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NP 清水)》 排雷 排雷预警: —文笔稀烂,慎入 —双洁,男强女强 —不定时更新,慎入 —床戏非常非常少,为规避风险,剧情偏清水,偶尔会有擦边行为描写 —此文每个副本灵感来源作者看过的各类影片,如若撞梗,请勿judge作者 ——peace and love,thank u—— Chapter01 “妈妈,等我,等我拿到钱,就能给你治病了。” 病房里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依旧浓郁,任曦半弯着腰,极为小心地握住母亲吕从云干枯的手。 她的手太瘦了,手背上青筋交错,皮肤耷拉着,像失去水分的老树桩,毫无生气。 任曦趴在床边,嘴边的笑无论怎么看都非常牵强。 即便是科技飞速发展的2273年,有些癌症依旧无法根治,就像她的母亲吕从云,四年前检查出患有卟哋斯综合症,如果要继续治疗,医疗费用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但是,她很穷,穷到高中都没上完就去打工填补离世父亲欠下的各种负债。 现在,唯一的母亲又罹患卟哋斯综合症,生活的重担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不过,最近有家游戏公司—Future Game,成功开发出一款极具创新性的全息游戏,且正处于关键的内测阶段,意外的是,这家公司并未选择启用内部员工参与内测,反而抛出高价向外部招聘人员。 她也是偶然间看到这则招聘信息,发现FG并未要求参与内测的外部人员需要有高学历以及丰富的工作经验,给出的工资也高得超乎想象。 要不是她清楚FG在国内是top3的正经企业,她差点都要怀疑是不是专门骗人去国外进行割肾等违法买卖的诈骗公司。 毕竟,他们给出的工资诱人,福利待遇更是优厚得令人咋舌,最重要的是,还不设学历和经验门槛,这样的好机会,在她看来,这简直如同天上掉馅饼。 所以她毫不犹豫投了简历,本以为自己的简历会石沉大海,或者要经历漫长的等待和筛选,但是第二天凌晨,她就收到了HR发来的offer,通知她三天后正式入职。 突如其来的喜讯砸得她晕头转向的同时又有些忐忑不安,毕竟像FG这种公司,怎么会让她这种没学历、又没有大厂工作经验的小白入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视线落到母亲苍白凹陷的脸上,任曦叹了口气,更用力地抓紧她的手,“无论前面是火坑还是狼窝,我都要去试一试,妈妈,等我,我会带来好消息的。 三天后,任曦提前半小时到了FG公司楼下。 她抬头仰望眼前耸入云端的高楼,玻璃幕墙折射出的刺眼光芒,她下意识眯起眼睛,心底无端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自卑、怯懦。 如果当初自己坚持读书,或许也会成为大楼里工作的其中一员。 想到自己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活和母亲日渐消瘦的身体,她重重吸了口气,踏入大楼。 “是任小姐吗?” 刚踏进公司大厅,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人笑着朝她走过来。 高跟鞋的踩踏声伴随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靠近,任曦局促地捏了捏裤腿,点点头,“是的。” “请跟我来吧。” 女人带着她走进电梯,直升二十一楼。 轿厢四面映出任曦清瘦细长的轮廓,她抬起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右上角不断往上递增的层数。 轿厢里的氛围安静到只能听见机械的运作声,随着楼层不断升高,身体像是被谁拽着下坠,大脑也因重力原因晕得厉害。 她几乎要稳不住身体,轻微地踉跄一下,手掌贴住冰凉的轿厢才勉强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我们到了。” ‘叮’的一声,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出电梯,微微扭头示意她跟上来。 短短的几分钟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直到走出电梯,让她心悸的下坠感才慢慢消失。 任曦跟上女人,经过沉默的办公区域,又绕过两条长长的走廊,女人停在一扇紧闭的大门前,“进去吧,里面会有专门的人员来进行工作、以及其它说明。” 她推开大门,任曦踏出半步的动作一顿,扭头看向女人脸上公式化的笑脸,抿了下嘴走了进去。 门后的房间入目都是白色,装饰性的东西也不多,只有一张白色的办公桌和一个站在桌边,怀里抱着份纸质文件的短发女人。 “任小姐,欢迎来到FG,我叫Lizzy。” 丽兹作出欢迎的姿态,带上笑脸示意她坐下。 任曦坐在桌前的凳子上,正要说点什么打破室内古怪而沉闷的气氛,丽兹将怀里的纸质文件在桌上摊开,“先看看合约的各项条例,如果有什么不解的可以问问。” 任曦掀开文件,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人头晕,不过,其中有一条标注每月三十万薪资的条例最为显眼,也最为诱人。 丽兹似乎看出她的惊讶,笑道:“FG的福利待遇是B市最好的,除却每月三十万的月薪,还有一项待遇你听了后会更惊讶,只要你...” 她的话没说完,而是将合同掀到最后一页,指示性地敲了敲乙方签名的地方。 任曦咽了口唾液,拿起钢笔正要签字,右眼皮忽然重重地跳了几下,心里也涌现几分不安的异样感。 虽然现在是2273年,但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说法还是有些用处的,所谓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更何况右眼皮跳得时机又太过巧合,她犹豫着准备将笔放下。 “任小姐,您的母亲需要一次高昂的医药费,只要您签下名字,FG公司会承担您母亲日后所有医疗费用。” 丽兹的这番话让任曦一愣,看向她时的眼神充满戒备,“你们怎么会知道?” “...既然这样,那就说开吧。” 丽兹走到她身后,双手搭在任曦肩头,声音轻柔,“近期公司开发的游戏正值关键时刻,半个月前我司内部员工发现游戏内存在某种病毒,导致游戏出现难以控制的bug,而我司曾派人进入游戏试图解决病毒,但是...” “但是什么?” 她问。 “但是无一例外的,他/她们都死在了游戏里。” “死在了游戏里?这怎么可能?” 任曦震惊地瞪大眼睛。 游戏怎么可能会死人?而且还是死在游戏里? “是的,就是因为游戏内部自主产生的病毒导致出现了这一现象,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人进入游戏,抓出它,并销毁它。” 丽兹直起身,伸手又点了点合约上的签名处,“只要你签字,我保证你母亲的医药费会按时打进你的账户。” 任曦捏紧拳头,十几秒钟的功夫,她还是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妈妈年轻时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现在,该由她这个女儿为母亲付出一些东西,即便是生命也没关系?。 “合作愉快。” 丽兹伸出手,显露善意。 任曦轻轻握上去,问:“游戏类型是什么样的?” 丽兹思考了一下,说:“以角色扮演的形式完成每个副本,也就是你进入每个副本时,会随机成为其中的某个角色,注意,千万不能ooc,否则...” 她弯下腰,凑到任曦耳边幽幽开口:“被游戏自主产生的病毒发现你这个外来者的存在的话,它会...杀掉你。” 任曦脸色一白,吓得不轻。 “不过你放心,游戏里不止有新人,还会有老人协助你一起查出病毒X究竟存在于哪个副本。” 丽兹拍拍她的肩,准备离开时,她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今晚公司就会往你的医疗卡里打三十万,全息设备也会送到你家,记得查收。” 丽兹拿着合约离开后,任曦揉了揉脸,小声地自言自语:“妈妈,外婆会保佑我们的,对吗?” Chapter02 从FG公司离开,任曦马不停蹄来到吕从云所在的医院。 不得不说,FG公司的财务部效率很高,刚签下合约一个小时不到,她的医疗卡里就多了笔三十万的打款。 有了这笔钱,妈妈就能活下去了。 她捏紧手里的卡,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红了眼眶。 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的。 晚上八点,刚洗完澡的任曦收到了FG公司发来的全息设备。 仔仔细细阅读完使用方法,她躺在床上打开了全息颈环。 冷色调的蓝光铺满整个房间,一面淡蓝色的电子悬浮屏静静地横在眼前。 “欢迎任曦女士进入「逃生Escape」游戏。” 机械的电子女音回荡在整个房间,任曦的指尖在悬浮屏上滑动,她本意是明天一早再进入游戏,哪想手腕一抖,误触了确认进入游戏的按钮。 【此副本剧情灵感源自电影《准备好了没》,并涉及大量血腥描写,雷者慎入】 眼前掠过一束蓝光,任曦眼前一黑,等再醒过来时,自己出现在一间陌生、温暖的房间。 “萱萱,起床了没?你朋友他们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女人推开门,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闯入她的视野。 任曦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成为了「逃生」这个游戏里的某个角色。 叮— 蓝色的悬浮屏弹出。 【副本通关要求:活下来,逃离海岛】 任曦神色严肃。 活下来?逃离海岛? “宝贝,快点收拾,你的朋友在等着你呢。” ‘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任曦想起丽兹之前说过的话,她赶紧打了个哈欠将险些ooc的行为掩饰了过去,“马上就起。” “行,行李我已经帮你收拾好了,待会儿记得下楼吃早饭。” ‘妈妈’关上门,脚步声也慢慢走远。 任曦摸了下脖子,她还能摸得到进入游戏前的全息颈环,那游戏里的npc呢?他们能看得见吗? “不管了。” 下楼前,任曦接收到自己这个角色的具体设定。 姓名:林萱 年龄:23岁 身份:大四毕业生 因为才毕业,‘林萱’和朋友们约定前往近期非常火的海岛度假,此行共有七个人,四女三男。 “角色扮演类的副本吗?” 任曦挠了挠下巴,她很少玩游戏,也不知道要怎么在这种副本里找到要杀死的‘X’。 根据丽兹的话,病毒‘X’在游戏里极有可能已经拥有实体形象,不然她也不会说出那番话,毕竟病毒‘X’如果是一串代码的话,那么FG也不会花大价钱另聘外部人员进入游戏抓捕‘X’。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小心点就好了。 任曦简单洗漱后,拖着行李到楼下时,一辆房车正停在她家门口。 “萱萱,快上车!” 副驾的车窗降下来,同样陌生的女生的脸映入眼帘,虚空中也弹出了她的名字以及其它身份信息。 姓名:叶安 年龄:24岁 接收到叶安的身份信息,任曦笑了下拖着行李走进房车。 “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 一上车,叶安上来用力抱住她的胳膊,笑得格外开心,指着房车难掩兴奋,“瞧,这辆房车你知道我们是怎么借到的吗?” 任曦摇头。 “咱们学校里不是有个超级富二代吗?他知道我们要去海岛玩,所以就很大方地把房车借给我们了。” 叶安话很多,任曦听了几句就把注意力放在了房车里其他人身上,视线扫过去,他们头顶上方跳出了各自的身份信息。 围坐餐桌旁打扑克牌的两男两女分别是: 白T寸头(男)——万子明,25岁 黑T短发(男)——冯文叡,23岁 吊带黄裙(女)——李婵,22岁 条纹t恤(女)——王倩文,21岁 至于最后驾驶位上的男生... 任曦的目光移过去,看到车内后视镜里男生脖子上的全息颈环,她愣了下,突然记起来丽兹说过进入游戏后会有老人来带新人成功通过每个副本。 他就是FG的老人? 视线猝不及防在后视镜里对上,男生冲她点了点头,身份信息也在他头顶弹了出来。 姓名:薛钰 年龄:24岁 身份:林萱男友 男朋友? 任曦把行李放好,刚想在窗边的位置坐下来,驾驶坐上的贺呈就给她发来了信息。 「你坐副驾。」 言简意赅。 (文中标注直角引号是全息颈环作用下的真实对话,而双引号则是游戏内的对话) 任曦动身走向副驾,系好安全带,贺呈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我的真名叫贺呈,你呢?」 可是,她分明注意到他嘴巴从始至终都没动过,那么自己听到的声音是从哪儿传来的? 大概是看出她的困惑,贺呈又补充道:「全息颈环可以捕捉我大脑内的所有思想,包括声音,所以你不用担心游戏里的npc能听到我们的对话。」 任曦点了点下巴,通过全息颈环告诉他自己真正的名字:「任曦。」 「接下来合作愉快。」 他的声音和他的长相一样,冷冷淡淡的。 「合作愉快。」 任曦放空思绪,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笔直的公路上,车里的音乐舒缓而低沉,听得人更加昏昏沉沉。 “又晕车了?” 趁红灯,贺呈递给她一粒晕车药和矿泉水。 任曦揉揉太阳穴,顺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嗯。” 他说:“睡一会儿,等醒了差不多就到目的地了。” “嗯。” 游戏里的太阳做得很真实,无论是光线还是温度,都和现实里没什么差别。 任曦靠着椅背闭上眼睛,大概是药物作用,她睡得很快也很沉。 “萱萱?” “萱萱?” 叶安晃了晃任曦的肩膀,看她慢慢醒过来,兴奋地指向前方海面缓缓驶来的客滚船。 任曦有些发懵,刚醒来时的大脑还处于混沌,直到不远处的客滚船劈开海浪,传来沉闷且厚重的滚滚水声,她才慢慢恢复清醒。 “醒了?头还晕吗?” 副驾车窗外的贺呈看她醒了,问。 “好多了。” 伸个懒腰的功夫,客滚船已经稳稳停在岸口,钢制的坡道与岸口相连,贺呈上车启动油门,房车稳稳驶入下层车舱。 “累死了。” 李婵抱住男友万子明的胳膊,海上的风吹得嫩黄色裙摆猎猎翻飞。 “你还累?累得应该是薛钰,开了四五个小时的车。” 王倩文闻言翻了个白眼。 好浓的火药味。 任曦的眼神在王倩文和李婵之间逡巡,也是这时,半空又跳出系统提示。 万子明与王倩文为前任关系。 简简单单一句话,任曦也明白了她俩之间的火药味为什么会这么浓。 还真是挺...狗血的。 任曦跟在贺呈身后,一行七人乘坐电梯通往上层客舱甲板。 轿厢的门刚一滑开,裹挟着咸湿气息的海风直往人眼眶里钻,刮得人很难睁开眼睛。 等好不容易眯着眼适应了风势,映入眼帘的便是波澜壮阔的海面,波光粼粼,碎金浮跃。 “甲板上风大,穿件外套会好一些。” 贺呈把搭在自己肘窝处的女士外套递给任曦,她本想拒绝,但想到游戏里自己和他是情侣关系,也就没拒绝。 “贺呈真体贴。” 李婵抱紧胳膊,埋怨地瞪了眼旁边只顾拍照的钢铁直男万子明。 任曦笑笑,拢紧外套走向甲板边缘。 红色的球鼻艏切割着海浪,两侧翻卷的海浪拖出壮观的白色尾迹,浓重的海腥气扑面,她不由得再次感叹游戏的真实性,连水滴掉在皮肤上的感觉都这么真实。 “别在风里站太久,当心感冒。” 贺呈比她高出很多,投下来的影子将她完完全全地笼罩其中。 “嗯。” 现实里,任曦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很少和年龄相仿的异性单独待在一块,即便贺呈这人长相出挑,她还是下意识往旁边挪了点位置。 贺呈似乎察觉到她的局促,温和的嗓音钻进她的耳朵,「抱歉,因为游戏设定,接下来如果有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行为可以通过全息颈环告诉我,我尽量避免。」 他的声音很好听,温和地触碰着耳朵内部脆弱的鼓膜。 「没关系。」 任曦冻得打了个哆嗦,贺呈见状,提议一起回客舱休息。 “好。” 她没拒绝,谁让她跟贺呈的设定是情侣,无法避免要长时间待在同一个地方。 “晕车的人一般也会晕船,提前吃粒药,给。” 贺呈绅士体贴的行为很博好感,任曦对他的防备心理稍微松动了些,冲他笑笑将白色的小药片送入喉咙。 她不得不承认,「逃生」这款游戏给玩家带来的体验感非常真实,在虚拟的游戏世界里也能体会到现实里晕船的感觉,身体也能感受到船身轻微摇晃的弧度。 通过圆形的舷窗看过去,海浪层层翻涌,不停撞击着庞大的船身。 「这是你第几次进入游戏?」 她问。 「第三次。」 贺呈躺在靠近门边的小沙发里,回答道。 「那你们有发现过X的踪迹吗?」 她很好奇,病毒‘X ’原体不过是一串没有生命的代码,那它究竟是怎么突破虚拟世界的限制幻化出实体,在游戏世界里肆意妄为,想尽办法夺走FG内部人员的性命的。 「我们查过,但是最终结果都一样,没有人能查出它究竟是如何形成的。」 别说她,贺呈也很好奇,一个好好的游戏怎么会自主产生病毒,并悄无声息地改变游戏设定,导致进入游戏内测的公司内部人员全都丢了性命不说,还会让进入游戏的玩家在死后永远成为游戏里的npc。 Chapter03 任曦舔了下干涩起皮的嘴唇,身体随着船身轻微起伏。 晕,好晕。 一阵阵的恶心感涌上喉咙,她闭上眼睛,双手抓紧枕头的一角,指节用力到微微泛白。 耳边安静下来,贺呈余光打量着快要晕过去的任曦。 因为都戴着全息颈环,他眼前看到的是任曦现实里的长相。 她是非常标准的甜妹脸,短发长度刚好贴着下巴,圆脸、琥珀色的杏眼很干净,睫毛浓密,鼻子小巧精致,唇形也是标准的花瓣唇,饱满粉嫩。 收回视线,贺呈也闭上眼睛等待客滚船抵达海岛。 希望她能顺利完成此次的副本。 他翻了个身,尽力忽略外面海浪拍打船身时的声音。 ... 客滚船的汽笛声惊醒昏睡中的任曦跟贺呈,醒来后二人对视一眼,明白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 “我不行了,晕船快晕死了,早知道这么折磨人就不来了。” 任曦一拉开门,斜对面的李婵靠在男友万子明怀里难受地抱怨。 “受不了就别来,真矫情。” 王倩文冲她翻了个白眼,火药味依旧十足。 “别说她了,我也难受得厉害。” 冯文叡看起来比谁都晕得厉害,他托着头,脸色苍白,衣服也皱巴巴的。 “我还好诶。” 比起别人的狼狈,叶安整个人都很兴奋。 “不说了,我们该下船了。” 贺呈自然而然牵上任曦的手,按照来时的路线回到下层车舱。 “我来开车吧。” 万子明主动揽过开车的任务,按照gps显示的位置踩下油门。 车轮压过并不平整的岛上路面,车身微微颠簸,任曦贴着贺呈坐在窗边的沙发里,好不容易压下的恶心感又卷土重来,口腔里很快蓄满酸水。 “很难受?” 贺呈和她十指相扣,低头看她脸色实在难看得厉害,伸长胳膊把车窗降下一半。 咸湿的海风裹挟着热带植物的气味刮进房车,任曦还是很难受,踉跄着冲进车载卫生间。 “应该就快到了,再忍忍。” 贺呈跟过去,眼里满是关切,伸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 “呕...” 干呕了几声,任曦的眼睛涨得通红。 “喝点水吧。” 贺呈递去一瓶水。 任曦漱完口,她擦擦嘴角,说:「好多了,谢谢。」 贺呈没有说话,扶着她回到沙发前躺下。 七人所抵达的海岛位于公海,面积约5.74平方公里,不算大,但也足够他们七人尽情享受热带海岛风情。 “终于快到了,看,那不就是咱们订的度假别墅吗?” 叶安探出半个脑袋,众人闻言望向不远处掩映在一片热带植物里的白色别墅,皆难掩兴奋,除了任曦跟贺呈,因为只有他俩明白,走进那栋别墅后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房车驶入车库,王倩文、李婵、叶安迫不及待冲进别墅。 任曦站在客厅中央,环视别墅的装修。 别墅整体采用开放式布局,挑高的双层客厅为中心向四周延展,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搭配浅灰色的地毯,冷暖色调相衬。 一组米白色的皮质沙发搭配胡桃木色的茶几,后方则摆放着一架黑色三角钢琴。 旁边,是开放式餐厅,长方形的实木餐桌上摆着的八副陶瓷餐具与三个台式花瓶,似乎早在等待他/她们的到来。 “去楼上看看?” 就算贺呈不提,她也要去楼上看看。 沿着旋转楼梯拾级而上,二楼走廊两侧分布着两间卧室,主卧占据整层东侧,步入式的衣帽间与宽敞的主卫相连,内设双人浴缸和独立淋浴间。 “就选这间吧。” 她太累了,看到柔软宽敞的床忍不住想扑上去好好睡一觉。 “好。” 贺呈把行李放在窗边的角落,推开露台的门眺望陡峭崖壁旁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栋别墅临海而建,高耸的崖壁下方是数不清的礁石,深蓝色的海水拍打礁石形成的浪花层层翻涌。 如果不小心跌下去,怕是会尸骨无存。 房间里,任曦瘫在床边半睁着眼睛,视线扫过敞开一条缝隙的床头柜,伸手拉开,里面竟放着一把漆黑的手枪,以及一盒子弹。 “贺...不对,薛钰,你过来看看这个。” 她险些脱口而出贺呈的真名,意识到差点犯错,忙不迭换上他游戏里的名字。 “怎么了?” 贺呈闻声走到床边,目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眉心紧蹙。 “枪?” 既然出现武器,那说明这个副本存在打斗剧情。 「怎么了?你的表情看起来可不太好。」 任曦看他表情不对劲,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进入游戏前,丽兹有跟你说过每个副本的剧情风格吗?」 他把枪放回原位,问。 任曦的右眼皮毫无征兆地狠狠抽搐了一下,她下意识识抬手揉了揉,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没有,她只跟我说「逃生」是一款角色扮演类的游戏,如果不想死,就不能ooc。」 「......」 无言沉默的态度让她心里一阵发慌,扬起的嘴角弧度逐渐变得僵硬。 他沉默了很久,缓慢抬起手捂住眼睛,「怪不得你会决定进入游戏,有些事,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讲清楚。」 「‘逃生’这个游戏的副本都是相互独立的个体,彼此之间没有关联,所以其中一些副本的剧情,会超乎想象地血腥、暴力。」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你要是在某个副本里被杀,那么你将会永远被困在游戏里,变成NPC,而一旦你在游戏里变成了NPC,就会不断地重复被杀时的剧情,至于现实中的你...也会死。」 他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在任曦的大脑中轰然炸开,她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变得毫无血色。 她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眼里写满了恐惧与难以置信。 签合约那天,丽兹明明信誓旦旦地说,只有他们出现ooc的情况时,‘X’才会出现将玩家抹杀,而不是贺呈此刻所说的,玩家也会被副本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色杀掉而死亡。 前者的规则听着难,但只要乖乖按照原本角色的设定演下去,在既定的人设框架里小心行事,虽然压抑,但至少能获得一线生机。 而后者,玩家根本无法预知的剧情和分辨不出好坏的角色都是大雷,万一不小心踩了雷,那玩家们的结局只会是贺呈所说的,永远成为游戏里的npc,不断地被杀被凌虐。 心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任曦的手心沁出冷汗,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各种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最重要的一点也忘了告诉你。」 他看了眼任曦,抓了把头发,说:「病毒‘X’设置了一道程序,玩家一旦进入游戏就无法回到现实,除非我们找到它,并销毁它才能回家。」 任曦的瞳孔一缩,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都感觉不到疼。 「而玩家如果想回到现实,就只能完成一个个副本,然后找到X,并销毁它。」 贺呈又拿起那把枪,说:「有枪就说明我们需要找到离开副本的关键人物,再杀掉他/她才能顺利离开。」 「...你...我想先自己缓缓。」 任曦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依旧无法接受刚才贺呈所说过的话。 「好。」 贺呈离开后,任曦直接把脸埋进枕头里小声啜泣。 怎么可以这样,为什么在签合同前,丽兹没有将这些事告诉她? 如果她死在了某个副本里,那妈妈怎么办?FG公司真的会替她好好照顾病中的母亲吗? 不行,她绝对不能死!她要好好地活下去,找到X,销毁它,等回到现实,再去质问丽兹为什么要欺骗自己签下合同。 “萱萱,你好些了吗?” 叶安推门进来,大胆的三点式粉色泳衣十分吸睛。 “好多了。” 余光瞥见床头柜的抽屉没合紧,她赶紧下床用小腿把抽屉往里一推,以免叶安发现里面放着的手枪。 “去游泳吗?我记得你也带了一套泳衣。” 叶安心大一根筋,永远不会注意到任曦暗中的小动作。 “好,你等我一会儿。” 任曦从行李箱里翻出一套连体式的黑色长袖泳衣。 “你这款式也太保守了。” 叶安一撇嘴,脸上的嫌弃溢于言表。 “能穿就行,我不挑。” 她摆摆手,并不在意这些外在的东西。 “行吧。” 叶安耸肩,等她换好衣服就拉着她直奔楼下泳池。 Chapter04 游戏里的季节正是夏季,太阳刺眼,任曦躲在鸭子充气船旁边的阴影里,靠着泳池边缘放空自己的大脑。 她浸在水里,思绪却飘向别的地方。 这个副本的剧情走向会是贺呈说得那样,充斥着血腥与暴力吗?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不安。 算了,无论之后的剧情怎么发展,自己都没有退路。 任曦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姿势,趴在泳池边上和站在二楼露台的贺呈对上视线。 目光在半空中交汇,彼此都明白现在的安宁,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再多撒点辣椒,我爱吃辣。” 任曦一行七人围坐在烤炉边,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伴随溅起的一小簇火星升向浓黑的夜空。 烤炉上的肉滋滋冒油,浓郁的肉香弥漫,任曦却没什么食欲。 “萱萱怎么不吃?难道晕车的后劲还没缓过来?” 李婵看到她盘子里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吃,只有旁边的酒杯消下去了一半。 “是有点。” 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游戏的事,实在没办法把注意力放在别的事上,自然也就没什么胃口,索性顺着李婵的话接过话茬。 “你小学的时候就晕车,没想到长大了依旧没变。” 冯文叡和她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也记得她从小就晕车,所以任曦的行为完全符合她的角色。 “是啊。” 任曦不胜酒力,一杯酒都没喝完就已经醉了,她晕乎乎地往贺呈怀里一倒,本来还想把剩下的酒喝完,他直接用手把杯口压得严严实实,微微皱眉,“你喝醉了。” “唔...那你...抱我去楼上。” 酒精的作用下,任曦的意识逐渐变得朦胧,琥珀色的眼睛氤氲着一层薄薄的水汽,抬起胳膊的动作带上几分醉后的随意,自然而然地勾住贺呈的脖子。 果味的微醺呼吸带着点热意逼近他的耳朵,贺呈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绷紧,意识到自己差点ooc,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任曦的鼻尖蹭过他颈侧的皮肤,细微的痒意蔓至四肢百骸。 贺呈微微侧头,怀里女人的体温与甜腻的果香混着酒气萦绕在鼻尖。 “哇哦~” 万子明冲贺呈走远的背影轻佻地吹了个口哨。 贺呈装作未闻,倒是任曦有了点反应,勾住他的脖子,耳朵贴近他的心脏,声音醉醺醺的,含糊不清:「贺、贺呈,你、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无法忽视在自己后颈处轻轻摩挲的手指。 「你喝醉了。」 他哑着声音,将她抱回二楼的主卧。 将人小心安置在床上,贺呈走进浴室,等回到床边时手里多了条用冷水浸湿的毛巾。 这也是他第一次照顾异性,擦拭的动作处处带着小心翼翼,从她的额头一直擦到唇边,手在触碰到她的嘴角时,动作变得更轻。 收回毛巾,贺呈暗自懊恼自己的身体反应。 相较于他的失态,任曦倒是睡得十分安稳,双手紧紧抓住枕头的一角,双眼闭紧,呼吸均匀轻缓。 “晚安。” 贺呈替她掖好被子,再次回到楼下时,围坐烤炉的男女已经热吻到一起,万子明动作最为大胆,当着所有人的面将手伸入李婵的泳衣里,隔着单薄的衣料,能看见起伏的指节轮廓。 而王倩文,她因为前男友和李婵大胆的亲昵行为在暗自吃醋,在酒精的催化下,她也毫无顾忌地跨坐在冯文叡怀里和他热吻。 男女亲吻的声音与木柴燃烧时的噼啪声混在一起,贺呈站在原地,表情平静。 至于叶安,她趴在桌上,周围倒了一圈空荡荡的酒瓶。 贺呈嫌恶蹙眉,本打算要走,想到把叶安一个人丢在那里不太合适,索性将她架起胳肢窝里,将她带回自己的房间。 离开前,他还体贴替她摆了个侧躺的姿势,以免待会儿她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 做完这些,贺呈也回到房间。 床头暖黄色的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而床上的人仍睡得很沉。 贺呈放轻动作走进浴室,水声响起,磨砂玻璃渐渐映出高大精壮的身体轮廓,宽阔的肩、紧实的肌肉线条,每一处都彰显着他身为男性的力量感。 咔哒— 氤氲的水汽从门缝钻出,他习惯性放轻脚步,经过落地窗时,目光不经意间透过窗帘狭窄的缝隙捕捉到远处海面上的异样。 几盏灯在漆黑的海面上极速逼近,细看下,竟是一艘游艇,并且正朝着海岛的方向驶来。 深夜驾驶游艇来到海岛,是不速之客,还是... 贺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任曦,悄悄拉开抽屉,熟练地将子弹上膛,动作一气呵成。 不管是不速之客还是普通游客,他们深夜登岛,恐怕是带着某种目的而来,至于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暂时还未可知。 咔哒—— 深夜寂静,子弹上膛的声音异常突兀,男人静静伫立在房间漆黑的角落,俊秀的脸庞隐匿浓稠的黑暗中,只余下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 副本游戏,要开始了。 ... “哈哈哈哈!世界上还有这么奇葩的人?”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不是吗?” “那倒是。” 循着叶安的笑声,任曦这才姗姗下楼,相隔几步的距离,客厅里多了几位陌生的访客,有男有女,其中还有一个十几岁的男孩。 贺呈悄无声息出现在任曦身后,声音通过全息颈环的加密频道传进她的耳朵里,「他们是昨晚登的岛,对他们,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好,我知道了。」 任曦跟贺呈步入客厅时,沙发上的陌生访客们齐刷刷向二人看过来,其中红色卷发的女人眼神一亮,冲他抛了个媚眼,“嗨,帅哥。” ‘薛钰’这个角色的设定是深情、专注,他自然要忽视女人抛来的眼神。 女人没料到他竟如此不给面子,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了,眼神也冷了下来。 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里,她的食指正用力抠着拇指边缘,直到指尖隐约渗出血迹,也没停下动作。 直到旁边穿棉麻衬衣的男人察觉到她的异样,起身轻拍了下她的肩,微微侧头冲她笑笑,随后转向任曦,语气温和:“你好,我是517号住户,也是来海岛度假的,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小姐。”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随和微笑,伸出右手,姿态谦逊得体,一举一动都透着让人容易卸下防备的绅士风度。 “您好。” 任曦眼底飞快掠过不易察觉的警惕,但很快,她笑着伸手,和他简单碰了下就迅速缩回手。 “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严承业。” 话音刚落,他的头顶适时跳出有关他的身份信息: 姓名:严承业 年龄:37岁 身份:蓝天地产董事长 蓝天地产? 属于严承业更为具体的身份信息涌入任曦的大脑。 严承业是游戏里B市富豪榜排名第六的钻石王老五,他几乎垄断B市近60%的地产项目,资产预估高达百亿。 “...我叫林萱。” 任曦很不喜欢严承业看自己的眼神,明明长着一张善意的脸,但...莫名有种被蛇盯上的不适感。 她下意识避开目光,不动声色地往贺呈身后藏了藏,肩膀轻轻挨着他的胳膊。 贺呈察觉到她的不安,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动作自然又带着明显的宣示主权的意味。 他抬眼看向严承业,笑着开口:“严先生不介绍一下其他几位吗?” 严承业脸上的笑容依旧温和得体,顺着话头转向沙发,一一介绍起上面坐着的男女。 从左手边第一个人开始,每个人的身份信息依次弹出。 白色工字背心(男) 姓名:茅正杰 年龄:29岁 身份:全国连锁五星酒店老板 蓝色条纹衬衣(男) 姓名:赵元 年龄:43岁 身份:LE集团董事长 黑色吊带(女) 姓名:谷伶 年龄:24岁 身份:xx银行行长女儿 黑T寸头(男) 姓名:邵乐宏 年龄:17岁 身份:BT集团董事长独生子 黑裙红发(女) 姓名:孔苑 年龄:31岁 身份:xx生物科技公司副董 任曦一眼扫过那六人的身份信息,这群人身份地位并不普通,个个都是身家上亿的超级富豪。 昨晚他们深夜登岛,恐怕不只是来度假这么简单。 任曦和贺呈对视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 这群人,绝非善类。 这时,长相亲和的茅正杰开了口,他笑眯眯地看向众人,语气热络:“待会儿去我那儿BBQ吧,我准备了不少美食,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 “好啊好啊!” 沙发上的几人立刻响应,几乎没有犹豫。 只有任曦和贺呈没出声。 贺呈:「去吧,不去的话容易被判定ooc。」 「只能这样了。」 说不清是错觉还是别的,任曦总觉得有一道目光从未知处落在自己身上,感觉就像是有一条冰冷黏腻的蛇,正顺着脚踝缓缓缠上她的脖子,湿黏、阴冷的寒意从脚底直蹿头顶。 「贺呈,我觉得严承业很不对劲。」 她攥着贺呈的手紧了紧。 贺呈轻轻捏了下她的手指,掌心的温度让她慌乱的心安定了不少,「我知道了,我会盯着他。」 他说话时,目光不动声色地落到走在最前方的严承业身上。 Chapter05 并不算宽敞的林间小路蜿蜒曲折,海岛的阳光艰难地穿过层层热带植物肥厚的叶片,地面上投落的是一片片斑驳陆离的树影。 光影摇曳,清凉的海风携着海浪声带来丝丝缕缕的惬意。 任曦跟贺呈的手依然紧紧牵在一起,即便掌心微微出汗也不愿意松开。 林间小道空间没那么宽敞,人与人之间几乎不可避免要与旁边走动的人产生肢体接触。 她走在队伍中间,一双眼睛落在附近的风景上。 彼时,落后她几步距离的邵乐宏从她身边慢悠悠走过去,经过时,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手背十分巧合地擦过她的大腿。 任曦下意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邵乐宏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步伐一顿,微微转头冲她做了个鬼脸,眼神更是带着不符合他这个年纪该有的、令人浑身不自在的露骨欲望。 不过他很快将眼底流露的露骨情欲掩饰了过去,笑嘻嘻地扭过头。 盯着他的背影,任曦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刚才,他真的只是无意碰到的吗? 「怎么了?」 贺呈看她走神,问。 任曦摇头,目光牢牢锁定邵乐宏的背影。 “你们想吃什么尽管提,我这儿都有。” 茅正杰一行六人似乎是熟识,当叶安问起洗手间在哪儿,赵元头也没抬,随手一指的方向就是一楼的公用卫生间。 任曦将他们的一举一动悄悄看在眼里,一时没注意身后悄然靠近的邵乐宏,他虽然才十几岁,但个子已经直逼一米八五的贺呈,目测有一米八三,身形清瘦,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高度。 “姐姐,你用的什么洗发水?” 他微微弯下腰,黑色的发梢轻轻扫过裸露的肩膀,从鼻腔里呼出的粗重气息,温热又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烟味。 古怪别扭的感觉从身后将她围拢,任曦警惕地和他隔开半米的距离,不悦地蹙紧眉心。 “姐姐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想知道姐姐用的什么洗发水。” 他的声音带着戏谑,眼神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嘴角的弧度意味深长。 “就是酒店里最普通的洗发水。” 邵乐宏打量的目光带来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任曦在偌大的客厅里逡巡一圈,看到不远处被谷伶缠上的贺呈,径直越过邵乐宏走到他身边。 “薛钰,你过来一下。” 任曦全然不顾谷伶看过来的古怪眼神,抓住贺呈的手腕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贺呈,邵乐宏也很不对劲。」 她摩挲着肩膀处的皮肤,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邵乐宏呼出的潮湿热气,鸡皮疙瘩一阵接着一阵冒出来,怎么都消不下去。 「谷伶也是,她的性格似乎...很偏执。」 贺呈回忆起刚才自己拒绝谷伶喝一杯后她手上的小动作,垂在身侧的手捏得很紧,食指的指甲生生把拇指边缘抠得血肉模糊,渗出来的血珠沾在指缝里,看着都疼。 但她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固执地要和他喝上一杯。 「他们这群人...」 “万子明!你这个混蛋!这可是我花了两个小时才化好的妆!” 脑海中的交流被李婵愤怒的声音打断,二人齐齐望向泳池里停止扑腾的李婵,她指着岸边哈哈大笑的万子明,趁他得意忘形,抓住他的脚腕往水里一拽。 另一边,王倩文、冯文叡和叶安也脱掉了衣服,跳进泳池享受着夏日。 “你们二位不下去一起玩吗?” 严承业也换上了宽松的灰色泳裤,任曦随意扫了一眼,好像看到他靠近大腿内侧的地方有一处伤疤。 “我们进去吧。” 面对严承业赤裸直白的目光,贺呈拉着任曦回到了别墅客厅。 泳池里,刚才还缠着冯文叡的王倩文游到严承业身边,两人的十分姿态亲昵,她的半边身子几乎贴在他胳膊上,手更是毫不避讳地沿着他的腹肌往下探。 另一边的万子明他们正在泳池里打闹,水花四溅,无人会留意到角落里王倩文愈发出格的举动。 严承业年近四十,保养得宜,没有中年男人常见的秃头和肚腩,五官端正,身材精壮,又因身居高位多年,身上从容儒雅的气场格外吸易吸引年轻女性。 严承业并不排斥王倩文的主动,反而十分享受她的有意讨好。 他享受着女人的触碰,微微侧过身,让她能更方便地靠近。 严承业嘴角噙着很淡的笑,但眼里却没多少笑意,看着王倩文更像是在打量一个主动送上门的宠物。 王倩文察觉到他的默许,胆子更大了些,指尖在在他的腰腹打圈,夹着嗓音:“严先生,您的身材真好。” 严承业没接话,他心里清楚,像她这么主动的女人他见过太多,她想要什么,他心里门清。 更何况他现在正好需要乐子打发无聊的聚会。 女人的手越发深入,严承业咬住王倩文的耳朵,嗓音带笑:“这么大胆?” “我还有更大胆的,你,想看看吗?” 透过蓝色的池水,王倩文抽回手,将手指送到唇边,舌尖轻轻一卷,将手指上黏腻的液体卷入唇齿,慢慢咽下去,眼神带上了几分刻意的引诱。 严承业的呼吸瞬间重了几分,他伸手,附着一层薄茧的虎口卡住她的下巴,俯身将声音压得很低,贴近她的耳畔:“待会儿,来我房间。” 王倩文的心脏狂跳,立刻点头,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雀跃:“好。” 客厅里,贺呈被茅正杰叫去了后院准备BBQ食材,留下任曦一个人坐在沙发角落。 谷伶他们几人围在茶几旁说笑,她挤不进去,也打心底里不想挤进他们的小世界。 “姐姐不觉得无聊吗?” 邵乐宏坐了过来,他坐下时,沙发微微下陷,他大大咧咧地敞开双腿,大腿几乎是贴着任曦的膝盖,将任曦本就狭小的个人空间挤得近乎消失。 任曦打从心底讨厌他,更烦他身上经久不散的烟味,她往角落挪了挪,脸上写满对他的戒备和厌恶。 邵乐宏像是没有看到,反而又往他身边凑了凑,敞开的大腿隔着单薄的夏装贴上她腿。 男性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带着黏腻的热意,任曦只觉得一阵恶寒从脊椎窜到后颈。 他怎么这么烦? 她在心里一遍遍盼着贺呈快点回来,好结束与邵乐宏之间令人窒息的共处。 “姐姐。” 邵乐宏忽然开口,脸上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你这么怕我吗?” 任曦抿着唇没应声,把头一偏,避开他投过来的目光。 可邵乐宏却得寸进尺,胳膊往沙发背上一搭,几乎是以另一种方式将她圈进怀里,“姐姐,别这么冷淡嘛。” 任曦反应依旧冷淡。 谁知道他突然凑过来,呼吸里的烟味混着热气全扑在她的脸上,“很多人都说高中生和钻石一样硬,姐姐想试试吗?” 湿热的气息在脸上的皮肤肆意游走,任曦头皮一阵发麻,抬手狠狠将他推开,气得她胸口剧烈起伏。 “姐姐,我真的很厉害,你...真的不想试试吗?” 邵乐宏还想往前凑,白净秀气的脸十分具有欺骗性,配上眼里的轻佻,只让人觉得违和又反胃。 没等任曦反应,他已经抬起一条腿,脚尖慢悠悠地沿着她的小腿往上蹭,动作带着毫不掩饰的挑逗。 任曦浑身紧绷,将他当做什么脏东西一样避之不及,猛地站起来,“别碰我!” 邵乐宏笑了下,说:“姐姐,做那种事很有趣的,真的不想和我试试吗?” 说着,他手上的动作更是大胆,指尖搭在胯部上下起伏,一举一动都带着极强的侵略性。 “乐宏,别逗她了,没看见人家眼睛都红了吗?” 孔苑坐过来,亲昵地挽上邵乐宏的胳膊,眼线勾出的狭长眼尾挂着笑。 看到邵乐宏轻佻的动作,一点也不在意,仿佛早已见怪不怪。 邵乐宏冲任曦笑得眯起眼睛,转手把孔苑捞进怀里,手直接探进她的裙摆。 孔苑靠在他的肩头不住地喘息,声音又软又媚。 “疯子...” 任曦咬牙暗骂,看见贺呈回来,立刻躲到他身后。 「怎么了?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贺呈刚串好烤串,看到任曦脸色难看,问道。 「那个邵乐宏...和严承业一样,给我一种很违和的感觉,而且刚才他...」 话到嘴边,任曦捂着嘴脸色很难看。 贺呈是男人,看到她难看的脸色,再又看到邵乐宏与孔苑亲吻时,时不时向任曦投来的眼神,心里有了数。 他抬手摸了把任曦的头发,眼里不掺半点杂念:「我们房间那把枪已经装好了子弹,今晚你拿着,保险点。」 「可我不会...好,我知道了。」 任曦口风一转,她清楚,真要到了不得不开枪的时候,会不会根本不重要,只要开出第一枪,第二枪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茅正杰的别墅院子很大,草地上摆着一张长桌,旁边支着两个烤炉。 茅正杰、赵元和严承业负责烤肉,其他人围在桌边等着吃。 任曦扫了眼桌上摆着的各种烈酒,悄悄拽了拽贺呈的衣服,小声说:“都是烈酒,待会儿无论如何你都别喝。” “好。” 贺呈本来也没打算喝酒,他清楚今晚可能就是副本剧情的开端,所以他绝不允许让意外发生。 斜对面,谷伶正举着酒杯冲他摇晃,玫瑰色的红唇咧开夸张的弧度,口红过于艳丽的颜色衬得她像极了蒲松龄故事里的艳鬼。 贺呈避开她的目光,反手握住身边任曦的手,「今晚可能是副本剧情的开端,别放松警惕。」 「好。」 这时,严承业端着酒杯走过来,冲二人举杯,“你们怎么不喝酒?” 贺呈抬眼,语气平淡:“胃不太舒服,喝不了酒,你们尽兴就好。” 严承业还想再说什么,茅正杰已经端着一盘烤串走过来打圆场:“胃不舒服就别勉强了,先吃点东西垫垫,开餐开餐,大家别客气,多吃点。” 肉串上的油脂在残存的炭火余温里滋滋冒响,孜然和辣椒面的辛香直往鼻腔里钻。 任曦咽了咽口水,挑了串牛肉送进嘴里。 茅正杰毕竟是开酒店的,烤串火候拿捏得刚刚好,牛肉烤得外焦里嫩,辛香麻辣,诱人食欲大开。 万子明他们吃得最欢,一串接一串往嘴里塞,夸人时说的话都含糊不清。 “姐姐不喝点酒吗?” 邵乐宏走到任曦身边,手里端着两杯白兰地。 浓烈的酒精味顺着风飘进鼻腔,任曦摇头:“抱歉,我酒精过敏,喝不了。” 三番两次在她这儿碰壁,邵乐宏险些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他缓了缓,说:“这样啊,冰箱里还有饮料,倒一杯当喝酒也行。” 说着就要去拿。 “不用麻烦了。” 任曦及时叫住他:“我也不太喜欢喝饮料。” 说完,她清楚地看见邵乐宏眼底迅速闪过一丝不悦,他是个很合格的表演者,眨眼间就压下了眼里的不悦。 他扯出个笑,笑意却未达眼底:“这样啊,那真是可惜。” 见他离开,任曦松了口气。 和对自己的推脱不同,王倩文在他们之间相处得游刃有余,她和严承业之间非常暧昧,身体贴得很近。 至于邵乐宏,他正搂着孔苑喝酒,孔苑喂他吃烤串时,他故意咬了下她的手指,惹得孔苑笑骂着捶他,姿态十分亲昵,倒像是真的情侣。 可任曦总觉得不对,邵乐宏和孔苑看向彼此的眼神里没有半分喜欢,只有欲望。 “贺呈,一起喝一杯?” 谷伶走到他身后,说着,将酒杯往他手边送。 贺呈侧身避开,语气平淡:“真喝不了,抱歉。” 他态度温和却坚决,没给谷伶半分缠上来的机会。 谷伶的笑僵在唇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转身去了茅正杰身边。 今晚这些人一个个都在想方设法让他们喝酒,到底是想干什么? Chapter06 任曦将谷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几次想开口问贺呈「逃生」这个游戏的设定是不是十八禁,怎么哪哪儿都透着股成人电影的味道。 “萱萱,要不要去海边捡贝壳?我之前看那边有好多漂亮的贝壳。” 叶安的声音猝不及防打断她发散的思绪。 任曦回神时,又无意间撞见邵乐宏透过酒杯投来的目光? “...好。” 思忖几秒,她点头应下,转头对不远处的薛钰道:“薛钰,我跟叶安去海边玩一会儿,大概半小时后回来。” 贺呈闻声微微偏头,轻声叮嘱:“注意安全。” “嗯。” 任曦和叶安刚离开没多久,原本与孔苑形影不离的邵乐宏也找了个借口离开,背影消失的方向,恰好是她俩离开的方向。 任曦没什么玩乐的兴致,跟在叶安身后,偶尔敷衍地应和几句她因兴奋抛来的话题。 脚下的沙滩细软,细细的沙砾裹着脚趾,酥痒的感觉从脚尖慢慢往上爬。 她想起由‘X’重新设定的游戏规则。 如果能在游戏里保留自己的意识,借此获得永生,好像也不是件坏事。 思绪飘远,任曦不知不觉走到一片礁石前。 海风吹得肆意,翻卷的海浪拍在礁石上,咸腥的海水味钻进鼻腔。 她本想叫上叶安一起爬上礁石欣赏海景,一回头,却发现叶安早就没了踪影。 既然找不到人,任曦索性沿着海岸线走了几百米,眼看离来时的方向越来越远,她突然想起自己是个路痴,怕待会儿找不到回去的路,赶紧转身,沿着地上的一串脚印往回走。 “姐姐,怎么就你一个人?” 前方传来少年的声音,任曦抬头,邵乐宏就站在离她三米远的地方,双手插在裤兜里,眼神透着不怀好意。 “阴魂不散...” 任曦懒得理他,默默越过他,想拉开距离。 “姐姐,我又不是吃人的怪物,你这么怕我做什么?” 邵乐宏声音戏谑,话音刚落,他伸出胳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黏腻又滚烫的体温从胳膊传来,任曦差点要尖叫出来。 她用力甩开邵乐宏的手,嫌恶地用衣服反复擦拭被他碰过的地方。 任曦抬腿刚要走,邵乐宏直接拽着她走进旁边的礁石洞。 他虽然只有十几岁的年纪,但力气大得惊人,任曦被他拽着,根本挣脱不开。 而他,面不改色,双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将她狠狠往礁石壁上撞。 锋利的礁石壁划破衣服和皮肤,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刺痛,任曦皱着张脸,还没缓过劲,他的手已经试图往她的裙摆里钻。 “姐姐,真的不想试试吗?” 邵乐宏凑到她耳边,声音黏得像融化的糖果,裙摆下的手毫不客气,顺着她的大腿往上游走。 任曦浑身汗毛竖起,心里又急又怕,指甲死死抠着身后的礁石,指尖用力到发白,“你放开!滚开!别碰我!” 邵乐宏根本听不进她的话,反而得寸进尺地将她往礁石洞深处推。 礁石洞外的海浪声一浪高过一浪,任曦的心跳越来越快,绝望像海水一样快要淹没她的口鼻。 想起离开前贺呈的叮嘱,她恨自己没早点察觉邵乐宏什么时候跟上了她和叶安。 慌乱间,她摸到礁石缝里一块即将脱落的、尖锐的石块,石块脱落,她紧攥在手里,狠狠往邵乐宏的胳膊上扎去。 “嘶!” 邵乐宏吃痛,抓着她的力道松了一些。 任曦趁机往外冲,不想还没跑出去多远,头发被他反手拽住,狠狠往后一扯。 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邵乐宏将脸凑近她,语气里满是戾气:“姐姐还敢动手?看来是没搞清楚现在是谁说了算。” “萱萱!你在哪儿呢?” 叶安的声音短暂打断了邵乐宏的下一步动作。 邵乐宏松开了她,嘴巴贴上她的耳朵,“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就可没这么容易了。” 说完,他转身快步走出礁石洞,身影消失在海岸边。 任曦扶着礁石慢慢站稳,后背的伤口还在疼。 趁叶安还没有发现,她赶紧整理好仪容,深吸一口气,走出礁洞。 叶安看到她,没有察觉出她的异常,笑着跑过来:“萱萱,你怎么躲这儿来了?我找了你好半天,我们该回去了。” 任曦勉强扯出个笑,没敢和她提起刚才的事,“嗯,走吧。” 回去的路上,任曦一直紧紧跟在叶安身后,眼角的余光却控制不住地往身后瞟。 身后,邵乐宏不远不近地跟着,黏在她背上的目光一如既往地令人恶心,又无法忽视。 海风从刮过耳边,她满脑子都是邵乐宏,一时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影,不出意外的,他撞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独属于贺呈的清爽声线让她感到稍微安心。 “薛钰...” 她现在急需一个拥抱缓解邵乐宏带来的糟糕情绪。 贺呈身体微微一僵,反应过来,抱住她,“发生什么事了?” 任曦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她抓紧贺呈的衣服,说:“是邵乐宏,他...刚刚想强迫我。” 闻言,贺呈脸色不太好,下颌线紧绷,直接越过任曦走向往邵乐宏的方向。 这架势,显然是要找对方算账。 “别,贺呈,别冲动。” 任曦赶紧抓住他的胳膊。 现在还没摸清这个游戏副本的剧情,要是冲动和NPC邵乐宏起冲突,说不定会让剧情彻底跑偏。 万一因为这点事导致副本失败,他们俩会永远被困在这里,一次又一次重复死亡,无法解脱。 这样的结局,她不能接受。 贺呈盯着她看了几秒,压下眼底的戾气,重新退回到她跟前,“等副本剧情正式开启,我一定替你还回去。” 这时,邵乐宏吊儿郎当地吹着口哨走近,经过二人时,不怀好意地扫过任曦。 贺呈直接挡在任曦身前,隔绝邵乐宏令人作呕的目光。 身前的人背脊宽厚,这样被他护在身后很有安全感。 回到他们自己的别墅,任曦才有功夫去清理后背礁石划出的伤口,就是有点不大方便,她的四肢很僵硬,药水怎么都擦不到靠近脊沟的划伤。 不行,得找人帮忙。 偌大的别墅里暂时只有贺呈,她想了想,通过全息颈环个和他进行沟通:「贺呈,你能上来一下吗?我有事想请你帮忙。」 没一会儿,贺呈回到房间,敲响了虚掩的浴室门。 “怎么了?” “我后背的伤口需要清理,你可以帮我一下吗?我...” 话还没说完,贺呈推门进来,看到了她背上交错的划伤。 “他弄的?” 贺呈拿过洗手台上的碘伏棉签,问。 “嗯,挣扎的时候被礁石划...嘶...” 棉签擦过伤口,疼得她直皱眉。 “抱歉,我轻一点。” 贺呈接下来的动作让任曦感到意外,他轻轻往伤口上吹了口气,温热的呼吸似乎真的带走了伤口时而传来的刺痛。 “...谢谢。” 处理好伤口,任曦才有机会问他一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问题。 「贺呈,「逃生」这个游戏...涉及十八禁内容吗?」 贺呈一时语塞,抓了把后脑勺的短发茬,犹豫很久才点头,「有,但不是每个副本都涉及十八禁内容,几率问题。」 「那...遇上那种副本的概率有大?」 她捂脸,突然很想结束所有副本回到现实,把那份签过字的合约给烧了。 「75%的概率吧。」 他说。 「......」 高达75%的概率,那不就是说遇上十八禁副本根本避无可避吗? 丽兹竟然又骗了她! 她真的很后悔和丽兹签了合约! 对于概率问题,贺呈也说不出安慰的话,只能蹲下来,和她对视,「现在最要紧的是保住自己,其他事...先放一放。」 「...你说的也对。」 任曦深吸了一口气。 在自己的命和母亲的未来面前,她没的选。 既然进入了游戏,她只能好好闯过每个副本,等彻底脱离游戏的那天,母亲的病或许已经痊愈,到时候把游戏里发生的一切当做一场梦忘了就好。 在不安中,任曦迎来了游戏里第二个夜晚。 卧室里的漆黑浓稠,目光所及之处皆伸手不见五指。 窗外的海浪拍击着礁石,沉闷又规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黑暗中,什么声音都被无线放大,包括门外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任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双眼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她的门前。 咔哒— 轻响过后,门被缓缓推开一条缝隙。 是贺呈,还是...不对,他离开房间前说过,他起码要一两个小时才能回来,所以...出现在她门口的只会是...严承业他们之中的一个。 走廊漏进一束微光,任曦闭上眼,再悄悄睁开一条缝。 门外的人走了进来,摸黑爬上了她的床。 床垫下陷,一只男人的手摸上了她的腿,指腹在她皮肤上来回摩挲。 任曦浑身汗毛直竖,想尖叫,喉咙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发不出半点声音。 早知道刚才就把门上锁了。 游走在腿上的手没有停下来,反而顺着她的腰线继续往上探,在他快要碰到胸部时,任曦突然想起被自己压在枕头下的枪。 她屏住呼吸,悄悄握住的枪柄。 闯入的人行为愈发大胆,他欺身而上,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尖。 腿上的手走势也越发大胆,滚烫的手掌直接握住了她的大腿。 要醒过来吗? 犹豫不定之际,她的身体忽然被闯入的人摆成难以启齿的姿势。 黑暗中,她听见了男人粗重的呼吸声,还有...拉开拉链的声音。 他要做什么!? 下一秒,所有问题都有了答案。 任曦回想起在现实里发生过的事,那时她去酒吧兼职,被喝醉的酒吧老板猥亵的记忆,那种被人触碰、恶心又窒息的感觉翻涌上来。 好恶心!好恶心! 她迅速摸出枕头下的枪,在男人即将得逞的最后一秒,她死死攥住坚硬的枪托,卯足力气狠狠砸向他的额角。 “唔!” 黑暗中,男人疼得闷哼一声。 任曦没敢耽搁,趁他还没反应过来,连鞋都没穿,跌跌撞撞逃出了卧室。 男人捂着流血的额头,指缝间渗出的温热液体滑到下颌。 他死死盯着任曦逃走的方向,喉咙里溢出一声冷哼,眼神里满是没来得及发作的狠戾。 这女人,倒是比他想的要大胆。 Chapter07 一入夜,海岛上的风刮得格外生猛,裹挟着咸湿的水汽狠狠拍在任曦身上。 海岛上的气温一入夜就冷得异常,凉意像针一样,无孔不入地穿透单薄的睡衣,她抱紧胳膊,忍不住直打哆嗦。 贺呈现在在哪儿?他说去勘探地形,怎么还没回来? 她环顾四周,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枝叶摇晃的沙沙声,除此之外,静得反常。 地上树影疯狂摇曳,看得人心里发慌,任曦停下脚步回头看。 狭窄的羊肠小径尽头,是静静矗立在黑夜中的别墅。 而她身后,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影。 看来房间里那个男人没有追出来。 鞋底碾过沙砾,她犹豫着刚想转身回去,左边肩膀忽然被人用力一拍。 任曦浑身一僵,猛地扭头,看见的是冯文叡熟悉的脸。 “林萱?这么晚站在这儿干嘛?不冷吗?” 冯文叡问。 看清是他,任曦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些,摇头:“有点不舒服,出来走走,你呢?这么晚不睡在外面晃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冯文叡脖子上,几道红痕清晰可见,身上还有一股女人的香水味,再看他眉眼间餍足的神色,显然是刚从女人的温柔乡里出来。 冯文叡挠挠头,表情有些不自然,显,“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时间太晚了,一起回去?” “行。” 任曦没有拒绝,两人一前一后回了海边别墅。 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任曦却迟迟不敢推门进去,生怕那人还藏在里面。 虚掩的门缝里透出点微光,一道高大的人影从光前晃过,下一秒门被拉开,带着暖意的水汽裹着沐浴露的清香扑面而来。 “怎么站在这儿?” 贺呈上半身只围了条浴巾,头发也还在往下滴水。 任曦愣了愣,回过神忙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没多久。」 贺呈侧过身让她进来。 任曦疲惫地坐在床边,眼尾余光扫向枕头边。 枪还在,这么说,那个男人并没有发现她的枪。 她松了口气,一五一十地将刚才发生的事告诉了贺呈:「在你走之后没多久,有个人闯进了房间,他...想强迫我,但是没得逞,我用枪托砸中了他的额头,应该伤得不轻。」 贺呈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眉头皱起,「没看清他是谁吗?」 任曦摇头,「房间太黑,看不清他的脸,不过我估计是严承业他们之中的一个人。」 任曦摸过枪,心里踏实了不少。 「你说你砸中了他的额头,那明天一早可以看看是谁的额头受了伤。」 贺呈抬眼看她,说:「你先好好休息。」 「对了,你出去勘察,有发现什么吗?」 她问。 「没什么发现,不过我在附近的树林里发现了几处异样。」 贺呈走到窗边,遥望不远处静悄悄的热带森林。 「什么异样?」 她十分好奇。 「我发现有几棵树上有人类造成的抓痕,还有枪击的痕迹。」 贺呈在她旁边坐下,床垫轻轻下陷,结实的大腿挨着她的腿,源源不断的热意漫过来。 「抓痕和枪痕?」 任曦又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事,说起来,这把枪的存在也很奇怪。 「我猜,树林里那些痕迹,八成和严承业他们有关。」 贺呈走进浴室,等再出来时,已经换了身灰色睡衣,「现在还不知道他们深夜登岛要做什么,先睡吧,保存点精力和体力。」 任曦掀开被子躺进去,可刚才差点被强迫的事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她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了半天。 “睡不着?” 贺呈躺在床边的地上,问。 “嗯。” 她睡不着,毕竟前不久才遭遇了那种事。 “那聊一会儿?” 黑暗里,隐约传来他翻身的动静,衣服蹭着被子,沙沙响。 “好啊。” 任曦枕着胳膊,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贺呈聊起现实里的事,也说了些自己的经历。 也从贺呈的话里,摸清了他的身份。 他是开发「逃生」的核心人员之一,当初发现游戏里有病毒,作为其中之一的开发者,他必须进入游戏处理病毒。 可他没料到,游戏自主衍生的病毒,竟然在游戏里多设了一道程序。 玩家进入游戏后再也回不去现实,除非找到病毒,把它‘杀’了才行。 任曦越想越难受,‘X’真的只是代码病毒吗?即便现实里科技飞速发展,但哪有病毒能把玩家困在游戏里,死了还会变成永久NPC,一辈子重复死时的场景? 她闭上眼,原本想聊天放松,结果心情反倒更糟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全都是‘回不去‘、‘变成NPC永远重复死亡’。 贺呈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说:「别想太多,至少现在我们还活着,还能找办法。」 任曦没说话,黑暗里,她能听到贺呈平稳的呼吸声。 她想到了严承业那群人,还有晚上闯进房间的男人。 如果,未来某一天她真的找到了‘X’,到时候,她绝对会狠狠发泄一番,当然,前提是自己能安然无恙地活到那时候。 “晚安。” 他熄掉夜灯,嗓音温和。 “晚安。” 因为带着心事,她今晚睡得并不算安稳,再细小的动静都能把她惊醒。 比如,凌晨时分,女人的尖叫声。 二人双双惊醒,对视一眼,匆匆穿上衣服,循着声音来到位于别墅附近的一条森林小道。 彼时晨光昏沉,小道两侧的路灯投射下的光照在皮肤上显得惨白。 “怎么了?” 贺呈问。 “那...那里...” 李婵脸上血色全无,指着面前繁茂拥挤的森林,手抖得厉害。 任曦顺着她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林叶簌动,万子明满身是血,肩上正扛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 “子明,那、是、是谁?” 李婵吓坏了,身体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不过好在任曦及时抓住了她的胳膊。 万子明神色凝重,将肩上扛着的女人平放在地上,撩开她脸上被鲜血浸透的头发,熟悉的面孔暴露在众人眼前。 “倩文!” 不远处,姗姗来迟的叶安和冯文叡看到地上满身是血的王倩文,她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你、你们是怎么发现她的?” 贺呈脱掉外套盖在王倩文脸上,问。 抛出这个问题后,万子明和李婵面上有些尴尬,他们能说是因为大半夜突然起了性致,想在别墅附近的森林里野战寻求刺激,然后意外发现浑身是血的王倩文被吊在树上的吗? 显然是不能的,他们是人,还想要脸。 “先别说这个了,你看看这个。” 万子明蹲下身,撩开王倩文的上衣。 她的肚子上有一道横贯的伤,伤口很深,边缘齐整,透露出的信息无不指向一点:杀了王倩文的人手法熟稔,下手狠快,否则创口边缘不会这么齐整。 “...你的意思是凶手可能是个外科医生?” 任曦蹙眉。 据她所知,岛上的所有人中,似乎没有谁从事医疗行业。 “这种伤口一般的罪犯可做不到。” 万子明点头。 “的确,这手法的确很像专业的外科医生。” 贺呈暗中捏捏她的手心,给予抚慰。 “我们也不知道下午那段时间她和谁待在一起,如果知道的话,就能依次排除谁是杀了她的凶手。” 万子明起身,语气里掺杂了几分哀痛,毕竟他和她曾经相爱过。 旁边的冯文叡蹙着眉,忽然开口:“我知道下午的时候她和谁在一起。” 下午六点多的时候,他曾看到王倩文和严承业勾肩搭背地去了三楼,后来过了大概三个小时,严承业一个人下了楼,而王倩文并没有跟着下楼。 当时他也没放在心上,因为他那时正和那个叫孔苑的女人打得火热。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安静了下来。 任曦抬眼看向贺呈,对方眼底也多了几分严肃。 这么看来,严承业的嫌疑的确最大。 “你确定没看错?” 贺呈追问。 冯文叡用力点头,“错不了,我当时在一楼抽烟,看得清清楚楚。” 万子明脸色很差,他往前走了两步,攥紧拳头,“我去找他问清楚!” “等等。” 任曦连忙拦住他,“现在没有证据,贸然去找他,只会打草惊蛇,万一他真的是凶手,说不定还会对我们动手。” 贺呈也附和:“萱萱说得对,现在先不要打草惊蛇,之后再想办法确认严承业到底是不是凶手。” 任曦站在旁边,深深吸了口气,「副本开始了对吗?」 「应该是的。」 贺呈握紧她的手,安抚性的小动作也没能打消她对游戏剧情即将展开的恐惧。 对于未知,人总会提前恐惧。 “不说了,先把倩文带回去吧,待会儿我再报警。” 万子明和冯文叡将尸体一起抬回别墅。 一行人默默跟在后面,各怀心事。 在她看来,这次的副本剧情其实很简单。 王倩文是他们的多年好友,所以嫌疑最大的还是严承业那帮人。 而这伙人里,最反常的要数邵乐宏和谷伶。 一想到邵乐宏那些不符合年龄的大胆举动,她就一阵反胃,忍不住搓了两下胳膊,身体下意识往贺呈身边贴了贴。 贺呈:「副本剧情开始了,那把枪你一定要随身携带。」 「嗯,我知道了。」 带着王倩文的尸体回到别墅,李婵第一时间想要报警,可刚拿起手机,右上角显示的X让她忍不住暗骂了一句操。 她不死心,又去试别墅里的座机,然而听筒里依旧只有重复的嘟嘟声。 “好奇怪,电话和座机都打不通。” 李婵举着座机话筒,眉头拧成一团。 任曦心里清楚,这是副本剧情的设定开始生效了。 即便这样,她也拿出手机试图拨通报警电话。 当然,她的手机听筒里也传来一阵机械的嘟嘟声,接着连声音都沉寂了下去,信号彻底中断。 “你也打不通吗?” 叶安凑过来,语气里满是慌张。 任曦点头,没多做解释。 她太清楚这种设定的逻辑了。 只要剧情不想让你报警,你就绝对报不了警,就像王倩文的死,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 一个NPC的命,全由创造剧情的人掌控,而现在,她和贺呈的命,又何尝不是被‘X’牢牢攥在手里? 只要被‘X’察觉到半点异样,它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抹杀。 见无法拨通电话,冯文叡几人正急得围着沙发转,表情都不太乐观。 Chapter08 这时候,她真的挺想笑的。 因为没有办法脱离游戏的无力感,真他爹的太糟糕了。 “既然倩文最后出现的地方是茅正杰的别墅,那等天亮了,我们就去他们那边问清楚。” 万子明实在受不了身上黏腻的血迹,拉着李婵回了房间。 客厅里剩下冯文叡、叶安,还有任曦和贺呈,四个人各坐一角,谁都没说话,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最后还是冯文叡先撑不住,沙发上王倩文的尸体摆在那里,他实在没有办法视而不见,心里又怕又膈应,索性站起身:“我也先回房间了。” 说完,他便快步上了楼。 “安安,你也先回房间歇着吧。” 任曦看着叶安惨白的脸,轻声劝道。 叶安的反应是他们当中最大的,浑身发抖,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明明我们只是出来旅游的。”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任曦上前抱住她,转头看向贺呈,“今晚我陪她睡。” “好。” 贺呈点头,又通过全息颈环补充了一句,「注意安全。」 「嗯。」 她应道。 扶着叶安上了楼,任曦安置好她后又回到了客厅。 客厅里,贺呈正站在尸体旁,眉头紧锁。 王倩文脸上的血迹已经擦干净,死时的表情出奇地平静,完全不像遭受了致命伤的样子。 “你也觉得奇怪?” 贺呈问她。 任曦走过去,点了点头:“按理说一个人的腹部受了这么重的伤,她的表情不可能会这么平静,要么...是她死前已经没了意识,要么...她在死之前被喂食了某种药物导致昏迷,从而无法感知痛苦。” 说着,她绕到尸体边,蹲下身撩起王倩文短裙的一角。 阴影里,她的腿上几处非常明显的咬痕。 “薛钰,你看这里。” 贺呈凑过来,也注意到了王倩文腿上的牙印。 任曦抿了抿唇:“薛钰,你先回避一下,我再看看她其它地方有没有类似的伤。” “好。” 贺呈转身走到门口,背对着客厅。 没过多久,他听到身后传来任曦倒吸冷气的声音。 一分钟后,任曦喊他:“薛钰。” 贺呈快步走到她旁边,注意到她脸色发白,“她衣服盖住的地方有好多咬痕,还有被鞭打过的痕迹。” 说完,她膝盖一软,贺呈眼疾手快扶住她。 “好可怕...” 她身体抖得很厉害,不过也正常,「逃生」的所有场景都做的非常真实,包括人体死亡后的模型。 贺呈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在。” 缓了大概一分钟,任曦连着深呼吸好几次,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说,倩文的死,会是谁干的?” 贺呈捏捏鼻梁,满脸疲惫,“目前来看,还是严承业的嫌疑最大。” 的确,严承业虽然长着一张周正的脸,但从他偶尔流露出的违和气质,任曦就忍不住犯恶心。 她的第六感向来很准,要是没缘由地对某个人产生抵触,往往说明对方的性格存有缺陷。 就像她十七岁那年,老小区里有个风评很好的老大爷。 在所有人眼里,他的标签是善良、大方、体面,小区里没人不喜欢他,除了她。 第一次见到那位大爷,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后来好几次碰到,都下意识躲得远远的。 为此,妈妈还说过她没礼貌,可她就是没缘由地讨厌他,觉得那个大爷身上有种说不出的怪异。 直到中秋节前两天,有关他的消息在老小区里疯传。 那位大爷因为企图强奸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未遂,被警方抓了,最后判了四年。 得知这个消息时,她第一反应是庆幸,庆幸自己的第六感够准,没有被大爷那张伪善的面孔欺骗。 “确实,他的嫌疑最大。” 任曦忍不住打了两个呵欠,揉了把脸,说:“我先回楼上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说不定有一场‘硬仗’要打。” “嗯,晚安。” 贺呈点头。 “晚安。” 各自道了晚安,任曦转身往楼梯口走。 ... “好弟弟,再快点!对!用力点!” 别墅的客厅里,纠缠在一起的男男女女像是缠在一起的蛇,孔苑用力勾住邵乐宏的脖子,一双美腿死死缠在他的腰上,红唇间溢出呻吟。 “姐姐,你真贪吃,承业叔他们都满足不了你吗?” 他腰腹耸动,低头吻上她的红唇。 旁边的沙发上,赵元正压着谷伶的后脑勺起起伏伏。 谷伶喉咙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卖力伺候。 而严承业和茅正杰,他俩刚结束和孔苑的三人行,餍足地为自己倒上一杯酒,站在旁边欣赏着客厅里淫靡的一幕。 “你打算什么时候拿下那个女的?” 茅正杰和他碰杯,问。 严承业举着酒杯笑了下,说:“她太警惕了。” “那有什么,给她下点药不就行了?保证乖乖地任你摆布。” 茅正杰喝完最后一口酒,淫邪的眼神落在谷伶身上,舔了舔嘴,向她走过去。 他拍拍谷伶的腰,谷伶顺势吐出嘴里的东西,主动脱掉修身的半身裙,将腰塌下去。 “浪货,这两天盯着那个男人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茅正杰狠狠拍在她屁股上,没做任何前戏,狠贯而入。 谷伶哼哼着倒进赵元怀里,水汽朦胧的眼里,赵元变成了神情总是冷冰冰,长相格外出众的薛钰。 暧昧的声音盘旋在客厅,严承业并没有选择参与,他转身打开厨房旁的门,拾级而下,背影慢慢消失在地下室的阴影里。 ... 翌日,任曦醒得很早,简单洗漱后,她换了条长裙,把枪悄悄绑在大腿内侧,裙摆垂下来,刚好能遮住。 “现在就去找他们吗?” 李婵站在旁边,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安。 万子明眼神坚定:“早点找到凶手,我们才能早点离开这里。” 离开? 任曦在心里暗暗发笑,要是真能顺利离开,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几人来到茅正杰的别墅门口,万子明敲了敲门,没过几秒,门开了,是睡眼惺忪的邵乐宏。 他裸着上身,胸口和腰腹全是女人留下的抓痕与吻痕,一看就知道昨晚玩得很尽兴。 “谁啊?” 他语气不耐烦,揉了揉眼睛,可当看到穿着长裙、长发及腰的任曦时,眼神亮了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 贺呈放在任曦跟前,挡开他投来的目光。 任曦在心里默默骂了两句,才算压下恶心。 “你好,我们过来是想问问一些事。” 万子明上前一步,挡住邵乐宏的视线。 邵乐宏撇嘴:“...那进来吧。” 几人走进客厅,一进门,一股混杂着酒精、烟味与浓郁的石楠花的味道带着极强的冲击性窜进他们的鼻腔。 任曦下意识捏紧鼻子,看到地上、沙发旁、垃圾桶边散落的避孕套和衣服,她胃里一阵翻腾,险些呕出来。 邵乐宏仿佛早已习惯客厅里的味道,怡然自得地拉开冰箱,拿了瓶冰水狂饮。 借用透明的瓶身,他的眼神死死锁在任曦裙摆下的脚踝上,嘴角勾起,脑子里全是龌龊的画面。 其他人的反应也没好到哪去,看着满地狼藉,表情像是吞了几只苍蝇,难看到了极点。 “我们有个朋友出了事,想问问严先生,她昨天下午曾经发生了什么。” 万子明盯着邵乐宏的脸,不肯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邵乐宏双手撑在厨房岛台边缘,歪着头装作思考,笑着从刀架里抽出一把水果刀,又随手从果盘里拿了颗西红柿放在台面上,漫不经心道:“这个嘛,我还真不清楚。” 锋利的刀刃没入西红柿,红色的汁水在白色台面上蔓延开来,像极了王倩文衣服上晕开的鲜血,看得人心里不适。 万子明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咯吱作响。 他真的很想一拳砸在邵乐宏那张散漫的脸上,但以现在的情况,他不能冲动行事。 万子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严先生大概什么时候醒?” “这我怎么知道。” 邵乐宏咬了口西红柿,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滴,态度依旧敷衍。 “这么早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二楼传来脚步声,严承业慢悠悠地走下来,他靠着楼梯扶手,用俯视的姿态扫过客厅里的人,最后,他盯住任曦,眼神玩味。 “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他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我们的朋友王倩文出了意外,据我们所知,她昨天下午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万子明率先开口,质问他。 严承业闻言笑了笑,语气轻松:“昨天我确实和你们的朋友度过了一个很美好的下午,不过...她六点多就走了,之后又见了谁,我可不清楚。” “那你们在那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 万子明往前一步,语气依旧带着质问。 严承业挑眉,嘴角笑意更浓,“男人和女人单独待在一起,还能做什么?” 任曦在旁边看着,心里明白,如果严承业有意严防死守,万子明无论怎么问都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任曦悄悄拉了下贺呈的手,「他们有意隐瞒,我们再怎么问都没用,而且贺呈,我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些什么。」 从她心底冒出来的、抓不住的不安感实在太过强烈,而且比任何时候都来的强。 贺呈反手握住她的手,「嗯,我知道。」 严承业投来的眼神藏着说不清的深意,像捕猎者锁定猎物时的审视,裹着强烈的、势在必得的侵略性,看得她心里不适。 贺呈往前半步,不动声色地挡住严承业的视线,“既然严先生说不清楚倩文的去向,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只是后续如有需要,还得麻烦严先生配合。” 严承业眯起眼睛,嘴角勾起愉悦的弧度:“当然。” Chapter09 (此章之后涉及大量血腥描写,慎入) (游戏里死掉的npc会原地消失,毕竟只是一串数据,end) 万子明见无法从严承业嘴里问不出东西,没办法,只能打道回府。 “他肯定知道点什么!” 冯文叡握拳,气得太阳穴青筋直跳。 “没用的,就算我们清楚倩文的死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可他们要是有意隐瞒,不管我们再怎么问,他也不会说。” 任曦接过话,语气满是无奈。 “不行,倩文绝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 万子明停下来,双拳攥得死紧。 “你想做什么?” 贺呈问他。 “去查!查他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万子明胆子大,性子也莽撞,满脑子都是找真相,压根没考虑过严承业那群人会不会是自己惹不起的角色。 “不行,我们根本不了解他们的本性,贸然行事会...” 任曦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 “我不管!” 他的胸膛因为愤怒剧烈起伏,显然听不进劝。 任曦无语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总是这样,在类似的电影里主角身边总有一个莽撞冲动、不听他人意见的人,很明显,万子明就是这样的角色。 “那你想怎么做?” 贺呈也知道冲动行事愚蠢,但眼下这情况,似乎也没别的选择。 “我打算请他们过来吃饭,到时候趁他们不在,我去他们别墅找找线索。” 万子明说出自己的计划。 “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 李婵小声嘟囔。 “没事,你们帮我盯着他们就行,要是他们有异样,就打电话给我。” 他摆了摆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可你忘了吗?我们的手机现在都没信号。” 任曦的话让所有人冷静下来。 的确,不久前他们才确认岛上没有信号,别说打电话,连短信都发不出去。 王倩文的死像是一团阴云笼罩在众人头顶,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万子明疲惫地捏捏鼻梁,语气软了下来。 她也没别的办法。 严承业那群人身居高位多年,岁月沉淀的阅历能轻易看透别人的心思,他们一群在商界摸爬滚打出来的老狐狸,论心计,谁能玩得过他们?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冯文叡忽然开口:“我之前在酒店兼职过安保,对撬锁、躲监控有点经验,两个人去,也能有个照应。” 万子明愣了下,随即点头:“好,那我们今晚就动手,晚饭我来准备,你们帮着把人请过来。” 两人敲定计划,任曦也没再反对。 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吃饭的时候,我和任曦她们会盯着他们,你们动作快点,最多半小时就得回来,另外,严承业别墅里肯定有监控,进去后一定要注意监控范围。” 贺呈道。 “知道了。” 万子明应了一声,心里终于有了点底气。 傍晚,万子明在别墅厨房忙活,任曦和叶安则去了严承业的豪宅邀请他们过来聚餐。 敲开门,严承业刚好结束游泳,浑身湿透,面向她们的后背上有几道女人留下来的抓痕。 “好啊,正好晚上没事。” 茅正杰没有拒绝她们的邀约,欣然接受。 饭桌上,万子明不断给严承业几人倒酒、夹菜,闲聊间,他逐渐酒精上头,一副醉态。 “他喝醉了,我带他去楼上休息。” 冯文叡留意着茅正杰几人的神色,搀扶起醉醺醺的万子明去了楼上。 严承业似乎没有察觉异样,喝着酒,偶尔和贺呈说笑两句,姿态放松,并没有注意到从厨房后门溜走的万子明二人。 任曦松了口气,抬头无意间迎上严承业的视线,心脏一跳。 他的眼神为什么看起来像是在等待什么? 任曦摩挲酒杯,突然想起一件事。 昨晚她用枪托打中了企图强奸自己的人,现在严承业他们都在这儿,是个很好的机会。 她的视线在几人脸上逡巡一圈,可遗憾的是,邵乐宏、严承业他们的额头上,都没有枪托砸出来的淤伤。 这不对劲,她当时用了十成十的力道,不可能没留下痕迹,而且人体代谢淤伤没那么快,淤血绝不可能一夜之间就恢复如常。 视线在几人身上来来回回切换,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人。 难道...他把伤痕遮起来了?这也不是没可能。 对方身边有谷伶和孔苑两个女人,而女人用的粉底液,完全能遮住淤伤。 这么一来,她想找出那个差点强奸自己的人,恐怕是难了。 “不舒服了?” 贺呈递来剥好的橘子,问。 任曦点点头。 她靠在他的肩头,「我在担心万子明和冯文叡。」 「别担心,只要我们能拖住严承业他们,子明那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贺呈安抚性地拍拍她的手背,抬头时,瞥见对面沙发上故意敞开双腿的谷伶,她穿的短裙里,竟然什么都没穿。 谷伶还毫不掩饰眼底的欲望,翘起二郎腿,冲他抛去媚眼。 贺呈立刻蹙眉,迅速移开视线。 谷伶咬牙,骂了一句臭木头。 此时的另一边,万子明和冯文叡像潜入豪宅的小偷,蹑手蹑脚在偌大的别墅里搜寻,迫切地想找到和王倩文死因相关的线索。 茅正杰的别墅共有三层,是典型的比弗利山庄豪宅布局,房间多到像是迷宫,弯弯绕绕的走廊连着不同的房间,稍不注意就不知道钻进了谁的房间。 “真就没留下一点痕迹?” 他挠了挠后脑勺,回到一楼客厅,正准备离开,突然想到一件事。 一般这种豪宅通常都带有地下室,如果他们是在地下室对王倩文下的手,楼上自然不会有痕迹。 万子明打开手机手电筒,小心避开客厅的监控,绕了一圈,最后停在楼梯旁一扇紧锁的门前。 “找到线索了?” 冯文叡凑过来,问。 “楼上没找到线索,但我想线索应该在这扇门后面。” 万子明指着门上的密码锁。 “密码锁啊。” 冯文叡为难地撩了把头发,普通的门锁他还能用铁丝撬,但这种指纹密码锁,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起王倩文惨死的模样,万子明没忍住脾气,一拳砸在密码锁上:“他妈的!” 茅正杰喝得正兴起,裤兜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掏出手机,眼里的醉意消弭了大半,他嘴角上扬,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赵元。 赵元凑过去看了眼屏幕,挑眉笑出了声。 餐桌上,任曦滴酒不沾,就算孔苑再三劝酒,她也不为所动,甚至差点想从包里翻出头孢吃一颗,看谁还敢劝。 当然,她没敢真的这么做。 “只吃这么一点?” 贺呈发现她餐盘里还剩着海鲜,问道。 “吃不下了,你继...” 任曦的话突然哽在喉咙,表情突然变得很难看。 她低头,清楚看见严承业的手正放肆地在她大腿上游走,甚至还想往更隐秘的地方摸。 幸好她把枪绑在了左腿,没被他发现。 “我去趟洗手间。” 任曦忍不了他的性骚扰,起身找借口躲进洗手间。 镜子里的她脸色很差,撩开裙摆,大腿的皮肤上仿佛还残留着严承业虎口薄茧摩挲过的粗粝感,恶心得要命。 她拧开水龙头,掬了把冷水扑在脸上,凉意沁入心底,才稍稍缓解不适。 严承业是公司老总,虎口怎么会有茧子? 思来想去,她想到像他们这种上层人士爱打高尔夫,久了磨出来茧子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前提是他打球从不戴手套。 擦掉脸上的水珠,任曦一开门就撞上了谷伶。 谷伶个子高,长相明艳,她今晚穿了条吊带红裙,蓬松的卷发搭配着红唇,漂亮得惹眼。 谷伶上下打量着任曦,双手抱臂,走进洗手间时,故意用力撞了下她的肩膀,把她撞得一个趔趄。 还没站稳,就听见谷伶的嘲讽:“一个丑货而已,居然能让他们这么兴奋,眼光跟屎一样烂。” “你说什么?” 任曦没听清,想追问,却只换来谷伶嘲弄的眼神。 “一个NPC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深吸几口气,勉强压下心里的火气。 回到餐桌上,万子明和冯文叡已经回来了,他们正和严承业推杯换盏,喝得面红耳赤。 那样子,好像忘了对方是杀害王倩文的嫌疑人。 “安安,你看到薛钰了吗?” 她的视线扫过所有人,没看见贺呈。 “哦,他啊,喝醉回房间了。” 叶安也醉醺醺的,趴在那里语气含糊不清。 “喝醉了?” 不应该啊,他答应过自己不会碰酒的。 任曦回到房间,果然看到了醉醺醺的贺呈。 他躺在那里,半边身子快掉下床。 “薛钰,薛钰,你醒醒。” 她蹲下身,轻拍他的肩膀。 “唔...” 贺呈醉得厉害,脸颊、耳朵和后颈都红透了。 “不是说好不喝酒的吗?” 任曦无奈,去洗手间拧了条湿毛巾回来。 贺呈长得高大,她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翻过来,撩开刘海,将湿毛巾搭上去。 额头触碰到凉意,贺呈微微掀起发烫的眼皮,嗓音低哑:“麻烦...你了。” “你怎么突然醉这么厉害?” 她问。 贺呈重新上闭眼,手心贴着毛巾,喉结动了动:“我...没喝酒。” “没喝酒怎么会...” 话还没说完,门外突兀地响起敲门声。 “贺先生,你还好吗?” 是谷伶的声音。 将人对视一眼,任曦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贺呈抓住手腕拽上了床。 咔哒— 门被推开,贺呈滚烫的手心扣住她的后颈拉近彼此的距离。 贺呈的呼吸很烫,不像是喝醉了,倒像是... “抱歉。” 男人同样滚烫的薄唇擦过唇角,简单的触碰,却让她后脊一阵酥麻颤栗。 门外的谷伶看到这一幕,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眼底的怨毒转瞬即逝,强装平静,“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说完,她退出房间,用力地关上门。 脚步声走远,贺呈立刻松开她,动作狼狈地冲进浴室。 水声响起,任曦捂着滚烫的脸,没有办法忘记刚才,贺呈身体的异样变化。 Chapter10 十分钟后,持续不断的水声暂停,贺呈推开浴室的门,满身沁凉的水汽。 “你还好吗?” 任曦问。 “好多了。” 贺呈擦拭着头发,经过刚才的事,他也不好意思,始终不敢和她对视。 「你说你没喝酒就晕成这样,会不会是有人给你下了药?」 她的猜测不无道理,贺呈滴酒未沾,怎么可能会醉成这样。 「很有可能。」 他已经非常谨慎,但没想到还是着了道。 「会是谷伶做的吗?她对你...似乎很有兴趣。」 任曦想到谷伶对自己的态度,再联系她对贺呈态度,倒也不难猜出他的药是谁下的。 「...她可能是个疯子,你记得离她远点。」 贺呈懒得再提及谷伶,兴许是她下的药量过大,没一会儿,下腹处窜起的欲望势头凶猛,他索性将毛巾一丢,再次冲进浴室。 见他没什么事,任曦放心不下叶安,决定去楼下看看她。 她走到楼梯拐角处,眼前淫靡的一幕令人人目瞪口呆。 邵乐宏正搂着谷伶在沙发上亲热,旁边的冯文叡也和孔苑抱在一起,地上还散落着好几件衣服。 客厅里,所有男女都在进行着最原始的行为,随处丢弃的衣服、混乱的笑声、交织的呻吟声,一具具纠缠的身体让她恍惚以为误入原始部落,还恰巧碰上了此地的交配季节。 就连平时文静乖巧的叶安也像变了个人,主动搂住茅正杰的脖子献上亲吻,而他来者不拒,搂住她的腰倒在沙发里。 至于有了男友的李婵,她似乎忘记了自己有男朋友这件事,更是忘了她的男友在不久前,再次回到茅正杰的别墅寻找王倩文死亡证据。 任曦捂着嘴,想回到楼上。 这时,赤身裸体的严承业端着酒杯朝她走过来。 “要一起玩吗?” 使人反胃的眼神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遍,即便她穿着保守,在他眼里仿佛也是赤裸的。 另一边,邵乐宏正压着孔苑卖力耕耘,听到严承业的声音,抬头向任曦吹了个口哨。 任曦蹙急忙捏住衣领,做足了防备的姿态,“不用了。” 严承业笑了一声,眼神充斥着色欲,“你的滋味那么甜,让我回味无穷,况且人生在世,就是要纵情享乐不是吗?” 任曦这时才注意到他额头处还没有完全消退下去的淤伤,瞳孔震颤。 是、是他! 严承业舔了下嘴,眯起眼睛,像在回味那晚的细节。 确认他就是昨晚险些强奸自己的人,怒火攻心,想要打他,可理智回笼,她和严承业之间体力悬殊,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她。 她强压下火气,转身冲回房间,反手将门锁死。 “怎么了?” 贺呈正擦着头发,见她脸色难看,追问。 “楼下,他们...就像集体发情一样,在...” 任曦没说透,但话里的意思足够明显。 “那万子明回来了吗?” 提到万子明,任曦摇头:“楼下太乱,我没看清。” “...这么久没回来,估计出事了,我去看看。” 贺呈扔了毛巾,抓起防身武器就想踩着二楼窗边的树滑下去。 任曦拽住他的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你...” 到了嘴边的拒绝又被他咽回去。 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待在这里,就算有枪,真对上严承业他们也讨不到好,不如一起去找万子明,好歹有个照应。 他蹲下身,宽厚的背脊透着踏实的安全感:“抱紧我。” “嗯。” 任曦没有犹豫,趴在他背上,紧紧圈住他的脖子。 贺呈体能很好,他踩着墙外空调机轻松地爬上了树。 借着茂密的树叶遮挡,他的余光从墙上的横窗窥见了一楼客厅淫秽的景象。 他和任曦一样,打心底厌恶他们像一群没有开化的野人,做着最原始的事。 “枪带了吗?”他低声问。 “带了。” 任曦点头,这种随时可能出事的处境,枪是她和贺呈唯一的保障。 趁楼下那群人正沉浸在混乱里,两人悄悄摸到茅正杰他们的别墅门口。 大门虚掩,门口几滴未干的血迹格外扎眼。 贺呈弯腰,指腹蹭过血迹,还带着点温度。 “走,进去看看。” 他顺手牵住任曦的手腕,借微弱的月光,二人摸进客厅,看到地上两道拖拽出血色的痕迹触目惊心。 往里走,墙面和地板上还有几处手脚挣扎的痕迹,可想而知当他当时有多绝望。 任曦小心避开血迹,跟在贺呈身后屏住呼吸。 “血迹消失在这扇门后了。” 贺呈试着推了下眼前的门,纹丝不动。 他加了把劲,手臂青筋暴起,黑色的门依旧牢牢嵌在门框里,没有半点松动的迹象。 任曦扫了眼周围,拍拍贺呈的肩膀,迎上他疑惑的目光,小声说:“我们去厨房找找,看看有没有粉末状的东西。” 贺呈虽心有不解,但还是跟着她去了厨房。 他们的运气不错,茅正杰的厨房里刚好还剩下半袋面粉。 任曦抓了把面粉回到门前,对着智能锁轻轻一吹。 白色粉末落在黑色密码锁上,分明的黑白对比间,之前严承业他们留下的指纹痕迹显了出来。 她吹掉多余的粉末,打开手机手电筒,找准角度,终于看清了严承业他们留下的浅淡指纹,“6...1...6...9。” 嘀— 门锁应声而开。 眼前是延伸进黑暗的楼梯,任曦和贺呈对视一眼,默契地攥紧了彼此的手。 楼梯上的血迹比门口新鲜得多,踩上去也能感受到更加黏腻湿滑的触感。 任曦不自觉抓紧贺呈的胳膊,随着地下室的黑暗一点点将视野中的一切吞噬殆尽,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茅正杰别墅的地下室挖得很深,螺旋式的楼梯往下延伸,她心里默默数着,起码有几十级台阶,或者不止。 “小心。” 贺呈托住她的腰,等任曦稳稳踩在地面才松开。 到了地下室,空气里的血腥味变得更浓。 任曦咽了口唾沫,总觉得喉咙深处也泛着淡淡的铁锈味。 等眼睛适应黑暗,她才发现眼前并非是地下室,而是一条窄长的走廊。 她摸了摸两侧的墙,水泥墙体坚硬冰凉,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周围的空气冷得让人牙齿发颤。 再往前走几步,一束炽白的灯光从走廊尽头的门缝里透出来,打在地面上。 黑暗中,贺呈和她对视一眼,各自握紧防身武器。 任曦深吸一口气,越靠近那扇门,她的右眼皮就跳得越发频繁。 贺呈捏了下她手心的肉,悄悄推开眼前厚重的门。 门一打开,一股冷气直扑面门。 任曦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抱紧胳膊打量四周。 这里哪里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一间手术室,除了浓重的血腥味,空气里还有她无比熟悉的消毒水味。 纯白的地面上,两道鲜红的血迹往里延伸,包括从天花板垂下来的半透明薄膜上也沾上了不少血。 血迹斑斑的透明薄膜挡着视野,任曦很怕下一秒掀开薄膜,会突然跳出一张阴翳可怕的脸。 嗡嗡— 电器运作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贺呈立刻将她往身后藏,“我先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万一有意外,我会通过颈环提醒你先跑。” “好。” 任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声音源头的方向,胆怯地环顾四周。 视野里只有一张张悬垂下来的半透明薄膜,如此一来,她根本看不清地下室里是否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电器运作的嗡鸣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 哒哒— 什么声音? 寂静里,细微的动静被放大无数倍。 任曦攥紧枪身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传来脚步声的来源,可将周围扫视了一遍,她也没看见半个人影。 是幻听吗? 她刚要回头,颈环里突然传来贺呈焦急的声音:「快跑,任曦,快找地方藏起来!」 另一边,贺呈通过墙上悬挂的监控屏幕,看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在慢慢靠近任曦,焦急地通过颈环告知她快点逃。 任曦脸色惨白,转身想躲,后背却猝不及防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肉墙。 “小老鼠,抓到你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抬头,正好对上一双笑眯眯的眼睛。 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整个人软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知觉。 另一边,贺呈想去救任曦,但...赵元怎么办? 他低头,擦掉嘴角的血,右脚死死踩住赵元的手腕。 无视对方痛苦的呻吟,他冷声质问:“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赵元被踩在地上,脸贴着冰冷的地面,嘴里的血一汩一汩地不断往外涌。 听到问话,他突然笑了,牙齿染得鲜红,神态癫狂,与时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儒雅的绅士判若两人,简直与疯子无异,“猫抓老鼠的游戏开始了,你们逃不出去的。” 贺呈眉头紧拧,脚上力道又加重几分。 他抬头看向解剖台上已经死亡的万子明,对方的死状和王倩文一模一样,从胸骨到下腹有一道可怖的刀口,鲜红的内脏隐约可见。 万子明已经死了,那现在还在和严承业他们举办派对的几个人,又会是什么下场? 他赶紧对着颈环喊:「任曦,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等了几秒,那边无人回应。 糟了! 贺呈心里一沉,刚想松开赵元去找人,脚踝却突然被对方拽住。 赵元扯着嘴角,眼神阴狠:“别急着走啊!游戏...才刚刚开始呢。” Chapter11 贺呈断定任曦遭遇了危险,一脚踹开赵元,冲到外面匆匆搜了一圈,没见到人,索性将赵元的手腕固定在解剖台上。 临走前,他怕赵元利用手术工具挣脱束缚,干脆抬手劈在他的颈窦脉上,力道刚好,能让他短暂陷入昏迷,不至于致命。 “唔...” 任曦是被人舔醒的。 意识朦胧间,是谁在用什么软滑的东西舔过她大腿内侧的皮肤,又痒又恶心。 她捂着头勉强撑起身体,视线还没来得及聚焦,再次听到了男人熟悉的声音。 “小老鼠,睡得好吗?” 严承业正趴在她腿间,一只手按着她的腿,时不时低头去亲她的大腿内侧。 这姿势太危险,只要他稍微偏头,就能碰到更隐秘的地方。 刚醒的大脑还混沌着,直到严承业要伸手去扯她的内裤,任曦才奋力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 然而她挣扎时的这点力气,在常年健身,且练过泰拳的严承业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只轻轻一压,她的脚腕传来一阵被压制的闷痛,动弹不得。 任曦胸口剧烈起伏,怒瞪着他。 “你比别的女人有趣多了。” 严承业欺身压上来,灼热的鼻息喷在她颈窝,浓郁的香水味、汗味、血腥味,还有最为强烈的石楠花味,混成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就像一头丛林里的野兽,不停地嗅着她身上的味道,时而发出满足的喟叹:“你好香,就像熟透的桃子。” 严承业盯着她起伏的胸口,眼神发直。 他在幻想,等得到她的身体后,再将她绑在解剖台上,然后剖开她的皮肤,看她会不会散发出更浓、更甜的桃子香气。 “疯子!” 任曦别过脸,余光瞥见床头柜上的枪。 是她之前藏在裙摆里的那把! 完了,唯一的护身武器被他发现了。 严承业察觉到她的视线,伸手把枪拿了过来,指尖在枪身上摩挲:“小巧的枪型很适合你,不过...” 话音未落,他突然将枪管对准任曦的左胸。 那下面,她的心脏正用力地、慌乱地跳动。 任曦攥紧手心,强压恐惧,故作镇定,“一把玩具枪而已。” “哦?是吗?” 严承业挑眉,拇指扣住扳机,缓缓往下压,“那要不要试试,这把‘玩具枪’能不能打穿你的心脏?” 任曦的呼吸有一瞬停滞,后背已经沁出冷汗。 她盯着严承业眼底的疯狂,知道这人也许没在开玩笑,他是真的想这么做。 严承业笑容玩味,握着枪柄从她的心口缓慢向下游走,从她饱满的胸部、平坦的小腹,再到下腹处更为隐秘的地方... 他的手腕微微上提,坚硬的枪管隔着单薄的内衣贴上私处。 此时此刻,除了恐惧,她现在感觉到更多的情绪是羞愤,用力瞪圆的眼睛里可以看到一层薄薄的水光,明明怕得要死,却要强撑镇定。 “你太可爱了,小老鼠。”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严承业就想要她了。 雪白纤细的四肢,长相虽然不是谷伶和孔苑那样漂亮得颇具攻击性,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能够轻易地勾起他的欲望。 几次三番地挑逗,她无视,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回被同一个女人拒绝这么多次,除了隐隐的不悦外,更多的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偌大的床上,两人无声地对峙。 最终还是任曦先放弃抵抗,她抓紧床单,抬头看着他时,眼里浸着亮晶晶的水光,一副可怜又单纯的模样。 乖顺的姿态,恰好戳中了严承业的心。 强烈的征服欲冲到顶峰,他伸手掐住任曦的腰,一把将她拽到身前,整张脸直接埋进她胸前,声音裹着情欲的沙哑:“乖一点,或许我能让你多活几天。” 任曦强压着胃里的不适,故意摆出他最喜欢的乖巧姿态,双臂勾住他的脖颈,夹着嗓子:“那、那你轻一点好不好?还有...我想在上面。” 以前在学校,她跟舍友看过几部片子,只有在这种时候,男人最容易放松警惕,智商往往跟着下线。 严承业眼神一亮,虎口扣住她的下巴来回摩挲,语气里满是玩味:“你还真是让我感到意外。” 他已经在幻想,清纯模样的她待会儿骑在自己身上会有多浪荡。 想到那些画面,严承业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动了两下。 任曦抿着唇,装出羞涩的样子。 她心里正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严承业却没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掐着她的腰一转,两人瞬间对调了位置。 女上男下,他很喜欢这个姿势。 他眼底的欲望更浓,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手还在她腰上来回摩挲,迫不及待想看她主动时的样子。 “怎么?不敢动?” 见她久久不动,严承业捏了把她腰上的肉。 任曦跨坐在他腰上,微微一动,就能清晰地感受到严承业身体的变化。 她垂下眼,掩去眼底的厌恶。 “对,就是这样。” 严承业闷哼一声,虽说很想和她滚到一起,但,这种慢慢来的滋味也不错,主要是他想看看,前几天还对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女人,会怎么放下身段伺候他。 任曦贴着他的腿蹭了蹭,严承业额角青筋暴起,闭着眼从喉咙里溢出喘息。 就差一点点... 发丝下面,任曦一边时刻注意着严承业的表情,一边悄悄伸长胳膊,去够床头柜上的台灯。 刚才,她发现床头的台灯是质地颇为坚硬的瓷器,现在,只要能自己趁他意乱情迷时把他砸晕,她就能顺利脱身去找贺呈。 “你在...唔...哈...我喜欢这样...” 眼看严承业要睁眼,任曦心一横,抱着他的脑袋按进自己胸前。 嗅着她身上甜腻的水果香气,严承业觉得自己快要被憋得炸开来,伸手便掐住她的腰往下按。 任曦低哼一声,强忍身体的本能反应,抓住机会扯过台灯。 她高高举起台灯,咬牙看向身下闭眼享受的男人。 脑海里突然闪过病房里母亲枯瘦羸弱的样子,不断催眠自己。 没关系的任曦,严承业不过是游戏里的一个NPC,死了也只会是一串冰冷的代码,而自己不是。 所以,当严承业伸手要扒她内裤,准备强入时,她狠狠将台灯朝着他的脑袋砸下去。 下一秒,她听见一声痛苦的闷哼,颤巍巍地睁开眼睛。 严承业捂着头,额角的鲜血不停从指缝里涌出来,一双眼睛正恶狠狠地瞪着她。 她不敢耽搁,翻身下床,飞快抄起床头柜上的枪,在他扑过来前,对准他的膝盖扣动下扳机。 砰— 火药味混着血腥味窜进鼻腔,任曦放下不停颤抖的手。 他是死了还是晕了? 床上的严承业静静躺着,双眼紧闭,额头和膝盖的血还在汩汩往外渗。 不管了,先找到贺呈再说。 任曦冲出房间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离开过茅正杰的别墅。 「贺呈,你现在在哪儿?」 回应她的,只有对面无边的寂静。 「贺呈?」 联系不上贺呈,她心里有些发慌。 难道是颈环坏了?还是说因为二人相隔的距离太远,颈环的消息信号传不到贺呈那里? 她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反复尝试联系,可试了好几次,颈环那边依旧只传来让人发慌的死寂。 “姐姐,你在找谁?” 熟悉的少年音突然响起,任曦脚步一顿,下意识举枪对准客厅里的邵乐宏。 邵乐宏挑眉,目光扫过她凌乱的头发和裙摆,随即皱起眉:“又被他抢先一步了,每次都是这样,我看上的女人,总会被他先搞到手。” 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往前挪了两步。 “再靠近一步,你就别想活了。” 任曦的演技实在太差,抖个不停的手、绷得僵硬的表情,都透着新手的生涩。 邵乐宏根本不在意,笑得格外嚣张:“你就是这么威胁承业哥放你走的?还真是没用。” 但下一秒,他自信满满的笑僵在脸上。 他看见任曦裙子上的血迹,脸色骤变,“你把承业哥怎么了!?” 提到楼上那个让人作呕的男人,任曦心里的紧张消减了几分,她握紧枪柄,呛道:“你觉得呢?” “你竟然敢...” 邵乐宏彻底没了初见时的少年气,满身戾气,怒吼着朝她扑过去要夺枪。 任曦咬牙,对准他的膝盖开了一枪。 枪的后坐力震得手心发麻,她看着邵乐宏捂着伤口倒在地上不停哀嚎,眼里是藏不住的厌恶。 是他轻敌了,他以为林萱不敢开枪,毕竟她看起来那么温和无害,四肢纤细,甚至握着枪的手都在抖。 所以他才会笃定胆小的她没有胆子扣下扳机。 然而现实却是,他捂着被子弹射穿的膝盖,倒在地上狼狈地打滚哀嚎。 任曦蹲到他身边,漆黑的枪管抵住他的太阳穴,声音发冷:“说,你们登岛到底有什么目的?” 邵乐宏咬紧牙关,虽然愤怒到了极点,但当滚烫的伤口抵住自己的太阳穴,他不得不软了态度,再次摆出那副人畜无害的青涩少年模样,“姐姐...我们...哪有什...么目的,我们就是……啊!!!” 见他不愿意说实话,任曦直接将手用力按在他被子弹打穿的膝盖上。 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要撒谎! 黏腻的血液从指缝里渗出来,她又把枪往他太阳穴抵了抵,那架势,仿佛下一秒就会毫不犹豫地开枪。 邵乐宏咽了口唾沫,在极致的痛苦和威逼下,他疼得喘着粗气,一字一顿道:“我...我们每隔三年...会挑选...一...到十个人...以...中奖或者别的名义...骗...你们...登岛...” 任曦手指微微用力,继续追问:“骗我们登岛做什么?” Chapter12 “你们...登岛后...” “我...我们...会进行猎杀或生存游戏...以此满足富豪权贵们,在拥有钱权、在不满足现状的情况下...所滋生出的虐杀欲望...” 是的,当他们完全拥有了钱权势力,久而久之,金钱、权力、欲望也无法再满足他们的内心,所以,他们会想方设法地去寻找填补内心空虚的方法。 例如,做出一些不被世人接受的行为。 而严承业他们所选择的是——杀人。 挑选合适的‘小白鼠’,以中奖的名义将他们困在孤岛,然后靠近,逐渐放松他们的警惕。 最后,当‘小白鼠’们彻底沉溺在酒色中时,他们动手了,成为猫,抓捕、虐杀自己看中的猎物。 说完这些,邵乐宏彻底瘫在地上,眼神里满是乞求,看向任曦:“姐姐...求...求你...我好疼...能不能...” 话没说完,她抬手又是一枪,精准打在他另一条腿部内侧的股动脉上,动作快得没有半点犹豫。 这下一切就都能说得通了。 那晚贺呈在森林里看到的人类抓痕和弹痕,肯定是前一批登岛的旅客在逃亡时留下来的。 她死死咬住牙,虽然这是游戏,但自己现在作为游戏中的一员,看到严承业他们视人命如蝼蚁的嘴脸,依旧感到深恶痛绝。 刚要抬脚离开,邵乐宏突然用力抓住她的裙摆:“帮...帮我...我能给...你很多钱...” 此时此刻,往日高高在上,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的公子哥,眼里全是对活下去的渴望。 任曦恶心地抬腿踢开他的手,“现在,你就看着自己是怎么流血而死吧。” 留下这句话,她走出茅正杰的别墅,单薄的身影很快融进黑暗里,只留邵乐宏躺在地上,无助地叫嚷着、呼喊着别人的名字。 叮— 刚走没几步,任曦忽然停下来,盯住面前突然弹出的蓝色悬浮面板。 【猎杀或生存—生存·死亡名单】 【生存名单:薛钰、林萱、叶安、李婵、冯文叡、茅正杰、赵元、孔苑、谷伶】 【死亡名单:万子明、王倩文、严承业、邵乐宏】 【请玩家任曦继续完成接下来的生存游戏】 严承业死了? 她皱眉。 自己明明只用台灯砸了他的头,那一枪也没中他的腿部动脉,怎么就死了?难道是自己碰巧砸伤了他的太阳穴? 不过死了也好,至少没了个潜在的威胁。 任曦收起悬浮面板,她再次试着跟贺呈取得联系:「贺呈,你现在在哪里?」 沙沙— 「...我现在在来茅正杰别墅的路上,刚刚我听到了枪声,你还好吗?」 听到他的声音,任曦松了口气,「我很好,倒是你,你还好吗?」 贺呈把唯一一把枪留给了她,而他却只能找别的东西防身,要是遇上茅正杰和赵元,他不一定会是他们的对手。 「我很好。」 通过全息颈环谈话时,任曦远远地就注意到了朝自己跑来的人影。 「贺...薛钰!」 差点脱口喊出贺呈的真名,任曦赶紧闭紧嘴,小跑着冲到他跟前。 走近了才发现,贺呈也狼狈得厉害。 白T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脸上还有几处拳头砸出来的青紫淤伤。 “你这是怎么了?” 她担忧地问。 “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先跟我去趟地下室。” 贺呈带着她回到别墅的地下室,当任曦看见解剖台上的万子明时,胃里一阵翻涌,没忍住跑远几步干呕起来。 再看赵元,他显然经过了一番漫长的挣扎。 绑在解剖台上的手被粗糙的束缚带磨得血肉模糊,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没能挣脱开来。 毕竟当初在打造这间地下解剖室时,赵元特意叮嘱过,所有东西都要用最好的,尤其是束缚带,就怕小白鼠们在挣扎时,破坏了他们的打造‘艺术品‘’的过程。 现在,他被牢牢束缚着无法挣脱,又何尝不是作茧自缚的反噬? 贺呈走向他,一脚踹在他的心口,解剖台连带着赵元向后挪动了十几公分,“说,游艇钥匙在哪儿?” 赵元捂着心口,突然大笑:“我说过,就算拿到钥匙,你们也逃不出去!” 贺呈最烦他这副疯疯癫癫、油盐不进的样子。 “薛钰,那怎么办?叶安她们...” 任曦急了。 两方队伍都死了两个人,严承业和邵乐宏虽然已经死了,但对方还有人高马大的茅正杰,冯文叡要是对上他,完全没有赢的可能。 剩下的孔苑和谷伶虽然是女人,但谁知道她们手里有没有藏着对付叶安、李婵的东西? 要是真遇上,叶安和李婵活下来的可能性恐怕不大。 听到任曦的声音,赵元的眼神像毒蛇一样扫过来,阴狠又湿冷,他一笑,嘴里的血衬得牙齿森白,活像恶鬼,看得人不寒而栗。 任曦吓得后退半步,不过当她触到枪柄的坚硬触感,一时安全感爆棚,她重新上前,从解剖台拿起一把手术刀。 无影灯投下冷白色的光,她蹲下身,手腕一转,刀刃折射出寒光,刀尖直接抵上赵元颈侧的动脉。 刀尖锋利,稍一用力,皮肤渗出血珠,“游艇钥匙在哪里?” 手刃了严承业和邵乐宏后,任曦的心理承受力强了不少,现在都能面不改色地用手术刀威胁比自己高大的男人。 赵元嗤笑出声,根本没把她的威胁当回事。 在他眼里,眼前的女人和没有半点攻击力的兔子一样,只会龇牙装做出威胁的假象,“要不是严承业想得到你,你们这群人里,第一个死的应该是你。” 提及严承业,任曦皱眉。 她猜,严承业大概就是这群人的领头羊了,可是在不久前,这只领头羊已经死在她手里,尸体还躺在三楼的床上。 面对赵元的轻视,想到现实里被病痛折磨的母亲,任曦没再犹豫,手术刀直接贯穿了他的手掌。 “啊!!!” 剧痛让赵元面目扭曲,哀嚎声在地下室里回荡。 “你想办法撬开他的嘴拿到游艇钥匙,我去找叶安她们。” 任曦起身,走前还觉得不解气,一脚重重踩在他的伤口上。 听着他又一声惨叫,她才满足地跟贺呈分开。 “注意安全。” 贺呈叮嘱道。 “我会的。” 任曦摸了摸口袋,还剩六枚子弹。 茅正杰那边还有四个人,只要省着点用、打准点,说不定能带着两枚子弹撑到最后。 可难就难在怎么找到他们。 海岛大,现在又是晚上,黑暗和茂密的热带植物阻挡视线,找不到准确位置不说,还容易被偷袭。 “呼...” 任曦吐了口气,转身离开别墅,去寻叶安几人的踪迹。 地下室里,贺呈也蹲下身,漫不经心地从赵元手掌里抽出手术刀。 看着赵元因剧痛而惨白的脸,他的语气不自觉带上老玩家独有的狠厉:“不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说着,他像拖条死狗一样,把赵元拖进旁边的淋浴室里。 他花了些功夫把浴缸注满水,然后摁住赵元的后颈,将他的脸狠狠按进水里。 窒息感涌来,赵元下意识张开嘴呼吸,水呛进肺腔,火辣辣的灼烧感烧得他胸腔和鼻腔都在痛。 在他觉得快要窒息憋死时,贺呈抓着他的头发把人捞了出来。 “咳咳咳!!!” 呛水的滋味并不好受,赵元不是潜泳健将,短短几十秒像是丢掉了半条命。 可他还没缓过来,下一轮折磨又开始了。 这样反复了近十次,贺呈扯起快没了半条命的赵元,把他的手按进水里,手术刀抵住的他手腕。 “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钥匙在哪,那么接下来,你将会看着自己的血如何慢慢染红整个浴缸。” 话音落,他手腕微一用力,刀尖划破皮肤,鲜血融进水里。 对死亡的恐惧还是战胜了恶劣的本性,赵元瘫在浴缸旁,气息虚弱:“钥匙在...在谷伶身上。” 谷伶?那个女人? 得到答案,贺呈最后看了眼赵元,转身要走。 赵元刚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眼前又落下一片阴影。 “你...” 下一瞬,赵元捂住汩汩流血的脖颈,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贺呈抽回沾血的手术刀,手指在他眉心轻轻一推,他便向后一倒,身体重重砸进浴缸。 水花四溅,蔓延的鲜红在水中相融。 另一边,任曦还在找叶安几人。 她回到之前的度假别墅,推开大门,客厅里乱糟糟的,衣服扔得到处都是,沙发和地上还残留着不同程度的喷溅血迹。 难道叶安她们出事了?自己还是来晚了吗? 她站在客厅里,想起刚进入副本时的系统提醒,通关要求是活下来。 现在她还活着,但为什么副本还没结束? 难不成是要她杀光严承业一行人?还是说拿到游艇钥匙离开海岛? 游戏连点提示都没有,总不能让她一直猜下去。 哐当— 任曦循声看过去,一罐啤酒从厨房岛台后面滚了出来。 她握紧枪,放轻脚步走过去。 等靠近岛台,猛地将枪管对准从柜子里跌出来的人影。 “李婵?” 看清是李婵,任曦赶紧收起枪,快步跑过去扶起她:“你怎么样?叶安呢?孔苑和谷伶有没有来找你们麻烦?” 李婵脸色惨白,身上满是血迹。 Chapter13 “李婵!李婵!你怎么样!?” 任曦抱住李婵,目光扫过她身上的伤口,心脏发紧。 交错的鞭痕爬满她的四肢,脸颊上的几处青紫格外刺眼,而她的隐私部位正不断往外渗着血,暗红色的血流顺着大腿蜿蜒而下,在地上积成一小片血滩。 李婵艰难地睁开眼,看清来人是任曦,瞳孔猛地放大,被恶意扭断的手指死死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恐惧而焦急:“快...快跑...他...他们...都是...是一群...疯子!” “你先别说话,我去拿医药箱!” 她正准备去找医药箱,胳膊却被李婵拽住。 李婵的气息越来越弱,嘴唇的颜色也越来越苍白,“别...没用的,我能...能感觉到...我时间...不长了...萱萱...你...” 话没说完,她惊恐的眼神越过任曦,望向她身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有时候啊,灯下黑也未必安全,林小姐你说呢?” 熟悉的女人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慵懒的恶意。 任曦转身,正好撞进谷伶那双饱含玩味的眼睛里。 她精心打理的长发有些凌乱,唇边还沾着未干的血迹,白色吊带裙上也有好几处暗红。 如今知道他们一行人的真实面目,再去看她这张美艳的面孔,只会觉得她这张美人皮下的灵魂早已腐烂不堪。 “叶安她在哪?” 任曦压住心头的慌乱,冷声问。 谷伶抬手撩了撩头发,慢悠悠往前走了两步。 “再过来一步,这颗子弹会直接穿过你的脑子。” 任曦举起枪,黑漆漆的枪口稳稳对准谷伶的眉心,没有半分犹豫。 谷伶的脚步顿住,眼里闪过一丝错愕,显然没料到任曦身上会有枪。 “别这么紧张。” 她放缓了语气,脸上挤出假笑,“我又不会像那些男人一样伤害你。” 说着,她转身走向冰箱,拉开门在里面翻找着什么,动作慢吞吞的。 不对劲。 任曦心里警铃大作,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手指仍紧紧搭着扳机。 面对谷伶这种人,警惕点没什么坏处。 下一秒,谷伶的行为正如她所料。 一把锋利的匕首擦过她的胳膊,强烈的刺痛感传递到大脑。 细小的血珠从伤口处渗出来。 还没等她反击,方才还装出无辜模样的谷伶已经像疯了一样朝她扑过来。 这一次,任曦意识到自己轻敌了。 谷伶的动作又快又狠,明显是练过跆拳道一类的运动。 没等她调整好反击的姿势,谷伶一记高踢腿,重重踢在她的手腕上。 手腕一阵剧痛,手里的枪在混乱中脱手,不知道被踢到了哪里去。 还没从谷伶刚才的那一击里回过神,谷伶又伸手揪住她的头发,狠狠往后一扯,另一只膝盖带着蛮力顶向她的腹部。 痛!好痛! 任曦闷哼一声,五脏六腑好像被谷伶踢得移了位,疼得她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谷伶却没打算放过她,踩着她的手腕蹲下身,手里的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刀尖轻轻划开一道小口,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不该跟我抢男人!承业哥、乐宏,还有薛钰,都该是我的!他们的视线应该都属于我!而不是你!” 谷伶彻底疯了,一拳一脚狠狠砸在任曦身上。 小时候,她的父亲从外面带来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叫谷雨,长得和她有些相似,性格也比她乖巧。 慢慢的,原本宠爱她的父亲,将所有的爱意倾注到了谷雨身上。 那些本该属于她的公主裙、芭比娃娃、家人的宠爱和目光都变成了谷雨的所有物,就连后来她男朋友的爱意也转移到了谷雨身上。 渐渐的,她开始憎恨谷雨,憎恨这个所谓的妹妹抢走了所有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后来,她利用自己的人脉,将谷雨卖去了大山,也重新夺回了本该属于她的,所有人的爱意。 所以,她讨厌任何人抢走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包括男人们的注意力!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轻而易举抢走承业哥和乐宏的注意力?凭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引诱她的男朋友,他都无动于衷? 想着,谷伶手上的力道愈发狠辣。 不行,再这么挨下去,她肯定会被打死的。 任曦咬紧牙关,瞅准谷伶挥拳的空当,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拼尽全力将她往后推。 一声闷响,谷伶的腰椎狠狠撞上岛台尖锐的拐角。 “啊!!” 腰椎处的剧痛让谷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她浑身脱力,瘫在台面上痛得呻吟。 任曦没敢停,学着谷伶之前的狠劲,死死攥住她的头发,膝盖一下接一下顶向她的腹部。 “痛!好痛!” 谷伶嘴角渗出血丝,再也没了之前的嚣张。 见她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任曦抹掉嘴角和鼻子上的血,从岛台柜子里翻出扎带,利落地捆住谷伶的手脚。 刚松口气,她才注意到谷伶脖子的项链上挂着把钥匙。 游艇的钥匙? 任曦没多想,一把扯下钥匙攥在手里。 【猎杀或生存·生存·死亡名单】 【生存名单:薛钰、林萱、叶安、冯文叡、茅正杰、谷伶】 【死亡名单:万子明、王倩文、严承业、邵乐宏、赵元、李婵、孔苑】 悬浮的蓝色屏幕再次弹出,任曦看到了李婵的名字。 她冲到李婵身边,手指试探鼻息。 人已经死了。 不过也是,她下体的出血量很大,大概率是黄体破裂导致的失血过多。 任曦不敢深想,在她断气前究竟遭受了怎样惨无人道的折磨。 “萱萱,你怎么样?” 门外传来贺呈的声音,他正搀扶着冯文叡走进客厅。 任曦一转身,脸、身上的于伤和血迹让贺呈愣了下。 他急忙放下受伤的冯文叡,快步上前抓住她的胳膊,眉头拧成一团:“谁伤的?” “谷伶。” 任曦抬眼,示意他去看沙发上正捂着肚子大口喘气的谷伶。 「贺呈,副本通关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她问。 贺呈点头,「是。」 「那这次的通关要求你有线索吗?」 见贺呈摇头,任曦叹气,把攥在手里的项链递到他眼前:“这钥匙是我从谷伶身上拿下来的,不知道是不是游艇的。” “赵元之前跟我说过,游艇钥匙在谷伶身上,应该错不了。” 贺呈说。 “那就好。” 任曦走向冯文叡,还没开口问他的情况,冯文叡先开了口。 他紧紧捂着腹部的贯穿伤,脸色惨白,语气却透着和谷伶相似的癫狂:“哈哈...那贱人...还...还想杀了我,她...她应该没想到...我...会先动手...咳咳!!” 任曦和贺呈对视一眼,两人面前的悬浮面板上的生存死亡名单再次刷新。 【死亡名单:冯文叡】 现在,两边对于只剩她、贺呈、不知去向的叶安、半死不活的谷伶和同样不知去向的茅正杰。 “安安多半是被茅正杰带走了。” 任曦此时也不顾上身体的疼痛,说:“茅正杰看起来比严承业难对付,人高马大的,说不定还练过跆拳道、泰拳,我们和他之间,未必能占上风。” “我去问问谷伶。” 贺呈走到沙发边,语气冷硬:“叶安在哪里?” 谷伶睁开眼,看清是他,强撑着扯出个笑:“我不知道。” 贺呈眉耐心快要耗光,不耐烦道:“我最后问一遍,茅正杰把叶安带去哪里了?” “那你吻我一下,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她笑得像个疯子。 耐心告罄,贺呈掐住她的下巴,慢慢俯身。 谷伶以为他要吻上来时,他手腕一转,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手指一点点收紧。 “咳...嗬...” 谷伶的脸逐渐胀得通红,眼前的景象也开始变得模糊,快要窒息时,她挥手胡乱拍打着他的胳膊,断断续续道:“在...在别墅后面的...小屋里...” 贺呈松开手,捡起沙发底下的枪,塞回任曦手里,“我去救叶安,你先去游艇那边等我。” “枪你拿着,茅正杰不好对付。” 任曦把枪推回去。 “不行,万一我没能...” 话没说完,任曦伸手捂住他的嘴,眼神坚定:“别胡说,我们都能回去。” 贺呈沉默片刻,还是把枪塞回她手里:“我在别的地方找到了弓弩和钉枪,够用,你放心。” “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 任曦没再拒绝,收好枪。 想起谷伶还活着,她转身从刀架里抽出一把刀,走向沙发。 谷伶抬头看她,喉咙里发出疯子似的狂笑:“你不敢杀我。” 任曦攥紧刀。 她确实不敢,毕竟谷伶是女人,她下不去手。 “我来吧,你先去游艇那边。” 贺呈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刀,声音温和。 “...好。” 任曦转身快步往外走。 刚走出去几米远,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 她深吸一口气,没回头,径直往海滩的方向跑。 贺呈丢掉染血的刀,捡起之前放在地上的弓弩和钉枪,走向别墅后面的林中小屋。 穿过挨挨挤挤的树林,他站在稍显破旧的小屋前。 透过一指宽的缝隙,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谷伶骗了他? 贺呈推门走进去。 小屋看着有些年头,木墙老旧,墙面挂着沾血的柴刀、锄头和破旧的渔网,以及各种半旧不新的刀具。 不在这里? 要走时,他注意到一处微微隆起的木地板。 Chapter14 他曲起手指敲了两下,下面是空的,有轻微的回响声。 小屋下面应该和茅正杰的别墅一样,有一个地下室。 贺呈掀开木地板,果不其然,黑暗中隐约可见几节台阶。 他放轻脚步声,慢慢步入黑暗。 ... 地下室里,叶安被绑在木桌上,双手固定在头顶,眼里满是恐惧:“求你...别...别杀我...” 旁边的茅正杰围着皮质围裙,手里拎着把血迹斑斑的砍骨刀,慢慢转过身。 一张普通的脸在摇晃的灯影里,显得格外狰狞。 “求你...别杀我...” 叶安的话没说完,茅正杰伸手撕开她的上衣。 戴着乳胶手套的手,在她的皮肤上胡乱游走。 叶安浑身发抖。 她想不通,不久前两人明明还在床上温存,茅正杰还说要追她,怎么转眼就把她绑在了这里? 茅正杰完全不理会她的恐惧,拿着砍骨刀在她膝盖上反复比划,仿佛她不是人,而只是一头待宰的猪。 叶安的眼泪不停,求饶的哭声也没能唤醒他的人性。 冰凉的剁骨刀抵在膝盖上,他嘴里哼着怪异的调子,准备下手时,一枚钉子精准射进他的手腕。 “啊!” 茅正杰痛呼一声,手里的砍骨刀哐当掉在地上。 “薛钰!救我!快救我!” 叶安看到门口的贺呈,眼里瞬间迸发出希望的光。 茅正杰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岛上还有一只漏网的‘小白鼠’。 贺呈没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立刻扣动钉枪扳机,又有几枚钉子射出去,两枚分别打中他的腿和胳膊,剩下的都被他堪堪躲了过去。 茅正杰吃痛,往后退了两步,恶狠狠瞪着贺呈:“你找死!” 他忍着痛,伸手抄起桌角的铁钳,朝着贺呈砸过来。 贺呈灵活地侧身躲开,同时举起钉枪,又一枚钉子射入茅正杰的肩胛骨。 茅正杰躲闪不及,被钉个正着,手里的铁钳也哐当落地。 他趁机冲上前,从口袋里摸出匕首,快速割断绑着叶安的绳子:“快起来,跟我走!” 叶安浑身发软,被贺呈扶着才勉强站稳。 小屋的地下室空间逼仄,茅正杰又壮得像一座小山,闪躲时显得笨拙,不过他皮糙肉厚,两枚钉子射进肉里,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艺术品的创作过程被打断,他彻底被惹恼,像头发疯的公牛朝贺呈撞过去。 他侧身躲开,又朝他后背射出几枚钉子。 “啊!!” 茅正杰额角青筋暴起,双眼布满红血丝,伸手扯掉墙上挂着的砍刀,不管不顾地朝他挥砍。 贺呈仗着身姿灵活,借着地下室里的桌椅躲闪,砍刀劈在木桌上,桌子瞬间碎成两半,木屑飞溅。 总躲着他也不是办法。 贺呈抄起旁边的木凳,狠狠砸在茅正杰腿上。 他吃痛跪倒,贺呈立刻举起钉枪对准他颈侧动脉。 然而,茅正杰一偏头,钉子擦过他的皮肤钉进背后的墙里。 贺呈正要补射,扣动扳机,却只听见‘咔哒’一声空响。 一秒钟的愣怔,茅正杰找准机会再次向他扑过去。 贺呈躲闪不及,被他狠狠撞向后面的墙。 喘息间,茅正杰沙包大的拳头已经挥到眼前。 他顺势下蹲,曲肘狠狠顶向他胸腔上方的肋骨,同时抓起地上的刀,精准刺向他裤裆。 茅正杰惨叫一声,捂着裤裆滚倒在地。 贺呈捂着胸口捡起打斗时掉在地上的弓弩,搭箭拉弦,两支箭分别射入茅正杰的太阳穴和颈侧动脉。 浓重的血腥味散开,他回到小屋,搀扶着叶安离开。 海滩边,任曦不停往远处眺望。 么还没来?难道... 不可能,贺呈是老玩家,不会出事的。 夜空慢慢褪成深蓝,远方的天际线已经泛起鱼肚白。 任曦在沙滩上来回踱步。 再等两分钟,要是他还没回来,她就去找人。 “萱萱。” 熟悉的声音顺着海风吹过来,任曦立刻跑过去,从他怀里接过叶安,焦急询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贺呈摇头,声音有些哑:“先上游艇。” 三人登上游艇,贺呈检查完油量和储备桶,说:“油够撑到离开海岛,萱萱,你陪叶安先去休息。” “好。” 这一晚的惊心动魄几乎耗光了她的力气,任曦扶着叶安进了卧室,简单洗漱后,她坐在床边,总算能够静下心来欣赏窗外的海景。 海浪轻拍着船身,船体轻轻摇晃,她打了个哈欠,钻进被窝,抱着叶安陷入沉睡。 等她醒来时,游艇已经靠岸。 任曦跳下船,正好看到贺呈正与岸边的泊船小哥闲聊,她走过去,通过全息颈环问他:「副本结束了吗?」 「应该结束了。」 话音刚落,两人面前同时弹出蓝色的悬浮面板。 【恭喜玩家贺呈、任曦顺利完成《猎杀或生存》副本,五秒钟后将脱离此副本,请玩家做好准备】 5... 4... 3... 「贺呈,很高兴认识你。」 任曦上前抱了他一下,怀里的温度还没来得及感受,眼前就闪过一片耀眼的白光。 她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熟悉的明黄色的小床,床头柜上开出紫色小花的仙人掌球,房间里的布局分明和她现实里的房间一模一样。 自己这是从游戏世界回来了? 可是贺呈明明说过,玩家进入游戏后根本无法回到现实,除非找到‘X’,难不成,她是例外? 带着满肚子疑惑,任曦冲到窗边,看到外面熟悉的矮楼,惊喜地瞪大眼睛,迫不及待套上鞋子往楼下跑。 跑遍熟悉的商铺,或是从邻居家门前经过,又或是走到熟悉的小镇广场,目之所及的地方只有空荡荡的街道,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原来,她根本没离开游戏世界。 任曦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瘫倒在床上。 她抱紧被子将自己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念叨:“没事的,只要找到‘X’,就一定能出去的。” 话虽这么说,无边的孤独还是像潮水一样涌过来,慢慢地将她淹没、吞噬。 Chapter15 【此副本灵感来源电影《灵偶契约》】 砰砰— 巨大的敲门声拉回任曦的思绪。 她正站在昏暗的走廊里,湿透的大衣在滴着水,滴滴答答地砸在脚边。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迟钝地抬眼打量四周的环境。 斑驳的墙皮、快要裂开的玻璃窗,还有窗户外面时不时经过的路人。 陌生的环境,她这是又进游戏副本了? 【副本通关要求:安抚】 安抚?什么意思? “丽兹女士?” 门外的男声再次响起。 “这就来。” 任曦拉开铁门,穿着深蓝色雨衣的男人站在雨幕里,手里捏着一封被雨水浸得发皱,边角软塌塌的橡木色信封。 任曦从男人手中接过信封,目送他消失在雨雾里的背影,这才低头拆开信封。 「亲爱的丽兹女士,您的姑妈莱娜女士于霍利斯特镇留有一栋别墅,根据其遗嘱,您为合法继承人;若一周内未搬入,别墅将由旁支亲属继承;另外,您搬入别墅后,每周会有专人配送食材,别墅水电正常供应。」 「祝安——莱娜女士律师的来信」 门口的雨丝飘在脸上,任曦捏住信纸的翘起的一角,重新将信与小镇地图折好塞进外套口袋,转身关上了门。 收好信封,她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刚要开门,二楼传来房东玛莎太太尖利的声音,她从楼梯那儿探出半个脑袋,卷发蓬乱,“丽兹!你房租该交了!今天再拿不出钱,就收拾东西滚蛋,别占着我的房子!” 任曦摸了摸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她现在的角色似乎是个幼年丧亲的可怜人。 因为精神问题,她找不到什么体面的工作,只能在酒吧里卖酒赚些微薄的薪资,和十几个人挤在这栋破旧的小楼里。 偏偏她又嗜酒,时常由于这个原因而拖欠房租,时间久了,玛莎太太也没了耐心,终于在今天向她下了最后通牒。 而刚刚,她却收到‘姑妈’的信,说她将要继承一栋别墅。 真是太巧了不是吗?刚被玛莎太太下了最后通牒,转头就收到了姑妈的遗嘱信息。 任曦推开门,一股浓郁的酒气熏得她差点做出脱离游戏角色的行为。 眼前的房间小得可怜,只有一张旧床和一个掉漆的行李箱。 任曦打开行李箱,里面只有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和一条羊毛围巾。 她将房间里能带走的东西收拾好塞进行李箱,最后看了眼身后自己住了快两年的小房间,转身带上了门。 旧楼外的雨还没停,冰凉的雨丝和空气像是冬天,而不是舒适的秋季。 她站在路边,掏出信再看了一遍霍利斯特镇与城市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三个小时的车程。 任曦翻出手机,看到账户上的余额并不能支持自己打车前往霍利斯特镇,无奈地提肩叹气。 现在留给她的唯一选择,似乎只有乘坐巴士前往那里。 ... 当巴士远离繁华的市区,窗外的风景逐渐被成片的松树、橡树取代,脚下平整的柏油路也变成了崎岖不平、坑坑洼洼、布满碎石的老路。 “女士,到了。” 巴士无法直达莱娜姑妈的别墅,无奈,任曦只能拖着行李走下巴士。 霍利斯特是一个老旧的小镇,镇上没有什么年轻人,一眼看过去,大都是一些头发花白的垂暮老人,或是一些无法习惯大城市生活的中年夫妻。 任曦手里捏着小镇地图,根据上面标红的路线,她慢慢远离了小镇中心,一头钻入了寂静的森林。 她站在树下,充斥在鼻尖的是橡树与青苔的青涩气味,而脚下,是湿润的草地与枯叶。 森林里的色调阴郁而潮湿,这让她不禁想起一部关于吸血鬼的浪漫爱情电影。 濡湿的冷空气灌入鼻腔咽喉,冷得她直发抖,呼吸时竟还能看到呼出的白色雾气。 她不得不蹲下来,搓动双手,企图让自己温暖起来。 脚下的水洼倒映着灰暗的天、交汇成墨绿色穹顶的橡树枝叶,当然,还有她冷到毫无血色的一张脸。 雨滴砸进水坑,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耽误时间了,拖着行李在森林间的小路里狂奔。 十分钟后,她停在一扇雕花铁艺大门前。 这里大概已经很久没人涉足打理,深绿色的常春藤爬满了整扇铁门。 她推开铁门,藤蔓上凝结的水珠砸在手背上,凉意渗进皮肤,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吱呀— 生锈的、年久失修的铁门合页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动,任曦踏进别墅内部的院子,里面荒草丛生,喷泉上的阿芙洛狄忒雕塑也在雨水的侵蚀下变得斑驳。 眼前的别墅共有三层,外侧的墙体同样爬满了常春藤与青苔,看样子,应该很久没有活人涉足。 她推开别墅厚重的大门,头顶灰尘扑簌簌掉下来,呛得她直咳嗽。 别墅内部比起外面要干燥整洁许多,只是每件家具都盖着白色的防尘布,大厅里光线又暗,晃眼一看的话,还以为见了鬼。 任曦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伸手在布满蛛网的墙面上反复摸索,摸到凸起的按钮,轻轻往下一摁。 老旧的开关发出‘咔哒’一声,多年未曾使用的线路似乎不太稳定,她甚至还能听到电流窜动的声音。 高悬在头顶的水晶吊灯亮起,暖黄色的灯光驱走黑暗,光晕里,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颗粒清晰可见。 任曦伸手挥开眼前的灰尘,一脚踩在地毯上。 低头看了一眼,昂贵的波斯地毯已有些褪色,上面覆盖着一层厚重的灰尘,不过倒是还能看见地毯上漂亮复杂的花纹。 她依次掀开沙发、木柜、壁炉与钢琴上的防尘布,灰尘飞扬。 别墅里的东西保存还算完整,不过... 掀开琴盖,黑白分明的琴键上落下不少细小的虫子与灰尘,再仔细一看,琴盖上有几处虫蚀后留下的孔洞。 她讨厌虫子。 任曦拍拍手,绕着大厅走了一圈,抬头时才发现壁炉上方挂着一副被霉菌与青苔侵蚀的油画。 走近了看,画像的角落上留有一串暂时没有被青苔和霉菌侵染的字迹。 “此画献给美丽的莱娜夫人。” 莱娜夫人...姑妈? 任曦移开视线,拎起行李箱踏上双分式楼梯。 她在楼梯之间的平台上站定,摸向拱形窗上雕刻的圣母图案,祂抱着怀中婴儿耶稣,神情温和、悲悯。 窗外,她透过一格玻璃窗窥见了别墅后方幽深的密林。 那里面...立着几尊被风雨侵蚀的雕塑。 它们静静矗立在森林明暗的交界处,树影摇晃间,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它们的面孔似乎正扭曲变形。 窗户外面的树枝随风摇动,延伸出的枝节擦过玻璃窗,刺耳的摩擦声让她想起在学校时,男生恶作剧般用指甲划过黑板,声音一样的刺耳尖锐。 她有些牙酸,转身拐向左侧的楼梯。 踏入走廊,潮湿的霉味裹挟着陈年旧物的气息呛得她不停咳嗽。 这栋别墅到底多久没人来了? 她直起腰,看到两侧墙体上的油画也盖着厚重的防尘白布。 不算宽敞的走廊尽头,破旧的窗户碎了一角,冷风带着雨水涌入走廊,吹起油画上的白布。 任曦不禁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抱紧自己的胳膊。 走廊尽头窗户外的景色阴沉,她莫名觉得有些后背发凉。 “没事的,没事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打开其中一扇门走了进去。 刚碰到门上的铜花把手,丝丝缕缕的凉意沁入心肺,任曦深吸一口气,推开门,陈旧的气息再次扑到她的脸上。 厚重的橡木门缓缓推开,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拱形窗外巨大的橡树树冠。 阴雨中,枝叶摇晃,作出沙沙响动。 与地板相同色系的胡桃木四柱床上,红色的丝绒床幔垂在床边,上面绣着精致繁复的金色花纹即便在阴暗的光线下也在闪烁着淡淡的金光。 雕花的床头柜上,丘比特花瓶里的花早已枯萎,花瓣脆得像陈年羊皮纸,一阵风吹进来就碎成了渣。 “到底多久没人来过了...” 她放下行李箱,绕着房间走了一圈,大衣带起的微风卷起地上的灰尘。 指尖轻轻抚过橡木梳妆台边缘的雕花莨苕叶纹,鎏金雕花纹饰保存的很好,即便在这么潮湿的地方,上面的金漆都没有斑驳脱落。 任曦抬起头望向天花板。 碧蓝色的大海中,巨大的贝壳里,美神维纳斯诞生于世,周围海浪翻卷,风神与花神围绕在祂身侧; 而天花板另一侧,画着的是太阳神阿波罗。 祂乘坐着太阳战车穿过云层,踩着脚下的云,望向战车后被束缚着的美丽少女。 那是达芙妮,河神珀纽斯的女儿。 少女雪白的裙裾被云端的风吹起,露出脚踝上缠绕的荆棘,祂指尖苍白,神情哀伤,裸露的皮肤上是交错的月桂叶。 任曦知道这幅画,因为小爱神丘比特导致的意外,阿波罗爱上了达芙妮。 只可惜,达芙妮并不爱祂,反而因为祂的纠缠,不得不向珀纽斯求救,最后化作了一株月桂树。 任曦将视线从壁画上移开,她走到衣柜前,拉开门,她有些意外,没想到柜子里还挂着不少女人的衣服。 上手摸了摸,更为惊讶。 柜子里都是一些崭新的衣服。 “衣服能在这种地方保存得这么好吗?” 她取下其中一件往身上套,尺码竟意外的合适。 “啊嚏!” 湿透的衣服和头发湿哒哒地贴着皮肤,冷风一吹,任曦再次打了个喷嚏。 她可不能生病,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她要是生病了,那可就完了。 于是,她开始寻找浴室。 ... 比起灰尘不少的卧室,浴室倒还算干净,地上的灰尘冲一冲就能清理干净。 最麻烦的是找到热水开关,她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隐蔽在角落里的开关,等热水流入浴缸时,已经过去了快三个小时。 浴室里很快漫起水汽,任曦裹着浴巾站在木柜前。 她没心思在意柜子上的灰尘,比起贫穷,这点脏根本不算什么。 嗯?那是什么? 柜壁上一个凸起的东西吸引了她的目光。 她伸手摸了摸,触感像是某种开关,可按了好几下,它都没什么反应。 大概是坏了吧。 她没放在心上,随手扯过旁边搭着的旧衣服盖住木柜。 彼时,外面的雨势又大了一些。 雨滴拍打着玻璃窗,旁边的橡树延伸出的树枝也摩擦着窗户,两种声音交汇在一起,很吵。 但她太累了,一路奔波带来的疲惫让她顾不得那么多,回到卧室直接钻进被窝,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呼呼大睡。 Chapter16 深夜,一道闪电劈在别墅上方,轰隆一声闷响,任曦从噩梦中惊醒。 她打开房间里的灯,神情惊恐地环视四周。 房间里的一切还是刚来时的样子,没什么变化。 “呼...” 她用力呼出一口浊气,后背往枕头里陷了陷,费力地眨了几下酸涩的眼睛。 可能是莱娜姑妈留给她的这栋别墅存在的时间太久,房间里的老物件们或许都拥有了灵魂。 她刚睡下没多久,就梦到走廊和客厅墙上挂着的那些油画全都活了过来。 画里的人们慢慢转动眼珠,原本直视别处的目光一点点聚焦在她的身上,嘴角上扬,死死地盯着。 在梦里,她躲进了柜子,将自己缩成一团。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无法摆脱画里那些人投来的,冷漠的、可怕的目光。 然后,她就醒了。 梦里被牢牢盯着的感觉太过真实,真实到她现在后背仍是一层冷汗。 任曦掏出手机,电量只剩7%,虽然她带了充电器,但是,别墅的位置太偏僻,她根本无法使用网络。 “好吧,只能这样等到天亮了。” 放下手机,她重新将自己塞进柔软的被窝里,盯着天花板上的壁画出神。 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遇到进入游戏的老玩家,而且,这次系统给出的提示也太奇怪了,什么叫安抚?安抚什么?还是说要安抚谁? 给出的关键词实在是太莫名其妙了。 “算了,还是睡吧。” 她抓过被子盖过头顶,试着强迫自己入睡。 别墅的电路还是太过老旧,外面一道雷砸下来,房间里的灯跟着疯狂闪烁,明明灭灭间,她还能听见电流的滋滋声。 忽明忽暗的光影容易使人不安,任曦也不例外,她将自己深深埋进被子里,心里反复祈祷这场雨能赶快结束。 吱吱— 什么声音? 她浑身一僵,迟疑着把被子往下扯了扯。 吱吱— 这次的声音格外清晰。 任曦顺着声音来源看过去,这回,她看到了,看到了一只肥硕的老鼠正顺着床柱上的雕花纹路往上爬。 “啊!” 尖叫声冲破喉咙,她几乎是立马弹坐起来的,连鞋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跌跌撞撞扑到柜子前,抄起上面昂贵的花瓶砸向它。 老鼠胖却灵活,这一整夜,她几乎都在与它‘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次日清晨,一束阳光从窗帘间的缝隙投在任曦的脸上。 阳光刺眼,她的睫毛抖了抖,缓慢睁开眼睛。 阴雨天结束,气温回升,任曦喜欢温暖的天气。 她拉开窗帘,阳光铺满房间,这种沐浴在阳光里的感觉太美好了,只是,她的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太久,下一秒,她在床头柜上看到了昨晚那只肥硕的老鼠。 它死了,死得很惨,被开膛破肚,内脏和鲜血已经凝固在一起,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 任曦的脸都白了,早起时空荡的胃部被这一幕刺激得一阵绞痛,胃酸翻涌。 “呕!” 她推开窗户,干呕了两声。 会是谁干的? 偌大的别墅里只有她,难不成还有别人的存在?又或者说是她梦游做的? 深吸几口气,她用自己的旧衣服将老鼠的尸体包裹起来,在别墅外面的某个角落挖了个坑将它埋了起来。 今天小镇的阳光非常充足,任曦将别墅全部打开,金色而温暖的阳光铺满每个昏暗的角落,她蒙起半张脸,从某个狭小的杂物间翻出清扫的用具,花了半天的时间将别墅部分房间大致清理了一遍。 中午十二点,她无法进入的别墅阁楼传来沉闷的钟声,任曦正清理院子里的杂草和爬藤,一阵车轮碾过路面的声音由远及近。 她放下铲子,朝着声源眺望。 一辆老旧的皮卡匀速地朝她而来,司机踩下刹车,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 “嗨,你就是莱娜夫人的侄女吧。” 司机是个年轻男人,外貌平平无奇。 “是的,你可以叫我丽兹。” 任曦朝他走过去,看到了皮卡后面的蔬菜以及其它食物。 看来他就是负责每周送来食物的人了。 “我叫迪伦,负责每周为你送来新鲜的食物。” 他笑容质朴,很快将送来的食物塞进了她的冰箱。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不会觉得害怕吗?” 迪伦关上冰箱门,问。 “嗯...还好吧,毕竟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 她递给迪伦一杯果汁,说。 “是这样吗?” 迪伦看着她,棕色的眼睛看起来很像是一只狗狗。 “是的,对了,我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吗?” 任曦想起来别墅的阁楼打不开,她很好奇里面有什么东西,但是她力气太小,那扇门无论如何她都打不开。 趁迪伦在,他或许能帮得上忙。 “什么事?” 迪伦问。 “阁楼的门我打不开,也没有钥匙,我想请你帮我把那扇门打开。” 任曦带着迪伦去了阁楼,二人站在门前,她又试了试,门依旧很牢固。 “我来吧。” 迪伦拧了几下门把手,说:“或许是门锁的锁芯生了锈,我车上刚好有润滑油,我去拿过来试试。” “好。” 目送他离开,任曦靠着墙,脚腕贴近门缝,一股阴风从门里吹出来,吹拂过她赤裸的脚踝。 她往旁边躲了躲,余光一扫,地面很快闪过一道阴影,似乎有人在里面。 不可能吧,她来到这里后就没有别人来过了。 难不成... 她慢慢蹲下来,趴下来,透过缝隙试图看清里面的情况。 阁楼里的房间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见里面堆放的杂物。 她眨了两下眼睛,视线忽然被某个光线更加昏暗的角落所吸引。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 任曦更往地上趴了趴,眯起眼睛死命地想要看清角落里隐约晃动的阴影。 视线聚焦,角落那里...似乎有一个人影... 她看得认真,心跳不自觉加速。 又是一阵风吹过,灰尘吹进眼睛,任曦不得不直起身体缓解灰尘落入眼睛的不适感。 “嘿,你怎么了?” 迪伦一巴掌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任曦吓得大叫一声,反应过来是迪伦,她尴尬地笑笑,起身拍了拍裙摆,“没,没什么。” 迪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拿出一支抽满润滑油的针管插进锁芯,缓缓推入油液。 大概等了一分钟左右,他再次试了试,门咔哒一声,开了。 门一开,厚重的灰尘扑簌簌地落了二人满身。 任曦呛咳两声,踩在杂物堆上将天窗打开。 阳光投入昏暗的阁楼,她环视一圈,房间里堆放的大都是一些旧画与杂物,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一周后再见,丽兹女士。” 迪伦并没有久待,他回到楼下,开车离开。 任曦也没有挽留,她在杂物堆里随意翻了翻,不知道碰到了哪里,一个木箱从某处摔下来,卡扣扣得不紧,所以里面的东西顺势滚了出来。 是一个非常精致的BJD娃娃。 她捡起娃娃,掸掉上面薄薄的一层灰。 “还挺好看。” 手里的BJD娃娃很有重量,也很好看,瓷白光滑的皮肤、柔顺的金色长发、仔细描绘出的眉眼像极了真人,瘦削的面部轮廓,深挺的眉骨、灰青色的眼睛与匀称的薄唇,整体看下来,像是中世纪欧洲的贵公子。 她的姑妈还有收藏娃娃的癖好吗? 任曦倒是对娃娃一类的玩具提不起太大的兴趣,小心将它放回收纳箱,合上盖子时,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娃娃的嘴角好像...往上翘了一些? “肯定是忙昏头了。” 她没去在意那些,扣上卡扣,将木箱放在低矮处。 关上阁楼的门,任曦再次回到院子里,清理那些让人头疼不已的常春藤。 中午,她享用完一顿简单的午餐后,过度劳累后的身体急需放松放松,所以,她将浴缸注满温水,让水流包裹着自己的身体。 午后的风光令人昏昏欲睡,任曦累得双眼都在打架,索性靠在浴缸上就这么睡了过去。 水流晃动,像柔软的丝绸滑过皮肤。 沉重而劳累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她越睡越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哒哒— 硬物敲击窗户的声音惊醒了任曦,她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半个脑袋都快沉进水里,慌忙起身擦拭水迹。 这时她才有空去看惊醒自己的声音源自什么。 是一只乌鸦。 它刚好停在浴室的窗户上,尖锐的鸟喙敲在窗上,声音清晰。 “真是太谢谢你了,小乌鸦。” 任曦穿上衣服,打算为这只救了自己一命的乌鸦准备一些食物,比如...可口的果仁与生肉。 她离开了浴室,所以并未发现放完水后的浴缸壁上,贴着几根不属于她的金色发丝。 “是的,我想在院子里种一些花点缀一下别墅,所以就麻烦你明天为我送一些花种和花苗,嗯,好的,麻烦你了,迪伦先生。” 挂断电话,任曦钻进被窝,关灯前,她又看了眼今早躺着老鼠尸体的床头柜,那里已经被她清理得干干净净,并摆上了一只花瓶。 “但愿今晚好梦。” 啪嗒— 灯光熄灭,她的呼吸声缓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