁叫有她在这。” 江清影:“......” 她正尴尬,忙着想这么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便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耳畔。 “不然你现在肯定已经被我弄哭了。” “......” 他声音比较小,又是气音,所以她可以明目张胆的装聋听不见。 陆衿渊依旧不依不饶,“其实刚刚...我脑子里都想好了。” “...想什么?”江清影语气迟疑,但实在抵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陆衿渊食指弯曲,在褐色的木桌上敲了敲,响亮的敲击声像是敲在江清影的心上。 他说,“让你躺在这书桌上,然后...” 他刻意留白,好让江清影有想象的空间。 江清影也是那种吃荤吃多了的人,脑子里自然很快就脑补了,于是大胆挑衅他:“你敢吗?” “现在不敢。”陆衿渊冷笑,“不过留着以后吧。” 江清影不屑,“嘁——” - 第二天晚上,林听晚直接杀到家里来,身后还跟着时时刻刻为她操心的宋明煦。 三个女孩待在卧室里聊天,陆衿渊和宋明煦一人占了一边门框,等待了一会儿,然后两个男人无奈对视一眼。 陆衿渊很轻地嗤笑了下,“喝两杯?” 宋明煦漫不经心地点头,最后再看了一眼林听晚,才转身离开。 卧室里,林听晚捧着南纯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来来回回检查好几遍,确定她到底有没有事。 南纯挣脱她的双手,揉了揉自己的脸颊,“你怎么跟看猴似的。” “......”林听晚撅着嘴,“我还不是担心你。” 南纯淡然置之,“没事,也不用问我想怎么办,我现在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当几天鸵鸟。” 林听晚沉默了。 江清影很是仗义,白细的手臂一张,把南纯搂着,“你就在我家待着吧,白天我和陆衿渊都去上班,家里很安静,你饿了就让梅姨给你做好吃的。” 南纯试探地问:“我真的不会打扰到你们吧?” “不会啊,为什么这么问?”江清影蹙眉,想到一种可能性,“你怕陆衿渊啊?” 第84章 “是有点。”南纯踌躇,她一想起陆衿渊那张严肃冷漠的脸,就不自觉的从心底里生出胆怯。 林听晚举着手,小声发言:“我也是,刚刚一进门看见陆总,瞬间有种冬天来了的感觉。” 江清影思考了下,赞同道:“他那张臭脸确实很欠抽。” 南纯木讷:“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江清影耸耸肩,“反正你别管他,当他透明就是了,家里我最大。” 林听晚看了南纯好几眼,最后还是南纯忍不住,直接点明:“你想问梁栖岐?” “嗯嗯。”林听晚猛地点头,“他还没知道吗?” 南纯语气轻松:“我故意的,现在消息还没流到他那里,但估计也瞒不了多久。” 江清影见她提起梁栖岐时,没有昨天那么难过了,还带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才敢说:“其实,我没想到你会这么喜欢他,我以为...” “以为什么?”南纯问。 “我以为你只是无聊,想找个男人玩玩。” 果然还是江清影说话大胆,又直白。 听得林听晚忍俊不禁,“你这不是说南纯有渣女气质嘛。” 南纯脑袋上飘过一堆黑线,但还是承认了,“一开始确实是想和他玩玩感情。”她叹气,感慨道:“谁知道呢。” 沉默两秒,南纯开始反击,“你不也是。” 江清影指了指自己,“我怎么了?” 南纯眯眼,“你和陆总啊,一开始不也是信誓旦旦的说商业联姻,那现在呢。”她摸了摸江清影隆起的肚子,“才半年,孩子都弄出来了。” “我从一开始就坦白过了。”江清影眨眼,假装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我喜欢他呀,只是你们都不信。南纯你是半信半疑,而晚晚你就是一点都不信。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嘁——”林听晚抱怨,“你当时那个忽悠人的样子,问谁都不相信好吧。” 南纯的手一直搁在江清影的肚子上,突然感觉到掌心被轻刮了一下,痒痒的触感很奇怪,她被吓得差点跳起来。 “卧槽,她怎么在动。” 江清影无语极了,咬牙忍了半天,把那句“是不是傻”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林听晚好奇,把手搭在江清影的肚子上,等了一会儿,肚子里面的小家伙真的动了下,她被清奇的感觉惊到,“哇!真的会动!” 江清影忍无可忍了,她用看傻子的眼神扫在两人身上,提醒着。 “她是活的!不动才吓人好不好!” 第105章 我好像越了解你,越爱你了 三个人在房间里待到晚上十点,最后是两个男人忍不住了,过来想把自己的老婆领走。 宋明煦拎着林听晚的帽子,催促道:“走啦,回家了。” 林听晚还想挣扎一下,被宋明煦一句话说的没声了。 宋明煦:“别打扰人家的夫妻生活,咱们回家自己过。” 林听晚脸红一瞬,慢吞吞地收拾东西离开。 陆衿渊靠近江清影,扶着她的腰,温声问:“闹这么晚,不累吗?” “还行。”江清影打了个哈欠,“困倒是真的。” 南纯看着眼前的两对夫妻,心里不是滋味,狗粮被塞的满满,驱赶着他们:“走吧走吧,大家都早点休息。” 江清影:“那我们走了,你有什么需要给我发消息,或者下楼找管家也行。” 南纯点头:“嗯嗯,我知道了。” 陆衿渊跟南纯抬了下下颌,当是打招呼了,“把这当自己家,随意点就好。” “哦,哦好。”南纯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江清影看见她的反应,被逗笑了,拍了拍她的后背就走了。 回卧室的路上,江清影扭头对陆衿渊笑了下。 “笑什么?”陆衿渊问。 江清影摇头,“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搞笑。” 陆衿渊皱眉,“你在说什么?” 江清影解释:“我的意思是,明明很普通的一句话,都能让别人的害怕油然而生,你突如其来的人情味有点吓人了,陆总你这冰块脸真的不打算改改吗?” “我为何要改?”陆衿渊睇她一眼,“对你不冷脸就行。” 江清影了然。 确实,某人地位权势过高,多年来性格就是这样,对什么事都冷心冷肺,突然热情相迎反而更让人害怕。 随便他吧,反正刚刚自己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聊了几句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卧室。 陆衿渊问她:“今晚洗头吗?” 江清影摇头:“不想洗了,直接洗个澡就睡觉。” 他们是一起洗的澡,但是彼此都很安分,就是单纯的洗澡加聊天。 夜深雾重,浴室亮眼的白炽灯打在两人身上,照得他们的肌肤如玉般白皙通透,江清影站在镜子前,用鲨鱼夹把头发夹起来,无意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停顿了两秒,然后就在卸妆之前欣赏了一番美貌。 带了一整天妆,居然感觉比刚化完妆还要好看。 特别是那布满晶莹亮片的浅棕色眼妆漂亮极了,她都不舍得卸下,感慨道:“我为什么总觉得晚上卸妆前的妆容是最漂亮的。”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灯光的原因。”陆衿渊语调没有什么起伏,平淡无波的讲述一个事实。 “......”江清影无语,不想理他。 陆衿渊哄她,“你不化妆也好看,所以别不舍得卸了。” 这话虽然平常,但听着心里也开心。江清影刚想说话,就听见身后响起他的嗓音。 “你总不能带着妆睡觉吧。” “......” “不卸的话,对皮肤也不好。” “我总算发现,你每次哄人都是前面几句好听,后面就打回原型了。” 陆衿渊笑笑,没再说话,拿起化妆棉,从桌子上那堆瓶瓶罐罐中找到写着有“卸妆”字眼的东西,可是他找到了两瓶。 一瓶是卸妆水,一瓶是卸妆油。 他问用哪种。 江清影耐心对他科普,“卸妆油的卸妆力度比卸妆水要强,一般我日常妆都不会化的很浓,用卸妆水就足够了,如果是出席晚会,化了浓妆才会用卸妆油。” 陆衿渊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了。 他按着江清影教他的方法使用卸妆水,“闭眼,给你卸眼妆。” 江清影抬起脑袋,乖乖闭眼,感觉他在自己脸上的动作轻柔又小心,“你可以用一点力揉,不然也卸不干净。” “好。” 江清影突然想起南纯的事情,想着陆衿渊和梁栖岐更熟一点,“你说梁栖岐什么时候会知道南纯的事。”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陆衿渊的回答很笃定。 “他那部破电影终于要拍完了?” 虽然是南纯刻意瞒着,但江清影对梁栖岐还是有点意见的,就算逻辑和道理在前,她还是会站在南纯这边,然后对梁栖岐这个女朋友出事却又不在的男人看不顺眼。 陆衿渊感觉到她的怨气,笑了声说:“他什么时候杀青我不知道,只是南纯这几天躲起来,大门不迈,电话也不开,他肯定能察觉出问题。” 江清影想想也是,“你觉得按梁栖岐那个性子,他真的会像南纯说的那样做吗?” “会。”陆衿渊再次笃定的回答,给她卸完妆,挤了点洗面奶给她,然后边洗手边说:“梁栖岐很宝贝她的,为了心爱的女人放弃自己热爱的事业,也不是不可能。” “那也难怪南纯会躲着他。” 陆衿渊盯着她,一动不动的。 江清影满脸泡沫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我觉得这样的爱会有点压力。” “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低磁的声音在空旷的浴室里飘荡,声波慢悠悠地兜了一圈,之后又重新回到江清影的心里。 江清影把脸上的泡沫洗干净,越过他去淋浴室,淡淡的声音跟在她身后落下。 “可是我不想要这么伟大的爱,越珍贵就越容易害怕失去。而且,欲戴其冠必承其重,爱应该是人生中的调味剂,而不是主食材。” 陆衿渊跟着她,把自己的衣服脱掉,打开花洒,温热的水从头流下,浴室瞬间被雾气氤氲。 “那你人生的主食材是什么。” “我自己啊。”江清影指尖戳了戳他对的胸膛,“你也是。你那天说会为了我倾尽所有,奋不顾身。我听着很感动,但不希望你这样做。” “如果有天我也落到了南纯这般境地,甚至比她更惨,我当然不会拒绝你的帮助,但只是希望由我自己来承担大部分的责任。我们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自我主宰,同时也不希望改变对方的人生。” 江清影商业能力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但生意场上的事情很难说得准,有人眼看瞬间高楼起,有人也能一夜之间将高楼变成一片废墟。倾家荡产,一无所有,这种情况见的太多了。 第85章 所以她这么想不是自怨自艾,而是在日常生活中合理存在的一丝悲观。 “嗯,我理解了。”陆衿渊轻掐了下她的脸,笑道:“果然,江清影的‘清’是清醒的‘清’,精神独立,自律自由,又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他说:“我好像越了解你,越爱你了。” 她笑了,回应:“那你真的挖到宝了。” 第106章 真诚乃必杀技 和陆衿渊预料的差不多,梁栖岐第二天就得到消息,并且在最短的时间回到南洲,等晚上陆衿渊和江清影下班后直接杀到了家里来。 江清影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而且南纯也不想见他,所以她明摆着当他透明,把他晾在客厅。 吃过晚饭之后,江清影上楼休息,留下陆衿渊和被晾了一个晚上的梁栖岐在客厅。 陆衿渊面无表情的坐在梁栖岐对面,优雅地翘着二郎腿看他。 梁栖岐表情十分挫败,“你能不能...” “不能。”陆衿渊都不用听完他的话就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劝不动我老婆,而且是南纯不想见你。” “那她不能劝劝南纯吗?” “那更不可能了,清影现在看你很不顺眼。” 梁栖岐烦躁地低下头,双手用力挠了几下后脑勺。 沉默了很久,他哑声问:“她还好吗?” “表面看着还行。”陆衿渊实话实说。 所以只是人看着安然无恙,可不知道伪装下的那一面有多脆弱和狼狈。 “梁栖岐。”陆衿渊突然喊他。 梁栖岐抬起头,对他对视。 陆衿渊看了他一会儿,薄唇轻启:“物极必反,你越是逼她,她只会越躲你。” 梁栖岐垂下眼,陷入沉思,他想不出来,为什么南纯不愿意见他,还要瞒着他。 “你应该先把其他事情处理干净,也给她点时间。” “......” 客厅寂静良久,在陆衿渊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听见他很轻地嗯了声。 梁栖岐站起来,往门口处走,走到一半突然转过头来看陆衿渊。 陆衿渊:“怎么了?” 梁栖岐迟疑,对自己的感觉有些许的不确定,目光落在他身上,上下来回扫了好几遍。 “我发现了你身上多了一种不属于你的东西,而且出现在你身上,让我觉得很可怕。” 陆衿渊:“......” “人情味。”梁栖岐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声音拔高了几度,“我靠,你居然有人情味了。” “慢走,不送。” 陆衿渊转身走向楼梯,冷冷地留给他一个背影,一个字都不想跟他多说。 - 事情发生了两天,江清影没有直接把网上的舆论压下来,因为这种严肃的事情,越是想盖住就会越闹越大。 其他的事情都是梁栖岐处理的,她没管,只负责陪在南纯身边。 白天陆衿渊和江清影去上班,梁栖岐不是直接登门,到了这晚上就来家里呆着,不管南纯见不见他,他都在,反倒是陆衿渊得了好处,多了个喝酒聊天的伙伴。 梁栖岐不请自来的第三晚,江清影与陆衿渊对视一眼,对方默契地上楼去书房。 客厅里就剩下梁栖岐和江清影。 江清影坐在他面前的沙发上,淡声开口:“事情处理的怎么样?” 梁栖岐:“公开了我和南纯的恋情,我们本来也有这个打算,该澄清的事实已经澄清好了,该告的人也发了律师函。” 江清影:“你那个弟弟呢?” “我自有收拾他的办法。”梁栖岐脸色变冷漠,眼底渐渐起了怒火,“南纯是因为我,也是他搞出来的事情而受伤,我不可能放过他的。” 听着梁栖岐的话,江清影内心大概有了估算,应该和南纯想的差不多,梁栖岐下一步就是要回梁家争权,收拾梁源北,最后就能名正言顺的和已成烂泥的南氏联姻,把南纯娶回家。 江清影一言不发,不是不赞同,是不知道说什么,她哪里有权利对别人的事情发声。 她连续叹了两口气,“二楼左边第一间客卧。” “什么?” 气氛沉闷、安静太久,梁栖岐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江清影:“她睡着了,你去看看她吧,她这两天身体不是很舒服。” 梁栖岐听见南纯身体抱恙,没多停留,对江清影道了谢就直奔二楼客卧。 江清影去卧室看了会儿书,然后又去洗了澡,洗完澡之后已经一个小时后了。 她从浴室出来,看到手机上南纯给她发的消息。 南纯:[我走啦,这几天打扰你了。] 江清影坐在床头,愣了好一会儿。她不知道梁栖岐进了南纯的房间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她又不是偷窥狂。 梁栖岐居然把人哄走了? 不借钱:[就这么走了?] 南纯:[那不然?也不能一直呆在你家,我当了几天骆驼已经很满足了,后面的事情还得要我自己来处理。] 不借钱:[行吧,那你有需要帮忙的记得跟我说。] 南纯:[嗯嗯,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陆衿渊在这时进来,江清影收起手机看他,“你忙完了?” “嗯。”陆衿渊坐在她腿边,见她穿了睡衣,“洗过澡了?怎么不等我帮你。” “我见你在忙,我又还没有到行动不能自理的地步。” “涂妊娠油了吗?” “没呢。” 陆衿渊拿过床头柜上的妊娠油,掀开她的睡裙,露出圆溜溜的肚子,肤质光滑无痕,隆起的弧度恰好,他盯了两秒,有的时候真觉得她孕肚好好看,也好可爱。 江清影还在想梁栖岐是怎么把南纯带走的,所以没留意到他不明不暗的目光。 “你说,梁栖岐是怎么把南纯哄走的。” “三分靠哄,六分靠骗,最后一分是威胁。” “......” 江清影哭笑不得。 “你教他的?” 妊娠油涂好了,陆衿渊拿纸巾擦了下手,低低地哼笑了声,“没有,只是男人了解男人。” “啧——”江清影鄙视他,“臭男人,这三个字果真不是空穴来风的。” “你也不除外。”江清影无差别攻击所有男人。 “我有点无辜。”陆衿渊幽幽道。 江清影:“???” “你太难骗了。”陆衿渊仔细想想,定然,“我每次想哄骗你的时候,都被你识破了不是吗?” 江清影眼尾挑起,傲娇笑道:“那是因为我聪明。” 陆衿渊压了压嘴角的弧度,坦然的态度有模有样,“所以当了多年的万恶商人的我,唯一能用的办法就是真心换真心。” 江清影看着他,眼神像是看在什么逗逼。 他说:“真诚乃必杀技。” 他又说:“当然这个真诚也包括很多。” 江清影:“比如?” 陆衿渊开始一本正经的调戏了。 “比如自发式的灵魂碰撞。” “但是最实际的还是身体的碰撞,效果也最佳。” 江清影无语了。 死都能被他说成活的,什么事在他嘴里兜了一个大圈子,最后都会兜到那种事上。 第107章 你是好奇宝宝吗? 南纯的事情,江清影没在插手,只是时不时留意着,六月便安安稳稳的过去了。 时间来到七月。 江清影也已经怀孕七个月,陆衿渊约了摄像师给他们拍摄孕照,拍摄前几天,江清影选拍摄的风格就选了很久。明天一整天都空下来,摄影师又是特约,所以只要体力可以的话,能拍多几组不同风格的照片。 江清影之前邀请陆衿渊一块拍,但其实大部分的照片都是单独拍她自己的,只有两组的风格是两个人一起拍。她选了一组简约风,她和陆衿渊都穿着白色衬衫和蓝色牛仔裤,简单日常,又很温馨。还有一组是私房纯欲风,氛围感有些暧昧朦胧,这组是江清影最喜欢的风格。 她把例图拿给陆衿渊看,“这个怎么样?” 陆衿渊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都没吭声。 江清影推了推他的肩膀,“干嘛不说话。” “你很喜欢这种风格?”陆衿渊眼色幽深,但又看不出什么情绪。 江清影点头,只觉他有些莫名其妙。 陆衿渊目光灼灼,视线从她的脸缓缓往下移,目的地来到她刚洗过澡后换上的香槟色睡裙,丝质的光滑质感反着墙顶上的暖光,在她周身拢出一圈光芒,运气中的她多了许多温柔,但此刻更多的是妩媚,两种感觉交杂在一起太吸引目光了。 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不愿离开,半晌才说:“不想让别人看着你这副样子,妩媚又性感,应该只属于我的。” 江清影直勾勾地看着他。 那组例图上的模特穿的就是白色吊带睡裙,长发柔顺散落在肩膀上,额前的发丝用了水喷湿,营造出一种刚出浴的样子,与她现在的穿着打扮并无二异。 第86章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江清影说,“而且人家摄影师很专业的好不好,哪像你动不动就想歪。” 陆衿渊胸口略微发闷,叹口气,宠溺地笑了下:“那就拍,你喜欢当然要拍。” 江清影欣喜不到第二秒,就听见他又开口。 “我就是有点舍不得。” 委委屈屈的怎么回事? 又装可怜! 江清影把两组双人照都敲定下来后,陆衿渊又陪着她选了三组单人的,新中式风格、酷飒黑白御姐和矜贵美人鱼。 “这裙子好看。”陆衿渊指着手机上的参考图。 江清影视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落在一条粉色亮片的美人鱼裙子上,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咯噔了一下,不太自然地说:“...是挺好看的。” 陆衿渊脸色很平静,像普通聊天那样,“到时候裙子是摄影工作室那边提供,还是我们自己准备。” “摄影师这些不是你联系的吗?” “可现在不是你在跟他们沟通吗?” 江清影想推卸责任,也想结束这个话题,“不管怎样,也不重要。” 陆衿渊拿出手机,正准备联系工作室那边的人,下一秒,江清影就倾身过来。 “不用找了。”江清影慌乱移开与他对视的眼,“我忘记了,之前和摄影师说过,服装由他们来准备。” “是全新的吗?”陆衿渊像是很关心的样子。 江清影点头,“当然。” 她不喜欢穿别人穿过的衣服。 “是和参考图上一样的吗” “这些都是定制的衣服,要根据每个人的形象特色来因人而制。”她看了眼陆衿渊的神色,接着说:“但大差不差吧,工作室那边也会提前把服装的设计图发过来,有问题他们也好及时改。” 陆衿渊装模作样的嗯了声,又问:“那衣服算是我们自己的了?” 江清影:“你是好奇宝宝吗?” 陆衿渊:“你就说是不是。” 江清影憋屈的点了下头。 陆衿渊满意地笑了,“那就好。” “你这么喜欢那条美人鱼的裙子啊?” “嗯,我想...” “确实好看,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就大方的让给你吧。” 陆衿渊愣了下,眼眸眯成一道小缝,盯着江清影看,确实她是知道自己的意图后,笑了下:“我穿不了。” “哦。”江清影说,“那你可以收藏。” 说白了,她就是在表明——我不可能除了拍照再穿第二次,更不可能穿着那玩意跟你做。 陆衿渊眼底闪过几分失落,叹气道:“好吧,我去洗澡了。” 江清影才不理会他烂掉渣的演技,反而催促:“你快去。” - 拍摄那天说巧不巧,刚好是陆衿渊的生日,所以打算拍完写真之后,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约会。 虽然江清影恃宠而骄,但她也不可能在陆衿渊生日当天还让他亲自安排约会。她其实已经提前苦恼了好久,因为她不怎么爱出去玩,休息日更多是宅在家里,和朋友聚会一般都是去酒吧、ktv这些地方。那种情侣约会的地方,温馨又浪漫的,她只想得到游乐园,可她怀孕了,又不能玩。 于是她在姐妹群里问林听晚和南纯。 不借钱:[有什么约会的地方,又适合孕妇去的。] 江清影一边等消息,一边在网上搜索。 南纯是第一个回复的。 南纯:[电影院?一起看个电影。] 江清影感概,很符合南纯的性子,无聊,懒得想些乱七八糟的新意。 不借钱:[孕后期不能去电影院。] 而且,一提起电影院,江清影就想起了上次在遥城电影院睡着的事。 南纯:[那吃顿烛光晚餐?或者在港边吃大餐,吹着晚风聊天好不错。] 南纯:[我记得江氏旗下不是有家酒店就在港边吗?我去过一次,夜景真不错,还有摩天轮,不过你应该不能坐。] 南纯:[你这个总裁怎么没想起来。] 不借钱:[你是说碧落港那边吗?我一般都是在那边谈生意,谈恋爱我还真没想过。] 南纯:[无语ing] 南纯:[要不你们两个大老板在那谈谈生意也可以,刚好有共同话题了。] 江清影无从置喙,她和南纯在搞浪漫这方面都挺直女的。群里唯一拥有浪漫天赋的林听晚,却迟迟没有出现。 不借钱:[你干嘛去了,出来冒个泡。@林听晚] 但事实证明,江清影对林听晚的期待过高,她的浪漫天赋全都用在了刺激项目上了,被@的人快速地甩了好几个链接,全是刺激项目,全是跑卡丁车、蹦极、密室逃脱这些。 江清影欲哭无泪,都怪自己手贱,点开了她发的链接,看的她好心动,她现在又不能玩,但不妨碍她默默点了个收藏。 最后,江清影没指望这俩人了,还是自己多费点脑子想想吧。 第108章 是不是因为你太激动了? 摄影安排在上午,他们先是拍两组双人照,再拍剩下的三组单人照。 少女时期,江清影拍过很多次写真,她面对镜头还算比较自然。陆衿渊就不同了,他对着外人永远都只有一副冰山面孔,今天又碰上摄像头,他脸不仅冷还僵硬。 摄影师一直在调整,陆衿渊都快想撞墙了。 江清影笑了他好久,被抓包后也丝毫不收敛,好开口取笑他:“名声远扬的陆大总裁,也有被难倒的事情。” 陆衿渊指腹抬起她的下颌,让她抬起脸,舌尖抵着牙,“有这么好笑吗?” 江清影点头,放肆地笑着,“好好笑。” 摄影师没打扰他们,反而趁着机会抓拍了好几张不错的照片。 江清影:“你是被镜头封印了吗?” 陆衿渊摇头,闷声道:“我只会对你笑。” 江清影噗嗤笑出声,陆衿渊也不自觉跟着她一块笑。 摄影师又抓住机会多拍几张,他总算发现,只要这大佬不看镜头就笑得特别好看,一看镜头,那笑...很是渗人。 这单生意钱多,但也不好赚啊! 第一组简约风格的照片拍完之后,轮到江清影最喜欢的那组纯欲风,她换上了纯白色的轻纱睡裙,睡裙胸罩上衔接这几片蕾丝,胸罩以下是几近透明的轻纱,纯欲又情感,不过裤子是不透的白色短裤,头发微卷,看上去很自然,像刚起床的样子。 陆衿渊则穿着黑色衬衫,纽扣刻意只扣了腰腹中间的两颗,整件衬衫松松垮垮的,蓬勃的胸肌和若隐若现的腹肌线条引人注目。 那张禁欲的脸,加上放开的穿着,禁欲又勾引的感觉,江清影看着直上头,一刻都不愿意移开眼睛。 陆衿渊哪里没注意到她垂涎欲滴的眼神,无奈一笑,把长款的轻纱披肩递给她。 “把这个穿上。” 江清影回过神,垂眸看着他手里轻的没有重量的披肩,没吭声。 她就是刻意不穿的。 “信我,穿上拍照更好看。”陆衿渊劝说。 江清影保持怀疑态度。 陆衿渊不勉强她,在拍了几张之后发现确实效果不佳,江清影才讪讪地把披肩穿上。 陆衿渊看她,憋着笑。 江清影恃宠而骄,威胁恐吓他:“你敢笑出来,我绝对揍你。” 陆衿渊敛了笑意,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等候摄影师安排姿势。 摄影师:“这样,孕妈妈跨坐在准爸爸腿上。” 两人照做,陆衿渊时时刻刻扶着她的腰,“小心点。” 江清影情绪没怎么波动,轻轻地嗯了声。 摄影师:“先拍几张...好了,孕妈妈可以把膝盖直起来,低头看着丈夫。” 摄影师:“对,两人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准爸爸扶着孕妈妈的腰,然后下巴可以轻轻地靠在她的肚子上,抬头对视。” 原本应该还要加上一句“神情温柔一点”,但摄影师发现不用他提醒,两人对视的目光已经足够温柔了。 靠!又吃狗粮了! 江清影低眸看着他温柔缱绻的眼,他漆黑的眼波动,眼底流淌着的爱意逐渐沁满她的心窝,她看着他微微笑着,一动不动。 然后,看见他剑眉轻轻一挑,露出刻意带着挑逗的意味的笑容。 江清影接受他的挑衅,翘了翘嘴角,傲娇地哼了声。 摄影师忍了许久,还是斗胆打断了两人的打情骂俏,“我们换个姿势吧?” 闻言,江清影和陆衿渊正经起来了。 摄影师思考了一下,指了指沙发的尽头,“准爸爸可以半躺着,然后孕妈妈趴在他胸前,小心肚子哦。” 陆衿渊扶着她摆好拍照的姿势,熟悉的玫瑰香味涌入鼻腔,是她发丝上自带的馨香。 “你好香啊。” “......” 江清影知道他是故意的,狠狠地在他胸前拍了一掌,拍完之后听见摄影师大喊。 第87章 “不错,手放在他胸前,对,保持住。” 江清影想收回来的手收不回来了,连着手上的劲也忘记收,摄影师就以为是她不自在,还安抚道:“放松一点哈,轻轻地搭上去就可以了。” 江清影这才松了力气,指腹感受着他胸前的跳动,还有逐渐发烫的体温,她忍不住清咳一声,努力把脑子里那堆废料清扫干净。 陆衿渊眼里一直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看破不说破。 好不容易熬到拍摄结束,江清影咻的一下离开他怀里,假装镇定地说:“我去换衣服拍一下组了。” “嗯。”陆衿渊表情幽深,含着笑说:“要帮忙吗?” 江清影内心张牙舞爪,碍于在场有外人在,她不好发作,只好凶巴巴地瞪他一眼。 陆衿渊伸手轻掐她的脸蛋。 “嘶——”江清影细眉微拧。 “怎么了?”陆衿渊瞬间紧张起来,他手上没使劲,自然不可能是掐脸掐疼的。 “没什么。”江清影缓了下,委屈道:“她踹我,力气还不小。” 陆衿渊松了口气,给她揉着后腰,突然动作停下来,问她:“是不是因为你太激动了?” 江清影脸热:“......” 月份大起来之后,宝宝的动静越来越明显,对外界的感知也更敏感,有几次两人温情的时候,她在肚子里就闹的很厉害。之后,陆衿渊都不敢碰江清影了。 宝宝平时很乖的,刚刚用力踹了江清影一脚,说不定真是她太激动的原因。因为某个男人刚才确实很秀色可餐,她脑子里的又不是什么纯情、干净的东西,要是刚才不在拍摄,地点在换成家里,有可能已经他们点着了。 某人现在克制的很,只是会在嘴巴上撩她,却能忍住不做点实际行动,简直成了个忍者神龟,所以还更有可能是江清影主动的有的心思,主动点的火。 但江清影怎么可能承认,休想把这事全推她身上,朝他低吼:“你放屁,怎么可能!” 陆衿渊盯着她。 江清影逐渐气急败坏。 “闭嘴,滚!” 第109章 在满是爱的人间里恣意游荡 上午把照片拍完,中午回家吃过饭,又睡了午觉补充体力,下午将近三点才出门约会。 江清影要把统筹策划这件事做到极致的完美,连司机都自己来当。 可是她其实有一段时间没开车了,坐在驾驶座上复习了一遍开车流程,坐在旁边的陆衿渊虽说没表现出害怕的情绪,脸色也如常,只是时不时偷偷瞟一眼江清影。 他抬手抓着车顶的扶手,委婉地问:“你开车会不会累,要不我来开吧。” 江清影侧过眼,“你信我?还是你怕死?” “......”陆衿渊静静地放开扶手,“好好活着不好吗?” “不会有事的。”江清影冷淡的安慰人,然后准备启动车子。 陆衿渊看了眼她脚上,没有任何动作,连忙提醒:“启动车子前要脚踩刹车。” 江清影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抖了下,强装着镇定,“我...我知道!” 然后又把锅甩给他,“都怪你影响我,请你立刻闭嘴。” 陆衿渊脸色差的不行。 江清影重新启动车子,成功之后,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车子开始缓慢的往前行驶。 十分钟后,驾驶座上的人变成了陆衿渊。而副驾驶座上的人,无疑就是江清影了。 陆衿渊在注意车况的同时,抽空瞅了一眼满是愤懑的人,安慰她:“其实你开的很好。” 内心默默补上一段话:除了开的太慢,一路被后面的车鸣笛,最后还造成了一小段路的交通拥堵。 江清影不想说话。 “我们去哪?”陆衿渊问。 江清影这才想起来没有调好导航,“南洲海洋馆,去看小动物。” 陆衿渊挑挑眉,把地址输入车载的导航系统,似乎是不经意地问:“怎么想去海洋馆了?” “我没怎么约过会,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游乐园,但是我又不能玩,所以就找了个和游乐园类似的地方。”江清影说,“本来想着去动物园的,但动物园太大了,我嫌累。” “等你生完,动物园还是游乐园,我都陪你去。” 江清影侧头看着陆衿渊,他穿了一身黑,正在开车,目光专注放在前方,可姿态其实很随性,左手臂搭在车窗上,右手单手控制着方向盘,一路都很平稳,也没有什么要转大弯的地方,自然他的手部动作也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安安静静看着,江清影总觉得很有故事感。 “你还记得你上次在车里,用这种眼神看我的后果是什么吗?” 江清影本来欣赏得好好的,被他冷不丁的出声,渐渐浓郁的氛围感一扫而空。 她无辜道:“我什么眼神?” “不好说。”陆衿渊摇了摇头,余光扫过她眼眸,“反正不太干净。” 江清影移开视线,低头认真玩起系在身前的安全带,小声嘀咕:“明明是你思想不纯洁,你心里想的是什么,看到的就是什么。” 说完,又转头盯着他,这次眼神里含着冷冰冰的刀子。 “你别看我了。”陆衿渊又说。 江清影啧了声,“你管我,我就爱看。” 过了会儿,车子来到红灯前缓缓停下,陆衿渊才得空转头与她对视。 “以后出门还是要带司机。” “......” “你那样深情款款,我没办法在你看向我时忍住不看你。” 论顶级恋爱脑是什么? 就是能自我攻略,我只看到我想要的,我可以自动pua我自己。某人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含刀的眼神都能理解为深情款款。 二十分钟后,到达南洲海洋馆。 今天是工作日,海洋馆内人流量不多。 他们先去海底隧道参观,壮大的白鲸在上面遨游,暗蓝色营造出梦幻的氛围。江清影脸上不由自主浮现淡淡笑意,她牵着陆衿渊的手往前走了几步,靠近一侧的玻璃墙,一条白鲸在这时游了过来,尾巴对着他们,身形弯曲。 江清影笑了,“它好像在跟我们打招呼。” 陆衿渊点头,“应该是了。” 他们身处透明玻璃之下,像在深海里与鲸鱼交了一场朋友,感受或孤独里的狂欢,如此珍贵,或阅读人生愉快至上的箴言。 突然,江清影兴奋地拍了拍他的手,让他从浪漫中抽身而出。 “你看,它还有腹肌。” 陆衿渊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顺着她指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鲸鱼弯起腰背,健硕的肌肉线条展现的淋漓尽致。 他正想开口回应,就看见江清影拿起手机拍照,模样兴味盎然。突然来了兴致,想打趣一下。 “你老公也有腹肌。” “......” “回家给你看。” 啪的一声,江清影打掉他揽在自己肩膀的手臂,瞪了他一眼,甩开他往后面的景点走。 神经! 一路观赏,不知不觉来到水母区。 高大的圆柱体里住着成百上千的水母,头部像一把冉冉开关的伞,在水里自由伸展,长而柔软的尾巴如丝绸一般飘荡,胴体裹着一层柔光,像在海水里呼吸,唯美又浪漫。 江清影腰微微弯曲,认真看着,陆衿渊陪在身旁。 “你知道有种水母叫灯塔水母吗?”江清影问。 “知道,它还被叫作永生水母,可以控制自己的细胞,从成年到幼年不断反复循环。”陆衿渊说,“在漫长的岁月里永远活下去,是一种自我享受的孤独。” 江清影:“但很自由不是吗?” 陆衿渊思考了下,点头。 “我之前看过一部纪录片,里面有句话印象很深刻。里面说,水母是深海里佛系又贪玩的精灵。”江清影将食指的指腹按在玻璃上,隔着透明与里面的水母触碰,“水母没心没肺,靠触角发射电磁波感知外界,也就是说,我在不在意、做什么事跟谁都无关,我只喜欢在海里自由自在的游玩,尽情体会自己闪闪发光的人生。” 她看向身旁的男人,红唇微微笑起,语调温柔如水:“我希望你也是,无拘无缚,一生翱翔自由,在满是爱的人间里恣意游荡。” “但别忘了带上我。” 她补上一句,像是开玩笑,但眼神很认真和坚定。 陆衿渊偏过脸,下意识看向她的眼,顿时跌进她眸光微闪的世界里,里面有旁边倒映自由象征的水母,有她意中人的自己,还有一个如星辰大海般灿烂世界。 过去那将近三十年被禁锢的人生,在她的笑容里蓦然释怀,她给了一道光芒,指引着他奔向属于自己的自由人生。 陆衿渊笑了,释然,比任何时候都轻松,想说话,可喉间哽涩。他很少有这样感动的时候,努力调整时,见她红唇轻启,声音在嘈杂的人流中意外清晰。 第88章 “陆衿渊,生日快乐。” 她脑袋凑过来,在他唇上留下很轻的一吻,“还有,永远爱你。”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带,听见自己从心脏深处发出的声音,“我也是。” 第110章 他们永不会输给漫长的岁月 江清影采取了南纯的建议,晚饭安排在江氏旗下的碧落港酒店。 顶层的露天阳台提前装饰过,玻璃栏杆上绑着黑灰金三色的气球,还有些微卷的丝带,和金色字母拼成的“ljy happy birthday”。 江清影定在原地待了足足五秒钟,她没时间来这边安排,所以是手下人弄得,怎么弄得像小朋友过生日。 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就是那些气球的颜色,用了比较符合陆衿渊的人设。 “挺好的。”陆衿渊说。 江清影看向他,确实没从他眼里看出异样后才放心。 陆衿渊也不完全在哄人,晚风徐徐,往外看是广阔的港景,不远处又是夜景晶光粼粼的高楼大厦,风景美不胜收。 两人落座,服务员上菜。吃的是西餐牛排,江清影命人开了瓶红酒给陆衿渊,自己喝的是可乐,她拿起高脚杯举在空中。 “干杯。” 陆衿渊见状,把手里的刀叉放下,拿起红酒与她隔空碰了个杯,“干杯。” 江清影:“生日快乐。” 陆衿渊:“谢谢你今天准备的一切,我很开心。” 江清影朝他笑,仰头喝了口可乐,继而又接着吃东西,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陆总,过了今晚你三十一了。” “......”陆衿渊撩起眼皮,眼神里写着“你莫名其妙年龄攻击做什么”,口腔里的食物慢吞吞的咀嚼。 “没关系,看不出来的。”江清影假意安慰他。 “你需要我提醒一下你的年龄吗?” 并不需要,江清影很清楚,她不过比陆衿渊小三岁,不用多久也会经历他这个数字。 “我永远十八。”她好不要脸的说。 陆衿渊冷冷地笑了声,还是附和道:“是,年年十八。” 吃过饭,江清影想消消食,提议跳支华尔兹。 华尔兹动作较慢,舞步简单,她跳起来问题不大。 陆衿渊考虑过后,点头答应,拿出手机,调出华尔兹的音乐。继而款款走到江清影面前,伸出绅士之手邀请。 江清影明媚微弯,把手搭上去。 两人走向场地中间,陆衿渊一手握住她的手,一手搂着她的腰,温柔的目光永远注视着她。 江清影今天穿了一条红色长裙,特别适合跳舞,舞步轻扬时裙尾在晚风中飘荡,时而会蹭到陆衿渊的裤腿。 在这华美安宁的港边,华灯初上,浪漫之夜。一对情人随着悠扬的音乐牵手,踮脚,转圈,再相拥而吻。 江清影微微踮起脚,仰着头与他接吻,喃喃声随着晚风吹进他耳里。 “你好高啊。” 她没穿高跟鞋,没记错的话,身前这个男人的身高应该是一米八五,足足比她高了十几厘米,她踮着脚,仰起头还是要以一种拼命够着的姿势。 陆衿渊抱在她腰上的手松开,让她恢复原本的高度,然后自己弯下腰,再次与她吻上。她的吻是甜的,与他口中的葡萄酒香融合在一起,舌身纠缠,体会彼此的体温,味蕾品尝着情绪的绵甜。 音乐停止,吻也随之停下。 不过只是暂时的,他们走到围栏边站着,欣赏面前的夜景,时而聊两句,无意中对视上后,默契的开始接起吻来。 不知过了多久,江清影才从陆衿渊的怀里挣脱出来,走到座位上,拿起椅子上包包,从里面掏出一个薄薄的长方体形状的礼物盒。 江清影走回来围栏这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给你,生日礼物。” 陆衿渊挑眉,接过礼物盒,低眸看了眼,又抬起来看她:“谢谢老婆。” 江清影抬了抬下颌,“你拆开看看。” 陆衿渊小心拆开礼物盒,里面放着一张银行卡,他有些意外地看向江清影。 “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要送你什么。”江清影自嘲地笑了笑,毫不掩饰地吐槽自己,“你什么都不缺,我也想送点有意义的礼物,手工类的我没什么耐心做,而且我手也不巧。思来想去,我把这个送给你。” “银行卡?”陆衿渊长指掇起礼物盒的东西,勾唇:“我好像也不缺钱吧。” “这不是一张普通的银行卡。”江清影说,“这是我的工资卡,我大二的时候就开始去集团实习,每个月都有工资打进这张卡里,还有一些项目奖金,直到我二十五岁接手集团之后,就没有再收工资了,里面的钱也一分都没动过。” 她指甲勾了勾他手里的那张卡,继续说:“里面的钱不多,也算是我人生中的第一桶金。我后来赚过很多比这张卡里的钱多好几倍,甚至是好几十倍的钱,可还是不如这笔钱重要。我想把我最重要的、最有意义的东西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很喜欢。”陆衿渊眸光柔和又明亮,脸上的欣喜显而易见。 江清影微笑,靠在他怀里。 两人又聊了一会天,服务员斗胆上前询问二人什么时候上蛋糕。江清影这才记起来,还有蛋糕这回事,立刻吩咐他们把蛋糕推上来。 陆衿渊不爱吃甜食,而江清影又不能多吃,所以只订了一个五寸的栗子奶油蛋糕。 江清影给他插了一根心形蜡烛,“许愿吧。” 陆衿渊双手合十,闭上眼,“我希望...” 江清影打断他:“你别说出来啊,说出来就不灵了。” 陆衿渊刚想说没关系,但一考虑到愿望的内容,还是听话的闭上嘴。心里一字一句,字字珠玑,真心诚意: 我此生所愿许多,一愿妻子平安康健,不久之际顺利生产,少受分娩之苦。二愿妻子常欢喜,幸福此生,爱与被爱皆圆满。三愿,我与爱妻能相守终身,直到暮景残光,执子之手,相赴黄泉。最后一愿,乃我贪求无已,愿与妻相知,相爱,相伴,千生千世。 愿望许过,陆衿渊睁开眼,把蜡烛吹灭,切蛋糕。 江清影端着一小块吃着,还是忍不住好奇他许了什么愿望。 陆衿渊笑,就知道会这样,但他没全说,只是把最后一个看似最天真,却带着最浓烈的爱意的愿望告诉她。 江清影震惊了一会儿,然后耳根开始变红,躲开他炙热暧昧的眼神。 “千生千世,你倒是敢想,你下辈子还能认得我吗?” “可以。”陆衿渊注视着她,冗长的情话温声道来:“不管你跑到世界的哪个角落,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停顿了下,他觉得应该纠正。 “这话不够严谨,应该是我不管你在哪,在什么时候,哪怕是三界之外,换世重来,我都会再次找到你,爱上你。” 江清影每个字都听进心里去了,眼里水光微闪,朝他点头:“嗯。” 你会许一个很荒谬的愿望吗?或者会许下一些天方夜谭的承诺吗? 会的,在某些特定的时刻,这其实是一种带着爱的希望。因为这并不是梦里蝴蝶,在口中道出永远的一瞬间,代表的是永恒的爱意,心里抱着拥有的这一刻去希望、去期许与彼此未来的日子。 有热烈的爱,有真挚的心,还有对彼此未来的期冀,他们永不会输给漫长的岁月。 第111章 不能让他在分心,更不能给他添麻烦 一个星期之后,江清影和陆衿渊就得到写真。 夜晚即将睡觉的时候,他们坐在床头一起看了下,还挺满意拍的这几组照片。陆衿渊从几十张照片中挑挑选选,组成九宫格发朋友圈。 江清影吃惊地看着他。 陆衿渊好笑:“干嘛这样看着我?” “你要发朋友圈啊?”江清影咽了咽喉。 陆衿渊:“不可以发吗?” “......”江清影继续眼睛都忘记眨一下的看着他,“也不是不行,就是不像你的风格。” 只是某人的朋友圈已经空了有一两年了,更别说发这些甜蜜蜜的内容,如果她没记错,上一条就是那条“长风吹月来”的朋友圈。 她突然好奇,拿出手机打开他的朋友圈,找到对应的内容,“你当时发这个,指向这么明显,就不怕我猜到你的心思吗?” 陆衿渊瞥了眼,然后又看回自己手机里,思绪停在朋友圈的编辑页面上,不咸不淡地回一句:“我就怕你看不见。” 江清影默然片刻。 “我几乎不看朋友圈,更没有特意翻别人朋友圈的爱好。” “嗯。”朋友圈编辑好了,陆衿渊一键点击发送,把注意力全部留给这个话题上,“那时发的时候就猜到你没看了,毕竟那一两年里你一直有意躲着我。” “我没有躲你。”江清影纠正他。 陆衿渊勾勾唇,也不跟她纠结这个问题。 第89章 他问:“所以你是什么时候看见的?” “你跟我提出联姻的时候。”她答,并且食指和拇指在空中捏出一点空隙,“也就是那时才对你多了那么一点点的好奇心。” “就一点点。”她又强调。 陆衿渊点头附和她,也学着她做同样的手势,“嗯,我知道,真就一点点,不能再多了。” “......”江清影眼珠子一转,手臂抬起靠在他肩膀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说:“我那时以为你这个朋友圈是为了引我入圈的。” “你是说我刻意发这句话是为了让你觉得我喜欢你,然后好答应我的求婚,这是我算计里的一步,对吗?” “难道不是吗?” “就不能是我真心的?” 江清影一顿,“你现在这么说,我就相信,但那时真的不相信。” 陆衿渊表情略显落寞,妥协:“好吧。” “你写了什么文案。”江清影快速转移话题,看了眼他刚发的朋友圈,文案写的很简单,就一个小红心。 “你想了半天就一个小红心?” “没办法。”陆衿渊耸耸肩,淡淡道:“我本来也很少发,而且我觉得秀恩爱这种事情,低调一点好。” 低调? 低调,你发什么九宫格? 江清影看他的眼神很嫌弃,吐槽:“凡尔赛。” 陆衿渊:“你不发?” “发什么?”江清影木然,说完才知道他指的什么,“我从来不发朋友圈。” 江清影其实是个没什么分享欲和记录习惯的人,她的朋友圈一直以来都是空的。 陆衿渊盯着她不说话。 江清影翻他一个白眼,懒得理他,动了动屁股,躺下睡觉了。 陆衿渊也不能真的勉强她发,关了壁灯,搂着她入睡。 - 凌晨一点,手机在寂静的夜里响起。 陆衿渊被吵醒时迷迷糊糊的,耳边还有江清影的轻而缓呼吸声,他开启昏黄的小夜灯,接起电话。 “喂——”他的声音很哑,喉结滚了滚,清过嗓子后说:“什么事?这么晚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是齐叔,沉默了几秒,语气犹豫又斟酌,“老太太突发病疾,现在医院抢救中。” 陆衿渊握住手机的手抖了下,霎时间忘记要呼吸,脑袋也一片空白,简短的一句话逐字逐字的在脑海里回荡着,可他依旧不知道如何反应。 “先生?” “...我现在过来。” 陆衿渊挂电话的动作十分机械,双眼无神盯着眼前虚无的一片,没动,什么也没想,就这样坐了好久。 直到江清影揪了下他的衣服,他才慢吞吞地回过神来。 “怎么了?”江清影眯着眼,正努力适应光线,“谁这么晚给你打电话。” “齐叔。”陆衿渊握住她的手,手心里的一片汗很快就濡湿了她的手,“奶奶现在在医院抢救,我过去一趟。” “什么?”江清影直接清醒过来,撑着手坐起身,“严重吗?” 陆衿渊暗下眼,没回答。 应该很严重,不然齐叔也不可能三更半夜打电话过来。 “我跟你一块去吧。”江清影说完就想掀开被子起身。 陆衿渊拦住她,“别,现在太晚了,你身子也不方便。” 江清影眉心收紧,安静地看着他,眼里满是对他的担心。陆衿渊指腹抚上她的侧脸,尽力安抚她:“我没事。” 江清影嘴巴张了又张,终究没说出什么话。 陆衿渊:“你继续睡,明天再过来,嗯?” 江清影抿唇点头,“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陆衿渊松开她的手,准备起身,却被她拉住,他回头看她:“怎么了?” “你别自己开车,叫司机送你。”江清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要拉着他,昏黄的夜灯灯光映在他脸上,脸色居然还是煞白的,默然了一会儿,还是说了让他安心的话,“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衿渊凑过去亲了她一下,又低头亲了亲她的肚子,“我走了。” 江清影为了让他安心,重新躺下,一副准备继续睡觉的样子。 陆衿渊留恋两眼,最后把小夜灯关上,换了衣服,顶着凌晨肃静的夜雾驱车去医院。 他离开之后,江清影其实根本睡不着,闭着眼感受深夜里万物微动的声音,最明显的还是她又快又杂乱的心跳声。 她受不了了,起身喝了杯温水,在床头坐着,看看手机里是否有消息。 不出意料,是没有的。毕竟大家都不会轻易在凌晨打扰一个怀孕七个月的孕妇。 烦心,六神无主,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她还是强迫自己去休息。 这种时候,不能让他在分心,更不能给他添麻烦。 第112章 宝宝,我们乖一点 第二天早上,江清影去公司前去了一趟医院。贵宾病房很大,将近一个套间的大小,进门是客厅,最里面的才是真正的病房。 江清影一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陆衿渊,她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奶奶怎么样了?” 陆衿渊很慢地抬起眼,看她:“暂时稳定下来了,但还在昏迷中。” 其实苏溪没有特别重大的疾病,就是人老了,又加上体质本来就不好,如今各项机能开始衰退。 江清影仔细的打量陆衿渊的脸,脸色差的离谱,眼睑下的青色在冷白的肤色下十分明显,额前的头发微乱,也丝毫没有要打理的心思。 第一次见他有这么狼狈脆弱的时候,她伸手,指尖插进他后脑勺的发缝里,揉了下,“是不是还没吃过东西,我带你点早餐过来,你吃点吧。” “好。”陆衿渊说。 江清影把他凌乱的头发理好,“我进去看看奶奶。” 陆衿渊嗯了声,又听见她叮嘱,“赶紧吃点东西。” 目送她进病房,之后才转回头,听话地吃着她带过来的东西。 病房里,陆启城一直守在病床旁边,病床上的苏溪消瘦的只剩下骨头,而身上又插着数不清的管子。 江清影只看了一眼,都觉得难过的呼吸不了,似乎能感觉到正受着病痛折磨的苏溪是有多痛苦。 她走过去,陆启城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唤了他一声:“爷爷。” 陆启城只是短暂的看她一眼,嗯了声,又快速地将视线放回苏溪身上。 江清影看了苏溪好一会儿,之后转眼看着陆启城,他的状态比外面那位还要差好几倍,在她的印象里,陆启城一直都是威风凛凛,有着孑然独立傲世所有的强势,可现在他像个落魄的年迈老人,背脊佝偻着,眼眶深红湿润,不修边幅,身上穿的还是居家的睡衣。 江清影在里面待了一会儿,跟医生聊了几句了解个大概,最后又安慰陆启城几句后才离开。 从病房出来。 江清影想回到陆衿渊身边坐着,靠近时,看见他面前放着笔记本电脑,处理工作时眉宇间很不耐烦。她握着他的手,无声给他抚慰。 “我回公司了,下班了再过来看看。” “嗯。”陆衿渊回应,被她搭着的手动了下,反过来握住她的,温声交代:“我这段时间可能都要待在这里,你...要不回妈那住,或者让妈过来家里也行。” 江清影本来想说她自己一个人在家也没问题,但犹豫了两秒,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答应下来,“我回妈妈家吧。” “我得空了也会回去。”陆衿渊声音满是歉意,“抱歉,这几天没办法照顾你了。” 江清影抿唇,摇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妈妈和爸爸都在家,我不会有问题,反而是你...”她停顿了下,声音酸涩道:“你别让我太担心好不好?” “嗯,我知道,我不会倒下的。”陆衿渊答应她。 江清影长舒气,站起身来,迈了两步路,又后退回来,“起来一下,我抱抱你。” 陆衿渊抬起头望进她澄澈的黑瞳里,喉结滚动,咽下一口苦涩,手掌撑着膝盖,艰难站起身来。 江清影主动张开手臂,两条细软的手臂似白藕,连同他落在身侧的手臂一起圈入怀中,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柔声道:“你还有我和宝宝。” 等了两秒,陆衿渊垂落的双臂慢慢地往上,放在她的腰上,他嗯了声,脑袋地下,将唇鼻抵在她头顶,闻着她发丝里清淡的玫瑰香气,浮躁不安的心绪缓缓安定下来。 “谢谢你。” “还好有你。” - 江清影晚上回了江家,她提前给秦清打过电话,也吩咐过家里的管家收拾一些必要的物品送去江家。 客厅里,江清影抱着圆滚滚的肚子缩在沙发上,满脸的忧愁,直叹好几口气。 她低眸看着肚子,指腹轻轻地在上来抚摸,心里与宝宝对话。 宝宝,我们乖一点,好好的,别给爸爸添麻烦知道不? 第90章 秦清从厨房里端了碗补品,搁在餐桌上,扬声喊:“小影,过来把补品喝了。” “哦——”江清影懒洋洋地应了声,但也出奇的听话。 秦清盯着喝汤的人,心里狐疑,她女儿的性子和习惯她很清楚,江清影最讨厌吃这些补品,每次都要哄好久才肯应付吃两三口。 今天怎么这么听话? 但这个时候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秦清坐在她对面,问:“衿渊的奶奶现在是什么情况?” 陆启城想要清静,所以除了陆衿渊和江清影,谁都不让放进来,就算是真心要探视的人也不可以商量。 “我今天跟医生聊了下,不理想。”江清影一口一口地喝着汤,味道是她不喜欢的,她就忽略自己的味觉,全当白开水一样咽下去。 “这半年来,奶奶状态就不好,全靠吃药吊着精神,现在多种并发症一起发作...恐怕很难...唉。” 秦清叹气,摸了下湿润的眼,“苏老妇人身体一直都不好,听说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气,从小都是细心养着,如今到了风烛残年之际,也是没有办法。” 江清影:“道理谁都知道。” 她把最后一口汤喝完,拿温水漱口,想把口中的味道冲淡。 “只是奶奶对陆衿渊来说很重要,我怕他...” 她没再说下去,秦清也能理解她的意思,摸了摸她的脑袋,温声道:“别太担心,衿渊是个坚强的孩子,不会有事的。反倒是你,还大着肚子,别太忧愁而动了胎气。” 江清影:“我知道。” 她答应过陆衿渊,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她和宝宝是陆衿渊仅剩的依靠和挂念,她绝对不能再让他受任何打击。 第113章 某人宠妻,不得反驳 苏溪的情况依旧没有好转,更多的时候都是昏迷状态,半迷半醒的时候谁也不认得。江清影每每去看她都是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想对陆启城劝说的话到了嘴边又生生吞回肚子里。 一个星期之后,陆启城签下了放弃抢救的同意书。 苏溪走得很安稳,没再受什么折磨。 在七月中旬,葬礼办得很低调,只允许少数的亲人到场吊唁。 这一切过的很快,也过的很安静,像这个夏天里一场被一阵风带走的疾骤雨,总会给人一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错觉。 可葬礼结束的第二天,在所有事情都收尾后,陆衿渊就病倒了,连续烧了好几天,像是硬撑了一段时间,终于在最后一刻松懈下来。 江清影这段时间一直住在江家,所以陆衿渊也在江家修养。他高烧转低烧,断断续续地病了一个礼拜,今天下午浑浑噩噩的睡醒,身上还是很累,四肢也没什么力气,想从床上起来走走,刚坐起便看见不远处窝在沙发上睡着的人。 他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视线落在她安静闭起的眼上,乌黑的眼睫垂下,落下的一片阴翳盖住几丝青色,微拧起的细眉含着些许不安。 他想把她抱去床上睡,手刚碰到她便醒了。 他依旧蹲着,抬头仰视她,哑声问:“怎么不去床上睡?” 江清影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他脸色虽依旧带着病气,嗓子也因为生病而变得沙哑,但好歹没有前几天那样病殃殃的感觉。 她握住他的手,担心地问:“你好点了吗?” 陆衿渊浅笑了下,另一只没被握住的手盖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温声说:“没事,我好很多了。” 生病这几天昏昏沉沉,但是总会有那么几个瞬间感觉到她在身边照顾,有时半睁着眼时视线迷糊的看见她忧心忡忡的神色,这些他都记得很清楚。 “这段时间没顾得上关心你。”陆衿渊起身,坐在她旁边,用手背蹭了下她的脸,又伸手到她的后颈,轻轻安抚着:“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宝宝也是,她很乖,也没有闹我。”江清影此刻满胸腔的情绪,感性十足,吸了吸鼻子,眼眶微红湿润,“只是...我很担心你。”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陆衿渊说,“还有,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江清影歪头,脑袋碰他的肩膀,“没关系,你现在没事就好了。” 陆衿渊:“嗯。” 江清影:“你还很难过吗?” 陆衿渊眼眸低下,隔了很久才说:“现在没有很难过了,换个方向想想,奶奶这几年来一直受病痛折磨,如今去的很安祥,也算是解脱了,也不完全是件坏事。” “嗯。”江清影声音闷闷的,勾过他的手指,“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大自然的规律,我们没办法改变,作为后辈做到生前尽孝,逝后怀念,就已经很好了。” - 自从两人在江家住了几天后,就直接被秦清扣住,说了很多各种各样的理由,让两人留下来住。 江清影和陆衿渊说不过她,相互对视一眼,尽显无奈。 秦清:“衿渊的病才刚好,小影你也快八个月了,你们大多数时间都顾着工作,其余的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照顾好自己,你们搬过来家里住,我也好照顾你们。” 江清影刚想开口,又被打断。 “不留在家里也不是不行,如果小影能歇下来不去公司工作了,我倒是能安心不少。” 这可踩到江清影的雷点了,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吗?”江清影皱眉,“妈妈,我在家待着会浑身难受的。” 陆衿渊其实也劝过她,怀孕月份大起来,怕她天天去公司工作辛苦,强硬地留她在家两天,结果发现她更辛苦,不,是痛苦,闷得她快抑郁了。 最后,还是顺她心,反正她身体一直都挺好的,体力充沛,每次检查都能顺顺利利过关。 “妈,你就让她忙吧。”陆衿渊手掌搭在江清影的后腰上,对她挑了挑眉,“我们留在爸妈这,等你生产完,坐完月子,我们再回去也没关系。” 江清影沉默,她能看出来陆衿渊的意思,大概就是,虽然搬回来住会被秦清管着,但再不答应秦清的要求,她可能明天就去把整座江氏大楼给拆了。 她看了眼母上大人。 唉—— 内心感叹,在外江总大杀四方,在内是个妈宝女,而且还被压制得死死的。 她只有憋屈点头答应。 秦清见状,瞬间欣喜若狂,果然还是女婿最得她心,几句话的事就扭转局面。 “我去厨房跟阿姨一起准备晚饭,今晚给你喝海参汤。” “哦,谢谢妈妈。” 秦清走后,江清影百无聊赖,瞥见趴在地上的富贵,白色的小卷毛团成一坨在地上,可爱极了。 她打了个响指,富贵听见转过头看向她,“富贵,过来。” 富贵听懂了,向她跑过来,在她腿边停下。等江清影抱起自己后,乖乖地在她怀里待着。 江清影薅了一把它脑袋上的白毛,突然想起家里也有一条狗,转头问陆衿渊:“那我的狗蛋怎么办。” 这半个来月他们都不在家,但家里有人照顾,问题不大,只是接下来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回去,那狗蛋不得心碎了。 “把狗蛋接过来?”陆衿渊也在逗着富贵,结果在他提起狗蛋的时候,原本趴着脑袋的富贵一个激灵,瞬间抬起头看着两人。 陆衿渊挑眉,好笑道:“它俩有恩怨?” 江清影表示茫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们一见面就吵架,吵厉害了还会打架。” 陆衿渊笑了声,不但没有给出建设性的建议,还幸灾乐祸,“谁打赢?” “...不相上下吧。” 江清影苦思,陆衿渊给了她好多个建议,譬如送到宠物店暂养,又或者送到朋友家里。 江清影勉强接受第二种,只是在思考送到谁家里时,又犹豫了,迟迟不能定夺。 南纯? 不太行,她在剧组拍戏居多,在南洲的时间所剩无几,根本没时间养狗。 林听晚? 更不行,她怕狗。 陆衿渊提议,秦时鸣。 并说:“反正他俩都是单身狗,凑一对也不错。” “......” 有病且欠揍! 最后,江清影还是觉得把狗蛋一块搬到江家来。 “你不怕它们打架了?”陆衿渊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清影淡声:“所以到时候,就麻烦你做中间人,劝个架。” 说的像请求,实则是命令。某人宠妻,不得反驳。 第114章 人生是一篇漫长又读不完的情诗 过了几天,江清影才把狗蛋接过来江家,因为要给它弄一个新的小狗屋,要是让富贵和狗蛋挤在一间房间,估计屋顶都能让它们吵翻。 狗蛋刚踏进江家的第一步,富贵就龇牙咧嘴起来,要不是江清影提前给两狗做过功课,此刻它们铁定已经超级起来了。 客厅里。 江清影挺着孕肚,站在两狗中间,看了眼狗蛋,又看一眼富贵。 第91章 两狗敢怒不敢动,眼神凶狠地瞪着彼此。 江清影表示挺满意的,见陆衿渊过来,她说:“来,接下来的交给你了。” 陆衿渊面无表情。 他真不想当这个保安。 秦清和江琛坐在沙发上看戏,一副事不关己,高高在上的模样。 江清影直接忽视他无声的抗议,“我累了,上楼歇会儿,吃饭喊我。” 两狗见江清影离开,瞬间忍不住了,正准备扑到对方身上,开战。结果下一秒,两狗中隔着的人变成了陆衿渊。 一个比江清影更冷,更可怕的人物。 因为江清影对它们至少是有怜爱的,可它们在陆衿渊身上几乎感受不到这种爱狗之情,最多只是他的爱屋及乌,对待它们秉承着差不多得了的终止,算不上喜爱,也没到讨厌的程度。 俩狗嗷了一声,后面就变成委委屈屈的呜声了,同时都看了眼坐在沙发上的秦清和江琛,希望能寻求一点帮助。 陆衿渊也看着两位长辈,“要不您们二老...” 秦清移开视线,“我去上个洗手间。” 江琛也顺势说:“今天忘记浇花了,我去院子里浇花。” 陆衿渊蹲下来,一手摁着一只狗的脖子,突然庆幸两只狗都是小型犬,不然还不一定能摁住它们,他让它们相互靠近,闻闻彼此的气息,谁乖点就奖励零食。 几个来回下来,两只狗都安分了不少,乖乖地蹲在陆衿渊面前。 陆衿渊抱着手臂看它们,之前有问过江清影它们的年龄大小,他动作机械指了指富贵,语气冷淡地说:“它是你哥。” 接着用同样的动作和语气,对富贵说:“这是你弟。” “你们和睦相处。” 狗蛋:不太可能。 富贵:这是我的地盘。 “吵架我就停你们的零食,打架我就把你们都扔出去。” 陆衿渊做事风格一如既往,讲完条件就恐吓,一针见血,毫不留情。 - 陆衿渊上楼找江清影,见她正靠在沙发上看书,走过去,把她的腿拎起来,然后坐下,再把她的腿放在自己腿上。 江清影看书,没移开视线,“你搞定了?” “差不多吧。”陆衿渊说,“虽然两只狗还是很不爽的样子,至少没吵起来。” 确实很不爽,被威胁了还能怎么爽,说不定两只狗现在在自己窝里委屈的快哭了。 “你怎么搞定的?”江清影问。 陆衿渊把刚才的事情简单说了遍,之后,一抬眼就对上她无语的眼神。 “很有效果,不是吗?” “.......” 江清影不理他了,反正他能搞定就行,至于用什么方法,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陆衿渊:“在看什么书?” 江清影把封面展示给他看,“还挺有趣的。” “忍不住想打扰你。”陆衿渊说,“这是什么书?” 江清影:“就一本漫画集” 她翻开刚才看过的某一个片段,摊在他面前,“以小动物的视角叙述一些有爱有趣的故事,挺温暖治愈的。” 陆衿渊低头看书上的漫画,是一条小鲨鱼和一条大鲨鱼。 大鲨鱼:“谁也别理谁。” 小鲨鱼:“盯。” 大鲨鱼:“哼,我们在冷战诶。” 小鲨鱼:“可我担心你会哭嘛!” 陆衿渊很轻地笑了一声,“是挺有趣的。” “对吧。”江清影笑,把书本合上,“其实就是一些很生活化的内容,感受柴米油盐,人间烟火。” “我记得你上次跟我冷战好像没有这么可爱。” “......”江清影睨他,“你不是挺可爱的吗?” 陆衿渊:“我那是迫不得已。” 江清影:“其实还有一个比较通俗的说法。” 陆衿渊挑眉。 “冷战归冷战,又不是不爱你。” “嗯,我知道。”陆衿渊笑,“我知道你很爱我。” 江清影若无其事地吸一口气,想要不留痕迹地转移话题,“这本书我看完了,你感兴趣吗?喜欢就拿去看吧。” 陆衿渊接过她手里的书,没说话。 江清影知道他没碰过这类型的书籍,语重心长道:“你别老是看那些又厚又重,除了一堆大道理和心灵鸡汤外,一点都不能让人开心起来的书。你大boss的形象深入人心,看点这些有温度的书,增加一点你身上的人情味。” “你错了。”陆衿渊纠正她,“其实,我只看经济学和金融学的书。” “......”江清影面无表情。 “所以说,你的生活真的很寡淡。” “有你在就不会了。” “我是你的玩具吗?” 陆衿渊低头,揉了揉眉心,无奈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我的生活里有了你,很多地方都变得不一样了。” “比如?” “比如,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其实用不着自己调节就过去了,很快,快到有的时候会怀疑到底有没有不好的情绪,或许那一刹只是一种错觉。但你在身边就不一样了,你及时发现我的情绪,甚至在我还没有发现之前,然后安慰我。” 江清影思考着,“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表上没有很明显的表情,高兴和不高兴几乎都是一个样子,但我总能感觉出来一丝,就那么一丝不一样。” “嗯。”陆衿渊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所以说你很重要。我除了工作,其余时间里都有你的身影,和你一起吃饭,睡觉,约会,或者像这样随意的聊天。” 江清影说:“这不就是人们常说的小满吗?” 陆衿渊点头同意。 江清影又说:“我一直觉得小满是一个很浪漫的词。何为小满,大概就是与一个有情义的人一起度过每一个三餐四季。” 夏日的夕阳余晖从窗边打入室内,透过白纱,橙黄的阳光被分割成阴暗两片,明亮的一片打在陆衿渊的脸上,他微微笑着,眼眸深情似水,黑瞳被映衬成深棕色,隐隐能看出瞳仁的纹理。 江清影正研究着,听见他开口,带着清风霁月的温和笑意。 “我一直觉得自己跟浪漫诗人搭不上边,可现在竟然心生一个信念,觉得人生是一篇漫长又读不完的情诗,万物鲜活,万物亦有情。” 第115章 悠着点,别贪玩 陆衿渊在训狗这方面还是挺有天赋的,狗蛋和富贵不出三天就能友好相处了,现在还能同住一窝,同吃一碗狗粮。 江清影对此表示十分满意,并表达,陆衿渊如果哪天破产了,说不定能在宠物医院讨一份薪水很不错的工作。 陆衿渊默默看着那条裤腿被咬的稀烂的裤子,冷漠地说不出一句话。 时间过得很快,日历翻到了八月的最后一天。 今天是江琛的生日,晚上在家一起团聚吃饭,连江絮也从白忙之中抽空回了趟家。 秦清一大早就开始准备晚餐,她厨艺尚且不错,但她不怎么动手,平时基本都是阿姨或者是江琛做饭,她下厨的次数是在江清影怀孕之后,在其次就是像今天这种比较重要的日子。 而江清影和陆衿渊为表心意,把之前在家学做蛋糕的那点皮毛用上,给江琛做了个生日蛋糕。 只有江絮啥也帮不上忙,开饭前才匆匆赶回家,江清影看他的眼神向来不顺眼,见他今天没有一点贡献,她便直接有多嫌弃都摆脸上。 “你至于吗?”江絮笑她。 江清影:“没什么,就是对你这么废物精神看不惯而已。” 江絮:“......” 江清影靠过去,手臂搭着他的肩膀,八卦道:“那女孩你追到没?” 江絮觉得今天真的不应该回来。 秦清也插话:“就是,都快一年了,还没追到吗?你也真的太废物了,出去别说你是我儿子。” 陆衿渊在一旁吃瓜,偷着乐。 江絮面无表情给自己倒了杯酒,江清影不想放过他,说:“别借酒消愁啊。” 江絮冷冷地给她一眼,并解释道:“我只是想敬爸一杯而已。” 继而,他转眼看向江琛,“爸,生日快乐。” 江琛拿起酒杯,在空中与他碰了个杯,仰头把酒喝完之后,悠悠补上了一句:“你要是能带个女朋友回来,我就更快乐了。” 江絮差点被酒呛到,余光里看见恩恩爱爱的两对夫妇,气得他此刻就想离家出走。 这世界还有没有单身狗待的地方了! 除去这个小插曲,这顿饭吃的还是很开心的。 江清影今晚胃口特别好,把控制抛在脑后,吃了不少东西。陆衿渊和江絮都陪着江琛喝酒,她原本想劝两句来着,但看他们喝得开心,她也就没管了。而且,江絮看上去确实有那么点借酒消愁的意味,但江絮的酒量也就比她好一点,哪能喝的过陆衿渊和见琛这种酒罐子。 没多久,江絮就被喝倒了。 第92章 江清影趁他喝醉,想去淘点八卦听听。 江清影戳了戳他的肩膀,唤他:“弟弟。” 江絮含糊地嗯了声。 “你追的那个女孩到底是谁?我认识吗?” 江絮耷拉着的脑袋抬起,无语地看她一眼,仿佛在说——我只是醉了,不是傻了。 江清影与他同胞,哪里看不出来他眼神里的话,当即就想揍他一拳,却被陆衿渊拉了下。 “我有点醉了,陪我上去休息?”陆衿渊说。 江清影瞅他好几眼,满心的狐疑。 这才哪到哪,你这就醉了?骗傻子了吧。 秦清:“我看今晚你们都喝了不少了,就到这吧,小影你们上去休息吧。” 秦清都发话了,江清影把质问的话吞回肚子里。 江清影和陆衿渊回房间休息了。 陆衿渊知道自己其实没有喝醉,一开始是这么觉得的。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喝醉了,不然没什么从上楼到卧室的椅子上,这短短的一两分钟的记忆完全不见了。 他理智回笼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人摁在椅子上亲吻了。 没错,是他被人摁着。 自从江清影进入孕晚期,陆衿渊表明了不会冒险碰她之后,江清影就莫名变得强势起来。大概是因为他克制隐忍,挑起了她的强制欲。 其实在江清影看来,她就是很喜欢和陆衿渊接吻,尤其享受他那种克制的回应,不凶不猛,很温柔,那股酥麻的感觉直接软了她的尾椎骨。 接了一个很绵长的吻,彼此微喘,双唇有意无意地轻碰着,没一会又开启新一轮的热潮。 期间,含着水意的吻声带出她的话,“你没醉装什么醉。” 陆衿渊手臂环着她的腰,脑袋往后回避了下,躲开她的唇,“都把小舅子喝趴了,再把老丈人喝趴就不太礼貌了。” “啧——”江清影轻嗤,“就你贴心。” 陆衿渊勾了下唇,他有些不舒适地呼口气,拍了拍她的腰,示意让她先从自己 身上下去。 江清影显然不愿意。 陆衿渊摸了摸她的肚子,“不能。” “但你起火了。”江清影视线意有所指。 陆衿渊淡声:“那是谁弄的?” 江清影撇撇嘴,一只手钳住他阻拦自己的手,一只手掌摁在他的脖子上,滚动的喉结在掌心摩挲,她以强势的姿态吻他。 陆衿渊没办法,他要护着腿上的江清影不掉下去,只能被动的任由她胡闹。 他们搬到江家住了一个月,不过很快就习惯过来了,陆衿渊是住哪都无所谓,江清影则是从小都住在这里,自然也没什么问题。 起初,他们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今天。 “衿渊啊——” “咳咳——” 两人大梦初醒,同时看向站在门口处的秦清。 秦清的表情很耐人寻味,尴尬的木楞,花了短暂的两秒钟观察,只见她的女儿把女婿强制在椅子上,画面旖旎,过分精彩让她当下心生羞愧。 继而,秦清调整面部表情,转为啥都没看见的模样,把手里的托盘往桌子上放。 “衿渊,这是醒酒汤,喝了好睡觉。” “好,谢谢妈。”陆衿渊若无其事地回应。 江清影被吓得一激愣,当即想从陆衿渊身上跳下来,却被人摁着,她瞪了一眼始作俑者。 秦清真想表示自己什么都没看见,可自己的女儿一直在女婿的腿上不肯下来,跟耀武扬威似的,得意的样子气得她拍了江清影的手臂一掌。 “悠着点,别贪玩,都快生了。” 秦清说完,自己都不好意思,满脸通红的逃离现场。 留下怀疑人生的江清影,水渍饱满的红唇翁张,食指反指着自己,瞪大眼:“我....不是...” 她哑口无言。 好吧,硬要来的确实是她,着急忘记关门的人也是她。 “还亲吗?”陆衿渊作死地问。 江清影炸毛了,揍了他胸口一拳,起身,骂他:“滚一边去。” 第116章 她一定会花重金点他 林听晚的婚礼定在九月五日。虽然江清影不能当伴娘,但她肯定也是要出席的,她的预产期在十月初,她又一向体力和精神都很饱满,所以即使陆衿渊会担忧,但他也不能阻止江清影参加婚宴。 其实,江清影一般也不会让别人为她担心,从宝宝到了九月份之后,她就没有去公司工作了,大部分的工作都让江琛去处理,其余的小部分工作,她也在家里处理。 问题不大,就是闷了点而已。 就在林听晚婚礼的前一天晚上。 陆衿渊知道她的想法后,就对她说自己决定不回公司工作了,跟她一样,都留在家里处理。 江清影听见之后,看了他好久,之后笑着问:“真的啊?” 陆衿渊点头。 “真不会有影响?”江清影又问。 陆衿渊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两遍类似的问题,但还是耐心地问答:“真的,如果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我再回公司也不迟。” 他又说:“而且,如果我今天不在,他们就乱套了,那我花这么多钱给他们出工资是为了什么?” 江清影细想,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便不再纠结。 “我在家好无聊啊。” 陆衿渊刚想说话,电话铃声响起来了。江清影隔得近,看得见他手机上的来电显示。 是江絮。 江絮? 江絮给陆衿渊打电话? 很罕见的情况。 陆衿渊暂时忽略她八卦的放光的眼睛,无奈笑了下,接起电话。 “喂...什么事...亚捷大夏...那座城市的?” 江清影耳朵竖的笔直,她真的挺好奇两个平时见面只有点头之交的人能聊些什么,她认真听着,比上学时听英语听力还认真,隐隐约约能听见他电话那头的声音,但具体内容听不清。 “行,我把事情交给齐信,他会联系你的。” 很快,陆衿渊就挂了电话,下一秒,就对上江清影眨巴的眼睛。 她摸了摸她的脸,明知故问:“怎么了?” 江清影眼睛微微眯起,直截了当地问他:“江絮找你什么事?什么亚捷大夏,那不就是陆氏旗下的么?” “嗯。”陆衿渊说,“他想在十月十五日那天,用湛城亚捷大夏的应援。” 江清影思考着,据她所知,亚捷大夏大屏应援一般是不外借的,能让陆衿渊轻易答应,其中肯定有蹊跷。 “你就这么答应了?”她问。 “不然呢?”陆衿渊轻笑,“我之前不是还欠他一个条件么?他既然提出了,我顺手的事。” 江清影唏嘘,居然就这么用了,要她肯定是敲诈陆衿渊半副身家。 突然又抓到了什么关键,她问:“他为什么要应援?” 江絮一直都很低调,从来不会亲自为自己应援,不过他粉丝群体强大,所以根本也用不到他自己操心。 唯一的可能,就是给别人应援了。 “是不是他追的那个女孩?” 陆衿渊默认了。 江清影兴致暴涨,“是谁啊?” “是谁,你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陆衿渊故意要卖她关子。 江清影皱眉,“我那天问了他好久他都不愿意说,连妈妈他都不告诉。” 陆衿渊笑眯眯地不说话。 江清影受不了他这么磨叽,直接上手揪着他的衣领,逼迫他:“快说!” 不过是些打情骂俏的小伎俩,陆衿渊哪里会害怕,反而还转移话题:“你是不是还没洗澡?” “......”江清影的手松了些,悄悄远离他。 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江琛生日那晚,被秦清撞破他俩亲密的名场面之后,江清影已经没有在和他亲密的心思了,甩开他想去洗澡。 某人就以担心她滑倒的名义帮她洗,然后两人就在浴室里来了场小心翼翼地鸳鸯戏水。 江清影事后的感觉颇为复杂,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又好像什么都做了。 直到第二天再回想,她还是想不明白陆衿渊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唯有一个想法,她对陆衿渊今后的职业规划又多了一种。 如果破产了,他除了在宠物店能捞到一份工作之外,他说不定还能当那个什么。 她一定会花重金点他的。 陆衿渊趁她发懵的时候把人抱起,走向浴室,“你在想什么?” 江清影回过神,目光落到他的侧脸上,脸不知道为什么红了一瞬,支支吾吾道:“没...没想什么。” 陆衿渊没戳破,把她放在盥洗台上,把她的上衣脱掉,“那个女孩好像叫...宁熹,现在在湛城,和你弟弟一起拍戏。” “宁熹...”江清影一脸深沉,“好耳熟的名字。” 陆衿渊表示不认识,弯腰,双臂绕过她的后背,把内衣的纽扣解开,并说:“抬下手。” 第93章 江清影照做,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宁熹”这个名字,回过神来的时候,陆衿渊星星点点的吻已经落在自己身上。 她被吻的好痒,没忍住呜咽了声,往后躲,后背碰到冰冷的镜子。 “好冷。” 陆衿渊瞬间就停下来了,闭了闭眼,呼吸沉重。 她这个时候不能着凉。 “嗯,洗澡。” 陆衿渊把人抱下来,然后带着她去淋浴,认认真真,规规矩矩地洗了个澡。 洗完澡后,陆衿渊先把她抱出去,然后在自己回去浴室收拾了下。再出来的时候,看见原本应该睡觉的人,正靠着床头耍手机。 他了解的江清影很自律,没什么手机瘾,熬夜刷手机这件事一般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你在看什么?”他问。 江清影抬头,见他过来,笑道:“我终于想起来宁熹是谁了。” 陆衿渊掀开被子,坐在她旁边,又伸手把她拉进怀里抱着,“所以?” 江清影把手机递给他看,屏幕里放着的是一个穿着牛仔抹胸连衣短裙的女孩,在舞台上跳舞的视频。 “我公司总裁办的二助是她的粉丝,我经常听她说起宁熹这个名字,所以刚才才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陆衿渊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嗯了声。 “这个女孩挺漂亮的。”江清影收回手机,重新把注意力放在视频里的宁熹,毫不吝啬地夸赞:“而且很有舞台魅力,我就简单看几个视频就快被她圈粉了,怪不得江絮追不上人家。” 陆衿渊笑,“你这不是说他不配吗?” 江清影抿抿嘴,“确实不太配。” 陆衿渊:“好了,别看了,赶紧睡觉,明天不是还要参加婚礼么?” 江清影还想多看一会儿,结果陆衿渊就把她的手机收起来,她只能摆出憋屈的样子,躺下睡觉。 “又管我,平时妈妈管我已经够多的了,你也要管我。” “我是你老公,还不能管你了?” “......” “你做好心里准备,等你到七老八十了,我还管。” 第117章 要不我帮你咬一口? 第二天一早,江清影就去到林家助阵。她到的时候,林听晚刚好在化妆,见自己过来,她扬起笑容。 “你来啦!”林听晚张开双臂,求了个抱抱。 江清影俯身,抱了她一下,“今天真漂亮。” “那可不。”林听晚摸了摸身上的礼服,“我今天可是新娘子。” “哟哟——”南纯在一旁收拾东西,闻言,打趣她:“刚一起床的时候,是谁嚷嚷着昨晚没睡好,一脸的水肿,黑眼圈也明显。” 林听晚娇气地看南纯一眼,“我现在化完妆了,可漂亮了。” 江清影笑着,把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林听晚,“呐,新婚快乐,早点也跟我一样,生个大胖娃娃。” 林听晚本来看见礼物盒是很高兴的,结果听见她最后一句,脸都红的不用打腮红了。 “我...我还早呢。” 江清影勾唇,“开玩笑的。你打开看看礼物,喜欢不喜欢。” 林听晚看着手里巨大的礼物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她小心翼翼打开,里面居然是一顶黄金凤冠。凤冠做工精致,金丝缠绕成龙凤,还用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珍珠点缀,奢华隆重。 她嘴巴张的极大,满脸震惊地看着江清影,“这...太贵重了。” 周围人见她回不过神的样子,纷纷好奇看过来,下一秒便是赞不绝口的惊叹。 “我结婚那天不是答应过你么?”江清影云淡风轻地回答。 林听晚有些不知所措了,“可是...可是我随口一说的,我当时是开玩笑的。” 江清影莞尔一笑:“可我当真了。” 林听晚感动的快哭了,撅着嘴巴强忍,表情可爱又别扭,“要不是你怀孕了,我现在肯定抱着你转几个圈。” 江清影没好气的,“得了,大婚之日不要哭,不吉利。” “就是啊,晚晚别哭了,等下把妆哭花了,化妆老师该哭了。”南纯也跟着一起安慰,还开着玩笑说:“再说了,这对咱们江总来说也不算什么,顺便抖抖荷包的事而已。” 江清影睨看了南纯一眼,“我还是很爱财的好吧。” 林听晚硬生生把眼泪憋回去了,“我们一起拍照吧,等晨袍这套拍完照,然后换上秀禾服,把你送的凤冠戴上。” “可你不是一早就定好造型了吗?”江清影说。 林听晚转眼看向造型师。 造型师心领神领,“临时修改一下也不是不行。” 林听晚开心地咧开嘴巴,“来来来,我们三姐妹一起拍照。” 摄影师一直在房间外面等着,听见呼唤便立刻进来,为三人拍照。 拍了几组照片之后,林听晚换上秀禾服,把江清影送给她的凤冠戴上,脑袋沉沉的,撒着娇说:“好重啊。” “那要不把这凤冠给我?”南纯打趣。 林听晚护着头顶上的一座金山,“你抢我的干嘛,你是觉得清影偏心不送你吗?” 坐一旁休息的江清影听见,端着果盘一口接一口的吃着,笑了笑没搭话。 “我江总向来出手大方。”南纯有些狗腿地跑到江清影身边坐下,抱着她的手臂,问:“我也有的,对吧?” “你能没有吗?”江清影反问。 南纯欣喜若狂,然后听见她边吃水果边飘来一句话。 “所以你什么时候结婚。” 南纯木然,拿起手机煞有其事地看一眼,“诶,谁给我发了条信息,我先回一回。” 江清影轻嗤,演技真好,可她手机就没响起来过。 林听晚换好秀禾之后,三个人又拍了一组照片,江清影一早上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接着又端起一盘吃了一半的果盘,一边吃着,一边看伴娘团拍照。 在她把果盘消灭完之后,转眼就看见陆衿渊站在门口处,敲了下门。 林听晚:“陆总,你找清影吗?进来吧。” 陆衿渊颔首,对林听晚说了句:“新婚快乐。” 林听晚笑,“谢谢,陆总。” 打过招呼,陆衿渊走到江清影面前,蹲下与她平视,“我看着时间差不多,等下接亲的人要来,人太多了,你要不先出去?” 江清影想了下,确实等下一人多起来,房间肯定很挤,听说等下接亲还会玩一些游戏,她在这杵着好像有点扫兴。 “你们可以先去酒店,我安排了房间给清影休息。”林听晚平时看着呆萌,不靠谱,实则她比很多人都心细,考虑的也更周全。 “行,那我们先去酒店。”江清影站起身,掌心在林听晚手背上搭了下,“你等下别紧张。” 林听晚愣愣的,反应慢半拍地反驳:“我不紧张。” “嗯,你不紧张。”江清影顺着她的话说,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现在紧张的很。 江清影又朝南纯叮嘱,“你看着点她。” 南纯点头,憋着笑:“嗯,有我在,你别操心了,去休息吧。” - 暂时道别了林听晚她们。 江清影和陆衿渊自己开车先去了晚上办婚宴的酒店,林听晚提前跟前台的人交代过,见到他们带来就直接引上休息室。 江清影坐床上,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陆衿渊察觉,问她:“困了?” “有一点点。”江清影回答,“可能是刚吃了一整个果盘,饱了就犯困。” 陆衿渊:“你要不要睡会儿?” 江清影感受了下,如实说:“但我好像也没有很困,我也不能老是吃了就睡,睡醒就吃。” 陆衿渊浅浅笑了下,“没关系,你都孕晚期了,最后一点时间你就放肆一下。” 江清影还是拒绝了,好姐妹结婚,她在房间里呼呼大睡不太好。 陆衿渊不勉强,走到她旁边,把她的鞋子脱下来,随意放到床边,然后就给她按摩双足。她的手脚最近肿的厉害,也很容易抽筋,所以他得空的时候就会给她按摩。 “我的脚好像猪脚。”江清影开玩笑,“白乎乎的好可爱,我都想咬一口了。” 陆衿渊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以为她难过了,正想安慰来着,就听见她补上的那句话,他按摩的手瞬间停滞不动。 “你可能弯不下腰。” “......” 用你说!中间这么大个肚子,谁能弯下腰! “要不我帮你咬一口?” 陆衿渊脸不红心不跳的,那张帅气的扑克脸没有一点表情变化的调戏她。 江清影皱眉,狠狠地对着他的胸口踹了一脚。 第118章 完了完了,我要被你套住了 婚礼这天,江清影偶尔去和新娘子林听晚拍拍照,偶尔又在酒店外面的花园溜达一会儿,然后又回到房间里休息。 一天过的很快,眨眼就到了晚宴。 第94章 江清影坐在桌子上,看着身穿洁白婚纱的林听晚入场,踏着柔美的音乐,似长廊的舞台两边撒着白色的玫瑰花瓣。 她看着看着,情绪开始控制不住,眼泪婆娑起来,她捂着嘴巴轻轻啜泣。 陆衿渊时刻注意着她,见她这副感动不能自已的模样,宠溺地笑了下,凑到她耳边说:“你别这么激动,等下把孩子给激动出来了,那可真就抢戏了。” 江清影瞪他,气音骂了他一个滚字。 陆衿渊顺顺她的后背,温声哄着:“别哭了,吃点东西,刚刚不是还嚷嚷着饿了吗?” 江清影吸了吸鼻子,看见台上正准备宣誓,她命令陆衿渊:“你先给我剥虾,我再看会儿。” “好,给你剥。” 林听晚和宋明煦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江清影看着如此美好的一面,突然想起了什么。 问陆衿渊:“我们当时交换戒指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 陆衿渊剥了几只虾到她盘子里,问她:“够吗?” 江清影点头,“够了。” 陆衿渊擦了擦手,淡声说:“当时在想,我可算把你骗到手了。” 江清影嘴角下弯,看他的表情很是嫌弃。 “开玩笑的。”陆衿渊笑了下,“当时没想什么,光顾着紧张了。” 江清影回忆,她好像没看出来陆衿渊当时有多紧张,不过他这人情绪都不上脸,忽略了也很正常。 “那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在想什么?” 江清影漆黑的狐狸眼一闪一闪的,故意朝他卖了个关子。 陆衿渊也看着她,一动不动,也不着急。 江清影还是没他能忍,直接说了,“我在想,完了完了,我要被你套住了。” 陆衿渊微眯着眼,质问她:“你怎么还有点不情愿的样子?” “是有点。”江清影傲娇,“毕竟我这么好,被你娶到了,你是赚了,可我总觉得有点亏。” “哪里亏,你忘记结婚前敲诈我的那个项目了吗?今年不是赚翻好几倍了。”陆衿渊与她议论,不过有一点他不可能否认,“你确实很好,我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江清影不接纳他的说法,还是拼了命地摇头。 陆衿渊知道了,她有事要求。 “说吧,什么事?” 江清影嘿嘿笑了两下,“就是,我昨晚不是在网上查宁熹么?” “嗯,然后呢?” “就是,她们组合过两天有一个商演,我想...” “不行。” 江清影都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冷不丁地看着他不说话,无声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等你生完。”陆衿渊耐心哄着,“等你生完,你想去看什么演出都行。” 江清影:“你在给我画大饼。” “这不是,我从来都是说到做到。”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我在家待着真的很无聊。” “演出现场音响很大,人也多,不安全。” 陆衿渊不松口,脸色也很严肃。 江清影也不是个脾气好的主,见他这副臭脸,自己的情绪也上来了,把脸扭到一旁不理他。 她瞥见盘子里他刚剥好的虾,想了下,拿着叉子用力地叉在虾仁的身上,仿佛盘子里的虾仁是她的仇人一般,被狠狠地放入口中咀嚼,每嚼一口都是在泄愤。 陆衿渊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无可奈何,他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松口。 “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 生硬的回应,没看对方一眼。 江清影在孕期里发脾气是件很正常的事情,通常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就是身体难受了,对人对事有些不顺眼,陆衿渊哄一哄,这事也就过了。 但今天的事情有点严重,不管陆衿渊说什么,江清影都不满意。直到婚宴散场,江清影都没正眼看陆衿渊一次。 驱车回家的路上,逼仄的车厢没有旁人,陆衿渊总算是找到机会和江清影更进了一点接触。 他靠多近,江清影就躲多远,躲到车门边,再也没有地方可躲了。 江清影忍无可忍,推他的肩膀,“你坐过去点,挤到我了。” “不会。”陆衿渊睁开双臂,把人圈在怀里,“那我把你抱过来就不挤了。” “热。”江清影还是嫌弃他。 陆衿渊不动了,手还是没松开,只是眼神直直地看着她的脸。 江清影对上他的眼,下意识躲开。 气氛便僵在那儿。 “你怎么了?”陆衿渊问。 江清影红唇嗫嚅,“没什么啊。” “你其实不是非要去看什么演出的对不对?”陆衿渊说,“你有问题,是心理问题。在想什么,或者有什么鼓励,可以跟我说说吗?” 江清影垂下眼,沉默。 陆衿渊知道,江清影不是无理无闹的性子,尤其是涉及原则性的问题,她不可能不顾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去保险。 “其实也没什么。”江清影安静了很久才说话,委屈的眼眸泛着水光,随后又忍着情绪把脑袋扭到一边。 “我总是被看管着,被你,被妈妈,甚至爸爸也是,动一动,或者在家走几步路都会被问,你们总觉得这不安全,那有危险的。我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也是为了我好,可是我真的觉得有点烦了。” “最重要的是,公司的事很多都不让我插手,也能理解。但这不能去,这事不能做,我就是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江清影独立强大惯了,在朋友圈内,在家人里,她很多时候都是中心顶梁柱的存在,突然间自己成了重点需要被关注的对象,所有的目光都时时刻刻放在她身上,她有压力,也有些无能为力。 “而且越到快生产的时候,你们越紧张....”江清影皱紧眉头,头低着看自己的肚子,“我也很紧张的好不好,我也怕万一有什么意外,宝宝出了什么事,或者我...” 听到这,陆衿渊立刻用手心轻碰了下她的嘴巴,打断她:“好了,不说了。” 江清影蔫吧。 陆衿渊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让她靠在自己肩上,薄唇贴在她的额角,轻哄:“我知道了,原来我们的过度关心会给你造成压力和心理障碍。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 “我知道你们也是因为爱我才会这么紧张。”江清影说,“我只是希望你们能放宽心一点,我其实真的很好,一点事都没有。怀孕生产嘛,虽说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但这本来就是常态,也是命运主导的事情。再担心,再急也没有用。” “嗯,你说得对。”陆衿渊低头与她对视,浅笑着说:“这件事我会跟爸妈说的,至于看演出的事情,我可能还是不能答应你,希望你能理解。” “我知道,我也不是非要到处跑,就是想证明我真的很好,也不想让你们担心。”江清影轻叹了下,“其实在家待着我是愿意的,毕竟安全。” “或者在家搞点什么活动,让你不再这么无聊,这事我来想吧。”陆衿渊指腹抚摸她的侧脸,视线落于她的红唇,亲昵地说:“亲一个。” 江清影终于扬起笑容,仰头与他浅浅亲吻一下,“我有点困了,想睡会儿。” 陆衿渊:“睡吧。” 第119章 你真的会秃,我敢保证 江清影一路睡到家,陆衿渊把她喊醒,可依旧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状态,腰身像被抽了骨头,柔软无力地靠着他。他便直接把她抱回卧室,把人放在床上后,坐在床边笑着看她。 “先去洗个澡再睡。”陆衿渊把快重新入睡的人重新摇醒。 江清影依旧闭着眼,似有似无地嗯了声,算是答应了。 陆衿渊见状把人抱去浴室洗澡,边帮她洗澡,边和她聊天,让她不至于完全睡着。 “明天要不要烧烤?” 江清影反应了很久,才回答:“烧烤?” “嗯,在院子里摆个烧烤炉,和爸妈一起。”陆衿渊冲洗她的身体,保持声调平稳。 “你不是一直都不赞成我吃这些的吗?”江清影问。 有段时间,她的口味变得很重,很喜欢吃咸辣咸辣的食物,火锅、麻辣烫、烧烤这些是她的最爱。虽然她会控制自己不多吃,但陆衿渊每次看见这些食物时的表情都很不赞同。 “没事,都孕后期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陆衿渊说,“你要是喜欢,我明天就安排。” 江清影欣喜,“好啊,我要吃鸡翅,烤鱿鱼,还有秋刀鱼一定要。” 陆衿渊都一一应下。在给她抹沐浴露的时候,手掌覆在她的孕肚上,感受到里面的动静。 “清清估计是个吃货,听见吃的就这么兴奋。” “嗯,她还说明天想喝奶茶。” 陆衿渊抬眼看她,“是她想喝还是你想喝?” 江清影一本正经,“我们都想喝。” “行,那我明天学一下。”陆衿渊给她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洗完澡之后就没必要在聊天提起她的精神了。 第95章 把人抱出去,“你先睡。” 江清影本来就困,刚才也只是撑着精神洗澡,加上洗澡时被热气烘的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现在比刚才更困。 她只是嗯了声,身体沾到床就渐渐入睡了,陆衿渊连哄都不需要,没过几分钟她就熟睡过去。 陆衿渊坐床边陪了她一会儿。 只开了墙壁上昏黄的小夜灯,江清影安稳的睡颜突然变化,细眉微拧,眉心浮现烦躁之意。 陆衿渊看一眼就明白原因,牵起被子,将手探入被中,找到她的双足,轻车熟路地替她按摩抽筋的腿。 江清影不适慢慢褪去,拧紧的眉也松开,继而呼吸重新平稳下来。 陆衿渊见她睡得好,安心地离开卧室。时间还早,江琛和秦清这个点还在客厅里看电视,他想着下楼和二老聊点事情。 正在追剧的秦清看见下楼梯的陆衿渊,温和笑道:“衿渊啊。” “嗯,爸妈有点事情和想您们聊聊,”陆衿渊坐在沙发一角,面对着二老。 江琛被吸引注意力,转头看向他,见他表情严肃,直觉问:“怎么了?跟小影有关,对吗?” 陆衿渊点了下头,“清影今天跟我说,她觉得压力有点大。” “为什么?”秦清表露担忧,“是因为快生产了吗?她不像是会害怕的性子,我反倒感觉她还没有我紧张。” 陆衿渊沉默了两秒,直说:“她是觉得我们太关心她了,所以压力很大。” 秦清呆愣,对江琛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不知该说什么。 陆衿渊说:“其实我做的也不好,我也和您们一样,太过重视她的一举一动,导致她没有自由感,做什么事情都觉得不自在。她怀孕本来就辛苦,一个人身上担着两条命,她自然是紧张的,而我们的过分担心只会让她更紧张不安。” 江琛陷入沉思,半晌,低沉道:“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感觉她这两天状态不好。” 秦清也在反思,叹气:“我还以为她孕后期太累了,为她做了好多吃食补身体,一直唠叨着劝她吃多点。” “爸妈,您们也不用太自责,清影知道您们都是为她好,她今天说出来之后心情好很多了。”陆衿渊安慰二老,并提议明天家庭烧烤的事情,“我问过我研究心理学的朋友,他建议这段时间我们把她当做普通人对待,举办一些温馨的家庭活动,或者带她出去走走,让她玩得开心,对到时候的生产也有帮助。” 江琛:“你说得对,我们之前太宝贝女儿了,生怕她身体哪里不舒服,反而忽略了她内心的感受。” 秦清靠在丈夫怀里,“小影喜欢打麻将,我们明天在家陪她玩吧。” “你明天不是约了人打吗?”江琛提醒她。 “跟谁打不是打,再说了,还有谁能比女儿重要。”秦清嗔怪,“你明天也别去公司了,少一天去,开少一个会议,公司还能倒了不成。” 江琛连忙答应,哄好妻子。 陆衿渊起身,“那我先回卧室了,爸妈,您们早点睡,晚安。” 秦清温声:“去吧,你也早点睡。” 陆衿渊回到卧室并没休息,而是在床边的沙发那,手里捧着电脑工作。他白天的时间都用来陪江清影,他不想陪在妻子身边的时候还三心二意的处理工作,所以他的工作都是在她休息睡着的时候处理。 他工作量大,通常都处理到半夜。 江清影半夜辗转醒来,看见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的男人,还有他手里发光的电脑,声音哑哑地喊了他的名字。 陆衿渊把电脑收起,走到床边,“吵醒你了?” “没。”江清影撑着笨重的身体坐起来,“我要上厕所。” 陆衿渊扶着她下来,悉心伺候她去卫生间。当然他也不能完全做到最细心的那一步,他是在卫生间门外等她的。 江清影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来,“现在几点了?你怎么还在工作。” 她是知道陆衿渊白天陪她,晚上工作的事,她没有劝过,因为知道自己劝不动,反正陆衿渊这家伙睡眠时间不长,以前折腾她的到半夜的时候,第二天一样神清气爽。 “快两点了。”陆衿渊如实回答。 江清影冲了厕所,到洗手池洗手,调侃他:“你说你天天熬夜,会不会很快就秃了。” 陆衿渊:“......” 江清影朝他笑了下,“你还是注意点吧,毕竟我是个外貌协会,我太爱你这副皮囊了。” “你真诚实。”陆衿渊把手纸递给她擦手。 江清影懒懒的,没有接过他给的手纸,而是把湿润的双手递到他面前,还用命令地口吻说:“你低头,让我检查一下你的发缝。” 陆衿渊给她擦手,对她的话很无语,但还是照做,把头低下,头顶对她。 “我不会秃头。” 江清影煞有其事地检查一番,嘴里叨叨着:“谁说的准呢。” “......”陆衿渊不知道半夜在这讨论发缝这种问题的意义在哪里,为了避免接下来的要发生的天方夜谭,他催促着:“好了,回去睡觉吧。” 江清影问:“你呢?” 陆衿渊揽着她的肩膀,“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最多半个小时。” 江清影蹙起眉,侧他一眼,“你真的会秃,我敢保证。” 第120章 为什么不能亲 南洲的九月气温不低也不高,只是早上的太阳依旧比较烈,但也算晴朗,天空湛蓝如海。 吃过早餐后,陆衿渊命人在院子里搭了个帐篷和烧烤架,然后带着江清影出门采购食物。 驱车到超市只需要十五分钟,陆衿渊双手推着购物车,江清影挽着他的手臂。 “想先去买什么?”陆衿渊问。 江清影想了下,看眼周围的超市分部,指着最近的蔬菜区,“先买点蔬菜好了,买茄子,玉米,金针菇。” 她问:“还有什么蔬菜适合用来烧烤的?” 陆衿渊按照她说的,先把这几样收集好,然后说:“应该都可以吧,等下买个锡纸盒,什么蔬菜都可以放里面烤了。” 江清影望面前的货架扫视一圈,又选了点娃娃菜和韭菜,“应该够了吧。” “嗯,差不多了。”陆衿渊推着车子往前走,突然听见旁边的人感慨了一声,他寻声看过去,挑挑眉。 江清影莞尔,“突然想起来,这是第一次和你逛超市。” “怎么?很喜欢这种感觉?”陆衿渊笑着问。 江清影点头,“不过平时我们都没这个时间,就连今天这个家庭活动,我在家里生活这么多都很少有。” “怎么个说法?” “因为小的时候爸爸总在公司忙,妈妈也有自己的事业,很多时候都是我和江絮在家,只有晚上的时候才见得到他们。长大了,爸妈退休了,可是就轮到我和江絮忙的没时间回家,也就过年过节聚在一起比较多。” “以后会有很多机会。”陆衿渊目光停留在她的肚子上,“人也会越来越多。” “也是沾了宝宝的光,有时间做些事。”江清影摸摸肚子,脸上洋溢温柔的笑容,“好想她快点出来,我真怀不动了。” 陆衿渊凑近,亲了她一下,“再撑会儿,还有半个月。” 超市人多,陆衿渊若无旁人地亲她,江清影在家里能肆无忌惮的玩得开,但在外面她是很要面子的,被他偷袭亲吻后,急着推开他的胸膛。 “在外面!这么多人,你别亲我。” 陆衿渊不肯,把她拉到视线比较隐秘的角落,大步一跨,把人困在货架煜自己的怀里,“为什么不能亲。” 明知故问! 江清影被他禁锢在一个小圈里,抬头只看见他挡着的光圈,整个世界像是只有他和彼此和呼吸心跳。 她躲着他落下来的吻,又被他逗笑,无可奈何地骂着:“你要不要脸。” 陆衿渊的吻没有深入,只是在她的嘴唇,侧脸,脖子上蹭了蹭,亲了她会儿,在她没急眼的时候把人放出来。 江清影解除禁锢,一溜风的跑出去了。 “慢点,别跑。” 江清影哪里跑得动,只是走快了几步而已。她扭头,重重地哼了声,“狗男人。” 两人在超市逛了不到一个小时,就选满了整整一购物车,其中不包括今天烧烤的食材,还有很多是江清影贪吃选的零食。 江清影在副驾驶上,撕开一包薯片,咔滋咔滋地吃着。 “你要吗?” 陆衿渊在开车,得空扫一眼她指尖捏着的一片薯片,薄薄的一片薯片呈现酱红色,上面裹满了调味粉。 不用想都知道这东西有多咸。 他静静地摇头,表示拒绝。 “这是泡菜味的薯片,很好吃的,真是不懂欣赏。”江清影把薯片放进自己嘴巴里,嚼得特别用力,发出的声音特别大。 陆衿渊没有反驳,只是说自己不爱吃零食,并好意提醒她少吃一点。 第96章 江清影往后看,后排放着两个袋子的零食,用发誓的语气保证:“我就每天吃一点,应该差不多在生产前吃完。” 陆衿渊相信她,她不是嘴馋不能自控的人,在怀孕前她都很少吃零食,怀孕之后因为休息没什么事情做才开始吃零食的。 “多喝点水。”他说。 江清影听话,拿湿巾擦干净手指,又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好几口。 回到家里,江清影在帐篷下抱着薯片吃,秦清就坐在她的旁边,眼睁睁看着忙忙碌碌的两个男人。 薯片吃剩小半包,富贵和狗蛋眼巴巴地蹲在她面前,于心不忍,这只狗一片,那只狗一片,剩下的薯片麻溜的消耗完了。 “好吃吗?”她问两只狗。 富贵响亮地叫了一声,狗蛋这就狗腿属性爆发,欢快地转了好几个圈,富贵看它的眼神十分不不屑,惹得江清影笑出声。 “小影啊。” 江清影转过头,看向身边的秦清,“妈,怎么了?” 秦清看她,抬手温柔地揉她的脑袋,“昨晚衿渊都跟我和你爸说了,我不知道你有这么大的压力。” 江清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秦清的意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事的,妈妈。事情说开后,我心里也就舒服了。” 秦清点头,目光随意一扫,看见陆衿渊端着盘子过来,放在江清影面前。 陆衿渊:“你要的烤茄子。” 江清影盯着桌子上滋滋冒油的茄子,上面撒的小米辣十分诱人,顿时口水分泌旺盛,吃之前还顺带问一句:“我的秋刀鱼呢?” 陆衿渊淡声:“在弄,你先这个。” “哦,那你快点。再给我烤几串牛肉,牛肉吃了不胖。”江清影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闻言,他就转身回去烧烤炉前,像回工位劳作似的,虽面无表情,但也没任何怨言。 秦清全程看着两人,笑了一声,江清影听见了,问她笑什么。 “在昨晚,我只是觉得衿渊只是懂你,现在看来真是把你宠的无法无天了。” 江清影木然,“有吗?” 秦清给了她一个眼神,大致的意思就是“有没有你自己知道”,不禁感慨:“名声鹤立的江总在家成小女孩了。” 江清影讨喜的笑笑,抱着秦清的手臂,“我永远都是妈妈的小女孩。” “嗯。”秦清没好气地应下,随后食指指腹刮了下她的肚子,“快当妈的小女孩。” 江清影抬起下巴,潇洒地撩了把头发,“当妈了我也是我自己。” 秦清只是笑,她说的很对,自然不会反驳她。 第121章 生命的奇迹在指针走动间绽放 江清影的预产期是在九月二十号,这半个月过的舒适又愉快,无聊的时候,家里四个人就组个局打麻将,一天就消耗完了。 陆葭清没有很乖,在预产期的前两天就迫不及待想出来。 江清影这天下午还在午睡,三点左右被隐隐的阵痛疼醒,她提前上过课,知道这大概就是生产的前兆。她很镇定,拿出手机计算宫缩的时间,感觉应该没错之后,去趟卫生间检查,发现见红了,也只是愣了一下,下意识去找陆衿渊,才发现他人不在卧室里。 “跑哪去了?”江清影小声自言自语,走去衣帽间收拾了一套衣服,想趁着还有点时间赶紧洗个澡。 陆衿渊在楼下厨房忙完,正欲上来喊江清影起床,不然午觉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结果一进门就和刚出浴室的人撞了个正着。 “你去哪了?”江清影步伐缓慢,小心翼翼地坐在床上。 陆衿渊走近,“在楼下厨房,你睡觉之前不是说想吃蛋糕吗?” 江清影哦了声,没有下文了,像是在感受什么。 陆衿渊指尖滑过她泛着水汽的额头,见她换了一身衣服,问她:“怎么洗澡了?” 江清影看着他,沉默了约莫十秒钟,腹中的疼痛感越来越明显,心里更加确定了,斟酌着,用最淡定地语气说:“我好像快生了。” 陆衿渊像座雕塑,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听清了没。 江清影失笑,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发什么呆啊。” 只见陆衿渊腾地一下起身,长腿一迈走了几步,然后又转了个圈,绕着后脑勺,过度的紧张感显得他此刻很呆滞。 “待产包呢?”他问。 江清影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她就知道会这样,明明都已经尽量保持稳定的情绪告知他,只是希望他不要太紧张而变得六神无主。结果,做了这么久的心理准备,皆是徒劳。 “不是你和妈妈一起准备的吗?我怎么知道在哪里。” “......” 陆衿渊杵在原地,江清影等了几秒,看见他手脚凌乱走回来。 “你感觉怎么样?要不我先帮你穿上鞋子?” 江清影松口气,“陆总,你终于像点平时的样子了。” 陆衿渊低沉地嗯了声,跑去衣帽间随手拿了双袜子,另一只手提着鞋子,蹲在她面前,悉心给她穿上。 一切整理好后,他起身想把人抱起来,被拒绝。 “我可以走。”江清影说。 “好。”陆衿渊没有勉强,打电话给管家让他备车,然后又打电话告知外出的秦清和江琛。 五分钟后,坐上车子的后排。 江清影瞥了眼旁边的男人,和平时工作时严谨的样子没有区别,就是眉宇间多了许多明显的忧心忡忡。 她握住他的手,“没事,我还没有很痛。” 陆衿渊观察她,深邃的眼眸凝着她的脸,比往日里白了一些,宫缩疼起来的时候黑眉隐忍的拧起,呼吸也会变得重一些。 “太疼的话,就不要强忍。” “那不然怎么办,宫口要开到一定程度才可以打无痛。” “可以剖。” “...不要,我要顺产。” 家里离医院很近,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去到医院,医院也提前打点过,一条龙服务,直接住进vip病房。 不出半个小时,秦清和江琛也赶了过来。 秦清穿过床边围着的医生和护士,心疼地跑到江清影面前,“怎么样了?” 江清影半躺着,轻声说:“还行,宫口都还没开一指,没有很痛,我也能忍。” 一旁的医生也开口陈述,表示江清影现在的状态很好。 秦清安心不少,“好,衿渊在这守着吧,我和你爸在客厅等。” 秦清和江琛离开,医生也做完检查离开,会隔一段时间再来,病房里就只剩下江清影和陆衿渊。 两人对视,安静许久。 “害怕吗?”陆衿渊问。 “有点。”江清影如实告知,但又突然松了口气,“不过更多的是期待,终于要卸货了。” 陆衿渊俯身,在她额前落下一吻,“这大半年辛苦你了。” “嗯。”江清影简短回应,不因为别的,只是她宫缩突然加剧,疼的她脑袋空了一下。 “深呼吸。”陆衿渊是比她更需要保持理智的人,在她疼得不能自已的时候,要提醒她注意呼吸节奏。 连续几阵疼痛过去,江清影后背的衣服逐渐被汗水浸湿,她脱力的躺在床上。 陆衿渊心疼溢于言表,把她脸上所有细节都收进眼底,见过她为了保存体力而极力忍耐不喊出声,把下嘴唇咬的快出血。 他深知,江清影是个很能忍耐疼痛的人,可现在还是疼成这样。 “你咬我,别咬自己了。”陆衿渊把手腕伸出,放在她嘴巴前。 江清影皱着眉看了眼他的手腕,推开,并说:“你出去吧。” “什么?”陆衿渊意外。 “不然我怕等下疼得受不了,忍不住揍你。”江清影责怪,“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才不会这么疼。” “嗯,都是我的错。”陆衿渊熟练地道歉,但他未挪动半步,大掌包裹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哑声道:“等你生完了,你想怎么揍我就都可以,现在先保存体力生产。” 江清影通红的眼角溢出泪,不知道哪来的委屈,哭诉:“你烦死了。” 陆衿渊:“嗯。” 江清影:“混蛋。” 陆衿渊:“对,我是混蛋。” 江清影:“你给我道歉。” 陆衿渊:“老婆,对不起。” 接下来,不管江清影骂他什么,陆衿渊都好脾气的应下,道歉,温哄,只要能做的他都做。 熬过可以打无痛的指标,江清影能舒服一点,得以好好的休息养足精神。但她是初产妇,产程很漫长难熬,直到凌晨才被推进产房。 生的时候,疼痛伴随着强烈的肿胀感,江清影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就做难受到喊妈妈的经历。 陆衿渊全程被陪在身边,江清影赶都赶不走,后来也没思绪去管他了。 凌晨一点,生命的奇迹在指针走动间绽放,一场长达十个月的特殊旅途终于完美收官,崭新的目的地,生机勃勃的希望,嫣然的小生命诞生,响亮的啼哭响彻整个产房。 第97章 是女儿,和陆衿渊猜测的一模一样。 江清影忍不住落泪,垂眼看着被放在胸口上的小肉团,“你好啊,清清。” 陆衿渊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沙哑的嗓子发出几近失声的音节,“老婆,辛苦了,你很厉害。” 江清影水光明亮的眼眸望向他,脸颊蹭了蹭他的手,一切尽在不言的对视中。 陆衿渊被喊去剪脐带,剪完之后马上回到她身边,医生还在处理后续工作。 “还好吗?”他问。 江清影点头,累的不想说话。 “睡吧。” “你好好看着宝宝。” “好。” 其实,陆衿渊只需要守在她身边就行了。外面守着一群人,清清的外公外婆,还有不听劝阻,连夜都要赶来坐镇的曾祖父,就连南纯和林听晚一众人也都在。他们这么多双眼睛,自然能保护好清清,而他只想守着他的清影。 第122章 劫后余生的一种悲喜 时间很晚,一直等待的亲朋好友看了眼睡着的江清影之后,便都离开医院了。 病房里只留下陆衿渊一人,他坐在病床前一眼不眨地看着熟睡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他猜想,是自己担心过余。 屋外传来轰隆声,凌晨的雨说下就下。 陆衿渊走到窗前,外面狂风乱刮,电闪雷鸣,大颗粒的雨滴被暴风吹得倾斜,一片一片的砸在窗玻璃上。 看了两秒这幅令人喘不过气的惨象,他怕闪电的光会影响江清影,所以把窗帘拉开,遮住外面。 回到原来的位置上,继续扮演一座雕塑坐着。 陆衿渊其实现在精神很疲惫,可让他安心闭眼休息又做不到,于是他便盯着沉睡的人。 他原本面无表情,倏地,隐约察觉不对劲。 江清影的脸色比刚才要白一些,不明显,要很仔细看才能看出。 陆衿渊站起身,靠近她,想唤她的名字时,鼻腔里突然涌进一股血腥味。他预感很不好,颤着手把被子掀开。 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床单上殷红的一片。 陆衿渊感觉凉意从头渗入脚底,以最快的速度摁下床前的呼叫铃。 “清影...清影...醒醒....清影....你别吓我。” 努力的,歇斯底里的,想唤醒她,可是没有用。 医生团队很快就赶过来,陆衿渊赶紧起身让开。 “产后大出血,情况不好,赶紧送抢救室,要快。” 医院急救通道,人如潮涌,一群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飞快地推着病床,与时间赛跑,与阎王爷抢人。 抢救室大门关上的前一秒。 陆衿渊拽着其中一名医生的白大褂,力气极大,指关节发白突出,青色筋脉在颤动。 “医生!” 被拽住的医生看向控制着自己的人,与其满是红血丝的双眼对视的那一刻,没忍住惊惶,喉咙瞬间发干,仿佛失声。 下一秒,他听见这个极力压制情绪的男人发出哀求。 “救她,求你。” 他很快反应过来,“我一定会尽全力的。” 陆衿渊松开手,声音微弱低哑,“拜托了。” - 正在忙着拍戏的江絮收到江清影生产的消息时,匆忙从别的城市赶来,不出意外,他是最晚到的。 所以他也是唯一一个看到陆衿渊失魂落魄,仿佛一个木偶的样子。 若要问怎么描述他看到的画面,只能用灰白来形容。 电梯口对着一条冗长的走廊,尽头是亮着“正在抢救中”的手术室,哪怕一旁的冷椅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也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生机。 江絮拖着沉重的双腿,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挨着陆衿渊坐下,用着贫瘠的语言安慰他。 “会没事的。” 低着头的陆衿渊没有任何回应,像是听不见,也像是屏蔽了外界所有的信号。 唯一能唤醒他的只有打开的手术室大门,他迅速起身,祈祷着不要听到某种噩耗。 手术人员拿着文件夹板,递在他面前。他听不清一个字,那张薄薄的a4纸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眼。他没有心思看,只看得见最明显的那几个大字——病危通知书。 他签下名,头一次知道自己的名字笔画有这么多,签名栏上歪歪扭扭的几个字根本就不是他平时的字迹。 他亲眼看着重新关上的大门,背脊背弓,站了一会儿,又步伐机械的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着,弯着腰,手臂承载双膝上,手掌掩着苍白的脸。 江絮看着他被揉的凌乱的后脑勺,从他的姿态感觉出无助与逃避。 两个男人,以不同的姿势坐着。一个着急等待,并且在不断祈祷;另一个则脸色惨白得可怕,六神无主。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终于结束了,医疗团队齐刷刷地走出来。 江絮起身迎接,而陆衿渊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 为首的主治医生了解他的这种状态,因是在医院里见惯了,他走到陆衿渊前面,停下脚步的时候,埋首的人缓缓抬起头。 “病人脱离危险了。” 陆衿渊怔然许久,嗓子干的发不出声音,迟钝地点了下头,然后撑着发麻的四肢站起身,对所有医护鞠了一躬。 江絮也犹如做了一场噩梦,浑身发冷汗,后知后觉:“谢谢你们,辛苦了。” 医生:“职责所在,等会儿病人就会推回病房,我们也会随时监测。” “好,谢谢。”说话的依旧是江絮。 下了一夜的暴雨终于停了,风也从狂躁变得温柔,天色微凉,太阳含羞欲出,气温也渐渐暖和。 陆衿渊在病床前守着江清影,一直握住她的手,确保手里的温度一直存在,时不时也会看看一旁的仪器上的数据是否正常。 狂跳的心脏始终稳定不下来,他强忍许久,下颌绷的特别紧,乌黑的眼睫慢慢湿润。 他终是忍不住,动作小心缓慢,脚步轻的没声,走向卫生间,掩上门。他身前面对着一面镜子,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瞬间就崩溃大哭,双手掩着面,决堤的泪水从指缝溢出,沉重的呜咽声,难掩苦涩的抽泣,所有支离破碎的声音在狭小的卫生间里回荡。 不全是难过,是劫后余生的一种悲喜。 在手术室外的那段时间,陆衿渊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时的他感觉不到外界,耳鸣很严重,翁的他脑子一片空白。 在某些时刻,他还以为自己死了。 还好,江清影活了,他也就活了。 第123章 清清,陆葭清 江清影休息了很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醒啦。” 江清影一睁开眼,陆衿渊就感知到。 江清影刚醒,没什么力气,反应也慢,但知道自己已经生了,所以开口便问:“宝宝呢?” “怕影响到你,所以宝宝安排在隔壁房间。”陆衿渊说,“刚去做检查了,有爸妈陪着呢,你放心。” “哦——”江清影看他的眼神凝滞,其实她知道自己经历了什么,那时陆衿渊一直在喊她,她是听得见的,只是无论怎么都睁不开眼,感觉自己想坠入海底,周身被压得沉重喘不过气。 陆衿渊握着她的手,沉默无言。 “你哭了吗?”江清影问。 陆衿渊眼帘一抬一压,很诚实地回应:“嗯。” 江清影没有多惊讶,因为陆衿渊的脸很明显,憔悴不堪,眼睛还肿着。 “我没事了,现在不好好的嘛。” “嗯。” “你是不是没睡过觉,也没洗漱过?” “嗯。” 江清影嘴巴撅着,对他此刻的状态心疼又想笑,与他对视一会儿,想逗他笑一下。 “你现在好丑。”她拖长了音节,喊他:“陆总。” 陆衿渊生硬地挤了个笑容。 江清影哑然。 还不如不笑。 陆衿渊见她面上依旧带着疲惫,伸手,理了理她的发梢,“还很累是不是?” “嗯。”江清影学着他的样子。 这回,陆衿渊是真的被逗笑了。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说,“但总得给我点时间缓缓。” 江清影目光描绘他的面部线条,许久后,轻声说:“我还没力气起身。” “怎么了?” “不然我肯定给你一个巨大的抱抱。” 这样,你应该就能安心点了。 陆衿渊笑了下,俯身在她面前,一道安全感满满的黑影覆盖在她身上,逐渐靠近,温热的身躯轻轻相碰了一下。 “我没事了。”江清影又说了一遍。 陆衿渊内心情绪确切又动容,“嗯,你没事真好。” 短暂的相拥过后,江清影让他去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这间隙里,宝宝也做完检查了,秦清知道她醒了,就把宝宝抱过来给她看。 江清影之前以为小孩子刚出生都不太好看,她也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了,没想到她生的宝宝却不一样,格外的好看。虽然宝宝眼睛没睁开,但能从安安静静地睡颜里看得出来,是粉雕玉琢的一个小肉团。 第98章 病床摇起一点,江清影半躺着,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宝宝的脸颊,母爱顿时涌上头脑,“好可爱。” “这不嘛,还很乖。”秦清回应。 江琛问:“起名字了吗?” 江清影才想起来,早就起好名字这件事忘记说了,但从江琛这句提问中,她隐隐能听出一点期待。 外公想亲自起名字啊。 江清影眼睛眨巴着,小心翼翼地说:“起了。” 江琛顿时倍感失落,“叫什么?” “陆葭清。”江清影回避视线,小声又没底气地说:“小名也很简单,就叫清清。” 得咧,连起小名的机会都没有了。 江琛:“......” 在一旁当绿叶的江絮目击他老爸一路的心理历程,没忍住偷笑起来。 江琛察觉,狠狠地瞪他一眼,“笑什么,你姐都生孩子了,你女朋友呢?别告诉我还在追。” 江絮脸色僵硬,尴尬地清嗓子。 根本不用回答,江琛光是看他的表情就看出来答案了,嫌弃道:“在外面别说我是你爸,太丢脸了。” “......”江絮面无表情地解释,“我已经很努力了。” 江清影是在场唯一一个知道那个女孩是谁的人,她盯着江絮,灼灼的目光尽显八卦调侃之意。 江絮只觉得她莫名其妙,“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江清影挑眉,语调轻佻:“没什么,就是觉得我弟弟...变帅了,比之前耐看了。” 睁着眼睛说瞎话似的。 江絮想骂她,但碍于父母在,他不好发作。 “你好好休息吧。”他语气憋屈,“不刚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嘛。” 江清影抿唇,没什么回应,转头继续看陆葭清。她把手指伸进陆葭清的小手掌里,下一秒就被握住,她被惊讶地张开嘴巴,“妈妈,你握我的手指。” 秦清好脾气地嗯了声,“很神奇吧。” “对啊。”江清影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轻声温柔地唤:“清清,陆葭清。” 秦清看着幸福的场面,忍了一会儿,还是狠心打断她:“小影,你先好好休息。” 秦清今天一早过来,得知昨晚发生的事情,吓得差点当场晕过去。她差点就要失去最爱的女儿了,江清影是陆葭渊的母亲,可她也是江清影的母亲,她现在只想自己的女儿好好休息,养好身体。 “我想再看看。”江清影目光落于女儿的面上,不舍得移开一分一毫。 “什么时候看不是看。”江琛也跟着一起劝,“等她醒了,有的是需要你的时候。” 江清影无话反驳,只好目送着他们抱着宝宝离开房间。 安静下来之后,她的困意渐渐明显,陆衿渊这时也洗漱好回来了。 江清影伸了下手,陆衿渊瞬间就知晓其意,与她十指相扣。 “恭喜啊。”江清影声音困得迷迷糊糊的,但又想跟他聊会儿天,“还真是女儿。” 陆衿渊勾唇,恰然道:“我都说了,是你不信而已。” 江清影反驳:“没有不信,是保持中立态度。” 陆衿渊见她困的不成样,赶紧催促她:“困就睡。” “那你呢?”江清影心里惦记他,指了指旁边的陪护床,“你也睡,感觉你比我还累。” 陆衿渊:“嗯,知道了,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江清影撑着的眼皮缓缓闭上,抓住最后的一丝意志力,小声呢喃了句:“我不想再生小孩了。” 江清影觉得,有一个女儿就满足了。 陆衿渊听得很清楚,毫不犹豫回应她:“嗯,再也不生了。” 哪还敢啊。 濒死过一次的人是最没勇气冒险的。 第124章 老公也需要你的陪伴 因为产后出过一些意外,江清影住院的时间稍微长了些,在医院除了做各种的检查和调理外,其实没有太多的事要忙。 秦清说坐月子的时候不舍得抱小孩,所以她几乎没怎么抱过,就算抱上了,很久被陆衿渊提醒。 所以更多的时候是陆衿渊抱着宝宝给江清影看。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江清影在生孩子之前并不喜欢小孩,觉得小孩子很吵,照顾起来又很麻烦。但自从清清出生后,她恨不得醒来的时候时时刻刻都能看见自己女儿。 大概是因为清清很乖,饿了或者拉粑粑了才会哼哼唧唧几声,其余的时候都当着一个安安静静的小美人。 江清影看着黑眼溜溜的女儿,不禁赞叹:“她的眼睛跟我一样,又黑又亮。” “嗯,很漂亮。”陆衿渊没什么表情地说。 江清影抬眼,沉默的与他对视两秒,从女儿出生以来,这男人的情绪一直平稳的不像话,甚至有的时候还挺欠揍的,虽然他本身就不是情绪外露的人,也不怎么爱笑,可是最想要女儿的人不是他么?怎么现在他是哪个最不在意的人了。 江清影沉闷,“你是不是不喜欢她?” “没有。”陆衿渊否认。 江清影问:“那你为什么...你都不怎么看她,很多时候都是我让你抱,你才抱的。” 陆衿渊沉默了。 江清影唇线抿紧,命令他:“你把清清抱去给阿姨看着吧。” “好。”陆衿渊起身,把清清抱出去。 江清影看着他的背影叹气,她其实大概能猜得到原因,前几天听江絮提过那天晚上的情况。他说,那天的陆衿渊像块木头一样呆滞不动,浑身上下没有一丝生气,那晚医生下了两张病危通知书,陆衿渊勉强能签下第一张,但是手抖得不像话,整个人都处于崩溃失控的边缘,而要签第二次的时候,他根本签不了,还是江絮看不过去了,把文件抢过来签的。 这还不是让江清影最心疼的,江絮还说,那晚他听见陆衿渊在卫生间里哭,哭的不能自已,他当时在病房外面根本连门都不敢进。 所以,江清影猜想,陆衿渊应该不是讨厌清清,只是下意识地抵触,因为那天晚上的经历对他打击太大了。 陆衿渊知道江清影有话对自己说,他把宝宝交给月嫂之后就返回病房。江清影靠在床头,见他进门,立刻伸开两只手臂在空中。 意图很明显。 陆衿渊抿唇,走快两步,坐在床边把人揽入怀里。 江清影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清晰地听见他的心跳声,很有节奏感,一下一下的,听着让她很安心。 “你...”江清影脑袋卡壳,不知道要说什么。 “没事。”陆衿渊像是能读懂她的内心,温声安慰她:“我知道自己有问题,去接受过心理疏导了,医生说这是短暂的,现在已经好很多了。没跟你说是因为你刚生产完,不想让你担忧而落下病根。” 江清影胸腔深处涌出一股酸涩,叹了口气,“那只是意外,而且我们不是说不生二胎了么?所以以后都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你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 “清清是我拼了命生下来的,你不要这样对她。”她说着说着就想哭。 陆衿渊感觉到她的情绪,入耳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急着哄:“我知道,我知道,你别哭,月子里不能哭。” 江清影气音沉闷:“嗯。” 陆衿渊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向她保证:“清清是我女儿,更是你搭上半条命生的女儿,我不可能不爱她。” 江清影情绪稳定下来,“对不起,那天吓到你了。” “最辛苦的是你,说什么对不起呢。”陆衿渊侧头,亲吻她的耳朵,“给我点时间调整就好。” 江清影在他怀里抬起头,明眸微弯,注视着他的脸,语调轻扬:“说点开心的事情。” “什么?”陆衿渊低头看她。 “我生完啦!”江清影说起这个就开心,“只要坐完月子,我就可以出去玩了,还可以穿高跟鞋,还有好多不能做的事情都可以做了。” 陆衿渊指腹轻掐她的脸蛋,勾唇道:“那确实是一件挺值得开心的事情。” 江清影终于在他脸上看出一丝笑意,加把劲儿地说:“我现在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了,神清气爽的。” “看出来了。”陆衿渊附和,“你乖乖熬过坐月子这个月,你想去哪里玩,想吃什么我都答应你。” “想去游乐园。”江清影微眯眼,开口:“等清清大一点吧,带她一起去才好玩。” 陆衿渊淡声:“我们两个也可以去。” 江清影睇他一眼,“我这是为了培养家庭氛围,促进孩子与父母之间的感情。” “嗯,有道理。”陆衿渊又说,“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去一次,夫妻感情也很有必要培养,你的老公也需要你的陪伴。” 他开起玩笑了。 江清影笑了下,“好,满足你的要求。” 她看了陆衿渊一会儿,靠近他,手臂交叉挂在他的脖子上,歪头笑着:“陆总,你开心点,你想想,我生完之后都哄你两遍了,你舍得再让我哄你啊?” 第99章 “当然不舍得。”陆衿渊笑着,口吻却很郑重。 江清影自然相信他,在她心里,陆衿渊没什么是做不到的,尤其是在他答应的情况下,他想来说到做到。 和江清影聊过,再加上之前本就咨询过心理方面的专家,陆衿渊情绪很快就调节过来了。他对待清清也开始像个父亲的样子,清清真的很可爱,血缘关系也真的很神奇,清清一看见陆衿渊就会笑,那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和江清影一模一样,所以在父爱之上又多了一份爱屋及乌,陆衿渊是越来越爱女儿。 甚至有的时候,连江清影都有点吃醋的程度。从那天聊过之后,也不过两天,陆衿渊就对女儿爱不释手,事事都亲力亲为,吐奶吐他一身,或者换尿布弄脏也不嫌弃。 早知道就不该给他做什么心理辅导,突然觉得她的操心显得有些多此一举。 第125章 不认得爸爸了? 江清影出院后,又去了月子中心住了一段时间。之后便迎来了陆葭清的满月礼,江清影和陆衿渊都不想大办,只订了包间,把江琛夫妇和陆启城接来,一家人吃一顿饭就完事。 江清影和陆衿渊详细讨论过,觉得清清还很小,不应该换环境生活,所以在江清影离开月子中心之后,他们一家三口还有狗蛋,一起搬回自己的小家里住了。 家里有梅姨在,又另外请了两个保姆照顾小孩,而且江清影也没这么快就回归职场,陆衿渊下了班也不去应酬,甚至有的时候还早退回家陪老婆和孩子,所以在照顾清清这方面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 陆衿渊又是提前早退回家的一天。 刚进门,梅姨还在做晚饭,见他回来,笑着迎接:“先生今天又提前回来了。” “没什么事就回来了。”陆衿渊弯腰换鞋,随便问:“清影呢?” 梅姨:“在楼上,清清刚吃完奶,她在哄睡呢。” 陆衿渊应了声,梅姨也回厨房忙晚饭。 陆葭清是有专属的婴儿房,但是她还太小了,白天保姆带的时候会在婴儿房休息,晚上还是会和爸爸妈妈一个房间睡。 陆衿渊上楼,先去了婴儿房,没看见人,转身回主卧,便看见软床上一大一小的身影。他脸上不由地浮现笑容,将手臂上挽着的西装外套放在沙发上,步伐放的很轻,悄悄靠近她们。 陆葭清两只小手举到头顶,微微握拳,嘴边还溢着一点口水,倒是睡得很安静。江清影背对陆衿渊侧躺着,手臂张开女儿圈在怀里,潜意识里以一种保护的姿势睡着。 陆衿渊坐在床边,手掌撑在江清影身边,撩开挡住她脸的发丝,看了她好一会儿,俯身亲了她一下,然后去洗漱间整理。 回家后第一件事是洗澡,这是他最近才养成的习惯,在外风尘仆仆,回到家,他想清清爽爽地抱老婆和儿女。 简单洗漱过后,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原本熟睡的陆葭清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手里把玩着江清影的发尾,咿咿呀呀的,但声音不大,所以江清影没醒来。 陆葭清正玩得开心,圆眼一转,看见一个很熟悉的男人,直勾勾的,眼也不眨地与陆衿渊对视。 陆衿渊笑了下,把头发擦干,然后绕到床的另一边,先把陆葭清手里握着的发尾给解救出来,再把她抱起。 他声音放轻,“不认得爸爸了?” 陆葭清当然还不会说话,也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只是条件反射似的对着爸爸笑。 “走吧,我们出去玩,让妈妈好好睡一觉。” 陆衿渊带着女儿离开卧室,去婴儿房给她加了件衣服,然后带着她到院子里晒晒夕阳,呼吸点新鲜空气。 - 江清影一觉睡醒,脑袋还迷迷糊糊的,眼睛没睁开就伸手往旁边摸,结果摸了个寂寞,她迅速睁开眼,困意霎时间消散。 女儿呢! 江清影吓得坐起身,瞥见沙发上搭着一件西装外套,想起来陆衿渊今天穿的就是这件,猜想他应该是下班回来,又把女儿抱出去,她这才把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 穿上外套,去浴室洗了把脸,下楼。 她路过餐厅,闻到饭香,顿时食欲大增,肚子也非常合时宜的叫了两下。临时做了决定,拐弯进厨房。 “梅姨,今晚吃什么?” 梅姨刚炒完一盘黄牛肉,见她,扬起笑容回答今晚的菜单。 江清影盯上了梅姨手里的那盘肉,洗了双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两块,偷吃起来。 “好好吃。”她夸赞。 梅姨用像看自己女儿的眼神看她,当了妈妈也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会兴致勃勃问吃什么,也会在饭前偷吃菜。 江清影吃了几口,收敛住食欲,不好意思道:“这盘我帮你端出去,你继续忙。” “好。”梅姨把盘子交到她手里,“还差最后一个菜,很快就好了。” “嗯嗯,辛苦梅姨了。”江清影端着肉跑了,路上又吃了几口才停下偷吃这一幼稚的行为。 家里的佣人说,陆衿渊带着陆葭清在院子里散步,她便走出去找他们。 陆衿渊正抱着女儿在秋千上坐着,低头逗女儿笑,嘴巴启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江清影走近,挨着父女俩坐下,“陆总,你也太不敬业了,今天又早退了吧。” “没什么事就提前回来。”陆衿渊抽出一只手,单手抱着陆葭清,另一只手来牵江清影的手。 江清影轻嗤,“谁信你。” 陆衿渊浅笑,没说什么。 江清影刚睡醒的困意还未消散尽,脑袋靠在他肩膀上打哈欠,“跟你说件事。” 陆衿渊:“你说。” 江清影:“我打算晚点再回公司,等清清七八个月大的时候吧,她那时候体质应该会好很多,到时候白天送到爸妈家,晚上我们再接回来。” “行,听你的。” 陆衿渊并不意外,他知道江清影事业心很重,肯定不可能生了孩子就不回职场在家带孩子,但她又做不到清清这么小的时候就离开。 从清清出生后来看,严格点说,江清影比陆衿渊还要爱女儿,比陆衿渊还要舍不得女儿,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待在女儿身边。所以,很多时候,虽然很莫名其妙,但不得不承认,夫妻俩都在互相吃女儿的醋。 陆葭清在她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莫名其妙接了两口大锅。 离谱,又好笑。 陆衿渊开玩笑,“那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我在家带孩子,你安心去上班。” 江清影睨他,一脸无语。 这么大一座陆氏大楼,你能放下不管?陆衿渊能,她都看不过去。 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她自然没资格要求对方做到。 江清影说:“我很爱孩子,但她只占我人生中短暂的几十年,她长大就会有自己的人生。” 落日余晖,温柔的落日把院子镀上一层黄晕,院中间的秋千随微风轻轻摇摆,地上浅浅的光影随之变幻,温馨和睦,交叠的身影分开,又重新贴紧。 陆衿渊察觉肩上的脑袋离开,重量倏地一轻,他下意识转过头,还未来得及说话,眼前落下一片阴影,随之而来是一个温柔的吻。 江清影亲完,稍稍离开,唇瓣似有似无地碰他的,眼眸弯起轻微的弧度,笑容肆意。 她说,“所以我们也要为自己的人生而活,为彼此相伴一生。” 第126章 我的身材还和以前一样吗? 陆衿渊一直觉得江清影就是一个闪闪发光的人,她的光芒不是来源于她的底蕴深厚的家底,也不是因为她在职场上的雷厉风行,而是从内而发的自信张扬,内在充满力量,她心里不会装太多的大道理,但对待人生的态度,积极又向上,一直努力追逐那个自己想成为的人。 她永远都是故事里的主角。 陆衿渊望着她的眼,相处越久,越发觉得她好,越发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拯救了地球,才有机会能和她携手一生。 “去吃饭吧。” 陆衿渊以一句很简单的话来回应她。 一日有三餐,简单,日复一日。 也最浪漫。 一顿饭可能很不起眼,但在面对琐碎的烦事,又或是重大的困难挫折,一顿饭又好像能治愈当下所有。 说到吃饭,陆衿渊怀里抱着的陆葭清像是能听懂似的,举起小手揪自己脑袋上的头发,咿咿呀呀的哼唧个不停。 看来又饿了,她正是吃了睡,睡了吃的时候。 江清影指腹轻蹭她的笑脸,逗她笑了下,之后抬眼看向陆衿渊,勾唇:“走吧,一起吃饭。” 一起吃饭吧。 吃每一顿饭,吃得好好的,每一顿饭都是你我最幸福,最值得纪念的时光。 - 吃过饭后,陆衿渊接到齐信的电话,应该是临时有很急的工作,他挂了电话就说:“我先去一趟书房。” 江清影摆摆手:“去吧,我和阿姨一块给清清洗个澡。” 第100章 陆衿渊去书房待了会儿,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给清清洗完澡的江清影。 江清影见他,愣了愣,“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嗯,没多大的事。”陆衿渊粗略在她身上扫了眼,细心的他观察到她胸前湿了一片,目光多在那处放了两秒,喉结滚了滚。 “清清洗完澡了?” “对啊,我不小心还弄了一身水。”江清影只顾着回卧室换衣服,没留意到他变幻莫测的眼神。 陆衿渊跟在她身后,似是不经意地问:“清清是阿姨在看着?” 江清影觉得好笑,半边身子踏入卧室,扭头看他:“你这不是废话吗?” “没,就想确认一下而已。”陆衿渊余光瞥见她双脚全踏入卧室,而后他也跟着一块进了卧室,转身关上门。 关门的声响很轻,听进耳朵里却莫名感觉奇奇怪怪的。 江清影下意识转身,想问他为什么关门,话还没来得及说,眼前就被一道硕大的黑影覆盖,再下一秒,整个人被抱住,身体被拎起,感觉双脚像是浮在地板上。 “你干什!”江清影低吼。 陆衿渊只需要轻易转下身体,再往前迈一步,就能把江清影禁锢在门板与自己身前。 “亲会儿。” 江清影皱眉,盯着他,满脸写着“只是亲吗”的字眼。 陆衿渊轻笑了声,手掌扣着她的手腕压在门背上,没多说一个字,直接开启一个漫长的、刺激的、充满情欲的吻。 太久没有这么深吻过,那错落交换的呼吸声,还有紧密纠缠的声音,大到江清影害怕对门的婴儿房都能听见。 接吻间,衣服在脚边落了一地。 江清影前后皆是硬邦邦的物体,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背后面的冰冷的,但身前是热的像火。 可是,很快连冰冷的门也被染上了同样的高温。 意乱情迷,理智快要离家出走时,听见埋在她柔软的那处传来一声低哑的笑。 “你怎么这么敏感。” 孕后期,他们就没在惦记那些事,生完之后,江清影要调养一阵子,仔细数来也差不多有小半年了。 有些身体记忆不会忘记,可一旦被重新掀起,那便是一场风靡云涌。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吻,每一次的触碰都是食髓知味的新体验。 江清影后脑抵着木门,紧咬着下唇,羞耻地低喃:“你别碰...” 陆衿渊像是想要在这里解决。 江清影有些抗拒,像被抽了筋骨的手推了推身前的男人,“别在这里。” 对面离得很近,婴儿房是不允许关门的,里面有两个保姆在照顾陆葭清,她真的很怕什么时候,两人一下失控,对面的婴儿房能听见点什么。 陆衿渊还有点理智在,答应了她,把软成一滩水的人抱走。 卧室的深处,较为隐秘,是一个可以疯狂的秘密基地。 ...... 夜已深,黑暗的卧室终于在平静过后亮起灯光。 陆衿渊售后工作向来做的满分,收拾了凌乱的卧室,又给老婆清洗干净,正准备抱得美人入睡时被踹了一脚。 “你去把清清抱回来啊。”江清影的声音哑的像闷在被窝里一样。 陆衿渊拨开她的头发,目光落于她脸颊上还未消散的红晕,轻声说:“其实她在婴儿房有阿姨照顾,也不会出问题。” “不要,我不放心。”江清影拍开他的手,催促他。 陆衿渊无奈,但也拗不过她,只好去婴儿房把陆葭清抱回来,陆葭清睡得香甜,被转移房间,又被重新放在婴儿床上也没有半分被吵醒的样子。 江清影睁开半只眼,看了床旁边的婴儿床,又安心地闭上眼,心里却在骂人。刚刚给陆葭清洗完澡的时候,她对阿姨说了句换个衣服再回来。 结果呢! 有人换衣服花的时间是以小时为单位计算的吗!? 气不过,又踹了陆衿渊一脚。 陆衿渊伸手摁住她的脚,他的手掌足够宽大,把她整个脚背都握在手里,指腹在她脚心挠了挠,意味深长道:“还想再来?” 江清影美眸瞪大,瞬间觉得他疯了,女儿还在旁边睡觉,这人还想着那些荒唐事。 陆衿渊逗她的,见她的反应觉得好笑,“不来了,很晚了,你需要休息。” 江清影恼火地刮他一眼,粗鲁翻过身,背对着他,闭眼睡觉。 陆衿渊从她身后抱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酝酿着睡意,快睡着的时候,听见她呢喃的声音在黑暗中悠转。 “我的身材还和以前一样吗?” 江清影突然这么问,把陆衿渊酝酿出来的困意全部驱散开。 “怎么问这种问题?”陆衿渊手掌移到她的腰上,轻掐了一把,“当然是一样好,还是一样诱人,需要我再证明一下吗?” “...不用!”江清影撇撇嘴。 陆衿渊在她耳畔温哄:“你恢复的很好,别多想。” 江清影在黑暗中扬起笑容,满意地嗯了声。 她其实没有不自信,身材这种问题,照镜子一看就看得出来,她不过只是想听听自己男人的夸奖而已。 陆衿渊让她别多想,可他好像才是多想的那一个。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生怕江清影有产后身材焦虑的问题,在江清影已经给出很满意的回应后,他还要补上一句。 “还和以前一样,把我...” 一句堪称变态下流的话。 江清影想一巴掌把他拍墙上,再往里摁几下,最好把他挂在墙上示众。 第127章 小奶狗男模 江清影在家陪孩子的时间很清闲,也很幸福,见证女儿的每一个变化,容貌长开,出落的可爱,卖萌一笑的样子特别吸引她的两个小姨。 也就是南纯和林听晚。 南纯工作忙,来的不多。相反,林听晚很闲,三天两头就来江清影这,跟她一起带娃。 江清影看不过去了,提醒她很重要的一点,“喜欢就自己生一个呗。” 林听晚怀里抱着清清,两只食指都塞进清清的手掌里,跟她一起左摇右晃。 “你以为我不想啊。”她说,“之前是我恐婚,现在变成宋明煦那家伙恐育了。我真服了,我俩是一路提心吊胆着,怕这怕那的。” 江清影笑出声,老道长谈似的说:“等真正有了,连恐都来不及。” 闻言,林听晚整个人僵住,品着她话里的意图,慢吞吞地转头看她,而对方一脸“我什么都没说”的意思。 “还得是你啊。”林听晚感叹道。 江清影耸肩,“是你多想了,我可什么都暗示你。” 林听晚眯眼,附和她:“好,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安静了一会儿,林听晚又提及小孩这个话题。 “等我生小孩了,我俩结个娃娃亲吧。” 江清影迟疑,“你喜欢儿子啊?” “昂。”林听晚坦然点头,“把他打扮成小帅哥多可爱啊,而且儿子一般都跟妈妈比较亲,以后在家斗嘴也多个帮手。” 她话里的意思,其实就是怕女儿太黏爸爸了,也怕宋明煦爱女儿多过自己。 江清影视线转移到自己女儿身上,很快就否认了她的说法,她的女儿肯定会跟自己站一边,然后欺负爸爸。 来不及深究这个问题,她突然发现了更值得讨论的事。 “我女儿和你儿子定娃娃亲,那岂不是姐弟恋?” “姐弟恋怎么了?” 林听晚觉得她的反应好好笑,“年下弟弟很吃香的,尤其是小奶狗弟弟。” 江清影想起来了,她面前的某人就是年下,感觉出她暗戳戳地得意,揶揄她:“可你也没有个姐姐的样子。” “所以我很遗憾。”林听晚满心可惜,而且某人一点都不是奶狗,一点都不好玩。 江清影觉得略微有点离谱,但又不知道回应什么。 好在,林听晚转移话题迅速。 “诶,你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会不会无聊?” “其实还好。” “要不要出去玩?” “。” 江清影盯着她的发光的双眸,“我的直觉告诉不是什么好事。” 林听晚直起腰,语气夸张:“怎么会!” 江清影自然是不相信。 “去酒吧。” “去肆酒?喝酒有什么好玩的。” 林听晚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啧啧几声,“肆酒当然没什么好玩的,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新的酒吧,里面有各种类型的男模跳舞,好像还有互动环节。” 江清影长吸一口气,“需要我提醒你吗?你已经结婚了。” “那又怎样!”林听晚理直气壮,“我又没干什么,就看看而已,既不犯法,也没违背什么道德。嗯...反正我的道德感允许我这么做。” “你的道德感还挺微不足道的。”江清影吐槽。 林听晚极力说服:“跟我一起去嘛,我还没去过呢。” 第101章 江清影撇开眼,别扭道:“我也结婚了。” 林听晚注视着她,直接拆穿:“嗯,所以你翘起来的嘴角是什么意思?” 很期待,迫不及待尝试的意思。 江清影当然不会承认,“什么意思都没有。” 林听晚语气古怪:“你不会是怕陆总找你算账吧?” 江清影有的时候就会这样,明知道对方是用激将法,她也会上钩。没别的,就是看不惯被质疑看不起的样子。 “去就去。”江清影撑不过两句话,朝林听晚打听:“话说,有没有小奶狗类型的男模?” 林听晚:“......” - 等陆衿渊下班回来,江清影就把女儿丢给他照顾,随便扯了个借口。 “晚晚说有家新开的餐厅评价不错,我和她去尝尝。” 说完,江清影就拎着车钥匙要走,陆衿渊再多问两句,她支支吾吾敷衍过去了。 车上,她应该没露馅吧。而且,她也没说错,确实是新开的店,也确实是去尝尝新。 就是把一些重要的部分掩盖了。 江清影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是在陆衿渊看来,“心里有鬼”这四个字直接写在她脸上了。 而且,还有最明显的一点。 就是江清影的穿着,虽然用外套遮了七七八八,但陆衿渊还是看见她里头的内搭。 布料少的可怜,短裙露出她修长又笔直的腿,脚踩红底细高跟鞋路过陆衿渊身边的时候,他还闻到一股少有的香水味。 那味道很诱人。 陆衿渊强忍着把人抓回来的冲动,他倒是想看看这女人要去哪里鬼混。 江清影离开后,陆衿渊带着陆葭清去江家,路上致电了一位友人。 宋明煦。 电话一接通,陆衿渊直接开门见山。 “你老婆最近有没有很想去玩的、比较特别的地方。” 宋明煦一脸懵,敏锐的语言捕捉力抓到了“特别”两个字眼,他很快就想起前几天在林听晚手机里瞄到的某个视频画面。 好样的,他不让她去,她就跑去搬救兵,还说什么只是去看陆葭清,来了个障眼法。 宋明煦把那家酒吧的名字报出,并一同约好在那里相见。陆衿渊把女儿交给外公外婆照顾,转头就去了那家酒吧。 "baby,tonight's the night l'll let you know…" 他老婆很好找,就算酒吧里环境昏暗,蓝红的射灯照得人眼睛昏花,但他还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 那个玩得最开心的、眼神最花痴的、笑容最猖狂的女人。 江清影正盯着舞台上热舞的男模,几个男模身形修长,肩宽细腰,纽扣双开的白衬衫下是一块块线条紧致的腹肌,修长的黑裤微微贴着腿,随着音乐摇摆,扭腰,顶胯,动作的节奏不快不慢,性感又不会显得淫荡。 她被这画面冲击的头昏脑胀的,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多到快溢出。 “啊——” 身旁的林听晚突然鬼叫了一声。 江清影依依不舍地移开视线,看见林听晚被宋明煦锁喉,没忍住幸灾乐祸地大笑。 “你笑的很开心。” 一道低沉又幽暗的男嗓冲破酒吧里的音乐声,满是杀气地直冲江清影的耳蜗。这下轮到林听晚幸灾乐祸了。 江清影僵在原地,不敢转身。 救命,好社死! 最后,她和林听晚都分别被自家男人劫走了。江清影欲哭无泪,她就不应该上林听晚的当。 还有!男模还没跳完呢! 第128章 也是,我哪里比得上男模 陆衿渊和江清影相处这么久,早就摸透她处理夫妻矛盾的方法,尤其是在她知道自己是始作俑者时,她那点套路,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了。 第一个阶段——先发制人。 江清影把手臂抱在胸前,威风凛凛地看着开车的陆衿渊,“清清呢?你把她搁家里,自己出来的?” 陆衿渊表情冷漠,“送爸妈那儿了。” 完蛋!救命符没了! 第二个阶段——装傻。 “那个...我是被晚晚骗过去的,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那这么...”江清影把“好玩”二字憋在心里,临门一脚改口:“不正经!” “江总这么聪明,能被她骗?” 陆衿渊一副“来!继续编,看能不能编出个我能接受的解释”的样子。 “......”江清影怔住,反应了半天,脑海里搜搜刮刮了一番,终于找出一样措辞。 “一孕傻三年!” “呵——” 第三个阶段——摆烂,胡搅蛮缠。 “我去怎么了!”江清影说:“这不过是作为富婆的一种娱乐消遣方式。再说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就看看,看看还不行了?!” “看看?!”陆衿渊冷笑,“你确实是看看,眼睛都快看到别人敞开的肉体上了。怎了?不就少扣几个扣子么?我脱光了也没见你这么开心的笑过。” 江清影实属理亏,但死鸭子嘴硬。 “我没有!你污蔑我!哪里这么暗,你哪里看得出来我很开心。” 陆衿渊没理她。 第四阶段——哭,装委屈,然后象征性哄两句。 “干嘛这样。”江清影吸了吸鼻子,挤出两滴少到可怜的眼泪,“我天天在家带孩子,我都闷死了,我就是...就是出去放松一下嘛。” “......”陆衿渊扫了眼她揪着自己衣服的手,又抬眼看向,模样倒也楚楚可怜。 只是...好假的戏。 陆衿渊才知道,原来当年他装醉求原谅的时候是这么假的,又尴尬的脚趾抠地的,好想穿越回去扇自己一巴掌。 刚好到家,车子开进地库,稳稳的停好。 “别哭了。”陆衿渊还是用哄人的语气说了这么一句。 江清影找着杆子就往上爬,掐着嗓子,声音又软又娇:“我就去这一次,我也没看多久,过两天就忘记了。而且,他们都没你帅,你才是我最喜欢的,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最喜欢?”陆衿渊音调上扬,眯了眯眼看她。 江清影摇头似拨浪鼓,“不是!我只喜欢你!” 陆衿渊面无表情,倒是回应的嗯了声。 江清影继续撒娇,“你消消气嘛。” “想让我消气?”陆衿渊眼底燃着火,指腹捻着她的耳垂,玩弄了一会儿,伸手往后抓住她的后颈,往自己身前拉,一声不吭地堵上她的嘴。 “那你今晚就别下这个车了。” 地下车库的封闭性做的极好,除了车库入口,还有尽头的电梯能流通,再者便是墙顶上的排气扇了。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来打扰,所以即使幽暗的车库灯火通亮一整夜也不会被人发现。 空旷的地方里,所有的声音都会被放大,还会会回音,每一个音波都刺激着车里的人的神经。 江清影是答应他的,毕竟是自己先做错了事。而且,也不会真的疯到让她一整晚都待在车里,他也不是耕不累的牛。 于是,抱着这种心理,她淡定地从副驾驶下车,转身从善如流地打开后排车门,坐了上去。 陆衿渊也跟她一样的动作。 接下来的一切,发生地何其自然。 比如,原本透明的车窗染上一层朦胧的水雾。或者是副驾的靠背腾的一声被放下,功能急需改变。再比如,车内衣服凌乱,标志性的方向盘突然多了层保护罩,是某件私密的衣物被不经意地甩在那儿的。 ...... “你打发我!”江清影控诉。 陆衿渊稳了稳呼吸,把躺在座椅靠背上的人拉起来,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温存片刻。 “车里没准备东西。”他说。 江清影撅着嘴巴,别扭地说:“没关系啊。” 陆衿渊想也不想就拒绝,“不行。” 江清影一愣,委婉说出口:“你不都做了那种手术了么?” 陆衿渊在江清影生完没几天,就自己一声不吭预约了结扎手术,之后江清影知道了,虽然震惊,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很奇怪的,明明都做了手术了,但他们恢复夫妻生活以来,陆衿渊还是一如既往的做措施,甚至比之前更严格,事前事后都要悉心检查一遍,才彻底放心。 “还是有一定的概率。” “那点概率能去买彩票了。” “万分之一都不可以。” “......” 江清影说不出话,推了推他的胸膛,隔开一段距离,低头怔怔地看着陆衿渊。 “感动了?”陆衿渊勾唇,指尖拨开她被汗水浸湿的乌发,含笑道:“是不是觉得你老公太好了?” “....有点。”江清影附和。 陆衿渊却自顾自地摇头,推翻刚才的话,“你老公不好。” “啊?”江清影不解。 陆衿渊很认真地说:“不然你为什么去看男模跳舞。” 江清影:“?!” 第102章 “回房间,我跳给你看。” 不要!救命!她接受不了陆衿渊人设崩塌! “你跳...应该很辣眼睛。”江清影取笑他,“你想要我的双眼就直说。” 陆衿渊冷冷地笑了声,醋意满天飞:“也是,我哪里比得上男模。” “别说男模了!”江清影恼羞成怒,指尖勾了勾他的皮带扣,意有所指问:“你不想体验一下么。” “没必要。”陆衿渊是油盐不进。 江清影脸瞬间就垮了,他不想,可是她想啊! “你想要的我没办法给你,倒是可以试试别的。”陆衿渊直起腰,边给她整理衣服,边说:“我们回房间。” 江清影保持怀疑态度,却也暗戳戳期待。 两个人都整理完后,陆衿渊瞥见方向盘上孤零零挂着的小白布。他伸手过去拿下,蜷在手心里弄成一团,最后塞进外套口袋。 “别要了。”江清影丢脸的像埋进土里。 陆衿渊一本正经,“收藏。” “......” 第129章 她就越要去找男模玩! 自从上次陆衿渊动的心思未遂,他就盯上了卧室那块门板,今天刚好被他逮到机会。陆葭清被他送去江家,卧室对面的婴儿房没人在,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了。 江清影欲哭无泪,这个臭男人这段时间恢复吃素之后,他跟泰迪转世似的,好像势必要把之前孕期欠下的补回来。 一顿翻云覆雨过后,江清影趴在床上,脑袋埋进枕头里,一副拒绝沟通,且不想见人的样子。方才发生的事情渐渐回忆起来,向来老道的她也有些没法直视自己。 只有陆衿渊,依旧那么厚颜无耻。 她快被气死了,“我今晚还没吃饭,你真是禽兽,连饭都不让我吃。” 陆衿渊勾唇,顺了顺她的后脑勺,“我去给你做饭,想吃什么?” 江清影感觉现在能吃下一头牛,颐指气使点了一堆菜。 “煮夫快去忙吧。” 陆衿渊穿上衣服,交代她:“你去洗澡,休息好了下来。” 他穿好衣服,站在原地没离开,戏谑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你还有力气自己洗澡吗?” 江清影拼尽全力,朝他扔了一个枕头,“快滚!” - 陆衿渊走后,江清影在床上摆了一会儿懒,等力气恢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去浴室洗澡。 从床走到浴室的这条路,其实很短,可她几乎是抖着双腿,托着腰走过去的。 江清影诧异,是陆衿渊功能进化了?还是她年纪大了?她怎么弱成这样了?心里对陆衿渊骂骂咧咧,泡了一个很舒服的澡后,她骂人也骂爽了。 下楼吃东西,江清影今晚的晚饭,如果晚饭的时间是定义在十点的话。 陆衿渊做饭越来越娴熟,炒几个家常菜只需要江清影泡个澡的时间,他刚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抬眼就看见江清影穿着居家服下来。 陆衿渊瞥见她锁骨上的红印,眼神停了两秒。 好像弄的有点严重。 “干什么?”江清影问。 陆衿渊摇头,若无其事地说:“没什么,吃饭吧。” 江清影接过他手里的筷子,看见餐桌上只有一副碗筷,便问:“你不吃吗?” “我吃饱了。”陆衿渊淡声道。 “......”江清影拉下眼帘,沉默。 她就不该问。 陆衿渊笑了声,改口:“我吃过晚饭了,把清清送爸妈家的时候正好碰上他们吃饭,我就顺便对付了两口。” “哦——”江清影没多说什么,埋头认真干饭。 陆衿渊在旁边陪着她,偶尔跟她聊两句解解馋闷,无意间聊到了江絮。 “我今天听说江絮谈恋爱了。” 江清影咀嚼的动作放慢,“真的假的?” “应该没错。”陆衿渊回答。 江清影夹了口菜,脑海里浮现宁熹那张漂亮的脸蛋,蓦地深沉叹息,“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陆衿渊也想到了宁熹,提醒她:“江絮不会换目标,他应该就是追到宁熹了。” “我肯定知道江絮不会换目标,他只要认定了就不会改变。”江清影扬起嘴角笑,手肘撑在桌子上,手指顶着脑袋,自卖自夸起来:“江家的人都是这样,专一又深情。” 陆衿渊没忍住,直笑起来,肩膀抖得很快。 “你笑成这样。”江清影不满,“我说错了?” “没。”陆衿渊说,“你很自信,可一点都不谦虚。” “嘁——”江清影翻了他一个白眼。 爱你这件事那么谦虚干什么? 言归正题。 陆衿渊问:“所以你说的可惜是指宁熹?” 江清影点头,“那不然?” 陆衿渊:“你就这么瞧不上你弟弟。” 江清影从小的人生宗旨就是,怼天怼地怼弟弟。 “这可能就是一块长大的姐弟之间的通病吧。”江清影说,“反正有的时候我看他挺不顺眼的,但好的时候又还挺好的。” 江清影有的时候真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太面善了,这辈子才会来个极致反差,她周围的人,尤其是男人,帅是挺帅的,可那张长年居住在北极的冰山脸跟复制粘贴似的。 江絮日常的那副臭脸跟陆衿渊比,没差到哪里去。陆衿渊和江絮比相对内敛一点,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江絮不一样,管你是谁,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的那种。高傲的眼睛快长天上了,但江清影知道这小子在追人,而且还追了很久的时候,她震惊的认为江絮可能被下降头了。 这居然被他追上了?这万年寡王追上了? 江清影找出手机,联系江絮。 不借钱:[听说你谈恋爱了?] 对面可能空闲,秒回。 江絮:[你怎么知道?] 江清影挑眉,看来是刚谈上不久。 不借钱:[你姐姐我神通广大不知道吗?] 不借钱:[而且我早就知道你心上人是谁了。] 江絮:[你老公嘴巴是真的松啊。] 江清影笑了一声,对陆衿渊说:“江絮说你嘴不严。” 陆衿渊无所谓的态度,“他又没说要保密。” 转念一想,怎么很多有关江絮的事情,陆衿渊都比她知道的要早。 “你什么时候跟江絮玩这么好了,之前你们不是没有交集的么。” “有没有一种可能。” “什么?” “我们同病相怜。” 江清影不懂他什么意思。 陆衿渊耐心解释,“某段时间,我在追老婆,他追女朋友,一来二去就多聊几句了。” 江清影无言两秒,无力反驳。 说得挺是这么回事的,有理有据。 晚饭吃的差不多了。 陆衿渊给她倒杯温水,顺带开口差点忘记的事,“你之前不是想说去看宁熹的演出么?现在临近年末,有很多个演出可以去,我托人要了明天晚上一场演出的门票。” “而且明晚是平安夜,不知陆太太愿不愿意赏个脸,和我约个会。” 江清影眼睛一下子就睁大圆溜溜的,“这么惊喜!” “你不是最喜欢看男人跳舞,明晚应该有很多大火的男团表演,你刚好可以乘机饱个眼福。” 果然,甜蜜不过第二句话的男人。 “......” 能不能别提这茬了!没完没了了是吧! 江清影生无可恋,陆衿渊哼笑了声,把人从座位上抱起,公主抱的走上楼梯。 江清影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可不是才刚结束吗?! “不要了!”她控诉,“你还没要够吗?!” “我不累。”陆衿渊侧头看她,亲了一口,薄唇磨着她的红唇,纠缠气音吐出:“这是你去看男模的惩罚。” 江清影咬牙切齿。 很好!陆衿渊彻底激起她的愤怒,她的反骨已经凑成两百斤了。 天杀!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要去找男模玩! 气死他! 第130章 果香味的,微甜 昨晚闹的晚,江清影第二天是下午三点钟起的床。 她眯着眼,模模糊糊地看手机显示屏上的时间,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是在梦游。 下午三点,打破新纪录了。 江清影揉着散架的腰爬起来,边打哈欠边去洗漱,目光扫视一室内一圈,不见男人半点身影。 昨晚好像听他提起过来者,他今天休息不去上班。 可又不在卧室,跑哪去了。 江清影洗漱完下楼,看见陆衿渊在客厅和狗蛋玩,好一幅父慈子孝的名场面。 要不是陆葭清还在外公外婆家,估计也轮不到狗蛋被宠幸。 “狗蛋。”江清影喊了声。 狗蛋挣脱陆衿渊的禁锢,欢快地跑向江清影,在她脚边摇着尾巴转来转去。 江清影弯腰,把它抱起来,走向陆衿渊,揶揄道:“你今天怎么有兴致跟它玩。” 第103章 “无聊,打发时间罢了。”陆衿渊无奈,“清清又还在爸妈那儿,只能找它玩了。” 果然,跟江清影猜想的一模一样。 江清影抬头看着狗蛋,指尖点了点它的鼻头,“好可怜,你居然是个替代品。” 也不知道狗蛋听没听懂,眼神倒是挺委屈的。 “去吃的东西,垫垫肚子。”陆衿渊伸手,将狗蛋抱回来,“梅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等你吃完,再收拾一下就差不多到时间去看演出了。” 江清影闻言,乖乖去吃东西。 填饱肚子后,江清影上楼打扮自己。 天气已经入冬,气温偏低。 江清影就算愿意舍弃保暖,也不能穿的太突兀,该穿的外套大衣还得乖乖穿。她在衣帽间里挑挑选选了很久,选了粉红色的针织吊带,和浅色牛仔裤,外面裹着纯白色的短款皮草,最后穿了一双裸色细高跟。 今天开心,她还给自己编了头发,妆容色调偏向粉嫩,也用了不少亮片做装饰。 这样的造型穿搭和平时差距很大,平时她穿着比较简约成熟,多以深色调为主,今天倒有点像回到学生时期。 陆衿渊进来。 江清影正背对着他整理脸上的妆容,正是收尾阶段,她打起十二分注意力,所以未注意到进来的男人。 陆衿渊走近她,梳妆镜上出现自己的身影,她才发现。 “怎么了?”江清影觉得他眼神奇怪。 陆衿渊把手掌抚在她的后背,掌纹贴着她后背光滑的肌肤,“冬天穿吊带?” “这不一样,这是针织,就是可以冬天穿的。” “吊带就吊带,该露的可一点都没少露。” 江清影皱眉,“我喜欢穿什么就穿什么。” 陆衿渊无奈一笑,“我只是怕你冷。” 室内开着暖气,江清影自然用不着穿皮草保暖,她指了指搁在沙发上的外套,“我又不傻,等下出室外就穿外套了。” “好吧。”陆衿渊不再与她纠结。 江清影把自己打扮好了,但“奇迹暖暖”似乎还没玩过瘾,她便把心思放在陆衿渊身上。 “我给你打扮吧?” 陆衿渊愣住,不敢相信道:“化妆?” 江清影沉默,虽然她想,但是真的挺难为这个男人的。 “不是,就给你搭配一下衣服,弄个发型什么的,妆就不化了。” 陆衿渊松口气,点头答应。 陆衿渊大部分时间都在集团工作,平时都穿定制的正装,也多以低调沉稳的款式为主。他的衣柜里大半全是一个款的西服,剩下的休闲服里基本都是黑色的运动装,江清影挑不到喜欢的,于是打电话让人按着她的描述送来了一套新的。 陆衿渊换上那套新衣服从衣帽间里出来。 江清影转身看他,霎时间愣住,好年轻,好男大学生。 后两句话,她直接脱口而出。 陆衿渊笑出声,“你开心就好。” 江清影很开心,超级满意自己的作品。她给陆衿渊搭配的是灰白色系的穿搭,黑色的连帽卫衣外套了件米白色的工装外套,下身穿着饱和度偏低的灰色阔腿牛仔裤,最后就是一双款式普通的运动鞋。 她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抓个头发。” 陆衿渊像个机器人一样听命令行动。 江清影没什么手法可言,就只是把他微乱的头发整理好,额头中间分开一段合适的弧度,在喷发胶固定。 江清影看着自己的“芭比娃娃”沉思了一会儿,提议道:“你要不戴一副细框眼镜,那就真成男大了。” 陆衿渊眼光死沉,脸上写着“差不多得了”这句话,淡声拒绝:“我不近视。” “可以戴透明镜片啊。” “有点装。” “...好吧。”江清影抿唇,满脸可惜。 因为要帮陆衿渊弄发型,他们面对面坐着,离得很近,视觉、嗅觉、触觉,所有的感官都在某一刻爆发,蔓延至四肢百骸,甚至每一个毛孔。 陆衿渊盯着她刚涂好的红唇,口红的质地很水润,让她的唇看起来像块果冻,还带着亮晶晶的细闪。他不懂口红色号,只是觉得她现在涂了口红的嘴巴很好看,很诱人。 “还有点时间。” 他突然冷不丁地冒出一句看似毫无相关的话。 “啊?” “先亲会儿。” 江清影来不及反应,下颌就被他修长的手指抓过去,他的脸不打招呼地覆盖在她眼前,他的吻很霸道的在她唇上宣示主权。 陆衿渊舌尖与她纠缠,亲吻间,唇瓣碰到她的双唇,沾染了些许口红渍。唇上被沾染的口红随着逐渐加深的吻转移,最后入到他的口腔,侵袭他的味蕾。 果香味的,微甜。 原来不只是好看和诱人,连吃起来也让人食髓知味。 陆衿渊将舌退出,舌尖轻舔她的唇瓣,但其实上面的口红早就被抹的一干二净,有些进了他的嘴里,有些在她那里,还有少数被沾到彼此的嘴角上,昭示着这场亲吻的热烈程度。 “你干什么!”江清影忍无可忍了,这人什么时候成真舔狗了! 陆衿渊气息沉稳,气音撩拨她:“好甜。” 听到这,江清影就知道他尝到口红的味道,毕竟她也知道这口红有味道,没记错的话这支口红是带着橙子味的。 她还被他的手禁锢着,只能伸手盲摸了下梳妆台,搜索了一翻,找到那支口红,一把扔到他怀里。 “你喜欢就自己涂,别吃我嘴上的。” 陆衿渊又舔了一下她的唇,觉着甜的可能不只是口红。 “行啊,我涂,换你来亲我。” “?!” 啊!什么鬼!想把他的嘴撕烂! 第132章 (完结)爱意在灯火与烟花中沉沦 他们今天去的是一个拼盘演唱会,在南洲中心体育馆。 快到开场时间,体育馆集满了乌泱泱的一群人,陆衿渊护着江清影走vip通道,根据工作人员的指引,他们很快就到达了自己的位置。 陆衿渊订的是vip包间,位置很靠近大舞台,能看很清楚舞台上表演的人。 开场表演就是宁熹所在的女团,江清影内心嘀咕,还好没有因为某人的索吻而迟到,要是错过了宁熹的表演,她铁定能骂陆衿渊两天。 江清影专注舞台表演,到了宁熹的部分,舞台一旁的大屏幕放大她的镜头,大屏下,她的脸依旧十分抗打,红色的亮片连衣裙加黑卷发的加持下特别的耀眼,衬托她的性感的同时又有一种港风美人的味道。 粉丝们看到宁熹的大屏特写,当即便失声尖叫,宁熹也就着尖叫声撩人撩到底,对着镜头做了个飞吻的手势。 场馆内尖叫声、掌声、失控的吼叫声纷纷杂沓,轰天震地。 “真有魅力。”她赞叹道。 陆衿渊侧头看她,她身后是各种团体偶像的应援灯,此刻她仿佛陷身于五颜六色的灯海,流光溢彩的背景模糊了她的棱角,在这嘈杂的环境下,他竟觉得她温柔的让人内心平静适意。 江清影以为他没听清,凑近在他耳边重复了一遍。 “我说,宁熹很有魅力。” 陆衿渊笑笑,点了下头。 江清影心情好,也回了他一个笑容。 就如陆衿渊所说的,今晚确实又不少男团表演,江清影不止肆无忌惮地饱眼福,还居然看见了弟弟江絮的演出。 额...有点扫兴是什么意思? 江清影看了几眼江絮的表演,可能一块长大,看多了这张脸就觉得没什么特别的。于是她把目光都放在他的队友上,她之前只是听说过江絮的团体里有多少人,都有些谁,但都没有认真地看过他们的脸。 嗯...果然是江絮的团,个个都是按颜值选的,一顶一的美男。 陆衿渊始终留意着江清影,他发现江清影在看这组男团的时候格外的认真,那眼神扫视舞台上的每一个男人,甚至是每一张脸上的每一个五官。 之前的都忍了,毕竟她更多的原因都只是为了气自己而已。而现在,她居然开始认真地研究起来了? 他啧了声,“就这么好看?” 江清影回过神,背脊抖了下,辩解道:“我在看江絮。” 陆衿渊冷冷地勾了下嘴角,在外面不能拿她怎样,所以只能默默地生闷气。 演出还在继续。 主持人按台本走流程,报出一个女团的名字和表演的曲目。江清影一听,脸色僵硬,马上去捂陆衿渊的眼睛。 “不许看!” 陆衿渊一头雾水。 两分钟后他便得出答案了,光听音乐也能猜到这是个走性感风的女团表演。 “不是...”陆衿渊苦笑,无奈指控她:“你怎么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江清影吃醋,想把他的耳朵都堵上,奈何自己只有一双手。 陆衿渊主动给她台阶下,“走吧,演出也快结束了,提前走避免人挤人。” 第104章 “好。”江清影手还是没放下。 “这样我怎么走。”陆衿渊抬手,握住挡在自己眼前的手,诚恳地说:“我不看就是了,一眼都不看。” “你说的啊。”江清影努努嘴,得到再次的承诺后才放下手。 陆衿渊牵着她的手,对她没好气的投去一眼,“走吧,醋坛子。” - 出了场馆,坐上车。 “我们接下来去哪?”江清影问。 陆衿渊打着方向盘,淡淡道:“去兜兜风。” 江清影挑眉。 兜风? 大冬天的兜风? 江清影瞅着他,察觉他眼神自然,神色不慌不忙,不过他本来心理素质就过关,她再怎么盯也盯不出什么破绽来。 二十分钟后,车子开上绕山公路,再开了一会儿,就到达山的最高点。 江清影往车头前面看,山下灯火阑珊,一览而尽整个南洲城的夜景。远远看去,南洲cbd大楼孤傲的矗立在其中,花两秒时间分辨,她认出自家的江氏大楼,隔壁挨着不少高企,当然也包含了陆氏集团。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看这些高楼大厦?” 陆衿渊解开安全带,解锁车门,“下去看看。” 江清影裹紧身上的衣服,下车。陆衿渊绕到后排,拿出一张毛毯,披在她肩上。 “这样还会冷吗?” “不冷。” 江清影与他对视一下,又改口:“其实还是有点。” 陆衿渊沉笑,张开手臂从后把人抱住,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稍稍低头,在她耳畔说:“这样呢?” 江清影:“好暖和。” 两人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夜景,看了许久,在江清影有点打盹的时候,听见被晚风裹挟着的嗓音在耳畔萦绕。 “你之前说过爱需要证明。” 江清影轻轻嗯了声,脸侧了下,看他:“怎么了?” 陆衿渊收紧了些手臂,肌肤隔着衣布紧紧相贴,找到她的双手握住,裹成一个小拳头包在手心里,“我一直在想到底要怎么证明。” “你已经证明了,在很早之前。”江清影说,“因为我感受到了,你敞开心扉的每一句话里,你毫不掩饰的每一个紧张,在乎,害怕都是证明。” “陆衿渊,我感受到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陆衿渊笑容明显,“以前我是个不知道爱的傻瓜,现在好像学会了,也体会到了。” 江清影摆出一副大师的面孔,“嗯,那你说说。” “我想爱或许是想与你四季相伴,或许是我遇见你时,枯木逢春。但更明确一点来说,是我想和你吃每一顿饭,和你看每一场电影,和你睡同一张床,留恋和你相拥而眠的温度。我想我对你的爱,不仅仅是‘我爱你’这么简单,而是我所想到的所有事物都与你有关,如果需要一个共度余生的人,我希望是你,也必须是你。当然,我很贪心,希望你也是这样想的。” “我爱你,江清影。”他最后补上一句最简单的情话,像他初次表白的那天一样,他告诉她,我爱你,希望你知道。 江清影眼波涟漪,不太适应这种太煽情的画面,拐着弯开玩笑:“陆总,你是不是又打了草稿背下来了?” “那这次是不是背得很流畅?”陆衿渊顺着她的话打趣。 江清影憋笑,点头道:“确实,有很大的进步了。” 远处的夜景在悄悄地变化,但有人没有发现。 陆衿渊落在她面上的目光扭转,温声道:“看前面。” 江清影闻言,目光瞭望方才早已经欣赏过一遍的风景,可再重新看时,她怔在原地,红唇翁张了下,没说出话来了。 面前的霓虹灯熠熠生辉,数栋城市标志性大楼都投上了几个红色大字——江清影 i o u “看见了吗?我再跟你表白,江清影,我爱你。” 如果说之前的每一次表白是简单又温情,那么这次就是直白又轰轰烈烈。 “你很...猖狂。”江清影惊喜又感动,内心的喜悦不假,但还是忍不住吐槽了下。 她又说:“财大气粗,但我很喜欢,谢谢你。” 陆衿渊低眸,亲了她一下,低沉的嗓温柔缱绻,“还有更财大气粗的。” “嗯?” “不只这里,国内所有陆氏旗下的大楼都有一样的应援,还有国外著名的建筑大楼也跟这里一样。”陆衿渊说,“我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我很爱你。” 江清影再也没忍住触动,泪眼婆娑,“我也知道了。” 话音一落,静谧中响起爆竹声响,夜空中烟火飞扬,仿佛有亿万颗闪闪发光的钻石挂在夜幕中。而后,各式各样华美的弧线在空中绽放,形成绚丽灿烂的花朵。 爱意在灯火与烟花中沉沦,一切像是在为他们演绎美好的爱情和彼此奇妙的悸动,每一声响,都是一场更盛大灿烂的烟火。 -全文完。 2024.3.12 山花七 第133章 小剧场+作话 1. 林听晚的儿子时候出生了。 江清影带着两岁的陆葭清去看望,陆葭清还很小,扒拉着一旁的婴儿床都还是不够高,便急着揪爸爸的裤子。 “爸爸,弟弟...弟弟。” 陆衿渊心里有些不乐意的,因为之前就听江清影说过,她们有定娃娃亲的打算。陆衿渊听后,当即反对,“定什么娃娃亲,清清才两岁。” 江清影觉得他太激动了,憋着笑说:“就开个玩笑,说不定两个孩子还真有这个缘分。” 陆衿渊就是一副“别说了,我就是什么都听不下去。”的样子。 “爸爸,弟弟...看...” 儿女的声音让他回过神,陆衿渊低头看身穿白色公主裙的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心里万般不情愿,弯下腰抱起她。 “好,给你看弟弟。” 陆葭清咔咔笑了两声,结果扭头看见婴儿床上的弟弟,笑到一半的嘴巴僵住了。 江清影看着女儿欲言又止的表情,没忍住笑道:“宝贝,怎么啦?” 陆葭清小手指着弟弟,好多话想说,脑子里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弟弟...不漂亮。” 江清影:“......” 陆衿渊大概是这几天中笑得最开心的一次。 林听晚听见了,欲哭无泪,明明自己那么好看,老公也帅气,怎么生了个丑娃娃。 她抱着自己老公哭诉,“完了完了,你儿子太丑了,把儿媳妇丑没了。” 宋明煦一个头比两个头大,虽然他也觉得自己儿子不是很好看,但还是先安慰老婆,“没关系的,小孩刚出生都不太好看,多养养就好了。” 这时,陆衿渊来添油加醋了。 “我女儿出生的时候就很好看。” 炫耀的意味过于明显了,宋明煦瞪了一眼某位炫女狂魔,威胁他:“陆总,你最好看仔细你女儿。” 2. 陆葭清四岁那年,正逢暑假,往年都是在江家陪着外公外婆度过,但是今年他们去国外旅游了,这一旅游要一个多月,所以陆葭清的出去就成了问题。 暑假前的一个晚上,三人在客厅开启紧急家庭会议。 “去报个夏令营?”江清影提议道。 陆葭清小脸一垮,“妈妈,我不想去。” 江清影也有点为难,“那怎么办呀,爸爸妈妈都要上班,没时间陪你。” “我可以自己在家。”陆葭清极力争取。 “不行。”陆衿渊化身严厉形象。 陆葭清:“家里有管家叔叔和梅姨,还有好多佣人,我不怕的。” 陆衿渊不退让,“那也不行,爸爸不放心。” 江清影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温声道:“清清啊,明天妈妈带你去机构学校试课,说不定会有你喜欢的兴趣课呢?在那里你还可以认识到很多小朋友,和他们一起玩,肯定比自己一个人在家里有意思。” 陆葭清嘟着小嘴吧,“那万一都是我不喜欢学的课怎么办?妈妈,哪有小朋友喜欢上课的。一年才一次暑假,我还是要学习,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江清影陆衿渊:“......” “要不,我去干妈家里,我还能陪弟弟玩呢。” 陆葭清有两个干妈,一个是南纯,一个是林听晚,她说有弟弟,那就是指林听晚这个干妈。 江清影觉得这是个不错的选择,但陆衿渊就不乐意了。 “不行,天天打扰别人不好。”陆衿渊说。 陆葭清:“干妈又不是别人。” 陆衿渊语重心长道:“干妈终究不是你亲妈,不能老是麻烦她,清清知道吗?” 陆葭清:“哦——” 关于陆葭清暑假出处的问题,他们讨论了很久都没有结果。 第二天,江清影带着她去教育机构选兴趣班,上了不少的体验课,陆葭清都不喜欢,江清影也不能硬要她去选几个上,最后挑挑选选,陆葭清选了一个早上的小主持课。 第105章 上午是解决了,但是下午还没有着落。 陆葭清主动提出要跟爸爸妈妈一块上班。 江清影和陆衿渊面面相觑。 陆衿渊委婉地说:“清清去公司和在家里没什么区别,可能还是会很无聊。” 陆葭清眨了眨眼,“不无聊啊,清清愿意陪着爸爸妈妈。” 女儿童真的话语换来了父母的沉默,陆葭清是有点小聪明在身上的,立刻用激将法,“那我要不还是去干妈家里陪弟弟吧。” 陆衿渊:“去爸爸公司!” 江清影没忍住笑得东倒西歪,知父莫若女啊。 3. 陆葭清整个暑假都是上午去上兴趣班,下午轮流去爸爸妈妈的公司坐班。她比较像陆衿渊和江清影的结合体,智商很高,性子高高冷冷的,见到生人只是客套问个好,其余的多一眼都不会给。 在公司里,她跟着爸爸妈妈一起在办公室坐班,进来汇报工作的员工见到她都会多看一眼,而她丝毫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像父母那般镇定自若,汇报的员工还差点有一种错觉,进来是要给这个小娃子做工作汇报的。 她还很喜欢跟着爸爸妈妈开会,一开就是一两个小时的那种会议。她就搬着小凳子坐在旁边,虽然听不太懂会议的内容,但记忆力强的惊人。 会议结束后,陆衿渊问她:“听懂了没,怎么听得这么认真。” 陆葭清睁着圆圆的大眼,摇头:“听不懂,但是听进脑子里面去了。” 然后,她就把刚才会议上讲的内容说了一遍,没全部复述完,但除了那些专业的字眼她没记住,其他都能说个大半。 晚上休息时,陆衿渊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江清影。 江清影一脸震惊,“你女儿厉害啊,说不定以后是个商业奇才。” 陆衿渊抿唇,“我其实不希望她接触这方面太多,我对她的期望永远都只是快乐活着。” 江清影:“但如果是她自己选的,你也没办法阻止。” 陆衿渊点头,“那是自然。” 江清影想起之前带她去教育机构选课的事情,笑道:“你女儿试课的时候,我让她试试舞蹈、画画、唱歌这些,她一概不选,就选了个锻炼口才的小主持班。她口才已经够好的了,还锻炼,我怕以后我俩都说不过她了。” “我已经是她的手下败将了。”陆衿渊无奈,“她一提起弟弟来压我,我就没辙,什么都答应她。” “你就被她吃得死死的。”江清影恨铁不成钢。 陆衿渊煞有其事地叹气,抱住她,感慨:“那怎么办,我这辈子就被她们娘俩吃死了。” 江清影睨他,“你不乐意了?” “那不是。”陆衿渊亲她,“我甘之如饴。” 4.作话 这本书就更到这里结束啦!感谢大家的阅读,也感谢很多宝子每天一如既往的守时追更,辛苦啦! 其实这本书拖了很久才写,我一直很担心自己能不能写好,在写到后面的时候也一度有颓废的情绪,但还好最后都坚持下来写到最后。 写这本书最大的困扰不是一个工科女娃写商战,而是中间那部分,关于“爱”。我其实在某种程度上和陆衿渊非常的相像,虽然我是个写言情的作者,但我生活中感情比较淡薄,我也太懂爱到底是什么,我没有很爱过谁,也没有被谁很爱过,所以我在写的时候也思考了很久很久,我怕我的想法太过片面又或者笼统,得不到大家的共鸣,希望最后呈现出来的内容没有让大家觉得我写崩了。 现在回头看看,总的来说,这本书算是我写的最好的一本了,虽然成绩蛮惨淡的,但人生嘛,总会有很多遗憾和事与愿违。也可能真的就是笔力不够,写作能力有限,我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