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午夜阳光》 第1章 [bl同人] 《（hp同人）午夜阳光》作者：蓝色梦境【完结+番外】 简介： 斯内普很郁闷。最讨厌小孩子的他，除了要保护被自己害死的好友的儿子，还被要求关照另一个将要进入他学院的孩子。 更郁闷的是，他不得不把人领回家，以免对方夭折在入学之前。 这个孩子浑身都是疑点，看向他的目光里却是全然的信任。不知不觉间他放下了所有的戒备，直到数年后，已经长大的少年带着同样清澈的目光认真说“我喜欢你”，他才突然发觉，他居然……动了心。 尼法里奥：教授，下次课要做生骨药水吗？听学长说那个很难啊。 斯内普：那群做补血药剂都能炸坩埚的人当然觉得难。 尼法里奥：好吧，我明天做做试试。今晚吃黑椒牛肉怎么样？ 斯内普：…… 尼法里奥：呐，西弗勒斯？ 斯内普：……不要洋葱。 本文周更，没事就过来看看嘛～ 那个，说一句，cp是教授攻小朋友受，不要站逆…… 德哈那一对我还没想好，应该是德拉科攻的可能性大一点…… 内容标签：魔幻正剧 主角视角尼法里奥罗兰佐互动西弗勒斯斯内普配角哈利波特德拉科马尔福 一句话简介：你是我黑暗中最温暖的光。 第1章 阿德里安孤儿院 “嘿，把抢我的东西还给我！” 爬满常春藤的厚重石墙边，一个粗壮的男孩撕扯着另一个肥硕的家伙不依不饶。胖男孩手里抓着一截断掉的形似长矛的铁围栏，努力的想要往身后藏。一边几个高矮胖瘦各不同的家伙帮着小胖子拉扯，却被高个子一把推开，一群人在墙角扭做一团。 断围栏最终还是被高个男孩夺回了，他边走边挥舞的模样很有几分耀武扬威的意味。小胖子整整被扯开的扣子，狠狠唾了一口，愤愤不平地转身也要走。突然，他的目光盯在了不远处倚在墙上的少年身上：“臭小子！是不是你告诉他的？” 少年扭头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又把视线转了回去。 小胖子气势汹汹地冲过去扯住少年的领子用力一提：“我藏得那么好，要不是有人告密他怎么可能会发现！你说，是不是你？” 少年相当瘦弱，衬得身高正常的他看起来也像麻杆一样。此刻几乎被完全拎起来，却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一张脸面无表情静如止水：“不是我。” 小胖子咬牙，又找不出什么说辞，只得用力把少年摔到地上：“鬼才信你。”其他的男孩也跟着离开，其中一个走之前还朝少年的肩上补了一脚。 等到一群人完全走远，少年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拍了拍衣服上沾的土，然后背靠着石墙坐下，咬着下唇揉摔痛的肩。过了一会，他若有所思地抬头，捻动手指，然后朝另一面石墙伸出手。一道白光闪过，坚固的大理石上多了一道裂纹。 尼法里奥罗兰佐。这个瘦弱的少年是阿德里安孤儿院公认的最好欺负和最不想欺负双料第一。说他最好欺负是因为他从不反抗，更不会告状，欺负他没有任何后果；最不想欺负则是因为这家伙永远都是一张仿佛僵住了的脸，不认错，不求饶，不服软，不反抗，完完全全的没反应。不论惩罚还是欺辱总要有点反馈才有成就感，可是尼法里奥就像一只木偶娃娃般没有知觉。木偶娃娃好歹还可以拆掉来发泄一下，这么个大活人……算了，要是伤得太严重还要请医生治疗，艾琳纳院长最不喜欢需要额外花钱的事情。 其实尼法里奥并不是没有知觉，曾经被打时他也会喊痛逃跑或是打回来，然而这只会招致更猛烈的殴打，为了出口气代价实在太大。于是他开始隐藏情绪，先是克制着不要还手，然后控制表情，到如今他连眼睛也能毫无波澜。 尽最大努力保全自己，这是他在孤儿院长到十一岁学会的最核心的信条。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就到了午餐时间。尼法里奥起身往饭堂走去。刚走到门口，一群男孩女孩飞奔过来，你推我攘地往里挤。其中不知是谁狠狠地撞了尼法里奥一下，冲击力把他顶到了墙上。 哦，又是一周一次可以吃到牛排的日子。好吧，是他们可以吃到牛排的日子。尼法里奥看着逐渐变得空荡荡的饭堂门口，苦笑。他刚才看到了小胖子威胁的手势，大概他的牛排盘子此刻已经空了。 果然不出所料，等他走到位子上时摆在他面前的只有几片生菜一团土豆泥。他默默的吃光，克制着不去闻牛肉的香气。饥饿已经成了习惯，没有结实的拳头就得不到足够的食物，然后就更加瘦弱，恶性循环。 然而今天有点不同。 “尼法里奥，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是艾琳纳院长。尼法里奥站起身，默默的点头，然后朝门口走去。背后是一阵窃窃私语，毕竟被院长叫到办公室是很难得的。 院长办公室很简洁，一张老旧的橡木桌，上面堆满了各种纸张，同样厚重的橡木椅背后是排满一面墙的书架。尼法里奥跟着院长走进来，看着她坐在椅子上，然后把一只看起来就很贵重的信封推过来：“给你的。” 的确，信封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致尼法里奥罗兰佐先生”。 生平第一次被人用“先生”称呼的尼法里奥手指微有些颤抖的拿过信封拆开，抽出折在一起的两张信纸，展开。大片潇洒的字体映入眼帘：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罗兰佐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制服]一年级新生需要： 1.三套素面工作袍(黑色) 2.一顶日间戴的素面尖顶帽(黑色) 3。一双防护手套(龙皮或同类材料制作) 4.一件冬用斗篷(黑色，银扣) 请注意：学生全部服装均须缀有姓名标牌 [课本]全部学生均需准备下列图书： 《标准咒语，初级》，米兰达戈沙克著 《魔法史》，巴希达巴沙特著 《魔法理论》，阿德贝沃夫林著 《初学变形指南》，埃默瑞斯威奇著 《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菲利达斯波尔著 《魔法药剂与药水》。阿森尼吉格著 《怪兽及其产地》，纽特斯卡曼著 《与女鬼决裂》，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食尸鬼同游》，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母夜叉一起度假》，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巨怪同行》，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狼人一起流浪》，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吉德罗洛哈特著。 [其他装备] 一支魔杖 一只大锅(锡制，标准尺寸2号) 一套玻璃或水晶小药瓶 一架望远镜 一台黄铜天平 学生可携带一只猫头鹰或一只猫或一只蟾蜍。 在此特别提请家长注意，一年级新生不准自带飞天扫帚 尼法里奥放下信纸，眼神中满是茫然：“院长，这是……？” 艾琳纳院长摩挲着书桌边缘：“是什么？”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尼法里奥不敢置信地重复一遍，“魔法学校……通知我入学？” 艾琳纳院长有些不安地握紧了手指。十一年来，每一年的7月1日她都会收到一封信，以及一张数额相当可观的支票。信很短，内容也差不多，就是叮嘱她多多改善孩子们的生活，不要让任何人受委屈。她一直怀疑寄信的是她院里某个孩子的亲人，没有办法亲自抚养这个孩子，只能采取这种方式。十一年前来的孩子有三个，其中一个女孩三岁时被人收养，另外两个男孩就成了重点怀疑对象。尤其是尼法里奥，这个名字并不常见，说不准就有什么奇怪的境遇。 这一年寄来的信印证了她的猜想。除了例行公事地叮嘱，信上还有这样一句话：“如果有孩子收到来自一所魔法学校的通知书，请不要惊讶，这不是恶作剧。能进入这所学校是件荣誉，如果这个孩子想去，请您提供帮助。”随信寄来的是比以往更可观的支票，多出来的钱大概是预留的学费。 “你想去吗，孩子？这所学校……看起来确实很奇怪。”说着，艾琳纳院长有些心虚。虽然信上要她提供帮助，但私心里她并不希望尼法里奥去上这个学。魔法学校听起来不可靠是一方面，更多的则是经济原因：这笔钱十有八九跟这个孩子有关，若他不在孤儿院里生活，谁知道还会不会有钱寄过来。孤儿院每年的收入里这笔钱占了快一半，没有这笔钱，院里将会相当拮据。 第2章 “我……想去……”尼法里奥低着头，嚅嗫。 “为什么想去呢？魔法学校，教出来的应该就是巫师吧？想一想你看过的那些书，巫师都是邪恶恐怖的，你想成为那样的人吗？”艾琳纳院长急忙说，跟其他人不同，尼法里奥的空闲时间绝大多数都花在了那间小小的阅览室里，她相信劝说应该更有效，“再说，如果你觉得这里的老师教得不够，也可以去社区学校啊，干嘛非要去那么远的学校呢？” “我……” “好了，你再好好想想。”艾琳纳不由分说的打断，挥挥手示意谈话结束。信上说的是孩子想去才提供帮助，若是她劝说孩子不去，应该也不算违背吧？艾琳纳有些心虚的想。 尼法里奥咬咬下唇，想说什么又忍回去，点点头转身离开。 深夜，尼法里奥躺在自己的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很幸运的拥有一间小小的独立房间，因为没人想跟木偶娃娃住一起。他将手指举到眼前，盯着指尖看了很久。他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体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日夜流动，愤怒时会在全身横冲直撞。这么多年他一直小心翼翼地压制，只敢在没人的时候偷偷释放一下，生怕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异常。 如果这就是魔法，至少在那里他不会被叫做怪胎。 然而院长似乎并不想让他去。寄人篱下十一年，看人脸色揣摩心思的本领他早已炉火纯青了。 “扑棱棱”一阵声响，尼法里奥警觉地起身，就见一只猫头鹰从窗户飞进来，落在他的床头。猫头鹰的嘴里衔着一封信，他小心翼翼地取下，发现跟他白天见到的那封一模一样。 “白天的信是你送来的？”尼法里奥压低声音，说完暗骂自己蠢，猫头鹰怎么会懂人话。然而他还没骂完，就听猫头鹰轻轻叫了一声。 “你……能听懂？” 又是一声。 好吧，既然是魔法学校，猫头鹰能听懂人话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至少看样子它还不会说。尼法里奥又看看手里的信，小小的渴望蠢蠢欲动。 “好吧，我有些问题想问，是就叫一声，不是就叫两声。行吗？” 一声。 “学校是真实存在的是吗？” 一声。 “这所学校教授魔法？” 一声。 “学校里的老师好吗？会对学生很恶劣吗？” 一声，停了一会儿，然后是两声。 “学生呢？” 沉默。 “你不确定？” 一声。 “那我要怎么去？” 又是沉默，尼法里奥意识到它只能做判断题而不是简答题。然而这个问题是重中之重，他不知道学校在哪，不知道单子上的东西要到哪里去买。想到买，他又悲伤地意识到自己没有钱。 想了很久，“你能帮我带封回信么？” 一声，代表可以。 尼法里奥跳下床，尽可能小心地移开墙角的一块砖，从墙洞里摸出一支短铅笔，又把信纸空白的部分撕下来，一笔一划地写： 敬爱的校长先生， 我很荣幸能够进入霍格沃茨学校学习，但我对魔法并没有太多的了解，也许您能派一个可靠的引路人来。 您真诚的，尼法里奥罗兰佐 写完，他把这封回信递给猫头鹰，猫头鹰咬住纸条，展翅从窗户里飞了出去。尼法里奥重新躺下，依然未能成眠，不同的是，这一次，他心里满是兴奋和憧憬。 【作者有话说】 灵感来源于哈七电影片段。看到哈利用魔杖指着教授大吼大叫，然后麦格教授冲出来保护哈利发起攻击，教授却只是防御，突然替教授觉得不平，希望有个人也冲出来冲着哈利吼“你什么都不懂”。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少年。 大概会更得比较慢吧…… 第2章 教授出场 第三天上午，一个身着黑袍的瘦高男人出现在了院长办公室。“我猜这里应该有一位叫做尼法里奥罗兰佐的先生。” 艾琳纳院长一脸惊讶的看着男人：“是……可是您是……？” “我是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魔药学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罗兰佐先生在哪？” 又是这个魔法学校……艾琳纳院长想要扶额。她说了句“请您稍等”就匆匆离开，几分钟后带着尼法里奥回来。 尼法里奥看看眼前一身黑色的阴沉男人，不自觉的往艾琳纳院长身边缩了缩：“教授好。” “我想你应该已经准备好去购买你需要的用品了。”斯内普转身，挥手示意男孩跟上。天知道他有多不愿意做迎接新生的工作，这个年纪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几乎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想起某个一直跟他作对的人，斯内普的面色又阴了几分。 尼法里奥却没动。他怯怯地开口：“对不起，教授，我没有钱……” 斯内普猛地回头。 艾琳纳院长一脸尴尬：“其实……其他的孩子在社区学校是没有学费的……”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找得实在太低级。突然，她想起了什么：“等等！” 艾琳纳院长从桌上翻出一只信封：“给，我猜这大概是给你的。” 这是跟今年的支票一起被送来的，一模一样的信封，想来是同一个人寄的。信封上没写收信人，只有一个陌生的单词，她也就没乱拆，顺手放到了一边。现在一看，那个单词不就是学校的名字么？ 尼法里奥一脸茫然地接过，拆开后从里面倒出了一把钥匙。钥匙柄上缠着一张小纸条，展开一看只有几个字母：“ton.r.” 给n.r。孤儿院再没有名字缩写是这样的孩子，艾琳纳院长的猜想彻底坐实。 尼法里奥举起钥匙：“教授，这是什么？” 斯内普收起所有情绪，黑袍下摆翻卷出优雅的弧度：“跟我走。” 古灵阁匿名金库的钥匙。 看来，这个孩子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 对角巷。 衣服，魔药材料，课本……采购倒也不复杂，把单子交给店主就行。运气比较好的他们避开了洛哈特的签售会。宠物是老板推荐的，一只纯黑色的猫头鹰，尼法里奥全程唯一的自主行为是在书店，在斯内普说完“挑两本课外读物”之后抽出了七八本书。斯内普扫了一眼，发现他选的书几乎涵盖了魔法世界的方方面面，显然是经过认真考虑的。 最后一站是魔杖店，奥利凡德先生向来喜欢让小巫师试遍所有的魔杖。斯内普不耐烦的站在一旁，看不同的魔杖在尼法里奥手里产生不同的效果，而奥利凡德先生一会喃喃自语，一会眉头紧皱，最后爬到架子深处翻出了一只盒子：“你的魔力属性有点特别……试试这个怎么样？” 尼法里奥也有些累了，他回头看一眼斯内普，又转回头，接过魔杖随意一挥—— 一道白色的光从杖尖射出，凝聚成一团有点像鹰的雾气，而后慢慢消散。奥利凡德先生大力拍掌：“哦，这真是太好了，太出色了，想不到你居然有这样的天赋……哦……” 斯内普皱眉，这奇怪的魔力波动他从未见过：“这根魔杖是什么材质？” “白桦木，十二英寸，杖心是——”奥利凡德先生压低了声音，“灵鹰的尾羽。” 灵鹰。在暗黑魔法生物中这一族的实力大概能排前三，然而与血族等拥有强大力量的种族不同，灵鹰一族之所以强大，靠的是他们的天赋：空间魔法。 怪不得奥利凡德说“想不到”，空间魔法，据说在英国已经失传。 斯内普的脸色又阴了几分。那间匿名金库里的钱多到够这个孩子奢靡地生活几辈子，而且据那老妖精说并不是刚刚存进去的，再加上能与这灵鹰尾羽做杖心的魔杖共鸣，说这孩子是麻瓜出身真是鬼都不信。 然而巫师家的孩子又怎么会在麻瓜界的孤儿院长大？ 付完帐，斯内普转身往外走，尼法里奥拎着巨大的鸟笼跟在后面。两个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穿过破釜酒吧回到麻瓜界，斯内普带男孩到一个公交车站，掏出张车票递过去：“我还有事，你自己坐车回去，九月一日来报道，车站在票上写着。”说完转身就走。 尼法里奥却没动：“教授。” 斯内普顿住脚步：“什么事？” “魔法是什么？” “……嗯？”斯内普一时没反应过来。魔法是什么？这可真不是个好回答的问题。至少据他所知，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在接触到魔法时都自动跳过了“魔法是什么”和“为什么会有魔法”，直接进入了“怎么用魔法”的阶段，包括他自己。猛地被问到，他一时找不到恰当的语言去回答。 见他没反应，尼法里奥抬手对着不远处一棵手臂粗的树，只见一道白光闪过，树干上豁开了一个大口子，还连着的那一小截不足以支撑茂盛的树冠，树冠摇晃几下后，终是“咔嚓”一声断在了地上。 斯内普瞪大眼睛：“你——”这是……无声无杖魔法？ 第3章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使用它。”尼法里奥收回手，盯着自己的指尖，声音里有些自嘲，“从我发现我拥有这种力量我就一直很不安，其他人没有，我也不敢让他们知道我有，被当作木偶娃娃已经够糟糕了，我不想再多个怪胎的称号。” “你……没有魔力暴动过？” “……魔力暴动？是说……控制不了吗？”尼法里奥有些茫然，看到斯内普点头之后，他仔细想了想，“小的时候，有几次差点失控了，都是很生气很生气的时候。所以后来我就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还好，这几年都没有出过什么问题。嗯，偶尔我也会趁没人看见的时候释放一下，就像刚才那样。” 斯内普沉默。十一岁能拥有这样的魔力已属罕见，更何况在没有经过魔法训练的情况下他自己学会了控制，这绝对是了不得的天赋。“你之前……一点都没接触过魔法？你的父母呢？” “没有。”自嘲变成了苦笑，“如果我父母还在，至少我能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情况。”而不是强行压抑担惊受怕，连想要知道真相也只能遮遮掩掩。 斯内普听出了男孩的话外之音，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要安慰，却一时语塞。很快他反应过来，开始在心里鄙视自己。同情这种情绪绝不该出现在他身上，而安慰，很显然，需要被安慰的只有弱者。 最后他干巴巴地开口：“关于魔法的使用常识你会在一年级学到。巫师拥有魔力很正常，只有那些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麻瓜才会惧怕魔法。” 尼法里奥眨眼：“麻瓜？” “……就是没有魔力的人。”斯内普暗恨自己话太多，“车票收好，九月一日不许迟到。” “好的。”尼法里奥点点头，“再见，教授。” “……再见。”斯内普看着男孩挤上车，皱眉思索了一会，步伐生风地奔向破釜酒吧。 霍格沃茨暑假并不开放，斯内普回了地窖又从地窖的壁炉回了蜘蛛尾巷的房子。刚站稳他就发现自家沙发上有个人：“你……” “哦，我的孩子，你可是去了整整一天。”邓布利多笑呵呵地站起来，“辛苦了。来杯蜂蜜水怎么样？” 斯内普皱了皱眉：“不需要。”校长大人的蜂蜜水，把那个“水”字去掉更贴切一些。 “你的精神不怎么好。”邓布利多收起了夸张的笑容，“那个孩子怎么样？” 斯内普又皱了皱眉。一个疑点重重的、能让邓布利多严肃起来的孩子，回想起邓布利多明知他反感带孩子还坚持要求他来看看，难不成这个孩子真有什么古怪？“还算有点脑子。” “怎么说？”邓布利多眨了眨眼，“对你而言这可是个很高的评价。” 斯内普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孩的确不让他反感。一整天的行程中，这个孩子出乎他意料的乖巧，不多嘴，不东张西望，只是默默跟随，看起来就像一只被驯服了的小动物。两人之间的沟通寥寥无几，与老板交流几乎全是斯内普的工作，然而男孩并不是只在一旁傻傻看着，到书店时跟老板对话的用语和礼仪即使是按照贵族的标准也挑不出一点毛病。 这样的学习能力，堪称惊人。斯内普丝毫不怀疑他能把自己隐藏得很好，除非他主动坦白。 更何况，他的背景恐怕并不简单。 斯内普定了定神，详细描述了魔杖店里发生的事以及在车站的对话。邓布利多眉头微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半天没说一句话。 “我猜你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派你去引导他。”良久，邓布利多缓缓说道，“尼法里奥罗兰佐的情况，跟当初的汤姆里德尔非常像。” 斯内普一僵。他当然知道汤姆里德尔是谁。 又是很长时间的沉默，白胡子老人再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几分沧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当年的判断是错的，是不是我一直都对斯莱特林有偏见，如果当初我给多一点信任，多关注他而不是怀疑疏远他，是不是他就不会这么偏执，事情也不会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这一次，我想试一试，试着去信任他，关注他，往正确的方向引导他，看一看，结果会不会有什么不同。” “那孩子看起来很缺爱，你给点关注大概就会冲你摇尾巴了。”斯内普似乎永远也学不会正常的评价一个人。 “但愿如此。”邓布利多轻叹口气，“辛苦了，西弗勒斯。” 斯内普挑眉，他知道老校长的话没说完。 “等到开学，罗兰佐先生就拜托你多费心了。” “什么？”斯内普低吼，“为什么是我？看住永远在闯祸的救世主就已经够我忙的了，为什么这个小崽子也要丢给我？” “因为他会是你的学生啊。”邓布利多恢复笑呵呵的模样，不知从哪端出一杯蜂蜜水慢悠悠喝着，“他几乎是个天生的斯莱特林。而且，你不觉得他的童年跟你也有几分相似么？” 斯内普攥紧拳头。他感觉得到自己体内的怒火正不断翻腾。“你不怕我把他刺激成第二个黑魔王？” “拥有相似经历的人更容易理解彼此，你说一句有可能抵得上其他人说十句。”邓布利多有些自嘲，“格兰芬多式的热情和关照只会让他觉得烦吧，毕竟，听起来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孩子。” 斯内普沉默。 “试试吧，至少他愿意信任你不是么？”老校长起身走向壁炉，“聪明又乖巧，不正是你欣赏的学生类型么？” 火焰一卷，邓布利多消失不见。斯内普放松下来，倚在沙发上久久未有动作。他必须承认，邓布利多说的最后一句话正中核心。 【作者有话说】 尼法里奥就这样被托付给了教授^_^ 第3章 所谓“领养” 深夜，斯内普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沮丧地发现自己忘了给床上扔个温暖咒。他很怕冷，但这么多年他都没能找到一个给他温暖的人。 回想起梦的内容，斯内普的脸更阴了。他那黑暗的童年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的往事，然而今天老校长轻飘飘的几句话又把那段回忆拉了回来。 邓布利多…… 斯内普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想想小时候被酒鬼父亲殴打，再想到男孩衣袖掩盖下隐约的伤痕，他意识到邓布利多是对的，那个男孩几乎是他童年遭遇的翻版，但比自己更糟糕的是，他并没有一个巫师母亲来告诉他拥有魔力意味着成为巫师而非怪物。 一个人生活在一群愚蠢的麻瓜中间，肯定会很艰难吧。 明天去看一看好了。斯内普重新躺下，闭上眼睛。很久没遇到这么好的苗子了，总不能毁在麻瓜手里。既然他看样子会进斯莱特林，身为院长提前关照一下也没错。 他决不承认自己是出于同情。 阿德里安孤儿院就像他上次来的时候那样喧闹。斯内普沉着脸走进去，满心烦躁。这群脑子里塞满了稻草的蠢货，就不知道安静是种美德么？ 不过……这次好像又有点不一样。喧闹声集中在一处，似乎是全孤儿院的孩子都聚在一起了，吵吵嚷嚷的声音里夹杂着“猫头鹰”、“不配”、“臭小子”、“玩具”等词语，似乎还有“尼法里奥”这个名字。 跟那个孩子有关？ 斯内普黑着脸朝声音来源方向走去，随着距离的缩短，那些零散的词汇渐渐拼成句子： “把那只猫头鹰交出来！” “你也配有宠物？呸！” “臭小子，上次告密的帐还没跟你算呢！” “这么漂亮的猫头鹰，他哪来的钱买啊，不会是偷的吧？” “木偶娃娃今天居然有反应了呢。” 这是……在抢东西？ 斯内普加快了脚步，刚转过拐角，他看见两个男孩被一群孩子们围在中央，其中一个又高又壮的紧抓着另一个少年的衣领，脏兮兮肥嘟嘟的手高高扬起。少年两条手臂加起来都抵不上对方一条，试图挣脱的动作显得那么无力。 “啪——” 少年的头被打的侧过去，有血从嘴角流下，苍白的脸上浮出五道指痕。 “住手。” 低沉男声在孩子们头顶炸开。众人齐齐抬头，看见一个一身黑袍的男人脸色阴沉得能挤出水来。斯莱特林院长的气势镇压全场，人群哄一下做鸟兽散，打人的小胖子也失了气势，哆嗦着放开手里的衣服，险些“咕咚”一声坐在地上。 尼法里奥踉跄了两步才站稳，挨了打也并未动容的脸上此刻流露出的是胆怯：“教授……” “去收拾你的东西。所有的。”斯内普面无表情。他并不觉得这群孩子有被教育的必要，如果可以他更想抽出魔杖来个钻心剜骨。 “是，教授。”尼法里奥低头，转身跑走。 斯内普则转向闻声而来的艾琳纳院长：“我想我有必要让他离开这里，鉴于你们并不能提供良好的环境。” 第4章 艾琳纳校长有些尴尬：“若您愿意收养他，那再好不过。” 斯内普皱眉：“收养？” “就是……”艾琳纳院长一边解释，一边把人引向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斯内普办好所谓的领养程序，黑着脸大步走在前面，尼法里奥一手提着空间袋一手拎着鸟笼跟在后面。他们身后是各种议论纷纷，从低语到咒骂，不一而足。 尼法里奥抱着鸟笼不敢抬头，善于看人脸色的他当然看得出教授现在心情极度不好，既然特意来孤儿院，大概是跟他有关，就是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教授大人。鉴于这位大人的说话风格，一顿责骂大概是免不了的吧。 出乎他意料的，男人的语气听起来并没有怒意：“你应该尝试使用你的力量，而不是一直挨打。” “啊？”尼法里奥一惊，“可是我……” “展示力量是一种很好的震慑。”斯内普声音低沉，“就算你不能打败他们所有人，也至少能让他们远离你。” “可是我……我不想……” “为什么？”果然，毒舌教授的耐心是有限度的，“魔力是上天给你的恩赐，你应该感谢并学习去使用它，而不是恐惧和逃避！” “我不是……我只是……”尼法里奥头埋得更低，“如果我用了魔法，就更不会有人理我了。” 斯内普愣住了。 尼法里奥怯怯地抬头，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鼓起勇气说下去：“我知道我在他们眼里一直都有点奇怪，他们都叫我木偶娃娃。所以我……我一直都在尽力跟他们一样，虽然挨打是很疼，可是我不还手也就是挨几下，偶尔，也还是有人愿意跟我说几句话的。”“如果……如果他们发现我跟他们不一样，肯定都会躲得远远的吧……” 说到底，他只是想要个朋友。 邓布利多说得对，拥有相似经历的人更容易理解彼此，就像斯内普现在一想就知道男孩究竟是在忍耐什么。就像误入野鸭群的黑天鹅，不想被孤立就只能学会隐藏自己。 然而结局依旧是徒劳，就像尼法里奥被叫做木偶娃娃肆意欺凌，就像斯内普到现在也只有卢修斯一个朋友。或许是因为太年幼还没磨练好演技，又或许是因为黑天鹅永远无法理解野鸭的思维，学再多也只是学了个空壳。 回来的路上斯内普一直在思索。在他的气场威压下艾琳纳院长把跟尼法里奥有关的事全说了，那笔寄来的钱自然成了关注的重点。孤儿院的记录显示这孩子是被遗弃在大门口的，找到他父母的几率也因此变得渺茫，但至少可以确定不是麻瓜。 “教授……” “嗯？”斯内普头都没回。 “我要住到你家去吗？” 斯内普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给这孩子安排住处。也怪尼法里奥一路太安静，导致斯内普走到家门口才意识到自己领回来的是个人而不是本书。 领养……斯内普一想起来就头大。莫名其妙的，自己在法律上就多了个儿子？ 小孩子……满脑子芨芨草的小巨怪……斯内普又想起某个一点不让他省心的救世主，暗地里咬了咬牙。 可是……这个年纪的孩子，丢到哪里都不会放心吧。 纠结良久，斯内普认命地打开家门，让身后跟着的小巨怪进来。尼法里奥放下一直抱着的鸟笼，抬头就看到教授大人黑沉沉的脸。 “听着，我办这个手续只是为了把你从那里带出来，跟什么收养没有半点关系。”斯内普声音低沉，“你最好能管好你自己，不要给我添乱。” “我明白。”尼法里奥咬咬下唇，“我会听话。” “很好，现在去收拾你的东西。”斯内普指向二楼的某间卧室。 看着孩子提着鸟笼“噔噔噔”跑上去，斯内普看了眼时间，伤脑筋地发现已近午饭时间，而家里连点像样的吃食都没有。一个人的时候还能随口嚼魔药药材，可总不能让刚脱离孤儿院的孩子也饿着吧？看他瘦得跟根杆一样就知道平时的生存条件如何。 该死，怎么领个孩子回来生活就乱了。斯内普瞪了二楼卧室门一眼，转身出门。 对做饭几乎一窍不通的斯内普最后决定带两份外卖回去。提着袋子一推开门，就见尼法里奥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左脸肿的老高。斯内普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过来。” 等男孩坐到桌边，斯内普抽出魔杖一挥，红肿的脸立即恢复原样。尼法里奥很明显一愣，想摸摸自己的脸，手抬到一半又放下。斯内普收回魔杖，把其中一份食物推过去：“如你所见，魔法有很多不同的使用方式。我希望到了学校之后你能好好学习。” 尼法里奥点点头，默默开始吃面前的东西。斯内普也懒得找话说，屋子里一时只剩下咀嚼声。 饭后斯内普习惯性地架起了坩埚，从没见过魔药制作过程的尼法里奥也就没回房间，站在一边看着。不习惯被人围观的斯内普不耐烦的开口：“与其呆在这里观看你完全不了解的东西，不如先用你买回来的书把你的大脑填满。” 尼法里奥抬头看了看他，咬了咬下唇，点点头往楼上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停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教授……” “嗯？”斯内普没回头。 “如果……您不喜欢烹饪的话，可以交给我。” 斯内普猛地回头：“你会？” “不会。”尼法里奥摇头，又咬了咬唇，“但我可以学。” 斯内普皱眉：“为什么？” “住到这里就已经很麻烦您了，我不想您因为我而不得不做您不喜欢的事。”声音低下去，“那样您会讨厌我的。” 斯内普沉默良久：“超市在两个街区外，斜对面的书店有食谱，钱我会放到桌子上。” “嗯。”尼法里奥转身上楼，脚步里多了些轻快。 斯内普又停了一会，才继续切雏菊的根。按理说他至少也该带男孩熟悉一下环境，可是，论起在麻瓜界的生存能力，他自认未必比那个孩子强。 而且，若是什么都不需要他做，他才会更不安吧。 小心翼翼地讨好某人，努力让自己变得有用，生怕被厌弃或是抛下的不安，真是久违了啊。 之后几天，斯内普的生活意外地得到了改善。吃饭时间桌子上总能找到新鲜出炉的饭菜，有时他拖得太晚男孩还会把食物加热一下。家里多出一个人并没有斯内普想象中的麻烦出现，男孩把自己隐藏得很好，不注意几乎找不到他存在的痕迹。 两周后，斯内普刚结束一剂魔药的制作，就看见尼法里奥坐在沙发的一角，正专注的看着他的动作。没等他开口说话，尼法里奥出声：“这是高级止血剂？” 斯内普动作顿住：“你认识？” 尼法里奥摇头：“看原料猜出来的。” 斯内普扫一眼男孩膝上摊开着的《魔药药材大全》，皱眉：“这书你从哪找的？” “书架。”话刚出口尼法里奥就一愣，而后不自觉的缩向沙发角落，“对不起，我……我只是很感兴趣……” 斯内普眉头皱得更紧，他清楚地记得书架上有不少涉及到黑魔法的读物。“你只看了这一本？” 尼法里奥用力点头：“对魔药比较感兴趣，所以就……” “买回来的书看完了？” 男孩又点头。 好吧，虽然那些书都是初级读物，但这个阅读速度确实有点出人意料。看样子，他又得带这个孩子去一趟丽痕书店了。 【作者有话说】 把人领回家的教授绝对想不到，这个孩子跟他的关系，远比领养更亲密～ 第4章 你好，霍格沃茨 不擅长带孩子的斯内普把人领进书店就放他自由选择了，从第一次买书来看这孩子看着安静听话其实挺有主见，上一次买的书如果都看完他对魔法界应该有了一个大致了解，接下来再选就看他对哪方面更有兴趣了。 尼法里奥在书架间钻来钻去一会就没了影，不愿意干站着的斯内普也随意走了走。信步走到书店最里面，一股微弱却似曾相识的魔力波动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魔法界的书有魔力并不奇怪，某些奇特的书甚至会咬人。然而这一次的波动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来源。斯内普疑惑地顺着波动找过去，从墙角翻出了一摞旧书。书已经称得上残破，边角破损书脊瘫软仿佛晃一晃就能散成一堆纸片。跟书放在一起的还有残破程度不相上下的羊皮卷，同样似曾相识的魔力波动，显然跟书有关联。 斯内普翻开看了两页，发现写的是德语，言辞艰深晦涩。他顿时警惕起来。德国崇尚黑魔法，羊皮卷中世纪时大多用来记载禁忌法术，还有这打哑谜一样的文字，难道这是某种高深的黑魔法？ 又看了几页，他渐渐读懂了一些句子。这堆东西不是黑魔法，但稀有程度比黑魔法更胜一筹：已经几十年没有在英国出现的空间魔法。 第5章 怪不得似曾相识。 他走向书店老板，指了指那堆书：“那些书是怎么来的？” 书店老板探头看了眼书，又看了看他，推了推眼镜：“那些书？你说那堆发黄的废纸？” “废纸？” “当然是废纸，语焉不详，言之无物，这么多年了也没有人看过几眼。” “从哪里来的？” “十几……哦，十一年前有个男人把它们送到了这里，要价低得跟白送一样。”老板又推了推眼镜，“说是相当珍贵的资料，已经存在了很多年，不希望它湮灭之类的。” 十一年……尼法里奥今年十一岁。 装满金币的匿名金库，灵鹰尾羽做杖心的魔杖，出生那年被送到对角巷的古老德语文献……斯内普仿佛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该死！这个一身疑点的家伙就该被扔回给邓布利多！照看死对头的儿子不被曾经的主人杀死还要负责给他闯的祸善后已经够劳心劳力的了，他没功夫再去玩悬疑推理！ 就在斯内普阴沉着脸思索时，那个“一身疑点的家伙”抱着一大堆书走过来：“教授，我挑好了。” 斯内普低头，猛然撞进男孩被水洗过一样的清澈眼眸，扔回给邓布利多的念头又有点动摇。 尼法里奥第二次选的书集中在魔药和防御术上，这样的倾向毫无疑问会是个斯莱特林。邓布利多说的没错，聪明，有天赋，这是他喜欢的学生类型。除了身世上的疑点，他找不出对这孩子的半点不满。 沉默着看老板清点完毕，斯内普出声：“那些书我要了。” “你要？”老板多看了他两眼，“一个加隆。” 斯内普扔下一枚金币，转身去角落里装书。 回到蜘蛛尾巷的房子，尼法里奥迫不及待地开始读买回来的新书。一晃到了晚饭时间，他下楼准备做饭，意外发现教授大人一动不动地坐在沙发上，跟他上楼之前看到的一样。“教授……？” 斯内普转头：“去吃饭，吃完就过来。” 尼法里奥进厨房翻出几片面包就着牛奶咽下去，收拾掉面包渣后乖乖坐到他对面。斯内普又从头到脚打量了他几遍，然后盯住他的眼睛：“在接到入学通知之前，你对魔法真的一无所知？” “嗯。”尼法里奥点头。 斯内普又沉默了一会：“我想，我需要看一看你的记忆。” 尼法里奥一愣：“看……我的……记忆……？读心术？” 斯内普不答，抽出魔杖：“可以么？” 好吧，这是魔法世界，读心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记忆……尼法里奥眼中掠过一抹受伤，犹豫了一会，点点头：“可以。” 斯内普没有忽略这一闪而过的神色：“不情愿？” “没有。”尼法里奥闭上眼睛，“毕竟我与您没多少交集，您不信任我……我可以理解。”“而且……每个人总会有些想要埋掉的往事。” 短暂的沉默。“但你允许我看。” “我想要您相信我。” 斯内普眼神黯了黯，一挥魔杖：“摄魂取念。” 从男孩的大脑中离开时斯内普略有失望又暗暗松了口气。记忆中没有任何可疑的地方，没能解开谜团却也排除了男孩的嫌疑。尼法里奥捂着额头喘气，被侵入大脑的滋味并不好受。 斯内普默默的看着脸色苍白的男孩，不发一言。男孩的童年经历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更让他意外的是这个孩子对他的信任。没有掩饰，完完整整的交出了全部记忆，没有为自己保留任何隐私，哪怕很大一部分回忆都并不愉快。 只是为了让他相信。 “你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人么？” “不是。”尼法里奥的脸色依旧苍白，“只是您而已。” 斯内普一怔。 “您不会害我，我感觉得到。”男孩唇角勾起一个清清浅浅的笑，“虽然脾气不太好，但面冷心善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心善……斯内普攥紧了手指。 他知道这不是客套，这个男孩也不是看谁都是好人的圣母心，在孤儿院的十一年让他敏感而充满戒备，见识过人性的黑暗面，就很难再去相信世界的美好。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孩子，摊开了自己的一切只为换取一份信任。 斯内普动了动嘴唇，最后说出来的是：“回去看书，不会的来问我。” “嗯。”尼法里奥往楼上走，楼梯上到一半又下来，“您还没吃晚饭呢。” “我不饿。” “哦。”尼法里奥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斯内普看着少年略显单薄的背影，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既然这个孩子本身没有问题，多关照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这实在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 两周的时间过得很快，斯内普不禁感慨他真是捡到了个好学生。尼法里奥在魔药方面极有天赋，这让魔药大师极为满意，这种满意在他发现男孩的黑魔法天赋同样很高后更进一层。同时他又有些不安，如邓布利多所说，这孩子跟伏地魔的相似点太多，将来他会长成什么样还真是未可知。 九月一日，尼法里奥一个人提着箱子站在国王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上。斯内普已经从壁炉到达学校，尼法里奥跟过去后又被他赶回来：“你该乘坐霍格沃兹特快列车抵达学校。” 尼法里奥眨眨眼：“这是规定？” 斯内普绷着脸：“你需要伙伴，需要跟同龄人交流。” “可是我……”尼法里奥咬咬唇，“我不擅长这个，一直都是。” 斯内普皱眉，他想起尼法里奥在孤儿院的遭遇：“我希望你能学会。” 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我尽力。” 坐在车厢里，尼法里奥一手托腮看着窗外。他刻意选择了最后一节车厢，心里暗暗祈祷座位足够多能让所有人都在前面的车厢里找到位置。对于同龄人，尼法里奥并没有什么好感，在学会怎么应付他们之前他希望尽可能少地与他们打交道。 可惜，老天并不如他愿。 车厢门被推开，三个人走了进来。走在最前的那个红头发放下箱子一屁股坐在另一侧靠窗的位置：“呼，真是差一点就迟到了。” 跟进来的女孩坐在了红发少年旁边：“还不是因为你和哈利被挡在了外面，甚至不得不惊动学校的教授。” 最后进来的乱发男孩挠挠头坐到女孩对面，转头看向正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尼法里奥：“嘿，你是今年的新生吗？” 无恶意的提问应当回答。“嗯。” “哦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坐在对面的红发少年也转头看他，“我敢说你笑起来一定比那个洛哈特迷人得多。” 这算是……赞美？应当表示感谢。“谢谢。” 女孩也仔细看了看他，眼神中带点失落：“他的五官的确很精致，但……洛哈特教授是个成年人。” “我敢打保票，洛哈特小时候也比不过他。我真是不明白那个只会微笑的人有什么可让人着迷的……” 乱发男孩无奈的看一眼对面，又转回头：“洛哈特教授是我们今年的黑魔法防御学教授。” 尼法里奥想了一下，而后点头。听对面两人的对话，这个教授似乎是个外貌很出众但没什么真本事的人。不过没关系，实在学不会就去找斯内普教授好了。 对面两人越吵越大声，乱发男孩的表情也越来越无奈。尼法里奥扫了一眼三人胸前的雄狮徽章，转头继续托腮看窗外。 这群格兰芬多狮子啊……还真是有活力。 分院仪式，尼法里奥站在了最后一个。斯内普面无表情坐在教授席上，瞪了一眼叽叽喳喳的格兰芬多长桌，又看向队尾安静低着头的男孩。不知道他在车上跟别人交流的怎么样了，但愿这小子别像在自己面前那样畏畏缩缩的，至少别给斯莱特林丢人。 “看起来你们相处的不错。” 斯内普转头，白胡子老人一如既往的笑容满面：“那孩子刚才冲你笑呢。” 斯内普皱眉。尼法里奥一进门就看向教授席，看见他之后露出个浅浅的笑，之后就一直看脚尖。这样一闪而过的表情都没逃过邓布利多的眼睛，可见校长大人对这个孩子确实关注颇多。 麦格教授开始念新生名单，邓布利多压低了声音：“怎么样？罗兰佐先生没给你添麻烦吧？” 斯内普微不可查地摇摇头。除去那些乱七八糟的疑点，生活上貌似是尼法里奥做的更多。 邓布利多满意地点点头，注意力移到了格兰芬多长桌的某乱发少年身上。 这一年值得关注的新生不多，有个叫金妮韦斯莱的分到了格兰芬多，格兰芬多长桌上欢呼的人中有好几个红头发，包括下午在火车上遇到的那个，估计是一家。分到格兰芬多的人最多，其次是赫奇帕奇，斯莱特林人最少也最安静，不像其他三个学院一样会在有新生加入时欢呼。 第6章 尼法里奥默默跟随队伍向前移动。四大学院的情况他早在书里了解过，斯莱特林的名声和偏执的血统论也有耳闻，能成为斯莱特林的都是纯血贵族，他这样出身麻瓜的巫师大概不会受到欢迎。 但是……真的很想进入这个学院，因为教授就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不知道那个分院帽是怎么分院的，要不要跟它说说情？ “科林克里维。” “格兰芬多！” “卢娜洛夫古德。” “拉文克劳！” “尼法里奥罗兰佐。” 少年走上前戴好帽子坐下，闭上眼睛深吸口气。 “斯莱特林！” 全场皆静。除了斯内普和邓布利多，每个人眼里都是惊异。 尼法里奥安静地放下帽子，走到斯莱特林长桌坐下。邓布利多站起身，简单讲了几句就宣布晚宴开始。 “哦，梅林，那孩子是个什么来头？” “不知道，没听说过罗兰佐这个姓氏。” “麻瓜种？” “怎么可能？斯莱特林从不收麻瓜种！” 大厅里满是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身处话题与目光交汇中心的尼法里奥淡定用餐，举止虽称不上优雅，倒也从容自如。不动声色地察言观色是他在孤儿院练就的拿手好戏，在情况不明朗的时候，最好按兵不动。 【作者有话说】 校园生活开始，出场人物剧增…… 尼法里奥的疑点又多了……我正在犹豫把揭秘放在战前还是战后…… 话说……作者码字的速度相当慢，目前仅能保证周更，大家可以考虑养肥。但是，请记得常回来看看啊回来看看～ 顺便，在看文的冒个泡呗～ 第5章 马尔福牌靠山 饭后时间由各个学院自行安排，斯莱特林的小蛇们由级长带着回到了休息室。不一会儿，斯内普翻卷着黑袍大步进来：“我希望你们明白成为一个斯莱特林意味着什么。记住，做一个斯莱特林应当做的事，为自己的决定负责。” 学生们安静点头。斯内普面无表情地转身：“现在各自回寝室，明天开始上课。德拉科马尔福，尼法里奥罗兰佐，你们两个跟我走。” 尼法里奥默默跟上教授的脚步，德拉科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家教父，也跟着离开。一屋子的小蛇大眼瞪小眼，难道这个麻瓜种跟马尔福家有什么联系？ 斯内普把两个孩子带回了地窖。关上门，他又加了个隔音咒才开口：“尼法里奥，这是我的教子，德拉科。关于魔法界的问题，你有不懂的可以问他。” 尼法里奥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下了。德拉科更加迷惑：“教授……？” “德拉科，抽时间教教他德语。”斯内普在心里打着算盘。自己的德语水平也就够日常交际，想要看懂那些文献根本不够。马尔福家这种崇尚黑魔法的纯血世家跟德国那边联络不少，语言自然不是问题，教教尼法里奥也不是难事。另外，跟马尔福交好在斯莱特林内部算是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能让顶着“麻瓜种”头衔的尼法里奥好过很多。 德拉科闷闷地点头。教父很看重这个新生，看来他有必要给家里写封信了。 等德拉科离开，斯内普挑眉：“需要我请你坐下？” 尼法里奥迅速落座：“教授，同学们不太欢迎我。” “因为你不是纯血。”斯内普声音低沉，“斯莱特林非常固执排外，他们坚持纯血论，认为麻瓜低人一等。” 尼法里奥咬唇，这些他都在书上看到过：“那……我要怎么做？” “适当地展示力量。”“拥有实力在斯莱特林是值得尊重的，但是不要做得太过。” 尼法里奥沉思。让对方敬重而不恐惧，这个度不太好把握。 “你并不是麻瓜种。”斯内普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向男孩说明，“你的实力甚至超过了某些巫师。” 尼法里奥怔住：“可是您刚才说血统……难道我的父母……” 斯内普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不知道你的父母是什么身份，现在看来有可能跟德国有点关系。”他谨慎地措辞，“这也是我要你学德语的原因。” 尼法里奥愣愣地点头。 斯内普有些不耐烦地挥手：“好了，你先回去。做好一个学生该做的事。” 隐藏好自己身上不合常理的地方，不惹麻烦。尼法里奥听出了教授真正的意思。他点点头，推门离开。 地窖的门再一次关上，斯内普放任自己陷进沙发里，抬手揉了揉额角。 第二天的课对于尼法里奥来说几乎称得上是冰火两重天。上午是魔药课，他成功地用一剂完美到无可挑剔的感冒药水惊艳了一教室的人，让斯内普顺理成章的加了斯莱特林10分。至于下午……尼法里奥承认在火车上听到洛哈特的名字时有过好奇，他也承认这个男人长得不错，但是！我是来学魔法的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快把你的大白牙收回去！书写得好有什么用你连小精灵都对付不了拿什么教黑魔法防御术！眼看着某个格兰芬多已经被小精灵们挂到了吊灯上，那个白痴却只会大叫“回来”，谨记斯内普教授教导的尼法里奥用力一挥魔杖：“整整石化！” 朝他扑过来的4只小精灵集体中招，“哐当”一声栽在了地上。尼法里奥暗暗松了口气，随即就注意到四周投过来的惊异目光。小蛇们有的在家学过一些魔法，此时勉强能对付一到两只，麻瓜出身的小狮子们几乎都在到处乱窜，一下子撂倒4只的确引人注意。在心底叹口气，他学着周围其他的斯莱特林们做出惊慌又强作镇定的模样，虽然他一点都不觉得惊慌。适当地展示实力，但愿他没有做得太过。 当晚，格兰芬多休息室里很热闹。从一年级新生那里得到消息的狮子们都在讨论那个麻瓜斯莱特林的强大实力，罗恩韦斯莱的大嗓门尤为突出。自从他意识到这个罗兰佐就是他在火车上见到的漂亮男孩之后就一直感慨对方为什么不是格兰芬多。斯莱特林休息室里也不平静，坚持血统论的小蛇们被一个麻瓜居然比绝大多数纯血都强这件事深深打击到了。 两大学院话题的中心此刻正坐在地窖的沙发上：“教授，我觉得我好像闯祸了。” 斯内普已经听说了事件的原委。他瞟一眼抱着个坐垫一脸小心翼翼的小家伙，低头切药材：“击中4个只会尖叫的麻烦精让你惊慌失措？”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有点……太出风头了。”尼法里奥低头。 斯内普又看了他一眼：“谨慎是好事。” 男孩因为这句带着赞赏意味的话抬起头来：“这种程度的实力是正常的吗？” “作为惊恐时的超常发挥是可以被接受的。”“你需要观察，看你的同龄人是什么程度，再自行判断你行为的合理与否。我姑且假设你有足够的智商来进行这种判断？” 观察。好吧，这并不算太难。尼法里奥点头：“还有一件事。” 斯内普回头，挑眉。 “关于黑魔法防御术。”尼法里奥摊摊手，“我认为跟着洛哈特教授并不能学到有用的东西。也许您会愿意给我一些指导？” 主动追求力量。斯内普对这孩子的赞赏又多了几分。“只要你不是我遇到过的那些没脑子的笨蛋。”“现在回去写作业。不要忘了学德语。” 尼法里奥露出一个开心的笑：“谢谢教授。” 斯内普架起坩埚。在这个孩子面前，地窖蛇王的毒液喷洒量明显低了一个档次。 正在进行最后的搅拌，壁炉的火焰突然窜起来，随后一个有着铂金长发的男人跌出来。斯内普只看了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回坩埚，他知道德拉科昨晚肯定写了信回家：“有何贵干？” “德拉科写信向我提到了某个新生。”卢修斯马尔福捋了捋被壁炉旅行弄乱的长发，“关于他的血统以及……你的特殊照顾。” 斯内普将熬好的魔药装瓶，转身：“本想周末拜访马尔福庄园，现在倒是省事了。” 卢修斯挑眉。 “我需要你的关系网，尤其是德国的那部分。”斯内普压低声音，“关于尼法里奥罗兰佐。” 卢修斯皱眉，也压低了声音：“出了什么事？” 斯内普整理了一下思绪，把德语文献和古灵阁匿名金库的事说了。卢修斯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孩子有问题。” “孩子本身没问题，有问题的是他的背景。”斯内普板着脸。无论是对邓布利多还是卢修斯，他都隐瞒了些事情。邓布利多是白巫师，对斯莱特林的信任本就有限，若是知道这些可疑之处大概又会多加防备。至于卢修斯……虽然是好友，毕竟立场不完全相同。他没有对任何人交底的想法。 下意识的，他想维护这个孩子。 卢修斯有意多看了他两眼，恢复了正常音量的咏叹调：“希望你的判断是正确的，我不想我儿子身边有个危险分子。” 第7章 斯内普点头。一个刚接触了一个月的孩子和他的教子，他当然更偏向后者。 大马尔福再出现在地窖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了。男人的表情很严肃：“没有。” 斯内普脸色阴沉：“没有什么？” “关于罗兰佐这个姓氏，我查不到任何有关的家族，哪怕是已经消亡的。”“倒是……有点别的东西。” 斯内普依然沉着脸。 “是个玫瑰园。哦，那真是个浪漫的地方，我想茜茜会喜欢的。” 斯内普黑着脸转身。 “不过，那个花园的守门人倒是讲了段美好的故事。”铂金男人优雅地坐在沙发上，“哦，别这个表情，西弗勒斯，你这样让我什么都不想讲。” “卖关子是个很不好的习惯。”斯内普从牙缝里挤出句子。 “为你跑了两个星期的腿，你总要让我享受一下揭秘的乐趣。“卢修斯假笑。 斯内普磨牙。 对好友忍耐度很有了解的卢修斯见好就收：“二十年前，有一对年轻的恋人在他们好友的见证下缔结了婚姻的契约。唔，那是个飘着小雨的夜晚，他们手挽着手许下相伴一生的诺言，周围是各色挂着水珠的绽放的玫瑰。啧，真不愧是法兰西……” “法兰西？” “是啊，那三人之间交流全用法语，而且其中两人的长相是典型的高卢人特征。另一个倒是金发碧眼的日耳曼人，他也是唯一一个同守门人说了几句话的，德语挑不出一点瑕疵。”“唔，还忘了说，那个法国人新郎举手投足尽显气派，想来出身不会差。” “显然那守门人的智商只用于如何充分利用他的眼睛，剩在保守秘密上的部分寥寥无几。” “那守门人？”卢修斯轻笑，“他需要加强的是防御术。”笑意渐深，“那可是德国。” 斯内普了悟。夺魂咒在德国并不是不可饶恕咒。 “法国和德国……”法国盛产白巫师，纯血世家比起英国只多不少，可是德国崇尚黑魔法，那个德国人十有八九是个黑巫师。“一个黑巫师给一对白巫师证婚？” 卢修斯挑眉：“一对白巫师？” 斯内普皱眉：“那个法国贵族是新郎，另外一个法国人不就应该是新娘么？” “新娘？”卢修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我有说过有新娘么？” “那个德国人，也是新郎。” 斯内普表情瞬间空白。 【作者有话说】 铂金父子出场～我对马尔福一家挺有好感，所以会努力往远离黑魔王的方向拉一拉，如果ooc了请不要打我…… 德拉科的少爷脾气实在是让我头疼，当了哥哥之后应该会好一点吧。 玫瑰园里的两位的故事要到后面才真正展开，现在露一小面是为了给教授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第6章 “麻瓜种”的烦恼 深夜。 斯内普躺在床上瞪天花板。他自认为经历过足够多，不说看破红尘，处变不惊还是做得到的，不曾想被卢修斯一句话破了功。 托卢修斯的福，他对法国的纯血世家并不完全陌生。这些家族通常都历史极其悠久，权势滔天，而且对血统的偏执程度恐怕不亚于当年的萨拉查斯莱特林。白巫术和黑巫术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黑巫术会对使用者造成侵噬，但巫师可以凭自身血统抵御这种侵噬；而白巫术并不会对使用者造成任何影响，只是，越高阶的白巫术对血统的要求就越高，天赋不足的巫师根本没法使用白巫术。这也直接导致黑巫术被冠以“邪恶”的名声，而白巫术则渐渐失传。 如果他们的推断属实……白巫师世家成员和黑巫师，还是同性，这样的关系必然会为家族所反对，进而遭到阻挠。为了确保古老巫术的传承，也为了维护家族传统，血统素来是原则性的问题，玷污血统是莫大的罪过和耻辱，混血后代遭到抹杀并不令人惊奇。白巫师家族白的只是魔力属性，在这种问题上他们一样可以不择手段。 想来那两人选择在德国结婚，也是隐姓埋名东躲西藏之下不得已的选择吧。把孩子寄养在海峡彼岸的英国，断绝联络甚至连姓氏都换掉，只在暗处提供帮助，确实是唯一能保全他的方法。 斯内普有些头痛。查清了跟黑魔王没关系，却扯出来一对苦命鸳鸯和法国世族大家，他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苦笑。 好在尼法里奥的魔力属性是黑，倒是没那么容易被怀疑。这大概算是唯一的好消息吧。斯内普揉了揉额角。 算了，反正这孩子本身没问题，就好好用心照顾着吧。毕竟是天赋那么出众的黑魔法苗子。 调查的结果斯内普没跟尼法里奥说，说到底大部分都是他跟卢修斯的猜测，真实性还有待考证。这孩子似乎也并不关心自己的出身问题，对所谓的“麻瓜种”身份，他适应得很好。 斯内普默默观察着小家伙在学校的生活，短短两个月，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蛇院，挺直的脊梁，扬起的下巴，礼貌客套的微笑，拖长的咏叹调，甚至是圆润的字体。除了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上的出众实力，再没有什么引人注意的举动。他把自己藏得很好。 好到……跟暑假里判若两人。 又一次在走廊被某人用咏唱调问好之后，斯内普有些烦躁。潜意识里他对所谓斯莱特林的做派并无好感，只是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成自然。然而刚才的那一声却让他觉得别扭，比当年初次听到还不习惯。 小家伙的学习能力确实很强，斯内普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表扬一下。适当展示实力，不惹麻烦，隐藏好自己……每一项他要求的事情尼法里奥都做到了还做得很好，然而他竟有些怅然若失。 就像一块石子被扔进了滚筒，打磨成跟其他石子一样完美的球形，你却忍不住怀念它的棱角。 还是他亲手扔进去的。 这样的认知让斯内普泄气。 带着怨气的斯内普让本就阴冷的地窖温度又低了一些。大量喷洒毒液外加创下扣分新高之后他脚步匆匆地回到办公室，一推门发现自己烦躁的源头正抱着本书窝在沙发里：“教授？” “不拖长腔了？”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愣了。斯内普暗骂自己口无遮拦。 尼法里奥挠挠头：“在这……没必要吧？” “嗯？” “端着架子是为了看起来和他们一样，但是你已经见过我平常的样子了。”少年捋捋头发，同时眨眨眼。 原来在外面只是演戏…… 斯内普真的想表扬一下他了。 “嗯，教授。”尼法里奥把拿着的书摊到斯内普面前，“这个地方我没看懂。” 斯内普低头看一眼，皱眉：“你课上没学？” “那个洛哈特就只知道对着他的书讲故事。”尼法里奥撇撇嘴。 这些随性的小动作让斯内普阴暗了一下午的心情不由自主的明亮起来。 得到回答的尼法里奥顺口又吐槽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几句，拿出作业来开始做。做完魔药作业后斯内普直接拿过去批改了，然后扔过来一份新药方要他下次课做。想了想他奇妙的血统，斯内普又从书架上拎出两本黑魔法读物递过去。天赋过人就没必要按部就班地上课了。 看了眼坐在沙发里一手拿魔杖一手翻书若有所思的男孩，斯内普的视线又落回眼前的作业上。不得不承认，比起那个傲慢的斯莱特林，他还是更偏好这样安静乖巧的尼法里奥。 跟其他斯莱特林不同的，只有他见过的尼法里奥。 德语课开展得还算顺利，因着斯内普这层关系，两个人相处的很是和谐。尼法里奥到底只有十一岁，偶尔还是会孩子气，德拉科更是被宠溺的小少爷，你教我学之余一句两句就聊起来了。 又一个周六，尼法里奥窝在德拉科寝室背单词，德拉科则在写作业。过了一会，尼法里奥抻了个懒腰，溜达到书桌旁，顺手拿过已经写好的变形术论文：“介意我看一下吗？” 德拉科抬头：“你对这个有兴趣？” “也没有。”尼法里奥不知从哪摸出一根蛋卷咬在嘴里，“看单词看烦了。” “你都背过了？” “差不多吧。”尼法里奥叼着蛋卷声音含混，“唔，我记得同构变形理论是1563年才提出的。” “哦？”德拉科偏过头，两笔改掉，“你自学的吗？” “某本书上有，顺便就记住了。”尼法里奥敲敲额角，“书名忘了。” “听说你很强。”鉴于斯内普的特别关照，德拉科已经把尼法里奥当弟弟看了。自家弟弟面前他也懒得纠结什么贵族礼仪优雅用语，“你真的是麻瓜种么？” “我是在麻瓜界长大的。”尼法里奥耸耸肩。 “你……不像。” “那麻瓜种应该是什么样的？”尼法里奥虚心求教，打算把自己伪装得再像一点。 德拉科却语塞：“大概……很弱？” 第8章 “……” “我也形容不出来。”德拉科摊手，“就是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那你觉得我讨厌吗？”尼法里奥一脸真诚。 德拉科又语塞：“……所以我说你不像。” 尼法里奥低头：“但是你们都很排斥。我还听到有人说‘泥巴种’。”“血统真的那么重要？” 虽然教授说他不是麻瓜，但被人瞧不起总是件令人不爽的事，更何况这轻蔑毫无理由。 再说，就算不是麻瓜，他大概也不会是什么纯血巫师。混血在斯莱特林一样受排斥。 “……我好像听我妈妈说过。”过了很久，德拉科慢慢说道，“斯莱特林追求力量，而血统是力量的传承方式，所以我们也追求纯血，血统越纯净就越强。”“后来……” 尼法里奥眨眼。 德拉科打了个颤，像是突然惊醒：“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尼法里奥继续眨眼。 “我听说……算了。”德拉科使劲摇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摇出去。 尼法里奥体贴地转移话题：“嗯，你帮我翻译一下这个句子吧。” 关于血统的话题到此为止。当晚，尼法里奥在地窖得到了答案。 “你大概听说过有关‘连名字也不能提的那个人’。”斯内普声音低沉，“他厌恶麻瓜种，会为了巫师界的纯净杀死麻瓜和麻瓜巫师。” 比如……他最好的朋友和暗恋过的人，莉莉伊万斯。 不，莉莉被杀不是因为她是麻瓜，而是因为她是救世主的母亲。 然而那更是他的错。 如果他当初没有急于得到承认而向黑魔王效忠，如果他没有苦于因混血身份受到的嘲讽，如果他没有把那条预言告诉黑魔王…… 说到底，都是他的错，或许也有纯血论的错。 他在赎罪。保护哈利也好，为凤凰社做间谍也好，从莉莉死的那一天起，他就没再为自己活过。 而现在……这个孩子…… 一个出身不明，被怀疑成下一个黑魔王，却又有可能成为黑魔王目标的孩子。 一个全心信任他，把他当作唯一依靠的孩子。 他心里一沉。黑魔王对血统的偏执已经到了疯狂的程度。若他真的再次现身，身为“蛇院麻瓜种”的尼法里奥必然首当其冲。 保护这个孩子，恐怕比他想象中要艰难得多。 “那，我是麻瓜种么？” 一双眸子澄净如琥珀。 斯内普自认倒霉。再怎样也不会比照看救世主更艰难了，多一个也无妨。既然已经走到了黑魔王的对立面，那就干脆一条道走到底吧。 斯内普从不屑于伟大，这只是斯莱特林的自私和护短。 多年以后，斯内普回想他下决心要守护尼法里奥的那一天，不禁觉得那不仅不是倒霉，反而是他做过的最幸运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 我果然低估了我的拖延症……现在应该还算是周日晚上……吧……？ 第7章 一波三折的训练 又是一个周六，尼法里奥懒洋洋地从床上爬起来。以往的每个周六他都会在德拉科的寝室度过，学学德语聊聊天，德拉科写作业他在一边背单词。不过今天例外，德拉科昨晚拦下他说有事要做课程取消，于是他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 德拉科说他有什么事来着？ 哦，对，魁地奇队第一次训练。 尼法里奥抓抓乱成一团的头发，拖着步子进了浴室。德拉科曾经给他普及过这项风靡全巫师界的运动，可惜他不太感兴趣，只听了个一知半解。德拉科可是这项运动的狂热爱好者，进了院队之后那骄傲几乎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要不要去看看呢？ 尼法里奥考虑了一下就做了决定。反正也没什么事，去给他捧个场他应该会开心的吧。 魁地奇场地在城堡外，远远看去似乎聚了不少人，而且……是显眼的金红色。 格兰芬多？ 尼法里奥皱眉，加快了脚步。入校之后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冲突他见过不少，这两个学院凑到一起估计不是什么好事。 “这里地方很大，伍德。” “可是我包了球场！”被叫做伍德的男生厉声说，“我包下了！” “噢，”另一个穿着斯莱特林队服的男生说，“可我有斯内普教授特签的条子。本人，s.斯内普教授，允许斯莱特林队今日到魁地奇球场训练，培训他们新的找球手。” “你们新添了一名找球手？在哪儿？” 德拉科从六个高大的队员身后闪出来，脸上挂着一副得意的笑容。 “你不是卢修斯马尔福的儿子吗？”罗恩的哥哥，弗雷德厌恶地问。 “你居然提到德拉科的父亲，有意思，”斯莱特林队的全体队员笑得更得意了，“那就请你看看他慷慨送给斯莱特林队的礼物吧。” 七个人一齐把扫帚往前一举，七根崭新的、光滑锃亮的飞天扫帚，七行漂亮的金字“光轮2001”，在早晨的阳光下晃着格兰芬多队员的眼睛。 “最新型号，上个月刚出来的，”那个刚才说过话的，叫做弗林特的斯莱特林队的队长不在意地说，轻轻掸去他那把扫帚顶上的一点灰尘，“我相信它比旧的光轮2000系列快得多。至于老式的横扫七星，”他不怀好意地朝弗雷德和乔治笑了一下，他们俩手里各攥着一把横扫七星5号，“用它们扫地板吧。” 格兰芬多队的队员一时都说不出话来。德拉科笑得那么开心，冷漠的眼睛都变成了一条缝。 “哦，看哪，”弗林特说，“有人闯进了球场。” 罗恩和赫敏从草坪上走过来看看出了什么事。 “怎么啦？”罗恩问哈利，“你们怎么不打球？他在这儿干什么？”罗恩吃惊地看着正在穿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队服的德拉科。 “我是斯莱特林队的新找球手，韦斯莱，”德拉科扬起下巴，“刚才大家在欣赏我爸爸给我们队买的扫帚。” 罗恩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那七把高级的扫帚。 “很不错，是不是？”德拉科微笑着说，“不过，也许格兰芬多队也能搞到一些金子买几把新扫帚呢。你们可以兑奖出售那些横扫七星5号，我想博物馆会出价要它们的。” 斯莱特林的队员们粗声大笑。 “至少格兰芬多队中没有一个队员需要花钱才能入队，”赫敏尖刻地说,“他们完全是凭能力进来的。” 德拉科得意的脸色暗了一下。 “没人问你，你这个臭烘烘的——” “德拉科。” 嘲讽的话被打断，德拉科不满地拧过头：“……里奥？” 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尼法里奥罗兰佐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安静站着。阳光斜映在他精致五官上分外美好，格兰芬多的女队员中间隐隐有抽气声。 德拉科硬生生把已经到了嘴边的那个词咽回去：“你怎么过来了？” “来看你打球。”尼法里奥笑容淡淡。 德拉科沉默了一下，狠狠瞪了赫敏一眼，脸色阴沉地提着扫帚走向场地：“去看台上坐着，注意安全。” “嗯。”尼法里奥转身，礼节性的笑容无可挑剔。 已经中午了。 尼法里奥抬手揉揉酸痛的后颈，目光还落在摊开的书上。训练持续了整整一上午，不太懂规则的他只能看到空中各种颜色的小球乱飞，红色和绿色混在一起又分开再混在一起，还有……德拉科和哈利的明争暗斗。 德拉科是想干什么？ 尼法里奥按了按眉心。明明一副不共戴天的样子，关注的却比谁都多。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说开了不就好了。 “你也喜欢魁地奇？” 尼法里奥转头：“格兰杰小姐？” 赫敏理理乱糟糟的头发：“真难得，你是唯一一个这么称呼我的斯莱特林。” 尼法里奥将视线转回球场：“我也是麻瓜出身。” “我听说了。”褐发女孩用右手支着下巴，也看向球场，“纯血论真是烦人，尤其是马尔福，早上要不是你出现他大概又会说很难听的话。” 尼法里奥耸肩，不说话。 “你在斯莱特林有被刁难过么？” 尼法里奥摇头，依旧不说话。他在思索这女孩过来找他的动机。 “嗯，我的意思是说，”连说两句都没有回应，赫敏有些尴尬，“如果你在斯莱特林过的不愉快，可以来格兰芬多找我们。” 尼法里奥挑眉，而后了悟。 怕他是麻瓜种，又没势力，在斯莱特林受欺负被孤立，于是主动过来伸出援手？ 他看起来像是被欺负的样子么？ ……可能还真像。 该说，真不愧是格兰芬多吗？ 热情的，正义的，直率的，给身边人带来无限温暖的格兰芬多狮子。 “谢谢。”尼法里奥转头。这次的微笑是真心的。 第9章 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心思的格兰芬多，相处起来确实比斯莱特林要轻松。 反正他是“蛇院麻瓜种”，去麻瓜种集中的地方走走，应该不会太引人注意吧。 “尼法里奥。” 不知什么时候，看台上已经站满了人，红的绿的都有，喝水聊天好不热闹。德拉科站在一米开外，动动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尼法里奥知趣地主动走过去：“训练结束了？” “午休。”德拉科脸色不太好看，“去食堂？” “好。”尼法里奥合上书抱在胸前，“下次能不能多讲点语法？我看单词看得都快要吐了。” “都背过了？” “差不多。喂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很聪明的！” 声音随着脚步远去，赫敏站在原位，摸摸鼻子。很难得，德拉科今天居然没有主动挑衅她。或许是因为尼法里奥在的缘故？ 他们关系很好呢。 说起来，这样隐忍着的德拉科，似乎没那么讨人厌了。 下午依然是魁地奇训练，尼法里奥抱着的书换成了魔药。训练结束后他拉着德拉科讨论某种魔药的制作，说着说着德拉科也来了劲，于是魔药课一年级第一和二年级第一展开了一场激烈的讨论。小狮子们对魔药不感兴趣，小蛇们也不欲加入别人谈话，三三两两结伴离开，很快球场上就只剩下两个人。 成功说服了对方的尼法里奥心满意足倚在德拉科肩膀上。德拉科已经很习惯小家伙私下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孩子气，捧着那本魔药书慢慢翻。四周安静得只有纸张的轻响，直到尼法里奥出声打破了沉默： “今天早上，我来的时候，你本来是想说什么？” 德拉科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说，’你这个臭烘烘的……’” 德拉科一愣，然后眼神暗下来：“没什么。” “泥巴种？” 德拉科险些跳起来：“你怎么……”突然停住，“有人用这个骂过你？” 尼法里奥依旧倚在德拉科肩上：“不是，是骂别人，我路过恰好听到。” 德拉科脸色黑沉沉。尼法里奥没听见回答，笑了笑：“更难听的称呼我也挨过，一个词，真的不算什么。”“还有中午，你叫我去食堂的时候，是有话要说吗？” 德拉科咬着下唇。尼法里奥笑笑：“只有我们两个在这里，有话就说。我承受能力很强的。” “……我本想让你离那些粗鲁的格兰芬多狮子远点，但是我能想到的每一句对格兰杰的嘲讽，都会波及到你。” 两人再一次安静下来。尼法里奥头枕着德拉科的肩膀：“好吧我说实话，其实我有点介意。” 德拉科没说话。 “我在努力，我在学习，我比他们都强，但是他们用一个词就否定掉我的一切。我讨厌那种无理由的轻视。”说着，自嘲的笑笑，“但是我讨厌又能怎样？” 依旧没有回答。 “小的时候，在孤儿院里，那群人也是这样。”“他们不在乎，真的，不在乎。无论我在阅览室读过多少书，都还是那个一巴掌就能打翻的，可以肆意欺负的木偶娃娃。谁会关心一只木偶娃娃的内心世界呢？他们只会觉得揍起来很好玩而已。” “……” “没有人会在意，他们不屑于去了解你，只会抓住你无法摆脱的弱点，然后，一次一次把你打回最初弱小无助的模样。” “……” “呐，德拉科，你一定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你是天之骄子，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不像我，不像我……” “……” “但是，还是要谢谢你，没把那个词说出口。我姑且自恋地假设你是为了照顾我的感受？” 沉默良久，一只手慢慢搭上他肩膀，然后用力握紧。 “哥。”尼法里奥笑得开心。 “嗯。”德拉科揉揉肩上那颗浅棕色的脑袋。 他们身后不远的树丛里，来寻找某两个错过晚餐的学生的斯内普静静站着，眼神有些沉黯，唇角微微翘了翘，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时间线我调整了一下，德拉科的第一次魁地奇训练安排在十月底，万圣节前夕。 其实德拉科有潜质当一个很好的哥哥，只是被骄纵得有点幼稚罢了。有尼法里奥解决掉他对血统论的偏执，他和格兰芬多三人组的关系会缓和很多。 恭喜尼法里奥收获知心哥哥一枚！ 第8章 万圣节的夜晚 万圣节到了。 霍格沃茨的万圣节一向都比较隆重，礼堂用活蝙蝠装饰起来，巨大的南瓜灯里甚至可以坐进人去，桌上摆着诱人的金盘子。许多一年级的学生从进了礼堂嘴巴就一直大张着，甚至还有被蝙蝠吓到的，一时热闹非凡。 斯莱特林长桌则要安静得多。人少是一方面，学生大多出身贵族，从小就被教导了一大堆礼仪也是原因之一。一个女生一边切着牛排一边慢悠悠地拖着声调：“那群没见过世面的人呐，真是……” 不远处传来一声嗤笑：“你指望一群麻瓜有多么好的礼仪？” “还有些巫师也自甘堕落，你瞧瞧那些格兰芬多。” “真是粗鲁啊……” “就好像在麻瓜界没有节日可过一样，啧。” “看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多么可笑。”潘西帕金森，一个总围绕在德拉科身边的女孩子接过了话头，“你说呢，德拉科？” 此言一出，大家恍然惊觉，在这种话题上一向相当积极的德拉科这次居然一句话都没说。 被点到名的德拉科依然一言不发。 ……有点反常。 潘西还想再说什么，话未出口就被打断：“我似乎迟到了？” 尼法里奥步履轻快地走到德拉科身边——那里特意空出了一个位子——坐下，左手叉右手刀开始分割盘子里的牛肉，同时偏头朝向德拉科：“你好像不太开心？” 再平常不过的语气，就好像这只是一顿普普通通的晚餐，而不是隆重的万圣节晚宴。那些华丽的装饰甚至没让他偏离一下视线。 “没事。”德拉科礼节性地笑笑，将一块土豆送入口中：“怎么这么晚？” “洛哈特教授让我复述他书里的一个情节，我没回答出来，被留堂了。” 德拉科点点头，不再说话。倒是桌子对面有人开了口：“麻瓜界也有万圣节？” 这个问题只可能是问一个人的，虽然没有称呼。“有的。” “唔？那么那些惊呼的人是被这里豪华的装饰震撼了？” “大概是因为麻瓜界庆祝万圣节的方式与这里不同，我想。”尼法里奥保持着微笑。 “那你们是怎么庆祝的？” 尼法里奥假装没听出拖长的音调中的嘲弄，他无意为自己惹麻烦：“就像一场化妆舞会，只是他们不跳舞。” “化妆舞会？”坐在德拉科另一侧的一个黑皮肤的男孩——似乎是叫布雷斯扎比尼——微微偏头，“听起来很有趣。” “是的，孩子们打扮成不同的样子，比如历史人物，然后敲开陌生人的房门，说’不给糖就捣乱’，房主人一般都会给一些糖果。”尼法里奥脸上多了几分真实笑意，“孩子们的狂欢之夜。” “很热闹啊。”布雷斯轻笑。 “呵，真够麻瓜的。”不知是谁冷哼一声，那轻蔑满得快要溢出来。 尼法里奥的笑容一顿，低头默默分割牛排。德拉科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瞪了一眼，一个男生缩了缩脖子。斯莱特林长桌的气氛彻底冷下来，衬得其他三个学院格外热闹。 宴会持续了很长时间。当它终于结束之后，人们茶足饭饱高声谈笑着走上楼梯，推推挤挤从走廊两端涌进过道。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人停住脚步，然后后面的人挤上来，寂静层层蔓延，直到整条走廊里鸦雀无声。 尼法里奥刚好是走在最前面的那部分，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皱起了眉头：地上有一大摊水，在两扇窗户之间，距地面一尺高的墙面上，涂抹着一些字迹，在燃烧的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微光： 密室被打开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 费尔奇的那只叫做洛丽丝夫人的猫，尾巴挂在火把的支架上，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眼睛睁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瞪着。离这只猫最近的，是格兰芬多的黄金三人组。 密室？继承人？ 尼法里奥的眉头皱得更深。紧接着他感觉自己的右手腕被人抓住了。那只手用了很大的力气，还微微发着抖。“……德拉科？” “你……你没事就好……”德拉科声音也是抖的，他挤出人群站到尼法里奥身边，左手无意识地握得更紧。 “怎么了？”尼法里奥不解，“先松手，我的手腕快要被你弄断了。” 德拉科反应过来，连忙松手，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尖利的声音：“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下一个就是你，泥巴种！” 第10章 ……猜也知道是个斯莱特林。 不出意料的，“泥巴种”这个词激怒了许多人。但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是，最先发飙的，居然是个斯莱特林。 “整整石化！” 魔咒的光一闪而过，被作为目标的男生险险躲过，脸上是完完全全的惊愕。德拉科的魔杖还高举着，空着的那只手抓住身边尼法里奥的袖子，白净面皮微微发红：“不许……不许再说那个词……！” 尼法里奥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这样的场面没有持续很久，费尔奇无疑是最先被吸引过来的，他用肩膀挤过人群。接着，他看见了洛丽丝夫人，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惊恐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脸。 “我的猫!我的猫!洛丽丝夫人怎么了”他尖叫道。 这时，他突起的眼睛看见了哈利。 “你！”他尖声嚷道，“你！你杀死了我的猫！你杀死了它！我要杀死你！我要——” “费尔奇！” 邓布利多赶到了现场，后面跟着许多其他老师。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走过哈利、罗恩和赫敏身边，把洛丽丝夫人从火把支架上解了下来。 “跟我来吧，费尔奇。”他对费尔奇说，“还有你们，波特先生、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 洛哈特急急忙忙地走上前来。 “我的办公室离这儿最近，校长，就在楼上，你们可以——” “谢谢你，吉德罗。”邓布利多说。 说着，他的目光在学生们身上扫过，在刚刚收好魔杖的德拉科和他身旁的尼法里奥身上多停了一会，转身朝楼上走去。 沉默的人群向两边分开，让他们通过。洛哈特非常兴奋，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匆匆跟在邓布利多身后；麦格教授和斯内普也跟了上去。 尼法里奥终于抬头，眼神和表情都是一片空白。 人群渐渐散去，德拉科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大步奔向休息室，抓着尼法里奥袖子的手始终没松。尼法里奥被他扯得踉踉跄跄，不得不小跑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来来往往的人都用惊异的目光看着这两个人，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毕竟，还有什么比马尔福家的继承人为麻瓜种出头更让人难以置信呢？ 德拉科有点反常。 不，是从前几天开始，一直很反常。虽然他一如既往地找救世主麻烦，嘲笑韦斯莱一家，蔑视格兰芬多，但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收敛了很多。 比如，不再嘲笑格兰杰。 他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抓住别人的弱点不放，给人起侮辱性的外号，就算周围人这样说也不再参与。 这样的他，似乎没那么讨厌了。 是因为他旁边那个孩子吗？ 德拉科似乎真的很在意他呢。那些改变，似乎也是因他而起的。 听说是个麻瓜种？ 难怪。 于是更多的目光投到了尼法里奥身上。头一次被如此多的人行注目礼的尼法里奥在心底叹了口气。 走到一个没人的拐角，尼法里奥扯了扯德拉科衣角：“哥……” 德拉科停下，依旧面无表情：“什么事？” “……”尼法里奥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嚅嗫许久，“……谢谢。” 德拉科咬住下唇。 “其实我想说，这种事我没那么在意的。早就习惯了不是么。”尼法里奥偏过头去，“你没有必要为我惹上这么大的麻烦。” 德拉科拧着脖子：“要是你被侮辱我却无动于衷，我有什么资格当你哥。” 尼法里奥一愣，踮脚抱住德拉科脖子：“谢谢。” “说什么谢谢。”德拉科的别扭表情缓和了些，有些不自在的找话题，“回休息室么？” “不了，我去找找教授。”尼法里奥松手，后退一步，顿了顿，苦笑，“这么引人注目可不是我本意。” 德拉科沉默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远去。不知道父亲会发来一封措辞多么严厉的信。 斯内普推开地窖门，小家伙正抱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见他回来，尼法里奥“腾”地站起来，看着他严肃的脸色，咬着下唇一脸不知所措。 斯内普反身关上门，阴着脸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劈头就是一句：“密室的事情跟你有关么？” 尼法里奥连忙摇头：“没有。” 斯内普抬头看他一眼：“我希望你说的是实话。” “在您面前我从不说谎。”尼法里奥眼神倔强，“如果您不信，可以看看我的记忆。” 突然出现的敬语让斯内普眼神一颤，上一次看到这样倔强中藏着受伤的眼睛，还是在他要求观看对方全部记忆的时候。 他知道他伤到这孩子了，虽然他并无此意，那句话只是一个习惯性的确认，但那毕竟代表着怀疑。 尼法里奥给他的是完全纯粹的信任，他本该给予同样的回报，但他自知做不到。斯莱特林阴险狡诈，斯莱特林诡计多端，在这样的环境中耳濡目染，怀疑已经成了本能。信任？只怕下一刻就会被背后捅刀。 但是对尼法里奥，或许他可以试一试。 “不用看记忆，我相信你。” 尼法里奥咬着下唇，不说话。 这算哄好了吗？斯内普不知道。 或许该道个歉？算了，让他道歉不如让他去死。 “是我太敏感了。”尼法里奥揉揉鼻子，“在您面前总是忍不住有点任性，给您造成困扰了吧。” “不，这样很好。”斯内普脱口而出。 尼法里奥眼睛一亮。斯内普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掌。 似乎在尼法里奥面前，他也开始有点任性了…… 不过，看小家伙的表情，应该是彻底哄好了。 “教授，到底出了什么事？” 斯内普这才想起正事，声音低下去：“密室被打开了。”“邓布利多校长，怀疑是你做的。” 【作者有话说】 德拉科已经开始往好的方面转变了，貌似也有一点ooc了……谁让他在原著里一直都是一副欠揍样…… 大家看过之后就留个言嘛～随便留几个字我就会很开心的～ 修了一下文，这大概算是……感情戏？ 第9章 多灾多难的哈利 “我？”尼法里奥瞪大眼，“为什么会怀疑我？” “因为你背景不明。”斯内普顿了顿，决定一次把话说完，“据我所知，霍格沃茨历史上出身于麻瓜界孤儿院的斯莱特林只出现过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是黑魔王。”“密室上一次被打开，是黑魔王做的。” “所以这一次就是我？这是什么逻辑！我连密室是什么都不知道！” 斯内普意外地挑了挑眉。小家伙如此的激动他可从未见过，虽然斯莱特林就该含蓄内敛，但这样毫不遮掩的情绪外露，明显让他身上“人”的味道更加浓厚了些。 也离那个孤魂一样的疯子更远了些。 这样很好。 “传说当年霍格沃兹的四位创始人在招收学生的意见上，有着很大的分歧。”斯内普不带任何语气地叙述，“斯莱特林认为魔法教育只应局限于纯魔法家庭，只有血统最为纯正的纯血统巫师，才有资格进入他的学院学习，格兰芬多则乐于接受麻瓜出身的巫师。他们之间的裂痕日益扩大，直到斯莱特林离开学校。” 尼法里奥眨眨眼睛：“这是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学院关系恶劣的原因？” “原因之一。”斯内普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真正让人在意的是传说的后半部分：斯莱特林在城堡里建了一个秘密的房间，其他创办者对此一无所知。他封闭了密室，这样便没有人能够打开它，直到他真正的继承人来到学校。只有那个继承人能够开启密室，把里面的恐怖东西放出来，让它净化学校，清除所有不配学习魔法的人。”“所有人都觉得这只是个恐怖的传说，但是邓布利多认为，50年前，密室曾经被打开过，并且有一名学生死了。” “那一次，打开密室的人是黑魔王。” 尼法里奥瞪大了眼睛。 “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校长的怀疑来自何处。”“事实上，这样的怀疑在你来学校之前就存在，你跟黑魔王有许多相似之处，他很担忧你也走上那条路。” “可是我没有……”尼法里奥有些慌了，“斯莱特林的后裔……？怎么可能……” “我相信你没有。”斯内普留意到男孩黯下去的眼睛，“但他们不了解你，你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看看你的记忆。现在没人知道你拥有怎样的血统，即使使用吐真剂也只能证明你这一次的无辜，而无法排除你的嫌疑。” “那……我……？”尼法里奥声音发着抖。他是真的不知所措了。 一只大手按上他的手臂，然后用力握了握。斯内普的眼睛浓黑幽深：“关于你的身世，我也在调查，有隐约的迹象表明，你的双亲并不是英国人，因而与斯莱特林无关。但是没有证据，而且既然藏得这么深，真实的状况恐怕会更糟。维持现状显然是更好的选择。” 第11章 “可是……”尼法里奥还是不安。他不想再一次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 斯内普看懂了他的心思：“找到一个嫌疑更大的人，或者干脆一点，找出凶手。既然不是你，那就一定有别人做了这些事。” “侦探可不是我擅长的科目。”尼法里奥苦笑。 “本也没打算完全指望你。”斯内普瞥他一眼，“身为一个学生，你更该做的是好好上课。不要像那三个愚蠢的格兰芬多一样——一天到晚——给我惹麻烦！” 尼法里奥吐了吐舌头：“是，教授。”黄金三人组的事迹他早有耳闻，德拉科更是咬牙切齿的向他抱怨过。不过，小狮子们似乎该归麦格教授管，自家院长这是受的什么气？ 还是——跟德拉科一样的——心口不一？ 该说……不愧是教父子吗…… 过了没多久就是这学期的第一次魁地奇比赛了。德拉科因为刚进队不久，并没有参加这场比赛，不过看起来他也并不怎么遗憾。万圣节过后，他对尼法里奥的关注明显增加，就差拿根链子拴在自己身边，连带着他周围的人也开始对尼法里奥关照有加，这里危险那里不要去没事别乱跑的提示说了一大堆，尼法里奥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认定麻瓜种都喜欢四处探险的——该不会是对格兰芬多的刻板印象？ 可是格兰芬多也有许多纯血巫师啊……再说，就算他是麻瓜种，可他是正经被分院帽分进来的斯莱特林…… 果然还是被当作异类了吗？ 这样的认知让尼法里奥心情低落。即便他掩饰得很好，德拉科依旧觉察出来了。并不擅长哄人的他索性把小家伙拖到比赛现场散心，也免得他独自呆在城堡里不幸遭到袭击。 这是一个闷热潮湿的天气，空中隐隐响着雷声，然而看台上的气氛并未被天气影响，甚至比万圣节晚宴还要热烈。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自然都支持自己队，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则一边倒地支持格兰芬多，人数劣势的斯莱特林看起来格外势单力薄。 “听我的哨声，”霍琦夫人说，“三——二——一——” 人群中喧声鼎沸，欢送球员们起飞，十四名队员一起蹿上铅灰色的天空。一个红色的身影飞得比所有队员都高。 “那是疤头。”德拉科发出一声嗤笑，“当然了，他一向如此。搞出些事来吸引其他人注意。” 尼法里奥规规矩矩坐在他身侧：“看起来似乎跟训练时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训练时可没有这么多观众。”“哦，你看他，真像在杂耍啊——” 周围的小蛇们一阵哄笑。斯莱特林队已经领先六十分了。 尼法里奥眯起眼睛：“那只游走球真执着……我可不记得它之前会这样粘着找球手。” 德拉科一顿，看向球场的目光多了几分认真，笑容一点点褪去。 “真是功臣。”过了好久，德拉科才冷哼一声，“这样被缠着，我就不信他还有余力去追金飞贼。” 很显然，斯莱特林队的找球手要悠闲得多——前提是他能找到金色飞贼。 格兰芬多队叫了暂停。比赛开度开始之后，原先贴身保护哈利的两个击球手——似乎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转而去攻击另一只游走球，而那个红色身影则开始以一种非常诡异的路线满场乱窜。 ——尼法里奥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抓住了。 “炫耀。”又是一声冷哼。 尼法里奥抬手撑住下巴，看得饶有兴味。不得不承认，哈利的飞行技术要强过场上其他所有人。 “芭蕾舞跳得真漂亮啊，波特。”坐在另一侧的潘西轻笑。 德拉科脸上同样有笑容，只是，明明跟其他人一样脸上写满了轻蔑，尼法里奥却生生看出了一丝僵硬。 突然，对面格兰芬多看台上爆出了一阵惊呼：“啊——” 只见哈利直冲向斯莱特林的找球手，双手都离开扫帚柄猛地向前一扑，然后径直朝地面坠落下去。不少人从座位上蹦了起来。 砰的一声，水花四溅，哈利摔在泥泞里，从扫帚上滚落下来。口哨声和呼喊声响起，小狮子们开始庆祝：金色飞贼正牢牢地攥在他手里。 小蛇们脸色不太好看，有人开始埋怨自家找球手。尼法里奥的目光则停在了哈利的手臂上：他没有拿着球的那条手臂以一种十分奇怪的角度悬在那里，很明显是断了。 “看起来真痛。”文森特克拉布嘟囔着，揉了揉自己的手臂。 人群呼啦一下围上去，其中包括洛哈特。 洛哈特。 梅林啊。尼法里奥提前为哈利默哀，但愿救世主光环能让他逃过一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洛哈特还是很强大的。比如他能自动把所有话语和眼神翻译成仰慕，比如他明明没什么本事却坚信自己无人能敌，再比如……他总能把已经很糟的事变得更糟。 本来只是骨折的哈利，在洛哈特的“治疗”下失去了整条手臂上所有的骨头。 “哈，”洛哈特说，“是啊，没错，有时也会发生这样的事。可是关键在于，骨头已经接上了。这点要千万记住。” 人群中传出意义不明的笑声。 “好了，哈利，溜达着到医院去吧……啊，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你们能陪他去吗？庞弗雷夫人可以——哦——再给你修整一下。” 从某个方面来说，洛哈特的确是解决了问题，至少哈利现在没有骨头是断的，也并不觉得疼痛。 但是……骨头重新生长的疼痛和举着骨折的手臂去医疗室相比，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后者。 看着因为右手没知觉而走路姿势有些别扭的哈利被罗恩和赫敏慢慢搀走，人群也渐渐散去。德拉科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真是狼狈啊，疤头。” 周围众人附和，俨然又是一场救世主批判大会。尼法里奥动动嘴唇，最终还是决定不告诉他自己的手臂快被他捏断这回事了。 【作者有话说】 拖到现在真是万分羞愧…… 感觉写的越来越糙了……我反省…… 第10章 蛇佬腔现世 第一场魁地奇比赛以救世主被送进医疗室并不得不待上一整晚等骨头长好告终。然而这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夜晚，星期一早晨，科林克里维遭到袭击、现在像死人一样躺在病房里的消息，一下子传遍了学校。而且，几个违规夜游的格兰芬多听到医疗室深夜传出奇怪声音的事也通过窃窃私语迅速传开。顿时，学校里谣言纷飞，人人疑神疑鬼。一年级新生现在总是三五成群地紧紧簇拥在一一起活动，好像生怕如果他们单独行动，就会受到袭击。 早饭时间，大厅里闹哄哄一片，格兰芬多长桌尤其闹腾，麻瓜出身的小狮子们毫不掩饰自己的惧怕，好在倒是没人对密室的建造者当众表示不满，避免了两个学院的彻底开战。 尼法里奥安静喝汤，明显感觉德拉科投过来的目光中担忧又多了几分。他回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低头又进入了神游状态。“蛇院麻瓜种”的特殊身份让他承受了绝大部分来自斯莱特林的目光，其中不乏急切盼望下一个被“净化”的就是他的怨毒，也有觉得他神秘莫测搞不好就是凶手的忌惮，看来有马尔福家做靠山也不是万无一失的。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圣诞假期已然近在眼前，各位院长都开始统计圣诞留校人数。秉承“教授在哪我在哪”观念的尼法里奥小同学没多犹豫地拒绝了来自德拉科的圣诞邀约，谁知德拉科责任心爆棚，毅然决定留下来陪弟弟，搞得卢修斯一阵紧张。马尔福先生的神经自这学期开始就连遭重创，对搅乱了自家日常并把宝贝儿子带歪（……）的尼法里奥怨念颇深，私下里没少对斯内普抱怨，然而无一例外地在毒舌教授面前败下阵来。 这天下午尼法里奥照常在下课后来到地窖，然而一进门他就觉出了不对：装魔药药材的柜子有几个抽屉略微凸出，其中一个甚至还留了条缝；包药材的纸最上面几张有点凌乱；铜天平底座旁散落着微量黑色粉末，尼法里奥捻起来嗅了嗅，又扫一眼那几个没关好的抽屉，确定是双角兽的角的粉末。 有人来过。 尼法里奥皱眉走到门边仔细检查。他知道教授或许会把自己的生活弄得一团乱，但在最为钟爱的魔药方面，说他有强迫症都不为过。很显然这是个并不受欢迎的访客，而且拿走了某些药材。 尼法里奥蹲在门边思索，不想门突然打开，“砰”的一声撞上了他高挺的鼻梁。大步迈进来的斯内普周身围绕着黑气，把书往桌上一摔就开始来回踱步：“敢在课上捣乱，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尼法里奥勉强给鼻子止住血：“……教授？” 斯内普步子一顿：“你缩在那个角落是想长蘑菇？” “啊，不是，哦……”尼法里奥抽出魔杖给鼻子施了个治愈咒，“我发现似乎有人进来拿了点药材，正在思考到底是谁。” 第12章 斯内普的黑气瞬间爬到顶峰：“一群兔崽子——！” 尼法里奥又往门边缩了缩，见斯内普扶着工作台眉头拧成一团，转身去收拾台面上的凌乱，这才蹑手蹑脚抱着书包溜到他平时写作业的桌边。暴怒状态下的教授最好是躲得越远越好，他可没有单挑地窖蛇王的胜算。 过了一会，天鹅绒般的声音响起，听起来已没有了怒意：“今晚八点，礼堂有决斗俱乐部。” 尼法里奥手下不停：“学校终于决定教给我们点真正有用的东西来对付那个密室里的怪物了么？说起来这些天我已经被人塞了好几个稀奇古怪的所谓护身符了，有些闻起来真是恶心……谁来教？” “洛哈特。” 尼法里奥笔尖一顿：“虽然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教这个也算情理之中……我着实怀疑我能学到的东西是否值得为此付出的时间。可以不去吗？” “……和我。” 咔嚓—— 尼法里奥握着被捏断的羽毛笔僵硬转头：“那个草包和你？请问这是谁的主意？课堂演示会变成你的单方面殴打吗教授？” 斯内普勾起一边唇角：“可能性很大。”“你可以不去。” “我突然又有兴趣了啊。”尼法里奥的眼睛亮晶晶的，“看那个自大的家伙吃瘪，娱乐性一定很高吧～” 晚上八点，尼法里奥跟着教授一同踏入礼堂，随即被德拉科拉到身边。长长的饭桌消失了，沿着一面墙出现了一个镀金的舞台，由上空飘浮的几百支蜡烛照耀着。天花板又一次变得像天鹅绒一般漆黑，全校的同学几乎都来了，挤挤挨挨的，每个人都拿着自己的魔杖，满脸兴奋。 洛哈特走上舞台，穿着紫红色的长袍，光彩照人，他身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斯内普，还穿着他平常那身黑衣服。洛哈特挥手叫大家安静，然后大声喊道：“围过来，围过来！每个人都能看见我吗？都能听见我说话吗？太好了！是这样，邓布利多教授允许我开办这家小小的决斗俱乐部，充分训练大家，以防你们有一天需要自卫，采取我曾无数次使用的方式保护自己——欲知这方面的详情，请看我出版的作品。” 尼法里奥听见周围传出几声冷哼。 “我来介绍一下我的助手斯内普教授，”洛哈特说着，咧开大嘴笑了一下，“他对我说，他本人对决斗也略知一二，他还慷慨大度地答应，在上课前协助我做一个小小的示范。我说，我可不愿意让你们这些小家伙担心——等我跟他示范完了，我还会把你们的魔药老师完好无损地还给你们，不用害怕！” 尼法里奥差一点就绷不住要跟其他人一起冷哼了。德拉科冷笑：“我只怕我们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会没法被魔药老师完好无损的还给我们。” 尼法里奥压低声音：“事实上我还挺期待的……” 话音未落，不远处便传来一道瞪视。尼法里奥莫名其妙地抬头，就看见前排一个穿赫奇帕奇校服的女生扭头朝向这边，眼底还有忿忿。 ……他怎么忘了洛哈特虽然没真才实学但在忽悠人方面却很有一套，据说相当多的女性以他为偶像，似乎学校里也有不少，甚至还包括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 那个白痴有什么好的？！尼法里奥深刻理解了火车上罗恩的怨念。 不就是微笑吗！ 尼法里奥直视那女孩眼睛，嘴角弯起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眼睛微眯透出一点漫不经心的慵懒，同时下巴上扬摆出斯莱特林惯用的骄傲姿态。只见那个姑娘眼中的忿忿瞬间消失，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匆匆转回头去跟身边人低语。 这么立竿见影？ 掌握了新技能的尼法里奥心满意足地把注意力放回台上，正巧看见洛哈特被一道缴械咒击飞，撞在墙上，然后滑落下来，蜷缩在地板上。 就知道是单方面殴打…… 以德拉科为首的斯莱特林学生鼓掌喝彩，尼法里奥混在其中淡定微笑鼓掌。不远处万事通小姐踮着脚跳上跳下，被哈利和罗恩拉住。 洛哈特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他的帽子掉了，波浪形的鬈发根根竖立。 “好，大家看到了吧!”他歪歪倒倒地重新登上舞台，说道，“这是一种缴械魔咒——正如你们看到的，我失去了我的魔杖——啊，谢谢你，布朗小姐。是的，斯内普教授，向他们展示这一招，这个主意真妙，不过，我这么说你可别介意，刚才你要来这么一手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我想要阻止你，是不用吹灰之力的。我倒认为，为了增长他们的见识，不妨让他们看看……” 尼法里奥一天之内第二次看见了斯内普身上围绕的黑气。洛哈特虽然粗神经，毕竟不是个完全的蠢货，感受到身边浓重的杀意，他识相的改了话题：“示范到此结束！现在我到你们中间来，把你们都分成两个人一组。斯内普教授，如果你愿意帮助我……” 他们在人群中穿行，给大家配成对子。洛哈特让纳威和贾斯廷.芬列里组成一对，可是斯内普先走到哈利和罗恩面前。“梦之队应该打散了，我认为，”他讥笑着说，“韦斯莱，你可以和斐尼甘组成一对。波特——” 尼法里奥看见哈利明显往赫敏身后缩了一下。 “马尔福，上这儿来。让我们看看你能把大名鼎鼎的波特造就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你，格兰杰小姐——你可以和米里森小姐配对。” 德拉科得意地笑着走上前，另一个高壮的女生跟在她身后——想来是米里森。赫敏笑得很勉强，哈利的表情则停留在哭丧和愤恨之间。 “面对你们的搭档!”洛哈特回到舞台上，喊道，“鞠躬！” 尼法里奥冲着他的对手——斯内普随手分过来的拉文克劳——稍稍欠身。哈利和德拉科几乎没有点头，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举起魔杖，做好准备！”洛哈特大声说道，“等我数到三，就施魔法，解除对方的武器——只是解除武器——我们不希望出事故。一——二——三——” 但是德拉科没有等到三。 尼法里奥一个缴械咒结束战斗，望着德拉科无声叹气。好像每次一遇到跟哈利有关的事德拉科就会莫名激动，恨不得把对方踩在脚下，但是真要让救世主遇到什么危险——就像上次的魁地奇——他又比谁都紧张，生怕哈利一不小心扑街了就没法继续被他打败了…… 德拉科你不觉得这种树假想敌的行为特别幼稚么？人家不就拒绝了跟你交朋友给了你点难堪么？被自家弟弟嫌幼稚你真是够了…… 一股绿莹莹的烟雾在整个会场上空弥漫着。德拉科和哈利的决斗被斯内普中断，勉强算是平手。纳威和贾斯廷双双躺在地板上，气喘吁吁；罗恩抓住脸色死灰的西莫，为他那根破魔杖闯下的大祸连连道歉；而赫敏和米里森还在行动；米里森夹住赫敏的脑袋，赫敏痛苦地轻轻叫唤。她们两个人的魔杖都被遗忘在地板上了。看来斯莱特林也出产粗鲁的品种。 “我认为，我最好教你们怎样阻止不友好的魔法。”洛哈特神色慌张地站在礼堂中央，说道。他朝斯内普瞥了一眼，只见斯内普的黑眼睛里闪着寒光，便立刻将目光移开了。 “请自愿上来一对——隆巴顿和芬列里，你们怎么样” “这主意可不好，洛哈特教授。”斯内普说，同时像一只恶毒的大蝙蝠一样在舞台上轻快地滑过，“隆巴顿即使用最简单的咒语也能造成破坏。我们将把芬列里的残骸装在一只火柴盒里，送进医院病房。” 纳威粉红色的圆脸红得更厉害了。尼法里奥往人堆里缩了缩。他本能反感在众人面前抛头露面，洛哈特每堂课都叫他回答问题已经很让他恼怒了，要是这种场合也把他拎上台，他可不保证还能尊重师长。 “马尔福和波特怎么样”斯内普抬高眉毛，露出一个颇有些阴森的笑容。 “太妙了!”洛哈特说，他示意哈利和马尔福走到礼堂中央，人们往后退着给他们腾出空间。 “好了，哈利，”洛哈特说，“当德拉科用他的魔杖指着你时，你就这么做。” 他举起自己的魔杖，左右挥舞一番，想变幻出复杂的花样，却不小心把它掉在了地上。斯内普在一旁冷笑，洛哈特赶忙捡起魔杖，说：“唉哟——我的魔杖有点儿兴奋过度了。” 斯内普走近德拉科，低头对他耳语了几句。德拉科也冷笑起来。哈利紧张地抬头望着洛哈特，说：“教授，你能再向我演示一下那种阻止咒语的方法吗” “害怕了”德拉科压低声音，不让洛哈特听见。 “你做梦吧。”哈利从嘴角进出这几个字。 德拉科脸上的骄傲满得能溢出来。 洛哈特快活地拍打着哈利的肩膀。“就照我刚才那样去做，哈利!” “什么，把魔杖掉在地上？” 尼法里奥轻笑，哈利的吐槽技能天生满点。可是洛哈特根本不听他的。 第13章 “三——二——一——开始！”他喊道。 德拉科迅速举起魔杖，大吼一声：“乌龙出洞！” 他魔杖的头爆炸了，一条长长的黑蛇突然从里面蹿出来，重重地落在他俩中间的地板上，然后昂起蛇头，准备进攻。人群尖叫着，迅速向后闪退，让出空地。 “不要动，波特。”斯内普懒洋洋地说，显然那个咒语就是他刚教给德拉科的，“我来把它弄走。” “让我来!”洛哈特喊道。他举起魔杖，威胁地向蛇挥舞，突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蛇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蹿起一丈多高，又重重地落回到地板上。它狂怒不已，嘶嘶地吐着信子径直朝贾斯廷芬列里游来，接着，它昂起脑袋，露出毒牙，摆出进攻的架势。 把已经很糟的事变得更糟，这是洛哈特的看家本领。 斯内普握着魔杖，眼睛盯着那条大蛇。他乐于看救世主出丑，但也仅限于此。就算长着他厌恶的詹姆斯波特的脸，那也是莉莉的儿子。分寸很重要。 突然，低哑的嘶嘶声传进每个人耳朵里。 奇迹发生了，简直不可思议。 那条蛇瘫倒在地板上，柔顺得像一堆又粗又黑的浇水软管，眼睛盯在哈利身上。哈利还保持着向前走的姿势，上身微微前倾。整个礼堂寂静无声。 斯内普走上前去，挥了挥他的魔杖，蛇化成一缕黑烟，消失了。他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轰隆隆的响。那低哑的嘶声他并不陌生，曾经，在那个人还是人类的时候，集会上总少不了这样奇特的对话。 蛇佬腔，萨拉查斯莱特林的著名本领，目前已知唯一会的人是伏地魔。 他握着魔杖若有所思，眼中渐渐浮出一种又狡猾、又老谋深算的目光。台下，尼法里奥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魔杖，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嫌疑更大的人。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作者有话说】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所以十五的更新十六发【什么逻辑 看在这章字数比较多的份上表打我…… 中秋快乐～ 第11章 握握手好朋友 流言总是传得飞快。 整整一晚，斯莱特林寝室都没有完全安静下来。“救世主是个蛇佬腔”这件事被小蛇们用尖利的声音，僵硬的动作或担忧的眼神反复强调。想想前不久出现在墙上的“与继承人为敌，警惕”大字，和那只被石化了的、总找救世主麻烦的费尔奇的猫，当时救世主似乎就是重大嫌疑人。 波特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个格兰芬多？！ 都说萨拉查斯莱特林是个强大而邪恶的黑巫师，他的后代想必也差不太多，难道……打败了神秘人的，是一个更可怕的魔头？ ……这样一想，魔法界的前途真是暗淡无光。 尤其是对——以德拉科为首的——没少跟救世主作对的小蛇们而言。 不少目光都明里暗里地投向了德拉科，德拉科却浑然不觉。他歪在墙边的一把椅子上，眼神放空，满脑子都是那沙哑的嘶声。 哈利是个蛇佬腔这件事带给他的震撼比任何人都要大。马尔福家崇尚黑魔法，萨拉查斯莱特林在他们眼中无异于神明，能与斯莱特林阁下有关系是莫大的荣幸，而现在…… 居然是疤头？ 该死……明明是个格兰芬多，怎么会…… 难道他注定比不过那个家伙？ 德拉科想到这里，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第二天早晨，从夜里就开始下的雪变成了猛烈的暴风雪。这样，本学期的最后一节草药课便被取消了。斯普劳特教授要给曼德拉草穿袜子、戴围巾，这是一项需要慎重对待的工作，她不放心交给别人去办。现在，让曼德拉草快快长大，救活洛丽丝夫人和科林克里维的性命，是至关重要的。 不上课对大多数人而言是个好消息，尤其是本该和救世主同上一节课的二年级生。哈利波特一夜间成了霍格沃茨的头号不可接近人物，在事态真正水落石出之前，大家都选择离他远一点。 图书馆的人也比往常少了很多。后排坐着一群赫奇帕奇的学生，他们本来也应该上草药课的，但是，看样子他们并不是在温习功课，几个人脑袋凑在一起，似乎正在交谈着一个有趣的话题。 “所以，不管怎么说，”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孩子说，“我叫贾斯廷躲在我们的宿舍里。我的意思是，如果波特认准了要把他于掉，他最好暂时隐蔽起来。当然啦，贾斯廷自从不小心对波特说漏了嘴，说他是个天生的麻瓜之后，就一直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贾斯廷居然还对波特说他曾经上过伊顿公学。对于斯莱特林的后裔，这种话可是不能随便乱说的，是吧？” “这么说，厄尼，你能肯定就是波特”一个梳着金色马尾辫的姑娘急切地问。 “汉娜，”厄尼严肃地说，“他是蛇佬腔。大家都知道，这是黑巫师的标志。你难道听说过哪个正派巫师能跟蛇说话吗他们管斯莱特林本人就叫蛇语通。” 听了这话，大家七嘴八舌地小声议论开了。厄尼接着往下说：“还记得墙上写的话吗’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波特与费尔奇吵了一架，很快我们就得知，费尔奇的猫遇难了。那个一年级新生克里维，在魁地奇比赛中惹恼了波特，趁他躺在烂泥里的时候给他照相。我们接着便了解到，克里维也遇难了。” “不过，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友好。”汉娜犹豫不决地说，“还有，对了，当年是他使神秘人消失的。他不可能那么坏，对吧” 厄尼神秘地压低声音，赫奇帕奇们凑得更紧了：“谁也不知道，当年他遭到神秘人袭击时，是怎么死里逃生的。我的意思是，那件事发生的时候，他还是个婴儿。他应该被炸成碎片才是啊。只有真正威力无穷的黑巫师才能逃脱那样的咒语。”他的声音更低了，简直跟耳语差不多，“大概正是因为这点，神秘人才想首先把他弄死，他不希望又出现一个’魔头’跟他较量。我不知道波特还有什么别的法术瞒着大家……” “嗯哼——” 所有人僵住，动作一致地扭头。那个他们正在谈论的人正站在一排书架以外的地方，垂落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脸涨得通红。 厄尼的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你们好，”哈利的微笑看起来很勉强，“我在找贾斯廷芬列里。” “你找他做什么”厄尼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我想告诉他，在决斗俱乐部里，那条蛇究竟是怎么回事。” 厄尼咬了咬惨白的嘴唇，然后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当时我们都在场。我们看见了是怎么回事。” “那么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对蛇说话之后，它就退回去了？”哈利说。 “我只看见，”厄尼固执地说，尽管他全身不停地发抖，“你用蛇佬腔说话，催着蛇向贾斯廷进攻。” “我没有催蛇向他进攻！”哈利气得声音发抖，“蛇连碰都没有碰到他！” “就差一点儿！”“我们不懂蛇语，谁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 哈利向前一步，正要说点什么，厄尼却跳起来后退连连，凳子倒在地上“咚”的一声。 “假如你想打我的主意，”他急匆匆地说，“我不妨告诉你，你可以追溯到我们家九代的巫师，我的血统和任何人一样纯正，所以——” “我才不关心你有什么样的血统呢！”哈利狂怒地说，“我为什么要去袭击麻瓜？” “我听说你恨那些和你住在一起的麻瓜。”厄尼迅速说道。 “和德思礼一家住在一起，不恨他们是不可能的。”哈利说，“但我只是恨他们几个，就像我喜欢巫师，但我——讨厌你！” 他怒气冲冲地冲向图书馆大门，然而还没走过两排书架，袖子却猛地被人抓住。一只手牢牢按住他的嘴：“安静，是我，尼法里奥罗兰佐。” 哈利挣扎的动作一停，僵硬地被尼法里奥拖到了图书馆的某个角落。 确定所有人都看不见之后，哈利压低声音：“你有什么事？” “克里维和那只猫的事，是你做的？” “不是！”哈利又要跳起来，尼法里奥眼疾手快再次捂住他的嘴，哈利咕哝了几声，不情愿地安静下来。 “我也觉得不是你。” 哈利瞪大眼睛。 “把眼睛瞪出来也没有用。”“我们现在是同病相怜，我没必要跟你过不去。你说不是，我就信你。” “……谢谢。”哈利感激地笑笑，随即发现问题，“同病相怜？” 尼法里奥从鼻子里哼一声：“是啊，我也是嫌疑人，只不过你更惨一些。”“怀疑我的人不多，但是其中一个很棘手……算了不说了。” 哈利继续瞪他：“说话说一半是斯莱特林特色？” “反正说了也没用，你连自己的事都解决不了。”尼法里奥语气幽幽，“今天来找你是想说，我们合作吧。” 第14章 “什——合作？” “是啊是啊你没听错，合作。”“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效率高些，既然不是你也不是我那一定有别人做了这些事，把他找出来我们两个就都解脱了。” 哈利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然而……“我没想过要跟一个斯莱特林合作。” “我不在乎你是个格兰芬多，你介意我是个斯莱特林？”尼法里奥似笑非笑，“我以为学院偏见最严重的是我们呢。” 哈利脸涨红了：“我……我再想想。” 尼法里奥眼神闪烁了一下，点点头：“好。”看着乱发少年的背影匆匆远去，他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图书馆到地窖的路程不短，尼法里奥一路面无表情，眉头微蹙若有所思。推开地窖的门，斯内普正在办公桌前批作业，听见门响也并未回头：“去找波特了？” “嗯。”尼法里奥双手揉了揉脸，再抬起头来已是一脸的郁闷，“狮子的警惕心……真是难搞。” “总比没脑子强。”斯内普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的作业纸上，用力打下一个叉。 “教授。” “说。” “你真的确定这事不是他做的吗？” 斯内普回头，小家伙正托着下巴望向他。 “我不敢百分之百地确定。”停了一会，斯内普慢慢地说，“但比起相信是他做的，我更愿意认为是黑魔王复活了做的这一切。” 尼法里奥点头：“也就是说我可以信任他，但要有所保留？” “这样最好。”斯内普眼神幽深，“最好……不要完全去信任任何人。” “除了你。”尼法里奥抬头，轻轻一笑，“我只会无条件相信你。” 斯内普沉默了好一会，低头在作业纸上运笔如飞：“注意你自己的安全，小心为上。” 事实证明，命运有些时候并不能如人所愿。 仅仅在哈利离开图书馆半个小时之后，一声尖利的叫喊划破了城堡的宁静。尼法里奥待在地窖因而错过了全过程，稍晚些时候，他从面色阴郁的德拉科口中得知，昨晚险些被攻击的贾斯廷芬列里成为了第三个受害者，又或许是第四个，因为同时被发现的还有差点没头的尼克。 许多人脸上的表情变成了笃定，尤其是那个赫奇帕奇的厄尼，因为大家都知道，贾斯廷是个麻瓜巫师，而且从昨晚之后便一直躲着哈利，再加上救世主被带进校长办公室后一直没露面，“哈利波特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似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第二天早上，尼法里奥在走廊里被人拦下。拦他的人脸和手都被冻得发红，一直把他拉到一个十分隐蔽的角落才开口：“我们合作吧。” 尼法里奥眯起眼睛：“想好了？” “赫敏说你值得信任，我愿意相信她的判断。”哈利伸出手，目光里是满满的殷切，“我们可以做朋友的吧？” 尼法里奥眼神闪了闪，伸手握住对方冰冷的手指：“你可以叫我里奥。” 狮子的友谊，想要获得原来这么容易。 也这么温暖。 【作者有话说】 真是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拖延症晚期患者求鞭策！ 第12章 初次合作 “你到底要拉我去哪？” 尼法里奥和哈利的第一次握手已经持续了15分钟。在城堡外达成共识之后哈利反手抓过尼法里奥的手转身就走，小跑着穿过一条条走廊，尼法里奥被拖得踉踉跄跄，同时也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又拐过一个弯后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前面拖着他的人头也不回：“去找罗恩和赫敏。我们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在哪里商量不行？难道你们有个秘密基地？” 抓着他的手紧了一下：“事实上，是的。” “……也就是说我要加入你的小团体是吗？” 哈利脚下不停：“不，只是有个计划。” “哦，希望它靠谱。” “你那是什么语气？” “没什么，只是听说格兰芬多们大都有点冲动，但愿你们有完整的计划。” “会有的。” “……总觉得我主动跳进了一个大坑啊。”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桃金娘的盥洗室门前。尼法里奥瞄一眼里面的设施，表情十分微妙：“女生盥洗室？” “已经废弃了。”哈利一手抓他袖子一手拉开某个隔间的门，“进来吧。” 小小的隔间里已经有了两个人。赫敏正专注地盯着架在马桶上的坩埚，罗恩抓抓火红的头发：“呃，欢迎，罗兰佐先生。” “叫里奥就好。”尼法里奥吸吸鼻子，探头看坩埚，“复方汤剂？” 赫敏转头：“你认识？” “看教授做过。”尼法里奥突然想起什么，“那次去偷药材的是你们？” 话音刚落另外三个人如临大敌。哈利的声音结结巴巴：“你……你怎么知道的？” 尼法里奥费了好大劲才绷住脸上表情。这叫什么事？刚交了三个朋友就发现他们违反校规，还惹到了自家教授大人头上。想起那天斯内普浑身散发的黑气尼法里奥就想苦笑：“真不想夸你们勇敢。” 赫敏脸色苍白：“你不会告诉他吧？” “告发你们对我没好处。”尼法里奥摆摆手，盘腿坐在地上，“所以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哈利和罗恩交换了一个眼神，尼法里奥假装没看见。 “关于密室。”赫敏慢慢地说，“我们觉得密室里藏着一个怪物，这几起事故都是它造成的。” “我也这么觉得。” “但是我们不知道那个怪物是什么，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将它放出来的。——不是哈利。” “也不是我。”尼法里奥摊手，“这是我们合作的基础。” “我们猜测马尔福可能会知道些什么，所以我们制作了复方汤剂，打算混进斯莱特林休息室问问他。” “怎么进？” “装成高尔和克拉布，他们假期不是留校么？” “……好吧，所以你们要我做什么？” “想办法弄晕他们，再拽两根头发下来。你跟马尔福关系不错，这两个人应该经常见吧？” 尼法里奥一脸的惨不忍睹：“从魔药课教授办公室偷药材制作高等级魔药试图潜入斯莱特林休息室，还要袭击斯莱特林学生……这么有勇气的计划，该说真不愧是格兰芬多铁三角么？” 哈利挠头：“你有更好的方法？” “当然有！你都说了我跟德拉科关系不错，我直接去问不就行了么？” 黄金三人组面面相觑。 过了好一会儿，赫敏吞吞吐吐地说：“我忘了这个……事实上我们已经准备了很久了……那你去问问？” “事实上我已经问过了。”尼法里奥单手撑着下巴，“他说不知道。” “不知道？”三个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其中又以罗恩最为突出，“怎么可能？” 尼法里奥耸肩：“真的。我还问过教授，但是他好像不愿多说。毕竟——你们要知道——五十年前曾经出过事。” 罗恩苦恼地抓抓头发：“那就麻烦了……你真的把你知道的全说了？” 尼法里奥的表情又变得十分微妙：“我说了我认为我能说的。” 黄金三角一起瞪他。 “每个学院总有自己的小秘密不是么？” “这是斯莱特林的谨慎？我以为合作要拿出点诚意来。” “我觉得我不告发你们已经是很大的让步了。” 赫敏语气生硬：“我觉得我们还是有必要进去问问。” 尼法里奥皱眉想了一下，“他们两个装成高尔和克拉布，你怎么办？” “我有准备。”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撞到一起。赫敏坚定中带着愤然，尼法里奥始终面无表情。良久，尼法里奥偏头，妥协：“好。我会给你们打掩护。” “那就好。圣诞节那天晚宴后我们在这里汇合。” “圣诞节……你们真会挑时候。”尼法里奥起身，“弄昏他们两个不需要我帮忙，只要把安眠药放在食物里然后让他们看到就行。他们什么都吃。” 他推开门出去了，幽幽的声音顺着没关严的门缝飘进来：“桃金娘的盥洗室……这个秘密基地选的真是棒。” 晚饭后，尼法里奥在去地窖的路上再次被截住。这次他没等对方拖，主动把人带到了城堡外：“又有什么事？” “你今天是什么意思？！”哈利的绿眼睛里烧着怒火，“你一定知道什么！” 尼法里奥移开视线：“朋友也不是无话不说的。” “所以这就是你的态度？我们告诉了你全部的计划，你却遮遮掩掩，我们要怎么相信你不是在利用我们？”哈利越说越气，“说不定凶手就是你！你躲在我们后面，把嫌疑都推给我，自己却不知在密谋什么！你跟其他的斯莱特林一样！满肚子坏水！” 第15章 “这就是我走之后你们推断出的结论？”尼法里奥也动了气，“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蛇佬腔？” “我是个格兰芬多！”哈利吼，底气却没有那么足。只有他自己知道分院帽曾想把他分进斯莱特林。 “所以斯莱特林就都是恶棍？只要跟黑魔法有关就都是斯莱特林做的？出事的都是麻瓜种就说明是斯莱特林下的手？”尼法里奥以同样的音量吼回去，“如果我真的在打什么坏主意我就不会告诉你们我有所隐瞒！还是你们觉得只要是斯莱特林都满口谎言不值得信赖？！” 两个人气势汹汹地互瞪，夜风刮过树叶唰啦啦的响。 “入学之前我就想进斯莱特林。”尼法里奥突然说，“我喜欢魔药，喜欢黑魔法，我觉得萨拉查斯莱特林很伟大，他是我的偶像。” “你……” “直到来了学校，我才知道黑魔法的名声这么糟。”声音和语气一样低落，“你不会懂的，那种你深爱的东西被几乎所有人唾弃的感觉。斯莱特林都快成了邪恶的代名词。他们认定了这是坏的，你就得顶着坏人的名声过一辈子。” 哈利怔怔地看着他。 “我不想这样，黑魔法是我的最爱，是我们的骄傲。”“但是放下身段去向别人解释，我做不到。” 哈利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知道，我今天的样子确实有点可疑。我保证我不会对你们说谎。”尼法里奥慢慢说，“但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观念有本质性的差异，很多斯莱特林觉得习以为常的事情在格兰芬多眼里就成了洪水猛兽，很多家族秘密都绝不外传，最多也只是斯莱特林世家间相互交流。我坦诚相告，你们只会觉得不可思议，更加觉得斯莱特林都很坏。” “我们……” “而且……你们的某些要求真的让我很为难。”尼法里奥摊手，“你们跟斯内普教授关系恶劣，但我很崇敬他，不告发已经是我的底线。” “你觉得他很好？”哈利瞪大了眼睛。 一根筋的鲁莽狮子……尼法里奥强压下一口气：“看在是朋友的份上我提示一句，在交流中对对方在意的人保有最基本的尊重——哪怕你厌恶他——是种美德。” 哈利又是一愣，把下句话咽了回去：“好吧。还有件事要问你，你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尼法里奥眼神闪了闪：“关于桃金娘？我只能告诉你她跟密室有关。” 哈利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个提示？” “看来你们也是有智商的？”尼法里奥轻笑，“有些事牵扯到别人，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是如果你们自己发现了，就不管我的事了。” 哈利眼睛一亮。 “嗯，我已经拿出我的诚意了。”尼法里奥又摊摊手，“现在能不怀疑我了么？” “啊，哦，刚才的话……我有点急了。”哈利投过一个抱歉的眼神，“不过你的说话方式真是很像斯内普，呃，教授。” “很高兴你接受了建议。”尼法里奥摆摆手表示不介意，“圣诞节晚上见。” 圣诞节假期如约而至。受袭击事件影响，留校过节的人寥寥无几。圣诞节晚宴比万圣节还要丰盛，有些人却完全无心享受。——当然不包括高尔和克拉布，他们的食量比德拉克和尼法里奥加起来还要多。 晚餐后四人依约会合。第一个步骤进行得十分顺利，两个大块头被藏进了扫帚柜。三个人进了三个隔间服药换装，尼法里奥则在门外等待。不久其中两扇门被推开，高尔和克拉布走出来，一脸惊奇地左拉拉右扯扯。尼法里奥保持淡定，走到还紧闭的那扇门前轻敲：“抓紧时间好吗格兰杰小姐？药效只有一个小时。” 一个尖尖的声音回答他道：“我——我实在不想出来了。你们自己去吧。” “赫敏，我们知道米里森长得很丑，谁也不会知道是你。”罗恩脱口而出。哈利马上看向尼法里奥，后者耸耸肩：“她的确很丑。” “不行——真的不行——我想我不能来了。你们俩赶紧行动，你们在浪费时间。” 尼法里奥拦住还想说什么的两人：“那我们一会回这里找你。”转身出了盥洗室。哈利和罗恩对视一眼，又看看那扇依旧紧闭的门，不得不跟上尼法里奥的脚步。 有人带路的两人没有任何阻碍地进入了斯莱特林休息室。一进门，半躺在沙发上的德拉科就朝这边挥手：“里奥。” 尼法里奥走过去——哈利和罗恩跟上——坐在沙发扶手上：“怎么了？” “都说过尽可能多呆在休息室里。晚饭后你就不见了。”德拉科指指两个大块头，“我不得不让他们两个去找你。” 尼法里奥手指一紧，面不改色：“出去转转。你在看什么？” “哦，这个？”德拉科扬扬手里的报纸，“我父亲刚给我捎来的。不过我猜你不会感兴趣——” 报纸上是一则新闻。尼法里奥匆匆扫了两眼，“魔法部的调查滥用麻瓜物品司主任亚瑟韦斯莱，今日因其对一辆麻瓜汽车施以魔法而被罚款五十加隆。” 韦斯莱。尼法里奥看到“克拉布”的脸有些许扭曲。他不得不再次转移话题：“《预言家日报》。我不敢相信连这事都能上报纸，发生的四起袭击却只字不提。” “大概是邓不利多压下来了。”德拉科脸色变得阴郁，“你知道他一贯偏袒麻瓜种学生。哦，也许这是好事，如果你也在他的保护范围内。” 尼法里奥挑了挑眉。 “我爸说他一直对斯莱特林有点偏见——不过没关系，我也并不喜欢他。老爸总是说，让邓布利多当校长是这个学校碰到的最倒霉的事。一个体面的校长决不会让克里维那样的笨蛋进入学校。” 德拉科假装正端着一只照相机，逼真地模仿科林：“波特，我能给你照一张相吗？波特，我可以得到你的亲笔签名吗？我可以舔舔你的鞋子吗？求求你了，波特。” 尼法里奥勾起唇角：“他的确傻乎乎的。”哈利和罗恩勉强“哈哈”几声。 “是啊，我真不知道波特有什么值得拍的。你比他好看多了。”德拉科叹息般说着，“圣人波特……人们认为他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哦，这怎么可能？” 哈利强忍着怒火开口：“你肯定多少有些知道，是谁操纵了这一切……” “你明知道我不知道，高尔，还要我对你说多少遍？’’德拉科明显流露出不耐烦，“老爸不肯告诉我密室上次被打开的具体情况。当然啦，那是五十年前的事了，他还没有出生，但是他什么都知道。他说这一切都是保密的，如果我知道得太多，就会显得很可疑。哦，我真希望知道那个人是谁。” 尼法里奥淡淡出声：“你很期待？” “不，我对杀人没半点兴趣，也并不想对麻瓜种怎样……我不关心他们。”德拉科连忙抓住弟弟的手握了握，“但是斯莱特林的继承人——你知道这个头衔意味着什么。” 尼法里奥笑：“我当然知道，你都跟我念叨多少遍了。” “但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德拉科突然严肃起来，“密室上次被打开时，一个麻瓜种死了。所以，我猜这次也会死一个麻瓜种，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绝不希望是你。” 【作者有话说】 二年级很快就会结束了，里奥在前几年不会对主线起很大作用。他的任务是跟在保证低调的前提下跟铁三角打好关系，重头戏在后期。 第13章 最后的线索 距一个小时结束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尼法里奥找借口把哈利和罗恩带出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然后把高尔和克拉布从柜子里拽出来。两个大块头几乎是在哈利和罗恩离开的下一秒就醒过来：“哦，里奥，我们正要找你……” “到底谁找谁？”尼法里奥挑起一边眉毛，“已经九点了，你们两个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两个人瞪大了眼睛。高尔结结巴巴的：“九……九点了？我们……我们只是吃了一块蛋糕……” “——然后就在这里躺了一个小时？”尼法里奥叹气，“我从不知道食物的诱惑力有这么大。幸好这次似乎只是安眠药，万一有毒怎么办？” 高尔和克拉布的脸瞬间惨白。 “德拉科还没发现你们的事，我不会跟任何人说，你们也最好不要传出去。”尼法里奥起身，挥挥手，“走吧，我们回去。” “真是狡猾。” 听着三人的脚步声远去，躲在拐角处、已经换回自己衣服的罗恩一脸忿忿：“哈利，你真的觉得他可以相信？” “他不是已经把我们带进去了么？” “可是全程都是他在和马尔福讲话，我们两个加起来连五句都没有说上。”“他说不定还藏着什么重要线索没跟我们说。” “一步一步来。”哈利摊摊手，“毕竟他是个斯莱特林。” “是啊，阴险狡诈的斯莱特林。”罗恩从鼻子哼一声，“没人教我怎么去相信他们。” 第16章 “里奥跟他们不一样……” “也许，至少他愿意帮我们，但是他那傲慢的样子真是十足的斯莱特林——像马尔福一样讨厌。”说着，罗恩又开始咬牙，“马尔福——我真想一拳打烂他那讨厌的脸！” 哈利很想捂脸。想起谈话后半段德拉科说起自家庄园被魔法部查抄时的怨毒，虽然他感情上站在罗恩这边，对马尔福没半点好感，此刻却只想为夹在他们中间的尼法里奥叹口气。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合作，果然还是有很长的路要走。 圣诞节后尼法里奥一直没能见到赫敏，几次在桃金娘的盥洗室汇合都是只有他们三个男生。哈利和罗恩只含混地说赫敏在医疗室，尼法里奥确认她不是遭到了袭击后就没再多问。很明显他的适可而止让哈利和罗恩松了口气，对此尼法里奥只是耸了耸肩，斯莱特林并不都是以嘲讽格兰芬多为己任的，即便是嘲讽得最厉害的德拉科也只是针对某个人而已。 三个人的合作并不算太愉快，罗恩一直不肯把尼法里奥当作自己人来看，尼法里奥又总是一副“我就说这么多信不信由你”的态度，每次提出行动规划时总是意见相左，尼法里奥坚持慎重，罗恩对冒险跃跃欲试，哈利试图居中调停却分分钟被罗恩带偏，每每无功而返。 二月初，赫敏返回了课堂，“揪出密室真凶”小团体又恢复了某种意义上的和谐。由此可见女生真的是一个团队里不可或缺的部分。在又一次的集会中，赫敏的表情很畅快：“我们有个很重大的发现：上一次打开密室的人有线索了。” 尼法里奥挑眉：“上一次？” “你说过密室上一次被打开是五十年前，而且一个麻瓜学生——也就是桃金娘——遇害了……” “我可没有说过后半句。”尼法里奥眨眨眼。 “啊？哦，是我们自己发现的……那不重要。”赫敏眼睛亮亮的，“我们发现一个人可能与此有关。汤姆里德尔，五十年前获得特殊贡献奖。也许他的获奖就是因为抓住了继承人？” “也可能是他给学校捐了一大笔钱。毕竟，特殊贡献这个词太宽泛了，你也说了这只是个推测。” “这就要靠你了。”赫敏扬起下巴，“他是个斯莱特林，担任过级长和男学生会主席，你们斯莱特林内部总有一些关于他的事迹的。” “但我没有听说过。”尼法里奥皱眉，“事实上甚至连这个名字都没有被提起过。如果密室真的跟他有关的话……” 如果密室真的跟他有关，从第一次袭击到现在这么久，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提到上一次出现的继承人？ 突然间，一段并不算久远的记忆跳回他眼前。在第一次袭击发生的那个晚上，在德拉科为麻瓜种出头震惊了所有人之后，在只有他和教授两个人的地窖里，教授说邓不利多校长怀疑他，原因是…… “密室上一次被打开，是黑魔王做的。” 尼法里奥几乎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的表情不扭曲。他随便扯了两句算是应承下来，匆匆起身告别，姿势僵硬又飞快地奔向地窖，喊口令和冲进屋几乎发生在同一瞬间。 门拍在墙上的巨响把斯内普惊得一跳。他猛地转身想看看是哪个没规矩的家伙，满口即将喷溅的毒液憋在了嘴边：“里奥？” 尼法里奥反手把门关上——又是一声巨响——同手同脚地走进来。小家伙的脸色惨白，眼神空荡荡只剩下惊惧，看着斯内普好一会眼神才找回焦距： “教授，汤姆里德尔是谁？” 两天后，一个纸卷被扔到了格兰芬多长桌。哈利匆匆看完之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转头跟旁边的罗恩说着什么。罗恩的脸几乎是立刻就垮下来，对面的赫敏脸色也不太好看，三个人头凑到一起窃窃私语，不时把目光投向斯莱特林长桌。 尼法里奥坐在座位上，默默切割盘子里的牛排，假装没有看见格兰芬多长桌透过来的炽热目光。那三人的反应在他意料之中，但他也只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tommarvoloriddle 8312151213 纸上只有这两行字，赫敏眉头紧锁：“这是什么？密码？” “应该就是里奥传来的信息了吧。”哈利也盯着纸条上的字看，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上面这个大概是汤姆里德尔的全名？” 罗恩抓头发：“那下面这些数字又是什么？生卒年份？总不会是麻瓜界的那个……哦，对，电话号码吧？” “我好像见过……”赫敏的眉头皱得更紧，“看来又是斯莱特林的秘密，但是能让他写的这么晦涩……会是级别多么高的机密？” 斯内普坐在教授席上，看一眼闹哄哄的黄金三人组，又瞄一眼低头安静进食的尼法里奥，切割牛排的动作不禁又加了些力。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前一天晚上小家伙提起“汤姆里德尔”这个名字时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空白了好几秒。想想他当初对尼法里奥说的“比起相信是他做的，我更愿意认为是黑魔王复活了做的这一切”，他不知道该说自己料事如神还是乌鸦嘴。 不，不可能。如果黑魔王复活了，他一定会受到召唤的。 然而……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个斯莱特林后裔……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二月十四日晚上，尼法里奥独自一人走在前往地窖的路上。刚刚过去的白天简直是一场闹剧，飘得到处都是的彩纸屑，表情狰狞满校园乱窜送贺卡的矮人，还有下午发生在魔咒课教室前的混乱。 洛哈特果然是霍格沃茨最能惹麻烦的人，没有之一。 他对哈利抱以深切的同情，被迫在众人面前接受一份内容十分奇特的配乐口信，还被夸赞眼睛像癞蛤蟆比黑板更潇洒，大概不会是一段令人愉快的记忆。 不过，被人喜欢总不是件坏事。尼法里奥摸摸早上收到的两块巧克力，眼底多了几分笑意。 空旷的走廊回荡着单调的脚步声。渐渐的，有细微的声音缠了上来。那听起来隐约像是水声，又像沾了水的东西在地上划过的声音。尼法里奥加快了脚步，那声音不但没有远离，反倒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 ……有什么东西在附近。会动的，应该是活的。 尼法里奥瞬间脸色惨白。 悉悉索索的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明显听出是爬行类动物移动的声响。他循着声音来源走了几步，头向右微偏，耳朵贴在墙上屏神细听。果然，那声音更大了些，似乎有液体在流动。 是在墙里面？ 管道！ 尼法里奥脸色一凛。细长的，可以游动的，在城堡内来去自如的，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蛇了。他低头看看胸前的院徽，斯莱特林的密室，里面有条蛇再正常不过。 密室里是只蛇怪？ 这是什么见了鬼的运气！ 尼法里奥拔腿就跑，拐过一个弯之后突然停住，犹豫着后退几步，又转向发出声音的那面墙。 如果真是蛇怪，他有几分把握逃得掉？ 一定要逃么？ 一个格兰芬多，一个赫奇帕奇，一个幽灵，一只猫，还有前几天遭到袭击的一个拉文克劳。他们全都是被石化，能被曼德拉草复活。而他们遇袭的现场，要么是有水，有么有镜子，或是克里维时刻不离手的相机。而桃金娘……据她自己说是看见了两盏黄灯？ 所以，似乎间接看到就只是石化。 赌一把吧。 尼法里奥转身奔向两条走廊之外的一个拐角。他知道那里有面镜子，而且并不算偏僻。也许是脚步声太大，蛇怪的声音也逐渐靠近，似乎是被他吸引过来了。同样靠近的还有另一种声音，低沉嘶哑，又像是有人在耳边吹气般飘渺。 学校里还有人会蛇佬腔？ 该不会真是哈利吧…… 那条蛇怪听起来已经近在咫尺，鳞片摩擦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应该已经从管道里出来了。尼法里奥猛跑几步，气喘吁吁扶住镜框站稳，另一手紧紧抓住胸前的院徽，眼睛死盯着镜面。 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希望万事通小姐不是徒有其名。 墙上的烛火开始晃动，走廊里一片昏暗，尼法里奥从镜子里清晰地看到了那两盏黄灯。 那是一双瞳孔狭长的、巨大的金色眼睛。 【作者有话说】 码字的时候正在刷《达芬奇密码》，顺手就把斐波那契数列用进去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里奥知道的这么多，他有教授这个强力外挂，信息来源完全不是问题，只是不能说出去而已。 下一章二年级就结束了。 第14章 里奥的小算盘 曼德拉草终于成熟了。 尼法里奥睁开眼睛，盯着医疗室的天花板看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方。紧接着他的手臂被人狠狠一扯，险些把他从床上拽下去。“……赫敏？” “你也没事！太好了！”褐发女孩的眼睛亮闪闪的，“吓死我了……” 第17章 “你怎么在这？”尼法里奥扶着额头坐起来，“哈利和罗恩呢？” 赫敏一愣，脸色有点发白，又透着些微红色：“我……我也被袭击了……不过我没事了，你也没事对吧？” “怎么会？”尼法里奥瞪大眼睛，“你们有收到我的提示吗？” “啊。”女孩眼睛又开始发光，“我们发现你紧握着徽章，你是想告诉我们怪物是条蛇怪是吗？还有，听说你遇袭的时候面对着镜子，所以那之后我就随身带着镜子，果然用上了！” 两条提示都发现了，不愧是万事通小姐。“所以你是怎么出事的？” “我……我去图书馆查蛇怪的资料，出来的时候在门口……”“天哪，那太吓人了！” 尼法里奥再次扶额：“你的运气也太……” 话没说完就被拉着袖子拽了出去：“今天晚上有宴会呢！哈利已经把蛇怪杀死了！所有被袭击的人都醒过来了！” 啊……救世主的效率真是高啊。 自己昏过去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多少事呢？ 作为一个入学前从未参加过宴会的孩子，尼法里奥对于热闹的认识总是一次又一次被霍格沃茨刷新。离礼堂还有一条走廊的时候他就听见了里面的喧闹声，赫敏甩开他袖子跑进去之后那声音更进一步，几乎要把屋顶掀了。罗恩的大嗓门隔着一道墙清晰地传进他耳中，甚至还有燃烧和爆炸的声响。 这是……韦斯莱双胞胎的烟火？ 狮子们真是……精力旺盛啊。他们不嫌吵么？ 还是斯莱特林好。 尼法里奥摇摇头，一步踏进了礼堂。 ……然后险些被音浪掀出去。 “罗兰佐先生！” “你终于回来了！” “没事真是太好了！我们都很担心！” “哦——我们的小家伙回来了！” “好久不见！” 尼法里奥直到被德拉科拉到座位上都还是懵的。德拉科则先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里奥。” “我从不知道原来我有这么受欢迎。”尼法里奥趴在他肩窝里喃喃。 “别有压力，并不全是为了你。”德拉科也压低了声音，“这种比拼排场的事，斯莱特林怎么会输？” 原来是这样…… 尼法里奥默默端起南瓜汁，微笑着跟“啊你运气真是好”的西奥多，“你怎么跑到那么偏的地方”的布莱斯，“哦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的潘西以及快把杯子握碎了的高尔和克拉布一一碰杯，同时偷眼瞄同样很热闹的格兰芬多长桌。铁三角刚好也在看这边，目光相对，尼法里奥笑着举了举手中的杯子致意。 好吧，虽然决定很仓促，过程很惊险，但毕竟有个好结果，不枉他以身犯险一回。 只是不知道教授会有什么反应啊…… 而且，他貌似，缺了好久的课呢…… 宴会持续了很久，尼法里奥到达地窖大门时已经是深夜了。耳朵贴在门上听听，有金属碰撞的声音，显然斯内普在里面。 别慌，淡定，教授大人只是气场恐怖了点，不会吃人的。 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心理建设之后，，尼法里奥控制着声音尽可能平稳的喊了口令。 门无声打开，斯内普高瘦的黑色背影被火光印在墙上。尼法里奥吞了吞口水：“教授？” 斯内普闻声转身，居高临下的视线瞬间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我们的小英雄回来了？” 尼法里奥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真是引人注目啊，据说整个学院的人都起立为你鼓掌了。”斯内普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很享受这种感觉？” “不是……”尼法里奥捂脸，“他们是做给格兰芬多看的，说什么排场不能输……我也被吓到了……” 斯内普盯着他看了好久：“没事了？” “啊？哦，应该是没事了。” “把这个喝了。”斯内普把坩埚里的液体倒进烧杯递过去，尼法里奥接过来小口啜饮。 “斯普劳特说她是在赫奇帕奇休息室后面的某条走廊里发现你的。”看着小家伙把最后一滴液体咽下去，斯内普慢吞吞开口，“你怎么跑那里去的？” “我来地窖的路上听见有声音，猜到是蛇怪，所以就跑了。” “跑进了城堡最深处？” “我没注意，只记得那里有面镜子。” 斯内普眯起眼睛盯着他，尼法里奥低头咬下唇。屋子里能听到时间流动的声音。 “我是故意跟蛇怪碰上的。”尼法里奥长长吐出一口气，承认，“我猜测蛇怪能通过间接的方法使人石化，所以在未必能跑掉的情况下赌一把。” “你明知道上一次有人死了。”斯内普的视线仍不放松。 “是，我知道这很危险，但是值得。” “值得什么？” “蛇怪只攻击麻瓜种，所以我受到了攻击会让人相信我是个真正的麻瓜种，这对我隐藏身份有好处。” “就为了这种愚蠢的理由？”黑色的眸子里渐渐燃起怒火，“让人家相信你是麻瓜种值得你不顾性命？你本就不是麻瓜种！” “我知道。”尼法里奥抱着靠垫，声音闷闷的，“我只是…… “我只是想证明，非麻瓜种的斯莱特林也是会被袭击的。” 斯内普一怔。 “一个格兰芬多，一个赫奇帕奇，一个拉文克劳，还有在我之后被袭击的格兰杰，每个学院都有，只除了斯莱特林。”“教授你不知道私底下其他学院的学生是怎么议论斯莱特林学院的。他们说斯莱特林先生是个变态的老疯子，说血统论是不值一提的垃圾，说斯莱特林都是一肚子坏水的恶棍。他们坚信密室是斯莱特林故意打开的，整个斯莱特林都与此有关，斯莱特林被孤立了，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像是在看杀人犯。 “但是今天气氛不一样了。每个学院都在庆祝，每个学院都有人归来，四个学院像是一个大集体，虽然还是有隔阂，但是那道深沟不见了。我们不再被排斥了。”“我觉得值得。” 男人的眼睛漆黑幽深，男孩琥珀色的眸子映着泪光。 过了很久，斯内普起身收拾用过的坩埚：“下不为例。” 想了想，他又干巴巴的吐出几个字：“别再让我担心。” 隔了一秒，一双手臂缠住了他的腰，温热吐息喷在他背上：“对不起。是我太自私。” 斯内普停下动作。他感觉得到小家伙在抖。 “我爱这个学院，我想为它做点什么。” 夏季学期剩下来的那段日子，是在一片耀眼的阳光中度过的。霍格沃茨恢复了正常，只有几个小小的变化：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取消了(对此尼法里奥举双手赞同)，卢修斯马尔福被开除出了学校董事会。德拉科变得闷闷不乐，脸色阴沉了许多。了解了原委的尼法里奥对此无话可说，毕竟他也差点成了受害人——虽然是他自找的。为了让德拉科好过点，他分出了一大半课余时间拉着德拉科飞魁地奇。在天空中德拉科看起来好了很多，用教授大人的话来说，“他需要时间来适应不再地位尊贵众星捧月的现实”。 当然，对尼法里奥来说最好的消息莫过于期末考试取消。虽然黑魔法防御术上不上一个样，魔药也早就水平出众，但他要学的课远不止这两门。教授说了希望他拿第一的，万一…… 所以，不考试真是太好了。下一年再继续努力吧。 又是一个需要坐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的日子，这一次尼法里奥自觉跟着德拉科走。因为德拉科明显的低气压，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快要到站的时候，德拉科突然出声：“我爸说明年你要跟我一起上德语课。” “啊？”尼法里奥从书里抬起头来，“不是你教了？” “你学得很快，已经快要跟我一个水平了。”德拉科眼神里有小羡慕，“而且教授似乎对你的德语水平很关注，希望你尽快学会。”“你很聪明。” “搞不好我有德国血统呢。”尼法里奥眨眨眼。 德拉科想了想，也笑了：“血统论……这样说也有道理。” 火车继续飞驰，德拉科偏头：“暑假来我们家怎么样？” 尼法奥摇摇头：“我要跟教授回去。” “为什么？”德拉科挑眉，“他在哪你在哪，我跟我爸妈都没有这么亲。” “回去做饭啊。”尼法里奥开始收拾书包，“他提供住处，我提供食物，大概算是互帮互助？” “不如叫相依为命。”德拉科扑哧一笑。 火车到站，学生们陆续穿过那道有魔法的墙。德拉科很快找到了来接他的马车，回头冲尼法里奥挥手：“下学期见，里奥。” “再见。”尼法里奥提起箱子，穿过破釜酒吧，坐上了公交车。教授大概已经回去了吧。 两个月后，就又是新的一学年了。 第18章 【作者有话说】 以后干脆改成周一更好了(╯°□°）╯︵┻━┻（自暴自弃ing） 计划赶不上变化快，反正一周总会有一更的…… 第15章 第一个生日 如果问尼法里奥最想待着的地方，他一定会回答霍格沃茨。当然，这很好理解，霍格沃茨拥有温暖的壁炉，美味的食物，闹哄哄的同学，尽心护着他的德拉科和他的朋友们，以及或严厉或和蔼的教授们。虽然位于黑湖底的斯莱特林休息室总是要比外面冷上一些，但一人一间的寝室和胸口银绿色的徽章能给他最大限度的安全感，以及，他一直想要的归属感。 然而，任何事都不可能十全十美。霍格沃茨唯一的小缺陷在于——暑假不开放，无论是对教授还是学生。 所以，暑假期间，关于这个问题，尼法里奥的答案会变成蜘蛛尾巷19号，一幢老旧又阴暗的独栋砖房。 这个答案如果被公布，一定会出乎许多人的意料。毕竟那只是一间年久失修的、门槛上还挂着蜘蛛网的、不久前才通了水电燃气的、一年只有两个月有人住的、冷冰冰的老房子。即便是生机勃勃的夏天，房子里依旧没多少人气。斯内普按惯例一天到晚窝在工作间，有时候会忘了出来吃饭。对此尼法里奥已经很习惯，也不会像去年一样等在外面把饭菜一遍一遍地热，而是直接推门，要么顶替教授大人一会，要么做点便于食用的简餐端进去。其它时候他会待在自己房间里写作业，看教授给的那些书，去超市采购生活必需品，趁着阳光好晒被铺床。这些离开孤儿院前从未接触过在学校也完全用不到的技能他学得很快做的也很好。考虑到未成年巫师校外禁用魔法，就连斯内普也不得不夸一句小家伙在不同身份间切换的自如程度。 这一切尼法里奥做得心甘情愿。这是第一个让他有家的感觉的地方，虽然冷清了点，毕竟也是一个累了无助了的时候能回、能跟亲近的人分享的地方。想要什么，就付出代价去交换，这是他从小学会的铁则。学会家务就能得到一个家，对他而言很值得。 他拥有的东西很少，所以，一件都不能丢。 何况，教授大人也是会给他惊喜的。 这天早上，尼法里奥偷懒做了三明治当早饭。然而出乎他意料的，对食物从没有提过要求、除了洋葱什么都吃、靠嚼魔药药材度过了许多个暑假的教授大人居然表示了不满：“你敷衍你的胃是为了在床上多挺十分钟尸？” 尼法里奥默默把惊诧和面包一起咽下：“我的大脑对我说，多睡十分钟能给我带来的愉悦远超过用这些时间去服侍胃。” 斯内普挑眉：“我的大脑对此提出反对。” 尼法里奥满脸囧：“好吧教授……如果你的胃还没有因为饥饿发起抗议，我会去给你重做一份的。” 斯内普脸微微沉下来。尼法里奥一怔：“……教授？” ……生气了？ 不是吧……我不是故意偷懒的教授大人我错了……我马上去给你做你能原谅我不…… 扑棱棱一只猫头鹰从开着的窗户飞了进来，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扔在餐桌上。尼法里奥认出它属于德拉科：“德拉科这是……？” “拆开看看。” “哦。”尼法里奥两口吞了剩下的面包，找来小刀慢慢拆包装。拆到一半，一张卡纸滑到了地上。尼法里奥捡起来随手放到桌上，正要继续拆，余光扫到卡片上写着的字，动作一顿，一把抓起来举到眼前： 亲爱的里奥： 我询问过教父，他说你的生日是在今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我挑了我最喜欢的东西送给你。十二岁生日快乐。 你真诚的， 德拉科 “我……生日？”尼法里奥放下举着卡片的手，看一眼拆到一半的礼盒，又抬头看斯内普，“今天？” “你档案上是这样写的。”斯内普皱眉，“难道不是？” “不……我不知道……我没有过过生日。”小家伙满眼的不知所措，“这是……生日礼物？给我的？” 斯内普一怔。 原以为他是忘了自己的生日——就像斯内普自己经常做的那样——没想到，他是根本就不知道？！ 不知道父母是谁，不知道生日是哪一天，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孤身一人，看周围的人收礼物吃蛋糕，想讨要一个祝福却不知该以什么理由…… 看着那双琥珀色眸子里的无措和期待，斯内普头一次产生了把人拉进怀里抱一抱的想法。 然而他忍住了。 “德拉科送你的东西不会差。不看看？” 尼法里奥仔细把卡片收进贴身口袋，小心翼翼沿着缝隙划开包装，尽可能不损坏精美的玻璃纸。带着扣锁的木盒里装着一张折叠好的羊皮纸，展开之后是一幅铺满了桌面的地图，看着像是一座古老的城堡，有树林有湖有草地有村庄，分了许多小区域。整张图绝大部分都是灰的，只除了围栏入口那一小块，不仅有颜色还是立体的。大门上方浮着几行字，粗略一看竟像是一道数字题。 这是……解谜游戏？ 尼法里奥惊喜地上下查看：“教授——德拉科送了我一套……诶？” 餐桌对面的椅子早就空了。厨房里隐约传来金属一下一下撞击木头的声音。 案板上土豆和鸡肉切得整整齐齐，炉子上架着的锅冒着白气，斯内普站在灶台边，左手握汤匙搅拌，右手捻一撮调味料洒下，表情严肃像是在做一剂复杂的魔药。听见急促脚步声，他没抬头，嗓音柔滑似天鹅绒：“至少今天，你不该敷衍你自己。” 明明离汤锅还远，尼法里奥却觉得自己被热气熏了眼睛。 不然，怎么会想要流泪呢？ 事实证明，斯内普不做饭并不是因为不会做。就算以前不会，翻了一遍食谱也学得差不多了。正当尼法里奥慢吞吞享受土豆汤时，又一只猫头鹰飞进来，扔下了一卷纸。斯内普扫一眼：“你订了报纸？” “多了解些总没坏处。”尼法里奥摊开《预言家日报》，叼着勺子一目十行。魔法界人不算多，报纸常常无事可写，家庭琐事都放上去也只有几页。今天却不同寻常，厚厚一沓，密密麻麻全是字。还没等他看完一面，一只手突然按住了报纸上端，紧接着最外层那张被抽走。尼法里奥莫名抬头，只看见教授大人拿报纸的手越攥越紧。 “布莱克——布莱克！” 每一个音都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尼法里奥往椅子里缩了缩。 斯内普周身的黑气几乎要实体化，眼睛通红，嘴唇却惨白，手指抖得报纸哗哗响。尼法里奥咽了咽口水，两大口解决剩下的汤，端着几个碗溜进了厨房。客厅里啪嚓一声，那是教授大人面前那个他没敢伸手去拿的盘子。 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愤怒？ 那个布莱克，是谁？ 重重的一声闷响证明斯内普已经进了工作间，尼法里奥拎着苕帚和簸箕出来收拾了四处飞溅的碎瓷片，捡起已经被揉得乱七八糟的报纸抚平。上面大段的文字都是魔法部部长的发言，真正有用的信息没多少。一张会动的黑白照片占了半个版面，里面的男人头发乱糟糟披在肩上，面无血色，瘦骨嶙峋，唯一有点活人气息的地方是眼睛，直勾勾的眼神让每个看照片的人心下暗惊。 从阿兹卡班越狱……最臭名昭著的囚犯……杀死了一条街的麻瓜……神秘人的支持者…… 小天狼星布莱克。 尼法里奥看一眼紧闭的工作间门。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教授断不至于愤怒到如此失态。 他到底做了什么？ 中午，斯内普没有出来。尼法里奥把汤热了热，又加了点土豆和胡萝卜，端给教授一碗，然后坐在角落里慢慢嚼。斯内普左手拿勺喝汤，右手捏铜棒搅拌，表情紧绷，看样子还没恢复平静。 明明……是很好的一天啊…… 他知道了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第一次收到了祝福和礼物，第一次喝到教授大人煮的汤…… 本来是他最快乐的日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可恶的布莱克。 “他害死了黄金男孩的父母。” 尼法里奥猛地抬头：“布莱克？” 斯内普依旧阴着脸：“是。”“他把波特夫妇的藏身处出卖给了黑魔王，之后使用魔法炸毁了麻瓜界的一条街，杀死了十二个麻瓜和他最好的朋友之一。” “是他……让救世主成了孤儿？还杀死最好的朋友？”尼法里奥瞪大眼睛，“果然臭名昭著。” 斯内普脸色又阴了几分。 其实严格来说，这两条罪名，他也担着。 把寓言告诉黑魔王，以至于波特夫妇被追杀。他对波特没半点好感，为黑魔王效力也不过是为了施展自己的才华，获得别人的认可和尊重。那个人死了，他不会有任何愧疚。 但是莉莉……莉莉…… 他最好的朋友，唯一一个愿意去接近他、理解他、支持他的人，他暗暗喜欢过的人…… 第19章 死在了他曾经的主人手下。 十三年。那样浓烈的恨意，他分不清到底是缘于布莱克，还是同样罪孽深重的他自己。 “他逃出监狱之后最大的可能是去找波特。”斯内普放下铜棒，将魔药装瓶，黑色眸子深不见底，“记住他的脸。如果你看到了他，赶快躲开，然后来告诉我。” “我会亲手……杀了他。”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卡得我不要不要的…… 大狗出场啦～我挺喜欢这个角色的，不打算让他挂掉～ 在看文的各位，冒个泡呗～ 第16章 新的教授 今年的对角巷大采购是尼法里奥一个人完成的。教授大人明确表示他没有任何逛街的兴趣，于是真全能保姆跑腿专业户尼法里奥举着两张单子溜达着四处采买。嗯，另外一张是教授大人需要的药材。 唔，魔药药材店之后是书店，今年的新书明显少了很多啊，看来新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还是值得期待的。等会去长袍店要不要给教授也带两身袍子啊……算了，还得亲自去店里量身。嗯，一会回去的路上顺便把这周的菜买了吧…… “里奥——！” 满脑子柴米油盐的尼法里奥又往前走了两步才意识到有人叫他，转身只见赫敏抱着一只姜黄色的扁脸猫，两个男孩一左一右，罗恩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红瓶子。“真巧。” “你也是来买书的？”赫敏一手抱猫一手给猫顺毛，“书包很扁啊，二年级的课不多？” “是啊，就买了两本。”尼法里奥轻笑，“倒是你们——听德拉科说三年级开始有选修课了？” “是啊！”罗恩提了提手里的书包，“我们的书可比你多得多得多。尤其是赫敏……她选了所有的课！这三个包都是她的！你看！” “万事通小姐的学习热情。”尼法里奥笑容加深，“感谢梅林，今年黑魔法防御术没有课本，不然你们又得多一个包。” 哈利和罗恩也笑起来，赫敏脸微微红：“我觉得洛哈特教授也没有那么糟……” “好吧，是我的问题。”尼法里奥转了转眼睛，“怪我不能领会他夸夸其谈中的伟大精神——” “哦，嘿，赫敏。”罗恩抓住尼法里奥的袖子摇摇，“快忘了他吧，那家伙唯一的可取之处就是脸了——没了他你还可以看里奥嘛。” 赫敏脸更红了，偏头捋捋头发：“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里奥，你的家长呢？” 尼法里奥笑容顿了一下：“没有。” “是没来吗？”罗恩挠挠头，“赫敏的家长也把她的行李放在我们家就回去了，虽然我是很开心啦，但是我爸妈可不会放心我一个人在麻瓜界呆着呢。是麻瓜的孩子都很自立嘛？” “也许。”尼法里奥维持着微笑。 一边的赫敏拉住了还要再说些什么的罗恩。万事通小姐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看得出有话在嘴边滚了好几个来回。尼法里奥若无其事地晃晃手里的单子：“我还有东西要买，你们慢慢逛。” 转身没走几步，身后“喵呜”一声，紧接着长袍后摆一下子变得沉重，像是坠了什么东西。 ——是赫敏的猫。 尼法里奥微皱眉，拎着它的后颈想把它扯下来，没想到这猫看着笨重动作却挺灵活，顺着他的手臂攀上了他肩膀。布料发出危险的濒临撕裂的轻响，与此同时侧颈处传来轻柔微凉的触感，从耳根滑到锁骨。 那猫把整张脸都贴到了他脖子上。 偏冷的猫鼻子和呼出的热气共同作用带来了难以描述的酥麻感，他整个人一悚，双手掐着猫身子往外一扯甩了出去。女孩的惊叫和哈利的“羽加迪姆勒维奥萨”同时响起，大猫在空中划出了半条抛物线，然后被赫敏一把捞进怀里使劲抚摸。 “实在对不起。”尼法里奥一脸歉意，“我怕痒，反应过激了。” “没事，哥们。”罗恩哥俩好地拍拍他肩膀，“这猫脾气不好，我刚才差点被抓下头皮来！” 褐发女巫眼神依旧微妙，咬了咬下唇，把猫塞进哈利怀里，两步上前拉着尼法里奥的袖子就走。两个男孩都一愣，尼法里奥更是一脸茫然：“赫敏？” 赫敏不答话，一直把人拉进弗洛林冷饮店的某个角落才松手。尼法里奥整整皱巴巴的袖子：“什么都不说就拉着人走是格兰芬多传统？” “我……我知道这很冒犯，但是……”赫敏又咬了咬嘴唇，“你的情况，跟我并不一样对吧？” 这下轮到尼法里奥表情微妙。 “虽然你是万事通小姐……”过了很久，他慢吞吞开口，“但我不觉得你有知道这件事的必要。” “可是你刚才……” “你已经说了这是冒犯。”尼法里奥想转身，再次被赫敏一把拉住。 尼法里奥强忍住反手甩开的冲动：“格兰杰小姐，我以为尊重是交流的基本原则。” 哈利和罗恩抱着猫匆匆赶到，看着明显正在对峙的两人有些无措。 互瞪了几秒，赫敏松手。 “我知道你们斯莱特林都心里藏着很多事。”女孩的声音很是无奈，“所以如果你觉得我们有哪句话说得不妥，就直接指出来，这样我们才知道哪些话能说，哪些话最好不要提起。” 尼法里奥迈出的脚落回原地。 “你知道，格兰芬多是以粗神经出名的。你的心思，我们猜得很累。” 罗恩挠头，哈利低着头不说话。尼法里奥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扫过来扫过去，最终找了张桌子坐下，趴着不说话。 一张桌子，四杯饮料，四个人。 赫敏给自家新宠物顺毛的动作一下比一下重，直到险些薅下一把毛来，大猫“嗷”的一声，尼法里奥这才抬起头来，没有任何表情，伸手取过杯子里插着的小纸伞把玩。 “我猜我可能是有点自卑。” 哈利瞪大眼睛。 “我说没有的意思是，我没有家长。” 三个人都愣了，只见少年轻呵一声，那笑容看起来有点凄凉。 “我出身于麻瓜界的……孤儿院。” 尼法里奥叼着吸管，声音含混。 “并不是所有麻瓜种巫师都很自立，你只是恰好碰上了我和她。或许她是真的自立，但是我……如果我不学着照顾自己，没有人会来照顾我。” 第一杯饮料见了底。 尼法里奥慢慢嚼挂在杯沿的柠檬片。大猫长久没有得到主人的抚慰，发出不满的呼噜声。 “对……对不起。”罗恩抓着杯子的手握紧又放开，“我不知道……” “没事，你不知道，不怪你。”“只是你们以后可能要习惯，我心里藏着的事永远会比我说出来的事多。对别人剖析内心……我很不舒服。” “至少你愿意说了。”哈利伸手在少年手臂上按了按聊表安慰，“朋友就是应该努力适应彼此啊不是么？” “我也在学……”尼法里奥放下只剩冰块的杯子，“来学校一年多了好几个朋友，说实话我有点懵。” 他起身离开，临走前伸手在大猫颈下挠挠：“可能我就是太懒了吧，懒到不想改变。那么，明天火车上见。” 霍格沃兹特快列车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尼法里奥抱着箱子，站在站台上不动声色地搜索。德拉科站在他身边，“暑假过得好么？” “好……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尼法里奥往旁边小跳一步，“你学了走路不出声音的咒语么？” “是你太专心了吧。”德拉科挑眉，“噢梅林，你不要告诉我你忽略我是为了找救世主。” “是在找你啦找你啦～”尼法里奥“哈哈哈”几声，目光扫过远处人群，“找到你之后再找他们。” 德拉科从鼻子里哼一声，拧过头去不说话。尼法里奥拉着他袖子晃晃：“他们是朋友你是哥哥，没有可比性的。他们又没给我送过生日礼物。” 德拉科脸色缓了些：“开始玩了么？” “开始了，不过还挺难的，我到现在才解开了七个模块。” “我那套我玩了两年还没到一半呢。”车来了，德拉科提起箱子，顺手也帮自家弟弟拎了行李，“走吧，说不定在车上我们还能再解开一个模块。” 那三个家伙到底去哪了啊…… 尼法里奥跟在哥哥身后上车，回身看了最后一眼，站台上已空无一人。 这趟列车尼法里奥已经坐过两次，然而今天他感觉特别不舒服。德拉科敏锐发现了他极力掩饰的坐立不安，眯起眼睛：“如果你现在想去找波特的话——” “你就要跟着去？”尼法里奥拧开杯子喝了口水，“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你们两个见面除了吵就是吵，我可没兴趣当背景板。” 德拉科又哼一声，看向窗外：“天怎么黑了？” “我也想知道。从今天上车就……”尼法里奥抱着杯子摇摇头，“我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第20章 德拉科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冷？” “大概。阴冷潮湿……我们是在湖面上吗？” 德拉科摇摇头：“我爸说，今年学校将会多一些不讨人喜欢的生物。你知道阿兹卡班么？” 尼法里奥点头。 “阿兹卡班的守卫，那些叫摄魂怪的……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喜欢它们，看起来像鬼一样。嗯，他们是来追捕逃犯的。就是那个小天狼星。” 尼法里奥挑眉：“布莱克？” 德拉科闷闷点头：“所以我还挺担心的……毕竟那东西到处飘，万一不小心碰上了就……不知道霍格莫徳周会不会被取消。” “反正对我来说没区别。”尼法里奥双手枕在头后，“不过大概不会吧。毕竟有校长在这里。” “是啊，校长……”不太明显的一声嗤笑，“我本以为他至少能保护好学生。” 尼法里奥默然。被蛇怪袭击是他自己主动撞上去的这事可不能说。 “总之，如果我能去的话，我会给你带东西的。你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有什么。”尼法里奥笑，“挑你喜欢的多带点回来好了，目前已知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不会讨厌。” 这一学年的开学典礼相比较去年平淡得多。首先是因为没有了洛哈特的聒噪演讲。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个叫莱姆斯卢平的男人，他看起来疲惫憔悴，身上的袍子略显寒酸。再一个值得注意的点是保护神奇生物课换了教授，那个大个子牧场看守激动到用桌布擦了擦眼睛。尼法里奥想起火车上德拉科抱怨那本会咬人的课本，无比庆幸自己不用上这门课。 另一件被传得飞快的事主角是黄金男孩。魔法界的救世主在火车上昏了过去，原因有好多个不同的版本，传得最广的一版是被摄魂怪吓昏的。对此德拉科哈哈笑了好久，完全忘记自己在火车上谈论摄魂怪时眼中闪过的恐惧。 当天晚上，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 卢平正在收拾他的箱子。他的前任把这间屋子搞得乱七八糟，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些各式各样的画像收好捆扎起来，乱七八糟的装饰都扔掉。现在这间屋子终于看起来像一间办公室而不是少女的卧房了。 梆梆—— 门被敲响。卢平喊了声进来，只见一个男孩推开门走进来，反手关好门又插上门栓，朝他欠了欠身。 “请坐，孩子。你是——？” “您好卢平教授，我叫尼法里奥罗兰佐。”男孩环视一周，坐在了办公桌前的一个圆凳上，“斯内普教授希望我来拜访您，以后每个月的狼毒药剂会由我给您送来。” “啊，”卢平挠挠头，“不用麻烦，我自己去取也可以。” “是这样的。”依旧是平静的陈述语气，“教授对这项药剂进行了一些改良，所以希望获得一些反馈。您服药之后将由我来记录您的反应。这样会打扰您吗？” “啊，不会。”卢平点头表示理解，“所以你其实是他的助手么？看起来真年轻。” “事实上我是二年级学生。碰巧在魔药方面有一点天赋，所以为教授提供一点便利。” “……好的，谢谢。”卢平把到了嘴边的“你只有这一个表情么”咽回去，“帮我转告斯内普，就说我很感激他的帮助。” “我会转达。”尼法里奥起身，手还没搭上门把手，卢平突然出声：“等等。” 尼法里奥微偏头，挑眉。 卢平走上前来，吸了吸鼻子：“你……你是斯莱特林？” “是。” “……纯血巫师？” “并不是。我在麻瓜界长大。” “奇怪。”卢平喃喃，又深吸口气，“你的气味，并不像个麻瓜。” 尼法里奥咬住下唇，然而卢平并未注意到这个动作，他还在仔细分辨气味。 又过了很久，他犹豫着开口： “不像麻瓜，但也……并不完全像个巫师。” 【作者有话说】 所以我所说的“晚上”其实是指“第二天凌晨”……拖延症晚期，请轻拍……（顶锅盖逃） 然后给卢平教授的狼鼻子点个赞。尼法里奥的血统的确不简单哦。 第17章 霍格莫德周末 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出乎意料的受欢迎。有了前一位教授的衬托，卢平教授的才能展现得十分彻底。很快，黑魔法防御术就成为多数人喜爱的一门课了。相比较上一年对黑魔法的忌惮，这一学年，课下讨论黑魔法防御术的人数明显增多，连带着这门课老师的提及频率成了各位教授中的榜首。大家乐此不疲地交流有关博格特、红帽子、卡巴还有种种卢平教授在课上带领大家见识的神奇生物，至于课上的气氛——若是有人来学校参观一圈，评选一位最受学生欢迎教授，卢平教授一定当之无愧。 ……只除了在斯莱特林的课堂上。 尤其是，二年级的斯莱特林课堂。 又是一个晚上，已经在地窖安营扎寨的尼法里奥写完作业就拿出一本黑魔法读物翻阅。斯内普在批阅报告的间隙偏头看他：“你今天话很少。” “没什么特别的。” 斯内普挑眉，转回头去继续工作。不一会他把笔放回墨水瓶，羊皮纸推到一边，连凳子一起转过来：“从开学你的情绪就不好。” “啊？哦。”尼法里奥又翻过一页，“你判断我的情绪是通过话痨程度？” “……”斯内普心说你开心的时候恨不得拉着我把你早上吃了几粒米都说出来，要不是看在你只在我面前这么放松的份上我才懒得忍你，“德拉科最近如何？” “他？我都快成他的树洞了。”尼法里奥“啪”一声合上书，以一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沙发里。 斯内普皱眉：“出事了？” “没什么大事，无非就是抱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衣服太破一副穷酸相，抱怨占卜课教授神神叨叨只会预言别人死，抱怨保护神奇生物课教授看起来又蠢又笨拙搞了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来吓死他了……诸如此类的。” 斯内普觉得自己有必要跟好友探讨一下孩子的教育问题。 “不过还有些事挺好玩。”尼法里奥想起了什么，笑，“救世主也总找我抱怨，抱怨黑魔法防御课大家都去对付博格特只有他被空过去了，抱怨占卜课他什么都没看出来还被预言了死亡，抱怨保护神奇生物课他差点被从巴克比克——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貌似是叫这个名字——差点把他从高空中摔下去……” 斯内普的嘴唇皱起来。 “他们最常向我抱怨的是对方，但是除此之外，他们反感的内容惊人的一致。”尼法里奥摊手，“我不明白，这是不是该叫做，死对头的默契？” 斯内普很想扶额。救世主那个只会闯祸的货也就算了，德拉科你能不能别这么幼稚？ “三年级真好啊。”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有那么多好玩的课，还可以去霍格莫德。”“我也好想去啊。那里好玩吗教授？” “对你应该没有太大吸引力。” “啊，本来还想找你讨一张特别许可呢。”尼法里奥摊手，“那我就乖乖在这里帮你整理药材好了，反正德拉科会给我带东西回来的。” 斯内普点头：“说了他们两个，你呢？” “我？我怎么了？” “你还没有说你为什么心情不好。” 尼法里奥的笑容淡下去：“我没有心情不好。” “也没有好。”斯内普盯住他眼睛。 “那不挺正常的？我又不是乐天派狮子，一天到晚没事就哈哈哈哈哈哈。”尼法里奥拣回书继续翻看，“要是那样才不正常呢。” “学业如何？” “跟去年一样啊。” “至少有一门课该不一样。”斯内普依旧没放松视线，“新任教授据说很受欢迎，我却从没听你提起过。” “对我来说没区别。”书又被翻过一页。 斯内普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看着他。 又过了很久，尼法里奥带点委屈的声音响起： “我可能，有点不讨他喜欢。” “说下去。” “开学第一天晚上，你让我去跟他说事，然后，他说我的气息不完全像巫师。” “这个你说过了。” “后来，上课的时候，他就总有点在避着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也是个狼人，而且我最多也只是可能有魔法生物血统，如果这个也值得担心他不如先去研究一下海格。” 斯内普脸色渐渐阴沉。 “总之就是这样。斯莱特林的关系跟他本来就不算太好，他对我们很谨慎，而且可能是因为我的缘故，课堂上完全不像哈利他们描述的那样有趣，甚至……有时候会冷场。”“开学一个月，他提问过班上所有的人……除了我。” 斯内普沉默。 或许，他真的有必要跟卢平聊一下了。 十月，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如约来临。城堡里顿时空旷了许多，往日学生们的叽叽喳喳此刻都已经转移到了那个不算太大的村落。 第21章 斯内普走在安静的走廊上，手里端着一只高脚杯。临近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时，他听见里面有交谈声，一个自然是卢平本人，另一个……格兰芬多的黄金男孩。 “啊，西弗勒斯，”卢平微笑着说，“多谢。把它放在书桌上好吗？” 斯内普把还冒着热气的杯子放下来，目光在哈利和卢平之间来回移动。 “我正在让哈利看我的格林迪洛。”卢平指着角落里的一个水箱高兴地说。 “令人着迷。”斯内普说，却并没有往那里看，“你应该直接喝下去，卢平。” “是，是，我会喝的。”卢平说。 “我做了满满一锅呢，要是你还要的话。” “明天我很可能还要喝一点。多谢，西弗勒斯。” “别客气。”斯内普说着，慢慢踱到卢平的办公桌前，翻开一本书看起来。那明显是并不打算走的架势，哈利在一边气鼓鼓地瞪他，被他淡定无视。 “啊，哈利，我和斯内普教授有话要说。”卢平摸摸哈利的头发，带着些歉意。 “好的，教授再见。”哈利冲他点点头，又瞪了斯内普一眼，开门出去了。 门锁咔嗒一声，斯内普扬起魔杖来了个无声的静音咒，把杯子往卢平的方向推了推。卢平端起杯子轻呷一口：“不是说由你的学生送来么？” “他说，你大概不太想见到他。” 杯子停在卢平嘴边。 “如果他有什么问题，你至少要来跟我这个院长交流一下，而不是若有似无的排斥。” “我没有排斥他……他这么跟你说的？” “斯莱特林们比你们这些粗神经狮子敏锐得多，他尤其是。”斯内普眼神幽深，“你这样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排斥，比当面骂人更过分。” 卢平愣愣放下杯子，垂着头闷了好久，声音低沉：“我只是在保持必要的谨慎。” “必要？”斯内普拉长了尾音。 “他不是麻瓜种。”卢平一口饮尽药液，杯底磕在桌子上重重一声。 “我不确定。” “他不是，我确定。”卢平盯着斯内普的眼睛，“但是大家都说他是，每一个人，甚至是校长。”“你们学院对血统的偏执有目共睹，罗兰佐先生宁愿顶着全校师生的诧异在斯莱特林扮演一个麻瓜种，仅这一点就值得我谨慎。” 斯内普眼神幽深：“就这样？” “不只。”卢平深吸一口气，“他有魔法生物血统，我不确定是哪个种类，但是根据他的实力推断，那个种族至少不会比巨人族弱。” “所以？” “混有暗黑魔法生物血统对于你们来说远比有麻瓜血统光荣。”卢平一步步逼近，“他忍受着那么多的惊讶和不解以及同学院学生的白眼也不说明真相，只可能是因为，真相比在蛇院当一个麻瓜种更糟，不是么？” 斯内普站在原地，沉默。 “我没有在排斥他，我只是保持安全距离的前提下观察。在确定他完全无害之前，我必须保持警惕。” 气氛凝滞了很久，最后斯内普悠悠开口，嗓音柔滑似天鹅绒： “如果你是怕他很危险，那我想你可以放松一下了。他出身于麻瓜界孤儿院，不解释血统问题只是因为我们还没能确定他到底拥有怎样的血统。不过不论血统如何这都是个足够优秀的学生。”“谨慎是好事，但是这样胡思乱想却不进行求证，不免让我怀疑你的智商是否足以担任这个……需要极高能力的职位。” 他捞起高脚杯离开，最后一句话的尾音被门隔断： “而且，相比较他，你的危险系数更高一些，我想。” 没获得许可的哈利从卢平教授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就开始满校园游荡。少了大部分学生的城堡空旷得有些荒凉，往日里吵吵闹闹的走廊今天只有偶尔几个低年级的学生跑过。他信步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了天文塔顶。最后一段楼梯还有几级，他就看到了围墙上坐着的小小身影：“里奥？” 那人回头，果然就是尼法里奥。“你也来了？” “诶嘿你坐那里干什么？快下来！”哈利上前一步就要拽他，“小心掉下去！” “我觉得我坐得很稳。”尼法里奥敏捷往旁边一躲，“除非你把我推下去。” 哈利硬生生刹住脚步，伸出去的手改为挠头：“以前周末都见不到你人影的。” “以前我都在地窖帮教授的忙，今天教授找卢平教授有事，我出来透透气。” “也是，你一天到晚窝在地窖，我们都在想你会不会发霉。”哈利也站到围栏边，“不过说起来，有件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你新发明的绕口令？” 哈利不理他：“斯内普给卢平教授送去了一杯药，你知道那是什么药吗？” 尼法里奥眼睛里透出为难的神色：“事实上我知道，但是……” “这可不是什么斯莱特林的秘密了吧？”哈利抓住他衣袖，“想从你这里问点东西真难。” “不是斯莱特林的秘密，是卢平教授的。”尼法里奥摊手，“你不如直接去问他——如果他愿意对你说的话。” “卢平教授？”哈利瞪大眼睛。 “是啊……每个人都会有点小秘密的。”尼法里奥瞥了他一眼，“不过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去问。我真心觉得他不会告诉你的。” “嘿，你总是这样——吊人胃口很好玩？” “事实证明我一直在给你们忠告，而你们总是当成玩笑。”“探险精神不应该用在发掘别人的秘密上。” “那你为什么能知道？”哈利气鼓鼓。 尼法里奥想了想，翻了个白眼：“从某种方面上来说，我们算是交换了秘密。” “啊哈？” 尼法里奥扶额：“是的没错，我也有自己的小秘密……交换可不是我本意。——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两个秘密我都不会告诉你的！” “嘴上的锁真紧。”哈利悻悻然扭回头去，过了一会，又转回来，“那要是……我也跟你换呢？” 尼法里奥看他一眼，回头看天：“我不换。” 哈利又转回头去，过一会转回来，再转回去，最后下定决心整个身子转过来按住尼法里奥肩膀：“可是我想把这件事告诉你。” “你说。” “你先下来。” “至于么？”尼法里奥顺从地跳回塔内站稳，“什么事能让你觉得会把我吓掉下去？” 哈利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第三个人了之后，压低声音：“是关于那个逃犯，小天狼星布莱克。”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大狗正式出场。 教授其实很护短，虽然他闷骚，不会表现在表面上……被斯莱特林圈进自己的领地是件很好的事啊 第18章 大狗现身 尼法里奥足足愣了十秒钟。 从暑假里知道这个人，他设想过很多种跟哈利谈起的场景，毕竟那是害死哈利父母的仇人，还可能会继续加害哈利，无论是站在朋友的角度，还是站在反对黑魔王的角度，他都有很大的必要提醒哈利，帮助甚至是保护这个魔法界的救世主。 然而，这些场景里绝对不包括现在这样，在万圣节前夕，在天文塔的顶端，在一场近似拌嘴的交谈之后，毫无预兆地提起。 说哈利不重视吧，他确实足够小心翼翼，犹豫很久才开口，反复确认四下无人；但是要说他重视……也许是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对“谨慎”的理解不同，如果是尼法里奥，这种事，就算是被魔杖指着他也未必会开口。 “布莱克？” “你听说过他的名字对吧？”哈利声音很急促，“预言家日报上，还有麻瓜的电视。学校里这些摄魂怪也是……” “我听说他是个……很危险的人。”尼法里奥斟酌着用词。 “韦斯莱太太说……那个人很危险，很狡猾……而且他是冲着我来的。”哈利靠着墙慢慢蹲下，抱着双腿，脸埋在膝盖间，“我猜就算我有那个表格也不会被允许进入霍格莫德的。” 尼法里奥挨着他坐下。 “每个学年都不安宁……你来学校之前黑魔王附在一个教授身上进了学校要拿走魔法石，去年你也知道，你自己也被袭击了……”“真想有一个平安无事的学期。” 一只手搭在他肩上揉了揉。 “但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就算我是活下来的男孩，就算他是黑魔王的死忠信徒……为什么韦斯莱先生会要我保证不去找他？为什么马尔福会说如果他是我一定要去复仇？” 尼法里奥死死咬住下唇。 他还不知道。 他还不知道大家担心的真正原因，还不知道布莱克和他之间流淌着多少鲜血。 他被保护得太好，每个人都试图让他尽可能远离那些血腥，那些仇恨，那些黑暗。他失去了太多，拥有的太少，所以大家都想补偿他，给他光明，给他温暖，用美好占据他的视野，想要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为他解决一切障碍…… 第22章 可是，那些黑暗，总要有人去面对。那些拴在他身上的结，只能由他自己亲手解开。 沉默持续了很久。或许是他脸上的表情太过复杂，哈利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你是不是，又知道了些什么？” 尼法里奥依旧咬着下唇，扭头，眼神空洞。 “……我拜托你，如果你真的不能说，就不要让我知道你知道好吗？”哈利推他的力气大了些，“胃口被吊着的感觉太糟了，尤其这不是个普通的八卦，这关系到我的生命！” “正因为这关系到你的生命，我才会更加谨慎。”尼法里奥的眼睛找回了焦距，琥珀色眸子里有种浓到化不开的情绪，“我本以为你会知道……你本该知道……可是没有人告诉你，校长，韦斯莱家，你的院长，甚至是卢平教授……”“无论如何，都不该是我来告诉你这个真相。” 哈利瞪大眼睛：“到底是什么？” “不，你让我想想……这样不对……不该是这样的……”“等我回去问问教授……我会找到更妥当的方式……不是这样……不能这样……这样轻率……” “里奥！”哈利抓住他的肩膀，手背上甚至爆出了青筋，“我要知道！我不想再被隐瞒！” 尼法里奥愣愣看着他。 “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他们真的什么都不说！说是为了我好，说是我很安全……可是我真的讨厌被蒙在鼓里的感觉！这是我的事！” 尼法里奥张了张嘴：“虽然我不太赞同……但我想，他们不告诉你，或许是为了保护你？” “像温室里的花朵那样？”“我不想躲起来看着别人为我拼杀！我宁愿自己上战场！” 尼法里奥用力看他一眼：“我之前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心甘情愿为你付出……现在我有点明白了，哈利，你确实值得。” “你到底说不说！” 尼法里奥挪了挪身子坐到哈利对面，双手搭在他手腕上，微用了点力，声音不大，却一字一顿： “韦斯莱先生不许你去找他，的确是因为怕你像德拉科说的那样去复仇。”“布莱克，他出卖了你的父母。” 万圣节晚宴哈利没去参加。尼法里奥在走廊里拦下满载而归的罗恩和赫敏，简单说哈利知道了一些惊人的消息，需要安静，请他们暂时不要去打扰。罗恩的大嗓门几乎吹飞尼法里奥额发：“哈利出事了？！” “你什么理解能力？”对这个讲义气够朋友的粗神经，尼法里奥嘴上一向不客气，“说了是他知道了一些事，需要时间去消化，是不是只要哈利没有陪你一起哈哈哈就是出事了？” “什么事？”赫敏盯着他的眼睛，“能让哈利放弃万圣节晚宴和我们从霍格莫德带回来的东西……很严重？” 尼法里奥微微颔首：“建议你们别问，问了也没用，你们两个帮不上什么忙。如果他愿意说，听着就是，别多嘴，别激动。”“尤其是你。” “我怎么了！”罗恩梗着脖子。 “我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麻瓜有个词叫情商。”尼法里奥似笑非笑，“就是指与人交往的能力。如果要我来评判的话，你的情商和赫敏一平均，刚好是及格水准。” 罗恩愣愣看着他，赫敏在一旁扶额，尼法里奥胜利一笑，转身就走，袍摆翻卷起的弧度酷似教授大人。 礼堂里属于他的位置早被各种小玩意淹没，其中最多的是印着同一个商标的糖果。尼法里奥随手拿了一个剥开塞嘴里，翻看糖纸：“蜂蜜公爵？” “他家的糖果大家都喜欢，所以都给你带了。”德拉科淡定拿出一个空间袋帮着收拾，“你可以数数哪种最多，就大概知道哪种最受欢迎最好吃了。” “好主意……这够我吃一年了。”尼法里奥抓起一把棒棒糖，“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吧？” “当然不会，这又不是比比多味豆。”“一年有点夸张吧？你不喜欢吃糖？” “不习惯。”尼法里奥含着糖块，声音含混。 “也对，小孩子少吃点零食。”德拉科学着自己父亲的动作拍拍尼法里奥肩膀。 “装什么知心大哥！”尼法里奥佯装鄙夷，“你也只比我大一岁！” 一帮人笑闹着进餐，食物一如既往的丰盛，高尔和克拉布的眼神和动作像是要把桌子也一起吃下去。德拉科有些看不下去地敲敲两人的盘子：“注意风度。” 高尔一边“嗯嗯嗯”一边将整块奶酪往嘴里塞，克拉布则连头都没抬。潘西轻哼了一声，扭过头去细细分割猪排，布莱斯凑到尼法里奥耳边：“这两个人下午刚吃空了半间蜂蜜公爵。” 尼法里奥看看自己盘子里的土豆泥，又看看那两人面前堆积如山的盘子，不禁开始思考魔法界是不是有什么能让胃容量无限增大的咒语。 不远处的格兰芬多长桌明显没有去年热闹，万事通小姐的眉头一直没松，罗恩低头戳弄面前的盘子，又抬头看看赫敏，偶尔看向斯莱特林这边，不过通常没过几秒就扭回头去，表情像是吃了个发霉的鸡蛋。尼法里奥微笑，在他又一次看过来的时候举杯致意，只见罗恩局促地左右看看，匆匆抬了杯子晃了晃便一口饮尽，噎得脸和头发一个颜色。 韦斯莱家的人总是很有趣。 哈利依旧没出现。 不愧是万圣节，貌似哈利从没在这个日子舒心过。去年是蛇怪袭击，今年听了条劲爆消息，直到现在都没缓过劲来。 不过，不经历打击，怎么成长？魔法界的未来，可不能交到温室花朵的手里。 宴会结束后大家照例回寝休息。然而墨菲定律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尼法里奥还没来得及换下长袍，紧急集合的尖啸便响彻斯莱特林寝室区。十分钟后一群满脸茫然的学生被带进了刚离开不过半小时的礼堂，邓布利多校长站在显眼的位置，脸上还残留着晚宴时的愉悦。 “□□们和我本人将对城堡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为了你们自己的安全，”他慢慢捻自己胡子上的蝴蝶结，“我想你们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我要求级长们在礼堂入口处站岗，男生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留在礼堂里负责管理。出了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他向珀西加了这一句，珀西一脸重要人士的自豪，“找一个幽灵带话给我。” 他停了一下，正要离开礼堂，又说：“哦，对了，你们会需要……”他随意一挥魔杖，长桌就都飞到礼堂的边上，靠墙站好了；再挥一下，地面上就铺满了成百个紫色的睡袋，“好好睡。” 邓布利多教授说，他出去时随手关上了门。礼堂立即响起了一片兴奋的嘤嘤嗡嗡的说话声：格兰芬多院的学生忙着告诉其他学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尼法里奥惊讶的是，这里面居然包括哈利。他被罗恩赫敏夹在中间，脸色有种憔悴的苍白。 黄金三人组显然也发现了他，从人群中挤到他身边。没等他问，哈利主动开口：“我心烦，出来转转，刚好遇到他们回去。” 尼法里奥点点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胖夫人遇袭了。”说话的是赫敏，罗恩在一边点头，“她的画像被撕裂了，碎得到处都是，她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胖夫人？你们的守门人？”尼法里奥皱眉，“也就是说你们回不去了……可是为什么把我们也叫出来？” “因为……”罗恩压低声音，隐约听得出颤抖，“袭击她的人是……” “布莱克。”尼法里奥在罗恩开口时便反应过来，脸色瞬间一凝，余光不动声色扫过一直没再说话的哈利。黄金男孩看起来不算太糟，只是脸色难看了点，看来今天下午的打击有一定成效。 以后要是让哈利选出一年里最讨厌的日子，万圣节一定排名榜首吧。 “大家都进睡袋！”男生学生会主席——也是罗恩的三哥——珀西大声叫道，“快，谁也别说话了！十分钟以后熄灯！” 黄金三人组道个别迅速撤离，尼法里奥随手抓个睡袋挪去了墙角。整个礼堂的人都在讨论这个危险狡猾胆大包天的逃犯，话题集中在他是如何潜入霍格沃兹的。尼法里奥闭眼听着，很快就有了睡意。 教授说了如果见到布莱克就告诉他，不过事情闹的这么大，他一定也已经知道了。尼法里奥还记得去年他从石化中苏醒后教授大人隐忍的怒意，这种时候，想必保护好自己别添乱才是头等要事。 深夜，尼法里奥睁开眼睛。他一向睡得浅，稍有声响就能惊醒，更何况四个学院共宿，总有那么几个人呼噜声此起彼伏。他略头疼地按按太阳穴，幸好明天上午没课，去地窖补眠好了。 至于现在，既然醒了，那就起个夜吧。 盥洗室离礼堂很有一段距离，尼法里奥用上了新学的“荧光闪烁”，安静踏过空旷走廊。转过一个弯，他余光一扫，魔杖险些脱手甩出去，残留的几分睡意瞬间烟消云散。 那是一双眼睛。烛火一样明亮的眼睛。 第23章 隐蔽的角落里站着一只高大的黑狗，四脚着地时狗头能到尼法里奥腰部。这样的大型犬本该威风凛凛，眼前这一只却瘦骨嶙峋，皮毛也纠缠打结沾满了尘土，憔悴都不足以形容，更准确的词应该叫作狼狈。 只有那双眼睛，明亮而坚定，直勾勾的样子足以让被盯着的人寒意顿生。 ……很像报纸上那张照片。 尼法里奥细微地调整一下姿势，背靠墙摆出防御的架势。那狗身子略略弓起，鲜红舌头慢慢舔过每一颗尖牙，视线在他身上游走，在看到斯莱特林徽章后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吼。 尼法里奥几乎是瞬间感受到了敌意。 然而这样的对峙并未持续多久，黑狗率先扭开头，坐在后腿上，明显是一个“你走吧我懒得理你”的姿态。尼法里奥也慢慢收了动作，却没如黑狗的意迅速离开，而是上下打量一番，若有所思。 一人一狗默然相对，不知过了多久，尼法里奥终于有了动作：他朝黑狗的方向迈了一步。 黑狗几乎是在他迈步的一瞬间就重新站了起来，嘴咧开露出尖牙，荧光下闪着寒意，喉咙中溢出充满威胁的呜噜声。尼法里奥见状停了脚步，空着的那只手探进腰间的空间袋，摸索一番，掏出了一块包装精美的熏肉。 呜噜声消失。男孩蹲下身伸长手臂把肉放下，起身，又深深看了它一眼，终于转身离去。黑狗仿佛凝成一座雕塑，直到最后一片衣角消失在视线中。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一直觉得哈利挺幸运的，有那么多人愿意帮他护着他，不过有什么事都瞒着他，最后老邓过世后被直接推上战场明显懵了。 温室里的花朵还是要经过历练啊…… 尼法里奥对大狗这么好是因为他喜欢大型犬科动物。原因以后会说。 第19章 大狗摸摸头 接下来几天，整个学校的话题都集中在布莱克身上。关于布莱克是如何进入学校的，大家的说法越传越玄。赫奇帕奇院一个叫汉娜艾博的学生听说布莱克能够化身为一丛开花的灌木，就在他们下一次的魔药课上花了很多时间把这件事告诉给每一个愿意听她说的人。——当然，这让赫奇帕奇被扣了10分。斯内普教授看起来心情非常不好，扣分再创新高，甚至连斯莱特林也有人被扣了分。 自带低气压的地窖蛇王成功镇住了四个学院七个年级的所有学生，至少在魔药课上那个名字再也没被提起过。了解内情的尼法里奥一开始以为教授这样是出于对布莱克的痛恨，然而几天之后他就改了主意。斯内普的心思明显放在了另外的事情上，不仅提到布莱克时远没有暑假里的激动，连课上的扣分也近乎于一种下意识，竟有了点魂不守舍的味道。 比如，他完全没意识到，尼法里奥最近一周到地窖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半小时。 城堡外的某个角落。 骤雨初歇，松软湿润的土地被印上了一排浅浅的脚印，直通向塔楼遮挡住的一小块阴影。脚印的主人撩起长袍下摆蹲下，打开手里提着的盒子，悄无声息摆出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阴影里亮起了两盏小小的光，而后越来越近，最后伸出一个狗头，叼住牛排猛地缩了回去。 “……”尼法里奥低头看自己胸前的院徽，绿底色上一条银蛇高昂着头。 已经一周了。他每天带晚饭过来，那狗就一直在，食物从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大吃大喝，却始终不肯他靠近一步。 这个小小的角落似乎被它当成了家，接近可以，送吃的可以，但是只要踏进一步，低吼和杀气立刻扑面而来。 貌似每次看见斯莱特林徽章它就会格外激动。 这是格兰芬多的狗？ 学院偏见已经发展到动物之间了吗？ 尼法里奥看看身下的泥土，打消了坐下来的念头，只是挪了挪位置，背倚在墙上，偏头看正在大快朵颐的大黑狗，眼中渐渐流出一丝羡慕。 能在校园里随意游荡的狗，大概是某个学生或教授的宠物吧。 真想要一只这样威风的宠物…… 大狗吞下牛排，又探头出来伸舌卷走了土豆泥。偏头的瞬间一人一狗的视线恰好撞到了一起，尼法里奥瞬间生出一种被撞破的尴尬，转瞬又坦然，无声看着大狗的眼睛，眼睛里的情绪又浓了几分。 反正这只是一条狗，羡慕一下也没什么吧，它又看不懂。 可是出乎他的意料，对视几秒后，那狗竟没再缩回去，反倒是又向外走了两步，趴在了他身前不远的地方。 这是……？ 尼法里奥下意识身体前倾。这算是这狗在主动示好？ 果然魔法界的生物都不能小瞧，既然猫头鹰能听懂人话，这狗有点人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大狗比起初见时好了很多，皮毛经过食物的补充和雨水的冲刷明显光洁了不少，肚腹的肋骨也隐下去些，渐渐有点高大威猛的意思在了。这样的结果自然是尼法里奥愿意看到的，不枉他每天辛苦送饭，默默陪餐。 它头顶的毛，看起来好软，好想摸…… 脑子里转过这个念头的时候，尼法里奥的手已经伸出去了一大半。就在离微微翕动的耳尖还差一公分时，大狗突然睁开眼睛，尼法里奥顿时僵住，悬空的手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咬紧了下唇不让懊恼浮到脸上。 怎么回事…… 一到这狗跟前就动作快过脑子，上一年学的礼仪都跟牛排一起喂给他了嘛？ 尼法里奥偏头掩饰眼中的尴尬，下唇被咬得更紧，伸出的手臂缓慢后撤，手指一根根握紧。然而还没等他收回手，大狗看了他一眼，竟又闭上了眼睛，甚至还往他这边稍稍挪了挪。 ……诶？ 尼法里奥用比缩回去更慢的速度一点一点探出去，慢慢慢慢落下去，直至掌心有微痒的触感。大狗的头顶是天鹅绒般的细腻触感，尼法里奥指腹在眼角流连，嘴角微微带出了点温柔。 “呐，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手下的狗头幅度极小地抬了一下。 “听不懂也没关系，我只是想说一说，那就当你能听懂了哦。” 大狗伸出舌头舔盘子里残留的牛排肉汁。 “其实我很喜欢狗。”指尖在大狗两眼之间打着转，“不只是狗，所有的大型犬科动物。尤其是……狼。” 瓷盘被狗鼻子撞得轻响。 “虽然我是个斯莱特林，但我……我其实是在麻瓜界长大的。” 狗头又一次停住。 “我见过卢平教授。唔，狼人的鼻子真是敏锐啊。”“他说我的气味不是麻瓜，也不全是巫师。他怀疑我的血统我的身份，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 大狗微微偏了头，余光瞥到男孩带着落寞的侧脸。 “我啊，有记忆起就在孤儿院。那种地方……我知道你不会懂。反正就是过得很不愉快。”“不过没人搭理我也有点好处，那个院墙有一个地方可以钻出去，我经常半夜偷偷散心去。偶尔，很偶尔的时候，我能找到一匹狼。” 眼神依旧落寞，嘴角却扬起点笑。 “银色的，很大很大，比你还要高一点的狼。我总共见到了三四次，确定是同一只。”“那匹狼不咬人，好像没有攻击性，就是静静站在那，我走近它不跑，抚摸它它也不躲，不知道是狼都这样，还是那一匹格外特殊，不怕人。” 摸着头顶的手逐渐滑到颈后。大狗的肩胛依然瘦骨嶙峋。 “上一次见到的时候，还是三年前。那次我很难过，忍了一天，到了深夜，越来越觉得委屈，偷溜出去正好它在。”“抱着一匹狼哭得快要抽过去，现在想想，还挺丢人的。不过当时，只觉得特别放松，堵在心里的东西都发泄出来了。” “那匹狼，抱起来，真的特别、特别暖和。” 一片寂静中，搭在大狗颈下挠痒的手指是唯一的声源。大狗正经扭过头看他，看了好一会，抬头用鼻尖蹭蹭他的手心。一朵笑容在精致五官间绽开。 “好啦，我该走了。”“呼，说出来是好受些了。可惜，倾诉的对象好久才能遇到一个啊……” 大狗起身立在原地，看黑色袍摆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那双明灯一样的眼睛里，有了丝丝缕缕不曾出现的情绪。 第二天的黑魔法防御课。尼法里奥看见出现在讲台上的自家院长一点都不觉得奇怪。月圆之夜前后，卢平教授要是来上课才叫奇怪。 不过……教授大人你这……针对得也太明显了吧…… 先不说二年级学生应不应该学习狼人，你抓着以前布置的作业挑错也太…… 这种程度的敌意，连哈利都跑过来询问了，尼法里奥怎会没有察觉。哈利说斯内普教授一直想担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可惜校长一直没允许。尼法里奥微笑听铁三角讨论，脑子里转的却是另一个念头： 教授和卢平教授，是不是有什么旧怨？ 第24章 很明显他们以前认识，卢平教授言语间隐约透露是同年同学。一个格兰芬多，一个斯莱特林，要说他们是和谐共处老同学真是鬼都不信。 算算时间，那个布莱克，似乎也是这一年的。而且，也是个格兰芬多。 出身于斯莱特林世家的，格兰芬多。 难道，教授和卢平教授，以及布莱克之间，除了出卖哈利的父母之仇，还有别的旧怨？ “嘿，里奥，你有在听吗？” “啊？……哦，有啊。不是在说教授布置的作业太多么？” “那是多久以前的话题了！”罗恩一扯他衣袖，“我们在讨论比赛！和斯莱特林的比赛！” “和斯莱特林？”尼法里奥挑眉，“德拉科可没跟我说他要比赛了。” “……啊？” “是跟赫奇帕奇。”哈利的脸色阴沉沉，“因为斯莱特林队长说，他们的找球手手臂伤还没好……” “都多久了！”罗恩的大嗓门和赫敏的尖利一同响起。 尼法里奥淡定端杯喝茶。 德拉科的手臂……说到底是他自作孽。第一节保护神奇生物课不听讲，结果激怒了鹰头马身有翼兽，躲闪不及被挠了一爪子。身为弟弟，尼法里奥表示心疼，却一点都不同情，被德拉科用没受伤的手怒揉头十分钟。 “赫奇帕奇……你有信心吗哈利？” “不知道……”哈利垂着头，“听说他们有了新队长，带来了新战术，而且，看样子……估计天气不会太好。” “这么没信心可不好。”尼法里奥放下杯子，“但是天气确实是个大问题。祝你们好运咯。” “你要不要来看看？” “我就算了，如果天气恶劣的话我实在是没什么兴趣凑热闹。”“既然不是跟斯莱特林比，那我就……衷心祝愿你们旗开得胜。” 话虽这么说，尼法里奥却并不认为格兰芬多队会输。毕竟哈利的实力摆在那里，只要他不出问题，格兰芬多真是想输也难。 然而比赛当天，去看比赛的德拉科带回来的消息险些让他直接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赫奇帕奇赢了。 哈利进了医疗室。 【作者有话说】 那匹狼也是个重要“人”物……真身大概会在四年级出场。 其实大狗状态的小天真的很萌啊……我想养狗啊啊啊 第20章 哈利的愤怒 医疗室里挤满了人。 哈利的脑子轰隆隆地疼。他花了一段时间才从床边围着的人的七嘴八舌中了解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这导致他的头更加的疼。比赛输了，他受伤了，而且，他最忠实的光轮2000在失去他的控制后被暴躁的打人柳变成了一堆碎片。 但是……这些还不是最糟糕的。 远远不是。 那些声音依然在他脑海里回响。女人的尖叫，男人的嘶吼，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是什么。 他很想他的妈妈，非常想。 但是，绝对，不要是这种方式。 摄魂怪……摄魂怪。 他的头痛到几乎要炸裂，血管里有滚烫的仇恨奔涌。愤怒从未以如此方式占据他的整个思绪，如果不是被虚弱的身体阻隔，他会立即冲出门去，翻遍每一寸泥土也要找到然后杀死那个人。 布莱克。 马尔福总算还是说对了一句话。他当然要去复仇，他怎么可能不去复仇？ 或许是他的脸色太苍白，庞弗雷夫人开始赶人。当围在病床边的人依依不舍离开之后，哈利总算发现角落里的小小黑影。“里奥？你也在？” “我一直在，只是我懒得往里面挤。”尼法里奥“啪”一声合上厚厚的硬皮书，“你知道，我一直对狮子们的喧闹不敢恭维。” 庞弗雷夫人把最后一个格兰芬多轰出门，朝尼法里奥投去警告的一眼，转身进了内室。尼法里奥回以一笑，拖着凳子坐到了哈利床边。哈利奇怪：“她居然不赶你出去？” “我既不会打扰到你，也不会给她添乱，需要时还能搭把手，她为什么要轰我走？”尼法里奥耸耸肩，“从现在开始一直到你出院，我都会在这里守夜。是不是很感动？” 哈利愣愣点头，随后反应过来：“为什么？” “因为你是个麻烦包，一眼看不住就出事。”尼法里奥从睫毛底下看他一眼，“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哈里拧过头去：“……摄魂怪。” “我知道是摄魂怪。问题是摄魂怪怎么你了？” 哈里低头不语。 尼法里奥盯着他看了一会，拍了拍他被子下的手：“只是幻觉，别在意。” “……不是。” 尼法里奥挑眉。 哈利抬头看他，又低下去，声音也一起低落：“不是幻觉，是记忆。”“我……我听见了……我妈妈……” 尼法里奥一惊：“你妈妈？” “是她……是她临死前……为了保护我……我……”镜片也遮不住哈利眼里的泪光，“我不知道该怎么……我想杀了他……我真的想……” “你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吼声里带着颤音，“我要去找他！我要杀了他！我一定会杀了他！” “哈利。” 哈利抬头，尼法里奥的眼睛里淬了冰。 “你想知道为什么？好，我告诉你。因为你做不到，你太弱，你杀不了他，只会被他杀死。他来霍格沃茨就是为了找你的，他能杀了你父母，就能杀了你。” 哈利几乎从床上弹起来，却被尼法里奥铁钳一样的手按回去。 “大家都瞒着你，想尽一切办法让你离他远一点，就是怕你冲动。你想报仇有的是机会，最大的仇人也不是他，想要杀了他的也不只是你。一定要亲手杀了他才是复仇？你有什么资本逞英雄？” 泪水终于决堤，在脸上流成一片。尼法里奥抿紧的唇没有半分松懈，直到哈利的颤抖渐渐停歇，才终于撤去按住他的力道，抽出一方手帕递过去。 “我不是你，体会不了你的心情。你想哭就哭，想砸东西就砸，庞弗雷夫人要是生气黑锅我会背。但是这件事没得商量，布莱克的事情会有人解决，你要做的就是把自己保护好，别让大家抓着逃犯还得分神去救你。” “我就只能……只能躲在后面看着……？” “我们还没有踏上战场的资格。”尼法里奥低着头，看不清脸上表情，“但是总有一天……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努力让自己更强大，在那一天到来的时候，不要手足无措。” “里奥……？”搭在被单上的手被反握住，“你为什么要……？” 尼法里奥抬头迎上对方担忧的目光，安慰地一笑，拍拍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慌乱了一天，你又受了伤，休息吧。” “里奥……” “说我们只是顺口，我跟他又没有深仇大恨，犯不着跟你一样去拼命，你不用担心我。”“睡吧，要是做噩梦了我会叫醒你。” 哈利眼睛还有些红，见他明显在敷衍也知道问不出什么来，闭了眼没一会就呼吸均匀。尼法里奥安静坐回床边，见哈利睡熟了，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纽扣把玩。 通向地窖的门钥匙。 斯内普教授紧锁的眉头犹在眼前，尼法里奥将金属的纽扣迎着光缓缓转动，细细回想他说过的每一个字。 “看住哈利，如果布莱克出现，不要试图对抗，用这个带他逃回来，我会去解决那个祸害。” 保护哈利。 这才是他出现在这里的目的，虽然说出去不会有人信。斯内普跟哈利的恶劣关系人尽皆知，斯莱特林亲近黑魔王的立场又摆在那里，任谁都不会想到斯莱特林现任院长的真正立场竟是如此。 哈利那傻小子，还在担忧把他牵扯进来，怕他夹在两个学院中间难做，怕他遇到危险…… 可是，他唯一在乎的人已经深陷其中，他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当战火燃起，又有谁能独善其身呢？ 周一，哈利终于出院。住院的几天他收到了不少礼物，大家都努力想让他更高兴一点，他也不得不撑起一副笑脸以免让更多人担忧。罗恩和赫敏一直呆到庞弗雷夫人开始赶人才离开，尼法里奥则像是开了天目一样在他们走后一分钟内准时赶到。哈利不得不承认有一个知道内情的人在旁边真的让他好受许多，至少在尼法里奥面前他不用伪装出愉悦，陷入噩梦中也会被及时拍醒。 另一件让哈利松了一口气的事情是，预想中来自马尔福的嘲讽并没有出现。提心吊胆了几天后哈利忍不住发问，尼法里奥俯在床头柜上运笔如飞，头都没抬：“显然他在意我的程度要超过厌恶你。” “……你们斯莱特林是不是学不会怎么好好说话？” “我忘了格兰芬多一向粗神经直心肠。”“我跟他说我找你有些要紧的事，他找你麻烦会让我很为难，所以他就……” 第25章 “就这么简单？” “你眼睛要瞪出来了。”“德拉科人不坏，就是被宠惯了外加有点小心眼记仇，一年级开学那天被你拒绝了面子下不来，想找回场子，话说你也够幼稚，就这么点小事，你多个朋友能怎样，一来二去越闹越大，到现在都快成宿敌了。” 哈利哼哼：“被低年级说幼稚……” 尼法里奥毫不客气：“你们俩也好意思。” 虽然嘴上不愿承认，但对于德拉科这次的识相，哈利还是有点感激的，毕竟，现在他可没有心情应对那些幼稚至极的挑衅。 时间过得很快。卢平教授又回来上课，尼法里奥依约每月送去魔药，记录下卢平服药后的反应。对这位狼人教授，他虽说不上好感，却也不像其他斯莱特林一样排斥，更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表现出对狼人的惧怕。他亲眼见证对方为了避免伤人作出的所有努力，而且单凭讲课水准而言，卢平的确是位值得尊敬的教授。 尼法里奥依旧每天抽出半个小时去陪那只大狗。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取得了令人欣慰的进展：尼法里奥可以在大狗进食的时候抚摸对方的皮毛。大狗看起来依然憔悴，却没有初见时那样狼狈，至少看起来能见人了。他曾认真考虑过要把大狗拐回去当宠物养着，还做了好几套防止被发现的方案，没想到第一步就被泼了盆冷水。事实证明，这条狗勉强接纳的只是他，对斯莱特林，那是能离多远就跑多远。每到这种时候他就格外思念那只能被他抱着的银狼。不知道那一只会不会跟他回去呢？ 放假前的最后一周，又是一个可以去霍格莫徳的日子。这次哈利依然是唯一一个留校的三年级学生。看起来他的情绪已经恢复一些了，尼法里奥也放松下来，不再有事没事就去看他两眼。最近他花在哈利身上的时间让德拉科十分不爽，尼法里奥不得不放弃了去地窖找教授，留在休息室陪德拉科写作业聊天吐槽教授嘲讽同学。对此教授大人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尼法里奥隐约觉得，魔药课上他被单独布置的药方比以往难了些，教授在他身边停留的时间和眼神，也因此比之前多了不少。 周六，德拉科欢天喜地去了霍格莫德，尼法里奥终于有了空闲，一大早就窝进了久违的地窖。斯内普也没客气，收拾药材打下手使唤得小家伙团团转。尼法里奥也乐得被差遣，毕竟只有在这里他能完全放松下来，整个人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晃来晃去，斯内普也没在意对方的散漫，一向阴沉的脸上透出一丝奇异的柔和。 晚餐时间很快就到了，斯内普作为院长先行一步，尼法里奥慢悠悠往礼堂走，却在走廊里迎面遇上了格兰芬多三人组。三个人的脸色都不算好，罗恩和赫敏是阴沉里透着点慌乱，而哈利……尼法里奥把到了嘴边的问候咽回去，略一点头便擦肩而过。看来接下来几天又得多看着点救世主了。 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一整晚尼法里奥心底都在转着这个念头。好在他没等太久，回到寝室后他还没来得及躺下，一只猫头鹰衔着一张纸条飞了进来。纸条上约他明早在城堡外某个角落见面，没有落款。尼法里奥皱眉，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只有这一句话之后把纸条举到了蜡烛的火苗上。 第二天就是圣诞节假期第一天。尼法里奥起了个大早，魔杖放在袖子里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约定的地方立了个黑影，头上肩上落了薄薄的一层白。尼法里奥眯起眼，看清那人面孔后停住了脚步：“赫敏？” 【作者有话说】 越来越晚了……我争取这星期弄出第二更来。 猛然发现教授和小龙好久没上线了……拉出来培养一下感情 第21章 我们都一样 兜帽落下，褐发女孩的脸上满是凝重。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尼法里奥抱着双臂，挑眉：“我知道的事很多，你问哪方面的？” “关于哈利。” “关于哈利……你们应该比我清楚啊？”尼法里奥耸肩，“被叫做格兰芬多铁三角的又不是我和他。” “可是你明明……”女孩声音猛地拔高，“昨天你看到他那个样子问都不问就走了，你一定是知道原委的对吧？” “说起昨天我还想问你们。”“昨天不是霍格莫德日么？哈利应该在城堡里的，怎么跟你们一起回来了？” 赫敏却语塞：“……这是他的秘密。” “……好吧你们也学会了。”“那这么说来，昨天他跟你们一起去了霍格莫德？” 赫敏犹豫了一下，点头。 “然后呢？哈利前段时间一直情绪不佳，这几天好不容易好一些了，这又是受了什么刺激，乌云满面的？” 女孩再次犹豫：“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诉你……” 尼法里奥假笑：“这话听着真耳熟。” “这也是哈利的事，虽然不算是秘密……但并不适合被谈论，我也只是凑巧……” 尼法里奥渐渐听出些眉目来：“昨天哈利跑出去找你们，然后你们一起听到了一些事情，然后他就成这样了？” 赫敏忙点头。 难道……尼法里奥眯起眼睛：“我们交换，怎样？” 赫敏瞪大眼睛：“交换？交换什么？” “你找我是为了询问一些事情，而我也想从你那里得到一些消息，恰好，这些事还都跟哈利有关。”少年嘴角勾起一丝笃定的笑，“我们交换，用我所知道的换你的消息。” 赫敏再次犹豫：“这样……” 尼法里奥悠悠掸掉肩上落的雪：“我占点优势，你也不吃亏。”“唯一可能受到点损失的是哈利，但我觉得，你们知道了他的心结是什么，也许能更好的陪伴他？” 褐发女孩咬咬下唇，终于下定决心：“好。” 听完赫敏描述的、发生在酒吧的一切，尼法里奥咬着嘴唇不说话。女孩伸手扯他衣袖：“该你了。” “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你！” “不怪我，我事先也没料到，我所知道的你们都已经听说了，还更详细一些。”尼法里奥摊手，“就像你听到的，布莱克是出卖了哈利父母的人，他导致了哈利的悲惨遭遇。我能告诉你们的就是，在第一次霍格莫德日那天，哈利就已经知道了。” 赫敏瞪大眼睛。 “他前段时间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个，而你们还一直以为是由于他失去了他的扫帚。”“如果你们是担心他跑去找死，那可以放轻松了。事实证明黄金男孩的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就算他自己脑子一热，我也绝对会摁住他的。” “怪不得你前段时间总来找我们……”赫敏喃喃。 “对啊。我黏在格兰芬多的时间之长已经让我的很多同学不满了。——虽然我也不在乎。”尼法里奥翻了个白眼，“为此我还不得不牺牲休息时间去哄德拉科……说真的他们两个就不能消停一会么？什么都要争谁都不愿让，我来学校之前他们也这样？” “事实上是因为开学那天……” “德拉科跟我说过。我就不明白，德拉科被家里娇惯才这么幼稚，哈利是怎么回事？” 赫敏忍不住拍拍他肩膀。 “接下来几天我又得贴身看护哈利了……然后德拉科一定又会不满，我又得周末陪他飞魁地奇……现在他们已经快要瓜分我的课余时间了。同时被两大学院的实际领袖争抢，我可真荣幸。” “那我们……我和罗恩，能怎么帮到他？” “问我？”尼法里奥第二次挑眉，“我说过明明是你们更了解他，为什么总要问我？” “因为……”赫敏想找一个理由，冲口而出的却是：“因为我们有父母。” 瞬间，连飞舞的冰晶都仿佛停在了空中。 “我是说……”自知说错了话的女孩努力补救，“我们不懂这件事到底会造成多大的伤害，我们不知道……” 然而尼法里奥始终没有答话。 他就一直维持着那个动作和表情静静听着，直到赫敏张张嘴说不出话来，直到女孩伸手在他眼前挥挥：“里奥……？” “格兰杰小姐。分院帽把你分到格兰芬多而不是拉文克劳，果真不是没有理由的。” “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少年的眼神依旧一潭死水，“你和罗恩，你们都有父母，你们都出生并成长在一个幸福的家庭——虽然韦斯莱家穷了点——从小就被满满的爱包围，有人握着你们的手冲你们微笑，有人为你们准备每一餐食物，有人时刻关心你是不是健康是不是快乐，有人把你们当成手心里的宝。” “你们一直都拥有，早就习以为常，所以你们不会理解，甚至，无法想象，一个没有这些的孩子，过着怎样的生活。” “更不会明白，当这个一无所有的孩子长大，突然有一天知道了，原来他失去这些温暖，是由于另一个人——无论有意或无心——的过错……他将会是如何的痛苦、愤怒、惋惜到发狂。” 第26章 “而这些，就是你们的哈利正在经历的一切。” “在你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独自一人，走过了大半程。” 赫敏只觉喉咙一阵阵发紧，准备好的问题竟是一个也抛不出来。 “我也知道，你们问我，是因为我跟他拥有相似的经历。”“作为一个勉强能理解他心情的人，我能给的建议就是：别问，别主动提起。若能让他的思绪停留在其他的东西上，最好。就算恨上斯内普教授，也比他这样不管不顾折磨自己强得多。” “那……那如果……” “来找我，如果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的话。要是他真被挑起了情绪，你们大概镇不住他。”尼法里奥微微动了动眉梢，“虽然我也不保证能镇得住……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最好让罗恩打昏他。” 赫敏深吸一口气：“就这样？” 落在头发上的雪已经开始融化。“格兰杰小姐是聪明人。有些话我不用多说，罗恩那边麻烦您去解释一下。有些创伤，要么下一剂猛药，要么就只能由时间抚平，现在能治哈利的猛药弄不到，你们……我们，能做的只有陪伴。” “里奥……我不是……” “再见。”还混着雪粒的水珠顺着脖颈滑下，露在外面的肌肤仿佛都已失了知觉，他抬手冲身后一挥，“下次开口之前先想想。有些话，对我来说只是痛点，对哈利而言，可就是爆点了。” 地窖。 斯内普在眼前这张羊皮纸上画下一个大大的红叉，扭头看紧闭的地窖门。小家伙本该一大早就出现在这里，现在已近午饭时间，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说起来，现在这个时候，能出事的，也就是救世主了吧。 把里奥派去保护波特，这个决定，他至今心存犹疑。再懂事，再强大，不过是个二年级生，就算是拿着门钥匙，可是，若真的对上布莱克，他这样安排，是会救下黄金男孩，还是把小家伙推进火坑？ 虽然，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两个需要他保护的孩子，波特是无从选择，但是里奥……本不用搅进这一团致命的漩涡，却主动提出要为他分忧。他知道那孩子把他当作灯塔，却不知道，他这样的接近，到底算是拯救了一条性命，还是往将来必定会出现的战场上多填了一捧无谓的炮灰。 “吱呀”一声，大门终于被推开。斯内普条件反射地起身，随即发现不对：“你……” 小家伙的形容堪称狼狈：裹在身上的披风沾了星星点点的白，浅棕色短发湿成一绺绺贴在头皮上，指尖鼻头耳廓全冻得通红，嘴唇却半点血色也无，再加上通红的眼眶，真像是被人打了一顿躲在角落里大哭一通后的模样。 “外面下雪，冷。”开口才觉声音已经不甚连贯，尼法里奥抬起已经没知觉的手揉揉同样没知觉的鼻子，“正好离地窖近，我就过来了。” “你上哪去了？！” “赫敏找我问点事，然后我在外面逛了一会。” 斯内普堪堪吞下涌到嘴边的毒液，翻出一件睡衣，用近乎粗暴的动作连人带衣服塞进了浴室。尼法里奥脚下一滑，趔趄两步直接栽进了浴缸。斯内普扭头不看那边，顺手抓出两条毛巾摔在一边：“不想被冻死，就泡到能把话说明白了为止。” 一个小时后浴室门再次打开，小家伙趿拉着拖鞋出来。高大男人的睡衣裹在他身上像是件礼服长裙，他也不甚在意，往沙发上一坐，一手扶着毛巾擦头发。 斯内普把批改好的作业推到一边，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现在可以说了。” “没什么事。”小家伙的声音闷闷的，“就是赫敏问我哈利最近怎么了，我就跟她说了。然后……忘了是怎么，话题就绕到我身上了。” “你身上？”斯内普皱眉。 “因为我们都是孤儿嘛。”“她走了之后我就在想，我的父母，会不会，也是……”“他们总有不得不丢下我的理由，如果他们也像这样……” 斯内普张张嘴，却找不到可以接下去的话，最后挤出干巴巴的三个字：“别乱想。” “不是乱想，我就是把我自己代入哈利的处境”尼法里奥吸了吸鼻子，“我们都希望他老老实实呆着别惹事，别去主动送上门，可是，他心里，会是怎么想的？想一想，如果这样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的父母被人杀死，是被他们最好的朋友背叛，我会不会……” 斯内普屏住呼吸：“……会怎样？” 长久的沉默。 “不知道。”轻轻的叹息，“如果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我真的不知道我会怎样。” 【作者有话说】 终于……其实我现在还陷在暗黑扭曲风里没出来…… 第22章 圣诞快乐 夜已经深了。 坩埚里的亮蓝色液体咕嘟咕嘟冒着小泡，斯内普慢慢搅动，余光扫到窝在沙发一角的尼法里奥。小家伙抱着一本厚重的硬皮书，一手搭在发黄的书页上，身子半倚着扶手，头低到快埋在胸前，然后猛地一抬，再慢慢慢慢低下去，周而复始。 “你是不想要你的脖子了么？” “啊？”尼法里奥被惊得一跳，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之后揉了揉眼睛，“太困，就……已经这么晚了啊。” 斯内普瞄到男孩脸上的嫣红，皱眉，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额头，而后从柜子里翻出一瓶药剂塞过去。尼法里奥看也不看，抬头一饮而尽，吐吐舌头递回空瓶：“感冒药剂真是一如既往的难喝。” “你总共也没喝过几次。”斯内普接过，拿起小刷子细细清洗，“我以为你能照顾好自己。” “也不能全怪我……”男孩的声音闷闷的，“以前下雪都没有着凉过。” 斯内普心说就你今天中午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被冻成冰雕都不奇怪。“要走？” “嗯，再不回去天都要亮了。教授你也早点休息。” 斯内普看他依旧不太好的脸色，再次皱眉：“鉴于你糟糕的身体状况和好不到哪里去的精神状况，那个沙发会比寝室更适合你。” “不用了，我没那么脆弱的。”尼法里奥裹上已经烤干的披风，“德拉科还等着呢，留他一个人在休息室他会拖着我飞一个假期的魁地奇的。” 一进休息室，尼法里奥就看见了沙发上堆着的一团墨绿色的毯子，以及埋在其间的一颗铂金色的脑袋。他刻意放轻了脚步溜过去，刚弯下腰就听见一声带着鼻音的咕哝：“你回来啦。” “嗯。”尼法里奥遗憾地收回了想要揉那一头铂金色短发的手，“你怎么睡这里了？” “反正假期这里就我们两个，这里也算是我们的地盘了。我困了就睡着了。”德拉科没半点想要挪窝的意思，伸手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些。 尼法里奥索性也拉了条毯子过来，脱掉长袍跳上了另一个沙发：“等你走了，整个斯莱特林都是我的地盘，到时候我就睡那个吊灯上。” 德拉科“噗嗤”一笑：“你小心早上下不来。” “我能耐大着呢。”尼法里奥撇嘴，“晚安。” “晚安～”拖长的尾音，说话的人似乎正在伸懒腰。 半个小时后。 “里奥你睡了么？” “没……在地窖睡了一觉，现在反倒不困了。” 黑暗里，两双睁大的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叔叔阿姨再有两天就能回来接你了吧？” “信上是这么说的，可我爸妈去法国从没有一次能按时回来。”只听声音也能听出德拉科的无奈，“不是我爸跟某个老朋友相叙甚欢，就是我妈又看中了哪个新品种的玫瑰，逛着逛着就忘了时间。” “他们感情真好啊。” “是啊，我爸妈很相爱的。”“马尔福家的人一向重视亲人，你知道的。” “我知道……”“你爸因为你被挠了一爪子就向校董会施压要处死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未免也有点太……那可是海格的心头肉。” 德拉科用鼻子哼一声：“波特跟你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我猜他现在还不知道这事，只不过凑巧猫头鹰给海格送信的时候我在附近。不愧是半血巨人，那一声惊叫能把树上的雪震下来。” “只是一只动物而已，那个大块头还真是感情丰富。”“他跟波特的关系倒是不错，大概救世主知道了以后会去帮他？” “如果这样倒是好了。” “是挺好的。如果他帮了却没成功，那只畜生还是被杀了，我就又赢了他一次。” 尽管知道他看不见，尼法里奥还是很想扶额：“德拉科……你要不要针锋相对到这个程度？” 德拉科又哼一声：“只是不想看到讨厌的人比我强罢了。” “我管不了你……”尼法里奥也学着他哼一声，“不过对他来讲未必是坏事，至少能吸引他很大一部分注意力了。” “嗯？” 第27章 “没什么，感慨一下罢了。”尼法里奥轻飘飘带过了话题，“不过我倒是有点奇怪，去年你说要留校卢修斯叔叔差点跑来学校把你拖回去，今年摄魂怪都来了，寒假留校的总共也只有4个学生，叔叔阿姨倒是放心让你在学校多呆几天？” 意料之外的，他很久都没听到回答。 “……德拉科？” “可能，他们并不觉得学校危险吧。”声音也被浓重的黑暗染上了喑哑。 尼法里奥下意识扭头：“不觉得？” “小天狼星布莱克。所有人都说他是穷凶极恶的通缉犯。你呢？你觉得他是个危险分子么？”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诚实摇头，然后想起对方看不见，“我对他的全部了解都来自报纸，但是托你的福，我对预言家日报持保留态度。” “我知道的，跟报纸上写的，几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哦？你认识他？” “我母亲出嫁之前，姓布莱克。” 尼法里奥屏住呼吸，对面传来的单词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苦笑。 “严格来说小天狼星算是我的舅舅。布莱克家族是十分古老的黑魔法世家，当然现在应该算是衰落了。”“从斯莱特林你也能看出来，魔法世家一向都有自己的规矩，大家都遵守这些准则，生活在我们自己的圈子里。但是小天狼星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 “小时候我听妈妈提起他，用我爸的话说就是，极度的叛逆。可能你不会相信，但他竟然是个格兰芬多！一个黑魔法世家的——当时他还是——继承人，居然进入了格兰芬多！这在整个英国魔法界都成了一个著名事件。在他进入格兰芬多的第二天他就被逐出了家族。一直到他入狱，十一年，我妈说他有过机会可以回来，只要他认个错，改邪归正，毕竟是本家的长子，只要他肯回来。但是他就一直没有，跟着他在格兰芬多的朋友，甚至反过来嘲笑斯莱特林。” “生于贵族世家的，厌恶黑魔法的，叛逆的，固执的格兰芬多狮子。这是我从爸妈那里了解到的他。跟报纸上很不一样，对吧？” 尼法里奥默默点头。 “我妈现在还留着当年的剪报，上面写着他杀死了一条街的人。但是……怎么可能呢？这样一个人，这样一个……不惜跟全世界作对也要跟随朋友的人，怎么会成为黑魔王的手下？” “你觉得他……不坏？” “我不知道。”德拉科听起来正在思索，“反对黑魔法，进入格兰芬多……对于我来说这是不可理解的。” “但我想对于斯莱特林而言，黑魔王的核心手下似乎算是个荣耀？” “对于某些人来说是的，比如我的阿姨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家族算是血统论和黑魔法的极端拥护者，对于黑魔王他们完全拥护。但是……无论是我母亲，还是那个——我真不想说人坏话，但她的确是——疯子一样的阿姨，不论是对这件事支持还是反对，都不相信小天狼星会是做出这件事的人。”“无关好坏，只是太过了解罢了。” 天边隐约显出了一道光，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壁炉的火又开始毕毕剥剥燃烧，借着火光，尼法里奥看见了德拉科眼中的迷茫。 “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看待他，尤其是他逃狱之后。我只知道预言家日报上指控的那些罪名不成立，但是他到底是不是穷凶极恶，有没有犯下过别的罪情，我却并不知道。看起来我爸妈并不觉得他可怕，我妈妈觉得如果这十二年他没有性情大变，他是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的。但是我……说实话，我还真是挺怕他的。” “所以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我不知道……好和坏的标准实在是差别太大，就像波特觉得好的东西我素来讨厌，波特觉得那个大块头是个好人，我只觉得他蠢透了。” “也许他是好人，也许他是坏人，我现在唯一确定的是……他是我的亲人。” 不出德拉科所料，马尔福夫妇直到平安夜前一天才终于把他接回了家，斯莱特林彻底成了尼法里奥一个人的地盘。不过他也没有真的睡到吊灯上去，相比必须要人陪的德拉科，尼法里奥对宿舍里只有一个人这件事并没有半点不适。地窖和斯莱特林休息室都在地下一层，相距不过几步，深夜回寝倒头就睡已经成了常态。 哈利这些天明显忙碌了许多，几次在走廊里碰到他都和他的两个好朋友一样抱着大本的书，来去匆匆。尼法里奥对此实在是乐见其成，不过当被邀请一同查阅资料时他没多想就拒绝了。一只动物和自家哥哥的心情相比，尼法里奥还是愿意偏向后者的。 圣诞节的早上，尼法里奥起的很晚。跟去年一样，床头堆了一小堆礼物，来自德拉科和他的朋友们。尼法里奥叼着牙刷随手翻了翻，磨磨蹭蹭更衣洗漱，算着快到午餐时间才慢慢吞吞往饭堂走，意料之中的在门口遇上了格兰芬多三人组。意料之外的是，三个人的表情并不像是圣诞节应该出现的，反而比放假前一天还要苦大仇深。这次尼法里奥没等他们来问，伸手拉住了哈利的袖子：“又怎么了这是？” 哈利扫一眼互不搭理的另外两位好友，语气里满满都是无奈：“你还记得赫敏的那只猫么？” 【作者有话说】 几年后，抱着大盒巧克力被关在地窖门外的尼法里奥深深觉得，当初拒绝教授大人留宿提议的自己真是蠢透了…… 祝大家圣诞节快乐哟～ 第23章 温暖的礼物 午餐时间，大厅里格外空旷。房间中央只放了一张可供十二人用餐的桌子。邓布利多教授、麦格、斯内普、斯普劳特和弗立维都在那里，看门人费尔奇也在。费尔奇已经脱去平常穿的棕色外套，穿着一件很旧而且相当过时的燕尾服。除了他们之外只有两个极其紧张的一年级学生。尼法里奥走到教授旁边坐下，扭头看笑着跟黄金三人组打招呼的校长，又看看自家院长，无声叹了口气。 比起去年，今天可真是冷清多了。 尤其是，最能调动气氛的格兰芬多狮子们还在闹别扭。 邓布利多笑呵呵地把一个银色大爆竹的尾端递过来，斯内普皱眉向后一让，尼法里奥微笑着接过来随手一拉。爆竹嘭的一声散开，露出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尖上还有一只老鹰标本。尼法里奥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眼，迟疑着递回给校长：“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女帽？” 邓布利多大笑着拿它换下自己的男巫帽：“可是它很漂亮不是吗，罗兰佐先生？” 对面的哈利和罗恩偷笑。尼法里奥回想纳威的博格特事件，有点明白为什么教授大人不想接过来了。 大厅的门又开了，进来的是特里劳妮教授，她向大家滑行过来，好像是站在轮子上一样。为了庆祝圣诞，她穿了一件有金属小圆片装饰的绿色衣服，使她看上去更加像一只发亮的特大号的蜻蜓。 “西比尔，你来了真让人高兴！”邓布利多说着站了起来。 “校长，我一直在看水晶球，”特里劳妮教授说，用的是她最模糊、最遥远的嗓音，“让我惊讶的是，我看到我自己抛弃了独自用的午餐，来参加你们的聚餐。我是什么人，怎么能拒绝命运的敦促呢？我立刻就从我的楼里走了出来，我诚意请求你原谅我的迟到……” “我们并不介意。”邓布利多说，眼睛发亮，“让我给你拿把椅子来——” 他用魔杖在半空中拉来一把椅子，这把椅子在半空中转了几秒钟才发出一声钝响落在斯内普教授和麦格教授之间。然而，特里劳妮教授并没坐下，她的大眼睛一直满桌子看，忽然低低地发出一声尖叫。 “我可不敢，校长！如果我坐下来，一桌子就是十三个人了！没有什么比十三更不吉利的了！永远不要忘记，要是十三个人一起吃饭，饭后第一个站起来的人就会第一个死！” “那么加上我就是十四个人了。”一阵略有些拖沓的脚步声带来了卢平教授。他的脸色看起来并不算太好，正用手帕擦着额头，“对于十四，命运有什么特别的见解么？” “哦，莱姆斯，我们都以为你不会来了。”邓布利多站起身，“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不算太好……但是这样的节日总是要跟大家一起过的。”卢平目光扫过桌面，脚步顿了一下，然后走向了麦格教授的另一边。邓布利多笑笑，为他也摆上了一把椅子。 特里劳妮教授跟卢平几乎同时坐在了空椅子上，表情很是有些不安。邓布利多示意大家可以开始用餐了。麦格教授把一只大汤匙伸到了最近的大盖碗里，瞥了一眼旁边依然没有拿起餐具的同事： “你没有看到卢平教授要来吗，西比尔？” 特里劳妮教授很冷漠地看了麦格教授一眼。 “我当然知道，米勒娃，”她平静地说，“但是人们并不炫耀自己是无所不晓的。我的行为举止经常是好像我并不拥有天目似的，这样别人就不会感到紧张不安。” 第28章 “这就说明了很多问题了。”麦格教授尖酸地说。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米勒娃，我已经看到可怜的卢平教授不会长久地和我们在一起了。他自己似乎明白他的时间不多了。我自愿给他看水晶球的时候，他总是回避——” “想想看。”麦格教授干巴巴地说。 卢平轻咳一声：“我想我不会马上就有什么危险。感谢西弗勒斯的药剂，我并不觉得很糟糕。” 斯内普的嘴唇皱在一起。尼法里奥安静低头喝汤，不去理会对面三道惊异的目光。 “好，”邓布利多略一点头，伸手叉过一整根香肠，“德里克，你吃过这种香肠吗？味道好极了。” 那个一年级学生因为校长直接对他说话，紧张得满脸通红，于是双手抖着拿过那个盛香肠的大浅盘子。 两个钟头以后，圣诞大餐结束了，在这以前，特里劳妮教授的举止几乎是正常的。哈利和罗恩被圣诞大餐的美食撑得肚子都快胀裂了，头上还戴着各自的爆竹帽子。他们首先离开了餐桌，斯内普不动声色地朝身侧递过一个眼神，尼法里奥会意，两口喝下碗里的汤，小跑几步追上前面的人。邓布利多状似不经意地看向门口方向，之后看向斯内普的目光透着点意味深长。斯内普皱着眉挑出沙拉里的洋葱，注意力完全放在了旁边万事通小姐与她的院长的交流内容上。 “我敢打赌，”尼法里奥眉稍上挑，“今天格兰芬多的节日气氛一定比斯莱特林还要淡薄。” “大概？”罗恩没什么精神地摇头，“我现在一点都不想看到那只猫。” “但是它总要出来的，赫敏不可能永远把它关在寝室里。”“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是你的老鼠有问题？” “不可能！”尼法里奥的额发又一次被吹飞，“斑斑已经在我们家——” “十二年了。”尼法里奥叹气，“但是除你以外的每一个人都告诉我，老鼠不可能活这么长。” “这不关我的事！”罗恩挥舞着拳头，“无论它能不能活这么长——它是我的宠物！我必须——必须保护它——直到它不得不死去！” 尼法里奥和哈利对视一眼，同时摇了摇头。 罗恩依旧愤愤：“赫敏她明知道——明知道斑斑在我们家待了多久，知道我对它的感情有多深！她居然就一直袒护那只猫！她才买回那只猫几个月啊！我认识了她两年半！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情！她居然为了一只猫——” 这……？ 尼法里奥偷瞄一眼哈利，后者正努力使罗恩平静下来。红发男孩的脸涨得跟他的头发一样颜色，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斑斑瑟缩着从衣袋里探出半个头来。 你们两个……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吗？ “所以……罗恩，”他迟疑着开口，“你真正生气的是，在赫敏心里你没有克鲁克山重要是吗？” “不！是在她的心里，我的宠物的性命还没有她的宠物填饱肚子重要！” 可是要是在她心里你的宠物比她的宠物还重要……那你在她的心里得是什么地位啊…… 尼法里奥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把满肚子的“罗恩你居然跟一只猫争宠”“我还以为多大事原来是吃醋了”“不要这样跟猫比起来当然是你更重要”“少年你这样不好这才三年级日子还长着呢”吞回去，艰难地试图转移话题：“哈利你收到了什么圣诞礼物？” 这句话的效果出乎意料地好，罗恩刚才还忿忿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火弩|箭！哈利收到了一把火弩|箭！” “啊那还真是好。”尼法里奥微笑，“虽然我不太懂……德拉科已经拉着我描述了很多次了。” 这下连哈利的眼睛也亮了：“他也想要？啊，等我在球场上用火弩|箭赢了他，他的表情一定很好玩。” 冷静……现在哈利最重要……他们两个针锋相对就让他们斗去，没波及到自己就当没听见……毒液咽回去咽回去…… 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抬头微笑：“那到时候比赛一定很好看。毕竟……德拉科也很强。” 明明德拉科嘲哈利的时候只想叹气来着……果然护短是斯莱特林天性么……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格兰芬多休息室。尼法里奥站在一边看他们从洞口钻进去，这才转身去了地窖。斯内普已经回来了，握着本书坐在沙发上慢慢翻阅：“一切正常？” “算是正常。”尼法里奥坐在他对面，长舒一口气，“罗恩一直在抱怨赫敏的猫要吃他的老鼠，哈利在安慰他。” “我倒是听到了些别的。”书被翻过一页，天鹅绒般的嗓音慢条斯理，“救世主收到了一份……贵重的礼物。” “啊，火弩|箭。”尼法里奥拍了拍额头，“他们都很兴奋……我猜德拉科又要不高兴了。” “他很快就要失去了。”斯内普从书中抬头，嘴角勾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万事通小姐向麦格报告了这件事，猜测这件匿名的昂贵礼物来自布莱克。” 尼法里奥瞪大眼睛。 “所以——你明白。至少有一段时间他是无法使用这把扫帚的，至于多久……我希望是在决赛结束之后。” 尼法里奥这次没敢叹气：“赢下魁地奇对学院杯有很大的好处。” “救世主也不是万能的。”又翻过一页，“我只希望他能安安静静别惹事。虽然用他引出布莱克会让抓捕容易许多，但……黄金男孩的命太昂贵，我们赌不起。” 尼法里奥抱着靠枕点头。斯内普抬眼看他，起身从桌子上拿了个油纸包递过去：“拿走。” 尼法里奥莫名接过，打开发现是一本书：“我现在可以学习这个程度的黑魔法了？” “现在不行，但你总能用得到。” 所以这是……圣诞礼物？ 尼法里奥抬头，教授大人的表情被挡在书后，只是，过了很久都没见他再翻页。 斯内普盯着一行单词，“圣诞快乐”在嘴边打了好几个来回。他知道他应该说，无论是小家伙收到生日祝福的反应，还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都证明男孩的确需要这一句简单的祝福，可是…… 实在是…… 旁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斯内普放下书扭头，就见小家伙捧着一个盒子，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光。 “圣诞快乐，教授。” 斯内普接过，慢慢拆开包装，里面是一件崭新的长袍。墨绿色天鹅绒上压着银色滚边，款式简洁大方，面料手感柔顺，想必价值不菲。 “不要总穿黑色的啦教授，银绿可是我们斯莱特林的代表色哦。” 斯内普看着袍子，又扭头，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还有，一点点的忐忑。 尼法里奥低头揪抱枕一角，余光瞥见教授大人起身走进了卧室，手里还拿着那个盒子。 一句话也没说就走了……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好像有本书上写过送礼物不要送衣服来着……这样做，是不是很失礼？ 可是……实在是想让教授大人明亮一点，哪怕只是衣服的颜色，哪怕只有一瞬间。 他生气了吗？ 我们的关系，足够让我这样放肆吗？ 卧室门再一次打开，尼法里奥瞬间坐直了身子，眼睛里脑海里都燃起了漫天的烟火。 斯内普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僵硬到不忍直视，墨绿长袍一丝不苟穿在身上，每一处系带都妥帖打好，脚下踩着一双拖鞋，不知是为了更衣方便还是找不到合适的颜色搭配。看着沙发上的瞪大眼捂着嘴的小家伙，他嘴唇动了动，最后挤出来的单词是：“袖子有点长。” 尼法里奥的视线从上到下又从下到上，几个来回后停在教授大人脚下，慢慢放下捂着嘴的双手：“我想，我知道新年礼物要送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虽然答应了大章，但我私心想把这一章结束在这个温暖的时刻。每次写到教授大人和里奥独处我总是开心又有点头疼，毕竟教授大人那个闷骚的性格……想要攻略他真是辛苦里奥同学了…… 第二对副cp开始铺垫。罗赫这一对我不打算拆，虽然在我看来这并不是最佳选择，但我并没有找到更合适的人选，而且我实在是没有那个精力去增加那么多感情戏了…… p.s.今天jj抽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看见我的两篇文都变成《穿越之后来居上》时我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又p.s.新的一年，留个评告诉我你们在好吗？ 第24章 魁地奇比赛来临 如斯内普所料，那把贵重的火弩｜箭在哈利手中只停留了半天，而知道更多内情的尼法里奥在看到赫敏开始独来独往时没有半点惊讶。从去年追查密室真凶时他就意识到了这个小团体的问题所在。罗恩太过格兰芬多，哈利又总是热血上头，而赫敏缜密又细腻，除了偶尔的莽撞几乎是个完美的拉文克劳。这三个人实际上并不如看起来的那样铜墙铁壁，不过——感谢小孩子的不记仇——他们总是能在意识到问题所在后和好，然后感情更进一层。 第29章 尼法里奥并没有试图去做任何劝说。这三个人的问题还是得他们自己解决，尤其是……发现罗恩对赫敏的感情有点不对劲之后……人家小两口床头吵架床尾和，搀和进去只会吃力不讨好吧。 圣诞节假期并不长，元旦之后大家就陆续返校了。上课第一天中午，哈利在走廊里拦住了尼法里奥：“嘿，里奥。要找你可真不容易……” “昨天我们才刚刚见过。”尼法里奥把滑落的书包挂回肩膀上，“有事？” 哈利一直把人拉到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才开口：“我记得你有一把光轮2001？” 尼法里奥点头：“你要借？” “啊……”哈利挠头，“你都知道了……是罗恩告诉你的？” “我猜的。”尼法里奥摊手，“毕竟如果我是你的话，这种情况下来源不明的礼物是绝对不会收的。” 哈利一愣：“可是……可那是一把火弩｜箭！” “好好好别激动。”尼法里奥赶紧按住又激动起来的某人，“我真是不理解你们对魁地奇的狂热，火弩｜箭又怎样，比命还重要？” 哈利深呼吸两次勉强平静下来：“可是……好吧，但我的扫帚已经坏了，我需要一把扫帚去参加魁地奇比赛。我们的球队已经连续七年没能拿到魁地奇杯了，要是今年再拿不到，伍德就要毕业了，那就太遗憾了，而且我也……” 尼法里奥静静听着，脸上渐渐显出为难的神色。哈利瞥见他的表情，迟疑了一下：“反正你也不用参加比赛，不如就……借给我用一下……？” “很抱歉，我……”尼法里奥正在斟酌措辞，突然肩上一沉。 “不行。” “马尔福！”哈利气得跳起来，“我在跟里奥说话！你凭什么多嘴！” 德拉科揽着尼法里奥的肩膀，脸上挂着假笑：“我知道你是在跟里奥说话，但这种小事，我想我还是能替我的弟弟做主的。” “你——”哈利握紧了拳头。 “我听说你拥有了一把，嗯，火弩｜箭。”笑容里多了些真实的恶意，“哇，我好羡慕啊，我还等着你用这把神奇的扫帚打败我呢，怎么你就沦落到要向别人借扫帚了呢？” 哈利的脸涨得通红。 “原来圣人波特也有解决不了的事。”德拉科放开自家弟弟，一步步逼近，“我还以为你是无所不能的，魁地奇你说赢就赢，学院杯你想拿就拿，反正你是救世主，整个魔法界都宠着你，一个逃犯就让整个城堡一级戒备保护你，你是不是很舒服？享受自己父母用命换来的福利——” “马尔福——！！！” “德拉科！”尼法里奥一个箭步窜到只有一步之遥的两人之间，不动声色挡下哈利挥到一半的拳头，推着德拉科向外走，“我很饿我们去吃饭好不好？已经这么晚了再不去教授该来找人了……” 德拉科被硬拖着离开，不忘回头补上一个恶狠狠的瞪视。尼法里奥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哈利脸色惨白浑身颤抖，对两道意味截然相反的目光毫无知觉。 糟糕了。 接下来是该继续贴身看护，还是让他自己冷静一阵子呢……尼法里奥脑子里千回百转，抓着德拉科右臂的手暗暗加了几分力。 晚饭前尼法里奥去找了哈利，对中午发生的不愉快表示抱歉。哈利的脸色明显阴沉了很多，也没再提借扫帚的事，尼法里奥识趣地结束了话题，对旁边一脸茫然的罗恩微微摇了摇头。 万幸的是，这场争吵并没对哈利造成——相比布莱克而言——太大的影响。或许是他有了什么别的新的爱好，尼法里奥课余几乎见不到他的影子。不过仅有的几次见面哈利的脸色都不算好，明显是精力消耗过度的苍白，尼法里奥甚至动过偷瓶补充体力的魔药给他的念头。直到二月后半的某个下午，看着拎着火弩｜箭健步如飞的黄金男孩，尼法里奥终于能松一口气，感谢魁地奇对哈利的强大影响力。 可惜，这口气并不能松得太久。 斑斑失踪，只留下些许血迹和几根姜黄色的毛。罗恩和赫敏几乎彻底决裂，哈利夹在其中左右为难，他和罗恩一样认为是克鲁克山吃了斑斑，赫敏则坚持否认，甚至冲哈利发了火。三人组已经很久没有共同行动了，哈利不止一次抱怨过赫敏排得过满的课表，这次的矛盾则是雪上加霜。德拉科带着讥讽的笑说，所谓铁三角，还不如他和高尔克拉布关系牢固。 尼法里奥没发表任何评论，无论是对哈利和罗恩的判断还是对德拉科的言论。德拉科自从得知哈利拿回火弩|箭之后，气压始终处于极低状态，不要命一样练习魁地奇，哈利这边又突发状况不断，赫敏和罗恩还在赌气，他一个头两个大分身乏术，实在是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关心这些小八卦。 不过幸好，能让他缓一口气的地方不只有地窖。 近四个月过去，如今的大狗已经很习惯趴在尼法里奥腿边小憩。它看起来还是很瘦，黑色的长毛卷曲凌乱，尼法里奥总是忍不住用手梳理得整齐一些，但第二天见到又乱得一塌糊涂，他也曾想过替它剪短一些，但大狗一看它拿着剪刀就不停低吼，他也对自己的手艺没什么信心，最终作罢。 大狗侧腹原有的一道伤口已经痊愈，新的毛长出来，短短绒绒软软，尼法里奥理毛的时候总忍不住去摸两下，大狗闭着眼睛，被摸得痒了就咕噜两声，引得尼法里奥再加些力揉搓。对狗主人的羡慕与日俱增，他已经不止一次幻想自己毕业后的宠物饲养计划。不知道教授会喜欢什么样的动物？算了，别说动物，他能把自己养活这么多年已经是个奇迹了。 诶，那是…… 一抹姜黄色在草丛中一晃而过。尼法里奥手指下意识一紧，大狗被扯痛，呜的一声睁开眼偏头看他，他轻抚两下权作安慰，起身朝姜黄色消失的方向跟了过去。 不怪他警惕，这种颜色的活物，他只见过赫敏的克鲁克山。 如果真是那只扁脸猫，这个时候，它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它认识那只大狗？ 尼法里奥眉头锁紧。依据哈利的描述，自从赫敏把它买回来，它的举止就一直很不对劲，对斑斑似乎抱着某种执念，行迹也捉摸不定。如果它只是嘴馋还好说，但要是它带着某种特别的目的——许多种类的魔法生物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智慧，一只猫也能搅得霍格沃茨天翻地覆。 万一它是在帮助布莱克……尼法里奥被突然冒出的念头惊得一颤。 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尼法里奥转了两个弯就跟丢了。他懊恼地拍拍额角，转回去找那只大狗，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等他回到原地，吃空了的盘子还在，狗却不见了。 之后的每一天，他再也没能在那个角落找到那只狗。 没过多久，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魁地奇比赛如期而至。哈利终于能用他的新扫帚耀武扬威，德拉科周身的气压再创新低。无论是他还是哈利或者尼法里奥都没忘，开学第一天他曾带着讥讽说期待被火弩｜箭打败。尼法里奥再一次识趣地什么都没说，暗暗下决心以后说话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比赛当天早上，哈利和宿舍里的其他同学一起下楼吃早餐，大家似乎都认为火弩｜箭应该得到某种荣誉。哈利走进大厅的时候，大家都往火弩箭那边看，许多人兴奋地低语。斯莱特林队好像遭到了雷击一样，德拉科几乎把刀柄捏断，高尔低着头，克拉布朝格兰芬多长桌怒目而视，收获韦斯莱双胞胎的鬼脸两个。哈利看起来极其满意，挑衅一样挨个扫视斯莱特林球队的队员，目光掠过德拉科时尤其骄傲，但在经过他身边时瞬时收敛。尼法里奥冲他微微一笑，正打算像往常一样举杯致意，手臂突然被狠狠按住： “不许跟他打招呼！” 好吧，朋友和哥哥，当然是后者更重要一些的。 尼法里奥摇摇头，端起杯子碰了一下德拉科的杯沿：“你～最～厉～害～行了吧？” “不许跟他说话！”德拉科眼神恶狠狠的，“也不许冲他笑！看见他就装不认识！” “德拉科你讲讲道理……” “至少这个星期不许！”德拉科继续吼，气势弱了些。 尼法里奥叹气，妥协。 比赛很精彩，除了差点发生的一个小插曲：比赛中途高尔和克拉布偷偷溜走，不一会满脸沮丧地回来，摆手跟斯莱特林队的队长说着什么。德拉科探头看过去，脸色更加阴沉，尼法里奥老神在在地坐在位置上看哈利满场乱飞，余光瞥见这一排座位的尽头，那个装着三套带头巾的黑长袍的小箱子依然被藏的好好的。 作弊可不好，对吧？ 毫无疑问，格兰芬多赢得相当轻松。七八个身强体壮的队员几乎是把哈利抬回了休息室，不久韦斯莱双胞胎抱着大捧的饮料溜过走廊。尼法里奥看一眼气氛如墓地一般的斯莱特林休息室，琢磨着该怎么让德拉科转移注意力想点别的事。 第30章 不过，很快，他就不用再考虑这个问题了。 深夜，尖利的警报声再一次把所有人从床上拉起来。跟上次一样，又是因为布莱克，但这一次他似乎是得到了某些不为人知的帮助，因为发现他的地点是—— 哈利的寝室。 【作者有话说】 首先给大家鞠一躬。拖到现在才更实在是很抱歉。 然后再给大家鞠一躬。下一次更新要等到18号晚上。考试周三门大课压着，我实在是挤不出时间来码字了。 期末了，祝大家都逢考必过～ 第25章 山雨欲来 霍格沃茨再一次被翻了个底朝天。 弗立维教授拿着布莱克的大照片在教每一个看守前门的人识别；费尔奇突然在走廊上来回奔忙，从墙壁上的小裂缝到耗子洞都被他用木板钉死了；曾被布莱克损坏的胖夫人回来了，一批粗暴无礼的侏儒被雇佣来保护她，他们踏着威胁性的步伐在走廊里走动，说话嘟嘟囔囔的，相互比较着手中棍子的大小。 唯一一个与布莱克四目相对过的人，罗恩，近乎惊魂未定地向每一个问起来的人滔滔不绝：“……我睡着了，我昕到了撕东西的声音，我想自己是在做梦，你知道但是又有一阵穿堂风……我醒过来，床边的帷幕有一边被撕下来了……我翻了个身……我看见他站在我面前——就像一架骷髅，一大团肮脏的头发……拿着一把大长刀，一定有十二英寸长……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然后我大叫起来，他就逃掉了。” 讲到这里，他总是长长出一口气，用力抚两下胸膛，围在一边的人就会露出不同程度的惊异和庆幸，有些还会带点崇敬。站在外围的尼法里奥也会把投到哈利身上的注意力分一部分给他，然后无声地摇摇头。 听了十次就有十个细节不同的版本，罗恩你应该去写书补贴家用的。 至于为什么他会连听十次……谁让救世主与罗恩形影不离。 铁三角已经分开行动两个多月了。习惯了三人共进退各有分工的两个男孩十分不习惯，却死撑着不肯主动讲和，于是有意无意的拉尼法里奥补这个团队大脑的缺。对此尼法里奥喜忧参半，喜的是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贴身看护哈利，忧的是……按照上一年合作的经验，如果罗恩不改改他的鲁莽性子，他们三个吵起来其实也会是分分钟的事。 不过，为了教授大人的嘱托，他可以忍。 布莱克闯进城堡的第二天晚上，尼法里奥没去地窖，窝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看书。突然间他手臂被拍了一下，抬头只见布莱斯一脸苦相：“麻烦你可以出去劝个架么？” 尼法里奥挑眉。 “德拉科和波特。”布莱斯指指门口，“韦斯莱也在，好像是动了真火，互相骂得越来越难听。你好像跟波特关系还不错？” 尼法里奥听到一半就黑了脸，放下书大步奔出去，果然看见两个人乌眼鸡一样对瞪。他按着额角的青筋把人扯开，半拖半拉把自家哥哥塞回休息室，抬头似笑非笑：“稀客啊两位。” 罗恩气劲还没消，说话依然很冲：“找你有事。” 尼法里奥点头：“我猜也是，能劳动你们跑这么远还吵一架，想必是很重要？” “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海格邀请我们去他的小屋，你……？” 尼法里奥脑子一转，摊手苦笑：“我倒是想去，但如果今天晚上我不把他哄好，到放假他都不会再跟我说一个字。” 哈利挠头，这才觉得在人家休息室门口骂人家哥哥有一丝丝不地道：“那个……那我们两个就去了？” “去吧去吧，回来跟我说说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尼法里奥挥挥手，“说真的，总听你们提起，我还是挺好奇的。” 送走了两只狮子，尼法里奥转身进门，说话之前先打了个寒颤。斯莱特林休息室在湖底，温度本就比外面低，再加上此时奇低的气压，让人恨不得再穿一件长袍。 尼法里奥果断扑向低气压的散发者，抓着袖子摇晃：“还生气呐？” 德拉科白他一眼，不说话。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跟他说话的，”尼法里奥想起之前作出的承诺，在心里叹一口气，“但是他们都主动找来了，我不说话也太没有礼貌了。你看他们叫我一起出去我都没去，先回来陪你。” 德拉科从睫毛底下觑他一眼，依旧不吭声。尼法里奥低眉顺眼伸手帮哥哥捏肩揉腿，殷勤的样子就差在肩膀上搭一条白巾问需要咖啡还是茶。整个休息室里的人眼观鼻鼻观心最后不约而同选择消失，西奥多还好心拖上了始终状况外的高尔和克拉布。 等到休息室里的人只剩他们俩，德拉科长出一口气握住肩膀上自家弟弟的手把人拉到身侧按在另一个沙发上。尼法里奥任他摆布眼神清澈似小鹿斑比。兄弟俩默默无语对视良久，做哥哥的先打破沉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尼法里奥下意识咬唇：“……有。” “跟救世主有关？” “你猜到了？” “你最近很反常。”德拉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扶手，表情动作跟他爸像了七成，“你不是那种会跟人特别亲近的类型，但自从开学后你几乎跟救世主形影不离。”“好像从上火车的时候就开始了。” 尼法里奥咬唇不说话。 “你跟他走得太近了……近到我很不安。”搭在扶手上的手指轻轻搓动，“如果……让你在我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你会选……谁？” 尼法里奥抬头，并没有马上给出答案。德拉科的眼睛黯淡下来。 “在我的心里有一个排位表。” 德拉科即将出口的话被这一句堵了回去。 “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多，教授第一，你第二，然后是哈利，或者说是铁三角。”“重要性有先后，但哪一个我都不会丢。” 暗下去的眼神又开始亮起来。 “我不想在你们之间做选择。”尼法里奥叹气，“我也不觉得我有必要做这个选择，你们明明可以相安无事，哪怕不做朋友也不用有他没你有你没他，尤其是在这种特殊时刻。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你比他重要，但现在，他的安全比你的心情要重要得多。” 德拉科又皱着脸：“所以你接下来还是会跟他寸步不离。——把我晾一边。” 尼法里奥无奈：“狮子们多鲁莽你是有点知道的，他不管不顾到处乱窜，韦斯莱只会给他加油添柴，赫敏又被他们气跑了，能拽住他不让他自寻死路的也就只剩我了。你也不希望他死不是么？” “他会死？”德拉科声音猛地拔高。 “哦当然不会是因为你。”尼法里奥赶紧顺毛，“这不是霍格莫德周马上又要到了么，我只是怕他再到处乱窜碰上布莱克……” 德拉科盯着他看了好久。尼法里奥想起假期里两人的深夜长谈，正在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却听对面悠悠一声叹：“我是管不了你了。不过你记着，我和他有矛盾的时候你不许帮他。” “这……” “至少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许！”德拉科瞪眼。 尼法里奥笑起来，扑过去双手掐着他的脸揉揉，“好啦好啦我知道，绝对不会伤到你的面子，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长着那么年轻的脸就不要学卢修斯叔叔面无表情了，看起来好奇怪。” 德拉科拍开他的手揉揉脸，再抬头表情恢复成平时的鲜活：“看我爸这样的时候事情总是谈得特别顺利……” “所以你就学，还拿我练习？”尼法里奥作势要继续掐，“你那么严肃我都被吓到了。” 两个人闹成一团，角落里通往寝室的门背后，布莱斯直起身子，一手揉弯了很久的腰，一手冲后面小心翼翼不敢出声的围观群众挥挥：警报解除，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周六，城堡里再次空空荡荡。尼法里奥一大早就没找到救世主的人影，到处游荡了大半天，只看见因为泄露口令而被禁足的纳威隆巴顿。这个男孩似乎对跟斯莱特林讲话很紧张，磕磕绊绊说了好久尼法里奥才听明白哈利已经一个上午没出现了，顿时警铃大作调头冲进了地窖。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德拉科居然也在：“哥你怎么回来了？” 话说完他才发现自家哥哥这副样子真是狼狈，一丝不苟的头发上居然沾着绿色的的烂泥，还顺着脸流下来，，滴滴答答沾得袍子上也一片脏乱，然而这一切加起来都比不上他的脸色，白里透青青里带紫紫里有黑，嘴唇煞白眼睛通红咬牙切齿：“波特那个混蛋——！” 经过比跟隆巴顿交流更长的时间尼法里奥才终于听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颗出现在霍格莫德的，哈利的脑袋。这听起来可更像是个惊悚故事。 斯内普的脸色在尼法里奥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很难看，现在已经跟他的袍子成了同色。尼法里奥根据经验判断教授大人已经快要达到怒气值顶峰，犹豫是该安抚一下还是直接逃跑。教授大人的怒火他可承受不起，而且他并不觉得他真的能拦住这两个之中的任何一个——在这种情况下。 第31章 “德拉科，你回去，今天的事不许说出去，你那两个跟班也不许。”斯内普的声音里酝酿着一场暴风雨，“你也回去——不，你留在这里——算了你还是回去——不能有别人在，否则他不会说实话——” 尼法里奥果断窜进了一旁的卧室梆一声甩上门假装自己不在。开玩笑，教授大人的终极怒火只要目标不是他，他还是很愿意围观一下的。嗯，先给哈利点个蜡。 斯内普哽了一下，一把抓起还在愤愤的教子大步冲了出去，黑袍下摆翻卷出成片的乌云。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一章我写得很不舒服，尤其是在有教授出现的部分。我没有看过多少hp电影，但最终使我决定写这篇文的的确是一个电影片段，那天晚上我刷了一晚上的微博，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我知道ar不是真正的教授，我也知道教授只是他演过的许多角色中的一个，但是他离世的消息依然让我的心空了一块，就好像教授又离开了一次。我永远记得那些给我感动的影像，但是带来这些感动的人已经不在。 afterallthesetimes always. restinpeace,dearalansidneypatrickrickman. 第26章 斯莱特林式愤怒 救世主被带进地窖是在十五分钟之后。 斯内普脸上的愤怒已经完全消失，声音如往常一样低沉顺滑：“马尔福先生刚才来看我，说了个离奇的故事，波特。” 没有回答。 “他告诉我，刚才他站在那里同韦斯莱说话，一大块泥砸到了他后脑上。你认为这件事是怎样发生的” “我不知道，教授。” 斯内普抿紧嘴唇：“马尔福先生看到一个特别的鬼怪出现了。你能想象那是什么吗，波特？” “不能。”对面的人脸上一个大写的无辜。 “那是你的脑袋，波特。在半空中浮动着。” 长时间的沉默。 “他也许去找一下庞弗雷夫人比较好，”隔着一层门板，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僵硬，“如果他看见这样的幻象……” “你的脑袋在霍格莫德干什么呢，波特？”天鹅绒一样的嗓音轻柔飘渺，“你的脑袋是不被允许到霍格莫德去的。你身体的任何部分都没有得到去霍格莫德的许可。” “我知道，听起来好像马尔福看见幻……” “比起这个，我更愿意相信另外一种解释。”语气没有变化，尼法里奥却从中听出了暴风雨的前奏，“如果你的脑袋在霍格莫德村，那你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在。” “我一直在格兰芬多楼，”哈利说，“脑袋也在身体也在——” “有人能证明吗？” 没有。 而且更糟糕的是，有人能证明他一直都不在。 斯内普瞪着面前紧闭着嘴的救世主，有点分不清自己的嘴角是在抽搐还是上翘：“是这样……从魔法部长以下每一个人都一直在努力让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不受小天狼星布莱克的侵害。但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本身就是法律。让普通人担心他的安全去吧。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根本不考虑后果。” 没有回答。 “你怎么那么像你爸爸啊，波特，”音调突然抬高，“他，也是极其傲慢的。魁地奇球场上一点小小的才能也让他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和朋友们、崇拜者们到处高视阔步……你们两人相像得可怕——” “我爸没有高视阔步，我也没有。” 义正辞严的反驳换回一声冷哼。“你爸也不很遵守规定。”“规定是让比较次的人遵守的，不是为赢得魁地奇杯的人制定的。他脑袋发涨到……” “住嘴！”椅子倒地的声音和少年的咆哮同时响起。 “你刚才对我说什么来着，波特？”斯内普眯起眼睛。 “我叫你住嘴别说我爸！”声线隐约有撕裂的危险，“我知道真相，他救过你的命对不对？邓布利多告诉我的！要不是我爸，你根本就不可能在这里！” 斯内普嘴角的嘲讽停留了很久。 “校长告诉你你爸爸救我命的背景了吗？”他低语道，“要不然他是认为细节对于可贵的波特的耳朵来说是过于令人不愉快了吧？” 哈利死死咬住下唇。 “我可不愿意你带着关于你爸爸的错误概念离开，波特。”扭曲的五官拼在一起竟然显露出一个微笑，“你把你的父亲想象得太美好了，让我来纠正你罢——你那圣徒似的爸爸和他的朋友对我开了一个很有趣的玩笑，要不是你爸爸在最后时刻临阵畏缩，那我就会死。” 哈利的脸白了。 “勇敢？”嘲讽的微笑逐渐扩大，“无视自己同学——哪怕是对立学院的——生命，如果你把这叫做勇敢的话，那恰好是它的反义词拯救了他。”“他救了我，也救了他自己。如果他们的玩笑开成了，霍格沃茨就会开除他。” 地窖的门被大力甩上，斯内普脸上的愤怒一点一点退去，慢慢慢慢跌坐在沙发上。壁炉的火抖得厉害。 救世主最终还是交出了他在霍格莫德买到的东西，以及一小张残旧的羊皮纸。他试图弄清楚这张纸的用途，却得到了一些……并不友好的文字。于是他叫来了卢平，那个红发小子也不打招呼就闯了进来，一番兵荒马乱之后，这里终于又只有他一个人了。 月亮脸。尖头叉子。大脚板。虫尾巴。 他听说过这四个名字，在他遥远的学生时代。那时候，霍格沃兹的风云人物是四个自称为劫掠者的格兰芬多，他们搅得校园天翻地覆，明明是代表正义的狮子，却偏要做些惹人厌恶的事情。 愚蠢。 “月亮脸先生向斯内普教授致意，并且请求他不要把他郡大得不正常的鼻子伸到别人那里多管闲事。” “尖头叉子先生同意月亮脸先生的话，还愿意加上一句。那就是斯内普教授是丑陋的蠢货。” “大脚板先生愿意表示惊讶：像斯内普这样的傻瓜怎么竟然成了教授。” “虫尾巴先生向斯内普教授问好，劝告他洗洗头发，那一团软泥。” 真像那四个无法无天的混蛋。 他甚至能从字母间看见趾高气扬的脸。在学校的七年，同样的傲慢语气恶毒词句出现了无数次，领头的男孩笑得放肆，嘲笑斯莱特林嘲笑黑魔法嘲笑斯内普，全然不顾自己烜赫的姓氏。 小天狼星布莱克。 所以他叫来了卢平，不是因为那人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而是因为，他是月亮脸。 四个劫掠者中，唯一一个还能正大光明走在阳光下的人。 救世主那张脸，真是跟他讨人厌的自大狂父亲一模一样，偏偏还一样的不让人省心，恰到好处引起他的怒火，让他想狠狠打肿撕碎。 可是属于莉莉的绿色眼睛，总能在他彻底发狂之前拉回他的神智。 他以为他可以渐渐忘记，只留下美好的部分，虽然值得保留的那么少。直到今天他终于发现，二十年的时间没有将记忆冲淡一丝一毫，只是他刻意避免想起，猝然被翻上水面的每一丝疼痛都恍若昨日。 壁炉的火还在烧，他却觉得温度在一点点流失，从指尖发梢凉到心底。早该习惯的，从当初到现在他一直都是一个人，学不会关心别人，学不会照顾自己，人越多越觉得孤单，可惜他没有感伤的时间。 ……指尖传来一阵温暖。 小家伙正蹲在他腿边，下巴虚虚搁在他膝头，双手交叠覆上他搭在腿上的手，试图让苍白的皮肤多一点血色。 “你什么时候……” “好一阵子了。” 从少年掌心里传来的，那一点小小的热度，顺着静脉流回心脏。右手没经大脑允许就抬起，在空中划过半道弧线后猛地停顿，等了好久才终于落到男孩发顶，轻轻拍了拍。 二十年前他求而不得的，不该再让另一个孩子留下遗憾。 那些受到万千宠爱的天之骄子不会明白，其实，只要一点点温暖，就能让一个人继续走下去。 尼法里奥冲他笑了笑，琥珀色眸子里映着漫天星光。然后他撑着斯内普膝盖站起身——因为蹲太久还趔趄了一下——朝门走去：“我可能回来得挺晚，也可能直接回寝室，早点休息，教授。” “你去哪里？” “有个人最近比较欠骂，我去骂他一顿。” “我想我已经骂过了。” “你是替邓布利多校长麦格教授和他死去的父母骂的，我打算替你再去骂一顿。——他值得。” 斯内普瞳孔骤然缩紧：“里奥！” 尼法里奥顿住了脚步。斯内普极少这样称呼他，有第三个人的时候通常是罗兰佐先生或者尼法里奥，没有外人就直接用第二人称，这个昵称，反倒是不算太亲密的铁三角用得勤。 “不需要，我不需要你去。你是个斯莱特林，斯莱特林不需要同情。” 明明还没有学摄魂取念，尼法里奥却觉得他从教授紧绷的表情后面看到了一丝软弱。 第32章 没错，是软弱。 “做一个斯莱特林该做的事，为自己的决定负责。”厚重木门被推开，“我来这里的第一个晚上，你亲口教给我的。前半句我不确定，但是后半句，我相信我做得到。” 斯莱特林发怒是什么样子？恐怕没有多少人敢打保票。他们永远挂着或高傲或嘲讽的笑容，用轻蔑而恶毒的词汇逼得你想要骂街，然后扬长而去，丢下一个白眼，留你一个人跳脚。他们的情绪隐藏在假笑背后，贵族教育把虚伪刻在骨骼上，骄傲被无限放大，随时随地看过去都是一张完美的面具。 所以，当尼法里奥周身萦绕着几近实体化的黑气把哈利从格兰芬多休息室门前拖走的时候，比起同学被对立学院压制的不满，小狮子们更多的是惊讶，除了急匆匆追上去又被一个眼神钉在原地的罗恩，大家都只是站在门口默默目送，带着点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以及一丝丝——虽然没人承认——恐惧。 自知有点理亏的救世主被拉到天文塔顶层依然低着头。不出他所料，站定之后对面第一句话几乎是砸过来：“你去霍格莫德了。” 陈述句不需要回答，于是哈利依然低着头，手指无意识搓着衣角。 “我以为你明白。我以为我已经给你讲的很清楚。为什么你不能去霍格莫德，为什么你的火弩箭会被检查，为什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为什么我最近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就是跟你寸步不离。” “里奥……” “你是不懂吗？不是。你全都明白。你知道那个逃犯是为了什么逃出来的。但是你知道了又能怎样呢？从前你不知道的时候你一门心思想要去霍格莫德，后来我告诉你了，你知道了，你不仅还是想去，而且居然真的去了。”“是啊你是谁啊，你是救世主啊，你是魔法界的光啊，只要你想整个魔法界都该为你让路啊，你干嘛要在乎一个逃犯呢？” “里奥——”哈利的脸变成了罗恩头发的颜色。 但是尼法里奥依然没停：“伟大的救世主为什么要操心一个逃犯呢？反正发现他的地方是罗恩的床前不是你的，反正被偷走的口令是隆巴顿的不是你的，他就在城堡里晃荡又能怎样呢？我把城堡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你又能怎样呢？布莱克是什么啊，他有蜂蜜公爵的糖果重要吗？只要你开心了，其他所有人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又算得了什么呢？” “里奥——！我不是——” “你是！”面具终于崩裂，显出它背后狰狞的脸，“你在乎过吗？！你放在心里了吗？！你听不得别人说你父母一句不好明明什么都不知道还把他们当圣人崇拜，可是你真的——真的感激过重视过认真对待过他们的牺牲吗？！” 乌云遮住了繁星，倾盆大雨水声隆隆，唯一的光源是尼法里奥放在一边的油灯，暖黄光线被飞速降落的雨滴折射，映在两人脸上一片支离破碎的影子。 “他们拼上了自己的生命去救你。只是想你活着。”“冒险精神不是这么用的，虽然你父亲和他的朋友不懂，但我希望你能懂。” 【作者有话说】 实在实在实在对不起……我以为放了假我会有更多时间来码字，但是我忘了离家半年再回来是要先把亲戚朋友都拜访个遍的…… 以及……有麻麻催着没法熬夜了……看更新时间就知道我通常都是深夜来灵感的啊啊啊…… 于是寒假期间会尽可能加更的，更新时间不确定，大家时不时来刷一下吧么么哒～ 第27章 意外宿醉 “……你认识我父亲？” “有所耳闻。” 哈利一个摇晃：“是……是斯内普告诉你的？” 尼法里奥不易察觉地皱眉：“是……不全是。” “他今天下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我爸救他是因为懦弱！那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居然……居然用懦弱来侮辱一个格兰芬多？！” “这是实情。” 对面的人额角暴起青筋：“你——！” 尼法里奥抬手按住他的嘴：“我知道你在气什么。”“你觉得教授污蔑你伟大的父亲，他讲的跟你从校长那里听来的或者是你自己想象的有很大区别，在你心里你的父亲是个伟人没有任何缺点——但是，其实，你对他，并没有多少了解不是么？” 哈利抓住尼法里奥的手腕甩开，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却没回答。 “如果你执意认为教授是污蔑，那你又怎么确定你听到的是真相？” “校长不会说谎——” “我是说，全部的真相。”“虽然总说狮子一根筋没头脑，但实际上你们并不是真的蠢，论起耍心眼某几个甚至扔到我们学院都是佼佼者。就算他说的都是真话又怎样？只要隐瞒几个关键细节故事就会天翻地覆。” “你——你才蠢——” “觉得你爸救了教授一命，连带着你在他面前也有优越感了？受了点委屈就耍性子直接用姓氏称呼他，这就是你们格兰芬多的礼貌？你就从来没想过，你爸救他一命，可是到底是谁让他陷入险境的？” 高高扬起的下巴，挑衅的眼神，并不大却钻入他耳膜的声音，还有嘴角那一抹说不上是嘲讽还是怜悯的笑。 不。这不是他熟悉的里奥。 这就是一条毒蛇。 “我不信——我不信。斯内普在说谎。也许是他研究黑魔法走火入魔了，也许是他做魔药出了事故……我爸不可能……”“你们斯莱特林都这样！狡猾！诡辩！你说校长没有告诉我全部的真相，那你告诉我的就是事实？” 尼法里奥沉默。 “到底是谁让他陷入险境的？我不知道，你就全都知道了？你说是我爸造成的，谁又知道是不是他为了跟我爸作对跟踪他们结果遭遇危险的？说我完全相信校长，可是斯内普说的话，你不也全都信了？！” 冷风呼啸而过，油灯的火焰飘忽不定，少年站在一根柱子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嗯，对，狮子都是正义的，他们只会踏着七彩祥云拯救迷途的羔羊于水火，背对着朝阳露出光彩照人的微笑。毒蛇们——我们这群毒蛇，就活该深陷黑暗，所有的祸都是自己作的，所有的苦都是自己找的，不想当被主角一剑砍死的炮灰反派，就只能缩在角落里眼巴巴等着，被施舍了恩惠就感恩戴德，乖乖窝在一边别碍了观众的眼。” 哈利愣愣看着眼前的人。 那双唇还在一开一合，从刻薄的字眼到嘴角那一抹笑都像足了斯内普。 明明之前还在吵架，互相比着谁嗓门大谁气势足，硬碰硬正面杠谁怂谁就输，可他现在居然退了一步。 你是谁？ “里奥，你……你在说什么？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不是……” “我听出来了，这就够了。”“是我多嘴了，你去哪里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伟大的救世主总是对的，我这条蛇跑来教导你什么是冒险，也是够自讨没趣。” 哈利涨红了脸：“你——你根本就不懂！” “是，我不懂，也没兴趣。”“出于礼貌，我道一声再见。虽然我猜你大概不想再见到我了，不过没关系，我最近也不是很想见你。” 背影融进黑暗里消失了。 不，那不是里奥。里奥应该安静站在一边带着无奈的笑看他们胡闹，听他吐槽斯内普这节课又扣了多少分然后传授一点魔药小秘籍，跟着他们摸遍城堡从活点地图看密道旁有没有老师巡视，然后说着下不为例替他们保守秘密。 而不是这样，顶着完美虚伪的笑，和一身傲慢的刺。 那是罗兰佐。 “说真的，德拉科。”西奥多慢慢搅拌瓷杯里的奶茶，一脸遗憾，“虽然我特别希望咱们赢，也特别相信你比波特强，但是……下场比赛我真是没多大信心。” 德拉科一挑眉：“你今天下午还说我们一定会赢。” “那不是在教室么。”布莱斯一摊手，“现在全是自己人，有些话还是得照实说。波特不管怎么说比你多了一年的比赛经验，而且按以往的比赛来看不容小觑。再加上……火弩箭。” “太作弊了，我是说那把扫帚。”西奥多接回话头，“就算是给隆巴顿一把他也能成个不错的找球手。——前提是他别从上面掉下来。” 潘西哼笑，举着小锉刀打磨指甲边缘：“说得倒是容易，找球手是需要天赋的。你说对不对，德拉科？”高尔和克拉布在一边猛点头。 “所以直白一点说，你们是觉得我输定了？” “也没有……”布莱斯手搭在他肩膀上一按，“就是提前给你做个铺垫，学院对这次比赛还是很重视的，你跟波特又一直较着劲，怕你钻牛角尖了。万一要是真输了，你……别太往心里去。这届得不到还有下届呢。” “但是如果那个蠢货赢了他会恨不得骑到我头上来！他今天上午还用烂泥砸我！而且最可气的是他没有得到任何惩罚！”德拉科一想起自己当初撂下的话就想穿越回去甩自己两巴掌，“我不是输不起，但是我绝对——绝对不能输给他！” 第33章 旁边几人交换了一个担忧的眼神，潘西攀着他的胳膊讨好地摇。克拉布搓手指：“不然我们想办法让他上不了场？” “倒是你能想出的主意。你打算怎么让他上不了场？” “嗯，打断腿？” 布莱斯额头冒出一排黑线。 “那扔个恶咒？” 西奥多抹掉冒出的冷汗。 “比赛那天把他锁盥洗室里……？” 潘西的娇笑快要崩不住了。 “那就只能下药了……”高尔挠头，“德拉科你能从院长那里拿到药么？” 德拉科长叹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高脚杯抿了一口：“身为一个斯莱特林你们应该考虑自己制作魔药而不是去找人要……哦重点不是这个。”“我不介意采用这种方法赢得比赛，如果你们真的成功了我表示感激，但是事后麻烦你们自己去向里奥解释。看在你们是为了我的份上我提示一句，别看他平时安静温柔很好相处，发起飙来……你们自求多福。” 男孩子们集体抖了抖。 “就不能不让他知道么……？” “想法很好，但……你知道上一次你们为什么找不到扮作摄魂怪的服装么？” “原来你知道啊。” 所有人集体转头。德拉科往旁边挪了挪，尼法里奥也就不客气地贴着他坐下：“晚上好。” 几个人面面相觑，布莱斯伸手戳他：“里奥，上次的衣服是你拿走的？” “是你们太不会藏。”尼法里奥耸肩。 “德拉科你知道是他拿走的？” “演技有点小破绽。”德拉科学自家弟弟耸肩。 西奥多扶额：“我是理解不了你们两兄弟……” “看破不说破。”尼法里奥把头埋在德拉科肩上蹭蹭，“我进来之前你们在聊什么？看起来那么凝重。” “他们在轮番打击我。”德拉科抬手替他理理头发，“我希望你能给我带来点好消息。” “我确实有个消息，对你来说应该算是好的。” “说来听听？” “我跟波特吵架了。” 高尔的眼睛和克拉布的下巴同时落到了地上，西奥多一口奶茶喷了布莱斯一脸，布莱斯手里的书则砸在了他脚上，潘西一下子扯紧了德拉科的袖子，而德拉科完全没感觉到：“你说你和他闹矛盾了？” “不是矛盾，是近似决裂。我刚发现自己可能有骂人天赋。”尼法里奥不知从哪里捞出一杯咖啡慢慢啜饮，“过几天的比赛，我可以专心给你加油了。” “我们刚刚还在说他赢不了……” 西奥多一巴掌抽在高尔下巴上：“先别提这个——不是吧，你们今天早上不还挺好的？” “确切的说直到昨天晚上还是好的。但是……世事无常。”“也不用担心我们马上会和好，这次是原则问题，触到我底线我一步都不会退。” 高尔和克拉布对视一眼，同时按了按心脏。 “那……恭喜你？”西奥多伸出的手在看到尼法里奥的眼神后停在半空。 “当然要恭喜！”潘西一拍手，“恭喜你终于看清了蠢狮子的真面目，回到正途！我早就想说那群格兰芬多愚蠢又鲁莽，怕你不高兴才……” “是啊里奥。”布莱斯有点担忧的凑近，“早看清了好，现在只是吵一架，要是等你们关心更亲密了，你只怕会难过一晚上呢。” “我没有难过。” 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还说没有难过，脸色阴得能拧出水来。 “圣人波特一向如此，直来直去从不考虑别人感受，可惜整个魔法界都愿意宠着他惯着他，谁让他是救世主。”德拉科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你说的对，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 尼法里奥嘴角扯了扯：“我说过你比他重要。” “干得漂亮。”潘西抱住德拉科手臂，“我只担心你骂他骂得不够狠呢。” 尼法里奥挑眉，又抿一口咖啡。 “这才对嘛。”布莱斯哈哈哈几声，“你想明白就好。” “是啊，之前我们还一直担心你跟他们走得太近。毕竟上一个背叛斯莱特林去了格兰芬多的人可没有好下……” 西奥多后知后觉地咽下最后一个字，往沙发角落里缩了缩。尼法里奥脸色没什么变化，眼神不易察觉地投向身侧，掺了几分担忧。 德拉科盯着玻璃杯里旋转的红色透明液体，没看周围任何人：“所以他到底是说什么了你这么……？” 尼法里奥偷偷松一口气，然后恢复阴沉：“他诋毁教授。” 周围所有人全瞪大眼睛。 “说诋毁可能有点重，简单来讲就是一件本该各打五十大板的事被他把错处全推到了教授身上，在被指出真相之后拒绝相信而且还找借口试图否认以及说服我……所以我就生气了。” “等等……我有点乱。”布莱斯扶着额头。 “波特跟教授有矛盾，格兰芬多又是惯于推卸责任的——虽然没有我们擅长。”西奥多摊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些，怎么之前就一直相安无事？” “我说过，他触到我底线了。”尼法里奥皱眉，一把夺过德拉科手里的杯子仰头饮尽，“我可以退让，但是我的底线不能……永远不能。” 他迎着众人的目瞪口呆起身，杯底撞上大理石桌面“叮”的一声。 “教授就是我的底线。” “晚安。” 通向寝室的门咔嗒一声合拢。 “德拉科你最好告诉我你杯子里的是葡萄汁……” “可……那的确是红酒……啊？” “酒精度不高……对吧？” “不低……我喝一两口都犯晕，谁知道他能抢过去一下子喝半杯呢！” “啊那怎么办！他回寝室了我们都进不去！” “之前还喝了咖啡……第一次喝酒就这么刺激头会疼炸的吧！” “去找教授！” “这么晚了……” “所以要快点去！他的得意门生为了维护他搞成这样，不找他找谁！” 到底是怎么吵成这样的呢？ 明明不是容易生气的人，听说他又跑去霍格莫德也是担心多于愤怒，人找到了还安然无恙火气就下去了大半。本来也只是冷嘲热讽几句的事。 却怒气冲冲直接跑去格兰芬多塔，把人一路拖到天文塔又劈头盖脸臭骂。说出来的话不优雅不含蓄刻薄倒是很足，冷静镇定全都抛去九霄云外，歇斯底里的样子像极了泼妇。 一点都不客气地讽刺，只为了给教授出口气虽然他甚至都听不见。被不甘示弱的顶回来后怒火越燃越旺，一句跟一句针锋相对，越说越毒越说越绝。 是他搞糟了一切。 冲去骂人的是他，扯到其他话题的是他，先说刻薄话的是他，撂下狠话抢先离开截断最后一丝和解可能的，还是他。 明明花了十一年的时间练会波澜不惊，被打得满脸血背后脊梁骨戳断也能面无表情，不选择阵营不表明立场跟双方都搞好关系，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尽最大努力保全自己。 却愤怒到几近失控，在波特面前质疑校长，狂风骤雨一样撕碎努力维持的和谐，词句没经过允许便倾泻而下，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你怎么可以诋毁教授。 话赶话打得黄金男孩措手不及，赶在有所回答之前撂下狠话转身，就算难过也要先走，哪怕转过拐角就蹲在地上双腿无力前行。 其实他知道双方都有错，各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可是看着对方梗着脖子，一股无名火冲天而起烧断了理智的弦。 如果这是我自己的事，十步我都可以退。但教授是我的底线，不仅不能退，最好还能进。 想想两个人对吼的样子还真是丢人，比着嗓门大声音高，礼节风度全不知道去了哪里。尤其是最后他滔滔不绝然后转身离开，就像是在捂着耳朵大喊我不听不听不听，十足的无理取闹。 真是丢人。 脑袋越来越沉，眼前杂乱无章的光影聚拢又分散，拼出一幅幅转瞬即逝的画面，隐约能连成一个荒诞的梦。 小蛇从被摔碎的蛋壳裂缝探出头去，小心翼翼又充满好奇。风很大，雨水顺着鳞片流，冷得直发抖，旁边大一点的同伴爬过来蹭一蹭，算是一个拥抱，却没有温度。粗长的大蛇推过来一片叶子挡雨，黑色身躯围在前面，圈出一块干燥的小角落。 有一天来了几只狮子，鬃毛里满溢着阳光味道。小蛇呲着无毒的尖牙，同时堤防对方锋利爪子，互相试探着靠近，逐渐习惯把脸埋进狮子胸前细软绒毛，感受从心脏流出来的温度，和青草味道的笑。 ……却不得不捂着被抓伤的额头缩回蛋壳。 唔……头好痛…… 尼法里奥扶着额头坐起身，大脑像被一百把锤子轮番砸过又被车轮碾了，沉重胀痛还颠三倒四的晕。他揉同样肿痛的眼睛，过了好半天才分辨出来这不是寝室，但并不陌生，床单被罩都是晃眼的白。 第34章 ……医疗室？ 一个黑色的影子在余光里闪过，他转头——脖子活像生锈的齿轮，费劲不说还咯吱咯吱的响——看清之后头更痛了： “教授？” 【作者有话说】 拖到现在实在是特别特别不好意思，但是这一章很肥！所以轻点打我…… 还是那句话，蛇和狮子的相处还是需要继续磨合，毕竟两边都是那么骄傲又固执的动物。这场别扭将会持续很久，而且会有重量级人物出马解决。嗯，解铃还需系铃人嘛。 第28章 你是我的英雄 “醒了？” 尼法里奥想把自己闷死在枕头里。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斯内普的语气像是在形容天气，“你喝醉了。” “醉……？可我没喝什么……哦天哪。”尼法里奥捂着脸，“待会我得去找德拉科聊聊，一场比赛至于让他借酒浇愁么？” “我以为借酒浇愁的人是你。”斯内普终于肯转过身面对小家伙，“把它喝了。” 尼法里奥接过烧杯小口啜饮，从睫毛底下偷瞄教授。斯内普面无表情坐到床边：“解释一下。” “我以为德拉科杯子里的是果汁，当时有点渴就……” “不是这个。” “魁地奇比赛快到了，德拉科觉得自己胜算不大，大概是过于焦虑才……” “也不是这个。” 尼法里奥咽下最后一口药液，圆眼睛里写满了无辜。斯内普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带了严厉：“你和波特怎么回事？” 琥珀色的光瞬间熄灭：“……对不起。” 斯内普不说话。 “我可能，让你失望了。教授。” 小家伙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头垂得很低，斯内普几乎能看见那种名为颓丧的灰色气息从他周身散发出来。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想好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也很想跟他们交个朋友，但不知道怎么就……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们到底说了什么？” 尼法里奥皱着眉仔细回忆：“我骂他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因为贪玩跑去危险的地方，然后……怪我。” “一次说完。” “因为上午的事我没忍住提了他父亲，然后我们就当年到底是谁的错吵了起来，我可能是太激动了，说话重了点，他也生气了，变成对骂，最后扯到学院对立上，互不相让，就……闹僵了。” 斯内普沉默。 尼法里奥蜷得更紧，甚至不敢抬眼。他想说我真是太没用不仅帮不到你还把事情搞得更糟，想说我以为我可以为我的决定负责但现在这个责任似乎太大我担不起，想说身为一个斯莱特林我这样肆意妄为是不是给学院丢了人……但是他一句都说不出来。 愧疚和懊恼噎在喉咙里，他甚至产生了自己在哽咽的错觉。 “我可以去向他道歉……” 斯内普依然沉默，尼法里奥有点慌了。 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想要帮你做点什么，却把一切搞成乱麻，最终惊动你来医疗室……这样没用的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道什么歉。” 尼法里奥猛地抬头，只见斯内普一脸的不耐烦：“狮子们从来学不会尊重人，你不跟着也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这一次就让他好好反省。” “可是我……” “低声下气不是你该做的事。”黑色眼睛幽深如古井，“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一个斯莱特林就该让别人来讨好自己。” 尼法里奥愣愣的，连眼睛都忘了眨。 斯内普掏出怀表看一眼：“上午的课你可以休息，晚上来地窖补。为了没心没肺的蠢狮子让自己头痛，这种愚蠢的自我伤害我不想再看到。” 尼法里奥躺回床上，伸手拽被角：“我也觉得自己特别蠢……” 斯内普瞥他一眼：“没我允许不准再碰酒。” “是，教授大人。”尾音被困意拖出些绵软的味道。斯内普端起烧杯离开，关门前深深看一眼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的小家伙。 斯莱特林不必讨好任何人。 何况是，那么优秀的你。 三年级的保护神奇生物课气氛前所未有的差，那个本来就不够自信的大个子现在仿佛彻底麻木了，分好几人一组喂养炸尾螺就坐到一边发呆。德拉科抱着手臂冷脸看克拉布和高尔切芹菜条，余光扫到不远处似乎同样心不在焉的三人组，脸色更差了。 漫长的课程终于结束，潘西跑过来要抱住德拉科手臂：“不知道里奥醒了没有，我们去看看他？” “他中午就没事了，还跑来我宿舍嘲笑了几句。”德拉科摇摇头，“你们要是想亲眼确认可以去三楼，他下午上黑魔法防御术。” “我们当然要去看，但听你意思你不打算去？”西奥多挑眉，“说到底他进医疗室你也有责任，亏你平时那么宠他。” 德拉科阴着脸一扬下巴：“就是因为宠他我才不去。真正的罪魁祸首还逍遥法外呢。”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过去，格兰芬多铁三角正围在大块头身边叽叽喳喳。 西奥多和布莱斯对视一眼，合力拉走了潘西：“再见，早去早回。” “那个委员会装在卢修斯马尔福的口袋里呢。我现在只能保证让比克死前过上它有生以来最快乐的日子。我欠它的啊……” 海格转身匆忙赶回他的小屋，脸埋在手帕里。罗恩愤怒地捏紧了拳头：“还可以上诉呢！我查了那么多资料……” “那又有什么用呢？”德拉科从柱子后面绕出来，下巴扬得很高，“好像你能做的比格兰杰更出色一样。真喜欢看你们一次一次无功而返，白费力气。” “马尔福！”哈利的尖声几乎震碎玻璃。 “看他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德拉科摇着头，笑，“软弱又无能，在法庭上被我爸几句话就说得哑口无言。——他还算是我们的老师呢！” 哈利面色涨成愤怒的紫，罗恩握紧了拳头就要冲上去，但是赫敏比他们都快—— 啪！ 德拉科踉跄两步站稳，捂着左脸满眼惊怒。哈利、罗恩、克拉布和高尔都目瞪口呆了。赫敏又扬起了手：“你再敢说海格无能，你这可恶的——你这邪恶的——” ——手腕在半空中被拉住。 尼法里奥站在她身侧，捏着她右腕，脸上连最细微的表情都没有。看到所有人动作都停住，他放开赫敏反手硬拽着德拉科转身离去，从始至终没有看哈利一眼。 两个大块头终于反应过来，摇摆着跑步追上去。有细碎谈话声顺风飘过来： “里奥你干什么——这事不能就这么——” “不是每一个耳光都需要打回来。别浪费时间在你厌恶的人身上。” 赫敏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看一眼惊疑不定的罗恩，最后定在捏紧了拳头浑身颤抖的救世主身上：“看样子，我好像错过了一些事？” 格兰芬多一斯莱特林球赛将在复活节后第一个星期六进行。斯莱特林队在巡回赛中不多不少领先二百分，这意味着德拉科只要在球队得分比对手少五十分之前抓住金色飞贼就行。然而这并不意味着他的压力比之前小。整个斯莱特林学院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学院对立几乎达到了最高峰。而他跟波特的私人恩怨……早就积累到恨不能掐死对方的程度了，还在乎谁欠谁更多一些么？ 比赛前夜的晚餐桌上，尼法里奥身边的位置引人注目地空着。关系近的几个人互相交换担忧的目光，最后集体投向从容分割肉排的尼法里奥。布莱斯轻轻戳他：“他……没事吧？” “应该不会太糟。”尼法里奥放下刀叉，喝了口南瓜汁，“今天晚上我去陪着他，保证让他完好无损到达比赛场地。” 布莱斯声音都变了调，刻意压低之后格外怪异：“完好无损？你……你开玩笑吧？” 尼法里奥耸肩：“本来想活跃一下气氛……可你们也太紧张了。”“我保证他会没事，相信我。比起那个惹祸精来德拉科让人省心多了。” 第二天的比赛结果，并不能算太出人意料。格兰芬多赢了，靠的是救世主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队的队长在空中朝功臣扑过去，两人狠狠撞在一起，然后是韦斯莱家的双胞胎，再是几个女队员，最后所有穿猩红色袍子的人抱成了团，叫喊“我们赢得奖杯了”直至声嘶力竭。 支持他们的人一浪又一浪冲过拦板来到球场，把他们举到肩头上向看台移动。海格挥舞着猩红色的花环咆哮：“你打败他们了，哈利，你打败他们了！等着，我要告诉巴克比克的！”珀西也在那里，跳上跳下像疯子一样，所有的尊严都忘记了。麦格教授比伍德哭得还厉害，用一面巨大的格兰芬多旗帜擦着眼泪。罗恩和赫敏拼命往前挤，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满脸笑容。邓布利多站在看台上等待着，手里是那个巨大的魁地奇奖杯。 第35章 奖杯被交给了胜利的队长，然后是最大功臣。在这一刻他是毫无疑问的救世主，人们在欢呼在尖叫在咆哮，空气里都是欢腾的味道。 ——好像世界都在庆祝一样。 德拉科默默跳下他的光轮2001，按了按因气息不断翻涌冲撞而疼痛不已的胸口。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责怪他埋怨他，也不在乎，毕竟最想埋怨责怪他的人是他自己。 还是输了啊。 那张讨厌的脸，可以继续耀武扬威了。 他想像以前一样指责推卸把错误郁闷都扔给别人，最终却只是拖着扫帚低头，背向欢呼声传来的方向慢慢走。 阳光真刺眼啊。 他伸手挡在眼睛上方，然后他看见了。 他的里奥站在球场的角落，手背在身后，带着他最熟悉的温暖微笑，歪着头看他。 没有什么是理所应当，想要的，自己去抢。 抢不到守不住，是你自己无能。 风刮过草地猎猎作响，他愣愣看着前一天晚上轻描淡写说出这两句话的人，嘴唇不自觉抿紧。 这一次，你又要用怎样的话教训我？ 背在身后的手伸到他眼前，折叠整齐的羊皮纸被缓缓打开。他看清了上面写着的字，然后有什么东西冲进了鼻腔，眼睛瞬间模糊。 哈利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被层层簇拥。他学着死对头的样子扬起下巴，准备好了一句“我就是用这把扫帚击败了你”打算扔出去。目光巡视场内最后停在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紧紧拥抱的绿色身影，被抱住的人相对较矮，下巴架在另一人肩膀上，环住脊背的手里握着一副类似横幅的长卷。 隔得很远，但他看清了。手里的奖杯一下子轻了不少。 你是我的英雄。 【作者有话说】 写得我自己好生羡慕……在你失落的时候举着横幅安慰你说你是英雄的如此贴心的弟弟哪里有啊给我来一打！ 嗯，接下来的剧情会推得比较顺利，两条线揉在一起希望我能驾驭得了……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嘛，试着逼一逼自己看看到底能写得多快 第29章 今夜无人入眠 比赛结束后学校里很是欢腾了一阵子，四大学院里除了人数最少的斯莱特林以外都喜气洋洋。不过费尔奇却明显紧张了不少。不怪他神经过敏，即便斯莱特林以谨慎内敛著称也总有那么一些禁不起激将的，而格兰芬多又是从不知收敛的性子，正是盛夏炎炎，天气热人的脾气也燥，真要是一个看不住，以学院为单位的群殴也不是杞人忧天。 不过好在，有一件即将到来的事能把这股躁动打压下去。毕竟，在学校，考试还是大过天的。 最后一周老师们大多不再教授新的内容，有些干脆连课都不上，放学生们自己复习。图书馆人满为患，走廊里安静了许多。大多数斯莱特林则更愿意呆在公共休息室里，收起了傲气专心苦读的样子，倒也跟麻瓜世界里的普通学生无异。 尼法里奥此刻有点点庆幸他跟波特吵了一架，这让他不必在考试周分心去想其他事。二年级的课并不算多，魔药和黑魔法防御术他都不担心，其余几门就得好好用功了。考试分数可是最能让一个学生骄傲的荣誉。 “我们真的要把这本书全都记住么？”西奥多一脸痛苦地把手中的书翻得哗哗响。 “早知道这样你当初该跟我一样选麻瓜研究的。”布莱斯躺在沙发上，闻言抬了抬眼。 “我可不打算对麻瓜们有过多了解。”西奥多继续翻书，“我又不像你，对什么都抱着热切兴趣。” 这是考试周倒数第二天的晚上。尼法里奥只剩下一门黑魔法防御术，德拉科还多一门古代魔文。潘西和高尔克拉布素来与德拉科同进退，现在都在头痛不已地记忆魔文，对两人的嘴仗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高尔的黑魔法也不过关，德拉科没空理他，辅导员的任务就落在了尼法里奥头上。此刻他有点后悔接了这个差事，面对那张茫然又无辜的胖脸他只想摔书：“我已经讲了三遍！三遍！你为什么还是记不住呢？” “因为我不明白。”高尔抱着头不停摇，“这个咒语我从来就不会用，为什么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这么难？” “因为去年那个老师懂的比你还少！在这样下去你是想被蠢狮子笑死么？斯莱特林不是应该都有黑魔法天赋加成么？” “所以你能想象如果他没进斯莱特林会是什么样。”布莱斯换了本书，朝这边努努下巴，“加油吧罗兰佐先生，你的路还长着呢。” 尼法里奥哀叹一声，皱着眉开始讲第四遍。 “看你们这个状态估计也背不进去了，聊会天放松一下吧。”德拉科打个哈欠，“谁有开心的事分享？” 潘西掏出镜子补妆：“我新买了两支口红。——这个算吗？” “还买？”西奥多挑眉，“你前几天才买了两支吧？” “颜色不一样。”潘西开始描眼线。“这次买的是玫红和正红，上次的是朱红和猩红。” “对我来说那只是红，红，红和红。”布莱斯摊手，“我一直觉得女生很厉害，至少在色彩分辨上比我强了不知多少个档次。” 潘西白他一眼，接着描眉。 “那我来说一个？”德拉科拍了拍快要炸毛的弟弟权做安抚，“明天那头长翅膀的蠢东西就要被处决了。” “巴克比克？”尼法里奥扭头，“可我听说只是听取上诉。” “它有名字？”德拉科一摆手，“不过也不重要了。听取上诉……我不信那个大个子还能翻出什么花来。我爸答应把那个鹰头给我做成摆饰。” 西奥多一拍掌：“这可真是个好消息。——至少还有一个地方是不顺着格兰芬多心意的。” “所以你终于能扳回一局。”尼法里奥叹口气，往自家哥哥那边挪了挪，“虽然胜得不起眼但……聊胜于无。” “我总要赢一次的。”德拉科睨他一眼。 “你每年的成绩都是碾压他的不是么？”布莱斯伸手拍他肩膀。 “是啊我能碾压他……”德拉科松出的半口气又咬在了牙间，“但是还有格兰杰！我一定……一定……” 眼看着提议休息的人又燃起了斗志几乎把书吃下去，几个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看书的接着看书背诵的继续背诵讲题的一脸抓狂听讲的各种茫然。 二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考试在下午，考试类似于障碍闯关，头一次见识这种形式的学生们交头接耳跃跃欲试。尼法里奥没什么精神地站在队尾，在心里计算各项考试都能拿多少分。 如果这个教授不像自家教授一样按心情调分，拿第一应该是没问题的。 等尼法里奥从最后一关的箱子里出来，场地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卢平站在一棵树下，单薄的身形看起来有点孤独。 “满分，罗兰佐先生。”见他过来，男人扬了扬记分板，“你完成的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谢谢。”尼法里奥无表情地欠身，接下了这个听不出赞赏的表扬。卢平没在意他的敷衍，挥挥手就大步向禁林边缘走去。 有点着急。 尼法里奥眯起眼睛。 不管你是急着去做什么，别忘了这是又一个需要服药的夜晚。 三个小时后，尼法里奥站在余晖中的天文塔顶，看着行刑手的的巨斧劈开了一个南瓜。几分钟前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拖走了那只鹰头马身有翼兽，隔了很远，但他确信自己不会认错。 这一局，德拉科还是没能扳回来。 尼法里奥看向另一个方向。他不打算去告发，跟哈利闹翻不意味着要落井下石，他没有德拉科的执念，更何况赫敏也在。这个女孩一直试图调解他们之间的僵化状态，虽然每每无功而返，却也不至于全无联络。就当看不见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给他们打掩护收拾残局了。 ……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吧？ ——那是什么？ 尼法里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等他定睛再看，那抹姜黄色已经缩小成了一个点。旁边还有一团浓重的黑，像极了那只陪他半年多的大狗。 几个月没见，原来它还在？ 从城堡里跑过去太费时间，尼法里奥索性抽出魔杖单手一撑就跳了出去，对自己连甩了十几个漂浮咒做缓冲，落地一蹲勉强稳住身子。视线范围已经没有了黑狗的影子，他顺着刚才看到的方向一头扎进了树丛。 “罗恩——” 哈利和赫敏追着被黑狗咬着手臂拖行的罗恩狂奔，克鲁克山跑在他们斜后方。不知不觉间他们追进了打人柳的势力范围，狠狠挨了几下，幸亏克鲁克山按动树上的某个节疤才让他们免于遍体鳞伤，而罗恩已经被拖进了树下的一个大口子。 真是兵荒马乱。 哈利奔跑在长长的通道里，一手握着魔杖一手擦脸上的血。他们在海格的小屋里找回了本以为已经死掉的斑斑，这耗子却像发了癔症一样歇斯底里不安分，罗恩一个没抓住就已经窜出了十米远。于是罗恩追耗子，他们追罗恩，好不容易抓住了斑斑，却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只巨大的黑狗咬住罗恩就走。现在他脑子已经完全乱了，仅存的念头就是先把红发好友找回来再说。 第36章 ……这是哪里啊？ 两人犹豫着踏进眼前乱七八糟、满是灰尘的房子。屋里比外面看起来还要残破，壁纸已经从墙上脱落，地板上到处是污渍，一件件家具都破损了，似乎是人打坏的，窗子都用木板钉住了。角落里躺着一把木椅，椅子上扯去了一大块木板，一条腿也不见了。 “哈利，”赫敏低声道，“我想我们是在尖叫棚屋里。” 头顶上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楼上有什么东西在移动。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尽量悄悄地爬出去到了厅里。再爬上那道快要崩溃的楼梯。所有东西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但地板上不是这样，有什么东西被人拖上了楼，在地板上留下一道发亮的宽印迹。 ……罗恩。 顺着印记他们闯进了走廊尽头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豪华的四柱床，床四周的帷幕全是灰尘，克鲁克山伏在床上，看见他们就响亮地呜呜叫着，表示满意。在克鲁克山旁边的地板上，罗恩抓着自己的一条腿，腿弯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罗恩——你没事吧？”哈利举着魔杖小心靠近，“那条狗哪里去了？” “不是狗。”罗恩咬着牙，疼痛让他的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哈利，这是陷阱……” “什么——” “他就是那狗……他是个阿尼马格斯……” 啪的一声响，阴影里的那个人关上了他们身后的门。 过肩的肮脏头发卷曲着纠缠成一团，蜡状的皮肤紧绷在颅骨和下颌骨上，嘴咧得很大，露出在黑暗中泛黄的龇着的牙，身体的宽度看起来完全撑不起高度。唯一能证明这是个活人的是那双眼睛，直勾勾的，明亮而坚定。 小天狼星布莱克。 罗恩的魔杖被握在一只干枯的手中，直指哈利眉心：“除你武器！”哈利和赫敏的魔杖都脱手飞到布莱克手里，他攥着三根魔杖，向前跨了一步，盯着哈利，眼中的光芒更盛。 “我想你们会来帮助朋友的。”声音嘶哑到难于辨认，“你爸爸也会这样对待我的。你们真勇敢，没有去找——”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根魔杖指在他的眉心，它的主人正挡在哈利身前。 这个男孩，他见过。 【作者有话说】 所以大家都知道冲出来英雄救美（？）的是谁了…… 其实里奥有时候还挺疯的……毕竟从天文塔上跳下来这事连哈利都未必干得出来…… 第30章 月亮脸和大脚板 “是……是你。” 布莱克放低了握着魔杖的手，舔舔嘴唇。 “嘿，小毒蛇，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会站在我对面，用魔杖指着我……”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个人。”尼法里奥举着魔杖的手稳如钢铁。 “里奥……？”赫敏低声惊呼，双手还死死抓着哈利阻止他冲上前。罗恩瞪大了眼睛，配合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表情分外骇人：“你怎么……你……” “让开。”布莱克不耐烦地一挥手，“我要找的不是你。” “你别想！”罗恩猛地站了起来——骨折的疼痛导致他表情更加狰狞——咆哮，“如果你要杀哈利，那你要把我们也杀死！” 布莱克朝他的方向跨了一步，尼法里奥紧跟着一侧身，魔杖依旧指着他：“不管你要找的是谁——给我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或者你将不得不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你让我吃惊，小毒蛇。”布莱克又舔舔嘴唇，“愿意为别人牺牲性命本该是我们的专利……” “我的耐心不多，布莱克。” “好吧，好吧，我的耐心也不多，如果不是你执意要挡在这里……今晚这里会有一场谋杀，只会有一场……” “你让开！”哈利终于挣脱了赫敏的拉扯，“他说得对，今晚这里只会有一场谋杀，那就是我杀了他！” “哈利！”赫敏试图把他拉回来，然而愤怒到发狂的少年爆发出的力气实在超出她意料，“你先冷静……” “他杀了我的爸爸妈妈！”哈利狂吼着向前扑，然而有另一双手拦住了他，“罗兰佐！你到底在帮谁？！” 尼法里奥冷着脸把他往身后一推，握着魔杖的右手依旧指向布莱克眉心。布莱克死死盯着哈利，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我不否认这一点，但是如果你知道全部真相——” “全部真相？”哈利整个大脑都在轰响，“我知道——我的爸爸——妈妈——付出了一切去保护我，而你——” “你一定要听我说，”布莱克的声音里多了几分迫切，“你不了解——不清楚——没有人跟你说过——” “我了解的比你想象的多多了——” “哈利我求求你听他说……”赫敏的声音里几乎带了哭腔，“里奥说了让他给一个解释……” 然而没用，她和罗恩加起来都按不住疯牛一样的哈利。“我不听他狡辩！”“你把他们出卖给伏地魔，这就是我必须知道的全部真相！” “波特！你到底还要让你愚蠢的偏执逼走多少人！”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浇下，泼灭了蒙蔽理智的熊熊怒火。黑暗破败的房间跟瓢泼大雨中的天文塔顶渐渐重合，一样朦胧昏黄的光线，一样狭小压抑的空间，还有一样周身萦绕着黑气的眼前人。 他们是因为什么吵架的？ 哦，对，因为“全部的真相”。 “你说教授的话我不该完全相信，所以现在我想听听他的解释。伟大的救世主不愿相信我这个斯莱特林，总不会连你们格兰芬多的人都不信了吧？” 哈利黯然垂下头，后退一步。布莱克眼睛里写着不敢置信。已经知道原委的罗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苦涩的眼神。 然后楼下传来了脚步声。 屋子里五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然而那脚步声越来越响，上了二楼，沿着走廊靠近——尼法里奥微微调整了站姿，确保自己能同时兼顾布莱克和房门——嘭的一声木门弹开，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门口。 “卢平教授？”赫敏声音有些发抖。 但是卢平没有理她，他走向了布莱克：“他在哪里，小天狼星？” 四道目光集中在卢平脸上，然后是布莱克的脸。两个人脸上都没有表情，布莱克慢慢举起右手指向罗恩，于是目光又集中到罗恩，罗恩一脸惊恐：“我？” “但是……为什么他以前没有被发现？除非——”卢平的眼睛猛地睁大，“除非他就是那个……除非你没有告诉我就……变换了？” 回答他的是一道近乎凝固的目光，和一个很慢很慢的点头。 “卢平教授，”赫敏像是在课堂上那样下意识举手，“怎么回……” 最后一个音节哽在了喉咙里，她看见卢平一步上前，给了布莱克一个亲密似兄弟的拥抱。 “卢平教授——？！”铁三角的声音揉在一起分外刺耳，尼法里奥只希望能再多一根魔杖同时指着两个人。“你——你和他——” 卢平放开布莱克，转向尖叫的女孩：“镇静，赫敏。” “我谁也没说！我一直在为你掩饰！” “听我说，好姑娘，我可以解释——” “你——你是他的朋友！”怒火又一次点燃了哈利的理智，“我信任你，我什么都跟你说——” “你们错了，我也只是最近……最近才重新成为他的朋友……让我解释……” “不！哈利！别相信他！”赫敏尖叫，“他一直在帮助布莱克，他也要你死——” “你们这群疯狮子能不能安静一会？” 赫敏愣住，她缓缓转头，嘴唇止不住地抖：“你……你是不是知道？” 没有回答。 “你果然知道……刚开学你和他交换的那个小秘密……就是这个对不对？”“他是狼人，你早知道他是狼人，对不对？” 长久的沉默之后，尼法里奥现出一个苦笑：“教授，可不是我主动泄露你的秘密的。” “你——！”哈利扑过来撕住他衣领，“那时我还拿你当很好的朋友！可是你——你连这种事都不肯告诉我——” “不只我。”尼法里奥微微偏头，余光在卢平和布莱克身上游走，“所有的老师都知道，当然也包括你最亲爱的校长。既然他都决定不告诉你……” 哈利颓然松手：“我那么信任你……信任你们……” “你现在依然可以信任，哈利。这里没有人想要害你。”卢平从布莱克手中接过那三根魔杖，分别掷回原主，“现在可以听我解释了？” 哈利依然瞪着他，后退几步站在罗恩身旁：“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地图。不用吃惊，我比你更明白那是什么——我就是月亮脸。” “你……你画的？” “如你所见。今天晚上我正在看那张地图，然后我看见了你们三个偷偷溜出城堡去了海格的小屋。隐形衣并不能掩盖地图上的踪迹。” 第37章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曾经亲身体验过……这事以后有机会再说。”卢平一挥手，“十分钟后你们从小屋出来，聚在一起的点变成了四个。” “怎么可能？”罗恩惊呼。 “我也不愿相信，要不是我知道活点地图从不会出错的话……那个人怎么可能会跟你们在一起呢？” “的确没有人跟我们在一起。”哈利坚持。 “听我说完，孩子。”“我看见另外一个点——小天狼星——飞速向你们移动，跟你们撞在一起，然后拉走了你们中的两个……” “一个！”罗恩恼怒。 “两个。”卢平重复，直直盯着罗恩，“我只能想到一种可能……请让我看一下你的耗子。” “不，那不是耗子。”布莱克也盯着罗恩，看起来很有些神经质。 “不是耗子？那它还能是什么？”罗恩把斑斑从口袋里抓出来，放到眼前仔细端详，“它当然是耗子。” “不，它不是耗子。”从斑斑出现就一直屏住呼吸的卢平突然出声，“他是巫师。” “是个阿尼马格斯，”布莱克接上，“叫小矮星彼得，彼得佩迪鲁。” 一片死寂。 被压抑到极限的空气，终于到了爆裂的边缘。 “可是……可是他已经死了呀？” 火星落下。 “我真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可他没有死，他就在你眼前！”“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失手了，把他给我，我马上让他变成死的！” 罗恩惊恐地护着斑斑后退，卢平死死摁住布莱克：“等等！你不能就这样——你得让他们明白——你得让哈利明白——” “我可以解释！但是现在——现在——” “他们——有权——知道——所有事情！”卢平气喘吁吁，“你不能再被误解，小天狼星！” 布莱克停止了挣扎。 “好吧……但是要快。”他苍白的舌尖在干裂的嘴唇上滑动，“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和耐心。” “你们是疯子。你们两个都是。”罗恩白着脸摇头，“这不是彼得，这是斑斑……” 他猛地一晃，旁边伸过一条手臂，帮助他坐到床边。他抬头对上一张紧绷的脸，“谢谢”在嘴边打了几个来回最终还是咽回去。 尼法里奥依然挡在哈利和布莱克中间，看似无意的把哈利挤进角落，封住每一个布莱克可能攻击的死角。布莱克死死盯着他，额角的血迹愈发狰狞。 “大家都认为小天狼星杀了彼得。”卢平按了按太阳穴，“我也曾经这样相信，直到我看见那张地图。”“活点地图从不说谎。” 罗恩的口袋一阵躁动。 “但是卢平教授，”赫敏又举手，“如果小矮星彼得真的是阿尼马格斯——我做完作业就查阅了一下——魔法部会有记录的，麦格教授那里的单子上并没有小矮星彼得。” “是的，但并不是每一个阿尼马格斯都会乖乖去登记，赫敏。”卢平笑了笑，“尤其是——我们。” “快一点，莱姆斯。”布莱克低吼，“我的耐心已经被——被十二年的时间耗空了。” “好，我长话短说。”卢平长舒一口气，“如你们所知，我是个狼人。被咬时我还很小。斯内普教授给我配的药剂的确很有效，只要我在月圆前的一星期服下这种药剂，我就能保持理智，躲在办公室里等待满月过去。——罗兰佐先生是知道的，之前的每一个月圆之夜他都会待在我办公室，记录我的反应，随时保持警戒。” “但是，这种药剂是最近才发现的。在这之前，我……无药可救。” “每月一次，我会变成一头不折不扣的狼。我本不该有机会来这里学习，但是邓布利多校长……他说只要采取某些预防措施，我就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学生。”“打人柳，那条地道，还有这所房子，都是为了我才建造的。一月一次，我被送到这里来变形。” 罗恩的口袋一直在发出尖叫，尼法里奥冷着脸一巴掌拍下去，换回罗恩的白眼和一片宁静。 “变成狼人非常痛苦，不论是对我还是对其他人。我想咬人，能咬到的却只有自己的手臂。”“但是我非常幸运，我有了——像你们一样的——朋友，三个非常好的朋友，小天狼星，小矮星彼得，还有——”他指指哈利，“你爸爸，詹姆斯波特。” 哈利瞪大眼睛。 “像赫敏一样，他们猜出了我的真相。感谢梅林，也感谢他们，不仅没有离我而去，而且为我做了些事情——他们学会了阿尼马格斯。” 房门再一次打开，这回没有任何声响。 “詹姆斯和小天狼星是全校最聪明的学生，即便是这样他们也花了三年才学会。狼人只对人有危险，他们披着詹姆斯的隐形衣溜出学校，然后变形，来到这里找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智就不那么像狼了，我可以——可以保持理智。” “莱姆斯！快！”布莱克咆哮。 “很快就好。在动物眼里世界是另一个样子。我们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屋子，在夜间到处游荡。我想霍格沃茨没有任何学生能够像我们那样了解霍格沃茨的场地和霍格莫德村，因此我们画了那张活点地图，并署上了我们自己的化名。”他指指自己，“月亮脸，”小天狼星，“大脚板，”罗恩的口袋，“虫尾巴，”最后指向哈利，“尖头叉子。” “我……爸爸？”哈利指着自己，还想问些什么，但赫敏打断了他： “这简直太危险了！即便你有一定的神智，可你依然是狼！万一——万一又咬了其他人——” “你的担心是对的，格兰杰小姐。”卢平虚弱地笑了笑，“的确差一点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不止一次。”“当时我们年轻，事后就拿这些说笑，只管为自己的聪明得意……” “当然，有时候我心里有愧，觉得辜负了邓布利多的信任。他一直不知道我领着三个同学学成了阿尼马格斯，也不知道我们破坏了多少守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斯内普对我的看法是对的。”他看向尼法里奥的方向，“我的确、的确是个更加危险的存在。” “这跟斯内普有什么关系”？布莱克板着脸。 “他在这里教书，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他极力反对我当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反复向邓布利多强调我不可信。唔，他有他的理由……小天狼星曾经对他开过玩笑，差点让他送了命……” 哈利屏住了呼吸，尼法里奥藏在身后的左手指甲掐进了手心。 “他活该。”布莱克冷笑，“偷偷摸摸到处张望，想知道我们要干嘛……他希望能抓住我们的错处能让我们都被开除才好。” “西弗勒斯对我每月到哪里去特别感兴趣，”卢平苦笑着摇摇头，“我们同一个年级，你知道。我们——哦——都不大喜欢对方。他特别不喜欢詹姆斯。有一天傍晚他看见我和庞弗雷夫人一起穿过场地，她领着我到打人柳那里去变形。小天狼星告诉西弗勒斯：只要用一根长棍碰一下树干上的节疤，就能跟着我进树洞；小天狼星认为这样做——哦——很有趣。唔，斯内普当然就这么试了——如果他走到房子这里，他就会遇到彻头彻尾的狼人——但是你爸爸，他听到小天狼星做的事以后，就跟在斯内普后面，把他拉了回来——他自己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但是，斯内普看见我了，在地道的尽头。邓布利多不准他告诉任何人，不过，从那时候开始，他知道我是什么了……” “怪不得斯内普不喜欢你，”哈利慢慢地说，“因为他以为你也参加开玩笑了” “对。”卢平身后墙边一个冷酷的声音说。 斯内普拉掉隐形衣，他的魔杖直指卢平。 “教授？”尼法里奥失声惊叫。 气氛再一次降到冰点。所有人都绷紧了身体，魔杖分别指着不同的人。斯内普把隐形衣扔到一边：“谢谢你把它扔在打人柳底下，波特。很有用。” 他魔杖指向小天狼星，眼睛死死盯着卢平，出口的话却是朝向尼法里奥：“去叫邓布利多。” “……啊？” “我让你去找邓布利多，现在，马上。” “可是教授……” “没有可是。告诉他波特、韦斯莱和格兰杰都在这里，在尖叫棚屋。”赫敏下意识的往罗恩那边移了几步，“还有卢平，以及——布莱克。” “可是这其中可能有……” “别去招惹摄魂怪，直接找邓布利多。”小天狼星像是往门边挪了一段距离，“快！” “教授……” “听话，里奥……听话。” 尼法里奥咬住了嘴唇，在周围五个人带着不同程度惊异的目光中摸出一枚纽扣——卢平像是意识到什么一样朝这边跨了一大步——用力一捏—— 天旋地转。 砰的一声，他狠狠砸在地窖的地板上。勉强扶着墙爬起来，还不小心碰翻了一只坩埚——幸好是空的——拉开门就往外冲。夜已经很深，走廊里只有微弱的烛火，一路上的画像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跑得东倒西歪踉踉跄跄的男孩几次险些从移动的楼梯顶摔下去。 第38章 为什么校长办公室要在八楼？ 跑到门前他才想起他没有口令。实在不能怪他，他总共也没来过几次。反正今晚已经有那么多的校规被打破了，也不多他这一个，这样想着，他抽出魔杖指向门把手：“阿拉霍洞开！” 精美的木门猛地向内打开，撞到墙上“咚”的一声又反弹回来。办公桌后的白胡子老人抬头：“罗兰佐先生？这么晚了，你——” “布莱、布莱克在尖叫棚屋——”剧烈奔跑让少年粗喘不止，“还有——还有卢平教授，斯内普教授，格兰、咳、格兰杰，韦斯莱和——波特！” 【作者有话说】 又是很长很长的一章。但是教授大人只露了一面…… 下一章小家伙就要炸毛了。 第31章 小毒蛇也咬人 医疗室里乱作一团。 “他逃走了！他居然逃走了！”福吉沮丧地揉着额头，“我们应该在房间里留人看着他。” “可是在城堡里谁也不能变形或者复原！”弗利维教授踮着脚努力挥手，“我看见我的办公室窗子开着，一定是有人——” “是波特！”费尔奇用力扯自己的胡子，一个通缉犯悄无声息闯入又逃走，他自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坚持布莱克并没有罪——甚至认为小矮星彼得还活着！这简直是——一定是布莱克使用了某种魔咒迷失了他们的心智！” “他的确还活着！”哈利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你们不能这样颠倒黑白！” “但是波特先生和格兰杰小姐一直在这里，韦斯莱先生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邓布利多镇定地说，“十分钟以前我离开病房的时候门就锁着了。庞弗雷夫人，这些学生离开过吗？” “当然没有！”庞弗雷夫人用小锤子砸碎一块巧克力，声音很是恼怒，“你离开之后我一直守着他们！” “你们都听到了。”邓布利多推推眼镜，“除非你认为他们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费尔奇瞪了瞪眼睛，颓然低下头。弗利维教授趁机拉走了他。 “唉，我们只是——只是极度失望罢了。”福吉叹了一声，抓抓头发，“《预言家日报》可有尽情嘲笑的机会了！我们把布莱克逼到了绝境，他却又从我们手指缝里溜掉了！现在只要那张报纸把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逃逸的事披露出去，我就又要成为笑柄了！好吧，我还是离开这里去通知部里吧……” “那些摄魂怪可以撤走了么？” “哦，是的，它们必须走了。”福吉又狠狠一扯头发，“原指望它们能保护这个校园……谁想到他们居然会去吻波特呢？完全失控了……也许我该——” “它们只是吻了波特？”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门口。尼法里奥还穿着昨晚那身沾了泥土和草叶的长袍，头发勉强算是整齐。他目光没在任何人身上停留，直直奔向最角落里病床上躺着的黑袍男子。 平时看他上课骂人来去如风只觉得他气势慑人，如今躺到了病床上才发现，这个男人居然如此单薄。 少年站在床边低着头背影僵直，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单词一个一个蹦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福吉向这边跨了一步，被邓布利多暗暗拉住。 “罗兰佐先生？”庞弗雷夫人从她的办公室里出来，“西弗勒斯没有什么大碍，你不必太过担心。” “我问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你跑来找我之后我就急忙赶去了，但是很抱歉，显然我还不够及时。”邓布利多放轻声音，“你知道的，昨晚是个月圆之夜，卢平教授忘记了服药，因此他——” 尼法里奥猛地转身：“他变身了？！” “如果你愿意相信哈利的记忆，那么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人因此受到伤害。感谢西弗勒斯，他在危急关头挡在了三个学生身前，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然后呢？” 哈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不敢置信的眼神，惊诧于尼法里奥居然对斯内普保护救世主这件事毫无反应。邓布利多眸光中闪过一抹深邃。 “禁林里有很多摄魂怪。” 少年踉跄着退了一步，跌坐在身后的床边。 “哈利也昏迷了，所以我们不知道西弗勒斯究竟受了什么伤。不过既然波皮说他没有大碍，你也不必太过担心。” 没有回答。 “罗兰佐先生？”一直站在一旁的福吉清清嗓子，“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我想你也许能……” “不能。” 福吉瞪大眼睛：“你见到了布莱克本人不是么？现在情况一片混乱，我们需要你的口供。” “反正我说了你们也未必相信。” “这是规矩！你理应——” “我是个麻瓜，不懂你们魔法界那些规矩。”“请你们都出去，教授需要安静。” “你——麻瓜？！”福吉看上去像是要扑上去把对方的斯莱特林院徽扯下来，紧接着一个杯子在他脚前碎裂，殷红的茶水和瓷片一同飞溅。 “出去。” 从始至终，男孩都坐在床边，没有移动，没有回头。 太阳从地平线上钻出来，一点一点爬到天顶上，又慢慢向西沉下去，从亮白变成越来越浓重的金黄。 格兰芬多三人组过了中午就走了，走之前推拉挤扯，最终还是没人跟他道个别。德拉科提着箱子进来，在他身边站了一会，一句话没说扭头又走了。庞弗雷夫人拿着药出来，犹豫一会还是放在了床头旁的柜子顶上。 这些尼法里奥都不知道，或者说他完全没注意。他一直坐在床边，双手搭在身侧，头微微歪着，不动，不说话。 袍子起了好多褶皱，洗也洗不平，这个假期无论如何要拖着去对角巷一趟，摩金夫人的长袍店最好的料子最好的款式一样来一套。 头发又该洗了，整天就知道做魔药，也不会抽出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等回家要用控油洗发水把浴室塞满。 站着的时候气势汹汹，躺平了才发现就是个骨头架子。窝在坩埚前一站就是一天，不知道少吃了多少顿饭，回了家要加倍补回来。麻瓜书店里有没有新的菜谱？ 脸色真差，原先还能说是蜡黄，现在完全成惨白了。眉头就算昏迷了也是紧锁的，不知道心里记着多少事可烦。 ……可是我帮不了你。 我真希望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不是你。 木门咯吱一声响，然后是略有些拖沓的脚步声。狼人教授的嗓音很有些沙哑：“罗兰佐先生。” 没有回应。他在打着补丁的长袍上搓搓手：“我辞职了，明年你们会有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到了站台又想起来，有几句话，不跟你说了我走不安稳。” 男孩依旧没有动作。 “对不起。我承认我对你是有些防备的，而且我不像你们那么会掩饰……西弗勒斯找过我。”他轻轻叹口气，“他说得对，比起你，显然我的危险系数更高一些。” “想想当年的事，其实我也说不上谁的错更多。双方都带了预设的立场，第一眼就全是偏见。包括对你，呵，我是该辞职，我做不到完全无偏无私。” 眼前一晃，下一秒男孩已经是面对着他的姿势，手里握着的魔杖直指他心口。 “你差点害死他。两次。” 卢平轻吸口气，笑笑：“我不否认，虽然两次都绝非我本意。” 一道白光从魔杖尖端迸发，在离卢平一掌之距时撞到无形的屏障上，光点四溅。尼法里奥瞳孔瞬间紧缩，卢平又笑了笑：“你总是给我惊讶，罗兰佐先生。这个年纪就能使用无声魔法，即便是最简单的石化咒也足够惊艳。” 但是你连魔杖都可以不用。 卢平像是看出他所想，摆了摆手：“没点本事怎么当你教授。”“你不必太过自责，即便昨晚你在场也未必能改变什么，让你去找校长并不是完全为了保护你。” 尼法里奥握魔杖的手收到身后，整个人如一张绷紧的弓。卢平几不可察的摇头，声音里多了抹叹息： “我想你有必要知道……他让你离开，是不想你看见他杀人。” 晚霞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从窗户透进来，躺着的人脸上也多了几分鲜活颜色。大门再一次被推开，进来的白胡子老人一身亮蓝印满了星星，悄无声息走进病房最深处，静静坐在床尾对着的椅子上。 “他还没有醒？” “没有。” “不会有什么大碍的，也许是他最近太劳累了，休息过来就会醒。” “大概。” “你一直没休息？从昨晚到现在一通忙乱，这这里睡一觉也好。” “不必。” “我看了你的成绩单，变形学和魔法史扣了几分，其他都是满分，赫敏知道了该觉得有压力了。” “过奖。” 邓布利多停住。 从他进来到现在，男孩的脸上始终只有一个表情，无论被问到什么，回答永远不超过五个单词。 第39章 ……跟平日里观察到的很不同。 “这个年纪的孩子我见过很多，斯莱特林们也不少，像你这么安静的还是头一个。”邓布利多眨了眨眼，“还是你只有在特定的人面前才会活泼一点？” 尼法里奥扭头看他一眼，没回答。 “看来是后者了。”邓布利多捋捋胡子，笑，“想跟斯莱特林们交个朋友还真是不容易呢，无论是年长的还是年轻的。你们有什么准入规则么？” “跟规则无关，只是信任这东西，想要获得，总是得先付出的。” 邓布利多一怔，扭头，男孩专注看床上躺着的人。 “罗兰佐先生？” “拥有相同的出身，未必会做出相同的事。”男孩依旧没回头。 这次邓布利多听懂了。眼中的笑意渐渐褪去，换成了若有所思。 “密室的事，我对我的怀疑表示抱歉。”再开口的声音低沉了许多，“上一次有个很坏的结局，我有些惯性思维了。” 紧抿的嘴唇松了些，紧握着袍摆的手也没那么苍白了。 到底还是个孩子，不动声色的本事还没修炼到家。 这个角度看过去，绷着表情的侧脸，真像是当初某个正在赌气的幼稚鬼…… “我不是没有去信任过啊……” 一句话，没经大脑就从嘴边流出。 像是坚固的屏障打开了一道缝隙，被压制的回忆正喷薄而出。 “其实，这样的孩子，你是我遇到的第三个了。”苍老的声音一如他苍白的须发，“我曾经付出了全部的信任，结果被捅了一刀；然后我对什么都保持戒备，结果……你也看到了。”“他们都说我慧眼识人，早已看出那人华丽外表下蛇蝎心肠，只有我自己知道……不过是因噎废食，盲目怀疑，侥幸中了一个罢了……” 尼法里奥扭头，老人的表情埋在胡子下面看不清楚。 “所以现在我有点茫然。信或不信，区别好像也不是很大。只是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当初我能劝住那个人，或者，从一开始就对汤姆少点戒备，会不会，情况就能好一点。”时光赋予这声音沉稳淡然的力量，此刻听来却尽显苍凉，“不是有个麻瓜诗人写过，也许多年后在某个地方，我将轻声叹息将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择了人迹更少的一条，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尼法里奥喃喃接上，“校长……” “呼，有些事还是说出来比较舒服。”反着光的圆镜片后面眼睛一眨，面前坐着的还是那个温暖宽厚的老人，“你会为我保守秘密的是吗？” 尼法里奥咬住下唇，重重点头。 “一个老头子的自说自话，你不必放在心上。”老校长起身，变戏法一样摸出一个饭盒，“饭还是要吃的。你倒下了，谁来照顾他？” 尼法里奥条件反射一样接住，然后反应过来，看看床上躺着的人，又看向老人。 “这孩子，从来学不会照顾自己。” 斯内普在一片黑暗中睁开眼睛，窗外是漫天星光。他想揉揉发胀的额角，手一动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还会动。“你醒啦？” 是尼法里奥。 斯内普收回摸魔杖的手，嗯了一声：“什么时候了？” “放假第一天马上结束。”小家伙揉揉眼睛，“同学们都回去了。啊，你先把药喝了。” “你就在这里趴着？”这个姿势，脖子没断算是幸运。 “我？” 星辰在这一笑面前黯然失色。 “我在等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冲魔法部部长摔了个杯子，朝前任教授丢了道咒语，还给校长甩了个冷脸。 管你是谁，都给我走开，没看见教授大人需要安静嘛 斯内普：是是是都是我惯的 第32章 非正式拜访 斯内普站在浴室里，面对着塞满厨柜的各类洗发水生闷气。“罗兰佐先生？” “有什么事吗，斯内普先生？”一颗头发上粘着面粉的脑袋从门口探进来，“请您尽快完成梳洗，土豆和鸡肉告诉我它们希望在热气腾腾的时候被吃掉。” “这些是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我只是希望能改善一下你的发质。”小家伙耸耸肩，“鉴于我看了那么多书都没找到给头发去油的魔药，或许你该借助一下麻瓜的智慧。” “我不需要。” “你需要，亲爱的教授大人。而且这并不麻烦，你只要正常洗澡就好了，我会根据你头发的情况挑出最合适的那一种的。” 斯内普随手抓出一瓶开始往头上倒，另一手甩上橱柜门：“我以为你是我的学生而不是管家。” “哦，我可以兼职的。”尼法里奥端着盘子走远，“而且不要工资。” 假期的第十二天，在水声和烤面包片的香气中拉开序幕。 早餐时间斯内普一手拿面包一手翻报纸。这是他上个假期养成的习惯，天知道两年以前他还对啰啰嗦嗦的《预言家日报》报以极度的不耐烦。而报纸的真正主人正在往第三块面包上涂抹黄油，一边的盘子里堆满煎好的培根和鸡蛋以及切碎了的生菜。收音机飘着掺杂了电流声的歌，低沉男声重复“没有什么能改变我对你的爱”，背景音带跑了小家伙抹黄油的节奏。 “你今天很开心。”斯内普喝一口红茶。 “我在等一封信。”尼法里奥把做好的三明治放到对面的盘子里，“我看到你放在房门口的盒子了，那本书我很喜欢。” “你该学习高一级的魔药制作。”斯内普不动声色把盘子推过去，又被尼法里奥毫不犹豫推回来，“我不吃了。” “你得吃，教授，你太瘦了。” “我不觉得你有在这个问题上指责我的资格。”斯内普盯着对方的手腕。透白皮肤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 “所以我们一起吃。”尼法里奥把剩下的原材料拉到面前，一叉子塞了满嘴的鸡蛋黄。斯内普翻了个白眼，开始小口咀嚼他的第二个三明治。 一切都很好。 扑棱棱一只猫头鹰从窗口撞进来。尼法里奥小小欢呼一声，一手接过信封一手递了块饼干过去。信不算长，饼干被吃完之前他就读完了。斯内普抬眼：“没有礼物？” “呃，德拉科说他没想好要送我什么，邀请我去看魁地奇世界杯，礼物到时候再补给我，问我想要什么。”尼法里奥把信纸原样折回去，“他还向你问好，希望你已经恢复健康。我一会儿给他回信。” “恭喜你终于能安心吃饭。”“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也不缺什么……随便一点小东西就——嘿！”德拉科的猫头鹰在窗口迎面撞上了另一只正冒冒失失往里进的。尼法里奥目瞪口呆：“海德薇？” 斯内普皱眉：“波特……” 海德薇扔下一个纸包掉头就走。尼法里奥一脸戒备的拆开，捻起最上面的卡片： 里奥： 我去问了马尔福，他说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我希望你能喜欢，我来不及去准备更好的礼物了。但愿他没有提前告诉你。 以及，对不起。 你真诚的， 哈利 尼法里奥愣愣放下卡片，又去看纸包。被牛皮纸包住的是一本厚重的草药百科全书，硬皮精装，今年的最新修订版。 “波——哈利祝我生日快乐，还送我礼物。”尼法里奥抬头，“是德拉科告诉他的日期和地址。” 如果面前有镜子，他相信一定能从自己的脸上看到满满的不敢置信。书就静静躺在桌子上，卡片上也是同往常一样歪歪扭扭的字迹，让人无法想象写下这些字的人是如何堪称忍气吞声地向死对头询问曾经朋友的讯息，而德拉科又是怎样冷嘲热讽百般挖苦为弟弟也为自己出气，却还是如实相告，甚至遵从了对方的保密要求，没有在信里提及一丝一毫。 这两个人呐…… 尼法里奥不知是该叹气还是该微笑。对面的教授大人投来探寻目光，他揉揉脸，嘴角忍不住上扬：“意外惊喜。” “我以为你等的就是这个。”斯内普板着脸。 “我本想开学之后去找他修复关系的，”尼法里奥摇摇头，“毕竟按照赫敏的例子，他可没有主动道歉。” 尤其是，说到底两个人都有错，分不清谁错的更多。 狮子和蛇都是足够骄傲的动物，为这种问题争论，仿佛肩上扛着整个学院的荣誉，谁后退谁就一败涂地。 但想维持友谊，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 尼法里奥又把卡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教授，哈利假期是不是也住在麻瓜界？” “嗯。” “我想去拜访他。” 斯内普端杯子的手停在半空。 “你说什么？” “我想去他家看看他，就当是感谢他送我礼物。”“他生日是七月底？我记得是三十一号的。” 第40章 斯内普黑脸：“你可以写回信。” “但是……好吧，其实我不全是为了他。”尼法里奥摊手，“他不是一个人住的吧？我好像有听过他提到姨父姨妈。” “他住在亲戚家里。” “那种传统的三口之家？父亲工作母亲持家孩子上学？”“我一直很好奇一个普通的麻瓜家庭会是什么样的，电影里演的跟德拉科他们家区别好大，不只是使用魔法之类的。是他们家太特殊了，还是电影在艺术虚构？” 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光。 斯内普一愣。 良久，他听见自己刻板的声音：“早去早回，不许在外面过夜。回来之后把见闻都记录下来，要写满两张羊皮纸。” 又是一声小小的欢呼。 他不愿承认，其实他也是好奇的。 尤其是，一个跟她有关的家庭。 哈利的早晨开始于半个苹果。 这简陋的早餐完全归功于他已经成了球体的表哥达利。鉴于那家伙的学校已经提供不了能让他穿进去的裤子，并没有话语权的哈利不得不陪他一起节食，而且获得比他更少的食物，似乎这样就能让那个球精神振奋。 不过幸好，哈利也并不是完全受制于人。小阁楼某块松动的地板下藏满了朋友们给他寄来的美食，比如来自赫敏和她牙医父母的无糖点心，来自韦斯莱夫人的蛋糕和夹肉馅饼，以及来自海格的——哈利觉得这更应该被称作武器——岩皮饼。这种阳奉阴违和来自通缉犯教父的阴影让他和那一家三口保持了某种表面上的和谐。 虽然他得承认，来自小天狼星的威胁是主要因素。 提起小天狼星他又想起一个人。前两天他刚刚送出一份生日祝福，或者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退让。斯莱特林们的傲慢他这三年已经见识过够多，相比较而言这一个还在忍受范围内，而且根据与小天狼星的几次交流，他发现这一条小毒蛇似乎更多的只是别扭，做错了就道歉，对于大大咧咧的狮子这并不算难。 门铃响了。弗农姨父扔下他的苹果走向门厅。紧接着门口传来轻细的说话声，几秒钟后男人的大嗓门在前厅炸开：“波特！” 哈利一头雾水起身走向门口，视线绕过弗农姨父的庞大身躯后他脚步顿在了原地：“嘿……是你？” 站在门口的少年抱了满怀的纸杯蛋糕和小饼干，一只手里还捏着两朵鲜花：“很抱歉我没有提前通知我要来拜访，因为我需要我的猫头鹰为我指路。”他试图绕过堵在门口的肥胖身躯，“很久不见，哈利。” “啊，里奥，我很欢……”他没能把话说完。一股大力把尼法里奥拽进来，门被关紧又锁好，然后大嗓门又一次炸开：“他是你——你们的——你们那种人——” 哈利满脸尴尬，他知道这一家人最讨厌也最担心的就是跟巫师扯上关系，无论这种关系多么远。然而眼前这人看起来十足是个麻瓜，白色衬衫深灰色长裤配皮鞋，干净清爽英俊乖巧，像是最容易讨家长喜欢的“别人家孩子”。 如果他不自我介绍的话。 “很抱歉，先生，我是哈利的同学。哦，好吧，是学弟。”尼法里奥把抱着的东西放到茶几上，整理一下被拽歪的领子，冲弗农微微弯腰，然后又朝门口正探头看的两个人点点头。 完美的斯莱特林式礼仪。 “你……你怎么来啦？”哈利不得不在弗农姨父彻底爆炸之前打破僵局，“唔，你的生日……” “礼物我很喜欢，谢谢。”尼法里奥微笑，“作为回报我想当面送上我的感激，这应该算是正常的社交？” 男人的脸已经成了紫红。 “哦，我差点忘了。初次见面，我准备了礼物。”尼法里奥依旧保持着完美的笑容，打开了随身的包抽出三个大小不一的盒子，“这一对袖扣是给您的，嗯，项链给您夫人。我不清楚这个年纪的麻——呃，普通的男孩子会喜欢什么，就挑了一支钢笔，希望你们喜欢。” “不，我们不需要你们的——” “来之前我特意去哈罗德百货挑选的。”少年无辜的眨眨眼睛，“或者您对这家商场有什么意见？” 男人瞪着眼睛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像是泻了气一样坐倒在沙发上。 气氛一下子和缓许多。尼法里奥安静喝淡的像白水一样的茶，假装没看见门口小胖墩盯着茶几上零食看的眼神。哈利刻意大声：“你真是太客气了，不仅带礼物，还带吃的？” “吃的不是我带的。”尼法里奥无奈，“我有两次跟丢了我的猫头鹰，找人问了路，刚好都是看起来很和蔼的阿姨，于是就……”“花也是她们给的。” 哈利无语：“长得帅了不起啊。” “你呢？”尼法里奥继续不动声色观察，“暑假如何？” 哈利翻了个白眼，果断起身：“我们换个地方聊。”“我有很多事想跟你说。” 【作者有话说】 本宝宝固执的认定现在还是周日晚上！我没睡这一天就还没结束！ 以及，本章开头收音机里的歌是大名鼎鼎的《nothing'sgonnachangemyloveforyou》。我还特地去查了一下1994年有没有这歌…… 第33章 世界杯开赛 “说真的，哈利，我不觉得这是个房间……”尼法里奥站在小阁楼门口，皱眉。 “但它确实是的。”哈利摊手，“说真的，虽然跟格兰芬多宿舍没法比——好了不要那个表情我知道跟斯莱特林宿舍更没法比——但我至少能伸直腰，还能把行李放进来锁上门。” 尼法里奥眉头皱得更深：“恕我冒昧——什么叫伸直腰？” “字面意思。”哈利背对着他，停了一会才回答，“我曾经，嗯，住在碗橱里。” 一只手搭在他手背上，安慰性地握了握。哈利摇摇头表示没关系：“也没有那么难过……只不过对你们来说可能有点难以理解？赫敏刚知道的时候直接跳起来了。” “不难理解……对我而言。”“我要坐在哪里？” “床边好了。——这是我第一次接待客人。” “大概不会是最后一次？虽然你姨夫看起来不喜欢我。”“你刚才说有很多事要说？” “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我觉得你该知道。”哈利盘腿坐到地上，“要保密。” 尼法里奥点头。 “小天狼星还活着。” “我听说了。” “是那天……”哈利挠头，“我们本打算放假之前就告诉你，但是你那天有点，嗯，吓人。” “这就吓人了？”尼法里奥挑眉，“你们对毒蛇的攻击力预料不足啊。” “所以我该感谢你嘴下留情是吗？”哈利撇嘴。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对不起。” “你真的……很伤人。”哈利看着地板慢慢说，“那天晚上我一直在想，是我戳到了你痛点以至于你黑化，还是你本来就这样，只是平时收敛起来了？” “对不起。” “但是我……我跟你和解是因为，你说的话，虽然很难听，但是都对。” 尼法里奥握着床单的手指一紧。 “其实赫敏一直有在劝我。”哈利状似无所谓地耸耸肩，“你说得对，我已经因为固执逼走了好多人，好在最后他们都回来了，比如赫敏，比如你。”“我也在学习怎么去信任。以前我是有点蠢，相信一个人就无条件，不相信就一句都不听。你有没有觉得我……？” “活得简单也是好事。” “也许吧。”哈利摇摇头，“但是这样站你身边会不会显得特别没脑子？” “我有就行了。”尼法里奥握着他肩膀轻轻晃晃，“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救世主也不是万能的。” 狮子就该活成狮子的样子。 面向光明，勇敢无畏。那些扭曲的，肮脏的，黑暗的角落，会有人替你收拾。 毒蛇一样的人。 “还有别的事？” “小矮星还活着，他就是罗恩的斑斑。卢平教授让他现了原形，但是我们没能拴牢他，他跑了。”“抱歉，都不是好消息。” “倒也不该我操心。”尼法里奥想起自家教授紧皱的眉头，无声叹气。 “赫敏说那个门钥匙本该是为我准备的。”哈利小心翼翼，“是吗？” 长长的一声叹息。“是。包括我整个学年都围着你转，只是为了能在你死掉之前把你带回安全地带。” “但是那并不是你制作的，她说那东西极其繁琐，超出了一个学生的能力范围。”哈利偷瞄他，“是……是斯内普教授给你的吗？” 尼法里奥斜他一眼：“知道他是教授了？” 哈利红了脸：“……谢谢，我是说，谢谢你们。” “不用谢。救世主出事是整个魔法界的损失。” 小阁楼里一时寂静无声，能清楚听到弗农姨夫的咆哮。 “就这些？那我来说点高兴的。”尼法里奥好整以暇地掸掸衣襟，“你很喜欢魁地奇是吗？” 第41章 “当然！”哈利看起来像是被点亮了，“怎么，你要陪我飞一次吗？” “别想。”“今年魁地奇世界杯在英国举办，据德拉科说有很多值得一看的比赛。” 哈利的眼睛一瞬间光芒大盛，然后像是被剪了电线一样黯下来。尼法里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抱歉……我想韦斯莱家应该会带你去？” “但愿。”哈利长长叹口气，“但是负担门票对他们来说有点困难。他们不肯要我的钱。”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对不起哈利，我很想让你去看，但是德拉科……你知道的。” “那家伙！”哈利一瞬间脸涨得通红。 “我真希望我的哥哥和朋友能和平共处，但是我不觉得我有这个面子能让你们和解。”尼法里奥往床头的方向缩了缩，“卢修斯叔叔和纳西莎阿姨把我当半个儿子看，马尔福素来家人至上，所以……” “只要你别跟他一起骂人就行。”哈利低着头，摆了摆手，“说不定我就走了狗屎运捡到一张票呢，或者韦斯莱家再像去年一样中个奖……” 又是沉默，然后是尼法里奥的苦笑：“抱歉，我真不是个好的聊伴。” “我以为斯莱特林都很擅长跟人交流。” “不一样。”“越是在乎，反倒越束手束脚。” “但你很聪明。你一定能找到最舒服的相处方式，然后你可以教我……教我们。” 以前怎么没发现，绿色，会让人觉得，这么温暖。 事实证明哈利到底还是在占卜课上学到了点东西的。八月过去了一半的时候尼法里奥第二次见到了海德薇，哈利看起来高兴得字都写飘了。韦斯莱先生通过熟人弄了几张票，还是最顶级的包厢。尼法里奥为他开心了一会，然后想起来注重体面奢华的卢修斯一定也是订的顶级票。 ……听说两年前两位家长曾经在丽痕书店打过一架？ 尼法里奥认真地考虑了一下把教授拖过去劝架的可能性，随即意识到如果真开打斯内普一定全力支持卢修斯。其他能镇得住场子的大人物……那位被他砸了个杯子的魔法部长是不是也有一等票？ 尼法里奥哀嚎一声，失去了最后一点对世界杯的期待。 韦斯莱家拿到的票在周一晚上，保加利亚对爱尔兰。罗恩很兴奋，他最崇拜的球员，威克多尔克鲁姆，就是保加利亚的找球手。在前往顶级包厢的路上他一直喋喋不休谈论这个明星所取得过的战绩，赫敏偶尔应答几句，而本该一样激动的哈利却走神了。 在和里奥闹别扭之前，他跟马尔福是怎么相处的来着？ 反正不太好，但至少不会见面就想弄死对方。希望马尔福也一样识趣，在一群大人物——和里奥——面前打个你死我活可不是件好事。 顶级包厢在最上层，而且正对着金色的球门柱。这里有二十来张紫色和镀金坐椅，分成两排。哈利跟着韦斯莱一家坐进了前面一排。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他们所在的包厢里渐渐坐满了人。韦斯莱先生不停地与人握手，那些人一看就是很有身分的大巫师。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像老朋友一样向哈利打招呼。他和哈利以前就认识，虽然上一次的经历不算愉快。福吉像父亲一般慈祥地握着哈利的手，向他问寒问暖，并把他介绍给坐在旁边的巫师。 “哦，康奈利，我想我也需要认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终于。 哈利深吸一口气，转向正朝这边走过来的铂金一家：“好久不见，里奥。” 尼法里奥轻轻一笑，绕过德拉科和卢修斯走上前抱了抱哈利：“也没有很久。” 福吉的脸色有点不好看：“这是你家的孩子，卢修斯？” “是西弗勒斯的学生，假期没有去处，就交给我了。”卢修斯现出一个完美的微笑，“您认识他？” “他？哼！”魔法部的部长大人转过头去，“我以为你不喜欢麻瓜。” “能进入斯莱特林就证明他有足够的能力。”卢修斯笑容不变。 尼法里奥冲哈利翻了个白眼，转向福吉时已经是一张谦逊的脸：“很抱歉，先生，我为我曾经的失礼感到愧疚。” 福吉又哼一声，做了个表示不计较的手势。尼法里奥微微躬身，然后乖顺地跟着德拉科坐到了一边。 ……见识过他亮出的爪牙，再看到这仿佛人畜无害的样子，总觉得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哈利面无表情收回目光，假装没有看见德拉科眼神里的挑衅。 把一大群人聚集到一起总归不是件容易的事，让这么多让人秩序井然观看比赛就基本是不可能任务了。但很显然这场比赛的组织人员还是没能完全意识到这项工作的艰难程度。或者说他们以为自己意识到了，直到保加利亚的吉祥物入场。 “嘿！哈利！你在做什么！” “罗恩！回来！从那里跳下去会死！” “查理！那个三叶草是缝上去的！别撕！” 音乐声终于停止，顶层包厢里一片混乱。 “真是——真是糟糕！”福吉抖着手把帽子戴回去，“这些媚娃——” 赫敏花了大劲把哈利拉回来，正要去拉罗恩，却看见对方的眼神有些古怪：“里奥你……你没受影响？” 一时间，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正摁着德拉科的尼法里奥身上。 “这不对。这个年纪的孩子没道理有能力抵抗媚娃。你怎么做到的？” 尼法里奥无辜的眨眨眼睛：“我想，大概因为我是麻瓜出身？” 有几位大人物看看也没受太大影响的赫敏，点头深以为然。尼法里奥继续安抚感觉自己丢了脸的德拉科，没注意到身后卢修斯渐渐深邃的银灰色眼睛。 【作者有话说】 一点私设：媚娃的魔力对高等魔法生物无效。 四年级开始。这一年有一个重要新人物正式出场，尼法里奥的神秘身世即将解开。 以及，我们的小家伙会在这一年开窍。 （任务好繁重啊orz） 第34章 黑魔再临 比赛结果很是出人意料。保加利亚的追球手抓住了金色飞贼，但获胜的是爱尔兰队——这让乔治和弗雷德赢了一大笔钱。意犹未尽的人们成群结队吵吵嚷嚷回营地，红色和绿色的洪流交织在一起。 马尔福一家混在人群中返回他们一点都不低调的帐篷。德拉科开始还兴致勃勃说了两句，看到卢修斯自从比赛开场之后就没变过的脸色也就闭了嘴。一路无言走回帐篷，德拉科连忙拉着尼法里奥往自己房间跑，刚跑两步就听见悠长的咏叹调：“德拉科你去预习功课，开学不许再输给那个小妮子。里奥，你去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德拉科怏怏放开手：“那，里奥，我们明天再聊。” “明天又有新比赛了吧？你还要去看么？”尼法里奥微笑，“请稍等，卢修斯叔叔，我先去洗手。” 踏进书房门的时候卢修斯正在看一本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大部头。不过显然他的心思并没有放在这上面，眼神有些许飘忽。尼法里奥敲敲门：“叔叔？” “哦，把门关上。”尼法里奥按照吩咐坐在一把扶手椅上，“我想问你，今天晚上，你对那些媚娃有什么感受？” “唔，很漂亮，舞跳的很好看。” “只是这样？没有特别喜欢他们？” “没有特别，但是他们确实挺招人喜欢。” “不会想去接近他们，取悦他们，做些什么引起他们的注意？” “这就有点……不过我看德拉科好像有这个趋势？” “你了解媚娃吗？” “在书上见过。”尼法里奥摊摊手，“魔法生物的一种，美丽，有一定攻击性，力量较为强大，有魅惑人心的能力。” “魅惑人心。”卢修斯慢慢重复。 尼法里奥咬下唇：“这也是一种魔力，大约有魔力的人对魔力比较敏感？” “纠正两件事，里奥。”卢修斯慢慢仰回椅子里，恢复似笑非笑，“第一，格兰杰受影响小是因为媚娃的魔力对异性作用力格外大，同性则不那么显著，而今天这一群全是雌性。” “好像确实纳西莎阿姨也没受影响……我还以为是她抵挡住了。” “第二。”卢修斯看着他的眼睛，“无论是我的调查结果，还是那头狼的灵敏鼻子，都证明，你并不是个麻瓜种，甚至没有麻瓜血统。” 尼法里奥一怔，不自觉缩向椅子深处。 “他们不知道，我还是清楚的。”卢修斯轻笑，“现在告诉我，你当时有没有刻意抵挡媚娃的力量？” “……没有。” “一个男性，巫师，未成年，魔力发育未成熟，却能够抵挡雌性媚娃的魔力。这样的天赋异禀……你紧张什么？” 尼法里奥又一怔，迅速放开紧抓着扶手的手：“没有。” “或者——抱歉我做出这样的假设，但我需要考虑所有的可能性——你的确有意识抵挡了，但这样就更值得注意。像你这个年龄的巫师，就算是大你一岁的德拉科，也做不到。” 第42章 尼法里奥的后背已经贴紧了椅背，冷汗开始浸湿上面铺的华贵方巾：“我没有抵抗，我是很喜欢他们的，可能是我……” 可能是我太习惯把情绪藏在心底，心里惊涛骇浪也要做到面上不显；也可能是我早就筑起了墙，不熟悉的事物潜意识就会阻挡抵抗。 总之不是我特殊。 我是个巫师，我有魔力，我会用魔法，我能走壁炉也可以借助门钥匙移动，我会受到媚娃的影响，我跟你们一样，我跟你们一样，我跟你们一样…… 卢修斯皱眉看眼神已经放空的小家伙和他抓着坐垫边缘青筋毕露的手，一字一句回忆自己说了什么让他有这么大反应：“里奥？” 少年闻声抬头，四目相对，卢修斯一愣。琥珀色的眸子里满满的都是茫然不知所措，以及没有被完全掩饰的——恐惧？ “你在害怕……怕什么？” 怕什么？没什么好怕的。我很正常，我只是被以前的经历影响了，我应该快点走出来…… 椅子在抖……不对，不是椅子，是我在抖。 我在怕？ 我怕……我怕我自己是个怪物。 我怕我没有把怪物的那部分藏好，露了马脚被你们发现。 我怕你们发现我是怪物之后……就都会离我而去。 “没事，什么事都没有，我可能是回来的路上吹了风感冒了。”尼法里奥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声音里掺了恳求，“我能不能先回去休息？” 卢修斯眉头皱得更紧，沉思一阵突然从抽屉里抽出面镜子，用魔杖敲了敲：“西弗勒斯？” 停了两秒，斯莱特林院长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什么事？” “有点问题。你知道我们今天晚上去看比赛了，保加利亚的吉祥物是一群媚娃……” “我不关心这个。”斯内普抬手就要断开连接。 “等等！——好吧我直接说重点，你的里奥不对劲。”卢修斯一翻腕，把镜子朝向眼神飘忽的尼法里奥。 “不对劲？”镜中的黑发男人皱起了眉。 “不我没有——”尼法里奥猛地回过神来，“我很好，很正常，我没事——” “虽然这么说我很不爽，但我想你们需要单独交流一下。”卢修斯把镜子塞进小家伙手里，另一手拉开门，“似乎是某种心结？其实我认为面对面交流更好，但是……谁让你懒呢。” 斯内普到了嘴边的毒液被关门声截断，脸色阴沉地看向捧镜子的人：“……你脸色很差。” “我……”尼法里奥想说我没事，喉咙却被哽住发不出声音。 “生病了就老实吃药，就算卢修斯蠢到没带，你不会自己做么？” “不是生病。”尼法里奥抽抽鼻子，把晚上发生的事说了，“我这样，是正常的吗？” 斯内普眉毛拧成一个川字：“你真的，对媚娃没反应？” “不是没反应。”尼法里奥急忙补充，“就是反应没有其他人那么大……我看哈利都要从看台上跳下去了。” “黄金男孩果然常有惊人之举。”“这跟你脸色差有什么关系？” “我……”尼法里奥又抽抽鼻子，“我这样，是不是很奇怪？” “确实不太对劲。” “那我……我……”他逼着自己说完，“我是怪物么？” 斯内普一怔。 “我知道我大概跟其他人有点不一样……我应该隐藏好的，我不该去争什么第一什么优秀，不该争什么出类拔萃引人注意……”“我应该更……更正常一点的……不用什么优秀，哪怕平庸，也好过……” 他没花太多时间就明白了全部经过。看着镜子对面那张沮丧的脸，垂在身侧的手抬了一下。 怎么又想去揉他的头发。 “我不清楚你对怪物的定义是什么，至少在我这里你不是。”刻板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卢平曾经对我说他觉察出你的血统有点特殊，现在我想我可以确认了。”“你有魔法生物血统。” “魔法生物？！” “媚娃只是蛊惑人心，他们的力量对非人类不起作用。现在看来你身体里的魔法生物血统比例还不低。”斯内普微微颔首，“不用担心，这不算是件坏事，有些魔法生物有特殊的能力，携带血统的巫师也会有这方面的天赋。等你开学了我有东西给你，你的德语学的还不错？” 尼法里奥迅速跟上话题：“阅读文献没有什么问题。是一些德语资料么？” 斯内普点头：“这方面我恐怕没有办法教你，不过你的自学能力很让我放心。”“感觉好些了？” “啊，好多了。”尼法里奥有些难为情的按按眼睛，“我刚才是不是看起来很蠢？” “有魔法生物血统的事先不公开，我隐约猜到你所拥有的魔法生物血统所属种群，如果能利用好这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平时把你的尾巴藏好。” “嗯，除了卢修斯叔叔我都已经解释过去了。他……你来跟他解释？” 斯内普点头：“以后有什么事马上找我，别自己硬扛。” 尼法里奥眼睛一亮，用力点头：“嗯嗯！” 斯内普只觉得镜子里透出一道有点耀眼的光，抿了抿嘴唇，再开口时语气硬了许多：“不引人注目不是你偷懒的借口！我的学生不许不优秀！” “好的好的教授大人我知道啦～我会努力学习不给你添乱帮你看住捣蛋三人组功课尽力拿满分的～”“话说我出门这几天你有没有按时吃饭？冰箱里我存了好几天的食物你只要拿出来热一下就好了，不许偷懒嚼药材对付过去！嗯，头发好像好一些了？用的哪个牌子啊我记下来。还有还有……” “啰嗦，闭嘴。”斯内普作势要把双面镜扔出去。养个孩子真麻烦，不哄开心了看着可怜，可是哄高兴了……这是教了个学生还是捡了个家养小精灵？ 就在这时，帐篷外爆发出了一阵尖叫。 斯内普面色一凛：“出去看看。” 尼法里奥抄起镜子就奔了出去。空地上树林里尖叫声此起彼伏，众人视线的焦点在夜空中一个由无数碧绿色的星星般的东西组成的硕大无比的骷髅，一条大蟒蛇从骷髅的嘴巴里冒出来，像是一根舌头。就在他们注视的时候，骷髅越升越高，在一团绿莹莹的烟雾中发出耀眼的光，在漆黑的夜空衬托下，就像一个新的星座。 斯内普的声音从镜子里传出来，压到极限后听起来像是嘶叫： “黑魔标记。” 【作者有话说】 本以为这一章能写到开学的……我果然还是太话唠了…… 可怜的里奥小朋友，童年阴影想摆脱不是那么容易的…… 第35章 风雨如晦 场地上一片混乱。 斯内普死死盯着镜子，剧烈晃动的画面中时不时闪过一个包裹住全身的人影。黑色长斗篷，戴着兜帽和面罩……曾几何时他也会把自己埋在这样的一身装扮中跟随那个人走上街头，丢出一道道鲜红或暗绿的咒语，留下一个黑魔标记后扬长而去。 那是食死徒们。 “回去！回帐篷里！别在外面跑，别让他们看到——” 话还没说完，镜面突然猛地一晃，紧接着光影被扭曲拉长飞速变换。斯内普暴吼出声：“里奥！” “别紧张，西弗勒斯，你的宝贝学生在我这里。”卢修斯慢悠悠的声音传出来，“我会看好他。” 画面停在了马尔福庄园的壁炉，伴随着德拉科一边喊人一边跑进来的背景音。斯内普松口气：“你们回来了？” “不回来难道等着被魔法部抓么？”卢修斯整理被幻影移形弄成鸟窝的头发，“那群不知深浅的家伙——好了德拉科，你带里奥先回房间。” 德拉科“哦”了一声拉着里奥噔噔噔上楼，纳西莎投过一个担忧的眼神也转身回了房间。卢修斯慢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这群没脑子的蠢货……在一群魔法部高官和外国巫师面前折磨麻瓜？他们觉得阿兹卡班很远是吗？” “你不能指望每个人都拥有和那个人一样的智商。”斯内普板着脸，“这算什么？集体发酒疯？” “恐怕更糟。”卢修斯按按额角，“据说在布莱克逃走的那一天，特里劳妮曾经作出过一个令人担忧的预言。” 斯内普徒手捏碎了一个玻璃杯：“谁？” 卢修斯小心觑着斯内普的脸色：“西比尔特里劳妮，就是那个疯疯癫癫的……” 斯内普当然知道那是谁。十四年前她应聘霍格沃茨教授时作出的预言几乎可以说是一切悲剧的起点。如果他当初没有听到……如果他当初没有转告那个人……“她又说了什么？” “从我获得的信息来看……”卢修斯整理头发的手下意识揪紧，“那位大人，恐怕是要回来了。” 一片死寂，燃烧着的壁炉和坩埚也无法阻止温度下降。良久，斯内普放开已经被捏变形的铜盘：“当真？” 第43章 “我也希望是假的，可是那个疯婆子在这种事上倒是从来不出错。”卢修斯有些烦躁，“如果他回来，你和我都不会好过。” “他需要得力的助手。只靠那群没脑子的追随者成不了事。” “但我们得先解释为什么没进阿兹卡班。更何况他要的不是助手，是忠心的奴仆。再加上莱斯特兰奇……”卢修斯啐了一口，“布莱克家怎么就茜茜一个正常人。” 斯内普默然。 “一步错，步步错。”卢修斯惨笑，“若他真的回来，我们是逃不掉了，只怕茜茜和德拉科也……里奥更是件麻烦事，你打算怎么安置他？” “连他家里人都没法找，没准找到了他死期也就到了。”斯内普紧皱着眉，“但是总不能让他也上战场。” “也挺可怜的，你说当初邓布利多怎么就让你去接管这孩子呢？”卢修斯唏嘘，“这么优秀这么听话，可惜身后麻烦事一大套，这是嫌你不够忙？” “你不觉得现在感慨这个已经晚了吗？”斯内普紧绷着脸，“反正讨论不出结果，只能万事小心。必要的时候……交给你了。” “别用这种交代后事一样的语气！”卢修斯猛地站起来，“你听着西弗勒斯，自己的孩子你自己养，别无牵无挂就跑去找死！” 说完他一把摔了镜子。斯内普看着漆黑一片的镜面，扯了扯嘴角，重新点起坩埚的火。 说到底，他还不算是孤身一人。 尼法里奥盘腿坐在德拉科的床上，单手支着下巴看他收拾行李。 “里奥，你能不能换一个优雅一点的坐姿？”德拉科整理魔药箱里的药剂，挑眉。 “有这个必要吗？我又不是在出席宴会。”尼法里奥叹口气，“那是什么？” 德拉科扭头看自己行李箱露出来的一个角：“哦，那是我的礼服。通知单上写着我们今年要带一件礼服长袍，你的上面没有吗？” 尼法里奥摇头：“大概我还不够年龄。”“今年有活动？” “圣诞舞会！说真的里奥你也带上一件吧，邀请你的人一定不会少。” “这么说我还需要再去一次对角巷？”尼法里奥摸摸下巴，“为什么今年突然有了舞会？” “因为……啊这真是一个好长的故事。”德拉科耸耸肩，“你知道三强争霸赛吗？” “那个七百多年前创立的，有欧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学校霍格沃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参与的，后来因为死亡人数实在太多所以中断的比赛？” “教父告诉你的？” “我从书上看的。” “你简直跟格兰杰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德拉科摇头，“对，就是那个比赛。今年它又要恢复举办了，刚好在霍格沃茨。圣诞舞会是三强争霸赛的传统组成部分。” “所以今年事情还真多。”“你有兴趣？” 德拉科叹气：“听起来倒是很好玩，但是危险系数也太高了，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的。我希望它等到我六年级的时候再举办。” “倒也无所谓，反正哈利更不可能去。——有多少人紧盯着他生怕他蹭破一层皮呢。” “说的好像这样他就不到处闯祸了一样。”德拉科冷哼。 尼法里奥扶额：“听起来你们的关系是更糟糕了？” “也不算。”“唔，听到他低声下气的主动道歉真畅快。” “所以你不打算表示一下？” “凭什么！”德拉科大力拍床垫，“一次道歉就原谅他，我脾气也未免太好了吧！他给了我三年的难堪呢！” 尼法里奥举手投降：“好吧好吧你们继续闹，别把火烧到我身上就行。” 德拉科斜睨他：“他向你道歉了？” “嗯，在我看来很诚恳。”尼法里奥摊手，“反正我们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德拉科从鼻子里哼一声：“你就是心太软。”“老规矩，我跟他吵架的时候你不许帮他。” “那我跟他走得近你也不许闹别扭。”“我保证在我心里你比他重要，嗯哼？” “这还差不多。”德拉科从隔壁房间抱回一床被子，“看你脸色也不好，今天就睡这里吧。不知道我爸跟教父在聊什么。” 尼法里奥眼睛闪了闪，最终什么都没说。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一如既往的喧嚣。德拉科懒洋洋倚在座位上，尼法里奥坐在他旁边，膝上打开了一本书，对面是大眼瞪小眼的高尔和克拉布。喜欢到处串门的布莱斯象征性敲了敲门就进来：“嘿，德拉科，你爸告诉你那两所学校的人什么时候过来了吗？” “10月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德拉科给他挪出一个位置，“我很期待。” “期待什么？”布莱斯笑，“据说布斯巴顿有很多纯血的漂亮姑娘。” “得了吧，纯血也是白魔法血统。”“还是德国那边比较合我胃口。” “德姆斯特朗？”尼法里奥抬头，“据说德国对黑魔法很是推崇。” “你们知道吗，父亲真的考虑过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而不是霍格沃茨。他认识那个学校的校长。”德拉科摊摊手，“可是我妈妈不愿意我到那么远的地方上学。父亲说，德姆斯特朗对黑魔法采取的态度比霍格沃茨合理得多。德姆斯特朗的学生真的在学习黑魔法，不像我们，学什么破烂的防御术……” “还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教师。”布莱斯接话，“说真的，也就去年的狼人还算有点本事……可惜是个狼人。” “我觉得我们的院长就很擅长教授这门课，而且据我所知他申请过很多次，但始终没有获得允许。”尼法里奥叹口气，“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一个不称职的魔药教授所能造成的伤害不会小于一个无能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有能力的人总是太少。”德拉科摇摇头，“我很期待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希望不要在德姆斯特朗的人面前丢脸。” 列车抵达霍格莫德车站时天已经黑透。德拉科看着窗外的倾盆大雨，一脸不情愿：“这算欢迎仪式吗？” 尼法里奥默默从箱子里翻出两个长条状物体，打开其中一个撑开：“走吧。” “这是什么？” “折叠伞。”尼法里奥耸耸肩，“我假期去逛了逛百货市场，有些麻瓜的小玩意还真是挺好用。” 德拉科脸上写满了厌恶：“我才不要碰麻瓜的东西。” “你不用碰，站我旁边就好了。”尼法里奥把另一个扔给布莱斯，对方一脸好奇地接过，“不然你就只能像那些人一样冒着雨走到马车里面去。——虽然这个雨量打伞也会被淋湿，至少能保住你的发型。” 德拉科瞪着瓢泼的雨水半天，紧咬着下唇钻进伞下。尼法里奥笑笑，转头指导布莱斯如何开伞。 分院仪式进行得很快，被大雨浇透的学生们迫不及待用食物补充消耗过多的能量。克拉布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嘟囔：“邓布利多最讨人喜欢的一点就是把讲话放在吃饭之后。” 大家都吃饱喝足之后邓布利多拍拍手，脸上是标志性的笑容：“好了孩子们，我要宣布几点通知。看门人费尔奇先生希望我告诉大家，今年，城堡内禁止使用的物品又增加了几项，它们是尖叫游游球、带牙飞碟和连击回飞镖。整个清单大概包括四百三十七项，在费尔奇先生的办公室可以看到，有兴趣的人可以去核对一下。”他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和以前一样，我要提醒大家，场地那边的禁林是学生不能进入的，而霍格莫德村庄，凡是三年级以下的学生都不许光顾。”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笑容里掺了几丝狡黠。 “我还要非常遗憾地告诉大家，今年将不举办学院杯魁地奇赛了。” 四下里一片喧哗。德拉科抱着手臂，轻蔑地看交头接耳的人们。 “这是因为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整个学年，占据了老师们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们都能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 天空中一道惊雷划过，礼堂的门在同一时刻被撞开。 进来的是一个面容极其骇人的男人，他脸上似乎纵横交错着许多伤疤，嘴巴歪斜鼻子塌陷，被闪电映得一片惨白。最引人瞩目的是他的眼睛：一只小而黑亮，像正常人一样陷在眼窝中；另一只大而圆，透着一种鲜亮的蓝，一眨不眨地上下左右动个不停，甚至一翻直接钻进那人的脑袋里面，只能看见一个大白眼球。尼法里奥挑眉：“夸西莫多？” “可惜这里没有埃斯梅拉达啊……”布莱斯显然也是读过一些麻瓜书籍的，“这人是谁？”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邓布利多拍拍手，“穆迪教授。” 【作者有话说】 四年级在狂风骤雨中开场，预示了这一年的坎坷波折…… 疯眼汉上线，虽然是冒牌货…… 第44章 讲真，英国某些牌子的绅士伞是真好看啊，可惜穷，买不起……想象一下里奥一身黑色燕尾服撑一把米色红黑细格伞站在伦敦的雨雾里，嗷嗷嗷嗷嗷—— 第36章 漫长的一天 整个礼堂一片寂静，衬得邓布利多的掌声格外突兀。 那位穆迪教授似乎并不在乎学生们的冷淡反应，他掏出一只扁酒瓶喝了一大口，然后抄起小刀叉过一根香肠大嚼，甚至没有多给台下一个眼神。 “这人绝对是个格兰芬多——瞧他粗鲁的样子！”潘西忿忿的嘟囔。 “阿拉斯托穆迪。”西奥多压低声音，“曾经的傲罗司司长，据说阿兹卡班有一半的囚犯是他送进去的……校长居然把他找回来了。” “这不对。”德拉科皱着眉头，“我爸说这个人退休之后似乎得了被害妄想症，整日里疯疯癫癫，这样的人也能当教授？” “除非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回来。”尼法里奥也皱着眉，“一个老傲罗……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几个人交换了眼神，这时台上的邓布利多清了清嗓子。 “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哦，今年在霍格沃茨要举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他笑眯眯地望着台下，“我非常愉快地告诉大家，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办。” 因为穆迪而凝固的气氛仿佛被重新点燃，韦斯莱双胞胎中的一个——尼法里奥分不清——大叫：“你在开玩笑！” “不，韦斯莱先生，我没有开玩笑，不过据我所知你倒是很擅长这项活动……好吧我们说正事。”“三强争霸赛……你们中间有些人还不知道这场争霸赛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我希望些了解情况的人能原谅我在此稍微解释一下，我允许他们的思想开一会儿小差。” “这可真仁慈。”西奥多哼笑，“据说这次有年龄限制了？” “是的，必须年满十七岁。”德拉科单手撑头摆弄光亮的餐具，“说是为了避免伤亡。” “但是只看年龄也太草率了。”布莱斯摇头，“我觉得我们都要比某些格兰芬多的高年级强。” 尼法里奥默默看了眼高尔和克拉布。 “里奥你真是跟教授学坏了……”德拉科拍拍那两人的肩膀，“看见没有？你们已经被学弟鄙视了，再不努力都要被蠢狮子超越了。” “可是这并不能怪我们……我觉得。”高尔嘟囔，“单论黑魔法水平，里奥能鄙视这里的绝大多数人。” “不知道包不包括我。”布莱斯压低声音，笑，“尤其你居然还是个麻瓜——我猜不少人都要羞愧至死了。” 他本意只是说句玩笑话，然而对于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血统探讨的尼法里奥而言无异于一道惊雷。幸好这时邓布利多的讲话也已经到了尾声，大家的注意力都移了回去，没人再关注他的反应。 “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团将于十月份到达，并和我们共同度过这一学年的大部分时光。我知道，当我们的外国贵宾在这里逗留期间，你们都会表现得热情友好，而且霍格沃茨的勇士一旦最后选定，你们都会全心全意地支持他或者她。好了，现在时间已经不早，让你们明天早晨精神抖擞、头脑清醒地走进课堂非常重要。去上床睡觉吧！赶快！” 第二天午饭后，尼法里奥在礼堂外面遇到了格兰芬多铁三角。 “好久不见。”赫敏先一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是够久的。”尼法里奥转转眼睛，“我跟某个人似乎从放假前三个月就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罗恩的脸又变成了他头发的颜色：“还不是因为你和哈利气氛那么僵……” 尼法里奥笑起来：“好啦好啦，乱发脾气伤及无辜是我不对，你担待一下？” 罗恩挠头左顾右看：“……你选课了吗？” “选了。”尼法里奥抽出课表，“听从你们的建议我避开了占卜课，麻瓜研究我也没兴趣。” 哈利瞪大眼睛：“所以你该不会是除了这两个之外都选了吧？” 尼法里奥耸肩：“反正时间表能排开，多学点总没坏处。” “里奥你太棒了。”赫敏开心地又拍他肩膀，“算术占卜真是一门特别好的课对不对？” “我还没上过。今天上午我只上了魔药课。”“你们肯定不想听我讲。” “你会爱上算术占卜的，但是我今天没有时间继续向你描述了……晚饭见。” 尼法里奥看着赫敏远去的背影：“她这是……？” “哦，你绝对不敢相信。”罗恩抬手就要去搭尼法里奥的肩膀，却搭了个空，“好吧我忘了你不太喜欢身体接触……赫敏最近对家养小精灵有独特的见解。” “它们……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这就是问题所在。”哈利挠挠头，“她坚持认为小精灵们应当获得病假津贴等等诸如此类的——应该叫权益？” “等等……你是说……家养小精灵？”尼法里奥挑眉。 “是的，家养小精灵。”罗恩点头，动作看起来很有些沉痛。 尼法里奥愣愣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很久：“我大概能理解她在想什么……但是对于结果，我持保留态度。” “要我说她这就是白费力气。小精灵们自己都不在乎的事情，她在乎有什么用呢？”哈利摊摊手，“又不是每一个小精灵都像多比那样……” “理想主义者。”尼法里奥叹气，“精神可嘉，至少我不打算反对。” “好了我们不谈这个。”罗恩一挥手，“不然又要吵架……我真讨厌跟她吵架。”“那个三强争霸赛，你有兴趣吗？” “我有兴趣好好欣赏一下。”尼法里奥挑眉，“不过我猜，你问的不是这个兴趣。” “年龄限制真是太讨厌！”罗恩一拳砸在另一只手的手心，“不过我猜即便是报了名也没有用，学校里总有比我更优秀的人参加。” “自知之明是好事。”“所以你们两个都不会去报名是吗？” “总要试试嘛，万一呢？”哈利话音刚落就见尼法里奥一脸如临大敌，“……里奥？” “我还是太天真了……居然还跟德拉科说你不可能去凑这个热闹……”尼法里奥捂脸，“我怎么就忘了你们这群狮子是以热爱冒险闻名的……” “所以你不打算报名？” “我当然不打算！”“而且我由衷希望你也别去，我还想好好享受一年的学校生活呢。” 哈利又挠头：“没有这么严重吧……？而且罗恩也说了，就算报名也未必能选上呢。” “那就干脆不要去行吗？万一呢？万一呢？！！”斯莱特林的优雅在三人组面前总是会崩碎成渣，“我知道你喜欢冒险但是今年先是世界杯再是争霸赛国家之间人员流动频繁这么混乱的时候你就别去火上浇油了行不行行不行？” “嘿里奥你先喘口气……” 里奥拍拍胸口：“好吧估计也用不到我操心……会拦住你的人太多了。” 哈利闷闷不乐的点头。 “不过你这么颓丧……”尼法里奥换上一副审视的表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没有。”哈利迅速否认。 尼法里奥又盯着他看了一会，脸上浮起高深莫测的笑容，转身离开。 下午是草药学，尼法里奥跟着一群拉文克劳的同学一起给各式各样的植物添了两个小时的土。有些植物的味道相当倒胃口，终于下课之后他已经对晚饭没有了任何期待——尽管他的胃正在轰鸣。 食堂门口一如既往的嘈杂，有一个声音格外响亮。尼法里奥看清那头铂金短发之后只想扶额。 《预言家日报》。今天中午德拉科拉着他们几个足足笑了十分钟，上面的一篇报道同时提到了穆迪和罗恩的父亲，而且两个人都被写得很有些……狼狈。那个以刻薄闻名的女记者甚至拼错了韦斯莱先生的名字。 “看这张照片，韦斯莱！”德拉科手里抖着那张报纸，“一张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们家房子门口——你居然管这也叫房子！你妈妈要是能减点儿肥，模样还算凑合，是吧？” 罗恩气得浑身发抖。门厅里的人都看着他。 “滚开，马尔福。”哈利说，“别生气，罗恩……” “哦，对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是吧？”德拉科笑得放肆，“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妈妈是不是真有那么胖，还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 好的，他答应过德拉科他们吵架的时候不去帮哈利，现在最好的选择应该是掉头就走，反正他也不想吃东西…… “那么你妈妈呢，马尔福？”哈利说——他和赫敏抓住罗恩的长袍后襟，不让他朝马尔福扑去——“瞧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粪似的！她总是那副表情吗，还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那样？” 棒极了。现在事态彻底从挑衅变成互殴。 第45章 家人是德拉科最大的软肋和爆点，虽然他并不介意嘲讽别人的家人，但如果有人对他家人说错一个词—— 砰！ 一道白光擦着哈利脸颊划过。尼法里奥瞬间握紧了魔杖。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学生间拌嘴的范畴。是不是应该找个老师来…… 又是一声巨响，接着一个吼声在门厅里炸响： “哦，不许这样，小子！” 尼法里奥炮弹一样扎进人堆，等他挤到内圈，就见德拉科原先站着的地方只剩一只浑身雪白的白鼬，在石板铺的地上瑟瑟发抖。 ……强制阿尼马格斯？ “他伤到你了吗？”穆迪正常的那只眼睛看向哈利。 “没有，他没打中。” “那就好——别碰它！” 哈利一懵：“别碰什么？” “不是说你——是说他！”穆迪咆哮着，拇指指向身后的克拉布。克拉布正要去抱起白鼬的动作完全僵住。 穆迪转身向白鼬走去，白鼬惊恐地叫了一声，扑向了离自己最近的人。 “我不信这个邪！”穆迪又大吼一声，把魔杖指向白鼬—— “盔甲护身！” 空气里似乎有两道力量撞在了一起，然后无声爆裂，气浪吹到了周围几人的脸上。 尼法里奥一手抱着自己变成小动物的哥哥，另一手握着魔杖直指穆迪，绷紧身体摆出防御架势。 “你——”穆迪那只假眼转回来，两只眼睛一起盯着面前的少年。 尼法里奥抱着白鼬后退一步。 “放下。” 尼法里奥摇头。 “他应该得到教训——”穆迪粗声粗气地说，“我最看不惯在背后攻击别人的人，这种做法最肮脏、卑鄙，是胆小鬼的行为……” 白鼬拼命往尼法里奥的袍子里钻。 “我不认同您的方式。”尼法里奥平静回视。“即便德拉科先背后攻击是他不对，您依仗年龄和经验的优势欺辱一个学生，也不见得有多么高尚。” 穆迪的眼睛眯起来。 尼法里奥握魔杖的手臂绷得更直。 “你们在做什么？”一个吃惊的声音传来。麦格教授抱着一摞书从大理石楼梯上下来，围观的人迅速让出一条通路。 “你好，麦格教授。” “穆迪教授！”麦格教授瞪大了眼睛，“还有罗兰佐先生！你在向一个老师举着魔杖？” “抱歉，麦格教授。”尼法里奥放下手，给怀里的白鼬顺顺毛，“我只是在防御，顺便跟穆迪教授探讨一下教训的合理性。” “教训？”麦格的目光落在白鼬身上，“难道——难道那是个学生？” “没错。”穆迪重重点头。 “天哪！”麦格手里的书散落一地。她匆匆抽出魔杖，片刻之后，被放回地上的德拉科复原。他缩成一团躺在石板地上，铂金色头发披散在他此刻红得耀眼的脸上。尼法里奥拍拍他的背，伸手把他拉了起来，他扶着自己弟弟的肩站稳，一副哆哆嗦嗦的样子。 “穆迪，我们从不使用变形作为惩罚！”麦格教授有气无力地说，“邓布利多教授肯定告诉过你吧？” “大概提到过。”穆迪依然瞪着尼法里奥，“可是我认为需要狠狠地吓唬一下——”“不过这个学生倒是很有趣。你姓罗兰佐？” 尼法里奥沉默。 “啊，我想起来了，斯莱特林的麻瓜种。”“你可真不像一个麻瓜种，防御术学得比一些六年级生还要好。” 尼法里奥依旧沉默。他当然不会说是因为放假前受了卢平刺激的缘故。 “很好，希望我的课堂上你也能表现这么好。”他转向德拉科，“至于你——我以前就认识你爸爸，孩子……你告诉他，穆迪正在密切注意他的儿子……你就这样替我告诉他……好了，你们学院的院长是斯内普，是吗？” “是。”德拉科满眼怨恨。 “也是一个老朋友，”穆迪咆哮着说，“我一直盼着跟老伙计斯内普好好聊聊呢……走吧，小子……” 尼法里奥瞳孔一紧，迅速挡到德拉科和穆迪中间。 “好吧，那就一起去。”穆迪一把抓住德拉科的手臂，拽着他向地窖走去。尼法里奥紧随其后，魔杖一直没有收起来。 深夜，尼法里奥终于推开自己寝室的门。这一天似乎漫长得有些过头。穆迪是个十足十的老疯子，就凭他对斯莱特林的敌意，尼法里奥已经可以确定，今年他的黑魔法防御术课依旧不会好过。 开学第一天就得罪教授，真是好样的。他已经可以想象到下次独处时教授大人的开场白。跟波特呆久了，该不会连闯祸这项技能也被传染了吧…… 终于可以休息了…… 不过，有人似乎不想让这一天就这么结束。 早上离开时空无一物的书桌上摆着一个包裹。牛皮纸上没有任何字迹，看不出寄件人是谁，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尼法里奥皱着眉头，用魔杖尖挑开捆扎包裹的细绳，牛皮纸散开，露出一个厚厚的本子。 没有任何标记的空白本子。 尼法里奥从头至尾看了三遍，依然找不出一点线索。他又翻回第一页，突然，空白的纸上一笔一划浮出一个词： “你好。” 【作者有话说】 啊，剧情推得好慢啊…… 重要人物终于上线，虽然只是一个单词。暂时叫他日记本君吧…… 第37章 最亲密的陌生人 尼法里奥险些把本子直接扔进壁炉。 不怪他反应过激，上一个他听说过的会自动出现字迹的本子被救世主用蛇怪的毒牙毁掉了。他握紧魔杖，思索在这个时间去找教授不被轰出来的可能性有多大。这时本子上出现了新的字迹： “不用太紧张，这只是一个双向笔记本，你在博金－博克魔法商店就能买得到，如果你已经去过翻倒巷的话。” 翻倒巷，他听教授和卢修斯叔叔提起过这个地方，这条短短的胡同只有黑巫师才会去，在那里能买到对角巷不出售的物品和药材，其中绝大多数与黑魔法有密切关系。 所以这也是一个黑魔法物品？ “很抱歉，我只能使用这种方式与你联络，这绝对不是一个恶作剧。我不擅长黑魔法，使用这个本子对我来说并不太容易，但这是我能找到的最隐蔽最安全的联络方式，保持谨慎，不要浪费来之不易的交流。” “以及，为了你和我的安全，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个本子和我的存在，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请千万要记住。” “如果你看到了，请给我回应，一个词也好。我真的很想能与你有直接的交流，里奥。” 尼法里奥紧抿着唇看自己的名字从纸上浮现。很明显这个人是认识他的。他从哈利那里听说韦斯莱家的双胞胎正在研究新的恶作剧道具，但他们还没熟悉到能开这种玩笑的地步…… 你是谁？ “这的确是个双向笔记本。” 第二天中午，斯内普在完成一系列的检测之后看向一旁惴惴不安的小家伙：“一套两本，在一本上写字，另一本上也能看见。翻倒巷有出售的，不算便宜，用来恶作剧很不划算。” 尼法里奥皱眉：“能知道另一本是谁在使用吗？” 斯内普又扔出几个咒语，脸色暗了些：“普通的本子可以找到使用者，但这一个多了一道反追踪咒语，很完美，但不是黑魔法。” “他说他不擅长黑魔法……那会是什么？” 除了黑魔法以外的高深魔法……斯内普想到什么，表情瞬间绷紧。 只能是白魔法了。 刚说过不去找他的家人，他的家人居然就……找上门来了。 “问问他是谁。” 尼法里奥一愣。 有教授在这里，没事的吧。 他拿过桌子上的羽毛笔，一笔一划地写：“你是谁？” 过了两分钟，新的字迹浮上来：“里奥……” 尼法里奥咬着下唇：“你知道我是谁？” “你是尼法里奥罗兰佐，7月12日出生，今年13岁。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琥珀色眼眸，右侧耳垂后面有一颗红色的痣。” 斯内普瞳孔一缩，伸手撩开男孩耳后的短发，一颗细小的红点清晰可见。 “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你，我见过你，虽然你并不知道。相信我，我绝对不会伤害你。” “你到底是谁！” 这一次的回答隔了很久，笔划间透出穿透纸背的力道。 “我是你的教父。” 斯内普紧紧握着魔杖，过了很久才意识到手心里已经全是汗。尼法里奥转过头，漂亮的琥珀色眼眸里空空荡荡。 “教授……他说，他是我的……教父……” “有这种可能。”斯内普听见自己回答。 “那，我的……父母呢？” 斯内普在心底长长叹一口气：“如果他真的是你的教父，他应该能告诉你。” 第46章 尼法里奥回头抓起笔唰唰地写：“如果我有一个教父，为什么我会在孤儿院长大？” 斯内普微微皱眉。在无法确定对方身份的时候本不该透露太多信息，但尼法里奥写下的句子近乎质问，握笔的手指还在细微地抖。 在孤儿院的那些年，对他造成的影响比想象中还要大。 “里奥，我知道你在因此怨恨我，但我别无选择。你的双亲去世了，而我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没有办法亲自抚养你，又没有合适的家庭可以托付。他们将你托付给我，我却没能护你周全，还让你受了许多委屈，对此我感到一万分的愧疚和痛苦。是我无能，让我们两个都完整活着已经是我能做到的全部。” 尼法里奥左手紧紧按住自己颤抖的右手臂，才能写出勉强可以辨认的文字：“我没有恨你。” “原谅我的自私。以现在的情况，你跟我的联系越少才越安全，但我真的忍不住想要跟你说说话，知道你安好，我所做的一切就是值得的。” “我没有怪你……” 斯内普沉默地看着少年发红的耳尖。 他的眼眶是不是也红了？ “听话，别任性，保证你自己的安全。不要试图找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 “这个本子千万收好。有什么事可以对我说，有什么麻烦也可以告诉我，只要是我能为你做的我一定尽全力，你是我现在唯一在乎的人。” “教父……” “西尔。我叫西尔维斯尼科尔。” “西尔。”尼法里奥用力写下这个名字，“我记住了。” “好孩子。这个时间你也该去午休了，有什么事随时找我。”“一定一定要好好的。” “嗯。”尼法里奥合上本子，揉揉眼睛转过头，正对上斯内普深邃的眼睛。 “聊完了？” “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尼法里奥又揉揉鼻子。 “每一句话都能说得通，你可以暂且相信他。”斯内普盘算着让卢修斯帮忙调查这个尼科尔。不擅长黑魔法，估计是法国那边的人。 “教授……”尼法里奥眨眨眼睛，“我……还有点不习惯……” “什么？” “突然就有了个教父……”尼法里奥叹口气，眼里却是掩不住的喜悦，“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有亲人的感觉，真的很不一样啊。” “什么感觉？”斯内普瞥他一眼。 “就是，”尼法里奥又看一眼那个本子，“就算像这样见不到面，也不知道他在哪里，只要知道有这么个人，就会觉得很温暖，很安心。”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一声。 尼法里奥抬头：“教授？” “没事了就带着你的教父回去。”斯内普转过头不看他，“或者你愿意清理这两桶鼻涕虫？” 很久听不到回应，斯内普皱眉转回身，就见小家伙抱着本子，一脸若有所思。“你的脑子受到刺激运转不良了？我刚才说的没有听见么？” 小家伙歪歪头：“教授，你不一样。” 斯内普挑眉：“我很好。” “不，我不是说你跟以前不一样。”尼法里奥眨眼，“知道他在我就觉得温暖，但是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安心。” 话音刚落他已经像兔子一样蹿了出去。斯内普看着被甩上的门，刚才那团无名火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三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安排在了周三上午。尼法里奥一进门就自觉地坐到了最后一排的角落，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从穆迪一进门，那只带魔力的眼睛就一直朝向他的方向。学生们大多听说了周一晚饭前发生的那场纠纷，见穆迪一直盯着他也都把视线投过来，一时间这个离门最近的位置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尼法里奥一脸平静打开课本阅读，对众多探询的目光视若无睹。换到两年前他或许还会不动声色地躲一下，现在？看就看咯，长这么好看不就是让人看的。 “你们的上一任教师给我写了信，去年一年，你们对于如何对付黑魔法生物已经有了不少基础知识，对吗？” 目光集中回穆迪脸上，这让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对于你们来说这很好，但要记住，对于一个巫师来说，最危险的永远不是黑魔法生物。”他压低声音，“是人。” 尼法里奥的睫毛颤了颤。 “所以这一年，我将会教你们怎么对付人。”穆迪拍拍手，“简单来讲，就是咒语。据我所知你们在这方面学的不够——很不够。”“我有一年的时间教你们如何应对黑魔法。时间不算多，但是学些保命的技巧是足够了。毕竟，活着最重要。” 尼法里奥猛地抬头。这话，听起来太熟悉。 “你有什么问题吗，罗兰佐？” 所有人的视线刷一下集中到后排，然后又同时移回到穆迪狰狞的脸上。尼法里奥顶着几乎要把他烤焦的目光起身，面容平静无波：“没有，我很赞同您的说法，并且我觉得斯莱特林的学生在黑魔法上还是有一定基础的，我们可以直接从高一点的难度开始。” 底下响起一片低低的赞同声，穆迪的假眼睛前后左右转了一圈，喉咙里咕哝了两声：“坐下。” 尼法里奥微微点头，坐下继续翻阅课本。 “看起来你们都同意他的说法。”穆迪的假眼挨个扫过学生的脸，“那么我们干脆从最精华的部分开始。你们有谁知道，哪些咒语会受到巫师法最严厉的惩罚呢？” 一室寂静。 小蛇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他们中的很多人其实都知道答案，但是，受神秘人影响最深的学院的学生在一个退休傲罗面前大声说出不可饶恕咒？ 听起来就很不讨好。 “没有人知道？”穆迪哼一声，“看来你们也不像罗兰佐说的那样优秀。既然这样就拿笔乖乖记下来——” 羽毛笔摩擦羊皮纸的声音响成一片，穆迪沙哑的声音在他们中间游荡。 “夺魂咒——三大不可饶恕咒中相比较而言伤害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容易的一个，能让中咒的人完全受施咒者控制，无论是让他吹个口哨还是去杀人。多年以前，许多巫师都被夺魂咒控制住了。——我不知道这其中是否包括你们的父母。”穆迪发出一声明显的嗤笑，“真把魔法部忙坏了。他们要分清谁是被迫行事，谁是按自己的意愿行事。” 所有学生都深埋着头纪录。 “只是描述大概没办法让你们领会它的作用，可惜——我本没打算今天就讲这一课，因此没带教具。”穆迪的假眼又滴溜溜转，“请一位同学配合一下吧，罗兰佐先生，如何？” 喀嚓—— 又一支羽毛笔壮烈牺牲。 【作者有话说】 终……于……上……线……了…… 家人真是一个很无敌的概念，有和没有完全是天壤之别，所以现在突然之间有了一个教父之后小朋友的第一反应是不习惯……但是特别开心，走路都能提着气的那种开心，有了铠甲有了后盾的那种开心。 所以教授大人有危机感了…… 第38章 有朋自远方来 斯内普在午饭前被一个学生堵在了教室门口。 “院长，”那个三年级生在地窖蛇王明显不悦的气场下有点瑟缩，“罗兰佐先生在医疗室，庞弗雷夫人希望我来通知您。” 此时刚刚结束魔药课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四年级生正鱼贯而出。听见这句话的德拉科几乎是扑过来的：“他怎么了？怎么会去医疗室？” 那个学生往后退了一步，看向自家院长，极力掩饰眼中的不知所措。 斯内普脸色一沉：“回答问题。” “呃，今天上午的黑魔法防御术——”四周迅速围了一群人，“穆迪教授给我们讲了夺魂咒，然后他指定罗兰佐配合他进行课堂演示，所以……” “什么——！”德拉科惊叫。 “他跳上了桌子，然后从上面摔下来，摔裂了腿骨，是我送他去的医疗室。”“庞弗雷夫人已经治疗过，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再休息一下。” 话音未落斯内普已经如一阵旋风翻卷过走廊，脸色和身上长袍浑然一体。德拉科大步紧追其后，铂金色短发在空中起伏。那个来传话的学生冲围观的人点点头也掉头就走，生怕自己也被牵涉进众人的话题。 哈利正想也追到医疗室去，身后一只手拉住了他。赫敏压低声音：“说了没有大碍，你不必去凑这个热闹。” “可是里奥他受伤了！我——” “你觉得他会很想看你和马尔福打一架作为余兴节目？”赫敏叹口气，“知道他受伤就别给他添乱了，晚上去拜访也是一样的。——反正你也不肯去图书馆。” 哈利愣愣看她，这时罗恩从教室里跑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哈利你这是什么表情？我错过了什么大事吗？” 第47章 “没有，只是……赫敏你刚才说话的样子很像斯莱特林……” “因为每次里奥这么开嘲讽你就会乖乖听！”赫敏恼怒，“而且我觉得跟他比起来我的杀伤力已经很低了！更别提跟马尔福比！” 罗恩做出作呕的动作：“魔药课已经够让人劳累了，我们就不提讨厌的人了吧……走走走去吃饭！” “你就知道饭！”赫敏瞪他一眼转身就走，棕色鬈发随着步伐一弹一弹。罗恩“哎哎哎”追上去，哈利摇摇头，跟上两位好友的脚步。 医疗室很安静，跟过来的同学早被庞弗雷夫人轰了出去。尼法里奥躺在病床上，呼吸清浅。 三年级，黑魔法防御术依然是最不好过的一门课。穆迪在第一堂课上就毫不掩饰的表现出了满满敌意，预示着这绝不会是他最难熬的一堂课。若不是他摔断了腿，不知道接下来讲钻心咒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不过，这样毫不掩饰的恶意，倒是比背后捅刀容易对付的多。不愧是狮院出身，喜怒好恶全写在脸上，比起自己学院里那些没毕业就开始玩心计的学长，单纯得就像一张白纸。 以后多加小心就是了，见招拆招，大不了跑去找卢修斯叔叔诉个苦，魔法部对退休傲罗总还是有点约束的。 木门“咯吱”一声，尼法里奥抻长脖子，就看见教授大人大步踏进来，脸色阴得能拧出水来。德拉科跟在后面探头探脑，碍于地窖蛇王和医疗室女王的威压只敢挤眉弄眼。 “怎么回事？”低沉如天鹅绒的嗓音。 “不算大事，上课我走了个神，然后被他拉起来回答问题，我多说了两句，他临时决定要讲，嗯，不可饶恕咒，点名要我配合。” 斯内普点头，看不出情绪。 “夺魂咒还真是厉害，我直到腿上剧痛才找回神智，这可比媚娃强效多了。”尼法里奥摊摊手，还有闲心开个玩笑。 “你要在这里躺很久吗？”德拉科表情放松了许多，拿过床头摆着的药瓶把玩。 “庞弗雷夫人说要到晚饭时间才能走。”尼法里奥耸耸肩，“反正我下午没课，躺在这里看书也挺好的。” “你先回去。”斯内普依旧看着尼法里奥。德拉科收回到嘴边的打趣，点点头离开。木门再次合上，斯内普抽出魔杖施了静音咒：“有话就说。” 尼法里奥躺回去，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不是西尔。” “……嗯？” “我走神是因为，他说了一句跟西尔一模一样的话。我有点好奇，所以故意要他教我们高深的黑魔法。”“西尔不擅长黑魔法，但是他在这方面造诣不低，他们不是一个人。” 斯内普觉得自己额头的筋突突跳：“你摔断自己的腿就为了试探那个瞎眼瘸子是不是你那神出鬼没的教父？”“他说过了不要去找他！你不听我的话保持低调，连他的话也不肯听了？” “我没有去找他。”尼法里奥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只露一双眼睛，可怜兮兮，“可是如果他就在我眼前，我总不能视而不见。” 斯内普被噎了一下，黑着脸转身就要摔门而去。背后软软的声音拉住了他。 “我有在保持低调，但是他点名挑衅，我再缩头也太不符合斯莱特林的作风。”停顿了一下，听起来是吸了吸鼻子，“你的话，我从来都是听进去的。” 小家伙窝在被子里，浅棕色的头发没用发胶，凌乱搭在额头上，琥珀色眼睛又圆又亮，软糯得让人想去揉一把。斯内普忍住伸手的冲动，压低声音：“晚上记得来我办公室。那个隆巴顿要留校劳动，怕是又要搞得一团糟，你负责收拾。” 尼法里奥在被子里蠕动两下，像是在找最舒服的姿势：“知道啦，我就是你的免费劳力。” 越来越管不了了。 斯内普又回头看了一眼，不自觉放轻了关门的动作。 格兰芬多三人组在食堂门口截住了正往地窖走的尼法里奥。 “你……看起来还好。”赫敏上下打量。 “实际上也还好。”尼法里奥笑，“骨裂而已，比起前些年你手臂受的伤是轻多了，至少我的骨头还在。” 哈利也想起了那次洛哈特造成的闹剧，心有余悸摸摸自己的手臂：“你没事就好。怎么了？” “对每个人都要大动口舌。”尼法里奥夸张地叹口气，“你不如直接问黑魔法防御课上要学什么。” 话音刚落两个男生的眼睛都亮了。尼法里奥挑眉，做出悲伤欲绝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根本不是来关心我病情的！” “好了好了别卖关子。”罗恩去拉他衣袖，“你们都学什么了？” “鉴于年级不同，我认为我们所学的课程并不一致。”尼法里奥转转眼睛，“不过由于某些特殊缘故，搞不好我们学的内容比你们还要……触及核心一些。” “说了还不如没说！”罗恩忿忿，“到底怎么回事？” “私人恩怨，你们都看到了。”尼法里奥努下巴示意，“就在这里，我记得你们看戏看得还挺开心。”“身为你们的老学长，他对你们应该会仁慈得多。至于我……请原谅，作为一个斯莱特林，我是很在意脸面的。” 时间过得很快。尼法里奥时不时能从德拉科和哈利那里听到对于功课繁重的抱怨。哈利和罗恩依然在上占卜课，辛苦编造每一周的不详，尼法里奥对他们这种自己找虐的行为嗤之以鼻。德拉科的不满则主要集中于——尼法里奥也很想吐槽——神奇生物保护课。他开始了解自家哥哥跟这个大块头的矛盾来自哪里。说实话，要不是看在跟哈利的关系上，他真是一点都不想碰那些炸尾螺。 又是一个周五下午，德拉科在结束神奇生物保护课后一脸想要打人的憋屈，尼法里奥忙着给他顺毛，布莱斯西奥多和潘西在一旁帮腔，克拉布和高尔拎着大家的包跟在最后。这个和谐的小团体在回休息室的路上被堵在了门厅。布莱斯踮脚：“这又是在做什么？” 西奥多也眯起眼睛张望：“似乎是有张告示。”他转头喊最高的高尔，“能看见吗？” 高头抬头，本就不大的眼睛挤成一条细缝：“三强争霸赛——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于——10月——30日——星期五——傍晚六时——抵达——下午的——课程——将——提前半小时——结束——” 尼法里奥扶额：“我算知道你的魔法史为什么学不好了……照这样下去你能在学期结束前看完课本吗？” 布莱斯干脆拍拍前面的人问了剩下的内容：“把书包和课本送回宿舍，然后到城堡前集合，接到人就去参加欢迎宴会。”“排场不小。” “毕竟是这么盛大的活动，不管怎样不能损了学校的脸面。”潘西摸出小镜子补口红，“虽然我是很担心校长的格兰芬多审美，但搞不好贵宾们就喜欢呢？” “这么快。”一直没说话的德拉科闷闷出声，“不知道我们的勇士会是谁。” 几个人都松了口气。潘西收起口红：“是我们学院的最好，但我没听说我们高年级有特别出色的学生。” “别是格兰芬多的就行。”西奥多哼一声，“要是勇士出在他们学院，蠢狮子们的尾巴要翘上天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尼法里奥若有所思，“我听说这个人很优秀。魁地奇找球手，队长，级长，他们学院的人都很推崇他。” “赫奇帕奇？”几个人交换个眼神，西奥多耸肩，“那个学院……我保留意见。” “反正不会是我们中的一个。”尼法里奥学他耸肩，“你们没有想去找罪受的吧？” 布莱斯摊手：“我倒是有点兴趣，但是太危险，还是算了吧。”“波特会去吗？” “他敢！”尼法里奥一个白眼甩过去。西奥多偷偷吐了个舌头。 晚饭后，尼法里奥带着一身疲惫推开地窖的门：“我由衷希望今天没有作业要帮忙批改，也没有烂摊子需要我收拾。” 正在书桌前忙碌的斯内普回过头，表情并未如往常一样松懈下来：“先坐。” “怎么了？”尼法里奥放下书包，紧靠扶手坐在沙发上，“是三强争霸赛……” “跟那些无关。”斯内普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纯黑色的眼睛沉黯深邃： “是你自己的事。” ”关于你的西尔，卢修斯查到了一点东西。“ 【作者有话说】 身世线推得好慢…… 活在台词里的卢修斯，今天也要辛苦的去跑腿呢～ 第39章 一见不钟情 在斯内普面前，尼法里奥是很少控制自己情绪的。 “西尔？查到什么了？他有家人吗？他在哪里？” 斯内普微微叹口气，将一封被折叠的信笺递过去：“信息不多，他不是名人，而且卢修斯猜测记录可能被清理过。现在我们只知道他是法国人，四十二年前进入布斯巴顿学习，七年后正常毕业，然后就在各地游荡。最近二十年他似乎是放开了胆子，英国德国甚至罗马尼亚和意大利都出现过他的踪迹。——十足的格兰芬多。” 第48章 “四十二年前？” “对，1952年。如果他是正常年龄入学，那他今年应当是五十三岁。不过这并不是问题，鉴于巫师的寿命远比麻瓜长得多，夫妻间相差二十岁也并不罕见。” “他……他有什么朋友么？” 斯内普瞥他一眼：“你是指你的父母？卢修斯着重找过这方面信息，但是很遗憾，完全没有消息。记得我刚才说他的记录可能被清理过？” 尼法里奥低头又把信从头至尾读一遍：“是他自己吗？” “我不觉得他有这个能力。”斯内普眼神幽深，“联系他写给你的话，他更像是在躲藏一些人，而且……” 而且很有可能是试图通过他找你的人。 “而且什么？”尼法里奥皱眉，“有什么人会一边找他，一边抹去他的痕迹？” “总之你自己注意，他一定不会希望牵连到你。”斯内普回头收拾批改好的作业，“剩下的事不是你该花心思的范畴，现阶段你能帮上的最大的忙就是保持常态，不被任何人发觉。” “我明白。”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哈欠，“我骗过那些追来的人，才能让你在暗地里活动嘛。”“所以今天真的没事要我做？” “一天的课还没能消耗你过剩的精力？或许我给你布置的学习任务还不够多。” “别，我快累死了……”又是一个哈欠，“虽然这样有点不厚道，但我由衷希望你能多让几个人留校劳动，我真是再也不想碰鼻涕虫了。”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一声，完全没意识到小家伙要求他做事已经越来越无所顾忌了。 一星期的时间就在大家对三强争霸赛的叽叽喳喳中飞速滑过了。10月30日早晨，尼法里奥踏进礼堂时脚步顿了一下。德拉科已经在座位上搅动麦片了，看见他进来举起小勺挥挥：“还没睡醒？看你走路都不稳。” 尼法里奥挨着他坐下，端过一杯南瓜汁：“第一次见这种阵仗，略微惊讶罢了。” 礼堂在一夜之间被装饰一新。墙上挂着巨大的丝绸横幅，每一条代表着霍格沃茨的一个学院：红底配一头金色狮子的是格兰芬多，蓝底配一只古铜色老鹰的是拉文克劳，黄底配一只黑獾的是赫奇帕奇，绿底配一条银色蟒蛇的是斯莱特林。在教师桌子后面，挂着那条最大的横幅，上面是霍格沃茨的纹章：狮、鹰、獾、蛇联在一起，环绕着一个大字母h。他们两个的头顶上就挂着一面斯莱特林院旗，深绿底色上银白长蛇吐着信子耀武扬威。 “我得承认，校长的审美还是很大众化的。”布莱斯在另一侧坐下，拈起一片面包涂黄油。 “校长的审美？我敢打赌这八成是麦格教授的主意。”尼法里奥想起那个兵荒马乱的深夜闯进校长办公室时那一身亮瞎他的荧光蓝底色金星星图案睡袍，狠狠翻了个白眼。 下午的课程提前半小时结束，四个学院的学生在门厅排好队，尼法里奥陪德拉科站在最前排。月亮正在慢慢升上去，空气里浮着人们呼出的雾，在月光下像是乳白的轻纱。德拉科握着尼法里奥手腕的手上渐渐透出些潮意，尼法里奥抽出手帕塞过去，压低声音：“又不是没见过外国人，怎么还激动得手心出汗了？” “我只是——”德拉科脱口而出，紧接着也压低声音，“我只是有点热。” “真巧，我还有点冷呢。”尼法里奥笑，“按照麻瓜的理论，你这应该算是过于激动导致肾上腺素分泌过多，身体机能进入亢奋状态，觉得热也正常。——唔，不要那种眼神看着我，麻瓜五岁就要上学了，孤儿院的孩子也是要进公立学校的。” “别跟我提麻瓜！”德拉科甩开尼法里奥的手，尼法里奥忍着笑拽他衣袖：“好好好不提，你先把手帕还我啊，我也紧张出汗呢。”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把手帕塞回去的动作堪称粗暴。 两所学校的代表团都不走寻常路。布斯巴顿的学生是乘坐一辆由十二匹飞马拉的巨大马车，德姆斯特朗则是一艘从黑湖里升起的船。尼法里奥正在试图分辨出德姆斯特朗学生身上的毛皮斗篷来自哪一种动物，手臂就被一把钳住：“克鲁姆！是克鲁姆！天啊，他也是学生吗？” 尼法里奥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很崇拜的那个找球手？” “不是崇拜，是欣赏！欣赏！”德拉科瞪他一眼，“他也是学生的话，霍格沃茨有点危险了呢……” “难说。”西奥多从后排凑过来，“三强争霸赛大概不比魁地奇。不过他确实很强壮，我们学校有谁比他更强吗？” 尼法里奥下意识看向高尔，转回头来只见西奥多一脸嫌弃：“我说的是强大，不是肌肉发达！” “至少要是比吃饭的话格雷戈里是赢定了。”尼法里奥耸肩，“我还没见过谁能连着吃下三碗燕麦粥五张薄饼四个煎蛋和八个纸杯蛋糕呢……或许文森特可以试试？”“德拉科你在找什么？” “我在找羽毛笔——你们有谁带了吗？” 尼法里奥默默递上：“德拉科，答应我，保持风度，矜持，优雅，不要像个粉丝一样冲上去好么？” “我至少会比那群举着口红的格兰芬多淡定好么？”德拉科满意地抽出几张泛着金色光泽的信笺，“布斯巴顿的人已经坐到拉文克劳了，不知道他们会坐在——” 尼法里奥瞬间觉得自己像是被龙卷风裹住了一样被拖着前冲：“德拉科！风度！矜持！优雅！” “先让我坐到克鲁姆身边！” 德拉科一屁股坐在中午还属于尼法里奥的位子上——他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他的偶像——迅速整理一下头发，身体微微侧过去：“晚上好，各位。” 被甩到椅子上的尼法里奥不动声色地顺气，听克鲁姆淡淡“嗯”一声。另一侧的座位坐着他德姆斯特朗的同学，此时正饶有兴味地抬头看星光闪烁的天花板和金色的杯盘。 对面传来几道刀子一样的视线，尼法里奥抬头，准确捕捉到罗恩哀怨的眼神，挑眉笑笑算作回答。在世界杯的时候他记得罗恩可是全程都在喊克鲁姆的名字，看上去是个比德拉科狂热得多的小粉丝。看来晚点得去找他们聊聊了。不过帮着讨签名这种事他是不会做的，他可亲眼见克鲁姆不耐烦地签到了一个人的脸上，万一他也是这个待遇，难道要把肉割下来么？ 不过看哈利的眼神，真不知道他的失望是因为没坐到克鲁姆身边多些，还是因为克鲁姆正在跟德拉科交谈多些。 “嘿，那边那位正在走神的先生？” 尼法里奥“啊”一声，后知后觉发现好几个德姆斯特朗客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脸上。“啊，抱歉，刚才在想事情。有什么问题吗，先生们？” “没什么，只是我们发现你的眼睛颜色很独特。”刚才叫他的那个男生轻笑，“琥珀色的眼睛，我只在一副照片里见过。” “我都没见过，但是真漂亮呢。”一个女生接话，“像一块项链的吊坠一样。” “独特吗？”尼法里奥笑笑，换用德语，“至少在这里没有人这样说过。” “你会说德语？”“还几乎没有口音，你是德国来这里学习的吗？” “不是啊。”尼法里奥歪歪头，“我是土生土长英国人，德语是跟家庭教师学的，才学了两年。”“可能我有点天赋吧。” “总觉得你有点眼熟。”第一个搭话的男生仔细打量他一番，再次开口，“我们以前见过吗？” “我不记得。”尼法里奥心里一动，“大概是你见过一个与我长得相像的人吧。” “大概？”那男生挠挠头发。 聊天的功夫，所有人已经都坐到了座位上。两所学校的校长——布斯巴顿的跟海格一样高大的马克西姆夫人，和德姆斯特朗的卡卡洛夫先生——坐在邓布利多校长身边新添加的两把椅子上。老校长另一侧还有两把空椅子，看起来还有两位贵宾没来。 “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鬼魂们，还有——特别是——贵宾们，”邓布利多说，笑眯眯地望着那些外国学生，“我怀着极大的喜悦，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我希望并且相信，你们在这里会感到舒适愉快的。” 一个布斯巴顿的女生仍然用围巾紧紧裹着脑袋，发出一声无疑是讥讽的冷笑。 尼法里奥皱眉。即便斯莱特林对校长并没有狮子们那么亲密，但一个外国学生对自家校长表示不敬仍是一件不会使人愉快的事。 他调整姿势，想看见那个女生的脸，这时那女生刚好扭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那女生有一双湛蓝的大眼睛，围巾的边缘漏出几缕银色鬈发。 尼法里奥一怔。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是一个很喜欢埋梗的人，但是埋的很多梗都不会在文里解释，就靠大家自己发掘啦～埋下的梗被挖出来我会很开心哒～ 身世线终于有进展。私设是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都是跟霍格沃茨一样11岁入学7年学制。 第49章 助攻二号上线。对最后一段有疑问的请抬头看本章标题～ 第40章 勇士集结 尼法里奥确定他没有见过那个女生。 但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像小猫爪一下一下地挠，搅得他直到宴会开始都还心神不宁，连坐在他旁边的布莱斯都发现了他的心不在焉：“嘿，里奥，怎么了？” “在想我是不是见过什么人又忘记了……”尼法里奥摇摇头，“不应该，那么惹眼的人物我总不会完全没印象的。” “是哪一个？”布莱斯探头张望，然而此时那个女生已经回过头去，尼法里奥也就耸耸肩，低头看盘子里的菜肴。今天的餐桌上有好多种从未出现过的菜肴，看起来家养小精灵们为了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使出了浑身解数。 哦，家养小精灵。尼法里奥有些头痛地想起几天前赫敏硬要他买的徽章。他明白赫敏的好心，但是很显然，一个徽章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德拉科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法式杂鱼汤，我记得你喜欢鱼类。”“又在想什么？” 尼法里奥眼睛一亮：“哦我喜欢这个。”“没什么，就是有点事情想不起来，正在努力回忆。” “想不起来就先不想了，看你都皱眉了。” “感觉就像你知道你丢了一样东西，但你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尼法里奥又给自己盛一碗汤，“解决不了，又放不下。”“嘿你怎么也在走神？” “我只是好奇什么事能让高尔和克拉布连食物都能先放到一边。”德拉科眼神扫过对面呆滞盯着某个方向的两人。尼法里奥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那个女生已经取下了围巾，银色长发覆盖了整个背部，此时正端着一盆汤走回拉文克劳长桌。绝大多数男生都朝向她的方向，而她似乎很享受万众瞩目的感觉，脚下居然踩着猫步。 潘西尖利的嗓音把众人拉回来：“现实一点，先生们，无论是在她看来，还是对你们而言，显然都是杂鱼汤更重要一些。” 西奥多轻咳一声：“美貌可以用来佐餐。” 潘西哼一声，给自己盛了半碗牛排腰子布丁。尼法里奥用胳膊肘顶顶德拉科：“你看到了吗？” “怎么了？”德拉科朝拉文克劳长桌看了一眼。 “那个女孩，你觉得她怎么样？” “唔，很漂亮。”德拉科又多看了几眼，“我想她挺招人喜欢的……哦你看韦斯莱那个蠢样子。” 尼法里奥扫一眼，已经有不少男生跟罗恩一样魂不守舍了。他皱皱鼻子：“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你是说这群人像没见过女生一样丢人现眼吗？”德拉科挑眉，然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翻了个白眼：“世界杯保加利亚和爱尔兰比赛那天，比这热闹多了。” 世界杯……媚娃。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低头慢慢喝汤。 他终于明白那种似曾相识感来自哪里。当时他忙于拉住德拉科，并没有注意那些媚娃具体相貌，但那女生看过来时，他分明感受到了一股跟那时一样的细微波动。 魔力的波动。 魔力也是一种力量，像热、电、水、风一样，释放出来时总会产生波动。他在练习无声魔法时就发现不同的魔法产生的波动会有细微的不同，而他在这方面似乎有点天赋，能够分辨出这些不同，从而判断魔法种类。那女生能产生跟媚娃魅惑人心同样的波动，显然使用的也是同一种魔法。 ……而且同样对他无效。 该不会又是一个媚娃吧……？ 上一次勉强能用距离太远和麻瓜血统蒙混过关，这次万一那姑娘争强好胜，非要近距离实验一次，他再没反应，麻烦就大了。 不过，吸引的关注多些，说不定能引出他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父？ 尼法里奥一掌把这个念头拍死在摇篮里。这种拿自己当诱饵的举动简直愚蠢，他又不是热衷冒险的狮子！ 没过多久，大家都用餐完毕，长桌上恢复整洁。邓布利多起身——尼法里奥发现教授席上多了两个人——拍了几下手。 “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他朝一张张抑起的脸微笑着，“三强争霸赛就要开始了。我想先解释几句，再把盒子拿进来——我要说明我们这学年的活动程序。不过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两位来宾，因为还有人不认识他们，这位是巴蒂克劳奇先生，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礼堂里响起了稀稀落落的掌声——“这位是卢多巴格曼先生，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 是在顶级包厢里见过的人物。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巴格曼先生和克劳奇先生不知疲倦地为安排三强争霸赛辛勤工作，”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他们将和我、卡卡洛夫教授及马克西姆夫人一起，组成裁判团，对勇士们的努力做出评判。” 听见勇士这个词，德拉科的脖子好像伸得长了些。 费尓奇捧上一个镶嵌各种珠宝的木盒，邓布利多看着盒子被稳妥放在他面前：“今年勇士们比赛的具体项目，克劳奇先生和巴格曼先生已经仔细审查过了，”邓布利多说——这时费尔奇小心地把盒子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他们还给每一个项目做了许多必要的安排。一共有三个项目，分别在整个学年的不同时间进行，它们将从许多不同方面考验勇士……考验他们在魔法方面的才能——他们的胆量和他们的推理能力——当然啦，还有他们战胜危险的能力。”“你们已经知道了，将有三位勇士参加比赛，分别代表一个参赛学校。我们将根据他们完成每个比赛项目的质量给他们评分，三个项目结束后，得分最高的勇士将赢得三强杯。负责挑选勇士的是一位公正的选拔者，它就是火焰杯。” 说到这里，他拔出魔杖，在盒盖上敲了三下。盖子慢慢地吱吱嘎嘎打开了。被取出来的是一只大大的削刻得很粗糙的木头高脚杯，本身一点儿也不起眼，但里面却满是跳动着的蓝白色火焰。他关上盒子，把杯子放在盒盖上，让礼堂里的每个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它。 “每一位想要竞选勇士的同学，都必须将他的姓名和学校名写在一片羊皮纸上，扔进这只高脚杯，”邓布利多说，“有志成为勇士者可在二十四小时内报名。明天晚上，也就是万圣节的晚上，高脚杯将选出它认为最能够代表三个学校的三位同学的姓名。今晚，高脚杯就放在门厅里，所有愿意参加竞选的同学都能接触到它。” “为了避免不够年龄的同学经不起诱惑，”邓布利多说，“等高脚杯放在门厅后，我要在它周围画一条年龄界线。任何不满十七周岁的人都无法越过这条界线。” “最后，我想提醒每一位要参加竞选的同学注意，这场争霸赛不是儿戏，千万不要冒冒失失地参加。一旦勇士被火焰杯选定，他就必须将比赛坚持到底。谁把自己的名字投进杯子，实际上就形成了一道必须遵守的、神奇的契约。一旦成为勇士，就不允许再改变主意。因此，请千万三思而行，弄清自己确实一心一意想参加比赛，再把名字投进杯子。好了，我认为大家该睡觉了。祝大家晚安。”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期待的光。尼法里奥喝下最后一口南瓜汁，若有所思。 晚宴结束之后，尼法里奥简单跟德拉科说了一句就匆匆离开礼堂，等在了一个平时没什么人经过的拐角。十分钟后，他如愿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德姆斯特朗的校长认识穆迪教授？” “肯定的！你没看他脸都白了？八成是以前做过什么坏事被穆迪教授抓住了，他们学校可是推崇黑魔法的！” “他也认识你，说不定跟那个人也有什么关系……里奥？” 尼法里奥优雅地朝三个目瞪口呆的人欠了欠身：“晚上好，美丽的女士和先生们。晚宴愉快吗？” “很好——你在搞什么？” “没什么，就是来跟你们说一声，从现在开始直到明天勇士名单揭晓，我都会确保你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你进入格兰芬多塔的时候除外。” “怎么……嘿！”哈利瞪他。一旁的罗恩还在摸后脑：“为什么？” “鉴于刚开学时发生的对话，我想我有必要在某些我不希望看到的事发生之前进行阻止。” 赫敏也开始摸不着头脑：“什么对话？” “那时你不在，大概是去图书馆了？”“哦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教授不许我们在校服上佩戴其他徽章。”尼法里奥又看一眼更加迷茫的罗恩，“简单来说就是，我得盯着哈利别去往火焰杯里扔纸条。——顺便也盯着你，看起来你的哥哥们跃跃欲试呢。” 罗恩脸涨红，也跟哈利一起瞪他：“你怎么不去盯着马尔福！” “哦，”尼法里奥掸掸袖口，“反正，私下酿制复方汤剂的不是他，偷跑到其他学院休息室的不是他，从女生盥洗室跑进密室弄了满身满脸血的不是他，没有许可偷跑去霍格莫德的不是他，大晚上钻进禁林戳弄打人柳的也不是他，差点被摄魂怪吸走半条命的，依然不是他。”从睫毛底下瞥哈利一眼，“你说我为什么不去盯着他？” 第50章 哈利扭过头去不看他，尼法里奥似笑非笑：“怎么？被我一总结发现自己有这么多光荣事迹，害羞了？” “我才没有！——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我回寝室了！” 赫敏揉揉发红的脸——那些光荣事迹里绝少不了她的一份力——目送看似怒气冲冲实则落荒而逃的哈利消失在拐角：“这么一总结我们好像违反了不少校规。” “我听说你曾经还是坚定的规则支持者？啧啧，世事难料。”尼法里奥挑眉，笑，“不过有句话我觉得挺对。” “什么话？” 尼法里奥看一眼依然留在原地的罗恩，眼里多了一分促狭： “当个乖乖好学生，多没意思啊。” 第二天是周六，铁三角钻出休息室的时候尼法里奥已经等在了门边：“早上好，三位，我来履行诺言。” 哈利用鼻子哼一声，尼法里奥继续笑：“你们今天真早，我还以为要等一段时间呢。” “去看看火焰杯。”罗恩摩拳擦掌，“至少看看别人是怎么成功的。” “搞不好还能看看你的两个哥哥是怎么失败的。”“我刚才看见他们出去了，笑得特别……诡异。” 罗恩瞪大眼睛：“他们真的找到办法了？” “成功率不高。”尼法里奥摇头，“增龄剂不是个好主意，尤其他们还是自己酿制的……啧。” 事实证明他们来晚了一步，好在没有错过最精彩的部分：双胞胎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抛出了金圈之外，摔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那声音尼法里奥听着都觉得痛。 而且，长出了胡子。跟邓布利多一样的，白色长胡子。 门厅里一阵哄笑，包括幸灾乐祸的罗恩。邓布利多从人群中冒出来，把双胞胎赶去医务室，然后向这边看了一眼。——尼法里奥确定他看见自己时松了口气。 所以他现在已经被默认成救世主特殊保镖了是吗？ 吃完早饭之后三人都没什么事，哈利提议去看望海格。赫敏兴奋地冲上楼去拿徽章，罗恩恼火：“她这是什么毛病？” “不是毛病，是热心肠。”尼法里奥站在他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摊手，“我理解，但不抱期望。个人认为自下而上要有效得多。” “所以你还是要跟着？” “视线范围之内。”尼法里奥耸肩，“拜访一下老师没什么不好。” 还能顺便观察一下目前已知的唯一一位魔法生物血统拥有者，哪里会不好。 门几乎是在被敲响的同一时刻弹开的。“我还以为你们这些小家伙忘记我住在什么地方了呢！” “呃，我们今天带来了一……”赫敏的后半句话噎在嗓子里，脸上满是惊讶，她身后的哈利和罗恩更是瞪大了眼睛。 半血巨人今天穿着一身毛绒绒的棕色西装，配着一条黄色和橘红色相间的格子花纹领带。他显然尝试过把头发理顺，用了大量的机器润滑油一类的东西。现在他的头发光溜溜地梳成两束——也许他本来打算扎一根看起来很酷的马尾巴，结果发现他的头发太多了。 两个男生交换了一个眼神，赫敏张张嘴，反手掐罗恩一把阻止他发表评论：“炸尾螺如何了？” “它们很好。”提起这个，海格显得很开心，“它们长得大极了，唯一的问题在于他们开始互相残杀，现在只剩二十来条了。” “哦，真糟糕……”赫敏努力寻找回应，下一秒她就发现她不必费心了：有人接过了话头，用她最不想提起的话题。 “棕色西装应该配深色领带，这一条太亮了，看起来很不和谐；衬衫领子有些软，佩戴一个领针或许会好些；胸前口袋里可以放条领巾，我这里倒是有，可惜对您来说太小了；皮鞋可以擦得再亮一些；裤脚放下来，堆叠一些在鞋面上；头发不必这么费事，自然微鬈就很好，或者您可以略微剪短，到耳根刚刚好。”瘦高的棕发少年站在小屋墙边，不含任何感情的审视目光从头扫到脚又扫回来，对上海格茫然的眼睛后露出个清浅的笑，“上午好，海格教授，我是尼法里奥罗兰佐。” 【作者有话说】 魔力波动也是个私设，后面会频繁用到，大致就是类似于电磁波微气流之类的能量溢散，知道这个名词就行。（反正这是魔法世界不讲科学） 算是过渡章？接下来就到期待已久的三强争霸赛啦～ 里奥你放心，芙蓉姐姐一定会近距离实验一次的～ 第41章 第四位勇士 哈利已经盯着手里的茶杯看了半小时。一边的罗恩放下看了第四遍的《唱唱反调》，凑过来压低声音：“我们就在这里干坐着？” “不然呢？”哈利也压低声音，“你觉得海格现在像是能好好聊天的样子？” “就算他第一次听斯莱特林叫他教授，也不至于激动成这个样子吧？”罗恩转身搜寻其他能打发时间的东西，无果。 “他是不知道怎么跟斯莱特林正常相处。”赫敏也凑过来，瞄一眼大刀阔斧把床上堆叠的衣物清空之后又手忙脚乱收拾桌面的大块头，“刚认识里奥的时候我们不也很尴尬？” “会表达善意的斯莱特林，还真是珍稀物种。”罗恩挠头，“习惯了一见面就开始对骂，想好好说话吧还得学他们咬文嚼字……为什么做朋友就得我们向他们靠拢？” “得了吧，从认识到现在里奥陪着你们疯了多少次了。”赫敏皱皱鼻子，“让你们文质彬彬一点能有多难？” “矫情。”罗恩不情愿地哼一声。 “你说什么？” 三个人都被惊得一跳。哈利最先反应过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刚。”尼法里奥耸肩，“我本来想去帮他，但是他好像不太习惯我离他太近，而且我觉得他收拾一下自己的房间也没什么不好，就没去打扰他。找到的杂志都看完了，抬头看见你们在聊天，就过来了。”“有什么我不能听的吗？” 罗恩有点尴尬：“没……没什么。” “哦，我什么都没听到。”尼法里奥一脸体贴，“尤其是你最后说的那个词。” 罗恩的脸彻底变成他头发的颜色。尼法里奥摊手表示不介意：“生活习惯不同，我有矫情的权利，你们也可以粗鲁，这没什么问题。”“说话不直来直去还是狮子嘛？我习惯了。” “对不起我只是……我以后一定注意……” 哈利暗暗吐了吐舌头。 海格那边终于不再有乒乒乓乓的声音传来：“你们……我、我去泡杯茶——” “不用麻烦了。”尼法里奥坐回角落里的沙发椅上，举了举手里的杯子，“刚才看您忙着，我就自力更生了。可能有些浓，您看看要不要再加些水？” “啊……”海格又开始手足无措，一不小心碰翻了刚摆好的空杯。尼法里奥豹子一样前扑，赶在杯子落地之前接住摆回去：“当心。” “我……” 三人组有些不忍直视地捂住了脸。 “您没有必要这么，嗯，紧张？”尼法里奥微笑，“您是教授，用您最舒服的方式来接待我们就好了。我适应能力很强的。” “你也别用敬称了……”赫敏终于忍不住，“海格不习惯你们那些繁文缛节。”又转向海格，“里奥跟其他的斯莱特林不一样，你知道的，他跟我一样是麻瓜出身的。” 海格看起来明显放松了很多：“哦，这样，我听说过，蛇院麻瓜种……” “相比较而言，我应该算是比较好相处的。”尼法里奥尽力让自己的动作更随意一点狂放一点，“您……你习惯怎样就怎样好了。” 罗恩绞尽脑汁，突然灵光一闪：“不如海格你跟我们说说三强争霸赛的事吧，你一定知道很多对吧？” 海格眼睛一亮，咧嘴笑了：“你们等着吧……你们等着瞧吧。你们会看到以前从没看到的东西。第一个项目是……啊，我不应该说的。” “说下去，海格！”哈利从椅子上蹿起来，然而海格摇了摇头，笑的更开怀。 “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兴致，”海格说，“不过会很精彩的，我告诉你们吧。那些勇士可有事情要做呢。真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看到三强争霸赛又恢复了！”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海格对尼法里奥的称呼已经从罗兰佐先生变成了里奥。他兴致勃勃煮了一锅——完全看不出是什么的——牛排杂烩，亲手把最大的一碗摆在尼法里奥面前，还端出了自制的奶糖、果酱和馅饼当饭后甜点。因为赫敏从汤盆里捞出一只显然不属于牛的大爪子而丧失食欲的三人组目瞪口呆地看着尼法里奥面不改色咽下了碗里所有的东西，甚至拿起了一块——反复尝试仍然咬不动的——岩皮饼。海格几乎要手舞足蹈了：“你喜欢吃吗，里奥？” “不，我已经饱了。”尼法里奥抽出一方手帕擦擦嘴角，“抱歉，我需要去洗一下手上沾到的油，失陪一下。” 第51章 海格忙不迭点头：“水龙头在外面——哈利，你带着他去吧。” 哈利“哦”了一声起身，出门才走两步就听见隐约的痛苦喘息，心下一惊，跑过拐角看见尼法里奥手撑在水池边缘粗喘，间或吐一两口黄水，虚弱的样子像是连早饭也一起倒了出来。他连忙冲过去扶稳：“你这是……” “实在是……”尼法里奥摆摆手，又吐了几口，“我觉得我吃下去的没有一口是牛肉。” “那你还全吃了！吃完来这里吐！你是不是傻！” “把菜吃完是对主人的尊重，表示感谢他的款待。餐桌礼仪。”尼法里奥掬一捧水漱口，“他那么热情，我怎么拒绝。” 哈利无语，看他洗净口腔，擦干嘴角，还不忘把水池里的污物冲干净，对着水面理理头发，转身又是那条优雅的小毒蛇。“我感觉我像做了一个梦……刚才那个吐得面无血色的你真的存在过？” “我只是习惯在人前保持良好形象。”“不要跟别人说。” “你这样不累吗？” “你就当我矫情好了。”尼法里奥耸肩，转身回屋。 五点半，他们终于起身返回城堡参加万圣节晚宴和勇士选拔仪式。海格换上了尼法里奥按照斯莱特林审美搭配出的一身衣服，还喷了半瓶古龙香水，气味甜腻到尼法里奥费了大劲才制止住想逃跑的双腿，最终还是跟铁三角一样在门外等待。哈利压低声音：“这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海格了……他是不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如果他总是自己烹饪，大概很难吃对什么东西。”罗恩做一个夸张的鬼脸。 尼法里奥暗暗按住依然绞痛的胃，下定决心以后只在刚吃完饭之后来这里：“那边是不是马克西姆夫人？” 铁三角一起扭头，就看见看见马克西姆夫人和布斯巴顿的学生们刚刚从马车里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去参加宴会。他们听不见海格在说什么，但他与马克西姆夫人谈话时，表情如痴如醉，手臂杂乱扭动，好像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哈利忍不住惊叫：“我还是第一次见海格有这样的表情——不对，还有一次，那是他望着刚出生的小龙诺伯的时候！” 赫敏像吞了个苍蝇：“所以在他心里她和龙蛋一个级别？！” “总之比我们都高就是了。”罗恩无精打采，“他爱上她了，毫无疑问。”“如果他们有了孩子——天呀。” 礼堂里已经坐满了人，众人视线的焦点，火焰杯，被摆在邓布利多座位的正前方。尼法里奥迅速溜回斯莱特林长桌，刚坐下就挨了一个暴栗：“你今天一天都上哪去了？” 尼法里奥揉额头，一脸委屈：“替你看着你的竞争对手，防止他做手脚。” 德拉科哼了一声收回手，转头继续跟克鲁姆说话。另一边的布莱斯同情地凑过头：“他到处找不到你，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尼法里奥心虚：“我们学院有人报名了么？” “有几个吧？反正我没看见。”布莱斯摊手，“不过也好理解，投进去选不上就说明还不够优秀，想想还挺丢人的。” 尼法里奥默默咽下布丁，压低声音：“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应该就是克鲁姆了吧？” 布莱斯无声点头。虽然从他们校长卡卡洛夫的举止上就能很轻易得出这个结论，但毕竟被讨论的人就坐在对面，他们脸皮还没厚到能当面语人是非的程度。 晚餐结束得很快，显然大家都等不及要看代表学校出战的勇士是何方神圣。邓布利多站了起来，礼堂里顿时又变得鸦雀无声。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看上去和大家一样紧张、满怀期待。卢多巴格曼满脸带笑，朝各个学校的学生眨着眼睛，而克劳奇先生则是副兴味索然的样子，简直可以说是有些厌烦。 “好了，高脚杯就要做出决定了，”邓布利多说，“我估计还需要一分钟。听着，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后，我希望他们走到礼堂顶端，再沿着教工桌子走过去，进入隔壁的那个房间——”他指了指教工桌子后面的那扇门，“——他们将在那里得到初步指导。” 他掏出魔杖，大幅度地挥了一下。即刻，除了南瓜灯里的那些蜡烛，其余的蜡烛都熄灭了，礼堂一下子陷入了一种半明半暗的状态。火焰杯现在放出夺目的光芒，比整个礼堂里的任何东西都明亮，那迸射着火星的蓝白色火焰简直有些刺眼。大家都注视着，等待着，能听见怀表反复开合的细碎声音。 高脚杯里的火焰突然变成了红色，噼噼啪啪的火星迸溅出来。接着，一道火舌蹿到空中，从里面飞出一片被烧焦的羊皮纸——礼堂里的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邓布利多接住那片羊皮纸，举得远远的，这样他才能就着火焰的光看清上面的字。火焰这时又恢复了蓝白色。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他用清楚有力的口吻说，“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意料之中。尼法里奥带着礼貌的微笑鼓掌，看德拉科目送他的偶像走向那扇房门。比起充盈礼堂的欢呼和卡卡洛夫的兴奋吼叫，当事人显得过分平静了，他只是拖着步子，像是没睡饱一样，消失在门后不见了。 掌声和欢呼声渐渐止息的同时，火焰杯的火苗再次变红。第二张羊皮纸被火焰推出来，落在邓布利多手心。 “布斯巴顿的勇士，”邓布利多说，“是芙蓉德拉库尔。” 尼法里奥一怔，他看见那个疑似媚娃的银发女生起身，跟克鲁姆消失在同一扇门后。这次的欢呼声音大得多，听起来规模却小了。——几乎听不见女生的声音。 “想不到。”桌子对面的西奥多咋舌，“看布斯巴顿其他人的反应，似乎他们也很意外。” “有容貌也有能力。”布莱斯嬉笑，“我要喜欢上这姑娘了。不知道圣诞舞会有没有荣幸……” “安静。”德拉科竖起一根手指，眼睛紧盯着火焰杯，“马上就是霍格沃茨。” 火苗已经第三次变成了红色。邓布利多从半空中捞回第三张羊皮纸。 “霍格沃茨的勇士，”白胡子老人笑眯眯，“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潘西皱紧眉头，捂住了耳朵：“这群蠢獾，脑子不行，嗓子倒是很灵。” 赫奇帕奇长桌的欢呼声已经快把礼堂房顶掀翻。那个塞德里克迪戈里从人群中站起来，笑着与几个人依次击掌，最终也进入那个房间。 “好了，现在我们的三位勇士都选出来了。我知道我完全可以信赖你们大家，包括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同学，你们一定会全力以赴地支持你们的勇士。你们通过给勇士加油，也会为这次活动做出很大的贡献——” 邓布利多的声音戛然而止，尼法里奥下意识抓住了德拉科的手臂。 火焰又变红了，这一次的火苗比之前三次都大，都亮，邓布利多几乎是从火苗中段拽出了一张羊皮纸。礼堂里每个人都瞪大眼睛看他，而他浑然不觉，盯着那张小小的字条看了好久，仿佛突然不认识字母一样。 终于，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念道： “哈利波特。” 如果尼法里奥没有因为极度惊讶而呆滞的话，他就能发现，他抓着的那条手臂僵硬如一根枯枝。没有人说话，他们看着救世主慢慢慢慢站起来，茫然四顾，嘴唇轻动，不仔细看很容易当成激动时的颤抖。 他能说什么呢？ 无非也就是“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把名字投进去”之类的，明明无比真实，却怎么听怎么像狡辩的辩白。 台上的邓布利多第三次喊了哈利的名字。尼法里奥看着他缓慢向那道门移动的背影，无端生出一股悲凉。 深夜，哈利独自钻出胖妇人打开的门，靠着活点地图躲过所有巡视，溜上了天文塔，他一直以来独自发呆的最佳场所。 整个格兰芬多都沸腾了。所有人都在欢呼，在庆祝，有人不断往他手里塞一杯又一杯的黄油啤酒，有人捧出一大盘的饼干和花生，还有人执意要把格兰芬多院旗当作披风裹在他身上，无数张不同的脸在他眼前轮番出现，上面是相同的喜悦，兴奋和羡慕。没有人听他说话，没有人放他离开，几百道声音交缠糅杂在一起，反反复复问的都是“你怎么办到的”、“你怎么骗过年龄线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你把名字投进去了”…… 挣脱过分热情的庆祝者花费了半小时，他带着满身的疲累回到寝室，然后看到罗恩的怪异笑容。从亲密无间到闹翻冷战只需要两分钟几句话，羊皮纸被吐出的一小时零十分钟后，霍格沃茨的勇士哈利波特成了孤家寡人。 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接受。他的人生好像从来不由他自己决定，眨一下眼睛的时间就能天翻地覆。 “你怎么做到的？” 哈利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声音的主人是谁。猛然转头，他最讨厌的霍格沃茨学生裹着一件墨绿色长袍站在唯一一道通向这里的楼梯口，头发被月光染成银白。 第52章 或许是他太累了，在这句话里，他居然听不出任何嘲讽。 “做到什么？” “还能是什么？能够满足你无可救药的虚荣心的，极其符合你虚伪个性的，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你的蠢名字扔进火焰杯里的，跨过年龄线的方法。” 果然刚才是听错了。 “我自然有的是办法，马尔福。” “所以真是你自己投进去的？！” 手臂猛然被抓住，哈利瞪大眼睛看那两只苍白的手，又抬头，那双白日里满溢着傲慢和恶毒的灰蓝色眼睛此刻藏着一丝掺杂着失落和愤懑的急切。 “我说不是我你信吗？有人信吗？！你他妈的能相信哪怕一秒钟吗？！！”他猛地一挥手，纤瘦的铂金少年被甩开，踉跄两步扶着墙站稳，“对啊，除了我还能是谁呢？还有谁会费尽心思非要让我参加这个比赛呢？荣誉啊！冒险啊！一千加隆奖金啊！谁不想要呢？谁要是有这个本事不会自己去参赛，非要把我推上去呢？你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他觉得疲惫。筋疲力竭顺着墙壁滑落下去，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声音也失了神采。 “可是真的不是我啊……” “我信。” 哈利猛抬头，德拉科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里奥选择相信你，而我相信他。虽然你看起来还是一样的惹人厌恶，但我相信我弟弟看人的眼光。” 哈利依然保持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瞪大眼睛张着嘴的讶异姿态，德拉科发出一声笑，纯度极高不掺水的嘲讽。 “瞧你这个没脑子的样子，我是信了你不是自己报的名，就凭你那点本事，就算笨，总不会笨到去送命吧？” “你——” “喂，比赛难度可是很大的，你别第一关就死了，到时候不仅学校丢面子，我没人可嘲讽也会很寂寞的。” “马尔福——！” 所以这家伙还是来看笑话的吧？！ 哈利一翻身站起来，正准备冲上去理论一番，只见那个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墨绿身影正一点点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两个词在空气中逸散，轻到哈利差一点就没听见。 “别死。”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这两个小冤家终于有点进展了……前两年动不动就你死我活简直对不起我把他们放在副cp栏！ 第42章 救世主的爆发 星期天早晨，哈利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对上赫敏担忧的目光。 “我现在不想见到任何人……” “不我不是来恭喜你的。”赫敏举起手里一个餐巾包成的小包裹，“面包，涂了黄油的。我想你大概也不会想去礼堂。”“要去散散步么？” “好主意！”哈利拿过一块面包大嚼，投以感激的眼神。 “你绝对不会相信。”十分钟后，当他们走在黑湖边的草坪上时，哈利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马尔福！我最离谱的梦里也没有出现过这种事！大半夜的马尔福跑到天文塔顶上说他相信我还让我别死！” “他有没有说原因？”赫敏瞪大眼睛，然后她看见好友的脸扭曲成一个难以形容的表情。 “他说他相信里奥的判断。”说完这句之后哈利憋了很久，“而且他觉得我还不至于蠢到找死。” “对——对不起——”赫敏捂住嘴，“我知道我不该笑……” “所以斯莱特林就没一个能好好说话的！”“不许提里奥！他明里暗里嘲讽我多少次了！” “但是至少……你们两个不会再见面就想掐死对方了。这是好事。”赫敏换回认真脸，“而且鉴于德拉科在斯莱特林的地位，至少在接下来的三周里你会略微好过一些。” “至少原以为最能骂人的毒蛇能有一部分闭上嘴。”哈利拍额头，“说到里奥，昨天宴会后我还一直没见到他，不如我们去找他？” “去斯莱特林？先不说你以前连靠近斯莱特林休息室都不肯，那群毒蛇嘲讽你可是全方位多角度深层次的，你不怕被气死？” 哈利苦着脸：“我只是想听除你以外的人说相信我……” 赫敏摊手：“我想他现在很可能在地窖，今天早餐他和斯内普教授都没出现。我不觉得现在跟斯内普教授对上是个好主意，昨天晚上他脸色之难看有目共睹。” “你像只老鼠一样悉悉索索做什么？” 尼法里奥迅速把一套玻璃烧杯藏到身后：“没什么，只是想确保你再想砸东西的时候手边都是不易碎的东西，以免我收拾的时候再被划伤手。” 斯内普转身，尼法里奥坦然把手伸过去，食指中指上都有长短不一的细小伤口：“我左手用魔杖还不熟练，这边暂时没法治。” 斯内普抽出魔杖一挥：“你不会用咒语么，非要动手？” 尼法里奥缩回手：“你气场那么恐怖，我连声音都不敢出，还念咒语？无声的飞来咒我还没熟练呢，飞到一半掉下去摔得更碎不是作死么？” 斯内普扭过脸去。尼法里奥小心捧起烧杯收进柜子里：“你从昨晚到现在已经摔了七个烧杯两个坩埚一支玻璃搅拌棒四个空药剂瓶和我也不知道多少沓学生作业，现在除了这些烧杯房间里已经没有其他易碎品了，你可以随便砸。” 斯内普阴着脸：“这是在抗议？” “我只是在帮你发泄情绪。”尼法里奥摊手，“虽然我也不是特别理解为什么你这么生气。哈利确实没有自己报名的能力，而且经过上一年的事他也吸取教训了，不至于为了刺激连命都不要。——再说我也一直盯着他的。” “我当然知道不是他。”斯内普转身，整理被草草捡拾起来的学生作业，按年级分开，“无论是谁，他要波特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原因和目的只可能有一个：要他死。” 尼法里奥一愣：“不至于吧？今年安保措施不是加强了么？还会死人？” “百密总有一疏。”“在那种地方想杀一个人，即便是所有人目光焦点的救世主，也不是件太难的事。” “所以我还得继续当保镖是么？”尼法里奥捂脸，“可是我又不能陪他去比赛……” “尽可能提供帮助。比赛不是他一个四年级生能应付的。” “我能提供什么帮助？就算我想教他黑魔法，也要他愿意学而且学得会才行吧？” 斯内普看他一眼：“这倒是个问题。但比起这个，我想现在我们众星捧月的黄金男孩正需要散发着慈爱光芒的抚慰，或许你需要去安慰一下他？” “慈爱光芒……”尼法里奥抖了一下，起身，“我只怕我忍不住又开嘲讽了。” 厚重木门打开又关上，门里门外的两人同时微微叹口气。 晚饭时间，尼法里奥端着一杯南瓜汁把哈利拉到了天文塔顶。不大的空间里支起了一张小餐桌，上面简简单单两份牛排，配浓汤沙拉和甜点。哈利有点愣：“你从哪里弄来的？” “厨房。桌子也是那里借的。” “你知道厨房在哪里？” 尼法里奥耸肩：“多数斯莱特林都有夜宵的习惯，要么让小精灵送上去，要么自己去厨房。” “真想也去一次……算了。要是让赫敏知道……” 尼法里奥笑：“我一直觉得发动小精灵争取自己的权利——能不能说动他们是另一回事——比动员我们改善他们的待遇要有效得多。”“好了说正事，我知道你不想去礼堂，但是逃避总不是个办法，你总不能不上课。” “能躲一时是一时。”哈利苦恼揉脸，“说真的，现在相信我不是自己报名的，也就你和赫敏，还有……” “德拉科和他的朋友们。但是坦白讲，他们还是很期待你出洋相的。” “他们还期待我死呢！”哈利忿忿。 尼法里奥无奈：“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你要是有生命危险，德拉科比我还反应激烈。我也不知道他这算什么，大概是好胜心？我的对手只能由我来击败什么的。” “总之他不会盼着我好。”哈利从鼻子里哼一声，“只有你和赫敏是真心愿意帮我的了。” “等等。”尼法里奥挑眉，“确定没漏下谁？” 哈利低头狠力切牛排：“没有。” 尼法里奥放下刀叉，换上一个玩味的笑容：“吵架了？” “他不相信我！”哈利竹筒倒豆子一样把昨晚到现在的事讲了，“我原以为就算所有人——包括你——都不相信我的时候他也会站在我身边支持我，可是他居然说了那种话！” 尼法里奥摸摸下巴：“我赞同赫敏的看法。” “赫敏的看法？你是说他在……嫉妒？” “并不难理解。”“我不知道你是否察觉，但罗恩是个非常爱面子的人，然而他不像赫敏那样优秀，又整日被你的救世主光芒遮挡住，你们三个里他是存在感最低的一个。这次你成为勇士，虽然危险，但在外人眼里可是无上荣光。——我唯一奇怪的是他居然到现在才爆发。” 第53章 “所以你觉得这是我的错？！” “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他自尊心足够强，你们根本就不会成为朋友；如果他心思足够粗犷，他根本就不会有这方面的想法；如果他情商足够高，他也不会在你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发这种脾气。”“早爆发了早解决，可惜，偏是这件事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总之除非他先道歉，承认他不该污蔑我说谎——”哈利嘟囔。 “但是这种时候不该尽可能的多拉些盟友么？你反倒把好友往外推？” “是我推他吗？！”哈利扔下刀叉，“我说不是我报名的他不信，你们说他嫉妒我，可是我就很想被所有人盯着吗？我就很想头上多一道疤吗？我就很想变成那个人的靶子吗？我就很想——很想当什么救世主，出这些乱七八糟的风头吗？” 尼法里奥沉默看他。 “我是脸上写着爱慕虚荣吗？为什么所有人看到我就觉得我很喜欢出名呢？克里维追着我拍照，洛哈特非要给我签名，巴格曼见面就要握手，连那个德姆斯特朗的校长都一定得跟我说两句话。我就是想躲在人堆里过自己的日子，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总有人要把我拉出来推到人群前面抛到天上去呢？！” 尼法里奥只能叹气：“我不是救世主，没法理解顶着这个名头意味着什么。至于其他人，我只能推测为，你想要抛弃的东西是他们梦寐以求的，看你不珍惜，他们就格外愤怒。” “是吗？他们想要吗？我给啊！谁愿意要我给他啊！”哈利差点把牛排盘子拍到地上，“你知道在哪个房间里那些人都是怎么看我的吗？他们说我抢了他们的荣誉！那个布斯巴顿的女生说我不该抱怨！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他们一直在争论霍格沃茨有两名勇士不公平！不合理！甚至没有一个人想到我愿不愿意、能不能应付那些比赛！你不知道你的斯内普教授脸色有多难看！他看起来简直像是我偷了他的名额才参加比赛一样！” 可是他生气，是因为有人要害你。 就像他骂你，是因为你不懂得保护自己。他一边怨恨你爱出风头，一边满意于你的安危被所有人关注，嘴里说你不知收敛四处闯祸，手上已经抽出魔杖准备收拾你所有的烂摊子。 然而尼法里奥什么都没说，坐在椅子上任对面的人尽情发泄对魔药学教授的愤恨。他也不会傻到跑去问斯内普对波特的态度为何如此矛盾，斯内普从不在乎被哈利误解，甚至有些刻意引导的因素在，不追问就是尼法里奥能给的，斯莱特林式的体贴。 【作者有话说】 讲真我觉得哈利的黑魔法天赋应该不差……但是总遇不上好老师……所以看起来就像一个废柴……里奥的黑魔法有血统加持一路开挂，现在在霍格沃茨学生中是能排前几的，至于斯内普，不要指望从他这里听到救世主的好话…… 明天就要高考啦～看文的有没有高三生啊？预祝一切顺利哈～ 第43章 鸡飞狗跳 生活并不总是顺心如意的，对救世主而言，尤其是。 正如哈利所料，四个学院只有屈指可数的人相信他并非是自己报的名，然而只有格兰芬多为此感到荣幸。另一位勇士——塞德里克迪戈里——所在的学院，赫奇帕奇，对此反应尤为激烈。霍格沃茨四学院中赫奇帕奇算是最不出彩也最容易被忽视的一个，如今终于能有一个获得荣耀的机会，却要被分走一半，还是被一向大出风头的、格兰芬多的救世主，难免心有芥蒂。斯莱特林一向是看哈利不顺眼的，至于拉文克劳……哈利宁愿自己不曾抱有过期待。 这样被孤立的经历他不是没有过，两年前蛇怪肆虐时他同样是众矢之的，但那时他有赫敏，有里奥，还有罗恩。之后的时间里他跟赫敏冷战过，跟里奥更是大吵一架，然而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难过。 “我不明白。”周六上午，哈利一边赌气地摔打一摞羊皮纸一边大倒苦水，他满肚子话憋了很久，找到个倾诉对象就奔涌而出，“为什么同样是勇士，迪戈里就能收到那么多鼓励和支持，我这边就全是白眼？”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帅？”唯一的听众写下变形课论文的最后一行字，满意地吹干墨迹。这当然是尼法里奥。他跟哈利不同年级，上课时间只能在走廊里打个照面，只有周末才能坐下来好好聊一聊。 “长得帅了不起啊！”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跟我说这句话了。”尼法里奥铺开一张新的羊皮纸，又打开魔药课本，“不过坦白来讲，长得帅确实是有用处的。” “比如让我看起来更像一位勇士是吗？”哈利哼哼，“那群拉文克劳的女生追着迪戈里要签名，就像他们追着克鲁姆一样。” 拉文克劳的女生诶…… 尼法里奥挑眉，放下笔：“你好像有心事？” “我心事还不够多吗？！” “不，我是说……你好像，特别执着于拉文克劳。”尼法里奥双手交叉撑住下巴，“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么？” “这话你也问过我两遍了！”哈利瞪他一眼，“我也不可能事事都让你知道！”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好。” 哈利被这突然的停顿刺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你不愿意说就不说。” 哈利一怔，然后猛拍桌子：“你怎么也像罗恩一样阴阳怪气！”“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然后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该冷战了？” “嗯，抱歉。”尼法里奥放下笔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是我突然意识到我刚才问你的那个问题欠妥。你当然可以有你自己的秘密，就像我也有我的秘密一样，这是我们刚认识的时候就说过了的。”“虽然当时你因为这个还冲我大吼了几句。” “我……有吗？” “有，在我说有些斯莱特林内部的事情不能告诉你们之后。”尼法里奥苦笑，“说了是我的问题，想把所有信息都握在手里，又不打算跟别人分享。”“我以后注意。” “其实我不是……我只是……” “朋友之间也不是无话不谈的。我自己说过的话，当然要做到。”尼法里奥笑笑，“换个问法，有什么是你愿意让我知道而我不知道的吗？” 哈利又停一下：“我……那个，你，喜欢过女孩子吗？” 尼法里奥一愣，然后笑意慢慢扩大：“你喜欢拉文克劳的女生？” “嘿你……” “她喜欢迪戈里？” “……不知道。” 尼法里奥努力把笑咽回去：“我没有喜欢过，但是，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 哈利急切：“什么事？” “在这个问题上，长得帅，真的了不起。” “嘿！”哈利抄起一本书要敲他，尼法里奥抬手挡下：“不就一句玩笑，至于用最厚的书砸我么？” “反正是魔药书，坏了也不心疼。” 尼法里奥挑眉：“你又跟教授闹矛盾？” “是我跟他闹矛盾吗？！”哈利的火气又窜起来，“根本就是他这些年一直不让我好过！现在更好了，他就差在脸上写上：你胆敢成为勇士！” 尼法里奥想象一下自家教授的脸色，苦笑。 “还有马尔福！亏我前几天对他有所改观！你不知道他昨天带着一个特别难看的徽章跑到我面前晃，上面就写着支持迪戈里！他盼着我出丑呢！” “徽章……你是说这个？”尼法里奥迟疑着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巴掌大的徽章，上面火红的大字闪着光：支持塞德里克迪戈里——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 “就是这个！你怎么……” “斯莱特林人手一个，不知道哪个高年级做的。”尼法里奥看起来欲言又止，“他只给你看了这个？” 哈利瞪眼：“当然！——什么叫‘只’？” “因为这东西实际上……”尼法里奥默默伸手戳了一下，只见红字消失，一排绿莹莹的字母冒出来： 波特臭大粪。 哈利飞快地适应了，或者说他强迫自己无视了那些徽章。不出意料，赫奇帕奇胸前都是火红，斯莱特林一如既往一片绿，几点红夹杂在其中格外显眼——包括尼法里奥。 “我不太想变成一个异类，你知道，每个斯莱特林都会戴。”那天尼法里奥把字体换回红色之后就别在了胸前，脸上写满抱歉，“而且坦白来讲，我觉得你赢的机率不高，但我总还是希望冠军属于霍格沃茨的。” 哈利气闷地瞪了那个徽章很久，别过脸：“戴着它的时候别来我眼前晃。” 尼法里奥微微叹气：“我很抱歉。” “不是你的错，我也不觉得我能赢。”哈利依旧不看他，“校长设那道年领线有他的道理，我真的怕我应付不来……” “哈利！”“你会没事的。” 会有无数人时刻准备着保护你，包括你最讨厌的教授。 墨菲定律永远在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又是一个周五下午，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四年级的魔药课刚刚开始十分钟，德拉科还举着那个支持塞德里克的徽章，哈利正怒视讲台上威胁要给一个学生下毒来验证解毒剂是否合格的斯内普，一教室的人兵荒马乱拿药材，门突然被敲响。 第54章 “抱歉打扰您的课堂。”进来的居然是尼法里奥，他走到斯内普面前，仰头，“但是巴格曼先生希望我带哈利波特去楼上，带着他所有的东西。其他的勇士都在。” 斯内普沉默一下：“他还要上一个小时的魔药课。”哈利瞪得更加用力。 “据说是赛前的重要步骤，他不能缺席。” “那么这节课你负责给他补上。”“带上你的书包，波特，闭上你的死鱼眼，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哈利把书包甩到肩上，弄出一阵排场很大的声响，头也不回地走了。尼法里奥露出个只有斯内普能看见的笑，躬身告辞。 “这是要干什么？”转角处哈利正在等他，“没人告诉我比赛前还有什么步骤。而且为什么是你来通知？” “下午没课，被拉壮丁了。”尼法里奥耸肩，“不是什么大事，好像是要检查魔杖，我看到奥利凡德先生了。” 哈利明显舒出一口气：“不是比赛提前就好。” “还有，勇士们要合照，还要拍些单人照。” “拍照？为什么？” 尼法里奥瞟他一眼：“大概是要登在《预言家日报》上吧。” 哈利张大嘴巴，好一会才合拢：“棒极了，不仅在学校遭人白眼，还要在全巫师界丢人现眼。” “嗯，哈利，算是友情提示。”还有一个拐角就到集合的房间了，尼法里奥一把拉住哈利衣袖，“如果有一个女记者坚持要求采访你，请一定谨言慎行。” “女记者？什么女记者？长什么样子？” 尼法里奥摇头：“我没见过，是德拉科说的。他还让我转告你，有些名，你一个人出就够了。” “他什么意思？！” “你知道他一向这样。”尼法里奥叹气，“他想说的其实是，拜托你，千万千万不要对那个记者提起他——和我——的名字。”“一个字都不要。” 就算再不顺心如意，日子总还是要过的。伟大的救世主继续试图跟劈头盖脸的烦心事搏斗，而尼法里奥也有了自己的事要愁：霍格莫德周末。 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安排在了11月21号，也就是第一轮比赛前的周六。此时的尼法里奥遭遇了跟去年的黄金男孩一样的困境：他找不到人签同意书。 “我真的很想去。”两个多月来他已经很习惯跟自己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教父聊两句，“三年级以上的孩子都能去，虽然我不介意一个人呆着——毕竟我还能去地窖——但见识一下全由巫师组成的村庄也是很不错的经历。” “那就去啊。”浮出来的字迹有些潦草，“巫师的世界很好玩的，跟学校里很不同。” “但是我没有同意书。”尼法里奥叹气，“虽然貌似有办法溜出去，但是去年我刚刚骂了一个人不守规矩，还不想这么快就打脸。”“嗯，西尔，你能不能给我签？寄过来就好了。” 对面停顿了很久：“很抱歉，亲爱的。” “好吧，我想也是。签了这个就等于昭告天下你是我的教父了。不安全，对吧？” “对不起。” “没什么，呆在地窖也挺好的，教授也说那里不好玩。” “说起你的教授，为什么你不让他给你签？” “他签没用的，必须要监护人来签。”“我还是看看能不能找校长通融一下，毕竟他也知道我能照顾好自己……” “可是，”那边运笔如飞，字尾甚至有些飘，“根据我的调查，你的院长，也是你的养父不是么？” 喀嚓——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小毒蛇，捏断了本学期第三支羽毛笔。 第二天晚上。 斯内普第四次从作业堆里抬起头来，看坐在一边的尼法里奥。小家伙明显是有心事，一页纸看了十分钟，手里的魔杖指指戳戳，不知是在写字还是画画。 “那个，教授？” “说。” “那个，哈利的课我给他补完了。” “如何？” “做出来了，虽然浓度不够。” “一如既往的蠢。” “还有，嗯，我的德语，老师说还不错。” “哦？” “他说跟德国人日常交流是可以的。我这几天跟几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聊了聊天，练习一下。” “好。” “呃，我……” “你吞吞吐吐一晚上了。有话就说。” 一阵悉悉索索，然后一张纸被递到他眼前。 “霍格莫德同意表？”斯内普皱眉，“这个不是要监护人签字吗？” 尼法里奥咬着下唇，把空白的表格放到教授大人面前。 “可是，我唯一的法定监护人，是你。” 【作者有话说】 养父这么好的梗，我怎么可能只用一次呢鹅盒盒盒盒盒盒盒盒 罗兰佐先生，相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后悔提醒你家教授你们还有这层关系了…… 第44章 和平大使 周六早晨，尼法里奥像往常一样多睡了半小时才慢吞吞爬起来洗漱。等他到休息室的时候，德拉科已经给沙发旁的盆栽换了个造型。 “我原以为你第一次去霍格莫德应该会比较兴奋，早早就在这里等我们。” “只是不想跟一大群人一起挤在门口，晚去一会或许能错开人群高峰。——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你知道的。”尼法里奥推开休息室的门，“怎么就你们两个？” “西奥多跟别人有约。”两个中的另外一个，布莱斯，摊手，“潘西一向是跟女生们一起，至于格雷戈里和文森特……他们应该已经在三把扫帚摞起一打空盘子了吧。” 城堡里一片静悄悄，偶尔有一二年级的学生经过，眼神里带点艳羡。布莱斯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差点以为你也跟他们一样要呆在城堡里了。前两天你不是还说没有拿到签字吗？” “我总是有办法的。”尼法里奥眨眨眼睛。 “院长的得意门生就是有特权啊。”布莱斯轻笑。 这可不是特权。尼法里奥回想那天晚上教授大人见鬼一样的表情，深呼吸几次忍住偷笑。跟事情的真相比起来，违反规矩显然是个容易被接受的说法。教授大人连跟德拉科的教父子关系都不愿对人谈论，要是被知道他居然多出个儿子，哪怕是收养的也足以让霍格沃茨炸个底朝天了。 三把扫帚酒馆一如既往人山人海，他们站在门口微微踮脚才看见角落里大快朵颐的高尔和克拉布。尼法里奥看着里面摩肩接踵的男女巫师露出为难神色：“我们不能先去蜂蜜公爵吗？” 德拉科挑眉：“你不是一直想喝黄油啤酒吗？” “恐怕黄油啤酒也抚慰不了我受伤的心灵。”尼法里奥叹气，“真讨厌人多的地方。” “我也很讨厌跟一群人挤来挤去，可站在这里喊他们出来也太没风度了。” “你们两个啊，真是一家人。”布莱斯脸上写满“拿你们没办法”几个大字，“请二位少爷稍安勿躁，小人这就挤进去拖他们出来。” 尼法里奥夸张地做个“请”的手势：“有劳先生了。” 德拉科则拍拍布莱斯肩膀：“带两杯啤酒出来，我们在蜂蜜公爵等你。” “嘿你还真不客气！” 糖果店内的人数让尼法里奥很满意。托几位学长去年一年不断打包的福，他对这家店的产品了如指掌，扫一眼就确定了自己想要什么。接过包装好的盒子，布莱斯也刚好推门进来，身后跟着克拉布和正在努力擦嘴的高尔。“喏，二位少爷的啤酒。要不是老板执意不出售给未成年人，我真想往里面掺半杯火焰威士忌。” “幸好他不卖给你。”尼法里奥浅抿一口，“我可不要再喝醉一次了。” 德拉科脸上有红晕一闪而过。“你看见西奥多了？” “嗯，他在跟两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聊天。”布莱斯也喝一口酒，“不知道是谁在套谁的话。”“我还看见韦斯莱和格兰杰了。奇怪，他们两个居然没有坐在一起。” “哦，他们吵架了，”尼法里奥剥开一块糖，“是哈利和罗恩。赫敏试图居中调停，但是就像那次我跟哈利吵一样，当事人不愿和解，说再多也没用。” “我记得有一阵子格兰杰也不搭理那两头蠢狮子了？”德拉科挑眉，“我又能给伟大的救世主的能力簿上添一条了：跟自己的每一个朋友吵架。” “但是最后总是能和好。”尼法里奥含着糖，声音含混，“不像我们，闹一次矛盾说不定就是一辈子绝交。” “不记仇也算是没心没肺的副作用了。”布莱斯扭头看又开始猛吃蛋糕的两个大块头一眼，有些无奈，“但是也仅限于他们内部吧？像救世主和德拉科，恨不能一天翻十遍旧账。” 离开蜂蜜公爵已是下午五点，高尔和克拉布摸着撑圆了的肚子，头一次没有表示出对晚餐的渴望。尼法里奥叼着根棒棒糖眼观六路：“感觉好像人少多了。” 第55章 “都回去吃晚饭了吧。”布莱斯耸肩，“像我们这样吃甜食就能吃饱了的屈指可数。” “但是我好像又有点渴。不如我们再去买一杯黄油啤酒？” “鉴于上次你抢我酒杯造成的糟糕后果，我坚决反对你接触过多酒精。”德拉科也往三把扫帚小酒馆里看了一眼，“不过你说实话，你是打算进去买啤酒，还是找人？” 尼法里奥无辜眨眼：“……并不冲突嘛。” 布莱斯装作痛心疾首状：“就知道你肯定会被狮子拐跑！” “哪里有拐跑……我们昨天就说好了要在这里碰头的。只是刚才人太多我不想进去而已。” “但是刚才路过的时候我就看见格兰杰在里面了。——所以你让人家姑娘等了你一下午？” 德拉科从鼻子里哼一声，没说话。 尼法里奥又露出无辜表情：“说不定是他们不想挤出去呢？” “行了行了你赶紧去，我可懒得跟蠢狮子扯上关系，先走了。”德拉科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自己注意安全，晚上跟他们一起回来就是了。”“不许再喝酒。” 尼法里奥露出个抱歉的笑，转头钻进了小酒馆，尽力不让自己的衣角蹭到门上桌子上——谁知道上面泛着的油光是哪一年沾上去的。布莱斯看着他直奔角落里的一桌，挑眉：“他这算什么，蛇和狮子的和平大使？” 德拉科低头掸长袍上的尘土：“学院里注重血统论，能在外面找到些知心朋友也不坏。”“他开心就好。” 尼法里奥站在桌边冲赫敏挑眉：“左还是右？” 赫敏撇撇嘴：“右。” 尼法里奥抽出魔杖冲赫敏右手边第二把椅子丢了两道清洁咒，小心翼翼坐下：“晚上好，赫敏，”压低声音，“以及我们的勇士。” 两人之间的空气中飘出模糊低语：“你能不能先把支持塞德里克的徽章摘了再说这话？” 尼法里奥从善如流摘下那一团红光塞进口袋：“坦白讲这徽章的颜色非常不符合斯莱特林的审美。绿色长袍上一团红丑得我想旷课。” 声音里多了几分咬牙切齿：“那你还戴！” “我怂啊。”尼法里奥一脸坦然，“不想当异类。我猜制作者应该是希望我们学院都展示绿色那一面的。”“德拉科貌似在研究怎么把这一面也变成绿色。” “马尔福？”赫敏放下酒杯，“我不知道他有这么好心。” “你知道马尔福家一向非常注重外貌。”尼法里奥摊手，“我都忍不了这一团红，何况一根头发都不容许凌乱的他。” 他低头喝一口果汁：“至于为什么他不直接简单省事地换个面……如果我的朋友是臭大粪，那我是什么？” 赫敏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尼法里奥表情无所谓地又喝一口：“不说我了。”“你的教父有没有什么消息？毕竟是你参加三强争霸赛这么大的事。” “哦，我给他写信了。”空气似乎不安地动了动，“他已经回英国了，很担心我，说要……跟我见一面，今天晚上。” 尼法里奥挑起一边眉毛：“见一面？虽然现在学校里没有摄魂怪，但也没有卢平教授帮他了啊。他说他要来？” “他说要当面谈。”赫敏也凑过来，压低声音，“大概是以阿尼马格斯形态从禁林来？” “还有可能是壁炉呢。”尼法里奥换个坐姿，“所以你现在不回去等他吗？” “早呢，他说凌晨两点。”“另外，今晚海格叫我今晚去找他，十二点。” “海格？”尼法里奥皱眉，“你确实该去看他，但是半夜？” “我也不知道，他只说让我去。”桌面上凭空多出一个空杯，然后另一个装满了啤酒的杯子消失了，“不过不管怎么说我得抓紧时间，小天狼星是绝对不能错过的。” “那就祝你好运。”尼法里奥举起自己的果汁杯，“顺便提前祝你比赛顺利，我想比赛前我们没机会聚会了。” 赫敏举杯迎向他，同时他的手感受到了另一个方向的力，碰杯声像是裹着布的玻璃相撞。“你确定不要试一试黄油啤酒？很好喝的。” “我尝过了，德拉科不许我再喝。”尼法里奥露出点尴尬，“我，嗯，醉过一次，他被吓到了。” 他放下喝空的杯子，起身，这时他的衣角被拉住了。 “差点忘了，小天狼星有话要我带给你。” “带给我？”尼法里奥奇怪。严格来讲他和布莱克只在尖叫棚屋见过一面，还是你死我活的对峙状态，他实在想不到他们之间有什么话可说。 “嗯，他说，他在霍格莫德周围见过一匹银色的狼。” 尼法里奥一怔。 然后，哈利和赫敏讶异地看到一个笑容。 “怎么了？” “不告诉你们。”黑袍下摆翻卷出一个优雅的弧度，逐渐消失在门口，“这是我的秘密。” 小男孩和大黑狗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啊，又到了考试周…… 从这周日考到下周六，不知道能不能挤出时间写文……专业课都好难啊啊啊（哭唧唧 第45章 冷眼旁观 周二早上，尼法里奥是被闯进寝室的德拉科从床上拖起来的。 “你对比赛的热情远超我想象。”小家伙打着哈欠把自己塞进浴室，声音隔着门板很是模糊，“要不是你一直戴着支持迪戈里的徽章我都要以为你加入波特后援会了。” “怎么可能！——后援会是什么东西？” “哦，麻瓜给忠实粉丝俱乐部起的新名字。”听起来像是刚吐掉一口泡沫。 “你一定是在故意恶心我，为了我打断你赖床。”德拉科哼一声，“你知道今天的比赛内容吗？” “哈利提过一点……有龙。”浴室门打开，一只手臂伸出来，“麻烦把衣柜里从左数第二件长袍递给我。” 德拉科照做：“龙？” “对，龙，你的最爱。”声音重新被隔回门后，“这两天他一直拉着我想办法对付。” “要跟龙搏斗吗？” “不知道，应该不至于。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要有年龄限制了。” “波特那个蠢货……”“你们找到方法了吗？” “到昨天下午为止，勉强算是有一个。”浴室门又打开，这次出来的是梳洗完毕的尼法里奥，“就算他打不过龙，至少能跑得很快。” “但愿在格兰芬多的这些年没毁了他的脑子，傻乎乎地往上冲。勇气，呵。” “不会，他已经决定打不过就跑了，”尼法里奥假装没看见德拉科偷偷松了口气，“虽然这样很丢人。” “显然，拉开与那个红毛韦斯莱的距离之后，救世主的智商有了可喜的提升。”德拉科伸手替弟弟整理好领子，“终于可以走了？” 看台上已经人满为患。潘西趴在第一排的栏杆上冲他们拼命招手：“这边！德拉科！这里！” 德拉科拉着尼法里奥穿过人群，尼法里奥努力不让自己碰到任何人，表情僵硬紧绷。终于坐到座位上后他长舒一口气：“勇士们呢？” “那边。”布莱斯指向不远处一个帐篷，帐篷前的场地上有人正在拴一条不断喷火的龙，“在那里面，出来的时候我们能看到。” “瑞典短鼻龙。”德拉科眯起眼睛，“和一窝蛋，这是要抢龙蛋？” “那个傻大个一定羡慕得要代替波特参赛了。”西奥多撇嘴。 “他总是喜欢这些巨大危险的东西。”潘西从鼻子里哼一声，“跟他一样又大又蠢又讨人厌。” 帐篷的布帘被撩开，走出来的是迪戈里。 “我们的正牌勇士。”布莱斯摇摇头，“希望他能给我们点惊喜。” 事实证明塞德里克无愧于赫奇帕奇学院对他的夸赞。鉴于他是第一个出场的，十五分钟显然是一个值得欢呼的成绩。第二个出场的，布斯巴顿的芙蓉德拉库尔更为出色，只用了十分钟，为此她得到了更加热烈的欢呼。布莱斯大力鼓掌：“我觉得我有点爱上她了。” “你也没比那群蠢狮子好多少。”潘西嘘他，不少男生看起来已经眼神发直了，“看看人家德拉科，看看人家里奥。为了个混血媚娃魂不守舍，不嫌丢人？” “克鲁姆出来了。”尼法里奥把注意力拉回场上，“哦天哪。” “他是疯了？！跟中国火球正面对抗——果然四肢过分发达就免不了鲁莽！” “好在人家头脑不简单。”尼法里奥幽幽看一眼侧后方的高尔和克拉布，这时克鲁姆已经拿到了金蛋，“不论复杂程度如何，至少有效。” “下一个就是波特了。” 尼法里奥感觉到有一双手抓住了自己的手臂。 幸好是左边。他暗暗叹气，上一次他可是被掐得没法握笔。 看台上安静下来，从他们的位置可以很清楚地看那个少年从帐篷里钻出来，看他走进场地里，看他深深吸一口气，然后举起魔杖，大喊： 第56章 “火弩|箭飞来！” “我们的勇士使用了他的魔杖……也许他是想使用一个昏迷咒？” “他召唤了他的扫帚！很聪明的办法！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 “我的天哪！他的飞行技术简直令人惊叹！你看到了吗，克鲁姆先生？” “很好！——哦……只差一点，小心！” “又一次！太悬了——再一次！火龙已经被激怒了！” “危险！他被火龙的一根刺戳穿了肩膀……但愿这不会影响到他的敏捷。” “很好！很好！——太棒了！他拿到了！我们年纪最小的勇士以最快的速度拿到了金蛋！” 德拉科该修剪指甲了。 尼法里奥咬着下唇忍住又一声痛呼。他几乎可以想象自己左手臂的惨状，或许在勇士们结束治疗之后他也应该去寻求庞弗雷夫人的帮助。 “真够带劲的。”斯莱特林坐区掌声寥寥，其中就有布莱斯，“出人意料。我原以为他会被火龙一翅膀扇飞的。” 尼法里奥试图不动声色把手臂抽出来：“不知道能得多少分。” “迪戈里不会低，但是波特……召唤场外帮助不算犯规吗？” “希望算。”德拉科脸上的阴霾散去，唇角微微上翘，“能取消资格就再好不过了。” “恐怕他比你更希望这样。”尼法里奥假笑，考虑要不要下一次先下手抓德拉科的手臂。 没多久就是打分环节。按照出场顺序，每人满分50。前三人的得分都差不多，克鲁姆最高，有40分。只剩救世主了。 “马克西姆夫人给了8分。”西奥多努力探头，裁判席的位置在他们正下方，“克劳奇先生9分，邓布利多校长9分，巴格曼10分——他好像一直偏爱波特。” “魔法界人人爱波特。”布莱斯耸肩，“只除了这里的几——” “哦天哪，卡卡洛夫打了4分？！”西奥多猛往前一探，布莱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衣襟才没让他一头栽下去，“4分？这也太——” “我不知道你对救世主的福祉如此上心。”德拉科抱着手臂，“而且即便这样他也跟克鲁姆并列第一。” “到底是霍格沃茨的同学，成绩太难看了丢的是学校的人。” “就凭他的年纪，恐怕分数再低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德拉科又哼一声，“你呢里奥？要不要去参加他们的庆祝宴会？” “狮子们的热情我一向不敢恭□□法里奥摊手，“我最好还是等他们冷静一下再去拜访吧。” 他们一路聊着天往回走，刚踏进休息室就看见几个先回来的人抱着肚子笑得在沙发上打滚。布莱斯眼尖，从其中一人手里拉出一张报纸：“《预言家日报》？我知道这报纸一向就是个笑话，但是……让人笑到这个地步？” 话刚说完就被德拉科一把夺过：“让我看看……黄金男孩的大特写。我就说他早晚有一天要把自己弄上头版头条。” 到晚上，这篇所谓报道三强争霸赛的文章已经在斯莱特林之间传了个遍。德拉科窝在沙发里笑得开心：“真及时。波特刚刚出了个大名，这报纸就能让他出个大丑。你听听，’夜里有的时候，我仍然会为他们哭泣’。他还抹眼泪呢！” “还有这里。”潘西坐在沙发扶手上，“‘格兰杰小姐美貌惊人，她像哈利一样，也是学校的尖子生。’格兰杰美貌惊人！波特是尖子生！” “大概不是我们学校的尖子生吧。”西奥多剥坚果，“火焰杯吐出他名字来搞不好就是把他当成了第四所学校的候选人。学校里就他一个人，能不是尖子么？” 尼法里奥默默把占了三个版面的文章细细读过一遍。这很不容易，每一行字都能让他的胃一阵抽搐。“这不像是波特说出来的话。” “斯基特写出来的东西一向这德行。”德拉科终于放下报纸，“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几乎全校的人都看到这个东西了，还有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人。说是讲争霸赛，结果其他两所学校的勇士一笔带过，迪戈里提都没提，你猜他们会不会高兴？” “恐怕这个记者跟哈利有仇吧……”尼法里奥叹气，“你是打定主意要拿这个去嘲讽他了？” 德拉科挥舞着报纸的手臂一顿，“我没有那么无聊。” “很高兴你终于意识到这种挑衅很无聊了。”尼法里奥一脸“朕心甚慰”的表情。 “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很好奇。”德拉科又把报纸举到眼前，“格兰杰……初恋？白痴波特谈恋爱了？” “据我所知没有。”尼法里奥摊手，“说起来赫敏就算要谈恋爱也不该是跟哈利。”“怎么了？你不会是要在这方面也跟他竞争一下吧？” 德拉科脸上有一瞬间的窘迫闪过：“我只是不相信居然有人能看上他。” “是是是你最帅最有魅力大家都该喜欢你，满意了吧德拉科少爷？”尼法里奥瞟他一眼，终于还是把那句“刚以为你不那么幼稚了”咽回肚子里。 又是一周匆匆而过，周五的魔药课下课后，斯内普教授简单两句交代了圣诞舞会的事。尼法里奥身为三年级学生，属于可以留校，但只有被邀请才能跳舞的那一类。当天晚上，斯内普难得从坩埚前抬头主动提问：“你要参加么？” 尼法里奥忙着写变形学论文，一时没反应过来：“参加什么？” “圣诞舞会。”斯内普低头继续搅拌，“有人邀请你么？” “目前还没有。”小家伙挠挠头，声音有点苦恼，“事实上我在犹豫要不要参加。” “嗯？” “我完全没有经验，甚至不太会跳舞。”“总不能上去丢人现眼吧？” “德拉科可以教你。” “所以你是希望我去参加对吗？”尼法里奥终于写完，从头检查一遍，满意地吹干，“那好吧，我尽力给自己找个舞伴。” 斯内普扭头看他一眼，把做好的魔药依次装瓶。 我没机会参与的事情，希望你不要错过。 尼法里奥的机会来得非常快。 新的一周刚过一半，尼法里奥结束一天的课程，书包挂在左肩上，右手端着教授要他带的三明治。从礼堂到地窖的路上一如往常不见人影，他正要踏下最后一级台阶，身后一个声音拉住了他的步伐： “请稍等，罗兰佐先生。” 尼法里奥带着疑惑转身，然后他微微睁大了眼睛。 “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请你当我的舞伴吗？” 【作者有话说】 概统最后一道题完全不会做，怒而写文。 写完之后还要去背毛概……啊啊啊下午又要考试了啦…… 第46章 舞会邀约 整个学校都进入了战斗状态。 课后，饭前，晚间，还有周末。霍格沃茨随处可见跑来跑去的男生女生，有红着脸把对方拉进角落的，有站在走廊里喊得所有人都能听见的，有像德拉科和潘西一样“当我舞伴？”“好啊。”平淡无奇的，也有实在鼓不起勇气当面邀请，不得不求助于猫头鹰的。 身为勇士，哈利受欢迎的程度出乎所有人预料。尼法里奥在城堡外遇到他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女生一脸失望地走开。——看校服，居然是赫奇帕奇的。 “你是突然间掌握了媚娃的技能吗？这是第几个了？” “第三个，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哈利看起来垂头丧气，“第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第二个是个二年级。——太小了。” “刚才那个呢？”尼法里奥抖开一块方巾铺在地上，“看起来可不小，而且还很漂亮。” “是不小，她比我高一个头你没看见吗？这要怎么跳舞？”哈利捂着脸，“天啊……我还要开舞呢……” “那就自己去邀请啊。”尼法里奥耸肩，“我想不会有人拒绝你的。——除非她们已经有约了，所以你要快点。” “好吧，好吧。”哈利嘟囔，“说真的，我宁愿再去杀一头龙！” 尼法里奥忍笑：“没必要这样的，哈利，只是跟女孩子跳个舞而已。” “你不明白，里奥……哦对，我忘了你们斯莱特林在这方面一向是游刃有余的。” “不是我们，是他们。”尼法里奥看着远处正走过来的罗恩，挥了挥手，“贵族世家经常举办这类活动，他们是熟能生巧了，甚至连舞伴都几乎固定了。”“至于我，说实话我也挺紧张的。” “紧张？你要跳舞吗？找到舞伴了？” “啊，找到了。”尼法里奥耸肩，“是对方邀请的，你知道，三年级只能等着别人邀请。” “所以你找到舞伴了？”罗恩在哈利的另一侧坐下，“谁？我们认识吗？” 尼法里奥不易察觉地皱皱眉：“我猜应该是认识的，毕竟她的知名度并不算低，但是我更希望把它当作一个悬念，等舞会上再揭晓。” “幸运的人。”罗恩伸出手来想要拍他肩膀，“我们还是两根光棍呢。” 第57章 “还有时间呢。”尼法里奥往远离哈利的方向侧了侧，“至少哈利是一定要有一个舞伴的，不是说要开舞？”“至于你，罗恩，为什么你不去邀请赫敏？我以为赫敏是你的舞伴。” “她吗？”罗恩转开脸，“……还有时间呢，不是吗？” “……你们两个啊，别到了舞会那天还找不到舞伴就好了。”尼法里奥撑着膝盖起身，把方巾占了草叶的那面折到里面，“喜欢谁，想跟谁跳舞，就要第一时间告诉她。好姑娘都是很抢手的。” 哈利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扁扁嘴：“我总觉得他比我们年长至少十岁。这是哪里看来的语录？” 罗恩一巴掌拍上他手臂：“我没听错吧？他说赫敏很抢手？” 圣诞假期跟大堆的作业一起来了。尼法里奥看着作业纸上“魔药”那一栏里要求的五张羊皮纸，只想叹气。 “窝在角落里多愁善感并不能帮你学习。” “我明白，可是这也太……” “你不用写。” “啊？” “啊什么？”斯内普从坩埚前分出一个宝贵的眼神给他，“这是给那群脑子里塞满了稻草的坩埚杀手布置的，你直接给自己批个分数就好，鉴于一到三年级的作业本就是你在批改。” “呼，谢教授大人宽宏大量。”尼法里奥往后一仰倚在沙发背上，“以后我也可以这么做？” 斯内普挑了下眉，算是默许。尼法里奥小小欢呼一声：“棒极了。”“今天课上你给谁下毒了？” 斯内普把做好的魔药装瓶，嘴唇皱起来：“下毒？” “哈利说你要在今天下午的课上测试他们的解毒剂。”尼法里奥摊手，“我问了德拉科，你确实这么说过。”“所以那个幸运儿是谁？” 斯内普脸色一沉：“显然不会是那个只知道惹是生非的救世主。” “也不会是斯莱特林。”尼法里奥冲他眨眨眼睛，“还是说你其实只是在吓唬他们？” 斯内普板着脸转头：“你找到舞伴了？” 是谁说斯莱特林都擅长交谈的？尼法里奥撇撇嘴：“找到了。” “谁？” “让我留个悬念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是斯莱特林。” “不是。”尼法里奥挑眉，“斯莱特林一向男多女少，高年级自己配对都不够，轮得到我这个低年级？” 斯内普皱眉：“总不能是格兰芬多。” “放心，这么高调的事我才不会做。”尼法里奥摆摆手。 斯内普看他一眼，转身开始切下一剂魔药的药材，背后传来闷闷声音：“你要去舞会么？” “不想去。” “去嘛去嘛，三强争霸赛才有的圣诞舞会诶，那么难得，放松一下也好啊。”“我还能帮你找个舞伴呢。” 斯内普手一抖，险些切到自己指尖：“我不会跳舞。” “啊……”听起来十分失落，“我也不会……还以为你能教我呢。” “找德拉科。” “我也只能找他了。”尼法里奥一耸肩，“总不能到时候丢人吧。”“不过啊，教授，你确定不要一起学吗？” “你太啰嗦。”斯内普黑着脸把切好的雏菊根扔进坩埚。 小家伙吐舌头：“我错了我去写作业。” 空气重新安静下来。斯内普把最后一种粉末加进去，余光瞥见伏案疾书的背影。 其实，斯内普是会跳舞的。 只不过，他从来都没能邀请到他的舞伴。 斯内普又看了一眼，低头慢慢搅拌。 你比我强多了，不是么？ 圣诞节那天，霍格沃茨从早上就在下雪，地上很快就铺了厚厚一层。德拉科把自己裹在加厚的斗篷里，哈出一口白气：“为什么这么冷？” “礼堂里肯定会很暖和的，我们不可能裹成北极熊一样跳舞。”布莱斯站在他身边，也望向空地上打雪仗的人们，“狮子们果然一如既往精力旺盛。” “头脑简单所以四肢发达。”德拉科挑眉，“哦白痴波特这一招真好，红毛韦斯莱的鼻子恐怕要休息一阵子。” “下雪了啊。”尼法里奥从他们后面跑过来，紧了紧身上的斗篷，“呼，好冷。” “又不知道戴手套。”德拉科瞥向他通红的指尖，“还好我多带了一双。” “我带了，路上碰见哈利他们要去打雪仗，我就借给他了。” 德拉科动作停顿一瞬，然后狠狠一个暴栗凿在自家弟弟额头上：“活该。” 尼法里奥缩缩脖子：“你有没有顺便多带一条围巾？”“这个是真的忘带了！没给别人！” 德拉科哼一声，干脆拉着尼法里奥往回走：“看一群野蛮人发泄过剩的精力有什么意思。”“手套拿着，给波特的就不要拿回来了，他碰过的东西都带上了傻气，白痴也会传染。” “可是我也不想这么早就去准备晚上的舞会啊。”尼法里奥跟上哥哥的步伐，“虽然我的舞伴确实值得好好对待，但现在还只是上午呢。” “你还是不肯说你舞伴的名字？”德拉科看他，挑眉。 “你看了就知道了。”尼法里奥摊手，“不是我卖关子，实在是太麻烦了。” 晚上七点半，斯莱特林休息室里满是盛装打扮的人。潘西像往日那样攀在德拉科手臂上，西奥多挽着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布莱斯揽着的是她妹妹阿斯托利亚。高尔和克拉布没找到舞伴，或者确切的说，在他俩意识到舞伴要自己邀请的时候，斯莱特林已经没有还单着的女生了。 “小家伙怎么这么慢？”西奥多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他说他的舞伴要慎重对待。”布莱斯笑，“估计还在打扮？我真好奇那个幸运的姑娘是谁。” “啊，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尼法里奥快步走过来，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微笑。他所过之处谈话声瞬间降低许多，能听见此起彼伏的抽气声，男生女生的目光汇聚到他身上，转回身去跟身边的人探讨几句，扭头再看一眼。这边正等着他的几人则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失神。潘西揉太阳穴，喃喃：“里奥我一直都知道你长得好看，但是我没想到你能好看到这个程度。” “啊，是吗？”尼法里奥低头打量一遍身上的礼服长袍，“这还是德拉科帮我挑的呢，显然他的审美相当可信。” “不……不只是长袍。”布莱斯轻咳一声，“你好像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就像一朵花……开了。” “什么破比喻。”西奥多用手肘撞他，“明明是顶塞在角落里落满了灰的皇冠被擦洗打磨干净，一下子耀眼了。” 尼法里奥以手掩唇，浅笑：“她说希望我以最好的一面出现，所以我花了点心思。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好奇你的舞伴。”德拉科挽着潘西向外走，“何方神圣？” “真是神圣。”西奥多紧随其后，还不忘投来一个戏谑的眼神，“为悦己者容，嗯？” 一群人走到礼堂，尼法里奥提前一个拐角就跟他们分开了。德拉科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远去。布莱斯拍拍他肩膀：“德拉科，你现在就像站在自己女儿婚礼上的父亲。” “只是好奇罢了。”德拉科摇摇头，“不过你说的仿佛有那么点道理。” “男孩子嘛，这个年纪初恋不算早。”西奥多也装模作样拍拍他肩膀，“看开点。” 一群人开着玩笑入场就座。刚坐下不久德拉科就觉得有人拉他衣袖，低头一看是阿斯托利亚：“有事吗，阿斯托利亚？” “你看，院长……”姑娘抬手指指教师席。一圈人齐齐看过去，然后全愣了。周围斯莱特林窃窃私语。 “我不知道原来院长也有不是黑色的衣服？” “意外的，比他常穿的长袍顺眼。” “墨绿长袍银色滚边？教授的审美不错嘛。” “特地为今天准备的礼袍？院长要跳舞？！” 德拉科抬手抚额。教父今天这是……怎么了？ 等所有人坐好之后，礼堂大门再一次打开，进来的是勇士和他们的舞伴。排在最前面的是芙蓉德拉库尔，一如既往的高昂着下巴，银色长发披散到腰间。而走在她身侧的是—— “……里奥？！” 【作者有话说】 最后一门考试感觉很方，写文攒人品。 本周双更，今晚还有一发。（肯定是明天凌晨了不用怀疑） 教授的长袍压了一年的箱底，终于穿出来了哇哈哈哈哈哈哈～ 第47章 优雅地提起裙摆 德拉科死死盯着门口。 他觉得他的下巴应该是脱臼了，然而他完全没感觉，门口那道挽着银发女孩的身影十五分钟前才从他身边离开，他只要没瞎就不会认错。 里奥的舞伴是布斯巴顿的勇士？ 那个，据说有四分之一媚娃血统的，吸引了几乎所有男性目光的，从进入霍格沃茨第一天就不断表示不屑的，总高昂着下巴比斯莱特林还傲慢的，芙蓉德拉库尔？ 第58章 怪不得他不肯说。 尼法里奥保持浅淡的微笑，松松环着芙蓉的手臂，无数道几近实体化的目光黏在他身上，恨不得将他刺穿，他甚至能感受到身后哈利的眼神穿过高大的塞德里克烙在他肩胛上。所以说他保密到今天真是太明智了，被所有人用异样眼神盯着的日子能少一天是一天。 好在，不是他一人遭这个罪。塞德里克的舞伴是拉文克劳的一个女生，黑发黑眼，明显的亚洲人长相。哈利的舞伴他不认识，看起来哈利也不太认识她。最后一个威克多尔克鲁姆，人气能跟芙蓉媲美的男生，邀请了赫敏。 赫敏。 很好。每当他需要一个挡箭牌的时候，总有人恰到好处地冒出来。感谢梅林。 勇士们和他们的舞伴依次在最中央的一张圆桌旁落座，白胡子校长笑眯眯坐在哈利旁边，另一边坐着另两所学校的校长，卢多巴格曼和一个红头发。每人的面前都摆着金光闪闪的盘子和一张小菜单，邓布利多仔细看了看他的那一份菜单，然后对着盘子清晰地说：“猪排。” 猪排迅速地出现了。尼法里奥眼神动了动，轻声为自己点了银鳕鱼。这时耳边传来轻柔声音：“你喜欢鱼？” “哦，我只是想尝试一下新鲜事物。”尼法里奥微微偏头，唇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你呢？有选到你最喜欢的吗？” “勉勉强强吧。”银发女孩皱了皱眉毛，“霍格沃茨的食物一向差强人意。” 尼法里奥微微叹气：“德拉库尔小姐……” “我明白，你总会觉得自己的学校是最好的，但是我对你说，这不算什么。”芙蓉抽了抽她小巧的鼻子，“在布斯巴顿城堡，我们的礼堂在圣诞节时摆满了冰雕。当然啦，它们不会融化……就像巨大的钻石雕像，在礼堂里闪闪发光。食物也是超一流的。我们还有山林仙女合唱团，我们吃饭的时候，她们就唱小夜曲给我们听。我们墙边根本没有这些丑陋的盔甲，如果哪个专门搞恶作剧的鬼魂闯进布斯巴顿，肯定会被赶出去，就像这样。”她不耐烦地用手拍了一下桌子。 尼法里奥不动声色把刀叉挪得远一些：“当心些，德拉库尔小姐，这些刀叉即便只是餐具，也有可能伤到人的。” 芙蓉不说话了，看着认真分割鳕鱼的少年，若有所思。 “你有在认真听我说话吗？” “当然有。”尼法里奥赶忙在表情里掺上几分殷勤，“漂亮女孩子的话总是值得洗耳恭听的。” 这句话显然没能让她满意。尼法里奥微微屏住呼吸，然后毫不意外地感受到了熟悉的魔力波动。 喂喂喂不要在主宾席上动用媚娃的魅惑魔法啊喂！你有没有意识到这是个范围性攻击啊你想要德姆斯特朗的校长也傻呵呵冲你笑吗！这样他一定会在以后的比赛里给你打零分的好嘛！再说你这样让我很为难你知道吗？完全没反应很可疑，但是装作中招犯花痴也很丢人的好嘛体谅体谅你的舞伴啊…… 好在那波动只是一闪即逝，尼法里奥在心里舒一口气，抬头展现出自己最完美的笑容：“你可以叫我里奥，我哥也这么叫我。” 芙蓉微微露出个笑来，眼神中的探究意味更浓。尼法里奥低头把一块鱼肉送进口中，盘算着不让她近距离实验一次恐怕这事没完。 是因为见到的每个男生都会因为她的容貌或媚娃魔力向她献殷勤，所以看到一个不受影响的就格外好奇吗？ 好奇心要不得啊德拉库尔小姐，会害死猫的。 晚餐结束得很快。邓布利多等大家都站起来，然后一挥魔杖，空出中间一块巨大的舞池。右边墙根竖起一个舞台，看起来像是给乐队准备的。 “准备好了吗，里奥？” 依旧是轻柔的调子，尼法里奥保持微笑起身，弯腰做出一个邀舞动作：“我的荣幸。” 他们踩着前奏踏进灯火通明的舞池，一只手交握，另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肩上或是腰间。尼法里奥保持自己的目光平视女孩额头：“请原谅我用了一点增高剂。你说过，希望我以最好的面貌出现。” “比我想象的还要好。”芙蓉微微抬起头看他的眼睛，“希望我没有看错人，真的找到了霍格沃茨最有魅力的男生。” “如果你是以这种理由找的我，我还真是受宠若惊。这个夸奖我接受了。”尼法里奥笑得更真实一些。在他们身边，哈利一边笨拙地原地转圈——还是在他的女伴的引导下——一边继续用古怪眼神盯着他，德拉科也和潘西踏入了舞池，以一个夸张的华丽动作掠过救世主，然后往这边投来一个惊异目光。其他跳舞的人自觉地把勇士们围在中间，而显然，四对勇士中配合最好的就是尼法里奥和芙蓉。 “你很擅长跳舞。” “又一次过奖。”尼法里奥抬高手臂让芙蓉完成又一次的旋转，“我只学了两支舞，用时一周，你再多跳几支我就露馅了。” “那我们就只跳这一种舞。”银发女孩顺着动作倒向他肩膀。 “感谢你为了保全我颜面作出的努力。”尼法里奥小小做个鬼脸。这时第一支舞曲结束，尼法里奥听着下一首的前奏，挑眉，“刚好能用上我学的另外一支舞。容许我小小炫个技？” 两人又抱在一起，这一支曲子的节奏快得多，配合也琐碎得多。哈利已经跑去场边坐着了，另一边克鲁姆似乎踩了赫敏的脚，一迭声地道歉，塞德里克也开始吃力。芙蓉从容地再一次旋转，裙摆散开如盛放的花：“你真的才学会这支舞？我听说你们斯莱特林从小就要参加这类活动的。” “我情况特殊……没想到有一天要向外国友人解释这个问题。”尼法里奥真情实感叹声气，“我在麻瓜界长大，并不是什么贵族，被分进斯莱特林纯属意外。——虽然我很感激这个意外。” 芙蓉眼睛微微睁大：“你是……麻瓜种？” “至少我是一直这么认为的。”尼法里奥耸耸肩，不知道这能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 “完全看不出来呢。”芙蓉说完这一句后就没再出声，目光开始在尼法里奥全身上下逡巡。 第四支舞结束，尼法里奥赶在下一个前奏响起之前做了致礼动作。芙蓉看起来很意外：“你不跳了？” “我有些累了，先去歇一会。”尼法里奥看着对面的脸色，补上一句，“希望在我回来的时候我能排在等待列表的第一位。” 银发女孩没答话，仔细看了他一眼后把手交到另一个眼巴巴的男生手里。尼法里奥偷偷松一口气，犹豫一下是该先去自家哥哥那边还是黄金男孩那边。 “嘿，里奥，这里！” 德拉科不是我不要你实在是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我问到想要的东西就第一时间去找你……尼法里奥迅速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转头换上个戏谑的笑：“一个愉快的晚上，嗯？” “显然跟你比起来是差远了。”哈利完全没精打采，“德拉库尔？你怎么做到的？” “我什么都没做。”尼法里奥坐下，一脸无辜，“是她邀请我的。” “又一个。”一边传来罗恩的冷哼，“说不定是她看你和哈利关系好，想要从你这里获取有关于哈利的……” 尼法里奥皱眉：“先不说我们没有提到半个跟哈利有关的字眼……什么叫’又一个’？” 他顺着罗恩的目光看过去，然后转回头来看罗恩的脸，再看向赫敏，如是往复三次：“我想我明白了……我早跟你说过，罗恩。好姑娘可是很抢手的。” “是啊，很抢手。”罗恩脸色更臭了，“像我们这种长得丑的，连被套情报的资格都没有。” 尼法里奥诧异看向哈利，后者用口型说：“他邀请芙蓉被拒绝了。” ……简直是修罗场。 “好吧我知错了，我现在马上去反省我里通外国的亲敌行为。”眼看着赫敏跟克鲁姆走到了场边，尼法里奥迅速起身，转头走向大厅的另一头，“就不劳你费心思教育了。” 走出几十步后他回头，赫敏已经走到了另两人所在的桌子旁，回头冲克鲁姆笑了一下。 那个笑容，尼法里奥从来没有在赫敏的脸上见过，甚至，在亲眼看到之前，他都不相信赫敏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然后，罗恩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个榆木疙瘩。 【作者有话说】 里奥你不要说罗恩榆木疙瘩，你自己都还没开窍呢……（果然旁观者清）（相信我他快开窍了真的）（芙蓉姐姐神助攻） 第48章 血统风波 舞会直到深夜才结束。 尼法里奥几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自家哥哥和他的朋友们狂轰滥炸的问题中逃出来的。这个年纪的男生女生，八卦几乎是本能，尤其是潘西，根本是硬拉着他手臂把他摁在椅子上，一定要他交代“跟媚娃女孩的感情发展史”…… 哪里有什么发展史，严格来说他们今天才第二次谈话好嘛…… 第59章 推开地窖门，他嘴角不自觉扬起。教授大人依然穿着那件墨绿色长袍，鞋子是今年的生日礼物。——尼法里奥费了好大劲才从卢修斯那里打听到教授大人的生日。或许是因为圣诞节需要给自己放个假，斯内普没有像往常一样摆弄他的坩埚，修长手指轻轻敲打一只精美的沙漏：“一个愉快的夜晚，嗯？” “至少没有浪费礼堂的精心装饰。”尼法里奥笑容扩大，“看来你很喜欢今年的圣诞礼物？” “还算有点用处。”斯内普挑了挑眉，“我还从不知道你有这样一根闪闪发光的金链子。你打劫了首饰店？” “哦，这个？”尼法里奥捏着链子从口袋里拉出一块怀表，“我上周跟西尔说我要跳舞，请他推荐一些合适的配饰，然后我今天早上就收到了这个。”“很好看，不是么？” “哦，还专门去请教配饰。”斯内普点点头，“精心搭配的衣服，还有增高剂，看样子，至少在布斯巴顿代表团离开之前我不会在这里过多见到你了？” “噢教授你怎么也——”尼法里奥捂着脸栽倒在沙发里，“是不是明天早上我的恋爱故事就要传遍整个霍格沃茨了？” “还会有很多个版本。”斯内普板起脸，“跟波特呆久了，也被传染上’不出风头会死’的症状了？” “我真不是要出风头……”尼法里奥仍然没能把脸从掌心里捞起来，“但是那个芙蓉有媚娃血统，全校的男生争着抢着要邀请她，结果她主动来邀请我却被我拒绝了，这不等于在我脸上写上’我是个异类’么？” 斯内普皱眉：“媚娃血统？” “是啊，哈利告诉我的，她亲口说她奶奶是个媚娃。”“而且更糟糕的是，已经有不少次她在附近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那种魔力波动，甚至有一次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 “说清楚。” “媚娃的魅惑魔法有特殊的魔力波动，我已经察觉到好几次了。”尼法里奥摊手，“我猜是因为有那么一两次我路过她身边时没有像其他男生一样扑上去献殷勤引起她的好奇了。她可能觉察到她的吸引力对我没那么起作用，所以一直想接近我验证是不是这样……天哪早知道绕着她走能有这么多麻烦……可是扑上去更丢人啊对不对……” 斯内普眉头越皱越紧：“你刚才说，你能察觉到魔法波动？” “啊？”尼法里奥愣了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吗？” 斯内普抽出魔杖就是一个障眼法，确认小家伙什么都看不到之后一挥魔杖：“现在还能察觉到吗？” 尼法里奥摸摸鼻子，有点犹豫：“除你武器？” 又是一挥。这次没等斯内普提问。“整整石化。” “四分五裂。” “盔甲护身。” “障碍重重。” “神锋无影。” 六道魔咒，回答越来越快，越来越坚决。 全对。 斯内普沉默一下，解除了尼法里奥的障眼法。小家伙眨了眨眼睛适应突然出现的光：“……怎么了，教授？”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项能力的？” “一直就有……吧？”尼法里奥对上浓黑的眸子之后瑟缩一下，“魔力有自己的波动……不正常么？” “你说的一直，包括上学前么？” “包括……可是魔力既然是客观存在的，那一定会留下痕迹……” “不要跟我讲那些愚蠢的麻瓜理论！”低吼声吓了尼法里奥一跳，“所以你是天生就能察觉魔力波动……甚至能分辨不同魔咒？” “分辨是学会了这些魔咒之后才慢慢练会的……不过也只有刻意去分辨的时候才能感受到，芙蓉那个是因为太特殊了——” 斯内普转身一把拉开书柜门，目光从上扫到下，迅速拎出几本书哗哗地翻：“先不要对任何人说。——我假设你脑子没有被彻底腐蚀，还不曾向其他人炫耀过？” 尼法里奥用力摇头：“没有。” 几本书翻完，依然没能找到与此相关的记载。斯内普伸手按皱久了的眉心，余光瞥见少年缩在沙发一角。舞会带来的愉悦已经消隐无踪，英挺的眉眼间只剩下被努力隐藏起的恐惧。 这个表情，没人比斯内普更熟悉。 “你的血统，比我想象的要……迷人。” 尼法里奥猛地坐直：“……迷人？” “我一直有种猜测，现在正在一点一点证实。”斯内普找把椅子坐下，不再居高临下地俯视，“没有必要逃避，这是上天赐给你的礼物，要珍惜。” 尼法里奥眼神迷茫地重复：“礼物？” 斯内普点头：“很可能是一份大礼。” 空间魔法。如果这种能力真的与此有关，简直是中了头彩。 “现在感受一下，还有波动吗？” 尼法里奥闭上眼睛：“嗯，我的右前方有一大片，但是很微弱，然后右边有四道，左边有两道，大概是刚才的魔咒留下的。” 斯内普扭头，那“一大片”是他的魔药操作台。 “还有呢？” 尼法里奥停顿一会，睁开眼睛：“没有了。” 已经足够了，至少对目前而言。 “继续增强你的这种能力，注意不要被发现。”斯内普点点头，盘算着该给卢修斯写封信还是带人上门拜访一次。空间魔法的事，显然他们还查的很不够。 “那……我这样，是正常的？” 斯内普瞥他一眼：“作为斯莱特林，不够出色才是不正常。” 琥珀色眼睛亮起来的时候，像金子。 圣诞假期还在继续。对尼法里奥来说，唯一的区别大概是许多人看他的眼神不太对劲，其中绝大多数是男生。芙蓉偶尔会在走廊里擦肩而过，每到这时候他都迅速换上殷勤的笑容冲她点点头。这是他能容许自己做到的极限了，不过，恐怕还不足以打消对方的念头。 就算要跟她开诚布公谈一次，也要先摸清自己到底什么血统吧……尼法里奥泄愤似的在双向笔记本上戳两下，然后恢复正常力度写字。这个本子和地窖是他仅有的两个能放纵一下小脾气的地方，但他通常不会在本子上写太多，对他十分关心又不在现场十分容易导致无谓的过度担忧。 然而或许真是跟哈利呆在一起久了，不仅被传染了被迫出风头，连墨菲定律也没放过他。正在他为自己的血统惆怅的时候，《预言家日报》上，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又开始兴风作乱。 “海格不像他自已一惯伪装的那样是一位血统纯正的巫师。实际上他甚至不是一个血统纯正的人。我们可以独家透露，他的母亲正是女巨人弗里德瓦法，目前下落不明。”德拉科抖抖手里的报纸，“我就说正常人类不可能有那种块头。不过，凶残？未免太抬举他了。” “巨人通常是残暴嗜血的，半血巨人继承了这种特性也不是不可能。”尼法里奥坐在书桌前，运笔如飞，“不过就个人经验来讲，海格确实是比较，嗯，温顺的。” 这是开学前的最后一天，许多同学舞会结束之后就回了家，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尼法里奥倒是不介意独自呆着，然而又一次被享受二人世界的父母丢在学校的德拉科气势磅礴地一个阿拉霍洞开闯进了尼法里奥的寝室，迅速霸占了房间里唯一一张床，美其名曰“交流兄弟感情”。 “我不知道你还跟那个傻大个有交情。” “之前……就是选出勇士那天，跟哈利他们去过一次小木屋。”尼法里奥笔下不停，“坦白讲，除了厨艺太差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值得厌恶的。” “可他是混血巨人啊！”德拉科往前探了探身，“有一半非人类血统的！” “你……接受不了么？” 德拉科一愣：“我……你为什么这么问？” “果然跟同学院的人说话就是省力，你比那群狮子敏锐多了。” “跟那群愚钝的狮子相提并论是种侮辱。”德拉科瞪他一眼，“所以……你不要告诉我你是……” “我不确定……”尼法里奥长叹一声，“但是无论如何我不可能是纯血巫师。麻瓜种也好，魔法生物血统也罢，都不会是斯莱特林会欢迎的种类。” “所以这就是你跟芙蓉走得近的原因？”德拉科放下报纸，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直视他眼睛，“她是四分之一的媚娃，你是什么？也是四分之一么？” 尼法里奥停笔，垂下眼帘：“我真的不知道。”“可是如果我真的是……你会，厌恶我吗？” 德拉科沉默，看看眼前的人，又回头看看床上摊开的报纸。 “如果是你的话，”直到尼法里奥写完这一篇论文，才又听到他声音，“我愿意试着去了解。” 【作者有话说】 没挂科，还愿，本周依然双更，今晚记得来。 说实话，这篇文写到现在，我最怕、最怕把教授写崩。因为教授独特的性格致使他拥有令人印象深刻的说话方式，以至于我每次写对白都胆战心惊生怕让教授说出一句粗鄙之语…… 第60章 两个闷骚要怎么谈恋爱啊好烦啊…… 第49章 血浓于水 深夜，尼法里奥单手撑着下巴，面前是摊开的笔记本。 半个小时前他从地窖回来，例行性翻开笔记本，就看见上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句话：“你有看《预言家日报》么？”他迅速回了一句有啊，那边却没了回音，直到他整理好洗漱完万事具备只欠入睡，纸上依然没有出现新的字迹。 再等一分钟。尼法里奥在心里默默倒数，数到十三的时候，期待已久的黑色墨水终于浮现：“实在抱歉亲爱的，等久了吧。” “你有事么？” “刚才有点紧急情况，不方便跟你联系，刚安顿下来。” 尼法里奥心里一紧：“你……注意安全。” “一定。我还没见到你呢，怎么可能出事。” 尼法里奥咬住下唇，停顿很久才继续写：“《预言家日报》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了上面刚发表的文章，你们学校有一位半血巨人教授？” “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老师，鲁伯海格。” “你跟他关系如何？他有对你造成什么威胁么？” 尼法里奥不知该做什么表情：“怎么会，他是个不错的人。” “没有攻击性？据我所知他进过阿兹卡班。” “没有……那次是个误会，造成伤害的并不是他。”“他心地并不坏，只是对一些大型的，或者说稀奇古怪的魔法生物有特殊喜好，所以看起来有些奇怪。” “真的没问题？” “真的。如果你担心的话，在我看来他跟巨人仅有的相似处就是块头太大和智商略低。” “那就好。你也注意安全，以及，如果可能的话，离那个记者远一点。” 尼法里奥握笔的手一颤。 “为什么？” “《预言家日报》我看了十三年，从没见她说过一句好话。如果你第一次上报纸居然是负面评价，我可不保证不对那个女人做点什么。” “西尔……”尼法里奥忍着笑叹气，“她对斯莱特林一向口下留情，大概是知道自己惹不起。” “那就好，不过你还是离她远点。” “我记住了。”尼法里奥斟酌词汇，“西尔，我在想，你提到这件事是不是因为我也……？” 这一次对面停顿了一下。 “你是不是觉察到什么了？” “我……”尼法里奥犹豫一下，慢慢写，“我发现自己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哪些方面？” “我……我对媚娃的魅惑魔力没有反应。”没有回应，他只得继续往下写，“而且我能感受到魔咒的细微波动——我不知道你是否可以，但教授告诉我绝大多数人都不能做到这一点。”“……西尔？” “早点告诉你也没什么坏处。”隔了好一会儿才出现的文字让尼法里奥瞬间心跳加速，“不用太担心，你确实跟大多数人不一样，但这并不是件坏事。” “所以我是真的……” 迅速出现的字迹打断他的书写：“四分之一的灵鹰血统，来自你爸爸。媚娃的魔力对暗黑魔法生物无效，你天生就对此有抵抗力。” “那……魔法波动……” “感受空间内各处魔力波动是空间魔法的基本功。” “空间魔法？”尼法里奥手一顿。 “灵鹰一族的种族天赋，就像血族天生会吸血一样。空间魔法是一类魔法的总称，简单来讲就是改变空间，包括变大、缩小、对换以及不同空间的联通。” 尼法里奥吃了一惊：“改变空间？可是空间是……” “是的，空间和时间一样是世界最基本的存在形式，改变它并不容易，尤其是后两项。灵鹰一族也是凭借这项能力获得了超凡的实力。所以说你不必担心，你所谓的不一样无异于中了头彩。” “可是我……” “我知道，英国目前没有人能够教你，所以我在你出生那年就把一些资料送进了对角巷的书店，是一些很破旧的羊皮纸和卷轴，除了你应该不会有人在意。这些应该足够你启蒙，毕竟当年我就是凭着这些学了些皮毛。另外，古灵阁金库的钥匙你已经拿到了，角落里放着几个黑箱子，里面是，嗯，你父母的遗物，大部分是书。我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教你，看你的了。” 尼法里奥愣愣看着不断浮上来的黑色文字，过了好久才发现自己视线已经模糊。对角巷的资料，古灵阁藏着的书，原来他的父母并没有就这样将他扔在人世间，他们留下了线索，留下了指引，留下了保护人，还留下了随血液流淌的天赋。 白皙皮肤下青色血管格外醒目，尼法里奥顺着手臂轻轻抚过，轻轻按压几下，看血色转瞬即逝，指尖下殷红血液奔流不息。 你们都不在了，只剩下流着你们的血的我。 原来连这血脉，也是你们留下的礼物。 “里奥？你在看吗？” “我在。”尼法里奥迅速抹两下眼睛，“你也会空间魔法吗？” “会一点，最多也就能开个空间通道，距离不长持续时间也短。”“我是纯血巫师，没有血统加持学这个的时候异常艰难，光是感受魔力波动就练习了两年。不像你，十几岁就能分辨了。” “你也是自学的吗？” “不……其实是你爸爸教的我。当时我学得特别慢，他还很不耐烦呢。” 你的爸爸。 第一次，有人对他提起这个词，寥寥数语，证明那个人曾经存在，而且鲜活。 可是他一无所知。 “我的……爸爸？” “啊……里奥……”写字的速度明显放慢，“抱歉，我刚才……终于能跟你讨论空间魔法，我太激动了，一时手快就……抱歉，让你难过了吧。” “没事。”尼法里奥抽抽鼻子，同时庆幸笔记本只能传递文字，“你们关系很好吧。”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当上你的教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再给我讲一些他的事吧，西尔……” “太晚了，里奥。你明天开学不是么？” 尼法里奥随手一个时间咒：凌晨三点。“我并不是非常困。” “听话，去睡觉。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谈论这些。” “那好吧，晚安。” “快去吧，不然就要说早安了。” 尼法里奥合上本子，爬上床躺好，眼睛直直看着天花板，没有丝毫睡意。 “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第二天晚上，地窖。斯内普皱眉将大段纪录翻来覆去地看。一边的尼法里奥一边写作业一边毫不掩饰地呵欠连天，眼下两道浅浅黑影：“为什么不？这样就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我的魔杖杖心不还是灵鹰的尾羽么？” 斯内普的眉头依然没有舒展开。本子上最后的两大段据小家伙讲是今早又出现的，反复强调灵鹰血统和空间魔法的珍贵性，尤其是特殊血统，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为人所知。这倒是与斯内普自己的想法不谋而合。对角巷书店里的资料？应该就是当年自己用一个金加隆买回去的那一堆。那人说得对，除了他们，倒还真的没有别人在意这堆所谓的废纸。 “教授，我好像记得我入学前有一次你带我去买书，还买了一堆看上去很破的东西，是西尔说的资料么？” “我想是的。虽然我对他这样的行为持保留态度。”斯内普板着脸，“鉴于他的言行，他本该更谨慎一些的。” “那开学之前你说要给我的，也是这个？” 斯内普愣了一秒反应过来，世界杯期间那次双面镜通话中他的确提到过，只是被随后的黑魔标记一搅，他也就忘了这回事：“是。” “那也就是说我得暑假里才能开始自学了是吗？”又一个呵欠，“古灵阁也要放假我才能去……这么一想突然好无聊啊。” “无聊？我以为你的时间就算没花在德拉库尔小姐那里，也会花在替救世主思考他该怎么混过第二关上。” “哦求你别再提到芙蓉了……这几天我一见她就头痛，还不得不摆出笑脸。”“哈利那边更不用我操心，他坚持要自己想出方法。狮子的自尊心，真是，啧啧。” 斯内普看他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些天那个大块头的血统问题沸沸扬扬，希望你没有蠢到去撞枪口。” “不会，我避之不及。”尼法里奥摊手，“但是哈利对我说那个女人似乎有独特的探听方法，甚至不需要出现在现场。或许我需要采取一些必要的防范措施？” “闭口不谈就是最好的防范。”斯内普唰地合上笔记本，递还，“你教父的嘱托你也看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透露你的血统。” “好啦我明白，把自己藏起来这种事我最擅长了。”尼法里奥摆摆手。 “至于现在，我希望你立即回去休息。”斯内普又瞥他一眼，“似乎你从昨天早上到现在就没合过眼，我不希望明天你在我的课堂上炸了坩埚。” 第61章 “遵命——”尼法里奥慢吞吞把东西都收进书包里，拖着步子挪出地窖。几秒之后，他突然从门外探头，动作之迅速与刚才判若两人，“教授晚安。” 躺在床上，尼法里奥又习惯性地翻开笔记本，出乎他意料的，本子上居然又有新的字，大概是他走回来的这段时间写上去的。一眼扫过，尼法里奥嘴角不自觉上翘，交叉双臂把本子抱在胸前，合上了眼睛。 “做个好梦，我最珍爱的宝贝。”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教父专场～啊啊啊好想直接写他出场的部分啊这个男人我太喜欢了～ 是不是我平时太懒了所以偶尔勤劳一次你们就都不搭理我了……点击量奇低不说还掉了几个收藏…… 稍微留个评捧捧场好伐？小透明作者很在意这些的啦……（对手指） 第50章 深夜的访客 保护神奇生物课换教授了。 新来的女教授说这是临时的，然而每一个看过报纸的人都明白那个大块头为什么不出现。德拉科对此表示满意，他讨厌极了那些炸尾螺弗洛伯毛虫鹰头马身有翼兽；哈利则非常焦虑，几次跑去拍小木屋的门，教工桌子旁的那个空位承接了无数来自救世主的担忧目光，只可惜三周过去，他从未成功见到那个混血巨人。 也因此，他没有意识到某个人在他谈到这个话题时从未发表过意见。 发自内心地说，尼法里奥喜欢炸尾螺的程度并不比德拉科高多少。但他也并不希望海格如其他斯莱特林希望的那样就此消失。人们对海格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他们对于暗黑魔法生物血统的态度，在跟人类的关系上，灵鹰甚至还不如巨人。 况且，他也不喜欢独角兽。黑白魔力天然互斥，属性光明的独角兽没直接抬蹄子踢混了灵鹰血的黑巫师纯粹是因为他躲得远。如果这个代课教授只会带这种动物来上课，难保不会露馅，到时候……他不敢想。 为什么人们就不能对不同多点宽容呢？ 开学第三个周末，又是一个可以去霍格莫德的日子。这一次尼法里奥吸取教训，拉着德拉科一群人早早出发，成功在三把扫帚酒吧占到一个还算宽敞的角落。布莱斯一脸困意：“你上次不是很不积极么？” “早起的鸟有虫吃，早起的人有座位。”尼法里奥摊手，“虽然蜂蜜公爵很舒适，但这里才是信息的集散地。” “我以为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休闲。”西奥多闷头喝酒，“什么信息让你这么在意？” “我只是希望能了解尽可能多的情况。”尼法里奥小口啜饮，德拉科只允许他喝两杯啤酒。 很快，酒吧里就热闹起来。人们三三两两进门，找位置坐下，喝酒闲谈。尼法里奥拉过一碟饼干慢慢嚼，右手在桌子底下抽出魔杖，施了一个无声的窃听咒。 “……三强争霸赛的第二个项目……” “……《预言家日报》的最新报道……” “……手臂上有一个标记……” “……年纪最小的勇士……十分危险……” “……混血巨人……那个连名字也不能说的人的手下……” “……我并不是不归还你们的钱……我们的赌约……” 这声音很熟悉。 尼法里奥余光瞟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卢多巴格曼半个身子埋在阴影里，对面是几个妖精。他不动声色又加了一个声音放大的咒语，让断续的声音连成句子： “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不，我不愿解除这个约定，我相信我能赢。你们没有看到那个男孩表现多么好。他会大获全胜的，我坚信这一点。” 赌约？男孩？大获全胜？ “是的，我当然记得我还欠你们的钱，但是如果我赢了，不仅能抵消欠款，你们还应当额外付给我一些钱。”“我知道，我知道，如果我输了我会欠下更多，但是我说了，我坚信我能赢，虽然他年纪最小，但是他目前分数最高，我不会放弃的……” 年龄最小，分数最高？ 哈利？！ 尼法里奥神经瞬间紧绷。救世主的生命安全远比比赛重要，更何况是这种鱼龙混杂的时刻，这个裁判想要做什么？ 听起来，似乎他欠了妖精们一笔钱，还跟妖精们打赌，赌哈利会大获全胜？ 这样……貌似不赖。 ……想什么来什么。 “哦，那不是黄金男孩、红毛小子和大球星的绯闻女友么？”潘西轻蔑地哼一声，“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找那个傻大个？” “不会吧？”尼法里奥恋恋不舍地咽下他的最后一口黄油啤酒，“海格连在教授席上吃饭都不肯，还会来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我去点杯果汁。” 他起身走到吧台边：“好久不见。”“给我一杯奇异果汁。” “一周不算太久。”哈利没什么精神地推推眼镜，“我都三周没有见到海格了。——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想不会，他大概只是呆在他的小屋里不愿见人。”尼法里奥倚在吧台边，手指一下一下敲着台面。在同龄人里他的个头算比较高的，霍格沃茨的优质伙食让他成功从瘦弱变成身形修长，懒洋洋的姿态也透着几分优雅，“你很在意他？” “我当然在意……他为什么要躲起来？”哈利烦躁地揪头发，“混血巨人而已，并没有人在乎这件事！” “事实上还是有很多人在乎的。”尼法里奥耸耸肩，“而且我有点惊讶你完全没有在意，甚至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不怎么惊讶。——你早就知道了？” “我不……没有！”哈利眼神一闪，“我只是不愿意大惊小怪……而且我惊讶得还是比你要明显的。” “哦，我并不惊讶，因为我的确早就知道了。”“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习惯尽可能多掌握知识。而且教授会告诉我也是因为我能保守秘密，不会对其他人说。”“所以你只比我惊讶一点，其实是在惊讶为什么斯基特会知道吗？” “你——算了我说不过你。”三杯黄油啤酒被端上来，哈利抓住托盘，“我是在舞会的时候听到的……我不喜欢跳舞，所以跑到礼堂外面透口气，刚好听到海格和马克西姆夫人在谈话。——你知道，海格对那个女人很有好感。” “嗯哼？” “海格对她说了他是半血巨人，所以我们也听到了。——没错，我和罗恩一起出去的。赫敏还在跳舞。”“但是当时明明——除了我们四个没有其他人了！那个斯基特是怎么——” “你最好小点声。”尼法里奥端起自己的果汁杯，用眼神示意刚带着摄影师踏进大门的女记者，“如果我是你，我能离她多远就离她多远。她似乎无孔不入。” “你去了真久，我本该请你帮忙带几杯啤酒的。”布莱斯晃晃手里的空杯，“又打探到了什么信息？” 尼法里奥挑眉：“我以为你们不关心。” “八卦不嫌多。”西奥多瞟一眼凑到救世主跟前的巴格曼，“我们的勇士遇到什么问题了？” “目前还没有。”尼法里奥也看过去，“巴格曼大概是想提供给他一些帮助。” “这是作弊吧。”德拉科一口饮尽，“黄金男孩只能靠这种途径通过比赛？” “没什么不好。”尼法里奥摊手，“你们总不会愿意霍格沃茨得不到冠军。哈利的分数是比迪戈里高的。” “谁知道他第一场有没有作弊呢。”德拉科又端起一杯，“反正我是不相信他一个人能解决火龙的。” “德拉科。”尼法里奥叹气，“你只是不愿意承认他比你强大。” “我当然不承认！”德拉科手里的杯子在桌面上重重一墩，“他比我强大？笑话！他有哪一次的考试排在我前面了？！不过是侥幸赢了一次火龙而已！” “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不相信就能不存在的。”尼法里奥放轻声音，“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不好。” “里奥！” “我答应过你，你们吵架的时候不去帮他，但现在显然不是这种情况。”“他不狂妄自大，不目中无人，讨厌上报纸，讨厌出风头。你不能总是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他。” 德拉科嘴唇都在发抖：“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尼法里奥把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揉一揉：“当然不，但是，德拉科，他有错不代表你就是对的。”他向四周看了一圈，扔下几个静音咒，“接下来的话只有你能听到：你需要试着去了解，用你自己的眼睛去看，用你自己的眼睛去听，而不是看到听到别人想要你知道的事。” 德拉科没有表情地看着他。 “麻瓜种没有那么糟，魔法生物血统也没有那么糟，在你试着去了解之后。”尼法里奥轻轻笑，“我很感激你为我做出的努力，但是因此而受益的并不是我，或者说，受益最多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你有讨厌他的自由，也有讨厌他的理由。我知道他暂时还当不了一个十全十美的朋友，他也确实有很多缺点，你讨厌他，我并不会感到意外。” 第62章 “但是，德拉科，厌恶一个你还不了解的人，并且因为这份厌恶而拒绝去了解，是一件非常不明智的事。你会失去许多值得结交的人，退一万步讲，就算你要与他针锋相对，由于你对他的误解产生的指控，也是得不到中立者的支持的。” 周四，深夜。尼法里奥坐在地窖的沙发上，看一本黑魔法相关的书籍入了迷。斯内普不在，作为院长他有晚间巡视学校的责任。 自从知道了特殊血统之后，尼法里奥对黑魔法的兴趣明显上了一个台阶。斯内普这里的藏书已经被他看完了不少，看得忘记了时间是常有的事，经常要斯内普巡视回来，黑着脸把他赶回去。 地窖门开了，门轴发出轻微的“咯吱”一声。 今天这么早？尼法里奥抬头，然而令他毛骨悚然的是，他在门口看不见任何人。 总不会是被风吹开的吧？ “谁？”尼法里奥抽出魔杖，“出来！别躲在门外搞恶作剧！” 没有回音。 门又关上了。 尼法里奥皱起眉头，几秒之后瞳孔骤然紧缩。 地窖这间屋子不仅是斯内普制作魔药的地方，也是尼法里奥学习和练习黑魔法的主要场所，如今他分辨魔力波动的能力提高，在他的感觉中，整间屋子的空气里充满了魔力残余。 然而就在他刚刚的探查中，有一块区域的魔力波动，消失了。 而且，这块消失区域，还在移动。 目前他已知的，能隔绝魔力波动的方式，只有隐形衣。 “哈利？” 那人停止了移动。尼法里奥一口气松到一半又猛提起来。 如果是哈利，没可能不脱下隐形衣。而且他有活点地图，看到地窖只有尼法里奥在，根本没必要穿隐形衣进来。 糟了。 空气中突然爆出一道白光。尼法里奥下意识甩出一个盔甲护身同时躲闪，然而那道魔咒居然从他右侧划过，显然目标并不是他。 是个召唤咒。 召唤咒？！ 一声巨响，有什么沉重坚硬的东西砸上了他后脑。短暂剧痛后是长久的空白，眼前炸开一片金星，意识挣扎着跳动一下，随即沉入无边黑暗。 最后的画面划过他脑海，那是一只凭空出现的，拿着魔杖的，十分苍白的，年轻男人的手。 【作者有话说】 点击量看得我有点方……所以大家真的都看了48章吗？？？大段教授和里奥对手戏还有重要情节啊千万别漏了…… 嗯，助人者人恒助之，里奥同学给德哈当了一次助攻，于是他的神助攻也马上就要到了。最多两章，我就让他开窍。 当然，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可怜的里奥，以后还是带着书早点回寝室吧…… 以及，有件事我不知道你们发现了没有……尼法里奥的英文是nefario，所以他的昵称其实是……嗯，我就说这么多(￣▽￣) 第51章 医疗室一日游 德拉科闯进医疗室的时候，他探望的对象正平躺在床上直勾勾瞪着天花板。 “你怎么搞的！”铂金少年暴吼，“又进医疗室！医疗室里是埋了金矿吗引着你一次一次来？！” “你小点声。”尼法里奥做出头痛的表情，往角落里的卷帘门瞟了一眼，德拉科缩了缩脖子，谁都知道庞弗雷夫人最讨厌喧闹，“又不是我想来的。” “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发泄完情绪的小马尔福先生摆出了大马尔福先生的经典表情，“看你一直没精打采的，该不会是站着睡着然后摔了吧？” 被问的人活像吞了个苍蝇：“在你眼里我有这么蠢？” “至少有传言是这样说的。”德拉科抱臂居高临下，“其他的版本还包括撞在书架上被掉落的书砸了头，上楼梯一脚踩空滚到下一层，跑的时候不看路一头撞上盔甲士兵的斧子等等等等。” 尼法里奥感觉头更痛了：“为什么都是针对头部的物理攻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半边脸都是血的震撼效果。”德拉科挑眉，“有个赫奇帕奇的学生违反校规夜游，结果不幸撞见教授惨白着脸抱着还在滴血的你穿过走廊，吓得一声尖叫，然后不少人都跑出来了，所以大家都知道了。” 尼法里奥下意识抬手摸头：“……流血？” “你连自己流了血都不知道？”德拉科一愣。 尼法里奥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 尼法里奥沉默。床边柜子上扔着三个空瓶，一舔嘴唇还能尝到残留的补血魔药，显然是有人在自己昏迷的时候硬灌下去的。至于是谁……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 “我被人袭击了。” 一瞬间，德拉科的镇定荡然无存：“袭击——？！” 尼法里奥头痛的感觉更甚：“都说了小点声！”“有个家伙披着隐形衣摸进地窖，我无意间发现了，然后就……” “无意间发现？”德拉科瞪大眼睛，“无意间发现他就要杀你？你不躲？” 尼法里奥有点难堪：“他从隐形衣下面露了只手，我以为他要用昏迷咒，结果他召唤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砸在我后脑上，然后就这样了。” 德拉科一个踉跄：“院长知道吗？” “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而且我更好奇那个人进地窖要做什么。”尼法里奥索性坐起来，“他总不会是特意去找我麻烦的吧？” “院长应该已经在查了。”德拉科脸色很不好看，“真是……就没有一年能消停。你说你这是什么运气？入学第一年撞上了蛇怪，第二年遇见了逃犯，第三年又……啧。” “我原以为整个学院最倒霉的人应该是哈利呢……”尼法里奥长叹一口气，“说起来你不用去上课的吗？” “魔法史而已，那个幽灵教授永远数不清课堂上该有多少人。”“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先休息吧，我中午再来看你。” 尼法里奥又躺回去：“我觉得我下午的课也不太想去上……”“对了，被袭击的事先不要告诉任何人。” 德拉科猛转身：“为什么？” “怕打草惊蛇啊，大张旗鼓的把他吓跑了，不就永远抓不到了吗？” 德拉科愣了愣，若有所思地离开。尼法里奥揉揉眼睛，打了个哈欠。 果然还是有点头晕啊……那个人，下手真是狠。 尼法里奥没能如愿睡到中午。德拉科离开半小时之后，医疗室的门再度被推开。 “校长？”被吵醒的怨气在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收敛，“有什么事吗？” “感觉怎么样？”白胡子老人和蔼地笑，“我听说你伤得很重。” “还好。”尼法里奥点头。 “西弗勒斯对我说他深夜返回地窖，看见你倒在地上，头边一大滩血，还有一只沾了血的坩埚。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你才能完整地告诉我。” 公事公办的语气，尼法里奥倒是没有显示出任何不适：“我知道的也不多，毕竟我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处在昏迷状态。” “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尼法里奥停顿一下：“我发现门开了，然后过一会儿又自己关上，只可能是有人进来，但是我没看见人，所以猜是隐形衣。” “隐形衣……”邓布利多沉吟。 “我所知道的有隐形衣的人只有哈利，所以我以为是他在恶作剧，毕竟他也做过这样的事。但是我叫了他的名字之后没有回答，我才知道不是他，所以我抽出魔杖防御，但是他的攻击手法出乎我意料，所以我就……” “你被击昏了？学生们说你流了很多血。” “不是魔咒攻击……好吧也算是，我是被召唤咒召来的东西砸中的，看样子是坩埚的把手最先撞到了我的头。” “你看到施咒人了吗？” 尼法里奥皱眉：“没有，我只看见一只手。” “手？什么样的手？” “光很暗，我只看见那只手很白，瘦长，很光滑，它的主人应该是个年轻男人。” 邓布利多一怔：“年轻男人？” “是。”“我可以知道地窖里少了什么吗？” “这你需要去问你的院长。他没有告诉我。” “那好吧。”尼法里奥点头，“我能提供的信息就这么多了。” “那就好好休息吧，孩子。”白胡子老人站起来，转身之前突然眨了眨眼，“要是你再受伤，西弗勒斯说不定会把我的办公室拆了。” 说完他掉头就走，留下尼法里奥愣愣坐着，连眼睛都忘了眨。 下午，尼法里奥依然没能离开医疗室。无论他好言好语还是还是言辞坚定，庞弗雷夫人的回答只有一个词：“不行！”然而尼法里奥也着实不是个会乖乖守规矩的人。反复交涉失败之后他开始尝试偷跑，可惜运气实在是差，两次还没动就被一眼瞪回去，第三次终于溜到门口，却还是功亏一篑。 格兰芬多三人组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庞弗雷夫人把人拎回来之后厉声教训的场景。医疗室女王的怒火熊熊燃烧，险些把三个人直接赶出去，好在赫敏听了几句就明白了事情经过，连声保证会替她看好这个病人，才终于得到了探病的权利。 第63章 尼法里奥全程装死，直到庞弗雷夫人掀帘子进了内室才把眼睛睁开条缝斜睨过来：“你们再早来十分钟，我就不用挨这顿骂。” “那你最好去问问你敬爱的教授为什么要拖十五分钟堂。”赫敏毫不犹豫回击，“我们本以为他会一下课就来看你的。” “显然是因为有事情比我现在的状况更重要。” 罗恩瞪大眼睛：“你可是差点死了诶！他都不关心的吗？” “那也是’差点’，既然我已经脱离了危险，在他的重要性列表上自然就会后移，这有什么可惊讶的？”“而且我也觉得我确实没有必要在医疗室继续呆下去了……要不然……” “别想。”赫敏一扬下巴，“我们答应了要看住你的。” “原来你们也守规矩啊……”尼法里奥嘟囔着，倚靠着床头双臂抱在胸前，“所以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躺在这里感觉好像全世界都离我远去了。” “倒也没有什么……就是所有人都在议论你。”罗恩挠头，“你真的没事了？听起来真吓人。” “说起来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怎么了。”尼法里奥无奈摊手，“魔法疗伤就是这点坏处，一下就被砸晕，醒来之后已经都被治好了，连受了什么伤都不知道。” “砸晕？！”尽管三个人都压低了声音，加在一起仍是一声巨响，紧接着内室就传来一声暴吼“安静！”哈利下意识捂住嘴，左右看看庞弗雷夫人没出来才继续说：“你……所以你果然是被袭击了？” 尼法里奥眯起眼睛：“什么叫’果然’？” 哈利又左右看看，凑过来，声音更轻：“我昨天晚上，凌晨一点的时候，在活点地图上看见了克劳奇先生的名字，在地窖，和你一起。” 尼法里奥瞳孔瞬间缩紧：“你确定？” “活点地图从不出错，卢平教授说的。”“你知道克劳奇先生长什么样子吧？是他吗？” 尼法里奥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他披着隐形衣，没有露脸，只出现了一只手。但是，那只手不像是他的。” 比他年轻得多。 非洲树蛇皮，这东西不是第一次被偷了。上一次是两年前，格兰芬多三人组试图潜入斯莱特林休息室，需要配置复方汤剂。 这一次，又是哪个人需要瞒天过海呢？ “哈利，如果一个人喝了复方汤剂，那他在地图上显示的，还是他自己的名字吗？” 哈利一愣：“我不知道……我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试一下，我需要查证一点东西。” “那你得等一段时间。它被穆迪教授借去了。” 尼法里奥皱眉：“又有他什么事？” 哈利五官皱成一团，顿了一下，把昨天一整晚的事说了。尼法里奥沉默听着，算时间，他被袭击应该也就是哈利离开级长盥洗室前后。 “你对校长说了这些事吗？” 哈利的声音变得含混：“你知道，活点地图……” “可是我真讨厌做侦探……”尼法里奥长长叹口气，“算了，我们也不能每件事都麻烦长辈。尽快拿回你的活点地图，然后试一下。”“你刚才还说，解开金蛋的线索了？” “哦，它说要我们去湖底找什么宝物，所以我现在还要琢磨怎么在湖里生存。” “这次还是不要外援？”尼法里奥挑眉。 “如果实在没办法的话，我会求助的。” “那就静候佳音啦。”尼法里奥舒舒服服躺回去。 他闭上了眼睛，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哈利脸上一闪而逝的欲言又止。狮子们大多不是完美的演员，如果他仔细去看，他一定会发觉，眼前的三个人，有事，瞒了他。 【作者有话说】 干巴巴的一章剧情，活在台词里的教授，存在感依然很强。 可怜的里奥，来摸摸头……所以我果然还是低估了我的话痨程度……下一章不知道能不能写到开窍，不过也不会拖多久，请耐心～ 第52章 寻宝还是救人 晚饭时间，尼法里奥终于被允许离开医疗室。然而经过这一天的被探望，他再迟钝也知道自己现在受到的关注有多高，索性直奔地窖，至少有勇气跑去地窖蛇王的地盘的人屈指可数。 虽然，斯内普可能的爆发远比全校人的注意都可怕。 飞来横祸这种事，实在也不能怪他嘛是不是？尼法里奥一边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一边推开门：“教授？” “还活着？”斯内普握着本书坐在书桌前，只有视线转过来。 “我昨天到底怎么了？”尼法里奥往沙发上一瘫，“每一个人都说得我好像马上要死了一样，可是我完全没记忆啊？” 斯内普表情一冷：“你没记忆？” “没有。”尼法里奥摊手，“就是有人进来了，然后用了个召唤咒，再然后我就被砸晕了，醒过来就在医疗室。” “那人是谁？” “没看清。他披着隐形衣。”尼法里奥详细描述了当天晚上自己的所有念头。当着学校里唯一一个知道他能力的人，他自然没必要再做任何隐瞒。 “年轻男人？”斯内普皱眉。 “哦，对，差点忘了。”尼法里奥一拍额头，“哈利告诉我他昨天看见克劳奇先生的名字出现在这里。” 斯内普瞳孔瞬间紧缩：“谁？” “巴蒂克劳奇。”“但是我不好判断，我没见过他的手，上次圣诞舞会是他的助理代替他来的。” 斯内普的脸色更难看了。 “……教授？”半天没得到回应，尼法里奥再开口语气带着犹豫，“他……有什么问题吗？” “你看见的，确定是个年轻人的手？” 尼法里奥一愣，仔细回忆：“没错吧？细长，苍白，看不到皱纹，应该不会是个老人？”“但是被偷走的是非洲树蛇皮不是吗？如果是他喝下了复方汤剂呢？” “有这种可能。”“但还有一种可能性，虽然极小：另一个叫巴蒂克劳奇的人。” 尼法里奥瞪大眼睛：“有吗？” “有。就是他自己的儿子。” “他儿子？”尼法里奥捕捉到对面一瞬间的情绪变化，“他儿子有多少岁了？” 斯内普眼神幽深：“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应该是33岁了。” “……如果还活着？” “他死了，在进入阿兹卡班一年之后。”斯内普倚在椅背上，双手手指交叉搭上膝盖，“可能你听说过，克劳奇对黑巫师很不友好。” “我听到的版本是恨入骨髓。” “人做一件事总是有原因的。而克劳奇，让他痛恨黑巫师的原因很简单：他的儿子是一个食死徒。” “因为儿子是食死徒，所以要消灭所有的黑巫师？”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斯内普抬起魔杖补上几个防窃听的魔咒，“克劳奇是一个权力欲望非常强烈的人。曾经，在黑魔王倒台之后，由于对食死徒不择手段的处置，他获得了非常高的声誉，离魔法部部长只有一步之遥。”斯内普眉头不自觉皱起，“是的，不择手段。他允许手下的傲罗使用不可饶恕咒，甚至直接杀死有食死徒嫌疑的人，而不仅仅是抓捕和审判。当时有许多人不经审判就被投入了阿兹卡班，例如你们去年救下的那只蠢狗。” 蠢狗……小天狼星。尼法里奥默默咽下吐槽：“也包括他的儿子吗……？” “不。”斯内普不易察觉地咬牙，“他给了儿子一场审判，但没有一个旁听的人感受到了任何父爱的痕迹，他们只看到了仇恨。克劳奇亲手把儿子送进了阿兹卡班。” 尼法里奥沉默。站在克劳奇的角度上，这并不是一件无法理解的事。一个极度渴望权力的人，在距离登顶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被发现亲生儿子效忠黑魔王，不说他自己的感受，单单民众的反应就算是灭顶之灾。有可能那场审判都是他的刻意安排，只求能让自己摆脱这些负面影响。 不择手段，包括牺牲自己的亲儿子。 “很可惜。”斯内普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嗤笑，“事与愿违，小巴蒂克劳奇入狱之后一年左右就死在了阿兹卡班，老克劳奇的妻子也因为痛失爱子郁郁而终。家破人亡，食死徒的阴影也并未完全摆脱，甚至，在他儿子死后，人们反倒开始同情，质问一个来自良好家庭的孩子为什么会走上这样的道路，追问克劳奇在他儿子的败坏过程中起了什么样的作用。”“他的名誉算是彻底毁了。” “所以他恨黑巫师，因为他觉得是黑巫师毁了他？” “不止。也许他觉得多抓住一个食死徒就能改变人们对他的看法。” 尼法里奥停止了追问。克劳奇这样，说难听点其实是咎由自取。算时间，他儿子死在阿兹卡班时不过20岁，若他能多花点时间关顾一下自己的儿子，也不会落到如今的田地。 “可是这么说来，另一个叫做巴蒂克劳奇的人已经死了啊？昨天晚上那个，就是老克劳奇？” 第64章 “我只说有这种可能，而且可能性极小。”斯内普紧皱眉头，沉思，“但是从那只蠢狗的事来看，阿兹卡班，并不是完全无法逃离。” 尼法里奥一怔，寒意顺着脊椎直窜而上，带得后背一片发麻。 “小巴蒂克劳奇，是个食死徒？” 斯内普点头：“非常忠心。” 那么如果是他的话……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虽然理论上来说没人能悄无声息闯进霍格沃茨，但……”他握紧拳头，“该死的布莱克，真是做了个好榜样！” 他起身大步走到壁炉前，抓起一把飞路粉：“现在回去，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也不要在地窖独自停留。”“校长室！” 日子平淡无奇地过，唯一的不同大约是斯内普进行晚间巡视时尼法里奥会收拾东西与他一同离开，他的巡视路线也多出了从办公室到斯莱特林休息室的一小段路程作为开端。对尼法里奥来说这不算坏事，毕竟没有教授在书在哪里都能看，提前回到宿舍只意味着他跟教父的交流时间多了。 教父。提起这个尼法里奥就有点想叹气。教父大人的消息似乎格外灵通，他遇袭的当天晚上本子上就多出了两页新内容，字里行间都是担忧，尼法里奥不得不花了半小时才勉强平息对方的不安。此后他们的交流频率明显增多，尼法里奥时不时就会趁人不注意掏出本子来写几个字，以此证明自己一切平安。 有个关心自己胜过一切的教父，虽然有时有点无奈，到底是幸福更多一些的。尼法里奥揉揉写到酸痛的手腕，嘴角挂着笑，叹气。 二月二十三日是个周四。第二天就要进行三强争霸赛的第二轮比赛，斯内普虽然是魔药课教授，但由于在黑魔法方面同样较高的造诣，晚饭都没吃就被叫去最后检查一遍场地。尼法里奥下课就直接回了寝室，一边嚼着带回来的三明治一边翻书。 相比较其他人因比赛而起的兴奋，尼法里奥显然异常淡定。救世主终于没有逞强到最后，离比赛还有三天就跑来问有没有什么方法。尼法里奥也懒得为难，当天晚上就让猫头鹰送去一团鳃囊草。这东西倒也不难找，斯内普的私人药材柜里就有。而尼法里奥又“偶然”在教授大人的书桌上看到一本《地中海神奇水生植物和它们的特性》，还“碰巧”停留在鳃囊草那一页。对于这样的举动尼法里奥早就习惯，身为斯莱特林，什么事都说出来就不好玩了。 哈利那边已经解决，其他三人又用不到他帮忙，于是众学生中同时跟两位勇士有牵扯的尼法里奥反倒是看起来最漠不关心的一个。 希望这一局也能像上次一样，有惊无险吧。尼法里奥在笔记本上写下这一句，耸耸肩。 “档档”两声，有人敲门。尼法里奥写下“稍等”，收好本子一开门，就见斯莱特林现任级长站在门外：“学长有事？” “院长让你去校长室。” 尼法里奥一愣：“校长有什么事？” “不知道，只说让你去。” 校长室里的人出乎意料的多。看清他们都是谁之后尼法里奥的疑惑不减反增：“赫敏？罗恩？” 还有一个，是，舞会上见过的，迪戈里的舞伴……吧？ 是个拉文克劳的女生？ “你们都很迅速。”邓布利多拍拍手，脸上是惯常的笑容，“明天就是第二轮比赛了。比赛内容想必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 那个女生点点头，脸上微微泛红。罗恩挠挠头：“是……要下水？” “是夺取宝物。”邓布利多笑得更开，“勇士们要守护自己最在意的人。” 尼法里奥不露声色，心思飞转。 在湖底寻宝，看来就是要救人了。四个勇士，一人一个，那个女生估计就是迪戈里的宝物，罗恩八成是哈利的目标，赫敏恐怕对应克鲁姆，——说起来这俩人舞会上很愉快来着？ ……等等。 这样一排除，那他自己，难道是芙蓉的宝物？！ 【作者有话说】 哇咔咔咔咔终于写到第二关了！芙蓉姐姐上线！开窍倒计时！ 嗯，所谓宝物，我理解的是现阶段最在意的人，我们的小朋友长拉莫帅，而且所有人都在献殷勤的时候格外高冷（里奥：血统天赋怪我咯？），好单纯好不做作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完全不一样哦！于是芙蓉姐姐就对他上心了…… 来猜猜最后是谁把他拖上岸的吧～ 第53章 被拒绝的吻 一向少有人烟的黑湖边架起了高高的台子，红黄蓝绿四种颜色阵型分明，红色和黄色占据的面积尤其多，展现出的声势也尤其大。 “蠢狮子和傻獾这是怎么了？喝错药了？”潘西在面积最小也最靠近比赛区域的斯莱特林座区落座，用手帕擦拭额头。 “不用喝，勇士就是他们的兴奋剂，高纯度大剂量。”西奥多坐在她身边，手里还拿着世界杯时买来的望远镜。布莱斯坐在他们后面，望远镜直接架在西奥多头顶，惹来后者连声抗议。 德拉科沉默着坐在潘西另一边，也是整个座区最中间视野最好的位置。克拉布和高尔跟在他身后挨在布莱斯旁边，高尔手里还有一大个三明治。 “里奥呢？”潘西一眼看到德拉科膝上的两副望远镜，“他让你替他拿过来？” 德拉科摇头：“我今早去他寝室，他不在。” 布莱斯瞪大眼睛：“那他能去哪里？难道他不来看这场比赛吗？” 德拉科又摇头：“院长说不用担心。”虽然斯内普的脸色也不好看。 几个人神色各异。就算前几天尼法里奥异乎众人的淡定，但是淡定到连比赛都不来看？ 西奥多也举起了望远镜：“再等等吧，他来了一定会过来的。” “可是距离开始只剩下十分钟了吧？他能来得及吗？” “当然能。”德拉科哼一声，“不是还有一位勇士也没到呢么。” “睡过头了吧。”另一边传来嗤笑，“还是怕了干脆弃权？” “蠢狮子知道什么叫怕？”布莱斯笑，“总不会到现在还没解开金蛋的秘密吧？” “哦哦这个有可能！” 三三两两的谈笑声中，一个红黑色身影终于连滚带爬冲进场地，带起了一阵更大的笑声。西奥多鼓着掌咳嗽连连：“这个开场舞可真好。” “总算还没蠢到家啊……迟到丢的可就是学校的人了。” 这一次德拉科没参与谈话，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个瘦弱狼狈的影子上。 波特已经到了，里奥呢？ 而且，波特的两个死党也不在。 卢多巴格曼的大嗓门再次响彻天空：“大家听好，我们的勇士已经各就各位。我一吹口哨，第二个项目就开始。他们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夺回他们手里被抢走的东西。我数到三。一——二——三！” 尖利的哨音点燃全场。克鲁姆在裁判喊“三”的时候就已经一头扎进水里，迪戈里紧随其后，芙蓉抽出魔杖的同时还不忘拍打一下被哈利溅上泥点的裙子，至于剩下的那一位……离得最近的斯莱特林座区已经有几个人笑到失去了风度。 “他就那么走进去了？不拿魔杖？” “脱了鞋就下水，他以为这里是浴室吗？” “当然不，浴室还要脱衣服呢！” “对对对，干脆全脱了吧！” 故意放大音量的嘲讽一字不落传进哈利耳朵里，然而此刻他没有分出半点精力去在意。鳃囊草尝起来和看起来一样恶心，湖水冰冷刺骨，而且浑浊，他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脚。由于太过紧张而失眠，凌晨时分终于昏睡过去，只剩十分钟时才被粗暴叫醒，这一切导致他脑子里不比湖水清澈多少。要救罗恩吗？他人在哪？这破玩意怎么还不起效？！ ……终于好了。 哈利一头扎进水里，新长出的鳃和蹼在水中与他无比契合，让他感觉就像在天空中一样畅快。唯一导致了点阻碍的是格林迪洛。感谢卢平教授，这些他一年前就会对付了。 或许是运气爆棚，最晚入水的他居然是第一个找到人质的。跟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的一大群人鱼漂浮在类似小广场的地方，其中一些哼着歌。他们身后耸立着一座粗糙的雕像：一个用巨石雕刻成的大人鱼。在人鱼石像的尾巴上，牢牢地捆绑着四个人。他们四个看上去都睡得很沉，脑袋无力地耷拉在肩膀上，嘴里不停地冒出一串细细的水泡。 赫敏、罗恩、秋张……等等这是……里奥？！ 四位勇士的宝物，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 ……霍格沃茨是个宝库吗？ 几个念头之间哈利已经分清了宝物分别对应的勇士。他环顾四周，在湖底找到一块算是锋利的碎石块。几经努力，甚至连牙齿都用上以后，罗恩成了第一个自由的人质。 时间快到了吧？ 其他人为什么还不来？ 哈利咬牙看向剩下的三人，赫敏，秋张，里奥……每一个都是他不能放弃的人。 第65章 其他人怎么还不来！ 扑棱棱一阵响，哈利抬头，看见霍格沃茨的另一位勇士终于赶到。他头上套着一个巨大的气泡，尽力朝哈利做着口型。 “迷路了！”迪戈里掏出一把小刀，“他们也快到了，快走！” 眨眼间他已经拉着秋张消失。哈利的拳头紧紧攥着，看远方飘来一个巨大的影子。 是克鲁姆。哈利能认出来全因为下水前余光瞥见了对方的泳裤。此时的克鲁姆与人鱼正相反，上半身是鱼，下半身两条腿，看起来实在滑稽。 但是哈利笑不出来，因为芙蓉还没有出现。 他的表下水就停了，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多久他完全没概念，此刻他所能看见的就是被拴在石雕上在水中飘荡的里奥，和他青白的脸色。 一个小时找不到，就会永远消失？ 芙蓉依然没有出现。 人鱼石雕尾巴旁有微弱的闪光，是塞德里克丢下的小刀。哈利紧咬着牙，猛扑过去—— 人鱼迅速聚拢试图阻拦，哈利胡乱摸两下把刀子抓在手里，闭着眼睛朝周围一挥：“滚开——” 噌的一声，水草编成的绳子被一刀斩断，哈利回手把刀子一抛，伸手拽住罗恩，另一手揽住歪倒的里奥，双脚猛一蹬石雕就向水面冲去。 希望……还来得及吧…… 这两个家伙……真沉啊…… 鳃囊草失效了，一瞬间哈利的肺里像是浸透了水，眼前因为缺氧炸开团团白光，四肢都开始不听使唤。 早知道应该多吃一点鳃囊草的。 都怪里奥，谁让他那么小气。 现在，也算他自作自受？哈利无意识扣紧了手臂。相比较另一只手抓着的罗恩，怀里这个倒是没给他造成太多阻碍。 ……太瘦了。拖着感觉比他穿的袍子都轻。 万一，真的到不了水面…… 哗啦一声水响，紧接着空气争先恐后挤进他嘴里鼻子里。他大口喘着气，过了几秒才意识到应该把拖着的两个人也拉上水面。 追在他身后的人鱼们也浮出水面，此时他们不再追他，只是歪头露出称得上善意的微笑。 唔，空气真甜啊。 看台上早已经沸腾。规定的一个小时，四位勇士居然无一返回，每个人都努力抻着脖子举着望远镜，试图看到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个返回的人让本就躁动的黄色方阵彻底炸开，几分钟后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也返回，几乎同时那个银发女孩被拉上岸——独自一人。 她失败了？ “不至于吧？”布莱斯嘟囔，“第一关她不是很强吗？” 然后，水面归于平静。 “救世主呢？” “哈利——” “波特还没上来？” “还有那个女人的宝物！难道就留在湖底了？” 潘西轻声痛呼：“德拉科！” 德拉科一愣，迅速松手。自己这个一紧张就抓东西的习惯是该改改了，里奥都已经抱怨了好多次…… 里奥到底去了哪？ 水面终于又起波澜，一个脑袋冒出来，紧接着又是两个。看台上寂静了一瞬，然后爆发出更大的声浪。 “诶？救世主拖了两个人？怪不得这么……”布莱斯的声音被西奥多的惊叫打断： “嘿你们看！波特右手拉着的那个是里奥吗？！” 以他为中心，震惊层层扩散。 然而还没等大家从讶异中回过神来，潘西的尖声就炸响在耳边：“德拉科！你要去哪里？！” 就在众人目光瞬间聚集的几秒钟，那个被呼唤的人已经挤到了看台最前端。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撑着护栏一跃而过，以完美的弧线扎进了水里。 刚刚还惊叹声四起的斯莱特林座区此时一片寂静。 直到耀眼的铂金色再次出现在水面上，才有弱弱的声音浮起： “原来他是会游泳的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所有人都沉默着，看那抹铂金色缓慢扎进人鱼围成的圈子，靠近那三个不是绿色的头，然后伸手—— 用力把救世主怀里的人扯出来，换个姿势抱紧。 “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啊……”西奥多揉揉眼睛，又举起望远镜，“里奥和韦斯莱，一个是美女的，一个是波特的，无论怎么推断，那个芙蓉的宝物都只可能是里奥了吧？” “怪不得一直不在……”布莱斯也努力往前挤，“不过德拉科这也……啧啧，居然没有打起来。” “两边都抱着人呢，怎么打。”“已经够劲爆的了，我好像看到了下期《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 尼法里奥是被冻醒的。 一个响亮的喷嚏过后，他终于能睁开眼睛，首先看见的是一个绿底银蛇的徽章。眼睛在水里泡久了有些刺痛，声音里还有未清醒的迷蒙：“哥？” “醒了？”德拉科一只手抱着人，“能自己游么？” 另一边罗恩还要先醒一步，此刻已经活动开四肢开始自己踩水。他看起来倒是很有些话想说，却被诡异的气氛和另两人阴沉的脸色憋得脸通红。 尼法里奥活动着脖子上下左右看了一圈，默默缩回自家哥哥身边：“不会游泳。” 德拉科脸色又阴了几分。尼法里奥看起来依然搞不清状况：“芙蓉呢？” 德拉科白眼翻到天上：“你很期待美人救英雄？” “诶不对……不是我期待……难道不应该是她救我吗？” 另一边的哈利也狠狠翻个白眼：“情况很复杂……上去再说。” 又只剩下划水的声音。尼法里奥看看哈利，又看看德拉科，把自己缩得更小了一点。 四个人靠近岸边，庞弗雷夫人早守在一边，手里攥着好几条毯子。尼法里奥看到帕西疯了一样把罗恩拖上岸，哈利抓住了邓布利多的手。一向笑咪咪的白胡子老人此时看不清表情，圆镜片后面似乎有光在闪。 ——然后他就被一把拖到了一边。 “你没事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芙蓉近乎歇斯底里地抓着尼法里奥，上下抓摸，“有受伤吗？我没想到……我原以为……” “呃，我没事，真的……”尼法里奥总算找回一分清明，“你不用……” “对不起……是格林迪洛……那些格林迪洛朝我进攻……”她脸上有好几道血痕，手臂和袍子也未能幸免，“我没有想到会这样……是我害你差一点就……” 有温软湿热的东西落在左侧脸上，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尼法里奥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紧接着右侧脸上又一下。 哦哟，第一次被女孩子亲吧？ 彻底变成男生公敌了…… 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突然在他眼前放大。尼法里奥有了一瞬间的出神，然后突然伸手—— 推开了芙蓉。 刚刚在抽冷气的人已然定格，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下一刻，潘西带领的斯莱特林团体和金妮带领的格兰芬多团体从两个方向冲上来，把刚出水的四个人分别围在中间。尼法里奥被布莱斯拉住，又上下检查一遍确认没有受伤，另一边潘西抓着德拉科的手臂不放，尖声问他为什么这么莽撞。不远处的狮子群里，救世主被红发女孩紧紧缠着，罗恩的头发被双胞胎哥哥揉成了鸟窝。 还有芙蓉，卷裹在红色和绿色中，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置信。 对不起…… 尼法里奥只来得及投去一个眼神，高大的马克西姆夫人已经大步赶来保护她的宝贝学生，西奥多的脸也已经凑到了他眼前。 “行啊你，圣诞舞会到现在才两个月，你已经是宝物了？” “说你们在谈恋爱你还不承认，来来来交代一下发展经过。” “湖底下到底怎么回事啊？找了你一早上都不见人影，你什么时候下去的？” “诶嘿嘿回神了诶～激动到说不出话了？”有人用力拍肩膀，尼法里奥转头，看见布莱斯朝他挤眼睛，“美女主动献吻啊，你居然推开了她诶！” 尼法里奥又是一愣，眼中闪过复杂神色。德拉科注意到这一瞬的表情变化：“怎么了？” 尼法里奥垂下眼睛，摇了摇头：“没什么。” 【作者有话说】 还有一点点情节……放心啦小朋友的初吻一定是教授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果然没有人猜到，德拉科这个死弟控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宝贝弟弟被死对头抱在怀里呢～ 嘛，弟弟长大了，要谈恋爱了——敢跟我抢弟弟的都去死一死啊啊啊——外国女孩子还是媚娃不太好对付啊……哦不是她？那就好……卧槽教父＋教授＋院长？？？？？ 第54章 你的眼睛 卢多巴格曼的声音来得很及时。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终于做出了决定。人鱼首领默库斯把湖底下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我们决定在满分为五十分的基础上，给各位勇士打分如下…… 第66章 “芙蓉德拉库尔尽管表现出了对泡头咒的出色运用，但在接近目标时遭到格林迪洛的攻击，未能成功解救人质。我们给她25分。” 所有目光集中到湖边这一圈绿色中，尼法里奥默默又往自家哥哥身后蹭一步，抬眼看去，银发女孩面色疲惫，正在向她的校长说着什么。 “塞德里克迪戈里也采用了泡头咒，他是第一个带着人质返回的，但他在一小时规定时间外超出了一分钟。因此，我们给他47分。” 黄色方阵再次炸响，喧闹声中夹杂着不少来自旁边蓝色区域的嬉笑。 “威克多尔克鲁姆运用了变形术，虽不完整，但仍然很有效，他是第二个带着人质返回的。我们给他40分。” 旁边的红色人群外围，克鲁姆好像完全没听到一样，还在转来转去试图挤进内部。 第一个回来的已经超时。尼法里奥默默盘算着。但是失败的也有25分，哈利带了两个人质回来，30分总是有的。于是这样的话，迪戈里第一，克鲁姆第二……芙蓉排最后。 ……真是，对不起啊。 “哈利波特服用了鳃囊草，取得了惊人的效果。他最后一个返回，远远超过了一小时的规定时间。然而，人鱼女首领告诉我们，波特先生是第一个找到人质的，他没能及时返回，是因为他要确保所有的人质都安全返回，而不是只关心他自己的人质。” 现场沉默一秒，然后惊叫欢呼轰然四起。被围在中间的救世主开心地与自己的两个好友拥抱，然后踮起脚——目光扫到铂金色时停顿一下——用力挥手。 尼法里奥也露出微笑，挥挥手作回应，紧接着手腕被捉住塞回毯子里。 “衣服还湿着，小心着凉。” 尼法里奥看德拉科一脸的语重心长，忍住叹气：“……我总要谢谢他。” “你有的是时间谢。”布莱斯凑过来，“不如先给我们讲讲水下发生了什么？” “啊？水下？我不知道啊。”尼法里奥摊手，“下水之前我就晕了，上来才醒。” “怎么回事？”西奥多也挤过来，“我们还没问呢，你怎么跑水下去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往回走，尼法里奥抬手敲敲额角：“昨天晚上级长叫我去校长室，我去了之后看见他们三个也在，校长就告诉我今天勇士要解救人质，我们得在水下等他们来。” “他们三个？勇士们不在吗？” “不在。”尼法里奥环视一周，扶额，“你们以为人质是怎么选出来的？勇士站那里说名字吗？” 德拉科皱眉：“不是吗？” “人质的名字和勇士一样是火焰杯吐出来的，至少校长是这么告诉我们的。”“德拉科你长舒一口气是怎么回事？” 德拉科脸色阴沉：“我嗓子疼。”“你不会游泳凑什么热闹？” 尼法里奥白他一眼：“杯子吐出来的就是契约，必须完成的好吗？哈利那么怕死不也撑到现在了？” 西奥多极有眼力地挤到两人中间：“然后呢？你们怎么下水的？” “校长给了一杯魔药让我们喝，告诉我们绝对不会有危险，出水就能醒。”尼法里奥摊手，“放心吧我的好哥哥，我还不至于为了个美女就不要命。” 布莱斯推了他肩膀一把：“行了我们都知道你定力好，舞会跳到一半就跑了，走廊里遇到也只打个招呼，你知道你多气人吗？多少男生围着她献殷勤，她注意力大半在你身上，结果你露个面就跑？” 尼法里奥一瞬间理解了哈利的无奈。所有人都期盼的大馅饼哐一下砸头上，而他只希望谁愿意要谁拿走离我越远越好。 “尤其是今天，你什么情况？美女啊，主动献吻啊，就算你俩不是一对，死里逃生之后激动之下亲一下怎么了？你一把推开了？” 吵吵嚷嚷的，一大群人已经到了休息室门口。德拉科看着自家弟弟从在水里就一直没什么血色的脸，向身后几人使个眼色。众人也都识趣，嘻哈着三三两两分头散去，最后站在尼法里奥寝室门前的只剩两人。 “哥你还有话要说？” “你很反常。” “我可能是太累了。”尼法里奥手搭在门把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成了那个女生的宝贝的，而且看样子你也不知道。——应付女生我比你的经验多多了。”“但是，就像刚才他们说的，即便你们没有那种关系，你至少应该选择一些委婉的方式，直接推开太失礼了。” “对不起，我……我当时脑子很乱。” “你不对劲。以前你从不在这方面犯错。”德拉科探究地看他，“你喜欢上别人，所以不能接受她的吻？” “没有……我没有喜欢……” “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能让你拒绝这个吻。”德拉科轻声，“到底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不能告诉我吗？” “哥，我很累了……” 德拉科沉默。他听不出这到底是答案，还是请求的成分更多。他的弟弟撑着门框，嘴唇没有半点血色，眼睛里却全是血丝，声音从深处发着颤。 有谁会相信，让他露出这种神态的话题，居然是为什么不接受一个女孩的吻？ “好好休息。”“如果你想说，我总是在的。” 尼法里奥沉默看着耀眼的铂金消失在走廊尽头，拧开门走进去反手关紧锁牢，拉下湿透的衣裤鞋袜，把自己摔进盛满热水的浴缸，双眼直愣愣瞪着天花板。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对劲。从今天在水里醒来，他就一直没对劲过。 可是他能怎么说？ 难道他要告诉所有人，在女孩凑过来的一瞬间，他眼前浮现的，居然是一双黝黑深邃的眼睛？ 第二天上午，三年级的魔药课空出了一个第一排的位置。蛇院院长的气场勉强压住了窃窃私语，却压不住不断投向那个空位的眼神。 听说罗兰佐在水下受了伤。 听说罗兰佐跟德拉库尔是一对。 听说昨天罗兰佐推开德拉库尔是在责怪德拉库尔没能亲自救他上来。 斯内普毫不留情地扣着分数，一个眼刀剜向角落里正在桌子里翻阅什么的男生，脸上的黑气只增不减。 小家伙昨晚没来地窖。 或者说，从比赛结束，学生们回到寝室，就再没有人见过他。上课前猫头鹰送来手写的请假条证明他还活着，除此之外音讯全无。 不说一向行为周到不需要他分心的斯莱特林，即便是格兰芬多，这样的行为也实属罕见，罕见到斯内普在犹豫要不要进行自上任以来第一次寝室访问。 课程结束，大家前往礼堂，学生们乱哄哄坐定，吃饭，交谈，东张西望。承载了最多注意力的，依然是个空位。 斯内普坐不住了。 “罗兰佐先生怎么了？”一边的白胡子老人探头，“从昨天他的脸色就不好，生病了吗？” “脸色不好你还让他下水？” “他没有拒绝，而且那时他精神还好。”“我问过人鱼，水下没发生任何值得注意的事，也许他只是累了。” “累到需要休息一整天？”斯内普又哼一声，把盘子里的洋葱拨到一边。 “你看。这不是来了？”邓布利多捋捋胡子，“比昨天是好多了。” 斯内普冷眼看那个细瘦身影顶着众多目光移到德拉科身边，看整张长桌的人纷纷探头，看他偏头与德拉科说了句什么，然后所有人恢复之前坐姿，仿佛那依然是个空位。 他怎么忘了，在地窖以外的地方，那个少年总是最好的演员。 所有问题，还是留到晚上再问。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在楼层间穿行，迷惑咒遮住双眼下的阴影。整整一夜他没能获得半分安眠，对着笔记本发呆一上午，最终一个字都写不出。曾经最让他安心的地窖，现在是他想到就要步伐一顿的禁地。 如果能躲在寝室里一直不出来就好了。 如果所有人都不再提起任何事就好了。 如果这一切都不曾发生就好了。 可惜啊。先不提地窖里那只不得不去面对以免被杀上门来的大魔王，眼前就有一个他不能再逃避的人。 尼法里奥长长叹口气。 “下午好，德拉库尔小姐。” 银发女孩没有让开的意思。 “芙蓉……我要迟到了……”虽然那个幽灵教授从来数不清教室里应该有多少人。 “我问过那个年纪最小的勇士了，他说你今天下午的课上不上都无所谓。” 哈利……肯定还有罗恩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已经开始有人停下来围观，来往的学生纷纷投来含义不明的眼光。尼法里奥咬咬下唇，转身：“希望你不介意，我想换个清静点的地方。” 依然是天文塔顶层。尼法里奥放下书包，抽出魔杖拉来两把椅子：“请坐吧。我身体有些不适，而且我预感到我们的谈话时间不会太短。” 第67章 “其实只是一句话，时间长短取决于你的回答。” 尼法里奥听到这句话就头痛：“请说。”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尼法里奥愣了一下。他原以为会是“你在湖里遇到了什么”之类的，然后他含糊几句没事不要担心，两个人互相套套话，慢慢说到岸上的尴尬，他主动道个歉，暗示一下自己隐约有个喜欢的人。结果芙蓉直接跳到最后一步，还抢了他的台词，打好的腹稿全废掉，尼法里奥一时真是找不到说辞。 “是不是？” “如果你是指昨天在岸上，”尼法里奥艰难地措辞，“我，嗯，向你道歉。听说你们法国素来是比较热情的，但是在英国，我们并不是……” “是不是？” 怎么还没完了……“德拉库尔小姐……” “我说了，叫我芙蓉。”“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你。” “我不是……” “我知道，不是那种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是我的宝贝，可能是我最近对你的关心过了头。” “啊……是这样吗……” “或者说是好奇更确切一些。”芙蓉把一缕碎发塞回耳后，“我们对彼此都没有那种感情，但是如果你不只是不喜欢我，而是喜欢的人不是我，我总要知道我哪里不如她。” 这是怎么……尼法里奥心里只剩下苦笑。“芙蓉，你很好，很漂亮，也很强，你没有哪里不如，嗯，那个所谓的‘她’。” “‘那个所谓的’？”芙蓉上身向前探，“听你的意思，似乎并没有这个人？” 该死……头又开始痛了…… 要怎么说呢……脑子里一团糨糊啊…… “芙蓉，我说了，你没有哪里不好，如果我要喜欢一个女生，我最先喜欢上的一定是你。但是……” “所以？” “但是，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他’，而不是‘她’。” 【作者有话说】 可怜的里奥，天上掉下个馅饼，结果里面埋了个炸弹，轰一下炸懵了到现在还没缓过来……问题是他还没法跟人倾诉…… 失眠又厌食身心俱疲的尼法里奥表示绕弯子好累好烦人啊我们还是打直球吧 摸摸头，芙蓉姐姐的反应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于是芙蓉姐姐变成了知心姐姐） （于是绯闻更多了） ＊＊＊＊＊＊＊＊＊＊＊＊＊＊＊＊＊＊＊＊＊＊＊＊＊＊＊＊＊＊＊ 看看时间，原来已经写了一年啦～ 一年写了20万字，虽然在这里可能是个慢到令人发指的龟速，但却是我到现在为止，写过的最长的东西啊…… 很多次卡文的时候，恨不得能把头发都揪下来，总是深夜来灵感，更完一章抬头天都亮啦，对着屏幕半小时什么都写不出来的时候也不少啊……开文之前可从来不知道，写长篇有这么难呢，很多很多次，都会想，要不然，干脆坑了吧…… 还好有你们啊～ 被催更，真是件痛并快乐着的事啊…… 谢谢你们一直在，包容我的慢，话痨，拖延症。我会一年一年写下去，也希望你们，能一直看下去啊～～～ 第55章 欲言又止 尼法里奥沉默看着芙蓉的优雅风度一点点在风中破碎，庆幸自己到底还保存着最后一分理智。 “你是说……你……” “我说了，不是你的错。” “你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 “因为我昨天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尼法里奥单手支着额头，看向远处，“所以我说了我们的对话不会短，因为要解释的东西太多了。” 而且最重要的事我还不能说。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芙蓉坐回椅子上，深呼吸，“你说的那个’他’，不是泛指，是个特指。” 尼法里奥苦笑：“是。” “你说你……昨天？” “昨天，更确切地说，在我把你推开那一瞬间。”“哦，不要打我，我真的、真的十分抱歉，但是我那时并不算多么清醒，再加上突然意识到这样一个震撼的事实，恍惚之下做出了失礼的举动，请谅解。” 芙蓉抿了抿嘴唇：“我并没有因此而责怪你。事实上我也很抱歉将你牵扯到比赛中来，我听说你是不会游泳的。” 尼法里奥露出一点笑：“说起来有点丢脸……我曾经有过一次不太愉快的经历，因此对水的印象不是很好。” “原本我以为我的宝物会是加布丽。——哦，她是我的妹妹。”“事实证明我低估了自己对你的好奇。” “我能知道你在好奇什么吗？”尼法里奥歪头。 “很多，比如你完全不喜欢我。” 尼法里奥笑得无奈：“我想我们刚刚讨论过……” “我是说，你对我完全不在意。我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并且一直以来我都在接受积极的回应。但是你完全没有，甚至是在我主动出击的情况下。这让我感到，嗯，挫败。” “请原谅我的失礼……” 芙蓉伸手整理碎发：“你并没有失礼，事实上这才是我挫败的原因。”“无可挑剔的礼节。你不讨厌我，却也不喜欢我。” 尼法里奥摊摊手：“是我的问题。” “听到你说喜欢一个男人的时候，其实我还挺开心的。但是既然你说昨天才……” “请允许我打断一下，我并不是昨天突然喜欢上了他，而是昨天才意识到我喜欢他。”尼法里奥轻轻呼出一口气，“所以我说不是你的错。我不喜欢你，只因为你不是他。” “我有这个荣幸知道他是谁吗？”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抱歉。” 芙蓉眨眨眼睛：“害羞了？” “我只是不太习惯……”尼法里奥双手捂脸，声音闷闷的，“而且我很惊讶你居然能这么快就接受，同性之前的这种感情，不觉得奇怪吗？” “你这么觉得？”芙蓉挑眉，“好吧，这确实少见，但也不是无法理解，至少比你喜欢上其他女孩容易接受多了。” 尼法里奥微讶异，然后忍不住笑：“谢谢。” 芙蓉摆手：“不必，算我们各取所需。”“所以你没有别的话要说了？” 尼法里奥愣：“什么？” 紧接着，只出现过寥寥几次却足够让人印象深刻的魔力波动扑面而来，不再是欲言又止的试探，极尽妖娆的气息配合女孩脸上的笑，瞬间充满了不大的空间。 就知道不让她近距离试验一次她不会甘心！ 尼法里奥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双臂抱在胸前，直到空气中的波动尽数消失，湛蓝的眼睛险些脱眶：“你怎么做到的？！” “如果我说天生的，是不是有点气人？”笑意渐深，没有媚娃血统也足够摄人心魄。 “天生的？！”“你有魔法生物血统？” 尼法里奥做个暂停的手势：“跟你一样的四分之一。”“请原谅我不希望被人知道，毕竟不是所有的魔法生物都像媚娃一样讨人喜欢。” “什么种族？”芙蓉看对面人的表情，挑眉，“也不能说？” “因为说了这个之后你又会产生新的疑问，然后我就不得不向你完整剖析我十几年的人生。”尼法里奥摊手，“先不问你愿不愿意听，我本人是十分不愿意讲的。” 女孩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看来我说你是霍格沃茨最有魅力的人也没错。神秘也是一种魅力。” “迫不得已罢了，毕竟为了保守秘密而不得不远离人群会失去很多乐趣的。”尼法里奥撑着头看窗外，“曾经我以为至少我可以对一个人无话不谈，但……” “你喜欢他。” 一声长叹。 “这一句话，对我来说，抵得上其他所有秘密。” 尼法里奥终于还是完整地错过了他的魔法史。他看一眼天边大而圆的落日，摊手：“我早说过，我们的谈话时间不会太短。” 芙蓉报以同样的微笑：“我也早说过，时间长短取决于你的回答。” “事实证明我高估了我自己，跟一个年龄是自己一倍半的人玩文字游戏比我想象的要难。” “我不需要你提醒我我已经老了。”芙蓉假意板起脸。 “哦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你青春正盛，而我，”尼法里奥耸耸肩，“还太嫩了。” “那费尽心思却没能从’太嫩’的你嘴里套出话来的我，岂不是有些对不起比你多经历的六年？” “哦，瞧我。”尼法里奥拍拍自己的嘴唇，“好像在你面前我总是说错话。” “还没从昨天收到的打击中走出来？” 尼法里奥笑：“我想你会更愿意理解成因为你而心神不宁。” “这才是你正常的社交水准吧，罗兰佐先生。” “我当这是个夸奖。”尼法里奥眨眨眼。 “所以你接下来要怎么办？” 第68章 “什么怎么办？” “我是说，现在你知道你喜欢他了，然后呢？”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移开目光，“如果是你呢？” “去表白啊。” “……这么快？” “快吗？”芙蓉挑眉，“喜欢一个人就要说给他听。万一去晚了，被抢走了怎么办？” 尼法里奥苦笑：“会吗？” “不会吗？”芙蓉一拍座椅扶手，“能让你喜欢的人，一定是很优秀的吧？优秀的人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万一喜欢他的也有只比我差一点点的女孩子，异性之间总比同性容易多了吧？你还不先下手为强？” “可是，芙蓉，你怎么知道，他也会像你一样，接受，嗯，这种感情呢？” 芙蓉愣住了。 “呃，这也是个问题……” 而且绝不是唯一的问题。他不只是个同性，还是我的教授，院长，魔法世界的引路人，全新人生的开启者……养父。 尼法里奥连苦笑都挤不出来。 他把我从过往的泥沼中拉出来，我却用“喜欢”去亵渎他？ “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少年把脸埋进掌心，“你不明白……这对我来说远不止是喜欢上一个人那么简单……” 如果只是这样，他断不至于苦想一天一夜依然毫无头绪。 “你在担心什么？”“你喜欢上的那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什么。”尼法里奥用力按了按眼睛，抬起头来，“抱歉……我可能，说的太多了。” “如果你担心这个的话……你能够使用赤胆忠心咒吗？” “我正在考虑怎样提出这个建议能避免冒犯你。”“感谢你的善解人意。” “我想要的可不是好感度。”芙蓉假意叹气，抽出魔杖。 魔咒的光亮消失，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 “你也不必一直一个人撑着。”芙蓉终于还是没忍住，“有些艰难的话题，到底还是有个人可以交流更好一些。” “如果需要的话我会的。” “这话听起来真敷衍。” “我只是在想，虽然你建议我追求，但是在这方面你其实并没有经验吧？” 芙蓉一扬眉：“你这么一说……至少我被追求的经验还是很丰富的。” 尼法里奥忍不住笑开：“抱歉我该走了。跟你谈话很愉快。” “希望如此。那么再见？” “再见。”尼法里奥目送窈窕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笑容逐渐收敛，缓缓吐出一口长气。 晚餐后，斯内普推开门就看见沙发里坐着的人：“我原以为我得去你房间找你。” “感谢你没有那么做。”小家伙看起来精神依然不算完好，不过看起来已经比前一天好了很多。 “德拉科说你不会游泳。” “不是因为这个。”尼法里奥把手里的书放到一边，“我在水里没有遇到任何事，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 斯内普拉开椅子坐下：“我在听。” “只是，我发现了一件，比较，难以接受的事。”尼法里奥垂下眼睛，“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你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天一夜？”斯内普把对方的颓丧尽收眼底，“你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不明智。” “这次有点特殊……”“你知道，我对芙蓉是没有那种感情的。” “现在全校都知道了。” “我明白……”尼法里奥苦笑，“我当时反应比较过激。” 斯内普不作回答。 “我并不讨厌她。她很美，很强大，很优秀，跟我一样的四分之一魔法生物血统，虽然有点高傲，但在斯莱特林这不算什么。”“我没有什么理由不喜欢她，在她身上我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 “但是，即便这样，我也依然……没有喜欢上她，甚至……连接受她的一个吻，都……做不到。” “我想了很久，试图给自己找一个借口，但是到现在，甚至在跟她坦诚谈过之后，我只能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可能，是不喜欢女孩子的。” 【作者有话说】 那一天，斯内普终于回想起被震慑到目瞪口呆的恐惧…… 小朋友终于对教授也不再无话不说了。 两个人的关系开始发生变化，接下来可能有很长时间不会再有甜蜜蜜的对手戏了……以及各大助攻们纷纷登场，教父大人快来啊你家小朋友求开导！ 这一段我写的特别卡，因为我花了比较多的时间在人物性格分析上……曾经我只担心我把教授写ooc，现在我发现小朋友貌似也开始脱离我掌控了…… 挺希望能有评论来探讨一下的，分析人物也好故事情节也好，我一个人闷头写总怕脑洞太大写偏了…… 第56章 父亲的复数形式 对于斯莱特林而言，处变不惊是种美德，而斯内普作为其中的佼佼者，过度震惊到失语的情况屈指可数。 今天晚上是其中之一。 “……你说什么？” “我说，”尼法里奥偷偷抬眼看他，“我有可能不会喜欢女生。” 这种仿若被重锤砸过头顶的眩晕感，真是久违了啊。斯内普紧绷着表情，思绪已经飘向了两年多以前的那个夜晚，卢修斯站在地窖中央，似笑非笑说：“我有说过有新娘么？” 该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么？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敢见人？” “我没有不敢见人……我只是……只是需要好好想一想……”尼法里奥双手捂脸，“我不想这样，我真的不想这样，我已经很尽力的去……可还是……” 斯内普皱眉：“你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敏锐如他怎么会没发觉，尼法里奥这个状态，与其说是不知所措，倒更像是恐惧。 上一次他显现出这种慌乱，是因为…… “你烦恼的不是喜欢上同性，而是这一行为会让你异于常人，是吗？” 尼法里奥猛抬头：“教授……” 斯内普不易察觉的叹气：“这并不难猜，你仅有的几次反常都是因为担忧自己被当作异类看待。” 而且，发现自己的不同之后，第一反应就是掩饰，连惊慌失措的余裕都不留给自己。 “你并不是无法接受自己，相反，你适应变化的能力好到令人惊异。”“你是在担忧外人不接受你。” “是吗……” “不需要这样。”斯内普转身去收拾桌面，“你永远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接纳你。” “但我也不能让所有人都不接纳我。” 斯内普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坐着的人和他紧握的拳头。这孩子，来这里之前是被排斥到了什么程度？ “就算你的选择会让一些人离开你，也会有新的伙伴填补空缺。”“你总能找到同类的。” “可是我不想……” “有些人注定要走，执意挽留只会让你显得卑微。”“你该做的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让自己成为转身走开而不是被抛下的那个。” 就像那一年喧闹的走廊，女孩绿色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握魔杖的手愤怒地颤抖，而他强忍着回头的冲动，把她和劫掠者的嘲讽一同抛在脑后。 即便那一句口不择言的“泥巴种”让他后悔了二十年。 “不接受你的人，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 “那你呢？”“你会觉得我……奇怪吗？” 斯内普握着书沉默一下：“如果你是指不喜欢异性这方面……说完全不在意是假的。”余光扫到小家伙动作一顿，“但也不算太意外，喜欢同性确实少见，但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我也曾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所以你可以接受……？” 斯内普点头：“你看起来好一些了。” 岂止是好一点，此时的小家伙活像见了肉的狗，眼神的亮度瞬间压过了油灯。 “我好多了。”尼法里奥嘴角止不住上翘，“比昨天之前还要好那么一点点。” 你说的对，我不可能让所有人接受我。 只要你能接受就好。 “德拉科说他觉得你可能是喜欢上了什么人。”斯内普重新拿起书，视线从纸页上方掠过来，“是真的吗？”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有目标之后我会告诉你的。” 斯内普把注意力放回面前的文字上：“你……有点早。” “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尝试？” “很期待？” “没有……我只是问问，问问。” “大概再过一两年？现在你可能还不太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感情经历止步于暗恋的男人眼神黯了黯，“不过如果你真的喜欢上什么人，别犹豫，免得后悔。” 尼法里奥看斯内普脸色沉暗，指尖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里掐紧了掌心。 之后不意味着立即，什么时候说都不算晚。 第69章 对不起，教授，我只答应过不对你说谎。 深夜，尼法里奥静静坐在桌前，食指慢慢划过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迹。西尔这两天写了很多东西过来，而他直到现在才整理好回答的心情。 “别担心，我很好。” “如果你真的很好就不会过了两天才回答我。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三强争霸赛，你知道的。第二关要求勇士们到水下解救他们的宝物，而我很幸运，或者该说是不幸地成为了其中之一。” “你是一位勇士的宝物？” “我知道这么说很有歧义但……是的，我是宝物。” “你下水了？我记得你说过由于曾经溺水的缘故你不喜欢水，为什么要下水？” “因为我的名字被火焰杯吐出来之后就自动形成了契约，我必须完成。好了别担心，我在水下没遇到任何问题，校长有在保证我们的安全。” “那是怎么回事？” “因为……我跟你说过的吧？四位勇士里有一个女生，很漂亮，还有媚娃血统。” “你是她的宝物？” “对……所以我说在水下没有任何问题，问题都在上岸以后。你别急，我慢慢写。” “好。” “她下水不久之后就遭到了格林迪洛的袭击，没能找到我。我是被另外一个勇士救上来的。上岸之后她觉得很愧疚，因为她也没想到她的宝物会是我，而且我不会游泳，她为把我牵扯到这个环节而感到抱歉，所以她……亲了我。” “啊哈？” “左右脸颊各一次，不包括嘴唇，因为我……我把她推开了。” “……啊哈？！” “就是这件事在困扰我。我没有办法接受她的吻，哪怕是出于礼貌，但我又并不是不喜欢她，我觉得她很好，我没有拒绝她的理由。” “那你……？” “我是应该喜欢她的，但在几个月的努力之后，我依然没能发展出一点点那方面的感情。”“我觉得，我可能……不会喜欢上女孩子。” 笔记本很长时间没有出现新文字。尼法里奥无意识转羽毛笔，墨水滴到纸上也毫无察觉。 西尔会说什么呢？ 他会觉得奇怪吗？会接受这件事吗？会愿意给我提供一点意见……甚至是建议吗？ “里奥。” “我在。” “你觉得很困扰？” “说起来确实……这难道不是很少见的吗？” “对别人来说可能会觉得意外，但是你情况有点特殊。” 尼法里奥屏住了呼吸。 “有些事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既然你觉得困扰的话。”“你……有两个爸爸。” 心脏骤停是什么感觉？耳边有烟花炸响是什么感觉？后脑被人狠狠一拳抡上是什么感觉？ 这就是了。 “我有两个……什么？” “我是说，你的双亲，就是一对性别相同的伴侣。”“所以坦白来讲，看到你那句话，我第一反应就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所以我……” “所以你不用觉得困扰，喜欢上另一个人天经地义，什么性别年龄家世都要靠边站。唔，遗传效应真强大啊。” “……遗传？” “麻瓜的理论，意思是父母的某些生理特征会在子女身上体现。——你知道什么叫生理吧？” “这个知道……就像马尔福一家？” “对，他们最典型，一家子铂金大孔雀。” 尼法里奥忍不住笑出声。 “至于取向——就是你喜欢男还是女——会不会遗传，现在麻瓜科学也没有定论。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不喜欢女生你就喜欢男生嘛，男孩子多好啊。” 很好。尼法里奥放任自己脸上的笑意蔓延。最在乎的两个人都不反对，前途仿佛一下子就光明了。 不过，最大的那座山，还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 “西尔。” “嗯？” “有件事情我很好奇……我的两个爸爸，是怎么，嗯，有了我的？” “这个嘛……”尼法里奥从飘忽的字迹里看到了止不住的笑，“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生子魔药。” 尼法里奥很想捂脸：“所以其实还是像普通人那样……？” “大体上是的，并且我对你知道普通人是什么样表示讶异。你们课上学这个？” “不，不学。”“……课外读物……不小心。” “多读点书是好事，有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喜欢同性有什么不一样吗？” “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没有什么不同。就像你爸爸怀孕生子也只比其他人多了一瓶魔药，其他步骤基本相同。”“所以下次转换话题不用这么生硬。” 尼法里奥这次是真的捂脸了：“……够了我不想讨论技术性细节。” “有什么可害羞的？你早晚要知道的，这也算是我教父职责的一部分，我来教你总好过你去看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册子。” “我没有！” “假设嘛……这个年纪的男孩子也该开始进行教育了。” “没有假设！” “好好好不逗你了”“你有需求再来问，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都说不逗了！” “回归正题。”“喜欢同性和异性真的没有什么不同，要知道你父亲在遇见你爸爸之前也是交过两个女朋友的，但我没有觉察出明显的变化，最多就是他在面对你爸爸的时候更热情更狗腿了——原谅我这么形容他，但他那时候确实殷勤得让我想打他——我更倾向于认为这是由于他对待这段感情更加认真，也就是爱得更深了。” 尼法里奥咬着笔杆：“是这样？” “是这样。”“你的父亲和爸爸，他们很相爱。”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信息量特别大，你们慢慢看，仔细看，实在不行再看一遍…… 埋伏笔真累啊……还得注意留悬念…… 第57章 书店探险 “里奥？你还在吗？” “我在。”尼法里奥慢慢写，“我只是……只是有点遗憾。” 遗憾这么相爱的他们，却不在我身边。 “很抱歉，亲爱的……我不是故意要引你伤心，只是这个问题他们的例子是最有说服力的。” “不我其实很希望你多讲一些——”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跟他们有关的，都可以。” “那可太多了……这两个人，我可以说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尼法里奥伸手按住隐隐抽痛的心脏：“是吗？” “比如，你父亲很擅长雕刻，当年他追求你爸爸的时候用苹果雕出了一百多只各式各样的兔子。” “啊哈？然后呢？” “然后他让猫头鹰送过去了，结果被你爸爸全部吃了。”“他自己说之后一个月看见苹果就反胃。” “我爸他……” “说了是在追求的时候，那时候你爸可烦他呢。”“还有，你爸是厨房白痴，第一次试图做饭差点炸了厨房。” “那我父亲一定很擅长吧？” “被逼出来的天赋啊……两个人过日子，都不会做就只能饿着了。” “还有呢？” “还有啊……” …… 这种感觉其实很奇怪。你忍不住想要去探寻，想要多了解一些，多知道一点，可是他们的形象每鲜活一分，心里的酸楚也会更多一分。 说再多也只是别人的记忆，他和他们的生命，不可能再产生任何交集。 “里奥？” “我没事，我很开心。”尼法里奥小心不让泪水流到纸上，“我只是真的很遗憾……” 长久的沉默。 “其实我一直在纠结。”字母跳出的速度比之前慢了很多，“你越了解他们的好，就会越痛苦于他们的离去。但就是因为知道他们有多好，我才忍不住想要告诉你。如果连你都不知道不记得，他们就真的，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了。” 周四晚上，尼法里奥恹恹地窝在休息室角落的单人沙发上。这些天他状态不好大家都看在眼里，嘴上默契地不提，却总是有意无意地跑来看两眼确认他一切安好。尼法里奥索性一直呆在他们视线范围之内，让他们放心，也免得自己发呆时总被敲门声打断。 这天晚上众人的焦点有所不同，德拉科窝在尼法里奥旁边把玩一枚火漆印，被围在人群中间的是潘西，手里还举着一本杂志：“斯基特别的本事没有，讲笑话倒是一流。” “还秘密伤心史呢，她上次写文章不是说格兰杰美貌惊人么？这就变成长相平平了？” “八成是格兰杰得罪她了吧？我们不如来猜猜这里有哪几句话是真的？” “救世主的女朋友？这应该是假的吧，要不然圣诞舞会为什么救世主不邀请她？” 第70章 “就算邀请了也未必是一对吧？难道她跟克鲁姆是真的？” 吵嚷声停顿了一瞬，随即尼法里奥感受到了无数投过来的目光。德拉科显然也听见了，转头压低声音：“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说的很对，邀请了也未必是一对。”尼法里奥面无表情，用同样的音量回答，“比如我没有爱上芙蓉，她也没把我当男友候选人。” 投过来的目光渐渐收回去，然后讨论声又起，音量小了很多。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你真不喜欢她？我觉得她挺好的。” “我们差了六岁，我亲爱的哥哥。”尼法里奥捧着一本厚书，笔走龙蛇。 “也对，你现在谈恋爱还早了点。”德拉科一脸“长兄如父”的架势。 尼法里奥好险没直接甩他一个白眼：“放心，我一定比你晚。” “那可不一定，我的眼光是很高的。”德拉科一耸肩，紧接着叹气，“但是你的标准也够高的啊，德拉库尔你都不喜欢，那得什么样的娇花才能让你动心？” 娇花？我喜欢的，可是棵铁树呢。 尼法里奥把失落咽回去，注意力回到夹在书里的笔记本上。 第二天下午，格兰芬多三人组在魔药课教室门口被拦住了。赫敏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引得周围人好奇地打量。 “终于肯来见我们了？”赫敏眉毛挑高。 “我只是觉得我们可能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心情。”尼法里奥摊摊手，“如你们所见，我这周过得不太愉快，而且看样子你们也是。” “不是我们，只是我而已。”赫敏语气幽幽，“让我猜猜，你一定看过《巫师周刊》了是不是？” 尼法里奥视线越过她手上扬起的杂志落到扭开脸不看这边的两个男生身上：“这么说你们二位过得还不错，嗯？” 罗恩脸色迅速变换，视线掠过褐发女孩时多出一丝忿忿，最后定格在咧嘴笑：“你和，嗯，芙蓉，谈的怎么样？” 一句话瞬间吸引了走廊里所有人的目光，尼法里奥忍不住扶额：“就算她拒绝了你，你也不用报复到我这里吧？” 罗恩脸瞬间涨红：“我什么时候——” “告诉她我下午没事导致她跑去堵我一次，大吵大嚷又让我被围观一次。”尼法里奥挥手示意三人跟着走，“我有没有说过我比较偏好低调一点？” 三人面面相觑，直到拐到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岔道，哈利才压低声音问：“她跑去堵你？” “周一下午，魔法史课前。”尼法里奥耸肩，“你们该庆幸宾斯教授当时还没来，要知道她就站在教室门口说’年纪最小的勇士告诉我这课上不上都无所谓’。” 哈利吐舌头：“我不是这么说的。” “意思差不多吧？”赫敏用肩膀撞他，“早告诉你们要尊敬教授。” “也不算说错啊，他从来数不清该有多少学生。”罗恩挠头，“所以你们到底聊什么了？你们俩到底是不是一对啊？” “第二个问题的答案是’不是’。”“至于第一个问题，为了表明我对于被堵在教室门口的不爽，我决定不告诉你们。” 三人脸上同步流露出哀怨的神色：“哦，别这样里奥……” 尼法里奥双手在身前摆出一个叉号：“不要想。”“现在该我提问了：你们刚才课上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一个个表情都那么奇怪？” 气氛顿时尴尬，罗恩哼了一声又扭开脸不理人，哈利扭着手试图把存在感降到最低，赫敏则再次脸红：“我们讨论了一下斯基特。” “讨论她能让你气到脸都红了？还是，”尼法里奥回忆一下昨晚看到的文章内容，“克鲁姆真的邀请你去拜访他？” 这下算是点燃了引线，尼法里奥都能感觉到女孩蒸腾出来的热气：“我猜对了？” “你还笑！”赫敏瞪他一眼，“大美女都跑来堵你了！你没补一个吻给她？” “我不喜欢她啊。”尼法里奥看着两个男生瞪大的眼睛，摊手，“她也不喜欢我，说我年纪还太小，她偏好成熟一点的。” “那你们还一起跳舞！”罗恩跳起来，“你还当她的宝贝！” “跳舞是社交方式，只要不互相讨厌都能共舞一曲。至于宝贝，”尼法里奥翘起一边嘴角，“她说她只是对我太好奇了而已。你还是哈利的宝贝呢，难道你们两个也是一对？” 两个男生瞬间拉开了距离，尼法里奥眼神装作无意地扫过另一边忍笑忍得辛苦的女孩，和她脸上愈演愈烈的红晕，暗唾罗恩的不开窍。 啧，话题跑得这么远，差点忘了来找人的真正目的。 “明天是霍格莫德周末是吧？你们有什么安排？” “我们……嗯，”哈利挠挠头，“我们得去拜访一个人。” 尼法里奥挑眉。 “是小天狼星，他让我们去找他。”赫敏把话补完。 “去哪里找？远吗？危险吗？” “危险是肯定不会的，就在霍格莫德村附近，顺着一条小路走。”哈利掏出一张纸条看了一眼，“我们甚至不需要隐形衣。”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既然你们不需要，能不能……借给我？” 三人组愣。 “我……需要去找一些东西，不想被其他人知道。”“隐形衣和活点地图，我保证明天晚饭前完璧归赵，可以吗？” 三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个迟疑的眼神。 “我得承认我们很好奇。”最后是赫敏做代表发言，“但是如果这是你的秘密……至少在将来可以说的时候，你会愿意告诉我们吗？” 尼法里奥勉强笑了一下：“当然。” “在你脸上看到恳求真是难得。”哈利叹口气，“今晚我会让海德薇送过去，那是我爸爸留给我的，不要弄坏了。” 琥珀色的眼睛瞬间被点亮：“当然，我明白的。” 当晚，尼法里奥在叠好的隐形衣里发现一张又长又密密麻麻的字条，上面写满两样东西的使用注意事项，反复关照千万不要弄脏了弄坏了，仿佛絮絮的叮嘱就在耳边，还夹杂着罗恩“诶呀你真啰嗦他肯定要烦你”的嘟囔。 当然不会烦了。尼法里奥捏着纸片笑。只是，有点羡慕罢了。 如果他也有爸爸留下来的东西，只怕连让人看一眼都舍不得吧。 周六早晨，伦敦最大的书店。裹着黑色连帽衫黑色长裤的瘦高少年单肩挂着一只同色的帆布包，目标明确直奔最深处的心理学专区，背靠着高大的书架盘腿坐下，四下确认没有人在注意这边之后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一个封面神似中世纪羊皮卷的本子，连同墨水瓶羽毛笔一起摆在地上。 “我到你说的那个书店了，西尔。” “这么早？”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 “嗯，早来点也好，这里的书足够消磨时间的。你得承认，有些麻瓜的东西确实很值得一看。” “但是你真的确定，麻瓜的心理学会对我起作用？” “这不是巫师界实在没有人研究这东西嘛。都是人类，麻瓜和巫师的心思能差到哪里去？”“总让你自己琢磨怕你钻牛角尖，如果实在觉得困扰，看看人家系统研究出来的成果，说不定能有点启发呢？我看过一些，说得还挺有道理的。” “好吧，我再自己找找。”尼法里奥揉揉酸痛的后颈，忍不住叹气。 趁着霍格莫德周末跑来麻瓜界，这可比救世主这一年违反的校规加起来都过分。跟这帮无法无天的狮子呆久了，果然闯祸技能是会传染的吗？ 回去之后还要对德拉科那一群人解释这一天的不出现，以及应对三人组的好奇目光，还有……尼法里奥止不住地头痛。想想今早小心翼翼绕开地窖周边区域，做贼一样的姿态实在是有够丢人。 这都是为了谁啊…… “怎么了？” 突然出现的字迹吓了尼法里奥一跳，定睛一看，纸上多出了一堆无意识戳出来的乱涂乱画，显然是刚才走神时的杰作。还没等他回答，又一行新的字跳出来：“这些天你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 这么明显吗？尼法里奥咬着下唇沉默。 “没什么，只是曾经我以为可以无话不谈的人，现在却不得不跟他玩文字游戏，有点伤感。” 对面一时也没有回答。尼法里奥烦躁地摇摇头，写下一句“我去找书了”合上本子起身，一转头先把自己吓了一跳。 好巧不巧，身后这个书架上的内容刚好就是一些特殊的心理问题。最近的一本书脊上黑底烫金的大字还加粗斜体，在引人注目方面简直得天独厚—— 恋父情结。 【作者有话说】 于是还是拖到了现在……拖延癌晚期真是没得救…… 啊，教父大人还是很靠谱的，提的建议歪打正着命中核心(￣▽￣)所以其实小朋友的问题并不在喜欢同性上，这一点他其实很快就接受了，他所不能接受的只是喜欢上斯内普而已…… 第71章 而且啊，因为有过被所有人孤立的经历，其实他是很在意其他人看法的。在确认有人能接受他的一切并且不会离开之前，他不会冒任何让自己被排斥的风险的。 第58章 曾经年少 尼法里奥出现在礼堂的时候，晚餐已经接近尾声。 “你去哪了？”德拉科放下手帕，偏头，“你说你不去霍格莫德，可是在城堡里也没有人见过你。” 尼法里奥低头默默吃东西。 “里奥？你不会是又跑到哪个人迹罕至的小角落窝了一天吧？”德拉科的语气带上了一点焦急，“连邓布利多都不能保证城堡里就是完全没有危险的，你忘了蛇怪的事吗？宿舍里还不够你发呆的吗？” “哥。” 德拉科闭嘴，脸上露出一点委屈。周围几个人交换了一个惊异的眼神。 “不用为我担心，我有分寸。”尼法里奥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我只是去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散散心。” 德拉科的脸色并没有变好看。然而他也没有继续说话，支着腮看尼法里奥吃完晚餐后一同起身离去，甚至还伸手提起放在一边的背包，并因为不同寻常的重量皱了一下眉。 留在桌边的几个人又交换了一次眼神。 沉默一直持续到尼法里奥寝室门口。德拉科把书包换到另一只手，咬咬下唇：“你最近在躲我们。” 尼法里奥转开头：“……有一点。” 又是沉默。 “对不起？” “诶？” “我们只是……有点担心你。”这次轮到德拉科移开视线，“你一直很消沉，不愿意与人交谈，总是一个人呆在单独的地方。我们……我怕你又出什么事。” 他停顿一下，再开口时显得很犹豫：“如果……算了，以后不会再有人总跑去敲你房门了。”“你要是长时间不露面，提前说一声。” “德拉科？”尼法里奥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我不是……” “没关系。”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每个人都会有点自己的秘密，我明白的。”“是我们追的太紧了。你知道，斯莱特林控制欲一向很强。让你困扰了吧。” 尼法里奥没法回答。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德拉科。”“我应该坦白告诉你们我有事要忙，而不是避开你们让你们担心。我道歉。” 德拉科低头：“我不是为了听你道歉才说这些的。” “我明白。”尼法里奥探身轻轻抱了抱自家哥哥，“你们是关心我，我一直都知道。” “以后，”德拉科把书包递还，“如果你不希望被人知道，直说就好，我们不会再问。” 他转身挥挥手，动作因为酸痛而有些僵硬。 “别对我说谎。” 尼法里奥抱着背包推开门进屋反锁，打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一本一本拿出来，看一眼标题，然后好好摆进去，最后关好抽屉，锁死。 《行为心理学》、《社会心理学》、《亲密关系》、《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希望这些麻瓜的理论真的有用。 尼法里奥又看一眼加了咒语的抽屉，回想起书店收银员的复杂眼神，烦躁地揉按太阳穴。 斯内普毫不意外地在周日早上等到了地窖的半常驻人口。小家伙比往常沉默了许多，整个上午只说了一句“早上好”。 “昨天你没去霍格莫德。” “嗯。”尼法里奥没抬头。 “去哪了？” “如果我说我去麻瓜界了，你会骂我么？” 斯内普一怔。 “你去麻瓜界干什么？” “我回了一次阿德里安。” 阿德里安……斯内普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皱眉：“你去那里干什么？” “我吗？”尼法里奥揉揉鼻子，“想去就去了。” 离开书店刚过中午，他不想这么早就回学校，匆匆填饱了肚子，端着纸杯咖啡信步前行。等把发散到九重天外的思绪拉回来，他离孤儿院已经只剩两个街区。 这是他长大的地方，也是他五岁开始上学之后，每天都盼着离开又不得不回的地方。 阿德里安背靠一片森林，位置很有些偏僻，他读的公立小学有校车接送，停靠点在三个街区以外，需要走十分钟。走路发呆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同样的一段路他走了六年，眼睛不看脑子不想双脚也知道下一步该踩在哪里。 身体记忆很可怕。 他站在路口出神，咖啡再端到唇边已经凉透。最终他选择凭记忆绕到临近森林的那一边，披上隐形衣，从院墙上那个他钻出来过很多次的破洞钻进去。 午休时间，院子里没有多少人。垃圾堆旁的碎片隐约能拼出大半个玩具娃娃，断掉的那根铸铁围栏还没能被补齐，爬满石墙的常青藤郁郁葱葱，拨开几片靠下的叶子，能看见大理石墙砖上不规则的裂纹。 什么都没变。 睡醒的人从屋子里出来，有十七八岁的青年，也有蹒跚学步的幼儿。高个男孩瘦了不少，握紧拳头之后能看出明显的肌肉轮廓；女孩子们照旧围在角落叽叽喳喳，时不时有人过去扶马上要跌倒的小孩子一把，往奶牛睡衣胸前口袋里塞两块糖；小胖子好像又圆了一圈，扇在其他人脸上的巴掌还是那么响。 什么都没变。 院长坐在她自己的办公室里，捏着几张纸皱眉。半开的抽屉里露出一个信封，顺着被撕开的口子能看见薄薄的信纸裹着一张支票，写地址的字迹很有些眼熟。 什么都没变。 一整个下午，尼法里奥沉默走过每一个他呆过的没呆过的地方，看孩子们打打闹闹，看艾琳纳院长愁眉苦脸，看那间走廊尽头的小屋被塞进另外一张床。 直到日暮西沉，直到口袋里的魔杖提醒他现在属于什么地方。 “我只是突然很好奇，如果没有你，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十一岁之前他什么都没有，十一岁之后他有了教授，有了霍格沃茨，有了魔杖，还有了朋友。 虽然说到底这只是因为他天生就有魔力，然而如果那一天来的人不是斯内普，如果斯内普没能给他一个新的容身之所，如果他稀里糊涂被丢进了狮子堆里，他是会变得更好，还是更加孤僻？ 斯内普找不到答案。 “我以为你已经好一些了。” 尼法里奥仰头枕在沙发靠背上，闭上眼睛，长长舒出一口气。 “我也很想快点好起来。”“你有过这么……心神不宁的阶段么？” 斯内普瞥他一眼：“心神不宁？” “就像我现在一样，很多事想不明白，又没办法去问别人。” “不能说？” “也不是……”尼法里奥咬咬牙，“觉得好像要失去什么了，但是为了留住它，又不得不主动舍弃其他不愿放手的东西。” “我以为这叫做成长。” 尼法里奥愣。 “有人这么告诉我的。”“他说的话对当时的我很有用，所以我也一字不差地转给你：如果你愿意开口，我很乐意提供帮助，但是最艰难的路只有你自己明白该怎么走。 “决定了就坚持，做错了就补偿，对你自己负责，因为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人能担起这份沉重。”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寂静的。合作制作魔药的次数太多，连眼神交流都可以省略，斯内普稍稍一动，需要的原料就出现在他最顺手的地方。只是今天，圣甲虫的粉末有些粗糙，无毒蜘蛛其中一只还剩一条腿在抽搐。 不专心。 斯内普默默自己扯掉蜘蛛腿，丢进坩埚，扭头。尼法里奥在他身侧三步远的地方，一下一下切雏菊的根，眼神明显有些空洞。 话说的漂亮，但其实斯内普远没有看起来那么镇定。斯莱特林的谨慎帮助他保持了适当的分寸，然而需要注意分寸，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开始有了距离。 这个孩子不能只是缩在庇护下的幼崽，他需要长成猛兽，拥有自己的领地自己的人生。理智上他无比明白这一点，只是感情上，当提供的庇护不再被需要，又怎么会不失落？ 更何况，这孩子投过来的目光，曾经饱含纯粹的信任和依赖。 果然美好的东西总是不属于我。斯内普接过切好的雏菊根倒进去。 如果不想跟我说，要不要试试你的教父能不能帮到你？ 算了。如果他愿意说的话，一定早就已经有过交流。这些事，他从不需要提醒。 毕竟，他已经开始慢慢成长了。 斯内普最后看一眼被妥帖关好的门，注意力放回坩埚。 晚饭后尼法里奥直接回了寝室。在书店他合上本子之后就一直没再打开，倒没有别的原因，沉迷读书无法自拔。买回来的书一多半都是厚厚大部头，顺手抓了一本读几页之后反倒更迷糊了。 所以当时那个收银员的眼神根本就是在说“不自量力”吧……尼法里奥烦躁地抓头发，又想起那个看他挑书挑得纠结于是塞过来一本《普通心理学》说“这是入门教材哦”的红发女人和她和善的笑容，强忍住哀嚎的冲动。 第72章 教父是怎么读进去还觉得很有帮助的？ 尼法里奥顶着一头鸡窝蹦下床，拽出本子唰唰翻开，果然在他那一句“我去找书了”之后又多出几行字，看不出是什么时候写的，字尾有些发飘。尼法里奥粗略一看，一僵，揉揉眼睛又仔细看一遍，瞳孔紧缩。 “如果你最近都是在为这件事烦恼的话，我倒是可以理解。不过这倒也不全是坏事，毕竟一般来讲，开始对某人有所保留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关系出现裂痕，很可能导致分道扬镳，另一个就是你喜欢上他了。” “毕竟，无话不谈适合做朋友，不适合做|爱人。”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简直要崩溃了……小朋友纠结我更纠结啊内敛属性看着萌写起来简直要命…… 《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其实是一本短篇小说集，趣味性不算太强，有兴趣的话可以试着读一下。 小朋友，书店收银员眼神复杂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你买的书…… 第59章 绯闻与真实 星期一中午，格兰芬多三人组在走廊等到了一个明显睡眠不足的尼法里奥。 “别问。”迷惑魔法挡住了黑眼圈，挡不住眼神里透出的疲惫，“德拉科整个早餐时间都在追问，我没精力再说一遍了。” “其实我们是想问你周末去哪了……”哈利摸摸鼻子。 “肯定比不上你们刺激就是了。”周围没有其他人，尼法里奥也懒得再掩饰，长长呵出一口气，“看起来你们的刺激一直延续到了今天早上。”“你的手怎么了？” 赫敏没好气地抬起包满纱布的手：“没什么，刺激过头了。” 尼法里奥挑眉。 “还记得《巫师周刊》上那篇胡说八道？”“我没想到居然会有人相信，而且还那么多！那些猫头鹰送来了一堆恶意满满的信，其中一封里有没稀释的巴波块茎的脓水。” “哦哟。”尼法里奥上下打量，“这么说你只伤到了手还算幸运。” 赫敏咬牙：“我绝对跟那个女人没完！” “雄心壮志，祝你成功。”尼法里奥摊摊手，“来聊聊你们的霍格莫德周末怎么样？你的教父大人有提出什么建议吗？” “嘿！”哈利连忙左右看看，压低声音，“以后提到他的时候就叫’伤风’。” 尼法里奥斜眼看他：“这么谨慎？” “他要求的。”哈利耸肩。 “没坏处。”尼法里奥打一个哈欠，“以前我提醒你们那么多次你们都不在意，果然还是得有点分量的人来说。” 哈利低低头：“我总觉得你们斯莱特林都容易紧张过度……” “这叫心思缜密。”“算了我没力气跟你吵，伤风说什么了？” “很多。”哈利又左右看看，跟在后面的罗恩和赫敏凑过来，“他跟我们说了许多克劳奇先生的事。” 老巴蒂克劳奇。对权力的极度渴望，同名的叛逆的误入歧途的儿子，一夜间分离崩析的家庭，只差一步又永远失去的至高权位。“我听说过一点。” “说真的，我觉得他有点可怕。”罗恩缩缩脖子，“为了自己的名誉把亲生儿子送进阿兹卡班……他居然还是珀西的偶像呢！” “并不难理解……对我来说。” 话音刚落，三人一齐瞪大眼睛看他。 “确实不难理解。”尼法里奥以手掩口轻咳一声，扭开头，“每个人都有自己在意的东西，可能对于克劳奇先生来说，名誉就是排在第一位的。” “你觉得这很正常吗？”赫敏不敢置信，“或者你想说这是斯莱特林的惯例？” “当然不是。虽然对于斯莱特林来说，为了一些东西牺牲另一些，这样的逻辑并不罕见，但确实很少会有人真的为了某一样东西不顾一切。”“我们更倾向于妥协和制衡。” 三人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罗恩抓抓头发：“克劳奇先生一定是个斯莱特林。” 尼法里奥牵了牵嘴角：“未必。”“伤风还说什么了？” “叮嘱我多给他写信，发生任何事都要让他知道。” “没说让你们多送些吃的？” “你怎么……” “不难猜。”尼法里奥眼神沉黯，想起另一个行踪莫测的人，“记得我刚才说过的？为了一些东西牺牲另一些，他想见你，必然不会有太舒适的生活环境。” 礼堂大门近在眼前，食物香气一阵阵往四人鼻孔里灌。尼法里奥挥挥手：“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再联系。” 他脚步不停就要进门，手臂突然被紧紧扯住。“罗恩？” “那你呢？” 尼法里奥一脸莫名：“我什么？” “为了一些东西牺牲另一些。”罗恩手上加力，拖着人到不被注意的角落，“你会做到哪一步？” 我们会是被牺牲的那部分吗？ 尼法里奥听懂了他没出口的话，回头看一眼表情同样复杂的哈利跟赫敏，把罗恩的手指一根一根从自己手臂上掰下来。 “我挺想直接告诉你们不会，但是你们说过对朋友要坦诚。”“我会做到哪一步，取决于对方逼我到什么程度。你们是我很珍视的朋友，但我也不知道自己到了极限会变成什么样。希望我永远不需要面对这样的抉择。” 直到尼法里奥在餐桌前坐下，那三人依然没有进入礼堂。 “你看起来更糟糕了。”德拉科偏头，推过去一块布丁。 “连续一上午的课显然对缓解疲劳没有任何好处。”尼法里奥拿起刀叉，“我想我需要睡一下。” “你真该试试安神魔药。”潘西一脸的不赞成，“已经一个多星期了，失眠可不是小事。” “我想我只是有点焦虑。”尼法里奥按按额角，“等我把手头的事情解决就好了，应该不会太久。” 西奥多探头：“需要帮忙吗？” “暂时不用，我得想明白一些东西。” “别钻牛角尖，亲爱的。”潘西放下餐具，“或许我们一起讨论一下能给你一些新思路？” 话音刚落大片诚恳中掺杂着探询的视线投过来。尼法里奥以手支额，抿紧嘴唇思索，最后摇了摇头。不少人脸上露出遗憾表情。 直到午餐时间结束，休息室里只剩几个相熟的人，尼法里奥突然扔出一个防窃听魔咒，神色犹豫： “你们是怎么判断，自己是否喜欢上另一个人的？” 一瞬间众人目光中的意味深长压过了其他一切。布莱斯迅速捂嘴，还是没能挡住那一声“哇哦”。 德拉科很明显正在努力忍笑：“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一个多星期心神不宁就是在纠结这个。”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尼法里奥摆出一脸恼羞成怒：“笑之前先回答问题！” “哦，这个嘛……”西奥多拉长声音，“大概是，看到她就很开心？” “总想跟他呆在一起。”潘西十指交叉撑住下巴。 布莱斯慢悠悠翻书：“我的话，大约会努力做能让她开心的事吧。” 另一边跟尼法里奥同级的阿斯托利亚凑过来：“看见他跟别的女孩在一起会不舒服。” 德拉科把玩桌上的纯银摆件：“如果是我，应该会拉着她的手，告诉所有人她是我的。” 尼法里奥用指腹摩擦瓷盘边缘，没有看任何人。 “那，爱呢？” 嬉闹的气氛抽离，所有人停下动作，无声望向这边。 “喜欢，时间久了，就会变成爱吧……？” “……想要跟她过一辈子？” “爱一个人会无法忍受他的离开……我从书上看到的。” “里奥？你现在，有必要分得这么清？” “你才13岁呢……喜欢还不够，要到爱那么认真？” 被追问的人只是低着头沉默。德拉科抓着他的肩膀转向自己：“你到底怎么回事？” 猛烈晃动加剧了疲劳引起的头痛。尼法里奥狠掐一下手臂内侧让自己清醒：“我要是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何至于焦虑到失眠？” 上课时间逐渐临近，休息室的两扇门开开合合，不断有窥探视线投向这一群面色复杂的人。 “所以我不太愿意对你们说，本来只是我自己犯矫情，现在你们都得陪我纠结。”尼法里奥努力笑笑，“别想了，说不定哪天一觉醒来我就豁然开朗了。这点事再把你们绕进去可算是得不偿失。” 说着他拎起书包甩到肩上，背影看起来很有些单薄：“我得去补一觉，如果下午宾斯教授问到，还请格林格拉斯小姐替我说明一下。” “你真的没问题？” “别担心，哥。”尼法里奥回头送出一个安抚的眼神，“我跟教授聊过。你总该相信他吧？” 又一周时间匆匆而过，看起来所有人的生活都没什么变化。赫敏收到了一打一打的信件，不过她学聪明了，再也没有拆开一封。对此克鲁姆表现出了明显的焦虑，日渐阴沉的脸色没能逃过斯莱特林长桌上绝大多数人的眼睛。 第73章 “格兰杰还真是本事大哈？”首先对此发表意见的依然是潘西，“我以为那一信封的巴波块茎脓水足够给她个教训了。” “你可千万别告诉我那是你寄的。”西奥多撇撇嘴。 “我还没蠢到去为救世主打抱不平。”潘西狠狠翻个白眼，“不过我真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迷情剂？” “斯基特写的你们还真信啊。”尼法里奥扶了扶额，“她不是哈利的女朋友，也不是克鲁姆的女朋友，两个都不是她喜欢的人。” 布莱斯瞪大眼睛：“你是想说那两个男生单相思吗？这比斯基特写的更惊悚好吗？” “不，哈利也不喜欢她，至于克鲁姆……你们谁去问问？” 一群男生摇头往后缩，潘西一脸不信：“你说真的？” “就像我和芙蓉不是一对那样真实。”尼法里奥摊摊手。 “哦，那就都是假的了。” 尼法里奥叹气：“别闹。” “你才别闹！”不知是谁一拍沙发扶手，“不是一对你跟她三天两头往天文塔上跑？光我看见就好几次了！” “从第二轮比赛到现在总共三次……” “她还请你跳舞！” “圣诞舞会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早就解释过了……” “走廊里遇见你们还眉来眼去！” 眉来眼去……尼法里奥想吐血。她一脸促狭我满眼无奈怎么就成了眉来眼去？ 知道得稍微多些的几个人都没出声，德拉科轻咳一声：“真没谈恋爱？” “没啊。”尼法里奥无奈，“我看起来很像恋爱中？” “没有，他们只是嫉妒你跟美女关系好。”斯莱特林从来护短，“那救世主和格兰杰？” “不是一对。” “格兰杰和克鲁姆？” “赫敏不喜欢克鲁姆，其他不知道。” “真话？” “需要我发誓？” 一众人见他认真也都识趣，打着哈哈各自离开。尼法里奥吐出口气，窝回沙发里捧起厚书挡住众人目光，偷偷翻夹在里面的笔记本。 “你看起来好很多了。” “是吗？”尼法里奥没抬头。这一周他每天晚上都会跟西尔聊聊，交流读书心得或者说一些过去的轶事，本子消耗量激增。 “前段时间你一直挺恍惚，整个人都不在状态。”德拉科小心观察他的表情，“现在虽然好像还有点迷茫，但是安定下来了，好像重新找到了方向。” “这样啊……”那些书的效果有这么明显？可他好像还没看出什么东西呢。 “你想通了？” “嗯？” “那天说的那个，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哦，还在想。” “我说，”德拉科凑近些，四下看看确定没外人偷听，“你是真的对芙蓉没感觉？” “刚才刚说了啊。”尼法里奥依然没动，他在数本子还剩多少页可写。 德拉科保持着探头过来的姿势停顿一会：“可是除了她，你还能因为谁纠结喜欢和爱的问题？” 尼法里奥猛地抬头。 “如果是她，我就不需要纠结了。”停了好一会他才开口，声音有不易察觉的喑哑，“别问。你答应过我。”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新学期忙成狗…… 教授没有上线的一章。说实话这部分会推的比较慢，我尝试让小朋友的心态转变尽可能合乎情理和逻辑，他要跨越的坎实在有点多。 而且，其实这个阶段算是里奥单方面的努力……教授的心态还没有发生转变，或者说他还没有这个意识……而且莉莉也是个大问题，教授的魅力得有一半在情深似海上，怎么让他喜欢上其他人啊好烦啊…… 路漫漫其修远兮……想想都觉得累…… 看样子没人看出来，我还是说一下吧……上一章里那个眼神复杂的书店收银员是喝了复方汤剂的西尔。 第60章 打开的书 时间过得很快。 复活节早上，德拉科收到了两个只有花纹不同的彩蛋和一封信。他展开看了看，然后把其中一个推给尼法里奥：“我妈妈说蓝色这个是你的。”“奇怪，难道今年我们两个的内容不一样？” 布莱斯跟旁边的西奥多交换一个眼神：“也许是因为马尔福夫人听说你最近状态不好，给你准备了特别惊喜？” “也有可能只是饼干口味不同。”尼法里奥接过信，“我有一次对她说过比起蓝莓我更喜欢柠檬。” “说起来马尔福夫人这个爱好我一直觉得有趣，不使用魔法制作食物。”西奥多敲开自己的彩蛋，“哦又是太妃糖。” “一如既往的饼干。”德拉科扔一块进嘴，“唔，草莓。” “我的是巧克力。”潘西也打开自己的，“里奥你不看一下？” “被你们说的，我都有点期待了。”尼法里奥挑眉，推开自己面前的盘子把彩蛋挪过来，“果然还是我更了解……诶？” 德拉科凑过头去，就见饼干堆里露出一块黑色，像是小盒子的一角：“果然是有惊喜。这是什么？” 尼法里奥拿起盒子，顺手拈出一块饼干塞嘴里：“柠檬味的，我也不算猜错。”“这是——” 一圈人目瞪口呆看着那枚璀璨夺目的戒指。 “这也太……惊喜……了吧？”潘西险些被噎住，“我好像看到有张纸条掉下去了……” 尼法里奥伸手一接，目光扫过那行漂亮的花体字，然后合上戒指盒，双手捂脸。 “……让我猜猜。”布莱斯无意识吞咽一下，“这应该是让你送人的吧？” “当然啊……” 德拉科小心翼翼从他指缝里抽走纸条，看清之后扶额：“我亲爱的妈妈啊……” “也有可能是你爸爸呢……”尼法里奥终于肯抬起头来，“毕竟他的消息更灵通一些。” “不他没有这么……好奇心重……”德拉科又看一遍，接过戒指盒再次打开，“还有根链子，可以挂脖子上——倒是挺符合我们家风格。” “所以你们俩能不能解释一下？”西奥多敲桌子。 尼法里奥拿回纸条往他眼前一戳：“自己看。” “漂亮的首饰给漂亮的女孩……”西奥多缩缩脖子，“马尔福夫人……挺浪漫的哈？” “我到底还要向多少人解释我不是她男朋友？”尼法里奥又捂住脸，“戒指这种东西是能随便送的吗？！” “又没要你一定现在送。”布莱斯忍笑，“反正你都已经开始考虑喜欢和爱了，离送出去也没多远吧？” 欢乐的气氛凝固一瞬，潘西迅速接过话头：“要不然你考虑考虑送给我？就当是个普通项链，反正你也没有其他熟识的女孩了。” 这下所有男孩换上一副嫌弃表情，潘西一瞪眼睛：“我不漂亮吗？！” “漂亮，特别漂亮。”布莱斯故作谄媚捧起她的彩蛋，“啊，最美的巧克力给最美的你～” 潘西自己最先忍不住：“一边去！” 布莱斯假意躲避，几个人都笑开。尼法里奥又拈起一块饼干，借着动作把小盒子塞进口袋。 女式戒指啊……确实除了潘西，也没什么人可送呢。 晚上，尼法里奥叼着巧克力棒趴在寝室书桌前写写停停。最近他从地窖回来的时间比之前早了半个多小时，毕竟无论是跟教父聊天还是看那些买回来的书都不好在斯内普眼皮底下进行。斯内普倒是没什么反应，说了一句“别再熬夜”就挥挥手放人。这让尼法里奥略略轻松些，也更有利于他梳理自己的想法和感情，但是他又有些不安，这一句话都不问，难道教授大人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我好像有点神经过敏了…… 尼法里奥犹豫着，还是没把这句话写出来，换成一句晚安，合上本子锁好进了洗漱间。 刷牙刷到一半敲门声响。他吐掉满嘴泡沫探头：“谁？” “我。”是德拉科的声音，“今早寄来的信是不是在你那里？” “哦，我跟彩蛋一起拿回来了。”尼法里奥举着牙刷过去开门，“你自己找吧，在桌子上。” “准备睡觉了？”德拉科关上门看一眼时间，“看样子你的失眠恢复得不错。” “说过不会太久。”声音有些含混，似乎是在漱口。 “那就好。”“你放哪了？” “我也不记得了，你急着要？” “也不算急……好我看到了。”德拉科捏着信封露出的一角往外拉，结果一个用力过猛把一整摞书都推到了地上，“哦抱歉里奥我不是故意的……这是什么？” “什么？”尼法里奥把脸上的水擦干，随口一答，然而没有回音。他好奇从浴室里出来，就见一本硬壳书摊在地上，书签掉落一旁，德拉科半蹲着，手还保持伸出去要捡的动作，却没再前进半分。 那是…… 糟糕！居然漏了一本麻瓜心理学没有收起来！ 第74章 “……哥？” 德拉科没有动作。 “哥……”尼法里奥强撑着挤出一个笑容，“也没有……那么难理解，对不对？” 依然没有回应。 “我确实是……对芙蓉，没有感觉啊……你说的，连她都……入不了我的眼，我还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呢？” “你是想说……”德拉科依旧保持着蹲姿，声音干哑，“你喜欢男的？” “我只是不得不考虑另一种可能性，毕竟……” “你喜欢上谁了？” “我不是……” “院长，斯内普教授，是不是？” 几个单词，如同巨雷在耳边炸响。 他是……怎么…… 尼法里奥下意识顺着德拉科视线看过去，那本书还摊在地上，黑色硬皮，边角有金属包裹。 不对，这不是他这几天一直在看的那一本，是上周翻了几页就想到其他事，于是随手夹上书签就扔到一边，后来完全忘记存在的，最厚的大部头。 书签的位置是在…… 尼法里奥全身的血都冷了。 恋父情结……难怪他猜得到…… “哥——”尼法里奥踉跄两步跌坐在地上，死死拉住德拉科衣袖，“我不是……你听我说……” “可这是……”德拉科试图把目光从那个单词上移开，却始终做不到，“里奥，你……你喜欢……” “我……” 还能说什么？ 说你看到的都是幻觉？说我其实是想开导别人？说我没有喜欢上斯内普教授？ 答应过了不对他说谎的啊…… “你别……” 别不理我，别觉得我恶心，别拿我当怪物，别用惊讶的鄙夷的厌恶的避之不及的眼神看我—— “别告诉其他人……求求你了……” “里奥……”德拉科强迫自己扭头。他的一向镇定的、嘲讽他幼稚的弟弟，此刻眼底竟有泪光，抓着他衣袖的手指抖得几乎要握不住那一角布料： “哥……”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反手握住了弟弟的手指：“别怕。” 小家伙的眼睛几乎是瞬间燃起了烟火。赶在他开口前，德拉科低下头匆匆说着：“我不会告诉别人……但是我得想一想……” 他伸手抓过那本书揣进怀里，脚步凌乱得像有人在后面追：“你让我冷静一下……我要想一想……好好想一想……” 周五下午，德拉科接下潘西硬塞过来的两瓶安神魔药，对喋喋不休的数落连说了三个“我没事”才终于被放过。不到一个星期他已经说这句话到麻木，想起尼法里奥前些时候受到他们询问时不易察觉的抗拒，才明白有时候关怀也可以是折磨。 旁观的自己仅仅几天就心力交瘁，从第二轮比赛到现在一个多月，身为当事人的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想起那晚他眼底的泪光，恐惧到颤抖还强自镇定，不求理解不求支持只求不为人所知，怕极了被抛下依然扬起下巴，脆弱又倔强的模样让德拉科只想把他抱进怀里揉一揉。 明明之前想过无论发生什么都站在他身边当他的后盾，只要他肯说就握紧他的手给他最直接的支持，谁敢让他露出一点点难过一定会被打倒踩碎在泥地里画上小丑脸哄他开心—— 可是，那是教父啊…… 弟弟，要变成教母吗？ 德拉科重重合上书，抱头，只觉得一口郁气积在胸腔，不知往何处吐。 里奥，你为什么，偏偏，要喜欢他呢？ 数不清究竟是第几个无眠的夜晚之后，德拉科抱着书敲响了他仓皇逃离的那扇门。 刚说完一个“我”字，厚重木门直接弹开，开门人微微仰头，咬着下唇，眼底藏着一点期冀。 “我承认我演技不如你。”德拉科没看他径自进门，把沉重的砖头书放在桌上，“前天我差点炸了坩埚，幸好院长没找我谈话。” “你……” “不用那个表情，好像你做错了什么一样。”德拉科拧过头去，“这几天我看了很多也想了很多，今天是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尼法里奥迅速拉过一把椅子，坐姿端正：“你说。” “你喜欢他，他知道吗？” 被问的人一愣，唇角勾起一抹苦涩： “我敢让他知道吗？” “那你，是打算永远不告诉他，还是在将来某一天……嗯？” “我也不知道。”移开视线的人换成了尼法里奥，“我不太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了，有多喜欢，够不够我去改变他的想法他的人生，值不值得我把一切都压在他的心意上……我甚至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喜欢我。” “可是他是你的……教授啊？——好吧这些你一定比我想得多。”德拉科试图耸耸肩缓和气氛，“总感觉你其实比我大十岁。” 尼法里奥努力笑笑。 “里奥，我不会反对。” “噢……” “听我说完。”德拉科做一个暂停的手势，“但是，我也不会支持。我在这里，只是希望能让你有个人可以倾诉，不需要自己面对一切。” “这就够了……”尼法里奥笑意从嘴角透到眼底，眼眶却微微发红，“真的。” “说是要当你哥哥，结果我能给你的好像就这么点。”德拉科理理头发遮住发红的耳尖，“你总是自己就能处理好一切，我们还被蒙在鼓里以为岁月静好……到底谁在照顾谁啊？” “感谢你有自知之明。”尼法里奥眨眨眼掩饰泛起的雾气。 “我先回去了，希望我们两个都能一夜安眠。”德拉科站起身，想了想，又抓起带回来的大部头，“总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作者有话说】 啊……感觉德拉科才是这件事里成长的最多的一个……明明这事跟他关系最小来着……？ 第61章 一往而深 “外面阳光太烈了。” 又是一个夜晚，尼法里奥咬着羽毛笔尾端，面前摊开的笔记本上有字迹缓缓浮出。 “你确定你跟我形容的是英国？伦敦？” “对啊，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尼法里奥恹恹趴在桌子上，“你不知道我今天中午一出书店差点被晃花了眼的时候有多么茫然。” “你只是见光见得太少了。听说斯莱特林休息室和寝室都在地下？” “是湖底。”“被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是一只鼹鼠。” “你得多出门。怎么样？这次在麻瓜界没迷路吧？” “我就是在麻瓜界长大的好不好？”尼法里奥没好气地戳下一个点，“在你眼里我生活技能这么残废？” “不，我相信你的能力，只不过你爸就是个路痴，我有点担心。——遗传，你懂的。” “我爸路痴？” “是啊，所以他也不爱出门。但是你父亲很喜欢到处逛，喜欢上你爸爸之后就总爱拖着他去这去那，遭过不少白眼。” “哈？” “是啊，在一起之后他也没改掉这个习惯，听说有好玩的就要去看看，于是你爸经常一脸嫌弃地寸步不离。” “我好像能想象到那个画面……” “但是嫌弃完之后他下次还是跟着去。”“我问过他们为什么，你父亲说其实有时候并不是想要去这个地方，只是很享受被你爸依赖的感觉。” “……啊？我爸他知道么……” “你爸表示这点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但是他自己挑的人宠上天也乐意。” “我……受教了……” “我一直觉得我脾气特别好，就凭这么多年我都忍住了没把他俩一脚一个踹飞。” “啊哈，消消气消消气～” “行了不说他们了，你这次去书店又有什么收获？” 尼法里奥偏头瞟一眼新搬回来的一摞书：“不算太多。我已经开始翻小说了。” “小说？” “看看别人的爱情，各种各样的爱情，找找共同点。” “你为什么对爱情这么执着？” 尼法里奥咬住下唇：“我总要知道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 书里的爱情总是很美好，相爱的人们不畏惧一切艰难险阻，带着勇往直前的豪气把自己的对方的所有人的生活搅到天翻地覆也不会放开紧牵的手，面对死亡一样甘之如饴。 值吗？ 我对他的感情，值得我放弃触手可得的“正常”生活，不顾一切冲上去，硬生生把他的人生拐一个弯吗？ 他会愿意我这么做吗？ 当我们谈论爱情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 “你已经有目标了吗？” 犬齿切进下唇，带出一丝血腥气：“我不知道。”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分不清自己只是一时兴起还是无路可退，是真的对女孩子不感兴趣还是没遇上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尼法里奥舔掉伤口冒出的血，“我希望我还有选择。” 第75章 “你会有的。” “你也不确定对吧？”“遗传，我懂的。” 接下来三天，笔记本上没再出现新的字迹。 “最近又遇到什么事了？”从礼堂回休息室的路上，德拉科拉着他怏怏不乐的弟弟刻意落后几步，“看起来你回到了一个月前的状态。” “那么明显么？” “感觉我自从知道真相之后变得敏锐很多。”德拉科耸肩，“不过其他人应该看不出来，就像以前的我。” “没什么大事，只是……一点意见不同。” “跟谁？院长？！” “不是。”尼法里奥摆摆手，“别紧张，我跟斯内普教授就算意见不合也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决的事。” “所以你是跟谁？吵架了？” “一个我很在意的人。”尼法里奥微微加快脚步，“没吵架，只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德拉科看着迅速加入前面一群人话题的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还是没有追上去。 尼法里奥回到寝室的时候，夜已经深了。西尔那边还是没有回音，久违的沉默让他有些不安，决定今晚无论如何也要写点什么上去。 ——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 桌面上摆着一个硬皮笔记本，跟他揣在包里的那个一模一样，甚至包括摆放方式。尼法里奥一愣，掏出原来那本哗啦啦翻开，果然自己的最后一句话下面只剩下两行的空余。 所以不联系只是因为本子用完了么？ 尼法里奥忍住往脑袋上捶一拳的冲动，把书包甩到桌上，拿起新本子。初一上手只觉得比现在那个要厚一点，再一摸就能觉察到里面夹了东西。 ……是一封，信？ 纯白的信封上没有任何痕迹，尼法里奥抽出拆信刀小心从一侧挑开，展平羊皮纸，密密麻麻的熟悉字迹印进眼帘。 斯内普刚刚躺到床上就被木门撞到墙上的声音赶走所有睡意。黑着脸走到门口，只见半小时前刚刚离开的人正站在大敞的门前，眼眶里竟蓄满了眼泪。 “教授……” 斯内普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下一刻人已经扑进了他怀里，单薄的肩膀抖得厉害，却听不见声音，只有胸前的衣服渐渐被浸透。 这是怎么了？ 斯内普有点懵。然而情况不允许他多想，吊在他身上的再苗条也是个快要14岁的男孩子。他一手环住细瘦的腰用力上提，另一手顺势往下探抄住膝弯，几大步跨到沙发边坐下，就着姿势把人放在了腿上。怀里人也顺着他摆弄，搂着腰背的手上移到脖颈，脸也埋到了肩上，眼泪依旧没停。 算起来，这应该是斯内普第一次看到他哭。 虽然严格来说并没有“看”到。这孩子哭起来完全无声，要不是丝绸睡袍太透水，斯内普只会觉得他趴在自己肩上睡着了。 有谁愿意把自己狼狈而失控的一面展现给别人看呢？ 斯内普挺直背，一手环肩一手护腰以免人掉下去。他还很不习惯跟其他人近距离接触，姿势不自觉僵硬的同时脑内思绪已经绕过十几个圈。感觉到少年的颤抖已经停止，呼吸声逐渐均匀似乎沉入睡眠，他尽可能小幅度地转头，没费什么事就看见掉落在门边的羊皮纸。 进卧室前检查的时候还没有，那就只能是他自己带来的了。 斯内普一个无声无杖的召唤咒把纸捞到手里举到眼前，没忘了分出一小部分注意力关注睡得不踏实的人： “亲爱的里奥： 之前的交谈中，你对你的父母流露出了——虽然只是不经意的一点点——怨恨，这让我十分难过和愧疚。因此，犹豫许久后我最终还是决定写下这封信，因为我不想让你对他们有任何误解，毕竟他们是那么出色的人。 之前已经提到过，你的双亲都是男性。你的父亲名叫莱因哈特奥古勒斯，出身于法国最古老的白巫师世家，是一名纯血白巫师。你的爸爸，也就是生下你的那个人，名叫德米特里赫尔佐格。他是德国人，黑巫师和灵鹰的混血后代。 他们相识于魁地奇世界杯，冒失的莱因哈特险些将德米特里撞下看台。彼时他们还都是16岁的青葱少年，生长在不同的环境却有着相同的理想，吵闹拌嘴同生共死，一同游历一同成长，最终坠入爱河。莱因哈特热情爽朗勇敢无畏，接受了完整的贵族教育骨子里却是属于浪子的潇洒；德米特里安静温柔谨慎细腻，冰山似的冷漠外表之下是一颗可以为了所爱熊熊燃烧的心。在我心中，他们是最完美的天作之合。 白巫师家族，尤其是古老的家族，极端追求血统纯净。德米特里的黑巫师身份被视为卑贱，他们的爱情并不被容许。奥古勒斯家族的势力在法国近乎只手遮天，于是莱因哈特与德米特里一同来到德国，在一座玫瑰园里，由我见证缔结了婚约，而后为了躲避追捕，不得已来到了海峡彼岸的英国。 在英国的生活被莱因哈特描述为“小心翼翼又甜蜜”。他们共度了二十年的美好时光，直到德米特里决定怀孕，魔力渐渐衰弱，完美的隐蔽出现破绽。混血后代被认为玷污了纯净的血统，是必须被抹杀的存在，为了保护你他们开始逃亡，我也来到英国为他们提供帮助。 不幸的是，在德米特里即将分娩的时候，奥古勒斯家族派出的人还是发现了我们。莱因哈特，他真的非常勇敢，他独自引开了一个小队的巫师，为德米特里争取时间。他们战斗的声响隔着一个街区都听得见。他拒绝被带回家族，大声嘲讽纯血论，并击伤了出言侮辱德米特里的他的长兄。在击伤或杀死了数个追捕者后，由于寡不敌众，不愿被带回家族囚禁的他选择了自尽。 尽管极度悲痛，德米特里最终还是成功生下了你。但追杀者近在咫尺，为了保护你，德米特里用禁忌的黑魔法利用你的血液创造出一个傀儡，伪装出你已经死亡的假象，而他本人也因为这巫术耗尽了魔力，最终魔力衰竭而死——就像难产一样。 追杀者们发现了那个傀儡，但他们并不完全相信，于是帮助他们逃亡的我受到了严密监视，别无选择的我将你送到了孤儿院。十多年来我从不敢与你联系，生怕被人觉察你与我的关系从而为你招来祸事。直到三强争霸赛重开，英法德三国人员往来骤增，我才终于有机会能跟你说上几句话。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我同时捐助了分布在四个国家的四家孤儿院，装作心灰意冷四处流浪旅行冒险。——不用为我担心，里奥，我不会真的以身犯险，我还没有听你叫我教父。总有一天我会找到摆脱那群血统狗的方法，到那时，我一定、一定会去找你。 莱因哈特没能等到你的出世，德米特里则只有匆匆一面之缘，但这并不妨碍他们是一对伟大的父母。他们用尽整个生命来爱你、守护你，也为你留下了非常宝贵的东西。身为黑白巫师混血的你对黑白属性的魔法都会有一定的抗性，四分之一的灵鹰血统则赋予你空间魔法的天赋，还有我之前对你提到过的书。莱因哈特和德米特里在各自的魔法领域都有非常高的造诣，这些记录着他们思想的书会给你提供一些帮助。 我写下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们都爱你，胜过爱自己的生命，只是我们无法陪在你身边。缺席你的人生是我一生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你过得并不好，我很痛苦，却无能为力。我能为你做的事情太少，想改善你的生活也只能寄去一张匿名的支票，我猜我大概是这世界上最不称职的教父了。 虽然你没有见过我，但我其实一直都在看着你，从隔得远远的街角，从熙熙攘攘的国王十字车站，又或许，通过别人的眼睛。你是莱因哈特和德米特里爱情的结晶，也永远、永远是我最珍爱的宝贝。 你的， 西尔维斯尼科尔” 。 第二天早上，尼法里奥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酸痛。他迷糊着想撑个懒腰，刚一动就听见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 “醒了？” 尼法里奥身子一歪就要摔下去，斯内普下意识一用力把人捞回来，皱眉：“别乱动。” 侧脸撞在坚硬骨头上的痛感彻底唤醒了尼法里奥。然而在他花了几秒钟认识到自己和教授现在所处的姿势之后，他倒宁愿这只是一场梦。 昨晚的记忆渐渐浮起。他看完信心脏扭曲着抽痛眼泪也越擦越多，攥着羊皮纸跌跌撞撞跑回地窖一个咒语破门而入，看见人的第一瞬间就扑进怀里搂着不撒手，于是—— 他在教授大人的怀里睡了一晚上？！ 而教授大人，就这么抱着他，坐了一整晚？！ 他想说先放我下来，想说打扰了对不起，想说你一定看了那封信吧，然而无数种不知名的情绪涌上来堵在喉咙里，噎得他又想流泪。书上看到的，其他人说的，一条一条关于爱的判断证据，呼啸着在他眼前耳边飞驰而过。 难过时第一个想到的人。 无措时不自觉寻求帮助的人。 第76章 想要把最好的、成熟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却又会在他面前放下防备，露出最脆弱的模样。 糟糕。 我可能，是真的爱上你了，西弗勒斯。 【作者有话说】 终于正式上线了这两个人……以后就可以直接用名字了好棒…… 写父亲组的剧情单身狗作者被虐了一脸……然后又觉得很难过，这么好的他们不在了啊…… 尼法里奥单线剧情终于推完，下一章开始回归原著，比赛结束后攻略副本就可以开启啦～ 第62章 往事随风 这是周四的上午，尼法里奥应该在上他的变形术课，斯内普应该在酿制医务室需要的补血魔药，然而此时他们相对而坐，默然分享一份早餐。 “我替你请过假了。” 尼法里奥顿住收拾餐具的手，点点头。 “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状态。我是否可以把起因归结到——”斯内普眼神示意桌角整齐折叠的羊皮纸，“这封信？” 尼法里奥整理完桌面，坐回沙发里沉默半响，摇头。 “哦？” “我遇到了一些问题。”尼法里奥把羊皮纸拿到手里，拇指抚过边缘，“其中一部分，我已经找到了答案，另一部分并不完全取决于我，只能随它去。” “你是想说你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同之前完全一样是不可能的。”尼法里奥盯着手里的信，“我只能说我会找到新的平衡。也许这就叫成长？” 斯内普面无表情。 “还是有点痛的。”尼法里奥捂住额头，“我以为我已经练成处变不惊了，结果只是同时接收到的信息不够多。” 说着他摇摇头，叹口气。 “德拉科总说我好像比他还大十岁，经过这一堆事之后我感觉我又长了十岁，这样一算我似乎快要跟你一样年纪了？” “这不好笑。” 尼法里奥敛起脸上表情，眼神看来看去就是不看对面：“据说幽默感会随着年龄增长而下降。” “这个笑话倒是挺成功。” “可这不是个笑话。” “它是。” 琥珀色的眸子对上黑色的，试图看进深处。 “教授，我不能再是个孩子了。” 斯内普眼神一颤。 “我也不想这么早就长大，但是有些事你帮不了我。”尼法里奥移开视线，“没人能帮的了我。” 斯内普眼神有些松动：“你没有必要把事情都藏在心里。” “你也没有必要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肩上。”尼法里奥低头，指尖相触，“你左手臂上那个东西最近还痛吗？” 斯内普瞬间绷直身体，瞳孔紧缩，而对面的少年摊摊手，仿佛刚才只是说了一句天气真好。 “你瞧，我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什么时候……” “有一阵子了。只是，正如你说的，我最近一直不在状态，没心情考虑这个。” 斯内普倚回沙发里，面色阴沉。 “我们都有自己的事情要解决。你不愿意让我分担你的辛苦，我也同样……不愿意用我自己的事情去打扰你。”尼法里奥也倚在靠垫上，“所以我真想快点长大。就算没法做你的帮手，也不能是你的累赘。” “啧，这个氛围真是好陌生。”尼法里奥转转脖子，“这还是第一次谈话过程由我主导吧？” “因为你长大了么。”斯内普冷哼一声。 “好像还真是诶。以前都是我一直在说说说，你要么听着要么给建议。”“如果这是成长的副产物之一，我倒是挺乐于接受的。” “我以为刚才的气氛并不算是愉快。” “但是这才叫交流不是么？有来有往，交换意见和看法，总像以前那样只是我单方面表达，你不嫌烦我都嫌累。” 这孩子真是长大了，都知道抢占话语权了。 但是，好像也不赖？ “你跟波特他们也是这样说话的？” “没这个必要。”尼法里奥撇撇嘴，“跟他们一起，主导权总是在我这里的。” 所以现在是要挑战更高一级的目标了？斯内普忍住又一声冷哼：“所以现在你还有什么要交流的？”重音刻意咬在某一个词上。 “交流的话……”尼法里奥眨眨眼，“你看过了吧？那封信。” 斯内普沉默点头。他知道这不是个可以拿来唇枪舌剑的话题。 “其实也有猜到过一点。”尼法里奥转过头不知道在看哪里，“我曾经对真相很执着，但是现在，知道了，反倒比之前更觉得茫然。” “我很爱他们，虽然我都没有见过哪怕一面。”尼法里奥把脸埋在掌心，“对他们的了解多一点，就会更爱他们一点，然后就会更难过一点。” 尾音里带了哽咽。 那只属于成年男人的手，经过无数次设想和犹豫，终于落到了少年的发顶。 “我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做不了……”透明液体从指缝中漏出，“他们都是为了我……可是我只能接受……挽回不了任何事也阻止不了任何事……甚至亲眼见一面都不能……” 最痛是无能为力。 斯内普一直觉得眼泪是弱者的标志，然而当眼前人第二次陷入近乎失控的状态，他却一个劝阻的词语都没有说，只是伸长手臂，将颤抖的少年笼进自己的阴影。 就像拥抱着十三年前跪在冰冷地板上嚎啕大哭的自己。 “你得向前走。” “……嗯？” “向前走，如果放不下，就把他们的愿望也扛在肩上。”斯内普坐回去，“这不会是你最后一次无可奈何，无论你长到多少岁，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总有一些东西是你改变不了的。” “这很难。” “当然不会容易。爱得越深需要的时间越多，有时候你得找一些替代品，思维被其他事占据了就不会去想。”“学会正视自己的伤痕也是成长的一部分，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听起来……倒是很有经验的样子。 “你也……爱过什么人吗，教授？” 斯内普一愣，他本能想逃避这个话题，然而少年坐在他对面抬起头，眼睛里还有刚刚哭过的红，却是满满的认真。 交流。好吧，交流。 “曾经。” “……是，什么样的人？” 一双绿色眼睛在遥远的时间彼岸温柔注视。 “她是个，很好的人。” 她。 黑色火焰从周身腾起，顷刻间燃尽所有理智，然而有寒意自心底萌芽，随着血液流向四肢百骸，一寸寸冻结全部知觉。 本以为会很痛的。 下午的课尼法里奥依然没有去。他留在地窖，像往常一样给熬制魔药的斯内普做助手。很多事都在悄然改变，然而总有一些该是始终如一的。 五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晚上，尼法里奥在格兰芬多塔楼门口只等到了赫敏和罗恩。“我们的勇士终于要知道最后一项是什么了？” “大概是？”赫敏挑了挑眉毛，“估计会比前两项更难吧，我真担心哈利能不能应付得了。” “得了吧，他现在可是跟迪戈里并列第一呢。”尼法里奥撇撇嘴，“救世主果然有独特的光环。” “是啊，我们也没想到他居然回这么强。”罗恩咧嘴笑，“第二关把你也救上来给他加了不少分呢。” “其实他不救我大概也不会有什么事，可是谁让他是救世主呢。”尼法里奥摊手，“连朋友都不救，怎么救世？” “你当时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赫敏担心地看他，“真的没问题了吗？” 尼法里奥有些哭笑不得：“已经三个月了，我看起来有这么虚弱吗？” “但是你后来一直都有点，嗯，魂不守舍的。”罗恩挠头，“虽然我是一点事情都没有啦——哦赫敏也是——但说不好斯莱特林就是要娇贵一些呢？” 尼法里奥眯起眼睛：“看样子我们两个学院的误会还是有点深啊。” “别听他的。”赫敏抬手锤了罗恩一下，“所以你现在是真的没问题了？” “看你怎么定义’没问题’了。”尼法里奥偏头，“按照斯莱特林的标准我现在健康状况近于完美。” “按格兰芬多的标准你瘦得跟根杆一样。”罗恩忿忿，“明明看起来你们长桌上的东西还要更丰盛的。” “天生吃不胖又不是我的错。”尼法里奥摊手，“而且我觉得我现在的身材很匀称，不需要像你一样……强壮。” 赫敏有些头痛地拉开两个人：“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说着说着就开始斗嘴？” 尼法里奥从善如流转了话题：“那边是迪戈里和芙蓉吧？会议开完了？哈利呢？” “哈利跟克鲁姆还没回来……”罗恩也皱了眉头，“有什么事需要他们两个被留下？” “更可能是他们主动留下的吧？”尼法里奥耸肩，“据我所知克鲁姆可是等了挺久想跟哈利好好聊一聊了。——自从《巫师周刊》那篇文章出来之后。” 第77章 这下对面两人脸上表情一片了然。赫敏脸色以可见速度转红：“应该很快就能讨论完了吧？” 罗恩哼了一声，扭开头。 “如果克鲁姆愿意相信就很快。”尼法里奥再次探头看外面，“所以他们为什么还不回来？” “他当然应该相信！我并没有跟威克多尔……” “哟，都叫上威克多尔了。”罗恩又哼一声。 尼法里奥忍住叹气：“我觉得他也是愿意相信的，毕竟你确实不是哈利的女朋友。” “可我也不是——”“你还笑！你不也管德拉库尔叫芙蓉么？” “可是我早就跟她解释清楚了。”尼法里奥又摊手，“亲自说比情敌说要有效得多。” “什么情敌——” 赫敏没能把话说完，森林里一声惨呼瞬间拉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作者有话说】 小朋友开始慢慢要求平等地位了。爱情总是要双方对等才好啊～ 啧，六十二章了才终于有一方认清自己的感情，我这个话唠水平也是没谁了……掰弯教授任重而道远，里奥你要加油啊 第63章 信任危机 尼法里奥直到第二天晚上才见到哈利。 “教授刚刚在地窖发了好大一通火。”瘦高少年抱着手臂，“看样子你们今天下午的魔药课并不愉快。”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纳威又炸了坩埚。”赫敏摆摆手。 “又？”尼法里奥耸肩，“他消耗坩埚的速度比消耗药材还要快。” “谁知道呢？”罗恩撇嘴，“虽然说我也不算擅长魔药，至少每次能有成品。” “天赋这种东西没办法的。”“话说哈利，你昨天晚上什么时候回来的？我在格兰芬多塔楼下面等你到十一点。” 说起这个话题哈利明显有点丧气：“我不知道，我的表有很久没走过了。不过应该是过了十二点。” “你跟克鲁姆在森林里呆到十二点之后？”尼法里奥皱眉，“我不觉得这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并没有……”哈利抓抓头发，“请你有点耐心，昨晚发生了很多事。”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我们听到那声惨叫的时候，你其实已经在城堡里面了。” 哈利点头：“我回去的时候克鲁姆已经倒下了。” “算时间你那时应该是在校长办公室的楼梯下面。”尼法里奥沉吟，“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没有，”哈利挠头，“可能是因为我当时也在大喊大叫。——我急着找邓布利多校长，但是不知道口令。” “紧急时刻可以直接破门而入的。”尼法里奥露出一个“我就这么做过”的表情，“就算你们魔咒课上没学，赫敏也应该教过你阿拉霍洞开吧？” “我忘记了……而且这也不能全怪我！”哈利忿忿，“我刚要换个地方找，斯内普就从里面出来了，我告诉他克劳奇先生的事，可他说我一派胡言！我要找校长，他竟然说校长很忙，不让我去见他！” 气氛有一瞬的凝固。 “你说，”尼法里奥慢慢重复，“教授昨晚阻止你见到邓布利多校长？” 哈利缩了缩脖子：“……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是的。” “他没有理由这样做。” “他有！”乱发少年像是被点燃了引线，“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我想要什么他就不让我得到什么！看到我惊慌失措他才笑得开心呢！” 赫敏慌忙去抓他的衣袖。不能在斯内普的得意门生面前说他坏话，这几乎是几年来他们和平相处的根基。上一年的冷战已经够让人难受，现在要是再闹翻可真是吃不消。 然而尼法里奥并没有任何不满的迹象。他半边脸藏在廊柱阴影里，垂下眼帘看不出半点情绪。罗恩和赫敏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哈利爆发的情绪终于平息，尼法里奥抬眼看他，语气平淡：“我理解你的想法，教授对你确实……不是很友好。但是，一个魔法部官员状况不明，很可能对你造成伤害，这种事上他绝不会刻意与你作对。”“因小失大不是斯莱特林的作风。” 哈利哼哼：“你确定他不想伤害我？” “性命攸关的事，绝不会。”“记得吗？去年他还在狼人面前保护你们。” “或许以前是吧，但现在……”罗恩学着他的口气，“我保留意见。” 出乎意料，尼法里奥并没有立刻反唇相讥。相反，他一点点收起了放松的姿态，眼神敛成一潭深水。对面三人也不自觉跟着他严肃，赫敏试探着开口：“里奥？” 尼法里奥微抿着嘴唇，没有感情的视线从他们脸上刮过。哈利缩缩脖子，罗恩直接是往后躲了一步：“……里奥？” “为什么这么说？” “……说什么？” “为什么，不信任教授。” 三个人互相交换视线，最后哈利开口：“抱歉，里奥……有件事我们得跟你说。” “哦？” “斯内普……教授，他左手臂上有个东西。” 尼法里奥表情不变，藏在身后的手指握紧：“是什么？” “不知道……”哈利摇头，“我只看见他向卡卡洛夫展示过。” “什么时候？” “第……第二个项目之后不久。” “你现在才告诉我？” 哈利明显吞咽一下：“我们不是……当时你看起来很不好，我们……” 确实很不好，不然也不会连你们有事瞒着都没看出来。尼法里奥收起审视目光：“总有个推测吧。——你们觉得那是什么？” 三个人一齐摇头。罗恩抓抓头发：“总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们还见过他与卡卡洛夫讨论。”哈利补充。 “什么时候？”这次换赫敏疑惑，“我怎么不知道？” 罗恩冷哼：“你当时忙着跟你的威克多尔跳舞呢。” 哈利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来，从那时到现在他的两位好友不知道为这话题吵过多少次。眼看着又一场嘴仗即将爆发，平静声音如一盆冷水浇下来： “所以从圣诞节你们就持怀疑态度了。”“还一直没告诉我。” 气氛回归凝滞。自知理亏的三个人不约而同转开了视线。罗恩梗着脖子：“那……你也有不少事情瞒着我们嘛，我们有些自己的小秘密怎么了？” “我以为良好的沟通是避免误会的必要途径。”尼法里奥抱臂，似笑非笑，“如果我不问，你们会不会一直像敌人一样防着教授？” “现在说通了也不算晚嘛。”哈利打着哈哈，“所以你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摊手，“就像你说的，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小秘密。” “那你怎么确定他没有恶意？” “因为从三强争霸赛开始，我为你提供的每一次帮助都得到了他的默许，甚至有一些是间接来自他。我相信他就像你相信邓布利多一样。”尼法里奥姿态彻底放松下来，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以为鳃囊草是那么容易弄到的？” 铁三角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笑意也从尼法里奥脸上褪尽。他微微叹口气，转身走上相反的方向。 我怎么确定他没有恶意？ 不，我不确定。 我只是……想要相信他。 “所以昨天晚上克劳奇出现的时候神智不清，说话也颠三倒四？” 尼法里奥坐在地窖的沙发里：“是，哈利说他一会提到三强争霸赛筹备，一会说要见邓布利多，一会又提到他的妻子和儿子。” “妻子和儿子。”斯内普轻声重复。 “还提到了黑魔王。”压低声音的同时尼法里奥小心觑对面男人脸色，“说他……变得更强壮了。” 男人面无表情：“还有呢？” 尼法里奥迅速转话题：“他似乎已经持续这种状态很长时间了，哈利说他看起来很邋遢，像个……流浪汉。” 斯内普皱眉：“不应该。” “我也想不明白，就算他赶走了一个家养小精灵，总不至于落到无人照料。圣诞节之前他出现的时候还是衣冠楚楚的。” 说着他自己也唏嘘。圣诞节之后生活天翻地覆的又何止克劳奇一个。 “这么说来，克劳奇这段时间称病不出恐怕另有隐情。”斯内普眼神沉暗，“没人找到他。” “没有？” “没有，就像他从未出现过一样。”斯内普看他一眼，“如果不是克鲁姆也看见了，我都要怀疑这是波特哗众取宠的玩笑。” 尼法里奥听了这话微微一愣：“所以昨天晚上你是……” 斯内普皱眉：“昨晚我怎么了？” “哈利说你阻止他见到校长。” 斯内普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他不还是见到了。” “不是……你不会真的……” 斯内普嘴唇抿出微小皱褶，停一会儿，放弃似的轻吐口气。 第78章 “我昨晚找校长有事探讨。”他撑着额角，看不出表情，“然后听见外面有人喊叫，所以出来看看想把人赶走以免被听到。” “啊？什么事这么要紧？” 斯内普看他一眼，眼睛里闪过一道诡谲的光：“关于我左手臂上那个东西。” 尼法里奥没想到答案如此直白，一呆之后露出挫败的表情：“你这么说我还怎么问……” “知道就赶紧去写你的作业，这些事还轮不到你操心。”斯内普狠狠瞪他一眼，“有时候我倒希望你像蠢狮子一样粗神经。” “我只是想帮帮你……”尼法里奥咕哝，还是乖乖抱着书包走向房间一角的书桌。 “很明显现在最需要你帮助的不是我。”斯内普又瞥他一眼，“波特没跟你提第三阶段的事？” “简单说了两句，好像第三个项目是迷宫？”尼法里奥摊开羊皮纸，“听起来倒是很简单。” 斯内普板着脸：“也只是听起来。” 尼法里奥猛扭头：“你是说……迷宫有问题？” “我也只是猜测，迷宫里要做手脚太容易了。”斯内普两条眉毛绞在一起，“把波特名字投进火焰杯的人不会只是想让他出这场风头，只剩一个项目，他必然要动手。” “可是他只能自己进去。”尼法里奥也意识到棘手之处，“用不用我去教他一点黑魔法？” “挑些简单的。”斯内普迟疑一下，点头，“只剩一个月，抓紧时间。” “门钥匙需要么？” “倒也是个办法……”斯内普沉吟，“不过联通到哪里也需要考虑……” 尼法里奥运笔如飞：“不知道他们黑魔法防御课上都学了些什么……先这些？” 斯内普接过一整页咒语，扫视一遍，提笔填上两个。 “不过说起黑魔法防御术……”尼法里奥拿回羊皮纸，看两眼折好装进口袋，“我承认我非常不喜欢他，但是抛开主观因素，你真的觉得他完全可信吗？” 【作者有话说】 尽力推剧情……相信我我也想早点写到两个人心意相通你侬我侬……现在这样太纠结了…… 第64章 开赛在即 尼法里奥很少在斯内普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阴郁，掺一点疑虑。自从那天早上他们深刻交换了想法之后，斯内普就越来越经常像这样把心思直接写在脸上，从前他只会紧绷着嘴唇说一句“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显然这是尼法里奥希望看到的变化，即便它同时意味着教授大人心情并不美好。极偶尔的时候他会偷偷期望凭空冒出些麻烦事来能多看看这不可外传的情绪外露，然后在心底小小抽自己一个耳光。 “你也不完全信任他，对么？” “确切地说，我并不想信任他。”斯内普单手支额，“但是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傲罗。” “你们关系……不太好？” “这么说太客气了。”尾音里有模糊的笑意，“他曾经想把我扔进阿兹卡班。” 尼法里奥咬咬下唇，没出声。 “我曾经……做出过一个错误的选择。”“弥补它使我付出了巨大的代价，而且只挽回了一部分。然而……穆迪觉得我受到的惩罚还不够。” “他怎么……” “事实上我也这么觉得……不够，还差得远。”嗓音轻柔似天鹅绒，“但是很显然，我和他所期望的惩罚完全不同。” 尼法里奥手指在身侧收紧，牙齿深深切进下唇。 “而且，他坚信犯过一次错的人就会再犯第二次。”又是一声模糊的笑，“你瞧，开学第一天他不就来搜查我的办公室了么？——还拉着德拉科和你一起。” 尼法里奥尝试着开口：“那，卢修斯叔叔？” “也是他的怀疑对象。”斯内普微微转头，“你应该也猜得到，我跟卢修斯关系好远不止因为我们都是斯莱特林。” “因为你们……都跟那个人有纠葛，对么？” 斯内普猛地转身。 “到此为止。” “……教授？” “我说到此为止，尼法里奥罗兰佐。”斯内普盯着少年眼睛，黑瞳如幽深潭水，“不要提到那个人。” “我以为他死了。” “不……不完全是。”斯内普明显是在极力压抑什么，“他没有那么容易死。”“够了，里奥，够了。” “德拉科对我说过他屠杀麻瓜和麻瓜种巫师。如果你是担心他的狂热支持者会对我不利的话，”尼法里奥不动声色，“我不是麻瓜种。” “你也不能是食死徒。” “食死徒是什么？” “我说过够了！” “可是我得知道！”尼法里奥不甘示弱一般提高了声音，“如果你希望我规避风险，你至少要告诉我该躲开的是什么！” “它已经结束了！你没有必要知道！” “它没有！它又活过来了！就像你左手臂上那个东西一样！” 斯内普一僵：“你——” 尼法里奥腰背笔直，指尖掐进掌心：“他回来了，对不对？” “你……” “教授，我是个斯莱特林，是最受你关注的学生，是马尔福家继承人认定的弟弟，是救世主唯一的斯莱特林朋友。”“我早就卷进来了。” 还是在你的要求下卷进来的。 尼法里奥用力把后半句话咽回去，力气大到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是的……他，他在回来的路上。” 斯内普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粗砺。 “你不是想知道什么是食死徒么？” 被用力刷开衣袖的左手臂上，黑色丑陋扭曲的蛇头若有似无。尼法里奥觉得自己声音在抖：“黑魔标记。” “每一个食死徒都有，单向强制契约。”斯内普放下袖子，“食死徒就是黑魔王的奴仆。” “单向……强制？” “有些是自愿接受的，比如当时的我；也有一些是被迫，因为不想被杀。”斯内普冷哼，“当年法官们可费了很大力气，分辨谁真心效忠谁只是敷衍。” “没有办法解除么？” “没有，除非他死。”“一旦被烙上这个，就等于是把自己的命都交到他手里任他摆弄，要么服从，要么死，他有的是方法让你比死还痛苦。” 尼法里奥沉默。 “所以你千万不能是食死徒。” 你千万不能……被拉进这个泥潭。 “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是敷衍还是别有用心，只要你不接受这个标记，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一旦被烙上，就……全完了。” “我记住了。” 尼法里奥停顿一下，轻声重复： “我记住了，教授。” 教授……西弗勒斯。 “我们不能先从简单的开始学吗？” 这是一个周六下午，初夏的阳光从窗户照进变形术教室，给整个房间都镀上一层金。光晕里一个人瘫在成堆的垫子上抬起一只手指向另一个人，声音里很有些抱怨。 “你还想多简单，罗恩？”被指的人毫不客气，挥起手里的纸卷就要敲下去，“让一个低年级学生给你们辅导，你们还有心思嫌弃内容难？我二年级就会这些了！” “你的二年级也不过是去年嘛。”罗恩哼哼，“为什么全是黑魔法？这不公平！学其他的我一定超过你。” 一盆来自盟友的冷水即刻浇下来：“得了吧罗恩，一个选修课都只肯学两门的人，跟下一年级的第一谈学习？” “赫敏，开地图炮是不对的……”哈利顶着尼法里奥满是嫌弃的眼神调整姿势，另一只手揉鼻子，“我感觉自己膝盖中了无数箭。” “两星期了，已经两个星期，我们连这张纸上的三分之一都没学完。”“别左顾右盼哈利，说的就是你。还有半个月就要进迷宫寻宝的人可不是他们也不是我。” “可是真的很难……有用么？” 尼法里奥狠狠翻个白眼：“我。不。知。道。” “但是多懂一些总没坏处好的我懂了不用再说了……”哈利缩缩脖子，随即脑袋上就挨了一纸卷，“说了脖子要向前探才效果最好！” “感觉你最近很躁狂啊里奥……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站好当靶子！” 赫敏站在一边捧着本厚书满意点头：“就该这样嘛。” “里奥你知不知道你最近越来越像某个人了？” 反复练习某一道咒语两个小时之后哈利终于能熟练掌握，一群人坐下来享用下午茶。尼法里奥听到问话偏头：“像谁？” “斯内普啊。”罗恩放下咬了一半的蛋糕比划，蛋糕渣喷成雾状，“你看你往那一站，我马上就有上魔药课的恐怖感受。” “但是你得承认效果很好。”赫敏瞟他一眼，“之前你们学咒语可没有这么迅速。” “所以说你还是很有教学天赋的嘛。”罗恩又拿起蛋糕，“说不定等你毕业就有教授退休，然后你就可以当教授了。” 第79章 尼法里奥也瞥他一眼：“我以为你不喜欢这种方式。” “反正到时候我早就毕业了被你祸害的又不是我。”罗恩举着蛋糕挥舞，“到时候你跟斯内普一起，大魔王和小魔王……诶哟想想还觉得挺带感！”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承你吉言，到时候要是我真当了教授，等你家孩子来了一定特殊关照。” “卧槽忘这茬了！”罗恩五官扭成一团，一边赫敏语气凉凉：“现在就已经开始考虑孩子了？” “就是的嘛里奥！”罗恩迅速转向，“你还这么小考虑什么孩子！” 尼法里奥瞟一眼罗恩，又瞟一眼一边的褐发女孩，冷笑两声，低头喝红茶。 “你那是什么表情！斯莱特林都学会了用眼神骂人是吧！” 尼法里奥从鼻子里哼一声，又喝一口。 榆木疙瘩，没救了。 不过，孩子啊…… 现在考虑，确实有点太早了。 时间过得很快。 “你还有几门考试？”尼法里奥一出考场就看见德拉科倚在门外，身边是愁眉苦脸的高尔和克拉布。 “四个吧。你呢？” “比你还少两门。”德拉科耸肩，转身带路，“你选的课太多了。” 尼法里奥快步跟上：“反正能学得过来，没坏处。” “总觉得你好像很急……”德拉科偏头瞥一眼，“最近心情好点了？” “忙起来就没心思去想别的了。”尼法里奥也耸肩，“说起来我也算是未卜先知？” “所以你真该去学占卜。”德拉科哼一声。 “我才不要。”尼法里奥背包挂在左肩上，伸手往上拉了拉，“听哈利说那课一点意义都没有，一直编造厄运就能拿高分。” “还需要编造？波特只需要把他的日常生活写上就足够了。”“听说他前段时间在占卜课上又晕倒了？” “他说是……”尼法里奥左右看看没人，压低声音，“伤疤痛。” 德拉科一脸不屑：“故弄玄虚。” “我觉得不是。”尼法里奥摇头，“他说他看到了一些很惊人的事，我问他又不肯说。记得吗？那道伤疤是……留下的。” 德拉科瞬间闭嘴。 “所以我们最好还是当它没发生过吧。”尼法里奥摊手，“这不是该我们关心的事。” 用这句话敷衍别人……感觉还真是挺好的。 尼法里奥控制表情不变：“我们考完那天他们就要进行最后一轮了吧？” “对，6月24号。”德拉科不用翻日历也知道，“比什么？” “迷宫，谁先寻到宝物谁就赢。”尼法里奥摊手，“似乎运气成分挺大的。” “以波特的运气，他可别刚进去就被救出来了。”德拉科皱皱鼻子，“他现在还是第一吧？” “是啊，我们学校的两个并列第一。” “总算没丢人。” 尼法里奥斜眼看他：“哟？” “哟什么？” “我记得他刚当上勇士的时候某人可不是这么说的。” 德拉科一脸坦然：“我以学校利益为重。” “呵呵。” “不过他能撑到现在还真是很出乎我意料。蠢狮子都挺爱慕虚荣的，我之前还听到有人讨论，说他会不会为了获胜，一进去就使用黑魔法。” 尼法里奥默默扭过头去。 当然会用了。 他的黑魔法，还是你弟弟我亲自教的呢。 【作者有话说】 这章其实有一个巨大的flag…… 下一章比赛，我争取一章结束。塞德里克你好，塞德里克再见～ （仿佛看到四年级在向我招手） 第65章 别人眼中的你 决赛日来得很快。 比赛当天早上，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长桌上一片欢腾。潘西瞟过一眼，满脸鄙夷：“这帮蠢货，叫得仿佛他们的成绩都是满分一样。” “奇怪的荣誉感。”布莱斯咬一口三明治，声音含混，“就算他们两个之一获得了第一名，那也不过是他个人的奖赏，难道德拉科赢了比赛我们就都有权利不及格了？” “所以说他们蠢呢，为一件自己得不到好处的事尽心尽力。”西奥多咽下南瓜汁，“诶里奥，你知不知道波特准备的怎么样了？” “他尽力了。”尼法里奥耸肩，“毕竟迷宫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太多，没有办法做针对性训练。” “他倒是比我们想象的要坚|挺很多。”布莱斯笑，“我记得当时还有人开了赌局押他能不能撑过第一关。当时输的人很不少吧？” “那是，赔率简直一边倒，都是盼着他出场就被打飞的。”“结果天不遂人愿。” “好像还是有押他能过关的？赚了一大笔啊。”布莱斯摊手，“诶我记得德拉科你是其中之一？” 瞬间数道目光聚集，处在焦点的德拉科淡定自若撩起餐巾一角擦擦嘴唇：“我只是不喜欢泯然众人，随手选了个对立面。”“另外，就算他年纪小，第一关就失败也很丢学校的脸。我还想在布斯巴顿那群骄傲的白天鹅面前昂首挺胸呢。” 一群人表情各异，看起来是被说服了。尼法里奥低头嚼培根，左手肘借着桌布的掩护一捣德拉科的腰。 ——装什么装，你就是希望他赢。 德拉科维持表情不变，反手用力掐回去。 ——闭嘴。 呼啦啦一只猫头鹰飞过来，扔下今天份的《预言家日报》。布莱斯捡过来翻开，才看了头版标题就皱起眉头：“这个女人又来了……” “怎么了怎么了？”西奥多探头过去，“啧，真是不消停。” 尼法里奥挑眉：“斯基特？她又写什么了？” “喏。”布莱斯把报纸递过来，“我真好奇她跟波特有什么深仇大恨。” “那女人不一贯这个德行。”德拉科伸手接过，粗粗浏览一遍，“‘目睹了波特冲出教室，口称伤疤疼得他无法继续上课的情形’？她当时在场？” 西奥多瞪大眼睛，凑过来想仔细看看：“不会吧？她能进学校？” “不奇怪。”潘西拍掉手上沾的面包屑，“据说她是个非法的阿尼玛格斯，好像是只甲虫？到处钻来钻去偷听消息。不过听我妈妈说她十几年前被抓住教训过，吃了大亏，从那之后再也不敢来斯莱特林这边。” “她知道有谁不该惹就好。”德拉科耸肩，“这日子挑的真好，波特还有心情比赛吗？” 尼法里奥眯眼看对面格兰芬多长桌：“看起来不错，我觉得他已经习惯了。” “也不需要忍太久了吧？”布莱斯起身收拾书包，“校长把波特当块宝捧着护着，能让她继续嚣张下去？” “难说，如果他迂腐到一定要正大光明解决问题的话。”德拉科也放下报纸起身，“反正也轮不到我们操心，当个热闹看就好。” “就是就是，还要考试呢，考个满分再去看比赛啊～” 尼法里奥喝掉最后一口南瓜汁，擦擦嘴角拎起书包，远远望了围作一团的铁三角一眼。 希望不是只有看起来不错啊。 午饭时间，斯莱特林长桌上多了几个人。 “克鲁姆和他爸爸长得真像诶。”布莱斯借着面包片的掩护对尼法里奥做口型，尼法里奥耸耸肩作为回应。德拉科坐在他和克鲁姆之间，低头作两耳不闻窗外事状专心进餐，对面是同样长着大大的鹰钩鼻的克鲁姆先生。以他们为中轴，至少七八个座位的区域都只剩下刀叉与杯盘的碰撞声，衬得其他三个长桌的欢声笑语格外喧闹。 “这位同学？” 尼法里奥被德拉科在桌下戳了一下才发现是在叫自己：“呃，有什么事吗？” “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克鲁姆先生放下刀叉，表情很是认真，他的妻子和儿子闻声也看过来。 “我叫尼法里奥罗兰佐。”尼法里奥露出一个浅淡的笑。 “罗兰佐？”黑发男人皱了皱眉头。 “是……有什么问题吗？” “哦，只是我们曾见过一个与你长得有些相似的人，以为你们是亲戚。”说话的是克鲁姆夫人，还带着德语口音，“不过你们姓氏不同，或许是你母亲的家人？” 一瞬间尼法里奥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是吗……” “是我的一位学长。”克鲁姆先生重新拿起刀叉，“我入学那年他读六年级，当时也算一个风云人物，可惜毕业之后就没了消息。”“叫做德米特里赫尔佐格。” 手指隔着被攥紧的布料掐进掌心：“不，我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是吗？”克鲁姆先生露出一个略显遗憾的神情，“我还以为他会是你的叔叔之类。你们有双一模一样的眼睛。” “那还真是巧……” 德拉科不动声色往尼法里奥这边微微倾过身子：“他从小在英国长大，怎么会有德国的亲戚。” “你脸色不太好。”克鲁姆夫人又看过来，“给你带来困扰了吗？” 第80章 “没有，我只是——”尼法里奥慢慢放下餐具，以免发出声响被人发现他在颤抖，“只是觉得很意外，素不相识的人会容貌相似。”“我很想见见他。” “可惜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克鲁姆先生咽下一块小点心，“大概是去法国了？我记得有个法国人跟他关系很密切，每天都有全身雪白的猫头鹰带着信件和包裹过来，偶尔还一天来几次，也算是那两年的一景。”“啧，算一算都三十多年前了。” “很遗憾，我……” 克鲁姆先生被妻子一拉衣袖回过神来：“哦，瞧我，又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就是有点好奇随口一问，你不用放在心上。” 尼法里奥尽全力挤出一个礼貌的微笑：“没关系。”“我下午还有考试，先走一步。” 说着他起身向众人点头致意，背起书包步伐略微加快走出礼堂大门。刚走了几步，身后传来喊声：“里奥？” 尼法里奥停步，转身：“罗恩？” 红发少年显然是一路奔出来的，说话还带着喘：“你怎么吃一半就走了？脸色这么白，不舒服？” “我只是累了。”尼法里奥低头甩甩额发，“你追出来就是为了关心？我可真感动。” “呃……也不全是。”罗恩挠挠头发，“你下午有考试吗？” 尼法里奥莫名：“有啊。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 铁三角的另外两个从他身后转出来，赫敏白他一眼：“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他妈妈和哥哥想见见你，你能不能考完试就来找我们？” 尼法里奥挑眉：“想见我？我以为你家里人都是不喜欢斯莱特林的。” 罗恩脸开始发红：“本来是的……但是我们跟他们说起学校里的事总免不了要提到你，所以他们觉得挺好奇，就……” “就想知道我到底是何方神圣？”尼法里奥面上显出一点无奈，“好我明白了，考完试之后我去找你们。在哪里见面？” “就格兰芬多塔楼下面好了。”赫敏声音轻快，说完之后又仔细看他一眼，“你真的没问题？” “我能有什么问题。”尼法里奥挥挥手，“先回去了，还有几页书没看完。祝你晚上顺利。” 他踩着与平日无异的步伐消失在三人视线中。直到走回自己房间，他回身落锁，紧接着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样，背靠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蜷成小小一团。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后，尼法里奥如约见到了两位韦斯莱。站在中间的中年女人表情有些严肃，旁边的高个年轻人则很是随性，带尖牙的耳环随着动作摇摆。 “我猜这一定是比尔了。”尼法里奥主动伸出手，“罗恩总说他大哥是个很酷的人。” “哦，听到这个我很高兴。”比尔看一眼边上有些脸红的罗恩，回握，“很高兴见到你。” 尼法里奥看一眼韦斯莱夫人，识趣地收回手：“我听罗恩说你们希望见到我。” “其实主要是我。”比尔歪歪头，及肩长发跟着一起晃，“毕竟能从我的小弟弟嘴里听到斯莱特林的，嗯，也是件稀奇事。” 罗恩脸更红了。尼法里奥微笑：“不奇怪，我们也不经常谈论格兰芬多。” 比尔做出个了然的表情，不再说话。尼法里奥保持微笑，感觉到韦斯莱夫人第五次上下逡巡的目光。 “好了，去吃饭。”韦斯莱夫人终于开口，转向大儿子，“比尔，你带着他们先过去。” 罗恩抓头发：“妈妈？” “去，我还有几句话，要对，”韦斯莱夫人回头又看一眼，“罗兰佐先生说一下。” 几人目光顿时集中到尼法里奥脸上。尼法里奥点头表示悉听尊便，三人组也没了反驳的理由，一步三回头地最终是离开了。 目送四人背影消失，尼法里奥转回头，依然是公式化的笑容：“我在听。” “我不知道你接近哈利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女人脸上的表情严肃到有些凝固，“但是我向你保证，如果你有什么坏心思，你一定会后悔的。” 尼法里奥挑挑眉，没有回答。 “我听说你跟马尔福关系很亲近。”一声冷哼，“那种人，最好是躲在自己的庄园里离哈利越远越好。没有人可以伤害哈利，我绝不允许。” 讶异在琥珀色眼瞳深处溶散。 “接近哈利的目的吗……”刚刚还在为了礼貌陪笑，现在他只想别笑出声来以免失礼，“如果我说，是为了寻找同类呢？” 韦斯莱夫人瞪大眼睛。 “我不是纯血统。”他垂下眼帘，“没有显赫的出身，没有高贵的传承，我甚至连父母是谁都不知道，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是在小学课堂上。当时被分进斯莱特林，整个礼堂的人都在看我，直到现在还有人觉得我不该呆在这个学院。 “我以为他跟我是一样的。都孤身一人，圣诞节只能留校，我是蛇院麻瓜种，他是狮院蛇佬腔，蛇怪那次我们都是重点怀疑对象。我觉得找到了同类，飞蛾扑火似的往上凑，可是离得越近我越发现，原来我和他，还差得多。 “至少，他的圣诞节，能收到堆成小山的礼物。” 午餐时被强行压下去的情绪此刻不管不顾地涌上来，冲进喉咙又被咽回去。尼法里奥盯着鞋尖，摇摇头发出一声模糊的轻笑。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他看向远方，“哈利有校长，有麦格教授，有赫敏和罗恩，还有你们对每一个可能伤到他的人说‘决不允许’。可是我……我一个都没有。 “如果嫉妒算是坏心思的话……你会怎么让我后悔？” 嘴角笑容浸不透眼底寒凉，韦斯莱夫人怔怔看他，直到他眨眨眼，一晃又是那个乖巧少年。 “如果您是担心哈利的话，”尼法里奥摊摊手，“我保证，我绝对不会伤害他的。” 韦斯莱夫人动动嘴唇。尼法里奥把书包拉回肩上，转身挥挥手：“信任需要时间，我明白。先回去了，再晚要赶不上晚餐的。” “不其实我想说——如果你暑假，嗯，可以跟哈利一起过来。” 好像从站在这，就没停过笑。 “嗯，我知道了。谢谢。” 最终比赛开始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了。 “女士们，先生们，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来报一下目前的比分！塞德里克迪戈里和哈利波特——85分，并列第一，霍格沃茨学校！” 尼法里奥跟着周围人象征性拍几下手，旁边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人掌声和欢呼声险些把顶棚掀了。 “威克多尔克鲁姆——80分，第二名，德姆斯特朗学院！” “粉丝很多嘛。”德拉科的嘟囔被淹没在掌声里。 “芙蓉德拉库尔——第三名，布斯巴顿学院！” 尼法里奥抬高手臂朝下面的银发女孩用力挥了挥。 “现在……哈利和塞德里克，听我的哨声！三——二——一！” 随着短促尖锐的哨音，霍格沃茨的两位勇士消失在迷宫入口。又是两声之后，观众们只能看见树篱上笼罩的雾气。 “所以我们就得在这里等他们跑出来？”西奥多拍打沾了尘土的衣袖，“真够无聊的。” “怪不得要在晚上。”德拉科揉揉鼻子，“反正一样什么都看不见。” 布莱斯还在伸着脖子往里看：“迷宫里有什么？”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据说是海格提供的动物。” 一圈人同时缩缩脖子。潘西语气怜悯：“幸好我不是勇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德拉科已经拿出书开始翻阅，高尔和克拉布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突然迷宫的东南角一声炸响，克拉布惊跳起来，高尔直接摔到地上。西奥多早站起来：“红色焰火？谁撑不下去了？” 尼法里奥沉默看着芙蓉被人搀扶着出来。边上布莱斯摇头叹息：“女孩子果然还是要吃力一些。” 发生了什么？ 没过两分钟又一道红色火花，许多人干脆就没坐下。 “克鲁姆……被人抬出来？”潘西一脸不敢置信，“我以为他是最强的。” 两个人的家人早跑下看台。尼法里奥远远望去，就连比尔脸上也没了之前的随意。 只能呆在外面真让人焦躁。 怎么还没有动静？ 又过了半个小时，看台上少有还坐着的人。几位裁判纷纷下到场地上，邓布利多脸上极罕见地没有表情。 ……尼法里奥觉得自己的手臂又要被掐紫了。 二十分钟像二十年那样漫长。迷宫里传来隐约声响的时候，尼法里奥清晰听到身边人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是一声巨响。 半空中炸开一道白光，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滑落，重重摔在地上。尼法里奥眯起眼睛分辨出中间那个蜷缩着的人形是哈利，他左手拿着一个金光灿灿的奖杯，右手拖着一个奇异地同时显现出僵硬和软绵绵的人形。 第81章 塞德里克迪戈里。 【作者有话说】 说写完比赛，就写到比赛结束。 （于是又爆了字数……qaq困） 终于从别人口中听到爸爸名字的里奥啊…… 第66章 我们和他们 尖叫声撕裂浓重的黑暗。 “哈利！” “哈利——” “塞德里克！” 无数人冲下看台，跑在最前面的是迪戈里夫妇和韦斯莱一家。邓布利多高大的身影瞬间就被人海吞噬，红的黄的蓝的色块层层叠叠，只有福吉扭曲破碎的声音从缝隙里飘出来： “上帝啊……迪戈里！邓布利多，他死了！” 骚动层层蔓延，惊骇的浪潮涌向四方，锋利的嘶哑的颤抖的叫喊此起彼伏： “他死了！” “他死了——” “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 “有人死了！” 对死亡的恐惧阻拦人们的脚步，然而巨大的好奇推着他们向前。迪戈里夫妇悲痛的哭号淹没在上千人的窃窃私语里，从看台上连一片衣角都看不到。 从看台上。 尼法里奥还站在半小时之前那个位置，眯起眼睛想从高高低低的发顶缝隙里看出什么来。他的左手臂被死死拖住，用力之大让他连半寸距离都无法移动。 “里奥。迪戈里死了。” 整个斯莱特林座区的人几乎都在原位。有些人探头想要捕捉只言片语，然而更多的人只是转头，看向被他们围在中间的那抹铂金色。 “你说，他是被谁杀死的呢？” 尼法里奥死死咬住下唇。 人群里有轻微的啜泣声，潘西想要拉住德拉科袍摆的手顿在半空，手指一根一根握紧。场地上的喧闹遥远得仿佛另一个世界，或许是夜色的缘故，所有人脸上都是一片亮白。 尼法里奥感觉自己的右手被紧紧握住。 “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看着所有人吵吵嚷嚷挤成一团；看着穆迪挤进人群半搀扶半强迫拉走了救世主；看着邓布利多急匆匆追上去，身后跟着麦格教授和……和他们的院长，斯内普教授；看着铁桶一样的围观人让开一条小道，现出阿莫斯迪戈里和他妻子悲痛的背影，和他们唯一的儿子无力垂落的手臂；看着瞪大眼的捂着嘴的男孩女孩三三两两离开；看着灯火通明的场地最终空无一人。 没有人抬头，没有任何一道目光——哪怕只是不经意的一瞥——投向看台上沉默站立的，一整个学院的人。 “我们，要做什么？” 尼法里奥抽回右手，覆上紧紧抓住自己左臂的骨节狰狞的手，尽力传去一点点温度。 “我们回去。” 夏季深夜的风轻易穿透长袍，把冰寒刻进骨骼。 “回寝室，不要跟任何人交谈，如果可以，问问家里人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明只是个四年级生，连竞争级长的资格都没有，此刻俨然成了领袖。 “无论问到了什么，都不要对他们说。” 他们，和我们。 遇袭事件之后，尼法里奥第一次独自进入地窖。斯内普不在，他丢下一打检测和防御咒语，把自己蜷进沙发角落。 百般防范，还是出事了，而且是最惨烈的那种。 发生了什么？ 其实要猜也不难。四个人进迷宫，两个被抬出来，一个变成了尸体，唯一还能直立行走的手里紧紧抓着奖杯，严格来说算是最后胜利者。——偏偏是年纪最小不合规矩的哈利波特。 更别提在哈利再次出现前十分钟，他不经意瞥到卡卡洛夫瞬间扭曲的脸色和捂在左臂上的右手。 这世上有几个人对救世主紧追不放至死方休？ 那个人回来了。 没有人能比斯莱特林更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曾经让整个魔法界笼罩在阴影下的，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那个人，被“杀死”十三年之后，连着一桩冷冰冰的死亡砸在人们面前。 魔法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尼法里奥盯着指尖，那上面还沾着掐进掌心时染上的血，鲜红下面是无机质的苍白。 会有多少人死？ 有多少，是他在乎的人？ 斯内普清晨回地窖取吐真剂的时候，小家伙正缩在沙发扶手边，呼吸清浅，明显睡得并不安稳，眉头微微皱着，眼下能看见青黑。他站在门口沉默几秒，尽量放轻脚步踏入，紧接着侧躺的人翻身而起，瞬间变成暗含防御的站立状态，眼睛使劲眨了两下：“……教授？” “……连环防御咒设得不错。”斯内普索性几大步跨进门，打开角落里的柜门翻找，“我来取吐真剂，你可以接着睡。” “睡不着。”尼法里奥坐回去，“一直在做梦，更累。” “噩梦？”斯内普回头。 “各种各样的，醒来就忘了。”“哈利怎么样？” “安眠药水，还没醒。”斯内普捻起一个小瓶子，“你需要么？” 尼法里奥摇头：“有事情做就不会乱想了。” 斯内普动作一顿，伸手从最里面抽出一个棕瓶：“也好，你回去收拾东西。” “寝室里？”尼法里奥起身。 “还有麻瓜房子里，所有你暑假可能会用到的都带上。”斯内普一向不把那里叫做“家”，“那些书和羊皮纸在书柜最下层暗格里，古灵阁钥匙你随身带着么？” 尼法里奥皱眉：“要去哪里？” “安全的地方。”斯内普没回头，从大瓶往小瓶子里倒，“我没时间陪你去，动作要快，越晚越不安全。”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是不是……” “是。”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液体流动的声音。 “照顾好你自己。蛇院麻瓜种比麻瓜更糟。” 尼法里奥点头，转身往外走。 “还有，你跟你教父联系的那个本子在身边么？” 尼法里奥一愣：“啊？” “我需要跟他取得联系，如果他真的是白巫师，面临的麻烦不会比你小，我必须跟他交流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我想……我可以转告。” “你不了解食死徒。” 尼法里奥咬着下唇，手慢慢伸进长袍内袋：“那……你不要看之前的内容。” 斯内普伸出的手一停，眼尾略略上挑。尼法里奥扭开头：“总之你不要看。” “你翻开给我。” 尼法里奥伸手哗哗翻到最新的空白页，往斯内普手里一塞，离开的步伐像有猛兽在身后追。斯内普看着手里的本子，忍了忍，还是没往前翻。 孩子长大了，有小秘密了。 “尼科尔先生，我是你教子的监护人。” 斯内普运气很好，没过几秒就来了回音：“斯内普教授是吗？” “是的。”斯内普一点都不意外他会知道，“我们这里昨晚到现在发生了许多事情，我想我有必要与你取得一些沟通。” “如果你是指那个，嗯，那个人，我想我猜到你要说什么了。” “你是白巫师么？” “是的，虽然血统不算十分纯正。” “你现在是以什么形态出现？” “我可以不回答吗？” “我只想确认你的血统不会被任何人察觉。” “不会。对于藏匿我经验丰富。” “那就好。”斯内普运笔如飞，“根据你的叙述我推断那个人还活着的时候你也在英国，所以具体情况不需要我多说。在情况明朗之前最好保存实力，所以我希望你绝对不会暴露。” “……里奥还真是什么都跟你说。” “可能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但我不得不考虑所有方面。”“将来若有一日局面无可挽回，我必须确定你的立场。” “我想知道你在代表谁探询，英国魔法部？或者邓布利多？” 斯内普表情一凝，这人居然连邓布利多和福吉的面和心不和都知道：“我只代表我自己。” “好吧。”对面人停顿一下，“里奥的立场就是我的立场。我对你们英国的局势不关心，留在这里只想确保他安全。” “看样子现阶段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现阶段？” “我不希望他卷进去，但是现在他的身份想全身而退可能性极小。” “听起来我没有太多选择。” “我很遗憾。” “真希望我有能力带他走。”“我尊重他的选择，并愿意为他提供任何我能力范围内的帮助。但是如果我发现你们算计他拿他当棋子——” “我不会。” “听说斯莱特林天生护短，看样子是真的。”“希望我们的共识能持续久一些。” 斯内普牵牵嘴角，扯出一个苦笑：“一样。”“如你所愿，现在你就能提供某种帮助。” “请说。” “他需要回麻瓜界和古灵阁取些东西，但是我分身乏术。我想你会愿意为他在学校之外的安全做出保障？” 第82章 “当然。他现在在哪里？” “大概还在寝室？他离开学校需要通过壁炉，你可以在破釜酒吧等候。” “需要注意什么？” “不被发现。如你所说，这方面你更有发言权。” “我想也是。” “那么就这样。等下我会把本子还给他。” 斯内普放下笔，捻着写满字的两页纸思考一会，然后抽出魔杖，一个切割咒齐根削下。 ——这个举动，怎么有点像赌气。 他又看一眼合上的本子，终于还是没再翻开。 尼法里奥再回到地窖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厚重木门的响动让斯内普抬头。小家伙几步进来把左手提的箱子立在沙发边，书包和人一齐落到软垫上：“你看起来不好。” “福吉那个蠢货。”“先不说这个，你准备好了？” 尼法里奥一指手提箱：“都在里面。”“福吉？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部长？他怎么了？” “准备走。”斯内普起身，“三言两语说不清，还是到了目的地再慢慢讲。” “我们要去哪里？” 斯内普微微偏头，伸手取一把飞路粉： “布莱克老宅。” 【作者有话说】 三年级结束。 接下来一年的剧情可能会推得比较慢，因为要解决的事情太多了…… 比如你们期待的感情线，嗯，我争取这一年让德哈那一对开个窍，然后小朋友争取表个白。唔，任重而道远…… p.s.不管黑巫师还是白巫师，都是一样的护短…… 第67章 狮窝里的小毒蛇 格里莫广场十二号。 尼法里奥提着箱子跟在斯内普身后，站在一扇凭空出现的门前：“赤胆忠心魔咒？” “你的魔咒学比我想象的要好。”斯内普伸手推开门。 “事实上我还用过它……”尼法里奥嘟囔着跨进去，“这个房子……十年内有人住过吗？” “我们不是人吗？”大门在身后关上，同时一道声音从左前方传来，“虽然严格来说也确实有十年没人来了。” 墙上一排老式汽灯依次亮起，尼法里奥眨眨眼缓解突然见光的不适：“……布莱克先生？” “嘿，好久不见，小毒蛇。”小天狼星双臂交叉抱在胸前，魔杖拿在右手，懒懒倚着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沙发。被他靠着的那一小块算是整间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墙纸大片大片剥落，流苏一样垂在天花板上；地毯被磨得凹凸不平，稍微用力就能踢起一团灰尘；巨大的枝形吊灯缠裹着灰白蜘蛛网，墙上帷幔布满虫蛀和污渍，往哪里看都是满眼破败。 “你们认识？”斯内普为小天狼星的称呼皱眉。 “出于对大型犬科生物的热爱，我们曾经共度不少愉快的傍晚。”尼法里奥吸进一口饱含尘土和潮湿味道的空气，不动声色扫过烛台上方装饰板上镶嵌的家养小精灵头颅，“很久不见，布莱克先生，我也很怀念你的非人类形态。” 小天狼星的表情一僵，斯内普皱起嘴唇露出一个不带善意的笑，领着人往楼上走。 “我得住在这里吗？”尼法里奥拉开摇摇欲坠的衣柜门，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阿德里安的房间都比这里好得多。” “出于安全考虑。”斯内普点头，毫不意外看到小家伙眼神黯淡下去，“这个暑假我没有太多时间照看你。” “明明是我照看你更多吧……我是说生活上。”尼法里奥捧着一叠衣服，始终没能下定决心塞进衣柜里去，“这边我以前还没来过，离超市近吗？” 斯内普假装没有听见前一句：“如非必要最好别离开这幢房子。如果小克劳奇已经回到他身边，你很可能成了重点目标。” “啊？”尼法里奥扭头，“一直呆在房子里？虽然我对外面没什么好奇，基本生活用品总是要买的吧？饭谁做？哦你的去油洗发水我也没带过来……你为什么不早说？” 斯内普面无表情：“采购有专人负责，需要什么直接对他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倒是可以对邓布利多说，让你当这里的管家。那帮四体不勤的家伙应该不会有异议。” “那么多人我可管不过来。”尼法里奥已经抽出一张羊皮纸开始列清单，“邓布利多教授也会来？” “事实上这里他说了算。” 尼法里奥停笔：“他说了算？——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斯内普对着一把椅子扔出个清洁咒，坐下，同时甩出几道隔音和防御咒语：“你以为呢？” “我以为这里是布莱克老宅。满屋子的黑魔法痕迹，我记得布莱克家是有名黑魔法世家，还是黑魔王忠实拥护者？”尼法里奥下意识也抽出魔杖，刚要挥又顿住，“真麻烦……在这里我不能用魔法对吧？” 斯内普甩出另一道清洁咒：“很遗憾，是的。”“这里不仅是布莱克老宅，还是凤凰社总部。” “凤凰社？” “简单来说是邓布利多牵头的反对黑魔王组织。”斯内普撑住额头，“布莱克家族只剩那个蠢狗了，所以他成了这里的主人，他把这房子捐给邓布利多了。” 尼法里奥一脸复杂：“所以黑魔王忠实拥护者的老家成了反黑魔王大本营？”“……等等，你既然知道这些，也就是说，你是——” “黑色幽默。”斯内普扭过头，“是的，我是凤凰社成员。” 哐当一声，尼法里奥碰翻了手边柜子上的雕塑。“你——你——” “我说过，我在弥补我犯下的错。” “可是你——”尼法里奥猛地站起身，“你说你要忙，该不会就是——” “掌握对方的情报。这是邓布利多的意思。” “这太危险了！” 斯内普瞥他一眼：“那又怎样？” 尼法里奥语塞。 “那，卢修斯叔叔他……？” 斯内普偏开头：“立场不同。” 尼法里奥心凉了半截：“德拉科……” “恐怕他没有太多选择。” “……我呢？” “你现在还不需要考虑这个。”斯内普起身，“告诉你是不想你再追问，现在你除了安心学习也帮不上别的忙。” 尼法里奥怔怔坐回去：“我……” “听话。”房间门被拉开，“选择什么样的立场是你的自由，但你得先长大。” 室内恢复昏暗。 尼法里奥坐在原地，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晚餐桌上格外沉闷，多亏了卢平，小天狼星才能和斯内普互瞪着相对而坐而不是直接打起来。尼法里奥坐在斯内普身侧，慢慢咀嚼跟碳没什么两样的牛排，沉默无声。坐在桌边的其他几个人互相看看，最终都缩回脖子低头吃饭。 “请问你们谁是负责采购的？”尼法里奥放下刀叉，拈起餐巾擦擦嘴角，声音平静。 餐桌尽头一个人探头：“是我。” “麻烦你了。”尼法里奥走过去，双手递上一张折好的羊皮纸，“我是现在付钱给你，还是等你买回来之后？” 一桌子人大眼瞪小眼，唯独斯内普淡定如常。接过羊皮纸的人左顾右盼尽显局促：“你可以，嗯，不过最好还是……” “这是50加隆，我算了一下应该够，多出来的就算是给您的辛苦费。”尼法里奥递上一只小钱袋，微微躬身，“那就拜托了。” 那人一手钱袋一手羊皮纸，张着嘴看瘦削背影消失在餐厅门口，不一会儿传来哗哗水声，没过多久就见尼法里奥提着水桶经过，踏上楼梯发出“嘎吱”一声。 卢平最先收回视线，微微笑：“罗兰佐先生还真是……有个性。”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一声，不答话。 终于有人放下餐具出声：“我没想到你会带人过来。” “他可是个斯莱特林，虽然还小，可是——” “看他刚才那个样子就知道——” 七嘴八舌的也有不少人皱着眉头发表意见。长桌尽头，亚瑟韦斯莱轻咳一声：“西弗勒斯，我并不觉得把一个孩子牵扯进来是个很好的主意……” “或者你想留他在麻瓜界当靶子？”斯内普冷哼。 蛇院麻瓜种。在场的其他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恐怕在纯血论的极端推崇者黑魔王那里，他的优先级甚至要比这里的许多人都高。 “管好自己的事，他并不需要你们操心。”斯内普起身，“恕我直言，你们中某些人惹麻烦的能力远超过他。” 说完他转身离开，卢平按住跳起来呲牙咧嘴的小天狼星，暗暗叹气。 深夜，尼法里奥独自踏上屋顶天台，然后惊讶地发现他并不是唯一有这个想法的人：“布莱克先生？” 蹲在一角的大狗转头，喉咙里咕隆一声算是招呼。尼法里奥便也点点头，坐到另一边，沉默。 伦敦的夜风，即便是夏天也很冷。 “鼻涕精允许你这时候自己跑出来？”低沉声音在身侧响起。 第83章 “嗯？”尼法里奥偏头。 “哦我是说……斯内普。”黑发男人表情微微一皱，像是吐出那个名字对他来说有多不容易，“他好像也并不怎么管你。” “他并不会干涉我的|自由选择。”尼法里奥转回头去，抱紧膝盖抵御寒意。 “自由选择……”小天狼星听起来像是哼笑了一声，“有多自由？”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把脸埋进膝盖中间，“有些时候我也分不清，他是真的不在乎，还是确信我不会做出与他相悖的决定。” “哦？” “比如现在。”“斯莱特林有不少学生的家长都是那个人的追随者，他也知道我一直……想当一个正常的斯莱特林，想融入这个群体，可还是把我带到这里。” 小天狼星声音顿时生硬不少：“所以你呢？你选哪一边？” 尼法里奥轻呵一声：“我还能怎么选？” “对你们斯莱特林来说，跟随那个丑八怪才是正确的吧？” 尼法里奥听出他的紧绷，忍不住笑一声：“那你呢？”“黑魔法世家的长子和继承人，马尔福夫人和莱斯特兰奇夫人的表弟，阿兹卡班最危险的逃犯，是怎么成了救世主的教父的？” 小天狼星斜眼看他：“因为我长了脑子。” 尼法里奥这次是真的笑开：“这听起来可一点都不明智。” 小天狼星瞪他，瞪着瞪着却也笑起来：“小毒蛇，你可比你那个院长有趣多了。” “只是有点好奇。”尼法里奥不看他，“当初你是怎么想的？我是说，进入格兰芬多，跟家族决裂，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如何下的决定？” “我吗？”小天狼星也收了笑容，扭开头，“这也不全是我的决定。” “哦？” “至少分院可不是我说了算。”男人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沧桑，“第二天早上我就收到了吼叫信，接下来一切好像都很顺理成章。” 尼法里奥低头，若有所思。小天狼星扭头看他：“为什么会问这个？” “没有冒犯的意思。”尼法里奥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一个人，为了他爱的人跟家族决裂，最终失去了一切。我很想问问他值不值，但是很可惜，他已经没办法回答我了。” “是……” “没什么，是个外国人，你肯定不认识的。”尼法里奥揉揉眼睛露出一个笑，“太晚了，我该回去睡觉了。要是明天白天犯困教授又要说我。”“对了，这里的厨房能用么？还剩下什么食材？不用魔法可以操作吗？” “你转移话题的能力还得再练练。” “听出来了就不要揭穿啊。”尼法里奥假意板起脸。 “所以你到底怎么决定？”“我们，还是他们？” 气氛重新严肃。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我已经在这里了。” “这么快就决定了？你可是个斯莱特林。” “是啊我是个斯莱特林。”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当他发现他纯净的斯莱特林被我这个麻瓜种玷污了……你猜会怎样？” 又是沉默。 “所以我其实并没有选择。”尼法里奥摊摊手。 “怪不得他不管你，只要你有脑子就只能这么做。”小天狼星有些许忿忿，“别的方面他才不会这么放任你吧。你不觉得他是在控制你么？” 尼法里奥只是微笑，起身拍拍长袍上的尘土，转身走向楼梯。 “我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 而且，我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说】 漫长的四年级开始。 斯莱特林都是天生控制狂啊，不论大的还是小的。相信里奥，他会慢慢长大到可以反杀的 第68章 初入凤凰社 尼法里奥是在住进来的第三天晚上见到克利切的。 彼时他正对着一张羊皮纸愁眉苦脸。这堆“宝贵的资料”被当作垃圾在丽痕书店角落里躺了十一年，就算有魔法保护也免不了发黄变脆，外加字迹又小又杂乱无章，且用词艰难晦涩，本以为掌握得不错的德语几乎完全派不上用场。他不得不求助于教父，巴掌大的内容就写掉了三张笔记本内页。正在琢磨这个句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就听见老旧木门“咯吱”一声，随后是一个苍老低哑的嗓音响起： “该死的、讨厌的泥巴种……” 尼法里奥险些被惊得直接跳起来，动作堪比旋风把一堆东西塞回包里，顺手抽出魔杖想想不能用又摸出一把匕首：“谁？” 脚步声和说话声一同停顿，过了一会，或许是以为事情过去了，絮絮的唠叨又起：“我可怜的女主人啊，如果她地下有知，如果她知道她的房子里都住进了一些什么样的渣滓，她会对老克利切说些什么呢……” “谁在外面！进来！” 门缝开大了些，探进一个小精灵的脑袋：“是我……可怜的老克利切……” 尼法里奥皱起眉头。 “进来，关上门。”“你是布莱克老宅的家养小精灵？” “是。”克利切依言行动，头埋得太低几乎把鼻子压变形，“我是说……是的，我为布莱克家族服务……” 只是略微一个停顿，然后它对着地毯放轻声音：“该死的泥巴种居然对克利切下达命令……如果是克里切的女主人……” 女主人？“我以为你的主人该是小天狼星。” “那个被逐出家门的败类……讨厌的、忘恩负义的下流胚，伤透了他母亲的心……” 布莱克家族的家养小精灵。 那个古老的、忠心推崇黑魔法的、痛恨泥巴种的、出过贝拉特里克斯这样黑魔王狂热支持者的布莱克家族，的，不愿承认小天狼星的家养小精灵。 尼法里奥思绪转过几圈就理清全部关系，低头看跪趴在地上姿态十足恭敬嘴里却念念不停的克利切，眉头越皱越紧。 “把头抬起来。” 克利切照做，尼法里奥毫不意外地在它眼睛里发现了恶毒。他有点后悔把它叫进来了 屋子里有这么个生物，他前两天晚上安然无恙真是个奇迹。 据说家养小精灵魔力十分强大，只对自己的主人完全忠心，连环防御魔咒想必用处不大。不过从多比的例子来看，不属于它所服侍的家族倒也有收服它的可能。 多比追随哈利是为了自由，那克利切会喜欢—— 赌一把吧。 尼法里奥手中匕首调转，刃尖在手心豁开一道血口。他收起脸上所有表情，看血液一滴一滴落到地上，然后克利切猛然抬头，眼睛里全是不敢置信：“你是——您是——” 赢了。 尼法里奥微微松口气：“感受到了？” 克利切死死盯着地毯上越来越大的红斑，大眼睛里蓄满了水光：“真是……真是太好了……这间房子终于又迎来了一位足以相配的居住者……” “我现在不能使用魔法。”尼法里奥调整一下姿势，以一个更加倨傲的态度把受伤的手伸向克利切，“也许你会愿意治好这个？” “当然……当然，这是我的荣幸……”一眨眼伤口已经消失，“这么多年……啊……久违了的、黑巫术的气息……”“您的血脉，您的血统……纯净的、黑暗的气息……我感觉到了……如果我的女主人知道她的房子里住进了这样一群人，她该有多么伤心……可是您，她是会愿意老克利切为您服务的……老克利切听从您的差遣……” “很好。听着，这血统是一笔财富，我不愿被任何人知道。”尼法里奥把玩着匕首，“我希望在杀掉你灭口之外还有其他选择。” “是的，当然……”克利切急切地扯着身上破烂不堪的围兜，“可以用一个魔法契约，老克利切愿意服从您……您也能成为克利切的主人……” 白光消失，契约订立完成。尼法里奥忍不住打了个呵欠：“今晚发生的一切都不许让任何人知道，只准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叫我主人。”“还有，把房子收拾一下，脏成这样，你的女主人看了也不会开心。” 克利切明显是愣了一下：“可是……如果女主人知道老克利切为那个败类服务……” “你是在为我服务。”尼法里奥又一个呵欠，“老宅是一个家族的脸面，破败成这个样子，你是想让所有人都以为布莱克家族没落了？” 小精灵顿时慌张起来：“不，不是，克利切终生为高贵的布莱克家族效力——” “那就出去干活。”“走之前把地毯上的血清理了，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门被迅速又悄无声息地关上，尼法里奥摇摇头，抽出羊皮纸继续愁眉苦脸。 第二天早上，先醒来的小天狼星对着明显窗明几净了许多的客厅发呆。尼法里奥从楼上下来：“早上好，布莱克先生。” “我觉得我还不太清醒。你过来看看，这屋子是不是跟昨天晚上不太一样？” 尼法里奥耸肩：“如果没变化，我可要开始怀疑克利切是不是老得不能干活了。” 第84章 小天狼星猛扭头：“克利切？——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只是一点沟通。”尼法里奥摊摊手，“居住环境改善对大家都是件好事。” “你怎么做到的？” “没什么，我从书上看到的，小精灵都是智商不太高又荣誉感极强的生物，几句话就绕进去了。”尼法里奥看着小天狼星越瞪越大的眼睛，挑眉，“硬要说的话——大概因为我是斯莱特林？” 小天狼星愣了两秒，刚要说什么，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拉开，紧接着一大群人吵吵嚷嚷的声音像波浪一样卷过来。尼法里奥敲敲额头：“我都忘了……韦斯莱一家说了今天到对吧？” 室外的风吹进来，撩起门廊画像上挂着的帘子。下一刻尖锐暴躁的咆哮声炸响。小天狼星飞扑过去费了好大劲把布帘重新挂回去，转过头一脸疲惫：“那你能不能顺便也沟通一下这个？” 尼法里奥移开视线，不是很想说话。 “里奥——”女孩惊喜的声音，紧接着罗恩的大脸凑到尼法里奥眼前，“我爸爸说你在这里我还不太信。” “哦，嘿，罗恩，赫敏。”尼法里奥眨眨眼算作打招呼，“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赫敏的眼神闪烁几下，扯开还想追问的罗恩：“你没事就好。”“那个，我有几个问题想跟你探讨一下。” “黑魔法防御术？” “是魔药。”罗恩后面探出两个一模一样的脑袋，“赫敏小姑娘抱着下一年的课本啃了三天，可惜我们家人都不太擅长这个——”“——小罗恩说可以找你。” 尼法里奥看着两个人顺畅无比地互相接话，点头：“你们好。”“什么魔药？” 赫敏迅速打开书包抽出一本大部头，尼法里奥凑过头去，两个人不一会就挪到沙发一侧低声交谈。罗恩也想跟过去，奈何对话迅速脱离了他能理解的范围，只好坐在沙发另一边生闷气。那两张相同的脸一左一右凑过去，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韦斯莱夫人已经在厨房招呼大家去吃饭。赫敏满意地收起书，尼法里奥刚站直就有两条胳膊搭上他的肩：“罗兰佐同学——”“——我们也有问题想请教。” 尼法里奥不动声色跨前一步转身面对他们：“什么？” “罗恩说你的魔药水平非常强，是，嗯，斯内普最得意的学生。”“哦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弗雷德。” 尼法里奥点头，仔细记住了他身遭的魔力波动。现在他对魔力波动已经非常敏锐，可以单凭这个分辨不同的人。“想必这位就是乔治了？” “你对我们家还是挺了解的嘛。”乔治半个身子挂在他兄弟身上，笑，“我们刚才看到你已经可以制作比较高阶的魔药了。——唔，这部分对我们还真是苦手。” “所以？” 弗雷德凑近一点：“不知道你对研发新魔药有没有兴趣。我是说，不是那种正统的魔药，是有奇奇怪怪效果的，用来恶作剧的。” 尼法里奥不动声色打量他们两人：“我听罗恩说你们对此十分热衷。” “事实上我们打算以此为职业。”乔治也凑过来，一边说一边防备他们的母亲突然出现，“一家恶作剧用品商店，听起来是不是很酷？” “我们想要借用你的技术。”弗雷德接过话头，“时髦点说，算你技术入股，挣的钱也分给你，怎么样？” “听起来倒是很好玩。”尼法里奥微微点头，“但是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找上我，明明我们今天才认识。” “赫敏那个乖宝宝肯定是不会加入的——”“——而我们的小弟弟说你对此并不排斥，甚至很多时候都愿意跟他们一起冒险。——根本不像个斯莱特林。” 尼法里奥勾起一边唇角：“我把这当个夸奖。” “所以要不要加入我们？” 尼法里奥对着两张一模一样的急切的脸，深吸一口气：“如果我缺钱了我会考虑。” 说完转身走开，不去看双胞胎同时垮塌的表情。 晚饭时间，长桌边多了几个意料之外的人。 “我真高兴看到窗户本来的颜色。”邓布利多分割猪排，“哦，莫丽，你的手艺还是这么好。” 小天狼星气哼哼地想说什么，又被卢平摁住。斯内普冷哼一声，拿起勺子喝汤。尼法里奥照例坐在他旁边，冲桌子对面的罗恩和赫敏眨眨眼。 饭后桌子几乎是瞬时被清理干净，围坐的人都走向旁边一间屋子，几个还是学生的韦斯莱也想跟过去，却被他们的母亲拦住：“回去睡觉，这不是你们能知道的。” 几个人同时露出了恳求的神色，然而韦斯莱夫人丝毫不让步。罗恩眼睛滴溜乱转试图搬救兵，紧接着他就看见了正跟在邓布利多身后进屋的尼法里奥：“为什么他可以进去！” “罗兰佐先生对我说了一些事，我觉得有必要与大家探讨一下。”回答的是白胡子校长，带着微笑，“至于你们，我同意你们母亲的看法，你们该先去休息。” 罗恩用力拍一下沙发扶手，振出一大团灰尘。尼法里奥朝这边投过一个安抚性的笑，在身后关紧大门。 屋子里注意到的人都对最后进来的尼法里奥报以各式各样复杂的目光。站在中央的斯内普皱眉：“你进来干什么？” “啊。”邓布利多拍拍手，“罗兰佐先生对我提了一个建议，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瞬间几十道目光集中过来。少年上前一步，抬头，语气与眼神一样冷静： “我申请加入凤凰社。” 所有人都愣住了，然而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有一个更加冷冰冰的句子砸下来： “不行。” 是斯内普。 “为什么不行？”尼法里奥目光毫不躲闪，直视黑发男人。 “你才四年级，这么迫不及待去送死？” “单论黑魔法防御术水平，我也许还要强过这里的某些人。” “你疯了。” “我没有。” 众人目瞪口呆旁观他们原以为永远不会见到的奇景：两个斯莱特林的争吵。 “你也学会不听话了，是么？” 少年猛抬头，眼中闪过一抹震惊，然后他低下头，后退一步，重新回到不起眼的跟随者位置。邓布利多站出来打圆场：“西弗勒斯总有他自己的考量……” “我明白。”尼法里奥没看任何人，微微躬身，“既然不能加入我也就不适合留在这里，先告辞。” 说完他推门出去，留下一屋子的人偷瞄一眼斯内普的黑沉脸色，然后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 明明这一章已经解决了不少事，还是觉得剧情跑得好慢…… 下一章大概有魔法部修罗场，哈利亚瑟尼法里奥卢修斯和福吉……想想还觉得挺刺激 第69章 习惯性信任 尼法里奥刚出门就被围住了。 “怎么样怎么样？里面在说什么？” 尼法里奥暗暗深呼吸，抬头又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不知道，我说完我的事就出来了。” “你有什么事？”罗恩凑过来。 “没什么。”尼法里奥摆摆手，“一点想法，被否决了，你们没必要知道。”“话说我刚才在里面还看见了比尔和查理，你们家这是都来了？” 出乎他意料，几个韦斯莱听到这句话脸色不同程度地垮下来。他眼睛一转就意识到问题所在：“珀西呢？” 弗雷德止住想要开口的兄弟，做个手势，一群人转移到厨房门口。 “他走了。” 尼法里奥皱眉：“走了？” “离家出走，如果你想要这么理解的话。”罗恩梗着脖子，“不回来了也好，我现在看见他就烦。” 尼法里奥瞥一眼表情担忧的赫敏：“让我猜猜——他想要做的事跟你们家其他人不同？” “他和爸爸大吵了一架。”金妮怯怯开口，“我第一次看见爸爸那么生气。” 尼法里奥沉默。 “就在前天。”乔治抓抓头发，“我们在收拾东西准备过来，嗯，赫敏当时不在。珀西在争霸赛结束后第一次回家，告诉我们他被提升了。” “提升？” “是啊，”弗雷德接过话头，“我们本以为他会被降职的。珀西在克劳奇的事情上惹了一大堆麻烦，后来又是调查又是什么的。他们说珀西应该意识到克劳奇精神失常，并及时向上级报告。但你是了解珀西的，克劳奇让他独当一面，他正巴不得呢。” 但是他还是被提升了……“提升到什么职位？” “据他说是福吉办公室里的职位。”乔治皱皱鼻子，“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样子……当上男学生会主席都不见他这样容光焕发。部长助理啊，他大概指望爸爸会很高兴呢。” 尼法里奥略微想了一下就明白了：“福吉想要通过他监视你们家。” 这下几个韦斯莱都瞪大了眼睛：“监视？！” 第85章 “你们家支持邓布利多并不是秘密。”尼法里奥手指撑着眉心，“而福吉最近与邓布利多在黑魔王的问题上产生了极大分歧——不要问为什么，我有我自己的消息来源——他非常忌惮，又无计可施，因为邓布利多的声望远高于他，他需要尽快败坏邓布利多的声誉来把消息压下去以及稳固自己的地位。这时候，极度渴望权利又恰巧与家里有那么点矛盾的珀西对他来说是个极趁手的工具，他没有道理不去利用。” 几个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弗雷德低声吐出一句脏话，尼法里奥假装没有听见。 “爸爸应该还没有想到这一层，但他对珀西说这样或许有什么不利。”罗恩咬着牙说，“珀西听完之后简直气疯了。他说——唉，他说了一大堆可怕的话。他说自从他进了部里，就一直不得不拼命挣扎，摆脱爸爸的坏名声；他还说爸爸没有一点抱负，害得我们一直过得——你知道的——我指的是一直没有多少钱——” 尼法里奥瞪大眼睛：“他……他会说这种话？” “不止于此。”罗恩声音低下去，“后来更糟糕了。他说爸爸与邓布利多为伍真是蠢到了家，还说邓布利多眼看着就要有大麻烦了，爸爸会跟着他一块儿倒霉的，还说他——珀西——知道自己应该为谁效忠，他要忠于魔法部。他还说，如果妈妈和爸爸硬要背叛魔法部，他就要让每一个人知道他已经不再属于我们这个家了。当天晚上他就收拾行李走了。爸爸刚刚打听到他眼下就住在伦敦这儿呢。” 尼法里奥把讶异咽回去。 “妈妈从那时起就一直烦躁不安。”乔治扭开视线，“我猜她大概这几天会去找他当面谈谈，但是那个浑小子……” “我以为家庭成员之间都该是很和睦的。”尼法里奥突然出声。 罗恩强笑：“幻想破灭了是吧？” 乔治和弗雷德交换一个眼神。 “不是破灭……有总比没有好。”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对于不珍惜的人，我唾弃他。” 赫敏眼神闪烁一下，抢在双胞胎说话之前开口：“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换成这里的其他人无论如何都是要尽可能多听到一些的。” “如果这些事我需要知道，教授会告诉我的。”尼法里奥摊摊手。 “你就这么相信他？”罗恩一脸不敢置信，“我不记得你有这么听话，你需不需要知道是由斯内普来判断的？” “信任他是我的习惯。”尼法里奥挑挑眉，“以及，有些事你们知道了，除了徒增烦恼并不能做出什么贡献，甚至还可能适得其反。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只让该知道的人知道就好。” 双胞胎和金妮露出怪异表情，罗恩赫敏倒是对他这个态度习以为常的样子，耸耸肩就拉着其他人离开。尼法里奥微笑，转身踏上楼梯。 而且，他不告诉我，不代表我没有别的方法知道。 尼法里奥关上卧室门，半倚在床头，指尖把玩一支羽毛笔，看着伴随楼下喧闹声出现的克利切，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日子过得很快，住在这里的第三周某个早餐时间，两只猫头鹰分别把包裹扔在了尼法里奥面前。 “海德薇！”小天狼星一眼就认出其中一只，“哈利给你什么了？” “不知道。”尼法里奥放下餐具，伸手拆包装纸，“去年是本草药百科全书，希望他这次有点创意。”“唔，这个出新版了？” “去年？”赫敏抓住关键词。 “嗯，去年的今天。”尼法里奥读完书里夹着的小卡片，挑眉，“他没跟你们说？不应该啊。” 小天狼星敲敲杯子：“别卖关子，快说。” “也没什么，今天我生日，这是生日礼物。”尼法里奥翻书。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我们……你没说过……”赫敏艰难开口，“对不起，我们……” 尼法里奥摆手示意：“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有就很好了。” 罗恩左顾右盼转移话题：“那另外一件是谁送的？” “德拉科。” 气氛凝固了。 长桌另一端传来声音：“谁？” “德拉科马尔福。”尼法里奥好心加上姓氏，“跟哈利他们同年级的斯莱特林学生，他也是第一个送我生日礼物的。” 小天狼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干涩：“你跟……马尔福，关系很好？” “他是我哥，哦，没有血缘关系的。”尼法里奥耸肩，“这不是很正常吗？我也是个斯莱特林啊。” “可你是个——” “麻瓜种。”尼法里奥抬眼，“但是我足够优秀，斯莱特林尊重强者。” 众人仍是一脸的不敢置信。尼法里奥啪地合上书，拿过另一个包裹，起身：“偏见这种事果然是双向的。——想要被他们认同，你至少要先认可他们不是？” 当天晚上，斯内普刚进门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寻常。他皱眉看向沙发一侧抱着本书的尼法里奥，后者耸耸肩：“晚上好，教授。” 斯内普又环视一圈，心里大概有了计较，略略一挑眉：“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自学如何了？” 尼法里奥默契起身：“有点地方不太明白。——书在上面房间里。”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斯内普关上房门扔出一个隔音咒：“怎么回事？” 尼法里奥扭开脸：“早上德拉科的猫头鹰送礼物过来。”“我个人认为是他们神经过敏。” 斯内普何等敏锐，眨眼间已然想明前因后果，皱眉：“我以为你会珍惜来之不易的和谐关系。” “可是我怎么解释？其他能送我礼物的人都在桌前坐着。”“总不能说是你吧？” 斯内普不易察觉地叹口气。 “他送了什么？” 尼法里奥表情瞬间变成无语，犹豫一下抽出一个盒子：“钻石项链……我敢肯定这是纳西莎阿姨的手笔。” 斯内普瞪着那个盒子不说话。尼法里奥轻咳一声：“我解释过了……而且芙蓉真的不喜欢我，她都为比尔跑来古灵阁了……嗯，罗恩告诉我的。” “一如既往的……”斯内普没再说下去，“你打算怎么跟他们修复关系？” “走一步看一步吧。”尼法里奥微微叹气，“说到底我是个斯莱特林，到开学总要回去的。” “希望那群狮子能有足够的脑容量想明白。”斯内普哼一声，转身往外走。 “嗯，教授？” “说。” “我今年，还能不能去哈利家拜访？” 斯内普的手顿在门把手上。 “我以为你明白什么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可是我都大半个月没出过门了。”小家伙流露出委屈神色，“别的地方可能有危险，但是哈利家……你们总不会就这么放任他一个人在麻瓜界吧？” 斯内普沉默。 “教授？” “你自己去跟邓布利多说。”斯内普一把拉开门，头也不回蹬蹬蹬下楼。 晚餐桌上，尼法里奥平静提起拜访的想法。桌边众人表情再次微妙。 邓布利多拈着胡子沉吟：“现在的麻瓜界……” “去年他送我礼物我也回访过，他的阿姨全家都见过我。”尼法里奥平淡陈述，双手交叉搭在胸前桌沿上，“我知道您一直禁止向他透露魔法界的消息，我明白有哪些可以说而哪些不能。他已经大半个月没能和魔法界建立联系，出于对他的了解，我认为应该采取一些措施缓解他的焦虑。” 有几人交换意味不明的眼神，斯内普低头切割，邓布利多的脸藏在苍白须发后，看不清表情。 “你打算哪天去？” “大概几天后。我需要时间准备回礼。” 邓布利多点头：“那就下周一，你知道路线吧？” “我可以自己过去。” “这样最好。”邓布利多偏头看一眼未发表意见的斯内普，“注意安全。” 尼法里奥笑笑，起身回房，把一群人的疑惑抛在身后。 麻瓜社区的傍晚依然喧闹。尼法里奥凭记忆按响门铃，半分钟后炸雷似的男声响起：“你找谁？” 尼法里奥对着门上猫眼微笑：“请问哈利在吗？” “他出去了！”一声怒吼，然后门被打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露出半张紫红色的脸，声音仿佛从牙缝里磨出来，“你最好——最好马上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回——你们那个该死的地方去！” 尼法里奥全程微笑，后退一步以免房门砸到自己鼻子上。男人摔门之前伸手指了个方向，他叹叹气，慢悠悠迈开了步子。 才走出一个街区，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周围的温度……下降得太厉害了。 糟糕！ 尼法里奥拔腿就向寒气来源狂奔过去，只转过一个拐角，一道巨大的披着破烂斗篷的背影进入视线。在它们后面，能听见颤抖着的声音，有些陌生有些很熟悉，而在这之后，雾气中浮动的是—— 第86章 摄魂怪居然有两个！ 尼法里奥脚步不停直冲过去，准准撞上哈利正要挥动的握魔杖的手。哈利被带得一趔趄，魔杖脱手落到了地上：“……里奥？” 不能……不能让他说出咒语……他还未成年，在麻瓜界使用魔法是会被开除的…… 哈利还在满地摸他的魔杖，一边地上躺着一个小胖子，看起来已经神智不清了。 不能使用魔法，可是摄魂怪——为什么保护哈利的人还不出现！ ……诶？ 一句话突然跳进尼法里奥脑海，那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斯内普那天，临分别之前斯内普似乎问过他一个问题…… “你……没有魔力暴动过？” 不可以使用魔法，那，如果是失控了呢？ 摄魂怪越来越近了。 尼法里奥仔细回忆年幼的自己如何拼命忍耐身体里横冲直撞的热流，然后深呼吸，摸索着打开枷锁。 有什么东西从四肢百骸呼啸而出，平地刮起一阵旋风。他无法控制地闭上眼睛，无意识舒展，感觉身体逐渐变轻，被越来越大的力量托举到空中，越飘越高。 ——最后，狠狠砸在地上。 世界一片寂静，无穷无尽的疼痛从每一条神经流过。他撑着最后的体力和意识把一枚纽扣塞进惊呆了的救世主手里，随即堕入无边黑暗。 连接布莱克老宅客厅的门钥匙。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能写到魔法部受审的……拆成两章，今晚或者明晚加一更，记得来啊～ 摄魂怪事件被我提前了，这样哈利能过一个热热闹闹的生日～ 以及……算是提前warning吧，可能你们也发现了，小朋友面对教授以外的人说的未必全都是实话。他有自己的一套是非观价值观和行为准则，可能跟原著里的或者当今社会的正统三观有点偏差，嗯，总之，不要把他想得太美好…… 他说某些话做某些事，只是因为剧情需要他这么做，或者他性格使然，不代表我认同。当然我还是很爱他的哈～ 求评论啊啊啊啊说不定我看了评论一开心就又爆字数了呢—— 第70章 审判和反击 痛。 残余的撕裂感还在血肉深处叫嚣，而混沌伸出温柔的触角，在逐渐苏醒的意识里反复拉扯。尼法里奥睁开空白无焦距的双眼，大脑里仿佛无声无光的深海，许久才有零散记忆如气泡般慢悠悠浮现。 “醒了？” 信息处理的功能还没恢复，五感自动追踪声音来源。高大男人立在屋角橱柜边，算不上清晰的视线只能捕捉到黑色背影。 这感觉，有点熟悉。 “你在啊……” 男人转身走过来，手里端着还冒热气的烧杯：“喝了。”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略微摇摇头，嘴唇轻动：“没力气。” 伸过来的手顿在半空，眼看微弱热气逐渐消散，斯内普抿紧嘴唇把杯子随手一放，抄着腋下——尼法里奥后脑撞在床头上咚一声响——把人摆成倚坐的姿势，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吸管扔进杯子里，表情紧绷：“喝。” 尼法里奥叼着吸管扯扯嘴角：“不好喝。” “想舒服就别给自己找麻烦。”黑气在斯内普脸上凝聚，“十几年都没有魔力暴动过，遇见两个摄魂怪就失控了？” 尼法里奥咽下最后一口苦汁子，摇摇头：“我故意的。” 黑曜石似的眸子深不见底：“理由。” “哈利还没成年，不能在校外使用魔法。《预言家日报》最近不遗余力诋毁他，要是他这时候有什么把柄被魔法部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你自残？” “我也不能主动用魔法。”尼法里奥移开视线，“《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和《国际魔法师联合会保密法》都没提到魔力暴动，不禁止即为许可。” 咔嚓—— “你考虑过后果么！若是真的彻底失控轻则变成哑炮重则灰飞烟灭！你现在还能醒过来是你命大！波特那个蠢货还知道惜命，你就一次又一次为了他去送死么！” 尼法里奥扭头不去看碎了一地的烧杯：“我没有别的选择，摄魂怪近在咫尺，不采取措施我们两个和哈利的表哥都会没命。”“当时的情况不允许我考虑太久。” 斯内普表情一僵，抽出魔杖用力一挥清理掉碎玻璃，转身走回角落，乒乒乓乓收拾熬药用的瓶瓶罐罐。尼法里奥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出声：“我不觉得我做错了，错的是本该出现却玩忽职守脱离岗位的那个凤凰社成员，我只是做了当时能想到的最好选择。” 坩埚砸在木板上一声巨响。 “但是，我的确是该道歉的。”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教授，让你担心了。” 声音停止。 喝下去的魔药开始发挥作用，热流从胃里源源不断散发出来，顺着血液流向指尖。尼法里奥调整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还有余裕对着缓缓转过身来的男人弯一弯眼睛。 “不许有下次。” “好。” “你可以再睡一觉，休息够了再出去，不会有人进来。” “说起来我还有点奇怪，那帮爱凑热闹的家伙怎么突然知道要让病人安静休息了。”尼法里奥挪蹭着钻回被窝里，“——被你赶出去了？” 斯内普冷哼：“学不会闭嘴。” “那好吧，晚安。——这是晚上吗？” “你不如等醒来再问。”斯内普提着药箱出门，沉重木门悄无声息合拢。 尼法里奥刚出现在客厅里就被人扑了个满怀。 “你没事吧？还好吗？”哈利脸瘦了一圈，拉着他的手上上下下查看，“有没有哪里疼？头晕吗？” “不算太好。”尼法里奥摆摆手，坐在沙发上，“不疼，也不晕，就是有点累，估计是睡多了。” “你吓死我们了！”赫敏眼睛还红着，“不是说会没事的么？” “突发状况，摄魂怪又不是我派过去的。”尼法里奥端起一杯红茶慢慢喝，“以及你们没有必要这样……悲痛欲绝，我还是比较强壮的。” 哈利在他对面坐下，表情还是很不安：“你看起来很糟。” “毕竟是魔力暴动，我要说没事反倒是骗你了。”尼法里奥小口啜饮，“但是你也不用愧疚，是我自己下的决定，做错事的人不是你。” “麻瓜社区怎么会有摄魂怪的？”小天狼星的脸色很阴暗，伸手把一个纸卷塞过来，“我在书房里翻到的魔药配方，作用于魔力暴动的后遗症，你让鼻——你院长看看。” 尼法里奥接过，收好：“谢谢。”“我也不知道，按理说摄魂怪应该都在阿兹卡班。——受魔法部管辖。” 餐厅里或坐或站聚集了好几个人，眼睛耳朵有意无意朝这边倾斜。 “刚好，你有个机会自己去问问。”小天狼星双手交叉枕在头后，“以你的本事，骂到福吉那家伙面红耳赤应该很容易吧小毒蛇？” “嗯？”尼法里奥挑眉。 “你们闹出的动静太大，魔法部发来通知，哈利被指控未成年在校外使用魔法，要到魔法部去受审。”卢平坐到小天狼星旁边的沙发扶手上，晃晃指间夹着的信封，“需要你去作个证。” 尼法里奥放下茶杯，倚在靠背上，指腹缓缓摩挲下颌：“啧，自己送上门来了啊……” “我头一次庆幸你把斯内普的骂人技能学习得这么彻底。”罗恩拍手，“看斯莱特林式嘲讽用在其他人身上还是很爽的啊……可惜我不能去。” 尼法里奥黑线：“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形象……” 众人笑。尼法里奥扶着哈利的肩膀起身：“我继续回去休息，晚饭不用等我了。”“不要紧张，哈利，你没有做错任何事。至少打理一下自己，气势可不能输。” 客厅里的说话声被房间门隔绝，尼法里奥拖着步子走向床，没两步就一个趔趄，紧接着手臂被扶住：“主人……” 尼法里奥做一个噤声的手势，确认隔音咒完好无损之后坐到床边：“我似乎错过了不少事。” “是的，他们开了几次会，那时候您还在昏睡，但是老克利切都听到了……老克利切要一字不差地告诉您……” “他们对哈利说了一些事，对么？”尼法里奥双臂抱在胸前。 “是……是那个绿眼睛男孩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他们把他围在中间，少爷，”说这个词的时候克利切脸上明显扭曲了一下，“打算告诉那个男孩一些事情，但是那个女人阻止，他们大吵了一架……” 尼法里奥皱眉：“吵架？” “那个女人认为绿眼男孩什么都不该知道，但少爷执意要说，那女人指责少爷不是个称职的教父，说少爷是把那男孩当成了他父亲，两个人争论谁更有资格对绿眼睛负责，不过那女人没得到支持。”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我知道了。” 第87章 克利切还在絮絮诉说，尼法里奥仔细听着，分析提取有效信息，却有一小部分思绪不受控制地回到了刚刚听到的争吵。 从两年前一点小天狼星的信息都不提，到现在坚持拒绝哈利靠近凤凰社，还真是一脉相承。 这样老母鸡护雏似的保护，该说不愧是韦斯莱夫人么？ 受审当天早上七点，尼法里奥的房门被人敲响。十分钟后，他衣冠楚楚出现在餐桌边。那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哈利看起来疲惫而憔悴，正在咀嚼一片面包，声音含混：“早上好。” “那天跟你说的话看来你一个字都没记住。”尼法里奥拖过椅子坐下，“你需要一个迷惑咒。” “我睡不着。”哈利揉眼睛，“五点半我就醒了。” “我不明白你在紧张什么。”尼法里奥斜睨他，“魔力暴动的是我，门钥匙也是我给你的，你只是捏了一枚扣子，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哈利晃晃脑袋：“不行……我做不到……一想到我有可能被开除，然后我就不得不回到德思礼家……”“你怎么做到的？我总觉得你任何时候都游刃有余一样，你不担心吗？” 桌边众人都投来担忧目光。尼法里奥心说我最崩溃的时候你不是见过了吗，还追着我问了两个月是不是呛水了还没好：“我只是对自己比较有信心。而且我是去找他们吵架的，我是受害者，道理在我这边，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小天狼星没忍住笑出声。韦斯莱先生轻咳一声表示可以出发了，他负责把两个未成年人带进魔法部。 进入魔法部比想象中多花了几分钟时间，哈利明显是被大厅里金碧辉煌的装饰和正中央的喷泉吸引了注意力，看起来放松了很多。尼法里奥默记下进入路线和大厅里尽可能多的细节，落半步跟在另两人身后。 临时变动的受审时间和地点让尼法里奥皱了一下眉。他们急急跑过去还是迟到了十分钟。佩戴证人徽章的尼法里奥被带到偏门等候，他偏头看一眼动作僵硬正要进门的哈利，无声叹口气。 如果福吉的智商只够玩这种小把戏，今天的审讯还真是没什么可担心的。 半个小时之后，大门再次打开，尼法里奥意外地看见了珀西。他微微点头致意，跟着走进审判室，然后更加意外地看见了邓布利多。 “坐吧，孩子。”邓布利多一挥魔杖拉来一把椅子，尼法里奥依言坐下，眼神平静扫过面前统一服装的五十多个人。 这阵仗……有点大了吧。 不过是一起未成年滥用魔法案，至于把威森加摩都召集起来么？ “全名。”坐在最中间的正是福吉，一年多不见，他好像更胖了。 尼法里奥表情不变：“尼法里奥罗兰佐。” “职业？”福吉左边一个宽身材、方下巴的女巫开口。 “学生，霍格沃茨三年级，斯莱特林。” 房间里有一瞬间的寂静。 “斯莱特林？” “是的。”尼法里奥淡定从口袋里取出斯莱特林徽章别在领口，“福吉部长在学校里见过我，他可以为我作证。” 福吉面色涨红。他左边那个女巫看他一眼，继续发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7月17日晚上，”尼法里奥端坐在椅子上，平静如常，“为了答谢波特先生赠送的生日礼物，我对他进行了一次拜访。”“我到达德思礼家的时候他并不在，于是我按照德思礼先生的指引去找他，大约走过一个街区之后——” 他整个人微微瑟缩一下。 “温度下降得非常厉害，我看到两道巨大的黑色影子滑过，它们经过的地方花草都枯萎，只能闻到腐烂肉类的恶臭。”“我觉得很冷，非常冷，感觉好像心脏和大脑一起被冻住了，没有办法思考，没有办法行动，仿佛所有的快乐都被吸走了，完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你是想说你昏倒了？”福吉不耐烦地敲桌子。 “不。”尼法里奥深深吸一口气，“我——发生了魔力暴动。” 瞬时间响起了数道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感觉我全身的魔力都在争先恐后往外涌，身体变得非常轻，四肢都不受自己支配，四周刮起旋风，耳朵只能听见破碎声和风声。”“我不确定我当时有没有尖叫，疼痛占据了我的每一分感觉，过了很漫长的一段时间我才觉得重新落回地面。摄魂怪已经消失，波特先生和他表哥缩在不远处的墙根，能看到有伤口在流血，我想大概是受到波及了。” 鸦雀无声持续了五分钟。 “你是想说，”说话的依然是那个短发女巫，“那一天我们探测到的魔力波动是你的魔力暴动造成的，是吗？” “是。” “你最好再好好想一想。”福吉猛地探身向前，“你对摄魂怪威力的描述并不完全准确。是有人教你这么说的？” 尼法里奥语气不变：“你在质疑我吗？福吉先生？” “我有理由质疑你。”福吉冷哼，“你曾经拒绝过提供证据，而且非常坚决，仅仅一年之后你主动出现在这里，还为一个收到过警告的嫌疑人辩护。我不得不怀疑你的动机。” 哦？还真够小心眼的。 不过，真可惜啊，这点把戏，还远远不够。 “我没有做伪证，也没有任何必要作伪证。魔力暴动对我身体造成的巨大伤害禁得起你们每个人检验。”尼法里奥微微抬起下巴，露出标准的斯莱特林式微笑，“至于为什么我改变主意出现在这里——我讨厌麻烦，但涉及到自身利益，我一步都不会退。我来这里不仅是作证，也要为我遭受到的无妄之灾取得应有的解释和补偿。” 一瞬间的寂静，而后无数人的窃窃私语同时炸响。 “你——你是无理取闹！”福吉用力一拍桌子。 “我看不出我有哪里无理。”尼法里奥目光毫不躲闪，“谁造成的伤害就该由谁来补偿，既然摄魂怪都由魔法部管辖，那么我来向你们讨要说法是理所应当。”“或者您想说是其他人派出这两只摄魂怪的？” 气氛再次冻结，威森加摩的成员都愣在座位上，福吉的脸色由红到紫而后突然青白，哈利瞪大眼睛，邓布利多也是一怔，眼尾漏出一抹笑意。 “没有人——没有人派出摄魂怪！”更加用力的一巴掌砸在桌面上，“魔法部没有人！魔法部以外——也没有——” “那就属于你们的看管失误。”尼法里奥无表情的侧脸透出几分冷硬，“总要有人对此负责的，吃暗亏不是斯莱特林的风格。” 福吉跌坐在椅子上。邓布利多低头把玩魔杖。 左边那位女巫清清嗓子：“这个话题似乎偏离我们的主旨了。” “没有。”旁观了全程的邓布利多终于舍得出声，“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哈利受到的指控，但事实上你们探测到的魔力波动是罗兰佐先生的魔力暴动，于是我们开始讨论魔力暴动的起因。——如果只是关注最开始的议题，那么我们早就该结束了，他根本没有使用过魔法。若是说到最终的归结点，我认为罗兰佐先生的诉求非常合理。” 那个女巫迟疑了一下：“那么……我们现在开始表决？” 充斥着审判室的说话声停息了。 “赞成指控不成立的请举手。” 尼法里奥余光扫过，除了福吉和他右边那个女巫，所有人都举手了。 “赞成罪行成立的请举手。” 没有人。 福吉低头闷在座位上，此刻像是突然惊醒一样，左右环顾，最后视线定格在姿势始终没有变过的尼法里奥脸上，恶狠狠瞪了一眼，然后像个泄气的皮球：“很好，很好……指控不成立。” 尼法里奥勾了勾唇角，起身微微一躬，然后没看任何人，径自走出了审判室大门。 离开审判室的路上气氛要欢快许多。 “哦，里奥，我从来没觉得斯莱特林的风度那么帅。”哈利从出门就没止住笑，“你太棒了。” 尼法里奥斜眼看他：“所以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我在替你担心好吗？你是在跟魔法部部长吵架诶！” “又不是第一次了。”尼法里奥耸肩，“既然他这么记仇，那我也勉为其难记一下好了。” 韦斯莱先生看起来也很开心。 “我想直接把你们送回去，你可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他说，“我要去贝斯纳绿地的那间厕所，顺便把你们捎回去。走吧……” “那么，你准备怎么对付那间厕所呢？”哈利咧嘴笑着问。 “哦，只需一个反恶咒的魔法，再简单不过了。”他们上楼时韦斯莱先生说，“修好被弄坏的东西倒没有什么，主要是这种破坏行为背后的态度，哈利。有些巫师可能会觉得捉弄麻瓜挺好玩的，但它可能表达了一种更深刻、更丑恶的东西，我作为一个——”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了。尼法里奥越过他的肩膀向前看，只见康奈利福吉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正和一个高个子男人小声交谈着，听到他们的脚步声，那个高个子男人转过脸来。他也是话没说完就突然停住了，眼里露出诧异。 第88章 “里奥？”卢修斯皱眉——在看到哈利和韦斯莱先生之后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朝这边迈了一步，“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上午好，卢修斯叔叔。”尼法里奥抬起手轻轻一挥，“我在本以为很安全的地方遭到了摄魂怪袭击，所以来向它们的主管机关讨一个公道。” 卢修斯扭头看一眼脸色极其难看的福吉，眉头皱得更深：“你现在的样子真是糟糕。——西弗勒斯知道吗？” “他当晚就知道了。”尼法里奥慢慢走过去，步伐带一点摇晃，“早知道我就该接受德拉科的邀请去您那里度过余下的暑假。可是谁会想到麻瓜居住区居然有摄魂怪出没呢？” 卢修斯看一眼表情已经没法用语言形容的魔法部部长，又一瞥好不到哪里去的老对头韦斯莱先生，没让自己流出任何其他情绪：“你现在改变主意也来得及。” “多谢好意。”尼法里奥露出个俏皮的笑，“虽然我也很期望能有个环境优雅的地方休养……总不能再让教授嚼一个月魔药药材吧？” “所以你还是要回麻瓜界？”卢修斯挑眉，“看起来你甚至都没有完全恢复。” “是啊，韦斯莱先生答应送我出魔法部。”尼法里奥行了个告别的礼节，“至于安全问题，我想，魔法部会保证麻瓜界不受魔法干扰的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韦斯莱先生和哈利愣了一下赶紧跟上。卢修斯扫一眼已经快失去理智的魔法部部长，在心里冷笑一声。 【作者有话说】 说好的双更～（永远只在深夜来灵感的我啊……） 魔法部我就不详细描写了，原著里都有，偷一下懒哈～ 再一次的爆了字数……啊……困qaq 第71章 布莱克家族史 部长办公室的门被从里面锁上。 “我不明白。”福吉的脸带着未褪尽的紫红，声音里还有愤怒，“那个麻瓜种……你跟他关系很密切？他这样明目张胆与波特和邓布利多亲近，你们居然还能容忍？” “是的，那个孩子算是我们家半个成员，德拉科把他看作弟弟。”卢修斯微笑，“至于第二个问题，首先他跟邓布利多算不上亲近，而波特……至少在他开始胡言乱语之前，我看不出主动交恶的必要性。” 福吉简直不敢置信：“你们——你们家接受一个麻瓜种作为家庭成员？！分院帽老糊涂了你也疯了吗？” 卢修斯皱皱眉：“我精神很正常，分院帽也并没有糊涂，它把罗兰佐分进斯莱特林的理由跟我们接受他是一样的。”“血统并不是我们考虑一切的前提条件，至少在某些事上不是，那些纯血至上的疯子——布莱克家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福吉鼓着眼睛：“那么这家伙又有什么优良品质被你看中了？”他把“优良品质”四个字咬得很重。 卢修斯却不急着回答，拇指摩挲手杖上的蛇头。 “他足够聪明，足够优秀，足够……斯莱特林。” “足够斯莱特林？这是个什么形容？” “他是个聪明人。”卢修斯十指交叉搭在手杖上，“知道什么时候该坦诚，什么时候可以贪婪，什么时候该不择手段，什么时候可以以退为进。简而言之一句话，他知道该如何让自己获得的利益最大化。”“只要你也足够聪明，跟这种人打交道是最省力的。不需要拉关系套近乎，各取所需，一拍即合。” “可是这种人也不牢靠不是吗？”福吉五官都皱到一起，“我想我应该多聚拢一些忠心耿耿的人……” “恰恰相反，这种人才是我们最需要的。”卢修斯缓缓露出一个不及眼底的笑，“爱情，友情，敬仰，倾慕，这些都是虚的。人心是这世上最难以捉摸的东西，你能保证那些宣誓永远忠诚于你的人不会转向你的敌人？”“斯莱特林从来不做这种蠢事，只要你提供足够诱人的利益，我们的关系会一直存在，牢不可破。” 他探身向前，声音仿佛带着魅惑的魔力： “毕竟，感情太过虚幻，利益才是永恒的，我的部长大人。” “好吧。”福吉抓着头发苦思一会，猛地抬头，“你说的也不算错，那孩子确实……他居然在法庭上向我讨赔偿！” “哦？”卢修斯挑眉。 福吉大致一说，卢修斯沉吟：“果然啊……不放过向任何一方势力示好的机会，还真是他的作风。” “这话怎么说？” “他在庭上那些举动，看起来是偏向邓布利多，暗地里，却是在给你找台阶下。” 福吉板着脸：“我可看不出来。” 卢修斯扬扬眉毛：“斯莱特林从来不吃暗亏，所以如果有一个斯莱特林遭受了损害却没有为自己找回应得的补偿，唯一可能性就是，那个人，他不敢忤逆。”“这个人，会是谁呢？” 说着，他满意地看见福吉瑟缩一下。 “所以他来向魔法部兴师问罪，因为摄魂怪伤人是且只能是魔法部的责任，他的诉求再合理不过。”“而且你别忘了，邓布利多和波特都看着呢，如果你拒绝他的诉求，岂不是在默认除了魔法部之外，还有人能调动摄魂怪？” “你的意思是说……” “要赔偿，还要大手笔地赔，大到让邓布利多周围的人都觉得如果不是魔法部的责任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赔偿。”卢修斯微笑，“简而言之，让你自己心痛的程度。” “你说的对，我应该……应该……”福吉急急跑去办公桌前，摊开一张羊皮纸写写画画。卢修斯坐在会客用的沙发上，双手拄着手杖，微微扬起眉梢。 呵，蠢货。 布莱克老宅。 一只魔法部的猫头鹰飞进来，在尼法里奥面前扔下一个袋子。客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哈利探头过来：“这是什么？” 尼法里奥打开袋子从里面抽出一封信：“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是赔偿金吧。” 哈利瞪大眼睛：“他们还真的赔了？” “他们当然会赔，我猜这也有卢修斯叔叔的功劳。”尼法里奥迅速读完短信，“唔，一千加隆，真够下血本的。” “一千金加隆？”罗恩用力一拍沙发扶手，紧接着被暴起的灰尘呛得连连咳嗽，“天啊这个地方……有多久没打扫过了？” “十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尼法里奥慢悠悠收起装金币的袋子，把摊在膝上的书翻过一页，“现在你们看到的已经是改善之后的场景了，我来这里的第一天……哦，你们不会相信的。” “所以是你们打扫的吗？”哈利转着脑袋四处看。 “当然不是，你觉得这里除了韦斯莱夫人以外还有能做家务活的吗？”尼法里奥耸耸肩，“是这里的家养小精灵，之前出于某种原因罢工十年，我们沟通之后才重拾老本行。” “你是说克利切？”罗恩揉揉鼻子，“我总觉得它对我们不太友好。” 尼法里奥挑眉：“你们见过了？布莱克家的家养小精灵，有点个性也正常。” “我怀疑它是故意消极怠工，不愿意让我们过得舒坦。”罗恩顶着赫敏不满的目光大声嚷，“我都没见它收拾过客厅，这种程度就算清理干净了？” 尼法里奥接着看书，略微放大音量，“我想他是会愿意今晚把沙发清理干净的。” “那这些呢？” 尼法里奥顺着双胞胎的视线看过去：“你们是说壁炉旁边那些柜子？我猜克利切觉得它们就是应该放在那里。” “那明明是一堆垃圾吧。”金妮抓抓头发。 尼法里奥假装没看见双胞胎热切的眼神：“更可能是布莱克家族的传家宝，上面不少都印着家徽呢。” “就是一堆垃圾，早该清理掉的。” 尼法里奥一回头就看见了小天狼星：“下午好，布莱克先生。——我觉得那些应该还是有些价值的？” 小天狼星面无表情：“如果你让克利切选择，它会把整栋房子都维持在十年前的样子。”“我最讨厌的样子。” 一群人面面相觑。 “随便你们怎么想，我对这屋子可是没半点好感。”小天狼星索性整个人瘫在沙发上，“这屋子里的一切都让我想起我母亲和她的纯血论，我受够了。”“如果你能再沟通一下，小毒蛇，就让克利切把那堆玩意都扔出去。——我不管它扔到哪里去，只要别让我看见。” 尼法里奥微微点头：“柜子里那些？” “还有挂毯，其实我最想丢掉的就是这个。”小天狼星回头，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他投向占据了一整面墙的巨大挂毯。 尼法里奥皱眉：“这是你们家的家谱？”“我不觉得它应该被丢掉。” “无所谓，反正我也不在上面。”小天狼星耸耸肩，起身走过去，“或者说我曾经在，喏。” 哈利最先跟过去：“你的名字被烧毁了？” “在我十六岁离家出走之后。”小天狼星弯腰查看那个焦黑的小圆洞，“克利切时不时就要念叨一遍。” 第89章 “你去了哪儿？”哈利盯着他问道。 “你爸爸家里，”小天狼星说，“你的爷爷奶奶非常善解人意，他们差不多把我当成了第二个儿子。是啊，学校放假时，我就暂时住在你爸爸家里，到了十七岁，我就自己找了个地方。我叔叔阿尔法德给我留下了数量可观的金子——他也从这里被清除出去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反正，从那以后，我就自己照顾自己了，不过，波特先生和夫人总是欢迎我每个星期六到他们家吃饭。” “可是……为什么呀？”罗恩抢着问。 “因为我真的受够了。”小天狼星用手抓着乱蓬蓬的头发，苦笑，“我的父母，疯狂地痴迷纯正血统，他们相信，身为布莱克家的人，天生就是高贵的……我讨厌他们所有人。”“我本以为能有个人跟我一样的。” 他伸手指向黑洞旁边的一个名字。 “雷古勒斯布莱克。”哈利目光停顿在后面的两个日期上，“你弟弟？” “是啊。”小天狼星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父母看重他远超过我。” “可是他……十五年前？” “死了。”小天狼星板着脸，“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活该。——他加入了食死徒。” 一片倒抽冷气声，哈利惊叫：“你在开玩笑吧！” “哈利，你得明白，”小天狼星不耐烦地摆摆手，“在这个家里，我才是异类。” “那……你的父母……” “不，他们不是，虽然他们支持伏地魔的主张。”“我不是在开玩笑，他们都赞成维护巫师血统的纯正，摆脱麻瓜出身的人，让纯血统的人掌握大权。他们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在伏地魔露出他的真实面孔之前，许多人都认为他对一些事情的主张是正确的……不过，当他们发现他为了获得权势而不择手段时，他们都胆怯、退缩了。但我想我的父母一定认为雷古勒斯一开始就加入其中，算得上一个勇敢的小英雄。”说着他摇头，笑，“明明是最软弱的一个……” “他是被傲罗杀死的吗？”哈利不很确定地问。 “哦，不是，”小天狼星说，“不是，他是被伏地魔杀害的。或者，更有可能是在伏地魔的指使下被害的。我怀疑雷古勒斯还没有那么重要，需要伏地魔亲手去干掉他。从他死后我了解的情况看，他已经陷得很深，然后他对别人要他做的事情感到恐惧，就想退出。唉，你不可能向伏地魔递一份辞职报告就算完事。要么卖命终身，要么死路一条。” 尼法里奥站在人群最外围，一言不发。 “我也好多年没有看过这东西了。”小天狼星食指划过一排排名字，“这是菲尼亚斯奈杰勒斯……我的曾曾祖父，看见了吗？……是霍格沃茨历史上最不受欢迎的校长……还有阿拉明塔梅利弗伦……我母亲的堂妹……试图强行通过一条魔法部法令，使捕杀麻瓜的行为合法化……还有我亲爱的埃拉朵拉婶婶……家养小精灵老得端不动盘子时就砍下他们的脑袋，这个家族传统就是她开创的……当然啦，每当家族中产生一个还算正派的人物时，他们就声明与他断绝关系。像这个——”他指向另一个小黑洞，“我最喜欢的堂姐，安多米达。你们见过唐克斯了吧？那就是她的女儿。她嫁给了一个麻瓜出身的人，所以……” 小天狼星用魔杖做了一个向挂毯射击的动作，苦涩地笑了几声。但哈利没有笑，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多米达的焦痕右边的几个名字。一根双股的金线把纳西莎布莱克与卢修斯马尔福连接在了一起，然后一根单股的垂直金线从他们的名字上连向了德拉科的名字。 “你跟马尔福是亲戚？”哈利瞪着小天狼星惊叫。 众人目光瞬间集中到小天狼星身上，下一秒又齐齐转向一边的尼法里奥，然而尼法里奥看起来并没有半点吃惊，只是静静看着一排又一排的名字。 赫敏一怔之后泄气：“你……该不会，又知道了吧？” “对啊，我知道。”尼法里奥手指拂过属于小天狼星的那个黑洞，“德拉科告诉我的，在通缉令还满天飞的时候。” “吃饭啦——” 韦斯莱夫人的声音在餐厅响起。围着听的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推搡拉扯着慢慢离开，哈利落在最后面，投来一个担忧的目光。没一会儿，挂毯前只剩下两个人。 “小毒蛇。” “嗯？” “小马尔福，是，怎么说我的？” “他说你是他的舅舅。” “还有什么？”小天狼星的声音颇有些生涩，“家族败类？叛徒？还是，杀人犯？” “布莱克先生。” “嗯？” “一年半前的圣诞节假期，德拉科直到平安夜早晨才回家，那年留校的算上他也只有六个人，因为你逃离阿兹卡班。”尼法里奥也扭过头看他，“至少在你表姐眼里，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恶劣。” 【作者有话说】 里奥卢修斯二段连击，成功从魔法部坑来一千金加隆～ 利用掌握的信息实现利益最大化才是斯莱特林的作风嘛～ 第72章 身不由己 7月31日是哈利的生日。 一大早，一群格兰芬多对着客厅里的绿色装饰发呆。尼法里奥从楼梯上走下来：“早上好，各位。——你们在看什么？” “我以为我走错了屋子。”罗恩扭头，表情还有些呆滞，“这怎么回事？” “昨晚我让克利切装饰一下屋子，这应该就是它的劳动成果。”尼法里奥摊摊手，“克利切坚决不同意让这里出现格兰芬多代表色，我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哈利眼睛的颜色。” “我觉得我应该说谢谢，”哈利揉眼睛，“但我总觉得我进了斯莱特林休息室……” 尼法里奥无奈：“我本意是想让这里有点过生日的气氛，但是我低估了克利切这么多年受到的熏陶……体谅一下家养小精灵的审美。” 小天狼星翻了个白眼，带头进餐厅：“我体谅他，谁来体谅我快被晃瞎的眼睛？” “……好吧，我想等我们吃完饭出去，客厅就能恢复原样了。”尼法里奥给面包涂果酱，“斯莱特林风格就那么难以忍受？” “我承认我对斯莱特林有点成见。”小天狼星闷头嚼面包，“但是如果你下定舍弃一切的决心逃离一个地方，却在若干年后又被困在那里，你会理解我的。” 尼法里奥低下眼睛：“我明白。” 哈利用眼神制止了还想问些什么的罗恩和赫敏，正要说些什么，门外突然呼啦啦飞进一只猫头鹰，在众人头顶盘旋一圈，把一个包裹扔在尼法里奥面前。尼法里奥微微皱眉，推开餐具把包裹拉过来，包装纸上没有任何寄件人的信息，他有点担心这是个恶作剧。 “你买的东西吗？”罗恩探头。 包裹里是一个盒子，附带一只信封。尼法里奥抽出一张卡片迅速浏览，眼神中掠过几分复杂神色，反手把盒子推给哈利：“生日礼物。” 哈利接过：“谢谢，这是什么？” “魁地奇球星卡，外加英国队全员签名球衣。”尼法里奥把卡片放回信封里收好，撑着头露出一个笑，“虽然我一直不太理解魁地奇的魅力，但是你对此的着迷程度似乎不亚于德拉科。” “至少我飞得比他好。”哈利哼一声，手指在球衣上流连，“这肯定很贵吧？” “相较于魔法部的赔偿款来说不算什么。”尼法里奥眨眨眼睛，“我还准备了其他礼物，感谢的话到时候再说。” “我都忘了你现在是个小富翁。”罗恩不无羡慕地，“不过就算当时被袭击的是我，我也没法从魔法部要到钱吧。” “我想大概是的，利益最大化是斯莱特林专属技能。”尼法里奥挑眉，“所以不要去冒险。” 餐桌对面的双胞胎缩缩脖子。 “我吃完了，先回房间。”尼法里奥喝掉最后一口牛奶，起身点头致意，比平时略微加快步伐回到房间，顺手反锁房门，侧耳听楼下夹杂着许多球星名字的喧闹，深深叹口气，走到书桌前摊开一张空白羊皮纸。 “哥， 礼物已送出，他很喜欢。 如你所愿，他不知道真正的送礼人。 你的， 里奥” 他目送猫头鹰消失在视线里，面无表情抽出信封里另一张写满字的、署名卢修斯马尔福的便条。 整个八月都像飞一样过去了。假期最后一天，哈利敲开了尼法里奥的房门。 “开学通知和新书目。”哈利手里捏着两个信封，其中一个被拆开了，露出羊皮纸的细边，“我帮你带过来了。”“你这是在干什么？” “收拾行李。”尼法里奥合上手提箱盖，“今晚我得跟教授一起回去。” “为什么？” “因为我本该在教授家里度过我的暑假，然后独自前往车站，而不是跟你们一起出现。”尼法里奥坐在床上，伸手接过信封，“既然要演戏就演到位。” 第90章 “这方面你比我在行多了。”哈利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有什么新书？” “《标准咒语，第四级》，和……《魔法防御理论》？” “你知道这本书？” “一本超级厚的、几乎没什么有用内容的大部头。”尼法里奥皱眉，“如果这就是我们新一年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本，我可要怀疑一下这位教授的能力。” “能有人来就不错了。”哈利没精打采地，“想想我们前四年的教授，一个被开除了，一个死了，一个被消除了记忆，还有一个被锁在箱子里整整九个月。”“我有点怀念卢平。” “死了？” “我一年级的时候。”哈利表情扭曲一下，“被伏地魔附身，想要抢魔法石，结果……” 尼法里奥扯扯嘴角：“你还真是……” “总之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哈利垂着头，“而且我觉得今年也不会很好。相信我，我在坏事上的预感总是很灵的。” 尼法里奥点头：“所以楼下那群人怎么惹你不高兴了？” 哈利猛抬头：“——啊？” “从你坐下我就知道你有话要说。”尼法里奥瞥他一眼，低头看信，“你也不想想你有哪次成功瞒过我了。——除了我状态很糟糕的时候。” 哈利闷闷：“哦。” “所以是怎么了？”尼法里奥放下信，“又吵架了？跟罗恩？还是赫敏？总不能是小天狼星吧？” “没吵架。”“你知道斯莱特林这年的级长是谁么？” “大约是德拉科和潘西。”尼法里奥观察他脸色，“格兰芬多的不是你。” “罗恩和赫敏。”哈利脚踩着椅子边缘，脸埋在膝盖上，“我觉得，我有点……” 尼法里奥安静看着他。 “说实话，要不是看到他们的徽章，我都要忘了选级长这回事。”哈利深吸一口气，“我相信邓布利多的判断，罗恩被选中一定是因为他在某些方面比我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很为他感到高兴。” 他又把头埋回去，声音含混不清。 “我只是……有点，不开心。” 尼法里奥起身把门锁好。 “屋子里有隔音咒，伸缩耳也进不来。”“我很感激你相信我。” 哈利抬头，眼神有些空茫。 “我有点害怕。”“怕我自己变成我最讨厌的那种人。我不应该这样想，我不应该觉得我高人一等，我也不应该把成为级长当作理所应当，我更不应该因为罗恩在某件事上胜过我就嫉妒他疏远他——我带给他的远比这个要糟糕。”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觉得有这种想法的我自己很恶心，但是我控制不住。” 尼法里奥抱着手臂，沉默。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这样……很糟糕？” “我能理解。”理解你为何产生这些念头，也理解你认识到这些念头时的慌张，“对自己诚实是件好事，每个人心里都住着小恶魔，罗恩不是还因为类似的事跟你冷战过么。” 哈利沉默。 “坦白说我原本也以为是你。但是如果让我来选的话，我会跟邓布利多校长一样，选罗恩。” “为什么？” “因为你站在魔法部的对立面。”“这两个月魔法部一直在诋毁你，相信的人占大多数。很令人愤怒，但这是事实。等到开学返校，你在学生中间的人气会一落千丈，不能服众，怎么当级长？” 哈利愣：“一落千丈？” “不止如此，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漠然，嘲弄，甚至谩骂，这些会从四面八方涌向你，来自斯莱特林的尤其多。愿意相信你的人寥寥无几，听信《预言家日报》把你当作骗子和哗众取宠的才是主流。” “我以为斯莱特林都是知道真相的？” “那就更糟糕了。”尼法里奥面无表情，“确切知道黑魔王已经归来的可都是食死徒，你觉得黑魔王的追随者和被蒙蔽的无知群众，哪个会对你更恶劣？” 哈利捏紧拳头。 “而且，级长是各个学院的代表，跟教授打交道的机会尤其多。”尼法里奥依然面无表情，“你的预感相当准，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是魔法部官员，福吉强行塞进来的，不是善茬。” 哈利脸色苍白，挤出一个笑来：“我说过很灵的。” “你笑得真难看。” “我没有你那么好的演技。” “你最好快点学会，开学之后用得到。” 两个人同时沉默。 “哈利。” 哈利抬头，绿眼睛里一片空洞。 “我不知道邓布利多是不是也这样想，”尼法里奥看着他的眼睛，“你身上的担子已经够重了，不需要再多一个。” “那你呢？” “……我什么？” “你说斯莱特林会诋毁，谩骂，处处跟我作对。那你呢？”他迟疑一下，“——德拉科呢？” “为什么会问到他？” “去年三强争霸赛他说了相信我，因为你而相信我。”哈利语气急切，“这一次呢？他还愿意相信我吗？” 尼法里奥扭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仿佛结了冰。 “哈利，你要明白，很多时候，不是我们不想，而是不能。” 【作者有话说】 教授只在台词里出现的一章…… 等回学校两个人的戏份就多啦，感情也会有大进展的，不要急～ 双十二本来不想凑热闹，但是一翻购物车发现寒假要用的参考书降价了还降得挺多，就…… 一入淘宝深似海…… 第73章 分道扬镳 尼法里奥一进餐厅就叹了口气。 “怎么了？”哈利看他。 “教授还没来。”尼法里奥坐下，单手支着额头看餐桌上方巨大的红色横幅，“我刚刚听到这是韦斯莱家第四个级长了？他们还没习惯，需要这样大张旗鼓庆祝？” 哈利低头切馅饼：“不就是错过一顿饭么，你用得着这么替斯内普难过？” “因为他根本就不会做饭。”尼法里奥又叹口气，“我一直觉得他之前没把自己饿死在家里简直是个奇迹，真不知道他这两个月又是怎么过的。”“你避而不谈的技巧还要再加强。” 哈利张嘴想说什么，然而罗恩恰在此时手舞足蹈出现，让他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遇到你之前那么多年他不是也好好活过来了。” 尼法里奥一哽。 是啊，他一个人那么多年，不也活得好好的。 好到足以被他爱上。 “当心！”哈利眼疾手快抓住尼法里奥手腕以免他把牛排摁到自己脸上，“聊着天还能走神，想什么呢？表情怎么跟被人打了一顿似的？” “没什么……只是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哈利茫然：“什么事？” “如果你想嘲讽什么人的话，用不着特意组织语言。”尼法里奥咬牙，“说话别过脑子就行。” “……啊？” 晚饭吃到一半，属于德拉科的猫头鹰飞进来扔下一只信封。尼法里奥拿过来拆开，眼神迅速扫过，眉头微微一皱。 “又怎么了？”哈利戳土豆泥。桌边众人目光都集中过来。 “德拉科寄来的。”尼法里奥扬扬手里的信纸，“他当了级长，问我想扣谁的分数。”罗恩表情扭曲一下，“还问我明天什么时候去车站，到了要马上去找他。” “那你想扣谁的分数？”赫敏叉起一块馅饼，挑眉。 “谁都不想。”尼法里奥耸肩，“我只希望我别被扣分。拜托你们手下留情啊。” “好说。”罗恩豪迈挥手，指尖擦过哈利脸侧时停顿一下。 尼法里奥喝一口南瓜汁：“不知道我明年能不能当上。” “你一定可以的吧。”哈利兴致不高地嚼牛肉，“你不是每年都考第一名么？” “也许斯莱特林级长的选举方法不一样？”弗雷德探头过来端走一盘酱料，“不过当不上也没什么关系吧，这屋子里很多人都没当过级长。” “比如我。”唐克斯接过话，“我们学院的院长说我缺乏某些必要的素质。” “比如说什么呢？”正在挑一个烤土豆的金妮问道。 “比如不能够循规蹈矩。”唐克斯说。 “可能你缺乏的只是违反规定却不被抓住的能力。”尼法里奥意有所指地看一眼罗恩又看一眼赫敏，如愿得到两张微微发红的脸。 “很显然我也缺乏这种素质。”小天狼星恶狠狠咬一口鸡腿，“我花了那么多时间跟詹姆一起关禁闭。卢平是个好孩子，他得到了徽章。” “我想，邓布利多大概希望我能对我的好朋友进行一些管束。”卢平说，“不用说，我很悲惨地失败了。” 尼法里奥瞄一眼明显心情变好的哈利，扬一扬眉毛，没说话。 陆陆续续有人吃饱下桌，操办了整场晚宴的韦斯莱夫人大大地打了一个呵欠。 第91章 “好了，我先去把客厅里那个博格特弄出来再上床睡觉……亚瑟，我不希望这些人闹得太晚，好吗？晚安，哈利，亲爱的。” 尼法里奥抱着随手从客厅角落摸出来的书坐在楼梯旁一把椅子上。罗恩正在拉着唐克斯夸耀他成为级长的奖励——一把新扫帚；赫敏表情严肃跟卢平说着什么，时不时还做几个手势；乔治和弗雷德挤在角落里，隐约能看见另一个矮胖的人；哈利看起来很想凑过去，却被穆迪叫住，两个人一起看一张像是照片的发黄的纸。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开心。 那么哭声是哪里来的？ 尼法里奥皱着眉头看向楼上。现在在上面的，好像只有说要去处理博格特的韦斯莱夫人了吧？ “你在看什么？” 尼法里奥猛扭头：“哦布莱克先生……我听见上面有哭声，也许你会愿意上去看看？” 小天狼星皱眉听了一会：“一起去。” 他抓着尼法里奥的手臂往上冲，尼法里奥踉踉跄跄勉强跟上：“我不觉得我能帮上……” 句子在看见客厅门被推开后戛然而止。 有一个人蜷缩在黑暗的墙边，手里拿着魔杖，哭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而四肢伸展躺在灰扑扑的旧地毯上，躺在皎洁的月光下的，正是罗恩，显然已经死了。 等等——罗恩？！ “韦斯莱夫人？” “滑——滑——滑稽滑稽！”墙边的人影动了，她啜泣着，用颤抖的魔杖指着罗恩的尸体。 啪！ 罗恩的尸体变成了比尔的，伸展四肢仰面躺着，空洞失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韦斯莱夫人哭得比刚才更厉害了。 “滑——滑稽滑稽！”她又抽抽搭搭地说。 啪！ 韦斯莱先生的尸体取代了比尔的，眼镜歪在一边，一道鲜血从脸上流淌下来。 “不！”韦斯莱夫人呻吟道，“不……滑稽滑稽！滑稽滑稽！滑稽滑稽！” 啪！死去的双胞胎。啪！死去的珀西。啪！死去的哈利…… “滑稽滑稽！” 哈利的尸体化成一股烟雾消失了。小天狼星还握着魔杖，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哦——哦——哦！”韦斯莱夫人抽噎着，然后突然用手捂住脸，嚎啕大哭。 卢平紧跟着推门进来，正看见她扑在小天狼星肩膀上放声大哭：“莫丽——” 小天狼星冲他摇摇头，眼睛死死盯着刚才博格特装成哈利的尸体躺过的地方。卢平抿抿嘴，转身看向退到角落里的尼法里奥：“罗兰佐先生，你的院长来了。” 尼法里奥无声点头，转身回自己房间，交代克利切两句，提上箱子下楼。斯内普就站在一楼楼梯扶手边上，一脸十分明显的不耐烦，看见人下来扭头就走。尼法里奥迅速跟上，用口型向一边的赫敏道一声“明天见”。 已经深夜，街道上只有他们两人。 “刚才楼上怎么了，吵吵嚷嚷的？” “有个博格特。”尼法里奥把箱子换只手提着，“变成了韦斯莱家人的尸体，韦斯莱夫人受了些刺激。” 斯内普皱眉。 “只是博格特变出的幻象，她却哭得好像他们真的遭遇意外一样。”“看来即便加入了凤凰社也没给她带来什么安全感，似乎还加重了不安？” “人都怕死罢。”斯内普淡淡地，“凤凰社是支秘密军队，要上战场的人，哪里会有什么安全感。” 尼法里奥若有所思点头：“说起来我还一直很好奇，博格特是怎么做到的？它变成的东西并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但是确实更令我恐惧。” “你见过博格特？” “二年级的时候，黑魔法防御术考试最后一关。不知道现在它变成什么了。” “是什么？” “有点傻。”尼法里奥低头揉鼻子，“那时候还小。” 斯内普偏头，挑眉。 诡异的沉默持续十几秒，然后尼法里奥受不了似的移开视线：“……是你。” 斯内普瞪大眼睛。 “我的博格特是你，你站在那里对我说，走，别回头。” “好啦我知道确实很傻。”尼法里奥有些恼地戳笔记本，“你二年级的时候难道不会胡思乱想么？” 迅速出现的字迹颇有些潦草：“会会会当然会，那么请问长大了的你的博格特变成什么了？” 尼法里奥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 貌似……没变多少吧…… 虽然原因不同，但从始至终，他最害怕的永远是离开那个人。 “我不知道，只见过那一次。”“你的博格特是什么？” “你想知道最近的一次？”“三年前你刚进校的时候，那东西变成你，哭着说考试得了零分。” “……”尼法里奥只能写出这个。 “哈哈逗你的，不过确实跟你有关，为此我连夜狂奔回英国远远看了你一眼才安心。”停顿一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尼法里奥握笔的手一紧：“都是假的。” “我知道是假的，但是万一呢。” 尼法里奥勉强笑笑：“所以我一点都不喜欢它。” “你知道怎么对付它就行。”“不早了，你赶紧去睡觉。明天开学？” “嗯，晚安。”尼法里奥合上本子躺到床上。一年没住过人的屋子散发着发霉的味道，尼法里奥试着闭上眼睛，十分钟后仍然没有睡意。 真好奇教授的博格特是什么。 ……反正不会是我就对了。 站台上一如既往的喧闹。尼法里奥四处张望，没找到德拉科，却认出了十几个凤凰社成员，随后看到一大群红头发和被裹在中间的哈利和赫敏。 啧，排场真大。 那边显然也看到了他，有好几只手举起来用力挥舞，尼法里奥正要回应，手臂抬到一半就被用力抓住。 “你的伤都好了？” 尼法里奥扭头看到自家哥哥浑身散发的黑气，想了一下才意识到他指的是魔力暴动：“已经没事了。” “早跟你说过那群人都是麻烦精。”德拉科脸色并没有好转，“被人叫做救世主就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一天到晚只知道闯祸，禁闭也关过分数也扣过，医务室不知进了多少次，还是不长记性。” 尼法里奥一愣。德拉科声音不算小，已经有不少人看过来，表情各异。 “我爸跟我说过了，你是去找他才遇到危险的？”德拉科表情鄙夷，“果然是块臭大粪，祸害了自己不够，还殃及身边人，那个徽章真是一语中的。” 各色目光扎在他们两人身上，身后的几道格外明显。 “你听着，里奥，以后别再去搭理那帮没脑子的冒险家。这次算是个教训，不赶紧离他们远点，早晚把自己搭进去。你的命可比他们金贵多了。” 所有的窃窃私语都停了，站台上一片寂静。 “我明白。” 尼法里奥平静抬头，声音淡然无波。德拉科轻轻一点头，伸手接过行李箱，两步踏上火车。尼法里奥落后半步跟上，没再多说一个字。 也没再看救世主和他的朋友们一眼。 【作者有话说】 依然不算太长的一章，因为我最近忙得脚不沾地…… 还有一个月才放假啊…… 五年级开始，出场人物倍增，我得再去捋一捋大纲…… 第74章 粉红和娇滴滴 “你先呆在这。” 德拉科一手推开门，回身示意。尼法里奥耸耸肩：“你不进去？” “我和潘西得先去级长车厢。”德拉科拉长调子，“‘接受男女学生会主席的指示’。我想那一定会非常有趣。” 尼法里奥轻轻笑，同时向接过德拉科手里行李箱的布莱斯点头致意：“那么我……哦，我们，等你们回来。” 德拉科扬扬眉毛，反手关上门。潘西有些雀跃的声音飘进来，西奥多揉揉眉心：“总算是开学了……” “假期不太愉快？” 布莱斯使个眼色：“没人能过得愉快。”“你该明白，我们远离救世主，并不是因为他说谎。” 尼法里奥余光扫过已然面无血色的高尔和克拉布，垂下眼睛翻阅黑魔法书籍。 西奥多隔着桌子瞥一眼：“我是否可以认为你已经选定了立场？” “三年前分院帽替我选的。”尼法里奥掀过一页，“萨拉查斯莱特林万岁。” “可你不是……”布莱斯迟疑。 “曾经我以为我可以两边都不得罪。”尼法里奥单手支撑额头，“但是我发现自由的代价就是失去庇护。我还没有资格任性。” “真荣幸你没有离开我们。” “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会是一个不错的、可以交往的、比较温和的、有共同语言的、不会一见面就针锋相对的、’好’的斯莱特林，但归根结底，”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是个斯莱特林。” 德拉科在行程过半时推门进来，后面跟着脸色同样不怎么好的潘西。尼法里奥控制着不让自己流露出太多的担忧：“怎么了？” 第92章 “还能是什么。”德拉科一言不发坐进尼法里奥挪出来的位置，仰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潘西厌恶地撇撇嘴，“该死的波特。”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我以为你刚才跟我说的是离他远点。” 德拉科没回答。西奥多觉出气氛诡异，主动打圆场：“他们都是级长，难免的嘛。” “哈——波特不是级长。这年的格兰芬多级长是韦斯莱和格兰杰。” 布莱斯瞪大眼睛：“不是他？” “不是。”潘西补完妆，勉强遮住了黑眼圈，“我倒宁愿是他，至少比红毛韦斯莱好应付得多。” “我觉得你也不用太……”西奥多伸手捋捋头发，“这一年就算没有你，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德拉科一动不动：“我需要去找他麻烦。” 一包厢的人都沉默。 布莱斯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我母亲是拉文克劳。” 列车到站前，包厢里再没有人说任何话。 汽笛鸣响，走道里喧嚣渐起。大家各自收拾行李和宠物，下车换乘。尼法里奥落在最后，正在把路上看过的书装回箱子里，德拉科倚在门框上等他 “哥。” “嗯？” “你是……真心，不愿我跟哈利有来往？” 德拉科猛扭头，尼法里奥表情平静。 沉默蔓延，德拉科率先移开视线：“我希望你好好活着。”“这次是真心的。” 开学典礼一如既往冗长。尼法里奥偏头打量新生们一个个戴上分院帽：“今年斯莱特林一年级人还是这么少。” “巫师们寿命比麻瓜长，相应地，繁衍后代也会慢一些。”西奥多耸肩，“韦斯莱家倒算是纯血，可是你看他们——” “可是我们本来就处于劣势。”布莱斯没什么精神地，“再这么下去，我丝毫不怀疑麻瓜们能靠着老鼠一样的繁殖能力占领魔法界。” 潘西轻咳一声，手肘一捣布莱斯腰间。布莱斯慢半拍反应过来：“哦，抱歉，里奥，我并不是对麻瓜有什么……” “你可以有。”尼法里奥转回头，把玩一把叉子，“在斯莱特林说了算的可不是我。” 布莱斯深色皮肤浮起一层红：“我并不是……” “别误会，我没在讽刺。”德拉科的手在桌下握住尼法里奥，尼法里奥安慰地回握，“斯莱特林从来排斥麻瓜种，不是从你们开始，很可能也不会在你们结束。我很感激这几年你们为我做出的改变和妥协，请相信，我并没有把它当作理所应当。” 停顿一下，他压低声音：“何况，对那个人来说，或许我出现在这里就是一个错误。孰轻孰重，我有自知之明，你们……不必太顾忌我。” 寂静层层扩散，衬得对面格兰芬多长桌格外喧闹。不知是因为尼法里奥比他们更透彻的坦然，还是由于“那个人”的隐晦提法。 新生队伍终于走到了末端，麦格副校长收起板凳和分院帽，把空间交给校长。邓布利多的发言依旧简短，西奥多抓过一块突然出现的馅饼：“我得承认，开学晚宴总是我最喜欢邓布利多的时候。” “由此可推知你最讨厌的是洛哈特。”德拉科瞥他一眼。 “不，那一年我最讨厌的还是邓布利多。”西奥多摇摇手指，“他明明可以餐后再介绍新教授。” “我猜他是那一次得到了教训。”尼法里奥目光示意教授席上的新面孔。 布莱斯皱眉：“我没见过那个女人。” “魔法部的。”尼法里奥耸肩，“我假期去讨要说法时见过。” “是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尼法里奥想起什么来，露出一点嫌恶，“声音很难听。” 潘西忍不住笑：“你就注意到这个？” “只是一面，能看出什么来？”“至于能力——福吉的手下，不用我多说吧？” “看来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又得自学了。” 几个人一起叹气。 果不其然，需要他们跟晚餐一起消化的，是一场用尖利而娇滴滴的女声发表的漫长演说。布莱斯眼神空洞：“如果她在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也这么说话……” “那么我上了这一年的课也还是防不住里奥。”西奥多泄愤一样用叉子戳馅饼，“说真的，你们有提前看过那些课本么？” 尼法里奥无精打采撑着头：“看了，没看懂。” “……啊？” “我是说，我从头看到尾也没明白这本书能怎么提高我们的防御术水平。”“看情况吧，如果她照本宣科，那么我们可能需要私下里多花许多时间精力。——这样的程度可远远不够。” “听起来她还是霍格沃茨毕业的。”潘西满脸厌弃，“可千万别告诉我她出身于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可没有这么不重视黑魔法。”德拉科冷笑，“魔法部，真是个笑话。” “有可能是格兰芬多的？蠢狮子什么种类都有。” 尼法里奥支着额头听他们讨论，没让自己露出任何情绪。台上，名叫乌姆里奇的新教授还在喋喋不休，传到他耳边却仿佛变成了一小时前分院帽唱过的那首歌。 “啊 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朋友， 能比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更好？ 除非你算上另一对挚友—— 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这样的好事怎么会搞糟？ 这样的友情怎么会一笔勾销？” 是啊，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是怎么搞到如今这般田地的？ 夜已经深了。 尼法里奥反手关门便落了锁，放下书包取过摆在桌子上的纸包。里面包着三本只有封面细微不同的笔记本。尼法里奥仔细辨认一下，将其中两本分开锁好，然后从箱子里抽出一本硬皮书，随手翻开，然后在比较厚的那一侧书页上靠近书脊切出一个长方形凹槽，大小和深度刚刚能容纳余下的笔记本。 本来请教父多寄一套双向笔记本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早餐后，一群人收拾东西准备去上新学期第一堂课。德拉科看着课表摇头：“一大早就是保护神奇生物和魔药……我得好好想想今天往波特的坩埚里扔什么。” “什么都不用扔，他一定没法完成的。”尼法里奥扫一眼课程表就塞回书包里，“教授打算今天让你们做缓和剂，你未必有精力去关注他。” 西奥多一声哀叹：“何必呢……” “你们再过一年就要考0.w.ls了吧？”尼法里奥耸肩，“提前练习没什么不好。” “你呢？”潘西偏头，“谢天谢地我今天不需要去引导新生。你第一节上什么？”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黑魔法防御术。” 布莱斯发出一声类似于憋笑的声音：“祝你好运。” “总不会比洛哈特更糟的。”尼法里奥手指在口袋里攥紧了卢修斯的便条，“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要做。” “什么——”德拉科顺着他视线看过去，“你答应不去找波特的。” “最后一次。”尼法里奥没回头，“对你没什么坏处，我保证。” 还没离开礼堂的人大半停下了脚步。大家的注意力都投向正在接近格兰芬多长桌的绿色身影。 “早上好，波特先生。” 哈利抿紧嘴唇，为已经改变的称呼，也为前一天火车站那一幕。 “我是来向您表达谢意的。”尼法里奥放下书包，抽出一本黑色硬壳的大部头，微笑完美无缺。 赫敏和罗恩都愣愣看着那只把书递过来的手。 “谢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但是我现在不再需要它了。” 一本《教你做常见的101种魔药》。 第一节课上课铃打响的时候，“救世主和蛇院麻瓜种当众决裂”的消息已经传遍全校。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和拉文克莱窃窃私语，不时把目光投向坐在偏后位置的当事人之一。 讲台上，一身粉红的乌姆里奇施施然起身，开口仍是那种使人非常不舒服的尖利声音：“早上好，同学们。” 稀稀拉拉的回应。乌姆里奇娇笑两声：“我本以为你们这两个学院该是最懂得礼貌的。我希望你们这样回答：’早上好，乌姆里奇教授。’请再来一遍。同学们，早上好！” 声音迅速整齐划一：“早上好，乌姆里奇教授。” “这就对了，”乌姆里奇声音嗲嗲，“这并不太难，是不是？请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笔。” 所有人低头照做。 “我知道，这些年你们一直没有得到完整的教育。”乌姆里奇打开她的手提包，抽出一根短得出奇的魔杖，在黑板上使劲一敲，转身面对着全班同学，两只手十指交叉，端端正正地放在胸前，“教师不断更换，有些人甚至并不够资格来这里任职，更别提遵照魔法部批准的课程标准进行授课。” 尼法里奥抬头瞟一眼黑板上“黑魔法防御术”、“回归基本原理”两行大字，重又低头。 第93章 “然而你们将会很高兴地知道，这些问题即将得到改正。今年，我们将要学习的是一门经过精心安排、以理论为中心、由魔法部批准的魔法防御术课程。请把这些话抄下来。” 黑板上的字变成了三行。一片羽毛笔沙沙响。 “理解魔法防御术的基本原理。学会辨别可以合法使用魔法防御术的场合。在实际运用的背景下评定魔法防御术。”“是不是每位同学都有一本威尔伯特斯林卡的《魔法防御理论》？” “是，乌姆里奇教授。”许多道声音合而为一。。 乌姆里奇满意点头：“那么现在，打开你的课本，我们开始上课。” 经过两节漫长的枯燥阅读，下课铃终于响起。乌姆里奇拍了拍手，看起来对学生们的服从很满意：“很好。斯莱特林和拉文克劳各加十分。你们可以走了。” 一群人没精打采收拾书包。娇滴滴的声音再次响起：“罗兰佐先生，请你留一下。”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走向讲台，等待最后离开的人合拢教室大门。 【作者有话说】 尼法里奥在书里藏笔记本的方式跟《肖申克的救赎》里安迪藏锤子一样，所以他才用魔药书（因为够厚）…… 哈利会发现不对的，因为他没送过里奥这一本 一更达成～ 第75章 秘密通讯 四年级斯莱特林开学第一天，最后两节课是魔药。 课后，尼法里奥拎着书包直接去了隔壁。斯内普正在整理课上收来的成品，见他进来一挑眉：“我以为你会先去吃晚餐。” “没胃口。”尼法里奥摇摇头坐到老位置，“我到现在都没摆脱听乌姆里奇说话那股恶心。” “这意味着你午饭也没好好吃。”斯内普把最后一只瓶子塞进橱柜，坐下，“我听说你被留堂了。” “我不知道卢修斯叔叔跟福吉说过什么。”尼法里奥有些烦躁地捋一把头发，“他希望我在乌姆里奇面前表现出野心勃勃，并且释放出可以合作的信号。”“乌姆里奇希望我当她的密探。” 斯内普表情沉下来。 “他说这么做可以缓和我与福吉的恶劣关系，以现在的形势，跟魔法部对立并没有好处。”尼法里奥觑斯内普脸色，“我也觉得这样没什么坏处，通过今天上午的试探，我发现从她那里套话并不是非常难。而且，若有必要，我可以向她传递我们希望她知道的东西，这样能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然后斯内普表情更难看了。 “……教授？” “这是你自己想到的？” 尼法里奥乖乖点头：“我觉得这样做可行，如果你也认同，我就这么执行了。” 很好。 双向卧底。 还是无师自通。 好得斯内普想骂人。 “如果我说不行呢？” “我不认为你会反对。这样几乎没有风险，却能同时获得第一手的信息，成为魔法部利益伙伴，必要时还可以反向给魔法部下套，堪称一本万利。”尼法里奥摊摊手，“况且，你在做的，不也是类似的事情吗？” 斯内普瞳孔瞬间紧缩，尼法里奥表情平静如常，空气中有不知名气息无声激烈碰撞。 最后是斯内普先动，他抽出魔杖甩出一打隔音咒，声音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你都观察出什么了？” “你是凤凰社成员，却去参加黑魔王集会。”尼法里奥轻声，“再加上这些年你对波特的态度，多想想就能明白。” 斯内普紧紧捏住发颤的手指。他不知道自己在生谁的气。 “我知道我年轻、幼稚、没经验，比不上你成熟镇定，可是我只需要应付波特和魔法部，你面对的可是邓布利多和黑魔王。”尼法里奥微微向前探身，把斯内普的掌心从被掐出血的厄运中拯救出来，“我不了解你当初为什么选择这条路，但请相信，我也有想要这么做的理由。” 我想帮你。 我想成为你的助力而不是负担。 我想拥有与你并肩而立的资格。 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斯内普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一个字。 他知道这个孩子每时每刻都在慢慢长大，然而那些改变细微而琐碎，总被有意无意忽略。这一刻他恍然惊觉，当年那个怯怯跟在他身后的小不点，已经拥有足以与他相抗的气势。 他已经是一个足够合格的战士，斯内普找不到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阻止他上战场。 他只是……不想。 “我以为趋利避害是本能。” “如果一切服从本能，”尼法里奥歪歪头，“要理智有什么用？” 斯内普的指甲又陷进掌心，尼法里奥垂下眼睛不去看。 “不可冒进。”过了好一阵，略微沙哑的声音响起，“把安全摆在第一位，做对你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尼法里奥无声点头。 斯内普转身继续收拾魔药操作台：“你刚才说你还要应付波特？我以为你们已经不相往来了。” “关于这个……”尼法里奥揉揉额角，从书包里抽出一本笔记本递过去，“是我自作主张。” 斯内普没接：“不打算继续保存秘密了？” 尼法里奥一愣，咬咬下唇：“这不是那一本。”“暑假里我请西尔帮我做一套反追踪双向笔记本，现在另一本在波特那里，如果他有足够的智商没直接连书一起扔掉的话。” 斯内普迅速检视一遍：“你希望继续跟波特保持联络？” “你们两个之间需要一个调解人。”尼法里奥移开视线，“鉴于你的立场，我不可能跟波特决裂，但是当着乌姆里奇的面，我们肯定不能再有密切来往，何况她安插的密探肯定不止一个。刚好德拉科提供了借口，干脆把戏演绝一点。” 斯内普按按眉心：“你这样……” 尼法里奥屏住呼吸：“没给你添麻烦吧？” “恰恰相反，能提供很大便利。”“昨晚邓布利多找我，希望我教他大脑封闭术。” 尼法里奥微微瞪大眼睛：“那个难度很大的……” 斯内普点头：“所以他未必能学会，更别说是我来教。”“但是他又必须掌握，所以你得帮他。” “我也要——” “我会提前教你。”斯内普看他一眼，挑眉，“放心，不会让你跟他一起学的，以你的学习能力，他会被打击到完全丧失自信。” “摄魂取念呢？” “也要学。我希望你能无声无杖使用它们。” 尼法里奥低头看书：“这年我要学的东西真多。” “听起来你的空间魔法似乎已经有进展了。”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盯住身前一小块空气。几秒后他抬手向前伸，随着动作右手逐渐消失。斯内普一怔，几大步走过去，只见那一小块空气已经变成一个巴掌大小的黑洞。被吞没的手出现在书架旁，手指捻起一支羽毛笔，然后尼法里奥手臂缓缓后撤，右手重新回来，握着那支羽毛笔。 “空间通道，我目前的最好成绩是距离十米，跟这个一样大小。”尼法里奥抬眼，“你也可以试试，我还能多撑几分钟。” 斯内普凝视一会，摇头。尼法里奥呼出一口气，黑洞应声消失。 “还有其他的么？” 尼法里奥挑眉，抽出魔杖敲一下面前的杯子：“扩大空间，这个最容易练了。现在这杯子应该能装下十升水。”“相应的，还有缩小空间，但我没想到它能有什么用。空间对换我还没学会。” “继续。”斯内普坐回原位，“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 尼法里奥微笑：“我总不会让你失望。” 斯内普沉思一下，挥挥手：“不早了，你先回去，明晚开始学习摄魂取念。”“我希望你今年不会再有那些成长的烦恼。” 尼法里奥眼神一闪，起身收拾书包：“我也希望不会。” “时间宝贵。”斯内普看他一眼，“我打算圣诞节后开始教他，你还有四个月。应该足够。” 尼法里奥点头，背上书包出去，反手关好门，然后轻轻叹口气。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把课余时间都花在这里的。 我还要追你呢。 回到寝室，尼法里奥又拿出新笔记本，如愿在第一页上看见了哈利歪歪扭扭的字迹。 “你到底想干什么？！！！” 三个叹号，看来情绪很激动。尼法里奥起身检查一遍门锁和防御咒语，坐下提笔：“我认为我们之间需要一种更隐秘的交流方式。”“但愿这个本子的存在只有我们四个人知道。” “四个？” 尼法里奥看一眼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我不觉得你会忍住不告诉你的两个好朋友，所以，是的，四个。” “不包括马尔福？” “不，他不希望我靠近你们。对此我表示理解，所以我不打算明着忤逆他。” 第94章 新出现的文字换了一种笔迹：“所以你送来这个笔记本是想要传递什么信息？” 看来是赫敏。“大致跟以前一样，很明显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你们依然需要我的援助，魔药课也一样。” 没有回应。尼法里奥可以想象到罗恩正在那边哼哼，诸如“要靠低年级补习真丢脸”之类的。 “还有必不可少的，交换信息。我听说你们今天下午跟乌姆里奇吵了一架？” 字迹又变回哈利：“那个女人跟福吉一样蛮不讲理。不，比他更可恶。” “让你们低调行事避其锋芒是不是只能算个奢望？” “我只是在讲真话！” 尼法里奥又想叹气了：“我告诉过你，不知道真相的当然不愿相信，已经知道的……你指望食死徒站在你这边？” 又是很久没有回答。 “好吧，我希望你已经把这句话记住了。乌姆里奇并不想看上去那样无能，你要当心。你今晚是不是在她那里关禁闭了？她做了什么？” 这次回复很快：“没什么，写句子。” “我可不信她这么仁慈。” “事实如此。好了，我不想再提她。晚安。” “晚安。”尼法里奥想了想，补上一句话，“如果你担心这个本子被人发现，把写过字的纸撕掉就可以了。”他想起询问西尔斯内普说了些什么时对方意味深长的拒绝，愤愤戳下一个句号，“我这边不会消失的。” “知道了，谢谢。” 尼法里奥耸耸肩，把本子收进抽屉锁好，拉开旁边的抽屉掏出另一本。 第二天早上，趁着魔法史上课前几分钟，尼法里奥再次翻开跟救世主的双向笔记本。在他们昨晚结束聊天的后一页多了一句话，笔迹更加潦草，像是黑暗里匆匆写就。 “你知道怎么治疗黑魔法伤害么？” 【作者有话说】 双向笔记本上写的内容之前一直用双引号，但最近我场景切换的有点频繁，有姑娘说看得比较混乱…… 这个是我当初考虑不足，也懒得回去一章一章改了，等完结之后再连其他bug一起修掉吧，现在大家先凑活着看 双更达成～ 第76章 假意和真心 尼法里奥无比庆幸自己选了最后一排的座位。趁着宾斯教授转身板书，他迅速把笔记本压在课本下面，运笔如飞：“你怎么回事？！” 回复在十秒钟之后出现：“乌姆里奇。” 尼法里奥咬牙：“你不是说只有写句子么！” “当时他们两个在旁边，我暂时还不想被知道。况且他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乌姆里奇做了什么？” “她让我用一支羽毛笔写字，写的同时我手背上就被划破，一停笔马上痊愈，然后不断重复。看起来写字的墨水就是我的血。” 尼法里奥一愣：“这是……” “我觉得这是黑魔法。虽然看起来痊愈了但一碰还是很痛。今天晚上我还得去，看样子她会让我写到伤口无法愈合为止。你有办法处理一下么？” 尼法里奥咬下唇：“黑魔法伤害得对症下药，单凭这个描述我无法判断造成伤害的是哪种魔法——该死，我得看一下你的伤口。” “你不是说我们最好别见面么？” “知道就别给自己惹麻烦！”尼法里奥深呼吸平复一下情绪，“算了，我找机会直接去看看那支笔。你再忍忍，就当长个教训，别惹乌姆里奇，至少别明着惹。” “我尽力。” “波特！” “我只能保证在她面前不说话，主动迎合我可做不到。” “你突然变殷勤了她也不会信的。”尼法里奥摇摇头，“早就告诉你好好磨练一下演技，开学之后有用的。” “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啊……我们是不是还得演不和？” “装没看见就行，我可不想跟你吵架，而且你也吵不过我。” “你——” “偶尔我也是愿意直白一下的。”尼法里奥没去管哈利写回来的一大段，戳下句点就合上本子收起来，抬头看向滔滔不绝的宾斯教授，没一会眼神微微放空，轻轻叹口气，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当天晚上，尼法里奥赶在哈利禁闭开始之前敲响了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办公室门。 “请进。”高亢的女声刺进耳膜，尼法里奥深深吸气，推门：“乌姆里奇女士，我来上交我的黑魔法防御术作业。” “哦，对你的学习热情我十分感动。”乌姆里奇十指交叉撑住双下巴，“来，让我看看罗兰佐先生的大作。” 尼法里奥面不改色递上羊皮纸，余光撇见在她斜后方的一张印花小桌子。唔，哈利说的羽毛笔应该就是那支了。 “噢～”拧了不知多少个弯的软黏声音和扭曲的肿嘴唇一起试图表达出名为惊喜的情绪，乌姆里奇抓起一支羽毛笔，短粗食指划过长达十六英寸的羊皮纸，不时写下一个字母，“你真的——太聪明了——” 尼法里奥强忍着仿若刀刃刮过心脏的颤栗感，不动声色在背后开启空间通道，拿过小桌上的黑色羽毛笔，暗暗记下上面的魔力波动。乌姆里奇在他把笔放回原位的两秒后抬起头，挥舞着一张小纸条：“‘一切安好。’罗兰佐先生，你简直是个天才！你是怎么想到在文章中用花体字母隐藏信息的？” “因为我并不是第一个这样做的人。”尼法里奥略略挑眉，“这是来自麻瓜的智慧，我只是稍加改动。以后如果有什么讯息我也会这样传递，没有就是一切如常。” “很好，罗兰佐先生，我感谢你的尽心尽力。” “只是感谢可不够。”尼法里奥双手撑住桌沿，探身向前，唇角微微上翘，“我以为我们是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难道你不打算提供回报么？” 乌姆里奇表情一僵：“你想要什么？” “不多，我只是想要一点点自由。”尼法里奥微笑，“比如不阅读《魔法防御理论》而是做一些其他事的自由，毕竟您自己也清楚，那本书对学习防御术没有任何实质上的帮助。”“请放心，我会单独坐在最后一排，保证不影响您的正常教学。” 乌姆里奇脸上的脂肪挤在一起，然后慢慢散开：“这并不过分。好吧，我会装作没看见。” 尼法里奥笑意渐深：“跟您合作果然是正确的选择。那就这么说定了，有价值的情报我会及时送到您手上。不多打扰了，我先告辞，祝您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办公室的门在身后合拢，尼法里奥收起笑容大步离开，摸过那支特殊羽毛笔的手指微微捻动。 一星期过得很快。周四深夜，尼法里奥在与哈利交流的双向笔记本上抄下一份魔药配方。 “这是什么？”字迹歪歪扭扭。 尼法里奥皱眉：“疼到无法写字？” “还没有那么糟，但我猜今晚我的伤口就不会再愈合了。” “那样她应该会感到满意，从而放你一马。” “借你吉言。所以你刚刚写来的是疗伤药吗？” “外用的药膏，直接涂在你手背上。坦白说我不放心你的魔药水平，你最好让赫敏替你制作。但愿你已经告诉他们了。” “他们确实知道了，还劝我告诉麦格教授。” “所以你为什么不去？” “因为我不想为此抱怨哭诉，那样会让我觉得我在认输。我可不想向那个恶心的女人示弱。” “狮子的自尊心。好吧我也没立场为此指责你，这方面我们两个学院半斤八两。” “嗯，谢谢，为了药方。” “我能说我已经习惯了吗？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你能不能让我对你的好感保留久一些？” “我猜现在不能，因为显然你的演技还不足以演出能让乌姆里奇信服的不和，好在她以为你只是念旧情。” 对面很久都没有传来回复。 “哈利。”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你得学会忍耐。乌姆里奇只是个开始，以后还会有更过分的事，你一味顶撞她只会吃更多的苦头。” “我只是……” “好了哈利，答应我，如果你找不到正确的应对方式，就闭嘴。你不能再给她机会关你更多的禁闭了，我没办法每一次都恰好有能力帮你。” “好吧，谢谢忠告。” 尼法里奥合上本子收好，撑着额头沉思一会，拉开抽屉抽出另一本。 “西尔，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回复来得很快：“哦？是什么？”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你能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让一个人吃些苦头么？” 字迹几乎是眨眼间就出现：“怎么了？” “哦别担心，我没有任何事情，只是我的一个朋友受到了不公正待遇，让我有些生气。” “你是指那个波特么？” “我真好奇你是怎么知道的……没错，就是他。” 第95章 “那么我猜你想教训的就是那个粉红娃娃了。” “哦，拜托，西尔，别用那么恶心的称呼指代她，你让我怎么面对那些精致漂亮的芭比娃娃？” “有那么糟糕？” “有，而且我还不得不跟她打交道。”尼法里奥扯扯嘴角，“所以你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觉得你可以翻翻莱因哈特留下来的书，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但……他是个恶作剧大师。” 尼法里奥动作一僵。他没法不让自己想到某两个韦斯莱。 “什么叫……恶作剧大师？” “他非常擅长让别人吃苦头，发明过很多稀奇古怪的魔咒和魔药，不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但确实非常恼人。” “他……以此为乐？” “呃，他不会主动对别人用出这些，但如果有人招惹了他……我见过最惨的一个不得不缺席了三天的课。” 尼法里奥松了口气：“好吧我去翻一翻，但愿他把这方面的才能遗传给我了。” “我真高兴你对这个词语掌握得如此熟练。还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吗？” “目前没有了。” “那么祝你成功。” “希望我能。”尼法里奥耸耸肩，收好本子洗漱睡觉。 星期六早上，尼法里奥刚起床就听见敲门声。 “哦，嘿，德拉科，有事吗？” 德拉科站在门外，表情看起来很轻松：“我们打算去围观格兰芬多球队训练，你要一起来吗？” 尼法里奥挑眉：“你又’需要’去找他麻烦了？” “我每时每刻都’需要’。”德拉科表情不变。 “好吧，”尼法里奥深深看他一眼，“等等，我去换衣服。” “不急，我还有两句话要问。”德拉科跟进房间，反手关上门施了隔音咒，“波特是不是受伤了？” 尼法里奥停下动作，缓缓转身，眉毛越挑越高。 “我以为我对你还是能讲几句真心话的。”德拉科敛去轻松神色，“昨晚我看见他了，右手背流着血，伤口很奇怪。乌姆里奇对他做了什么？” 尼法里奥咬着下唇。 “我知道你跟他肯定还有联系。”德拉科扭头看书柜，“你问过他了吗？他怎么说？” “乌姆里奇让他写句子。”沉默良久，尼法里奥轻声，“笔上有黑魔法，写下的字会被刻在他手背上，你看到的伤口就是这么来的。” 德拉科表情扭曲一下：“这个老女人……” “我给他药方了，不知道他有没有治好。”尼法里奥也移开视线，“而且我很担心他会继续顶撞乌姆里奇，导致更多的禁闭。他那个脾气……你是知道的。” 德拉科露出个未达眼底的笑：“能让他长个教训也好。” “好啦，”尼法里奥安抚性拍拍他肩膀，“你先出去，我换件衣服，然后一起去球场。” 德拉科沉默一下，转身拉开门，刚踏出去一步又探回头，若有所思：“你说，如果能赢了魁地奇，他会不会觉得好一点？” 尼法里奥一愣：“……你别告诉我你打算——” 德拉科摇摇头，反手拉上了门。 【作者有话说】 这周先这么多，我现在还有个大作业要写…… 依然是教授没有出场的一章……但是我有在努力推副cp感情线！你们先凑活着看吧…… 德拉科心里也很苦啊…… 打算让乌姆里奇吃点苦头，毕竟斯莱特林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第77章 看破不说破 魁地奇球场。 “……你们不需要训练吗？”尼法里奥转头四顾。站在场边的是整个斯莱特林球队，以及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来凑热闹的一大群人。然而德拉科没有回答，他正盯着场上，脸上是标准的马尔福式嘲讽。 “那个韦斯莱骑的是什么玩意儿？怎么居然有人给那么一根发霉的破木头念飞行咒呢？” 克拉布和高尔粗声大笑。潘西攀着德拉科手臂，声音尖利：“喂，约翰逊，你那个发型是怎么回事呀？怎么居然有人愿意让自己看上去像是有蚯蚓从脑袋里钻出来呢？” 布莱斯在后面低声咕哝：“果然女孩子骂仗首先攻击外貌。”毫不意外地得了潘西一个肘击。 “喂，波特，你的伤疤感觉怎么样？”德拉科双手拢在嘴边，“你真的不需要躺下来休息休息吗？你肯定有整整一个星期没上医院了吧，这次可是破记录了，是吧？” 球场上空，那个飞得最高的红色身影仿佛完全没听到，然而尼法里奥能看出他抓着扫帚柄的手有青筋突起。但很显然，受影响最大的远不是他。球门前的罗恩好像已经忘了该怎么飞。 “哦，你们看看那个韦斯莱。”西奥多站在潘西另一侧，似笑非笑，“希望他的优秀表现能帮助我们获胜。” 围观者们大笑，有人欢呼：“我们给他写首歌吧你们看怎么样？” “好好好，就叫《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很快有乱七八糟的曲调飘出来，尼法里奥听着五音不全的咆哮，皱着眉掏掏耳朵。 “很吵，对吧？”布莱斯挤过来，站在尼法里奥身边，“显然他们的音乐天赋远远比不上嘲讽。” 尼法里奥牵牵嘴角，布莱斯看他一眼压低声音：“笑的真敷衍。” 尼法里奥声音从齿缝里磨出来：“我尽力了。” “我不明白……”布莱斯推开一个大吼大叫的男生，“难道我们自己的球队不需要训练吗？难道我们只靠嘴就能赢？” “训练怎么比得上嘲讽格兰芬多重要呢。”尼法里奥面无表情，“反正刻苦训练也赢不了，不如先来过过嘴瘾。” 布莱斯疲惫笑笑：“你嘲讽的本事可比他们出色多了。” “可我没有在嘲讽。”尼法里奥看他一眼，“我认真的。” 布莱斯一怔，笑意消散：“哪一部分认真？训练不如嘲讽重要……还是，赢不了？” 尼法里奥瞥向笑得恶意的德拉科，无声叹气：“都是。” 格兰芬多的魁地奇训练终止于一个女队员无法停止流血的鼻子。尼法里奥跟着德拉科往回走，努力不因被掐痛的手臂皱眉。 “下午还去吗？” “我觉得留在寝室里温书比听那群五音不全的家伙嚎啕要有益得多。”尼法里奥打开寝室门，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德拉科反手关门，扔下一个隔音咒。 “有话就说。” “我以为你早上那句话是想让他们赢的。”尼法里奥不看他。 “我是。”德拉科低头，拿过一支羽毛笔把玩。 “那你……这一上午是在干什么？”“韦斯莱的魁地奇技术确实差强人意，但是你说哈利飞得还不如你奶奶？高尔拎上把扫帚都比他强？还说他肯定会摔下扫帚？你要在他眼前抓住金飞贼？” “他也不需要能赢过我奶奶和高尔，赢过我就行了。” 尼法里奥深呼吸：“你和哈利都是找球手，比赛中一对一直接竞争，那一百五十分几乎能直接决定胜负，你要放水只能是这个环节。” “我以为你不关注魁地奇规则。”德拉科耸耸肩。 “所以？”尼法里奥瞪大眼睛，“你花了一上午把这场比赛扭成了你们俩的单挑，然后决定输给他？你疯了吗？！” “打败一个对手，和打败一个你恨的人，哪种更让人兴奋？”德拉科把笔放回桌上，语气平淡，“而且还能让我们的关系在别人眼中变得更恶劣，一箭双雕。” 尼法里奥愣愣坐在床边看他开门出去，一口气郁在胸口，不知往哪里吐。 日子还是在过，尼法里奥每天翻开笔记本都能看到大段关于课业繁重的抱怨，他不得不提醒对方笔记本得来不易敬请节约。斯内普批作业间隙瞥见小家伙愁眉苦脸，忍不住出声：“黄金男孩又惹什么麻烦了？” “不算是麻烦……他刚刚在说魔药作业得了低分。”尼法里奥摇头，“你给了他一个什么？p吗？” 斯内普板着脸：“他还有脸找你抱怨？”“d。” “d？！”尼法里奥抬头，“我知道他的魔药一向不灵光，但……有到这么差？” “如果是克拉布写的，我可以给个a。” 尼法里奥一脸无可奈何：“那要是德拉科写的，你就会给个e是吗？” “不。如果德拉科用这种垃圾玩意来敷衍我，我会直接扔进壁炉。” 尼法里奥叹气：“你真是……努力为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关系恶化添砖加瓦。” “不是还有你尽力弥补么？”斯内普放下笔，转过椅子，“除了作业，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 “主要是乌姆里奇。”尼法里奥严肃起来，“谢天谢地他今天忍住了没再课堂上又顶嘴，但我怕乌姆里奇以后用不着上课就能关他禁闭。今天早上的报纸你看了吗？” “关于高级调查官？”斯内普眉梢一挑。 第96章 “她今天检查了我们的魔咒课。”尼法里奥合上手里的本子，“没出什么岔子，弗立维教授对待她就像一个客人。” “这是她来这里的目的。”斯内普手指按揉太阳穴，“教授黑魔法防御术，检查其他教师的工作，借此控制霍格沃茨，确保邓布利多没法在学生中组织起与魔法部对抗的势力。” “所以黑魔法防御术只是读书。”尼法里奥手指轻敲笔记本封面，“因为魔法部不会允许我们进行格斗练习。” 斯内普点头：“而且这只是个开始。”“福吉是个蠢货，却是个权力欲望和控制欲望都很强烈的蠢货。这次的事刚好给他提供了一个借口，他会借此打倒邓布利多，把霍格沃茨握在手心里。” “他做得到么？” “当然不能。”斯内普冷笑，“他有这个心却没那个脑子，只怕他打倒了邓布利多却被趁虚而入，连自己也成了提线木偶。” “你是说……”尼法里奥噤声。 “福吉一直坚持黑魔王没有复活，看起来他似乎要连自己都骗过去了。”斯内普指尖敲打着椅子扶手，“但事实就是事实，不是你不相信就能不存在的。” “所以他总有一天会让自己吃个大亏。”尼法里奥窝进沙发里，“希望是在一切无法挽回之前。” “比起他，你更该关注的是乌姆里奇。”斯内普一眼瞟过来，“她又找过你？” “没有，可能是因为我主动找了她。”尼法里奥摊摊手，“我得想想编出什么情报才能糊弄过她了。这女人比我以为的要难骗一点。” 斯内普沉下脸：“你当初就不该招惹她。” “我并没有主动，从暑假到现在都是事情来找我，我只有接不接受的权利。”尼法里奥顿了顿，扭头，“只是一点而已，我能应付。” “不许冒险。别搞得跟那个白痴救世主一样，需要他的院长出面救他。” 尼法里奥眨眨眼：“就这样？” “什么就这样？” “我记得你以前还会多说一句，”尼法里奥模仿斯内普表情，“‘别指望我会管你。’诸如此类的。” 空气静默一秒，然后斯内普黑着脸声响颇大地转回椅子：“写你的作业去。” “是～” 又一周过去，乌姆里奇趾高气昂检查了绝大多数教师的课堂。配合的人不多，霍格沃茨的教授们都自由惯了，很不适应突然多个人指手画脚。然而他们的意见并不起什么作用，那位粉红的娇滴滴女士依然扬着她的双下巴在走廊里来回穿梭。 新一周的周一下午，最后两节是五年级格兰芬多的黑魔法防御术。她欣赏了一屋子人——尤其是哈利——的敢怒不敢言，走在回办公室路上的脚步都轻快许多。 直到她左脚踏在地上，却没能再抬起来。 行进中突然被固定一只脚的后果就是她结结实实平拍在地面上，巨大的声响甚至盖过了她自己的尖叫。然而很不幸的，这条她必经的走廊相当偏僻，即便这么大的动静都没能引来丝毫注意。 发现身体也像左脚一样被粘在地上之后，乌姆里奇慌了，她大喊大叫，挥舞还能移动的肢体制造噪声，却只是让自己的右腿和左臂也失去了自由。她右手无意识一挥，一道白光蹿了出去，被击中的地面开始慢慢发黑，并不断扩散，在乌姆里奇惊恐的目光里蔓延到她身下，然后闪起了火花。 轰—— 医务室里很安静，乌姆里奇躺在她执意要求换了粉红色床单和枕套的病床上，眼睛鼓得像□□。三分钟前她刚刚结束向来探病的邓布利多的咆哮，坚持这是学生作恶，咬着牙要让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家伙付出代价。庞弗雷夫人看起来几次濒临爆发边缘，最终忿忿摔上门进了内室。现在偌大的病房里只剩她一个人了。 夜已经很深，病房里也熄了灯，窗外有月光透进来。乌姆里奇抓着床单揉搓，满脑子都是要用什么方法对付那个胆敢袭击她的人。绝对是个格兰芬多，很可能就是那两个红头发的七年级，如果真是他们，格兰芬多就别想有魁地奇队了，他们今年的宝石会被扣成负数，而且—— 房间突然变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乌姆里奇浑身僵硬，头部一点一点转向窗户。在本来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她只看见一只没有瞳仁的血红色眼睛。 “啊————————” 第二天早上，所有学生都被通知，由于乌姆里奇教授受伤，他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改为自习。 “据说是因为被吓到了。”西奥多给面包涂果酱，“听拉文克劳们说的，那女人头发散乱双眼无神，抓着庞弗雷夫人语无伦次，说医务室窗外——”一声嗤笑，“闹鬼。” 布莱斯一口牛奶喷出去：“闹鬼？这不是麻瓜才会产生的错觉吗？鬼是什么？” “智商都被吓没了吧？”尼法里奥耸耸肩，“真可惜，本来就不多。” “不过啊我觉得，”布莱斯擦干净嘴，“把她送进医务室的那个才是真有本事。你说这是不是同一个人干的？” “八成是吧。”德拉科拿起一枚鸡蛋，“连环恶作剧，听起来就很有格兰芬多的风格。” “他们有那个脑子干这种事？”潘西撇嘴。 “可别小瞧了他们。”西奥多眉梢一挑，“谁知道他们是真傻还是装傻呢。” 一天的课结束，尼法里奥直接回了寝室，却在门外看见了德拉科。 “哥？有事找我？” “进去说。” 尼法里奥耸耸肩：“刚好，我也有事找你。”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尼法里奥自觉关门落锁防窃听，然后转身，表情微妙。 德拉科皱眉：“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尼法里奥一步步走近，双手撑在德拉科坐着的椅子扶手上，笑容高深莫测，“就是想问问，昨天深夜，你去哪了？” 德拉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然后慢慢变得意味深长。 “给你的杰作加点料。” 目光在空气中碰撞，交错间仿若火花四溅。 “嘘。”尼法里奥食指按在自己的嘴唇上，“看破不说破。” “我只是想夸奖一下，你的魔法陷阱相当出色。”德拉科眯起眼睛。 “你的变形术也很棒。” “很高兴我们依然有无与伦比的默契。就让他们以为是同一个人的连环计吧。”德拉科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眼尾上挑，“这样我们都能有不在场证明。” “好吧，我的事说完了。”尼法里奥起身坐回床边，“你来找我不会也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吧？” 德拉科笑意一顿，递过手里的羊皮纸卷：“给。” 尼法里奥接过：“这是什么？” “增强剂的配置方法和用途。”德拉科面无表情，“他上课时操作失败了，被罚写一篇论文。” 尼法里奥眯起眼睛看他。 “波特会失败，是因为我往他坩埚里扔了一片月长石。”德拉科移开视线，“我不得不与他敌对，但我并不想给他增加更多负担。” “哦，这样。”尼法里奥把羊皮纸对折，一脸若无其事，“他前几天还在向我抱怨积攒了太多的家庭作业要写。你知道，乌姆里奇的禁闭让他几乎没有空闲。或许我也可以替他写写魔药论文？不过其他科目我就没什么办法了，毕竟这一年我也没有太多时间。” 德拉科扭头瞪他，尼法里奥表情无辜。 对视十几秒，德拉科妥协似的叹气：“写两篇完全不同的论文很费脑力啊……我可是在帮你的忙。” 尼法里奥微笑：“当然，是我想要帮他，你只是在替我写论文。” 德拉科挑挑眉毛，尼法里奥冲他摊手，两人又一次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说一下，成绩评定是o－e－a－p－d，忘了的同学可以对照一下。 兄弟组感情也突飞猛进……我真的有在努力推教授和小朋友了…… 顺便趁着激动劲还在，来嗷嗷嗷嗷嗷嗷一发。 呃，我今天终于去看《神奇动物在哪里》了。 然后我就掉部长坑里了…… 啊啊啊啊啊啊graves太特么帅了啊啊啊啊啊啊每一个细节都直戳我萌点啊啊啊啊啊啊啊下一部还有没有他啊啊啊啊啊想看真部长出来啊啊啊啊啊哪怕只是提一句也好啊啊啊啊啊千万要活着啊啊啊啊啊啊 嗯，我说完了。 第78章 冒险精神 傍晚，尼法里奥推开了地窖的门。 “今天晚了十分钟。”斯内普放下手里的书，“你拿的那是什么？” “海鲜焗饭。”尼法里奥把饭盒递过去，“我过来时绕路去了厨房。你今天中午没去吃饭，这对胃不好。” 斯内普沉默一下接过来，尼法里奥笑笑，放松地坐进沙发里。 “今天感觉如何？” “有点累。今天保护神奇生物课上我们组的护树罗锅逃跑了，我们不得不追着它跑了半小时。”尼法里奥摊摊手，“不过应付今天晚上的内容没什么问题。” 第97章 “但愿如你所言。”斯内普瞥他一眼，嚼碎一只虾仁，“虽然我并不介意看看你脑子里的小秘密，总是同样的内容也很无聊。”“你刻意把某段记忆推到前面？这对你的练习可没有任何好处。” “也没有坏处不是吗？”尼法里奥撑着额头，“反正最终目的是保护秘密，在我熟练掌握大脑封闭术之前，这至少能给我一点缓冲时间。” 斯内普又看他一眼：“我现在确信你有事瞒着我了。” 尼法里奥身体瞬间僵硬：“教授——” 斯内普竖起一根手指抵住嘴唇：“我并不是在审问你。你不是我的附庸，有自己独立的空间也是件好事。” “我……” “向我保证，当我可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你会第一时间告知。” 尼法里奥松开掐紧掌心的手指：“一定。” “那么我们开始。”“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有动力学习。” 尼法里奥闭上眼睛深呼吸：“我准备好了，教授。” “很不错。”半个小时后斯内普放下了魔杖，“在有所准备的情况下你已经能建立起屏障，现在你需要加快速度，真正实践的时候没人会给你时间。” 尼法里奥点点头，捂着额头轻喘。 “一个星期，我只给你这么多时间。从此刻开始算起，7天之后，我可能会在任何时刻对你摄神取念。所以，”斯内普深深看他一眼，“如果不想被我发现你的小秘密，就抓紧时间练习。” 尼法里奥扯扯嘴角，有点恶意地想教授大人发现真相时能否像现在一样镇定。 “那么这周我不需要练习摄神取念？” “我本以为两个一起学会更有助于你理解，但显然你的承受能力也不是没有极限的。”“暂停一下摄神取念吧，你只有学会防御才能去进攻。” “其实我……” “其实你把自己逼到极限上也不是做不到。”斯内普微微叹口气，“但是你没必要。明白吗？你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打仗的，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尼法里奥看着斯内普眼下发青的阴影，轻声：“我只怕我能为你做的不够多。” 斯内普闭了闭眼睛，把已经到嘴边的“你好好的就是帮了我大忙”咽回去。渗入骨髓又被理智强行压制的疲倦再次涌上来，而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想要宣之于口。 “还有时间，里奥。”最终他只是坐回椅子里，单手撑住额角，“你能帮我做的事很多，不必急于一时。那些琐事我能找到一百个可支使的人，但你……你无可替代。” 有几秒钟的寂静无声，然后柔软微凉的手指代替了他自己的轻轻按摩他抽痛的太阳穴。 “也请你替我照顾好你自己，教授，你对我而言，同样，无可替代。” 新一天的《预言家日报》被扔到斯莱特林长桌上。 “今天又有什么新消息？”德拉科一边往面包片上涂黄油一边偏头。 “广告，广告，”尼法里奥迅速翻页，“还是广告。哦，古怪姐妹演唱组的低音乐器手结婚了。” “那是谁？” “我也不知道。”尼法里奥继续翻阅，耸肩，“但实在是没有更有趣的了。——等等。” 德拉科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魔法部从消息可靠人士那里获悉，小天狼星布莱克，那个臭名昭著的杀人魔王……目前藏在伦敦？！” 对面布莱斯手里餐刀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他回来了？” “很可能一直就没走。”西奥多脸色发白，“魔法部那帮无能蠢货，这都两年了还没抓到人！” 尼法里奥仔细看过每一个字：“还是那些老生常谈，杀了十三个人，从阿兹卡班越狱……我有点怀疑魔法部是故意不抓他，一个流窜在外的危险逃犯能被作为绝大多数犯罪行为的借口，尤其是……”他压低声音，“神秘人做的那些。” 长桌上一片死寂。 “所以他其实在不在伦敦都有待确认。”德拉科放下涂了一半的面包，声音紧绷，“他们只是需要一个替罪羊。” 西奥多吐口气：“我竟然分不出这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不会更坏了。”德拉科摇摇头，尼法里奥在桌布下握住他的手，“我倒宁愿相信真的是布莱克。” “你说得对，不会更坏了。”布莱斯擦掉鼻尖细汗，几个人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你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尼法里奥在走廊里遇到在等他的德拉科。他轻轻舒口气，把书包换肩背着：“大概是太累了吧，我有阵子没在午夜之前睡觉了。”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细节，就别勾起我的好奇心行吗？”德拉科白他一眼。 “好吧。”尼法里奥看看左右无人，掏出魔杖施了个隔音咒，“也没什么不能跟你说的，你们今年不是要考o.w.ls么，我要给波特提供帮助，至少自己得先学会吧。” 德拉科瞪他：“又是波特！” “也不全是为了他，我早学会了明年不就轻松点么。”尼法里奥摊摊手，“而且我还有别的东西要学，加在一起空余时间就没剩多少了。” 德拉科气鼓鼓白他一眼：“你干脆去当他弟弟算了。” “我说了，不全是为了他。”尼法里奥转过头，琥珀色的眸子闪一闪，“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得更好，能帮教授分担更多。” 德拉科一怔，眼神现出些意味深长：“有进展了吗？” “进展啊……”尼法里奥面上浮起薄薄一层红，“我不知道，可能是我想多了？我总觉得他变得更加……柔和。” “我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个词能被用来形容他。”德拉科张张嘴，“我怎么感觉他最近暴躁多了呢。” “因为你见到他的时候总有波特在旁边吧。”尼法里奥瞟他一眼，“‘需要’跟波特保持恶劣关系的可不只你一个。” 德拉科拧开头：“反正他对你不一样。” 尼法里奥眨眨眼，笑。 “瞧瞧，你都有目标了，我还没着落呢。”德拉科做作地叹气，“我这哥哥当的可真没意思。” 尼法里奥笑意一顿，略微失落。 有目标又怎样，说不定等你都结婚了，我还在想尽办法追人呢。 当天深夜，斯莱特林休息室空无一人，壁炉火焰在墙上映出跳跃的影子。木柴毕毕剥剥声掩盖了门被推开的轻响，一个裹着长袍的人影溜进来，挥着魔杖扔下好几道无声咒，在离壁炉最近的椅子上坐好。 凌晨一点钟被敲响的同时，火焰里猛然冒出一个人头：“有事找我，小毒蛇？” 尼法里奥紧了紧衣领，探身向前：“晚上好，布莱克先生。我想你一定看到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了？” 小天狼星脸一板：“如果你也是来因为这件事教训我——” “当然不会。”尼法里奥微笑，“我哪里有资格教训你呢。” “那你特意写信来是为了？” “我只是在想，因为这条消息，你又不得不呆在布莱克老宅了对吧？” 小天狼星黑脸点头：“你最好别告诉我你是来看笑话的。” “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善良是吗？”尼法里奥假意叹气，“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确认。你不喜欢那座房子？” “就像我告诉过你的那样。” “那如果你一直呆在那里……有能转移注意力、消遣心情的事物吗？” “我希望能有。”小天狼星脸色不太好看，“但显然我不得不独自度过一段时间。说起来前些天我还打算去看看哈利——你知道的，在霍格莫德村——但是哈利自己就不同意，现在我不得不跟克利切呆在一起了。” “我就知道。”尼法里奥摇摇头，“既然这么痛苦，来霍格沃茨怎么样？” 小天狼星瞬间瞪大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来霍格沃茨，哦，以阿尼马格斯的形态。”尼法里奥摊摊手，“你可以扮作我的宠物，这样你就有理由在学校里行动了。据我了解，知道你阿尼马格斯形态的人不多吧？” “你院长就算一个。” “哦，放心，他不是问题。”尼法里奥微笑，“他最多把我骂一顿，我有理由说服他。” “我好奇你为什么这么好心。”小天狼星略微仰起下巴，“主动找骂可不像是你能干出来的事。” “因为我明白被困在最怨恨的地方是什么感觉。”尼法里奥轻声，“那对你不公平。” 小天狼星眼神一变。 “而且你也不会甘心。”尼法里奥收起落寞神情，微笑，“你和哈利都不是那种乖顺服从的人，格兰芬多的冒险精神我可是受够了，冒一点小风险能避免更大的危害，很值。” 小天狼星从鼻子里哼一声：“听起来就不像什么好话。”“你真的要我去霍格沃茨？魔法部今年派了人去吧？在那个老女人鼻子底下搞这种把戏？” 第98章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候也最安全。”尼法里奥微微笑，“而且你是来找我的，谁会怀疑一条斯莱特林的狗跟你有关系呢？” 小天狼星抽抽鼻子：“好吧你说服我了。那明天我去找你？” “其实主要还是你自己想来吧，冒险家先生？”尼法里奥十指指尖相触，“大名鼎鼎的劫掠者一定有办法进入城堡的，那么明天晚上七点见，就在两年前我们经常见面的那个角落。” “很好。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小毒蛇。” 黑发男人的头消失在火焰里，尼法里奥沉默几秒，清理掉之前扔下的咒语，探查一圈确定没留下任何痕迹，拖着步子回寝室上床躺好。 小天狼星说得对，冒这种险，确实不是斯莱特林的作风。 可能是因为，他的血管里，也流着某个冒险家的血吧。 尼法里奥摸一摸胸前藏着某封信的挂坠盒，合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 想写的情节两章了还是没写到……多线剧情好难推…… 突然发现教父大人又有好久没出来了……啊啊啊人物太多写不过来啦—— 以及我明天的考试科目还没有复习……有整一本书等着我去背……我去刷夜了再见 第79章 有求必应 尼法里奥到达约定地点的时候，大黑狗很明显已经等了很久。 “猜到你会早到，我已经提前了半个小时，”尼法里奥有点无奈地摊摊手，“可我低估了你的迫不及待。” 他抽出魔杖施下一连串咒语，“好啦，你可以变回来了。” 变回人形的小天狼星依旧坐在地上，摘掉身上沾的草叶：“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哈利？” “随时，只要你想。”尼法里奥犹豫了一下，坐在小天狼星对面，“不过我建议你像两年前那样远远看一眼就好，事实上，他最近被盯得有点紧，如果他知道你就在学校，难保他不会露馅。” 小天狼星拉下脸：“我以为你能找到办法。” 尼法里奥耸耸肩：“你自己的教子你总比我了解，我会告诉他你在我这里，让他不用担心。” 小天狼星换了个坐姿：“你永远这么谨慎。” “小心驶得万年船。现在这种形式，我们没有犯错的权利。” “好吧好吧，我永远说不过你。”“那么我可以自由活动了？在霍格沃茨校内？” “戴上这个。”尼法里奥抽出一条细链，上面缀着一枚斯莱特林院徽，“这样你就能自由进出所有宠物可以出入的地方，还有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和寝室。另外你还需要一个新名字，西蒙怎么样？” “你们斯莱特林的宠物标记真是华丽。”小天狼星哼哼两声，接过，“给了我，你的猫头鹰用什么？” “我向斯内普教授申请了第二条，代价是昨晚被他骂了半个小时。”尼法里奥摊手，“我不会对他说谎，所以他知道你在这里了。” “伟大的牺牲啊。”小天狼星把链子拴在右腕上，“所以我得住在你寝室里？” “坦白说我希望你不要。”尼法里奥抽出一张纸条，“我不习惯跟别人分享空间，幸运的是今年斯莱特林新生略少，有间空寝室，我就顺便一起申请了，把宠物标记的主人寝室设在了那里。” “感谢梅林，我也不打算跟不是我教子的人同住。”“不得不说你们斯莱特林的行事风格还真是面面俱到。” “总比你们闯了祸再收拾烂摊子强得多。” “啧，你这说话风格跟某人真是一脉相承。哦差点忘了。”小天狼星一拍脑袋，“有件事你可能会有兴趣。” 尼法里奥偏头看他。 “我来的时候在霍格莫德村外缘见到一匹狼，银色的，比我还大。”小天狼星捋一把头发，“你要是想见见，我下次试着把它拐进来？” 尼法里奥一愣。 “我记得你说过很喜欢……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匹。不过应该不会吧，麻瓜界动物想要进魔法界还是挺难的。”“你要不要见？” “好啊。” 过了十几秒，他听见自己轻声说。 “那只蠢狗安顿好了？” 尼法里奥从作业堆里抬起头来：“就像我昨天跟你讲的那样。”“我现在只希望他别控制不住去咬乌姆里奇。” 斯内普黑着脸：“听起来像是他会做的事。” “不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尼法里奥偷瞄斯内普表情，“我一直觉得，对付这帮格兰芬多，严厉禁止一点用都没有，还会激起他们的叛逆心，还是略微给一点甜头更好管束。”“堵不如疏。” “你倒是很有心得。” “我可是跟格兰芬多的领军人物斗智斗勇了三年。”尼法里奥叹气，“本以为他们不像斯莱特林心思九曲十八弯，交流起来应该容易些，结果更累。” 斯内普弯一弯唇角：“你还没见过更不省心的。” “千万不要。”尼法里奥抓过跟哈利交流的双向笔记本哗哗翻开，“应付这几个就够我劳心劳力。你瞧，他们已经在给我找事了。” 斯内普接过来：“他们打算自学黑魔法防御术？” “不知道是不是三强争霸赛我帮哈利辅导给了他们灵感。”尼法里奥仰坐在椅子里，“说实话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他们确实该提高自己的防御术水平，乌姆里奇的那一套根本没有用。” “能想到这个，说明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斯内普继续翻阅。 “赫敏的意见是由哈利来教导他们，不只罗恩和赫敏，还有其它想学习的人，但是哈利认为自己的水平并不突出，他还在犹豫，赫敏希望我劝劝他。”“看起来他好像很希望我来担任教师，但是先不提我们怎么见面，他是想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其实并没有闹僵？” “倒是有点可行性。”斯内普合上本子递回去，“你教导波特，再由波特传授给其他人，不过我怀疑有多少人愿意听他讲话。” “能有提高自己的机会，会轻易放过的人是傻子吗？”尼法里奥耸肩，“这样也好，不过见面依然是个大问题。城堡里有能让一大群人见面还不会被乌姆里奇发现的地方吗？” 斯内普思索良久：“大概只有一个。”“有多少人？” “还不确定。”尼法里奥翻看本子，“他们打算在霍格莫德周末的时候召集所有人，我猜大概十多个？” “希望他们能找到一个足够隐蔽的交流地点。”斯内普点点头，“至于你对哈利的教导，只通过双向笔记本肯定不够，你们可以去八楼的有求必应室。” 尼法里奥一愣：“那是？” “一间只有真正被需要时才进得去的屋子，而且需求不同进入的空间也不同。这间屋子知道的人很少，所以只要乌姆里奇没有跟你们拥有一模一样的想法，她就永远也找不到你们。”斯内普瞟他一眼，“你会确保这种状态的，不是吗？” 尼法里奥微笑：“当然。” “那么现在去休息。”斯内普盯着他眼底的青黑，“你又成功给自己找了件事做，现在你每天能睡几个小时？” “五到六个……大概。”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呵欠，“不过等我完成大脑封闭术和摄神取念的学习之后会好一些吧。”“你最近还有头痛吗？” 斯内普皱皱眉：“我服过药。” “那就是有了。”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起身绕到坐着的斯内普身后，轻柔揉按他的太阳穴，“过度使用大脑造成的头痛，止痛魔药只能起缓解作用。你需要休息。” “鉴于我们刚才的谈话，你好像也没什么立场要求我休息。” “我有。”尼法里奥强忍住从背后抱住他的冲动，略微用力按摩绷紧的肩颈，“以一个关心你的人的立场，我恳请你对自己好一点。” “还没下定决心吗，哈利？”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本子上才有了新的字迹：“我始终觉得我是靠运气才活到现在的。” “但你确实是出色的，至少在格兰芬多，没有人的黑魔法防御术强过你。” “你这么觉得吗？” “是，而且我还可以教你。” “有你这句话我安心多了。那么我们在哪里见面？” “那就这周六下午一点，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对面。为了让目标不那么明显，我希望来的只有你。” “那里有房间？” “你去了就知道了。”尼法里奥合上本子，想了想又抽出一沓羊皮纸，塞在书包内层的暗袋里。 周六中午，尼法里奥独自站在挂毯对面，按照斯内普说的方法三次走过一段白墙。第三次转身之后墙上如愿出现了一扇十分光滑的门。他推门进去，挑了一个坐垫坐下，顺手拎过一本《自卫魔咒集》翻看。十分钟后门再次被推开，哈利一脸不敢置信地走进来：“我从来不知道这里居然有间屋子。” “事实上邓布利多提过一句，在去年的圣诞晚宴上。”尼法里奥起身锁好门，检查一遍室内的防御和隔音魔咒，“一间可以按照需要出现的屋子，我记得当时他说他在这里找到了各种各样的便壶。” 第99章 哈利使劲眨了几次眼睛：“我好像记得……” “事实上我觉得你们的集会也可以在这里举行。”尼法里奥拖过自己的书包，“在开始之前我有东西要给你。” “这是什么？”哈利接过厚厚一沓羊皮纸。 “我猜你现在积压了不少作业吧？”尼法里奥耸耸肩，“选修课的你自己想想办法，其他的应该都在这了。” “你帮我写了论文？！” 其实不是我，可惜说了你也不信。“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把精力用在更重要的事情上。” 哈利匆匆翻阅：“变形术……魔法史……草药学……魔药学……连斯内普单独布置的额外作业都有？你怎么知道的？——哦我知道了，肯定是马尔福。” “我尽力让它们看起来像你的笔迹，你可以直接交上去。”尼法里奥抽出魔杖，“回去再看吧，时间宝贵，我们现在开始。” 一个小时后，哈利躺在满地的垫子上喘粗气：“你觉不觉得……这个强度有点大？” “对你来说这样还不够。”尼法里奥还保持站姿，把玩一只窥镜，“有些魔咒他们甚至未必学得会，但你自己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是谁。” 哈利扭过头去：“多谢提醒。” 尼法里奥在他身边坐下：“下周就是霍格莫德周末，你们能召集到多少人？” “赫敏说她试探到了两三个。”哈利声音闷闷，“应该不会太多？不过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另外一件事。我忘了有没有对你说过，之前小天狼星从壁炉来找过我，他说想来看看我，但是……所以我说不希望他来。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你觉得他会不会跑来霍格莫德？” 尼法里奥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我想不会，哈利。不过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倒是可以让你在霍格莫德安全地见见他。” 哈利瞪大眼睛：“你？” 尼法里奥笑容越来越大。 “忘了告诉你，哈利，我最近，养了条宠物狗。”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困……今天上课居然睡着了…… 第80章 久别重逢 霍格莫德周末来得很快。 每一个能拿到同意书的学生都迫不及待地跑进一家又一家店铺，叽叽喳喳的人群中甚至还包括不少任课教师。当然，所有人中最显眼的永远是霍格沃茨的新任高级调查官，她站在三把扫帚酒吧门口，活像一颗喷了荧光漆的大号草莓糖。进进出出的学生们都——不得不——向她点头问好，而她高高扬起的双下巴透露出满满的趾高气昂。 就在她抓住一个学生指责对方的校徽没有佩戴整齐时，人群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在她反应过来之前一口咬住了她的衣襟。高亢的尖利咆哮瞬间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而那条黑影——所有人都认出那是只大得惊人的狗——幅度极大地一甩头，赶在她掏出魔杖有所动作的一刹那跃到了几米开外，还叼着巴掌大的布片。 人群一片哗然，乌姆里奇的脸色看起来像是要爆炸。 “西蒙！” 无声的盔甲咒阻挡了乌姆里奇发疯一样甩出来的白光，同时一个瘦高的少年冲出人群拉住了黑狗：“说了不要乱跑！” “罗兰佐！这是你的狗？！” “呃，是的。”尼法里奥从狗嘴里扯下那片布，小跑着送还给乌姆里奇，“我去帮斯内普教授购买魔药药材，让他在门口等我，结果一出来他就不见了。” “这个混账——” “我很抱歉，乌姆里奇女士，真的十分抱歉。”尼法里奥装作无意地侧身挡在老女人和黑狗中间，圈着狗脖子的手臂暗中用力，“他只是……太喜欢粉红色了，在斯莱特林很少见到，所以一出来就……情难自禁。”“再次向您表达十二分的歉意，是我管教无方。” 乌姆里奇脸涨成猪肝色，吼一声“管好这个畜生！”掉头就走。尼法里奥松一口气，拎着黑狗耳朵低吼：“下次再这样我就给你戴项圈了！” 黑狗喉咙里发出不情愿的呜噜声。尼法里奥又狠狠瞪一眼，起身，目光在接触到不远处的格兰芬多三人组后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然后，围观的所有人只见罗兰佐走到救世主面前，手搭着他的肩膀附在耳边说了一句话。救世主的脸上霎时失了血色，却没有任何动作，眼睁睁看着少年带黑狗离开。 “不要表现出任何你认识他的迹象，哈利。一条狗没有问题，一条斯莱特林的宠物狗更没有问题，但一条跟你有关的狗问题就很大了。” 被一路带进某个山洞的尼法里奥转头四顾：“你昨天说去年在这里呆了几个月？” “是啊。”变回人形的小天狼星盘腿坐在地上，“比起你们寝室来是差远了，但足够隐蔽。” “所以如果我不叫你来，你就会再跑到这里呆着？等霍格莫德周末去找哈利？” “大概？”小天狼星摊摊手。 “你什么时候做事能顾及一下后果呢？”尼法里奥满脸无奈，“就算要找乌姆里奇麻烦，也用不到那么直接吧。” 黑发男人从鼻子里哼一声：“看见她就恶心。”“给你造成什么麻烦了吗？” “现在想起来问了？”尼法里奥耸肩，“没事，反正叫你过来的时候我就做好收拾烂摊子的准备了。不过以后不可以再这样，想让她吃苦头有别的办法，被抓到把柄我可保不住你。” “知道了，小毒蛇，我可没记得你以前有这么啰嗦。” 尼法里奥挑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你要是能听劝我也不想说这么多。”“那匹狼怎么还不来？” “快了吧。”小天狼星看一眼天色，“我们约好中午的。” “……我真是很好奇你们怎么约定的。” “啊动物之间有特殊的交流方式，我跟克鲁克山也能交流。”小天狼星声音含混且迅速，“你瞧，这不是来了？” 照进洞口的日光被一道黑影挡住。尼法里奥腾地站起身来，几大步跨过去，那黑影也轻巧跃过来，果然是一头银白色的狼，看起来结实健壮，毛发却略微干枯，从头到脚都显出风尘仆仆。它跑进山洞最深处，扭头看了站着的人类一眼，蹲坐下来，尾巴微微摇动。 “……嘿？”尼法里奥小心翼翼靠近，“是你吗？” 狼伸出舌头，舔了他的右手一口。 “真……真的是你？”尼法里奥脚下一晃，也蹲在地上，还发颤的右手搭在狼头顶，“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大概本身就是魔法界的动物，不小心跑到麻瓜居住区了吧。”一边的小天狼星耸肩，“这里的动物都通点人性，可能是在那边发现你也有魔力，才对你格外亲近的。” 狼偏头在他手心里蹭蹭耳朵。尼法里奥忍不住像记忆里那样环住它脖子，脸埋在厚重的毛里。 “我……我很想带你回去，可是学校不会允许我养狼当宠物。”少年用下巴蹭一蹭狼的头顶，“你能不能……跟他一起进学校？我会经常去看你，给你带吃的，就是……私下里，偷偷的见面？” 狼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 “你不反对，我就默认你答应啦。”尼法里奥伸手握住狼的一只前爪，“那，我能给你起个名字吗？” 粗糙的舌头滑过手腕内侧。 “那就叫你，嗯，曼迪，怎么样？” 狼直起身子，耳尖微微颤动。 “曼迪。”尼法里奥轻轻揉狼耳朵。 狼竖起尾巴摇一摇。 “真好，我又找到你了。”尼法里奥微笑，眼底有光流动，“要常来看我啊。” 尼法里奥回到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时候，晚餐已经接近尾声。 “你这一天都跑哪里去了？”布莱斯叉起一块布丁，“三把扫帚没有，蜂蜜公爵也没找到，你总不会是跑去对角巷了吧？” “刚惹了乌姆里奇，难道我还去她眼前晃么？”尼法里奥耸耸肩，“随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呆着了。” “说起来你那条狗还真是——”西奥多放下勺子，“做到了我一直想做又不敢做的事，袭击粉红公主。” “也是可惜，”布莱斯与他一唱一和，“怎么就只咬衣服呢。” 德拉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你们怎么不放自己的猫头鹰去呢。” “说起来今天的霍格莫德还真是热闹啊。”潘西指尖敲了敲碗沿，“我看到救世主和他的跟班往猪头酒吧的方向去了，好像今天去那边的人格外多？” “可能是猪头酒吧推出新产品了吧。”尼法里奥面不改色喝口汤，“有多少？” “二十几个？”潘西捋捋头发，“其他三个学院的人都有。” 二十多个。尼法里奥在心里默默盘算。这么说学校里愿意追求力量的人还不少，或者说是愿意听哈利讲话的人。 “那大概就不是什么约好了的碰面。”德拉科放下刀叉，擦擦嘴角，“组织一场跨三个学院的集会，凭救世主现在的声誉可远远不够。” 第100章 “谁说不是呢。”周围几个人应和着，各自离去。尼法里奥和德拉科交换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眼神。 夜晚，地窖。斯内普聚精会神搅动坩埚里的液体，尼法里奥站在一边切雏菊的根，忍不住打了个小呵欠。斯内普余光一瞥：“又熬夜了？”“给我一个瓶子。” “没有，可能今天在外面跑得有点累。”尼法里奥递过一只药瓶。 “我听说你今天惹怒了乌姆里奇。” “不关我事，是小天狼星。哦好吧也不能全怪他，他就是那个性子，顾前不顾后，你知道的。” “所以你打算怎么处理？” “大概写篇检讨书？主要还是得拿点有分量的情报哄她，教授你有什么主意吗？” 斯内普看他一眼：“黄金男孩今天有什么动向？” “今天？去猪头酒吧召集了他的小团体。”尼法里奥揉揉鼻子，“还真是出乎我意料，居然有二十多个。” 斯内普挑挑眉：“具体多少？” “二十五，不算他们三个的话。”“哈利自己都惊到了。” “这不就是条很好的情报？” 尼法里奥一怔：“这……太过了吧？” “你只需要告诉她有集会这件事就好了。”“本身集会并不违反任何规定，所以她也没有借口惩罚任何人，但是一场跟救世主有关，哪怕他只是参与的集会，在乌姆里奇甚至福吉眼里都是红色预警，这条情报的价值也就不言而喻。” “但是这样不会……” 斯内普竖起一根食指：“讨论魁地奇是集会，讨论黑魔法也是集会，很显然乌姆里奇关注的是后者，你要掩盖的也是。让这条情报看起来很重要，却又抓不到任何实质上的证据，这就要看你说话的分寸。” “意思就是，我把重点放在有哈利参与的一场集会，而略过它的内容？” 斯内普赞许地点点头：“使用次要内容吸引注意力，从而隐瞒核心，这也是保存秘密的重要手段。”“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还好我有一个好老师。”尼法里奥笑，伸手接过了搅拌棒，“剩下的我来就可以，你先去休息吧，看你这几天脸色一直都不好。” 斯内普沉默一下，点头：“明天把做好那些送去医务室。” “那正在做的这副呢？” “你直接喝掉。”斯内普转身走向卧室，“改善睡眠的魔药，本来就是为你做的。” 尼法里奥搅拌的动作停顿一下，看着关上的卧室门，嘴角上扬。 深夜，尼法里奥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漱完之后，他犹豫一下还是掏出了跟教父联络的笔记本，刷刷写下：“我今天遇到了一个老朋友。” 回复来得很快：“哦？” “我很小的时候在孤儿院外面遇到一匹狼，特别温顺，很亲近我，还愿意被我抱着，但是我只见过它三四次，来魔法界之后就再也没见面了。但是今天我又找到了它。” “听起来真神奇，你确定是同一匹？” “我确定，它左耳后面有一小撮黑色的毛，我不会认错的。” “现在你找到它了，然后呢？” “我打算养它。”“不是那种正式的宠物关系，就是私下里，不被人知道地见面，我提供食物，然后我们一起呆一段时间，有什么话我也可以对它讲。” “你还是……注意安全。那毕竟是狼。” “我知道。”尼法里奥笑，“别紧张，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放心。” “好吧。有什么别的消息要跟我分享吗？” “如果你关心的话。”尼法里奥扁扁嘴，“有一群学生打算组织一个课外小组，学习黑魔法防御术。” “你在其中吗？” “严格来说我不在，但我得为他们的组织者提供一点帮助。我以前说过的，乌姆里奇那个教育方式真是什么都学不到。” “在你们学校里，你的黑魔法水平应该是很出色的吧。” “我猜，大概除了一些教授？”尼法里奥扬扬眉，然后想起来对方看不见，“感谢我的两位父亲，有天赋真是太好了。”“斯内普教授也帮助了我很多。” “你这么说真是让我安心很多。自保最重要，嗯？” “嗯。”尼法里奥略微心虚地点上句号，“我记得。” “也要做到。暑假里那个小把戏别再玩了，我会很担心的。” “……好，我答应你。” “说到做到。”“很晚了，睡吧。” “晚安。”尼法里奥合上本子，想了想又抽出一张羊皮纸，没过多久就写了洋洋洒洒一封道歉信出来，然后按顺序把其中一些字母变成了花体： “波特在猪头酒吧召集聚会，内容不明，据传为课外学习小组。” 两天后，一张解散一切学生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的高级调查官令出现在布告栏上。 【作者有话说】 新年快乐亲爱的们～ 啊还是没能写到我想要的情节，特别想把小朋友腹黑的一面展示给你们看呀 有件事跟你们说下，jj这边的规矩是未签约作者无法获得分成收入，所以你们扔的霸王票我都是拿不到的……以后不用再扔啦，有评论我就很开心了～ 第81章 救火队员 周一上午，五年级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第二门课是魔药。 斯内普站在讲台上俯视所有学生。银绿色区域安静如常，狮子群里还剩几个人脸色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大约是课前那场争执的余怒未消。隐约听到点时间经过的斯内普并不讶异一向显得无能怯懦的隆巴顿为何突然爆发，莱斯特兰奇的暴虐疯狂他自己也心有余悸。 哦，还有角落里捧着写字板的高级调查官。 “大家会发现，我们今天有一位客人。” 学生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癞蛤蟆一样的女人扬一扬下巴。斯内普在心里皱起眉头，移开视线：“事实上还有一个，我想他现在还在路上。上次课程你们的配置并不如人意，所以今天我安排了一个助教。” 大门被推开又合拢，尼法里奥面无表情走进来，对着讲台上的男人略略一躬身：“希望我来得不算太晚。” “还在忍受范围内。”斯内普微一点头，转向表情各异的学生，“今天继续配置增强剂，你们会看到自己上节课留下的混合液，成功的人寥寥无几。操作方法——”他一挥魔杖，“在黑板上。开始。” 尖利女声在所有人有所动作前响起：“任命一个甚至比他们还低一年级的学生做助教，你确定这么做明智？” 斯内普抬起一边眉毛，示意尼法里奥完成自己的工作：“没有哪条校规反对在校学生担任教师的助手，如果你在质疑他的能力，他上一学年期末就已经达到了o.w.ls水平，指导这群人绰绰有余。” 乌姆里奇动了动嘴唇，重新坐下开始记笔记。斯内普投去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转头看向药材柜。尼法里奥走到斯莱特林座区，探头指导克拉布处理药材，偷偷对德拉科做个鬼脸。 斯莱特林的五年级生们对尼法里奥并不陌生。年年期末都是四学院同年级中的榜首，还是家世最好的马尔福的密友，况且叫他来的是院长本人，显然很受看重，因此倒没有人对“被低年级指导”表示出不满。格兰芬多那边倒是频频有人看过来，被他通通无视，全丢给斯内普处理。 “哦当心，几滴就够了。”一挥魔杖阻止高尔把整杯火蜥蜴血倒进坩埚，尼法里奥朝挤眉弄眼的布莱斯翻了个白眼，“有什么疑问吗，扎比尼先生？” “目前还没有，罗兰佐先生。”布莱斯做出个略显夸张的点头致意，随即压低声音，“我很好奇你到底来干嘛？” 尼法里奥转转眼睛：“如你所见，助教。” “偏偏是今天？”布莱斯朝教室后方使个眼色，“高级调查官会提前通知检查课堂时间的吧？” “可能是他觉得让德拉科、波特、乌姆里奇和他自己共处一室可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后果，所以叫我来救火吧。”尼法里奥隐蔽地动动魔杖扔出一个防窃听咒语，“谁让我是公认的和平大使呢。” “那我觉得你可以开始准备了。”布莱斯努努下巴示意正在走向教室前方的乌姆里奇，“我好像隐约看见波特要往坩埚里倒石榴汁。” 尼法里奥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叹气，经过第一排时对动作比往常慢了许多的德拉科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时乌姆里奇正站在斯内普身后，语调轻快：“哎呀，这个班看来学得相当深嘛，但我怀疑教他们增强剂这样的药剂是否可取。我想部里会希望把它从课程中删掉的。” 斯内普缓缓直起腰，转身看她。 “现在，”乌姆里奇举起羽毛笔，“你在霍格沃茨教课有多久了？” “十四年。”斯内普面无表情。 “你先申请任黑魔法防御术课，是不是？” 第101章 “是的。”斯内普眼神微动。 “但没申请到？” “显而易见。” 乌姆里奇在写字板上运笔如飞。 “你进校以来多次申请任教黑魔法防御术课，是不是？” “是。”斯内普明显正强忍着恼火。 “你知道邓布利多为什么屡次拒绝用你吗？” “我建议你去问他。”尼法里奥走过斯内普身后，在所有人视线以外握了握他僵硬的指尖权做安慰。 “我会的。”乌姆里奇笑容可掬。 “这有关系吗？”斯内普对上尼法里奥担忧的眼神，暗暗深呼吸平定情绪，黑眼睛眯起来。 “哦，有。”乌姆里奇手指瑟缩一下，“部里希望全面了解教室的——呃——背景。” 她转身走开，踱到潘西身边开始询问课程情况。尼法里奥在心里松口气，刚要转身回去就看见哈利正盯着这边，手上还在向坩埚里加鼻涕虫的黏液。 噢，不—— “消隐无踪！” 尼法里奥果断一挥魔杖清空了哈利的坩埚。斯内普闻声看过来，挑一挑眉：“很好，波特，又是零分。” 哈利转头怒瞪尼法里奥，后者收起魔杖，耸耸肩：“假如您脑子里还留存着对上一学年所学内容的印象，您就该知道您刚才的举动即将引发一场爆炸。” 斯内普皱起嘴唇，露出一个恶狠狠的笑：“恐怕我们不能做这种指望，以波特的脑容量，在他那些谎话和妄想以外大约剩不下多少空间。”“你给我写一篇这种药剂正确配置的文章，注明你错在哪，为什么错，下节课交上来。听懂了吗？” “听懂了。”哈利额角爆起青筋，斯内普瞟一眼，转身指导其他人，尼法里奥依然面无表情，注意力放到前一排的纳威身上。 当天晚上，尼法里奥一翻开笔记本就长叹一声。整整一页都是哈利歪歪扭扭的字迹，指责斯内普课上所说的话有多么满含恶意刺痛人心。他抬手按按额角，拿过墨水瓶里的羽毛笔：“他从来都是这么说话的，你今天才想起来抱怨？” “因为今天他还加了额外作业！我已经快要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写作业了！他明显是把在乌姆里奇那里受的气发泄到我身上了！等他也给你一个零分你就不会这么心平气和了！” “零分真的算你自作自受，哈利。我再晚一秒动手你就能把隆巴顿炸进医疗室。顺说文章我会替你写好，这周六去有求必应屋的时候给你。” “……这还差不多。你今天真是个合格的观众。” “我今天在那里的任务就是确保课程正常平静进行，你得承认我完成得不错。” “所以以后的课你不会出现了？” “大概是，如果乌姆里奇不再审查课堂的话。”尼法里奥耸耸肩，“你的黑魔法防御术小组怎么样了？” “我们还没确定集会时间，要避开三个学院的魁地奇球队训练可真不容易。” “你们没有必要固定时间，那样很容易被察觉，毕竟你们有这么多人。” “可是频繁通知也是件很麻烦的事。” “也对。”尼法里奥挠挠头发，“那我只能祝你们好运了。” “我以为你会提供个方法什么的，像以前那样。” “我也不是万能的好吗？万事通是你身边那个姑娘的外号，不是我的。”尼法里奥摇摇头，“我会尽力想。” “好吧。还有件事，下次你能把小天狼星带到有求必应室吗？” “我正打算跟你说这件事，看起来他最近也很想见见你。”“那就这样，下周六有求必应室见。” 尼法里奥合上本子，长长吐出一口气，抓过一张纸开始写增强剂的配方。 整个十月都被浸泡在倾盆而下的雨水中。尼法里奥已经习惯了在晚上抱着雨衣去魁地奇球场迎接结束魁地奇训练的德拉科，和他一起听其余队员高唱“韦斯莱是我们的王”。看起来每个人都在为时隔一年的第一场比赛暗中较劲，他们十天里有八天能遇见同样来训练的格兰芬多球队，然后爆发一场无可避免的口角。 哈利的黑魔法防御术小组也开展得如火如荼。第一次集会时他们给自己取了个正式的名字叫防御协会，拥有跟“邓布利多军”同样的缩写d.a.。赫敏果然不负她万事通的称号，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来通知所有人时间变更：她制作了许多枚假加隆，利用硬币边缘的数字显示集会时间，只要哈利修改他硬币上的数字，其他人的也会同样变化。 尼法里奥对此不吝赞美之辞，也要了一枚打算做点研究，不过很快他就遗憾地发现，他的课余时间已经被摄神取念、大脑封闭术和空间魔法的学习大块分割，再加上乱七八糟的零碎事务，仅有能放松一下的时间段居然是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乌姆里奇眼皮底下显然不适合搞小动作，于是尼法里奥索性扔出个混淆咒趴在桌子上补眠，就当是对熬夜编造情报的补偿。 有事可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第一场魁地奇比赛就要到了。比赛日早上，尼法里奥看了眼面露担忧之色的布莱斯、西奥多和潘西，反手把燕麦粥推回去：“把它喝了。难道你想比到一半从扫帚上摔下来吗？” “那样倒好了。”德拉科皱皱眉，“我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紧张过。”潘西递上一盘剥好了的橘子瓣，“放心，就凭他们新守门员的技术，这场比赛对我们不会太艰难的。” “你也没有必要紧张，德拉科。”西奥多摸了摸鼻子，“你又不是第一次跟波特交手，况且这还只是积分赛。” “是啊，看起来那群格兰芬多比你紧张得多呢。”布莱斯指一指身后。尼法里奥顺着看过去，似乎罗恩已经慌乱得握不住叉子了。 “所以说嘛，只要我们把分差拉大到150以上，就算波特抓住了金色飞贼也没用。”西奥多伸手拍拍德拉科肩膀。德拉科抬头露出个勉强的笑，喝下最后一口燕麦粥，转头跟尼法里奥交换了一个不被察觉的眼神。 魁地奇球场看台一如既往的喧闹。尼法里奥接过两个七年级分发的“韦斯莱是我们的王”徽章别在胸口，冲旁边的布莱斯耸耸肩：“幸好这不像上次一样是红的。” “虽然我觉得黄色也好不到哪里去。”布莱斯挑眉，“队员们出来了，看这气氛，他们好像会在上场前就打起来。” “最好不要。”尼法里奥眯起眼睛分辨德拉科和哈利的位置，“比赛场地斗殴会被禁赛的，依情节严重程度从一场到终身不等。” 一声哨响，十四名球员腾空而起。与此同时斯莱特林看台上爆发出嘹亮的歌声，夹杂着嬉笑与咆哮。 “韦斯莱那个小傻样， 他一个球也不会挡， 斯莱特林人放声唱，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韦斯莱生在垃圾箱， 他总把球往门里放， 韦斯莱保我赢这场， 韦斯莱是我们的王。” “喔，我真受不了那群五音不全的家伙。”西奥多凑过来，“亏得他们还连夜排练歌词。这样真的有用？” “大概？我们队已经进了四个球了。”布莱斯右手挡在眼睛上方，“现在只要在波特找到金飞贼之前——” “那么他们得加快速度，因为波特好像已经找到了。”尼法里奥手指在袖子里捏紧布料，“看起来他在向德拉科冲过去。” “哦天，我也看到了。”西奥多站起来一指，“是不是那个？德拉科好像慢了一步。” “梅林的胡子，他们在对着地面冲下去！”布莱斯也猛地站起来，“他们两个的手离那个金色球一样近！” 尼法里奥坐在一群激动的人中间，沉默。另一端的十二个人还在进行激烈的攻防，罗恩又漏进去了三个球，而这一边的争斗，早在两个月前他就知道了结果。 哈利抓住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队胜。 【作者有话说】 纯推剧情的一章，感觉有点流水账……我是真的不擅长写魁地奇比赛…… 下一章里奥演技大爆发 第82章 大打出手 “救了韦斯莱一命，是不是？” 双方球员悉数降落在场地上，德拉科脸色因为刚刚的极速飞翔还有些发白，嘴角牵出些嘲讽笑意：“我从没见过这么臭的守门员……可他是生在垃圾箱嘛……你喜欢我们学院编的歌词吗，波特？” 被叫到名字的人并没有回头，揉着被游走球击中的后腰转身走向他格兰芬多的队友。穿着金红色袍子的人都在欢呼，挥着拳头，除了罗恩。德拉科眼里掠过一丝复杂情绪，放大了音量。 “我们本来还想多写几行歌词。可是又肥又丑不好押韵——我们想唱唱他的老妈——” 红头发的双胞胎停下击掌动作转过头来。一直注意着场上的尼法里奥皱眉，单手一撑护栏，在布莱斯和西奥多的惊叫里直接跃下看台。 第102章 “——没用的废物也不好押韵——他爸爸——” 格兰芬多的女队长拽住弗雷德的胳膊：“别理他，让他喊去。他只是输了球眼红，这个没教养的小……” 德拉科眼神一暗，不知道是因为哪句话。斯莱特林的队员都在他身后站着，表情动作都是同样的不友好。 “——可你喜欢韦斯莱家，是不是，波特？”他扯一扯面部肌肉，轻车熟路组合出个讥笑，“还在那儿度假，是不是？不知道你怎么受得了那股臭味，不过我想你是被麻瓜带大的，韦斯莱家的土窝闻起来就不错了。” 三个女队员一齐用力才拉住了弗雷德，他的兄弟则被哈利拦在身后。德拉科放声大笑，声音里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干涩。 霍琦夫人还在一边训斥克拉布，还有点时间把这场针锋相对的大戏更进一步。 “你当然很喜欢这个味道，因为你妈妈就是——” 他保持表情不变，看救世主和红发韦斯莱一起扑过来，强迫自己不因可预见的疼痛而闪躲，眼睁睁看两个拳头分别挥向鼻子和小腹—— 一道猛力从侧面把他推了出去。 德拉科踉跄两步站稳，惊异转身。哈利的拳头还停在半空中，弗雷德眼睛瞪得像铜铃，尼法里奥仰坐在他们身前几步远的地上，一手撑在身后，一手按在胃部，左脸上有肉眼可见的肿痕。 “里奥？你——” 布莱斯和西奥多紧随其后冲过来。尼法里奥抓着布莱斯的手臂起身，垂着眼睛表情略显痛苦。突然他甩开布莱斯，身子猛地一颤，紧接着就是一口血呕了出来。 “里奥——！”德拉科扑过来兜住他的腰免得他一头栽下。看台上两个学院的人早就冲了过来，却没人再前进一步。 球场上一片寂静。 “球场斗殴，嗯？” 尖利软黏的女声炸响，所有目光一同转向姗姗来迟的高级调查官。乌姆里奇脸上是夸张的关切神情，高挑着眼梢瞟了一眼哈利又瞟了一眼乔治，最后停在半倚在德拉科怀里的尼法里奥身上：“噢，你看起来糟透了。” 尼法里奥垂着头粗喘，乔治锤在脸上那一拳让他耳朵现在还有嗡鸣。德拉科担忧地收紧揽着他腰的手臂，眼神死死咬在哈利脸上。 麦格教授晚一步赶到，脖子上还围着格兰芬多的围巾。斯内普没出现，他从来不喜欢这种闹哄哄的场合。 “你们做了什么？！”年迈的格兰芬多院长浑身发抖，“我从没见过这样丢人的表演。两个打一个！你们自己解释吧！” 哈利双拳在身体两侧捏紧，嘴唇蠕动。乔治梗着脖子：“是马尔福挑衅。” “可是你们没有让霍琦夫人来解决，而是决定展示麻瓜的斗殴方式，是吗？”麦格教授吼道，“你们知不知道自己——” “咳，咳。” 人群的目光焦点移回掩口轻咳的乌姆里奇身上，她放下手，脸上脂肪堆出一个粘腻的笑：“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点帮助，麦格教授。” 麦格教授脸上血色上涌：“帮忙？帮什么忙？” “我以为你会感激多一点点权威呢。这两个人看起来都很不服气……” “你想错了。”麦格教授转头，“现在，你们两个听仔细。你们的行为令人厌恶，我罚你们每人关禁闭一星期！别那样看着我，波特，你们活该！如果你们哪一个——” 场上格兰芬多学生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弗雷德看起来像要直接跳出来大叫，被姑娘们勉强按住。乌姆里奇短粗手指虚握成拳抵在嘴唇上，又是两声轻咳。麦格教授闭上眼睛，似乎在祈求耐心，她再次转向乌姆里奇：“什么事？” “我想他们应该受到比关禁闭更重的惩罚。”乌姆里奇笑得更甜了。 麦格教授猛地睁开眼睛：“很遗憾，”她说，同时努力报以对等的笑容，使她看上去像得了牙关紧闭症，“我的意见是算数的，因为他们在我的学院，多洛雷斯。” “哦，实际上，米勒娃，”乌姆里奇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想你会发现我的意见是算数的。咦，放在哪儿了？康奈利刚刚发来的……我是说，”她假笑一声，在手提包里翻找着，“部长刚刚发来的……在这儿……” 她抽出了一张羊皮纸打开来，清清嗓子开始宣读。 “咳，咳……《第二十五号教育令》。” “又来一个！”麦格教授激烈地叫道。 “不错，”乌姆里奇仍面带微笑，“米勒娃，实际上，是你让我看到了我们需要一条新的条令……记得你推翻过我的意见吗？当时我不同意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重组，你去找邓布利多，他坚持要让球队比赛。我不能容忍这种情况。我马上和魔法部长联系，他也认为高级调查官必须有权剥夺学生的特权，否则她——也就是我——连普通教师的权力都不如！现在你看到我不让格兰芬多球队重组是多么正确了吧，米勒娃？可怕的脾气……好了，我在宣读新法令……咳，咳……” 所有学生沉默，空旷球场上只剩一个声音回荡。 “高级调查官今后对涉及霍格沃茨学生的一切惩罚、制裁和剥夺权利事宜有最高权威，并对其他□□所作出的此类惩罚、制裁和剥夺权利有修改权。 签名： 康奈利福吉，魔法部长， 梅林爵士团一级勋章” “所以……我想我不得不禁止这两人再打魁地奇球。”乌姆里奇卷起羊皮纸放进手提包中，目光在哈利和乔治之间来回移动。 所有人视线瞬时转向，身处焦点的人全身僵硬，绿色眸子里一片空茫。 “禁止我们？”他的声音遥远得奇怪，“再……打球？” “不错，波特先生，我想终身禁赛比较合适，你和韦斯莱先生。我想，为了安全起见，这位小伙子的双胞胎兄弟也应被禁止——如果他的队友没有拦住他的话，我相信他也会袭击马尔福先生的，虽然最终被袭击的是罗兰佐先生。我要没收他们的飞天扫帚，把它们安全地保管在我的办公室里，以确保没人违反我的禁令。但我并非不讲情理，麦格教授，”她转身对像冰雕一般瞪着她的麦格教授说，“其他队员可以继续打球，我没看到他们有暴力倾向。好了……有人反对吗？” “有，我反对。” 气氛不知第几次彻底凝固。 乌姆里奇停顿一秒才将头转向说话的人：“……罗兰佐？” “是，乌姆里奇女士。”说着他又咳了两声，“我反对你刚才的处理意见。” “我是在为你主持公道，孩子。”乌姆里奇努力做出一个慈祥的笑，“你觉得这样处理不够吗？” “不，乌姆里奇女士。”尼法里奥面无表情，一手撑着德拉科肩膀站稳，另一手手背抹过嘴角，眼神阴狠，“我不需要您用这种方式持续提醒我被两个粗鲁愚蠢的格兰芬多打了。” “你是说——” “不需要禁赛，否则我每次见到这三个人都会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尼法里奥探出一截舌尖滑过微微干裂的下唇，“作为受害者，我想对此事我是有发言权的” 乌姆里奇尖声：“可是他们必须受到惩罚——” “学生之间的事情，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尼法里奥唇角缓缓向上勾起，被没擦净的鲜红液体染上血腥气，“这更加简便，而且有效。您只要装看不见就好了。” 四目相对，乌姆里奇肉眼可见地瑟缩一下，又咳一声：“既然你这么说……我想你是有分寸的，那就这样。” 尼法里奥嘴角弧度扩大了一些，视线转向一边的黄金男孩。他们隔着十米距离对视，哈利手里还紧紧攥着金色飞贼，而尼法里奥还撑着德拉科的手臂借力，眼底不带一丝温度，笑容里满满都是恶意。 “感谢您的理解，乌姆里奇女士。我会——好好利用这份善意的。” 尼法里奥的慑人气势维持到被德拉科搀扶回寝室后木门落锁的一瞬间。德拉科补上防窃听咒语，回头就看见瘫在床上的人：“你真没事？” “刚刚庞弗雷夫人不是治疗过了嘛。”尼法里奥脸陷进枕头里，有气无力，“我就是想休息一下。” “两个蠢货，下手可真够狠的。”德拉科咬咬牙。 “还不是你先挑衅，话说得那么难听，换我也想揍你。”尼法里奥在床上蹭蹭，好歹是把脸露出来了，“看见你开始骂人我就觉得要出事。要是我不过来拦，你打算怎么收场？” “被揍一顿……大概？”德拉科梗着脖子，“我只是觉得这种场合我不发作才不正常。” “拜托下次提前说一声，我也好提前准备给你圆场。”尼法里奥没好气扭头，“行了我想先睡一觉，你帮我跟教授说一声今晚不过去了。” 德拉科沉默一下，摸摸他头发转身出去了。尼法里奥摸索着扯掉衣服钻进被子，还没忘记掏出魔杖给门上个咒语。 夜晚，尼法里奥是被猫头鹰啄醒的。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等看清那只飞禽，睡意瞬间彻底消失。教授大人的猫头鹰他见过很多次，跑来找他的还真是头一回。伸手扯下挂在它脚上的包裹，拆开只露出两瓶魔药。尼法里奥分别尝了一点，琥珀色的眼睛慢慢融化成蜜糖。 第103章 一瓶用来安神，一瓶用来补血止痛，都是斯内普自创的升级版，熬一瓶要一个多小时。 “啧。”尼法里奥抱着瓶子躺回去，重新闭上眼睛，“干嘛要花这么多时间，麻烦。” “你自己过来看看我，比什么魔药都管用。” 【作者有话说】 拖到现在真是万分羞愧……周日还有一更，然后应该就正常了 第83章 人生如戏 已经被叫醒，一时半会也睡不着，尼法里奥索性起身打算处理一下斗殴事件的后续反应。跟西尔联络的笔记本上如他所料出现了新内容，简单明了直击核心：“听说你受伤了，还好吗？” “还好，庞弗雷夫人能力很出众。” “我以为你跟我说过的是，你跟波特并没有决裂。” 尼法里奥叹气：“是，我只是在演给乌姆里奇看。” “你演技很好。” “我可不想说谢谢。” “抱歉。” 尼法里奥动作一顿：“为了什么？” “你本可以不用生活得这么辛苦的。我真讨厌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西尔……我从来没有因此怪过你。” “我明白，你善解人意，我却不能把它看作理所应当。相信我，这种日子一定有终结的一天。” “我很期待。” “好了我们来聊点轻松的话题。你跟你的狼先生相处得如何了？” 尼法里奥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进展比我想象的要快。我现在已经可以抱着它捋毛了，下一步我打算把它拐到黑湖边上去给它洗个澡，有时候它实在是脏得我下不去手。” “……你当心点，狼并不喜欢被摁到水里湿漉漉的感觉，它可能会咬你。” “我以为只有猫是这样的。”尼法里奥挠挠头发，“犬科动物不是都会游泳吗？” 这一次的回答晚了几秒：“是吗？总之你多加小心，安全第一。” “明白，我怎么说也是学了一年保护神奇生物的，不至于搞不定一匹狼。” “听你这么说我更担心了。你们那位半巨人教授还没回来？” “没有，这都两个月了。”尼法里奥皱眉。 “我对他并没有恶意，但从教学角度来说，代课的女老师明显更优秀一点。” “我承认你是对的。”尼法里奥用羽毛笔末梢搔搔眉心，“不过这事我说了也不算，波特好像很希望他回来。” “说起波特，你还没告诉我你打算怎么解决今天的事。” “接着演戏。”尼法里奥耸肩，“现在我们俩在乌姆里奇眼里应该是仇人关系了。” “这是件好事吗？” “对目前来说是的，也算祸中有福。”尼法里奥忍不住叹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这个形势真像个火药桶。” “有什么我能帮的上忙的，一定不要犹豫。” “我会的。”尼法里奥笑笑，“很晚了，你也早些休息。” “晚安，好好照顾自己。” 合上笔记本，尼法里奥撑着额角长长吐出一口气。算上这一下午，他这周总共也只睡了三十多个小时，一句“我累了”在舌尖笔端来回滚动，最终还是被压回心底。 写给教父只是徒增担心，说给教授……那个男人大约又会沉默着把更多负担扛上自己的肩膀吧。 明明坚持到现在，只是为了能为他分担一些的。 尼法里奥深呼吸几次，翻出另外一本双向笔记本运笔如飞：“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老规矩。” 周日下午，尼法里奥坐在有求必应室里听着门外悉悉索索声持续了五分钟，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拉开门：“你是等着她过来抓你吗？” “哦，我……”被一把拖进来的哈利嚅嗫，“你……” “我很好，非常健康，没有任何后遗症。”尼法里奥检查完所有的保密措施，张开手臂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所以把你的愧疚收起来，嗯？” “我以为你真的生气了。”哈利迅速坐在最近的坐垫上，“你昨天……” “我记得你是见识过我真正愤怒状态的？”尼法里奥也坐下，挑眉，“我还以为我演的太浮夸了呢。” “你没事就好。”哈利扭开头，“我没想到会伤到你，原本是想……” 尼法里奥做个暂停手势：“我知道，所以我没在怪你。德拉科说的话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不那么做反倒不像他了。” 哈利脸涨红：“可是他……” “你也可以骂回去，我保证不拉偏架。”“但是动手不可以，乌姆里奇现在越来越嚣张了，你不能送上门去被她惩治。” “……这还算是个可以接受的理由。”哈利双手搓搓脸，“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海格回来了。” 尼法里奥翻书的手一抖：“要不要这么巧？” “啊？” “没事，你继续说。” “他看起来很糟，满头满脸的伤，还不肯去医疗室。”哈利揉揉眼睛，“他给我们讲了他这两个月的一些经历，总之……不是很愉快。然后乌姆里奇来了。” 尼法里奥叹气：“哪里都有她。” “她来讯问海格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还说要来检查他的课。”哈利脸上浮起一点绝望，“听她的口气，她似乎打算开除海格。” “不奇怪，乌姆里奇对魔法生物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尼法里奥偏头，轻声，“希望你的大个子朋友能谨慎挑选课程内容。” 听到这句话哈利脸上的绝望更明显了：“我们试图劝他，但你知道……或许你也该去试试，毕竟他那么喜欢你。” “我怎么试？他喜欢我建立在我是你朋友的基础上，就凭昨天的事他直接锤死我都不意外。”尼法里奥耸肩，“就海格那个耿直的性子，我们还是不要对他说实话比较好。” “也是，我忘了我们现在应该是仇人。”哈利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苦大仇深，“今天赫敏又去找海格想帮他备课，不知道能起到多大效果。”“我一点都不想看到海格被开除。” “那你最好祈祷特里劳妮教授能吸引走足够的注意力。按照魔法部的标准，海格可一点都不合格。”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怎么听起来这么难听呢？” “护短可不是斯莱特林的专利。”尼法里奥轻轻笑一声。 “可能我是护短吧。”哈利摊摊手，“只要别有炸尾螺。” “你这个标准也太低了点。”“不过你是对的，我们不能让海格被开除。乌姆里奇能玩的不过是那一套歧视魔法生物和拥有血统的人的老把戏。那女人，呵。” 说话时他微微低着头，指尖无规律地敲打着手里书的封面，唇角配合冷哼声略略上翘，睫毛遮住了下眼睑，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切出大片模糊色块，哈利看着他的剪影，无端生出些利刃贴着脊梁的战栗感。 “有时候，里奥，我觉得你就像换了个人。” “是吗？”尼法里奥抬头看他，眉梢一挑，又是哈利熟悉的那个朋友。 “很难形容。”哈利抓抓头发，“很多时候只是感觉，好像我们认识的你只是一小部分。” 尼法里奥动作一顿，然后身体和笑容一起舒展开。 “怎么会呢。”他小小打个呵欠，“你也是，德拉科也是，明明比我年纪还大，一个个看我好像是看什么长辈一样。”“不是我心思太深沉，是你们自己想的太少了。” 哈利低着头：“你又要嘲笑我了。” “我什么时候……好吧，我只是习惯了用这种方式说话。”尼法里奥摊手，“以后我会注意，嗯？” “不用了，反正我们现在在演仇人。” “生气啦？”尼法里奥笑着往前凑一凑，“我道歉，以后跟你们说话前我一定再三斟酌，绝对照料到你们每个人的感受，这样可以吗？” “算了。”哈利像是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肩膀一抖，“那样反倒不是你了。” “这样多好，以后你们有什么意见就直接说。”尼法里奥舒服地坐回去，“我现在特别累，没精力再去猜你们的心思。”“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哈利转转眼睛，“上次学来的魔咒还没教完，这周的集会内容也有了。那我先走了？” “别急。”尼法里奥起身反手把人摁回坐垫上，“我昨天的仇还没报呢。” 哈利缩缩脖子：“不是吧，你来真的？不是说没生气吗？” “少废话，腿伸过来，害怕就把眼睛闭上。”尼法里奥抽出魔杖在哈利左膝盖上一敲，“我当时可是让她装看不见，那至少得让她看见点什么吧。”“行了。” 哈利睁开眼睛，盯着左腿上上下下地看：“感觉好像没什么变化？” “那就太好了。现在站起来走走？” “你到底干了什——诶呦！” “只是左腿变短两英寸而已。”尼法里奥一把拉起摔在地上的哈利，耸耸肩，“每天都会长一点，大约一星期就能恢复原样。” 第104章 哈利愣：“这样就行了？” 尼法里奥竖起一根食指：“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大庭广众冲出去揍人是你们格兰芬多能做出来的事。像这样，所有人都觉得是我做的，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才是斯莱特林的作风。” 周一早上，四个学院的人都知道了救世主独自练习魁地奇时从扫把上跌落下来，还没法用魔咒治疗，要一瘸一拐半个月。整个早餐时间，各种各样含义丰富的目光不断投向斯莱特林长桌的某个位置，德拉科坐在旁边垂头喝汤，看不出任何情绪。 【作者有话说】 啊……困…… 一部大戏当然是要有续集的，老牌影帝罗兰佐和实力新人波特联袂主演，感谢观赏 第84章 重回布莱克老宅 又是一个平常的周一早上，尼法里奥一手搅麦片一手举着两张羊皮纸一目十行。德拉科看了他两眼，最后还是没忍住：“什么这么重要，需要你牺牲早餐时间？” “两个拉文克劳二年级生的魔药作业。”尼法里奥舀起一勺送进嘴里，简单嚼嚼就咽下去，“今天上午要发还回去，我还没批完。” 餐桌对面的西奥多瞪大眼睛：“为什么是你在批改？” “从前年开始一到三年级的魔药课作业就一直是我负责，这学期四年级的也交给我了。”尼法里奥从羊皮纸上方递过去一个眼神，“算是助教职责的一部分。” “你真是助教啊？”布莱斯吞下嘴里的面包，“我以为只是上次过来救个场。” “没有校规禁止学生担任助教吧？”尼法里奥扬眉，捻过一支笔刷刷写评语。 “啧啧，我真希望五年级也是你负责。”布莱斯探头，“你这评语写得比院长温柔多了。” “我努力向他看齐。”尼法里奥耸耸肩，几大口喝完自己的麦片，利落地把纸笔收进书包，“快到上课时间了，我记得你们第一节是保护神奇生物？” 话音刚落几个人不约而同露出抗拒神色。西奥多一脸阴郁：“我宁愿迟到也不想去面对那个傻大个和他的夜骐。” “好在我和德拉科不用去。”潘西十指交叉撑住下巴，“我们得留在城堡里监督家养小精灵们，只需要面对皮皮鬼。” 尼法里奥动作一顿：“监督家养小精灵？要做什么？” “装饰城堡，挂彩带之类的。”德拉科把空碗推开，“所有级长都在，猜都知道那个红毛会怎么鼓着他的死鱼眼。” “可是为什么要装饰城堡？有什么活动吗？” 几个人同时停下动作，一齐看向他。尼法里奥缩缩脖子：“我错过了什么？” “难道你没有意识到，”潘西曲起指关节摩挲下颌，“离圣诞节只有两个星期了吗？” “所以我完全没察觉。”尼法里奥单手撑着脸在笔记本上戳戳戳，“这段时间过得太充实了，我对今天星期几的印象远超过它是几月几日。” “正常，我做学生的时候也时不时这样。”浮现出的字迹狂放潇洒，“我只希望你别把自己累病了，最近你似乎一直精神不太好。” “有时候我怀疑你就在我身边。”尼法里奥边写边嘟囔，“放心，我有分寸。” “显然我们对分寸的理解有点分歧。不过至少假期里你能好好休息一下。你不会连这三周都安排满了吧？” “没有，我也很期待能有时间用来补觉。不过我还不确定这个假期要在哪里过。” “你不是一向都在霍格沃茨吗？” “今年有点不同……因为那个人，你知道的。”“我可能会在布莱克老宅。” “那就有点麻烦了。你在那里我都不能寄东西，今年的生日礼物都在我这里呆半年了。” “那就当成圣诞礼物好了。”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哈欠，“我可以说是同学送的。” “那怎么行，一个节日就要有一份礼物。你圣诞节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吗？” “想不到什么……要不然你送我一个宠物项圈吧？我想给我的狼先生。” 这次的回应晚了几秒：“你可以自己去霍格莫德买。” “那些都太丑了。”尼法里奥抓抓头发，“我觉得配不上它。” “你对那匹狼的在意程度超出我预料。”“好吧我会帮你挑一条项圈，你要不要给你的狗先生也来一条？” 尼法里奥想象一下小天狼星收到这份礼物时的表情，轻笑出声：“听起来不错。” “除此之外呢？这还算不上一份给你的圣诞礼物。” “我想不到了。你送什么我都会很开心的。” “那我再找找。你喜欢那些精致的小东西吗？” “唔，棒极了。”“……不要是戒指。” “跟你爸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那我就照着他的审美挑了？” “我真期待。”尼法里奥合上本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还有许多份圣诞礼物需要准备。 朋友多了也很麻烦啊……尼法里奥一头栽进枕头里，高速运转了一天的大脑拒绝继续思考。 圣诞节前一周的周六，尼法里奥把整理好的论文和黑魔法防御术笔记交给哈利，满以为这会是他们圣诞节前最后一次见面。然而第二天深夜，他收拾妥当正准备上床睡觉，属于斯内普的猫头鹰直闯进来，在他手臂上啄出一个红痕同时扔下一个纸卷和一枚明显是门钥匙的纽扣。尼法里奥一脸莫名其妙打开，巴掌大的纸片上密密麻麻写满了指令。尼法里奥没有半点犹豫照做，换好衣服悄无声息溜进另一间寝室叫醒小天狼星，两人捏着扣子一起摔进布莱克老宅客厅沙发里。小天狼星明显还没完全清醒，睡眼惺忪又满面狐疑，然而尼法里奥并没有时间用来解释，三步并作两步上楼冲进自己暑假住过的那间屋子。房门落锁的一瞬间克利切和楼下的喧闹声一齐出现。他做个手势命令小精灵噤声，耳朵贴在门板上凝神听。 小天狼星脑子还迷糊着，所幸基本的判断能力没丢，看见尼法里奥急匆匆躲去楼上也没揭穿，挑高眉毛看着摔得东倒西歪的五个人：“还有两天才放假吧？你们这是逃课了？” 四个还是学生的韦斯莱同样一脸迷茫，双胞胎脸上还有睡觉压出的红印。小天狼星把注意力转向自己的教子，目光在他额头上停顿一瞬。哈利对上他的目光下意识一缩脖子，抬手捂住额头。 寂静持续十几秒，然后尼法里奥听到小天狼星的声音：“你们总得有一个人给我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是十几秒的停顿，哈利的声音少有地发着颤：“是——我好像——做了个梦……”“梦到韦斯莱先生被蛇咬伤了。” 将这五个人分别安顿好已经是后半夜了。尼法里奥听着他们互相道晚安，关门落锁，然后属于成年男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门前。门里门外一同沉默五秒，尼法里奥又做个手势让克利切离开，起身拉开了门。 “欢迎吗？”小天狼星手里拎着两瓶黄油啤酒，一边眉梢高高挑起。尼法里奥耸耸肩，转身走回床边坐下。 高大男人学着他的动作也耸耸肩，进屋反手关门又补上一个隔音咒，打开啤酒喝了一大口：“说起来，你才最应该给我个解释吧，小毒蛇？” “可惜我能说的最少。斯内普教授让猫头鹰送了纸条和门钥匙过来，我只是依言行事。” 小天狼星表情抽搐一下：“你可真听他的话。” “为什么不呢？”尼法里奥扬一扬眉毛，“不过从刚才听到的情况来看他的动机也不难猜，无非是校长想把哈利送到这里来，先派人来确认是否安全，教授却是知道你其实在学校的，所以让我把你带回来。” “但是你不想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 “因为我和哈利现在是，嗯，仇人。”尼法里奥扯扯嘴角，“韦斯莱家那几位看起来不像是能守住秘密的人，还是不让他们知道的好。” 早被告知内情的小天狼星不屑地撇嘴：“所以你打算一直躲在屋子里？假期可有足足三周呢。” “我猜我不会呆在这里太久。”尼法里奥指尖轻敲额角，“不过我觉得……算了，麻烦你告诉哈利我在这里，只对他一个人说。” “然后？” “然后，就看他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了。” 哈利敲响房门的时候，尼法里奥刚从猫头鹰爪里接过一只信封。黄金男孩愣愣看他倒出一枚金加隆：“谁给你寄钱吗？只寄一个加隆？” “哦，这是个门钥匙，我猜他手边的纽扣用完了。”尼法里奥拿在手里仔细看过，“晚饭之前我得回校，你有什么事请长话短说。” “昨天晚上你都听到了吧？” “基本上？有几句你说得比较小声。” “你……不觉得，奇怪？” “为什么要奇怪？”尼法里奥挑眉，“大概是你这两年的占卜课终于起了点作用，你不是说这学期特里劳妮教授总让你们解梦？” 第105章 “不是……”哈利摇头，把脸埋进掌心，“我没……没完全说实话。昨天那个梦里，我实际上——是以那条蛇的视角看到了一切。” 尼法里奥动作顿住。 “那种感觉……太真实了，我能感觉到地上很冷，感觉到我的牙齿咬进他身体里，感觉到他的肋骨碎裂血液喷出来——好像我就是那条蛇。” “你——你跟校长说这件事了没有？” “说了。”哈利怏怏歪进椅子里，“他听了之后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对我说一句话，只是摆弄了一会一个奇怪的银仪器，然后就要我们到这里来。” 尼法里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不是哈利第一次向他抱怨邓布利多的不重视了，甚至从摄魂怪事件开始，这个经历了一切意外状况的当事人反倒被排除在真相之外。他想起一年前发生在天文塔顶端的那场争吵。曾经对邓布利多深信不疑的救世主现在服从安排看起来更像是由于长久以来的惯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深吸一口气，尼法里奥斟酌用词，“我问过教授，他也没有对我说。不过他透露过，校长似乎是在等待某件事的发生。” “不知道他等到了没有。”哈利很有些没精打采，“本以为你会知道呢。” “……抱歉。” 哈利摆摆手：“算了，我还有件事要问。” 说这话的时候他脸上浮起一小片奇异的红晕。尼法里奥挑眉：“你这个表情可是真少见。” “我……我就是想问问，当时……三强争霸赛第二个环节之后，芙蓉亲了你，你……有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 突然发现自己喜欢男人，还是一直敬仰有加的教授，能有什么感觉？ 尼法里奥瞬间有点不知所措，脑子里顷刻转过诸多念头。紧接着他瞥见哈利整张脸都开始泛红，略略一想就猜到最可能的答案：“你被人吻了？” 黄金男孩像是被煮熟的虾，目光躲闪：“你先说。” “现在才问，昨天？d.a.集会？”尼法里奥悠悠抱着双臂，“我能有幸知道是哪一位吗？” “……秋。” 尼法里奥真真切切吃了一惊：“……迪戈里的女朋友？” 哈利表情一僵，红晕褪去了些：“是她。” “我真抱歉提起这件事，但这就是我对她的全部印象了。”“你喜欢她吗？” 哈利扭开脸不答。 “啊，我想起来了。你好像从上一年开学就对拉文克劳德某个女生很有好感。”尼法里奥轻轻一拍额头，“就是她？” “……是她。” “天哪。”“是谁吻了谁？” “她主动的。”哈利又捂住脸，“然后就哭了。” “哭了？”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赫敏说她喜欢我，她自己也这么说，可我觉得……”哈利抱着头声音沉闷，“我不知道别人是怎么喜欢人的，可没有一对情侣会在接吻之后抱头痛哭吧？总不能是因为我们都站在槲寄生下所以她要应个景？” 尼法里奥轻轻拍他膝盖：“这方面我没法给你提供建议，我不喜欢芙蓉，所以她吻我我没有任何感觉。不过我不明白，秋吻你也好，抱着你哭也好，这都是她自己作出的决定，跟槲寄生有什么关系？” “赫敏说的。”哈利终于抬起头来，双手狠狠揉一揉脸，“圣诞节习俗，在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绝亲吻。” 【作者有话说】 教授依然没有出场，但我保证，下一章我要搞一个大事情—— 绝对会是你们喜欢的那种事情。 第85章 槲寄生下的吻 霍格沃茨的圣诞节从未如此冷清。 德拉科在放假第一天就踏上了特快列车，尼法里奥送他到车站，两个人隔着车窗玻璃默然相对。霍格莫德村热闹得像是开学前的国王十字车站，各个年级的男生女生都拎着行李箱来去匆匆，一片喧闹衬得这一小块区域仿佛连灰尘都沉静下来。 火车拉响即将发动的汽笛，轰鸣声中德拉科一把拉开车窗：“记得给我写信。” “放心。”尼法里奥微笑，“礼物一定准时送到。” “不是为了这个。”德拉科动动嘴唇，“你知道的，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忙，我不介意被猫头鹰啄醒。” “明白。”“嗯，关于他的动向我也会及时告知的。” 德拉科眼神闪一闪：“那最好。”“你也要好好的。” 尼法里奥假意叹气：“这会是我最冷清的一个圣诞假期。” “不是正好？”德拉科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斯莱特林只剩你们两个。” 尼法里奥一愣，面上浮过一抹浅红：“怎么跟茜茜阿姨一样啊你……真是亲母子……” 第二遍汽笛响过，尼法里奥后退两步，看车轮载着德拉科的揶揄笑意远去，揉揉脸走下空无一人的站台。 连救世主都跑回教父家过圣诞了，这一年的霍格沃茨，真是够清静。 不过，也正合他意。 “烦人精们都送走了？” “如果你是指格兰芬多那群家伙的话，”尼法里奥舒舒服服栽进地窖的沙发里，“哈利和韦斯莱前天深夜就离开了，你紧急让我把小天狼星送回去的不是吗？赫敏大概是今天早上走的吧，听说她要跟她父母一起去滑雪。” “德拉科他们呢？” “原来他们在你心里也属于烦人精的范畴？”尼法里奥翻个白眼，“今天早上斯莱特林宿舍整个空了。别的学院应该也差不多，我有点好奇圣诞节晚餐能不能凑够十个人。” “如果你想要热闹一些，”斯内普在一份作业上打个大叉，“现在回格里莫广场还来得——” “不，我不去。”尼法里奥瞬间绷紧坐姿，“暑假两个月总共见到你四次已经够受的了，我不要再来一遍。” 笔尖与羊皮纸的摩擦声消失了。 后知后觉意识到刚刚脱口而出了什么，尼法里奥手指都僵硬了。斯内普一挥魔杖清理掉羽毛笔停顿过久渗出的墨斑，转身递过一个疑问的眼神。 “好吧，我承认。”沉默良久，尼法里奥扭开头，“我讨厌被你丢给别人。” “我以为那是保证你安全的必要措施。” “因为我还没能力保护自己，你又分不出精力来照顾我。”尼法里奥按按眼睛，“我好像变成了你的累赘，需要放到大后方好好保管，以免拖你后腿分散你注意力。” 斯内普沉默一下：“……你还小。” “我知道我不该跟自己较这个劲。”尼法里奥撑着头打量木门的花纹，“只是……” “只是什么？” “我介意的不是被你扔去布莱克老宅。”尼法里奥略略低头，“而是，把我扔过去之后，你就不管我了。” 斯内普拇指缓缓拂过羽毛笔硬茎。 “送我过去一次，生日一次，魔力暴动之后一次，接我走一次。”尼法里奥往沙发深处缩一缩，“或许你有很多种方法能知道我过得怎么样，但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能每天呆在那栋房子里——你甚至不许我出门——想，你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胡乱嚼药材对付过去，做这么危险的事能不能成功瞒住所有人，那个人脾气据说特别暴躁，会不会——” 他停顿一下，轻声重复：“我什么都不知道。”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可能真的是我太贪心了。我想让你看到我，知道我在意你，并且——并且在意我。”“我还没痴人说梦到把自己摆上天平让你二选一，但是，但是……至少别让我变成能被随意抛下的那个。” 斯内普沉默。面前的人看起来并没有多少难过的情绪，愣愣地更像是在出神。然而不知为何他从空气中尝出了一丝酸涩，像是许多次翻涌上来又被理智镇压的委屈和无奈。 如果不是今天冲口而出，他还打算把这些话藏在心里多久？觉得不被重视受了冷落，还一条条给对方找理由，自己的感受被无限推后，善解人意到了近乎自虐的程度，像是看着父母大吵大闹的孩子，只有乖一点再乖一点才不会被指着门大吼滚出去。 他从来就没有真正摆脱阿德里安。 “……我不习惯这个。”男人目光停留在墨水瓶里的羽毛笔上，语气带了难以察觉的示弱，“我是说，在意。无论主动还是被动。但是如果这样能让你好一些的话……我会让你呆在我身边，除非生死抉择。” “好，除非生死抉择。”尼法里奥歪歪头，微笑，“不过到时候要走要留都是我自己决定，你不许赶我。” 斯内普瞟他一眼：“仿佛我赶你就会走一样。” 尼法里奥笑意深了些，起身绕到斯内普椅子背后，俯下身双臂环住男人宽阔肩膀： “下次做危险的事之前先想一想，还有个人提心吊胆等你毫发无伤回去。” 第106章 斯内普沉默一下，伸手拍拍身后人的肩膀。 圣诞节来得悄无声息。 平安夜，尼法里奥抱着大脑封闭术的笔记喃喃自语，整个斯莱特林宿舍只有他一人，休息室沙发上还散着他随手乱扔的抱枕和毯子。午夜钟声敲响，他揉一揉胀痛的额角，挥魔杖让壁炉火焰更旺，抓过两本双向笔记本分别写下祝福。睡意在倒回床上的瞬间来袭，他抱着枕头蹭蹭，嘟囔一句“圣诞快乐”就沉入梦乡。 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被生物钟准时在八点叫醒，尼法里奥揉着眼睛坐起来，对着地上规模显著扩大的礼盒们发呆。来自德拉科和他朋友们的自不必提，床角那一堆金红色包装还闪着光的显然出自格兰芬多之手。 他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多狮子朋友？ 简单洗漱完，尼法里奥叼着片面包索性坐到了地毯上。德拉科送了一副非常马尔福风格的手套，潘西的礼物则是一条魔法织成的羊毛围巾。尼法里奥抓过夹带的小纸条看她抱怨控制棒针有多么麻烦，翘起嘴角拆开另一个礼盒。 唔，救世主今年送的居然不是书。 尼法里奥顺手把金色飞贼模型摆到桌上，对着赫敏寄来的家庭作业计划簿摇头笑笑，拉开罗恩的巧克力蛙套盒抓出一只咬掉头。没拆开的礼物还剩两个，一个看起来像是圆筒，鲜红色包装纸里有碎金色闪烁，标签上大咧咧画了个狗头，落款西蒙。另一个庄重得多，方正的银白色匣子，本该是锁孔的位置嵌了颗璀璨的蓝宝石。他想起前一天教父写过来的奇怪咒语，抽出魔杖抵住充当扣锁的蓝宝石。 盒盖应声弹开，里面分成三格。尼法里奥拿起银白和黑色的两条皮项圈，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狡黠笑意。给狼戴项圈称得上是冒险举动，不过以曼迪的脾气问题应该不大。至于小天狼星……看样子他已经对西蒙这个身份乐在其中了。 另一格里摆着个宝蓝色缎面的首饰盒。尼法里奥好奇打开，银白色吊坠滑落出来。那是只拇指大小的、惟妙惟肖的翱翔雄鹰，看起来像是纯银打造，同样材质的链子摩擦出细碎声响。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大概就是西尔说的“精致的小东西”了。最后那一格，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 那是本有些分量的册子。尼法里奥手指无预兆地一抖，缓缓揭开封面，紧接着他整个人像是被施了石化咒似的一动不动。 贴在纸上的照片有些年头了，边角已经微微发黄。挺拔的年轻人站在陌生的拱门与花坛前，天空一样的眼睛里蕴满了笑意，黑发在阳光下闪现珍珠般的光泽。下面的空白处写了一行字，看笔迹大约是出自西尔： 莱因哈特奥古勒斯。 有米黄色的卡片掉下来，尼法里奥僵硬的手指勉强接住。字不多，预料之内的没有落款。 “里奥， 他们两个都不喜欢照相，我找了许多年也只有这几十张。思前想后我还是决定全部交给你，你会好好保管的，对吧？” 翻过一页，两个十八岁的青年一齐向照片外面微笑。那是他们做学生的最后一天，眼角眉梢都是不谙世事的骄傲。 克鲁姆先生说得对，他的眼睛，果真与德米特里一模一样。 地窖的门被推开前，斯内普已经把一页纸读了半小时。 “之前你晚饭后就会过来。——那是什么？” 尼法里奥反手关好门，打开手里提着的圆筒拎出细长玻璃瓶：“威士忌，布莱克先生的圣诞礼物。”“你喝酒么？” “他竟然送你这个？”斯内普皱起眉头，“猪头酒吧都知道不能卖威士忌给未成年人。” “他什么时候守过规矩。”尼法里奥耸耸肩坐进沙发里，“反正明天也没事，放松一下？” 斯内普沉默一下，点点头。尼法里奥露出个浅淡的笑，又从筒里摸出开瓶器。透明的棕褐色液体落进两只高脚杯，斯内普端过其中一个，看对面人咽下一口，然后偏头掩口轻咳。“没喝过？” “上次喝酒进医疗室之后德拉科就不许我多喝。”尼法里奥适应了那股辛辣，又喝一口。 “今天怎么来了兴致？”天鹅绒般的嗓音被酒精染上一分粗砺，“不怕再进医疗室？” “睡一觉就没事了吧，酒量不都是练出来的么。”尼法里奥耸耸肩，“收了一份意料之外的礼物，情绪有点失控。” 斯内普抬起一边眉毛。 “是我教父，寄来了我父母的照片。”尼法里奥索性放下酒杯仰在沙发靠背上，“从早上一直看到刚才，才一天就快磨起毛边了。” 斯内普饮尽杯中酒，沉默。 “也不坏，至少他们还是在一起的。”尼法里奥揉发红的眼睛，拎起酒瓶再给斯内普斟上，“反正这个世界现在乱七八糟，若是……” 他摇摇头，再喝一口，却不着急咽下，晃着酒杯像是什么新奇的玩具。壁炉烧得很旺，酒气被热量蒸腾出来，渐渐盖过室内原有的药香。 “唔，味道不错嘛，习惯之后比黄油啤酒还顺口些。”尼法里奥小口啜饮，面上逐渐浮起微醺的酡红。斯内普又是一仰头，抓过瓶子再给自己斟上一杯。 摆在茶几上的姜饼慢慢冷掉，壁炉跳跃的火光映出一大一小两个剪影。负责斟酒的人从始至终喋喋不休，另一个却是越喝越沉默。 只不过是又一个，共度的夜晚罢了。 酒瓶终于见底，斯内普起身的动作有几分摇晃。尼法里奥只喝了半杯，见状眼疾手快扶住，干脆一路把人搀进了卧室，更衣洗漱都从简，一番折腾之后总算是把男人安顿到了床上。斯内普头一沾枕头就迅速入眠，尼法里奥拉过被子给他盖好，伸手抹了把额头，长长舒出口气。 大部分人喝酒是想借此浇愁，比如今晚的他。至于教授这个闷声不吭的喝法，到底心里藏了多少事？ 心脏仿佛被人狠狠捏了一把一样酸涩。尼法里奥深深看床上躺着的人一眼，转身要走，余光瞥到角落里摆着的大花盆，顺着藤蔓看上去，整个人愣住。 屋顶上满满都是槲寄生。 魔药学教授的卧室里有植物没什么奇怪，种在花盆里的藤蔓有手腕粗细，割开表皮流出的液体是补血药剂的原料之一。干枯的槲寄生枝条交错插在这些爬满了天花板的攀缘植物之间，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 大约是上一任魔药学教授留下来的圣诞装饰？ 尼法里奥沉默着站在床边，咬着下唇直到舌尖染上腥甜。男人即便在睡梦中依然浅浅皱着眉头，棱角分明的薄唇松松抿着。 槲寄生下的人不能拒绝亲吻。 喝下去的半杯酒在胃里燃烧，尼法里奥指甲掐进掌心，用力闭一闭眼，抽出魔杖挥动的姿势像是拿着刀劈砍。 白光闪过，男人眉梢抽动一下，紧接着沉入更深层的无梦睡眠。尼法里奥收回魔杖，双手撑在枕边缓缓俯下身。熟悉的脸在视野里无限放大，鼻尖相触的瞬间他微微偏头，合上眼帘。 下一秒，刚刚被咬破、还隐隐刺痛的唇不轻不重印上了属于成年男人的那双。 【作者有话说】 我说过，小朋友的初吻一定是教授的。 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啊…… 第86章 针尖对麦芒 圣诞节第二天早上，斯内普走出卧室的时候尼法里奥正从沙发上坐起来。 “早，教授。”说话的时候他还在揉眼睛，“昨晚睡得好吗？” 斯内普面无表情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出声：“不坏。” “那可真好。”尼法里奥使劲按着脸搓两下，“我有点头痛。” “喝酒的缘故罢。”斯内普转身走向盥洗室，“解酒药在柜子第二层。” “不需要，过一会儿大概就好了。”尼法里奥站起来，“你没事就行，昨天你喝那么多，我还怕你半夜不舒服反胃。” 斯内普咬着牙刷一顿：“你守了一夜？” “没，安顿好你之后不久我就睡了，在你床边留了个魔咒，有什么事能马上叫醒我。”尼法里奥抓过一杯茶水漱口，“而且昨天我也有点晕，不想一个人跑回去。——呸，隔夜茶真难喝。” 斯内普点点头，吐掉满嘴泡沫。尼法里奥扬扬眉毛：“那我先回去了，泡个澡顺便换身衣服。早饭我一会儿带过来？” 斯内普在水声里含混“嗯”一声。尼法里奥耸耸肩出了地窖，反手关上门，紧接着长长吐一口气，腿一软倚在了门边墙上。 再日常不过的几句对话，几乎耗尽了他十四年来积攒的全部勇气和镇定。 元旦过后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假期最后一天，斯内普从厚厚的备课教案中抬起头来，瞟一眼窝在沙发里翻书的尼法里奥：“去换身衣服，我们得去一趟布莱克老宅。” 尼法里奥挑眉：“做什么？他们明天就要回来了吧？” “你可以不去。” 尼法里奥翻身下地：“给我五分钟。” 第107章 斯内普又看一眼已经消失的背影，叹息在唇边转了两周，还是没吐出来。 两个人从壁炉里跳出来时，布莱克老宅厨房里出现了一阵预料之中的寂静。尼法里奥偏过头不去看韦斯莱夫人满眼的怒意，向小天狼星投去一个只有彼此理解含义的浅笑。斯内普看一眼像被施了石化咒的几个人，摆出他惯常的表情：“我需要跟波特说几句话。——单独的。” 小天狼星第一个跳起来：“什么话不能到了学校再说？” “显然是因为学校里需要避人耳目。当然，你终日呆在这座宅子里，想来是全不了解的。”斯内普递过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当然，你可以留下。刚好我这里还有一封信给你。” 其余几人鱼贯而出，小天狼星一脸狐疑接过信封，又看一眼同样留在屋子里的尼法里奥：“他不需要回避？” “我看不出有这个必要，他确实没添过麻烦。”斯内普扔下防窃听咒语，拉过椅子坐下，“反倒是你，哦，你们的保密工作十分令人担忧。某两个韦斯莱家的小子很不安分。” 小天狼星狠狠瞪他一眼，抽出信一目十行。尼法里奥非常自觉坐到斯内普右后侧，冲小天狼星做个安抚的手势。 沉默持续了一两分钟，然后厨房门被推开：“嗯……” 斯内普随意挥挥手：“坐下，波特。” “我说，”小天狼星往后一靠，翘起椅子，对着天花板大声说，“我希望你不要在这儿发号施令，斯内普，这是我的家。” 尼法里奥忍不住捂脸。他探查一遍确认隔音咒完好无损，看哈利迅速坐到小天狼星身边，身手在那两人视线之外拉拉斯内普衣摆。 “我本该和你一个人谈，波特，”斯内普嘴角浮现出惯常的冷笑，“但布莱克——” “我是他的教父。”小天狼星嗓门更大了。 “我是奉邓布利多之命来的，”斯内普冷笑，“不过请留下，布莱克，我知道你喜欢有……参与感。” 小天狼星一拍桌子：“你阴阳怪气的，到底什么意思？” “只是说，我想你一定挺——啊——挺心烦的，不能为凤凰社做任何有用的事。”斯内普刻意把重音咬在“有用”上。小天狼星动作一僵，表情肉眼可见地垮下来。尼法里奥叹口气，及时出声：“我们能快点进入正题吗？再晚就赶不上霍格沃茨的午餐了。” 小天狼星阴着脸：“你可以在这里吃。” “算了吧，我觉得韦斯莱夫人一定会抓住机会给我下毒的。”尼法里奥摆手。当着三个知情人他也懒得继续演不合。 斯内普转头瞥他一眼，嘴角带着胜利的笑容转向哈利：“校长让我来通知你，波特，他希望你这学期学习大脑封闭术。” 哈利明显一愣：“学习什么？” 斯内普又冷笑一声：“大脑封闭术，防止头脑受外来入侵的法术。是巫术中冷僻的一支，但非常有用。” “为什么我要学大——这玩意儿？” “因为校长认为有必要，”斯内普语气称得上和缓，“你一周接受一次单独辅导，但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多洛雷斯乌姆里奇。明白吗？” “明白。”哈利闷闷不乐点头，“谁来教我？” 斯内普扬起眉毛。 “我。”他说。 哈利像是被电击了一样猛抬头，脸色迅速涨红又褪成惨白。他看向小天狼星，表情几乎算是哀求。坐在后面的尼法里奥无声叹气。 小天狼星接收到了教子的求助信号，很有些咄咄逼人：“为什么邓不利多不能教他？为什么是你？” “我想是因为校长有权把不愉快的差使下放，可以向你保证，这绝不是我主动请缨。”他站起身来，“星期一晚上六点，在我办公室，波特。如果有人问，就说是魔药课补习，见过你在我课上表现的人都不会否认有这个必要。” 他转身离开，黑色旅行斗篷旋起了一股风。尼法里奥也起身跟上，这时小天狼星坐直身子：“等一等。” 斯内普停步回身，看着他冷笑：“我很忙，布莱克……不像你。我没有无限的空闲……” “那我直话直说吧。”小天狼星站了起来。尼法里奥迅速站到两人身侧，他注意到斯内普的手在斗篷口袋里攥紧了，大概握住了魔杖柄。 “如果我听到你借教哈利大脑封闭术来整他，我会找你算账。” “多么动人啊，”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一声，“但你一定发现波特很像他父亲吧？” “不错。”小天狼星自豪地说。 “那你该知道他骄傲自大，批评对他就像耳旁风。” 小天狼星一把推开椅子，大步朝斯内普走去，一边抽出了魔杖。斯内普也亮出了魔杖。两人摆开架式，小天狼星脸色铁青，斯内普表情阴沉，目光在小天狼星的脸和杖尖之间扫来扫去。 “小天狼星！”哈利惊叫。尼法里奥动作比他更快，直扑到两人中间，伸手抓住了双方的杖尖。 “我警告过你，鼻涕精，”小天狼星甩着手臂想把魔杖抽回来，“邓布利多或许认为你改造好了，可我不那么想——” “够了！”尼法里奥迅速转向，他比两人都要矮一些，小天狼星的魔杖戳着他眉心，“邓不利多校长不会希望你们在这里打起来！” “你看到了，小毒蛇，”小天狼星咆哮，“是你的教授先——” “我说够了——！”尼法里奥音量瞬间压过他，紧接着因为扯动了喉咙而连连咳嗽，“这些年你们两人对骂还少么？换到一年前我才不管你们怎么打！” 小天狼星噎住，悻悻放低手臂。斯内普早在尼法里奥松手之后就收起了魔杖，阴着脸冷哼一声掉头就走，尼法里奥连忙跟上，只来得及向哈利做个写字的手势。 两个人从地窖的壁炉里跌出来。尼法里奥看一眼时间：“好吧，我们果然错过了晚饭。等我去厨房拿过来，你要吃什么？” “不急。”斯内普坐下，“你饿？” “也还好。”尼法里奥坐回沙发里，“那就再等几个小时吃宵夜好了。” 斯内普瞥过来：“有话要说？” “没，都在那边说完了。”尼法里奥耸肩，“其实我有点不理解，就像我不理解德拉科和哈利一样：你们是怎么做到每一次见面都只会把关系搞得更恶劣的？” 斯内普沉默，想起这家伙刚刚说换到一年前才不管他们怎么打，语气恶劣得像是在课上训斥学生。他扯扯嘴角，无视对方显得很有求知欲的眼神，语气很是敷衍：“这就是所谓的死对头。”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错。换到一年前，你才不会这么对我说话。 “好吧。”尼法里奥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其实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邓不利多校长会让你教他大脑封闭术，明明他自己在这方面也很有造诣。” “他不说。”停顿一下，斯内普抬手揉额角，“不过有一件事我是知道的：如果你不帮他，他一定学不会。” “其实哈利的学习能力还是……” “因为他拒绝学。”斯内普打断他的话，“他潜意识里拒绝从我这里接收东西。就像他的魔药其实也不是那么没天赋，但成绩只比隆巴顿略强。” 尼法里奥怔住。 “其实邓不利多也知道，但他依然要求我来教。”“如果把局势比作一盘棋的话，毫无疑问他会是那个深思熟虑的对弈人，我们这些做棋子的，既然猜不透，就干脆听命好了。” 尼法里奥咬着下唇，双手紧攥着膝上的衣摆：“可是为什么……” “你想问为什么我明知自己是棋子，还甘心任人摆布？” 尼法里奥无声点头。 “因为他一视同仁，不仅波特是棋子，我是棋子，凤凰社是棋子，他自己也可以是棋子。”“他只想要最后的完全的胜利，为了达到目标，付出任何代价都可以被接受。”斯内普笑一笑，“刚好，我也一样。” 【作者有话说】 所以其实我对老邓没什么恶感，虽然他有些时候太算计，显得比较冷酷无情，但是他大公无私，自己的命也可以当筹码往赌桌上堆。 为了私利蝇营狗苟，那叫小人；为了全局挥斥方遒，那叫伟人。 但是也喜欢不起来，神座太高太遥远了，大概只有那个要为了更伟大的利益满世界奔波的理想主义者能跟他抱团取个暖吧。 第87章 阳奉阴违 尼法里奥回到自己寝室的时候，斯莱特林的学生已经都到齐了。德拉科倚在门边墙上，扬一扬眉算是打招呼。 “说吧，”尼法里奥推开门，耸肩，“又有什么事要我做？” “日常交换信息而已。”德拉科跟进来，看着尼法里奥补上防御咒语，“爸爸最近不太好。” 尼法里奥步伐一顿：“卢修斯叔叔？他怎么了？” “一整个假期都阴着脸。”德拉科拉过把椅子坐下，苦笑“我以前从没见过他这样，就算是……当初被撤销校董身份时都没有。”“你说，这世界上能让他也无可奈何的，有几个人呢？” 第108章 尼法里奥垂下眼睛：“是那个人。” “我不知道他想怎么做。”德拉科转头看墙上装饰画，“无论是那个人还是我父亲。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是不管怎样，我希望波特不要出事。” “德拉科！”尼法里奥手指陷进座椅扶手，“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 “我在把我自己推到那个人的对立面。”出乎他意料的，他没在那双灰蓝色眼睛里找到一丝迟疑，“或者还包括我的家庭吧，我猜我父亲的立场并没有那么坚定，那不符合马尔福家利益至上的作风。” “你……” “我可不是波特。”铂金发色的少年对上自家弟弟复杂眼神，低头轻笑一下，“傻乎乎被人牵着鼻子跑，邓不利多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我可以为自己做决定。”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坦白说我有点惊讶。这不太像你，德拉科。” “可能是因为前几年我过得太……不谙世事了吧。用你的话来说大概叫，幼稚？”德拉科摸摸鼻子，“以前我可以肆无忌惮，因为总会有人为我处理好一切。但是现在……我只是觉得，是时候长大了。” 尼法里奥深吸气，然后缓缓吐出：“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个好消息。” “必经之路罢了。没有谁能天真烂漫一辈子，我这样总比千钧重担砸到肩上再去不知所措强得多。” “……也挺好的。”尼法里奥撑着下巴偏头，“自己走，好过被推着前行。” 德拉科多看了他一眼，识趣地把“你看起来倒是很有感触”咽回去。他没费多少劲就回忆起刚刚结束的那个兵荒马乱的学年，和尼法里奥长达三个月的心力交瘁。那份阴差阳错被惊天秘密炸了满脸的慌乱，他至今回忆起来都还心尖发颤。 成长这种事，果然主动远好过被动。 “你没什么事要跟我分享吗？” “啊？”尼法里奥回过神来。 “三个星期的假期，什么都没发生可不符合斯莱特林的风格。”德拉科露出个狡黠的笑，“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哪有什么进展。”尼法里奥窝回椅子里，“我可一点没觉得放假有什么好，每天不是跟他一起忙忙碌碌就是自己在寝室里忙忙碌碌，要进展也得给我机会啊。” “没有机会你不会自己创造一个？”德拉科啧啧摇头，“哄得波特团团转的机灵劲都哪去了？” “……你不是说不反对也不支持的吗，怎么感觉比我还热心。”尼法里奥往深处缩缩，“怎么也要等一两年吧？我现在跑去跟他说他八成以为我小孩子心性闹着玩。” “有八卦谁会拒绝啊。”德拉科起身，“不过你也够有耐心的。算了，你自己有分寸就行。哦差点忘了。”他拍拍额头，“我今天主要是来告诉你，开学之后我跟波特会闹得更大，你做好准备。” “……啊？” “不是你说的，要提前通知，以免你措手不及。”德拉科摆摆手。 “可是，为什么？” “刚刚不是说过了，我父亲好像有点动摇。”德拉科手搭在门把上，“从我零星听到的对话来看，那个人对我父亲不是很满意。所以至少在我父亲做出最终决定之前，我必须得做更多，来证明马尔福家依然是站在救世主对面的。” 周一早上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尼法里奥脸色苍白向乌姆里奇请了假，倒回床上一觉睡到下午。前一天晚上他花了两个小时才算勉强安抚住焦虑的哈利，之后连灌三杯咖啡，直到天光大亮才整理完大脑封闭术的全部笔记。斯内普说得对，没有人帮助哈利根本不可能从他那里学会这项高深的魔法，光是清空情绪就难于上青天。 从床上爬起来已是晚饭时间。尼法里奥揉揉发肿的眼睛，最后翻了一遍笔记。他们前一天晚上约好了八点在有求必应室见面，这个时候黄金男孩大概在地窖歇斯底里尖叫吧。 七点，尼法里奥夹着笔记本出门，绕路到厨房端走了两份晚餐。天文塔顶层如他所料并不寂静，银白色的大狼蹲坐在角落里，尾巴有节奏地拍打着地面。 “好久不见了，曼迪。”尼法里奥放下托盘和笔记本，小跑过去，抱着狼脖子蹭蹭。粗糙的舌头滑过他颈侧，而他没有半分闪躲，微笑着挠挠它下巴。 “你最喜欢的牛排。”尼法里奥起身端过一个盘子，“特地要了三分熟，说了好几遍小精灵才肯去做。” 狼低头大嚼，尼法里奥有一下没一下捋着毛，左手探进口袋里摩挲着准备好的项圈。 “嗯，曼迪，圣诞节快乐。” 狼偏头在他掌心里蹭一蹭。 “我有礼物要送给你。” 狼吞下最后一口，舔净嘴边肉汁，圆眼睛里映着烛光。尼法里奥深呼吸，掏出项圈试探性晃了晃：“你讨厌这个吗？” 狼左前爪把盘子往前推推，尾梢小幅度颤动。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纪念品。”尼法里奥慢慢凑近，确定猛兽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才敢进行下一步，“只有这个，我保证不会加链子。” 银白色皮圈贴着皮肤扣紧，尼法里奥伸手整理曼迪脖子上略长的毛，成功把项圈挡住。 “嗯，也没有什么区别，对不对？” 狼伸出舌头舔他手指，尼法里奥长舒一口气，轻轻拍它头顶：“好啦，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狼了。” 有求必应室，黄金男孩踩着八点的钟声准时出现。尼法里奥抬头：“你看起来糟透了。” “比我预想的最坏情况还要难熬。”哈利瘫坐在墙角，“我做不到，一次都没有成功过。” “下次课是什么时候？”尼法里奥把人拉起来，推到准备好的椅子上。 “周三。我不觉得两天能让我有什么进步。” “对你来说确实有点难度。”尼法里奥叹口气，“你现在能做到哪一步？清空思想？建立屏障？” “第一步都没成功。”哈利摇头，“我没法清空思想，无论怎么努力。每当我努力把一件事赶出去，就有十件与它相关的闯进来。每一次斯内普都闯进我的脑海里，然后……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好吧，我们从这里开始。”“早知道我就不用赶时间准备笔记了。” “你学会这个用了多久？” 尼法里奥转转眼睛：“你确定要知道？” “好吧我已经猜到答案会有多么打击人了……” “我的第一节课是直接从建立屏障开始的。”尼法里奥无声叹息，“因为隐藏情绪对我来说已经是种本能，我不需要费什么事就能让自己的注意力完全集中，排除掉所有无关的思想。” 哈利瞪大眼睛：“你怎么做到的？” “对你来说有点难，狮子们从来都把一切写在脸上。”尼法里奥撇嘴，“或许这能有点帮助——想想黑魔法防御术课上你是怎么忍受乌姆里奇的。” 哈利闭上眼睛，脸上流露出痛苦：“同时想到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里奥你简直是在折磨我。” “我很欣慰你再没跟她起冲突。”尼法里奥安抚地拍拍他手背，“想一想那种感觉，你非常讨厌她，但是在上课过程中不能流露出一丁点，还不得不尊称她为乌姆里奇教授。——想一想你是怎么控制情绪的。” 哈利没睁开眼睛，表情一点点放松：“我好像找到点窍门了……该不会学习大脑封闭术的先决条件是演技好吧？” “这叫找到窍门了？”尼法里奥哭笑不得，“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么有跳跃性的联想能力，难怪你没法清空大脑！” 哈利缩缩脖子：“我控制不了……” “我明白了。”尼法里奥摇头，“狮子们的活力真是这项魔法的天然克星。——深呼吸。” 哈利照做：“然后呢？” “继续深呼吸，把注意力全都放在这个动作上。”“放松。” 呼吸声由急到缓，逐渐趋于平稳。尼法里奥掐着时间一巴掌过去：“别睡。” 哈利从椅子上弹起来：“啊？哦……诶？” “你唱歌呢？” “真的有用诶！”哈利狠狠一握拳，“我刚才什么都没在想！” “但是你差点睡着了。这可不行，战场上没人能给你这个时间。”“一步一步来吧。” “至少斯内普留的任务我有办法完成了。”哈利吐口长气，“睡觉前排除一切感情，使头脑空白而平静，也不是很难嘛。”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尼法里奥也打个呵欠，“看你也没精力进行下一步了。” 哈利没精打采起身，右手捂着额头。尼法里奥看着他皱起眉头：“你该不会是伤疤又痛吧？” “哦……有一点。”哈利挤出个苍白的笑，“这几天一直都有，大概是跟刚刚我的大脑被闯入了好几次有关吧。” 然而尼法里奥并没有因为这个解释放松下来。他一动不动目送救世主消失在门口，突然一跃而起，抓起书包拉开门直奔地窖，脚步带上了几分不被发觉的急切。 第109章 【作者有话说】 又是教授活在台词里的一章……这一段哈利戏份会非常多，里奥也会略微吃个小醋 嘛，吃醋有利于感情进步 第88章 落子无悔 “你对哈利的大脑做了什么？” 斯内普还保持着尼法里奥冲进来那一刻的姿势，没来得及被送回校长室的冥想盆摆在茶几上。听到这句话他皱眉：“他又跟你抱怨了什么？” “不是抱怨。”尼法里奥确定地窖内的防御完好无损，压低声音，“他说他伤疤痛。” 斯内普表情一凝，垂下视线：“这学年开始他他说过的还少么。邓不利多不就因为这个才要我费这个事。” “但是……不对，我觉得这不对。”尼法里奥攥紧了袍摆，“他今晚没有成功过。” 斯内普点头：“比我想象的还要糟，有几次我甚至快要进入他的潜意识。” “他没能学会封闭大脑，你的闯入反而会降低他的防御力。”尼法里奥轻声，“也就是说，经过这一晚，他的脑子会更加容易进入。” 斯内普动作顿住。 “他说他做过很多次梦。梦见一条走廊，同一条，反反复复。”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尼法里奥理着纷乱的思绪，努力试图抓住，“就在刚刚他告诉我，那条走廊，是魔法部里通往神秘事物司的。” 也是韦斯莱先生遭到袭击的那一条。 蛇的视角。反复出现的走廊。无来由的梦境。莫名出现的情绪。 “哈利的大脑，跟那个人有某种联系。”尼法里奥眼神空茫，嘴唇褪尽了血色，“而你刚刚……为它降低了难度。” 斯内普手里的水杯砸在地上，水花四溅。 “所以邓不利多校长要你教。他知道哈利学不会，说不定这个副作用才是他想要的。” “如果这是他想做的……”斯内普声音微微发着抖，“他在通过救世主探查黑魔王？” “可是如果这样，他不会半年都对哈利爱搭不理。”尼法里奥下意识摇头，“哈利现在已经不愿意把所有事都对他说了，这样就算探查到了，依哈利的性子，万一擅自行动岂不是更糟？” 斯内普深深皱起眉头，突然间一道阴影掠过他眼睛。没过两秒尼法里奥自己也反应过来，脸色彻底惨白：“别告诉我……他就是想要哈利自作主张……” 跑去魔法部，或者随便什么伏地魔想要他去的地方。然后那个连名字都不能说的人就会露面，大概还会带着他所有的信徒。 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斯内普狠狠一拳擂在桌子上，尼法里奥踉跄着跌进沙发：“不是吧……我以为他还是很爱护哈利的。” “我也希望不是。”斯内普的声音从齿缝里磨出来，“如果是真的，那他还真是什么都敢往棋盘上放。” “不，不会的。”尼法里奥用力摇两下头，“我们是在用斯莱特林的思维推断这些事，校长不是个格兰芬多么，蠢狮子干不出这种事的。” 斯内普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尼法里奥抱着头，脸埋在膝盖上，沉默良久之后闷闷笑一声：“我这样，是不是挺傻的？” “嗯？” “自欺欺人什么的。”他抬头，双手捂着脸缓慢地揉，“其实校长一直以来行事作风都挺斯莱特林。” 斯内普偏头，一挥魔杖清理掉刚刚砸碎的玻璃杯：“抱最好的期望，做最坏的打算。你难道还没有心理准备？” “我只是……不想。不想把那么阴暗的猜测跟他们联系在一起。”尼法里奥摇摇头，“算了，既然已经在棋盘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倒不知道，你居然会对其他人抱有这么——浪漫，的期待。”斯内普还是没忍住到嘴边的毒液，“这是战争，小子。” “我明白。”尼法里奥长长舒出一口气，“只是大概安逸的生活过太久了吧，我还没准备好当一个战士。” “你得快点。” “我会的。”“只是好奇，那个下棋的人，会不会给每枚棋子安排好归宿。” 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现实的紧迫性依然出乎尼法里奥预料。第二天早上，被猫头鹰送来的《预言家日报》在礼堂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德拉科握着一份头版，眼神像是要把大字标题烧出个洞来。 “‘阿兹卡班多人越狱’。”坐在另一侧的布莱斯轻声念出标题。十张黑白照片挤在“预言家日报”的大标题下面，还标注着姓名和罪行。尼法里奥匆匆扫一眼就看见了那里面唯一的女性。德拉科的手指快要把那张照片捏烂了。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小天狼星的表妹，纳西莎的亲姐姐，德拉科的阿姨，黑魔王的狂热支持者。 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中，斯莱特林长桌显得格外安静。这些逃犯中某几位的子女就坐在他们当中。尼法里奥不用抬头就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各种目光，惧怕的愤恨的，戳着每一个人的脊背。 “跟……布莱克有关么？”潘西紧紧抓着德拉科的衣袖，“他还跟莱斯特兰奇是表姐弟，我听说那个女人——” “反正她不会去攻击你的，帕金森小姐。”德拉科没答话，旁边有人冷笑一声，“那个人不会对纯血动手，该小心的是那些咋咋唬唬的、令人作呕的麻瓜。” 瞬间所有目光集中到德拉科另一侧的尼法里奥身上。坐在对面的西奥多一个眼神甩过去让那人闭嘴，转回头满脸都是担忧：“里奥？” 尼法里奥还在翻阅后面的内容：“别担心，我想他们应该还进不了霍格沃茨。” “可是你……” “我会照顾好自己。”尼法里奥合上报纸，平静回视每一个看过来的人，“希望你们中没人打算给我添麻烦。” “如果有，”德拉科接过话头，一模一样的语气语调，不仔细听甚至会以为是同一个人说的，“请你记住，你不只是在找他的麻烦，也是在找马尔福家的麻烦。” 本就安静的斯莱特林长桌彻底寂静无声。德拉科右手伸到桌布底下，轻轻握住自家弟弟冰冷的指尖。 整整一天，每一个人都在谈论那十名在逃的食死徒。尼法里奥穿过一条走廊就能听见至少十个窃窃私语的人，以及混杂其中的救世主的名字。但跟刚开学时不同，现在议论者的语气更多的是好奇而非敌意。含糊其辞的《预言家日报》加重了学生们的困惑和恐慌，一小部分人开始怀疑魔法部的说辞，逐渐开始转向现下唯一可能的解释：哈利和邓不利多是对的。 这明显让乌姆里奇极为不满。第二天早上，布告栏就贴出了新的通知： “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兹禁止教师向学生提供任何与其任教科目无关的信息。 以上条例符合《第二十六号教育令》。 签名： 高级调查官 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 几行字引来了络绎不绝的围观，人群中有带着笑意的男声高呼：“这么说来，乌姆里奇不能阻止我们上课打桥牌了！那跟她的课程无关！” 众人哄笑。裹着银绿色围巾的学生从他们身后走过，默然无声。 总的来说，外面发生的事情对学习生活造成的影响还是有限。哈利的大脑封闭术学习还在继续，第二次课程后他的脸色又糟糕了几分：“我不觉得我能学会。” 尼法里奥沉默着把笔记递过去，停顿两秒，伸手拍拍他肩膀。哈利苦着脸接过，又抱怨了几句，然后抽出另一本书开始为下一次的d.a.集会备课。提到这个他像是换了个人，神采奕奕描述大家训练得多么刻苦，说起隆巴顿出人意料的进步时甚至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尼法里奥挂着微笑点头附和，思绪却不自觉飘向地窖里那段谈话。眼前的人还在为大脑封闭术的复杂愁眉苦脸，捂着额头抱怨越来越频繁的梦境。如果他们的猜想是事实—— 最重要的棋子已经摆上棋盘，而他自己一无所知，一步步走向被设定好的结局。 又是一个深夜，尼法里奥蜷在地窖的沙发上写写画画，手边的笔记本上记满了从羊皮纸上整理下来的内容。最近他的空间魔法已经学到了一个比较深入的程度，跟教父的交流也从有问必答变成两个人一同对这晦涩的词句冥思苦想。斯内普不在，他带着冥想盆去了校长室，归还的同时也打算试探一下邓不利多的真实意图。 又研究完一张羊皮纸，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呵欠，放下羽毛笔舒展身体。这时壁炉火焰突然一跳，尼法里奥就着伸懒腰的姿势扭头：“教授你回——卢修斯叔叔？” 来人正是马尔福家长。此时他正在好奇打量尼法里奥还握在手里的魔杖：“你在练习魔法？” 尼法里奥下意识把魔杖往身后一藏，怔愣一瞬，迅速开始收拾铺了一茶几的羊皮纸。卢修斯眼尖瞥见旁边还摊着的本子：“不是防御术？”“……空间魔法？” 尼法里奥猛地把本子合上避免被看到更多，同时思索一忘皆空的成功概率有多高。对面男人的表情仿佛已然凝固，灰色眼睛里飞速闪过诸多情绪。 第110章 “不要被人知道。” 足足过了十分钟，卢修斯才终于再次开口，仿佛疲惫至极。 “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你会空间魔法，即便是……那个人，也不要说。” 【作者有话说】 困到发疯，都不知道写了一通啥…… 第89章 咖啡和热可可 有许多事情要做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当尼法里奥在哈利的提醒之下意识到自己再一次忘记了日期的时候，距离这学年第二次霍格莫德周末已经只剩下三天了。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哈利捂着脸瘫在沙发里，“要知道我们自从约定之后就没说过几句话，但是现在我得跟她度过一整天！” “这一天还刚好是情人节。”尼法里奥头都不抬，“说实话我不明白你在发愁什么。跟喜欢了很久的女孩一起去霍格莫德过情人节可不该是这个表情。你不想去吗？” “我当然想！”哈利弹坐起来，“但是我该跟她说什么？我们能一起做什么？要去哪里度过这一天？”“而且万一我们又聊不到一起去怎么办？万一她提到塞德里克怎么办？万一——万一她又哭了怎么办？” “看来你的初吻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尼法里奥终于舍得分他一个眼神，“去年面对威尔士绿龙都没见你这么慌乱过。” 哈利倒回沙发里翻滚：“你不会明白的……这完全不一样……诶？” 他把手从脸上挪开，目光炯炯：“说起去年——你跟芙蓉有没有单独出去逛过？你们都做了什么？” 尼法里奥头痛似的按按额角：“哈利，我明白你现在心情紧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病急乱投医。我们的情况有最本质的不同：我和芙蓉并不是一对。” 哈利一怔，眼神黯下去，咕哝：“我们现在也不是。” “但是你们两情相悦。”尼法里奥竖起一根食指阻止对方的反驳，“你喜欢她，而且你知道她喜欢你。身为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在这方面我没有任何建设性意见。不过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帮你问问芙蓉，这种情况下女生希望被怎样对待。” “可是她们不一样……” “确实。”尼法里奥摸着下巴回忆，“芙蓉骄傲，而且足够直白，这让我们的交流免去了绝大多数麻烦。”“所以真要说起来，我能给你的建议也就是坦诚了。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把最真实的想法表达出来就行。” “但我怕我说错话。”哈利缩进沙发里，“有好几次了，在她面前我总是容易语无伦次，然后不知道哪句话就惹怒了她。” “很遗憾这个我没什么好建议。”尼法里奥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不过……好吧，再加一条，突然想到的。”“如果你不希望她提到迪戈里，那么将心比心，也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到任何女生。就算是赫敏也不要。” 哈利瞪大眼睛，过一会儿闷闷点头：“我记住了。”“所以你的霍格莫德周末要怎么过？” “我？不出意外是在地窖。”尼法里奥耸肩。 “……你不去霍格莫德村？” “用脚趾头也能想到那天霍格莫德会被打扮得多么——浓情蜜意。”尼法里奥克制着翻了个白眼，“我又没有心仪的女生，何苦去凑那个热闹。” 何况，那一天，教授是一定会在地窖的。 周六一大早，尼法里奥带着两份早餐敲响了地窖的门。来开门的斯内普顶着一头乱发从头到脚打量他：“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出现。” “到处都是去约会的小情侣，我可不想去找不自在。”尼法里奥放下托盘，“真是多紧张的局势都挡不住春心。” “如果你想加入他们的话——”斯内普多看了他一眼，“我不会提出反对意见。” “不，教授，我们去年就讨论过这个问题。当时你还说我太小了不适合谈情说爱。”尼法里奥翻个白眼，端起自己的饮品喝一口，“如果你一定要问——我不喜欢这个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女生。”说着他看到斯内普略显微妙的眼神，想了想加上一句，“也不喜欢任何一个男孩。” 斯内普沉默一下，也端起自己的杯子：“你一向很让人放心。——这什么这么甜？” “热可可。”尼法里奥又喝一口，“甜吗？我明明关照过不要加糖。” 斯内普皱眉，放下杯子：“为什么不是咖啡？” “因为昨晚我走的时候你魔药才做到一半，不知道熬到几点才睡。”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很明显你现在需要的是补充能量，而不是强制兴奋。” 斯内普看一眼被放下的杯子，没动也没说话。 “教授？”尼法里奥伸手把餐盘往前推了推，“早餐要冷了。” “我需要咖啡。”斯内普举起三明治咀嚼，“今天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我得保证精力。” “我让小精灵上午十点送过来，你习惯的清咖啡。”尼法里奥也拿起自己盘子里的食物，“热可可更适合现在的你。” 斯内普闷头大嚼：“麻烦。” “健康很重要。”尼法里奥低头切煎蛋，“你答应了要照顾好自己的，教授。” 黑发男人动作一顿，然后抓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眉头一抽，含混着吐出几个字，勉强能听出是“太甜了”。尼法里奥也端起瓷杯咬着边沿，以此遮挡唇边浮起的笑意。 再见到救世主是新一周的周一晚上。哈利的表情明显比之前好了些，尼法里奥挑眉：“有进展了？” “我做出了防御。盔甲护身。——哦我知道这不是个好选择，但起码我已经可以做出自主反击了不是吗？” “哦，我真想为你鼓掌。”尼法里奥说着，真的举起手来拍了几下。 哈利脸涨红：“……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下一步你就可以尝试着建立屏障了。”尼法里奥皱眉思索，“说起来你最近还做梦么？” “频率降低了。”哈利挠头，“嘿，我一直有在努力清空大脑，但是人总有情绪激动的时刻嘛。” “所以说在你认真想学什么的时候进步还是很快的。”尼法里奥在一堆羊皮纸里翻找，“喏，这是我列出来的，接下来你的d.a.小组可以练习的内容。——说起d.a.我倒是想问，你的霍格莫德之旅感觉如何？” 话音刚落，哈利出乎他意料地沉下了脸：“不算最糟。” 尼法里奥叹气：“所以是怎么了？” “本来想四处逛逛，但是外面下雨了，所以秋带我去了一家咖啡厅。我们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除了魁地奇和乌姆里奇。”哈利扭开脸，“而且赫敏早上说要我中午去找她，所以我对她说了，还说可以带她一起去，结果她突然就生气了，说有别人邀请过她，还说她跟塞德里克在那里接过吻。” 尼法里奥抽抽嘴角：“……哇哦。” “所以我们吵架了。好吧，也不算吵……总之她又哭了。”哈利手按着脸使劲揉揉，“我真的——真的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孩子打交道。” 尼法里奥伸手拍拍他肩膀：“虽然我说了要坦诚……你总得掌握一点说话的艺术。” “可我真的——”哈利甩甩头，“我们没有任何话可说，周围全是一对对约会的男女，我连看着她的脸都觉得特别尴尬。” “你只是还没度过羞涩期。”尼法里奥又拍拍他，“越是这样你们越要多见面，而且你得告诉她你喜欢她，她现在这样多半是因为在你心里总有人比她重要。” “你不是说你没经验也没建议可以提供吗？” “这都是理论分析。而且斯莱特林们的社交能力一向很强。” “说的这么头头是道。”哈利哼一声，脸上有浅淡的红，“到时候轮到你自己说不定还不如我呢。” “那可未必，你想想芙蓉。”尼法里奥微一停顿，从容地转了话题，“所以赫敏叫你去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惜打断你的约会？” “哦，是个采访。”说起这个哈利又低下头，“赫敏联系了斯基特，要我说出伏地魔回来的真相，然后发表出去。” “在哪里发表？”尼法里奥皱眉，“《预言家日报》肯定不行，但除此之外——” “是《唱唱反调》。”哈利摆摆手，“你知道卢娜吧？那个拉文克劳姑娘。她父亲是《唱唱反调》的主编。” “那是……”尼法里奥花了点时间才回忆起那是本什么刊物，“那个专门发布幻想出来的生物的杂志？你确定要把一篇这么严肃的文章发表在它上面？”“天啊还是斯基特写的。我发现你们格兰芬多有时候做起计划来真是天马行空。” “总要做点什么的。”哈利打起点精神，“赫敏说这是最可行的办法，我愿意相信她。”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你说的对，总要做点什么的。” 说着他又看了眼哈利，表情掺上了几分揶揄：“不过我想我也大概明白，为什么秋会这么没安全感了。” 第111章 时间过得很快。又是一个周一，蜂拥而入的猫头鹰打乱了整个礼堂的气氛。西奥多皱眉戳盘子里的西兰花：“蠢狮子们又搞出什么幺蛾子了？” 布莱斯挑眉看过去：“如果我的视力没问题——波特收到了许多的信。” 这句话的主语成功吸引了绝大多数注意力。潘西端起杯子喝了口牛奶：“说实话我有点好奇。” 德拉科低头分割完火腿片，目光示意正在走过去的高级调查官：“有人帮你问了。” 混乱最终以乌姆里奇抓着一本《唱唱反调》脸色发青地离开作结。布莱斯控制着表情不变：“这家伙真是……” “希望这一星期禁闭能让他真正长点教训吧。”德拉科咽下嘴里的面包，轻声。 不到中午，巨大的告示就贴满了学校，甚至斯莱特林休息室入口也有一张。围着看的人群里有人摇头：“这女人真是……这么严厉的禁止，反倒激起好奇心。现在我都有点想看看那本破杂志了。” 学生们三三两两离开，最后只剩下德拉科一人。不一会儿尼法里奥匆匆赶来，喊出口令的同时对他使了个眼色，借着身体遮掩露出了袖子里杂志封面的一角。 《唱唱反调》。 【作者有话说】 大家应该都还记得情人节要送巧克力这个风俗吧～里奥其实是非常隐晦地表了个白～ 有看不明白的地方就问啊各位！我很期待能和大家讨论剧情的！ 第90章 唱唱反调 “我得承认，人生中第一次我想给格兰芬多的勇敢鼓个掌。” 尼法里奥的寝室里，德拉科单手撑着下巴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的正是由斯基特撰写的报道。房间主人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拿着另一本《唱唱反调》：“他还真是……什么都敢说。” “而且难得的没有夸大其词，”德拉科翻过一页，“或许是因为情况已经不可能更糟了吧。” “你的淡定出乎我意料。”尼法里奥伸手敲敲某一段内容，“他说卢修斯叔叔是食死徒诶。” “他没说错。”德拉科深吸一口气，“而且我猜院长也是，这一点上我们不是一直心照不宣么？” “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这一次相信他的人可不少。” “我能做什么？”德拉科头都没抬，“反驳他？呵，多亏了乌姆里奇的二十七号教育令，我甚至不能承认我看过这篇文章。这女人做事之前不能动动脑子么？” “我可没听出你在生气。” “因为我确实没有。”德拉科合上杂志，对着封面上救世主的大头照轻叹口气，“相比较我父亲正在面对的事情，这个根本无关痛痒。” 尼法里奥抬头：“卢修斯叔叔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什么都不肯对我说。”德拉科双手插进发根抓乱了精心打理的发型，这一刻他的表情跟抱怨邓不利多的黄金男孩有着微妙的重叠，“我母亲也只在信里叮嘱我照顾好自己，往年这个季节她总会问问我要不要趁周末回家去春游的。”“整个圣诞假期我爸的脸色都不好看，虽然他一直勉强维持着笑容。某两次我路过他们卧室还听到我母亲问他要不要喝缓和剂。黑魔王肯定为难他了。” 尼法里奥沉默着看他。 “我觉得自己就像被好好保护在窝里的雏鸟，’你什么都别做把自己藏好就是帮了大忙’。”德拉科仰头，手虚搭在眼睛上，“可能是我太没用了吧。换作是你……你肯定已经为院长做过很多事了，对不对？” “不一样……德拉科，这不一样。”尼法里奥探身拉过他的手腕，捏一捏，“我记得教授曾经说过，一旦成为食死徒，你的命运就不再由你自己掌控。卢修斯叔叔……还有教授，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但你还有。” 德拉科沉默一下，移开手偏头看他：“那你呢？” “我？我当然也有啊。”尼法里奥一怔，露出一个笑，“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至于你——真的考虑好也要走上这条路了吗？” “……没有。” “你要是真这么草率就下决定就不是个马尔福了。”尼法里奥轻轻吐出口气，“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但还足够。仔细思考将会面对的一切，你要顾虑的事情比我多得多。” 德拉科咬着下唇，反握住自家弟弟的手，微一用力后放开：“多谢忠告。” “卢修斯叔叔大概还不知道你暗地里搞的这些小动作吧？”尼法里奥摊摊手，“不过，既然他不肯让你参与其中——我大概可以猜得到，你们家最后会选择的立场了。” 或许是所有的厄运都在前一年消耗殆尽，圣诞假期结束后救世主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舒心。自从那篇报道发表之后，越来越多的人明里暗里表达了善意或支持，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任何一个斯莱特林。德拉科针对黄金男孩掀起的风波愈演愈烈，尼法里奥也借此传递了许多“情报”给乌姆里奇。这样做的效果立竿见影，没过一周布莱斯就在餐桌上表示，乌姆里奇在斯莱特林这里本就软化一些的态度面对他们这个小团体时明显更加温和。几个人虽然意外倒也没放过这个机会，不论假意真心，多一条人脉总是好的。一手推动了这一切的尼法里奥慢悠悠切牛排，唇边挂着只有他自己明白含义的微笑。 以乌姆里奇疯狂的控制欲，对全校的监控只会与日俱增，以她个人的能力显然无法完成，早晚要借助学生的力量。到时候，当然是自己人越多越好。 哈利的大脑封闭术学习也逐渐深入。这一周的教学时间，地窖里除了他和斯内普还多出第三个人。趁斯内普转身去端冥想盆，他冲着那人挤眉又瞪眼，摆出夸张口型：“你来干什么？” 尼法里奥淡定挥挥手里的本子：“晚上好，波特先生。我和斯内普教授一致认为在你的大脑封闭术学习期间我最好在场，以便于为你提供更加精准的帮助。”“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的每一次课程我都会在这里。” “希望这次我能看到一点点进步，波特。”斯内普将几段记忆放进冥想盆，如往常一样板着一张冷脸，“我每周放弃两个晚上的休息时间不是为了一遍遍看到你无聊却自以为珍贵的秘密的。” 哈利表情抽搐一下：“我准备好了。” “但愿这次不是又在浪费时间。”斯内普举起魔杖，“一——二——三——摄神取念！” 尼法里奥抽出魔杖，上身微微后仰摆出防御姿态。他看到哈利全身瞬间紧绷，表情扭曲了几秒，然后突然爆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一个趔趄，直直往地上栽去，下意识一挥魔杖就想拦他一下。 然而斯内普比他更快。 一道白光闪过，救世主上半身像是缠上了许多丝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道向后拉去，最后膝盖砸在了地上。尼法里奥松口气，提笔在本子上记了一笔，余光瞥见斯内普抿紧了嘴唇，比开始前更加严肃。 “最后一个记忆是什么？” “我不知道，”哈利手撑着地站了起来，“是我表哥想让我站在马桶里的那个吗？” “不是，”斯内普轻声，“是一个男人跪在黑暗的屋子中间……” “那……没什么。”哈利的目光飘忽了一下。 斯内普明显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坐在斜后方的尼法里奥只见哈利缩了缩脖子，眨眨眼睛移开了视线。 “那个人和那间屋子怎么会进到你脑子里的，波特？” “那——”哈利盯着自己的鞋尖，“那——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一个梦？”斯内普冷哼一声。“你知道我们在这儿干什么吗，波特？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弃晚上的时间来做这份讨厌的工作吗？” “知道。”哈利生硬地说。 “说说我们在这儿干什么，波特。” “教我大脑封闭术。”哈利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看人。 “对，波特。就算你很笨，我以为两个月的课下来，你总该有些进步了吧。你还做了多少关于黑魔王的梦？” “就这一个。”哈利脱口而出，然后看到尼法里奥皱着眉一脸的不赞同，犹豫着改了口，“两到三次吧。” “或许，”斯内普抬抬下巴，黑眼睛眯起来，“或许你喜欢有这些幻觉和怪梦，波特。或许它们让你觉得自己很特殊——很重要？” “没有。”哈利咬着牙，手指紧紧地攥着魔杖柄。 “那就好，波特，因为你既不特殊也不重要，也不用你去弄清楚黑魔王对他的食死徒说什么。” “对——那是你的工作，是不是？”哈利向他吼道。 尼法里奥瞬间攥紧了魔杖，但两个人从这句话之后就没了下文。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瞪着对方，然后斯内普的脸上却现出一种奇怪的、几乎是满意的表情。 “对，波特，”尼法里奥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跳跃的火焰，“那是我的工作。现在，准备好了吗，我们再来……一——二——三——摄神取念！” 第112章 这一次哈利摇晃的幅度小了很多，尼法里奥紧盯着他的脸，看到他正在拼命试图睁开眼睛，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大约这次又要失败吧……不过已经比前几次支撑得久了。他低头草草写下几个字，刚点下句点就听见一声大叫： “盔甲护身！” 尼法里奥猛抬头，只来得及看见斯内普踉跄了一下，魔杖向上飞起，远离哈利——哈利倏忽瞪大眼睛，脸上是满满的不敢置信—— “够了!” 没有任何犹豫，尼法里奥大力挥下魔杖。一团黄光在两人中间爆开，哈利踉踉跄跄地倒退了几步，撞在墙边的一个架子上，什么东西咔嚓一声碎了。斯内普在微微颤抖，脸色煞白。 是了。铁甲咒除防护之外还有反弹一部分咒语效力的作用。刚刚救世主十有八九是反向侵入了教授的记忆。 被撞碎的瓶子摔在地上，尼法里奥认出那是前年邮购来的标本。哈利袍子后面湿了，脚边一个黏糊糊的东西在渐渐流干的魔药中旋转。 “恢复如初！”斯内普嘶声说，碎片裹着那东西飞回架子上，“啊，波特……这倒是个进步……” 他微微喘着气，抬手止住尼法里奥将要出口的询问，扶正冥想盆，确认他上课前存进去的那些思想还安然无恙。“我不记得叫你用铁甲咒……但它无疑是有效的……” 哈利没回答，斯内普盯着他的眼睛：“再来一次，怎么样？” 两人重新隔着桌子站好，尼法里奥索性举着魔杖站到了一边。 “数到三，”斯内普说着再次举起魔杖，“一——二——” 哈利一口气将吐未吐，斯内普就已经喊出：“摄神取念！” 话音刚落，哈利双腿一弯直坠向下。尼法里奥甩出个漂浮咒以免他后脑撞地，正要开口询问，斯内普已经收回魔杖，脸上有毫不掩饰的愤怒。 “自己解释。” 哈利还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尼法里奥默默退回角落里。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哈利揉着后脑爬起来，“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梦见过那扇门……可它以前从来没打开过……” “你不够努力！” 不知为什么，斯内普好像比两分钟前哈利看到他本人的记忆时更生气了，“你又懒惰又马虎，波特，难怪——” 外面有个女人尖叫起来。 三个人不约而同抬头。声音来源听起来像是门厅，停顿几秒后再次爆发，凄厉非常。斯内普对尼法里奥使个眼色，手握魔杖闪身出去了。哈利犹豫一下紧随其后。尼法里奥关门落锁，盯着冥想盆看了好一会，长出一口气闭着眼睛倒进沙发里。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困…… 随手埋梗，欢迎探讨剧情啊～ 第91章 呼神护卫 第二天早饭时间，所有人都知道特里劳妮教授被开除了。 “坦白说我以为第一个中枪的应该是海格。”西奥多撕下一片面包，“你们有谁上过她的课吗？真的比那个半巨人还要差？” “我尝试过一个学年。”布莱斯耸肩，“怎么说呢，掌握诀窍的话很容易应付。” “是啊，只需要不断编造厄运。”尼法里奥接过话头，“哦，某人告诉我的。” “这么说那个某人一定如鱼得水吧，”德拉科冷笑一声，“毕竟他的厄运多到完全不需要编造。” 几个人会意地笑。潘西吞下最后一口煎蛋：“所以接替她的人是谁？我听说邓不利多已经找到继任者了。” “费伦泽。”布莱斯冲德拉科扬扬下巴，“你一年级的时候见过吧？那个马人。” “哇，又是个半人类？乌姆里奇居然会同意？” “‘当且仅当校长找不到合适人选时，魔法部有权任命教师’。至少二十二号教育令上这么写的。”西奥多伸手端过牛奶杯，“你们是没看到当时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 “也能猜到了。”尼法里奥声音冷下来，“以她睚眦必报的性子，这次落下风大约会变本加厉找回来。我们要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得安宁了。” “不如来猜猜下一个是谁？”潘西没什么精神地抬了抬眼睛，“傻大个，还是半人马？” “不如说是占卜学教授和保护神奇生物学教授。”尼法里奥低头分割肉排，“这样我们就可以接着昨天的话题继续讨论，反正也没发生什么本质性的改变。” “至少在她扳倒邓不利多之前不会发生任何实质变化。”尼法里奥抬眼，“毕竟霍格沃茨不是魔法部创办的，城堡也不是魔法部建的，就算高级调查官也无法越过校长。”“要不要猜下一个是邓不利多？” “那恐怕就不是她一人之力能做到的了。”德拉科接话，“魔法部和邓不利多早晚要有一场较量，从他们在某件事上产生分歧开始。我只是好奇福吉居然忍到了现在。” “只是因为校长一直在退让吧？”布莱斯摸下巴，“允许外部势力插手学校事务到这种程度，怕是建校以来头一回。不过退让也快到尽头了，费伦泽就是反击。” “神仙打架。”西奥多单手捂眼睛，“我倒是真希望他们早点爆发早点分胜负。这样僵持吃亏的是我们吧？离o.w.ls可只剩三个月了！” “但愿吧。”不需要参加考试的人语气明显轻松，“好在她祸害的也只是占卜和黑魔法防御术。前者没人要考，至于后一个……以你们的水平，有必要发愁？” “我觉得o.w.ls里我最不需要担心的就是黑魔法防御术了。” 有求必应室里，哈利苦着脸写魔药学作业，嘟囔。圣诞节回来之后他的魔药又得了两个d，于是两个人见面的任务又多了一项课程辅导。尼法里奥在一边整理笔记，闻言抬头：“听起来你们的d.a.进展不错。” “算是？至少我觉得他们通过考试都没有问题。”“好吧，西莫可能会有点，毕竟他才参与了一次。” “是你那个舍友？”尼法里奥耸肩，“我记得你说过你们闹矛盾了。” “他听信了魔法部的说辞，但看过《唱唱反调》之后改变了看法，我们和好了。” “真是走了一步好棋，我想给万事通小姐鼓个掌。”尼法里奥抬手象征性拍了几下，“这下你和校长可算是给了乌姆里奇一个漂亮的连击，她现在大概快要暴跳如雷了吧。” “那就太好了。”哈利咬牙，“不枉我被关过的那么多次禁闭。” “她也没别的手段了吧。”尼法里奥耸肩，“目前她还没有开除学生的权利，而且就算罚再多的禁闭你一样不会驯服。她应该在想别的对策。” 哈利猛抬头：“什么对策？！” “不知道，这只是我的推测。”尼法里奥翻个白眼，“总之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就是了。沉住气，她就喜欢看你憋屈的样子。” “我尽量……快一年了我的演技还是没什么长进。” “不，比起暑假算是进步非常大了。”尼法里奥轻笑，“算了不提她，你们的集会下一次教什么内容想好了吗？” “我觉得，是时候开始练习守护神魔咒了。” 说完这句话，哈利敏锐地在对面人的表情里捕捉到了一分空白：“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你会守护神魔咒？” “当然。三年级的时候卢平教授就教会我了。我还成功用它驱逐了摄魂怪呢。” “哦，也好。”尼法里奥低头继续写字，“不管摄魂怪目前被掌握在魔法部还是那个人的手里，对你来说都是敌人，提前防备总比措手不及强得多。至少你们中的某些人确实有学习它的能力。”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你刚才为什么看起来很惊讶的样子？” “我有吗？” “我都能看出来，可见你惊讶得多明显。”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尼法里奥放下笔，“我没有惊讶，只是有点没反应过来。毕竟我的计划里不包括这个咒语。” “为什么？”哈利瞪大眼睛，“你觉得没必要学吗？” “不是。”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因为我不会。” 哈利整个人都顿住，紧接着他的嘴越咧越大，渐渐发展到前后摇晃着大笑。尼法里奥没好气地：“魔药学得o还是神秘人死了啊你笑这么高兴。” “不……不是……终于有一个我会你不会的东西了先让我开心一会儿……”哈利摘下眼镜揉眼角，嘴依然合不拢，“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教你？很有用的诶——” “……我本来很想点头的。” “跟我客气什么，来来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学？” “写你的论文去！”尼法里奥狠狠翻个白眼，“这次的作业别想我帮忙！” “所以就是这样。”直到下午回了寝室，尼法里奥依旧一脸郁闷，“我真不敢相信，这么有用的魔咒，这几年我居然一直都忘记要学！” 第113章 “百密一疏嘛，你又不是机器，有遗漏很正常。”笔记本上，来自另一个使用者的字迹迅速浮现，“现在也不晚，以你的天赋，学起来很快的。” “我真的有点后怕，西尔。”尼法里奥叹气，“还好他今天无意中提到，不然要是真遇上摄魂怪——” “你就要魔力暴动了？” “黑历史就不要提了啊啊啊啊——”尼法里奥哀叹着，索性趴在了桌子上，“你会这个魔咒吗？” “我会啊。虽然白魔法对付摄魂怪有更高效的方法，不过若是无仇无怨，驱赶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我猜那更高效的方法我是学不会了。” “体质问题，很多黑魔法我也学不会。” “好吧。”尼法里奥重新坐起身，左手撑着下巴，“有点好奇你的守护神是什么。我看书上说守护神一般跟阿尼玛格斯相同？” “大部分是。根据某个受到广泛认同的理论，阿尼玛格斯代表自身，守护神代表心中最重要的事物。当你看重某个人或事超过自己，守护神就会发生变化。” “守护神会变？” “当然会，我的就变过。” “变成什么了？” “唔，现在是一只雄鹰。” 尼法里奥握笔的手一顿。 “将来有机会我一定得让你见见，我从没看到过比他还漂亮的鸟类。当然我猜你的阿尼玛格斯应该会更好看，毕竟守护神只有一种颜色。” “……西尔。” “好了，里奥。难道你以为我说你是我最珍爱的宝贝是在随口开玩笑吗？我重视你超过一切。” “我……” “不许说谢谢。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就好好照顾自己。” “我会的，西尔。你也一样。” “当然。”“所以你要不要连阿尼玛格斯也一并学习了？会飞可是很有用的。” “我会的。”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那么现在我去找能教我的人。见面的时候你会看到的，我保证。” “我很期待。”句点慢慢洇出墨渍，看起来像是笔尖停留了很久。 当年晚上，斯内普听到来自得意门生的请求之后罕见地沉默了。停顿久到尼法里奥想要收回前言的时候，斯内普终于开口，语气平板仿佛刚刚长久的寂静没出现过： “守护神魔咒不难，主要靠你勤加练习。至于阿尼玛格斯你可以去找那条狗，他是这方面的专家，也免得他四处乱闯惹出祸端。” “你不能教我吗？”尼法里奥眨眨眼睛，听着这与自己回答哈利有七分相似的语气，心里有了个小猜测。 稍稍出乎他意料的，斯内普倒是完全没有隐瞒的打算：“我不擅长这个。” “变形术吗？”尼法里奥挠挠头，“我也不太擅长。很难学？” “如果你有强烈的动力，总能学会的。”斯内普瞥他一眼，“我半途而废的主要原因是阿尼玛格斯形态不合心意。” “你还会在意这方面的问题？”尼法里奥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一个能让你放弃这项技能的形态——我简直抑制不住好奇心。” 又是长久的沉默。斯内普转过身还能感觉到灼灼的期待目光，不情愿地出声：“……蝙蝠。” “……噗嗤。”尼法里奥迅速捂住嘴，“对不起，我不是——” “敢笑就给我滚出去。”斯内普狠狠瞪他一眼。 “不我不笑……呼……”尼法里奥狠狠甩甩头，“那你的守护神呢？也是——？” 话音刚落，斯内普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尼法里奥有些不知所措：“教授？” “不是。”几秒寂静后，斯内普直接起身抽出魔杖，“你不是要学吗？” 他手臂伸直，用力一挥：“呼神护卫！” 杖尖喷出一股银色雾气，渐渐凝固成实体。尼法里奥一跃而起：“这是——” 站在地窖中央的，赫然是一头银色的鹿。 阿尼玛格斯和守护神不同，说明心境发生过变化，有某件事——或某个人，在他心中占据了更重要的位置。 林中精灵左右转转头，随着斯内普的又一个动作消失。尼法里奥站在原地，感觉到心在一寸寸下沉。 “你的守护神，跟，她，有关吗？” 斯内普一顿，神色如常地收回魔杖，点了点头： “跟她一样。” 【作者有话说】 关于莉莉，里奥和教授上一年聊过，62章。所以里奥是知道教授爱过一个女性的，只是现在才知道爱得有这么深。 守护神这个随着心境变化的属性，简直表白利器…… 第92章 如父如子 深夜，斯莱特林寝室区一片安静。一团黑影从燃着蜡烛的昏暗走廊上无声滑过，将最深处那扇房门顶开一道巴掌宽的缝溜进去，然后是门栓的咔嗒轻响。烛火轻轻摇晃两下，紧接着恢复平静。 黑狗耳朵贴在门后细细听了一会儿，确定没被任何人发现之后摇身变回人形，抽出魔杖甩了个隔音咒再把灯点上。眼睛适应光亮的下一秒他无比庆幸自己顺手补齐防御咒语的习惯：“我——你怎么在这？！” “我更想知道你跑哪儿去了现在才回来。”不知从哪里来的柔软沙发椅上，尼法里奥揉着眼睛坐起身，怀里还抱着一个笔记本，“我都等睡着了。” “吓死我了你。”小天狼星放下魔杖拍拍胸口，“你就这么睡？不怕别人进来？” “我设了防御咒语，你进门的时候我就醒了。”尼法里奥耸肩，“进来就进来咯，我宠物的寝室我还不能进了？” “你——”小天狼星想起那条黑色项圈，咬牙，“所以你今天是来干嘛的？演一场主宠情深的好戏？” 尼法里奥挑挑眉：“我没那么无聊。”“你得帮我个忙，布莱克先生。” “你们斯莱特林都是这么求人帮忙的？”小天狼星看着他的脸色，也严肃起来，“说吧。” “教我阿尼玛格斯。” “哈？”小天狼星在床边坐下，“为什么是我？” “难道你要我去找麦格教授吗？”尼法里奥翻个白眼，“我猜最近哈利的事就够她烦的了。” “不我的意思是——当初我们可是自学成才的。”小天狼星摊摊手，“不是我自谦，你的天赋不在我们之下。” “可我没时间等到五年级。我得学会它，越快越好。”尼法里奥眼神闪一下，“别问我为什么不去找斯内普教授。——他不会。” 小天狼星足足愣了一秒钟，然后咧开了一个不知是快活还是嘲讽的大笑：“天哪，这么多年了——果然不是黑魔法那家伙就学不会吗哈哈哈哈——” “是我表达有误，他只是没有精通这项魔法。”尼法里奥抱着双臂，皮笑肉不笑，“而且我有必要提醒你，你能待在霍格沃茨还是多亏了他的帮助。” 笑声噎在喉咙里，小天狼星狠狠一眼瞪过去：“要我教？” “互帮互助嘛。”尼法里奥表情放松，“斯内普教授教哈利大脑封闭术，你教我阿尼玛格斯，很公平。” “说起这个——”小天狼星眼神瞬间认真起来，“哈利的大脑封闭术进展如何？” “以他的学习能力来说算是很不错了。” “真不知道这是不是好话。”小天狼星没好气地哼一声。 “我不信你没有自己问他。”尼法里奥耸耸肩，“不过我猜他一定会跟你说好好好一切都很好，报喜不报忧嘛，孩子对家长素来都这样。”“从一个助教的角度来看他确实进步很大，只要他想，晚上就不会再做奇怪的梦了。” 小天狼星一口气舒到一半：“什么叫‘只要他想’？” “这就是问题所在。”尼法里奥摊手，“我可以教会他很多咒语，但我实在管不住他的好奇心。再完美的大脑封闭术也挡不住他自己想在梦里一探究竟。” “……我会劝他。”沉默良久，小天狼星很疲惫似的吐出口气，“不过不保证效果，这小子现在真是跟他爸十足相像。” 尼法里奥斜眼看他：“我以为对此你会很高兴。” “大部分是。但——”黑发男人坐在床沿，低着头沉默，“有些时候想想，我们十五六岁的时候也挺混蛋的。” “我猜这些混蛋事大部分跟斯内普教授有关。” “虽然这么说也没——后来绝大多数时间可都是你教授先找事！总不能指望我们不还手吧？！” 尼法里奥继续皮笑肉不笑：“哦，后来。” “最开始很复杂……算了跟你说也说不明白，总之那时候我们确实很欠揍，但是斯内普也绝对不无辜。” “说不明白是吗？”尼法里奥微笑点头，下一秒手里魔杖指上小天狼星眉心，“那我自己看好了。” “你干什——”小天狼星话音未落整个人僵住，全身上下只有眼球在眼眶里疯狂转动，像是有什么东西不顾一切地想要撕裂这具躯壳逃出来。 第114章 无数画面在眼前飞速闪过。晴朗的夏日午后，湖边三三两两的学生，少年人开玩笑的斗嘴，走廊里突发的争执，还有被大头朝下挂在空中的黑色人影—— 魔法结束。小天狼星踉跄一步跌坐在床上，捂着额头连声粗喘：“你……你他妈……” “唔，看起来我的摄神取念已经能熟练无声使用，可以进行无杖练习了。这可真是个好消息。” 说着好消息，尼法里奥脸上却没带任何笑意。他收起魔杖，毫不闪躲对上小天狼星想把他撕碎的目光：“不过恕我直言，‘挺混蛋’还是程度太轻了点。” “你个——” “脏话还是省省吧，或者我们可以对骂到明天早上。”尼法里奥勾起一边唇角，“怪不得连以调皮捣蛋为荣的劫掠者们都没把这丰功伟绩向外宣扬。” 小天狼星目光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你居然敢——” “为什么不敢？我二年级就敢向魔法部部长摔杯子。”“而且我今年夏天才满十五岁。如果你们做的那叫年少轻狂，我私自摄神取念一次又算什么大不了的呢？” 气氛压抑到紧绷，最终是小天狼星先移开视线：“……我说过我们当年是挺混蛋的。” “谢谢你有这个觉悟。”尼法里奥冷笑，“光我刚刚看到的就不止一次，这么多年了都没想去道个歉吗？” 小天狼星表情像吃了个苍蝇：“——道歉？给鼻——给斯内普？！” “不应该么？” 小天狼星腾地站起来，在对面没半点温度的眼神里张了张嘴却没出声，又重新坐下，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最开始确实是我们无理取闹没事找事……好吧主要是我和詹姆。但是后来……我刚刚也说了，后来你教授也没少挑衅，这一来二去结仇结怨的，倒也真没谁无辜。真要理出个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先不说这么多年下来理不理得清，就现在我跑去给他道歉，他八成要以为我中夺魂咒失心疯了。” “所以？”尼法里奥挑眉，“你们就打算这一切没发生过？” “怎么会呢我是那敢做不敢当的人嘛……”小天狼星哼哼，“大不了我以后多让他占占上风……” “然后？” “然后……道歉就免了，就斯内普那个得理不饶人的脾性，我们俩估计得再打一架。” “是啊。”尼法里奥又冷笑一声，“道歉有用的话要摄魂怪干嘛。” “喂你——差不多得了啊！我还没追究你刚刚摄神取念呢！” “你都说了得理不饶人，身为教授的得意门生，这么优良的品质我当然完美继承了啊。” “你已经快要长成一条真正的毒蛇了小混蛋！” “我当这是夸奖。” “……就不能跟你们这帮斯莱特林打交道。”小天狼星不知道第几次咬牙切齿，“没事赶紧滚。” “记得去劝哈利，另外别忘了教我阿尼玛格斯。”尼法里奥站起来微微躬身，“您希望我什么时候开始学习呢布莱克先生？” “……每天晚上十一点都给我滚过来！骂不死你算我输！” “那你大概输定了。”尼法里奥露出一个标准微笑，赶在男人找到词句回敬之前在身后合上了门。 日历迅速被翻到了四月。愚人节第二天晚上，尼法里奥从地窖回来就把书包摔到了一旁，关门落锁补齐防御咒语之后他站到寝室中央的空地，闭上眼睛深深吸气，魔杖轻轻一抖：“呼神护卫。” 魔杖顶端喷出一阵比一阵浓的雾气。尼法里奥烦躁地擦擦额头上冒出的汗珠，又吐息几次平定心神。 守护神魔咒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学的。或许是回忆起的片段不够快乐？ 真难办。尼法里奥甩两下手臂，努力思考自己还有什么更加愉悦的记忆。然而大脑就是这么奇怪，当你竭尽全力想要想起某件事情的时候，它反而会从眼前溜走。 考试得了第一？这个试过了，不行。 报复乌姆里奇？一点作用都没有，那之后她反倒变本加厉了。 找到亲生父母？收到信的那天可是哭了一晚上。 被女孩子亲吻？惊吓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开心？ 快乐的……愉悦的……温暖的…… 是第一次收到的生日礼物，和教授大人的鸡肉土豆汤。 是被妥帖穿好的墨绿长袍，和那人脸上僵硬别扭的表情。 是刚刚过去的那个圣诞夜，满屋顶的干枯槲寄生和颤抖的吻。 “呼神护卫。” 银色雾气凝结成形。尼法里奥看着半空中打转的蝙蝠，不知是该苦笑还是叹气。 本以为会是个惊喜，结果既没惊，也不喜。 寝室门被敲响。尼法里奥手一抖让它消失，敛去所有情绪来开门：“德拉科？有事？” “你现在忙吗？不忙就一起出去一趟。”德拉科脸上也没任何表情，“乌姆里奇教授叫我们去帮忙。” 尼法里奥听见这个称呼，心知有异：“帮什么忙？” “说是有人告发，八楼某个房间里有场秘密集会。”德拉科身后的西奥多接口。他身边站着的几个人尼法里奥都熟悉，此刻全都像戴了张面具一样平静刻板。 “那应该是项大工程了。”论演技，在学校尼法里奥还没输给过谁，“不巧院长让我十五分钟后去找他，怕是来不及参与。祝各位旗开得胜了。” “那走吧。”德拉科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蠢狮子傻獾和疯鹰一个比一个能跑，不赶紧点绝对抓不到现行。” “要不然干脆设个埋伏吧。”听声音是布莱斯，“八楼就那么大，找条走廊，抓到几个算几个。” 尼法里奥站在寝室门口目送几个人远去，退回宿舍关好门。几道魔咒确保没人能再进来，他深吸口气，一脚踏进面前足有一人高的黑洞。 【作者有话说】 里奥的守护神啊…… 最后那个黑洞是空间通道开口，小朋友一直有在练的空间魔法终于派上大用场了～ 第93章 风云变幻 分别在二楼、五楼和七楼三个很久没被使用的空教室中转之后，尼法里奥最后一次空间通道的出口开在了有求必应室墙角顶到天花板的大立柜里面。厚重的木门将小精灵凄厉的语调挡了大半，尼法里奥屏住呼吸，听见这场集会的组织者大吼一声“跑啊！”紧接着一阵兵荒马乱。混杂的脚步声中能听出重物撞击墙面的声音，救世主明显竭力保持镇定，却抑制不住句尾的颤音：“多比——这是个命令——回到下面的厨房和其他小精灵待在一起，要是她问你有没有给我报过信，那就撒谎说没有！还有，我不准你伤害自己！” 房间里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呼吸声。尼法里奥推开门一步跨出去：“都走了？” “你？！”哈利猛转身，“你怎么——” “一言难尽，有机会解释。”尼法里奥几大步走到墙角一把扯下钉在门后的d.a.成员名单，“我从德拉科那里得到的消息，他和几个斯莱特林被乌姆里奇拉来帮忙，现在应该快到了。我怕你们留下什么破绽，过来清理现场。——走这边。” 两个人蹑手蹑脚出门，有求必应室在他们身后消失不见。哈利显然还没从他的突然出现中缓过神来：“你到底是怎么——” “说了以后再解释。”尼法里奥背贴墙凝神静听，“以我对德拉科的了解，他们大概会在右手边那条走廊里，你那些伙伴只要不是太倒霉，应该都跑掉了。”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时间紧迫，乌姆里奇马上就会到，其他人都还好，万一你被抓住——” 说到这他突然一顿，被他扯着的哈利一个踉跄：“我知道了乌姆里奇肯定不会放过我的万一被抓住绝对会被开除那就彻底糟糕了——你怎么不走了？” 尼法里奥抓着哈利衣袖的手没松，紧绷的表情渐渐转成若有所思：“我只是突然间想到，你有多相信邓不利多校长？” “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哈利瞪大眼睛。 “不我其实是想说，你相信当你遇到麻烦的时候，校长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你么？” “——啊？” “来的路上我就一直在想，怎么那么巧你们今天集会她就知道了。赫敏的精妙发明可不那么容易破解。”“今天有人没来吗？” 哈利一愣，撸一把头发：“我……好像秋今天是自己来的。” 尼法里奥回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希望赫敏对此有足够的预见性和防备措施。” 哈利反应过来：“有人告密？” “既然乌姆里奇这么大张旗鼓，想必是有确切把握的。这种情况下，抓不到人才是不正常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分析局面这种事情不能回去再说么？”哈利一脸急躁，“快点啊时间紧迫再不赶紧走粉红□□要过来了——” “不，实际上——”“我现在希望你被抓到。” “你……你疯了？！！” 第115章 “所以我刚才问你邓不利多会不会保护你，你对他的了解可远超过我。”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别问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我只知道，让局面再这么僵持下去，绝对弊大于利。” “你怎么就确定——” “不管接下来事情怎么发展，总不会比现在更坏了。”“既然已经坐在了火药桶上面，就干脆把引线点了吧。反正总有人会负责灭火的。” “可是万一——”哈利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尼法里奥一把推了出去：“别对任何人说你在这里见过我。”“任何人。” 哈利愣愣点头，转身就跑，刚转过一个拐角，空气中有什么东西绊住了他的脚，他失了平衡摔下去，趴在地上滑了好一段才停下来。身后传来脚步声，德拉科握着魔杖从阴影里走出来，笑意未达眼底：“绊腿咒。——教授，我抓住一个。” 鞋跟撞击地面咔嗒咔嗒，一团艳粉色出现在一众人的视线里。 “是他！”看清地上趴着的人，乌姆里奇脸上容光焕发，“好极了，德拉科，好极了。斯莱特林加五十分！”“起来！” 她弯腰拉起哈利，两只手紧紧钳住他手臂：“快去看看还能不能再抓几个，德拉科，去查一查图书馆，查查盥洗室，看看有没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我来把他带走……跟我去校长室，波特。” 几个斯莱特林交换一个眼神四下散开，哈利被乌姆里奇拽着连跑带走。路过有求必应室所在的走廊时他尽可能不动声色瞥去一眼，那个瘦高身影已经消隐无踪。 一夜之间，新的告示就贴满了整个学校。 “变天了。”西奥多皱着眉坐在餐桌边，手里是一张刚从墙上撕下来的《第二十八号教育令》，“现在正式由乌姆里奇当政？” “没什么太大变化，至少对我们来说是这样。”德拉科低头给面包涂果酱，“我还是头一次知道霍格沃茨的校长可以由魔法部来任命。” “是啊，以前只是由上一任校长选定继任者。”布莱斯喝一口南瓜汁，“毕竟霍格沃茨建校的时候还没有魔法部这东西呢。” “所以我有点好奇她发布的命令有没有效力。”西奥多摊摊手，“听说她连校长室都进不去？” “现在校长室就是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德拉科抬头使个眼色，“这女人终于坐上了她渴望已久的位置，且有她作威作福的时候呢。” “只要不会波及到我们就问题不大。”尼法里奥咽下嘴里的三明治，“不过邓不利多也真是厉害，据说制服了两名傲罗和乌姆里奇，再加上魔法部长和他的初级助理之后消失不见？到现在都没找到？” “唔，虽然我确实不太喜欢这个校长……”潘西指尖抚过下巴，“单论实力确实没人能与他抗衡了。” “所以他之前一再退让才会让我感到不可思议。若是换一个强势的校长，魔法部根本无权染指学校内部事务。”布莱斯露出个笑，“真好奇福吉当时的表情，想想都觉得好玩。” “大概很快就会有更好玩的事发生了。”尼法里奥想到什么似的，弯弯眼睛，“你们觉得格兰芬多那帮人会安静接受这件事？别忘了全校最著名的恶作剧大王还在那里呢。” 一个不被城堡承认的校长会遇到什么状况？乌姆里奇第一天就尝到了厉害。午饭前有一大箱施了魔法的烟火被人点燃后扔在了门厅，这些七彩绚烂的东西完全继承了创造者的天马行空，没用多久就飞遍了每一个角落。尽管这些烟火，尤其是那些爆竹引发了很多混乱，可别的老师好像并不是很在意，只是打发一个学生去报告乌姆里奇。于是新任校长就职后的第一个下午全都用来在学校各处跑来跑去，应付其他老师的要求。离了她，这些老师好像谁都没办法清除自己房间里的烟火。晚饭前尼法里奥在走廊里遇上衣衫不整满头是汗还被熏得脸上乌七八糟的乌姆里奇，费了好大力气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晚上好，乌姆里奇女士。” “哦，是你。”乌姆里奇板着脸一眼瞟过来，“刚好，你去通知德拉科马尔福——我听说你们关系很好——晚饭后来我办公室，叫上昨天跟他一起的那几个人。我有一项任务要交给他们。” “好的，女士。”尼法里奥微微躬身，神色如常地离开。事情的大体走向果然按照他的推断进行。独掌大权第一天，乌姆里奇已经决定要利用学生的力量来达到她控制全校的目的。有意无意埋下的暗线开始发挥作用，接下来就是等待，以及收网。 哈利的大脑封闭术课程还在进行。邓不利多离开后的第二天晚上，他在六点过一刻钟之后才敲响地窖的门。 “你迟到了。”斯内普背对着他将一缕银丝放进冥想盆，语气是哈利熟悉的冷若冰霜。尼法里奥照旧坐在角落里，手里捧着一个已经被用去大半的本子，抬头冲哈利眨眨眼睛，换回救世主挤眉弄眼的一个鬼脸。 斯内普转过身的一瞬尼法里奥已经收起了全部表情，哈利慢了半拍，被斯内普尽收眼底：“看你这样活跃，最近一定已经好好练习过了？” “最近我……是的。”哈利低头看桌脚。 “很好。我们数到三。”斯内普慢条斯理抽出魔杖，“一——二——”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进来的居然是德拉科：“斯内普教授——哦，我是不是打扰了什么？” 他的视线依次扫过尼法里奥和斯内普，最后停留在哈利身上，渐渐带上毫不掩饰的恶意：“难道你在补习吗，波特？” “魔药学。”斯内普垂下魔杖，云淡风轻的语气，却无异于给本就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浇一桶油。尼法里奥眼神闪烁一下，低头装作写字：“你不敲门就进来，想必是有很急的事要报告给院长。” “啊。”德拉科轻拍额头，“看波特呆头呆脑的样子看得我记性也不好了。”“是乌姆里奇教授，先生——她需要你帮个忙。” “很紧急？”斯内普的眼神在德拉科长袍胸前级长徽章旁多出的一个银色“i”符号上多停了一秒。 “是的，她希望你现在过去。” “很好，很好。”说着好，斯内普却没露出任何喜悦的情绪，“波特，你的课程我们明天再继续。”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德拉科落后半步，用口型冲哈利扔下一句“补习魔药学？”也跟着离开。尼法里奥一挥魔杖关门落锁，长舒一口气正要说什么，却发现救世主正怔怔看着摆在一边桌子上的冥想盆。 【作者有话说】 五一是劳动人民的节日，所以本周双更，明早记得来。 双胞胎的焰火表演实在太棒了，舍不得删。 第94章 尘封的记忆 “喂喂，回神了。”尼法里奥伸手在哈利眼前晃两下，“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 “当然不是，我还用过呢，”哈利眼神找回焦距，退一步坐回沙发里，“之前在校长办公室的时候。”“他教你的时候也这样吗？抽出一部分记忆放进来？”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点头：“以防万一吧，如果我们不小心反侵入了他的大脑，这样可以防止我们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你该不会又要说，”哈利斜眼看他，“他不告诉你的都是你不该知道的吧？” “我不觉得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尼法里奥也坐下，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你就一点都不会有好奇心吗？”哈利忿忿瞪他一眼，“当初小天狼星的事还是你告诉我的，那年你还在塔楼上骂我被邓不利多牵着鼻子走，怎么现在我想要探寻真相你反倒这不许那不许？” “这就要问你的校长和教父为什么瞒着你了。”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撑住下巴，“斯内普教授不说我就不问，是因为如果我需要知道，或者知道了也无所谓，他一定都会告诉我。”“我探寻真相可没违反任何人的要求。” 哈利梗着脖子：“我也没违反。”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自己练习大脑封闭术的时间屈指可数，恐怕还在嫌梦做得不够多吧。”尼法里奥冷笑一声，“小天狼星没找你聊聊？” “你怎么——” “一点都不难猜好吗？”尼法里奥翻个白眼，“越不想让你知道你越花心思去打探，小天狼星随口漏出的一句武器让你心心念念到现在，跟赫敏罗恩一起从报纸字缝里找蛛丝马迹，莫名其妙的梦这么丰富的信息来源你会放过？” “……我不信你不想知道。”哈利转过脸去嘟囔，“还是斯内普已经告诉你了？” “没有。确切地说是我没有问过。不过有一点我是知道的：”尼法里奥看着对面亮起来的眼睛，悠悠叹了口气，“如果你在打冥想盆的主意，很遗憾你要失望了。教授没有去过神秘事物司，有重要事项卢修斯叔叔会通知他的。你要是想知道那排架子上究竟有什么，先考虑怎么离开学校吧。” 哈利一脸不信：“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值得他这么大费周折？” 第116章 尼法里奥一怔。 这个问题他倒是一直没有想过。而且不仅是对哈利，连他也无权一窥究竟，到底什么这么重要？ 他想要理清已经掌握的情报，然而最先跳到眼前的却是些零碎画面：晴朗的夏日午后，湖边三三两两的学生，少年人开玩笑的斗嘴，走廊里突发的争执，还有被大头朝下挂在空中的黑色人影—— 如果斯内普极力想要隐藏的是这些，那倒……很合理。 “有这么难想吗这个问题？”哈利等了许久却只见对面静坐发呆，终于忍不住出声，“不会是什么你也不知道的陈年秘辛吧？” 尼法里奥被“陈年秘辛”四个字拉回神来，扯扯嘴角硬挤出一个笑来：“我猜，这句话你应该说对了一半。”“个人意见，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又卖关子！我真是烦透了你们斯莱特林说话说一半！” “不是卖关子，”尼法里奥移开视线，“我真心希望你永远都不知道。” “……为什么。” “往事之所以常常使人痛苦，是因为你感到不满又无力改变，只能徒增烦恼。”尼法里奥右手搭在眼睛上，“尤其是它跟你现有认知相悖的时候。长久以来坚信的东西崩塌，想必不是件愉快的体验吧？” “所以那到底是什么？”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微微叹口气，“它对你父亲的形象有些不利。” 哈利一脸怀疑地看着他：“斯内普告诉你的？” “不是。”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承认，“是我用某种不太光彩的手段从另一个人大脑里看到的。” “……谁？”“小天狼星？” “他最近提到我的时候表情不太好吧？”尼法里奥仰面倚在沙发靠背上，右手臂挡了上半张脸，笑一笑，“我们差点为此大吵一架。”“所以你不用怀疑真伪，他没理由在这上面造假。” 哈利瞬间挺直身子：“小天狼星对你说我父亲坏话？！” “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些开得过分了的玩笑，但对教授来说……你也看到了，他这么大费周章就是不想为人所知。”“刚好我也有类似的经历，所以特别能感同身受。不告诉你也有我的私心，没人想把自己特别狼狈的一面展现给其他人。” 哈利迟疑一下：“真的？” “真的，哈利。”“别问了。” 救世主咬着下唇，收回了注视冥想盆的眼神：“那我问点别的？” “你说。”尼法里奥重新坐直。 “我挺好奇你在打什么算盘。”哈利伸手指指头顶上，“邓不利多走了，乌姆里奇当上校长，这是你想看到的结果？” “我最想看到的其实是乌姆里奇滚出学校。”尼法里奥放大感知力，确定防窃听魔咒完好，轻轻舒出口气，“但我承认这是我预见到的结果之一。” “所以你已经有对策了？” “我确实准备好了几条后路，但鉴于你的演技……”尼法里奥耸肩，“你只需要配合我就好了。” “总要透个底吧？”哈利往前探探身子，“至少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唔，既然你这么说——调查行动组其实并不是完全与你们作对的，至少在至关重要的大事上不会。”尼法里奥摊摊手，“信不信由你。” “不跟我们作对？！”哈利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们今天一天就快要把格兰芬多的宝石扣光了！” “哦，他们总还是要糊弄乌姆里奇的。”尼法里奥犹豫了一下，把“其实德拉科之前跟你作对也是”生生咽回肚子里。 “姑且信你。”哈利坐回去，“所以现在我们就这么看着她胡作非为？” “不会很久了。”尼法里奥勾起半边唇角，“你没看过麻瓜那些热血青春小说么？反派在最终被消灭之前，总要狠狠嚣张一把的。” 哈利目瞪口呆：“你也看这个？”“不，重点是，你居然相信这个？” “打个比方罢了。”“‘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等她彻底得意忘形了，有的是机会给我们抓住破绽一击必杀。” 距离哈利离开已经有十五分钟了。斯内普还没有回来，尼法里奥一个人半躺在沙发上翻着笔记，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刚刚滑过眼前的、那些来自小天狼星的记忆碎片又一次重回脑海，七零八落的拼凑之下，之前匆匆而过所不曾注意的细节渐渐浮现。 阳光，湖面，写满了字的黑魔法防御术普通巫师等级试卷，詹姆波特在金色飞贼上描画出的“l.e.”两个字母，还有当斯内普被波特倒挂在半空中时冲出来的那个女生。 深红色长发和绿色眼睛。跟哈利一模一样的眼睛。 莉莉伊万斯。 尼法里奥回头看了一眼冥想盆。他第一次觉得有点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如果斯内普放进去的记忆真是这一段，那么他不肯为人所知的理由，究竟是当众出丑，还是之后口不择言吼出的那一句“泥巴种”？ 斯内普还没有回来。 尼法里奥猛地跳起来，拉开门朝走廊两端的尽头分别丢去探测咒，而后挥动魔杖将门锁牢，深吸一口气将头探进了满盆的银色雾气中。 仅仅十几秒后，他抬起头，在书架上挂着的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全无血色的嘴唇。 伊万斯的阿尼玛格斯，是什么？ 斯内普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了。尼法里奥抱着笔记本坐在沙发上，听见响动转过头，而后眼神找回焦点：“怎么这么晚？” “一个学生，失踪了几天之后被人发现卡在马桶里。”斯内普走回桌边，在冥想盆里翻拣属于自己的记忆，“弄出来之后发现他脑子不清楚了，忙到现在也没让他恢复正常。” “斯莱特林？” “院魁地奇队的队长，你肯定认识。”斯内普没回头，“估计他要在医疗室呆一段时间了。但愿还能赶得上比赛。” “我想知道他怎么把自己卡进马桶的。” “没人知道，只能等他自己说了。”“黄金男孩什么时候走的？” “七点半。”尼法里奥扁扁嘴，“我们聊了些事情。” “哦？” “关于他的大脑封闭术，以及对乌姆里奇当校长的诸多担忧。哦，他还对你放进冥想盆的内容很感兴趣。” 斯内普猛回身：“我衷心希望你阻止他了。” “放心。”尼法里奥抬头，“我跟他聊了些别的打消了好奇心。他只是想知道神秘事物司里有什么，就是他总梦到的那个场景。” 斯内普皱起眉头：“他还在做梦？” “他自己想做，小天狼星都拦不住。” “再去劝他。”斯内普挑出最后一段记忆，把冥想盆放到架子顶端，“必须让他完整保护好自己的大脑，一点信息都不能漏出去。” “……嗯。”尼法里奥低头，咬着舌尖把其余的话咽了回去。 【作者有话说】 本周是双更，所以不要错过了上一章，不然剧情接不上。 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让哈利看到教授的记忆。觉得这样对两个人都好，哈利能维持父亲在心目中的光辉形象，教授也不用再被过往的耻辱凌迟一次。 其实里奥也没看见什么……就是翻了几段记忆都有莉莉，就有点方 第95章 教父和教父和教父 d.a.的集会停止了。 “这意味着我每天可以多睡一个小时。”尼法里奥单手托着下巴，在笔记本上运笔如飞，“不过哈利对此表示十分遗憾，我猜有一部分是因为见不到心爱的女孩了？” “唔，”浮出的字迹略显潦草，“青春的烦恼。” “他们吵架了。要知道，那个告密的女生是她最好的朋友。”尼法里奥耸肩，“人总是护短的。” “没波及到你吧？” “换校长这么大的事，要说一点影响都没有是不可能的。总体来说，利大于弊。” “我真高兴看到这句话。”“你现在还是很忙吗？” “比上半年好得多了，现在我只需要继续练习空间魔法，巩固摄神取念和大脑封闭术，帮助哈利学习大脑封闭术和一些黑魔法以及替他分担部分作业，应付我自己的学业今年继续拿第一，再加上想办法应付乌姆里奇……天哪居然还有这么多？” “里奥，你在透支自己。” “只是看起来很多，我现在游刃有余呢。”尼法里奥迅速写道，“而且感谢梅林，最近几个月西蒙居然一点麻烦都没给我添。” “西蒙？是那位布莱克先生？” “是。我习惯这么叫他，以免不小心说顺嘴。他在教我阿尼玛格斯，不过我得承认，我的变形学一直是相对而言最吃力的。”尼法里奥叹气，“换句话说，我还没学会。” “不用太着急，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我知道，现在我心态很平和。”尼法里奥挑一挑眉稍。 “你的狼先生呢？我很久没听你提到了。” 第117章 “因为我也很久没见到它了。”提起这个尼法里奥不自觉叹气，“它上一次出现还是圣诞节假期之前呢。有几次我都要忍不住去抱西蒙了。大型犬科动物真是人类的好朋友。” “大概跑到其他地方去了吧，普通的狼并不会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 “啊……那它还会回来吗？” “会的，既然你还在。” “那我等它。”尼法里奥又叹口气，“希望它早点出现。” “如果它能听到你的心声，或许不会让你等太久。”“比起这个，我更希望你早点休息。” “十一点半……”尼法里奥看一眼钟，“还不算太晚，我可以先写完这篇魔咒学论文。” “我可是要去休息了。那么，晚安。” “晚安。”尼法里奥放下羽毛笔，对着西尔三笔画出的一个笑脸发了会儿呆，重新捻起笔又放下，如是反复几次，最终咬咬下唇，把本子一合锁进抽屉。 守护神魔咒的事，至少在想好怎么解释变成蝙蝠之前，还是别告诉西尔了。 复活节假期的最后一天，布告栏上贴出了一则通知，要求每个五年级学生花二十分钟与自己的学院院长探讨职业选择，以此确定六七年级要学的课。附在一旁的是长长的单子，注明了每个人应当到达的时间。尼法里奥挑没人的时候扫了几眼，他认识的人几乎都被排在周三上午，只有德拉科是周一下午四点半，这一天的最后一个。 恐怕他们要谈的不止是职业。 周一下午，没有课的尼法里奥难得没把自己继续闷在寝室里，而是跑去黑湖边享受新鲜空气。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因此为了避开人群，他特意选择了湖岸远离城堡的那侧。刚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几分钟，有道熟悉的黑影从禁林里窜了出来。 “……西蒙？” 黑影一顿，而后掉头往这边小跑过来，三两下跳上石头趴在尼法里奥身侧。尼法里奥抬手捋毛：“你最近怎么这么喜欢禁林？你背上沾着的草叶我这周就见到三次。” 黑狗扭头看他一眼，他拍拍额头：“忘了你现在不能说话……不对啊，你能说话的时候也没告诉我。” 大狗一甩头，用后脑勺对着他。尼法里奥假意叹气：“看来禁林里藏着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啊。你不愿意告诉我，我大约得自己进去看一次。啊，真是麻烦，斯莱特林可不是冒险家。” 大狗猛扭头回来，狠狠瞪他一眼，最终摆出妥协姿态。尼法里奥轻笑，伸手挠对方下颌软肉，换回一连串满足的呜噜。 “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尼法里奥闻声抬头，只见德拉科站在石头下面仰脖看他。“你怎么在这儿？就业咨询结束了？” “结束了，来散散心。”德拉科不愿多说，抽出魔杖甩出几个清洁咒，也爬上来，坐到大狗的另一侧。大狗看起来很想跳起来跑走，却被尼法里奥右手暗中加力按在了原地。 “那么，就业咨询如何？你们足足聊了一个小时。” “事实上关于职业我们只聊了十分钟。”德拉科摊手，“你也能想到的，他刻意把我排在最后可不是为了给我找份好工作。” “应该说’不只是为了给你找份好工作’。”尼法里奥纠正，“他可是你的教父。” “是啊。”德拉科扭开头，“某些时候他跟我爸还是有点像的。” “所以他说什么了？” “硬要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一些嘱托，关于现在局势的分析，以及我最好要做和不要做的事情。”德拉科苦笑，“乌姆里奇在检查包裹和信件，我爸妈不好写信进来，就托他转告。” “大概这部分不适合与我分享。”尼法里奥使个眼色示意周围环境，“不如聊聊你们最后十分钟的谈话。你选定将来的职业了吗？” “我想去圣芒戈，当个治疗师。”德拉科想到什么似的，苦笑，“等我毕业，这一定会是个紧俏职业。”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没接这句话：“院长怎么说？” “他说我的成绩是足够的，毕竟只是达到e而已。”德拉科耸耸肩，“他问我这是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我猜是的。” “当然是的，不然我要去做什么？古灵阁解咒师？魔法部职员？总不能是傲罗吧？白痴波特一定很喜欢这个。” 黑狗喉咙里发出不满的低吼，尼法里奥若无其事顺了两把毛：“只是因为找不到更合适的？” “……不是。”沉默两秒，德拉科承认，“我是真的想去当个治疗师。好像没跟你说过，我很讨厌死人。” “所以？” “所以能救回一个算一个。”德拉科长长吐出口气，“至少……要比我爸杀的多……” 后半句逐渐低落下去，直至几不可闻。尼法里奥不动声色几道无声无杖的防窃听咒语甩出去：“注意点，这可不是寝室。” “没什么大不了的。”德拉科耸耸肩，“不过现在我们可以聊点秘密了？” “最好不要。”尼法里奥偏头给大狗捋毛，语气不变，“这毕竟是在室外，要知道很多宠物也是能听懂人话的。” “有关系么？反正它们没法说出去。”德拉科低头看一眼趴着的狗，“我一直想问，这狗你从哪里弄来的？” “捡的。”尼法里奥露出个笑，冲大狗扬扬眉，“运气不错，这么棒的狗可很少见。” “是啊。”德拉科眼里带了几分羡慕，“我就一直没遇见。” “遇见了卢修斯叔叔也未必会让你养吧？”尼法里奥扁扁嘴。 “也是，他绝对会让我把它赶出去然后洗十次手。”德拉科垮下脸，“不符合我们家的格调，诸如此类的理由。” “你们这些贵族啊——”尼法里奥拖长调，模仿卢修斯的说话方式，笑容透着揶揄，“条条框框就是多。” “也许是吧，不过我都习惯了。”德拉科摆摆手，“而且我们家还是不错的，据我母亲说她们布莱克家才麻烦，有次她表弟摸了一只兔子，被他父亲拉着差点刮掉手上一层皮。” 黑狗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尼法里奥若无其事继续捋毛：“纳西莎阿姨的表弟？小天狼星吗？” “不是，据说是更小的那个，很早就过世了，我都没见过。”德拉科摇头，“不过小天狼星小时候这种事应该只多不少吧。” “纳西莎阿姨跟你说过很多这种事吗？” “偶尔会提起。”德拉科眼睛黯下来，“她不会主动提起，只是在聊到某个话题的时候顺口说一两件，说到最后总是很忧伤的样子。你知道，她还在世的亲人不多了，也就，嗯，疯子阿姨，麻瓜阿姨——她嫁给了一个麻瓜——和他。” 尼法里奥低头看一眼还没从僵硬中恢复的大狗：“她们还拿他当亲人？” “至少我母亲是的。”德拉科抱着膝盖蜷成一团，“我也是。” 尼法里奥指尖慢慢梳开大狗耳朵背后的毛。 “我妈说布莱克从来偏执，认定了一条路就走到黑不回头。看看除她以外的三个，好像还真是。”德拉科呵出一口气，“逐出家族什么的只是形式，血缘亲情斩不断，难道名字从家谱上划掉就不是之前认识的那个人了吗？”“她一直跟麻瓜阿姨保持联系的。” “卢修斯叔叔知道吗？” “我猜是知道的吧。”德拉科摇头，笑，“你知道斯莱特林最大的好处就是太懂分寸，何况他们那么相爱，只要没有阻碍他的行动，他向来是听之任之的。” 尼法里奥歪头看他。 “所以我才想当个治疗师。”德拉科停顿好一会儿，苦笑，“我不想站在我父亲的身边，也不想站在他的对立面。” 天色渐渐黑沉，德拉科半小时前就已离开。尼法里奥裹紧长袍，拍一下大狗的头：“回去了。——晚上还挺冷。” 黑狗没动，金色的眼睛里满是若有所思。尼法里奥跳下石头，原地站了一会儿，慢慢勾起唇角，笑意未达眼底。 “我早就跟你说过，至少在你表姐眼里，你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恶劣。” 【作者有话说】 翻原著发现詹姆找斯内普麻烦的起因是小天狼星说自己无聊……突然萌上了鹿犬怎么破…… 第96章 深处有什么 “还没到吗，西蒙？”尼法里奥拨开一根挡在眼前的树枝，“已经七点半了，我今晚九点要去陪波特上他的大脑封闭术课程！” 黑狗动作流畅地跃过参天古木突出地面的根脉，偏头甩过一个含义不明的眼神。又跑了五分钟，它摇摇尾巴停下，抬起左前爪挠耳朵。尼法里奥会意，无声无杖的障眼法隔音咒探测咒接连落下：“好了。” 下一秒黑发男人出现在树下：“一路过来，听见什么了没？” “地面震动，还有树枝折断声，越往深处动静越大。”尼法里奥皱眉，“禁林里新来了什么巨型动物？” 第118章 “这么说也不算错。”小天狼星摊摊手，“一个巨人，海格说是他弟弟。” “什——”尼法里奥下意识就想后退一步，“海格把一个巨人带进了霍格沃茨？” “眼见为实。”小天狼星变回黑狗继续朝前跑去，尼法里奥愣了两秒继续跟上。又绕过四五棵树，断裂声逐渐被缓慢有节奏的喘息取代。大狗停在一棵格外粗壮的树下，仰起头，看样子竟是打算爬上去。 “你以为你是猫么……”尼法里奥摇摇头，又是一串防御魔法下去，变回人型的小天狼星挽起袖子一撩长袍下摆，没一会儿就爬上去四五米。 “快点儿，你站在下面仰望星空呢？” “我——”尼法里奥极力控制自己面部肌肉不要抽搐，“我做不来这么……豪放的事。” “不会爬树？”高大的身形已经完全没入树影，只有声音从枝叶间传下来，“你们这帮斯莱特林的小崽子真是娇贵。等我上去给你绑条绳子。” 很快一条长绳垂到尼法里奥面前，他沉默良久，抽出手帕缠在掌心，挽住绳子小心翼翼踩上那些凹凸不平的小支点。 等两个人终于坐上树梢，小天狼星伸手一指不远处林间空地：“喏。睡着了。” 零落的树枝中央隆起一个巨大光滑的鼓包，随着喘息声缓缓起伏。如果不是小天狼星指出来，尼法里奥八成会把那认成土堆：“海格的弟弟？半巨人？” “不，这次是完整的。” “完整——是你疯了还是海格疯了？” “我倾向于认为是海格。”难得的，小天狼星也露出凝重表情，“好斗，力气巨大，不懂英语，不明事理。”“当然，按照海格的说法，他现在好多了。” “海格那么晚才回到霍格沃茨就是为了——” “为了把这家伙带回来，我猜。”小天狼星耸耸肩，“我又不能真的跑去问他，只是在他试图跟那家伙沟通的时候零星听到一些。那个巨人不愿意来，但是因为长得太矮了，”他嗤笑一声，“总是受欺负，于是海格不得不把他带来。” “天哪。”尼法里奥借着逐渐升起的月亮终于看清。那个躺在地上的家伙至少有十六英尺高，蜷在地上像一座小山，“他看起来比海格还要庞大，海格真的能控制住他吗？” “到目前为止他还是成功的。”月光下小天狼星的侧脸冷硬如雕塑，“但是万一他不得不离开学校，就像特里劳妮那样——” “简直是场灾难。”尼法里奥把颤抖压回喉咙深处。 “现在你知道禁林里有个巨人了。想出什么办法了没？” “你要听实话？”尼法里奥捂着额头，“我现在只希望我是在做梦。” “我可不知道你是个会逃避现实的人。”小天狼星哼一声，“要告诉你院长么？” “为什么不是你的院长？她可是副校长，现在邓不利多走了数她的权威最高。”尼法里奥面无表情，“而且海格也是格兰芬多，老院长出马，说不定能劝动他。” “谁去告诉，我吗？这样她就知道我没有老老实实呆在老宅而是偷偷跑到学校来，还时不时跟哈利见个面，你猜她会不会臭骂我一顿然后勒令我滚回去？” “可是告诉斯内普教授又有什么用？你觉得海格会听他的话？”尼法里奥叹气，“不如想想迂回路线，是不是只要保证海格不被开除就可以了？” “‘只要’？”小天狼星斜眼看他，“容我提醒一句，现在那女人才是校长。” “可这是唯一我们可以努力的方向了。”尼法里奥双手捂着脸，“而且也容我提醒你一句，海格不可能没认识到自己的处境，你觉得他会找谁帮忙在他离开后接手照顾那个巨人？” 地窖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沙发里和书桌前的两个人同时转头，对上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抱歉，我想我应该还没迟到吧？”尼法里奥抬手整理一下额发。他和小天狼星都因心事重重而忘了时间，返回城堡时不免有些兵荒马乱的狼狈。斯内普眼神略微闪动，偏了下头示意他赶快归位。 “现在告诉我，波特，你回去之后有在练习吗？” “有。”哈利站起来，视线停留在斯内普肩膀以下，手指搓着自己的袖口。 “很好，马上我们就能知道你有没有说实话。”斯内普扬起魔杖，“摄神取念——” 黄金男孩的身体瞬时紧绷，渐渐开始幅度越来越大地颤抖。斯内普在他一头栽到地上之前停住咒语：“毫无进步，波特，你建立的屏障比纸还要脆弱。” 尼法里奥低头在本子上记了一笔。 “再来一次。摄神取念——” 比上次更糟。救世主踉跄着栽坐回沙发里，捂住额头大口喘息。斯内普还举着魔杖，脸色黑沉：“解释。” “我……我太累了，写作业到很晚，没有清空……”哈利声音越来越小，“我在努力。” “看来你努力的成果喜人。”斯内普声音里压抑着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两个月前还只是一条走廊，现在已经走进摆满架子的房间了？” 尼法里奥猛抬头。 “不我只是——”哈利瞬间瞪大眼睛，然而斯内普没给他说下去的机会。 “永远这样。永远这样自以为是。永远这样不听劝告。永远把别人的话当作耳旁风。”斯内普眼睛里燃着黑色的火焰，“两年前让你不要去霍格莫德你偏要去，两年后要你别再做稀奇古怪的梦你依然做，伟大的救世主做什么都是对的，谁能有资格阻拦呢？” 哈利垂头咬着下唇不吭声。 “接下来你是不是该想架子上摆的圆球到底是什么了？等你有了发现，是不是还要实地验证一下？”斯内普冷笑一声，“我牺牲这么多休息时间，还要忍受你的无知和愚蠢，难道是为了给你旺盛的求知欲添油加柴吗？” “我不会……” “那么多人。那么多人想尽一切办法，就为了在你贫瘠的大脑里灌进去点东西。但是你呢？你完全不在乎。那些人努力瞒着不想让你知道，又被你从各个渠道探听到的消息，你不想着好好建立屏障将它们保护起来，反倒大敞家门任人围观？那些已经死去的人，还在奔忙的人，为了你能活着所付出的代价，所有这些加在一起，还不如你对一个梦的好奇心重要，是吗？” “不，不是这样……” “滚出去。现在。”黑发男人转身，仿佛多看他一眼都不情愿，“直到你想清楚该做什么。” 救世主脸色走马灯一样变了又变，最终一把抓过沙发上的书包离开。没有摔门。 锁簧咔嗒一声扣紧，地窖重回寂静，十几秒后传来喀嚓一声。尼法里奥抬头，只见碎玻璃和鲜红液体一齐从斯内普右手滚落。 “教授！” 尼法里奥一个箭步冲过去抓着手腕一根根掰开握成拳的手指，不少细碴已经陷入掌心纹路，他无声叹口气，挥动魔杖治疗伤口，然后蹲下处理地上一滩狼藉。斯内普左手按着太阳穴，看不清脸上表情。 “我没想到他还这样。” “是我阴谋论了，恐怕邓不利多亲自教他也是这个结果。”斯内普坐回椅子里，左手依旧挡在眼前，“我原以为他虽然鲁莽，至少明些事理。” “大概只是没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吧。”尼法里奥闷头擦洗血迹，“那些梦是哪里来的？” 斯内普移开左手，露出个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眼神。尼法里奥会意，迅速感知一遍房间里的魔咒：“很安全。” “我不知道梦是哪里来的。”斯内普坐正，“但是最近几个月，黑魔王一直对神秘事务司很感兴趣。” “哈利梦里的房间就是……？”尼法里奥倒吸一口冷气，“如果这些片段真的来自于黑魔王——” “那么说不定他也可以从波特的脑子里看到东西。”斯内普颔首，“不过目前应该还没有，不然我早就死了。” “别说这种话。”尼法里奥瞳孔一缩。 “可能性之一罢了。”斯内普起身打开放魔药成品的柜子，取出两个玻璃瓶，“这两个给他，就说是你做的。” 尼法里奥接过，拧开瓶盖嗅了嗅：“舒缓神经？” “马上就要考试了吧，他不是个刻苦的学生，只能临时突击，大脑负担会非常重。”“要是像你这么省心就好了。” 尼法里奥沉默着把药瓶装进包里。 “找时间再劝劝他，利害关系都说明白。”斯内普仿佛很疲倦似的摆摆手，“他母亲拼上了一切才保住他的命，怎么能任他这样挥霍。” 他母亲。 尼法里奥把书包甩到肩上，走到门边又回头，停顿两秒，用力闭了闭眼睛，忍住没伸手去抚平男人眉心的沟壑。 【作者有话说】 小朋友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醋坛子很快就要翻咯～ 不知道为什么被屏蔽了，改一下试试 第119章 第97章 考试在即 五月的最后一个周日，有求必应室里有很长时间只能听见纸张被翻动的轻响。 “我说，”哈利终于忍不住打破这片诡异的寂静，“你本可以在笔记本上通知我今天见面取消的，如果你实在没什么事要告诉我。” “事实上我有，还不少。”尼法里奥没抬头，又翻过一页，在耐心这方面他还没落过下风，“我只是在思考该怎么开口。” “直接说不行么？”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放下笔：“好吧，或许这样对你才更有用。”“海格最近找过你么？” “哦，有的，就是上次魁地奇比赛。——当时你好像不在。” “已经知道结果的比赛没有必要看。”尼法里奥摆摆手，“他说什么了？” 话音刚落哈利脸已经变成苦瓜：“对阵赫奇帕奇那场乌姆里奇抓了错处让我禁赛一场，所以当天我是在场下的。然后海格过来说要带我和赫敏去看个东西，就拉着我们去了禁林。你绝对不会相信——” 尼法里奥沉默听救世主手舞足蹈讲述他们的禁林奇遇记。果然没猜错，在明知自己可能会被赶走的情况下，海格唯一能找到的帮手只有格兰芬多三人组。这个举措无异于在已经一团乱麻的局势上再添一把火，或许会变成最后一根稻草也说不定。 “——海格还想让我们去教他英语！他甚至连赫敏的名字都说不出来！”哈利停下来歇一口气，“……你一点都不吃惊吗？” “因为我知道的还要略微早一点。”尼法里奥单手撑着额角，“别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你们，我连教授都没有告诉。知道也没用，徒增烦恼而已。你们不是马上就要考试了么？” “……是啊。”哈利垂头丧气，“我还有一大堆东西需要复习呢。现在只能祈祷海格不会被开除了。” “没那么糟，海格已经坚持了这么久，只需要再平安度过两个月就好了。我会想办法帮他遮掩的。至于考试——”尼法里奥合上面前的书，“你最好告诉我至少你的复习资料已经准备齐全了。” “哦这个倒是没问题，我们有赫敏。”哈利露出轻松神色。 “那就太棒了，我可没精力再帮你整理一份笔记。”“所以你现在是要集中全部精力复习考试？” 哈利双手捂着脸：“希望还来得及。我想当个傲罗，但是他们的要求太高了，我对魔药学一点把握都没有。” “也就是说，你不打算分出时间给大脑封闭术了？” 哈利猛地抬头，张张嘴却没发出声音。尼法里奥没什么表情地笑一声：“看来我猜中了。” “我不是……我只是……” “哈利，我们——我和教授，大概也包括校长——我们关注的一直都不是你的梦的内容。你在好奇，你想知道那间房子里到底都有些什么，这没有任何问题，真正引起我们警惕的是，你这些梦，包括最开始那个韦斯莱先生被蛇咬的梦，事实上都是来自其他人的记忆碎片，你会梦到这些说明你的大脑被入侵了。”他看见哈利咬住下唇，轻叹一声，“大家不愿告诉你，有事都瞒着你，大多也是因为这个。如果你的大脑并不安全，你所知道的每一件事，黑魔王都有可能知道，那凤凰社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呢？如果黑魔王知道教授在暗中帮助你，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黄金男孩脸上已经完全失了血色，苍白下唇上鲜红伤口格外惹眼。 “你要我直接说，那我就简洁概括一下。如果你没能尽快完全掌握大脑封闭术，整个凤凰社，包括斯内普教授，甚至也包括我，都可能会死。这样说，足够你认识到重要性了吗？” 救世主紧紧抓着自己的袖口，手背上青筋暴起，镜片后的绿色眼睛里一片空茫：“我不是……我不知道……” “我很累了，哈利，真的没力气再对你发火。”尼法里奥倚在沙发靠背上，微微歪头，“没人能强迫你学习大脑封闭术。如果你真的不想学，现在告诉我，我保证不会再有人对你提一个字。你继续梦中探险，我回去安静等死，我们都能省很多事，不是么？” “我并没有……我会好好学的。”哈利慢慢在座位上蜷缩成一小团，眼神躲闪如受惊的小兽。尼法里奥又叹叹气，笑容里掺了无奈。 “教授骂你你都没这么大反应。”他抬手敲敲自己额角，“你现在基本原理都掌握了，就是欠缺练习。临睡前一定要记得清空大脑，要是有你学黑魔法防御术那个劲头，两个星期就能学成了。” “真的？”哈利缩缩脖子。 “真的。相信你自己的天赋。”尼法里奥笑意更深了些，“所以你其实也没必要太担心你的魔药，以你目前的水平，及格是肯定没问题的。” “可是我需要一个优秀——” “这不是还有我嘛。”尼法里奥从书包里拎出那两瓶魔药推过去，“喏，舒缓神经用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其实还是很优秀的。” “你这么觉得？” “不只是我。”尼法里奥停顿一下，再开口声音多了几分古怪，“德拉科也这么觉得。” 哈利险些把魔药瓶子摔了：“——马尔福？！” “他亲口跟我说的，原话是‘波特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嘛’。”尼法里奥耸耸肩，“不管你信不信，私下里他还是比较客观的。” 沉默一会之后哈利扭过头：“是啊。三强争霸赛之前他还主动说愿意相信我来着。” 尼法里奥也扭开头：“所以说那个人的复活还真是改变了很多东西，对吧？” 有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这次先动作的依然是哈利，垂着头把书本往包里扔：“我会记得练习大脑封闭术的。” “有问题随时联系我。”尼法里奥重新拿起笔，微笑，“在你觉得学会了的时候去地窖找斯内普教授，他会检验你的熟练程度，以此决定接下来的教学。——呃，去之前别忘了通知我。” “好好好忘不了。”哈利把书包甩到肩上，胡乱挥了两下手拉开门离去。尼法里奥收起笑容，倚回沙发里出神。 德拉科原话并不是那一句，而是“我有点明白为什么他会被称作‘黄金男孩’了”。尼法里奥回想起他说话时的神色，突然有点头痛。 当初被他拿走的那本麻瓜心理学，好像一直都没还？ 六月到了。所有五年级和七年级的学生都进入了某种癫狂状态，无论他们的平时成绩是优秀还是不及格。尼法里奥反倒奇异地轻松下来，甚至还有余裕帮德拉科和他的朋友们进行一些复习。这主要归功于乌姆里奇对她担任校长以来第一次重要考试过分紧张，没精力再去折腾其他的幺蛾子。 当然，乌姆里奇不折腾不代表没人折腾。仅仅一周尼法里奥已经在走廊里遇到十几个兜售所谓“集中精神、提高脑力和治疗失眠的灵丹妙药”的学生，这种黑市交易在斯莱特林内部同样盛行，这天晚上，小团体中的几个人都从繁重的复习中抬起头来，忍笑看德拉科训斥他的两个跟班。 “看看你们都买了什么！”德拉科满脸恨铁不成钢，“缓和剂！这根本就是我们的考试内容！这都要买你们的魔药还能及格吗？！” “可是哈特森说这里面添加了龙爪粉，可以显著提高记忆力……”高尔嘟囔。 “胡乱改成分的魔药你们也敢买！又不是人人都有斯内普教授的天分！”德拉科的怒火明显上升了一个层次，“就算不敢打扰院长，你们不会去找里奥吗？！” “那个，打断一下。”被点名的尼法里奥举了举手，“两件事。第一，我目前也没有斯内普教授的天分，随意修改药剂成分这种事还做不来。第二，显然那个什么哈特森也做不来，我刚刚研究了一下，里面并没有其他成分。” “听见没有！”德拉科长长吐出一口气，“好好复习！让你们的家长去请考官们吃顿饭都比折腾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效得多！” 一边的布莱斯显然已经忍不住了，头埋在沙发扶手里，肩膀剧烈颤抖。西奥多还能勉强维持仪态，却也压不住尾音里的笑意：“好了，他们也是担心成绩……” “说得好像我不担心一样。”德拉科气鼓鼓坐回沙发里，“那个巫师考试管理局的头头真是——” “软硬不吃。看样子你父亲也在她那里碰过钉子？”潘西撇嘴。 德拉科闷闷不乐点头：“据说他做学生的时候就吃过苦头了。” “倒也不意外。”尼法里奥一手遮住唇角笑意，“卢修斯叔叔不是个会按部就班的人。” “如果有能省力的办法我也不想在这里闷头背书。”德拉科赌气似的摔打一摞羊皮纸。 “但是你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吧？”尼法里奥歪头，“以你的成绩，拿到九个优秀并没有太大难度不是吗？” “我只是不希望在任何一科上比某人落后。”德拉科刻意将重音咬在“某人”上。 第120章 “如果你是指——”西奥多食指在额头上画一个闪电形状，“那就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魔咒、魔药、魔法史……也就变形学你略微吃力一点，但据说他更糟糕啊。” “不。”德拉科眼神沉下来，“一直以来我们都在低估他，而他恰恰是最不该被低估的。”“别的不说，至少现在我还变不出一个守护神呢。” 几个人听了这话都沉默，各自若有所思，没人注意到尼法里奥藏在身后的右手已经将袖口揉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说】 马上就要写到考试了突然想起来这一年任务还有让德拉科开窍……还好之前铺的伏笔足够多…… 快啦快啦，里奥表白也快啦～ 收藏数在涨，点击量却不如以前，你们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挠头） 第98章 山有木兮 考试转眼就到了。 周六晚上，尼法里奥提着圣诞节没喝完的半瓶威士忌敲响了地窖的门。斯内普从六年级学生的作业中抬起头：“突发奇想？” “只是觉得我这一年的苦日子终于看到尽头了，想要庆祝一下。”尼法里奥晃晃另一只手里的两只酒杯，“大好周末，放松一下，嗯？” “不觉得太早了么？”斯内普板起脸。 “我还怕太晚了呢。”尼法里奥沉默一下，低头坐到沙发上，“有种即将发生什么很重要又不太好的事情的预感。” “我记得你没有选占卜课。” “但我选了算数占卜。”尼法里奥拔开瓶塞，“虽然说实事求是眼见为真，但玄学之所以是玄学……这不是我第一次有这方面的直觉了，之前从没落空过。” 琥珀色酒液落进两只杯子里，尼法里奥端起其中之一，微微扬起下巴：“不来吗，教授？” 斯内普捏着羽毛笔的手指一紧，然后彻底松开，踱过来端起另一杯。尼法里奥浅抿一口，嘴角弯起微小弧度：“其实我本不该来打扰你的。” 斯内普斜他一眼：“还不是来了。” “因为……酒这东西一个人喝也太悲惨了，可要是去找小天狼星，他能把我灌到周一的课都没法去上。”尼法里奥抬头眨眨眼睛，“况且这么好的酒，可别浪费了。” 斯内普没接话，仰头干了第一杯。 “看来你比我更需要这一晚歇息。”尼法里奥提起瓶子帮他添上，“最近一段时间你每天能睡到七个小时吗？” “已经足够了。”斯内普一口喝下半杯，“波特的大脑封闭术如何了？” 尼法里奥的眼睫不易察觉地颤动一下：“在有所准备的前提下能够抵挡住我的进攻。而且，他确实每晚都清空大脑。” “早该让你去交涉。”斯内普又喝一口，“你总能摸到他的要害。” “有些时候以退为进能事半功倍。”尼法里奥也咽下口中辛辣液体，“位置不同罢了。” 斯内普两根指头捏着杯脚，若有所思：“他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职业规划？” “有。”尼法里奥吞下些微刺痛，“他想当个傲罗。” “傲罗？”一声嗤笑，“单魔药这一项他就不够资格。我不会允许成绩不是全部优秀的学生进入我的n.e.w.ts班。” “他目前应该能达到良好的水平，说不定考试当天灵光一现，就考到了o呢？”尼法里奥从睫毛下面觑着斯内普脸上细微表情，“再说，成绩只有本人知道，你不说他不说，偷偷网开一面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在怂恿我破坏规矩？” “说得好像斯莱特林们在乎过规矩一样。”“毕竟，傲罗的职责就是对抗犯罪，能把公事和私人情感结合在一起，我想不到比这更适合他的职业。” 他看到斯内普陷入思考的模样，心底涌起一股自己也分辨不清的情绪。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他闭闭眼睛，仰头一饮而尽。 果然前人留下的经验不会骗人，借酒浇愁，愁更愁。 细长的酒瓶逐渐见了底，两个人对坐在沙发里默然无语。尼法里奥慢慢喝着自己的第四杯，感觉到心底欲望蠢蠢欲动。 现在这个程度刚刚好，介于“酒后吐真言”和“醉到说胡话”之间，进退都有余地。他看着对面坐姿有些歪斜的斯内普，右手在身后悄悄摸出了魔杖。 “给我讲些过去的事吧，教授。” “过去？” “比如，在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 也许过了一个小时，又或者只是几秒钟，成年男性天鹅绒般的嗓音被威士忌染上几分粗砺： “你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关于那头鹿，还有，她。” 周日早上，斯内普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带着宿醉的头晕。前一夜的记忆随着起身渐渐回笼，那些随着酒意喷薄而出的思念和喋喋不休像胶片一样闪回，他盘腿坐在床上，只恨自己没有时间魔法能穿越回十几个小时前阻止这一切。 明明是最隐秘不愿为人所知，想要彻底埋葬又舍不得对自己一忘皆空，几十年灰黑色人生中为数不多堪称柔软的，最初的温暖和最终的痛苦。暗下决心要一辈子藏在心底，结果就这样和盘托出了？ 还好只有一个听众。 ……不对。 正在刷牙的手一顿，斯内普咬着牙刷跟镜子里的自己大眼瞪小眼。他了解自己的酒量，无论昨晚记忆的清晰程度还是今早头痛的剧烈程度都证明他绝没有醉到胡言乱语。那突如其来的倾诉欲是从何而起？ 斯内普几乎是抬脚就冲了出去，卧室门打开的瞬间他看见小家伙揉着眼睛从沙发里坐起来：“早，教授。——你脸色不太好，头痛么？” “昨晚——”斯内普控制着不让自己听起来太咬牙切齿，“你没做什么手脚吧？” 尼法里奥动作一顿，再抬头眼神已经完全清明：“您指哪一方面？” 敬语。斯内普一噎，在升腾起的怒火中尝到了几许酸涩，却又奇异地松一口气。他定定神，抓着门板的手指用力到泛白：“那些往事……我原本绝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但您昨晚开口了。”尼法里奥站起身，表情镇定，“我知道瞒不过，也没这个打算，偷偷摸魔杖的时候就做好了彻底坦白的准备。” “魔杖？” “对，不是魔药。我向您保证这纯粹是临时起意。” “临时起意。”斯内普慢慢咀嚼这几个字，“——那就好办多了。” 话音刚落他抽出魔杖就是一道一忘皆空，完全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紧接着他发现自己的魔力仿佛撞上一堵墙，几乎被反推回来。尼法里奥始终没有动，对上他震怒的目光也不曾闪躲。 “教授，我的大脑封闭术是你亲自教的。” 斯内普知道自己应该愤怒。 然而当对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琥珀色眼睛，仅余的几簇黑色火苗也像被冰水浇灭，从心底到指尖一片寒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面前这个人居然已经撤去了所有防备，递过来的酒径自喝下，共处一室也能安然入眠，没想过会被暗算，没想过会被抵抗。 但一切就这么发生了。 他握了握僵硬的手指，感觉发麻的双腿已经无法支撑自身重量，无意识一个踉跄，随即有一股力量托住手肘，半扶持半引导地将他拉进沙发：“不管你现在正在想什么——我最不可能做的事就是背叛你。” 斯内普单手撑住额头，避开手肘上的搀扶。尼法里奥望着空荡荡的双手苦笑：“不是魔药，不是摄神取念，更不是夺魂咒。我所做的全部只是一道迷惑咒语。” 斯内普一怔。 迷惑咒语，能够加强人心中的渴望，同时抑制内心的抗拒。 “你潜意识中有倾诉的念头，迷惑咒语才能生效。”尼法里奥在他对面坐下来，“我无意违背你自身的意志，只是给了你一个推力。” 他向前倾身，试探着去握斯内普搭在沙发边缘的右手指尖：“我想要更靠近你，想要更了解你，但你总是竖起一道墙把我隔在外面。我只是想知道我有没有哪怕一点点可能真正走进你的安全领域。” 斯内普手指动了动，没有挪开。 “曾经我自愿向你敞开全部记忆，现在你依然拥有这项权利。”尼法里奥另一只手曲起食指敲敲自己额角，“只是，请你……不要修改它们。这是你接受我的证据，我不想忘记。 “这么多事，一个人撑着，不苦么？” 琥珀色的眼睛里有光在流动。斯内普沉默着品咂心底涌起的酸涩暖流。 “……为什么这么突然？” “有吗？” “真的是突发奇想？”斯内普冷哼一声，“你从昨晚推门开始，一举一动都是刻意。蓄谋已久了吧。” “……一天不算久吧。”尼法里奥眼神闪了闪，“虽然说我确实一直想问问你为什么这么看重波特。” “哦？” “我嫉妒了。”尼法里奥终于撑不住似的偏开头，“这几年你对他的照顾，别人不知道，我可是一直看在眼里的。你花在他身上的心思比对我和德拉科加起来还多。” 第121章 “………………你多大了？” “原本我也没多想的。”尼法里奥嘟囔，“但是这一年，你——太在乎他了。” 斯内普皱着眉头就要反驳，话未出口，突然意识到有些怪异。 ……这些话，该是一个学生对自己教授说的么？ 就算他们的关系远不止于此，但师生、房客、下属、战友，又有哪一项，担得起这份亲密？ 是的。亲密。 “你是不是还有很多话没说？” 尼法里奥一怔，垂下眼帘：“是。” “不是要坦白么？”斯内普盯住他的眼睛，“从头开始。” “好。”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从……芙蓉那个被我拒绝的吻开始。” 一年零四个月的漫长时光，以另一种视角在眼前缓缓展开。被一双乌黑幽深的眼瞳埋下的种子渐次生长，吸取迷茫、犹豫、退缩、苦痛和零碎的暖意为养料，参差包绕住整颗心脏。 “‘青春的烦恼’，当时你是这么说的。”尼法里奥甚至还微微笑了笑，“只是我心思都在如何转移你注意力上，生怕被发现一点端倪。毕竟，我是发过誓，在只有我们两人时不对你说谎的。” “你——你说你——” “我爱你。”尼法里奥咬字清晰，“那个让我拒绝芙蓉的人，让我意识到我喜欢男性的人，让我足足几个月都神思不宁的人，就是你。” 前一晚没被收起来的酒杯滚落，喀嚓一声。 “你……”沉默良久，斯内普斟酌着开口，“我知道，你现在的思想已经很成熟了，很多事情你都能自己做决定，但爱这种东西……” “教授。”尼法里奥打断他，垂下视线，起身，“我的阿尼玛格斯，是一只鹰。” 斯内普挑眉，看着少年抽出魔杖，嘴唇轻动：“呼神护卫。” 银色雾气从魔杖顶端喷出，渐渐凝结成形。两个人同时仰头，目光跟随天花板上笨拙扑翅膀的小蝙蝠，久久无语。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情情爱爱的你肯定会觉得幼稚，”再开口时尼法里奥的声音带了些嘶哑，“但守护神不会骗人。” 斯内普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不用急着回复。”尼法里奥手腕一转，收回魔杖，“我可以等，等到你愿意给出我想要的那个答案。” 他手搭在门边，转头刚好对上斯内普追过来的目光。 “毕竟，我还有很多时间，可以用来等。” 【作者有话说】 呼……终于。 不过坦白说这其实只是个开端。教授转变心态没那么容易，这两个人接下来还有的磨呢 第99章 一步之遥 晚上七点，尼法里奥敲响了德拉科寝室的门。 “哦……”德拉科以少有的凌乱形象出现，“你怎么来了？” “记得你之前说希望有人帮你提问一遍，想来我是最合适的。”尼法里奥耸肩，绕过他径自走到床边坐下，“顺便，再烦躁也不要使劲揪头发，会秃的。” “你最近不是挺忙的吗？”德拉科关上门也走回来，倒也没客气，抓起《标准咒语，一级》递过去，“从头开始吧。” 尼法里奥接过，翻开：“会给我惹麻烦的人忙着复习，我自然就闲下来了。”“全都过一遍还是只看打星号的重点？” 一摞课本从头翻到尾，再看时间已经十点过一刻。德拉科接过递回来的书，觑着他脸色：“心情不好？” 尼法里奥没反驳：“很明显么？” “如此没精打采的你不常见。”德拉科挑眉，“怎么了？” “……你还是先专心考试吧。” “这么说来这事可以告诉我。”德拉科故作严肃点头，“波特又作妖了？” “不是。”尼法里奥低着头，声音闷闷的，“理论上来讲跟你没什么关系，但你肯定会很关心，所以不如等你考完试再说，免得分心。” “既然跟我没关系，我哪里会分心？”德拉科戳他肩膀，“倒是你再不说，我可要睡不着觉了。” “……好吧，你明天考砸了别怪我。”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我向教授坦白了。” “哦……啊？”德拉科瞬间从椅子里弹起来，“你坦白什么了？！” “我就知道。”尼法里奥白他一眼，“还能是什么？” “不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你表白了？” “不止。”尼法里奥双手捂着脸，“从我发现我喜欢他到现在，言无不尽。”“我还给他看了我的守护神。” 银色小蝙蝠倒挂在天花板上乱晃，两个人面无表情对视。 “我不知道你也会守护神魔咒。” “哈利之前提起我才想到要学。不过你现在肯定是来不及了。” “你阿尼玛格斯应该不是这个吧？” “不是，是只鹰。”“这是他的阿尼玛格斯。” “哦，所以阿尼玛格斯你也学会了。” “……”尼法里奥偏开视线，“很难，我还没完全掌握。” “你明年干脆去考n.e.w.ts算了。”德拉科抬手又想揪头发，“他怎么说？” “说了再揪会变秃。”尼法里奥瞟他一眼，“他什么都没说。确切点，他可能想说，但被我打断了。” “……你告白不需要回应的么？” “因为肯定不会是我想要的答案。”尼法里奥低头把玩指尖，“不如先这么拖着，或许将来会有转机呢。”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你想要的？”德拉科往前探的动作透着急切，“谁都能看出来他对你不一样，万一他只是缺一个看清内心的契机呢？” 尼法里奥咬着下唇沉默。良久，“他的守护神不是蝙蝠。” 德拉科酝酿到一半的话噎在舌根：“……啊？” “西弗勒斯他……爱着另外一个人。”尼法里奥吞下涌到唇边的酸涩，“我不能告诉你名字，那是他的秘密。她跟他同龄，进入霍格沃茨之前就相识，分享过许多青涩美好的时光，还在他孤独的时候给过慰籍。” “……她？” “……她。” 德拉科沉默一下，抬手按了按尼法里奥额发。尼法里奥垂着眼帘，声音里满满都是沮丧：“我几乎就像是她的反义词。” “可是他们没有在一起，或许教授觉得他们并不——” “他们绝交了，因为西弗勒斯的一次口不择言。”尼法里奥打断他，“后来她去世了，而他觉得……是他的过错。” 德拉科张了张嘴，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我赢不了，我甚至连入场竞技的资格都没有。”尼法里奥把整张脸都埋进掌心，“更可悲的是我其实在此之前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却还是把这一切和盘托出，连最细微的念头都没想过要隐瞒。”“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疯了？” “我确实不太理解。”沉默许久，德拉科承认，“你原本不需要这么早就……” “我是个普通人类，人总会有冲动的时候。”尼法里奥盯着自己指尖，“我知道我挑了个坏时机。” “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吧？”德拉科忍不住出声安慰，“毕竟坦白不坦白你都已经爱上他了，区别只在于他之前不知道。现在把话说开，以后发生什么事你也有立场问，总比自己胡思乱想好得多。而且，”他绞尽脑汁搜刮词句，“那个女人毕竟已经是过去式了，怀念故人和开启一段新的生活也不冲突吧？” 尼法里奥猛地抬头：“可是……” “可是什么？就算教授自己走不出来，你不能去开导他吗？”德拉科挥舞着双臂，眼睛亮得慑人，“万一呢？万一他只是之前一直没往这方面考虑呢？万一他对那个女人只是愧疚呢？斯莱特林的占有欲呢？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呢？机会主义精神被你吃了吗？没有机会你难道不会自己去创造机会吗？！” “我……” “万一——他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他愿意另眼相待的人，万一他离幸福只差你主动的这么一步，你舍得退缩吗？！你忍心退缩吗？！！！” 最后一个音节已经有了撕裂的前兆。尼法里奥受了惊吓似的愣住不动，琥珀色眸子里一片空茫，细看却有万千思虑飞速掠过。 “德拉科，你刚才好像一个神棍。” 德拉科猛然回过神来，慌乱整理衣着发型，抓过杯子灌下几大口水。 “我都不知道你还懂这么多。” 德拉科吞咽动作停顿一瞬，脸上飘起几丝红晕：“还不都是从你那里借来的书。自己不好好看，怪谁？” “怪我自己。”尼法里奥歪歪头，露出个浅淡笑容，“想了想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他那种被动的性格，恐怕真的需要有人推一把。我要是连这都不愿意，哪有资格说爱他。” “想好了？” “想好了。面子什么的，哪有他重要啊。”尼法里奥起身拍拍衣服，“不过最近几天就算了，我每天晚上都来帮你复习怎么样？” 第122章 “为什么不趁热打铁？” “总要给他缓冲的时间吧？我们还有一整个暑假呢。”尼法里奥伸手搭上门把，又转身走回来，弯下身用力抱住德拉科肩膀，“谢谢。” “跟自己哥哥客气什么。”德拉科故作老练地轻拍他后背，“记住，只要你愿意说，我总是在的。” “一直记着呢。”尼法里奥笑着，眨眨眼睛忍住眼底的水光。 每当有重要事件发生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又一个星期结束，五年级生的考试完成了一半，而尼法里奥只在魔药课上见过斯内普一次。教室里两人的表现一如往常，也就是说，尼法里奥领到了一份与黑板上不同的药方，并独立完成制作。——没有任何交流。 这样的疏远在尼法里奥意料之中，毕竟当时他发现自己心意的时候也恨不得看见斯内普就绕着走。现在至少两人都心知肚明，斯内普也并未刻意排斥他，接收到他在众人视线之外投来的目光只是眼神闪了闪。 毕竟其实他选择坦白也并非完全是热血上头，开口之前已经料想过所有可能结果。他骨子里就刻着理智冷静，冲动也冲动得那么深思熟虑。 与哈利交流的笔记本上一直没出现新内容，想也知道复习得有多么忙碌。至于另一本……尼法里奥足足斟酌了七天，也没想好该怎么开口。教父跟哥哥到底是不一样，跟长辈探讨感情问题，想一想就觉得莫名羞耻。 不过说不定西尔会支持呢？毕竟自己双亲的感情就足够惊世骇俗，而他看起来很是喜闻乐见的样子。 但贸然开口着实是个赌博行为。如果教父反对，腹背受敌，他不觉得自己能坚持下去。 至少要等到教授那边考虑清楚吧。尼法里奥写下一句晚安，暗自唾弃自己找借口的行为。 眨眼间新的一周开始。周一的魔药考试结束后，尼法里奥在本子上看到了预料之内的一长段文字。如果哈利没夸张的话，他应当至少能拿个良好。看来暑假里该提醒他成绩单不要给别人看。至于他能不能完成他的傲罗梦，就得看斯内普愿不愿意通融——哦，斯内普。 他们足有八天没说过一句话了。刨除在布莱克老宅度过的两个月，这算得上史无前例。或许他真的该听从德拉科的建议，没有机会，就自己创造一个。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好点子，变故陡生。周三深夜，巨大的咆哮与喧哗将他从浅眠中惊醒。犹豫再三，他偷偷开了个空间通道，露出半个脑袋，刚好看到麦格教授被四道昏迷咒击中，而海格打倒了围攻的人冲进夜幕，留下乌姆里奇站在场地上气急败坏。 ……现在副校长也倒下了。 尼法里奥彻底睡不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换好衣服开门直奔地窖。他倒还记得现在正处于类似冷战状态，没像之前一样推门就进，而是让猫头鹰先送进去张字条。半分钟后门被拉开，斯内普衣着整齐面无表情，淡淡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尼法里奥跟着进门，反手锁上补齐防御咒语：“你还没睡？” 桌子上架着坩埚，斯内普捻起一撮粉末撒进去，没回头：“你不也是。” “我睡了，然后被吵醒了。”尼法里奥坐进沙发里，详细描述看到的一切。斯内普听到麦格教授被击中时停下动作转身：“你看到她昏倒了？” “四个昏迷咒击中她胸口，她至少被击飞出去两米。”尼法里奥仔细回忆，点头，“我猜她大概要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了。” “这么说现在除了乌姆里奇，就只剩下三个学院的院长。”斯内普眉头紧锁。 “所以我才马上过来找你。”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放在膝上，“这个时间刚好是五年级的天文学考试，他们应该都看到了，其他人到明天早上也会知道。” “斯莱特林怎么样？” “有些寝室里有声音，但没人开门，我过来也没有被发现。” “偏偏是这个时候……”斯内普眼神沉暗下来，“麦格应当不在乌姆里奇原本的计划中。” “是啊，我猜她只是想开除海格。”尼法里奥摇摇头，“真不知该说她坏还是蠢。” “不管她原本怎么计划的，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斯内普撑着额头，“比起我们，她才是更加忙乱的一个。毕竟众目睽睽之下，还当着一个考官的面，她得先考虑怎么消除影响。” “有什么需要做的？” “暂且不必。”斯内普一摆手，“至少在明天下午最后一门考试结束之前她不会轻举妄动。静观其变，见招拆招就是了。” “好。”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另外一个问题，你有考虑过吗？” 斯内普皱眉：“什么问题？” “上个星期天的事，没可能这么快就忘了吧。” 斯内普表情顷刻间空白。 “我不是来要答案的。”尼法里奥看到他脸色变化，急忙解释，“我只是对现在这样冷淡的公事公办很不习惯。当然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我会接受它。” “这难道不是答案？” “不我是说——我想知道你接下来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我。”尼法里奥摊摊手，“至于答案……它是可以改变的，而我只想要最终确定的那一个。” 斯内普沉默，手指捻动没放下的搅拌棒。 “我爱你，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并且在我可预见的未来不会变化。区别只在于你是否知道。”尼法里奥谨慎挑选着措辞，“也就是说，我对你的态度没有改变，并且希望能够更加亲近，但如果你觉得不妥当，我们也可以维持你最舒服的距离。”“简而言之，你要疏远我吗？” 可能过了几分钟，也可能只是十几秒后，斯内普轻轻放下玻璃棒。 “就像以前那样吧。现在我也不习惯。” 尼法里奥笑意渐渐扩大：“好。” “很晚了，你回去吧。”斯内普走回工作台前，随意朝身后挥了挥手。 尼法里奥依言起身，走到门口，天鹅绒般的嗓音轻柔传来： “以后有事，不要瞒。”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最神的助攻还得是德拉科…… 第100章 盛大告别 最后一场考试直到下午两点才开始。 “国际巫师联合会成立于……天啊我又忘了。”德拉科急急忙忙从背包里抓出笔记，“魔法史真是我最没把握的一门。” “我得承认我也是。”尼法里奥伸手替他把滑落的背带扶回肩膀上，“或许我该提早复习，从这个暑假开始。” “相信我，你提前背了到时候也还是会忘。”德拉科一目十行翻过几页，“别问我怎么知道的。” “那就……祝你好运？考到的都是刚看过的。” “借你吉言。”说着他们已经走到了礼堂门口，“你下午没有课？” “没有。”尼法里奥耸肩，“本来是变形术。” 两个人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德拉科摘下肩上的书包递过去：“那就在附近等我吧。你也可以拿我的笔记复习。” 尼法里奥眨眨眼睛笑起来：“不然我还能拿谁的？” “你呀。”德拉科抬手虚指，“年纪第一，魔法史满分，要是被同学知道你其实一个字笔记都没记过，会不会组团揍你？” “……明明是你主动把笔记给我的。” “我那是怕你上课听睡着，好心让你先预习。”德拉科翻个白眼，“谁知道你之后就赖上我了呢。” “我只是合理利用时间嘛。”尼法里奥移开视线，“再不进去要迟到了哦。” 德拉科长长吐口气：“我要拿o。我一定能拿o。” “嗯，加油。”尼法里奥拍拍他肩膀，目光越过他投向已经在礼堂中央就坐的乱发少年背上。 礼堂大门缓缓关上，尼法里奥掏出怀表看眼时间，把书包甩到肩上转头就走。他晃晃悠悠兜个大圈子甩掉所有有意的无意的视线，确定没被任何人注意之后直奔八楼，推开挂毯对面的门：“来的挺早啊先生们。” 等着他的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是你迟到了——”“罗兰佐先生。” “我可不像你们那么自由自在。”尼法里奥耸肩，“好了长话短说。你们打算在什么时候开始表演？” “说得好像我们是马戏团一样。” “不不不你们可比马戏团棒多了，弗雷德先生。”尼法里奥摆摆手，“抱歉我不是刻意套近乎，你们长相一样姓氏也一样我只能用名字区分。” 对面两个红头发同时瞪大眼睛：“你能认出来？” “有点麻烦，但不难。”尼法里奥打开身侧的空间袋依次取出五瓶魔药，“喏，我已经尽力达到你们的要求了。倒在棉花上塞进火箭里就行。” “哇。”乔治抓起一瓶打开盖子，“你真该一开始就跟我们合作的。” “我是真的对恶作剧没兴趣，要不是为了让乌姆里奇吃些苦头我才不愿意牺牲休息时间研究这个。”尼法里奥慢悠悠又拿出一个瓶子，“这个是研究副产物，或者该叫意外之喜。效果我先保密，不需要装进火箭，直接洒就可以了。” 第123章 “看颜色就知道那老女人会喜欢。”弗雷德举起那个粉红色的瓶子对光端详，“为什么感觉它格外粘稠？倒都倒不出来可怎么洒？” “有得必有失吧。”尼法里奥叹口气，“保险起见你们可以直接砸到她身上。” “这样不好吧？” “把你们脸上的跃跃欲试收起来再说这话行吗？”尼法里奥摆摆手，起身，“我先走了，你们加油改装。考试还有，唔，一小时十七分钟结束。” “放心，韦斯莱出品必属精品。” “这话真是怎么听怎么不靠谱。”尼法里奥摇头，“呃，有句话我一直挺想问的。” 乔治勉强分给他一秒注意力：“说。” “就这么放弃你们的n.e.w.ts考试，不觉得可惜吗？”“毕竟七年都过来了，不差这两个星期吧。” 两个人都停下动作，互相看看，最后乔治犹豫着开口：“我们确实不适合当个乖学生。而乌姆里奇——剥夺了我们留在这里的最后一点意义。” “我们觉得是时候到现实社会中检验一下我们的才干了。”弗雷德接过话，“当然，在临走前，我们决定送这女人一份大礼，为了邓不利多，为了我们院长，为了哈利，当然也为了我们自己。” “——顺便检验一下我们的产品。”乔治摊手，“同时打个广告。不过你不继续跟我们合作的话，今天这些加了料的焰火算不算虚假宣传啊？”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应该不算，你们肯定不止焰火这一种手段的。” “聪明，事实上魔药我们自己也研究了。”弗雷德竖起大拇指，“保证会很热闹。” “我很期待。”尼法里奥把书包背回肩上，木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回到礼堂门前，时间刚过三点。周围晃悠的学生倒是不少，尼法里奥四处看看，溜达到湖边一棵柳树旁盘腿坐下，抽出一本笔记打开，半天也没看进去两行字。 他是一个月前开始联系韦斯莱双胞胎的，通过一张由哈利转交的字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我想让乌姆里奇吃些苦头，我猜你们也是。”三天后他们在有求必应室讨论了两个小时，其中有一半被用来解释当初魁地奇球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整件事他原本没打算跟斯内普提，毕竟恶作剧这种行为放他身上怎么看怎么违和。只是某一天晚上他写作业到一半趴桌上睡着，醒过来时看到教授大人捻着一张纸眼神复杂。听完来龙去脉之后斯内普略一思索挥笔写下两张药方，对上他惊奇的目光只是淡淡答谁还没个年少轻狂的时候。 事后想来，就是这句话引爆了他压抑已久的好奇心，理智敌不过情感的冲动反倒被推着走，最终借着魔法和酒将一切隐秘心思摊开晾晒在那人眼底，靡无巨细。 但是又不能把锅甩到双胞胎身上，归根结底是他主动提出要帮忙。 尼法里奥揉着头发，很想像德拉科那样也狠狠揪一揪。 反正他是德法混血，传染不到英式发际线。 或许能遗传的远不止秃不秃顶，毕竟据西尔说自家亲爹明知黑白巫师不共戴天依然拍着桌子大吼德米特里老子就是喜欢你。为爱冲动这算家族传统，不能全怪他。 可是不管怪谁，最终的后果只能他自己承担。 他倒也不是不能接受被拒绝，只是不愿放过那微末的一线希望罢了。 丢在礼堂门口的防御魔法有了动静，尼法里奥回头，正看到大门吱呀呀向内打开，两道金红色身影行迹飘忽，还在门口玩了个假动作。高年级低年级的学生们都站起来了，尼法里奥用笔记本挡住脸调整表情，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随着人群涌向礼堂。 等看到里面的场面，他的惊讶就不再是伪装的了。双胞胎在恶作剧及相关产品上的创造力远超过他们在学业上的，此刻本该严肃的考场里充斥着远比邓不利多离开那天更多的各式烟火，它们有的在空中打转，有的洒下纷纷扬扬的金粉，有的喷出各式各样花瓣，还有的攒在一起扭成一曲踢踏舞。而这一切的创造者骑着扫帚从中穿过，把一大摞纸洒出了烟花的效果。 ……魔药学作业。接住其中一张并看清上面内容的尼法里奥突然不想为他们鼓掌了。 不过看着自己的辛勤劳动变作成果还是很有满足感的。他抬头望着满屋子各色烟雾拼出的“混蛋乌姆里奇”“蠢货滚出学校”“下地狱吧暴君”，举起手里的纸挡住唇边笑意。 尖利女声由远及近，一个人咆哮出了管弦乐队的效果。尼法里奥抬头冲降低飞行高度的乔治——或者弗雷德，隔这么远他也分不清——眨眨眼睛，提前躲去了角落里。 “喀嚓”一声，粉红色玻璃瓶在乌姆里奇左肩爆开，粘稠液体顺着同色系的小套装流淌。没过半分钟，被液体浸湿的布料、地面，甚至她没来得及擦的侧脸和手背，络绎不绝钻出嫩绿色小芽，紧接着以肉眼可见速度抽条结苞而后盛放，散发出浓郁奇香。圆滚滚的女人变成硕大花球，尖叫扯破了嗓子也盖不住此起彼伏的笑声。不少人甚至鼓起掌来，趁着她被满脸粉红花瓣挡住视线，欢呼喝彩全献给了半空中的两位。只是隔着满屋乱飞的烟火，没人看到双胞胎同样一脸惊喜莫名，视线同时投向了某个角落。 ……喂喂喂不要暴露我啊！ 尼法里奥一边缩头降低存在感一边在心底倒数。数字归零的同时一群蜜蜂闯进众人视野，它们没理四散奔逃的学生，一门心思奔向原地弹跳的花球。很快乌姆里奇从跳脚变成了狂奔，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很难想象她长了两条短腿居然能跑那么快，身后缀着一片嗡嗡作响的黑影，像是急速奔跑留下的残影。 给这瓶东西起名叫“招蜂引蝶”好了。尼法里奥贴着墙溜出礼堂，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身望向这一片堪称宏大的混乱场面，眼底浮上几丝心虚。 距离考试结束还剩五分钟……德拉科他，应该已经答完卷子了吧？ 一场大戏最终以两个红头发迎着太阳飞向自由作为结尾，后果是考试推迟二十分钟结束。显然连考官们也没有任何责怪韦斯莱兄弟的意思，满考场的人都在兴致勃勃讨论刚刚的热闹场面，还有人试图抓住一个烟火来摆弄一下。尼法里奥站在门外不远处等德拉科出来，余光瞥见黄金三人组手舞足蹈从里面出来，其中罗恩一会儿兴高采烈一会儿愁眉苦脸，脸色变得比说话还快。 德拉科怎么还不出来？ 尼法里奥眯起眼睛试图分辨出那个铂金色身影，下一秒尖叫响起，他迅速看过去，而后瞳孔紧缩： 哈利倒在地上，脸色苍白。 他下意识抬脚，还没迈出去，右肩被死死按住，紧接着一个方块塞进手心。尼法里奥回头，看到他一直在找的人微微点头，随即与他擦肩而过，同刚出来的西奥多他们会合。 尼法里奥不动声色随着人群离开，回到宿舍才放心看手里的东西。那是张折得紧紧的字条，甚至还有蜡封，空白的那一面写着几个小字：“给n.r。”后面是卢修斯马尔福的花体简写署名。 卢修斯叔叔找他？还这么神秘？他近乎粗暴地拆开字条，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摁住波特，别让他离开校园。”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到一百章啦！开坑的时候我可绝没想到我能这么话唠［允悲］ 第101章 兵不厌诈 尼法里奥冲进医疗室的时候，只看见了庞弗雷夫人。 “还以为你跟那些冒失鬼不一样。”她皱着眉头，“波特？他被一大群人送进来，没过几分钟就醒了。然后他就跳起来，拉着他那两个朋友往外跑。——比你刚刚冲进来还要慌张。” 尼法里奥深呼吸几次平复心跳：“麦格教授醒了吗？” “没有。”庞弗雷夫人眼神黯淡下来，“她今天早上被送去圣芒戈医院了。想一想，她这把年纪怎么经得起四个昏迷咒直接打在胸前？没被他们杀死可真是个奇迹。那群卑鄙无耻的人——要不是担心走之后你们这些学生会出事，我会用辞职来抗议的！” 尼法里奥瞳孔紧缩，控制着表情不变向她略略欠身，反手将门在身后合拢。 卢修斯叔叔为什么要送来那张字条？ 尼法里奥脑海中几乎要刮起一场风暴。完好的蜡封表明那句话连德拉科都不曾知晓，但卢修斯本不该知道他跟波特还有私下联络。最重要的是——他根本不确定卢修斯此刻的立场。偏偏是在波特刚刚昏倒之后，一个身处核心的食死徒避开自己的儿子要求一个曾经关系不错后来当众决裂又反目成仇的斯莱特林阻止救世主离开学校？ 等等。既然说是“阻止”，那么在卢修斯看来，哈利现在极有可能会离开学校？ 为什么？他会去哪儿？跟他刚刚的昏迷有关吗？ ……卢修斯是怎么知道的？ 一根细线逐渐将凌乱的信息穿成长链。尼法里奥伸手按住微微发烫的额头，强迫自己冷静。 第124章 线的末端系在哈利身上。需要被阻拦的是他，缺失的信息也得从他那里获得，显然不管接下来采取哪方面的行动，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他。 ——所以黄金男孩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尼法里奥此刻只恨活点地图不在自己手里。他已经翻遍了城堡里所有三人组可能出现的地方，却没发现任何踪迹。再找不到人是要他硬闯格兰芬多塔楼吗？ “喔哟真是好可怕。” “是啊，居然在城堡里释放毒气？” “该不会是那两个韦斯莱做的吧？” “他们不是已经走了吗？飞向自由。” “或许他们走之前绕道过来放下的？毕竟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就在那条走廊上。” “有可能啊。所以他们的妹妹才会提醒我们不要过去。” 三三两两的人顺着旋转楼梯下来，捂着鼻子瓮声瓮气交谈。尼法里奥敏锐捕捉到几个关键词，他眼尖看到其中有某个他比较熟悉的同级斯莱特林，作出好奇的样子凑过去：“楼上怎么了？” “说是有人在新校长办公室前的走廊里放了锁喉毒气。”那人看到是他，也很愿意多说几句，“女韦斯莱和拉文克劳的疯姑娘在上面劝人不要靠近，现在大家都不往那边去了，猜是刚走那两个韦斯莱干的。” 可是乌姆里奇已经被送进医疗室了。他们没有必要再去放一次毒气。 尼法里奥微笑着道谢，逆着人群走向乌姆里奇办公室。他推测她们这样说只是为了驱赶人群，也就意味着与她们关系密切的某个或某些人将要在那附近做些什么隐秘的事。 ——哈利。 眼见四周无人，尼法里奥开始奔跑。自己做出来的东西他心里有数，那瓶“招蜂引蝶”只有一个小时的效力，如果他们进入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而她碰巧回来—— “你急着往哪儿跑？” 尼法里奥一个急刹车：“德拉科？”“……教授？” 斯内普站在德拉科身侧，上下打量他：“有事？” “你们这是要——” 斯内普挑挑眉毛，向德拉科一点头：“你跟他说。” “乌姆里奇。”等他走远，德拉科递过一个眼色，拉着尼法里奥躲到角落里，“她一摆脱那群蜜蜂就跑来斯莱特林要行动组去抓人。结果还真抓到了，跟波特关系近的几个人在走廊里放哨，他自己和格兰杰不知道在办公室里做什么。我猜她是需要吐真剂吧，显然波特不会主动坦白。” “哈利在她办公室里做什么？” “我进去的时候他脑袋在炉火里，好像是跟某人交谈。” 尼法里奥思索一下：“邓不利多？” “我怎么知道。”德拉科撇撇嘴，“我先过去了，你要等教授出来？” “嗯，一起上去吧。”“刚好我也有事要告诉他。” 斯内普从乌姆里奇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嘴角的冷笑还未褪尽。尼法里奥在走廊尽头无声挥手，待他走近后递上一张纸条。 斯内普看清正反两面内容后脸色一沉，拉着尼法里奥走到一个罕有人至的拐角，甩下一打防窃听咒语才开口：“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今天下午，考试结束后德拉科给我的。”“我应该这么做吗？” 斯内普脸色更加难看，良久：“刚才在办公室里波特告诉我，他看到布莱克被黑魔王抓了。” 尼法里奥一僵：“‘看到’是什么意思？” “原话是’他在藏着那个东西的地方抓住了大脚板’。”斯内普两根手指按着眉心，“也许这只是又一个没有清空大脑导致的梦，但在见到布莱克本人之前我们也不能排除另一种可能性。” “可是卢修斯叔叔——” “卢修斯。”斯内普深吸一口气，“上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他要我保护好他的儿子，哪怕代价是让德拉科在麻瓜界流浪。” 尼法里奥愣在原地。 “我猜他已经作出了某种决定。”斯内普低头看一眼字条，“虽然我也不理解他为何把消息传给你而不是我。” “那么我得去拦住波特？” “是的。就算布莱克真的被抓了也不需要他去营救，他还远没到可以战斗的水平。”“任何手段都可以被采用，你自己掌握分寸。” “包括袭击乌姆里奇么？” 斯内普离开的脚步停顿一瞬：“……包括。” 已经是晚餐时间了，整层楼只剩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还有人。尼法里奥刚刚走近就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他迅速贴着墙根把自己藏好，想了想掏出随身带的怀表，借助光滑的金属外壳看到乌姆里奇正跟在哈利和赫敏身后匆匆走下楼梯。 这是要去干什么？ 尼法里奥犹豫一下，没跟上去而是几步走到乌姆里奇办公室门前，抽出魔杖就是一道“阿拉霍洞开”。粉红色的木门弹开条小缝，他抬脚就踹，在巨大声响里看到了从椅子上跳起来的德拉科：“挺悠闲的啊。” 屋子里所有人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脸上表情各异。尼法里奥耸耸肩：“怕你们打起来，先喊个暂停。”“乌姆里奇都走了，就别演了。” 几个斯莱特林互相交换了眼色，然后布莱斯率先放开了抓着罗恩的手：“这不是等你过来么。和平大使不在，我怕他挠我。” 被放开的四个人好像还没从门被踹开的那一声里反应过来，你看我我看你，嘴张得老大。尼法里奥也没心思向他们解释，转头问德拉科：“我刚刚看到他们三个下楼，要去哪儿你知道吗？” “不知道。”德拉科又坐回去，“说是偷偷藏了件秘密武器，带着新校长去看了，还不让我们跟着。”他借着演技精湛的抱怨作掩护，投去一个只有尼法里奥能看懂的眼神，“神神秘秘的，肯定打着什么坏主意呢。” 尼法里奥眼尖，认出他指间把玩的居然是哈利的魔杖：“格兰杰的魔杖是不是也在你们手里？” “都在我这儿。”德拉科把两支一起递过去，“你要去找人？” “难道看着黄金男孩夭折在那老女人手里么？”尼法里奥转身就走，“没什么事你们也都回去吧。晚饭都快结束了没觉得饿么？” “等会儿等会儿，”罗恩一步上前抓住他手臂，“我没弄明白，这都是怎么回事？——你计划好的？” “我要是能有这么料事如神，今天你们根本就不会出现在这里。”尼法里奥显出点不耐烦，把衣袖从他手里扯出来，“如果把讨厌某个人的程度具体到数值列成一张表，乌姆里奇的排名可远比你们靠前呢。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说你们能安心了吗？” 禁林深处，三个人借助逐渐黯淡的天光深一脚浅一脚跋涉。乌姆里奇的长袍已经被扯出了好几道口子：“还要再继续走吗？” “哦，是的。”赫敏的音量像是在演讲，“我们必须得把它好好藏起来。” 哈利看起来很有些不安，时不时转头向四周张望。趁着乌姆里奇被一条凸出地面的树根绊倒，他凑到赫敏耳畔：“我好像听见有其他声音。” “那正是我想要的。”赫敏也压低声音回答，接着扭过头对后面大喊：“就在前面——” 后半句话噎在喉咙里。哈利听着奇怪，一转头看到尼法里奥站在不远处，竖起食指示意他们不要出声。乌姆里奇刚从地上爬起来，正在拍打身上挂着的落叶，一抬头发现两人表情不对劲：“你们在看什——” “昏昏倒地！” 白光闪过，乌姆里奇再一次栽倒在地。尼法里奥摊摊手露出一个微笑：“看样子我没迟到。” “里奥！”哈利抬腿冲过去，险些踩到乌姆里奇，“你怎么——” “说来话长。不过我觉得我们最好先离开这里。” 赫敏也跑过来，接过自己的魔杖：“那她……” “就放在这里吧。”尼法里奥笑容里多了几分恶意，“据我所知马人的住地就在附近，你们一路动静这么大肯定惊动他们了。以这个族群的骄傲和好斗本性，如果乌姆里奇坚持认为魔法生物低人一等，她会被好好上一课的。”“话说你扯着嗓子喊，不会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吧？” 赫敏脸上发红：“上次海格带我们过来……” “天哪真不愧是格兰芬多。”尼法里奥放轻脚步，“你就打算把她带到马人面前？那你们两个怎么办？” “海格说他们不会伤害马驹……哦不是，未成年人……” “你确定他们被乌姆里奇激怒后不会狂性大发？”尼法里奥叹气，“我原以为你是个谨慎的人，赫敏。” 这时他们已经走回了禁林边缘。哈利捶了捶发酸的腿：“好了现在不是没事吗。里奥你来得正好，我们得去救小天狼星——” “你看到他被抓了？”尼法里奥也停下步伐，转身面对他，“在你出考场之后昏倒的时候？” 哈利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第125章 “教授告诉我的，他听懂了你的暗示。”尼法里奥做个停止的手势，“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先跟我完整描述一遍来龙去脉，我需要听到细节。” “可是来不及了！”哈利几乎要跳起来，“我看到伏地魔在折磨他！” “只是你看到了。”尼法里奥丝毫不为所动，“你怎么知道这是真的呢？” “因为它跟那些——那些你不希望我做的梦一样！一样的房间！一样的视角！而且我的伤疤也一样在发痛！就像我那天晚上看到韦斯莱先生被咬！你说过那些梦都是某个人的记忆——” “或者是他臆想出来的片段。”尼法里奥上前一步，直视他的眼睛，“你我都知道小天狼星一直在霍格沃茨，如果黑魔王能从学校里抓走他，为什么不直接抓你？” “可是他不在！”哈利声音里都带了哭腔，“我看了活点地图，学校里哪个角落都找不到他！我还去布莱克老宅问了克利切，它也说他不在！” “那也不代表小天狼星被抓了。退一步讲，就算他真的遇到了不幸，你也不能去救他。” 哈利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去，无论你的梦是真是假。”尼法里奥表情连最细微的变化都没有，“你能看到这段画面，说明那个人希望你看到，可以推断出你接下来的反应也是他想要的。他知道你会去，他希望你会去，所以你绝不能让他如愿。” “可是小天狼星——” “教授会去通知凤凰社的。” 赫敏站在一旁目瞪口呆，而哈利眼睛发红，像是要扑上来掐着他的脖子摇晃。 “他会吗？他会吗？！如果他像你一样觉得这是假的呢？如果他像以前一样认为我是在胡言乱语呢？如果这是真的——小天狼星在受折磨——而没有人去救他——” “那你去了也没用。除非你想跟他死在一起。”尼法里奥抽出魔杖指着他，“我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所以现在冷静下来，乖乖回去吃饭休息。两个星期的考试还没让你觉得疲惫吗？” “你——” “你打不过我，加上赫敏也还是打不过。”尼法里奥语气仿佛在谈论天气，“自己走回去，或者我打昏你然后拖回去。” 哈利眼睛彻底红了，举着魔杖止不住颤抖：“你怎么——你居然——” “啧，刚才就不该把魔杖还给你。”尼法里奥睫毛微微一颤，“格兰杰你先回去，我不想拖两个人，很累。” “你们……你们别……”赫敏满脸慌乱，“诶你们看，那是——” 一道黑影从浓重的夜色里跃出，直奔他们这个方向而来，还有十米远的时候略一停顿，骤然提速，纵身一扑，仗着庞大的体型直接把尼法里奥摁翻在地，张口就要咬他握魔杖的右手手腕—— “西蒙——？！” 【作者有话说】 写了两天才写完这一章……中间部分真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卡…… 第102章 殊途同归 三人一狗面面相觑。 尼法里奥最先反应过来，松手任魔杖落到地上：“我可以解释，西蒙，但这里显然不是个合适的地点。” 黑狗圆眼睛转了转，扭头看一眼目瞪口呆的哈利和赫敏，甩甩尾巴从尼法里奥胸口跳下来。尼法里奥手肘撑地爬起来，捡起魔杖先给了自己一个止痛咒语，再扫干净身上粘的落叶和土，冲正想说什么哈利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有求必应室，哈利，你们先过去。”“我们晚一会儿再到。” 两个人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尼法里奥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蹲下来轻轻在黑狗头上拍一巴掌：“把你喂这么胖不是为了让你用体重压死我的。” 黑狗从喉咙深处呜噜一声，扭头不看他。 有求必应室里还是哈利所熟悉的模样。他和赫敏一人窝在一个坐垫上，眼神在检查防御魔咒的尼法里奥和变回人形一脸探究的小天狼星身上来回打转。 “你们两个家伙，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了？”小天狼星食指点点哈利，又一记眼刀抛向刚坐下的人，“刚才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又要打起来了？” “哈利又做梦了，看到你被黑魔王抓去折磨，想去救你。”尼法里奥耸耸肩，“教授怕他到处乱跑要出事，让我拦着他。嗯，你知道的，有时候为达目的我可以不择手段。” 被抢了话语权的哈利张张嘴又闭上，低头捏指间。小天狼星挑眉：“斯内普让你拦着哈利？” “因为我和他都认为哈利看到的是假的，这是骗哈利离开学校的诡计。” “他人在哪儿？” “布莱克老宅。”尼法里奥摊手，“他去确认凤凰社总部是否遇袭了。所有人都以为你在布莱克老宅，你在学校的事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如果黑魔王要抓你，老宅必然会是第一站。” 小天狼星哼一声：“有时候觉得你们斯莱特林的磨磨唧唧也不是那么糟。” “这叫小心谨慎。”尼法里奥舒口气，“好了，现在彻底确认你没有遇到危险，总算可以放心了。” 然而小天狼星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也放松下来。 “你说，哈利看到我在受折磨。” “你最好问他本人。”尼法里奥眼神示意抱着膝盖蜷成一团的黄金男孩。 “我……我看到……”被叫到名字的人抬起头，绿眼睛里还透着迷茫，“我看到你……在那间房子里……就是我以前梦到的，神秘事务司……他逼你拿起一样东西，好像是一个圆球……” 房间里很沉默。尼法里奥盯着自己的指尖。 “预言球。”小天狼星向后跌坐在一把椅子上，“他一直在引诱你，想要把你引到那间屋子里去。他想要你把一个预言球拿给他。” “所以我……” “所以你不能去。”小天狼星斩钉截铁，“罗兰佐做的是对的，你不但不能去，还应该呆在最安全的地方。”“他越是盼望什么，我们越要反其道而行之。他想要你去，因此你绝对不能去。” 哈利垂下头，不语。 “但是我们可以。” 屋子里其余三个人猛抬头，目光灼灼。哈利直接跳起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能去，但是我们可以。”小天狼星的眼睛里跳跃着光，“他们要把你引过去，玩一出螳螂捕蝉，我们就以牙还牙，送他们一场黄雀在后。” “很好，这很格兰芬多。”尼法里奥举起手来鼓掌，“但我希望这会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行动。” “当然！”小天狼星猛一挥手，“我得先回去……希望老宅里有足够的人手。还有哈利——” “我能做什么？”哈利急切地问。 “你得跟我回老宅。”小天狼星一把钳住他手腕，“至于你们两个最好赶紧回去，假装今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 尼法里奥跟赫敏交换一个眼神，点头。 “好的，我们现在分头行动。”话音刚落高大男人已经变成黑狗，摇着尾巴等人开门。尼法里奥伸手搭在门框上，回头，视线跟站在原地没动的哈利撞了个正着。 “我觉得，”他想了想，还是斟酌着开口，“既然那人想要你去，那么你不出现，就是对他计划的最大挫败了不是么？” 黑狗闻声动作一顿，尼法里奥伸手摸摸它头顶绒毛，冲表情明朗起来的救世主笑笑，揶揄眼神投向后面的万事通小姐：“我是搞不懂你们这帮格兰芬多。一个两个抢着往最前线冲是种什么精神？” 回到斯莱特林休息室已经是凌晨时分了。尼法里奥打着哈欠推开大门，半口气在看到沙发里坐着的人后噎在嗓子里：“……德拉科？” “我差点发动全学院去找人。”德拉科揉揉眼睛坐起来，“怎么回事？老女人又作什么妖了？找个武器怎么找到这个点才回来？” “哪有什么武器。”尼法里奥做个手势，嘴上漫不经心，“真不愧是万事通小姐，随口编的谎话就把乌姆里奇骗得团团转。进了禁林不远他们两个就跑了。” “跑了？乌姆里奇呢？” “这我哪知道。”尼法里奥推开通向寝室区的门，“不过应该是彻底跑了吧，就禁林那个坑坑洼洼的地形，她两条小短腿，能追上谁啊？” “但是好像她也一直没回来。”德拉科声音不大不小，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困倦，“大家都以为她拿到武器魔法部了。” “啊，也可能是她为自己歧视魔法生物付出了点代价？”尼法里奥在自己寝室门前站定，冷笑，“马人的脾气可是很不好的。” 木门无声滑开，又合拢，走廊重归寂静。 德拉科坐在椅子上，看尼法里奥仔细检查修补防窃听咒语：“你这一晚上到底做什么去了？” “波特和格兰杰没跑，我打晕了乌姆里奇，把她一个人留在那儿了。”尼法里奥坐到床沿，掸掸袍摆上的尘土，“之后的事我不能说，你也最好别问。” 第126章 德拉科愣住。 “波特昏倒是因为伤疤痛，他在梦里看到了某些画面才急着找人。”尼法里奥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我言尽于此。” 德拉科瞳孔倏地放大，随即眼神一黯，伸手捻过一支羽毛笔在指尖打转。尼法里奥看这不追问也不告辞的架势，抿紧嘴唇，垂下眼帘陪着沉默。 木柴在壁炉里燃出噼啪声。德拉科咬住下唇，歪头看他：“在乌姆里奇办公室里，波特朝教授喊了一句话。” 尼法里奥手指一颤，没答话。 “‘他在藏着那个东西的地方抓住了大脚板’。”德拉科迎着光举起羽毛笔打量，“他是谁？大脚板又是谁？藏着那个东西的地方是哪里？” 尼法里奥猛抬头。 德拉科笑一笑，将羽毛笔竖在唇前：“你不用回答。我知道这些我不该懂。”“但是教授，他听懂了。而且波特既然这么对他说，就说明他也知道教授能听懂。” 尼法里奥动动嘴唇，重又低头。 “我一直以为教授对波特剑拔弩张，程度甚至在我之上。今天我觉得过去五年我可能是个傻子。”“不仅傻，还瞎。什么都看不见，看见了也看不懂。” “德拉科……你最好别懂。” “我明白。”德拉科缩回椅子里，慢慢捻着羽毛尾梢，“其实我并不是真的不懂。只是现在这个形势，想要幸福，就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尼法里奥踢掉鞋子，把自己用薄被裹成一团：“我并不是刻意想瞒你。”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很想懂。” 刺拉一声，尼法里奥硬生生撕裂了被子的一角。 “德拉科，你最好明白你在说什么。” “教父和你在做的事，我父亲在做的事，还有我那个从未谋面的通缉犯舅舅……”德拉科摇摇头，“我说了，很多时候我只是在装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尼法里奥不知道该说什么。 德拉科歪头看他：“你为什么选择这条路？” 沉默良久，尼法里奥松开被自己攥成一团的被角，慢慢地说：“因为我觉得这是对的。”“而且，我想站在他身边。” “第一个理由阻止你坠向黑暗，另一个推着你倒向光明么？”德拉科轻轻点头，“前半句在我身上同样成立。” “圣芒戈是个很好的地方。” “几个月前我也这么觉得。”德拉科深吸一口气，“但是现在……我好像找到了我的第二个理由。” 尼法里奥眼睛瞬间瞪大。德拉科看着他的惊愕，扯扯嘴角。 “总感觉我知道你那么重要的秘密，心中有愧。就当是交换吧。”“我可能，是栽在那个白痴波特手里了。” 不大的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都落针可闻。 “你想好了吗？” “没，所以只敢跟你说说。” “你……”尼法里奥摇摇头，“正中红心。” “是。”德拉科苦笑，“一旦下定决心，绝无退路。” “这可不是马尔福的风格。” “是啊。我父亲知道了，大约会断绝关系吧。” 尼法里奥看着垂头坐在椅子上的他，话在嘴边打了几个来回。 “德拉科。” “嗯？” “我能相信你到什么程度？” 德拉科坐直了身子。 “到，我自愿使用赤胆忠心魔咒，你来做保密人，的程度。” “那好。”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德拉科，你不必太担心你父亲。因为，他和你将要选择的，可能，是同一条路。” 【作者有话说】 哇……终于，本年度第二大感情目标达成～ 不知道为什么，写对话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满口京片子……看到各种儿化音不要吃惊，华北地区人民已经尽可能使用标准普通话了……［允悲］ 第103章 苏格拉底和猪 凌晨四点，尼法里奥被黑色猫头鹰的大翅膀拍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残余的睡意在看清字条内容后彻底消失。打发猫头鹰先回去，他确认一遍防御魔咒完好无损，然后深深吸口气，集中精力打开了到目前为止距离最长的、直达地窖的空间通道。 衣着整齐坐在椅子里的斯内普看见他从黑洞跳出来时眉梢抽了抽：“看起来你的空间魔法进展很大。” “比走过来方便得多，而且绝不会被人知道。”“这大约就是我目前的能力极限了。”尼法里奥坐到沙发上，“魔法部那边结束了？” 斯内普点头：“有惊无险。”“布莱克伤的最重，得在床上躺一阵子。” 尼法里奥长长松口气：“那就好。” “卢修斯被捕了。” 半口气噎在喉咙里，尼法里奥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他能给你递消息，必然是参与者之一。”斯内普按揉自己抽痛的额角，“倒也不完全是个坏消息，他做出选择时肯定考虑过后果，现在这个状况，八成是他在逃避。” “逃避？” “以他在食死徒中的身份地位，不想继续被迫为虎作伥，又不愿公然表明反叛，被捕入狱确实是唯一的选择。”斯内普的手并未从额上移开，“阿兹卡班……这一步代价可真够大的。” “也够险。”尼法里奥紧紧捏着衣角，直至指尖泛出青白，“你说过黑魔王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这样重大的失败，他不可能不发怒。可是卢修斯叔叔已经进阿兹卡班了。” 所以他一定会迁怒。 “德拉科。”斯内普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直接震出来，“所以他才会说那句话。” “去麻瓜界流浪……”尼法里奥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德拉科跑了，纳西莎阿姨怎么办？如果纳西莎阿姨也躲出去……” 你怎么办？ 琥珀色眸子对上黑色的，两人同时看到满满的担忧。 “这条路越来越难走了。”斯内普手臂搭在眼睛上，尾音和着叹息。 “从来也没容易过。”尼法里奥轻声，“好在你不是独自前行。” “里奥……”斯内普嘴唇微微颤抖，“你真的确定你完全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吗？” “从来没有动摇过。”尼法里奥伸出右手握住黑发男人冰冷的五指，“我要我爱的人都幸福。” 斯内普手腕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 “我拥有过的东西很少，所以一件都不能丢。如果有人想要来抢，我怎么能不跟他拼命呢？” 黎明即将来临，空旷房间里只有炉火毕毕剥剥。 “战争要开始了。” “我知道。” “战场很无情。” “我听说了。” “你爱的人不希望你去拼命。” “可他自己却总是去做最危险的事。”尼法里奥假意叹气，“而我是他一手带大的。” 紧绷的空气裂开了一道缺口，重新开始流动。 “答应我，西弗勒斯。”尼法里奥垂下眼睛，“你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 “是我正要让你作出保证的那件事。”斯内普按了按额角，“但我不相信你的保证，就像我不相信我自己会遵守这个承诺。” “看起来我们需要一个牢不可破的咒语。”尼法里奥右手顺着他五指向上，直到掌心相贴，“就现在，我左手也能把这个咒语用得很好。” 斯内普坐直身子，沉默一会儿，握紧。 尼法里奥得了这无声的许可，低头笑一下，抽出魔杖抵在他们交握的右手上。 “这一路我们将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并肩前行，直至生命的尽头。” 斯内普右手一紧，而后缓缓放松，轻声重复：“……直至生命的尽头。” 早餐时间，尼法里奥没有在礼堂里见到德拉科。四条长桌都被报纸彻底淹没，头版头条上“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的大字标题扎进每个人的眼睛里。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布莱斯没什么精神地把面包撕开泡进牛奶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乌姆里奇终于滚蛋了。” “据我所知她还在校园里。”尼法里奥吞下一口麦片，“只不过整个人像中了石化咒一样躺在医务室床上，甚至没要求更换粉红色床单和被罩。” “听说邓不利多一个人去禁林把她救出来的。”布莱斯摇头，“而且她会在听见马蹄声的时候从床上弹起来。” “看样子她跟马人们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尼法里奥冷笑，“她早该为她对待魔法生物的做法付出代价了。” 整条斯莱特林长桌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像他们一样低声交谈，跟另外三个学院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潘西沉默进食，西奥多同样缺席了早餐，只有高尔和克拉布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面前瓷盘堆成了山。 “有时候，”布莱斯朝他们努努下巴，苦笑，“我也想像他们活的这么简单。” “可能猪真的比苏格拉底幸福吧。”尼法里奥切碎最后一片火腿，“如果不考虑它最后要被杀死的话。” 第127章 “苏格拉底也被杀了。”布莱斯轻声，“被他的同类。” 他们在一片粘稠的沉默里对坐，背后是快要把屋顶掀了的同龄人。救世主坐在他的朋友们中间，扯扯嘴角凑出一个难看的笑。 五年级和七年级的暑假已经开始，其他人则正要迎来他们的考试周。德拉科提着尼法里奥的书包，像尼法里奥之前做过的那样站在考场门外等候，假装没看见众人交错的视线。结束的铃声响起，尼法里奥第一个走出来，靠在德拉科肩上打个小小的呵欠。 “还有几门？”德拉科递过水杯。 “四……或者是三？”尼法里奥仓鼠一样鼓着腮，“黑魔法防御术不知道还考不考。” “‘因为教授精神失常，特取消考试，全体学生以良好计入总成绩’这样？”德拉科耸肩，“对于总考满分的你来说有点吃亏啊。” “亏就亏吧，又不是o.w.ls。”尼法里奥半个身子重量挂在德拉科背上，“我现在只想早考完早放假。” “我可从没听说过你对假期这么期待。”德拉科斜眼看他，“这么想家，圣诞节干嘛不回去？” “在哪里也只有我和教授，不都一样？”“我只是觉得累了。这一年的校园生活比之前三年加起来都麻烦。” “知足吧。以后只会更麻烦的。” “来自高年级学长的忠告啊。好，我记住了。” “知道我是学长还说我幼稚？”“好好走路。” “你自己做的幼稚事还不让人说了？” 两个人并肩走远，迎着众人的侧目，在偶尔对视时交换一个只有彼此能懂的眼神。 一路走回寝室，斯莱特林宿舍区一如既往安静。德拉科把人送到寝室门口，也没有告辞的打算，左右张望像是在欣赏风景。尼法里奥知道他有话要说，嘴上不忘挤兑：“哥哥，您每天呆在我这里的时间比在自己房间都长。我书桌下面藏着金子吗，需要你一天到晚盯着看？” 德拉科权当没听见，跟着进去就往椅子里一坐：“他最近怎么样？” “这话问的，我哪里知道你是在关心我的心上人还是你那位？”尼法里奥打个响指叫来两杯咖啡，“加糖吗？” “你心上人轮不到我关心。”“不加。” “哈利现在算得上春风得意了。”尼法里奥指甲敲着白瓷杯，“曾经福吉有多么打压他，现在他收到的追捧就有多么热烈，甚至还可能变本加厉。” 德拉科一口闷掉半杯清咖：“总算是等到了。” “但是他好像并不开心。”尼法里奥翻着联络的笔记本，“除他以外——哦再除去斯莱特林——的所有人都觉得邓不利多回来了一切就能恢复原样。” “可惜这不是个结束，”德拉科深吸一口气，“恰恰相反，一切才刚要开始。” “那你……做出你的选择了吗？” “我以为我还有时间考虑。” “你确实有，”尼法里奥轻声，“但不多了。有人打算替你选。” “还不止一个。”德拉科摆手，“有什么忠告么？这方面你才是前辈。” “问问你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然后抓着别放手。” “那可有点多，再给我两只手也抓不全。”“我承认我挺贪心的。” “那你慢慢纠结着。”“暑假要不要来找我？” 德拉科动作一顿，抬起眼角看他。 “虽然也不一定完全安全吧。”尼法里奥神色不变，喝下最后一口咖啡，“提前熟悉一下，就当有备无患？” 最后一场考试是魔药学，尼法里奥留下来帮忙整理试卷和实践作品，离开教室时已经过了晚餐时间。走廊里空无一人，高大拱顶和廊柱一起组成画框，装进了水面上的波光粼粼。尽头的浮雕下蹲着一片熟悉的剪影，映着身后大而圆的落日和漫天霞光。 他眯起眼睛，感觉有股暖流冲击着鼻腔。脚步越来越快，他一把抱住银色的大狼，把脸埋在它脖颈边的毛里。 “欢迎回来，曼迪，我很想你。” 【作者有话说】 四年级结束。 从时间线上来讲是推完三分之二了。至于从剧情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第104章 李代桃僵 时隔两年，蜘蛛尾巷十九号再一次有了人气。 “不得不承认，烹饪是一件需要不断练习以保持手感的技能。”尼法里奥端着两个盘子踢开工作室的门，“我刚刚煎糊了两个蛋。” 斯内普从四个坩埚中分给他一个眼神：“所以你改做土豆泥了？” “不，土豆泥需要提前准备，如果你想吃我晚上就做。”尼法里奥耸耸肩，放下盘子接过斯内普手边的银制小刀，“我把剩下的蛋炒了，跟洋葱一起。” 斯内普瞪他一眼。 “一周一次洋葱，我们说好了的。”尼法里奥丝毫不为所动，“而且我建议你现在就去把它吃掉，冷了会更难吃。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斯内普闷不作声继续搅魔药。 “怎么了？你从昨天晚上回来就脸色不好。”尼法里奥蹙眉，“是……为难你了吗？” 斯内普直到魔药完成装瓶之后才开口：“不算为难，他想丢个眼线过来。” 尼法里奥勺子停在嘴边：“过来？来哪里？家里？” “我没理解错的话，是的。”斯内普吞下一口鸡蛋，“他认为我需要一个助手。” “你有一个助手。” “那样我就得解释为什么对斯莱特林唯一的麻瓜种学生如此亲厚，况且人人都知道你与马尔福家关系密切，而他现在正对卢修斯的失败感到极其愤怒——”斯内普闭了闭眼睛，“到时我们只有暴露你的血统这一种选择。” 尼法里奥攥紧手里的餐具，把“为什么不呢”吞回肚子里。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冒这种险，你的教父也决不会允许我这样做。”斯内普看他一眼，“你自己也有分寸，该怎么做不需我提醒。” “如果……我能说服他呢？” 斯内普皱眉：“什么？” “如果我能说服西尔……你会不会同意我去做一些……我能做到的事？” “说清楚。” 尼法里奥用力闭了闭眼睛，再一次确认屋内的防御魔法完好无损。 “黑魔王已经在迁怒了，对吧？向你这边派眼线只是顺带的小手段，他要怎么报复卢修斯叔叔？杀死他的亲人，还是，要求他儿子完成他没做到的指示？” 斯内普脊背猛地绷直，餐刀尾部在桌面上划出刺耳的咯吱声。 “是后一种，我猜。”尼法里奥轻轻把勺子放下，“毕竟直接杀人于他除了泄愤也没有其他用途，这样做反倒能为他吸收新的有生力量。”“他会要求德拉科接受契约，然后安排下一项艰难的任务，能完成自然皆大欢喜，完不成……德拉科可是卢修斯叔叔唯一的儿子。” 斯内普不作回答，只盯着他看，漆黑眼眸深不见底。 “你答应了卢修斯叔叔，要照看他的儿子也就是你的教子。而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保住德拉科，就必须要有一个人，比他更适合这项任务，比他更适合——为黑魔王效力。” “有这样的人？” “有。”尼法里奥轻轻吸口气，“而且，卢修斯叔叔也意识到了。否则，他不会送那张字条给我。” 钢制餐叉生生被拗弯。斯内普舒出一口长气，像是要把这些天肺里淤积的郁气都吐净。 “不需要如此。我会帮他，他能完成任务。你不需要把你自己搭进去——” “我没有把自己搭进去，我已经在泥潭里了。你觉得他能容忍蛇院麻瓜种多久？” 斯内普瞳孔瞬间紧缩。 “要么我向他展示我的血统，要么我作为肮脏的麻瓜种被肃清，而你会因为不支持纯血论而失去信任。”“从我进入斯莱特林就注定了会有这么一天，路不是我选的，是分院帽替我选的。” “你……打算，怎么展示血统？” “你也猜到了不是吗？”尼法里奥苦笑，“空间魔法，在不暴露我父母的前提下，这是唯一途径。” “而一旦被发现你拥有如此稀有的能力——”斯内普轻声，“他一定会要求你效忠。” “所以，等他找上门来，不如我自荐。” 房间里再次陷入沉默。 “其实这么想想也不算太糟。”尼法里奥牵牵嘴角扯出一个笑，“至少能保住德拉科呢。” “所以你就打算用这一套说辞向你教父解释？” “啊，事实上——”尼法里奥从长袍内袋里抽出一个厚皮笔记本，哗啦啦翻开递上，“他已经同意了。” 斯内普低头，满眼都是狂乱潦草的笔迹，写字的人大约整个都在抖。 “其实他也明白，只是……不太愿意接受罢了。”尼法里奥注意力似乎全在指尖上，“跟你一样。” 斯内普啪地合上本子推回去：“决定了？” 第128章 “嗯。”“希望德拉科那边还来得及。” “你很在意他。” “……也不全是为了他。”尼法里奥揉揉鼻子，“其实这个计划我考虑很久了。” 斯内普瞟他一眼：“还为了谁？” “为了——”尼法里奥双手捂脸身体后仰，没被挡住的嘴角微微上翘，“还能是谁呢？” 斯内普没接话。 “他往你身边派眼线，我一点都不意外。真正让我意外的是，他居然到现在才派。”“你没有亲人，朋友只一个马尔福，没什么软肋落在他手里，除了他还有校长能提供给你庇护，忠诚和信仰可以是真心实意也可能只是嘴上说说，他抓不到任何实实在在能威胁到你的东西。若你不惧怕死亡——事实上你也确实不——背叛他几乎不必付出任何代价。” 斯内普只是看着他。 “你知道的，想要让一个人相信你，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你的弱点给他。” 尼法里奥轻轻一笑，指向自己。 “我就是那个弱点。” “尼法里奥罗兰佐。” “同理可证。”尼法里奥竖起食指止住他接下来的话，“我的弱点，是，且只能是，你。” “你啊……” 斯内普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挥挥手把自己埋进了工作室深处。尼法里奥坐在原地看着他离开，从小见惯的背影里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并肩前行。你答应过的。 莱斯特兰奇庄园。 富丽堂皇的大厅因为主人长久缺席而尽显破败，巨大枝形吊灯只点了几盏，勉强照亮了空旷房间和恭敬立着的零星几人。长桌尽头坐着一个男人，大半身体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只无血色的手，一下一下敲着光滑如镜的桌面。 “德拉科。”轻柔到飘渺的声音听得人一个激灵，被叫到的少年连忙上前，“我希望你能比你父亲做得更好。” 少年用力点头，他身后的金发女人用尽全力忍住一声呜咽。斯内普垂头站在另一侧，控制着漏出一声轻叹。 “西弗勒斯，你似乎……有话要说？” “是。”魔药大师抬头，眼神略微空洞，“在邓布利多眼皮底下贸然行动，有可能会打草惊蛇。” “果然是为我的大业着想。”一条大蛇从阴影中游出来，苍白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抚摸它的头，“不过，如果马尔福家的继承人没点能力，又怎么为我效力？” “以德拉科的能力，还不足以为主人效力。”斯内普眼神更加空洞，“我有更合适的人选推荐。” 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愣住。手的主人身体前倾，终于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光下。那是个脸色苍白如纸的男人，双眸狭长，嘴唇薄而泛青，本该长着鼻子的地方只能看见两条细线，一双红瞳使每一个与他对视的人不寒而栗。 伏地魔。 “哦？”他现出有些兴趣的模样。斯内普微微躬身，幻影移形消失，片刻便返回，带来一个紧抓着他手臂的瘦高少年。那男孩似是第一次这样移动，落地时微一踉跄，随即站稳，看清楚周围环境后向着伏地魔上前一步，单膝着地： “在下尼法里奥罗兰佐。” 惊愕有增无减，德拉科的眼睑睁大到近于撕裂，而他母亲双手紧紧捂着嘴不发出一点声音。尼法里奥低头看地，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能带来什么效果。 大厅里一时只剩下呼吸声。良久伏地魔开口，却是朝向斯内普：“你向我推荐了一个麻瓜种？” 斯内普脊背紧绷，尼法里奥一动不动。马尔福母子还未从惊愕中恢复，而这座庄园的女主人好似要扑上来吃人。 “他不是麻瓜种。” 眯成细线的眼睛里透出红光。 “我是在一所孤儿院里找到他的。”斯内普面无表情，余光观察那人脸色，“初见时他拥有极高的魔法天赋，我觉得蹊跷，便领回来观察，后又拜托马尔福多多照看，希望能查到他的身世。” “你查到了？” “没有。不过我猜想，某些种族，若是太容易被追查到，才是怪事。” “说下去。”白到透明的十指交叠摩擦，“我越来越有兴趣了。” “我自己来说吧。”尼法里奥终于抬头，毫不躲闪直直看进猩红蛇瞳，“我可以使用空间魔法。” 【作者有话说】 小朋友要开始一步一步黑掉了…… 第105章 初试锋芒 “我想，”伏地魔指节轻轻摩擦下颌，“我需要你说的再明确一点。” “我，可以，使用，空间，魔法。”尼法里奥唇角微微上翘，“您对哪一个部分有疑问？” “小子。”庄园的男主人低吼，“这不是你对主人说话应该有的态度。” “我一直觉得，”尼法里奥偏头，余光瞥向那人，“如果一个人过分强调谦卑与忠诚，只能说明他除此之外再无值得一提的品质。您觉得呢，莱斯特兰奇先生？” 男人脸色顷刻间涨红：“你这个不知好歹的——” 尼法里奥眉头微皱，起身侧步躲开对方甩过来的咒语，同时伸手扣上那人手腕一拧一拖再一甩，男人失了平衡，一头栽进深不见底的黑洞。随即黑洞消失，少年恢复笔挺站姿，轻轻整了整袖口，目光投向他的妻子、庄园的女主人、也就是德拉科口中的“疯子阿姨”贝拉特里克斯：“还有人想要来试试吗？” 满室寂静无声。良久，伏地魔双手交叠搭在桌上：“你把他扔去哪儿了？” “还在这座庄园的范围内，我想。”尼法里奥低头作恭敬姿态，“我目前能使空间通道跨越的距离还很有限。” “目前。”伏地魔指尖轻敲桌面，“你有尝试在霍格沃茨内部使用这种魔法吗？” “是的，而且很成功。”“斯内普教授可以作证。” 伏地魔转头看向斯内普：“啊，西弗勒斯，你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斯内普低着头：“能为主人效忠是我的荣幸。” “空间魔法……灵鹰……我还以为那群高傲的家伙已经销声匿迹了呢。”伏地魔向前探身，“你不知道你的父母是谁？” 尼法里奥垂下视线：“我正在努力寻找他们。” “你是对的，西弗勒斯，他确实比小马尔福先生更有才华。”伏地魔没有把目光移开，“据说你们关系很亲近？那么你们就一同——” “大人。”尼法里奥抬高音量，“既然这些任务是布置给德拉科一个人的，我想我也能独自完成。” 伏地魔声音顿住，眼瞳中有红光一闪而逝。德拉科手指把长袍侧边揉成了一团破布，而斯内普垂头不看任何人，表情空白。 “过来。”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走到他身边。 “跪下。” 尼法里奥照做。 “抬头。” 琥珀色眸子对上居高临下的猩红色。 “我在你脸上看到了野心勃勃。”伏地魔轻声，“罗兰佐，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与我能力相符的地位。”尼法里奥嘴唇发抖，声音镇定，“而邓不利多校长给不了我这些。他从不肯真心相信斯莱特林，尤其是——一个出身于麻瓜界孤儿院，却拥有过人天赋的，斯莱特林。” 空气仿佛凝固了。贝拉特里克斯瞪大眼睛，下巴快要落到地毯上。 “你执意独立达成我的要求？” 尼法里奥微微偏头：“既然我有这个实力，何必与人分享荣耀？” “你将要向我效忠？” “您拥有我的生命和忠诚。” “那么伸出你的左手。我将赐予你我的信任。” 一阵滚烫的刺痛。尼法里奥收回手臂，把纠缠的骷髅和蛇藏在衣袖底下。 “听好我的要求，我不希望看到再一次失败。” “是，主人。”尼法里奥轻声。 “我需要你找到一种方法，能够让我最信任的几个人进入霍格沃茨，而不被任何人发觉。”“你应当已经有了想法。” “我需要时间。” “一年。我的耐心有限。” “我会尽全力，主人。” “很好。”冰冷手指捏住尼法里奥下颌，迫使他直直看向逼近的苍白面孔： “我还需要你，为我，杀一个人。” 那天晚上，马尔福庄园的餐桌旁坐了四个人。 “里奥，”纳西莎把一个盘子往前推了推，“这是我最近研究出的新配方，你要不要，试试？” “阿姨还是这样喜欢自己烹饪？”尼法里奥拈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唔，很棒。” “那就多吃点。”她看起来像是很努力想要笑一笑，“还有其他口味，我记得你喜欢柠檬？” “不用麻烦了，阿姨。”尼法里奥重新拿起刀叉，“晚餐已经很丰盛了，您一定花了不少心思吧。” “我只是……既然你喜欢……” 第129章 “纳西莎。”从进门就一言不发的斯内普终于出声。马尔福家的女主人手背飞速擦过眼角，敲敲桌子要家养小精灵添茶。 一顿饭在默然中结束，德拉科拿餐巾一抹嘴径自回了房间，脚步匆匆，险些把自己绊倒在楼梯上。剩下三个人面色各异，斯内普是惯常的阴沉，尼法里奥静如止水，纳西莎纤长手指摩挲银餐盘边缘，余光在对面两个座位上往复。 过了可能有十几分钟，尼法里奥先抬起头：“我去看看德拉科，需要的话叫我一声就好。” “你去吧。”纳西莎仿佛从梦中惊醒，语气还带点恍惚，“我刚好……也有点事要跟西弗勒斯说说。” 尼法里奥起身，向两个成年人微微点头，稳步上楼敲响了属于小主人的房间门。餐厅里传来一声压抑的呜咽，他装作没听到，加了点力气又敲：“开门，哥，是我。” 半分钟后房门弹开，德拉科抱着膝盖蜷在床角，眼睛发红：“有事？” “只是觉得你可能有很多话要问我。”尼法里奥反手关门，防窃听魔法接连落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保证。” “你——”德拉科吞咽一下，“今天下午，是，认真的？” “你是指哪一句话？”尼法里奥拉过椅子坐下，似笑非笑。 德拉科嘴唇微动：“你说……要向他效忠。” “你希望这是真的吗？”尼法里奥歪头看他。 “我……你明知道我的立场。” “难道你不清楚我的？”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德拉科蜷得更紧，“还说了那些话，若不是我太过了解你，我都要相信了。” “好吧，原因很复杂。一言以蔽之，我不能再继续当个麻瓜种了。”尼法里奥做个手势止住德拉科，“而只要黑魔王智商正常，他就不会放任一个掌握特殊技能的巫师在控制之外。所以现在这个结果几乎是必然的，从他复活那天就已经注定了。”“你不用觉得太愧疚。” “我……怎么可能不……”德拉科把脸埋在膝盖上，“那些事本来应该是我……” “别天真了，黑魔王原本也没指望你能完成的。”尼法里奥耸肩，“归根结底这件事最终会落到教授身上，让你去不过是给你父亲一个教训。” 德拉科怔住。 “而且显然纳西莎阿姨也是这么想的。”尼法里奥偏开头，“她去找过教授。” “我妈妈……” “我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但想一想无非也就是拜托教授多多看顾你，若是有了任务一定要提供帮助之类的。恐怕黑魔王早就放出口风要你为你父亲的失败付出代价。” “怪不得……”德拉科吸一口气，“怪不得我妈妈前些天一直……” “别想太复杂，不过是教授肩上担子太重而我试图分担一些。”尼法里奥摊摊手，“一直以来我不都在这么做吗？” “可是这一次……你原本不必……都是……因为我……”德拉科捂着脸，“我本该……” “德拉科……哥，别任性。”尼法里奥轻叹，“卢修斯叔叔和纳西莎阿姨付出了那么多，不过是想你自由。” “那你呢？”德拉科一把拽住尼法里奥衣袖，“你呢？” “我？”尼法里奥转回头，居然是笑着的。 “我说了，想要站在他身边啊。” “接下来，你要怎么做？” “走一步看一步吧。”尼法里奥捋一把额发，终于露出点苦恼表情，“好在我不用再跟他们演不合了。” “是因为教授的关系吧？”德拉科哼一声，“两个间谍，一个教授盯着邓不利多，一个学生盯着波特，这算盘倒是打得挺响。” “对他而言算是附加福利？”“毕竟你可做不到这一点。” 德拉科白他一眼：“你怎么好像很欢快？” “苦中作乐嘛。”尼法里奥挤挤眼睛，“不过也未必？要是他真的这么命令，你不就有正当理由接近那家伙了？” “我才不——” “好啦好啦，知道你脸皮薄。”尼法里奥坐回椅子里，好整以暇，“所以还是得我来，和平大使牵线搭桥。瞧我这个弟弟多么贴心。” “……你可别是压力太大精神失常了。”德拉科狠狠翻个白眼。 “你当初调侃我的时候就该想过的吧？”尼法里奥笑，“假期还剩一个多月，要不要来住一段时间？” 德拉科还未完全散去的红晕凝固在脸上。良久，“还有必要么？” “难说，毕竟黑魔王惩戒你父亲的目的还没达到，食死徒中对此有意见的也不在少数。”尼法里奥吐气，“以防万一。” “我再想想吧。”德拉科摆手，“总不能把我妈妈一个人扔在这里。” “那你最好快点决定，我也好早做打算。” “你还有其他安排吗？”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既然要搜集情报，有些重要的关系还是得去疏通一下。”楼下传来斯内普的声音，尼法里奥起身整理好长袍下摆，“比如，跟某个你不喜欢，救世主却很依赖的家族。” 【作者有话说】 大boss正式出场，希望我没有ooc…… 第106章 远亲近邻 通往陋居的路并不容易找到，好在尼法里奥有一个值得信赖的向导。此刻这位向导走在他斜前方，低着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路上余光扫过他许多次，终于在又拐过一个弯后忍不住开口：“你这个假期过得怎么样？” “从我个人的感想来讲，比去年好多了。”“我猜你也有同感吧，布莱克先生？” “只要不用呆在那个破地方。”小天狼星放慢脚步与他并肩，“不过，我听说……” “什么？” “我听说……”小天狼星难得吞吞吐吐，“马尔福，嗯，被捕了？” “‘听说’？我得到的消息可是你当时在场呢。”尼法里奥挑眉。 “我……好吧，我当时在忙着对付我那个表姐。”小天狼星叹口气，“两道钻心咒——我真该还她一个阿瓦达的。” “卢修斯叔叔确实被捕了。”尼法里奥看着前方，“你还想知道什么？” “我猜那个魔头一定气得要疯了。”小天狼星也转回头去，放慢了脚步。 尼法里奥“嗯”一声，等着他接下去说。然而小天狼星却沉默了，只是闷头向前走，步子越迈越小。 “我是想问……嗯，你还好吧？” “比我原本以为的要好一些。”尼法里奥轻轻叹了口气，“纳西莎阿姨和德拉科也不算糟。” 黑发男人的肩膀明显放松下来：“那就好，我还以为——” “德拉科不会有事，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 小天狼星动作停住，慢慢扭头看过来：“什么叫——” “我从来没有把你们的事说出去，也请你体谅一下，夹在你们中间很难做。”尼法里奥竖起食指抵在嘴唇上，“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助，我会主动说的。” 小天狼星在喉咙里咕哝一声：“好吧。”“别乱来。” “哟吼？”尼法里奥斜眼看他，“我以为这句话只会是我对你们说？” “格兰芬多只是喜欢冒险，外加做事有点冲动。”陋居慢慢出现在视线尽头，“但是你——我总有种感觉，你是真的能做出任何事的。” “这是夸奖还是指责啊？”尼法里奥扶额，“放心，我从小到大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最大努力保全自己。” “你自己心里有分寸，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小天狼星用力捋了把头发，“我只是希望，到最后，至少你们这帮孩子都能好好的。” 到达目的地之前，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 午后的阳光为这一大栋房子镀上一层金色。小天狼星走过去敲门，尼法里奥站在两步开外，听见里面传来一个紧张的声音：“是谁？报上你的名字！” “是我，布莱克。”小天狼星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你打算问我什么问题，莫丽？” “天啊！”大门直接弹开，现出韦斯莱夫人的脸，“你没说过你要来——” “我带来一位客人。”小天狼星耸耸肩，“虽然你们早就已经见过面了，但目前这个情况，还是重新介绍一遍为妙。”“能让我们先进来吗？” 韦斯莱夫人戒备地看了尼法里奥两眼，侧身让开。餐厅桌前围坐着一圈人，听见他们进来齐齐抬头，看见跟在后面的他不约而同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你——你怎么来了？”罗恩直接跳了起来。 “我能去麻瓜界拜访哈利，为什么不能来这里找你？”尼法里奥挥了挥手，“哦，哈利，赫敏，我不知道你们也在这里。” 救世主嘴里还咬着半片面包，先扑过来跟他的教父拥抱。赫敏理理鬓发：“我前天到的，哈利今天凌晨才来。”“你来得真巧。” “是啊，这么说今年哈利生日我不用再去面对他的亲戚了。——哦谢谢。”尼法里奥坐到罗恩搬过来的椅子上，“对他们我实在是喜欢不起来，这么说不会冒犯到你吧哈利？” 第130章 “当然不，我更不喜欢他们。”哈利回位置，“说起来你原本只是来找罗恩的？” “啊，顺便跟韦斯莱夫人解释一下我去年跟你们闹翻是不得已在演戏。”尼法里奥摊摊手，眼神示意灶台边正在交谈的两个成年人，“以免我再去布莱克老宅被赶出来。” 金妮显然是被科普过来龙去脉，跟着铁三角一起笑。除此之外的韦斯莱们都不在。尼法里奥端起赫敏递来的茶：“看起来乔治和弗雷德找到了一份好工作，都不愿回家吃午饭了？” “是啊，他们现在可是在大把地捞钱。”罗恩脸上写满了羡慕，“你最近有去过对角巷吗？” “没有，不过我听说他们开了一家店？” “笑话商店，专卖各种恶作剧用品。”金妮接话，“我认识的人有去过的，说他们在学校里用过的烟火都有，不过很遗憾没找到最后扔到乌姆里奇身上的那种魔药。” “他们当然找不到了。”尼法里奥用茶杯挡住笑意，“因为那个是我做的。” “啊？”几个人齐声惊叫，其中罗恩的声音最突出，“你做的？” “魔药研究的副产品，刚好听哈利说他们想折腾乌姆里奇，就让它发挥最大作用了。”“我不会把它给任何人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会被暗算。——也别想拿它暗算其他人。” 罗恩缩回脖子喝汤。尼法里奥放下茶杯：“还有一件事。芙蓉这些天是不是在这里？” 话音刚落两个姑娘脸上同时浮现出厌恶神色。哈利低头猛喝汤，罗恩表情颇有些不自然：“你怎么知道？” “她写信给我，说她最近住在这里，欢迎我来找她。”尼法里奥挑眉，“所以她现在在哪？” “去上班了，刚走。”赫敏撇撇嘴，“你可以去古灵阁找她。” “那有机会再说。”尼法里奥微笑，“你们不欢迎她？” “我——”金妮的声音被赫敏打断：“我们没有不喜欢她，只是也没有喜欢她。” “不过我猜你肯定是喜欢她的吧？”哈利手肘撞撞他，“你可是她的宝物呢。” “是啊我挺喜欢她。”尼法里奥淡定添茶，“她欢迎我去参加她的婚礼，就在明年夏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金妮从鼻子里哼一声，没说话。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哈利努力找话题：“嗯，我们上午刚刚收到了成绩单。” “你愿意主动对我说，说明考得比较满意？”尼法里奥挑眉。 “唔，还算过得去。”哈利递过一张羊皮纸，“喏。” “我得说我并不意外。”尼法里奥一眼扫过，递还，“到底是什么支撑你坚持学占卜学的？” “我也不知道。”哈利翻个白眼，“另外，嗯，谢谢你的补习，我魔药学考得还不错。” “是不错，你可能有机会继续上高级班。”尼法里奥敲敲额角，“我记得你想当傲罗？他们对这方面有要求吧？” “有机会吗？”哈利又看一眼成绩，“可是麦格教授告诉我只有成绩是o才能……” “其实也没有那么严格。”尼法里奥耸肩，“但是……如果还是教授教的话，我很怀疑你依然需要我补习。” “我……”哈利吞下一口洋葱汤，“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是觉得我进不了高级班。” “希望还是要有的。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你们什么时候去对角巷买东西？” “快开学的时候？”罗恩吞下一大口鸡蛋，“你要跟我们一起去吗？” “恐怕不行。”尼法里奥低头摩挲茶杯，“我这次……要跟德拉科一起去。” 气氛再次低落下来。哈利扭头看窗外：“他现在——还不错？” “过得去。”尼法里奥指尖轻敲桌面，“毕竟他父亲……你知道的。” “那……你呢？” 尼法里奥抬眼：“我怎么了？” “那个人回来了。”赫敏吞了吞口水，“大家都说他最不喜欢麻瓜出身的巫师，而你——” “我不也好好活过了一年？”尼法里奥用笑容安抚她，“放心，他的势力还到不了学校里面，只要在霍格沃茨我就是安全的。上一年怎样过接下来还怎样，至于假期，麻瓜界相对来说安定得多。实在不行我还能躲去老宅嘛，小天狼星说他欢迎我。” “可是万一——” “万一他真的已经在学校里安插了什么耳目，教授一定会知道。”尼法里奥面不改色，“我相信他。” 一桌子人都沉默，餐厅里安静得能听见隔壁韦斯莱夫人的声音。 “那今年，”罗恩放下餐具，“你还要继续跟我们演不合吗？” “不必。”尼法里奥微笑，“去年是演给乌姆里奇看的，可她现在在圣芒戈，看样子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 “总算有个好消息。”哈利嘟囔。 尼法里奥只是笑，不作回答。小天狼星出现在门口，做一个“该走了”的手势，尼法里奥起身：“谢谢招待，这个下午我过得很愉快。介意我以后再来拜访吗？” “如果你写信提前通知的话。”哈利有些没精打采，“我可不想再被你看到一次满嘴面包渣的样子。” “当然，我这次确实突兀了。”尼法里奥顿一下，轻声，“最后说一句，哈利，虽然我自己还在到处乱晃，但是如果没有两个以上的成年人陪同，我希望你不要离开这座房子。” 他竖起食指挡在嘴唇前：“理由你心知肚明。我言尽于此。” 【作者有话说】 哈利的成绩我修改了一下，魔法史是个a，因为他答完卷子了（。所以只有一个占卜不及格 － 这周提前更，从明天开始我得出去一段时间，下一周的更新可能会晚那么一两天。刷不到也不要熬夜，早起再看是一样的～ 第107章 初来乍到 尼法里奥推开门，看到德拉科坐在客厅沙发上。 “我原以为应门的会是你。”金发青年放下手里的书，“陋居那种地方你都能呆一下午吗？” “既然哈利能呆一暑假，我又有什么无法忍受的呢？”尼法里奥换好鞋，耸肩，“教授呢？” “给我开完门就进去了。”德拉科一指工作室，“你要去叫他？” “等我先把饭做好。”尼法里奥踢踢踏踏进厨房，“我上午走的时候看他铺开了好大场面，估计要折腾到挺晚，等会儿我把饭送进去。”“你要吃点什么？” “比起吃，我更想围观。”德拉科跟过去，“哇这就是麻瓜的烹饪方式吗？” “随你咯。”尼法里奥开冰箱，“为了欢迎你到来，做个仰望星空派怎么样？” “……那是什么鬼东西？” “一种麻瓜界特产——嘿你离燃气灶远点儿！” 本该在半个小时内完成的烹饪过程被延长了一倍。终于把食物端上餐桌之后德拉科栽坐进椅子：“在麻瓜界生活真艰难。” “这就投降了？”尼法里奥瞟他一眼，“衣食住行，你才见识了四分之一呢。” 德拉科接过递来的汤：“你是怎么适应的？” “你不如问我是怎么适应魔法界的。” “哦，对，我忘了你在这里长大。”“不用去叫教授吗？” “不用，等我们吃完他还不出来我再进去找他。”尼法里奥切下一块鸡肉，耸肩，“做起魔药来就忘了时间。” “你这个口气——”德拉科扬一扬眉毛，改用唇语，“像极了我妈抱怨我爸。” 尼法里奥无语一下：“很明显吗？” “反正你要是不想被发现，就别在外人面前这么说话。”“不过也难说，现在这个局势，没几个人有多余的精力关心这些。” “那就拜托你多帮我掩饰一下。”尼法里奥闷头喝汤，“有时候……我没办法控制。” “情难自禁嘛。我在某本书上看过。”德拉科理解地点头，换了话题，“明天我想去周围逛逛。” “哟？”尼法里奥挑眉，“马尔福少爷屈尊视察麻瓜界？” “只是对未来可能的生存环境做一些了解。”德拉科把面包撕开泡进汤里，“这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初衷吗？” “我以为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消化这个事实。”尼法里奥放下刀叉，“刚好我明天要去一趟超市。顺便问一句，你带钱了吗？” “一千金加隆，够生活一个月吗？” “……等等。”尼法里奥按住额头，“所以你扛着一袋子金币来了这里？” 德拉科拿起餐巾擦嘴：“我也觉得有点多了，但我妈妈一定要我带上。” “不我是说——”尼法里奥双手捂脸，“好吧，我的错，忘记告诉你麻瓜界和魔法界货币不通用……看来明天的第一项日程得是去古灵阁兑换……” 商定的旅程还没开始就遭遇了挫折。斯内普板着一脸的起床气分割煎蛋，几次都想要直接把门厅里两人直接轰出去。 第131章 “不，德拉科，相信我，你不能这么上街。”尼法里奥听起来十分崩溃，“现在是夏天，没有人会在街上裹着黑色大斗篷的。” “可我带来的其他衣服颜色都太鲜亮了，是你说要低调的。” “就算颜色不鲜亮你也不能直接穿巫师袍出去！你没有其他的衣服了吗？” “如果你是指你现在穿着的这种样式，没有。”德拉科很勉强，“而且我觉得它们不好看，完全拉低了你的颜值。” “这不是纠结好不好看的时候……好吧，你介意先穿我的衣服吗？到了商场你可以挑你喜欢的。” “我想我不介意。”德拉科终于点了头，“但我怀疑我是否真的能挑到。” “……等着我去给你拿。” 半凝固的蛋黄糊了一盘子，斯内普瞪它一眼，连刀叉一起甩进洗碗池。 上午过去一半，两个人手里已经有了七八个大大小小的袋子。尼法里奥犹豫一下，拒绝了送货□□：“我原以为只有女性逛街会这么，嗯，雷厉风行。” “这里的东西勉强符合我的审美。”德拉科还在打量一排领夹，“平时出门需要戴这个吗？” “不，实际上连领带都不需要，我更喜欢棉质t恤和牛仔裤。”尼法里奥翻了个白眼，“低调，休闲，懂吗？当你不得不来这里的时候你恐怕也不会有多少钱。” “所以要趁有的时候多储备一点。”德拉科一脸理所应当，“至少一套正装是必需的吧？至于其他——我只能说我会尽力适应。” “很高兴你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尼法里奥叹气，“快一点好吗？我还要赶回去做午饭。” “你不是留了半成品在冰箱里吗？” “你觉得西弗勒斯是会开火加热还是直接嚼？”“这么多年他没把自己饿死简直是个奇迹。” “哟都直呼其名了。”德拉科推开服装店的门，“你有当面这么叫过么？” “剖白心意当然要称呼全名才有诚意。”尼法里奥面无表情，“我们可以去购买生活必需品了吗？” “当然。”德拉科冲他眨眨眼，“你是向导，你说了算。” 话是这么说，但从牛津街到哈罗德百货的1.8英里路程还是远远超出了普通巫师的体力极限，最后尼法里奥无奈把人拖进了地铁。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人，德拉科放下了紧绷的精英姿态，瘫到座位上眼神放空。 “刚刚顺手拿了两份地铁线路图，你回去可以研究一下。”尼法里奥跟着坐下，面不改色，“以你这个体能，我就不指望你骑自行车了，你又不会开车，以后交通少不得要靠地铁。” “我们刚刚走了多久？” “半英里……我猜？”尼法里奥耸肩，“今天天气太热了，我们又拿着不少东西，累是正常的。” “那为什么你就——” “我在孤儿院长大，可比不得你这大少爷。”“好好歇着，到站我叫你。” “要多久？”德拉科慢慢平复呼吸。 “一刻钟左右，现在还剩十分钟。”“要是还觉得累，你可以去商场里坐着，学习采购也不急于这一时。” “我以为很简单呢。” 尼法里奥瞟他一眼：“是你生活的太安逸了。” 德拉科动作一顿：“你说的对。” 尼法里奥反应过来：“我不是——我是说——好吧我就是随口一说，现在没外人我有点放松。” “我差点忘了我并不是真的来度假的。”德拉科抬头看车顶，“待会一起去吧，我只是看起来比较累。” 等进入商场已经是午饭时间，食品区各色食物的气味飘逸混杂，勾得人饥肠辘辘。尼法里奥第三次把德拉科扔进购物车的商品放回去：“你不会喜欢这个味道的，德拉科。” “可它闻起来真棒。”德拉科忍不住又转头看一眼，“你拿的这是什么？” “购物单，我昨晚列出来的。”尼法里奥举着小本子对照，“要买的东西不少，怕忘了。” “以你的记忆力，有什么记不住的？”德拉科哼一声。 “只是习惯了。”尼法里奥语气不变，“而且大家都这么做。” 德拉科了然，做出漫不经心的姿态跟在尼法里奥身边，不动声色观察其他人一举一动。没过多久他又凑过来，眼底有一点紧张。 “是我的错觉吗？”德拉科压低声音，“我总觉得有好多人在看我，难道我的伪装暴露了？” “不，你的感觉很准。”尼法里奥用同样的音量回答，“但如果你的听觉也能这么敏锐，你就会发现，她们在说的其实是‘天啊那边那个金发小哥好帅’‘他旁边那个也很棒’‘啊啊啊好想去搭个讪’等等诸如此类的。” 德拉科满眼惊恐：“麻瓜都是这么恐怖的吗？” “呃，你想想格兰芬多的女生。”“以及我建议你最好不要继续靠近我了，有不少人觉得你跟我是一对，甚至开始讨论谁主动。” “我跟你——”德拉科的咆哮被强行咽回去，“我还是离你近一点吧，拐角那个人眼神有点不对。” 尼法里奥轻笑：“呣……没问题，亲爱的。” “……滚！” 推开家门那一刻，墙上大钟刚好敲响三下。德拉科手里的包往地下一放，鞋都没换就扑进沙发：“天啊，麻瓜们居然活得这么辛苦？” “因为我们没请佣人，也没请保姆。”尼法里奥反手锁好门，低头收拾堆成小山的包裹提袋，“你们家离开了家养小精灵说不定更麻烦。” “所以这栋房子里是你在充当家养小精灵的角色？” “注意用词，我亲爱的哥哥。”尼法里奥提了一手的东西进厨房，“我目前担当的职位，在麻瓜界被称作管家。” “好吧，我记住了。”德拉科叹气，“这个声音……你又点火做什么？现在烹饪晚餐未免太早了吧。” “我只是把带回来的外卖加热一下。”声音掺在汤汁咕嘟里有点模糊，“教授果然没吃午饭，再这样他的胃又要痛了。” 德拉科转了转眼睛：“我真想夸你贤惠。” “你可以选择闭嘴，或者得不到晚饭。”有水声传出来，“休息够了就去收拾东西，你今天买回来的足够用到明年。” “所以我们短期内不用再来一次今天这种劳作了对吧？” “是，我想我们可以等下学年的书单寄来再出门，如果你不感到无聊的话。”尼法里奥端着盘子推开工作室的门进去，没几分钟就出来，坐到沙发上长出一口气，“我们可以跟纳西莎阿姨在对角巷汇合。” “我不觉得我妈妈有必要来。”德拉科明显有些不情愿，“今年的东西不会多到我们两个人拿不动吧？” “当然不会，往年我都是一个人去采购的。不过今年情况特殊不是吗？魔法部的册子上都写了要结伴出行，何况我们两个都未成年。” “可我们明明不用——” “虽然你和我都知道就算我独自大摇大摆走在对角巷也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尼法里奥用食指在额头上画一个闪电，“他们不知道啊。” 德拉科神情一滞，半晌闷闷点头：“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emmmmmmm……以现在的汇率算，一加隆等于5英镑等于44.4425人民币，也就是说德拉科揣着四五万块钱现金到处跑…… 贵族少爷真是惹不起（少爷：我用钱都能砸死你） 每到假期教授的出场率就奇低无比……总是窝在工作室里做魔药做魔药做魔药做魔药…… 。 拖了这么久真是对不起qaq这周照常更 第108章 第二选择 事实证明，马尔福家小少爷对麻瓜界也并没有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那么排斥。大半个月过去，他已经能熟练使用这间房子里的生活设施，还能做出看起来不错的饭菜。尼法里奥也乐得清闲，靠在厨房门边指点，顺便闲聊。 “一直忘了问，你的成绩还满意吗？” “o.w.ls吗？九个优秀，一个良好。——黑魔法防御术。”德拉科把火腿切片，“意料之中。” “除去几乎选了所有课的万事通小姐，你应该是最出色的了。”尼法里奥点头，“接下来打算选什么课？” “没想好。”“我有点担心下一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相信我，今年你完全不用担心。” “哦？”德拉科停下手里动作，“已经确定下来了？” 尼法里奥使个眼色：“很巧，这个人你认识。” “我认识？我能认识什么——”德拉科话说一半停下来，下意识扭头看一眼紧闭的工作室门，“不是吧？！” “就在你来的那天早上，教授收到了校长的信，说他找到了新的魔药课教授。”“你应该还记得？乌姆里奇来检查课堂那次，说到教授申请过许多次黑魔法防御术席位。现在也算是得偿所愿。” “想不到……我原以为魔药是最不需要担心的课。” 第132章 “也没什么好多想的，毕竟这个职位可没受过诅咒。”尼法里奥耸肩，“我现在只希望教授能平平安安教完这一年。” “我也希望……”德拉科叹气，“可是那个下诅咒的人回来了啊……” 厨房里一时只能听见水流哗啦。 “不管怎么说——尽人事，然后知天命吧。”尼法里奥活动一下僵硬的脖颈，“真是越来越艰难了。” 德拉科没精打采：“还能怎么办呢。” “你小心别切了手。”尼法里奥挑眉，“日子还是要过的。” “嘶——”德拉科放下刀甩甩右手腕，“差点忘了在这里不能用魔法。” 门厅里突然传来声音。两个人都是一震，眼神交错瞬间有万千惊疑掠过。下一秒两只猫头鹰挤来撞去地飞过来，分别丢下两只信封。 “吓我一跳。”尼法里奥蹲下捡起来，仔细看过正反面，“下一年的书单到了。” 德拉科双手沾了火腿的油，用肩膀撞他：“快看看你当上级长了没。” “啊？哦，我都忘了还有这件事。”尼法里奥拆开自己的信封，向下倾斜，果然滑出来一枚徽章。德拉科笑：“我就知道。” “不知道哪个姑娘会成为我的同事。”尼法里奥挑一挑眉毛，“希望是个好相处的，而且——不要管太宽。” “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德拉科想一下，“是个不错的女孩。” “你认识？” “我的未婚妻人选之一。——曾经。” 尼法里奥飞进鬓角的眉梢慢慢落回来：“贵族的生活。” “即便我学了算数占卜，也没算到会有这一遭。”德拉科苦笑，“那家伙现在还拿我当仇人。应该不会更糟糕了吧？” “快闭上你的乌鸦嘴。”尼法里奥瞪他，“慢慢来，路还长着呢。” “希望他别太快死了。”德拉科低头剥土豆皮。 尼法里奥沉默一会儿，抖了抖另一个信封：“我们什么时候去对角巷？” “这周六吧，我吃完饭就去给我妈妈写信。” “嗯，我们可以在破釜酒吧见面。”尼法里奥浏览自己的书单，“听说对角巷最近很冷清。” “那主要得感谢《预言家日报》的头版头条。”德拉科哼一声，“过去的这些年它一直在直观体现魔法部的无能。” “希望换了新部长能好一些吧。”尼法里奥耸耸肩，“你的土豆泥要糊了。” “啊，那可是我们最后一个土豆。从对角巷回来再去趟超市？” “你不嫌累就好。” 周六他们起了个大早，在餐桌上留下一份早餐就急匆匆出了门。破釜酒吧从未显出这样的萧条，桌椅七零八落摆在地上，除了正在擦酒杯的老板，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站在壁炉边。 “很久不见，纳西莎阿姨。”尼法里奥先进门，弯腰行了吻手礼，“您比之前更加美丽了。” “谢谢你。”纳西莎略微颔首，上前一步迎向自己的儿子，“德拉科！你这些天过得怎么样？” “还算不错。”德拉科抱了抱她，“里奥很擅长照顾人。” “有他在我还放心些。”纳西莎拢紧披风，三人一同从正门离开。 对角巷彻底变了样。魔法部张贴的大幅通告覆盖在曾经五光十色的橱窗上，上面写满了所谓的“安全通告”。德拉科走在后面，压低声音：“魔法部发的小册子你看了没？” “没。”尼法里奥同样小声回答，“如果真有人要袭击我，靠这几句话显然是没用的。” “我看了几页，简直无聊透顶。”德拉科摇头，“看来新部长也没能提升魔法部的整体智商。” “聊胜于无吧，只是我们情况特殊罢了。”尼法里奥侧身避开对面来的行人。街上还有不少人，三五成群挤在一起，脸上充满了烦恼和焦虑，少数几个人面无表情，神色空洞。 “我放假之前还想要来好好逛逛呢。”德拉科抱怨，“先去哪里？丽痕书店吗？” 纳西莎回头看他一眼：“除了书，你们还要买什么？” “我想要件新袍子，里奥说他要买些魔药药材和器具，另外，”德拉科小心翼翼观察她的脸色，“我们还打算去博金－博克黑魔法商店买点小玩意儿。” 纳西莎步子猛地顿住：“博金－博克？你们要去那里做什么？” “我想要再买几个空间袋。”尼法里奥歪歪头，“其他地方买到的没有他那里那么好。而且，上次我去的时候发现了几件很有意思的商品，这次也打算去淘一淘。”“您可以在咖啡馆等我们。” “你们自己去？”纳西莎深深看了他一眼，“好的，注意安全。” “当然。”尼法里奥还以微笑，“我们都有分寸。” 基础的几项采购很快结束，尼法里奥和德拉科目送马尔福夫人进了咖啡馆，转头直奔翻倒巷。德拉科抬头数门牌号：“比对角巷冷清多了。”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现在会进到这条巷子里的，都是‘自己人’。”尼法里奥跟在后面，“在他们中间，我反倒是最安全的。” “呼，到了。”德拉科推开挂满装饰品的门，“早上好，博金先生。” 店主看见他明显一愣，看清他带进来的人后表情十分精彩：“你们——” “又见面了，博金先生。”尼法里奥上前一步，微笑，“早上好，我想在这里买些东西。” 博金犹豫着看看四周：“我不确定我是否应该……” “你是想说你拒绝跟我做生意吗？”德拉科拍一拍柜台，“拒绝一个马尔福？” “可是我……好吧。”博金像是下定了决心，“两位想要点什么？” “我需要四个空间袋。”德拉科食指敲着台面，“还有，你这里，是不是有一个消失柜？” 博金的脸一僵：“……也许有，你瞧，这间屋子里东西太多了。”“你要它做什么？” “这不是你有资格知道的事。”德拉科一瞪眼睛，“我见到过另外一个，但它坏了。你知道怎么把它修好吗？” “可能吧。”博金眼神有些闪躲，“不过我需要先看一看。你为什么不把它拿到店里来呢？” “如果你的空间袋能装得下那东西，我会的。”德拉科不耐烦地挥手，“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修就行了。” “可我没有亲眼看见它，不知道它是哪里损坏了，恐怕很难说得清，可能根本就没有办法。我什么也不能保证。” “不能？”德拉科慢慢浮出一个冷笑，“也许这会让你更有信心。” 他转身使个眼色，尼法里奥会意，把自己藏在一片阴影里，慢慢撩起左边袖口。博金倒抽一口冷气，脸上表情彻底变成惊恐。 “你最好明白你在跟什么人打交道。”德拉科手肘支在柜台边缘，“要是敢告诉别人，你就吃不了兜着走。” “我一定——” “还有，你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你知道，那个人的耐心一向不算多。”德拉科满意收获店主的一个冷颤，“我会请我们家的一位朋友时常过来看看你是否在偷懒。好了，我们得走了。别忘了替我好好保管另一个，我会用得着的。” “你可以现在就——”博金视线滑倒尼法里奥身上，迅速收了回去。 “不，拿着那东西走在街上太显眼了，你别见钱眼开卖掉就是。” “当然不会，先生。”伛偻的店老板深深鞠了一躬，“……两位先生。” “不许对任何人说，博金，包括我妈妈在内的任何人。明白吗？” “当然，当然。”博金又鞠一躬，喃喃。 德拉科胜利地一笑，转身推门。尼法里奥无声跟上，在门上挂着的铃铛声被隔绝到室内之后长舒一口气：“这就是你的第二计划？” “有一个备用方案总是好的。”德拉科活动一下肩膀，“狐假虎威感觉还不错。” “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要我给你撑场面。”“另一个确定能修好？” “应该能。”德拉科吐气，“但它在霍格沃茨里面，我可不能光明正大就跑去修它。”“你知道城堡里有什么地方可以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么？” “我很想说我不知道，但……”尼法里奥轻声叹息，“有，上一年d.a.的集会地。八楼，有求必应室。” “那就好。等回了学校你带我去。”德拉科双手交叉叠在脑后，“你怎么了？表情这么紧张？” “没什么。”尼法里奥垂下眼睛，感知力再向外扩大一圈，“只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开这个坑已经两年啦……居然一写就写了这么久呢。 接下来会尽力让剧情更紧凑一点，争取不要拖到第三年啊……［允悲］［允悲］［允悲］ 第109章 知面不知心 从翻倒巷出来，德拉科就要回咖啡店，走了几步没听见另一个人的脚步声，扭头果然发现人还在原地：“怎么？你有别的事？” 第133章 “我得去一趟，让我想想——哦对，对角巷94号。”尼法里奥耸耸肩，“刚好是反方向。” “刚才怎么不去？”德拉科返回来跟上，“我记得上次来那里还是空房子，开了家新店？” “嗯，去捧个场。”“——哇哦。” 两个人不约而同停住脚步，面对着把其他商铺衬成路边摊的、烟火展览一样的招牌，脸上表情五彩纷呈。 “韦斯莱魔法把戏坊。”德拉科嗓子里压着颤，“你别告诉我——” “很不幸，”尼法里奥沉痛点头，“我之前也不知道他们这么……张扬。” “所以你是吃错了什么药非要跑来丢人现眼？” “说实话我只是跟哈利他们约好了在这里见一面。”尼法里奥掏出怀表来看，“没想到人这么多。”“你要一起吗？或者去找纳西莎阿姨？” “我……”德拉科看着灯火通明的橱窗，显然很是犹豫。 “来吧。”尼法里奥笑着拉他，“据说里面有很多有趣的小把戏。况且，”他眨眨眼睛，笑容里透着促狭，“那可是黄金男孩最信赖的一家人，等于他的第二个家。你要是，嗯，以后少不了打交道的。就当提前适应一下？” “跟韦斯莱？”德拉科从鼻子里哼一声，“我爸能为这个冲我冷笑一个月。” “反正他现在不会知道。”尼法里奥眼神一闪，“据我所知，这里有些东西会合你胃口。那对双胞胎的脑子用在正确方面，成果还是很喜人的。” “要我照顾他们家的生意？”德拉科又哼一声，“我宁愿直接施舍。” “德拉科……”尼法里奥无奈，“行了我看到哈利了，你要是想改善关系就闭嘴低头别瞪眼，校外我不能用魔法，可没法拉架。” “我——”德拉科狠狠剜他一眼，扭头装作打量街对面的橱窗。 尼法里奥唇角笑意一闪而过，朝店里挥手：“在这儿。” 黄金三人组挤出人群，看见他身边的人后动作齐齐一顿。哈利抓抓头发，干笑：“我以为你会自己来。” “我也想，可是他不放心。”尼法里奥抬下巴示意，“担忧过度可不是家长们的专利。” “就是就是，我之前就在家了说了一……”罗恩下半句话被德拉科的转头挑眉噎回去，闭紧嘴巴喷了个鼻音。 “所以没有成年人跟你一起吗？”哈利探头四处看。 “你很想在这里见到教授？”尼法里奥耸肩，“我们跟纳西莎阿姨一起来的，她现在在咖啡馆。” “所以你——”赫敏眉头皱紧，“就这样一个人满街走？” “明明是两个人。”尼法里奥笑，“平时肯定不会，但我总不能带家长来见你们嘛。况且，有哈利在的地方，至少安保等级总是最高的。” “所以我们……”罗恩明显憋了满肚子话，白眼冲德拉科翻了一个又一个。 “我去里面看看。”德拉科在尼法里奥回答之前出声，目不斜视直接进了门。尼法里奥有些头疼地揉揉额角：“其实也没什么他不能听的。” “没什么？”哈利瞪大眼睛，“你该不会是——都告诉他了吧？！” “大部分是他自己猜出来的。”尼法里奥摊手，“具体很难解释……你们只需要知道他不是敌人就好。” 罗恩哼哼：“光这一点就很难接受了。” “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尼法里奥轻声，“斯莱特林之间的关系比你们能想象到的还要复杂很多，很多事很多话……不是你们能知道的。”“相信我。” 他们挤在两幢房子的小夹缝里，看外面人来人往。最后是赫敏先打破沉默：“至少到现在，你还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对吗？” “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了，”尼法里奥苦笑，“我会提前告诉你们的。” “我们会给你直到那一天的信任。”女孩伸出右手，神情坚定，“格兰芬多的友谊可没有那么麻烦。” “早就知道了。”尼法里奥回握，然后另外两个人的手覆上来，他颤抖一下，没有甩开，“这是我选择你们这方的原因之一。” “那……他呢？”哈利收回手，冷哼，“不是敌人，难道会变成朋友？” “也很难说。”尼法里奥低头笑，“不是你说的么，斯莱特林都是好演员，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可别告诉我们他跟哈利作对整整五年都是装出来的。”罗恩一脸不信。 “当然不，但……人总是会变的。”尼法里奥抿嘴，“总而言之，如果下一学年他主动找你们之类的，别太吃惊就是。” 罗恩的表情活像吞了什么，哈利和赫敏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过了好一会儿，救世主木着脸强行转话题：“你刚才去哪儿了？” “翻倒巷。”尼法里奥坦然，“博金－博克商店，我有点东西要在那里买。” “所以是什么？” “空间袋。哦，忘记从德拉科那里拿过来。”尼法里奥轻拍额头，“今年是我的o.w.ls年，我得把所有的笔记都整理出来。——是个大工程。” “显然。”罗恩缩缩脖子，似乎想起了自己昏天黑地的复习。一边的赫敏倒是眼神一亮：“说起这个——你们是不是也该选级长了？” 尼法里奥扶额：“是我，如果你们一定要知道的话。” “一点惊喜都没有。”哈利撇撇嘴，“哦，我当上魁地奇队长了。” “同样没什么惊喜。”尼法里奥假意叹气，“说实话我宁愿不当。上一年我已经忙到快崩溃了。” “至少你不用花那么多时间复习。”哈利挤挤眼睛，“所以你只买了空间袋？” “抓重点能力提高了啊。”尼法里奥挑眉，“是的，我原本还想淘点别的小东西，但里面脏兮兮的，实在下不了手。” “那你可以在这里买。”罗恩忙不迭拉着人出来，指着绚烂的招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 “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的。”尼法里奥抽回被抓住的衣袖，“那就火车上再见了？我得去看看德拉科有没有被挤到发飙。” 三个人都挥手告别，尼法里奥转身踏上店门前的台阶，没注意到褐发女孩眼底的复杂神色。 回到蜘蛛尾巷的房子已经是傍晚时分。德拉科瘫坐在沙发里长出一口气：“我上一次看到一家店里这么多人，还是二年级洛哈特那个蠢货签售。” “哦，那一次我刚好错过了。”尼法里奥收拾好东西，耸肩，“不过麻瓜界的人只多不少，已经习惯了。” “在这里住着也不算太糟。”德拉科拨弄刚买来的拼写检查羽毛笔，“等我成年能自由使用魔法就更好了。” “几年前你还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尼法里奥在他身边坐下，“就像今天中午你坚决不肯买韦斯莱店里的东西。” “好啦，我承认我自打脸。”德拉科白他一眼，“几年前我也没想到我也没想到我会看上一个鲁莽的笨蛋。” “这种事情谁能想到呢。”尼法里奥倒一杯茶，“下一年有什么打算？我可是已经尽全力帮你创造条件了。” “怎么让他们相信我转变了立场还是个大问题。”德拉科皱眉灌下半杯。 “你可以试试从你那位舅舅身上突破。” “布莱克？”德拉科吐了吐被烫到的舌头，“倒也是个办法。我妈妈应该跟他还有联络。” “或者，你想直接找他也可以。”尼法里奥斟酌词句，“我跟他还算有点交情。” “你？” “说起来我算是整个学校里认识他本人最早的一个。”尼法里奥揉揉额角，“纯属巧合，好在关系不算糟。” “运气真不错哈？”德拉科斜眼看他，“你跟波特假装绝交之后还跟他联络过吗？” “认真算起来还不少。”“说起来你一直没问过我西蒙去哪儿了。” “西蒙……你捡的那条狗？”德拉科瞪大眼睛，“现在提起来这件事——在布莱克那里？” “……嗯，他答应帮我照顾好。”尼法里奥有些心虚地垂下眼睛，“教授不许我带回来。” “可真是个好消息。”德拉科仰头半躺在沙发上，“我怎么找他？通过你传话？” “你不是要去有求必应室修消失柜么，到时候我带他去。”尼法里奥小口喝茶。 “我宁愿通过你传话。”德拉科手背搭在眼睛上，“格兰芬多一个比一个难应付。” “你都已经看上最难搞定的一个了。”尼法里奥挑眉，“况且小天狼星不只是你的舅舅，还是你心上人的教父，和唯一合法监护人哦。” 德拉科瞪大眼睛，手里茶杯一个不稳，热茶洒在手背上。 “所以说。”尼法里奥耸耸肩，“你的攻略对象也不比我容易多少，我至少还算登堂入室了呢。” 德拉科哼一声：“你也就趁着教授不在家过过嘴瘾。” 尼法里奥举手投降：“两个可怜人就不要互相捅刀了好吧？” 第134章 德拉科扬一扬眉毛，抬头看钟：“七点了，教授还不回来？从我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出门。” “他去参加集会了。”尼法里奥低头把茶渣倒出来，“本来我也应该去的。” 德拉科语塞，手悬在半空良久，最后落在尼法里奥左肩上拍一拍：“有什么好去的。” “是没什么好去的。”尼法里奥擦掉壶嘴上最后一滴水，“我只是有点好奇，我还能躲多久。” 【作者有话说】 埋了点小伏笔，之后大概也不会挑明，对着原著和上一章结尾应该能看出来 第五年要正式开始啦，救世主在学校的最后一年，山雨欲来风满楼哦 第110章 鼻涕虫俱乐部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站台。 尼法里奥习惯性提着行李就要往他们惯常聚集的车厢走，被德拉科一把扯回来：“你去哪儿？” “去找西奥多他们……哦我忘了。”尼法里奥轻拍额头，“我们是不是得先去级长车厢？” “然后还得在走廊里巡视一段时间。”德拉科朝另一个方向挥挥手，不一会儿他的两个大块头跟班就跑过来，“文森特会帮我们把行李拿上去，潘西她们应该已经在等我们了。——顺便说一句，你的搭档确实是阿斯托利亚。” “那么希望她看在你的面子上能主动多分担一些工作。”尼法里奥跟在他身后上车，“毕竟我这一年可是很忙的。” “我想她会的。”德拉科回头，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潘西告诉我，她对你很有些好感。” “什么——”尼法里奥瞪大眼睛，“可千万别是我理解的那个好感。” “很不走运，是的。”德拉科耸肩，“而且据我所知斯莱特林内部抱有这种想法的姑娘不少，想想你今年情人节收到了多少巧克力。” “跟你比还是差远了的。”尼法里奥翻个白眼，“而且很多都是匿名，我连包装都没敢拆。送巧克力不署名是种什么新操作？” “大概是因为顾及到芙蓉？”德拉科还认真思考了一下，“毕竟你们俩当时沸沸扬扬，虽然双方都否认但之后的交往有目共睹——” “哪里有交往了……”尼法里奥无力。 “总之对你有想法的得先跟她比较一番，然后绝大多数姑娘就都知难而退了。”德拉科挑眉，“就算是相信你们没在一起的——你连芙蓉都看不上，那不如她的不是更没戏了么？” “……要是芙蓉知道了能嘲笑我一年。”尼法里奥强忍住捂脸的冲动，“不过阴差阳错倒是省了很多事。” “嗯，至少现在你只需要面对一个。”德拉科语气突然变得严肃，“好好跟她说清楚。阿斯托利亚是个好姑娘，别耽误她。” 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我知道。” 会议一直持续到临近中午。学生会长宣布结束之后，德拉科率先推开车厢门：“我现在只想快点去找布莱斯他们。” “我也很想。”紧跟着的是潘西，“我还带了现烤的小甜饼，加了保温咒的。” “你们总要先给新人做个示范吧？”尼法里奥第三个出来，一脸无奈，一手拉着门以免弹回去打到后面的阿斯托利亚，“不是说还要巡视吗？巡哪里？” “走廊里随便转转就好咯，反正你也用不着扣分。”德拉科头都没回，“我先回去了，你们两个，合作愉快。” “借你吉言。”尼法里奥叹口气，转向站在一旁的姑娘，“你要坐在哪个车厢？我送你回去。” “不是说要去转转吗？” “没那个必要，今年大家都很安分。”车厢门口只剩下他们两个，“走吧。” 沉默着经过三个车厢，尼法里奥心里开始打鼓。他跟女生打交道的经历不多，跟明知道喜欢自己的女孩子更是头一遭，一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进行下去。好在阿斯托利亚主动打破僵局：“这个暑假，你过得怎么样？” “好像大家都喜欢问我这个问题。”尼法里奥笑一笑，“跟往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 “我没有别的意思……”女孩声音低下去，“现在很多针对麻瓜种的事情，你要当心。” “嗯，我知道。”“至少在学校里，我应当还是安全的。” “我……”阿斯托利亚偏头看他一眼，又飞快地转回去，“我觉得麻瓜种没什么不好。” 尼法里奥警觉地环视四周，抽出魔杖甩下一个隔音咒：“刚说完要我当心。”“以后这种话不要在公共场合说。” “可我是真的这么觉得。”姑娘抬头，眼神透着点倔强，“你是麻瓜种，可你是我们这一年级最优秀的。麻瓜种巫师也是巫师，光凭血统来判断一个人一点都不公平。” 说完，她脸上飞起一抹桃红，快速补上一句：“有很多人也这么觉得。” ……可我并不是麻瓜种啊。 尼法里奥长长呼出一口气，不知道该回答什么。良久他抬起手，停在空中半晌，最后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其实你们看到的，只是我想被人看到的样子，真正的我并没有那么好。”“不过还是谢谢你。你能这样想，我很感激，也很开心。希望有这种想法的人越来越多吧。” 他一挥魔杖解除隔音咒，眨眨眼睛：“刚刚这几句话，别被任何人知道，无论是谁说的。” 女孩用力点头：“一定。” 阿斯托利亚的车厢就在他们惯常坐的那间隔壁。尼法里奥拖着步子推门，眯起眼睛打量一圈：“布莱斯呢？” “刚刚收到一份请柬，走了。”德拉科拈起一块小甜饼，“那位新教授邀请他共进午餐。” “咳、”尼法里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共进午餐？新来的那位教授？和布莱斯？” “截止到目前，你是反应最大的一个。”西奥多坐在紧靠窗边的位置，有些无精打采，“应该是邀请了不止他一个吧，不过这位新老师也够怪的，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开学了再说么？”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新老师是谁呢。”潘西收起小镜子，“希望他别再像他的前任们一样是个草包。” “我想他不会是，况且他的前任也不是草包。”尼法里奥轻描淡写，“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新任魔药学教授。” 满室寂静，西奥多手里杯子险些滑落：“魔药学？那院长呢？” “黑魔法防御术。”接话的是德拉科，“我们终于能有一个靠谱的老师了。” 潘西嘴角抽搐：“消息可靠？” “教授亲口对我说的。”尼法里奥挑眉，“应该算是个好消息？斯拉格霍恩教授可是斯内普教授的魔药学老师。” “天哪。”西奥多一巴掌拍上额头，“邓布利多居然把这种人也请回来了？” “可能是因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太难找了，但又不能没有。”尼法里奥接过德拉科递来的饼干，“毕竟现在这个形势……你们都懂。” “所以邓布利多把教授安排去教防御术？”潘西看起来有点沮丧，“天啊，那个职位可是受过诅咒的。” “但是，我听，”尼法里奥刻意清清嗓子，“救世之星，说，斯拉格霍恩只会教一年。也就是说一年之后教授还是会回到原来的职位上，也算是应和了那个所谓的诅咒。” 车厢里的人明显都舒一口气，西奥多的精神好了些：“我还是不明白，那个新教授为什么邀请布莱斯而不是你？毕竟你才是魔药课的助教。” “我只是斯内普教授的助手，不是魔药课助教。”尼法里奥耸耸肩，“所以今年我可能会变成黑魔法防御术课的助教，如果有必要的话。” “天，魔药课比不过低年级，现在连黑魔法防御术都要被教做人吗？”西奥多浮夸地抹一把额汗，“罗兰佐先生，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黑魔法已经学到了什么程度，好让我们提前有个准备？” “不会跟你们差距太大。”尼法里奥笑一笑，“毕竟没人能否认，纯血统在这方面是有加成的。大约只快一两节课的进度？” “那就是比你的同龄人快了一年零一两节课。”德拉科投去一个促狭的眼神，“还是保守估计，你可接受了斯内普教授四年的单独辅导。” 尼法里奥眨眨眼睛没接话。潘西轻轻打了个哈欠：“所以布莱斯为什么还不回来？下午茶的时间都要过了。” “显然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客人不止他一个。”德拉科轻哼一声，“要不要打赌波特也在？” “他一定在。”尼法里奥有些犯困地靠在椅背上，右手按着左小臂，“斯拉格霍恩是在他和邓布利多去拜访之后才答应回来继续教书的。当然他犯倔不去就另说了。” “救世之星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对你说哈？” “格兰芬多不都那个样子。”尼法里奥摆摆手，“从他们那里套话不要太容易，只需要忍受成吨的废话。” “所以你……”西奥多缩缩脖子，“以后，还要继续跟他们做朋友么？” 第135章 “至少在学校里，我看不到这样做的坏处。”尼法里奥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左臂遮住眼睛，“多个朋友多条路，反正，那个人又看不到。” 车厢因为“那个人”的隐晦提法重归寂静，直到布莱斯推门进来，满脸不忿。德拉科坐正身子：“怎么样？斯拉格霍恩到底叫你去做什么？” “只是想巴结巴结跟显贵人物沾亲带故的人。”布莱斯一屁股坐进尼法里奥和西奥多挪出来的位置里，“不过他没找到多少。” 德拉科愣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阴影：“他还邀请了谁？” “格兰芬多的麦克拉根。”布莱斯端起杯子喝水。 “噢，对，他叔叔是部里的大官。”德拉科皱着眉头。 “还有一个贝尔比，是拉文克劳的——” “别提他了。”潘西不客气打断，“他是个草包。” “以及隆巴顿、波特和韦斯莱家的小女儿。”布莱斯一口气说完。 “隆巴顿？”德拉科腾地板直后背，“他还邀请了隆巴顿？” “我想是吧。”布莱斯耸肩，“因为他也去了，跟波特一起。” “大概是因为他的傲罗父母？”西奥多哼一声。 “还有韦斯莱家的那个姑娘，她又是因为什么？” “或许救世主身边的人他都想了解个透彻。”尼法里奥声音含混，“你们都聊什么了？” “先是每个人像受审一样被他提问，然后他滔滔不绝讲他过去认识的人经历过的事……总而言之无聊透顶。”布莱斯摇摇头，“说实话我觉得你们远比我更值得被他邀请，他好像有一种收集的怪癖，想要所有出色的人都成为他关系网的一部分。” “那又有什么用呢，”德拉科冷笑，“这间车厢里拿到请柬的也只有你一个。” “可能是因为，”布莱斯犹豫一下，抽出魔杖施了防窃听魔咒，“他向我打听过西奥多的父亲，语气很熟稔，但听说他被部里逮捕了脸色就不太好看，结果西奥多就……我猜他不愿意跟食死徒沾上关系。” 气氛重新紧张起来。尼法里奥恢复坐姿，慢慢摩挲指尖。 “他愿不愿意，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德拉科仰头饮尽一杯茶，“一个追名逐利的、过了气的老胖子，谁在乎他喜不喜欢我。” “快到站了。”西奥多看向窗外，语气有几分息事宁人，“换校服吧，免得停车时手忙脚乱。” 几个人都起身，心照不宣地将之前话题抛在脑后。尼法里奥在众人视线之外拉拉德拉科衣袖，德拉科会意，动作放慢了些，直到车厢里只剩他们两个。 “有话要说？”德拉科锁好箱子，“车马上又要开走了。” “今天晚上你来我寝室。”尼法里奥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关于这一年，我有点新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新学期开始啦，又要搞事情啦～ 这一年他们会搞个大事，很大很大的事 第111章 得偿所愿 开学典礼并没有什么新意。 尼法里奥直到此刻才第一次见到新的魔药课教授。矮而胖，头发花白，蓄着短须，红润面庞时时含着笑影。他坐在长条桌靠近中央的位置，偶尔向学生们投来一个探寻又期待的目光。 “今年的新生明显减少了。”西奥多撕开一片面包，“但分到最多的永远是格兰芬多。” “毕竟纯血统和聪明人都是稀有资源。”潘西搅着番茄汤，“最不缺的就是愣头青。” “我倒觉得勇气是个好东西。”布莱斯一下一下戳沙拉，“并且狮子们也不是全都没大脑。” “是啊，比如说教师桌正中央的那位。”尼法里奥切开一块花椰菜，“这可能是目前最值得庆幸的事。” 德拉科放下汤匙，抽出餐巾在嘴角一按：“比起这个，现在我们更应该在意即将成为我们新老师的那个人吧？”“坦白说我不喜欢他，他看过来的眼神就像面对一片即将成熟的果园。” “大约是在考虑有哪些可以放进他的收藏夹里？”布莱斯哼一声，“你们有谁今年选了黑魔法防御术？” 几个人互相交换眼神，尼法里奥轻咳：“别看我，我是必须要学。” “事实上在你去参加下午茶时我们已经讨论过——”西奥多摸摸鼻子，“黑魔法防御术会是今年最不需要担忧的一门课，很可能也是课业最繁重的。”“以及据我所知，斯莱特林都选了。” 布莱斯眯起眼睛：“你又掌握了什么内部消息？” “哦，不是我，是里奥。”西奥多摊手，“不过很快你就能知道，我们只是在火车上忘记告诉你。” “嘿，你们看。”潘西一扯德拉科衣袖，目光锁在正要站起来的邓布利多身上，“他的手怎么了？” 喧闹声随着校长的动作迅速平息。白胡子老人没有像往年一样张开双臂，而是抖了抖袖子遮住自己的右手：“祝大家晚上好。” “怎么了？”德拉科的角度完全被烛台挡住，“他手上戴了什么吗？” “什么都没戴。”尼法里奥也看到了，“是手本身——像是被烤焦了。” “他受伤了？”西奥多高高挑起眉毛，“除了……还有人能伤到他？” “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个坏消息。”布莱斯摇头，“而且居然没有被治疗？” “不可能没有治疗，只会是没治好。”尼法里奥盯着被藏住的手，“有些伤害是无法痊愈的。” “那可糟糕了。”德拉科轻声，只有尼法里奥听到，睫毛微微一颤。 “欢迎入学，各位，欢迎回校。”邓布利多脸上惯常挂着笑，“等待你们的是新一轮的魔法教育。管理员费尔奇让我告诉大家，今年绝对禁止学生携带从韦斯莱魔法把戏坊购买的任何笑话商品。” “我很怀疑他是否真的能分辨哪些是笑话商品。”布莱斯压低声音。 “哦天哪。”西奥多斜眼看他，“你该不会是买了还带了吧？” “你得承认有些东西确实很有用。”尼法里奥也压低声音，“比如纠错羽毛笔，堪称o.w.ls年必备。” 西奥多瞪大眼睛：“他们还能搞出这种东西？” “……想要参加学院魁地奇球队的同学，像往常一样把名字报给院长。我们还在物色新的魁地奇解说员，有意者也到院长那儿报名。……” “说起魁地奇，”德拉科单手撑着额角，“院魁地奇队长是不是跟级长享受同样待遇？” “我只知道队长也可以使用级长盥洗室。”尼法里奥小小声，“顺说，今年格兰芬多的队长是波特。” 德拉科猛扭头，正对上琥珀色眼眸深处的一点狡黠。他顾忌着周围人的莫名其妙把到嘴边的反唇相讥咽回去，狠狠甩了一个眼刀。 “——今年，我们很高兴地迎来了一位新教师，斯拉格霍恩教授。”邓布利多拍拍手让大家集中精神，“是我以前的一位同事，他同意重操旧职，担任魔药课教师。” 胖乎乎的老头站起来，迎接他的却不是惯例会有的掌声。布莱斯一巴掌震得刀叉颤响，声音淹没在此起彼伏的惊叫里：“魔药课？” “我们之前说的就是这个了。”西奥多拍拍他肩膀，“所以院长——” 比他声音更大的是邓布利多：“与此同时，斯内普教授，将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授。” “不！”格兰芬多那边一声咆哮吸引了大片注意力。早有准备的德拉科迅速鼓掌欢呼，带起整条长桌的喝彩声，总算没让场面太难堪。尼法里奥看向坐在邓布利多右侧的人，如愿捕捉到那抹一闪而逝的得色。 “果然是最不需要担心的一门课。”布莱斯扶着额头，“院长也算是终于如愿以偿吧。” “大概？”潘西耸耸肩，“粉红□□检查课堂那次提到过，院长申请过许多次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至少现在看起来他是高兴的。” “所以现在我们该换个问题，”尼法里奥挑眉，“今年，你们谁选修了魔药课？” 教师职位更替引起的纷纷议论足足半分钟才停息。邓布利多清清嗓子，表情藏在胡子后面看不清楚：“我想，这座礼堂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伏地魔和他的随从再次兴风作浪，并且势力在不断壮大。” 最后的窃窃私语也完全消失，空气沉默到粘稠。尼法里奥垂下眼帘，指尖轻轻摩挲瓷盘边沿。 “我需要格外强调的是，目前局势非常危险，我们霍格沃茨的每一个人都需要万分谨慎才能保证自身的安全。城堡的魔法防御工事在暑假期间被加强了，我们得到了新的、更有效的保护，但是我们每一位师生仍然必须时刻提高警惕，丝毫不能掉以轻心。因此，我要求你们必须严格遵守老师制定的每一条安全规定，不管那些条条框框可能有多么烦人——特别要遵守熄灯后不得起床外出的规定。我恳请你们，不管在校内还是校外，只要发现任何异常或可疑的情况，都要立刻向教工汇报。我相信你们，为了自己和他人的安全，一定会约束自己的行为的。” 第136章 一片寂静。尼法里奥感到有高处的目光扫过来。 “好了，你们的床铺在等待你们，像你们期望的那样温暖和舒适，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准备明天上课。所以，让我们道一声’晚安’吧。嘟嘟！” 学生们依言起身，像之前的每一次开学典礼一样。德拉科肩膀撞撞身边的人：“你不用去跟他们打个招呼？” “时间有的是。”尼法里奥语气淡然，“现在我更想早点回房间收拾行李。” “刚好。”德拉科十指交叉搭在脑后，“我暑假去找你的时候是不是有个本子落下了？” 尼法里奥会意：“嗯，我带来了。你现在要用么？” “倒是不急，不过还是早点拿回来以免忘了。” 两个人并肩走得不紧不慢，也没遇上什么多余的目光。一直到走回寝室，尼法里奥反手关门落锁，紧接着全套防御魔法渐次落下。回头一看德拉科已经施施然坐下：“无声无杖魔法已经很熟练了？” “只是最常用的这几个。”尼法里奥坐到床边，“据说你们今年就要开始学习无声咒了？” “是啊。课少了负担却更重了。”德拉科理理头发，“你找我过来是要说什么？” “今天在火车上，我跟阿斯托利亚聊了聊。” 德拉科挑眉：“跟她说清楚了？” “没聊这个。”尼法里奥扭开头，“她没表白，我主动提起岂不是很脸大。” “所以？” “她让我注意安全。”即便有防窃听魔法的存在，尼法里奥仍旧不自觉低下声音，“以及，麻瓜种巫师也是巫师，只凭血统来判断一个人一点都不公平。” 德拉科板直身体：“……她这么说？” 尼法里奥无声点头：“她还说，有很多人也这么觉得。” 德拉科动动嘴唇，良久才终于出声：“看起来你产生的影响很深远。” “我得说我真的很感动，如果刨除我根本不是麻瓜种这一点的话。”尼法里奥撑着头，“现在我得保守这个秘密到永远了。” “我猜他们是因为你才开始放下偏见，愿意多去了解一点。我自己就是这样。”德拉科双手捂脸，“希望他们对麻瓜种的印象并不全都来自你。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现在有了和解的基础。” “如果我能早一点发现的话……”尼法里奥长长吐出口气。 “现在也不算太晚。”“你有什么新想法吗？” “我只是突然觉得，”尼法里奥十指交叠搭在膝上，“或许，很多斯莱特林的学生，都是可以争取过来的。” 德拉科瞪大眼睛：“争取过来？像我们两个这样吗？你没疯吧？！” “并不是……我并没有想要他们站出来反抗，保持中立也是对那个人的一种削弱。”尼法里奥深吸气，“想一想你自己，德拉科，即便是像你父亲这样地位高的食死徒，也不过是为了保护你和你母亲的安全。”“如果他们的家人、他们的孩子是安全的，会有多少食死徒不再向他效忠？” 德拉科愣住了。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们能够说服那些不那么坚定的人，如果我们能带他们逃离那个人的阴影，会有多少人能免于你差一点经受的命运，被迫踏上战场？” 【作者有话说】 （七夕节发布章节数这么光棍的一章我也是qaq了……） 所以他们是真的要搞一件很大的事，他们要拐跑半个学院的人…… 以及…… emmmmmmmmmmmmm根据我查到的资料，级长盥洗室是只有一个吧？里面是只有一个巨大的池子对吧？ 所以，两个人同时想洗澡，从而在里面遇到，也是非常正常的，对吧？ (￣▽￣) 第112章 衣不如新 足足十分钟，德拉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有计划了吗？” “试探想法，辨别立场，物色藏身处，秘密撤离学校。”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搭在膝上，“前两项主要靠随机应变，计划没法做太细。藏身处要等人数确定才好安排。” “那最后一项呢？” “消失柜。”尼法里奥收紧手指，“能用一次就能用第二次，只要把博金商店里那一个搬去找好的房子里就可以。” “撤离时机？” “最终决战。”“不能让黑魔王觉察到这些食死徒有贰心，但必须要他们知道他们有退路。” “那么我们分工吧。”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先从西奥多他们开始。” “好。”尼法里奥垂下眼睛，“你没有别的话要说？” “能说什么？你考虑清楚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德拉科摇摇头，“除了教授——甚至可能包括教授在内，没人比我更了解你。你既然跟我开这个口，必然是把一切都想得通透，我拉不住你，难道要让你孤军奋战么。” “……哥。” 德拉科竖起一根食指抵在唇上：“有些话说多了也没意思。今年你又要忙考试又要忙任务，怕是分身乏术，况且学院内部还是我说话管用些，试探之类我来做，有进展了再跟你说。” 尼法里奥用力点一点头：“好。”“你多加小心。” “波特都能拉出一个秘密组织，我总不至于比他还差。”德拉科看他，“不过……这件事，你打算跟教授说么？” “d.a.最后还不是被告密了。”尼法里奥沉默一下，“自然是要说的，否则他一觉醒来发现丢了大半的学生，能把地窖直接炸了。” “他会答应？”德拉科翻个白眼，“总觉得我也得被拉去一起骂。”“教授他今年还在地窖？不是换科目了么？” “还在。他在地窖住了十几年，搞不好一年后还要回来，搬来搬去也太折腾。”尼法里奥扁扁嘴，“我也差不多该去找他了。” “现在跑出去？”德拉科看一眼表，“十点半，大部分人可都还没睡呢。” “无所谓，我又不会真的‘跑出去’。”尼法里奥耸肩，“还有别的事吗？” 德拉科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你的特殊能力还能这么用？” “用途多着呢，比如我现在就能给你做出一打空间袋来。”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呵欠，“所以你也不用担忧怎么把另一个消失柜搬来搬去，对我来说这并不难。” “真想让你完整给我展示一遍。”德拉科起身，“不多打扰了，教授恐怕正等着呢。” 尼法里奥挥挥手算是道别，待德拉科的脚步声远去，他检查一遍防御魔法，集中精神打开了空间通道。 听见身后传来响动时，斯内普正在聚精会神照料面前的四个坩埚。尼法里奥也没去打扰，安静坐在沙发上等待。十几分钟后成品入瓶，斯内普松一口气坐进椅子里：“这么晚？” “跟德拉科聊得久了。”尼法里奥单手撑腮，“这种魔药以前从没看你做过，是新的研究成果？” “正要跟你说这事。”“今晚，邓布利多的手你看到了？” 尼法里奥严肃起来：“这是解药？” “不知道。”斯内普脸色也不好看，“我试过所有已知的药方，最多也只能减缓恶化。” “那是怎么——”尼法里奥收住声音，“我可以知道吗？” 斯内普深深看他一眼：“我不反对，但鉴于这事实上是邓布利多的秘密——你最好去问他。” 尼法里奥缩缩脖子：“所以你要我做什么？” “像是当年对那个狼人一样，你把我研究出的新药送过去，然后纪录反应，便于我改进。经过三年的魔药学习，你肯定能干得更好了。”斯内普转身收拾桌面，“你可以顺便问他，如果你当真想知道的话。” “现在去吗？”尼法里奥接过药瓶。 “不，明天。”斯内普重新坐下，“刚刚你弄出的响声比上次小多了。” “我练习了一整个暑假，总不能一点长进都没有。”尼法里奥扁扁嘴，“况且我同你说过，我还准备了第二计划。” “消失柜。”斯内普点头，“今天早上我去看过了，它像是被从高处狠狠推下来的。” “总之我，哦，我们，得修好它。”尼法里奥停顿一下，“毕竟，它可以有很多用途。” 斯内普眸色一沉。尼法里奥垂下眼帘铺开自己的感知力，确定方圆一百米内都没有其他人活动的痕迹，轻轻吸一口气：“我和德拉科打算做些事情。” 斯内普一动不动，听尼法里奥叙述完全部打算：“你想这些事有多久了？” “从产生第一个念头起，十三个小时。”尼法里奥苦笑，“你知道，有些事，反倒是一时冲动才有胆量去做。” “想必你在这方面有很多经验。”斯内普脸上笼着阴影，“德拉科居然愿意跟你一起发疯？” “……他一直觉得他亏欠了我。”尼法里奥仰头，手臂搭在眼睛上，“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我拜托他——” 第137章 “而你明知这一切，依然选择开口。” “因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这件事。”尼法里奥不敢看斯内普的脸色，“并且他自己也知道，他主动接过了最重要的工作。” 他笑出声，同时发现自己在流泪。 “从我开始构思，德拉科就在计划中。我没有想过他会拒绝，因为我知道他一定会答应，不管那是否符合他本身的意愿……我在算计他，就像一个赌徒算计自己手中的纸牌。我不会说些别无选择之类的鬼话，事实如此，没有人可以否认，我利用他对我的信任把他推入了险地。 “我终于还是变成了所有人都讨厌的那种斯莱特林。” 斯内普希望自己手里有点什么，能给不知摆出何种表情的脸找点事做。然而他最终纹丝不动，直到对面少年的肩膀停止颤抖，放下手臂给自己的脸一个恢复如初。 “如果你想要为这件事庆贺一下，我可以给你酒。”成年男人的声音低沉如天鹅绒，“一年多以前你坐在这里一脸沉重，对我说‘某些改变’是成长的一部分。那么我得说，今天发生的这些同样是。” “可是这样的成长有任何意义吗？”尼法里奥声音还带着颤，“为了打败恶魔我把自己变成了恶魔，那么无论谁赢都只是恶魔的胜利！” “你知道这么做是错的，这就是区别。”“你披上恶魔的斗篷使自己刀枪不入，拿起恶魔的钢叉使自己无坚不摧，但当战争结束，除去那些外加的装备，你还是你。” 他伸出手，搭在少年已把掌心掐出血来的右手上，轻轻握一握。 “良知的谴责，抑或灵魂的脏污，你总要付出些什么，作为获取力量的代价。” 尼法里奥嘴唇微动，左手覆上斯内普的手：“那你……付出了什么？” 斯内普深深看进他的眼睛：“一段无望的感情，和——永远不可能被治愈的伤口。” 心脏像是撒满了盐，而后被一双大手使力揉搓，挤出一股一股苦涩的汁。他突然很想笑，于是他这么做了：“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有没有人说过，你有时候……很残忍？” “你想听实话，我就说给你。”斯内普收回手，“我没有正确处理感情的经验，但上一次，是我的违心毁了一切。” “我想要更了解你，所以这是我应当付出的代价。”尼法里奥慢慢收起表情，“可是西弗勒斯，我从来、从来没有想过能代替她。” 斯内普只是沉默看着他。 “她是你的过去。而我——我想要成为你的现在，和未来。” 那一晚尼法里奥没有回寝室，在地窖的沙发上做了这学年的第一个梦。梦里他站在天文塔顶端那个小空间里，外面狂风骤雨，有一道闪电横贯天空。 “开学第一天，老师们就充分展示了对o.w.ls考试的重视。”尼法里奥咬着面包在笔记本上运笔如飞，“何况我还选了那么多课。” 回复的字迹潇洒飘逸，说明握笔人心情不错：“这还是我第一次看你抱怨课程繁重。看来这一年压力真是很大？” “压力最大的从来就不是功课。”尼法里奥忍不住叹气，“我还没来得及去上魔药课，不知道新老师水平如何。” “总不至于让你过不了考试。” “那当然。”尼法里奥不自觉笑笑，“我该把精力都放在魔法史上，虽然我基本没有认真听过。” “也没什么可担心的，这方面你随你爸爸，德米特里也不喜欢这种只需要背诵的课程，然而他次次都能考到高分。” “那我父亲呢？他是会认真学习的吗？” “恰恰相反，”笑意透过字迹传出来，“他既不认真听课，也不好好复习，不及格简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啊……”尼法里奥忍不住捂脸，“幸好我的考试技能没有遗传自他。” “但他的魔药天赋你可是百分百得到了。我听说你现在已经可以制作欢欣剂了？” “……你从哪里听说的？” “偷偷混进你们学校并不是一件没有可能的事吧？鉴于我并不是第一个成功的人。” “你来过霍格沃茨？”尼法里奥倒抽一口冷气，“你来了霍格沃茨——都不跟我见一面？！” “我见过你，近距离的，但我不能让你知道，否则这么多年的努力就都前功尽弃了。” “可是你——” “我答应过会去见你，当我找到摆脱那群血统狗的方法之后。在此之前，里奥，亲爱的，给我一点时间。请替我照顾好你自己，可以吗？” “我……”尼法里奥悬笔良久，用力几下划掉，“我会，我当然会。” “至于我，你不必太过担心。有可能与你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就是改变了容貌的我，我一直、一直都在看着你。” “……好吧。”尼法里奥垂下头，“我希望那天早点到来。” “我当然也希望。时候不早了，你不是说你今晚还有公事？” “说是公事……”尼法里奥没精打采，“倒不如说又有一场硬仗要打。我得去面对一个年龄比我多一位数的老狐狸，并试图套出些话来。” “那可真是足够艰巨的任务。为什么会交给你？” “因为我的公事只是送东西，套话算是私心。”尼法里奥叹气，“所以教授不可能会帮我，他能不阻拦都算我捡了大便宜。” “那就预祝你成功。如果有任何我能帮上忙的——” “我一定会借助你的力量。”尼法里奥扁扁嘴，“我保证，这方面我不会有任何障碍。” 晚上八点，校长室的大门被准时叩响。白胡子老人抬头，少年站在门前，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很长。 “晚上好，邓布利多校长。斯内普教授希望我为你送来一些东西。” 【作者有话说】 就，七夕不撒狗粮的原因是，现阶段根本没有狗粮可以撒……我只能保证七夕不捅刀…… 第113章 暗渡陈仓 “西弗勒斯的效率一如往常的高。”木门合拢，邓布利多整理一下胡子末梢，“我在考虑需不需要增加助教职位，毕竟西比尔和费伦泽已经开了联合授课的先例。” “不需要，先生。我只是斯内普教授私人的助手。”尼法里奥把药瓶放在桌角，“虽然他也不给我发工资。” 老人的眼睛弯一弯，拿过瓶子：“你还有其他事吗？” “根据教授的要求，我需要看着您把它喝完，然后记录下您的反馈以便于他进一步改进。”尼法里奥抽出一个小本子，“您要现在开始，还是有其他事务要忙？” “唔，这可真贴心。”邓布利多咽下第一口，品咂一会儿，“不过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不是西弗勒斯亲自来？” “我猜……”尼法里奥仔细观察他的脸色，低头记了一笔，“大约是他认为我可以知道这件事，但又拿不准应该告诉我多少，索性让您自己定夺。”“您感觉如何？” “他认为你可以知道？”邓布利多又喝一口，“啊，很温暖，有热气流向这只手。”“西弗勒斯一直非常信任你。” “因为我向他发过誓，在只有我们两人时永远不对他说谎。”尼法里奥抬头，“我还向他保证，他随时可以观看我全部的记忆，即使他从未使用过这项权利。”“信任是相互的，先生。” “那么今天，你是来要求我的信任了？”邓布利多一口气喝下半瓶，“你打算给我同样的权利吗？” “……不。”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对您，我做不到毫无保留。但我想，我们可以达到有限度的信任，比如，信息交换。” “原来你是来做交易的。”邓布利多咽下最后一口，笑着叹气，“喔，这一次比以往感觉都要好，你的院长当真是最出色的魔药大师。” “‘好’可不是个精确的形容词。”尼法里奥收起眼底锋芒，“您觉得更加清醒还是困倦？有没有产生比较特殊的感受——”他看一眼那只枯黑的手，“或者疼痛？” “没有疼痛。”邓布利多眯起眼睛感受，“硬要形容的话，像是刚刚饱餐一顿之后晒着午后太阳的满足感。” “好的。”尼法里奥原样记下，收起本子，从严谨的研究者变回野心家，“我们刚刚似乎谈到交易。” “啊，是的。可惜我不是个商人。”邓布利多放下瓶子，“我是个教师，后来变成校长，教师和学生是不应当有交易的。” “但一个阵营领袖和他的追随者却未必。”尼法里奥表情从容，“换个角度理解，这不过是一方宣誓效忠而另一方投以信任。” 邓布利多静静看着他。 “我愿意成为凤凰社的一员，我愿意为了我爱的在意的人而战斗，我愿意为了胜利做一切有必要的事无论需要付出何等代价，我愿意向您敞开你所需要的全部秘密。”尼法里奥闭了闭眼睛，“至于其他的……那些对战局无关紧要的，请允许我保留。不是每个人的过往都能被笑着说出来的，我希望……我猜想您懂得。” 第138章 “是的，我明白。”邓布利多轻轻呼气，“但是凤凰社……你比哈利还小一岁。” “有的人并不在乎年龄。” “如果你是指——他的确不在乎，十几年前加入食死徒的就有许多是刚刚离开学校的年轻人。”邓布利多眼里闪过几分沉痛，“如今他似乎变本加厉，已经把算盘打到了——” “在校学生。”尼法里奥垂下眼睛，“教授已经都对你说了吧。” “事实上……”邓布利多迟疑一下，“他很抗拒提起这个话题，只是默认了我的猜测。”“伏地魔计划让马尔福家那个可怜的男孩杀死我。” 尼法里奥轻声：“他的确这么计划。” “你知道？”邓布利多看他一眼，“好吧，既然你要求信任——我时日无多了。” 尼法里奥猛地抬头：“不可能！” “你的教授亲口下了结论。”老人扬一扬那只右手，“我没能抵抗诱惑，做了件傻事。西弗勒斯大半个暑假都在为之善后，但即便是他，尝试了所有已知方法，也只能把魔咒暂时囚禁在这只手里。” “但它还在试图扩散。” 邓布利多有些意外地又看他一眼：“是的，没有办法永远遏制，他推测我大概还剩下一年。” “……很遗憾听到这些。” “也不算完全的糟糕。”邓布利多笑笑，“这样就使伏地魔的命令变得简单了。小马尔福先生并不一定要亲自动手。——据我所知，你们关系很亲密？” “他就像是我的哥哥。”尼法里奥深吸气，“如果这命令下给他，他一定会失败的。” “恐怕伏地魔就指望他失手，然后付出代价。”邓布利多摇摇头，“很抱歉这么说，但他像我一样被明确地判了死刑。” “我以为您刚刚的意思是，他不用亲自动手，也能完成任务？” “显然我自然死亡是不会令伏地魔满意的。”“你认为，如果德拉科失手，接替这项工作的人会是谁？” 尼法里奥指尖掐进掌心：“……教授。” “是的，这就是我的计划。”邓布利多露出一个微笑，“我请求他为我完成这件大事，请求他帮助一个老人免于痛苦和耻辱，请求他给予我一场保有尊严的迅速死亡。” “……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 “您——”少年抬眼，睫毛下有水光闪动，“确定、清楚、明白地知道，您对他提出了怎样的要求吗？” “我确定。”邓布利多轻叹，“我安排了自己人生的终点，给了西弗勒斯以在食死徒中更进一步的功劳，也让一个还没有完全被糟蹋的灵魂免予破碎。”“当然我知道，这对西弗勒斯来讲并不容易，但我没有更好的——” “你有。”尼法里奥死死盯住他的眼睛，“你有。” 邓布利多挺直脊背：“你说什么？” “我说你有其他的选择，你不是一定非要被教授杀死，你不需要为了保住一个灵魂而去伤害另一个。”尼法里奥轻声，“教授不能、也不应该被这样对待。他已经背负了一桩罪孽，再加上您……会压垮他的。” 白胡子老人的眼神变得深邃：“你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多。” “因为他信任我，他知道我不会害他。”手指深深陷进坐垫里，“因为我在意他的灵魂，就像您在意哈利的、德拉科的。我不想它被任何人任何事弄得四分五裂。” 邓布利多似乎是想叹气：“但是事情总要有人做。” “不是他，还可以是我。” 邓布利多手肘一下磕在扶手上：“你——” “本来就该是我。”尼法里奥长吸一口气，再慢慢吐出来，“那个被算盘打到的在校学生，被黑魔王要求去杀死你的食死徒，其实是我。” 他刷开左边的衣袖，蛇与骷髅狰狞丑陋。 “……怎么可能？”邓布利多盯着黑魔标记，“他居然会接受你？接受一个麻瓜出身的巫师？” “因为我不是麻瓜出身的。”尼法里奥闭上眼睛沉默一下，“我答应了，要对您敞开一些秘密。” 白胡子老人看着他。 “说起来可能会很麻烦，不如直接展示给您看。” 不规则的黑色缓缓扩大，尼法里奥伸手进去，从邓布利多面前拿走了空瓶。 “空间魔法。”邓布利多呼一口气，“难怪你刚才知道那魔咒在扩散。” “是。”尼法里奥把玩瓶塞，“听起来您似乎对这方面有研究？那就方便多了。”“总而言之，我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天赋，从而意识到我应当有比例不低的灵鹰血统。这洗清了我‘蛇院麻瓜种’的身份，同时也让我成了比德拉科更合适的任务人选。也算一箭双雕。” 邓布利多又看一眼标记：“那么你现在——” “探听消息，想办法把几个食死徒引进城堡，然后——杀死您。”“这些想必教授已经说过了。” “但他说的是他会亲自完成。” “他总是这样。”尼法里奥声音像是叹息，“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肩上，拒人千里之外，不问就不说，问了也不说……”他摇摇头，“他的守护神怎么不是只刺猬呢。” “既然你这么了解他，就应该知道他不会愿意你去杀人。”邓布利多看着他，“我也不愿意。你甚至比小马尔福先生更不适合做这件事。” “可惜黑魔王不这么想。”尼法里奥摇摇头苦笑，“您决不会是我杀死的最后一个人。” 邓布利多沉默。 “您是他的引路人，他的保护者，他最信任和尊敬的长辈……可您不是我的什么人。”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搭在桌面上，“我身上没有那么多的担子，也不会因为杀死您而背上沉重的包袱——毕竟我是受您嘱托这么做的——如果您依然希望这份功劳归属于斯内普教授，我可以喝下复方汤剂。” 长久的沉默，邓布利多摘下帽子捋了捋头发：“你计划得很周详。” “还差得远，但如您所说，这并不是一件急迫的事。” “西弗勒斯若是知道，会把校长室整个拆掉。” “那就先不要告诉他。”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我会对他说的，在我……找到合适的机会以后。” 又是一阵沉默。 “还有时间，不必现在就下决定。”邓布利多枯黑的右手动了一动，“你也可以，再仔细考虑一下。” 尼法里奥无声点头，起身，躬身致意后拉开了厚重木门。夜已经很深，走廊尽头的烛火散发着微弱的暖意。 【作者有话说】 看到原著里教授追问校长“那么我的灵魂呢，邓布利多？我的呢？”的时候真是心都碎了…… 教授大人啊，你的灵魂，还是有人在意的呀 。 顺便发个公告，因为作息时间调整，从下周起我会改为每周六更。大家可以早一点看到啦～ 。 唔，貌似上一章被吞掉了一条评？555好心疼55555留评的同学举起手来让我看到你呀真不是我删的…… 第114章 通关秘籍 早餐时间，尼法里奥叼着一片面包哗哗翻书。德拉科一边切火腿一边斜眼：“勤奋到一分一秒都不放过？我去年也没有这么紧张。” “我只是突然想不起来活地狱汤剂的配方了。”尼法里奥合上书放回包里，“我还没问，你们昨天的课如何？” “黑魔法防御术和魔药。”西奥多托着腮，勺子一下一下戳汤里飘的洋葱，“怎么说呢……嗯，意料之内。” “这么说我可以期待一下今天的魔药课？”尼法里奥挑眉，“你们都学什么了？” “介绍几种高级魔药，唔让我想想——吐真剂、复方汤剂、迷情剂和福灵剂。”西奥多每说一个尼法里奥的眼睛就瞪大几分，“然后要求做一份活地狱汤剂，最出色的人会得到一小瓶福灵剂。” “天啊，我简直要迫不及待了。”尼法里奥两口吞下火腿片，“不过我想他不会给五年级也讲这个的……” “何必？”德拉科瞟他一眼，“这些你大约已经都能自己制作了吧？” “其他三个都好说，但是福灵剂——复杂的原料和更加复杂的步骤，再加上整整六个月的熬制时间，如果我能做就可以直接去考n.e.w.t了。”尼法里奥叹口气，“所以是谁拿到珍贵的金色药水了？” 话音刚落，几人齐齐翻了个白眼。潘西毫不掩饰脸上的嫌恶：“你绝对不会相信的。——是波特。” 尼法里奥一口南瓜汁噎在喉咙里，咳到满脸通红。小半张桌子的人都看过来，德拉科一手捂眼睛一手帮他拍背：“你反应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大。” “你应该提醒我先把南瓜汁放下！”尼法里奥终于喘匀气，“怎么可能？格兰杰拿到的可能性都比他大！他这个暑假吃错什么药一下子开窍了吗？” “是，我也觉得奇怪。”德拉科挑眉，“要不然你去问他？” 第139章 “也好。”尼法里奥点头，然后看到对面几人的复杂神色，“怎么了？” “你和波特……”西奥多嘴角抽了抽，“和好了？” “确切地说，我们就没有闹翻过。”尼法里奥耸肩，“演戏给乌姆里奇看的。” 潘西瞪他：“你都不跟我们说！” “说不说都没区别不是吗？”尼法里奥拿起餐巾擦擦嘴，“我得走了，你们要是有其他问题可以问德拉科。——他全都知道。” 斯内普拒绝搬离地窖的后果就是，原先魔药教室和黑魔法防御术教室里的所有物品需要全部对调。尼法里奥坐在中间偏右的位置，看熟悉的讲台后面站着陌生的人，总觉得是自己做梦还没醒。 课程内容没什么惊喜。尼法里奥用半堂课配出一份缓和剂，顺手阻止旁边的人把火龙血当作石榴汁加进坩埚。斯拉格霍恩贴着最外侧的走道经过，看清他坩埚里的溶液之后显出一点惊异：“已经完成了？” “是的，先生。”尼法里奥开始收拾桌面，“我曾经做过这种药剂，不止一次，因而对流程很熟悉。” “不止一次做过？”斯拉格霍恩的表情完完全全变成了惊叹，“告诉我你的名字，这位小先生。” “尼法里奥罗兰佐。”尼法里奥歪歪头，“我是斯内普教授的助手。” “啊，是的，我的确曾听说过魔药课上有过一个助教。”斯拉格霍恩一拍额头，“罗兰佐……仿佛有点熟悉。可能我曾见过你的什么亲戚？” “如果您听说过有关于我的另一件事，您就不会这么想了，先生。”尼法里奥笑一笑，“我是唯一一个麻瓜出身的斯莱特林。” 斯拉格霍恩的小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哦，对，蛇院麻瓜种。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的——天赋异禀。” “斯莱特林总不会无缘无故接纳我。”尼法里奥笑意加深，“不过我也听到了一点与您有关的传闻，先生。据说出色的人在您这里能享受小小的特权？” “当然，我喜欢优秀的孩子。”斯拉格霍恩回过神来，也露出一张笑脸，“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希望——”尼法里奥装作有些苦恼地理理鬓角，“能比课程进度略微超前一些。”“事实上斯内普教授也一直是这样做的，同学们都可以作证，过去几年中每节课他都会给我布置与黑板上不同的内容。缓和剂就是他去年要求我做的。” 斯拉格霍恩看了一圈，收到肯定回复之后沉吟：“这样倒也不是不行……但我不了解你的能力，没有办法针对性地——” “不需要那么麻烦。”尼法里奥保持微笑，“斯内普教授说过我已经达到了o.wl水平，所以您只需要把六年级学生的上课内容也一并安排给我就好。这样同时节省了我们两个的时间，您意下如何？” “很周到，罗兰佐先生。”斯拉格霍恩笑得眼睛眯起来，“为了你的好主意和完美的缓和剂，斯莱特林加十分。” 晚饭结束，尼法里奥在格兰芬多塔楼下等到了黄金三人组。最先作出反应的是罗恩：“嘿，里奥。你怎么来了？” “嗯，好问题。”尼法里奥摊摊手，笑，“我来修复友谊。” “得了吧。”哈利小跑几步站定，拍拍他肩膀，“不用再演戏我真是谢天谢地。”“他们知道你过来？” “谁们？德拉科？”尼法里奥耸肩，“知道。就是他鼓励我来的。” 哈利板起脸：“他想干什么？” “哦，只是好奇你捡到了什么秘籍能让魔药水准突飞猛进。”尼法里奥眨眼，“我也很想知道，毕竟，没人比我更了解你原来的水平。” 出乎他意料，面前三个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不少。尼法里奥慢慢扫过每一张脸，挑眉：“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找个没人的地方说。”哈利抬脚就走，背影看起来竟有几分赌气。尼法里奥扫一眼周围从他来这里就越聚越多的人群，敛了笑意跟上。 七拐八拐，最后还是上了天文塔。尼法里奥布好防御魔咒，拉来四把椅子，施施然坐下：“谁来说？”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是赫敏抓过哈利的书包抽出一本看起来破破烂烂的书：“就是这个。” “还真有秘籍？”尼法里奥挑起一边眉毛，接过，随手一翻，“看起来像是你们今年的魔药学课本？怎么烂成这个样子？” “因为这不是我的书。”哈利一屁股坐下，“我之前以为上不了高级班，就没买书也没买药材，然后昨天麦格教授告诉我可以继续上课，然后斯拉格霍恩教授从柜子里找了两本旧书给我和罗恩。” “所以这就是那本书？”尼法里奥一页一页慢慢看，“——哇哦。” “怎么了？”赫敏猛转头，“你发现书里有问题？” “没有。”尼法里奥又翻过一页，声音里带着惊叹，“这本书的原主人毫无疑问是个惊世的天才。” “我也觉得！”哈利像是找到了盟友，“我实在看不清书上原来的内容，就照着笔记做了，然后我就得到了福灵剂！”“但是赫敏非要说书有问题，虽然她查不出什么。” “书本身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尼法里奥显然已经爱不释手，“哈利，你明天有魔药课吗？” “没有，怎么了？” “我想借你的课本。”尼法里奥翻回第一页，“我自己也买了一本《高级魔药制作》，这些笔记很有用，我打算抄下来。” “你瞧！”哈利嚷起来，“里奥也觉得没问题，他还很欣赏这些笔记。它们不可能有问题的。” “真是谢谢你这么信任我。”尼法里奥揶揄地笑，“后天你上课之前我会让猫头鹰送回去的。”“除了这个，还发生其他的事了吗？” “你真的认为这个可以信任？”赫敏一脸不情愿，“他甚至删改了课本的内容。” “哦得了吧赫敏。”罗恩撇撇嘴，“你都纠结两整天了。哈利只是按照和我们不同的方法操作的，他冒了险，也应该得到补偿。”“真遗憾，斯拉格霍恩本来可能把这本书递给我的。” “至少以我的水平看不出漏洞。”尼法里奥把书收起来，“另外我觉得这字有点眼熟，有可能不是什么陌生人呢。” 三个人一同瞪大眼睛：“你认识？” “我只是说可能。又或许我不过在图书馆见到过同一个人的批注罢了。”尼法里奥耸耸肩，“真没别的事了？” “……有。但是——”哈利移开视线，吞吞吐吐，“我不能告诉你。” 尼法里奥高高抬起一边眉毛。良久，“邓布利多？” “你怎么——” “这所学校里能知道斯内普教授都不知道的事的，也就只有他了吧。”尼法里奥摆摆手，“既然他不允许说，那我确实不该知道。”“要是可以说了，你会告诉我的，对吗？” “我当然会……如果可以的话。” “那就好。”尼法里奥笑一笑，“顺便问一句，那个双向笔记本你没弄丢吧？” “没有，在我箱子里。”“你要拿回去吗？” “当然不，这学期我们可以接着用。”“毕竟总是跑来找你们还得去没人的地方也太烦了。记得时常看一下，别错过了消息。” “好吧。”哈利挥挥手，“那就这样？有事笔记本联络。” 尼法里奥微笑着目送三人离开，隔着衣服抚摸刚借来的书。 深夜。 尼法里奥从床上弹坐起来。他回了寝室就迫不及待开始抄笔记，十分钟前终于抵挡不住困倦，洗漱躺倒，半梦半醒间一个念头划过脑海，瞬间驱散了所有睡意。 他想起来了，他确实是见过那些字迹的。 在厚厚的笔记本里，在高年级学生的魔药作业上，也在深夜被猫头鹰送来的那张字条上。 他跳下床冲到桌边抓过书翻到最后一页，卷曲泛黄的封底下端藏住了一排小小的字母，跟正文里的模样有细微不同，透着点贵族常用花体字的影子： “此书属于混血王子”。 那是斯内普的笔迹。 【作者有话说】 啊……无论几点开始写，永远要到这个时间才写完…… 困啊qaq 第115章 来日方长 下午茶时间，尼法里奥搬着厚厚一摞书回到公共休息室，就看见德拉科和他的朋友们围坐在茶几旁：“说真心话，我真羡慕课少的高年级。” “你自己把课表填满的，怪我们咯？”布莱斯耸肩，“来得正好，帮文森特看看他刚写完的魔药学作业。” “我看起来难道是精力充沛的吗？”尼法里奥说着还是接过，下一秒开始叹气，“文斯，你能不能，就是，在写作之前先略微看一看课本呢？” 西奥多憋着笑：“说实话，他看了。” “那你为什么会连配方都写错？”尼法里奥抽过一支笔，“我改过来，你再誊写一遍，这样印象会更深刻一些。” 第140章 “真耐心啊里奥。”潘西翻过一页书，“将来打算留在霍格沃茨当教授？” “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尼法里奥一目十行笔下不停，“说实话我还没有认真考虑过，以我的成绩似乎选择余地还是比较大的。” “是啊，只要你n.e.w.ts还能保持全o，你可以选任何你喜欢的职业。”布莱斯摊手，“我倒是觉得你更适合魔法部，以你的情商和交际能力，只拿来面对学生会不会有些屈才？” “从政对我的吸引力不大。”尼法里奥咬着羽毛笔末梢摇头，“比起真正站上舞台，我还是宁愿躲在幕后做个操纵者。”“光聊我也没意思，你们去年都做过就业咨询的吧？选了什么职业？” “我吗？我就没选职业，我对院长说想做一个探险家。”布莱斯揉揉鼻子，“反正我家的产业总能养得起我，出去周游世界总好过呆在，”他眼神示意一下，“漩涡中心。” “嗯，然后你可以把冒险经历写成几本书。”西奥多哼一声，“再搞个签售会，回霍格沃茨当一年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几个人都笑。布莱斯假意捶他：“你是在描述你的理想生活吗？” “说不定还真是。”潘西撇嘴，“你该不会忘了洛哈特那年收了多少情书吧？” “滚蛋！”西奥多瞪眼，“我是那种缺女孩子的人吗？” 尼法里奥故意环视一周，幽幽：“姆……反正你总不缺男孩子。” 笑声再起，出入休息室的人都忍不住侧目。西奥多揉一揉肚子：“好吧说正经的，我有想过去对角巷开一间店。” “卖什么？” “没想好，我只是很喜欢那种坐在柜台后面看所有人的感觉。”西奥多嘴角还噙着点笑意，“而且我也不用担心生意，我家的其他财产足够保证我，唔，”他扬一扬眉毛，“不会在布莱斯之前被饿死，整理家族帐目到头昏脑胀的时候能有个地方坐坐发个呆，是不是还蛮不错？” “听着我也有点向往了。”潘西十指交叉，“不如你开家饮品店？鉴于原有的店铺已经倒闭了，将来我有什么事就去你那边坐坐，顺便喝光火焰威士忌库存。” 西奥多眼神里意味深长：“不带着你的另一半？” 潘西以同样眼神看回去：“或者我干脆嫁给你？” “哟～”布莱斯鼓掌，“一定要给我发请柬。礼物你们想要什么？” “八字没一撇的事就别掺和好嘛？”潘西白他一眼，悠悠吐出口气，“可能我的答案最简单：找个门当户对的男人，结婚。” 尼法里奥挑眉：“然后呢？” “家庭主妇，没有然后。”潘西指节慢慢摩挲下颌，“或者按他们的说法叫贵夫人。操持家务，支持丈夫，生孩子，一堆孩子。”“大部分斯莱特林的女孩都是这样，他们管这叫联姻。” 尼法里奥皱眉：“这不应该。” “事实上男孩子也差不太多，不需要工作，靠着祖产的红利就能衣食无忧，只不过她们做家务的时候我们得去管理产业。”一直没说话的德拉科长吸口气，“继承庄园，继承产业，继承魔法，继承血统，继承，继承，继承。承过来再传下去，好像这就是我们生活的全部意义。” “况且无论承还是传都得小心翼翼，不能侮辱不能玷污不能曲解。”布莱斯接过话来，“我记得我有个叔叔说过这样一句话：当一切都在飞速前进的时候，你却抱着你的小宝藏站在原地，怎么可能不衰落呢。” “他们也意识到了吧。”德拉科语气很淡，“据说当时那个人打的口号就是‘让纯血统再次辉煌’，所以贵族家庭们都趋之若鹜，心甘情愿上了船。” “结果就下不来了。”西奥多摇头，“连着后代一起。” 德拉科和尼法里奥在人群之外交换一个眼神。 “所以呢？你们，就这样接受？” 上课铃早早打过，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他们这个小团体。尼法里奥抽出魔杖连串布下防窃听魔法，歪歪头看向闻言瞪大眼睛的几个人： “现在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摆在面前，你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晚饭时间，斯莱特林桌子上空了一小片。斯内普将整条长桌的窃窃私语尽收眼底，余光一瞥连续几天都没人坐的校长席位，低头犹豫一下，叉起一小片洋葱送进嘴里，猛嚼两下迅速咽掉。 “晚饭吃过了？” “嗯，我去让小精灵直接送到休息室。”尼法里奥蜷在地窖沙发里翻书，“如果你想知道他们为什么缺席晚餐——还记得我跟德拉科的计划么？” “先从身边人下手？” “不是‘下手’。”尼法里奥眼神略微放空，“我们也没有欺瞒或是哄骗，站在我的角度来说，无论哪个学院的学生，能离黑魔王远点都会更安全。” 斯内普从魔药中间抬头看他一眼：“进展如何？” “不坏，超出预期。”尼法里奥摊摊手，“当然也可能因为他们是离我最近的人，对我和德拉科抱有比较大的信任。希望接下来能至少有这次一半的顺利。” “你们预计能带走多少人？” “很难说，我当然希望所有食死徒的子女都跟我们走。”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保守估计我能说动斯莱特林三到四成的人，也就是六十到八十左右。” “那你需要提前在麻瓜界找住处。”斯内普专心搅拌坩埚，“一点小建议，别把他们集中到一起。” “当然，这事我打算留到圣诞假期再做。”尼法里奥揉揉太阳穴，“我真是给自己找事。” “你不是还有个教父么？”“刚好他也没事做，不能跟你见面，帮你物色几处房产总可以吧？” “对哦，他的眼光还是值得相信的。”尼法里奥一拳砸在掌心，“今晚回去我就跟西尔联系。——只怕他一看中就直接掏钱买下了。” “房地产也是种不错的投资。”斯内普眼神闪一闪，加进最后一味原料，“将来你成家了，也可以直接搬过去。” 尼法里奥整个人一震，良久：“还是算了，搬你那些书就是个大麻烦。” 又是许久的沉默。尼法里奥手慢慢搭到眼前：“其实我想过这些问题。” “搬书么？” “不是。”声音闷闷，“是未来。” 斯内普手一抖。 “我二年级的时候遇见小天狼星，那时候他还是一只大黑狗。每天晚上我带东西去喂他，看着他狼吞虎咽，我就在想，将来，等我毕业了、有了自己的家，我也要养一条这样的大型犬。” “你可以去问问他愿不愿意被人当宠物养。” “……教授。”尼法里奥慢慢、慢慢吐出一口气，用以压制喉咙里的颤动，“你不知道。我当时，紧接着的念头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允许我养。” 斯内普动作停住。 “后来我就慢慢不想这些了，尤其是……现在。”尼法里奥按一按眼睛，“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未来的人，想也只是徒增烦恼。”“但是，仅有的那么几次，我想象中的将来和以后，你都在。” 溶液在坩埚里咕嘟咕嘟沸腾，斯内普握着手中的铜棒，一点一点转过身子。 “我有十六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男声低沉似天鹅绒，“原因跟你不一样。在我的计划里，我，本不该有未来。” 尼法里奥浑身一震，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我不是为了波特留下来的。相反，我十分讨厌他那张脸。”“我原以为在这世上已无任何值得留恋，若波特能够赢得最后的战役，那黎明前的黑暗就是我最好的归宿。” 尼法里奥含着满口苦涩咀嚼每一个字，直到第二遍才在“原以为”中品咂出些许不同味道。 火焰在墙上投出跃动的影子。纸张翻动和液体沸涌的声响中，突地现出一声几被淹没的细语： “不要狗。” 尼法里奥一怔，怀疑是自己幻听，脸上的笑意却不受控制越扩越大： “好，不要狗。” 八楼，有求必应室。 德拉科已经对着消失柜愁眉苦脸了半天。他跟里奥约好晚上在这里见面，如今已经过了一刻钟人依然不见踪影。 门口吱呀一声。德拉科头都没回，还在研究被摔坏的柜门：“终于舍得过来了？快帮我看看这是什么。” 没有回应。他疑惑转身，正看见握着魔杖的高大黑发男人正布下最后一个防御魔法。 小天狼星布莱克。 【作者有话说】 一群斯莱特林学生讨论未来……其实原著里他们才是最没有未来的人啊…… 。 关于霍格沃茨的总人数网上一堆考究，从二百多到一千不等，这里我干脆二设：四学院总学生一千，斯莱特林人数略少二百，格兰芬多赫奇帕奇接近三百，拉文克劳二百三十左右。 第116章 藕断丝连 “小毒蛇说你想跟我见一面。” 第141章 “小毒蛇？你都是这么称呼里奥的？”德拉科皱眉，手指在袖子里捏紧魔杖，“他呢？” “大概在地窖？”小天狼星耸耸肩，“我告诉他想单独跟你聊一聊。毕竟，外人在场有些话总说不出口。” “对我来说你才是外人。” “别这样，小子。”听了这话，小天狼星反而咧嘴一笑，“我可是你舅舅。” 德拉科一噎。 “所以我才自己过来。”男人敛了笑容，“我讨厌在他面前示弱，但……有些话我必须得说。” 德拉科静静看着他。 “我——”小天狼星假装欣赏墙上的挂画，“我很高兴能有一个家。” “我以为你更愿意和你的教子住在一起。” “我确实邀请过他搬来住。”“还有他的父亲，在我成年之前我总是会去波特家过周末。”小天狼星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但血缘亲情是不一样的。” 他努力现出一个笑，乍一看竟然有点委屈：“那是你降生在这个世界最初的联系啊。在你有能力踏出家门之前他们就是你的整个世界，呵护你亲近你，为你遮风挡雨愿你平安喜乐。或许随着渐渐成长你们有了不同的想法和见解，志不同道不合直至分道扬镳，可即便你们反目成仇到甩给对方两个钻心咒，她还是那个曾经在深夜顶着暴雨跑了一英里去给你买药的人啊。 “——我很遗憾没有被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理解。” 沉默良久，德拉科慢慢松开捏着魔杖的手指：“可能到现在我妈妈都没有理解，你知道，有些根深蒂固的东西，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但这不代表她放弃了你。” 小天狼星苦笑：“我应该早点联络她的。” “而且，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理解你。”德拉科低头摆弄消失柜，“至少‘他们’里不包括我。” “这是今天我在这儿的原因。”小天狼星深呼吸两次，换上惯常的笑脸，“里奥说你愿意为我们提供帮助。” “事实上我想的还要多些。”德拉科没抬头，“我想把‘你们’变成‘我们’。” 小天狼星愣住：“你是说——” “就像里奥那样，你们不是接纳他成为小团体的一员么？” “我们可不是个小团体。” “我知道，你们是个组织，反对那个人的。”德拉科想也知道背后那人表情多惊悚，“我做不到你那么决绝，但也不想袖手旁观。就当是个外围成员？论战斗技能我可能还要在你们中的某些人之上。” “我……我不明白。”小天狼星扳着他肩膀逼他面对自己，“为什么？”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当你发现那个人只是拿你当棋子和炮灰的时候，总得为自己准备好退路。”“我不想为他卖命，我想好好活着，我想我在乎的人都不用东躲西藏担惊受怕，我想……想做点我觉得对的事。” 小天狼星手一松，德拉科脱力般倒在靠垫里：“我喜欢黑魔法，喜欢斯莱特林，讨厌狮子们的咋咋唬唬和鲁莽没大脑，还曾经觉得血统论很有道理，但我真的、真的痛恨有人因为这些荒谬的事情死去。” “所以你决定走另一条路？” “我只是不想被以后的自己厌恶。”德拉科半闭着眼睛，“我承认我不够勇敢，但我有我自己的原则。” “你已经很勇敢了。”小天狼星拍拍他的肩，“我会说服他们。” “希望他们别给我太奇怪的任务。”德拉科摇摇头，“我可是有条件的。” “说。” “第一，别让我抛头露面，这事我还不想太多人知道。第二，一切以我的生命安全为前提，我加入你们就是因为不想白白送命。第三，别伤害到我的朋友，斯莱特林的友谊很珍贵。”德拉科停顿一下，“第四，万一我真的那么不走运，保护好我妈妈。” 小天狼星深深看他一眼，伸出右手：“成交。” 德拉科跟他击掌：“就这么定了。” “德拉科最近在忙什么？”斯内普拎起一张羊皮纸抖了抖，“论文写的漏洞百出。” “因为知道你不会给他低分，干脆偷懒了吧。”尼法里奥继续整理笔记，“他去修理消失柜了。” “你不去帮他？” “我帮不上什么忙，要不是他提起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东西。”尼法里奥耸肩，“不过我想有人会帮他的。” 斯内普转头看他：“你又有什么计划了？” 尼法里奥举手作投降状：“这次可不是我的计划。”“他想往邓布利多这边靠拢，又怕其他人不相信，所以找个中间人牵线搭桥。” “你就很合适。” “我一点都不合适。”尼法里奥晃一晃左臂，“恐怕到了这一年结束，我和德拉科的位置是要互换的。” 斯内普沉默一下：“所以你找了谁？” “西蒙。”尼法里奥翻过一页接着写，“同为斯莱特林的叛逆者，又是亲戚，应该有很多话题可聊吧。” 斯内普皱眉：“他不是已经平反了么？还赖在霍格沃茨？” “大约是想离哈利近一点吧。”尼法里奥语气听不出情绪，“就像西尔也曾不止一次混进霍格沃茨一样。——他告诉我的。” 沉默一会儿，斯内普低头批下一份作业：“说起波特，他最近似乎在邓布利多那里接受单独教学。” “我猜到了，虽然他说不能告诉我。”“你知道授课内容吗？” “这是仅有的几件他不愿告诉我的事。”“我原指望你能打探到。” “想必校长对哈利下达了‘不能告诉任何人’的指示。”尼法里奥叹口气，“我试试看。” “除此之外，我听说波特的魔药水平突飞猛进？” “我以为你不关心这个。”尼法里奥耸耸肩，“是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对他赞不绝口。” “我早说过他拒绝从我这里学东西。” “事实上我还是更倾向于认为他自身的魔药学天赋就不突出。”尼法里奥挑眉，“考虑到——他现在的水平实际上是因为拿到了一本旧课本并照着上面的笔记做，而那课本的原主人早在学生时期就能发明出‘神锋无影’这种咒语——的缘故。” 斯内普慢慢转身，眼睛瞪得极大。 “是的。”尼法里奥微微叹气，“他拿到了你扔在柜子里的旧书。”“不过他还不知道，而且，很可能再过一年也猜不出来。” “那就不要告诉他。”斯内普低头继续批作业，手指稳定如常。 周日，天文塔顶层。尼法里奥准时到达，意外地发现等在那里的只有哈利一个人：“我以为你们三个最近都会同进同出的。” “看来你的消息也没有那么灵通。”哈利看起来略显低落，“罗恩有点闹别扭。” “哦？” “因为斯拉格霍恩。”哈利一脸不耐，“他邀请我和赫敏去参加他办的一个晚餐会。” “喔。”尼法里奥无奈，“他也邀请我了，但我告诉他我得去帮助斯内普教授完成一个至关重要的实验。”“罗恩没被邀请？” “没有，他表现得仿佛罗恩不存在一样。”哈利长长叹口气，“我们以前因为这种事情大吵过一架，三强争霸赛的时候，记得吗？现在我们都这么忙的时候他又来添乱，我真不知该怎么安慰罗恩。” “很遗憾，这是少数几件我不能给你提供帮助的事之一。”尼法里奥抱歉地笑了笑，“并且我觉得罗恩这种性格就是你们三个人之间的一根导火索，不趁早解决了早晚要出事的。” “我发愁的就是怎么解决。”哈利双手抱头，“现在我只能找借口不去参加，至少不能让他一个人落单。” “希望你次次都能有合适的借口。”尼法里奥眨眨眼，“他不邀请到你是不会甘心的。” “彼此彼此。”哈利没好气地。 “哦，下次如果没有其他事，我会去的。毕竟我又没有什么顾虑。”尼法里奥微笑，“何况布莱斯也在。” “他没说他会邀请你哥哥。” “哦，德拉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跟我闹脾气的。他现在忙着呢，才没有精力管我。”尼法里奥竖起一根食指，“别问我是什么事，我答应替他保密的。” “唉，看来我只能安排魁地奇训练了。”哈利满脸苦闷，“上次吵架还有赫敏帮忙传话，不过这次赫敏也被邀请了，而且赫敏她最近也……”“你有没有觉得他们两个的关系变得很奇怪？” “有，而且这导致你们三个的关系也变得很微妙。”尼法里奥慢慢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不过这种状态，我们通常不叫‘奇怪’，而叫做‘双向暗恋’。” 哈利目瞪口呆，手里的书“啪唧”落到了地上。 【作者有话说】 唔，祝大家国庆节快乐啊～ 第117章 感情顾问 “刚刚风有点大，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第142章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哈利。”尼法里奥挑一挑眉稍，“说真的，你一直都没发现吗？这两个人可是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什——”哈利嘴张得能塞进一整个鸡蛋，“你怎么发现的？” “就……各种细节？”尼法里奥一脸为难，“比如他们当时为了赫敏的猫闹别扭。”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不对，他们当时不是因为克鲁克山吃了斑斑吗？” “我可是清楚记得罗恩因为在赫敏心里斑斑没有克鲁克山重要而发了脾气的。”尼法里奥摊摊手，“就算这个你不觉得有哪里不对，那年圣诞舞会可是很明显了吧？” “我当时真的以为赫敏喜欢克鲁姆……” 尼法里奥单手撑着额头：“那罗恩呢？他阴阳怪气那么多天可绝不是被芙蓉拒绝了的缘故，否则他早就跟我打一架了。” “就这样？” “还有很多，诸如此类的小细节。”尼法里奥扯扯嘴角，“而我恰好比较善于观察和总结，所以——” 哈利闷闷不乐：“我完全没发现。”“他们两个居然都不对我说。” “这种事要怎么说？‘嘿哥们儿我发现我喜欢上小团体里唯一的女生了’？还是‘姆哈利我好像对罗恩有那么点意思’？更别提他们中间还隔着一个你，你最近有没有觉得每次赫敏说你好话罗恩都要插两句？” 哈利试着想象了一下，随即败下阵来：“好吧，确实是我太迟钝了。” “难怪面对那个谁你会手足无措。”尼法里奥叹气，“你完全不擅长察言观色。” “那我就算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哈利嘟囔。 “至少你能避个嫌？”尼法里奥挑眉，“不过话说回来，你对赫敏——有那方面的意思吗？” 哈利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没有！” “这个反应，看来说的是真话了。”尼法里奥玩味地笑，“那就最好别让你们三个之间为此产生误会。毕竟你也知道，在你面前，罗恩向来是有那么一点自卑的。” 哈利猛地瞪大眼睛，半晌低下头：“我知道。” “男孩子总是希望自己在心上人眼里无与伦比。”尼法里奥眨眨眼，“回忆一下当初你尽全力想在魁地奇上打败迪戈里的心情你就明白了。” “结果最后还是输了。”哈利嘀咕，“好吧，还有什么建议？” “不要跟赫敏单独呆在一起，说起来你不让罗恩落单的决定倒算是歪打正着。”“顺便，如果有机会顺便套套话。双向暗恋最容易产生误会，两个人谁都不肯问，只是猜，就需要一个中间人来搭起沟通的桥梁。这个角色你来扮演最合适。” “套话？”哈利苦着脸，“难道不该是你来吗？我最不擅长这个了。” “去年一年我连作业都替你写了，现在感情问题难道也要我操心？我是你们的全职保姆还是万能管家？”尼法里奥老神在在，“再说了，格兰芬多休息室我又进不去，特地约出来聊未免太刻意了吧？” “那你总能帮我提点建议吧？”哈利拉着他袖子不放，“跟秋出去那次之后我已经对自己丧失信心了。” “……我这不是一直在帮你嘛。”尼法里奥还是松了口，“说到底还是你了解他们，觉得有哪里反常，通过笔记本问我就好。” “那你一定要尽快回复。” “如果我有时间的话。”尼法里奥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不过既然提到秋——你最近有没有什么感情新动向？” “……”哈利扭头，“我能有什么，最近忙都忙死了。” “再忙，谈恋爱的时间总能挤出来。”尼法里奥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我听说你们上课介绍迷情剂了？闻到了什么？” “……我忘了。”哈利双手捂脸，“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在这方面特别有经验？你也喜欢上什么人了？” “理论知识比较丰富罢了。”尼法里奥从容自若，“况且我还有位顾问，很多问题我都是要拿去跟他探讨一下的。” “……马尔福？” “噫，我以为你会猜斯内普教授。” “我只是没法想象你跟斯内普探讨感情问题的场景。”哈利小声嘟囔，“所以真是马尔福？” 说实话我们还真探讨过，不止一次。“对，是德拉科。斯莱特林们似乎普遍在这方面比较早熟，可能是贵族联姻使他们早早开始考虑这个问题的缘故？” “马尔福……”哈利表情变得有些复杂，“你很多事都跟他说？” “以我们的关系，很多事我不说他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尼法里奥摊摊手，“大多数时候我们只是心照不宣。” “你确定他从没把这些告诉别人？” “哈利。”尼法里奥敛了表情，“我知道你们有过节，我也知道过去这几年你们的关系并不好——不客气地讲应该叫恶劣——我更知道，很多事情上你们的立场完全不同甚至相反。但是，你不能一棒子打死人。人总是会变的，你不能因为他过去的某些行径就否定他的全部。他已经可以全面地了解你了，你为什么不能辩证地看待他呢？” 哈利瞪大眼睛：“……他什么时候全面了解过我？” “两年前，三强争霸赛期间。”尼法里奥叹气，“那一年的后半部分他几乎没再跟你作对，记得吗？暑假里你还向我提起过他。” “然后接下来的一年他变本加厉了。”哈利忿忿。 “那是因为……”尼法里奥压低声音，“那个人回来了啊。” 哈利浑身一震。 “以当时的状况，如果他跟你亲近，卢修斯叔叔的处境就会很危险。”尼法里奥补齐了防御咒语，“再加上乌姆里奇，权衡利弊，还是假装决裂转地下联络更安全。”“他一直知道我跟你的关系，还帮我写过好几篇论文，魔药学和黑魔法防御术都有。” “帮你写？” “帮我……替你写。” 哈利倒抽一口冷气，半天没有动作。 “所以你问我为什么信任他——”尼法里奥苦笑，“因为我看着他做了太多的事。只是他从来不让我告诉你，毕竟你们针锋相对那么久，他也有点没转过弯来。” 哈利甩甩头：“那现在呢？” “现在——明面上他依旧不会向你示好。虽然现在乌姆里奇已经走了，但作为斯莱特林实质上的领袖，整个学院可都看着他呢。”尼法里奥呼一口气，“至于私下里……就看你的了。” “我……我只是觉得……”哈利长长吸气，又一点点吐出来，“我习惯当他是敌人了。” “习惯也是可以改的。”尼法里奥微笑，“比如从现在开始，别总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做的一切事，如何？” “我尽力。”哈利闭上眼睛，重重呼一口气。 又一个星期结束。周五下午的魔药课上，尼法里奥提前交上药剂成品，正在收拾自己满桌的狼藉，余光瞥见斯拉格霍恩站到了旁边。 “今晚你应该没有什么至关重要的实验要做吧？”胖老头笑眯眯捋胡子。 “我想今晚我应当是空闲的，如果斯内普教授不把低年级作业丢给我批改的话。”尼法里奥笑一笑，“您有什么安排吗？” “这么说我为我的晚餐会邀请到了第一名客人。”一个系着紫色缎带的小纸卷落到桌面上，“扎比尼先生上次也说希望见到你。” “不胜荣幸。”尼法里奥回以微笑，“我一定准时到达。” 晚餐桌上，布莱斯一看到他指间的纸卷就完全明了：“你终于也没逃过？” “偶尔参加一些社交也是好的。”尼法里奥歪歪头，“我没有必要跟一位教授交恶，尤其是一位欣赏我的教授。” “为什么要用‘逃’这个动词？”德拉科一边切牛排一边挑眉，“晚餐会的食物很难吃？” “不，事实上味道非常好。”布莱斯叹气，“只是无聊。” “只要他别调查我家庭背景。”尼法里奥耸肩，“有点好奇他还邀请了谁。” “上次有我，格兰芬多的麦克拉根和格兰杰——对，就是格兰杰。”布莱斯眼神略微无奈，“你们都看到他在魔药课上有多欣赏她。”“还有梅琳达波宾，家里开大药店的那个。” “药店？”潘西哼一声，“总不会是做好了成品需要销售渠道吧？” “也难说。”西奥多抽抽嘴角，“这世道，能多一条后路也是好的。——他倒是想得很远。” “又或者只是想扩充他的收藏品。”尼法里奥咽下一口蛋黄，“虽然我有点好奇他为什么拉拢我。我一没有显赫的亲友二没有雄厚的家产，就算只当作收藏品，我也已经摆在斯内普教授的架子上了，不是么？” “你怎么知道斯内普教授不也是他的藏品之一呢？”德拉科丢过去一个含义丰富的眼神，“再说，以你的才华，前途不可限量啊。” 一圈人都笑。潘西伸手虚指一指他们：“你们这帮家伙就互相吹捧吧。” 第143章 “可不是互相吹捧。”德拉科扬声，把只有他们两人能懂的情绪藏在笑意后面，“我们的罗兰佐先生，是要好好做一番大事的。” 【作者有话说】 最迟钝的一个也要慢慢开窍了…… 多线推剧情好累啊…… 第118章 王子的秘密 深夜，斯内普皱着眉头在一份论文上连画几个叉，随即听到身后轻微响动。他几笔写完评语，转头：“我以为你今晚不会过来了。” “结束得比我想象中要早。”尼法里奥坐进沙发里长舒一口气，“也比我想象中无聊。” 斯内普挑起一边眉毛。 “我原以为至少也会聊到几种高级魔药的制作和用途，你知道，他毕竟是魔药学教授。”尼法里奥摊摊手，“结果就只是‘我曾经有过一个学生’，‘某某先生也有这样的经历，我曾有幸教过他’，还有‘如果你们想，我也可以介绍你们认识某某女士’，诸如此类的。” 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一声：“十几年，他还是没什么长进。” “咦？”尼法里奥抬眼，“你做学生时也参加过这种聚会？” “一次，之后就再没凑过热闹。”斯内普转回去接着批阅下一份作业，“被卢修斯拉去的，他很喜欢这种聚会。——拓展人脉的好时机。” “说的也是。”尼法里奥若有所思，“不知道他接下来还会邀请谁，我对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实在不怎么了解。” 斯内普回头看他：“所以你还要接着去参加？” “总没什么坏处，至少他提供的食物真的很好吃。”尼法里奥耸耸肩，“而且根据我查到的资料，黑魔王在校期间他刚好就是斯莱特林的院长，万一我能打探到点什么呢。” 斯内普手指一紧，而后慢慢放松：“你倒是想得长远。” “手里握着的牌当然越多越好。”尼法里奥语气淡淡，“有备无患嘛。” 斯内普沉默一下，没回答。一时只能听见笔尖摩擦羊皮纸的轻响。 “唔，教授？” “嗯？” “我有个小问题。”“哦，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问题，只是我好奇挺长时间了。如果你很忙的话——” “若是你愿意替我把这沓狗屁不通的东西批掉，”斯内普用力打一个问号，“我就有时间。” “好吧，交给我。”尼法里奥走过去，把这一摞羊皮纸从被戳穿的险境中拯救出来，“我真怕你直接把笔掰断了，这一支就要一加隆呢。” “你在乎这点钱？”斯内普把笔扔回墨水瓶，“什么事？” “也没什么。”尼法里奥收好东西，左看右看，“就是挺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叫做‘混血王子’。” 斯内普表情一僵，眉毛逐渐挑高。 “就是你那本旧课本，扉页内侧写了‘此书属于混血王子’。”尼法里奥摸摸鼻子，“说起来我就是从这行字认出你笔迹的。” “因为我母亲的家族名为‘普林斯’。” “……啊？” “普林斯家族是有名的魔药世家，我母亲是它的最后一个传人。”斯内普垂下眼帘，“我那时日子不太好过，因此发现自己有这样的出身之后，就有点得意忘形。”“看你表情，想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事了？” “没有，是我理解错了。”尼法里奥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看来你的学生时代也没有那么的……年少轻狂。” 斯内普动动眉毛：“什么意思？” “我原以为‘王子’是指‘国王的儿子’，童话故事永恒的男主角。”尼法里奥双手捂脸，“活点地图上那四个人不是都给自己取了外号么，月亮脸大脚板什么的，我当时还想这帮家伙怎么这么幼稚，教授你肯定不会这么无聊，结果看到这句话，以为自己被打脸。” 斯内普抽抽嘴角：“你有胡思乱想的闲工夫，不如来帮我做魔药。” “我就是……想一想嘛……”“要做什么魔药？给邓布利多校长的？” “那个已经做完了。”斯内普一挥魔杖，一个金色瓶子落进尼法里奥手里，“你抽时间送去，还像上次一样。” “又有的忙了。”尼法里奥扁扁嘴，“那我先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斯内普“嗯”一声，翻出个本子开始刷刷写字。尼法里奥站在门口叹气：“都说了别熬夜，你前几天不还头痛发作了么？”“你答应过我要照顾好你自己的。” 斯内普表情一凝，手下动作加快：“我只是简单记一下。” “那我等你记完再走。”尼法里奥抱着手臂倚在门框上，“顺便盯着你把牛奶喝了。” 斯内普抬头瞪他：“这里不需要管家。” “我也不是以管家的身份说这话的，”尼法里奥笑一笑，“西弗勒斯。” “……我宁愿喝药。” “药吃多了也伤身体。”尼法里奥一步不退，“能养好的还是慢慢休养，睡前一杯牛奶助眠。再说也不麻烦，我已经给你按天装好加了保温咒放在柜子里了。” “你有这个精力不如去干点正事。” “你就是我的正事，先生。”尼法里奥淡淡笑。 斯内普闻言动作一顿，沉默两秒，拉开柜门抓出个盒子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日子飞一样地过，转眼间到了十月中旬。尼法里奥又去参加了一次斯拉格霍恩的晚餐会，抱着茶杯听白胡子老人东拉西扯。布莱斯偷偷凑过来：“说实话，第一次还好玩一些。听他说话我都快要睡着了。” 尼法里奥保持微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大晚上喝浓茶？” “唉，我还有一堆作业没写呢。”布莱斯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原以为上了六年级，自由时间能多一些，结果课确实是少了，不上课的时间全用来写作业了。” “我现在也差不多，更别提我还得帮斯内普教授批作业。”尼法里奥扯扯嘴角，“在这里发呆反倒是最轻松的。” “黑魔法作业也让你批？”布莱斯撇嘴，“还是低年级的？” “不，事实上你们这一级也是我负责。”尼法里奥翻个白眼，“是我主动接手的，在他差点为一篇错误百出的文章掰段羽毛笔之后。这样他不用生气，你们也不用被评语打击到丧失希望，不过是我辛苦一点。” “真体贴啊里奥。”布莱斯模仿潘西的语气，“你真的不考虑留校任教吗？” “如果那时候学校还能正常开办下去的话。”尼法里奥尼法里奥使个眼色，布莱斯会意，两人在斯拉格霍恩注意到这个角落之前恢复了原先的距离。 周六早上，礼堂里充斥着久违的喧闹。潘西垮着脸给面包涂黄油：“不就是去霍格莫德半天么，又不是没去过，这帮人怎么跟过圣诞节一样又蹦又跳的。” “话是这么说，但这学期开学到现在，只有坏消息和更坏的消息，能出去玩上半天放松心情，也算是件好事吧？”西奥多闷头喝汤。 “那就祝你们玩得开心。”德拉科面无表情切煎蛋。 布莱斯挑眉：“这话什么意思？你不去？” “他去不了。”尼法里奥略同情地瞟一眼，“两次变形课论文没交，被麦格教授罚禁闭了。” “天啊！”潘西不满地一拍桌子，“怎么偏偏是今天？”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西奥多吞下最后一口汤，“你为什么不交作业？” “也没什么，我有别的事要忙。”德拉科满嘴蛋黄，声音含混，“哪天都无所谓，霍格莫德我去过很多次，况且现在也没有多少还开着的店了，今天不去也没什么。” “也是。”布莱斯看一眼头顶，“今天这个鬼天气，我也想回休息室呆着了。” “别呀，你不是立志要当个冒险家么？”西奥多斜眼看他，“干脆第一篇游记就从今天写起？” 布莱斯无力：“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 一群人都笑。潘西扳手指：“德拉科不去，文森特和格雷戈里也被弗立维教授罚了禁闭，我要跟达芙妮她们一起，也就是说只剩你们三个了？” “啊，很抱歉，但事实是只有你们两个相依为命。”尼法里奥指一指对面的布莱斯和西奥多，“我答应了去找哈利他们。” “……总感觉我们两个没人要的家伙被抛下了。” “也不坏，”布莱斯冲他挑挑眉，“不如我今天的游记就以你为主题？” “去你的吧！” 经过漫长的检查过后，尼法里奥终于被允许踏入暴风雪中。如德拉科所料，放眼望去还在营业的店铺寥寥无几。尼法里奥习惯性直奔蜂蜜公爵糖果店，一进门就看见了他要找的人，以及挡在他们面前的浑圆身影。 “……你已经错过我的三次小型晚餐会了！”斯拉格霍恩亲热地捅了捅哈利的胸口，“这可不行，孩子，我是铁了心要你来的！格兰杰小姐很喜欢这些晚会，是不是？” “是的，”赫敏听起来有些无奈，“它们确实——” 第144章 “那你为什么不来呢？”背后看不清斯拉格霍恩的表情，然而只听语气也能想象出五官皱在一起的样子。 “嗯，我要参加魁地奇训练呢，教授。” “好啊，训练得这么刻苦，你们的第一场比赛肯定能赢！”斯拉格霍恩说，“不过偶尔来点儿娱乐是没有害处的。那么，星期一晚上怎么样，这种天气你们不可能训练的……” “不行，教授，我——我——我那天晚上跟邓布利多教授约好了。” “又是不巧！”斯拉格霍恩夸张地大叫了一声，“啊，好吧……你不可能永远躲着我，哈利！” 他架子十足地挥挥手，挪开了圆滚滚的身子和一大包菠萝蜜饯，露出被挡在后面、微笑挥舞一根棒棒糖的尼法里奥。几个人默契地等斯拉格霍恩出了门才凑到一起。罗恩脸色意料之中的阴沉：“你也去参加他的那个晚餐会了？” “谁让我是‘前’魔药课助教呢。”尼法里奥摊摊手，“说实话，我真觉得无聊，但又没借口不去。” “偶尔还是挺有意思的……”赫敏话说到一半，瞥见罗恩表情，“哦，我喜欢他们的新产品，可以一边写字一边吮棒糖，能吮好几个小时呢。” “是啊，买两个带去，我就不用一直捧着茶杯了。”尼法里奥伸手端下一盒，“这里人太多，不如我们换个更舒服的地方？” “三把扫帚？”哈利叹气，“原本应当是这里更加舒服的。” “谁让其他能分流顾客的店都歇业了呢。”尼法里奥挑一挑眉，付了款拿起包好的盒子，“那就三把扫帚？” 四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往外走。尼法里奥闲闲开口：“到底什么事，非要把我拉到这里来？斯莱特林休息室都比现在暖和。” “当然是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哈利闷头走路，“虽然被听见也没什么，他们八成是不会相信的，就像罗恩和赫敏一样。” “看来你们最近闹的别扭比我以为的还要多。”尼法里奥眯起眼睛，“说吧，又怎么了？” 后面跟着的两个人试图接话，然而被哈利抢了先：“我发现了一些事，然后做了点推理。——你教我的方法。通过推理我得出一个结论，但是他们都不相信。”“我怎么说都不信。” “哦？”尼法里奥挑眉，“说来我听听。很严重吗？” “不严重，毕竟只是个推论。”哈利嘟囔着停步。他还不太能熟练使用无声魔法，于是念着咒语布下了一连串防窃听防窥视的魔法，然后对着尼法里奥欣慰的目光翻了个白眼。 “我只是怀疑，学校里，可能有一个学生成了食死徒。” 【作者有话说】 感情线缓慢进展……不过好歹是有进展的嘛(￣▽￣) 第119章 灯火阑珊 出乎三个人的预料，尼法里奥没对这句话表现出任何激动。他在哈利的灼灼目光和罗恩赫敏的偷瞄里抬眼：“你是，觉察到了某些蛛丝马迹，还是已经锁定目标了？” “你——你不觉得惊讶吗？”哈利瞪大眼睛，“——别告诉我你又已经知道了。” “不，我不知道。”尼法里奥低头掸掸袖口，“但说实话，你就算现在对我说食死徒炸了伦敦塔我也不会觉得太意外。——那个人做得出这种事。” “怎么可能？！”赫敏惊叫。 “喔，炸伦敦塔确实有点夸张。”尼法里奥随意一摆手，“不过你们也知道，学校里已经有一个食死徒了。嗯，就是教授，他是凤凰社安插到食死徒中的卧底，然后又被黑魔王命令去监视邓布利多校长。既然现在你已经成长到能给他带来麻烦，还变成了某种精神领袖，唔，‘救世之星’？”他眨眨眼睛，“他意识到你开始成为他的对手，安排一个间谍盯着你，也算情理之中。” “但是在校学生？”赫敏一把抓住他肩膀处的衣料，“他们之中绝大多数还都未成年！” “难道你们三个就成年了吗？”尼法里奥挑眉，“可你们已经算是半个凤凰社成员了。把孩子拉上战场可不是黑魔王的专利。”“当战火真正燃起的时候，没有人能置身事外。阿瓦达索命不会因为你未成年就自动失效的。” 哈利踉跄一步，反手扶住身后的墙，绿色眸子失了光泽。赫敏脸色苍白，罗恩则有些灰败。尼法里奥止住嗓子里的半声叹息。 “回到刚开始的问题，你们——你，哈利，你有目标了吗？” 哈利回过神来，眼神有些躲闪：“我……我是觉得某些人……有点可疑。” 尼法里奥扬起半边眉毛：“有些？” “好吧，有个。”哈利自暴自弃一般吐了口气，“我发现马尔福不对劲。” “……德拉科？”尼法里奥这次是真的吃惊，“他怎么了？” “你看，我都跟你说了。”罗恩重重一拍救世主肩膀，“如果马尔福有问题，里奥会发现不了？” “可他明明就——”“里奥，你最近都跟他形影不离吗？” “当然不是。”尼法里奥扯扯嘴角，“我这学期课表几乎是满的，只有三餐和不需要去地窖的晚上才能见到他。你们六年级的压力也很大吧？” “是啊，我的课余时间几乎都拿来写作业了，还差点写不完。”哈利深吸一口气，“可他不是，里奥，我有好几次在活点地图上看到他出现在八楼，就是有求必应室附近。” 有求必应室……消失柜。尼法里奥不动声色：“我听他提到过。只有他吗？” “其中一次有高尔和克拉布。”哈利皱眉，“过几分钟我再看，只剩下他们两个，马尔福不见了。” 这么说有求必应室不在活点地图上显示。“哪一天？我想想我见过他没有。” 哈利想了一下：“上上周的周三下午。” “最近一个月他没有缺席过晚餐。”尼法里奥摊手，“而我周三下午是魔药课，还很不巧被留了堂。”“当天晚上我没见到他有任何异常，想来不论在忙什么，应当是圆满完成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我可以去问问。”尼法里奥叹气，“但我不保证能问出来，斯莱特林一向很尊重彼此的隐私。” 罗恩哼一声：“即便是明知他可能在搞什么阴谋？” “他不会搞什么阴谋。”至少对我来说那是阳谋。“我相信他不会伤害我，而且他明确知晓我跟你们的关系，就算他真的在计划什么，也绝不会是针对你们的。” 哈利盯着他的眼睛：“这么信任他？” “整整四年，我拿他当作哥哥看待。”尼法里奥轻声，“如果你是在怀疑他，我可以直白地告诉你，德拉科不是食死徒。我上周末还看到过他的左臂，那上面是干净的。没有黑魔标记，什么都没有。” 哈利一愣，然后泄气：“不是他？” “为什么感觉你很遗憾？”尼法里奥斜眼，“难道你很希望你身边真的有个食死徒？” “我不是……你也说了伏地魔不是做不出这种事。” 尼法里奥听见那个名字，眼角一跳：“我只说有这种可能。” “那万一——”赫敏抢上前一步，“如果真的有，你觉得，什么样的人，可能性最大呢？” “要我猜？”尼法里奥慢吞吞开口，“首先是能接触到黑魔王的，这样才会被烙上标记；其次是要能接触到你的，否则这个间谍就毫无意义；最后不能是太显眼的，不然分分钟被识破。” “所以？”哈利急切。 “所以你自己总结啊，条件都列出来了。”尼法里奥挑眉，“不是从我这里学会推理了吗？” 哈利一噎，思索一会儿之后慢慢地说：“接触到我很容易，我每天在学校里跟那么多人见面，同年级的还要一起上课，但要接触到伏地魔，除非他们的家人已经跟伏地魔有关系了。” “也就是说，食死徒的子女。”赫敏皱紧眉头，“尤其是那些已经被捕的食死徒，伏……伏地魔，”她瑟缩一下，“他要求他们接替他们父母的职责是很容易想到的。”“最后不能太显眼，这学期开学之后斯莱特林都变得很沉默，甚至有时候我在课堂上会忽略他们的存在。” “所以你是想说，”哈利一脸狐疑，“父母是被捕食死徒的斯莱特林学生？” “可是这么一归纳，”罗恩脱口而出，“马尔福依然是头号嫌疑啊？” “头号嫌疑难道不是很显眼吗？”尼法里奥很想叹气，“哈利你自己说，你最近的注意力是不是都在他身上？” 哈利梗着脖子：“不！我一直在看王子的课本。” 王子……尼法里奥更想叹气了：“牢记第三条。那些你们最想不到的，最不去怀疑的，往往就是最可能的选项。” 哈利愣愣点头。尼法里奥挑了挑眉，挥动魔杖解除了所有防御魔法：“接下来去三把扫帚？站在这里这么久我都要冻僵了。下次再在室外讨论重要事项，哈利，记得多加一个保温咒。” 第145章 下午，地窖。斯内普手上处理蟾蜍的动作不停，瞟一眼明显离壁炉近了许多的尼法里奥：“觉得冷？” “要是你站在墙角被冷风吹了半个多小时，你也会忍不住离热源近一点再近一点的。”尼法里奥吸吸鼻子，“那三个还没回来。这种天气呆在外面，也只有格兰芬多了。” “你当初不也蹲在大雪里发了一个小时呆？”斯内普毫不留情翻旧账，“那三个？波特？” “唔。”尼法里奥抱着热茶，“狮子的直觉真可怕。” 斯内普转身，挑眉。 “他们发现德拉科在忙一些事，并由此推断出学校里有学生成了食死徒。”尼法里奥叼着柠檬片，“啧，没有前两年那么好忽悠了。” 斯内普板着脸：“你都说了？” “没，我明着帮忙分析，暗地里把方向带跑了。”尼法里奥盯着浮动的茶叶，“这件事，他们恐怕得在一些比较激烈的场合得知。” 斯内普视线放回装蟾蜍的桶：“你都计划好了。” 这不是一个疑问句，因此尼法里奥也没回答：“说起来他们的逻辑也不算错。如果我没有代替德拉科的话，他现在在做的，大约是同样的事。” 斯内普沉默挤出一只蟾蜍背上肿包里的毒汁。 “所以我说真可怕。”尼法里奥摊摊手，“缜密设计的连环套路，靠直觉就能逐个击破，这还怎么玩？” “所以需要误导。” “这不就是我刚刚做的事么。”尼法里奥仰坐在椅子里，手臂虚搭在眼睛上，长长呼出一口气，“恶魔的钢叉，我是拿得越来越熟练了。” “你还记得怎么扔掉，就好。”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笑着吐净最后一口淤气：“记得，我当然记得。” 我还替你记得。 晚餐后。德拉科推开有求必应室大门的时候，小天狼星已经到了：“你过来没被人看到吧？” “没。”德拉科径自坐到消失柜前面，“怎么突然想起来问？” “因为小毒蛇告诉我你来这儿被人发现了。” “什么？！”德拉科猛转头，“——等等，我被发现了，为什么他要告诉你？” “可能是因为他们用以发现你的道具是我制作的吧。”小天狼星扭开头不看他，“嗯，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 三言两语解释完活点地图，小天狼星板着脸，眼底藏了心虚：“里奥说他已经帮你糊弄过去了，就是，你以后得再小心点。” “这件事怎么看都不该怪我吧？”这么说着，德拉科却是一脸若有所思，“那个什么地图倒是好东西。只有一份？” “嗯，而且没法再做了。”小天狼星移开目光，看着虚空中的某点，“……人凑不齐。” 德拉科张张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寂静持续良久，最后是小天狼星主动凑过来：“有什么进展了？” “现在算是勉强搞明白它坏在哪儿了。”德拉科皱着眉，“现在在研究怎么修。” “你搞懂这玩意儿的原理了？” “我要是现在能搞明白，还用得着上学？”德拉科翻个白眼，“试试逆推吧。” “你自己搞不明白不是还有我么，两个人一起想说不定就想通了。”小天狼星仔细观察，“诶，你看这一块花纹，像不像变体字的魔文？” “你这么一说——”德拉科盯着看了几分钟，“有两三个单词很像。”说着又泄气，“以我的水平连词都认不全。” “没事，还有茜茜呢，论魔文水平我们俩加起来都比不过她。”小天狼星一拍手，“拓下来，我找机会送去给她。” “我妈妈？”德拉科眉稍高高挑起，手上倒是依言翻找起铅笔，“我都不知道。” 小天狼星耸肩：“她跟你说过那么多事，却没说这个？” “没。”德拉科抽出一张薄纸，“她倒是说过我跟你有点像。” “……你跟我？” “其实我想想也是，而且共同点比她知道的还多些。”德拉科看他一眼，“古老家族的继承人，跟父辈意见不合，现在还都转向了那个人的对立面。” 旁边人久久没有回应。德拉科奇怪地又看一眼，转头继续拓印。过了十分钟，也许是十五分钟，小天狼星换了个坐姿，把全部注意力投到铂金发色的少年身上。 “你不像我，”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倒是很像我弟弟。” 德拉科专心描摹花纹：“哦？” “叫雷古勒斯，你妈妈没跟你提过吗？”小天狼星自顾自说下去，“在我被逐出家族之后他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贵族出身，重点培养，对一直以来被传授的东西产生了怀疑，却逃不过那个魔头的虎视眈眈。这么一说几乎就是二十年前翻版的你。” 德拉科停下动作转过身：“后来呢？我仿佛记得他很早就……” “他加入了食死徒，也就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后来黑魔王让人杀了他，好像是因为想要退出。”小天狼星垂着眼睛，看不出表情，“他没有你这么勇敢，也没有你这么幸运。” 【作者有话说】 一直觉得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很可惜啊…… 虽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有些东西真是失去就再也找不回了。 第120章 各有所爱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这一年的一半已经快要过完了。 “单论实际忙碌程度的话我应当是比去年轻松一些的。”尼法里奥咬着饼干棒在笔记本上刷刷写，“主要是精神压力，每次有人碰到我的左手臂我都要紧张一下。” 浮现出的字迹带一点法语字母的影子：“你没用一个障眼法之类的？我记得我曾见过一种软胶，贴上之后会变成皮肤一样的颜色，用来挡住疤痕等等。你若是需要的话，我去找一些寄过去？” “障眼法没用。”尼法里奥叹口气，“那个标记没法被任何咒语隐藏，我和教授已经试过了。”“真的有这种软胶吗？我有点想试试。” “好吧，我去找找，应当是在德国的某条街深处。”“圣诞节又要到了，打算怎么过？” “还是和去年一样，呆在学校帮教授做魔药。”尼法里奥耸肩，“即便当上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他依然会囤积大量的药材和成品。反倒我们的正牌魔药学教授办公室里满是他和大人物或者他的宝贝学生的合影。若不是斯拉格霍恩确实在魔药学上造诣很深，我都要怀疑他是第二个洛哈特了。” “洛哈特？你没跟我提过这个人。” “可能是我忘了？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尼法里奥撇撇嘴，“我一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只会微笑的草包，书都是从别人那里偷来记忆然后写的。”“我的黑魔法启蒙多亏了斯内普教授。” “你们学校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总是不那么安稳。”“我这样听说。” “确实。”尼法里奥又想叹气，“一年换一位，也就二年级那位有点真才实学——还是个狼人。”“我敢说这学校里大多数人的黑魔法水平连保全自己都做不到。” “据我在英国这么久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句话对英国魔法部也适用。” “不是吧？”尼法里奥瞪大眼睛，“我以为魔法部就算无能，至少总是能保护一部分人的？” “我以为你知道，魔法部最近半年从韦斯莱魔法把戏坊订购了大量的防恶咒帽子、斗篷等等。” 尼法里奥单手撑住额角：“我果然还是高估了他们。” “所以你一定要掌握足够的自保手段，求人不如求己。”“回到刚开始的问题，你从现在到假期结束，除了帮忙做魔药还有什么安排？” “应该没——哦，对了，参加斯拉格霍恩教授的圣诞晚会。”尼法里奥拍一拍额头，“他说会邀请几位大人物过来。” “唔，圣诞晚会？” “跟前年那次当然不一样了。”尼法里奥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只请了少数人，并且这次可没人邀请我跳舞。” “你可以邀请别人，毕竟现在你已经是高年级了。” “……西尔。”尼法里奥长长叹口气，已经可以想象那人含着笑的眼睛，“你明知道我不会喜欢女孩子，而我不可能邀请同性。” “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个年纪谈恋爱并不算特别早。” “但我首先得找到一个同样喜欢男孩子的男孩子，而他还撞了大运的碰巧喜欢我。”尼法里奥抓头发，“放心，西尔，我不会错过恋爱这么美好的事的，所以你不用替我着急，好吗？” “好吧。”句号点得有些意犹未尽，“既然你整个寒假都没什么太要紧的事，不如去看看房子。我已经找好了几处，钥匙会跟软胶一起寄给你。” 尼法里奥严肃起来：“这么快？位置都在哪里？” 纸上迅速现出几行地址：“都是按照你的要求挑的，若是还需要我可以继续找。另外作为一个此方面经验十分丰富的前辈，我建议你们多准备同样数量的备用住所，被发现后转移时不至于无处可去。” 第146章 “我还不确定最终有多少人呢。”尼法里奥抄下地址，“等放假我跟德拉科一起去，斯莱特林的喜好他比我熟悉，能让这帮小贵族在麻瓜界住得舒服些。” “也好。一定注意安全。如果有发生什么事——” “一定告诉你。”尼法里奥抢着写完，合上本子闭眼长长舒出一口气，嘴角逐渐上扬。 “你想好要邀请谁了吗？”德拉科手肘撑在尼法里奥寝室书桌上，把玩一支羽毛笔，“我听说有不少女生都很期待。” “总不能邀请你吧。”尼法里奥忍不住先吐槽，“这几天你们怎么谁见到我都要问这句话？算上你已经是第四个了。” “谁让你上次的舞伴太惊艳。”德拉科坏笑着戳戳他，“而且看样子之后你们关系更亲近了？” “她要结婚了，谢谢。”尼法里奥面无表情，“以及我真的可以带你去，你考虑一下，毕竟斯拉格霍恩说的是‘亲友’而不是‘恋人’。” 德拉科愣一下，佯作思考：“不，还是算了吧，我还有工作要忙，跟你们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聊不到一起去。” “你才是最大的大少爷好不好。”尼法里奥撇嘴，“不过话又说回来，你最近未免为那个消失柜太拼了些，作业不好好做，魁地奇比赛请假，现在连晚会也不愿意去参加。” “总有些事比学习和社交更重要，我分得清主次。”德拉科眼神示意一下，“况且我也不是全在忙消失柜，我们的计划正在稳步进行中。” 尼法里奥坐直身子：“怎么样了？” 德拉科抽出一卷羊皮纸摊开：“喏，左边这一栏是确定愿意跟我们走的，中间这一大堆是态度比较迟疑，需要再观察的。底下那几个蓝色的名字是死硬派，一心一意追随伏地魔，以成为食死徒为毕生荣耀的那种。”“最后这一类避开就好了。” 尼法里奥粗略看过：“比我想象得要好。” “我也有些意外，”德拉科摊摊手，“看来这些能看清形势的斯莱特林，等一个能做出改变的机会，已经等了很久。” 尼法里奥将名单递还：“正事谈完，可以聊聊八卦了吧？” 德拉科瞬间警觉：“你想说什么？” “又没说不让你问我。”尼法里奥换个更舒服的坐姿，“有件事我跟布莱克先生都想知道：你所谓的‘不想太多人知道’这个‘太多人’里，包括哈利吗？” “……目前是的。”德拉科面无表情，“还不到时候。” 尼法里奥做个“好”的手势：“那你觉得什么样算是到时候了？” “至少要等到他不再用对敌人的眼神看我。”德拉科微微叹气，“最近倒是开始改变了，但是……好像变得奇怪了。”“是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 “硬要说的话，跟三强争霸赛时在三把扫帚对你说的话内容相近。”尼法里奥垂下眼帘，“其实你们应该很有共同语言，只需要一个契机。” “契机这种东西，可遇而不可求啊。”德拉科摇摇头，“也没什么，我等得起。无非也就是带着这个秘密进坟墓。” “……德拉科。” “认真比耐心，我可还没输过。”德拉科扬一扬眉稍，“包括跟你比，我至少没一时冲动就跑去坦白。” “我那也不算完全坦白，无非是秘密换秘密。” “还没从院长那里得到回复？” “我没让他给我。” 沉默良久，德拉科突然出声：“我前几天遇见波特了。” “哦？正面？打招呼了吗？” “在级长盥洗室，他进来时我正在里面。”德拉科无视尼法里奥突然瞪大的眼睛，“我用了隐身咒语，他没看到我。” “所以你就……” “我就站在原地，没动，没出声，直到他离开。”德拉科看他一眼，“突然想起刚开学时你对我说波特也能使用这间浴室，那时候你就猜到会有这种事？” “我只是预料到有这样的可能性。” “也不错。”德拉科垂下眼睛，“这段感情……没必要这么绝望，还有很多机会呢。” 又是良久的沉默。“我猜我们现在可以讨论我的晚会同伴的问题了。” “你还真想带人去？”德拉科略微诧异地看他一眼，“布莱斯说是‘允许’带客人去，又没说一定要。” “但是如果所有人都带了同伴，只有我孤身赴宴，岂不是显得我很没有魅力，连客人都邀请不到。”尼法里奥讨好地笑，“要不然，你的女伴借我用用？” “潘西吗？”德拉科略一思考，“我去问问她愿不愿意。不过我想她会答应的。”“说起来我有点好奇，这一次波特是要去的吧？” “是啊，斯拉格霍恩特意要求赫敏选了个哈利有空闲的日子。”尼法里奥扁扁嘴，“他还真是执着。” “那你知道，他会邀请谁？”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摊手，“目前来看，他暑假在韦斯莱家待了两个月，而韦斯莱家的小女儿对他一向很有好感。”“顺便说，我觉得赫敏会邀请罗恩。” “格兰杰和韦斯莱？”德拉科挑眉，“我可不觉得他们合适。” 尼法里奥眨眨眼睛，笑：“合适不合适，只有当事人说了算。” 然而真正挽着潘西的手臂踏进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之后，尼法里奥发现他两个都猜错了。哈利身边站着拉文克劳的卢娜，而赫敏邀请的是麦克拉根，那个认识许多大人物的格兰芬多。 ……麦克拉根？ 【作者有话说】 在外面浪了一天……好困啊…… 有bug请轻拍…… 第121章 儿女心肠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一点时间独处。”潘西瞟一眼不远处的救世主，露出一个了然的表情，“我去找布莱斯了，看样子他跟达芙妮聊得也不算特别热络。” “感谢你的善解人意。”尼法里奥眨眨眼睛，“要不要按法国人的礼节来个告别？” 潘西笑起来：“那我可真是荣幸，能跟斯莱特林，或者说是霍格沃茨最有魅力的两个男生都如此亲密。” 他们互相贴了贴脸颊，而后潘西拖着长长的裙摆消失在一面帷幔之后。尼法里奥顺手抄起一杯饮品，抛给哈利一个绝不会被会错意的眼神，随口应和着相熟之人的招呼，穿越人群窝进进门就物色好的角落。 足足二十分钟后，黄金男孩才终于带着他的女伴出现，浑身上下的凌乱程度仿佛刚与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搏斗过。尼法里奥揶揄地笑：“成名的烦恼，嗯？”“很高兴见到你，洛夫古德小姐。” 浅金发色的女孩视线慢慢聚焦，点点头：“你好。”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尼法里奥微微躬身，“我想要跟哈利私下说几句话。” 卢娜又看他一眼，踱步到桌子对面去欣赏蛋糕的花纹。尼法里奥几个无声咒设好防御，哈利还在左右探头：“如果我刚刚没看错，你今天带来的是帕金森？” “看来我们两个对同伴的选择都出乎了对方的预料。”尼法里奥摊手，“我原以为你会带罗恩的妹妹过来。” “我也原以为——好吧，我没想到你可能会带谁来，但是帕金森？她不是跟马——你哥哥在一起的吗？” “你这么以为吗？”尼法里奥歪一下头，“德拉科没跟任何人‘在一起’，他跟潘西是单纯的男女同伴关系，等于是在类似于这种需要陪同的场合有个固定搭档。”“虽然我确实也觉得潘西仿佛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那你今天是——” “我没有这种固定搭档，又没有特别想要邀请的人，于是就借了德拉科的。”尼法里奥耸肩，“这种到处是槲寄生的场合邀请别人总觉得有点微妙，至少到明天不会有人传我跟潘西的绯闻。” “……我们想到一起去了。”哈利泄气，“但看起来我这边效果不太明显。” “你没有什么喜欢的人吗？”尼法里奥背倚着墙，表情颇为漫不经心，“我记得你们今年第一节魔药课就接触到了迷情剂，你闻到什么了？” “我？”哈利努力回忆，“蜂蜜馅饼，飞天扫帚的木头味，还有——”他压低声音，“老宅被子的阳光味。” 很好，目前还没出现人形目标。“所以你现在还是情窦未开？” 哈利红了脸：“说的好像你不是一样。” “我不是啊。”尼法里奥坦然，无视对面快瞪到镜片上的眼睛，“别问我是谁，我不会说的。也别打歪主意，我大脑封闭术学到了什么程度你心里有数。” 哈利好不容易把下巴装回去：“我真没想到……是芙蓉吗？” “我刚刚说完别问。”尼法里奥抚额，“当然不是，她都订婚了。” “那难道是……” “别猜了，你绝对猜不到的。”“不许说出去，如果有别人知道我就默认是你泄的密。” “你这人——”哈利狠狠翻个白眼，“包括赫敏和罗恩吗？” 第147章 “如果你能管住罗恩的大嘴巴。”尼法里奥扬一扬眉毛，“顺便问一句，他们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赫敏的男伴——坦白说我不看好这个家伙。”尼法里奥收回目光，“为什么不是罗恩？” “啊……”哈利盯着地板缝，“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能长话短说么？” “短说就是……”哈利瘪一瘪嘴，“罗恩有女朋友了。” “……哈？”尼法里奥险些没拿稳手里的杯子，“谁？” “拉文德，你可能不认识。”哈利垂着头，“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他受什么刺激了？” “确实是受刺激了。”哈利大略讲了讲不巧撞见金妮与男生亲热的全过程，说到后面几乎每个词都带着叹息，“金妮说他没跟人亲热过所以见不得其他人，嗯，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庆祝会上他和拉文德就——完全是毫无预兆的，罗恩之前从没表现出半点喜欢她。” 尼法里奥也想跟着他叹气：“感情之路总是坎坷的。” “你怎么很有经验的样子？”哈利斜眼看他，“噫，说不定还真有，不然你怎么看出他们互相喜欢的？呼，我居然一直忽略了这点——” “说明你的逻辑推理训练还很不够，需要继续勤加练习。”尼法里奥面无表情打断，“如果你没有其他的事，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的女伴看起来很无聊。” “其他事……”哈利抓抓头发，“笔记本聊也行，但既然人都在这儿——你圣诞节还是留校？” “看情况，目前没有什么需要我离开学校的事。”尼法里奥挑眉，“有事？” “也不是……我今年会在陋居，如果你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去找我。”哈利左看右看，“……没事也可以去坐坐，罗恩说的。” “感谢邀请，我会的。”尼法里奥微笑，“但我原以为你会去找你的教父。” “我问过了，他说他假期会在学校。”哈利声音低下去，“他最近好像在忙什么事，整天见不到人，问也不说。” “凤凰社最近不都忙得脚不沾地么？”尼法里奥语气淡淡，“不用太担心。” “我也不是担心……算了。”哈利用力揉揉脸，“反正他现在名义上是你的宠物，闯了祸也该你操心。” “据我所知，他在斯莱特林寝室住的还蛮舒服。”尼法里奥笑，“还有别的事么？” “就是那个……”哈利小心翼翼观察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关于我的那个猜想，”他在左侧小臂上比划一下，“你有眉目了吗？” “这怎么有眉目，难道我挨个拉住人掀开他们衣袖检查？”尼法里奥叹气，“你要是实在担心，就干脆把除你们三个之外的所有人都当成候选人，按这个标准警惕，绝对不会有问题。” 哈利缩缩脖子：“那多累啊，整天提心吊胆的。” 尼法里奥伸手轻轻拍他后脑：“想得倒美。”“放心，就算真的有学生食死徒，他也不会在学校里把你怎么样的。你正常行动就好了。”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哈利眨一眨眼，“你真的不能告诉我，你的心上——” “……我真后悔告诉你。”尼法里奥长长叹一口气，“这样，你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我就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哈利理直气壮：“我没有喜欢的人。” “那就——”尼法里奥端起空酒杯，余光瞥到正领着人往这边走的斯拉格霍恩，“等你有了再告诉我。” “喂你——”话音未落就被现任魔药学教授的大嗓门打断。哈利被紧紧攥着胳膊，只能眼睁睁看他消失在层层叠叠的人群中。 “看起来你的晚会过得很愉快。”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尼法里奥冲窝在椅子里的自家哥哥翻个白眼，“我觉得我今天的糖分摄入量要超过过去的一整个月。” “潘西说她过的还不错，唯一的遗憾在于女伴对你来说就是个摆设。” “并没有，我只是刚去的时候花了半小时与哈利交谈——独自交谈，哈利的女伴也被支开了——之后我都陪在她身边。” “你所谓的‘陪’，就是站在她身后保持微笑，同时吃光一整盘馅饼？”德拉科挑眉。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跟潘西言笑晏晏，然后明天听人讨论我和你会不会为了她反目？”尼法里奥鼓着脸颊，“上一次圣诞舞会的前车之鉴我可还没忘，直到今天都还有人问我跟芙蓉发展到了哪一步。” 德拉科没忍住笑：“说明在他们眼里你跟那个法国姑娘很相配。” “我可用不着他们帮忙评判。”尼法里奥躺倒在床上，突然转头，露出个狡黠的笑，“你居然都不问我跟哈利聊了什么。” “哦。”德拉科从善如流，“你跟哈利聊了什么？” “真敷衍。” “如果很重要，你早就主动说了。” “对我来说无所谓。”尼法里奥恢复仰躺姿势，“反正喜欢他的人不是我。” 下一秒床垫一沉，德拉科一条膝盖压在被子边沿：“你们聊了什么？” “唔，这才是我想要的反应。”尼法里奥笑，“套了套话，他现在还没有喜欢的人。” “嘁。”德拉科坐回去，“这算什么重要消息，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哪有，我们之前只确认他不喜欢你。”尼法里奥撇嘴，“或者你希望他从迷情剂里闻出什么‘陋居里的某种花香味’？” “迷情剂？”德拉科一震，紧接着放松下来，“你这么说也有道理。” “我什么时候做过没道理的事？”尼法里奥双手交叉垫在脑后，“你们那边，进展如何？” “按部就班。”德拉科挑一挑眉，“我舅舅还不知道我们究竟想拿它来干什么，正在认真考虑要不要加一个有人出来就自动喷射胡椒喷雾的机关。” “……你可千万拦住了。” “我拦了，但他一直在追问为什么。”德拉科摊摊手，“毕竟他既不知道你的特殊本领，也不知道我们决定的那个计划。” “说起计划，这个寒假我还挺忙的。”尼法里奥不知从哪摸出一串钥匙，“之前我请一个绝对可靠的人帮我物色了几套房子，用来当据点。我打算亲自去看看，你要一起吗？” 德拉科思考一下：“也好，两个人也能互相照应。”“教授去吗？” “这种小事，还是不要劳动他大驾了。”尼法里奥撇撇嘴，“再说我觉得他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毕竟他自己的家都是阴沉沉的。” “再阴沉沉你不还是心甘情愿住了四年。”德拉科丢过去一个含义丰富的眼神，“还费尽心思想成为永久住户。” “……我们俩是不是有一天不互揭伤疤就不能好好说话？” “你先开始的。”德拉科站起身掸了掸袍子，“哦差点忘了，看房子之前我们还有个地方要去。我舅舅邀请我去他家。” 尼法里奥一愣：“他家？” “就是布莱克家的老宅。”德拉科没注意到他语气中的迟疑，“据说以前还是凤凰社的总部？想进去很麻烦，我还立了赤胆忠心魔咒。” “确实麻烦，因为保密措施……他为什么邀请你去，你知道吗？” “因为他想带我认识一下他弟弟。”德拉科低头整理衣摆，“之前聊天聊到的，他觉得我们很像。” “我听说他弟弟去世了。” “哦，是啊，据说还很蹊跷。”“反正多了解点信息又没坏处，他说你愿意的话也可以一起。” “好。”尼法里奥低头想一下，点头，“我的荣幸。” 【作者有话说】 感情线超难推的啊啊啊啊啊我还作死同时走三条线…… 哭唧唧 第122章 斯人已逝 “你的圣诞假期似乎会非常充实。” 放假之前最后一节课结束之后，尼法里奥几乎是不管不顾地把自己摔进了地窖的沙发。斯内普对他发出的巨大响声只是挑了挑眉，丢下如上的一句话就继续埋首于坩埚。 “如果不用批改六个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作业，我就还有睡觉的时间。”尼法里奥脸埋在抱枕里嘟囔，“为什么所有老师都布置了这么多作业？” “你最好别跟德拉科打一样的主意。”斯内普分给他一个眼神，“如果你因为不交作业被其他老师罚禁闭，我是绝对不会去领你回来的。” “有抄魔法史的时间我还不如去琢磨一下空间魔法。”尼法里奥终于舍得爬起来坐好，“你假期怎么安排？” “跟去年一样。”“我可没有那么多朋友需要交际。” “我也并不想交际好吗……”尼法里奥捂脸，“是谁在我一年级的时候赶着我去跟救世主打交道的？” 斯内普往坩埚里投甲虫的动作停顿一下：“……所以你到底都要去做什么？” 第148章 “检验一下西尔找好的房子，可能还需要分别住一晚以彻底观察。”尼法里奥扳着指头，“还得去陋居跟救世主和他的朋友们联络一下感情，顺便探听点可以用来交差的‘情报’。哦，差点忘了。”他一拍额头，“布莱克老宅一日……或者几日游。” 斯内普脸色一沉：“布莱克老宅？” “黑狗先生邀请德拉科去，我属于被捎带的。”尼法里奥耸肩，“刚好我也有些事想找克利切打听一下。” 斯内普用魔杖敲敲金色沙漏，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克利切？” “就是他们家的家养小精灵。”尼法里奥想到什么，皱皱眉，“第一次去老宅的时候遇到的。呣……过程蛮复杂，我不得不动用一些特殊手段，只看最终结果的话，我现在相当于他的另一个主人。” 斯内普脸上看不出情绪：“确定它可靠？” “确定。”尼法里奥长长吐口气，“它绝对不会违背任何命令，也不会泄露任何秘密。况且和对小天狼星不同，它主观上是忠于我的。” “我真好奇你都做了什么。” “如果你确实想看，我可以把这段记忆抽出来给你。”尼法里奥挑一挑眉，“或者你愿意直接摄神取念？我保证这次不用封闭术。” 斯内普眼神一闪，摆手：“你接着说。” “刚才说到哪……哦，对。”尼法里奥无奈地摊手，“我可以放心把信息托付给它，但要是想从它那里得到信息，就要费些口舌了。” 斯内普感兴趣地一扬眉。 “我也是不久前才意识到。”尼法里奥轻叹，“它从未在我面前提到过布莱克家的另一位少爷，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从来没有。” “另一位……”斯内普眼神暗下来，“雷古勒斯？” “你知道他？”尼法里奥有些意外。 “有所耳闻，毕竟那时我们都为那个人服务。”斯内普细细翻检记忆，“他比他哥哥小一岁，斯莱特林，曾经是黑魔王隐秘的崇拜者，十六岁成了食死徒，黑魔王非常宠信他。” “十六岁。”尼法里奥喃喃。 “……那之后不久，大约也就一年，他消失了。”斯内普垂下眼帘，“私下里有人猜测他可能在执行某项任务时失手，遇到了不测，也有人暗中说他因为忤逆被黑魔王处决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黑魔王也不再提起他。” “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尼法里奥沉吟，“也不知道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如果他还活着，不可能这么多年杳无音信。”“我宁愿相信他死于任务失败。” “克利切一定知道什么。”尼法里奥指尖敲打扶手，“我不知道能挖出来多少，这个人身后藏着秘密，说不定是个很大的秘密。” “家养小精灵知道什么？”斯内普哼一声。 “他们能知道很多事。”尼法里奥眼神略微放空，“比如克利切从未向我提起过雷古勒斯，再比如——比如他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黑魔王。” 斯内普表情一凝。 “对，是从未，无论是单独对我说话还是面对任何人的时候。”尼法里奥腾地站起来，绕着沙发走来走去，“它厌恶麻瓜种，厌恶凤凰社的所有人，但是它从来只是说‘女主人会不开心’。真正推行纯血论的那个人，整个布莱克家族视若神明的那个人，它的小少爷所崇敬的领袖，它却只字不提。”“天啊，我居然到现在才发现，我居然完全没注意到这种反常。” 斯内普只是看着他。 “雷古勒斯是个标准的布莱克，纯血，斯莱特林，黑魔王支持者，克利切没理由不喜欢他，这里面必然有隐情。”尼法里奥一拳砸在掌心，“我必须得去问问它，就算摄神取念也要——” “容我提醒一句。”斯内普终于出声，“小精灵的魔法非常强大，摄神取念未必有效。另外我希望你马上坐下，晃来晃去的，我眼晕。” 尼法里奥立马落座，眨眨眼睛：“你又头痛吗？我帮你按摩一下？” “不用。”斯内普余光扫到迅速黯淡的眼睛，下意识补上一句，“我有按时吃药。” “要是你能主动把牛奶也喝掉就太好了。”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总而言之我会尽力试试。或许小天狼星也能是个信息来源？” “他？”斯内普从喉咙深处冷哼一声，“他对他自己亲弟弟的了解，恐怕还比不过我这个敌人。”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指尖轻轻蹭过胸前的银绿徽章：“学院之间的墙确实能隔开很多东西，对吧？” 约好的日子是圣诞节之后第三天。德拉科站在风里打了个哆嗦，用力把围巾裹得更紧：“我似乎明白为什么你和教授总是圣诞节留校了。麻瓜界的冬天格外冷。” “不全是这个原因，毕竟在家里做饭我还要洗碗。”尼法里奥耸肩，跟旁边快裹成球的马尔福少爷比起来，他要潇洒得多，只披了一件黑色大衣，“这边的冷热水龙头是分开的，要么烫死要么冻死。” “你都不觉得冷吗？”德拉科圆滚滚地凑过去，“我不记得你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啊。” “这种程度的冷对我来说还好。”尼法里奥摘下自己的围巾，也缠到自家哥哥脖子上，又把毛绒帽子往下拉，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靠单衣撑过一整个冬天的日子我也不是没经历过。” “怎么可——”德拉科瞪大眼睛，“孤儿院是这么恐怖的地方吗？！”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幸运的。”尼法里奥明显不欲多说，“瞧，他来了。” 逆着风越来越近的黑影果然就是小天狼星，他也是长外套配靴子的打扮，走近之后先惊异地打量一眼尼法里奥身边那一堆衣服：“你——生病了？” “没有，他只是需要接受一下麻瓜界的洗礼。”尼法里奥耸肩，“身娇体弱的大少爷。” “怕冷？脱光了去跑两圈马上就能暖和起来。”小天狼星呵呵笑，“以毒攻毒嘛。” “……你们两个混蛋呐。”德拉科的声音被压在两层围巾后面，听起来倒是无奈居多。 厚重木门被推开，暖意扑在冻到麻木的脸上刀割一样刺痛。德拉科一马当先冲到熊熊燃烧的壁炉前搓手呵气，尼法里奥跟在后面摇着头笑：“仿佛是比我上次来又亮堂了些，看样子克利切一直有在努力工作。” 小天狼星哼一声，拎出一瓶啤酒拍开瓶盖：“就是那堆破烂又被塞回原来的柜子里了。”“算了，反正我现在也不住这里，眼不见为净。” “那毕竟是你们家的传家宝。”尼法里奥无声叹息，“有些人想要还没有呢。” “你要？那都送你了。”小天狼星一挥手，“被你拿走那家伙应该不会太闹腾。那个枝形烛台你喜不喜欢？或者是旁边那个挂坠盒？一级梅林勋章你有兴趣吗？” “刻了你们家族纹章的东西，我拿走有什么用。”尼法里奥挑眉，“说到克利切，它去哪儿了？” “你喊两声？反正我是从来支使不动这畜生，除非大吼大叫。”酒瓶已经快见底了，“幸亏你帮忙，不然要是我去年跟这玩意儿在这儿面面相觑一年，我绝对会精神失常的。” “……它有名字的。”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我好像听到楼上有声音，可能是它。你先让德拉科缓一阵子吧，等我下来再聊别的，行吗？” 小天狼星又打开一瓶，挥手的动作介于“去吧”和“快滚”之间。尼法里奥微微一笑，踏上吱嘎作响的木楼梯。 楼上的摆设与记忆中无异，尼法里奥推开住过的那间房门，果然看到小精灵站在地上，餐巾上别着一枚胸针。“我很高兴看到你戴着我送的圣诞礼物，克利切。” “主人的恩情永世难忘。”克利切的头几乎贴在地板上。 “哦，算了吧，只是枚胸针而已。”尼法里奥踢掉鞋子，手一撑盘腿坐上床。房间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分毫不差，却又纤尘不染，显然是被精心维护着。他拍一拍松软的被子，歪头做出放松姿态：“我有话要问你，克利切。你能保证你会把你所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吗？” 几道白光闪过，尼法里奥辨认出那是小精灵独有的防窥测魔法。克利切的头依然压在地上：“只要是您希望的，主人。” “很好。”尼法里奥笑一笑，语气像足了闲聊，“你曾经，是不是还有过一个主人，叫做雷古勒斯布莱克？” 【作者有话说】 私心给雷古勒斯加了点兄控属性…… 这一对兄弟啊……原著里小天到死都不知道雷尔的真心…… 第123章 故人长绝 克利切猛地抬头。 尼法里奥从未在任何一只小精灵脸上见过这样的表情：本就大得吓人的眼睛瞪到几乎挤走其它五官，里面充满了不敢置信的震惊。两只耳朵直直支棱着，鼻翼翕动，嘴唇紧抿，满脸皱纹几近被这一连串动作抻平。像一只炸毛的猫，想安抚都不知道从何下手。 第149章 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啊，雷古勒斯少爷。”嘶哑的声音从地下钻出来，“他是个……很好的人。” “我以为你不喜欢他。”尼法里奥慢慢挑起一边眉毛，“不是被人提醒，我都没想到布莱克家还有这么一位成员。” “克利切没有不喜欢雷古勒斯少爷。”小精灵撩起茶巾捂住脸，“克利切每时每刻都在想雷古勒斯少爷，但克利切不知道该怎样去想雷古勒斯少爷。” 它停住不说，转而开始大口喘气，干瘪的胸脯急剧起伏，然后它睁开眼睛，发出一声令人血液凝固的尖叫。 “克利切犯了错误，克利切没能执行少爷的命令！” “不许动！”尼法里奥赶在它把自己的脸砸在地板上之前暴喝，深深吐气，而后放柔语气，“什么命令？” 小精灵拼命摇头：“克利切不能——雷古勒斯少爷禁止克利切对任何人说起。” “可是据我所知，你的雷古勒斯少爷已经……” “不——”克利切的抽泣变得粗重刺耳，“雷古勒斯少爷不许——雷古勒斯少爷一直都喜欢克利切——克利切不能——” “对我也不能说吗？”尼法里奥歪头，让声音带上一点委屈，“你刚刚说只要是我希望的……” “您对克利切很好。”小精灵依然只是摇头，“女主人也对克利切很好。可是雷古勒斯少爷是不一样的。” “即便我可能会因为你的隐瞒而死？” 小精灵的脸上现出完全的惊恐。尼法里奥低头撩起衣袖：“你一定见过这个。”“我比当时的他还要小一岁。” 死一般的寂静，小精灵的脸上已然糊满了泪水，嘴唇依旧紧紧抿着。 尼法里奥叹口气，起身：“在这件事上我无法勉强你，但你得明白，这些事对我真的很重要。如果有一天你想说了，克利切，你知道该去哪里找我。”“我会等你。” 小天狼星一边给茶壶添水，一边冲刚走下楼梯的人挑眉：“你可是聊了够久。” “沟通也并不是总有效的。”尼法里奥摆摆手，接过一杯茶，“勉强算是有一点点收获。” “你有什么事非要问它？”小天狼星抓过一块点心，“唔德拉科，你带来的东西可真不错，哪里买的？” “你表姐亲手做的。”尼法里奥也拈起一块，“果然还是柠檬味。” “呃——”小天狼星揉着呛咳的喉咙，“……我可从不知道纳西莎还有这么麻瓜的爱好。” “听说是给你带的，她就只做了柠檬味。”德拉科小口喝热茶，“不知道也正常，我妈妈说她结婚后才有心情琢磨这些。” 尼法里奥耸肩，继续之前的话题：“我也不太习惯跟家养小精灵打交道，但搞不好问它比问你还更靠谱一些，毕竟它在这个家里的时间可比你长得多。” “所以你是想问什么？总不能是突然对古老的黑魔法世家产生了兴趣吧？” “并不是对黑魔法世家，只是这个家里的某人。”尼法里奥轻轻摇晃茶杯，“就是你弟弟。” 德拉科闻言挑眉：“雷古勒斯？怪不得你愿意跟来。”“……小天狼星？” 被叫到的人还保持着听见那个名字时的姿势，黑眼睛里有诸多碎片飞速掠过。良久他伸手抓过一瓶火焰威士忌，仰头灌下几大口，嘴角溢出的液体沾湿了侧脸。 “你说得对，问克利切比问我靠谱。”男人手背一抹嘴，“我上学之后就很少回家了，何况他又是——是你们斯莱特林的。”“我见到他的次数还不如遇到斯内普多。” “教授也是这么对我说的。”尼法里奥手指摩挲杯沿，“但你们毕竟是兄弟，你上学之前——” “上学之前？”小天狼星盯着他看，突然咧嘴笑开，“上学之前……” 他又喝一口酒，嗓音被灼烧成嘶哑： “在我被赶出这个家之前，我们是最好的兄弟。” 黄铜制的小牌子挂在门上，分三行刻着“未经本人明示允许禁止入内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小天狼星伸手拂过字迹：“瞧，这还是我刻上去的。他当时没学会魔法，就在这上面写好，然后捧着来找我。” “那时你们都还很小吧？”德拉科也凑过去看。 “7岁？8岁？我记不清了。”小天狼星摇摇头，“你们斯莱特林是不是天生就有领地意识？反正他早早就不许其他人进这个房间，后来还给锁施了魔法，非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打开。” 尼法里奥挑眉：“你知道打开方式？” “没办法啊，我总得找他拿东西。”小天狼星握住门把手，“要么是我自己不知道放哪了他帮我收好，要么是他借走的，还有莫名其妙就跑到他那里去的。”左拧三下，再向右转一圈，锁簧一响，门应声而开，“瞧，早就被我破解了，还不知道换一个。” 入眼满是银色和绿色，标准的斯莱特林房间。尼法里奥随手一摸，果然没摸到任何灰尘，显然这间房同样被精心维护着。小天狼星径自坐到床边，用力拍一拍被子：“一点都没变。” “跟你去上学前相比？”德拉科挑眉，“那他可真是个长情的人。” 小天狼星耸耸肩，转向正在打开书桌抽屉的尼法里奥：“你在找什么？” “不知道。”尼法里奥抽出一本剪报，“确切的说，我不知道我能找到什么。” 旧羽毛笔，老课本，整齐摆放的笔记，桌上立着一张看起来像是魁地奇球队的合影。小天狼星伸手拿过照片：“喏，这就是他。” “找球手？”同为球员的德拉科一眼认出来，“他很优秀嘛。” “嗯，毕竟是我弟弟。”小天狼星笑一笑，“但跟詹姆比还差一点。” 另一边尼法里奥搬空了所有抽屉，乱七八糟堆满桌面：“这些我都看过，没什么特别的，但右下角那个柜子里面似乎还有个暗格，被魔法封住了打不开，好像是需要口令。” “是吗？”小天狼星懒洋洋起身，伸手进去摸了摸，“那可麻烦了，没法直接炸开？” “炸开的话，没法保证后面藏着的东西完好无损。”尼法里奥抱着手臂耸肩，“既然一点都没变，说不定口令也是原来那个？” “不是。”小天狼星脱口而出，“以前这里没有暗格。” “那……他有可能会设什么口令？”德拉科还在翻阅桌上的笔记，“以前最常用的那个？” 这次小天狼星没有接话。他盘腿坐在地上，盯着那个黑暗的角落，突然摆了摆手：“你们先出去，让我自己想一想，说不定就试出来了。” 尼法里奥和德拉科交换一个眼神，德拉科放下笔记，尼法里奥抬脚从一堆杂物中跨出来：“那我们去客厅了。顺便问一句，午饭怎么解决？” “随你，饿不死就行。” 尼法里奥点头，两个未成年人一前一后下楼。德拉科耸肩：“你不会在这里还要做饭吧？” “我看起来有那么闲？”尼法里奥挑眉，“克利切在做了。” “……我差点忘了这里也是有家养小精灵存在的。”德拉科抬头看楼上，“你觉得他猜出来了吗？” “我觉得他不用猜。” 两人又交换一个眼神。德拉科舒出一口气：“其实我之前特别想要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但如果最好的兄弟也免不了分道扬镳……” “生来就有的东西总是不知道珍惜。”尼法里奥眼神略微放空，“况且他们两个，远不止分道扬镳这么简单。” “食死徒和凤凰社。”德拉科飞快地做了个口型，“幸亏命运没让他们面对面厮杀。” 突然楼上传来一阵声响，像是野兽受伤的悲鸣。两人俱是一惊，面面相觑，最后尼法里奥先开口：“看样子是打开了。” “可别是关着什么动物把他咬了吧？”德拉科瞪大眼睛。 “不会，他到现在还没用过魔法。”尼法里奥耸肩，“而且我估计他一时半会不会下来了。不如我们先去吃饭？” “……你可真是心大。”德拉科又转头看看楼上，“真不去打声招呼？” “他都主动赶我们出来了，想来是有心理准备的。”尼法里奥使个眼色，“或者你狼狈的时候喜欢被人看见？” 直到两个人用过的碗盘都被洗干净收回柜子里，小天狼星才终于再次出现在客厅。他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只是看起来有些失了精神，径自递过一个本子：“没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小心别弄坏了，看完还我。” 尼法里奥接过：“这是……？” “日记本。”小天狼星捋一把额发，倒了杯冷透的茶喝着，“我也是第一次见，他以前从不肯让任何人看。” “里面就这一个本子？”德拉科也凑过去。 “四个本子，还有一堆照片。”小天狼星机械似的一口一口吞咽，“都是很久之前的，我离家之前跟我父母大吵过一架，他们把我所有的照片之类都扔进了壁炉，我一直以为全都没有了，结果他那里居然还藏着一部分。” 第150章 “还有这个。”尼法里奥从本子里抽出一张相纸，“看起来像是你的——毕业照？” “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小天狼星扶着额头，“莫名其妙就跑到他那里……” “看起来他很在乎你。”德拉科翻过一页纸，“这里面有一半跟你有关，似乎身处不同学院对他的影响并不如对你那么大。” “不是学院纠纷。”小天狼星双手撑着额头，“是我……刻意不去关注他。” 两个人都没接话，静静等着下文。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小天狼星猛撸一把头发，“或者算是我在赌气，气他怯懦，气他没有胆量违抗家族的安排，气他背弃了我们一直以来的信念。”“我一直不喜欢这个家里的氛围，更不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理论和教条，并且我以为他跟我是一样的。他原本可以当一个很好的拉文克劳……或者赫奇帕奇。可是后来，我不愿意细想，但又不得不承认的是，如果没有他担下那些继承的责任，我的人生断不会是现在这个模样。” 他喝一口茶，又倒进半杯威士忌。 “我气他没有勇气争取自己想要的人生，更恨自己没能力救他脱离这个泥潭。我把他一个人扔在这里……” 尼法里奥沉默合上本子递还。小天狼星下意识紧紧攥在手里，良久才慢慢松开： “不过现在看起来，他终究是得到了，他自己想要的人生。” 【作者有话说】 貌似略微提高了一点克利切的智商…… 一个想写结果没塞进去的点：雷古勒斯那个暗格的开启口令是“哥哥” 第124章 忙碌的假期 晚餐依然是克利切的手艺。小天狼星几乎称得上狼吞虎咽，放下刀叉猛灌半杯水才顺过气：“你们两个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原本是打算在这里过一夜，明天开始去忙另一件事。”尼法里奥慢慢喝洋葱汤，“或者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小天狼星胡乱抹两下嘴，“我得出去一趟，你们两个自己在这里没问题吧？” 德拉科挑眉：“现在？” “对，现在。”小天狼星起身的同时已经把外套抓在手里，“去见一个人……可能会很晚才回来。” “这么着急？”尼法里奥拿起餐巾按一按唇角。 “越早越好，反正我是这么觉得。”小天狼星走到门口又回头，“当心点，我也不知道哪些房间都藏了些什么。”“还有，我弟弟的房间，你们……先不要进去。” 两个人一齐点头，片刻后大门方向传来锁簧响。德拉科耸一耸肩：“要不要打个赌？他要见的人绝对跟在雷古勒斯房间里发现的东西有关。” “不赌，因为我跟你意见相同。”尼法里奥打个响指让克利切收拾桌子，“并且我还觉得，他发现的东西并不像他说的那样无关紧要。” “也对。”德拉科赞同地点头，“他当时吼的那一声吓我一跳，只是日记和照片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情绪波动？”“可惜，真正重要的东西他一定带走了，我们再好奇也看不到。” “他一定是去找邓布利多了。”尼法里奥向后靠在椅背上，“如果是跟某些事有关的话，或许连教授都不能知道内情。” “某些事？是什么？”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摇头，“邓布利多今年在给哈利单独授课，具体内容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哦，或许还要加上格兰杰和韦斯莱。” “院长也不知道？”德拉科挑眉，“我以为他是凤凰社很核心的成员呢。” “如果以掌握的信息量而论，教授应该仅次于邓布利多本人。但是，你也知道，西弗毕竟离那个人太近了。”尼法里奥眼神有些复杂，“保密范围控制得如此小，可见这些秘密的重要性。” “你觉得今天，”德拉科使个眼色，“他发现的东西也与此有关？” “我也只能靠猜。但一个很受宠信的食死徒，留下的信息只会跟那个人有关吧？” 德拉科十指交叉抱在脑后：“总觉得我们被排除在外了啊。” “看你怎么给自己定位。”尼法里奥垂下眼帘，指尖绕着桌布边的流苏，“一个自主选择立场的战士，自然是了解的越多越有利于作出正确决定；至于落在棋盘上的棋子，什么都不需要知道，服从命令就好了。” 查看和检验那些被选作藏身之处的房屋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最后一间离市中心最近，不巧的是装饰风格非常……格兰芬多。德拉科仰面倒在主卧金红相间的宽阔大床上：“忽略掉配色诡异的室内用品，这算是条件最好的一栋了。” “是啊。”尼法里奥不客气地踢踢德拉科让他让出半张床，也一头倒上去，“交通便利，周边设施齐全，更好的是生活用品几乎都配齐了，而且质量还很好。”“这是一整周里我躺过最软的床。” “呵，原来那位房主一定是个非常有品味的人。”德拉科舒舒服服摊平，“除了可能是个色盲。” “改个颜色还不容易？”尼法里奥挑眉，“我们连重新买都不用，几个咒语就搞定了。” “嗯哼，等我们用到这间屋子的时候，应该都已经成年了。” “其实没成年也可以的。”尼法里奥换个姿势面对他，“要知道魔法部其实并没有那么神通广大，他们只能探查到某时某地有人使用过魔法，然后找到那个人，再检查他的魔杖来确定魔咒到底是谁使用的。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只要不使用魔杖，魔法部也没法把你怎么样？”德拉科转过头，“倒是个好主意，但无杖魔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里奥，你得知道绝大多数人都没有你那么天才。” “哦，多谢夸奖。”尼法里奥耸肩，“我只是告诉你原理。真要到启用这些房子的时候，魔法部还存不存在都两说呢。” “总是不知不觉就悲观了。”德拉科叹口气，“魔法部也没有那么不堪一击吧？” “要是他们能对付那个人，去年一年也不至于如此鸡飞狗跳。”尼法里奥没好气地，“不客气地讲，他们比你以为的还要无能。” “换了个部长，说不定能好一些了。” “但愿吧。”尼法里奥也躺平，闭上眼睛呼出一口气，“抱最大的期望，做最坏的打算。早就习惯了。” 离开学还剩两天，尼法里奥终于有空闲去进行一次放假前就约定好的拜访。对此德拉科显得更加热心，早早就把一包东西塞给他，表情严肃：“去别人家做客，空手总不太好。” “第一，我不是空手，我已经给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尼法里奥接过，似笑非笑，“第二，我严重怀疑你准备的这一份并不是给那一家人，而只是想给某一个人，而且那个某人还不是正式的家庭成员。”“没有外人的时候，我亲爱的哥哥，我们能不能坦诚一些？” 德拉科绷着一张脸，两分钟后终于还是破功：“看破不说破是种美德。” “哦，真可惜，我还挺乐于当个坏人。”尼法里奥勾起半边唇角，“以谁的名义送？” “……明知故问。” “这双份礼物送的，我一定在他心里留下了一个非常有钱的印象。”尼法里奥掂了掂，“你至少要让我知道‘我’都送了他什么，到时候也有话可说。” “不是什么特别珍贵的东西。之前遇到一对袖扣，就觉得特别适合他。”德拉科垂着头，“还有圣诞节刚出的新一版魁地奇球星卡，再加上一堆零零碎碎——你知道，我之前顺手买的麻瓜界的小玩意儿。” “袖扣？”尼法里奥沉吟一下，“是个好主意。我知道生日礼物要送什么了。” “什么生日礼物？教授？”德拉科慢慢挑起眉毛，“离圣诞节这么近，你还要单独准备礼物？” “不只圣诞节，我元旦也准备了。”尼法里奥带着同样的表情看回去，“挑明心意就这点好处，关心和照料可以正大光明地直接给，不用转手。” “每日互相伤害任务完成。”德拉科苦笑，“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吧。”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伸手握拳与德拉科轻轻一撞。 陋居还是他上次来时的模样。出于“安全考虑”，小天狼星再一次当了向导。进门时餐桌还没收拾完，他没来得及拒绝已经被一手塞了一块馅饼，小天狼星站在一边笑：“不用这么急着展示厨艺，莫丽，在老宅他可没少吃你做的菜。” 芙蓉从厨房里出来，看到来人后眨眨眼睛，上前同他行贴面礼：“真是好久没见了，对吧？之前还是你需要用增高剂，现在得我踮起脚了。” 尼法里奥尽可能伸长手臂以免馅饼蹭到她衣服：“就是这么不巧，明明你已经来了一年多，我们居然一直没找到机会碰面。” “你要先吃掉吗？”芙蓉笑着歪歪头，“苹果馅是我调的，但他们都说太甜了。” “哦，我恰好很喜欢甜食。”尼法里奥一口咬下去，“唔……” 第151章 “该不会甜到你也受不了了吧？” “不，还好，我只是——”尼法里奥拉过一个盘子放下另一只手里的肉馅饼，吐出一个黑色颗粒，“你没有把苹果核挖掉？” “可能有那么一个漏网之鱼？”芙蓉满脸无辜，“你很幸运。” “运气花在这种事上总觉得有点浪费。”尼法里奥扬一扬眉，“你还有别的事要做吗？我得去找哈利聊几句。” “我想是没有了，除了提醒自己一定不要忘了给你发婚礼的请帖以外。” “喔，这件喜事值得又一个贴面礼。”尼法里奥发自内心地笑开，“我会来观礼的，就算人不到，礼物也一定会送到。” “我难道差那一件礼物吗？”芙蓉佯怒，“你得来，里奥，礼物不来人也要来。” “好吧，好吧。”尼法里奥大笑，“希望到时候能见到最美好的你。” “借你吉言。”法国姑娘起身离开，银发在肩上弹出柔软的弧度。哈利拉把椅子坐下，挑眉：“真是难得，我还没见过她跟比尔以外的人聊得这么和谐。” “我们一直都这么谈话。”尼法里奥吃掉剩下的半块馅饼，“大半个月没见，过得如何？” “还不错，有点无聊。”“你一直呆在学校？” “不全是，我有些事情要忙。”尼法里奥叹叹气，“不然也不会现在才来。” “什么事？”哈利好奇。 “不是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尼法里奥耸肩，“你没有什么新鲜事要分享吗？” “有倒是有。”哈利眼神黯了黯，做个手势。尼法里奥会意，两人一前一后到了花园。 “好像最近一有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得陪你在外面吹风。”尼法里奥裹紧外套。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圣诞节那天，斯克林杰来找我了。” “魔法部现任部长？”尼法里奥皱眉，“来这里找你？为什么？” “他说一直想跟我见面，只是被邓布利多阻止了。”哈利看向远方，“他希望我为魔法部工作。” “好极了。”尼法里奥从喉咙里哼一声，“不仅凤凰社和食死徒，魔法部也要开始招童工了？” “确切地说，他希望我告诉巫师界，魔法部干得很出色。”哈利撇撇嘴，“虽然我们都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所以你没答应？” “当然。”哈利余光瞄他两眼，“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当然不，我希望你拒绝的足够坚决。”尼法里奥笑一笑，“大家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做事的人。” “我想我说的很明确了。至少他听完之后反应很激烈。”哈利沉默一下，“说我，‘彻头彻尾是邓布利多的人’。” “喔，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是的。” “……喔。”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尼法里奥也看向远方，嘴角挂着一抹浅淡笑意，“能有一个人去完全投入信任，挺好的。” 就像我，彻头彻尾是斯内普的人，一样。 【作者有话说】 所以这一整个寒假里奥基本上没在地窖呆……一到假期就下线的教授大人…… 第125章 情难自禁 尼法里奥在晚上九点的钟声响起时推开了地窖的门。斯内普难得的没在批改作业也没做魔药，听见声响后抬头：“这么晚？” “狮子们的热情。”尼法里奥笑着叹口气，“让我猜猜，你今天的晚餐一定又是随口嚼点什么对付过去了。” “……你之前留在这里了一个三明治。” “我就知道。”尼法里奥打开手上提着的袋子，“那是我吃到一半的下午茶，你居然能当一整顿饭，不会很快就饿了吗？” 斯内普看着他用盘子铺满茶几：“你总不会是把韦斯莱家的餐桌清空了吧？” “我只是习惯性称赞了一下韦斯莱夫人的手艺，然后她就把所有我说好吃的东西打包了双份。”尼法里奥放下最后一碟点心，摊手，“芙蓉又在上面加了够我吃半个月的法式甜点。你要不要试试这个马卡龙？” 斯内普皱着眉捻起一块粉色小圆饼，一口咬掉大半，表情凝固一下，然后把剩下的部分扔进垃圾桶。尼法里奥眨眨眼睛：“怎么了？” “太甜了。”斯内普最终还是把嘴里的咽下去，端起红茶仰头饮尽，“或许对你来说正合适？” “我只是觉得吃到甜的心情会很好。”尼法里奥咬着小半个玛德琳，笑，“日子已经很不容易了，何必自讨苦吃？” 斯内普看他一眼，手指转个方向去拿培根卷：“苦涩有助于保持清醒。” “话是这么说……”尼法里奥起身拿出今天份的牛奶递过去，“但人生的意义不就在于苦中作乐么？” 房间里一时只剩下餐具碰撞的轻响。斯内普撕开牛奶包装盒，紧接着又像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明天你自己安排时间，不用过来了。” “嗯？你有事要做？” “魔法部会派人过来，建立一个一次性的飞路网，把学院所有学生家都连到院长办公室。”斯内普皱皱眉，“这样所有学生都能通过壁炉返校，用不着再在火车上担惊受怕一天。” “也就是说这里明天会非常热闹，我有点担心你还能不能集中精力工作。”“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 “不用，你需要休息。”斯内普不赞成地看着尼法里奥眼底青黑，“别对自己太苛刻。” “没关系，我习惯了。”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呵欠，“何况我给自己放松，可没人给我放松。黑魔王说一年，现在已经六个多月了。” 斯内普眼神一冷：“你的空间魔法如何了？” “完成任务的话足够了。”尼法里奥坐直身子，“但我猜，现在还不到时候。” “你做好计划了？” “我找到了一间树林里的木屋，距离霍格沃茨很近，又不容易被发现。到时候我打算从那里连通到天文塔附近，之后就看邓布利多校长在哪里，随机应变了。”尼法里奥暗暗咬牙，“明明一个人就能完成，非要派心腹来见证，倒不如说是监视。真是连假装失手拖延时间的机会都不给我。” “你还真打算自己去完成任务？” 尼法里奥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含义，心猛地一沉：“黑魔王给我下达的命令，怎么能不去完成呢？” 斯内普抬眼看他，随手拿起倒扣在桌上的书翻过一页。尼法里奥低头收拾茶几上的杯盘，声音混在瓷器与金属的碰撞中有些含浑：“我看过一部电影。” 斯内普挑眉：“什么？” “电影。”尼法里奥提了提音量，“麻瓜们的娱乐方式，前些天路过一家电影院，德拉科觉得好奇，我们就去看了一场。”“里面有一段是，小女孩脸上还糊着干结的血，问住在隔壁的杀手大叔，‘生活是总这么艰辛，还是只有当你是个孩子的时候才如此？’” 斯内普沉默着等下文。 “后来大叔收留了无处可去的女孩，后来女孩爱上了大叔，再后来大叔为了保护女孩而死。我坐在最后一排，看女孩哭到一塌糊涂的脸，想，这可真丑，但换作是我，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尼法里奥扫掉桌面上的碎屑，提着袋子起身，“你说呢教授，生活是总这么艰辛，还是只有当你是个孩子的时候才如此？” 壁炉火焰摇曳，映着两个人脸上的影子也不停变换。斯内普声音有不易察觉的嘶哑，像是被马卡龙高纯度的甜灼伤了咽喉： “总会有办法的。” 开学后所有人迅速忙碌起来。布莱斯饶有兴致打量贴在公共休息室的大布告：“幻影显形？我们终于也可以学了？” “‘到八月三十一日年满十七岁’。”潘西站在旁边，“我们这个年级应该没有人不够吧？” “不过据说第一次考试是在四月，我很怀疑到那时候有多少人真的能学会。”西奥多排在签字报名的队伍里，“考不过可够丢人的。” “我说，你是不是忘了还有我这个六月才满十七岁的人？”德拉科单肩挂着书包走过来，“我连考试资格都没有。” “还有我这个比你们小一年多的人。”尼法里奥落后他半步，“不管能不能去考，至少你已经学会了。” “我总是忘了你不跟我们同龄。”布莱斯敲一敲额角，“不过你可以让德拉科带着你，是叫随从显形吧？” “不用了，谢谢，我宁愿坐骑士公交。”尼法里奥挑挑眉，“听说那滋味可不好受。” “听说？你听谁说？” “哈利，他被校长带着随从显形过。” 呼啦一下子一群人围上来：“怎么样？什么感觉？” 尼法里奥耸耸肩：“他很含混地抱怨过‘像是从一根橡皮管子里挤出来’。” “还有呢？是不是就像——” “等一下各位。”尼法里奥做个暂停手势，“又不是我的亲身经历，我只能转述。你们要是真的好奇，自己去问他啊。” 第152章 围着的人大眼瞪小眼，最终不太甘心地散去。尼法里奥露出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偏头冲德拉科扬了扬眉毛，收获一个真心实意的白眼。 时间过得很快。从一月到二月，尼法里奥再没收到过鼻涕虫俱乐部的邀请函。布莱斯倒是很无所谓：“不用去更好，在那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这很反常。”尼法里奥摊摊手，“总不会是他在圣诞晚会邀请到哈利一次就心满意足了吧？” 这是一个周五的下午，二月最后一天。难得几个人都没有课，聚在一起写各自的作业。西奥多闻言抬头，用羽毛笔搔搔下巴：“你这么一说倒确实有点，我最近一直觉得斯拉格霍恩教授仿佛是在躲着波特。” 尼法里奥挑眉：“有这事？他不是一直见了哈利就想往上扑的吗？” “我也觉得奇怪。”潘西点头，“开学之后波特在课堂上很是出了几次风头，但斯拉格霍恩教授并没有像以前那么激动，连带着他们的直接交流也减少了。” “我怎么觉得是更热情了呢？” “那么浮夸的演技你也相信？”潘西撇撇嘴。 “我从来没对比你们低一级这件事产生过如此大的遗憾。”尼法里奥摇头，“这么说他们之间的确发生过什么事。” “而且……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一直没说话的德拉科突然出声，“波特反倒是比以前更热情了。” “从斯拉格霍恩追着波特跑，变成波特追着斯拉格霍恩跑？”布莱斯转一转眼睛，“听起来真喜感。” “我简直迫不及待想要去问问他了。”尼法里奥点下最后一个句号，吹干墨迹，“顺便问一句，你们这些魁地奇爱好者么都希望收到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别说球星卡，我买它都已经快要买吐了。” “生日礼物？”几个人都抬头，“给谁的？我们中没有人最近要过生日吧？” “诶？”布莱斯抓头发，“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帮忙整理档案的时候看到，救世主那个跟班，是姓韦斯莱？就是明天生日吧？” “对，就是他，顺便说一句，他可不是跟班，不然我也不用费心思准备礼物。”尼法里奥摊摊手，“你们谁有什么好主意吗？” 然而最终，这份凝结了斯莱特林集体智慧的礼物还是没能在当天送到寿星手里。尼法里奥一大早就出门，结果扑了个空，最后竟是在医疗室门外逮到了人。救世主眼眶发红，双手握拳，看见他过来，一开口声音都带着颤：“你——” “我想着送礼还是当面比较有诚意，没想到哪里都找不到人。”尼法里奥晃一晃手里的包装盒，“这是怎么了？罗恩呢？” 站在一旁的赫敏随着这句话颤抖了一下，神情恐惧，腮部线条看起来像使劲咬着牙。哈利左右看看，确定没有外人之后凑过来，压低声音： “罗恩中毒了，在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里。” 【作者有话说】 电影是大名鼎鼎的《leon》，又叫《这个杀手不太冷》。1994年上映，德拉科和里奥看的应该是午夜重映版。 玛蒂尔达和里昂的关系，某些方面还是跟小朋友和教授蛮类似的 第126章 蓦然回首 尼法里奥的表情仿佛在听一个神话。 “……中毒？在一位魔药学教授的办公室里？”“什么毒？下在什么东西里了？多久之前的事？” “就是今天早上，他喝了一杯斯拉格霍恩珍藏的蜂蜜酒。”哈利沉痛地捂住脸，“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毒，它发作得很快，如果不是前些天课上斯拉格霍恩拿走了一块粪石，罗恩可能就——” 旁边赫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呜咽。尼法里奥眼神沉下来：“介意把事情的完整经过告诉我吗？” 哈利用手背揉揉眼睛：“你知道，今天是罗恩的生日，早上起来我们床边就堆了好多件礼物。但很不巧的是，我顺手把一盒箱子里翻出来的巧克力坩埚也扔到那一堆里，然后罗恩以为那也是礼物，拆开吃了大半盒。” 尼法里奥皱眉：“巧克力坩埚有问题？” 哈利把整张脸埋进掌心，长长哀叹一声：“不然我为什么把它压在箱子里？那是圣诞晚会之前一个低年级女生送我的，在我不知道该邀请谁的时候。” “所以——”尼法里奥扯扯嘴角，“迷情剂？” “你知道我的魔药学究竟什么水平。”哈利声音低落，“我只能带着他去找斯拉格霍恩教授。喝下解药之后罗恩像被雷劈了一样颓丧——意料之中。于是斯拉格霍恩提议喝一杯酒为他庆祝生日，顺便振奋精神。” “听起来故事的主角出场了。” “是啊，就是那瓶蜂蜜酒。”“教授说那是他最后珍藏的一瓶，原本是打算送给校长作圣诞礼物的。他倒了三杯，但罗恩没等祝酒辞说完就喝了，紧接着——”哈利眼眶发红，“四肢痉挛，口吐白沫，眼珠凸出。斯拉格霍恩仿佛是被吓傻了。幸好，幸好……” 尼法里奥轻轻拍他肩膀：“说明罗恩命不该绝，你也别太担心了。”“你刚刚说，那瓶酒本该圣诞节前被送给邓布利多？” 哈利点头。 “毒药确定在酒里？” “庞弗雷夫人检查过了，的确是酒，瓶子里剩余的部分也含有毒物。”哈利终于肯抬起头，“你觉得——是谁下的毒？” “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绝不是斯拉格霍恩本人。”尼法里奥沉声，“不论是谁下的毒，原本的目标都不会是罗恩，目前可能的就是你，校长和斯拉格霍恩本人。自己给自己下毒显然不可能，剩下无论送酒给校长还是借机请你喝都太明显，回头一查嫌疑人他首当其冲。当过斯莱特林院长的人没有这么蠢。” “……我？”哈利愣。 “对，你，毕竟你最近风头正劲。”尼法里奥耸耸肩，“不过三位候选人，你的可能性最小，真想对你下手不该下在酒里。” “也是，今天之前我可没想过会喝到一位教授的藏酒。”哈利抓抓头发。 “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放松警惕。”尼法里奥斜他一眼，“今天命大的可不止一个人。”“想想看如果不是罗恩心烦意乱提前喝了酒，如果你们三个一起干杯，先不说一块粪石够不够救三人，你恐怕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 哈利缩缩脖子。另一边的金妮凑上来：“难道下毒的人目标是邓布利多？” “不好说。”尼法里奥沉吟，“不过既然斯拉格霍恩说这是他‘最后一瓶’蜂蜜酒，就证明他买了不止一瓶，并且其他的都没问题。”“我猜他买酒的时候多半还没有给校长送礼物的想法，即便有，也没人能神通广大到猜中究竟被送出的是哪一瓶。——我更倾向于认为这场阴谋针对的是斯拉格霍恩本人。” 哈利张大嘴巴：“有人要毒死斯拉格霍恩？……为什么？” “谁知道呢，”尼法里奥挑眉，“可能是黑魔王不满他为邓布利多工作，又或许是他自己招惹了某些——有能力潜入霍格沃茨投毒的——仇家，也不能排除就是有脑子有坑的食死徒非要赌一把运气，用这种套路刺杀邓布利多。” “还可能是斯拉格霍恩知道一些东西，而某些人不希望他说出去，于是以此灭口。” 金妮瞪大眼睛，尼法里奥则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赫敏吓了一小跳，紧接着他捕捉到哈利跟赫敏交换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眼神。铺开感知力确定方圆十米以内除了他们和里面躺着的罗恩以及坐着的庞弗雷夫人以外再无其他人之后，几道无声防御咒语圈出一个小空间。 “让我猜猜，你能想到这方面，是因为你也想从斯拉格霍恩那里得知什么，对吗？” 赫敏脸一下子涨红，哈利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抱歉，里奥，我——” 尼法里奥随意一挥手：“邓布利多给你布置的任务？”“直说就好了，我又不会因此怪你们。进行的如何了？” “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哈利垂着头，“从我问了他第一次之后他就在躲我，一个多月了这才是我课外时间见他的第二面。”“其实今天我会陪他喝酒就是想着说不定他喝高兴了就能——” “恕我直言，以你的酒量，等到他高兴了开始酒后吐真言，你恐怕早就醉得一个字都听不见了。”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感慨斯莱特林敏锐的观察力。这俩人一个躲一个追的形势果然是对调了。 “那我能怎么办呢？毕竟是邓布利多都——”哈利话说到一半停住，眼神闪烁。 “喔，邓布利多要你去问的？”尼法里奥勾起半边唇角，“不应该啊，连他都弄不到，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不该说的。”哈利终于还是叹气，“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被隔在圈外的金妮好奇地看着三人越凑越近。尼法里奥挑眉：“摄神取念？吐真剂？常规的就这两种。” “校长说他都试过了。”哈利看起来很沮丧，“他说强迫性的手段弊大于利，希望我能找到斯拉格霍恩的弱点，突破他的防线。可是……天哪，我连接近斯拉格霍恩都做不到。” 第153章 “如果校长执意要求你去做，那说明这件事只有你能做到。”尼法里奥轻声，“你有什么是邓布利多校长没有的？” 哈利绞尽脑汁：“呃，笨手笨脚？” “别闹了。”尼法里奥叹气，“我目前能想到的只有一样：虽然邓布利多是大家眼中的支柱，但你才是救世主。” 哈利瞪大眼睛。 “或者还有别的？”尼法里奥摇摇头，“这一次，这件事我帮不了你，只能你自己来。何况你提供给我的信息就这么点，我连你究竟想知道什么都不清楚，想帮你出主意都做不到。” 哈利动动嘴唇，眼神闪烁一下，到底是什么都没说。尼法里奥挑一挑眉，扬手解除了这一圈防御魔法，探头看向走廊深处：“听声音，罗恩的父母到了。” 果然没过几秒，韦斯莱先生和夫人出现在视线中，一个红着眼，另一个紧紧握住妻子发抖的手。尼法里奥垂下眼帘沉默一下，转手把礼盒塞进哈利怀里：“生日礼物帮我转交一下，这里的热闹我就不凑了。”“顺便问一句，你们喝剩下的那瓶酒在哪儿？” “是蓖麻籽的提取物。”斯内普终于从一堆坩埚和魔法阵中抬头，“这里面剩下的分量还足够杀死五个人。” “手段阴险毒辣，思路漏洞百出。”尼法里奥摇摇头，“我甚至没弄明白原本的受害者应当是谁。” “不会是邓布利多。在你得手或失败之前黑魔王不会派出其他人，但也不排除有蠢货擅自行动的可能性。”斯内普开始收拾摆了一桌的器材，“总的来说，我倾向于被盯上的是斯拉格霍恩。” “我也这么想。”尼法里奥摊摊手，“尤其是今早我听哈利说他得从斯拉格霍恩那里套到某些信息之后。作为黑魔王在校时的斯莱特林院长，他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秘辛所以被灭口了吧？” “那就更应该在这之前拿到信息。”斯内普一挥魔杖清空坩埚，“波特有没有说是什么信息？” “我还指望你能知道。”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呵欠，“邓布利多没对你说过？” 提到这个名字，斯内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去：“没有。” 尼法里奥愣一下：“没有？” “我质问过他。”斯内普停下动作，闭了闭眼睛，“他说他得‘给那男孩足够的信息让他去完成需要完成的事情’，但他不想把所有的鸡蛋都装在一个篮子里。” 尼法里奥皱眉：“难道他觉得哈利的大脑比你的安全？” “不只是如此。”斯内普坐到沙发上，用力摇摇头，像是要把什么东西从脑海里甩出去，“我原以为邓布利多宁肯信任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而不是我，但是后来他对我说了一些事，他要求我为他做一件事——在他死后——为他做的那件事，他要求我——” 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粗重喘息。过了不知道多久，一股熟悉的气息笼罩了他，连同贴上额角的温凉指尖一起。 “又头痛吗？你脸色很不好。”尼法里奥微微加力按揉，“我还以为这毛病已经开始好转了。” 斯内普闭着眼睛沉默。 “我猜，那一定是个很艰难的抉择吧。”尼法里奥轻声，“不能告诉我吗？” “我宁愿你不知道。” “可它让你很难过。” “我习惯了。”“不过是，又一次从希望到失望，又一次发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又一次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而已。” 炉火的噼啪声充满了房间。而后斯内普感到膝上一沉，来自另一个人的暖意贴上胸口。 “你在做什么？” “你需要一个肩膀，而我恰好有。”尼法里奥收紧环着肩颈的手臂，“很抱歉，不能为你做更多。” 搭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的错。”咽喉紧贴着耳根，每一个音都伴着震颤，“我没能让你觉得放松，没能让你觉得安慰；我没能让你在压抑的时候找个人倾诉，没能在每一个你需要陪伴的时候及时出现；我没能给你独处时无所顾忌的安全感，更没能让你敞开心扉，你至今有了什么事第一反应都是藏在心里自己消化。” 他深吸一口气，用满腔酸楚将之酿成一声叹息： “我没能让你因为我而变得更好。” 时间仿佛陷入停滞。那双属于成年男人的手，一点一点终于覆上少年的脊背。 “还说我照顾不好自己，你不也瘦成这个样子。” “天生吃不胖，又不是我的错。” “……不用道歉。” “嗯？” “不用道歉，你……做到了。” 尼法里奥猛地抬头。 “虽然不是全部，但那更多的是我的问题而不是你的。”缓慢而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按回去，“我只是……习惯了。” “坏习惯，要改。” “……嗯。” “很难，我知道。”尼法里奥吸吸鼻子，侧脸贴上男人脖颈，“当你觉得辛苦了，疲惫了，仿佛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回头，我会在。”“这一点，你一定要永远记得。”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最后两个人的姿势……emmmmmmmmmm就是里奥坐在教授大人的膝盖上，然后面对面拥抱^^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jpg） 第127章 何惜一行书 时间又走过一个星期，周六晚上，几个人照常聚在休息室一角做作业。布莱斯抖一抖刚写完的论文：“十六英寸……我宁愿院长还教魔药课，至少比黑魔法防御术容易凑字数。” “斯内普教授课讲得没话说，就是这个课外作业量……”西奥多愁眉苦脸，“里奥你们也要写这么多吗？或者我们纯粹是被黄金男孩拖累了？” “很难吗？”尼法里奥凑过去看了一眼，“单看总量来讲是差不多的，至于难度——我承认我得有四年没写过他布置的作业了。” “哇——不是吧？”西奥多泄愤一样摔打羽毛笔，“助教有特权吗？” “因为我的进度一直都比同学提前。”尼法里奥耸耸肩，“何况作业大部分都是我在批改，自己给自己写评语这种事我可做不来。” 潘西挑眉：“也就是说我们被发还的论文后面那些尖酸刻薄的批注都是你写的？” “尖酸刻薄？我可当不起。”尼法里奥无辜眨眼，“实话实说罢了，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去斟酌措辞。”“或者我下次干脆什么都不写了？” 布莱斯哼一声：“你怎么不直接给我们都打满分呢？” “唔，也不是不行。”尼法里奥眨一下眼睛，笑，“有谁需要？我登记一下。” “……算了吧，万一被发现院长绝对只骂我们而不是你。”西奥多戳下最后一个标点，长出一口气，“终于完成，明天可以放心大胆去看比赛，不必再熬夜赶作业了。” “怪不得你效率这么高。”布莱斯划掉一整个句子，“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有什么好看的？” “他们守门员不是住院了吗，补位的是那个麦克拉根。”西奥多双手十指交叉垫在脑后，“我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本事。” “你这么一说我也好奇了。”布莱斯挑眉，“明天早上约起？说起来我们已经很久没有集体活动了。” “我觉得我们现在这样就算‘集体活动’。”潘西哗哗翻书，“明天看云像是个大晴天，我不想被晒。” “诶呦喂尊贵的姑奶奶，我给您打伞成吗？”西奥多挤眉弄眼，“屈尊降贵走一趟呗？斯莱特林本身就人少，大家再都不去，气势也太弱了。”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潘西抛了个夸张的媚眼，“你们也一起？” “我就算了，这两天上课一直犯困，得赶紧趁周末补眠。”尼法里奥摆摆手，“德拉科你应该是要去的吧？算算你都大半年没怎么离开城堡了。” 德拉科一愣：“可是我得——” “诶呀，什么东西这么重要，还差这半天？”尼法里奥挂着揶揄的笑，眨一下右眼，“去吧，去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比赛实在无聊你还可以干点别的嘛，比如看看打球的球员？” 德拉科表情一滞。旋即恢复正常：“同样一拨人，都看了六年了。” “那可未必。”西奥多扁扁嘴，“今年他们新招不少人，老队员们都陆续毕业了。”“而且真要说的话还是挺有看头的。不说赫奇帕奇那个亚洲追球手女孩，狮子这里韦斯莱家的小女儿也是个美人。” “诶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那头红发意外的挺顺眼。”布莱斯敲敲额角，“不过她似乎一直在围着波特转？” “没有吧？”尼法里奥语气平静，“以罗恩和哈利的关系，他们亲近很正常。况且她另有男朋友，是哈利的舍友。” “舍友？”潘西扯扯嘴角，“你不说这句我还没觉得。知道什么叫曲线救国吗？”“就像阿斯托利亚最近总拉着我聊你一样，里奥。” 第154章 “哈？”尼法里奥没想到自己先中了一枪，“聊我？我有什么好聊的？” “你不知道？”潘西眼睛一瞪，“不知道你整天躲着人家小姑娘？级长的活儿都是她一个人在做，换作是我早就去院长那里投诉你了。” “德拉科也没比我称职多少吧，”尼法里奥嘟囔，“怎么就没见你投诉过呢……” “你说什么？” “没什么。”尼法里奥苦笑，“我是想跟她说明白，但她坚持不挑明我能怎么办？真要能保持看破不说破的默契也不错，可是半年不到，亲手做的小蛋糕都送上门来了，我躲着就是不想她误会啊。” “哟，这姑娘真棒。”布莱斯装模作样鼓两下掌，“够主动，我喜欢。” “说真的我觉得丽娅不错啊。”西奥多摸摸头发，“温柔漂亮有主见，成绩家世都好，哪里入不了你法眼？” “他？”德拉科夸张地翻个白眼，“再漂亮能有芙蓉漂亮？不是照样没看上。” “诶哟，忘了这个前车之鉴。”西奥多探身凑上前，眼睛里满是真诚，“说说呗，罗兰佐先生，您眼光究竟高到什么程度啊？” “怎么就谈到我了啊！”尼法里奥小声抱怨，然后叹口气，“我绝对，绝对，没有，看不上她们。芙蓉和丽娅都是很好的女孩子，但喜欢这种事情没办法强求啊……” 布莱斯也凑过来：“没动过心？一点都没有？” “我希望能跟她们成为亲近的朋友，除此之外的感情完全没有。” “那除了她们俩呢？霍格沃茨这么多女孩，”西奥多扳着手指，“甚至把格兰芬多也算上——毕竟你跟他们渊源深——几百个女孩子，一个进到心里的都没有？”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到目前为止，没有。” 两个男生对视一眼，布莱斯笑着叹气：“这种觉得惋惜又忍不住松一口气的心情……” “少了一个人抢好女孩，然而总有种看上的都是人家挑剩下的憋屈……”西奥多挤眉弄眼，“要是我也长成你那样就好了。” “那我就，”潘西挑眉，“原话转告她？” “对她说我很抱歉，”尼法里奥歪歪头，“是我配不上她。” 短发姑娘“啧”一声，回到之前的话题：“所以说，女韦斯莱跟那个舍友交往八成是另有所图。不过我听说这是她换过的第五任男友了？啧啧，要不要赌单纯的救世主是否会被她最终拿下？” “不会吧？”尼法里奥耸肩，“要成他们俩早成了。” “我赌会。”布莱斯举一举手，“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 七嘴八舌的争论声又起，尼法里奥微笑听着，右手在桌下轻轻拍一拍自家哥哥僵硬的手。 周日，原打算一觉睡到午餐时间的尼法里奥被拍门声惊醒。看一眼时间刚过十点，他嘟囔着“这时候比赛才开始没多久吧”，捋两把头发走到门后：“谁？” “我。”是德拉科，“只有我。” 尼法里奥一愣，用力拉开门，德拉科显然是刚刚剧烈运动过，发胶固定好的发型都被颠散了：“……我吵醒你了？” “又不是第一次。”尼法里奥坐回床边，抱着膝盖看他落锁施咒，“怎么回事？你不是应该在看比赛吗？” “比完了。”德拉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波特受伤了。” “啊？”尼法里奥彻底清醒，“严重吗？” “游走球正中后脑，你觉得呢？”“该死的麦克拉根。” “怎么可能？”“……麦克拉根干的？” “天知道他一个守门员为什么会去抢击球手的球棒，力气大得像要把球直接打碎。”德拉科扯扯嘴角，“而波特刚好被胡乱抽出去的球命中……一年不倒霉几次都觉得不圆满。” 尼法里奥表情沉下来：“确定是巧合？” “找不到其他动机，除非那傻大个也像你一样是个隐藏的——”德拉科在左臂上比一下，“可能性极低，黑魔王不要这么蠢的。” “送去医务室了？” “嗯，他队友们抬过去的。” 尼法里奥抬眼：“那你来找我是为了——？” “拜托你去看看他，今天下午或者……最好今天下午。”德拉科垂下视线，“我听到有人说他头骨都碎了，万一……总之去看一眼才安心。” “哦。”尼法里奥认真看他一眼，移开目光，“我不去。” 德拉科猛抬头：“……啊？” “想跟他谈恋爱的人不是我。”尼法里奥仰头倚在墙上，“你想让他了解你，甚至喜欢你，总要给他一个接近你的机会。” “可是我——” “德拉科。”“是你喜欢他，你得走向他，而不是站在原地等什么人什么事把他拉过来。你们之间的距离得你首先去填补。”尼法里奥摇摇头，“你太被动、太瞻前顾后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连条缝都容不下，更何况一个中间人？躲在幕后做再多的事也没用，难道你想永远站在阴影里吗？” 德拉科紧抿着嘴唇，灰蓝色的眼睛不断闪烁。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探身抓住他的手用力握一握：“去吧，找个没有外人的时候，让他知道你关心他在意他，让他知道你如今对他并没有半点恶意，让他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有朝其他方向发展的可能性。”“至少要让他知道，你不是，也不想当他的敌人。” 【作者有话说】 斯莱特林的问题就是内敛，什么都藏在心里，我想让他们主动一点，又怕ooc……难啊 。 另外说一声，下周末我有事，下一次更新会是25号，也就是圣诞节当天晚上。大家记得来看～ 来聊聊天嘛～ 第128章 云销雨霁 深夜，医疗室。 哈利和罗恩一左一右躺在病床上，大眼瞪小眼。五分钟以前他们还在一起痛骂麦克拉根，畅想出院之后要怎么让他吃点苦头——直到一个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人推门进来。 “你人气可真高，波特。”德拉科抱着手臂倚在床对面的墙上，“我原以为你已经睡了，头部受伤难道不该多休息吗？” “以为我睡了你还来干什么？”哈利咬牙，“看笑话？” “早点过来我怕你没醒。”德拉科耸耸肩，把手里提着的袋子放下，“布丁。我猜你一定还没吃晚饭。” 哈利目瞪口呆，看一眼被摆在小桌上的瓷盘，看一眼罗恩，又看一眼恢复站姿的德拉科：“……马尔福？” “嗯？” “你真的是马尔福？”哈利小心翼翼拿起叉子戳一下布丁，“不是……不是里奥假扮来闹着玩的？” 德拉科皱眉：“在你们心里他是这么无聊的人？”“里奥没过来，虽然我很希望现在站在这里的人是他。他不肯。” “不肯？” “嗯，不肯。”“他说有些话我最好还是亲自说出来。” 哈利长长吐一口气：“看样子你终于决定要为自己今晚的奇怪行为做个解释了？” “……你这句话真是说得非常里奥。”德拉科垂下眼帘，“我只是……受够了继续扮演你的敌人。” “扮演？”哈利扯扯嘴角，“你难道不是在真情实感地跟我作对吗？” “几年前是。”德拉科坦然，无视罗恩快要瞪出眼眶的眼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最晚应当在那个人回来之前。” 罗恩努力往被子里缩，试图假装不存在。哈利沉默一下：“我还记得，三强争霸赛之前，你说会相信我。” “我那时正在学着用不带偏见的视角看待你。”德拉科微微叹口气，“里奥教会我的。他原本只是希望我们别再对立，以免他夹在中间难做，但我看到了更多。”“我真的考虑过要跟你缓和关系。” “那为什么没有？”哈利盯着他，“你不知道——火焰杯吐出名字之后，整个学校里愿意相信我的人屈指可数，我甚至找不到几个能随便聊聊的人。” “即便这样你也没有主动示好不是吗？”德拉科唇角飞快掠过一个笑容，“低年级那些事早就说不清到底是谁的错，要我先低头，我过不了自己这关。”“后来那个人回来，再之后乌姆里奇那个老女人……我甚至觉得有点庆幸，至少关系越恶劣，划清界限就越容易。——虽然这并不是我本意。” “可是——为什么？”哈利手一撑直直坐起来，“你明明可以像里奥那样——” 他收了声，而对面的人露出一个十分熟悉的嘲讽笑意。 “像他那样？他是麻瓜界出身，天然中立甚至倾向于你们；而我生在古老而富有声望的斯莱特林世家，早早就被绑在了黑魔法的大船上。”“况且即便是他，也不得不跟你们演一场决裂的好戏，甚至最开始都没敢告诉我。” 哈利噎了一下：“……你都知道。” “他没说，是我猜到的。”德拉科摆摆手，“作为你们的朋友，他实在是很够意思了。” 第155章 “所以你今天来，”哈利皱起眉头，“就是为了替他澄清？”“……你们关系可真够好的。” “我是为我自己来的。”德拉科双臂抱在胸前，挑眉，“他需要澄清？你们居然在怀疑他吗？” 罗恩喉咙里发出一声怪声，紧接着一掀被子把自己整个埋进去。哈利脸上泛起大片红色：“我——我没有！我们都相信他，只是……” “只是？”德拉科耸肩。 “只是——”哈利咬牙，“我觉得他有一些事瞒着我……我们。” 德拉科一愣，而后垂下头，勾了勾唇角：“比如你觉得我是食死徒？” 哈利一口气噎在喉咙里：“你——” 德拉科没回答，一把刷开自己左边衣袖：“你需要用点什么魔法检验一下么？” 哈利瞪着他一片光洁的手臂，表情空白几秒，然后梦游一样抽出了魔杖。 ——被甩开被子跳出来的罗恩摁下了。 “我们早跟你说过。”罗恩吐一口长气，“如果他真的是，里奥怎么会不知道呢？” “可是，”哈利低头喃喃，“还能是谁呢？” “什么？”德拉科挑起一边眉毛。 “如果不是你，那会是谁？”哈利猛抬头盯着德拉科，“你认识吗？听说过吗？从去年秋天开学……” 德拉科花了几秒才理解他到底在说什么：“你为什么就认准了学校里一定有食死徒呢？” “我当然也希望没有。”哈利轻声，“我当然希望……这些事，不要牵扯到学校里……” 德拉科沉默一下：“我会观察，如果有了发现，一定告诉你。”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你刚刚说，你跟里奥立场其实不同。”哈利慢慢把魔杖收回口袋，“他帮我们可以理解，可你……又是为了什么？” 德拉科耸耸肩：“因为我想帮他？” 哈利和罗恩一脸怀疑。 “……好吧，我说实话。”德拉科投降似的举了举手，“因为如果我成了食死徒，黑魔王一定会要我去杀人。”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你们可以把这理解成胆小。我承认我曾经对你很恶劣，但即便在我们之间关系最糟糕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杀了你，一丁点这方面的念头都没有。 “我讨厌过很多事，很多人，但我痛恨死亡，无论它是否与我有关。” “我觉得这可以成为我们和解的基础。”哈利干巴巴出声。 “我曾经是个熊孩子，而你也一样。”德拉科轻笑，“熊孩子之间，总是能互相理解的。” “从现在开始，我会学着相信你。”哈利伸出一只手，“希望这不会比跟里奥相处更难。” “大概不会，毕竟他又不是熊孩子。”德拉科微微用了点力握住，“我们两个可一直被他嫌弃幼稚。” 这个交握没有持续很久。随着两个人收回手，房间里仿佛有什么一直紧绷的东西无声碎裂。德拉科摸摸鼻子：“很晚了，我先回去。” 哈利抬头看天花板：“嗯……晚安。” “如果你要找我，”德拉科手搭在门把上，回头，“用学校的公用猫头鹰。毕竟，表面上的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还要演吗？”哈利苦着脸。 “当然，为了我和我妈妈的安全着想。”德拉科推开门，“我可不是义无反顾的。” 咔嗒一声，医疗室恢复寂静。哈利跟同样一脸茫然的罗恩对视一眼，闭上眼睛仰面栽回枕头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第一次幻影移形考试的日子就到了。一整个上午，斯莱特林休息室都随处可见焦虑的六年级学生。德拉科抱着手臂耸肩：“又不是只有一次机会，何必这么紧张？” 跟他一起窝在角落里沙发上的自然是尼法里奥，此时正在一个厚皮本子上运笔如飞：“你已经学会了，自然觉得不难。” “等你去学只会觉得更容易。”西奥多一屁股坐在他们俩对面，烦躁地撸一把头发，“但是能不能拜托两位学霸体谅一下学渣的心情？” 尼法里奥戳下一个句点，合上本子收好：“放心，你想一想，连韦斯莱家的双胞胎都能通过呢。要知道他们两个加起来才拿到7张o.w.ls证书。” “哇，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好多了。”布莱斯也坐下，“不过我觉得他们俩考不过纯粹是因为不想考？至少从笑话商店的商品来看，他们两个还是很有才华的。” “是啊，我不得不承认那种改错字的羽毛笔挺不错。”西奥多喝一口茶，“虽然用一段时间就会失效，但总的来说性价比很高。” “哟，诺特少爷买东西还看性价比？”尼法里奥揶揄地笑，“我以为只有我们这种穷人才斤斤计较呢。” “你算哪门子穷人？”西奥多翻个白眼，“金怀表，银吊坠，哪个不比光轮2001贵。” 尼法里奥隔着衣服摸摸胸前的雄鹰项链，眨眨眼睛没说话。旁边德拉科开始收拾书包：“祝你们好运，我得出发去上课了。” “哦，我都忘了今天下午本应是魔药课。”布莱斯掸掸袍子上的灰尘，“还剩几个人去？” “德拉科，哈利，貌似还有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和赫奇帕奇的厄尼麦克米兰。”尼法里奥皱眉思索，“从我之前看到的学生档案来算，只有他们四个还没满17岁。” “喔，四个人的魔药课。”布莱斯笑，“真好奇你们要干什么。” “说不定像第一节课那样，大家一起做点什么，做得最好的有奖励？”西奥多瘫在沙发里，“加油，德拉科，我可不相信波特每次都能做得那么好。” “诶，既然这样的话，你不如顺便帮我测试一下这份药方？”尼法里奥追上去，从刚写完的笔记本里撕出两页纸，“打嗝药水，我做着觉得不太顺手，就改动了一下。” 德拉科接过纸，挑眉看他：“你的魔药学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有目标总是进步的飞快嘛。”尼法里奥眨眨眼。 “帮你测试？”德拉科迎着光抖一抖，“万一炸了怎么办？” “我没加任何药性冲突的东西，炸了只能说明你操作出了问题。”尼法里奥狡黠地笑，“我相信你不会的，毕竟，谁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展现出最好的一面呢，对吧？” 【作者有话说】 晚了好多天的更新…… 两个家伙终于能好好交流了呀，真不容易。我一直觉得这两个人一旦愿意用不带偏见的角度看对方，很快就能发现他们两个有多么相配。 第129章 溪云初起 下午刚刚过去一半，尼法里奥在休息室等到了德拉科。 “关于你的药水，”德拉科抽出那两页纸，递还，“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评价是‘还过得去’。” “所以你们真的自由发挥了？”尼法里奥接过，倒也没流露出失望，“哈利做了什么？” “欢欣剂。”德拉科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老头又鼓掌又大叫，就差当场起舞。”“说起来我一直都不明白，他的魔药水平到底是怎么一个暑假突飞猛进的？” “说不定等有一天你们关系足够亲密了，他会告诉你的。”尼法里奥耸耸肩，“今天斯拉格霍恩教授没躲着他？” “我不知道。”德拉科挑一挑眉毛，“一下课我就走了。——就像过去这一年我所做的那样。” “所以我们还是不知道哈利究竟想从斯拉格霍恩那里得到什么。” “那能怎么办？我们又不能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德拉科叹气，“至少他的生命安全是能得到保障的。” “你的要求就这么低吗？”尼法里奥转头看他。 “还能奢求什么呢？我现在连他的朋友都不是。”德拉科仰头看天花板，“四月已经快结束了……” “……是啊。”尼法里奥也倚在沙发靠背上，“距一年结束只剩下三个月了。” “你准备好了吗？” 尼法里奥深深吸一口气：“好了。” “我觉得——”德拉科无声地又检查一遍防御咒语，“教授不会真的放任你去做这件事。” “他不会。”尼法里奥闭上眼睛，唇角微勾，“但这个混蛋的世界，哪能事事尽如人意呢？” “……里奥。” “嗯？” “别做傻事。”“算我求你。你还有教授，还有我。我会很难过、很难过的。” “不会。”尼法里奥安抚地拍拍自家哥哥放在身侧的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放心。” 第二天中午，尼法里奥在礼堂外等到了明显精力不济的哈利：“看起来你昨天度过了一个充实的夜晚。” “哦，是啊，收获颇丰。”哈利努力微笑一下，“你有什么事吗？” “我想到了一个方法，可能有点用。”“关于你最近一直想拿到的那个。” “呃，其实我……”哈利脸上浮起一丝尴尬，“我已经拿到了，昨天晚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第156章 “唔，这么说你确实收获颇丰。”尼法里奥探究地看着他，“但你并没有为此感到喜悦或者如释重负之类。” “我可能是太累了……” “哈利。”“在我面前，你从来算不上好演员。” 午餐时间临近结束，一波又一波学生走出来，叽叽喳喳交头接耳，而他们两个站在背阴处的小角落里，一道障眼法隔开两个世界。 过了几分钟，也可能是十几分钟，哈利垂着头，声音闷闷：“我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该。”“但如果全都闷在心里，我怕我会……” “我在听，哈利。”“你需要赤胆忠心魔咒么？” 哈利沉默良久，摇摇头：“到目前为止我还相信你。”“你相信预言吗？” “你知道我没有选修占卜课。”尼法里奥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听从了你的建议。”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被预言，会去做一件非常伟大，但是又非常艰难的事。所有人都对你寄予厚望，说着诸如‘你一定没问题’‘你是我们的希望’一类的话，期望你能做成，相信你能做成，并且总是有意无意流露出一旦你失败了会怎样怎样可怕的想法……”“可是你自己其实比谁都清楚，你并没有那么强大，也没有那么聪明，你被相信拥有的能力虚无缥缈，你——根本没有本事走到终点…… 尼法里奥闭上眼睛，长长、长长呵出一口气。 “你已经被高高捧起，成了一种象征，一种标志，你也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当一个吉祥物，可是偏偏就有人坚信，你确实拥有那种强大又玄妙的能力，你一定能够依靠这种能力取得胜利。偏偏……偏偏这个人，还是排兵布阵的主将…… 尼法里奥伸出手握住了对面人的肩膀。 “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做？” “如果是我……”尼法里奥一字一顿，“我会拼尽全力做到我能做的一切，战斗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如果依然无法取得胜利——”“那时我已经死了。 他轻轻把人拉进怀里，拍一拍肩胛：“人在作出重大的抉择时，总是为自己找一些崇高的、宏远的理由，但支撑着这些决定的，往往是细微处的生活。”“你不是在为这个世界而战，不是在为世上的每个人而战，那与你无关。你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了你曾失去过的一切，为了你即将拥有的一切，是它们给了你勇气，给了你坚持到底的决心，给了你学习的毅力和战斗的动力。这才是你真正拥有的能力。” 哈利下巴架在他肩膀上深吸一口气：“凭这些，就可以获胜吗？” “这要看你怎么定义‘胜利’。”尼法里奥放开手，眼睛亮亮，“如果踏上战场的是我——他可以杀死我，但永远无法打败我。” 哈利眼中一点点亮起了光芒，伸手紧紧握住了尼法里奥的右手。 “你没有其他事要告诉我了？”尼法里奥扬起半边眉毛。 “其他的——”哈利双手交叠垫在脑后，姿势像极了某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 “没有兴趣我也会装作有的。” “你这人——”“好吧，罗恩分手了。” “哇哦，终于。”尼法里奥眨眨眼睛，“我以为一个月前就该结束了。” “也是昨天晚上。”哈利抓抓头发，“他们没有详细跟我说……” “等等，”尼法里奥抬眼，“他们？” “罗恩和赫敏。”“昨晚我们三个人一起出去，但我穿了隐形衣，所以外人看来只有他们俩，然后遇上了拉文德。” “……哇哦。” “赫敏的心情好像变好了不少。”“我现在相信你说他们俩之间有问题的话了。” “我一直觉得你这两位好朋友之间的进度完全取决于罗恩什么时候开窍。”尼法里奥叹叹气，“还有吗？” “还有我的找球手终于回来了。”哈利看起来满满欣慰，“我即将拥有担任队长以来状态最好的球队。” “恭喜，比赛那天我会去看的。”尼法里奥微笑，“但我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她说她没看到。”哈利显然明白他指的是哪一件，“她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是走进三把扫帚的厕所。” “三把扫帚。”尼法里奥沉吟，“斯拉格霍恩教授的酒也是在那里买的。” “你觉得这两件事有关？” “我相信这不是巧合。”“好在你已经拿到了你需要的东西。” “我真好奇究竟是谁，这么穷追不舍。”哈利眼神暗下来。 “至少我们知道不会是谁。”尼法里奥语气淡淡，“德拉科去找过你们了？” “……嗯。”哈利转头看外面，“抱歉。” 尼法里奥花了一秒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你学会不再傻乎乎相信每一个人，我欣慰还来不及。” “……我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跟德拉科的关系？”尼法里奥耸耸肩，“随你，只要你们别剑拔弩张，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再说，信任这种东西，就是关键时刻才见真章的。” “你是说，我可以在关键时刻相信他？” “是，我可以为他担保。”尼法里奥微笑，“而且愿意为他担保的不止是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时间走到六月，o.w.ls考试日益临近。尼法里奥干脆是把魔法史笔记带在身边，有点空闲就拿出来翻一翻。斯内普看在眼里，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在某个他皱着眉头苦背的深夜里推过一瓶魔药。尼法里奥尝了一口就忍不住嘴角上扬，魔药大师专供改良版，单是熬制就需要近两个月，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另一位长辈也通过各种途径表达自己的关心：“给你寄的东西都收到了？” “是的，西尔，虽然我确实不觉得我能吃得完那么多。”尼法里奥单手撑着额头，“你最近怎么样？” “不坏。又找到两处合适的房子，可惜离市区有点远，我还在犹豫。” “你上次寄来的钥匙我还没时间去看。”尼法里奥叹叹气，“所有事情都堆到一起了。” “你除了考试还有其他事要忙？” “最后一个月，我得完成任务。”尼法里奥稳住自己写字的手，“不知道哪一件先发生，希望至少能让我安安稳稳考完试，o.w.ls是很重要的。” “希望如此。不过若是你的任务完成在前，你是不是就不用参加考试了？” “至少在那个人倒台前不用。”尼法里奥咬着下唇，“但我还是希望……” “顺其自然吧。”“任务怎么完成，你决定了吗？” 尼法里奥闭上眼睛，咬一咬牙：“是的，我决定了。” “不要后悔。” “不会。”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但愿我能给你的都是好消息。晚安。” 尼法里奥合上笔记本，长长吐一口气。离宵禁还有四十五分钟，往常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地窖，等到钟响之后跟巡视的斯内普一同离开。然而晚餐后收到的一张小纸片改变了他的计划，让他提前两个小时回了寝室。 确定整间屋子里没有半点异样之后，他深吸口气，撤去了禁止其他生物进入的咒语。半分钟后噼啪一声爆响，一只穿着脏兮兮茶巾的苍老小精灵出现在空地中央。 “克利切。” 小精灵趴在地上，耳朵里的白毛蹭到了地毯：“先生……” 尼法里奥抬手止住它接下来的话：“克利切，你终于，决定要告诉我一些事了吗？” 【作者有话说】 啊，终于还是推进到了这里…… 接下来再有三到四更，这一学年就结束了 第130章 浮云蔽日 距离宵禁还有三十分钟的时候，尼法里奥站在了通往校长室的石头怪兽前面。白胡子老人和缓的声音从怪兽口中传出：“有什么事吗，孩子？” “有。”尼法里奥声音紧绷，“尼法里奥罗兰佐，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当面单独对您说。” 两秒后，石头怪兽转向一边，尼法里奥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得太急躁，伸手推开了厚重木门：“校长。” “你看起来很紧张。”邓布利多上下打量他，“怎么，是伏地魔——” “跟他有关，但不全是。”尼法里奥闭上眼睛感知，确定接下来的对话能听到的只有他们两人，“我之前处于好奇，询问了一下布莱克家的小精灵。” “克利切？”邓布利多皱眉，“我不知道你和他还有联系。” “如果您想知道，改日我会完整解释。”“布莱克家人中克利切最亲近的是那位已经过世的雷古勒斯，而您应当知道，雷古勒斯曾经是个食死徒。” “是的，我知道。”老人眼中显出一分沉痛，“16岁……只比你大一年。” “就在二十分钟前，”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克利切对我说，雷古勒斯曾经将它献给黑魔王，而黑魔王带着它去了一个地方，一个海边的山洞。” 第157章 许多碎片从邓布利多眼中飞速掠过：“海边的山洞……他有没有说他们做了什么？” “它说，”尼法里奥吞咽一口唾液，“黑魔王命令它喝下满满一盆某种液体，然后把什么东西放进去，又装满了盆。” 藏在茂密胡子后的脸看不清表情：“放下了什么东西？你确定？” “我确定。它说，是一个挂坠盒。” 足有半分钟，屋子里只有木柴燃烧的毕剥声。 “向我仔细描述一下那个挂坠盒。”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抽出魔杖抵住自己太阳穴，拉出一根银丝：“我觉得，您最好还是自己看。” 邓布利多沉默看着银光落入冥想盆，闭上眼睛把头埋进去。半分钟后他抬头：“——我猜，是时候了。” “什——”后半个音噎在嗓子里，“今晚？” “今晚。”邓布利多绕过巨大办公桌，从柜子里拉出一件旅行斗篷，“如果克利切说的是实话，那种液体会造成巨大的伤害。”“你知道，我的时间本就所剩无几。” “但是……” “比起担心我，你更应该想想——”邓布利多转身，“该怎么把你的计划告诉西弗勒斯。” 尼法里奥愣住。 “我以为你说要亲自完成是认真的。”邓布利多挑挑眉毛，低头拉过一张小纸条运笔如飞，“当然这是你自己的事，我的要求很简单：让所有人知道我死在斯内普教授手上。” 尼法里奥双手在身侧握紧，暗自咬咬牙：“如您所愿。” “孩子，”邓布利多抬头看一眼，声音放轻几分，“我相信你的决心，但杀人是不一样的。我想西弗勒斯也会愿意……” “就像您刚才说的，”几次呼吸的时间，站在那里的又是那个毫无破绽的罗兰佐，“这是我自己的事。”“如果一旦踏上就不能回头，我情愿有一个足够宏大的开场。” 邓布利多深深看他一眼：“那么，祝你好运。”“把这个交给哈利。” 尼法里奥接过纸卷，站正姿势一躬鞠到底，而后不带丝毫停顿转身，厚重木门在他身后合拢，隔住老人的一声叹息。 从小走廊拐出来，尼法里奥随手拦住一个路过的格兰芬多学生，请他把一个小纸卷交给救世主。十五分钟后，哈利狂奔过来，喊出口令后冲进了同一条楼梯。 又是十分钟后，黄金男孩急匆匆走出来，没多久邓布利多也现身离开。 再过五分钟，白胡子老人出现在门厅。尼法里奥站在天文塔顶层，看着老校长跟披上隐形衣的救世主走向霍格莫德的方位。 背影和星辰一同消失在视线尽头。尼法里奥垂下眼帘，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一路向下。 “今晚？” 尼法里奥坐在沙发里，点头。斯内普抚着额头沉默良久：“他决定了？” “他说他时日无多，今晚是个好机会。”尼法里奥轻声，“校长带着救世主离开，校园里防守薄弱，正好可以让我……放那些人进来。” “那你去吧。——不，再晚一会儿，半小时后你去找个角落。”斯内普皱起眉头，“莱斯特兰奇一定会在，说不定还有格雷伯克……算了，他们来后就让他们去天文塔顶层，然后你马上回寝室，也告诉其他人——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是个级长？告诉他们，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出门。” “回寝室？”尼法里奥重复，“为什么？难道不该是我——” “难道我会让你去杀人么？”斯内普不耐烦地大步向外走去，一手抽出魔杖准备着，“半小时后，别太早，但也别晚了——” “有您这句话就足够了。” 男孩的声音隐隐带着点笑意。斯内普一怔，猛地转身，一道白光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德拉科推开地窖的门时还很茫然：“院长？有什么事吗？” 高大男人立在桌前，看不见表情：“时候到了。” “什么时候？” “任务结束的时候。”修长手指扣紧桌沿，“今晚，邓布利多的生命就会走到尽头。” 德拉科僵在原地。 “所以，你是时候做个抉择了。”男人转身，喝一口手中烧杯里的液体，“是继续扮演一个唯唯诺诺的拥护者，还是站到你想要去的地方？” “我……我不明白。” 男人皱起眉头：“你觉得他会不告诉我？”“今夜过后你不会再有左右摇摆的余地。食死徒或者凤凰社，选一个。” 德拉科深吸一口气：“里奥在哪儿？” “至少任务结束前，你不会见到他。”指尖轻轻敲打烧杯，“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允许他来做这件事？” “那你呢？——你选哪一边？” “如果这么多年我没有看错你，”烧杯被轻放在桌上，黑发男人的阴影笼罩了铂金少年，“我们不会是敌人。” 德拉科微一瑟缩，退了半步：“教授，你今天……” “时间不多，德拉科。”男人用眼神止住他的话。 “我——”吸进的气被缓缓吐出来，“凤凰社，我选凤凰社。” 空气有几秒的凝结，而后天鹅绒般的嗓音里掺了丝微不可查的笑意：“我果然没看错。” “教授——” “去吧。”竖起的食指摇了摇，“做好准备，别露馅。” 城堡外的角落，最后一个食死徒从空间通道中钻出来，满脸惊异，欲言又止。尼法里奥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地把玩自己的魔杖：“没有其他人了？” “是啊，主人只要求我们几个见证你的表演。”狼人格雷伯克用发黄的指甲剔了剔牙，“真好，我就知道这是份美差，有这么多新鲜的喉咙可以撕开——” “如果你胆敢在这里放肆而耽误了任务，或许人们要几年后才能在某间废弃不用的教室里发现你的尸体。”魔杖根部抵住掌心，尼法里奥冷笑一声，“毕竟，你肯定不会每走一步都看路的，而天又这么黑。” “你——”后面的话被一脸阴霾的贝拉特里克斯按下。女人眯起眼睛：“希望你做的能像你说的一样漂亮。” 尼法里奥不带任何感情地扫过她一眼：“诸位都是在这里上过学的——哦，大狼狗除外——应当不用我指路。请先去天文塔顶层，我随后就到。” 一个他没见过的女人拉一拉兜帽：“邓布利多在上面？” “他不在学校，所以你们才能进来得这么容易。”尼法里奥微微扬起半边眉毛，“不过你们要知道，这个学校里有能力让你们吃苦头的，远不止校长一个人。” 贝拉特里克斯声音拔高：“可你的任务是杀邓布利多！” “我知道，他总会回来的。”尼法里奥笑意未达眼底，“我有足够的耐心。” 贝拉特里克斯冷哼一声，扯着格雷伯克走向天文塔。剩下几人也跟上，偶尔回头投来一个疑虑目光。尼法里奥站在原地，垂下视线铺开感知力，确定周围没剩下任何人，轻轻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瓶子。 不远处突然传来吵闹声，尼法里奥瞳孔一缩，凝神静听，十几秒后无声叹息。没一会儿一道绿光窜上天空，嘭一声炸开现出扭曲的骷髅和蛇。尼法里奥愣一下，咬牙淬一口，仰头将小药瓶里的液体一饮而尽。 天文塔顶层的小空间里许久不曾如此热闹。四个黑袍人发出高低不一的狞笑，他们视线交汇处，曾经只是安静站立着就能给人以安全感的白胡子老人倚在围墙上喘息，仿佛只凭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支撑住身体。四人中格外高大的那个已经迫不及待扯掉兜帽，露出毛发浓密的面庞，和嘴角还在滴落的鲜血：“见到我很高兴吧，邓布利多？” “不，不能说很高兴……” “我可不愿意错过到霍格沃茨来的美差。”他的声音粗糙刺耳，“味道真好，味道真好啊……”“我可以把你当成餐后的甜点……” “不行！”另一个满脸横肉的食死徒厉声，“我们有命令，必须让那个崽子——” “罗兰佐。”陌生女人声音尖利，“不知道他是怎么……主人居然把这样重要的任务交给他。” “可是他现在去哪里了？”贝拉特里克斯盖过她，“总不能是临阵——” 哐当一声，通往围墙的门被撞开，黑袍的高大男人紧攥着魔杖，一双黑眼睛迅速扫视不大的空间，在某处格外停顿一下，最后落在瘫倒在墙上的邓布利多脸上。 “怎么是你？” 然而男人没有接话，只是盯着邓布利多。白胡子老人在这样的目光中只是浅浅一笑，声音轻到不能再轻：“西弗勒斯……” 魔杖直指邓布利多胸膛。 “西弗勒斯……请求你……”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准准命中心口。邓布利多的身体被击到半空中，紧接着像一个巨大的破旧的玩具布娃娃一样，慢慢仰面倒下去，从众人视野中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嗯，终于…… 我觉得我写的还是比较清楚的，里奥到地窖之后时间发生的顺序大家都能看明白吧？ 小朋友最终还是不得不经历这一切，好在他不是独自一人 第131章 暗夜星光 “离开这里，快！” 食死徒们匆匆交换一个眼神，头也不回地从小门冲出去。发出咒语的人落在最后，扶着门框又回头扫视一周，深深看了某个点一眼，随即顺着楼梯一路向下。 天文塔底出乎预料地空无一人，交战声与咆哮声从一墙之隔的地方传来。许是听见了动静，拐角处急匆匆转出一个人。月光照亮了他的脸：居然是本该处在战团中的德拉科。 “我想办法把他们都引开了。——走这边，我看过了，绝不会遇到人。”伸出去搀扶的手被避开，德拉科跟在后面小跑，低声解释，“从今晚你的状态就一直不太对劲，我觉得可能你需要一点不被打扰的时间，毕竟……” 他说不下去了，□□落地的闷响还在他耳边不断回放。第一次，活生生的人在他眼前失去生命坠落高塔，邓布利多教授，邓布利多校长，强大的霍格沃茨的守护者，偏向格兰芬多，不受斯莱特林欢迎，却也给了小蛇们许多帮助的和蔼的老人…… 教父他…… 德拉科偷瞄一眼，惊恐地发现男人的步伐已经有些不稳，素来步履如风气势慑人的地窖蛇王此刻竟像是在跌跌撞撞地跑。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前面的人突然一个趔趄，德拉科冲上前扶住，下一刻对方的体重就全压在了他肩上。怀中的躯体正剧烈颤抖，他扭头一看，顿时彻底愣住： “……里奥？” 复方汤剂的效果渐渐消失，高大的黑发男人变回清秀少年。 浅棕色短发一缕缕贴在额头上，尼法里奥撑在比他稍高的德拉科肩上勉强站住，眉头紧皱粗喘不止。没过几秒他猛地大力推开德拉科，踉跄两步扶住另一侧的墙，一手死死按着胃部，弯着腰脸几乎贴在地上：“呕——” 德拉科完全慌了，这个晚上他已经受了太多惊吓：“里奥……你怎么……怎么……怎么是你……” 呕吐声渐渐被哭泣取代。颤抖的双腿已无法阻止身体下沉，扶在墙上的手也失了力气，顺着墙滑落最后变成紧抱着膝盖的姿势。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将精致脸庞搅得一塌糊涂，过长的黑袍拖在地上，蜷成一团的少年此刻显得格外瘦弱。 “蠢货……” 德拉科僵硬转头，只看见一道黑影挡住了月亮，逆光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正牌斯内普教授驾到。 男人沉默走近，捉住男孩双臂向上提，抽噎的少年没有任何反抗，身子软绵绵的像是被抽去了筋骨。斯内普动作一顿，随后弯腰把人直接抱起来往回走。经过铂金少年身边时他停住脚步：“德拉科。” 少年仰起的脸上满是不知所措：“教父……” 斯内普脸色又阴了几分。最在乎的两个孩子，他一个都没能保护好。 “你已经成年了，知道什么该说。” 德拉科慌忙点头。 “去你想去的地方，走你该走的路。”“不用担心他。” 德拉科闷闷地“嗯”一声，再抬起头后男人的背影已经远去。被环抱着的少年双眼紧闭，手指死死抓住男人衣袖，仿佛那是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天光大亮。蜘蛛尾巷的房子里，尼法里奥裹着被子蜷在床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楼下传来一阵声响，几分钟后房间门被推开，斯内普脸上看不出情绪：“你现在怎么样？” “不算太糟。”尼法里奥盯着杯子里漂浮的茶叶，“总要有第一次的。” 斯内普反手关门，把另一只手里提着的箱子放到墙边，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我在地窖沙发上看到了这个。” “我一向计划得很周全。”红茶的暖意熨平了隐隐抽痛的胃，“所有人都知道邓布利多是你杀死的，而那帮蠢货在天文塔顶大声吼出了我的名字。——很不巧，哈利也在场。” 斯内普瞳孔一缩：“波特？” “隐形衣，或许还有定身咒吧，我没发现他动过。”尼法里奥摇摇头，“我之前总在那里练习，大片的魔力波动缺了一块，只有隐形衣能做到。” “既然他知道了，也就意味着凤凰社都知道了。” “所以……至少这个学期结束前，你和我都不能再出现在学校里了。”尼法里奥咬咬下唇，“有些东西，我必须随身带着。”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从现在开始，我的命运就不全由我做主了。” 短暂的沉默。 “昨天晚上之前，我从没想到你的魔杖会指向我。” “……对不起。” “不打算解释吗？”斯内普斜眼看他。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尼法里奥转开视线，“我发过誓不对你说谎，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瞒着你的事好像越来越多了。” “这没什么不好。”斯内普看向地面，“你不是我的提线木偶。” “即便我的所作所为违反你意愿？”尼法里奥蜷起身体，下巴搭在膝上，“……即便我袭击你？” “如果你能有合理解释的话。” 过了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分钟，“我第一次去给校长送药的时候，聊到了我的任务。” “原来这么早。” “……邓布利多先生说你愿意为他做这件事。好吧，是他恳求你这么做。”尼法里奥声音闷闷，“为了使一个还没有完全被糟蹋的灵魂免于破碎。当然，你答应他了，虽然他以为你是为了德拉科而你其实是为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了什么。” 斯内普嘴唇动了动，没出声。 “但他不了解……他不了解哈利母亲的死对你造成的伤害究竟有多深，不了解你默不作声把多少担子加在自己肩上，不了解你的灵魂濒临破碎到何种程度，不了解他在你心中处于什么地位，而亲手杀死他会对你造成怎样不可挽回的伤害……他不知道这会毁了你。 “而我知道。” 斯内普动作一僵。尼法里奥低下头，把脸埋进掌心。 “昨晚我去见你之前，他问我，想好怎么告诉你了没有。其实我根本没有去想。你绝对不会同意，你可能会暴跳如雷，也可能会从一开始就明白无法说服我，因而表面上默许，暗地里打定主意在行动前夕阻止我然后替我完成一切——就像我昨晚对你做的那样。我了解你就像你了解我。 “所以我从开始就决定不告诉你。我想过你可能会愤怒、失望、觉得我背叛了你，我甚至想过你可能会拒绝再信任我。但是，西弗勒斯，但是，两个受伤的灵魂总好过一具行尸走肉。” 斯内普抬眼：“行尸走肉？” “你厌恶你自己，厌恶到有了自毁倾向。”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之前答应我战后一起生后是出于什么心态但……至少你愿意活下去。我太害怕——害怕你好不容易燃起的那点生存欲又被熄灭。黎明前的黑暗不该是你的归宿，我想让你走在阳光下。”“即便代价是不能与你并肩。” 楼下的钟敲响了十二下。放在以前，这是午饭开始的讯号，然而此刻，房间里的两个人都没再有动作。尼法里奥紧紧抱着膝盖，感觉到寒意从指尖蔓延。 “我都没发现你已经知道了那么多。” “如果你是指关于哈利母亲的那些，”尼法里奥垂下视线，“我承认我对布莱克先生用了某些不光彩的手段。” “但有些事他也不知道。” “去年哈利的那些梦最终指向了一个预言球。而我曾巧合听到卢修斯叔叔的只言片语，提到特里劳妮教授曾做过一个非常重要的预言，所以我……魔药和昏迷咒，然后探查了一下她的记忆。”“我原本只想知道内容，没想到在里面看到你。” “在知道这些之后，依然觉得我的灵魂值得拯救？” “因为我能够理解。你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出于你的性格和过往经历，而正是这些组成了现在的你。”尼法里奥微微歪头，“如果我是个单纯的好人，我会说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很可惜我不是，我爱着你的阴暗面一如你的闪光点。”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而后斯内普起身，从袖子里抽出魔杖。 “我猜这时候我应该说你值得更优秀的伴侣，而不是跟我一起坠落深渊。但很可惜，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银白色的鹰贴着屋顶回旋，尼法里奥瞪大眼睛，随即被一双黑色的眸子占据全部视野，有微凉的温度贴上嘴唇。几秒钟之后，斯内普直起腰，偏过头轻咳一声：“我没做过这种事，但无论我上学的时候还是……总能见到一对对这么做的。” 直到男人眼中的神色显现出尴尬，尼法里奥才终于有了动作。 “情侣是应该接吻没错。”“但你刚刚那个，根本不算吻。” 第159章 他一把掀开被子，起身跪到床边拉过男人的脖子，舌尖用力顶进去，带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四处扫荡。过了一会儿他喘着气分开，嘴唇贴上男人耳根：“这样才算。” “……你为什么会懂这个？” “可能是因为我有个合格的教父。” 斯内普沉默一下，揽着腰背的手臂收紧，力度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我不会给你机会反悔。” “那你可要看紧我。”尼法里奥眨眨眼，“毕竟你知道，我早就不是个乖孩子了。” “你可以试试。” “不敢。”尼法里奥只是笑，“我费尽心力才追到的人，怎么舍得胡闹。”“稍微轻点啊，我肋骨要被你勒断了。” 斯内普一顿，紧接着像是被烫到一样松手。尼法里奥侧脸蹭蹭他耳后：“不知道魔法部有没有给两个男性用的结婚咒语，或者我去问问西尔？” 斯内普憋了半天：“……不，先别告诉他。” “怎么，怕他冲来跟你决斗？”尼法里奥笑着双手捧着他脸颊，“放心，我会替你挡的。” 斯内普沉着脸：“我还不想多个长辈。” “喔原来是这方面的问题吗？”尼法里奥眨眼，“那也没办法呀，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有教父。”“再说，多一个家人不好吗？” “……总之，暂时先不要。”斯内普暗中咬咬牙，“至少，等彻底安稳下来以后。”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说的也是。” 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洒在面对面的两人身上。尼法里奥闭上眼睛深深呼吸，再睁眼琥珀色眸子里有光在闪：“可是，至少我们拥有现在。” 斯内普没说话，只是伸手再次把人搂进怀里。两颗心脏渐渐跳成相同的频率。 长夜将至，唯有彼此的怀抱互相温暖。 【作者有话说】 终于……终于……131章啊我终于写到了…… 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们会共同面对，至死不渝。 第132章 深夜密谈 深夜。 德拉科被一阵声响惊醒，翻身跃下床拔出魔杖，摸到墙边从窗帘缝向外瞄一眼，紧接着放松下来，一挥魔杖打开窗栓：“你下次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 一只鹰从打开的窗户进来，落在角落里的椅子上，下一秒变成高挑少年：“如果我们能找到安全的即时通讯方法，我会的。” 德拉科重新关好窗户，坐回床边，眼睛打量着对方手肘：“我真的不能从你翅膀上拔根毛吗？” “这已经是你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尼法里奥面无表情，“不能，你想都别想。” “可你的阿尼玛格斯形态确实很漂亮……”德拉科略微失望地一撇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因为你没有别的地方可去。”“马尔福庄园现在已经变成了食死徒大本营，布莱克老宅又因为我和教授都知道且去过而被凤凰社所废弃，剩下安全的藏身处只有麻瓜界，何况你还从我这里拿走了几把钥匙。”尼法里奥打量着已经变成银绿配色的室内装饰，“我一套套找过来的，不然还能早到半小时。住的还舒服？” “幸亏我们提前做了准备。”德拉科摊摊手，“还不错，对一个独居的单身汉来说，我过得简直是皇帝般的日子。成年了真好。” “未成年也没那么糟。”尼法里奥望天，“至少再过不久魔法部就不会再管我了。” 德拉科敏锐捕捉到话里的另一层意思：“黑魔王要对魔法部动手？” “听上次集会的口风，应该是打算解决掉现任部长，然后推一个傀儡上去。”“手里握着权力总是好办事的。” “魔法部……”德拉科喃喃，“那也就是说，阿兹卡班……” “你父亲回家了。” 德拉科整个人一震：“回……家？” 尼法里奥嗤笑一声：“用黑魔王的话来说，叫‘给了他自由’。但我不觉得被迫呆在自己家的庄园里算什么自由。”“不过别太担心，除此之外他没怎么被为难，你母亲也很安全。” 德拉科仰面倒在床上，长长吐出一口气：“那就好。” “以及，”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有些事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纳西莎阿姨偷偷拦住我两次，问我你是否有容身之处。至于卢修斯叔叔——他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塞给我一把古灵阁匿名金库的钥匙。我去看过，如果保持现在的生活水平，那里面的钱足够花几十年。” 德拉科愣住。 “虽然他们在黑魔王面前宣称要“清除家族不健康的枝蔓”，但事实上他们并没有反对你的决定，”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只是希望你安全。” 沉默良久，德拉科手背一抹眼角：”你特地跑这一趟，就是为了说这些？“ ”当然不是。“尼法里奥盘腿窝在椅子里，“有一个对我来说的好消息，和一个对你而言的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那就与我有关的那个。”德拉科耸耸肩，“能有多坏？” “你最近有看《预言家日报》么？教麻瓜研究学的那位教授发表了一篇文章，希望巫师们与麻瓜甚至魔法生物通婚。”“黑魔王可预见地大发雷霆，打算尽快把她解决掉。问题在于，麻瓜研究学是建校时就定下的课程，即便黑魔王再不喜欢也无权废除。所以他换了种方式。”尼法里奥面无表情，“换句话说，下一年学校里会出现一个食死徒担任教授。” 德拉科倒抽一口冷气：“天哪。” “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我建议你下一年不要出现在学校。”尼法里奥低下头，“鉴于现在你已经是食死徒严重的二号目标了。” “叛徒比敌人更可恨。”德拉科苦笑，“看来我得找个好老师。” “你那个舅舅就很不错。”尼法里奥挑眉，“说起来他现在在哪里？” “陋居，他是这么说的。” “喔，韦斯莱家。”“看样子他们也打算把波特转移到那里去。” “转移？”德拉科皱眉，“为什么？” “你以为救世主能安然活到现在的原因是什么？”尼法里奥摊手，“他母亲临死之前用一种非常强大的魔法给了他保护，好像是用灵魂还是生命献祭了，让他在他那家亲戚的房子里就不会被伤害。但这种保护只持续到他成年，所以在这之前凤凰社一定会把他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不知道……他们没告诉我。”德拉科瞪大眼睛，“——等等，你为什么知道？” “因为黑魔王也知道，他布置给教授的任务就是打探到转移的具体日期。”“这也是我今天来的另一个目的。” 德拉科严肃起来：“你说。” “飞路网和幻影移形都被监视了，要转移只能露天进行。”“普通的办法防不住黑魔王，你得说服凤凰社，用替身才是唯一的出路。” “……替身？你是说，弄出很多个哈利，混淆视线？” 尼法里奥点头：“为了继续获取信任，教授提供的情报必须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所以时间不能改，只有变动方式。” “但是一定要用替身？这对于那些假扮成波特的人来说会很危险吧？他们会同意吗？” “你愿意吗？” “我？当替身么？”德拉科沉默一下，“可以。” “格兰杰和韦斯莱肯定也是愿意的，这样至少就有四个了。”尼法里奥摊摊手，“这个计划有哪里不好？能让你展现出愿意直面危险的态度，还能借机观察一下暗恋对象的身体，简直完美！” “……你这话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好吧，正式加入凤凰社之后第一次行动就这么重大，我还有点没适应。”德拉科微微叹气，“而且我总觉得他们还没完全信任我。” “会好的。”尼法里奥想拍拍他肩膀，手伸到半空又停住，慢慢收回来，“小天狼星应该会帮你。” “但愿。”德拉科叹气，“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比尔韦斯莱被格雷伯克袭击了。” “什么？”尼法里奥吃惊，“他还好吗？” “不太好，几乎是完全毁容了。”德拉科摇头，“万幸他的未婚妻依然决定要嫁给他。” “芙蓉……”尼法里奥沉默良久，露出一个惨笑，“我还答应了要去参加她的婚礼。” “现在你出现在凤凰社的危险系数也不亚于我跑去食死徒面前乱晃吧？”德拉科不赞成地皱眉。 “我当然不傻。”“不知道送去的礼物她还会不会收。” 德拉科嘴唇动了动，移开视线：“不是说还有一个好消息么？” “对我来说是好消息。”尼法里奥抿着嘴唇，眼底却止不住地透出笑意，“我们在一起了。” “你们？你和——哦我的天哪！”德拉科直接跳起来，“他答应你了？” “他吻了我。”尼法里奥食指点一点唇角，“主动的。” 第160章 “这简直太——我以为你们至少还要再拖个一两年。”德拉科用力一拍床垫，“喔拜托，把你得意的笑收一收，别刺激我这个还有艰难长路要走的可怜人好吗？” “我有在笑么？”尼法里奥双手揉一揉脸，“还以为我已经能完美控制住表情了呢。” “你没读过那句话？”德拉科扬一扬眉，“一个麻瓜作家写的，‘人有三样东西无法隐瞒：贫穷，咳嗽，和爱情。’” 尼法里奥轻咳两声：“你没有别的事要说了？” “没有了。”德拉科双手交叠垫在脑后，“再见面我们是不是得扮演仇人？” “如果在场的有除西弗勒斯以外的人。”尼法里奥扯扯嘴角，“希望你的演技能比波特好一些。” “跟他比我还是有信心能赢的。”德拉科摆摆手，“用不用提前对个戏？” “不用，我相信我们的默契。”尼法里奥站起身，“我得走了。最后还有一件事。” “你说。” “如果，”尼法里奥背对着德拉科，并不转身，“将来战争结束后有人要用杀害邓布利多的罪名指控教授，你记得帮他作证。” “你疯了！”德拉科愣了一秒，跳下床扳着他的肩膀逼他面对自己，“证明是你做了这件事吗？这是何等重大的罪过你不知道吗？推到你身上你会有什么下场你想过吗？！” 尼法里奥任凭他摇晃，眼神平静：“不是推到我身上，而是，它的确是我做的。” 德拉科怔怔看着他，松手。尼法里奥一个踉跄站稳。 “而且，”他喃喃的，也不管德拉科能不能听见，“我能不能活到那时候，还说不定呢。” 回到蜘蛛尾巷的房子时已近黎明。尼法里奥没去开门，直接用空间通道进了自己房间，垂着头沉默一会儿，无声铺开了感知力。 隔壁斯内普依然在沉睡。尼法里奥无声叹了口气，拎过墙角的箱子打开搭扣，摸出与教父交流的笔记本。上面是例行的叮嘱，尼法里奥简单回复几句，犹豫一下，伸手进去掏出了被压在底下的另一本。 天文塔上的那一夜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午夜梦回的频率也越来越低。尼法里奥盘腿坐在地上，甩甩头把那道绿光赶出脑海，哗哗翻到最新一页。出乎预料的，上面只多了一行字，字迹工整，只在尾端有一点飘忽： “是你告诉我们，最想不到的，往往却是正确的。这一整年，我们最没想到去怀疑的，就是你。”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里奥即将真正拿起恶魔的钢叉。 第133章 七个波特 女贞路4号。 德拉科倚靠在一尘不染的洗碗池边，看哈利与他一个月没见的朋友们拥抱。德思礼家小小的厨房里挤满了人，单是海格就占去了大片空间，疯眼汉穆迪正在放下两个沉甸甸的袋子。 “我没想到你会来。” 德拉科回神，就看到哈利站在他面前，脸上表情略微尴尬。他耸耸肩：“毕竟主意是我提的，我得身先士卒。”“你这个月过得不错？” “还可以。”哈利左顾右盼，“你呢？” “如果忽略提心吊胆的话，我得说我挺满意。”德拉科摊手，“毕竟敌对阵营里有个全世界最了解我的人，如果被找到我会死得很惨。” “我是不是还没有对你说过谢谢？” “不用客气，说到底我是为了我自己。”德拉科轻声，“跟自己的家庭说再见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像小天狼星一样。”哈利站到他身边，“你们都是很勇敢的人。” “被一个格兰芬多夸勇敢，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德拉科笑，“别那么紧张，想开点，你最亲爱的教父在陋居等你呢。” “嗯。”哈利勉强笑一下，“我只是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来这么多人？”“你刚刚说你出的主意？” “唔，这个嘛。”德拉科眼神示意穆迪，“他会解释清楚的。” 半小时后，哈利发出了这个月来音量最大的一声吼叫。 “不行！” “我告诉过你们他会是这种反应吧。”赫敏朝德拉科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罗恩不满地清清喉咙。 “你出的主意？”哈利转向德拉科，声音变了调，“让六个人冒着生命危险——” “因为我们别无选择。”德拉科双臂抱在胸前，神色自若，“穆迪先生刚刚说过，半个魔法部都在黑魔王掌控之下，飞路网、幻影移形和门钥匙统统不能用。”“你是知道我的，如果有风险小一点的方法，我断不会把自己置于如此境地。” “可是——” “别可是了。”德拉科脸色严肃起来，“你觉得你能想到的事情里奥会——哦不，”他不轻不重拍了嘴唇一下，“我这么叫了他五年，习惯真可怕。”“你能想到的事情罗兰佐会想不到？是你自己说杀死校长的任务原本该是他的，他新加入就被抢了这么大的功劳，现在正野心勃勃要用一场大胜利来巩固地位，你就是一块巨大的香饽饽。” 哈利脸色随着话音失了血色。良久，他伸手拔下几根头发，丢进复方汤剂的瓶子里。 穆迪满意地晃一晃变成金黄色的液体：“好了好了，劳驾，假波特在这里排队。” 一顿兵荒马乱之后，七个衣冠整齐、戴着眼镜、提着行李的哈利在穆迪面前站成一排。穆迪一拍手：“很好。接下来我们分组：马尔福，你跟我一起——” “真好，我能分到最有经验的那一个。”德拉科推一推眼镜，“但请做好随时幻影移形的准备，一旦被认出来——这对某人而言并不难——所有食死徒都会优先攻击我。” 穆迪哼一声：“亚瑟和弗雷德——” “我是乔治，”双胞胎中穆迪所指的那个说道，“怎么我们变成哈利了，你还不能把我们区分开呀？” “对不起，乔治——” “跟你开个玩笑，其实我是弗雷德——” “别再胡闹了！”穆迪气恼地咆哮道，“另一个——弗雷德，乔治，不管是谁——跟莱姆斯走。德拉库尔小姐——” “我带她骑夜骐。”满脸伤疤的年轻人举手，“她不太喜欢飞天扫帚。” 其中一个波特走到他身边，露出含情脉脉、小鸟依人的目光。德拉科想象那是真正的哈利，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格兰杰小姐和金斯莱，也骑夜骐，唐克斯带着罗恩，波特，你去坐海格的摩托。”穆迪用力一挥手，“准备出发。” 三分钟后，后院里。哈利磨蹭到疯眼汉身边，戳一戳德拉科：“你真觉得这样有效？” “如果你是想问那个‘某人’还能不能认出你来，”德拉科低头调整背包带，“悲观地说，我相信会的。五年时间足够让他牢记你和我还有你那两个好朋友的许多细节。”“但我们需要的只是时间，在他认出来之前到达目的地就可以了。” “……我还是不想相信他其实——” “我更不想，我拿他当自家弟弟宠了五年。”德拉科眼神闪烁一下，“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你了解他吗？” “大概除了斯内普教授，没跟比我跟他更亲近了。”德拉科终于收拾好，抬头，“或者说我这么以为。但我相信我还是抓住了他的一些真实特性，在他还没戴上面具的时候。” “好了好了，到了地方你们有的是时间聊。”穆迪粗声，“都做好准备。我要求大家在同一时间离开，不然整个牵制战术就失败了。” 每个人都骑上了他们的交通工具。 “祝大家好运！”穆迪大喊，“一小时左右在陋居见。我数到三。一——二——三——” 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凤凰社众人突然发现他们周围多了三十几个戴兜帽的人影。 到处都是尖叫声和耀眼的绿光，食死徒们分别选定了自己的目标。德拉科眼睁睁看着一半的人冲自己这边扑了过来：“不是吧，我运气这么差吗？” “因为他们觉得真正的波特会跟最强悍、最有经验的傲罗在一起。”穆迪已经拔出了魔杖，说话的功夫就分别击中三个人，“小子，我听说你水平还不错？” “论黑魔法水平，我相信我是年级第一。”德拉科也拔出魔杖，朝着直冲过来的黑影用力一挥—— “神锋无影！” 两道同样的光撞在一起。黑色兜帽落下，露出一张年轻的、没有表情的脸。 “德拉科，我陪你练习魔法，不是为了让你用这些招数对付我的！” 周围一众食死徒的动作停顿一秒，紧接着以贝拉特里克斯为首，红色绿色的魔咒铺天盖地朝德拉科和穆迪涌去。然而待光芒散尽，只有飞天扫帚的碎片缓缓飘落。尼法里奥瞳孔瞬间紧缩，感知力迅速铺开，下一秒又收回，调转扫帚飞向不远处的斯内普，在擦身而过时飞快做个口型： 幻影移形。 第161章 “可以嘛小子。”有人追上来跟尼法里奥并肩而行，“怎么认出来的？” “我跟他们认识了五年。”尼法里奥反手把兜帽拉回来，语气阴冷，“还喊了小马尔福五年的哥哥，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他。” “那就请能者多劳。”那人嘿嘿一笑，“早点抓住人，黑魔王来了一定会高兴。” 尼法里奥冷哼一声，加速冲向余下的傲罗中最强的金斯莱。 “格兰杰！” “这是韦斯莱！” “德拉库尔小姐，你难道不该在同你身边这位先生共度蜜月吗？” 又是三个人被排除掉，交手的时间越来越长，现在大部分食死徒都追在尼法里奥身后，只等他喊出“就是这个”便一齐扑上去。尼法里奥转头盯上另一组骑扫帚的，余光瞥见摩托车尾灯越来越远。 把最重要的人交给学都没上完的混血巨人，该说凤凰社是独辟蹊径还是盲目自信？ 突然一阵风扫过战场，独属于伏地魔的低柔声音响起：“女士们先生们，别忘了你们的任务只是抓住他。” 尼法里奥猛地转身，险些跟蛇脸男人撞个满怀：“……主人！” “我看到你很卖力。”红色的瞳孔危险地眯起，“找到我们的正确答案了吗？” “我排除了四个错误的，在金斯莱背上留了道伤口。”尼法里奥控制着自己不要移开视线，“我还想要给我曾经的‘哥哥’一点教训，但他幻影移形了，以我目前的能力还无法追踪落点。”“可能我只是欠缺一点运气。” “很好，尼法里奥。”伏地魔语调微微上扬，“你用行动证明了你的出色。我想今晚我是能仰仗你的？” “您永远拥有我的生命和忠诚。”尼法里奥右手抚胸，在扫帚上躬身，同时在脑中建立起屏障，“只要确定真正的波特在哪里，我就能把您送到他面前。” “主人——”另一个食死徒冲过来，鼻子还在不断流血，“我们找到了波特！” 伏地魔挑起一边眉毛看向尼法里奥。尼法里奥垂下眼帘，魔杖尖在空气中划过一个弧度：“具体位置。” 足够一人通过的黑洞缓缓展开，有三个食死徒跟在伏地魔身后消失。尼法里奥手腕再一转关闭通道，转身要去找斯内普，就见一个食死徒瞄准了卢平的后心—— “神锋无影！” 男人和少年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两道白光从不同方向发出，一道命中那个食死徒，削断了他的魔杖和两根手指，另一道擦着他侧脸过去，击中了卢平身后那个波特的右耳。 【作者有话说】 今天很早，也很短，因为我放假了……［允悲］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更新会比较不规律……大家想起来就来看一看嘛 第134章 何堪最长夜 陋居。 德拉科重重撞上坚硬泥地，一边的穆迪发出类似咆哮的呻吟。两个女人的尖叫声越来越近，下一秒他被一股力道猛地拽起来，用力拍打一遍全身然后紧紧搂抱：“天啊……你、你们——” “我们很好。”德拉科费了点劲才从眩晕中挣脱出来，“感谢梅林我们幻影移形的速度够快，但我真的没想到他能一照面就——” “我也没想到。”哈利紧攥着拳头站在一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他辨认出了你们四个，亲手伤了金斯莱，还——” “还怎么？”德拉科警觉地四处张望，“我们是最后回来的吗？” “还削掉了乔治的一只耳朵。”卢平脸色阴沉，“罗兰佐或者斯内普，我没看清究竟是谁。” “现在我们在等罗恩和唐克斯，只剩他们了。”弗雷德一边搀着他往屋子里走一边说，“罗兰佐和斯内普同时发射了你用的那个魔咒，一个打中了乔治，另一个切掉了追在后面的食死徒的半只手。——我猜那个打偏了的人要有麻烦了。” “我用的那个魔咒？神锋无影？”德拉科瞪大眼睛，“被削掉的那只耳朵呢？” “不知道——你有办法？！”弗雷德猛地抓住他胳膊。 德拉科停顿一下，露出沮丧的表情：“我可以试一试，但……”“神锋无影造成的伤口需要特殊的解咒方法，我只知道咒语，但从未使用过。教授可以做到，罗兰佐大概也可以——他在这方面一向优于我。” “每到这时候我就痛恨他为什么变成了敌人。”弗雷德猛挥一下拳头，“如果他是我们这边的……” 他确实是，只是你们不知道。 德拉科沉默一下，最终一言未发，随众人回到了客厅。 “我猜他们现在一定很想杀了我。” 尼法里奥把自己摔进蜘蛛尾巷19号的沙发里，眼神空洞。斯内普刚把两件旅行斗篷挂好，闻言瞥他一眼：“你是说你的朋友们？” “‘曾经的’朋友们。”尼法里奥苦笑，“现在没人拿我当朋友了。黑魔王刚刚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我那么高的赞扬，你有看到底下人的眼神么？” “嫉妒，这是很正常的。”斯内普坐下，一挥魔杖召来开过封的酒瓶，“毕竟你的能力无可替代。” “一晚上多了两群敌人，我可真是有效率。”尼法里奥闭上眼睛，“弗雷德会想要宰了我的，如果他的双胞胎兄弟没能亲手复仇的话。” “我还没问，你是怎么——” “每个人体内的魔力运转方式都不完全相同，因此他们周身的魔力波动也会有细微差别。”尼法里奥摆摆手，“而复方汤剂只能改变容貌，并不会对此产生影响。到战场后两分钟我就知道真正的哈利跟着谁了。” “海格。”斯内普吐出口气，“你总是优先攻击离他们最远的。” “我差一点就成功了。” “也不算太失败，至少他们逃脱了。”斯内普犹豫一下，又开口，“关于乔治，你也不必太……我看得很清楚，打中他的那道神锋无影是我发出的。” “可是如果我没有动手，你的那道魔咒就不会偏转，而是直接命中后面那个家伙。”尼法里奥手臂搭在眼睛上，“乔治也不会永远失去他的耳朵。天哪，在陋居甚至都没有人能及时治疗他。” “德拉科勉强可以。我教过他，以备不时之需。” “可他的耳朵长不出来了。”“我本应该更谨慎，出手更准确，更……” 一阵窸窣声响，然后他空着那只手里被塞进一只高脚杯。 “我原以为邓布利多的事之后，我可以不用担心你的承受能力。”斯内普与他碰杯，玻璃器皿相撞，叮的一声。 “那不一样。”尼法里奥坐起身，一饮而尽，“自愿迎接死亡的人，和意外失去自己身体一部分的人，是不一样的。” “如果这么分的话，”斯内普又给他倒上，“在惊恐和抗拒中被迫变成尸体，就更不一样了。” 尼法里奥一口酒呛住，满面惊恐。 “很不幸，这就是你接下来要时常面对的任务。”斯内普再次与他碰杯，眼神幽深，“或者你以为食死徒是因为什么声名狼籍的？黑魔王是如何达到他‘纯净血统’的目标的？” “我……我以为这些事情应该轮不到我……” “总要有人去做，何况你刚得了黑魔王宠信，当然要表忠心。”斯内普晃一晃酒杯，“还没准备好么？” 尼法里奥愣愣盯着酒杯里的红色液体：“如果我说还没——” “那就尽快。” “我以为你会说……” “你以为我会说好好考虑，做不到就退出？”斯内普迎着初升的太阳凝视酒瓶，“晚了。黑魔王不会允许你退出。”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绕过茶几把人拉到怀里紧紧搂住，嘴唇贴在耳边，用气声一字一顿：“我也不会给你机会反悔。”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张开手臂抱回去：“我早就跑不掉了。”“你需要一个牢不可破的咒语么？” “我们已经有一个了。”斯内普没松手，“现在我需要一个拥抱。” “……你这么坦诚我真是不习惯。” “我去看了一些书，上面说感情应该是两个人的事。”斯内普换了个姿势坐到沙发上，“如果从始至终只有一个人在付出，那么他早晚会疲惫而后厌倦，最终离开。” “喔，真有哲理。”尼法里奥轻笑，“书里还说什么了？” 斯内普皱一下眉头：“你在嘲讽。” “我没有，这明明是开心。”“快告诉我，我也一起学习一下。” “……它还说，应当诚实面对自己的需求，并学会表达。”“我不知道刚刚那算不算‘适当的’表达方式。” “算，当然算，也后也这样就好。”尼法里奥把下巴架在男人颈窝里，“——噗嗤。” “你真的在嘲讽。” “不，没有……我只是想到，”尼法里奥放弃掩饰自己的笑意，“我刚意识到我喜欢你的时候，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趁霍格莫德周末偷溜出去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书。” 第162章 “乱七八糟？” “心理学，行为学，小说……啊，大部分是麻瓜的。”尼法里奥摇着头，“我们两个，看书学习怎么谈恋爱的笨蛋……真是绝配。” “你还溜到麻瓜界去买过书？” “啊，是啊，说起来这算违反校规？”尼法里奥抬头，眨眨眼，“所以你要扣我的学院分吗，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咳一声，移开视线：“以后，别这么……” “哇哦。”尼法里奥稍稍后仰一点，低头，“你刚刚说，诚实面对自己的需求？” 斯内普猛扭回头，板起脸：“不，我没说过。” “这可一点都不诚实。” “我现在没有这个需求，这只是正常的——” “可是我有。” “……别闹。” “才不是在闹。”尼法里奥扁扁嘴，“我都十六岁了。” “麻瓜界十八岁成年，魔法界比那提前一年。”斯内普试图把人放回沙发上，“所以，到时候再说。” “还有将近一年。”尼法里奥随他摆弄，眼神委屈，“你确定我们能等到那时候？” 斯内普盯着他看了几秒，叹气：“你教父会杀了我。” “我们可以到时候再告诉他。” “……不。”斯内普最终还是摇头，“我们两个中总要有一个知分寸的。”“就当留个念想，让我们都努力活到那时候。”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缩回手：“好。”“作为补偿，我可以要一个吻吗？” “你想要多少个都可以。” 天光大亮。 陋居的早餐从六点持续到十一点。德拉科坐在餐桌旁边给一片面包涂果酱，余光扫过美丽的媚娃女孩和她曾经英俊的未婚夫。 “我得承认，我曾经以为你会是我的弟媳。”德拉科轻咳一声打断他们没完没了的吻，“结果现在连弟弟都成了‘曾经’。” 芙蓉眼神沉黯下来，一口气喝了半杯牛奶：“我到现在都不愿相信。” “我记得你昨天还见到他了。” “是啊，他就那么直冲我们扑过来。”比尔吞下半个鸡蛋，“而且下手非常狠，有几个魔咒我都没见过。” “我还邀请他参加我们的婚礼。”芙蓉声音里微微发颤，“不知道他还——” “我倒希望他有这个胆量来。”双胞胎一左一右挨着德拉科坐下，“这样我就能亲手为我的耳朵报仇。” “他不会有机会离开的，”弗雷德一叉子插进半块熏肉，“我保证。” 德拉科吞了吞口水，四处看看：“唔，你的耳朵恢复得不错。” “幸亏有你。”乔治换上一个笑脸，“不过，真的没办法再长出来了吗？” “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德拉科摊手表示无能为力，“或许你该考虑做一个假的？” “这倒是个思路，我们可以借此开发出一条新的产品线。”弗雷德一拍手，“毕竟以后这种事应该只多不少。” “能用上假肢的都是幸运儿。”德拉科叹气，擦擦嘴角表示用餐结束，“谁能告诉我我们的黄金男孩在哪儿？我有事要找他，不算很急，但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说】 这就算是本周的更新……下一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orz 两个只掌握了理论知识的恋爱菜鸟233333有些事只有理论是不够的喂～ 第135章 新朋旧友 阁楼上罗恩的小房间里，三个人正在小声说着什么。 “你至少要在这里度过你的十七岁生日吧？”罗恩摊摊手，“你身上还带着踪丝呢，我们完全可以在这里制定计划，免得手忙脚乱嘛。除非——” “除非什么？”哈利抬眼，显得闷闷不乐。 “除非……”罗恩凑过来，压低声音，“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那些东西在哪儿了？” “不知道。”哈利老老实实地承认。 \"所以嘛。\"罗恩安慰地拍拍他肩膀。与此同时，赫敏把一本《魔法字音表》扔到一大摞书顶上：“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带着它吧，说不准会有什么如尼文需要翻译。”“你们谁看见《霍格沃茨，一段校史》了？” “还有这个必要吗？我们明明已经决定不再回去上学了。”罗恩嘟囔着翻找，顺手把两本署名洛哈特的书扔到另一堆里，“喏。还要别的吗？” 木门被敲响，三个人动作同时一顿。哈利向其他两人做个噤声的手势，溜过去将门拉开巴掌宽的缝：“是谁——德拉科？” “是我。”德拉科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弗雷德和乔治说你住在这里。我觉得我们应该谈谈。” “哦……现在吗？” “你不方便吗？”德拉科挑眉，“你那两位好友也在里面吧？没关系，不是什么机密的事。” 哈利犹豫一下，拉开门：“好吧……屋子里很乱，别介意。” “哦不会——哇哦。”德拉科刚进门就险些被绊一跤，“我以为你说很乱是在客气。” 罗恩显然还很不习惯小团体里多一个人：“什么事？” “看这架势，你们是在收拾行李？”德拉科找到一个位置坐下，“我以为离你们出发还有一段时间呢。” “你还没说找我有什么事。” “来看看我能提供什么帮助。”德拉科耸肩，“毕竟你们知道，下个学期霍格沃茨肯定要大变样，我恐怕也不适合再继续读下去了。” 哈利吃了一惊：“你也要退学？” “无奈之举。”德拉科点头，“不过也不算太可惜，在那些我喜欢的课程上，我确信我已经达到了毕业水准。” “所以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德拉科叹气，“或许加入你们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个人再一次愣住。 “德拉科，我不觉得你应该——”哈利犹豫着开口，“事实上我觉得我一个人就……” “哦，你又开始了。”罗恩翻了个白眼。 “早就知道他会这样。”赫敏叹了口气，“我们要和你一起去。这是几个月前——确切地说是几年前就决定了的。” “可是——” “你就闭嘴吧。”罗恩打断了他的话。 “——你们真的仔细考虑过了？”哈利坚持问道。 “喔，我以为你们应该早就说好这件事了？”德拉科放下随手拿起的书，“不过我得劝一句，波特，现在这种情况，独行侠可行不通。” “可这很危险……” “你觉得我们不明白？”赫敏抬眼，“在我已经给我父母施了魔法，让他们忘记有我这个女儿之后？” “我也已经准备好了我的替身。”罗恩接过话头，“等我们走了之后，它就会下来住在这间屋子里，让所有人以为我是生了病才没有去学校，这样没有人会知道我跟你在一起。” 沉默持续了很久很久，只有赫敏把一本本书扔到这堆或那堆上，发出啪啪的轻响。德拉科又耐心等待了一会儿，轻咳表明自己存在感。 哈利机械地转过头来：“你该不会也……” “哦，别误会。”德拉科摆摆手，“我没有跟你们一起去冒险的想法。作为背叛者，我在食死徒中的仇恨值恐怕不比你低，还是老老实实呆在大后方为好，顺便替你分担一点火力。但——” 一面铜镜被交到哈利手里。 “这是——双面镜？”哈利翻来覆去地看，“好像小天狼星给过我一面。” “这么说你应该会用。”德拉科又抽出一面，冲他晃一晃，“如果需要什么帮助，只管开口。我会竭尽所能。” “呃……谢谢。” “不客气。”德拉科轻笑，“如果你们需要魔药，请记得谁才是前任魔药学教授最钟爱的学生。” “之一。”罗恩脱口而出，其他三个人都一怔。良久德拉科点点头：“对，之一。不过他现在可帮不上忙。” “我还是好奇，罗兰佐是怎么变成食死徒的？”哈利盯着地面，“他不是——” “麻瓜种？”德拉科挑眉，“他不是，或者说不全是。”“他拥有一种非常特别的本领，全英国都找不出几个人会用，能掌握这个魔法的人绝对不可能是麻瓜。他就这么证明了血统。” “是那个能凭空变出一个能让人进去的黑洞的魔法？” 德拉科吃惊地转向赫敏：“你——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了，昨天晚上在战场上。”赫敏捋捋头发，“听你的口气，你也是知道的？” 德拉科长长吐出一口气：“对，我知道，他曾经炫耀地向我展示过。”“我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说过空间魔法。” 三个人一起茫然摇头。 “简单说来，就是对空间下达命令使其改变，比如放大、缩小、联通、变换等等。”德拉科眼神制止想要说什么的赫敏，“对，我知道这很不可思议，但我亲眼见过，他坐在十米开外的地方伸手拿走了我面前的杯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邓布利多校长去世的那天晚上，他就是这么把那些食死徒放进学校的。” 第163章 “天哪！”罗恩忍不住叫起来，“霍格沃茨里面明明不可以幻影移形！” “所以你可以想见神秘人会有多么器重他。”德拉科微微叹口气，“既然说到这里了，有件东西还是你们拿着比较有用。” 他掏出一个巴掌大的牛皮袋子，递给哈利。哈利接过来仔细检查：“这是什么？” “原本是个普通的袋子，只是格外结实，杂货店里两西可一个。”德拉科摸摸鼻子，“但我知道他有这个本领之后磨着他施了个魔法，现在它里面大概能装下这整间屋子里的东西。”“扩大空间，我刚说过的。你们路上拿着也方便。” “嗯，真的很感谢，马……德拉科。” “没关系。”德拉科笑一笑，“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但你原本并不需要……” “我自愿的，好吗？”德拉科苦笑着摇摇头，“我的家庭，我的背景，我的学院，我的朋友们……我比你们更了解，考虑了更多。现在我站在这里，这就是答案。” “我们明白……” “不你们不明白，不然你们不会反复变着法说谢谢。”德拉科竖起一根食指止住赫敏的话，“朋友之间需要这么客气吗？还是说你们之前跟里奥也这么尴尬？据我所知他帮过你们的忙可不少。” “我们和他……”罗恩眼神四处飘忽，“好像自然而然的就……” “对不起。”赫敏轻声，“我们只是还不太习惯……你作为朋友出现。” “真是抱歉。”德拉科叹口气，“在跟你们做朋友这方面，我承认我远不如里奥。” 哈利动作停顿一下，声音略微僵硬：“他已经不是朋友了。” 德拉科垂下眼帘：“……你说得对。” 楼下传来韦斯莱夫人的声音，德拉科听了一会儿，起身：“这座屋子的女主人正在喊人干活呢，我在这里白吃白住似乎有些不像话。”“双面镜收好，需要帮忙直接开口，就像你们以前跟他一样。” 木门再次合拢，不知道是谁一声轻叹。 时间在忙碌中总是过得很快。德拉科总被分去跟小天狼星搭档，先是清除花园里的地精，然后反复擦洗餐具，有时还帮忙准备晚饭。陋居现在代替布莱克老宅成了凤凰社的大本营，成员们来来往往，更增添了家务的工作量。 “以前没在一天之内干过这么多活儿吧？”小天狼星擦干一只平底锅，咧着嘴笑。 德拉科恨不能就地躺倒：“我一年都未必有这个工作量。” “被家养小精灵惯坏的孩子。”小天狼星伸手揉他头发，“实在不习惯你还可以去老宅，那里应该还没被发现。” “真的？”德拉科抬眼，“那你们干嘛搬过来？” “因为之前的保密人——也就是邓布利多——去世之后，所有知道位置的人都成了保密人。”小天狼星又洗好一只杯子，“二十多个保密人的风险就太大了，谁知道哪天就有人不小心说漏嘴呢？” “啊？”德拉科一愣，“可要是这么说的话，罗兰佐他不是——” “哦，这个嘛，”小天狼星抓抓头发，“把哈利转移到这里之后，疯眼汉又去给老宅补上了几个魔咒，以防他们两个再在那里露面。不过毕竟风险还是存在的，所以如果你真打算去住的话，千万要小心。” “当然，我这么惜命的人。”德拉科叹叹气，重新加入洗碗工作，“婚礼之后我会考虑的。” “啊，说到婚礼，”小天狼星眨眨眼睛，“你有想好假扮成什么人了吗？” “啊？假扮？” “婚礼上那么多客人，人多嘴杂，还是化化妆比较保险。”“你、我和哈利都要。” “一个叛徒、一个逃犯再加一个救世主？”德拉科无声叹息，“我得好好想想，或许德拉库尔小姐的亲戚？既然我法语说的还不错。” “那你可得小心别露馅了。”小天狼星清空水池，“啊，很久没经历过这么盛大的日子了，真期待啊。不知道到底会有多少客人来。” 德拉科手一顿，面色如常：“嗯，很期待。” 那个答应了人不到礼物也会到的人，你，会不会来呢？ 【作者有话说】 啊，副cp稳定推进中 下一周……（抹泪）临过年了忙啊，真不能保证，大家……随缘吧 过年好呀各位～ 第136章 时过境未迁 哈利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天中午，德拉库尔一家人到了。 “我很久没见过你这么，嗯，正式的样子了，哈利。”德拉科站在院子里，冲正在努力压平自己头发的哈利挤挤眼睛。 哈利瞪他一眼：“你从哪里弄来的礼服？” “从家里带来的，我有整整一衣柜这种衣服。”德拉科耸肩，“都说了我不是一时冲动，离开之前打包行李的时候当然要考虑到方方面面。” “斯莱特林真麻烦。”哈利嘟囔。 出乎他意料的，德拉科点了点头：“嗯，确实是。不过我已经习惯了。”“顺便问一句，你需要吗？” “什么？” “礼服，我还带了一套备用的。”德拉科上下打量，“鉴于我们的身材差不多，你穿应该也会很合身。” “不了，谢谢。”哈利扁扁嘴，“我可不习惯。” “那不刚好吗？”德拉科凑过去压低声音，“远离你平时的穿衣风格，才更不容易被认出来。” 哈利还想说什么，但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尖得反常的大笑。片刻之后韦斯莱先生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挽着一位女士出现在门口。院子里的所有男性不约而同抽一口气。 “天哪……”罗恩喃喃，“我现在知道芙蓉的媚娃血统来自谁了。” “妈妈！”芙蓉大喊一声，冲过去拥抱她，“爸爸！” 随后跟进来的德拉库尔先生比他妻子矮一头，胖墩墩的，留着尖尖的小黑胡子。不过，看上去他脾气倒是很好。他踩着高跟靴子快步走到韦斯莱夫人跟前，在她两边腮帮子上吻了两下：“真是太麻烦你们了，芙蓉告诉我们，你们一直在辛苦忙碌。” “是够辛苦的。”德拉科揉揉酸痛的肩膀。 “亲爱的夫人！”德拉库尔先生说，他满脸带笑，两只胖乎乎的手仍然握着韦斯莱夫人的手，“对于我们两家即将联姻，我们感到万分荣幸！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妻子，阿波琳。” 穿着叶绿色长裙的金发女人脚步轻盈地走上去，也俯身亲吻了韦斯莱夫人。 “还有我的小女儿加布丽，想必你们在争霸赛时就见过她。”德拉库尔先生拉过一个像是芙蓉小型翻版的女孩。她的银色长发垂到腰部，朝韦斯莱夫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用放电的眼睛看着哈利，扑闪扑闪着眼睫毛。 德拉科转头朝哈利假笑：“救世主的魅力可真大。” “好了，进来吧！”韦斯莱夫人愉快地说，把德拉库尔一家让进房间，嘴里不停地说着“不，您请！”“您在前！”和“没有什么！”刚进屋德拉科就被芙蓉叫过去介绍给家人，德拉库尔先生仔细看了看他：“我是不是也在哪里见过你？” “大概也是在争霸赛的时候？”德拉科笑一笑，换用法语，“第三关，您夫人的美貌即便在晚上也非常引人注目。” “你的法语听起来就像本国人。”德拉库尔夫人攀着丈夫的手臂，“芙蓉说，婚礼上你会作为我们家的朋友出现？” “是的，嗯，因为英国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而我很不幸牵扯到其中，要尽量避免公开露面。”德拉科做一个抱歉的手势，“给你们添麻烦我非常过意不去。” “哦，没关系，只是几个变形术而已。”芙蓉拍拍他的后背，“就说你是我妈妈的远房侄子怎么样？” “那我可真荣幸。”德拉科躬身向德拉库尔夫人行了吻手礼。这时加布丽拉了拉他的袖口。 “怎么了，美丽的小姐？”德拉科连忙转向她。 “那个好帅好帅的哥哥呢？” 德拉科一愣，德拉库尔夫妇则露出了然的表情。 “就是那个，我姐姐的宝物。”小姑娘睁大美丽的眼睛，“我记得，第二关是你把他从湖里拉上来的。他不在这里吗？” “加布丽一直心心念念要找小哥哥。”德拉库尔夫人摸摸小女儿的头发，“你们是好朋友吧？难道你没邀请他吗，芙蓉？” 德拉科和芙蓉一起陷入沉默。良久，德拉科握起小女孩的手，也行了一个吻手礼：“他不会来了。”“不过我觉得，我也不比他差，你说呢？” 德拉库尔一家人的到来让婚礼筹备有了质的飞跃。他们非常令人愉快，对一切都很满意，而且积极帮忙筹备婚礼。从座次安排，到伴娘的鞋子，德拉库尔先生一概表示“太可爱了！”，德拉库尔夫人在家务咒语方面是一把好手，一眨眼工夫就把烤炉擦得干干净净。加布丽像小尾巴一样跟着姐姐，一边尽力帮点儿忙，一边用法语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德拉科陪在她身边，回答她层出不穷的问题，同时向被赶去喂鸡的三人组投去幸灾乐祸的眼神。 第164章 第二天一早，德拉科下楼的时候哈利正在拆他的礼物。桌子上已经摆了一个窥镜，一把剃须刀和几个大盒子。小天狼星手里握着一只金闪闪的怀表，笑容放松：“终于成年了。但在我这里，你依然可以当个孩子。” 哈利用力抱住他的教父。德拉科歪歪头站在一边：“收获颇丰嘛。” “哦，嘿，早上好。”哈利松手，用手背抹过眼角，“这里有一件没署名的，是你送的吗？” “不是，我的礼物在这里。”德拉科晃晃手里的小盒子，“喏。” 哈利接过来打开，拿出一只朴素的银环：“呃……这不太符合你的风格。” “不够华丽是吗？”德拉科笑，“我知道你们以前背地里叫过我花孔雀。” 小天狼星眼神略微古怪：“如果我没看错，这是个戒指？” “不是个普通的戒指。”德拉科眨眨眼睛，示意大家注意戒指内圈。 赫敏最先认出来：“古代魔文？” “嗯，作用是强制阿尼马格斯。”德拉科半倚在桌子边缘，“是我们家祖传的老东西，两年前我妈妈给了我。但我觉得，你拿着它应该更有用。” 哈利眼神闪烁一下：“我还不知道我的阿尼马格斯是什么。” “一般来讲会和守护神一样。你大概是头鹿。”德拉科耸耸肩，“至于我……你们都见过了。” “我们什么时候——”罗恩话说到一半停住，赫敏清清嗓子忍住笑意。小天狼星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三年前，那个假的穆迪让我当众出了一次丑。”德拉科顺手端起一杯牛奶掩饰尴尬，“总而言之，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不过也有好的副作用，那之后我学习阿尼马格斯轻松了不少。” 几个人默契地笑笑，转身去忙各自的事。德拉科余光瞥见小天狼星的脸色有点不自然。 这份不自然一直持续到了哈利的生日晚宴。韦斯莱先生迟迟未归，连罗恩都能看出他的妈妈情绪非常不好。没过一会儿，一道光掠过院子，蹿到桌上，变成了一只明亮的银色触鼠，它后腿直立，用韦斯莱先生的声音说话了。 “魔法部部长和我一起来了。” 守护神突然不见了踪影，紧接着卢平站起来：“抱歉，但我们不应该在这儿——我下次再解释。” 他拉起唐克斯跑到栅栏边，翻过去不见了。与此同时小天狼星也猛地站起来，抓住德拉科手腕把他拖到了楼上。 德拉科调匀呼吸：“怎么了？” “斯克林杰不是朋友，”小天狼星表情严肃，同时努力试图听到下面的声音，“充其量只能算盟友，还是心怀鬼胎的那种。”“我们两个不该出现在他面前。” 德拉科心思一转就想通其中关节，微微叹口气坐到窗边：“敌人无比强大，可我们内部还在互相提防。” 小天狼星沉默一下，没有回答。 斯克林杰把三人组带进了客厅，随后声音完全消失，显然是用了防窃听咒语。小天狼星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德拉科看了他一会儿，突然出声：“从今天早上你就一直有心事。能对我说说吗？” “啊？哦。”小天狼星换个更舒服的坐姿，“也没什么，只是你提到阿尼马格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来，你并不是第一个跟我学习这个魔法的人。” “我猜我知道第一个是谁。” “罗兰佐。”小天狼星微微叹口气，“我至今不愿相信他变成了敌人。” 德拉科眼神闪动一下：“我也不愿意。我一直拿他当弟弟看待。” “年少时期的友情总是很动人的。”小天狼星笑容里满是苦涩，“我已经吃过这样的亏了。” 德拉科愣一下：“我不明白……” “我猜老蝙蝠也不会告诉你。”“曾经在学校的时候，我跟詹姆和莱姆斯就已经情同手足。但那时我们的小团体里还有一个人，我们叫他虫尾巴，或者小矮星彼得。” “彼得佩迪鲁？”德拉科声调猛地拔高，小天狼星眼疾手快补上隔音魔法，“怎么可能？他明明是黑魔王的手下！” “这就是我犯的那个致命的错误。”小天狼星双手捂着脸，“当初詹姆和莉莉四处躲藏的时候，也用了赤胆忠心魔咒隐藏他们的房子，我是保密人。但我担心这个选择太容易被神秘人猜到，如果食死徒使用吐真剂的话——所以我说服了詹姆，把保密人换成没那么显眼的虫尾巴。” 德拉科倒抽一口冷气。 “你瞧，在阿兹卡班的那些年也不算完全冤枉。”小天狼星摊开手，笑比哭还难看，“更可笑的是即便经历过这么多事我依然没能学会识人，以至于被骗第二次。” 德拉科轻轻拍了拍他的膝盖：“这也不完全是你的错。” 小天狼星沉默一下：“可能这听起来很像为自己辩解，但我帮助罗兰佐并不完全因为我信任他。” 德拉科怔住：“那是因为——？” “……我曾经和一个人达成了协议，我帮忙保护罗兰佐，而他协助照看哈利。” 德拉科险些跳起来：“是谁？！” 小天狼星皱着眉：“我只能说这么多。牢不可破咒和赤胆忠心咒……那家伙是个真正的高手。” 德拉科连喘几口气平复心跳：“他只是要你保护里奥？” “对。”小天狼星眉头慢慢舒展开，变成一个有点凄然的笑，“只是这样。”“他那时的样子，就像刚从阿兹卡班出来时远远望着哈利的我。” 德拉科沉默良久，终于咬牙下了决定：“如果我说我愿意告诉你一些秘密，你同意使用赤胆忠心魔咒吗？” 小天狼星抬眼：“什么秘密？” 德拉科不回答，只是看着他。黑发男人犹豫一下，叹口气抽出魔杖：“我猜你会希望自己担任保密人。” 红色光芒亮起，德拉科直视小天狼星的眼睛，一字一顿：“这个秘密就是——这一次，你并没有信错人。” 【作者有话说】 春节快乐呀各位～情人节的最后一刻和除夕的第一秒，祝大家新的一年心想事成！ 终于又有了一个知情人～以后这对舅甥会一起去做很多事的 跟小天狼星结盟的那个人是谁，应该很好猜吧 第137章 以假乱真 魔法部长离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被这么一打扰，参与晚宴的人明显没有刚刚那么兴致高涨。被斯克林杰留下的、据称是邓布利多遗嘱中赠给三人的物品在每一位宾客手中传递，韦斯莱夫人和德拉库尔夫人精湛的手艺也没能重新拉回大家的注意力。 也因此，没有任何人发现小天狼星的心不在焉。 晚宴结束的很匆忙。德拉科在帮着收拾树上挂的彩带时感觉袖子被轻轻一拉。他转头，刚好对上哈利的眼睛。 “一会儿来找我们。”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有些事你应该知道。” 德拉科不动声色点点头，跟两位主妇一起留到了最后。随后他向仍然对他的出现有些不自然的韦斯莱夫人躬身告别，避开她们的视线从房子侧面上了屋顶，敲敲阁楼的玻璃。 哈利猛地拉开窗户：“你怎么——” “这样最快，而且不会被人注意到。”德拉科耸耸肩，“否则我还得解释我为什么大晚上跑到我‘宿敌’的房间里来。”“怎么只有你们两个？格兰杰呢？” “她要等大家都睡了以后才过来。”罗恩从鼻子里哼一声，“我妈妈最近想尽一切办法阻止我们三个凑在一起，好像我们没机会商量就走不了了一样。” 德拉科捡起一本丢在地上的书翻阅：“你们原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婚宴结束以后。”哈利抢在罗恩之前回答，“越早越好，我很担心伏地魔已经猜到了——” “等等。”德拉科猛抬眼，“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把神秘人叫做——” “伏地魔。”哈利口齿清晰，“邓布利多校长说我应该用这个名字称呼他。” 德拉科抖了抖：“在我之前的生活中，那个名字是个禁忌。有时候我父亲和来家里的客人会称他‘主人’或者‘大人’，但我从来只称呼他为‘黑魔王’。” 哈利斜眼：“现在你依然这么叫他？” “不，现在我叫他神秘人。”德拉科想了一下，“或者从我妈妈反复告诫我的话来看，‘绝不能被提到名字的那个人’。” 哈利不赞同地摇头：“你应该也要改变称呼。邓布利多说，对一个名称的恐惧，会强化对这个事物本身的恐惧。” “但我猜，”德拉科慢吞吞地说，“阻止大家使用这个名称的，应该并不全是对他本人的恐惧。你瞧，‘不能’和‘不敢’是两回事。” “因为之前这么叫他的人都被他杀了？”罗恩猜测。 “也许？”德拉科叹叹气，“他干得出这么疯狂的事，但我实在想不通他对一个称呼这么大费周章是为了什么。” 第165章 “或许将来我们有机会知道。”哈利从背包里面掏出活点地图装进海格给他的驴皮袋子里，“但现在我还是更倾向于接受邓布利多的意见。” “这是你的自由。”德拉科摊摊手，余光瞄到哈利背包里一抹金光，“那个金闪闪的是什么？怀表吗？” 下一秒他知道自己多嘴了，在他看到另外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 “这是邓布利多给我的。”哈利含混地说，“是他的收藏品，他认为可能对我有用。” 罗恩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他：“为什么不问问他呢？或许他认识其他的人。” 德拉科有点糊涂：“什么其他的人？” 哈利犹豫一下：“没什么，不过有件事你或许能知道。”“我们现在在找一个人，名字缩写是r.a.b。你听说过吗？” “r.a.b？”德拉科皱眉，“能再缩小一下范围吗？他是做什么的？今年大概多少岁？你们从哪里听说到这个名字的？” “他……或者是她，曾经也许是个食死徒。”哈利慢慢说，“年龄我不清楚，但应该已经毕业了。我们要找他拿……某样东西。” 德拉科识趣地没再多问：“r.a.b……我比较熟悉的人里没有名字简写是这样的。”“你找他很急吗？” 哈利倒也没有多么失望：“没有时限，但越快越好。” “好吧，我会努力回忆的。”德拉科点点头。这时门被轻轻敲响，赫敏踮着脚尖走了进来。德拉科顺势起身，把商讨的空间留给冒险三人组。 回到房间的时候，小天狼星已经睡熟了。德拉科站在床前微微叹口气，借着窗外月光摸索着换睡袍。小天狼星显然没有这么细致，身上穿的还是白天那一套，左臂伸出床外垂到地上，右手搭在胸前，手指微微弯曲，似乎攥住了某个贴身的衣袋。 也许是什么重要又珍贵，不得不贴身保存的小东西吧。 德拉科又看了他一眼。他对自家舅舅不说深交，倒也称得上是有些了解。男人虽然潇洒不羁，但还远没到邋遢的程度。现在这样和衣而卧还眉头紧锁，大约刚刚告诉他的那些确实还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 毕竟，上一次让他这么手足无措的事情，还是—— 德拉科解钮扣的手指顿住了。 上一次，是小天狼星邀请他们两个回布莱克老宅，然后发现了一些与小天狼星弟弟有关的秘密。 那个人，全名是叫——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r.a.b。 德拉科猛地又看一眼小天狼星，男人睡得无知无觉。他沉默一下，重新扣好扣子，探身将窗户推开一条小缝，下一秒白光一闪，一只白鼬从窗台上跳下去不见了。 伦敦郊区。尼法里奥半倚在粗壮大树上，声音里还有几分困倦：“大半夜的，什么事这么急？” 德拉科表情严肃：“你还记不记得，我舅舅有个弟弟？” “啊，是叫雷古勒斯？”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呵欠，“不巧这名字我还挺熟悉，怎么，他有什么问题？” “哈利他们在找他。”德拉科语速急促，“说要从他那里拿到某样东西。可根据我们在老宅看到的推断，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尼法里奥全身一震，眼神彻底清明：“哈利在找他？想找他拿什么？” “他们没说，我也不好问，但我们聊到这个话题是因为我在他包里看到一个东西，然后他们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名字缩写是r.a.b的人。”德拉科仔细回忆，“那东西金闪闪的，好像有条链子，隐约看着是块怀表，或者——” “挂坠盒。”尼法里奥打断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确定他们说的是‘找他拿’，而不是已经拿到了？” “确定。”“怎么，你知道那东西？” “很不巧，我不仅知道，还听说过一点别的。”尼法里奥眼睛微微眯起，“但我得先去找某个家伙聊聊。” “哪个——好吧。”德拉科看到他的脸色后闭了嘴，“有情况随时联系我。” “当然。”尼法里奥掂了掂手里的硬币，“事实证明我们的新联络方式很有效。感谢格兰杰小姐的奇思妙想。”“顺便问一句，婚礼定在哪天了？” “哦，明天。”德拉科露出一点担忧，“你要来吗？” “也许？我可是精心准备了礼物呢。”尼法里奥笑笑，“到明天再说，或许我一个心血来潮就去了呢。还有别的事吗？” “有……不过我总觉得有点奇怪。”“我舅舅告诉我说，有一个人曾经跟他达成协议，以保护哈利为交换条件要求他保护你。”德拉科皱眉，“你知道这个人会是谁吗？” 尼法里奥怔住，良久眼底慢慢涌起雾气，唇角却止不住地上翘：“我知道。” 德拉科看着他的反应一愣：“……你知道？” “我知道。但是很抱歉，哥，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德拉科犹豫一下，点点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尼法里奥站在原地，背倚着树干仰头合上眼。 你果然一直未曾远离。 空间通道的出口开在尼法里奥曾经住过的房间里，纯白的床单依旧纤尘不染。楼梯发出咯吱响声，除此之外布莱克老宅一片寂静，他站在重新积了灰的吊灯底下，轻声：“克利切。” 啪的一声，整间客厅瞬间灯火通明。小精灵匆匆跑过来，弯着腰，鼻子几乎贴在地上：“先生。” “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么？” “克利切不知道。”小精灵抬头，铜铃般的眼睛里闪过一分期盼，“克利切希望能听见好消息。” “很可惜，恰恰相反。”“我听说，他们在你说的那个地点拿到的挂坠盒，是个赝品。” 克利切动作一僵。 “不仅如此。”尼法里奥慢慢踱步到沙发前，坐下，“我还听说那个假挂坠盒里面有张纸条，上面的落款是——r.a.b。”“克利切，你认不认识一个姓名缩写是这样的人？” 没有回答。 “恰好，我突然想起曾经见过一个，就在这座宅子里，二楼，某间房门上挂了个牌子。”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也就是你的，雷古勒斯少爷。” 克利切咕咚一声摔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样。 “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尼法里奥的眼神没有任何温度，“雷古勒斯和你，你们已经把真的挂坠盒替换掉了？” 跪在地上的小精灵发出一声长长的啜泣，紧接着嚎啕大哭，疯狂地用头撞地板：“因为克利切以为——以为你们可以救回雷古勒斯少爷！”“雷古勒斯少爷只是被拖到了水底，克利切知道邓布利多是那个人最害怕的人，如果他可以——如果你们可以——” 坚冰渐渐融化，尼法里奥垂下眼帘：“可惜他没有。”“邓布利多确实没有死在那个岛上，可他还是死了。” 【作者有话说】 写完这么多，先发。大家新年过得怎么样啊？ 顺便一提，“神秘人”是you-know-who，“绝不能被提到名字的那个人”是he-who-must-not-be-named。 第138章 玛琳菲森 比尔和芙蓉的婚礼开始于下午三点。德拉科变成了德拉库尔夫人黑发蓝眼的远房侄子，隔着大半个帐篷冲喝了复方汤剂、外表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天狼星做个鬼脸。哈利选择的同样是复方汤剂，现在是“韦斯莱家的堂弟巴尼”，看着他来来往往引导客人，脸上满是被太阳烤出的汗水，德拉科晃晃酒杯，无比庆幸自己选择的假身份是客人而非主家。 袖口又被轻轻拉了一下，德拉科低头，果然是加布丽。小姑娘穿着金黄色的连衣裙，看起来也并不比姐姐逊色多少：“小哥哥真的不来吗？” 德拉科暗暗叹口气：“在他还是你姐姐朋友的时候，他答应了要来。现在……我不知道。” 加布丽眨着她的大眼睛：“他们为什么不是朋友了？” “那是个很长、很长的故事。”“你觉得他是坏人吗？” 小姑娘用力摇头：“他很好。” “很好？”德拉科有心逗她，“你总共也只见过他一面。” “他的眼睛……很好。”加布丽努力寻找合适的词，“很干净，很温柔。” 德拉科一愣。 小姑娘还在比比划划：“妈妈说，有那样眼神的人，不会是坏人。” 德拉科尽全力不让情绪流露到脸上：“即便有人告诉你，他做了一些坏事，你还觉得他很好？” “好人不一定只能做好事，做了坏事的未必是坏人。”加布丽眼神认真，短短软软的食指在空中虚画一个圈，最后按在德拉科手心，“玛琳菲森也可能是公主的仙女教母，我们并不住在童话里。” 新娘挽着父亲的手臂入场，宾客们赞叹不绝。德拉科背对这一片喧闹，将嘴唇贴上小女孩柔软的银发。 “嗯，我相信。”“他可能做了一些坏事，但他绝不会是坏人。” 第166章 “——我宣布你们结为终身伴侣！” 担任主持的巫师在比尔和芙蓉头顶上高高挥舞魔杖，一大片银色的星星落在他们身上，绕着他们此刻紧紧相拥的身体旋转。所有来宾都起立鼓掌，主持人又挥起了魔杖，所有的座位都轻盈优雅地升到半空，大帐篷的帆布消失了，他们站在由金柱子支撑的天棚下面。接着，一摊熔化的金子从帐篷中央铺散开来，形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舞池。那些飘浮在半空的椅子自动聚集在铺着白桌布的小桌子旁边，一起轻盈优雅地飘回舞池周围的地面上，穿金黄色上衣的乐队齐步走向演出台。德拉科拉着小姑娘退到一边，眨眨眼：“你想要跳舞吗？” 加布丽撅着嘴犹豫一下，摇头：“你太高了，会踩到我的。” 德拉科大笑：“我可以抱着你啊。” 加布丽看起来很是心动，但最终还是摇头：“不了，你还是去跟表姐们跳吧。” 德拉科抬头，芙蓉的媚娃姐妹们已经四散在舞池里，其中一个挽着小天狼星。留在场边的两三个人都在看这边，一头金发的姑娘还吐了吐舌头。他又下意识扭头，“堂弟巴尼”已经跟两个好朋友一起躲去了角落。暗自掂量一下当众邀请一个男孩子跳舞会引起的后果，德拉科扯扯嘴角，提步走向那个金发女孩。 一支舞结束，乐队稍作休息，德拉科活动一下脖子，耳边突然传来风声。早有几个年纪不大的客人指着天边跳起来，他顺着手指方向抬头，只看见巨大羽翼的残影。 肩膀被人一撞，他扭头，发现是小天狼星。不需要交换眼神，他知道他们两个已经都认出来了。 在猛禽中体型尚显娇小的鹰绕着舞池盘旋，鹰爪上挂着的半米见方的礼盒被抛到新婚夫妇怀里。紧接着它借着风势直冲天际，眨眼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尼法里奥回到蜘蛛尾巷19号的时候，斯内普罕见地没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听见门响，他放下手里的《预言家日报》：“不用换衣服了，黑魔王有命令。” 尼法里奥解斗篷的动作顿住：“……给我的？” “给全体食死徒。”斯内普拎过自己的旅行斗篷，晃一晃左臂，“你可能是阿尼马格斯形态没感觉到。”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拿过面罩戴上：“要去哪里？” 斯内普侧头看他一眼：“魔法部。” “什——”尼法里奥手一抖直接拉断了兜帽的绳扣，“魔法部？他终于决定……” 斯内普无声点头：“下一站应该就是陋居。” 尼法里奥站在原地良久：“……他们都很快乐。” 斯内普对着镜子最后整理好装束，拉开大门：“至少快乐过。” 他们赶到的时候，魔法部已经乱作一团。尼法里奥努力不去看四周散落的一动不动的躯体，跟在斯内普身后直接到了部长办公室。柔软的大扶手椅里坐着伏地魔，它的原主人则被吊在照片墙上，血染透了旁边的梅林勋章。尼法里奥从进门就悄无声息站到了角落里，从小在孤儿院练出的不动声色此刻派上了用场。 “西弗勒斯。”依旧是柔软飘渺的调子，“我们的斯克林杰先生什么都不肯说呀。” 斯内普低着头：“或许钻心咒会有效。” “亚克斯利试过了。”伏地魔苍白的手指互相摩挲，“不过也可能是他的法术不如你。” 斯内普眼神闪动一下，从袖子里抽出魔杖。墙上扭曲的躯体爆发出新一轮惨叫，尼法里奥看着地面，脸上毫无波动。 咒语持续了一分钟，而后伏地魔满脸厌倦叫停：“固执的人总要麻烦得多。” 斯内普收回魔杖退后一步：“我想不到更好的主意。” “那么——尼法里奥？”蛇脸男人转身，瞳孔里红光大盛，“少年人总有种天真的残忍，是我们这些老人想不到的。” 尼法里奥抬眼，慢吞吞摇了摇头：“我没有对付过成年人。” “你会有机会的。”伏地魔盯了他一会儿，起身，“既然没有确切目标，那就全部都搜一遍吧。”“处理掉，西弗勒斯，弄得干净一点。这间屋子马上要迎来新房客。” 所有人都哈腰表示遵从。尼法里奥跟在队尾，走到门口回头，看到有绿光从斯内普杖尖离开，没入前任魔法部部长血迹斑斑的衬衫。 大搜捕结束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尼法里奥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脸埋进坐垫，一声不吭。斯内普来来回回走动，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想把他拎起来以免窒息，又在碰到他之前停住，转而坐到对面：“你要喝茶么？” “我二年级快结束的时候，”尼法里奥没抬头，声音闷在织物里，“就是布莱克逃走之后，我在医疗室等你醒来那段时间，卢平来过。” 斯内普握着杯子的手指收紧：“他说什么了？” “他说，你当时执意要我离开，是不想我看到你杀人。” 客厅里一时只能听见座钟嘀嗒。 “西弗勒斯，”尼法里奥终于肯把脸露出来，侧躺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恋人，“我说我爱着你的阴暗面一如你的闪光点，并不是一句不知底细的豪言壮语。我知道你都做过什么，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饰，也不用觉得内疚或怎样，我刚刚的消沉不是因为你。” “真的不是？”斯内普沉默一下，伸手把挡着他眼睛的碎发塞回耳后，“亲眼看着我拷问……杀人，不会觉得我……” “我也杀过人。”尼法里奥握住他的手，“也拷问过——就在几个小时之前。那个罗尔叫得比斯克林杰惨多了，只是因为他召唤了黑魔王却让波特跑掉了。”“对别人使用不可饶恕咒，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 斯内普捉住那只冰凉的手，试图把指尖捂热一点。 “真的不是因为你。”尼法里奥另一只手搭在眼睛上，“我只是……到今天，才终于真正了解，我将要面对的到底是什么。” 夕阳穿过模糊的玻璃窗，尼法里奥在余晖中贴紧了男人的胸膛。 “我很害怕，西弗勒斯，很害怕。不是因为杀人、拷问或者搜捕之类的，我只是……怕我会慢慢习惯。”声音里隐约含着啜泣，“觉得杀个人没什么大不了，随手就朝不服从的人扔个钻心咒……就像那些食死徒一样，我怕我会变成他们那样的恶魔。” “像我那样？”斯内普轻声，“眼睛都不眨地杀死斯克林杰，那样？” “你是那样的吗？”尼法里奥抬眼，“心里没有任何波动，就像呼吸一样轻松？”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我不是。”“我知道他不该死。” “又有谁应该呢？”尼法里奥惨笑，“除了那些……已经习惯的人。” 壁炉的火焰毕毕剥剥。 “你会拉住我吗？”尼法里奥蹭蹭男人侧脸，“如果有一天我即将坠落深渊，你能拉住我吗？” “能。”斯内普摸一摸他的头发，“我把我自己拉回来过，我知道该怎么做。” “……对不起。”尼法里奥抽抽鼻子，“到现在还是需要你照顾我。” 明明之前想好的，是我来拉你回来。 “怎么说我也比你多活了二十年。”斯内普用点力把他的头揉成鸡窝，“前几天在庄园……我和卢修斯，我们打算做点事情。” “什么事？” “你和德拉科做过的事，我们打算在他们的家长这里再来一遍。”斯内普揉揉鼻子，“毕竟，没‘习惯’的人还有很多。” 尼法里奥眨眨眼睛。 “我们早该这么做了。”斯内普微微叹口气，“那时我们不敢，但每个人为了所爱总会爆发出巨大的勇气。卢修斯是为了德拉科，而我……为了你。” 【作者有话说】 玛琳菲森是睡美人故事的反派，也是电影《沉睡魔咒》中的女主角。在这部电影中，用真爱之吻唤醒公主的是玛琳菲森。 第139章 假面舞会 暑假只剩下不到一个月了。 “这么多人到处找都没找到。”斯内普推门进屋，脱下厚重的斗篷挂好，“他到底躲到哪儿去了？” “布莱克老宅。”尼法里奥放下手里看了大半的书，进厨房端出茶盘，“这三个家伙胆子倒也大，邓布利多死后所有知情者都变成保密人，他们不怕这房子已经被食死徒接管了？” “我去过一次，疯眼汉在门口设了几个极有效的咒语，有能力强闯的人屈指可数，安全可以保证。”斯内普坐下，接过茶杯，“倒是你，如何知道他们行踪？” “克利切。”尼法里奥重拿起书，耸肩，“他每隔几日便来向我通报。再说，我进那所房子可不必非要走正门。” “他们在做什么？” “在找雷古勒斯的遗物。”尼法里奥仔细回想，“但是没能找到，东西被蒙顿格斯偷走了，又让他贿赂给了乌姆里奇。——至少他是这么交代的。” 斯内普皱眉：“原话？” 第167章 “不是，蒙顿格斯不认识乌姆里奇。”尼法里奥摊摊手，“但目前在魔法部任职，戴着蝴蝶结，像只癞蛤蟆的小矮个老女人，我可没见过第二个。” “也就是说东西现在在魔法部里。”斯内普沉吟，“得想办法拿回来。”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你还是不肯告诉我，为什么这个挂坠盒如此重要，是吗？” “……不是我不肯。”斯内普微微叹气，“邓布利多没有告诉我，他只把这些信息分享给了他认定的救世主。”“我只是有一点猜测。” 尼法里奥上半身向前探：“我可以知道吗？” “告诉你倒也无妨。”斯内普揉一揉眉心，“你应该也发觉了，黑魔王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 “喜怒无常，还很暴躁。”尼法里奥微微点头，“我不明白当年他是如何吸引这么多人为他效忠的。” “因为当年他并不如此。”斯内普垂下视线，“在鼎盛时期他风度翩翩，熟知礼仪又温文尔雅。只是，从某一段时间开始，他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暴躁又疯癫，当真成了个魔王。”“我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直到邓布利多向我透露，他的灵魂分裂过，有一块碎片粘在了……某样东西上。” 尼法里奥不敢置信：“——灵魂？”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平定心情：“此后我便在想，能有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知道黑魔王一直在研究飞越死亡的法术，也确实成功完成复活。会不会就是因为他将灵魂分裂，各自保存，只要有一枚魂片存活于世，他便不会真正死亡？” 尼法里奥倒抽一口冷气，却找不到论据来反驳。斯内普的推测确实合情合理，况且他也记得哈利说过，五年前那本伏地魔的旧日记本上确实曾出现了他学生时代的形象幻影。“难道当年那本日记本——” 斯内普也想到了，脸色愈发凝重：“如果这推测是真的，那么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打探出其他带有魂片的物品及存放地，然后想办法传递给他们。邓布利多一定向波特传授过销毁的办法。”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挂坠盒。”尼法里奥缓缓呼出一口气，“可惜你我都不曾在魔法部中任职，接近不了乌姆里奇。” “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斯内普冷哼，“他们也该积累一点实战经验了。” 尼法里奥低头喝茶：“希望能够一切顺利。” 斯内普沉默一下：“你和德拉科，是不是弄了许多套麻瓜的房子？” “啊？哦，是啊。”尼法里奥不明所以，“怎么了？” “给我一个地址，做个门钥匙让德拉科传给他们。”“波特还没学会幻影移形，至少要让他们能跑掉。” 尼法里奥拉过一张纸，运笔如飞：“我会在里面装满麻瓜衣服和伪装用品。”“消失柜需不需要也搬过去？终归是条退路。” 斯内普沉吟：“还是算了，否则学校里那个也要搬出去再搬回来，太引人注目。你们不是还打算用它转移学生么？”“不过另一个还是找个安全地点藏好，博克的商店并不算牢靠。” “好，我会通知德拉科。”尼法里奥把写好的纸条递过去，“他负责在外接应，就让他自行选择藏匿地点吧。” 斯内普接过纸条起身：“我们这些旁观者能做的终究有限。”“希望他自己能争气。” 深夜，一个浑身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踏进了博金－博克魔法商店，在店主发出声音之前施了一个昏迷咒。确定没被任何人发现后，他掏出一个其貌不扬的布袋，轻轻一抖将巨大的消失柜整个装进去。布袋抖了抖又垂下来，仿佛里面没装任何东西。那人无声叹口气，收起布袋，把漏出的一缕铂金短发塞回兜帽，对镜确定自己绝不会被认出，推门离开，还没忘记给趴倒在柜台上的博金补一个遗忘咒。 蜘蛛尾巷19号，电话铃刚响半声就被接起。尼法里奥听了一会儿，“嗯”一声就挂断电话，转头与工作室门口的斯内普交换一个眼神，点了点头。 开学那天，尼法里奥头一次没去赶火车。他跟着斯内普从飞路网直达地窖，箱子随手往沙发上一放，挽起袖子开始收拾东西：“这些全都要搬到校长室吗？” “不，只拿基本生活用品就行。”斯内普埋头清点书籍，“黑魔法防御术会有新的教师办公室，这个房间依然属于我。” “但是以后我在这里就找不到你了。”尼法里奥把洗发水塞进包里，“改掉一个习惯是很难的。” “校长办公室的口令现在是‘邓布利多’。你随时可以来。”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这所学校要变得陌生了。”“卡罗兄妹什么时候到？” “他们巴不得早早来耀武扬威。”斯内普冷哼。 “我能做点什么吗？”尼法里奥抱着包从卧室出来，“其实我更想说，我能对他们做点什么吗？” “只要你能自圆其说，我不介意你给他们点教训。毕竟在黑魔王眼里，你的地位远高于这两个蠢货。”斯内普抬眼看他，“但次数多了也不行，归根结底他们算‘自己人’，总是内讧太不像话。” “又要接着忍。”尼法里奥坐进沙发里，仰头闭上眼睛，“好在乌姆里奇已经让我有了点心理准备。” “……”斯内普停下手里的动作，沉默良久，“这一次，被孤立的，就是你了。” “我明白。”尼法里奥微微叹息，“亲近黑魔王是一回事，成为食死徒是另一回事。何况，学校里绝大多数人，心底里还是偏向凤凰社的。” “你小心。”斯内普闭了闭眼睛，“这些鲁莽又天真的学生，热血上头之后什么都做得出。” “你更要小心。”尼法里奥探身抓住他的右手握一握，“在他们眼中，杀了邓布利多的人，是你。” 斯内普略一用力把人拉进怀里：“会好的，总会变好的。” 开学典礼意料之中的死气沉沉。四条长桌都有数量不等的位置空缺，斯莱特林最少，但他们原本的总人数就在四学院中垫底。长桌首位留给七年级级长的位置空着，尼法里奥坐在次座，若无其事地分割牛排，假装没看到几步之外潘西和阿斯托利亚投来的目光。 晚宴结束后，尼法里奥刻意避开人群，绕了一小段路登上天文塔顶。邓布利多去世当晚的那场混乱在狭窄楼梯两侧留下了不少痕迹，尼法里奥指尖抚过被击裂的石砖，一不留神咬破了口腔内壁，嘴里登时满是血腥味道。 等在顶层的银色大狼看起来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许多，尼法里奥蹲下抱住它，侧脸蹭蹭耳后绒毛：“明明只是几个月没见，我却好像过了几年那样想你。” 狼在他怀里动了动，用鼻尖去碰他。 “你能留下来陪我吗？”尼法里奥慢慢梳开它尾巴上纠缠的长毛，“我没有赫敏和罗恩，这一年恐怕会很难熬。哪怕你不能说话，呆在我身边也是好的。” 狼呜咽一声，粗糙的舌头舔过他手腕。 “算了，你是野兽，当宠物未免太拘束。”尼法里奥笑着叹叹气，“不过这个给你。”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缀着斯莱特林院徽的细链，一圈圈绕在它的右前爪上：“宠物标记，有了它你就能随意进出我寝室，我有需要时叫你你也能知道。” 他站起身，不舍地又摸一摸大狼的头顶：“常来看看我，好吗？虽然有斯内普教授，但朋友和……到底是不一样的。” 正式开始上课的第二天早上，铺天盖地的猫头鹰飞进礼堂，扔下了一份又一份《预言家日报》。尼法里奥接下自己的那一份，刚一展开，头版头条的大标题就扎进了眼睛：《头号不良分子携同党闯入魔法部！》 哈利！ 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教师席，斯内普嘴唇紧抿，卡罗兄妹脸上则是扭曲的兴奋。他低头仔细看全文，试图判断三人组这次行动结果如何，突然口袋里的假金加隆开始发热，尼法里奥不动声色读出传来的信息： “东西拿到，已逃脱，老宅暴露。” 【作者有话说】 斯莱特林的座次是我的私设：离教师席越近的地方位次越高，前三排分别是七、六、五三个年级的男女级长对坐，其余人随意安排，但出于家族地位等等约定俗成的规则，座位相对固定。 这次开学，德拉科没来，潘西和阿斯托利亚都躲去了后面，五年级的级长坐得比她们更后，所以里奥周围的一圈都是空着的…… 。 一翻评论发现我居然有了个话题楼［允悲］ 虽然有评论就很开心了，但我更喜欢看到你们讨论剧情嘛……（对手指） 第140章 情淡如水 曾经举行过魁地奇世界杯的那片森林里，格兰芬多的黄金三人组还东倒西歪在地上。双面镜另一边，德拉科勉强绷住了波澜不惊的脸，没让满满担忧流露出来：“你们确定现在安全了吗？” “是的……我猜。”赫敏狠狠抹一把脸，“他们现在应该在忙着搜查老宅。” 第168章 “这可真麻烦，我和小天狼星还打算近期回去一次呢。”德拉科微微叹气，“你们现在有地方呆吗？” “我带了帐篷。”赫敏爬起来去翻她的串珠小包，“无痕伸展咒，扩大空间可不是你那位弟弟一个人的专利。” “我们可能要在外面呆一段时间。”哈利帮她把那一堆帆布、绳子和杆子召唤出来，“罗恩分体了，我们现在不能冒险转移。何况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 德拉科皱眉：“我给过你们门钥匙。” “是啊，可是我们三个的能力还不足以把那么大的一栋房子藏起来。”最后一枚钉子钉进支索末端，哈利松一口气，“在确定那两个食死徒是怎么找到我们的之前，还是远离人群比较好。” “关于那个，我好像有个猜想。”德拉科犹豫着开口，“还记不记得我提到过的，关于神秘人的称呼问题？” “你是说伏——” “不要说！”德拉科突然提高音量打断，随后吐出一小口气，“你们那天是不是也大声直呼其名了？” 赫敏意识到什么：“你是指……” “问题就在这里。”德拉科表情严肃，“从我搜集到的信息来看，他很可能给这个名字下了什么咒语，一说这个名字就会打破防护魔法，从而被食死徒盯上。”“毕竟，只有真正想抵抗他的人才会用这个名字称呼他，用这种方法盯梢省时又省力，真是个天才的想法——如果使用者不是神秘人的话。” 哈利、赫敏和刚醒来的罗恩面面相觑。良久，哈利艰难地开口：“这也是一种可能性……我们会注意的。” “特殊时期，谨慎些总没坏处。”德拉科终于还是没掩盖住自己的担忧，“现在不是逞口舌之快的时候，一切以安全为上。” “你也是。”哈利还有余力笑一笑，“可惜你现在没办法像在老宅一样时常过来给我们送东西了。” “我还有几个实用的咒语没教给你呢。”德拉科假意板起脸，“魔药还够用吗？” “目前还够，而且我觉得接下来凤凰社会比我们更需要。”哈利闭了闭眼睛，“你们……请，一定要保重。” “我们会的。”“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的话——” “我现在就需要一个三明治。”罗恩有气无力的声音插进来，“我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吃过任何东西。” “万事通小姐没准备食物吗？”德拉科摊摊手，“好吧，指望你们这群狮子面面俱到确实强人所难。哈利，翻一翻我给你那个袋子的夹层。” 哈利半信半疑伸手进去，然后目瞪口呆拽出一大包法棍：“你什么时候——” “婚礼当天中午。”德拉科叹气，“德拉库尔夫人烤多了，我想着有备无患，就顺手装了几根进去。”“原本还想放点蔬菜水果鸡蛋肉什么的，但想想你们这群粗心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怕变质，就算了。” “我第一次觉得斯莱特林的婆婆妈妈也是件好事。”哈利由衷感慨，赫敏跳起来去煮茶。 德拉科狠狠翻个白眼：“得了便宜就不要再卖乖好吗？”“有问题随时联系，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 连接中断。德拉科舒一口气，对面床铺上的小天狼星从笔记本里抬起头来：“确定他们现在没事？” “你不是都听到了嘛。”德拉科仰面躺下，双手交叠在脑后，“你从你弟弟的宝贝笔记本里研究出什么了没？” “不多，”小天狼星沉着脸，“很多他也是猜测。” “你觉得是真的吗？”德拉科转头看他，“分裂灵魂什么的，听起来就很不可思议。” “我跟邓布利多聊过，但他也语焉不详，只告诉我我发现的东西很重要。”小天狼星长长吐出口气，“或许邓布利多交给哈利他们的任务就是这个，让他们去消灭魂器。”“如果他们真的在找那个挂坠盒——真货在我眼前摆了三年，如果我早知道……” 德拉科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膝盖：“我们都不知道。” 小天狼星手指一根根收紧，闭了闭眼睛又放松下来：“哈利说他二年级的时候进过一个什么密室，毁掉了一本神秘人的日记本，里奥又告诉你邓布利多毁掉过一枚戒指。如果这两个都是的话，连上神秘人自己，应该还有五个。” “你打算去找吗？”德拉科半倚在床头，偏头看他，“如果哈利也在做同样的事，这可算是帮了大忙。” “不全是为了哈利。”小天狼星低头，轻轻摩挲笔记本封面，“这是他想做又没能做到的事，我会替他完成。” 沉默持续了很久。 小天狼星勉强扯出个笑容：“在做人哥哥这方面，我算是个反面典型。” “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德拉科仰头看天花板，“好在我的弟弟比较省心。” 舅甥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出声。 “我妈妈还真没说错。”德拉科摇摇头，“我果然还是跟你比较像。” “现在我这个笨蛋哥哥打算做点什么来补救。”小天狼星扬起下巴，眉宇间还能看出些飞扬的神采，“你要不要一起？” “冒险么？”德拉科想一想，露出个笑容，“好啊，总窝在破釜酒吧也不是个办法。” “不得不说，你比你那个花孔雀爸爸讨人喜欢多了。”小天狼星跳下床，开始收拾行李，“第一站从哪里开始？” “我只能想到霍格沃茨。”德拉科扬一扬眉毛，“不过我想，学校里应当不需要我们亲自去。” 小天狼星想到什么，眼神黯了几分：“里奥在那里，恐怕日子不好过。” “至少，”德拉科沉默一下，“还有你和我知道真相。” 时间走过一周，霍格沃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黑魔法防御术的职位由阿米库斯卡罗接任，授课内容变成了真正的黑魔法。麻瓜研究学教授则换成了他的妹妹阿莱克托，整间教室充满了她尖利的嗓音。 尼法里奥把自己变成那些沉默学生中的一员，但显然，藏在人群中不再像五年前那么容易了。无论他走到哪里，各式各样的眼神从来就没有断过，畏惧的、厌恶的、愤怒的、探究的，甚至有那么一两次，投过来的目光中居然包含着羡慕和……嫉妒。 被孤立于他而言并不陌生，只不过曾经他是食物链的最底端，如今成了所有人敬而远之的存在。“这倒不坏。”他半开玩笑地冲斯内普摊手，“至少现在没人敢抢走我的午餐了。”随即他得到了一个短暂的吻，并得寸进尺地在男人怀里窝了半个下午，甚至连晚饭都是家养小精灵送到校长室的。 新的一周开始。尼法里奥照例选了除占卜学和麻瓜研究之外的所有课，即便后者已经成了全体学生的必修。比起学生，教授们的态度要统一得多，除了留在作业上的评分之外，权当他不存在。尼法里奥也很配合地从不彰显存在感，双方心照不宣维持着表面上的平和。 周一，结束掉最后两节魔药课之后，他在回寝室的路上被人不易察觉地拉住了衣袖。分辨出身后那人身份，他微微叹口气，顺从地被拉到休息室的角落里，主动用无声咒落下防御：“布莱斯。” 布莱斯从上到下打量他一圈，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很久不见。” “是很久了。”尼法里奥背倚墙壁，“有三个月吧？” “你没去参加o.w.ls考试。” “我单独去巫师考试局参加了补考。”尼法里奥耸耸肩，“动用了一些关系，好在结果不错。” “……恭喜。” “如果你只是想找我叙旧，”尼法里奥没看他，“大可不必如此费周折。我们完全可以在餐桌上聊。” 布莱斯沉默一下：“像以前那样？” 尼法里奥扯一下嘴角：“如果你还愿意。” 有几分钟的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我在想，”布莱斯斟酌着词汇，“德拉科没来上学，那我们去年商量好的那件事，怎么办？” 尼法里奥慢慢挑起一边眉毛，良久：“我很惊讶，你居然会来问我。” “虽然后来一直是德拉科在联络，但当初在我们几个人的小圈子里，开口提这事的人可是你。”布莱斯轻声，“何况，我相信我看人的眼光。如果你真的有心告密，德拉科不可能安然离开，我也没机会站在这里与你交谈。” 尼法里奥眼神微微一闪：“你们……还愿意继续下去？” “为什么不呢？”隔音咒将休息室分成了两个世界，布莱斯站在墙角，看着表面上没有任何异常的斯莱特林的学生们，“这是我们自己选的路。” “好吧。”尼法里奥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具体的时间和路线，等确定下来之后我会告诉你还有西奥多他们几个，然后再由你们继续传达。”“你应该能明白，我现在这个身份……不好出面，所以，辛苦了。” “跟我们不必客气。”布莱斯微微笑，“你知道的，斯莱特林从不轻易缔结友谊。” 第169章 一旦成为朋友，这一生，就不会再改变。 【作者有话说】 所以其实他的朋友们都还在啊……他从来不是独自一人 第141章 以下克上 在学校的日子变得前所未有的枯燥。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受到任何攻击。”尼法里奥窝在校长室的会客沙发上，“真好奇他们能忍到什么时候。” 斯内普从办公桌后抬起头：“你好像很遗憾。”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引爆的炸弹，早炸总比晚炸好。”尼法里奥叹气，“不少人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刺，我倒希望他们正大光明地来，这样每天提心吊胆太累了。” 斯内普沉默一下：“你连续当了四年的年级第一，实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要他们不傻，就应该知道正面对上你胜算并不大。” “这么说倒还是我的错了？” 斯内普放下羽毛笔：“学校里最近怎么样？” “表面上一切正常。教授们仿佛达成了共识，绝不在课堂上说一句多余的话。”尼法里奥撇撇嘴，“然而这份谨慎似乎并没有传递给正值青春期的学生们，尤其是以冲动和冒险著称的格兰芬多。布莱斯告诉我，有人看到几个原先d.a.的成员凑在一起密谋些什么。” “d.a.？” “就是两年前哈利搞的那个黑魔法防御术学习小组。”尼法里奥耸耸肩，“我那里还有一份完整名单呢。当时乌姆里奇上去抓人，他们跑得太急，我就顺手拿下来收好了。”“里面有一部分已经毕业，还在学校的上一年跟哈利关系都不差，基本可以算是哈利留下来的嫡系，还有诸如隆巴顿和洛夫古德这样的铁杆。” “抄给我一份。”斯内普重新低下头批阅文件，“如果以后有人要闹事，他们绝对是先锋。” “嗯，明天给你拿过来。”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呵欠，“以及纠正一点，闹事急先锋显然是那两个姓卡罗的蠢货，他们已经把学校搞得一团糟了。” 斯内普抬头：“是吗？在我面前他们还算安分。” “在我面前也是，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斯莱特林被关禁闭。”尼法里奥摊手，“但其他三个学院……我已经有几天没见过隆巴顿了。” 斯内普沉着脸：“只是禁闭？” “目前是。”尼法里奥叹气，“但是阿米库斯显然意犹未尽。他现在的授课内容完全就是黑魔法。我猜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开始教不可饶恕咒了。”“就像小克劳奇当年那样。” “他妹妹呢？” “相比较而言，她勉强称得上正常，只是在反复宣扬麻瓜就像动物一样，又脏又蠢，对巫师凶恶残暴，逼得巫师四处躲藏，还说现在正常秩序得到了重新建立。”“布莱斯告诉我的。你知道，我没去上这门课。” “布莱斯？”斯内普挑眉，“我记得你说过你是被孤立的。” “我以为我是。”尼法里奥垂下视线，“但我低估了斯莱特林们的敏锐程度，也低估了他们想要改变现状的决心。” “你是指你和德拉科的那个计划？” 尼法里奥点头：“他们决定继续下去。” “是个好消息。”斯内普笔尖一顿，“我希望你和德拉科已经有完整计划了。” “我们准备了足够的房子，有求必应室里的消失柜也被我搬到小天狼星住过的那间空寝室里了。”尼法里奥扳着指头，“愿意跟我们走的人已经确定，还有十几个人犹豫不决。为了防止泄密，布莱斯他们把人分了组，消息一层一层往下传，每个人都只知道自己的上下线，应该很安全。” “希望你们不要像那个d.a.一样，一人告密全军覆没。”斯内普没抬头，“德拉科现在怎样？” “似乎过得不错。根据我们的联络，他现在正跟着他舅舅到处跑。” “布莱克？”斯内普皱眉，“他们还敢到处乱跑？现在他们两个的通缉令级别仅次于波特！” “德拉科有分寸。”尼法里奥起身，走到斯内普背后，轻轻替他揉肩，“况且小天狼星应该很善于躲藏，毕竟他都被通缉好几年了。” “但愿如此。”斯内普放下笔，身体不再那么紧绷，“如果德拉科出什么事……” “不会的。”尼法里奥抓住斯内普按揉额角的手，“他们不会有事的，万一有我一定会知道，所以你不要再操心了。”“最近你是不是又开始头痛？” “没有。”斯内普抿紧嘴唇，“我很好。” “西弗勒斯……”尼法里奥把男人的头搂在怀里，侧脸贴着他发顶，“不要硬撑。我在这里，我能为你做很多事，我不想看到你倒下。” 有力的心跳一声声传进耳中，斯内普放任自己依靠着年轻的恋人：“我知道。我真的很好。” 为了你，我不会让自己倒下。 新的一周，黑魔法防御术课堂。尼法里奥坐在最后一排，面无表情抱着手臂看阿米库斯在讲台上眉飞色舞。 “过去的一个月里，你们已经掌握了许多基础知识。”驼背男人努力把自己挺直，仰着下巴，“现在我们将要触及到这门艺术的核心。” 没人回应，绝大部分人都低着头，只有几个斯莱特林眼神狂热。 “是的，我会教你们那三个最有用的魔法。”阿米库斯一抖魔杖，黑板上出现了三个咒语，“记下来，都记下来。” 一个学生怯怯举手：“这三个……难道不是，不可饶恕咒么？” “你懂得很多嘛。”阿米库斯冷笑，“现在可没有人会因为你念一句咒语就送你进监狱了。监狱是给那些窃取魔法的泥巴种准备的。” 不少人的头埋得更低了。 “好了，现在我们开始练习。”阿米库斯拍一拍手，“魔法当然要常常练习。就从最简单，效果也最明显的开始吧，我给你们找了几个好教具。” 教室门开了又关，几个正在关禁闭的学生在讲台前站成一排。 “来，举起你们的魔杖。”“试试钻心咒。我很好奇，以你们现在的能力，有几个人能真正成功。来！朝他们发射！” 人群一阵轻微骚动，拿起魔杖的人寥寥无几。 “动手啊！你们这群蠢货！”阿米库斯掏出自己的魔杖，“就像这样！钻心剜骨！” 站在最边上的男生尖叫着倒下。有些女生开始微微发着抖。停顿几秒，零星几道红光从坐着的学生中间发出来，最多也只是让“教具”颤了颤。 “果然还是要勤加练习。”面团一样的大饼脸上慢慢轻蔑，“都不动手么？看来你们需要一个带头的。” 他抬头，目光扫过全教室：“罗兰佐，你来。” 尼法里奥猛地被点名，手指动都没动：“我不想做。” 阿米库斯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我说我觉得我不需要这种练习。”尼法里奥目光不躲不闪，“所以我拒绝。” “这是命令。”男人扬着下巴，“你是这一级的级长吧？当然要起到带头作用。” 尼法里奥挑眉：“命令？” “对，命令。我命令你对——”阿米库斯一指讲台上那一排人，“他们中的一个施钻心咒。”“除非你亲口承认你没有这个能力，那样我倒是可以勉强宽恕你。” 尼法里奥冷笑一声：“钻心咒是吗？”他拿着魔杖的手突然指向阿米库斯，“钻心剜骨！” 男人一下子飞到半空，身体不断扭曲翻滚，伴随着几乎震碎玻璃的尖声嚎叫。十秒后尼法里奥表情漠然地收了魔杖，阿米库斯砸在讲台上又滚落到地。整间教室一片死寂。 “你——你怎么敢！”足有两分钟，阿米库斯才终于抓着讲桌边角爬起来，手里魔杖几乎要戳到尼法里奥眼睛，“这是公然袭击教授！” “啊，是啊，我这么做了。”尼法里奥冷笑，“你可以去报告校长，我悉听尊便。” “你！我要罚你一周禁闭！”阿米库斯猛一挥手，“你们，现在以他为目标——” “恐怕你在这里耀武扬威太久，已经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尼法里奥拍开他握着魔杖的手，反手揪住他的领子把人拖到跟前，“也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你大可以去报告校长，报告魔法部，甚至上报给那位大人说我揍了你，看我会不会因此受到任何惩罚。” 他凑到阿米库斯耳边，笑容满满都是恶意：“我最讨厌有人对我颐气指使。主人要求我做事都会称呼我的名字而不是姓氏，你——算是什么东西？” 下课铃响起，尼法里奥慢吞吞收拾东西，假装没看见其他人离开的速度比以往快了很多。直到偌大房间里只剩他一人，他才终于背起书包出门，紧接着衣袖被人轻轻一拉。 “罗兰佐。”是阿斯托利亚，女孩脸上也看不出情绪，“我有些事要跟你说。——是，级长的事。”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好。在这里还是——” “回休息室。” 第170章 一路无话。进了休息室大门，尼法里奥先一愣：临近晚餐时间，本来人来人往的休息室里居然空空荡荡，只有几个人围坐在茶几边，脸色严肃。 “我们把其他人都赶走了。”看见他回来，布莱斯首先开口，“有些事，我们想要商量一下。” 尼法里奥动动嘴唇：“跟今天下午的事有关吗？” 几人交换一个眼神。这次开口的是西奥多：“如果你是指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我们刚刚听说了，但，与那无关。” 尼法里奥微微舒口气：“休息室还是太不隐蔽了。跟我来。” 所有人进到那间空寝室里。尼法里奥补全防御魔法：“什么事？” “说事之前，”布莱斯抬起一只手止住其他人，“我们还是想跟你聊聊今天下午。” 尼法里奥抿紧嘴唇：“聊什么？” “我们听说，你刚刚对卡罗用了钻心咒，还提醒他记住你的身份。”布莱斯深吸口气，“我猜，你在食死徒中，应该也是级别比较高的吧？” 尼法里奥没回答。 “你……是认真的吗？”“觉得他冒犯了你，侵犯了你的权威？你已经能……熟练使用钻心咒了？” 尼法里奥苦笑：“这已经是两个问题了。” 没人搭腔。 “我……不是。”良久，尼法里奥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双手撑住额头，“我一点也不以这个身份为傲，但它确实很有用。至少，下次有我在的时候，他不会再敢逼你们对同学用不可饶恕咒了。”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有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很高兴，我们选择坚持相信你，这个决定是正确的。”西奥多搭上他另一边肩膀，“辛苦了。” 尼法里奥扯扯嘴角：“不客气。” “我们想要跟你说的是，”一直没说话的潘西走过来，“卡罗兄妹的嘴脸，还有那群格兰芬多们在谋划的事，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没有他们那样的勇气，能站出来抵抗，但我们也想做点什么，而不是躲在角落里当一个懦夫。” 一个又一个的人走上前来，站成密不透风的墙。 “我们能做些什么吗？” 尼法里奥目光扫过面前的人。西奥多，布莱斯，潘西，阿斯托利亚……是被他亲手拉进漩涡的朋友们。 他轻轻吐出口气：“他们需要魔药。”“很需要。” 【作者有话说】 其实斯莱特林们也都是很好的人啊……他们只是没有格兰芬多那么外露 第142章 血腥爱情故事 “今天下午，四年级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卡罗又命令学生给关禁闭的人施钻心咒了。” 晚餐时间，尼法里奥吞下最后一小块牛排，放下刀叉，盘腿坐进校长办公室的沙发里。斯内普拉回一沓文件继续批阅，闻言抬头：“又？” “我以为上次被教训之后他能收敛一点，但显然我高估了他的智商。”尼法里奥揉着额角，“他只是不再当着我的面这么做了。” “他妹妹呢？” “照旧。”尼法里奥想到什么，叹气，“上一周她袭击了隆巴顿，因为他问她杀过多少麻瓜。” “格兰芬多。”斯内普沉默一下，重又低头。 “但是不得不承认，隆巴顿这样，倒是激起了一部分学生的反抗之心。”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支着下巴，“我猜他是从两年前的波特身上得到了灵感。有人站出来总是有用的。” “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能干。”斯内普瞥他一眼，“被孤立还能在学生中建立起情报网？” “运气好啊。”尼法里奥摊手，“最喜怒不形于色的斯莱特林已经是我的盟友，剩下的人只要靠他们察言观色就能猜得八九不离十。” “说起来，你们最近在折腾什么？”斯内普掀过一页，“我瞧着斯莱特林的学生有不少都活泛了许多。” “心里藏着事，自然不会死气沉沉。”尼法里奥眨眨眼睛，“他们在熬制魔药。” 斯内普动作一顿：“为什么？” “因为凤凰社需要。”尼法里奥放松下来，仰靠在沙发背上，“许多有用的药物熬制时间都不短，他们不擅长，又东躲西藏，根本分不出精力。”“我虽然呆在学校里，也知道外面的战斗很残酷。凤凰社本就处于劣势，又不得不隐于地下，圣芒戈早就被食死徒控制，他们买不到成品，自己又制不出，受伤之后战斗力折损得非常厉害。” “你要怎么把魔药送出去？” “消失柜。”尼法里奥慢慢舒出口气，“每周一次，布莱斯他们会把成品收集上来，分类装好然后交给我。我会通过消失柜传给德拉科，再由他和布莱克转交凤凰社。”他笑着摇摇头，“布莱克还为此抱怨过，说我‘大大耽搁了冒险进程’。” “你谨慎些。”斯内普沉默一下，继续运笔如飞，“万一被发现……后果不用我多说。” “我们很低调，何况还有格兰芬多们吸引火力和注意力。”尼法里奥摊手，“论自保能力，学生中若是我称第二便没人敢称第一。” “我当然放心你。”斯内普签下最后一个名字，放下羽毛笔起身，“我得去巡视学校，你要一起走么？” “我还想再呆一会儿。”尼法里奥捞过身侧的书，“总感觉校长室比寝室暖和些。” “这还没到十月，你已经开始畏寒了？” “蛇是冷血动物啊。”尼法里奥挑一挑眉，唇角勾出半个笑，“温暖当然是越多越好。” 斯内普隔空虚指一指他，关门出去了。尼法里奥笑意扩大，舒舒服服窝进沙发里。 过了也许是半个小时，尼法里奥看完最后一页合上书，隐约听见门外有些细碎声响。他皱眉，蹑手蹑脚起身走到门后，耳朵贴在门上，刻意压低的交谈声便传进来： “你确定斯内普已经出去了？” “我刚刚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前的走廊里看到他。放心，现在应该是校长巡视时间。” “我真不想承认他是校长。”干呕声。 “想开点，他至少比那两个卡罗强一些。” “口令是什么？” “邓布利多。我偷听到的。” “你们有谁进过校长办公室吗？” “我……但是是几年前了。希望里面的陈设没有变。” “最主要的是宝剑还在原来的位置。” “但愿。科纳你留在这里放哨，我们上去吧。” 踏上楼梯的脚步声响起，尼法里奥皱眉，左右看看，迅速藏进了卧室。 金妮，纳威和卢娜，还有几个他不熟悉的声音。从他听到的只言片语，这群人似乎密谋要从校长办公室里偷走一把宝剑。 格兰芬多的宝剑？！ 几个念头转过，那群人已经到了门口。尼法里奥魔杖握在手里，凝神静听。 “哇，梅林保佑，居然真的还在。” “只可惜被锁在匣子里，你们谁知道怎么打开？” “那么麻烦，直接砸开不就行了？” 低低念咒语的声音，紧接着玻璃哗啦一响。几个人小小欢呼，紧接着脚步声重往门边移动。尼法里奥沉思一会儿，猛地拉开卧室门，走到楼梯口。冒险者们正小心看着脚下，尼法里奥半倚在门框上，把玩着魔杖闲闲开口： “喂，我说，各位都已经成年了吧？不告自取是为偷，何况这么贵重的宝物，你们，可是要坐牢的啊。” 第二天早晨，斯内普阴着脸坐在教师席正中。布莱斯神色如常坐到尼法里奥旁边，借着食物的掩饰嘴唇微动：“昨晚发生什么事了？” 尼法里奥假装喝粥：“有几个蠢货，试图从校长室里偷东西。” 布莱斯险些呛到自己：“什么？！” “也怪他们运气不好。”“若不是昨晚我恰好在，说不准他们就能得手了。” “他们偷了什么？” 尼法里奥抛给他一个幽幽的眼神：“格兰芬多宝剑。” 布莱斯这回是真的呛到：“我仿佛能猜到这群蠢货都包括谁。” “你们今天上午第一节是草药学吧？”尼法里奥耸耸肩，“看谁不在就知道了。教授罚他们去禁林劳动，恐怕要缺一周的课。” “啧，我怎么觉得这不算惩罚？” “至少在卡罗兄妹眼中它是。”尼法里奥放下勺子，“校长权力高于教授，这是最优解。” “辛苦了。”布莱斯在桌布掩盖下拍了拍他的膝盖。尼法里奥冲他一眨眼，起身施施然离去。 三天后，斯内普一大早就把尼法里奥叫进校长办公室。 “怎么了？”尼法里奥揉着眼睛。 “有件事需要你去完成。”斯内普表情严肃，从被修好的玻璃匣子里取出宝剑，“把这个送去古灵阁，放进莱斯特兰奇的金库里。贝拉特里克斯会在那里等你。” 尼法里奥一愣：“放进她的金库？为什么？” “因为它在这里不安全。”斯内普依旧板着脸，“差点被偷走。黑魔王希望能把它放在更牢靠的地方。” 第171章 “可是我以为——”尼法里奥觑着他脸色，“邓布利多，”他做个口型，“希望你把它交给，嗯，某人。” 斯内普黑眸深处闪过一道光。他转身绕过办公桌，走进邓布利多的画像往外一拉，露出藏在后面的一个洞。他伸手进去，拿出一把完全一样的宝剑，在尼法里奥眼前一晃，又重新放回去。 “……天哪。”尼法里奥放下捂着嘴的手，“这简直——” “所以我要你去做。”斯内普把假宝剑塞进他手里，“我只能信任你。” “可是……”尼法里奥低头看它一眼，“如果你亲自去，不是更……？” “黑魔王要你去。”斯内普停顿一下，表情有了细微变化，仿佛接下来要说的话格外艰难，“然后他有别的任务给你。” 足足半分钟的沉默。尼法里奥看他，低头看宝剑，又抬头看他：“……噢。” “斯克林杰死的那天，”斯内普坐回椅子里，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他说，你会有机会的。”“现在，大约他找到合适的机会了。”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空着的手抓住他的手，用冰冷的唇贴一贴，随后转头，木门在身后无声合拢。斯内普收回被吻过的手，长久地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尼法里奥再出现在学校里时，晚餐早已经结束。斯内普看着被直接撞开的校长室门，嘴唇动了动：“你……回来了？” 门口站着的人闻声终于抬头，一双眼里满是红血丝，直勾勾的有些骇人。斯内普皱眉，起身要走近去查看，下一秒大门哐当一声关严，单薄身体扑进怀里：“西弗勒斯……” 斯内普忍住一声叹息：“你看起来很不好。” 长久的沉默。有细碎抽泣声响起，渐渐发展成嚎啕。斯内普用力闭了闭眼睛，手臂一使力把人抱起来，一起坐进沙发。过了不知多久，哭声渐渐又转回抽噎，斯内普轻轻拍抚怀里人肩膀：“哭出来就好了。”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才有嚅嗫般的低语在耳边响起。 “黑魔王他……他要我去杀死那个维克托……” 斯内普沉默地收紧怀抱。 “那个人，他拼命挣扎，被缴械之后还在恳求……哭着说他……他不想死，求我放过他……”尼法里奥脸埋在男人肩上，声音因抽泣而断断续续，“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贝拉特里克斯就在附近，如果被她发现我其实——我只有杀了他，我必须杀了他……” 没有回答。斯内普从来不擅长用语言安慰，只能努力把自己的体温传过去。 “他和他的妻子，还有一个七岁的女孩，和四岁的男孩。”“我……” “别怕。”斯内普笨拙地用嘴唇摩挲他耳廓，“总要有第一次。过去了就好了，就好了……” 时间仿佛停止流逝。狭窄的沙发上，男人和男孩紧紧相拥，沉默即是千言万语。 尼法里奥一直呆在校长室，近乎涣散的精神状态让斯内普不放心他去任何地方，见到任何人。小精灵送上来的晚餐他只吃了几口，几分钟后又意料之中的全都吐了，斯内普索性取消了今晚的巡视，寸步不离盯着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就把自己淹死在浴缸里。 直到两人并肩躺在床上，斯内普才终于松一口气。泡过热水澡之后小家伙看起来好了很多，只是有些精力不济：“晚安，亲爱的。我猜明天我还能赶上下午的课，如果今晚不失眠的话。” “晚安。”斯内普灭了灯，“明天就好好休息，我会替你请假。” 纯净的黑暗降临，斯内普凝神细听，确定身边人的呼吸渐渐平稳，才终于放心闭上眼睛。 ——两小时后，他被一声短促尖叫惊醒。 “怎么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摸过魔杖一抖，卧室里瞬间灯火通明，“噩梦？” “我——”尼法里奥盯着自己不断发抖的双手，“我梦见血……到处都是，脸上，身上，手上，还在往下滴……” “现在没有了。”斯内普抓住他的手腕迫使他镇定，“你的手是干净的。都是干净的。” 尼法里奥愣愣看着被紧紧握着的双腕，突然猛一使力挣脱，反手钳住了斯内普的右腕。 “你——” “给我，西弗勒斯！”尼法里奥抓着斯内普手臂，神情狂乱，眼底满是血丝，“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给我！” 斯内普板着脸试图把少年的手指掰下去：“你清醒一点。” “我醒着，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尼法里奥索性伸手抱住斯内普脖颈，“我一直都想这么做，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需要过。” “里奥，你冷静一下，你还只——” “我需要这样。”尼法里奥翻身跨坐到斯内普腿上，双手捧着他消瘦脸颊，深深看进黑色眸子。两人鼻尖相对，呼吸可闻。 “让我疼，亲爱的，让我知道我还活着。” 果然很疼。 撕裂般的锐痛在血液里尖叫着爆炸，与此同时升腾起来的是陌生的快感，电流似的一遍遍刷过神经。肩膀上牙齿切入的痛感还没能离开，劲瘦腰侧满是大力揉捏的指痕。仅剩的力气全集中在扣紧男人肩膀的手指上，仿佛连灵魂都被撞碎。 没有爱抚，也没有甜言蜜语，跟曾经想象过的一切相去甚远，却在此刻给予他莫大慰籍。 手上沾过血的人，没资格被温柔以待。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很长，因为想把这个情节写完。 就……你们懂得。 flag终于还是被拔掉了…… 。 想了想明天还是加一更吧，后面还有点情节要交代，解释一下这两个人为什么突然就三垒了 第143章 食髓知味 第二天早上，斯内普醒来的时候另一个人还在睡。 眼角红晕没散，发肿的嘴唇上有被咬破的口子，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上满是淤青和齿痕，连脖子也没能逃过一劫。斯内普默默看了一会儿，起身走进盥洗室，鞠起一捧凉水狠狠拍在脸上。 他都干了什么？ “西弗？” “嗯？”斯内普猛转身，看见尼法里奥正试图坐起来。被子随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腰间，露出更加惨不忍睹的上半身。斯内普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你……怎么样？” “哦……”尼法里奥低头看一眼自己，手肘撑着身体向后挪，想倚靠在床头上，随即不知道扯到了哪里，倒抽一口冷气，“意料之中，至少我现在还能坐起来。” “疼么？” “还好。”尼法里奥终于调整到一个舒适的姿势，长长吐出口气，“第一次总会有点疼的，西尔说我爸当年在床上躺到下午才起来。” 斯内普脸色阴沉：“他跟你说这些？” “我问的，而且他也觉得我这个年纪是该接受点教育了。”尼法里奥抓过斯内普的枕头抱在怀里，“你呢？还好吗？” “我有什么可不好的？”斯内普转身要出去，“你别乱动，我去把早饭端进来。” “不用，我又不是麻瓜，治疗一下就好了。”尼法里奥伸手在地上堆成一团的衣服里找魔杖，“嘶……还是你来吧，我右边肩膀有点疼。” 斯内普回头，表情僵硬仿佛戴了张面具，魔杖挥得好似在劈砍：“你……还是再休息一会儿。我去拿吃的。” “我已经好了。”尼法里奥一掀被子下床。斯内普迅速扭头，尼法里奥表情疑惑：“怎么了？你昨晚才刚看过。” “……你快点！”斯内普掉头拉开门出去，背影称得上落荒而逃。 十五分钟后，两人对坐分享一壶红茶。 “你看起来很不好。”尼法里奥往面包上涂黄油，从睫毛底下偷瞄，“我记得昨晚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你是怎么了？” “你记得？” “记得，连那个梦也记得。”尼法里奥苦笑，“那个男人满身满脸的血向我扑过来，掐着我的脖子喷了我一脸。我拼命想要推开他，结果噗嗤一声，整只右手插进了他胸口。”“然后我就醒了。” 斯内普伸手想要拍拍他，伸到一半又收回来：“总要经历一次的。” “你当年也是……？” “不，我比你的状况要好一些。”斯内普眼瞳幽深，“我当时……被洗脑的很严重，发自真心地认为麻瓜都是蝼蚁。杀死一只蝼蚁是不会有负罪感的。” 尼法里奥捧着茶杯沉默。 “真正开始意识到，是发现黑魔王要伤害……伊万斯和波特之后。”斯内普慢慢碾碎一小块面包屑，“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我只能做更多去弥补。对往日的羞愧当然有，你也说过觉得我有自毁倾向，但……不会像你这么激烈了。” 尼法里奥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发抖：“我以为……我以为我可以不去在意。” “明知是错的却不得不做，负罪感会远高于幡然醒悟。”斯内普终于还是放任自己的手落到少年肩头，“血债血偿，至少将来你杀食死徒的时候手不会发抖。” 第172章 “但愿如此。”尼法里奥反手握住斯内普的手腕，轻轻叹息。 斯内普一僵，试图把手抽回来。尼法里奥用力抓紧，抬眼：“你已经很多年没有这么抗拒我了。为什么？” “我没有抗拒你，只是觉得……你可能，不太想被我碰到。” “我当然没有！你怎么会这样想？” “你……不觉得我可怕？”斯内普声音很低，“我控制不了自己，下手太重，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不觉得。”尼法里奥摇头，“何况，昨晚真正失控的，应该是我才对。” 斯内普板着脸没回答。 “不是说我当时不清醒。”尼法里奥捧着热茶喝一口，“我非常明白我到底在干什么，事实上这种事我在跟你表白之前就想过了。但，在我当时的设想里，我们的第一次，应该是比较温馨，并且小心翼翼的，毕竟我们两个都是新手。” 斯内普嘴角抽动一下。 “我真的……很不理智。”尼法里奥咬着杯沿，“时间不对，气氛也不对，但我……我只是迫切需要一件事，能让我忘掉，或者说暂时不去想昨天白天发生的……” 他闭着眼睛摇摇头。 “足够刺激，触手可及，而我又愿意去做。”“我当时真的失控了，欲望压倒了理智，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我很慌，很……害怕，想要马上抓住一点什么。” 座钟滴答滴答，小银器们乖乖呆在盘子里。 “对不起。”终于，少年的手抓住了属于成年男人的那一双，“对不起，本来……应该更美好的。” 红茶渐渐不再冒出热气。尼法里奥起身去换了新的一壶，重新给两人斟满：“已经十点了。你今天上午没有事要做么？” “我给我们两个都请了一天假。”斯内普清扫掉桌上的面包渣，“你需要休息。” “或许……”尼法里奥闭上眼睛长舒一口气，“我最近确实精神太紧张了。” “累了就去睡。”斯内普端起茶杯，“我换过床单了。” “那你呢？” “我？我最近睡眠质量还不错。”斯内普拍拍手边的硬皮厚书，“只是很久没机会安静地阅读了。” “可是……”尼法里奥欲言又止，“我……能不能在沙发上睡？” 斯内普注意到他的犹豫：“怎么了？”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放弃似的吐了口气：“……我一个人睡不着。” 斯内普皱眉：“什么意思？” “只要我一闭上眼睛，就……一片红色。”尼法里奥双手捂着脸，“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阿瓦达索命连伤口都不会造成，但……”“我只是觉得，房间里有另外一个人，说不定会好些。” 斯内普沉默一下，拿着书起身：“我陪你。” “你……不睡吗？” “我不困。” 我怕我也睡了，你就睡不成了。 尼法里奥眸子里现出点笑意：“那我以后能不能也住在这里？” 斯内普猛地转头，尼法里奥连忙竖起三根手指：“我每天晚上宵禁之后从空间通道过来，绝对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斯内普沉着脸：“要住多久？” “……啊？” “我说，你要过多久才能恢复正常？” 尼法里奥显出一点委屈：“我不做噩梦了，你就要赶我走？” “不是赶你……”斯内普觉得自己这张嘴长了跟没长一样，“你在这里，我……不太方便。” “哪方面的……”尼法里奥视线扫到男人腰间，“……喔。” 斯内普猛地转身：“……我去洗个澡。” 尼法里奥紧跑两步抓住他袖口：“早上不是刚洗过？” 斯内普自暴自弃：“你看到了，就是这么不方便。” “可是我住过来，难道不是就方便了么？” 斯内普脸一沉：“……不行。” 尼法里奥小心觑着他脸色：“昨天晚上……你不喜欢？” “你喜欢那样的？” “虽然说也不讨厌……我昨天那个状态确实需要粗暴的刺激，那样倒是很合我心意。”尼法里奥诚实，“但是，疼。” “那不就是了。”斯内普继续往浴室走。 尼法里奥咬下唇：“你该不会以后都不打算——” “如果只会造成今早那样的后果，”斯内普刻意不去看他，“我宁愿永远都不。” “可是我才不想跟你玩柏拉图。”尼法里奥顺着袖口往下拉住斯内普的手，被治愈的唇微微上翘，“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用更温柔的记忆把这一段覆盖掉。” 斯内普忆起早上看到的凄惨模样，摇头：“我会弄伤你。” “但是现在我们都有经验了啊。”尼法里奥微微加力把人往床边拉，琥珀色眸子仿佛在发光，“熟能生巧嘛，多加练习才能越来越好。” 斯内普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了心窍。直到被仰面推倒，他还在试图拒绝：“你用不着这么……” “我想要你。”尼法里奥趴进他怀里，眼神认真，“我想要感受到你的存在，我想要确认自己还有爱与被爱的能力。我需要真切地知道我是被你需要着、索求着的。” 见斯内普没有动作，大而圆的眼睛里渐渐浮起雾气：“你不想对我做这种事，是因为不爱我吗？” ……小混蛋。 斯内普长叹一声，一翻身噙住了身下人的唇。 晚餐时间，斯莱特林长桌前三排和教师席正中央依然空着。几个斯莱特林学生表情如常起身，在擦肩而过时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作者有话说】 纯纯的一章感情戏。所以其实上一章只有做没有爱，才会看起来那么仓促……把话说开了就好啦～ 又奶又诱的小狐狸啊…… 第144章 灵犀一点 周六深夜。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德拉科接过包裹，目光里满是审视，“最近没休息好么？” 尼法里奥坐进沙发里，手指撑着额角：“如果我说我有大半周没好好睡过觉了……” “天哪！”德拉科把包裹随手一放就坐到他身边，“出什么事了吗？” “我……”尼法里奥犹豫一下，闭上眼睛把头靠在他肩膀上，“我一直在做噩梦。一层叠一层，明知道这不是真实的，却醒不过来。” “怎么可能？你以前也这样么？”德拉科下意识搂紧他肩膀，用力揉了揉，“上一年你没有这么瘦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被迫做了某些事么？” “杀人。我杀了人。”尼法里奥本能地向热源靠得更近，“四个麻瓜，其中一半是不满十岁的孩子。”“我没办法，只有这样黑魔王才能真正相信我，他……他派了莱斯特兰奇来监视我，他们死，或者我死。” 德拉科抬起另一只手将人牢牢扣进怀里：“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本来应该是我……” “说了多少次不怪你。”尼法里奥回抱，“我或者你，区别真的很大么？” “说得对。”德拉科强笑，“如果是我，可能已经死了，还要牵连院长。” “现在是校长了。”尼法里奥吸吸鼻子，坐回原位，“你们那边怎么样？有进展么？” “还能怎么样。”德拉科拣回包裹，草草塞进内袋，“越来越多的人被迫像我们一样东躲西藏，战斗力非常堪忧，消灭的食死徒屈指可数。”“这些药可真帮了大忙。” 尼法里奥弯一弯唇角：“他们听到了会很高兴的。” “至于另外一边——”德拉科挑眉，“一言以蔽之：一筹莫展。” “不是吧？”尼法里奥皱眉，“他们难道不是已经有一个计划了么？” “显然这个计划非常简陋。”德拉科叹气，“哈利偷偷告诉我说，他怀疑另外两个人已经开始丧失信心了。” 尼法里奥愣了一会儿，苦笑：“指望这帮格兰芬多十全十美显然是不可能的。” “我自认为已经尽心尽力了。”德拉科撑着额头，“或许他们需要一点振奋人心的消息。” “什么消息，黑魔王死了么？”尼法里奥没精打采地一抬眼，“我倒很希望我能这么告诉你。” “不，我是说，”德拉科吞吞吐吐，“跟他们正在忙的事有关的，消息。” 尼法里奥眼神重新聚焦：“你知道他们在忙什么？” “我……我和我舅舅，有一点点……猜测。” 尼法里奥慢慢绷直脊背：“真巧。”“我和教授，也有那么一点点……猜测。” 德拉科瞪大眼睛：“……不是吧？” “我现在有点怀疑。”尼法里奥表情严肃，“你们的猜测，跟……黑魔王有关，对么？” 德拉科同样严肃，点头：“我们觉得，之前哈利在找的挂坠盒，不简单。” “那个挂坠盒是邓布利多还活着时要找的。”“我提供了线索。” 第173章 “……与黑魔王有关？” 尼法里奥缓缓点头：“于是我们联想到了，同样与黑魔王有关系的，五年前的日记本。” “我们还想到了那枚戒指，你告诉我邓布利多毁掉的那枚。” “我记得哈利说过，日记本上出现过黑魔王少年时的影像。” “日记本是黑魔王给我父亲，我父亲又扔进金妮书包里的。” 两个人交换一个眼神。 “你还记不记得……雷古勒斯？” 尼法里奥挑眉：“当然。” “他留下了一本笔记本，提到了挂坠盒，还……”德拉科犹豫一下，“提到了灵魂。” “让我猜猜。”尼法里奥喉咙发紧，“他认为灵魂可以被分裂。” 德拉科一愣：“……他还认为，被分裂出的灵魂碎片，可以附着在其他物品上。” “——比如日记本。” 两人异口同声，随即同时倒抽一口冷气。尼法里奥按着胸口：“天哪。” “我不知道，我们只是猜测，”德拉科摇头，“疯子，不折不扣的疯子……” “‘飞离死亡’。”尼法里奥喃喃，“如果这是真的，他确实找到个好办法。” “可是灵魂不稳定会导致——”德拉科话说到一半顿住，“我好像明白他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他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尼法里奥嘴唇发白，“这种东西一共有多少，雷古勒斯说了么？” “他猜测是七个，包括黑魔王自己。”德拉科无意识地扳手指，“日记本，戒指，挂坠盒，还有三个。” “说起这个，”尼法里奥表情凝重，“前些天，就是我……杀人的那天，教授让我把格兰芬多的宝剑送进莱斯特兰奇的金库。” “我听说了，古灵阁有妖怪逃出来。”德拉科慢半拍反应过来，“你是说格兰芬多的宝剑——” “不。宝剑的气息很纯净，如果附着了灵魂碎片我会发现的。”“我是说，那天除了宝剑，还有一样东西被莱斯特兰奇珍而重之送进宝库里，她说是黑魔王托付给她的。”尼法里奥仔细回忆，“两个巴掌那么大的双耳金杯，上面刻着一只獾——” 他声音停住，知道德拉科也在想同一件事：那个挂坠盒上面用绿宝石镶嵌了一个s，一个他们俩都无比熟悉的s。 斯莱特林的s。 “这可真是……”德拉科单手捂着额头，“能想到这里，我觉得我们也离疯掉不远了。” “斯莱特林最了解斯莱特林。”尼法里奥低语，“莱斯特兰奇的金库可不好闯。” “我……我们会想办法……无论如何。”德拉科握紧拳头。 墙上大钟敲响了凌晨一点。尼法里奥揉着眉心起身：“我会把我们今晚的谈话告诉教授，不管怎么说，了解的多了总是好的。”“你也早点回去吧。很晚了。” “你……”德拉科紧跟着站起来，“安神魔药没有效果么？” “我前些年一直致力于阻止教授滥用魔药解决头痛，现在可不好打脸。”尼法里奥笑笑，转身，“放心，我有办法。精疲力尽之后，总能昏睡上几个小时的。” 回到临时居住地的时候，小天狼星已经睡熟。德拉科看了他依旧紧紧捂着胸口的手一眼，从包里摸出双面镜，盘腿坐到床角，落下好几个隔音咒。 过了十几秒，镜子里才出现哈利的脸。德拉科皱眉：“你们一个两个怎么都失魂落魄的？” “啊？哦，我没事。”哈利用力一抹脸，“都？还有谁？” “小天狼星，前几天他精神不太好。”德拉科反应很快，“你又是怎么回事？” “我……能有什么事？”哈利勉强笑一下。 “波特。”德拉科加重语气，“你以为自己是个好演员么？” “你这语气真像——”哈利艰难地把那个名字吞回去，“我真的没事，没受伤，没遇上别人，更没遇到食死徒。” “好吧，那是谁有事？” “……罗恩。”过了好一会儿，哈利突然泄气，脸上瞬间阴云密布，“他走了。” “走了？”德拉科莫名其妙，下一秒险些跳起来，“你是说，走了？是我理解的那个走了？” “啊？他就是走了。”哈利垂头丧气。 “呃……回不来的那种，走了？” “回不回得来……至少他走的很坚决。” “坚决？”德拉科彻底迷糊，“你是想说很勇敢？” “勇敢个屁！”哈利猛地爆发，“他是个胆小鬼！懦夫！” “……我承认我真的搞不明白，可能他是做错了些事，但逝者已矣，你——”德拉科觑他脸色，“他……特别过分？到底干了什么？” “啊？什么逝者？”哈利表情也跟着混乱，“他死了？！” “不是你说的——” “我什么时候说——” “你刚刚说他走……等会儿。”德拉科终于理出一点头绪，“所以他到底是哪个‘走’？” “就是走了啊！”哈利看起来想把镜子摔了，“扔下我们两个，头也不回地走了！幻影移形！鬼知道他去了哪儿！可能这会儿已经扑在他妈妈怀里哭了吧！” “……哦。”德拉科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你早说清楚多好！‘出走’这个词很难吗！我刚才以为你在委婉告诉我他死了！” “我倒宁愿他——”哈利声音噎在嗓子里，几秒后重新垂头丧气，“算了，他还是好好活着吧。” 德拉科方才的惊恐还未完全散去，见他这样只觉好气又好笑。紧接着他回味一遍刚刚对话，心又揪紧：“罗恩走了？现在只剩你们两个了吗？” 哈利勉强笑一下，安抚镜子对面担忧的德拉科：“我们两个也没什么问题，之前干活的主要是赫敏，罗恩除了吃和抱怨基本没发挥作用，倒少了些累赘。” “真的没问题？”德拉科看上去恨不能从镜子里钻过来，“实在不行我可以去找你们，反正都是三个人一起，我觉得我还能比韦斯莱强一点。” 哈利愣一下，几秒后摇头：“我觉得，还是让他们的注意力继续分散比较好。” “你觉得这样更好？”德拉科摊摊手，“当然我对此没有意见。现在行动的主力是你，当然一切以你为准。兵分两路能为你们提供更大的方便么？” “我猜是这样的，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没遇见过食死徒。”哈利疲惫地笑笑，“谢谢，辛苦了。” “跟我不必客气。”德拉科回以微笑，“不管在不在一起，我的心与你同在。” 话音刚落，两个人同时一怔。德拉科偏头一咳：“领会精神。” “呃，谢谢。”哈利匆匆结束通讯。德拉科确信他看到了一抹红晕。 天边已有微光。德拉科伸个懒腰，撤去隔音咒，扭头就看见小天狼星在看他：“你醒了？……我吵醒你了？难道隔音咒失效了？” “没，”小天狼星摇头，“没有声音，但是光一直在闪，我又不是猪，睡不了那么死。”“出什么事了？你表情不好。” “这一晚上可是事情太多了。”德拉科双手揉脸。 小天狼星眼神瞬间清醒：“谁出事了？小毒蛇还是哈利？” 德拉科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本质上来讲他们两个都还好，只是……” “有话快说！” “有一条关于魂器的线索，不保证真实，但可能性很大。”“我原本打算告诉哈利他们，但现在我改主意了。”德拉科慢慢露出个狡黠的笑，“有没有兴趣强闯古灵阁？” 【作者有话说】 这章的两组真是沟通的两种极端……心有灵犀是一点通，心无灵犀……就是鸡同鸭讲了［允悲］ 以及，小朋友解决睡眠问题的方法就是把自己折腾到昏过去……至于怎么折腾的，嗯哼……你们自己想象＝皿＝ 第145章 知慕少艾 尼法里奥回到校长室的时候，斯内普已经洗漱完毕，正背倚着床头读书。 “这好像还是那天你说要读的书。”尼法里奥疲惫地笑一笑，伸手解下厚重斗篷。 “是啊，结果快一个月我还没能看完。”斯内普放下书，接过斗篷挂好，“看样子，被抓到的不是波特？” “不是，只是没来上学的麻瓜种学生。”尼法里奥踢掉鞋子，“赫奇帕奇的七年级，曾经的d.a.成员。”“倒也不算完全冤枉。” 斯内普沉默地把人搂进怀里。 “我本来想假装不认识他，但他认出了我，破口大骂。”尼法里奥使劲闭了闭眼睛，“所以他被认为可能知道波特的藏身处，而我不得不参与拷问。” “难怪你去了这么久。” “好像越来越容易了。面无表情，假装毫不在乎。”尼法里奥脸贴在男人肩窝里蹭蹭，“那群人还谦让着请我先动手，好像这是什么荣誉一样。” “你动手了？” 第174章 “我说怕脏了我的手，站在一边看了全程。” 斯内普收紧了怀抱：“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原本他只会被直接送到阿兹卡班，或许运气好半路上还能逃走。”尼法里奥叹气，“而且我怕这种事还会再发生。食死徒们似乎把我当成了波特识别器，抓到疑似的都要让我去辨认一下，算上今天已经有两次了。” 斯内普皱眉：“他们有资格要求你？” “是黑魔王的意思，对他来说抓住哈利高于一切，而我是最有希望做到的人。”“他甚至还打算干脆让我退学专心搜捕波特，我找借口推脱了，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尼法里奥苦笑，“以后我恐怕要频繁旷课了。” 斯内普沉默半晌，干巴巴地：“不会有人为此扣你分数的。” “……那还真是谢谢校长先生了。”尼法里奥噗嗤一笑，趴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跑了一天，洗个澡早点休息吧。”斯内普轻轻放开他，“你的睡衣在浴室里。” “我不困。”尼法里奥摇摇头，“还早，不做点什么吗？” 斯内普看着他眼睛里的血丝，不赞同地摇头：“你有那个精力？” “我想要。” “……今天不行，你需要休息。”斯内普转头往门外走，“我去给你端杯热牛奶。” “西弗勒斯。” 斯内普回头，他年轻的恋人跪在床沿，一颗一颗解开衬衫纽扣。 “我是个坏孩子，请……惩罚我。” “你还好吗？” 结束一天的课程之后，尼法里奥拖着步子回到被改造成议事厅的那间空寝室，刚推开门便被迎面扔了这么一句话。他抽了抽嘴角：“我看起来不好吗？” “你自己看看，下巴尖的能戳死人了。”潘西恶狠狠塞给他一面镜子，“再这样下去，看明年情人节情人节你还能不能收到那么多巧克力。” “本来也不能了。”尼法里奥随手放到一边，“不过没关系，反正别人送的我都不吃。” 刚检查完防御咒语的西奥多走回来，随意坐在沙发扶手上：“这么绝情？往年你都收到一书包呢，真是可惜了姑娘们的心意。将来你心上人送的你也不吃？” “你以为我不知道学院里有多少女生私自熬制迷情剂？”尼法里奥哼一声，“我才不想出丑。” 再说，我心上人可不会送我巧克力。都是我送他的。 “幸亏丽娅今天不在。”布莱斯笑着叹叹气。 “她去监督圣诞节布置了。你们也知道，我这个男生级长几乎不管事的。”尼法里奥摆摆手，“说起来，圣诞假期马上就要到了。” “是啊。”“你今年，还是留校？”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尼法里奥摊摊手，“反正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今年选择留校的人应该不多。”西奥多想了一下，“据我所知，斯莱特林只有你。” “倒是件麻烦事。”潘西皱眉，“魔药怎么办？” “恐怕你们在家里也没机会做了吧？”尼法里奥笑一笑，“没关系，他们的魔药储备还能支撑一阵子。” “那就好。”几个人都松一口气。布莱斯伸手拍拍他肩膀：“刚好，你也可以趁着假期好好休息一下。看着你一天天憔悴，我们真怕哪天你就倒下了。” “放心。”尼法里奥微笑，“我还撑得住。” 何况，现在还远不到我能倒下的时候。 寒假开始，斯莱特林果然只剩尼法里奥一个人。 “也挺好的，我可以一天到晚都呆在这里了。”尼法里奥扑在大床上打个滚，“有好几位教授也都回去了吧？” “没人愿意呆在食死徒的控制之下。”斯内普慢悠悠沏茶，“倒是省事，不用再继续演戏。” 尼法里奥抬头看墙上唯一空着的画像：“布莱克先生还是没有消息吗？” “看起来他们两个终于学会了谨慎。”斯内普哼一声，“不合时宜。” “是啊，现在我反倒期盼他们能不小心透露一下自己的位置。”尼法里奥苦笑，“不过不管怎么说，谨慎些总是好的。” “耐心等吧，我不相信他们能始终守口如瓶。”斯内普敲了敲校长座椅后面的邓布利多肖像，得到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作为回应。 “也只能这样了。”尼法里奥伸个懒腰，“唔，别想那么多了，今天可是圣诞节呢。” “我没感觉到什么不同。”斯内普饮一口茶，“除了晚餐比较丰盛之外。” “可是这个日子对我来说很特殊啊。”尼法里奥假意叹口气，“可惜校长室里没有槲寄生。” “槲寄生？”斯内普挑眉，“桑寄生科槲寄生属，茎叶干燥后可做药材，功效补肾或安胎。”“你要它做什么？” “咳咳——”尼法里奥一口红茶从鼻子里喷出来，“你怎么会想到——我不是说这个！” “听到药材名称就想到功效是魔药师的基本素质。”“你还不合格。” “可我不是在跟你讨论药材……好吧不怪你，当初也是别人说了我才知道的。”尼法里奥终于止住呛咳，“圣诞节习俗，在槲寄生下不能拒绝别人的亲吻。” “哦？有这回事？”斯内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你在槲寄生下吻过谁？” “——我还能吻过谁？！”尼法里奥捂着脸，“天哪，我以为我已经够不解风情了。” “你什么时候——？”斯内普一愣，“我不记得。” “你能记得才是怪事。”尼法里奥有气无力摆摆手，“好吧好吧我招。两年前的圣诞节，你喝醉了，我守了你一夜。——地窖卧室天花板上满是槲寄生。” 斯内普彻底怔住。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尼法里奥叹叹气，“可能当时我也喝醉了吧。” “我不知道，你那么早就……” “那个时候我也处在很慌乱的阶段。”尼法里奥单手撑着额头，“犹豫要不要表白，想要以恋人的身份站在你身边为你分忧，又怕你把我的感情当作是小孩子的迷恋。”“我本来下定了决心要等下去，等到你主动接受我，或者等到你有了另一半。可我最终还是没忍住。在你面前，我总是溃不成军。” 斯内普犹豫一下，摸了摸他的脸：“我面对你的时候，也做不到意志坚定。” “是嘛？我看你倒是很坐怀不乱呢。”尼法里奥笑着扑到他怀里，“现在这里没有槲寄生，你要拒绝我的吻吗？” 斯内普眸色一沉，偏头咬住了那双不安分的薄唇。 “校长！” 一声大叫打断了满室旖旎气氛。两个人一同抬头，只见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匆匆闯进了自己的肖像。 “校长！波特今天在迪安森林！那个泥巴种——” “不许说那个词！” 两个声音合而为一。老布莱克先生愣了愣：“——那个姓格兰杰的女孩打开包时说了地名，我听见了！” “这么巧？”尼法里奥发愣。 “好，很好！”这次说话的是邓布利多的画像，“现在，拿上那把宝剑吧！他会知道拿它派什么用场。” “那他一定等这把剑很久了。”尼法里奥喝完一杯冷茶，起身，“我去吧，还更方便些。” “迪安森林很大，”斯内普皱眉，“你能找到他？” “没事，”尼法里奥接过宝剑，“他们要隐藏行迹只能用魔法，找魔法痕迹对我来说再容易不过。再说，我还有个帮手呢。” 十分钟后，迪安森林。尼法里奥扶着一棵树站稳，然后蹲下，帮看起来还有些晕乎的银色大狼理了理毛：“曼迪，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狼用微凉的鼻尖蹭蹭他侧颈。 “你见过那个男孩，在学校里。”“找到他，然后带我去找他。” 巨大水声打破了夜的宁静。尼法里奥收回守护神，站在树后看救世主和他久违的朋友湿漉漉地相拥。狼有些不耐烦，咬着裤脚要拖他离开，他正打算弯腰安抚，左臂突然一阵灼热。 他沉默着，直到痛楚消失，哈利和罗恩也消失在视线之外，才弯腰拍拍大狼的头：“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我……有点事要去办，不能带着你。” 狼抬头看他一眼，转身跑走。他微微叹口气，辨认了一下方位，干脆地原地幻影移形。 当晚，斯内普没能等到人回来，只收到了一张便条： “突发任务，归期未定，勿念。你的里奥。” 【作者有话说】 那个……槲寄生的功效还包括祛湿活血强健筋骨……但是…… 补肾或安胎，很适合他们俩嘛233333 第146章 真相是假 从山坡上望去，陋居像是被掩盖在树篱和果园后的玩具小房子。 “我简直不敢相信。”尼法里奥双臂抱在胸前，“主人十万火急把我从学校里叫过来，就是为了监视这栋破房子？” 第175章 “谁让这栋破房子里住着波特最亲近的一家人呢。”多洛霍夫站在一边，也伸长了脖子远眺。他是第一批跟随伏地魔的食死徒，忠心耿耿也有实力，算是最核心的几个人之一，也是为数不多不对尼法里奥快速上位怀有敌意的人。 “不是早就安排了人盯着么？”尼法里奥皱眉，“这点小事，那些蠢货都干不好？还要你和我亲自来监工？” “哦，可能你一直在学校里，不知道。”多洛霍夫耸肩，“一个多月前，有人在威尔士的一处河岸边见到了韦斯莱家的小儿子。” “喔？”尼法里奥心里一紧，“他不是得了散花痘，在家休养么？” “韦斯莱家的人是这么说的。但你也知道，那小子可是跟波特最亲近的人之一。”多洛霍夫指尖敲打着手肘，“当时有几个搜捕队员发现了他。那群蠢货……”他摇了摇头，“居然没认出来，其中一人还听了他的鬼话，相信他是桑帕克。” “所以呢？” “所以他们为了到底是不是桑帕克而打了一架。”多洛霍夫朝旁边淬了一口，“那小子就趁乱跑了。有一个人姑且还算有点脑子，觉得他眼熟，就报告了魔法部。亚克斯利翻了他的记忆，确实是韦斯莱。” “确定不是假扮的？” “谁会吃饱了撑的假扮通缉犯的同伙？”多洛霍夫嗤笑，“当时我们就有点怀疑，专门去了韦斯莱家里搜查，但没查出什么。结果前几天，又有人汇报说，在迪安森林看到他了。” 尼法里奥沉声：“如果确实是他的话……得了散花痘的是谁？” “管他是谁。我只关心如果他不在家里而在外面乱跑的话，肯定跟波特在一起。”多洛霍夫五官兴奋地扭曲。 “是啊，大约还有那个泥巴种格兰杰。他们三个总是在一起。”尼法里奥表情淡然，“我有点明白主人为什么叫我来了。” “没错，你总能认出他们。”多洛霍夫眼里冒出贪婪的光，“跟你打个商量。” “嗯？”尼法里奥挑眉。 “到时候你要是发现了人，让我去抓。这样到主人面前就能说是我们一起抓到的。”“奖金对半分——不，四六。我四你六。” “算盘打得很响啊。”尼法里奥微微笑了笑，“行，看在你一直对我态度不错的份上。” “我就知道你不会是特拉弗斯那种货色。”多洛霍夫一脸喜色，大力拍了拍他肩膀，“别搭理他们，一群废物，除了溜须拍马什么都做不成。” 尼法里奥不动声色拂开他的手：“那么，合作愉快。”“一直呆在这儿太无聊，我去周边转一转，可能要有几天时间。看到可疑人物先都记下来，等我回来一起辨认。” 多洛霍夫殷勤：“你带上几个人一起？” “他们？”尼法里奥斜睨一眼，“带了只是添乱，我自己还方便些。” 站在一边的食死徒们露出些忿忿不平，尼法里奥只当没看见：“我走了。”“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万一打草惊蛇，可就麻烦了。” 出于罗恩的提醒，三人组幻影移形的落点在离陋居所在村庄有点距离的一小片树林。 “比尔说这里最近多了几倍的食死徒。”罗恩从隐形衣下面钻出来，“领头的姓多洛霍夫，就是我们在麻瓜界遇见的那两个人之一。我妈妈说他杀死了我的两个舅舅。” “哈利，你最好还是穿上隐形衣。”赫敏阻止了正要解开搭扣的哈利，刻意不去看罗恩，“我们现在不能冒风险。” “有时候你真不像个格兰芬多。”哈利咕哝着，还是重新把隐形衣披回去，“今天雾这么大，就算有人看到也认不出我们是谁的。” “很快雾就会散了。”赫敏瞪他一眼，“我只是不像你们那么鲁莽！” 意识到自己成了迁怒对象的哈利选择闭嘴。三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清晨迷雾中穿行，突然赫敏一把拉住另外两人——然后像被烫到一样松开了罗恩——小声说：“你们听，这附近是不是有其他人？” “什么？我没听到。”哈利被掐到了腰间软肉，疼得直抽气，“你确定没听错？” “说不定是鹿呢，”罗恩主动圆场，“树林里有小动物可不奇怪。” “可是我看到雾气在动！”赫敏喉咙绷紧，声音像是蛇类的嘶鸣，“什么动物能有那么高？” 这下两个男孩也紧张起来，一齐摸了魔杖在手。悉悉索索的声音愈发清晰，听起来像是只有一个人。三人交换一个眼神，哈利猛地掀开兜帽，魔杖用力一挥，大喝：“除你武器！” 雾气后有个影子一晃，紧接着一支魔杖落进哈利手心，看着十分眼熟。旁边的赫敏先一步认出来：“这不是——” 浓雾渐渐散开，露出被制服的人的真面目。哈利猛地攥拳，几乎要把魔杖捏断：“罗兰佐？！”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罗恩两步窜上前，魔杖抵住他咽喉，“——你跟踪我们？！” “并没有，我只是路过。”尼法里奥随意地举着双手，依然是他们熟悉的表情和语气，“我不知道这片森林已经被划成了你们的领地，抱歉冒犯，请把魔杖还给我，我保证立刻消失。” “路过？”哈利脸色沉下来，“你做什么需要路过这里？” “这是我的私事，波特先生。”尼法里奥露出一点冷淡的笑意，“看来即便已经成年，您依然没学会尊重别人的隐私。” 下一秒腰侧一阵刺痛，他知道那是赫敏的魔杖。哈利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魔杖指着他的眉心，另一只手握紧缴获来的魔杖，脸上风雨欲来。 “怎么办？”罗恩又加了些力，尼法里奥显出一点不适，“我可不信这家伙只是碰巧路过，说不定我们一放他走，他转身就把伏——神秘人召过来。” “是啊，我们不能冒暴露行踪的风险。”哈利沉声，“把他打昏捆在树上？” “拖延不了多久吧，这家伙的无杖魔法我们都见识过的。” “韦斯莱先生，你能不能——”尼法里奥试图往一侧闪躲，紧接着就被揪住领子拽回来，“至少别在你们讨论结束前就捅穿我的喉咙？” 罗恩脸上红晕转瞬即逝，魔杖一松，下一秒抵得更紧：“少耍花样！没允许你说话！” “我倒有个更好的主意。”女孩的声音传过来，“你刚刚不是说，这附近多了很多食死徒？” 罗恩和哈利都茫然看她，尼法里奥微微挑起半边眉毛。 “既然你说你是路过，想必对这附近很熟悉吧？” “熟悉说不上，只不过有个大概印象，不至于迷路罢了。”尼法里奥耸耸肩，“鉴于陋居只在一英里外，你们应当比我更熟悉才对。” “很好。”“哈利，穿好你的隐形衣。”一股力量将他双手拉到背后，手腕随即被交叠捆牢，“我们现在需要你，带我们安全地离开这个鬼地方。” 当天晚上，他们在陋居北面几英里的山沟里安营扎寨。 “你真不是故意带我们兜圈子？”罗恩啃着冷透了的肉馅饼，眼神充满敌意，“我感觉今天整整一天都在原地打转。” “我只是告诉你们食死徒们可能在哪里，路线是你们自己决定的。”尼法里奥被捆在帐篷里唯一的高背椅上，看起来倒是没有任何不适，“再说，我连你们的目的地都不知道。” “现在还想着套话？你可真敬业。”赫敏端着一盘冒热气的炒鸡蛋进来，“有这精力不如想想自己的下场。” 尼法里奥耸耸肩：“我不觉得我有必要担心，反正你们不会杀了我。”他看着两人微变的脸色，勾起唇角，“不过我还真有点好奇，你们不会打算一直带着我吧？虽然我的确不算太能吃，但你们的食物储备貌似一直不太充足？” “这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不劳你费心。”哈利走进来，把一块干面包塞了他满嘴。他的脸色依旧像早上那样阴沉，其中还掺杂着些许其他情绪，像是心里藏了不能为人所知的秘密。 “咳咳……”尼法里奥费了些力气才把面包嚼碎吞下去，露出一点痛苦表情，“你们这群狮子真是……” 哈利没看他，转向自己的两位好友：“我刚刚去检查了楼梯底下那个小储物间，还算比较结实，今晚可以暂时把他关在那里。” 罗恩抓抓头发：“能行吗？用不用轮班盯着他？” “守夜的人顺便看着，应该没问题。”哈利三下五除二吞下自己盘子里的东西，“我来值第一班，先去睡一会儿。” 罗恩做个“没问题”的手势，动作幅度极大地拖上高背椅就走。赫敏嘴唇动了动，最终点点头默认了这个安排。 不知过了几个小时，尼法里奥被锁簧的细微声响惊醒。几秒钟后有一丝光线漏进来，储物间低矮的门无声开合，习惯了黑暗的眼睛看到有个人影连挥几下魔杖，随后咔嗒一声，明晃晃的光刺进眼睛里。 尼法里奥好一会儿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有些模糊的视野里，是拿着熄灯器的哈利。他眨眨眼睛缓解刺痛：“午夜已经过了吧？波特先生独自前来，有何贵干？” 第176章 “是我故意支开他们两个。”哈利脸色并没有变好，在光球下显得有几分苍白，“有件事，我必须得到答案。” 【作者有话说】 终于要摊牌了……可怜里奥又得吃点苦头…… 第147章 开诚布公 狭小的储藏室里，两个人一坐一站，气氛像是绷到最紧的弦。 “那天晚上，天文塔上杀死邓布利多的人，并不是真正的斯内普，对吗？” 尼法里奥抬眼：“为什么会这样想？” “斯内普从来没有认出过穿了隐形衣的我，但那天晚上他做到了。”哈利盯着他，“而且，从女贞路离开那天，你迅速辨认出了四个人，就算用非常了解我们来解释也说不通。后来听德拉科说了你的特殊本事，我就猜测，可能你有你自己的辨认方法。”“再加上，想要假扮斯内普，必须要与他非常熟悉，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所以？” “是你，对不对？”“杀死邓布利多的人，其实是假扮成斯内普的你。” 沉默凝固到令人窒息。尼法里奥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喔。” 哈利握紧拳头：“你承认了？” “我不承认又能怎样呢？”尼法里奥耸耸肩，“你都已经推理出结论了。” 下一秒，又快又重的力道落在了他脸上。 “你——你怎么敢！”绿色眸子里燃烧着火焰，“敢做不敢当么？居然还栽赃嫁祸到你的院长身上？” “这可不是栽赃嫁祸。”尼法里奥吐一口带着血色的唾沫，舔舔口腔内壁的伤，“嘶，蠢狮子力气还挺大。”“是你尊敬的邓布利多校长亲口要求的。” 哈利愣住：“……啊？” “你会摄神取念么？我可以把整段记忆都给你看。”尼法里奥扯扯嘴角，“他知道我是食死徒，去年一开学就知道，我亲口告诉他的。” 哈利一个踉跄：“怎么……可能？” “说来话长。”尼法里奥移开视线，“总而言之，我不得不展示能力来自证血统，然后就被黑魔王要求效忠。”“你应该也猜得到，拒绝等于死。他要求我杀了邓布利多表明忠心，换句话说叫投名状。” “你……答应了？” “不然呢？如果我反抗他会杀了我、教授和马尔福全家。”尼法里奥摇摇头，“现在他就是个疯子，疑神疑鬼。开学后我去找了邓布利多校长，向他坦诚了一切。而刚好……” “刚好？” “他那只枯焦的手。”尼法里奥微微叹气，“他没跟你说过对吧？即便没有人动手，他也最多只能活一年了。” “我……我不知道。”哈利眼神茫然而空洞，“他从来没……” “他从来不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尼法里奥垂下视线，“这样事情就简单了：邓布利多校长能获得迅速而不受折磨的死亡，而斯内普教授能借此在黑魔王心中获得更大的信任，两全其美。” “怪不得你要扮成他。”哈利轻声，“可为什么不干脆让斯内普……” “因为我不想让这份罪孽压垮他。”尼法里奥吐字轻若呼吸，“他已经背负了太多。” 沉默良久，哈利重新站直身子：“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说的都是真话？” “啊，有件事倒是可以……”“那天晚上，邓布利多是不是带你去了一个山洞找某个金挂坠盒？” 哈利险些跳起来：“你怎么知道？！” “因为这份情报就是我提供的。克利切告诉我，我又去告诉了邓布利多。”尼法里奥叹气，“抱歉，那时我不知道它是个假的。” 哈利怒视他。 “要不然……你带吐真剂了么？”尼法里奥勾起半个笑，“或者朝我扔一打钻心咒，看我还会不会说同样的话？”“食死徒们就是这么拷问的。” “……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做。”尼法里奥轻声，“这就是我选定立场的理由。” “你是想说，”哈利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你一直都站在我们这边？” “对。”尼法里奥长长舒出口气，“我和西弗勒斯，我们一直都是凤凰社成员。” “你发誓？” “我发誓。”“以我的……父母的名义。” 哈利沉默半响：“很抱歉，我还是没法完全……” “不用道歉。我说过，你学会不再傻乎乎相信每一个人，我高兴还来不及。”尼法里奥揶揄地笑，“我们可以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牢不可破咒？”哈利惊讶，“你……” “遵守诺言或者死，现在你该相信我的决心了吧？”“介意先给我松绑么？” 哈利犹豫半晌，迅速挥了两下魔杖，尼法里奥的右手依然被固定在身后，左手重获自由：“我得说，你的魔法进步很大。” 哈利想起教他这些魔法的人，脸颊红晕稍纵即逝：“可惜没有见证人。我只会右手施这个魔法。” “足够了。”两只手紧握，“你来提问？” “你愿意加入反对神秘人的阵营吗？” “我愿意。” “你愿意尽你最大的能力为之战斗吗？” “我愿意。” “你愿意……”哈利沉默一下，“永不背叛我们，直至神秘人倒台吗？” “不是‘我们’，只是你而已。”尼法里奥语气平静，“另外，不要说神秘人，他叫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你愿意，永远不背弃我，直到汤姆马沃罗里德尔死亡的那一刻吗？” “我愿意，除非我在这之前死去。” 白光没入皮肉之下。尼法里奥活动一下重获自由的右手，微微一笑。 “我有点记不清，上一次我们像这样坐下来聊天，是什么时候了。” 许是站久了腿酸，哈利从杂物堆里翻出一个小方凳，委委屈屈挤在门边角落。尼法里奥依然窝在他的高背椅里，揉着别扭了一天的肩膀：“七个月前，你向我抱怨黑魔法防御术的作业又得了一个p。”“邓布利多校长……出事前一周的周末。” “是吗？”哈利苦笑，“我只能想起拿到斯拉格霍恩记忆的第二天中午，礼堂外面，你对我说‘他可以杀死我，但永远无法打败我’。” “我还说过这么……激励人心的话呢？”尼法里奥抚额。 “时间改变了很多东西，对吧？”哈利移开视线，“那时候我还不相信自己能担起这么大的责任。” “事实证明你做的很好。”尼法里奥拍拍他膝盖，“救世之星，你名副其实。” “是吗？”哈利把脸埋进掌心，“一个没有发声，也没有反抗，完全销声匿迹，甚至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救世之星？” “你的存在就是一种激励。”尼法里奥垂下视线，“那些想要反抗的人，想要为自己争取更好生活的人，只要你还活着，还没被捕，还没投降，就还是指引他们道路的明灯。”“何况，你也是在做实事的不是吗？邓布利多留了任务给你，对不对？他告诉了你消灭黑魔王的方法对不对？” “你这么认为吗？”哈利狠狠抹一把脸，“如果我说没有呢？” 尼法里奥吃了一惊：“怎么可能？”“就算事发突然，他没能跟你详细交代，至少也该留下些线索让你自己追寻吧？你们整整一年的单独辅导都在干些什么？” “邓布利多……告诉我一些削弱神秘人的方法。”哈利含混地说，“我必须全部做到，才有可能消灭他。但是除此之外……” “请允许我猜测一下。”尼法里奥压低声音，“那个方法，是不是需要找到一些附着灵魂碎片的东西，然后毁掉它们？” “你——”哈利直接跳起来，小方凳被打翻在地，“你怎么——谁告诉你的？”“……邓布利多？！” “我得承认，这确实是我猜的。”尼法里奥觑着他脸色，“当然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教授，德拉科和小天狼星。我们综合了所掌握的信息，推测出这个……最有可能的答案。” “你们——”哈利目瞪口呆。 “呃，你知道，我们总能有自己的信息来源。”尼法里奥铺开感知力确认周围再无第三个生命，“比如那位r.a.b就给他最亲近的哥哥留下一个笔记本。而教授也从邓布利多那里听到过只言片语。”“所以这是真的了？带有灵魂碎片的器物？你这大半年就是在忙这个？” 哈利颓然坐下——尼法里奥眼疾手快一个咒语扶正方凳——抬眼：“他们都知道了？” 尼法里奥点头：“目前仅限于我们四个人之间。” “不我是说……你和斯内普的身份，他们两个都知道？”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德拉科一直都知道，后来他告诉了他舅舅。” “然而他们两个都没告诉我。”“一丝一毫都没有。” “原本你也不该这么早知道。”尼法里奥偏开视线，“如果不是出了这次意外……” 第177章 “为什么？”哈利问出口之后动作一顿，“……又是因为你们不相信我的演技？” “卧底这种事，本就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你的脑子还跟黑魔王有联系。”“我真心希望你一直有在练习大脑封闭术。” “放心。”哈利冲他翻个白眼。 “以及，我不希望你再告诉任何人，包括你那两位好朋友。” “……罗恩和赫敏也不行？” “我说了，越少越好。”尼法里奥表情严肃，“能做到么？” 哈利咬着下唇，点头：“需要赤胆忠心咒吗？” “不用，‘到目前为止我还相信你’。”尼法里奥模仿哈利语气，轻笑，“所以到底有几个魂器？你们总共找到几个了？” “已经解决掉三个，”哈利扳着手指，“日记本，戒指，挂坠盒。”“剩下的据邓布利多推测还有三个，不包括神秘人自己。这三个我还没有线索。” 尼法里奥犹豫一下，把“德拉科没告诉你金杯的事么”吞回去：“难以置信，我们猜到的居然几乎全部吻合。” “所以我真庆幸你们确实是盟友。”哈利没精打采的，“尤其是你。” “受宠若惊啊。”尼法里奥扬一扬眉毛。 哈利扯扯嘴角：“除此之外，关于如何对付食死徒，如何接近神秘人，如何消灭他，我全无头绪。”“你真的，发自内心觉得，我能战胜他？” “你又来了。”尼法里奥露出一点崩溃表情，“直到现在你依然没能建立起信心吗？” “怎么可能有信心？”哈利连苦笑都挤不出来，“即便他灵魂七零八落，也依然能跟邓布利多打成平手。我能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哈利。” 黄金男孩把自己蜷成一小团，一声不吭。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 “你知道，打败一个人有两种方式。一个是在他擅长的方面超过他，另一个，就是用他所缺失的力量。” 哈利闻声愣愣抬起头，尼法里奥抓着他肩膀，深深看进那双绿色眸子。 “黑魔王是个不懂爱的疯子。”“我负责比他更疯癫，而你，负责爱。” 【作者有话说】 哈利终于知道了……其实他也是很敏锐的 第148章 死亡圣器 怀表发出细微声响，提醒沉默的两人，夜已经过了大半。 “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要去哪里。” “卢娜家。”哈利还没从刚才的谈话中缓过来，语气低沉，“我们有点事，要问问洛夫古德先生。” “卢娜……”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我觉得，她父亲可能，不太想见到你们。” 哈利一愣：“为什么？”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森林里应该不会有《唱唱反调》。”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撑住下巴，“洛夫古德先生在他的杂志上发表了一些……不太受主流欢迎的言论。” “你是指‘反对神秘人的巫师都应该把帮助哈利波特摆在第一位’这类的？” “你知道啊？”尼法里奥挑眉，“对，他最近一直在说这些。” “这样说来，他应该很欢迎我们啊？”哈利抓抓头发。 “但是你得知道，这种行为，跟海格举办‘支持哈利波特’的晚会一样，等于是给食死徒树了一个靶子。”尼法里奥叹气，“而食死徒——当然也包括我在内——跟仁慈这个词搭不上一点边。” 哈利失声惊叫：“海格举办了支持我的晚会？” “据我所知他有这个打算。”提到这个，尼法里奥只想扶额，“但鉴于你已经是‘头号不良分子’，这简直是给大批食死徒冲进校园提供了现成的借口。” 哈利沉默一下：“学校……还好吗？” “除了那两个蠢货一直在作妖以外，算得上稳定。”尼法里奥露出头痛的表情，“只是，全体学生的黑魔法防御术恐怕都需要重修。” “他们干了什么？！” “硬要说起来，跟小克劳奇做过的事类似。”尼法里奥摆摆手，“我在尽力处理，你也帮不上什么忙，听多了反倒烦心。” 哈利的绿眼睛失了神采，像一潭死水：“我……我很难过。霍格沃茨是第一个让我觉得像家的地方。” 尼法里奥微微叹气：“我真不想给你增加压力，但结束这一切的钥匙最终还是在你身上。”“你得尽快解决魂器，然后是黑魔王本人。这件事只有你能做，我们只能尽力帮你，却无法代替你。” 哈利闷闷点头：“我知道。——谢谢。” “说了多少次不用这么客气。”尼法里奥假意板起脸，“从认识到现在，我给你们收拾残局的时候还少吗？” 哈利脸微微发红，左右看看：“我忘了问，你究竟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跟洛夫古德先生有关吗？食死徒要为了他的言论——” “不，这种事不需要我做。”尼法里奥垂下眼帘，默认了哈利的猜测，“我来这里是为了盯着韦斯莱家。” 哈利又要跳起来：“为什么？” “事实上韦斯莱家一直有人盯着。散花痘并不能说服所有人。”“至于近期突然加派人手，是因为你那位红头发的朋友运气不太好，他在离开你们和回去找你们的时候，都不幸被人看见了。” 哈利眼睛瞪得像要从眼眶里掉出来。良久，“你都知道了。” “我总要了解你们的动向，才好给你们打掩护。”尼法里奥耸耸肩，“韦斯莱家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已经通过德拉科给凤凰社传了消息，现在他们应当已经隐藏起来了。” “掌握动向？”哈利扯扯嘴角，“我之前还一直在想，宝剑到底是被谁送来的。” 尼法里奥噎了一下：“你……敏锐了很多。” “比如能看出你的身份？”哈利翻了个白眼，“蝙蝠？我原以为你的守护神能更威风一点。” “……我觉得蝙蝠挺好。”尼法里奥轻咳一声，“所以你们真要去洛夫古德家？” “对，我们有些事要问他。” “我有点好奇我能不能知道。” 哈利犹豫一下：“说实话我不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事，但赫敏极力鼓动我来。”“真有什么要紧，我会告诉德拉科的。” 尼法里奥笑得揶揄：“合作无间，嗯？” 哈利脸上浮起一层薄红：“你说的对，我们确实能做很好的朋友。” 他可并不想只跟你做朋友啊。尼法里奥在心里叹口气。 “这么说来，我似乎该考虑怎么找机会离开你们了。” “啊。”哈利这才反应过来，“我直接放你走？” “然后你要怎么向他们两个解释？”“你们才刚和好几天吧？难道为了我再吵一架？” “……你知道的未免也太多了！” 尼法里奥冲他眨眨眼睛：“好吧，言归正传。你希望我在你们拜访洛夫古德先生之前还是之后离开？” 哈利考虑几秒就下了决定：“之后。” “……你打算带着一个食死徒去拜访他？”“先不提你那两位朋友愿不愿意让我听到——他难道愿意看见我吗？” “我们有隐形衣，”哈利学着他的样子挑眉，“赫敏肯定有办法看管住你。” “也就是说我至少还要被你们‘劫持’一天。”尼法里奥叹气，“打个商量，能不能先把魔杖还给我？到时候我们可以见机行事。” 哈利犹豫一下，抽出魔杖递还：“如果我们能顺利找到卢娜家在哪里，就用不了一天。” “其实你们已经很近了。继续往北三英里，山顶上那个挂着大月亮的黑色圆柱就是。”尼法里奥收好魔杖，主动把手背在身后，“天快亮了。” 哈利会意，举起魔杖一挥，尼法里奥就被原样捆进椅子里。随后他开门出去，小储藏室重回寂静。尼法里奥在一片黑暗中合上眼，无声叹息。 第二天早上，四个人站在钉了三块牌子、已经有些损坏的院门前。 “我早说过，”罗恩指着写着洛夫古德姓名的牌子眉开眼笑，“隔很远就知道里面住着他们。” 赫敏心不在焉点点头，魔杖在袖子里一直指着左手边看似没人的区域。哈利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敲响了鹰形门环。 尼法里奥觉得自己像被装进了一个又闷又厚的袋子，看不见听不见，手臂动不了，连触觉都消失了，只感到在停了两分钟之后又继续被推着往前走，一路脚下磕磕绊绊，好几次踢到了书一类的东西，又上了一段螺旋楼梯。最终他被按在了一个应该是墙角的地方，紧接着中了一个石化咒。 看样子应该是到了。尼法里奥用无声无杖魔法给自己解开石化咒，活动一下手腕，悄无声息抽出自己的魔杖。 唔，不愧是万事通小姐。尼法里奥无比庆幸提前要回了魔杖。 等到他终于解开赫敏施下的全部限制，还没能适应突然的光亮，就听见一个陌生的男声说：“你指的是死亡圣器的标志吗？” 第178章 讲完三兄弟的故事花了半个小时，期间被哈利和罗恩打断数次。尼法里奥也是第一次听这个故事，一边听一边默记。他就站在赫敏身后，一眼看见那个奇怪的三角形符号。这个符号对他来讲并不陌生，他曾在德米特里留下来的笔记上见过，并跟另外一位臭名昭著的黑魔王联系在一起。 如果这个符号代表死亡圣器，如果老魔杖确实存在，如果格林德沃曾经痴迷于此……他想起《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和谎言》里那封亲笔信的落款，‘阿不思’的那个a，也是同样的符号。 邓布利多写给格林德沃的信。 那根血迹斑斑的魔杖，最后一任主人，是谁？ 洛夫古德先生下楼去端他所谓的彩球鱼汤，剩下三个人还在争论不休。尼法里奥依然一动不动，感受到左手臂微微发热。 卢娜根本没有捕什么彩球鱼，她甚至没在圣诞假期回家。食死徒从火车上抓走了她，为了她父亲的言论。尼法里奥早就知道。 所以，洛夫古德先生要端的，究竟是什么？ 哈利当真无愧于尼法里奥前一个晚上的赞扬，左右看看就意识到不对劲。黑魔标记愈发灼热，尼法里奥无声退到墙根，在三人组和洛夫古德先生的对峙和争吵声中给自己施了盔甲护身，默默估算距离。 感谢神奇生物爱好者，这只毒角兽的角出现的真是时候。 骑着飞天扫帚的身影从窗口掠过。趁着四人注意力都被引开，一道石化咒击中那只角。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尼法里奥掀开隐形衣兜头往哈利身上一扔，紧接着原地幻影移形。 “你回来了？”刚一落地，多洛霍夫就急忙迎上来，“怎么样，有线索吗？” “我倒是没见到人。不过，”尼法里奥勾一勾唇角，“特拉弗斯和赛尔温急匆匆往洛夫古德家去了。” “那个老疯子。”多洛霍夫嗤笑，“这次又是什么？耳坠？项链？总不能还是那个破头饰吧？” “也难说，我倒觉得他大多数时候还算正常。”尼法里奥挑眉，“确定不去看看？” 多洛霍夫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算了，人多反而乱。”“你没发现别的线索？” “没有，而且我觉得继续待在这里没多大意义。”尼法里奥小小打个呵欠，“韦斯莱家的人也不傻，看样子他们直接把房子用赤胆忠心咒藏起来了，我去附近绕了几圈都没找到。” “真的？”多洛霍夫脸上满是失望，“这群老鼠……” “既然如此，我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尼法里奥摊摊手，“快开学了，我的作业几乎还没动过。下次最好等有了确切消息再叫我，从学校出来一趟很麻烦的。” 晚餐时间结束后，斯内普在校长室的沙发里找到了几天没见的人。少年面前摆着一只茶杯，清澈液体已经不冒热气。他十指绞在一起，听见声响之后抬头，琥珀色眸子里掠过一片阴影。 “西弗？” “回来了？”斯内普关上门，直接把他拎起来上下检查一番，“没受伤就好。” “我没事，就是想问问……”尼法里奥欲言又止良久，“邓布利多校长那根魔杖，是，什么材质的？” 【作者有话说】 里奥杀了邓布利多，哈利又缴了里奥的械，兜兜转转，老魔杖还是归了救世主 第149章 纸短情长 沉默持续了很久，然后斯内普转身又加上了几个守护咒语。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我今天……听到了一些故事。”尼法里奥轻轻捻着指根，“关于三兄弟的故事，和……死亡圣器。” 斯内普皱眉：“和什么？” “死亡圣器。”尼法里奥重复，“有人相信这世界上存在着三件死亡圣器，同时拥有它们就能成为死亡的主人。” 斯内普沉默一下：“我不知道你还听过巫师小孩的睡前故事。” 尼法里奥一愣：“你听过？” “三兄弟的故事。”斯内普点头，“我母亲给我讲过，在我上学之前。” 尼法里奥闭了闭眼睛：“我今天才第一次听说。”“你相信吗？” “我？”斯内普嗤笑一声，“这种哄小孩子的东西……” “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格林德沃也相信，你会怎么想？” “——谁？” “格林德沃，被邓布利多打败过的那个黑魔王。”尼法里奥低头，手指蘸着已经冷透的茶水在桌上画一个三角，再一个圆，最后一竖到底，“《诗翁彼豆故事集》里说这是死亡圣器的标志，但它在我爸爸的笔记里也出现过，格林德沃用无法擦去的黑魔法把它刻在了德姆斯特朗的墙上。”“还有斯基特的那本书，里面邓布利多写给格林德沃德的亲笔信上，也有这个符号。” 斯内普沉吟一下：“但这也并不能证明死亡圣器真实存在，这个传说已经流传了很多年，而据我所知，很多支持者愿意相信的原因仅仅是，它至今还没被证伪。” “可问题不在于它的真实性，”尼法里奥猛地直起身子，“而在于格林德沃相信它！他已经为此着迷到把符号刻在墙上，没理由不去寻找，而三件死亡圣器里，最有迹可循的，就是老魔杖，或者叫死亡棒。” 斯内普挑眉：“你认为老魔杖存在？” “我只是在想，”尼法里奥咬咬下唇，“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老魔杖，那么格林德沃找到了吗？若是他找到了，那么在他被邓布利多打败之后，它又去了哪里？”“最重要的是，传说中只有从前一任主人手上缴获老魔杖，才能成为它真正的主人。倘若邓布利多的魔杖真的是……那它现在的主人，究竟是谁？” 空气沉默到凝固。终于，斯内普缓缓开口，显然斟酌良久：“邓布利多的魔杖我见过很多次，但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况且你知道，只要好好保养，从外表上并不能分出新旧，我不知道那根魔杖究竟是他上学之前买来的，还是从格林德沃那里夺来的。”“但是，黑魔王也在寻找一根魔杖。” 尼法里奥整个人僵住。 “实际上几年前就开始了，从他在墓地没能杀死哈利的时候。”斯内普微微叹气，“他抓走了奥利凡德，推测是他自己魔杖的缘故，因此拿走了卢修斯的魔杖。结果你也看到了，波特转移到陋居那晚，他并没有成功，卢修斯的魔杖被毁掉了。” “所以他想找老魔杖。”尼法里奥喃喃。 斯内普点头：“但说实话，我并不认为他也相信这个什么死亡圣器，毕竟他跟你一样在麻瓜孤儿院长大，”他声音停顿一下，“应该没听过三兄弟的故事。我猜，有很大可能他只是听说有这么一根很强大的魔杖，并用尽一切能力想要拿到。他甚至千里迢迢去了德国。” “德国？” “德国也有出名的魔杖制造师。”斯内普显然不欲多说，“总而言之，他现在依然在找。” 尼法里奥十指撑着下巴：“德国……格林德沃也是德国人。” “你依然认为格林德沃拥有过这根魔杖？” “我在考虑所有的可能性以做好万全准备。” 斯内普看他一眼：“那么按照你的推论，现在这根战无不胜的魔杖实际归属权在你这里。” “不，不在。”尼法里奥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我遇到哈利了。” 斯内普端茶杯的手一抖：“什么时候？” “昨天早晨，到今天中午。”“我不得不对他吐露一些实情，现在他知道了邓布利多的真实死因，和你我的身份。” “他相信？” “牢不可破咒，他不得不信。”尼法里奥长长吐出一口气。 斯内普一愣，随即眉头紧紧蹙起：“你答应了什么？” “在黑魔王死前，绝不背叛救世主。”尼法里奥闭着眼睛，微笑，“只是他。” 斯内普微微松口气，紧接着又板起脸：“你还不算完全的蠢。这种魔咒是能随便用的吗？” “事从权宜，我没办法。”尼法里奥叹气，笑意却更深，“我也不想跟除你之外的人用牢不可破咒。” 斯内普表情一凝。 尼法里奥仰头靠在沙发背上，终于放声笑开：“想当初，我就是因为你太过关注哈利受了刺激，才打乱计划提前表白。”“啧，终于也有一天轮到你吃醋，天道好轮回。” “……我何必吃他的醋。” “是啊，”尼法里奥眼睛亮晶晶，“你何必呢？” 斯内普脸色随着笑声愈发黑沉，突然起身，抓着手腕就把人摁在了沙发上：“我看我是太惯着你了。” “所以你现在要整治我吗？”尼法里奥没有一点受制于人的不适，仰躺在沙发上从容自若，“为了我说你在吃醋？” 斯内普脸色有一瞬的不自在，松开手偏头轻咳一声。尼法里奥手肘一撑坐起身凑过去：“吃醋怎么了？多好啊，这说明你对我有独占欲，我开心还来不及。” 第179章 “你……喜欢这样？” “我喜欢你所有真实的情绪反应。”尼法里奥搂住年长恋人的脖颈，在耳根落下一吻，“在我面前我不希望你遮掩，哪怕是负面情绪。我喜欢看到你担忧，看到你牵挂，甚至嫉妒和愤怒，所有这些说明我在你心中是有分量的。我想要在这里，”他在男人心脏位置画一个圈，“有一席之地。” “你确定？”斯内普用了些力气回抱，“我早告诉过你，我不是什么纯粹的好人。说不定哪天嫉妒心作祟，我就会把你锁在小黑屋里，永远不许出来。” “你不是，难道我就是了？”尼法里奥俯在他颈窝里轻笑，“不看牢，我可是会跑的哦？” “你可以试试。” “不试，舍不得。”尼法里奥只是不住地笑，“话说回来，在有机会解释之前，我被哈利缴过械。虽然这只是我自己的魔杖，而且后来他把魔杖还给我了，但严格来说，这也算‘缴获’吧？” “你是说——”斯内普表情严肃起来，“倒是个好消息。如果老魔杖已经属于波特，那么黑魔王打算拿它对付他，恐怕效果会大打折扣。” “不，不完全是。”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在黑魔王的认知中，杀死邓布利多并缴获魔杖的，是你。”“所以，如果他发现魔杖用着没有那么顺手……” 斯内普愣住，再开口时声音有些许干涩：“不会的，他没听过那个传说，不知道老魔杖只有缴获才能传承。他只是想要那根魔杖。” “考虑一切可能性，做好万全准备。”尼法里奥轻声，“如果他真的意识到了，恐怕我们不得不说出实情——” “不行！”斯内普直接打断，“那等于致你于死地。” “我或者你，差别真的很大么？”尼法里奥苦笑，“至少你级别更高，经验也更丰富，能为凤凰社提供更多帮助……” “显然我们两个都活着提供的帮助最多。”斯内普不由分说地一抬手，“办法有的是，没必要那么悲观。到时候再随机应变。”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顺从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小小伸个懒腰，从离开学校以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几乎是立即感受到困倦。半有意半无心地，他歪头枕在男人肩膀上：“西弗，你觉不觉得，你刚刚那个动作，很适合接着做某些事情？” 斯内普表情一僵，投降似的叹口气：“你满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想一个正常男性该想的事。”尼法里奥理直气壮，索性翻身跨坐在男人腿上，“这么多天没见，你不想我吗？” 开学后时间总是过得很快。斯莱特林的魔药供应线又稳定运转起来，周六晚上，尼法里奥准时出现在约好的地点。德拉科看起来已经等了一会儿，正拿着本书在翻：“看你面色，最近过得不错？” “整整一周没人给我找事，简直可喜可贺。”尼法里奥假意叹气从空间袋里拎出装药的包裹，“凤凰社最近怎么样？” “不坏。”德拉科垂下眼帘，“但是越来越多的麻瓜被杀了。” 尼法里奥沉默。 “我们在尽力。小天狼星给遇到的每一座麻瓜房子加上了防护咒，我们甚至还袭击了两支食死徒小队，但杯水车薪。”德拉科看着手里的包裹，“我不知道这种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我们都在努力。”尼法里奥拍一拍他的手背，“之前那个在古灵阁的魂器，你没告诉哈利？” “没有，”提到这个，德拉科精神了些，“当时正赶上韦斯莱闹别扭，我想我和我舅舅总比他们两个刚成年的要强一些。” “所以你们进展如何？” “我们尝试了几次，但古灵阁的守卫实在牢固，至少将来在那里存钱我还是很放心的。”德拉科笑一笑，“最要紧的是，我们根本不了解莱斯特兰奇金库的内部是什么样子，金杯到底在什么位置。万一一直找不到，时间拖久了必然会被抓。” 尼法里奥沉吟一会儿：“看来唯一能帮上忙的是我。” “我真不想给你增加负担。”德拉科满脸都是歉意，“我们也在想其他办法。”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你那位阿姨非常多疑，我不能担暴露的风险。”尼法里奥微微叹气，“真麻烦。” “实在不行只能硬闯。”德拉科皱眉，“但那样就等于告诉黑魔王‘我们知道了你的秘密’。”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这么做。”尼法里奥揉着额角，“再想想，肯定还有其他办法的。” “我也希望。”“不早了，我得尽快把这批药送回去，你也早点休息。” “嗯。”尼法里奥犹豫一下，“相信我，会有办法的。别冲动。” 时间走到三月，一切似乎都风平浪静。直到复活节假期的第一天，尼法里奥睁开眼睛，感觉到黑魔标记在微微发热。 “怎么了？”斯内普被他坐起来的动作晃醒，皱眉，“才七点，你要去哪儿？” “马尔福庄园。”尼法里奥迅速套好衣服，含着牙膏沫声音含浑，“如果这次他们再为了乱七八糟的人拉我过去，我保证要让他们知道一下我愤怒起来是什么样子。” “你早该这么做了。”斯内普重新合上眼睛，“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放心。”说话的功夫，尼法里奥已经神清气爽拉开门离开，“别太想我。” 【作者有话说】 emmmmm吃醋有益感情进步 第150章 一箭双雕 马尔福庄园已经乱成一团。 “我知道他脸肿了，夫人，可就是他！”一个小个子男人满脸急切，“如果您靠近点看，可以看到他的伤疤。还有这里，看这个女的，这就是一直跟他同行的那个泥巴种，夫人。毫无疑问就是他。” 他一手指着被捆成一团的三个人，旁边狼人半是不耐烦半是忿忿地从鼻子里喷出口气。纳西莎站在自家门厅的台阶上，低头仔细检查那张被蜇人咒搞到面目全非的脸，大脑飞速运转。 “跟我来，”良久她直起身，领着这一群人穿过门厅，“不管是不是，先别急着召唤那位大人。” 几个搜捕队员推着俘虏们进去，发出的响声惊动了站在壁炉前的卢修斯。他略微烦躁地转身，正对上表情略微僵硬的妻子：“怎么回事？” “他们说抓到了波特。”纳西莎递去一个眼色，“但我不确定，这张脸没有一点像他。” “啧。”卢修斯厌恶地皱皱鼻子，转向带头的格雷伯克，“你对他做了什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不是我们搞的！”狼人低吼。 卢修斯斜他一眼：“倒也是，蜇人咒可不是谁都能用的简单法术。”“哟，这不是格兰杰小姐吗？” 赫敏明显地瑟缩一下，卢修斯挂着胜利的微笑直起身：“那么八成就是了。”“瞧我们运气真好，西茜，如果我们把波特交给黑魔王，一切都能被原谅——” “我们最好搞清楚，卢修斯，”纳西莎适时开始扮演自己的角色，装作仔细检查搜捕队员交出来的魔杖，“他们说这是他的，但这不像奥利凡德所描述的……我似乎记得里奥说过，波特的魔杖是冬青木材质。”“如果我们搞错了，把黑魔王白白叫过来……” 几个搜捕队员都缩了缩脖子，格雷伯克脸色很不好看。卢修斯听懂了妻子的暗示，佯作思考：“你提醒我了，亲爱的。我们认不出来，但有人可以，黑魔王对他可是寄予了厚望。我们为什么不把里奥叫来呢？” “为什么要叫那个兔崽子来？”格雷伯克咆哮，“这里分功劳的人还不够多吗？是我们抓住的他，赏金也应该是我们的——” “赏金？”卢修斯假笑两声，接过纳西莎的魔杖抵在黑魔标记上，“你在跟我谈钱，狼先生？拿去吧，想要多少都拿去，我难道还缺这点钱吗？” 格雷伯克已经临近爆发边缘，然而一个女声打断了他：“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西茜？” 客厅门吱呀一响，贝拉特里克斯走进来，看到这一大堆人，挑了挑眉毛，绕着绑在一起的三人看了一圈，最后停在赫敏面前。 “哎哟，”她轻声说，“这不就是那个泥巴种女孩吗？这不就是格兰杰吗？” “你也这么认为？”卢修斯让自己的声音带上恰到好处的急切，“那么把握就更大了。她不是一直被认为与波特同行么？” “波特？”贝拉特里克斯闻声惊叫，退后了几步，上下打量着哈利，“你确定吗？那么，必须马上通知黑魔王！” “我们不确定。”纳西莎冷淡地打断她，“所以我们叫了里奥过来。” “那个崽子……”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一声嗤笑，“不过是个还没成年的学生，他说话算什么数？” “但黑魔王信任他的判断。”卢修斯指腹碾过手杖头上的雕塑，故作为难，“他若说是，那便八九不离十了。” “信任他？”贝拉特里克斯挽起左袖，“跟斯内普一样的家伙……比起灵鹰我看他更像是混了魅娃的血统，毛都没长齐，居然有这么多人愿意听他的，连主人也——” 第180章 “至少在这件事上相信他没错。”卢修斯指尖敲打着手肘，“至少他曾成功辨认出波特的同伙。” “运气罢了。”贝拉特里克斯冷哼。 卢修斯挑一挑眉毛，没继续接话。这时门厅那边传来响动，没一会儿，一个瘦高的影子匆匆从门口进来： “这次又是哪个逃课的学生？”“即便主人说过波特的优先级高于一切，也不代表你们可以一而再再而三胡乱抓人致使我被迫旷掉这么多课——喔！”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卢修斯摆出惯常的假笑：“这次可不是胡乱抓人。”“好好看看，这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们？” 尼法里奥恍若未觉，慢慢走到犯人们面前，眼神充满审视，脑子里已经转过千百个念头。赫敏和罗恩正努力假装不认识他，然而演技实在拙劣，眼神中的愤怒根本藏不住。被夹在正中的哈利眼睛肿成两条细缝，他装作难以决断，四处打量，余光瞥见格兰芬多的宝剑被一个搜捕队员提在手里，顿时有了个主意。 “你快看！”狼人眼睛里冒出急切的火，“这是不是波特？” 尼法里奥仔细看了一会儿，摇头：“我不确定……这张脸让我恶心。不过——”他偏头，食指抬起赫敏的下巴，“素不相识的人长相完全一样，这种巧合，会连续发生两次吗？” 格雷伯克像是被搞懵了，转头四顾。贝拉特里克斯大步冲上来：“你在故弄什么玄虚？当然不会！” “那么我得说，这两位，”尼法里奥指一下罗恩又指一下赫敏，挂着浅笑看血色迅速从他们脸上褪去，“当中至少有一个，是头号不良分子的生死之交。当然，巧合之所以是巧合，就在于可能性太小。所以，”他凑近哈利的脸，专注盯着伤疤本来该在的位置，“格兰杰小姐，韦斯莱先生，我们好久不见。” “那么这个呢？”格雷伯克揪着哈利的领子，“是不是波特？他是不是波特？！” “如果一个人同时跟波特的两个好朋友在一起，那么他就是波特。”尼法里奥悠悠然起身，冲神态各异的食死徒们摊手，“所以你们大可以讨论一下赏金的分配问题，鉴于你们大早上扰人清梦，我要求分一成。” 贝拉特里克斯早就挽起了袖子，尼法里奥在她视线之外跟卢修斯交换一个眼神，卢修斯心领神会，一把抓住了贝拉特里克斯的手腕：“应该由我来召唤他。这里是我家，我应该有权利——” “你有权利！”贝拉特里克斯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你失去了魔杖，你就没有权利了，卢修斯！把手拿开！” “这和你没有关系！抓到这男孩的不是你——” “是我！”格雷伯克再一次咆哮，“是我抓到他的！功劳和赏金都是我的！跟你们无关，也跟——”他伸手一指尼法里奥，“他，无关！” 被点到的尼法里奥礼节性回看他一眼，紧接着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叫出声：“不，先别碰！”“那是什么？” 正在互相拉扯的卢修斯和贝拉特里克斯一齐停下动作。成了目光焦点的搜捕队员之一缩缩脖子，嘟囔：“宝剑。” “不可能。”尼法里奥喃喃，“不可能，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贝拉特里克斯也认出了那把著名的宝剑，大步走过来：“把它给我。” “不，夫人，它是我的，是我发现它的。” 砰的一声，伴随着一道红光，那个搜捕队员仰面倒下，宝剑当啷一声落地。他的同伙们怒吼起来，尼法里奥大步冲过去，昏迷咒解决其他三人的同时一把抓过宝剑：“这真的是——你们从哪里拿到的？” 格雷伯克早被贝拉特里克斯的魔咒压在地上，全身只有嘴能动：“放开我，娘们儿！” “你们是从哪里拿到这宝剑的？”贝拉特里克斯一把抢过宝剑，在他面前挥一挥。她看起来比尼法里奥还要紧张：“它应该在古灵阁我的金库里！” “是在他们的帐篷里。”格雷伯克粗声粗气地说，“放开我，听见没有！” 贝拉特里克斯一挥魔杖，狼人就跳了起来，绕过大半个客厅走到一把扶手椅后面，用肮脏的、弯曲的指甲抓着椅背。似乎心存戒备，不敢靠近她。尼法里奥走过来，拿回宝剑装模作样研究剑柄和剑刃：“这是格兰芬多的宝剑，当时我亲手送进去的，绝不会认错。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色十分难看，轻轻喘着气，望着默不作声、脸色惨白的犯人们，说的话却是冲着她妹妹：“先把犯人关进地牢，等我想想该怎么办。” “这是我的家。”纳西莎做出不满的表情，“你不能这样发号施令。” “快干！你根本就不知道我们有多危险！”贝拉特里克斯尖叫。 尼法里奥皱眉：“我希望你对马尔福夫人有礼貌一点，莱斯特兰奇夫人。”“即便不提你们之间的亲戚关系，你也没有资格这样颐指气使。这是主人的权力。” “你？”贝拉特里克斯转头，语气眼神满满都是不屑，“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凭我跟你一样拥有最高级的直接同主人交谈的权利。”尼法里奥轻轻摩挲宝剑柄上的红宝石，“虽然你总自诩高人一等，是主人最信赖的，但实际上，在主人眼中我也并没有比你低多少。你最好改一改你的措辞，至少在我面前表现出一点尊重来。” “你？你？！”贝拉特里克斯尖笑，“就凭你？你连我十分之一的忠诚都没有！根本不值得信赖！” “我早就说过，莱斯特兰奇夫人。”尼法里奥双臂抱在胸前，似笑非笑，“忠诚，尤其对上位者的忠诚，是最不值钱的东西。”“如果你只剩下忠诚可夸耀，那么你最好把位置让出来，给更有能力的人。而不是像你那个无能的丈夫一样，成了我展示能力的道具。” 一道红光在空中炸开，尼法里奥一挥魔杖挡下。卢修斯站出来打圆场：“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波特交给黑魔王，黑魔王想亲自干掉波特。如果他真是波特，就绝不能让他受伤。你们若是想一较高下，有的是机会。” “在召唤黑魔王之前，我们是不是该先处理一下这个？”尼法里奥挑眉，拎起宝剑，“这东西可是我亲自放到你金库里的，若是被黑魔王知道，我和你都没有好下场。”“想想看，黑魔王放在你金库里的宝贝，可不止这一件吧？” 贝拉特里克斯又扔出两个恶咒才肯停手，略一思索：“把这些人都带到地牢去，除了这个泥巴种。” 罗恩听着就要跳起来，却被绳索拉在原地。尼法里奥冲着哈利投过来的求救目光不易察觉地摇了摇头。 连续几道钻心咒作用下，赫敏断断续续说出些破碎的句子来。尼法里奥低头盯着地板的花纹，听到“仿制品”之后抬头：“你是说，你们拿的这把是假的？” 赫敏抽泣着点头。 尼法里奥皱眉：“这样倒是能说得通，不过……”他转向贝拉特里克斯，“恐怕我们得去你的金库确认一下。” 贝拉特里克斯盯着他：“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必须亲眼确认一下，否则我绝不会放心。”尼法里奥坚持，“这宝剑是妖精制作的，我们可以去古灵阁让他们鉴定真假。” 贝拉特里克斯用怀疑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吧，我们得抓紧时间……” “那么这里就先交给您了。”尼法里奥胜利地一笑，转向卢修斯，与他简单握了握手，“请一定要照看好这几个人，他们非常重要。” 卢修斯动作一顿，神色如常点点头，收回的右手心里多了一枚纽扣。 【作者有话说】 走一下剧情。最终决战马上就要来了 第151章 舐犊情深 古灵阁跟他们上次的来的时候相比变化不大。门口站着两个守卫的巫师，看到他们走近，就要举起手里细长的金棒。 “省省力气吧。”贝拉特里克斯看都没看这两人，径自进门，尼法里奥落后半步，挑一挑眉稍，“就算我们当真暗藏了什么，也不是你们有资格知道的。” 说话功夫贝拉特里克斯已经又过了一道门，大步走向柜台后面最年长的妖精：“你，过来。” “莱斯特兰奇夫人！”那妖精显然很吃惊，急急蹦下高凳，“今天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我要你给我——” “我们要去莱斯特兰奇夫人的金库。”尼法里奥直接打断她，“马上。” 贝拉特里克斯回头瞪他：“如果斯内普没教会你什么叫礼貌，我不介意亲自来。” “无意冒犯。”尼法里奥笑笑，凑到她耳边低语，“但我觉得，鉴定宝剑真假这种事应当隐蔽地进行。毕竟这把是假的我已有八九分把握，来找妖精不过图个安心。要是大张旗鼓，闹得让黑魔王知道了，他听说连你自己都怀疑金库可能失窃，你猜他还愿不愿意把宝物保存在这里？” 第181章 贝拉特里克斯的黑眼睛闪了闪，挥手让战战兢兢的老妖精照做。直到他们走进粗糙的石廊，坐上小推车，她才一挥魔杖给了那妖精一个闭耳塞听，肿眼皮一翻：“八九分把握？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这里。”尼法里奥把剑柄递到她鼻子底下，“真宝剑这个位置镶的红宝石略微带一点橙色，在太阳底下会折射出类似金子的光芒，所以我印象很深刻。来的路上我仔细看过，这一颗只是红色。”“大约仿制宝剑的人也再找不到那么珍贵特殊的宝石了吧。” 贝拉特里克斯上下打量他：“就这样？你确定你不是看错了？” “还有气息。”尼法里奥抬眼，“格兰芬多宝剑是妖精打造的，不会沾染灰尘，只会吸收一切能使它强大的东西，所以它的气息非常纯净。而这一把不是。” “你装神弄鬼也要有个限度，以为我像其他蠢货一样好骗？”贝拉特里克斯眯起眼睛，“我可没感觉到什么‘气息’。” 尼法里奥暗暗松一口气，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你要明白，莱斯特兰奇夫人，主人之所以宠信我，就是因为我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 下一秒，黝黑弯曲的魔杖就指向了尼法里奥的鼻尖。 “唔，莱斯特兰奇夫人，这已经是你今天第二次拿魔杖指着我了。”尼法里奥随意举着双手，并没有抽魔杖反击的意思，“你进阿兹卡班之前也如此暴躁么？” “如果你不懂该怎么对我说话，就老老实实把嘴闭上。”贝拉特里克斯抬高手臂，杖尖现在抵在眉心，“斯莱特林已经失去一个男生级长了，我猜他们不太愿意再丢一个。” “夫人。”尼法里奥仿佛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摇了摇头，“主人不会希望你对我动手，除非你确定你能取代我。” “我不能吗？”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磨出来的一样。 “哦，这很难说，主人的心思我从来猜不透。不过，”话音未落，尼法里奥突然伸手卡住她手腕一拧，翻手接住她因吃痛而掉落的魔杖，然后微微低头，双手递还，“至少几年之内，你学不会空间魔法，不是吗？” 啪——一个耳光重重落上他的左脸。 “夫人，”尼法里奥还保持着刚刚的姿势，脸上没有半点怒意，笑容越扩越大，“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可真难看。难道我有哪一句说错了吗？” “你小人得势的样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贝拉特里克斯一把夺回魔杖，仿佛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愿再给旁边的人，“果然杂种就是杂种，有人生没人养，沾着的那点巫师血统再高贵也没用，在斯莱特林待了六年照样洗不去骨子里泥巴种的臭气。” 尼法里奥抽出魔杖治好自己的脸，为这句没伤到自己半点反而准准扎进黑魔王心窝的话露出一个微笑。 小推车飞速开到终点，尼法里奥轻轻巧巧跳下车，一手提着宝剑，一手在袖子里捏紧魔杖。贝拉特里克斯随后下来，语气还带着未散尽的怒意：“你先过来。” 老妖精腰弯得脸几乎贴在地上：“您请吩咐。” “看看这把剑，”贝拉特里克斯一抬下巴，“是真的吗？” 妖精闻声抬头。就在这一刻，尼法里奥魔杖在袖子里轻轻一抖，甩出了一个无声的混淆咒，同时高声说话：“这是假的，对吗？” 老妖精只僵硬了一瞬间，直起身子时已经完全恢复正常。它探头过来上下看了一遍，点头：“对，它是假的。” 尼法里奥勾起唇角，收回宝剑：“我果然没认错。” “既然这把是假的，我们就该趁早回去。”贝拉特里克斯站在自己的金库门口，双臂抱在胸前，“主人说不定已经被召唤回来了，我可不愿错过杀死波特这么重要的场景。” “不，夫人，我坚持要去你的金库看一眼。”尼法里奥站在原地没动，“即便它是假的，也不代表你的金库就彻底安全。这把假宝剑看起来很新，如果它是在真宝剑被送走之后制造的，那么无论工匠是谁——在没有模板的情况下，他怎么做到以假乱真的？” 贝拉特里克斯一愣。 “至于波特，”尼法里奥唇角微翘，笑意未达眼底，“即便主人回来了，他也没可能这么容易就投向死亡的怀抱。耽误这几分钟不会让你错过重头戏的。” 马尔福庄园。正如尼法里奥所料，好戏还没开始。赫敏从贝拉特里克斯走后就一直瘫在地上不省人事，卢修斯厌恶地移开视线：“彼得，把她也扔进地牢。”“注意点，别再弄脏更多的地板了。” “现在不召唤黑魔王吗？”格雷伯克盯着被拖走的女孩，舔舔嘴唇。 “不，还不到时候。”卢修斯抱着双臂，指尖敲打手肘，“莱斯特兰奇和罗兰佐那边恐怕遇上了什么麻烦，还是等他们解决再召唤大人更为妥当。” 狼人骂骂咧咧地一屁股坐进沙发。这时他们脚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卢修斯与纳西莎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地摆出震惊表情，大喊：“怎么啦，虫尾巴？” 几秒后，模糊的吼声伴着呼哧声传上来：“没事！一切正常！” 卢修斯皱皱眉毛：“这个废物，真是半点不让人省心。”“西茜，你先把那几个罗兰佐打昏的蠢货挪到院子里去。” 纳西莎转头，眼神里隐隐有担忧。卢修斯露出一个略带安抚的笑，接过她手里的魔杖：“去吧。” 客厅里只剩下狼人和庄园的男主人。卢修斯也坐到沙发上，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正要端起来往嘴边送，通往地牢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除你武器！” 早有准备的卢修斯一挥魔杖挡开，装模作样开始反击。狼人打个滚躲到沙发后面，手里魔杖挥得毫无章法：“见鬼！” “果然就不能相信那个废物！”卢修斯咬牙切齿得十分逼真，手上魔杖悄无声息调转方向，“昏昏倒地！” 砰的一声钝响，格雷伯克大头朝下栽在地板上。卢修斯冲目睹了一切正目瞪口呆的哈利和罗恩——以及昏迷的赫敏——微微一笑：“唯一的观众也倒下了，就没必要再演了吧。” “你——”哈利还举着小矮星的魔杖，“你什么意思？”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卢修斯放下魔杖，扬手一扔，“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哈利下意识一接，随即发现触感非常熟悉：他刚刚把自己身上那个给了卢娜。对面的卢修斯重新坐下，好整以暇：“你所知道的那个人给我的。看起来你似乎知道怎么用，那我应该没给错人。” 哈利捏着那枚纽扣——通往麻瓜房子的门钥匙——愣愣抬头：“可是……为什么？” “莱斯特兰奇随时会回来，我要是你，就不会有那么多废话。”卢修斯不耐烦地一挥手，“我就不该对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抱什么期望。可是德拉科非要站在你们那边，而我不能失去他。”“随你们胡闹吧，只要他能好好活着，至少别死在我和西茜之前。” 庄园大门方向隐约传来声音，卢修斯警觉地扫视一周，匆忙把还想说些什么的救世主连他的朋友们一起塞回那扇门：“给我一个昏迷咒，然后快走！这里我能处理好，告诉德拉科让他别担心！” 嗖地一阵风声，客厅里又只剩下狼人和庄园的男主人。半分钟后纳西莎推门进来，紧接着，刺耳的尖叫直接灌进刚刚走到大门口的贝拉特里克斯和尼法里奥耳朵里。 【作者有话说】 虽然我也很喜欢“多比是个自由的小精灵”那一段，但因为小天狼星没死，所以双面镜不会被蒙顿格斯偷走，也就落不到阿不福思手里，因而阿不福思无从得知他们遇险，没办法派多比来救他们，最终只能是卢修斯帮他们逃跑……就，蝴蝶效应…… 写这篇文最大的遗憾，大概就是迫不得已放弃了许多原著精彩片段吧…… 第152章 言不由衷 “我以为我可以信任你！” 贝拉特里克斯的咆哮几乎震碎玻璃。她在马尔福庄园的客厅里来回打转，看起来恨不能冲刚刚苏醒的妹夫再丢上一打恶咒。纳西莎挡在他们中间，小心替丈夫处理流血的鼻子，另一只手紧紧捏着魔杖。 “这并不全都是我的错！”卢修斯终于恢复仪表堂堂的模样，烦躁地一挥拳头，“如果不是那帮人夺了小矮星的魔杖——” “你早该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贝拉特里克斯尖叫，“一个只能靠出卖朋友活命的蠢货！白痴！连两个没魔杖的孩子都打不过！你居然还敢让他独自去看管犯人！” “容我提醒一句，夫人。”尼法里奥坐在沙发上，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面无表情，“你所谓的‘废物’是黑魔王重回人间的最大功臣。马尔福先生安排他做点事再正常不过。”“不过我得说，先生，您这次确实令人失望。” “我？”卢修斯怒极反笑，“如果不是为了等你们，我大可以早早召唤黑魔王！你倒有资格来对我失望了？” 第182章 两人在贝拉特里克斯视线之外交换一个眼神。纳西莎适时出声：“不幸中的万幸，你没那么做。现在这反倒救了我们一命。” “是啊。”尼法里奥撑着额头嗤笑一声，“想想同样发现波特却让他跑掉的罗尔……当时可是我亲手处罚的他呢。” “现在开始给自己的无能找借口了？”贝拉特里克斯用力一挥魔杖，生生劈碎了壁炉一角，“我可不会帮你们掩饰！” “动动脑子，莱斯特兰奇夫人，你难道只是在帮他们吗？”尼法里奥挑眉，“万一主人问起当时你为什么不在，你要怎么解释？” “你——” “夫人是聪明人，利害关系不用我再分析了吧？现在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万一被主人知道，谁都别想跑。”尼法里奥依次指过房间里的每个人，最后停在还处于昏迷的狼人，“至于这货，我提议直接抹掉他记忆算了。” “我同意，院子里那些也一样。”卢修斯接过冰袋捂着额头，“跟脑子不好的人没法讲道理。” 纳西莎站到丈夫身边，以行动表示赞同。贝拉特里克斯一人瞪了一眼，一甩头大步上楼：“烂摊子自己收拾！别指望我插手！”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尼法里奥才闭上眼睛，轻轻吐一口气。卢修斯用力甩甩头：“西茜，我可能还要借你魔杖一用。” 纳西莎递过去：“后院那几个，我已经处理过了。” “那这个我来吧。”尼法里奥睁开眼起身，魔杖轻轻一挥，转头冲马尔福夫妇眨眼，做口型，“多抹掉一些，貌似也没什么关系？” “还以为你没有恶作剧的兴趣。”纳西莎笑叹，转身进厨房拿出一个包裹，“我昨晚新做的。” “哇，我得说我真怀念。”尼法里奥接过，嗅一嗅，“柠檬味？” “你最喜欢的。”纳西莎摸摸他头发，“早点回去吧，大约能赶上晚饭。” “反正现在是假期，学校里都没有人，晚饭什么的还不是随我心意。”尼法里奥扁扁嘴，少有地露出点孩子气，“小精灵们最近都不好好做饭了。” “我本该邀请你和西弗勒斯来做客的。”纳西莎叹气，“可你也看到了……” “这样最好，让我跟她同桌吃饭，就算是您做的菜我也会没胃口的。”尼法里奥收好包裹，重新裹上旅行斗篷，“我可能有一段时间不会来了，您会想我吗？” “当然。你一定要好好的。”金发女人上前抱住了她视如己出的少年，“你们每一个都要。” 回到校长室的时候，晚餐已经摆在茶几上了。 “你答应了早点回来。”斯内普放下书，“怎么回事？” “中了头彩，这次居然是真的。”尼法里奥扯下斗篷，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什么？！” “放心，跑了。”尼法里奥灌下一杯冷茶，“我跟卢修斯叔叔纳西莎阿姨一起演戏，总算把莱斯特兰奇蒙过去了。一会儿我得让德拉科问问他们到底怎么回事，万一再有下次，可未必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说详细点。” “格雷伯克他们抓到了哈利他们三个，莱斯特兰奇要召唤黑魔王，我用宝剑引开她注意力，还把她拖去了古灵阁，卢修斯叔叔借着这个机会放跑了他们。”尼法里奥抽出格兰芬多的宝剑，“多亏赫敏聪明，能想到说宝剑是假的。” “听起来你这一天过得很惊险。” “吓死我了。”尼法里奥钻进他怀里，“看到他们的那一瞬间，我连杀了莱斯特兰奇强行抢人的念头都有过。” “幸亏你没有。”斯内普轻轻拍他肩胛，“今天去找德拉科？我认为你应该休息。” “早点把消息传过去，他们也能早解决。”尼法里奥闭着眼睛，“忘了说，我今天还有意外收获。” “嗯？” “莱斯特兰奇金库的内部构造。知道了这个，德拉科和小天狼星就能把金杯偷出来解决掉了。”“这样，算上挂坠盒，已经有四个魂器被毁掉了。” “这么说，除掉黑魔王本人，还剩……”斯内普下意识收紧怀抱，“两个。”“其中之一，我大约有些想法。” “嗯？”尼法里奥抬头。 “邓布利多对我提起过，要……”斯内普深吸一口气，“关注黑魔王那条蛇。” “啊？纳吉尼？”尼法里奥一愣，“可它是——” “活的。”斯内普慢慢把那口气吐出来，“……没有人说过活物不能承载魂片。” “所以，邓布利多是怎么说的？”尼法里奥被他越来越沉的脸色吓到，“……你怎么了？” “没什么。”斯内普闭上眼睛摇摇头，“他说，等到某个时候，黑魔王让纳吉尼守在身边，用魔法把它保护起来，就是……最终决战的时机到了。” “你觉得纳吉尼是最后一个魂器？”“这样也说得通，黑魔王总要留一个魂器在身边的。至于另外一个——你启发我了，我之前只以为黑魔王会选择有重大意义的器物，但如果活物也可以的话——” “不，活物太不可控了，黑魔王可没有养第二个宠物。”斯内普脱口而出，“我还是更倾向于器物。” “啊？哦，也对。”尼法里奥扳手指数，“有重大意义……斯莱特林的挂坠盒，赫奇帕奇的金杯，格兰芬多目前唯一已知的遗物——宝剑，是干净的……拉文克劳。” 斯内普挑眉：“冠冕。” “什么？” “拉文克劳的冠冕。你没听说过？”“据说是拉文克劳本人的冠冕，她在里面注入了智慧，可以使戴上它的人无比聪慧。” “所以这件宝贝现在在哪里？” “我听到的传说是，它与拉文克劳本人一起消失了。”斯内普皱眉思索，“但如果黑魔王找到了它……” “也就是说我们还是不确定。拉文克劳有其他的遗物吗？” “据我所知没有了。”斯内普放弃似的叹口气，“你要追寻这条线索么？” “聊胜于无。”尼法里奥把自己往斯内普怀里埋得更深，“西弗，其实我一直在想，霍格沃茨里面会不会也有一件魂器？” 斯内普一怔。 “邓布利多校长一直说我跟他很像。霍格沃茨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地方，而且有很多秘密的角落，如果我要藏什么东西，我肯定首先选择这里。” 斯内普板着脸：“别这么类比。你跟他不一样。” “恐怕现在没几个人这么觉得。”尼法里奥苦笑，“总而言之，如果拉文克劳的冠冕真被做成了魂器，我认为它在霍格沃茨的可能性很大。” “那样不是正好方便了你？”斯内普唇边掠过一个浅笑，“我记得纳西莎的姐姐安多米达是个拉文克劳，你可以向她请教那冠冕究竟长什么样子。” “呼，有事可做的感觉真好。”尼法里奥趴在男人怀里，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真希望我们全都猜中，那样就只剩纳吉尼了。” 他放松下来，几乎是立刻就感觉到了困倦。也正因如此，他没能察觉到斯内普脸上重新笼罩的阴霾。 跟德拉科的会面照约定时间进行。尼法里奥出现的时候，德拉科已经有点坐立难安：“谢天谢地，幸好那天你在。” “应该说幸好你父母反应快，把我叫过去了。”尼法里奥递过装药的包裹，坐在沙发上打个哈欠，“你有没有问他们为什么被抓？” “问了，他们说……”德拉科的脸色瞬间难看，“他们喊了那个被禁止的名字。” “伏——？”尼法里奥瞪大眼睛，“我不信你没提醒过！” “这就是我生气的原因！而且居然还是哈利喊的！”德拉科猛一拍扶手，“我真想冲过去揍他一顿！” “估计以后就能彻底长记性了。”尼法里奥叹气，“他们现在在哪里？” “比尔和芙蓉的新家。”德拉科抬眼，“他们还顺便救出了奥利凡德和洛夫古德。” “洛夫古德？大的还是小的？” “女的。”德拉科白他一眼。 “行吧，也算因祸得福。”尼法里奥转身从随身空间袋里抱出冥想盆，“来吧，干正事。” “你这是要——”德拉科目瞪口呆。 “因为这次事件有所收获的可不只是他们。”尼法里奥魔杖抵住自己太阳穴，拉出一根银丝甩进盆里，随即抓住盆边晃了晃。飞速旋转的银色液体上方渐渐现出一间屋子的内部影像。 “诺，莱斯特兰奇的金库。”尼法里奥耸肩，“你需要找支笔画下来么？” “天——里奥你简直神奇！”德拉科蹦起来去拿纸笔，“你怎么做到的？” “要是我说为此挨了一耳光，你怎么想？”尼法里奥没好气地倒进沙发，“告诉哈利，作为救他们一命的代价，宝剑我先不还了。” “一耳光？”德拉科眼睛快要瞪出来，“谁干的？！” “还能有谁？现在有几个人敢直接动手打我？”尼法里奥狠狠翻个白眼，“你那个疯子阿姨。” 第183章 “……我得承认，是她我反而不吃惊。”德拉科飞快素描，“你还手了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要还给她的，可远远不止一巴掌。” 德拉科笑笑，笔下不停。尼法里奥沉默一会儿，出声：“小天狼星跟他的其他亲戚还有联系么？” “啊？我不清楚，至少我没见他联系过。”“你要找谁？不过说实话，如果是布莱克家的其他人，你找我母亲应该成功率更高。” “偏偏这个例外。”“安多米达唐克斯，出嫁前姓布莱克，小天狼星的表姐，你的阿姨，尼法朵拉唐克斯的母亲。” “哦……麻瓜阿姨。”德拉科反应过来，“是她的话，果然得找我舅舅。” “同是被从族谱上除名的人，大约能有些共同语言吧。”尼法里奥笑笑，“我听说她是拉文克劳。” “噢，她确实是。”“怎么？” “只是个猜想。”“我觉得，有一件跟拉文克劳相关的东西被做成了魂器，就藏在霍格沃茨。” 【作者有话说】 啊，冠冕。解决掉这最后两件魂器，就该打仗了 第153章 黑魔王的秘密 德拉科一愣，紧接着露出无奈的笑：“我该说真巧吗？”“就在今天下午，哈利还拜托我问你，你在我家客厅说的那些话有没有其他深意，莱斯特兰奇的金库里是不是还藏着另一件魂器。” “你告诉他了吗？”尼法里奥挑眉。 “我对他说我会问你。”德拉科摊手，“你的意见呢？” “本该是很严肃的问题，我却愣是听出了一丝恋爱咨询的味道。”尼法里奥放松地靠坐在沙发里，勾起半个笑，“你想告诉他实话吗？” “如果说我不想跟他并肩作战，那一定是哄笨蛋玩的。”德拉科叹叹气，“但他们需要休息。”“况且，我实在是不想看见那一对电灯泡。” “确实是‘一对’电灯泡。”尼法里奥闭着眼睛，表情惬意，“不过如果你邀请哈利一起进古灵阁，他肯定不会拒绝，而且赫敏和罗恩未必会一起。” “哦？” “赫敏受伤了，很重。”尼法里奥敛去笑容，“同样出自你的疯子阿姨之手。” “而韦斯莱会留下来照顾她？”德拉科耸肩，“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你问我？这大半年我总共才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尼法里奥长出一口气，“我只知道这俩人郎有情妾有意，但是脑回路一直对不上，说不定现在还在暧昧期。——罗恩那个榆木疙瘩。” “指望蠢狮子在恋爱这种高难度挑战上超常发挥确实强人所难了。”德拉科下意识讥讽，随即一愣，眼神黯淡下来。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伸手拍拍他肩膀：“也，没有……那么难？” “人家谈恋爱只需要搞定情敌，我最大的问题却是怎么让他开窍。”德拉科手臂虚搭在眼睛上，苦笑，“现在我在他心里，该不会跟韦斯莱同样形象吧？” 尼法里奥想到什么，微笑：“未必，至少我从没见他提到罗恩的时候脸红。” 德拉科一顿，下一瞬直接跳起来：“你是说——” “我说了，”尼法里奥摊手，“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你得知道，我跟哈利，我们两个在本质上是很像的。或许有时候他冲动鲁莽，做事不经大脑，但其实他非常敏锐，无论对他人的善意还是恶意。他只是……没有往那个方面去想。” 德拉科捂着脸沉默一会儿：“像你当时那样？” “倒不如说像西弗那样。”尼法里奥叹叹气，“至于我——芙蓉是怎么被推开的，你还想再回忆一遍吗？” “可我又不能找个女生去吻他！”德拉科猛抓几下头发，“直接表白风险又太高了，万一他以为我是在故意捉弄他怎么办？我可没有一年多能用来等！” 话音刚落，两人一起陷入沉默。良久，尼法里奥抬眼：“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事反倒简单了。” “是啊……”德拉科把脸埋进掌心，“到死都不知道，对他来说未必是件坏事。”“我还记得当初你有多崩溃。现在他要发愁的事够多了，再加上这一件分心，结果本来有胜算却失败了，我才更要后悔到永远。” “有时候，看着心上人一无所知的单纯幸福，反而更需要勇气。”尼法里奥看着前方，眼神慢慢放空。 德拉科扭头：“你看起来倒是很有感触。” “从我意识到我喜欢西弗，到我最终说出口，隔了一年零四个月。”尼法里奥低头，“我犹豫过很久，因为那时我已经知道他喜欢过一个女孩子。我想或许就这样永远藏在心里更好，说不定有一天他会遇上一个更漂亮，更……成熟，比我更适合他的，女人，他们会相爱，会结婚，会组建家庭，就像其它这个年纪的人一样。到那时可能我会去婚礼上当个花童之类的。”“但事实是，我完全高估了我自己的意志力和忍耐力，也……低估了，他对我的感情。” 德拉科沉默地听着。 “所以有时候，不把话说出口，你永远都想象不到最终能得到什么。”尼法里奥手覆在他的手背上，握一握，“就像你当初向我承诺的那样：无论发生什么，你有我在你身后。” 德拉科反手扣住手腕，把人整个拉进怀里抱住：“认识你是我这辈子最不需要后悔的事。” 尼法里奥下巴搭在他肩上，微笑：“你这样，我也要脸红了。” 德拉科像是被烫到一样松手，白皙面颊上飘过两朵红晕：“……你刚刚说，霍格沃茨里可能有一件魂器？” “你转移话题的技巧是全送给救世主了吗？”尼法里奥揶揄地笑，“我猜是这样，毕竟霍格沃茨对黑魔王来说意义重大，他应该会选择这里作为藏匿地点之一。” “那魂器是什么，你有想法了么？”德拉科双手揉揉脸，“跟拉文克劳有关？” “同样是猜的。”尼法里奥摊手，“但……挂坠盒属于斯莱特林，金杯属于赫奇帕奇，格兰芬多的宝剑没被染指——只剩拉文克劳。” “希望你猜的都对。”德拉科小小打个呵欠，“这样，除了黑魔王本人，就只剩最后一个了。” “最后一个我反倒有些把握。”尼法里奥眉头微微皱起，“是纳吉尼。” “啊？”德拉科一愣，“活的？” “很合理不是吗？黑魔王必须留一个魂器在身边。”尼法里奥按按太阳穴，“雷古勒斯的笔记本上没说魂器一定得是没有生命的物体吧？” “这倒没有……”德拉科叹气，“但黑魔王跟他那条蛇几乎形影不离。” “是啊。如果不靠近纳吉尼，我就无法杀了它；但如果靠近，我就会在杀了它之后被黑魔王杀死。”尼法里奥摊摊手，“这世界虽然很糟，我却还想活着。” “谁不想呢？”德拉科垂下眼帘。 “所以纳吉尼必须被留到最后。”尼法里奥低声，“如果黑魔王发现我们在做的事，那下一秒屠杀就会开始。” “不过，换个思路想，现在进行最终决战的主动权在我们这里。”德拉科一拍手，“我们可以选择最有利的时间。” “比如十年之后？”尼法里奥挑眉。 “当然没有那么夸张——”德拉科假意锤他，“但至少，我们能让凤凰社有时间做好准备。” “前提是我们解决这两个的时候足够隐蔽。”尼法里奥斜眼看他，“真要带哈利一起去古灵阁？” “为什么不呢？”德拉科同样斜眼看回去，“多个人多一份战斗力，为了掩人耳目我们还能多偷点金子走。” “……德拉科，你还有没有点贵族少爷的追求？”尼法里奥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 “在爱情和战争中一切都是合理的。”德拉科一抬下巴，“而现在二者皆是。” “爱情使人变蠢。”尼法里奥翻个白眼，“如果你的麻瓜阿姨同意见我，就约定在这里，最好有你或小天狼星在场。”“越快越好。” 三天后的深夜，尼法里奥悄无声息穿过一条条走廊，右手边跟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女人——安多米达唐克斯。 “毕业后我就没来过这里了。”与贝拉特里克斯长相八分相似的女人手抚过浮雕，面露怀念，“说实话，刚见到你时我真吓了一跳。” “唐克斯小姐向您提过我吧。”尼法里奥带着惯常的微笑，“您那时表情里并没有陌生。” “不只是朵拉，还有小天狼星和西茜。——你大概不会相信，这些年我与西茜私下里还是有通信的。”安多米达抱歉地笑笑，“我承认，我对你很好奇。” “我猜昨晚的会面打消了一部分怀疑。” “小天狼星愿意相信你，何况这对我而言并不损失什么。”女人掀开兜帽一角，俏皮地眨眨眼，“没有一个拉文克劳学生不想知道冠冕在哪里。” “可惜它不在任何活着的人的记忆中出现过。”尼法里奥微微叹气，“不然我也不需要劳烦您跑一趟。” 第184章 “比起我读书时的斯莱特林们，你的做派让人舒服多了。——这里。”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一扇门前。门上没有把手，也没有钥匙孔，只有一块上了年头的光光的木板，上面有个鹰状的青铜门环。安多米达走上前，轻轻敲一下门，鹰嘴张开，发出唱歌般的声音：“什么是幽灵？” 安多米达用同样优美的声音回答：“是放不下的执念，对人世的留恋。” “有道理。”那声音说，门无声向内弹开。 “哇哦。”尼法里奥跟着走进去，握着魔杖的手腕一抖，用隔音咒封住通往学生寝室的楼梯，“不愧是拉文克劳。” “喏，冠冕在那里。”安多米达指着门对面壁龛里高挑的白色大理石塑像。一个大理石制的精致圆环戴在美而令人生畏的女人头顶，看起来纷繁复杂。尼法里奥皱眉：“能确定的是，到建造这座雕塑的时候，冠冕还在。” “它似乎不是在拉文克劳女士生前消失的。”安多米达掀开兜帽，“至少我们能查到的资料是这样。” “你们查过？” 安多米达笑笑：“我说了，没有拉文克劳学生对冠冕不感兴趣。甚至有许多学生跑去纠缠格雷女士——哦，就是我们的驻院幽灵。” “我听说过。”尼法里奥眯起眼睛想看得更仔细些，“传言说她与我们学院的血人巴罗不睦。” “我们也听闻过，但她始终拒绝透露。”安多米达微微叹气，“你要去问问她么？” “碰碰运气也好。”“毕竟活着的人已经没希望了，万幸幽灵不属于‘活着’。” 找到格雷女士花了半小时，奇迹般地，她居然还记得唐克斯夫人。上下打量了尼法里奥几个来回之后，她轻轻开口：“我认识你。” “原来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尼法里奥笑笑，“有点好奇我给您留下了怎样的印象。” “斯莱特林的麻瓜种，连续五年的年级第一，身为年纪最小的食死徒，时常在那两个真正的恶人面前维护学生。”格雷女士盯着他的眼睛，“你很矛盾。” “每个人总有些不能与人说的秘密。”尼法里奥保持微笑，“保持神秘感不是坏事。” 格雷夫人慢慢点头：“它让你更有魅力了。据我所知，有不少幽灵在关注你。” “那么，女士，”尼法里奥慢慢靠近，笑容里透出些微妙意味，“我有没有让您想到什么人？” 格雷女士表情瞬间变得戒备。 “看来我猜中了。”“那个人，同样也是个，出身麻瓜界孤儿院的，容貌英俊的，成绩优异的，在学校里受到广泛关注的，斯莱特林。对吗？” 女幽灵向后连退了几米：“你到底站在哪一边？” “夫人，”尼法里奥假意叹气，“可能您不理解，这个问题对我们而言性命攸关，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 “你没有正面回答，说明答案很可能与你表现出来的态度相反。”格雷女士的表情没有任何缓和，“你不是个忠心的食死徒，你想反对他。” 空气有几秒钟的凝滞，然后尼法里奥抽出魔杖落下连串防御，把自己和幽灵圈在一个小空间里。 “对，我想反对他。”尼法里奥毫不躲闪，迎上格雷女士的探询目光，“我想挖出他所有的秘密，我想找到他埋藏的所有珍宝，我想斩断他所有的爪牙，直到他一败涂地，永远无法东山再起。”“告诉我，女士，他是不是曾从您这里探知到什么消息？他是不是想要骗取您所守护的珍宝？” 长久的沉默，然后幽灵率先移开了视线。 “冠冕。”声音近似呓语，“他从我这里得知了我母亲的冠冕的下落。” 尼法里奥一愣：“您母亲？” “在活着的时候，我是海莲娜拉文克劳。”海莲娜微微提高声音，“我偷走了冠冕，想比我母亲更聪明，但我……”“我母亲临终前非常想见我，就派了巴罗来找我。我不肯跟他走，他发了狂，就——刺死了我。” 尼法里奥倒抽一口冷气：“……血人巴罗？” “你肯定跟他很熟悉吧？”海莲娜冷哼，“他恢复理智之后无法原谅自己，因此用同一把刀自杀了。”“当时，听到巴罗的脚步声，我慌乱不已，情急之下把冠冕藏在一棵空心树里。后来，有一个学生……” 汤姆里德尔。 “您知道……这个学生，他后来又把冠冕藏在哪里了么？” 女幽灵摇摇头。尼法里奥无声叹息：“感谢您的坦诚。今晚您对我讲述的故事，不会传出这个屏障。” “我会以同样的承诺回报。”海莲娜点头，“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会有第二个人、幽灵或者任何能说话的东西听到。”“但你自己要牢记，无论是有关于冠冕，还是……关于那个学生。” 送走安多米达后天已经快亮了。尼法里奥拖着步子回到校长室，刚一推门就愣住：“西弗……？你这是要出门？” “不，我刚回来。”斯内普脱去外袍，“我猜明天……今天，我们两个都需要请假。”“你要问的事都问到了？” “嗯，收获颇丰。可你这是——”尼法里奥迅速补齐防御魔法，跟着回到卧室，“发生什么事了，需要你半夜出门？” 斯内普重新换上睡袍，垂下视线：“黑魔王刚刚离开。” “黑魔王？”尼法里奥愣住，随即心里一紧，“他来是为了——” “邓布利多的坟墓在黑湖边。”斯内普坐在床边，黑色眸子深不见底，“黑魔王拿走了老魔杖。” 【作者有话说】 这章长到我自己都吃惊…… 不用担心他们怎么销毁魂器，宝剑在里奥手里呢。哈利目前在贝壳小屋休养生息，因为被抢了活233333 第154章 大海捞针 一周后的某个深夜，尼法里奥在睡梦中被一阵蜂鸣声惊醒。 “怎么了？”睡眠一向清浅的斯内普手肘撑起上身，皱眉看蹲在地上翻找的尼法里奥，“那是什么声音？” “我跟德拉科的联络方式。”尼法里奥终于翻出被崩掉大半扣子的衬衫，从贴身内袋里摸出金加隆，“这大半夜的……喔！” 斯内普瞳孔一缩：“出事了？” “是好事。”尼法里奥迅速开始套衣服，“他们拿到金杯了，刚刚通过消失柜进霍格沃茨，让我带上宝剑过去。” “进霍格沃茨？”斯内普脸色一沉，“他们两个都来了？” “呃，实际上是三个。”尼法里奥从衣柜里拉出一件新衬衫，一边系纽扣一边偷瞄斯内普，“德拉科说他们非常小心，几乎没发出声音，应该没被发现。” “三个？你最好别告诉我波特也在！”斯内普一掀被子下床，“嫌自己闯的祸还不够多？” “很抱歉，确实是他。”尼法里奥套上外袍，“……你要出去？” “我跟你一起。”斯内普脸色阴沉，已经更衣完毕，“深更半夜，还是有个照应为好。” “那……”尼法里奥为难，“你稍微克制一下起床气，不要跟小天狼星吵起来。” “是他们扰人清梦。” “他们也是怕夜长梦多嘛。”尼法里奥讨好地笑，“好不好？否则我还得费心劝架，就当是心疼我一下？” 斯内普臭着脸，片刻后冷哼一声算是应允。 “辛苦了，等回来之后我补偿你。”尼法里奥凑上前，在他唇角一触即分，“想怎样都可以。” 他们通过空间通道抵达的时候，小天狼星明显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处理个魂器，需要这么多人？你是对我们中的哪个不放心？” “想听实话？”斯内普黑眸一闪，“除了里奥，哪个我都不放心。” 三个小辈同时叹气。哈利抓抓头发，看向尼法里奥的眼神发亮：“刚刚那个，就是你的特殊能力？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这个？”尼法里奥微笑，在自己和他面前打开巴掌大的洞口，“想试试吗？” “哇哦。”哈利试探着伸进一根手指，“好像……没什么感觉？” “如果我现在关闭通道，你的手指就会被切断。”尼法里奥眨眨眼，“所以它也能被当作攻击武器用。” “喔！”哈利眼睛里满是羡慕，“真希望我也能有这样的能力。” “有得必有失，空间魔法的魔力消耗远比其他种类大，所以不能长时间使用。”尼法里奥捏住哈利伸过来的指尖晃一晃，“所以如果条件允许，我还是喜欢幻影移形。” 哈利反应过来，连忙收回手指：“哦哦，那你先休息吧。” 尼法里奥笑一笑，黑洞瞬间消失。同样第一次接触空间魔法的小天狼星好奇心只多不少，奈何当着多年老对头的面不肯示弱，装成毫不在意的样子板着脸掏出小金杯：“怎么处理？” “我猜要用到这个。”尼法里奥也抽出宝剑，“谁来？” 话音刚落，德拉科和小天狼星同时一脸跃跃欲试。斯内普用鼻子哼一声：“多大人了，还跟孩子抢。” 第185章 “他都成年了，算什么孩子。”小天狼星看一眼原地不动稳如泰山的斯内普，终究还是脸皮没那么厚，不情愿地朝德拉科努努下巴：“这可是七分之一的黑魔王，机会难得。” 德拉科也没客气，接过宝剑：“直接砍？” “嗯，”哈利的后半句被淹没在金属撞击声里，“……其实刺一下就行。” 小金杯已经碎成了四五块，其中一道断裂斜跨过那个字母“h”，将它一分为二。德拉科略微惋惜地收回宝剑：“如果它不是魂器的话，倒是件很值得收藏的宝物。” “毕竟是赫奇帕奇女士的遗物。”尼法里奥小心把碎片收到一个小袋子里，“说起来我一直好奇，格兰芬多先生明明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白巫师，为什么遗物会是把近身格斗用的宝剑？” 房间里两个格兰芬多全都茫然，一直充当背景板的斯内普露出个不太友好的笑：“说明优先用拳头而不是脑子解决问题是他们的传统，从创始人开始。” 小天狼星的脸色迅速变幻，而尼法里奥单手捂脸：“西——教授，你答应了的。” 斯内普“啧”一声，不耐烦地示意他开通道：“虽然我说了你们也未必听——霍格沃茨已经不是你们的后花园了，下次若是再这样冒失闯进来，迎接你们的人未必会这么友好。” 尼法里奥迅速照做，空间通道眨眼间合拢，刚好把小天狼星的“你管这叫友好？”挡在外面。 回了校长室后，两个人都没急着回卧室。尼法里奥翻出随身的小本子记了两笔：“第四个了。” “还差冠冕和纳吉尼。”斯内普皱眉，“你找得怎么样了？” “目前一无所获。”尼法里奥叹气，“城堡太大了。” “我借着校长的权限把教师们的地方都看了一遍。”斯内普沉声，“它不在。” “黑魔王一定是毕业之后才有机会去遥远的异国取冠冕，并把它做成魂器。”尼法里奥揉着额角，“那之后他有回过学校吗？” “据我所知，有。”“还记得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职位为什么每年都会换人么？” “因为它被黑魔王诅咒过，而黑魔王诅咒它是因为——他回学校申请过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职位！”尼法里奥一拳捶在掌心，“而邓布利多拒绝了他……那么是邓布利多当校长之后的事，邓布利多绝不会允许他再在学校里四处走动，那就一定是去校长室或从那里离开的路上——有求必应室！” 斯内普挑眉：“你确定？那扇门实际上链接了无数个空间，你怎么知道他藏在哪一个里了？” “我确定，因为无数个空间里，能藏东西的只有一个。”尼法里奥沉默一下，“而且，一千年来数不清有多少人都把东西藏在哪里，现在那个屋子已经有整座教堂那么大了。” “我倒不知道。难道你进去藏过？” “我只是对有求必应室进行了一些合理的研究。”尼法里奥摊手，“好奇心人人都有，何况空间正是我的强项。” “这听起来可远远不是‘一无所获’。” “因为——”尼法里奥长长叹气，“记得我刚才说的？足有整座教堂那么大的空间里塞满了一千年来不知多少人藏进去的东西，而我要找一个经过了一千年不知变成什么样子的冠冕……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至少你知道要去哪片海里捞。”斯内普小小打个呵欠，“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尼法里奥被他影响，也打起呵欠来，“你目标太大，突然消失肯定惹人怀疑。”“现在几点了？” “一点半。”斯内普一眼扫过他眼底的乌青，“看来我得晚一些再讨要我的补偿。” “其实我不太介意……唔。”又一个呵欠。 斯内普不赞同地摇头：“不差这一天。等你睡饱了，我会加倍讨回来的。” “就怕这个啊……”尼法里奥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起身走向卧室，“看样子我周一又要请假了。啧，亏我当初还觉得你有点冷淡呢。” 时间又走过一周，尼法里奥神色渐渐显出些疲惫。斯内普推过一瓶魔药：“现在看来，你搬过来住真是个好主意。——至少我能确保你有足够的睡眠。” 尼法里奥拧开盖子一饮而尽：“事实上，盯着你按时休息是我搬过来的初衷之一。果然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不用担心，我现在进展很快。曼迪也在帮我。” “谁是——哦，你养的那匹狼？”斯内普愣一下才反应过来，“它还能当搜索犬用？” “客串一下嘛，反正他这么温顺。”尼法里奥笑一笑，“认真算起来，我认识他比认识你还要早呢。” 斯内普心头飘过一丝微妙的不虞：“‘他’？” “曼迪是个很好的朋友。”许是缺乏休息，尼法里奥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斯内普语气里些微的别扭来自何处，“动物也可以很有灵性的。”“不过，在我心中没有什么能比得过你。” 斯内普表情一僵。尼法里奥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手撑着下巴：“啧，好像总是我在表白呢。不行，我要求礼尚往来。” 斯内普看他一眼，迅速转头：“我做的不够么？” “虽然说行动大于空谈，但听不到承诺总是会不安的。”尼法里奥没动，笑意渐深，“呐，西弗勒斯，对你而言我是什么？” 斯内普抿紧嘴唇。 “西弗？” “你——”斯内普突然站起身，把人紧紧按进怀里，声音比嚅嗫大不了多少，“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尼法里奥听着耳边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唇角上扬：“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又是一个周六的晚上，斯内普皱着眉阅读文件，突然面前的光被挡了大半。他抬头，只见尼法里奥校袍上沾了不少灰，连脸上也有一道，左手提着格兰芬多宝剑，右手拎着一个褪了色的圆环： “想试试亲手杀死七分之一的黑魔王么？” 【作者有话说】 所以……其实他们的生活还是挺和谐的哈(￣▽￣) 最终决战之前抓紧时间谈恋爱 第155章 算无遗策 斯内普足足愣了半分钟。 “你……你确定？” “我确定。”尼法里奥闭上眼睛检查一遍防御魔法，轻轻把冠冕放在斯内普面前，“魂片的气息，我不会认错。” “所以……”斯内普用力按一按额角，“这是第五个。” 尼法里奥无声点头：“只剩纳吉尼。” 偌大的校长室一时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壁炉火焰的噼啪声。 “纳吉尼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 斯内普摇头：“我只知道，上一次他来取走老魔杖的时候，是独自一人。” “卢修斯叔叔呢？他有办法找到那条蛇么？” “我问过他，但他也一无所知。”斯内普沉声，“那条蛇对黑魔王意义非凡，恐怕只有他最信任的人才能知道它的下落。” “最信任？”尼法里奥挑眉，“黑魔王居然也会信任什么人吗？” “至少莱斯特兰奇算一个。”斯内普拉过一张纸，“黑魔王总共只把魂器托付给过两个人。” “卢修斯叔叔还真是运气不好啊。”尼法里奥摊手，“那么，说莱斯特兰奇夫人是黑魔王目前最倚仗的人，大约是没错的吧？” 斯内普板着脸：“除我之外，没错。” “那么，如果他发现最亲信的手下其实也不可信赖，是否有些事就不得不亲自且独自去完成了？” 斯内普眸色一沉：“比如？” “比如，检查其余的魂器是否安好。当然，这时候他是一定会带着纳吉尼这个唯一在身边的魂器的。”尼法里奥微微一笑，掏出一个小布袋，拎着两角一抖，金杯的碎片弹跳着落在硬木桌面上，“至于如何既让莱斯特兰奇失信于他，又让他想到魂器——这不就是现成的办法么？” 斯内普盯着四散的碎片，眼瞳愈发幽深，像是陈年古井，映不出一丝光亮。良久：“你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按在桌沿，“既然我们找不到它，那就让它主动来找我们。” 斯内普猛地抬头：“你疯了！”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我很清醒。” “真清醒你就不会有这么不计后果的念头！”斯内普看起来很想直接揪住他领子，“让他意识到魂器被毁，然后带着纳吉尼来霍格沃茨？你是想把这里当作战场跟他决一死战么？这里是学校！四个学院七个年级上千个学生！你要拿他们怎么办？” “教授。”尼法里奥嘴唇轻动，“我刚刚只说完开头，你已经猜到了整个计划。”“疯的人，只有我么？” 斯内普一愣，颓然栽回椅子里。尼法里奥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学生可以提前疏散，快的话只要一两个小时。”“虽然听起来很疯狂，但实际上这是最有把握的一种选择。如果盲目搜寻那条蛇，很容易被黑魔王发现，到时候他一样会四处检查魂器，凤凰社反倒更加措手不及。倒不如这样，把主动权留在手里，有准备地打伏击。” 第186章 又是长久的沉默，而后斯内普抬眼：“伏击？你就那么确定，他会乖乖按照你的设想，带着那条蛇踏进你的圈套？” “有时候，圈套之所以能套住人，未必是它本身有多万无一失，而是那个人有不得不来的理由。”尼法里奥指尖轻敲桌面，“如果我是他，就算明知有诈，也必得亲自看一眼魂器安好才能放心。” 斯内普眉梢抖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不知过了多久，他手指一松：“那么，如果……如果你是他，发现金杯被毁之后，要有多久才会到霍格沃茨？” 尼法里奥一愣，低头慢慢露出个笑：“霍格沃茨会是最后一站，因为有你坐镇，而且霍格莫德也有不少食死徒看守。戒指和挂坠盒原来的藏匿地点我大概知道，离霍格沃茨都不近，如果他两边都走一遍的话，大约需要五六个小时。” “那么我们可以打个时间差。”斯内普在纸上运笔如飞，“发现两个魂器都被毁，他绝对不会独自来霍格沃茨，因此我们必然需要凤凰社。有能让他们快速进入城堡的方式么？” “有，有求必应室里有一个空间能连通到猪头酒吧，那家酒吧的老板是邓布利多校长的弟弟，算是凤凰社的人，可以信赖。”尼法里奥几笔画出示意图，“需要提前解决掉卡罗兄妹吗？” “意义不大。这么一大群人涌进城堡不可能不被发觉，不少凤凰社成员现在都处于被监视中。再加上疏散学生，你也知道，斯莱特林可很有几个做梦都想加入食死徒的狂热分子，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不去通风报信。”“也就只有黑魔王忙于检查魂器、无暇他顾的时候才有机会做这些事。” “但这种事我们两个也做不了。”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先不说我们能不能指挥动另外三个学院，恐怕凤凰社进来之后首先会干掉我们。” “那就只能——”斯内普沉吟良久，“先把学生集中到礼堂，凤凰社趁这个时间进城堡，然后疏散学生的工作就交给他们。”“麦格怎么说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副校长，这点小事应该还能做。” “所以我们……集合学生之后逃跑？”尼法里奥苦笑，“真成丧家之犬了。” “戏总要演到底。”斯内普看他一眼，“否则更没有机会接近纳吉尼。” “想不到这么快。”尼法里奥靠进椅子里，仰头望天，“之前的每一天我都在期待这一切能早点结束。然而最终决战真的来临，我反倒胆怯。” “已经拖了太久。”斯内普笔尖一顿，“我只怕……算了，希望我们都能平安无事。——虽然我知道这只是个奢望。” “平安无事未免太不切实际，你和我哪一个像是逃兵？”尼法里奥手臂虚搭在眼睛上，“我只希望我们都能活着。” “嗯。”斯内普重又垂眼，“——你刚刚，是在笑什么？” “什么？”尼法里奥一抬手臂坐正回来，“笑？哪一次？” “我问你……黑魔王要多久才能到霍格沃茨，之后。” “哦——”那个笑容重新回到尼法里奥脸上，“我是在开心。” “……为这个问题？” “当然不是，我在开心你终于肯正视我与黑魔王的相似。”尼法里奥笑意愈深，“我确实跟他很像，不论外在经历还是内里思维，但放心，我不会变成第二个他，因为有你在。” 一周后的一个傍晚，一个年老的妖精跌跌撞撞闯进马尔福庄园，嗓音颤抖地向伏地魔汇报刚刚发生在莱斯特兰奇金库的一场爆炸。几块碎片被作为物证递到了伏地魔面前，然后他骤然暴起，老魔杖猛地从空中劈下，绿光喷射而出，击中了跪在一边的妖精，以及战战兢兢围在一边的食死徒们。 十几分钟后，霍格莫德街上，没有任何一家店铺还亮着灯。一片漆黑中突然有尖叫炸响，先是一声，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而后突然终止。下一秒无数红色绿色的光芒爆开，与怒吼声尖叫声一起唤醒了整条街。 与此同时，在霍格沃茨城堡里，正在进行一场紧急集合。 礼堂完全大变样了。长桌全部被推到墙根，四个学院的学生分别排成方阵，教授们站在外围，斯内普站在往日教师用餐的高台上，面对千百道意味不明的眼神，背后只站着卡罗兄妹。 “很多人会纳闷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集合。”低沉男声在四面墙之间回荡，“我听说今晚早些时候，哈利波特在霍格莫德出现了。” 人群中炸开一片窃窃私语，又被他的下一个音节压制住。 “现在。”斯内普走下台阶，目光漠然扫过成片垂头的学生，“如果有人，不管学生还是教师，帮助波特，都会被惩罚，程度取决于所造成后果的严重性。”“此外，有谁知道与此相关的任何消息却不报告，会被认为与他同罪。” 这一次没再有人说话，礼堂里只能听见缓慢的脚步声。斯内普走回高台上，重新面对着所有人：“现在，这里有谁知道今晚波特先生的行踪，请站出来。” 寂静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格兰芬多学生中间有了动静。 哈利波特。 “看来，除了你无力的抵抗手段，”众人目光焦点之中，救世主脸上只有嘲弄的微笑，“你的安保措施似乎也出了点问题。” 在他身后，礼堂大门轰然打开，以穆迪为首的凤凰社成员们声势浩大，人手一支魔杖排出了松散的防御阵形。 ——没有人注意到紧跟在穆迪身后、一左一右的小天狼星和德拉科，与其他人或紧张或愤懑不同的、面无表情的脸。 剧本写好，演员到齐，大幕正式拉起。 学生们早已一片哗然。哈利手在袖子里捏紧魔杖：“你怎么敢站在他的位置上！”“告诉他们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告诉他们，你看着他的眼睛——一个那么相信你的人——然后杀了他！告诉他们！” 斯内普猛地拔出了魔杖，然而有人的反应比哈利更快。 所有人呼啦啦退到墙边，像是给被留在中间的三人圈出一块决斗场。哈利被撞到一边，愣愣看着计划外的场面，下意识就想转向斯莱特林那边求助。就这一愣神的功夫，麦格教授已经连发好几道魔咒，斯内普尽数挡开，且战且退，没几步就退回了台子上。眼看着其他教师也忍不住要冲上来帮忙，一个裹着银绿色校袍的身影挡在了两人中间。 黑洞开启，迅速扩大到能容一人通过，斯内普就势引着麦格的攻击魔法击昏了身后那两个食死徒，一步跨进空间通道。尼法里奥紧随其后，紧接着黑洞消失，只留下一屋子心思各异的人。 【作者有话说】 最后这一段是跟着电影走的。坦白讲这是我最初的灵感来源，结果五十多万字才终于写到…… 第156章 诀别 礼堂里的人越挤越多。学生们大多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之后不约而同转向走上高台的麦格教授。沉重的木制大门没再被关上，许多刚刚接到消息的凤凰社成员陆续赶来，交头接耳的声音甚嚣尘上，全靠麦格执教数十年的威严才勉强压住。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小天狼星凑到德拉科侧后方，耳语：“你当心点，斯莱特林那边有不少人盯着你看呢。” 德拉科一怔，余光一瞥随即了然：“没事，他们不是敌人。” “我以为你已经被定性为叛徒了？” “当然不！”德拉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否则你以为那么多魔药都是从哪里来的？” “哟。”小天狼星挑眉，“那你何苦还要逃课一年？” “我难道没跟你说过是因为那两个蠢货卡罗么？”德拉科翻个白眼，“就是因为你们这种先入为主的偏见，才把我们整个学院越推越远的！” 小天狼星沉默一下：“对不起。” “有精力道歉不如做点实事。”“我需要你帮助。” “怎么？” “帮我打个掩护。”德拉科微微叹气，“我接下来要脱离战场一段时间，别让他们误会我又转投黑魔王了就行。” 小天狼星一把扯住他袖子：“你要去干什么？接下来会很危险。” “我当然知道危险，但里奥已经跑了，只能我来。”德拉科叹气，“放心，我不是去干坏事。” “你们两个又背着我们偷偷商量什么了？”小天狼星坚持不松手，“我当然相信的你的人品，但情况这么危急，我不可能放你单独行动。”“跟那些斯莱特林学生有关吗？” “你一定要刨根问底吗？快来不及了！”德拉科咬着牙拉人到墙角，“我得赶在黑魔王到达之前把那些偏向我们的学生都送出去！” 小天狼星不赞同地摇头：“疏散学生有专人负责，你去了也是添乱。” “专人负责？他们负责到哪儿？送回家吗？”德拉科声音因急切而愈发尖利，“他们无家可归了！你知道有多少食死徒是因为孩子被胁迫才加入的？你忘了当初我父亲入狱，黑魔王是怎么对待我的？无论他们的父母假意或真心，只要他们回到家里就是活生生的人质！” 第187章 “等等。”小天狼星一拍额头，目瞪口呆，“你不要告诉我，你们两个小疯子打算好了要拐跑半个斯莱特林学院？！” “不仅如此。”德拉科吐口气，扬一扬眉露出个狡黠的笑，“还有两个大疯子，要拐跑近一半的食死徒呢。” “愿意走的斯莱特林学生已经安全撤到麻瓜界了。” 沸腾一样的喧闹被一层地面隔住，地窖里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尼法里奥把玩着那枚金加隆，抬眼看斯内普：“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呆着？” “黑魔王快到了。”斯内普闭着眼睛，“其他人怎么样？” “学生基本全撤出去了。”尼法里奥读出金加隆上的字，“但有不少高年级学生坚决留下来参加战斗。”“大部分是格兰芬多，也有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 “果然。”斯内普表情不变，“学了些魔咒，就以为自己是个战士了。” “希望他们见识到真正的战场就被吓破了胆，乖乖找个地方躲起来。这样至少能好好活着。”尼法里奥轻声，“但我们不该这么做吧？” “从前我倒不知道你居然是好战的。”“我说过黑魔王快到了。在此之前，我不想对任何自己人动手，更不想变成活靶子。”斯内普睁眼瞟过来，“是你说的，不想倒在黎明前的黑暗里。” “可是总要有人把天幕撕开一道口子。”“卢修斯叔叔那边怎么样了？” 斯内普沉默一会儿：“还没消息，再等等。” 壁炉的火焰噼噼啪啪，尼法里奥头歪在斯内普肩膀上，略微出神：“我们好像很久没回来了。” “还不到一年，久么？”斯内普偏头看他，“我看你在校长室呆得很习惯。” “不一样。”尼法里奥挑眉，“总觉得这里才是真正属于你的地方，校长室只是暂住。”“可惜，我还没睡过这里的床呢。” “你能有哪怕一整天正经点么？”斯内普瞪他，耳尖浮起一点红。 “拜托，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能像我一样分出那么多精力思考正经事的才是少数好不好？”尼法里奥得寸进尺地用鼻尖蹭他侧颈，“还说我不正经，昨晚往死里折腾我的人是谁啊？” 斯内普整个耳廓都烧起来，忍无可忍抓着人肩膀拎到腿上，泄愤似的在下唇上咬一口：“谁教给你的这些浑话！” “自学成才。”尼法里奥笑起来，搂着脖子正要吻回去，突然有另一个声音响起来。那声音高亢、冷酷、清晰，无论尼法里奥还是斯内普都亲耳听见过许多回： “我知道你们在准备抵抗。” 尼法里奥脸上薄红迅速退去，连嘴唇都失了血色，牙印格外显眼。 “你们的努力是没有用的。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我不想杀死你们。我对霍格沃茨的教师十分尊敬。我不想让巫师流血。” 斯内普手上的力量越来越重，几乎要掐进尼法里奥的肋骨里。 “把哈利波特交出来，”“你们谁也不会受伤。把哈利波特交出来，我会让学校安然无恙。把哈利波特交出来，你们会得到奖赏。 “我等到午夜。” 房间里重归寂静，上面的声音依然半点也没传进来。 “这么快。”尼法里奥苦笑。 一阵细微蜂鸣，斯内普手伸进口袋，而后脸色略为和缓：“卢修斯说，来的食死徒比往常少了许多，被你们带走的学生的家长一个也没出现。” 尼法里奥闭上眼睛舒口气：“真好。不枉我辛苦两年。” 斯内普摸出怀表：“已经十一点半了。” “我们是不是该走了？”尼法里奥起身，“总要露个面，做做样子吧。” 斯内普沉默一下，也站起来：“走吧。”“通道开到禁林，那里现在应该人最少。” “也是，我可不想一出去就撞上一群凤凰社的人。”尼法里奥手腕一翻，黑洞缓缓扩大，“不过我们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 斯内普迈出的步子停住，良久：“大约……纳吉尼死的那一刻。” “啊？”尼法里奥一愣，“不多搜集些情报么？留在他身边帮哈利一把也好啊。” “因为我们只能演到那一刻。”斯内普垂下视线，“至于波特——他不需要我们去帮。” 尼法里奥终于反应过来：“你是说，由我们去杀那条蛇？”“我以为这是哈利的任务！难道不该是他一剑砍死蛇，就势跟黑魔王决斗么？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去，都等于是送死吧！” “因为波特办不到，黑魔王对纳吉尼的保护十分严密。”斯内普手指在袖子里掐进了掌心，沉默良久，强迫自己说出接下来的话，“在波特死前，恐怕我们都找不到机会去接近它。” “……啊？那怎么办？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等等！”尼法里奥整张脸都因为震惊而扭曲，“你刚刚的意思是，我、或者你，在哈利死后，去杀死纳吉尼？” 斯内普沉默。 “你确定你没有说错？”“为了剿灭所有魂器而牺牲救世主？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就算魂器很重要，可然后呢？谁去跟黑魔王决斗？！这简直就像让你去跟虫尾巴同归于尽一样愚蠢！” “不，不是。”斯内普轻声，“我们两个都没疯，而且我没说错。”“我们确实不得不为了剿灭所有魂器而牺牲救世主，但，不是为了纳吉尼。” 尼法里奥愣愣看着他。 口腔里弥漫着血味，斯内普硬吞下一口腥甜的唾液：“我们还剩下的魂器，不止一个。” “你——”尼法里奥一个踉跄，“你是说，哈利也是……魂器？” “我其实有点庆幸，你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斯内普手指捏紧袖口，“当我告诉你纳吉尼也可能是魂器的时候，我一直在刻意打断你的思路，你太聪明了，只要再多想一想就……” “纳吉尼……纳吉尼……当初韦斯莱先生被袭击的时候，哈利是通过纳吉尼的视角看到了一切——天啊。”尼法里奥终于站不住，咕咚一声坐到了地上，“怪不得……怪不得他总能看到黑魔王的想法……” “当年……莉莉用生命保护他的那一天，黑魔王那已经习惯了分裂的灵魂，炸出一块碎片附在他的伤疤里。”斯内普眼神放空，“蛇佬腔，其实也是黑魔王的能力。”“我就是从邓布利多的这句话里得知灵魂可以分裂，并最终同你一起推断出魂器的存在。” “所以哈利是魂器。”尼法里奥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所以哈利……必须……” “他必须被杀死，像其他的魂器一样，被完全毁掉。”“并且，按照邓布利多的要求，必须是黑魔王亲自动手。” “我以为……”尼法里奥撑着沙发扶手勉强起身，大而圆的眼睛里渐渐浮起雾气，“我以为这么多年，我们这么多人，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是为了……保护他。”“他还不知道……他还在跟我说，如果能活下来，他要去戈德里克山谷，就是他出生的地方，买一套小房子，只告诉他最亲近的朋友……” “里奥。” 尼法里奥恍若未闻：“还有德拉科，他也不知道……他甚至问过我，知不知道当年莉莉保护哈利用的是哪个咒语……” 下一秒，他被男人深深埋进怀抱。 “我不想再说些‘会好的’之类的谎哄你，事实如此，波特不死，黑魔王不灭。所以我真庆幸，你没有更早知道这个真相。”“你曾经问过我，‘生活是总这么艰辛，还是只有当你是个孩子的时候才如此？’我能给你的答案跟里昂一样：‘总是这样。’这个世界始终是残酷的，我很遗憾，没能保护好你。” “我知道它残酷，但我不曾想能残酷到如此……”尼法里奥强自压抑着哭腔，“他一直相信他和黑魔王只能活一个……他还不到18岁……” “……你总要接受的。”斯内普用力闭一闭眼睛，“去歇会儿吧，我会去告诉他。”“战争快结束了。” 寂静持续了几秒，然后两人一同感受到斯内普左手臂的灼热。 “这个时候，黑魔王召唤你做什么？” “不清楚。”斯内普皱眉，“或许他认为我可以找到波特？” “那他更应该找我。”尼法里奥攥紧手指，“不对，这不对。” “我才是校长。”斯内普松开怀抱，“去休息吧，我会处理这一切。” “等等。” “怎么？”斯内普停步。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尼法里奥脸色微微发白，“从来没落空过。你先别去。” “我总要去的。拖延时间反而会让他大发雷霆。” “你等等！” “里奥。”斯内普动作不停，“我并不反感你耍些小孩脾气，但不是现在。” 他没有回头，所以他没看见贴着尼法里奥右耳的小小黑洞。少年的脸渐渐完全失了血色，最终他狠狠咬牙，掏出魔杖大吼：“昏昏倒地！” 男人的身体跌进男孩怀里。 第188章 尼法里奥跪在地上抱紧了他的爱人，一点一点吻掉自己落在他脸上的泪。过了几分钟，又像是几世纪，他终于把人拖到沙发上，在唇上深深烙下一个吻，而后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去。 【作者有话说】 doyouhearthepeoplesing，出自《悲惨世界》音乐剧。虽然翻译之后看着很小清新但实际上是首慷慨激昂的歌，适合用来当最终决战的bgm。建议大家搜来听一下。 来，让我看看有多少人被标题吓到了 第157章 成仁取义 城堡里已经彻底乱成一团。 哈利大跨步向前冲去，罗恩和赫敏紧紧跟在他身后。褐发女孩跑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哈利！你等一下！” “我们没有时间了。”哈利步伐一顿，贴着墙壁给无头的幽灵骑士团让路，“离午夜只剩二十分钟，我们还不知道纳吉尼在哪里。” “它只可能在伏地魔身边！”赫敏扯着他的衣袖大吼，“他已经发现魂器被毁了，难道会放任纳吉尼四处游荡吗？” “所以我必须去找他才能接近那东西。”哈利试图甩开她，“我会穿着隐形衣去，很快就回来——” “不！”罗恩也赶上来，“你不能去，他正希望你去，盼着你去呢！”“你们俩留在这里，我去把那条——” “最妥当的方法还是我穿着隐形衣去——” “你想都别想！”罗恩毫不犹豫打断她。 赫敏还想继续反驳，然而走廊尽头突然出现了人影，尖叫声、呐喊声和魔咒的光影笼罩了整条走廊。三个人都一愣，在彼此脸上读到了相同的信息：食死徒已经攻进了霍格沃茨。 两道身影倒退着出现，人数明显多于他们的蒙面大汉步步紧逼。罗恩最先认出被围攻的两人：“弗雷德！珀西！” 话音未落，一道咒语掀翻了一个食死徒的兜帽。瘦高的红发青年动作丝毫不停顿，冲着魔法部现任部长发了个恶咒：“我说过我要辞职的吧？” “你在开玩笑！珀西！”弗雷德惊喜地转头，他对面的食死徒已经被哈利和赫敏联手击倒，“我好像很久没听你开玩笑了，自从你——” 他没能来得及把这句话说完。他们身边的墙壁突然爆开了，连带着空气一起。巨响和热浪一同到来，哈利觉得自己飞到了空中，只来得及用双臂挡在脸前，并尽可能蜷缩起来。然而，他并没有如预想中那样撞到另一侧墙上。那股将他向后推的力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另一股气流从背后推着他向前。他不敢置信地从手臂缝隙偷瞄，只见大小不一的碎石块以一种完全违反常理的轨迹重新聚拢，仿佛有人强行将这场爆炸压回原点。 原本聚在一起的人们摔得东倒西歪，身上多多少少挂了彩，好在无大碍。罗恩首先起身冲向他的哥哥们：“你们没事吧？！” “差一点有事，”弗雷德拍拍身上的土，“我眼看着一块大石头朝我的头飞过来，结果它又原路返回了。”“是谁本事这么大？我先提前谢他救命之恩。” 话音刚落罗恩和哈利下意识看向赫敏。女孩摇摇头：“不是我。看起来要么是时间倒流，要么是空间压缩，这两种我都做不——” 话一出口她自己先愣。罗恩随即反应过来，而哈利望着墙上被炸出的大洞：“你们看，那只鹰是不是有点眼熟？” 被炸塌的城堡外墙缺口处，一只矫健雄鹰滑过夜空。赫敏先叫起来：“那不是——” “比尔婚礼上送礼物来的那只——”弗雷德紧接着接上，“等等，那礼物不是——” “追！”哈利抓着魔杖，直接从墙上大洞里跳了出去，赫敏惊叫一声，紧接着也被罗恩拉着跟上去，留下两个韦斯莱面面相觑。 两条腿终究跑不过翅膀。三个人一路追进禁林，气喘吁吁。罗恩拍着胸口：“你确定它往这个方向飞了？” 哈利翻个白眼：“如果我没瞎的话。” “你们跑之前能不能动动脑子！”赫敏好容易喘匀了气，“就这么直接追过来，万一这是个陷阱呢？万一有食死徒埋伏在这里等着抓你呢？那家伙一向诡计多端，万一这次又是他的圈套呢？” “如果我真有心那么做，”一个人影从树上跳下来，“那你们大约已经死过很多次了吧。” ——是尼法里奥。 赫敏和罗恩瞬时拔出魔杖，然而哈利伸手拦下了他们，上前一步：“你到底想干嘛？” “来找你。”尼法里奥摊开双手，表明自己没有攻击意图，“我猜你现在有个计划，恰巧我也有。”“我们得聊聊，单独的。” “想都别想！”罗恩咆哮着甩出一道红光。尼法里奥只是侧身避过，挑起一边眉毛：“喔，原来你真的没说。” 赫敏声音发抖：“说什么？” “是你让我别说的！”哈利匆匆转向两个同伴，“他属于我们这边。” 两个人同时瞪大眼睛，哈利没再进一步解释，上前几步：“什么事？” “我说了，单独聊聊。”尼法里奥眼神示意，“反正你接下来要做的事也不会让他们陪着。” 哈利眯起眼睛：“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还有谁没听见吗？”尼法里奥耸耸肩，“大义凛然的救世主，现在肯定盘算着为了所有人牺牲自己吧。” 哈利眸光一沉，反手拉着尼法里奥走近树林深处。 离开那两人目力所及，哈利沉着脸落下一串防御魔法：“你要说什么？” “刚刚黑魔王召教授过去。”尼法里奥移开视线，“被我拦下了，现在我要代替他赶过去，在此之前有件事得告诉你。” “什么事？” “你不好奇黑魔王为什么把教授从战场上叫走，而我又为什么拦？”尼法里奥斜眼看他。 “跟我要做的事有关系吗？” 尼法里奥放弃似的吐了口气：“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没好奇心了？”“黑魔王发现老魔杖用着不顺手。” 哈利瞬间紧绷：“所以？” “在他的认知里，杀死邓布利多校长的人是教授，但你和我都知道事实上动手的人是我，而你又缴过我的械，所以现在老魔杖的实际主人应该是你。”尼法里奥看向地面，“他觉得老魔杖不好用是因为上一任主人还活着，因此他打算……” 他没说完，但哈利已经懂了：“他要杀了斯内普。” “所以我绝不能让教授出现。”尼法里奥摇了摇头，“但这也就意味着我公然与他作对。” “你——” “准确来说，现在我是来告别的。”尼法里奥抬起头，笑了笑，“还有几个月我才能成年，不过也没什么可惜，这一世我想要的东西已经全都拿到了。” “你……” “好了，煽情的话不多说，时间不多了，还有要紧事呢。”“你得让黑魔王杀死你。” “什——”要出口的话全被震惊噎回喉咙，“让、让伏地魔杀死我？你是说……我得死？” “是的，而且必须是黑魔王亲自动手。”尼法里奥转头不看他，“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我会帮你。” “……可是，为什么？” “你还没明白吗？”尼法里奥闭上眼睛长出一口气，“为什么你总能看到别人脑海中的景象？为什么你会有蛇佬腔？为什么你的魔杖和他总有奇怪的连结？”他用食指点一点自己的额头，“你的伤疤里藏着一片他的灵魂，你是他的魂器之一。” “我……”哈利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上，“怎么可能？！”“这就是邓布利多让斯内普做的事？这就是他始终瞒着我的事？这么多人保护我、这么多人为之而死——就是为了让我死在伏地魔手里？！” 尼法里奥没看他：“半个小时前我跟你同样反应。” “可是我——” “我无权强迫你。”尼法里奥声音很轻，“我也……真的无法想象，若你早知道这个消息，你将带着怎样的心情去消灭其他魂器。但是，哈利，但是，早在那天夜里我就对你说过：‘这件事只有你能做，我们只能尽力帮你，却无法代替你。’” “比如……去死？”哈利苍白的嘴唇动了动，“就像邓布利多那样，为了最终的胜利，连自己也可以填进去？” “邓布利多校长……我承认我不太喜欢他，虽然我确实尊敬他。”“他是个很好的棋手，深思熟虑，步步为营。只可惜太过理性，做起取舍来丝毫不迟疑。” “就像一年级时我们下过的那盘巫师棋。”哈利微微苦笑，“要想取胜，就得有所牺牲。” “好在他一视同仁，不仅你是棋子，我是棋子，凤凰社是棋子，他自己也可以是棋子。他身先士卒，现在轮到你了。”尼法里奥勾起半边唇角，“幸亏还有我和你抱团取暖。别忘了，我们可是有牢不可破咒的，冥河上有人同舟共渡，会不会感觉好一些？” “你……”哈利垂着头，“我……你真的相信这样可以——？” 第189章 “疯癫和爱，记得吗？”尼法里奥扬一扬眉，微笑，“我还赌你赢。” 尖叫棚屋里还像几年前那样荒凉。周围的墙纸都剥落了，窗户都用木板封死了，只留了一扇。房间里却黑乎乎的，只点着一盏油灯。伏地魔独自站在房间里，转动着手指间的魔杖，眼睛也盯着它。纳吉尼悬在半空中，在伏地魔为它设置的魔法保护空间里优雅地扭动着，那是一个星光闪闪的透明球体，既像一个闪光的笼子又像一个水箱。 走廊里响起脚步声，几秒之后，尼法里奥出现在门口。 “你来做什么？” “斯内普校长在战斗中受了重伤，行动不便，”尼法里奥单膝跪地，“因此他先派遣我来，以免大人您等急了。” “不，我不需要你在这里。”红瞳危险地眯起，“带他来，用你的本事，带他来。” “可是主人，我在来这里的路上看到了波特。”尼法里奥急切地抬起头，“他随时会到，请您允许我留在这里。斯内普先生已经在路上了。” “你是在说，你认为我独自对付不了他？”“哈利波特，一个男孩？” “不，主人，我只是想亲眼见证您的荣耀。”尼法里奥急忙辩解，“我不想错过这最精彩的场面。求您了，主人。” 伏地魔显然还想说什么，然而就在这时，走廊里再次响起脚步声。他随意一挥手，尼法里奥就势起身站到他斜后方，余光扫过纳吉尼。人影终于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伏地魔狭长的眼尾向上一挑，发出近似于蛇的嘶声： “哈利波特。” 【作者有话说】 两个决定了要牺牲自己的人…… 哈利比里奥到得晚是因为在用复活石跟家人道别。这次只有爸妈，因为卢平和小天都还活着（我真是拼尽全力把人往回拉） 第158章 除你武器 霍格沃茨城堡隐没在黑暗中，灯火和喧嚣遥远得恍若梦中，尖叫棚屋的狭小房间静到落针可闻。 “哈利波特。”伏地魔把老魔杖在指尖转动，“离午夜还早，看来你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弱小，并决意接受失败了？” “这不是投降，”哈利深吸一口气稳住疯狂跳动的心脏，“而是场交易，我希望你能兑现你的承诺。” “失败者没有提要求的资格。”伏地魔看起来像是笑了笑，“太小了，还很天真……” 尼法里奥站在角落里，把自己完全藏进阴影，手伸进空间袋里握住了格兰芬多宝剑的剑柄。趁伏地魔注意力被哈利完全吸引的那一刻，他猛地拔剑，用尽全身力气劈向半空中星光闪闪的保护球。 魔法屏障在接触到宝剑的瞬间就开始溃散。下一秒，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盘在一起的大蛇被这一剑斩成了好几段，噼里啪啦落在地上，腥臭的血溅了伏地魔一身。 “怎——”伏地魔猛转身，“你——你做了什么？” “做我该做的。”尼法里奥单手提剑，另一手手背抹掉脸上的蛇血，“第六个，只剩您了。” “你在说什么？！”伏地魔用力一挥魔杖，红光劈砍下来，尼法里奥敏捷躲过，“你怎么——你不可能知道！” “您真以为您把那肮脏的小秘密藏得很好？”尼法里奥舔舔嘴唇，慢慢笑起来，“分裂灵魂？飞离死亡？邓布利多先生没说错，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邓布利多——你！你竟敢背叛我！” 老魔杖的杖尖冒出了绿光。尼法里奥下意识一提宝剑挡在身前，绿光撞上剑刃之后消失。他微微松一口气，笑意蔓延到眼底，“背叛？先生，我从未真心依附于你，谈何背叛？” 伏地魔那张蛇脸扭曲到狰狞，魔杖一次又一次劈下，终于有一道红光突破了尼法里奥的防御。剧痛在血液里炸开，他咬着牙阻止自己惨叫出声，却腿一软，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过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骨肉里的刀片才终于消失。尼法里奥努力撑起上身，微笑的唇上挂着血滴：“只是这样，总是这样，我真好奇，您当初是凭什么聚集起这么多食死徒的？” 杖尖再次冒出红光，尼法里奥垂下眼帘，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他猛地抬头，只看见飞溅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而哈利紧紧攥着魔杖，干裂的嘴唇上毫无血色。紧接着，伏地魔转头，眯起眼睛，手里的魔杖调转了方向—— 不——！ 尼法里奥猛地前扑，一头撞进哈利怀里。哈利喊到一半的盔甲护身被打断，两个人一起摔进角落，一道红光飞过他原来的站位打在墙上。在下一道亮光出现前，尼法里奥手脚并用爬起来，把因为撞到了头不断抽气的哈利也拖起来倚在墙角，然后迅速转身，双手撑住两边的墙，把正面留给了伏地魔。 后脑的肿包和前额的伤疤都在抽痛，哈利的眼前一时清晰一时模糊。这场景实在算不上陌生。四年前的那个月圆夜，也是尖叫棚屋，也是面对着害死了詹姆和莉莉还要来杀他的仇人，也是这个人挡在前面，把自己变成了一道防线。 可也算不上熟悉，毕竟那时身前这人手里有魔杖，他们身边有罗恩和赫敏，而本以为是仇人的小天狼星实际上根本不舍得伤害他们。而如今…… “里奥，你……” “闭嘴。”尼法里奥舔掉唇角的血，“我死之前，他别想动你。” “可是我——”哈利还在试图推开他。 “没有可是。”尼法里奥用力闭了闭眼睛，“反正他也不会放过我，一个人吃苦头，总比两个人都受罪要强得多。” 哈利动作僵住，而伏地魔转动一下手腕：“看来，我是一直对你太仁慈了……我会让你明白，死亡，也可以是一种恩赐。” 接连三道从未见过的黑色雾气击穿哈利匆忙甩出的铁甲咒直扑过来。尼法里奥只来得及勉强挡下两个，咬牙偏头让左肩撞上了第三个。顿时，炽热的灼痛如岩浆般缓缓流过全身。他的手指痉挛着抠进墙壁，墙灰簌簌掉落，指尖很快被粗糙的内层磨出了血。模糊的视线里，伏地魔又在挥舞魔杖，身后的哈利贴着他的耳朵暴吼，红光撞上了黑雾，剧烈的魔力波动爆开，带来新的疼痛的同时阴差阳错打断了正在作用的这个。 剧痛终于消散，尼法里奥急喘几口气，试图让轰响的头脑平静下来。伏地魔缓缓踏前一步：“如何？打算求着我杀死你了吗？” “只是这种程度吗？”尼法里奥从喘息间隙送出一声笑来，“想想您自己，先生，宁可做十三年的孤魂野鬼，住在人的后脑上，偷喝独角兽的血，”他抬手挡开一道黑雾，“即便这样也要活下去。如今却觉得，一道黑魔法，就能叫我屈服了？” 又是两道黑雾扑过来，其中一道试图穿过他腋下。调动魔力去挡已经来不及，哈利更是没有应对这种黑魔法的经验，他咬紧牙关，落下左臂，让侧腹和手肘分别中了一击。中咒的部位瞬间就失去了知觉，渐渐有刺骨的冰寒从内部向外扩散，与还未完全消散的灼痛重叠，竟泛起些痒意。伏地魔轻柔摩挲老魔杖上凸起的节疤，饶有兴味打量他，说的话却是冲着哈利：“又一次，波特。你究竟是‘大难不死的男孩’，还是‘总能找到替死鬼的男孩’？” “‘替死鬼’？”尼法里奥轻轻倚靠着哈利借力，“我以为，你要杀我，是为了我本身的错误呢。” 伏地魔眯起眼睛：“现在你承认那是错误了？” “是。”尼法里奥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那样弯起眼睛，“但我很乐意犯这个错，并丝毫不介意再犯一个。”“可惜，你已经没有多余的魂器了。” 钻心咒。看来这次是戳到了痛处，让他没心情再摆弄花哨的黑魔法了。 腥甜的液体涌上来堵住喉咙，灵魂却像抽离出来一般神游天外。突然间，永无止尽的疼痛烈度加倍像只无情的手将思绪硬扯回来，尼法里奥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惨叫与鲜血一起喷出口腔。 魔法又停住了，然而全身的肌肉仿佛都记住了那疼痛，一同模仿着向意识发出抗议。耳中的嗡鸣许久才散，紧接着尖利女声就扎进鼓膜。 “主人——” 是贝拉特里克斯。 啊，真糟，居然落到她手里。 “把他交给我，我会惩罚他！”贝拉特里克斯挥舞着她的魔杖，试图用漂浮咒把尼法里奥从哈利前面挪开，“我会折磨他到死，就像折磨凤凰社的那些杂种一样！” 漂浮咒被哈利打断，尼法里奥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指尖已经血肉模糊：“夫人，您是打算为弄丢金杯将功折罪吗？” 气氛凝固半秒，然后贝拉特里克斯恼羞成怒的索命咒被伏地魔挡下。伏地魔的脸上看不出情绪：“知道我无论如何不会恩赐你速死，所以换一个人挑衅？很聪明的做法。” “你这么觉得吗？”鲜血从唇角溢出来，又被抬手抹去，尼法里奥模糊地笑了一下，“死亡不是恩赐，可也不会是惩罚。那只是每个人必然经历的，生命的终点罢了。” 第190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91章 一瞬间令人战栗的寂静，人们惊恐地怔住了。随即，哈利周围爆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喧哗，喊叫声、欢呼声、咆哮声震天动地。初升太阳的强烈光芒照在窗户上，人们喊叫着向他扑来，首先赶到的是罗恩和赫敏，他们的胳膊把他紧紧地抱住了，他们不知所云的叫嚷几乎把他的耳朵震聋了。接着，金妮、纳威和卢娜也来了，还有韦斯莱一家和海格、金斯莱、麦格、弗立维和斯普劳特。每个人都在大喊，哈利一个字也听不清，也分不出是谁的手在拽他、拉他，拼命想拥抱到他身体的一部分。几百个人在往前挤，谁都想摸摸这位大难不死的男孩，正是因为他，噩梦才终于结束了—— 哈利反手握住了离他最近的人的手臂，勉强支撑住自己发软的双腿。他一夜没睡、精疲力竭、伤痕累累、死过一次，几乎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然而他知道，自己还有些事……很多事，不得不做。 “……尖叫棚屋。” “什么？”幸好，离他最近的是他最忠实的朋友。在无边的喧闹中，他们必须凑近彼此的耳朵大吼才能勉强听见。 “尖叫棚屋……快！快去！”哈利扶着罗恩的肩膀，尽力让自己的声音被更多人听到，“他还活着……他不能死，不能让他死。” 【作者有话说】 这一章很长，很长…… 正文还有我也不知道多少章结束，不过大家放心，一定是he，大家幸福快乐happilyeverafter的那种he 。 i'llseeyouontheotherside是句俗语，所谓“otherside”指的是冥河彼岸，古希腊传说中新死的人要被渡过冥河去才能到达亡灵世界，所以这句话通常被译为“我们来生再见”，一般是关系亲密的人用来永别的。这里里奥说这句话是用了它的本意，“我在亡灵世界等你”，换句话说叫“我死了你也别想活”……听起来像情人的低语实际上是恶毒的诅咒，嘲讽效果double 第159章 水落石出 斯内普是被一阵近似于地震的晃动惊醒的。 昏迷前的最后记忆是尼法里奥无表情的脸，浑身酸痛是昏迷咒的后遗症。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一年前，邓布利多死的那个晚上，那个孩子也是这样打昏了他，然后把本该由他背负的重担甩到了自己肩上。 笨蛋…… 你还活着么…… 眼前的黑雾还未完全散去，他却急急忙忙的想要起身，手伸进衣襟里摸了半天才掏出魔杖。还没等他摸到门口，房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闯进来的两个人都举着魔杖。斯内普眯起眼，认出了左边的原傲罗司司长：“两位有何贵干？” “西弗勒斯斯内普。”金斯莱沙克尔手臂绷得笔直，“战争已经结束，你的主子倒台了。抵抗是无谓的，你最好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斯内普表情略为松动：“……倒台了？” “伏地魔完蛋了。”另外一个人就没这么沉稳了，“被伟大的救世主一举击杀。现在大家都在欢庆胜利，而我们被派遣来清扫你们这些漏网之鱼。” “清扫。”斯内普轻声，“现在轮到你们来大开杀戒了么？” “当然不。”金斯莱朗声，“否则我们又与食死徒何异？”“魔法部会被重建，威森加摩也是。你们每个人都会得到一场公平公正的审判，然后领受你们应得的刑罚。” “公平公正……”斯内普瞳色幽深，“希望你们做的也能像说的一样漂亮。” 他手指一松，魔杖落在沙发上。矮胖男人连忙上前捡起它，而金斯莱一把钳住斯内普的手肘：“放心，不会再让你逃脱第二次了。” “这很难说，事情总是在变化的。”斯内普面上依旧不露破绽，重如擂鼓的心跳声只被他自己听到，“我倒是很好奇，这一次你们抓到的人，有多少是第一次坐上威森加摩那把椅子的。” “恐怕寥寥无几，看样子伏地魔给人洗脑的本领大不如前了。”那男人讥笑，“不过你那小跟班肯定算其中之一。” 斯内普猛地一滞：“……罗兰佐？” “是啊。他倒是命真的大，被找到的时候总共没剩下半口气，要按我说干脆扔那儿不管让他死了算了，可救世主非要他活着。”胖子喷出一口愤愤不平的气，“现在他被送去圣芒戈了。要是你运气不好，说不准直到被摄魂怪吻了他还没醒呢。” 斯内普眼中的神采随着话音逐渐暗淡，最后只余下瞳孔深处的一簇火星，像一尊行走的雕塑般被拉了出去。 圣芒戈医院的病床上，尼法里奥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片纯洁的白。他有点着迷地盯着看，仿佛第一次见到。零散记忆渐渐回归，足足过了五分钟，理智才终于回到他的大脑，他抬手想按一按隐隐作痛的眉心，紧接着被金属碰撞的“铛啷”声吓了一跳：他的右手被比他手腕还粗的镣铐锁在了床角。 居然还活着？ 被那声巨响惊醒的显然不只他一个。几秒后脚步声响起，一个裹在医师袍里的金发女人举着记录板走进来：“醒了？” “如果你不是天使的话……”尼法里奥换用左手捂住额头，“那我确实是醒了。”“今天是哪一天？” “五月十七日，你在这里躺了十二天。”女医生在她手里的板子上运笔如飞，“真巧，他们可以把你的审判安排在明天上午。” “审……判？”尼法里奥一愣，“我吗？以什么罪名？” “你自己造下过什么罪孽，心里不清楚吗？”如果她手里捏的是魔杖而非羽毛笔，现在肯定已经有红光落下来了，“不过没关系，那些被伏地魔迫害的人们会替你记得。” “伏地魔……看来，是救世主赢了啊……” “当然！伟大的哈利波特带领我们杀死了那个魔头，赢得了这场战争！”“至于你——为虎作伥的恶棍！你只配得到摄魂怪的吻！” “哦，小声点，我的耳朵还有些痛。”尼法里奥皱皱眉头，又换成一个温柔的笑，“那你们何苦还要送我来这里？直接让我死在尖叫棚屋不是更省事么？” “因为我们和你们不同。”女医生高傲地一抬下巴，“我们不会随意杀人，只要你还活着，就应当接受审判。战死也未免太便宜你，你们这种人，就应该在唾弃中被处决！” “啧，”尼法里奥闭上眼睛躺回去，“听起来真耳熟。”“不管怎么说，能活着总是好的。” “是啊，享受你仅剩的时间吧。”女医生冷哼一声，“顺便，你也许会想知道：你的同伙斯内普，再有五个小时就该坐上被告席了。” 尼法里奥猛地睁开眼睛。女医生露出胜利表情，在他组织起一个问句之前转身离去。 法庭的旁听席上坐满了人。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死在决战中之后，斯内普就成了众人眼中最被伏地魔亲近和宠信的那个。此刻法庭四面阶梯状的座位上坐着至少两百个巫师，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直到角落里的小门打开，两个摄魂怪把嫌疑人架到中间那把缠满了锁链的椅子上。 “西弗勒斯斯内普。”审判席中央站起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你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回答对你食死徒活动的指控。现在，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 “这一次你别指望能用花言巧语骗过这里的任何人！”左手边一个矮个子女人嗓音尖利，“上一次你能逃脱，是因为邓布利多为你做了担保，可你亲手杀了他！” 斯内普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所以就算我说了你们也未必信，那么这个所谓的‘辩护’环节又有什么意义呢？” 主审法官的脸阴沉下来：“你是说，你放弃为自己辩护，直接接受宣判？” “不，当然不。你们那位临时部长向我承诺了公平公正，我自然要好好行使我的权利。”斯内普坐姿端正，微微活动一下被锁链缠住的手臂，“用不着为自己辩护，我有的比那更好：我有个证人。” 房间一角的门再次打开，米勒娃麦格捧着一只看起来很有分量的箱子走了进来。一直以来正直严肃、近乎有些古板的女士脸上带着些难以言明的情绪，轻轻把箱子放到了审讯席上： “整理校长室的时候我们发现了这个。从上面完好无损的封印来看，这是邓布利多留下来的东西。”“我觉得，我们可能，都有一点误解。” 十五分钟后，法庭上的窃窃私语变成了面面相觑。 邓布利多留下来的东西五花八门，零零总总，无一不在证明斯内普始终是效忠于凤凰社的双面间谍，十数年出生入死，为己方提供了不可计数的情报和支援。西弗勒斯斯内普非但不是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反成了对胜利奉献良多的功臣。 一边倒的证据，然而，跟公众一直以来所听信的宣传相去甚远。 “不可能！他杀死了邓布利多！他是食死徒！”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句，渐渐传播开来，最后全场此起彼伏。声势浩大的音浪拍向房间中央坐在缠满铁链的椅子上的斯内普，而他冷着脸，无论是对证据还是呼声都无动于衷。 第192章 “不是他。” 听众席上突然站起来一个人，斯内普猛地扭过头，表情凝固。 坐在审判席首席的人盯着瘦削青年：“你刚才说什么，马尔福先生？” “我说，”德拉科一字一顿，“杀死邓布利多校长的人，不是斯内普教授。” 全场哗然。 法官重重敲了两下锤子才让喧闹声稍微小一些：“马尔福先生，我希望你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斯内普作为食死徒杀害令人尊敬的邓布利多校长证据确凿，有许多证人——” “是有人使用复方汤剂伪装成他做了这件事。”德拉科顶着斯内普刀割般的眼神，镇定如常，“我亲眼见证他药力失效时的场景。” 吵嚷声渐渐停止，每个人的眼睛里都写满震惊。 一片死寂中，又一人起身：“我也作证。” 哈利波特。 德拉科目不斜视看向审判席。救世主的声音悠然响起：“杀死邓布利多校长的人是尼法里奥罗兰佐，他亲口向我承认了这一点。” 同样是全场视线洗礼，黄金男孩显然要从容的多，他甚至还有余裕摊摊手：“开庭前有人告诉我，罗兰佐的审讯就安排在明天上午，你们大可以到时候向他求证。”“至于是不是真的，我想还是当事人更有发言权。” 所有人一起扭头，只见被告席上的斯莱特林前院长闭着眼睛，坐姿依然端正，脊背笔直。 却面如死灰。 威森加摩为这场审判准备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和十个摄魂怪，然而前者只被用掉了不到一半，后者根本没有出场的机会。“罪大恶极的核心食死徒”斯内普离开法庭时已经变成了“忍辱负重的英雄”，他在大片意味复杂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离开，德拉科追在他身后，只来得及抛给救世主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马车车厢里熏着不知名的香料，斯内普坐在柔软靠垫里，却没有半点放松的姿态。对面的德拉科同样面无表情，掀起一角窗帘向外眺望：“因为他要求我这么做。” “什么时候？” “我忘了具体日子，大约是在去年夏天，他的生日之后，哈利生日之前。”德拉科放下窗帘，“至于哈利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斯内普抿紧嘴唇，不做声。德拉科微微叹口气。 “可能现在说这话不太合适，但当时他对我提这个要求的时候，已经做好了活不到战后的准备。”“他早就打算好，无论怎样都要替你挡。也不知是谁给他的勇气。” 斯内普扯扯嘴角：“不用别人给，他一直都这样。” “是啊，他一直是个小疯子。”德拉科觉得自己应该笑笑，却笑不出来，“如果我是你，今后怎么对他好都不为过。” 斯内普全身一震，瞳孔紧缩：“你——” “我知道。”德拉科摊摊手，“甚至可能比你知道的都早，我甚至还帮他出过主意。”“就是，啊，有点不太习惯。你知道，弟弟变成教母什么的……” 斯内普脸上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你……你知道了……” “我觉得很好啊，无论对你还是对他而言。”德拉科眨眨眼，“我爸妈早些年还在担忧你孤独终老，想着给你牵线搭桥呢，现在也不用再操这个心了。” 从没想过会跟教子探讨感情问题的斯内普，感觉此生所有的羞耻都在脸上放起了烟花。他近乎慌乱地扯过窗帘，力度之大险些连窗框都一起拽下来：“这是走到哪里了？” 德拉科也向外望：“还有一半路程吧。我爸妈都在家里等着呢。” “去你家？” “啊，不然呢？”德拉科挑眉，“你需要休养，阿兹卡班可不是个度假胜地。” 斯内普唇线绷紧：“掉头，去蜘蛛尾巷。” “啊？”德拉科一愣，“可是——” “去蜘蛛尾巷。”斯内普放下窗帘，重新把脸藏进阴影里，“他明天就能回家了，我得等着他。” 【作者有话说】 唔……二十年，教授终于熬出头了…… 下一个就是小朋友啦 第160章 尘埃落定 与其他待审判的嫌疑人不同，尼法里奥是被傲罗而非摄魂怪带进法庭的。 旁听席上挤满了比前一天更多的人。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十二小时前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此刻都在抻长了脖子盯着法庭入口，想看看这个有胆量谋杀邓布利多的人究竟如何凶神恶煞，最终却等来了一个高挑、瘦削、面上几近无血色、行走时身形不稳仿佛随时都会摔倒的少年。 义愤填膺的喧闹声瞬间低下去不少。 锁链在尼法里奥碰到椅子的同时窜出来缠紧了他的手臂，他微微舒一口气，抬头直视审判席上神色各异的男巫女巫。坐在正中那位清清嗓子：“尼法里奥罗兰佐，你被带到魔法法律委员会面前，回答对你食死徒活动的指控。你有权利为自己辩护，但最终的决定权属于陪审团全体成员，你明白吗？” 尼法里奥点头。 法官看起来对他平静的反应颇为欣慰，取过一卷羊皮纸展开：“那么，罗兰佐，你被指控——”他眯起眼睛，“向伏地魔宣誓效忠，向他提供了许多情报，并协助监视霍格沃茨的学生和教授。” 尼法里奥眼神闪动一下，没出声。 “你被指控，与许多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同行，例如安东宁多洛霍夫、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和沃尔顿麦克尼尔等等，并旁观他们折磨不支持伏地魔的人。” “我敢说他肯定也动手参与了。”旁听席上不知是谁嘟囔一句。 “你被指控，随其他食死徒一起参与了1997年7月27日对哈利波特和凤凰社的袭击，在其中表现积极，并直接导致了乔治韦斯莱受伤。” 尼法里奥垂下视线，指尖掐进掌心。 “你被指控，与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等十人一同袭击了一座位于古灵阁西二十英里的小乡村，对居住在那里的麻瓜展开了残酷的屠杀，其中被你本人杀死的有一对麻瓜夫妇，他们七岁的女儿以及四岁的儿子。” 尼法里奥控制着自己表情不变，指尖掐得更深。 “你还被指控，”法官声音拔高，“在1997年6月30日深夜，假扮成西弗勒斯斯内普，在霍格沃茨城堡的天文塔顶端杀死了尊敬的邓布利多校长。” 旁听席上的讨论声已经远不能用窃窃私语来形容了。尼法里奥在大片刀子般的眼神中抬起头，声音不大，依然平静：“我……承认其中的一部分。” “那我们来逐条讨论。”主审法官同样也是审讯斯内普的那位，许是吃了前一天反转的教训，他对这个“斯内普的小跟班”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咄咄逼人，“你承认曾杀害了邓布利多先生么？” “是的。”尼法里奥垂下眼睛深吸一口气，“我承认曾于1997年6月30日深夜，利用复方汤剂伪装成斯内普教授，在天文塔顶用阿瓦达索命咒谋杀了邓布利多先生。” 法庭里炸开了一片咆哮，主审法官用力敲了两下木棰才勉强止住。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邓布利多先生要求我这么做。”尼法里奥语气平静，仿佛满屋群情激愤的旁听者都不存在，“因为邓布利多先生早在前一年的夏天就受了重伤，最多也只能再活一年，因此他决定让自己的生命发挥最大价值——比如帮助斯内普教授获得伏地魔的信任。” 方才还沸腾般喧闹的法庭此刻落针可闻。 “若真如你所说，”提问者脸上有掩饰不住的震惊，“为什么动手的人是你？”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尼法里奥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我自愿代替斯内普教授完成这项任务，并且邓布利多先生也知晓并认可此事。我想他的画像可以为我证明。” 法官的表情随着他的话越来越僵硬，直到听见“画像”一词才如梦初醒般看向坐在陪审团一侧的麦格教授。年长女士推一推眼镜，起身：“我去取画像。” 屋角的门打开又合拢，像是拨动了什么开关，旁听席上低声交谈又起。法官抖一抖手里的羊皮纸：“那么对于其他的指控，你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吗？” “有。”尼法里奥声音愈发镇定，“我否认曾经帮助监视过霍格沃茨的学生和教授，有许多人可以作证我曾经公开对阿米库斯卡罗使用过钻心咒，况且我根本没有必要听他指挥。我否认曾经主动参与折磨任何麻瓜、麻瓜出身的巫师和反对伏地魔的人，旁观只是因为我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离开。我否认曾经向伏地魔提供过大量情报，那些情报中其中大部分是假的，少数真正的情报也只是因为我需要维持他对我的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了闭眼睛：“至于韦斯莱先生的耳朵，和……和那四个麻瓜，我必须承认我一直为此感到十分愧疚。我有不得不做这些事的理由，绝不是刻意抱了伤害他们的念头。” 第193章 法官再一次眯起眼睛：“我们倒很愿意听一听你的理由。” “韦斯莱先生的耳朵是个意外。我当时真正的攻击目标是他们身后的一个食死徒，但斯内普教授从另一个方向做了同样的事，魔咒撞在一起，其中一道偏转了方向。”尼法里奥轻声，“维克托先生和他的家人……是一道选择题，他们死，或者我死，莱斯特兰奇负责监督。伏地魔只肯信任手上沾过血的人。我承认我自私但——如果你们要为此惩罚我，我……没有异议。” 法庭里很安静，静得能听见法官说话的回声：“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要选择成为食死徒？” “我没有选择，是伏地魔选择了我。”尼法里奥眼神微闪，“他不容许他的，呵，‘纯净’的斯莱特林被一个麻瓜种玷污，但我有一些其他人不会的本领，因此他决定让我成为他在学生中的密探。”“我当时……走投无路之下，去向斯内普教授求助，他告诉我……我可以像他一样。” “像他一样？”一个尖嗓子的女人冷哼一声，“你是听说了斯内普的事，想用一样的借口脱罪？邓布利多的证据里可不包括你！” “因为我的间谍生涯从杀死邓布利多先生的那一刻开始。”尼法里奥毫不躲闪地迎上她的眼睛，“而他准备证据的时间显然在那之前。但我想，邓布利多先生依然可以为我作证，麦格教授就是为此离开的，不是么？” 旁听席上众人早已面面相觑。男女法官们交头接耳一阵，最终坐在正中那位再次清清嗓子：“那么，你宣称自己一直效忠于救世主这一方而非伏地魔，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出于这个立场，是吗？” “是的。” “你如何自证？” “不必。”从旁听席中有一人起身，走下台阶，拉来一把椅子坐到尼法里奥身边，“我来为他正名。” 是哈利波特。 他们两个在所有人的震惊目光中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哈利用魔杖尖抵住额角，拉出一条银丝甩到空中，紧接着一道魔咒击中它。霎时间，法庭中每个人的眼前都炸开了一片绿光。 那是哈利的记忆。 绿光散去，现出尖叫棚屋那破败不堪的全貌。狭窄的房间里已经拥挤不堪，还有越来越多的食死徒试图挤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蹲在救世主身边的一个女人背后，直到她站直身子，声音颤抖着喊：“他死了！” 抬起头的瞬间，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那是几天前刚被宣判无罪的纳西莎马尔福。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房顶，伏地魔的尖嗓压在他们之上：“看到了吗？哈利波特死在了我手里！”“现在，我们到城堡去，让他们看看他们的英雄变成了什么样子。走！” 又是一阵哄笑，然后是一声模糊的痛呼。 “那么这家伙怎么办？”贝拉特里克斯又一道恶咒落下去，其他人这才看到蜷缩在墙角的尼法里奥，“也一起带去城堡吗？” “不。”伏地魔略一停顿就做了决定，“他应当死在这儿，作为他们眼中你们的一员而死。这样他将不被任何人接纳，将被任何人唾弃，这是背叛的代价。” 尼法里奥痛苦地咳了两声，倒空喉咙里的血沫，然后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又是背叛……您依然认为自己值得被追随吗？” 人群中传出此起彼伏的低声惊呼，然后单薄身体被又一个钻心咒击到半空。这次尼法里奥连惨叫都没力气，落在地上的声音像一袋面粉。 “你，还有你。”伏地魔随手指两个人，“留在这里看守他。”“作为不能旁观我取得完全胜利的补偿，我允许你们做除了杀死他以外的任何事。记住，让他活着。他不配获得迅速的死亡。” 人们欢叫着涌出门，破旧棚屋里只剩下看守和陷入昏迷的囚犯。夜已经深了，禁林里只有零星的火光，因此没有任何人看到，漂浮在半空中的救世主的“尸体”朝棚屋方向转了转脖子。 回忆结束，众人的眼睛陆续恢复清明，紧接着充满了不加掩饰的震惊。尼法里奥转头，微微勾了勾唇角：“我一直以为我当时应该还不算太失态呢。想不到从旁观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哈利努力回他一个笑容：“你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在至少看起来是个活人了。” “你要求可真不高。”尼法里奥转回去，笑意渐深，“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抱怨的，听说当时是你坚持要求他们必须让我活着？” “是啊。”哈利也转向审判席，“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了？” “你——”方才还咄咄逼人的那位女士吞咽了一下口水，“你身上的伤，是……” 尼法里奥低头笑了一下：“事实证明，尽管分属两个阵营，你们的想法倒是惊人的相似。不过也多亏是这样，我才能有机会活着站在这里，不是么？” “差一点，伏地魔的阴谋就要实现了。”哈利伸手抓住他的手背握一握，“我原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即便你真的……我也一定要告诉所有人真相。” “幸亏我运气足够好，能够亲自享受这一切。”尼法里奥冲他挤挤眼睛，“也多谢你这么信任我。” “哦，现在我可不那么确信了。”哈利假意板起脸，“毕竟我们的牢不可破咒已经失效了。” 主审法官敲一下桌子打断他们：“嗯……这就是你的证词？” 哈利转向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些还不够吗？” 男巫脸上现出些复杂神色：“目前来说……我认为证明罗兰佐先生的立场是足够的……” “那么你们还对我说的哪句话有不同意见？”尼法里奥在锁链容许的最大范围内摊了摊手，“我保证言无不尽。” 审判席最左端一个胖乎乎的男巫犹豫着开口：“你声称从一开始加入食死徒就是为了做间谍，但我目前看不到能支撑这一点的证据。换句话说，我们不确定你是一直以来都意志坚定地反对伏地魔，还是只在最终决战时才幡然醒悟。” “又或者是看到大势已去才像墙头草一样迎风倒了？”他身后一人冷哼。 尼法里奥闻声苦笑：“若真如你所说，那么这投机的代价未免太大。”“至于前两种情况，对你们而言，差别真的很大吗？” “当然，”那男巫明显多了几分底气，“这关系到邓布利多先生的死，究竟是不得已的牺牲，还是你罪恶的谋杀。哦，还有那四个麻瓜。” “有污点的英雄便不配做英雄了。”尼法里奥轻声叹息，而后抬头，“既然这样，我倒是有其他的几桩罪行要主动招认，你们不如，一并审判了吧。” 这下连哈利也愣了：“你——” “我承认，”尼法里奥并不看他，“在1997年8月的某天下午，袭击并重创了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切断了他的右手手掌。他在那之后都只能使用左手握魔杖了，准头大不如前。” 法官瞪大了眼睛：“为、为什么？” “因为他奉伏地魔的命令去引爆一家麻瓜餐馆以制造恐慌。”尼法里奥勾一勾唇角，“还有，在1998年2月，我袭击过一整支搜捕队，其中伤势最严重的那个失去了一只眼睛。当时他们正在追踪两个麻瓜出身的巫师和一个妖精。最后，你们是不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多洛霍夫、塞尔温和罗尔？” “……你知道他们躲在哪儿？” “罗尔被挂在在霍格沃茨城堡底下一层最东边走廊尽头那间空教室的吊灯上；多洛霍夫和塞尔温在禁林里那株打人柳树根旁带点红色的那块大石头下面，我记得当时挖的坑不算很深。”尼法里奥唇上依旧没有血色，这让他的微笑带上了几分阴森，“真遗憾，莱斯特兰奇夫人已经死了。我还有一个耳光要还给她呢。” 有几秒钟的时间，整间法庭里没有一个人出声。 “我……”哈利下意识地又去抓他的手，“我不知道你还做了这些。” “尽我最大的能力为之战斗。”尼法里奥反握住他，“我向你和邓布利多校长都是这样保证的。” “邓布利多……”哈利移开视线，“麦格教授应该快回来了。” 他话音刚落，角落里的小门就被推开。麦格捧着巨大的木质画框走进来，里面的白胡子老人如往常那样笑得慈祥。哈利抽出魔杖甩出一道“力劲松懈”解开那些锁链，尼法里奥撑着扶手想站起来，又很快跌坐回去：“抱歉我现在不方便行礼……很久不见，先生。” “也不算很久，半个月之前你还来过校长室。”邓布利多上下打量一番，“你看起来很不好。” “这条路很不好走，您说过的。”尼法里奥笑笑，“我本不想惊扰您。” “这算不上惊扰。”邓布利多透过画布看进他的眼睛，“后悔过吗？” “从来没有。”尼法里奥敛起笑容，“一旦踏上就不能回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而你也如愿得到了一个足够宏大的开场。”邓布利多的胡子遮住了表情，“结局是你想要的吗？” 第194章 “我原以为故事会终止在一个更加悲壮的节点，但现在这样也不错。”尼法里奥舒一口气，“不管怎么说，能活着总是好的。” “那么，祝你以后也能这么好运。”白胡子老人的眼睛又笑眯眯地弯起来，“有什么需要我作证的吗？” “呃……刚刚的对话已经足够了。”主审法官有些慌乱地握着木棰敲一下，“请陪审团注意……同意判处监禁、或者其他什么刑罚的举手……” 法庭右侧没有一只手被举起来。哈利长长松了一口气。 “那么……尼法里奥罗兰佐，当庭释放。”木棰再一次落下。尼法里奥再一次试图起身，然后有一双手托住了他的手肘。 “我本该在战争结束后就说的，”哈利像是端着什么精致的瓷器般小心翼翼，“我听说他们险些直接送你进阿兹卡班。” “我倒不知道有这事。如果你说了，那些医生或许能更尽心点。”尼法里奥笑笑，“但我猜，你有你的理由。” “我觉得，”哈利深吸一口气，“你需要这场审判。”“我当然可以直接要求魔法部赦免你，可我想在公众面前证明你的清白。你和斯内普，你们都应当有权利走在阳光下，接受人们的致敬。这是你们应得的。” 交谈间他们已经走到那扇唯一可供进出的木门前。其他所有人——也包括画像中的邓布利多——的目光被挡在门后，而尼法里奥抬起头，向面前的人露出这么多天来第一个完全放松的笑容： “嘿，哥，见到你我真高兴。” 【作者有话说】 说好会写完这场审判，于是…… 小朋友要回家啦～ 第161章 归心似箭 还是前一天的那辆马车，德拉科坐在相同的位置，冲对面的人皱皱眉：“你看起来真糟。那帮人就这么迫不及待要送你上法庭吗？” “大约是觉得，该滚去阿兹卡班的人就别在圣芒戈占床位了吧。”尼法里奥单手撑着头，“叔叔阿姨都还好吗？” “跟你比起来，他们简直幸福得像在天堂一样。”德拉科伸手把窗帘撩起来挂好，“因为最终决战前策反了大批食死徒，威森加摩没怎么为难他们，何况我母亲根本就不是食死徒。”“战争结束后第二天他们就回家了。” “那……”尼法里奥捧着加了半杯奶的热茶喝一口，“凤凰社的大家呢？” “牺牲了几位，不过你大概都不太认识。”德拉科又递过去一盘曲奇，“你最喜欢的柠檬味。” “说实话，凤凰社还真没有我不认识的。”尼法里奥眨眨眼，“我可是在他们的总部住了一整个暑假。” 德拉科笑一下：“我忘了，你才是那个‘老资格’。”“韦斯莱家都没事，珀西回来了，弗雷德差点出事但……哈利说是你救了他。” “运气好，恰巧路过。”尼法里奥耸肩，“希望他能为此原谅我……关于他兄弟的耳朵。” “弗雷德已经原谅了。”“你不是故意的，他没有那么小气。”德拉科想到什么，笑起来，“至于乔治……他托我转告你，真觉得抱歉，就多给他们做几瓶‘招蜂引蝶’。” 尼法里奥抚额：“他们还真是念念不忘……” “其他人——小天狼星运气最好，受了点轻伤。卢平失去了一只眼睛，唐克斯伤了手臂，并且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自如地改变外貌了。哦——”德拉科一拍额头，“是不是还没人告诉你？他们的孩子出生了。” “……谁的孩子？” “卢平和唐克斯。”德拉科笑眯眯，“是个可爱的小男孩，叫泰德。哈利做了教父。” “哦我的……天哪。”尼法里奥表情一片空白，“恭喜，你们布莱克家族的血统又丰富了。” “就是有点可惜，这样我就又有一件事输给他了。”德拉科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遗憾，“你说，我能给谁的孩子当教父呢？” “不好说。”尼法里奥挑眉，“你父亲几代单传，别说表兄弟，连个表叔都没有。你母亲这边，唐克斯已经没戏了，你舅舅又是个格外不靠谱的……啧啧，恐怕到最后还是得我来拯救你于水火之中。” “哦……你等会儿！”德拉科险些直接跳起来，“你？你？！你想跟谁有孩子？！” “我能跟谁呢？”尼法里奥一双眼睛里满是无辜。 “我——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德拉科看起来很想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一点，“……你故意逗我玩呢吧？亏我还这么担心你，大老远跑来接你，我看你现在能直接自己跑回家！” “咳……哥，虽然你现在确实很好玩，但我也真的没开玩笑。”尼法里奥眨眨眼，“我们可是巫师。” 德拉科的表情仿佛听了一个鬼故事。 “算了，三两句话说不清。反正我也还想多享受几年二人世界。”尼法里奥舒舒服服窝在大堆靠垫里，“等你有需要了，来找我就是。” 德拉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表情管理能力：“……我可都记着呢，到时候要是发现你在哄我，揍一顿算轻的。” “说的好像你真有把握能赢我一样。”尼法里奥笑，“还有其他我熟悉的人的消息吗？” “有。”德拉科沉默一下，“穆迪还没醒。” 尼法里奥瞪大了眼睛。 “治疗师们都尽了全力，但……他以前受过的伤太多了。”德拉科转过头去，“以后可能永远都……” “也算求仁得仁。”尼法里奥轻声，“他应该不觉得遗憾。” “但愿吧。”德拉科揉了揉发红的眼眶。 沉默持续了一段时间，然后德拉科抬眼：“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嗯？” “战争结束之前……确切的说应该是食死徒冲进来之后，哈利‘死’掉之前，有一匹狼跑过来给了我这个。”德拉科从口袋里摸出一只信封，“当时我忙着对付食死徒，就随手一塞，想着有空闲了再仔细看，直到一切结束……我听他们说在尖叫棚屋找到了你——奄奄一息的你。”“我猜，你现在得给我个解释。” 尼法里奥伸手接过那个只写了德拉科全名的信封：“那匹狼怎么样了？” “咬死了一个食死徒，又撞翻了另一个，然后跑掉了。啧，猛兽就是不一样。那之后我就没再见过它。”德拉科挑眉，“所以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你这么好奇，都没自己打开看看？” “我大约能猜到。”德拉科手撑着腮，看向窗外，“不过……人嘛，觉得自己要死的时候总会做一些无法挽回的事，说一些不计后果的话。所以既然现在你还活着，我就给你一次撤销的机会。” “说得也对。”尼法里奥弯一弯唇角，“信你的确没必要看了，不过这个——”他打开信封，从里面倒出两根羽毛。 德拉科瞪大眼睛：“这是——” “我两边翅尖上的飞羽。”尼法里奥笑一笑，“之前一直拒绝是因为拔下来很疼，但你看起来特别想要……就当是留个念想。” 德拉科像是突然被什么东西噎住，眼眶迅速泛红，低头盯着指尖捏着的羽毛，嘴唇轻颤。尼法里奥揶揄地笑：“怎么？感动到说不出话了？” 德拉科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原来你当时是真的决定要去死了。” “突如其来的勇气吧。你知道，有些重大的决定禁不起犹豫。”尼法里奥转头看窗外，“就是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值得。” 德拉科用力甩甩头，等到那股酸涩褪去才敢再睁开眼睛。没过一会儿他又开始欲言又止，视线在手里的羽毛和尼法里奥手肘上打了好几个来回，尼法里奥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又怎么了？” “……没事，就是，谢谢。” “你当初找我要的时候可没这么客气。”“到底怎么了？” “……能插回去吗？你之前不是说拔了羽毛会很丑？” “……”尼法里奥抚额，“还会再长出来的。” 也许是累了，尼法里奥闭着眼半躺在抱枕堆里假寐。德拉科把玩着羽毛，时不时抬眼看他，突然出声：“我知道，人要是够聪明，有些时候就得装傻。” 尼法里奥睁眼：“嗯？” “但我宁愿当个笨蛋。”德拉科深吸一口气，“你可以不用回答，但不要骗我。” 尼法里奥沉默良久，坐直身子。 “我一直知道你胆大，但我没料到，你居然胆大到养一匹狼做宠物。” 尼法里奥嘴唇动了动：“其实，不是宠物。” “是，”德拉科笑了笑，“学校不允许。但你不会随便在路上抓个什么活物来当信使，更何况送的是遗书。” 尼法里奥垂下视线，睫毛在下眼睑上打出一片阴影。 “原本我也没多想，毕竟那时候太紧张了。直到战争结束之后，那些打扫战场、清点人数的人闲聊，被我听到——”德拉科暗中咬一咬牙，“他们在尖叫棚屋找到你的时候，你像是死了一样，只有很微弱的呼吸和心跳。旁边还有两具尸体，喉咙几乎被完全撕开了，身上也有很多咬伤，看起来仿佛……受到了某种大型野兽的攻击。” 第195章 尼法里奥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琥珀色眼眸里有无数碎片飞速掠过。 “然后我想到了那匹狼，想到它脖子上做工精致的项圈，它在那么混乱的场面中准确找到我，它把信送到之后毫不迟疑地离去。”“我知道魔法界很多动物都是有灵性的，但动物毕竟是动物，哪怕是像格兰杰那只猫一样非常聪明的动物。何况在这方面你有前科，”德拉科没看他，“我知道西蒙就是小天狼星。” 尼法里奥咬紧下唇，手指攥紧了衣摆。 “当你顺着一条线索想下去，很多东西会在你脑子里自然串到一起。”德拉科微微一挑眉，“然后我意识到，你本可以让你的猫头鹰来送这封信。” 尼法里奥嘴唇嚅嗫：“是我考虑不周。” “你当然不是。你把你的生前身后事安排得井井有条，怎么会在这种琐事上露马脚。”德拉科轻声，“你那封信里，肯定提到它了吧。” 尼法里奥下颌线条愈发紧绷，最终放弃似的长长吐一口气：“你猜到了。” “不用猜。”“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瞒了很多年。” 尼法里奥眼神只在他脸上停了不到半秒：“但你从未开口。” “在我对这件事全无头绪的时候，我自信有耐心等到你坦诚。”德拉科转头看向车窗外，“但你已经漏了这么多破绽——我不允许自己胡思乱想。”“我宁愿得罪你，也不想猜疑你。我见过很多亲密无间的人因为秘密变成隔阂而渐行渐远，不想有一天跟你也走到这一步。” 他叹息，声音几不可闻：“我说了，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希望，还能像以前那样，毫无保留地信任你。” 马车上加持了许多防护咒，外面的声音半点也传不进来。两个人在近乎凝固的寂静中对坐，直到尼法里奥重新把目光聚焦在德拉科脸上。 “我没打算一直瞒着你，但有些秘密……并不只属于我一个人。” 德拉科扯扯嘴角。 “我没骗你，那匹狼真的不是宠物。”尼法里奥手背拂过眼睛，“最开始它是场梦，后来变成了一个朋友，再然后——我有了个猜想。” “猜想？” “猜想。”尼法里奥脸上掠过一个极浅淡的笑，“起初只是一点隐约的感觉，不过你知道的，我对在意的事情，从不肯放弃任何蛛丝马迹。” “所以你去证实了？” “我想了各种方法旁敲侧击。”尼法里奥轻声，“我不确定它有没有意识到……偶尔我会觉得它仿佛在躲我。但……破绽总是会存在的，更何况——关心则乱。总而言之，越试探我就越确信，今天你告诉我的这件事，算是最后定音的那一锤。” 德拉科没接话，只是看着他。 “可是，没有亲身验证过，总会觉得不安。”尼法里奥手指在膝盖上动了动，还是没伸出去，“等到……我自己也完全搞清楚，不会再有任何变动之后，我会，完完整整、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德拉科沉默一会儿：“是个很长的故事吗？” “是。”尼法里奥勉强笑一下，“你可得有耐心。” “这是我最不缺的。”德拉科伸手握住他的手腕，捏一捏，“我可以等，多久都行。”“教授知道吗？” “知道。”尼法里奥用力闭一闭眼睛，“……幸亏有他在。” “否则你一个人撑着，该有多苦。”德拉科探身上前抱住了他，轻轻抚摸他脑后短发，“一切都会好的。” “总不能比伏地魔更糟。”尼法里奥声音里含着放松的笑意，眼睛却迅速红了。他把头埋在自己哥哥肩膀上，好久才抬起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探头看窗外：“……诶？这不是去你家的路？” “是啊，这段路你应该比我熟悉才对？”德拉科不知从哪里翻出张地图看了看，“我们现在离蜘蛛尾巷还有十二英里。” “……蜘蛛尾巷？” “虽然我和我爸妈一致认为马尔福庄园更适合你修养身体——但，”德拉科表情无奈，眼睛里却是藏不住的笑意，“有个人执意要在那里等你。” 尼法里奥愣住。 “我没劝住。坦白讲，是根本没劝。”德拉科笑容变得促狭，“毕竟，你们两个差点生离死别，都经历了一番大变故，又，嗯，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呆在别人家里确实不太方便。” “你……你说什么呢……” “诶呦喂，你现在这个表情我得赶紧找相机拍下来。”德拉科大呼小叫得十分刻意。尼法里奥一手捂着脸一手想去拉他，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刚起身就一个踉跄又跌坐回去。德拉科见状赶紧去扶他，也没了玩闹的心思：“你真的没问题可以出院了吗？” “还好……我想我可能只是太累了。”尼法里奥露出个安抚的笑容，“没什么大碍。” 德拉科深深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说什么，低头研究地图。 马车在狭窄的巷道里左右穿行，最终停在了一个街口。德拉科扶着他从马车里出来：“还有一小段路，你自己走可以吗？” “不到十米而已，我真的没有那么虚弱。”尼法里奥叹气，“你看起来还有话要说？” “我不想显得那么多管闲事但——二人世界过够了就赶紧收拾东西搬来庄园吧。”德拉科摊手，“你们俩都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何况我真心不觉得教父有能力照顾好一个病人——虽然我丝毫不怀疑他的决心。” 【作者有话说】 相识六年，两个人都成长了很多啊 第162章 得偿所愿 门几乎是在被敲响的瞬间就打开了。尼法里奥手还没来得及放下，就被拉进了一个带着药香味的怀抱。 “你还知道回来。” 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把酸涩的液体锁在睫毛后面：“……我也很想你。” 斯内普眸色一沉，关门落锁腰一弯直接把人横抱起来，随即皱眉：“你现在轻得就像一根羽毛。” “圣芒戈的病号餐特别难吃。”尼法里奥伸手搂着他脖颈，嘟囔。 “你总共才吃了几餐？” “……两顿。”尼法里奥往他怀里缩一缩，“我昨天中午才醒。” 斯内普手上力道顿时加重。尼法里奥轻呼一声：“西弗！” 斯内普闭了闭眼睛，快步走回客厅把人往沙发上一放，返身回工作间端出一只还冒着热气的马克杯：“先喝了，我去做饭。” “哇哦。”尼法里奥眨眼，“都一年了，冰箱里还有能吃的东西？” “……德拉科昨天去买的。”厨房里传来一阵响动，“他这一年，着实学会了不少东西。” “他这两天好像光顾着替我们跑腿了。”尼法里奥叼着杯沿，“听他说你在这里我还有点吃惊。我以为你不喜欢这间房子。” “从前确实不。我在这里留下过许多不太好的回忆。”说话声与沸腾的水声混杂在一起，要很仔细才能听清，“但是……你把它变成了一个家。” 制作魔药得心应手的人，厨艺一般都还过得去。尼法里奥慢慢喝着土豆汤，总算让自己脸上多了点血色。斯内普叉起一块鸡肉，抬眼：“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还好。”“可能是我之前演的太成功了。” “你没做错过什么。”“不像我。” “可现在他们眼中你才是英雄，我只是个‘差点走错路’的‘小跟班’。”尼法里奥歪头，笑，“所以何必纠结那么多呢？结果是好的就够了。” 斯内普动作一顿，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尼法里奥一愣：“怎么了？” “我饱了。”斯内普拎起餐巾胡乱一擦，“你多吃一点。” 话是这么说，但尼法里奥已经没了食欲，匆匆把面前的东西都咽下去，撂下餐具就追着人上了楼：“西弗勒斯？” 斯内普已经进了卧室，闻声回头：“不是让你多吃一点？” “你这样，我还怎么吃得下去？”尼法里奥握住他手腕，“你到底是在生什么气？” “我没有生气。” “你有。”尼法里奥咬着下唇，“西弗，我到底哪里惹你生气了？” 这一次，斯内普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一闪，没再否认，转身坐在了床沿。 “我原本没这个资格生气。” 尼法里奥惊住：“你这是——” “在地窖里醒过来的时候，我有那么几秒钟以为回到了一年前。”斯内普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没有声音，没有光，头很晕，你不在。”“一模一样。” 尼法里奥手指在半空中微动几下，最终紧握成拳，收回身侧。 “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我知道大概能在哪里找到你。而这次，在我能出门之前，就有两个人冲进来，说你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如果说当时我是在生气你不听话……现在我只剩下后怕。” 尼法里奥低着头，嘴唇紧抿。 第196章 “从……伊万斯去世之后，我没有再恐惧过任何人、任何事。”随着那个名字被说出口，似乎有什么压抑了几十年的东西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喷薄而出。一直以来冷静镇定沉默内敛的男人此刻像个不管不顾的青少年，抓着面前人的手就按在了心口：“可我现在真的很害怕，就算你已经站在这里。” 心脏用力撞击着胸腔，一下又一下。尼法里奥抽回手，直接扑进了他怀里，让自己的心跳也合上了频率：“……对不起。” “你在为什么道歉？” “我……在为一切你不希望看到的事情道歉，虽然有些我还不知道是什么，”尼法里奥轻轻亲吻他的咽喉，“虽然我并不后悔。” 斯内普眼神一闪，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回抱他：“你不知道是为什么。”“在我以为可以完全信任你的时候，你违背我的意愿自作主张，让事情发展与我的想法背道而驰。——两次。 “但这两次，我居然都没有办法去责怪你。因为我非常清楚地知道你的理由、你的动机，我知道你做出这样的选择完完全全都是为了我，甚至如果身份互换，我大约也会做同样的事……”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我原本没有资格生气。” “西弗……” “但是，”斯内普抬手按着他的肩胛，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你明知道我对你毫无防备，却主动出手攻击我；你明明承诺过毫无保留，却瞒着我蓄谋已久；你亲口说了并肩前行直到生命尽头，却连句再见都不说就独自离去—— “你让我差一点第二次失去我深爱的人。”“我不该生气吗？” 不知是哪个水龙头没有关好，水珠排着队摔在地上。滴答。滴答。 “……对不起。” 尼法里奥收紧手臂，侧脸贴着他脖颈，用力闭了闭眼睛，轻轻舒一口气。 “我知道现在道歉多少次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但有一点我可以解释：我并没有‘蓄谋已久’，说是临时起意更恰当些。”“我一直想的都是跟你一起好好活着。” 斯内普脸色并没有好转：“那你为什么……？” “西弗。”出乎他意料的，尼法里奥语气里带上了些微笑意，“当初我问你那个问题的时候，并没告诉你那是电影里的台词，更没提到任何一个名字，你是怎么知道那个杀手大叔叫里昂的呢？” 斯内普花了几秒钟才理解这个问题，而后他的表情变得僵硬了。 尼法里奥笑意愈深：“电影院，还是录影带？” 沉默持续了很久，最终斯内普放弃似的吐了口气：“伦敦已经没有电影院还放映它了。” “……哦。”尼法里奥为这个回答停顿了一秒，“可我不记得家里有影碟机？” “可以在店里播放。”斯内普扯扯嘴角，“麻瓜们真该学学怎么把说明书写得更通俗易懂。” “西弗……你总是给我惊喜。”尼法里奥把自己更深地埋进男人怀里，“就因为我那天问了一句？如果不是说漏嘴，你是不是永远都不打算告诉我？” 斯内普没回答，只是收紧了环着他的手臂。 “还有多少？你默默为我做了，却从没想过说出口的事？”尼法里奥闭着眼睛，声音近似叹息，“西弗勒斯，西弗勒斯……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斯内普嘴唇动了动：“没有多少……还不够。” “我没骗你。”尼法里奥从他怀里爬起来，双手捧着他的脸颊看进他的眼睛，“虽然一直都有心理准备，但我从来、从来都没想过真的会死。只是那一刻——当我意识到的那一刻，我告诉我自己，为你而死，不亏。” 空气再次沉静下来，却完全不似方才那样凝滞。斯内普脸上渐渐浮起意味不明的红晕，用力又把人摁回怀里，顺势在那截天鹅似的颈子上咬一口：“这就是你的解释？” “我说了，我只有一点要解释。其他的，是我做错了，我认。”尼法里奥舔舔自己的尖牙，凑到他耳边用气声呢喃，“尊敬的斯内普先生，你打算判处我什么刑罚呀？” 斯内普觉得自己喉咙发紧：“你都，犯了什么罪？” “啊……”尼法里奥慢慢笑起来，“我是个，特别，自私的人。”“我背弃了同生共死的诺言，抛下了我年长的爱人独自赴死神的约。我辜负了他的信任，破灭了他的期望，独留他一人在这孤单的世上。” “你这么做，理由是？” “我想要他记得我。”笑意压在喉咙里，絮絮的低语仿佛梦呓，“我想要他亏欠我。我想要他永远都不能忘记，有一个人为了他而付出了整个生命。我想要把所有相处的时光都刻进他灵魂里，从此他一举一动都带着我的印记。”“我想要占据他心里至高无上的位置，无人可分享，无人可比肩。” 斯内普眼瞳幽深，手指深深陷进怀里少年单薄的腰肢，尼法里奥却仿佛没有任何痛感，翘起的薄唇渐渐覆上一层艳色。 “傲慢、嫉妒、贪婪，七宗罪，我有其三。”“公正的法官大人，你的判决，是什么？” “我，判处你，”斯内普开口才发觉自己声音沙哑得厉害，“终身监|禁。”“——在，你的爱人，心里。” 尼法里奥一愣，笑意越扩越大，到后来整个身子都在抖。斯内普说出那句话全凭头脑发热气氛使然，回过味来顿时羞窘到想给自己一个一忘皆空。尼法里奥赶忙摁住他的手：“我认罪，认罚。”他伸出舌尖舔舔男人的喉结，“即刻生效。” 斯内普被这轻柔的触感一激，仿佛能听见浑身血液向下奔涌。他咬牙：“要不是你现在尚未痊愈——” “我现在确实不像之前那么生龙活虎，但也没脆弱到碰都不能碰。”尼法里奥坐直身子，舌尖滑过下唇，唇角翘得恰到好处，“躺了快半个月，都要馊了，我得去洗个澡。”“你——要一起来吗？” 再回到床上时，夜已经很深了。尼法里奥这一整天劳心又劳力，早已是强弩之末，连说话都只剩下嚅嗫的力气：“终于能住进这间卧室了……” “我倒不知，你还有这种执念。”斯内普挑眉，“在地窖也说过这种话，你很在意这个？明明校长室的床最舒服。” “你不懂。”说话间尼法里奥已经半梦半醒，“床不床的有什么要紧，我在意的是你的地盘……你的……” 没有回应。一只大手温柔地掖好被角，停顿一下，又在他肩膀位置拍了拍。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大约是以为他已经睡熟，才有一声叹息落下：“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听话？” 尼法里奥唇角不受控制地上翘，紧接着陷入黑沉的无梦睡眠，只来得及在心底回应： 大概……要等到你不再把全世界扛在肩上。 【作者有话说】 本周双更，下一章正文完结，大家记得来看～ 番外内容暂定有德拉科和哈利的艰难【。爱情，与教父相认，以及大家喜闻乐见的结婚&带娃。还有什么想看的内容也可以告诉我，有灵感我就会写的～ 第163章 未完待续 对霍格沃茨所有还在就读的学生来说，这是个过于漫长的暑假。 霍格沃茨成了整个魔法界保存最完好的机构。然而这个“完好”，是在同早就关门歇业了大半的对角巷、被食死徒监视骚扰了近一年的霍格莫德和从上到下被渗透又在大战中几乎被完全摧毁的魔法部对比中得出来的。校长被捕，教授受伤，学生中被送走的提心吊胆，留下来战斗的满心伤痛，甚至有人牺牲，更不要提那些面临着各种各样麻烦的学生家长。当了几十年副校长的麦格临危受命，接过了这座庞大城堡的最高管理权，勉力支撑，总算没让霍格沃茨的千年校史终结于此。 好在，尽管有无数亟待解决的问题等在前面，整个魔法界终归是逐渐从阵痛中醒了过来。 魔法部被重新建立，对角巷的店铺渐次开门，橱窗彩灯夺回了被一层又一层告示占领的位置，映出人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每个人终于都可以自由地行走在阳光下，没有什么不能明说的话，也没有什么不能提到的人。 这些，尼法里奥都是从德拉科那里听来的。 “从你们搬过来，我每天要收到一沓信，全都是询问你近况的。”德拉科坐在书桌前，挑眉，“你不是说你朋友不多么？” “可是你的朋友很多啊。”尼法里奥抱着本书蜷在躺椅里，“只是问我？” “关心教授的都去找我爸了。”德拉科又写好一封回信，“估计比我这边只多不少。”“我真好奇，他们为什么不去找你们俩本人呢？” “有啊，我收到过好几封了。”“不过我告诉他们我身体还不太好，暂时没有那么多精力回信。” “然后他们就都来找我了是吧？”德拉科站起来就要去捏他脸。 尼法里奥笑着挡开：“能者多劳嘛。”“况且，我也不全是为了我自己啊。” 第197章 “难道还是为了我？”德拉科眯起眼睛，“总被猫头鹰拍醒对我有什么好处？” “这也得看是哪只猫头鹰。”尼法里奥笑得意味深长，突然起身凑过来，“让我看看，这封马上写到十英寸的——要寄给谁？” 德拉科马上反应过来，下意识就要去捂：“没什么——” 然而尼法里奥反应比他更快，抽走羊皮纸的动作完全不像“身体还不太好”：“‘亲爱的哈利’。”“哇哦。” “……行吧你随便看。”德拉科一扭头，“那家伙一向话痨你又不是不知道。” “十英寸，提到我的总共只有两行。”尼法里奥挑眉，“你真是我亲哥。” “难道我要把你每天的日程表精确到分钟全写上去吗？”德拉科瞪他一眼，然而在脸颊红晕的衬托下完全没有杀伤力，“你——你都已经大摇大摆脖子上带着牙印在我面前晃了，还不许我借机跟心上人多聊几句？”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你，只进展到这种程度？” 德拉科默默扭头：“这又不能怪我。——那个榆木疙瘩。” “……呃，格兰芬多嘛，都这样。”尼法里奥小心翼翼把羊皮纸放回去，拍拍他肩膀，“加油。” “你少来刺激我就是帮忙了。”德拉科忿忿一挥魔杖，消掉了那个碍眼的齿痕，“我原以为你们两个会住同一个房间。” “嗯……我暂时还没有被你父母知道的打算。”尼法里奥摊手，“毕竟我还有半个月才满十七岁而——结婚的前提是成年。” “——你马上给我滚出去！”德拉科沉默一秒，突然起身抡起一个抱枕。尼法里奥拉开门窜出去，没两步就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你看起来恢复得很好了。” “我早就说过我没事了，是你们一直觉得我‘太瘦弱’、‘太苍白’。”尼法里奥头埋在他肩膀上吸一口气，随即露出些沮丧神色，“我什么时候能长到跟你一样高啊。” “急什么，”斯内普安慰地拍拍他肩胛，“男孩子能长到20岁，何况你现在已经比波特要高了。” “跟他比有什么意思。”尼法里奥嘟囔，“你现在出去是有事吗？” “嗯。”“要去……见几个故人。” “那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尼法里奥松开怀抱，“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回到自己房间，尼法里奥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去墙角拖过行李箱。压在最底层的厚皮笔记本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他捧在手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终于哗哗翻到了最后一页。 “等我回来。” 依然是熟悉的字迹，墨水已经干透，不知是什么时候写下的。从他离开圣芒戈回家，无论翻开多少次，最新一页上能看到的一直只有这一句话，没有前因，也没有解释，像是一根丝线把人吊在了半空，除了空等别无他法。 尼法里奥合上本子抱在胸口，眼神里的光芒渐渐褪去。 那天之后，他就再没见过他的狼先生。 六月也变成了回忆。马尔福庄园终于开始接待一些访客，最先出现的当然还是那群斯莱特林的伙伴。一小群人围在客厅里，与当年的斯莱特林休息室别无二致。尼法里奥第一眼就看见潘西手上的戒指：“看样子，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是哪个男孩子这么幸运？” “本来想办个订婚宴的，但这段时间……还是低调为上。”潘西大方把左手亮出来，“维森，跟你同一级，不是什么大家族出身，但他愿意当家庭主夫。——我们交往有一年了。” “天哪。”尼法里奥拍拍额头，“我居然完全没发觉。” “最开始也说不上多认真，风暴来临时互相有个依靠罢了。”潘西笑一笑，“后来……看你那么忙，就没多打扰。” 德拉科假意板起脸：“连我也瞒着？” “你自己躲得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上哪里去通知你？”潘西白他一眼。 “斯莱特林男多女少的弊端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布莱斯摊手，“我们中唯一的女孩子都订婚了，其他人连个恋爱对象的影子都没找见。” “你怎么知道不是人家偷偷谈了没告诉你呢？”德拉科语气凉凉，眼睛看着潘西，手肘借着抱枕的掩护一捅尼法里奥。 “差点忘了你原来有这——么记仇。”西奥多夸张地比了个手势，“快，德拉科，你也马上谈个恋爱，告诉所有人，就不通知她。” “我哪有这么幼稚。”德拉科白眼快翻到天上去。知道全部内幕的尼法里奥咬着茶杯遮挡唇边笑意，终于还是漏了一丝在眼底。 除此之外，还有些意料之外的来宾。韦斯莱先生上一次踏进这里还是两年前的搜查，此刻坐在沙发上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小辈们就从容得多，哈利最先扑上来，扶着尼法里奥的肩膀上下左右地看：“我怎么觉得你跟上次见面没什么差别？” “我说过很多次了，哈利，”尼法里奥叹气，“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对于‘健康’的标准并不完全一样。”“我现在很好。” “可我觉得你比赫敏还瘦。”罗恩说话时嘴里还塞着两块小饼干，随即被恼怒的褐发女孩踩了一脚。 尼法里奥笑容玩味：“看样子，某人是终于开窍了。” 赫敏闻言脸一红，又狠狠剜了罗恩一眼：“我怎么没看出来。” 周围一众韦斯莱们都揶揄地笑，双胞胎不住推搡着他们最小的弟弟打趣。尼法里奥目光扫过鬓发下的黑色洞口，笑意顿时淡了。哈利这一年察言观色的本领着实长了不少，见状忙凑到他耳边：“乔治早就不介意了，毕竟你也不是故意的。” 尼法里奥垂下眼睛：“这下再也没人会分不清他们了。” 哈利用力捏捏他肩膀，又把话题拉回去：“你倒是一直看得挺准。我猜他们俩都没意识到那么早就对彼此有意思了。” 尼法里奥笑笑：“观察得比较仔细罢了。” “那你什么时候也替我观察一下？”哈利用肩膀撞他，“看看哪个姑娘还对我有意思，我也去追求一下？” 刚好这时德拉科举着两个信封进门，尼法里奥的笑容顿时变得很是微妙。好在他反应极快，迅速转成了调侃：“拜托，现在会有哪个姑娘不喜欢救世之星吗？” “可是我——算了。”哈利沮丧地捂着脸，嘟囔，“再来一次秋那样的，我可吃不消。” 正笑闹作一团的韦斯莱们注意到这边，顿时调转了枪口。尼法里奥敛去笑容，冲人群外一脸莫名其妙的德拉科微微摇了摇头。 客人都离开之后，德拉科收拾着茶几，挑眉：“你们下午都聊了些什么？怎么我一进来就看你笑得那么沉重？” “不是什么大事，”尼法里奥叹气，“只不过突然发现你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发愁怎么帮你。” “跟我有什么关系？” 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哈利让我帮他介绍对象，目前要求只有一个。——姑娘。” 德拉科手一抖，险些把茶壶摔了：“……榆木疙瘩。” “那也是你自己选的。”“你拿进来的是什么？” 德拉科沉默一下，抽出那两个信封：“你说这个？”“下一年的书单。” 尼法里奥伸手接过：“两个？——我们俩都有？” “按照官方说法，因为战争影响，这一年的o.w.ls和n.e.w.ts都没能按时举办。”德拉科拿回写着自己名字的拆开，“五年级的那批顺延到他们六年级结束再参加，至于七年级——就只能多在学校待一年了。” “可是你——不是退学了吗？” 德拉科耸肩：“我只是休学。”“程序问题，补一下手续就好了。文凭还是很重要的。” “所以下一年我们就是同学啦？”尼法里奥笑，“哥哥？” “别得意，”德拉科用羊皮纸卷在他头上敲一下，“我可是要跟你争年级第一的。” “还有万事通小姐……天哪压力好大。”尼法里奥仰在沙发上双手捂脸，又偏头从指缝里看他，“他们三个也是要回学校的对吧？” “不出意外的话会的，虽然我觉得韦斯莱一定很不情愿。”德拉科摊手，“我还打听到了点别的。” 尼法里奥挑眉，等待下文。 “你也能猜到吧？因为多了一个年级的学生，宿舍房间不够了。”德拉科双臂抱在胸前，眼神玩味，“其他学院我不清楚，斯莱特林大概有不少人不得不学着跟其他人分享房间了。” “哦。”尼法里奥用同样的眼神看回去，“所以你说这些是为了——” “提前联系室友，总比被临时分配再手忙脚乱地磨合要强。”“考虑一下呗？反正认识这么久都知根知底了，我也没有任何需要瞒着你的事，何况我们之前没少互串寝室。再说——”德拉科凑上前压低声音，笑容狡黠，“你通常不会在寝室过夜吧？” 第198章 “哥哥。”尼法里奥回他一个非常虚情假意的微笑，“你都已经算计得这么完美了，我还需要考虑什么呢？” “噢我的好弟弟！”德拉科动作夸张地双手捂胸口，“你这么说我真是太感动了！看在梅林的份上，我们为什么不一起喝杯红茶庆祝一下呢？” “……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看了多少麻瓜电影？”尼法里奥狠狠翻个白眼，“好吧，就这么说定了。”“到那时，我应该也没有需要瞒着你的事了。” 九月一日，国王十字车站，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尼法里奥独自站在一枚地标旁，箱子放在脚边。斯内普如同往年一样提前去了学校，半个月前他当面向麦格拒绝了校长职位，恢复成邓布利多去世之前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和斯莱特林院长。德拉科还没出现，这位大少爷还没有过比火车到得更早的时候。 “嘿，你是今年的新生吗？” 尼法里奥闻声回头，就看见哈利他们三个裹在格兰芬多院袍里，隔着几步远站定。见他看过来，罗恩也抓抓头发：“哦这孩子长得真好看。我敢说你笑起来一定比那个洛哈特迷人得多。” 洛哈特……难怪这么熟悉。这是他们第一次在火车上见面时的对话。 站台上的人们都看过来，好奇这四个知名度都不低的人在搞什么把戏。眼看着罗恩马上就要绷不住笑，哈利清清嗓子，上前一步伸出右手：“我叫哈利，哈利波特。”“很高兴认识你。” 尼法里奥眼神闪动一下，紧紧握住他的手：“尼法里奥罗兰佐。”“我也……很高兴能认识你。” 【作者有话说】 对话开头，对话结尾，我真是有始有终…… 正文部分到这里就完结啦～看看时间居然正正好好连载了三年呢！连我自己都吃一惊。第一次开文就搞出这么个大长篇真是始料未及……还好有你们一直陪着我，让我有动力一点一点写到现在。 当然，就像本章标题所说，现在还不是告别的时候。大家番外见啦～ 番外 第164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一） 新学期的第一天，尼法里奥在熟悉的地方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你——”他上下左右看一圈，确定自己没有不小心开了空间通道，“这么晚了，来地窖，有事？”“来找教授？找德拉科？还是晚饭没吃饱找厨房？” “都不是。”见是熟人，哈利连个苦笑都懒得挤，“前面左拐，右手边第三道门进去，挂着一顶破帽子那间就是我的新寝室。”“欢迎参观。” 尼法里奥表情惊悚地顺着他手指方向转身，又转回来：“新寝室？你不要告诉我接下来一年你就要住在——” “对，住在离斯内普教授办公室只有五十米远的地方。”哈利叹气，“而且不止是我，所有格兰芬多八年级的学生都被安排在这里了。官方说法是因为我们学院人太多，塔楼里实在住不下，所以只能找闲置的空教室分隔成小房间，把我们都安顿下来。”“你不知道？那间教室远比从外面看起来要大，我还偷偷跟罗恩说会不会是你的手笔。” “……我很遗憾没参与到这么有想象力的事情里。”尼法里奥表情十分一言难尽，“格兰芬多新寝室紧挨着斯莱特林休息室？麦格校长怎么想的？” “我怎么知道。”哈利烦躁地抓头发，“今天一天出来进去我都小心翼翼，恨不能披上隐形衣。”“你们斯莱特林应该没人会极端到想要冲我阿瓦达吧？” “斯莱特林人际交往的一大准则就是，不要随意揣测别人的内心。”尼法里奥摊手，“好在我们素来人比较少，而你们只有一个年级。” 哈利仰头翻个白眼：“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是很想跟他们缓和关系，但也不用一上来就这么激烈吧？”“但愿这一年能相安无事。” “放心。”尼法里奥微笑，“有我和德拉科在呢。我不一直是你们的和平大使吗？” “以后想来找你倒是方便了。”“不过，德拉科也在？你们学院八年级没搬出去？” “嗯，寝室还住得下。”尼法里奥眼神微动，“据传说，是因为建校时我们学院人最多，所以宿舍也最多。” 哈利为这句话停顿了一秒：“真遗憾。” “所以……你们住过来未必不是个转机。”尼法里奥拍拍他肩膀，“拜托了。” “啊？” “劳烦你发挥一下你的精神领袖作用啊。”尼法里奥眨眼，“斯莱特林谨小慎微惯了，还请勇敢的狮子们主动一点。”“毕竟，根据史料记载，两位创始人的关系亲如兄弟，可不能断在我们这一代。” 踏进自己房间，尼法里奥停顿一秒，反手在身后拍上了门。 原本他一个人住着时空荡清爽的屋子此刻已经被各种杂物占领了一半，而它们的主人还在跟一箱衣服搏斗：“快，你回来的正好，我衣柜满了！” 尼法里奥用力闭了闭眼睛：“我早上刚刚给你扩大了一倍。” “我也不知道我妈妈居然送了这么多东西进来嘛。”德拉科讨好地笑，“可能是我上一年一直在外面跑让她担心了，恨不能把整个家都给我装上。” “我有点好奇这间屋子能不能容下你。”尼法里奥转身打开自己的衣柜，从旁边拖过一个箱子，“这个也给你用好了，等我收拾一下。” “诶？那你自己的衣服——” “我本身也没有多少衣服。”尼法里奥一件件叠好装箱，“况且早上回来再换太麻烦了。” “……哇哦。”德拉科停下动作，“我发现我现在随时随地都能被秀一脸。” “对不起，跟教授谈恋爱就是这么方便。”尼法里奥摊手。 德拉科狠狠翻个白眼：“既然这样，你干脆把床也清空，给我摆东西吧。反正你也用不到。” “哦不，床我还是要的。”尼法里奥拉开一个抽屉，“至少装个样子，不然万一有客人来，你要怎么向他们解释？” “客人？”德拉科索性盘腿坐在一堆衣服中间，“你有客人？” “像我这种浑身上下都是秘密的人，还敢让除了你以外的谁进我寝室？”尼法里奥耸肩，“我是说你的客人。” “我？”德拉科扯扯嘴角，“你也是唯一一个进过我房间的好吗？” “那是之前。”尼法里奥合上箱盖，“以后可说不好。看着我这么来回折腾，你不想请你心上人也来坐坐？” “我还嫌自己不够招摇是吗？”德拉科只恨自己不能把眼睛翻到头顶上去，“就算现在全校都知道我和他变成朋友了——格兰芬多塔楼那么远，他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非要穿越大对角线‘来坐坐’？” “哦，其实不远。——我刚要跟你说这事。”尼法里奥拎起箱子掂一掂重量，语气漫不经心，“宿舍调整，他现在距我们直线距离不到五十米。” “什么？！”德拉科险些打翻衣架，“格兰芬多塔楼塌了吗？” 尼法里奥愣了一下：“你从哪里听说的？” “没塌他们何苦跑这么远？” “大概是因为只有地下层能找到没被占用也没堆满杂物还足够大的空教室了吧。”尼法里奥摊手，“住在这里的只有八年级，他们学院人太多，塔楼装不下了。”“赫奇帕奇估计也是这样。” 德拉科向后一仰：“真不知道这算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应该算是好事。”尼法里奥转头整理书籍，“何况我还给你找了个好借口。” 德拉科长长吐一口气：“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什么借口？” “缓和学院关系。”尼法里奥从柜子里搬出一大摞书，“也算不上借口，我真心希望你们能做到。” “说实话，这个反倒容易一些。”德拉科苦笑。 “但愿吧。”尼法里奥舒一口气，“看在那么、那么多魔药的份上。” “大招要最后放才好。”德拉科又坐直，“你搬出来的那一堆都是什么？我不记得我们有这样的课本？” “不是课本，甚至不是魔法界的书。”尼法里奥抽出最厚的一本摆在最上面，“还记得你曾经不小心从我这里看到，从而猜出我喜欢教授的那本大部头？” “啊，那个……恋父情结？”德拉科一拍额头，“我好像一直忘了还给你。” “你现在还给我也没用。”尼法里奥叹气，“那是我从麻瓜界买回来的心理学著作。当时我发现自己……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经人指点买了书，想研究一下自己。”“这些都是。” “我的天。”德拉科凑过来，“那你……研究出什么结果了？” “结果是我爱他。”尼法里奥手指拂过边角，微笑，“我没有任何问题，我的爱也没有。只是当时我还太小，需要一些时间来确定那究竟是不是爱。” “真好。”德拉科轻声，“所以你现在把它们翻出来是为了——” 第199章 “我用不到它们了。”尼法里奥轻轻把书往前一推，“看你现在很迷茫，说不定可以从中……读出什么来。” “我吗？”德拉科表情嫌弃，手却很诚实地拿起一本，“非常感谢，但我觉得应该读它们的人不是我。” “发自内心地讲，我认为你们现在的问题在于，他没有意识到他可以喜欢你。”尼法里奥一脸过来人的老神在在，“这个问题分两个阶段：第一，他没把男性划入恋爱对象范围；第二，在所有男性中，为什么非得是你。”“这些书是用来帮你解决第一阶段的。” “你是说，我首先得把自己从好兄弟变成暧昧对象。”德拉科皱眉，哗哗翻书，“可是他不开窍，我拼命看书有什么用？” “哥哥，动一动你的脑子。”尼法里奥笑得意味深长，“还记得我刚刚给你的建议吗？” 德拉科眉头越皱越紧，突然舒展开来：“‘来坐坐’……里奥你真的……”他抓着书，满脸欲言又止，好一会儿才再开口，“可是你确定这样他就能想明白？我当时那么信任你，还纠结了一个多星期才接受呢。” “目标别定那么高。”尼法里奥眨眨眼睛，“只要他不反感，就还有戏。”“何况你仔细想想，这么多年，他虽然没喜欢上你，可也没有多么喜欢别的某个女孩吧？” 德拉科一脸恹恹：“没有？” “硬要说的话，有。”尼法里奥叹气，“秋，拉文克劳那个跟你们同级的中国女孩。”“可是坦白讲，我真没觉得那是喜欢。他们没有一次约会是不尴尬的，甚至直到结束，哈利貌似都没认真表白过。” “哦。”德拉科面无表情，“所以他们还约会过。” 尼法里奥抓过一个抱枕砸过去：“你能不能打起点精神！又不是我想追求他！” 德拉科敏捷躲过：“好好好，你说。” 尼法里奥剜他一眼：“总而言之，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而且我觉得那之后哈利就有点抗拒跟女孩子亲密接触。” “哈？” “只是种感觉，”尼法里奥摊手，“他仿佛对自己不太自信，担心下一段恋爱也会搞成那么尴尬……你也看出来了吧？韦斯莱家的小女儿，你们一致认为漂亮的那个红发姑娘，喜欢他好多年了。我不信他完全不知道，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要是他真想恋爱，现在婚都能结了。” 德拉科若有所思。 “所以说啊，”尼法里奥起身，拍拍他肩膀，“机会我尽全力给你创造，能不能抓住，就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他拎着箱子消失在空间通道中，留下德拉科一人，面对厚厚一摞书沉默不语。 【作者有话说】 番外如约奉上～ 大家也看到标题后面有个“（一）”……估计还要写上几章，毕竟贯穿全文的副cp，不想太敷衍 可以继续点梗呀，具体一点，穿插到故事线里或者单独成篇都可以，有灵感我就会写的～ 第165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二） 空间通道出口开在地窖的卧室里。尼法里奥提着箱子一出来，就看见裹在睡袍里半倚着床头的斯内普：“这么早就准备睡了？” “已经十点，不早了。”斯内普皱眉看一眼时间，“你收拾几件衣服要这么久？” “当然不，只是我还得负责给某两个家伙做心理辅导。”尼法里奥放下箱子打开，叹口气，“你知道哈利他们整个年级现在离我们有多近么？” “知道。”斯内普视线又落回手里的书上，“麦格同我商量过。” “果然不是个巧合。”尼法里奥打开衣柜开始整理，“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没有打算。”斯内普翻过一页，“斯莱特林现在的处境……主动做任何事都会引起怀疑，只能顺其自然。” 尼法里奥把最后一件衣服挂进去，沉默一下：“希望这不会是又一次多数人的暴|政。” “应该不会，波特不是个脑子拎不清的，何况他很相信你。” “啧。”尼法里奥眨眨眼，“难得从你这里听到他的好话。” 斯内普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你说某两个家伙，还有一个是？”“——德拉科？” “嗯。”尼法里奥随手拎出一件睡衣进了浴室，“他最近……在某些事情上有点钻牛角尖。” 水声响起。斯内普皱了皱眉。 门再打开，尼法里奥发梢还在滴水。他胡乱用毛巾揉了几下：“不是什么大事，唔……青春的烦恼。” “他要是能有你一半省心，卢修斯大约会喜极而泣。”斯内普合上书放到一边，“这件是你刚买的？怎么这么长？” “啊？”尼法里奥闻言低头一看，紧接着单手捂脸，“不我只是……拿错了……”“你认不出来自己的睡衣么？” “原本能，直到你执意要买同款。”斯内普目光扫过因为大了两号而从领口露出的大半个胸膛，停留在左侧锁骨的一处红痕上，“你——没把它治好？” “什么？哦，你说这个？”尼法里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又不是伤，为什么要治？不痛不痒的。”他小小打个呵欠，也爬上床，“往常差不多大半天就自己消退了，至于这个为什么留到现在……得问你自己。” 斯内普被烫到似的移开视线：“我……下次轻点。” “都说了没关系，何况衬衫一遮谁也看不见。”尼法里奥抓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眨眼，“我以为你是故意想留着才吮那么用力呢。” 斯内普手指一颤。 “我猜对了？”尼法里奥做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那肯定不止这一处吧？毕竟你看到的时候还挺……惊喜？我没注意到的地方是不是也有？” “……”斯内普受不了似的转头，“肩膀后面，和……腰。” “哇哦，怪不得我总觉得背对你的时候动作会重一点。”尼法里奥翻身趴在他怀里，眉眼弯弯，“西弗勒斯同学，你几岁了，还要玩这种‘喜欢就要做标记’的把戏？” 斯内普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你很反感？” “当然不，我特别欢迎。”尼法里奥大笑，整个人都趴上去，呼吸暖融融地扑在他唇上，“只盖个印章怎么够，来，整张画布都给你，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想画在哪就画在哪。” 斯内普黑眸愈深，一用力调换了两人的位置：“你说的，别后悔。” “不后悔。”尼法里奥仰头，咽喉也毫无保留地亮出来，“打上你的标记就是你的了，不许赖账。” “我看过你的课表，明天上午只有黑魔法防御术。”斯内普低头叼住他的喉结，声音含混，“我准假了。” 午餐时间，尼法里奥比往常晚了十分钟才到。 “开学第一天就缺课，我上了七年学也没见过。”布莱斯慢悠悠切着牛排，“助教先生，你忙什么去了？” “同班同学一下子多了一倍，少一个跟你们抢桌子的不是更好么？”尼法里奥端过一份布丁，挑眉，“院长研究的一种新魔药到了关键时刻，得有人盯着。他答应单独给我补课。” “啧，那你可少了很多乐趣。”西奥多撇撇嘴。 “怎么——哦。”尼法里奥斜眼看向身侧，“我忘了，有德拉科和哈利同时在场的地方，总是会很热闹的。” “你不知道……咳咳……”西奥多急着说话，被一口奶茶呛住，满脸通红，“课堂练习，他们两个居然——搭档了！” “而且，”潘西新涂了暗红色的指甲油，正在对着阳光检查，“是救世主先生主动邀请哦。” “……哇哦。”尼法里奥这下整个人都转过去，“不是吧？我以为你们两个都早就不想冲着对方甩恶咒了。” “只是练习而已，毕竟经过一年实战，我们两个的水平跟其他人搭档都有点欺负人。”德拉科端起南瓜汁，“还不是因为你不在。” “幸亏你不在。”布莱斯忍着笑，“不然估计会有人为了争救世主搭档的位置打破头。”“你是没看见，波特一进教室，格兰芬多全都跟中了兴奋魔法一样，要不是院长在讲台上站着，当时就能全冲上去。结果——” “结果分组练习之后，他俩周围方圆十米，愣是没一个人靠近。”西奥多喘过气来，竖起一根食指，“我们还算有点心理准备，狮子们……全像雷劈了一样。” “我已经能想象到了。”尼法里奥扶额，“算了，等他们习惯就好。” “——习惯？”布莱斯一块肉排停在嘴边。 “啊。”尼法里奥理所当然一点头，“不然呢？你们以为这是偶然事件吗？” “我以为——”西奥多艰难咽下一口沙拉，“等你下节课来了就……” “你们都说了我是助教。”尼法里奥摊摊手，“再说，我跟他太熟悉了，练也练不出什么来。” 德拉科没抬头，不紧不慢搅他的咖啡：“真要当助教？那你下节课可有的忙了。这节课的练习结果……教授好像不太满意。” 第200章 “真的？”尼法里奥皱眉，“为什么？” 几个人互相交换了眼神，最后是布莱斯先开口：“水平差距有点大。院长总共教了两个魔咒，斯莱特林除了极个别人全会了，格兰芬多……八年级还有不少人一个都没掌握。” “往常还不觉得。”西奥多轻声，“这下两个年级合到一起……一目了然。”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叹气：“正常，黑魔法素来是我们强项。”“但差距这么大进度没法往下走，我想想办法吧。可能得请你们帮忙。” “有需要就说，别客气。”潘西收起脸上那一点漫不经心，“我相信，你总不会把事情弄得更糟。” 几个人又交换一个眼神，心知肚明所谓“事情”并不单指课堂。 难得的，这学期周一并没排许多课。德拉科得了一整个下午的空闲，把书包甩上肩的动作透着几分轻快：“你下午有什么安排？” 尼法里奥抽出课表看一眼：“两节算数占卜，得回去拿书。” “那走吧。”德拉科也凑过去看一眼，“你怎么又选这么满。” “能应付过来，多学点总没坏处。”“你呢？一年没听课，还跟得上？” “不知道。”德拉科微微叹气，“我有点担心变形术和魔法史。” “啊，你不提我都忘了。”尼法里奥跟着叹气，“这一年得自己记笔记了。” “喔，我突然有点开心是怎么回事。”德拉科斜眼看他。 “你就幸灾乐祸吧。”尼法里奥摇摇头，“不知道赫敏会不会比较大方。” “向强力竞争对手提供学习资料？哦，蠢狮子的话可能确实会。” “哥哥，你是不是忘了今年是n.e.w.ts年？”尼法里奥假笑，“成绩不公开，更不排名，唯一可以比拼的是最高等级数量，鉴于我跟赫敏都选了十三门课——我是不是忘了告诉你，我的o.w.ls是全o？” 德拉科一愣：“你什么时候考的？” “我第一次去找你之前，在巫师考试局单独补考。”尼法里奥垂下视线，“邓布利多校长留了张字条。” “难怪。”德拉科愤愤不平得有几分刻意，“这么说我岂不是再努力也比不过你们了？” “别这样。”尼法里奥笑，也顺着他说下去，“说不定我们俩就都发挥失常了呢。” 德拉科斜眼看他：“考了这么多次试，没见过提前一年就开始咒自己的。” “那不是为了安慰你吗？”尼法里奥假意捶他，“你还不领情。”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回寝室门口。德拉科习惯性等尼法里奥开门，进去之后才反应过来：“诶不对，我进自己寝室为什么还要等你邀请？” “是啊。”尼法里奥幽幽，“光看室内摆设，我才是那个客人才对。” “物尽其用嘛。”德拉科书包往桌子上一放，整个人大字瘫在床上，“刚刚在餐厅我就想问，被他们一打岔忘了。你这件毛衣是新买的？” 尼法里奥闻言低头：“啊，是，去年逛麻瓜界商场的时候，看着挺喜欢就买了。” “唔，浅灰色高领，还带长绒毛，倒是很衬你。”德拉科点点头，“但是……这才刚刚九月，你——不热吗？” 尼法里奥伸手拉一拉下摆：“我不觉得啊。” “我看着都觉得热。”德拉科咋舌，“你鼻子上那片反光是出汗了吧？要风度不要温度？” “我哪有那么傻。”“主要是……再薄的衣服，领子就都不够高了。”尼法里奥捏着领口，稍微往下拉了一点，“你确定要继续问下去？” “……好了我知道了，你马上闭嘴从我眼前消失。”德拉科猛地扭头对着墙，“教父曾经多么严谨刻板……你那四分之一是混了妖精血统吧？！” “欲求不满的人呢，确实理解不了情侣的乐趣。”尼法里奥装好书，“等你也有这个机会……啧啧啧，我就看你自打脸。” 说完他一步窜出去拉开门就走，刚好把德拉科的咆哮和一个抱枕挡在身后。 算数占卜教室在五楼，位置很偏，平时少有人去。尼法里奥习惯早到，他爬上最后一段台阶，走过几个拐角，余光扫到右手边一个模糊轮廓，转头去看，随即整个人定在原地。 走廊尽头，端端正正蹲着一匹狼，影子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这周能写到与教父相认的……我果然是个话唠…… 你们要的，嗯，日常(￣▽￣) 第166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三） 开学第一天，尼法里奥最终一节课都没去上。 空间通道的出口直接开到了寝室自带的浴室里，尼法里奥落地之后还没站稳就甩出全套防御魔法。背后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他深吸一口气，用力闭一闭眼睛，缓缓转身。 浴缸边，本该落在那里的银狼已经不见，取代它位置的是一个形容狼狈的男人。男人高而且瘦，脸上蜡黄无血色，垂到肩膀的头发乱糟糟缠成一团，几乎快要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身上的衣服凌乱残破，手上还有泥土的印记，整个人透出一股憔悴颓丧的气息。四目相对，男人嘴唇动了动，轻声：“你早猜到了，对吗？” “我想听你亲口说。”尼法里奥紧攥着魔杖，面无表情，“你是谁？” “西尔维斯。”男人摊开双手，脸上肌肉轻微抽动，像是想要挤出一个笑容，“西尔维斯尼科尔。” 尼法里奥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 “里奥？”见他没反应，男人小心翼翼地靠近，双手依旧举在胸前，“我给你寄过一本双向日记本，每天我们都会用它聊上几句；我也给你寄过一封信，关于你的双亲；我还送过你生日礼物和圣诞礼物，虽然都没有落款。你说你最喜欢的是那个飞鹰形状的的吊坠，你还给我回过一封信，上面说——你想见我。” 魔杖直直坠地。尼法里奥想要抬起手，才发现四肢完全不听使唤。男人已经靠得很近，眼神里满满都是担忧，慢慢的，他伸手捧住了少年的脸颊。 “孩子，让我看看你。”声音里带着哽咽，“我终于能用我自己的眼睛好好看看你。” 那双手很大，骨节分明，指腹粗糙，带着令人安心的热度。尼法里奥像是终于从石化咒中复苏，直直盯着对面的男人：“西尔维斯尼科尔？” 男人连忙点头。 “……教父？” “嗯。” “教父！” “我是。”男人眼底涌起雾气，将少年揽入怀中。“我在，里奥，我在……” 这个拥抱并不柔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男人嶙峋的肋骨，却成功融化了尼法里奥最后那一点防备。他放任自己完全松懈下来，紧紧搂着男人的脖颈，各种情绪瞬间就涌到了喉咙里。 “我…我等了你好久，西尔……”“你为什么……不早点……” “是我没用。”西尔维斯收紧了怀抱，“直到几天前，我才终于彻底摆脱那群纯血至上的疯子。” 尼法里奥抬头：“彻底摆脱？”奥古勒斯家族终于放弃了吗？ “还记得那个制造傀儡的魔咒吗？”西尔维斯眨眨眼，“我花了十几年，终于研究出不会对施术者造成太大损伤的改良版。保险起见我还放了把火，等那群人发现的时候那具身体已经烧得只能依靠血液来辨认身份了。” 尼法里奥愣愣点头，又反复想了几遍，终于理解这一段话：“西尔……” “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西尔维斯尼科尔了。”男人将食指压在唇上，“从此以后，只是曼迪。” 有温热的液体从眼底疯涌而上。“西尔……你……” “对不起啊，我还是来的太晚了。”西尔维斯把他紧紧搂在怀里，手掌轻轻按揉肩胛，“三个月，你怎么还是这么瘦？” “天生吃不胖嘛。”尼法里奥努力想在语气里带一点笑意，眼泪却完全止不住，“他们还很嫉妒我呢。” “有什么好嫉妒的。”西尔维斯叹口气，“你……你现在，都还好吗？” “很好，都很好。”尼法里奥闭上眼睛，侧脸贴着他的耳朵，“所有的伤都痊愈了，没留下任何后遗症，状态也调理得很好。”“当时，在尖叫棚屋……吓到你了吧。” “你在那之前就已经知道了吧。”西尔维斯又想叹气，“去找死之前故意把我支开，你就没想过万一你真死了——” “没想过。”尼法里奥轻声，“我没那个精力，何况死都死了，那之后世界变成什么样子与我无关。”“可能人在确定自己要死的时候都会疯得特别镇定。现在回头一想，从我下决定到最终失去意识也就两个多小时，居然有条有理办了那么多件事，自己都觉得挺不可思议。” “你这不计后果的疯劲到底跟谁学的……”西尔维斯下意识地又紧了紧手臂，“以后不许了，听到吗？你又不是当真对这世界无牵无挂的，万一——你想让我怎么办？你的西弗勒斯怎么办？” 第201章 尼法里奥一句“没有下次了”憋在唇边，脸上后知后觉地飞起红晕：“啊……你……” “好几次嘴唇都肿成那个样子，你当我是瞎的吗？”西尔维斯把人按在怀里，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白眼，“要不是知道你先动的心，我非让他亲身体验一下白魔法有多厉害！” “啊……那个……”尼法里奥几次想开口，然而回忆一下自己的恋爱过程，教父几乎全程旁观还没少出谋划策，又觉得解释什么都很多余，“你……不支持吗？” “看着长大的白菜被猪拱了，难道还要我加油助威？”西尔维斯没好气地哼一声，沉默一下，又长长叹口气，“但摸着良心讲，你基本等于是他养大的，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他，倒也没什么立场去指责他。” 尼法里奥松一口气，又觉得有点难过：“不是你的错，我知道你不是不想亲自抚养我。” “是啊，想想我们相认居然是你成年以后……我仿佛错过了整个世界。”西尔维斯语气低落下去，又猛地拔高，“所以说归根结底都是那群纯血论走狗的错！” 尼法里奥被这一嗓子吓了一跳：“唔……对，都是他们的错。” “本来就是，爱情多么美好，没有他们胡搅蛮缠，你原本应该——”西尔维斯用力闭一闭眼睛，“算了，成不了真的事情，想了反而伤心。”“我就问你一件事。” “嗯嗯。”尼法里奥直起身子，“你说。” “你对他——”西尔维斯竖起一根食指，“确定真的是爱情吗？” “确定。”尼法里奥回答的不算快，却斩钉截铁，“我记得看到某本书上说过，感情会随着时间流逝而被消磨，最终被新鲜感取代，但我可能是个例外。”“见过越多的人，经历越多的事，只会让我更加理解他，理解我自己，和我们的关系，最终变得更加坚定。他不是最好的，却是我唯一想要的。” 西尔维斯没说话，只是定定看着他。 “大风大浪经历过，生离死别经历过。平淡无趣的日子我们也经历过，并不觉得乏味。”尼法里奥低头笑笑，“我很幸运，第一次动心，就遇上对的人。” 寂静持续了一小段时间，而后西尔维斯点头：“找个合适的时间，让我见见他吧。” “……啊？” “虽然从麻瓜法律来讲，他是你的唯一合法监护人，但我们都是巫师，就得按巫师的规矩走。我才是你正经的长辈。”西尔维斯轻笑，“至少，在婚礼上把你的手交出去这项工作，必须得是我的。” “……哦……”尼法里奥双手捂脸，“我们，还没有……” “刚刚还在信誓旦旦跟我说确定唯一，现在连婚都不想结？”西尔维斯笑意更深，“你们俩到底是不是认真的？” “我们当然——”尼法里奥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又被逗了，狠狠翻个白眼，“不结！恋爱还没谈够呢，结什么婚！” “啧，当面逗果然比隔着两个本子有意思多了。”西尔维斯假意叹气，“就是可惜……孩子长大了，不好骗了啊。” “你——你就是仗着我——”尼法里奥梗着脖子不看他，小声嘟囔，“也不是谁随便说句话我都会信的……”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西尔维斯最听不得他这种委屈语气，连忙一叠声地凑过去，“我这不也是怕你没有靠山受欺负么？让我见见他，我保证不摆长辈架子，就见一见，行不行？” 尼法里奥犹豫一下：“他好像有点抗拒这种事……我去问问吧。” “我看出来了，你是真喜欢他。”西尔维斯连声啧啧，“亏我还日夜担心你受委屈没处诉苦，现在看来，怕是你被他卖了还在帮忙数钱。” “不好意思，恰恰相反，都是我卖别人，还从来没被卖过。”尼法里奥假笑，“不信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个证人，哦，就是我室友，顺便说一句他也是我自己认下的哥哥，还是西弗勒斯的教子。既然你这么想见见我亲友，不如从他开始？” 西尔维斯转了转眼睛，低头扯一下衣摆：“这——不太好吧？你看我现在衣衫褴褛形容憔悴，实在不合适——” “都是一家人了客气什么。”说着尼法里奥也没看他反应，径自把门一拉，“德拉科？” “什——你从哪冒出来的？”正大字型瘫在床上摆弄模型的德拉科险些摔下去，“你不是去上课了么？怎么从浴室——算数占卜这么神奇吗？” “这个以后有机会解释，刚刚叫你是有别的事。”尼法里奥向边上跨一步把门口让出来，“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教父，你可以叫他曼迪。” 德拉科整个人被雷劈了一样僵住，机械地转过视线，正对上端正蹲坐的银色大狼。大眼瞪小眼了半晌，狼呲了呲牙露出一个近似于笑的狰狞表情，抬起右前腿冲他小幅度地挥了两下。 哐啪—— 德拉科终于从床边掉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尼法里奥实力卖队友，可怜德拉科又被坑233333333 第167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四） 浴室里的水声一直没停。书桌前，尼法里奥和德拉科面面相觑。 “他——” “嗯。”尼法里奥一屁股坐到床上，“没开玩笑，是他。” “天哪。”德拉科用力敲敲自己额头，“这——” 他有满肚子话想问，却不知从何处问起。尼法里奥叹口气，主动接过话来：“如你所见，我其实……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德拉科狐疑地望着他。 “从头说起吧。”尼法里奥低头，十指绞在一起，“我的……双亲，都不是英国人。”“我父亲出身于法国古老的白魔法世家，而我……爸爸，是黑巫师和灵鹰的混血后代。” “等——你等会儿！”德拉科身体一晃，险些又掉下床，“这……什么和什么？你确定你没说错？” “没有。”尼法里奥声音很轻，“等我说完。”“这世上纯血论的偏执笃信者并不只有伏地魔，我父亲的家族也是。黑巫师和白巫师的结合为他们所不容，为了抹杀，呵，‘玷污血统的肮脏后代’，”他冷笑一声，“他们跨越海峡追杀到了英国，并直接导致了我双亲的死亡。” 德拉科下意识屏住呼吸。 “我爸爸临终前把我托付给了他们的至交好友，也就是——”尼法里奥伸手一指浴室，“但他也一直受到那群走狗的监视，所以无奈之下，我被送到了麻瓜界的孤儿院，用以隐藏行踪——和身世。”“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出身于麻瓜界，却被分到斯莱特林了。” “——天哪。”德拉科慢慢放下掩在嘴上的手，“你——父亲，和……爸爸？” “对。”尼法里奥依然垂着头，唇边勾起一点笑意，“很奇怪吗？” “哦梅林……”德拉科使劲揉揉酸痛的脸颊，“我——难怪你说我可以给你的孩子当教父。” 尼法里奥一愣：“你——” “这样我倒是不太意外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嘛。”德拉科笑起来，“想想他们宁愿被追杀也要在一起，一定和你一样，也是很深情的人吧？” 尼法里奥依旧怔愣，眼底泛起热意：“德拉科……” “至于其他的，我就更不吃惊了。”德拉科一摆手，“血统偏执狂难道在英国就少吗？想想唐克斯嫁给卢平，疯子阿姨恨不能亲手杀了她，太阳底下无新事罢了。”“只是——” 他跳下床走过去，伸手将他的弟弟搂进怀里：“想也知道，这些年你一个人撑着，该有多苦。”“很抱歉，一直都没能为你做什么。” “不怪你。”尼法里奥乖乖伏在他胸口，“瞒了你这么多年，我过意不去，可我有苦衷。那边一直在追查，万一漏了一点消息，让他们知道我就是——他们不择手段，我不敢冒险。” 德拉科伸手拍拍他：“现在你愿意跟我说……事情了结了？” “算是。”尼法里奥吸吸鼻子，“我教父他……假死，他们的最后一条路也断了，只要我不主动宣扬，没人知道我真实身份。” 德拉科愣了很久，轻轻叹口气：“也好。你现在的安宁日子，来得不容易。” “不觉得我怯懦？” “怎么会？飞蛾扑火听起来悲壮，却半点算不上勇敢，反倒愚蠢至极。”德拉科搂得紧了些，“你……父母若在天有灵，一定希望你平安喜乐。” 水声早已停了。浴室门不知什么时候打开，高大男人裹着式样素净的长袍，单手托着毛巾按在半长头发上，看不清脸上表情。 两个少年都没发觉。尼法里奥脸埋在德拉科衬衫布料里，声音闷闷：“但愿我没让他们失望。” “怎么会，你出色得让我爸妈都羡慕。”德拉科撇撇嘴，“而且，击溃英国这群纯血论疯子你可是立了大功，也算间接报仇，他们知道了会高兴的。” “他们高不高兴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挺高兴的。要是你没把自己搞到差点死掉就更好了。” 第202章 两人一起转头，西尔维斯一脸云淡风轻的无所谓，毛巾搭在肩上，双臂抱在胸前：“你知道吗里奥，这么多年，我最开心的一件事就是，你把你两个爸爸的优点全继承了，半点没漏。” 他上前把人从德拉科怀里抓出来揉揉脸：“你为了你认为正确的事义无反顾时，身上是有光的。我看见那光，便觉得他们两人仿佛还在我眼前。” 德拉科识趣地退回自己那边。尼法里奥盘腿坐在床上，仰头望西尔维斯：“我以为，你一直是不支持我冒险的。” “我当然希望你永远平安喜乐。”西尔维斯叹口气，也坐下来，“但如果我们三个里有任何一个是那种小心谨慎畏首畏尾的人，你根本就不会来到这世上。”“你愿意为自己的信念付出，我怎么可能阻拦。” “但你还是生气了。”尼法里奥抱着膝盖，半张脸藏在臂弯里，“不然在尖叫棚屋……你明明可以用魔法。” 西尔维斯沉默一下：“我在生我自己的气，气没能保护好你。”“你选了自己的路，但那条路太难，而我并不能帮你什么。”他低头笑一下，眼睛被垂下的头发挡住，“每一道难关，你都是自己闯的，我好像一直都只是你人生的旁观者。” 这一次，尼法里奥没像往常一样找话安慰他，只是伸手握紧了他的手指。 “以后不会了。”他手心温热，西尔维斯指腹触到些微汗意，“从此刻开始，我生活的每一天，都有你在。” 德拉科肚子发出“咕噜”一声，打破了这近乎凝滞的沉默。 “呃，不是我故意要破坏气氛……”他在两人目光中尴尬地抬一抬手，“晚饭时间已经快过了，会饿也是人之常情嘛……” “这么快？”尼法里奥恍然，“我去厨房让他们送吃的……” “还是我去吧。”德拉科动作比他更快，“我感觉我饿得能吃下一整个派。”“里奥你还是老样子？” “嗯。”尼法里奥看向西尔维斯，“你呢？” “肉。”西尔维斯咧嘴一笑，“双人份。” 尼法里奥噗嗤笑出来，随即眼底浮起些难过。德拉科动作略微停顿：“您——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曼迪。”西尔维斯弯一弯眼睛，“狼先生也可以，我不介意。” 德拉科一怔，下意识看尼法里奥。尼法里奥垂着视线，点头。 “好吧。”德拉科迅速套上长袍，“厨房里现在应该都是剩饭了，可能要现做。能等吗？” 尼法里奥撇嘴：“显然，这里最不能等的是你。” 德拉科伸手虚指一指，拉开门出去了。锁簧一响，室内重回寂静，两人同时有了动作，视线在空中相撞。 “你这个哥哥，倒是很疼你。” “嗯，他对我很好。”尼法里奥换了个姿势坐着，“他们一家都对我很好。” “同学们呢？”西尔维斯单手撑着床，若有所思，“上一年，我看着他们对你似乎有些排斥。” 尼法里奥轻哼一声：“上一年我两边不是人，明面上不绕着我走的人一只手也能数过来。”“私底下远没那么糟，大半个斯莱特林都站在我这边，凤凰社也有人知晓我身份，况且——有人与我同心。” “你这见缝插针的炫，跟莱因哈特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西尔维斯翻个白眼，“今年呢？真相大白，应该没人跟你作对吧？” “不知道。”尼法里奥摇头，“我还没有去上过课。” 西尔维斯上下打量他：“我突然很不想知道，你上午究竟是没课还是没去。” “你早晚要知道。”尼法里奥狡黠笑，“黑魔法防御术，我是助教。” 西尔维斯狠狠翻了个更大的白眼：“他最好别被我抓到——” “抓到你要怎样？打他？”尼法里奥从睫毛下面偷瞄，“我会心疼的。” “我原本还有些怀疑，”西尔维斯斜睨，“原来你真的是‘嫁出去’，而不是‘娶进来’。” 尼法里奥愣一下，脸上迅速漫开红晕。 “啧，跟我斗。”西尔维斯露出胜利者的微笑，“我可是被他们两个当面秀了二十年历练出来的，就你这点小把戏——” 尼法里奥垂眼，笑容褪去了些。 西尔维斯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凑上前揉揉他肩膀：“没什么可难过的。他们两个活得纵情肆意，结局也算求仁得仁，许多人活一辈子也未必能有更丰富的经历，你又何必替他们遗憾。”“他们给你生命，是想要你也体验一遭这世间的美好。你过好自己的人生，就算对得起他们了。” 尼法里奥沉默良久：“若他们在天有灵……但愿不会失望。” “肯定不会。”“他们两个对你，其实没什么期望。我也没有。我们只希望你能活成你自己喜欢的样子。”西尔维斯手背一抹眼睛，笑容更大，“我很开心，你喜欢的样子，我们也都很喜欢。里奥，我真的开心。” 尼法里奥偏头掩饰自己泛红的眼圈：“你刚刚还说，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高兴。” “哦，这个我有把握。”“我说过，你继承了他们全部的优点。这两个人，最喜欢的是彼此。” “……我有点好奇，随时随地秀恩爱，在你看来是优点么？” “不是。”西尔维斯板着脸，“但很遗憾，这一点你继承得最完美。” 敲门声突然响起。尼法里奥皱眉：“都这个点了……” “是你哥回来了吧。”西尔维斯摊手，“他端着一堆吃的，大概也不方便开门。” “但他敲门动作没这么重。”尼法里奥起身，“以防万一，你先变回来。” 门打开，三个人和一匹狼面面相觑。 【作者有话说】 多出来的那一个人，大家应该能猜到是谁吧www 番外已经第四章 了，这两个货依然没能捅破窗户纸……真对得起我这个题目…… 。 以及，这章略微解释了一下为什么我没有让里奥去报仇。首先，最主要的问题是，凭他们两个，哪怕再加上教授，去挑战一个异国他乡根深蒂固的大家族，胜算几乎为零。况且，背负着仇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里奥也是付出很多才换回现在的生活，未来的日子几乎一片光明，那群人不值得他搭上接下来的人生。他们不配。 第168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五）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德拉科，他若无其事端着大托盘进门：“东西太多，好在回来路上碰见一个好心人，愿意帮我拿回来。” “好心人”哈利眼镜已经滑到鼻尖，可惜手里端满了东西，没办法扶：“看你们俩都没去吃晚饭，特意过来看看。”“怎么了里奥？赫敏说你下午也没去上课。” “没什么大事。”尼法里奥目光示意一边蹲着的狼，“我走失很久的宠物回来了，得给它收拾一下。”“帮我跟赫敏借一下笔记。” 哈利跟着转头，紧接着连退两步：“这——这是你的宠物？” “当然，脖子上挂着标记呢。”尼法里奥凑过去，从过于长的毛里扒出那个小挂坠，“别怕，它很温顺。” 狼很给面子地呜咽一声，趴到地上。哈利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养的？” “有几年了。”尼法里奥有一下没一下地捋毛，盘算着要剪到多长才合适，“一直藏着，怕吓到其他人。”“你知道就行了，别到处去说。” “哦……喔，没问题。”哈利看狼趴着一直没动，胆子也大了，试探着伸手，“真威风。” “我们刚遇见的时候他更威风。”尼法里奥微微叹气，端过一盘还流着肉汁的牛排放到地上，“不知道这几个月跑去哪里了，瘦得能摸到肋骨。” “你刚来我家的时候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德拉科摆好两副餐具，动作自然地把第三副递给哈利，“你要来点吗？我拿多了。” 哈利愣一下：“还有我的份？” “不然你打算干坐着看我们吃吗？”尼法里奥迫不及待填了一勺炒饭进嘴里，“或者你急着回去？” “倒也没有……”哈利叉起一个小蛋糕慢慢嚼，“其实我来找你还有点别的事。” “让我猜猜，”尼法里奥抬眼，“跟今天的课有关吗？” 哈利眸光一闪，没回答。尼法里奥跟德拉科交换了一个眼神。 “说实话，事情经过我中午已经大概知道了。”尼法里奥拾起餐巾按一按唇角，“但我想听听格兰芬多的看法。” “看法……”哈利打量着墙上的花纹，“格兰芬多没有看法。” 尼法里奥挑眉。 “或者说，格兰芬多从来没有过一个统一的对待黑魔法的态度。”哈利收回视线，“有些人擅长，有些人厌恶，有些人学不会，有些人拒绝学。”“何况——你知道的，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也一直没有统一过教学内容，教授们各行其是。卢平是最受欢迎的一个，但事实上……他并没有教授任何黑魔法的内容。” 第203章 “防御黑魔法有很多种方法，黑魔法本身即是其中之一。可是——”德拉科摊摊手，“这里没有外人，我实话实说，在我们目前能接触到的所有魔法门类中，黑魔法是与血统天赋关联度最高的。” 哈利听明白了：“血统论。” “对。”尼法里奥点头，“你身体里流动的红色液体决定了你的魔力属性和天赋，但没有哪一种血统比另一种更高贵。这是血统论和纯血论的根本分歧。” 哈利沉默一下：“也是我能坐在这里的原因。” 三个人一齐微笑。尼法里奥接着说下去：“因此，不同的人在学习同一种魔法时需要付出不同程度的努力，关联度越高差距越大。归结到黑魔法防御术课堂上，当课程内容涉及到真正的黑魔法时——” “惨不忍睹。”哈利扶额，“但你也说过，能被拿到课堂上讲的都非常基础，想要学会并不太难。根据d.a.的经验来看，大部分人只是缺乏足够的练习。” “如果是两年前，我大约只会叹叹气随他们去。”尼法里奥皱眉，“但现在这门课不是必修，既然选择来上，我就默认他们想要把它学好。”“黑魔法防御术不需要了解黑魔法？简直可笑！不知道对方如何攻击，怎么进行防御？”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德拉科放松地斜倚着床头，“课堂时间肯定是不够的。像洛哈特一样组建课外俱乐部吗？” 尼法里奥沉思良久：“用不着那么麻烦，我有更好的主意。” “唔，我真期待。”德拉科小小打个呵欠，“明天下午就又是黑魔法防御术课了，你会去的吧？” 谈话诡异地停顿了一下。尼法里奥若无其事转向哈利：“到时候，可能要借用一下你的威信。” “我现在也有威信了？”哈利摆摆手，“随便用，没必要跟我客气。” 尼法里奥轻笑：“我就那么一说。” “那我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哈利起身，路过狼身边的时候又低头看一眼，眼神里有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恋恋不舍，“它看起来像一条大狗。”“我也有点想养第二只宠物了。” “你可以问问小天狼星愿不愿意跟你来。”尼法里奥端过一盘海鲜炒饭，也放在地上，“我打赌，他会很开心的。” “那不一样。”哈利拉开门，“晚安。” “哦，差点忘记，斯莱特林休息室的口令你不知道。”德拉科动作麻利跳下床，“我送你出去。” 门咔嗒一声合上，尼法里奥低头看见变回人形的西尔维斯盘腿坐在地上，冲着门口挑了挑眉：“那两个家伙之间，是不是有点问题？” “不，不是问题。”尼法里奥仰头朝天狠狠翻个白眼，“是个巨大的麻烦。” 这周的第二次黑魔法防御术课上，尼法里奥是最后一个进教室的。 原本沉滞的气氛因他露面而起了一小阵骚动。早站在讲台上的斯内普只当没看见，冲他遥遥一点头：“下次不要让我等你。” 尼法里奥略带歉意地笑笑，抱着本子紧跑几步，没坐到第一排德拉科旁边的空位上，而是拉了把椅子安顿在讲台一侧。所有学生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斯内普清清嗓子，魔杖尖在黑板边框上一敲：“开始这节课的内容之前，我要先说明一件事。” 说话声翻书声全都停止，视线又都落到他身上。 “今年，我们的课堂上正式出现了助教这个职务。”斯内普目光示意一旁笔记本摊在膝盖上的尼法里奥，“校长已经批准，并颁发了聘书。这也就意味着，无论其他课上怎样，在这里他拥有与我同样的权力。” 尼法里奥抬头，表情平静地接受全体瞩目。 “鉴于你们上节课的表现，我认为这个决定非常有必要。”斯内普眯一眯眼睛，“现在，我们开始上课。希望你们能比昨天略微有一些长进。” 内容不多，很快又到了练习时间。尼法里奥走下讲台，在斯莱特林中间大略转了转，又遛去格兰芬多那边。没一会儿他就皱起了眉，一道盔甲护身打断了面前那一组：“斐尼甘先生和……托马斯先生，你们两位有任何一个刚刚认真听讲了吗？” 众人注意力顿时或明着或暗中落过来，西莫斐尼甘脸红到了耳根：“我当然——” “那么你刚刚为什么没有纠正你搭档的发音？”尼法里奥眸光一沉，“两次他分别错在不同的地方，而你没有任何反应。” “我——” “而你，托马斯先生，”尼法里奥不客气地转身，“你有注意到他拿魔杖的姿势不对么？” 迪安上下左右看，就是不看尼法里奥：“我正要提醒。” 尼法里奥面无表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西莫：“这样不行。”他沉吟一下，“布莱斯！西奥多！” 被叫到的两人交换一个眼神，布莱斯主动走过来：“有什么事吗？” “从现在开始，你的搭档是托马斯先生。斐尼甘先生，你跟西奥多一组。”尼法里奥语气里并没有什么情绪，“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怎么练习，到下一次上课的时候，昨天和今天的内容必须都掌握。” 周围一圈人都愣住，早有心理准备的几个斯莱特林垂眸不语。迪安最先沉不住气：“我觉得我和西莫就很——” “我不觉得两个都没学会的人互相陪练能练出什么来。”尼法里奥脸色一沉，“而我没有精力去一个一个纠正。” “可是我——” “你们来上课是为了学习，我的职责就是让你们学会。”尼法里奥抬起一只手终止谈话，“你可以选择服从安排，或者离开课堂。除此之外的问题请你们课余时间解决。” 教室内气氛逐渐凝固。布莱斯低头笑一笑，主动走向迪安：“你好，搭档。这里是布莱斯扎比尼，怎么称呼都随你心意。”“你想从哪里开始练起？” 迪安瞪着他看了良久，像是遇见什么珍稀动物。终于，他妥协似的垂下眼：“就……刚刚这个。” 空气重新开始流动。尼法里奥冲西奥多微微一点头，转身走向另一对格兰芬多的组合。 有了迪安和西莫做铺垫，接下来的拆分重组没再遇到什么阻力。很快，金红和银绿之间的界限就被打散，前一天颇引人注目的德拉科和哈利混在其中也没那么突兀了。尼法里奥悄无声息地站到他们俩身边，脸上表情终于松动，露出点笑意：“终于有一对能让我省心的了。” “干得不错啊罗兰佐先生。”德拉科表情不变，魔杖在指尖打个转，“够雷厉风行的。” “多亏你们带了好头。”尼法里奥挑眉，“不过说实话，总觉得放着你们两个高手在这里有点浪费。” 话音刚落，哈利先苦了脸：“饶了我吧，我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去面对他们。——无论哪个学院的。” 尼法里奥了然：“理解。那么克拉布和高尔就是你那两个好朋友的任务了。”“你们俩刚刚在练什么？我没注意看，不过好像不是教授刚刚教的内容？” “哦，我之前答应教他点别的。”德拉科满脸写着坦荡，“都一年了还没兑现，我良心不安。” “喔，你居然还有那种东西？” 德拉科翻腕甩出一道红光，尼法里奥轻松挡开，笑得意味深长：“下不为例。课外内容还是留到休息时间比较好，你说对不对，哥？” 晚餐刚开始，下午课上发生的一切就已经传遍了全校。话题中心人物垂眼安静喝汤，没像往常一样与朋友谈笑。德拉科半开玩笑地用手肘一撞他：“怎么？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被万众瞩目呢。” “没有……不是因为那个。”尼法里奥切一块牛排塞进嘴里，看表情很有些食不知味。 “哟，那可稀奇。现在能让你坐立不安的事情屈指可数了。”德拉科笑容不变，借着面包片的掩饰压低声音：“没出什么大问题吧？” “没有，只是我自己有点紧张。”尼法里奥没抬头，用同样音量回答，“回寝室告诉你。” 与此同时，先一步结束用餐的斯内普头一次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前犹豫。过了不知多久，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推开门，沙发里果然坐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门重新被锁好，两个男人隔桌对坐。访客先打破沉默，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西弗勒斯斯内普？”“里奥告诉我，你同意与我见面。” 【作者有话说】 教父和教授终于见面啦～ 第169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六） 红茶已经不冒热气了。 “他没说他会缺席。”斯内普皱眉。 “是我要求的。”西尔维斯放下茶杯，“有他在场总觉得束手束脚。我想跟你完整谈一次，开诚布公。” “虽然这么说让我不太愉快，但——”斯内普眸光一闪，“我和他，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么？” “这就未免太高估我了。”西尔维斯摊摊手，“在邓不利多和伏地魔之间周旋二十年，并且全身而退的人，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看透的呢？” 第204章 斯内普眯起眼睛：“你知道的也不少了。” 西尔维斯笑笑，给茶壶重新换了水：“我总要确定，我捧在心尖上的宝贝没有爱错人。” 斯内普沉默一下：“现在你确定了么？” “我不知道。”西尔维斯垂下眼睛，把两个茶杯都斟满，“可能是出于家长的护短心理，我总觉得他值得更好的。” 斯内普扯扯嘴角：“在我还自认为是他家长的时候，我也这么觉得。” “那是什么让你改了主意？” “在我意识到，我对他不再是俯视的时候。”斯内普轻叹，“他逐渐成长到与我并肩而立，而我开始习惯将肩上重担与他分摊，信赖他甚至在某些事上仰仗他。”“他成了我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西尔维斯低头喝茶。 “人总是自私的，我尤其是。在你面前我没必要回避。”“我原本没资格肖想的，他那么好……可他先说了爱我，那我还怎么舍得放手呢？” 新的一杯茶也冷了。斯内普把茶杯端在手里，不喝，只是把玩。 “不合口味？”西尔维斯挑眉，“我是一直理解不了你们英国人对茶的执念。” “不，我不挑这个。”斯内普嘴角浮起些笑意，“只是我有两年没在晚餐之后喝咖啡和茶了。他不许。” 西尔维斯挑眉：“你倒是肯听。听他说你从前喝得可凶，戒掉不容易吧？” “最开始总是不容易的。”斯内普放下茶杯，起身去柜子里拎出一盒牛奶，“但无论如何，我还是希望自己能健康一些，多活几年。”“我大他二十岁，注定要先走。能多陪他一刻，也是好的。” 西尔维斯沉默良久，仰头将杯中残茶一饮而尽：“里奥这家伙啊，真是那俩的亲儿子。”“连选另一半的眼光也像。” 斯内普闻言抬眼。 “当年那封信，你肯定是看过的吧。”西尔维斯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大约是魔力属性影响，比起莱恩，你和他其实都更像德玛。莱恩那个不管不顾的性子……有时候我都觉得头疼。” 斯内普抿一口牛奶：“他很少向我提起。” “我向他提起的时候也不多。你明白的，既然已经失去，越怀念便越痛苦。”西尔维斯咂一下嘴，似是觉得茶味太淡，“何况，他并不像我一样，真正‘认识’他们。通过别人的记忆总是不全面的，我不愿他误解。” 斯内普沉默一下，自嘲地笑笑：“我明白。” “但我也不能让他对他们一无所知。”西尔维斯眼神中的柔软褪去，“如果连他们为之付出一切的孩子也不记得，那他们就真的被从这个世界上完全抹煞了。我不允许，绝对不。” 寂静持续了不短的时间，然后斯内普用手里的茶杯碰了碰西尔维斯的。 “不会的，我相信。”“故人从不曾远离，他们永远活在记忆里，以最美好的模样。” “你也有什么深藏心底的人么？” “……有。”斯内普用牛奶盒挡住表情，“他知道。” 西尔维斯挑眉：“我猜，不是长辈。” “不是，一位旧友。” 西尔维斯皱眉：“他知道？” “他知道。完整的故事，分毫不差。——虽然有一半是他自己打探到的。”斯内普垂眼，露出个意味不明的浅笑，“你的宝贝不是什么纯洁的白莲花，他强大到足以成为我的战友。” “我当然知道。我亲眼看着他成长的。”西尔维斯表情并没有放松，“但爱情总会使人盲目，而我只希望他尽可能少受些伤。” 斯内普不知想到什么，眸色一沉：“的确，如果不盲目……他也不会爱上我。” “……我并不是那个意思。”西尔维斯微微叹气，“好吧我也觉得我很多管闲事……你确定，他不会受到来自于你的伤害，对吗？” “绝对不会。”斯内普眼瞳幽深，“我不允许。” “那么——”西尔维斯做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我可以说服我自己，在婚礼上把他的手交给你了。” 斯内普暗暗提着的气松到一半：“婚礼？他跟你说想要结婚吗？” 西尔维斯眯起眼睛：“你不想吗？” “我不太在意这个。”斯内普思考一下，点头，“不过既然他想要——我还给得起。” “给得起……”西尔维斯一口气噎在喉咙，“你把婚姻当作什么？” “契约，和，子女合法出生凭证？” “这都——”西尔维斯把到了嘴边的惊叹词咽回去，“你们英国男人都这样吗？” “我以为你们法国人会更不在意才对。”斯内普挑眉，“毕竟你们更加——奔放。” “那叫浪漫！”西尔维斯抚一抚胸口，“我收回刚刚的话，在这个维度上，你连他们俩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所以他真的说想要结婚？” “没有，他说不结，想先谈够恋爱。”西尔维斯啧啧两声，“我现在很好奇，你们有什么可谈的。” 斯内普脸色微微涨红。西尔维斯轻笑着起身：“我现在有点开始喜欢你了。” 木门无声合拢，斯内普向后倒进沙发里，脸上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热。又一声轻响，随后有微凉的触感贴上耳根：“聊得不愉快吗？” 斯内普抓住那只手放在脸颊上：“不，挺好的。——除了最后那一句。” 尼法里奥愣一下，随即无奈叹气：“西尔人很好，只是说话喜欢调侃，但也很有分寸。”“他说什么了？” 斯内普不答，沉默一会儿，拦腰把人一抱就往卧室走。尼法里奥一愣：“你今天怎么——” “不是你说要谈恋爱么？”斯内普垂眼看他，“那就谈。” “我什么时候——天哪。”尼法里奥双手捂脸，“我以为西尔会是个不一样的家长……他怎么也开始催婚了？” “所以你不想结？”斯内普挑眉，“还想谈恋爱？” “谈什么恋爱，我们俩哪里像是在谈恋爱？”尼法里奥搂着脖子把他也拉倒在床上，“我们是在生活。” 黑魔法防御术课上的新变化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校园，不少人抻着脖子想一睹助教风采。可惜尼法里奥的课表实在匀不出什么空档，最终“惨遭毒手”的只有高年级的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迫于作业量翻倍的重压，和救世主明里暗里的鼓动，跑去敲斯莱特林休息室大门的格兰芬多越来越多，大家也对分散在各个角落练习黑魔法的红绿组合从侧目以对变成了见惯不惊。 转眼两个月过去，万圣节近在眼前。由于大战后气氛一直比较低迷，素来古板的麦格教授——哦不，现在是校长——破天荒决定举办一次假面舞会。这个消息同预料中一样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整座城堡都仿佛一起跟着活了过来。 “梦回三年前。”从魔药教室里出来，德拉科低头整理书包，“虽然人少了一些，但怎么好像更热闹了？” “因为是假面舞会吧。”尼法里奥与他并肩走着，“据我所知，不少人都没打算提前邀请舞伴。” “这可好玩了。万一舞会上四处乱撞，正好拉到死对头怎么办？” “那不正好说明你们有缘么？”尼法里奥斜眼看他，“况且在死对头这方面，你应该很有经验吧？” 德拉科若无其事合上书包：“你打算怎么装扮？” “我还没想好。”尼法里奥叹气，“事实上我正在发愁该怎么劝说某人也去参加。” “哦。”德拉科小小翻个白眼，“我倒忘了，你是最不缺舞伴的。” “所以你也要抓紧啦。”尼法里奥手肘撞他，“说不定这是个机会，你可以躲在面具后面一诉衷肠。” “说的也是。”说话间已经到了寝室门口，德拉科率先进去，书包往地毯上一扔，“但问题在于——我该怎么在几百个稀奇古怪的生物中间找到他，并让他意识到那就是我呢？” “这还真是个很——难——的问题啊。”尼法里奥拖长声，揶揄地笑。 “我以为你没空搭理我呢。”德拉科转头，“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还没有，但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岂不是很无趣？”尼法里奥摊手，“随机应变嘛，感情这种事情哪有那么多道理，你还不如把心思花在当天要穿什么上。”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该被分进格兰芬多。”德拉科大字型仰躺在床上，“不过你说的对，或许我也该试着主动一点了。” “那就——”尼法里奥学着他的姿势躺下，“祝我们都能得偿所愿。” 【作者有话说】 要写一场舞会……还是一场假面舞会……omg我好像给自己搞了个大事情…… 第170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七） 万圣节当天晚上比预想中的还要热闹。 魔药和魔法让一切都成为可能。德拉科站在舞池边，对着满屋子妖魔鬼怪发愁。短短五分钟已经有三个人朝这边投来了目光，他心里有事没心思跳舞，又怕来邀请的人中间包括哈利而不敢拒绝，左右为难之下，恨不能原地竖起一根柱子挡在面前。 第205章 “尊贵的亚瑟王殿下，您看起来似乎有一些忧愁。”柔和的女声自斜后方响起，“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效劳的么？” 德拉科猛地回头，紧接着长舒一口气，压低声音：“里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 “有么？”尼法里奥拨弄一下垂到腰间的银色长发，“我以为高跟鞋声音会很大的。” “你穿了高跟么？”德拉科上下打量他，哦不，她，“怎么反倒比我矮了？” “我原本也比你略微矮一点。”尼法里奥耸肩，撩起白色及地裙袍的下摆，“喏。我有点心疼那些真正的女孩子了，这东西穿着真难受。” “为了能跟某人当众跳支舞，你做出的牺牲可够大的。”德拉科挑眉，笑。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尼法里奥叹气，“两个男性共舞必然会变成视线焦点，而让他在这种场合出风头比再面对伏地魔一次都更难受。——即便是躲在伪装后面。” “所以你当初到底是怎么把他拿下的啊……”德拉科叹气，“我怎么觉得他比榆木疙瘩还难搞。” “秘诀是真的没有。”尼法里奥摊摊手，原本略显无赖的动作套在此刻的他身上反而多出几分莫名的撩人，“无非也就是……漫长的陪伴和等待，以及——勇敢告白。” “……”德拉科狠狠翻个白眼，“曼迪说得对，你现在真的无时无刻不在秀。”“说起来，我从下午就没见到他，他去哪儿了？” 尼法里奥低头笑笑：“看到那个舞步格外飞扬的佐罗了么？” “什——我的天哪。”德拉科倒抽一口冷气，“我该夸他太勇敢还是……” “随他去吧。”尼法里奥用力闭了闭眼睛，声音很轻，“能让他这么张扬的机会不多了。” 德拉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算了。”尼法里奥抬手扶正了发冠，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面小圆镜检查妆容，“第一支舞曲都快结束了，我们还在这里傻站。你已经有目标了么，殿下？” “还没有，尊贵的弗殿下。”德拉科微微欠身，“我等待您为我指明道路。” “看你的两点钟方向，那个穿湖蓝色长袍，握着长手杖的男人。” 德拉科照做，随即皱眉：“是个老头子？……等等，这个装扮，梅林？”他倒抽一口冷气，猛地转头，“——哈利？！” “总有那么一些时候，我会有你们其实并不需要帮助的错觉。”尼法里奥弯起眼睛，“我要去找我的奥丁了，也祝愿您，潘德拉贡殿下，与您的大魔法师一切顺利。” 第二支舞曲响起前，尼法里奥在舞池的另一头找到了他的舞伴。 “你迟到了很久。”斯内普拨弄一下左眼的眼罩，“那个金灿灿的家伙是谁？” “德拉科。”尼法里奥将手递到他手里，“我从盥洗室出来的时候，第一支舞曲就已经过半了。长头发可真麻烦。” 斯内普沉默一下，替他把一缕鬓发拨回耳后：“这时间倒也不算浪费。” “你喜欢？”尼法里奥眨眨眼。 斯内普轻咳一声，移开视线：“我倒不知道，你和德拉科有那么多话可聊。”“似乎自从寝室调整之后，你们就愈发形影不离了。” “没有吧，我们以前聊的也不少。”尼法里奥随口答，“唔，华尔兹……我们现在要进场吗？” 斯内普没被遮住的那只眼睛里神色一沉，握着他的手走进舞池。 角落里的休息区，哈利独自坐在沙发里，试图把纠缠在一起的淡金色长发解开。得知要举行舞会之后，他纠结了好几天才最终选定这么一身装扮，为此成功收获罗恩和赫敏的目瞪口呆。他随口敷衍两句就推他们去跳舞，实在不好意思说自己是被上一场舞会尴尬出了阴影。 现在看来，他的目的是达到了。哈利抬头扫视一圈，松口气继续弄头发，面前突然暗了下来。 “抱歉，我打扰到您了吗？” 哈利愣愣抬头，只见一个人站在几步开外，金发被身后的光映得刺目：“……你是？”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犯了傻。然而对方并不在意，微微欠身：“亚瑟潘德拉贡，不列颠国王尤瑟之子，盼望能有这个荣幸与您共舞一曲。” 哈利愣住，低头看了看自己与礼服沾不上半点边的布袍：“我没打算跳舞。” “我知道我很唐突。”那人站直身子，哈利这才发现对方也有一双碧绿如平静湖面的眸子，“但若亚瑟王不来拜会他最崇敬和依赖的挚友兼导师，岂不是更失礼？” 哈利知道自己应该拒绝，他原本也打算这么做，但那人太阳般明亮的影子就这样印在眼底，他鬼使神差点了头：“只跳一曲。” “我的荣幸。” 正如尼法里奥所说，两个男性共舞自然成了视线焦点。德拉科握着那只因为魔法而显得粗糙的手，低声问：“你会跳女步么？” 手的主人明显一僵：“不会。” 德拉科收住唇角笑意：“那就我来。” 舞曲响起，两个从未搭档过的人开始动作，奇迹般的合上了拍子。德拉科小心不让自己腰间佩剑撞到人：“哦，放松一点，你这样搞得我也开始紧张了。” 哈利表情依然紧绷：“你看起来这么熟练，有什么必要紧张？”“难道你经常跳女步么？” “喔……”德拉科没忍住笑起来，“这种程度可称不上熟练，我只是在教别人跳舞的时候略微学习了一下而已。”“没关系，反正没人知道你究竟是谁，真的跳错了也没什么。” “‘略微学习’就已经比我好很多了。”哈利试着转移自己注意力。 “你只是跳得太少了。”德拉科举高手臂转一圈，佩剑代替裙摆荡开，“没人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 “来学校之前我从没跳过。”哈利深呼吸。 “之后呢？” “今天是第三次。”哈利随着节拍后退一步，“我们学院不太热衷这类活动。你们会常常举办舞会吗？” “在学校的时候不。”“我们有专门的社交场合。” “你是哪个学院的？”哈利说完又觉得不妥，“呃，我没有在打探，只是……好奇。” “哦，我没觉得被冒犯。”德拉科轻笑，“斯莱特林。我以为我们善于交际是全校闻名的。” 话音刚落，他便感觉到手下搭着的身体一僵。 “这个反应……”德拉科笑意更深，“格兰芬多？” 哈利没否认：“现在还觉得这是个荣幸吗？” “为什么不呢？”舞曲进入间奏，德拉科放缓了步伐，“我以为不久前那场战争已经打碎了某些东西。” “哪有那么容易。”哈利语气低落下去，“重新建立信任从来都是件很难的事。” “说得也对。”德拉科点头，“不过也别那么悲观，我觉得你们那位精神领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 哈利动作又一顿：“精神领袖？谁？” “你们还有第二个精神领袖？”德拉科挑眉，“救世主波特。” 哈利眼神顿时开始飘忽：“我……嗯……你说的对。”“你觉得他……很有想法？” “是，而且我感觉他对斯莱特林怀着善意，大约是他那两位斯莱特林朋友的缘故。”德拉科让自己保持谈论天气的语调，“他似乎希望我们两个学院改善关系。” “……我也有这个感觉。”哈利搭在他腰上的手指抽动一下，“那么，斯莱特林，对他怎么看？”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样，但斯莱特林之间并不过多谈论彼此的立场和看法。”德拉科微微叹气，“我们更习惯把想法都埋在心底，只对信任的人敞开。” 哈利沉默一下，视线落到他脸上：“那，你，是怎么看的？” 德拉科只是微笑：“我刚刚说过，斯莱特林只对最信任的人谈论想法。” “或者是纯粹的陌生人？”哈利声音里藏了一丝或许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急切，“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认识你，我们只是……只是亚瑟王和梅林，梅林难道不是亚瑟最信任的人么？” “……说得对。”德拉科低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今夜过后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包括我与你的相识……就当我是在做梦吧。” 哈利不说话，直直看着他。 “对于救世主——我很尊敬他。他做到了绝大多数人都无法完成的事，并且我认为他是正确的。他理应成为人们的偶像，并不必为此觉得有愧，这是他应得的，他配得上。”音乐逐渐进入高潮，德拉科深深吸一口气，透过亚瑟的眼睛看向藏在梅林躯体中的灵魂，“——我觉得我有点喜欢他。” 哈利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喜欢？” “像是亚瑟对梅林，”右脚传来一阵刺痛，德拉科知道哈利的舞步已经乱了，“又或者是对桂尼薇儿，谁知道呢。” “……桂尼薇儿？可她是——” 第206章 “我的王后。”德拉科以为自己在笑，“可她背叛了我，而梅林从没有，我也从没有那样信任过除他以外的任何人。” “我以为你是想跟我跳舞的。”斯内普略微用力一捏怀里人的腰，“但你好像一直在走神。” “我没有。”尼法里奥抿一抿唇，“我只是有点紧张，毕竟女步不熟练。”“还……有点好奇。” “好奇德拉科的舞伴？”斯内普挑眉，“你已经看那边四次了。我以为你知道那是谁？” “就是知道才更好奇。”尼法里奥微微叹气，“你绝对想象不到。” “你对他有点关心过头了。”“是谁？” 这次轮到尼法里奥挑眉：“上一个你觉得我‘关心过头’的人。” 斯内普花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波特？” “是不是很惊喜？”如果不是正在跳舞，尼法里奥都想摊一摊手，“要是我告诉你，德拉科其实也知道呢？” “……他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这就是我在好奇的事。”“可惜他们离得太远了，连口型都看不清楚。” “那就先让他们自己解决。”斯内普眸色一沉，“你有更重要的事值得关心。” “我没有不专心。”尼法里奥收回视线，“只是偶尔……” “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上一支曲子结束后，有多少人靠近想要邀请你？” “……” “三个，还有两个距离比较远只是朝这边看的。”斯内普搂腰的手臂收紧，“我从前只知道你在女生中很有人气。” “……我真的没在意这个，间歇那么短，我只顾看你来着。”尼法里奥从睫毛下面偷瞄他，“再说他们想邀请的也不是我，是弗。” “当着奥丁的面？”斯内普冷哼。 尼法里奥拼命压住声音里的笑意，露出些苦恼神色：“可能他们没听过北欧神话吧，毕竟你看，德古拉和雅典娜都能一起跳舞呢。” 斯内普眸色愈深。 舞曲逐渐到了尾声，节奏变得欢快，女孩们都踩着拍子开始旋转。尼法里奥转完最后一圈，顺势以腰间手臂为支撑向后倒，斯内普却没像其他男伴那样也后仰，而是前倾追过去，松开握着的手扣住他后脑，在结束音响起的同时印上他的嘴唇。 有惊呼声，然后是从零落到热烈的掌声。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 足足十六拍的长音结束，斯内普终于抬头，把怀里的人也拉起来：“现在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了。” 尼法里奥脸颊泛起粉色，低声嘟囔：“你吃掉了我的口红。” “刚好，”趁新的一支曲子还未响起，斯内普牵着他穿过人群，“我更喜欢你原本的唇色。” 【作者有话说】 里奥和斯内普是弗和奥丁，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和天后（对没错小朋友女装了），德拉科和哈利是亚瑟和梅林，这对太有名了我就不多说了 哈利的梅林装扮参考了法语音乐剧《亚瑟王传奇》中的梅林。（对我知道那个梅林有点丐帮）（但哈利其实只是社恐发作不想跟人跳舞所以刻意扮丑）（谁知道德拉科搞了个亚瑟出来） 以及，以里奥的敏锐，斯内普第一次说“你和德拉科有那么多话可聊”的时候他就意识到斯内普在别扭了，之后关心德拉科那边其实有一半是故意的，果然如他所愿，斯内普醋坛子翻了233333333 。 提前请个假，下一周我可能要断更。有件特别重要的事，我不确定我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写字。当然我肯定会尽量写，大家没事来看看呀～ 第171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八） 原以为只是到场边休息一下的尼法里奥，在被直接带出礼堂的时候显然有些懵：“西弗？这才八点半……” “你想继续跳？”斯内普并不回头。 “你走了我还跟谁跳……”尼法里奥扁扁嘴，“你是真的……很不喜欢这种场合？” 斯内普沉默一下：“人太多了。” “可是，热闹一些不好吗？”尼法里奥小跑两步跟上他的步伐，“我还蛮享受这种大家都凑在一起的感觉。” “我没拦着你享受。”斯内普拉着他又转过一个拐角，停下脚步，回身，“但是——” 尼法里奥缓慢而茫然地眨了一下眼睛，紧接着就被握着肩膀压在了墙上。男人灼热的呼吸喷在颈侧：“盯着你看的人……太多了……” 礼堂的门大开着，音乐和笑闹声隐隐约约飘过来，背后的墙壁由极深处传来寒意，战栗感顺着脊背向上爬。尼法里奥闭了闭眼睛，也伸手搂住他：“你很在意？” “我以为我不会。”斯内普把头埋在他肩窝，独眼神祗的外壳逐渐褪去，恢复成学生们避之不及的阴沉教授，“我一直都知道你很优秀，可我看着你成长，就像亲手淘洗一捧金沙，最终熔炼出的戒指自然而然套在我自己的手上。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我突然意识到，你身上的光不是只有我能看得见。” “所以呢？”尼法里奥下巴搭在他肩上，唇角上翘，“你有危机感了？” “危机感？不，这说得未免太过于轻巧。”斯内普放开他，向后退了些许，深深看进那双变回琥珀色的眸子，“我摆在床头的小木盒原来是众人觊觎的宝藏……你要我如何不惊慌？” 悠扬的小提琴音散在空气中，人们还在尽情舞蹈，嬉闹声若有似无扫过角落里两个人的耳朵。尼法里奥微微仰头，眼里映着的灯火被笑意晕开。 “众人觊觎又怎样？那上面烙着你的名字挂着你的锁，”他主动上前，贴着他的爱人的唇呢喃，“只有你能打开。” 斯内普眸色一沉，扣着他的后颈夺回了主动权。细碎的水声和□□摩擦声漏出来，伴着些微喘息，又被步入高潮的舞曲盖过去。 唇分，尼法里奥偏过头去，眼尾染上些红色：“从前在教室里勾勾手指都要被你瞪的，这会儿倒是不管不顾了。” “我……”斯内普脸上后知后觉地泛起些热度，不自在地咳一声，“情不自禁。” 尼法里奥噗嗤笑出声来，微微向后仰头看他的眼睛：“我以为你经过这么多年，已经心如止水了呢。” “还差得远。”斯内普抚他侧脸，“你不是最清楚如何掀起波澜的么？” “早知道危机感能让你的情话水平进步这么多……”尼法里奥笑着搂紧了他的脖颈，“算了，换做以前你肯定只会自己生闷气……我可舍不得。” “是你教得好，助教先生。”斯内普偏头叼住送到嘴边的美食，声音含混，“我还有很多东西想要学……” “唔……你……”尼法里奥挣扎着在亲吻的间隙出声，“明明是你自己禁止我在卧室喊你教授的……” 尾音被斯内普连着呼吸一起囫囵吞下去。尼法里奥嗔他一眼，决定还是晚点告诉他刚刚有人路过这件事。 舞会结束在午夜之前，如同灰姑娘的南瓜马车。德拉科褪下最后一件铠甲，连同佩剑一起放回箱子里锁进衣柜，坐在床边长长叹一口气。 天还未亮，梦已经醒了。 寝室房门突然被敲响，德拉科用力晃一晃脑袋，确定自己看起来并不显得颓丧之后拉开门，只见布莱斯站在门外：“有什么事？” “哦，我想知道里奥在吗？” “他，嗯，还没回来。”德拉科眨眼，“急事？” “倒也未必非得是他……”布莱斯眼神开始微妙，“唔……救世主先生在休息室门外。” 德拉科一愣：“哪个休息室？” “你跳个舞还能把智商跳没了？”布莱斯挑眉，“有人注意到的时候他就已经在了，看起来心事重重。整个斯莱特林能跟他说上几句的也就里奥和你，所以他们推举我过来说一声……发生什么事了？” “……我怎么知道。”德拉科用力闭了闭眼睛，“我出去看看。没人围观吧？” “当然没有，我们又不是狮子。”布莱斯摊手，“快去吧，他在那里一站，两边都很有压力。” 德拉科随意摆摆手，反身拿了件外套就快步出去了。 第二次进斯莱特林寝室，哈利并没有变得轻松。他进门就随手拉一把椅子坐下，脸色晦暗不明。 “这个时候，格兰芬多们不是应该都在交流见闻么？”德拉科端过牛奶和点心，“怎么了，舞会不愉快？” “没……还好。”哈利低着头，“你过得怎样？” “我？挺不错的。”德拉科擦掉嘴唇上沾着的奶渍，“换了四个舞伴，跟其中一个聊得很愉快。” “你没有固定搭档？” “没有。”德拉科挑眉，“我又没在跟什么人谈恋爱，何况这是化妆舞会。” “哦……”哈利慢慢抿一口牛奶，“那你……有喜欢过什么人吗？” 德拉科心里一紧，面上若无其事：“突然问这个，怎么，你要给我介绍么？” 第207章 “没有，就是有点好奇……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德拉科放下杯子：“我记得里奥说过，你曾经跟一个拉文克劳女孩交往过。”“你觉得那不是喜欢吗？” “我不知道……那感觉很奇怪。”哈利机械性地一口一口吞咽，“我总是想要见她，可真的见到了又觉得尴尬……好像只是有个声音告诉我‘你应该喜欢她’，所以我那么做了。”“别的情侣……似乎不是那样的。” “唔……那你可是问错人了。”德拉科耸肩，“我没有谈过恋爱，我的朋友们或许有，但他们也没跟我交流过。” “你没有？”哈利看他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我以为你跟帕金森……” “潘西？”德拉科失笑，“不，她是个非常忠实的朋友，但我没有喜欢过她。”“她现在也不喜欢我了。” “那其他人呢？我看你身边好像一直都不缺女孩子。” “对我来说，只要不是敌人，就都能聊上几句。”德拉科笑着叹叹气，“况且，受到女生青睐是魅力的证明，我没有必要拒绝。你自己每年情人节不是也收到很多巧克力么？” “那不一样……”哈利嘴唇动了动，却没再说下去。 “所以你就是不肯相信——”德拉科双臂抱在胸前，后仰靠进椅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个爱情菜鸟，对吧？”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哈利使劲揉一揉脸，“我只是觉得……” 德拉科耐心等下文，然而哈利却又停住了，左看右看，脸色涨得通红。德拉科挑眉：“你究竟怎么了？看起来你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不方便让我知道吗？” “也不是……我只是……”哈利十指绞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跟你开口。” “哦，这种问题确实会让人难为情。”德拉科理解地点点头，“或许换个更熟悉的人你会觉得轻松一点？你今天其实本来是打算找里奥的吧？” 听见那个名字，哈利脸色肉眼可见地更僵硬了一点：“里奥呢？他不在吗？” “如你所见。”德拉科摊手。 “那他……今晚还会回来吗？” 德拉科表情一凝：“为什么这么问？” “我……我不该说的……”哈利把脸埋进掌心，“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你应该……既然他们两个都跟你……” 德拉科小心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发生了什么？” “算了，我觉得你大概可能……应该知道。”哈利抬头，深吸一口气，“舞会中途我出去了一次。” 德拉科垂眼，心里默默盘算：“嗯？” “太闷了想去透口气……”哈利语速飞快，“转过两个拐角，我听见有声音——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但是那个声音太像有人遇到了什么困难，然后我——” 德拉科沉默听着。 “然后我过去，那个声音停了，换成两个人说话。”哈利表情愈发艰难，“是——斯内普和里奥。” 德拉科挑眉，做出一个“然后呢”的表情。 “他们说了几句话，内容……总而言之不该出现在教授和学生之间。然后他们又——我那个时候才明白，最开始听到的，其实是他们在——”哈利闭上眼睛，吐气又深吸，“接吻。” 寂静持续了很久，而后德拉科抬眼：“你觉得无法接受吗？” “难道你认为这很正常吗？”哈利瞪大眼睛，“他们——” “他们两个都是男的？一个是教授一个是学生？还是——你只是单纯觉得两个认识的人在一起了很别扭？” “不、不是，罗恩和赫敏不是也……”哈利用力甩甩头，“可是里奥他们——你早就知道？” “有一年多了吧。”德拉科低头笑一下，“相信我，我刚听说时的样子比你现在好不到哪里去。” 哈利整个人僵在椅子里。德拉科也不急，只是静静看着他。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救世主先生狠狠抹了把脸：“所以……你，就这么接受了？” “能怎么办呢？我毕竟还是在乎他的。”德拉科苦笑，“何况……也没有那么难以理解，只不过是两个孤独的灵魂被彼此吸引，而已。” 或许是他的语气太过于诚恳，哈利下意识就要跟着点头，动作到一半反应过来：“可那不一样……” “差别并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大。”德拉科眨眼，“有一些感情，它的吸引力是超越性别的。” 哈利愣愣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德拉科放软了语气：“还是觉得接受不了吗？没关系，你不用勉强自己。” “但是里奥他……”哈利双手捂着脸，声音从指缝里挤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可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实话不太容易。”德拉科抓抓因为失去了发胶而有些凌乱的头发，“但是相信我，当你跨过那一道坎之后，你也会像我一样支持并祝福他们的。在可选择的范围内，他们确实是最适合彼此的那一个了。” 哈利再一次瞪大了眼睛：“真的？” 德拉科看着他因震惊而微微扭曲的面庞，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当然。”“幸运的是，在这个问题上，我刚好是唯一能帮到你的人。” 【作者有话说】 哇咔咔咔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所以说最猛的助攻还是得里奥来，虽然他甚至都不是故意的233333 柜门已经被硬踹开了，德拉科你争点气啊—— 第172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九） 第二天刚好是个周日，凌晨才得以入眠的德拉科睁眼已是日上三竿。他反手摸过摆在床头的魔杖，正要看看时间，突然听见旁边有人说话：“看样子，你昨晚过得很充实嘛。” “……里奥？”德拉科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紧接着又栽回去，“你怎么回来了？” “我自己的寝室，为什么不能回来？”尼法里奥耸肩，起身把一个盘子推过去，“早饭，虽然已经冷透了。”“我向你保证拿回来的时候它还冒热气呢。” “你居然舍得周末一大早回来……几点了？” “十点半，不早了。”尼法里奥皮笑肉不笑，“看来你昨晚是真的很充实。” 听了这句话，德拉科揉额头的动作一顿，飘过来的眼神甚至能用阴测测来形容：“原本我用不着这么累的——如果某个被你吓到的小朋友没来拉着我谈心三小时的话。” 尼法里奥盘腿坐在床上，闻言抬眼：“哈利？” “你知道啊？”德拉科冷哼一声，捋一把头发蹦下床进了浴室，“我还说呢，你这种为了挡吻痕不惜在九月穿毛衣的人，怎么会冒失到被人抓现行。” 尼法里奥跟过去，倚在门框上：“其实说起来这还真是个意外……毕竟我才是被摁到墙上的那个。” 德拉科咬着牙刷，一脸震惊地从镜子里瞪他。 “别说你了，我自己都不太敢信。”尼法里奥摊摊手，“虽然舞会上那个吻确实是有我发觉他情绪不对后推波助澜的成分在，可他这次的反应实在达到出乎我意料。我还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他了。” 德拉科匆匆漱口：“所以他到底是为什么突然——” “大约是突然有了危机感吧。”尼法里奥低头，轻轻笑了笑，“从六年前我认识他，我们的关系——无论哪一种——就一直是他占主导。虽然后来我为了能并肩而立也争取了一下……但在感情上，早在表白的时候我就已经把主动权一并交出去了。” 德拉科沉默地关上水龙头。 “他愿意接受，就开始；他想要拒绝，就拖延。我答应了会一直等他，这段感情就全由他作主，是或否，靠近或推远，转身离开或相拥入怀，二者择其一，全在他一念之间。”尼法里奥无意识咬咬下唇，“原本他只需要跟自己做斗争，可是在他终于下定决心接受之后，突然有个声音告诉他，他以为的是非题其实还有第三个选项——换作是你，又能多镇定呢？” “他觉得你会被人抢走？”德拉科擦净手上的水珠，“你怎么回答他的？” 尼法里奥抬眼，噗嗤一声笑出来：“哪有什么第三个选项，不过是他自己吓自己罢了，我答应了会等，难道还能提前跑开？”“说到底是他自己不肯相信，他可以在某个人心里无与伦比。” 德拉科沉默一下：“我能理解。”“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根深蒂固的心病，没那么容易解。” “我知道。”尼法里奥微微叹气，“安全感这东西不是那么轻松就能有的……这点我和他一模一样。”“还能怎么办呢？无非是——加倍地爱他罢了。” “……”德拉科狠狠翻个白眼，“新的一天始于被秀一脸，真完美。”“所以你们就那么不管不顾地亲了？打算昭告天下？婚礼提上日程了吗？” “怎——你就那么想参加我婚礼吗？”尼法里奥毫不犹豫一个白眼翻回去，“西弗还不知道哈利已经知道了。” 第208章 德拉科反应了一秒钟：“……你真的不是格兰芬多那群莽夫派来的卧底吗？” “我都说了是意外好吗？” “意外？”德拉科随手把毛巾一摔，“就凭你的感知能力，早在被哈利听见之前你就应该意识到有人靠近了。” 尼法里奥双臂抱在胸前：“可也不是我让他舞会中途出来闲逛的，更不是我主动要在半公开场合接吻的啊。”“所有巧合都压在一起，还不许我放上最后一根稻草么？” “所以现在事情就搞成这个样子。”德拉科揉一把头发，“你知道他昨天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门口蹲了一个小时吗？” 尼法里奥一愣：“不是吧？反应这么大？” “你以为呢？”德拉科斜他一眼，“真正吓到他的倒还不是性别相同，而是你——和院长啊！” “唔……”尼法里奥露出点头痛表情，“他和教授的关系……这点是我欠考虑了……”“不过——关系恶劣的死对头教授和从小到大一直尊敬的教父，这样算起来当年你受到的冲击量级也差不多吧？我看你仿佛接受得很良好？” “是啊，我不仅接受了，还飞速转变成支持，甚至非常自觉地把自己也掰弯了。”德拉科冷哼一声，“显然他没有这么天赋异禀。” “别太心急嘛，你所谓的‘飞速’也用了快两个月。”尼法里奥眨眼，“何况他还有个前辈当引路人。”“你们昨晚都聊什么了？” “三个小时……聊到最后我都困懵了。”从意识到发际线有后移趋势之后，德拉科就放弃了发胶，此时他正对着镜子拨弄额发，使它显得自然而不凌乱，“他把你那堆书都拿走了。” “都？”尼法里奥回想起往常救世主先生读书时的一脸苦相，摇摇头，“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啊。” “我告诉他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德拉科径自走回衣柜边翻找，“以及，为了你们俩的关系着想，在他想通之前你最好先稍微躲着点。” 尼法里奥摆手：“就像我当年对你那样？”“我早说过，总有一天我和你跟他的亲疏关系要对换过来。” 德拉科想起什么似的，扯扯嘴角：“至少不是现在。你可不知道，昨晚我们刚开始的时候多艰难。” “我倒是很愿意知道。” “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脸色像是憋的要炸掉。”德拉科随手把睡袍扔在一边，吐出一口气，“我当时都有种出去找你回来的冲动。” “我倒是真感谢你们俩都这么信任我。”尼法里奥挑眉，“不过有件事我有点在意，既然都这么艰难了，他为什么会来找你？直接跑去质问我才更像他的性格吧？”“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发生了么？” 德拉科沉默了。他还站在衣柜前，尼法里奥只能看见他光裸的脊背。不知过了多久，他拎出一件白衬衫往身上套，声音听不出情绪：“可能是因为，他刚刚在舞会上，也被同性表白了吧。” 尼法里奥瞪大眼睛：“——你？” “以一个纯粹的陌生人的立场。”德拉科一颗一颗系上纽扣，“我告诉他我喜欢救世主，就像亚瑟喜欢梅林……或者桂尼薇儿。” 尼法里奥皱眉。 “我猜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在舞会中途跑出去。”德拉科挑了一对纯金的袖扣，低头笑笑，转身，“所以你瞧——哪里有那么多巧合。”“帮个忙？” 尼法里奥沉默着接过来。 “我应该……没搞砸什么吧？”见他脸色一直不好，德拉科语气里多了些心虚，“是你说的，我应该主动一点。”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替他扣上袖扣，闭着眼睛长吐一口气，“毕竟被真相大礼包砸了满脸的人不是我，并且我意识到我也并没有我以为的那么了解他——直到今早被人告知之前我都没想到他会直接来找你，看样子他甚至没像以前那样先跟罗恩和赫敏沟通。” “可能是因为他也知道跟另外两个榆木疙瘩沟通不出什么来吧。”德拉科收回手，没好气地捞过不带一点热气的三明治。 “好在他还不知道那是你。”尼法里奥甩甩头，睁开眼睛，“时机成熟了我会想办法让他知道的，在此之前——” “绝对不让他知道我知道那是他。”德拉科竖起三根手指，“呼，真拗口。” “也只能这样了。”尼法里奥坐回床边，“希望他足够坚强。” 尼法里奥端着两个大盘子回到地窖的时候，斯内普正在批改八年级的作业。听见声响，他放下笔，抬眼：“我以为你要到晚上才回来。” “然后你又打算靠我放在这里的零食对付过午饭？”尼法里奥放下餐盘，挑眉，“几篇小论文用不着你这么废寝忘食吧？” “那又是什么值得你早上八点多就跑出去？”斯内普接过餐具，“总不会是为了作业吧？” “我记得我出门的时候已经快要九点了。”尼法里奥叉起一块牛排，“没什么大事，处理一下昨天舞会的遗留问题。” “跟德拉科有关？” “显然。”尼法里奥摊摊手，“据我所知，昨晚我们走之后他也没再跳过舞了。” 斯内普切割布丁的动作停住：“我隐约记得，我们走之前他也只跟一个人跳过舞。” “这就是问题所在。”尼法里奥看起来很想叹气，“如果我再告诉你，哈利紧跟着我们离开了舞会呢？” 斯内普皱眉：“我以为他们早就不再给彼此找麻烦了。” “这得看你怎么定义‘麻烦’。”尼法里奥喝一口汤，“德拉科在追求哈利。” 斯内普手里的餐刀砸在瓷盘上，铛啷一声。 “对。”尼法里奥的眼神有种老僧入定般的宁静，“就是你理解的那个‘追求’。” “……他脑子里塞满了巨怪吗？” “我也希望他只是一时冲动。”尼法里奥握紧餐具，叹气，“但他已经冲动了两年……我不得不相信他是认真的。” “简直是胡闹。”斯内普把餐叉也摔下了，“他和波特？卢修斯头一个就不会同意。” “这倒未必，在我看来小天狼星那边的麻烦显然更大一些。”尼法里奥单手揉额角，“但是……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就像你和我，对不对，西弗勒斯？” 斯内普沉默了。 “好吧我也知道这么类比不太正确……至少我们两个人加起来只需要面对一位家长。”尼法里奥把盘子推远了些，“但这是他自己选的路，并且他到目前还没有后悔。——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 “……我早就该知道，他突然倒向凤凰社的目的绝对不单纯。”斯内普重新捡起刀叉，“所以你现在是在——” “牵线搭桥，推波助澜，爱神丘比特……诸如此类的。”尼法里奥耸肩，“我向你保证，我真的没有‘关心过头’。你的醋坛子可以暂时先收起来了。”“虽然我很乐于知道你对我始终是在意的，但这个强度我实在是有点吃不消了。” 斯内普耳尖泛起一点红色，闷头喝汤：“希望他们两个也有主动避嫌的自觉。” “会有的。”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撑着下巴，唇角慢慢勾起个笑，“我好像忘了告诉你，昨晚在走廊，我们有一位不速之客。” 【作者有话说】 番外又已经到第九章 了orz…… 第173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十） 很难说一场化妆舞会究竟能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变化。但万圣节过后，四个学院的学生都不约而同承认，空气里的笑声比往常是多了些。 “你们绝不会相信。”又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结束后，几人一起往外走，布莱斯扬起半边眉毛，“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和拉文克劳的洛夫古德在一起了。” “洛夫古德？那个疯姑娘？”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西奥多抓抓头发，“他们两个之前有交集么？” “唔，我记得他们都是哈利那个小团体的核心成员。”尼法里奥食指指尖一敲额角，“乌姆里奇在的那年他们不是弄出了一个组织嘛，后来人慢慢都散了，但他们两个一直在，还有韦斯莱家的小女儿，也算是情深意重。上一年学生中那些反抗基本都是他们搞的。”“但从前我可没看出他们还有这方面的倾向。” “据说是因为——”布莱斯挤挤眼睛，压低了声音，“他们在化妆舞会上遇到，不知怎么聊到了一起，还很投机，所以他们约定舞会结束后以真面目在天文塔相见。” “听起来真浪漫。”潘西双臂抱在胸前，“我原以为这两人都——怎么说，有点奇怪？行为举止什么的。不过这次——至少比某个认错人的家伙好多了。” 旁边跟着的男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啦。” “好啦……”几个人一齐叹气，尼法里奥放慢一步搭上维森肩膀拍拍，“谁能想到这学校里热爱哥特式浓妆的不止你一个呢？从我的角度来看你和那个女孩简直像亲姐妹。” 第209章 潘西哼一声，没再像之前那样得理不让。维森小小松口气，向尼法里奥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神。 “不过话说回来，”布莱斯笑着转了话题，“这次舞会好像确实促成了不少眷侣。我仿佛还看见某一对红绿搭档？” “如果你和我都没眼花的话，那应该确实是有。”西奥多耸肩，“真不容易啊，大约是跨越了千山万水吧。” “有那么难？”尼法里奥挑眉。 “你一直跟狮子关系那么好，大约不会像我们一样感同身受。”西奥多微微叹气，“几百年积攒下来的隔阂，想用一代人来填平，未免也太天真了。” “但……”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我不能说我喜欢这场战争，可你们也必须承认，无论对哪一方来说——它都不是件完全的坏事。” “我能明白你指的是什么……”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回休息室，布莱斯率先坐进柔软的沙发里，长长舒一口气，“对我们这些想要做些改变的斯莱特林而言，甚至利大于弊。” “所以你们为什么不抓住机会呢？”尼法里奥跟着坐下来，“两个月了，我甚至没见过你们和他们有什么课程内容以外的交流。” “我们只是……”西奥多随手放下书包，“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一直以来我们把彼此当成假想敌。我不否认我对某几个格兰芬多确实算得上了解，但是里奥你应该明白，作为敌人的了解，和朋友，显然是不一样的。” 尼法里奥沉默着点头。 “而我们显然没有德拉科那样的天赋异禀。”潘西从未婚夫手里拿回自己的书包，“我们踟躇，我们犹豫不前，因为我们不知道该怎么样做是对的，而我们已经没有犯错的机会了。” “所以我真羡慕德拉科。”布莱斯单手撑着额头，“那样与过往决裂的勇气……和运气，可惜我没有。” 尼法里奥垂着头，笑出声来：“是真够运气的。又有几个人能在下定决心与一切告别之后，发现自己曾经珍视的一切竟然都未曾离去呢？” “所以他可真是欠我们一声谢谢。”西奥多半躺在沙发里，摆出颐指气使的模样，“这么重要的决定，自己默不作声地做了，把我们都拉上船，居然先一步去了对岸？” 尼法里奥忍着笑：“不是还留下了我这个引路人么。” “哇，烂摊子都丢给你，我以为你更想揍他呢。”西奥多摊摊手，“不过认真说起来，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吧？至少我觉得如果没有你，他肯定不至于转变大到直接倒向狮子。” “怎么说呢……”尼法里奥很想捂着脸叹口气，“虽然他现在这个状况确实跟我脱不了关系……但主要还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我看他确实挺努力的。”潘西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你们自己数数，这是他第几次黑魔法防御术课后主动留堂，拉着他那好搭档课外练习去了？” “你这么一说——”布莱斯直起身子，“这一年德拉科和波特的关系好得突飞猛进，是他们一起休学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重大事件吗？” “你在问我？”尼法里奥抬眼，“我不知道，毕竟我又没有休学。据我所知那一整年他们甚至没见过几次面——为了分散食死徒的注意力。” 久违的称呼让几个人都愣了一下。西奥多缩缩脖子：“虽然形势最严峻的时候我也确信自己在学校里是安全的……但不知为什么脖子后面就会泛起一股凉意。” “我感觉我有一辈子没说过这个词了。”尼法里奥动动脖子，“真难想象我居然还曾经是其中一员。” 几个人交换一个眼神，然后一齐笑了起来。 “自由的感觉真好。”布莱斯眨眨眼睛，“不用随时随地防备隔墙有耳，说句话都要用防窃听魔法。我从没觉得能这样畅所欲言过。” “黑——伏地魔淫威下的受害者又何止是麻瓜种呢。”西奥多闭上眼睛，慢慢把肺中浊气吐干净，“同样是奴役，被镇压和被绑架，都不知道哪个更绝望一点。” “好在我们赢了。”尼法里奥轻声，“剩下的，难道还能比这更难么？” “大约不会吧。”布莱斯抿一抿嘴，“只要有人能先开个头。” 德拉科推开门的时候，尼法里奥正半躺在床上翻书。听见门响，他连眼皮都没抬：“舍得回来了？” “你居然在？”德拉科随手把书包甩在床角，“该不会又没去算数占卜吧？” “事实上我下课回来了。”尼法里奥翻过一页，“现在是下午四点半，不过恋爱中的蠢货一般都没有时间观念，我原谅你。” 德拉科一头栽在床上，哼笑：“听起来很有经验嘛。” “显然我和我的爱人都不是蠢货。”尼法里奥语气语调没有丝毫变化，“而我们只会在做一件事的时候失去时间概念——那件事你还没有资格。” 德拉科猛转头，狠狠瞪他。尼法里奥在他刀子般的眼神中啪地合上书，也转身看他：“进展如何了？” 德拉科像被针扎了一样泄气，脸埋进枕头里：“不算太糟。” “我真好奇你是以什么标准评判的。”尼法里奥叹气，“我还不能去见他吗？” “你没发现上午的课上他都不太敢看你和教授么？”声音从布料里传出来，“他告诉我他满脑子都是你们抱在一起，还——他受的刺激太大了。当年我甚至都不敢去想象，而你直接给了他画面。” “是你当时运气太好。”尼法里奥没什么好气地，“我难道能指望他也看两页书就猜到全部？” “……给他点时间吧。”德拉科没动，看不清脸上表情。 “比起替他担心，你不如先提前考虑一下，”尼法里奥十指交叉垫在脑后，“万一他问你被男生表白了怎么回答，你怎么办？万一他问你是不是也喜欢男生，你又该怎么办？” 德拉科手肘一撑爬起来，跪坐在床上，面无表情沉默良久：“还能怎么办？——说实话。” “……”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你在玩□□么？大获全胜或一无所有？” “我原本也不想只跟他做朋友。”笑意从德拉科脸上一闪而逝，“他问，我就说。一无所有就一无所有，不过是退回到两年前，说到底我不损失什么。”“我只是不希望多年以后回头，被他发现我在感情这件事上说过谎……我的骄傲不允许我这么做。” 尼法里奥盯着天花板看了好一会儿，轻声：“我能理解。” “因为你和教授也是这么开始的，对吧？”德拉科抬眼，“我还记得你当初大晚上跑来说要帮我复习，捂着脸问我是不是觉得你疯了。”“先动心的那个总要吃亏。我认。” 尼法里奥动动嘴唇：“听你这么说，我也觉得我真不容易。” “所以，不赌一把，你怎么知道你不会赢呢？”德拉科冲他笑笑，“何况我拥有的筹码还不算少。” “我只是不习惯，把一切都交给命运这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尼法里奥闭上眼睛，“那种等待审判的感觉太糟了……我宁愿你不需要。” “如果只是审判这么简单倒还好了。”德拉科垂眼，“至少你还可以等。”“即便你交出了主动权——他又何尝不是只有你这一个选项。” 尼法里奥转身看他：“你想好了？” “你有别的想法？”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喃喃，“不过既然你愿意让他知道——不如假他人之口。” 时间并不会为谁停留。又是一个月过去，风里已经开始夹杂寒意。尼法里奥裹紧领口，匆匆穿过一条又一条走廊。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追上来，然后他的肩膀被人搭住了。 “我想，我们需要聊聊。” 尼法里奥停住脚步，转身，冲那人露出一个微笑：“好啊。”“我一直在等你。” 【作者有话说】 终于，这个小系列也看到了完结的曙光…… 又有谁的爱情是容易的呢 第174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十一） 依然是天文塔顶。一把长椅，两个人。 “我都快要忘了上次跟你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了。”尼法里奥双手捧一杯热茶，凑在嘴边吹了吹。 “一年前？我也记不清了。”哈利窝在另一头，视线四处乱飘，就是不看身边的人，“你……最近，还好？” “说的好像我们一直没见过面一样。”尼法里奥无奈，“我很好，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更好一些。” “……我没有想象什么。”哈利推了推眼镜，却也挡不住双颊上越来越深的红晕。 “……你以为我在说什么？”尼法里奥难以置信地转身，“还是德拉科跟你说了什么？我可不记得那些书里有任何能让你脸红的内容。” “啊？”哈利一愣，“那些书——你知道？” “哦，德拉科告诉我他给你了。就是心理学的那一堆。”尼法里奥喝一口茶，“它们原本是我的，后来送给他了。” 第210章 “你——”哈利仿佛明白了一些什么，“为什么——什么时候？” “在我意识到我可能有点喜欢他的时候。”尼法里奥看着远处的霍格莫德，“比你能想到的还要早——是三强争霸赛那一年。” “什——”哈利惊得一跳，“那么早？你那时才——” “所以你能猜到我当时有多崩溃。”尼法里奥垂眼，“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他，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可能喜欢我。浑浑噩噩很久，借了你的隐形衣跑去麻瓜界，整夜整夜熬着硬啃那些晦涩的大部头，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许多被忽视的细节在脑海中穿成一条线，哈利手指抓紧了坐垫边沿：“难怪……”“所以你们三年前就……？” “哪有那么容易。再说，你拿他当什么人？”尼法里奥失笑，“我自己就纠结了一年多，起先是怕自己把好感误当□□情，后来犹豫该不该被他知道。终于没忍住跟他摊了牌，我们又一起纠结了一年多……”他摆摆手，“现在回忆起来都觉得心悸。”“总而言之，邓布利多校长过世之后……第二天，我们终于还是没舍得让对方在这世界上孑然一身。” 哈利指甲隔着坐垫掐得自己生疼：“对不起。” “没什么，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尼法里奥抬眼，“抱歉，我该提前告诉你的——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啊……”哈利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移开视线，“我也……我从没想过会有这种事。” “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也会很难想象。”尼法里奥手指动了动，“你……觉得，接受不了吗？两个男人……这样？” “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很意外。”哈利视线飘回来，只一瞬又像被烫到似的逃开，“虽然我知道你和斯内普一直很亲密……” “没想到是这种亲密对吗？”尼法里奥低头，轻笑，“觉得很奇怪？鉴于你现在还愿意跟我谈话，应该是不觉得恶心吧？” “不——没有，怎么会。”哈利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你只是喜欢一个人，又没做错什么事，我当然……不反感。” 尼法里奥轻轻吐出一口气：“我提了一个多月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啊……你……”哈利抓抓头发，“你一直都——紧张吗？”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尼法里奥牵牵嘴角，“我朋友不多，你知道的。”“可我更不能失去他。谢谢你没有让我二选一。” “看来你们感情是真的很好。”哈利手放下来，不太自在地揪着衣角，“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你为什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尼法里奥笑了：“纠正一件事：我不是喜欢男人，而是喜欢一个人，而他恰巧跟我同性。” 哈利眼睛微微瞪大：“所以你其实还是——”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轻轻摇头，“在他之前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女生，在他之后我也不会再喜欢任何一个男生，所以，我不知道。” 哈利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什么来。 “感情的事其实很奇怪，至少在……在我意识到我可能喜欢他之前，我从没想过我会对什么人动心。”尼法里奥抿抿嘴唇，“就好像你才刚刚看见一道题，而答案已经摆在你眼前。你用不着去看其他选项，或者你其实认真仔细看了，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你最终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我并不觉得我为他舍弃了什么，只不过原本我喜欢女生，现在男性也进入我的考虑范围；原本我只关注同龄人，但对魔法世界而言，相差二十岁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我放宽了我自己的眼界，但最后的最后，能让我爱上的依然只有他。” “所以，只因为那是他而已？” “只因为那是他，而已。”尼法里奥点头，“所以我之前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非要找个喜欢你的姑娘，明明你跟女孩子亲密接触时那么不自在。”“怕吓到你，所以忍住了没说。” “……我吗？”哈利往椅子里缩了缩，“我只是……一直没想过。” “所以现在你想到了。”尼法里奥摊摊手，“还是说，你能理解我的感情，但接受不了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不知道。”哈利手指把衣服下摆拧成了麻花，“我不知道，我想象不出来……” 尼法里奥叹气：“别那么紧张，我又没逼你现在就得出答案。”“但至少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回去想想了。” “我想我会的。”哈利使劲闭了闭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虽然这大概也并不会更容易。” “那我们换点轻松的话题。”尼法里奥眼底浮起一点笑意，“过去一个多月了，我还没来得及问：你的舞会感觉如何？有没有留下什么值得回味的片段？” 哈利表情一僵，掩饰似的低下头：“还不错。我原本想在开始之前去找你的，但没认出来哪个是你。” “喔，抱歉，那天我迟到了，第一支舞曲过半才入场。”尼法里奥笑意渐深，“我的妆扮……有点麻烦。” “是吗？你扮成了什么？德古拉？阿波罗？” “都不是。”尼法里奥终于忍不住笑开，“弗，那个穿白色裙袍和银色及腰长发的北欧神后。”“我觉得那晚没注意到我的人大约屈指可数。” “哦……噢！”哈利猛地抬头，“在舞池里当众亲吻的那一对？那个女孩是你？！” “所以你现在知道——”尼法里奥笑得狡黠，“那个胆大的奥丁是谁了。” “天哪……你们……你居然——”哈利抹一把脸，“如果不是你亲口说，我绝对不会信的。” 尼法里奥眨一眨眼：“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啊。不假扮成女孩子的话，难道像你那样变成视线焦点？那可比连吃十盘洋葱都更让他难受。” 哈利的表情再次僵在脸上：“你——你知道我是——” “我有办法能认出你啊。”尼法里奥笑，“你不是一年前就知道了么。” “哦，对，你会那个……”哈利胡乱抹抹眼睛，“难怪我总觉得有人看我……” “当时在看你的人可不止我，何况我离得那么远。”“不过回忆起来，你那天的装扮，根本就没打算要跳舞吧？别人都是尽可能年轻帅气，你怎么反其道而行之？” “你不是知道嘛……”哈利声音越来越小，“刚说了我跟陌生女孩相处不自在……” “所以你故意扮老？”尼法里奥挑眉，“看起来你差一点就成功了。” “是啊，谁知道那么巧。”哈利眼神又开始飘忽，“居然有一个亚瑟王，还——还不去找别的女孩，径自来找我。” “你不是也答应了么。”尼法里奥喝干最后一口茶水，“我看过几眼，你们有在聊天？似乎还聊了挺久？果然面对同性你就没那么尴尬。” “是……他很会聊天。”哈利重又低头，“不过他真的是男生？刚刚你说你……我还以为他也是女生假扮的，才不去找其他女孩子。”“说实话，我有点好奇……他到底是谁。” “你真想知道？”尼法里奥耸肩，“万一是你之前看不惯的人，不会觉得尴尬么？” “你也认出他来了？是我们都认识的人？”哈利抬眼，“反正之前几年最看不惯的人现在都已经变成朋友了……大约也没什么可尴尬的了吧？” “可是……”尼法里奥闭眼，深呼吸，重新睁开，“很巧——或者该说很不巧——的是……还是他。” 哈利一脸茫然：“什么？” “我说——”尼法里奥手指攥紧衣角，“那个你‘之前几年最看不惯’、‘现在变成朋友’的人，就是这次舞会上你的亚瑟王。” 哈利足足僵硬了十秒，而后整个人弹起来：“德拉科？” “对，是他。”尼法里奥微微叹气，“还是我帮他穿戴的铠甲……所以我实际上是之后才认出的你。”“你可以想象，当我一转头发现你们两个居然在一起跳舞，心情有多么复杂。” “我——这——”哈利使劲摇头，“怎么可能……” 尼法里奥在心里重重叹一口气：“虽然这确实非常巧合，但你的反应未免也太大了点。”“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么？” “……不，没有，我很好。”哈利猛地站起来，伸手抓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没带书包，“我有点饿了，我要先回一趟寝室……明天见。” 尼法里奥挥别的手停在空中，脸上笑意慢慢褪去，最终定格在面无表情的沉思。 【作者有话说】 啊，胜利在望 第175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十二） 德拉科推开寝室的门，意外发现里面并非空无一人。 “哟。”他反手在身后合上门，挑眉，“往常我可从没在周六晚上见过你。” “我也不想把这么适合跟心上人共处的时间花在你身上，但，事出有因。”尼法里奥放下手里的书，“下周一上午的课，你可能得换个搭档。”“哈利下午来找我了。” 第211章 德拉科动作一顿：“你，都说了什么？” “我告诉他你是舞会上那个亚瑟。”尼法里奥抬眼，“仅此而已，但我觉得足够了。” 德拉科慢慢坐下，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没问我你知不知道那是他，根据你这些天的态度，我猜他可能会默认你不知道。”尼法里奥摊摊手，“这样也好。他以为我不知道你对他说过什么，你可以假装不知道表白的对象是谁，进退都有余地，至少如果他接受不了——我们都可以当作这一切都没发生过。” “然后我在他和我都心知肚明的情况下，扮演他一辈子的好兄弟？”德拉科苦笑，“我可以试试，但我没信心能坚持很久。” “可能性更大的是他疏远你，而你识趣不追问，你们从此陌路。”尼法里奥语气没什么起伏，“如你自己所说，即便这样，你也不损失什么。” “对我这么有信心？”德拉科耸肩，“我可不觉得我是会安静放手的类型。” “但我想，你的骄傲不会允许你纠缠不清。”尼法里奥静静看他，“不过，世事难料。万一真有一天，你偏执到走火入魔，做出会伤害他的事——鉴于他也是我的朋友——我会在那之前阻止你的。” “你这么说，我居然安心很多。”德拉科低头，松开紧绞在一起的手指，“所以现在，我只能等了？” “我提醒过你，那很难熬。”尼法里奥叹气，“何况，我不想干扰他的判断，我希望他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对他自己最有利的。换句话说，我帮不了你更多了。” “我就知道，你不会完全站在我这边。”德拉科说着抱怨的话，眼睛里却透出笑意，“到底谁才是你哥？” “如果你想要个唯命是从的跟班，何必找上我？”尼法里奥摊手，“再说，一直以来，貌似我才是承担更多责任、更不幼稚的那个吧？” 两个人一同笑起来。德拉科半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后：“所以现在轮到我躲着他走了？下周一上课——怎么办？” “如果他想换搭档，应该会来找我。”尼法里奥闭了闭眼睛，“就让他以为我和你都是因为斯莱特林的礼节才不追问的吧。” “希望到时候其他人别表现得太惊讶。”德拉科扁扁嘴，“以及，如果他真的来找你，你要把谁换给他？” “……我不知道。”尼法里奥放弃似的吐口气，翻身下床，“到时候再说。实在没别的办法，我也只能把罗恩或者赫敏拉回来了。” “听你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这些年，他似乎一直没交上几个真朋友。”德拉科按按眉心，“你要去哪？” “去我‘往常’该去的地方。”尼法里奥手搭在门把上，翻了一个优雅的白眼，“原本以为战争结束我就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美好生活……我一定是上辈子欠你们这两个冤家的。” 回到地窖卧室的时候，斯内普已经换好了睡袍，黑发搭在耳边，还带着些湿气：“今天一天我都没怎么见到你。有事要忙？” “不，是事情来找我。”尼法里奥三两下脱了外套，半个身子都探进衣柜里翻找。 斯内普皱眉：“我没听说现在有什么要紧事。”“你在找什么？” “要真是学校里的事我反倒懒得管。算起来我这个级长当得真是失职。”尼法里奥拎出一件乳白色的丝绸长袍，“今天下午哈利来找我，看起来他终于开始想通了。” 斯内普表情一凝：“想通什么？” “还会有别的么？”尼法里奥回身，挑眉，“理解并接受我跟你在一起这个事实。” “……那可很不容易。” “是啊，花了他一个多月呢。”尼法里奥耸耸肩，“不过也有好处，不是么？至少以后你不用担心我跟他‘过于亲近’了。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的。” 他转身进了浴室，二十分钟后再出来时，斯内普依然是那一脸欲言又止。他不客气地把毛巾递过去：“怎么了，有事？” “我只是在想，”斯内普有些心不在焉地帮他擦着头发，“我和你的事，他……有没有对其他人说过。” “如果德拉科不算在内的话，那据我所知没有。”尼法里奥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在想什么，“放心，他知道什么该说。” “但愿他的嘴能一直那么严。”斯内普把毛巾扔进洗衣篮，“我还没做好被一群人侧目以对的准备。” “在这件事上我相信他。”尼法里奥笑笑，“何况，要不了多久，我们大概就会变成利益同盟了。” 斯内普慢慢挑起一边眉毛：“你是说，他和德拉科？” “如果事情发展如我所愿的话。”尼法里奥起身去衣架旁，翻找自己的外套口袋，“不过事实上我不太乐观——只要别是最坏的结果就好。” “那是他们两个自己的事，你最好也别插手太多，免得节外生枝。”“那是什么？” “这个？”尼法里奥晃晃手里的小瓶子，“你知道的，我最近一直在做研究。这个就是成果。” 他拔掉瓶塞，抽出魔杖在半空中画了个复杂的图案，然后敲了敲瓶口。棕色粘稠的液体飞出来，随着杖尖的动作在半空中散成雾状，均匀落到他还没干透的头发上。没过几秒，那一头短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很快就垂到了腰间。 斯内普瞪大眼睛：“你——” “如何？”尼法里奥轻轻一甩头，瀑布似的柔顺长发随着动作荡开，“之前在舞会上，你好像对长发很感兴趣……我之前试了试，手感貌似还不错？” 斯内普觉得自己喉咙有点发紧：“你——” “唔，感觉好重，有点不太习惯。”尼法里奥跳上床，侧躺着看他，眼里亮晶晶的满是笑意，“喜欢吗？”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手悬在半空中良久，终于落到那铺了半张床的浅棕色长发上：“还好……很好。” “那我这一个多月就没白忙。”尼法里奥顺着他的动作变成仰躺，笑意扩大到唇角，“下次别再让我猜了，好不好？虽然我总能猜对——还是想听你亲口说。” 斯内普眼神一沉：“我怕我全都说了，你接受不了。” “那你未免太低估我了。”尼法里奥搂住他的脖颈，闭上眼睛，“我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只要是你。” 周一早上，尼法里奥照例是踩着上课铃进教室的。 独自坐在讲台上实在算不上舒服，因此介绍过身份之后，他就坐回了学生区域，座位固定在第一排最右边。德拉科按惯例离他最近，见他进门，先抛过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昨天一天，我连你的影子都没见到。”趁斯内普板书的时间，德拉科微微侧过身，压低声音，“就算你提前说了不帮，也用不着彻底失踪吧？” “大好周末，你总得让我有点私人时间。”尼法里奥低头假装记笔记，“他没来找过我。” “他也得找得到。”德拉科哼一声，“今天会有分组练习吧？” 尼法里奥略略一点头，从内袋里摸出怀表，借着金属外壳的反光偷瞄坐在另一边的哈利。救世主看起来没什么异常，除了手里的鹅毛笔快要被揉得一团糟——而这当然逃不过尼法里奥的眼睛。 他在紧张。但他没有看他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一次都没有。 尼法里奥微微皱眉。 授课内容结束，进入分组练习时间。斯内普魔杖一挥，桌椅自动退到两旁墙边。尼法里奥正要往讲台上走，就看见救世主穿越人群往这边走，于是他原地站定，余光瞥见德拉科手指捏紧了自己的袖口。 然而出乎他们两个的意料，哈利停在了德拉科面前，抬头，表情甚至称得上镇定：“上次你教我的那个魔咒，我还没太掌握。” 德拉科险些没抓住魔杖，只堪堪维持住了脸上表情：“……哪个？” “上周四课后，你说很好玩的那个。”哈利扶了扶眼镜，“我自己试了几次，总觉得不太对劲。” “哦，那个。”德拉科用力闭了闭眼睛，“你用一次试试。” 一边，仿佛完全被遗忘的尼法里奥眉毛越挑越高，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这样诡异又和谐的气氛持续了一整周。德拉科表面上陪着一起云淡风轻，私底下对着尼法里奥恨不能把头发都揪下来：“他这是想干什么？真的要假装无事发生过？我怎么不记得他有这么好的演技？” “我看你们两个演技都不错。”尼法里奥抱着书似笑非笑，“而且我刚知道，你们两个互相纠正动作是这样快要抱在一起的？” “我那是——是故意制造肢体接触！可他现在是怎么想的？”德拉科猛一甩手，“我现在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尼法里奥微微叹气：“现在你知道这有多难熬了。” 德拉科用力揉一揉脸，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苦闷。 周五下午，又是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一起上的课。下课铃打响，德拉科同往常一样收拾东西离开，却在门口被人拉住了。 第212章 “你接下来有时间吗？”是哈利，因为跑了几步有些微喘，“我有些事……想问问你的意见。” 德拉科垂眼沉默一下：“好。” 两个人并肩走到城堡外，救世主一直若有所思。德拉科在寒风里呵出一口白气：“什么事？” “其实也没什么新鲜的。”哈利把书包带往上拉了拉，“就是……你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感情……怎么样？” 这是又来做咨询了？德拉科打起精神，摆出惯常的知心哥哥语气：“我觉得它跟男人和女人之间的感情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不过是一个人爱上了另一个人，而已。” “听起来真官方。”哈利垂着眼，从睫毛底下看他，“只是因为没有发生在你自己身上，才能这么淡定吧？” 德拉科在心底叹口气，还有精力开个玩笑：“这可说不好。毕竟，也没有其他男生向我表白过。” 气氛沉默了一瞬，而后他眼前突然暗了下来。那双碧绿的眸子放大到模糊又飞速后退，唇上温暖的触感一触即分。 圆形镜片被雾气染白，却也挡不住越来越红的脸颊。刚刚作出惊人举动的人摘下眼镜胡乱擦拭，声音小的几乎消散在风里：“现在有了。” 沉默又持续了一阵，然后德拉科听见自己的声音：“我觉得这得分情况讨论。”“如果是你的话，我没有什么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我的妈哟…… 十二章，4w+字，这两个冤家终于……终于…… 第176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十三） 下雪了。 纷纷扬扬的白色碎晶落在两个人的头发上，德拉科眨眨眼睛，慢慢笑起来：“真应景。” 哈利用力揉揉自己仿佛正在燃烧的脸颊，毫不意外地摸到满手雪水：“很浪漫……赫敏这么说过。”“我都忘了，上一次跟你一起看到雪是什么时候。” “三年级，某个霍格莫德日。”德拉科抽出自己的手帕递过去，顺手把人拉到探出的房檐下，“你穿着隐形衣，拖着我的脚在雪地里跑了一大圈，因为我嘲讽你的朋友。”“我当时还跑去找院长告状，结果你被他叫去骂了一顿……不，根据里奥的说法，应该是你们大吵了一架，然后你又跟里奥吵了一架，据我所知直到那年暑假才和好。你还跑来问我他的生日，记得吗？” 哈利一愣，眸子里的光黯了些：“当然记得。”“连着发生了那么多事，谁能想到起因只是一场雪呢。” “是啊，后来卢平、小天狼星和院长都参与进来，闹到连魔法部都惊动了。你那位好朋友还打过我一巴掌。”德拉科偏头看他，金发上的雪随着动作落到肩上，“这么看来，在那之前你和我真是没留下什么好回忆。” 哈利摸摸鼻子：“抱歉，我猜我一直对斯莱特林有点偏见。” “不用道歉，我也一样。”德拉科低头笑笑，“我们之间的争执大半都是我挑起的——不论是出于什么心态，关系恶劣我得负主要责任。”“所以你大概不会相信……我追求了你很久。” 哈利猛地抬头：“很久？” “两年……对于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应该算得上久。”德拉科双手插在口袋里，灰蓝色眼睛像水一样柔软，“喜欢上你还要更早，具体是什么时候我分不清了。”“其实我原本想过……干脆就永远不要让你知道。” 哈利攥紧了手指：“为什么？” “我那个时候……”德拉科深深吸一口气，“在害怕。”“我远没有里奥那样勇敢，身份、立场、过往……哪一个都是挡在我面前的大山。开始我怕我没有以为的那样喜欢你，后来……生死一线，情爱太不合时宜。我真的开口问过里奥，如果你——或者我，不幸没能见到那场胜利，那么得到后再失去，是否倒不如从未开始？” 哈利不答话，只是看他。 “但是幸好……”德拉科歪歪头，微笑，“你终于有多余的心思来考虑这些事，而我——斯莱特林从不会让手中的机会溜走。” “怪不得从这学期开始，我就觉得你和里奥有一点怪。”哈利挑眉，“我原本以为是伏地魔死后你们终于能无所顾忌的缘故。” “当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德拉科眨眼，“但我从开始就没想过要藏。”“至于里奥……”他叹叹气，“你别怪他，夹在我们两个之间他也很为难，何况他还有自己的秘密。” 哈利下意识就要否认：“我没怪他。”“……好吧，是有一点，但我现在能理解了。毕竟你才是他更亲近的那个。” “是我让他瞒着你的，就像我其实也比院长本人更早知道里奥喜欢他一样。”德拉科垂眼，“大概是处境相似的人更能理解彼此，我们总要有一个倾诉的窗口。”“你相信吗？秘密是真的能把一个人压垮的。” “大概没人能比我更了解了。”哈利苦笑，“好在我一直都有罗恩和赫敏，而你们两个背负的东西并不亚于我……尤其是里奥。” “所以我总觉得亏欠他。”德拉科按按眼角，“何况这次又让他两边难做……我们两个都欠他一份谢礼。” “我欠他的可能不止一份。”哈利抓抓头发，“不过这样也好，他听说我们，嗯，在一起了，一定不会吃惊。” “也许还是会的吧。”德拉科笑，“他一直觉得，以你对感情的领悟力，我应该还要再等个几年。” 哈利脸涨红：“他就没有一次是不嘲讽我的！” “我觉得这也不能怪他。”德拉科一脸爱莫能助，“毕竟……在我们四个人当中，你确实是最晚开窍的那个啊。” 哈利双手捂脸：“难道怪我自己吗？” 德拉科笑出声来，搭上他的肩膀捏一捏：“也不算太晚，至少我身为当事人这么觉得。”“你瞧，我还是等到了，不是吗？” 哈利从指缝里偷瞄他：“所以如果我不主动，你就打算这样一直等下去？刚刚可是我表白的！” “对，我会一直等，等你主动走向我。”德拉科手上略一用力，把人整个拉进怀里，“我不想给你压力。你若愿意给予，我就认真回应；你若无法接受，我也可以假装这一切都不存在。选择权在你手里，无论你最终是否迈出那一步——至少你和我都不会失去什么。” 哈利犹豫一下，也伸手环住他脖颈——并有些气恼地意识到对方已经在这七年里长得比他高了——轻轻拍了拍：“你还好意思说这是追求。” “对我来说这确实是了。”德拉科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吐吐舌头，“考虑到五年级你还差点给我一拳——这两年，除了刚刚那一下，哪次关系改善不是我主动？” “可你根本没有——”哈利瞪大眼睛，“我以为你加入我们这边只是因为你自己良心发现——你本人也是这么说的！” “是你自己完全没往那方面考虑好吗？你还见过我对除你之外的哪个人费过这么多心思？同样的事情你会对韦斯莱做吗？”德拉科狠狠翻个白眼，“何况我发自内心对格兰芬多的情商不抱希望。格兰杰女追男尚且困难重重，韦斯莱那个蠢货七年都没看清自己心意，你？呵呵。” 哈利脸色涨得通红：“——你！你自己不也是被里奥提醒了才想到可能喜欢男生的？自己觉得我不会理解，就干脆什么都不告诉我！如果不是我自己撞破，还要被你们蒙在鼓里多久？” 德拉科沉默一下，收紧了手臂：“对不起。” 哈利被他突然转变的语气带得一愣：“……啊？” “很多时候，其实不是我们故意要瞒你。”德拉科下巴架在他肩上，“只是形势所迫，我们无法承受任何不确定，你的思维方式和我们差距太大，我们不知道告诉你之后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说到底是我们对你不够信任。对不起。” “……还以为你要接着说‘以后不会了’。”哈利小声嘟囔，“我果然还是没有你们之间的那种默契。” “也很难说，世事无常。”德拉科微微叹气，“至于默契……我们可以从现在开始培养。”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德拉科在哈利耳边笑起来。 “怎么了？” “只是突然意识到——”德拉科笑容更大，“大概也只有我们两个蠢货，会在第一次拥抱的时候就吵起来吧？不是说表白也叫互通心意么？” 哈利脸更红了：“明明是你先开始的……” “可能这就是我们最舒适的相处方式？”德拉科上身微微后仰，冲他眨眼，“而且话题总离不开另外一个人，我都有点恍惚到底谁在跟谁谈恋爱。” 哈利收回一只手揉揉鼻子：“里奥大约正在疯狂打喷嚏吧。” “这次我可以给你那个承诺。”德拉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鼻尖相触，“以后不会了。”“信任和默契还有习惯都可以重新培养，从此刻开始，我欢迎你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最重要的那部分。” 第213章 灰蓝色和绿色的眼睛深深看紧彼此，不知道是谁先有了动作，两双唇又贴在一起。 并且，很久没有分开。 “德拉科和波特都没去吃晚饭。” 地窖工作室里，斯内普把一小碟甲虫粉末倒进坩埚，转头看正在榨石榴汁的尼法里奥。被看着的人小心翼翼装满一瓶，贴上标签放进药材柜里，顺便一口喝掉剩下的：“是嘛？可能他们又去哪里练习魔法了。”“唔，有点酸。你要来一杯吗？” “我以为你会很关心他们。”斯内普转头继续忙自己的，“毕竟前段时间你总围着他们两个转。” “不是你说要我别再插手？”尼法里奥耸肩，又拿过一个石榴开始剥皮，“反正我现在也帮不上忙，万一有什么变化，他们——无论哪一个——总会告诉我的。” “这么有信心？”斯内普没忍住又看他一眼，“他们总会有自己的秘密。” “那是一定的。”石榴籽一颗颗落在碗里，“说实话，他们一直隔着我交流本身就很诡异。现在终于到我功成身退的时候了，我求之不得。” “我以为你很享受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不会觉得失落么？” “我会习惯的。”尼法里奥唇角噙着笑，“就像你当初慢慢习惯平视而不是俯视我那样。” 斯内普将魔药装瓶，收起魔杖转身，挑眉。 “何况，我也没有那么多精力能分给他们了。某位先生显然更需要我的傍晚和周末。”尼法里奥把最后几粒石榴扔进嘴里，眸子在灯光下像是上好的蜜糖，“这次的很甜，来尝尝？” 斯内普眼神一暗，没去接被推过来的碗，长臂一伸直接把人捞到了怀里。水果的香气在唇舌间化开，男人抱着他的宝贝，将唇贴上那双灵动的眼睛： “不如你。” 【作者有话说】 大概还有最后一章，这个小系列就也完结啦～ 有什么想看的梗就抓紧说啊～ 第177章 大少爷的艰难爱情（十四） 周一早上，又是一堂黑魔法防御术课。踩着铃声进教室的人变成了德拉科。 “真难得。”尼法里奥待他坐定后挑挑眉，“往常你可是站在外面等开门的。” “昨天熬夜熬得太晚了而已。”德拉科匆匆翻出课本和笔，“倒是你，今天怎么舍得提前来？” “哪有什么舍不舍得。”尼法里奥耸肩，“今天课程需要提前准备，我一个人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就过来了。” “你有这个精力，不如去帮潘西和丽娅她们监督圣诞装饰布置。”德拉科挑眉，“一整个周末不见人影，潘西都过来敲我们房门了。” “这种事丢给五年级和六年级的级长就好了，怎么还用麻烦到你们？” “说的好像你五年级就管过这些事一样。”德拉科低头抄笔记，“校长想让学校里看起来尽可能热闹一些，所以工作量比往年大。” “说起来我是该负起一点责任了。”尼法里奥抓抓头发，“不过既然她们来敲门……你也没去？忙什么呢？” 德拉科沉默一下：“我们能不能下课之后再聊？” 尼法里奥一愣：“出什么事了？” “没出事。”德拉科偏头，抛给他一个含义丰富的眼神，“只是——我很担心你会在听到之后惊叫出声，那样我们就不得不向更多人解释……而这恰好是我最不希望的。” 尼法里奥一边眉毛慢慢挑高，耸耸肩转头看向讲台。 午餐时间，斯莱特林长桌上空出了两个位置。 “我觉得我现在应该说恭喜。”尼法里奥盘腿坐在寝室床上，右手轻轻按着额角，“但我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你们两个，是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嗯哼。”德拉科双臂抱在胸前，耸肩，“他表白的。” “我这两天到底都错过了什么……”尼法里奥叹叹气。 “不算太多。嗯，你知道的。”德拉科摊手，“我们都还没习惯。比起你和教授，我们需要跨越的坎实在有点多。” “至少最难的那一道已经过去了。”尼法里奥仰面躺倒，“我有点好奇他的朋友们知道了么。” “我不清楚，从前他们似乎是无话不谈的。”德拉科也转身坐下，“但是这一次……情况特殊。” “终于也轮到我们跟他共享一个秘密了。”尼法里奥歪头看他，“你想好怎么跟你家里说了么？” 德拉科摇头：“事实上我还在犹豫。” “犹豫什么？” “我跟你不一样。”德拉科低头，“你的爱情建立在完全了解的基础上，可我们在此之前甚至连亲密的朋友都算不上。我不确定我爱的究竟是他，还是我心中幻想出来的影子。” 尼法里奥沉默地看着他。 “我需要时间把我心里的那个他和真实的他重合起来。”德拉科声音很轻，“我猜他也一样。而且现在说实话我有点怀疑——他选择我，究竟是因为真心喜欢我，还是只不过因为我恰好向他表了白？” “明明之前是你小心算计步步为营，”尼法里奥眨眨眼，“结果他现在被你套路进去，你却开始纠结于真心？” 德拉科苦笑：“可能人总是不知足的吧。” “想验证也简单，你找个别人向他表白，看他会不会动摇。”尼法里奥摊手，“问题在于——你舍得么？” 德拉科偏过头不说话。 “所以你纠结这个也没意义。”尼法里奥又躺回去，“或者你可以直接开口问，但前提是你得先把一切都摊开给他看，完完整整剖开你自己，这样他才可能理解你的担忧从何而来。”“在你自己还有所隐瞒的时候，要求对方坦诚非常不公平。” “必须如此？” “必须如此。”尼法里奥叹气，“感情这东西，有时候非常脆弱，一点点误解就能让它分崩离析。但与此相悖的是，这世上没有哪两个人能完全理解彼此，哪怕他们在几乎完全相同的环境中成长——小天狼星和雷古勒斯就是很好的例子。” “你和教授也不行？你们那么了解对方。” “是理解，不是了解。‘知道’和‘懂得’是两回事，明白么？”尼法里奥看着天花板，“所以我支持你和哈利在一起，并不全是为了你——在我认识的所有人里，你是最有可能理解他的。”“反过来也一样。” 沉默持续了很久，然后德拉科转头：“有什么建议么？” “沟通。换句话说，你不能像跟我相处这样心照不宣了。他猜不到。”尼法里奥笑一声，“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们隔阂这么深了。” “一方死藏着不说，另一边恨不能把一切都摊在台面上。”德拉科仰头，“我猜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 “至少你们开了个好头。”尼法里奥坐起身来，“恭喜。这次是真心的。” “谢谢。”德拉科回以微笑，“一直都是。” 十二月过了大半，圣诞节假期很快就要到了。 “你今年圣诞节怎么过？”放假前最后一节课结束，哈利小跑着在走廊里追上了尼法里奥，“还是留校么？” “我不确定。”尼法里奥拉一拉书包肩带，“卢修斯叔叔和纳西莎阿姨发出了邀请，但我不知道教授愿不愿意去。”“你呢？像之前一样去陋居？” “啊……事实上，”哈利推推眼镜，“我会去老宅。你知道的，我一直挺想有个自己的家，小天狼星也很希望能跟我住在一起。” “喔，那也很好。”尼法里奥笑，“说起来我有好久没见过你教父了。他还好吗？” “据我所知还不错。”哈利抓抓头发，“他这半年好像一直在做什么研究。”“不过……” “怎么？” “他刚刚告诉我，他收到了一份圣诞邀请，来自——他的表姐。” 尼法里奥表情一凝：“哪一个？” “马尔福夫人。”哈利深吸一口气，“而他肯定不会留我一个人在老宅，所以……” “所以我们今年的圣诞有可能要一起过了。”尼法里奥眨眨眼睛，笑起来，“或者你想去陋居？” “我当然——”哈利脸上浮起一片红晕，“这毕竟是我们在一起之后第一个圣诞节。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那是马尔福家……啊？”如果不是手里还拿着东西，哈利肯定会紧紧捂着脸，“我之前跟马尔福先生的每一次见面都没留下什么好印象，更何况那还是他父母……天啊。” “提前见家长？”尼法里奥歪头，“也不坏。” “你不明白……”哈利眼神里带了期盼，“你会去的，对吗？” “虽然我很理解你希望有朋友在场的心态，”尼法里奥假意叹气，“但我肯定会跟教授共同行动，你确定把他和小天狼星放在同一个空间里不会导致气氛恶化么？” 哈利闭上眼睛，长长叹口气。 第214章 “好吧，我会尽力劝劝教授。”尼法里奥摊手，“毕竟我本人也希望圣诞节这种日子能热闹一些，他之前过的都太冷清了。”“那么，提前说一声圣诞快乐？” “唔，但愿它能快乐……啊唷！”迎面冲过来一个低年级学生，擦身而过的时候撞上了哈利的手肘。救世主本人一个踉跄站稳，他的书包却没有这么幸运，书本文具撒了一地。 “我真想扣那家伙的学院分。”哈利忿忿地拍掉课本沾上的尘土。 “哦，我可以代劳。说实话，我很少有机会行使级长权力。”尼法里奥帮着他收拾，“——那是什么？” “这个？”哈利捡起那只羽毛笔，“唔……德拉科上周送我的。”“怎么了，这笔有问题？” 尼法里奥收回目光，绽开一个非常自然的笑容：“不，它很漂亮。我打算一会儿就去问问德拉科——他到底在哪里淘到的。” 尼法里奥从浴室推门走出来的时候，德拉科显然吓了一跳：“你能不能以后别再从稀奇古怪的地方冒出来？” “不能，因为如果正常从门进来我恐怕会忍不住一脚踹开。”尼法里奥笑得非常狰狞，“我亲爱的哥哥，我下了好大决心才拔下来的羽毛，就这么被你当成定情信物送人了？” “哦……啊，你看到了？”德拉科有些心虚地摸摸下巴，“它很漂亮，对吧？” “你最好祈祷我不会突然想要一件白鼬皮围领。”尼法里奥狠狠翻个白眼，“哈利刚刚告诉我，他圣诞节会去你家过。” “哦，我知道了。”德拉科耸肩，“他们邀请客人之前征求过我的意见。” “那你一定也知道叔叔阿姨还邀请教授和我了？”尼法里奥拉过椅子坐下，“这个圣诞节一定会非常热闹。” “是啊，这三个男人能演出一场大戏。”德拉科笑，“我还有点期待呢。” “那可是你家的房子，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不是还有你在么，和平大使？”德拉科冲他挤挤眼睛。 “你——”尼法里奥只恨不能把眼睛翻到头顶上去，“你们两个可真绝配，赶紧手牵手滚到我看不见的地方去！” “这证明我们的互相理解到达了一个新的层次。”德拉科得意地扬一扬眉，“你难道不该感到欣慰么？” “终于也有你向我秀恩爱的一天了哈？”尼法里奥挑眉，“啧，刚谈恋爱的年轻人啊，就是不够稳重——” “多亏你教的好啊。”德拉科摊手，“好了，不开玩笑，我确实有点担心。”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哪方面？” “很多。”德拉科垂眼，“我还没有做好跟其他人分享的准备，但我怕我藏不住。” “这一天总会来的。”“需要我帮忙旁敲侧击么？” “好像一直都在麻烦你。”德拉科低着头笑起来，“暂时还不用，我自己可以。” 又是一阵沉默。 “教授有问过我，会不会觉得不习惯。” “嗯？” “从你们两个之间抽身，从此你们之间我不知道的事情越来越多。”尼法里奥摊摊手，“你知道的，一直以来我都习惯掌控一切，把所有信息抓在手里，恨不能变成从空中俯瞰的上帝。”“现在我的两个朋友要建立起比跟我更亲密的关系了，就像哈利看着赫敏和罗恩恋爱一样。说实话这不太容易接受，刻薄点讲，像是你们一起把我抛下了。” “你怎么回答的？” “我会习惯的。”尼法里奥歪歪头，笑，“我知道我不会失去作为朋友的你们，这就够了。”“何况，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要经营。” 德拉科看着他，也笑：“现在看起来，明明像是你把我们抛下了。” “我向来非常识趣。”尼法里奥眨眼，“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觉得我烦了。” 壁炉的火焰跳动，光映在两个人的脸上。德拉科低头合上行李箱盖，立起来靠在墙边：“圣诞快乐。我猜在那之前我们不会见面了。” “我猜也是。”尼法里奥整整衣领，“圣诞快乐。” “我可能还是会忍不住给你写信，在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某些场面的时候。”德拉科轻声，“不过我想，你大概不会像从前那样随时随地回应我了。”“没关系，我也会习惯的。” 毕竟，日子还很长呢。 【作者有话说】 啊，这个小系列就到此为止了。也算有始有终。 下一篇的内容会是这个鸡飞狗跳的圣诞节。小天狼星很久没有出场了啊，你们有没有想他？ 第178章 胡桃夹子（上） 尼法里奥和斯内普是在平安夜的早上到达马尔福庄园的。 等在大门口的是德拉科。一年的麻瓜世界生活显然极大提高了他的抗冻能力，如今他也能仅凭一件大衣在十二月的室外风度翩翩了：“可真够早的，你们吃过早餐了吗？” “吃过了，但不算太满意。”尼法里奥拍拍身边的银狼，跟着走进来，“留校的人寥寥无几，小精灵们也不那么用心了。曼迪都没能吃到他最喜欢的肉排。” “那么你们可以再来第二餐。”德拉科眨眨眼睛，“那两位客人还没起，他们昨天到的。” “喔。”尼法里奥闻言微微睁大了眼睛，“真难得，我以为他们会踩着晚宴的餐铃进门呢。” “事实证明我们都低估了他们。”德拉科摊手，“不过哈利好像有点不安，他已经问了我三次你究竟会不会来。” 走在前面的斯内普闻言冷哼一声。尼法里奥抚额：“显然，这次他依然是最晚习惯的那一个。” “难道你还没对狮子的迟钝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么？”德拉科挑眉。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门厅前，德拉科推开门，暖融融的空气扑在他们脸上，还有煎蛋和培根的香气。银狼发出了低沉的呜噜声，尼法里奥蹲下身拍拍它的头安抚：“德拉科，可能你得去跟你家的小精灵说一声，我想要双份牛排。” “大早上的，你也不嫌腻。”德拉科嘴上打趣，脚下倒是毫不耽搁地朝厨房去了。尼法里奥站起来，拉着身旁黑袍男人的衣袖晃一晃：“不许破坏气氛，你昨天答应我的。” “只要他别主动挑衅。”斯内普又哼一声。 尼法里奥叹叹气，不见外地换鞋更衣，带着狼往餐厅走去。 刚在椅子上坐好，就见救世主睡眼惺忪出现在餐厅门口。尼法里奥笑着冲他晃晃茶杯：“很久不见。” “也没多久……你们来的真早。”哈利偷瞄长桌一端妆容精致的马尔福夫人一眼，迅速跑到尼法里奥和德拉科之间的空位坐下，肚子适时发出“咕噜”一声。 尼法里奥没忍住笑：“你昨晚忙什么去了？” “没有……”哈利恨不能把脸埋进煎蛋里，“可能是有点认床……” 一桌子斯莱特林完美地保持住了餐桌礼仪，没人戳穿他在野外东奔西跑了一年有时连床都没有怎么可能认床这个事实。 德拉科非常自然地把自己面前的培根卷也推了过去：“尝尝这个。”“不过你应该已经吃过更好的了。这是多比的拿手菜，它走了我一直很遗憾。” “哦……多比。”哈利扶了扶眼镜，“事实上我还没吃过他做的东西，倒是克利切的手艺尝得更多。在老宅的时候，你知道的。” “怎么会？”德拉科挑眉，“它不是二年级就跟着你了？” 回想起放多比自由时与马尔福先生发生的不愉快，哈利不由得又看了长桌尽头一眼，摸摸鼻子：“话是这么说……我其实，不太擅长应付他。” “也不难理解。”尼法里奥主动加入话题，“我没见过比它更……容易激动的小精灵了。” “我记忆里它可不是这样的。”德拉科喝一口茶，“救世主的神奇光环，啧啧。” “什么光环，嗯？” 所有人一起抬头，小天狼星随手拉把椅子坐下，拿过茶杯开始倒茶：“怎么不说了？” 尼法里奥反手按住脸上黑气又开始聚集的斯内普的手臂：“很久不见，布莱克先生。——这次是真的很久。” “你可也很久没有这么客气了。”小天狼星抬眼，视线在门边低头大嚼的狼身上停顿一秒，“明明在小辈里你算最先认识我的？” “可我也是唯一跟你不是亲戚的啊。”尼法里奥笑，“还是你希望我也叫你‘叔叔’？” 小天狼星动作一顿：“算了。想象一下就满身鸡皮疙瘩。” “所以嘛。”尼法里奥喝净杯中茶，跟早就放下餐具的斯内普一同起身，冲其他人略一点头，“我们吃好了，先上楼。” 纳西莎跟着站起来：“你们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这次多住几天如何？” 尼法里奥闻言看向斯内普。斯内普看一眼小天狼星，摇头：“多谢好意，不过还是算了。” 纳西莎显然也对自家表弟在校期间那些破事有所耳闻，于是没再说什么，重新坐下给丈夫添一杯茶。卢修斯视线在两人之间打个转，又落在还坐着的两个小辈身上，微微眯了眼。 第215章 在别人家里自然不能太过放肆，何况马尔福夫妇对他们的关系尚不知情，于是两人各自回房。门一锁西尔维斯就变回人形，躺在沙发上伸个懒腰：“贵族们果然大同小异。” 尼法里奥刚打开箱子，闻言看他一眼：“你还见识过哪些贵族？” “我可跟你父亲回去过了好几个圣诞节。”西尔维斯双手交叉垫在脑后，“跟你说过的，我爸妈一直不怎么管我，我不回去他们倒还觉得清净。”“不过五年级之后就没再去过了。” “因为认识了我爸？” “嗯。”西尔维斯耸耸肩，“那对爱情鸟，恨不能每时每刻都黏在一起。奇迹般的是二十年居然也没觉得腻。” 尼法里奥低头笑一下：“爱久了，就成习惯了吧。怎么会腻。” “我忘了，在这事上你比我有发言权。”西尔维斯看他一眼，“不过要说不同也是有的。英国贵族不知道是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人口凋敝得厉害，看你们学院的人数就知道。只有一个孩子在法国是无法想象的。” “法国都是大家族么？” “你父亲有三个哥哥一个姐姐，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西尔维斯耸肩，“不过人少也有人少的好处。” 尼法里奥挑眉：“比如？” “比如你哥哥和你挚友眉来眼去，他父母未必看不出来，但心一软，多半也就随他们去了。”西尔维斯换个姿势，侧躺着看他，“换到那些大家族里——就算你父亲答应了，你爷爷也未必同意，何况还有你的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一天到晚盯着你维护家族脸面……”他垂眼，摇了摇头，“有些观念，没那么容易转变。”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这么说来我倒是最幸运的，两边加起来也只需要说服你。” “我觉得我还是很好说话的？”西尔维斯笑眯眯。 尼法里奥仰头看天：“是啊……要是小天狼星也这么好说话就好了。” 西尔维斯挑眉。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尼法里奥做个手势，等狼在地上团作一团之后拉开房门：“……布莱克先生？” “你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吃惊？”小天狼星摆摆手进门，一如既往地不见外，拍拍沙发坐下，“有点事找你。” 尼法里奥关好门，也回来坐下：“正事？” “私事。”小天狼星看一眼狼，没忍住又看一眼，“你还在养着它？” 尼法里奥愣一下，紧接着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低着头慢慢笑起来：“你明知道，这是个‘他’。” 狼和人一起抬头，被共同注视着的少年摆摆手：“你们两个真的……这算什么？教父联盟？” 沉默持续几秒，然后西尔维斯再次变成人形：“你怎么知道的？” “最开始就是他把你介绍给我的，我可忘不了。”尼法里奥双臂抱在胸前，“后来德拉科告诉我他跟某人约定要照顾我……不用猜我也知道是你。”“我只是好奇，你们怎么认识的？” 小天狼星翻个白眼：“犬科动物的惺惺相惜？” 尼法里奥含着笑，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回。 两个教父交换一个眼神，而后西尔维斯受不了似的抬一抬手：“我果然还是低估了你的敏锐程度。”“差不多是在你三年级的时候，他因为担心他的教子而在霍格莫德游荡。——刚好我也在。” 尼法里奥一怔：“三强争霸赛？” “对，是那时候。”西尔维斯移开视线，“我原本打算，就那么远远看着你。但是我高估了我的自制力。” 小天狼星转头看他，忍不住伸手拍拍他肩膀。 “我忍了一年，终于还是……”西尔维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出一声近似于叹息的笑，“我实在太想见你了。” 尼法里奥探身，握住了他的手。 “是你提醒了我。”西尔维斯反手抓牢，“我告诉我自己，既然他可以以宠物的身份陪在他的哈利身边，那我为什么不行呢？”“虽然这听起来很自欺欺人，毕竟狼和狗是两回事……而他也不是哈利的宠物。何况你那么聪明，我不知道我究竟能瞒你多久，但万一——我知道我在把我们两个都推上悬崖，可我……我只是，忍不住，想见你。” “我知道。”尼法里奥把自己整个埋进男人怀里，“我知道……我也一直都很想见你。” “幸好。”西尔维斯收紧手臂，“现在这样的生活，我从前甚至都不敢想象。” “但它已经是现实了。”尼法里奥抬头看他，“我答应过你，我生活的每一天，都有你在。” 过了很久，尼法里奥才被放开。他整整衣服，看向一边的小天狼星：“……抱歉，情之所至。” 小天狼星摆手：“没人比我更理解了。” “我倒有点好奇，”西尔维斯在沙发另一边翘起二郎腿，“有什么事能让你来找他？在这整座庄园里，数他年龄最小吧？” “年龄最小，心智可未必。”小天狼星扯扯嘴角，“你自己的教子本事多大你还不清楚？我可是从几年前就不把他当孩子看了。” 尼法里奥轻咳一声：“所以，有何贵干？” “……我需要你的空间魔法。”小天狼星手指在身侧握紧了拳，“可能会很麻烦，也可能有点危险，但我不得不开这个口—— “我想要，找到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我能一发完的…… 以及，最终还是下定决心要捞一捞雷古勒斯……但也别抱期望，复活是不可能的了 sirius,doyouwannabuildasnowman 第179章 胡桃夹子（中） 小天狼星没有下来吃午饭。 “我舅舅最近在忙什么？”餐桌上，德拉科借着茶杯的遮掩压低声音，“连哈利也不知道，他倒是愿意跟你说？” “可能是因为从一开始我和他之间就没像你们一样差着辈分吧。”尼法里奥低头切牛排，“而且也不全是跟我说——我也是今天才意识到，他跟曼迪认识。” 德拉科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咳嗽连连。 “怎么了？”卢修斯从长桌另一端投来视线，在帮着拍背的哈利身上停顿一下，“小心一些。就算是在家里，也不能太过于放松了，毕竟有客人在。” “抱歉，爸爸。”德拉科喘匀了气，掩饰性地拿餐巾按按嘴角，“我以后会注意。” “啊，没关系。”后知后觉意识到所谓“客人”就是指自己的哈利微微红了脸，“你们不用因为我觉得不自在……”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低。尼法里奥感受到斯内普投来的探究目光，无声叹气。 饭后尼法里奥以“喂狼”的名义带走了两份午餐。德拉科帮忙端着，小心不让红茶洒出来：“你确定不再多拿点？我记得狼先生的胃口不止于此。” “为了他的健康着想。”尼法里奥耸肩，“这半年来他暴饮暴食的次数已经够多了。” 他推开门，就见西尔维斯正盘腿坐在床上，挑眉：“我仿佛听见你又在背后说我坏话？” “这话我当面似乎也没少说过。”尼法里奥同样挑眉，接过德拉科手里的东西好让他去锁门，“讲真的，你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你那大名鼎鼎的八块腹肌？” 西尔维斯下意识低头，一边的小天狼星趴在沙发上噗嗤笑出声：“承认吧老兄，这几个孩子没一个是让人省心的。”“你家那个尤其是。” 德拉科显然被这其乐融融的气氛搞得有点懵：“你们——” “哦，小子，别把眼睛瞪得那么大。”小天狼星晃一晃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啤酒瓶，“你又不是第一次发现长辈们之间有奇妙的关系了。” “比如说我死对头的教父其实是我舅舅这样？”德拉科小小翻个白眼，“所以你们两个究竟在密谋什么，要到这么废寝忘食的地步？” 两个教父交换了一个眼神。 突然沉默的气氛让德拉科颇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就转向另外一个在场者寻求帮助。然而尼法里奥并未同往常那样迅速回应，只是安静坐在角落里的小圆凳上，目光也投向小天狼星。 良久，布莱克家族现任族长一口喝干手里的啤酒，有几滴落下来染在了前襟上：“你应该还记得，你本该有另外一个舅舅。” 德拉科愣住，不自觉又看向尼法里奥：“……你是说，雷古勒斯？” “嗯。”小天狼星垂下头，声音轻得能被风吹走，“我们在想办法……找他回来。” “可他不是——”德拉科迅速闭上嘴。小天狼星并未对这半句话作出什么反应，端过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大口。 西尔维斯终于出声，拯救了想要把自己从窗户扔出去的德拉科：“这也是我对你说过的，小天狼星。泡在水底二十年，就算没有阴尸，你也很难再认出他了。” “我会认出他的，”黑发男人抬头，“只要我知道他在哪里。” 沉默又持续了一会儿，然后角落里的尼法里奥开口：“这样的话，我们恐怕不得不让哈利也加入进来。” 第216章 小天狼星猛地抬头。尼法里奥赶在他出声之前继续说：“因为目前还在世的人中，只有他曾到过那个地方。”“或者你愿意相信克利切？我丝毫不怀疑它的忠心和想要营救雷古勒斯的决心，但我对你们和平共处不抱期望，而我显然没有精力在维持空间通道的同时拉架。” 小天狼星用力吞咽一下，沉着脸一言不发。 “以及，”西尔维斯接过话来，“我并不清楚你跟那位斯内普先生有什么过节，但我衷心希望他能随我们同去。”“至少从我的立场来看，若是我们真的成功了，你出现剧烈情绪波动的可能性极大，总要有足够的人手分别保护里奥和你。” 出乎两个少年预料的，小天狼星对这个提议只是略微思考一下就点了头：“如果你们能说服他的话，可以。” “你的前半句话可以不说，”尼法里奥轻笑，“这对我而言从不是个问题。”“那么，哈利还是克利切？” “……克利切。” 室内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我不想让他知道，他的教父曾经有多么混蛋。”小天狼星抬头，脸上五官凑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就当是男人的自尊心，嗯？” 其余三人交换一个眼神，点头。 “那么你们可能得把时间定在开学后的某个周末。”德拉科竖起一根手指，“我负责转移哈利的注意力。” “这取决于你。”西尔维斯冲小天狼星抬抬下巴。 “我猜我该说‘二十年都过了，不差这几天’。”小天狼星用力抹一把脸，“但我实际上——”“尽快，行吗？能早一分钟都是好的。” 尼法里奥看一眼自己教父，慢慢点头：“当然，你说了算。” 这天的晚餐终于有了节日气氛。在尼法里奥的请求和德拉科的担保下，狼先生也拥有了一个座位，在尼法里奥和德拉科之间，正对着小天狼星。在场唯一的女性掌握了宴席进程，丰盛程度能跟霍格沃茨餐厅媲美的食物接连出现在盘子里，渐渐堆成了小山。 每个人都吃得很尽兴。尼法里奥用餐巾掩饰掉一个轻微的饱嗝：“谢谢，纳西莎阿姨，但我觉得我已经连明天的早饭都一起吃进去了。” “你总是吃的那么少。”纳西莎不赞成地看着他，“我真不知道你是拿什么长到现在这个身高的。” “显然有人比我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尼法里奥眨眨眼睛，“你说对吗，教授？” 斯内普挑起半边眉毛，视线在他脸上转了一圈才开口：“不用担心他，纳西莎，显而易见，他的精力已经足够到有点多余了。” 桌子对面的哈利努力忍笑，收获尼法里奥的一记眼刀。小天狼星笑出声，率先起身：“你准备得很充分，茜茜，但别把格兰芬多都当成饭桶。” 几个小辈都笑起来，众人纷纷起身前往客厅。因为给狼擦嘴而落在了后面的尼法里奥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一拍：“哦……卢修斯叔叔？你有什么事吗？”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卢修斯等其他人都消失在视线之外后轻声说，“能不能来我书房一下？我相信这不会耽搁很久。”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您是……有事需要我做？” 卢修斯愣一下，脸上浮起些不太自然的笑：“不，只是有几句话想问。” 尼法里奥思绪转过一圈，点头：“请稍等，我随后就到。” 卢修斯深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尼法里奥低头跟银狼交换一个眼神，拍拍它的背示意它先去客厅。 书房里壁炉烧得很暖。尼法里奥坐在小沙发里，接过一杯热巧克力：“谢谢。” “首先我得道个歉。”卢修斯坐在书桌前那把华丽的软垫椅子里，十指交叠在膝上，“我承认，当年交给你那张纸条是有私心的，或者坦白讲，从最初示意你跟魔法部交好开始，我就存了自己的打算。” 尼法里奥低头喝一口饮料。 “你的身份，你的背景，恐怕除了西弗勒斯，也就只有我才知道。或许他因为跟你亲近而存了私心，但从伏地魔复活那一刻起，我就意识到你逃不掉。”卢修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德拉科不一样，他被扯进这摊泥潭纯粹只是因为我。出于补偿，当然也出于我为人父的心理——我做了那时看来最有利的选择。” “让我来替他挡下一切，对么？” “听起来很自私……是的。”卢修斯慢慢吐出一口气，“当然我明白，你选择如今的道路，我那张字条大约只占了很小的一部分原因。我也知道，以你跟他的情谊，你也并非不情愿。”“但是，不管怎么说——被人算计，是另外一回事。” 尼法里奥默默看着他。 “没有像对别人说的那样，把你当做我们家的另一个孩子看待，是我失信；为了保护我的儿子，而算计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是我失德。”马尔福家的大家长手指紧紧攥成了拳，“我道歉。” 房间里只有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尼法里奥手里的杯子逐渐见了底。 “我原谅你。”尼法里奥抬头，轻轻一笑，“就像你说的，替他挡下一切是我自愿，他不亏欠我什么，现在你和纳西莎阿姨也不欠我。”“以后，我还能把这里当作另一个家，对吧？” “你当然可以。”卢修斯点头，“我以……马尔福家族的荣誉保证。” 尼法里奥低头笑起来，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不过说到底，你还是失算了。”“逃过伏地魔，却成了凤凰社一员，恐怕在你心里，也并不是件好事吧？” “我赌上一切想他远离危险，他却一头扎进风暴中心。”卢修斯脸上现出些无可奈何的恼怒，“大约是前世欠他的吧。”“不过我猜，这里面你应当脱不了干系。” “……我确实不冤枉。”尼法里奥清清嗓子，“但我保证，每一个关键决定，他都是独立作出的，我可绝没有一丝一毫的煽动。” 出乎他意料的，卢修斯没回答，甚至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若有所思。直到他又喝完一杯热可可，才听见对面传来的低沉声音：“他跟波特，究竟是什么关系？” 尼法里奥整个人一悚，险些把茶杯摔了：“……什么？” 卢修斯看他一眼，自顾自往下说：“据我所知，刚上学那几年，他们之间并不和睦。不，这么说太客气了，应当叫‘剑拔弩张’。后来局势恶化，我也早已不再担任校董，对学校里发生的事只是略有耳闻，但也听说他们闹到水火不容。结果只是一夜之间——还是邓布利多死的那夜——他们却突然并肩作战了？据说还合作无间？” 沉默持续了好一会儿，而后尼法里奥轻声开口：“其实不是一夜之间，德拉科产生动摇比那早得多，至少要再提前一年……或者两年。” 卢修斯微微点头。 “我刚刚说过，每一个关键决定，他都是独立作出的，但这并不代表他是冲动而为。”尼法里奥迎上他的视线，“他对自己的未来考虑得非常清楚。仅凭跟某个人的亲疏远近就在如此重大的决策中选定立场，显然不是一个成熟的斯莱特林所为。” 卢修斯看着他，慢慢笑了起来，轻轻摇摇头：“我知道，我不是在问这个。” 尼法里奥一怔：“那您是——” “我了解我的儿子。”卢修斯轻轻捋一捋垂下来的鬓发，“如果只是单纯不赞同我的所作所为，他会选择离开而非对抗。能让他这样彻底的改变立场，一定有其他的原因，我现在只是想知道——”“那个原因，是不是波特？” 【作者有话说】 果然是个上中下而非上下…… 卢爹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23333长辈就是长辈啊，更别说是这种心眼成了精的长辈 第180章 胡桃夹子（下） 杯中的巧克力已经冷到快要凝固了。 “我不明白，卢修斯叔叔，”尼法里奥抬眼，“你用了问句，但看起来像是已经笃定了似的。是什么让你下了这样的判断？” 卢修斯的唇角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一挥魔杖让甜腻的饮料重新热气腾腾：“西弗勒斯大约忘记告诉你，或者是你忘了——关于你有两位父亲这件事，我恐怕是第一个知道的。” 尼法里奥瞳孔一紧。 “时间很早，是在你刚入学的第三个星期，西弗勒斯希望我能调查一下你身上的疑点，但我查到的比那更多。”卢修斯慢悠悠抿一口饮品，“虽然至今我都不清楚出现在那座名叫‘罗兰佐’的玫瑰园里那三个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有这个大前提在，至少你和西弗勒斯之间那种微妙的亲密就有了解释。” 尼法里奥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只好低头咬着杯沿，一声不吭。 卢修斯看着他，笑起来：“看样子是真的了。” “我……”尼法里奥从睫毛底下偷瞄，“你……怎么想？” “我？”卢修斯挑眉，“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西弗勒斯更是。你们作出的决定一定是在你们看来最有利的，作为旁观者，我只需要了解并接受就好。”“或者你希望我有点别的反应？” 第217章 尼法里奥慢慢吐出一口气：“纳西莎阿姨知道么？” “我没问过，但——”卢修斯挑眉，“我已经至少有一年没听到她担忧西弗勒斯孤独终老了。” 尼法里奥眼神闪动一下，垂眼吞下一小口饮料。 “所以，”卢修斯笑起来，“她应该继续担心吗？” 沉默持续了一小段时间，然后尼法里奥微不可察地摇摇头：“我想……以后，永远都不用了。” “永远是个很沉重的词。” “是吗？”尼法里奥捧杯子的手落到膝盖上，抬眼，“那，跟死亡相比呢？” “……我明白了。”卢修斯微微叹一口气，“我会告诉茜茜，下次你们再来，只需要准备一个房间就够了。” 尼法里奥抿抿嘴唇：“谢谢。” “布莱克说得对……你总是这么客气。”卢修斯摇摇头，“那么，关于我儿子的交友状况——你打算对我说实话么？” “我想我不能。”出乎他预料的，尼法里奥摇头，“这是他的事情，我无权越过他做决定。” 卢修斯探究的视线在他脸上绕一圈，点头：“我想，我已经得到答案了。” “但我依然不明白，”尼法里奥抬起一边眉毛，“为什么你选择来问我？先不提你为什么笃定我会知道——直接跟他本人谈不是更有效么？” “因为他现在还不想让我知道。”卢修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饮品，“但他隐藏秘密的本领还不够好——至少对我而言不够。”“我总要有个心理准备。” 尼法里奥低头沉默一下：“现在你得到答案了。然后呢？” “然后？”卢修斯语气并没有什么起伏，“等待他终于找到开口的时机，主动来找我。” 尼法里奥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就这样？” 卢修斯看他一眼：“你还期盼有什么别的？” “可是我以为——” “以为我会怎样？马上把他叫过来勒令分手？还是冲出去跟布莱克打一架骂他教子无方？我有做过这么不经过大脑的粗鲁举动？”卢修斯给自己杯子里加了点牛奶，“或者私下里使些手段造成误会，就像我当初对付邓布利多那样？你觉得我会这样对待自己唯一的亲儿子？” 尼法里奥下意识吞咽一下：“我……没有。” “看来我是真没给你留下什么正面的印象。”卢修斯淡淡看他一眼，“我如果能左右他的决定，他跟波特根本连朋友都不会是。他去年一整年没回过家难道是被我赶走的么？”“他选了他自己的路，虽然跟我不尽相同，现在看来倒也不算走偏。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不能成为他的助力，总不能反过来成了阻力。” 尼法里奥愣愣看着他，手指攥紧了坐垫边缘：“那，茜茜阿姨——” “我会劝她。”卢修斯笑笑，“大约不会太容易，她好像已经看中了某几家的女孩子。”“不过，有你这个成功的实例在，至少我不用担心马尔福这个姓氏消失了。” 所以，你就是这么劝说你自己的？ 尼法里奥话到了嘴边，犹豫一下还是咽回去，换成另外一句：“要翻过的大山少了一座，他应该会很高兴。” “在他的设想里，这肯定不会是最高的一座。”卢修斯笑容很淡，“明知困难重重还偏要去闯……只有在这点上，他完全不像我儿子。” “但你好像也并没有在抱怨。”尼法里奥轻轻放下杯子，“你其实，还是在为他骄傲的，对么？” 卢修斯动动嘴唇，最终只是低头，一挥魔杖收拾了茶具：“时候不早了，我们再不出现，恐怕他们会觉得奇怪。” 沉默了一下，他微微叹气：“先别告诉他我知道了。” 尼法里奥下意识点点头，起身走到门边。拉开门的前一瞬他忍不住回头，卢修斯只是垂眼坐在原地，壁炉跳动的火光映在他脸上，素来优雅从容的男人看起来仿佛衰老了许多岁。 客厅里的圣诞树上已经挂满了礼物。没有人开口问他这半个小时是去了哪里。哈利好像有话要说，但被德拉科轻轻按在原地。见他过来，盘腿坐在地上的小天狼星递过一枚金闪闪的星星：“给你留着的，快去挂上。” 尼法里奥接过，却没找到用来悬挂的线圈：“所以这个是要挂在哪里？” “最上面。”德拉科笑着指一指树梢，“我们一致认为你是这一年最辛苦的人，所以把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 “知道我辛苦就该让我歇着别动啊。”尼法里奥挑眉，手上倒是自觉摸出了魔杖。没一会儿那颗星星就落在了圣诞树尖上闪亮，尼法里奥转身挨着斯内普坐下，顺手在蜷成一团的大狼背上顺了两把毛。 “我爸呢？”德拉科还在往他来的方向看，“平时沉迷工作也就算了，今天可是平安夜啊。” “谁知道？”尼法里奥耸耸肩，“大约过几分钟就来了吧。” 话音落下之后，客厅里的气氛奇异地沉寂下来。哈利转转脖子：“呃……我不太清楚，你们家之前的平安夜都会做些什么？” “问我吗？”德拉科挑眉。 “不然呢？”小天狼星摊摊手，“你看我们其他人，哪个像是有这类经验的？” 气氛因为这句话再次冷了一下。斯内普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尼法里奥接过话来：“说起来我之前好像还真没认真对待过平安夜。有那么一两次，我甚至是醒过来看到一地礼物才意识到圣诞节已经到了。” 狼用鼻尖蹭了蹭他的掌心，换回双耳之间两下安抚性的轻拍。小天狼星抬眼看他：“我以为学校里会很热闹的？” “刚上学那几年会，当时假期留校的人还算多。”尼法里奥耸耸肩，“后来……你明白的。”“我的节日气氛总是结束在圣诞午餐之后。” “好像我在老宅的时候也是？”哈利抓抓头发，“吃过午餐节日就算结束了。不过也可能是因为韦斯莱家平时就很热闹。” “家里孩子一多就很难有清净的时候。”小天狼星又打开一瓶啤酒，“所以茜茜，你们家往年平安夜都做些什么？” 被叫到的女主人正放下一盘新的甜点，闻言抬头：“聊天，主要是德拉科说他在学校里的事——有一半跟里奥有关。”“有时候我们也会去参加些聚会。你知道的，纯血家族的成员人数都不算多，聚在一起更热闹些。” “说起这个，”姗姗来迟的马尔福先生终于加入谈话，“我之前还接到了请帖，格林格拉斯家的大女儿要订婚了，宴席定在后天。”“你们有人想去到场祝贺么？” 除了马尔福一家三口之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哈利先看了一眼德拉科，声音听得出犹豫：“我就……算了吧？毕竟我跟她都算不上熟悉。” “我跟他们家倒不陌生，可那也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小天狼星嗤笑一声，“要知道，那位女主人当年差点成了我的联姻对象。”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斯内普从鼻子里哼一声，表示了对此类活动一贯的不耐烦。尼法里奥于是笑笑，充当了代言人：“我也没什么兴趣，不如回家休息。” “你确定你不去？”德拉科故意冲他挑挑眉，“丽娅可是很愿意见到你。” 一句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小天狼星的狗鼻子率先嗅到八卦味道：“丽娅？是个姑娘？” 卢修斯皱眉：“是他们家的小女儿，阿斯托利亚？”“里奥你——和她？” 莫名被踢进坑里的尼法里奥只觉得自己要被两侧的视线扎穿了，不由得狠狠剜德拉科一眼：“没有，刚巧我们是这个年级的男女级长，就熟悉起来了。”“就像德拉科和潘西那样，只不过他们认识的更久。” 卢修斯的目光于是重又落回儿子身上：“帕金森家的女孩？我记得她已经订婚了。” “是，她是有情，可惜某人无意。”尼法里奥摊摊手，余光瞥见哈利偷偷松了口气。 “啧。”小天狼星摇摇头，“我之前听说，你跟那个芙蓉也有过一段？这么多好姑娘，你就没有一个心动的？” 听了这话，客厅里气氛顿时变得有几分微妙。尼法里奥顶着卢修斯意味深长的目光，不动声色往斯内普身边又凑了凑：“她们确实很好，但感情又不是说说就能有。”“这话你应该也深有感触吧，布莱克先生？毕竟我可听说，当年你在学校里，情人节收到的巧克力可比我和德拉科加起来都多。” 小天狼星挑眉，正要说些什么，斯内普突然起身，顺便把尼法里奥也拉了起来：“既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就各自回房间好了。”“你跟我来，我有事要说。” 尼法里奥偏头冲德拉科挤挤眼睛，快步跟上。两人一狼迅速消失在楼梯尽头。余下五个人面面相觑，唯一完全不知情的小天狼星满脸茫然地看其他人互相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 踏进房门的一瞬间，尼法里奥就被捏住了手腕。他用另一手在身后合上门锁牢，眉眼弯弯：“怎么啦，教授先生？” 第218章 “丽娅，嗯？”斯内普挑眉，“我还从不知道你和她也有过一段故事——但好像有人知道。” “我也是会有追求者的嘛。”尼法里奥眨眨眼，“你还会在乎女孩子？我以为我们已经探讨过这个问题了。” “可她们能光明正大在情人节送给你巧克力。”斯内普冷哼，“你收到过多少块？” “不知道，反正我一口都没吃过。”尼法里奥后背贴着门板，任凭自己另一只手腕也被握住按在脸侧，“而且，我可是只给一个人送过巧克力的。” 斯内普一怔：“嗯？” “虽然是液体状的吧。”尼法里奥故意露出一点委屈，“还每年都被嫌弃太甜了。”“更过分的是，我可从来都没有收到过玫瑰哦？” 方才还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男人此刻目光都开始躲闪：“……我，我没意识到那是——” “现在你知道了。”尼法里奥用重获自由的双臂环住他脖颈，换用气声凑到耳边，“今年我可直接送整块的了哦。你吃不吃？” 斯内普下意识就要皱眉，随即意识到理亏：“……吃。” “那我的玫瑰呢？” “……给你买。”斯内普想了想，“以前的也都补回来。” 尼法里奥满足地笑，把自己更深地埋进男人怀抱里：“刚刚你说有事要跟我讲，是什么？” 斯内普抱着人往床边走：“嗯？” “刚过了十分钟，你就不记得了？” “哦，那个。”斯内普挑眉，“或者你很希望我留在那里继续听有哪些女孩子对你有好感？” “其实我倒有点好奇……”尼法里奥眨眨眼，“毕竟我收到的大部分巧克力都是匿名的。” “为什么？” “大约我把心有所属表现得太明显了吧。”尼法里奥脸埋在他颈边，轻笑，“女孩子们都是很敏锐的。” “她们恐怕只以为你还喜欢德拉库尔。”斯内普嘟囔一句，“不过，我确实有件很重要的事想跟你说。” 尼法里奥抬眼：“什么？” “我希望你永远都是我的。”“这件事，够不够重要？” 尼法里奥仰面躺在宽阔的大床上，伸手勾着男人的脖颈印上了他的唇：“够，这非常重要。”“我会尽全力，让它不只是个愿望。” 还是可预见的未来。 夜还很长呢。 【作者有话说】 每到完结章就总是爆字数……呜啊……困…… 。 hp里的情人节习俗，女孩子送男孩子巧克力，男生回赠玫瑰花。 小朋友从一开始就对自己的身份认知很清晰嘛233333 第181章 日月同辉 结婚这个决定，其实是斯内普先提起的。 战争结束后的第一年过得还算平稳。又一个夏天来临的时候，霍格沃茨成功举行了自建校以来人数最多的一次n.e.w.ts考试，七年级和八年级都顺利毕业。失去了给救世主当老师这项乐趣的斯拉格霍恩教授第二次提出辞职，麦格校长尽力挽留未果，不得不重新找上了斯内普的门。然而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和魔药学教授同样是稀缺资源，更何况绝大多数的黑魔法人才都被魔法部招去参与战后重建。万般无奈之下，受到众人——尤其是高年级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推荐，已经有过一年正式助教经验的尼法里奥临危受命，被聘为学校有史以来年纪最小的教授。 “我这算是打破了你的记录吧？” 收到聘书当晚，尼法里奥半躺在沙发上挑眉。斯内普接过来看了两眼，毫不意外地还回去：“在你之前，麦格曾经找过德拉科和波特。” “他们都跟我说过。”尼法里奥把信重新折好，“这很正常，毕竟他们年纪都比我大，声望也高——尤其是哈利。”“可惜他们志不在此。” 斯内普看他一眼：“你知道他们打算选择什么职业？” “哈利已经加入了魔法部法律执行司，将要成为一名傲罗。”尼法里奥坐起身来，“德拉科向圣芒戈发了申请，大约这两天也能收到回复——应该没问题，他的n.e.w.ts成绩是全o。” “很适合他们。” “我也觉得，这可是他们五年级就选定的职业。”尼法里奥耸耸肩。 “我记得，你五年级可没来进行就业咨询。” 尼法里奥翻个白眼：“因为我当时已经有一份职业了。” 斯内普又看他一眼：“……我不相信，你当时没想过。” “当然想过，我哪里是那么轻易就放弃希望的人。”尼法里奥双手垫在脑后，“当时文森特和格雷戈里的作业总是写的不好，其他人又都忙，就是我帮着修改。后来就想，能在霍格沃茨当个教授，也不错。”“结果今天就成真了。命运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斯内普挑一挑眉，起身倒了两杯酒：“那么，敬梦想成真。” “敬得偿所愿。”尼法里奥接过酒杯，与他轻轻一碰，“希望九月开学，他们在教师席上见到我时，不会太惊讶。” 伏地魔已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便不再是个受诅咒的职位，于是尼法里奥安心走马上任，搬进了位于三楼的办公套间。入职第一天他就迎来了访客，来者身上还裹着傲罗制服，脚刚一落地就四处张望：“好像跟我上次来的时候又不一样了。” “关于这个问题，你确实很有发言权。”跟在他后面跳出壁炉的人倒是换下了医师袍，此刻正在整理凌乱的额发，“住这里的人走马灯似的换，你倒是每年都能稳定地来上几次。” 哈利脸微微发红：“碰巧……又不是我主动想去老师办公室。” 尼法里奥耸耸肩，打个响指叫来红茶：“啧，两位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来视察？”“刚下班？” “这个还真是碰巧。”德拉科给自己加了一勺糖，“他今天和人搭档出去查案，结果那人笨手笨脚误伤了路人，所以他只好带着人来医院，刚好我没在忙。处理完之后正好一起下班，想起今天开学，临时决定来打个牙祭。” “我就知道你们不是来看我的。”尼法里奥做出一脸心碎的表情，又一个响指唤出满桌佳肴。对面两人四只眼睛全在放光，抓刀叉的手指都撞在了一起。 “我可真怀念霍格沃茨的厨房。”德拉科吞下一口布丁，“圣芒戈的工作餐真的太难吃了。” “你至少还有工作餐。”哈利一个蛋卷塞了满嘴，“我今天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尼法里奥挑眉：“可你们周末不是还有纳西莎阿姨亲手做的大餐么？” “是，所以我每到周末都庆幸我们到底还是鼓足勇气摊了牌。”德拉科端起茶杯，“最神奇的是，两边居然都不怎么意外的样子。”“不是你又在背后做了什么吧？” “我哪里有那么多管闲事。”尼法里奥偏头看墙上的画，“是你父亲先猜出来，然后去劝了你母亲。”“小天狼星我倒是有点吃惊，大约得归功于纳西莎阿姨吧。” 哈利一口南瓜汁险些呛住：“你说他们早就——”“什么时候？” 德拉科伸手按了按额角：“……我就知道，平安夜那天你们肯定是在密谋什么。”“瞒我们到现在，你倒是嘴真的严。” “为人父母的心，我现在还理解不了，但总得体谅。”尼法里奥微微叹口气，随即换回笑脸，“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们会决定搬出来住。哈利你不是说要和小天狼星一起搬去马尔福庄园？” “我原本这么打算。”说起这个，哈利也叹了口气，“毕竟……你知道的，小天狼星一直不喜欢老宅，德拉科也是独子，两家人住在一起总能热闹点……”“可我跟他说的时候，他才告诉我，他已经在戈德里克山谷买了一座房子。” 德拉科和尼法里奥交换了一个眼神。 “离我爸妈的家不太远，刚放假时我去住过一段时间。”哈利揉揉鼻子，“他看起来还好，但邻居偷偷告诉我，他总会去墓地，一呆就是一整天。” 尼法里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 “我很担心他。真的。我以为战争结束后一切都会好起来，每个人都能拥有新生活，但他好像一直没能从过去走出来。”哈利求救似的看向他，“里奥，你能帮我劝劝他么？每次我问他他都用长辈哄小孩子的语气告诉我没事，或许在你面前他能稍微说几句心里话？” 德拉科在哈利肩膀后面使眼色。尼法里奥低头沉吟一下：“有时间我会去找他聊聊。别担心，他会没事的。” 茶杯里已经不冒热气了。尼法里奥用魔杖轻轻一敲壶盖：“不早了，你们晚上没有别的事么？” “听这话，不管我们有没有，你应该是有的。”德拉科笑起来，“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哈利脸上浮起一小团红，也跟着起身：“那……有时间再聚。” “显然我们三个里最忙的是你。”尼法里奥眨眼，“替我向罗恩赫敏和韦斯莱一家问好。” 第219章 壁炉中火焰一闪，室内重归寂静。尼法里奥低着头沉默一下，看向已经变回人形的西尔维斯：“你……要不然，去看看他吧。” “我会的。”西尔维斯叹气，“哈利这孩子倒是很敏锐，只可惜担心错了方向。” “倒也不算全错。”尼法里奥也走到壁炉边，捏起一小撮飞路粉，“无非是，故人长绝，罢了。” 火光再次闪过。西尔维斯瘫坐在沙发里，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个年轻、英俊又才华横溢的老师，受到广泛欢迎不过是时间问题。很快，黑魔法防御术就成了课堂积极性最高的一门课。由于罗兰佐教授从助教时期就坚持“跨学院组对练习”原则，课余时间聚在休息室门口等搭档出来的四色军团也逐渐成了校园一景，教授办公室更是时常有人敲门请教。并且，鉴于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和魔药学教授众所周知的好交情，许多没胆子面对地窖蛇王毒液喷洒的其他三学院学生也会跑来请教魔药学问题，这种情况在低年级学生对比发现魔药学作业和黑魔法防御术作业上的批语字迹相同之后愈演愈烈。而身为现任、前任和前前任魔药学教授的得意门生，尼法里奥抱着帮家里那位减轻负担的想法，也从来不吝赐教。于是，开学仅仅三个月后，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就有了规模不小的粉丝团，消息甚至传到了校外，惹来不少已经毕业的朋友们写信打趣他。 “我真不想这么说，”又是一个圣芒戈不需要加班而傲罗还在奔忙的夜晚，德拉科不愿独自回去面对冷锅冷灶，索性又回学校蹭饭，“但你真的让我想起洛哈特。记得吗？当初甚至有不少女生把他的上课时间用粉红色心型圈出来！” “很高兴我目前还没发现此类行为。”尼法里奥把自己蜷成一小团缩进沙发里，“但现在已经有把礼物带到课堂上的了。——说是家长感谢我激发了学习兴趣。”“一腔好意我总不能拒绝，但他们能不能不要用那么引人浮想联翩的包装？梅林的袜子！西弗勒斯已经用古怪的眼神盯过我好几次了，要不是因为我总有早课——到了寒假恐怕我的腰会断掉。” “搞不好他们就是故意的吧？”德拉科随手拆开了一个金闪闪的盒子，捻出一块巧克力扔进嘴里，“唔——这是加了多少糖，简直黏牙。”“你瞧，送男生巧克力是什么含义，不用我向你解释吧？” 尼法里奥哀叹一声，双手捂住了脸。 德拉科同情地拍一拍他：“想开点，这证明你有魅力。我也会收到病人或者家属送的礼物的。” “哈利知道了有什么反应？” “反应？不，他不知道。”德拉科摊手，“偶尔吃醋是情趣，次数多了就只会影响感情，这还是你送我的书上写的。” “这就是跟同事谈恋爱的坏处啊……”尼法里奥想把自己埋进抱枕里，“真是想想就腰痛……这群青春期的家伙脑子里就不能装点荷尔蒙以外的东西么？” “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像你当年那样。”德拉科耸肩，“有抱怨的时间，不如去想想怎么去哄你家那只喷火龙比较划算。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跟我说要给他安全感来着？” “我就想好好过点平淡的小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尼法里奥嘟囔，“多谢你毫无建设性的建议。” 德拉科翻了个白眼：“平淡？你整个人脸上就写满了‘刺激’好吗？是谁给了你顶着这样的容貌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光辉历史还能‘平淡’的错觉？” “……早知如此，我七年前就不该去招惹哈利。”尼法里奥恹恹地摆手，“吃饱喝足了就赶紧走，你家那位还饥寒交迫呢。”“不送。” 落进地窖卧室时，斯内普同往常一样斜倚在床头翻书，听见声音也只翻了翻眼皮：“今天又收了几件礼物？” “一件都没有，看来我前几次放在讲台上装作忘记带走还是有效果的。”尼法里奥拎了浴袍去洗漱，“希望他们早日意识到恋爱要跟同学谈才更有前途，从而放过我这个可怜的青年教师。”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真是没有半点说服力。” “我是个意外嘛，毕竟他们又没跟老师在同一屋檐下住七年。”水声哗哗直响，“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最开始怎么喜欢上你的。” “你现在知道了？”斯内普合上书，挑眉。 “现在也不知道。”水声停止，尼法里奥开门出来，毛巾胡乱在脸上一抹，“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你已经爱上我了。” 斯内普眸色一沉，伸手把人拉进怀里：“这话不该反过来说？” 尼法里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不，这样才对。”“别想赖账。” 夜已经很深，斯内普却并不觉得困。他把灯光调得很暗，目光顺着裸露的脊背线条钻进被子里：“你现在还是没找到能胖起来的饮食搭配？” “啊……”尼法里奥累得连眼皮都不想抬，“怎么，你觉得硌手了？” “只是希望你看起来能健康一点。——不像我。”斯内普捉住他搭在脸侧的手，“不过手上就别再长肉了。” “这个要求倒是很容易。” “嗯。”“不过，好像还少点什么东西。” 尼法里奥一怔，隐隐地有了预感：“少了什么？” “这里。”斯内普拇指指腹擦过无名指指根，轻轻揉捏，“少一个戒指。” 尼法里奥眼神彻底清明：“西弗勒斯，你——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斯内普沉默一下：“我在向你求婚。” “……不是，你等会儿，这一记直球打得我有点懵……”尼法里奥翻身坐起来，“为什么这么突然？” “你说过的，有些事，反倒是一时冲动才有胆量去做。”斯内普手上微微加重了力度，“我只是觉得，现在，我终于有信心担起一个丈夫的责任了。” 尼法里奥看着他，笑容从唇角越扩越大：“……西尔一定很高兴。” “那你呢？”斯内普另一只手在背后攥紧，“你……高兴么？” 尼法里奥扑进他怀里：“怎么可能不高兴？我原以为我至少还要等上几年！”“戒指呢？你准备好了吗？还是我们要一起去挑？” 斯内普愣了一下：“就这样？” “——不然呢？” “我以为，在求婚和戴上戒指之间，至少还应该有一场婚礼。” 话说完，两个人一起沉默。 “你有想邀请来的客人么？” “有。”尼法里奥慢慢点头，“但我猜，应该跟你的都重复了。” “加上那只蠢狗也只有五个——六个。”斯内普垂眼，“也好，反正你和我都不是在意仪式的人。” “总要到这种时候才能意识到，不能跟朋友分享喜悦有多么难过。”尼法里奥苦笑，“茶话会？” “听起来真不正式。” “谁说不是呢。”尼法里奥垂着头，沉默一会儿，突然猛地抬起来，“或者，我有个主意。” 斯内普挑眉：“说。” “既然不能跟朋友们分享，那么，陌生人呢？” 斯内普愣住。 “素不相识的人们，偶然踏入一场宴会，高歌，欢笑，散场后各自离去。”尼法里奥眼睛闪着光，“像一场梦，像假面舞会，像不经意闯入又无迹可寻的乌托邦。”“什么都不能留下，带走的只有记忆。” 斯内普沉默。 “既然这样，就干脆选择麻瓜界！”尼法里奥看起来似乎想要直接站起来，“没有人知道我们是谁，没有人知道我们做过什么，我可以把我自己的名字签在婚约上，一个字母都不用改。”“我可以再打扮成女孩子，我们可以在所有人面前亲吻。到那时我们不必再做任何遮掩，因为我们自己就是最大的秘密！”“你说，好不好？” “——好。”斯内普缓缓点头，“我们去麻瓜界，结婚。”“就今年圣诞。” 那一年的冬天，蜘蛛尾巷附近的小教堂门口，悄然竖起了一个牌子。墨绿的底色上写着银色的字，欢迎每一个看到的人来参加斯内普先生和罗兰佐“小姐”的婚礼。 圣诞节之后的第二天，欢庆气氛还没散去，大半个街区的人再次聚集到教堂。每一个人都从门口的大竹筐里挑出一个喜欢的面具戴好，然后走进去坐好，同身边的人像老朋友那样拥抱。 面具让所有人都变成了陌生人，于是欢乐的人们没有发现，其中一对铂金发色的夫妇，举止似乎与其他人隐约有些不同； 也没有人发现，那个顶着一头乱发的男孩，面具后面藏着一道闪电形的伤疤； 更没有发现，那个只戴了半脸面具，笑声爽朗的高大男人，曾经作为通缉犯出现在几年前的报纸头版上。——当然，是不会动的那种。 他们只是笑着，等待着，听婚礼进行曲奏响，看戴着星辰面具的男人挽着戴月亮面具的少女上前，把她的手交到太阳面具的男人手里。年迈慈祥的老牧师为他们祝福，然后“太阳”和“月亮”交换了戒指，在所有人面前相拥，笼罩在正午的阳光中亲吻。白色长袍的衣摆落在男人纯黑的皮鞋上，花瓣从天而降，被风吹散，落在每个人身上。月亮面具挡不住少女红透的耳根，她将捧花用力一抛，准准落进乱发男孩怀里。男孩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红了脸，下意识扭头看向身边另一个金发青年，换回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第220章 像是一场真正的，太阳和月亮的婚礼。 至于假期结束后，罗兰佐教授手上的戒指掀起了多大的轰动，破碎了多少少女——可能也有少男——的心，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作者有话说】 斯内普教授看着课堂上集体萎靡不振的学生，隔着胸前的衣服拍了拍自己的新项链坠，对此表示十分满意。 。 这个面具婚礼和“太阳和月亮结婚”的灵感来源于《巴别塔之犬》。当时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这个与陌生人分享喜悦的想法太浪漫了，忍不住让教授和小朋友也来了一回 。 好长好长的一章，希望能稍微弥补你们等了两个星期的心情orz 以及由于假期中的某些不可抗力……下周我又要请假了orz…… 可能会晚几天，如果不能一发完就下下周六正常更。但事实上我还没想好下篇番外写什么……不如你们在评论区投票吧，有灵感我就写，到下次更新前都有效 第182章 岁有今朝 斯内普并不总是记得自己的生日。 尼法里奥直到收了一份生日礼物之后才意识到这件事。彼时他住进教授先生家里已经有一整年，却也想不出斯内普有哪一天没在敷衍自己。思前想后，自认为还没亲近到分享私事的他选择询问德拉科，结果向来回信迅速的德拉科足足过了一周才给了答案，具体日期上居然还有涂抹痕迹，想来连卢修斯和纳西莎都不完全确定。 因此，第一次准备生日礼物时，尼法里奥心里其实是忐忑的。好在有圣诞和元旦的两次成功试探，斯内普似乎也并没把庆祝生日归类到“浪费时间的矫情举动”里面去，他终于还是鼓足了勇气，在大清早敲开了地窖的门。 来应门的人显然是被吵醒的，黑色眸子里还有几分困倦：“有事？” “嗯……不急，但应该还算重要。”尼法里奥咬咬下唇，“不方便吗？” 斯内普看他一眼：“进来。” 尼法里奥依言坐在沙发上，余光瞥见男人进了卧室，随即传来哗哗水声。他轻吐一口气，打开早早准备好的空间袋开始忙碌。 于是，当斯内普打理好自己再出来，外间已经完全变了样。 “生日快乐，教授。”尼法里奥不自觉挺直了脊背，双手交叠搭在膝盖上，“是一月九日，对吗？” “你——”斯内普闭了闭眼睛，“算了。”他也走到沙发边坐下，低头看已经点起蜡烛的蛋糕，“就为了这个？” “……什么？” “我是说，”斯内普眼神示意四周的装饰，“周六，一大早过来，看样子还提前准备了不少——就为了，这个？”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你不喜欢？” “不我很——惊喜。”斯内普看见他黯淡下去的眸子，脱口而出，下一秒移开视线，“我忘记了。” “我怎么一点都不意外呢。”尼法里奥松口气，把蛋糕往前推，“许个愿吧，蜡烛要燃尽了。” “你信这个？” “又没什么损失。”尼法里奥眨眼，“快来。” 斯内普挑眉，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吹熄了蜡烛。 “是个很长的愿望呢。”尼法里奥摸出餐刀，“来吧寿星，切蛋糕。” “麻瓜们都是这样过生日的？”斯内普倒也没拒绝，一刀把小蛋糕切了两半。 “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尼法里奥十指交叉撑着下巴，“电视节目里是这么演的，但阿德里安没有那么多的钱去买蛋糕。”“所以严格来说，我也是第一次。” “难怪我觉得你更积极一点。”斯内普皱着眉吞下一口奶油，“太甜了。” 尼法里奥也端过自己那块尝一下：“好像是有点，但书里说这样会更好看。”“下次我会记得少放点糖。” 斯内普动作一顿：“这蛋糕——你做的？” 尼法里奥咬着一颗樱桃点头：“不太难，而且我觉得这样更有意义。”“除了甜，还有别的问题么？” 斯内普挖下一块蛋糕，想了想，又挖了更大的一块送进嘴里：“还可以。” “对你而言，这就等于夸奖了。”尼法里奥满足地笑，倒了杯茶递过去，“今天你有事要做吗？” “不是什么急事。”斯内普接过，“你有安排？” “如果你不觉得被打扰的话。”尼法里奥眨眨眼睛，“一年一次，给自己放个假，好不好？” 于是这就变成了一个传统，设计蛋糕装饰也被尼法里奥列进了每一个圣诞假期的日程表。不同于生日刚好在暑假的尼法里奥，斯内普并不总是那么幸运能遇到休息日，这也就意味着尼法里奥敲门的时间会再提前一个小时，而斯内普也唯有这时不需要黑咖啡来压制起床气。 两人份的蛋糕用不着太大，因此尼法里奥只能把祝福语写在一小块巧克力牌上。最开始是中规中矩的“教授”，再后来变成“先生”，开窍之后表白之前那年他暗戳戳写了“我亲爱的教授”，挑明之后干脆是光明正大的“西弗勒斯”。心意互通之后他们的处境反倒愈发艰难，那年开学比往常都晚，城堡里只有他们两人，尼法里奥沉默着点燃蜡烛，在斯内普垂下眼帘之前就猜到了愿望的内容。巧克力牌上“吾爱”二字被烤得微微融化，随着烛火摇曳仿佛有光闪动。 斯内普切蛋糕时总会提前把那块小牌子拿下来放进自己盘里。他从不爱吃巧克力，尼法里奥每次收拾桌子时却都看不见它。最开始他疑心是混进了垃圾堆，想想又觉得大约是随着奶油被一同吞下去了，毕竟写了字的东西意义不同，直接丢掉不是斯内普作风。直到尘埃落定后的又一个生日，尼法里奥一时兴起写了花体字，那牌子也比往年更大些，摆在盘边更加显眼。他烤蛋糕时为了确定口味反复尝了不少，面对成品就有些兴致缺缺，吃了两口就放下叉子发呆。斯内普倒是一直慢条斯理，那块牌子预料之内地被剩到了最后。正当尼法里奥要开口调侃他为了情人节提前练习的时候，他手指看似不经意地掠过盘边，再收回手小牌子就已经消失不见，动作流畅又熟练，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嗯？ 拿走了？ 尼法里奥装作依然在发呆，内心已经疯狂打起了鼓。被吃掉可以理解，但拿走是为了做什么？有什么魔药需要巧克力当药材？ 最重要的是，之前的那些，难道都是被这样拿走的？ 不应该啊。尼法里奥挠挠头发。一小块写了字的巧克力而已，有什么必要？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了下一个生日。这一年开学依然很晚，刚刚结婚的两人选择在家里过完假期。尼法里奥还没尝试过用麻瓜厨房烤蛋糕，准备好要大展身手，无奈他选择的裱花实在难度太高，最后不得已还是动用了魔法。 这一次生日宴会多了一个成员参加，蛋糕也大了一号，尼法里奥依然选择把字写在巧克力牌上。牛奶巧克力掺了草莓酱呈现出粉红色，在黑巧克力做成的底板上用花体写着“我挚爱的丈夫”。 “切蛋糕吧，寿星。”尼法里奥含着笑递过刀，“这次记得分三份。” 斯内普照例先把牌子拿下来。西尔维斯接过自己那份，尝了一口之后挑眉：“你的结婚蛋糕怎么不也自己做？订的那个好看归好看，吃起来可是完全比不上。” “好几百个观众，全都自己做那我前一天晚上得熬通宵。”尼法里奥撇撇嘴，“就算有面具，我也不想顶着黑眼圈参加自己的婚礼啊。” “人少的时候也没见你做。”“你自己的生日我可从没见过蛋糕。” “大夏天吃满嘴奶油，想想都觉得腻。”尼法里奥耸肩，“冰淇凌不好么？” “你觉得好，我自然没意见。”西尔维斯摊摊手，“如果是你丈夫亲手做的就更好了。” 突然被点名的斯内普叉起一块黄桃：“我试过，很失败。如果你愿意当小白鼠，我倒很愿意再练习一下。” “所以是有多失败？” 尼法里奥回忆起什么，露出一个难以言喻的表情：“你吃过比比多味豆么？鼻屎味再加一点薄荷，差不多就是了。” “……我以为魔药大师的厨艺都不会差。” “显然冰淇凌不属于厨艺。”这时三个人的盘子都已经见底，那一小块巧克力牌已经消失了。“西弗勒斯？水蜜桃味的巧克力味道怎么样？” “嗯？哦，还可以。” “我以为你不喜欢巧克力。”尼法里奥挑眉，“而且那是草莓味的。” 斯内普动作一顿。 西尔维斯识趣地端过盘子进了厨房。尼法里奥双臂抱在胸前，笑容玩味：“你不吃可以给我，别扔啊。”“毕竟我很用心去写的。” “没扔。”斯内普迅速否认，“我只是——” “嗯？” “……留作纪念。”斯内普放弃似的吐了口气，“以前的……也没扔。” 第221章 “纪念？”尼法里奥一愣，“纪念什么？” “生日、蛋糕……所有的一切。”斯内普垂眼看手里握着的那一枚，“第一次只是一个闪念，后来……就成了习惯。” 他耳尖烧起了一点红，渐渐扩散到整个耳朵，垂下来的黑发也挡不住：“我……以前没有过，突然有了，就想一直留着。”“万一——万一，至少我还能回忆。” 他没能接着说下去，因为他年轻的丈夫一步向前，微微踮起脚搂住了他的脖颈。 “那你可得准备一个很大的盒子。”嘴唇贴着他耳根，“毕竟，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好多个生日，可以一起庆祝。” 【作者有话说】 紧急赶出来的一个短打……结果还是没赶上。 教授大人生日快乐呀～ 第183章 一个祝福 大家过年好呀～这已经是我陪大家度过的第四个春节了吧～～～ 以及跟大家道个歉，断更这么久实非我本意……一个是因为快过年事情越来越多，另外一个是……我手里现在想写还没写的梗就剩下一个养孩子，写完之后似乎就可以标完结了……然而我总觉得这群人的故事我还没写够，就这么结束我有点不甘心qaq……于是一拖就拖到了现在，实在是不好意思…… 所以，请大家允许我再咕几天orz……等我不那么忙了，我会努力写更多的番外给大家的orz （虽然严格说来番外到目前为止也只有四篇吧）（只是其中一篇格外长就是了） 祝大家新的一年能心想事成～像婚后的教授和里奥一样甜甜蜜蜜呀～ 第184章 唯爱永生 生子及副cp互攻预警，雷者慎入。 。 herewego～ 。 结婚之后第七年，尼法里奥和他的丈夫终于决定要暂时结束他们的二人世界。 说起来这倒不算是突发奇想，毕竟共同抚育后代这件事早早就列在了他们的计划单上。他们两个都算是家族最后一名成员，人丁稀薄到圣诞节都要三家一起过才能凑满一桌，何况新生命的降临总是令人期待的。不过虽然尼法里奥心智很成熟，但从年龄上而言升级成长辈还是太早了些。至于斯内普，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我刚刚养大一个孩子，不想这么快就再来一次”。 当然，另一个他们都没有说出口的理由是，至少在目前，出现另一个人分走对方的时间和精力——以及更重要的，爱意——是绝对难以忍受的，哪怕是所谓“爱情的结晶”。 于是这件事就被心安理得地搁置下来。原本尼法里奥还准备好了一套说辞应付自家教父，毕竟那是他在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再加上他们结婚之后西尔维斯失去了他的常用打趣话题之一，长辈关心的问题就那么几个，催婚之后就是催生子，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很顺理成章。然而西尔维斯像是完全忘了还有这么个阶段，仿佛亲手把看着长大的教子交出去人生就已经圆满了一样，每天摊在落地窗前晒太阳的模样十足就是一只真正的大型犬。终于有一天尼法里奥没忍住旁敲侧击了一下，然后他毫不意外地又见到了自家教父那招牌式的狐狸笑容。 “既然你主动来找我说这件事……”西尔维斯盘腿坐在地上，歪着头笑眼弯弯，“说明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我……”尼法里奥难得吞吞吐吐，“实话说，我觉得我还没有。”“但我觉得你应该会很关心，所以……” “有时候我觉得你实在是过于善解人意了。”西尔维斯假意叹气，“我确实很关心，但那纯粹是出于对你本人的关心，因为那会是‘你的’孩子。”“要知道，在你出生之前，我一直对闹哄哄的人类幼崽没什么感情。” 尼法里奥挑眉：“我还怕你等得着急了呢。——就像你兴致勃勃期待我们的婚礼一样。” “那是两回事，亲爱的。”西尔维斯换了个更端正的坐姿，“婚姻是能使你们关系更牢固的纽带，而孩子不是，在某些情况下它甚至会成为负担，或者你们之间不和的导火索。”“当然，我的态度有一点是相同的：我希望你做出的决定是你深思熟虑的结果。它会对你的人生产生重大且不可逆的后果，无论将来发生什么——我不想看到你后悔。” 尼法里奥沉默一下，点头：“我会慎重考虑的。”“今天我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个。作为需要权衡的一部分，我想知道我将来可能会经历什么。” “你已经决定要自己来做这件事了？”西尔维斯看他一眼，“好吧，说起来也不复杂。”“一瓶魔药，一个情迷意乱的夜晚，然后——六个月。” “六个月？”尼法里奥一愣。 “是的，只要六个月。在这六个月中魔药会改变你的身体构造，你可能会出现很多从未有过的反应，精神状态也可能会受到影响。”西尔维斯仔细想了一下，“当然每个人的情况不同，这些都说不准，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最坏的情况，以便你能有心理准备。” “我好像记得你说过，可能会魔力衰竭而死。” “是的，如果难产的话，这是可能出现的结果之一。”西尔维斯点头，“我见过的案例很少，不知道究竟概率如何，总而言之，以防万一。” “我现在开始佩服韦斯莱夫人了。”尼法里奥抓抓头发，“没有点好消息么？” “鉴于世界上总人数始终在不断增加，我猜绝大多数人都平安度过了这个阶段。”西尔维斯笑笑，那笑容却并不让人觉得放松，“但我还是那句话：以防万一。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你。” “那总有办法能降低风险吧？”尼法里奥摊手，“有什么我能提前准备的？” “保持身体健康，这当然是最重要的。”西尔维斯故作挑剔地上下打量他，“具体到你身上就是——你得努力把自己再喂胖五公斤。” “……这确实是个需要努力才能达到的目标。”尼法里奥抚额，“还有呢？” “还有，为了避免跟魔药的魔力以及胎儿的魔力发生冲突，这段时间里你最好不要使用任何魔法。任何。”西尔维斯又严肃起来，“所以，你得提前安排好时间，请上几个月长假之类的。教师职业绝不是个养胎期间的好选择。” 尼法里奥咬着嘴唇沉吟：“这可麻烦了……或许我能劝说卢平先生临时代一下课。” “你那位狼人教授？”西尔维斯挑眉，“他确实是个不错的老师，但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要么找哈利？或者德拉科？他们两个的能力都没问题，但……”尼法里奥双手捂脸，“天哪，要考虑的事真的很多。” “好在你还有很多时间。实话说我原以为我得再过几年才能找到机会跟你聊这些，可能我潜意识里依然把你当孩子看。”西尔维斯伸手揉一揉他的头发，“德玛和莱恩决定生下你，是因为爱与期待。我只希望，你和西弗勒斯，也是这样的。” 回到卧室，斯内普正半倚在床头翻书，见他进门挑了挑眉：“什么事聊了这么久？” “一些通常应该由母亲告诉女儿的话题。”尼法里奥抽掉他手中的书，窝进他怀里，“你有兴趣吗？” “……我大概猜到了。”斯内普摸摸他的耳垂，“怎么，他终于忍不住催你了？” “恰恰相反，他希望我慎重考虑，不必急于一时。”尼法里奥闭上眼睛，“我有种感觉……他好像对这件事有点抗拒。” 斯内普挑眉：“我以为他会很期待。” “大概是因为我父母……那时的记忆不太愉快。”尼法里奥不自觉地微微皱眉，“按道理说他一个成年人，又是我的长辈，肯定能处理好自己的人生，用不着我操心。但我总有点担忧——他好像，一直都没能走出来。有一部分——很重要的一部分——的他，留在了我出生的那一天。” 斯内普沉默着，慢慢收紧了手臂。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尼法里奥也伸出手去搂他的脖颈，“我很想帮帮他，他还有很长的人生，可以去过更好、或者至少是更有希望的生活，而不是一辈子只能以宠物的身份活着。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不够了解他，我对那段往事的全部记忆只有他的讲述，我不知道那一天、那些年究竟发生过什么，我甚至连一个切入点都找不到。”“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他不想我被陈年旧事困扰……可他不肯放过他自己。” “等有机会，我会去找他聊聊。”斯内普轻轻拍抚他的脊背，“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在他眼里，这倒未必是件坏事。” 尼法里奥抬头看他。 “人有的时候会很较真。他们会揪住一件过去的事情不放，用记忆建起一座城堡，把自己关在里面。”“但很多时候，并不是他们走不出来，而只是他们不想。他们已经体会过最刻骨铭心的感情，无法再被其他的任何人或事触动，依然留在这世上不过是有必须留下的理由。——就像当年伊万斯去世后的我。” 第222章 “可是你……”尼法里奥嘴唇微动，“不也……” “因为我遇到了你，这是我的运气。”斯内普亲吻他的发顶，“而他没有这么幸运，至少到目前为止。” “那——” “不用着急，也不用替他难过，他本人未必觉得遗憾。”斯内普轻轻笑了笑，“他跟你我不一样，灵魂没有残缺，也不需要什么人来补足。何况，能与这样的挚友相交相伴几十年，换作是我，也会心满意足，觉得此生无憾了。” 孕育后代这事就此成了三个人的心照不宣。尼法里奥和斯内普也乐于继续享受他们的二人世界，除了偶尔会有不死心的人来打探罗兰佐教授是否真的已婚之外，倒也没受到多少打扰。然而几年过去，认识的同龄人们纷纷结婚生子，不仅按部就班的斯莱特林们，连罗恩赫敏这对欢喜冤家也终于步入婚姻殿堂，并成功一举中标。眼看着红光满面的罗恩也加入晒娃军团，号称结婚最早却至今除了婚戒外没有一点迹象的尼法里奥再次显得格格不入起来。 别人的说法看法，尼法里奥素来是不太在意的，斯内普更是。于是数量不断增加的、来各种旁敲侧击的八卦群众们都被万年不变的微笑挡了回去。直到某一天尼法里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发现沙发里坐了一个表情不太自然的德拉科，和一个神色还有点恍惚的哈利，才终于意识到，时间似乎确实已经过了很久。 “哟，贵客啊。”尼法里奥把教案随手扔在桌上，双臂抱在胸前，挑眉，“两位升职之后不是忙的人影都见不到，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 “那个，”犹豫了半天，还是哈利先出声，说之前还看了身边人一眼，“德拉科跟我说了点事……” 尼法里奥挑眉：“看你们这表情，不会是坏事吧？” 新任傲罗办公室主任又看了圣芒戈目前在任最年轻的主任医师一眼，满脸写着“坏掉的究竟是我还是这个世界”：“他说……你有办法，让我们俩生个孩子？” 尼法里奥眉毛挑得更高了，视线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打转，良久：“哦——！” “……你答应过的。”德拉科终于憋出几个字来。 “是，没错。”尼法里奥点头，“想好了？这事可没有后悔药。” “你真的——”哈利活像被什么东西噎住，“怎么可能？” “放轻松，我们可是巫师。”尼法里奥笑起来，“我再问一遍，真的想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德拉科先点头，哈利又看一眼尼法里奥，犹豫着也点了头。 “这么迟疑可不行啊，毕竟是一条生命呢。”尼法里奥叹气，“这样吧，魔药我先给你们做着，什么时候喝看你们自己。用法和注意事项我也会一起写好送过去，你们可一定得慎重，这不是什么闹着玩的事。” 两个人又对视一眼，这次答应得很快。哈利起身时还有些欲言又止，尼法里奥耸肩：“有什么话就问。” “你，嗯，既然你能——”哈利耳朵通红，“你和斯内普……” 他说的含浑，但尼法里奥已经明白了。他挑挑眉，笑得很有些狡黠：“我们？我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还是说你想当我们孩子的教父了？” “不是……”哈利连忙摆手，“我没有……”开玩笑，给斯内普的孩子当教父？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 “很抱歉哦，但我已经答应德拉科了。”尼法里奥一脸爱莫能助，“这个位置是留给他的，只能委屈你当一下教母了。” “什——”哈利目瞪口呆，“你们什么时候——” “不然你以为我怎么知道他有办法的？”德拉科一脸不忍直视，扯着哈利往壁炉走，“里奥你别逗他了。还好意思说，早早答应的是很好，眼看着我自己都要当爸了，这教子还没个影子呢。” “那这也不能怪我嘛。”尼法里奥摊手，“我当时也没想到你进度能这么快。” 德拉科回身虚指一指，拉着已经脸红到要冒蒸汽的哈利跳进壁炉走了。尼法里奥半躺在沙发上，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什么。 这两个人说要慎重考虑倒也不算胡乱答应。直到八个月后尼法里奥才从德拉科那里得到哈利请了长假的消息。这天斯内普正端着晚饭从厨房出来，看到他手里拿的信封不禁挑眉：“这是这周的第几次了？” “第六，如果不把他们两个人的信分开算的话。”尼法里奥从里面抽出羊皮纸卷，叹气，“这算产前焦虑么？西尔当初给我讲风险的时候可没提到这个。” 难得的，斯内普居然没开嘲讽：“毕竟是第一次，难免。” “但愿我们两个到时候能比他们好一些。”尼法里奥展开纸卷，看了一眼又开始叹气。 斯内普皱眉：“怎么了？” “没什么……才两个月他们就开始给孩子取名字了。”“哈利想给孩子取名叫詹姆或者阿不思，但德拉科更喜欢斯科皮。然后他们分别给我写了快有一尺长的信希望我能来当个裁判……天啊。”尼法里奥双手捂脸，“我什么时候才能摆脱这两个磨人精？” “他们就这么确定会是个男孩？” “……求你别提醒他们，否则我会再收到两封这么长的信。”尼法里奥一头扎进沙发里逃避现实，“是所有即将要当爸妈的人都这么傻么？” “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又不丢人。”西尔维斯晃晃悠悠从楼上下来，伸手把人拎起来摆正以免窒息，“莱恩当年给男孩女孩的名字分别列了一个单子，最后是德玛扔飞镖才选中了你现在这个。” 尼法里奥嘴角抽搐：“谢谢提醒，我最近几年都不想生孩子了。” 两个中年男人听到这话对视一眼，都露出点意味深长的笑意。斯内普摆好餐具：“嗯，听你的。”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小波特先生的周岁生日宴。尼法里奥和斯内普自然也收到了请柬，赶到马尔福庄园的时候里面正前所未有的热闹。 在一起一年多之后，哈利终于还是没忍心瞒他的好朋友们一辈子，陆陆续续在小范围内出了柜，于是此时围在婴儿床边的除了两位新手父亲之外还有赫敏、卢娜、纳威和韦斯莱全家。布莱斯、西奥多和潘西夫妇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脸上写着对那群粗鲁家伙的鄙夷，然而一个个眼睛恨不能飞出眶去粘在小家伙身上。看见尼法里奥和斯内普进门，卢修斯首先站起来迎接：“两位大忙人终于到了。” “离请柬上写的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我原以为我们算到得早的呢。”尼法里奥笑着递上礼物，“恭喜。” 卢修斯假意板起脸：“你该去恭喜你的黑狗先生，毕竟这是个波特。” “哟。”一直没说话的斯内普挑眉，“德拉科居然输了？”“把你眼里的傻笑收一收。” “有么？”卢修斯下意识就要去找镜子，下一秒反应过来，不易察觉地翻了个白眼，“风凉话说的倒漂亮，等轮到你自己的时候说不定嘴都能咧到耳朵后面去。” “是吗。”斯内普牵一牵嘴角，“拭目以待。” “没开玩笑，说认真的。”卢修斯压低声音，“你……们，打算什么时候——？” “我们还没有打算。”斯内普声音很轻，听不出语气。 卢修斯一愣：“还没有？”“他确实还年轻，可是你……” “我明白你的意思。”斯内普施了个无声的隔音咒，“伊万斯和你都有孙子了，对吧？” 卢修斯看着他脸色，只是点了点头。 “不用这么小心翼翼，这对我来说没什么。当初你和纳西莎不还觉得我会孤独终老么？”斯内普目光扫过德拉科和哈利，以及婴儿床里的小家伙，最终落到另一侧的年轻人身上，“晚了就晚了，比你们低一辈也无所谓……人得学会知足。”“我有他就够了。” 晚宴结束的时候，星星已经布满了天空。尼法里奥把空间通道的出口开在了离家五个街区以外，两人一狼顺着街边的路灯慢慢走。 “今天真热闹。”尼法里奥十指交叠垫在脑后，“我从没想过这群人能聚在一起。” “有红头发在的地方总是会很吵闹。”斯内普走在外侧，“不过除此之外他们变化还真不小。” “我倒没觉得，可能是我对他们太熟悉了吧。”尼法里奥轻轻吐口气，“虽然我们确实也有不短的时间没见过面了。” “你和德拉库尔行贴面礼的样子可不像是‘有不短的时间没见过面’。” “她和比尔的孩子都快有我刚认识你时那么大了，”尼法里奥放下手臂，扭头冲他挤挤眼睛，“你能不能对这第一个鼓励我勇敢追求你的人宽容点？” 斯内普一愣：“什么时候？” “我从黑湖里被捞上来的第二天。”尼法里奥耸耸肩，“我们在天文塔上聊了一下午，我当时……实在无人倾诉，就向她坦承了一小部分。”“直到今日我都感激她毫不迟疑的理解和接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当晚面对你的勇气也有一部分来源于此。” 第223章 斯内普伸手揉了揉他头发。 “我把她看作一个知心的姐姐，”尼法里奥叹气，“也很愿意充当她忠实的朋友，但无论我解释多少遍——”“你有注意到今晚我们拥抱的时候，有多少人的眼神往你脸上飘么？” 两个人一起沉默了一下。 “你觉得，他们有多少人已经猜到了？” “之前不好说，但知道了德拉科和哈利的事之后——”尼法里奥捏一捏眉心，“至少斯莱特林那几个都心照不宣。狮子们神经太粗，估计还没想到这个方面，但赫敏是个聪明的。至于洛夫古德……我不了解她，不过据哈利说这姑娘直觉惊人，只盼着她别突然发神经就说出去。” 斯内普眼瞳深处有什么一闪而过：“……比我以为的，要好一些。” “我想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是遇到你，其次就是遇到他们。”尼法里奥轻声，“他们就这么接受了，没在我面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仿佛这个世界本就该是这样。” “很难想象。”斯内普握着他的肩膀拉近自己，“热闹的周岁宴，亲友们欢聚一堂，好像这世界上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小夫妻——即便主角不是马尔福和波特，也够惊人了。” “说起这个，”尼法里奥笑起来，“我终于从哈利那里问到小家伙的全名了。” “真的姓波特？”斯内普挑眉，“难怪德拉科嘴巴像上了锁一样。” “不仅仅是姓氏。”这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尼法里奥等到两人都进了客厅，牢牢锁好门才接着往下说，“他叫阿不思詹姆波特。” 斯内普的表情僵在脸上。 “大获全胜。”尼法里奥抱着大狼倒在沙发上，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你是没看到当时德拉科的脸色，真的是——” “他自己答应的，还好意思摆脸色？”斯内普在对面坐下，“波特怎么做到的？” “‘怀胎六月的人是我，当然要我说了算，反正都是男人，他不服气自己生一个啊。’这是哈利原话，我保证一个字都没改。”尼法里奥松开手，大狼跳下沙发，蹲坐在一边的扶手椅上，“所以，可能得拜托你提前准备第二瓶魔药了。” “……这两个家伙。”斯内普最终长叹一声，点头应下来。尼法里奥坐直身体，认真地看着他好一会儿，突然出声：“西弗勒斯。” “嗯？” “你……做魔药的时候，再多做一份吧。” 斯内普点头的动作做到一半，整个人像是中了石化咒一样凝固在原地。尼法里奥也没再说话，蜷起腿下巴垫在膝盖上，只是看着他。过了不知有多久，斯内普缓缓转过身来，声音沙哑得像刚从地底下钻出来：“——给谁？” “我。” “你——” “我想要，但你有权拒绝。” “为什么？” “原本我对这事没什么实感，但今晚看到他们一家三口，突然觉得……还不错。”尼法里奥微微歪着头，“我从他们身上看到我们未来可能有的样子。那很好，是我想要的。” 西尔维斯变回了人形，依旧坐在那把椅子上，但斯内普根本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在意他，只是死死盯着尼法里奥。最终，他向前踉跄一步半跪在沙发边，用颤抖的手一把把人拉进怀里扣紧。 “和我一起，建造一个新的家庭？”声音里的震颤贴着咽喉传过来，“是你想要的？” “是。”尼法里奥也伸手回抱他，“我想和你一起带一个孩子来这世上，教导他，照顾他，保护他，看着他活成他自己喜欢的样子。”“这样就算终有一日，你和我都不得不离去，也至少有一个人记得我们曾深深相爱，而他正是因为这爱而生。我们的爱会继续存在，直到时间尽头。” “直到时间尽头。”斯内普将嘴唇贴上他的耳根，“我会一直记得，你也不许忘。”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啦？”尼法里奥轻轻笑起来，“从现在开始做魔药的话，到完成刚好暑假开始，我只需要找人代四个月的课。卢平教授是第一人选，但小天狼星也不错，有麦格校长和你在，他不会太过放飞自我。”“不能接触魔力是个麻烦事，西尔肯定会照顾好我，但一直呆在家里太无聊了，去学校又怕被别人看到。哦我差点忘了，纳西莎阿姨一定会极力要求我去她家的……” “看来你是真的想了很久。”斯内普抱起他往楼上卧室走，“还有什么要求？” 尼法里奥窝在他怀里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要女儿。” 斯内普没听清：“什么？” “我想要个女儿。”尼法里奥搂紧他脖颈，“赫敏那样的，芙蓉那样的，潘西那样的，或者阿斯托利亚那样的都行。”他声音越说越低，“儿子也不是不好，但……我……” “我倒是没意见。”斯内普轻轻笑起来，“但如果不是，怎么办？” 尼法里奥眉毛皱在一起，咬着下唇像是在内心做了极大的斗争：“那……那就，再试一次？” 好在，等待这么久，他终究是攒到了足够的运气。 不出他所料，纳西莎在得到消息的第一瞬间就带着家养小精灵和豪华马车上了门，态度极其强硬，斯内普几次想说话都被瞪了回去。于是无奈之下，尼法里奥向马尔福夫妇坦诚了自家教父的身份，连带着哈利也终于得知真相，而西尔维斯又获得了一个可以自如行动的地方。在长辈们悉心到让人受宠若惊的照料下，六个月飞一般流逝。最后一关斯内普不放心任何人亲自上阵，而尼法里奥坚持到亲耳听见“如你所愿，是女孩”才心满意足沉沉睡去。 再醒来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之后，斯内普扶他半坐起来，又把摇篮推到床边，然后下楼去做营养餐。没过一分钟门又被人推开，哈利和德拉科蹑手蹑脚溜进来，上下打量一番看他脸色还好，长长吐了口气。 “看样子你比哈利当时顺利一些。”德拉科在沙发里坐下，“希望到时候我也有这样的运气。” “你这么说，”尼法里奥笑，“是已经提上日程了？” “不，再等两年。”德拉科摆手，“至少先让我爸妈他们歇一下。” “也对，先是我再是里奥，哪次他们都紧张得不行。”哈利凑到摇篮旁，“她真漂亮。” “真诚一点好不好……”尼法里奥叹气，“就现在这个红彤彤皱巴巴的样子，说漂亮你良心不会痛吗？” “你的女儿肯定会很好看。”哈利没抬头，“德拉科你真的不能把教父的位置让给我吗？” “绝不。”德拉科也凑过来，“你已经有一个教子了，别贪心。” “泰德那个皮孩子……”哈利叹气，“说起来他也快到入学的年纪了，到时候还得你多看着点。” “我？”尼法里奥挑眉，“行，只要他被教训了别去找你告状。” “你这教父可真是称职。”德拉科耸肩，“名字取好了么？” “嗯。”尼法里奥垂眼看着摇篮中央，“伊莎贝尔罗兰佐。” 两个人都一愣：“……罗兰佐？” “西弗勒斯不太喜欢他自己的姓氏。”尼法里奥指尖轻轻拂过婴儿的脸，“而他母亲的姓氏背负着一个没落家族，也不太合适。” “我们原以为……”德拉科顿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也低头逗弄小姑娘。 “她一定会长得像你，又用着你的姓氏，如果有人问起来——”哈利露出些担忧神色，“你们要怎么回答？” “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宝贝。”尼法里奥轻柔推着摇篮，“这之后他们怎么想是他们的事。”“西弗勒斯不想昭告天下，我也不愿意再一次变成话题焦点，但我们没必要躲躲藏藏。我和西弗从没有主动遮掩过什么，大家看到的就是我们平常在一起的样子。” “是啊，你们的亲密关系已经成了所有人的共识。”德拉科偷偷翻了个白眼，“他们只是从来没往那个方面去想罢了。” 门又被推开，斯内普端着大餐盘，脸上因这两个不速之客而阴云密布。被抓包的两人吐吐舌头，趁他双手都被占着迅速溜走，尼法里奥倚在床头，笑得眼睛都弯起来。 “说什么了，这么开心？”斯内普舀起一勺粥，脸色并没有变好看。 “没什么，只是在想——”尼法里奥凑过去吞下，“女儿好像也不比儿子更让人省心。”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他们倒还没说什么，但——我的小姑娘这么好，到时候该有多少臭小子找上门来啊。”尼法里奥又咽下一口，“这才给人当爹的第一天，唉。” “想听听过来人的意见么？”斯内普挑眉，“如果她像你一样有自己的主意，那我们没有必要担心，就算担心了也没什么用。” “……我是这样的么？” “你以为呢？”斯内普撇撇嘴角，“‘这群孩子里最不省油的灯’难道只是蠢狗随口说说而已？” 第224章 尼法里奥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可我遇到了你啊。” “那就更没必要担心了。”斯内普拇指指腹擦去他唇边一点汤汁，“她会很好的。” “真的？” “真的。”“像你一样好。” 【作者有话说】 啊……咕咕咕了这么久真是十分羞愧…… 终于闲下来有机会码字了，手感也丢得差不多了orz怎么写怎么不顺，一直在改来改去，果然写作还是需要连贯性的…… 原本打算这一篇就是最后一篇番外，但写完之后总觉得意犹未尽，有几个想写的点还没能找到机会塞进去，所以这篇文暂时还会是“连载中”的状态。我保证下一次不会鸽这么久了qaq下一篇想跟hp之熊孩子一样写一写崽子们的校园生活，以及“一直在明里暗里各种秀，但所有人都觉得我们是好朋友”的老父亲们233333 还在看的人冒个泡让我看一下好不好？ 第185章 琴瑟在御 如果要问这一年入学的新生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哪一个，其他三个学院可能会给出不同答案，但斯莱特林们——无论高年级还是低年级——都只会说出同一个名字：伊莎贝尔罗兰佐。 原因有很多，比如她出众的外貌，比如她每次被提问都能给学院加上些分数，比如她和现任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相同的姓氏和发色，再比如她跟那位明明姓波特却进了斯莱特林的大名人之间显而易见的亲密……然而斯莱特林们最为津津乐道的是某个学生跟她发生过争执后跟朋友的吐槽：“天啊，她面无表情盯着我看的样子跟院长一样吓人！” 尽管传言天花乱坠，话题当事人的生活倒是按部就班。这天下课后，小姑娘又抱着满怀的书站在黑魔法防御术教授办公室门口，由于腾不出手来只能用肩膀撞了撞门。两秒后木门被拉开，尼法里奥只看了一眼就微微叹口气，伸出手：“给我。” “不用啦，就剩几步路。”伊莎贝尔侧过身钻进门里，哗啦往桌上一放，随后熟门熟路窝进沙发。尼法里奥反手关上门也走过来，替她整齐摆好：“扩大空间不是学的挺好么？怎么还要用手抱着？” “空间扩大了，重量又不减少，肩膀压得痛。”伊莎贝尔扁扁嘴，浅棕色鬈发垂下几绺在脸旁，“我还要长个子呢，哈利叔叔说他就是上学的时候书包太重才比德拉科叔叔矮的。” “……”尼法里奥嘴角抽了抽，“他倒是真的有脸说出口。” “啊？他在骗我吗？” “这倒没有。”尼法里奥按了按额角，“他背的东西确实比德拉科重，因为你德拉科叔叔并不自己背包，有人会替他拎。”“至于身高和负重的关系——由于选修课程数量的关系，我需要携带的课本比他们两个都多。” “但是你——噢！”伊莎贝尔若有所思点点头，“所以我也能长到像你一样高吗？” “这就得看你自己了。”尼法里奥轻轻笑，摸摸她的发顶，“今天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吗？” “没有。”小姑娘又扁扁嘴，“今天上了魔咒课和魔法史——都很无聊。” 尼法里奥这下没忍住笑出声来：“是吗？阿不思告诉我你想要他的笔记。” “我只是想要魔法史的而已……”伊莎贝尔把脸埋进抱枕里，“宾斯教授的授课内容好像几年都不会变。” “是二十多年，亲爱的。”尼法里奥倒出一杯热可可递过去，“阿不思用的笔记是德拉科当年的。” “……啊？” “事实上我当初也是用他的，有直系学长的好处就在这里。”尼法里奥起身从抽屉里抽出两个本子，“喏。”“好好保管，很珍贵的。” 伊莎贝尔接过来，犹豫一下，先从书包里拿出几本书来，再把本子小心翼翼装进去。她动作认真，冷不防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尼法里奥挑眉：“还不到五点，你中午没吃饱么？” “事实上……”伊莎贝尔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我找到一本有拉文克劳女士亲笔批注的书……” “……该说你们不愧是亲父女么？”尼法里奥长长叹出一口气，“西弗勒斯中午也没怎么吃，为了他的魔药。”“你打算现在去食堂，还是跟我们一起？” 伊莎贝尔转了转眼睛：“我突然想起阿不思答应从蜂蜜公爵给我带棒棒糖，我还没去找他要。”“就不打扰你们啦。” “蜂蜜公爵？……哦，对，他今年三年级，可以去霍格莫德了。”“你有没有问过他的同意书是谁签的字？” 伊莎贝尔愣了半秒就反应过来：“问了，是哈利叔叔。”“据他说是为了麦格校长的健康考虑。” 父女两人同时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尼法里奥起身：“晚餐也该开始了，快去吧。书先放我这里，你挑几本马上要看的拿走。” 伊莎贝尔想了一下，打开书包又开始往外拿书：“爷爷还没回来吗？” “他下午告诉我要在小天狼星那里过夜。”尼法里奥皱眉，“你到底借了多少回来？” “哦……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他呢。”伊莎贝尔干脆把书包倒提起来倒空，只把课本和那两本笔记装回去，“我也没想到相关的内容会这么多，反正有父亲签的条子，平斯夫人也没说什么。” “我该考虑在这里单独给你摆一个书架了。”尼法里奥摆摆手，走到壁炉前捏起一撮飞路粉，“走前记得锁好门，看书别到太晚。” “知道啦，‘妈咪’～”伊莎贝尔拖长声。尼法里奥回头假意瞪她一眼，跳进壁炉消失不见。 食堂里一如往常地热闹，阿不思身旁座位面前的盘子里摆了一个小包裹。伊莎贝尔小跑几步坐过去，迫不及待拆开：“是芒果味的吗？” “有，但数量不多。”阿不思慢悠悠切牛排，“我还要给斯科皮留一些。” 伊莎贝尔装模作样叹气：“这就是给人当姐姐唯一的坏处。” “倒不如说是给人当妹妹的好处吧？”阿不思斜眼看她。 伊莎贝尔把糖装进书包，眨眨眼睛，笑：“所以我希望哥哥越多越好。” “那雨果让你叫哥你怎么从来不叫？”阿不思站起身替她盛一碗布丁，“他可是很想有个妹妹。” “他只是被他姐姐‘欺压’得不服气了，想要找个人耍耍威风而已。”伊莎贝尔扁扁嘴，“哦对了，维克托娃和泰德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谁和谁？”阿不思险些没端稳杯子。 “罗丝告诉我的，她看见他们两个亲吻。”伊莎贝尔吞下一口布丁，“你不知道？泰德不是总去你们家蹭饭么？” “可能我爸知道？”阿不思看起来有些沮丧，“我就知道泰迪果然拿我当小孩子。” “毕竟你入学的时候他都毕业了嘛。”伊莎贝尔熟门熟路拍拍他的背。 阿不思从鼻子里哼一声：“等我谈恋爱了也不要告诉他。” “好好好，希望你到时候还记得。”伊莎贝尔没忍住笑，“不过你要不要告诉斯科皮？” 阿不思一愣，两秒后垂下头，像只淋透了雨的大狗：“……好吧，我可能明白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了。” “你们这群男生啊。”伊莎贝尔一抬下巴，“罗丝就什么都跟我说。” “那是因为她根本就藏不住话。”阿不思喝一口南瓜汁，“话说你中午干什么去了，连饭都不来吃？” “看书过了点……”伊莎贝尔嘟嘟嘴，“上课差点迟到。” “又？”阿不思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禁书区有那么好玩？” “你也可以去要张批条啊。”伊莎贝尔埋头喝汤，“我今天还翻到了创始人亲笔呢。” “你以为院长对谁都那么好说话？”阿不思撇嘴，“我还是去找罗兰佐教授吧，成功率高些。”“不过他是不是周末一般都不在办公室？我去过两次都没人。” “大好周末还要工作，未免太悲惨了吧？”伊莎贝尔笑容狡黠，“有问题课后问就足够，真有什么十万火急的突发事件，不如直接去院长办公室，说不定有意外收获呢。” 两人话题的主人公此时也刚刚结束晚餐，正在收拾碗碟。斯内普把餐巾丢进洗衣篮里：“今天没有作业要批？” “谢天谢地，没有。”尼法里奥直起腰，吐出口气，“可能是年纪越大越没有耐心，我从前倒没觉得某些学生作业这么不知所谓。” “我倒每天都这么觉得，在你主动接过这项工作之前。”斯内普挑眉。 “当时的你也差不多就是我现在这个年纪。”尼法里奥活动一下肩膀，“真快啊。” 斯内普为他这句话耸耸肩：“又重新再来一次。你现在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了？” “有一点，”尼法里奥挨着他坐下，枕在他肩膀上，“但你也没真的拿我当儿子吧？” 斯内普冷哼一声：“你的霍格莫德同意书是谁签的？” “不是吧，你还记着呢？”尼法里奥笑起来，“我当时也没想到我会爱上你嘛。” 第225章 斯内普沉默一下，伸手揽紧了他的腰：“我也没想过，我能有这样的好运。” “究竟是谁更好运还真不好说。”尼法里奥眨眨眼，“不过说起当年，我突然想起来，我确实有个愿望想请你帮我完成一下。” 斯内普挑眉：“说。” “三强争霸赛那年，圣诞舞会。”尼法里奥转过头，眼睛闪亮亮，“我一直很遗憾，邀请我的人不是你。” 斯内普静静看着他。 “虽然那之后我们也跳过舞，但化妆舞会毕竟不一样。”尼法里奥坐直身子，双手搭在膝盖上，“奥丁和弗可以跳无数支舞，可西弗勒斯斯内普和尼法里奥罗兰佐还不曾有过这个荣幸。” 沉默持续了十几秒，然后斯内普站起身，整一整衣领，走到还坐着的尼法里奥面前，摆出一个标准的邀舞动作。尼法里奥含笑把手放在他的手心，也起身。随着他的动作，房间里的所有物件都缓缓浮起，无声飘到墙角堆叠在一起。 “波莱罗，还是华尔兹？” “悉听尊便。” 音乐响起，他们仿佛踩在云端，每一步起落都能溅起细碎星光。斯内普抬起手臂让怀里人又转一个圈，声音轻得像是在叹息：“我不是个浪漫的人。” “我知道。”尼法里奥眨眨眼睛，“我爱上的也不是那样的你。” “这足以弥补你的遗憾吗？”斯内普收紧手臂，“临时搭的舞池，没来得及换的衣服，留声机放的音乐，这样就够了吗？” “当然还差得远。”尼法里奥在他唇上落下一个一触即分的吻，“但，这只是个开始，不是吗？” 我真正想要的，是你承诺过的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果然还是没赶上…… 那个，虽然晚了一个半小时，但还是让我们一起祝昨天的小朋友三十八岁生日快乐(￣▽￣) 阿不思和斯科皮的学院都跟着熊孩子里的设定走，从同学变成了兄弟（。不过在这里阿不思的心态会好很多，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心里可有数，虽然姓波特进斯莱特林很令人震惊，但马尔福的儿子没进斯莱特林才更是件怪事233333 伊莎贝尔的性格设定跟她两个爹都不太一样。在我心里她是另外一种可能性，是如果斯内普和里奥拥有幸福童年可能会变成的样子。 第186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小天狼星的新房子买在了离波特旧居一个街区的地方。 从战争结束之后，救世主出生的地方就成了魔法界著名景点。短短一年多时间，络绎不绝的游客人数比之前十几年加起来都多。印着一家三口雕塑照片的小册子被人大声兜售，男人女人们来来往往，购买，交谈，在旧居门口的木牌上留下名字和寄语。熙熙攘攘之外，很少有人能注意到站在街角的高大黑影。 “就知道你在这里。” 小天狼星扭头，看向不知何时站在身边的西尔维斯：“稀客。你居然舍得离开你的宝贝教子？” “他今天有三堂课要上，”西尔维斯眺望那栋旧宅子，“而我总得有点自己的生活。” 小天狼星也转回头去：“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沉默持续了一会儿。 “已经中午了。”西尔维斯耸耸肩：“前面两个路口那家餐厅看起来人气很旺，你尝试过吗？” “试过，徒有其名。”小天狼星看他一眼，活动了一下脖子，“我知道一家更好的。”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分别拎着纸袋站在教堂门口。 “里面应该正在发圣餐。”西尔维斯挑眉，“你确定我们带炸鸡和啤酒进去不会被赶出来？” “又没说要进去。”小天狼星贴着镶彩绘玻璃的外墙绕向屋后。西尔维斯探头看看，没再说话，快步跟了上去。 近二十年前立下的白色大理石墓碑看起来还像崭新的一样，底下摆满了各种花环，堆得快要挡住墓主的名字。小天狼星打开纸袋，拎出一瓶啤酒放在左边，又摸出一个纸杯蛋糕摆在右边，拨开那些花束，慢慢抚过最下面刻着的那行字。做完这些之后他直起身，闭着眼睛不知想到什么，静静地笑起来。约莫过了五分钟，他转身，穿过两排墓碑，又停下。 黑色大理石墓碑上只刻了一个人的名字。小天狼星手伸进斗篷里面摸了摸，居然拎出一个坐垫来，往地下一扔就盘腿坐下。跟在后面的西尔维斯挑了挑眉，倒也没怎么心疼他的外套，随着一起坐下。小天狼星又拎出一瓶啤酒：“你还没说，你今天为什么过来。” “前些天，”西尔维斯也开了瓶酒，“哈利去找过里奥。” 小天狼星皱眉：“出什么事了？” “能有什么事。”西尔维斯不看他，“他希望你也能有点自己的生活。” “我过得很好。” “好到连毫不知情的哈利都觉出不对劲来？”西尔维斯叹气，“你没有你以为的那么擅长掩饰。” “没有掩饰，我确实过得不错。”小天狼星耸耸肩，喝一口酒，“只是大概跟他希望的不一样。” 西尔维斯咬了一口鸡肉，慢慢咀嚼。 “这不是很好么？他不需要为那些他没经历过的糟心事分神。”小天狼星也啃一口鸡腿，声音含混，“我也并没有沉浸在过去——他是这么担心的吗？当然不会，那不是一个格兰芬多该做的事情。我只是——” 他又拍开一瓶酒，灌了一大口。 “只是，不能忘记他们。” 墓碑上，被封在清澈水晶后的照片里，黑发男孩笑容腼腆。 又有人来给波特夫妇献花，还带着小孩子，闹哄哄的。稍大点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跑，手里的棉花糖擦过小天狼星的肩膀。他扭头看了一眼，又转回来看西尔维斯：“你什么时候施的障眼法？” “刚坐下不久。”西尔维斯吐出一块鸡骨头，“全套防御魔法，范围包括你弟弟的墓碑。不客气。” “没打算说谢谢。”“怎么？我以为你变出的这张新脸已经足够了。” “谨慎点总没坏处。毕竟，西尔维斯尼科尔已经是个死人了。” 小天狼星深深看他一眼：“所以我真的好奇，你究竟为什么非要跑这一趟，曼迪先生。难道你不是全都明白吗？” “不完全一样。”西尔维斯咬碎一块脆骨，“我比你年长二十岁。” 小天狼星无语：“……我也不年轻了。” “没说这个。”西尔维斯吐一口气，“在里奥出生之前，我有二十年完全属于我自己的时光。” 小天狼星沉默。 “不是说独自一人……我交过女朋友，挺多个。”西尔维斯眨眨眼睛，“也来英国找过他们，我们仨结伴去过不少地方。”“我听过，看过，大笑过，也吵过打过。那些日子我是为我自己活的，所以我现在没有什么值得遗憾。” 小天狼星喝干第三瓶酒。 “那样的日子……我也有过。”他轻轻笑起来，“我和詹姆——还有更小的时候，跟雷尔，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做很多事。可惜，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快，我们只有机会能完成一小部分……都怪詹姆，着急结婚就算了，那么早要孩子干什么？” 西尔维斯低下头，也笑。 闹哄哄的一大家子人终于走了。小天狼星低头摆弄空酒瓶：“过些天，我打算去趟法国。” “嗯？” “去看看传说中的巴黎。莉莉一直想去，她总嫌弃詹姆不够浪漫。”小天狼星咧嘴笑，“恐怕哈利也被这么嫌弃过，我看马尔福家那小子倒很花里胡哨。” “需要向导么？” “或许？”小天狼星撑着地站起来，“你有什么家乡特产需要我帮忙带吗？” “让我想想。”西尔维斯拍拍身后的土，“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回去了。” “那你可要尽快。我收拾行李也用不了多久。” 两个人抱着纸袋往回走，路过依然熙熙攘攘的波特旧居。小天狼星挑眉：“急着回去吗？不然吃过晚饭再走？” “倒也不是不行，”西尔维斯把两个纸袋丢进路边垃圾桶里，“但我很怀疑你的厨艺。” “……你会做饭？” 西尔维斯望天：“……我告诉过你，我的魔药学比你还差劲。”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小天狼星把外套随手一扔：“我真怀念霍格沃茨的餐桌。” “我猜里奥应该不介意再多带一份晚餐回来。”西尔维斯坐在沙发另一侧，“要回去看看吗？” “如果不需要见到斯内普的话。”小天狼星哼一声。 “我真好奇你们究竟有什么过节。”西尔维斯又看他一眼，“一下午看你按了好几次胸口。怎么了，心脏不舒服吗？” 小天狼星愣住。良久，他垂下头：“没有。” “那是——”西尔维斯停住，“抱歉，是我冒昧了。” “用不着道歉。”小天狼星咧咧嘴，“只是一点，雷尔留下的小东西，罢了。” 第226章 他又摸了摸，终于下定决心似的，从贴身内袋里抽出一张纸条。西尔维斯没伸手接，只是凑过去，就着他的手细读： 『亲爱的哥哥， 当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我大概已经离开人世了。我为自己选择了这个结局，并欣然接受它的到来。伏地魔不值得追随。你是对的，一直都是。 你的，雷古勒斯』 “他一直是个好孩子。”小天狼星珍惜地又收回原处，“我该为他感到高兴的。” 西尔维斯沉默着捏了捏他的肩膀。 “我是个很糟糕的哥哥，虽然他不这么觉得。”小天狼星把脸埋进掌心，“他直到最后……最后，都还在想办法提醒我，把他知道和猜测的一切都写下来留给我，可我把他一个人扔下了……如果不是我这么多年都没有踏进他房间的勇气……我本该，更早一点的……” 屋子里很长时间没有其他声音。 “塞纳河很美吗？” “黄昏的时候最好。”西尔维斯轻声，“你该去尝尝他们的杂鱼汤。” “雷尔很喜欢鱼。”“或许我该打包一份带回来。” 两个人都轻轻笑起来。 “或许年长一些真的有好处，你似乎从容得多。”小天狼星偏头，“有什么经验能传授吗？” “没有，大概再过二十年你自然而然也就懂了。”西尔维斯低着头，“被留下来的那个，总是更不容易的。” “倒不如说是记得更多的那个。”小天狼星又摸出两瓶啤酒。 “有得必有失。”西尔维斯接过，“孩子们现在都过得不错。” “恐怕我们也不能要求更多了。”小天狼星眨眨眼。 玻璃瓶碰在一起，“叮”的一声，散落在夕阳的余晖里。 【作者有话说】 你的小可爱突然出现.gif 那张便条是我在构思大纲的时候就写好了的。它被摆在雷古勒斯书桌下面暗格里那些笔记本上面，后来就一直被小天狼星贴身收着（有提到过两次小天睡觉时也按着胸口）。这些天又回头看了一遍，终于还是决定把它写出来。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第187章 一些补丁 关于他们本人： 父亲莱因哈特奥古勒斯，昵称莱恩，黑发蓝眼，法国人，生于著名白巫师家族，天才白魔法治疗师。由于天赋过于出众，从小被着力培养，15岁时被时任族长的祖父隔代选为继承人，因此成为众矢之的，在一群勾心斗角的族人中早早混成了人精，然而被自幼的严格管教激出了叛逆心，对族中氛围非常不满。16岁暑假在魁地奇世界杯偶遇德米特里，抱着“都说黑巫师邪恶，我倒要看看有多邪恶”的心态主动接近，结果发现对方不仅不邪恶，反倒与他十分投契，就此沦陷。 爸爸德米特里赫尔佐格，昵称德玛，金发琥珀色眼睛，德国人，半血灵鹰，父亲是身份不明的黑巫师，名字是母亲随手拿两个德国人常见名组的。从小随母亲长在灵鹰部族，直到11岁入学。魔力水平碾压普通巫师，学习能力极强，个性温和，不欲参与争斗，思维模式更偏向于魔法生物，对人类社会的规则了解但不甚在意，用莱恩的话说就是“习惯于用丛林法则解决问题”。对低等魔法生物（小精灵等），巫师和麻瓜达成了另一种意味上的一视同仁（都很弱，不必太计较），不介意造成死亡但不主动杀戮，游历途中遇到生命垂危的生物，在不影响自身的前提下会随手搭救，被形容为“奇怪的圣父性格”。 教父西尔维斯尼科尔，昵称西尔，法国人，出身小家族的纯血白巫师。父母性格比较开明所以从小基本被放养，没有纯血论之类的陈腐观念。是莱恩的同学和室友，最初因为对方的显赫身份敬而远之，偶然发现两人性格十分相投，于是成为至交。个性开朗，热爱冒险，重情重义，喜欢热闹但厌恶吵闹，宣称这辈子不打算要孩子，远离人类幼崽，直到尼法里奥诞生，仓促担起长辈责任。 关于相恋： 先起意的是莱恩，先动心的是他，先沦陷的也是他。在追求爱情的路上他把法国人的热情发挥到了极致，信件和礼物能在德玛桌上堆成小山。但事实上，他为了爱情做过的最不计后果的事发生在相恋之后，七年级的圣诞假期。 魔法生物的家庭观念相对淡漠，德玛每年圣诞假期都留校。莱恩倒是年年要回家，某几年还把西尔一起带回去过节了。习惯了热闹的他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人在学校过节是什么样子，于是在确认关系之后的第一个圣诞节，他也找了借口假期不回家，然后让西尔帮着打掩护，自己变成阿尼玛格斯形态，钻进一个纸盒子里，让给德玛送过信的猫头鹰抓着飞了过去。 然而，众所周知，德姆斯特朗校址在北欧，而圣诞节刚好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虽然有过心理准备，但法国人对寒冷的想象力还是太匮乏了。于是当德玛收到这份“圣诞礼物”的时候，他一度以为这是莱恩做的冰雕，并在心里夸赞雕得真是惟妙惟肖，直到“冰雕”在温暖的房间里缓过劲来，冲他挥了挥爪子，发出一声虚弱的“喵……” 这件事的后果是莱恩在床上躺了两天，喝光了德玛的感冒药剂库存，而那年德姆斯特朗假期留校的所有人都知道赫尔佐格学长养了只白猫做宠物，形影不离。临开学的时候德玛冒险亲自跑了一趟法国把“猫”送回去，逼着莱恩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但从那之后，随口给猫起的名字就成了莱恩的另一个昵称，只有他们两个明白意思。 关于私奔： 说是私奔，但其实差点惊动了整个法国魔法界，连西尔给里奥讲述的时候都忍不住捂脸。起因是两个人约好了毕业后一起去到处游历，但莱恩考虑到恋情迟早要曝光，想要循序渐进一下，于是假借同学的名义给家族写匿名信，说自己与黑巫师有密切来往。然而他低估了家族对此事的反应，毕业后直接被家里派来的人从校门口“护送”回家，没收了一切通讯工具关在自己房间里禁闭反思，被要求跟黑巫师断绝来往。更糟的是，整件事完全是他自作主张，被带走时也没来得及跟西尔或德玛说明，而作为一个古老而显赫的家族，奥古勒斯家的居住地被各种阵法和防护魔法保卫着，没获得许可就根本无法找到。 于是，对德玛而言，就是前一天还见面合照的男朋友，转天说要回家收拾点东西之后就音讯全无，送信的猫头鹰找不到地方，连秘密的联络方式也没有回音。去找西尔也问不出什么来，好在西尔去过莱恩家里几次，两个人只能偷偷跑到他们家附近，想着要是被关禁闭了能不能偷偷用空间魔法捞出来。然而奥古勒斯家的防御法阵过于强大，完全感应不到气息，西尔急了，口不择言：“该不会是被处决了吧？”德玛一听，情绪直接爆炸。对魔法生物而言伴侣大过天，伴侣出了事是一定要复仇的。于是他也懒得隐蔽了，直接冲过去，魔力如狂龙脱闸，靠着空间魔法硬生生把防御法阵撕开了一个口子。结果口子一撕开，气息就能感应到了。这下失而复得，他也没管来阻拦的人，直接找过去了。莱恩这些天也没闲着，收拾好东西想找机会偷跑。正好男朋友来接，他也懒得继续循序渐进，两个人就一起又从那个口子跑掉了。 三个人汇合之后西尔目瞪口呆，但德玛根本没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在他看来无非是两个人约好了去旅行于是就一起去了，虽然中途遇到了一些麻烦但也有惊无险顺利解决。然而在奥古勒斯家族看来，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黑巫师无缘无故打上门来，撕破了他们的防御，毁坏了他们的城堡，打伤了他们的族人，最后掳走了他们的少族长。所以之后几十年他们穷追不舍，也不全是为了血统纯净，还有一部分复仇的因素在…… 关于生活： 离开学校后他们在欧洲大陆游历了八年多，此后定居在英国。为了隐藏行迹，在英国他们生活在麻瓜界，偶尔也会在巫师界短暂逗留。西尔并不总是跟他们共同行动，毕竟交女朋友比当电灯泡有趣得多，但他们的每一处居所都会为西尔留一个房间。 德玛离家前从母亲那里获得了一笔不小的财产，而莱恩，作为曾被重点培养的继承人，善于让钱生钱。因此这两个不知节俭为何物的人也从未为钱苦恼过，留给里奥的部分还够他挥霍几辈子。 德玛是个厨房白痴，无论是否需要使用魔法。因此莱恩不得不学会了烹饪，并丝毫不掩饰对德国菜和英国菜的鄙夷。然而德玛意外的很善于调制饮料，前提是不需要额外加热。 此外，德玛还是个路痴，同一条路要走过十遍以上才能记得。在外游历时他需要跟莱恩寸步不离以免迷路，而莱恩因此格外喜欢拉着他去陌生的地方探险。直到几年后莱恩才反应过来，以德玛的感知能力和空间魔法，再复杂的地方也能迅速找到他并瞬移到他身边，所谓“怕迷路”完全是个借口。然而……有些话，挑明了就没意思了～ 第227章 两个人在麻瓜界各有一份职业，一方面作为伪装，另一方面也算找点事做。莱恩在本地报社担任文字编辑，工作稳定且能最大限度掌握消息。德玛在家附近经营一家咖啡馆，兼任店里唯一的咖啡师和服务生，点心由莱恩前一天晚上做好（保温咒语真的很方便）。 【作者有话说】 虽然正文里着墨不多，但其实里奥两位父亲和教父我是做了相对完整的人设的。只是这部分故事跟原著没什么太大关联，要写的话几乎算是原创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挑些有意思的小片段写一写，也算是对里奥形象的一点补充 。 p.s.正文158章我修改了一部分，大家有兴趣可以回头去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