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 第1章 《ka》作者:prove【cp完结+番外】 简介: 纯情阳光社畜x钓系女王总裁 赵川(攻)x沈月生(受) 本人赵川,今年28,在广告公司做了5年销售,被客户磨出一身软骨,只要有钱赚,什么都能干。 转岗ka后为了签单,追着客户舔到他家,稀里糊涂干了不正常的事儿…… 一觉醒来天塌了 沈月生漂亮的桃花眼神审视着我,眸中寒光一瞬而过,三番五次欲开口,最后只说了句:“下次轻点。” 卧槽?还有下次?! 其他ka签单靠行开圈层,我靠做苦力。 埋头苦干做习惯了,居然发现还不错? 从此事业爱情两手抓,白天签客户,晚上疼老婆。 销售刚出新手村,就遇到顶级魅魔客户的故事…… - ka:keyaccount,是负责签约关键客户的重要销售岗位。 标签:破镜重圆 he 职业 剧情 第一人称 狡猾的客户 第1章 .唯利是图 我与我的爱人相识在2027年元宵节。 那天与往常没什么不同,晌午元宵刚煮好,客户约我聊合作,加班没三薪,卑微社畜的怨气膨胀到可以草穿地球,我骂骂咧咧地前去赴约,像之前无数个工作日那样为生计奔波—— “您在我这花10000做自媒体号,赠送您价值5000的网站、3000的、2000的电商店铺,相当于您花10000买20000的服务。今天就是公司元宵节活动,才能给您这个价,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姐!” 大姐没接茬,低头刷着我们公司的自媒体案例号,显然是心动了。 心动就要让她产生行动。 “今天是咱第三次见面,您肯定是想做,要不也不能让我来这么多次,是不?” 大姐点头。 “既然您想做,政策也给到位了,那还考虑啥呢?”我一心二用,边说话边给大姐发了份电子合同。 大姐有些犹豫,“我只懂生产袜子,没接触过互联网。你要是能保证我赚钱,我就跟你签合同。” “开网店跟线下做生意一样,谁都没法保证盈亏,弟弟只能尽量给咱做到最好。我呢,就好比在您与客户之间建一座桥,有了这座桥客户才能走过来,您给我们公司转的钱就是建桥费。” 大姐磨磨唧唧签了合同,到转款时又没了行动力。 我看向大姐,语重心长道:“不瞒您说,弟弟做了5年销售,真第一次见这么合适的优惠政策!元宵节政策是公司定的,不是我说的算,错过今天,以后要想合作没有2万块钱肯定下不来。” 俞城广告公司鱼龙混杂,很多小公司报价比我的低,拼价钱没优势,想要成单就只能与成本低的增值产品捆绑销售。大姐啥都不懂只会比价,想花1万达到10万的效果。她的需求,没一家公司能做到,竞对敢虚假承诺,就是想忽悠傻子。我不签她、她也得被竞对骗,莫不如肥水不流外人田。 没转款前,甲方是大爷;钱到账了,乙方就是祖宗! 大姐转款,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做。 “姐放心吧。” 承诺你的都会做到,但花1万达不到10万的效果,可就不能怪我了。 掐指一算,这单毛利差不多5000,销售提成20%,到手1000,过节加班也算没白忙活。 * 冬日寒风瑟瑟,彭胶棉大衣下面漏风,我收紧大衣与毛衣间的空余,抱着双臂,左右手对插衣袖取暖。 年初全款买的五菱宏光mini,优点是油耗低,缺点是空间太小后排拥挤,不过往好了想,野马也一样。 上月,领导给了我份客户名单让我联系,名单上是曾经与澜海合作过、现在没合作的老客户。 与买袜子的大姐不同,这些老客户都是常年需要宣传、有充足广告预算的金主。 卖袜子的都有一群竞对盯着,大企业的金主更是有一群豺狼守着,没有关系约金主见面都难,更别提签单了。 左右也是约不上,不如死马当活马医。 元宵节正是联系客户的好时机,我编辑微信,群发给金主。 「全案策划赵智勇:羊年开年钜惠,澜海回馈老客户,广告充一万返一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祝老板羊年三阳开泰,欢迎咨询广告业务,澜海智勇随时为您保驾护航。」 我叫赵川,名是我妈起的,听起来像赵三,还有点儿像张三,不像什么好人。 销售艺名可以增强个人品牌和提升客户记忆度,赵智勇是我的艺名,代表智勇双全可信赖。 听上去就很靠谱。 为了给甲方留下好印象,我用“智勇”这艺名,在澜海干了5年销售。 之前给金主发出去的上万条信息石沉大海,从来没得到过回应,直到今天—— 「品胜沈:【位置】马上过来」 是品胜教育集团总裁沈月生! 我对这人印象深刻,因为他的微信很难加。 客户名单只有手机号,沈月生电话不接,手机号加不上微信,我用支付宝搜手机号转账,显示收款方是“*月生”,说明联系方式正确。 联系方式正确还加不上人只能说明对方戒备心重,我迫于无奈只能向品胜的前销售打听客户情况。 有了前销售的引荐,沈月生才通过微信。 沈月生的朋友圈分为三大类:一是响应国家政策号召,积极参与职业教育公益活动的内容;二是关于品胜活动宣发、师资介绍、品牌优势等内容;三是玩车玩表玩滑板等颇具个人色彩的引流内容。 这张高空抓滑板的照片肯定经过处理,拍得这么帅,乍眼一看跟明星似的。 换张近景照片,细看确实挺帅,就是皮肤太白,缺了点儿野性。跟我这种小麦肤色、身高近一米九、八块腹肌的纯爷们儿完全没法比。 他不说是什么需求,就直接让我过去,事发突然,我没啥准备…… 算了,管他什么需求,干就完了! 今儿个肯定是元宵大神显灵,接二连三有人给我送钱。 过节哪有赚钱重要,只要有钱赚,我啥都能干! 「全案策划赵智勇:收到,20分钟肯定到【wink】」 过去只在新闻和广告签约板块见过金主,他们站在聚光等下光鲜亮丽,触不可及。 我用尽浑身解数想要与他们建立联系,但因阶级跨度大、没人脉没圈层,总是碰壁。看着竞对签约、同事捷报连连,我夜不能寐、辗转反侧,心中始终憋着一股劲儿。 今天是残酷的,后天是美好的,很庆幸通过我坚持不懈的努力,日以继日的信息轰炸,终于熬过明天晚上,能要见到活的金主了! 沈月生发的位置不是品胜校区,也不是什么豪华别墅区,而是在西三环的公寓。 我在袜子仓库谈过单、在海边儿催过款、在卡车里签过合同……对销售而言,谈判地点在哪都行,但初次见面,沈月生约我来这儿,怎么想怎么奇怪。 通常想要签约肯定约在集团总部;想要回扣多半约在商k酒店;只有想与销售增进感情的老客户才会约在家里见面。 沈月生不是我的老客户,为啥要跟我增进感情? 还有就是,这地方人烟稀少、周围连个大型商超都没有,不像是身价过亿总裁的住处。 在这儿见面,比起谈合作,到更像是想跟我做点儿见不得光的非法勾当。 街上银装素裹,停车场没几辆车,公寓门口立着两个不亮灯的冰雕,公寓没有保安,电梯也不需要刷卡。 我迈着轻快的步伐飞奔至609房间,非常忐忑地按响门铃。 “进。”沈月生开门,身子藏在门后,看不清脸。 我挤出满脸的笑,“沈总您好,我是澜海赵智勇,就刚刚给您发微信的。” 沈月生点头,转身向屋里走,长腿撑不起裤管,背影偏瘦,身高目测没我高,但也至少有一米八。 拍照好看的人,现实中大多偏瘦,像我这种在现实中好看的人,要想拍照好看就得p图。 公寓很新,没两件家具,窗台落灰,看上去不像经常有人住的样子,地上摆着双拖鞋,明显是给我准备的。 我换鞋进屋,热情道:“沈总元宵节快乐!” “快乐。” 沈月生的声音很轻,人蔫不拉几的,肤色比照片中看到的还要白,就像是常年吃不饱饭、饿到气血不足的明星。 单看相貌跟我差不多大,但现在科技发达,50多岁的姐姐都能乘风破浪,快40的领导长得跟我差不多,哪有20多岁就当总裁的,沈月生没准儿是个40多岁的老大哥。 为保险起见,开场白还是得油腻点儿,对金主大哥尊敬些总归没错。 “听说品胜年初刚提交ipo,上市在即,恭喜沈总。” “谢谢。” “我是土生土长的俞城人,亲眼见证了品胜从三五家补习机构,发展成上百所院校的连锁教育集团。早就想跟咱们合作,但一直没有机会,今儿个也是巧了。相逢即是缘,我……” 第2章 沈月生打断,“澜海的销售,说话都这么恶心吗。” “……” 嘴真损啊。 第2章 .“你扛过大米吗” 公寓空间很小,进屋走两步就能看到床,大床几乎占了公寓的一半空间,让我不禁怀疑:沈月生来这儿就是为了上床。 这儿供暖很好,我脱掉彭胶棉大衣,挂在沈月生的羽绒服旁边。 环顾四周,突然发现,这里没有桌椅。 沈月生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坐到床上,拍拍身侧。 干了5年销售,还真没跟甲方在床上谈过单。 我小心翼翼坐过去,搞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情比进门前还要忐忑。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挤出个非常僵硬的笑,收起一堆彩虹屁,开聊正事儿。 “沈总,冒昧问下,今年您对品胜有什么规划?” 初次见金主,肯定要以探需为主,知道需求才能精准地提供营销策划。 “没什么规划。” 他的声音还是很轻,就像阿尔卑斯山顶的雪。 我引导道:“呃,那您有没有什么对未来的憧憬呀?就比如想开多少所院校、拓展多少门课程、聘请多少教师……” 沈月生淡淡道:“各校区的计划由分校校长来做,我不管那些。” “哦,那您管哪些业务啊?” 日光照在冷白的皮肤上,沈月生翘起二郎腿,小腿一晃一晃的。离近细看,长得确实好看,五官中最突出的是眼睛,一双明眸挑出三分魅色、七分凉薄。 “我管罚钱。” “……” 看来你不光嘴损,还挺刻薄。 夜幕降临,窗外燃起烟花。 元宵节的烟花管制没有春节那么严,再加上这儿是郊区,偷摸放也没人逮。 俞城做生意的过年都放烟花,烟花越大生意越红火,放得越多说明企业越有实力。 我灵机一动,问:“沈总,品胜放烟花嘛。” 沈月生点头。 我顺着这话题继续往下问:“那咱们今年的烟花预算多少呀?” “10多万。” “烟花放20分钟,花10万听个响,不就是为了给企业撑个排面嘛!打广告可能用不上10万,不仅能给企业撑排面、还能提升知名度。” 沈月生淡淡道:“10万是品胜140个校区加起来的,我们只在总校举行烟花秀。” “……” 一场烟花秀对外宣传排面够了,其他分校也不用批预算了。 抠,真抠! “您可真k……聪明啊。” 沈月生没接茬,只是静静看着我,眼神就像在打量砧板上的肉。 我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沈月生突然道:“我跟前任分手,给了他20万分手费。” 不聊烟花、不聊广告、聊前任? 这话题跨度是不是有点儿大? 烟火秀10万预算,分手给前任20万? 看来你对前任还挺大方。 等等,初次见面就聊前任,突然提20万的分手费,这话题是不是过于隐私了? 谈判最重要的就是控场。 销售想签单,就得调动甲方情绪,让甲方跟着我的思路走。 卖袜子的大姐分分钟被我逼到付款,眼前这大哥聊了10多分钟还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进屋后,我不断挖掘沈月生的真实需求,他哪句话都答了,却又像是什么都没说。 话说的滴水不漏,啥有效信息都不透露,我的思路一直在跟着他走,他跟我说话,就跟逗狗玩似的。 这可不行! 我得掌握谈判的主动权。 “那个……” 我话还没说完,沈月生突然把食指上的刀枪刺拽破了。 血沿着指甲边沿向下淌,沈月生将手指含在口中,嘴唇染上红色。 红红的嘴唇为冷白的面容增添几分艳色,漂亮的桃花眼看过来。 对视瞬间,我的骨头都酥了。 这人怎么跟狐狸精似的! 我不敢看他,偏头问:“有创可贴吗?” 沈月生指向冰箱,“上面有收纳盒。” 冰箱约莫两米高,我抻着膀子,张开手掌摸盒子。腈纶毛衣有些短,盒子的位置很靠里,我使劲伸展手臂,毛衣连带保暖背心儿一并向上,不经意间露了腰。 我捂着腰,拿着盒子,不好意思道:“给,给你。” 沈月生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 一句正经的没聊,扯皮扯得心烦意乱。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我开门见山道:“沈总,您今天让我来,是想做什么?” 沈月生慢条斯理地贴创可贴,头也不抬,说:“就是看你的名字,像体力很好的农民工。” 啊?不是,我体力好,跟你有啥关系? 这怎么越聊越偏了? 我将话题强行拉回来,“近期品胜上发了几个联名活动,您跟我们公司一年多没合作,我就是想问下,这些活动是品胜策划的吗?” 要是品胜做的,就说明策划部具有孵化ip的能力,即便合作,给我的预算也会很少;要是品胜与外司合作,那我就要找到合适的切入点,把沈月生给外司的预算抢回来。 沈月生淡淡道:“我不管这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很多企业总裁只管经营,不管营销。 可既然他不管营销,约我过来到底是为了干什么? 见面地点就奇怪,聊的话题更奇怪。 这嘴损刻薄的狐狸精,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奇怪。 沈月生目光在我腰腹盘旋,眼尾含钩,勾得我心跳越来越快,呼吸急促头皮发麻,突然问了句:“你跑步挺快吧?” “……” 刚刚的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这怎么突然就扯到跑步了? 有钱人的思维方式都这么跳跃吗? 我如实回答:“我百米冠军。” “你扛过大米吗?” “呃,扛过三楼。” 沈月生唇角上扬,笑起来更像狐狸精了。 他的衬衫领口有些大,透过领口能看到精致的锁骨;他的脖颈很白,白皙的皮肤下蜿蜒着青色的血管,看上去细皮嫩肉的。 他很好看,好看得有些瘆人。 为什么男人也能这么勾人? 我慌了。 * 沈月生抻了个懒腰,声音懒洋洋的,“好困,想睡觉。” “……” 这还不到7点! “沈总是刚从瑞士回来,要倒时差吗?” “不是。”沈月生看向我的腰,淡淡道,“我只是觉着,你刚刚故意露腰,是在勾引我。” 啊? 我勾引你? 我们可都是男的! 脑中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数道惊雷接二连三劈下,劈开了我的榆木脑袋。 混乱的思绪连成线,将所有的奇怪串联—— 不透露有效信息,是因为沈月生根本没想聊广告。 一直勾引我,是因为他是gay。 盯着我的腰看,在意我跑步快不快,能不能扛大米,是在评估我的体力。 他约我来这,是想睡我。 20万分手费,是要等他睡腻了踢开我时,给我的钱。 这下一切都解释通了。 上学时接触的gay都是娘炮,工作后接触的gay都是交不到女朋友的窝囊废,今天沈月生刷新了我对这部分群体的认知。 有钱有权长得好,又不是找不到对象,放着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不要,非要找爷们贴烙饼,这不就是变态么! 我收回之前的话,我是缺钱,但也不是啥都能干! 沈月生话说半截让人猜,就是想留个台阶下。我同意就收钱出力滚床单,我不同意就若无其事地睡觉。 狐狸精只想自己爽,也不问问我有没有女朋友、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自私又狡诈,让我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冒犯。 脸都不要,还想做人留一线? 呸! 我脖子一横,挑明道:“我没有勾引你。” “你放心,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碰你的。” 第3章 .拉黑一条龙 “各位澜海ka,大家早上好。” “好,很好,非常好!” 会议室内,领导站在台前,我们站在台下边喊口号边鼓掌。 “你们是没吃早饭、还是没睡醒啊?”领导眉头微蹙,“再来一遍,喊不齐,就背企业文化。” “好,很好,非常好!”我抻着脖子使劲喊,音量比刚刚大了10倍;右边的胖子来了5年还不会背企业文化,喊得更狠;左边的瘦子声音没底气,像是干了一宿体力活,被榨干了精力。 瘦子叫陈夕,去年毛利超千万,手握数十家关键客户,孵化上百个营销案例,是名副其实的ka一哥。 胖子叫张元吉,去年回款近千万,比我业绩好10倍,像他这样的,ka团队中至少有10个。 第3章 我在ka就是最底层的小卡拉米。 “销售就得有点精气神儿,口号都喊不齐还怎么签单。”领导说,“今天早会就是想盘点业绩进度,q1过半,在座业绩完成最高的仅有30%。” 我的名字在ka排行榜下游,20%的完成比深深打入脑海,霎时感受到巨大的任务压力。我签袜子大姐5千毛利,张元吉签景区5万毛利,陈夕签装修集团50万毛利……签约的客户属性不同,任务完成情况就不同。 与其他有人脉资源的ka不同,我没有待回款的合同、没有正在执行的项目、甚至连关键客户都没有。 按照目前的业绩进度平推,这季度恐怕要喝西北风。 张元吉小声嘟囔,“林哥的ppt风格绝对是ka的一股清流。” 陈夕叹了口气,“他连述职ppt都不做,开早会能做ppt就算不错了。” 张元吉轻哼一声,“你就是对林哥滤镜太厚!” “哪有。”陈夕反驳,“他这月就回过两次公司,要不是我们业绩太差,他也不至于推了甲方,回公司主持早会。” 陈夕咋知道,林奕然是推了甲方来开早会的? 述职不做ppt,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领导不该跟员工说啊。 还有,张元吉说陈夕对林哥滤镜厚是啥意思? 狐狸精是gay,朝夕相处的同事也是gay? 销售间存在竞争,通常不会与同事透露客户信息,但陈夕业绩好还没什么架子,轻易将沈月生的微信推给我,因此我对他感觉特别亲切。 名字挂在ppt下游的滋味儿不好受,继续签卖锅碗瓢盆的客户肯定完不成业绩,我迫切地需要一个金主。 而现在能联系上的金主只有沈月生。 于是,我在早会后叫住陈夕,问:“你当初是怎么签的品胜?” 陈夕神色稍滞:“你联系上沈月生了?” “昂。” “怎么联系上的?” “呃……就群发微信。” “怎么可能。林哥当初给他发了大半年信息,他都没回,你群发就能约到?” “确实是群发啊……” “那你运气还真是怪好的。”陈夕想了想,说:“沈月生油盐不进,我是以相亲的名义才约上他的。” 相亲? 陈夕跟沈月生相亲,就说明他也是gay啊! 我的心中五味成杂,转移话题,“沈月生多大啊?” “跟我们同岁啊。” 我28岁苦逼呵呵签一堆卖破烂的客户,陈夕28岁拿下千万大单成为ka一哥,狐狸精28岁当教育集团总裁。 同龄人还真是不能比啊。 我问:“既然沈月生不好搞,那绕开他,直接找品胜老板呢?” 陈夕无奈道:“品胜老板沈品就是沈月生他爸啊。” 啊,品胜=沈品+沈胜,胜=月生。 看来真没法绕开这狐狸精了。 陈夕回忆道:“沈月生特别聪明,跟他打交道不能被表象迷惑,要洞察真实需求。” 狐狸精的真实需求是想睡.我! 我有苦难言,再次转移话题,“沈月生懂广告?” “是啊,品胜宣传是他负责。” 昨天跟我说不管广告,听不懂我在说什么,纯是忽悠傻子呢! 我咽了口吐沫,试探道:“那你最后降价了吗?” “没降啊。”陈夕摊手,“那时我故意卡着品胜活动执行的时间点逼他决策,他拖到最后没办法,就只能妥协。” 我打量陈夕的小身板,又摸摸自己梆硬的肌肉,愈发觉着沈月生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啥样的都能下去嘴,真不挑食。 “澜品胜与澜海合作一年多,沈月生每次都拖到季度末回款,故意压榨销售毛利,有跟他周旋的功夫,都能签10家别的关键客户了。”陈夕说,“你这是刚出新手村就碰到顶级关键客户了啊。” * 销售旱的旱死涝的涝死,陈夕几个客户回款任务就完成了,我剩下70%的任务还没着落呢。 欸?既然沈月生没睡到陈夕,那我也不让他睡到,不就好了么! 初次见面没什么准备,开场白说得油腻,这次我结合品胜发展历程,做了详细的营销策划,又找了数十家职业教育客户的推广案例,输出具有针对性的营销话术。 准备充足后,我再次给沈月生发信息。 「全案策划赵智勇:沈总,上次走得匆忙,多有冒犯,想跟您赔个不是,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 红色感叹号 晕,睡不到就拉黑,真有你的。 我一个电话拨过去,系统提示正在通话中,过了半小时再次回拨,还是正在通话。 大概率是我的手机号也被拉黑了。 “陈夕,手机借我一下呗,打个电话。” 陈夕解锁,手机屏保是林哥。 “……” 你们男同真是一点儿不避讳外人啊。 我拨通沈月生的电话,对面声音很轻,听起来像没睡醒。 “喂,怎么?” “沈总,是我。” “嘟嘟嘟——” 我不死心,还想回拨,陈夕抢过手机,说:“别打了,再打他容易把我也拉黑了。” “哎不对啊,他拉黑我,咋没拉黑你呢?” 我们都没让他睡到,为啥就区别对待呢? 陈夕若有所思,“沈月生虽然抠,但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之前跟林哥起冲突都没拉黑林哥。”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得罪他了?” “我……”隐私的事儿,我不太好意思往外说。 “话都说不明白,我怎么帮你分析客户情况啊?” “我,我就是跟他发生了点儿矛盾。” 陈夕叹了口气,为我这个业绩困难户出谋划策:“你要是真想签,就去找他。” “他都把我拉黑了,去找他不得把我撵出来啊?” 陈夕说:“你不去,怎么知道会被撵出来?在这儿干等肯定签不到单,见面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在中小时,我的业绩一直名列前茅;到了ka,我成了垫底。 昔日的优越感荡然无存,巨大的心理落差狠狠抨击着我的自尊。 还有40天,不到30个工作日,q1季度就过去了。 为什么其他ka都有关键客户,就我没有?为什么他们都能年薪几十,我就不能?为什么在中小挑大梁,到ka变成吊车尾? 我不甘心。 于是,在一个刮着阴风的下午,我去了品胜。 品胜教育集团总部位于俞城一环桥下,占地面积约100万平方米,第一教学楼正对大门,第二、三教学楼位于主楼两侧,三幢大楼呈凹字型,庄重肃穆。 我走到门口“以德育人”石碑下,骂了句“呸”! 就总裁这逮人就睡的品性,不知得带坏多少学生,还好意思舔着脸放石碑。 保安问:“你找谁?” “我找沈总。” “有约吗?” “呃,有。”我满口胡诌,“你开门就成,他让我直接去找他。” 保安面无表情道:“那你把预约凭证给我看看,或者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品胜保安这么认真负责的吗? 保安见我迟迟没动作,便道:“没预约就站远点儿,别在门口挡道。” 这要是平时高低跟他喊两句,但现在不能意气用事,降低存在感才有机会溜进去。 我耷拉着脑袋往旁边儿走,门口开来辆霸道,保安立刻站得板板正正,我回头,对上车里那双桃花眼。 说谁谁到,还真是有缘! 沈月生今天穿的不是v领毛衫,而是较为正统的西装,西服外套勾勒挺拔的肩线,眉宇间透露着威严。 “沈总,真巧啊。”我走到车前狗腿,“上次是我莽撞,真对不……” 话没说话,霸道徜徉而去,我在原地吸着汽车尾气。 保安慢悠悠地关上大门,冲我“嘿嘿”一笑。 长这么大从没这样丢过脸,计划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职业教育案例白看了,case也白做了,这两天的努力都白费了! 心中有火没处发泄,我蹲在墙角小声嘟囔:“上次没谈拢,这次就给我脸色看,至于嘛!陈夕说你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真是高估你了!今天穿得人模狗样,那天在床上可不是这样的……” 保安厉声道:“念什么咒语呢,去去去,一边儿呆着去。” 我拖着灌了铅的腿,恋恋不舍地离开品胜。 早知道不拒绝得那么坚决了,戳破他对我又没好处,现在话都说不上,肠子都悔青了。 第4章 .高冷霸总 电话微信联系不上,见到了还说不上话,完全拒绝沟通……大部分销售可能到这里就放弃了。 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一次说不上话就去两次,两次不行就去三次,烈女怕缠郎,只要脸皮厚,见得次数多了,总有办法说上话。 第4章 陈夕能做到的事儿,我也能做到。 我得把面子找回来,为了业绩、为了钱、也为了销售尊严! 光喊口号没策略就是二百五,沈月生太高冷,长篇大论讲营销案他肯定烦,我需要把提案压缩到5分钟内,还得想个方法,让他能心平气和地听我说话。 中小通常是用优惠政策签单;ka大多是从物质、情感上感化客户。 张元吉给大姐送礼;陈夕陪大哥喝酒;林哥陪客户赛马、打高尔夫…… 上次驳了沈月生的面子,这次得先赔礼道歉。 送礼要投其所好,沈月生喜欢滑雪,于是我斥资200元下单买了个head滑板。 周末滑板到货,周一我穿着运动服、抱着滑板、趁着中午学生自由活动的时间,溜进品胜。 主楼高大石柱撑起宽阔的走廊,大堂正厅的墙壁上挂着历代名人画像,通往正厅的廊道两侧是各类实训室,我按照陈夕的描述前往廊道尽头找电梯。 坐这电梯直上五楼,最里面的房间就是沈月生的办公室。 电梯上的数字一层层跳动,“叮咚”电梯门开,我措不及防地再次对上那双桃花眼。 沈月生在电梯内,我在电梯外。 他今天穿了套灰色的休闲西装,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雪松香,依旧没什么精气神,唇角微微抿着,看过来时眼里全是淡漠。 “沈总好,听说您喜欢滑雪,所以买了个滑板送您。”我将滑板怼他胸口。 沈月生扫了眼商标,看上去有些嫌弃。 电梯关门,我在门关上的最后一秒,蓦地窜进去。 沈月生抱着滑板有点儿懵,我灵机一动,按了5楼。 嘿嘿,这下你可甩不掉我了! 沈月生:“……” 电梯上行。 我抓紧时间长话短说:“沈总,我今天不是来卖广告的,而是来帮您控制舆论的。” “品胜上市在即,舆论会对公司股价产生重大影响。我不仅可以为您发布大量新闻稿,还可以监控网易、新浪、腾讯、百度、抖音等平台的所有关于品胜的新闻,通过seo等技术手段为您刷掉负面舆论。” 外部环境对公司上市有重要影响,品胜ipo通过一直不上市,肯定是在等时机。 沈月生显然是被我猜中了心思,冷峻的脸上第一次有了表情。 电梯行至5楼,我跟保安现学现卖,朝他“嘿嘿”一笑,按了1楼。 对付嘴损的甲方,就得先输出自己的观点,不让他说话。 “不好意思啊沈总,刚真不是故意的。”我客套完,继续输出话术,“澜海有舆论监控系统,品胜产生负面新闻就会提示,之后我们会从关键词、话题、行业人群等维度进行通稿覆盖,从而刷掉舆论。我可以通过系统与人工结合,为品胜提供舆论监控服务。” “初次合作,只收您人工成本20万,您看行么?” 舆情监控属于广告服务的一种,我说是只收他人工成本,实则有很大水分。20万销售额能有7万毛利,算上之前签的3万毛利,正好够我完成10万毛利的季度销售任务。 电梯重回1楼,沈月生打开我停在按键附近的手,长腿卡住电梯门,示意我下去。 我怕我下去他又回5楼,于是推着他的背,一并下电梯。 这背真薄,有点儿硌手。 一米八的爷们儿,咋这么瘦。 沈月生这次没装听不懂,抱着滑板往电梯对面的实验室走。 电梯口人多,不是好的谈话场所,沈月此举明显是对我说的感兴趣,想与我详谈啊! 我眼冒绿光,立刻跟上。 进屋后,沈月生关上门,凉飕飕道:“你是癞皮狗吗?” 万万没想到,他带我进屋是为了骂我。 上次在床上跟狐狸精似的,这次下了床换上西装就变成高冷霸总了。 我为了争取签约的机会,诚恳道:“沈总,我不是强买强卖,舆论监控对品胜真的有用啊。” “磨磨唧唧的,有意思么。”沈月生扔掉滑板,转身欲走。 蛰伏一周,好不容易见到,咋能轻易让你跑了! 我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 沈月生猛然甩开,手掌像是沾了什么脏东西,在西服上蹭个不停。 哎别说,这冷飕飕的模样还挺勾人。 沈月生说:“元宵节那天,前任带着他的1,跟我一起吃饭。” “啊。”我琢磨过味儿,“所以那天你心中烦闷,一时冲动就约了我。” 沈月生点头。 总提前任,是想旧情复燃吗? 不对,要是还想着前任,就不会分手。 或许我的关注点不该在“前任”而该在“一时冲动”。 那天约我是一时冲动,被拒绝后就把我拉黑了,但没想到我反过来缠着他。 可不粘着他,我要怎么签单呢? 我咽了口吐沫,故意曲解他的用意:“虽然你前任挺狗,但因为这个让我做0,是不是有点儿过分了!” 沈月生看过来,那眼神轻飘飘的,“现在我想开了,在上面得出力,还不如躺着。” “这不是上下的问题!”我义愤填膺道,“我,我是直的。” “呵呵。” 晕,笑得咋这么瘆人呢! 我怕事情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再次拉回话题:“沈总,我不是出来卖的,只是来谈广告……” 沈月生打断,“我不想谈广告,约你就是为了上床。” 之前挺委婉,现在这么直白,是露出本性了吗? 怪我听信了陈夕的话,以为你是想合作压价,煞费苦心地挖掘你的真实需求,没想到挖到最后,你的真实需求、潜在需求、表象需求都是想睡.我! 沈月生靠过来,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这次学聪明了,话不说死,呵呵。” 救命,我以后再也不“嘿嘿”了,求你别“呵呵”。 雪松香吸入心脾,我猝不及防地向后退。 狐狸精喷的哪是什么香水,分明是肾上腺素,勾得我心跳越来越快。 沈月生食指轻触我的额头,说:“品胜确实需要舆论监控,但你的报价有很大水分。” “如果这是包含上床的价格,我可以考虑;如果不是,那就别谈了。” 第5章 .小蓝片 我打开淘宝,点击退款页面,退了滑板。 多亏买时盒子都没扔,否则没签到单还损失200块,够我郁闷一阵子。 ka一哥都签不下来的客户,到我这肯定不行啊,我就是不自量力,不撞南墙不回头,白白浪费时间。 签卖锅碗瓢盆的虽然赚的少,但签约难度小、时间快;签关键客户赚得多,但签约难度大、时间长,折了就白干。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现在碗里快没饭,锅里又盛不到饭,马上就要饿死了。 “川儿啊,赶明过节,买点儿猪头肉啊。”我妈夹了口番茄炒蛋。 我嚼着黄瓜咸菜,说:“还有一周才过节呢。” “刚刷抖音,全在吃猪头肉,今年咱也早点儿吃。” “博主是为了替品牌方宣传,才初五吃汤圆,没过正月就吃猪头肉。”我说,“正常人不都得等二月二再吃吗。” 我妈老脸一横,“我就是想吃猪头肉了,不行吗?” “行,明天下班买。” “不用你买,上午我就出去买,就是跟你说一声。” 我叹了口气,“刚下完雪,外面路滑,您这腿脚,就老实在家呆着吧。” 我妈有风湿,阴天下雪腿就疼,严重的时候一条腿粗一条腿细,下床都费劲,更别提下楼了。 这病是在她坐月子时得的。 那时,我爸留下一千块钱,就跟别的女人跑了。 我一直不知道我爸长啥样,家里没有他的照片,就连结婚证都没有,30年前农村结婚只摆酒席,不时兴领证。 我妈说,我爸一身陋习,也就脸勉强能看。她还说,我长得像我爸,所以每当我照镜子时,都觉着我爸肯定是逆天的帅。 不帅咋能被富家千金看上呢。 “下月搬进电梯楼就好了。”我给我妈夹了块排骨。 期房下月下房,首付20万,贷款30年,月供4千。 大学毕业前,我妈赚的钱都给我交学费了,工作后,我妈攒了10万,都给我买房子了。 我高考志愿掉档,专业服从分配,学了4年市场营销,毕业干销售正好对口。销售工资与提成挂钩,刚入职时签不到单,每月到手3千左右,第二年才逐渐好转。我干了5年销售,攒了15万,10万新房首付,3万买车,还有2万留着应急。 转来ka前,我每月能开1万,扣掉保险和房贷,差不多剩4千;ka任务高,完不成销售任务,提成就会折半,每月开5千,就得动应急款了。 “是啊,买的时候就是看上了那地段,出门就是农贸市场,干啥都方便,不像这,得骑电动去买菜。”我妈啃着排骨说。 第5章 新房在三环边,开车到公司得1小时,不算什么好地段,不过就现阶段而言,是以我们家能负担得起的性价比最高的房子了。 我现在住的是30年的老小区,南北朝向,供暖挺好,开车到公司10多分钟,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电梯,每次买大米都得我扛上三楼。 四楼的包工头总是半夜回家,上楼时都要咳嗽唤醒感应灯,我妈觉轻,醒了就很难睡着,所以经常等他回家再睡。 这些年我俩相依为命,马上搬进新家,苦日子终于熬到头了。 我相信,工作上的波折只是暂时的,只要肯努力,一切就会越来越好的。 * 澜海主营广告业务,在舆情监控服务方面没有价格优势,沈月生直接点出“报价有水分”,就说明他曾询过价。 很多公司都可以做舆情监控,包含的内容大差不差,沈月生完全可以选择报价更低的。 沈月生懂营销、非常有主见、又过于强势,他提的条件我做不到,就只能谈崩。 品胜我签不了,别人肯定也签不了,现在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别想了,现在业绩只完成了30%,没有时间内耗。 我拿起座机,啪啪给客户打电话,打了一上午,约上个卖螺丝的客户,正准备前去赴约,接到我妈电话—— “川儿啊,我刚骑电动去买猪头肉,不小心把人撞了。” 我挂断电话,火速前往事故现场。 被撞的是位60多岁的老大爷,歪歪扭扭地在地上躺着,左脚脚踝内扣脚趾上扬,明显是骨折了。我妈应该是着急吃猪头肉,摩托骑得特别快,过交通岗时没留意,将老大爷撞得滚出好几米,运动鞋飞在不远处的空地,保暖裤都被撞坏了。 “大爷,地上凉先起来,我带您去医院,看病的医药费都我来付,您看成吗?” 大爷点头,我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上车。我妈第一次肇事,被吓得说不出话,呆愣愣地在旁边站着。 我走过去,小声说:“妈,摩托车没保险,咱先别报案。你先回家,一会儿我带大爷看病,跟他协商私了。” 我妈木讷地点点头,拎着猪头肉,推着摩托车走了。 医院人多,我带着大爷排队挂号问诊,ct出来时,大爷的家属来了。 “哎呀爸,咋被人撞成这样,报案了吗!”来人是位40多岁的姐姐,拎着香奈儿包包,看起来挺有钱。 大爷说:“没事儿,医生说养俩月就好了。” 我看向姐姐,诚恳道:“姐您放心,我肯定会负责到底,只是我家没什么钱,咱能不能商量商量走医保,超出医保的部分我来支付?” 姐姐冷哼一声,没好气道:“撞人赔钱天经地义,你不负责就是肇事逃逸。除了医疗费,你还得赔误工费和精神损失费。我爸的保暖裤300买的,他一个月赚8……” “行了行了。”大爷替我说话,“这小伙带我看病忙了一下午,比你都上心。再说,我医保里有钱,就给人行个方便。” “那怎么行!爸你在病房歇着,一会儿我去他家认认门。”姐姐指着我,语气尖酸刻薄,“是存心哭穷赖账,还是真没有钱,我得看看才能知道。” 我没办法,只能领姐姐回家。 姐姐在微信里找到位律师朋友,与他边视频边参观我家。 律师问:“撞人的认可赔偿吗?” “认可,态度挺好。”姐姐唏嘘道,“这屋子差不多50平,娘俩一个睡卧室一个睡客厅,还真挺惨的。” 律师说:“如果报案,警察来了也是先协调,协调后对方不认可赔偿,才会走诉讼程序。现在既然对方认可赔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律师应该是跟她交情不深,不太乐意管,才会向着我说话。 姐姐说:“可他要用我爸的医保……” 律师说:“对方不是蓄意撞人,他家都要穷得揭不开锅了,把人往死里逼又对你没好处。” 姐姐听了律师的话,同意走医保,我让她写了个收据,将2万应急款转过去。 “我爸是骨折,2万块钱哪够啊,至少得5万。” “姐,这钱您先拿着付医药费,剩下的等大爷出院时我一并补给您。”我恳求道,“您都来我家了,我肯定跑不了,放心,肯定不会差您。” 姐姐思忖片刻,加上我的微信,走了。 我松了口气。 我妈吸吸鼻子,没过两秒声泪俱下,“川儿啊,妈以后再也不吃猪头肉了。” 虽然撞了人,但万幸对方是个明事理的,大爷和律师都向着我说话,要是真遇到存心讹人的,这事儿没10万不能完。 没10万,至少也得赔5万,大爷下月差不多就出院了,已经给了2万,我上哪再弄3万? 管朋友借钱搭人情还麻烦,我想刷信用卡套现。 可现在我没有应急款,签不到单完不成考核就得喝西北风,明知偿还不了债务还要刷信用卡,最后只会让利息越滚越多。 屋漏偏逢连夜雨,所有坏事儿都赶一起了。 我妈上火了,第二天早晨没起来床。 我给她接了杯热水,挤出个笑,“妈没事儿,我来搞定,这点儿钱不算什么。” 话虽这么说,可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昨天一宿没睡着,现在只是在强颜欢笑。 小时候,我妈替我遮风挡雨,现在我妈老了,我要是拿不住事儿,她咋办呢。 我妈给人打了一辈子工,含辛茹苦将我养大,现在该我成为她的依靠了。 销售就是拿业绩说话,领导常说: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 现在只要能让我赚到钱,赚钱的方法真不重要。 生活是把刀,当刀尖刺入身体时,动不了的就只能硬着头皮挺着,我妈联系不上我爸,就挺了大半辈子、疼了大半辈子; 能动的一定会跑,即便知道会跑上一条错误的道路,也好过被扎得鲜血淋漓。 我洗了个澡,去药店买了小蓝片。 【作者有话说】 小蓝片学名:西地那非,俗称:伟哥。 智勇没问题,只是现阶段对男的不行。 拒绝写作指导,接受不了人设可直接弃文,恶意引战会删评并拉黑,免费章节弃文不必告知哈,及时止损快乐你我。 第6章 .“舔。” 2027年3月3日,我第三次来品胜,没见到沈月生。 办公室门锁着,他可能是出去吃饭了,也可能是没来学校。 总裁又不是苦逼打工仔,品胜是他家开的,他不一定要天天上班。 微信还是拉黑的状态,看不到朋友圈。 不是说想上床么,怎么还拉黑呢? 是忘记将我从黑名单中放出来了;还是他根本就不想,故意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劝退我。 应该是后者。 他与我解释约我的原因,就是在劝退我,但没想到我还是粘着他,所以说想上床,就是想把我吓走。 是我会错意了。 以为能避开尖刀,实际上命运根本没给我选择。 那天之后,我没了谈关键客户的心思,回归之前的生活,不断重复打电话、约客户、签小单的枯燥工作。 沈月生就像块碎石砸进我的心海,在心底掀起水花,随后立刻沉没。 3月8日妇女节,我借着女神节活动的噱头,成功签约2单,毛利不到1万。 张元吉说我是中老年妇女之友,专门征服各种大姐;陈夕说我专逮小客户薅羊毛,就是ka收破烂的。 之前为了树立个人品牌,我把名字都改了,现在觉着那些虚头巴脑的都没用。妇女之友也好,收破烂的也罢,只要能让我赚到钱,名声啥的真不重要。 大爷出院了,我妈向我二姨借了3万。 我二姨是碎嘴子,我小弟考上大专时,挨家挨户跟人说“我儿子上大学了”,街坊邻居都以为我小弟是去了985、211,没成想最后连个双非都不是,搞得我小弟看到邻居都绕路走,一直抬不起头。 我妈比我更清楚亲妹妹的品性,若不是被逼到山穷水尽,绝不会向她借钱。 刚借完钱我二姨就天天磨叽她,经常视频看我们吃啥,桌儿上有肉她就不开心,整的像我们有钱买肉没钱还她。 天气转暖,我妈风湿好了些,就近找了份家政工作,每天上午给老头老太太做饭收拾屋子。 我又签了4个卖破烂的,收了不到2万毛利。算上之前签的,一共不到6万毛利,考核任务还差4万多毛利,距离月底仅剩1天。 澜海销售规定:任务完成100%及以上,按照完成比发提成,销售升级;任务完成80%-100%,按照80%发放提成,销售保级;任务完成60%-80%,按照60%发放提成,销售降级;任务完成60%及以下,按照40%发放提成,辞退。 我这季度完成了59%,如果最后1天还签不到单,就要没工作了。 干了5年销售,这是我第一次面临考核。 第6章 客观因素是:转到ka任务高,在品胜浪费了时间;主观因素是:我想成为光鲜亮丽的ka却没有关键客户;我想签约关键客户却没有人脉资源。 怪我对自己没有清晰的定位,好高骛远。现在想踏踏实实签小客户,却没有时间。信誓旦旦跟我妈说“会想办法”,结果最后还是让我妈借钱。我说出去的话都做不到,什么都做不成,只想让命运垂怜。 也不想想,这世上的可怜人多了去了,老天凭什么可怜我? 我想完成考核,不想让我二姨催债,想让我妈能安心在家享受退休生活…… 于是,在季度末的最后一天,我第四次来到品胜,这次见到了沈月生。 * 办公桌儿上放着超薄大屏显示器,显示器下面是个可转动轴体,散发着清冽的金属光泽,沈月生坐在显示器后,露出半张巴掌大的脸。 “小雨,襄城的财务报表有问题,先让老张等会儿。”沈月生专心看显示器,头也不抬,应该是把我当成他助理了。 “沈总。” 沈月生抬头,见到我有些意外。 我开门见山道:“我想跟你上床。” 沈月生撇我一眼,一语道破:“月底差业绩了?” 被戳破心思,我脸有点儿热。 窗外的光照在冷白的皮肤,桃花眼折射冷冽的寒光,沈月生将视线移到显示器上,说:“今天没时间跟你扯皮。” 我知道他之前约我只是一时冲动,冷静下来就对我没什么想法了。 但我为了钱,必须对他有想法。 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 不逼一把,我也不知道自己能这么贱。 我紧握双拳,豁出去道:“我不要20万,只要3万,3万1次,成吗?” 挺多gay都乱搞,我怕得病,所以不要20万发展长线,只求3万速战速决。 还了债,就能堵住我二姨的嘴,我妈也不用出去干家政了。 沈月生的视线重新回到我身上,冷哼一声,“你不是直的吗?” “现在弯了。” “之前不是说,脱光了也不会碰我吗。” 我信口胡诌,“我没说过,你听错了。” “3万1次?什么品种的鸭子这么值钱?” 我硬着头皮说:“沈总,只要钱到位,什么我都会。” 沈月生冷笑,不知是在质疑我的能力,还是被我气的。 “太贵,不买。” “可你之前明明说过……” “我说什么了?” 他只说过给前任分手费20万,从未说过会给我20万。 现在这反映明显是想赖账,早知道那天答应他好了。 先把钱弄到手再从长计议,总比错失机会没钱过河要好。 “你说过,如果舆情监控20万是包含上床的价,就能谈。” 既然卖身价谈不拢,那就转移到广告服务上,还不上债先保住工作也成。 沈月生想了想,说:“我当时说的是‘能考虑’,现在我考虑好了,不想跟你谈了。” “为什么。” “其他公司15万就能做舆情监控,我为什么要多花5万与你合作?”沈月生说,“3万我不买,就涨到5万,坐地起价,以为自己是什么稀罕货?” 晕,卖身卖不掉,卖广告也卖不掉,我哪是什么稀罕货,就是个没人要的贱货。 我舔着脸,将自己贱卖,“沈总,我头一次,不知道能服务的咋样,所以舆情监控给你优惠价,不要20万,17万就成。” 既然单卖不买单,那就只能捆绑销售。 17万会有4万多毛利,够我完成销售任务。 “第一次?”沈月生皱眉,“就你这样的,我不管你要钱都不错了。” 啊?我干干净净清清白白,不嫌弃他,他咋还嫌弃我? 我不理解。 虽然不理解,但不妨碍我顺着他的思路往上抬价:“就是因为第一次才给你这个价啊,以后有经验了就不是这个价了。” 电脑“叮叮”响,沈月生“啪啪”敲键盘,没分半个眼神给我。 这人心思缜密,话说得滴水不漏,想在他这占便宜太难了。 我再次让步,输出卖身话术:“卖1送1,17万2次行么?” 沈月生面无表情敲键盘,像是没听见我说什么。 “沈总,您心理预期价是多少啊?” 沈月生不耐烦道:“我不想掰弯直男,对活不好的处男也没兴趣。” 晕,之前想睡.我时直接勾引我,不问我是不是直的;现在不想睡了,就开始尊重我了。 “崆峒即深柜啊,活不好可以练啊。”我诚恳道,“这样,今天季度末最后一天,我差业绩,给您一口价16万!” “要脸不要?” “16万买1送1!” “滚。” 我没办法,只能将价钱降到最低:“沈总,第一次见面多有冒犯,我现在知道错了。我真的特别需要这一单,别的公司给您15万,我也15万,行吗?” 15万有2万多毛利,算上之前签的正好够8万,能保住工作也能保级。 沈月生这次没再拒绝,靠在老板椅上,抱着手臂看向我。 已经跌落谷底的贱货,稍微给点儿甜头就会产生微妙的心理落差,我现在只能用“还好不是下方位”来安慰自己了。 沈月生受前任刺激一时冲动约我、在细枝末节上跟我较劲,就说明自尊心强,特别在意颜面。 这种人就怕激,一激准上套。 现在已经到了签约的关键时刻,必须激他才能促成合作。 我扯出个笑,一语双关道:“沈总,您总是拒绝我,是不行嘛?” “哐当” 水杯砸在身后墙面。 还好我反应迅速,再晚躲0.01秒,肯定见血。 瘦得跟纸片似的,没想到脾气挺大,手劲儿也挺大。 沈月生勾勾手,示意我过去。 我走到显示屏后,站在他面前。 修长的手指点了几下鼠标,我看向屏幕,上面是沈月生与其他销售的聊天记录。 对方发来的舆情监控报价确实是15万,增值工具较比澜海只多不少。 沈月生说:“你们做销售的都讲究先来后到,他已经与我沟通半年,我为什么要与你签?” 这单若是不能谈,他就不会让我看聊天记录;他让我看聊天记录,就说明能签,只不过有附加条件。 与其他公司同样的价格,还要从我身上揩油,他就是认准了我差业绩,逼我就范。 当初20万不卖,现在沦落为签约的增值工具。 贱,真贱。 我没办法,只能妥协,“沈总想要什么?” 沈月生的手指伸进我的衬衫,在纽扣空隙勾着扣子迫使我向下。 向下,向下,再向下……直到脸颊碰到大腿。 我的脑袋折到腰腹,弯得像只虾,清冷的声音飘在头顶,充满蛊惑:“我可以与你签约,今天就可以付款。” “谢……” 话没说完,皮鞋一脚踢在我的腿弯,我跪在地面,额头在他的腿间。 沈月生坐在老板椅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眼中充满怜悯,像是在对难民施舍。 “你不想做,正巧我也没有时间,不如我们折中——” 他抽掉皮带,将我的脑袋按向大腿,说:“舔。” 第7章 .办公桌下 沈月生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窄窄的身体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黑色真皮衬得皮肤更加白皙,手指搭在扶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像高贵冷艳的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脚下的尘埃。 我跪在地上,膝盖贴着冰凉的瓷砖,寒意顺着脊椎向上蔓延,垂眸盯着他的皮鞋尖。 在我看来,搞这个要比上床还恐怖。 他一直翘着二郎腿,没有进一步发展的意图,很可能还是想让我知难而退。 可我若退了就会完不成考核、会被公司辞退、还不上欠债、让我妈喝西北风…… 我握住他的皮带。 沈月生握住我的手,显然是没想到我能这样,有些意外。 接触这几次,我算是品出来了,沈月生这人看似高傲冷漠,实则幼稚得很,只要一激就会上套。 果不其然,他为了与我较劲,冷哼一声,缓缓松开手,放下二郎腿。 领导常说:做销售得会舔。 我也知道要好好舔甲方,可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会这么舔。 事已至此,就得往好处想。 沈月生如果不需要舆情监控,就算我上杆子舔也没用。 我现在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阳光、大海、沙滩、美女、比基尼…… 我忍着生理不适,强迫大脑去想美好的画面。 沈月生拎着我的脖颈向前,迫使我在地上爬了半圈儿,长腿拍打我的背,跟赶牛马似的,将我赶进办公桌下。 我背靠实木,一半身子在桌儿里,一半身子在腿间。 第7章 沈月生的腿夹着我的肋骨,皮鞋顶着我的大腿,将我固定。 头顶响起键盘敲击的声音,搞黄工作两不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 我不知该如何下口。 沈月生问:“好看吗?” “不……” “那你直勾勾欣赏什么呢。” 我没办法只能按照他的要求做。 键盘敲击声停了,沈月生呼吸不稳,尾音微颤,“没让你……” 啊对,是舔不是吞。 我琢磨过味儿,向后撤,沈月生薅着我的头发,将我拽回来,我推开他,正色道:“沈总,这是超值服务,我……” 他掰着我的下巴,我刚想反抗,他说:“合同发过来。” “唔。”我眼冒精光,点开微信,示意沈月生将我移出黑名单。 “好了。” 合同发过去,沈月生粗略看了眼,扫脸秒签。 我欣喜若狂,哪还顾得上什么超值不超值的,卖力服务。 第一次做这个,技巧生疏。 沈月生说:“再敢用牙,就别想要钱。” 我拼命抑制想要干翻他的冲动,在心中不停劝说自己:不能冲动。 坚持,再坚持几分钟,就能拿到钱。 这票干完,立刻把他拉黑,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我深深呼吸平复情绪,然并卵。 这尖酸刻薄的狐狸精真的让我一刻、一分、一秒都忍不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干翻老板! 正当我怒发冲冠,想要造反之际,门口传来敲门声。 “沈总,在忙吗?” 沈月生火速在身后的柜子中抓了个毛毯盖在我身上。 “进。” 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哒哒”声,来人应该是他的助理。 “沈总,张校长说晚点儿家里有事儿,问能不能现在走?” “不能。让他等我。” 沈月生的手在毛毯中抓住我的头。 从嘴到喉咙12cm,这玩意至少15cm,多出来的3cm就算把脑袋捅漏也塞不进去。 一点儿常识都没有,怪不得男友变前任,就这么搞谁能受得了? 忽然冒出个想法:他不是没常识,而是没经验。 沈月生应该是没这样做过,才会没有分寸。 * 月底最后一天,很多公司都涉及业绩结算、财务审批,助理有条不紊地汇报工作,沈月生大多时沉默,只对少数决策发表看法。 “不行,让李校重做。” “预算不批,让刘主任自己来找我。” “这是姜老师第三次犯同样的错误,说明前两次罚轻了。” 万恶的资本主义,办公桌儿上剥削员工,办公桌儿下压榨乙方。 沈月生在桌儿上谈公务,我与助理仅有一桌儿之隔,桌子就是我的遮羞布。 助理的声音响在耳畔,我在有第三个人的封闭房间、偷偷对同性做着非常私密的事情。 我一时接受不了现实,蓦地向后退,撞得办公桌哐哐响。 “沈总,这?”助理疑惑。 沈月生在桌儿下掐我的脸,在桌儿上对助理说:“刚发你份合同,给澜海转款15万。” 我不再作妖。 办公桌儿外传来高跟鞋踩地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我立刻掀开毛毯,露出脑袋。 “沈总想要,就转款啊,钱到了什么都好说。” 沈月生面色森冷,提着我的领口拍拍我的脸,像是在找扇巴掌的角度。 我看向摔得四分五裂的水杯,不敢领教他惊人的手劲儿,立刻求饶:“沈总我错了,刚不该作妖,更不该威胁你,我帮你弄,你……” 沈月生平时冷冰冰的,现在眼尾泛红,像只尝到腥味儿的狐狸。 我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表情,就怕突然一个大巴掌扇过来。 沈月生平时冷冰冰的,现在眼尾泛红,渐入佳境后闭着眼睛轻喘,像只尝到腥味儿的狐狸,薄唇轻启,鼻翼颤动,纤长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扇得我心痒。 我无法抑制地起了反应。 这太不符合常理,甚至有些惊悚。 或许是因为今天超出认知的事太多,被吓出毛病了。 还好穿的是牛仔裤,看不出来,但是裤链勒得太紧,为了不被勒出后遗症,我决定速战速决。 服务结束,沈月生离开老板椅,放开桎梏。 我在办公桌下钻出来,像只偷渡的狗。 手机响了声,是15万的转款凭证。 沈月生扔我盒湿巾,说:“滚吧。” 【作者有话说】 被举报,删800字 陈夕和林哥的奋斗励志故事在隔壁《关键客户》; 沈月生前任在外面偷偷当0的故事在隔壁《非零和博弈》 都是完结文,放心看。 第8章 .副总是条狗 “业绩得意须尽欢,考核使牛马推磨,喝!” ka庆功宴,一群爷们儿举着酒杯,东倒西歪地靠在椅子上。 我满上杯中酒,将第10个空酒瓶放在椅子下方,这是我第一次喝这么多。 现在终于理解,为啥有人喜欢借酒浇愁了。 昨天从办公桌下出来后,今天我对自己的办公桌都有心理阴影了。 品胜签约,考核通过,心中的石头刚落地,狐狸精就在我的裤裆放了把火。 清醒的时候想不通为啥会对男的起反应,越想越闹心,喝多了就不用想了。 不想了,反正拿到钱了,以后肯定不会再与沈月生有交集。 每次签大单我都会买点儿小东西犒劳自己,冬天刚过,这时候买羽绒服最便宜。 于是,我下单买了件中长款羽绒服。 我腿长,穿短款更好看,但穿羽绒服是为了保暖,而不是为了好看。 10瓶啤酒都无法麻痹我刻在骨血深处的屌丝之魂,涉及动钱的事儿肯定精神,看来注定要当一辈子穷鬼。 张元吉举杯舔领导,“一杯敬业绩,一杯敬考核,一杯敬自己,一杯敬林哥,干了!” 我将刚满上的扎啤一饮而尽。 敬自己通过考核,劫后余生;敬林哥季度末签约百万大单,率领俞城ka拿到三省激励;敬在座通过考核的同事,下月还能并肩前行。 中小销售每季度会有20%左右无法通过考核,讲究点儿的结婚不往外说,不讲究的大张旗鼓要彩礼钱,要完钱没过多久就被考核了。中小同事经常抢单,没有太深的交情,就算聊得来也不会深交,考核面前人人平等,指不定哪天就轮到谁了。 ka这季度只有1人没完成考核,那人是因为自己在外面开了公司,不想在澜海干了。 ka想签约就一定会与关键客户频繁接触,大企业老板都注重人才,赏识ka就会有挖人的心思。所以这些ka离职的员工,大多是被甲方挖走,也有少部分另立门户,几乎没有被考核的。 “说好的跟我一起当10年老ka,结果李华先跑了。”张元吉口齿不清道,“有几个房产大哥了不起啊,赶明儿等我在保健品大姐那站稳脚跟,也跳……” 林哥偏头看向这边,张元吉立刻噤声。 李华在澜海干了6年,林哥爱惜人才,肯定不想让他走,但没办法,人家有更好的出路了。 澜海是中小销售的磨刀石,是ka的分水岭,是谈判专家的中转站。 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每个人都会做出不同的选择。 我很庆幸,没被污水冲到下游,成为ka的特例。 酒过三巡,一群爷们儿开始唱歌。 包间音乐振聋发聩,桌儿上、地上、椅子上都是酒瓶,张元吉举着话筒鬼哭狼嚎,歌声歇斯底里催人尿下。 我被催得受不了,起身去洗手间,尿到一半听隔间传来呕吐声。 “哗啦哗啦”陈夕冲完水,迷迷糊糊走出隔间,双腿打圈。 我怕他摔了,想上前扶,结果双腿发飘,变成了他扶我。 “卧槽,你咋跟猪似的,这么沉?!” 陈夕平时文质彬彬,现在爆粗口,看来是真喝多了。 “这身高180都不算重,我还不到160。”我扶住洗手台,努力站稳。 “160斤都快赶上半头猪了,我还以为你140多斤呢。” 我经常通过跑步来缓解压力,不是跑3、5km,也不是跑1、2小时,而是跑半马、全马,跑半天、跑全天,跑到力竭的那种。这些年,我遇到什么烦心事儿就去跑步,跑完睡一觉就好了。 也是因为跑步,让我的体脂率常年稳定在15%左右,体态看上去比同样身高体重的瘦一些。 说白了就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我喝多了不想说话,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陈夕靠在洗手台上,点了根烟,问:“抽吗?” 抽烟伤肺又费钱,我注重健康又没钱,所以一直不抽烟。 上学时,同学给我点烟我没抽;工作后,客户给我递烟我没抽;现在,陈夕问我抽不抽,我说:“抽。” 第8章 已经喝了10多瓶酒,还管什么健康不健康,没有什么原则是无法打破的,如果有,那一定是给的钱不够多。 深吸一口有点儿呛,之后逐渐好了些,在尼古丁和酒精的混合作用下,我又开始瞎想。 同样皮肤都很白,同样都是gay,为啥陈夕就不勾人呢? 看来我不是对所有同性都有反应,这说明我还没彻底弯啊! 突然发现自己还能直回来,这可真是太好了! 为了佐证猜测,我不耻下问:“陈夕,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弯的?” 陈夕说:“7年前,林哥给我点了根烟,我就起反应了。” 这问题过于隐私,若不是喝多了,他肯定不会说。 欸,不对啊……!! 我吓得立刻扔掉手中香烟,“我不弯,我没反应,你别看我。” 包间太闹,我不太想回去,陈夕靠墙抽烟,显然也是这么想的。 我不敢再管他要烟,扶着卫生间的门把手靠在门上,像只站不起来的狗。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个低沉的声音:“在干嘛呢?” 应该是见陈夕太久不回包间,他男人来找他了。 林哥的脸色有些冷,看我的眼神很陌生。 印象中他一直笑着鼓励我签约,为啥现在用这种冷冰冰的眼神看我? 就像是,不想见到我。 酒后的反应是最真实的,难道他平日的和善都是在伪装? 脑中划过一道闪电,引燃所有酒精,将之前所有的疑虑串联成正确的逻辑。 澜海销售签约以系统跟进为准,我在去年12月跟进了东北最大的建材公司,只给前台打过两次电话,没过半月领导告诉我:这客户被ka林总签了,业绩算你的。 因我碰巧跟进了客户执照名头,去年多了20万销售毛利,并斩获2026年俞城中小销售冠军,名利双收。 年初的买车钱就是那单赚的。 天上掉的大馅饼,砸到了我的头上,我怕没了工作,不敢居功,主动向林哥表示:“我可以让出一半的提成。” 没想到林哥格局高,不仅没怪我,还让我来ka跟他干。 中小销售都对ka心驰神往,我当时欣喜若狂,也不想想中小这么多人,为啥选我来ka? 还有就是,哪有人被抢了单还能这么大度,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现在才知道,是我太单纯。 林奕然让我来ka,就是想公报私仇,让我完不成任务被考核! 刚到ka时,林奕然给了我份名单,说:“你初来乍到,找关键客户不容易,这名单上是曾经与澜海有过合作、现在中止合作、并且没有销售跟进的客户。只要能再次签约,业绩都算你的。” 我傻了吧唧的觉着他人真好,现在想想,他明面上体谅我,让我负责失效客户,实际上就是在给我下套! 关键客户签约一定是基于ka客情。会中止合作的关键客户,要么是原ka离职,要么是甲方负责人换了,还有极少部分是因为ka过度承诺、实际广告投放未达预期,这种客户通常永远不会再合作。 林奕然给我的名单上有20家关键客户,其中10家永不合作;5家原ka离职带走了;还有4家换了负责人,其它ka都没拿下,让我用客情攻坚堪称天方夜谭;最后1家就是品胜。 当初我不懂,还以有联系方式,勤勤恳恳与甲方沟通,就能获得回报;林奕然明知道任务翻倍会让我完不成考核,明知道失效客户比常规关键客户更难签约,还是笑着鼓励我签失效客户。 在ka没资源的根本混不下去,林奕然先是捅我一刀,然后面上笑着装作好人,让我感恩戴德。 他没想到我能通过考核,所以刚刚才会做出那种表情。 副总就是一条狗,因为我抢了他的关键客户,所以来坏我! 外有负债、天天被碎嘴子亲戚折磨;为了签约、跪着给甲方做几把套子;生活已经够苦,顶头上司还给我使绊子…… 销售这活儿干不了一辈子,可我这专业转行不好找工作,眼下没钱就只能硬着头皮干。 我也想像李华一样跳槽,但问题是,没有关键客户愿意收留我。 狡猾的甲方、狗币的领导、操蛋的工作…… 生活就没有一处是如意的。 可不如意又能怎样? 苦逼日子还得过。 第9章 .春梦 意识在酒精的作用下逐渐混沌,办公桌下的触感变得朦胧。 沈月生手臂搭在我的肩膀,闭着眼享受。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雪松香,沈月生哼着鼻音,我捉住他的手。在兴头上被打断,他很不满,皮鞋踩在我的肩膀。 嫣红的唇瓣开开合合,吐出尖酸刻薄的话。 我想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嘴,于是推开老板椅,对着两片薄唇吻下去。 沈月生的瞳孔迅速放大,眼底墨色翻涌,拳头砸在我的肩膀。 我将他压在老板椅上,不管不顾地捏着他的鼻子、掰着他的下巴,他想呼吸就只能张嘴。 桃花眼充斥着愤怒,更多的是间接吃到自己的惊恐。 冷冰冰的狐狸精变成了被拆掉下巴的小木偶,纤细的四肢没什么劲儿,只能乖乖任我摆弄。 我吃着他的舌头,一只手摸着他的腰,另一只手顺着宽松的裤腿向上。 他没我劲儿大,推不开我,索性放弃抵抗。 这就有点儿欲拒还迎的意味了。 为了测试他的想法,我将拉着他的手,放在我的皮带上。 他轻飘飘地撇我一眼,然后默许了我的行为。 这种类似于驯化的快感,让我兴奋。 他的小腿细瘦,但有肌肉,摸到腿弯,裤腿收紧,摸不上去。 沈月生的眼神冷冰冰的,勾住我的脖颈。 我压上去,急得满头大汗。 他伸手来帮我,手掌碰到我的瞬湳枫间,魂儿都给我抓没了。 我在他的引领下,找到入口,然后—— “砰”地一声,唧唧炸了! * 卧槽! 我猛然惊醒,下意识在被中摸了把。 还好,唧唧还在。 原来是梦,真,真是吓死我了! 喝多了酒,膀胱很胀,纯属是被尿憋醒的。 我起身去卫生间,望着黑黢黢的棚顶,进入放空后的贤者时间。 这梦一点儿也不爽,还不如手冲。 要是没喝这么多,刚刚的梦就有后续,就能…… 说是不想沈月生,结果刚喝完酒就做了春梦。 难道我真弯了?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几天,现在正好睡不着,不如让广大网友来诊断下。 我登录小红书发帖:突然对同性甲方起反应了,是怎么回事(本人男) (1l)脚踩渣男:你是bt,鉴定完毕 (2l)0:什么反应,想上,还是想被上? 我:想上 0:甲方不好上,可以来找我【羞涩.gif】 (3l)需要猛1:上我,上我,我最好上 往下10多条,几乎都是求上的发言。 我切出帖子,检索“猛1”是啥意思,通过这个词条关联出很多词条。 这些零零碎碎的词条,打开了我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gay很懒,不喜欢出力,所以0多1少。 沈月生是0,找不到1,所以才花钱找力工。 部分gay对体位执着,沈月生前任跟他做1,给别人做0,他伤了自尊,所以一时冲动约我。 其实,要是让我一直当1,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旱路没有水,要怎么搞啊? 我打开收藏夹中的网站,点开从未涉猎过的板块,随意找了部gv。 刚看个前戏就恶心得受不了,快进到插入部分差点儿吐了。 为了平复受伤的心灵,我点了部av,看了几分钟提不起劲儿。 男的不行,女的也不行了? 我很郁闷,切回小红书,帖子点赞最多的那条说:有些男同就是喜欢发带有争议的内容,然后把手机调成震动,放裤裆里,我们越骂他越爽。 网民戾气太重,不要被他们的情绪影响,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必须睡觉。 我一气之下注销了账号,抱着被子数小羊,数着数着就睡着了。 俞城一二环卖的都是精装房,房价很高,我没钱,便在三环买了套清水房。 四月初,新房下房,我和我妈立刻去验房。 卫生间没有马桶,没包线的管子露在墙外,水泥地光秃秃的……虽早有准备,但看到奋斗几年的心血买了这么个玩意儿,难免有些心凉。 我妈说:“咱还是回老房子再住几年吧。” 老房子是我妈为了追随我爸进城打工,厂子分配的,我妈寻思马上搬新家,上月就把老房子挂在中介了。 眼下还有外债,没钱装修,也没钱买家具,只能先回去住。 已经住了快30年,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第9章 我扯出个笑,“咱房子这风格属于复古工业风,挺多装修博主花几十万装修成这样呢。等下个月,我赚钱买两张床,咱就搬过来住。” 我妈打工这些年,给自己交了劳保,4年前办的退休,如果要是再晚2年,2024年就是58岁退休了。退休标志着社畜一生工作的结束,按理来说就该过好日子了,可我妈退休后隔三差五出去打零工补贴家用。 我二姨前几天感冒,拍了段打吊瓶的视频催债,存心让我们难受。 都怪我没用。 我要是能多赚点儿钱就好了。 验房的路上笑眯眯,回来的路上苦哈哈。 新房和老房分别在城西城东,坐地铁比开车速度快,所以我今天没开车。 地铁口遇到个卖烤地瓜的老头,我妈问:“多少钱一斤?” 老头说:“10块。” 我妈扭头就走,我小跑跟上。 走了两条街,看到个卖山楂卷的大娘,我妈问:“多少钱一斤?” 大娘说:“10块。” 我妈再次扭头,走远后才说:“卖这么贵,抢钱啊!” 我挠挠头,安慰道:“或许是因为卖烤地瓜的想吃山楂卷了,卖山楂卷的想吃烤地瓜了。” 我妈噗嗤笑出声,“就你嘴贫!” 最后,我们买了点儿韭菜回家,炒了个韭菜鸡蛋,就着冰箱里的豇豆咸菜,吃了两碗大米饭。 现在物价疯涨,兜里没点儿钱,买啥都不舍得。 我打开boss直聘,给几家广告公司投了简历。 林奕然从事广告行业16年,合作的关键客户遍布全国各地,名号在业界如雷贯耳,为了避免新公司背调我的履历问到林奕然,简历没写在ka的履历。 俞城广告圈就这么大,即便我跳槽到其他公司,但只要我还在广告行业,终有一天会碰到林奕然。 我不想再与这条狗产生交集,所以在boss直聘上检索与现在工资差不多的其它行业。技术工种要求有工作经验,应届生要求专业对口,做管理层资历不够……看来想要钱就只能继续干销售。 别的ka都是几十万、几百万的回款,我这万八千的回款连考核都完不成,要怎么赚钱啊? 难道还要去找关键客户吗? 我没人脉没资源,就算找到了也签不了,上季度在品胜吃的亏还不够? 还是先把眼前能做的做了,什么都要,最后就什么都得不到。 可一直签卖破烂的,走一步算一步,也完不成业绩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 我不想坐以待毙,可不签小单还能怎么办呢? 还去舔沈月生吗? 不! 怎么又想他了? 最近只要贴近办公桌就会想到沈月生,本以为离开办公桌就不会想,没想到今天不上班也会想。 真是中邪了。 等等,我或许可以通过沈月生去签教育行业其他客户! 林奕然常说:甲方大哥的周围都是大哥,做圈层就是通过一个大哥,搞定一堆大哥。 品胜是全国职业教育龙头机构,在业内响彻盛誉,只要我跟其他职业教育客户说:与品胜有过合作,那他们就会高看我一眼。 有了与品胜合作的buff加持,同行客户都会好签许多。 嘿嘿,既然你拔吊无情,那就别怪我打着与你合作的旗号,对同行招摇撞骗咯! 我火速检索近期的教育峰会,后天下午俞城正好有一场。我立刻点击预约,捧着手机在床上翻滚,想到马上能签一堆教育客户,直到睡觉都在笑。 2027年4月8日下午,我与诸多名校校长齐聚一堂。 迎面走来位女生,问:“请问您是哪个学校的?” 我看她20多岁,不像校长像同行,便胡诌道:“我是蓝翔开挖掘机的。” 女生:“……” 一般行业峰会狠人都坐前排,我迂回到会场前端,见一群40多岁的老大哥侃侃而谈。 干教育的都能说,相较于在餐馆喝酒耍诨的中年油腻男,这些校长就是在用文绉绉的方式吹牛逼。 我正准备对这群老大哥坑蒙拐骗,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雪松香。 察觉到身后异动,沈月生回眸,我措不及防地再次对上那双勾人的桃花眼。 晕,正主在旁边,还怎么对同行招摇撞骗啊! 第10章 .白云与烂泥 会场前方巨大的led屏滚动着来宾信息,沈月生在第一列。 他的名字漂浮在身后,手臂支在座椅,幽幽地看着我。 “沈……” 没等我打完招呼,他倏然回头,像是不想与我有任何牵扯。 前座儿的校长问:“你是哪个学校的?” “我……”我灵机一动,说:“我是澜海商学院的。” 峰会即将开始,来宾陆续入座,沈月生在这儿,我不能对前座的大哥招摇撞骗,可既然来了,就不能没有收获。 前座儿的不能骗,回后座儿签点儿卖破烂的总行吧。 我夹着尾巴滚回后排,按预约单找自己的座位,旁边女生没好气道:“这不是蓝翔开挖掘机的么。” 啊,是我刚来会场时碰到的女生。 我嘿嘿一笑,厚颜无耻道:“技多不压身,我学完挖掘机,还想再学学别的。” 女生冷笑:“我教芭蕾,你学吗?” “啊,原来是舞蹈家啊,怪不得身材这么好呢!” 芭蕾我肯定学不了,她说这话就是存心挑刺儿呢。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先前惹过她,现在夸她两句就当是赔礼道歉了。 果不其然,女生听到这话不再冷着脸,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孙琼音,天籁艺校的。” “天籁?南站那家开了20多年的艺考培训学校?” “嗯。” “孙老师真厉害,您做的是能改变高考分数、改变莘莘学子的命运的重大项目啊!” 她被我两句话逗得眉开眼笑,“你这么会说,是教口技的吗?” “您真抬举我。” 我不是教口技的老师,而是靠口活签单的廉价货。 会议开始,主持人在台上讲话,台下鸦雀无声。 一直在台下听讲,没勾搭上客户,我不就白来了么。 “孙老师,咱加个微信吧,以后要是有亲戚家的小孩想学舞蹈,我找你哈!” 我哪有什么亲戚,加微信就是为了群发营销信息,没准什么时候天籁需要招生,她就会想到我。 我们见过面,她肯定不好意思删我,干了这么久销售,见过面还拉黑我的,就只有沈月生。 到了颁奖环节,主持人宣读获奖名单,沈月生上台领奖。 我脑中灵光一闪,啪啪拍了十多张照片,挑了张最帅的发过去。 「全案策划赵智勇:沈总的朋友圈素材【照片】」 等了10分钟,沈月生没回信息。 看来巴结大哥去前座儿搭讪其他大哥的计划彻底泡汤了。 主持人又讲了些今年国家颁布的新政策,国家大力发展职业技术培训,品胜搭上了顺风车。 沈月生就是命好,有个开学校的爹,又站在风口享受着国家教育改革的红利,平时参加会议露个脸、没事儿去国外滑滑雪,有钱、年轻、还好看,生来就中了彩票,把所有的运气都占了。 我这种底层牛马羡慕不来,只能埋头苦干,终日为生计奔波。 中场休息,我在去卫生间的途中碰到张眼熟的面孔。 是我妈撞人时帮我说话的律师! 我立刻上前打招呼:“您好,我是赵川。上月我妈骑电动车把人撞了,谢谢您帮我们说话。” “啊?” 律师应该是平时见的人多,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是谁。 我阐述当时场景,“上月初,有个40多岁的姐姐来我家,我在视频里见到您……” 身后飘来个半死不活的声音,“都不认识你,咋还硬舔呢?” 沈月生满眼不屑。 我想给律师留下好印象,慌忙道:“我真认识……” “宁朔。”律师伸手,显然是想起我了,“我是盈朔律师事务所宁朔。” 我与他握手,感激道:“那天真的谢谢您。” “嗐,都小事儿。”宁朔摆摆手,对沈月生说:“沈总,之前那事儿,预计下月开庭。” 沈月生点头,看向我,那意思:你咋还不滚呢? 按理来说,我与律师并无交情,道完谢就该走了,但沈月生傲慢的态度让我非常不爽,我气不过,就偏要横插一杠。 “宁总好,我可以为您的律所做营销策划,让咱们的律师能多接一些案源。” 沈月生皱眉,眼神凉飕飕的,就差张嘴骂我不懂事了。 宁朔倒是很有兴趣,主动问:“具体是怎么操作的?” 来参加教育行业峰会,没成想谈上律师行业的客户了,还好我之前签过几名律师,对这行业并不陌生。 第10章 “营销分线下、线上两大板块。线下就是客户会议,这部分就算策划出花儿来,营销噱头无非那么几个,所以我重点策划的是线上部分。” 宁朔点头,示意我继续说。 “就拿民事诉讼来说,很多夫妻在过年时粉饰太平,每年过完年离婚率都会激增,部分涉及诉讼、财产分配等问题,肯定要找律师。我能为您做的,就是让近期有离婚诉讼需求的人,能第一时间找到咱们律所。” 宁朔之前应该是了解过线上推广,说话直击要害:“是通过关键词搜索吗?” “关键词只能覆盖一部分目标客户,还有一部分群是近期有离婚意图、但并未执行的潜在客户。”我说,“至于具体覆盖多少人群,消耗多少广告费,要结合您每天接多少案源而定。” 宁朔想了想,问:“我律所有20名律师,每人每天至少需要10个新案源,投放线上广告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我挺起胸脯打包票,“咱们律所是接民事诉讼还是刑事案件?接案源的区域是俞城还是全省?全天24小时接线都有人接线吗?” “盈朔以民事诉讼为主,全省的案子都能接,前台只能在工作日接线。” 我想了想,说:“全省的民事诉讼线上每天有超百万的流量,您每天需要200个案源,就相当于在大海里捞一瓢水。” 宁朔诧异,“线上流量有这么大?” 我点头,提醒道:“不过您如果想要保证案源质量,建议先招聘个广告投放操盘手,有人盯着推广计划,效果才会更好。” 沈月生眸色微闪。 宁朔主动加我微信并塞了张名片给我。 「盈朔律师事务所主任:宁朔」 原来是老板,怪不得说话这么咔嚓。 看来今天钓到大鱼了! 宁朔说:“这样,我先招聘,等人上岗,你再来律所细聊。” 许是着急上厕所,宁朔与我聊完就走了。 沈月生抱着膀子,凉飕飕道:“还挺会为人着想呢。” 多亏我横插一杠,不然好好的律所客户就被他搅黄了! 我没好气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良心发现啊?” “销售又不一定是为了赚钱,他就算不与我合作,我也要言明广告投放的利弊。” 沈月生贴近我,“都是甲方,咋区别对待呢?” 我向后一步,梗着脖子,“都是销售,你对陈夕不也区别对待么!” 都没睡到,为啥删我微信、留着他的啊! 沈月生说:“你和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沈月生想了想,说:“我还挺喜欢他的。” 我:“……” 好嘛,喜欢的不舍得拉黑,出来卖的随随便便就拉黑了。 我好心提醒:“陈夕有男朋友了。” “我知道啊。” “知道你还……” 沈月生语气轻飘飘的,“他有他的,我喜欢我的。” 我:“……” 你还真是大度呢! 沈月生自尊极强,肯定不会喜欢一个有家室的。再说,他要是真喜欢,肯定会借着广告合作的噱头,一直钓着陈夕,不会与澜海中止合作。 狐狸精嘴里没两句真话,之前还说不懂广告呢! 我不想扯皮,转身欲走。 他叫住我:“签完单,咋不给我好好做呢?” 我停下脚步,“舆情监控系统不是给你了吗,产品交付完毕,就算执行完了。” 收完钱了还联系啥,真有问题早就找我了,现在纯属是没事找事呢! 沈月生突然说:“宁朔是直男,有老婆。” 啊? 他是直男跟我谈单有啥关系? 我不理解。 沈月生还是半死不活的语气,“刚刚那么替他着想,不就是想舔么。” 晕,以为我逢人必舔,把我当什么了! 我义正言辞道:“我确实是想让盈朔案源多一些,也是真心希望宁总的生意更好。” “因为他于我有恩,做人要知恩图报。” 沈月生眸色沉沉,好久没说话。 正当我以为谈话到此结束,想要转身离开时,他再次叫住我。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中忐忑。 沈月生将我领到会场前排,对其他校长说:“这是朋友,做广告的。你们如果有招生需求,可以找他。” 许多校长纷纷表示要加我微信。 那一瞬间,会场灯光照在身上,我第一次感受到,站在人群中央是真的会发光。 我历时数月、用尽浑身解数搭不上桥的关键客户,沈月生一句话就搞定了。 那些曾对我带搭不理的甲方,通过行业龙头的一句话,瞬间对我改变印象。 沈月生是天上的白云,我是地底的烂泥。 人生最艰难的岁月,是他施舍了我一束光。 第11章 .窝边草 “姐啊,视频里的人说是老师,实际就是主播啊!这人网感很好,知道怎么抓镜头;不经意间说的俏皮话,实际都是脚本写好的;还有最重要的,正常老师哪有上课穿超短裙的啊!” 校长大姐顿悟,“啊,我说咋拍的这么好看,原来是找网红拍的啊。” “是啊,您让老师出镜肯定达不到这个效果。别的销售为了收钱,大概率会胡乱给您拍,我跟他们不一样……”我看向大姐,语重心长道,“您是沈总介绍来的,我跟沈总是铁哥们儿,就冲这点,我肯定不能忽悠您啊。” 这大姐是上周在教育峰会加的,核心需求是做自媒体号,只谈视频最后就会变成杀价,赚不到多少毛利。我上次捆绑销售袜子大姐,这次改变销售策略,引导校长大姐做内容。 主播就是内容的一部分。 聘请主播可以抽佣提升毛利,并且为学校拍摄与其他学校不同的差异化内容。消费者认主播,所以学校的主播轻易不能换,这次拍摄完毕,校长大姐的自媒体号想要延续,就要继续聘请主播,我就一直有钱拿。 同样的需求可以卖出不同的毛利,聘请主播要比捆绑销售的毛利高很多。 “之前有好多做广告的找过我,我不懂,就一直没合作。”校长大姐说,“小沈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是他第一次介绍朋友,我相信他的眼光。” 教育峰会结束后,我以为学校免费提供营销策划的噱头,拜访了10多位校长。校长们对沈月生的评价极高,有了这层人脉,教育客户照比卖破烂的好签许多。 沈月生肯定想不到,我借着他的名号狐假虎威,提“沈总”的频率比提“妈”还勤。 我也不想有了金主忘了娘,可现在提他是真管用啊!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您要是都懂了,还花钱找我做什么?” 大姐点头,问:“请主播拍视频要多少钱啊?” 我拿出为教育行业客户设计的报价单,说:“聘请主播粉丝量、您需要的视频量、选题策划等都会影响我们的合作费用。单算每个项目的费用不合适,所以我为您做了3款优惠套餐包。” “体验包3万,包含粉丝十万的主播拍摄12条视频,每周发4条,这是一个月的量;品效包5万,包含教育行业主播拍摄24条视频,可以发2个月;品牌包8万,包含教育行业知名主播拍摄36条视频,可以发一个季度,另外还包含价值2万元的宣传牌拍摄,有利于培养客户忠诚度,产生品牌粘性。” “初次合作也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所以想先做个体验包试试。”大姐说,“你看看还能赠送我什么不,这次做好了,下次我再买品牌包。” “正常客户我都是拆着卖的,就是看沈总这层关系,才上来就给您套餐价。”我面露难色,“这样,初次合作我再送您3000元的短视频推流费,这单我不赚销售提成,全当交个朋友。” 大姐眉开眼笑,“小伙真实在,你放心,做好了肯定给你介绍客户。” 签完客户心情舒畅,我哼着小曲儿下楼。 内容再好的视频没有推流也起不来,就算大姐不说,我也打算从毛利里拨一部分做推流。 说是不赚钱,哪能不赚钱,我干的是销售,又不是义工。 三种套餐包的毛利都是50%,这单让出3000做推流,还有1湳枫2000,比袜子大姐的回款、毛利都高了不止一倍。按照单体提升毛利的策略继续执行,签约与上季度相同的客户数,这季度就能完成考核! 我趁热打铁,火速给峰会加的客户群发信息,不过片刻—— 「卓越艺术:赵经理好,我下午有时间,您可以来」 「品尚培训:您好,明天上午方便吗」 「飞跃艺考:这周在外地,下周约哈」 第一次群发信息效果如此显著,我脚踩油门将五菱宏光飙到140迈,火速赴约。 接下来的半个月,我陆续见了20多位校长,每天忙得脚不沾地,午饭都是在车里吃的。 第11章 签单九分靠努力,一分靠运气。做销售的都有点儿迷信,林奕然戴转运珠,陈夕经常查星座运势,张元吉为了改善风水在工位养金鱼…… 今天我效仿大佬,扯了张纸,贴在中控,写上“沈月生”三个大字,双手合十虔诚叩拜。 “谢谢小沈保佑我完成业绩,这季度你就是我衣食父母,小沈我爱你!” 五一劳动节,同事出去旅游,我加班劳动。 校长大哥拿着我的名片,若有所思道:“你这名字,又是智又是勇的,是不是有点儿太满了?” 我挤出个笑,“智勇双全不是挺好的么。” 校长大哥摸摸胡须,老态龙钟道:“非淡泊无以明志。” 谁家好人五一加班谈单啊? 都要吃不上饭了,还维持风骨,等着天上掉馅饼啊? 我也想淡泊有志向,可生活条件只允许我做舔狗。 “既然您看这名不好——”我没骨气道,“那我改名叫赵无吧。” 校长大哥哈哈大笑,“这小子有点儿意思。” 我面上笑着,在心里骂他八百遍。 有意思你不跟我签单意思意思? 干了这么久销售,你是第一个说这名字不好的。 就连沈月生约我,都是因为我的名字像体力很好的农民工! 现在,我不再克制对沈月生的幻想,所以他隔三差五就会在脑袋里冒出来。 白天督促我签单,晚上促进我睡觉。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挺想干.他。 * ka领导管得松,我们见客户经常飘在外面,但签完单到执行时,就必须得回公司了。 五一节后,我拿着一沓合同,精神抖擞地回到澜海,自信满满地走向工位,步履生风。 “嚯,智勇兄签了单,精气神就是不一样哈!”张元吉做了个敬礼手势。 我矜持道:“都是运气好。” 上季度没钱喝茶,隔三差五管张元吉借茶叶,这季度有钱了,买了两盒雨前龙井,一盒自己喝,一盒送他。 “张哥,谢谢一直以来的照顾。” 陈夕打岔,“我也照顾你了,咋不送我茶叶呢!” “你不是喝咖啡么!” 陈夕脖子一横,“那你送点儿咖啡也行啊。” 来ka小半年,陈夕帮我最多,按理来说是该送他点儿东西,可一想到他男人是林奕然,我就不想送了。 “哎呀,想着想着就忘了。”我挠挠头,“喝拿铁还是美式,一会儿给你订。” 陈夕轻哼一声,没再挑刺儿。 处理完合同快到中午,一想到下午还要对接执行,就有点提不起心气儿,距离午休还有10分钟,我在工位闭目养神,陈夕故意拍椅子吓我,“上班时间,怎么睡觉呢?” 我睁眼揉揉太阳穴,有气无力道:“最近真累惨了。” “沈扒皮折磨你了?” 因为之前合作沈月生将毛利压得非常低,所以陈夕叫他沈扒皮。 “他还好吧,也不是特别折磨人。” 虽然会提无理的要求,但也不是不能接受,况且他主动给我介绍客户,人还怪好哩。 我想了想,问:“品胜之前为啥不合作了?” 品胜常年需要广告投放,只要持续跟进就会有毛利,并且沈月生对陈夕有好感,陈夕为啥放弃跟进? 我想不通。 “不跟你说过么,因为沈扒皮折磨人,哪次回款都要拖到最后,我不想在他身上浪费时间。”陈夕说,“还有就是,之前顾铮说要签品胜,我就没再跟进。” “顾铮?”这名字有点儿耳熟,我仔细回忆,“刚来澜海就回款百万的ka牛人?” 陈夕点头,“他原来就坐你这。我第一次拿ka牛人奖也是坐你这座。” “既然这里运气这么好,你为啥后来不坐了啊?” 陈夕摊手,“因为林哥不想让我挨着张哥坐。” 措不及防,被洒一脸狗粮。 原来老男人是醋缸。 我非常生硬地转移话题:“顾铮说要签品胜,之后又为啥不签了?” “因为他离职了啊。” “干得好还离职?” “顾铮跟我们不是一路人。”陈夕叹了口气,“他爸是文旅局长,之前签的都是人脉单,来这上班就是为了体验生活。” 还当某些视频夸大其说,原来现实中真有这么无聊的人啊。 陈夕见四周没人,靠过来小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从林哥那听来的,你不要跟别人说。” 一般这种“你不要跟别人说”的秘密早就传遍体系了,但我原来不在ka体系,难免有些好奇。 “嗯嗯,你说。” 陈夕说:“顾铮很可能跟沈扒皮交往过。” “什,什么?” “哎,你小点儿声!” 我捂住嘴,脑中自动将所有信息串联成诡异的逻辑。 顾铮为了追沈月生来澜海上班,说是为了签品胜,实际就是为了多一些与他接触的机会; 顾铮与沈月生身份地位相当,只要不是长得特别丑,依沈月生逮人就睡的脾性,他们应该是早就睡了,所以林奕然猜他们交往过; 沈月生觉着顾铮活不好,给他20万分手,顾铮睡完人,目的达到就离职了。 沈月生全员无差对待,连文旅局长儿子都能睡完就扔;一时冲动想约就约,心情好了就介绍客户,自在随性喜怒无常;专挑澜海ka祸害,就吃窝边草,还真是有个性哈! 等等,沈月生说过想睡陈夕,睡过顾铮,他们都坐过这座。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轮到我……!? 第12章 .东诳西骗谎话连篇 在外地进修的客户父母生病,我主动请缨带着二老去看病,客户回俞城后购买了品效包; 客户买了座椅不会组装,我立刻开车去客户家里,当了一下午木工,客户没怎么问推广,就购买了品效包; 天籁孙老师说下季度有招生计划,我主动做了招生策划案,过了几天,孙老师说策划案给校长看了,校长很有兴趣,约我下月见面聊…… 我压抑太久,可算逮到收割客户的机会,本着“能舔则舔,舔不到就创造机会舔”的原则,为客户提供超出预期的服务,不到2个月的时间斩获6单,毛利超8万,成功保级。按照这趋势发展,完成考核指日可待,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升级呢! 拜沈月生所赐,我这个业绩困难户终于要扬眉吐气。 沈月生虽然瑕疵比较多,但我借助他的人脉签了这么多单,总得有点儿表示。 于是,我第800次点开他的朋友圈。 劳动节沈月生朋友圈定位在北海道,反脚站在滑板,笑得恣意张扬,与这条朋友圈一起的,还有与国际友人一起泡温泉的照片。 听说黑人又粗又壮,他那么窄、能受得了么? 晕,怎么又想歪了。 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我将脑袋里的黄色废料拍出去,查看沈月生最新的朋友圈。 「高端美业课程开售,不限课时,学会为止,报名戳↓【图片】」 品胜开美容美发课程了? 一般学校开设新课程肯定要做宣传,宣传肯定离不开广告,此乃天赐良机,看来这座位真有时来运转的功效! 上次沈月生嫌我送的滑板档次低,这次我斥资700买了hitabay滑板。 顾铮都能舔着脸睡到沈月生,我跟他坐一样的座位,肯定也能睡……啊不,肯定也能签到他! 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带着滑板,再次来到品胜。 办公室门口站着位美女,看相貌20多岁,应该是他助理。她既然能在门口等,说明沈月生今天来了,现在肯定在里面。 我看向8cm的恨天高,不禁想起高跟鞋踩在瓷砖地面的咔哒声,以及那张罪恶的办公桌。 或许是看我拿着滑板,助理将我当成了沈月生的朋友,没像保安一样问我“有约吗”。 “沈总要处理点事儿,处理完还要与我对接教务,这一下午恐怕……” 我打断道:“我就是来给他送滑板,美女让我插个队,2分钟肯定搞定。” 助理想了想,说:“行吧。” 办公室隔音很好,不知道沈月生在里面做什么,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她套点话。 我现在的身份是沈月生朋友,不能叫沈总,得换个亲近点的称呼。 “美女,经常有人来这找阿生吗?” 助理眼睫迅速眨了几下,下坠的眼尾脸瞬间上扬,“我是申小雨,您叫我小雨就行。沈总的生意都在西区谈,几乎没人来这找他。” 咋突然变得这么热情? 我受宠若惊,“啊,小雨,我是智勇。” 小雨噗嗤笑出声,“您这名字听起来就很可靠,不像……” 我追问,“不像谁?湳枫顾铮吗?” “你知道……”小雨先是诧异,之后神色稍缓,喃喃道:“也是,都跟沈总好上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第12章 我还没睡到,怎么就跟沈月生好上了? 你怎么突然加快进度啊? 小雨知道顾铮是谁,说明他也来这里找过沈月生;提到顾铮,小雨将我与沈月生的关系自动定义为恋人,说明他们确实交往过;小雨将我名字与顾铮对比,说明顾铮在她心中不太靠谱。 那她为什么会觉着顾铮不靠谱呢? “他们为什么分手啊?” “我也不知道。” 我装作神色凝重,叹息道:“这样啊……” 小雨见我这副表情,补充道:“沈总跟顾铮从小一起长大,若不是发生了什么要紧事儿,肯定不会轻易分手。不过他们这种关系,分了就是彻底断了,您就放心吧。” 啊?本以为顾铮跟我一样,都是排队上车的路人,没想到他们居然是青梅竹马! 那这么看来,顾铮来澜海上班是因为犯了什么错误,以销售谈单为噱头来见沈月生! 为了追人做到这份儿上,还挺执着。 我心中烦闷,追问道:“顾铮来这找过阿生几次啊?” 小雨说:“顾铮只在3年前来过1次。那天沈总在开会,没见他;隔天沈总推了一下午的工作,可他却没来。那时是品胜的转型期,涉及教务整改、股东募资,沈总忙得焦头烂额,有时午饭都没时间吃……” “他们分手后,沈总很长时间没走出来。这些年只有两个人这么叫过沈总,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顾铮。” “顾铮不靠谱,你可要好好对他。” 小雨突然对我转变态度,认为我与沈月生是恋人,是因为我对沈月生的称呼。 沈月生身边好久没人,小雨看到我就跟看到国家保护动物似的,所以才与我讲了这么多。 沈月生忙到连午饭都没时间吃,却给顾铮留了一下午时间。 看来他很喜欢顾铮啊。 *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小雨说沈月生忙完了,让我先进办公室。 显示器散发着清冽的金属光泽,旁边的文件柜表面光滑如镜,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的投影。落地窗前挂着红彤彤的中国结,又红又土的风格与科技感十足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我不请自来,在沈月生撵人前,抢先将滑板放桌儿上,“沈总,谢谢您介绍客户。” 沈月生刚刚应该是在忙什么要紧的工作,见来人是我,紧绷的神色瞬间舒缓,撇了眼滑板,淡淡道:“送礼下血本,看来是骗了不少钱。” 我矫正道:“校长有招生需求才会与我合作,我没骗钱!” 沈月生收好滑板,唇角挑起一抹笑,“东西送完了,你可以走了。” 这次没拒绝,说明近千元的礼物能入眼了。 “滑板礼轻。”我笑得谄媚,“我看品胜开设了美容美发课程,为了报答您的知遇之恩,我可以免费提供招生策划。” 沈月生翘起二郎腿,“你这是恩将仇报啊?” “我不……” 沈月生言简意赅:“我们有自己的招生渠道,目前不需要广告。” “呃,真的不考虑一下么?” “不。” 分分钟戳破我的来意,收完礼还半点儿不近人情,真是聪明又讨厌! 送礼不是目的,谈单才是目的,还没聊正事儿,哪有送完就走的道理! 精心准备的提案都泡了汤,我站在原地,绞尽脑汁想话题。 沈月生凉飕飕道:“你不走,是还想舔吗?” 明明知道我想聊什么,还故意岔开话题,不跟我聊广告,真是太可恶了! 既然你故意曲解我的来意,那我就用魔法打败魔法! 我没好气道:“你总这样,不怕得病吗?” 沈月生想了想,说:“我早就得病了,想跟你上床,就是要传染你啊。” 晕,明明不是这样的人,为啥这么轻贱自己呢? 或许是被渣男伤了,才变现在这样,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心口一紧,咽了口吐沫,顺着他的思路继续往下说:“那你生病,家里人不管你啊。” “不管,死了拉到。” “胡说!” 沈月生挑眉。 “窗前挂的中国结,跟办公室的科技感不搭,肯定是家里人送你的,你生病他们咋能不管!”我说,“你就是为了尽快结束谈话,随口敷衍我。” 沈月生神色稍滞,睫毛飞速眨动,像是在说:被你发现了。 “我没病,家里人对我很好,出柜时他们都包容我。” “和你聊天有点意思,不过今天确实没时间,改天再聊吧。” 我离开品胜,心中五味成杂。 沈月生说跟我聊天有意思,是因为他每天要做很多决策,为了节省时间,他很少说无关紧要的话,接触的人都在聊工作,久而久之便丧失了社交的乐趣。 没人能理解他的真实意图,没人懂他。 他取得了这个年纪不该取得的成就,同时也承受了不该承受的孤独。 就他这种深藏不露的脾性,如果想装,完全没必要跟家人出柜,除非是认定了一个人,想要将他们的感情公之于众。 那个人应该是顾铮。 沈月生为那段情感付出很多,最后却没有得到回报,自尊受挫,所以用说谎来掩饰深情。 小狐狸东诳西骗谎话连篇,张牙舞爪满身是刺,其实还怪可怜的。 第13章 .清醒沉沦 周末,我戴着耳机,在公园跑步。 柳树抽出嫩芽,小草绿油油的,湖水泛着绿……入眼全是绿。两只猫躲在槐树后,母猫被日得喵喵叫,我驻足围观,顺便给它们计时。 两分钟后,叫声停了。 啧啧,真快。 我沿着湖畔继续跑,看到两只小狗,泰迪压着贵宾。 趁主人不备搞杂交,体验不同品种的快感,肤色差、体型差、阶级差都占了,真有你们的。 畜生只图一时爽,等再过几个月生出来串串,被主人揍一顿就老实了。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也是小动物交配的季节,我的生物钟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也有些蠢蠢欲动了。 跑步可以缓解工作压力,但却无法缓解想要交配的躁动。 狐狸精勾得我魂牵梦绕,可仔细想想,又不知道他有啥魅力。 他是长得好看,但不是惊为天人的那种好看;他是有钱,可我不是看到每个有钱人都想上。 比起优点,他身上的缺点更多。 往死里压榨乙方,对待员工尖酸刻薄,自命清高实则死鸭子嘴硬,高傲狂妄锱铢必较,眼珠一转就有八百个鬼主意……这种人不该是我喜欢的类型。 可我就是总想他。 看着串在一起的两只狗,脑中突然响起个罪恶的声音:跟狐狸精杂交生不出串串,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出钱,我出力,你情我愿,不会怀孕,也不用负责……天上掉的馅饼砸头上,不上还等什么! 不行! 与杂交的狗不同,我不是人机分离的畜生,这种事情要和喜欢的人做,我们之间没有喜欢。 公园一圈10公里,我跑了2圈,7点半出门,跑完正好9点。 我在街边买了豆浆油条,回家时见一位老中医正在给我妈扎针灸。 “妈,这是咋的了?” “老毛病,风湿犯了。” 老中医在我妈肩膀落针,我妈疼得龇牙咧嘴,老中医说:“你妈右手抬不起来,是因为肩膀筋骨粘连,需要用针剥开。” 用针挑筋,想想就疼,看着更疼。 “妈,之前不一直挺好的么,咋突然右手抬不起来了?” 老中医说:“小针刀3天扎一次,5次一疗程,这是你妈的第二个疗程。” 之前客户多,一直忙着签单飘在外面,没想到我妈已经扎了这么久。 工作是为了能更好的生活,我现在有些本末倒置了。 我惭愧道:“得扎多久能好啊?” 老中医说:“风湿、肩周炎、骨质疏松都是慢性病,治不好,小针刀也只能让病情不恶化。这病就得在家养着,如果受凉或者干体力活,就容易造成肩袖损伤,到时候就得动手术了。” 小时候发烧,我妈带我去楼下的小诊所打点滴,有次打了3天不见好,我妈带我去医院看病,挂号问诊折腾一上午,最后医生开的还是青霉素。青霉素在大医院打一瓶100,在小诊所打一瓶50,说来也怪,从医院回到小诊所打到第4天,烧突然退了。 从那往后,我得出结论:买药便宜,看病贵;头疼脑热发烧这种吃药能解决的小病,尽量别去大医院。 我皮糙肉厚,生病养两天就好;我妈岁数大了,生病不对症下药就不会好,拖着只会让病情恶化。 老中医走后,我说:“妈,你别图便宜乱治病,刚刚那医生说得不一定准,下午我带你去医院拍片子看看。” 我妈从抽屉里拿出ct片子,说:“上个月去医院看过,医生说是肩周炎,让我每周去按摩。医院按一次100,刚刚的老中医按一次30,我让老中医按了两次,感觉有点儿效果。之后老中医说小针刀见效更快,我就扎了。” 第13章 “虽然有点儿疼,但现在胳膊能抬起来了。”我妈缓缓向上伸手臂,炫耀道:“你看,这都好了。我再扎最后2次,巩固一下,就能好利索了。” 慢性病哪这么容易好,我妈能主动去医院,就说明风湿已经很严重了。 她这些就是不想给我增加工作以外的负担。 甜甜的豆浆,入口满嘴苦涩。 我说:“最近签了挺多单,下月就可以买点儿家具,搬新家了。” “等咱搬进新家我就把这房子卖了,应该能卖30万,钱留着给你装修娶媳妇。”我妈笑道,“哎我说,你啥时候找个对象啊? 湳枫 我敷衍道:“对象可遇不可求,您就甭替我操心了。” “都快30的人了,自己不知道着急,我不操心能行吗!上学不让你早恋,是怕影响学习;工作还不搞对象,再过两年,好的都被人抢走了!” 其实,之前我谈过一个女朋友,只不过我妈不知道。 大学时,有女生对我表白,温婉善良人挺好的,我跟她约过两次会,看电影吃饭逛街花了快1000,赶上我一个月生活费了。我想跟她继续发展又不想管我妈要钱,所以利用课余时间在麦当劳做小时工,结果她因为我不陪她,与我分手。 销售的工资与任务压力成正比,随着工资的增长,我的销售级别越来越高,工作压力也就越来越大。每天睁开眼睛,脑袋里想的都是客户,我的所有心思都在客户身上,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经营一份感情。 上学时没钱处对象,工作后没时间谈对象,就一直单着。 我爸是我妈的终身阴影,我不想像他一样,明知道给不了对方想要的生活,还要拖人下水,还是等房贷还的差不多、新家装修好了、手里有点儿存款再找对象吧。 脑中再次出现邪恶的声音:不找对象,可以找沈月生啊! 沈月生说“下次再聊”,就是让我下次上.他啊! 我知道要为爱情负责,但同时也想越过爱情先喂饱肉体。 自相矛盾的情绪不断折磨着我,我不知该如何抉择。 沈月生的人脉圈层跟我完全不一样。他有钱,人生容错多,可以随心所欲;我没钱,人生几乎不能出错,为了省钱生病可以不去医院,无法选择工作环境、签不了单就会饿死。 他是站在聚光灯下的企业家,我是他脚下的烂泥。我们地位相差悬殊,不可能发展出爱情。 上次沈月生已经挑明了不会合作,所以不要为无意义的事情内耗,不要再去找他了。 就……到此为止吧。 * 还有两周就到季度末,此时正是销售冲单的关键时刻,陈夕不紧不慢,一边喝咖啡一边出合同。 这种状态应该是跟我差不多,提前完成销售任务躺平了。 “陈夕,你任务完成了?” “差不多吧。” 我在中小是顶级,来ka干底级任务翻了一倍;陈夕是ka顶级,任务是我的5倍。我累得像条狗似的,急头白脸才签够10万毛利;陈夕悠哉喝茶,就能搞定50万毛利。 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我酸溜溜道:“每个季度都签50多万毛利,你哪来的客户啊?” 陈夕摊手,“我签的80%都是老客户,只要他们不失效,我就一直有毛利。” 原来50万任务其中40万都靠老客户,只有10万是新增,而我签的10万都是新增。 看来我与ka一哥的差距就是几个老客户。 我心理平衡了些,追问道:“老客户没签之前不也是新客户嘛,毛利高的关键客户肯定有很多同行盯着,你第一次是怎么签的啊?” 中小心思都用在抢单,勾心斗角上;ka心思都用在关键客户上,工作上倒是没什么心眼。 陈夕是我开发关键客户的启蒙老师,向来有问必答。 “我的第一个关键客户是古林装饰,对方营销总跟林哥有过节,林哥说古林肯定不会与澜海合作。我那时没有关键客户,被考核逼得没办法,去了古林36次,对营销总软磨硬泡,持续公关小半年,才促成合作。” 古林装饰是全国装修龙头企业,与澜海合作超千万的广告投放框架,每季度固定回款百万。我曾以为古林是陈夕的关系户,没想到签约过程如此坎坷。 陈夕望着桌角,眼神逐渐失焦,像在回忆心酸的过往:“3年前的季度末,我去古林堵营销总,营销总忙着处理公司琐事,没时间吃饭。我怕他饿着,下楼买了两份烤冷面,问他‘吃辣的还是不辣的’。他接过烤冷面,说‘晚上一起再吃顿好的’。” “那天,我等他到晚上十点。自那往后,他对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关键客户都是人精,他们比我有钱、阅历比我丰富、接触的圈层与我完全不同。老实说,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古林为啥跟我合作,或许是营销总接触了太多耍心机的,觉着我真诚吧。” 一碗烤冷面促成千万框架签约,或许面对见多识广的关键客户,不需要什么花里胡哨的销售技巧。 以诚相待,将心比心,才会换来回报。 陈夕为人真诚,林奕然为人阴险,我一直没想通,他俩为啥会搅到一块。 我委婉试探道:“林总今年快40了吧。” “38,你可别说林哥老,他容易给你使绊子。” 看来不是恋爱脑,还挺清楚林奕然脾性。可既然知道他是啥样人,还跟他在一起,就让我更想不通了。 我问:“你是不是特别需要钱啊?” 陈夕挑眉,“咋的,看我穿廉价衬衫,以为我穷啊?” “不是。”我连连摆手,“我就是想不通,你为啥跟林总……” 陈夕叹了口气,“我也想不通。” “林哥身上一堆缺点,也就脸能看。” “可我就是喜欢他,喜欢了好多年,我也没有办法。” 陈夕没办法,我好像也没什么办法。 销售都想尽可能多地掌握甲方信息,但我对沈月生的了解已经从工作转移到私生活,想知道他的情感经历、工作情况、家庭状况……窥探欲完全超出了工作范畴。 对他的情感不仅仅是“想上”和“想签”。 沈月生是勾人的狐狸精,是上瘾的罂粟花,是有毒的黑脉金斑蝶……我明知接近会有危险,明知该到此为止,却总是忍不住去想。 我控制不了大脑,只能看着自己清醒地沉沦。 第14章 .包养 上季度,我签不到单,面临考核;这季度,我签约7家教育客户,坐上了升级的直通车。 陈夕笑道:“恭喜升级。” 张元吉扶额,“真是风水轮流转,上季度你签不到单,这季度换我了!” 林奕然皮笑肉不笑:“小赵真厉害,再接再厉哈。” 两面三刀势力阴险,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副总的。 算了,看在陈夕的面子上,不跟这条老狗计较了。 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销售就是仓鼠跑轮,要不停地跑、一直向前。 q2已经过去,q3又要重新奋斗了。 欣喜的是,随着销售级别的提升,我的底薪涨到了8000,算上提成,扣掉五险一金和税,到手的钱能过万;焦虑的是,我的销售任务调整到了15万毛利,完成难度更大了。 现在签约卖破烂的客户填补不了我的业绩缺口,所以我再次将视线聚焦于能持续贡献毛利的关键客户。 虽然半年前在品胜身上吃过亏,但销售就得越挫越勇,陈夕为了签约古林都能去36次,我不能因为跑几次没签就放弃了。 不能做容易的事,要做正确的事。 签约关键客户,是ka唯一的向上通路。 我又联系了几位之前没约上的、知名院校校长,高知校长的共性,就是话不说死,留三分让人猜。销售谈单,不怕甲方事儿多,就怕甲方不暴露需求,不拒绝不接受不买单的校长,堪比渣男! 我就纳闷了,都是办学校的,他们就不能像沈月生一样,差在哪给个痛快,做不做挑明了说? 晕,怎么又想沈月生了。 我不理解为什么会对一个男的念念不忘,不过不理解的事儿多了,不用想那么多。 我有自知之明,这就好比自愿填报,第一志愿清华北大,第二志愿俞城汽修,能上第一志愿就是掏着了,上不了就老实去学汽修。 睡男的这事儿于情于理都不对,如果沈月生给钱,我就顺水推舟干了;要是他不给钱,那我就只能憋着。 我馋沈月生,就跟我妈馋猪头肉似的,吃不到嘴就想,憋得急不可耐,就变成骑电动蒙眼狂奔了。 沈月生是ka牛人前任、ka一哥追求者、副总情敌……与澜海ka关系匪浅。我想让我们的关系也能打上不一样的标签,也想给不正常的情感找一个合适的理由。 既然不能不想他,那就把注意力从“上他”,转移到“签他”,这样就不会蒙眼狂奔撞人犯错了。 第14章 * 七月初的一个下午,我穿着用工资新买的休闲装、脚踩平时很少穿的白色板鞋、剪完头发吹了造型,又双叒来到品胜。 夏季,沈月生脱掉了厚重的西服,换成休闲商务装,浅灰色的面料在日光的照射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透着冷峻的优雅。白皙的小臂搭在老板椅上,领口敞开两颗纽扣,露出精致的锁骨,看上去有些放浪。 我进门时,他正在打电话。 “……与ipo无关,就算品胜不上市,高管离职半年内也不可以出售股份。”沈月生听到脚步声微微皱眉,见来人是我,食指竖在唇畔比了个噤声。 这次没直接赶人,说明我在他心中的地位略有提升,已经从“滚”变成“可以聊”了。 我关上门,踱步至办公桌。 “这种板上钉钉的案件通常没有开庭的必要,他们一审已经败诉,还要继续上诉丢人,明显是想把事情闹大。” 开庭? 哦,是上次与宁朔说的事儿。 涉及隐私的谈话都能让我听,看来我的地位比想象中还要高一些。 “想上就让他上,我奉陪到底。” 还好我来得早,听到了前面几句,不然还以为他要跟谁…… 沈月生挂断电话,语气依旧是轻飘飘的,“来找我上床?” “我是来聊正事儿的,你怎么哪次都不让我说话?” 沈月生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毫不留情地戳穿,“我说过广告不会合作,你今天收拾得人模狗样,来找我不就是为了上床么?” 之前每次谈判,都是沈月生掌握主动权,我不想被牵着鼻子走,可又确实想…… 现在我们的关系不清不楚,我要是直接上了,就相当于承认对他有好感,当了免费力工。 这怎么行! 我义正言辞道:“上床只能让你收获一时的快乐,但从长远来看,可能会对你的身心健康造成损伤。或许你有苦衷,如果控制不住特别想的话,可以转移注意力到其它运动,比如跑步……” 沈月生打断,“就不该约销售。” “……” 不是,上床咋还跟我的职业有关系? 销售招你惹你了? 我稍加思索,琢磨过味儿:哦,原来你是想找个埋头苦干的,没成想我话这么多。 沈月生从抽屉里摸了块大白兔,放进嘴里,起身欲走,刚走两步身子有些发飘。 中午没吃饭,饿得低血糖? 怪不得吃大白兔。 我扶住他的肩膀,他抬头,唇间飘来淡淡的奶香。 沈月生不是那种张扬的漂亮,而是从骨子里散发出乱人心魄的媚气,低调内敛的骚。 敞开的领口可以清楚地看到锁骨下薄薄的胸膛,桃花眼尾上扬,扬出奶香味儿的迷魂汤。 我放开他,退后两步。 他嚼着糖,说话口齿不清,奶呼呼的,“你好好想想,我先去开会了。” 办公室门开了又关,我靠在办公桌,可耻地有了反应。 * 我在屋里默念清心咒,待到交配的躁动平复后,效仿ka大神,下楼买了两份烤冷面。 夕阳西下,沈月生才回来。 我立刻献殷勤,“你吃辣的还是不辣的?” 沈月生看向黏糊糊的一坨,满脸嫌弃,“我就算饿死,也不会吃这种东西。” “……” 好吧,看来“真诚”不是对关键客户都有用。 沈月生将macbook放在桌儿上,打开显示器,随口道:“还以为你走了,咋这么执着?” “甲方是上帝,干销售的都执着。” “那你为上帝做过什么?” 我掰手指头细数,“我帮甲方安过家具、送甲方小孩上过学、陪甲方父母看过病……” 沈月生敲敲办公桌,一语双关道:“你还真是没原则、没底线啊。” 我看向罪恶的办公桌,低着头进行苍白无力的反驳,“……也不是。” 沈月生目不转睛地盯着显示器,在笔电敲了几下,不知跟谁发了段语音,之后跟我说:“你的底线跟钱挂钩,之前缺钱就卖,现在有钱就不卖。” 他怎么知道我之前缺钱? 应该是问过宁朔。 怪不得这两次不请自来都没撵我。 沈月背靠老板椅,指节在椅子边沿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看上去很放松,一边用笔电沟通工作,一边跟我扯皮,纯属是把我当消遣了。 生活上不修边幅,工作上锱铢必较,忙起来饭都不吃,想必是有很大压力吧。 人是铁饭是钢,总不按时吃饭,身体肯定熬不住。 我心一横,豁出老脸,“有钱也卖,你先别忙了,咱找地方吃口饭,边吃边聊成吗?” 有学校的地方可能没有高档餐厅,但一定有小吃街;身价过亿的总裁不吃烤冷面,但吃沙县。 我点了碗排骨饭,沈月生非常不客气地要了碗鸡腿面、又点了俩凉菜,然后看向我。 这是等我结账呢。 好嘛,滑板都给你买了,也不差这几十块钱。 饭菜上齐后,我嚼着排骨后知后觉:让出来卖的请客,可真有你的! 肉体交易是引他出来吃饭的噱头,饭吃上了,还是得谈工作。 我问:“品胜美容美发招生,给渠道多少钱啊?” 沈月生慢条斯理地剥掉鸡皮,然后缓慢地啃鸡腿,啃了两口才说:“吃饭不说话。” “……” “行,你不说,我说,你听着。” “我不想听。” 晕,不说话还咋谈? 不让我说我偏说! 我咽下排骨,开始洗脑式销售,不管不顾一顿输出,“你排斥广告,是因为广告没有渠道招生成本低,对么?” “我查过,品胜速成班3000,高级班10000,‘学会为止’是对30000进修班做的宣传。学员又不是傻子,了解课程体系后,就没有后续了。你策划的slogan宣传没有效果,就把广告pass,未免太主观。” 我看向沈月生,正色道:“职业培训招生大多给渠道30-50%,如果我重新策划slogan,为品胜招到高级班和进修班的学员,广告招生成本做到比渠道招生成本更低,我们有机会合作吗?” 沙县没有空调,老式风扇一圈圈转,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沈月生嚼着鸡骨架,嘴里也是吱嘎吱嘎的,竭尽所能地压榨鸡的剩余价值,把鸡骨头一并嚼碎了。 “有个生产教具的乙方找到我,说想合作。品胜教具用了5年,可换可不换,但教务处主任强烈建议换。”沈月生说到这里停了。 我补充道:“刚有销售找到你,教务处主任就建议换教具,哪有这么巧的事儿,他俩肯定是给你下套呢!” 沈月生意味深长道:“是啊,卖教具的销售想成单,所以就把教务处主任睡了。” 怎么又扯到床上去了? 沈月生愿意浪费时间跟我吃饭聊天,说明对我是有一些好感的。 可有好感也不能三句话不离床啊。 我是想干,但不想当免费力工,上次压榨我就算了,这次还想白嫖? 这时我完全忘记来品胜是为了“签他”,一门心思只想“上他”,并且绞尽脑汁想怎么上能实现利益最大化。 本着“第一志愿能上就干,上不了就去第二志愿”的要钱要人不要脸原则,我提议:“你合作广告,钱都给公司,到我手里没多少。” “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按次按月按年都行,只要价钱合理,什么姿势都配合,什么需求都能做,只有你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售前有服务,售后有保障……” “你包养我吧!” 第15章 .五菱宏光 “大多数老板都包养小鲜肉,你反其道而行,包养个糙的,绝对会成为包养界中的一股清流。”物以稀为贵,我着重包装自己的稀缺性。 让沈月生包我,我既能拿到钱、还能满足想要交配的欲望,一箭双雕! 正当我为自己的机智沾沾自喜时,沈月生凉飕飕道:“要点儿脸行么。” 甲方虐我千百遍,我待甲方如初恋。 销售被甲方拒绝是家常便饭,要脸就肯定要不来钱。 “刚我说卖,你才跟我出来吃饭,现在聊这事儿,咋还说我不要脸?” 我在桌下伸腿,小白鞋碰到他的皮鞋尖,沈月生夹菜的手停在半空。 嘿嘿,之前使劲勾引我,没想到我会反击吧! 我乘胜追击,用胳膊肘杵着桌面,身体稍稍向前,额头与他的鼻尖只隔一拳。 沈月生垂眸看我,神色有些复杂,随后放下筷子,双腿在桌下包围我的腿,接着—— 轻轻一夹。 无数只蚂蚁沿着大腿爬到丹田,精气外溢一柱擎天。 大脑变成蒸汽水壶,颅内脑浆沸腾,垂体疯狂咆哮:救命啊啊啊啊啊!!! 麻了,下半截都被夹麻了。 沈月生淡淡道:“舔着脸求包养,活不好还粘人,你哪来的自信啊?” 第15章 正常人被这么怼肯定自卑抑郁,但我的词典里就没有自卑俩字儿,说好听点是:心理素质好,说直白点就是:不要脸。 上学时,有时间刷鞋,我经常穿小白鞋;工作后,忙起来总忘记刷鞋,所以我很少穿小白鞋。 以己度人,生活中越是不修边幅的人,在工作上就越专注。 沈月生的心思都在品胜,我对他来说只是合作广告的附属品;他之前不跟我聊广告,我说广告招生成本比渠道低,他动了合作的心思,想压榨我的剩余价值,所以说教具销售睡了教务处主任。 我迎难而上,说:“你不就是差钱了么。” 沈月生被戳中要害,没好气道:“想上还想要钱,便宜都让你占了。” 如果不想合作,谈到这里,他大概率会像之前一样转移话题,现在他没转移话题,只是骂我,就说明我猜对了。 所以,我只需要用心做好提案,控制品胜广告投放的招生成本,就能站着把单签了。 现在招生提案还没出,杀价未免太早。 我说:“今儿个来得匆忙,没带招生方案。这样,你给我三天时间,让我出完招生细化案,咱再好好聊聊价钱,成么?” ka要接触很多关键客户,没时间把方案都做得面面俱到,探需时只需要一个思路,待确定甲方需求后,再制作详细的策划案,才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或许是被我的脸皮厚度震慑,沈月生没再扯皮,直接应下,“周五下午来找我。” * 晚饭后,沈月生没回学校,而是打车去了别的地方。 有车不开,打车赴约,明显是去酒局。 白天处理教务,晚上招待股东,天天连轴转,肯定特别累吧。 不过比起关心他,我现在有更需要关心的。 我的爱车被人刮了! 为了省钱,五菱宏光没停在车位,前面右侧的保险杠差点儿被刮碎。 雨刷器下面夹了张纸条,看来不是肇事逃逸。 我坐在车里,拨通纸条上的电话。 “喂,你把我车刮了?” “啊对,不好意思啊兄弟,车上没你电话,我着急接孩子,就写了张纸条。” 这人说话有点儿大舌头,认错态度良好,还叫我“兄弟”套近乎,热情得反常。 我问:“走保险还是私了?” “私了吧,这手机号是我微信,修车多少钱我转你。” “行。”我爽快道,“前车杠1200,再加200的人工费,你转我1400就行,误工费我就不要了。” “夺,夺少?” 我重复了遍:“1400啊。” 对面静了2秒,说:“加我微信吧。” 加上微信,跟他寒暄两句,到转钱时没动静了。 刚还觉着他态度良好,现在翻脸耍无赖? 这人留下电话,无非是想证明他不是肇事逃逸;迟迟不转款,就说明不认可赔偿金额。 可五菱宏光保险杠官方报价就是1200,4s店人工费就是200,我也没多要钱啊。 还有,不认可为什么刚刚不提出质疑,还要让我加微信呢? 说明他不想让交警介入,很可能是在拖延时间。 为什么要拖延时间? 因为他说话有些大舌头,很可能是还没醒酒! 所以刚刚那么热情,是怕我报案,被交警查到酒驾。 就这点儿小心思还想忽悠我? 我立刻拨通交警电话,如实阐述案件经过,交警表示会与肇事的沟通。 过了10分钟,交警来电,说肇事的可以按照协商的金额转款。 电话挂断后,肇事的转过来1400块,说什么「不好意思刚在炒菜,没看微信」 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这货果然是酒驾怕被查。 全款3万买的车,刮个保险杠能讹人1400,也算是掏着了。 修车是不可能的,这车买了就没打算修。 我找了卷透明胶,贴上保险杠,开车回家的路上,遇到的司机都在瞅我。 路过便利店,我把车停在路边儿的免费车位,买了502。 日头西斜,我蹲在路边,戴着胶皮手套,按着保险杠,等胶干。 用502粘的保险杠要比用透明胶粘的美观很多,一会儿应该不会再有司机瞅我。 今天碰瓷儿赚了1400,又推进了品胜合作,一定是我的幸运日! 我借着运势,坐在车里给甲方群发信息,希望能杠上开花。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买了半个肘子,一堆鸭货和水果,哼着小曲儿回家。 却不料进门就碰到催债的。 “……不是我着急要钱,是张明毕业、租房子得花钱,还不如直接买一个。”我二姨横着老脸跟我妈突突,见我手里拎着一堆好吃的,阴阳怪气道:“我之前吃老干妈,自从把钱借你们,吃了仨月蒜蓉辣酱。” 我妈闷声不吭,我撂下一堆东西,笑道:“二姨来的正是饭点儿,平时家里没人跟你一起吃饭吗?” 我二姨夫经常喝酒、喝多了就打她,我小弟烦她、上大专后很少回家。她经常跟我妈哭诉,说老公儿子都对她不好,也不想想自己嘴多碎。 被戳到脊梁骨,我二姨气得嘴歪眼斜。都是亲戚,没必要把事情做绝,我给她转了1万,说:“现在只有这么多,剩下2万会尽快还你。” 原计划这月买家具,看来搬新家的计划又得延期。 “钱存到银行还有利息呢!” “喏,利息。”我给她两个橘子,转移话题,“张明想在哪买房子啊?” 我二姨嘴角咧到耳后根,自豪道:“我们家要买的可不是三环毛坯房,就在一环边儿,叫:宝兰盛和祥。” 这楼盘我听过,是前年开售的期房,准确地点在二环,开发商实力一般,物业经常被人投诉。 我问:“首付多少啊?” “30万。” 那楼盘最便宜的房子要100多万,首付30万,还款30年,每月至少还5000,刚毕业的大专生工作都难找,我小弟咋能还得起房贷? 我问:“张明同意买房子吗?” 我二姨脸拉老长,“这问的什么话,你妈给你买房子,要征求你的同意吗?” 跟她掰扯没有用,看来有时间得找张明聊聊。 我进厨房煮饭,我妈再三表示会尽快还钱,终于把她送走。 “川儿啊,我当初就不该吃猪头肉。”我妈又开始自责。 我给她夹了块肘子肉,说:“没事儿,不是就是2万块钱么。你儿子现在出息了,谈大客户了,等签1单赚到钱就还她。” 上高中时,我妈白天上班,晚上给人按足疗,总是睡不好觉。足疗45分钟,提成50块,补课90分钟,要花200块。我说不补课了,我妈不干,我与她吵,她给我揍了。 怪就怪我不是学习的料,使大劲也没考上985.211。 我脑子不好,对不起她的付出,工作后我愈发努力,一直想多赚点钱回报她。 如果我能多赚点儿钱就好了。 * 晚十点,我刚洗漱完毕,收到信息 「狐狸精:【位置】来接我」 嗯?不是说好了周五吗,这怎么…… 可能是跟人喝多了,空虚寂寞。 3天都等不了,饥渴的小浪货。 「全案策划赵智勇:20分钟」 我穿上衣服,说:“妈,我去跟甲方喝酒,今晚不回来了。” 我妈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我心虚道:“真是去谈工作。” 我妈点头,没说什么,我非常淡定地关门下楼,去小区外取车,先是走,然后变成跑,最后跑得比百米比赛还快。 沈月生喝了酒,这时间找我,肯定是要发生点儿什么。 两次群发短信,他都回了,这说明我们的缘分是命中注定啊! 既然月老牵红线,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干了。 谈个屁工作,今夜是去破处的! 脑中狂飙一路马赛克,见到穿衣服的真人,联想即将出现的动作,不禁有些羞涩。 我咽了口吐沫,压下疯狂叫嚣的饥渴,非常绅士地为沈月生拉开车门。 沈月生撇了眼保险杠,深吸一大口气。 呃,他应该是没坐过这么破的车。 五菱宏光mini要进入后排,得先将前排座椅放倒,沈月生犹豫1秒,非常嫌弃地在前排坐下,说:“去你第一次找我那公寓。” 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看来一切果然是命中注定! 我脚踩油门,将时速飙到140,五菱宏光冲上高架,油灯闪烁。 猛然想起,明天油价下跌,所以我今天没加油啊! 身体越来越躁,车速却越来越慢,最近的加油站在前方1km,我在心中默念:加油五菱兄,你可以的! 眼看快下高架,正巧碰到前方肇事堵车,五菱宏光吭哧瘪肚堵了不到10分钟,熄火不动了。 第16章 .卖身 “车里闷,我下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没等沈月生说话,我火速下车。 第16章 道路救援太贵,我与后面的大众司机聊了两句,花50块钱借了点儿油,给五菱兄加上。 重新点火时,交警刚好处理好事故。 沈月生问:“你干了几年销售?” “5年。” “你家有几百万外债?” 不知道他为啥问这些,我挠挠头,说:“没有啊。” 沈月生说:“哦,原来是不行啊。” “啊?” 不是,你还没试,咋就说我不行? 我刚想反驳,沈月生说:“年薪不过100万,干什么销售,去开挖掘机不好么?” 呃,原来是嫌我穷,不是质疑我的能力。 可关键客户也不是想签就签的啊,我的业务能力在ka比上不足、在中小比下有余,还算可以啊。 我说:“我学的市场营销,毕业不好找工作。刚毕业时,我想过去开挖掘机,但我妈不让,说:供我读书、不是为了让我当一辈子农民工。” 沈月生翘起二郎腿,“我学的也是市场营销。” 啊?看来如果不是你爹有钱,你也找不到工作。 原来我与总裁,就差个办学校的爹啊!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没好意思这么说,而是换了个稍微委婉的方式表达—— “咱爹还缺儿子吗?” 沈月生面色复杂,一分钟后,说了有史以来最啰嗦的一段话:“我毕业于斯坦福,在读期拿到了bba和bpa双学位,专业全称是financeandmarketing,收到过5家世界百强名企的offer,若不是22年品胜面临教育改革,我……” 说到这里停了。 我眨巴眼睛等他继续,他却不肯再说。 或许是觉着跟一个业务能力差的销售较劲没什么用吧。 我好脾气道:“您可真厉害!” 他气鼓鼓说:“你敢阴阳我?” 平时深藏不露的狐狸精,现在轻易表露情绪,肯定是因为喝上头了。 虽都学市场营销,但与我这种找不到工作的半吊子不同,沈月生名校毕业,若不是为了家里的产业,本可以在国外深造。 本以为是儿子靠爹,没想到是爹靠儿子。 距公寓还有2km,沈月生手机响了。 “爸,嗯,谈完了。他们提的对赌条约太苛刻,并且还要优先认购和否决权,不想谈了。” “跟他们谈崩还可以跟别人谈,又不是融不到钱。您甭操心,我处理就好。” “嗯,在西区呢,这几天都得忙挺晚,您跟我妈早点儿休息,我不回去了。” 之前小雨也提过西区,沈月生应该是在西区与资方应酬,怕工作太晚,回家打扰父母,才就近买了公寓。 本以为他是含着金汤匙的纨绔,没成想是年纪轻轻挑大梁的少主。 融资面对的是有钱有势的资方,出资少则千万,多则上亿,通常回款金额越高、单子就越难谈,资方应该比关键客户还难搞许多。 我急头白脸签不到关键客户,沈月生却轻飘飘说“谈崩还可以找别人”,是与家人报喜不报忧呢。 折了资方,心情不好找我解闷,两次约我都是一时冲动,看来沈月生控制不好情绪啊。 不过这也不怪他,每天要处理的事务太多,在高强度的工作重压下,什么神仙也控制不好情绪吧。 当甲方有需求时,销售会很好抬价。 虽然沈月生刚折了单挺郁闷的,但这不妨碍我借机敲竹杠。 目的地到,我停好车,开门见山道:“先给我2万。” 沈月生的出价上限是20万,像上次一样直接狮子大开口容易谈崩,所以要循序渐进。 2万就可以堵住我二姨的嘴,不让我妈自责。 沈月生反问:“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你找我不给我钱?” “我找你干什么了?”沈月生解开安全带,开门就走。 我屁颠屁颠跟上去,喋喋不休道:“吃饭要我掏钱,送你还不给油钱,现在又要压榨我,你……” 沈月生上电梯,冷冷道:“我不想压榨你了。” 啊? 我啥都没干,你就不想了? 不行,不想也得想!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近电梯,强买强卖,“不想你大晚上找我干嘛!” 沈月生不耐烦道:“又穷又没品,请我吃沙县要aa;破车保险杠稀碎,开半路还没油了;舔着脸追着我要钱,换谁能有兴致啊。” 电梯门开,沈月生一个健步溜出去,我火速跟上,挡在他家门口,就像向黑心包工头催债的农民工。 “管你有没有兴致,我来都来了!” 夜深人静,走廊说话有回声,公寓一梯十户,沈月生不想丢人,开门推我进屋。 再次来到这里,看着熟悉的大床,幻想激烈的画面,我心跳飞快。 沈月生手劲很大,一把将我拽到床上,膝盖抵在我腿间。 “你不愿意,就不会来找我。”沈月生拍拍我的脸,眸中透着暗火。 半夜11点,我们在床上,他压着我。 精明的桃花眼看破我的龌龊,恶毒的小嘴巴什么难听说什么,露骨的动作透着蛊惑。 之前是他先提的需求,现在倒打一耙,明显是想要赖账。 我扣住细瘦的腰,盯着诱人的锁骨,夺回谈判的主动权:“上次约我是碰巧,既然嫌弃我没钱没品,那这次为什么不换个人约呢?” 沈月生应该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歪头思考片刻,没思考出什么。 “因为你对我有好感,想让我做。”我引导道,“你是需求方,我是供应商,供应商向需求方要钱,不对吗?” 沈月生轻笑:“歪理邪说。” 薄薄的胸腔贴着我,笑时胸口震动,唇中呼出酒气,沁得我也有些醉了。 酒精能麻痹理智,今天没穿牛仔裤,刚有反应就被发现。 他轻蔑地看着我,在事实面前,讨价还价的话术堵在喉咙。 时间一分一秒过,沈月生挂在我的身上,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很难受,进浴室冲了个澡,出来时沈月生还维持刚刚的姿态趴在床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好像睡着了。 洗个澡的功夫都等不了,咋这么贪睡呢! 送你滑板不道谢,接你回家不给油钱,当免费力工还放我鸽子,真当我好欺负啊? 怪就怪你贪睡,反正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醒来后也怨不得我。 我走到床边,看着白皙的脸和纤长的脖颈,大腿对着他的脸。 床头柜的钥匙上拴着中国结,中间用金丝细线穿着,编织手法与沈月生办公室的如出一辙,家人关心沈月生的工作与生活,要是知道儿子被……肯定要追着我打。 这时候不专心,想那些干什么? 别磨蹭了,爽了再说。 沈月生的脸很小,如果我对他做他让我做过的事,应该会应该会捅进他的胃。 正当我从下面丈量距离时,沈月生突然醒了。 一巴掌甩过来,扇歪我。 “啊啊啊!!!” 我疼得小腹抽筋,浑身直冒冷汗,跪在地板鬼哭狼嚎。 任何一个男人被击中要害,都不会有好脸色,我弯着身子抖了半分钟,张口便怼,“你不包我、不给我钱,不是我金主,凭什么揍我!?” 沈月生怒骂,“你不要脸,还有理了?” “你上次侮辱我,我都没说什么,这次让我弄一下怎么了?” “你也让我弄一下,不然我跟你没完。” 沈月生没说话,从兜里摸了根烟点上,拿着手机若有所思。 我扶着床沿,艰难起身。 沈月生吸了口烟,我吸了口二手烟。 他又没给我钱,为什么要我吸二手烟? 所有委屈在这刻爆发,我双手穿过他的腋下,前后摇晃薄薄的小身板,就跟摇玩具熊似的。 沈月生推我,但没能推动,我加快速度摇,床头duangduang响,我怕伤到他的脊椎,拎着他的胳膊向前,边摇边恶狠狠道:“就会欺负我,我摇死你,让你欺负我!” “别~晃~我~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钱~转~完~了!” 不听不……嗯?钱转完了? 我放开沈月生,他点了几下手机,给我看转账记录 【转给‘活不好粘人’20000元】 虽然微信名陌生,但头像挺眼熟。 我掏出手机,点开聊天记录。 哇,还真是我! 历时半年,几经波折,我终于成功将自己卖出去了。 *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没了刚才的气势,小声说:“刚不该晃你,对不起哦。” 他冷哼一声,靠在床头,揉太阳穴。 喝了酒,又被一顿晃,脑袋肯定迷糊。 我连忙献殷勤,“我帮你……” “不用。” “哦。”我耷拉脑袋,小声嘀咕,“咋突然这么痛快转钱?” 第17章 沈月生闭眼说:“不给钱,怕被强煎。” 约我不就是为了被强煎么,说怕被强煎,这前后矛盾逻辑不通啊。 哦,我知道了,他是想用金钱来制造地位差,满足上位者的掌控欲,主动享受而不是被动承受。 我摸摸鼻子,问了今夜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给我介绍客户? 为什么要浪费时间与我周旋? 为什么两次都是我? 问这些无非是想确认,我与随便约的路人甲是不一样的。 沈月生眸中暗涌一瞬而过,我想,他应该是不想回答这些有的没的。 原来他给我钱,是让我为自己口不对心的行为,找一个心安理得的借口,不要与他产生金钱外的瓜葛。 沈月生说:“你知恩图报,起码是个人。” 好吧,金主的包养条件是:是人就行。 我跪在床边仰头看向他,他伸手弄乱我的头发,就跟摸小狗似的。 漂亮的桃花眼轻易地看穿了我的想法,故意用金钱扭曲情感,不承认对我有好感。 金钱是通往极乐的直通车,也是隔绝情感的屏障。 第17章 .粘人精 窗外月白风清,屋里的月亮也挺白、但不解风情。 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当兔爷,对这方面的了解全靠之前深夜发帖后检索的各种词条,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个笼统的概念,到了实践环节有些不知所措。 沈月生慢悠悠地解衬衫纽扣,我不知是该帮他脱衣服、还是该非礼勿视;不知眼睛该看哪,手该放哪;不知要摆出什么表情才会显得殷勤又不猥琐……身份转变得太突然,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当个人了。 本以为会看到嶙峋的骨骼,没想到胸腔悬着层薄薄的肌肉,也对,他都能反向摸滑板呢,肯定是练过核心力量。 白炽灯为雪白的肌肤镀上柔和的光晕,沈月生脱掉衬衫、袜子……周围空气逐渐变得暧昧。 他有的我都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但就是……感觉不一样。 沈月生倒是没什么羞耻心,大大方方地进浴室了。 我摸不透他什么意思,隔了两分钟,悄咪咪推开浴室的门。 水滴在玻璃上凝成水雾,颀长的身影是朦胧的白,胳膊上扬带起一片水珠,没等看清全貌,淋浴喷向我,我捂着脸解释,“我不是想偷窥,就是怕你喝多了站不稳,万一摔了就……” 沈月生说:“那你帮我洗啊?” 我装没听见,转身就走,“你没事那我就出去了。” 晕,我干嘛要进浴室? 又不是搓澡的,让我帮他洗什么啊? 一段办公桌下的记忆涌进脑海,我喉咙发紧,咽了口吐沫。 我知道收钱不干活的销售,不是好的农民工。我也想干,可越想就越疼,疼到精气逆流,小腹抽搐,真是太丢人了! 约莫5分钟,沈月生飘出浴室,大马金刀往床上一坐,我像小媳妇似的往旁边缩了缩。 “那个,虽然你给了钱,但是我……”我吞吞吐吐,刚收钱就拒绝金主总归是不太妥当,我怕他生气,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要不我帮你像上次那样弄吧。” 浴巾缓缓从肩膀滑落,沈月生慢慢转头、眼神从疑惑到轻蔑,每一帧都被定格。 “没出息又没脑子的窝囊货,你是有什么心理疾病吗?” 原来他没想做,是我自作多舔了。 沈月生摸了根烟,斜我一眼,我立刻找火点上。 发梢的水珠滴在我的手背,湿漉漉的水痕顺着白皙的脖颈向下,淌入诱人的锁骨、流向心口。 离得很近才能看到,他心口的皮肤不像周围那样光滑,像是受过什么伤。 “你心脏做过手术?” “之前怀疑我有性病,现在又怀疑我有心脏病,我就不能没病吗?”沈月生撇了眼心口,没好气道,“小时候被狗咬的。” “哦。” 狗咬咋没牙印?肯定是忽悠我呢。 那块皮肤颜色比周围深一些,毛孔略显粗大,像是用颜料浸过。 我知道了,这里曾经纹过什么东西,现在洗了。 能纹在心口的应该很重要,既然重要,为什么要洗掉呢? 算了,金主不想说咱就不问。 我上床准备睡觉,沈月生将我推到床下,拍拍大腿。 之前一直以为他喷的香水,现在才知道,是沐浴露的雪松香。 我跪在冰冷的地板,他叼着烟、手掌放在我的脑后,就像监工的包工头。 真是想不开,大半夜睡觉不好么,自作孽不可活。 沈月生说:“我经常睡不好觉。” 脑袋里压着一堆事儿,能睡好都怪了。 “有时会夜跑,就在楼下跑好几圈,跑到力竭。” “年初滑雪受伤,医生建议我今年尽量别长跑,事情多的时候,我经常会彻夜失眠,早上才能睡着。” 原来他的肌肉跟我一样,都是跑出来的;他滑雪受伤不能跑步,所以约我“助眠”;之前用陈夕手机给他打电话时,他中午还没醒,是因为早上才睡…… 沈月生的身份地位限制了的他的社交,平日接触的要么是能当他爹的校长、要么是唯唯诺诺的员工。他太聪明,总是能看穿别人想什么,会很难融入同龄人的生活。 他是封闭的。 封闭太久、太寂寞。 他的工作压力太大,需要一个对外宣泄的出口,所以找了我。 沈月生说我执着,是因为他不执着。 资方不合心意,就不谈了;竹马前任不合心意,就分手了;品胜前高管不合心意,就告到法庭了…… 狡猾放荡尖酸刻薄外皮下,藏着副不肯折腰君子骨。 * 这活一回生二回熟,现在我已经基本掌握了要领。 烟雾升腾与身上的水汽一并升腾,沈月生半眯着眼,看上去很是享受。 毛巾随意地搭在肩膀,指间夹着香烟,吸烟时喉结上扬,喉结下方是性感的锁骨。 我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大腿,他睁开眼,居高临下地扫了眼我,没有推开。 他的默许,助长了我的冲动,动作愈发大胆。 沈月生拍拍我的脸,轻柔的动作比起扇巴掌、倒更像是鼓励。就像小狗捡回飞碟,主人会揉揉它的脸以示鼓励。 我舔舔虎牙,得寸进尺。 香烟掉到地上,沈月生目光迷离,下意识抓我的头。 我故意晾着他,躲开他的手,掐灭地上的香烟。 湿漉漉的脚踩在地板,细瘦的腰微微前倾,胸口对着我。 沈月生缓缓掀开眼皮,桃花眼瞬间勾走我的三魂七魄。 我回到原来的位置,他踢开我的膝盖,踩下去。 这种行为并没有让我觉着屈辱,反而让我感觉兴奋。 我扣住他的后腰,他突然推开我,我握住他的手,与他再次连接。 …… 他皱着眉,看上去有些疑惑。 我将他推在床上,用他的脚。 或许是因为刚发泄完没有力气,他没踢我。 他的脚很凉,应该是总不好好吃饭,末梢神经供血不足导致的。 我将他的脚弄热。 沈月生一直望着棚顶,眼睛空空的 …… “好快。” 在这时候嘲讽任何一个男人,都足以击毁他的自尊。 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处男了。 可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 吃饱餍足后,沈月生眉宇间满是疲态,闭着眼睛像是下一秒就会睡着。 床头没有纸巾,我知道卫生间有,但懒得去拿。 于是,我鬼使神差地爬到床尾。 …… 我吸着心口褶皱的皮肉,抬头看向他的唇。 对视瞬间,被一脚踢下床。 屁股摔在硬邦邦的地板,哐当一声,沈月生脚力惊人,丁点儿不留情。 我捂着尾椎委屈道:“哪次都是,爽完翻脸不认人,你就不能温柔点吗?!” “不能。” “你真操d……” 沈月生看过来,我果断认怂,改口道:“你真可爱。” 床上只有一张被子,沈月生躺在里侧给我留了位置。 嘴硬心软的粘人精。 我上床抱住他,说:“凶什么啊,明明就很想让我抱着你吧。” “我没。” 话虽说得无情,但没推开我。 “好啦,是我偏要粘着你的,行了吧。”我妥协道,“别骂我了,早点睡,明天还要工作。” 因为跳过了告白的步骤,所以我说不出我们交往的确切时间。 我想,我们的爱情,应该是从那夜开始的。 【作者有话说】 被举报,删600字 全文第一人称自述,总共4卷,第1卷完! 可以给点海星吗,谢谢orz 第18章 漂亮的客户 第18章 .“叫主人。” 早晨闹钟刚响,就挨了一挨巴掌。 我摸摸被打的脸,恍惚道:“闹钟成精了?” “滚!” 沈月生抓着被子,在床上滚半圈,晾出光溜溜的我独自凌乱。 往常至少10分钟才能醒,人工叫醒服务比闹钟管用多了,我关掉剩下9个闹钟,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裤子。 沈月生蜷在床的另一侧,露出大片白皙的后颈,背脊向外舒展,像蝴蝶的翅膀。 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大量桃色画面,虽然没能做到最后,但这跟做到底也没啥区别了吧? 我面红耳赤地滚进卫生间,看向镜中的自己,感觉开荤后果然多了些成熟男人的魅力。我借用沈月生的剃须刀挂了胡须,手掌在漱口水和牙缸之间摇摆,最终了选择漱口水。 没经过他的同意,与他间接接吻不太好。 既然收了钱,就得好好履行义务,我拿着钥匙下楼买早餐。 沈月生吃大白兔、鸡腿面,应该是偏爱甜品和高蛋白的食物,我给他买了卤蛋、牛奶和奶黄包,自己买了俩玉米。 回公寓时沈月生已经睡着。 熟睡的沈月生没了盛气凌人的气势,像只很乖很好欺负的蚕宝宝,与平时很不一样。 我替他掖掖被角,用口型说:我去上班啦。 澜海上班要喊口号、还要做早操,音乐一响,签单的要去前台领操。 张元吉昨天签了单,领完操路过我工位时,神色有些古怪。 “智勇兄,来点儿枸杞啊?” 我摆摆手,说:“泡茶就成。” “中医会比西医副作用小一些。” 不是,干嘛总向我推销枸杞? 我顺着张元吉的视线,看到自己半敞的抽屉以及里面明晃晃的小蓝片。 “我,那个……”我一时慌乱,不知该从何说起。 张元吉摆摆手,同情道:“别说了,我都懂。” ka要洞察关键客户客户的核心需求,都是人精,凡事只要有个苗头就能猜到后续。 陈夕和林奕然的关系从未搬到过明面上说,但ka只要一个人知道,所有人就都知道了。 如果现在被张元吉误会,那明天ka肯定会都知道“我不行”。 我疯狂解释:“不张哥,你不懂,这药是给我朋友买的!” 张元吉叹了口气,“我有一个不太行的朋友,说给他另一个更不行的朋友买了药。” 当初买小蓝片是为了干男人,现在发现没有小蓝片也能干,所以我不是不行,而是gay……感觉实话实说,还不如不解释了。 我有苦难言,“事出有因,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张哥,我行,我非常行!” 张元吉眼中满是怜悯,“一般喝多的都说自己还能喝。” 被送进疯人院,要如何证明自己没发疯? 哎,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中小依靠广告杀价签单;ka依靠资源客情签单。中小不停贱卖产品,找不到新客户就会被考核,人员更迭频繁;ka依靠客情维稳,关键客户每个季度都会回款,固若金汤。 依靠产品和价钱签单的客户没有粘性,依靠客情签单的关键客户粘性很高,提升客户粘性的有效办法,就是行业开发。 李华开发房产行业,为甲方拉新的同时,还要协调甲方策划部门与销售部门的关系;陈夕开发装修建材行业,不仅要为甲方提供获客方案,还要经常参与甲方的营销活动;张元吉开发快消行业,经常熬夜想营销slogan,逢年过节还要在线下帮甲方卖产品……他们的单产80%来源于行业开发。 只有成为行业专家,才能撬动行业龙头的更多预算,我想以品胜为锚点,深入开发教育行业。 所以,签约品胜势在必行! 澜海各体系分工明确,ka拿到甲方需求后,会由策划团队协助输出创意内容。 策划听了我的描述后,有些疑惑,“品胜教育成立21年,在全国107所院校,在校生10万余人……这案子只要30万的预算,是不是太少了?” ka对甲方需求把控得越精准,策划呈现的创意就越可能打动甲方,品胜在大多数广告人眼中是块肥肉,在我眼中是块又瘦又难啃的狐狸肉。 “品胜是有钱,但老板对广告没什么信心,所以目前只能给我美容美发课程招生的部分预算。” “可就算只有美业培训的项目,我们只输出线上广告转化策略,是不是有些太片面了?” “老板的核心需求是效果转化,只有把钱都砸在线上,才会立竿见影。” 策划提成与ka业绩挂钩,策划为了撬动更多预算,建议道:“要不我们这样,线上、线下、全案分别做30万、50万、80万的提案,最后让老板自己选?” “万一品胜有全案合作需求,与其它广告公司对接线下,我们就得不偿失了。” “你就这么笃定,甲方老板只能聊线上?” 沈月生喜欢吃什么、皱眉时在想什么、大腿上有几颗痣、舒爽时是什么表情……我都知道。 谁都想要钱,但不能为了钱违背金主意愿。 我确定道:“沈月生只聊线上,不谈其他。” * 午休时,我给金主发信息 「我:起床了嘛?」 下午上班时,还没有回信,于是我继续发 「我:晚上接你下班?」 这次对面秒回 「粘人精:不」 「我:今天还回公寓嘛?」 「粘人精:不」 「我:那周五下午见?」 不聊私事,聊公事总行了吧。 「粘人精:这周出差,再说」 啊?订好的见面时间,说改就改了? 别的金主都往死里压榨金丝雀,我的金主咋这么佛系呢? 难道是因为昨天太快,他没兴趣了? 我抓了把张元吉的枸杞泡上,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儿。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 「粘人精:提案做完可以发过来」 包养后悔了,想只谈工作? 傻子才直接发提案呢! ka到了提案阶段一定会面访,因为可以通过甲方的现场反应判断出他的真实需求,谈单成功机率会比线上沟通高很多。 钱给完了,就由不得你了,工作我要谈,你我也要上! 「我:你回来随时找我就可以呢(*▽*)」 沈月生又变成了高冷霸总。 快下班时,收到条短信。 昨晚着急破处,五菱宏光飙到140,被开超速罚单了。 我很郁闷,截图给沈月生发过去 「我:【图片】能报销嘛」 「我:吃饭都是我出钱,接你还要被罚钱,给我的不是包养费,就是生活费o(╥﹏╥)o」 过了会儿,沈月生发来张图片:霸道、揽胜、奔驰g并排停在车位,非常豪横。 「粘人精:开哪个?」 刚包养就送车,这也太霸气了! 我非常矜持地挑了辆相对便宜点儿的。 「我:霸道吧」 「粘人精:车在品胜车库,钥匙问小雨要,下周三下午机场接我」 啊,原来不是想送我车,是嫌坐五菱宏光掉价啊。 我翻着品胜提案,非常郁闷地打卡下班,出澜海后转瞬又想:沈月生能把车借我开,说明我在他心目中很重要啊! 下午还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刚刚就突然订好下周三了,说明他肯定是在努力压缩工作时间,想要快些见到我! 闷骚的小狐狸,就是想我还不承认。 我开心地在车上扭来扭去,终于有了被包养了真实感。 有个漂亮粘人、多金豪横的金主,感觉还挺不错。 「我:好的(*^▽^*)」 我哼着小曲儿开车回家,离下周三还有6天,就开始期待下一次的见面。 临睡前突然想到个重要的问题 「我:我以后叫你什么呀?」 「我:沈总,沈先生,沈爷?」 对面好久没回复,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小声嘀咕:“现在才10点,你肯定不能睡这么早,不回我信息,该不会是想让我叫哥、恩公或者……爸爸?” 晕,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就不该什么都问。 现在信息发送超过2分钟,不能撤回了。 万一他真让我叫爸爸,我不同意,让我退钱咋办? 脊背窜起恶寒,额头直冒冷汗。 沈月生发来条语音,我将手机放在耳畔,听到清冷的声音,说:“叫主人。” 第19章 .底气 周四上午,孙琼音说,让我明天下午去天籁。 自教育峰会后,我与天籁断断续续接触了仨月,第一次是给孙琼音发通案,第二次是面访招生办主任提案,这次不出意外应该是要见校长了。 澜海对于绩效岗,施加高额的考核任务;对于职能岗,恨不得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儿。这就导致策划承接的case过多,ka拿到需求后,通常需要一周左右的排期。 第19章 好在我未雨绸缪,上次见过天籁招生办主任后就做了方案。 与上季度谈的小卡拉米不同,天籁艺术学校学生超千人,艺考培训班三万起步,每年营收过亿……我对着ppt一遍又一遍地模拟谈判场景、演练谈单话术,临睡觉前给沈月生发信息 「我:霸道明天借我开一下呗?」 5分钟后,手机还是没动静 「我:主人【小狗贴贴.gif】」 对面秒回 「粘人精:行」 「我:晚安啦【小狗抱抱.gif】」 2027年7月9日,我开着霸道,来到天籁。 天籁是封闭式管理,进门需要内部人员刷卡,孙琼音站在门口接我。 “哟,霸道。赵经理干销售没少赚啊!” 我挠挠头,包装自己,“这些年没签几单,主要是有钱的客户都愿意与我合作。” 果不其然,孙琼音上了套,“赵经理签的最大的单子多少钱啊?” “100多万吧。”我试探道,“兴许天籁签200多万,以后就变成我最大的客户了呢。” 孙琼音说:“我们学校从来没做过广告,校长保守得很,别说200万、我看20万都难。” 路过学校正厅,一群15、6岁的少年少女嬉笑打闹,男生帅气女生漂亮。 我问:“他们是模特?” 孙琼音摇头,“是播音主持专业的。” “现在当主持人门槛这么高?” 孙琼音点头,“家长都希望孩子能上电视,电台评审要求五官端正,为了增加面试成功几率,很多学生要微调。” “微调……你是说整容?” “对啊。” “主持考的不是文字功底吗?” “基本功固然重要,但在所有人基本功都差不多的情况下,外貌加分项就会变得更重要。” 我难以置信,“他们还都是未成年啊!” “去不了电台未来多半就得主持婚礼了,孩子培养了这么多年,家长肯定得下血本啊。”孙琼音打趣,“赵经理要是去参加面试,肯定不用微调。” 我摆摆手,“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但基本功不行,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现在大学生遍地都是,就连研究生拿不到逞心如意的offer,就业环境与父辈不可同日而语。 7、80年代的很多父母没上过大学,将自己的遗憾转移到子女身上,先是让孩子赢在起跑线,又补课学特长,最后花钱找工作……他们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为了孩子投入大量时间,拿出毕生积蓄。 家长倾其所有想要实现跨越阶级的托举,为孩子铺平所有的路,只为实现他们没能成为人中龙凤夙愿。 孙琼音将我领到接待室,里面呜呜泱泱坐着一群人,其中不乏几个熟悉的面孔。 “小赵。”李华朝我打招呼。 “李哥,真巧啊!”我走过去,坐他旁边,“李哥不是去房产甲方上班了嘛,咋还来谈教育客户?” “我儿子不是学习的料,就报了天籁的美术班,上月美术老师说,校长有广告投放计划,我就来了。” 现在想靠在一个地方打工,闷声发大财不太现实,就得哪有商机就去哪,什么赚钱干什么。 掌握商机的有效办法,就是要有“线人”,我的线人是舞蹈老师,李华的线人是美术老师。 各路销售通过不同的线人齐聚于此,都盯着天籁这块肉。 “李哥之前见过天籁校长吗?” “没见过校长,只见过招生办主任。” “我也是只见过主任。”我说,“这么说来,这里的销售,应该是都见过主任,主任筛选过的,进行第二轮。” 刚孙琼音说天籁没做过广告,校长应该是想多听听销售的意见、集百家所长,最终敲定一套合适推广方案。 校长的想法没错,但销售为了签单,肯定会夸大其词,听到最后,校长很可能会变成: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种什么都不懂的机构最几把烦人。”李华恼火,“摆谱叫一堆人,以为自己是盘菜,谈到最后很可能连根葱都不是。” 接待室嘈杂喧嚣,招生办主任推门而入,现场瞬间安静。 主任不苟言笑,一板一眼道:“校长时间有限,只能给每人10分钟,现在念到名字的公司可以随我去办公室。” 李华絮絮叨叨,“上市地产集团老总都要尊称我一声‘李经理’,越是小的机构就越能摆谱。没几千万预算,咋好意思叫一群人一起谈?每人10分钟,不会提前告知时间,让我们在这等一下午算什么?真当自己是太阳,地球都得围着她转啊,这办事风格注定难成大事……” 确实,品胜营收是天籁百倍,天籁校长摆谱,沈月生却没什么架子。 “李哥,咱得往好处想,天籁摆谱就说明重视、有招生计划、有预算啊。” 李华哈哈笑,“你小子真会苦中作乐,一会儿哥哥给你探探路,试试天籁校长几斤几两。” “谢李哥。” 下午四点半,李华面访完,言简意赅道:“天籁主推空乘和播音主持,预算30-50,校长是事儿逼。” 我追问:“全年预算30-50?” 李华摇头,“这点儿逼钱,春招都不一定够,哥哥不谈这没油水的糟心活儿,祝你好运。” 我:“……” 李华有主业,不想谈直接料峭子;我没客户,就得在苍蝇腿上扒肉。 为了掌握天籁更多有效信息,我给沈月生发信息 「我:跟天籁校长熟嘛」 对面2分钟没回复,我补了句:主人。 「粘人精:蒋非凡,60多的老太太,喜欢穿粉衣服,没主见」 「我:【小狗谢谢.gif】」 结合沈月生、李华和孙琼音提供的信息,我推测:天籁预算在30左右/季度,校长不懂广告且决策谨慎。 让60多岁的校长,在10分钟内吃透广告招生策划,堪比天方夜谭。同行为了凸显优势,肯定将招生方案说得天花乱坠,蒋非凡听了一下午,我若是再讲同质化的内容,她肯定会厌倦。 所以这10分钟不能用来讲方案,要抛砖引玉激起她的兴趣,从而获得更多时间。 主任带我来到办公室,蒋非凡坐在办公桌后,穿着粉裙子。 这装扮说好听点是:岁月难掩少女心;说直白点就是:不伦不类。 依蒋非凡事儿逼的性格,遇到不懂的一定会问,那就要聊些她能听懂的。 “蒋校长好,我是澜海ka赵智勇,主要为教育机构做招生策划。” 蒋非凡头也不抬,“你与哪些学校有过合作?” “品胜。” “品胜?”蒋非凡来了兴致,抬头问:“你跟品胜谁谈的啊?” “沈月生。” 「品胜沈月生」这五个字一出口,蒋非凡的浑浊老眼瞬间有了光,追问道:“品胜跟你合作的什么项目啊?” “那可多了去了。”我满口胡诌,“线下执行、活动策划、招生宣传……品胜所有广告业务都是我承接的。哦对了,上月沈总说要开设美业课程,让我近期单独做一份招生提案。” 进办公室后,我一直在被动回答,但其实每句回答都有钩子,引导蒋非凡往下问。蒋非凡没主见,肯定会对行业龙头的招生方案感兴趣,所以我以品胜为切入点,抬高自己身价的同时,还能让她关注招生方案。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笃定沈月生不会拆穿我。 因为有主人护着,所以有恃无恐。 是沈月生给了我谈判的底气。 蒋非凡正色道:“天籁不像上市教育集团那样有实力,不过品胜发展起来也就这三五年的事儿,他们做得好的地方我们可以借鉴。” 名校校长的通病就是:话里有话。 蒋非凡认为品胜是抓住了教育改革的风口,发展迅猛但没有硬实力;认为有了品胜的前车之鉴,天籁就不需要摸着石头过河。 通过贬低行业龙头找优越感,也不先称称自己几斤几两。 空有少女心的六旬老太,对自己的定位不够清晰,狂妄自负一意孤行。 我没戳穿她的心思,而是给她讲了个故事:“我小弟中考不到300分,我二姨想他以后有个出路,就给他报了美术班。我二姨没有工作、二姨夫是普通职员,为了供我小弟这个艺术生,砸锅卖铁倾其所有。我曾问过我二姨:当初给我小弟报美术班,知不知道以后要花几十万?她说:知道,我当时就挑最贵的学校报的!” “没人强迫我二姨花高价报美术班,是她自己想报。她想为我小弟争取一个机会,明知艺考美术名校录取名额有限,还是经常会想:万一我家孩子要是行呢!” “而促使她产生这种想法的核心因素,就是学校的品牌知名度。” 每一个溺爱孩子的家庭,对教育机构来说都是巨大的商机。 天籁是我的金主,家长是天籁的金主,所以站在家长的角度深度剖析需求,就能反客为主,成为天籁的金主。 第20章 10分钟转瞬即逝,我没讲产品、没讲方案、甚至没提天籁,第一次用这种引导式的谈判方式,只为打动蒋非凡,在众多媒介中脱颖而出。 果不其然,蒋非凡落入我的网,开始用敬称,语速有些快,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请问赵经理,天籁要如何提升品牌知名度?” 第20章 .搬救兵 那天,蒋非凡推掉了在我之后的所有销售,与我从五点聊到七点半,从品牌打造到品牌运营,事无巨细地问了个遍。 交谈过程中,我一直在引导,只讲她感兴趣的内容。 最后,蒋非凡问:“合作品牌基建部分的内容,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结合搜集到的信息,说:“费用预估在30万左右。” 蒋非凡眸色微闪,“那麻烦赵经理整理下合作费用明细。” 报价单分分钟就能搞定,但在这之前我需要与品牌中心核对执行成本,这关乎到我的销售毛利。 我说:“好的,蒋校长周一下午、还是周二方便?” 若是不定好下次面访时间,就会给客户拖延的机会,打乱签单节奏。 蒋非凡说:“周二9:00来这找我就行。” 离开天籁后,我将霸道开上环路,眼看车速飙到140,立刻降速。 我可以被开罚单,但肯定不能让主人被罚! 仔细想想,上两个季度的任务完成都与沈月生密切相关,天籁是我第一个凭借自己能力接洽到的关键客户,这季度终于能自食其力了! 踩着最高时速开,到家快八点。 我妈说:“吃饭了吗,厨房有饺子。” 刚谈单时不咋饿,现在才发现还没吃晚饭呢。 我拿碗到了点儿酱油醋,在厨房站着吃,我妈过来,点火要热饺子。 “妈,不用麻烦了,我吃两口就成。” “那怎么行,吃凉的会胃疼,热饺子又不麻烦。” 我撂下碗筷,我妈说:“小静非要买宝兰盛和祥,今天刚交的首付。” “啊?咋这么急?张明同意了吗?” 本想周末跟我小弟聊这事儿,没成想我二姨下手这么快。 “小静说今天售楼处有认购活动,房价照比平时便宜两万,房子写的是你二姨夫名字,方便用公积金还贷款。” “什么认购活动,都是销售的噱头!”自家亲戚被销售坑了,我气不打一处来,“我二姨真是脑袋有包,等张明工作稳定了,再买房子不好么?要是非得买,去三环买个小点儿的,张明以后也能供得起啊!我二姨夫万一活不到80岁,张明没稳定的工作,还不上房贷咋办?” “刚看新闻说,有人20年花600万买的房子,现在房价跌到270万,就算卖掉,扣除首付200万,还欠银行130万。”我妈叹了口气,“事已至此就得往好处想,小静不是在房价最高时买的,这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乐观随我妈,我妈要是不乐观,就在我满月的时候抱着我跳河了。 “我看她就是打肿脸充胖子。”饺子热好,我端碗吃,“哦对了,刚签了大单,可以把我二姨的债还上。我转你,你转她,我不想跟她说话,你以后也别管她借钱了。” 我妈乐了,“哟,川儿出息了,这是签了多大的单子啊?” 我想了想,说:“这客户有点儿难搞,得经常陪他喝酒,要是喝得太晚,就不回家了。” 睡觉前,照例给沈月生发信息 「我:主人,我今天跟蒋非凡聊了好久,差不多能签【小狗跳跳】」 通常当我叫主人,沈月生都会第一时间回复,现在没回复,就说明在忙。 我闲来无事刷帖子,近期检索过某些词条,平台推给我的都是些新奇的内容。 「彩虹男孩不为人知的秘密」 「通讯录为什么喜欢白袜?」 既然已经踏上卖身的路,就要好好履行打桩机的义务,我硬着头皮点开帖子,发现评论区总是call花臂老师。 于是,我翻墙检索这位博主,看到他拍的和男友爱爱的视频。 我本着勤奋好学的态度,看了几个不同场景,岛国gv唤醒了我的直男血脉,每次看到插入部分都会感觉生理不适,不过没关系,前戏部分学得差不多了,到后面就……自由发挥吧。 「粘人精:蒋非凡优柔寡断,不会太快决策」 「我:不会吧,都已经订好了」 「粘人精:你太单纯。合同签了都能不付款呢,没合作前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我单纯? 床上没经验又不代表签单没经验。 等我学会技术,下次到床上吓死你! 「我:【小狗郁闷】」 「粘人精:【摸摸狗头】」 「我:还有4天就回来啦,好想你哦【亲亲抱抱举高高】」 「粘人精:滚」 * 周一清晨,我跟在工位啃玉米。 “早啊。”陈夕大步走来,林奕然紧随其后,他们手中都拿着麦当劳早餐袋。 “陈夕早,林总早。” 林奕然点头说“早”,拐进办公室,陈夕坐工位吃早餐。 “林总今儿个咋来公司了?” 陈夕打了个哈欠,“今天张总来俞城,林哥必须得参加高层会。” 张总就是张光明,澜海集团老板。 职场就是一物降一物,我在ka给林奕然当狗,林奕然给张光明当狗,社畜都被领导拴着绳子,谁也不比谁好到哪去。 看林奕然挨欺负,我的心理稍微平衡了些。 早操后,我结合蒋非凡的需求更改方案,并与品牌中心核对执行成本,正当我美滋滋地敲报价单时,天籁招生办主任传来噩耗:校长说明天有事,改天再约。 到了促单期,甲方突然有事大概率是借口,真实意图是:不想推进合作。 沈月生判断得真准,蒋非凡优柔寡断,订好的合作变卦了。 客户推进不下去,我没有解决方案,只能让ka一哥出谋划策。 “陈夕,我有个打算明天签约的客户,刚刚突然变卦了。” 陈夕边敲表格边分析,“甲方这时候变卦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竞对截胡,二是出现不可抗力了。” 虽然上周一起谈的销售挺多,但在我之后的都没见到蒋非凡,应该不会被截胡。 我问:“这时候还能有啥不可抗力啊?” “不可抗力多了去了,父母出车祸、儿子跳河、突然遭雷劈……至于到底发生了啥,你就得问甲方了。” 我:“……” 没骂过甲方的销售不是好ka,ka一哥业绩压力大,情绪不稳可以理解,不过万一真把甲方咒死了,我们管谁要钱? 陈夕:“我这caseddl,你先找别人问问成么?” 我也不想麻烦他,可问题是,我找谁问啊? 林奕然刚开完会,路过我们工位,陈夕对我使眼色。 我心有余悸,迟迟没动作。 陈夕看出我的疑虑,直言不讳道:“林哥跟进建材公司一整年,去年年底被你抢了单,换谁谁能不生气?林哥之前抢了我的单,心存愧疚才将我调职ka,中小那么多人,为啥调你来ka你想过么?” “林哥某些方面是挺狗的,但爱惜人才,绝不会轻易从中小调人。让你来ka,就说明你有干ka的潜质,就这么说吧,他要是真想坏你,根本不会让你坐这!” 万万没想到老狗居然连老婆都阴! 不过陈夕说得没错,林奕然要是真想搞我,直接让我坐犄角旮旯就完了,不会让我坐在他与张元吉之间,他们经常为我答疑解惑,在无形中助力我签单。 我签单对ka整体有利,与林奕然目标一致,现在天籁推进不下去,只能暂时收起对他的不满,打工仔没人跟业绩过意不去。 我敲响办公室的门,林奕然放下笔电,说:“进。” 我开门见山,“林总,我上周五与天籁校长初次面访,校长本约我明天9:00再谈,可刚刚突然变卦。” 林奕然问:“校长是什么样的人?” 我回想蒋非凡的特征,发现沈月生的描述虽然刻薄,但非常贴合。 “60多的老太太,喜欢穿粉衣服,没主见。” “没主见……”林奕然若有所思道:“校长只约了你?” “不是,那天好多销售一起去的,每人10分钟时间,但校长与我聊得挺好,在我之后的销售都没见。” “竞对都哪些公司的?” 我挠挠头,“这,我还真不知道。” “有线人吗?” “有。”我说,“之前我通过线人见的教务处主任,之后才见校……” 林奕然打断,“现在给线人打电话,问那边什么情况。” 我乖乖照做,拨通孙琼音的电话,孙琼音说蒋非凡明天在学校,因为下班时看到她与一个男人说:明天上午来找我。 挂断电话,我心凉半截。 原来蒋非凡不见我,是因为明天约了别人。 第21章 还好林奕然提示我找线人,不然干等,最后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甲方决策前都会多方考察,仅凭主观感受无法掌控局势,因为你只能看到事情的一面。”林奕然虽然狗,但是工作不含糊,说话直击要害,“你觉着跟校长谈得好,但没深入了解过竞对的情况,你提案的内容,也许竞对报价更低,或者人脉更强。” 沈月生会从年龄、爱好、性格三个方面描述蒋非凡;林奕然会从老板性格、竞对、线人三个维度分析问题。他们是复合型思维,而我思考问题的角度过于片面。 我无措道:“那现在要怎么办?” 林奕然说:“你就当没看到招生办主任发的信息,明天直接去。” 啊,这样也行? 也对,之前是校长约我,要取消也得校长通知,校长都没说话,我直接去怎么不行? 姜还是老的辣。 林奕然接了个电话,“让张总等会儿,我马上上楼。” 他已经帮了我挺多,张总在等他,我不能没眼力见。 “林哥,您快去忙,剩下的我自己搞定。” “又管我叫哥了?”林奕然收起笔电。 无事不登三宝殿,有求于人就叫哥,被戳穿心思,我面颊有些发热。 林奕然走到门口,说:“准备下合同,明早8:00天籁集合,我帮你谈。” 第21章 .高山仰止 领导帮忙谈单,员工肯定得有表示,送礼太做作,还不如买早餐。 清晨,我拉开奔驰s400车门。 “林哥吃板烧鸡腿堡还是吉士蛋堡?” 林奕然揉揉太阳穴,随意选了个早餐袋,喝了口黑咖,问:“之前给校长讲过提案么?” “讲过。” “报过价么?” “报过30万,校长让我出明细。” “提案和报价都发我。” “好。” 我给林奕然发文件,又给孙琼音发微信,让她来门口接。 林奕然靠着车门,边喝咖啡边看提案,手上戴着iwc腕表,腰上系着爱马仕皮带。 皮带款式与陈夕昨天系的一样。 “甲方老板没主意,这方案的同质化内容太多,她不见你,很可能是在与其他广告公司比价。” 之前没人带我谈客户,我想成单就得绞尽脑汁用尽浑身解数;现在有人带我谈客户,我有了靠山就变成了言听计从的小趴菜。 我问:“那要怎么办?” 林奕然说:“校长比价,我们就要以创意取胜,校长优柔寡断,我们就要替她决策。” 两句话说了像是没说,我似懂非懂地“啊”了声。 “讲理论你听不明白,一会儿干中学吧。”林奕然语气有些无奈,“没听懂啊什么啊,瞪个大眼睛,脑袋比陈夕还笨。” 我:“……” 总是给我喂狗粮,有对象了不起啊? 你们有对象,我还有主人呢! 孙琼音来接我们,看到奔驰s400眼睛一亮,“哟,这车真带劲儿,帅哥的周围果然都是帅哥。” 清晨的光照在林奕然身上,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肩宽腿长,人到中年不发福,有钱有颜有还老婆……真不知道上天给他关了哪扇窗。 站近发现我的身高比林奕然高出那么一丢丢,心里才平衡了些。 “这我领导,澜海副总林奕然。” “林总好。”孙琼音主动搭话,“天籁往年不愁学员,今年秋招学员少,蒋校才想做广告。” 对老男人笑得跟花儿似的,你不是看脸,是看车和身份吧! 林奕然也跟着笑,只不过笑得有些假,“谢谢美女来接我们,有空一起吃饭。” “好嘞林总。” 孙琼音走远后,林奕然收了笑,说:“那女生有用,如果天籁签约,你以后要多与她走动。” * 蒋非凡今天穿的粉色碎花洋裙,见到我们有些意外。 “蒋校,上次周五与您洽谈后,我与公司领导深度探讨了天籁的招生计划,澜海非常重视咱们的秋招项目。”蒋非凡不想见我,所以我必须先开口堵住她的嘴,开场白既要体现澜海对天籁的重视又要抬高林奕然的身价,“这是我们公司副总林奕然。” 蒋非凡立刻换了表情,热情道:“天籁这小学校还麻烦公司领导跑一趟,真是兴师动众。” “林总快坐。” 林奕然入座,慢条斯理道:“蒋校言重了,国家提倡发展职业教育,咱做的事儿都是响应政策号召,哪来麻烦这一说。20年前计划生育搞得现在学员越来越少,所以即便有教育局扶持,艺考学校招生仍会遇到瓶颈。我今天来,就是想与俞城艺考培训龙头机构共同探讨招生破局的对策。” 林奕然先是把双方从事的工作往国家战略层面靠,抬高身价;之后表明招生困难,不是天籁的问题,而是高中生人口骤减的原因;最后站在职业教育行业的至高点,颇有统领大局的意味……给蒋非凡戴高帽,话说得真妙! 蒋非凡摇身一变成为行业领军人,立刻正襟危坐,“探讨不敢当,天籁招生的事儿,还得向林总请教。” 寒暄过后,林奕然切入正题,“现在狼多肉少,家长给孩子报学校,一是要名气,二是看实力。天籁创办20余年,教学水平当属行业翘楚,所以要想招更多学生,当务之急是提升名气。” 谈判的常用技巧就是偷换概念,提升名气与提升品牌知名度大同小异,就是换个说法而已。 蒋非凡不买单,“林总,我上周已经与赵经理探讨过此类问题。” “小赵上次的提案内容侧重于天籁的品宣策划,而我更倾向于为您打造个人ip,这也是这次来见您的主要原因。” “个人ip?” 林奕然点头,“现在艺考学校鱼龙混杂,想在众多学校中脱颖而出,就要让家长对有记忆点。例如:用男扮女装的达人包装化妆学校、用唱韩国歌的达人包装声乐学校……只要达人特质与学校贴合,就会为学校带来品牌声望。” 蒋非凡刨根问底:“那请问天籁要找什么样的达人,又要以什么样的形式来包装?” 林奕然说:“天籁最合适的代言人,就是您。” 这下不仅蒋非凡惊讶,就连我也有点儿懵。 林奕然也没跟我说要改提案啊,这怎么突然现挂? 天籁形象好的老师那么多,偏偏找60多岁的老太太,蒋非凡这形象咋为天籁代言? 蒋非凡指着自己,不确定道:“我?” 林奕然确定,“对,就是您。” “业内聘请kol的案例屡见不鲜,但他们都无法输出品牌的核心价值。能为品牌代言只有创始人或ceo,例如:小米雷军,聚美陈欧,格力董明珠……” “我建议,以您的个人形象作为天籁的ip对外输出,从而打造天籁的品牌。” 林奕然的话似醍醐灌顶,瞬间打通我的任督二脉。 迎合客户要比教育客户容易得多,林奕然不说市场需求,只说聊客户需求。 蒋非凡穿粉裙子,说明对自己的外貌极度自信,让她为天籁代言是真真说到了她的心坎。 果不其然,蒋非凡来了兴趣,“林总,这具体要怎么做呢?需要多少篇通稿,充值多少流量,投放周期多久……需要有个明细。” 老太太优柔寡断,这又绕回报价明细,跟上次谈的一样了。 我不知该如何应对,攥紧拳头,手心全是汗。 林奕然只用三句话,瞬间破局,“logo设计卖几百万的公司比比皆是,而打印费只需要10块钱。澜海做的是品牌策划,而不是批量生产。我能向您承诺的是:同等质量的服务,澜海绝对市场价最低。” 我以为分析家长需求就能拿捏天籁,但家长需求不是蒋非凡的需求;我站在执行的角度贱卖产品,林奕然没有事无巨细地讲产品、也没具体拆解价钱,而是强调性价比。 有了对比才知天高地厚。 招生办主任敲门,见到我们明显一愣,对我说:“我不是说……” 蒋非凡打断,“是小张来了吗?跟他说我现在不方便。” 让主任背黑锅,这话说得虚伪至极。 拒绝约好的广告公司,只字不提与我改时间的事儿,就像我们原本就会见面,根本不存在其它公司截胡。 看来蒋非凡不仅狂妄自负,还面慈心黑。 主任走后,林奕然没理会刚刚的插曲,顺着既定思路往下说:“现在正是播音主持、空乘空保专业的秋招旺季。澜海从策划到执行大概一周,如果您需要时间考虑,可能会错过秋招的时机。” 蒋非凡面露难色,“我确实想与澜海合作,只是这费用……” 林奕然亮出招牌笑,“初次合作全当交个朋友,蒋校可以开个价,只要差不太多,我就能批。” 这是在以时间节点和优惠政策,逼蒋非凡决策。 现在我终于理解,林奕然半小时前说的“校长比价,我们就要以创意取胜;校长优柔寡断,我们就要替她决策”是什么意思了。 第22章 蒋非凡思忖片刻,说:“有个教育局介绍来的朋友,说20万就能做品牌策划。今天跟林总聊得来,如果澜海20万也能做品牌策划,那我就不跟他谈了,直接与你们合作。” 哈,亏我自信满满地以为我们聊的不错,没想到真有人脉强的竞对介入啊! “蒋校稍等,我需要与执行团队确定人工成本。”林奕然双手交叉置于腿上,在手机上修修改改。 说是确定人工成本,实则在修改报价。发给我的报价单是我半小时前发他的,删除了具体的执行标准,只有类目内容和执行时间。 我瞬间会晤,立刻将报价转发给蒋非凡。 “蒋总看下执行明细,如果没有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签合同。” 蒋非凡肯定看不懂带有专业术语的报价单,林奕然刚刚又承诺她性价比最高,蒋非凡碍于颜面,象征性问了几个问题,便签了合同。 几经波折,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这单若没有林奕然的鼎力相助,蒋非凡绝不会这么快决策,说不定还会被竞对撬行。 从寒暄到签合同,林奕然结合有效信息谈判,全程没一句废话,每次开口都直击要害。 他提国家政策、提小米雷军,是故意将案子往大了说,在宏观层面搭建顶层架构,从而撬动甲方的预算。 虽然最后输出的形式都一样,但他卖的是logo设计的钱,我卖的是打印的钱。 这就是差距。 林奕然无论遇到什么问题都能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强大的控场力与卓越的谈判能力令我心驰神往,就像无法逾越的高山,平和且有力量。 我想,有朝一日也能像他一样。 第22章 .依赖 奔驰s400停在高架桥下,林奕然开窗,点了根烟。 我见他没吃汉堡,便说:“林哥,咱去吃点儿别的?” 林奕然摇头,“昨天跟甲方喝到半夜,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间。” “啊,吃饭还有时间?” “我晚上经常与甲方喝酒应酬,白天不控制吃饭时间就会长啤酒肚。” 原来中年不发福的秘诀是不吃饭啊!为了维持身材不吃饭,对自己真狠。 「小兔子」来电,林奕然接起,语气比谈判时软了许多,“嗯,谈完了,你那边怎么样?晚上看情况,大概率还得喝。周末吧,周末肯定回家……” 白天伺候澜海老板,晚上陪甲方喝酒,隔天陪员工谈客户,忙到没时间回家……ka副总真不好当。 电话挂断后,林奕然与我复盘,“蒋非凡说其它广告公司要20万肯定有水分,不过如果我们当时不接,错失机会等到对方介入,很可能以后就谈不了了。” “对方关系硬,若不是林哥帮我,今天很可能就被截胡了。”我说,“谢谢林哥帮我谈单,初次合作少要点儿,以后慢慢磨吧。” 林奕然吐出个烟圈,说:“这单照着10万毛利去做。” 20万回款10万毛利不算多,但林奕然谈的框架太大,抽条太狠容易引起投诉。 我问:“做完达不到招生效果咋整?” 林奕然反问:“你想要什么效果?蒋非凡想要什么效果?你们要的是一样的效果吗?” 我要的是按照提案投放的效果,蒋非凡要的是天籁凭借她的个人ip腾飞后的效果,林奕然谈单的高明之处就在于根本没承诺效果! “艺考学校秋招50万广告预算都不够,打造个人ip至少100万,你就算把20万都投里,也达不到蒋非凡的预期。”林奕然说,“懂行的甲方会建立营销团队,销售与营销总洽谈能聊到点子上;无知的甲方就想花小钱办大事,销售不答应就签不到单。” “既然他们都做不到对自己负责,合作之后的效果就只能听天由命。” “不是所有的客户都值得跟进,当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就要学会权衡利弊。双方共赢,就是对方收获情绪,我方收获利益。” 袜子大姐和蒋非凡一样,都想花小钱办大事,很难持续合作,这种类型的客户就得做足毛利、往死里坑;宁朔和沈月生都懂行,需要结合他们的需求输出提案,这种类型的客户就要做好服务、细水长流。 这话说得又狗又有道理。 林奕然继续道:“开飞机的机长和上春晚的电台主持就那么几个,懂行的家长会评估孩子自身素质,选取正规渠道,做到万无一失;不懂行的家长脑袋削个尖让孩子往窄门里挤,孩子自身素质不够、挤进去的概率会比中彩票还低,学校所谓的‘能办’,赚的就是无知家长的智商税。” “我们看客户,就与客户看家长一样,赚到的都是他们认知范围外的钱。” 跟年长十岁的大哥沟通有代沟,林奕然总是说些我听不懂的,不回复不礼貌,不懂装懂还被说。 林奕然看出我的疑惑,一语道破:“之前你签小单时都是用优惠政策逼单,这次你没对天籁逼单,是因为在你的潜意识中,觉着自己做错。” 此话一出,我呆若木鸡。 看到为了去台电整容的播音主持学员、看到我二姨家砸锅卖铁供我小弟,看到无数被不正常教育系统催生出的定位不清晰的家长……我确实不想助长畸形教育体系的发展。 销售是家长与学校之间的桥梁,如果给校长讲一堆大道理,最终的只会让他们拆了我这座桥。 为了生计,我不得不妥协,成为学校圈钱的帮凶。 林奕然不仅能吃透蒋非凡的想法,还能洞察我的想法,敏锐得有些可怕。 “每个行业都有运行规则,时间会检验标准。”林奕然说,“你只是需要时间与自己和解。” 销售行业是个大染缸,林奕然在缸里泡了几十年,泡得通透,看似平和内敛,实则圆滑强大。 ka签单几乎都靠行业开发,只有极少数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谈判专家可以通杀所有行业。 人品狗是真的狗,能力强也是真的强。 我问:“为什么让我来ka?” 林奕然吸了口烟,说:“因为你执着。” 执着。 沈月生也说过我执着。 没想到被生活逼出来的执着,不仅是我吸引金主的特质,也是我转岗ka的入场券。 领导说要和解,我就不该对过往斤斤计较,但我心存芥蒂,就是过不去这个坎。 我追问道:“为什么要让我开发失效客户呢?” 林奕然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已经留下来了。” 看来我之前没错怪他。 能力不同、职位不同,承担的工作职责就不同。 让ka整体完成考核是林奕然的职责,所以他要筛选符合ka标准的员工,同时也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下属完成考核。 为了维持身材控制饮食时间、为了完成业绩马不停蹄地谈判、林奕然对自己的要求很高,他说所有行业都有规则,所以对ka也制定了规则。 他让我来ka,是按照他的规则标准,对我进行筛选。如果我完不成考核,那就离开;如果我能通过考核,他就认可。 现在我没有能力改变规则,甚至没有能力改变林奕然制定的标准。 只能与自己和解,并尝试理解他所做的。 * 季度任务15万毛利,天籁贡献10万,还差5万。品胜原计划是30万回款/10万毛利,现在可以降到20万回款/5万毛利。 对主人要好一些,少收点儿钱够完成业绩就成。 下午,我给沈月生发信息,迫不及待地分享签单的喜悦。 「我:主人,天籁签完了」 直到睡觉前沈月生都没回复。 之前叫主人秒回,现在叫主人不好用了? 看来沈月生的阈值提升了。 我无聊躺在床上,又开始刷帖子。 「0没发烧,说明1不够狠」 博主非常详细地讲述了如何“疼爱0”的过程,大多数网友评论“斯哈,爽”,但按照生物学常识,这种激进的做法,有可能会对0造成创伤,感觉跟家暴没两样。 我随手截了几张图,给沈月生发过去,没过1分钟,沈月生语音拨过来,我怕吵醒我妈,小跑到阳台接听。 对面声音凉飕飕的,“大晚上的,发图片性骚扰我?” 晕,怎么没过脑子,顺手就给他发过去了啊…… 我咽了口吐沫,小声嘀咕:“我就是学习学习。” “那么多正常的你不学,专挑变态的学?” “正常的学完了,我寻思学学进阶课……” “学完了?” 坏了,一着急秃噜嘴了。 事已至此,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 “谈天籁时,我说与品胜合作好多年,蒋非凡要是问,主人别说漏嘴啦。” 之前都是打字叫主人,第一次出声叫,感觉挺羞耻的。 不过没关系,我就是一身软骨、接受力强,叫几声也没什么,况且他给钱了。 沈月生不咸不淡地“嗯”了声,嗯得我浑身舒畅。 第23章 就知道他会护着我! 这时才察觉,我想与沈月生分享签单的喜悦、生活中的所见所闻,是因为对他有依赖。 我一直为金钱所困,被命运逼着向前,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与蒋非凡一样,都没什么主意,所以当沈月生掌控我、成为我的依靠时,我没有觉着压迫,反而觉着心安。 我捂着话筒,小声说:“主人真好。” 对面传来声轻笑,我能想象到沈月生这时的样子,桃花眼半眯眼尾上挑,心满意足时的表情定是绝顶的好看。 过了几秒,对面突然说了句:“也行。” 我:“什,什么?” 沈月生说:“就刚发我那些图。你想做的话,也行。” 第23章 .约法三章 九年义务教育没教怎么做.爱,所以年轻人开发出很多五花八门的做法,同性之间尤为变态。 沈月生一句“也行”,让我理解并成为变态。 脑子里奇奇怪怪的知识挥之不去,我做了一宿春梦,醒来身心俱疲。 光是想想都累。 怪不得要找个体力好的。 上班时,我又开始想沈月生。 明明只有一周没见,为什么感觉像是过了很久? 下午4点,我来到机场。 玻璃幕墙外,飞机起起落落;大厅人来人往,行李箱的滚动声不绝于耳;我站在接机口,汹涌的人潮从两侧匆匆而过——直到看见沈月生。 周围推着行李的旅客像是被褪色,视网膜中的所有色彩都在他身上聚焦,沈月生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米白色的衬衫和浅灰色的西裤是机场最鲜明的坐标,lv皮带勒出高挑的腰线,长腿大步流星地踩着大理石瓷砖,每次落脚都在我的心口打拍,我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我上前,问:“有行李吗?” “没有。” 我接过他的双肩包,说:“出差辛苦啦。” 沈月生脸上没什么表情,上车后说:“去品胜。” 不是回公寓,而是去品胜? 沈月生变脸又不是一两次,使唤我完全凭心情,我没有质疑的权利。 我导航品胜。 手机响,沈月生接起,“嗯,回来了,马总可以出资,多谢引荐。” “证监会还要再审?之前不是过了么?帮我沟通下呗。” “别提了,那边刚胜诉,但又有别人起幺蛾子,不动他们就总想分杯羹,动他们就要调架构,好烦。” 沈月生话说得不客气,姿态却是放松的,正在通话的应该是他很信赖的人。 上周融资谈崩,出差的马总大概率是通话的人介绍的;刚刚说学校人员有变动,现在回品胜应该是要调整架构。 所以沈月生上周原本没想出差,今天也没想回品胜,都是突发状况,有着急处理的工作,不是故意吊着我。 想到这里,我心中舒坦了些。 沈月生结束通话后,靠着车门刷淘宝,我怕出事故,锁上车门。 总有突如其来的工作,他这些天一定很累吧。 既然他不想说话,那我就安静些。 沈月生上下划拉屏幕,不像要买东西,倒像是在用淘宝消磨时间。 消磨时间为啥不刷短视频,娱乐平台不比购物平台有意思么? 或许是品胜人员变动,怕看到负面新闻。 他还怪敏感的。 等信号时,我瞄到沈月生淘宝推荐的纸抽要3元/包。 “淘宝推送机制千人千面,你可以搜‘短剧1分钱资源合集’或者‘代充话费’,多搜几次它就能学会推便宜的纸抽了。” 沈月生看过来,“是得多调教几次。” “嗯,调教几次,它就老实了。” 嗯?这话怎么怪怪的? 沈月生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句:“才离开几天,就不知道我是谁了。” 我:“……” 晕,刚刚没叫主人,让他不开心了。 在电话里叫和现实中叫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就相当于在电视里和在现实中看人上厕所。 让1米9的爷们儿,对同性叫主人,这怎么叫得出口啊!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说:“恭喜签单。” 一句话,让我的心情瞬间变好了。 我挺起胸脯骄傲道:“我都能跟品胜合作好几年,天籁就是手到擒来。” 沈月生笑而不语,凌厉的眼神瞬间将我看破。 我心虚交实底,“这次签单,多亏了林哥。” 沈月生冷哼一声,不屑道:“他就是条狗。” “哈哈哈哈!” 没想到林奕然狗名在外,就连沈月生也觉着他狗。 听甲方骂领导感觉还怪爽的! “你之前说签合同还有不付款的,天籁该不会不给钱吧?” 沈月生没说话,幽幽地看着我。 我没办法,小声叫了句:“主人。” 沈月生又摸摸我的头,对这称呼很受用,“蒋非凡很保守,签了合同应该会转款。” “主人”就像召唤神龙的咒语,只要念了这俩字儿,沈月生就会帮我解决难题! 这么想想,叫几声也没什么。 沈月生看人很准,既然这么说,那我就把心放肚子里,等着收钱吧! 我很开心,但沈月生好像不怎么开心。 工作这么忙,能开心都有鬼了。 等信号时,我问:“给主人变个会让心情变好的魔术,好不好?” 沈月生看向我。 我将拳头放在他的手上,相差很大的肤色,像巧克力撞奶、纠缠融合。 绿灯亮,我收回手,他的手里放着两块大白兔。 “呐,魔术变好啦!” “哈哈。” 沈月生笑着剥糖纸,窗外风景失了颜色。 上高架时,我随意放了首歌。 霸道飞驰在柏油马路,暮色似流动的琥珀,将沈月生镀成金色。 “也给你变个魔术。”他说。 我单手握着方向盘,向他伸手。 金色的拳头小小的,我的手掌将它完全包裹,然后十指交握。 他没抽手,攥着拳晃了几下,像是魔术师开盒前进行的某种仪式。 我配合着瞪大双眼,摆出很是期待的表情,“哇,要给我变什么?!” 沈月生对着交握的手,吹了口气,吹出大白兔淡淡的奶香。 我知道这时要放开他的手,但有些不舍。 他展开拳头,轻轻挠了下我的手心,我一激动没控制好车速,险些追尾。 “真笨。”他说,“好好开车。” 我惊魂未定,不敢再一心二用,待到下个路口停好车后展开手掌。 一枚拴着中国结的钥匙躺在手心。 沈月生说:“买点生活用品,周五下班来接我。” 我点点头,又幸福了。 趁着他心情好,我清清嗓子,说出酝酿许久的话:“既然收了主人的钱,以后就是主人的人!不过有些事儿我觉着,还是事先讲清楚比较好……” “第一,为了以后的性福生活,主人不能再扇我。” 沈月生笑出声,“没事,我笑我的,你说你的。” “第二,包养我时,主人不能与别人做!”我硬着头皮一股脑说完,“第三,主人要是结婚,包养就立刻终止,无论是形婚还是什么,我坚决、绝对、死也不会当小三!” “你是在对我约法三章?”沈月生还是在笑。 我理不直气也壮,“不,不行吗?” 沈月生收了笑,语气有些冷,“为什么会认为我会结婚?” 挺多上市企业的老板为了维持外在形象,到中年都会结婚,不乏有gay找女人生孩子。 我小声说:“林哥跟我讲,每个行业都有运行的规则,我想,主人这种有钱人的圈子,也会有圈内的规则。” “去他妈的规则。”沈月生冷笑,“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这是我第一次听他说脏话。 单薄的身影透过车窗刺穿下坠的夕阳,金色消失在身上。 没能力的人只能遵循规则,沈月生有足够的实力打破规则。 他在规则之外、是完全自由的。 而我居然妄图约法三章给他制定规则。 我没摸过阿尔卑斯山上的雪、没泡过北海道的温泉、没坐过飞机……若不是被沈月生包养,这辈子都够呛能有机会开霸道。 沈月生能左右我的情绪,影响我的心跳,而我却不能对他有任何质疑或干涉。 面对挫折能保持乐观是抗压能力强,明知不对还盲目乐观就是傻子。 自以为是穿粉裙子,只会沦落为笑话。 清醒一些,包养和谈恋爱是有差别的。 霸道停在品胜教学楼前,沈月生单手撑着座椅,上半身贴近我。 淡淡的奶味儿混着夕阳的余韵,浸得我脸颊发热。 他倾身时领口微张,精致的锁骨一览无余,我的心跳逐渐变快,变得比百米夺冠时还要快。 第24章 微凉的手掌扳着我的下巴,迫使我仰头,然后—— 在我的脖子咬了口。 是咬,不是啃,也不是吸。 灼热的呼吸打在我的脸上,我感觉不到痛,只觉着下面难受得发涨。 咬了10来秒,他离开我,欣赏自己的杰作。 车内后视镜中,我的脖子印着红痕,椭圆形的牙印就像主人给小狗戴的项圈,整整齐齐的齿痕,跟沈月生一样漂亮。 他怎么这么会咬啊。 “签名盖个章。”沈月生说,“你说的,我答应了。” 第24章 .“要舔吗” 沈月生没判断错,蒋非凡果然信守承诺,在周四下班前转款了。 20万到账心情舒畅,“ka战狼群”播报我的签单喜讯,转岗半年终于扬眉吐气。 天籁是我转岗ka后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关键客户,签单的喜悦促进大量多巴胺的分泌,我摸摸脖颈尚未消失的牙印,非常想要抱着沈月生来一发。 养精千日用精一时,我趁张元吉不备,偷了把他的枸杞,却没成想被陈夕抓到现行。 陈夕拍拍我的肩膀,眼神满是怜悯,“小蓝片解决不了的问题,吃枸杞也够呛管用。” 看来我买小蓝片的事儿已经传遍ka,估计偷枸杞这事儿也过不去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随便你们怎么看,只要沈月生认可我就行了。 下班后,我火速窜进某橘色牌子的24h无人售货店,撑起编织袋,按照沈月生的湳枫“也行”标准,买了一麻袋东西。 周五晚上开始干,算上周末能干两天半,公寓连个吃饭的桌子都没有,什么铁人也干不动。我想对自己好一些,于是开车去2km外的大型超市买了小桌板、衣架、鞋柜等小型家具;又买了毛巾、拖鞋、牙缸等生活用品;将麻袋里的东西收进床头柜、洗手台、大衣柜……耗时3小时,终于将公寓布置得有了人气儿。 我忍住想要炫耀的冲动,没给沈月生发信息,准备明天给他个惊喜。 2027年7月16日,星期五,天气:日日日日日! 我穿着印有太阳图案的连帽卫衣,找出仨月没穿的小白鞋,背着双肩包站在玄关,说:“妈,我周末陪客户,不回来啦。” 因为之前报备过,所以我妈没说什么。 社畜的悲催就在于,无论生活中遇到什么,都要及时调整心态,完成既定工作。好在工作时间过得很快,我与蒋非凡对接需求,又与执行团队敲定排期,勤勤恳恳忙了一天,终于挨到下班。 白领区晚高峰堵得要命,平时半小时的车程,愣生生堵成1小时。 「我:堵车ing,主人等我一会儿哦【小狗郁闷】」 沈月生没回信息,应该是在忙。 窗外有个推车卖樱桃的大爷,纸壳板写着50/斤。我看着红彤彤的樱桃,突然想到“吻技好的人可以用舌头将樱桃杆打结”,于是鬼使神差地买了2斤。 到品胜时快7点,教学楼灯火通明,走进正厅,见小雨管一个50多岁的阿姨叫“主任”。 我:“……” 卖教具的为了成单如此牺牲,实乃销售业界楷模。 我坐电梯上五楼,离老远就听见沈月生办公室的谈话声。 “沈总,现在不需要、不代表未来不需要,您不要说得这么绝对,我想我们可以重新谈……” “重谈?”沈月生开门逐客,语气冰冷,“你有什么筹码与我谈条件?” 桃花眼浸了毒,眼刀似利刃,见血封喉。 屋里人被他的气场震慑,主动找台阶下,“沈总先忙,今天就不打扰了。” 我与放贷的销售、卖教具的销售本质上一样,只不过我的运气好一些,能得到沈月生的青睐。 桃花眼看向我,利刃瞬间变明眸。 我与其他乙方,还是有区别的。 “还在门外站着干嘛?”沈月生贴近,热气顺着耳廓呼过,将我从走廊掴进办公室,伸脚带上门。 我被撩得心猿意马,吹捧道:“主人好厉害,感觉像是很会谈判的样子。” “‘感觉像’?” 马屁拍到马腿上,我努力往回圆,“啊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从不敢跟客户这么谈,主人真的很会控场。” “因为我谈的是乙方,你谈的是甲方。” 总是这么理智干嘛,连个蒙混过关的机会也不给,真是的! 我摸摸鼻子,转移话题,“我听说很多有钱人大量购置资产,用资产抵押出钱,然后再用钱买资产……周而复始实现循环。” “你一个卖白菜的,操什么卖白粉的心?” 不是,咱俩都是可以上床的关系了,你的嘴巴咋还这么损呢? 我问:“我就是有点儿好奇,刚刚那人说可以放贷,主人咋不贷款呢?” “贷款不要利息的吗?”沈月生淡淡道:“前几天找投行是想贷款注资,之前品胜收购学校、建教学楼、周转不开时才会贷款。企业杠杆加多了、没有偿还能力会破产,不要什么都听人乱说。” 融资杠杆触及知识盲区,我听不懂,只能干巴巴地“哦”。 沈月生打个巴掌给个甜枣,摸摸我的头,问:“吃饭了吗?” “没呢。” “那正好我也没吃,先吃饱再回家吧。” 我们又来到沙县,他难得请客,还非常体贴地给我加了个鸡腿。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嚼着鸡腿琢磨过味儿:这是一会儿要干体力活,怕我没劲儿啊! 我抡起膀子火速干饭,不过片刻盘子空了,但看沈月生吃得慢条斯理,碗里还剩一多半,盯着人吃饭会尴尬,我只能找话题:“呃,刚在品胜大厅,好像看到教务处主任了。” 沈月生拉长音“哦”了声,淡淡道:“卖教具的是主任老公。” “啊?” “所以他们睡了,有问题吗?” 因为卖教具的跟教务处主任是夫妻,所以主任建议建议换教具;因为他们的朋友圈或者学校档案有配偶信息,所以被沈月生顺藤摸瓜查到关系。 仔细想想,换教具的小事儿沈月生犯不上深入调查,之前说“卖教具的睡了主任”就有问题,只是我没反应过来而已。 沈月生似乎喜欢将快乐建立在我的愚蠢之上,每当我心情低落时都会摸摸我的头,奇怪的是,只要被摸我的心情就会变好。 就像小狗对主人摇尾巴。 被卖了还替人数钱,真笨,笨死我算了! 到公寓时正好8点,我换上小狗拖鞋啪嗒啪嗒跑进屋,向沈月生展示焕然一新的公寓。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说:“不错。” 在外面被你撩,回家可由不得你了! 我双手穿过腋下将他抱起,扔到床上,单手撑在他的耳畔,做出炫酷霸总壁咚的动作。 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做,沈月生有些惊讶,眸子亮晶晶的,看上去很期待。 床上,我的影子盖着他的,我们的呼吸在空中纠缠,眸中都燃起火。 沈月生勾住我的脖颈,等着我进行下一步动作,我拉开抽屉抓了一大把樱桃,兴致勃勃地问:“要吃吗?” 空气安静2秒,沈月生眼睛里的光没了,嗓子里像是堵了口痰,咽了几口吐沫,咬着唇上的死皮,将它咬下拽破。 我慌忙起身找纸巾。 沈月生恨铁不成钢似的轻哼了声,低头捧起我的手,伸出舌将樱桃卷走。 鲜血将下唇染红,牙齿将火红的樱桃嚼得汁水横溢,似夺人心魄的狐妖,雪白的毛皮点缀炽烈的红。 节骨分明的手划过我的卫衣,热度透过布料传来,他拉开卫衣下摆,慢慢地伸进来,然后一点一点向上。 我像个快要爆炸的开水壶,脑袋里“呜呜呜”叫,完全动不了。 狐妖非常自然地环住我的腰,手掌贴着我的后腰,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再次衔走樱桃,嘴唇似是而非地抿了下我的指尖,我吓得立刻缩回手,然后鬼使神差地将食指在嘴里嗦了口。 桃花眼与我对视,暗示的意图非常明显。 我将他再次压在床上,沈月生半眯着眼,摸摸我的头。我这回终于明白他要做什么,急不可耐地想要进行下一步,却不料沈月生突然起身,飘进浴室了。 哪次都是,点完火就跑,再一再二不再三,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我追进浴室,说:“一起洗!” 氤氲水汽包裹嶙峋的骨骼,白皙的肌肤泛着冷冽的光泽,颈肩能看到蜿蜒的青色血管,皮肤薄薄一层吹弹可破。 我将他拥进怀中,薄薄的身体微微一颤,我心口稍稍一紧,所有欲望都顺着淋浴冲走。 此前我一直认为,与金钱和地位无关,我最痴迷的是沈月生的外貌,但现在看来,我的欲望似乎与他的外貌关联不大。 他摸我的头,我就开心;他勾勾手指,我就迎合;他咬破嘴唇,我的第一反应不再是漂亮,而是心疼……我想要他快乐,而不是向他索取快乐。 第25章 我不想伤害他。 沈月生的指尖若即若离地在脊椎摩擦,我受不了,闷声道:“别欺负我了。” “是你说要一起洗,抱着我还怎么洗啊?”沈月生的胸腔贴着我的胸口,说话时震得我发麻。 我将头埋进他的肩膀,吸进满口雪松香。 得快点儿洗完,再憋下去肯定控制不住。 我挤了点儿洗发水,拨开潮湿的发,说:“我帮你洗头。” 沈月生的睫毛很长,闭着眼时很乖很听话。我调好水温,怕他摔了,勾住他的腰,将他完全圈在怀中。他甩开眼角的泡泡,半眯着桃花眼,我怕他辣眼睛,用淋浴冲刷掉泡沫。 “你好温柔。”他说。 我将浴球弄出泡泡,让泡泡盖住他的身体,保证道:“我不会伤害你的。” 桃花眼逐渐睁大,沈月生意有所指,“我没有那么脆弱。” 我火速冲刷身体,没控制好手劲儿,一不小心将他的腰按红了。 “对不……” 食指抵住我的唇,沈月生贴着我的耳朵说:“比起温柔,我还是更喜欢暴力些的。” 救命,简直就是顶级魅魔,这是逼着我当暴力狂啊。 雪白的脖颈浸满水珠,偏头时弯出优雅的弧度,宛如高贵的天鹅。 我比他高一些,经常透过敞开的领口偷偷看他的脖颈。 沈月生指着脖子,一语道破:“你总是盯着我这里看。” 原来,他知道我的心思,早就发现了我的小动作,看破不说破,一直在勾引我! 沈月生手臂搭上我的肩膀,将天鹅颈送到我的唇边,蛊惑道:“要舔吗?” 啊啊啊啊草! 今天不想做人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入v双更,感谢阅读与陪伴orz 第25章 .干就完了! 我用牙齿丈量沈月生的锁骨,舔舐向往已久的脖颈,直到白皙的皮肤长出湿润的齿痕。 说是不做人,实际上还是得做人。 缺业绩时,沈月生给我介绍客户;缺钱时,他给我钱;我馋脖子,他就主动送上来……虽然总说恶毒的话,但他对我真挺好的。 沈月生推开我的头,纠正道:“可以舔,不可以咬。” 脖颈留痕迹,跟家人没法解释,跟下属也没法交代。 “mua!”我揽着他的腰,埋头在颈肩蹭来蹭去,狠狠吸食他的味道,像虔诚的食客。 他已经很大方了,我不能得寸进尺,可我真的好想…… 不咬脖颈,咬看不见的地方总行了吧! “主人真好!”叫声主人,他有会求必应,我找到了他的软肋,仗着他宠我,就想要求更多。 沈月生像被月光洗涤过无数次的原石,白皙又坚韧,每寸肌肉都散发着力量,大臂挂着身上为数不多的拜拜肉,口感有点儿像内脂豆腐,细细滑滑的。 他对我太好,我不忍心伤害他,所以没像他一样咬我。 “痒。”他给我一拳,拳头软绵绵的。 我用浴巾包裹住他,擦干头发,走出淋浴间,半身浴镜挂在洗手台。 我肤色偏棕,沈月生偏白,站在一起时肤色对比尤为鲜明。他在我的眉骨处,歪头在镜中看我,身体完全被我遮住,只露出巴掌大小的脸。 肤色差、体型差对比鲜明,我在旁边衬得他好白好小。 我肱二头肌发力时会鼓起来,大臂差不多是他的两倍粗,他对我的肌肉有些意外,“穿衣服时完全看不出来,没想到……你这练了多久,怎么练的?” “没怎么练。”我实话实说,“可能是因为平时扛大米吧。” 沈月生左戳戳右摸摸,像是在验货,少顷露出吃奶糖时才会有的满足表情。 我屏住呼吸凹造型,纤长的手指在肋骨轻轻一戳,瞬间破防。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环住我的脖颈,轻轻一跳,双腿夹住我的腰。 此刻,他比我高出半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们的额头抵在一起,他的睫毛扫过我的眼睫,低喃,“果然。” 果然什么? 哦……之前他问我“你扛过大米吗”,应该是想这样做。 虽说要尽量满足金主的要求,但也要根据自身情况量力而行,我商量道:“咱先试试正常的,别上来就搞高难度,行吗?” 沈月生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催促道:“那你还不快试。” 郊区窗外没有灯光,只有星光,屋里的月亮白到反光,朦胧的光影投射在窗帘,两个影子逐渐融合成一个。 奇奇怪怪口味的小雨伞戴不上,沈月生仔仔细细地尺丈量我,额头的青筋隐约动了下,摸了根烟猛吸好几口,才说:“去买大号的。” 古代逛青楼的大多是男人,现代犯罪也是针对男人,这说明从古至今都在用金钱和法律来约束男人。 沈月生处于承受的位置,按理来说应该是我给他钱,可现在是他给我钱,所以我一定要听他的,加倍对他好,才对得起这份工资。 “哦,好。” 我压下欲望,给他盖好被子、穿好衣物、调高空调,走到门口。 沈月生突然说:“别去买了,楼下的小破超市够呛有卖。” 颀长的身影倚在床头,掐灭香烟,眉毛皱成一团,像是在做什么重大决策。 最后,他妥协道:“就这么着吧。” 就说他对我好,虽然总是勾引我,但不舍得让我难受,我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才遇到这么好的金主。 呃,也可能是箭在弦上,他不想自己难受。 “主人真好,好喜欢你。” 我抱住他,他摸摸我的头,就跟摸小狗似的。 受我爸的影响,我一直认为婚姻是责任,这种事情要与喜欢的人做。现在沈月生不需要我负责,我也不知道对他的喜欢是不是“喜欢”,但我的身体和大脑都想与他做。 他对我的情感与对宠物差不多,而我却渴望这种不正常的情感,认为:他对我这么好,我当狗也行了。 说好听点儿是乐观,难听点儿就是自甘堕落。 我屈服于欲望,清醒地堕落。 我拉开抽屉拆润滑。 沈月生瞄了眼里面的东西,满脸嫌弃,“你是不是真有问题?” “啊?” “一般那方面有问题的、无法满足伴侣需求的,才会用道具。” 我:“……” 多说无益,实践出真知,干就完了! 我用全部意志力来控制住人类最原始的欲望,就像快饿死的狼,找到一大块肉,但逼着自己小口吃。 沈月生等了会儿,才环上我的脖颈,说:“可以了。” 交颈的姿态很亲密,就像恋人依偎在我怀中。 但我们与爱情无关,只是遵循欲望。 平日对我带搭不理的人,此刻予取予求,让我感受到了极大程度的满足。 这感觉很奇妙,就像融进含着沙子的奶油,吸一口甜甜的,碰到沙子就酥酥麻麻的。 我在巨大的棉花糖生产机里,糖浆摇曳,麻痹我的理智。 光怪陆离的场景在脑中闪过,直到我们完全贴合。 两种颜色的手指交握,与窗外的大地和月光共同谱写夜色。 天花板在旋转,灯光在沈月生眼里碎成无数星点。 我们是两枚螺丝,在螺纹里找到了最契合的旋转角度。 他的的凹陷恰好能够接纳我的凸起,我的棱角恰好能嵌入他的缝隙,明明完全不一样、却能严丝合缝完全契合,仿佛天生就是为了迎合他生长的,断开链接就像是少了什么。 细密的螺纹,深邃的沟壑,在交错的瞬间,稳固地嵌套着。 我们紧紧相扣,嵌在一起旋转,连空气都无法渗入…… “别。” 虽然很想,但我停了。 “动啊。” “你刚说‘别’。” 沈月生骂道:“你是傻逼吗?”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白地骂我。 销售为了避免执行出现偏差,要及时与甲方沟通需求。 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我怕控制不住力度,所以停下询问他的感受。 我确认道:“你说别,就是干,对么?” 他给了我一巴掌,说的话与外貌与身份严重不搭:“谁他妈想跟你在床上聊天啊?” “不是说了么,我喜欢暴力些的,鸡腿吃狗肚子里了?” 哈,刚请客给我加鸡腿,果然是为了这个! 沈月生话虽说得不客气,但身体的反应很生涩,应该是好久没做过。 之前嫌弃我快,刚刚又质疑我的能力,现在又践踏我的温柔……越是怕他不舒服、越心疼他,他就越不领情。 我再也忍不住,积压着的爱欲与签单的喜悦一并爆发。 干我们这行,就是用真心和体力换来客户的笑容。 沈月生满意后像只蚕宝宝,闭着眼蠕动。 第26章 客户满意,不会被退单,我终于舒了口气。 半场开香湳枫槟,才高兴没多久,问题又来了。 沈月生拔掉无情不是一两次,爽完就不管我。 销售为了完成目标,有时会用些不入流的手段,逼着客户就范。 舔,是合格销售要具备的职业技能。 我故技重施,扛着沈月生进浴室,就跟扛大米一样,1米8的爷们不算轻,不过也不是特别重,以我的体力,做完全程应该没问题。 我指着镜子,讨好道:“主人要的火车便当。” “你上哪学的这些……”沈月生话说半截说不出来了。 他就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渐入佳境后,就妥协了。 我们就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他的需求换别人可能吃小蓝片都顶不住,这也就是我! 这钱活该我赚,他就得包养我! 我将他放在洗手台,怕伤到脊椎,用浴巾垫着。 他掐着我的胳膊,喊了好几句“别”。 别就是干。 过了差不多半小时,他连抱着我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口齿不清地喊“别”。 这次或许是真的让我别。 他对我这么好,我不能不尊重他的意愿、强行与他发生关系。 我想停,可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总是勾引我、自食恶果,我只想爽、控制不住,多完美的逻辑闭环,干就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 沈月生在我的胸口烙下深浅不一的牙印,叫骂声不绝于耳,我捂住他的嘴,一边道歉一边继续,就像对神父忏悔完还屡教不改的说谎者。 “对不起,主人,你再坚持一下……” 耀眼的光从丹田迸发,灌进脊椎,涌入大脑,眼前忽然出现巨大的十字架,虔诚的教徒在教堂跪拜,修女们对着基督神像吟唱欢歌,耶稣问我:你可知错? 我说:错你麻痹,干就完了! 此刻法律、道德、礼义廉耻都无法束缚我,我的脑袋里只有“干”! 干就完了! 最后,我没控制住,弄进去了。 沈月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累得,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尽管他撩拨我、骂我咬我、说喜欢暴力……我最后还是没舍得伤害他。 月上中天,我清理后,抱着他沉沉睡去。 第26章 .“下次轻点。” 晨光在棱角分明的脸上投射柔和的光晕,沈月生陷在枕头里,几缕碎发搭在额间,柔软凌乱格外温顺。 我看着冷艳的脸,后知后觉干了什么。 昨夜没听劝,偏要设耶稣一脸,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法律规定男性之间不存在强煎,沈月生要是女的,告我暴力性侵,罪名肯定成立。 这季度剩下的毛利从哪出?教育行开怎么做?签不到单又要被考核吗? 天塌了。 沈月生雪白的面颊泛着红晕,我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 突然想起看过的帖子「0没发烧,说明1不够狠」,之前没有话语权,现在实践出真知,我点开软件评论:是否发烧取不仅取决于1的技术,与0的身体素质也有关系。 老实说,这回全仰仗沈月生的身体素质,我没啥技术。 我的脖颈、手臂、胸口都是齿痕,沈月生就是双标,不让我咬他反而咬我,咬成这样,怎么出去见人啊? 说真的,我怕自己不行天天泡枸杞,没想到会搞成这样。 也可能是用力过猛,枸杞喝多了。 沈月生虽然表象看着没啥事儿,但我怕他受内伤。 于是,我去买了午餐、软垫和消炎药,想好好赔礼道歉。 可沈月生被搞得这么惨,醒来后没准儿找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揍我一顿。 我想跑路,转瞬又想:我要是跑了,他醒了难受咋办? 想喝水没人管,发烧了没人照顾,没准儿下床站不稳会摔跤……光是想想都可怜。 一下午,我的心中飘过八百个想法,最后决定:不跑了。 我搬个小板凳坐在床边,等着问罪。 沈月生睡得很沉,五点钟才醒。 “要喝水吗?”我立刻奉上半杯温水。 沈月生抿了口水,慢悠悠地活动脖子,毫无疲态,甚至有点儿……神清气爽? 我不敢看他胸口的红痕,偏过头问:“你,你还好吗?” 或许是睡得太久,沈月生声音有些哑,“叫我什么?” “主人。”我说。 沈月生揉揉眼睛,拍拍身侧,我会晤,立刻上床充当人形抱枕,“主人对不起。” 食指戳戳我的肌肉,脑袋贴过来,埋进在我的怀中猛吸一大口,沈月生似乎很喜欢我的身体,昨夜就一直要贴贴,放开他就咬我。 怪就怪我没忍住,违背了他的意愿,天胡开局,被我搞成这样,真糊涂啊! 沈月生抱够了,收起起床气,漂亮的桃花眼神审视着我,眸中寒光一瞬而过,三番五次欲开口,最后只说了句:“下次轻点。” 卧槽?还有下次?! 赔礼道歉的话术还没说,就这么轻易放过我了? 脑袋里绽放五颜六色的烟花,我嘴角咧到耳后根,又双叒幸福了。 我保证道:“主人放心,以后肯定不会这样了!” 沈月生沉思片刻,说:“也行。” 也行?是我想的那个也行吗? 沈月生下床,进浴室洗漱,脚步没半点儿虚浮虚浮。 我怕他摔了,立刻跟过去,追问:“什么也行?” 白皙的手指刮过我的鼻尖,轻轻点了下我的额头,将我的脑门儿都点麻了。 闷骚的小狐狸,想要还不明说,明显是被干爽了。 我抱住他,mua一大口。 他满脸嫌弃地推开我,又开始算账,“做销售的,嘴上说一套实际做一套,你哪有忏悔之心啊?” 大量限制级画面在脑中闪过,事实证明他说的没错。 我连忙转移话题献殷勤:“我买了午餐,哦现在是晚餐了,主人要吃吗,我热一下。” “嗯。” 沈月生总是给个甜枣打个巴掌,妄图用这种方式让我的情绪波动,从而拿捏控制我。 我甘愿听话,不是因为被控制,而是想对他好。 公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开微波炉热饭,沈月生抓了把樱桃,坐软垫上吃,与男同科普读物里弄完就发烧、没事就哭、弱不禁风的受完全不一样。 他撇了眼桌儿上的消炎药,问:“买饭买药,怎么不买套?” 我吓得餐盘差点儿扣桌儿上,语无伦次道:“你,主人,怎么还要啊?” 沈月生反问:“你不行啊?” “我是怕你……” 刚开荤哪受得住这种撩拨,我遵从欲望,没骨气道:“主人想要就做。” 沈月生抻了个懒腰,将手机放在桌儿上,开机差不多响了半分钟。 总裁日理万机,我不敢打扰他,窝在床上玩游戏。 “张宇他爸的钱不是退了么,还跟他磨叽什么?” “小雨,你不用管招生的事儿,青训报价太高,脑子有包才跟他们合作。” “李老师,正因为您的教学水平非常高,品胜的学员接受能力太差、会限制您的发展,所以我们才做出这项决定。” 沈月生在床上有多柔软,下床后就有多强硬,反差很大,不禁让我产生干错人的错觉。他骂家长骂乙方骂员工,语调时而抑扬顿挫,骂出的话却是不带半个脏字儿。 他好像只有在骂我时才说脏话。 为啥区别对待呢? 工作中的沈月生周围散发着强大的气场,骂完下属又肆无忌惮地骂股东,有点儿像林黛玉抗ak,烂命一条就是干。 沈月生骂人时整个人变得鲜活,骂完一句吃一口饭,就像下饭的电子榨菜。 他果然是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卑微之上,所以总是pua我。 不过没关系,我就是反pua圣体,他骂他的,我干就完了。 “连富海澜湾都买不起,有什么资格跟小芳相亲?” 这句话八成是跟家人说的,小芳应该是他妹妹。 富海澜湾3-500万/套,林奕然就住那,这些钱在他们看来或许不算多,对我来说却是笔巨款。 可恶,还是被他pua到了! 不开心就会导致没手感,没手感就会导致游戏连输好几把,更不开心了。 沈月生穿着睡袍,坐着软垫从傍晚骂到日落,炒饭热了两回还没吃完。 樱桃却全被吃光了。 人面樱桃相映红,沈月生气色看起来非常不错,我看向红彤彤的唇,有些后悔让他吃得这么快,转瞬又想:喜欢就多吃点儿,下次多买点就行了。 电子女音不知第几次说defeat,沈月生放下手机,朝我勾勾手。 我走过去,他摸摸我的头,说:“王者我玩得还行。” 第27章 呀,原来是想哄我! 我们一起躺在床上,他把我当成人形抱枕,我抱着他玩王者。 就像热恋期的恋人。 我又开心了。 说还行真谦虚了,分明就是大神啊! 上官婉儿越塔杀人是常规操作,毛笔都快飞出手机屏幕了。 我由衷钦佩,“主人真厉害,这练了多久啊?” “没怎么练。”他说,“就出差太多,路上无聊玩的。” 这语气咋这么熟悉? 哦,想起来了,昨天他问我肌肉怎么练的,我就是这种轻飘飘的语气。 多少是有点儿炫耀的成份了。 怪可爱的! 负距离接触后,粘人精变得比之前还要粘我。 越塔杀人抱着他不方便操作,我才离开他一会儿,他就猛追着敌人开大,给对方干团灭后,就钻进我的怀里贴贴。 我蹭蹭他的脸颊,说:“工作这么忙,还陪我玩游戏,主人真好。” “工作忙所以才需要释放压力,你又不会像工作一样消耗我。” 我说:“压力大时,我经常跑步,跑到力竭可以长肌肉。” 沈月生瞄了眼我的腹肌,“我不信。” “好吧,就……有时候做卷腹。”我提议,“要不,赶明儿咱一起跑步?半马全马都行,我跑得可快了!” 沈月生看我的眼神跟看弱智似的,“我不想跟你跑步。” “那你……” 哦,对,他是想跟我上床啊。 沈月生歪头靠在我的肩膀,嘴唇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说:“我喜欢刺激的运动。” 一句话给我说起反应了。 我将腿往旁边移,努力不让他发现身体的变化, 沈月生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喜欢极限运动,比如滑雪、蹦极什么的。” 工作是消耗,我与滑雪和跑步都是放松,所以他不怪我,反而鼓励我。 可依他的性格,已经体会过这种快乐,为啥还一直单着? 如果喜欢这种发泄压力的途径,早就包别人了。 所有推论指向看似离谱却又符合逻辑的答案:沈月生之前没这样爽过,是我打开了开关,让他通往极乐。 我低着头,耳朵有些热。 虽然我们都想做,但为了身体健康,最好降低一下频率,我这么想,便这么说了。 沈月生皱眉,“为什么要降低频率?你是想偷懒吗?” “你的身体已经空了。”我说,“我想好好照顾你。” 沈月生说:“不要把我当女人,我不需要你的照顾,我们只是体位不同。” 晚上,我买了炒饭和一堆零食,都是甜口的,他应该喜欢吃。 超市的锅里放着两种颜色的玉米,白的3元/棒,黄的3.5元/棒,我买了3棒白的。 给自己花钱精打细算,给他花钱很舍得。 因为体位,我将他当成弱势方,想把最好的都给他,可事实是他很强大。 床上,他不需要我照顾;工作中,我空有照顾他的心,却没照顾他的能力;生活中,我们几乎没有交集。 他不需要我的照顾,这让我产生了很大的心理落差,这份心里落差又催生出愧疚,要求我对他言听计从。 除了听话,我好像没什么能给他的。 既然他想,那就做吧。 于是,我买了他需要的。 他喜欢我的身体,我渴望他的触碰,我们只要一点儿火花,就会燃爆欲望,而他很擅长放火。 我想对他好一些,他却不停地说蛊惑的话来激我,最后总是激得我控制不住。 一轮结束,我说:“不能再继续了。” 他说:“没关系,我喜欢这样。” 我能理解通过运动来发泄压力,可凡事都有度,我不理解他为啥不在意自己的身体,每次都要力竭才肯停。 他说:“我已经好久没睡过安稳的觉了。” 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他无法入睡,通过极限运动来缓解压力,通过骂人来愉悦自己,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无法完全控制情绪。 因为无法控制情绪,所以约了我,约了我之后甩不掉我,就顺水推舟与我发展了。 沈月生的初衷是想助眠,没想到被我打开开关,做出来瘾了。 他沉沦欲望,我也好不到哪去。 什么毛利、任务、策划案统统见鬼去吧! 现在,我只想与他融成一个。 能主宰命运的人,目光长远,为了不让情绪干扰目标,用金钱消遣娱乐;无法改变命运的人,目光短浅,为金钱随波逐流,成为有钱人的消遣娱乐。 我是沈月生的消遣娱乐,是听他骂人的秘密存储器,是他的宠物……唯独不是恋人。 所以我没有资格质疑他,甚至没有理由去照顾他。 周末,我们忘记了时间,吃了很多外卖,在地板、窗台、厨房……不断拓展新的场景。 最后,他在我怀里虚脱。 第27章 .体力很好的农民工 小狐狸牙尖嘴利,咬得我一身牙印,创可贴无法完全挡住,我只能将衬衫扣子完全系上。 张元吉瞄了眼我胳膊,问:“枸杞是不是比小蓝片管用?” 我摆摆手,“虚不胜补,啥都没用。” 见过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我被沈月生的需求量震慑,产生抵触情绪,中午才给他发信息。 「我:起来了嘛?」 我不敢问晚上还去不去找他,甚至祈祷他别回我的信息。 「粘人精:嗯」 救命,他回信息了,接下来要说啥呢? 我扛不住榨汁机没完没了地压榨,身体产生应激反应,腰子隐隐作痛。 「我:我去吃饭啦,主人也要好好吃饭哦【小狗干饭】」 沈月生没再回信息,我舒了口气。 与同事能糊弄过去,我妈问咋说? 之前穿卫衣挡住了牙印,现在身上这么多印子,肯定要露馅。 果不其然,晚饭时我妈问我:“门口停的是谁的车?” 开了一周霸道,我妈今天才问,是想等我坦白。 我说了谎,“同事借我的。” 我妈放下筷子,语气沉了些,“见客户谈大单要好车撑场面,川儿辛苦了。” 她为我开的车找理由,没问我身上的印子,显然是戳破了我的谎言,给我留面子。 我顿时羞愧难当,想要坦白,可话到嘴边儿怎么也开不了口。 我不知道如何让因丈夫傍大款被抛弃的女人接受他儿子去傍大款,也不知道要如何让从农村出来的传统妇女接受同性恋。 无论是被人包养还是睡了男的,都不能说。 见我一直沉默,我妈说:“如果不是客户,可以把人带回家看看,虽然咱家现在没啥钱,但是等这房子卖了搬新家就好了。” 带回家?沈月生怎么可能与我回家? 之前我说过,装修完了再找对象,我妈说这话是怕我负担太重,不好意思让人进门。 我硬着头皮说:“真的是客户。” 我妈语重心长道:“川儿啊,人家姑娘跟了你,你这样与我介绍她,会让她失望的。” 我从小到大没骗过我妈,更没犯过原则性错误,这次真的让她失望了。 但失望总好过绝望。 跟沈月生的事儿就得烂肚子里,死也不能说。 每次签大单我都会犒劳自己,上次通过考核买了反季羽绒服,这次签天籁买了一箱润滑剂和一大罐枸杞。 枸杞到货分张元吉半罐,算是超额还之前的,偷东西的名声不太好,必须矫正一下同事对我的印象,至于养胃……这事儿被不同的人抓到好几次,越描越黑,解释不清只能认了。 中小签单之后有运营负责,ka签单要跟着执行,林奕然之前答应过蒋非凡,款到后一周内交付,轮到我执行才知道要在短时间内与多个部门协调工作有多难。 我要先与蒋非凡确认需求,然后将需求精准地转述给策划,策划出创意、美工出demo、剪辑出视频小样,拿到半成品后再与蒋非凡反复核对修改意见,周而复始,直到定稿。 ka是甲方的第一责任人,这就导致我的手机每天响个不停,为了不错过重要信息,便将「粘人精」置顶。 第一次跨部门对接需求,到处都点头哈腰的,不过好在我跟人自来熟。策划约我中午一起吃饭,这要是换之前,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现在还是报备下比较好。 「我:主人,我可以和女同事一起吃饭吗?」 对面超过2分钟没回复,应该是在忙,但大概率是觉着我有病,不想回复。 刚脑子一抽就给他发过去了,现在想想吃个饭有啥可报备的? 沈月生从来没限制过我的社交,是我太敏感了。 紧张忙碌的工作日没什么改变,转瞬又到周末。 都说上班是最好的绝育药,社畜对什么事情都没兴趣,休息日只想躺着不想动。 第28章 但我天赋异禀,养精蓄锐完毕,我又行了! 刚想给沈月生发信息,收到他的信息 「粘人精:来接我【位置】」 嘿嘿,看来他也想我了,这就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霸道优点是舒适度好,缺点是油耗高,沈月生借我时有半箱油,现在我加满油还他。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要是能把奔驰大g借我开就更好了。 沈月生发我的位置是俞城西的商务会所,门口站着两排穿海军服的美女迎宾,正常老板都不会让小情儿来接,谈完生意就跟美女公关上楼了,这种另类的事儿只有沈月生干得出来。 因为他是gay啊! gay多好啊,在外面放心。 沈月生上车,问:“吃饭了么?” “没呢。” “往西开两条街,有家火锅。” 本以为吃鸳鸯锅,没成想吃九宫格。 锅底红油翻滚,羊肉裹着辣椒一并入碗,蘸放着小米辣的麻将调料,即将入口时,我问:“你,主人能吃这种?” 沈月生吞下羊肉,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吃?” 科普读物上说0要保护肠胃,不易吃辣的刺激的食物,不过仔细想想沈月生跟传统0不太一样,钢筋混凝土筑成的肠道,怎么干都没事儿,吃几盘辣的应该也没啥问题吧。 九宫格特别辣,他能吃,我不太能吃,几块羊肉下肚,辣得满头大汗。 沈月生说:“服务员,来个清水的小锅。” 我说:“不用那么麻烦,来碗面就行。” 沈月生:“面要、清水锅也要。” 服务员:“好嘞!” 我:“……” 感觉这顿吃完,晚上他得往死里压榨我。 行吧,榨就榨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 回公寓后。 刚进门,沈月生将我压在玄关,手伸进衬衫。 我说:“咱先洗个澡,成吗?” 沈月生几下将自己脱精光,然后开始扒我,好像完全没有羞耻心,总是直白地表达欲望,爽了就叫不爽就咬我。 我揽着他的腰,帮他洗澡;他脑袋埋在我的胸口,看上去很享受。 上周的咬痕已经结痂,现在又要添新伤,我商量道:“这回轻点儿咬,成吗?” 沈月生冷冷道:“我让你轻点儿,你咋不听呢?” 我:“……” 好吧,想咬就咬吧。 沈月生干巴巴的身体没二两肉,臀部却是丰腴的,腰臀比很夸张,浅浅的腰窝悬在股沟上,屁股看上去特别翘。 好喜欢这种肉肉的感觉,链接时屁股一颤一颤的。 不过这次不能再色令智昏,我还有销售任务呢! “主人,昨天发你的招生方案看了吗?” “嗯。” “感觉怎么样?” “挺好。” “那咱直接签合同吧!” “我是说,现在感觉很好。” 我停下。 沈月生不满,“动啊!” 我说:“先把合同签了再动!” 嘿嘿,让你之前总勾引我,现在终于轮到我拿捏你了! 沈月生叽里咕噜骂脏话,我抠抠耳朵过滤脏话,无论怎么骂,就是岿然不动。 他咬牙切齿道:“真有你的!” 我保持链接的姿态去拿手机,发他份电子合同,动了几下,讨好道:“主人签合同嘛!” “……方案得改。” “改哪里?” “报价。” 沈月生之前将我踩在脚下,现在趴跪在我身下,姿态的反转令我无比兴奋。 他想要,我也想,但做这个来日方长,当务之急是签单。 我忍着冲动,再次停下,说:“天籁20万回款10万毛利,主人20万回款就5万毛利,得给公司留点儿缝,主人就别压榨我了。” 过了半分钟,沈月生妥协,“行,你再细化下执行方案。” 我乘胜追击,说了第三次:“主人签合同!” “……月末再签。” “为什么?” “月末你差业绩、就便宜。” 都这时候了,还想占我的便宜,真是沈扒皮! 我抱起他,讨好道:“主人帮帮忙,这真是最低价啦,我这季度差业绩。” 在我的三浅一深、深深浅浅、走走停停攻势下,沈月生被逼无奈、终于签了合同。 “主人真好。”我开始履行职责。 干我们这行,必须要有服务意识,别的ka签单靠行开、圈层,我靠做苦力。 埋头苦干做习惯了,其实蛮不错。 我压在他的身上,就像翻身压榨老板的农民工,他对我的暴力很受用,眯着眼享受。 直到被碰到开关。 他说:“别……” 我说:“别跑。” 他又想跑,被我掐住腰。 我一不留神,他就向前窜,抓住机会满床爬,来来回回被我拖回来好几次,终于没劲儿再跑,开始语无伦次地叫。 叫了几分钟,就交代了。 男人在满足后很好说话,我吹枕边风、让他稀里糊涂转了款。 只要钱到位,什么我都会。 我将他的身体开发得很彻底,尝试了一些之前没尝试过的花样,怪不得他要找体力好的,像我这样能连续奋战的确实不多。 扛大米,背大米,抱大米……我将米袋弄得漏了满床的米,把农民工人狠话不多的埋头苦干精神发挥得淋漓极致。 他在我的身下破碎,又被欲望重塑,我们在做的事顺理成章又混乱不堪。 第28章 .“可以吻你吗” 干了两天体力活,身体透支,我迫不得已删掉了工作日的闹钟。 翘班怎么了,ka就是在外面飘着,林奕然都能陪客户喝酒,我陪客户睡觉怎么了? 我没啥大志向,给多少工资就干多少活,现在已经完成季度毛利任务,提前躺平怎么了? 晌午起床,见沈月生还睡着,脸蛋香香软软的,我咬了一口、挨了一巴掌、强行把他塞怀里,盖上被子继续睡。 睡到中午,被饿醒。 让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小狐狸坏死了! 我穿上衣物,下楼买晚餐。 楼下新开了家蛋糕店,装潢看上去挺贵的,进门碰到一男一女,男的小声在身后说“核桃酥”,女的跟店员说“来俩核桃酥”,男的说“一块”,女的重复“一块就行”,跟复读机似的。 男的非让女的转述,女的眼睛盯着拿破仑蛋糕,男的说“够了”,女的犹犹豫豫最后没舍得拿,男的去前台结账,店员问有没有会员,男的说“不办”,扫码付款之后走了。 我要了2块拿破仑蛋糕、10多个冰激凌泡芙、1盒蛋卷,店员问我有没有会员,我说:“办一个。” 沈月生喜欢吃甜食,以后可以多给他买些小蛋糕。 店员说:“会员最低100起充,充200送女王卷。” 我冲了200,拎着精美的蛋糕袋子去买樱桃。 推车的大爷卖樱桃便宜,市场里卖的贵,大姨说:“70/斤,200/3斤。” 我买了3斤,返程路过面馆,进去吃了碗拉面。 赚客户的钱给客户花,客户开心让我继续赚钱,我赚到钱继续给客户花……我和客户都开心,多么完美的销售闭环。 回公寓时,沈月生靠在床头抽烟,刚睁眼就跟人骂架。 “企划已经出过10多个版本,他们还不满意,是想要上天吗?” “小雨,这小事儿犯不上跟张局沟通,他撺局但不想添麻烦、所以才找我。” “是,我理解你的工作难度,但因为一个logo设计产生分歧、执行推进不下去、浪费人力资源不太妥当……” 电话挂断后,沈月生又从兜里摸出根烟,叼在唇中,斜我一眼,显然是想让我帮他点烟。 我装不明白他啥意思,夹走他的烟,换了颗樱桃塞他嘴里。 沈月生皱眉,鼓着腮帮子嚼了口樱桃,眉头缓缓舒展开。 贪吃的小狐狸。 我说:“傻子随时有,最近特别多,小雨要是能解决,肯定不能来找主人。” 沈月生又拧起眉毛,“你在教我做事?” 我塞了只冰激凌泡芙,堵住他的嘴,“我签过挺多定制设计的客户,他们有的case改来改去最后要第1版;还有的上来先叠甲,说‘我没有不满美工的意思,但是这真的不好看’;最过分的是执行完毕、到了签收环节说‘你家没有xx做得好看’。” “改来改去要第1版的客户是纯贱;说没有不满美工的意思,但就是赤裸裸攻击美工的客户是又贱又孬;知道澜海不如xx,还不直接跟xx合作,偏要找罪受的客户是有受虐倾向……但客户不同意验收、销售就没法确认业绩。” “所以,这时我通常会告诉客户:终版就是最好的。” 泡芙比起樱桃大很多,沈月生像只小仓鼠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嚼了一会儿才咽下去。 第29章 “你告诉客户,客户就要听你的啊?你谈的都是npc吗?他们没有脾气吗?” 小嘴巴跟机关枪似的、心情不好就无差别扫射。 我上床抱住他,顺顺炸起来的毛,耐心解释:“可以给客户讲故事啊,说明logo为什么要这么设计,色彩、形状、纹理都代表什么,用故事来获得认可。这也是为啥很多品牌、都需要品牌故事的原因。” 沈月生眸色微闪,立刻拨出电话,跟对方编故事,不过5分钟就搞定了。 “真有你的!” 这话在昨晚说和现在说语境不太一样,不过可以都理解成“你好厉害”。 我挠挠头,谦虚道:“术业有专攻嘛。” 小动物吃饱喝足就会产生想要交配的想法,最好的规避方式就是将这些想法扼杀在萌芽阶段。 沈月生光着身子趴在我的胸口吃泡芙,我刚往旁边撤,他追上来粘着我。他吃了一嘴奶油,在我怀里蹭来蹭去,我撤了好几次,再撤就要掉下床,忍无可忍道:“天天要,不疼么!?” 周遭空气冷八度,桃花眼幽幽地看着我,沈月生冷冷道:“你要躺下试试吗?” “不!” 沈月生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按着我的腿,说:“让我做。” 我吓得直冒冷汗,立刻窜到床下,沈月生拍拍身侧,示意我上床。 见他来真的,我懵了,一时忘记用尊称,“你,你做过上方位?”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啊,原来是之前想做,但没做成。 我据理力争,“你说过不想出力的。” 沈月生:“上方位也可以不出力。” 我:“……” 做人怎么能既要又要呢? 我很郁闷,缩在墙角画圈圈,再不想和他贴贴了。 沈月生笑出声,又拍拍身侧,说:“过来,给我抱抱。” 我低头不理他。 “让我抱抱就不换位置了。” “真的?” “嗯。” 我上床,他立刻趴在我胸口,又启动蹭蹭模式。 哎,换位置是假、想做是真,我算是看明白了,他就是馋我身子啊。 现在想想,他跟前男友分手也有道理。 短,还不给舔,又不玩花样……哪像我体力这么好! 我小声嘟囔:“我不是顾铮,不能换位置。” “嗯?你知道他?” “他在澜海上过班。” 沈月生诧异,“他还能上班呢?” “是啊,还拿过ka牛人奖呢。”我见不得前任好,话锋一转阴阳怪气道,“顾铮咋跟海豚似的,真不是个东西。” 沈月生哈哈大笑,跟着骂:“对,他确实不是个东西!” 我们在床上骂顾铮,你一言我一语,将倒霉前任骂得狗血淋头。 那时我完全没意识到,通过贬低前任来找优越感,是因为爱情的占有欲。 * 炎炎夏日,冰镇汽水在玻璃杯中,爆裂透明的气泡,沈月生穿着近乎透明的睡衣,趴在床上吃樱桃。 樱桃杆在唇间晃来晃去,浸着汁液的嘴唇亮晶晶的,尝起来应该会很软。 我喜欢他的唇,想要他的吻。 但怕说出来会被拒绝。 于是偷偷吃掉他剩一半的拿破仑。 躲了一下午,该来的还是躲不掉。 夜幕降临,粘粘的小狐狸变成了吸人精气的狐妖,将我拖上床,捂着我的嘴,不许我说“不要”。 我勤勤恳恳耕地,扶着腰抗议,“让我1个人干10个人的活,必须得加价!” 沈月生:“钱都给完了,还想坐地起价?” “2万是1个人的工作量,这严重物超所值了。” “不,是一口价!” 我讨价还价,“可别的金主都是按月给钱的!” “你还有别的金主?” “不是,我是看小说里都这么写……” “那是小说,现实就是一口价、一次结清。” 我有点儿懵,“什么一次结清,2万就想让我当一辈子力工啊?” “那不然呢,没有我,你现在还是处男呢。” “没有你,我又不会烂地里,这账可不能这么算啊!” 沈月生皱眉,“叫我什么?” 我认怂,抱起他,轻声说:“主人,可以吻你吗?” 嘴唇是通往心灵的大门,吻是表达情感的途径,肉体交易只与欲望挂钩,我们做过好多次,却从未接过吻。 我想要他的吻。 想证明他对我的情感与我对他的一样,不仅仅是欲望。 沈月生说:“不。” “哦。” 幻想破灭,我有些失落,看着近在咫尺的唇,想不顾他的意愿吻上去。 毕竟第一次就没有完全尊重他的意愿,事后他也没说什么。 不,不行。 上次是他愿意,这次他拒绝了我。 沈月生手臂环上我的脖颈,像是看出了我的失落,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吃自己。” 吃自己? 哦,我刚刚舔他了。 原来不是拒绝,而是怕……这还不简单?解决他的担忧就可以了! 我断开链接,跑去卫生间刷牙,不过1分钟,跑回床上,问:“现在能亲了吗?” 沈月生神色稍滞,目光有些复杂,少顷骂了句:“你他妈下次再敢这时候停,我就打断你的腿!” 没服务好,是我的锅。 我架起他的腿,愈发卖力,对着丰盈的嘴,向前探嘴。 沈月生环着我的脖颈,仰起上身,四片唇瓣贴合。 果然很软。 酷暑压缩成甘甜的樱桃,混合着牙膏的茉莉香在舌尖融化,浸满果汁的唇与樱桃一样甜美。 我尝到了夏天的味道。 他轻轻推开我,喝了口气泡水,泡泡在唇间爆裂;我如法炮制,衔了颗樱桃,被叼走果肉、只吃到樱桃杆。 那天下午,我们吃了三斤樱桃。 事实证明:樱桃杆无法用舌头打结。 第29章 .“我挺喜欢你的。” 清晨下床,两眼一黑,坐回床上。 沈月生就是榨汁机,怎么灌也喂不饱。 天花板在旋转,我的四肢酸痛、浑身无力、身体被彻底掏空,一滴都不剩了。 身后伸出条胳膊,沈月生哼着很重的鼻音,问:“几点了?” 我怕清晨榨汁机就要开工,瞬间离开床,“十点多。” 沈月生抻了个懒腰,揉揉眼睛,下床又粘过来。 我哆哆嗦嗦,没骨气道:“男人过了28岁,在床上就只能聊天了。” 沈月生:“我9月才到28。” 没过生日就是27岁,还真是为了榨汁不择手段啊。 沈月生比我大3个月,我的生日是12月,所以今年大概率是得干到年底了。 光是想想都腿软。 “我收了推广费,还没干活呢!”我商量道,“主人工作日放我出去,我周末再回来,行吗?” 在沈月生眼里,什么也比不上工作重要,果不其然,为了品胜招生、他暂时放过了我。 天籁的广告投放效果比想象中好很多,传统艺考学校推广模式千篇一律,市场需要些博眼球的东西,“粉裙子”是打开流量的密码,是天籁秋招的财富之源。 黑红也是红,这波营销很成功。 「我:主人要不要为品胜代言?」 「粘人精:不」 「我:以主人的条件,拍几个滑雪的短片,发自媒体平台,肯定能火【小狗期待】」 「粘人精:丢不起人」 「粘人精:品胜广告啥时候上线?」 「我:最晚明天」 「粘人精:你昨天也说明天」 客户与澜海合作推广后,销售要与三方媒介对接,确认推广计划,上线之前计划由平台审核,若是创意描述物料拒审,就需要美工重做。 品胜昨天拒审,今天重做的物料,明天应该能过。 「我:明天不上线,我1个月不出公寓【小狗爆哭】」 「粘人精:ok」 万幸,翌日品胜成功上线了。 万幸中的不幸,后天是周末,我又要回公寓了。 周五晚,沈月生将笔电拿回公寓,说是:学校糟心事儿多,准备工作日居家办公了。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就这么落在我的腰上,我欲哭无泪,只能痛饮枸杞。 不过好在只有刚开荤那几周没什么节制,之后繁重的工作接踵而至,工作日有心思也没时间。 通过几周的接触,我发现沈月生的生活很单调,白天在学校、晚上偶尔去应酬、周末在公寓厮混……好像没什么朋友。 他说不想浪费时间做伪社交,玩得好的同学偶尔一起滑雪就够了。 哦对,提起滑雪,他膝盖养了大半年终于养好,所以这周跟人去法国滑雪了。 按理来说,没人压榨应该开心,可我已经习惯与他共渡周末。 第30章 我也想去滑雪,但没签证和护照,并且他没提要带我去。 做人不能双标,我们的事儿见不得光,我都没敢跟我妈说,所以他也没必要跟朋友说。 我们之间没有包养协议,指不定哪天他腻了,就把我踢开了。我不知道这份关系能维系多久,现在能确定的是:我不会主动终结关系。 希望我们能长久些,久到都没精力作运动,只能在床上聊天就好了。 * 9月初,我去机场接沈月生。 他面色苍白,应该是倒时差没睡好觉,但精神不济也不妨碍骂人。 “老张真能耐,都找到你这来了?” “小雨,老张开的条件不错,可他经常违反合约,我不会与不听话的人合作,该说的我早就跟他说完了。” “你甭管了,让他滚吧。对,就说我说的。” 挂断电话,沈月生疲惫地捏捏鼻翼。 我问:“这几天玩得开心吗?” “不开心,双阿尔卑斯雪都快化了,没玩好。再加上转机倒时差,头疼得要命,烦死了。” 这话说得有几分撒娇的意味,我轻轻碰了下他的额头,他握住我的手,贴在脸颊蹭了蹭,说:“我想做。” 于是,我们饭也没吃,就回公寓了。 一周没见甚是想念,干柴烈火烧得噼里啪啦,差点儿把床烧着了。 我们的身体很合拍,能通过各种姿态满足彼此。 沈月生满足后,像只软绵绵的无脊椎动物,非要靠着我处理工作。 “累了就先睡觉,起来再工作,不好吗?” “不好。”沈月生半合着眼,有气无力地回信息。 是刚刚电话中的老张,找到他这里了。对方应该是招生渠道,为了维系与品胜的关系,主动将招生费用降到了报名费的30%,这种费用在业内算是比较低的,但沈月生仍不松口,就因为对方违反了他的原则。 挂断电话后,我说:“事儿是死的,人是活的。规则是主人定的,因为规则不做生意,最后损失的还是自己。明明有更容易的解决方式,为什么偏要钻牛角尖呢?” 沈月生皱眉:“你又想教我做事?” 得,倔脾气又上来了。 拗不过你,我出去买饭行了吧。 晚餐时,我怕说话被骂,端碗干饭。 沈月生不会主动找话题,我不说话、我们之间就没有话。 半碗米饭下肚,沈月生说:“品胜推广数据发我。” “……吃完饭我找找,品胜整体推广效果挺好,达到预期了。” 沈月生斜我一眼,没再追问,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最多给对方3次机会,如果超过底线,开出的条件再好我也不要。” 哦,原来是看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所以用推广数据为引,打开话题、解释下午的事儿呢。 我给他夹了块排骨,示意自己没生气,他的腿碰了下我的,示意我们和好了。 闹完别扭给台阶下,经常照顾我的情绪,这么好的金主让我多干点儿体力活怎么了!? 就……加量不加价吧。 沈月生将骨头嚼得嘎嘣响,继续道:“双方合作的前提是相互尊重,我按照对方的标准去做,对方不遵循我的原则,就说明不尊重我、不想继续合作。合作伙伴这么多,他不适合、我就去找下一个,总能遇到合适的。” 我说:“可他只收30%的渠道费,这样终止合作好可惜。” “难道要我阳奉阴违与一个看不惯的人继续合作?给他3次机会还不够,要他改了再犯犯了再改?我宁可多出5%的利润找个听话的,也不会硬挺着、给自己找罪受。” 沈月生高傲是因为人生的选择多,如果像我一样,人生容错很低,或许就没什么原则了。 站得越高,风越大。 要求越高,合作伙伴就越难找。 我问:“这样,不累吗?” 沈月生筷子停在半空,顿了下,才说:“习惯了。” “我要给十多万员工发工资,每天起床就是今天负债多少、证监会审到哪了、课程改革到什么进度了……品胜承担着上万个家庭的开销。” 这是他第一次谈论工作,之前他一直是封闭的。 沈月生拒绝无效社交、用刻薄的方式高效沟通、不近人情地严格执行标准……是因为他的责任感很重。 刻在骨血中的责任迫使他用近乎自虐型方式完成工作。 我不想他这么累,但没资格教他做事,于是换了个委婉的表达方式:“销售也有工作压力,不过我的压力跟主人比就是毛毛雨。” “我以为自己能跑下来半马,兴致勃勃地报了比赛,比赛时好多人一起跑,我第一次长跑、实在坚持不下来、又不好意思不跑,就跑跑歇歇。跑完之后,听人说:那小伙休息了好久,最后还是跑得比我好。有人有耐力,能一直匀速跑;有人爆发强,开场就领跑。像我这种没爆发还没耐力的半吊子,在有些人的眼中居然这么厉害,我这优越感一下就上来了,于是就不停地练习长跑。” “马拉松的终点就在那里,无论何种方式、何种心态,跑完才是最重要的。” 沈月生听出了我的话外音,反问:“明知跑下来会很累,你为什么还要找罪受?” “现在我发现坚持跑完、要比中途休息好很多,所以我改变了跑步的方式。体能的改变导致了思维方式的改变,我觉着选择自己最合适的方式,才是最好的。”我说,“当然,找到更省力的方式后,还能保持之前的风格,也没什么不好。” “跑步不是为了找罪受,我刚开始跑不完半马,现在能跑完全马,就说明体能有进步,这对我来说是最大的收获。” 沈月生的自尊心很强,我不能不尊重他的想法,他想怎么做,我都不会干涉。 倘若他意识到在走弯路,自发地想要改变,以后或许就不会这么累;倘若我提醒后,他还是想保持调性,以后脚下磨出来泡也只能认了。 言尽于此,最后还是要他自己抉择。 沈月生想了想,拉长音道:“这样啊……” 我点头附和,“是啊。”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眼底的雪融成溪流,溪水中的倒影是我的轮廓,“有时候,我挺喜欢你的。” 第30章 .我爱上沈月生了 沈月生说:“小时候养过一只哈士奇,养了12年,在我留学时死了。” 原来他对我好、总是哄我、逗我玩是因为把我当成了狗! 我很不开心,偏要与狗一争高下,问:“主人会抱着狗睡觉吗?” “不。” “那我比狗强点儿?” 沈月生淡淡道:“我不抱是因为它掉毛。” 原来总摸我的头,是为了检验我掉不掉毛啊。 看来我跟狗也没啥差别。 我很郁闷,冷着脸去洗内裤,没成想刚搓两下,水管坏了。 主阀门下的进水管爆裂,自来水喷涌而出,卫生间积水不过片刻没过脚踝,沈月生闻声而来,我说:“水凉,先别进来。” 我拧上阀门,下楼买水管,回来时见沈月生拿吃饭的碗舀卫生间漏出来的水,我立刻将他抱出来,说:“交给我就可以啦,小可爱回屋吃零食就好呢。” 网络用语,小可爱=大傻逼 没想到沈月生居然听懂了喷子的暗语,狠狠踢我一脚,差点儿给我踹趴下。 “你干活,我监工。” 沈月生抱着膀子站在卫生间外,我哈着腰,钻进洗手台下方。 t恤前襟沾到水,湿一大片,我脱掉t恤,用手摸到水管接口,用力拧旧水管。水管很紧,我扶墙借力,大臂发力带动小臂,与腕力结合,拧掉旧水管。 换上新水管后,突然发现马桶上有扳手。 我擦擦额头上的汗,问:“有扳手咋不告诉我呢?” 沈月生飘过来,微凉的手掌触碰大臂,手指沿着肌肉纹理划到胸肌,“因为我想看你拧水管啊。” 脑子里就装这点东西,能不能把曾经的高冷霸总还给我? 我拂开揩油的爪子,商量道:“刚干完活,让我歇会儿行吗?” 沈月生手掌放在我的肩膀,轻轻按压肩颈,力度比起按摩更像是在调情。 我不敢承情,火速站起,沈月生说:“你做销售真不如去做修理工了。” 做销售签不到单,做力工、农民工、修理工能签到单还能赚到包养费。 行吧,你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榨汁机用什么方式榨汁,完全随心情。心情不好,就简单粗暴,直接将东西放进去;心情一般,就稍微柔和点儿,去掉果皮好好清洗;心情很好,才会打开盖子,诱惑果肉自己进去。 沈月生坐到洗手台上,拉着我的手伸进他的睡衣,眼神有些无辜,“我的身体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显然榨汁机现在心情很好,想要诱敌深入。 第31章 行吧,总比暴力榨汁要好。 我叹了口气,配合着往下演,“那我先帮你检查一下。” “嗯。” “你的胸壁有些薄,会对心脏功能有影响,要规律作息,不能经常熬夜做运动。” “嗯,我以后白天做运动。” 我:“……” “你的肚皮太薄,以后要多吃点儿饭。” “嗯,你再往下检查检查。” 我进入角色,严肃道:“你这里过于僵硬,需要修理一下。” 爆裂的水管横在瓷砖,水管工踩在水中,将身体有问题的雇主按在洗手台,狠狠修理。 公寓陆续有新户入住,周边配套设施日趋完善,楼下新开个大型超市,停车场不再空旷,傍晚散步的人越来越多,渺无人烟的开发区逐渐热闹起来。 最近总是能听到楼上装修的声音,我说:“这屋隔音不好,小点儿声叫。” 沈月生就是叛逆,越是不让叫,就偏要叫得全楼都知道。 我将他胳膊反剪至身后,用一只手抓着两个手腕,迫使他上半身后仰,另外一只手捂着他的嘴。 破碎的声音混合着哭腔,凌乱的发恣意飞扬。 “你的身体有很大问题,总是不受控制发出奇怪的声音,需要好好修理。” “呜呜呜(wu)” “什么,你问要多久?半小时,行吗?” “呜呜(wu)” “那45分钟,行吗?” “呜呜(wu)” “一小时行吗?真不能再多了,水管工的命也是命啊。” “呜” 我勤勤恳恳干活,但没想到他居然舔我的手掌。 晕,怎么能骚成这样! 细细密密的电流通过手掌向上,我顾不上捂他的嘴,双手掐着他的腰。 没了桎梏,他没完没了地浪叫。 不过片刻,地上的水又多了。 我探手向前,松了口气。 还好他也结束了,不然肯定要揍我,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 公寓阳台太小,超过两条床单就晾不开,我将没地方晾的床单折叠,用两个椅子架着。 沈月生说:“弄个大点儿的阳台也行。” 我试图劝阻,“封阳台得砸墙,这公寓没啥装修的必要吧。” “是没必要。” 独断专行的倔脾气能采纳我的意见,让我非常欣慰,但看沈月生眸色深深,不知在想什么,我怕再被榨汁,立刻套上防晒服,裹得严严实实。 晚上,沈月生接了个电话,对方好像问他,要不要买房子。 “富海澜湾小户型也就300万,他跟房东将房价撺掇到350万,出50万的首付,让你还300万的贷款,事成之后,房东再给他返45万,一场交易,他赚得盆满钵满,你赔得血本无归。” “房产中介说那房子便宜你就信啊?他们都是一伙儿的,销售就没好人。” “小芳,听哥一句劝,那男的人品有问题,你们不适合……” 本以为卖教具的就很牛了,没成想卖房子的更狠,他们真给销售长脸。 可就算沈月生在我之前没遇到过靠谱的销售,也不能无差别扫射啊。 我一气之下脱掉防晒服,露出炫酷的腹肌,沈月生看过来,挂断电话前补了句:“销售也有好人。” * 沈月生的生日是9月10日,教师节,颇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意味。 虽说封建迷信不可取,但没准儿他就是为了教育行业而生的。 我买了束康乃馨,翘班前往品胜,沈月生接过花,扫了眼卡片上的“以德育人”,将我按在办公桌儿上,做毫无品德的事情。 经此一役,我明白:他不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是而是压榨农民工的黑心商人! 晚上,我怒饮一大杯枸杞,去取订好的黑天鹅蛋糕。 沈月生环住我的脖颈与我接吻,不过片刻,我们就又滚到床上去了。 鲜花和蛋糕都是消耗品,过生日还是得送点儿正经的。 第二轮榨汁后,奶油糊了一床,我换了床单,奉上今天第三件既装逼又实用的礼物——内裤。 卡通内裤一盒七条,从周一到周日,从蜡笔小新到黑猫警长,中外混搭,每天不重样。 沈月生说,这礼物他很满意,会奖励我。 于是,天天叫我回公寓欣赏他的新内裤。 不到一周,我的眼下悬着青痕、像是被榨干精气的怨死鬼;反观沈月生倒是面色红润、像吸足了精气的狐狸精。 我说:“自然规律提倡:可持续性发展。没完没了地开采,能源枯竭就再也没有了。” 他说:“自然规律是:用进废退。” 我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倒反天罡。” 他说:“熟能生巧,习惯成自然。” 在床上,沈月生比我会谈判。 因为但凡是我用谈判技巧谈赢的,他都会将我屈打成招,最后就变成我言听计从、不敢不从了。 我们在公寓的时间越来越多,为了方便办公我买了两个小桌板,还买了小狐狸和小狗的水杯,晾衣架挂烫机毛巾盆栽……公寓的生活用品越来越多。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都是逼出来的,沈月生将处男训练成普里阿普斯,只需要2个月。 我们周末一定会做,平时偶尔会做。我们沉沦欲望,不停地索取和给予。我经常笑着,他的话也越来越多。 那段时间,我很少回家,我妈每次见我出门都欲言又止,但看我不想说,就没再问什么。 我知道这种关系不正常,但无法阻止自己堕落。 沈月生是有毒的罂粟,诱惑我吸食,只要粘上就很难戒掉。 从拒绝同性、到想/上他、再到现在的想对他好,整个过程我始终是清醒的。 我对沈月生的在意早已超出甲乙双方的合作关系,并且不满足于现在的包养关系,我不去想我们之间的地位悬殊、不去想以后的可能、只想享受当下。 我对他的依赖与财力、人脉、圈层关联不大,我想了解他的过往、在意他过得好不好,想让他快乐,是因为喜欢。 在这段情感中,沈月生一直进退得当游刃有余,摸摸我的头、就能将我哄成胚胎;而我从被动接受变成主动索取,从为了利益到喜欢在意。 他用给小猫小狗的情感,换到一颗真心。 我们相识不到1年,前半年没有深入的交集,后半年如果不出意外、有一半时间应该都是在床上。 虽说凭借欲望产生的情感太过肤浅,但身体的完全契合确实改变了我对情感的认知, 我想,我对他的欲望,永远不会以厌倦收场。 爱或许真的可以做出来。 我爱上沈月生了。 第31章 .“要说‘谢谢’。” “各位ka精英,大家早上好。” “好,很好,非常好!” “q4伊始,今天早会主要有两项内容,一是颁奖;二是发布本季度的激励政策。”林奕然说,“首先进行第一项。俞城ka毛利任务500万,达成612万,完成比122%,斩获三省ka精英团队奖,荣获激励基金5万;俞城ka陈夕,季度毛利完成82万,斩获三省ka牛人,荣获奖金3万,让我们恭喜以上团队和个人。” 我在台下,跟着同事噼里啪啦鼓掌。 陈夕在我旁边,感觉拿到奖还没啥精气神儿,之前以为是他太瘦了身体不好,现在有点儿……感同身受。 看来林哥很猛。 q3是广告行业淡季,完成任务升级的只有我和张元吉,张元吉靠签约卖大闸蟹的客户,我靠沈月生。 之前签10万毛利都难,上季度签了15万,这季度升级、任务变成25万、终于爬到了ka级别的中位线,按照这个节奏发展,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下面发布本季度的激励政策。”林奕然说,“本季度回款毛利超1万,即可领取1千奖金,以系统业绩确认时间为准,5万激励奖金,先到先得。”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销售提成是毛利的20%,1万毛利提成2千;激励政策1万毛利给1千现金,相当于率先签单的会多拿50%的提成! 中小的激励政策都是分组pk买咖啡什么的,ka的激励政策就是硬核,林哥果然很超猛的! 澜海销售系统,不还合同就无法确认业绩,我上季度确认业绩的是40万回款/15万毛利,没确认业绩的是10万回款/5万毛利,这些都是见天籁推广效果不错、主动咨询的小卡拉米。 早会后,我非常开心地拿着一堆合同去确认业绩,却见合同部排着长队,ka战狼群内捷报连连: 恭喜王丹签约3万毛利「指定转款3千」 恭喜马龙飞签约5万毛利「指定转款5千」…… 晕,这些老油条上季度怎么干也完不成业绩,所以签单不确认都等着这季度发力。 我确认完业绩,激励就剩不到2万,想要拿到剩余的激励,就要签快单。 第32章 于是我找了个犄角旮旯,狂啃半个西瓜,给沈月生发信息 「我:【小狗贴贴】【小狗亲亲】【小狗爱你】」 「粘人精:怎么总要,有完没完了?」 晕,到底是谁总要啊? 「我:喜欢主人【小狗标记】」 沈月生语音拨过来,问:“你是不是有病?” “我好想你……” 对面顿了2秒,“月初就差业绩?” 被戳破小伎俩,我支支吾吾,“公司有激励,我想多赚点儿钱,给主人买樱桃。” “有事说事。” 之前觉着他不近人情,现在觉着这快速高效冷冰冰的行事作风可真带劲儿! “宁朔新公司刚装修完,我问他啥时候见面聊,他总说过几天的。” “我帮你约。” 之前觉着他阴险狡诈,现在觉着这就是一点就透冰雪聪明! “主人真好,晚上洗干净床上等……” “嘟嘟嘟——” 语音挂得快,说明他在忙,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与我语音,说明在意我! 沈月生有钱有势长得漂亮,还对我这么好,爱上他就跟呼吸一样简单。 销售想完成任务必须时刻铭记目标。 季度毛利任务25万,完成5万,还剩20万,宁朔10万,再从沈月生那搞10万,完活! 我捧着满是枸杞的保温杯,准备细化方案,忽然看到屏保:点击测试什么星座与你最配? 链接提示收费,我退出测试页面,在浏览器中检索:摩羯速配星座 处女座排名第一。 哈,沈月生是处女,怪不得我们这么配! 仔细想想,我们的名字也很配,川和月,海上生明月,简直就是绝配! 看来是上天安排他约到我,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人逢喜事精神爽,b班上得干劲满满。 午餐,我点了蒜蓉生蚝和韭菜炒鸡蛋,未雨绸缪有备无患。 果不其然快下班时,收到沈月生的信息,让我一会儿去品胜接他。 嘿嘿,他就是正宫的气场,妾室的心眼,勾栏的做派。 * 在月明星稀的夜晚,适合发生些糜乱肮脏的事情。 之前买了堆乱七八糟的,放在抽屉一直没用,如果能让我今晚搞定一个季度的业绩,就算榨干我也行了。 谈判讲究欲扬先抑,不能上来开大,得循序渐进。 我尝试着套话,“宁朔之前说想接案源,但之后一直说没时间,主人是怎么约上的?” “他之前总想找我吃饭,我一直说没时间。”沈月生端碗舀汤。 “哈哈,宁朔肯定想不到,我居然会经常与他的甲方在一起吃饭。” 沈月生:“你报恩的方式就是管宁朔要钱?” “宁朔已经招聘了推广专员,广告费我不要、他就会给别人,所以莫不如我收了、给他好好做。” 沈月生喝掉半碗汤,说:“宁朔约我周五下班吃饭,你跟我一起去。” “主人真好。”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目光下移,意有所指,“我帮你这么多,你怎么报答?” 我说出早准备好应对话术:“平时也没啥能帮到主人的,要不广告费给主人打个折吧?” “嗯?”沈月生挑眉,显然是不相信有这好事儿。 “上轮投放品胜美业课程,高级班转化成本2800、进修班转化成本7900,均在课程费用的30%以下,广告招生费用低于渠道招生费用,所以我觉着下次投放可以加入其它课程。”我说,“就好比零售和批发,品胜现在的广告投放体量是零售,追加广告投放费用变成批发、我就可以给咱们申请批发价。” 沈月生放下汤碗,语气有些冷,“我帮你约人,你不感谢、还要管我多要广告费,恩将仇报啊?” “话不能这么说。品胜广告投放越多、招生越多、主人赚得就越多,我申请折扣、也是想给主人省钱,开源节流双管齐下,咱们这是互利互惠啊!” “差业绩就管我要钱,你就不能换只羊薅羊毛吗?” “上轮广告投放20万,招来高级班30人,进修班16人,品胜收到78万学费,投产比接近1:4,投放广告是真的对咱有用。”我握住沈月生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挥洒满腔热忱,“主人对我这么好,就算我真差业绩、把农场里其它羊都薅秃了,也不会薅您的羊毛。” “得了吧你。”沈月生抽回手,离开餐桌,没好气道,“开我的车、睡我的床、还要做我的生意,你的心不会痛吗?” 我追过去,坐床上,说:“我问心无愧,是真心想帮主人赚钱。” 沈月生一语道破,“赚钱是假,差业绩是真,我看你就是想吃软饭。” 还是这么刻薄,就不能轻点儿骂嘛。 我低着头,没骨气道:“我这是凭实力吃软饭。” 沈月生张口便怼,“你有什么实力啊?” 我解开衬衫纽扣,偏过头去,不好意思道:“听说年下小狼狗很受欢迎,我……” 话没说完,沈月生勾住我的项圈链条,“总学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爬上床,左臂撑着上半身,右手将链条的另一端交到他的手中。 沈月生眸色沉沉,“你这是有备而来啊。” 我低头蹭蹭他的手,讨好道:“主人喜欢吗?” 桃花眼底桃花翻涌,桃花涌进唇间,涌入心头。 衬衫纽扣噼里啪啦掉地上,然后是皮带落地的声响。 我故技重施,推开沈月生,趴到床尾,笑嘻嘻道:“只能看,不给干。” 沈月生被气笑,“乙方没资格与我提条件。” “主人……”我拉长音,亲吻他的脚踝。 他追过来,拉着链条,迫使我抬头。 “我的要求很高,但品胜从来不缺合作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下意识问:“为什么?” 沈月生将链条绕至我的身后,绑住我的手。 “因为我喜欢掌握主动,而不是被动等待。” 语毕,直直坐下。 薄薄的胸膛几乎贴着我的鼻尖,细瘦的腰不断在眼前起伏,血液快速汇聚到身下,我想加速,但双手被捆没办法动。 雪松香浸入心脾,我的脉搏随着他的节奏跳动,登顶之即,他突然停下,说:“不懂知恩图报的坏狗。” 我受不了,向上挺身。 他压住我的腿,冷冷道:“要惩罚你。” 我脑子一抽,求饶道:“我坏、我最坏。主人罚我、主人快罚我。” 沈月生给我一巴掌,不算疼,但莫名有些爽。 “主人我错了,主人罚我。” 又是一巴掌。 “啊啊啊,主人快罚我!” 沈月生捧起我的脸,说:“喜欢就要说‘谢谢’。” 我说:“谢谢。” 他摸摸我的头,很满意我的反应,拉着锁链继续动,每动一下,就要我就说一次“谢谢”。 那晚,除去接吻,我的嘴都在说“谢谢”。 第32章 .越界 镜中的我峰眉剑目英姿飒爽,手臂的勒痕为健壮的身体平添几分桀骜。 依沈月生摔水杯的手劲儿,要是狠心扇我,或许得扇掉几颗牙,现在脸上没指痕,就说明他只是在玩情趣。 之前看帖子只觉着那些图吓人,从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那样对待,更没想到搞那个还挺爽。 爽到不想做人,只想当狗了。 那天过后,沈月生消停好几天,周五我去接他时,还是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 之前只管享受,现在知道我有多不容易了吧。 看来以后得多加点儿那种环节,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事儿就是不出力的爽、出力的累啊。 明轩海宴在俞城开了20余年,位于一环桥下,这里装修过好多次,每次都变成更贵的样子,我记得它的不同装潢,却一直没进来品尝,今儿个跟沈月生借了光,见识到了几千一桌儿的海鲜长啥样。 桌儿上三副碗筷,沈月生应该是通知过宁朔会带人来,但宁朔没想到他会带我来,所以表情有些僵硬。 “宁总好。”我主动伸手。 宁朔与我握手,表情缓和些许,看向沈月生,说:“沈总坐,都坐。” “我早就想联系你,但办公室一直装修,这刚有时间。”宁朔笑得伪善。 老油条一直晃我,今天这有事、明天那有事,最后被催烦了索性微信都不回,没成想我跟他的甲方一起来了。 我连忙倒酒,“今天跟沈总聊推广,沈总说一会儿要跟您吃饭,我寻思正好您也想做推广,就跟他一起来了。” 谈判讲究水到渠成:桌上喝酒,桌下谈事。酒桌儿生意不重要,人情世故才重要。有沈月生撑场子,今儿个这顿饭吃完,过几天我再去找宁朔,这单十有八九就能成。 宁朔举杯,沈月生换掉我的酒,淡淡道:“他要开车,不能喝。” 第33章 此话一出,宁朔举杯的手略有不稳。 刚开始他摸不准我和沈月生的关系,主动给我台阶下,我以合作方的身份打圆场,没成想沈月生直接贴脸开大。 这话说得过于暧昧,我有点儿接不住,低头喝掉花生露。 沈月生说:“姓刘的在品胜10年,手里不可能连100万都没有,胡搅蛮缠,就是趁着品胜上市敲竹杠。” 宁朔点头,“我们都知道事实如此,但没有关键证据能证明被告转移股份,所以对方提出上诉、法院就还要再审。” “二审维持一审判决,他就是明知无法胜诉故意把事情闹大,想借舆论向我讹钱。” “第二次上诉后,他再上诉就是无理缠诉,法院不会受理。” “可无论最终判决如何,他这次再上诉就会引起舆论,对品胜不利。” 沈月生骂人时牙尖嘴利,榨汁时暴力输出,谈判时咄咄逼人。用这种方式对待下属是高效管理,与合作方沟通过于僵硬,怪不得他之前谈不拢融资。 眼看双方进入僵持,我再次打圆场,“大闸蟹凉了不好吃,咱先吃饭哈。” 姓刘的应该是品胜转移股份的前高管,宁朔因为没打赢官司,所以向沈月生请客赔罪。 宁朔举杯敬酒给足诚意,沈月生一饮而尽承了情,话不说满都在酒里。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了些,俩老板开始扯家常。 宁朔:“我在poto订了三层金属层的板子,他们给我做了两层加碳纤维的,说是不比赛就不能用比赛的装备。” 沈月生:“瞎扯。照他这么说,不去参加f1,就不能开法拉利了?” “前几天装修忙晕了,没赶上滑雪,下次再去叫我。” “嗯。” 宁朔掰了只螃蟹腿,说:“哦对了,顾铮问我要不要追加投资,说无风险年化收益可以给到10%。” 嗯?宁朔认识顾铮? 不务正业的太子爷怎么搞上投资了? 沈月生淡淡道:“想投就投呗。” “我听人说,日木页金要搞浩南实业,顾铮缺钱才到处拉投资,加杠杆大举并购,指不定哪天爆仓,我的本金可就没了。” 沈月生还是不咸不淡的语气,“财富不是既定的,高收益必将伴随高风险。” “现在经济下行,都想多赚点儿。我听顾铮说你们是大学同学,就合计跟你打听下,知根知底也好评估要不要投钱。” 沈月生挑眉,“他跟你说,我是他大学同学?” “是啊。日木页金公司没有顾铮的名字,我寻思别再是哪个圈钱的皮包……” 沈月生摆摆手,“公司没他名,是因为他爸是文旅局长,他不方便在公司任职。” 哟?之前还跟我在床上骂前任,怎么现在就维护上了? 我有些发酸,将没剔干净鱼刺的鱼排扔他碗里。 沈月生吃到鱼刺,斜我一眼,我果断认怂,倒了杯水,喝一小口试过水温,才给他递过去。 宁朔低头嗦龙虾尾,全当没看见。 酒足饭饱,沈月生去洗手间,宁朔朝我会心一笑。 我:“……” 勤俭节约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我夹起剩的生鱼片,埋头干饭。 宁朔说:“怪不得沈总喜欢你。” “啊?” “沈总太强势,你能治他,这样挺好的。” 我能治他?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前几天刚被他绑起来打。 “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宁朔说,“盈朔跟品胜合作5年,沈总从给我未介绍过客户,你是第一个。” 这话之前合作的校长们也说过,但这只能说明沈月生的社交圈窄,并不能代表我是特别的。 比起我,顾铮到更像是那个特别的。 分手了还帮他拉投资,见不得外人说他不好。 我酸得要命,口不择言道:“顾铮怎么跟你说阿生的?” “阿……沈总啊。”宁朔琢磨过味儿,解释道:“顾铮说品胜ipo是他们做的,证监会的项目也一起包了,让我别撬行。” 我松了口气,还好顾铮不是想旧情复燃,找宁朔搭桥。 之前以为他是不学无术的官二代,没成想是搞投资的并购大拿。 而我是开五菱宏光、买不起家具、靠舔甲方签单的卑微销售。 好气! 不过没关系,想抓住男人的心,就得先满足男人的肾,顾铮活儿不好,已经被甩了。 怪就怪他不争气,当不了1只能当0,现在后来者居上,后悔也没用了! * 沈月生刚包我时带搭不理,食髓知味后天天压榨,现在恨不得挂我身上。 前几天买了件丝绸睡衣,感觉枕边像是躺了只滑不呲溜的大鲤鱼。又不知从哪搞了副金丝眼镜儿,细长的镜腿末端挂着链条,处理工作时链条跟随动作一晃一晃,感觉镜如其人,都不太正经。 macbook的冷光映在雪白的脸颊,沈月生鼻梁架着金丝眼镜,丝绸睡衣半遮不掩地披在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和雪白的胸膛,上衣盖到大腿,下面没有睡裤,中间一览无余,跟没穿没两样。 食指卷着眼镜上的链条,有一搭没一搭地玩,桃花眼半眯着看过来,沈月生像只准备觅食的狐狸,声音懒洋洋的,“好看吗?” “好看。” 好吧,我就是颜狗,勾勾手指就上钩。 我喜欢接吻,喜欢他身上清清凉凉的味道,喜欢严丝合缝的触碰……因为喜欢,所以嫉妒前任;因为嫉妒,所以将情绪转移到沈月生的身上,欲求不满地索取。 沈月生接触的人很多,我想证明自己在这些人中是特别的。 不过还好没伤到他。 一轮结束,沈月生软绵绵地铺在床上,我捞起他,进浴室清理。 水流倾斜而下,沈月生抱着我,没了勾引人的骚劲儿,看上去很乖很听话。 等等,他买金丝眼镜和丝绸睡衣、变着法地勾引我,该不会是喜欢我吧? 他总是勾引我,经常帮我谈客户,再加上宁朔的话,让我有了被喜欢的信心,所以想要确认,他对我的情感是什么。 我试探道:“主人有没有想过未来?” 男人满足后,都会心情愉悦,沈月生难得多说了几句,“教学改革时,我想的是不能让品胜沉底;扩张建分校时,我想的是每天要发多少工资、缴纳多少房租;现在我想顺利融资、让品胜成功上市……每完成一个目标,就会出现新的目标,我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 我说:“我是说生活。” 沈月生很聪明,听懂了我的潜台词,没有正面回应,而是说:“我的工作就是生活。” 清理完毕,我将他抱回床上,给他擦头发。 我说:“这样会很辛苦。” 沈月生拂开我的手,自己擦头发。 “游乐园有快速通道、飞机上有头等舱、看表演有vip坐席……这些设施不是为所有人服务的。” “我在擅长的领域赚到钱,在其它领域就会有更多选择,金钱可以让我轻松得到想要的。” “既然我花钱满足了生理需求,就没必要浪费时间谈恋爱了。” 我不死心,握住他的手,问:“可如果恋爱不是消耗呢?” 沈月生一口否决,“怎么可能。” 他回答得太迅速,就像是回答1+1=2那样笃定,应该是为爱情付出过很多,被伤之后就不敢再爱了。 “你上次建议我改变原则,但经营企业不是邯郸学步,摒弃原则变成四不像,就无法在业内立足。”沈月生抽回手,语气有些冷,“我的原则不会为任何人改变,底线就在这,如果越界就要承担后果。” 沈月生的话,让我重新审视自己。 之前被荷尔蒙冲昏了头,爱得太快太肤浅。我没吃过几千一桌的海鲜、没去国外滑过雪、不懂企业管理融资……我在地底,用尽全力生长也够不到天;他是白云,只在降雨时融入地面。 他想要我,就会主动亮出脖颈;他不想要爱情,就不会给我试探的机会。 我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的底线是我的死线。 我不敢承担越界的后果,只能退回线内,放弃做人的幻想、继续做他的狗。 第33章 .中国结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朵云。 无法与沈月生走到最后,我不难过。 只是吃不好饭、睡不好觉、开车闯红灯而已,没什么好难过的。 他出钱、我出力,就当干兼职了。 我收起情绪,刚专心工作10分钟,转瞬又想:顾铮渣了沈月生,沈月生渣了我,我又没收顾铮的钱,为啥要为他买单啊? 最可气的是,沈月生给他20万,就给我2万。按照砸墙力工80/锤的市场价,2万能砸250锤,一周10锤得干25周。 必须往死里砸,把承重墙都砸坏,得不到他的心,就给他砸塌房,让他再也翻不起浪! 第34章 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过眼云烟,男人该以事业为重,等我签大单、赚大钱、开奔驰……到时候追我的人、能从俞城排到北市,沈月生想插队,也拿不到我爱情的号码牌。 该后悔、该难过的是他! 我不难过,真的。 十月没几个工作日,转瞬来到月中,激励基金仅剩一万,必须得撸起袖子加油干。 周一,我来到盈朔律师事务所,几番探需过后,宁朔终于交实底:“律所上月就装修完了,我招聘了广告投放操盘手,操盘手说他有合作渠道,可以给20-30%的返点。” 出于广告投放效果考虑,我曾建议宁朔招聘操盘手,没成想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是没有沈月生介入,这单肯定会被宁朔以各种借口拖黄。 我实话实说:“澜海是广告公司、不是渠道商,无法给您这么多返点,但能保证您的投放效果。” “嗯?投放效果不是由操盘手决定的吗?” “操盘手只能为您提供平台的账户搭建、优化、数据监控等服务,无法策划广告创意。”我说,“投放内容、创意描述、物料等服务,都要由广告公司来做。” 宁朔想了想,说:“公司有美工和策划,我让他们做不就好了么?” “之前咱们的营销大多以线下会议为主,策划缺乏创意性的内容输出、美工支持的物料也是线下实物。线上广告需要结合平台调性输出创意,配合特定的物料提升转化,从而降低获客成本。” 宁朔直言不讳道:“你是沈总的人,我可以先投放5万看看效果。” 我费心尽力做营销策划,最后合作全看沈月生的面子,那我的价值在哪里? 在外人眼中,我只是沈月生的附属品吗? 我说:“推广方案上的所有数据都是我搜集来的、律师行业的真实推广数据。前期账户优化需要时间,若您给的推广费用不够,很难达到最终效果。” 宁朔摆摆手,“我不懂广告,已经说了可以合作,就不要再讲这些圈钱的话术浪费时间了。” 晕,我是实打实为他着想,他咋就不信呢? 都怪油嘴滑舌的销售,将行业搞得乌烟瘴气,给甲方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我据理力争,“线上推广就好比盖高楼,账户搭建就好比打地基,前期给的钱不够多、地基打得不够深、楼就起不来。您的账户从搭建到稳定运营,至少需要15万。我们可以先合作一个月试试,如果您满意,我们就继续;如果您不满意,账户那时已经趋于平稳,交给您公司的操盘手也没什么问题。” 15万推广费对宁朔而言就是一个案子的提成,他不是沈月生、应该不会扣扣喽嗖差这点儿钱。 果不其然,宁朔与我敲定上线排期后,就签了合同。 销售毛利率普遍在30-70%之间,林奕然心黑,谈单至少50%毛利;我心善,宁朔原计划是30万回款/10万毛利,但看他抵触,就降到了15万回款/5万毛利,毛利率刚好卡在30%。 也算知恩图报。 毛利率低于基准线的单子需要特批,品胜毛利率仅有25%,不过林奕然知道沈月生什么德行,问都没问就直接批了。 季度毛利任务25万,达成10万,还差15万,这回可不能再心善,必须得从沈月生那多捞点儿钱。 他对我好、我就对他好;他把我当力工、我就把他当客户;他压榨我,那我也可以反过来压榨他啊! 我不是心善窝囊的农夫,捂热了蛇反过来被咬,情感是双向的,既然他不要爱情,我干嘛任打任骂当受气包? 这季度工资比之前多,但跟沈月生厮混几乎没攒下钱。签约盈朔拿到5000奖金,我订购了几件家具,周末到货。 「我:周末要搬家,不能去公寓了」 「粘人精:1」 沈月生不能跟我一辈子,给他花钱也没用。 卖身的初衷是为了还债、让我妈过上好日子,我不能再沉迷欲望、执迷不悟了。 我妈将老房子以30万的售价挂在平台,立刻有房产中介打来电话,说:可以25万收购。 咱家现在不着急用钱,可以慢慢卖,但没想到中介销售伪装成客户买房,被我戳破后开始报复性电话轰炸,手机天天响个没完,搞得我都想报警了。 同样都是干销售的,素质咋就差这么多? 不舍得骂沈月生、还不能骂你吗? 我对着手机一顿痛骂,将爱情的不顺意一股脑往外抖,骂得心情舒爽浑身舒畅。 终于理解沈月生为啥喜欢骂人了。 我与沈月生的聊天停留在上周五,这周五我履行对金主的义务,照例发信息,因为不想用敬称,所以没说宾语。 「我:我去品胜?」 「粘人精:不」 「粘人精:出差了」 我上周放他鸽子,这周他放我鸽子,出差也不说什么时候回来,应该是生气了。 气就气吧,我还气呢。 沈月生用漂亮的脸蛋、强大的人脉和轻佻的态度,来招惹我这个正经缺钱的直男小弟。 将我掰弯压榨、让我爱上他,之后若即若离。 不见就不见,我才不会和他主动说话,更不会想他! 顶多也就是在夜深人静时,给文件传输助手发几条信息 「我:故意吊着我不喜欢我干嘛吻我坏狐狸渴死你……」 冷战持续了半个多月,在11月的第一个周五,沈月生终于忍不住 「粘人精:来接我,想做了」 比起“想做了”,我更想听他说“想你了”。 文件传输助手收到第520条信息是:冷战终于结束了【小狗爆哭】 下班后,我来到沈月生的办公室,刚想敲门,听到他的声音,“……职业技能培训必须以实操为主,品胜开设网课的初衷是想让三四线城市的学员在线上跟着一线城市的学员共同学习,而并非以网课盈利,大肆购买直播设备、培养主播、宣传网课,是本末倒置。” 小雨问:“既然您不想发展网课,为什么要建立网络部、裁掉党群建设部呢?” 沈月生说:“建设网络部,是想配合广告渠道招生。至于裁员……没价值的,就要淘汰。” 半月没见,沈月生脾气见长,跟下属沟通像吃了枪药了似的。 这时候进去不太妥当,我站在门外无聊、翻小雨的朋友圈,翻到3个月前的滑雪照片以及熟悉的hitabay滑雪板。 再往前翻,滑板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是5月末,这条朋友圈的文案是:谢谢老板的礼物(*^▽^*) 5月末,与我送沈月生hitabay的时间正好吻合,该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吧? 我检索宁朔说的poto滑雪板,发现定制滑雪板的价格都要过万。 第一次送200的滑板他不领情,第二次送700的滑板他就收了,当时我还以为是礼物送到位了,没成想他转手就送给小雨。 也是,用惯了几万块的滑雪板、怎么能看上700块的破烂呢? 可700块在那时几乎是我的全部家当啊。 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送人呢? 没关系,送给他的东西就是他的,他有使用权,送人也好扔了也罢,都与我无关。 我不难过。 只是那晚做得有些过分了。 不过好在他的承受力强,被弄得不成样子也没怨我。 之前想着:把墙砸坏就结束;现在想着:墙那么脆弱,怎么舍得砸呢? 我低头认错,“对不起,刚刚不该……” 沈月生摆摆手,“没事,我早就被搞烂了。” “别说这种话。”我捧起他的脸,“别这样轻贱自己。” 沈月生拂开我的手,淡淡道:“别对我投入太多,我不想经营情感,无法回馈你对等的。” 过了半个月,还要旧事重提,就是想敲打我。 我不是他的第一个,若找不准定位,就很可能不是他的最后一个。 “别这种表情。”沈月生点了根烟,“能出来约的,有什么好人?” 他约人,不是好人;我出来卖,也不是好人。 所以我们就狼狈为奸,别产生不必要的情感、也别有心理负担。 沈月生先是晾了我半个月,现在又故意说这么重的话,就是想彻底粉碎我的爱情幻想。 可这话在我听来,就像家长对考生说“明天高考别紧张”一样,没有实际意义。 考生无法阻止高考、我无法控制爱情。 我不敢再买樱桃、不敢不用敬称、不敢再关心他的生活……怕他再察觉到我的心思会切断包养关系,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地藏着。 沈月生换了手机,我买了哪吒和敖丙的手机壳,将敖丙的送给他。 他似乎很满意,立刻将手机壳换上。 我问:“主人能不能送我样东西,作为交换?” 沈月生挑眉,“你想要什么?” 我指着钥匙扣上的中国结,说:“我想要这个。” 第35章 中国结是家人给他的,如果他愿意将中国结送我,就说明我是不一样的。 无论我是他的第几个、只有我是不一样的。 我要客户、要他的吻、要中国结,他想都没想就给我。 沈月生从不吝啬施舍。 他将我的滑雪板送人,没关系,我有他的中国结就够了。 日后分开也能有个念想。 好吧,我承认,我只是有一点点难过。 第34章 .“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爱情" 小学时,分饭的阿姨会给塞红包的同学多抖点儿菜,摸清规律后,我拿着小饭盒站在塞红包同学的旁边,阿姨就不好意思给我太少的饭菜;高中时,体育生收保护费,我兜里没钱挨了揍,隔天就惨兮兮地去教务处哭闹,闹没了体育生的保送名额;大学时,篮球赛对面故意带球撞人,我篮下盖帽,把球直接盖在他的脸上;工作后,为了钱不得不收敛脾气,被客户磨出一身软骨,只要有钱赚,什么都能干,大不了收完钱后老死不相往来。 从小到大,我一直有勇有谋,能动手的不动嘴、签完单了就拉黑,直到遇见沈月生。 正常人碰到有人告白,会考虑接受或者拒绝,如果拒绝,大多会用委婉的方式;沈月生不是什么正常人,我还没告白,就火急火燎地划清界限,并且用最刻薄的方式狠狠地拒绝。 不得不说,用刻薄的方式沟通效率确实高,他要是委婉点儿,我或许不会还没开口就死心。 鸭子至少三五百,我这么卖力肯定过千,沈月生用找力工的钱找鸭子,两万块让我干了小半年活,怎么算都是我赔。 干活不赚钱,签单毛利低,还总受窝囊气,按理说我没理由再跟他耗着。 我就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心里想着不能惯他毛病、不能摸摸头就摇尾巴、不能再被pua……实际根本无法狠心对他不好。 我们在公寓有一半时间是光着身子的,夏天还行、入冬供暖不好,我怕他冻感冒,就买了小太阳。 我还是会给他花钱,还是会对他好,现在与之前的不同之处,就是我将想发给他的话、都发给了文件传输助手。我不会再对他吐槽工作、分享生活,并在试着减少对他的依赖。 最近情绪不太稳定,我怕伤到他,便提议:“我们要不要想个暗号,就是……你真不要的时候,就说暗号?” 沈月生说:“不用。” 我这种廉价又无能的民工,就只敢在床上收拾他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疼我也疼,他爽我才爽。 情感的作用也是相互的,或许是意识到了之前说的话太重,沈月生满足后终于说了几句好听的,“不用暗号,是知道你不会伤我。” 因为笃定我不会伤害他,所以肆无忌惮地享受。 我想,这也是他包养我的一个原因吧。 这让我感受到了与众不同,但并不多。 他有一罐蜂蜜,挖出一勺冲开、用筷子蘸点儿蜂蜜水、点到我的唇上,这么点儿甜,让我甘愿当他的狗,向他臣服,为他提供快乐。 当我变成人、刚刚伸手、还没碰到蜂蜜罐时,就会一脚被他踢开。 怎么爱上这么个自私、狡猾、刻薄的玩意儿。 11月过得很漫长,说是要签大单,实则又做回老本行,从卖破烂的客户那搞了5万毛利,没错,我就是这么窝囊。 转瞬来到12月,品胜尝到了广告招生的甜头,沈月生成立了网络部和电销部,让我到他办公室谈合作。 正常应该是乙方追着甲方,方案我也早就准备好了,但不太想和他聊,因为宁朔的操盘手都知道有高返点的渠道,沈月生网络部的员工不可能不知道。 我没有跟他周旋的精力,开门见山道:“澜海批发价门槛是100万,全平台广告充值100万,投放完毕可以返5万。” 品胜上次合作是20万回款/5万毛利,100万回款就有25万毛利,反给品胜5万充值广告,毛利还剩20万。沈月生肯定会杀价,所以得先留点儿缝,底线是60万回款/10万毛利,够完成这季度业绩。 果不其然,沈月生说:“渠道充值80万就可以返款。” 我说:“我可以跟林哥申请特批,做到80万返5万。” 沈月生挑眉,“渠道能给20-30%的返点。” “平台给渠道高返点的同时也会要求他们完成业绩,渠道为了完成业绩就会收大量的散户,如果收的散户太多,他们提前完成业绩就会切户,导致品胜电销部没有客户资源,浪费人工成本。” 沈月生说:“我平时与渠道合作,季度末与澜海合作不就行了么?” “账户长时间搁置,重新启动不会有太多流量。” 沈月生:“算好时间,提前几天启动不就好了么。” “多个平台、多个账户、会为网络部增加很多工作量。”我尽量放缓语速,“这样我们各退一步,60万返5万,再低就真的不能谈了。” 沈月生过滤掉我后面的话,“那怎么了,网络部拿工资不就是干这个的么。” 常规客户,销售说什么是什么;事b客户,销售说1句,有100句话等着。 终于知道陈夕为啥不让我碰沈月生了。 每次都是这种咄咄逼人的语气,和他说话心好累。 推广动账户获客成本就会变、创意描述需要定时更换测试、推广要结合平台政策……这些都需要广告公司来监控。 我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耐心全被耗光,不想解释、真的累了。 干了5年销售,我第一次打退堂鼓,也是第一次对沈月生硬气,“那你找渠道合作吧。” 像是没想到我会不执着,沈月生愣了下,说:“你……这就放弃了?” “嗯。” 他没需求,我没切入点,不放弃,难道要尬聊吗? 他有压力找我发泄,我有压力找谁发泄? 再阳光的狗也挨不住主人隔三差五的pua,再牛逼的销售也谈不拢没有合作意愿的甲方。 这些天,他每pua我一次,我就在心底储存一捆炸药,今天就是萨拉热窝事件,往我心底扔了簇火,炸药一旦引燃,就控制不住。 不合作、也别包养,一并断干净,以后爱几把找谁就找谁去,老子不干了! 让我卑微地摇尾巴祈求怜悯,却一直不给吃蜂蜜,谁还没有点儿脾气了? 真他妈受够了! 我紧握双拳,闭上眼,说出酝酿许久的话:“到此为止吧,我不想再……” 沈月生打断:“签合同。” 我怀疑自己幻听,“什,什么?” 沈月生确认道:“60万的合同,我签。” “哦,好。” 我木讷地将早已准备好的电子合同发给他,他简单扫两眼就签了。 “款走公账、财务下午转。” “哦,好。” 沈月生锱铢必较,与渠道合作会比澜海节省数十万的广告费,他没理由与我合作。 这单怎么突然就谈成了? 惊喜来得太突然,我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沈月生走过来,摸摸我的头,我瞬间破防,立刻抱住他。 如果他刚刚不让步,或许我这辈子就再也抱不到了。 我将头埋在他肩膀,狠狠吸食雪松香。 怀中人手臂搭在我的腰,又落下,反复几次,最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回抱我。 抱得很紧,就像是怕我跑了。 受苦时牙打碎往肚子里咽,尝到甜头才会感到委屈。 我怀着一丝侥幸心理,想弄清小雨的滑板是不是误会,委屈巴巴道:“小时候在农村生活,过年时拿一堆礼品串门,有次我从一个叔叔家看到了我们家送给我二姨的德国黑啤,心里有些不舒坦。黑啤是我妈推车到10里外的大商场买的,是她的心意,我不理解我二姨为什么要把礼品转赠。” 与聪明人讲话,一点就透。 “我答应过小雨,等她能用单板时,就送她块滑板,而你的滑板刚好出现在那个时间。”沈月生拍拍我的背,“并且,那时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 不是误会,他果然将我送的滑板送给了别人! 因为时间赶巧、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就将我的心意弃如敝履。 他认为没有价值的就该淘汰,将我的滑雪板送给小雨体现了它的价值。 金钱地位的差异是次要的、思维上的差异是最致命的。 我们思考问题的方式不同频。 他的解释让我更加难过。 沈月生的唇划过我侧脸,轻轻碰了下我的唇角,说:“以后不会了。” 谎话连篇的狐狸精,要我怎么信啊? 我吸吸鼻子,还是难过。 嘴唇有点湿,是大白兔的味道,沈月生吻了我。 很轻、很温柔的吻,像是很珍惜。 因为他愿意哄我,所以我就忘了他的坏,刚刚还想着老死不相往来,现在三言两语就被哄好了。 第36章 等等,他刚刚同意签单,该不会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故意不让我说话吧? 那他……是不是也不想终结这份关系呢? 沈月生应该是觉着将我的滑板送人,心有亏欠,所以请我去吃火锅。 他知道我不能吃辣,点了鸳鸯锅,我心中一暖,又想得寸进尺了。 刚刚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是他将我拉回,给了我越界的底气。 我给他夹了块羊肉,问出压在心底许久的话,“为什么与顾铮分手啊?”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了解顾铮为什么会失败,我才有机会成功。 沈月生嚼着羊肉,随口道:“两个0是没有未来的。” 我:“……” 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清奇的角度搪塞。 好嘛,不想说,我就不问了。 我很郁闷,埋头干饭。 “心思写在脸上,藏都不会藏。”沈月生叹了口气,说了两句正经的,“之前付出过、没什么可后悔的,但倘若一开始就能认清,我们不合适,就会及时止损了。” 原来在上一段情感中,他一直是迁就对方的角色。 所以他之前说不需要我的照顾、着急划清界限、故意说重话,是早就料到我们没有未来,不想让我成为和他一样的、盲目付出的人。 可刚刚我没有迁就他、是他在迁就我啊。 嘴上说着要及时止损,实际一直在哄着我。 他的纵容,让我有了再次试探的勇气。 我问:“那你,以后想找个什么样的?” 这次,沈月生没有矫正我的称呼,而是直言不讳道:“我不想找。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爱情。” 第35章 .雪崩 “陈夕季度150万回款/55万毛利,你季度90万回款/25万毛利。”林奕然喝了口黑咖,“你们属兔的就是心善。” 想维稳广告投放体量大的甲方,就必须给返款,返款就必然会降低毛利率。澜海考核销售毛利、不考核毛利率,我为什么要在意毛利率?再说,降低毛利率好歹能签约,不给返款客户凭什么跟澜海合作? 心里这么想,但我不敢跟领导这么说。 “林哥说得对,属兔的肯定不如属蛇的心黑。” 林奕然放下咖啡杯,“毛利率影响毛利,毛利影响提成,干销售不就是为了赚钱么,同样的回款提成翻倍不香吗?” 上午高层会,张总批评了俞城毛利率,林奕然才会在季度末抓典型。 谁都有领导,打工仔都不容易,他能给我画饼,我当然也能敷衍他。 我说:“林哥放心,我下季度肯定提升毛利率。” “得了,甭敷衍我,说这些不是想给你洗脑。”林奕然说,“你下季度升级、毛利任务35万,俞城广告市场关键客户数量有限,你不提升毛利率怎么完成任务?” 林奕然切实为我着想、提前为我谋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说:“谢谢林哥,我想想办法。” 林奕然点头,“有什么有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 与其它ka不同,我的业绩构成其中一多半来自沈月生。 他能同意合作已是不易,提升毛利率谈何容易? 思考问题时,我习惯薅头发,不知觉间薅掉一把。陈夕见我工位上都是碎发,语重心长道:“吃腰子喝枸杞都不行,看来食疗没啥用,要不你吃点儿肾宝片吧。” 我:“……” 刻板印象太重,洗不白了。 “你跟林哥平时怎么处的?”我强行转移话题,“就……你跟他沟通没有代沟吗?” 陈夕喝了口咖啡,抱怨道:“他是领导,我是员工,我们差了10岁,怎么可能没代沟。” “我喝香草拿铁,他喝美式。我说,他那玩意跟中药似的。他说,我总喝多糖的不健康。” “他让我提升毛利率。我说,心太黑硬提毛利,客户容易不跟澜海合作了。他说,黑心也是能力的体现,获得客户的认可就行了。” 陈夕的手机屏保是林哥,林哥工作再忙也会抽时间与陈夕通话,我羡慕他们之间的感情,没想到他们的思维方式也存在很大的差异。 我八卦道:“那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陈夕似乎想起了一段不是很好的经历,皱眉道:“因为意外。” 他们是意外,我与沈月生也是意外,若没有意外,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肯定不会产生交集。 没有交集就没有开始,没有开始就不会发展,没有发展也就不会总想要越界了。 * 沈月生最近很怪。 不回我的信息、连续两周周末出差、还让我和小雨对接广告……就像是在故意躲我。 最近没犯什么错,他为什么要躲我呢? 为了弄清原因,我问小雨,“阿生最近在忙什么?” 小雨:“我也不知道。” 这小妮子嘴还挺严。 我换了个方式套话,“阿生上月好像心情不太好。” “哎呀别提了,上月品胜的罚款金额比之前多了三倍,沈总给校长都骂自闭了。” 上月冷战,我跟他较劲,天天给文件传输助手发信息,没想到他不跟我说话,对校长们发泄去了。 看来他也不像想象中那样冷酷无情。 可既然端着绷着难受,他为什么还要发起冷战呢? 因为那时他想切断关系。 他想切断关系,所以故意说狠话,伤了我,也伤了自己;没想到我不放弃,依然对他好,他心有愧疚,所以想用合作弥补;在办公室时,察觉到我要终结关系,他一时无措,不想我走,所以牺牲利益挽留。 这逻辑就通了。 沈月生就是嘴硬,实际还没有我心狠呢。 从他同意签单的那刻,单向投入就变成了双向交互,他影响我情绪的同时也被我影响。 现在他故意躲我,是因为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情感与我相处;他刻意对我保持距离,是因为怕自己沦陷。 所以他对我的情感,大概率与我对他是一样的。 琢磨明白的瞬间,脑袋里像是有开关通了电,将我全身电得酥酥麻麻,心口绽开五颜六色的花,周围全是粉红色的泡泡,就连小雨都比上一秒更好看了。 这哪是什么苦情独角戏,分明是双向暗恋天作之合啊! 现实中果然存在:屌丝逆袭,霸道总裁爱上我! 我想推进关系,可沈月生之前是不给说话的机会,现在是连接近的机会都不给,这该如何是好? 看来要用点儿不入流的手段了。 本次合作,品胜推广增设挖掘机、叉车、火电焊等核心职业技术课程,此类学员的需求量远比美业多,倘若账户资金不充足,就会影响推广效果。 小雨不是很懂广告,而我故意在账户资金仅够推广半天的情况下才提示。 “品胜请款需要沈总和财务总监签字,至少提前两天发申请,我这年末事儿多没注意推广账户,影响广告效果肯定要挨骂。”小雨可怜兮兮地拉拉我的衣袖,看上去快哭了,“赵哥,沈总就在四楼办公,您帮帮忙。” 为了躲我,办公室都换了,真够难为他。 我顺水推舟跟着小雨去找沈月生,沈月生见到我时愣了下,小雨解释道:“品胜广告资金池快没钱了,走正常流程请款来不及,我就带赵经理来了。” 小雨能在毒舌老板手底下混这么久,确实是个人精,刚卖惨叫赵哥,现在划清界限叫赵经理,就是想给我甩锅。 沈月生放下手头的工作,斜了我一眼,我瞬间会晤,“澜海对公账户还是之前的,直接转款就成。” 小雨悄咪咪退到门口,轻手轻脚地带上门,脚底抹油溜了。 沈月生转完账,一语道破,“你故意的。” “啊?我……” “先干活,别影响广告投放。” “哦,好。”我借用他的笔电给推广账户充值,并嘱咐运营监控账户。 久违地嗅到雪松香,身体不由自主地向散发香气的源头靠近,沈月生不动声色地后撤老板椅,与我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 我握住他的手,将他连人带椅拉入怀中,变成0距离。 他推我,但不是很用力,我抱住他,坦诚道:“你说对了,我故意的。” 有人说,爱情强求不来,不能上杆子倒贴,要用沉默来维持尊严。 我不这么想。 沈月生说,他喜欢掌握主动,而不是被动等待。 我也一样。 爱情是自己的,不主动出击,等到失去后悔的就是傻逼。 我说:“今天是圣诞节,我想见你。” 沈月生这次没再推开我,桃花眼似窗外的霓虹灯,闪烁着清冷暧昧的光。 我吻着他的脖颈,得寸进尺道:“一起吃个晚餐,好吗?” 沈月生看向笔电屏幕的各种报表,神色有些为难。 我贴着他的耳朵叫了声:“主人。” 第37章 他说:“好。” 为了营造浪漫的氛围,我在俞城五星酒店88层订了圣诞节晚餐,餐厅中央摆放着巨大的圣诞树,琴师在树下拉小提琴,服务生说:“圣诞快乐。” 沈月生难得没有嫌弃我的品味,对用餐环境和菜品都很满意。 我们在窗边用餐,俯瞰俞城。 脚下灯火似繁星闪烁,桌上伴侣如明月璀璨动人。 沈月生喝了酒,脖颈染上薄红。 绯色蔓延至锁骨,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食指轻触我的额头,沈月生明知故问,“想什么呢?” 我说:“想做。” 他勾勾手指,我贴过去,他说:“车里有润滑。” 之前想开奔驰大g,今日终于如愿以偿。 沈月生对我一直很大方。 “谢谢主人。”我亲吻他的手背,舔舐修长的手指,含入口中。 他用安全带绑住我的手。 这东西不像锁链那么紧,很容易挣脱。 但我没有。 他知道我不会伤害他,所以放心享受;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我,所以甘愿被束缚。 这对我不是惩罚,而是奖励。 我喜欢被他绑着。 虽然他总是pua我、不给我告白的机会、现在又躲我……但无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都阻止不了身体的契合。 我很热,是埋在地底的看不见的暗火。 他很冰,是阿尔卑斯山顶化不开的雪。 停车场昏暗的灯光照在雪白的胸口,我感受到紧致的包裹与轮胎的律动。 时而有车路过,感应灯忽明忽暗,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和沈月生的喘息声不绝于耳。 我怕他忍不住,用嘴堵住他的。 他啃咬我的嘴唇,利齿刺破脖颈,疼痛带给我另类的快乐。 多日不见,我们的身体依然合拍,能够为彼此提供极致的满足。 我说:“我好想你,别躲我了。” 沈月生叹了口气,“以后广告还是与我对接吧。” 那刻,我好像听见,山顶雪崩了。 第36章 .错题本 2027年12月31日,我的生日。 清晨,我妈拎着小推车站在玄关,看架势是要出去买菜,每次我过生日,她都会做一桌子好吃的。 我说:“妈,今天甭做菜了,我不在家过生日。” 我妈叹了口气,“儿大不中留,有了媳妇忘了娘。” “怎么可能。”我抱住我妈,拍拍她的背,记忆中厚实的肩膀不知觉间变得单薄。 我说:“我对象有些认生,再给我些时间,好吗?” 我妈点头,“川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妈只是觉着男人要承担应有的责任。” 不负责任的丈夫给她留下一辈子阴影,我妈不想我这样。 我说:“我不是不想负责,只是我们现在有些问题。” “有问题就解决啊。女孩子受委屈了偷偷掉眼泪,你不低头,难道要等着情感破裂吗?” 我说:“别把你儿子想得那么坏,我正在想办法解决问题,等再过几个月,新家装修好了,就带他回家。” 沈月生一次次向我妥协,说明对我的“喜欢”已经不再是对小猫小狗的。 想要解决问题,就得让他承认情感。 沈月生自尊极强,说过不需要爱情,让他承认喜欢,就是打他的脸。 看来还是得用点儿手段。 我能签他、能上他、当然也有信心能拿下他! 为了哄主人开心、深度探索人体的奥秘、实践与花臂老师学的部分技能,我订了情趣水床套房。 「我:今晚一起跨年哇【小狗跳跳】」 「粘人精:要陪家人」 「我:呜呜看来要退房了【图片】」 「粘人精:手机连电脑投屏呢别乱发」 「我:好的主人【小狗难过】」 半小时后,沈月生来电,说让我晚上接他,一起去那个房间跨年。 签约关键客户和追人的诀窍应该都是:烈女怕缠郎。 甭管他怎么想、怎么说,直接黏上去就完了。 水床凉凉的,沈月生也凉凉的,每次负距离接触,他都会往水里陷,像条摆尾巴的美人鱼。 一轮结束,感觉比跑半马还累。 “主人。” “嗯?” “喜欢你。” “嗯。” 嗯是什么意思,不能给点儿明确的回应吗? 我说:“今天是我生日。” 他摸摸我的头,说:“生日快乐。” 趁着他刚满足心情好,我得寸进尺道:“想要礼物。” 沈月生点了根烟,淡淡道:“给你介绍个客户吧。” 我:“……” 想和他谈恋爱,他用工作来搪塞,偏偏任何ka都无法拒绝此等诱惑。 谈恋爱不急于一时,客户错过可就不在了。 我没骨气地与他聊工作。 * 依沈月生高效的行事作风,若是不想与我进一步发展,根本就不会介绍客户来搪塞。 他应该是有顾虑,才会搪塞我。 失败过才会有顾虑,想要解开沈月生的顾虑,就要了解他的曾经。 于是,我检索了顾铮的公司:日木页金 【万陀商贸暴雷,日木页金抄底怒赚10亿】 【浩南实业资金链断裂,日木页金强势注资接盘】 【跟日木页金投资,大师操盘手保你稳赚不赔】 知道顾铮有钱,万万没想到他居然这么能搞钱。 有钱的竹马能被沈月生甩了,应该不是活不好,肯定是犯过不可饶恕的错。 顾铮他爸是文旅局长,日木页金几乎没有他的相关信息,出现在公众视野的只有法人卓杭。 我不死心,检索与顾铮相关的所有社交软件,查到了他的ins。 最后一条动态是5年前发的,顾铮那时是个碎嘴子,每天要发好几条动态,我锲而不舍地翻了上千条动态,翻到了他和沈月生的合照。 照片拍摄于7年前,他们穿着泳裤站在海边,顾铮小腹纹着月亮,沈月生的心口纹着古筝。 有钱有能力还长得帅,彻底被前任ko。 我碎了。 非要检索,破手咋就这么贱? 之前以为分手还能做朋友的恋人是不够爱,现在看来他们曾经很爱。 之前以为沈月生说不需要爱情是工作忙,现在看来他是因为被伤过,对爱情感到疲惫才不愿意再相信。 他们在最好的时光一起冲浪、一起纹身,后来顾铮爱上别人,沈月生将纹身洗掉。 初遇时,我问沈月生品胜的招生目标,他说都由分校校长来做,那时我以为是敷衍,现在想想,他应该是没有好好规划过未来。 沈月生对待工作严苛到病态,运动时追求极致,生活中却不修边幅,每次身体承受不了时,嘴上都说着“想要”,他一次次放纵自己,轻贱自己,是因为对未来没有期待。 因为不相信爱情,所以不期待未来。 这应该也是他搪塞我的原因。 季度初,时间过得飞快,转瞬又到周末。 沈月生瘫在床上抽事后烟,我趴在他的胸口磨牙。 “你该断奶了。”他拎起我的头。 心口都能纹古筝呢,我啃两口就不行了? 我酸得要命,一时忘了身份,忍不住问:“你和顾铮怎么开始的?” 沈月生顺着我的视线看向自己胸口,若有所思道:“都过去了,还问这么多。” 之前越界就说狠话,现在都不舍得骂我,我恃宠而骄,委屈巴巴道:“主人,讲讲嘛,我想知道。” 沈月生随口敷衍,“就……喝多了。” “什么时候?” “大学。” 销售探需就是要有刨根问底的精神,我不依不饶追问:“交往多久?” “没有交往。”沈月生说,“我们一直没确认关系。” 谈判要有辩证思维,不断寻找对方的逻辑漏洞。 我问:“既然没确认关系,那又是怎么确认与他分手的?” 沈月生被逼无奈,只能交实底,“22年品胜教学改革,我回国、他读研。25年他毕业后来找我,以为异地恋终于结束。我告诉他,我们在3年前就已经分手了。” 我问了第二次,“那你,为什么与他分手啊?” “你够了。” “我不够。” “问这么多干嘛,给自己添堵吗?” “你不说我更堵。”我蹭着他的胸口耍赖皮。 沈月生拗不过我,摸摸我的头,说:“分手前,我给过他3次机会。” “第1次,我阳了发高烧,他要来照顾我。我说,你别来容易被传染,他偏不听,结果真被传染,最后变成我发高烧照顾他。我不想成为他的负担,没成想他的固执成为了我的负担。” “第2次,我问他能不能与我一起回国。他说,他不想回国。我问,为什么。他说,他还没上够学,不想工作。他停留在20岁,而我却一定要长大。” 第38章 “最后1次,我跟我妈学了编同心结,想临走前送给他,结果回国那天,他记错了我的航班时间。” 顾铮就是脑袋有包,听得我都想揍他。 不过也得感谢这二百五,要是他们现在还在一起,我哪有机会啊。 男人就是得大度点儿,他们感情再好都是过去时,真犯不上跟二百五吃飞醋。 沈月生看向我,一语双关道:“我是商人、不是义工,没有利益的事、我不做,找罪受的事,我也不做。” 3次机会是他的底线,他给客户3次机会,也给顾铮3次机会。 决定割舍就当机立断,很通透也很洒脱。 爱情对他来说没有利益、并且会产生消耗,所以他不要。 我说:“凡事没有绝对,吃到个酸枣就认为所有枣都是酸的,是不是太过片面了?” 沈月生说:“品胜教改时,很多人受不了激进的管理风格,私下骂我。我裁掉意见相悖的高层、屏蔽所有质疑的声音、事无巨细地跟进所有业务。” “就像你说的,体能的提升会改变跑步的方式,现在我想听听不同的声音,却没人敢说。” “承认曾经的过失,就等于否定品胜现在所取得的成果。” 肩上的负担太重,压得他控制不好情绪,一时冲动做出错误的决策,现在后悔了,但人才已经流失,造成的伤害不可逆。 沈月生让自己封闭,是想屏蔽质疑,品胜承担着上万个家庭的开销,他即便意识到错也必须逼着自己向前,坚持原则。 所以就算知道枣是甜的,他也要坚持说枣是酸的。 看来让他与我谈恋爱,比让他签约还要难。 沈月生的原则很强,我不能逼他改变原则。 我说出林奕然对我说过的话,“你只是需要时间与自己和解。” 沈月生说:“你的付出只会让我感觉愧疚,我不喜欢这样。” 顾铮让他感受到不平衡,他就放弃;如果我让他觉着不平衡,他也一定会放弃。 沈月生说:“不要再追着我要结果,我说过,给不了你对等的。” 此刻,我终于理解这句话的深意。 沈月生从不吝啬情感,对我有好感、就会哄着,对我不满、就会直说。 他太过清醒,越是清醒的人,越容易失去爱人的能力。 沈月生的爱情给了20岁的顾铮,随着年龄的增长与心口的纹身一起消失殆尽。 他是顾铮的错题本,我是他的错题本。 第37章 .“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我问他想推广什么业务,他说他不知道。我问他是做啥工作的,他说自从川普加关税,他今天有生意、明天没生意。我心想,他应该是做跨国贸易的,所以与他聊了进出口业务的广告布局,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他说他现在下海当鸭子,暂时不准备拓展海外业务。”我气鼓鼓道,“你介绍的都是什么人啊?” “哈哈!”沈月生握着手机、笑得前仰后合,我碰巧撇到他的微信 「g:行,周末下午,我去品胜」 沈月生之前给我的备注是:活不好粘人,现在是:粘人。 真不是我故意看他手机,怪就怪他没用防窥屏。 沈月生说,“路鹏家生产医疗器械,3年前因关税政策损失了部分海外市场,本想躺平不干,但没交够养老保险,就又下海创业了。” “这是什么奇葩的创业理由,交保险找个公司挂靠不就好了么?”我没好气道,“他让我给他介绍活,我看他不像什么正经人,没聊两句就跑路了。”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他就是闲得无聊逗你玩呢,放心吧,年后能合作。” 我们又回到之前的样子,他不再pua我、不再躲我、不再矫正我的称呼;我将发给文件传输助手的信息又发给了他,对他依赖有增无减,只是不再逼他接受我。 因为给不了我对应的情感,所以之前才会逃,如果逼急了,只会让我们的情感变糟。 喜欢他,就要给足他空间。 我们有很多时间,不用立刻要一个结果。 我将下巴贴在他手掌,仰头蹭了蹭。 他宠溺地揉揉我的下巴,说:“下周出差。” “什么时候回来?” “周一。” 周一? 刚刚发信息的人说是要周末下午见面,他为什么谎称周一回来呢? 我佯装没发现异常,试探道:“去机场还是车站接你?” 沈月生说:“不用接。” 看来他是不想让我知道与g见面。 等等g=gu,刚刚给他发信息的人,该不会是顾铮吧? “今年过年早,我们不会要等到年后再见吧。” “不会。”沈月生说,“下周回公寓。” 我松了口气,蹭蹭他的脸颊,讨好道:“主人盖个章,就像之前那样,下次见面前都不会消失。” 沈月生压过来,咬了排紫红的牙印,满意道:“好乖。” 我不是乖乖的小笨狗,而是夹着尾巴的大狼狗。 周末下午,我换上新买的高领毛呢大衣、戴湳枫着鸭舌帽、叼着没点着的黄山,到品胜蹲点。 门口开来辆保时捷,保安没登记就放行,开车的八成是顾铮。 我从后门溜进教学楼,见电梯停在5楼,躲进正对着电梯的教室。 不过片刻,沈月生与顾铮从电梯内走出。 二人都偏瘦,顾铮高一些,本人比照片更帅,说话的语气很放松,“你不能总在屋里呆着,没事儿得出来遛遛。” “我又不是狗。”沈月生说,“姓刘的案子缺少关键证据,还要再审,让卓杭帮帮忙?” “他最近挺忙。” “天天上龙虎榜的操盘手在股市找点儿证据又费不了多少时间。” “我得问问。” “啧啧,去年慈善晚宴,我帮你们拉投资,现在让你帮点儿忙就这么难?” 顾铮点手机,像是在给谁发信息,“你帮忙拉投资,我帮你做ipo,咱一码归一码。” 沈月生的语气透着些许嘲讽,“跟我明算账?” “不是给你介绍马总了么!” 原来在品胜融资困难时,给沈月生介绍马总的人是顾铮。 沈月生帮他拉投资,他帮品胜做ipo,完全不是小雨形容的青梅竹马分手后老死不相往来,倒有点儿像恋人变成亲人的感觉。 冬日晌午,烈日化不开冰雪,我站在角落,看着他们走进暖阳。 户外不聚音,沈月生的声音很轻,离远听不真切。 顾铮声音明朗,“我爸说是要为俞城文旅做贡献,亲自上阵拍短视频,天天晚上在家练习舞蹈,给我妈折磨得跑我家住了。” 沈月生捂嘴,好像在笑。 “没事儿,我家大,能装100个我妈。” “想归想,但最好别买,现在俞城楼盘空置率高,房价肯定能降。” “什么?你买完了?在哪买的……” 话说半截,顾铮接了个电话,挂断后说:“搞定了,卓杭明天就帮你查。不过……得给钱。” 沈月生看口型像是骂了句脏话。 二人路过篮球场,忽然飞来个球,我高呼“小心”,顾铮伸手挡球,下意识将沈月生护在身后。 “没长眼睛啊?”顾铮朝操场吼。 沈月生看过来,面色精彩。 顾铮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我,我快步上前,说:“顾总好,我是澜海赵智勇。” “哟,是老东家的同事啊。” 我点头说:“祝顾总年入百万。” 顾铮神色复杂,“呃,你确定这是祝福,不是诅咒?” 我确定这不是祝福,就是诅咒。 分手了还阴魂不散,看着碗里吃着锅里。 面对顾铮,我没有什么优势,只能少说话,装作自己更成熟。 顾铮走后,凛冽的寒风将我们的影子吹长,像两条平行线立在地上。 我率先开口,“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他先欺骗我在先,我窥探隐私在后,所以这事儿怨不得我。 沈月生没有解释,眸色冰冷,语气凉薄,“我没必要什么事情都与你说。” 这段时间我沉溺于他的宠爱,虚假的甜蜜让我以为得到爱情是只差时间,不料被一句话打回原形。 他是金主,我是力工,他没必要与我汇报行程。 他保持高高在上的姿态,而我卑微地祈求施舍业绩,我们身份悬殊,从来就没有过对等。 是我没认清自己的定位。 我给他空间,卑微地藏着爱意,结果却换来了欺骗。 他说不需要爱情,或许只是用来搪塞我的借口。我一次次伸手,又一次次都碰壁,我一次次不肯放弃,最后到现在撞得头破血流。 第一次觉着,执着也不是特别好啊。 * 床头打架床尾和,之前闹矛盾大干一场就好了。 第39章 这次我也如法炮制,但他不想。 “之前说不想在床上跟我聊天,我们回公寓不就是做这个的么?” 沈月生冷冷道:“你在闹什么?” “骗我说出差,还不要我接,如果我不来找你,今晚是要与顾铮一起过夜吗?” “你说什……” 沈月生话说半截被我按床上,他没有我力气大,想挣也挣不脱。 我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摸出润滑,用口枷锁住叫骂。 沈月生狠狠挠我,我用皮带绑住他的手,不管不顾地压着他做。 为什么与顾铮在阳光下笑得那么开心,却让我呆在见不得光的公寓? 为什么顾铮霸占了他20多年的人生,现在连周末都不留给我? 分手后他对顾铮念念不忘,顾铮下意识想保护他,看到他们那么亲密,我真的没法不在意。 床板啪啪响,薄薄的肚皮撑出我的形状,他的叫声变了调,眉毛拧成波浪。 他说过我越暴力他越爽,我之前放不开,这次让他得偿所愿。 润滑又下了半瓶,他的脸色惨白,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应该是爽哭的。 沈月生咬断口枷周围的皮革,歇斯底里地喊:“别!” 别就是干。 我用破破烂烂的蜡笔小新内裤再次堵住他的嘴。 他就是个欲求不满的无底洞,嘴上说着不要,下面追着我咬。 我感受到危机却没有吃醋的立场,只能对着瘦弱的身体宣泄爆棚的占有欲。 妒火烧毁理智,我出口不对心的话,“求着人草,你的尊严呢?随便阿猫阿狗都可以,谁进来都会叫……” “啪!” 沈月生一巴掌甩过来,我的头旋转90度,身体不由自主后退,耳朵只能听见火车进山洞的轰鸣。 我摸摸发烫的脸颊,摸到活动的后槽牙。 沈月生怒喝,“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疼痛拉回理智,我看向满床狼藉,后知后觉:是啊,我有什么资格? 被搞成这样,是疼哭的,不是爽哭的。 他那么信任我,我保证过不会伤他,现在却伤了他。 如果我不跟着他,乖乖当只小傻狗就好了,我为什么偏要越界呢? 唇角逐渐麻木,脸应该是肿起来了,之前是调情,这次是下狠手扇我。 完全不留一丝情面。 沈月生做事全凭冲动,想教改就裁员,想约人就约人,想扇我就扇我……任何人都没有管他的资格。 我偏头吐出口血,脸很疼,更疼的是心脏。 沈月生伸手,似乎想问我:疼么;也可能是想说:我不是故意的;更可能是我想多。 他只是单纯地伸手而已,没有任何意义。 我以为我是特别的,实际上我没有过问的资格;我以为我得到了偏爱,实际上我就是太过自信;我以为他是需要时间,实际上他对我根本就没有感情。 这一巴掌,暴力地击碎了我对爱情的所有幻想。 以为得到了月亮,脸上的指痕笑我荒唐。 第38章 .“别把纵容当筹码。” 那天之后,我与沈月生断了联系。 一周后,我的脸不肿了,脖颈的牙印也没了,这段不为人知的关系没留下任何痕迹。 我妈没问我脸上的伤,也不再追问我的情感问题,我吃不下饭,我妈没逼我,只是默默将饭菜扒拉到自己的盘子里。 年前,她胖了10斤,我瘦了10斤。 为了不让我妈得心血管疾病,我大口干饭,装成没心没肺的模样。 我爸离开后,我妈没有一蹶不振,为了我,她一直在认真生活。 我要向她学习心态,这世上没谁离了谁不能活。 除夕夜,我妈在厨房包饺子,我想帮忙,我妈说:“别在这添乱,回屋看电视去。” 我说:“我想学。” 从小到大一直是我妈做饭,我连切葱都不会,对她亏欠很多。 “你刚学不用塞太多陷,先捏中间再捏两边。”我妈演示道:“喏,顺着饺子皮,捏上就好了。” 我试着包了几个,捏皮越来越熟练。 我妈说:“都有个成长的过程,第一次捏坏了没什么。” “嗯。”我说,“妈,新年快乐。” 大年初一,我给客户群发信息,看到“粘人精”,将备注删除。 爱情使人盲目,当局者迷,现在冷静下来复盘,觉着自己也不是个东西。 沈月生让顾铮找卓杭查证据,卓杭答应帮忙,说明知道他们还有联系,顾铮名正言顺的男友都没说啥,我作为力工吃什么飞醋? 如果他们还有情感上的瓜葛,就会找个隐蔽的地方,不会选择在品胜见面,更不会出来散步。他们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日光下,就说明已经放下,追着过往不放、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只有我。 我在意他们的曾经,沈月生怕节外生枝,不想让我知道他与顾铮见面,而我却认为他是蓄意欺骗,不分青红皂白地发泄妒火。 他欺骗是错,我蹲点也是错;他扇我是错,我弄伤他也是错;他说狠话是错,我不理智吃飞醋也是错……错在他,也在我。 盛夏稍纵即逝,凛冬驱散了荷尔蒙,露出因嫉妒而面目全非的丑恶嘴脸,我厌恶自己,也开始厌恶这段名不正言不顺的关系。 转岗ka一年,其他同事都是饱一顿饥一顿,只有我的业绩直线上升,堪比广告销售业的紫微星。 之前羡慕张元吉,现在我跟他同级,ka级别比我高的只有陈夕。 我的销售业绩与沈月生密不可分,倘若品胜不与澜海合作,我会折损半壁江山。 q1毛利任务35万,我不敢奢望完成100%,也不敢想完成80%保级,只求能完成60%保住工作,去年q1完成10万毛利都费劲,今年q1要完成21万毛利。 很多竞对在年前就已经接洽关键客户,现在甲方直接开标根本不给介入的机会,而我年前无心工作,年后折了品胜食不果腹,现在雪上加霜。 在业绩的重压下,我没有时间纠结内耗,于是又重操旧业,一周签约3家卖破烂的,榨出5万毛利。 按照这个进度平推,季度末划拉20万毛利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当我重燃斗志之际,运营传来噩耗:品胜推广账户停了。 品胜签的是返款框架合同,上季度消耗60万,返款5万要从这季度的毛利中扣除。技校年前放假早,没怎么推广,现在推广账户暂停就意味着本季度为了弥补品胜的业绩缺口,我需要再多干5万毛利。 签约卖破烂的肯定完不成业绩,于是我怀着一丝侥幸心理约路鹏,路鹏在电话中直言不讳道:“我确实有推广计划,但沈总说先等等,过几天帮我找个返点高的渠道。” 屋漏偏逢连夜雨,盈朔广告费消耗完毕,宁朔说:“先不充值,沈总有更好的建议。” 品胜是我的业绩来源,沈月生是我的人脉渠道。 他高兴了就介绍客户、哄着我;不高兴就收回一切,往死里打我。 我不想做他的附属品,可我就是他的附属品,没有他的施舍,我什么都不是。 包养关系断了,我们还有合作关系,为了业绩,必须得想办法让沈月生松口。 我想到掉头发也没想出来什么策略,于是去咨询林奕然。 “林哥,品胜无法推进,您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林奕然说:“当客户不暴露需求时,我通常会约他吃饭。” “沈月生油盐不进,我不知道约他要聊什么。” 林奕然思忖片刻,说:“酒桌儿上,客户觉着你人到位了,自己就会提需求。老客户无法推进,应该不是方案的问题,而是人的问题,你可以从根源解决问题。” 本想搬救兵,没成想向领导暴露了工作不力。 事已至此,眼下别无他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发信息。 「我:什么时间方便我去找你」 沈月生信息不回,电话不接,我被逼无奈,跟小雨套话。 小雨说:“沈总在国外飘了1个月,下周年初启动会,他应该能回品胜。” * 2028年3月6日,我前往品胜。 有校长找沈月生,我在办公室外等,他看到我,让保安把走廊的休息椅都撤了。 他没吃午饭,我也没。站到下午,终于等到他见我。 沈月生似乎瘦了些,眉宇间满是疲色。 我开门见山道:“推广计划暂停会影响账户的稳定性,从而拉高获客成本。品胜网络部和电销部一天人工成本过万,推广账户搁置一天,您就损失一天。” 他在意利益,我就提利益。 没想到提起利益,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拿出打印好的推广计划,走到他身边,继续以利益输出话术刺激:“我搜集了同行的推广数据,如果按照这个计划推广,肯定能将招生成本控制在学费的25%以下。” 第40章 修长的手指夹了根电子烟,沈月生开口,“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正常人的逻辑是:遇到问题就解决问题,沈月生的逻辑是:遇到问题就把出现问题的人换了。 没了当力工的价值,就等同于失去了合作的价值。 我一时手抖,推广计划掉地上,我弯腰去捡,沈月生的皮鞋踩住纸张。 他吸了口烟,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锐利的目光带来强烈的压迫。 皮鞋尖儿抵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 “为了签单,你不是什么都能干么?” 沈月生睚眦必报,第一次约我,我跑了,之后他就让我在桌儿下舔;上次我让他受伤,折了他的尊严,他肯定要通过变本加厉的方式找回来。 要让他心里平衡,我就只能低头。 我闭上眼,认命道:“主人,我错了。” 其实,这些天我很想他,想到想要认错。 他能狠心不要我,我终究是舍不得。 或许他换个方式,我还会与他重归于好。 可他偏偏要用这种暴力的方式提醒我:我是狗,我没资格。 他喜欢我的肌肉,皮鞋碾着我的胸肌,还觉着不够。 “衣服脱了。” 我脱掉上衣,跪在地上任由皮鞋将胸口踩红。 皮鞋踢开我的腿,踩在腿间,我无法抑制地起了反应。 掌控欲得到满足,沈月生终于有了点儿表情。 我唾弃卑贱的自己,他却对我的低贱满意。 皮鞋尖触碰我的脸颊,沈月生说:“品胜可以恢复合作,宁朔、路鹏那边我也可以帮你去说。”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松了口气,说:“谢谢主人。” 沈月生转动手中的电子烟,鞋尖抵着我的牙齿,说:“舔。 舔什么? 舔鞋吗?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沈月生坐在椅子踩着推广计划抽着烟,“别把纵容当筹码,我已经给过你一次机会了。” 上次也是在办公室,他与我冷战,我想终结关系,他主动让步。 这次是第2次,如果我再忤逆他,就会将3次机会用光。 他早已将每个case标好了价码,我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爱情,我以为的为爱妥协,实则是他用来训练我的工具。 他的让步,只是在对我进行服从性测试。 还剩最后1次机会,我不能再犯错。 我附身亲吻他的鞋尖。 他说:“这样才对。” 皮鞋践踏我的尊严,踩碎了我的爱情,他不需要爱情,只需要听话的狗。 我想要对等,他不肯给我对等,我们始终不对等。 沈月生伸手,我条件反射向后躲,他神色不悦,我立刻将脸送过去。 要扇就扇吧。 做不成人,尊严和爱情都无所谓了。 他没扇我,只是摸摸我的头。 我睁眼,对上清冷的眸。 他抓着我的领带,与我接吻,咬破我的唇。 我尝到了凛冽的寒风、血腥的爱情和绝望的味道。 扇我,能理解为冲动,让我舔,绝对不是冲动。 沈月生喜欢施虐,之前有所收敛,现在不可逆的伤害已经造成,索性破罐破摔露出本性。 血腥的苦涩入喉,我们的未来,一眼就能望到头。 如果爱他就要像条卑微的狗,我想,再执着的人也会放弃。 也可能是,我爱得没那么深。 第39章 .各取所需 沙发排成直角,围着中央的茶几,对面的电视墙空着。 我说:“妈,我刚发工资,明个去买台电视吧。” “现在都刷手机,川儿手里留点儿钱,妈下月用退休金买。” 搬进新家半年,我妈监工装修队,将复古工业风变成了轻奢田园风,每次回家,我的心情都会变得好一些。 我把工资卡给她,说:“我留钱没啥用,您去买电视,再买几件新衣服,身上这件……太紧了。” 上岁数了想胖容易想瘦难,我妈年前胖的10斤,到现在也没瘦回去。 “紧吗?感觉还好吧。”我妈拽拽衣摆,去柜子里拿了件外套,套在身上,“小静前几天给我的,你看好看不?” 我摆摆手,“咱有钱买新的,别捡我二姨的破烂。” “这孩子嘴里没两句好话,好好的衣服咋就成破烂了呢。” “就是破烂,她什么时候给过你好东西。”我脱下我妈的外套,扔进垃圾桶。 我妈捡起外套,没好气道:“川儿最近脾气见长啊。” 为了不用掉最后一次机会,我变成自己唾弃的样子,迎合沈月生怪异的偏好。 我厌恶自己,经常夜跑,过度运动消耗身体;我厌恶工作,对客户没了耐心,接连碰壁;我厌恶生活,对我妈不分青红皂白地乱发脾气。 “对不起。”我说。 我妈叹了口气,“小静又跟老公打架了,咱老房子没人住,先让她住两天吧。” “呵呵,我说怎么突然给你衣服,原来是没地方住了啊。” 我二姨嘴碎,经常被老公揍,总说:不离婚是为了我小弟。 婚姻一个巴掌拍不响,我觉着他们不离婚,是知道对方的性价比更高。 他们的爱情计较利益,沈月生也是。 沈月生看不上我的爱情,我就只能将爱情变作交易。 天籁春招,20万回款/10万毛利;路鹏合作,20万回款/10万毛利;盈朔续费,15万回款/5万毛利;品胜账户重新启动,60万回款/10万毛利;再加上年后签约的卖破烂的客户,刨去品胜返款的毛利,目前刚好够35万毛利。 原本难以达成的销售任务,有了沈月生的支持,在一周内轻松搞定。 我依附于沈月生,为自己的无能而自责,但又无能为力,只能换种心态说服自己。 比起ka、包养倒更像是我的本职工作,有钱花还不用干活,受点气也没什么。 我佯装乐观开朗,却被陈夕发现异样。 他说:“智勇兄签单升级了,怎么还板着脸啊?” 是啊,完成了销售任务,我应该高兴,可为什么笑不出来呢? 沈月生上周刚说过狠话,这周跟往常一样,让我去接他,我来到他的办公室,见其它广告公司的竞对正在洽谈。 对方开出了比澜海更优渥的条件,沈月生当着我的面说:“我已经有合作方了。” 之前竞对一直没找上门,怎么今天突然就来了? 这说明沈月生是故意。 两面三刀的狐狸精自导自演一出戏,让我知道品胜不是非澜海不可,让我紧张他、从而控制我,告诫我只要不碰线、就能包容我。 他就是喜欢将自己的优越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奔驰大g在高架飞驰,沈月生在副驾跟供应商沟通定制滑雪板的规格。 沈月生对可有可无的斤斤计较,对喜欢热爱的舍得花钱,滑雪板2万、包养费也是2万,品胜年流水数十亿,2万对他来说就是九牛一毛。他说过我跟滑雪都不会消耗他,可他热爱滑雪、却不爱我。 可既然不爱,为什么要留我? 我试探道:“主人是在国外过的年吗?” “嗯。” 我接着问:“如果我不问小雨,主人是不是不会这么快回来?” 沈月生吸了口烟,“知道答案对你又没好处,不是所有事都要刨根问底。” “主人知道我的,在你这得不到答案,我就会到别处找。” “别再窥探我的隐私。”沈月生不耐烦道,“有时候,我真的很想扔了你。” 他说的是“想扔”,而不是“要扔”,之前冷战他骂校长,这次冷战他去国外,两次他都是真的想抛弃我,但最后都没舍得。 我不听话,他想扔又舍不得,只能变本加厉的惩罚我。 沈月生对我是有感情的,只是表达的方式特别极端,让我无法接受。 就比如现在,他穿着丝袜,让我舔他的脚。 之前陪他玩不正常的游戏,我乐在其中;现在我感受到了不对等,不想玩,他就拿鞭子抽我。 “你越界,我想结束关系,我躲你,你黏过来,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求着我合作,我就原谅了你。” 脊背挨了一鞭。 “每当我快要戒掉你时,你就又黏上来摇尾巴,你怎么就这么贱?” 又是一鞭,这次抽在腿上。 沈月生吸了口烟,愤恨道:“你他妈说我贱,你看看你!抽你就会起反应,控制不住下半身的贱货,还不如一条狗!” 皮鞭噼里啪啦抽在身上,不是很疼,只是很难过。 沈月生表达情感的方式非常拧巴,放不下我、又不能像以前一样对我,就玩各种花活儿不让我好过。 我说过侮辱他的话,他现在加倍报复回来;我之前喜欢他的掌控欲,现在觉着是侮辱;我之前喜欢他这样,现在只觉着是煎熬。 第41章 之前只是工作日难熬,现在周末也变得难熬。 绿萝蔫了,我没浇水,沈月生从来没浇过水。 刚买时兴致勃勃地跟他炫耀,现在眼睁睁地看着它死掉。 看着绝望的爱情彻底死掉。 沈月生对红痕斑驳的身体爱不释手,左摸摸右捏捏。 我知道了,他对我是生理性喜欢,因为喜欢我的身体,所以不舍得扔。 他冻了冰块、烧了热水,威胁道:“你要尽可能多地展现价值,才不会被我抛弃。” 分明是他舍不得,还要用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倒打一耙,拧巴到骨子里。 冰块含在口中,将他弄凉;温水充斥口腔,又将他弄热。 冷热交替往复,他按着我的头,不许我休息。 不过还好,这次没再扇我。 上次一巴掌扇劈了我的智齿,拔智齿要200块,都够买两箱润滑剂了。 哦对,润滑用光了,我没买;绿萝死掉了,我也没买,因为我不想再给他花钱了。 没有润滑,我们没再进行负距离接触,他包养我,不需要我出力,就是纯纯地折磨我。 折磨完了还要吻我。 他薅着我的头发迫使我抬头,想要与我接吻,唇瓣即将贴合之际,我向后躲。 沈月生皱眉。 我说:“我还没刷牙。” 他拎着我的头,撬开我的牙齿,吞咽我的痛苦。 他是变态,我也好不到哪去。 因为每次吻到最后,都会变得很温柔、像是很珍惜我的样子,所以我逐渐适应这种折磨。 我摒弃爱情应有的责任、不再要求对等、变成了被欲望支配的畜生。 人生苦短,享受当下,你情我愿,放纵下怎么了,做/爱犯法吗? 从拒绝钱色交易,到怦然心动,到沉溺欲望……屠龙者终成恶龙。 周日,沈月生忍不住,在美团订了润滑。 预计1小时后送达,还剩半小时,就给骑手打电话催。 有了作案工具,我将他灌得很满。 事后,他心情好了些,坦诚道:“之前与顾铮见面,是想让他帮忙找证据。” 我识趣道:“主人不用解释这么多,我不在意。” 沈月生神色稍滞,周围气温骤降,好不容易积累来的温存霎时烟消云散。 “要什么我没给你?你有什么可不满的?” “我没有不满。” 沈月生拍拍我的脸,说:“那你摆出这副表情给谁看?” 他的脾气反复无常,现在这样很可能下一秒就会扇我。 我换了副表情,努力不让他看出难过。 他摸摸我的头,我抱住他,像以前一样蹭了蹭。 “开心些。”他说。 开心? 变成这样,要如何开心? 我知道金主哄我,我就不该任性,可我控制不住。 他哄我,我不会开心;手掌触碰我的脸颊,我就下意识想躲;皮鞋踩在瓷砖,我的唇角就会疼……摔碎的杯子无法粘成原样,泼出去的水无法收回,我的心被巴掌扇碎,又被皮鞋踩得四分五裂,我们之间的地位差异无法抹去。 其实我没必要这么窝囊,但每次想结束关系,话到嘴边都开不了口。 他这样对我,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就像他说的,明知道不适合,及时止损就好了。 或许,我只是在等一个说分手的契机。 脱去西装革履,没了金钱与地位的差异,坦诚相见并没有让我感受到平等,反而觉着空虚。 白花花的肉体像菜市场的猪肉,供金主挑选、宰割、索取。 厚实的窗帘掩盖肮脏的交易,清冷的月光映出纠缠的身影,是两具被欲望吞噬的空壳。 他为了解决生理需求,我为了业绩,我们各取所需,共同维持见不得光的脆弱关系。 第40章 .悬着的刀 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偶像剧,父亲问女儿:你跟他图什么? 女儿说:图他对我好。 当时觉着爱情能战胜一切,现在觉着无脑又幼稚。 这个“好”体现在哪里?给钱、给地位、给人脉?如果能给,那确实对她好;如果给不了,那就是诈骗。 我傻乎乎地揣着真心给沈月生,在他看来就是诈骗。 他给了我金钱人脉,要的是肉体。 身份地位对等,才会有相敬如宾的爱情;身份地位不等,畸形的情感不是爱情。 其实我没立场谴责沈月生,他没带我出去见人,我也没把我们的关系跟我妈说,我们之间一直存在隔阂。 我们从小矛盾到大矛盾,从满腔爱意到无尽空虚,沟通的频率越来越少,将无法说出口的话尽数宣泄到对方的身体里。 头顶像是悬着把刀,我们在刀下不分昼夜地做,缠绵至死沉浸这刻。 中场休息,沈月生靠在床头看电子书。 我说:“不用防窥屏、我会看到你的隐私。” “我不是怕你看,而是不喜欢你干预我的私事。”沈月生说,“况且看三国志有什么好遮掩的?” 我夹过他指间的香烟,吸了口,心情好了些。他看着我,眼睛似乎在说:能耐了,还会抽烟了。 “以前不理解,抽烟费钱、易上瘾、对肺不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抽。” “现在理解了?” “也不理解。感觉很呛,不好抽。”我将烟还给他,“也不理解三国演义已经拍成电视剧了,为什么还要看书?” “看电视剧费时间,并且三国演义并非史实。” “可以看短视频啊。” “短视频都是带有主观意愿剪辑的内容,用碎片化的阐述侵蚀整块思考的时间。”沈月生吸了口烟,“我不会让垃圾娱乐麻痹思考,不能用战术上的勤奋,来掩盖战略上的懒惰。” 战略。 品胜能在短期内迅速发展,靠得是沈月生的教改战略。 林奕然也总跟我讲完成业绩的战略,他们都讲战略。 “我脑子笨,研究不明白战略,你们说什么、我就听什么。”我说,“这一年,从你身上学到很多。” 沈月生挑眉,“跟我学了腰杆硬、不说尊称、抽烟喝酒说脏话?” “这是次要。”我看着他的眼睛说,“最主要的,是学会了压榨利益。” 既然他只与我谈利益,那我就把利益压榨到最大化。 沈月生那么高傲,倘若我提出终止关系,他一定会难过;我希望他厌烦我,快些给我个了结,这样他就不会难过。 悬着的刀总要落下,我想让他杀了我。 q1完成任务,q2升到ka顶级,销售任务与陈夕一样,都是50万毛利。 我说:“这季度需要50万销售毛利,在保证其它客户正常回款的情况下,需要品胜出30万毛利。” 沈月生挑眉,“品胜之前应该是不到10万毛利,你让我翻3倍?” “对。” “真不要脸。” 我存心不想好,继续输出刺激他的话:“去年12月,品胜单月投放广告60万。所以季度投放180万,应该没什么问题。” 沈月生近在咫尺的眉峰凸起,“之前是有美业课程招新,现在春招刚过,品胜没必要加大投入。” “不能加大投入,就不能再给返点。”我说,“广告公司不是渠道商,季度60万的消耗量,在业内不会给返点。” 沈月反问,“你觉着亏了?” 我咬紧后槽牙,破罐破摔道:“我想完成业绩,现在品胜的投入不足以让我完成业绩。” 空气仿佛凝固,隔壁传来砸墙的噪音,大床变成了谈判桌,他的呼吸变重,眸中跳动着火,与发疯扇我前的神情如出一辙。 我在他的唇上虔诚地印下临别吻。 闭上眼,等刀落。 淡淡的雪松香包裹着我,充斥着眷恋与不舍。 微凉的手掌触碰我的脸颊,划过我的脖颈,突然掐住我的咽喉。 沈月生双眼猩红面色狰狞可怖,仿若从地狱来的玉面修罗,手劲儿之大让我丝毫不怀疑他再用力些就会掐死我。我握住他的手,费力地喘气,抑制不住地干咳,被应激反应激出耳鸣,听不清他在吼什么。 吼了几句,他松手了。 楼下埋葬着绿萝的尸体,我的爱情在地底。 我语无伦次地说着不过脑子的话、戳破他的心思、歇斯底里地求一个解脱,“我贱你更贱,都这样还是非我不可,你就是不舍得!” 在事实面前,沈月生说不出否定的话,只能骂我打我扒光我。 床板嘎吱作响,沈月生掐着我的脖子,说:“上/我。” “什……什么?”话题跨度太大,我怀疑听错。 他的指甲嵌进我的脊背,吼道:“让你上/我!” 我大脑短路,下意识服从命令,他不舍得扇我,就说狠话羞辱我,“逮到洞就钻的脏狗,真他妈恶心!” 第42章 他疯了,我也疯了,我们在床上边做边辱骂对方。 在污言秽语中众生平等,他不是高冷霸总,我也不是卑微销售,我们都变成畜生。 登顶那刻,他说:“吻我。” 我捞起满是脏污的他,贴近更脏的我,唾液混着血,在暗无天日的公寓相濡以沫。 趁他睡着,我下床想跑,被他掐着脖子拖回去。 他说:“继续。” 我不知道我们会先饿死还是先累死,但我知道,如果不做就会被他掐死。 做吧,很可能这轮之后、这辈子就再也做不了了。 几轮过后,我将所有积蓄掏空,像条半死不活的狗。 太阳升起又落,润滑剂空一个又一个,雪松香遮不住腥气。 沈月生瘫在床上像条濒死的鱼。 我将食指放在他的鼻下,还好、有气。 “签合同。”他说,“180万的合同,发我。” 这是第3次机会,本以为悬着的刀会落,没想到他又一次妥协。 我难以置信道:“为什么?” “我不知道。”沈月生上一秒还算正常,下一秒就会发疯,他抓我挠我咬我,愤恨道:“再对我刨根问底就拔了你的舌头,别问我为什么,我他妈哪知道为什么!” 他应该是察觉到了对我的情感,但无法与自己和解。 高傲的他怎么能接受自己爱上卑贱的我? 我摧毁了他的原则。 他翻身背对着我,明明很想让抱,却摆出孤高的姿态,拧巴得要命。 劫后余生的喜悦充斥着脑神经,我紧紧抱住他,狠狠吸食雪松香,说:“谢谢主人。” 他没说话,也没推开我,过了好久,给我一拳,泄气道:“我要拿你怎么办?” 我说:“或许就像你说的,不是所有事都要刨根问底出结果。” * 每当我想追沈月生时,他就pua我;我想要离开,他又不放手;我不敢追他、又没分开的理由,便一直与他不清不楚地耗着。 我从藏着爱意,到破罐破摔,到患得患失纠结内耗,到渴求又不敢相信……他让我变得不敢再相信爱情。 沈月生一直戴着敖丙手机壳,我的哪吒手机壳一直放在抽屉,今天换上了。 周五下班,我照例去品胜接沈月生,奔驰大g开得越来越顺手。 我问:“哪吒3上映了,主人想去看么?” 他看向我的手机壳,没做声。 既然已经摧毁了他的原则,那或许提出想要约会、也不是不能被接受。 我直言不讳道:“我想看。” 沈月生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情,“别蹬鼻子上脸。”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你说话真的很伤人。” “我不知道。” 我们总是这样,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就会争吵,吵到房盖掀开就没完没了地做。 他给我希望,又不让我前进。 我以退为进:“如果你觉着这是消耗,我们可以先分开一段时间。” “不行。”他立刻否决,偏过头去,梗着脖子傲娇道,“收了钱,就不可以离开我。” 首映人很多,周围坐着好多情侣,我的手在黑暗中与他交握。 散场后,我拉着他的手,快步在停车场走,或许是因为刚看了电影心情不错,他没抽开手,与我一起从地底走向地面。 初春的夜,空气中残留着凛冬的气息,沈月生站在路灯的光晕下,棱角分明的轮廓柔和些许。 他的默许,助长了我前进的勇气。 第一次呼吸公寓外的空气,我兴奋得难以自己,拉着他沿长街继续向前。 柳树枝条沙沙作响,我们跑过上千支柳条,他的左肩挨着我的右肩,踏着月光沿着红毯跑到教堂。 晚十点,石阶暗了,钟声敲响。 我回头,撞入潋滟的桃花眼,激起地上的水波。 小时候经常幻想未来的新娘,现在幻想具象。 微风拂过耳畔,沈月生裹紧开衫,我抱住他,说:“不冷、不冷了。” 教堂前人潮涌动,心跳比钟摆的咔哒声更响。 我在澄澈的月光下与他拥抱。 钟声要敲10下,第9下结束时,我在街道的尽头看到我二姨。 刀落下的这刻,是痛苦,也是解脱湳枫。 第41章 .分手 我二姨叫我,很多人看过来,沈月生问:“怎么了?” 我说:“不知道”,揽着他走了。 很庆幸我二姨叫的是“赵川”,而我现在是“赵智勇”。 纸包不住火,就现在躲过,我二姨也一定会将看到的添油加醋跟我妈说。 我很乱,不知要怎么跟我妈解释,做了错事,却不敢承担后果,关掉手机掩耳盗铃,愚蠢又懦弱。 翌日清晨,我偷了沈月生的南京,到阳台静音开机。 未接来电22个,微信53条未读,都来自我妈。 之前觉着烟不好抽,现在觉着烟真是个好东西,抽完这支又点一支,一支接一支抽了大半盒。 虽然绞尽脑汁也没想出解决方案,但一直拖着不是办法,该来的总要面对。 沈月生睡着,我关门走了。 回家时,我妈在玄关坐着,明显是在等我。 “妈,我回来了。” 我妈开门见山,“门口的奔驰是谁的?” “同事的。” “霸道是同事的、奔驰也是同事的?” “嗯。” 我妈皱眉,“川儿什么时候学会与我说谎了?” 我低头嘴硬道:“确实是同事的。” 事到临头我还在狡辩,就像明知会死、还不愿意接受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的癌症晚期患者。 “你昨天跟我说,晚上要跟客户喝酒,但小静说,昨晚见你和男生去了教堂。”我妈问,“那男生是谁?” 我妈没直接质问我和沈月生的关系已经是给我留面子,我凡事都往好处想,不撞南墙不回头,一旦撞墙就是头破血流。 我说:“是客户。” “那好,我问你,之前还小静那2万,是怎么来的?” “签单来的。” “放屁!”我妈扶着老寒腿颤颤巍巍地站起,从抽屉拿出工资卡和一摞纸,“我给了你这么多次坦白的机会,你却一直在欺骗我,真的太让我失望了。” 展开纸张,上面印着我的工资卡账单。 知子莫如母,面对如山铁证,我不得不承认:“是他给的。” “他是你对象?” 见我不吭声,我妈追问:“你之前不带对象回家,是因为对象是男人,对么?” 我继续沉默。 “你说话啊!” “不。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实话实说。 啪! 我妈扇了我一巴掌。 很疼,但没沈月生打得疼。 为什么最近总是挨巴掌? 可能是因为我贱吧。 为了签单三番五次粘着沈月生,我贱;为了一段似是而非的情感屡次欺骗我妈,我贱到家了。 我妈的眉毛拧成川字,声音颤抖,“他给你钱,你就与他那样?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你的?!” 工作后,她总让我找对象,常说:对象漂不亮漂亮、有没有钱都不重要,能踏踏实实过日子最重要。 我爸就是为了钱,跟别的女人跑了,她以为我是为了钱,变成与我爸一样的下贱货。 我妈从未对我说过重话,这是第一次与我发火,我辜负了她的期待。 “妈,对不起。” 我妈声泪俱下,“川儿啊,妈没文化,上学时不能辅导你;妈没人脉,找工作时妈使不上劲;妈没钱,买三环的破房子还要让你出钱……” “都怪妈又笨又嘴馋,偏要吃猪头肉,骑电动给人撞骨折,妈没用啊。” “妈没想到会把你害成这样,要靠儿子跟男人才能还债,妈怎么就这么没用啊!” 我妈靠着我的肩膀哭,鼻涕和眼泪沾湿了我的衣袖,她说她没用,实际上我人生中的每一步都是她拼尽全力争取来的。 若没她按足疗供我补课,我可能连本科都考不上;若没有她出一半首付,我现在都买不起房;若不是她坚强乐观,我可能都不会活到现在。 “妈,别哭了,对不起,不怪你,真的不怪你,是我的错,错全在我。” 我拍着她的背,无论怎么劝、她都止不住眼泪。 “川儿啊,妈给你2万,你能不能跟他断了啊?” 眼泪滴在胸口,哭得我心碎,我妈全心全意地为我付出,我要为自己的幼稚和懦弱负责。 我说:“不用你拿钱,钱我会还他。” 我妈泣不成声,看着我的眼睛,又问了遍:“你能不能跟他断了?” 我说:“好。” * 沈月生对工作和爱情的要求都很高,眼睛里容不下沙子,无法接受自己爱上我、无法与自己的原则和解,变得越来越偏执暴躁。我想与他好好的,但他一直把我当狗用,让我无法确定,他是否想与我好好的。 第43章 我想和他分开一段时间,暂时脱离欲望,认真思考下我们的情感,为了我妈,也是想为这段情感负责。 在一起快一年,还没送过他什么像样的东西。最近工资都买家具家电了,卡里只有1万、我用花呗透支1万,在atomic门店花2万买了滑雪板。 这样就算我们真的到此为止,以后他想起我,也不会只有低贱和不堪。 回公寓时,沈月生靠在床头刷手机,床头柜上放着两屉小笼包,一屉被他吃空了,还一屉满的、显然是给我留的。 见到滑雪板,桃花眼亮晶晶的,沈月生像只抓到兔子的小狐狸,惊喜道:“送我的?” “嗯。” atomic较比他常用的redster有些差距,但他还是很开心。 “这滑雪板送的真是时候,我刚跟宁朔研究滑雪线路呢。”沈月生第一次收到满意的礼物,语气软了许多,“这季节挪威的雪会好一些,还有温泉,我们可以一起去。” 老实说,之前我挺想和他一起去滑雪的,但现在有些晚了。 我说:“我不能和你一起去。” “为什么?” 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我攥紧拳头,使大劲憋出句,“我没护照。” “没有也没事儿,半个月就办好了。”沈月生眼尾含笑,“我们可以住在山底的酒店,白天去滑雪、晚上去泡温泉、烤炉火……” 我打断即将具象化的美梦,“我没签证,欧洲签证不好办。” 沈月生妥协,“那可以去落地签的国家,或者国内也成。” 我说:“国内没有雪。” 沈月生收了笑,“你不想去,是么?” 从未想过会主动终结关系,但我现在必须要这么做。 我说:“我想先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沈月生皱眉,“为什么?” 我说:“你绷得太紧,让我透不过气,我想给彼此留些空间。” 沈月生眸色阴暗,难得忍住暴脾气,问:“昨晚教堂对面的女人是谁?” 他很聪明,猜到我或许有隐衷,但就算没被我二姨撞破我们的关系,不对等的情感也很难持续。 “我不知道她是谁。” 沈月生不执着,但在我身上、难得执着,“包养是你说停就能停的?这算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不接受。” “若非要个理由……包养前我们约法三章,但你违背规则,经常扇我。” “就因为这?”沈月生眸色冷了下来。 “要什么没给你?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闹的,我已经给过你好多次机会了。” “你的业绩都是靠我,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沈月生死死地盯着我,说出近乎威胁的话,想让我慎重决策。 每次吵架,他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态,用半威胁半强迫的语气将我贬得一文不值。他每打破一次原则,就会更偏执、我就会更卑微,到现在他不像他、我不像我。 他的掌控欲很强,当事情不在他的计划之内发生时,就会毁坏。我只想暂时分开,但他却完全听不进去我说的。 我说:“欠你的已经还了,不用再给我机会了。” “所以,你送我滑雪板,是想偿还包养费?”生硬的质问听起来更像是挽留,沈月生皱眉,“我们有必要算这么清楚吗?” 我说:“是你教会我、凡事都要斤斤计较。” 公寓落针可闻,空气中传来强烈的压迫,沈月生拆开滑雪板外包装,像扔鞋一样将它扔到地上。 “我不喜欢黑色。”他说。 刚刚爱不释手,现在弃如敝履。 他有很多黑色外套,常穿的西服都是黑的,他不是不喜欢滑雪板,是不喜欢我。 见我不吭声,他打开窗户,将滑雪板扔下去。 之前他保证过:我送的东西他不会送人;现在他没送人,直接扔了。他不理解我的想法,发生意见分歧时只会不停地刺激我,逼着我认错。 他一直处于上位者的姿态,无论怎样对他,他都不会给我一个共同的未来。 我承认,我自卑了,我真的被pua到了。 我叹了口气,“总是这样,我真的很累,我们分手吧。” “分手?” 沈月生笑了,从微笑转成大笑,目光森冷神色轻蔑,“你是不是搞错?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 买滑板时想结束包养关系,换一个体面的分手,没想到他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我。 同样都没开始,他与顾铮分手,证明情感存在过;他想彻底抹杀掉与我的情感,所以连个分手也不给我。 心脏一抽一抽地痛,他知道怎样让我难堪。 沈月生摆出副无所谓的样子,轻飘飘道:“既然你不想继续,那我约别人一起去滑雪吧。” 我心头一紧,没控制好表情。 见我露出情绪,他抓住我的软肋不放,“去挪威随便约个滑雪教练吧,我们可以一起滑雪、一起泡温泉,他的体力应该不错……” “够了!”我捂住耳朵,蹲坐在地。 看到他与顾铮走在一起,我都会吃醋;一想到他会与别人上床,我快要窒息。 我知道他不是随便的人,说这些只是在激我。 巴掌击毁了我的幻想,皮鞋踩碎了我的尊严,他生气时完全不考虑我的感受、为了刺激我什么狠话都能说。 眼前出现细瘦的小腿,沈月生居高临下地发布最后通牒,“如果想收回刚刚的话,乖乖办护照,我可以原谅你。” “如果你真想结束,今天走出公寓,我们就不会再有以后。” “就算你又差业绩,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舔我的脚,我也不可能原谅你。” 他知道怎么刺痛我,事到如今只想着让我认错,非要将我踩在脚下才满意。 我不再乐观、无法执着,他摧毁了我积极向上的人格。我这辈子拼尽全力也无法实现阶级跃迁,和他一起,未来只能是无尽的黑暗。 既然他想断干净、那就断干净好了,不用思考我们的情感,不用规划未来、更不用负责,我不会再痛苦、再卑微、再被折磨。 支离破碎的爱情早已无法修复,我二姨只是导火索,硬绑在一起对我们都是折磨。 断了才是解脱。 我们不适合,我只是加快了进度、快进到结果。 还好,我爱得不深。 我拖着灌了铅的腿,走出公寓,街上下起了雨。 走到停车场,双腿失力,直挺挺地跪在湿漉漉的地面。 我攥紧衬衫,缓解心跳带来的疼痛,抬头看到街边的蛋糕店,突然想起,会员卡还没用完。 雨滴淋在头顶,流进嘴里,是咸的。 第42章 .二十万 duangduang,楼上开始砸墙。 我点了根烟,光着膀子踩着拖鞋上楼,咣咣敲门。 邻居开门,问:“什么事儿?” 我问:“几点你家就装修?” “8点了啊。” 我看了眼手机,“明明是7:50!” “新楼盘毛坯房,谁家买了不装修?” 我说:“现在还没到装修时间。” 邻居是个40多岁的大姐,见我不像善茬,语气委婉了些,“咱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提前10分钟,没必要伤了和气。” 我吐出个烟圈,“怎么没必要?规定8点就是8点,都提前装修,那还立规矩做什么?” 训完楼上的邻居,我叼着烟在楼道里巡逻,想弄清到底是谁家敲水管。砸墙的还算听话,敲水管的经常半夜敲,搞得我睡不好觉。 6月,楼道里苍蝇嗡嗡飞,我边找敲水管的、边打电话训物业。 “楼道里苍蝇乱飞,业主物业费白交了啊,你们怎么做的消杀?” “什么叫尽快?我问你什么时候解决,是需要你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而不是让你往后推脱搪塞。” “今天下午要是还有苍蝇,我就向房产管理局投诉!” 我循着声响找到隔壁,隔壁大哥装修完了,说不是他们家敲的;我找到楼下,楼下在修水管,但说他家只在白天敲,晚上没敲,我与他理论半小时,给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自5月5日淋了半宿雨后,我从未睡过完整的觉,全怪这些不按时装修的邻居。 花呗还没还上,家里刚装修完,换纱窗安空调又是一笔钱。 反正这月也还不上,我下楼又刷花呗买了包南京。 聒噪的蝉鸣、五颜六色的气泡水、红彤彤的樱桃……真他妈讨厌夏天。 5月5日之后,我无心工作,多亏上季度初签了品胜,才保住工作。 q3降级,毛利任务35万,这季度想保住工作,至少要签21万。天籁过了春招暂停投放,宁朔被渠道截胡,路鹏说是又下海当鸭子去了……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与人类交谈,跟邻居都能骂起来,用这种态度对待客户、怎么签单? 算了,不干了,混仨月底薪离职吧。 第44章 我不记得吃没吃饭,忘了睡没睡着,终日浑浑噩噩,两点一线游走在家和公司之间。 9月的一天下午,小雨联系我,说:“明天上午沈总办公室见。” 本以为与沈月生不欢而散后,品胜不会再与澜海合作,小雨叫我来定是沈月生授意,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还会合作,但没人与钱过意不去。 我连忙出门理发、买了套衣服,将自己收拾出人样儿,翌日前往沈月生的办公室。 但没见到沈月生。 小雨问:“合同呢?” 我将合同发她。 小雨说:“合作金额改成120万。” 按照品胜之前合作的毛利率,120万回款毛利差不多有20万,我改合同时修改了产品组合,确保整体能有21万毛利,保住工作。 小雨神色淡漠,“就算你那点儿钱,也不问问沈总。” 提到这俩字,我心头一紧,不自然道:“阿……他还好吗?” 小雨说:“沈总病了。” “病了?” “嗯。合同我转给沈总,晚点儿他会签。”小雨说,“你抽空去看看他吧。” 沈月生喜欢趴在我的胸口吃蛋糕,靠着我打电话,早上起来还要往我怀里钻……就像生活不能自理的洋娃娃。 没有我的照顾,他居然把自己弄病了。 我很担心他,离开他的办公室后,直奔公寓。 到了公寓门口,又有些犹豫。 沈月生说过喜欢主动出击而不是被动等待,如果真的需要我来看他,早就给我发信息了;沈月生的身体素质很好,不会有什么大病,兴许过几天就没事儿了;况且,他生病应该有家人照顾,不会孤零零地呆在公寓。 我以什么理由和身份来看他? 是想低头认错,挽回情感继续当他的狗吗? 我收回握在公寓门把上的手,走了。 * 分开后我认真反思了我们之间的问题。 作为商人,他认为我不再具有投资价值,就会不计沉没成本,立刻切断关系,对顾铮如此,对我也是一样。 作为金主,他能为我牺牲利益已是难得,我却总觉着付出与回报不对等,也不想想,我没钱没地位没能力,他凭什么看上我? 三星千金为了爱情嫁给保安,最后被家暴离婚。爱情不是有感情就可以,还需要物质、地位、思维上的同频。 我们之间最大的问题是:无法同频。 28年q4,再次降级,季度任务25万毛利,终于降到了可以完成任务的级别。 花呗还完了,新房的家具也全了,生活正在逐渐变好,可心中像是被剜去一块,总是感觉空落落的。 颓废小半年,我重振旗鼓,研究新的营销策略。 之前卖营销包,毛利1万左右,现在我想多搞点儿毛利。 “姐啊,这是您对门那家,去年搭建的自媒体号,现在小黄车月售10万多单。” 大姐问:“我跟你合作,也能像他家一样,在网上卖这些课程?” 要是能保证卖出去这些网课,我就自己开声乐班了,犯不上干这费嘴皮子的糟心活儿! 竞对不仅做了自媒体号,还聘请主播并做了大量投流,才能实现月售10万多单的转化,我不能承诺大姐“合作就能达到同行的效果”,只能保证会尽力去做。 我说出滚瓜烂熟的营销话术:“姐啊,现在早已不是消息闭塞、靠人脉接单的时代了,了解您最快速的方式,就是上网搜,自媒体号能有效承接您的后链路转化,实现营销闭环。” “我就是专门为教育行业提供招生策划的,已经签了几十家教育客户,与我合作肯定比与其它销售合作更靠谱,您放心,我肯定用心帮您做。” 签单让我久违地感受到喜悦。 这半年,运动分泌内啡肽不会让我快乐,吃糖分泌多巴胺不会让我快乐,只有签单能让我收获短暂的快乐。 之前干销售只为生计,现在我重新审视这份工作。 或许是被沈月生贬得太过卑贱,征服客户给我带来极大的愉悦,我享受谈判的过程,并逐渐理解林奕然所说的。 干ka一是为了赚钱,二是为了愉悦自我,为什么要管客户死活? 挫折能摧毁一个人的斗志,但同样也能使人强大,爱情不是我的全部,我还有需要为之奋斗的事业。 我需要钱,要让我妈过上好日子,要好好工作,认真生活。 那天过后,我将所有精力投入在客户身上,马不停蹄地工作。 11月11日,光棍节,我买了套定制西服奖励自己。 镜中的男人英姿笔挺,像被月光吻过的雕塑,眉骨凸起,睫毛半掩两片深潭,瞳孔中是整片星空。 帅,真他妈帅! 感觉我又行了。 12月12日,完成销售任务,我买了一斤樱桃,吃了两个,将剩余的分给同事,陈夕问:“你咋不吃?” 我说:“吃多怕上瘾。” 陈夕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我以前是什么样? 记不清了。 只知道现在我要谈单、要赚钱、要算投产比、要计较利益…… 我记得樱桃是甜的,可现在吃起来是酸甜的,既然樱桃的味道都能变,那人应该也会变吧。 * 2029年初,我穿着光鲜亮丽的西服、拎着真皮公文包、揣着厚厚的招生计划,来到品胜。 想与老客户洽谈春招计划,也想让曾经的金主看看我与之前的不同。 沈月生没在办公室,小雨说:“品胜上市,总校迁址北市,沈总应该不会再回俞城。” 一句话把我打回原形。 以为自己很重要,实则他看都不看我一眼,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和我说。 “阿……沈总什么时候走的?” “元旦前。”小雨撇了眼我的公文包,换了称呼:“品胜不会再合作,赵经理别再花心思了。” 我据理力争,“现在是春招旺季,天籁都翻倍投入,品胜更应该抓住时机。” 小雨摇头,“沈总说,已经够了。” 够了? 品胜100多所分校,招生哪能够? 我不理解。 小雨说:“沈总说,他已经给过你分手费了。” 脑中划过一道闪电,原来上次合作施舍的20万毛利,是给我的分手费。 我还他包养费,他给我分手费,我不欠他,他也不欠我。 单、人脉、钱,分手费……除了爱情,我要什么沈月生都给了。 他承认了这段情感,给了我一个体面的分手。 年初,领导与每名ka复盘客户情况,问起品胜时,我说:“目前无法合作。” 林奕然问:“还有挽回的空间吗?” 想到支离破碎的爱情,我摇摇头。 林奕然追问:“是没有挽回的空间,还是你不能挽回?” 工作失职,是我的错,遇事不能只会逃,领导骂我,我便受着。 我坦诚道:“是我无法挽回。” 没想到林奕然没批评我,反而安慰道:“我也有很多不合作的客户,有的被竞对撬行、有的组建网络部跑渠道投放、还有的黄了。客户签多了,失效是常态。没有永久的客户、只有永久的利益。” “你若觉着跟进品胜吃力,我可以先帮你谈,等沈月生松口,再还给你。” 林奕然确实是位称职的领导,每次都在关键时刻给予我帮助,用严苛的标准和敬业的态度,打造了坚不可摧的虎狼之师,我很庆幸在能在他手下干活。 我说:“谢谢林哥。” 点开沈月生的微信,看不到他的朋友圈,我满心忐忑。 「我:非常感谢一直以来的照顾,以后品胜由林哥接手。」 没有红色感叹号,我松了口气。 沈月生没删我,也没回我,或许是不想再与我有瓜葛。 下班后,我沿着长街走了好久,直到天空从灰变黑,出现月亮。 天上月不属于我,只有一瞬照亮了我,而这一瞬让我铭记终生,碌碌苟活。 【作者有话说】 第二卷,完! 本文总共4卷,预计21万字,五月中下旬会开启日更模式,预计6月初完结。 可以投点儿海星吗,谢谢! 难缠的客户 第43章 .我们这行,最忌讳爱上客户 2029年元宵节,距离初遇沈月生已经过了两年。 没有生活压力的人,才会对过去念念不忘;生活压力迫使我向前,不是在签单、就是在签单的路上。 “新冠时呼吸机需求量激增,我建厂、招人才;新冠后呼吸机需求量锐减,我卖厂、拓渠道。川普上台前,我出口美洲;川普上台后,我当鸭子。”路鹏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将香烟放到耳轮,“去年跟你合作那会儿,我做鸭子做得兴起,没怎么管广告,没想到成了几单。” 我与他碰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民主党新总统上台,说不定取消关税政策了。” 第45章 透过表象看本质,净资产过亿的企业家哪能当鸭子? 之前路鹏用这借口搪塞我,现在能主动约我,就说明投广告让他赚到钱了。 “去年投放广告,供应商、合作商、广告商都来找我。”路鹏干掉杯中酒,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我信命,既然老天安排我们相遇,就说明我们磁场合。” 要想知道一个人的脾性,就要看他周围都是什么朋友,沈月生东诳西骗谎话连篇,路鹏也是嘴里没两句实话的大飘哥。 跟大飘哥谈单就得互相捧着、酒喝到位、单就成了。 我说:“对,不光磁场合,星座也合!” 侃了半小时大山,终于切到正题,路鹏问:“老弟,这次咱投多少钱合适?” “路哥,上次咱投20万,这次咱投40万,要是效果好了,下次咱投80万。” 路鹏疑惑,“咋还水涨船高了?” “广告讲求投产比,投得越多、赚得越多啊。” “那帮哥哥研究下薄利多销啊?” 这货跟沈月生一个德行,研究不了合作费用,就开始研究压低毛利了。 我没有当鸭子的兄弟,与客户之间只谈利益。 “路哥,广告费充值多少、账户里面就有多少,我能做的就是优化创意物料,让您的广告投放效果更好。”我吸了口烟,说:“没有既得利益,一方长期损失,合作就会很难持续。” “这语气听起来咋这么耳熟呢。”路鹏微微一怔,“感觉有点儿像沈董。” 品胜上市,沈月生从总裁变成执行董事,路鹏之前对他直呼其名,现在改了称呼。 我所有心思都在工作上,任何会消耗我的人或事,都不会多看一眼、多问一句。 路鹏看过来,“南京细九五,你跟沈董抽一样的烟!” 我掐灭香烟,没说话。 “去年我说想找广告商,沈董说给我介绍个靠谱的。”路鹏瞬间琢磨过味儿,“怪不得他给你介绍生意。” 我不想去想,但架不住路鹏反复提这俩字儿。 原来,沈月生对我的印象不光是执着,还有靠谱。 可我现在为了签单,经常折损客户利益,变得越来越不靠谱。 他应该会讨厌这样的我吧。 路鹏说:“既然是沈董的人,那哥哥也给你介绍个客户吧。” 商人逐利,无奸不商。 路鹏介绍客户,是为了通过我攀上沈月生的线。 3月初,我开着哈弗大狗,前往商k赴约。 气派的造型、宽敞的空间、后排上车不用挪座椅,最让我心动的,是这车可以学狗叫。 买车的时候,我在拉布拉多和边牧的之间犹豫了下,最后感觉要聪明点儿,就选择了边牧。 五菱宏光卖不了几个钱,就送我小弟了。他的新房虽然在二环边,但公共设施不完善,距离最近的公交车站要走2km,房贷我使不上劲,做哥哥的只能帮他到这了。 服务生开门,两排美女公关穿着低胸礼服、鞠躬敬礼,我慌忙移开眼。 来到包房,见一秃头哥抱着坦胸露背的美女喂酒,美女笑道:“只能摸,不能亲哦。” 路鹏招呼我,“小赵,来。” 我走过去,坐他旁边,路鹏看了眼白兰地酒瓶,我立刻满上杯中酒。 路鹏介绍,“这是中伟建筑华总,搞工程的;这是小赵,做广告的。” “华总。”我起身敬酒。 秃头哥摸着美女的手,与我碰杯。 “华总放心,小赵业务能力绝对够用,还有……”路鹏笑得谄媚,“他是沈董的人。” 秃头大哥挑眉,“沈月生?” 路鹏点头。 秃头大哥看向我,“品胜建新校区,欠我的2亿工程款,还没结呢。” 路鹏介绍客户是假,借花献佛是真。 看来这单是谈不拢了。 秃头哥说,去年跟gz集团投资,赚了一个小目标,让美女公关好好服务,今天全场他买单。 gz上市前叫日木页金,集团名称是顾铮和卓杭姓氏的缩写,也不知道沈月生看到这公司名会怎么想。 陪酒女坐过来,非常自然地将我的手放在她的腿上,霎时汗毛竖起。 局是路鹏组的,ka不能驳甲方面子,我不着声色地撤回手,再次满上杯中酒。 陪酒女眨眼道:“摸两下又不管你要钱。” 不是钱的问题,是钱解决不了的问题。 沈月生榨干了我的所有,快一年没有生理冲动,未来也很可能不会有。 秃头哥抱着美女癫,美女笑嘻嘻道:“下面不能伸进去。” 干脏活还讲卫生? 这话听着刺耳,还有些反胃。 我干了半瓶白兰地,借口水遁,走出商k大门,揉揉僵硬的咬肌,收起虚伪的笑。 当今社会,有钱人为了追求另类刺激啥都干得出来,上市集团高管总裁女儿当福利姬,富二代闲得蛋疼下海当鸭子,高冷霸总包养舔狗……他们的刺激我不懂,融不进的圈子不能硬融。 我能混进骗子的圈层,跟他们一起招摇撞骗,但不能跟当鸭子的一起嫖。 合作是建立在双方尊重的基础之上,不是所有客户都要签。 到家后,路鹏来电,问:“咋走了?” 我不是贱卖产品、让利酬宾、为了签单什么都能干的卑微销售,而是可以为客户提供营销策划、助力企业营销的ka。 拿捏客户要有度,太硬了谈不拢合作,太软了对方会觉着我好欺负。 我说:“华总知道我是gay,还找陪酒女,我看他是不想要工程款了!” 路鹏打哈哈,“今儿个是我疏忽,老弟回家好好休息,周一上班来签合同。” 都是场面人,没必要掏心掏肺,既然他能用我吊着秃头,那我也能用沈月生吊着他。 沈月生第一次约我,我看不惯、信誓旦旦说“脱光了也不会碰你”,现在想想真是幼稚得可笑。 维稳客户关系有很多种方法,做人留一线,就算看不惯、也没必要撕破脸。 * 四月初,签单升级,季度毛利35万,底薪提成加奖金税后到手的能有15万,比干中小一年赚得还多。 陈夕季度工资保守预估25万,林奕然应该是他的1.5-2倍,我现在的业绩,在ka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我扔掉去年买的反季羽绒服,买了新款大衣奖励自己。 以前总想着赚钱攒钱,现在抽烟喝酒、贷款买车,青春不就是用来挥霍的么,委屈自己不如活在当下。 这一年,合作最稳定的客户就是天籁,每到春招秋招都会贡献毛利。 老板能稳定合作,线人功不可没。 初次签单时,林奕然随口说了句“有空一起吃饭”,孙琼音当了真,隔三差五约我。之前伺候金主,年前招待老板,现在有时间,于情于理都该请她吃顿饭。 清明节后,我请孙琼音吃海鲜自助。 孙琼音问:“赵经理咋又换车了?” “别叫经理,叫哥就成。”我坦诚道,“之前开的车,是为了撑场面管朋友借的,哥本来就没啥钱。” 孙琼音扒了只虎虾,扔进我的餐盘,意有所指,“找对象又不是看对方有多少钱。” 通常乙方请甲方会选择私密性好一些的餐馆,我请她自助就是因为知道她什么心思。 开场以兄妹相称,没成想被打直球,我佯装听不懂,没动餐盘里的虾,起身去夹大闸蟹。 回到餐桌时,孙琼音说:“都快30的人了,咋还扭捏上了?行不行就一句话的事儿,你……” 我说:“不行。” “就算真不行,也不至于拒绝得这么干脆吧。”孙琼音面露苦色,“你这样会让我觉着自己很贱。” 我知道斩钉截铁地拒绝女生不太礼貌,但总好过吊着她、让她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不起。”我说,“你是好人。” 孙穷音像是被我气的,冷笑一声,问:“我差哪了?” 她常年跳舞、身材好,背着lv包包、家庭状况应该也不差,30来岁正是男婚女嫁的年纪,可我就是无法接受。 我说:“你哪都不差,问题在我。” 孙琼音追问:“你有什么问题?” 沈月生在我的心底放了把火,烈火烧毁了我的心脏,没了心脏,我没有再爱人的能力。 没有爱情,就不要开始,不能再重蹈覆辙。 “我与客户没有感情、只有利益。”我说,“干我们这行,最忌讳爱上客户。” 第44章 .“去找他吧。” 升学季,考生忙,学校忙,我为学校提供招生策划、也跟着一起忙。 今夜月色很美,月亮很圆,我拍了张照片,发给文件传输助手。 掏出绑着中国结的车钥匙,放在手中盘了盘,鲜红的穗子早已被盘成深红。 我们没有合照,外人都不知道那段过往,只有中国结让我确定,一切都不是臆想。 第46章 老房子卖了30万,25万还了新房商业贷,我妈留了5万应急款,没再提让我娶媳妇。 之前我完全没有抗风险能力,现在我家有5万存款,房贷用公积金慢慢还、车贷下季度发工资就能结清,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校长们白天忙招生、忙教务,下班才有时间与我谈,这就导致近期我经常半夜回家,我妈总搬小马扎在门口等,我回来就抻着脖子往外瞅。 “别瞅了,开的还是大狗,车里没别人。”我扶起我妈,开门进屋,“楼道里有苍蝇,别总在这坐着。” 我妈看着我,欲言又止。 “放心吧,你儿子不会再去干违法乱纪的活儿。” “妈不是这个意思……” “好啦,知道您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去谈客户了,最近忙得要死,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我妈问:“为啥?” 上岁数的人天天在家闲着没事儿就爱多想,我把话摊开了说:“过年时,我二姨夫说给我二姨买包、买护肤品,实际上背地里经常打她。我觉着他俩这么过、还不如趁早离了。我不想要虚假的平和,无法接受与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我妈说:“找个你爱的就可以了啊。” “妈,您就甭替我操心了。”我说,“不是所有人都需要爱情。” 分开快一年,我越来越理解沈月生。 青春懵懂,经历了不完美的恋爱,不再相信爱情,之后遇到合适的人,想开展新的恋情,却给不出爱。 我被沈月生同化,但不如他洒脱,就算以后身体恢复正常,也不会为了解决生理需求约人。 趴在宽敞的大床,看着高高的棚顶,光影陆离的场景在脑中闪过。 沈月生还好吗,真的会约滑雪教练吗?他们会像我跟他骂顾铮一样、也在床上骂我吗? 我经常会模仿沈月生的动作、表情、语气,他就像一直在我的大脑中生活、从未离开。 提起我,沈月生一定是用轻飘飘的语气,不留半点儿情面,“他就是条又怂又贱的哈巴狗,穷且没品,认不清自己的定位、还总是要我哄……” 想到他那不屑的语气、想到他和别人在床上、想到他对别人展露柔软……胃液翻涌。 不能再想了。 我吞下褪黑素,蒙上眼罩,逼自己睡觉。 脑袋里的沈月生全变成小羊,数到100多只,逐渐丧失意识。 真好,又熬过一天。 早晨闹钟响,我起床洗漱,正准备上班,发现车钥匙上的中国结换了。 “妈,我原来的中国结呢?” “昨天赶集,正好看到卖中国结的,妈寻思你戴的那个旧了,就买了俩。”我妈举起钥匙,颇有炫耀的意味,“咱俩一人一个。” 早晨时间紧,没工夫听她讲故事,我问:“我原来的中国结哪去了?” “有新的、旧的还留着干嘛。” 我翻垃圾桶,“扔哪了?” “早上下楼买菜顺道扔垃圾……” 我立刻往楼下冲,捡破烂的老头正在翻垃圾桶,20度左右的天气,桶里垃圾瓯了一夜,味道刺鼻。 老头说:“这桶是我的。” 我不理他,继续翻垃圾,老头赶不走我,只能加快速度翻。 我俩翻了5分钟,没发现中国结,我将翻到的纸壳箱给他,问:“有看到中国结吗?” “这桶没有。”老头说,“什么时候扔的?” “大概早晨七点多。” 老头说:“垃圾车每天七点半来收垃圾,之前扔的都被收走了。” 我想去找垃圾车,刚点火又熄了。 半小时,垃圾车可能已经到达垃圾场,在垃圾堆里翻中国结无异于大海捞针。 丢了就是丢了,要接受现实,别做无用功。 我们无名无分,就连唯一能证明这段关系的中国结也丢了,或许这就是命吧。 早晨晚出门10分钟,路上就要堵半小时,现在去公司肯定会迟到,请天年假算了。 我上楼,脱掉满是馊味儿的衣物,冲了个澡,出浴室时见我妈正在搓外套。 “妈,用洗衣机甩两下就行。” “白衬衫机洗不干净。”我妈语气有些无措,“川儿啊,妈不知道……” “没事。”我说。 我妈看电影不舍得办会员,经常让我找澳门赌场的资源,昨晚看大白鲨1,今天找不到大白鲨2国语版,我没了耐心,直接在官方充了1年会员。 “以后别总让我找,想看什么自己搜。” 我妈木讷地点点头。 她扔了我的中国结,我便用这种方式发泄不满。 中午,我没胃口吃饭,换运动装下楼跑步。 我知道我们已经分开、不能爱上客户、要停止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中国结没了,过往只存在于脑中,我不想忘。 林奕然劝我与自己和解,但我就是轴。我不签乌七八糟的客户、无法忘记畸形的爱情、对未来没有期待、无法启动新的人生,有时甚至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辈子或许就这样了。 深夜,我对着月亮,站在阳台站了好久。 中国结没了,只剩下绝望的月亮。 我妈给我披上毛毯,说:“川儿,阳台风大。” 我将毛毯放到一边,伸出双臂,说:“我只是,想再抱一下月亮。” * 适量运动可以缓解关节疼痛,天气转暖,我提议:“妈,周末带你出门遛遛弯?” 我妈说:“我想去爬山。” “您的老寒腿走路都费劲,咱去个有山有水的地方,看看风景不好吗?” 我妈摇头,“20年前我就想爬山,现在不去、过几年更爬不动了。” 我拗不过我妈,找了个不算太险的山,我妈说不行,她就要爬险山。 出去玩是为了让她开心,当然要以她的意愿为主。 行,想爬就爬,我能扛起120斤的爷们,当然也能背动120斤的老太太。 公牛山距俞城两小时车程,节假日游客络绎不绝,上山要排队两小时坐索道。 山顶风景宜人,纵览脚下,山势险要,狭窄处是仅能过一人栈道,断裂处要游客跨过半米来长的沟。 坏了,这爬不动也不能背她了。 我将登山手套和拐杖给我妈,“妈,你走前面,走不动就歇会儿,别着急啊。” 我妈哼着小曲儿,吭哧吭哧往前走,到了栈道断裂处,不敢下脚。 后面一群被堵住路的游客高呼:“大姨,加油!” 站在半山腰,不能后退、只能向前。 我妈纵情一跃,跨过鸿沟。 道路疏通,全场欢呼,“大姨,好样儿的!” 我妈说:“你看,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要肯向前,人生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中午,我们在山腰吃泡面,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身形瘦削,腰细腿长,活动手臂时若隐若现一对蝴蝶骨。 他向卫生间的方向走,我起身追过去,到卫生间门口,突然窜出个女生扑入他怀中。 那人向左倾倾身,露出侧脸,不是沈月生。 我松了口气,蹲坐在地。 生活不如意,努力向前就能过去,但是爱情怎么都过不去。 我控制不住大脑,看到与他有关的人或事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往。 起身回头,我妈在身后。 我妈说:“川儿啊,你说不需要爱情,是因为爱他吗?” 知子莫如母,我不是不需要爱情,而是需要一个有沈月生的爱情。 不过,现在爱与不爱都不重要。 我垂眸道:“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妈走过来,又问了遍:“川儿啊,你跟妈说实话,你和他到底是为了钱、还是因为喜欢他?” 我不想骗我妈,坦诚道:“我喜欢他。” 这一年,我过得很压抑,说出来后,感觉压在心底的大石头突然移开了。 我妈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娶妻生子,本以为她会骂我教育我,没想到她只是点点头,说:“去年这时候,小静跟我说你的事,妈之前不理解,一时激动说了些重话,之后上网查过、跟人问过、和专家咨询过,现在觉着,同性与异性没什么差别。” 原来我妈比起我和男人、更不能接受我是为了钱。 我无法想象一个保守的农村妇女说服自己接受同性恋,要问多少人、做多少心理工作。 眼泪刷地就下来了。 我妈摸摸我的头,说:“妈知道你是好孩子,之前不跟我说,或许是怕我无法接受。” “你爸离开之后,有人要给我介绍对象,我没去看,因为觉着不需要爱情,有你就够了。前些年,我去找过你爸,可怎么找都找不到,我在街上看谁都像你爸,可谁都不是。我的人生没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而你有。” “川儿啊,去找他吧。” 第47章 第45章 .“赵川。” 宁朔去年与澜海中断合作,在渠道投了大半年,通过返点省了10多万广告费,但后期转化不好,于是邀请我明天下午详谈。 会者定离,去者必返,风水轮流转。 拿捏客户要松弛有度,不想合作不必强求,对方没运营能力,就会摇着尾巴回来找我。 我说:“宁主任,广告后链路转化出现问题,只能是两种情况:一是电销团队跟单话术不行,导致客户流失;二是账户信息泄露,导致客户资源被其他竞对跟进。” 宁朔说:“赵经理,广告来的案源都由律师直接跟进,应该不会有话术问题。” 之前合作看沈月生面子,觉着亏了,叫我小赵;现在玩不明白渠道,有求于我,就叫赵经理。 我静静看着他,不说话。 宁朔分析道:“操盘手入职前就知道,信息外泄会追究法律责任。” “如果不是操盘手的问题呢。” “啊?”宁朔有点儿懵。 “平台会向资方披露财报,广告收入占大头,平台为了数据好看会与渠道合作,给予高额返点的同时要求对方完成广告任务。渠道为了完成任务,会找有广告投放需求的散户,这些散户通常集中在教育、医疗、法律、房产等行业。” 我问:“当散户行业重合率很高的情况下,宁主任不妨想想,会发生什么?” 宁朔难以置信道:“渠道会将盈朔账户获得的客户资源,卖给其他合作方?” “渠道一没执照、二没经营场所、三不签合同,想跑随时就能跑。”我说,“渠道完不成广告任务赚不到钱,就会变卖资源;广告商是真心希望甲方好,甲方赚到钱合作才会持续。” ka要有谈判姿态。 与逻辑清晰的客户谈判,越是追着舔、对方就会觉着我越不值钱。 不能强调花费多少心思策划,而是要盘清平台、渠道、广告商之间的关系,讲清广告投放的底层逻辑,客户自会给出定论。 “赵经理真是一阵见血。”宁朔为我奉茶,“看来还是要与正规广告公司合作。” 我抿了口毛尖,淡淡道:“宁主任有恩于我,之前我向领导申请的特批政策,这次咱也可以按照之前的政策合作,但是要签框架协议,否则领导问我不好说。” 维稳关键客户的重要手段就是签署框架协议,宁朔有需求,我借势趁热打铁。 宁朔说:“行,那就按赵经理说的办。” 我与他握手,“顺颂商祺。” 签完合同后,宁朔来电。 “沈董,没事儿,您说。” “这能私下解决的没必要一言不合就开庭……” “嗯,可以告,我来搞定。” 宁朔挂断电话,叹了口气,听语气像是在问我:“沈董脾气咋越来越爆啊?” 我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 “你咋不劝劝他?” 我随口道:“我怕他揍我。” “哪能啊。”宁朔说,“沈董可喜欢你了。” 我:“……” 单可以乱谈,话不能乱说。 宁朔自顾自说,“刚认识沈董那会儿,我媳妇想给他介绍对象,他说没时间谈,那时我还蛮好奇以他后会找个啥样的。他带你一起赴约,刚开始觉着怪怪的,后来看你给他扒虾、挑鱼刺、试水温……觉着他能喜欢你、真的再正常不过。” “他享受你的照顾、你也乐意照顾他,他就该找你这样儿的,你们简直就是绝配……” 想起那段甘之如饴的美好时光,胸口酸得发胀。 原来在外人眼中,我们不是情人,而是情侣。 宁朔给我戴高帽,认为我们是什么锅配什么盖,但实则我们完全不对等。 分手的根本原因不是因为我妈、而是因为不对等,所以就算我妈让我去找,我也没理由、没身份去找他。 我依然爱他,但没爱到可以给他当狗的程度。 * 俞城ka部门20人,贡献了超过电销部门200人的业绩,销售靠业绩说话,ka更是慕强,有实力就有话语权。 林奕然提议“提升职业形象”,瞬间掀起ka健身热潮。 4月末,下班后,公司楼下的健身房—— 教练喊:“加油,是男人就再坚持30秒!” 胖子张元吉第一个趴下,没骨气道:“我不是男人。” 陈夕喊:“我也不……” 林奕然单手做平板支撑,另外一只手捂住陈夕的嘴。 我就笑笑不说话。 30秒后,教练喊:“男人一定要持久,加油,再来30秒!” 陈夕趴下,认命道:“我不持久。” 林奕然额头青筋暴起。 我收了笑。 又过了30秒,教练喊:“加油,看看谁是真男人!” 林奕然大臂肌肉颤抖,是支撑不住的先兆。 我果断趴下,抻脖子喊:“哎呦,不行了,林哥真男人!” 实际我还行,但得让领导赢,尤其是在陈夕面前,必须得让林奕然彰显男人本色。 陈夕竖起大拇指,“林哥厉害!” 旁边儿穿白袜子的小胖子高呼:“巧克力才是真男人!” 巧克力? 谁啊? 我啊?! 小胖子走过来,四周没有遮挡物,我情急之下拎起张元吉挡在身前。 张元吉扯脖子喊:“别过来,我不是,再过来我就叫了啊!” 小胖子:“就是来送瓶水,你躲什么?” 张元吉斜眼看我,我跟着叫:“别过来,我不行,吃小蓝片也不行!” 全场哗然。 小胖子看我的眼神有些怜悯,拎着脉动走了。 张元吉小声嘀咕:“仨gay拿我开刀……真特么服了。” “啊?” “啊什么啊你。”张元吉小声说,“你也是gay吧?” “啊?!” 我哪里像gay,有陈夕和林奕然那么明显吗? 刚要解释,张元吉奸笑,“呵,还真被我诈出来了。” 晕,突然诈我干嘛? 张元吉摸着下巴,说:“当初小陈跟林哥就是我第一个发现的。” 往人祖坟上刨隐私,有什么可自豪的? 张元吉又道:“刚刚是你故意给林哥放水的吧?” 刚刚健身教练都没看出来,却被他看出来了。 ka要有专长,林奕然人脉广、陈夕专业度强、张元吉善于察言观色。 骑动感单车时,林奕然说:“五一集团三省交流会,你和我去北市。” 澜海集团交流会每年五一举行,三省出席会议的不足百人,都是集团高层和各体系业绩扛把子。 我只有3家关键客户支撑业绩,销售级别在ka中上游,这怎么算也轮不到我啊。 难道是因为刚才放水,领导承情了? 我问:“陈夕不去吗?” 林奕然摇头,“术业有专攻,陈夕心思都在关键客户上,犯不上为人情世故分心。” 带我去交流会,是因为我会舔,看来执着不是我的专长,舔才是。 我得便宜卖乖,“林哥是不是整过容啊?” 林奕然皱眉,“我为啥要整容?” “就是感觉长这么帅,像是整的。” “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我找补道:“之前也有人问我,是不是整过容。” 林奕然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无奈,“行了,不会说就别说。” * 五一假期,社畜去旅游,社畜中的佼佼者去总部义务劳动。 各种领导上台讲话,三整天的会议,让我深刻领略到了领导们的画饼能力。 林奕然上台说的与平时对我们讲的完全不一样,就是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上周就该找借口搪塞,也不想想,林奕然都不让对象来,这能是什么好活儿? 以为领导承情,没想到是见风使舵反套路我。 哎,与老狗比,我还是太年轻。 好在行程没排满,最后一天下午返程,上午可以在北市自由活动。 林奕然提议去市区逛逛,我们坐地铁来到核心区域,刚出地铁就看到四个大字:品胜教育。 在一环建校区,得不少钱,建得比我大学还气派,可真有面。 我们顺着长街向前走,走了5分钟,还没走过宏伟的校区。 林奕然指着正对校门的便利店,说:“我去买包烟。” 我点头,在门口等。 晚春桃花飞舞,花瓣在空中留下甜腥的味道,飘过暧昧的痕迹。 霸道踏花而来,看到车牌号的瞬间,心如擂鼓。 保安升起道闸,霸道没有驶入校园,一动不动地停在原地。 迎着日光隐约看到轮廓,司机透过厚厚的防窥车窗,歪着脑袋看我。 我不由自主地向它走去,待到回神,已站在车前,距离车门不到半米。 第48章 保安问:“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记得第一次去品胜找沈月生,他也开着霸道,也有保安拦着,眼前场景与过去高度重合,不禁让我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下一秒,事实告诉我,不是幻觉。 上次,霸道走了。 这次,车门开了。 桃花坠在鼻尖,坠入地底,沈月生眸中桃花似雨。 身体比大脑先做出反应,我说:“好久不见。” 沈月生的声音很轻,要通过风吹入耳,才能听见略微颤抖的两个字。 他叫我:“赵川。” 第46章 .手机壳 2029年5月5日,分开刚好1年,桃花驱散无尽的思念,带来了我的春天。 沈月生瘦了。 肩膀撑不起衬衫肩线,本就清晰的下颌线变得更为利落,眸下青痕为苍白的脸颊平添几分脆弱,形体消瘦并未折损高傲的骨骼,刀削的轮廓散发着比之前更强的气场。 沈月生在驾驶位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我,眼神似在问:你怎么来了? 我说:“澜海三省交流会在北市举办,林哥带我一起来的,闲着没事就来市里逛逛。” 冷峻的面容缓缓松动,沈月生笑中带着些许嘲讽,“业务能力没半点进步,想来见我,还编漏洞百出的借口……” 话说半截,林奕然买烟回来,招呼道:“沈总。” 周遭气温顿时低八度,刚化开的冷眸又上了霜。 沈月生先是做出弱不禁风的样子,之后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现在架起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短短两分钟变了三次脸,脾气比之前更喜怒无常。 等等,他刚刚叫的是“赵川”而不是“赵智勇”,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难道是分手后查过我? 喜出望外,所有的负面情绪,瞬间一扫而光。 沈月生斜了眼林奕然,言简意赅,“林总,别让你的下属来烦我,品胜不会再合作。” 之后没给我们说话的机会,将车门摔得哐当响,在引擎的轰隆声中扬长而去。 林奕然吸着汽车尾气,安慰道:“他就是嘴贱,你别往心里去。” 我:“……” 他骂你是狗,你骂他嘴贱,你俩半斤配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说:“林哥,品胜换我来跟进吧。” 林奕然挑眉,“那么多有肉的客户你不跟进,偏挑难啃的追?” 沈月生想见我,但又不肯低头,一直等我来找他,所以在刚看到我时惊讶中掺杂些许欣喜,在得知我只是偶然路过时恼羞成怒。 他也会像我想他一样想我。 这逻辑就通了。 我摸摸鼻子,小声说:“我就喜欢硬骨头。” 回来路上,我结合搜集来的品胜情报,模拟出数十种切实有效的招生方案,想以方案为噱头约沈月生。 转瞬又想,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不能上杆子舔。 我得抬高自己的身价,让沈月生主动追我,然后摆出冷酷的嘴脸,让他也体会求而不得的痛。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能拿捏沈月生的朋友,当然也有信心拿捏他。 可不谈招生方案,要以什么理由和他见面? 我冥思苦想,终于在高铁抵达俞城时,想到解决方案。 主动约太刻意,可以借势现有的资源制造见面的机会,就比如:下周襄城的教育峰会。 * 转岗ka两年,我的单产来源80%都是教育客户,有了自己的行业标签。签教育客户的诀窍,就是参加各种会议,广结善缘。 这一年,我只参加俞城的教育峰会,而沈月生从未回过俞城。 清晨,我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顶着低调奢华有内涵的发型、开着汪汪叫的大狗,前往襄城。 千人会议室的大荧幕上,滚动着来访嘉宾名单,位于首位的是:品胜沈月生。 我走到最前排,没见到沈月生,倒是见到孙琼音。 我问:“怎么襄城的会议,蒋校也让你来啊?” 孙琼音说:“芭蕾学员少,其他老师看我闲着不舒坦,蒋校为了照顾大家的情绪,就派我出席各种会议。” 身后传来声响,身旁所有人的目光向门口聚焦,我顺着他们的视线转身,对上冰冷的桃花眼。 对视瞬间,沈月生扭头,又装作不认识我。 擦肩而过时,我听见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的哒哒声和心跳的咚咚声。 一样的教育峰会、一样的大荧幕、一样的装不熟……今日场景与两年前太过相似,唯一的不同,就是沈月生带了人。 他与那人入座后有说有笑,看起来关系很好。 孙琼音见我一直盯着前排,问:“看什么呢?” 我反问:“认识沈月生旁边的人吗?” 孙琼音答:“邱伦啊,沈董助理,之前联谊时见过。” 教育峰会预约报名就能进,联谊会较比峰会更为私密,没人引荐不好混进去,沈月生能带他出席联谊会,看来这人很重要。 我刨根问底,“他助理不是女生吗?” 孙琼音看过来,眼神有些奇怪,“沈董有工作助理,当然也可以有生活助理啊。” 生活还需要助理? 我检索生活助理岗位职责,发现居然有照顾雇主饮食起居这项工作。 无数只草泥马在脑中狂奔。 会议结束后,主办方请客,孙琼音问:“赵哥能不能想想办法,帮妹妹蹭上主桌儿?” 原计划是想通过散发黑皮矿工无处安放的魅力,让沈月生主动找我搭话,但没想到他不仅没get我的魅力,还带着新欢狠狠打我的脸。 仅凭他叫了我的名字,就推断他在意我有些武断,我迫切地需要证据来证明沈月生真的在意我。 还有就是,我是以品胜的名义签的天籁,倘若不满足孙琼音的虚荣心,她会和蒋非凡说。 思忖再三,我说:“你跟我来。” 我解开三颗衬衫纽扣,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直戳戳地向沈月生走去,插进他与邱伦之间。 “沈董好巧,您也来参加会议啊。” 沈月生看过来,眼神似在问:叫我什么? 我佯装看不懂,自顾自说:“一会儿一起吃个饭?” 沈月生看向我身后,问:“你们一起?” 孙琼音抢答:“对呀!” 沈月生笑得森冷,“好,一会儿坐我旁边。” * 主办方安排的饭店仅有一个包厢,我沾了沈月生的光,与知名院校的校长们齐聚一堂。 席间觥筹交错,有人问:“沈董,品胜能迅速上市的秘诀是什么?” 沈月生淡淡道:“不要做太多计划,先投入再改进,最后才能有产出。” 品胜上市后为了提升股价,用资产抵押加杠杆,秃头哥说沈月生欠他工程款,所以不排除品胜有资金链断裂、资不抵债的风险。 两年前,沈月生拒绝投行,现在为了发展向资本妥协;两年前,沈月生不贷款,现在说要“先投入再改进”。 我变了,他也变了,在时代的洪流中,我们都会变。 校长们抢着与沈月生说话,他一直举着酒杯,左抿一口、右喝一下,几轮敬酒下来,杯中酒像是分毫未变。 孙琼音想敬酒,但与沈月生不熟,于是让我提酒。 我与她一起举杯,对沈月生说:“沈董,恭喜品胜上市。” 沈月生一口干掉半杯。 酒过三巡,有人问:“要不要发展网课?” 沈月生说:“可以,但品胜没做。” 孙琼音小声问我:“沈董为啥不做网课?” 想起他与小雨的对话,我说:“职业教育要以实操为主,不能大力发展网课。” 孙琼音诧异,“赵哥好懂啊!” 我摸摸鼻子没说话。 沈月生突然来了句:“小学有接话精,老师在台上讲一句,他在下面接一句。上初中后,就很少遇到这么不懂事的人了。” 孙琼音又小声问我:“沈董什么意思?” 我闷头干饭。 讲两句话就说我不懂事,嘴巴还是和原来一样损。 有人问:“招生投放广告有用吗?” “品胜广告停了。”沈月生看向我,“不过广告还是有用的。” 有人问:“沈董未来会考虑回俞城吗?” 沈月生依旧看着我,目光多了些深意,“或许会吧。” 这顿饭让我吃出了非常奇妙的感觉,沈月生的每个眼神,都像在传递摩斯密码,他与我装不熟,空气中却闪烁着只有我才能接收到的火花。 沈月生为什么说会回俞城?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肯定不是因为我。 他总是吊着我,让我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再将我的幻想狠狠击碎。 12人的圆桌,不转桌子夹不到爱吃的。 沈月生爱吃甜的,我将锅包肉往他那边转,邱伦显然知道他不吃酸的,将酸菜转到一边。 第49章 我他妈的要酸死了。 该死的助理让我感受到了强烈的挫败,我恨不得咬死他,但没有立场和资格,只能默默地嚼碎排骨。 又有人来敬酒,邱伦替他挡酒。 沈月生放下酒杯,似乎早已习惯这样。 我愤恨地看着沈月生,满脑子都是:你怎么能有其他的狗呢?我不是你最爱的狗了吗? 席间,沈月生的目光一直在我和孙琼音之间,我觉着有必要解释下,于是在他去卫生间时跟过去。 沈月生足下生风,我跑上前,拦住他说:“孙琼音不是我女朋友,我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 我希望我与他解释孙琼音,他也能与我解释邱伦,却没想到沈月生淡淡道:“你与我解释这些做什么?” 是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没必要与他解释,他不在意我,没有证据能证明我的臆想。 我有些难过。 直到瞥见他的手机。 身价近百亿的霸总,依旧戴着19.9的敖丙手机壳。 第47章 .“来接我。” 沈月生叫我的名字,我就春心荡漾追到了峰会;见到疑似情敌,就妒火中烧上赶着解释。他曾将我踩在脚下,那些难堪的过往让我无法释怀,在没确定他对我的情感前,我不敢冒进,直到现在—— 手机壳是我的免死金牌。 沈月生一直绷着脸,目光在我解开三颗衬衫扣子的领口徘徊,一副想看又不敢看的别扭模样儿,完全没察觉被手机壳出卖。 口嫌体正直的傲娇鬼吃软不吃硬,之前哪次与他硬刚,都是两败俱伤,这次我改变策略,扮作被抛弃的痴情可怜人,惆怅道:“分开这一年,我换了车、还清了房子的商业贷、签了几家能稳定贡献业绩的关键客户,生活越来越好,可心中却空落落的。” “今天之前,我还对你抱有幻想,还是不死心,我追来峰会,结果看到你有了别人。”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要总粘着你?既然我的情感对你来说是困扰,那就如你所愿,我再也不粘着你了。” 沈月生神色骤变,“邱伦是我助理,我没有男朋友。” yeap,终于被我诈出来了! 管他黑狗白狗,能抓到狐狸的就是好狗。 谈判的姿态是卑贱或高傲都不重要,能控局才重要。 我以腕拂面,叹惋道:“之前是我没认清自己的定位,沈董百亿身价,而我是个月薪3-5万的白领,我们差距太大,我不该总是妄图要求对等。” “我……”沈月生欲言又止。 从北市偶遇的恼羞成怒,到他看孙琼音的表情,再到在饭桌儿说“投放广告有用”……沈月生别别扭扭的小模样儿,撩得我心痒,但我必须矜持点儿,扭转身份才能控场。 信息的传递是相互的,他能让我接收到摩斯密码,我也要让他接受到我的反馈。 我要传递的是:我想与他在一起,但是不接受他表达情感的方式,而不是摆出拒绝的姿态,让他认为我不喜欢他。 我吸吸鼻子,挤出哭腔,“我妈一直希望我能娶媳妇,我之前不死心,现在终于看清,你对我没有感情。” “现在,梦该醒了!” 沈月生嘴角抽搐,嘴巴开开合合,半晌没憋出一个字儿。 我骑虎难下,为了营造伤心果决的气氛,只能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们对彼此都有感情,但最大的问题没有解决,现在复合就还会像以前一样彼此消磨。 我不去想他的好,只去想他的坏,通过这种方式为自己筑起隔离带。 这次,我以他对我的情感为赌注,势必要让他低下高贵的头颅。 自从发过“品胜由林哥接手”的信息后,沈月生的朋友圈又对我可见。 六月初,我照例睡前刷朋友圈,刷到了我小弟的画。 线条歪歪扭扭,看不懂画了啥,颇具艺术家的风骨,看来天籁的美术班没白报。 这水平教小孩画画确实大材小用,可不当美术老师赚钱,房贷就还不上。 画板后放着半瓶劳拉西泮片,之前送五菱宏光的时候,他说他被我二姨折磨得有些抑郁,吃这药治疗早段失眠。 给画点赞后,我点开沈月生的朋友圈 「傲娇精:回俞城了【图片】」 沈月生的朋友圈分为三大板块,这条既不属于教研范畴、又不是个人生活、还不是国家政策,与他之前的所有朋友圈调性不搭,格外突兀,就像是想大张旗鼓地告诉某人:我回来了,快来找我! 我抱着手机在床上滚,兴奋得半宿没睡着觉。 以为勾勾手指我就会舔过去?nonono,我才不会那么廉价。 既然他能发朋友圈勾着我,那我也能用朋友圈吊着他啊。 翌日,我注册“阿努比斯”自媒体号,健身时让张元吉帮我拍照。 张元吉一脸“我就知道你是gay”的表情,我索性承认:“哥们儿吃小蓝片都不管用,只能用张哥拍的靓照去钓男人了”。 该说不说,这胖子挺够意思,为了我的人生幸福,不仅承包摄影摄像服务,还下单买了网格衣服和面具。 q 网格下的肌肉健硕无比,脸上的面具为擦边男主播增添神秘。 我在灯光下摆出各种辣眼睛的pose,不过一周自媒体号破万粉,我设置账号推给可能认识的人,就连李华媳妇——抖音关注列表仅有5人的中年家庭妇女,都能关注我,我就不信沈月生刷不到! 六月末,林奕然说:“沈月生指名让你明天上午去品胜谈合作。” *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了解沈月生的真实需求,我检索品胜的招聘信息,搜到上周发布的竞价专员、网络主管、电销客服等岗位的招聘,确定他确实有广告投放的计划。 可去年品胜网络团队已经搭建完毕,遣散团队会耗费很多人工成本,广告为什么要停呢? 现在又为什么重新启动了? 怀着诸多疑问,时隔一年,我再次来到沈月生的办公室。 沈月生今天穿了套休闲西装,阿玛尼皮带勒出细瘦的腰线,衬衫解开三枚扣子,露出纤长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在日光的照耀下,皮肤白到反光,浑身散发着“快来追我”的信号,嘴上却说着硬气的话,“你不当网红、当销售真是屈才了。” 嘿嘿,闷骚的小狐狸果然刷到阿努比斯了! 我绷着脸,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道:“沈董约我来,是想做品牌营销,还是想做效果转化?” “你有什么建议?” “投放效果转化类的广告,虽能立竿见影,但从长远看、对品牌是消耗;上市公司可以通过提升品牌调性,来拉动股价,您的竞对西方教育就是这么做的。” 沈月生冷哼,“品胜上市初期,被西方恶意做空股价,我为什么要与不要脸的竞对用同样的方法?” 原来品胜停止广告投放,是因为被资本做空,怕产生负面影响。 现在恢复投放,是因为股价稳住了,还可能是想以广告合作为噱头钓我。 “大家都用的方法,就说明有用。”我言简意赅,“做创意可以另辟蹊径,打造品牌必须长线运营。” 沈月生没反驳,只是梗着脖子不说话。 以前就是这样,他有理,就骂我;我有理,他就不说话。 我故意磨蹭到中午来,就是想到这种情况,谈判谈不拢时,可以靠吃饭缓解僵持。 “一会儿一起吃……” 话说半截,敲门声响,沈月生说“进”,邱伦拎着饭盒进来,径直走到办公桌,打开饭盒摆菜。 虽然做的都是沈月生爱吃的,但沈月生谈话时最讨厌被干涉,邱伦一点儿没眼力见儿,肯定会被骂。 没想到沈月生不仅没骂他,还拿起碗筷,对我说:“你等会儿我。” 什么情况? 晾着合作方不管,自己闷声干饭? 更诡异的是,邱伦送完菜还不走,就在旁边儿看着他吃。 沈月生居然被新来的狗伺候得按时吃饭了? 我不淡定了。 沈月生主动约我谈合作,让我怀着一丝侥幸,又开始幻想与他的未来,但他与邱伦的相处模式给了我当头一棒。 他还是与之前一样,不在乎我,才会故意刺激我,玩服从性测试;他不会给我对等,约我谈合作,只是因为缺狗了。 任人摆布的小笨狗早被踹死,现在站在这里的是绿茶小狗,想让我看着他们眉目传情、吃醋发疯,做梦去吧! 我说:“沈董吃饭,我们改日再聊。” 说完迈着大步,再次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 本以为这次冷战要僵持好久,没想到三天后的晚上,突然收到沈月生信息 「傲娇精:来接我【位置】」 我激动得在地板上蹦了数十下,咬碎一口银牙,忍住不回。 5分钟后,沈月生语音打过来,问:“怎么不回信息?你在干嘛?” 第50章 呵,绷不住了吧? 还是这种傲慢的态度,让我去接我就去啊,把我当什么了?!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问:“怎么了?” 对面声音有些低,“我喝多了,你来接我。” 我说:“喝多睡一觉就好了。” 沈月生骂了句脏话,“让你来你就……” “可是我已经睡下了呀。”我扮猪吃老虎,“我们又没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去接你呀?” 对面吸了口气,语气软了些:“我很难受,你能不能来接我?” 很好,你终于学会了与我沟通的正确方式。 我问:“你助理呢?” 有些人呐,就是不经夸,脾气好不过三秒。 “问这么多干嘛,你他妈要是不来,我就……” “你就怎样?”我逼问道:“我不接你,你就会在商k随意找个服务生,一起过夜不回家?” 我理解你的嘴硬心软,也希望你能理解,我无法接受不对等的恋爱关系。 你想复合、我也想,但如果你还是犟嘴,那我就不会管你。 你有底线我也有,之前你调教我,这次换我驯化你。 沈月生静默片刻,声音有些委屈,“你不来,我就自己打车回去。” 第48章 .“为什么回俞城?” 初夏深夜,商k门口的美女公关们穿着海军服,沈月生看也不看径直走出。 脊背笔挺脚步飘逸,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直到与我对视—— 桃花眼眯成一条缝,软舌扫过红唇,像只闻到肉腥味儿的狐狸,步伐快了也重了,“不是说20分钟到么,怎么来这么快?” 我想见他,导航20分钟的车程开到了15分钟;他15分钟就从商k出来,肯定也是想见我。 双方都比约定时间提前5分钟,他却说是我着急。 故作矜持的傲娇鬼,今天必须给你治得服服帖帖。 我说:“晚上不堵车。” “换车了?” “嗯。” 沈月生瞄了眼车标,“挺好,和你挺配。” 我拉开车门,像以前一样为他系安全带,靠过去时嗅到浓烈的酒气和淡淡的雪松香。 “大狗大狗。” “汪汪!” 沈月生被唤醒指令吓得一激灵,桃花眼荡起潋滟的浪花,我迎浪而上,贴近他的耳畔,道:“打开天窗。” 车内通风,驱散酒气,头顶一轮圆月,眼前人比圆月更明亮。 沈月生被撩得耳尖通红,气鼓鼓地放狠话,“开狗车,干擦边网红名字也是狗,你可真狗!” 我捏下了他的脸,他打开我的手,傲娇道:“别动手动脚的!” 行,我不碰你,等一会儿你求着我动手动脚。 一样的夏夜,一样的商k,一样的醉酒……重逢后,第三次发生与之前一样的场景,命运的齿轮开始逆转,现在我们身份互换,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问:“去哪?” 沈月生说:“富海澜湾。” 之前嘲笑他表妹对象买不起富海澜湾的房子,没成想他自己在富海澜湾买房子了。 我导航富海澜湾,将车停在楼下车位。 沈月生刚刚还好好的,现在迷迷糊糊低靠过来,嘟囔着,“起不来了,扶我。” 衬衫有很重的酒味儿,说话时嘴里却没有。我知道了,他把酒洒身上,是想借着耍酒疯揩油。 没定力的小狐狸,阿努比斯是你能觊觎的? 我顺水推舟将他扶上楼,进门后,他搂着我的脖子不撒手。 “你别这样。”我嘴上说着拒绝,实际胳膊抱着他,半推半就地往屋里走。 “我喝多了。”他上半截挂在我的身上,像是真喝多了,下半截足下生风,脚步没半点儿虚浮。 公寓从玄关到床,只需数十步;这里从玄关到床,要走上百步。 房间内残留着装修的木屑味,空旷的客厅没几件家具,我将身上的“挂件”放在床上,感慨道:“这房子得挺贵吧。” 沈月生轻飘飘道:“1000万。” 我:“……按照我现在的工资水平,不吃不喝20年能买得起。” 沈月生淡淡道:“喜欢这里,可以住下来。” 暗示没收到回馈,就变成明示,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直接。 我心跳快了两拍,沈月生又道:“新买的保时捷也可以给你开。” 桃花眼眸色清明,没有半点儿醉意,沈月生脱掉沾满酒气的衣服,食指轻触我的心口,眼睛似乎在说:跟了我,想要什么都给你。 窄窄的身体目测只有两乍,薄薄的肚皮没有半点儿赘肉,之前覆着薄肌的胸腔、现在爬满嶙峋的肋骨,血管沿着雪白的肌肤蜿蜒向上,行至眼下汇聚成青痕,沈月生现在的样子就像是常年不睡觉、喝不到血、饿得就剩一把骨头的吸血鬼。 顶着高贵冷艳的外表,说着刻薄无情的话,脱掉伪装后,瘦得令我心疼。 笨狐狸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憔悴? 我给他盖上被子,说:“我有车、也有住处,不需要你的东西。喝多了就好好休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 沈月生抓住我的手,“不要东西,要钱是么?” “不。” 沈月生掏出手机,点开我的微信头像,输入转账金额:20000 我皱眉道:“我不要你的钱。” 沈月生反问,“是不够吗?” 删掉转账金额,重新输入:50000 我抢走他的手机,说:“你别这样。” 沈月生垂眸,想了想,说:“我不会告诉你女朋友。” “孙琼音真不是我女朋友!” 先是装作酒后乱性,之后给钱,现在怀疑我有女朋友……有女朋友我还能来找他? 把我当什么了? 不相信我的人品吗? 沈月生扑倒我,抢回手机,输入:100000 我夺走他的手机,下床作势要走。 沈月生做了最后的妥协,“10万1次,就1次,今夜之后各走各路。” 两年前,我不断降价,求着他买;现在,他不断提价,求着我卖。 他的主动,燃起了我的心火,清心寡欲1年,我还是对他有生理冲动。 我不想吃只有1次的快餐,怕被发现身体变化,后退几步。 沈月生的声音有些颤抖,“就算我脱光了,你也不会碰我,是么?”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过的话。 我立刻摇头。 沈月生冷哼一声,“既然不是没感觉,那你就是想报复我。” 我想报复他吗? 不。 就算他对我说过很重的话、做过很过分的事情、我也没有对他厌倦,更不会将他踩在脚下,因为我舍不得。 我想要健康的爱情,现在我们没确认关系,收了他的钱,关系就又回到从前。 因为珍惜这段情感,所以不能没有恋爱的过程,直接快进到做/爱的结果。 我说:“我没想过报复你。” 沈月生逼问:“那你为什么不要我!” 能问出这种话,看来真给他馋坏了。 他的脑子里只有这点事儿,我怕捧着真心给他再被羞辱,便随意编了个借口,“我现在不缺业绩、月工资5万钱也够花,要不,你出价500万试试呢?” 沈月生叽里咕噜骂脏话。 “出息了,还敢漫天要价,真当自己支棱起来了?” “什么东西,真以为我非你不可?” “不想做干嘛送我回家?” 分开之后,我变得更加成熟稳重,他变得更脆弱暴躁。 我过滤掉前两句话,只回答最后一句:“你喝了酒,我怕你被坏人拐跑。” 沈月生明显不信,眼睛在我腰腹徘徊,眸间媚态四溢,瞳中潋滟如钩。 我心猿意马,随意起了个话题:“你真的应该考虑下做品牌营销。” 沈月生:“……” 沈月生:“你有病吧?” 大晚上孤男寡男共处一室,我也不想跟他在床上聊工作,可我们除了上床和工作,就没有其它话题了。 我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说:“品胜策划部承接各种日常活动的宣发,无法做创意输出。澜海能为您提供创意内容,就比如蜜雪冰城的雪王,以人物形象ip来推出新品……” 沈月生抠抠耳朵,打断道:“直接报价。” “保守估计得100万。” “100万?”沈月生怒喝,“成本不到10万的东西,你卖我100万,还不如去抢!” 我据理力争,“logo设计卖上千万的公司比比皆是,澜海做的是创意策划,不能按照人工成本计费。” 沈月生直勾勾地盯着我,纠结好久憋出句:“便宜点儿吧。” 这种说不过我、还不想妥协的样子真是可爱又好笑。 我又想捏他的脸了。 沈月生说:“我和你签广告合同,你和我签包养协议,这次要到我腻了为止。” 第51章 晕,白扯这么多,又绕回去了。 怎么能让他别再提包养,好好和我谈谈恋爱呢? 难道要再次低头将真心奉上,天天粘着他说“喜欢你”吗? 不! 我不能再给他当狗了。 见我迟迟不开口,沈月生主动找台阶下,语气颇有恳求的意味:“这样,你把品牌策划报价压低点儿,然后乖乖听我的话,1年我就放你走,行吗?” “我已经很久没睡过安稳的觉了。” 先是不断加价,之后主动让步,现在又缩短时限……沈月生不断打破原则和底线,我心疼他,但不能对包养关系妥协。 沈月生若是不喜欢我,不会做这么掉价的事,可他既然喜欢我,为什么要把包养挂在嘴边呢? 脑中划过一道闪电,劈开了我的固化思维,站在沈月生的角度换位思考,就会找到结症。 沈月生认为,喜欢就要上床、就要给钱;而我不断地拒绝,在他看来是无理取闹、是想要加价。 他怀疑我有女朋友,是觉着分开这段时间我会变,对自己没有信心;他看似精明,实则很笨,笨到不知如何正确地表达情感。 既然他不会爱,那我来教他就好了。 我走过去,蹲在床边儿,看着他的眼睛,问:“为什么回俞城?” 傲娇鬼又犯毛病,梗着脖子,嘴硬道:“要你管,我想去哪就去哪!” 我说:“我卖身就是500万,澜海品牌合作就是100万,这些都不能讲价。” 沈月生面容松动,眼底闪过一丝脆弱。 我握住他的手,引导道:“不过如果你告诉我为什么回俞城,我或许可以免费。” 第49章 .他过得不好 沈月生幽幽地看着我,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反问:“你不是说,不会再粘着我了么?” 我:“……” 沈月生淡淡道:“你还说,你妈让你娶媳妇,什么时候办婚礼,别忘了给我发请帖啊。” 坏了,逼问不成,反被拿捏了。 爱情与咳嗽一样,越想藏,就欲盖弥彰。 我能感受到他的情感,同样他也能感受到我的。 “你也知道我们差距太大,不该妄图要求对等。”沈月生冷笑,“你现在不是要对等,是想蹬鼻子上脸啊。” 小嘴巴骂人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 马上煮熟的鸭子,变成天鹅飞走了,我很郁闷没吃到天鹅肉。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说:“学坏了,还知道套话了。变聪明了,但不多。” 我耷拉着脑袋,以退为进:“我白天当牛马,晚上送你回家,折腾一天挺累的。既然你希望我跟你睡觉,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先陪你睡一觉。” “但是,咱睡素的成吗?” 告白还得给对方时间考虑呢,谈恋爱也不是立刻就要结果。 现在沈月生在俞城跑不了,有很多时间,我可以慢慢磨。 我脱掉衣服粘过去,被一脚踢下床。 “哎呦!” 瘦得皮包骨,脚劲儿还是这么大,腿都给我踢麻了。 我捂着屁股,想站没站起来。 沈月生说:“小狗是不可以上床的。” 善变的小狐狸。 刚才还让我上他,现在见要睡素的,就不让我上床。 不想出力的力工只能当小狗。 好嘛,不上就不上。 我说:“我去客厅睡。” 沈月生抓了条毛毯,我走到床边儿,收毛毯时不经意间在床上摸了把。 摸到硬硬的。 沈月生呼吸一顿。 我贴贴他的脸,对着他的耳朵吹气:“早点休息哦,主人。” 点完火,我华丽转身,关上卧室门,踉踉跄跄挪到客厅,捂着疼到抽筋的臀部肌肉,暗叹:yeap,扳回一局! * 清晨,朦胧中听到锅碗瓢盆撞击的声音,睁眼见厨房有人。 邱伦系着围裙,哒哒哒切菜,应该是要给沈月生做早饭。 主人们都在睡觉,谁给这只狗开的门? 我捂着屁股从沙发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厨房。 邱伦视线停留在我的臀部,神色颇为复杂,少顷放下菜刀,拿了板消炎药塞到我手中。 我:“……” 我看上去很像受伤的0吗? 我阴阳怪气道:“昨天他喝酒,你去哪了?怎么不送他回家?” 邱伦神色古怪,“昨晚我跟沈董一起应酬,酒都是我喝的,酒局快结束时,他说不能开车送我,我就自己打车回家了。” 看来沈月生果然没醉酒! 作为助理,邱伦为沈月生做饭、挡酒都是情理之中,可邱伦能让沈月生按时吃饭、还能随时出入他家,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沈月生说他没有男朋友,可问题是他只想要狗、不想要男朋友,他们的相处模式,很可能是“主人与狗”! 我忍住滔天妒火,继续问:“你每天都会给他做饭吗?” 邱伦点头。 “什么时候开始的?” “半年了。” 晕,才分手半年就找了新的狗,无缝衔接啊! 邱伦面相比我老、长得没我好看、身材没我好、身高没我高……外形完全被我ko。 真不是盲目自信,对于情敌我向来评价中肯。顾铮是沈月生的至高点,再往后就走下坡路。我没顾铮有钱,但身材好、体力好、岁数小啊!现在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钱和长相都没有,沈月生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劲! 沈月生或许是看上他会做饭、心理素质好吧。 看到我在他家还能心平气和地给我找药,头顶青草地,面色波澜不惊,这心理素质99%男人都做不到。 我说:“你这半年真是忍辱负重啊,怪不得阿生能听你的。” 邱伦淡淡道:“他不听我的也不行啊。” 看来他不光心理素质好、还会借力打力。 一口老痰卡在嗓子眼儿,我有点儿想说脏话。 邱伦说:“不听我的,我就告诉夫人。” 夫人?沈月生结婚了? 不可能,沈月生说过这辈子不会结婚,邱伦口中的“夫人”很可能是岳母大人。 那这么说,他们都见过家长了啊?! 沈月生将邱伦带到人前、他们一起生活半年、见过家长……那我现在算什么? 第三狗插足么? 爱情是占有,嫉妒使人丑恶,我顶着一张面目全非的狗脸,对着好心为我找药的狗发疯,“我和他在一起1年,交往的时间比你长;我们一起约过会、看过电影、吃过无数次饭;他一直对我念念不忘,就算分手,还用着我送的手机壳!” 邱伦解释,“我们不是你们的这种关系。” “什么我们你们的,你能不能说中文?” 邱伦说:“半年前,品胜被资方恶意做空,沈董到处贷款救市,脚不沾地忙了半年,积劳成疾发烧住院,再加上不好好吃饭,胃穿孔做了手术。夫人雇我照顾沈董,让我给他做饭、替他挡酒、特意叮嘱每顿饭务必看着他吃完。” 原来邱伦看着沈月生吃饭,是岳母大人要求的,所以那天中午沈月生不是对我进行服从性测试,而是母命难违。 分手后,我为了不想沈月生,刻意回避品胜相关的新闻,没想到品胜上市会这么坎坷。 沈月生那么高傲,能让小雨暗示我去找他,就说明那时一定是熬不住了、非常想见我。 但我却没去。 在他最困难的、最想要我支持的时候,我没能陪在他的身边。 * 知道他们的关系不是“主人与狗”,我松了口气,狗腿道:“阿生脾气不好,这半年你费心了。” 邱伦摆摆手,“没事,给钱就行。” 我走进厨房,说:“你教我做饭吧。” “不教。” “为啥,我帮你分担家务不好么?” 邱伦淡淡道:“教会了你,我就没工作了。” 我:“……” 大哥真是人间清醒,每次跟他说话都有种拳打棉花的无力感。 别人兴许说不过他,还好我就是干谈判的。 我说:“你教我,在我学会之前还可以继续工作;你不教我,我就和阿生吹枕边风,让你立刻没工作。” 邱伦面露难色,想了想,妥协道:“那好吧。” 我为没去找沈月生而自责,想要弥补曾经的亏欠,但更多的是想对他好、想好好照顾他、让他之后除应酬外吃的每顿饭都是我做的。 早餐从简,邱伦蒸了10多个胖乎乎的包子,煮了锅皮蛋瘦肉粥,我帮他弄了碟拌黄瓜。 “呃,早饭一定要吃的吗?阿生还在睡觉呢。” 邱伦再次神色复杂地看向我,“沈董的身体状况,尽量别让他太劳累。” 我:“……” “我们昨天真的什么都没做!” “怎么可能?” 第52章 晕,我就这么不可信吗?还是说,他不信我是1啊? 我刚想解释,邱伦说:“沈董患有睡眠障碍,平时得吃药才能睡着,早晨6点之前肯定会醒。” “什么?” 昨夜,沈月生说他睡不好觉,我以为是想睡我的借口,没想到他是真的睡不好。 邱伦翻出盒药,说:“沈董平时吃这个。” 药盒上写着:劳拉西泮片 这不是普通安眠药,而是治疗早段失眠缓解焦虑症状的药,我小弟治疗抑郁就是吃这药。 包养我之前,沈月生说他工作忙、脑袋里的事情多、经常睡不好觉;在一起后,他每夜都睡得安稳,不禁让我怀疑他是在骗我;我离开后,沈月生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变得更难以入睡,需要药物治疗。 这一年,沈月生瘦了很多、做了手术、还得了抑郁症。 离开我,他过得不好。 邱伦做完早饭,出门买菜。 十点一刻,沈月生睡眼惺忪地走出卧室,睡饱觉,眼下青痕消了些,气色看上去好了很多。 我说:“早上好。” “早。” 我推着他到餐桌,盛出温热的粥,殷勤道:“来吃早饭!” 沈月生揉揉眼睛,撇了眼拌黄瓜,淡淡道:“你做的菜一眼就能认出来。” “啊?” 沈月生夹起黄瓜,说:“瓜片切得特别圆。” 这一年我和我妈学了做家常菜,卖相仅维持在能吃,刀工照比专业厨师还是有很大差距。 不过我相信,只要用心,早晚会做到与厨师一样好。 虽然卖相不咋地,但味道还行,沈月生吃了好几口。 我幻想他和滑雪教练在床上骂我,猜测他和邱伦的关系;他以为孙琼音是我女朋友,所以装作醉酒约我。 分开后,他与我一样,都怕对方有了新欢。 襄城再遇,他以为我心灰意冷,情急之下回了俞城。 所以,他回俞城是为了我。 晌午阳光正好,岁月温柔。 沈月生吃过早饭,抻着懒腰,看上去心情很好,唇角挂着一抹浅笑。 我再次听到自己的心跳。 只有他能唤醒我的心脏,无论分开多久,我依然会对他心动。 我问:“你昨天说‘喜欢这里可以住下’,还算数吗?” 第50章 .豪掷千金 晨光沿着落地窗流淌,我踏着光毯走到窗前,俯瞰窗外。 郁郁葱葱的树木,自西向东的河流,繁华喧嚣的车辆在远处高架只露出一角……客厅连着餐厅形成12米的大开间,放眼望去视线毫无阻隔。 平层实用面积不到300平,开间太大、与整体装修调性不搭,是哪个黑心圈钱的装修公司设计的? 我在生态板上找到装修公司的验收水印:古林装饰 古林是华北装修龙头企业,按理来说,设计师不会犯明显错误。 那只能是业主要求。 沈月生为什么要做这么大的开间? 正常开间两排晾衣杆足够用,但是超大开间居然有三排晾衣杆,这就有些匪夷所思。 突然想起,之前我经常抱怨,公寓开间太小不方便晾床单,那时沈月生说,要换个大点儿的阳台。 他该不会是为了让我晾床单买的平层吧? 身后飘来懒洋洋的的声音,“在看什么?” 我转身,见沈月生穿着丝绸睡衣站在光毯中央。 淡紫色的丝绸睡袍顺着肩线滑落,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腰带,v领开口出袒露大片雪白的胸膛。 沈月生睡眼惺忪,手中捧着牛奶,整个人懒洋洋的,走过来时真丝掠过小腿,白皙的皮肤泛起眩光,中间窄窄一条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真,真漂亮。 我下意识答:“看你。” 沈月生轻笑,“给看不给干。” 同居一周,沈月生照比之前矜持了点儿,虽然没总吵吵着要上床,但总是勾引我。 他买了好多丝绸睡袍,说是穿着凉快,赤橙黄绿青蓝紫,一周七天不重样,可问题是,他只穿睡袍,就穿睡袍,浑身上下只有睡袍。 明明都快馋死了,还说什么“给看不给干”,真傲娇呢! 这几天季度末,工作日有些忙,回这里都已经十点多了,沈月生每天都在客厅眼巴巴等着,要我哄着睡觉。 我上床抱着他,他就要搞小动作,每夜脸上都写着“今天就办了你”,但当我问他“为什么回俞城”之类的问题时,就熄了火。 同居的初衷,是想让他睡饱觉、想好好照顾他、想和他确认关系。 他没明确表示过“回俞城是为了我”,更没说“就是认定我了,这辈子非我不可”之类的话;而我也没对他告白,没对未来做出过承诺。 现在我们的关系处于包养和谈恋爱之间的微妙地带,我怕稀里糊涂上了床,就又回到包养的关系,所以这几天给他哄睡后,我就回客厅了。 这周,我们的关系没有实质性进展,不过好在沈月生睡眠质量有了显著提升、胃口也好了许多。 我问:“你能不能穿条内裤?” 沈月生喝了口牛奶,两条白腿在丝绸睡衣中若隐若现,走过来满脸无辜道:“我穿了啊。” “眼睛都快粘我腿上了,你要检查一下吗?” 他拉着我的手,沿着他的大腿向上,我摸到细滑的皮肤,摸到嶙峋的胯骨、摸到窄窄一条线。 这是什么? 细线悬在股沟,包裹逐渐抬头的…… 脑袋里“砰”地一声,气血直冲天灵盖。 救命,他居然穿t裤! 沈月生粘着奶渍的唇,对着我的耳朵吹气,声音甜到发腻,“摸到了吗?” 啊啊啊草! 太骚太辣太要命,什么神仙来了也顶不住啊。 我不纠结过往、努力学习做菜、会对他好,但是我有我的坚持。 因为他曾碾碎过我的爱情,所以我现在有些害怕,需要一个确定的答案,我要他亲口承认对我的情感,这段关系才作数。 谈判中,先忍不住的往往会先低头,越能忍的就越能控局。 我火速后撤,撞得衣架哐当响,沈月生单手撑在落地窗,将我禁锢在他与窗户之间,我头皮发麻,支支吾吾道:“你,你,你壁咚我干嘛?!” “哈哈!” “哎,你别动手动脚的!”我拎着他的脖颈,提溜到一边儿,将他说过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 沈月生放下装牛奶的杯子,又粘过来,小腿贴着我的大腿蹭。 我受不了,义愤填膺道:“你不要再勾引我,我们只能睡素的!” “为什么?” “睡荤的是另外的价钱!” 勾引不成,沈月生恼羞成怒,张口便骂,“你做饭难吃、还不会做家务,500万我买一卡车滑雪教练、回家给我做饭做家务好不好呢?” “开口就是500万,你几把镶钻了吗?” “有反应还不上,你是不是男人啊?” 吃不到肉的狐狸气急败坏露出本性,骂得越来越狠,越来越难听。 看来是真渴了。 使大劲买滑雪教练做饭做家务?可气又好笑。 我忍住想要把他压在落地窗上干到翻白眼冲动,说:“不能白嫖,要么给我500万,要么说说你为啥买平层?” 沈月生冷哼一声,偏头道:“我想买就买,要你管!” 又来了,每次谈感情就嘴硬,他渴我也渴,就一句话的事儿,也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非要互相折磨。 见我不说话,沈月生又自己找台阶,摸摸我的手臂,颇有讨好的意味,“练这么大,是为了扛大米吗?” 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将扛大米曲解成字面意思,“我换了住处,现在住电梯楼,不用扛大米。” 沈月生气鼓鼓,“不扛大米你还练!穿破破烂烂的衣服勾引谁呢!” 嘿嘿,酸了吧,让你用邱伦气我,这回轮到我气你。 “要你管!”我反弹他的口头禅,“我开心我高兴,自娱自乐不行吗?” “有啥用啊?也接不到广告!”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越急,我的语速就越慢,“有的主播为了保持调性,不接广告,不能用商业价值来衡量所有主播。” “干擦边博主还要调性?又当又立!” 小狐狸醋了,醋到马上就要张嘴咬人了! 张牙舞爪的小模样儿太可爱,我一把将他揽入怀中,朝着雪白的脸蛋亲一大口。 “滚!” 沈月生推我,没推动。 “让我亲亲,我就把号注销。” 沈月生眸色微闪,“真的?” “嗯。” 沈月生想了想,伸手环住我的脖颈。 薄荷牙膏混合着奶味儿,嘴唇香香软软的。 其实,我只想亲亲他的脸,可他就这么吻上来了。 纤长浓密的睫毛颤得我心痒,沐浴露的雪松香撩得我好胀。 第53章 真丝睡袍在腕间流淌,似瀑布倾斜而下,从胸腔奔涌到脚踝。 阳光在背景墙上投射纠缠的身影,我们和时光一起静默,变成客厅为数不多的软装。 久违的吻,唤醒我的灵魂,随着日光西斜,忽然觉着,心脏空的那块,一点点满了。 * 周末在平层厮混两天,亲亲抱抱险些擦枪走火,周一我注销了自媒体号。 虽然我们还没交往,但我不想吊着他,更不会说些子虚乌有的话刺激他。 我知道那有多痛,不想让他体会那种痛。 沈月生入睡困难,情绪反复,我想给足他安全感,让他觉着我依旧可靠。 “陈夕,忙么?” “等甲方修改意见呢,甲方不说话,咱也不敢动,就他妈在这儿干等。”陈夕发泄完不满,深吸口气,“咋的了?” “想让你帮忙查查富海澜湾前年下房的平层,古林装修是什么时间交付的。” 陈夕来了精神,“富海二期平层?这业主有点儿实力啊。签古林那会儿,前台是我线人,让她帮忙查查就行。” “谢了。” 我将平层门牌号发给陈夕,陈夕低头发微信,不过片刻来了语音。 陈夕开免提,女生说:“这房子我知道啊,是我表哥的。” 表哥? 原来,陈夕线人是沈月生表妹小芳! 陈夕看向我,诧异道:“沈月生的?” 小芳说:“对啊。” 陈夕:“能帮忙查查具体的交付时间么?” “我们系统慢,你等下哈。” 对面响起细细碎碎键盘敲击声。 陈夕:“好。” 小芳闲来无事扯家常,“表哥之前嫌弃我对象买不起富海澜湾的房子,之后我对象好不容易攒出来首付、表哥又说他是联合中介圈我钱的,最后我对象自己出的首付,房子写的我们两个人的名字,表哥才闭麦。” “我查到了!装修是去年5.1之前定下来的,实用面积280㎡砸墙改布局的平层正常都是1年完工,但这单表哥付了加急款,要求交付日期最晚是2028.12.30。” 沈月生要求12月30日交付,是因为12月31日是我的生日。 他给过我分手费后,还想复合,所以想在我生日那天,给我个惊喜。 可是我呢?我他妈的在去年5.5与他分手,12月末和他说“以后品胜由林哥接手”。 所以,他心灰意冷,在元旦之前离开了俞城。 沈月生最在意利益,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 我要钱,他给了;我要单,他签了;我说“公寓阳台小,不方便晾床单”,他就豪掷千金买了阳台超级大的平层。 他为了我,不断牺牲利益。 【作者有话说】 开启日更模式,每天20:00更新,如有突发状况会在鱼塘动态说明,关注作者get更新提醒。 第51章 .“一段时间,是多久呢?” “智勇兄,来了个活儿,一起干一票啊?” 我问:“什么活儿?” “昨晚我和甲方应酬,甲方给我介绍个大姐,是办国际学校的。”陈夕翘起二郎腿,“刚一查系统,这客户你跟进呢。” 我问:“是白鸽国际学校吗?” “嗯。” 在教育行业混得久了,谁家有风吹草动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年前有个校长说白鸽有推广计划,但不认识老板。 澜海为防止抢单,签单以系统跟进客户执照名头为准,我之前就是因为跟进了客户名头抢了林奕然的单,现在不能再抢陈夕的。 我实话实说,“白鸽我推进不下去,你有关系、你跟进就行,签单都算你的。” 陈夕摇头,“这是你的资源,我不会抢。你推进客户遇到困难,我有资源能帮助你更快地推进客户,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联合开发,签单业绩各算一半。” 客户出现需求往往就是一瞬,如果错过时机、被竞对广告公司跟进,以后就基本不会有合作的可能。 联合开发是以客户需求出发,快速攻坚客户的有效手段,要求ka必须分工明确紧密配合。 我点头,说:“你负责维系客户关系,这单我来谈。” 要想在ka干出业绩,就得把鱼龙混杂的客户分层,制定工作优先级。 毛利高的关键客户,就算难啃,也得舔着脸去;毛利低的卖破烂的,就算好签,也要考虑投产比。 不是所有客户都值得花费时间。 「我:今天和陈夕去襄城谈客户,要是谈得太晚就不回去了,不用等我,早点休息【小狗贴贴】」 「傲娇精:1」 白鸽是客户,我没将沈月生划到客户的范畴。 是否合作,取决于沈月生的规划和品胜的发展需求,对品胜有利的营销,就算不赚钱我也会做。 沈月生是我的第一优先,值得我倾注所有时间。 奔驰s400被林奕然开走了,陈夕没车,只能坐我的大狗。 俞城距襄城两小时车程,上高速后见一无良司机将车停在路边尿尿,我放慢车速摇下车窗,开到他旁边大吼:“没收作案工具!” 司机吓到尿不出来,我脚踩油门溜飞快。 陈夕咽了口吐沫,并拢双腿,说:“没想到你居然喜欢搜集那种东西。” “哪能真给他没收了!?生活无聊找点儿乐子,我在公园跑步,还给小猫小狗计过时呢。” 陈夕:“ed是心理因素造成的,万艾可不管用,要不你吃点儿治精神病的药?” “哎呀,都是说着玩的,认真你就不礼貌了!” 陈夕揉揉太阳穴,说:“联合开发分工那会儿,觉着你身上有点儿领导才能,这咋又狗回来了?” 我挠挠头,“可能跟谁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就会变得越像谁吧。” 陈夕诧异,“你天天抱着狗睡啊?” 我:“……” 白鸽国际学校位于襄城郊区,学员千余人,每年超半数被世界名校入取。 校长白鸽年逾半百,身着休闲西装,帝王绿手镯衬得举手投足间贵气非凡。 “我们之前一直做渠道,近几年国际关系紧张、家长留学意识减弱、渠道来的学员越来越少,学校学生照比3年前少了一半。听老刘说,在小陈这投广告效果不错,所以我也想试试。” “我和刘总合作3年,您是他介绍来的,我肯定用心服务。”陈夕看向我,“这是我们澜海教育行业专家——赵川。” ka身份靠包装,签单靠专业,陈夕给我架起来,我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白总好。” 白鸽与我握手,笑不露齿,“不瞒二位,在你们之前我见过几家广告公司,有的建议我做品牌、有的建议我做活动、有的建议我聘请代言人……我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该做什么,专家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开门见山,“白鸽之前做渠道,在直客市场品牌声量太小;活动是即时收益,无法把控转化成本;国际形势紧张,聘请代言人不太现实。” 白鸽皱眉,“依赵经理的意思,我们是什么广告都不能做了?” 我说:“广告可以做,但不讲转化效果的广告都是耍流氓。” “哈哈。”白鸽来了兴趣,对陈夕说,“小陈请来的专家真不错,每句话都能说到点子上。” 陈夕立刻补台,继续将我架高高,“赵经理签约过上百家教育客户,天籁、励志、品胜都常年与他合作。” 白鸽兴趣更甚,“品胜是你的客户?” 我点头,实事求是道:“品胜之前合作的是舆情监控产品和效果转化类广告,目前没合作,未来可能会合作品宣类广告。” 白鸽说:“国际学校不是遍地开花的艺考培训机构,全国有名的就那么几家,有的广告公司将合作案例包装得天花乱坠,实际在我这儿都执行不下去,看来还是专家务实啊。” 专家就要有专家的姿态,我言简意赅,“白鸽招生可以从以下三方面入手。” “第一,做自媒体号,只发学员被名校入取的信息,家长一定会对这部分内容非常感兴趣;第二,针对目标人群投放效果转化类广告,只在秋招投放3个月,保证立竿见影;第三,设立奖学金,针对中考达到满分95%以上的学员减免学费,提高白鸽名校录取率,制造营销话题。” “好!”白鸽猛拍大腿,帝王绿颤了又颤,一时风度全失。 陈夕偷偷向我竖起大拇指。 白鸽追着我问合作细节,我如实汇报预估费用,以及后续可能产生的突发状况,陈夕及时补台,与我珠联璧合,顺利拿下首付50万的合同。 我们从中午谈到日落,最后白鸽送我们到门口,笑得露出八颗牙,“要是能早点儿遇到你们,我就不用浪费时间谈那么多广告商了。” 之前我谈单谎话连篇,现在谈单只说事实;之前我没有主见,依赖沈月生,部分事物需要他替我决策;现在我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逐渐在经济和工作上独立,不再需要他替我决策。 第54章 我不是再沈月生的附属品、可以撕掉品胜的标签,客户合作是认可我的专业度、认为我能为他创造价值。 我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签约关键客户,也想拥有健康对等的爱情。 * 回平层已经十一点钟。 沈月生孤零零地躺在沙发,薄薄一片,瘦得可怜。 电话响了好多声,他一直不接。 我走过去,问:“怎么不接?” 沈月生的眼睛没有焦距,喃喃道:“不想接。” 工作狂变得无心工作,不太正常。 我问:“怎么了?” 他说:“不知道。” “沙发凉,回卧室睡?” 沈月生摇头,指着棚顶,说:“我经常会看它们在哪里转弯,就……数着砖块、盼着天亮,什么都不想做。” 原来,在我暗叹熬过一天又一天的时候,他也是度日如年。 他并不是无坚不摧,情绪会被我影响,严重时甚至会影响工作。 对自己要求过高的人,达不到要求就会产认知偏差,偏差积累得多了,就变成抑郁症了。 沈月生自尊极强,之前察觉到对我的情感想要止损,但为时已晚。他将我踩在脚下、说过分的话是因为无法与自己和解,他不断地与自尊、原则对抗,伤害我的同时也把自己狠狠伤害了。 我以为,我的真心他看不到,实际上,他已经用尽全力说服自己接受我。 他为我买房、决定回俞城找我,是因为我比他的原则更重要,与原则对抗的结果就是把自己折磨得抑郁了。 谈恋爱一个巴掌拍不响,推进关系,总要有人先开头。 我心疼他,开了个头,“对不起,生病的那段时间,没能陪在你身边。” 沈月生回神,怒骂:“邱伦就是大嘴巴!” 我坐到沙发,将他抱在怀中,“不怪邱伦,是我诈出来的,你别炒他。我平时忙,只能周末给你做饭,没有他,你吃不好饭,我不放心。” 沈月生冷哼:“这话说得像你是他主人似的!” “哈哈。”我贴贴雪白的脸颊,说:“你是主人。” 沈月生耳尖红了。 我亲吻他的眼睫,与他在沙发接吻。 沈月生咬着我的嘴唇小声说:“离开你,我睡不好觉。” 虽然已经从邱伦那知道了情况,但听他亲口说,感觉还是不一样。 我的低头让他第一次袒露心声,说完这句话像是泄气了的皮球,整个人都软了。 他的眼神又变得空洞,还有些脆弱,声音有些飘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我丢了一只狗,我们一起生活了一年多。” “他笨呼呼的、很乖、也很努力,我们住在破破烂烂的公寓,喝着冰冰凉凉的廉价气泡水,他说他喜欢我,然后自己离开了。” 沈月生说着说着眼睛逐渐有了焦距,瞳孔中的倒影是我,“你说想与我分开一段时间,现在我问你,一段时间是多久呢?” 第52章 .“别看我。” 夏夜,客厅吊灯暗了,沈月生的锁骨蓄满星光。 桃花眼幽幽地看着我,纤长的手指触碰指间,缓缓着滑进指缝,差异很大的肤色,像牛奶撞进巧克力,不断纠缠、试探、想要融合。 沈月生是复杂矛盾的个体,可以将冷艳和骚,刻薄和可爱,心机和纯情融合,对外人冰冷刻薄,纯情和可爱只属于我。 我回握手掌,与他十指交握,牢牢锁死,在月下完成捕捉。 人的欲望是恒定的,食欲x欲睡觉欲,三者一个没有被满足,就会用其它代偿。沈月生没有食欲、还患有睡眠障碍,所以x欲会变得强烈一些。 沈月生顶着张性冷淡的脸,有着与脸反差很大的超强欲望。 我不是柳下惠,喜欢的人总是勾引我,真的无法抗拒。 傲娇鬼说“离开我睡不好觉”翻译过来就是“不想离开我”;傲娇鬼问“一段时间是多久”翻译过来就是“你什么时候与我复合”? 能主动开口,对沈月生来说已经是最大程度的低头,我若还是拒绝,就还不如一条狗! 我想满足他的一切需求,迫切地想和他在一起,现在非常想和他谈恋爱。 我说:“就是现在。” 桃花眼亮了。 男人真没必要纠结太多,喜欢的人也喜欢我,还他妈等什么? 干就完了! 睡袍领口露出肩膀,锁骨向肩胛的方向延伸,靠近肩膀的位置被丝绸面料挡住。 我想脱掉碍事的睡袍,沈月生捉住我的手,说:“就这样。” 睡袍半遮不掩地挂在身上,该遮的都没挡上。 哟,还玩上情趣了。 欲火从心底升腾,我俯身亲吻略微张开的唇角,舔舐向往已久的身体。 他喜欢我的身体,同时他的身体对我也有强烈的诱惑。 青色的血管在透明的皮肤下蜿蜒,肋骨在每一次喘息中轻颤,瘦削的脊背在灯光下呈现半透明的质感,简直就是顶级魅魔。 他的脆弱激起了我的占有欲,虎牙啃咬苍白的皮肤,指节沿着骨骼的走向描摹,停在腰间,留下深浅不一的指痕。 “别啃了,卧室有润滑。”他说。 “这里也有。”我说。 他看着我从沙发下面掏出润滑,笑骂:“你怎么还是乱藏东西!” 在公寓时,为了满足金主需求,我在客厅阳台厨房花盆下藏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来平层后,我看到吧台就会想到沈月生站着扶在上面的样子,看到老板椅就想带着沈月生一起摇,连看到意大利产的吊灯都会起反应,就在各种位置藏了东西。 真的快要憋炸,再不干就废了。 我曲起他的腿,倒满手润滑,“不舒服要和我说。” 沈月生踩着我的肩膀催促,“快点儿!” 久未开拓的身体有些青涩,光洁的额头渗出汗珠,沈月生呼吸中带着颤音,每个音节都充满诱惑。 “还没进呢,乱叫什么。” “可以了。” “不可以,你再放松些。” “磨磨唧唧的,直接进就完了。” “刚刚不还挺矜持的嘛,这咋就上手了,哎你别碰我,碰我就不进去了!” 我们在沙发缠绵,巧克力被牛奶包裹,慢慢融合。 “可以挠我,但是你别乱动!” 沈月生骂骂咧咧,“你他妈进一半是怎么个意思?有没有考虑过另一半的感受?” 考虑到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尽量温柔,但他总是火急火燎地要,吃不到、吃慢了、吃少了都要骂我。 “别着急啊,你就当另一半折了。” 沈月生:“……” 我又倒了些润滑,一点点撬开紧致的壳。 太妃糖包装华丽,咬开脆皮,里面是甜甜的流心。 又甜又软又粘,齁到心里。 分开的这段时间,我的灵魂飘在天上,总是向往月亮;我的心脏感受不到喜悲,始终保持同一频率;我的身体枯竭,同爱情一起死去。 沈月生唤醒了我的心跳,点燃了我的身体,肉体是通往灵魂的钥匙,我们的身体严丝合缝地合在一起,孤寂的灵魂合二为一。 我渴望他的触碰,紧致的包裹给与我无与伦比的满足,热烈的吻驱散分离的孤寂。 窄窄的身体逐渐拓宽,接受完整的我,天灵盖都爽翻了。 我想慢慢的,他偏要快快的,我说:“别这样,会受伤。” “你是没吃饱饭吗?”沈月生一如既往地主动,不满我的频率,便将我推倒,跨坐在上。 睡袍斜跨在胸前,背部香肩半露,蝴蝶骨非常明显,骨骼线条随着动作起伏,像振翅欲飞的蝴蝶。 丝绸在连接处分开,下面一览无余,我非常清楚地看到我们结合的过程。 沈月生转过身来,手臂搭在我的肩膀,边动边问:“好看吗?” 救命! 下腹一紧,差点儿给我问成快枪侠。 沈月生掌控欲想要主导一切,可有些事不是他想怎样就能怎样。 之前能绑着我彻夜狂欢,现在不过十分钟就累得气喘吁吁。 “好啦好啦。”我抱住他,“主人累了,换我来好不好?” “我不累。” 我连忙捡好听的说,“主人体力好着呢!是我嫌沙发太硬了,我们回卧室好不好?” “嗯。” 傲娇鬼环住我的脖颈,被我抱回床上,睡袍大敞。 他想系腰带,我说:“隔着摸影响手感,脱了吧。” 睡袍掉在地上,沈月生关了灯。 之前他喜欢看我的身体、喜欢开灯做,现在他居然变得害羞了。 我们熟悉彼此的身体,分开许久也能完美契合。我感受他的紧致与渴望,他在我身下融化,融进潮湿的月色。 渐入佳境后,他的呼吸急促了些,听起来不太对劲。 我下床开灯,他立刻裹紧被子,将自己卷成蚕宝宝。 第55章 “怎么了?” 沈月生不吭声。 我说:“让我看看。” 沈月生垂眸道:“别看我。” 越是不让看就越是有问题。 难道是他滑雪受伤了? 受伤不跟我说、还总勾引我,真是的! 我掀开被子,检查他的身体,沈月生捉住我的手,语气颇有恳求的意味:“别看我,太瘦了,不好看。” 原来,他在客厅不肯脱下睡袍,回卧室还要关灯,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身体。 我总说他瘦,同居后拒绝与他发生关系,在他看来或许是自己的身体对我没有诱惑力。 刚刚他如果害羞就不会主动在上面,所以他不是害羞、而是怕我嫌弃他。 昔日的高冷霸总变成眼前瘦骨嶙峋的傲娇鬼,都已经这样了,还非要逼着他说“我爱你”“这辈子非你不可”的话来确认情感? 逼他低下高贵的头颅不会让我获得快慰,看他难过、我只会心疼。 男人的骨气不该用在与爱人较劲,我就是个固执且幼稚的傻逼。 我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告诉他:“你很好看,真的。” “每天把你哄睡,我都会冲冷水澡;每次你穿着睡袍在眼前飘,我都难受得发胀;每夜你勾引我,我都想把你干穿……分开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你,见到你后还幼稚无聊非要与你较劲,是我混蛋。” “我喜欢你的身体、喜欢你身上的雪松香,甚至觉着你扇我巴掌、飘过来的风都是香的。” 沈月生长大嘴巴,好久没说出话。 我捧起他的脸,亲吻他的唇。 我们在灯光下,唇舌纠缠,消除隔阂,巧克力与牛奶完美融合。 他为我打开了身体,也敞开了心门。 沈月生抓我挠我骂我:“销售的嘴骗人的鬼,说什么睡荤的要加钱,还说不要扛大米,现在又说些不要脸的……真是肉麻死了。” “装货,就该渴死你,让你天天晚上冲完冷水澡再去操墙!” “我不想你,一点儿也不!” 前两句自动过滤,第三句翻译过来就是: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 我:“嗯嗯。” 沈月生的身体素质照比之前差了很多,登顶后就晕过去了。 我恋恋不舍地退出来,不断告诫自己:他这么漂亮,我能拥有他就是天大的满足,怎么舍得让他受委屈? 好男人只让老婆在床上受委屈! 于是,告诫变成诱导。 我为自己的无耻行为找到了借口,不过片刻,就把他颠醒。 沈月生没想到会被先干晕又干醒,迷迷糊糊地眨巴眼睛。 瘦弱的身体适应不了强烈的鞭挞,眼尾泛红,很可能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我嘴上说着:“主人对不起,你再忍忍,很快就结束了。” 心里想着:我还能干半小时,你要是忍不住就哭吧,哭出来才好看呢! 10分钟后,床上没有眼泪,倒是多了些别的水。 之前做过百十来次,这是沈月生第一次求饶,“别,不能继续了。” 别就是干。 我继续埋头苦干。 沈月生受不住,贴着我的耳朵,叫了声:“赵川。” 声音很轻,跟猫挠似的。 一下就给我叫出来了。 八月,窗外蝉鸣阵阵,平层叫声连连。 支离破碎的呼喊穿过没有彼此的时光,将过去与现在串联,易碎的躯体在掌下绽放嫣红,再次迎来属于我们的夏天。 第53章 .破镜难圆 窗帘筛进耀眼的光,唤醒沉睡的身体。 富海澜湾距公司仅有10分钟车程,我将闹钟订得比之前晚半小时,但还是感觉睡不够。 因为昨夜就没怎么睡。 廉价牛马晚上卖力干老板,白天还得谈客户,同时打两份工;精英老板心情不好就骂员工、不想工作就不接电话、压榨完社畜就美滋滋睡大觉。 干活的被不干活的狠狠压榨剩余价值,世态炎凉。 “大早晨你叹什么气?”沈月生掀开眼皮。 “工时太长,还不给加班费,日子过得挺憋……挺滋润的。” 沈月生翻了个身,“让你停你不停,都是你自找的。” “对,我就是有受虐倾向,享受痛并快乐的生活,行么。” 沈月生冷哼。 “哎你今天咋起这么早,再睡会儿啊?” 沈月生揉揉眼睛,“今天得去学校。” “真稀奇,看你天天在家趴着,还以为董事不用上班了呢。” “品胜股东会、高层会都在线上召开,平日执行总裁会向我汇报工作,我不常去学校、是怕员湳枫工见到我有压力。” 张总每次来俞城,林奕然都会通知我们整理工位,员工经常见老板确实会有压力。 我蹲到床边儿,狗腿道:“今晚庆祝领导升职,ka聚餐,我晚点儿回来。” “林奕然升职?” “嗯。” 沈月生不屑道:“你们老板什么眼光?林狗要是在我手下干活,第一个把他开了。” “哈哈。”我亲亲他,“林哥每年为公司创效千万,开完你就要后悔。” 沈月生揪着我的耳朵,咬我脖子,印下齐刷刷的牙印,警告道:“聚会不许和人撩骚。” 洗漱完毕,吃着助理准备的早餐,开着心爱的大狗,先送老婆上学我再上班。 多么完美的生活。 沈月生之前不干涉我的社交,现在会为我吃醋,连聚会都要盖章宣誓主权。 我摸摸脖颈的牙印,满心甜蜜。 生活需要仪式感,下周就是七夕,我想给他场隆重的告白。 * ka都有棱角,这就导致联合开发非常困难,只有我和陈夕是特例。 陈夕负责与甲方沟通需求,我负责对接内部流程,我俩分工明确,仅用一天时间就将白鸽国际学校的需求落地。 白鸽非常满意我们的工作效率,说要来送锦旗。 与其它有资源的ka不同,我俩都是从销售小白干起,深知客户的艰辛和签单的不易。 我们可以在谈判时控场、但大多时平易近人;我们签单后意气风发、但大多时脚踏实地;我们拿着比常规销售更加优渥的工资、但同时也付出更加艰辛的劳动。 ka不是普通人,也是普通人。 ka平时都飘在外面,今晚难得齐聚一堂。 聚会地点是陈夕选的商场内的自助铁板烧,商场0点清场,显然是不想让他男人喝太多。 林奕然举杯,说客套话:“一直以来感谢诸位对我工作的支持,日后咱们再接再厉勇创佳绩。” 陈夕干掉杯中酒,嘟囔着,“应酬喝酒、团建喝酒、升职喝酒……就特么会喝酒!” 我说:“林哥干了18年才升职,你就理解下嘛。” “都一周没回家了,我理解个屁!ka升职有啥用,不还得干狗干的活儿么。” “哈哈,这话没毛病,客户至上,咱都是狗。” 陈夕咔吧咔吧嚼鸡脆骨,“职称都是虚的,张总就是想留人,变着法的给林哥多发点儿钱。” “嗯,林哥签一堆客户、还得帮我们谈客户,确实得多开点儿工资。” 其他领导升职,员工或许会讨论一阵,林奕然升职,澜海所有人心服口服。 酒过三巡,我撂下筷子,刷美团订鲜花,在相关推荐看到婚庆公司,团单有:告白场景布置。 我对比几家,发现项目最全、评价最好的门店,七夕购买需加价。 加就加,我就要在七夕告白、就要给沈月生最好的。 有家室的男人不能总在外面飘,刚过十点,我就盼着回家。 张元吉看向我的餐盘,诧异道:“智勇兄咋不吃了?” 我说:“吃饱了还吃啥。” “吃自助往死里吃,非要吃到两个半小时,最后实在吃不下了,怕剩的太多被罚款,又往嘴里塞了一堆,走到停车场的时候才咽下去——这才是你啊,智勇兄。” 海塞自助、偷枸杞、蹭烟……都是我的黑历史。 我不否认过去,但不能让过去成为我的标签。 我说:“马云最穷的时候一两年都吃不到鸡呢,人都是会变的。” 张元吉砸吧嘴,“这话说得没错,你这两年变化挺大,变得越来越像林哥。” 我:“……” 为啥都说我像林奕然?我明明是像沈月生好吧! 我不想跟张元吉扯皮,起身上厕所,没成想他又跟上来,说要跟我一起去。 商场的公共卫生间在餐厅外,我俩走在漆黑的廊道,听到隔壁ktv在唱歌。 ka聚会往死里喝,隔壁唱得鬼哭狼嚎,各行各业的社畜都通过休闲娱乐来发泄压力。 张元吉看向我脖颈的牙印,唏嘘道:“总吃小蓝片搞男人,被咬成这样,真不容易。” 平日玩笑开惯了,我没在意,随口道:“有什么不容易?我就喜欢刺激。” 第56章 身后感应灯亮,沈月生措不及防地出现在洗手镜内。 面色如灰,满目死寂。 * 镜中,沈月生大步流星向外走,我立刻追过去。 我怕他误会,省略“你怎么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之类的废话,加快语速说重点:“之前买小蓝片是因为你第一次约我的时候,我不是弯的,季度末我去品胜找你,你让我在桌儿下做,没用上小蓝片。再之后,我发现对你有感觉,就把小蓝片扔了。” “因为买完没用,所以小蓝片在我工位抽屉里放了好久,被刚才那胖子发现了,平时我们总开玩笑,你别当真。” 一口气说完挺累,不过好在都解释清楚了,要是让他误会我吃药干他,肯定得扒了我的皮。 沈月生的眼神像是在看地上的蚂蚁,我不喜欢这种眼神,想牵他的手,但他躲开。 我不想和他在走廊僵持,便主动找话题,“你怎么来了?” 沈月生冷冷道:“澜海可以聚会,品胜就不可以?” 原来隔壁ktv鬼哭狼嚎的是品胜。 我说:“那正好,一会儿一起回家。” 沈月生说:“别装了,赵川。” 这是他第三次叫我的名字,我微微一愣,心想:刚刚不是解释清楚了么,突然来这么一下是什么意思? 沈月生说:“直男为了钱和我上床,嫌2万太少,不断抬价。我进了你的杀猪盘,不断加价,但你还是不满意。最后你因为总吃小蓝片身体受不了,所以终止了我们的关系。” “我没有!” 怎么听到句玩笑话,就自动用诡异的逻辑形成闭环了? 编出来的故事未免太离谱。 沈月生:“胖子说你总吃小蓝片,他为什么会说‘总’?” “我们就是开玩笑,他总嘲笑我养胃。” 沈月生不可置信道:“你他妈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 “就算是条公狗被人嘲笑养胃都要叫两声反驳!” 没想到玩笑话产生了天大的误会,这事儿来龙去脉非三言两语能解释清,并且现在缺少支撑论点的实质性证据,苍白的解释听起来只会更像狡辩。 我有口难言。 沈月生又说:“去教堂的隔天你就离开公寓,我想你或许是有苦衷,所以一直在等你解释,但你始终没来找我。” “我没与你讲顾铮的事儿,你怨我够不坦诚,那你又对我坦诚多少呢?” “你连名字都不告诉我。” 教堂前,我二姨叫我“赵川”,沈月生既然知道了我的名字,很可能会认为那就是我的“苦衷”。 我心脏一紧,喉咙像是被堵住,说不出话。 早晨浓情蜜意,刚刚还满心欢喜地幻想告白场景,没想到现在……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沈月生善于分析,有自己的逻辑,可我没想到他的逻辑居然如此偏激。 时光仿若回溯到有点儿火星就会烧着的分手前夕。 我说:“我不是杀人犯,名字没什么好藏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名字;我从来没吃过药,我们做过那么多次,你仔细想想,我哪次吃……” 沈月生打断,“直男为什么要吃药招惹我?出来卖的为什么要向我要爱情?不经意间说的话才是内心最真实想法,你和我上床,只是想要刺激!” “我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过你,我不会爱你,你为什么要一次次粘过来!” 他对我的态度没有实质性变化,完全不听我的解释,根本不相信我,不舒坦就要说狠话刺激我。 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是被刀扎,我也会痛。 沈月生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之前将我这块破瓦摔稀碎,之后发现摔碎的不是瓦而是玉,所以现在用好多金子来镶。 可廉价的玉用昂贵的金子来镶,真的合适吗? 在我看来,是破镜难圆。 第54章 .五月五日 重逢后,我们迎来了第一次冷战,一切都回到之前,再次形成循环。 我爱他,不想让伤害持续,可也不想一次次地承受伤害。 沈月生的朋友圈又变成对我不可见,很可能又把我删了。 一言不合就拉黑,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我们为什么总是好不了几天就会吵? 沈月生本就易冲动,患抑郁后情绪波动较比之前更大,我理解他的病情,自动过滤难听的话,但他却认为无底线的退让是可以用钱买来的。 爱情是不同物质之间的化学反应,健康的爱情会让两种物质缓慢相融,畸形的爱情会让两种物质激烈碰撞、形成分层、互不相容,每当烧杯倾斜,它们就会再次碰撞,循环往复。 什么家庭也经不住三天两头闹腾,他对我完全没有信任,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不想和我好了。 没有信任,何谈爱情? 我没回平层,在家住了一周,我妈晚上没去跳广场舞,每天都磕着瓜子、坐在小马扎上等我讲。 但我没讲。 和老婆小打小闹,讲出来让长辈操心干啥。 为了与客户有共同话题,每天早晨我都会看新闻。 今日,“品胜学员互殴,2人轻伤”登上热搜。 新闻内容是:俩小平头抢着开挖掘机,发生推搡。轻伤的定义是:肢体或者容貌损害,推搡显然不足以造成轻伤。 我检索词条,搜到好多不同媒介都在发同质化的内容,所以这是场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品胜上市初期股价被西方教育恶意做空,现在这卑鄙下作的抹黑手段,很可能也是他们干的。 男人当以大局为重,出现问题必须一致对外,不分时宜地窝里横太小家子气。 仅凭小蓝片就否定我的全部太过荒谬,一周时间足够沈月生冷静下来,上次我没能陪在他身边,这次我想为他提供帮助。 于是,2029年七夕,我去了品胜。 沈月生没在办公室,教务主任说他去了北市,出办公室,我在走廊遇到小雨。 我问:“阿生什么时候去的北市?” 小雨说:“昨天。” 品胜前天学员互殴,昨天发的新闻,今天媒介发酵,看来沈月生回北市八成是为这。 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你得问沈董。” 我尝试着套话,“今天七夕,我想给他个惊喜。” 小雨抱着胳膊,淡淡道:“人有脸树有皮,家庭关系都处理不好,赵经理怎么好意思舔着二皮脸,三番五次来骚扰沈董?” 什么情况? 误会咋还能上升到家庭关系层面了? 沈月生该不会是用清奇的脑回路给她编了什么故事吧。 和沈月生交往时,她叫我赵哥;沈月生手术后我没去看他,她叫我赵经理;现在叫我赵经理,就说明沈月生还在生气。 气性咋就那么大,要是变成气球、隔三差五就会把自己气鼓起来飞上天。 我刚想解释,小雨又说:“去年品胜上市股价被恶意做空,沈董积劳成疾,肺炎发烧住院,烧到脱水,梦中叫着‘赵川’。我心想赵川是谁?看到澜海的合同才反应过来,他是想你了。” “退烧后,沈董胃穿孔,做了手术。手术后,入睡困难衍变成睡眠障碍,只有在公寓才能睡着。前半年,他饱受病痛折磨,瘦到脱相。我心疼他,以广告合作为噱头,想让你去看看他,但你却没去。” “沈董说,知道你有苦衷,但是品胜需要他,他不能再为你分心,也不想再内耗,所以给了你分手费。” 澜海签合同都是用本名,所以沈月生早就知道我的名字。 他以为在教堂门口的是我妈,以为是我妈让我分手,重逢后我说过“我妈让我娶妻生子”,他不确定我的家庭情况,所以当我问他“为什么回俞城”“为什么买平层”之类的问题时,他都闭口不言。 沈月生的心结是我的家庭状况。 所以就算他为我买房、为我回俞城、为我牺牲利益,也不会开口表明心迹,与我谈以后。 我迟迟没有给他回应,让他看不到我们的未来,觉着爱上直男是一厢情愿飞蛾扑火,上周才会说那么过分的话。 小雨继续道:“那么多广告商来找沈董,沈董只认你,他对你那么好,生病时你却不来看他。沈董从未说过你的不好,但我觉着你真的差劲透了!” “顾铮回国后想与沈董复合,沈董开会没见他,隔天沈董等他一下午,他没来是因为对家人出柜,被关在家里了。” “你从来不考虑家庭状况,一直吊着沈董,给他希望又击碎。之前觉着你不错,现在看来,还不如顾铮呢!” 原来,沈月生口中的“一段时间”,是指我处理好家庭关系的时间,但我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还傻呵呵地想着七夕告白。 他一直留着公寓,而我因曾经的伤害,没敢推开那扇门。 所以不是沈月生的逻辑有问题,而是我们的思维一直不同频。 第57章 小雨说:“沈董的病最怕刺激,你不知道吗,你为什么要反复刺激他呢?沈董最近很忙,真的没有时间和精力和你扯皮。你那天没来,以后就都不该来!” 小雨这样说我有失偏颇,但以她的视角来看,我就是彻头彻尾的渣男。 她一直温文尔雅,若不是对我极度不满,肯定不会发这么大火。 我伤害了沈月生,也让她失望了。 没确定关系就发生关系,是我的妥协,也是他的退让,我在与原则抵抗,他也在挣扎,我们都嘴硬,我们都没说。 那一夜,他给我虚假的甜蜜,是因为真的很想与我在一起。 他也像我爱他一样爱我。 * 离开品胜后,我开车来到公寓。 指纹试了三次都没开,应该是被沈月生删了。 我又试了指纹锁密码,试到第三次,门终于开了。 密码不是沈月生的生日,也不是我的生日,而是280505——我离开的那天,去年五月五日。 上次我没敢打开这扇门,这次我推开门,看到我们的曾经。 房间内的布局与之前一模一样,墙角的小太阳暖风、阳台的晾衣杆、卫生间后换的长水管……死去的绿萝又出现在窗台,生机盎然,显然是有人长期给它浇水。 沈月生完完整整地保留了我们的曾经。 窗外下起了雨,生锈的爱情落回雨天,唤醒潮湿的记忆。 沈月生刚开始对我冷冰冰的,之后逐渐在意我的感受,吃火锅不吃九宫格、我想接吻就满足我、牺牲利益与我签单……现在想想,或许他那时就已经喜欢上我。 我以为的服从性测试,实际是他爱而不自知。 沈月生就是嘴硬心软,每次都不舍得切断关系,之前做出实质性伤害的都是我。我吃飞醋,在床上弄伤了他;我用合作逼他、想要结束关系;他说想和我一起滑雪、我头也不回地走出公寓……我提出分手,他一气之下删掉了我的指纹,但忘不了我,就将公寓密码设成我离开的那天。 分手时,沈月生故作淡定,分开后,沈月生想明白了是真的喜欢我,所以给过分手费后还想挽回。他那么高傲,不会主动追我,更不会逼我处理家庭状况,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不会低头。他手术后,在公寓孤零零的等着我、还想给我机会,但是我呢? 非要绷着可笑的自尊、说些子虚乌有的话刺激他、一次又一次地将他推开,真是差劲透了! 这一年,我在俞城的教育峰会从来没见过他,想必是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回这个伤心地了。 他在峰会看到我和孙琼音一起,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受到刺激回了俞城;同居后我总是推开他,他以为自己的身体没有吸引力,所以对原则妥协。 我能反过来驯化他,是因为他不想失去我,而我居然用他的情感做赌注,逼着他低头。 沈月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乱发火的人,小蓝片只是导火索,他不信我,是因为我没有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晚霞将天空染红,我在床上守着日落,之前300多个日夜,沈月生应该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守着。 分手前,他以为不爱我,不断地伤害我,让我不相信爱情,饱受折磨。分手后,他认清了自己的情感,买了平层,鲜少去住,装修验收的胶印都留着。 他守着我们共同的回忆,在公寓日复一日地等,却没能把我等来。 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皮鞋的触感、弃如敝履的滑雪板……造成伤害的是他,想要挽回的也是他。 之前一直纠结对等,公寓让我感受到了感情上的对等。 我以为,我永远得不到爱情;但实际上,他早就给了我爱情,而我迟迟没给正确的回应,让挽回变成了推开。 沈月生对情感的愚钝就像密不透风的公寓,而我在门前来了又走,始终没有开门。 2028年5月5日,我走出公寓,他一直留在公寓。 第55章 .“我做你的狗” 沈月生之前对生活品质没要求,将公寓当成旅馆,第一次来时,这里只有床;和我在一起后,沈月生变得越来越挑剔,我买了电风扇和小太阳,公寓逐渐多了些东西;当公寓东西多到快要放不下时,沈月生豪掷千金买了平层。 我改变了沈月生,让他重新相信爱情、对未来产生了期待,所以憧憬未来的不是只有我。 之前我总是在想,沈月生有钱有地位长得好,要什么人没有呢? 他不愿意接受自己爱上我,我在他的pua下也不敢幻想他爱上我。 但事实是,他不仅爱我,还不断为我做出忍让,不好意思过问我的家庭情况,给了我最大程度的尊重和自由。 我不能让误会持续,鼻子底下一张嘴,长嘴不就是为了说么。 天色黑透,我刚想给沈月生发信息,公寓门开了。 沈月生完全没想到我会来这里,惊讶道:“你怎么……” 他似乎是想问“你怎么进来的”,问到一半想到了公寓密码,又变成了闭口的蚌。 今天是七夕,他能从北市回公寓说明就算与我争吵、心中还是想着我。 我心中一暖,立刻解释,“我早就和家里出柜了,我妈支持我。” 沈月生微怔。 我继续道:“胖子说我养胃,我反驳过,但是……但是你需求量太大,我腰疼,偷枸杞被发现,就解释不清了。” “上周你说的那些,我没往心里去,不过以后你不能乱发火,总是这样我会难过。” 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事儿,没必要端着绷着。 沈月生沉默一瞬,缓缓道:“在你之前,我与所有合作商最多见三次;包养你时,我给你的机会远超三次;重逢后,我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让你觉着我的退让是无底线的。” “为什么之前每次当我想要切断关系时,你都要粘过来?为什么我等了这么久,你不来找我?为什么当我决定不再喜欢你时,你将家庭关系处理好了?” 一长串话,过滤完只剩三个字:喜欢你。 原来,在我去谈合作时,他就喜欢我。 他给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是三次机会,因为喜欢我,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与我见面。 包养时,我问过“为什么是我”?沈月生说“因为你执着”。 但实际上,他比我更执着。 他在公寓等我,为了我追到俞城,我推开他、他没办法装醉酒约我…… 沈月生不执着,因为喜欢我,一次次向我靠近,变得比我更执着。 突如其来的告白在耳边炸开惊雷,我无法思考、无法说话、甚至忘了怎么喘气,满脑子全是沈月生的“喜欢你”。 沈月生愤恨道:“为了点儿钱,你就吃小蓝片贱卖,可真贱!我他妈偏偏要等你,就吊死在一颗歪脖树上,我更贱!” 两句话将我骂回神。 我出现在这里、撞破了他的心思,他恼羞成怒,就对我乱发脾气。 行吧,想骂就骂,我先受着,以后在床上讨回来就行了。 沈月生骂了三五分钟,声音平稳下来,接下来的话比起对我说到更像是在劝自己,“我们的性格、阅历、人脉圈层都不同,我知道我们不合适,我不想回公寓,想忘记你,可我离开这里就睡不着。” “我看到窗户、会想到死去的绿萝;看到床、会想到你躺在上面的模样;看到门,会想起你离开的那天……我买了新的绿萝,换了新的床单,重新粉刷了门,可还是会想起死掉的绿萝、破旧的床单、灰色的大门。” “喜欢你好辛苦,我不要再喜欢你了。” 这次他连说了两个“喜欢你”,我激动得快要蹦起来。 顾铮在品胜转型期离开了他,我在品胜上市股价被做空时离开了他,他最艰难的岁月全是咬碎了银牙硬挺过来的。 沈月生改不了毒舌,但是骂完我一定会偷偷抹眼泪,他刚刚说话时的样子就像是要哭了。 外人眼中自信强大的沈董,在我眼中就是只浑身是刺儿、敏感脆弱、满身伤痕的小狐狸。 我说:“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来晚了,对不起。” 回公寓后,沈月生一直在自顾自说,仿若之前就是这么过的。 沈月生的眼神逐渐涣散,说出的话前言不搭后语,“大学时,我就和家里出柜了。与顾铮分手后,我妈担心我消沉,让表妹给我介绍对象,表妹给我介绍了陈夕。” 原来,小芳不仅是古林的线人,还是陈夕和沈月生的媒婆。 “你离开后,我妈又让表妹给我介绍对象,表妹给我介绍了健身教练,我没见,没想到在我住院时,我妈把他叫来了。” “他的身上有很重的烟味儿,我不喜欢那种味道,所以初次见面就拒绝了他,但是他还来看我,一直到我出院。” “那天,他说要送我回家,我上了他的车,结果他锁死车门,在车上脱我衣服。” 第58章 “什么?!”我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完全没想到沈月生居然会遭遇这种事。 不过这不是他的错。 我恨自己没能一直陪在他的身边、让旁人趁虚而入,但更多的是心疼。 他那时刚出院、伤口刚愈合,怎么能…… 沈月生说:“我用安全带勒住了他的脖子,差点儿给他勒死,之后表妹再也不给我介绍对象了。” “之后我突然发现,已经好久没有生理冲动了。” “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是压力过大,建议做运动放松,但术后不能滑雪,所以我只能吃药。药物让我的反应迟钝了些,我很少冲动,直到与你重逢——” 沈月生走过来,拽着我的领口,将我扔到床上,愤恨道:“遇到你后,所有的平静都不平静了。” “我变得暴躁易怒、敏感多疑,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无法控制情绪。” “最操蛋的是我想做,我看到你就想做!” 原来,分开后身体出问题的不只是我,他能唤醒我的身体,我也能点燃他的情绪。 一长串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接受不了别人,就是非你不可。 “我勾引你,你肯定觉着我特别廉价吧?” “我没有!” 沈月生不听我的,自顾自说:“你不就是要钱么?” “我不是!” “你想要刺激,为什么还要追到这里?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给我希望?”沈月生给我一巴掌,不是很疼。 他毫无逻辑地阐述心声、语无伦次地说着喜欢我、发疯似地宣泄情绪……是在怨我没有给他安全感、让他在分开这段时间受了委屈。 爱情不是独角戏,他前进1步,我可以走完剩下的99步,得到他的反馈,我才有继续前进的勇气。 沈月生按着我的头,啃我的锁骨,又说了遍,“我他妈想做。” 语毕不由分说地占领了我的呼吸,捉着我的领口与我接吻,尖锐的牙齿略过嘴唇,刺破薄皮咬出鲜血,凶狠的吻、像是要把我吃了。 沈月生很矛盾。 他一直在等我,但当我来时,又化作恶龙漫天喷火;他赐予我利刃,又要利刃刺破喉咙,想为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求一个解脱;他不断地将我推开,又总是为自己的毒舌而懊悔自责。 唇舌纠缠,咬破对方的唇,咽下彼此的鲜血,饮鸩止渴。 既然我们都放不下彼此,分开后都过得不好,那就焊牢、锁死,绑在一起。 就算不合适、就算不同频、就算未来诸多坎坷……在一起也肯定不会比分开更糟。 我们吻了好久,吻到大脑缺氧,口腔都是彼此的味道。 从未想过接吻会如此消耗,亲得脑袋都木了。 沈月生收起剑拔弩张的架势,逐渐软化,蜕去坚硬的壳,露出柔软的内里。 我在他耳边说:“主人,七夕快乐。” 紧绷的身体彻底软了。 沈月生眸色清明些许,下意识地摸摸我的头,回了句:“快乐。” 完美的侧颜线条锋利非常,看过来时眼睫忽闪忽闪的,唇上泛着潋滟的血光。 我被他的美貌蛊惑,下床单膝跪地。 沈月生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这场景与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的告白画面重合。 我不由自主地牵起他的手,低头时感觉自己像个被加冕的骑士。 支离破碎的爱情砸在肩头,融进骨血,重塑伤痕累累的身体,铸成坚不可摧的盔甲,言语的利刃无法再将我击毁。 因为确认了他的对我的情感,所以我当狗还是当人都无所谓了。 我说:“我从来没觉着你廉价,我喜欢你勾引我,你勾勾手指我就会舔过来的。” “我不会要你的钱,主人可以随时使用我。” 沈月生缺乏安全感,我就给他安全感,让他觉着被需要是我莫大的荣耀。我相信,只要我义无反顾地爱他,总有一天他会告诉我,他有多爱我。 我亲吻他的指尖,郑重道:“我不会再离家出走,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会守护你、让你开心快乐……” “我做你的狗,请继续喜欢我。” 第56章 .“恭喜签单。” “快点儿!”沈月生扒我裤子。 “还没洗澡。” “那快去洗啊!不是说我勾勾手指就会舔过来嘛,怎么不主动呢!”沈月生三两下把自己脱干净,又来扒我。 之前同居时,他就摆出张冷脸说“想住就住吧”;刚刚他承认“喜欢”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按理来说,我告白,他应该继续傲娇下去,没准儿会让我吻他的脚…… 可怎么就突然变成赤身肉搏了? 滤镜全碎,他真是……太不矜持了! 不过我喜欢。 淋浴间雾气升腾,光滑紧实的皮肤淋上水,水雾下的躯体极具诱惑。 手臂环着我的脖颈,周身似有电流通过,脑袋晕晕的,心脏满满的,下面硬硬的,直到这刻,身体里的器官才全部复活。 傲娇鬼不会直接答应我,更不会说“我会继续喜欢你”“这辈子非你不可”之类的过于直白的话。 沈月生的爱只会用欲望表达。 洗手台下摸到了之前藏着的润滑,我不确定开封一年还能不能用,拿在手中看使用说明。 沈月生催促道:“快点儿啊!” “这不能用了,我去买……” 沈月生拉住我的胳膊,“直接进!” “这怎么行!” “我说行就行,快点儿快点儿!” 无油生抽刚开始有点儿疼,之后莫名有些爽,渐入佳境后痛并快乐着。 “主人还好么?” 沈月生皱眉,“不好,感觉快要裂开了。” 裂开你还张腿要? 我就是象征性问一问,你说不行我也停不了。 让你不听我说话,这回我也不听你的! “哎呀,不行可怎么办呢,要不换个位置吧。” 我装模作样地将他抱到洗衣机上,看着他的眼睛,和他进行负距离接触。 两条白腿颤颤巍巍地晃,沈月生哆哆嗦嗦地喊“别”。 别就是干,让你总骂我,这回轮到我收拾你了! 嘿嘿,这种姿态更深呢! 沈月生遭不住,可怜巴巴地吸鼻子,看上去快哭了。 “主人不舒服吗?” 沈月生刚想说话,我按下洗衣机开关,桃花眼瞬间瞪大,沈月生面色惊恐,不受控制地跟随洗衣机工作的频率震动。 没有润滑,我们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惊恐带来的骤缩紧紧绞着,震动通过他传递到我,爽得我天灵盖都麻了。 “主人你真好。” “滚啊!” “主人别骂了,越骂我越想干死你呢。” “你是畜生吗!” “是的呀,我是你的狗呀。” 沈月生挠我,什么难听说什么。 我捂住他的嘴,讨好道:“主人辛苦啦,再坚持一下下就好呢。” 说好的一下下,结果一小时也没干完。 “坏狗!” “嗯嗯,我坏!” “再不停,我就真的不喜欢你了!” “嗯嗯!” 之前没完没了地要,现在咋能因为这个不喜欢我。 嘴上别别扭扭地说反话,实际巴不得与我决战到天明,都要喜欢死了吧。 沈月生拧巴的表达方式,只有阅读理解满分的我能懂。 我叼着他的脖颈,愈发卖力,没想到他突然拍了下我的屁股。 “啪!” 手劲儿挺大,一巴掌给我扇懵了。 小时候我妈都没打过我,沈月生居然打我屁股,我是触犯天条了吗? 再说,搞情趣不应该是攻打受吗? “啪” 又是一巴掌。 镜中的巧克力中间红红一块,肩膀挂着两条白腿,极具冲击力的画面唤醒了我内心深处的畸形癖好,压着他埋头猛干,恨不得把洗衣机一起干坏。 洗衣机工作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喊、抑制不住的低喘……卫生间内混乱不堪。 我将他先干晕再干醒、交替往复、形成循环。 我们在混乱中融成一个,永无休止的欲望在串联中实现闭环。 * 第二天,八个闹钟没能将我叫醒,睁眼时已经中午。 我请了年假,穿上衣服,下楼买午餐。 回来时见沈月生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像是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问:“怎么了?” 沈月生抓住我的手,紧张道:“你去哪了?” 原来,在没有我的这段时光,他每天在公寓起床都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刚刚是以为我又离开了。 我将拎包子的手举到他面前,说:“我去买早餐了。” 沈月生放松了些,我贴贴他的脸,让他知道眼前的我真实存在。 第59章 因为我久久没有给他承诺,他才用偏激方式来确认我是不是真的爱他。 “放心吧,我不会再离开。”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将我当成失而复得的宝贝,抱了好久好久。 粘人精情绪不稳,需要我的照顾。 那天往后,就算工作再忙,我也会在晚上8点之前回家。 为提升工作效率,午休时,我经常叼着面包做case;如果case太多,我会在沈月生睡觉后去客厅处理;如果遇到突发状况,我会将在家无法解决的事情存在备忘录,隔天提前半小时出门。 品胜的舆论风波暂时平息,我提议:以牙还牙;沈月生说:现在动手太明显,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主人心胸宽广,不屑与小人动手;我心胸狭隘,不是君子是疯狗。 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就算工作时间已经压缩到极致,我还可以在上厕所的时间搜集西方的负面。 欺负主人,必须追着他咬一身血才能收手。 天籁秋招,蒋非凡让我想视频创意,我与策划团队天天往天籁跑,最后干脆驻场办公,反复修改方案校对需求,绞尽脑汁想创意,身心俱疲。 搞定蒋非凡后,晚上看到圆圆的月亮,像往常一样拍了张图发朋友圈,回家后沈月生问:“为什么拍了很美的月亮,却没有发给我?” 我:“……” 傲娇鬼怎么变成撒娇精了? 我一时语塞,被他赶到客厅面壁思过。 哎,越来越娇气。 不过歇歇也好,总干身体受不了。 忙完天籁秋招,又马不停蹄地应付路鹏。 现在路鹏季度广告投放金额已经80万,毛利40万,是仅次于天籁的金主,所以就算这货再不着调,我也得好好维护。 “考虑到便携度,这批货用生产时特意用的新模具,结果渠道不满意产品外观,非要我改回来。”路鹏叼着烟,骂骂咧咧。 我说:“渠道不满意,咱就发展直客呗。路哥可以办一下网店手续,直接将商品挂网上卖,同时申请外观专利。等市场接受、销量起来后,咱就给渠道涨价。其他生产商怕侵权,肯定不会生产与我们相同外观的产品,到那时,渠道不高价进我们的产品,就只能被市场淘汰。” “见招拆招,还得是你!”路鹏举杯,“来,喝!” 我和他碰杯。 与关键客户聊战略布局,会让他认为我是他的合作伙伴,从而转变身份。 路鹏开网店,我就会有广告费。 “啧啧,你怎么给我一种‘我是抬举你,才喝你的酒’的感觉?” 我收敛气场,笑着打哈哈:“跟阿生在一起时间久了,身上沾了点儿傲气,路哥别见怪。” 路鹏挑眉,“你干销售不少赚,咋还跟他……?” 我和沈月生的关系在外人眼中千人千面,宁朔看我们是情侣,路鹏看我们是不正当关系。 “我咋不能跟他?我都跟他两年了。”我喝掉杯中酒,看了眼时间,说:“路哥,今天就到这,我得早点儿回家。” 路鹏皱眉:“沈董不至于吧?” “怎么不至于?他管我管得可狠了,就连我拍了月亮,没把照片没发给他都要骂我。” “呃,这被骂是你活该。” “啊?” 路鹏吸了口烟,一副情场老手的姿态,“你想啊,他和你在一起,是需要参与你的生活的,你没与他分享喜悦,在他看来就是不够爱啊。” 鸭子大哥一语惊醒梦中人。 爱情让沈月生变得敏感脆弱,我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 回家后,我立刻解释:“上次拍月亮,不是故意不发给你。” 我点开文件传输助手,给他看手机。 “之前总是给你发信息,但你很少回,我怕打扰你,就把想和你说的话都发给文件传输助手了。”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声音很轻,“以后发我,我会回的。” “嗯!” 告白后,沈月生骂我的频率逐渐降低,现在又让我把碎碎念发给他,一切都朝着好的趋势发展呢! 工作再累,只要主人摸摸我的头,我就可以满血复活。 沈月生接过我的手机,向上逐条翻阅,翻到天籁的转款凭证,说:“恭喜签单”。 我愣住。 沈月生继续翻,翻到白鸽的转款凭证,又说了遍:“恭喜签单”。 一万多条信息,他从后往前挨条审阅,说了36遍“恭喜签单”。 这一年,我签了36单。 那段黯淡无光的岁月,我对月亮说的话,此刻他都听到了。 沈月生不断地给我反馈,仿若一直在我身边。 迟来的“恭喜签单”将新月变成满月,过往逐渐圆满,就像我们从未分开过。 第57章 .瘾 工作日,我们天天做,休息日,他没完没了地压榨我。 他说是,想把之前欠的补回来,可问题是,他干两下就晕,剩下的全得靠我自己补。 今夜,他叫了几声就躺板板,我没了动力,支着帐篷睡不着,就只能“一二一二”加油干。 迷煎水煎刚开始挺新奇,做多了就很乏力,我抓了个枕头垫在沈月生身下,将他翻了个身,这种姿态比较省力。 没了他的参与,这事跟做引体向上没两样。 为啥他叫两声我就会爽? 奇了怪了。 我掐着他的腰,边干边悟人生哲理。 为啥之前他让我舔、我感觉不对等,一定要分手;现在他勾勾手指我就舔过来,完全没有觉着不对等? 为啥之前他那样对我,我被折磨得哪怕喜欢也要离开;现在知道他与我分开后过得不好,就变得无比包容? 他为我豪掷千金买平层、可我也刷花呗给他买滑板了;他怨我久久不给承诺,可他也久久没给我对等啊! 等等,虽然我们的相处模式依旧畸形,但是他现在给了我对等。 之前觉着不平衡,是因为他想把我训成听话的狗,总是pua我,总是毫无缘由地冷战,真的想扔了我。 现在他承认了喜欢,在我表明家庭状况后不再说伤我的话,说了很多遍“恭喜签单”想参与我的生活。 我承认我对他滤镜太厚,总是给他加戏,可平层、公寓都是真的,他的态度转变也是真的。 爱与不爱都在细节,在一起的时间久了,他是把我当狗还是当恋人其实很容易区分。 沈月生被干醒,迷迷糊糊叫“赵川”。 我瞬间缴械。 弄了他一脸。 他张嘴就骂,脸上的东西流进口中,不敢再张嘴,气得脸都绿了。 我立刻跪在地上赔礼道歉。 此刻终于明白:我的欲望需要他的反馈,就算得到的反馈是被打被骂,我也会爽。 我好像是得了什么奇怪的病了。 休息日一觉睡到中午,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吃着助理做的午餐,好幸福。 沈月生吃了两口,撂下筷子,在桌儿下碰我的腿。 邱伦在旁边儿监督他吃饭,我十分矜持地挪腿,沈月生不情不愿地干饭,吃掉最后一口,邱伦立刻撤了盘子,两三步走到玄关。 “你们看起来比较着急,碗我就先不刷了。冰箱有处理完的半成品,锅里有饭,够你们两天吃的。不给沈董做饭并非我本意,工资得照常开。” 语毕不由分说地关门走了。 沈月生立刻将我扑倒,“来做。” 我有点儿懵,“吃饭怎么还吃出来感觉了?” “快点儿,下午要开视频会。” 哦,原来是借着这事儿发泄工作压力啊。 我最大的优点就是听话,随时能起反应,想什么时候干就什么时候干,我在桌下摸出润滑,架腿开干。 半小时后,沈月生催促:“快点儿快点儿,还有10分钟就要开会了。” 我收到命令开8倍速,连接处差点儿凿出来火星。 5分钟后,沈月生伸爪子,我以为他要扇我,立刻将脑袋凑过去。 沈月生有气无力道:“没工夫奖励你,快帮我穿衣服。” “哦。” 我拿毛巾给他擦身体,套上衬衫系上扣子,抱到办公桌儿前。 “疼!” “哦。” 我去客厅取靠垫,垫在老板椅上,重新将他抱上去。 视频一开,小狐狸瞬间变成高冷霸总。 实际上半身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下半身泥泞得不像样。 * 瘾,就是当冲动得不到满足时,会产生明显的焦虑和痛苦。 我们之间像是发生了什么奇怪的化学发应,沈月生有性/瘾,我有被打被骂的瘾。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有受虐倾向。 我的瘾挺好满足,他的瘾有点儿伤害身体,按照这个频率,老了肯定要被护工打! 不行,不能再这样。 为了减轻他的性/瘾,我想了三个解决方案。 第60章 表达情感不一定非要做,也可以接吻,所以方案一是用亲亲来降低做的频率。 每当他想要时,我就按着他亲,亲了百十来次,把他亲成了亲亲怪,睡前要亲亲,上班要亲亲,下班也要亲亲……亲完就做,频率有增无减。 方案一:pass 瘾的产生多半与压力有关,可以通过运动来缓解,沈月生现在的体力做不了剧烈运动,所以方案二是用散步来缓解做的次数。 沈月生平日总穿西服,今天第一次穿运动装,细瘦的小腿在宽大的裤管里晃呀晃,又白又直又长又韧,我眼睛恨不得粘在他腿上。 走到小树林,沈月生突然来了句:“小狗夏天怕热。” 我:? 沈月生:“不热你伸舌头干嘛?” 我:“……” 沈月生贴过来,小腿勾着我的,“你该不会是想和我野战吧?” 于是,我们去野战了。 方案二:pass 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 方案三是通过体重指标来约束做的次数,既能让他好好吃饭又能养精蓄锐,一举两得。 沈月生上称:112斤,这对一个1.8m的成年男性来说实在是太瘦了。 我说:“在主人长到120斤之前,我们2天做1次。” 沈月生:“为什么?” “粮库亏空,地里闹饥荒,得攒攒再放粮。” 沈月生皱眉,“攒啥啊?蹭蹭就起来了。” “就算起来也是有心无力。”我睁眼说瞎话,“你想啊,之前咱们两个人干的活儿现在都要我一个人干,我多累啊。你好好吃饭,把身体养好点儿,我也能省点儿力气啊。” 沈月生讨价还价,“涨到115斤就1天做2次。” “不。” “116” “不行!” “114” “啊?” 不是,这咋还往回调? “113” 晕,再降就要扒我裤子了。 我立刻妥协,“我们折个中,118斤,咋样?” 沈月生想了想,“成交。” 方案三终于通过了。 晚餐时,沈月生问:“你最近怎么不谈合作了?” 我随口道:“最近不差业绩。” 其实是品胜策划案出了3版,我都不满意,再加上季度末有些忙,我想等这几天忙完,再好好研究。 自己家的生意,哪能儿戏?! 沈月生喝了口汤,淡淡道:“给你介绍个客户,卖保健品的。” “保健品广告手续难办,再加上行业风险太高,不建议推广。” ka不是一锤子买卖,要通过精准服务关键客户实现细水长流,卖破烂的和高危行业都不是我的签约方向。 沈月生撂下筷子,突然走过来扒我裤子。 我捂住裤腰带抵抗,“昨天做过了,今天你还没涨到118斤,不许赖账!” 沈月生拗不过我,蔫儿了吧唧瘫椅子上,语气有些可怜,“你现在有钱有车有房,不要我的单、不要我的钱、不要我介绍客户、现在又不愿意与我做……我不知道用什么能留住你。” 原来,他总是想做是因为没有安全感,爱情对等后,他不知道要如何与我相处。 沈月生习惯掌控,现在我逐渐脱离他的掌控,所以才想通过性来绑住我。 我的成长让他感受到了不安,可成长不可逆,我不可能一直当他的小笨狗。 这要怎么办呢? 我绞尽脑汁想解决方案,灵机一动—— 他有瘾,我有病,既然我们都不正常,那以畸形的相处模式来享受对等的爱情,负负得正,也算正常。 我亲吻他的指尖,舔他的手掌,吻他的腕骨,顺着他的手舔到小臂,他拉起我的头,与我接吻。 对,就是这样。 只要他动动手指,稍微给点儿反应,我就会难受得发胀。 既然他已经习惯了高姿态,那就捧着他、宠着他、惯着他,让他一直高高在上就好了。 我啃他的锁骨,吸食满口雪松香,坦诚畸形的欲望,“我不要主人的东西,出去打工赚钱是为了给主人花,主人高兴我就开心,主人打我骂我……我,我爽爽的。” “主人我喜欢你,我不会走,赶也赶不走的。” 第58章 .“宝贝。” 9月10日,教师节,沈月生生日。 iphone夏天主板太热,偶尔死机,耽误处理工作,所以我买了两部华为四折叠,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 “主人生日快乐!” 沈月生挑眉,“我过生日,你给自己买礼物干嘛?” “我的iphone16用了4年,就想跟你一起换个情侣款嘛!” 之前我要为考核发愁、为生计奔波、抠抠搜搜送他手机壳;现在经济负担得起、想买啥就买啥、大大方方送他四折叠。 虽然无法与沈月生在财力上实现完全的对等,但是可以在相处过程中实现经济的对等。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我亮出泡泡玛特的新款手机被窝包,“主人来拆盲盒!” 拆出粉红狐狸和棕色小狗,娃娃龇牙咧嘴毛嘟嘟的。 沈月生抱怨:“幼稚不幼稚?” 然后乖乖换上了。 之前总想对他强硬点儿,可硬不了几天,就又开始舔。 现在我会明确告诉他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引导他按照我喜欢的方式去做,他也会考虑我的感受,反复确认“真的喜欢我骂你吗”? 我就是喜欢宠着他,就是有小狗病,当狗使我开心快乐! 希望他的身体快快好起来,玩之前那种奇奇怪怪的游戏才更开心呢! 九月下旬,天气转凉,沈月生脱下大鲤鱼睡袍换上小狐狸睡衣,在平层的时间逐渐减少。 一天我去学校接他,他上车后,我问:“学校不是有执行总裁么,你还总去干嘛?” 沈月生说:“要做股权架构调整。” “没上市前就调整,现在还调整,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调整的。” 沈月生忙着回信息,不耐烦道:“和你说也不懂。” 我板着脸闷声开车,沈月生回完信息,掐我的脸。 “不说就不说,怎么还掐人啊!” 沈月生说:“品胜融资前,我有绝对控制权;融资后,我有相对控制权;上市后,签署了行动人一致等协议,但还要做同股不同权等股权方面的调整。” 没成想股权上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听得我云里雾里。 沈月生好笑道:“听不懂还偏要问。” “我就要问!” “哈哈!” 到家后,沈月生又缠着我做。 “工作压力大了就找我发泄,把我当什么了?” 沈月生直挺挺坐下去,挑眉反问:“你不想做?” 啊啊啊救命,怎么就坐下来了? 我没骨气道:“我是泄欲牌打桩机,主人随意用,开心就好呢!” 现在沈月生的体力恢复了些,不仅能坚持完全程,结束后还能抽烟。 我夺走他的烟,含在嘴里,“地球没了你照样会旋转,主人别太累了。” 沈月生说:“品胜转型期,很多老员工在我裁员时找我爸,我爸说,他们曾经为品胜做出过贡献,让我网开一面。我说,您在学校不方便我管理,然后就让他回家了。” 我:“……” 裁员裁到亲爹头上,真有你的! 沈月生抢回烟,深深吸了口,继续道:“我爸在家呆了6年,平日钓鱼养花旅游,只在股东会露面。去年我住院,我爸把所有渔具锁仓库里,回品胜做管理,等我出院后,他的花几乎都被我妈养死了。” “我爸只能管教务,做不了管理。那段时间其他股东趁虚而入,往董事会塞了几个他们的人,这就导致品胜教改股东会表决非常困难。不过还好,我爸没把我的一票否决权让出去。” “出院后,为了减轻工作压力,我高薪聘请了执行总裁,但关键决策还是需要我把关,股东那边依然需要我周旋。” 责任越大,压力越大。 我不想他这么累,可他信不过别人,卸不下身上的担子。 这可怎么办呢? 我灵机一动,掐灭他的烟,说:“六旬老人正是奋斗的年纪,返聘回来帮你打打下手也挺好,就让执行总裁和岳父汇报教务,主人专心应对股东就好啦!” 沈月生微微一怔,甩来一巴掌,笑骂:“岳父是你叫的么?” * 一天回家时,见沈月生在客厅叼着烟打电话,眼中布满血丝,胸腔因愤怒而剧烈震颤,“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听不懂人话?” 见我回来,他回卧室锁上门,继续跟对方骂架。 5分钟后,卧室里乒乒乓乓,像是在砸东西。 砸就砸吧,气性真大,还好里面没啥值钱的。 我在客厅踱步,想等他消气再进去,走到收纳柜,看到琳琅满目的滑雪板,突然想起那个被扔的。 第61章 这些滑雪板普遍3-5万,算上固定器要5-8万,现在沈月生不滑雪,100多万的装备都落灰了。 咦,角落这盒子咋没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拉开收纳柜,打开盒子,看到atomic滑雪板。 去年产的,白羊腊和杨树木芯,黑底红漆。 是那个被扔的。 在我离开公寓后,沈月生一定是冷着脸顶着雨下楼,不情不愿地擦干净滑雪板上面的灰尘,将它收进盒子,幻想着我很快就会回来。 他小心翼翼地藏着心思,每当夜深人静时,就打开收纳柜抱着滑板流眼泪。 哭得我心碎。 他给我无数次机会,留着我的滑板和手机壳,为我豪掷千金……之前我总想确认自己的特别,现在确认完只有心痛。 他发烧时,我就该去看他;他回俞城时,我就应该立刻抱住他,告诉他:我也想他。 若不是两个月前的北市偶遇,我们就会错过。 以前,他摧毁了我的爱情,我间接害他患上抑郁;现在,他给了我对等的爱情,我也要让他重新拥有健康的身体。 10分钟后,我推开卧室的门,屋子里全是烟味儿。 沈月生坐在床上,烟蒂扔了一地,我走过去蹲在地上,掐灭没熄火的烟,他看向我,锐利的目光柔和些许。 “我下周要去北市。” “嗯。” “你怎么不问?” 我瞬间会晤,追问:“要走多久,见什么人,晚上几点方便通话?”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大概1个月,去见股东,晚上10点之后应该能通话。” “主人觉着北市好、还是俞城好?” 沈月生说:“我回俞城,就是因为和股东吵架,股东大会投票,他们总是唱反调,在北市呆着闹腾。” 品胜转型时他随意裁员,现在股东不一致他没法裁员,就回了俞城。 真是受不了一点儿气哈。 过了片刻,沈月生又补了句,“俞城好,俞城有你。” 就说嘛,他回俞城肯定是因为我,现在终于承认了吧! 我亲亲他,讨好道:“周末可以去北市找主人。” 沈月生没说话,甩来一记眼刀,眼神在说:你敢不来试试! 临行前一天,正好是周末,沈月生没完没了地压榨我。 公寓抽屉里的东西都被搬到平层,沈月生绑着我,做着比“也行”更行的变态行为。 手里拿着长针,针头像是一朵花,收回之前的话,我高估了自己的接受能力,玩不了奇奇怪怪的游戏,脊背发凉,冷汗嗖嗖往下淌,“这不行,不能扎,真容易废,疼……啊,卧槽。” 几轮过后,就在我以为结束时,他从抽屉中摸出个瓶子,刚拆封,我立刻抢走。 “别吸,对身体不好。” 沈月生命令道:“给我。” “你想要,我可以做。你去北市,我不会跑,不要用这种方式发泄。” 沈月生伸手抢。 他患抑郁、染性/瘾都与我有关,如果那时我坚定一些,没有离开他就好了。他不爱惜自己,把自己弄得破破烂烂的,他不心疼我心疼,我都要心疼死了。 我要教他学会自爱、要让他拥有健康的身体、要让他重新站在金字塔的顶端光芒万丈。 我将他抱在怀中,珍惜道:“宝贝别这样。” 怀中人顿了下,“叫我什么?” 我看着他的眼睛,又叫了声:“宝贝。” 僵硬的身体彻底软了。 沈月生没再抢瓶子,只是低头闭上眼睛,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我的视线中。 第59章 .puppy 邱伦跟着沈月生一起去北市,我在平层没意思,就回自己的狗窝住了。 「我:早上好,今天也是元气满满的一天呢!」 「傲娇精:【怨气满满】」 「我:午餐是羊肉泡馍哦,好多羊肉好幸福!」 「傲娇精:【图片】」 晕,我吃羊肉泡馍他吃烤羊腿,嘴里的羊肉顿时不香了。 「我:呜呜我也想吃」 对面没动静了。 季度初,终于有时间研究品胜的推广计划,我和策划对接品牌全案,结合之前的方案磨了一整天,终于把大体思路敲定。 快下班时,接到陌生号码来电,说让我去前台取外卖。 我说:“我没订外卖,你是不是送错了?” 外卖小哥:“地址没错、手机号没错、收货人是puppy,你……” “没送错,是我!” 我接过外卖袋,到员工餐厅打开,里面是50串羊肉串。 肥而不湳枫腻的羊肉在齿间融化,孜然混着膻味儿,好吃到抽耳光都不放手。 「我:谢谢主人【小狗谢谢】」 「傲娇精:【语音】」 餐厅里有很多没做完case加班的同事,我调低音量将听筒放在耳边,听到沈月生的声音,“puppy.” 声音很轻,跟猫挠似的,瞬间给我挠起立。 异地还勾引人,可恶啊! 我激动得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张元吉突然拍了下我的肩膀,说:“撸串都能起反应,你好变态啊。” 每次都被这胖子抓到小尾巴,连续社死,倒霉到家了! 为了解关键客户的动向,广告人必须有自媒体号。 晚上和沈月生打电话,我问:“主人,我再注册个自媒体号,不发东西,行吗?” 床下叫主人,有求必应;床上叫宝贝,乖得要命。 对面思忖片刻,“注册完加我好友。” 监督我哈?看来阿努比斯余威犹在! “好的呢。” 听筒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好像在铺被子。 “帮我想想广告创意,品胜业务板块扩张需要提高品牌声量。” “咱想到一块儿了!”我说,“品牌全案周末找你时再碰,现在可以把新闻稿先发了。” “发什么?” “西方教育网课卷入退费风波,咱就发‘品胜技校,线下实战,包学包会’,以退费率为噱头铺量,气死他们!” “可以。”沈月生问,“多少钱?” “先投10万。” “10万够铺量?” “澜海有人工成本,销售毛利我压到10%,不让公司赔钱就行。” 沈月生轻笑,“林狗不说你?” “林哥知道你什么德x……品性,品胜能合作、在澜海挂名有案例就行,领导不会为难我的。” 沈月生:“明天找小雨签合同,我安排转款。” 我想了想,说:“小雨好像是对我印象不太好。” 对面顿了会儿才说:“小雨在我身边7年,知道我的做事风格,之前应该是觉着我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其实我现在也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对你妥协到这种程度。” * 隔天,我签完品胜合同,找林奕然审批政策。 林奕然看了眼甲方信息,直接批了。 “谢林哥。” 林奕然问:“品胜策划全案,你准备收多少钱?” “1000万吧。” 林奕然挑眉,“沈月生能签?” 我挠挠头,装作不好意思,“差不多能签。但这单毛利低,策划加执行团队忙活一年,刨去人工成本赚不了太多。” “行,签吧,签完给你发喜报。” 领导就会画大饼,喜报不值钱,还不如发点儿奖金呢! 我装作很感激,“谢林哥!” “正好有个客户想跟你聊。”林奕然说,“启达教育。” 俞城有两家上市教育集团,一个是品胜,另一个就是启达。 我立刻来了精神。 林奕然说:“这客户我跟进半年,上月末敲定的千万年框合作协议,这月初营销总换了。” “什么?!” 林奕然说:“启达营销总被匿名举报吃回扣,老板一气之下报了案,与他有资金来往的八成会追究刑事责任。” 晕,公关白做了、方案也泡汤了,林奕然才是真的倒霉到家了。 林奕然喝了口黑咖,淡淡道:“现在唯一的有效信息,就是启达广告业务现在由老板儿子负责。为保险起见,你和甲方对接时要用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方案、不能提营销总、也不能提我,启达会在12月会进行广告招标,我们要在这之前将他拿下。” 关键客户都是持久战,陈夕面访古林36次,我和沈月生耗了2年,想要2个月内攻克关键客户难度很大。 但事关领导颜面,咱不能不去。 我说:“林哥放心,我肯定尽力。” 次日,我向经常参加峰会的交际花孙琼音打探启达情况。 孙琼音说:“邵启达去年生了场病,今年将公司交给海归儿子,邵宏邈挺喜欢参加会议,不太好说话。” 都是从k12转型的教育机构,都是老子当甩手掌柜,管事儿的都是高冷儿子……启达的情况听起来咋跟品胜这么像? 第62章 不过与勤俭节约的品胜不同,启达的管理团队在写字间办公,我在电梯间瞄了眼,前台是20多岁的小丫头。 我下楼买了两杯奈雪的茶,到前台问:“小姐姐喝牛油果酸奶昔还是抹茶干酪香水椰?” 懵懂少女不过片刻便拜倒在黑皮矿工的奶茶之下,老实交代:“邵总明天上午来。” 翌日上午,我在写字楼的停车场堵到邵宏邈。 亚麻衬衫解开三颗扣子,露出若隐若现的铂金项链,手上戴着浪琴,脚上穿着阿迪,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浓烈的装逼气息。他见我开奔驰大g,略微调整站姿,推了下眼镜,道:“你有什么事儿?” 我上前和他握手,“邵总好,我是澜海ka赵智勇,可以为启达提供招生策划。” “以什么方式来做?” “品宣策划、活动执行、创意设计都可以做。” 邵宏邈语气颇为不屑:“原来是广告销售啊。” “投放广告可以助力启达招生,天籁、非凡、起点都与我有合作,效果还不错。” 邵宏邈抱起手臂,“启达是上市公司,哪能和小作坊一样?” 启达与品胜规模相当,业务线又有交叉,所以我刚刚没提品胜,没成想年营收过亿的本地院校在邵宏邈眼中都是小作坊。 沈月生也傲,但尊重教培行业、从未贬低过同行;邵宏邈这不可一世的傲慢样,真把自己当太子爷了? 我皮笑肉不笑,捧着他聊,“您说得太对了,启达和他们不一样,我就是仰慕上市教育集团的风采、想争取个合作的机会,才冒然前来拜访。” 邵宏邈说:“启达有千万广告预算,不过不会和你合作。” “为什么?您还没听提案……” 邵宏邈打断,“启达需要品牌调性,而你太能舔了。” 讲同行他不听,顺着他聊还嫌我能舔,根本就是不让人说话啊。 这回真碰到钢板了。 晚上回家,我和沈月生抱怨,“邵宏邈咋能做管理,一身陋习、完全没你那两下子,都是海龟差距咋就这么大?” 对面静默几秒,说:“我和邵宏邈不熟。” 沈月生的“不熟”翻译过来就是:我和他没说过话。 教培行业都有风骨,行业大佬肯定不会互相捧着。 欸,不对啊。 按理来说,依沈月生的性格,不熟就不会接茬,突然提这么一嘴,该不会是想帮我搭桥吧? 果不其然,沈月生说:“邵宏邈周末会参加北市的教育峰会。” 嘿嘿,果然是呢。 沈月生就是嘴硬心软爱不自知的小笨蛋,说没想明白为什么会对我妥协到这种程度,还能为什么? 因为爱我呗。 唇角咧到耳后根,我忍着没笑出声,见我迟迟没动静,沈月生傲娇道:“你平时工作挺累的,不想来就别来了。” “哈哈哈哈,想去想去,我都要想死你了,抱抱我的主人,亲亲我的宝贝,舔舔我的心肝……” 嘟嘟嘟—— 「傲娇精:你真恶心」 第60章 .臣服 沈月生之前没认清对我的情感、总是推开我;重逢后认清对我的情感、但是碍于我的家庭情况不敢向前;现在误解消除,表达情感的方式与刚包养我那会儿差不多。 我心里藏不住事儿,每天嘁嘁喳喳个不停,沈月生信守承诺,之前说不会骗我、不会扔我的东西、会回我的信息,就没有再骗过我、滑雪板扔了捡回来、回信时嘴挺损的…… 我们都不会再做自我感动的事情,清除隔阂后心意相通有话直说。 周五下班,我家都没回,直接坐高铁去北市。这几天忙着推进启达,品胜的case没做完,本想在高铁上改,不料旁边儿的熊孩子总乱动踢我,最可恨的是家长还不管,这就导致我到沈月生的酒店时还没改完case。 沈月生冷冷道:“就玩电脑,也不知道电脑里有啥。” “有这个呀!”我转过笔电,给他看澜海设计的slogan。 “早期蜜雪冰城就是街边小店,直到华与华出手设计雪王ip,又推出洗脑神曲,手持权杖的大白胖子瞬间走红网络,这就是品牌人格化的影响力。” 笔电屏幕中,开挖掘机的小狗憨态可掬、做实验的小狗兢兢业业、理发的小狗一丝不苟……沈月生笑道:“puppy.” “哎呀,讨论工作呢,别总撩我。” 沈月生指着屏幕,又叫了声:“puppy.” 哦,原来是叫它呢。 “不要小白狗,要小黑狗,胖点笨点可爱点,再做几个demo,我给其它高管看。” 这需求明显就是照着我改的! 突然幻视我向品胜高管展示开挖掘机、做实验、当理发师的样子,好丢人啊! 我闷头刷手机不理他,他洗完澡粘过来,问:“你干嘛呢?” “淘宝满800减80,西服780,两条毛巾凑单800,现在把毛巾退货,还能享受满减福利。” 沈月生满脸嫌弃,“太狗了你。” 狗你还帮我搭桥、工作都要粘着我、不和你说话就生气? 我双手固定他的头,堵住他的嘴,亲亲怪不再还嘴。 关了灯,上了床,主人变宝贝。 “宝贝想我了嘛?” 沈月生摸摸搜搜不说话。 我如法炮制也在他身上摸,摸到湿湿滑滑的。 啊啊啊,刚洗澡时,他自己弄好了。 我二话不说直接进,多等一秒都是对他的不尊重。 “宝贝该不会是一周都忍不了,自己偷偷弄了吧?” “没。” “真的嘛?我不信。” “你能不能别说话?” “为什么?” 沈月生又不吭声。 我掐着他的腰,狠狠往里送,“宝贝怎么不说话?害羞啦?” 一巴掌甩过来,沈月生冷冷道:“你好油腻好恶心,话说多了我会萎。” 好嘛,你想咋的就咋的,我最乖最听话。 我埋头苦干连续输出半小时,沈月生喊“别”。 哼,这可由不得你了。 又过了10分钟,沈月生没了叫喊的力气,眼睛红红的,像是被欺负惨了。 我吻掉他的眼泪,柔声道:“宝贝别哭,你就算哭,我也停不下来呢。” 北市教育峰会在周日晚上举行,周五我们彻夜缠绵,周六一起睡到下午。 桌儿上放着邱伦的纸条:「谢谢沈董给我带薪假期。ps:出去吃饭千万别吃辣!」 邱伦话说得真到位,怪不得沈月生到哪都带着他。 洗漱完毕,换上海澜之家,准备出门吃饭。 “主人看我新买的西服好看么!” 沈月生皱眉,“780买的破烂?” “咋的了,男人的衣柜不好么?” 沈月生说:“脱了,吃完饭给你买套新的。” 饭后,我们去了brioni. 俞城没有这牌子,店里衬衫标价大几千、西服套装3万起,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今天和沈董沾光。 沈月生选了几套让我换,店员夸我是“双开门冰箱”,沈月生刷卡,说:“时间紧,先买一套明天峰会穿,回头再定做几套。” 店员听要定做,顿时来了精神,拿着卷尺往我身上扑。 沈月生拦下,接过卷尺,让我伸手。 我习惯性伸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举高高。 店员:“……” 沈月生:“……” 沈月生:“你是不是有病?” 哦,原来是想要给我量臂展呀。 我乖乖伸直手臂,沈月生贴近,眼毛忽闪忽闪的,我想亲亲他,他掐了下我的侧腰,说:“别乱动。” 沈月生认认真真地量,我胸口小狗乱撞。 哎呀好羞涩,这下每个部位的尺寸都被他知道了呢。 * 北市的教育峰会比俞城的隆重许多,每年10月,全国知名教育机构的老板们在这里齐聚一堂。 水晶吊灯将会场映得亮如白昼,沈月生穿着与我同款的浅灰brioni站在会场中央,铂金袖口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 “看。”沈月生指向六点钟方向,“和邵宏邈说话的,是西方教育董事长刘西临。” 我说:“物以类聚,邵宏邈能攀上刘西临的线,就说明他确实不是什么好鸟。” 沈月生轻笑,“你不去找他聊?” “邵宏邈就是仗着自己海归的身份,看不起老一辈教培从业者、也不尊重合作方,巴结刘西临、是看到了西方光鲜的表象,捧着他就会觉着我廉价,做足身份才能让他咬饵上钩。” 沈月生挑眉,“出息了,还会钓鱼了。” 我挠挠头,“这不都跟你学的么。” ka业绩即尊严,陈夕、林奕然都有千万框架,我也想签。 但光想不行,得有策略。 以前,我凭借超强的执行力,不断签约客户赚辛苦钱;现在,沈月生教会我,想成功必须有策略。 第63章 我的思维方式逐渐被他同化。 几家教育机构来和沈月生聊天,我听他们聊行业政策、营销困境、教改方向,汲取行业大佬的前瞻思维。 本想安静当背景板,不料来了位不速之客。 刘西临年过半百,笑得满脸褶皱,“这次还是小沈来参加会议啊,好几年没见老沈,该不会是生病了吧?” 长得跟包子皮似的,居然不对主人用敬称、还敢咒岳父大人生病,可恶! “老沈董身体硬朗着呢。”我抢话,“西方课程大规模退费,刘董忙得焦头烂额,累得面色发青印堂发黑,真是辛苦您了。” 包子皮皱眉,脸上褶儿更多了,“你是?” “我是沈董助理。” 小沈是你叫的么,你连跟他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包子皮摆摆手,“我不算累。品胜董事会意见不合,小沈经常协调工作才是真累啊。” “我们自己家的事儿,不劳您费心。” 包子皮以为我接不住话,继续道:“1亿名学员退费率1%就是100万,西方退费多,说明学员多,品胜退费少,说明学员少啊。” 原来包子皮怀疑以退费率做文章抹黑西方是我们干的,故意找茬,怪我意气用事,就该听沈月生的,晚点儿动手。 会场的人八成知道西方与品胜不合,上百道视线齐刷刷飘过来,就连忙着巴结人的邵宏邈也看向这边。 沈月生握拳,我向前一步,裤子轻轻擦过他的腿。 我要保持冷静,不要被包子皮的语气和态度所影响,他越想听什么,我就越不能让他得逞。 “品胜职业培训客单价高,西方k12客单价低,品胜去年财报就比西方高出10%,今年西方惨遭退费,怕是要高20%了。” “哦对了,刘董与非凡签订的对赌协议,还有两个月期满,与其替品胜操心不如好好研究如何完成规划。” 为了给品胜报仇,我详细研究了西方的发展历程,发现他们近几年的财报没有披露详细课程数据,这说明他们的营收主要集中在k12教育。 国家不提倡发展k12,所以西方不能披露。 西方想转型但没资金,去年与非凡基金签订对赌协议,倘若今年业绩不达标,将会支付巨额的现金补偿。 此话一出,包子皮拧在一起,皱得快要露馅了。 邵宏邈面向我,看了好久好久,我没分半个眼神给他。 峰会结束,我蹦蹦跶跶牵着沈月生回酒店。 在外面,我是保护他的骑士;回屋里,我是渴望他的忠犬。 “主人,每次看你穿西服,摆出不可一世的傲娇样,都很想把你扒光。” 我将他压到玄关接吻。 “啪”挨一巴掌。 沈月生冷冷道:“说什么胡话?” 就是这个恰到好处的痛感,就喜欢这种冷冰冰的劲儿。 “我今天表现的好不好?别这样看我,看得我好胀。” 沈月生拍拍我的脸,“你好变态。” “嗯,我是变态,变态想要奖励,主人摸摸我。” 沈月生解开我的拉链。 “跪下。” 卑贱激发欲望,疼痛催生忠诚,膝盖不受控制地弯曲,我臣服在他的脚下。 他将我培养成谈判专家,给我人脉、教会我脱离粗鄙,白日成熟高贵彬彬有礼。 而每个夜晚,我都会跪在他的脚下,亲吻他的脚踝。 第61章 .人生是场追逐 启达教育的营收集中在学历提升和留学两大板块,其中留学招生以渠道客户会为主,邵宏邈经常参加会议,一是想通过教育峰会巴结人,二是想学不同会场的布置创意。 海龟说到底就是只喜欢参加会议的王八。 我致电孙琼音,“妹妹,最近有啥会么?” “襄城周四下午有艺术特长峰会,赵哥要来?” 我笑着打哈哈,“舞蹈家行程真满,哪天赏脸一起吃顿饭?” 孙琼音:“你就说有啥事儿吧?” “想让你跟邵宏邈带个话,说天籁和澜海合作效果不错,再顺带提一嘴澜海周五下午14:00在香格里拉举行客户会。” “啊,这提一嘴的指向太明确,就像你非常想让他去似的。”孙琼音顿了下,说:“要不我先提一嘴天籁和澜海合作效果好,然后再发个仅邵宏邈可见的朋友圈,内容是澜海的会议邀请函、时间地点会议流程都有的那种,看看他什么反应?” 爷们儿想的策略糙,还得是女生心细。 “行啊,这太好了!” 孙琼音轻笑,“咱又不处对象,请我吃饭花钱还浪费时间,要不你直接把饭钱转我吧。” 哈哈,谈不了感情就谈钱了。 结束通话,我转过去200元红包,备注:秋天的第一杯奶茶。 孙琼音领了红包,周四晚上发来信息:「邵宏邈刚点赞我的朋友圈」。 yeap,小王八上钩了! 澜海每季度都有营销会,中小销售利用会议政策收割卖破烂的客户,关键客户决策周期长、决策层级多、通常不会受营销政策影响,所以ka参会只有一个目的:给关键客户做局。 营销会通常先由地市领导开场,提升澜海地位;再由广告行业大佬将营销布局,提升会议逼格;最后由俞城总经理将几句“掏心窝子”的场面话,助力销售签约。会议现场氛围正式隆重,参会客户一定会对澜海的规模实力有更高的认知,毕竟不是所有企业都能请到地市领导站台。 既然邵宏邈喜欢参加会议,那就让他来澜海的会议。 启达是他的主场,澜海是我的主场。 陈夕也有要做局的关键客户,我俩结伴参加会议,客户参会多半踩点来,我和陈夕提前10分钟到会议现场,见邵宏邈正在接待区登记。 提前来参会,看来对我很重视。 我指着邵宏邈对陈夕使眼色,陈夕比手势:ok 会场人来人往,我穿着brioni在人群中穿梭,邵宏邈注意到我,我佯装没察觉直勾勾的视线继续向前,走到会场门口,陈夕拿着空白纸张小跑过来,大声说:“赵总监,麻烦您批一下政策!” 哈哈,俺老赵这回不当专家,改做总监了! 我极力压住疯狂上扬的唇角,大手一挥,在空白纸张签了串英文名:puppy 陈夕面部肌肉微微抽搐。 邵宏邈走过来,态度与在停车场时截然不同,“赵总,真巧,您也来参会啊。” 我看向他,语气和善:“是挺巧的。” 陈夕将纸张收进公文包,说了句“谢赵总”,脚底抹油溜了。 邵宏邈说:“上次招待不周多有冒犯,今天想和赵总请教‘在职研究生’的招生策略。” 学历提升包括成人自考、国开函授、在职研究生……其中在职研究生比其他项目客单价高,既属于学历提升又是职业技能培训,与品胜业务线重合。 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不会让启达抢品胜的生意。 “在职研究生发展前景不好,建议推出国留学业务。” 邵宏邈疑惑,“现在国际形势紧张,出国留学还有市场?” 我说:“很多教育机构都觉着国际形势紧张,所以不像之前那样铺量。有关数据显示,近3年留学人数仅减少10%,而广告覆盖骤减80%,这说明我们可以用较低的资本来撬动市场。” “看来广告市场确实跟我了解的不太一样。”邵宏邈问:“赵总有方案么?” 越是想要方案,就越不能给他,一直钓着他,才能将他的期待值拉满。 我故作矜持,“我最近比较忙,最快要下周才能出方案。” 邵宏邈立刻追问:“周几能做完?” 嘿嘿,等不及了吧。 “最快周一。” 邵宏邈猴急道:“周一上午见。” 休息日做个屁方案,我和老婆甜蜜两天,周一穿上brioni,前往湳枫启达写字间。 邵宏邈对本次提案非常期待,叫邵启达旁听。父子二人一身唐装,飘着一脉相承的文艺气息。 既然他们文艺,那我就得比他们更文艺,我抛砖引玉,文艺开场,“人生是什么?” 邵启达一脸懵,邵宏邈支支吾吾:“呃,人生是旷野?” 我拉长音,意味深长道:“您认为人生是旷野,我觉着人生是场追逐。人活着,不能没有理想,也不能没去过远方。” 理想与远方让邵家父子陷入沉思。 我看向邵启达,“家长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他们既不希望子女离开,又希望子女能展翅高飞。” 邵启达点头。 我看向邵宏邈,“纵使亲情难以割舍,但为了学业不得不远走他乡,这就是心中有理想,志向在远方。” 邵宏邈顿悟:“所以人生是追逐,出国留学去追逐远方的理想!” “对!”我不急不缓道,“出国留学slogan既要符合学生的心境,又要突出人文调性,以‘人生是场追逐’为题,开展直击灵魂的营销,绝对能让家长和学生产生共鸣。” 第64章 邵宏邈猴急道:“费用多少?” “保守估计1000万。” 邵启达说:“这活儿我们组建20人的策划团队,一年费用撑死300万。” 言下之意:认可营销方案,但澜海费用太高。 当爹的不好说话,我再次看向邵宏邈,“咱们留学项目以会销为主,一场会议租赁场地、设备、人工成本至少10万。上周您看到了澜海的会销水平,我们按照同等标准为您一年策划12场,会议成本120万;以‘人生是场追逐’ip拍系列剧、宣传片、运营自媒体账号,成本至少100万;剩下780万,充值到广告账户700万。” “澜海为您提供自媒体号、企宣广告、会销创意外加推广账号维护等服务,这些服务只收取您80万,较比您自己组建团队至少省200万。” 邵宏邈刚要开口,邵启达说:“我们研究一下,下周给你答复。” 姜还是老的辣,邵启达是想货比三家。 谈单必须趁热打铁,我说:“出国留学项目西方教育也在做,实不相瞒,我与品胜沈董关系不错,与西方当属敌对,这次合作报价压到极致,也是想帮启达提前布局,抢占西方留学项目的c端市场。” 邵宏邈目睹了我和沈月生的关系,不疑有他,邵启达有些摇摆不定。 我立刻给他打强心剂,“东北爷们不磨叽,您二位都在这儿,有啥问题现在研究就成,行咱就做,不行您就找别的合作方。” 关键客户懂营销,ka逼单不能用优惠政策,但是可以抛出竞对让甲方紧迫。 千万框架哪能不赚钱?启达又不是品胜。 澜海会销与固定酒店合作,单场成本顶天5万;广告片短剧算人工成本撑死20万;广告费渠道给回扣,有一半毛利……这单毛利至少500万。 邵启达浑浊老眼逐渐有了光彩,这刻我听到剧烈的心跳声,知道成功在即,当机立断,“合作可以先付10%,尾款按季度回,您不满意可以随时叫停,未执行项目全额退款。” 邵启达伸手,“好,小伙儿爽快,我看好你!” 我与他握手,“感谢信任,顺颂商祺。” 启达是我凭借策略和创意签约的首个千万框架。 虽然我这辈子拼尽全力也达不到沈月生的高度,但是我想离他更近一些。 人生是场追逐,沈月生是悬在前方的月亮。 第62章 .“你要追我吗?” 周五启达回款,我迫不及待地与沈月生分享喜悦。 电话听筒中传来清冷的声音:“恭喜签单。” “启达教育,千万年框哦,嘿嘿嘿!” “嗯。” “你好敷衍。” 沈月生轻笑,“puppy最厉害。” 签单打开了制造快乐的阀门,多巴胺在颅内迸发,我被喜悦冲昏了头,厚颜无耻道:“嘿嘿,老公哪里都厉害,一会儿让宝贝尝尝厉害!” 嘟嘟嘟—— 一言不合就挂断,老婆真可爱。 下高铁,我哼着小曲儿去酒店,没成想沈月生不给抱,还让我跪遥控器。 “呜呜,签单没有奖励,还要罚我。” 沈月生冷冷道:“不许卖萌,以后也不许和林狗走太近。” “为什么?” “40多岁的老男人太油腻,会被传染。”沈月生捂着心口,一副快吐了的样子,“跪好了,以后不许说那么恶心的话,记住了吗?” “呜呜,记住了。” “再一再二不再三,再跪10分钟,这回必须让你长教训!” ka大拿、行业专家、营销总监……到了沈月生面前就是只小puppy。 10分钟后,我摸摸酸软的膝盖,耷拉脑袋求饶:“主人我错了,以后就听你的,再也不和别的狗乱学了。”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为我涂云南白药。 签单心情爽精神旺,夜里我化身电动小马达,开足马力啪啪啪。 第二天,沈月生睡到下午,醒来给我一巴掌,“再乱尿就带你去绝育!” 我抱起他,岔开话题,“主人吃午餐呀!” 沈月生比了个喝水的动作,我立刻奉上漱口水;沈月生拍拍床,我立刻上床当人形抱枕;沈月生伸手,我立刻将床头柜的手机拿给他。 “顾铮,查得怎么样了?” 之前还知道背着我、现在枕着我打电话,这什么情况? 该不会是因为我产生过误会,所以沈月生故意让我听通话内容,想让我放心吧? 果不其然,沈月生开免提,大大方方让我听。 顾铮说:“西方股价近期持续走高,是因为刘西临不断加杠杆回购股票、哄抬股价,现在他名下基本没有可抵押资产,我们在最高点入市做空,应该能赚一笔,但就怕……” “怕什么?” “怕刘西临拉融资。” 沈月生:“西方与非凡的对赌协议年底清算,按照现在的业绩进度平推,刘西临将将能完成指标,但如果西方出现负面新闻……” 顾铮接话:“出现负面就会导致西方声誉受损、拉不到投资、无法完成业绩、股价走低,而这时刘西临要支付非凡巨额赔偿款、没有资产可以抵押救市,投行强行清债、他就会被杠杆反噬!” “对!” “所以……当务之急是给西方制造点儿负面新闻。” 聊投资我听不懂,聊新闻他们都没我懂,我插话:“不用制造,西方有很多负面可以报!” 顾铮没想到聊这种私密话题时,沈月生旁边会有人,一时静默。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说:“负面新闻我来找,你负责做空就可以。” 顾铮:“行,卓杭最近被证监会盯上了,不能动太多资金,就……先抛2个小目标吧。” 20万分手费,换2亿做空资金,这买卖真值! 挂断电话后,我酸溜溜道:“顾董真大方。” 沈月生说:“西方出现负面新闻,必然导致股价下跌。我提供信息、顾铮调查评估后进行投资;我想搞西方、顾铮想要钱;这是商业合作,我们互利互惠。” 商战是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12月初,沈月生砸了100万,我将这仨月搜集到的信息进行梳理,按照时间节点发给媒介撰写通稿。 舆论四起,西方教育股价下跌。 隔天,顾铮做空进行大举抛售,西方开盘跌停。 此后,西方三连板跌停,顾铮在股价最低点平仓,赚得盆满钵满。 一年前,西方恶意做空品胜,如今,沈月生让刘西临赔得血本无归。 经此一役,我终于知道什么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 与大手大脚花贷款的企业家不同,沈月生该省省该花花。 他想滑雪就会花钱买装备、他想搞西方就会斥资发通稿、他喜欢我就会为我买买买……至于不感兴趣的,一分钱都不会花。 品胜股权变更完毕,沈月生说,圣诞节回俞城,说以后不回公寓了,还让我把东西搬回平层。 我不在时天天回公寓住,我回来就要卖公寓,让我这个免费力工搬东西,沈扒皮本性难移。 虽然公寓没多少东西,但我还是找了搬家公司,因为怕闪到腰。 腰还得用呢。 真力工负责装车,我这个假力工负责感时伤怀。 突然想起蛋糕店会员卡还没用完,于是我下楼买了两块拿破仑,结账时店员说:“卡里没钱了。” “我去年充200,就消费1次,怎么能没钱了?” 店员让我看电脑屏幕,“您的会员卡去年都消费完了,这是消费记录。” 「2028.12.25消费:168元购买产品:拿破仑*13」 去年圣诞节,沈月回到公寓,在蛋糕店买了他最喜欢的拿破仑,结账时店员告知办会员可享优惠,沈月生想用他的手机号办会员,店员说这手机号码是会员,沈月生输入消费密码,系统提示消费成功。 密码是我设的:270220 是我们相遇的那天。 沈月生记得我们的初见,记得我离开的那天,保留了我们的所有。 他很傲娇,总是拒人千里之外;他很孤独,没人能懂他的真实意图;他敏感多虑缺乏安全感,越是回避,就越是需要。 他需要一个赶不走的爱人。 重逢后,我们又跳过了恋爱的程序,用性捆绑,我对他说过好多遍“喜欢”,却从未正式说过“爱”,稀里糊涂绑在一起太草率。 国内不能领证,但该有的程序要做全,我给足他安全感。 沈月生有过一段失败的恋情,为了保护自己长出一身刺儿,如果我不坚定,他一定不会答应,所以我要坚定一些、热烈一些。 于是,我联合小雨布置求婚场地,想在圣诞节给沈月生一个惊喜。  2029年圣诞节。 上午准备充足后,下午我去高铁站接沈月生。 “忙了一个多月,终于回家了!” “嗯。” “以后别走这么长时间了,好想你呢!” 第65章 沈月生唇角上扬,“好。” 上车后,我明知故问:“去哪?” 沈月生揉揉太阳穴,“去品胜,小雨有事儿找我。” “好嘞!” 奔驰大g直奔品胜,冬季黑天早,夜幕降临,沈月生似窗外的霓虹灯,散发着清冷暧昧的光。 今天我特地将车停在地上停车场。 我牵着他的手直穿操场,走向教学楼,走到操场中央,教学楼的灯灭了一半,亮灯的教室拼成月亮形状。 沈月生轻笑,“还以为小雨找我是要处理教务,没想到是想给我个惊喜。” “惊到你了嘛?” 沈月生傲娇道:“一般般吧。” 头顶的无人机挂着巨大的玫瑰花束,缓缓降落,我取下玫瑰,下定决心,右膝一屈,跪了下去。 “那这回有惊到你吗?” 桃花眼瞬间变圆,沈月生嘴唇微张,明显是惊到了。 我说:“我知道这种场景很老套,接下来要说的也很油腻,但我不得不说——” “无论我们分开多久,是否在一起,我的心意从未改变。或许我拼尽全力努力一生,也无法达到你的高度,但我会把所有都给你。” “无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再离开,我想要你快乐、健康、幸福,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每说一句,教学楼便亮一盏灯,身后的新月变成满月,眼前的月亮眼眶红了。 沈月生接过鲜花,久久没说话。 他曾不相信爱情,遇到我后,不断地向下兼容,打破原则,将自己折磨得遍体鳞伤,但还是在等我。他一直为我留着公寓,而我却因胆怯,没能推开那扇门。 今天,我不能再做胆小鬼。 我从羊绒大衣里怀取出精美的盒子,打开时手抖得厉害,差点将东西抖在地上。 别人求婚送戒指,我送他铂金项圈。 “你可以拴住我,我的一切都属于你。” 沈月生眼睛亮了。 我亲吻他的指尖,坚定地告诉他:“沈月生,我爱你!” 夜风吹乱柔软的发,沈月生手指摩挲裤缝,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第一次出现这种表情,惊喜又紧张,慌乱且无措,就像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 我牵着略微发抖的手,正准备求婚,教学楼传来呼声:“娶了他,娶了他,娶了他……” 小雨护主,沈董后援团排山倒海气势恢宏,将我呼之欲出的“嫁给我”硬塞回肚子里。 煽情氛围一扫而光,沈月生手不抖了。 行吧,娶就娶吧。 我清清嗓子,正准备问“你愿意娶我吗”? 沈月生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桃花眼弯成月牙儿,“搞这么隆重,你是要追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三卷,完! 预计还有8章完结,感谢阅读与陪伴,祝朋友们端午安康(*^▽^*) 拿下客户! 第63章 .入室抢劫般的爱情 或许是求婚的场面过于隆重,沈月生有些下不来台;可能是20多年的感情都能分手,有了前车之鉴想给自己留条后路;还有可能是认为不能轻易答应,便宜了我这条狗…… 所以他将求婚变成告白。 行吧,追就追吧。 我喜欢追、乐意追、追上就让他和我嘿嘿嘿! 圣诞节后,我们还是照常过日子,白天我谈客户,晚上回平层陪他。 刚同居那会儿,沈月生嘴上说着“不跟小狗睡一被窝”要盖两床被子,实际是经常半夜惊醒怕打扰到我。我抱着他时,他的睡眠质量会好一些,去北市前已经不起夜,回来后又变成夜间小闹钟。 他一动我就醒,醒来见他眼睛瞪得像铜铃。 “睡不着嘛?”我将他揣进怀里。 “能睡着。” “能睡着你瞪眼睛干嘛?” “总感觉床上有东西,扎我。”沈月生哼着鼻音狡辩。 没人哄着,他就咬碎银牙往肚里咽,自己硬抗;有人哄着,他就跟豌豆上的公主似的,娇气得要命。 偏偏我就乐意哄着。 这就导致圣诞节后,他很少直立行走,就连从卧室到客厅吃饭都要我抱。 沈月生去北市前刚涨到120斤,离开一个多月又瘦回115斤,我觉着这与睡眠质量有很大关联,所以买了好多条纯棉床单。 今夜,铺床时沈月生抱着膀子站在身后监工。 “干活儿磨磨唧唧的,铺个床这么慢!” 我说:“整理工位肯定得仔细点儿呀。” “什么工……”沈月生话说半截卡住,脸红得像个泡泡茶壶。 哟,榨汁机还知道矜持了? 我故意逗他,“刚追没两天,你还没答应我,我不该觊觎你身子。” 沈月生静默片刻,没头没尾地嘟囔了句:“也行。” 也行什么?坚决不行! 好不容易变成高冷霸总,怎么能随随便便和我上床呢?! 还有就是,异地一个多月,他已经逐渐适应一周干两天的频率,性/瘾有所好转,这回不能前功尽弃,必须得按正常程序来。 最重要的是,抑郁患者需要漫长的恢复周期,需要更多的陪伴,我想等他的身体素质好一些,养肥点儿再下手,嘿嘿! 沈月生见我没反应,变脸比翻书还快,立刻改口,“你还没追上,要加油追,我很难追。” “好的!” 大学时,恋爱大师在贴吧发帖说:两种类型的人最好追,一是土肥圆,给点儿吃的就能建立感情;二是白富美,因为别人不敢追。 或许别人都没我这么执着、接近不了他,其实只要粘得时间够久就会发现,高岭之花很容易动心。 沈月生封闭太久、渴望爱情、想要被捧在尖儿,所以才让我加油追。 这也是我叫“宝贝”他就会软化的原因。 他说他很难追,其实就是白给。 跨年夜,定制brioni终于做好,沈月生将007同款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 罗马肩线与双开门冰箱相得益彰,我穿着西装在客厅来回踱步,沈月生眼睛恨不得粘我身上。 在我走第三圈时,沈月生开始解睡衣纽扣,我立刻上前握住他的手。 沈月生皱眉,有些不满,“你勾引我,不就是想睡吗?现在又矜持什么!” 我为他重新系上纽扣,“还没追上呢,不能睡。” 沈月生伸手扒我衬衫,我握住他的手,真诚道:“我没有勾引你,我,我只是想在生日这天和你牵牵手。” “砰” 沈月生又变成泡泡茶壶。 我追问:“可以吗?” 沈月生别别扭扭偏头看向别处,“你不是牵着呢嘛!” * 品胜股权变更完毕,又要扩展新业务,沈月生一忙起来就不好好吃饭,为了让他涨点儿肉,我买了三层组装零食架,专门放抖音推送的新型小甜饼。 沈月生经常穿着毛茸茸的小狐狸睡衣在洒满阳光的客厅边处理工作边吃小甜饼,抬头就能看见晾衣杆上挂着的床单,12米长的开间终于发挥了它的作用。 公寓没有厨具、不开火,平层厨具一应俱全、可以做很多好吃的。为了让沈月生吃到营养均衡的餐食,我买了厚厚的菜谱,休息日让他点菜。 跟邱伦学了仨月,本想大展身手,但厨房案板太低,切菜的时候使不上力。 我灵机一动,岔开双腿,一米九瞬间变成一米七。 嘿嘿,机智如我!只要用心,就没有攻克不了的难题! 沈月生嗜甜、喜欢海鲜。 于是我学会了做锅包肉、糖醋里脊、松鼠桂鱼等甜菜。 还知道用个头小的蜜薯,放在空气炸锅200度/40分钟,烤出来的特别甜。 沈月生的身体素质今非昔比,之前吃海鲜不过敏,现在抵抗力变弱、吃虾身上就会起又红又扁的疙瘩。 他说有些痒,让我帮他挠,我可不敢挠,他的皮肤太薄,挠两下就起痧。 好在疙瘩没几分钟就下去了,之后我不再做虾。 但他总点海鲜,鱼肉不能吃太多,胃没痊愈吃螃要蘸黄油不能喝蟹酒,金贵得很。 不过我喜欢。 我喜欢宠着他、喜欢抱着他在屋子里来回走,甚至想让他脚别沾地、只要环着我、依赖我就好。 比起肉体,我更喜欢精神层面的交流,这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几乎将我迷疯,片刻都不愿撒手。 爱情曾破碎过,所以更应该珍惜当下,用全力去弥补。 主人破破烂烂,小狗缝缝补补。 富海澜湾地处一环,附近有很多购物中心,散步有益于身心健康,休息日,我提议去逛超市。 沈月生在前面挑挑拣拣,我推着大大的购物车跟在后面,路过生鲜区,我停车捡了几个橙子,正准备推车继续向前,发现沈月生正把我挑的橙子往外扔。 “你干嘛?” 沈月生:“屁股凸起来的不好看。” 第66章 “可是这种吃着甜啊!” 沈月生冷哼,“我不想吃不好看的。” 走到苹果摊位,我挑了几个带麻点的,沈月生又扔出去。 我没办法只能去买哈密瓜,这玩意闭着眼睛都挑不到不甜的。 上厕所时,我将刷到的好玩的短视频分享给沈月生,沈月生说他非常后悔加我好友,但又不取关,可能是怕阿努比斯重出江湖。 工作日,我与沈月生吐槽,他刚开始会经常回,后来或许是因为我一天发30多条太能哔哔,就集中在中午和晚上回。 有时一想工作、想到客户、就会想沈月生,想了不知多久,忽然如梦方醒,头昏脑涨地给沈月生发信息: 「我:好喜欢你」 「主人:?」 「我:我好喜欢你最喜欢你超级喜欢你」 「主人:……」 「我:【小狗贴贴】【小狗抱抱】【小狗爱你】」 「主人:【吃点药吧】」 年底,品胜高管不知道起什么幺蛾子,惹得沈月生最近脾气不太好。 清晨闹钟响,我又双叒被一脚踢下床。 “滚” 沈月生卷起被子,变成蚕宝宝。 嗯? 他已经好久没扇我了。 我咂摸出一丝不同寻常,火速粘过去,“主人怎么不扇我了?该不会是对之前的约法三章心有余悸吧,你放心我不会因为……” 沈月生打断,“扇你怕你舔我的手。” 我:“……” 好吧,是我想多。 不过宁可想多也不能产生隔阂,沈月生超级敏感还总闷着不说,指不定什么事考虑不周就突然暴雷。 我真的怕了。 沈月生说要和父母一起过年,并且没有让我登门的意图,所以我们会有很多天不能见面。 我想在年前转正,于是故意刺激他:“恋爱大师说追人不是舔,第一次请看电影、第二次请吃饭、对方第三次不请开房,就该拉黑了。” 沈月生噼里啪啦敲手机,头也不抬道:“那拉黑吧。” 我粘过去,“别这样嘛,我拉黑你,你又要闹。” “滚。” 我委屈巴巴道:“就不能哄哄我嘛?” “忙着呢,再添乱就揍你。”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我自己往回圆:“我比大多数人幸运,他们追人第一次都牵不上手,你第一次就要和我睡觉。” 沈月生终于抬头,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就不该让销售追,感觉每天都在被入室抢劫。” 到了睡觉时间,沈月生洗过澡,让我给他吹头发。 浴袍松松垮垮地垂着,我的视线刚好能看进低垂的领口,性感的锁骨下是薄薄的胸口,散发着淡淡的雪松香。 他总是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性。 纤长的手指握住我的,沈月生关掉风筒,将我拉到床上,衣摆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衣领。 身体听到召唤,本能起反应。 “你别总勾引我……” “怎么?” 我故技重施,“我还没追上你,不能和你睡觉的。” 沈月生轻笑,“可是你追我,不就是要满足我的需求吗?” 不会被同样的话术拒绝两次,他太聪明了! 沈月生牵着我的手,挑开松垮的睡袍,露出白皙的胸口。 啊啊啊啊草! 管他追没追上,现在我的脑中只有四个大字:干就完了! 第64章 .佛牌 雪白的身体衣襟大敞,沐浴后未干的水珠在灯光下散发着晶莹的光。 虔诚的信徒埋下头,亲吻女王的脚踝,舔舐他的小腿、匍匐在他腿间、吞噬他的欲望。 “嗯……” 头顶传来满意的叹息。 雪白的身体绽开绯红,清冷的面容镀上艳色,我将高傲的女王拉下王座,以此来满足心底肮脏畸形的罪恶。 类似渎神的快感充斥着我的脑神经,我将他的腿分得更开,让叹息声变得更重。 他说不想吃不好看的,结果现在吃着特别丑陋的。 狭窄的身体吃不下粗壮的欲望,但他偏要吃,皱着眉头吃,直到全吃进去,才颤颤巍巍地吸着肚皮。 “你要是吃饭也能这么努力就好了。” “太紧了,放松些。” “宝贝别乱动,这样会受伤。” 我抬起他的上半身,与他接吻,他啃咬我的喉结,将他的疼痛传递给我。 他在我身上,让我看着他,一口一口吃,每吃一口,我就说一遍:“谢谢主人”。 10分钟后,他伸手环住我的脖颈。 傲娇鬼才不会承认自己体力不支,每次没劲儿时,就会挂在我的肩膀吭叽。 我收到信号,双手固定住他的腰,底盘发力向里送,“主人不能挑食,什么都吃才能快快养好身体呢。” 用同样的姿态,施力方不同,感受就不同。 他动我心里爽,我动身体爽。 沈月生说:“年底事儿多,对你凶你不可以记仇。” 之前说完伤人的话没半点儿表示,现在乱发脾气后会关心我两句,有进步哈! 我说:“我不会的。你可以对我耍性子,不需要控制情绪。” 虽然甜蜜的负担有时候会变成折磨,不过没关系,我会在床上讨回来! 沈月生将小笨狗教成了凶猛的狼狗,之前由他主导,现在换成我主导。 他说“慢一些”,我偏要快一些;他抓我的头,我将他的手吞入口中;他装作游刃有余,实际耳朵早已红透。 他骂我,我干/他,他喜欢暴力……畸形的情感在畸形的反馈中实现完美的闭环。 一轮结束,我抱着他去洗澡,洗着洗着来了感觉,就又强行让他吃进去了。 “够了。” 我指着正对着浴缸的落地镜,贴近他的耳朵,“够了你还吃。” 镜中,他咬着我、吃进去、含几秒,吐出来时带出粉肉,颇有恋恋不舍的意味。 “别吹我耳朵,变态啊你!” “行,我是变态。主人给变态讲讲,你装修时对着浴缸按落地镜是怎么想的?” 沈月生偏过头去,不说话。 我扳过他的头,让他看镜子,又问了遍:“主人,你是怎么想的?” 沈月生咬着下唇,不吭声。 我架起腿,狠凿百十来下,用嫣红的胸口磨牙。 “腿分开点儿。” 身下人咿咿呀呀乱叫,像是没听到。 我贴着他的耳朵,说:“主人,腿分开点儿。” 沈月生:“你从哪学得这些……” “跟你学的嘛。” “好主人,求求你啦,分开点儿嘛……” 在我不断的软磨硬泡下,镜中的白腿缓慢地敞成直线。 剥开红中透青的外壳,熟透的荔枝鲜嫩多汁,果肉口感丰富,娇艳欲滴。 坏壳子偏要装作色泽如常,实则早已汁水横溢。 我搅着肥美的果肉,用最卑微的语气,欣赏最香艳的画面。 果肉痉挛,汁水从外壳尖端渗出,一滴滴淌入浴缸,淋湿瓷砖,每搅一下,便会溅出些汁水。 “主人。” “嗯?” “你这么瘦,怎么能装进去这么多水?” “……” “你渴不渴啊?” 我与他连在一起从浴室串到客厅,喂他喝水。 沈月生含住一口水,脸颊鼓起来,我说:“你好可爱。” 他斜我一眼,眼神在说:再说我可爱试试。 傲娇鬼激起了我的征服欲,我很想将他干成筛子,但又舍不得把他弄坏。 扭曲的情感在心底不断拉扯,我嘴上说着:“宝贝真好看”,实际将他干得破破烂烂。 他控制不住身体的阀门,上面下面一起哭,我很懊悔,但又无比满足。 之前,我在公寓暗无天日地苟活,头顶悬着一把随时可能落下的刀;现在,我们一起逛超市、在小区散步、在洒满阳光的平层做/爱,不再患得患失、享受彼此带来的快乐。 * 我爸走后,我妈从姥姥那借了一笔钱,我二姨认为我姥姥偏心,当面可怜我妈,背地里说尽风凉话。 现在,我妈天天跳广场舞,隔三差五去周边游,我二姨经常来我家借钱,说还不上房贷、她的房子就要被法拍了。 我妈第一次借了她两万,第二次没借她,今天是第三次。 大过年的,真晦气。 我说:“借钱行,但你得先把上次借的还了。” 我二姨说:“我要是有钱早就给你们了,关键是房贷每个月都要还啊……” “呵,原来二姨不是想借钱,是想让我帮张明还房贷啊?” 我二姨说:“张明现在工作压力很大。” “他工作压力大,我就没有工作压力了?” “你不是赚的多么……” 我点了根烟,“我赚得多就得帮你们家还钱?我爸离开后,你10多年没来我家;现在我家有钱了,你恨不得长在这;我看你不是缺钱,就是受不了别人过得比你好吧!” 第67章 我二姨一时语塞。 有些人就是得寸进尺,一但粘上,不说点儿狠的肯定甩不掉。 我继续道:“你借了我家2万,我也借了你2万,还把五菱宏光给了张明,我家不欠你的。” “我爸跑了,我妈给人打了一辈子工,将我养大,现在我赚钱回报她,刚过上几天好日子你就来要钱,你脸咋就这么大?” “当初房价高的时候非要买,为了你的虚荣心把张明往火坑里推,现在没有能力偿还债务后悔了?” 我二姨被戳到痛处,破口大骂:“给男人卖勾子的死同性恋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前年5月5日,我妈说听了我二姨的话,一时激动让我分手,今儿个终于搞清楚,她是怎么和我妈说的了。 我忍住愤怒,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拖到玄关,打开门说:“滚。” “今儿个我就让邻居们都知道,你是……” 我打断,“你再敢说一个字,我就让你住院10天。” 每次我二姨来我家,都是我跟她周旋,今天我妈第一次站出来,指着我二姨说:“你走。” 我二姨气不过,还怕我真动手,在门口站了半分钟,骂骂咧咧地滚了。 香烟燃尽,我掐灭,又点了一根。 我妈说:“小时候你个子长得快,妈每次给你做棉裤都会缝长一些,这样就可以两年都穿同一条。但没想到,第三年我给你缝了新的棉裤,你却偏要穿旧的。” 我掐灭香烟,“咋突然说这个,那是因为我不想穿红的!” 我妈笑笑,“川儿看上去好说话,实际耳根子硬着呢。” “哪有……” “和对象小打小闹没什么,有矛盾就解决矛盾,把话说开,小年轻没啥过不去的。” 原来她以为我一直不带沈月生回家,是因为我耳根子硬,总和他吵架啊。 也是,之前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架就就回家里住,问啥还不说,我妈难免会多想。 我大大咧咧,凡事都往好处想,沈月生敏感脆弱,之前我口不择言说“我妈让我娶媳妇”,他就回了俞城,误会消除后我一直没表示,所以他也没提让我登门。 为了让沈月生安心,也让我妈安心,我说:“我们已经好上了,等他身体状态好一些我就带他回家,这次是真的。” 我妈眼睛亮了。 我摸摸鼻子,“不过我还没跟他说,就,争取把他拐过来。” “那可不行,得人家同意。” “行,我想想怎么跟他说。” “有照片不,让妈看看。” “呃,没有,不过……”我点开财经新闻,给她看品胜董事长的照片,“就是他。” 我妈:“……” 我妈:“川儿啊,咱家这是祖坟冒青烟了。” 大年初五,我妈拉着我爬山,说是去还愿。 求的肯定是姻缘。 祖坟冒青烟,确实得还愿。 我们清晨5点出发,开了3小时车,8点山门开,准时进山。 攀过上百个石阶,来到庄重的寺庙,作为首批燃香的信徒,虔诚地向菩萨跪拜。 我本不信佛,但这段身份差异巨大的姻缘能修成正果,没准儿真是上天保佑呢。 我在僧人的指引下,花钱点了莲花灯。 我妈更是舍得花钱,与僧人求了两枚佛牌。 看来求佛还愿心诚不诚,都在钱里啊。 僧人问:“佛牌写什么?” 我妈说:“赵川,沈月生。” 出了寺庙,我妈说:“川儿啊,对不起,之前把你的中国结弄丢了,得空可以把佛牌给他。” 我捧着金灿灿的佛牌,悟出点儿佛法,“别说,你还真别说。” 我妈:“咋的了?” 僧人将名字写得太近,沈月生乍眼一看像沈胜。 我哈哈笑道:“赵川,沈胜,真配啊!” 第65章 .惩罚 大年初七下午,沈月生叫我回平层。 我以为他是怕晚上时间紧任务重,过度劳累影响第二天上班,所以刚到平层二话不说就脱了衣服。 沈月生说:“先办正事儿。” 我得令,立刻扑上去,三两下给他扒光。 沈月生推我,“怎么跟发情的狗似的,脑子里就这点事儿?” 明明是你着急,怎么还贼喊捉贼呢? “想你了嘛。” 我拉开长腿,亲亲捏捏揉揉按按。 无论多少次,他都无法适应我的尺寸,每次进去都会皱眉。 “你先慢点儿,听我说。” “哦。” “执行总裁刚向我汇报新年计划,其中广告业务,准备外包给北市的4a广告公司。” “什么?!” 小小执行总裁居然敢和董事长的狗抢骨头吃? “轻点儿。”沈月生皱眉。 见真有正事儿要谈,我退出来,问:“主人打算怎么办?” 沈月生坐下来,动了几下,弄到舒爽,才说:“把puppydemo整理下,明天下午开高层会,我会放映澜海的case,就说已经订完了。” “可是puppy有水印,明显就是没订完啊。” “想办法去掉。” “澜海规定水印必须甲方付款才能去掉。” 沈月生狠狠向下,颇有把我坐断的架势,“小破公司还摆谱,多少人求着与品胜合作呢。” 真不是澜海摆谱,“交钱去水印”是业内不成文的规定,广告公司早已被无良甲方跑单跑怕了。 上市公司老板看不上小破公司,不过好在他看上了小破销售。 我亲亲他,讨好道:“主人先给点儿钱吧?” “现在得走公账。” 我灵机一动,“咱们可以先签合同,主人给点儿订金,明天上班我走流程,让技术去水印,不耽误下午放case。等品胜内部走完流程,公款到账,订金给主人退。” “多少钱?” “合同金额1000万,公账至少转10%,订金20万就行。” 沈月生皱眉,“之前不说100万么,这咋涨了10倍?” 我又亲亲他,“哎呀,之前我不说过免费了嘛!1000万是实打实充值到账户的广告费,创意策划、活动执行、广告片什么的全免费。” 每名关键客户合作都有独一无二的理由,比如:产品力、创意或人。 渠道公司折扣低有产品力,广告公司大多以创意取胜,极少部分是靠ka的人格魅力。 黑皮矿工将小狐狸迷得色欲熏心,亲亲他就乖乖转款了。 沈月生看似精明,其实蛮简单的,心情不好骂骂咧咧发泄完就低头认错,生气吃点儿小甜饼就能哄好,亲亲就能换来20万……说让我追,还没追上,就让亲还让睡。 一轮结束,我看着20万转款凭证,感觉怪怪的。 “咋这么像嫖资呢?” “哈哈!”沈月生笑得花枝乱颤,“干活挺卖力,下次还点你。” 想当正牌男友,奈何一直做力工,现在又当狗当鸭子。 行吧,我是什么不重要,能哄他开心就好。 我发了份电子合同,沈月生扫脸,系统显示签约失败。 “怎么回事儿?” “可能是品胜股权变更、更换地址和法人,系统需要重新认证。” “怎么认证?” “得用公章。” “公章在财务那。” 晕,把老板干得服服帖帖,没成想阴沟里翻船。 我说:“需要给美工留时间去水印,品胜财务明天上班认证,我走流程可能来不及。” 沈月生点了根烟,想了片刻,眸底闪过一丝精光,“从东门出去向北走两条街,有家文具店,可以刻公章。” 我难以置信道:“你让我去刻品胜的公章?” “那不然呢?” “可是未经批准,私刻公章是犯法的!” “老板都同意了,你犯什么法?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沈月生不耐烦道,“猪脑子想不出来策略,我帮你想好了还不干,你……” “干,我干!” 说干就干! 我穿上衣服,亲亲他,“主人最好啦!” * 品胜签约千万框架,林奕然第一时间在“ka战狼”群发喜报 「恭喜ka赵川签约教育行业龙头、世界500强、俞城老字号、a股上市企业——品胜教育集团」 第一次见前缀34个字的关键客户,喜报都快装不下了。 陈夕说:“恭喜啊,智勇兄!” 我挠挠头,“都是运气好。” “没实力哪能从沈扒皮兜里掏出来1000万?!”陈夕感慨,“签约启达觉着你有点儿水平,这单真是对你刮目相看!签得真解恨啊!” 解恨? 林奕然给品胜加那么多前缀是因为知道签约品胜的难度,品胜曾经在他们手中失效、又被我挽回,因为我给澜海找回了面子、所以觉着解恨。 刚来ka时,陈夕不建议我开发品胜,林奕然笑里藏刀看着我撞南墙,签约品胜在他们看来是不可能的任务,而我做到了。 第68章 ka大拿谈不拢的关键客户,被我拿下了。 我一时激动得意忘形,火速推进品胜上线,却不料刚上线3天,翻车了。 原计划品胜春招合作,所以我的case是按照春招预估效果,但突发状况让合作提前,这就导致预估效果与实际投放差距较大。 为了减少广告主的损失,ka要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有预估。销售大忌:对甲方过度承诺。 晚上,沈月生对我问责。 我主动跪搓衣板,诚恳道:“主人,我真没过度承诺,品胜广告3月一定会达到效果。就是那天有点儿急,方案里的数据我,我忘记改了。” “啪” 皮带狠狠抽在地板,距膝盖不到一寸,吓得我魂儿都飞了。 “我和高管夸下海口,说澜海比4a靠谱,你一句‘忘记改’就完了?” 沈月生在工作方面眼里容不下沙子,今日触到逆鳞,真怕他抽死我。 我哆哆嗦嗦找补,“建设品牌是长期投资、有滞后性,就跟跑步一样,不是跑完就能立刻健康。再给我些时间,品牌声量需要积累。” 沈月生冷哼,“赔钱货,搞砸了营销,还得给你兜底!” 这事儿发生在其它关键客户身上,八成会终止合作,没想到沈月生不但没抽我,还说会给我兜底! 干这行咋不能爱上客户? 爱上客户简直是太好了! “主人真好!”我抱住他,亲一大口。 沈月生擦擦脸上的口水,命令道:“跪下!” “噗通” 我膝盖软,说跪就跪。 沈月生翻出个项圈,套在我的脖子上,牵着锁链让我在地上爬,每爬一步就说一句“主人我错了”。 在平层爬了10圈,膝盖肿了才让我吃饭。 看来这次气得不轻。 我耷拉脑袋想应对策略,沈月生敲碗,“快吃饭。” “哦。” “吃点菜。” “哦。 为了让他开心,晚上我用胶带把自己捆在床头,大义凛然道:“主人要是没消气,可以继续罚我。” 沈月生眸色暗了。 就喜欢这股阴嗖嗖、冷冰冰的劲儿,看得我蹭蹭往上窜。 “说你胖你还喘,真不要脸!”沈月生用枕头砸我。 胶带太黏,拉扯间撕掉汗毛,疼痛带来异样的感觉,我吻着他的小腿,阐述畸形渴望,“主人好香,想舔遍您的每一寸肌肤,好喜欢这样。” 沈月生就算罚我,还是愿意相信我。 爱是信任,也是惩罚。 月上中天,满床狼藉。 在沈月生昏昏欲睡之际,我说:“其实还有件事,要和主人说句对不起。” “说。” “我,我把你的中国结弄丢了。” “哦。” “哦,就完了?” 沈月生没好气道,“那不然呢?” 我得了便宜卖乖,拿佛牌献殷勤,“这是我妈求的。” 沈月生揉揉眼睛,定睛细看佛牌上的字,有些无措。 我说:“我妈想见你。” 沈月生垂眸,脸有些红。 财经新闻中的沈董好高冷,现在的沈月生好可爱。 他目光游离,憋了半晌,别别扭扭道:“我不是不想见,只是,还没准备好。” 第66章 .“我需要你的照顾。” 沈月生说:“品胜转型期,我爸一夜白头,改革的初衷,是不想我爸的心血付之一炬。” “我没什么大志向,就想守住品胜、安安稳稳过日子,但被架到这儿、要考虑集团的发展、肩负上万个家庭的开销……” “品胜上市,股价被西方恶意做空,我第一次向投行贷款,背上巨额的债务,所以……我可能没你想象中那么有钱。” 沈月生眼中利益至上,金钱是他高傲的资本,现在品胜负债,他底气不足,所以说“没准备好”。 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离开了他,现在我想给他充足的时间。 我说:“那就等你有钱的时候,再来我家。” 没想到沈月生不下台阶,反而给我一巴掌,“你果然是图我的钱!” 我:“……” 我果断改口,“狗不嫌家贫,主人飞黄腾达,我就吃香喝辣,主人没钱,我就啃骨头。” “销售的嘴骗人的鬼。”沈月生又给我一巴掌。 老婆骂人要听着,打人要受着。 我握住他的手,诚恳道:“就算你没钱,我也能养你。” 沈月生沉默片刻,“我说的是‘没你想象中有钱’,而你是真没钱。” 我:“……” 行吧,年薪50万在他看来就是没钱。 年后沈月生很忙,有时候到家比我还晚,将广告业务交给小雨。 小雨说:“品胜上市前,沈董说什么是什么;品胜上市后,沈董说什么都要投票。股东说职业技能培训受众群体有限,想要利益,想发展网课和k12。” “阿生对我提过,品胜可能会拓展新业务,是受股东的影响?” “对。去年沈董坚持深耕职业教育,结果财报数据不理想,又被股东查到沈董在年底走公账发新闻稿,如果这次春招做不出成绩,沈董在董事会失了人心,以后做事就更难了。” 沈月生的原则很强,发新闻稿是因为西方触了逆鳞、对赌协议在年底清算,若错过机会就没了;经营品胜的初衷是想守住父亲的心血,倘若按照股东的要求、肆意扩张业务板块、将品胜变成四不像,他一定会很伤心。 我想守住他的原则。 全国技校1.1万余所,在校生近3500万人,而品胜学员不足100万,市场占比不到3%,市场开发潜力巨大。 所以我要用广告拉动春招,以此向品胜股东证明,沈月生深耕职业教育的战略完全没错。 营销要从人群入手。 品牌人群是重中之重,puppy是品胜的品牌资产,可以精准触达关注品胜官媒的人群。 对职业技能培训有需求的、到访过各大技校、浏览过职业技能资讯的……是目标人群,广告投放这部分人群的转化效果最好,但数量有限;正在考虑是学汽修还是上大专的、在愁孩子高考200分怎么办的……是潜在人群,广告投放这部分人群的转化稍差,好在数量充足。 品胜要做的是抢夺竞对市场,所以广告不仅要触达目标人群,潜在人群也要收割。 让“去西方”的人群转变到“来品胜”靠的是品牌影响力,而让“上大专”的人群变成“上技校”就需要教育市场。 品牌影响力需要日积月累,教育市场要比迎合市场难很多。 为了集中精力完成艰巨的营销任务,我推了其它关键客户的case,谁的生意也没自己家的生意重要。 广告投放有很多门道。通过优化创意描述,可以提升前台点击率;通过优化内容,可以增加页面浏览时长;通过用优惠吸引,可以促进咨询……品牌营销有赌的成份,我认为puppy很好,但数据上没有特别亮眼的表现。 品胜单日广告投放超10万,林奕然看到数据报表,关心道:“要不要调整一下策略?” 品牌营销就好比挖井,认准这个地方有水,就不能挖3尺停工,很可能水就在下一铲。 我坚持道:“策略没错,现在只是缺少一个契机。” 小班上得大崩溃,天天盯着数据、连轴上十多个小时不带停的,比上沈月生都累。 年后,我们都在被工作强/煎,没有性/生活,却一滴都不剩了。 我在品胜的时间比澜海都多,天天泡在企划,没时间跟沈月生说话;晚上把家当宾馆,睡着一张床,说不了两句话。 一天傍晚,忽然想起假公章的事儿,我怕出问题,便让小雨走流程,去财务部盖真公章。 推开财务办公室的门,恰巧碰到沈月生,手中拿着和我一样的单子,看来是想到一块儿了。 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初春黑天早,窗外悬着模糊的月亮,沈月生说:“我得走了,要去酒局。” “嗯。” 他走向电梯,在电梯门关上之际,我一并进了电梯。 里面没人,但有监控,我正在想要不要吻他,沈月生先吻上来。 “唔。” 我按了5楼,又按1楼,再按5楼……电梯上上下下,与我第一次来品胜的场景重合。 那次我求着他合作,现在他吻着我说:“我很想你。” 怕耽误他赴约,我挑重点说:“敬酒让邱伦喝,真推不掉的,你少喝。” “嗯。” “别敷衍我,最多喝1瓶,如果知道你多喝,我会很难过。”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我不会骗你。” 3月初,品胜30多门课程上线推广,忙得昏天黑地,一天起床发现身边没人,在客房找到沈月生。 见他睡得正熟,我没忍心叫醒。 翌日深夜,沈月生偷偷搬被子,被我捉住。 第69章 “往哪跑?” 沈月生垂眸,“你打呼噜,我睡不着。” “我从来不打呼,你到底怎么了?” 沈月生偏头看向别处,“我怕吵醒你,明天还得上班……” 我一把将他拽进怀中,灼热的胸口包裹微凉的身体,对着莹润的唇凶狠地吻下去。 “别总想着跑,离开我,你更睡不着。” 我努力维持清醒,一下下拍拍他的背,哄着他睡。 我不会让感情再次破裂,他只要出现后退的苗头,我便向前。 已经走了99步,再多走1步也无所谓,只要他站在终点朝我勾勾手,我就会义无反顾地走完全程。 3月中旬,品胜自媒体号刚发1小时的视频,点赞破百。 「小白狐狸给小黑狗化妆,因为不会画,画到屁股上。小黑狗红着屁股,将小白狐狸送去技校学化妆,小白狐狸学成归来,将小黑狗化成了小黑狐狸,掳进狐狸洞做新娘。」 操盘手充值1万dou+,在流量加持下,该视频点赞破百万,为品胜教育自媒体号增加超10万粉丝。 puppy迅速走红网络,品胜打开流量密码,在春招季疯狂收割。 随着品牌声量的提升,品胜所有物料点击率、浏览时长、咨询均有提升,小雨说不仅是电话量有提升、线索质量也有好转,邀约的学员正在逐渐增多。 没日没夜地奋战一月,终于成功挖到泉水,苦尽甘来。 晚上回家,见沈月生拿着筷子,坐在客厅流眼泪。 我立刻抱住他,“怎么啦?” 沈月生扔掉筷子,抱着我哭,“生活太酸,太难受了。” 我以为是抑郁病发,没敢多问,轻轻拍他的背。 忽然瞄到沙发上的外卖盒,里面装着酸菜猪肉馅的饺子。 我拿起餐盘,闻了闻调料,全是酸味儿。 沈月生不爱吃酸的,吃饺子只蘸酱油,今天笨手笨脚订了酸菜饺子,又把醋当酱油,不是生活酸,是酸菜和醋酸。 纯纯被酸哭的。 我从兜里摸了块大白兔塞他嘴里,眼泪瞬间止住。 “宝贝,生活没那么酸,吃点儿糖就好了。” 沈月生吸吸鼻子,靠在我的肩膀,难得露出脆弱,“puppy.” “在呢。”我亲亲他,“小雨今天汇总了招生数据,广告投产比1:5,品胜今年春招赢麻了。” “春招忙完,早点儿回家。” “嗯。” “我需要你的照顾。”他说。 第67章 .樱桃 我们第一次发生关系后,沈月生说“我不需要你的照顾”,现在他说“我需要你的照顾”。 从不信任爱情到需要爱情,从不需要照顾到需要照顾,从我依赖他到他依赖我……沈月生若不是想完全交付,绝不会将之前立的flag全部折断。 我保证道:“我会好好照顾你。” 沈月生恃宠而骄,“饺子真难吃,快去做饭!” “邱伦呢?” “表妹怀孕,邱伦去给她当保姆了。” “那以后你应酬怎么办?” “他白天给表妹做饭,我是晚上应酬,时间又不冲突。”沈月生眼珠一转,“刚答应会好好照顾我,以后你来做饭。” 我:“……” 原来他说“需要照顾”是想套路我当免费厨师啊。 行吧,当力工当厨师当狗当鸭子,希望身兼数职可以早些转正。 我炒了俩家常菜,饭后被压在餐桌儿榨汁。 “宝贝轻点儿,别使劲坐,桌子太硬,容易闪了腰。” 10分钟后,我将他抱回床上。我喜欢看着他的脸,观察他的表情,比起满足自己、我更想为他服务,他的需要、会让我感到无比满足。 健康的身体固然香艳,但羸弱的身体更能勾起我畸形的欲望,我喜欢看他承受不住崩溃时的神情,想把他藏进狗窝……就算他偷偷跑了,我也可以闻着味儿将他抓回去。 一轮结束,沈月生抱怨,“别总弄进来。” 之前怕清理麻烦,一直戴;有次包装忘记扔,他压在身下翻来覆去半宿没睡着;现在不戴弄外面就要洗床单,所以……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不能这么说。 我果断认错,“下次不啦!” 骂我就认错,打我就受着,皮糙肉厚,改了再犯犯了再改,下次不了……才怪! 嘿嘿,下次还敢! 公寓的淋浴间在卫生间内,平层不仅有独立浴室,还有足以容纳两名男人的超大浴缸。 之前纳闷落地镜咋不起雾,今儿定睛细看,这玩意儿是防水的! “别夹腿,现在知道害羞了?装落地镜的时候想什么了?” 沈月生挂在我的肩膀,没有力气反驳,任凭随意摆弄。 “你咋不在卧室棚顶装呢?就正对着床,肯定能看得清清楚楚。” 沈月生哼着鼻音,“也行。” “我说着玩的,你别当真。外人做客,看到卧室装着落地镜,八成会以为你是变态。” 沈月生轻哼一声,不知听没听进去,我擦干身体,将他抱回床上。 临睡前,沈月生说:“顾铮明天办客户答谢宴。” 我顿时来了精神。 品胜与日木页金没啥业务往来,做空西方靠的是沈月生和顾铮的私人交情,和前任走太近可不是什么好事。 我想问他“能不能不去”,话到嘴边儿,改成:“我知道你们没什么,也知道你与他接触多是为了谈工作,可……可我就是心里不舒坦。” 沈月生摸摸我的头,我躲开他的手,“咕嘟咕嘟。” “怎么啦?” “酸冒泡了。” “哈哈!” 我委屈巴巴,“分开的那段时间我很想你,重逢后,我真的无法把你当朋友。” 沈月生点头,钻进我怀中,轻声说:“之前你说品胜林狗接手,信息我有看,没回是因为——” “我也无法把你当朋友。” * 放不下情感,就无法当朋友;放下了曾经,才能继续做朋友。 我理解沈月生的想法,但就是醋,醋到偷偷翘班去了顾铮的答谢宴。 四海酒楼在俞城开了20多年,今儿顾铮包场,我不想沈月生和他接触,但也砸不起场子。 正当一筹莫展之际,收到林奕然的信息,让我来这儿找沈月生。 哈哈,山重水复疑无路,领导给我又一春。 有了正当理由,我蹦蹦跶跶进酒楼。朱栏玉砌琉璃瓦,大红灯笼高高挂,宾朋满座气派非常,会场正中高悬gz两个字母,红一色的装潢布景比起答谢宴倒是更像婚宴。 一楼三五十桌、一桌海鲜大几千;二楼近百人,每桌儿都有帝王蟹,加两瓶茅台差不多过万,能在二楼参加宴会的,定与顾铮关系匪浅。 林奕然坐在二楼靠前的位置,陈夕在他旁边儿举杯和沈月生说话,林奕然看到我、对沈月生说了什么,沈月生看过来、立刻起身。 “你怎么来了?” “林哥说让我来找你。” 沈月生快步走向停车场,掏出车钥匙,说:“刚喝了点儿酒,你开。” 顾铮去品胜找他时开的保时捷,之后沈月生买了保时捷,现在给我开保时捷……就像是他们开情侣车,让我当备胎。 我心生一计,将时速控制在60以下,将跑车开出中老年代步车的速度,下高架掉头装不会开。 沈月生单手握住方向盘,及时转弯,“下桥踩油门,转弯踩刹车,你拿我车玩漂移呢?” 我小声嘟囔,“顾铮的车好像也是保时捷。” 沈月生想了想,说:“陪我去趟二手车交易市场,把这车卖了。” yeap,该死的保时捷,早就该卖! 跑车开1年赔了50万,我税后年薪刚好50万。 之前夸下海口,说没钱可以养他,现在看来,我连他的一辆车都养不起。 既然看扁我,那我就扁扁的粘过来。 “我车停在酒楼了,你等我会儿,我把车开过来。” “赵智勇。”沈月生冷冷道,“陈夕说我欺负你。” “没有啊,你对我挺好的。” “刚林狗叫你,不到5分钟就来了,肯定是一直在附近。怎么,怕我吃顿饭,旧情复燃啊?” 我刚想解释,沈月生又道:“五菱宏光都能被你开出超速罚单,怎么换成保时捷时速就起不来了?你就是故意开不好车,想让我以后别开这车。” “我……” “一肚子坏水,可别装了。”沈月生凉飕飕道,“别人都以为我欺负你,实际我在你这得到过什么好处吗?” 我捉着他的袖口摇了摇,转移话题,“晚上做锅包肉吃,你别生气嘛。” 沈月生抱着膀子不说话。 我勾住他的手,“做糖醋的,还是番茄的?” “不要番茄。” “好,那做糖醋的!” 回家后,沈月生让我光着身子,系着围裙做饭。 第70章 案板太矮,我像以前一样叉腿切肉片,沈月生给我一脚,“变态!” 我:“……” 我:“站直真使不上力,要不你来切?” “我才不!” “不切咋做锅包肉?”我商量,“让我穿条内裤,或许就没这么变态了。” “不许穿!” “那你想怎样嘛?” 沈月生抱着膀子,“昨天已经告诉过你,今天你还要粘过来,就没有信任吗?问我想怎样,我还想问你想怎样呢!” 吵架比闷着强,有话就得敞开了说,再发生矛盾就不好了。 我关掉煤气,放下菜刀,从喉咙深处挤出压抑许久的话:“我不想每次都因为顾铮吵架,但就是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是我?” “虽然问过这个问题,但是我还是想问:为什么你会选我?” “我与顾铮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你们分手没有复合?” 致命三连问将沈月生连带周围的空气一并冻住,厨房久久没有声响,只能听见窗外的鸟鸣。 “砰” 沈月生打开煤气,摸了根烟,用灶台点火,吸了好几口,才说:“太熟了,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 我说:“我不理解。” 胡搅蛮缠不是ka的吵架风格,干谈判得会盘逻辑,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不仅让我不理解,还觉着他在敷衍。 今天就算吵架,我也要问个彻底。 沈月生想了好久,眸色微闪,像是终于想到了合适的措词,“之前管我叫爸爸的人,突然有一天管我叫老婆,我就……总想把逆子掐死。” 我:“……” 话糙理不糙,一句话瞬间让我理解透彻。 沈月生深吸口烟,“我不想低头,他不想长大;我不想迁就,他不能为我改变;我们谁都不惯着谁,两个过于强势的人注定走不远。” “顾铮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但是我们没有进一步的必要。今天的答谢宴实际是婚宴,他有了归宿,我本想祝福,但一想到他当0,我就……” “我就想把他掐死。” 这话分析得到位,他太傲,就得找个舔着他、宠着他、撵不走的。 他们大概就是那种,平时让对方叫自己爸爸,但是在外人面前维护对方,关键时刻冲锋陷阵的好兄弟。 这种关系做朋友确实比恋人合适。 顾铮已婚,我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前任当0是沈月生心中的坎,他戾气太重,就算顾铮想婚后出轨,他俩也肯定好不了。 “至于为什么选你。”沈月生掐灭香烟,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一直认为没有价值的就要扔掉,我甩了顾铮,而你甩了我。”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明知自己是被你扔掉的垃圾,还要回俞城呢?” 沈月生的原则不会允许自己吃回头草,更不会允许自己低头。 为什么呢? 答案呼之欲出。 但我想听他亲口说。 我明知故问:“为什么?” 之前每次问到这种问题,沈月生总是顾左右而言他,这次难得没有敷衍。 他说:“因为你会将最后一颗樱桃留给我。” * 过了春招季,忙碌紧张的生活按下了暂停键。 清明小长假,我提议去海边逛逛,沈月生说假期不够长,让我又请4天年假凑成1周,订了去海岛的机票。 沈月生之前出差从不带行李,说是可以节省登机托运和提取行李的时间,这次我们带了两大箱行李。 在洒满阳光的海滨民宿,我们尽情享受蜜月时光,每天只做一件事:就是爱。 沈月生对樱桃挑剔的很,不吃红灯,只吃美早。海岛有布鲁克斯,是一种扁圆形的樱桃,我买了2斤,他晒着太阳吃了一多半,又让我去买。 我顶着烈日前往登岛处,却没瞧见卖布鲁克斯的商贩。 卖糯米饭的商贩说:“他今天有事,收摊回家了。” 回到民宿,见沈月生披着我的衬衫,趴在地上玩手机。 王者荣耀的杀人音效接连响起,他每杀一人就翘一下小腿,莲藕似的腿上下摆动,白嫩的臀微微颤动。 我在门外偷窥,将他的美尽收眼底。 好景不长,一局结束,被沈月生逮到现行。 “偷窥狂,我的樱桃呢?” 我走近道:“商贩收摊了,没买到,明天我再去买。” 沈月生一脚踩在我的胸口,不让我近身。 衬衫大敞,中间一览无余。 桃花眼眸色潋滟,眼尾含钩。 “没买到樱桃,要罚你。” 沈月生将果盘中最后一颗樱桃扔在地上。 我跪下,吃掉樱桃,舔他的脚踝。 从脚踝,到小腿,到大腿,最后到中间。 樱桃汁水横溢。 曾经我将最后一颗樱桃留给他,现在他也将最后一颗樱桃留给我。 我不是他的第一个,但一定会是他的最后一个。 他前28年的人生没有我的参与,往后余生,我不会再错过。 第68章 .慢慢相爱 夏季燥热,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冲凉。 出浴室,沈月生余光往我身上瞟,忙了一天,又累又热,我不敢看他,麻溜去厨房切西瓜。 “喏,吃瓜。” 沈月生接过西瓜,两条长腿搭在沙发扶手,膝盖弯曲,黑色的真丝睡衣裹着雪白的腿,小腿纤细诱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每次贴近都感觉沈月生身后张开了毛茸茸的尾巴,一条两条……当尾巴张到第九条的时候,从骨子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儿,将我迷得神魂颠倒。 别的男人就算身材再好,也只能激起我的攀比心,只有沈月生能激起我的欲望。 感觉他随时随地都在勾引我。 我咽下口水,将西瓜籽一并咽进肚里。 “你吃西瓜不吐籽?”沈月生满脸嫌弃。 “脸上有没有籽?主人帮我擦擦,我看不到。” 沈月生抽了张纸巾,给我擦脸,我钻进他的睡袍,让他沾满西瓜的味道。 雪白的脸颊泛起粉红,“好热,别粘我,贴上来跟盖了张棉被似的。” “昨晚你咋不嫌热?” 沈月生推我,“快去做饭,饿死了。” 勾引完不干,原来是饿得没劲儿了。 商人无利不起早,上下两张嘴都得喂饱。 饭后,我们在小区散步,路过超市,沈月生差我去买雪糕,我不太爱吃甜食,就买了一支。 沈月生咬了口雪糕,“咋的,遇到雪糕刺客,不舍得买啊?” 粉红色的西瓜冰,衬得脸颊更加白皙,我盯着柔软的唇,故意道:“是啊,小时候吃的冰棒5毛,现在雪糕15块,太贵了。正好你胃不好,不能吃太多凉的,就……让我尝尝呗。” 沈月生环顾四周,将我拉进小树林。 甜甜的西瓜冰在齿间纠缠,柔软的舌触感冰凉,浸满了夏天的味道。 雪糕逐渐融化,粉红的汁水顺着手腕流淌,我勾住他的两根手指,顺着冰凉的手腕舔到指尖。 手指探入口中,夹住我的舌头,唾液流到脖颈,沈月生将我抵在树上,啃咬我的喉结。 好胀,好难受。 “摸摸我。” 他解开我的裤绳,我将他抱到常用的树桩,手掌可以盖住小小的脸,却包不住圆润的臀,我喜欢肉肉的触感,也喜欢窄窄的身体。 刚碰到入口,林中传来狗叫。 “汪汪!” 边牧飞速跑来,追着我咬,我瞬间吓萎,提上裤子,满林子跑。 “哈哈!”沈月生笑弯了腰。 我觉着他会与我在一起,一是因为我执着、赶不走、承受能力强;二是因为我能让他松弛。 与我在一起他不用“上班”,不用撑着绷着,不想讲话就不讲,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以把最不体面的一面展现出来。 在我强行搂睡、不间断小甜饼的滋养下,沈月生养了半年,终于涨到120斤。 “林哥为了保持身材,晚上应酬早上不敢吃饭,人到中年都减肥,就你要增肥。”我给他夹了块排骨,“剩了都得扔,你再吃一块,剩下的我吃。” “天太热,没胃口。” “外面热,屋里又不热。” “又不是不吃饭,一天三顿加零食,不胖我也没办法。”沈月生撂下筷子,“体检各项指标都正常,都吃一碗了,晚上吃多不消化。” “要不去看看中医?” “之前看过,医生说是身体亏空,虚不胜补,吃啥都不吸收,只能慢慢养,开的中药我不爱喝,最后都长毛了。” 我幸灾乐祸,“总这么干,不虚才怪!” “医生还说,我阳气不足。”沈月生斜我一眼,“我觉着有更好的方式补阳气。” 我:“……” 多亏我精气足,要是换别人,肯定早被吸干了。 第71章 行吧,不想吃就不吃,我是垃圾桶。 我添了点儿饭,啃掉最后一块排骨,问:“食补不成,运动或许有效,要不你办个健身卡?” “不,健身房gay太多。”沈月生说,“西面的房间一直空着,可以买点儿健身器械。” 哈,健身房确实有蹲点的小胖子,平层够大可以置办健身室,有钱就是爽! 说干就干,我立刻下单采购健身器械,休息日,四块2*5m的落地镜与健身器械一并送达。 看来他确实很喜欢对镜play。 平层有新风系统,健身室无需再装空调,吹着冷风撸铁,健康又解压。 沈月生换上运动背心,问:“你的破渔网呢?” 破渔网? 我琢磨过味儿,他是想让我穿阿努比斯的战袍啊。 对着镜子穿网格衣服撸铁,哪是健身? 行吧,能勾着他多来健身、养好身体,也算死得其所。 我换上渔网,将器材重量从12kg换到3kg,沈月生直勾勾地盯着我,推了几下,说:“换5kg吧。” “你好久没做力量训练,上重量会肌肉拉伤。” “我之前都推8kg。” 我将重量换到5kg,沈月生推了几下,额头滴落豆大的汗珠,我怕他抻到手臂,立刻在身后坐下,帮他拉杠。 他自尊强、但身体素质差,我没再提减轻重量,只在下拉时稍稍借力。 沈月生双手紧握杠,上半身肌肉发力,大臂每次向下都会颤动,但就是不松开杠铃,咬着牙做了3组。 健身如此、工作也是如此,他追求极致,定下目标就不会轻易更改,有时会用些剑走偏锋的手段,就比如刻公章。 公章补上了,其它我看不见的事,不知道有没有补上,倘若没有,一直这样就会很危险。 健身中场休息,沈月生喘着粗气,把脚伸进渔网,眼神在说:我练完了,轮到你了。 主人干完小狗干。 训练椅上,他双手拉杠,我坐在后方。 镜中的我们呈现推举的姿态,下半截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我扣着他的腰,他推不起器材,抓着杠铃晃呀晃。 沈月生总想要超出承受能力之外的,说什么“用进废退”,实则是“越干越空”。 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细瘦的身体像是快碎了。 “宝贝,爽了就不要了,好不好?” “不好。” “要好好爱惜自己呢。” 沈月生不满,“我就能吃一碗饭,你偏要喂我吃三碗,现在我已经习惯了吃三碗,你又突然让我吃一碗。” “哎呀,什么一碗三碗的,你平时就吃一碗!” 沈月生放倒我,坐上来,愤恨道:“我本来挺正常,被你搞过就变得不正常,现在你跟我说,你他妈的不行了?” “我……” 沈月生掐着我的脖子,语气不容置否,“不行也得行。”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脾性非朝夕能改,沈月生对工作和爱情都追求极致,打开了他的开关,种下的祸就只能自己受着。 * q3季度初,工作不忙,周末,我们一起去看电影。 刚出电影院,碰到张元吉和牵着女生,张元吉眼睛扫过我们的手机,脸上写着:怪不得你能签千万框架,嘴上说着:“智勇兄也和对象来看电影哈!” 沈月生没说话,我“嗯”了声,张元吉说得送女生回家,就走了。 回家途中,沈月生一直闷闷不乐,我怕他没安全感,立刻解释:“林哥就是同性恋,同事不歧视同性恋,我也没想藏着我们的关系……” “我不是怕这个。” “啊?” 沈月生叹了口气,“和你说你也不懂。” 睡觉前,我才琢磨过味儿,沈月生之前和陈夕相亲可能是想当1,现在跟我当了0,怕被张元吉掀老底,在林奕然那丢脸。 哈哈,张元吉就是大喇叭,沈董这回怕是要在澜海出名了。 我怕他睡不好觉,亲亲他,安慰道:“宝贝,没事儿,胖子嘴可严了!” “真的?” “嗯嗯。” 沈月生心放肚子里,蒙上被子乖乖睡觉。 他变得比之前有安全感,也更信任我,只不过这次注定要辜负他的信任了。 品胜上市前,沈总天天骂人;品胜上市后,沈董怕股东撤资,不能骂人。 有时候心情不好就会骂我,骂完就会问:“有没有什么项目可以合作?” 我要是说没有,他就会拉着我榨汁,以此来证明我依然爱他,所以我偶尔会让品胜投几个稀奇古怪的项目,比如异业合作。 “别总这么激进,换个方式和股东相处,或许很多事会变容易。” 沈月生冷哼。 “比如我想让你身体好一些,就拉着你健身,你馋我身子,有了健身的动力,最后我们双赢。” 沈月生想了想,或许觉着我说的有道理,隔天说要和股东去钓鱼。 按理来说钓鱼应该赚钱,但他是装备狂,入坑一周就花了10多万,收纳柜中摆满了渔具,滑雪板被挤到一边,钓上的鱼也就能卖3-500块。 这种投资回报比极低的项目,本以为他为了迎合中老年股东,顶多陪玩一个月,没成想他越钓越起劲。 沈月生与股东的关系逐渐热络,话越来越多,甚至睡觉前还在“抽锦鲤群”发信息:明天莲花湖,可约有位置。 明天大到暴雨。 若不是真心喜欢,他肯定不会风雨无阻地坚持下去。 一天开车路过大水塘,沈月生一直回头,我问:“看什么呢?” 他若有所思道:“你说这儿……能不能下杆钓鱼。” 我:“……” 还以为他想和我野战,马上就要停车拿润滑了。 钓鱼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不再往死里压榨我,我不知是喜是忧。 沈月生对我的身体失去兴趣,从每天改成一周三次,并且有逐渐降低的趋势。哎,当狗都是高估自己,或许我在他心里的分量还赶不上一条鱼。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只要肯努力,早晚会重新做人。 余生很长,我们可以慢慢相爱。 8月上旬,封海禁渔,沈月生终日无精打采。 我拉着他去公园散步,光斑在柏油路上跳动,影子被日光拉长,飞鸟将暮色染红。 深夜,雷暴在12米长的玻璃窗敲打击乐,我在轰鸣声中今天第3次亲吻我的爱人。 我们在初夏分开,又在盛夏相爱。 第69章 .ka “智勇兄为了签单改了性向,做出如此牺牲,实乃业界楷模!”张元吉抱拳。 我张口便怼:“我们正常处对象,咋能叫牺牲呢?” “智勇兄那病……该不会是先吃羊肉串后干活吧。” “工作时间不研究签单,咋这么八卦?” 张元吉看向我的铂金项链,盯着我的手臂的勒痕,若有所思道:“你该不会是搞正常的硬不起来吧?” 我:“……” 以前想找个善解人意的女生当老婆,遇到沈月生之后就非他不可。 我的人生在2027年元宵节发生转折,踏进那个公寓,就注定栽了。 “沈扒皮阴险狡诈、尖酸刻薄、变态另类……除了钱一无是处,你说你们是你情我愿。”陈夕摊手,“你就是喜欢他这个人,我信了,我们都信了。” 张大喇叭果然将我和沈月生看电影的事儿传得ka都知道了。 屌丝、养胃、变态……我几乎集齐所有坏同事的标签,或许马上就能召唤神龙了呢。 而且这群犊子就当面探讨这事,我不跟他们计较,真当我是小puppy? 好吧,我就是puppy,我心理素质好,我不生气。 “现在有单签、有钱赚、开大g、穿brioni、住300㎡的大平层……和他在一起,天天数钱数到手抽筋,钱多到一辈子都花不完。” “沈月生是我最重要的关键客户、是我的衣食父母,我就是喜欢他的钱、爱他爱得死去活来、恨不得天天拴在他的裤腰带上。” “我没钱、变态还养胃,他有钱、变态、能治养胃,我喜欢他怎么了,我们简直就是绝配!” 陈夕:“……” 张元吉张了张嘴,犹豫着开口,“那什么,突然觉着沈老板挺帅的,有没有哥哥弟弟什么的,我,我弯一下也行哈!” ka全场哗然,飘过来的目光中除了钦佩还多了些羡慕。 哼,就知道嘲讽我,我的快乐他们这辈子也体会不到! 上季度虽然没人被考核,但ka没开庆功宴,因为澜海改了激励政策。 之前是奖励三省业绩第一,现在是要求三省第一的同时、业绩完成比达到150%,越来越小气。 澜海能在俞城存活23年,靠的就是不断优化政策,现在经济下行,不降工资已属不易,和沈月生绑得时间久了,我逐渐开始理解老板。 第72章 因为之前掉过级,所以领导悉心关爱,找我聊天。 林奕然说:“这季度正是拓展渠道的好时机,多和老客户接触,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客户。” 品胜从不需要广告的企业,发展成需要广告的上市公司,成为澜海最大的客户,投放体量是古林的三倍有余,林奕然让我拓展新渠道,就是不想让我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宁朔、路鹏都是沈月生介绍的,维系老客户确实会带来源源不断的新客户,只不过我不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在工作,还要分给家庭。 我说:“我会维稳好现有的关键客户。” 林奕然喝了口黑咖,“能维稳底盘固然好,就怕……” 我说:“只要我在澜海,品胜就会持续合作。” “这么自信?” “嗯。” 林奕然想了想,问:“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拿下沈月生的?” 我嘴一秃噜,反问:“我也好奇,林哥之前有老婆,怎么遇到陈夕就弯了?” 办公室安静下来,我们心照不宣地朝对方笑笑,把这页揭过。 林奕然说:“陈夕干了3年中小,在ka摸爬滚打2年,混出点儿名堂。有了前车之鉴,张总让我从中小选人调职到ka,我不知道选谁,直到年底与你撞单——” “你为了抢单,到甲方蹲点,搞到了客户的联系方式。” 销售撞单,由监察部判单,一看系统跟进名头,二看客户联系方式。 陈年旧事被林奕然掀老底,我顿时羞愧难当。 林奕然说:“执着没什么不好,你认准的事儿要么不干、要干就肯定能干成,与我年轻时很像,这也是我将你调职ka的原因。” “你以前缺钱,逼着自己成长,现在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还要从事这份工作?” 我的人生曾经没有选择,ka在我眼里曾是一份不算光彩,但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现在我不再为生计烦恼,即便跳槽或改行也有容错,为什么还要继续干ka呢? 老实说,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林奕然继续道:“张元吉父亲是税务局退休干部,来ka是为了让自己有一技之长;陈夕想要为广告主创造价值,认为‘做好的销售’可以实现人生价值;我喜欢征服关键客户的感觉,沉迷签单带来的喜悦……你呢,你是为了什么?” 我一时语塞。 “陈夕和你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我希望你们越走越远,有朝一日能站在ka的顶端。”林奕然说,“或许等你想清楚为什么继续做ka,就会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 秋招季,蒋非凡换了红裙子,过完66大寿,依旧光彩照人。 “蒋校穿红的真喜庆,天籁秋招肯定大丰收!” 蒋非凡哈哈笑道:“就你嘴甜。今儿个要拍短视频,没工夫跟你扯皮,上楼找琼音签合同就成。” “好嘞!” 每个人都不该被打上特有的标签,我不再用另类的眼光看待这位过了稀寿依然坚持奋斗的女企业家,并逐渐开始欣赏她。 签完合同直奔盈硕律所,5000㎡的律所人来人往,案源不断。 宁朔见我来了,笑脸相迎,“新到的武夷山大红袍,赵经理快来尝尝。” “哟,这茶真香。” “哈哈,喜欢就送你1盒,让你家那位也尝尝。” 宁朔之前认为我是沈月生的附属品,现在所有营销都问我的意见,将我当成合作伙伴。 忙活一上午,下午回公司做case。 白鸽投放前陈夕做提案,投放后我来做结案,各司其职。白鸽对我们的服务非常满意,又给介绍了新的客户,新客户也是联合开发。 我们打破了ka无法联合开发的先例。 启达出国留学板块做得风生水起,为了迎合文艺中老年的高贵典雅风格,我买了几套唐装,沈月生说我穿唐装像在文绉绉的装逼。 邵宏邈问:“赵老师,雅思托福语言培训板块广告转化效果咋样?” “可以投啊,广告转化差不多1:1.5,小语种培训也可以投,转化能达到1:1.8” 邵启达点头,“我正想连带小语种一起投,咱想到一块儿去了。” 邵家父子认为我文艺,白鸽认为我是专家,沈月生觉着我是puppy。 晚上,路鹏组局。 广告让他的网店风生水起,从受关税政策影响去当鸭子的外贸商,变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呼吸机供应商。 看在情场老手能为我的爱情指点迷津的份儿上,我勉为其难地参加酒局。 所有关键客户中,风头最盛的当属品胜。 puppy影响力堪比20年前的蓝翔挖掘机,让品胜在职业教育领域独领风骚,股价翻了一倍有余。 澜海为品胜组建项目组,旺季做推广,淡季策划活动,有我这个奸细坐镇,澜海只能收获微薄的毛利。 品胜上亿的广告预算,毛利几百万,到我手里几十万的工资,还得给沈月生倒贴回去。 日子越过越穷,却乐此不疲。 最好笑的是,西方想要扩展资格证板块,品胜和启达争夺该业务线,大哥二哥打架,给三弟西方打没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刘西临做空在先,沈月生背刺在后,西方退市完全是咎由自取。 2030年q3,我拿到ka牛人奖。 陈夕有古林装饰、林奕然有灶王城、如今我有品胜。曾经仰慕ka牛人,如今我成为ka牛人,成为与他们一样的人。 澜海将品胜的营销案例写进培白皮书,我成了三省的教育行业专家。 一天早晨,刚打卡进公司,新入职的员工见到我,说:“智勇老师早上好。” “早。” 我看着年轻的背影,像是看到8年前的自己。 那时求职数月终于找到了有五险一金的工作,我穿着淘宝买的廉价西装满心欢喜地走进澜海,开启艰苦的销售生涯;现在我穿着高定西服,有了支撑业绩的关键客户和相守终身的爱人,用专业为客户创造价值的同时也实现人生价值。 直到此刻,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要从事这份工作。 ka就像爬险山,在攀登的过程中,我也曾产生过认知偏差,为了完成工作不惜欺骗客户,与沈月生分手后甚至想离职……不过好在我坚持了下来。 这份工作改变我的思维方式、让我能够与各行各业的关键客户对等、逐渐与沈月生同频。 以我现在的履历不足以诠释ka,但我想,只要我不停地前进,有朝一日定会攀至山顶。 我想名正言顺地站在沈月生身边。 第70章 .海上生明月(完) 入秋,天气转凉,沈月生罕见地套上秋裤。 “哟,沈董咋不耍帅了?” 沈月生提上长靴,淡淡道:“去钓鱼。” 皮带勒出窄窄的腰条,腰线与门把手平齐,我盯着深棕色的长靴,幻想靴子踩在身上的触感,咽了口吐沫,问:“天天钓鱼,就不能多陪陪我?” 沈月生面无表情地将一麻袋鱼饵抗在肩膀,关门走了。 一麻袋鱼饵少说50斤,看来健身确实有效! 我嗅着枕头残留的雪松香,将写着沈月生名字的佛牌弄脏。 傍晚,大g车外挂3条半米长的鲢鳙,开进车库。 我摔死与我争宠的鲢鳙、剃掉鱼鳞、做了一大盆红烧鲢子。 沈月生吃了口,皱眉道:“土腥味儿太重。” “土腥味儿重你还钓!” 沈月生轻笑,拿起桌儿上的保温杯,小口慢慢喝养生茶。 我悄咪咪拉开睡衣领口,在桌儿下碰他的腿。 沈月生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中医说,我得注意保暖、勤做户外运动、喝养生茶,中医还说,养气血得禁欲。” “可你遵医嘱也不见胖啊!” “我125斤了。” 有了爱情的滋养,沈月生学会自爱,不再靠性来发泄压力,变得越来越娇气。 他性/瘾好了,我快馋疯了。 我气急败坏地蹭他的腿,“都快一周没做了,我……” 纤长的食指划过我的腹肌轮廓,我捉他的手,他向后躲,声音吹在耳畔,“还没到春天怎么就发/情了?” 轻轻软软的声音太苏,太骚,太要命,坏狐狸绝对是故意。 我叼着他的耳垂说好话,“主人,我想要你。” 沈月生咯咯笑,哼着鼻音,边说“不要”边推我,软绵绵的力度更像是欲拒还迎。 “就会欺负我。” 他眨眨眼,“怎么欺负你了?” “难受。” 他的脚若有似无地碰了下我的,“嗯,哪里难受?” 我忍无可忍道:“几把快骨折了,哪里都难受,快让我做。” “哈哈,不!” 沈月生环住我的脖颈,在唇角落下轻盈的吻,一下两下三下,舌尖若有似无地扫过我的唇缝,触之即离。 可爱的小吻快要将我撩爆炸,我扣住他的后脑,深深吻下去。 第73章 沈月生起了反应,但不配合,我怕他受伤,商量道:“别撩了,宝贝,真的快炸了。” “puppy.”沈月生轻轻拍我的脸,“乖,叫声老公,就让你做。” 我:“……” 我:“老公,麻烦把腿分开。” 沈月生:“……” 称呼不重要,内外才重要,叫两声又没什么。 我越叫越起劲儿,沈月生给我一巴掌,咬牙切齿道:“闭嘴。” * 工作日,我偶尔会去品胜。 企划处八成知道我和沈月生的关系,处长尊称我为“赵总”,员工干活儿特别麻利。 校园外墙是开挖掘机的小黑狗、手提袋是小黑狗和小白狐狸、教师工装印有puppylogo……目前正策划构建多元ip内容矩阵,将puppy拍成系列动画片,吸引年轻目标群体。品胜的营销投入仅占收入的1%,远低于行业均值,凭借puppy的品牌人格化魅力成功撬动市场。 ka与关键客户通过利益结交,最终形成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沈月生打造了迅猛发展的品胜,puppy时刻伴随主人,为品胜披荆斩棘。 今天正巧沈月生在学校,我上楼与他一起吃午饭。 “在家粘我,在外面还要粘我,你真腻歪!” “以为我只是来和你吃饭?错!其实我是来找你签合同的!” 沈月生皱眉,“又瞎投什么项目?” 我诱哄道:“嘿嘿,自己家的生意,放心吧!” 沈月生犹豫2秒,扫脸签了。 “嘿嘿,明天摄影师来,你要配合录像哦。” “啊?” “刚签的广告协议,需要你出镜拍宣传片。” 沈月生不耐烦道:“不是早就说过嘛,我不想拍。” 我亲吻他的额头,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 他摸我的头,我会开心,我的吻也会让他开心。 “平台的推送机制,就是有评论就会加大流量池子。你呢就露个脸、没有台词,用若隐若现的镜头,撬动更多流量。” 沈月生:“哦。” 我戳戳长出来点儿肉的脸,又亲亲他,“你好可爱。” 沈月生吃两口饭,又开始抱怨:“之前觉着执行总裁挺靠谱,现在感觉他好讨厌,联合高管总说我不喜欢的方案,还不能轻易裁。” “昨天钓赤眼鳟爆竿切线,过两天和老刘去海钓。” “想吃可乐鸡翅,一会儿你去买鸡翅,哦对,再买点儿肉馅,做红烧狮子头。” 沈月生封闭太久,外表高冷、内心渴望倾诉,而我恰巧善于聆听。 “好好好,晚上做好吃的。”我说,“签证下来了,你别去海钓,过几天和我去滑雪吧。” 沈月生唇角上扬,桃花眼亮晶晶的,“好啊,我滑雪可厉害了!” 饭后,我们在校园散步。 钥匙扣挂着写着对方名字的佛牌,牵着彼此的手,仿若回到懵懂的大学时光。 走到校门口,忽然想起尴尬的相遇和偶然的重逢,那时因为不想再见、没说再见,现在每天都盼望再见。 我说:“再见。” 他摸摸我的头,说:“晚上见。” 我们的爱情始于我的第一声“主人”,始于沈月生的第一次妥协。 他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心思?不拒绝是因为没感觉,拒绝是因为怕自己控制不住、感受到了威胁。 从他说“我的付出会让他感觉愧疚时”就已经爱上。 曾经裁掉高层,现在想要听到不一样的声音,周围却早已寂静无声;曾经因无法控制情感,想磨平我的傲骨和锐气,分开后夜不能寐。 沈月生守住原则的同时,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也一直在延续。 现在他做出了改变,管理风格不像从前那样激进,偶尔会听取高管意见,并向爱情妥协,接受了完整的我。 我们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日光下,他可以带我去滑雪,我也可以向全世界说爱他。 * 2030年圣诞节,我们在阿尔卑斯山腰的民宿泡温泉。 “主人,这季度如果不出意外,我还能拿到ka牛人!” 没倒过来时差,沈月生点了根烟,声音懒洋洋的,“恭喜。” “泡温泉还抽烟,一点儿不文明!” 沈月生斜我一眼,手在水中,沿着我的大腿向上。 “不文明?” “慢,慢点儿。” 现在他身体不比之前,这事儿基本都由我主导,为了配合他,我会加快速度,偶尔会让他用手。 沈月生叼着烟,慢条斯理地弄,冷淡的模样儿激起畸形的欲望,我脑子一抽,说:“别抽烟了,抽我。” 静默片刻,沈月生骂了句“变态”,赏我一巴掌。 好爽。 我盯着丰盈的唇,憋了会儿,壮着胆子问:“主人能舔舔吗?” 沈月生神色不悦,我立刻补充,“泡水了,不脏,就一口,求求你啦。” “啪” 又是一巴掌。 疼,真疼,这力度肯定是没戏了。 我委屈巴巴地吸鼻子,不敢再提,沈月生手臂搭在我脖颈,覆着薄肌的身体在水中向下。 yeap,又被我爽到了! 沈月生叼着烟脐橙,烟灰有的掉进温泉,有的掉在我的胸口。 好烫,好爽,越来越爽! 我喜欢他的粗鲁,但是太野蛮、太好看、太主动就会让我变成快枪侠。 “对不起,主人,我下次……” 沈月生起身,提着我的头,堵住我的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搅了十多分钟,弄进喉咙才罢休。 阿尔卑斯山坡白雪皑皑,我们站在海拔2800米的山顶,眺望远方。 雪峰连绵起伏,呼出的哈气凝成冰霜,脚下裸露的黑土被山顶的白云包裹。 地底的泥土长成高山,终于与白云相遇。 沈月生附身向下,冰刃切开白雪,膝下绽开雪浪。 我看向矫健的身影,撑着滑雪杖,缓缓往前挪。 滑雪一看核心,二看技术,三看劈叉,我已经劈过几十次叉,快要合不拢腿了。 不过片刻,沈月生坐索道上山,几下滑到我面前,伸出手臂,说:“来。” 我抓住他的手,与他一起向下,受惯性影响,我们的速度逐渐加快。 沈月生说:“哈腰,重心下移。” 我照做。 “对,就是这样,保持。” 我努力屈膝保持姿态。 沈月生向后,缓缓松手,我向前踉跄,险些摔倒。 “来追我。” 沈月生的手距我只有一寸,我调整姿态减少阻力,让下滑的速度更快、再快、越来越快,终于—— 追到了! 在追逐的过程中,我们早已偏离常规雪道,不远处是个稍微陡峭些的斜坡,我高呼:“小心。” 沈月生用两只滑雪板的内侧板刃刹住雪面,迅速停板,紧紧抓着我的手。 奈何体重差距悬殊,惯性太大,我将他拽到雪地,摔了一跤。 沈月生擦擦脸上的雪,怒骂:“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 我一个虎扑将他再次扑到雪中,笑道:“蠢货追到你了。” 错误的恋爱过程,对应畸形的相处模式,错误的开始,要投入更多的精力才能换来正确的结果。 上床、接吻、约会、告白的顺序全部颠倒,畸形的关系破碎后又被爱情重塑,最终实现情感上的对等。 我们身份地位差距较大,只有我去追、不停地追、从地底长成高山,两个世界的人才会修成正果。 * ka业绩即尊严,完成业绩年假休完请事假,一周不去公司也没人说。 12月31日,我和沈月生在游轮一起跨年。 甲板海风阵阵,沈月生缩了缩肩膀,我脱下羊绒大衣,给他披上。 “puppy.” “在呢!” 沈月生摸出红彤彤的花结,两结相连,尾部是两根挂着金丝的穗子。 不是中国结,而是同心结。 “生日快乐。” 沈月生说过,曾在顾铮回国前和家人学了编同心结,但没送出去。 现在他将同心结送给我,这意味着,他想与我确认关系。 沈月生的选择很多,肯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但一定找不到比我更赖皮的。 事实证明,就算身份差距很大,只肯脚踏实地,一定会克服千难万险,事业爱情双丰收,成功抱得美人归! 心脏似乎停了一拍,耳边听见呼啸的海风和比风声更盛的急促的呼吸,我双手接过同心结,郑重道:“这次一定不会再弄丢了。” 沈月生语气依旧淡淡的,就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好不好,“过年和我回家。”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打破这梦幻般的时刻,哑着嗓子确认,“我这是,转正了?” 拇指轻轻擦过我的眼角,沈月生踮起脚尖,吻上我的唇。 第74章 羊绒大衣被海风吹至桅杆,我在甲板紧紧拥抱我的爱人。 所有的阴霾被切实的吻驱散,心中只剩满满的期待。 世界上最大的幸福莫过于美梦成真。 眼泪不受控制地溢出眼眶,我吻着他,一遍又一遍地说:“我爱你。” 沈月生说:“我知道。” 沈月生从未说过爱,但实际早就给了爱。 经济方面,包养费从2万涨到10万1次,让我开他的车,因为我一句话就买了平层;情感方面,他给了我很多次机会,分手后还在公寓等我,为我打破原则。 他为我回到俞城、以为我有对象装醉约我、就连赶我走后还回到公寓……认清情感后,会为自己一时冲动说错话道歉,一次次弯下高贵的骨骼。 爱情可以战胜一切,现实中真的存在:屌丝逆袭,霸道总裁爱上我! 海水拍打船身,微咸的海风扑面而来,一轮圆月从海天交界处缓缓升起,暗淡海面泛起细碎的光。 无论分开多久、身处何处、海上总会升起明月。 爱情经历悲欢离合,至此终于完满。 “老婆,以后你要叫我什么?亲爱的?老公?智勇……?” 沈月生面色惊恐,打断道:“没转正,你接着追吧。” 第71章 从天而降的爱情 “妈,我今晚还得去应酬,这几天都住西区,您就甭操心了。” “总不找家,是不是处对象了?” “没。别总让小芳给我介绍了,最近忙着融资,真没时间谈。”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以为弯了不会被催婚,没成想我妈最近三天一小催、五天一大催。 我天生就对女孩子没感觉,只喜欢帅哥,最好是身材好、体力好、长(chang)的帅的。 “妈不干涉你的性向,但是不能乱搞!” “不是,您咋突然乱扣帽子呢?” 我妈顿了2秒,才说:“昨晚看你下载了蓝色软件……” 她的ipad登录的是我的苹果账号,我的iphone统共没几个软件,就没关自动同步。 昨天下载完软件,点开全是健身教练,简介清一色:可1可0。 1个屁,肯定都是0! 纯1不好找,就算找到了、能用这软件的八成是海王,染上乱七八糟的病就毁了。 “软件已经删了,您别多想。” “哎,顾铮之后你身边一直没人,妈咋能放心?” 我大学时喝多了,稀里糊涂跟兄弟滚上床,本想当1,但没打过对方,被压后就彻底成了0. 压我那傻逼就是顾铮。 我们一起长大,一起闯祸,一起纹身……关系进一步后发现绑在一起不合适,在长达2年的异地恋后,我提出分手。 本以为顾铮多多少少会挽留一下,或者向我妥协、做出改变,没成想他说:“分了也能做兄弟。” 我将他拉黑,过几天又从黑名单中放出来,他的朋友圈都是吃喝玩乐的照片。 还好分了,看那没心没肺的熊样儿就来气。 我妈是在我们分手后、才知道我们的关系,她经常看稀奇古怪的同性恋帖子,担心我没对象就会乱搞。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我要是有原则,也不至于和兄弟上床。 我呢,对爱情没什么概念,上床就是解决生理需求的途径。现在有贼心没贼胆,想搞还怕得病,找炮友唯一的要求就是:活儿好的处男。 我家开学校,不是街边那种艺术班,而是职业培训连锁机构。 不多,也就100余所上万平的教学楼。 2022年k12教改,为了替家里分忧,我放弃考研。 “小雨,教改计划做完了么?” “马上!” 我的助理擅长敷衍,问什么都是“马上”,很少有提前完成的时候,也就是我脾气好,换别的老板早就给她开了。 “李主任,教具还能用,先不采购。” 教务处主任老公是卖教具的,想圈我的钱,做梦去吧! 好多人说,品胜能飞上天,是因为站在了风口。 可国家政策又不是说给我一个人听的,他们不按照大方向去调整,看品胜飞黄腾达就红眼病。 我就笑笑不生气,默默将职业教育领军人的神话延续。 * 和顾铮分手后,我洗掉了纹身。 疼,但疼也得洗,梁祝只能发生在15、6岁,如果当年稍微清醒点儿,现在都不至于这么傻逼。 咋就想不开,非得睡兄弟?换个人睡,没准儿现在……不,换谁睡都不能成。 资方说我爱钻牛角尖、下属说我管的太严、就连乙方都说我刻薄……这说明我的性格确实有瑕疵。 但就算知道,我也不打算改。 品胜肩负着上万个家庭的开销,工作压得我透不过气,若是为人处世还要端着绷着,肯定会把自己折磨得抑郁。 拿我钱的蠢货居然想向上管理,不过脑子的意见算个屁,当老板的还不能有点儿脾气? 比起让自己抑郁,我选择把别人折磨抑郁。 运动可以发泄压力,我喜欢极限运动。 25年初,我滑雪伤了膝盖,不能长跑,只能做力量训练。 撸铁不够刺激,健身房gay太多,我不喜欢穿白袜子的小胖子。 我想要能干的矿工、想要活儿好的处男、想要舔着我捧着我纵容我的……真希望ai发展迅猛些,早日生产出符合我标准的机器人。 人类男性已经满足不了我的欲望,我就适合一个人,跟谁都不能长久。 最近谈崩几个资方,我妈说我脾气越来越大,非要带我去咨询心理医生。 医生说我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不愿意去信任别人,把所有工作都自己扛,导致压力过大,又因为压力过大,导致控制不好情绪,变得暴躁易怒。 开玩笑,我会没有安全感? 品胜教改、调架构、融资哪一样不是靠我?老子什么事儿都能扛下来,就是现世龙傲天! 我认为我非常行,但我妈认为我不行。 她听信了医生的话,为了让我有安全感,托表妹给我介绍对象。 为了应付我妈,我去见了。 对方长得还行,就是太瘦,表妹应该是把我的型号弄错了。 这人看上去挺干净,干净到让我可以勉为其难当1. 我说:“我是1。” 他说:“我也是。” 晕,俩0装1有意思吗? 就这小身板干小猫都够呛能爽。 我起身欲走,却听他说:“我是澜海ka陈夕。” 哦,原来和我见面,是想借着相亲的名义签单啊。 难得抽出时间,结果被销售浪费,我很生气,问:“知道我为什么与你吃饭么?” 陈夕:“为什么?” 比起羸弱的,我更喜欢猛的,但话说到这儿,我只能硬着头皮硬刚,“想睡啊。” 陈夕一脸懵逼,我暗自窃喜,但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有1! 他的1是他上司,能睡下属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果不其然,林老狗用文旅资源吊着我,摆我一局。 销售就没有好东西! 年前参加憨批同学的婚礼,顾铮带着现任一并出席。 对,傻逼前任和我分手后就处对象了,不是炮/友是对象,因为他们住在一起。 我为啥会知道? 因为去年我受邀参加襄城慈善晚宴,欠尾款的乙方说和朋友一起去、劳驾我开车,我将车开到“朋友”家门口,才知道顾铮和卓杭同居。 我上了贼船,不仅给他当司机,还他妈的帮他们谈生意。 主要不是我想谈,是卓杭先答应可以免费给品胜做ipo,我寻思都是大学同学,现在帮一把,指不定未来哪天能用得上。 我妈说我就会窝里横,对无关轻重的事儿往死里较劲,在利益相关的事儿上顾全大局。 菜上齐后,卓杭给顾铮扒虾,傻儿子能找个宠着他的也挺好,但总感觉他们相处的模式有些怪,具体哪里怪……还有点儿说不上来。 卓杭去卫生间,憨批同学来敬酒,问顾铮:“你俩谁上谁下,我该管卓杭叫弟妹还是妹夫?” 顾铮说:“叫嫂子。” 嗯?如果顾铮是上方位,被问这种问题一定会骂人,现在他居然没生气?! 他妈的,我终于知道哪里怪了,这傻逼被人压了! 顾铮曾说“死也不做0”,现在给卓杭当0,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是能打过我,打不过卓杭吧? 我非常特别超级生气! 一气之下报了综合格斗班,约了只哈士奇。 * 与我在情感方面有交集的俩人,都当了0,就不能来个活儿好不粘人的矿工,让我也爽一爽? “沈总您好,我是澜海赵智勇,就刚刚给您发微信的。” 说话的人名字和微信头像看上去都像体力很好的农民工,本人比我高半头,长得还行、比照片上相。 第75章 是我喜欢的黑皮。 他先是祝我元宵节快乐,又说了一堆油腻的开场白,我嫌他恶心、怼了几句。 进屋之后,他一直在看我,那种眼神就像小狗看到肉骨头。 我确定,他不是直男。 他和我聊广告,我和他聊需求。 那方面的需求。 他应该是听懂了,强行将话题扯回广告,装不懂呢。 我出钱、他出力,讲清楚需求、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滚,犯不上浪费时间。 我想试试他,撕开刀枪刺,让他帮我拿冰箱上的创可贴,他伸手去够,露出半截腰。 好顶的腰。 应该会很猛。 看着就很有欲望。 我没了耐心,挑明道:“我想睡觉”,他义愤填膺道:“你放心,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碰你的。” 穿喷胶棉外套的土包子,居然会嫌弃我? 接连被销售打脸,澜海克我。 流年不利,刚有乱搞的心,就被扼杀在摇篮,5年没有性/生活,我真的快憋!死!了!!! 赵智勇脑回路绝对不正常。 先是义正言辞地拒绝我,然后又没骨气地粘过来,送我200块钱的滑雪板。 天气转暖,他脱掉外套,里面是劣质衬衫,活动时,透过单层衬衫能看到勃发的肌肉轮廓。 好完美的身材,好棒的腹肌。 这人要是能别说话、别做傻逼事儿、只在床上出力就好了。 我挑明需求,再次被拒绝。 真尼玛糟心。 再约销售我就是傻逼。 本以为不会再有交集,怎料季度末,他差业绩又粘过来。 本无意为难穷苦劳动者,可他三番五次往跟前凑,为了甩掉这只癞皮狗,我让他舔。 没成想他真的跪下来舔。 嗯…… 差点儿给我舔宕机。 再之后他送我700块钱的滑雪板,我说:“品胜没有广告需求”,但他非要送,真不知道图什么。 我不想和他周旋,收了送给小雨,之后觉着有亏欠,但不好意思要回来,所以在教育峰会又碰到他时,给他介绍了几家客户。 常年合作的律所老板说,赵智勇家庭条件不好,让我别给他使绊子。 赵智勇没钱,但还是送我滑雪板,给我买美早,竭尽所能地给我最好的。 所以,在他提出让我包养他时,我想了片刻便同意。 本以为会单一辈子,没成想甩了顾铮没找高富帅、反而找了个又穷又孬又没品的。 我无法确定心动的时间,只记得—— 那天,他开着破破烂烂的五菱宏光来接我,我本不想上车,但看他闪着星星眼,不忍拒绝、就上去了。 自那往后,便再无法拒绝。 从天而降的爱情,就这样发生。 第72章 船票 赵智勇想扮猪吃老虎,装得唯唯诺诺,实际连真名都不告诉我。 之前以为他很勇没有智,现在看来有智但不多。 他总是妄图从我这窃取客户信息,既然付了包养费,就得让他听我的。 我说:“叫主人。” 他张嘴便叫:“主人。” 好乖好听话。 我摸摸他的头,他眨巴着小狗眼睛,开心得尾巴都翘起来了。我最讨厌向上管理,但当他提出约法三章时,我竟然答应了。 我们的爱情始于第一声“主人”,或许只要他叫“主人”,我就什么都能答应、什么都会给吧。 铜色的皮肤肌肉纹理清晰,每一道隆起都蓄满力量,为了研究他的身体,我左捏捏右摸摸,他红着脸偏头看向别处。 这,这,这么长? 有些超出我对人类的认知了。 我威胁道:“得听我的,敢乱动,就把你废了。” 他咬着牙,极力配合。 结合的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 都进来时,我像个夹着火腿的热狗,每动一下,面包胚就鼓一下,先变宽又变窄,沙拉酱沿着火腿淌出来。 胃被捅到,咕嘟咕嘟反酸水,他没什么技巧,一身蛮力太快太凶,捅坏了我的脑子。 我喊“别”,他停了,我给他一巴掌,怒骂:“你是傻逼吗!” 他确认道:“别就是干,对么?” “别他妈什么都来问我,干就完了!” 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愚蠢的回答。 从那往后,“别就是干”四个大字贯穿了我的生命。 床上运动放空大脑,一觉睡到下午,醒来神清气爽。 看来什么灵丹妙药都比不上干。 于是,每到休息日,我们都会没完没了地干。 他说:“不能再来了。” 我不乐意,“钱都给完了,你必须出力!” 他摸了个方形的东西,拆开包装,不是小雨伞,而是吃炸鸡的一次性手套。 我:“……” 我:“你是不是有病?” 赵川虽然脑子不正常,但干活儿半点儿不含糊,动作特别到位。 10分钟后,他问:“爽么?” 本来挺爽,问出来就扫兴了。 我捂住他的嘴,“以后上床不许说话。” 之前对陈夕说“发情的畜生才会在车里搞”,没成想有朝一日我和狗在车里搞。 我们拓展了很多场景,在公寓厮混的时间越来越长,小雨说我变了,我妈说我爱笑了。 小桌板、小狐狸和小狗的水杯、毛茸茸的拖鞋……公寓里的东西越来越多,都是赵川置办的。 他将这里当成了家。 阳台太小,赵川抱怨晾床单不方便,于是我买了一环的平层,找了俞城最好的装修公司,想弄个超级大的开间。 这时忽然察觉,我对他,好像不只有欲望。 * 赵川喜欢我。 可我们差距这么大,我怎么可能给他回应? 他知道没有资本值得我喜欢,所以藏着心思,但心思都写在脸上。 我让他不要越界,他有些难过,不再和我贴贴。 不听话的狗不是好狗,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怎么可以让金主哄? 我们本就是钱色交易,没必要牵扯太多,如果他再闹脾气,那我就顺水推舟结束关系。 他知道我将滑雪板送给了小雨,要走了我的中国结,搞得我胸口闷闷的。 我说:“开心点儿。” 他扯起唇角,笑得很难看。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笑也会痛。 比起被动等待,我更喜欢主动出击。品胜的投资都是我谈的,分手当然也要我提,可每次看他耷拉着头像只被抛弃的小狗,我就开不了口。 于是我们陷入冷战。 我躲了他一个月,在季度末才回国。他为了业绩,又求着我签单,只是这次的合同金额比以往高很多,并且有很大的水分。我和他周旋两句,没想到他居然放弃了。 执着的愣货选择放手,可我却想让他继续执着。 我说:“60万的合同,我签。” 分手不是我想要的么? 为什么要挽回呢? 这时我才意识到,已经控制不住情感了。 赵川有什么? 我看上他什么了? 吃苦耐劳吗? 我想不通。 于是,我们陷入第二次冷战。 这次我没躲,休息日我们还是会上床,只是话变少了。 他不再给我发信息、不再问我的感受、不再为公寓添置家具家电、就连润滑用光了也没买。 品胜上市被证监会中断,我心中不爽,对他乱发脾气。 他没怪我,只是看过来时,眼中没有光了。 这么耗着太难受,我想回到之前的关系,所以答应和他看电影,从电影院出来后,遇到个大姨,叫他:“赵川。” 大姨应该是赵川他妈。 她会让我们分手吗? 我很忐忑,一宿没睡好。 第二天醒来时,赵川没在,我想给他打电话,又拉不下脸。 我等了好久,等到下午,他才回来。 他没说分手,送了我滑雪板。 在一起快一年,才收到像样的礼物,我要用这板子滑雪、拍照、给所有人看。 压抑数月,终于开心了些,我提议:“一起去滑雪泡温泉。” 没想到他说:“我想和你分开一段时间。” 我不接受冠冕堂皇的分手理由,但不能不考虑他的家庭状况。 “要什么没给你?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闹的,我已经给过你好多次机会了。你的业绩都是靠我,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如果你真想结束,今天走出公寓,我们就不会再有以后。” “就算你又差业绩,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舔我的脚,我也不可能原谅你。” 我不能逼着他搞定家庭关系,为了保护自己,说了很多伤害他的话。 刚刚萌芽的爱情、就这样被我斩断。 第76章 夜里,我在湿泞的泥土中捡回滑板,将它仔仔细细擦干净。 我们之前也闹过矛盾,这次只不过是话说得重了些,等赵川季度末差业绩,应该就会回来。 季度末,赵川没有电话、没有信息、也没来找我。 那时我才意识到:原来,被扔的是我。 * 被一条哈巴狗甩了,我很生气。 但没时间纠结。 品胜刚上市,股价被恶意做空,我要拉融资、要振作、学校不能没有我。 我用工作来麻痹自己,闲暇时偶尔会想:断了也好,不合适的就没有坚持的必要,不能重蹈覆辙。 可伸手时就会想到他给我递水,在床上时就会想要靠着他,我能强行拉回思维、但控制不了肌肉的记忆。 赵川已经成为我的习惯。 我买了人形抱枕,但依然睡不着,深夜睁着眼睛数着棚顶的瓷砖,看它们在哪里转弯,清晨被逼着去开会,傍晚又应酬……连轴转了一个多月,积劳成疾发烧住院。 以为是小感冒,没成想是肺炎。 烧了一周,烧到脱水,睡了好像又没睡,难受得想死。 我挺不住,让小雨找赵川,那时特别想见赵川。 但他却没来。 事实证明,靠谁不如靠自己,没谁离了谁不能活。 烧退了,胃又出了毛病。 我做了手术,伤口溃疡、半夜痛到麻木,我妈说,我在梦中叫“赵川”。 这半年,我瘦了将近20斤,不敢照镜子,经常会想:活着是为了什么? 医生说,我睡不着是因为抑郁,我吃了抗抑郁的药、反应变得迟钝、但还是睡不着。 于是,我回到公寓。 圣诞节,路过蛋糕店,突然想吃拿破仑。结账时,店员说我的手机号是会员,让我输密码。 密码是270220 是我们相遇的那天。 曾经那么爱,怎么能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或许半年不够长,我应该再等等。 我回公寓,吃了拿破仑,收到赵川的信息: 「活不好粘人:非常感谢一直以来的照顾,以后品胜由林哥接手。」 翌日,我离开俞城。 曾以为他是微不足道的一条狗,直到那时才终于明白:我是喜欢他的。 可喜欢又如何? 地位差距无法抹去,他不会再爱我,我们已经结束了。 回避不是解决问题的有效方式,但我不能影响工作。 就算这是爱情,我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再和他耗着。 再之后,他来北市找我。 我想也没想,便回到俞城,但他还是没有处理好家庭状况,这让我觉着,他与我上床只是为了解决生理需求。 一天,偶然听到赵川的同事说他吃小蓝片,我没控制好情绪,又双叒说了伤他的话。 然后又逃了。 我们陷入第三次冷战。 我知道赵川不可能每次都吃小蓝片,但就是无法理智,脑袋像是坏掉了,想到他就会头痛。 吃什么药都不管用,接连一周没怎么睡觉,为了不猝死,七夕那天,我回到公寓。 没想到赵川也在公寓。 他解释了家庭状况,向我妥协,求着我继续喜欢他。 很庆幸,他那时做出妥协,否则我的脑袋撬不开我的嘴,一定会将自己折磨疯。 赵川一直在低头,他说他爱我爱到可以给我当狗。 于是,我尝试着改变态度,给了他对等的情感。 赵川不再缺钱,而我除了钱没什么可以给他的。 我又变得纠结拧巴,因为没有安全感染上性/瘾,需要反复确认他对我的情感,才能安心入眠。 去年圣诞节,赵川向我求婚,给了我安全感。 自那往后,我不再通过肉体确认情感,逐渐学会自爱。 又是一年圣诞,合作方送我两张豪华游轮的船票,我让赵川请了年假,和我一起跨年。 判断一个人是否值得被爱,不是看他有什么,而是要看他能给我什么。 文件传输助手清清楚楚地记着: 2028年5月5日,余额1万、花呗透支1万,买滑雪板; 2027年9月10日,余额2万,还二姨;工资2千,买黑天鹅; 2027年6月8日,余额100,买美早…… 赵川会将最后一颗樱桃留给我。 从天而降的爱情,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定型了。 陷进去、沉溺其中、再也出不来。 他不是我的最优解,但一定是我的最后一站。 有两张船票,我能想到的、与我一起登船的那个人,只有赵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