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渣了大佬后他又疯又宠》 第1章 [穿越重生] 《快穿:渣了大佬后他又疯又宠》作者:一个小莹【完结】 简介: 【1v1双洁疯批甜宠】沈鸢要死了,死前的愿望就是想找个男人上床。 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她绑定了快穿系统,需要穿越到万千小世界,完成任务。 接近每个世界的超级大佬,和他谈恋爱,收集足够的好感值后,和大佬说拜拜! 对此,沈鸢表示她可以! 谁料单方面和大佬分手后,统子居然说需要消除大佬的黑化值才能离开。 沈鸢:玩我呢? 世界一:众人眼里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捏着沈鸢娇嫩脖颈,嗓音低磁危险“还敢和老子分手吗?嗯?” 世界二:一刀一个小丧尸的凶残大佬,带着薄茧的掌心覆在沈鸢白腻的大腿之上“你先招惹我的,永远别想逃,不然,腿打断。” 世界三:禁欲佛子动了心,袈裟佛珠皆被染上欲望的颜色。 他眼尾微红,哽咽着,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我等你很久了。” 世界四:彻底黑化的灰姑娘,与恶鬼达成交易,却不曾想恶鬼的欲望,竟来自最深处的阿鼻地狱。 他手持锁链,尖锐的獠牙吸取血液,意图将误入的少女永远困在属于自己的世界。 “你终将属于我…” 世界五:电竞赛场上,少年意气风发。 却在被抛弃后第一次红了眼。 恐怖古堡,疯批继弟,更多精彩位面等待解锁 标签: 已完结|快穿|现代言情|校园|系统|总裁 第1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 “我还没有睡过男人,不想死啊!” 沈鸢毫无形象地嚎啕大哭。 就在刚才,她确诊肺癌,只有最后一个月可活。 可是...她还没谈过恋爱,没有牵过手,更没有亲过小嘴! 呜...老天爷你行行好!在临死之际赐我一个男人吧! 牛仔裤下死,做鬼也风流啊..... 沈鸢双手合十跪坐在地上,泪眼朦胧间,她仿佛看见天花板在发光。 嗯? 沈鸢揉了揉眼睛,却发现不是幻觉。 一只长着翅膀的小猫漂浮在半空中。 这什么鬼玩意? 沈鸢还没来得及反应,小猫突然口吐人言。 一道软糯的奶音回荡在房间内。 【想谈恋爱吗?】 沈鸢忙不迭点头。 【想和帅哥牵手,亲嘴吗?】 “想...” 【想和帅哥酱酱酿酿吗?】 “嘿嘿,也想...” 【那和我签订契约吧,你想要的,我全都满足你。】 小猫软糯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惑,幽蓝色的瞳孔如宝石般绚丽。 沈鸢呆呆看着眼前的不知名生物,轻声问 “你是老天派来实现我愿望的吗?” 【想得倒挺....】 “你说啥?” 【是的,所以你愿意和我签订契约吗?】 于是,色欲熏心的沈鸢爽快地与旺仔签订了快穿契约。 * “这是什么地方啊?” “你是一只猫,为什么要取旺仔这样的名字?” “我的任务是什么啊,帅哥在哪呢?” 数十个问题抛过来,旺仔只感觉头都大了,伸出毛绒绒的爪子‘啪’地堵住沈鸢的嘴。 【这里是系统空间,你的任务是穿梭万千小世界,攻略目标人物大反派,取其好感度,最后和他分手。听懂没?】 沈鸢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点点头。 旺仔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 【在小世界里,你可以随意‘对待’目标人物,只要能获取好感值,我不会过多干涉。】 沈鸢又点点头,示意自己听懂了。 【那我们出发吧。】 旺仔收回爪子,眉心涌出一道强烈的白光。 白光散去过后,地上只留下被沈鸢咬掉的几缕猫毛。 * “砰!” 头顶传来一阵疼痛,沈鸢睁开眼睛。 “喂!受气包,把我的书捡起来!” 沈鸢抬起头,视线落在脚边的散落的书本上。 “叫你把我的书捡起来,你聋了吗?“ 满脸狰狞的男孩出现在沈鸢眼前。 被沈鸢接二连三地忽视,周远只感觉受到了挑衅,抬起脚就要朝沈鸢踹过来。 沈鸢下意识躲开,周远的脚尖落了空。 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一幕,毕竟之前的沈鸢一直都是好欺负,谁都能骂上两句的存在。 “周远,你不行啊,现在这软包子都不把你放在眼里了。” 一个长相精致的女孩开口,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她在激怒周远,激怒他给沈鸢更加痛苦的惩罚。 果然,周远狠狠咬牙,利落的掌风就要落到沈鸢脸上。 “老师来了。” 短短四个字,却是书里的沈鸢最渴望的救赎。 老师来了,她就不会受欺负了。 毕竟,周远他们不会当着老师的面动手。 果然,没等沈鸢躲开,周远就缩回了手,指着沈鸢白皙的脸撂下狠话。 “放学给我等着!” 英语老师抱着书走进教室,目光先是落于后排的沈鸢身上,而后移开。 漠视,亦或是纵容。 “开始上课,同学们将书本翻到56页。” 沈鸢回到座位上,桌子上很乱,密密麻麻的涂鸦触目惊心。 狗.. 婊子.. 没人要.. 看到这些肮脏的字眼,沈鸢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疼。 所以,这个世界的任务,不仅是攻略目标人物,也有替原主报仇么? 【是的,宿主。】 旺仔突然开口,吓了沈鸢一跳。 “你能听到我的心声?” 【宿主放心,我一般不偷听,除非感兴趣。】 得,此话一出,沈鸢更不放心了。 旺仔及时转移话题【宿主,我先把完整的剧情输送给你。】 五分钟后,沈鸢终于疏通了整个剧情的脉络。 原主也叫做沈鸢,十八岁,是个孤儿,前不久才转到这所学校。 沈鸢性格乖软可欺,长相却极为漂亮,因此受到不少女生的嫉妒。 带头霸凌她的女生,叫庄茜仪,也是刚才故意激怒周远的女生。 而周远,是庄茜仪的忠实舔狗。 庄茜仪家里给学校捐赠了一个图书馆,学校的领导都认识她。 有钱大小姐,孤儿受气包。 所有人都知道怎么选。 好在沈鸢及时穿了过来,霸凌才刚刚开始。 此次要攻略的大反派叫傅寒池,傅氏集团唯一的少爷。 性格冷漠阴郁,手中权势滔天。 最重要的是长相超级合沈鸢的胃口。 资料照片上,傅寒池冷着脸,没什么表情。 发丝遮住精致的眉眼,露出一双狭长的眸子。 瞳孔幽蓝,睫毛浓密,五官锋利极具攻击性。 傅寒池,是沈鸢见过最好看的人。 沈鸢强行压下心底的花痴属性,认真谋划着。 突然,沈鸢眸子一亮。 她找到了一条捷径,能攻略傅寒池,又能替原主报仇的捷径。 * 一上午的课程很快过去,许是在谋划放学后的计划,周远几人没有找沈鸢的麻烦。 沈鸢落得清静,打算先填饱肚子。 中午食堂人很多,各个窗口都排起了长队。 沈鸢打了份红烧肉和米饭,刷卡的时候,饭卡里只剩下五十块钱。 她是来谈恋爱兼替原主报仇的,不是来荒野求生的哇,呜呜.... 沈鸢欲哭无泪,嗷呜一口将红烧肉塞进嘴里。 该吃吃该喝喝,下一次能吃上肉还不知是什么时候呢。 沈鸢将米饭吃得一粒不落,盘子亮得就像被洗过一样。 【宿主!发现大反派!警惕警惕!】 沈鸢立刻抬头,瞪着大眼睛环顾四周,最后锁定不远处的队伍尾端。 从沈鸢的视线,只能看到一道修长挺拔的背影。 白衣黑裤,双手插兜,仪态慵懒。 光是站在那里,就与周遭人形成两种风景。 沈鸢胎..呸,心动了。 【嗷,好帅呀,宿主快上!】 旺仔催促着。 “好好看,好好学。” 沈鸢端起盘子,往傅寒池的方向走去。 ps:新书快穿1v1,重新攻略,主打甜宠风格,女主会对男主动心,爱装可怜的娇软小挂件一枚。 小世界种类很多,校园、电竞、影帝、佛子狐妖,质子公主,恐怖古堡,暗黑童话等等等… 女主机灵沙雕,男主傲娇嘴硬重欲贼缺爱,非常没骨气!!女主哄两句就原谅的那种!!不喜勿入! 每个小世界都可以是独立的故事。这个不喜欢,没关系,我们换下一个~ 第2章 第2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 傅寒池很高,光是站在队尾就高出周围人一个头。 修长白皙的指节握住手机,百无聊赖上下刷动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吸引了不少女生的注意。 高中,正值春心萌动的时期,几个小女生盯着傅寒池窃窃私语,脸上带着几丝酡红。 沈鸢端着盘子,缓缓靠近前方的少年。 “砰。” 物体相撞。 周遭传来一阵阵吸气的声音。 失重感使得沈鸢整个人趔趄了一下,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鼻尖涌入一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周遭如死一般寂静,漫长的几秒过后,才传来一道胆小怯弱的嗓音。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孩的嗓音很软糯,带着几分害怕以及委屈,落在少年耳中,如小猫的爪子在轻挠。 罕见的是,这朵高岭之花居然没有发火。 沈鸢知道闯祸了,耷拉着脑袋不敢直视眼前的少年,头顶立着一撮毛绒绒的发丝,显得有些呆萌。 又是一阵寂静,几秒过后,沈鸢听见头顶传来一道冷淡的嗓音。 “挺能吃。” 嗯? 沈鸢疑惑抬头,视线落在少年的白衬衫上。 干干净净,不染一丝污渍。 沈鸢又看向手里的餐盘,整个人愣在原地。 餐盘如洗过一般锃亮,别说米粒,就连红烧肉的汤汁都被沈鸢蘸着饭吃得一干二净。 勾搭计划未半而中道崩殂。 为了稳住呆萌柔弱小白花的人设,沈鸢软软道了声 “谢...谢谢。” 谢什么,谢他夸她挺能吃? 傅寒池几不可见地挑挑眉,幽深视线落在女孩白嫩漂亮的脸蛋上。 沈鸢只觉得被狼盯上一般,浑身发麻。 终于,傅寒池收回打量的目光。 沈鸢如释重负,绷紧的身子瞬间松弛下来。 “还是很...很对不起。” 再次道歉之后,沈鸢逃也似地离开。 傅寒池盯着女孩瘦小背影消失在角落,眸色渐深。 * 系统空间里 【哈哈哈哈哈!宿主,这就是你说的好好看,好好学吗?】 旺仔笑得幸灾乐祸【学废了,学废了。好丢撵哈哈!你怕不是玛丽苏小说看多了,狗血套路玩得挺溜。】 沈鸢幽幽道“你继续笑,笑大声点,明天我吃爆炒猫肉。” 【哈哈哈,什么肉?你还想吃红烧....宿主我错了】 旺仔直接一个滑铲,扑通跪坐在地上,软萌小脸皱成一团。 “哼。” 沈鸢早已将旺仔欺软怕硬的本性摸透了,见怪不怪,捧着书往教室走。 踏入教室,嘈杂的交谈声戛然而止。 沈鸢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话题中心点是自己。 教室一时间安静得可闻针落,几十道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沈鸢,像是要把她吞入腹中。 其中夹杂着一道无法忽视的视线,浓浓的恶毒与嫉恨。 庄茜仪。 此刻,她微眯着眼,视线冰冷像条毒蛇,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指尖死死掐着掌心,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女的又整什么幺蛾子? 沈鸢抱着书,一步步朝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近了。 更近了。 有几个女生几乎不敢呼吸,眼睛死死盯着沈鸢,生怕错过接下来的好戏。 正值青春的年纪,连恶意都明晃晃写在脸上。 终于,沈鸢站在座位旁边。 黄色椅子上遍布胶水,稀稀拉拉流落到地上,显得狼狈又恶心。 “坐啊,受气包,要上课了,你该不会想站着上课吧?” “等会可是鬼见愁的课,你也不想被她骂吧?” 鬼见愁是化学老师钟艳,铁面无私,没有人敢在她的课堂上做小动作。 当然,仅此而已。 她在乎的只有课堂纪律。 周远脸上满是不怀好意的笑,叼着一根烟,朝沈鸢抬了抬下巴。 “受气包,快坐啊,不然你就只能站着上课了,到时候可别说我们欺负你哟。” 说完,周远与狐朋狗友对视一眼,嚣张地笑了。 “周远,别玩太过。” 说话的人叫江承风,班长。 江承风家里有钱有权,和班上每一个小群体都混得很熟。 他不屑于参与这种事情,也不会自找麻烦替沈鸢解围。 只要别闹出事,影响到班长的地位。 江承风发话,周远乐呵呵应了声。 “放心,我有分寸。” 江承风‘嗯’了一声,不再理会这场闹剧,低头继续计算刚才的数学题目。 见沈鸢看着江承风,周远开口讽刺 “受气包,你不会以为你的拯救者来了吧?别做梦了,江班长可是最讨厌麻烦的人。” 听到周远提及自己,江承风皱了皱眉头,终究什么也没说。 沈鸢,不值得让他与周远等人作对。 庄茜仪翘着红指甲,瞪了沈鸢几眼,幽幽道 “是不是感觉很委屈?小白莲花,我看你在食堂勾搭傅少的时候,可没这么可怜。” 此言一出,沈鸢了然。 她在食堂碰瓷勾引傅寒池,这是庄茜仪给她的‘惩罚’。 “叮铃铃。” 上课铃声响起。 庄茜仪更加兴奋,只要一想到沈鸢接下来的狼狈模样,激动得全身颤抖。 “坐啊!快坐啊!” “你聋了吗?” “不…我不坐。” 沈鸢倔强地摇头,屈辱地咬紧下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哟,哭上了,你不会是想让我们班的男同学心疼心疼你吧?” 庄茜仪总是乐于用各种肮脏地话去抹黑沈鸢,毕竟沈鸢对她的威胁实在是太大了。 沈鸢没转过来之前,庄茜仪稳坐校花的位置。 沈鸢转学过来之后,庄茜仪总是能从别人口中听到。 “沈鸢好漂亮啊,怎么保养的,这么白。” “就是性格太软了,不爱讲话。” “说实话,我觉得她比庄茜仪还要漂亮。” “虽然我也这么觉得,但是你千万不要让庄茜仪听到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庄茜仪依旧是校花,但是她知道,别人是看在周远的面子以及她的家世上,才吹捧她一声校花。 正是因为心知肚明,所以看到沈鸢不施粉黛依旧精致不似凡人的脸蛋时。 她嫉妒得要疯了。 “瞅你哭得这梨花带雨的模样,我要是个男孩子,可不得被魅惑了。” 庄茜仪就是想抹黑她,弄脏她。 凭什么沈鸢不化妆也那么漂亮,她却要精致到每一根头发丝。 最让庄茜仪抓狂的是,即便她打扮得再光鲜亮丽,依旧比不过沈鸢。 她就是要弄脏她!让她坠入尘埃,染上泥泞! 第3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 沈鸢咬紧下唇,唇色泛白,单薄的身子颤抖着,像是屈辱到了极点。 眸子里氤氲着水光,却始终不肯掉下来。 “我....我不坐。” 沈鸢惯来会夹,此刻柔弱委屈的嗓音落在男生耳朵里,连心尖都是酥麻的。 原主虽说和沈鸢的长相一模一样,性子却天差地别,内向又胆小,连一丝委屈都不敢流露。 可沈鸢就不一样了,拥有十几年小说阅读经历,自诩情感大师,早已将拿捏男人的手段学习得炉火纯青。 眼泪,是对付男人最好的武器。 果然,教室里顿时有几个男生动摇了。 “要不,就算了吧,今天就放这个受气包一马?” 说话的男生叫常威,一头锡纸烫,喜欢打球,身材高大,满满的腱子肉。 常威和周远关系很好,而庄茜仪是周远心目中的女神,所以平时庄茜仪有什么麻烦,常威能帮的都会帮。 庄茜仪讨厌沈鸢,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处于这个年龄阶段的男生,向来把所谓的义气看得很重。 对此,常威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今天沈鸢哭了。 一个大老爷们,最看不得女生流眼泪。 周远犹豫几秒后,走上前拍了拍庄茜仪的肩膀。 “小仪,先上课吧,鬼见愁要来了。” 庄茜仪冷哼一声扭过肩膀,躲开了周远的触碰,阴阳怪气道 “怎么?你也被这小狐狸精勾引了,心疼她了?” 周远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那就别阻止我,受气包,你还愣着做什么?坐啊!” 庄茜仪恶狠狠瞪向沈鸢,语气尖利,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眼泪终于落了下来,顺着沈鸢白皙的脸颊滑至下颚。 沈鸢慌乱地用手背抹了把眼泪,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旺仔轻嘶一声,已经想象到宿主风吹屁屁凉的感觉。 第3章 沈鸢低垂着脑袋,胶水的凉意顺着校裤布料沾染在皮肤上,又滑又黏。 发丝遮住精致的眉眼,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只是瘦弱的肩膀止不住颤抖。 目的达成,庄茜仪冲着沈鸢翻了一个白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周远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庄茜仪发微信。 “小仪,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喜欢你,怎么可能心疼那个受气包。” “你又不是不了解常威,他最受不了女生掉眼泪,所以才帮受气包说了一句话。” “你放心,我放学帮你收拾她。” 庄茜仪还生着气,瞥到周远发来的微信,嫌弃地皱起眉头,把手机扔进了抽屉里。 没用的东西。 第二道上课铃声响起,鬼见愁抱着书走进教室,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 “上课。” 一阵稀稀拉拉的声响过后,沈鸢也站了起来。 当然,屁股上黏着一张椅子。 【噗,哈哈哈。】 看到这滑稽的一幕,旺仔直接笑出声。 【宿主,你是不是傻,可以垫本书哇。】 “你以为,原主没有这么做过吗?” 这个招数,庄茜仪百用不厌。 曾经的原主,只因为拿了本物理书垫着,就被物理老师以故意损坏图书为由,喊到办公室挨了一顿批。 对于一个不喜欢的东西,每个人充满恶意。 可以说,原主的遭遇,是被整座学校孤立,而造成的结果。 而上一世的沈鸢,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没有反击的能力。 只有将自己置于绝对的弱势,彰显出庄茜仪的疯狂与跋扈,才能扭转战局。 更何况,她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让常威心疼。 作为一名好老师,鬼见愁不合格,但是作为一名老师,鬼见愁的教学水平确实很高。 沈鸢眼睛红肿着,一边听讲,一边做笔记。 她当年是保送华清的苗子,这些题目对于她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放学铃响起,鬼见愁唯一的优点便是不拖堂,干净利落地拿着书离开。 沈鸢慢吞吞开始收拾书包,确定每一科作业都带齐之后,拉上拉链。 教室人走得差不多了,江承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计算数学题目。 作为班长,他需要确定教室门窗关好,才能最后一个离开。 庄茜仪和周远一帮人徘徊在教室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沈鸢知道,她们在等自己。 椅子上的胶水已经干了,沈鸢起身的时候并没有费多少力气。 只是校裤上满是胶水干涸的痕迹,皱成一团。 沈鸢背起书包,往门口走。 一条长臂横亘在身前,挡住了沈鸢的步伐。 “围上。” 江承风语气平常,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校服外套。 沈鸢挑挑眉,心里有些意外。 “不...不用了。” 沈鸢垂下头,似是对江承风的行为感到受宠若惊,语气惶恐。 江承风皱起眉头,绕到沈鸢身后,不容拒绝地替她围上校服外套。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沈鸢能闻到江承风身上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 没有傅寒池好闻。 这是沈鸢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腹诽归腹诽,沈鸢尽职尽责地继续自己的表演。 不习惯与人亲近,沈鸢脸颊浮现一片淡淡的粉色,连带着鼻尖都是红的,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江承风收回手,站立在沈鸢面前,只能看到她柔软的发顶。 受惊的小动物,总喜欢把自己埋在翅膀下藏起来。 可怜又可爱。 江承风蜷了蜷手指,掌心发痒。 “谢...谢谢班长。” 沈鸢弯腰道谢,嗓音很软。 “不客气,回去吧。” 沈鸢轻嗯一声,绕过江承风朝门外走。 一直到沈鸢的背影消失,江承风才收回目光,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收拾书包。 沈鸢离开后,走廊上的一群人窃窃私语两句后,跟着离开。 * 沈鸢走到楼下的时候,偌大的校道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两三对结伴而行,只有沈鸢孤身一人。 校外是一条长街,每个摊贩前都围着学生,蓝白色的校服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沈鸢从街头走到街尾,口水从舌尖流到嘴角。 糖葫芦,糖油粑粑,臭豆腐,芝士玉米粒,金丝牛肉饼。 满满科技与狠活,她最爱吃,可惜兜比脸干净。 街尾是一条长长的巷子,沈鸢回家的必经之路。 巷子很隐蔽,坐落着一家网吧与游戏厅,空气中充斥着劣质的二手烟味,穿着紧身裤老北京布鞋的精神小伙是标志性建筑。 几个黄毛细狗蹲在网吧外的楼梯上拍快手,豆豆鞋外露出的脚踝黢黑。 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沈鸢抬脚走进巷子。 第4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4) “小贱人,给我站住。” 自从中午看到沈鸢故意勾引傅寒池,庄茜仪就恨不得把她的脸撕烂,憋了一下午好不容易将沈鸢堵在了巷子里。 沈鸢背着书包,刚走到网吧门口,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庄茜仪的怒骂声,如惊弓之鸟般抖了几下,停下脚步。 两个黄毛细狗见多了这样的霸凌场景,只是头一次见到这么漂亮乖巧的女孩被欺负,不免多了几分兴趣,边看戏边点燃两根白沙烟。 “可算让我找到机会收拾你了,嗯?别以为江承风给你一件校服就是站在你那边,我告诉你,没人会帮你。” 庄茜仪抱臂站在周远旁边,脸上画着精致妆容,嘴里嚼着的口香糖吹出一个泡泡,在空中炸开后,又被舌尖卷入口腔。 身上的校服被剪裁成合适的尺码,露出白皙的锁骨与乳沟,带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盛气凌人。 沈鸢抓着书包背带的手指渐渐发紧,眸子微颤,像是碎掉的琉璃散落一地,充斥着深深的恐惧。 庄茜仪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寸寸靠近。 沈鸢害怕得一步步后退,而后丢下书包,利落地转身逃跑。 “妈的,这小贱人跑了,快追!” 庄茜仪咬紧后槽牙,偏头狠狠啐了一口,朝沈鸢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凌乱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大...大哥。” 蹲在网吧门口看戏的黄毛戳了戳身边的老大,目光落在老大黢黑脸颊沾着的口香糖上。 黄毛颤抖着手,抠掉被风吹得有些干硬的口香糖。 “那小娘们可能是眼瞎没看到,咱们别和她计较。” 主要是对面人比较多.... 当然,这句话黄毛没有说出口。 老大混迹社会场好几年了,这一带谁不尊称他一声哥,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 脸上残存着棒棒糖粘腻的触感,老大眉心突突地跳,从兜里拿出一部iphone xr改装成的iphone 13。 “强子,喊几个人来新余网吧,哥需要你。” ..... 为了方便,沈鸢将腰上的校服取下来攥在手里,拼命往前跑,白皙小脸涨红一片。 身后隐约传来几声咒骂,她一刻不敢歇气,卯足劲继续跑。 突然,手臂被一股重力拉扯,沈鸢整个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啊!” 背上传来异样的触感,与此同时,一股熟悉的栀子花香味钻入鼻尖。 “跑什么?” 一道薄凉低磁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猎物终于上钩了..... 沈鸢轻勾嘴角,而后怔愣转身,眸子睁得老大,似是不敢相信。 “怎...怎么是你。” 被沈鸢可爱得反应取悦到了,傅寒池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 “怎么不能是我?” 沈鸢还没来得及回答,傅寒池好看的眉突然皱起,眸光深幽,上下打量着她。 书包不翼而飞,蓝色校裤上沾着许多污渍,就连中午扎的马尾此刻也显得有些凌乱,整个人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傅寒池冷声反问 “有人欺负你?” 被人戳中了最不堪的经历,沈鸢窘迫地低下头,贝齿咬紧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说话。” 傅寒池明显不高兴了,攥住沈鸢手臂的掌心收紧,整个人阴沉不悦。 沈鸢疼得皱起眉头,眼眶红成一片,却还是倔强着摇头,否认道 “没...没有。” 傅寒池被气笑了,舌尖抵了抵下颚 “说话。” 沈鸢依旧没有回答,恹恹地垂着脑袋,纤细腰身下,白嫩嫩的小手抓紧衣裳下摆,揪出皱皱的痕迹。 傅寒池等得不耐烦了,松开手,勾下身子缓缓靠近。 傅寒池很高,高出沈鸢一个头。 第4章 沈鸢只感觉眼前被一片阴影笼罩,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气息。 “抬头。” 四目相对,傅寒池整个人怔在原地。 沈鸢脸色苍白,下唇被咬出几丝血色,只有那双眸子,红得漂亮。 泪珠凝聚在眼角,终于顺着滑落。 委屈害怕的情绪像是被风吹出一个大口子,如洪水般倾泻而出。 沈鸢小声抽泣,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着。 傅寒池身体一僵,他弯着腰,与沈鸢直视,而后伸出手,指尖触上泪珠,轻轻揩掉。 很烫,温度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 傅寒池抿着唇,蜷了蜷手指,目光落在女孩柔软的发顶。 最终没有落下去。 女孩的小声哽咽像是一个锤子,狠狠砸在他的心口。 傅寒池狭长的眸子里,墨色一片。 他脱下牛仔外套,罩在沈鸢脑袋上。 朦胧的视线顿时漆黑一片,少年的牛仔外套上满是专属于他的气息,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危险。 “等着。” 丢下两个字后,傅寒池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沈鸢悄咪咪掀起外套衣角,看着少年高大修长的背影,眨了眨眼睛。 “旺仔,怎么办,我好像心动了...” 虽说害怕是装的,委屈是装的,可是被人保护的感觉却格外真实。 【呜呜,太帅了,别说你,我都要爱上他了。】 “如果到时候,我不舍得和他分手怎么办....” 【那你会死。】 沈鸢:....... “你之前没告诉我。” 【那你现在知道了。】 沈鸢小心翼翼问“可以退票吗?” 【哈哈,当然...不行。】 说完,旺仔直接切断了与沈鸢的联系。 沈鸢撇了撇嘴,想哭... * 傅寒池没有让她等太久,大约十几分钟后,就提着沈鸢的书包回来了。 沈鸢上下打量着傅寒池,衣服平整,发丝没乱,看起来不像经历了一场恶斗。 察觉到沈鸢的视线,傅寒池勾了勾唇,将书包递过去。 沈鸢接过,小声开口 “你...你没事吧?” “怎么,担心我?” 傅寒池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模样。 担心.... 沈鸢下意识反驳“没有。” 这句‘没有’回答得干净利落,像是被戳中了心思,又竭力想要撇清什么。 “这回不是小结巴了?” 精致的眉头皱起,沈鸢软声反驳 “我...我才不是小结巴,我只是紧张…” 第5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5) “知道了,小结巴。” “你!” 沈鸢气呼呼地瞪了他几眼,只是湿漉漉的眸子明显没有杀伤力,反而将傅寒池逗笑了。 狭长眸子弯成小月牙,唇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来。 这真的是旺仔口中阴郁可怕,不近女色的未来反派吗? 沈鸢感觉自己被旺仔深深地欺骗了。 怕真给人惹急了,傅寒池敛起笑意,下颚抬了抬 “好了,快回去吧。” 沈鸢点点头,软声道 “谢谢你,还你外套。” 说完,沈鸢作势去取腰间系着的外套。 “给我好好系着,明天还我。” “可…可是我有校服,你还是拿.....” 沈鸢还想拒绝,一抬头对上傅寒池阴恻恻的眸子,什么也不敢说了。 “手上的校服,是谁的。” 沈鸢跑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手上的外套,明显不是女孩子的尺寸。 一想到是某个男生的,傅寒池就有些....不爽。 沈鸢如实回答“班长的....” 怎么有种出轨被男朋友发现的心虚感? 一定是太想谈恋爱了,一定是。 “江承风?” 他和沈鸢同一级,一共有六个班,但能让他叫出名字的只有江承风。 毕竟是常常出现在成绩光荣榜上的男生。 学校贴吧还经常拿他俩作比较。 有钱有势,荒废学业大少爷。 品学兼优,不闻世事好学生。 “嗯。” 见沈鸢承认,傅寒池不悦抿唇,没好气地反问 “你喜欢他?” 沈鸢忙不迭否认“当然没有。” 她攻略大反派的决心天地可鉴,日月可昭。 没有就好。 傅寒池满意地收回目光“回去吧。” 沈鸢软软地应了声好,而后转身。 向前走了两步,沈鸢又转过身 “傅寒池...谢谢你。” 说完,沈鸢像小兔子般溜走了。 傅寒池立在原地,眸光深幽,难辨神色。 他不是一个会管闲事的人,正如学校论坛上的匿名帖子所说。 他淡漠阴郁,毫无同情之心。 为什么会帮沈鸢? 傅寒池反问自己,却半晌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 原主的家在老旧的居民楼,父母死后,只给她留下一张几万块的银行卡。 她用这笔钱租了一间房,剩下的交了学费。 饭卡里不到五十元的余额,是剩下的所有积蓄。 好在原主找了一份工作,在离居民楼不远的烧烤摊帮忙。 四百块钱一个月,对于她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 老板人很好,冒着被罚钱的风险雇佣了她,只要求她放假的时候来帮忙。 看吧,人与人之间,也不全是恶意。 居民楼很黑,楼梯间的灯坏了也没人去修。 沈鸢摸黑走到房间门口,从书包里掏出钥匙开门。 入目也是一片黑,沈鸢在墙壁上摸索一阵,终于找到了灯的按钮。 “啪。” 黑暗被暖光驱散,房间显露出真实的样子。 空间不大,放下一张床和书桌后显得十分逼仄,没有做饭的地方。 床上被褥枕头很干净,叠的方正。 书桌上,满满当当全是书,堆摞得很高,堪堪留出一个写作业的空间。 厕所的灯也是坏的,漆黑一片,但是没有什么异味。 沈鸢将书包和两件外套放到桌子上,找到一个手电筒,打开往厕所里照。 厕所里也很干净,洗手台前摆放着小熊牙杯和刷子。 帘子一拉,便是浴室。 累了一天,沈鸢将手电筒架在洗漱台上,打开淋浴。 好在,还有热水。 热水浇灌肌肤,洗去了一身疲惫,沈鸢舒服得全身发软。 洗完澡后,沈鸢又接了一盆热水,洗裤子和外套。 干掉的胶水很难洗干净,沈鸢拿刷子刷,校裤线都被划出几道印子了,还是没能洗干净。 这时,诈尸半天的旺仔终于出现了。 许是因为欺骗了沈鸢,它有些愧疚,幻化出实体,主动包揽了洗衣服的活。 沈鸢还生着气,索性随它去,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旺仔委屈巴巴地撇着嘴,宿主都没有搭理它的意思。 【喵~】 沈鸢挪了挪身子,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觉。 旺仔蹲在洗衣盆前,伸出毛绒绒的爪子开始洗衣服。 沈鸢掀起眼皮,偷偷看了一眼旺仔。 小小的背影缩成一团,落寞又可怜。 终究还是不忍心,沈鸢叹出一口气,翻身下床。 “还是我来吧。” 【宿主~】 旺仔可怜兮兮地看着沈鸢,撒着娇。 沈鸢最受不了这样的眼神,抱起旺仔将它放到床上,开始洗衣服。 【宿主~对不起嘛..喵~】 沈鸢嗯了一声,继续洗衣服。 旺仔张开翅膀,飞到沈鸢身边转悠着 【我再也不骗你了,你别生气了...】 沈鸢头也没抬地问答“没生气了。” 【蒸的吗?】 “嗯。” 虽然当时对旺仔的隐瞒有些生气,但是沈鸢很快便想通了。 自己原本就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说到底,旺仔其实救了她。 她只是害怕,怕自己真的喜欢上大反派,不舍得分手了。 “旺仔,你把傅寒池离开后的场景提取出来给我看一下。” 【好。】 画面上,傅寒池转身离开,很快遇上庄茜仪与周远一伙人。 庄茜仪看到傅寒池,眼睛差点黏在他身后,直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怒骂声。 “臭婊子,就是你吐我们老大口香糖的是吧?” 庄茜仪转身,发现一群花花绿绿的精神小伙。 这群精神小伙看到她的脸,确认目标后,抡起拳头就冲了上来。 周远为了保护庄茜仪,带着兄弟和精神小伙纠缠在一起。 傅寒池只以为是约架的两帮人,没多想,绕过他们,继续向前走。 等傅寒池提着书包返回的时候,庄茜仪一伙人打赢了。 第5章 也许是找到了搭讪的机会,也许是想对沈鸢的书包做些什么,庄茜仪喊住傅寒池。 “你好,这是我落下的书包,可以还给我吗?” 庄茜仪发誓,自己绝对夹上了此生最甜腻的嗓音,连周远也没有听过。 谁料傅寒池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第6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6) 接下来,沈鸢就见识到了旺仔口中的残暴与狠戾。 傅寒池不打女人,但这次也把庄茜仪吓得够呛。 周远等人只是一群在学校猖狂的小混混,遇上真正的练家子,手里拿点武器压根不够看。 在一众惊悚忌惮的目光中,傅寒池施施然走到一处干净的角落,放下书包。 然后,周远看着傅寒池慢吞吞将袖子卷在腕间,指节修长,圆润的指甲修剪得很漂亮,仪态优雅,举手投足间充满了贵气。 当然,如果忽略他砸过来的拳头的话。 傅寒池如疾风掠过,一拳砸在周远的脸上。 “啊!艹!” 周远来不及反应,被撂倒在地。 “疼!” 周远在学校横行霸道惯了,哪里经受过这样的痛苦,捂住青紫的颧骨哀嚎。 其他人都被傅寒池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尤其是庄茜仪,脸色蓦地煞白。 可是没人敢还手,所有人都清楚后果。 傅寒池的背后,是整个傅家...... 能在青城高中读书的学生,除了沈鸢这种极度贫困生,剩下的都是贵族子弟,为了家族企业的发展,没有人敢惹傅寒池不快。 傅家,繁荣昌盛了两百年。 傅寒池,更是傅老爷子掌心的金疙瘩。 没人反抗,成了傅寒池的拳击场。 鸟兽般四散逃开,却很快被捕猎者追上,折断翅膀。 傅寒池出招干净利落,连打架都像艺术般赏心悦目。 长腿凌厉,拳头带风。 血腥味在空气中散开,混杂在烟酒交揉的难闻味道中。 庄茜仪吓得浑身发抖,别说劝架了,她此刻只想缩成一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喜欢傅寒池? 还喜欢个屁啊! 先保住小命再说吧! 一地凌乱,很快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这边巷子是约架圣地,虽说见惯了大场面,还是令他们感到心惊。 地上躺着七八个身上染血的男孩,其中一个穿着校裤,看起来还是学生。 而傅寒池,就立在人群中,睥睨着,锋利俊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能明显感觉到不悦的气息。 路人浑身一僵,抖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就想报警。 “不!” 周远满脸是血,五官狰狞怒吼出声。 “不能报警!” 路人拨打110的动作停了下来。 “我们之间的小打小闹,你别多管闲事!” 周远疼得龇牙咧嘴,喘着粗气,像一头野兽。 路人一听,朝地上狠狠啐了一口。 “晦气!” 好心没好报,活该被人揍成这样。 他哪里知道,周远不是不想报警,而是不敢。 被揍一顿与家族企业相比,孰轻孰重,他分得清。 路人走远,周远终于松了一口气,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 卑躬屈膝给傅寒池道歉。 “傅...傅少,是我们哥几个脏了您的眼睛,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傅寒池懒洋洋抬眸,睨他一眼,没说话,而是绕过他走到角落,提起书包拍了拍沾上的灰尘。 弄脏了,小结巴应该会生气吧.... “愣着干嘛?快走啊!” 周远使劲扯了扯庄茜仪的袖子,怒吼道。 这大概是他舔狗生涯中最辉煌的一次。 庄茜仪终于从刚才单方面的虐杀中回神,嘴唇都是白的,也没因为周远吼她而作,只想尽快离开这里。 七八个人一瘸一拐离开,还没来得及高兴,身后传来一道薄凉的低哑嗓音。 “我有说让你们走吗?” 脚下一顿,周远欲哭无泪转身,原本清俊的脸已经青紫一片。 “小结....” 傅寒池顿了顿,发现一个悲催的事实。 他居然还不知道小结巴的名字是什么。 “这个书包,是谁的...” 傅寒池颠了颠掌心的书包,很沉很重,难以想象小结巴那身子骨怎么背起来的·。 周远自是不敢隐瞒,如实回答,比对他爹都孝顺。 “沈鸢....” 傅寒池低喃,唇齿间反复嗟磨这两个字。 性格软弱就算了,连名字听起来都这么软。 庄茜仪眯着眼,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寒池脸上的神色,却难以猜透他心中所想。 这是认识沈鸢还是不认识.... 得到了答案,傅寒池懒得分给他们一个眼神,冰冷吐出两个字 “滚吧。” 周远如蒙大赦,揪着庄茜仪的手臂,连拖带拽消失在巷口。 庄茜仪任由周远拖着,面色沉重,心中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食堂,她亲眼看到那小贱人故意往傅寒池身上撞。 傅寒池不会真被她勾引了吧.....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沈鸢那张脸扮起可怜来,是最毒的罂粟....... * 画面戛然而止,裤子上的胶水污渍也被洗干净了。 沈鸢拿出两件外套,挤出两泵洗衣液,开始揉搓。 洗衣液是雏菊味的,也不知道傅寒池会不会喜欢.... 怎么突然想到他去了... 沈鸢甩了甩头,抛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宿主....】 “嗯?” 沈鸢疑惑看向旺仔。 【大反派的衣服...好像不能沾水...】 呃... 沈鸢看向手里的牛仔外套,已经被水浸湿... 沈鸢小心翼翼问道“傅寒池会不会揍我。” 就像揍周远他们一样... 【应该不会吧....】 旺仔有些心虚【刚刚大反派也没揍庄茜仪,应该不会打女人。】 沈鸢吞了口口水“那...那就好。” 将两件外套吹干,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天彻底黑了,窗外透不进光,小巧橘灯映出一室暖意。 沈鸢拿出书包学习,书桌上小小的空间,刚好容纳下一个人。 等做完作业,时钟转到二十二的位置。 沈鸢沉沉入睡,平缓的呼吸渐渐传开。 * 翌日清晨,阳光正好。 沈鸢洗漱出门,和楼下散步晨跑的邻居们打了个招呼。 “小鸢,吃早饭了没?” 沈鸢还没来得及回答,掌心多出两个温热的包子。 沈鸢也不推辞,甜甜唤了声“谢谢奶奶。” 老奶奶笑得慈祥“快去上课吧。” 沈鸢背影消失,老奶奶收回目光,感叹地摇摇头。 “可怜的孩子啊...” 第7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7) 教室内,闹腾一片。 沈鸢抱着两件外套,数道目光如针如芒。 江承风依旧来得很早,挺直脊背,手里捧着一本模拟真题。 沈鸢缓步走近,将手里的校服还给他。 “谢谢,我已经洗过了。” 江承风抬眸看她,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沈鸢回到自己座位,桌面上,恶毒的涂鸦没有增多。 江承风手里捏着校服外套,修长指节蜷了蜷,模拟真题半个字也看不进去了。 雏菊味的.... 沈鸢掏出昨天的作业,课代表一个接着一个收。 走到沈鸢面前时,他顿了几秒,伸出手。 沈鸢将课本递给他,小声说了句谢谢。 女孩眸子很亮,水汪汪一片,很是醉人。 课代表慌乱地移开目光,耳尖有些红。 原主转来这所学校后,孤立她成了班上结交朋友的方式。 从前水火不容的两个人,会因为欺负她而成为好姐妹。 从前被周远欺压霸凌的人,会因为她,被小群体重新接受,成为霸凌者。 学业压力大,总得有个发泄的垃圾桶。 谁也不希望那个人是自己。 没交作业的名单上,永远有沈鸢的名字。 不是她没做,不是她不交,是课代表们不收。 课桌永远是脏乱的,遍布污秽的话语。 没人救她..... 今天,格外不同。 涂鸦未增加,作业被收取。 沈鸢似乎也在被他们接纳,融入。 这一切的一切只因为,庄茜仪没来上课。 人群渐渐沸腾,三五人影凑在一起,脸上满是八卦的兴致。 沈鸢支起耳朵,听到的的话题只有一个。 周远,庄茜仪一群人为什么请假。 班主任说,因伤住院。 显然,没人信。 沈鸢听到好几个版本。 第6章 一群人开房,多...p,没注意分寸弄进医院。 打胎,孩子生父不详。 平时太嚣张,得罪人被揍了一顿。 众说纷纭,却一致充满了揣测的恶意。 真相到底是什么? 没人关心,他们只是缺少可以谈论取笑的乐子。 以前是沈鸢,现在是庄茜仪。 可怜啊.... 什么也不知道,没人会告诉她..... 霸凌者,终将被人霸凌。 第一节 课是语文课。 下课后,语文老师被堵住教室,回答同学们八卦(关心)的问题。 七嘴八舌。 “周远庄茜仪他们为什么没来上课,是生病了吗?” “是的,受伤了。” “严不严重呀?为什么会受伤...” “不严重,听他们说是在新余网吧被社会上的混混揍了,所以你们安分学习,别去那种地方玩。” 一片唏嘘声,显然,这个答案并没有使他们满意。 “好了,我下节还有课呢,别问了。” 老师走后,教室恢复热闹。 “我才不信老师说的呢,绝对没这么简单。” “我也觉得,他们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打不过小混混。” “说不定啊,其中的内幕,连老师都觉得说不出口。” “哈哈哈哈哈。” 众人笑作一团。 沈鸢两耳不闻窗外事,继续写作业。 突然,桌子被人敲了敲。 来人是体育课代表方劲,穿着白色背心,露出的皮肤晒得有些黑。 “喂,受气包,我记得你回家也要路过那条巷子吧?有没有看到什么?” 显然,他还记得昨天,周远说放学后要收拾她的事情。 套话... 沈鸢摇摇头,嗓音很轻“没看到。” 方劲皱了皱眉头“真的?” “嗯。” 那些画面是旺仔投影给她的,她又没亲眼看到。 所以,沈鸢一点也不心虚。 听她这么肯定,方劲也打消了疑虑,说了声没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大课间,有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沈鸢摸了摸被塞进书包里的牛仔外套,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与此同时,江承风抬眸,目光幽深。 他看到,沈鸢带了两件外套。 一件是自己的,另一件呢? * 傅寒池的教室在三楼尽头,此时是下课时间,教室里充斥着打闹声。 沈鸢从窗外探头,却没找到熟悉的身影。 “哟?小美人?你找谁呢?” 耳边传来一道轻佻的男声,沈鸢慌乱转头,身旁立着一个长相俊美的男生。 男生脸上带着轻笑,目光下滑,停留在沈鸢的手上。 牛仔外套? 怎么那么眼熟.... “你好,我找傅寒池。” 男生一听,乐了。 “你暗恋我们池哥?” 沈鸢想去捂男生的嘴,来不及了。 无数道视线如x射线般扫了过来,像是要把她剖开。 “不...不是!” 沈鸢脸都红了,磕磕绊绊地解释,毫无说服力。 男生理所当然道 “你不喜欢我们池哥,为什么买他的同款外套,还来我们班门口偷看他...” 说完,男生挑挑眉,落在沈鸢身上的目光好像在说 哼,你已经被我看透了。 什么跟什么呀! 沈鸢连耳尖都是红的,眸子里满是羞红的水光。。 “这...这是他的外套。” “哦~”男生仰头”在哪偷的...” “我..”沈鸢涨红了脸,咬紧下唇“我没偷,是他给我的。” 男生好整以暇地靠在墙壁上,吐出三个字 “做梦呢?” ..... “小美人,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劝你啊,别喜欢我池哥,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傅寒池知道你在学校里这么宣传他吗? “行了。”男生从沈鸢手里拿过外套“你赶紧走吧,别被池哥看到了,他最讨厌别人碰他东西。” 男生摆了摆手,拿着外套进了教室。 沈鸢站在原地,掌心空空如也。 哼,又错过一个攻略的好机会。 不过从男生的话中,她能感觉到傅寒池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讨厌别人碰他东西,却毫不嫌弃地给她系上外套。 嘿嘿,俘获男人108式果然有用! * 傅寒池姗姗来迟,走进教室。 狭长眸子里,目光如炬,锁定在沈清临手上。 这是? 给小结巴的外套.... “哪来的?” “一个小美人给的,池哥你放心,我已经重重警告了她,以后都不会再纠缠你了!” 第8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8) 沈清临拍了拍胸脯,眸子亮如星辰,就差直接把求表扬三个字写在脸上。 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沈清临摸了摸后颈,感觉有点痒。 傅寒池掀起眼皮,薄唇勾起一抹弧度。 “你说...你警告了她?” 沈清临傻不愣登点点头“对啊。 “来,你过来。” 傅寒池气笑了,朝沈清临招了招手,逗小狗似的。 沈清临就算是个傻子也发现了不对劲,下意识后退两步 “哈,还是不了吧...” 傅寒池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慈父微笑,只是薄凉嗓音中难掩冷意。 “老子再说一遍,过来。” 沈清临欲哭无泪,慢慢挪步至傅寒池面前。 “把你对她说的话重复一遍。” “啊.....” “说。” “小美人....” 刚吐出三个字,傅寒池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沈清临吓了一跳,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看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劝你啊,别喜欢我们池哥,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结巴听到这话会不会对他印象不好? 傅寒池感觉拳头有些痒,不受控制想飞到沈清临脸上。 还没完。 沈清临继续说“你赶紧走吧,别被池哥看到了,他最讨厌别人碰他东西。” 最后一个字说完,沈清临甚至不敢抬头看傅寒池的脸。 气氛有些压抑,班级诡异地安静下来。 沈清临满脸无辜“我也没想到你对小美...那个女生有企图啊。” 班上女孩倏的瞪大眼睛,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瞧。 企图?什么企图? 女生?哪个女生? 眉心突突跳动,傅寒池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快步上前。 在沈清临惊恐的目光中,锁住他的喉咙往外面拖。 “救命!谋杀啊!救我!” * 沈鸢回到教室,开始做物理老师布置下来的题目。 上辈子好歹是高考状元,这辈子也不能拖后腿是不? 沈鸢坐得端正,小手攥住笔身,字迹清秀又漂亮。 阳光透进,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金色中,连发丝都是精致的。 青春又美好。 毕业好几年了,做起高三的物理题目还是有点困难的。 沈鸢沉浸其中。 突然,视线中出现一个白色的笔记本。 “这是我的物理笔记,你应该有需要。” 温润嗓音自耳边响起。 沈鸢疑惑偏头,是江承风。 背着光,江承风轮廓有些模糊,只有那双眼睛,如泉水温润柔和。 沈鸢确实需要这份笔记,双手接过,感激道 “谢谢班长。” 女孩的嗓音,总是温温软软的。 江承风有些恍惚,不由得想到那日,女孩被逼着坐到浸满胶水的椅子上,不屈又可怜。 江承风眸光晃了晃,心尖发痒。 “不客气。” 沈鸢翻开江承风的笔记本,密密麻麻全是公式和笔记,排列工整,字迹也十分漂亮。 沈鸢感叹道“这么勤奋,怪不得是班长。” 旺仔小声凑到沈鸢耳边【宿主,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谁也不能动摇大反派的男一地位!!! 沈鸢点点头,觉得旺仔说的话很有道理。 江承风看起来温柔和善,骨子里却是十分薄凉的。 不然,也不会对原主之前遭受到的霸凌视若无睹。 给她系校服,送笔记,无非是见色起意罢了。 “沈鸢,外面有人找。” 坐在第一排的尹倩仰头冲后面喊,沈鸢疑惑抬头,就看到窗外有个人朝自己挥手。 这不是拿走傅寒池校服的男生吗? 沈鸢放下笔记走出去,江承风的目光跟随她的背影,落到沈清临的脸上,有些冷。 “你...你找我还有事吗?是不是外套没洗干净..” 沈鸢脸上肉眼可见的担忧,精致眉头紧皱成一团,像是生怕惹傅寒池生气一般。 第7章 沈清临更慌了,小美人不会真的因为他说的那些话,嫌弃池哥,害怕池哥吧? 池哥会扒了他的皮的! 沈清临弯下身,扯住沈鸢的袖子 “小美....小嫂子,我刚刚和你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池哥人很好的,讲义气,长得帅又有钱,最重要的是洁身自好,你千万不要嫌弃他!” 沈鸢一脸懵,小嘴张了张“啊?” 沈清临着急忙慌地解释“我以为你是暗恋池哥的女生,所以嘴里没个把门的,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千万别生池哥的气。” 沈鸢听了半天,终于听懂了。 “你说的池哥,是傅寒池吗?” “对啊!”沈清临点点头“我发誓,池哥对你的心意苍天可鉴,如有不实,断子绝孙。” .... 沈鸢:我严重怀疑你是在故意报复他。 “你在说什么呀,我没听懂,为什么要发誓...” 沈鸢白嫩的脸上有些疑惑,看起来呆呆蠢蠢的。 轮到沈清临疑惑“你不是在和池哥谈恋爱吗?” “怎么可能..”沈鸢小声反驳,脑袋都低了下去“傅寒池不会喜欢我的。” 旺仔在系统空间里差点疯了,激动地捶胸顿足。 宿主大大太会了吧!她说的是傅寒池不会喜欢她,而不是她不喜欢傅寒池。 配上脸上那可怜委屈的小表情,它能立刻写出十万字少女暗恋故事! “怎么可能!我们池哥可喜...” 沈清临立刻顿住。 小嫂子这个表情,看来还不知道池哥的心意啊。 他还是告诉小嫂子了,不然池哥那坨牛粪又会生气。 “总之你就当我之前在放屁,池哥人超级温柔,要是和他谈恋爱,绝对能把你宠上天,入股不亏哦...” 沈鸢无措地低下头,耳尖红了。 “别....别说了。” “好嘞,小嫂子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沈..鸢” 沈清临笑道“好巧哇,小嫂子你和我一个姓欸,我叫沈清临。” 沈鸢脸更红了,小手揪住衣摆“你..你别叫我小嫂子。” “好嘞,嫂子你继续学习,我都不打扰了。” 小嫂子和嫂子有什么区别吗.... 沈清临笑得格外招摇,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 沈鸢收回目光,脸上哪里还有羞红的愠色。 “旺仔,查询傅寒池的好感值。” 第9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9) 【宿主,已查询到大反派好感值,目前为百分之三十五,再接再厉!早日拿下大反派!】 “好感值到一百,就可以酱酱酿酿了吗?” ....你在乎的就这事? 旺仔幽幽道【好感值到一百,你就得说分手了。】 沈鸢沉默半响“那我得好好把握。” * 沈鸢回到教室,立刻被尹倩为首的一群女生拉到一边。 “沈鸢,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门口那个是沈清临吧,你和他什么关系啊。” “你们都姓沈,不会是什么表兄妹吧?” “你和傅寒池又是什么关系,你喜欢他?” 好几个问题抛过来,沈鸢有些蒙圈。 她什么时候和她们关系这么好了.... “快说呀,告诉我们。” 尹倩晃了晃沈鸢的胳膊,力气很大。 沈鸢感到疼,抽出手。 尹倩脸上划过一丝尴尬与怨气,转瞬即逝。 “你...你拽疼我了。” 沈鸢揉着胳膊,五官皱成一团,嗓音甜糯,不带一丝攻击性。 白莲花! 尹倩默默翻了个白眼,脸上扬起一抹笑 “不好意思啊,沈鸢,我刚刚有些急了。” “是啊是啊,你别生气,小倩都道歉了,快告诉我们你和沈清临什么关系。” 之前,虽然原主和沈清临姓氏一样,但从来没有人往这边想。 一是两人从来没有接触过,二是因为,如果是亲戚关系的话,沈鸢在班级上的处境沈清临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可能不为她出头呢? 可是刚刚,她们所有人都看见了,沈清临亲自来找沈鸢,而且关系挺熟络。 如果真有关系,沈鸢不会告状吧.... “我和沈清临没有关系。”沈鸢小声说道“他找我是因为有事..” 尹倩下意识回道“他找你能有什么事,一个贫困生。” “小倩..”身旁一个女生扯了扯她的袖子。 尹倩自知失言,连忙闭嘴。 “他找我是...” 沈鸢犹豫半晌,不知该不该说。 “哎呀,你快说啊,磨磨唧唧的。” 尹倩不耐烦了,直接上手推了沈鸢一把。 “啊!” 沈鸢惊叫一声,整个身子不受平衡般朝地上倒去。 “小心!” 腰部被人托了一把,一只苍劲大手攥住沈鸢细小的手腕,将人带回到座位上。 “谢..谢谢。” 江承风脸色有些沉“都在这吵什么?” 尹倩被吓了一跳,抿着唇不敢反驳。 这还是第一次见班长这么生气,还是为了沈鸢。 江承风松开沈鸢,轻声问 “没事吧?” “没事。”沈鸢摇摇头,有些惊魂未定“谢谢班长。” 就知道装白莲花,怪不得庄茜仪那么讨厌你。 尹倩狠狠翻了几个白眼。 “都回座位,要上课了。” 江承风的话一出,所有人都不闹了。 尹倩几人愤愤不平回到自己的位置,拖动椅子的声响很大。 “快回座位吧。” 江承风温柔说道。 沈鸢点点头,撑着桌子站起来回到教室最后排。 路过尹倩时,沈鸢撩了撩刘海。 然后,眨了眨眼睛。 ??? 尹倩震惊地瞳孔放大,死死盯着沈鸢的背影。 她看到了什么? 沈鸢这个贱人刚刚在挑衅她? 真以为傍上了江承风,就拿她没辙了是吧? 沈鸢回到座位,眸子里泛着水光,却遍布寒意。 她看着尹倩气急败坏的模样,有些想笑。 此刻的她,是否还记得自己也曾将牛奶泼到原主的裤子上,将橡皮泥黏到她的头发上。 除了江承风,班上的每一个人,都在她桌子上涂过肮脏的字眼,他们都不曾干净。 * 沈鸢没想到,中午傅寒池居然站在教室门口等她。 少年立在走廊上,身影欣长,板正的校服显得慵懒又时尚。 黑发白肤,五官精致又凌厉,极具少年感。 造物主的功劳。 每一次见到傅寒池的脸,沈鸢都会被惊艳。 这是他的魔力。 毫无疑问,走廊上最吸睛的风景线。 沈鸢感觉背后有些滚烫。 “你...你怎么来了。” 傅寒池双手插兜,言简意赅 “找你吃饭。” 沈鸢小心翼翼地问“沈清临呢?” 傅寒池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逃课打桌球去了。” 沈清临:放屁!明明是你抛弃我谈恋爱去了! 沈鸢轻哦一声,羞涩又主动地开口 “那你要和我一起吃吗?” 旺仔看透了一切。 宿主这个小绿茶,真会玩。 傅寒池勾了勾唇角,眉眼微弯 “走吧。” * 沈鸢的饭卡里面还有二十五块钱,明天就是周六,烧烤摊老板会发工资。 省吃俭用了好几天的沈鸢自然要挥霍一把。 “阿姨,我要两个鸡腿,两个鸭架,一个胡萝卜” 许是看她瘦弱,食堂阿姨没有手抖,给她打了很多米饭。 “现在长身体的时候,多吃一点。” “谢谢阿姨,多少钱呀。” “十九。” 沈鸢从兜里掏出饭卡准备付款,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先她一步刷了卡。 紧接着,沈鸢听见傅寒池冷冷的声调 “我要和她一样的。” 阿姨脸都要笑开花了,帽子下的眼里满是八卦的光。 “小美女,你男朋友真帅。” “不...不是男朋友。” 阿姨压根就不信,心里以为沈鸢怕被发现受罚,给了个我懂的眼神,转身打饭。 傅寒池也没有想解释的意思,接过两份饭,道了句谢谢。 找了个空位,两人面对面坐下。 沈鸢维持着人设,安安静静地吃饭。 内心早已雀跃万分。 终于吃上肉了!好好吃! 女孩吃饭很乖,鼓鼓的腮帮子上下咀嚼着,没有发出声响。 傅寒池没说话,静静看着沈鸢埋头干饭。 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也是在食堂。 她不小心撞了上来,湿漉漉的眸子惊恐又可怜。 傅寒池又想起第二次见面,沈鸢被一群人追着跑。 第8章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察觉到视线,沈鸢抬头看向他,嘴里鼓鼓的 “你不吃吗?” “吃。” 傅寒池点点头,夹起鸡腿咬了一口。 沈鸢收回视线,继续认真干饭。 吃完鸡腿后,傅寒池放下筷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查一下,沈鸢在她们班有没有受欺负。】 第10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0) 食堂此刻人很多,一眼望去,全是蓝色身影。 可是两人所坐的位置周围,却没几个人,显得有些空荡。 沈鸢吃着饭,突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道甜美嗓音。 “你好,可以加个微信吗?” 沈鸢猛地抬头,嘴里的饭还没有咽下去,塞得腮帮子鼓鼓的,跟小仓鼠似的。 搭讪的女孩很漂亮,身材纤细苗条,却很有‘资本’,白色衬衫勾勒出傲人曲线,黑色百褶裙下,腿又长又直。 沈鸢听说过她,艺术班班花郁窈。 郁窈捧着手机,美眸一眨不眨盯着傅寒池,脸上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是了,从前的傅寒池,以薄凉狠厉出名,不近女色,没人敢凑上前自找没趣。 现在呢,身边多了一个沈鸢,不少女生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沈鸢都能待在傅寒池身边,凭什么她们不可以? “我注意你很久了,能给个机会吗?” 郁窈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热烈又自信。 不知是不是沈鸢的错觉,她只感觉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死一般寂静。 周围人的视线像是要把她们三个人穿孔。 “这个郁窈还真不死心啊,头真铁。” “没看到傅少在和那个女孩子吃饭吗,还凑上去要微信,迷之操作。” “在一起吃饭就代表有关系吗?” “你什么时候见傅少和别人吃过饭?这还不能说明那个女生的特殊吗?” “只有我觉得那个女生好漂亮吗?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呢?” 沈鸢:会说话多说点。 原主行事低调,性格内向,即便顶着这张脸,也鲜少被别人记住过。 郁窈不一样,她火辣热情,行事大胆,学校有很多女生都看不惯她。 一时间,众说纷纭。 然而,三角恋之一的沈鸢,像是没事人一样,低着头继续吃饭。 一是维持人设,二是沈鸢在想,傅寒池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不喜欢别人多管闲事吧..... 心里虽然唏嘘着,沈鸢还是没忍住,偷偷抬眸瞟了一眼,直接对上一双阴沉沉,浓的要浸出墨的眸子。 眸光很深,星河从中划过,探不清情绪,但沈鸢依旧察觉到了一丝.....期待? 期待什么? 她吗? 沈鸢没敢深究,放下筷子轻声问 “我吃完了,走吗?” 此言一出,犹如坠进平静湖面的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周围开始沸腾,郁窈精致漂亮的脸上,几不可见划过一抹尴尬和怨懑。 傅寒池勾唇,难掩笑意,就连那双浸着寒冰的眸子,也如冰雪消散般,点缀着一颗颗繁星。 显然,傅寒池心情不错。 他侧头,视线落在郁窈身上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至于为什么不方便,在场所有人心知肚明。 “漂亮,又被拒绝了哈哈哈。” “同学,你幸灾乐祸的声音有些大,吵到我的眼睛了。” “你们有没有发现,傅少这次拒绝,态度好和善,没有视而不见诶。” 一众窃窃私语中,傅寒池起身,伸手拿过沈鸢面前的盘子,冲郁窈颔首 “借过一下。” 郁窈脸都黑了,垂着的指尖快要陷进肉里,咬咬牙侧身,让开一条路。 沈鸢乖乖跟在傅寒池身后,走出人群。 * 今天是周五,沈鸢得去烧烤摊帮忙。 老板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操着一把小扇子,腰间的围裙满是油渍。 “小鸢,来了啊,吃晚饭了没?没吃的话我给你炒一碗粉吃。” “谢谢杨叔,我吃了。” 沈鸢放下书包,系好围裙之后,就走到后厨串蔬菜。 周五生意火爆,沈鸢忙得脚不沾地。 洗碗送餐,收拾桌子,没一会就已经大汗淋漓。 老板娘人很好,递给沈鸢一块西瓜,让她休息一下。 沈鸢实在没力气了,也没推辞,坐到小矮凳上。 老板娘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不容拒绝地塞到沈鸢手里。 是一部旧的手机。 沈鸢立刻明白了老板娘的意思,放下西瓜站起身 “不行的,阿姨,这不行。” 杨阿姨拍了拍沈鸢的手背,嗔怪道 “怎么不行?这是我儿子不用了的二手机,放在家里也没用,给你你就拿着。” 沈鸢还想拒绝,杨阿姨道 “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你在我们这里帮忙,我们给你的工钱本来就少,你就拿着吧。” 沈鸢没辙,想到高三时期,确实需要一部手机,也就不再拒绝。 “那好吧,谢谢阿姨。” 沈鸢回到家,已经晚上一点多。 洗掉一身疲惫后,沈鸢拿出手机。 手机保养得很好,性能也流畅,除了边角有些泛黄外,基本看不出是二手手机。 沈鸢装上校园卡,注册微信。 微信界面一片空白,沈鸢想了想,又下载了一个校园论坛。 论坛上,早已是一片腥风血雨。 沈鸢一眼就看到了自己与傅寒池在食堂吃饭的图片,配上几个大字——爆爆爆! 评论早已叠了999楼,划不到尽头。 【妈的,不会真在一起了吧?】 【这女的我认识啊,b班新转来的女生,好像叫沈鸢。】 【我也听说过她,不过....】 【楼主继续说啊,不过什么?】 【这女生其实挺可怜的,又穷,性格比较内向,所以一直被班上的同学欺负。】 【你们真觉得沈鸢很无辜很可怜吗?看她长得那样就知道惯会勾引男人。】 【人身攻击还是你6啊,嫉妒就直说,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得到你那丑恶嘴脸。】 与此同时,傅寒池收到一个文档,点开,里面是数不尽的照片和视频。 第11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1) 傅寒池随手点开一个视频,背景在教室,声音有些嘈杂。 随着镜头挪动,略过一张张陌生的脸,最后停留在教室后排。 沈鸢出现在镜头内,像一只鹌鹑般低垂着脑袋,身材瘦弱,最小码的校服穿在身上仍旧显得有些肥大。 拍摄手法不高明,角度也很奇怪,想来应该是偷拍。 【坐啊,受气包,要上课了,你该不会想站着上课吧?”】 【是不是感觉很委屈?我看你在食堂勾搭傅少的时候,可没这么可怜。】 【坐啊!你聋了吗?!】 女声嚣张,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恶毒与鄙夷。 傅寒池皱起眉头,狭长眸子里,墨色阴郁可怕。 这道声音很熟悉,是那日在巷子里追小结巴的女生。 【不..我不坐。】 小结巴倔强地摇着脑袋,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和第二次见面时的委屈模样重叠。 视频继续播放,小结巴的眼泪并没有引起她们半分同情。 【哟,哭上了?你不会是想让我们班男同学心疼心疼你吧?】 庄茜仪与旁人对视一个眼神,嘴角勾起的弧度轻蔑无比。 她叫喊着,逼迫着,犹如古时代高高在上的帝王,对低贱贫民施行绞刑。 终于,沈鸢扛不住压力,坐了下去。 四周开始起哄,叫好,仿佛得到了胜利。 她们所谓的胜利,建立在沈鸢的痛苦上。 她裤子上的胶水,原来是这么来的.... 剩下的视频没必要继续看了,傅寒池扔掉手机,嘴角弧度泛着冰冷。 * 沈鸢刷着学校论坛,发现除了自己和傅寒池的绯闻之外,还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帖子。 【二栋学长的猫猫,不知哪个小崽子糟蹋怀孕了,重金寻求罪魁祸首,进行阉割处理。】 【三栋学姐半夜打麻将,连输五十把,气得叫醒宿管代打。】 沈鸢刷了一会,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攻略信息,便打算睡觉。 临睡前,收到烧烤摊老板发来的红包。 以前没有手机,老板一般都是发现金给她。 现在有了手机,老板便选择了微信转账。 收款后,沈鸢发了条谢谢,看着余额里的四百块钱,心里顿时安心不少。 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太煎熬了。 她想吃一个鸡腿,都得斟酌好久。 第9章 仰天长叹一口气后,沈鸢脱鞋上床,眯眼睡觉。 次日,艳阳天,沈鸢起了个大早。 洗漱完,沈鸢从柜子里翻出两包泡面。 翻了翻保质期,还剩下两个月,沈鸢放下心,烧水煮面。 旺仔喜欢吃老坛酸菜牛肉面,沈鸢另外给它煎了个鸡蛋。 旺仔感动得差点哭出来【宿主,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最后一个鸡蛋,还要留给我吃。】 沈鸢:.....怎么有种在拍变形记的感觉。 “我只是不喜欢吃鸡蛋而已。” 沈鸢对鸡蛋过敏,听奶奶说,妈妈怀她的时候,天天吃鸡蛋。 煎的,煮的,炸的,炒的。 只要是鸡蛋,不管是什么做法她都爱吃。 物极必反,沈鸢出生后,别说吃了,就连闻到鸡蛋味就想吐,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长大后没这么严重了,但是吃鸡蛋依旧会过敏,全身起红疹子,喘不上气。 沈鸢阐述事实,旺仔却瞬间沉默了。 呜呜,怪它自作多情! 旺仔趴到桌子上吃泡面,留给沈鸢一个倔强的背影。 沈鸢摸摸脑袋,不明白旺仔为什么生气。 吃完泡面后,沈鸢收拾完桌子,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 虽然没有厨房可以做饭,但是买点速食品是很有必要的。 贫民窟这一带,大多是老人居住,很少有沈鸢这种年纪的小孩。 所以很多老人都喜欢她,知道她无父无母,没有厨房做饭,经常用各种借口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这大概是原主生命中少有的暖心时光。 公交车上人很多,大多是风尘仆仆的上班族和早起买菜的老奶奶。 车内拥挤喧嚣,香水味和油烟味交杂在一起,冲击着鼻头。 没有多余的座位,沈鸢找了角落靠着。 车辆缓缓驶动,窗外树木寸寸后退,消失在尾端。 过了几站后,沈鸢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身边坐着一个胖胖的大叔,肩下夹着一个公文包,应该是去上班。 沈鸢今天没有穿校服,而是穿了一条嫩绿色的连衣裙,显得整个人又乖又嫩。 距离超市还有一段时间,沈鸢掏出手机,打算开一把游戏。 “小姑娘,你是去上班吗?” 沈鸢偏头,发现那个大叔正直溜溜地盯着自己,黢黄的脸上满是笑出的褶子。 沈鸢莫名有些不适,敷衍了一句“嗯。” 本以为大叔只是随口搭讪一句,没想到他又问道 “你多大啦?” 沈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没再搭理他,默默朝旁边挪了一点。 没想到下一秒,这个大叔居然跟着往旁边挪,被座椅挤压变形的屁股差点碰到沈鸢的大腿。 见沈鸢没有反应,大叔嘿笑一声,只当她不敢反抗,越来越肆无忌惮。 大腿慢慢挪动,朝沈鸢探去。 妈的! 忍一时卵巢囊肿,退一步乳腺增生! 沈鸢抬脚,狠狠踩了上去。 “咚咚咚!” 鞋底碰脚掌,响起三道沉闷的声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打架子鼓。 “啊!” 大叔顿时面目狰狞,喉间发出一道惨烈的哀嚎。 这里的动静瞬间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沈鸢默默收回脚,像是被吓了一跳,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捂唇惊呼。 “哎呀,大叔你怎么了?是不是碰到什么东西了?” 大叔脱掉人字拖,大手捂着发疼的脚掌,面色涨得通红。 他怎么也想不到,看起来乖乖巧巧一女孩,劲居然这么大,踩在他脚上那一刻,他还以为一个秤砣掉了下来,骨头都快裂了。 偏偏他什么都不能说,毕竟是自己不在理。 对上沈鸢无辜惊叹的眼神,大叔假笑两声,摆了摆手 “没.....没事,我就是撞到座椅上了。” “那大叔你小心点哦,不要再撞到了。” 大叔只能硬着头皮悻笑两声,默默往窗边挪了挪。 沈鸢坐回椅子上,偏头看向大叔,扬起一抹单纯善意的笑容。 大叔浑身打了个寒战,抱紧胸前的公文包。 第12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2) 欺软怕硬的玩意。 沈鸢嗤笑一声,朝大叔翻了个白眼。 有胆子占女孩便宜,没胆子正面刚。 像大叔这种人在社会上比比皆是,公交车上,地铁上,马路边,甚至是学校内,公司里。 他们门物色漂亮年轻,乖巧善良的女孩,掐准她们害怕,不敢反抗的心理,靠近她们,触碰她们,弄脏她们,满足自己淫荡恶心的兽欲。 无处不在,嚣张无比,却又软弱无能。 有家庭,有工作,有胆子做出占便宜的肮脏事,却没胆子承担事情爆出的后果。 公交车到站,沈鸢起身,朝大叔笑了笑,转身下车。 嫩绿色裙摆飞扬,露出的两条腿纤细笔直,白皙修长。 她像只蝴蝶,融入烈日中。 四月份的天气,总是炽热无比。 即便穿着连衣裙,也感觉不到清凉。 街道两边种着榕树,遮挡毒辣的阳光,在地上投下一道道树影。 叶片吹动间,地上的树影随之晃动,阳光从中透进,地面出现许多小洞。 沈鸢没急着去超市,而是先在附近逛了逛,在地摊上买了两本高考试题集。 抱着两本书,沈鸢打开手机导航,往超市走。 红绿灯十字路口处,是一家台球厅,玻璃门半着,空调冷气从中泄出,白烟消散在炙热的温度中。 沈鸢停下脚步,无意间偏头瞥了一眼,视线顿住。 台球厅内聚集着四五个少年,身着名牌,手拿长杆。 然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坐在角落里的少年。 白衣黑裤,头戴鸭舌帽,半低着脑袋,刘海遮住了眉眼 。 露出的下颚线条锋利,鼻梁高挺,薄唇微抿着,辩不清情绪。 光是坐在那里,便使人无法挪开目光。 沈鸢脚下生钉,目光不受控制落在少年脸上。 直到红灯转绿,周边人群攒动,沈鸢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 “别打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傅少,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知道沈鸢和你有关系。” “我什么都没做,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我只是往她椅子上倒了胶水,又没对她造成实际性伤害,你们不能打我!” “啊!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傅寒池关掉视频,鸭舌帽下眸子冰冷,盖不住满身戾气。 “哟,池哥你脸色不好啊,谁惹你不高兴了?” 祁承丢下台球杆,慢悠悠走过来,伸出长臂想勾傅寒池的肩膀。 傅寒池侧头,冷冷瞥他一眼。 祁承瞬间收回手“得,这么大脾气,碰都碰不得?” “手不想要了?” 祁承撇了撇嘴,在傅寒池身边坐下,感叹道 “就你这脾气啊,哪个女孩受得了你。” 沈清临刚打完一场,手里拿着三瓶矿泉水走了过来。 “池哥这张脸啊,即便脾气臭,还是会有大把女人前仆后继,巴不得忍受他的坏脾气。” 祁承闻言,点点头“这倒也是,我要是个女人,都想嫁给池哥了,有钱多金,还不好色,十佳好男人啊。” 傅寒池接过矿泉水,仰头灌了一口,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沈清临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搞笑的笑话“你说池哥不好色?太单纯了小老弟。” 池哥对小嫂子的心思,可一点也不单纯。 祁承来了兴趣,凑到沈清临耳边问 “欸?怎么说?” 这两人是当他不存在吗? 傅寒池懒得搭理,起身拿过台球杆,打算来一场。 余光瞥到红绿灯处,一道绿色身影。 傅寒池瞳孔微缩,顿了几秒后,将台球杆放了回去,转身朝外面走。 “欸?池哥你怎么了?” “怎么走了?不打了吗?” 傅寒池摆摆手“有事。” 目睹身影消失在转角,祁承问沈清临 “池哥这急匆匆的,是要做什么去啊?” 沈清临耸耸肩“追女人呗。” * 超市 空调带来的冷意驱散沈鸢满身炽热,就连被太阳晒得微红的肌肤,也感到几丝冰凉。 沈鸢去速食区,买了一些面包,两袋挂面,又买了两瓶辣子鸡。 这些东西很便宜,但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于是沈鸢又买了一斤猪肉,偶尔改善改善伙食。 烧烤摊有冰箱,不用担心没地方储存,沈鸢又买了两斤苹果。 生平第一次,沈鸢感觉到了没钱的无力感。 以前逛超市,她从来不会看价格,只要喜欢吃,巧克力,车厘子一个劲往购物车里放,付款时眼都不眨一下。 第10章 现在她才发现,一盒巧克力,原来可以买很多东西。 不知不觉,逛到了零食区。 沈鸢吞咽下颈间的口水,逼迫自己移开目光。 看不到看不到。 【宿主,我好想吃薯片。】 旺仔在脑海里委屈巴巴地喊道,小爪子揪成一团,就差冲着她作揖了。 “别想了,我都没钱吃。” 沈鸢毫不留情拒绝,推着购物车大跨步移开。 眼不见为净。 等等,沈鸢停下脚步,睁大眼睛看向零食区前立着的白衣少年。 他刚不是在台球厅吗?怎么瞬移到这里来了? 傅寒池似有所感,转头,笑道 “好巧。” 是挺巧的...如果没在台球厅遇见的话.... 沈鸢一秒入戏。 “好....好巧。” 傅寒池阔步走近,看了眼沈鸢购物车里的东西,拧眉问道 “你平时就吃这些东西吗?” 沈鸢嗫嚅着唇,张嘴想解释,脸颊泛红。 “不是...我..” 此时,旺仔脑子里的小说已经写出来了。 清贫胆小好学生与温柔豪门大少爷的爱情故事。 女学生出生贫寒,靠方便面和面包度日。 大少年出生于金字塔顶端,对钱不感兴趣。 一次,女学生在超市偶遇大少爷。 一个站在廉价蔬菜区,一个站在昂贵零食区。 购物车内,是大少爷家狗都不吃的食物。 女学生顿感羞愧自卑,甚至不敢抬头直视少爷温柔的眼睛。 她想解释,却发现无从开口,这就是她最原本的生活。 啊~完美的爱情故事。 实际上呢? 一个是色欲熏心狗宿主,一个是有权有势二世祖。 一个擅长演戏,一个擅长伪装。 第13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3) 沈鸢慌乱又自卑的摆着手,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底泛着淡淡的红意,像是要急哭了。 傅寒池目光顿了顿,心里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些酸涩。 看着小结巴敏感自卑的模样,脑海里不受控制浮现视频中的场景。 她孤身一人,立于教室最后排,承受着四周源源不断的恶意。 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小兽,没有自保能力,只能默默躲在角落,舔舐伤口。 傅寒池抿了抿唇,伸手接过沈鸢身前的购物车。 无(有)意间的指尖相触,温软酥麻,带着电流般的异样感。 沈鸢受惊般松开手,白皙肌肤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粉,显得诱人可口。 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傅寒池弯了弯腰,与沈鸢平视。 两人距离很近,近到沈鸢甚至能看到傅寒池纤长的睫毛,以及墨色深邃的瞳仁。 鼻尖下意识地耸了耸,有些贪恋傅寒池身上那股好闻的栀子花香。 清冽冷淡,像蛋糕上的奶油,却一点也不显得腻。 “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嗓音低磁微哑,声线冷冽,绕着沈鸢耳尖打转。 视线落在傅寒池的薄唇上,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什么。 沈鸢什么也听不到了,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绯色薄唇,亲起来应该很软吧...... 沈鸢呆了几秒,眼前出现一道浮动的阴影,带着风吹动鬓间发丝。 傅寒池晃了晃掌心,直到看到沈鸢视线聚焦,才收回手,声音里夹杂着淡淡的笑意。 “喂,犯什么花痴呢?” 沈鸢猛地回神,下意识反驳 “我才没有.....” 只是脸颊上的红晕,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傅寒池也不戳穿她的小心思,唇角不受控制往上扬,顺着沈鸢的话点点头 “好好好,你没有。” 少年潇洒恣意,眼睛弯成小月牙,嗓音带着淡淡的宠溺,以及纵容。 沈鸢听得耳廓滚烫,有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偏偏她什么都不能反驳,毕竟大反派的皮囊,确实有魅惑她的魔力。 以前她在网上刷到了一个很好笑的段子,有人形容自己是女娲随手扬出来的泥点子。 而每次看到傅寒池,她总会想,如果大部分人都是泥点子的话,那么傅寒池应当是女娲最满意的作品,每一寸都是亲手雕刻,毫无瑕疵。 她都能想象得到那个画面。 女娲自信满满地撸起袖子“看老娘给你们露一手” 于是她创造了傅寒池。 这样的人,立于云端,无法亵渎,只能仰望。 而沈鸢,只能做那个将高岭之花拉下神坛的人。 ................. 傅寒池陪沈鸢逛了一会,临近中午,两人找了一家湘菜馆吃饭。 湘菜馆位于偏僻的小巷子里,客人却不少,想来味道不错。 一进门,凉风席卷而来,驱散了燥意。 取了号,两人上二楼找位置。 傅寒池没有来过这种小馆子,环境嘈杂,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油烟味。 他下意识紧了紧眉头,有些不适应。 沈鸢发现了他的不自在,伸出手扯了扯衣角,轻声问 “要不我们换一个地方?” “不用。” 傅寒池将手里的袋子放到一边,俯身抽出几张纸,将桌子和椅子仔细擦拭了一下,才带着沈鸢落座。 二楼此刻人满为患,几乎没有空位。 傅寒池扫码后,将手机递给沈鸢,示意她点菜。 沈鸢看了眼菜单,几乎全是辣菜,还有几种下饭凉菜和汤,她仰头问道 “你有没有忌口的。” “不吃香菜,其他的你随意。” 沈鸢应了声好,点了几道湖南菜,小炒肉,爆炒肥肠,醋蒸鸡和玉米排骨汤。 等菜途中,傅寒池又将手机递到沈鸢面前。 沈鸢先是愣了一秒,随即了然般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多少钱,我现在a给你。” 傅寒池指尖顿了顿,舌尖顶了顶下颚,气笑了。 他在小结巴眼里是连饭钱都要aa的男人吗? 沈鸢发现事情的不对劲,侧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是aa吗?” 傅寒池深吸一口气,翻到微信名片递到沈鸢面前。 沈鸢了然,打开扫一扫添加好友。 傅寒池的微信头像是一只黑色的猫,单名一个池字。 倒是很符合旺仔对他这个人的形容,不近女色,冷淡薄情。 沈鸢的微信就不一样了,头像是美羊羊版羌族小煞,微信名为杨迪(黑化版)。 沈鸢这个微信没加什么人,所以没有维持人设。 更何况这个世界是平行世界,没有现实世界的任何人存在,没人能发现她的本性。 倒是旺仔,看到她手机里p出来的一系列羌族小煞表情包,觉得很帅,还缠着她给自己也p一个。 看到沈鸢的头像与名字,傅寒池目光渐渐幽深,却什么也没有说。 很快菜就被端上来了,冒着腾腾热气。 沈鸢喜欢吃湖南菜,重口味,就着小炒肉吃了好几碗饭。 傅寒池却没怎么动筷子,幽深瞳孔死死盯着桌面,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这个叫杨迪的男人是谁? 是小结巴喜欢的人吗? 为什么在小结巴身边没有发现这他的存在? 杨迪(黑化版),这是小结巴对他的爱称吗?两人是恋爱关系吗?还是小结巴在暗恋他? 傅寒池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脑子里一团乱麻,紧紧揪在一团,牵扯着他的神经,每一寸都在发疼。 傅寒池的眼神冷了下来,盯着沈鸢的微信名称,指尖由于用力而泛白。 终于,傅寒池没忍住给沈清临发了条信息。 【查一查,学校里有没有叫杨迪的男人,如果没有,就在京市找】 他一定要把这个男人揪出来! 论长相,沈鸢的头像上的男人绝对比不过他。 但是他在傅寒池眼里,只是一个男人,一个对他有着威胁的男人。 小结巴可能暗恋他,又或许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傅寒池的心里开始咕噜咕噜冒着酸水。 夹起一块小炒肉,泄愤般塞进嘴里。 傅寒池狠狠咬了几口,就好像嘴里不是一块肉,而是羌族小煞杨迪。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只觉得舌尖泛着酸。 这小炒肉放醋了吧? 第14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4) 吃完饭后,傅寒池主动提出送沈鸢回家。 沈鸢推阻不成,只好由着他去。 只是这个大少爷,坐过公交车吗? 下午一点多的太阳,毒辣至极,空气仿佛都是沉闷的。 两人躲在站台的绿茵下,周遭还有几个等公交车的学生。 两人靠得并不近,大约一条手肘的距离,似乎有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氛缓缓流淌。 第11章 傅寒池立于身侧,身材颀长,脊背挺得很直,手中提着很大一袋东西,却一点也不显得吃力。 风吹过,发丝稍显凌乱,浅遮住眉眼,几缕轻戳着眼尾,扯出几丝红晕。 这一幕像极了偶像剧情节,傅寒池那张脸,只能做男主角。 似乎做个男配,都委屈了他。 沈鸢双手背在身后,脚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着地面,余光不受控制往边上瞟。 掠过少年精致的五官,凌厉的下颚线,凸起的喉结,最后停留在提着袋子的指节上。 傅寒池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很整齐,青葱如玉。 不知道握上去是什么感觉。 沈鸢脑子里总是不合时宜出现旖旎心思。 很快,公交车到站。 沈鸢提起脚,还没走出一步,垂在身侧的手突然被握住。 触感温热,柔软得像云朵。 掌心将沈鸢的小手完全包裹了起来,带着她穿过拥挤的人群,上了车。 沈鸢脑袋有点晕,整个人都有些虚浮缺氧,只能半贴着傅寒池保持平衡。 【只是握个手你就像喝了假酒一样,还天天做白日梦,和大反派酱酱酿酿。要我说啊,真到那时候,你不得流鼻血而死。】 沈鸢直接屏蔽了旺仔的絮絮叨叨。 此刻早已没有了空座位,两人走到公交车尾端站着。 直到沈鸢站稳,背靠杆子,傅寒池才松开了手。 手上的触感消失,沈鸢蜷了蜷指尖,低头看了眼傅寒池垂着的青葱指节,心里发痒,仿若有小猫在挠。 不用问旺仔她也知道,傅寒池此刻的好感度,肯定是噌噌噌往上涨。 沈鸢低垂着眼尾,偷偷地笑。 公交车内体液汽油夹杂在一起的难闻气味,仿佛都被少年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驱散了。 终于,前方红灯转绿,公交车继续缓缓行驶。 突然,一个小孩出现在马路边,正飞快地朝对面跑。 “哧!” 司机及时踩住了刹车,整辆公交车猛地朝前晃动。 沈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直接松开握着栏杆的手,往前倒。 果然,下一秒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傅寒池的大掌揽住她的细腰,将人拉入怀里。 沈鸢喘着粗气,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惊魂未定。 她靠在傅寒池的怀里,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小手碰上硬实的腹部。 美色当前,再忍就不礼貌了。 嘿嘿,六块~ 沈鸢砸吧砸吧嘴,像是偷到了灯油的小老鼠,嘿嘿地笑。 ‘作乱’之时,手被抓住。 糟糕,人设不保! 傅寒池紧紧攥住她的手,眸底浮现红晕,像是两团火在燃烧。 沈鸢不懂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只以为傅寒池生气了,连忙软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小心碰到的。” 哼,不就摸了一把腹肌吗?你还牵了我的手呢,小气鬼! 傅寒池听不见沈鸢心里的弯弯绕绕,只死死盯着她,半晌才从牙关里挤出一个字 “嗯。” 不是吧?气成这个样子?嗓子都气哑了..... 沈鸢不敢再做出崩人设的行为,一路上老老实实。 * 下了车,沈鸢从傅寒池手里接过东西。 “我到了,你别中暑了,快回去吧。” 傅寒池没应声,冷着脸,静静打量着沈鸢脸上的表情,唯恐错过一丝一毫的不对劲。 见傅寒池一直盯着自己,沈鸢摸了摸脸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傅寒池抿着唇,心中郁气燃烧。 手也牵了,腹肌也摸了,她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个杨迪有这么好吗?比他还好? 终于,傅寒池深吸一口气,冷冷道 “没事。”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沈鸢真想问一句 少爷,您是学变脸的吗? 但沈鸢没那个胆子,只重复了一句 “那我真走了?” 傅寒池没有回答,沈鸢撇了撇嘴,转身走进贫民窟。 只余傅寒池一个人生着闷气。 * 十几分钟过后,一辆黑色卡宴停在傅寒池面前,车窗摇下,露出沈清临那张骚包的脸。 他勾唇笑着,语气充满了调侃。 “哟,这不是我们的傅大少爷吗?追小嫂子追到这来了?” 台球厅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他和池哥认识两年多了,就没见他这么失态过。 急匆匆往外跑,生怕错过什么一般。 傅寒池正生着气,偏生沈清临作死般火上浇油,他没好气一脚踹在黑色卡宴的车身上。 “卧槽!这我好不容易订到的车!限量版!” 沈清临冒出一句国粹,连忙下了车,检查情况。 好在傅寒池没用多大力气,车身毫发无损。 沈清临松了一口气,看向傅寒池,问 “你中暑了?火气这么大。” 傅寒池没理他,而是摊开掌心 “钥匙。” * “我靠!慢点慢点!” “拐弯啊!” 黑色卡宴疾驰在蜿蜒的越野车赛道上,风声呼呼作响,连尾气都追不上。 一圈两圈,卡宴来回盘旋,轮胎在地面留下一道道印子。 车内,一阵低气压。 沈清临死死揪住安全带,生怕一个不小心给自己甩出去。 “救命啊!池哥杀人了!” “救命啊!慢点慢点!” 池哥喜欢刺激他知道,但别把卡宴当越野车使啊! 他惜命! 在沈清临的咆哮中,卡宴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最终一个回旋停在崖顶。 车门打开,沈清临连滚带爬跑到一边,哇地一声吐了。 胃里吐了个干净,难受的感觉终于缓解了不少,只是脑袋里依旧晕乎乎的,双腿止不住打哆嗦。 “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再来一次我要晕了。” 傅寒池跟着下了车,表情依旧是冷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他偏头,睨了眼狼狈至极的沈清临,问 “如果一个女孩,她牵了你的手,摸了你的腹肌,却不说在一起之类的话,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第15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5) “啊?” 沈清临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身体里的不适仿佛都消散了许多,他掏了掏耳朵,调侃道 “池哥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没听清就滚。” 沈清临幸灾乐祸的表情太明显,傅寒池耐性尽失,随手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塞进唇间。 “啪嗒。” 火苗摇曳,点燃烟尾,冒起一抹猩红。 傅寒池仰头深吸一口,吞云吐雾间,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弧度锋利又显眼。 沈清临逐渐发觉了不对劲,收起吊儿郎当的模样,小心翼翼问 “不是,你没开玩笑啊?” 双指取下烟蒂,傅寒池偏头,不冷不淡睨他一眼,抿着唇没有回答。 得,沈清临认识他两年多,怎么可能不了解傅寒池的狗脾气。 看来说的是真的。 沈清临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右脚搭在边缘,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点着空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来,让我当一回爱情导师,开导开导你,你说的那个女人是小嫂子吗?” 傅寒池眸光暗了暗,点点头。 沈清临了然。 他和池哥认识两年多了,就没见他的身边出现过女人。 说好听点是洁身自好,说不好听点,他们兄弟几个都害怕池哥性取向不正常,一个个迅速脱单。 兄弟间经常聚会,偶尔有一两个带了女朋友,女孩的闺蜜给他敬酒,池哥半分面子都不给,继续窝在沙发上当他的太子爷,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最过分的一次是他的生日,当晚在夜色酒吧开了个卡座,约了好几个妹妹一起玩。 有一个不长眼的欧美妞,身材火辣到两手握不住的程度,所以沈清临对她有印象。 她一眼盯上了角落里的傅寒池,端起酒杯就冲了上去。 傅寒池没喝,连个眼神都没赏给她,嗓音冰冷刺骨。 “别挡老子视线。” 被傅寒池阴郁危险的眼神吓到,她的动作愣在原地。 也许是怕她尴尬,又或许对她有兴趣,正拿着话筒唱歌的严磊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谁也没想到,这个欧美妞如此开放,居然在酒里面下了烈性药。 药效很快发作,严磊脸色越来越红,伸手揽上欧美妞的肩膀。 她的目标是傅寒池,自然不会满足严磊,顺手就推开了他。 力气不大,严磊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额头沁出一层汗珠,死死掐着脖子,像是要喘不过气来。 第12章 在场所有人都慌了,只有傅寒池,阴沉着一张脸从沙发上站起来。 “叫救护车。” 救护车很快将严磊接走,偌大的包厢内,几人面面相觑。 欧美妞自知闯了大祸,死死抱着另外一个女孩的手臂,全身都在抖。 “不....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酒有问题。” 蹩脚的谎言,肉眼可见的紧张早已出卖了她。 傅寒池脸上的表情阴沉到了极点,像是能滴出墨来。 他最厌恶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几个保镖掐着女人的下颚,将剩余被下了药的一整瓶酒,全部灌进了她的嘴里。 直到天色破晓,女人半死不活躺在地上,没了动静,傅寒池才大发慈悲叫了救护车。 这是沈清临第一次见到傅寒池如此恐怖的模样,但他什么都没有问。 也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这件事在学校论坛迅速发酵,很快传遍每一个角落。 有救护车进出的图片,救护担架上女人的惨状,足以证明不是空穴来风。 自那以后,纵使傅寒池的皮囊再惊为天人,也没有女人敢靠近他一步。 直到小嫂子出现。 沈清临发现池哥变了,变得有些..... 幼稚? 他会因为害怕小嫂子误会,逼着他将事情解释清楚。 害怕小嫂子受论坛影响,删除了论坛上所有关于他不利的帖子。 害怕小嫂子因为评论难受,开个小号直接骂回去。 更害怕小嫂子受欺负,要他去调查b班情况。 知道小嫂子一直被欺负后,将动过手的几人绑了,狠狠教训了一遭。 呜呜,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只不过池哥的爱情,由他充当忙上忙下的工具人。 思绪回笼,工具人沈清临长叹一口气,迎着冷风道 “虽然我和小嫂子接触时间不长,但我觉得她和普通女生不一样。” 傅寒池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那些费劲往你身上扑的女人,一图钱财,二图肉体,但小嫂子不同,她什么也不图,就好像.....” 沈清临顿了顿,继续说 “只想在你身上寻求一处避风港。” 沈清临一句话,道出了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不对劲。 沈清临都能看出来的东西,傅寒池怎么可能不懂。 两人第一次见面在食堂,小结巴端着一个空盘子撞了上来。 她演技很好,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兔子,眸子湿漉漉的,很亮很亮。 这大抵是傅寒池见过最漂亮的眼睛,毫无杂质,干净纯洁。 他没有起疑心,只淡淡调侃了一句挺能吃。 第二次见面在那条小巷子。 小结巴被一群人追着跑,直直撞上他。 那一刻,傅寒池已经知道了沈鸢的目的不纯。 他讨厌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虚假。 于是,傅寒池静静看着小结巴往这边跑,没有任何动作。 微风吹动她的发丝,几缕贴在白皙的脸颊边,五官漂亮又秀气。 一步,两步,三步。 如果她伸出手抓住自己,寻求帮助,寻求庇护。 那他就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四步,五步。 直到小结巴的身影即将掠过小巷拐角,傅寒池终于没忍住,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衣领。 小结巴的身体很软很软,带着淡淡的奶香,侵占傅寒池每一处毛孔。 他逼着她抬起头,对上一双含着珠泪的眸子。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小结巴粉嫩脸上细小的绒毛。 呼吸交杂着,铺洒在他的皮肤上,酥麻触感如电流般席卷全身。 傅寒池知道自己完了,他自愿跳进沈鸢搭建的陷阱,做她的避风港。 沈鸢走的这步棋,风险虽大,却赢得盆满钵满。 第16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6) “不过池哥,小嫂子既然牵了你的手,摸了你的腹肌,但是却不和你确定关系,有没有一种可能是...” 沈清临欲言又止,目光自傅寒池的头顶慢慢滑落至脚尖,意有所指般来回巡视。 “什么?” “验货之后对你的腹肌不满意,哈哈哈!” 沈清临笑得人仰马翻,余光瞥到傅寒池越发冰冷的眼神,嘴角的弧度僵了几分。 “呵呵,我开玩笑的,池哥你身材这么好,小嫂子怎么可能不喜欢。要我说啊,你就该主动出击,争取早日拿下小嫂子。” 傅寒池抿了抿唇,似是在考虑这个方法可不可行。 半晌,傅寒池开口问 “怎么主动?” 沈清临怒其不争地拍着大腿 “请她吃饭逛街打游戏啊!女生最容易被细节打动,更何况是小嫂子这种性格很软又十分敏感的女孩子。” 傅寒池眯了眯眼,看到沈清临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突然感觉请教他是一个非常错误的选择。 “你谈过恋爱吗?” 开口即暴击! 沈清临被戳到了痛楚,只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心头,不上不下。 “池哥你过分了啊。” 傅寒池嗤笑一声,上下打量他一眼,毫不掩饰的嘲笑。 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个母胎solo。 深知从沈清临那学不到什么,傅寒池转身上车。 “走了。” 沈清临坐进副驾驶,不罢休,继续追着问 “我没吃过猪肉,但好歹见过猪跑吧,你给我说说你和嫂子今天约会做了什么,她怎么牵你手,摸你腹肌的,我好帮你分析分析。” 嘿嘿,小嫂子还挺猛,直接上手。 傅寒池双手搭在方向盘上,没有启动,沉思了一会,说 “我牵的她。” “什么?!” 沈清临直接惊呆了,差点从座位上弹起来,如果不是安全带的桎梏,只怕此刻脑袋已经碰到了车顶。 封闭的空间内,沈清临的这声惊叫差点刺破傅寒池的耳膜,他轻嘶一声,强忍住把他丢出去的冲动。 “你先牵的小嫂子?!” 傅寒池瞥了他一眼,冷声道 “怎么,有意见啊。” “完了完了完了,你完了,没救了。” 沈清临撑着太阳穴,嘴里呢喃这几个字。 傅寒池皱了皱眉头。 沈清临解释道 “你这不是耍流氓吗?小嫂子还没和你确定关系呢,你就去牵她的手?” 傅寒池眸光闪了闪,低嗯一声。 “怪不得小嫂子摸了你的腹肌却不确定关系,她以为你只是玩玩。” 沈清临摸着下巴,这一刻,他认为自己是再世诸葛亮。 傅寒池抿着唇,觉得沈清临的话有些道理,沉声开口 “那我该怎么做。” 啧,扶不起的阿斗。 “给她发消息,就说今天唐突了,牵了你的手,不好意思。” “然后主动出击,告诉她你喜欢她,不是玩玩,是认真的。 ” 傅寒池点开微信,置顶联系人小结巴,而后点开聊天框。 周遭瞬间安静下来,沈清临眼都不眨,死死盯着手机屏幕,止不住地激动和兴奋。 莹白圆润的指尖动了动,沈清临整个人跟着抖了一下。 傅寒池偏头瞪了他一眼,冷声道 “你激动什么?” 沈清临嘿笑一声“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嘛。” 傅寒池冷哼一声,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慢慢挪动。 沈清临立刻明白他的目的,不满地嚷嚷 “别躲啊,我也要看。” 傅寒池不理他,指尖啪嗒啪嗒屏幕上扣下两行字。 【抱歉,今天唐突了。】 【还有,我喜欢你,很认真。】 消息发送成功,傅寒池的脸肉眼可见紧张起来。 沈清临跟着紧张,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一秒 两秒 三秒 手机叮咚一声,傅寒池的心连带咯噔一下。 他甚至有些不敢看,颤抖着手点开,映入眼帘只有一句话 【傅寒池,我们考同一所大学吧。】 “砰!” 脑子里仿佛有烟花绽开,傅寒池失明了一般,什么也看不到了。 听觉变得尤其灵敏,心脏蹦得很用力。 “扑通扑通。” 像是有节奏的鼓点,踩在傅寒池的心尖。 她说.....考同一所大学。 是答应的意思么? 傅寒池像是灵魂出窍一般,没有反应。 “喂?你怎么傻了?小嫂子不会拒绝你了吧?” 沈清临趁其不备,伸出脑袋窥视屏幕上的消息。 看到沈鸢发的那句话,沈清临直接惊叫,像是磕到了糖的cp粉头子。 “我靠!池哥你行啊!” 傅寒池瞬间回神,修长指节握紧手机,关机。 “你怎么关了,我还要看....啊啊啊!” 第13章 卡宴像支火箭疾驰而出,沈清临的哀嚎声响彻山谷。 * 贫民窟内 “啊啊!旺仔,成功了成功了,我离酱酱酿酿又近了一步!” 沈鸢趴在床上,激动得手舞足蹈。 旺仔白了她一眼,幽幽道 “瞅你那不争气的样子,跟着哥,以后帅哥有的是。” 出乎旺仔意料,沈鸢听到这话后,不仅没有高兴,反而沉默下来。 旺仔发现她的不对劲,关心问道 【宿主你怎么了?】 半晌,沈鸢垂着头,终于开口 “旺仔,我不想继续做任务了...” 旺仔不解问道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酱酱酿酿吗?】 沈鸢:.....要不要说得这么直白 沈鸢翻过身,盯着天花板,叹了一口气 “我承认我是一个很肤浅的人,傅寒池的每一寸地方,都长在我都审美点上。要我和他分手,我可以 ,但是继续穿到其他的小世界,和其他人做那种事,我真的做不到。” 【那个...其实....emm】 旺仔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做完这个任务,你把我送回现实世界吧,是死是活我也认了。”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每个世界的大反派都是同一个人呢,只是身份不同。】 “你别劝我了,我心意已.....嗯?” 沈鸢直接从床上弹起来,嗓音有些尖利“真的假的?” 看着自家宿主这没骨气的样子,旺仔无奈地点点头。 沈鸢兴奋了,心里盘算着小九九。 身份不同,那不就是角色扮演吗? 感觉好刺激~ 第17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7) 周一,沈鸢回到学校。 走进教室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座位上的庄茜仪。 短短一周不见,她就像变了个人。 脸上的精致妆容掩盖不住淤青,发丝粗糙蜡黄,像是很久没有打理了。 一身名牌衣裙穿在身上,显得格外不搭。 察觉到沈鸢的目光,庄茜仪却是应激般避开,最后狼狈地垂下脑袋。 要搁在以前,她早就泼妇骂街,叫嚣着要挖掉沈鸢的眼珠子。 沈鸢心下疑惑,猜到一定是傅寒池对她做了什么。 但沈鸢一点也不觉得她可怜,只能说两个字,活该。 庄茜仪以前做过很多恶事,嚣张跋扈的她大概永远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一天。 周远也来到了学校,手臂上绑着厚厚的白色绷带。 常威腿上也缠着绷带,旁边搁着一根拐杖。 与周远熟识的兄弟,身上都有伤。 不是断手断脚就是鼻骨骨折。 沈鸢无视几人,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桌面乱七八糟的涂鸦都不见了,如果是清理不可能会这么干净。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帮她换了桌子。 沈鸢没什么反应,从抽屉里拿出化学书看。 有几个和常威很熟的女生走到他身边,撑着桌子问 “你们一个个的怎么都带伤来了,是不是被人打了啊。” 常威目光闪烁,嘴里支支吾吾,最后说出一个压根没人信的理由。 “出车祸了。” 刘露一听不乐意了 “你唬我呢?出车祸能弄成这样?你断一只脚,周远断一只手,这也太均匀了吧?” “你别问了,说了出车祸就是出车祸。” “哎呀,你告诉我嘛,被人打了又不丢人,告诉我,我给你报仇去。” 刘露只以为常威在开玩笑,侧身坐到桌子上,抓住常威手臂晃了晃。 常威面色涨红,周围嘲讽,嬉笑的目光让他想立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偏偏刘露还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继续拽着他的手臂,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气势。 常威怒上心头,不耐烦推了刘露一把。 没收住力气,刘露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疼得呲牙咧嘴,指向常威怒骂 “你有病啊!推我干嘛!” 另外几个女生见状不淡定了,冲到常威面前问他什么意思。 常威正烦着呢,对她们几个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滚开!别烦我!” 要在以往,这几个女生可能就算了。 但常威此刻断了腿,行动不便,又被他吼了一通,面子上挂不去。 其中一个彪悍的女生直接在常威头上来了一个暴扣! “砰!”地一声,毫不留情。 “别在我们面前装逼,以前和你玩得好是给你面子,别特么给脸不要脸。” 彻底撕破了脸皮,气氛诡异凝滞。 女生这一嗓子,直接将一群狐朋狗友间装着虚假情谊的口袋撕破,稀稀拉拉碎了一地。 也是,靠欺凌他人得来的友谊,又会有多持久。 常威痛苦地捂着脑袋,像野猪一般哀嚎。 周远立刻跑了过来,推开女生查看常威的伤势。 拨开发丝,头皮肉眼可见地红肿,鼓起一个小包。 周远咬紧后槽牙,深吸一口气后,扭头狠狠瞪向那个女生 “你想死是不是?!” 女生被刘露扯到一边,暴怒的情绪慢慢冷静下来。 她自知无理,却不想道歉,觉得失了面子,嘴上依旧不饶人。 “嘁,拽什么拽。你要真这么牛会被人打成这样子?” “天天就知道装逼。” 谁都没注意到常威的脸色越来越可怕,他喘着粗气,眸子里有火在烧。 “走,露露,我们以后别和这些傻逼一起玩。” 女生牵着刘露转身想走。 下一秒。 常威直接从座位上站起来,持着那根拐杖就朝女生砸了下去。 “砰!” 硬物撞击脑袋的声响,在躁动吵闹的教室都尤其明显。 女生顿时像失水的鱼一般,无力地倒在地上。 黑色发丝下,慢慢沁出一滩血迹。 “杀....杀人了....” 不知谁呢喃出声,众人立刻回神,掏出手机拨打120和110。 救护车来得很快,将昏迷不醒的女生抬上担架。 而常威,被姗姗来迟的警察押走。 教室终于安静下来,第一节 课早已过去。 沈鸢从头到尾脸上没什么表情,像是在观看一场闹剧。 唯一的感觉就是可惜,又浪费一节课,耽误她考华清。 至于庄茜仪,从头到尾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地上那摊血迹,双目无神。 班主任派人将地面拖干净后,安慰班上同学的情绪。 “大家都别担心,好好上课,临近gao考,不要被这些所影响。” “还有,班上从此以后不准再出现打架斗殴的事情,要是有不听的,我报告校长,直接开除学籍!现在开始上第二节 课。” 沈鸢讽刺地勾了勾唇角,眸光微冷。 打架斗殴,开除学籍。 这个规矩要是在开学时就立下,原主的处境还会那么凄惨吗? 也对,两个人打架叫斗殴。 当所有人欺负一个人的时候,叫闹着玩。 第二节 课是鬼见愁的课。 沈鸢翻开书本,搁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偷摸打开看了一眼,是傅寒池发来的信息。 【你没事吧?】 沈鸢忍不住笑了笑,回复 【没事。】 关掉手机,沈鸢认真听讲。 鬼见愁有自己的一套讲课方式,讲的知识点沈鸢都能听懂。 只是刚经历一场大事,班上许多同学心不在焉,引得鬼见愁连连敲黑板。 “碱金属元素原子半径越大,熔点越高,单质的活泼性越大,这句话是对的还是错的。” 鸦雀无声,没人搭理她。 鬼见愁撂了书,撸起袖子,在黑板上重重敲了几下。 “都干嘛呢?不想上课了是不是?” “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都回答不出来,还想不想上a大,上华清了!” “沈鸢,你来回答,这句话是对的还是错的。” 沈鸢站起身“错的。” 鬼见愁脸色缓和几分“为什么是错的。” “熔点随着原子半径增大而递减。” “行,坐下吧。都给我打起精神,听到没有,一个个的。再走神给我抄十张卷子!” 沈鸢坐下来,正当她想要拿起笔做笔记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一抬头,就看到庄茜仪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眸色幽深。 第18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8) 【宿主,这女的八成又想害你。】 沈鸢点点头“嗯,我知道。” 吃了这个亏,庄茜仪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 午间,沈鸢刷着学校论坛,终于知道庄茜仪为什么变化如此之大。 第14章 庄家倒台了。 有一封匿名帖子详细描述了事情经过。 庄家所生产的钢材,被查出了质量问题。 为了减少成本,他们减少了熔钢材料的注入,脆弱的豆腐工程造成塌陷,致使五名工人死亡。 更过分的是,庄家不仅拒不赔偿,还称那五名工人,工作期间玩忽职守,将危险材料倒进了熔钢桶,才导致塌陷。 帖子附上一张截图,上面是庄家与受害者家属的协商记录。 【对于您家人的死亡,公司表示十分痛心,但是由于他们工作期间玩忽职守,给公司造成了巨大损失,我司有权追究法律责任。】 受害者家属不懂法律,被庄氏三言两语诓骗,不仅一分赔偿款没得到,还要说尽好话,希望庄氏不要告他们。 庄氏就这样,毫无损失解决了事情。 纸终究包不住火,庄氏的事情败露了。 顺着这件事情,警察深挖,查出了庄氏偷税漏税的行径。 多罪并罚,庄氏流动资金全部冻结,宣告破产。 评论区人人喊打,连带着庄茜仪一起骂。 【克扣工人赔偿款,害了五个家庭,你们还是人吗?!】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去做这些高危工作,说不定他们一家人就指着工人的工资度日。唯一的顶梁柱倒下了,要他们怎么活!】 【庄氏良心被狗吃了吗?害死五名工人不说,还威言恐吓不懂法的老百姓!恶心至极!】 【庄氏总裁的女儿还在我们学校读书,开学就捐一栋楼,满身品牌好不风光!你夜里不会做噩梦吗?你穿着用的,都是受害者的血肉!】 【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你们庄氏破产简直是老天开眼!】 【救命,真的会被这些小细节感动,感谢傅氏,感谢警察,还受害者家属一个公道!】 【这就是黑心企业和良心企业的区别,爱了爱了。】 傅氏? 沈鸢瞳孔微缩,划动屏幕继续往下翻。 原来,傅氏派出了金牌律师,帮五个受害家庭打官司,并承担了上诉所有费用。 在傅氏的帮助下,庄氏被判赔受害者每人两百万,拯救了五个家庭。 一千万,对于庄氏来说,不过是捐一栋楼的钱。 对受害家庭来说,是老人的医药费,小孩的学费,活下去的生活保障。 沈鸢揉了揉眼睛,心中触动,连带着鼻尖泛起点点酸涩。 自从穿到这个世界,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没有可以聊天的朋友,没有可以撒娇的父母。 省吃俭用,去烧烤摊打工,只为攒齐华清的学费,手背也因此多了好几处烫伤。 疼吗? 自然是疼的。 所以沈鸢很容易共情,为这些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家庭共情。 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傅寒池的聊天界面。 【谢谢。】 她心里有一个荒谬的想法,这件事会不会和傅寒池有关? 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沈鸢还是想说句谢谢,为她自己,也为被拯救的五个家庭。 傅寒池的存在,给她带来了许多温暖。 陪她吃食堂,逛超市,陪她吃湘菜,替她出头。 毫不掩饰的偏爱,她怎么可能无所动容。 她对傅寒池,早已不是攻略这么简单。 那头很快回复 【?】 隔着屏幕,沈鸢都能猜到傅寒池一脸懵的模样。 她扑哧一声笑了 【没事,想你了。】 发完这句话后,也不管那头的傅寒池什么反应,沈鸢关掉手机,趴在桌子上午休。 * 看到这条消息,傅寒池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脑海里只剩下一句话。 小结巴说想他了... 小结巴说想他了... 小结巴说想他了... 傅寒池直直盯着手机屏幕,直到确定不是眼花之后,才敢眨了眨眼睛。 他深吸两口气,指尖颤抖 【哦。】 发出这个字后,傅寒池皱了皱眉头,唇线抿得很直,纠结犹豫。 会不会显得太冷漠了.... 两秒后 【我也想你了。】 消息发送成功,傅寒池等待沈鸢的回复,心脏仿佛要跳出头顶。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十分钟过去。 手机迟迟没有响声,傅寒池不相信,点开聊天列表,顿时泄了气。 她是没看到吗? 还是发错了? 那她原本想发给谁,那个叫杨迪的狗男人吗? 她既然心有所属,为什么说考同一所大学这种话引他误会,把他当备胎吗? 越想越气,傅寒池脸色越来越冷,像是浸入了寒冰。 终于,傅寒池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他要问清楚,小结巴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傅寒池,什么时候当过别人的备胎! 终于,走到沈鸢班级门口。 此刻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回宿舍休息了,小结巴不住宿,只可能呆在教室里面。 傅寒池阴沉着一张脸,长腿跨入后门。 不知看到了什么,他的脚步钉在原地。 一道小小的身影俯在桌面,秀气精致的面容白皙细腻。 窗外阳光透入,连带着发丝都被染上一层光晕,整个人显得乖巧又柔和。 睡着了么? 原来不是发错了.... 前排一个女生注意到了他,嘴巴张得很大,想尖叫。 指节抵在唇边,傅寒池做了个嘘的手势。 女生瞬间了然,捂住嘴巴。 傅寒池点头道谢,转身离开。 回教室的路上,傅寒池一扫阴郁,唇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池哥?我正找你呢,走,有一场球赛去不?” 不远处的沈清临抱着篮球跑了过来,皮肤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气喘吁吁。 “什么?你怎么知道小结巴说想我了。” 第19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19) ??? 沈清临先是愣了两秒,瞬间反应过来,摸了摸疼痛的胸口,语重心长道。 “池哥,我劝你做个人。” 傅寒池嗤笑一声,心里被沈鸢一句想你的了灌得满满当当,难得心情好,随口问了一句 “球赛什么时候?” “两点,池哥你要上场吗?” 沈清临激动地问道。 池哥篮球技术那么厉害,有他在那不是完虐a班吗? 上一次池哥没参加,居然让他们赢了,得瑟了整整一个学期。 这一次可不得把场子找回来? 傅寒池转身,懒洋洋丢下两个字。 “再说吧。” “你不想在小嫂子面前好好表现一下吗?” 傅寒池脚步停顿,转身 “嗯?” 他就知道,小嫂子三个字对池哥最管用。 沈清临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狡黠,解释道 “b班早上不是出了那档子事吗?主任为了安抚情绪,抽出两节课让她们来看篮球赛,小嫂子肯定会来。” 傅寒池知道,沈清临故意拿小结巴激他呢。 他勾唇,声调清冷,语气调侃 “调查这么清楚,你属狗仔的吧?” 这话沈清临就不爱听了,他出声反驳 “我可是你追爱路上的军师,女生不是大多喜欢会打篮球的男生吗?这可是你的强项。” 傅寒池眸光闪了闪,单手接过沈清临手中的篮球,阔步走向篮球场。 “跟上。” 少年背影颀长,身姿挺阔,迎着正午阳光,意气风发,潇洒恣意。 * 午休后,班主任走进教室,宣布下午一二节课取消,现在去操场观看篮球赛。 班主任刚走出教室门,周围爆发出一阵欢呼,嚷嚷着班主任终于做了件人事。 这场球赛使许多人忘记了早晨那场血腥的闹剧。 由于是临时发布的通知,导致班上爱美的女生跑去厕所补妆。 听她们兴致勃勃地交谈,沈鸢才知道下午是a班与s班对打。 s班,就是傅寒池所在的班级。 s班是尖子班,能进入s班的学生,都是极有希望冲击清北或a大的苗子。 当然,傅寒池是个例外。 他成绩很烂,连续两年位居全校倒数第一。 之所以能进入s班,不过是钞能力罢了。 上完厕所,沈鸢擦干净手,走了出去。 教学楼距离操场不远,中间连接着一条林荫小道。 沈鸢抱着书朝操场方向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转身,是江承风。 近距离接触,沈鸢注意到江承风的瞳孔是棕色的,倒是和他温柔沉稳的性格很符合。 沈鸢疑惑地看着他“班长,有事吗?” 女孩没有化妆,皮肤却似上好的羊脂玉般细腻,长睫卷翘,在眼睑投下两道阴影。 第15章 青涩却又漂亮至极。 江承风眸子暗了暗,温声道 “看球赛吗?一起去吧。” “好。” 沈鸢点点头,翻开怀里的书,找到夹在里面的一个笔记本递给江承风。 “我已经看完了,谢谢。” 江承风接过,眼睛弯成两颗小月牙,笑道 “不用说谢谢,对你有帮助就好。” 可以看出,江承风是一个家庭条件优越,家教良好的男生。 性情温柔,乐于助人,小说里妥妥的男二标配。 两人一起走向操场,身后是两道拉长的影子。 快要走到校道尽头,江承风突然开口 “我发现你好像变了许多。” 沈鸢偏头看向他,却见他神色无疑,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沈鸢笑了笑,反问 “哪里变了。” 江承风垂眸,似在思考,几秒后才得出一个答案 “说不上来。” 沈鸢沉默了一会,轻叹一口气 “可能是生活在慢慢变好吧。” 江承风从前对沈鸢的关注度不高,只有在庄茜仪几人做得过分时,才会开口劝阻两句。 大多时候,沈鸢都是垂着脑袋默默承受。 胆小懦弱,自卑敏感。 但前一段时间,江承风发现沈鸢好像变了,却又好像没变。 面对庄茜仪的威胁与欺负,她依旧是垂着脑袋,小声反驳,却不敢反抗,眼底氤氲着一片水光。 从前的沈鸢也哭过一两次,但是这次的眼泪,却仿佛落在了他的心尖上,温度滚烫。 自那以后,他开始有意无意接触沈鸢。 给她借衣服,借笔记,发现她性子并不软弱,反而有点机灵。 江承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走到了操场。 香樟树下,篮球赛如火如荼进行着,加油呐喊声响彻云霄,点燃了专属于夏天的热情。 围观人群密集,沈鸢看不见篮球场上的状况,但是从现场女生人数来看,傅寒池应该也参加了。 沈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傅寒池发来的消息。 【我也想你了,】 【下午在操场打球赛,你会来吗?】 沈鸢在学校不常看手机,才发现傅寒池的消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 【比赛加油。】 发完这条消息后,沈鸢和江承风找了个较前排的位置看球赛。 这也多亏了江承风人缘好,刷了下脸就有男生给他们让了个位置。 从一堆柔软中挤过去,沈鸢终于看到了篮球场上那道桀骜身影。 身着白色球衣的傅寒池穿梭在黑色球衣的人群中间,速度很快,手臂肌肉张弛,凸显出几道青筋,他随着一个跨栏动作,额头上绑着的白色发带随风飘扬。 少年身姿挺阔,肌肉线条漂亮又不失力量感,黑发柔软, “漂亮!球进了!” 耳边瞬间涌起一阵又一阵惊叫声,像是要刺破人的耳膜。 场上比分瞬间变成16:4。 沈鸢也在欢呼,扬着两条莹白的手臂,眸子里满是灿烂的光。 江承风偏头,目光落在女孩的侧脸。 他突然觉得,这才是最真实的沈鸢。 她本该漂亮得张扬。 傅寒池似有所感,偏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幽蓝如墨的瞳孔,直直对上沈鸢的眼睛。 四目相对的瞬间,如糖果般甜蜜的气氛蔓延,人山人海的篮球场,此刻仿佛只剩下两人。 沈鸢眨了眨眼睛,无声替傅寒池加油。 傅寒池冲沈鸢勾唇,笑容张狂,而后重新投入比赛。 短短几秒钟,是两人独有的视线交汇。 将沈鸢身边的江承风忽略得彻底。 第20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0) 傅寒池打球的姿势很漂亮,不是刻意凹出来的造型,而是由内而外的帅。 那张脸摆在这,不管做什么动作都十分养眼。 被汗水浸湿的白色球衣贴在身前,勾勒出腹肌隐隐约约的轮廓,皮肤白皙,五官凌厉分明,此刻他仰着头喝水,下颚线流畅,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独属于少年的青春荷尔蒙。 光是站在那里,就和周遭队员形成鲜明的对比。 造物主就是这样,偏袒得毫不掩饰。 第一节 比赛最后以20:4的评分结束,周遭又是一阵激烈的欢呼。 沈清临勾住傅寒池的肩,身上同样大汗淋漓。 “这下看a班还怎么嚣张,哈哈哈!。” 傅寒池无情推开他,话语中充满了嫌弃 “滚开。” 沈清临闻了闻身上“不臭啊。” 傅寒池睨他一眼,冷声道 “离我远点。” 现在的女生都爱磕这种乱七八糟的cp,小结巴误会了怎么办? 被池哥嫌弃,沈清临表示很受伤,直到收到几个打扮清凉的啦啦队妹子送来的水,心情顿时由阴转晴。 “傅少。” 啦啦队里的郁窈走上前,手里拿着一瓶农夫山泉。 清凉的啦啦队服穿在她的身上很漂亮,短上衣包裹住傲人弧度,露出一截白皙又纤细的小腰,长腿笔直,漂亮养眼。 周围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郁窈不是a班的啦啦队吗?怎么跑我们班来献殷勤了?】 【这要搁打仗时期,不得按投敌处理啊。】 【不过还是得夸一句,郁窈挺有毅力,之前在食堂加微信被拒绝还不够,又开始送水了。】 【喂?你们a班这么菜,连啦啦队都看不上你们了!】 有人开始拱火,沈鸢朝a班休息区看了一眼,那些球员一个个脸色铁青,像是吃了苍蝇一般难看。 虽然郁窈给谁送水是她的自由,但是她穿着a班啦啦服,属于a班啦啦队,大庭广众之下给傅寒池送水,到底还是不合适的。 不被骂才怪。 沈鸢没有半点上前宣示主权的意思,倒不是不在意,而是她知道傅寒池不会接。 果然,傅寒池只是瞥了她一眼,冷声道借过,然后迈步走向s班休息区。 傅寒池俯身,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微冰的矿泉水,仰头喝下。 这一举动,等于将郁窈的脸放在地上摩擦。 郁窈再一次被拒绝,脸上哪里还挂得住,愤愤不平朝地上跺了几下脚,而后直接将矿泉水扔在地上转身离开。 转身那一刻,眼眶都气红了。 傅寒池拧紧矿泉水瓶,眸子里几不可见地闪过一抹阴霾。 他对这个女生没有印象,却记得郁窈这个名字。 当时他和小结巴在食堂吃饭的照片被传到论坛上时,评论区有一个匿名账号骂得特别凶。 顺着ip地址查,傅寒池查到号主名叫郁窈。 他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直到听到周围的吐槽声,他才知道在帖子里辱骂小结巴的,居然是眼前的女生。 傅寒池俯身拿起一瓶新的矿泉水朝小结巴的方向走。 所有人眼中瞩目的存在,他一靠近,沈鸢立刻被暴露在数道视线之下。 奇怪,只要看见小结巴,傅寒池的心情立刻好转,止不住笑。 直到看到小结巴身旁....站着一个男生。 傅寒池笑不出来了,嘴角的弧度逐渐僵硬。 又是江承风。 傅寒池抿着唇,慢慢走近沈鸢,而后抬起手,将水贴在沈鸢泛红的脸颊上。 刚从保温箱里拿出水带着几丝寒意,驱散沈鸢脸上滚烫的温度,但是突如其来的动作还是使她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傅寒池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沈鸢毛茸茸的脑袋。 “热不热?” 沈鸢点点头“有点。” 此刻下午两点半,太阳正是毒辣的时刻,即便有香樟树庇荫,那股热意还是止不住沸腾。 小结巴表情有点呆,傅寒池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像是才看到江承风一般,开口问 “他是?” 沈鸢乖乖回答“江承风,我们班的班长。” 傅寒池冲江承风点头致意 “你好,我是傅寒池。” 他本来想直接说小结巴男朋友的,但是小结巴并没有答应和他在一起。 想到此事,傅寒池有些郁闷。 江承风也做了个自我介绍。 气氛诡异,两个人礼貌的有些过分。 接下来傅寒池都没有再上场,站在沈鸢身侧,将她与江承风隔开。 “你不打了吗?” “拉开十几分,沈清临他们输不了。” 傅寒池不想承认他是怕江承风挖墙脚。 这男的看小结巴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 有了这堵肉墙阻隔,一直到篮球赛结束,沈鸢也没和江承风说上一句话。 下了场,沈鸢打算回教室,却被傅寒池以买冰淇淋为由,攥着手腕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 “你...你要干嘛。” 第16章 沈鸢吞咽下颈间的口水,嗓音颤抖,实际上脑子里已经爆发出土拨鼠尖叫。 壁咚,无人角落。 这赤裸裸的接吻标配啊! 终于让她等到了么? 傅寒池颀长的身影微弓,长臂压在沈鸢颈侧,幽蓝如墨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分不清是生气还是其他情绪。 傅寒池低了低头,靠近沈鸢。 小雏菊与淡淡的栀子花香交杂着,涌入鼻尖。 沈鸢一颗心仿佛要跳出头顶,她只能深吸气,平缓情绪,生怕被傅寒池听到急促又有力的心跳声。 傅寒池终于开口,嗓音低磁冷冽,绕着耳廓打转 “你喜欢江承风吗?” ?? 美梦破碎,沈鸢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回答道 “不喜欢啊。” 傅寒池勾了勾唇,眼尾扬起,显然对沈鸢这个答案很满意。 “那你以后和他保持距离,好不好?” 最后那个字的尾调扬起,颇有一种撒娇的意味,像是海妖的嗓音,充满蛊惑力。 沈鸢脑子里仿佛有一团毛线,晕乎乎的,还没理清楚,一个好字脱口而出。 呜呜,对不起江承风,美色误人哇。 傅寒池满意勾唇,松开对沈鸢的桎梏,又顺手捏了一把脸颊的软肉。 啧,真滑。 “走,给你买冰淇淋去。” 就这就这? 沈鸢不满地撇着嘴,被傅寒池牵去小卖部。 旺仔:给你机会不中用啊大兄弟! 第21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1) 小卖部老板是一个面相和善的中年男子,此刻正吹着空调,躺在长椅上听小曲。 傅寒池给沈鸢买了一支草莓味冰淇淋,两人肩并肩朝教学楼走。 下午的阳光总是耀眼的,傅寒池站在沈鸢身侧,手里举着一本书,替她遮挡阳光。 眼前一片阴影,沈鸢拆开冰淇淋包装袋,一个兔子形状的奶味冰淇淋顿时暴露在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草莓味清香。 沈鸢将冰淇淋递到傅寒池唇边,软软地问道 “你吃吗?” 傅寒池摇摇头“我不喜欢吃甜的。” 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吃甜的呢? 沈鸢不死心,伸出手扯了扯傅寒池的袖子“吃一口呗,这个很好吃的。” 或许沈鸢自己都没发现,她软糯的语调,像是在撒娇。 傅寒池完全抵挡不住,心尖软成一团,他俯下身,在冰淇淋上咬了一小口,咬掉一只兔子耳朵。 浓郁的草莓香充斥着口腔,连味蕾都是甜的。 “怎么样,好不好吃?” 对上沈鸢期待的目光,傅寒池脸不红心不跳地点点头。 他不喜欢甜食,唇齿间的草莓奶香更是甜到发腻。 但是他却舔了舔舌尖,忍不住回味。 得到肯定的答复,沈鸢笑得很甜,眉眼微弯,像两颗月牙,她把另一只小兔子耳朵也咬了下来。 冰凉触感瞬间融化于舌尖,随即而来是甜甜的草莓牛奶。 “你低头。” 沈鸢踮起脚,凑到傅寒池耳边小声说道。 傅寒池挑挑眉,只以为沈鸢要喂他吃冰淇淋,像只乖顺的大狗狗,低下高贵的头颅。 少年背对着阳光,整个人像是踱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光晕,五官显得朦胧,却莫名有种圣洁与虔诚的感觉。 只有那双眸子,长睫卷翘,瞳仁幽蓝,像堕入凡尘,不染世事的神灵。 沈鸢伸出手,勾着少年的后颈,用力一压。 冰凉的软乎触感相碰,脑海里烟火随之绽放。 少年眼里,惊讶愕然交织,却没有一丝被亵渎的气愤。 沈鸢踮起脚,顺势拉近两人距离。 加深。 少年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只呆愣在原地,任由沈鸢索取。 气息铺洒在绯色皮肤上,激起一层又一层鸡皮疙瘩。 沈鸢专注,认真,唇齿间的草莓味冰淇淋,被推进少年唇中。 呼吸香甜,少年耳尖,悄然通红。 短短几秒钟,却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里播放。 傅寒池如同灵魂出窍般,眸色混乱迷糊,直到沈鸢离开他的唇,才渐渐反应过来。 舌尖的冰淇淋完全融化了,奶香的草莓味,钻进每一寸毛孔。 第一个吻,是草莓味的。 沈鸢定定地看着他,专注又认真。 “傅寒池,我们一起上清北吧。” 这句话说完,沈鸢整个人被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 铁臂桎梏柔软的身躯,将人压在怀里,力气很大,像是要溶于骨血。 傅寒池埋在沈鸢耳畔,呼吸炽热 ,嗓音止不住颤抖,带着半哑的低磁 “好。” * 被常威砸伤的女生判定轻伤,常威因此被退学。 庄茜仪和周远的日子也不好过,从前他们仗着家里有关系,行事高调嚣张,树敌太多。 庄家倒台后,许多人巴不得冲庄茜仪脸上狠狠踩一脚。 往她盘子里吐口水,走在路上故意撞她肩膀,甚至于拿剪刀剪她的头发。 于是庄茜仪干脆把自己的及腰长发剪掉了。 周远待她依旧很好,知道她心情低落,无时无刻不陪着她。 食堂,教室走廊,操场都有两人并肩前行的身影。 周远是庄茜仪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所以她像溺水的鱼一般,死死抓住他,不肯放手。 时不时给个甜头,周远对此甘之如饴。 很快,两人发朋友圈官宣。 舔狗周远成功转正。 沈鸢没怎么关注两人的消息,忙着给傅寒池补课。 一起上清北,不仅仅是她对傅寒池画的大饼,也是激励他的动力。 傅氏是盘亘在a市的百年大树,背景雄厚,水很深。 傅寒池是傅氏主家唯一的继承人,性格冷血叛逆,不学无术。 支系蠢蠢欲动,妄图取代。 一个优秀合格的继承人,才会被所有人认可。 沈鸢只希望自己离开后,傅寒池的生活,遍布阳光。 * 沈清临发现池哥变了,以往不沾书本的他,现在居然天天捧着一本书看。 连球场都不去了,一有时间就坐在教室里做题目。 沈清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不行,池哥万一真考上了清北怎么办?说好的一起摆烂呢? * 有钱人家的的大少爷,总是桀骜叛逆的。 只要想到毕业后就会失去自由,要么出国留学,要么直接管理公司。 无趣的人生,仿佛一眼就能看到尽头。 于是,他们便对学习产生了抵抗心理。 成绩好不好又怎样?反正家大业大,随便一家公司就够他挥霍的。 这是他们觉得无趣的地方,却也是恃宠而骄的底线。 傅寒池却不一样。 他只是单纯地厌恶他的父亲,厌恶到了极点。 傅氏盘根错节,支系很多,主系只有傅寒池一个男丁。 傅乾山对他寄予厚望,非常严厉,非打即骂。 小时候的傅寒池十分叛逆,被父亲抽了一个大比兜子,他就趁半夜跑到傅乾山的房间里,蒙住他的口鼻,十倍奉还。 后来长大了,傅乾山不再实施棍棒式教育,开始实施打压式教育。 夸赞旁系的男丁比傅寒池聪慧,谦和,将来必成大器。 夸赞就算了,他还明里暗里贬低傅寒池,不学无术,睚眦必报,没有格局,以后绝不放心把傅氏交给他。 傅乾山以为这样就能激励傅寒池变好,没想到却激起了他的叛逆之心。 他性格越来越冷漠,和傅乾山的话也越来越少,开始荒废学业,对一切都呈无所谓的态度。 傅乾山知道自己这步棋走错了,棍棒底下出孝子都是在放屁! 半夜溜进他的房间恨不得蒙死他! 真真大孝子啊! 但是身居高位,听多了奉承话的他,是绝对拉不下面子向傅寒池道歉的。 久而久之,亲情淡漠,傅寒池也身陷淤泥。 傅乾山永远也想不到,傅寒池最吃的是美人计,是专属于沈鸢的美人计。 * 应沈清临的强烈要求与高额补课费,沈鸢破例多收了一名学员。 除了和傅寒池独处时间大大减少之外,没有什么坏处。 倒是傅寒池,吃了火药一样,动不动就生气,冷着一张脸不理她。 直到亲亲抱抱后,脸色才勉强好转。 这副幼稚模样,哪有旺仔口中的淡漠阴郁,不近女色的大反派形象。 为了挤出时间,沈鸢辞去了烧烤店的兼职,全身心投入学习。 一周下来,沈鸢发现傅寒池的基础并不差,相反还很聪明。 一个题目,可以演算出好几种解题方法。 上天对他,总是偏爱的。 至于沈清临... 第17章 哎。 第22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2) 他的基础也不差,就是爱偷懒。 能不写的步骤,一个也不愿多写。 真正到了考试的时候,会丢很多分。 于是沈鸢给他列了一套公式,直接往题目里套,一步也不能漏写。 借着沈清临抄公式的间隙,傅寒池给沈鸢掳到了阳台。 此刻正值晚上,风吹过脸颊,带起一丝寒意。 怕影响到沈清临,沈鸢声音压得很低 “怎么了?” 傅寒池直直盯着她,眸色深幽,泛起一缕墨色。 见他一直盯着自己,沈鸢还以为脸上有什么东西,伸手摸了摸。 傅寒池突然扯过沈鸢,死死抱进了怀里。 粗粝有力的大掌桎梏着后颈,摩挲着。 傅寒池搂着她,手臂很紧,呼吸也是紊乱的。 他低头,乖顺地蹭了蹭沈鸢的脸颊。 发丝柔软,带起一阵酥痒的感觉。 “沈清临这个电灯泡,好烦。” 傅寒池的嗓音压得低哑,有一种莫名的性感和欲气。 领子被扯得凌乱,锁骨冷白,在霓虹灯照耀下的夜里,泛着微光。 好歹收了补课费,又将沈清临一个人丢在房间里,跑到阳台与傅寒池做这种事。 沈鸢有些过不去,但是为了哄眼前这个醋罐子,只能像安抚小孩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 傅寒池顺势低着头,由着她摸。 “好啦,你怎么那么小心眼。” 沈鸢捏了捏傅寒池的脸颊:“他现在是我的学生,我不得尽职尽责把你们两个人教好?” “别生气了,乖。” 傅寒池牵住沈鸢的手,软软的,触感滑嫩。 “嗯。” 小样,还挺好哄。 “好了,进去吧。” 沈鸢转身,手腕被一只大手攥紧,跌入弥漫着淡淡栀子花香地怀抱。 “再抱一小会。” * 日子平淡而飞快地过去,傅寒池与沈清临的成绩也在稳步上升。 沈清临很是激动,要请她吃饭。 沈鸢自然没有拒绝,坑了他一笔大的。 朝夕相处间,沈鸢发现傅寒池的好感值已经涨到了百分之八十。 按这个速度,很快就能收集完成。 沈鸢将草稿纸揉成一团,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 傅寒池待她真的很好,给予她从未有过的恋爱感觉。 但两人始终没确定关系,因为她不敢。 对于傅寒池来说,自己只是一道绚丽的烟火,转瞬即逝,总有一天会要离开的。 而那一天,好像快到了。 * 夏天的温度渐渐达到顶峰,随着一道道蝉鸣,踏入炙热的六月。 学校正式步入魔鬼训练,连空气中都是急迫与紧张的气息。 教室压抑得可怕,没有随意交谈声,只有压不住的背诵低喃。 唯有沈鸢,坐在最后排,风轻云淡。 高中的知识她早已磨透了,烂熟于心,想忘也忘不掉。 倒是傅寒池与沈清临两个人,千万别掉链子。 这几天,沈鸢给两人整理了许多公式与笔记,全是上辈子积累下来的成果。 傅寒池没时间缠着沈鸢,整个人快要陷进书本里。 沈鸢知道,他很紧张,很害怕。 害怕上不了清北,害怕从此与自己异地。 只是傅寒池不知道的是,马上就到了离别时刻。 终于,时间齿轮转动到前一天晚上。 夜晚的空气,总是清冷好闻的,寂静星空,遍布着点点繁星。 清透月光穿过窗台,洒在一道娇小的忙碌身影上。 沈鸢半蹲在地上,洗着早已泛黄的校服。 洗净晾干,蓝白相间的校服,在夜风中摆动着。 沈鸢累得呈大字型躺在床上,鼻尖充斥着枕头上温馨的气息。 床头柜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沈鸢打开,发现是烧烤店老板发来的信息。 【小鸢,高考加油,红包里是叔叔的心意,别拒绝,这几天吃点好的。】 沈鸢吸了吸鼻子,再一次感受到被善意包围着。 贫民窟的奶奶们,刚刚给她送了一袋东西。 她打开,发现里面是许多药品。 退烧药,感冒药,布洛芬。 每一盒药,都是她们对沈鸢的喜欢与关爱。 其实原主的生活,也不算黯淡无光。 沈鸢没有收红包,给烧烤摊老板发了很长一段道谢信息。 感谢他在原主最艰难的时刻,给了她一份工作。 消息刚发送出去,屏幕顶端再次弹出一条信息。 【下来。】 沈鸢连外套都没穿,飞奔下楼。 贫民窟昏黄的路灯下,立着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少年身姿挺拔,眉眼清俊,浸染在昏黄灯光下的五官凌厉分明,气质凛然。 沈鸢穿着单薄的睡衣,脚下的拖鞋,由于急切而穿反了。 看到少年的那一刻,沈鸢眼底通红,沁出水意。 她张开双手,像归巢幼鸟一般,投入少年的怀抱 第23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3) “你怎么来啦?” 沈鸢毛绒绒的脑袋埋在傅寒池温暖的胸膛,嗓音软乎温柔,带着小女生般的撒娇。 傅寒池搂紧她,铁臂炽热,下颚抵在发顶,极致眷恋。 “想你了。” 少年嗓音带着未消的哑意,酥麻冷磁,如轻柔的小羽毛,绕着耳廓打转。 沈鸢的心顿时软成一团,紧紧环住傅寒池劲瘦的腰身,贪婪汲取那股好闻浅淡的栀子花香。 傅寒池吻了吻沈鸢的发顶,才发现她穿的是单薄的睡衣。 “冷不冷?” 沈鸢摇摇头,默默将傅寒池抱得更紧,像是恨不得把他揉进骨子里。 女孩从来没有如此粘人过,就好像临近分开,要将如潮水般汹涌的思念尽数倾泻而出。 傅寒池发现了不对劲,只以为沈鸢受了委屈。 他伸出手,青葱如玉的指节掐着沈鸢脸颊两边的软肉,力气不大,却足以逼迫她抬头。 “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少年从未有过的温柔声调,像是一把小锄头,在沈鸢心里乱凿一通。 沈鸢与他对视,只见那泛着莹莹月光的墨色瞳孔内,只隐隐约约倒映出自己一个人的身影。 压抑了好久的负面情绪如开闸的洪水,哗啦哗啦往外流。 沈鸢鼻头泛酸,喉间哽咽,眼底沁出的水意大颗大颗往下掉。 “傅...傅寒池....” 她唤他的名字,嗓音止不住颤抖。 傅寒池慌不择路地伸出手,一颗泪珠滴落在莹白的指尖上。 滚烫。 炙热。 灼烧着皮肤,像是要烧穿一个洞。 “别..别哭啊。“ “谁欺负你了,老子揍死他。” 少年的安慰笨拙又青涩,他擦着沈鸢眼角的泪珠,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 心脏处像是被一双大手死死攥紧,喘不过气,女孩的哽咽声使得胸腔内一抽一抽地疼。 谁欺负你了,老子揍死他。 “说话啊,有我在你怕什么?” 少年的语气有些凶,带着青春的张扬与明目张胆的偏爱。 沈鸢却什么也不能说。 是她色欲熏心,被美色迷了眼睛,意图攻略傅寒池,却没想到自己会喜欢上小世界里的人物。 她带着目的靠近,只想着在傅寒池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却没认真想过,她离开后,傅寒池的生活会怎么样。 是走上一条康庄大道,还是踏上看不见尽头的混沌黑暗? 沈鸢不敢再想下去,只希望是前者。 负面情绪被眼泪尽数带走,沈鸢渐渐冷静下来,只是小声抽噎着。 她摇了摇脑袋,朝傅寒池伸出手,声调很软,如婴儿般嗫嚅 “抱。” 傅寒池轻叹一口气,知道沈鸢不想说,只伸出长臂,紧紧抱住她,给她安全感。 沈鸢默默将眼泪擦到傅寒池的衣服上,吸了吸鼻子。 “傅寒池。” 听到沈鸢叫他,傅寒池嗯了一声。 “我在。” “高考加油。” 傅寒池眸子暗了暗,有些失望地扯了扯嘴角,低声回道 “你也是。” 还以为小结巴要说出一些肉麻话,没想到是高考加油。 他会的。 和小结巴一起上清北,毕业就结婚,然后生一个小孩。 小结巴怕疼也可以不生,反正他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只要想到这些,傅寒池就觉得原本枯燥无味的生活,突然有了目标和动力。 就像一片荒芜与混沌的黑暗,不见五指,突然透进一丝亮光。 第18章 从那以后,他的生活,遍布阳光。 * 又抱了一会,沈鸢轻轻推开他,唇齿间吐出两个字 “伸手。” 傅寒池乖乖伸出手。 沈鸢挽起睡衣袖子,纤细莹白的手腕上,是一条红色丝线缠绕成的手串,上面挂着一个丹红色的珠子,在月亮与路灯的照耀下,泛着一圈漂亮的光色。 沈鸢取下手串,小心翼翼地套进傅寒池的手腕,调试好大小,绑紧红绳。 动作细致认真,就像怕打碎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 傅寒池的手腕很漂亮,丹红手串衬得肤色更加冷白,泛着几道青筋,极具力量感。 对她来说,就是珍宝。 “我小时候身体很不好,三岁那年,无意间吃了鸡蛋,全身发热进了急救室,高烧不退,医生给我爸下发了病危通知书,我爸急哭了。” “不过好在半个月后我退烧了,出院后,我爸爸去我们那最有名的寺庙求来了这条手串,珠子开过光,很灵的。从那以后,我基本没怎么生过病。” 傅寒池静静听着沈鸢讲述这条手串的来历。 显然,这条手串对她很重要,陪伴了她整整十五年。 小结巴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了他..... 傅寒池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被什么东西涨得很满,酸酸的,甜甜的,紧紧交织在一起。 他不能要。 没有了手串,小结巴生病了怎么办? 傅寒池伸出手,就要去摘腕间的那一抹红。 沈鸢开口阻止了他。 “你别摘啊。十几年了,这颗珠子的佛性已经被我吸收得差不多了,摘下之后对我不会有影响的,我把它送给你,只是想...” 沈鸢欲言又止,傅寒池忍不住追问道 “想什么?” “把我爸爸的爱,分你一半。” 原主是孤儿,在现实生活中的沈鸢又何尝不是呢? 父母给她留下的唯一念想,也就是这条手串了。 可是最起码,她真真切切被爱过,被父母捧在手心过。 可傅寒池,什么也没有。 亲情淡薄,大部分朋友都是带着目的接近他。 他没感受过爱,却努力在学,学着怎样去爱她。 所以,沈鸢想,让她来做第一个吧。 第一个爱他的人。 傅寒池听到沈鸢的这句话,心里像打翻了蜜罐子一样疼,又像是针扎一般密密麻麻地疼,突然感觉腕间的一抹红又烫又重,沉甸甸的。 “ 谢谢你,小结巴。” 沈鸢踮起脚,揉了揉傅寒池毛茸茸的大脑袋,发丝很软,戳着她的掌心,酥酥麻麻。 “好啦,快回去吧,很晚了。” “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 第24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4) 高考从不迟到,准时来临。 榕树上的蝉鸣,一声又一声,将紧张的气氛,推向高潮。 学校内,拉起了一条又一条横幅。 【高考加油。】 【我们为你们骄傲!】 【拼搏百天,只为今朝!】 校门外,拉着几条长长的警戒线,交警维持着现场的秩序. 警戒线外,聚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以及送孩子的家长。 穿上旗袍,寓意着旗开得胜。 举着粽子,寓意着高中状元。 捧着向日葵,寓意着一举夺魁。 空气中,都是喜悦和激励的气息。 上一辈子经历过一次,沈鸢倒是没什么紧张的感觉,给傅寒池和沈清临各自发了一条加油。 检查身份证,准考证,检查违禁物品。 一切流程熟悉又陌生。 第一堂考试考的是语文。 沈鸢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全部写完了。 仔细检查了几遍后,她提前交卷,走出考场。 外头太阳正盛,刺到沈鸢连眼睛都睁不开。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三十多分钟,她找了个榕树下的绿荫处,坐着等傅寒池下考。 茂密的树叶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小部分从叶缝里面透进来,在地上倒映出一个个小白点。 沈鸢顺手摘了片树叶,撕出一片小角,开口问道 【旺仔,傅寒池的好感度达到多少了。】 很快,旺仔奶萌奶萌的嗓音在脑海里响起。 【回宿主,大反派的好感值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了哦,只需要酱酱酿酿过后,就可以达到一百了。】 沈鸢低嗯了一声,眼睫低低垂着,看不清眼底的情绪。 三十多分钟似乎过得非常快,沈鸢还没反应过来,清脆的铃声回荡在偌大的校园内。 沈鸢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走到傅寒池的考场门口。 傅寒池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她,眼底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他走出教室门,自然地牵过沈鸢的手,捏了捏,很软。 沈鸢任由他牵着,柔声问“考试怎么样?” “还行。” 沈鸢放下心来,傅寒池口中的还行,应当就是很不错了。 “接下来的考试你都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 沈鸢在这里等傅寒池,就是怕他由于紧张发挥失常。 “知道了,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傅寒池笑着勾了勾沈鸢耳朵,嗓音低磁性感。 沈鸢还没回答,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咋咋呼呼的声音。 “我去!池哥你俩好不地道啊,考试还要虐狗。” 看沈清临那样,沈鸢就猜到了他发挥得应该也很不错。 沈鸢没理他,捏了捏傅寒池的衣角,嗓音软软的 “这两天你别来找我啦,好好发挥。” 傅寒池也怕影响到沈鸢,沉声说好。 “小嫂子,我也是你的学生,你怎么只给池哥加油。” 沈鸢笑了笑“你也加油。” * 接下来的两天,几乎是以飞速度过。 铃声响起,沈鸢放下手中的笔,终于松了一口气。 考试结束了.... 刚走出教室门,沈鸢就看到立在走廊上的一道颀长身影,身边围绕着好几个陌生面孔的女孩。 估摸着应该是其他学校来考试的,此刻正举着手机,一脸羞涩地要傅寒池的微信。 傅寒池双手插在兜里,眉宇间隐隐有些不耐烦的神色。 突然,他注意到某个身影,眸子亮了亮,不耐烦的神色如潮水褪去,冲沈鸢的方向抬了抬下颚。 “喏,先问问我女朋友答不答应。” 几个女生立刻转头,看到沈鸢后,脸上闪过几丝尴尬的神色,说了句不好意思后落荒而逃。 “都怪你,叫我去要微信,尴尬死了。” “人家的女朋友那么漂亮,怎么可能看上我啊。” 听到她们离开时的窃窃私语,傅寒池扯了扯嘴角,脸上尽是骄傲神色。 可不是嘛,他的小结巴,就是很漂亮。 傅寒池张开双臂,冲着沈鸢笑,笑得张扬桀骜,说出的话却与形象尤为不符 “过来,抱。” * 庆祝高考结束,沈清临嚷嚷着要去傅寒池的大别墅举办毕业派对。 傅寒池心情好,同意了这个逆子的请求。 “来!喝!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终于解放了!爽!” “说实话,你真能考上清北?” 祁承灌了一瓶鸡尾酒,语气中满是不相信。 这话沈清临就不爱听了,单脚搭在茶几上 “喂,老祁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是吧,你就等着开学给我搬行李吧!” 沈清临最看不惯祁承了,凭什么都是一群狐朋狗友,就他成绩好。 在家里,那老头子天天夸祁承,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祁承笑了笑,语调染上微醺酒意 “好好好,学弟。” 沈清临这才作罢,撇了撇嘴,举起茶几上的烈性酒一饮而尽。 “你能喝吗?” 傅寒池低头询问沈鸢的意见,沈清临这逆子买的酒度数都比较高,鸡尾酒也是比较刺激的那款,他怕沈鸢喝不了。 沈鸢乖乖地点点头 “喝点吧。” 傅寒池倒了半杯蓝色鸡尾酒,递到沈鸢手边,嘱咐道 “少喝点。” 沈鸢哪里会听,只要一想到今晚的计划,她的心脏就砰砰跳,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胸腔,蹦到傅寒池面前,嚣张至极地指着他,语气奶凶奶凶 “躺下!我要睡.你!” 不行不行! 沈鸢晃了晃脑袋,偷偷将沈清临面前还没喝的烈性酒挪到自己面前,灌入口中。 酒壮怂人胆,要她清醒状态去勾搭傅寒池。 臣妾做不到哇,呜呜。 傅寒池阻止不及,沈鸢已经将杯里的液体喝的一干二净。 “啧。” 傅寒池从沈鸢手上夺下空杯子,神色愠怒“喝这么多?” 第19章 沈清临插话道“哎呀池哥,好不容易解放一回,你就由着小嫂子去呗。她有分寸的,再说了,喝醉了不还有你照顾吗?” 傅寒池狠狠瞪了他一眼,沈清临立刻噤声,手指在嘴边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沈鸢已经有点迷糊了,推了傅寒池一把,语调软乎,撒娇道 “你就让我喝嘛,到时候你照顾我,嘿嘿~” 傅寒池冷哧一声“笑得像个傻子。” 虽然是凶巴巴的语气,但傅寒池没再拦着沈鸢喝酒。 第25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5) 没了傅寒池的约束,沈鸢更加放飞自我,小白花人设通通抛之脑后。 她连续灌了好几杯高浓度鸡尾酒,舌尖辛辣,喉管都是滚烫的。 她满足地打了好几个饱嗝,小手渐渐攀上傅寒池的脖颈,像只缺爱的小猫,奶奶地蹭了几下。 带着酒意的滚烫气息如火舌掠过,烧灼着傅寒池的肌肤,带起一阵酥酥麻麻的诡异触感。 他眸子暗了暗,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嗓音带上几分低哑性感。 “坐好!” 粗粝大手揽住沈鸢纤细无骨的腰肢,强势拉开两人的距离。 沈鸢嘟囔着嘴,红唇上带着淡淡的水光,被桀骜少年拨开,神情立刻变得可怜兮兮,委屈地摇摇脑袋,语气奶凶奶凶的 “不要!” 傅寒池的眸子越发幽深,女孩嫩滑娇软的肌肤,犹如罂粟般带着难以抵抗的毒性,肆意撩拨。 与女孩相识后,傅寒池并非没有做过某种梦。 只是此刻,娇香软玉在怀,触感真切,刺激着他的感官,一层又一层。 沈鸢醉意朦胧,眸子里雾蒙蒙一片,柔若无骨的小手,已经从少年衣摆,慢慢探进。 微凉的指尖触及少年滚烫如火的肌肤,那一瞬间,两人的身子同时抖了一下。 刺激,酥麻,连心尖都泛着痒意,颤抖着。 少年不受控制地轻嘶了一声,大手紧跟着探入衣摆,准确无误地抓住身上作乱的小手,语气愠怒 “沈鸢!发酒疯是吧?” 这是少年第一次凶女孩。 沈鸢被吓了一跳,先是怔愣了几秒,嘴巴委屈一撇,就要哭出来。 傅寒池眉心跳了跳,不忍心凶眼前的小酒鬼,抓住她的手放了回去。 “摸!让你摸!” 摸到滚烫紧实的肌肉,沈鸢哪里还有委屈的模样,脸上扬起一抹满足地傻笑。 傅寒池人傻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他伸出手,青葱如玉的骨节掐住女孩脸颊的软肉,恶狠狠道。 “小骗子!” 这三个字说得尤其重,从唇齿间嗟磨而出。 这处悉悉索索的声音吸引了沈清临的注意。 借着昏暗迷离的灯光,他眯了眯眼,就看到小嫂子趴在池哥身上傻笑。 两人举止亲密,气氛暧昧。 沈清临摸了摸脑袋,觉得自己有些亮。 像一个一千瓦的大电灯泡。 他扯了扯祁承的衣摆,抬抬下巴指向傅寒池两人的方向。 祁承抬眸看去,然后默默移开了目光。 啧,简直没眼看。 祁承起身,伸出长臂搂住沈清临的脖子,将人往外面托。 沈清临吓了一跳,张嘴就要喊救命,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掌捂住嘴巴。 “唔唔!”你干嘛! 祁承像是能听懂他的支唔声一般,回答道 “你还想呆在这当电灯泡不成。” “唔唔唔!” 那你也不能掐我脖子啊! 祁承冷冷道“闭嘴。” 沈清临立刻从心地闭上嘴巴,任由祁承将他拖到大门外。 另外几个兄弟也十分有眼力见,跟在祁承身后离开。 偌大的别墅内,瞬间只剩下沈鸢与傅寒池两个人。 喝完的酒瓶稀稀拉拉掉落一地,沙发上,地毯上,茶几上。 连空气中,都泛着淡淡的酒意,就像崔秦剂一般,蛊惑着人的大脑。 沈鸢还在傅寒池身前作乱,指甲戳了戳腹肌。 硬硬的,热热的。 触感很舒服。 头顶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傅寒池背靠沙发,仰着头,长睫卷翘,高挺的鼻梁泛着冷光。 下一秒,唇被一股冰凉堵住,带着酒香的气息,拼命往毛孔里钻。 傅寒池没喝酒,此刻却感觉自己要醉了。 沈鸢得寸进尺,吻住他的唇。 脑海空间里,一只脸颊通红的小猫咪,正伸着毛绒绒的爪子捂住眼睛,张开一条小缝偷看着。 宿主好勇! 大反派好帅好欲! 正当旺仔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屏幕啪嗒一声黑掉了。 旺仔头顶问号,不甘心地按着屏幕。 可是不管它怎么做,还是窥见不了此刻客厅里的景象。 傅寒池桎梏着沈鸢的腰,滚烫大手贴在后背,压着,紧贴,像是要将沈鸢整个人融入自己的身体。 他渴望沉沦,溺死其中,可是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小结巴喝醉了。 他不能这么做。 傅寒池推开沈鸢,沈鸢又像狗皮膏药贴上来。 傅寒池张了张嘴,嗓音前所有未地哑,欲 “小结巴,不可以。” 沈鸢抬头,视线落在傅寒池的脸上,瞳孔却是失焦的,腔调软成一滩泥。 “为什么不可以..” 嗓音如小猫嗫嚅,染上哭腔。 傅寒池艰涩地咽下颈间口水,颤声道“你醉了。” 沈鸢嘟囔着没有,再次倾身而上,咬住傅寒池的耳垂,口齿不清 “才没醉呢。” 啪嗒。 紧绷的弦顿时断裂! 傅寒池深幽如墨的眸子,聚起两团火。 他掐住沈鸢的下颚,逼迫人抬头看他 “不后悔?” 沈鸢没有回答,而是郑重地吻了吻傅寒池的唇角。 这就是答案。 傅寒池定定看着沈鸢,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心尖。 湿漉漉的眸子,带着几分惊魂未定和期待。 傅寒池突然分不清,沈鸢究竟是醉了,还是没醉。 “小结巴,这个世界上,我只要你。” 大手穿过腿弯,沈鸢整个人腾空而起。 穿过杂乱的酒瓶堆,客厅走廊,卧室门。 沈鸢被放在柔软的大床上,鼻尖的味道,也是少年身上的气息。 灯关了。 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看不见的时候,身上所有的感官顿时变得十分灵敏。 她能感觉到,黑暗中,有一只张开獠牙的野兽。 她能听到,野兽重重的喘息声。 沈鸢醉醺醺的,却还是出于生理本能的恐惧。 她摸了摸微凉的床单,哭腔明显 “傅...傅寒池。” 黑暗里,传来熟悉的嗓音。 “嗯。” 第26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6) ~ 疼... 沈鸢只有这一个想法。 脑子里是宿醉过后的炸裂疼痛.. 房间里黑漆漆一片,傅寒池还没有醒,呼吸沉稳,睡得很熟。 想起昨晚的悲催遭遇,沈鸢难受地拧起眉头。 看到他就烦。 沈鸢强撑着酸软的手臂坐起来,身上不着片缕。 昨天的衣服是穿不了了,被傅寒池撕成一片一片的。 沈鸢从傅寒池的衣柜里找了两件穿上。 白衣黑裤,丝绸顺滑,穿在沈鸢身上松松垮垮的,别有一番慵懒的风味。 她扭头,深深看了傅寒池一眼,转身离开。 床上的人似有所感,凌厉眉宇皱成一团。 不安,害怕。 却始终睁不开眼睛。 * “旺仔,你把你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沈鸢站在昏黄的房间内,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看着明显心虚的旺仔,她琢磨着该清蒸还是红烧。 旺仔悻悻道 【大反派黑化值未到达一百,需要到达一百才能离开...】 沈鸢气笑了,舌尖抵了抵右颊软肉 “也就是说,我还得和傅寒池说分手,让他恨我,任务才算完成,是么?” 旺仔点点头,突感大难临头,扑通一声消失在房间内。 留沈鸢一人收拾烂摊子。 沈鸢咬咬牙,从床边拿过手机。 此刻,她的微信和电话已经被打爆了。 【你去哪了?】 【我醒来没看到你。】 【你回家了吗?】 【怎么不理我?】 【等着。】 最早的信息发布在早晨九点多,想必是傅寒池清醒之后,发现床边冰凉,发来的微信。 最后两个字正好发布在晚上八点半,十分钟之前。 傅寒池已经发现了沈鸢态度转变的不对劲,语气强势。 第20章 窗外,早已陷入一片黑暗,月光浅淡,照的整个房间都是模糊的。 晾了傅寒池整整一天,就算是圣人,怒火也不是她能承受的。 沈鸢如临大敌,在房间内来回踱步。 怎么办怎么办,该找个什么借口... 本以为酱酱酿酿之后,可以潇洒地拍拍屁股,转身就走。 没想到还得留下面对修罗场,她怂了。 终于,叮咚一声。 沈鸢手一滑,手机直接掉在了地上。 亮着的屏幕上,显现出两个字。 【下来。】 很少见的强势语气,沈鸢似乎都能凭借这两个字猜到傅寒池此刻的心情。 对着昏黄的墙壁,她深吸几口气,下楼。 贫民窟的路灯年久失修,灯光昏暗,照不清地面。 但沈鸢依旧一眼就注意到了长椅边那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隐在一片黑暗中,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沈鸢感觉头皮发麻,慢吞吞走过去,停在傅寒池面前。 眼前投下一道阴影,难以忽视的强大压迫感,使沈鸢双腿止不住打颤。 她艰涩的吞咽下颈间的口水,抬头直视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眸子很亮,期待和喜悦的光芒灼得沈鸢心尖发疼。 她的神情顷刻间变得冷淡,语气嫌恶 “你怎么来了?” 傅寒池仿若未觉,上前想牵沈鸢的手。 沈鸢像是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一般,后退两步,躲过傅寒池的碰触。 大手停顿在空中,如玉指节无措地蜷了蜷,僵硬好几秒后,收回。 “你一整天都没理我,我怕你出事。” 路灯下,傅寒池的五官,依旧凌厉精致,偏生少了初见时的一股傲气,多了几分小心翼翼。 沈鸢嗤笑一声,语调中充满了不屑。 “大少爷,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啊?我待在家里,能出什么事?” 傅寒池定定看着她,眸子睁了睁,似是不可置信。 小结巴从来没用这副语气和他说过话。 即便他知道,小结巴的可怜,委屈,害怕皆是伪装。 “你怎么了?和我说。” 他上前一步,沈鸢又后退一步。 沈鸢又笑了,眼尾肆意扬起,娇软白皙的脸颊上,是陌生的冷漠与不屑 “大少爷,你这是诅咒我呢,还是见不得我好?” “不..不是...” 傅寒池的话还没说完,被沈鸢不耐烦打断。 “好了好了,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也不想知道,你别烦我了。” 傅寒池被沈鸢冷淡的神情刺得心脏疼,却只能手足无措地道歉“是不是昨晚做得太狠,你生气了?” “对不起,我只是太高兴了..我...” 多好的一个人啊。 明明是她存心勾引,却怕她生气,将所有责任全部揽到自己身上。 这样的人,让她怎么能不喜欢。 沈鸢死死掐住掌心,鼻子发酸,她转身,厉声吼道 “我不想玩了,你看不明白吗?” 傅寒池的脸色,终于渐渐冷了下来。 他眼眶通红,遍布血丝,讽刺地勾了勾嘴角 “玩?” 沈鸢抬头,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很重 “对,玩。” 傅寒池在笑,笑意泛冷,眼底的泪却止不住涌了出来。 沈鸢为了让他死心,继续往他的心上戳刀。 “从一开始的食堂偶遇,巷子里的英雄救美,都是我为了接近你使的手段。我一直都在利用你,利用你为我报仇,摆脱他们的霸凌。” “然后呢?” “现在结束了,你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我不想和你玩了,就这么简单。” 傅寒池死死盯着她,想要在她脸上看到难过亦或者不忍情绪。 很可惜,他失望了。 沈鸢的脸上,除了冷淡,便是嫌弃。 他倔强地摇摇头“我不信。” 第27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分手】(27) 不信你没付出真心,不信你不喜欢我。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带他一起考清北? 为什么要和他.... 沈鸢像是能窥见傅寒池心中所想“你不会真以为我把自己给了你,就是非你不可吧?这种事情你情我愿,我并不觉得我吃亏。” 神情冷淡,漂亮的眸子里毫无情愫与动容,就好像在谈论今天吃什么饭一样平常。 她在作践傅寒池,也在作践自己。 “你说的,我通通不信。” 傅寒池的嗓音沙哑到了极点,甚至开始哽咽。 他目眦欲裂盯着沈鸢,浑身像是被凶雷劈过一样,彻骨地疼。 沈鸢垂在身侧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怕被傅寒池发现,沈鸢只能死死掐住掌心,剧烈的疼痛使她不至于破防失态。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反正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就这样吧,你以后别来找我了。” 沈鸢转身想走,下一秒,手腕被一只大手攥紧,炽热温度紧贴着皮肤,力气之大,沈鸢无法反抗,被连拖带拽到一条黑暗的小巷子,抵在冰凉的墙壁上。 强势的气息随机压了下来,暴躁,愤怒,不安,复杂的情绪疯狂扫荡着沈鸢的口腔,掠夺着属于她的气息。 傅寒池吻的很深很重,只有清晰的痛感能让他安心。 小结巴的转变太不真实,让他以为在做梦。 可是他深刻地知道,不是梦。 “唔..滚..” 沈鸢激烈地反抗,却动弹不得少年分毫,只能被迫仰起头,承受着来自于他的惩罚。 “唔!滚开!”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在安静的小巷子内,傅寒池的脸被打偏,发丝下垂,遮住眼睑,只有脸颊上红红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沈鸢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你滚。” 傅寒池没有抬头,呼吸沉重,嗓音沙哑晦涩,像是一把小刀,在他的喉管处肆意划拉着,充满了血腥气。 “什么叫就这样吧?” “分手。” 傅寒池艰难地抬起眼皮,眼底一片血红。 “理由。” “不想玩了。” 又是这个令他痛到极致的答案。 傅寒池气得发笑,像头破血流的困兽,他艰涩地扯了扯嘴角,眼皮微抬,泄露出的眸光早已支离破碎 “凭什么?“ “凭什么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沈鸢,你把我当什么!你把你自己当什么!” 最后这句话,傅寒池几乎是怒吼出声。 沈鸢掐着掌心,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又无情。 “说够了么?” “你帮我报仇,我把自己给你,这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不要搞得像我辜负了你一样。我并不欠你。” 傅寒池被沈鸢这句话刺得心脏生疼,好像一双大手紧紧掐住喉管,鲜血肆意。 他红着眼,望向沈鸢的眸子里,慢慢染上祈求的神色。 “不结束,好不好?” 傅寒池的骄傲自尊,像脆弱的玻璃瓶,稀里哗啦碎了一地。 不,傅寒池不该是这样的。 他本该是桀骜张扬的雄鹰,不该是祈求主人怜爱的小狗。 沈鸢的心跟着发疼,鼻头酸涩到想流泪。 愧疚,感动,痛苦,浓重的爱意。 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胸口仿佛架着一块大石般沉重。 但她只能逼迫自己,压下所有情绪。 “傅寒池。” 女孩淡淡的嗓音传入耳畔,傅寒池抬眸,眼底闪烁着希冀的光。 可是接下来的四个字,却令他心如死灰。 “你别犯贱。” 恍惚间,傅寒池仿佛听到了心脏碎裂的声音。 就这样吧。 小结巴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还纠缠个什么劲。 傅寒池扯了扯嘴角,笑了。 他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被人随意丢弃的小狗。 假的,都是假的。 是他主动跳入小结巴的陷阱,是他咎由自取。 沈鸢看着傅寒池如癫狂般大笑,指尖蜷了蜷,最终无力地垂下去。 黑暗渐渐笼罩傅寒池,看不清脸上的情绪。 但沈鸢却感觉到了他在哭。 无声的撕心裂肺。 十几秒后,傅寒池终于有了反应。 他张了张唇,嗓音很冷,夹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滚。” 沈鸢心尖一颤,最后深深看了一眼傅寒池,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傅寒池.... 对不起.... 傅寒池死死盯着沈鸢离开的方向,像是突然间失去了全部力气,颓然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骗子... 夜深了,很凉很凉。 * 第21章 【叮。大反派黑化值达到100%。】 回到冰冷的房间,沈鸢终于绷不住汹涌的情绪,嚎啕大哭。 眼泪滚烫炽热,几乎要烫穿她的皮肤,她狼狈地伸手去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背后是坚硬的门板,沈鸢揪住衣领,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一片。 头顶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沈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疼到近乎失语。 【宿主,你别太难过了。】 “旺仔,我的心好疼啊。” 沈鸢不停流泪,靠着门板止不住抽泣。 她总算知道,谈恋爱有多难受了。 傅寒池呢?他会有多疼。 沈鸢不敢想。 旺仔静静看着她哭,扑腾着小翅膀,递给沈鸢一张纸巾。 沈鸢哽咽着接过“谢谢。” 看着沈鸢哭得可怜叽叽的样子,旺仔嗫嚅着唇,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宿主接下来的消息。 本以为任务已经完成了,结果惨遭分手的天道大大,居然生气了,又下达了一项任务,抓宿主回去顺毛。 它都分不清,这对宿主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应该是幸运的... 吧.... 沈鸢哭累了,靠在门板上休息,神情呆滞,眼睛肿成了两个核桃。 【宿主,其实大反派...】 旺仔的话还没说完,沈鸢听到这三个字又想哭。 “呜呜...对不起,傅寒池,对不起....” 旺仔伸出小爪子,戳了戳沈鸢的肩膀。 【其实任务还没结束。】 沈鸢人傻了,被泪水糊满的脸上满是呆滞,表情滑稽。 【任务变了,你需要穿到一年后,去消除大反派的黑化值,重新获得他的爱。】 沈鸢愣了几秒,眨了眨大眼睛,而后从地上爬起来,撒丫子就想往外面跑。 【等等!我说的是一年后!】 第28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8) 转眼,又是一年盛夏。 蝉声高鸣,阳光炽热。 巨大的榕树笼罩着一座古朴典雅的校门,纳起一片阴凉地。 阳光倾洒在林荫小道,室外咖啡厅的棕色圆桌边,坐着一道纤细的身影,正搅动着眼前冒着奶泡的拿铁。 黑色百褶裙包裹住纤细的腰肢,微卷浓密的长发落于腰际,发尖垂在身侧晃荡着。 毫无疑问,她很漂亮。 清北气派的校门外,人头攒动。 开学第一天,热情总是最高涨的。 又抿了一口咖啡,沈鸢起身,背好背包后,提着粉色行李箱,起身朝校门走去。 * “喂,齐晏景,有没有帮哥物色到漂亮学妹啊。” 沈清临懒懒地躺在遮阳伞下,长腿交叠,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骚包的墨镜,冲着前方穿着志愿者服装的身影大喊。 “急个屁啊,我这不是正在看吗?” 齐晏景和沈清临单身至今,原以为上了大学后就能顺利脱单,没想到计算机系的妹子,两只手都数的过来。 老和尚吃斋念佛整整一年,好不容易熬到开学季,趁此机会物色几个漂亮学妹,帮她们提行李箱培养培养感情。 想想就美。 齐晏临戴着遮阳帽和墨镜,四处张望着,寻找心仪的目标。 突然,视线里闯入一道纤细身影。 浓重的烈日里,她却似一缕风。 光是看着,就沁人心脾,犹如凉意春雨,扑灭熊熊燃烧的大火。 白衬衫,黑色百褶裙掐住小腰,长腿笔直纤细,裸露在外的皮肤,不仅没被阳光晒得通红,反而显得细腻又白皙。 气质恬淡,五官精致柔美。 她自带一种魔力,能使人平静的魔力。 齐晏景摘了眼镜,嘴巴大张,爆了句国粹,撸起袖子就走了过去。 至于沈清临... 哪有小仙女重要。 齐晏景深吸几口气,伸手拦住沈鸢 “小仙...呸,小学妹,需要我帮你提行李箱吗?” 沈鸢对此司空见惯,一路来已经遇见了好几个要帮她提行李箱的学长。 不行,被傅寒池那个小醋罐子看到了,会生气的。 沈鸢扬起一抹笑,抬眸看着齐晏景,婉拒道 “不用了,谢谢学长,我提得动。”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长相气质都合眼缘的小仙女,齐晏景哪里舍得放过她。 “哎呀,没事,我帮你提到宿舍门口。” 说着,齐晏景就要从沈鸢手里接过行李箱。 沈鸢下意识后退两步,突然耳边传来一道非常熟悉的嗓音,熟悉到她忍不住侧头看了过去。 “你小子!想吃独食?让我看看漂亮学妹长什么样子。” 沈清临吊儿郎当走了过来,长臂揽住齐晏景的脖子,没好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拳。 戴着墨镜,沈清临看不清沈鸢的五官,只觉得有些眼熟。 但沈鸢,一眼就认出了他。 沈清临.... 第一反应是愧疚,第二反应便是激动。 沈清临在,那傅寒池呢? 是不是也在周围? 沈鸢朝周围望去,却始终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 沈鸢失望地收回目光,发现面前的沈清临,已经取下了墨镜。 对沈鸢来说,去年夏天到今日,不过是一晚上的光景。 对于沈清临来说,却是切切实实过了一年。 一切都没变,五官,发型依旧是去年夏天的模样。 唯有那双眼睛,带着难以隐藏的愤怒。 他冷冷地盯着沈鸢,如果眼神能刀人的话,沈鸢恐怕已经成了一张张肉片。 齐晏景二傻子丝毫没有发现气氛的不对劲,扯下脖子上的手臂,嚷嚷道 “能怪我吗?你自己像个大爷一样在那里乘凉,还想抢我小学妹?” 沈清临没有搭理他,站直身子,视线冰冷,却黏在了沈鸢的脸上。 他扯了扯嘴角,语调讽刺 “好久不见。” 对上他要杀人的目光,心中毫无波澜是不可能的,沈鸢下意识挺直腰杆,嗓音轻软 “好久不见。” 看起来多么单纯啊,谁能想到,她曾经是一个可怕绝情的刽子手呢? 齐晏景慢了两拍,听到他俩诡异的寒暄,随即反应过来,愣愣道 “你们认识啊?” 沈清临狠狠瞪他一眼“不认识。” 又是一个被沈鸢单纯长相欺骗的蠢货! 齐晏景莫名其妙受了个白眼,嘴里嚷嚷着 “我信你个鬼。还说不认识?你是不是怕我撬你墙脚?” 沈清临差点被齐晏景这小子气吐血,眉心突突跳,他吼道 “闭嘴!” 齐晏景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觉得自己猜对了,他指着沈清临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吧?瞧?脸都气歪了。” 沈清临气得肺疼,齐晏景继续火上浇油,他对着沈鸢说道 “小学妹,你什么眼光啊?居然能看上沈清临这家伙。抛弃他,跟着哥。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 齐晏景不怕死地开着玩笑,没有注意到沈清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居然当着他的面撬池哥的墙脚。 不对!什么池哥的墙脚! 她就是一头养不熟的小白眼狼! 别的不说,齐晏景的一番话倒是缓解了沈鸢的尴尬。 要她面对沈清临的冷言嘲讽,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沈鸢开口解释道“我和他高中是同一届的,说起来不算是学妹。” 齐晏景恍然大悟“你复读了吗?” 沈鸢笑了笑,没有反驳。 “行了,和她这种人说那么多干什么?走了。” 沈清临桎梏住齐晏景的脖子,拖着他离开。 “欸?我还要帮小学妹提行李呢。你好歹和人家认识,怎么那么没有绅士风度。” “你再说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齐晏景看出沈清临来真的了,立刻闭上嘴巴,给沈鸢递去一个我帮不了你的眼神。 沈鸢抿了抿唇,倒是没什么难过与落差感。 沈清临对她的态度,意料之中。 沈鸢从书包旁边的夹层中取出伞,打开。 阴影罩下的瞬间,她看到前方去而复返的身影。 沈清临冷着脸,一言不发从沈鸢手里夺过行李箱,没有看她,径直往前走。 第29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29) 沈鸢愣了愣,而后快步跟上沈清临的脚步。 他走得很快,唇线直直地抿着,像是在压抑什么。 沈鸢知道,他的心里憋着一股气。 高.考结束当晚,在别墅客厅。 他们举杯欢呼,满心憧憬着规划着未来。 去白雪皑皑的长白山,去温婉水乡的江南。 一览西藏布达拉宫的雄伟,一睹内蒙上的草原风光。 沈清临是真心把她当成朋友。 第22章 可惜,沈鸢终究还是食言了。 她对不起的,不只是傅寒池。 沈清临提着粉色行李箱,脚步停在女生宿舍门口。 “谢...” 沈鸢张了张嘴,想道谢。 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沈清临已经面无表情地掠过她,转身离开。 沈鸢定定看着烈日里的那道身影,浅叹一口气,收回目光。 来日方长。 在宿管处签字后,沈鸢提着行李箱进入电梯。 电梯停在5楼,宿舍门是开着的,里面堆满了行李与杂物。 沈鸢站在门口,有些无从下脚。 床帘晃动,从里面钻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软萌软萌的脸上带着歉意。 “不好意思啊,我东西太多了,马上挪开。” 她立刻从床上爬下来,收拾自己乱成一地的行李。 小小的个子,臂力却很大。 单手将行李箱拖到柜子顶端,沈鸢看得目瞪口呆。 收拾好一地狼藉后,女孩热情地向沈鸢打招呼。 “你好,我叫刘思宁。” 沈鸢笑了笑,冲她点点头“我叫沈鸢。” 刘思宁是本地人,家境优渥,独生女,平时喜欢穿jk和lolita,整个衣柜都是lo裙。 沈鸢收拾床铺的空隙,另外两个室友也来了。 短发叫文茵,绑马尾那个叫林可晨 她们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关系比较亲密。 收拾好东西,沈鸢从书包里拿出电脑,放到桌子上,进入清北校园论坛。 论坛上大多是一些吐槽和捞人的帖子,今天刚好开学,显得很是热闹。 刷着刷着,沈鸢居然看到了自己。 她眨了眨眼,确认不是幻觉,点开帖子。 照片明显是偷拍视角,沈鸢提着粉色行李箱,身形纤细笔直,立于榕树树荫下。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照片比较模糊,但是不难看出沈鸢精致的长相以及周身沉静恬淡的气质。 【捞一下在校道上看见的女生,黑长卷发,很白,手里提着行李箱,应该是今天开学的学妹吧,一下就戳中了学长的心巴。】 底下评论很有意思,沈鸢看得津津有味。 【人前你不捞,人后海底捞。】 【我也看到这个学妹了,可惜不敢上,只敢偷拍一下学妹走过的地板。(附图。)】 沈鸢笑了笑,没想理会这条捞人贴,心里却不受控制去想。 傅寒池,也会刷论坛吗? 沈鸢抿了抿唇,犹豫着在搜索栏里面输入傅寒池三个字。 无数条有关于他的帖子立刻弹了出来。 这么受欢迎么? 沈鸢点开其中一条偷拍的视频。 视频背景就在她走过的那条林荫校道,阳光温柔,光线很好。 少年染着张扬不羁的灰白发色,白衣黑裤,身材修长,此刻正半蹲在地上喂着流浪猫。 流浪猫丝毫不害怕眼前的少年,十分乖巧地蹭了蹭少年的裤脚,而后小口舔舐着猫粮。 捧着猫粮的手指骨节修长,在淡淡的阳光下显得格外白皙。 沈鸢的视线却猛地顿住,瞳孔缩了缩,死死盯着少年白皙漂亮的手腕。 空空如也,没有记忆中那抹红。 他,将手串扔掉了吗? 沈鸢摇摇头。 不可能。 傅寒池不会那么做的。 沈鸢下意识否认,心底却有些虚 是她离开在先,傅寒池销毁她的东西,也很正常。 可是... 沈鸢抿了抿唇,觉得自己有些矫情。 多种晦涩的情绪交织,她耷拉着脑袋,神情恹恹。 “晚上出去吃顿饭吧?你们想吃什么?” 林可晨突然开口提议,唤回了沈鸢不佳的思绪。 开学第一晚,整个宿舍一起出去吃顿饭,似乎是潜移默化的规则。 沈鸢对此没什么意见,点点头表示同意。 刘思宁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化妆品,嘴里嘟囔着 “吃饭多不好玩啊,要不我们去喝酒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挺有名的酒吧。” 刘思宁是本地人,对周围好玩的地方早已了如指掌。 “酒吧?”文茵的眸子亮了亮“是野格酒吧吗?听说里面帅哥很多哦。” 刘思宁仿佛遇到了知己“对对对,就是野格。我去里面玩过几次,氛围真不是盖的。” 许是觉得沈鸢长相比较乖,怕她不适应,林可晨开口问 “沈鸢,你想去酒吧玩吗?” 于此同时,另外两个人也看向沈鸢,征求她的意见。 刘思宁双手合十,冲沈鸢撒娇地眨了眨眼睛。 显然,她很想去。 沈鸢笑了笑,点点头 “去。” * 沈鸢洗完澡从浴室走出来,雾气朦胧,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身侧,往下滴着水珠。 她将头发挽进浴帽,敷了张面膜,继续刷着有关于傅寒池的帖子。 一年的时间,他比以前更加高调,更加张扬。 染发刺青,抽烟喝酒。 这些所谓的不良嗜好,在他身上反而极具个性。 他好像迷上了重型机车,帖子里有一张他单手抱着头盔,倚在机车旁的照片。 照片背景是蜿蜒的山路,一望无际的悬崖。 灰白短发被风吹动,遮住狭长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薄唇勾起一抹浅淡冷漠的弧度。 一只手抱着头盔,另一只手插在兜里,仪态懒散不羁。 他好像又长高了,身形颀长,黑色冲锋衣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衣领纷飞,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隐在锁骨下的一缕痕迹。 沈鸢的注意力,全被锁骨上的黑色刺青所吸引。 纹身形状是一条扭曲着身体的小蛇,缠绕在锁骨突起处。 少年比一年前,更加张扬帅气。 他本就是天之骄子,受人仰慕。 是沈鸢,将这朵耀眼的玫瑰摘下,又将它扔进肮脏的泥水中。 她毫不留情地踩上几脚,将玫瑰漂亮的花瓣,碾成一滩烂泥。 第30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0) 京都最有名的野格酒吧 音响顶到最大,重金属音乐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火辣,暧昧,迷离。 空气中弥漫着烟酒味道,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香气。 舞池内,男女皆化身成野兽,往死里扭动着腰肢与臀部。 纤细的腰肢,雪白的大腿紧紧贴着男人热舞,热浪如火潮汹涌,一波接着一波。 就好像是最后一夜的狂欢,不顾一切,肆无忌惮。 灯光迷离昏暗,却能照清楚每个人脸上的欲望。 沈鸢特地换了身黑色连衣裙,v领露出好看匀称的天鹅颈,身姿窈窕,肌肤白皙如玉。 她窝在柔软的卡座内,与黑暗融为一体,很容易就能勾起男人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偏生那副面容精致乖巧,让人不敢亵玩,两个极端出奇融合。 刘思宁包了一个卡座,点了十几瓶酒,又撺掇着她们玩真心话大冒险。 女生骨子里的本能便是八卦。 见她们三个人没意见,刘思宁拿出一副扑克牌,洗好之后横铺在桌面。 挨个抽一张,点数最小的就要接受惩罚。 了解规则后,游戏便开始了。 第一把,沈鸢运气还算不错,抽中了黑桃k。 点数最小的是文茵,由刘思宁宣布惩罚。 “老规矩,选哪个?” 文茵十分爽快地选择了大冒险,在酒吧内找一个合眼缘的小哥哥,摸一下他的腹肌。 第一把游戏就玩得这么大,沈鸢突然觉得自己做了个错误的选择。 没事,到时候她选真心话就好了。 文茵四处张望了一会,锁定目标后,直接起身走向吧台处身着黑西装的男人。 男人气质成熟,非富即贵,腕上的手表够买好几个香奶奶。 刘思宁推了推林可晨的手臂,下巴抬了抬指向文茵的方向,调侃道 “文茵还挺会挑啊。” 吧台处,文茵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膀。 男人扭过头,灯光迷离看不清五官,但能感觉到年纪不小。 文茵嘴里说着什么,似是在交涉。 男人笑了笑,伸手直接撩开了西装下摆。 沈鸢,刘思宁,林可晨同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年头,都玩这么开的吗? 文茵一点也不客气,直接伸手在男人腹肌上摸了一把。 待她回到卡座,沈鸢发现她的耳尖红了。 刘思宁双眸泛光,一脸八卦地凑过去 “怎么样怎么样?有吗?几块,手感怎么样?” 文茵想了想,如实回答道 “我数了一下,有四块,手感还行。” 男人年纪大约三十五左右,能保持四块腹肌的身材,想必平时经常去健身,生活质量比较高。 第23章 不然也没有精力来酒吧泡妹了。 刘思宁啧了一声,冲文茵竖起大拇指。 第二场,沈鸢依旧逃过一劫,点数最小的是刘思宁。 她追求刺激,也选择了大冒险。 坐到男人的大腿上,喂他喝完一杯啤酒。 刘思宁端起一杯啤酒,起身物色目标。 酒吧此刻人很多,每个卡座都坐满了人。 刘思宁挑了一个年纪差不多的小奶狗,浅笑嫣然走了过去。 她长得本就好看,lo裙镂空,露出丰满的一片雪白。 小奶狗看得眼睛都直了。 刘思宁人狠话不多,直接侧身坐到了小奶狗的大腿上。 小奶狗轻嘶一声,忘记了反应,不受控制地吞咽着口水。 刘思宁举起啤酒,递到小奶狗嘴边。 小奶狗愣了两秒,乖乖喝下。 杯中酒液见底,刘思宁满意起身,冲小奶狗摆摆手 “弟弟,再见~” “等一下,加个微信可以吗?” 刘思宁像是没听到身后小奶狗的请求一般,径直回到了卡座上。 “可以啊,人家小奶狗都对你念念不忘了,真不考虑加个微信什么的。” 刘思宁撇撇嘴“我对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奶狗才没兴趣,我喜欢的是...” 刘思宁话还没说完,舞池中突然人群攒动,不知是谁爆了句粗口 “我靠,真他妈帅呆了。” “梦中情男,啊我死了。” 于此同时,一道激烈昂扬的电吉他声响起,超过了音响播放的重金属音乐,直接燃炸了现场的气氛。 沈鸢被吸引了目光,顺势看向人群正中央。 只一眼,她便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迷离昏暗的灯光下,立着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 少年染着一头张扬的灰白毛,白t宽松,身前挂着一把巨大的电吉他。 电吉他上全是洋洋洒洒的涂鸦形状,看起来又酷又帅。 他微阖着狭长眼眸,羽睫卷而长,背靠黑色幕布,右腿微微屈着,骨子里透出的懒散劲格外迷人。 “啪!” 全场灯光消失,陷入一片黑暗。 没有人发出声音,她们的注意皆在台上少年。 短暂几秒过后,现在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尖叫声。 各色琳琅灯光打在少年脸上,冷淡精致,下颚线凌厉分明。 那双多情的眸子却满是薄情,毫无波澜。 长指拨动琴弦,手臂快速移动着,带起一阵又一阵昂扬的电吉他弹奏声。 热情炸裂,将现场气氛推向一个新的高潮。 舞池中的人重新扭动着身躯,开始跟随音乐节奏狂欢。 她们疯狂地摆动着,呐喊着,眼睛却不受控制盯着台上张扬肆意的少年。 他微垂着眼皮,五官投下一片阴影,灯光围绕着他转动。 仪态散漫,却极具野性的力量感,抱着电吉他的手臂,显露出青筋。 眼瞅着气氛越来越嗨,少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点下颚,修长如玉的指节在琴弦上肆意拨动,身子也随着晃动着。 锁骨处,刺青栩栩如生。 少年嘴角着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难掩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股懒散与痞气 现场极度喧嚣,炸裂的音乐声,五颜六色的灯光晃得人眼睛都疼。 沈鸢却好像失去了所有感官,只呆呆着看着台上光彩四溢的他。 心脏不受控制空了一瞬,随即是如烈火燎原的心颤与悸动。 来势汹汹,掠过之处,寸草不生。 它们叫嚣着,占据沈鸢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这才是他。 这才是最真实的傅寒池。 第31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1) 台上少年个性不羁,动作凌厉。 用各色颜料涂鸦的电吉他在其手中绽放着专属的魅力,抱着琴身的手臂肌肉线条修长,白皙漂亮,不过分喷张,却极具力量感。 台下,一群身材火辣的辣妹在为他尖叫,毫不掩饰的臣服与热情。 沈鸢听到刘思宁还未说完的话 “我对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才没兴趣,我喜欢的是....” “我就喜欢台上抱着电吉他的男生,太有个性,太他妈帅了。” 沈鸢淡淡品味着这句话,心绪复杂。 他就是拥有一种吸引人的魔力,不论走到哪,都是天之骄子。 林可晨也喜欢逛校园论坛,自然知道台上少年是何方人物。 她挑挑眉,毫不留情地泼了刘思宁一盆冷水。 “别想了,那个男生我在校园论坛上见过,大二计算机系的学长。据说为人桀骜,冷漠寡言,前仆后继的女生那么多,胸大的,腿长的,腰细的,却没一个能把他拿下。” 这话,不仅没令刘思宁打退堂鼓,反而激起了她的征服欲。 从小到大,她看上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刘思宁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等着,看我怎么要到他的微信。” 她从小包里拿出镜子补妆,确定妆容完好后,拿过桌台上的手机就朝少年走去。 刺激昂扬的音乐声已经停止,少年将吉他搁置到一边,下了台。 沈鸢的视线不受控制地黏在他身上,看到他回到卡座,卡座内,还有沈清临,祁承两张熟悉的面孔。 傅寒池懒散地窝在沙发内,灰白发丝遮住锋利的眼眉,看不清情绪,只隐隐感觉到兴致不佳。 他长腿分开,占据了一大片位置,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淡气息。 沈鸢最了解他了,他在生气,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独自生着闷气。 只是,为什么? 沈鸢不能肯定他是不是看到了自己,毕竟刘思宁定的卡座在灯光照不到的角落,一般没什么人注意。 * “池哥,你行啊,你没看到台下那些女生的眼神,看你就像是在看一头掉进陷阱的小羊羔子,巴不得将你生吞活剥了。” 沈清临一边喝酒,一边肆意调侃 “我记得这把吉他你好久没弹了,今天怎么重操旧业了?打算开屏当花孔雀啊?” 沈清临夹起两颗花生米,扔进口中。 他反正已经认命了。 只要有池哥在的地方,那些女生的眼睛就巴不得黏在他身上,还有个大冤种祁承,天天在他身边蹦跶。 妹子们都以为他性取向不正常,导致他整整一年没找到女朋友。 傅寒池抬抬眼皮,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嗓音低沉冷淡 “什么花孔雀?” 沈清临乐了“你啊,你没看到自己刚才那副样子,就好像一只孔雀张开漂亮的尾巴,吸引雌孔雀,以此来求偶。” 傅寒池脸上划过一丝被戳破心思的窘迫,唇齿间吐出一个字 “滚。” 沈清临早就对这个字免疫了,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突然瞥到不远处几个身材火辣的妹子正朝这边走过来。 视线大胆,目标是谁不言而喻。 为首的妹子染着一头金发,妆容大胆奔放,欧美风美女。 此刻,她正拿着手机,眼睛死死黏在傅寒池的身上。 脸上满是势在必得的气势。 “帅哥,加个微信呗。” 沈清临眨了眨眼睛,圆润的眼珠滚动一圈,不知在想什么。 傅寒池依旧是那副冷淡高傲的死样子,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眼前的女人,只是锋利的眉眼微微皱起,暗示他此刻不悦的心情。 美女脸上划过一抹被无视的尴尬,却还是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 “帅哥,可以加个微信吗?” 她经常混迹酒吧,找一些合眼缘的男人解决生理需求。 一直以来都是男人主动邀请她,她好不容易屈尊降贵主动一次,居然敢无视她。 真不识抬举。 如果不是他长得贼合胃口,又痞又帅,带出去肯定贼有面子,她早撂摊子走人了。 当然,这些话女人只敢在心里想想,她近似于谄媚般,等待眼前的男人回话。 傅寒池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本就不悦的他,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心突突地跳。 一个滚字还没说出口,沈清临站了出来,脸上神情羞涩,双手交叠扭捏,活像一只娘里娘气的小兽。 他扭动着屁股与腰肢,慢悠悠走到傅寒池身边坐下,脑袋微弯,靠在傅寒池的肩膀上。 傅寒池知道他想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皱了皱眉,没有躲开/ 沈清临捏着嗓子,冲女人递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嗓音娇媚。 “不好意思啊,他是我的小宝贝,你可能没机会了....” 这仪态,这姿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古代皇帝身边的太监大红人。 实在是辣眼睛。 祁承揉了揉太阳穴,默默移开目光。 闹了半天,感情他喜欢这种娘炮玩意? 多次被拒绝,还被一个小娘炮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挑衅,女人连最基本的礼貌也难以维持。 第24章 她恶狠狠瞪了一眼沈清临,拉着身旁的小姐妹准备离开。 沈清临继续火上浇油,冲着要离开的女人摆了摆手,扯着嗓子道 “欸,姐们别走啊。” 不走是傻叉! 女人连头都没回,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小样,敢和老娘抢男人。” 沈清临沉浸在人设中,突然感觉脑袋一轻,差点磕到软座上。 “池哥,你怎么用完就扔。” 这话说得怎么怪怪的。 傅寒池早已坐到了离沈清临两尺的地方,他侧眸,冷冷睨他一眼。 还没来得及回答,余光瞥到一个穿着lo裙的女生走了过来。 “你好,我刚在那边看到你弹吉他,觉得挺帅的,可以加个微信吗?” 亲眼目睹他拒绝了一个身材窈窕的辣妹,刘思宁哪里还有当时夸下海口的自信,心中不停打鼓。 沈清临清了清嗓子,刚想发挥,就看到池哥居然抬头了。 他!抬!头!了! 不是吧?池哥不会真看上这个穿lo裙的妹子了吧? 他知道小嫂.... 他知道沈鸢回来了吗? 傅寒池分手后,沈清临一直陪着他,忙里忙外,四处奔波,路痴的他却将医院每条路都摸得一清二楚。 他亲眼目睹傅寒池有多惨,所以没敢告诉他沈鸢回来的消息。 如果傅寒池能走出来,是一件好事。 刘思宁心中一喜,突然感觉要微信有望。 傅寒池眸光深幽,抿着唇,不知在想什么。 没人知道,冰冷的桌台下,他的拳头紧紧握着,青筋暴起。 刘思宁期待地看着他,举着手机的手隐隐发抖。 终于,傅寒池开口,下颚抬了抬,指向角落卡座的方向,嗓音低沉冷淡 “要微信?让沈鸢来。” 得! 走出来? 走出来个屁! 池哥没救了! 沈清临向后一躺,直接摆烂。 * 第32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2) 沈鸢手中拿着一杯啤酒,小口小口地抿着,余光却一直注意着沈清临的方向。 舌尖带着淡淡的苦涩,酒液刺激着味蕾。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大胆一点,直接冲上去把他的微信加回来。 但她不敢,她永远忘不了,那天晚上,贫民窟楼下。 少年抛弃自尊,卑微地求她。 “不结束,好不好?” 最后,他嗓音沙哑滚烫 “别让老子再看见你。” “滚。” 傅寒池,只怕早已恨透了她。 为了让傅寒池死心,她删掉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 傅寒池也有自己的傲气,硬是强撑着,没有给她打过一个电话。 先撩者贱,撩了不负责,贱上加贱。 沈鸢觉得自己真该去搜一下吴京国籍,哪里还有勇气,理所当然地冲上去将傅寒池追回来。 她得忏悔,得赎罪。 刘思宁回来了,手里拿着手机,低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文茵满脸八卦地凑了过去 “怎么样?要到了吗?你这什么表情?” 林可晨也问道 “不会被拒绝了吧,别伤心,被拒绝正常。” 刘思宁没有回答她俩的话,表情有些呆,她走到沈鸢面前,看着她,道 “那个男生说,想要微信的话,让你去要。” “什么?” 文茵,林可晨同时出声。 听到刘思宁的话,沈鸢鼻头立刻一酸,眼眶发热滚烫。 放狠话的是他,主动将绳子递到沈鸢手边的也是他。 他在给沈鸢机会,接近他,挽回他的机会。 傅寒池,多好的一个人啊。 沈鸢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只觉得发酸发疼,汹涌一片。 她要是再不上,就是傻子了。 “沈鸢,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学长啊?” 沈鸢点点头,嗓音微微哽咽 “我认识他,很久了。” * 刘思宁订的卡座离傅寒池只有短短几步路程,沈鸢整理好复杂的心情,拿起手机。 身后,是文茵几人鼓励的目光。 虽然她们没听过沈鸢与傅寒池的故事,但从沈鸢伤心的表情,已经脑补出十万字的虐恋小说。 作为室友,肯定是希望她能得偿所愿的。 沈鸢深吸几口气,抬起脚走了过去。 距离越来越近,沈鸢看着沙发上那道懒散的身影,心脏跳得畅快,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出胸腔。 她却移不开目光,贪婪眷恋,仿佛要将少年的模样,记在骨子里。 近了,更近了。 后者似有所感,顺势抬头。 四目相对,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喧嚣打碟声,激烈的音乐声。 沈鸢却什么都听不到了,她站在傅寒池面前,垂在身侧的手指掐得很深。 比起一年前的青涩,少年瘦了许多,五官更加凌厉分明。 灰白的发色,衬得整个人桀骜不驯。 沈鸢站在他面前,只觉得无所适从,她生硬地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 熟悉又陌生的开场白。 傅寒池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似是对此不满意。 眸光暗了暗,傅寒池没有搭理沈鸢。 让沈鸢过来的是他,对沈鸢爱答不理的也是他。 矛盾又可怜。 沈清临对池哥的行为嗤之以鼻,只希望他有骨气一点,别那么快缴械投降。 傅寒池故意不理她,沈鸢一点也不生气。 那天晚上,她说的话几乎把傅寒池的自尊与高傲踩碎得彻底。 如果可以的话,她巴不得傅寒池将这些话全部还给她。 可是她知道,傅寒池不会舍得凶她。 她只能努力一点,将他哄回来。 沈鸢拿出手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傅寒池的脸色 “可以加个微信吗?” 傅寒池终于抬眸,不轻不重地瞥她一眼,神情冷淡疏离。 这副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叫沈鸢过来的另有其人。 他伸出手,分明的骨节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白皙漂亮。 褐色的酒液倒入光滑的杯壁,晃荡间,闪烁着点点微光。 “喝了这杯,就给你。” 望着眼前的烈酒,沈鸢神情微愣,一时来不及反应。 傅寒池瞳孔缩了缩,心中涌起报复的快感,夹杂其中的,还有难以掩饰的恐慌。 他以为,这样能报复沈鸢,能打击沈鸢的自尊。 但是心里却总是不受控制地感到害怕。 从前,他从不让她喝酒,唯一一次喝醉,放纵,等来的便是抛弃。 现在,他却主动逼迫,要挟她喝下灼烧的烈酒。 她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从此再也不理他了..... 这一刻,傅寒池觉得自己卑微又可怜。 两个字,活该。 傅寒池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眸光很深很深。 不知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沈鸢的气。 “不喝就滚。” 话语落下的那一秒,手上重量一轻。 沈鸢直接抢过杯子,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 傅寒池利落起身,高大颀长的身形,将光割裂成两个世界。 他猛地夺过沈鸢手里的杯子,失去理智般厉声吼道。 “你疯了?” 嗓音之大,连一旁的沈清临都吓了一跳。 沈鸢仰头,眸子有点红,她突然伸出手,揽住傅寒池劲瘦的腰身。 温度顺着布料传遍全身,傅寒池眸光一沉,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止不住地战栗着,鼻尖是熟悉的栀子花香, “这样可以了么?” 傅寒池以为这对于沈鸢来说,是报复,是羞辱。 实际上,一杯酒而已,就能得到他的微信,沈鸢求之不得。 第33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3) 很多人的注意落在沈鸢的身上,无不在打量着这个开放的女孩。 女孩长相精致柔美,贴身的黑色连衣裙包裹住窈窕的身躯,窝在利落的少年怀中。 皮肤细腻柔白,搂腰的手臂修长无赘肉。 行事大胆,却与长相极其不符。 “这女的是谁,怎么从来不见过?” “新生吧,这也太开放了,直接抱上去了?” “就是,年纪轻轻,玩这么开。” “你可别在那酸了,要是你啊,早扑上去将傅寒池扒光了。” 这些话影响不到女孩,她只是乖乖地搂着少年的腰,眼都不眨地盯着他,向周围所有竞争者宣示主权。 傅寒池耳尖通红,幽蓝的眸子覆上一层又一层绯色。 他修长的指节无措地垂在身侧,不知该如何反应。 他想推开怀中的沈鸢,可骨子的贪恋缱绻,肆意控制着大脑中枢,动弹不得。 第25章 沈鸢搂着他,鼻尖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令她无比心安。 几秒后,她终于松开手,点开微信二维码,在傅寒池面前晃了晃。 傅寒池下意识看了一眼,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杨迪.. 杨迪.. 又是这个叫杨迪的男人。 这两个字就像是魔咒,令他午夜梦回,无数次惊醒。 他总是不受控制去想,沈鸢毫不犹豫将他丢弃,是不是在杨迪身上看到了希望。 他像个可有可无的备胎。 想到此处,傅寒池脸色阴沉一片,犹如浸染了万年寒冰。 他扯了扯唇角,只觉得讽刺又苦涩。 “滚开。” 嗓音疏离冰冷,声线压得很低,厌恶至极。 沈鸢察觉到他的不对劲,不敢再惹他生气,立刻从他怀中退去,站在一边,低垂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大腿上温热的触感消失,傅寒池的脸色更冷了,眸光阴戾。 看吧,她一直都是这样。 需要的时候,像逗弄小狗一样逗逗他,觉得无聊了,就能毫不留情地抽身离开。 从不管他死活。 越想越气,傅寒池直接伸手,攥住沈鸢的手腕就往昏暗的过道方向走去。 “池哥!你冷静点!” “沈鸢!怎么回事啊?” 两拨人都没能叫住傅寒池怒气冲冲的步伐。 沈鸢被傅寒池遛狗般拽着朝外走,精致的眉头由于疼痛而拧作一团,但她不敢吭声。 过道昏暗,隐隐传来包厢内河东狮吼般跑调的歌声。 气氛诡异般凝结,沈鸢被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距离拉得很近很近,近到可以看清傅寒池薄唇上染的一缕水色。 许是喝酒的时候沾上去的,显得整个人充满欲气。 他眸色很沉,染着一层浓浓的戾气,嗓音嘶哑冷冽,从唇齿间嗟磨而出。 “沈鸢,老子那天说过,别再让我看见你。” “你他妈当我的话在放屁呢?你以为我还是从前那个任你哄骗,欺辱的傻子吗?” 沈鸢心脏狠狠一紧,泛起针扎般的疼痛。 “不....不是。” 她无措地解释,却半天找不到理由。 不论什么样的借口,对于傅寒池来说都是欺骗。 “不是什么?你想说,你没有欺骗我,利用我,最后抛弃我?” 带着血腥味的质问像一颗颗陨石砸在沈鸢的心头。 傅寒池眸底通红,沁着泪,几不可见划过一丝希冀。 他在等,等沈鸢的回答。 沈鸢吸了吸鼻子,嗓音哽咽,却一字一句十分坚定。 “我是欺骗了你,利用了你,最后抛弃了你,但是对你,我付出了同等的真心,我也很想和你一起上清北,一起去旅游,一起规划未来,只是…” 沈鸢的嗓音顿了顿“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傅寒池看着她,攥在肩头的大手不自觉松了松。 “什么苦衷,你说。” 只要你说,我都信。 沈鸢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颤抖着,她下意识低下头,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攥紧下颚,强势地抬起与其直视。 傅寒池很固执,不得到一个答案誓不罢休。 可惜,他终究是失望了。 “对不起,我不能说。” 沈鸢漂亮的眸子里蓄满了泪,大颗大颗往下落,但她只是倔强地咬紧下唇,一言不发。 傅寒池勾起一抹弧度,松开对沈鸢的桎梏,眸底满是歇斯底里的绝望。 “不想说?我替你说。是因为杨迪,是吧?” 沈鸢顿时停止哭泣,瞳孔睁得很大,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东西。 她吸了吸鼻子,问 “你怎么知道他?” 难道傅寒池也是来自于现实世界,并非位面里的虚拟人物? 沈鸢的话落在傅寒池耳朵里就是令一种意思。 他笑了,笑得讽刺 “所以,你喜欢的,一直都是他。你的头像,网名,全都与他有关。接近我,只不过是为了利用。” ??? 分开来看每个字她都认识,合在一起怎么就听不懂呢? 沈鸢有点懵,傅寒池继续说道 “沈鸢,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是。” 沈鸢想反驳,傅寒池没给她机会。 他仰头,背部靠上坚硬的墙壁,青葱如玉的骨节遮住眼睑,指尖满是滚烫的泪水。 “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滚吧。” 傅寒池周身冰凉,整个人陷入阴郁。 绝望,痛苦层层席卷而来。 但他放弃了挣扎,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死亡。 看着傅寒池的反应,沈鸢只感觉心脏处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逼迫她喘不过气来。 她伸出手,抱紧眼前劲瘦有力的腰肢。 觉得逗弄他很好玩是吗? 傅寒池攥紧沈鸢的手腕,想将她拉开。 沈鸢抱得很紧,死不松手,带着孤注一掷般的决绝。 “不滚,我不滚,” 眼泪浸湿傅寒池胸前的布料,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一般,愣在原地。 沈鸢哭了,为他而哭。 他一时分不清,眼泪里有几分真心。 “呜呜..对不起。” 终究压抑不住汹涌的愧疚情绪,沈鸢埋在他的怀里嚎啕大哭。 这句对不起,傅寒池等了整整一年。 直到此刻他才发现,自己需要的,不仅仅是一句对不起。 他想要沈鸢的真心,想要她不带一丝利用的爱。 想得快要疯了。 贪婪,永无止境。 从一开始,傅寒池就知道沈鸢接近他别有目的。 食堂初遇,巷子里的英雄救美。 一切的一切,都是沈鸢的计划。 她的演技拙劣,傅寒池一眼都识破了。 他知道是陷阱,但他甘之如饴。 那时,傅寒池在想。 利用就利用,他认了。 可人总是不满足的。 他发现自己做不到。 他疯狂地渴求沈鸢的爱,不带半点私心的爱。 一句你别犯贱,却将他的自尊狠狠踩在脚底。 骄傲如傅寒池,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侮辱。 沈鸢离开时,那么决绝,那么无情。 现在回来了,居然告诉他,对他是真心的。 要他怎么相信? 第34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4) 胸前一片滚烫,炽热的眼泪仿佛滴落在傅寒池的心尖上,要将它烫穿。 他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城墙,摇摇欲坠。 沈鸢娇小的身子由于哭泣一抽一抽,说话都不太利索。 她默默将眼泪糊在傅寒池的衣服上,将他抱得更紧,她小声哽咽 “我真的不喜欢杨迪,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我不信。” 傅寒池嘴硬,大掌却十分诚实地落在沈鸢的头顶。 “如果我不喜欢你,为什么要辅导你上清北,为什么想要你越来越好。” 这些问题傅寒池不是没有思考过,但是他不敢去相信。 “傅寒池。”沈鸢抬头,泪水糊满了柔白的小脸,惹人怜惜。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难掩哽咽 “我是为你回来的,在这个世界,我只喜欢你。” 轰 建立了整整一年的防线轰然倒塌。 沈鸢只感觉腰间一紧,整个人被纳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很紧很紧,紧到恨不得将她融进骨子里,永远也并不能离开。 这个拥抱,傅寒池等了整整一年。 他将脑袋抵在沈鸢的肩头,像一只冲着主人撒娇的小狗狗,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嗓音嘶哑颤抖 “幸好....” 幸好你回来了。 他很开心,真的很开心。 沈鸢踮起脚尖,搂着傅寒池的脖颈,唇印了上去。 触感很软,微凉,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酒液清香。 傅寒池垂眸,小心翼翼地回应沈鸢。 温度炽热,却极尽轻柔,像是在对待价值连城的珍宝。 沈鸢松开唇,小手揪住傅寒池的衣摆,扯了扯,软声道 “还生我气吗?” 傅寒池没有回答,却将沈鸢搂得更紧。 他埋在沈鸢颈间,眷恋地蹭了蹭,止不住哽咽 “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沈鸢的心软作一团,她安抚般揉了揉傅寒池的大脑袋 “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傅寒池低低地嗯了一声,默默亲了亲沈鸢颈间露出的白嫩皮肤。 触感酥麻柔软,沈鸢止不住颤栗了一下,随机,越发滚烫的气息。 几秒后,她仰头,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光 “这一年来……你想我吗?” 第26章 傅寒池摇摇头,唇齿间吐出两个字“不想。” “撒谎。” 沈鸢轻笑,踮脚,红唇堵住了男人所有的呻吟与呼吸。 * 又抱了一会,隔壁包厢门突然打开,从中走出几个五八大汉。 为首的那个哟了一声,眸中泛着八卦的光,推了推身旁的小弟,示意他看热闹。 酒吧过道,拥抱接吻并不少见。 但长相身材如此适配的,还从没见过。 远远望去,就像偶像剧情节般美好。 大哥年轻时也谈过轰轰烈烈的恋爱,不免怀念又感叹。 “哎,真好。” 察觉到四五道看热闹的视线,沈鸢脸颊羞得通红,她推了推身前的男人,却撼动不了分毫。 傅寒池知道沈鸢脸皮薄,将她按在怀里,隔绝外界的视线。 眼前一片黑暗,熟悉的栀子花香很是安心。 大哥们看不到沈鸢的脸,但能猜到她很漂亮。 男人将她保护得很好,像照顾幼崽般细心。 怕引起女孩的害怕,大哥冲傅寒池友好地笑了笑,带着小弟离开。 待他们走后,沈鸢终于从傅寒池的怀里抬起头,整个人像是从热水里滚过一圈,绯色一片。 她扯住傅寒池的衣角,小声道 “我室友等很久了,回去吧。” 傅寒池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脚下却没有反应。 沈鸢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 傅寒池从外套口袋拿出手机,递到沈鸢面前。 沈鸢秒懂,怕他反悔,动作利落地扫码加好友。 加上好友后,沈鸢连忙将羌族小煞的头像和网名全部换掉。 杨迪可能这辈子也没想到,有人会因为他吃醋。 *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酒吧,但是离开时造成的动静很大,不可避免地收获了许多好奇的目光。 见傅寒池回来,沈清临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注意力顿时被他红红的眼眶吸引。 不是吧? 小嫂子把池哥气哭了? 他揉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池...池哥,你没事吧?” 祁承嗤笑一声“你看他那春风得意的样子,像有事吗?身后有尾巴的话,只怕早就翘到天上去了。” 傅寒池心情好,懒得和他计较。 他勾了勾唇,指节微动,点进沈鸢的微信朋友圈。 原以为能从中知道她一年来过得怎么样,却发现沈鸢的朋友圈空空如也。 傅寒池拧了拧眉,突然想起电视剧里那些狗血桥段。 他心里发慌,找到傅乾山的微信。 【一年前,你是不是去找了沈鸢。】 傅乾山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一脸懵逼。 【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一个万年单身狗,好不容易谈个恋爱,他高兴还来不及。 怎么可能做那种傻叉事? 第35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5) 沈鸢刚回到座位,就被文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扯到一边。 可能是关系还不太熟络,文茵没有问太过冒昧的问题,只小心翼翼问她。 “沈鸢,你和那个灰发学长是不是认识啊?” 八卦是女生的天性,帅哥更是八卦的中心话题。 沈鸢没有说太多,只简述了一遍两人如何相识,相知,相爱的。 听完,三个眸底皆是惊叹。 沈鸢抱歉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啊,一开始没告诉你们。” 刘思宁大气地摆摆手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说与不说都是你的自由。再说了,我被男人拒绝得还少吗?哈哈” 刘思宁自我调侃的话语使沈鸢心底的负担小了不少。 林可晨一边吃着果盘,一边感叹道 “想不到沈鸢看起来这么乖巧柔弱,高中的时候居然也会追男生,还是搞英雄救美这种老土的段子。” 沈鸢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和傅寒池之间,看似是她蓄谋已久。 实际上是傅寒池主动入瓮,甘愿被擒。 * 文茵喝醉了,趴在林可晨身上像一滩烂泥。 怕她吐到自己身上,林可晨带她去卫生间。 两人在卫生间折腾了好久,回来时发现刘思宁也醉得不成样子,抱着酒瓶发呆。 沈鸢倒是没喝多少,还好好地坐在那,和别人发消息。 脸上羞若桃花,在和谁聊天不言而喻。 时间不早了,林可晨打了个电话,叫她男朋友开车来接。 她的男朋友也是清北学生,两人暑假时在新生群认识,一个月后便在一起了。 今早还是他男朋友去车站接的她,也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不多时。 一辆白色的保时捷停在野格酒吧门口。 虽然不是高配车型,但是对于她们这种还没有工作的大学生来说还是很有面子。 林可晨男朋友叫范江,长相称不上帅,但是衣品和名牌加分,有几分公子哥的气质。 范江身上穿着香奶奶最新款外套,手上戴着价值不菲的腕表,招摇地倚在车旁。 见几道窈窕身影走出,他眸子倏的亮起,远远朝林可晨打招呼。 “小晨!这。” 林可晨脸上立刻变得娇羞起来,小碎步跑到范江身边。 “这三位是你的室友吧?” 林可晨点点头,挨个向他介绍。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沈鸢总感觉眼前这个男人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 “那,各位美女上车吧?我送你们回宿舍。” 林可晨突然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沈鸢,关切问道 “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吗?还是等你男朋友?” 林可晨现在已经熟络将傅寒池称之为沈鸢的男朋友了。 用她的话来讲,帅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帅哥,居然被室友拿下了,她脸上跟着有光。 她知道沈鸢和她男朋友一年没见,肯定有很多话,很多羞羞事想做。 夜色渐晚,孤男寡女。 想想就美好。 沈鸢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范江不太讨喜的炫耀语气。 “坐我的车一起回去呗,难不成你男朋友也是开的保时捷吗?” 沈鸢知道,他是看自己穿得一身杂牌,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傅寒池没钱。 哼。 傅寒池用钱都可以砸死他。 刘思宁一听这话就不太高兴了,她从小被宠着长大,藏不住事,当即就摆起了脸子。 范江见沈鸢不搭理他,觉得失了面子,继续说道 “说话啊,美女。坐我的保时捷回去呗,不然以后可能就没机会坐了哦。” ..... 这是当代普信恶臭男的真实写照吗? 她压根懒得搭理他,拿出手机给傅寒池发信息。 坐这个普信男的车,不得把自己憋屈死? 刘思宁没沈鸢这么好的脾气,当即黑着脸回怼道 “你这说的什么话啊?不就一辆低配保时捷吗?整得多稀有一样。” “口口声声低配保时捷,你买得起吗?” 范江不屑地笑笑,打量沈鸢的视线越发大胆,全然不顾女朋友还在身边。 “你..” 刘思宁气急,还想说些什么。 林可晨跳出来打圆场,一个劲地安抚她。 “好啦,别生气啦,阿江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太会说话。” 此话一出,刘思宁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作罢。 只是心中愤愤不平,搞不懂林可晨为什么要找这样的小瘪三当男朋友。 范江招呼几人上车,刘思宁气都气饱了,哪里还肯坐他的车,当即点开打车软件下单。 林可晨面色尴尬,却不好说些什么。 她也不知道范江为什么要这样,一点面子都不给她,明明之前在手机上聊天的时候对她很好。 沈鸢拍了拍刘思宁的手,示意她别生气,轻声道 “我和我男朋友说了,让他送一下。” 范江冷哼一声,觉得沈鸢这样的行为就是在打他的脸。 他倒要看看,她所谓的男朋友,能开上什么好车。 很快,沈鸢就收到傅寒池的回复。 【等着。】 一如既往的强势语气,沈鸢只觉得心底甜蜜蜜的。 【好,我等你。】 没再收到傅寒池的回信,但沈鸢一点也不急。 她知道他会来,也知道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但他不会说出来,只会若有若无吊着她,让她不会那么快感到腻。 撩男108计可不是白看的,她早把傅寒池的小心思琢磨透了。 被主人抛弃的委屈小狗,终于要翻身农奴做主人咯。 几分钟后。 范江的白色保时捷旁边,停了一辆高奢黑色迈巴赫,车门打开,少年身形高大颀长,割裂路灯倒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第27章 张扬的灰发随夜风拨动,桀骜不驯,摒弃了青涩的少年感,多了几分放荡雅痞。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随着傅寒池的走近,衬得范江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毕竟,傅寒池的颜,是能令女生都自惭形秽的程度。 “这...这是你男朋友?” 范江吞了口口水,指着傅寒池难掩惊讶。 沈鸢点点头,牵住傅寒池的手,在他掌心挠了挠。 虽然这个小醋罐子说还没原谅自己,但是叫声男朋友不过分吧? 傅寒池勾唇,骨节插进指缝,两人十指紧握。 范江拧了拧眉,嘴里嘟囔道 “租的吧....” 但这话他自己说得都没底气。 刘思宁可不惯着他。 “你怎么这么懂呢?该不会你这辆是租的吧?” 本是随口说的一句话,范江脸色大变,他指着刘思宁怒吼。 “你放屁!” 第36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6) 得,这是直接不打自招了。 蠢到离谱。 刘思宁甚至都懒得继续骂他,翻了个白眼。 沈鸢挠了挠傅寒池的掌心,轻声问 “沈清临他们呢?不回去吗?” 傅寒池攥住掌心作乱的小手,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 “他们想在这里过夜。” 此时此刻 沈清临喝得迷迷糊糊,才发现池哥不见了。 他拍了拍祁承的肩膀 “欸?池哥人呢?上厕所去了吗?” 祁承轻飘飘睨他一眼,幽幽道 “你说呢?” 沈清临倒在软座沙发上,看着灯光迷离的天花板长叹一口气 “打车吧。” 他真傻,真的。 小嫂子离开了一年,他就忘了池哥骨子里多么妻奴。 * 傅寒池开车将五人送回学校。 为什么是五个人呢? 就在林可晨要坐范江的保时捷离开的时候,车主骑着共享小电动过来了。 他从范江手里夺过保时捷钥匙,扬长而去。 原来,范江租的这辆保时捷租期一天,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早已过了晚上十二点。 范江有拖迟还车的先例,所以车主丝毫不惯着他,直接定位过来收车了。 范江摸了摸屁股下软软的坐垫,嘿笑两声,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发朋友圈。 发布之前,他特意屏蔽了林可晨。 【新提了一辆卡宴,司机说开着手感还可以。】 很快,朋友圈下面就收到了很多妹妹的回复。 【哇,好酷。】 【哥哥好棒,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坐一下呢?】 【好帅,不过我还是喜欢哥哥的保时捷。】 范江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挨个回复。 【还行吧。】 【哈哈,改天出来,请你吃饭。】 【是吧?我也觉得保时捷帅一点,虽然这辆贵个几百万吧。】 很快,卡宴停在女生宿舍楼下。 开学第一晚,宿管阿姨比较仁慈,并没有关宿舍门。 宿舍楼下,还有好几对情侣躲在树下,长椅上卿卿我我。 范江下了车后,围着卡宴自拍了好几张,最后满意地收起手机。 “小晨,你早点休息。” 租车被当众戳破,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有些不好意思。 林可晨不想理他,留下一个绝情的背影就上了楼。 刘思宁和文茵猜到她的心情不好,连忙跟上去安慰她。 沈鸢下了车,被傅寒池牵着,两人难舍难分。 几个小时前,还叫嚣着不原谅她。 几个小时后,攥紧她的手一刻也不松。 “好啦,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 傅寒池有严重的洁癖,不能忍受宿舍里的环境。 索性直接在校外买了一套房子。 沈鸢挠了挠傅寒池下颚的软肉,像逗小狗一样,捏他的脸。 “明天再见。” 傅寒池松开她的手,语调微软 “抱一下。” 沈鸢宠溺地笑笑,踮起脚抱紧他。 夜风的凉与少年身上滚烫的温度抱了个满怀。 “晚安,小少爷。” 听到这个称呼,傅寒池鼻头一酸 ,竟止不住想落泪。 他漆黑的瞳仁内一片水光,染着浓郁的红。 大少爷,你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啊?我待在家里,能出什么事? 大少爷,你这是诅咒我呢,还是见不得我好? 分手时,沈鸢用这个称呼在他心上插刀。 现在,她说晚安,小少爷。 傅寒池滚烫的大手贴在沈鸢纤瘦的腰肢,慢慢收紧,妄想将她融入骨子里。 极致眷恋,爱到彻骨。 他不知道沈鸢为什么要分手。 也不知道沈鸢为什么回来。 但能肯定的是,他的整个世界,早已被拥在了怀中。 傅寒池吻了吻沈鸢的发顶,眸含温色,柔声道 “回去吧,很晚了。” 沈鸢在他怀里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着,唇动了动。 她抬头,直视傅含池的眸子,软着腔调,问出了压在心底的问题。 “手串,你把它扔了吗?” 未等傅寒池回答,沈鸢自顾自道 “扔了也没关系,毕竟是我先对不起你。” “你告诉我扔哪里了,我去找。” 傅寒池笑了笑,从颈间勾出一条红色痕迹。 通体红色的金丝线,尽头缠绕着一颗丹红的小珠子。 “我怎么舍得扔。你丢下我一个月后,手串就断了,我跑遍京都,才找到与之前一样的金丝线。” 他知道,沈鸢会回来的。 沈鸢眼眶一红,止不住落泪。 “傅寒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如此深情,要她如何偿还。 傅寒池伸出指尖,擦干沈鸢眼角的泪水。 “别哭。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你不用有任何负担。” 沈鸢刚离开不久,傅寒池是恨她的。 他不止一次想,如果沈鸢回来了,他要把她关起来,狠狠地报复。 可是这份恨,却随着时间流逝,逐渐被爱取代。 他日夜抚摸着颈间的绛珠项链,渴望沈鸢能回来。 像即将溺死的鱼,渴求生命的水源。 沈鸢于他,何尝不是生命。 她回来了,傅寒池才感觉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傅寒池越这么说,沈鸢就越愧疚,心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逼得她喘不过气。 傅寒池不愿这样,他告诉沈鸢这样,目的不是为了引起她的愧疚。 他搂紧沈鸢,哽咽着 “以后,你得对我好一点。” 沈鸢哭着点头,娇小的身子止不住抽搐。 傅寒池低头,在沈鸢额间亲吻。 眷恋珍惜,如获珍宝。 微凉的唇缓缓移动,落在沈鸢泪意朦胧的眼睛上。 傅寒池吻掉她的眼泪,神情认真,嗓音带着沙哑 “阿鸢,我永远爱你。” “好巧,我也是。” 月光倾洒,柔和温煦,它偏心地照耀在少年身上。 后颈处白皙的皮肤上,有一条浅淡的疤痕,慢慢延伸到看不见的背部。 痛吗? 自然是痛的。 可是没关系,他的阿鸢永远也不会知道。 第37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7) 那是沈鸢离开一月有余。 暑假的夏日,总是炽热难耐的。 傅寒池却没感受到阳光的存在,反而置身冰窟 。 这段时间里,他近乎如浑浑噩噩,烟酒度日。 说来也可笑。 沈鸢没出现之前,他过的就是这种生活。 沈鸢离开后,却觉得烦透了。 他对身上沾染的烟酒味感到恶心,却日复一日,沉溺其中 。 他想,沈鸢如果看到了,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回来管管他? 很贱吧... 沈鸢离开时骂的那句话确实没骂错。 他就是犯贱。 死要面子放下狠话,却干些没脸没皮的事情。 是的,他去找她了。 可是世间之大,一个人想躲,找起来多么艰难。 傅寒池去了烧烤摊,和老板喝了一整晚的酒。 他说,沈鸢从小就是孤儿,性格比较胆小。 后来转来这边,没钱上学,在他的烧烤摊帮忙。 老板说,沈鸢经常受欺负,洗碗的时候,手腕上全是青紫的伤口。 但她什么也不说,只一个人躲起来舔舐伤口。 后来有一天,老板发现沈鸢身上的伤口渐渐少了,直到再也没有。 他知道,小女孩啊,遇到了保护她的少年。 沈鸢的性格也逐渐变得活泼,整个人像是焕发了生机,枯树抽出嫩枝。 第28章 后来,沈鸢考上了清北,京都最高级的一座学府。 老板衷心感到高兴,他以为,胆小的女孩能和保护她的少年有一个好的结局。 考试结束后便是暑假,考虑到沈鸢要赚钱攒学费,老板很早就收拾好烧烤摊,准备好她要串的蔬菜。 他没想到的是,沈鸢失联了。 老板甚至报了警,最后也只能以失踪案作罢。 贫民窟楼下的老奶奶们都惦念着她,老板念着她们年纪大了,只能扯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称沈鸢去京都打工上大学去了,以后有时间会回来的。 老奶奶们虽然舍不得,但也为沈鸢奔向更好的生活而高兴。 老板想过很多种可能,或许她离开了这座城市,下定决心与曾经切断联系。 又或许她出了意外,消散在广袤的天地间。 如果是后者的话,他宁愿是前者。 他不怪沈鸢忘恩负义,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可惜。 他的烧烤可好吃了,沈鸢还没坐下来好好尝过呢。 傅寒池静静听着老板的絮絮叨叨,面前的一瓶烧酒早已见了底。 他眼睛有些酸涩发烫,可能是炭火太大,吹迷了眼。 烧烤摊得不到关于沈鸢的信息,傅寒池又去了贫民窟,依旧杳无音讯。 至于她曾租住过的房间,早已被房东挂在租房网上出租。 傅寒池知道,她可能不会回来了。 可他不甘心,也不愿意相信。 他把房间租了下来 ,里面所有的一切都被房东清理干净了,找不到有关于沈鸢存在过的半点痕迹。 物是人非。 留在过去那些美好记忆里的,只有他一个人。 他被一把沉重的枷锁,锁在了属于沈鸢的世界。 找遍了京都,傅寒池又将目标放在了国外。 在那个混乱又危险的地界,没有人知道他是所谓的傅家少爷。 傅寒池可能是忘了,也可能是压根不在乎。 他被人盯上了。 一个衣着价值不菲的黄种人,天天拿着女孩照片驻足街头,拦人便询问有没有见过。 孤身,有钱,非本地人。 三个特征,使傅寒池成为那些危险混混眼中的香饽饽。 在一个黑的能浸出水来的夜晚,在肮脏又偏僻的小巷子里,他们抢走了傅寒池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混混们不认识什么绛珠,祈福,他们只在乎能卖多少钱。 犹如恶犬扑食般抢走傅寒池腕上的手串。 令他们没想到了是,被抢走现金和手机都懒得反抗的男人,居然因为一条手串,不要命和他们厮打起来。 傅寒池身手很好,即便混混们熟悉这里的地形,还是在他手里吃了不少的亏。 他们心生一计,谎称将手串还给他,并知道女孩的消息。 傅寒池傻傻地信了,他知道眼前这群混混在欺骗他,但是没关系,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可能性,他也愿意赌一把。 显然,他又赌输了。 一个混混拿着铁棍狠狠砸在他的头上,剧烈的疼痛使他睁不开眼睛,有血液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混混们抢走了他的手串,发现不值什么钱之后,怒啐一口,将它扯坏扔在肮脏的地上。 他们对着奄奄一息的傅寒池怒骂,似是不理解,一个不值钱的东西值得他拼命吗? 绛珠掉在了地上,染着腥臭的脏水,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傅寒池盯着它,眸子一片猩红,像是疯了的野兽。 是啊,他从来不是个任由打骂的主,能让他服软的只有沈鸢一人。 他攥紧那颗绛珠,修长的指节上全是血污,可他像对待珍宝一般,用干净的衣角仔细将绛珠擦得干干净净,最后放进口袋里。 他像困斗的雄狮,飞扑而起,一拳砸在混混脸上。 血液混合着污水,染红少年指尖。 他未有所觉,用自己的方式,让混混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他杀红了眼,呼吸沉重带着浓浓血腥。 一拳... 两拳... 混混只觉得疼痛难忍,连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划拉。” 利刃割破肉体的声音在安静的小巷清晰无比。 傅寒池的动作顿住,背上传来冰凉刺骨的疼痛,皮开肉绽。 腰腹被一股大力踹中,他倒在血污中,蜷缩起身子,再没了还手之力。 好冷... 好疼... 他快要死了吧.... 傅寒池迷离地望着小巷一角的天空,眸里泪意闪烁。 混混们怕闹出人命,怒啐了一口晦气后便快速离开了。 只留下傅寒池,倒在冰凉无人的小巷里,流逝生命。 红色漫遍小巷,傅寒池从来不知道,他的身子里居然可以流这么多血。 真的好疼啊.... 疼到他咬紧牙关,恨不得就此死去。 温度随着指尖慢慢流失,傅寒池眸光逐渐变得黯淡晦涩,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寸寸吞没。 第38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8) 遗憾的是,他居然没死。 路过的一个华人报了警。 躺在异乡冰凉陌生的手术室,闻着刺鼻的消毒水味,他终于感觉到,沈鸢真的不要他了。 窗外,夕阳渐落,拉长公园石椅上依偎的两道身影。 傅寒池就那样静静看着,眼角有泪滑落 他在医院休养了一个月,脑后和脊背上的伤口才结痂。 傅乾山来看了他好多次,每次来都是对着他一通骂。 但傅乾山没敢动手,怕真给他打废了。 沈清临劝他忘了沈鸢吧,别使劲折腾自己了。 傅寒池笑了,笑意带着苦涩。 他何尝是不想忘,只是忘不掉。 沈鸢两个字就像是烙铁印在他心上的印记,磨灭不了,也好不了。 夏天短暂绚烂,蝉鸣声声,晚风醉人。 而傅寒池,却仿佛永远留在了那个夜晚。 九月一日,清北迎来了又一届新生。 一张张青涩的面孔,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与憧憬 。 人群中,有一少年,一身利落的黑,头顶张扬的灰。 身姿绰约,仪态挺拔。 他的目光扫视着来往的面孔,除了陌生还是陌生。 不是她... 不是她.... 都不是她.... 最后,他在未报名名单上看到了沈鸢的名字。 那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 沈鸢受不住军训的大太阳,防晒霜一层一层往身上涂。 早上八点半,几人睡惯了懒觉,慌慌张张穿好衣服,系好腰带,连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去操场集合。 教官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叔,胡子拉碴,穿着威风的迷彩服,显得十分严肃。 军训很严厉,第一道开胃菜便是军姿三十分钟。 这对在家享受了整整两个月的大学生们自然是不小的挑战。 沈鸢站在队伍尾端,小手并在两侧,动都不敢动。 八点半,太阳已经初见雏形,温度贴着脊背慢慢攀升,融化了防晒霜,带着汗液滴落进脚踝。 好在沈鸢在鞋子里垫了两张卫生巾,才不至于被汗湿。 刘思宁也好不到哪去,被家里宠着长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嘴里哭哭啼啼。 “动什么动!想动不知道打报告吗?” 被教官一吼,刘思宁吓了一跳,眼泪啪嗒流了下来。 “哭什么哭?这么一点苦就受不了了?以后上战场,敌人不会因为你的眼泪而心慈手软!给我好好站着!” 刘思宁觉得憋屈死了,撇撇嘴不想搭理他。 军训和打仗明明是两码事,再说了,和平年代哪里还有战争。 想是这样想,刘思宁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能乖乖以军姿站立着。 眼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绷紧的身体不自觉软了下来。 刘思宁转了转手腕,见教官没有盯着这边,将手伸进脖子里挠了挠痒。 啊,爽... “动什么动!又是你。” 刘思宁连忙将手收回来,眸子瞪得老大。 教官铁面无私,嗓音中气十足 “所有人!加时半小时!再有动不打报告的!翻倍!” 人群里瞬间传出几声哀怨。 刘思宁欲哭无泪,说什么都不敢再动了。 呜呜! 狗教官狗教官! 搞什么连坐制度嘛.... 这下好了,不得被班上同学骂死。 刘思宁眨了眨眼,提溜转了一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她瞅了瞅身旁的沈鸢,轻咳两声。 沈鸢侧眸,疑惑地看向她。 刘思宁嘿嘿一笑,暗示般冲她挑挑眉。 沈鸢秒懂,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一项黑暗的交易就此诞生。 刘思宁额头布满汗液,唇色惨白。 第29章 她娇小的身子不受控制摇晃着,终于撑不下去了,啪嗒一声倒在草地上。 “思宁!” 沈鸢连忙跪坐在地上,抱住她。 “教官!有人晕倒了!” 沈鸢急得团团转,使劲掐着刘思宁的人中。 “醒醒!醒醒!” 刘思宁疼得皱起眉头,偷偷在沈鸢的腰上掐了一把。 “嗷。”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沈鸢小声惊呼,她连忙捂住嘴,怕暴露。 刘思宁躺在她怀里,掀起一只眼睛小声说道 “轻点掐,我人中都要肿了。” 沈鸢当即反应过来,揉了揉被掐疼的地方,软声道 “对不起,我轻点。” 教官走了过来,单膝跪地,掀起刘思宁的眼皮查看情况。 我去,不按套路出牌! 刘思宁吓了一跳,尽量放松眼皮,保持死人状态。 沈鸢站在一旁,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头顶。 就在刘思宁憋不住要泄气的时候,教官终于松开了手。 刘思宁幽幽转醒,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教官,我脑袋好疼啊...” 教官沉声问 “还能坚持下去吗?” 刘思宁虚弱地点点头 “我可以的,教官。” 她撑着手臂颤颤巍巍站起来,身子晃荡一下,又倒在地上。 教官没辙,只要让沈鸢搀着她去医务室。 沈鸢差点憋不住笑,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软软道。 “好,谢谢教官。” 她搀扶着刘思宁,一瘸一拐朝医务室走去。 看着两人猥琐又搞笑的背影,教官轻飘飘叹出一口气。 现在的小孩啊,怎么就这么不能吃苦呢? 还好,剩下的都是国家栋梁之材。 教官转身,直接对上几十道幽怨的目光。 他认命地摆摆手 “算了算了,你们也休息会,省的等会一个个都晕了。” “有没有没吃早饭的?” 他只是随口一问,哪诚想队伍里近一半的人都举起了手。 “没吃早饭的去吃早饭!喝水的喝水!二十分钟后原地集合!” 林可晨和文茵交换一个眼神,朝着沈鸢两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走过一个墙脚,她们就看到本该在医务室的两人蹲坐在树下,一人拿着两个冰淇淋。吃得不亦乐乎。 “快来快来!这儿可凉快了。” 沈鸢将冰淇淋递给文茵,挪开一个位置给她坐。 文茵小脸已经被晒得红扑扑的,连忙将冰淇淋贴在脸颊,汲取凉意。 “热死我了,这军训真不是人受的,我怀疑半个月过去,我会变成煤炭。” 林可晨一边给自己扇风,一边大口大口吃着冰淇淋。 第39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39) 天气炎热,冰淇淋融化的速度很快。 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吞了下去。 透心凉直接贯彻在脚尖,爽得酣畅淋漓。 几人偷偷摸摸躲在这里,谁也没有注意到教学楼三楼窗户处立着一道利落的身影。 他嘴角噙笑,温柔恬淡的眸子静静注视着不远处的女孩,思念又眷恋。 半个月的军训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沈鸢和刘思宁两人凭借‘高超’的装病演技,过得还是较为舒心。 傅寒池一有时间就来陪着她,他坐在榕树下的石椅上,用手机拍下好多张她军训时的丑照。 满脸是汗,五官狰狞的,还有冲教官扮鬼脸,心虚装病的。 每一张,都是活泼鲜明的沈鸢。 傅寒池特地做了一个相册,将这些丑照全部保存进去。 然后,沈鸢会和他闹小脾气。 傅寒池会笑着哄她,给她买校外的草莓蛋糕赔罪。 军训期间,林可晨和范江分手了。 范江称接受不了林可晨晒得跟个煤炭似的样子,无缝衔接找了个新女朋友。 林可晨气得够呛,将范江约出来怒骂了一顿。 范江没脸没皮,自己晒得跟个二百五一样,还嫌弃她。 林可晨一怒之下,把范江租车,硬凹富二代人设,还无缝衔接的事迹曝光在学校论坛。 一时间,范江火了。 所有人都知道大一有个虚荣的渣男学弟,爱租法拉利。 快餐时代的爱情就是这样,看对眼了就在一起,腻了就分手。 分手时,总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一些纠纷,落得不太体面的收场 军训结束那天,阳光刺眼。 沈鸢倒是没被晒黑,依旧白嫩,只是脸色有些憔悴。 “累不累?” 傅寒池拿着纸巾细细地擦拭沈鸢额头的汗,将西瓜汁递到她的嘴边。 沈鸢就着喝了一口,倒在傅寒池地怀里,软声抱怨着 “累死了。你那时候军训也有这么累吗?” 傅寒池抬眸想了想,沉声道 “忘记了。” 随即,缓缓补充道 “我那时候到处找你,军训什么的都是浑浑噩噩的,连做了什么都忘记了,哪里还记得累不累。” 傅寒池又骗了沈鸢。 开学那段时间,他背后的伤还没好齐全,傅乾山给清北捐了一个图书馆,没让他军训。 他那么说,一是不想让沈鸢发现自己受伤,二是想让她心疼一下。 一下就好。 沈鸢伸出手,抱着傅寒池的胳膊晃了晃,脸上挂着讨好的笑 “我知道错了嘛,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了。” 傅寒池伸出手,点了点沈鸢的额头 “记住你说的话。” 故作生气的语调,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抹弧度。 * 军训结束后,沈鸢开始了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 教学楼,宿舍,食堂。 三点一线的生活平淡而又满足。 傅寒池有时会陪她上课,课后带着她去校外小吃街吃路边摊,骑着自行车载她路过未名湖畔,在抽着枝条的柳树下温柔接吻。 沈鸢这段时间喜欢上了画画,记录清北校园内每一处漂亮的风景。 没课的时候,她就坐在未名湖畔的草地上,持着颜料,支着画板涂抹。 即将入秋的阳光柔和了不少,倾洒在她一头长卷发上,染成了金色的余晖。 沈鸢穿着沾染颜料的白裙子,置身其中,在白色的画板上勾勒出少年的轮廓。 傅寒池很喜欢,甚至在别墅内布置了一间画室,专门用来保存她的画。 画上是漂亮的校园风景,以及青春张扬的少年身影。 旺仔最近喜欢上了校园里的一只小母猫,经常幻化出实体与母猫约会。 沈鸢感觉有些好笑,不想当棒打鸳鸯的恶婆婆,所幸也就由着它去了。 某天课后,沈鸢抱着书准备回宿舍。 小道笼罩着余晖,树影摇曳,风中自带书香气。 沈鸢拿出手机,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咔嚓。” 快门键过后,照片内闯进一道高挑清瘦的身影。 他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利落的黑裤,气质温和如沐春风。 “沈鸢,好久不见。” 看着他的脸,沈鸢终于把他和高三时期的江承风联系起来。 一年不见,他好像与以前大不相同。 穿衣风格,总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看到他挽起的一颗纽扣,沈鸢终于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 她晃了晃眼,那一瞬间,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年前的傅寒池。 那么干净,那么温柔。 “好久不见,班长。” 江承风脸上挂着自然柔和的笑容,嗓音淳淳,很好听。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清北了。” 沈鸢不知想到了什么,笑了笑,柔声道 “会来的,这里有人在等我。” 江承风的眸光暗了暗 “开学那天,我在论坛看到了你的照片,还以为眼花了,你是为了他回来的吗?” 江承风口中的他是指谁不言而喻。 沈鸢点点头,回答地干净利落,没有半分犹豫 “是的。” 她不只是为了傅寒池回到这个学校,也是为了傅寒池而回到了这个世界。 江承风动了动唇,眸子里闪过受伤的神色,但什么也没说。 沈鸢不是傻子,如果说一年前只是蛛丝马迹的话,那么一年后的今天,江承风对她的情愫可以说是毫不掩饰。 她总算知道那股不对劲的地方在哪了。 江承风的穿衣风格,言行举止,居然与一年前的傅寒池如此相似。 他在模仿,模仿傅寒池的每一寸地方。 江承风约沈鸢去咖啡厅聊一会,沈鸢答应了。 咖啡厅环境雅致,坐在竹椅上,暖和的阳光洒在肌肤上,触感柔和舒适。 江承风给她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又抽出几张纸巾帮她擦拭桌面。 第30章 十分绅士懂礼节。 沈鸢轻声道谢,就听见他问。 “这一年,你去哪了?” 沈鸢搅动着卡布奇诺的奶泡,想了想,轻声道 “出去走了走,看看风景。” “那时候,你和傅寒池分手了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江承风有些犹豫,眸子里闪烁着类似于希冀的光芒。 沈鸢轻笑一声,缓缓道 “没有,我们从未分手。” “那时我太任性,留下他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蓦然回首,才发现他一直在原地等我,所以我回来了。” 第40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40) 江承风眸光深情,静静地看着她,语调轻缓柔和 “你有没有想过,不只是他在等你,我也是。”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平静又温和。 沈鸢淡淡道“班长,我有男朋友了。” 江承风眸子里闪过受伤的神色,搭在桌面的手下意识蜷缩着。 沈鸢缓缓说道 “我很感谢你当时借给我的校服,替我挡住了许多狼狈。但是喜欢与感激不一样。我对傅寒池有心动的感觉,对你没有。” 江承风只感觉心脏生疼,他攥紧指节,急切问道 “如果,当时我没有袖手旁观,没有对庄茜仪她们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你会不会喜欢我?” 沈鸢摇摇头“不会。” 江承风眸子微颤,嗓音有些哑 “为什么?” “因为没有如果,过去的事情早已过去,庄茜仪她们对我的伤害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而你选择保全自身,我也能理解。” 只是她有时候忍不住想,作为一个班长,眼睁睁看着别人欺凌她,辱骂她,真的是合格的吗? 她不会怪江承风,却也做不到替原主原谅他。 毕竟原主心底浓浓的怨恨,也有对他的一份。 江承风抬眸,晦涩的目光落在沈鸢白皙的脸上 “所以。”他顿了顿“你是因为傅寒池对你的保护,才喜欢他的吗?” 沈鸢轻轻摇头,柔声道 “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保护了我,而是见色起意罢了。从见他第一眼,我就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见色起意。 江承风瞳孔缩了缩,似是不相信这话是从沈鸢口中说出来的。 毕竟高中时胆小怯弱的女孩,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会贪恋一具皮囊的性格。 况且同在一个班,如果见色起意的话,为什么不能是他..... 他自认,不比傅寒池差劲。 沈鸢却不愿与他说太多,她款款起身,朝江承风弯腰 “谢谢你请的咖啡,以后,各自安好吧。” 各自安好,意思是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江承风急切起身,想去拉沈鸢的手腕。 沈鸢侧身避开,语调清冷 “请自重。” 江承风整个人僵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鸢纤细的背影渐渐走远。 夕阳渐落,将女孩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一如当年夏天,女孩腰间围着他的校服,满身狼狈,消失在拥挤的走廊。 沈鸢拿出手机,找到刚才拍摄的照片,点击删除。 她是做不到责怪江承风,却也不能踩在原主的痛苦上毫无芥蒂地和他做朋友。 况且,被小醋罐子知道了,会发脾气的。 想起傅寒池,沈鸢眉眼微弯,给他发消息。 【下课了吗?】 对面很快回复 【还有五分钟。】 上课都不好好听讲。 沈鸢笑了笑,走咯,接小醋罐子下课去咯。 * 寒假,傅寒池带着沈鸢回了一趟a市。 冬日的风凌厉刺骨,吹得脸颊生疼。 下车时,傅寒池不顾沈鸢反对,给她围上厚厚的围巾。 “穿太多啦,再裹一条围巾我会热死的。” 傅寒池不为所动,弯腰替她整理帽子“热死总比冷死好。” 沈鸢撇撇嘴“你一点都不爱我了,哼。” 傅寒池轻笑一声,捏了捏沈鸢被养胖的小脸。 “你撒娇也没用,到时候着凉了,受苦的是你自己。” 下了车,迎面凉风袭来,吹得沈鸢整个人一哆嗦。 她下意识躲在傅寒池身后,白皙的小脸藏在围巾下,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眸子。 她穿得很多,身上是厚厚的羊羔毛外套,身下套了两条秋裤,将纤细的小腿裹得臃肿肥胖。 整个人像冬日里毛绒绒的小兔子,活泼富有生机。 不远处,是冒着炭火火星的烧烤摊。 寒冽的冬夜里,烧烤摊的生意总是很好,门口摆放的小桌子人满为患。 烧烤架盘,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忙着往串上刷油。 他裹着厚厚的冬季大棉袄,戴着口罩,手下动作不停。 翻飞的炭火火光将他的眸子照得很亮很亮。 远远望去,摊子前只有这一道忙碌的身影。 但沈鸢知道,老板娘在里面串菜。 那时,天气很冷的时候,老板也不让原主在外面做活。 原主就会搬个小板凳坐在里面,一边烤火,一边串蔬菜。 回想起来,思绪颇多。 手上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是傅寒池。 他牵着沈鸢的手,感受到有些凉,放在嘴边哈着暖气。 沈鸢笑得温柔 “好啦,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走吧,过去看看。一年多没回来了,我都有些怀念这里的烧烤味道。” 傅寒池牵着沈鸢走近,高挑身影在朴实无华的小摊边显得有些突兀。 老板头都没抬,忙着烤手里的大鱿鱼 “想吃什么自己拿,篮子在那边。” 沈鸢眼眶被炭火熏得有些热,她轻轻地唤了声 “叔。” “诶,站远点,小心火冒出来。” 许是沈鸢的嗓音有些哑,老板没有听出来,而是提醒她小心火。 沈鸢笑了笑,轻声道 “我是沈鸢。” 老板翻烤鱿鱼的动作顿住了,他不可置信地抬头,脸上爬满了沧桑的皱纹。 一年不见,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也对,四季的风吹过,怎能不在他脸上留下皱纹呢? 一个大男人,看到沈鸢的刹那间,眼眶都红了。 他扭头,扯着嗓子朝屋内喊 “老婆!小鸢回来了!快出来!” 很快,屋内冲出一个围着围裙的妇女,手上还沾着白菜碎。 看到真的是沈鸢,她喜出望外朝她挥手 “哎呀!真的是小鸢哩。快过来!让婶子看看!” 老板娘伸手想牵她,目光落在沈鸢价值不菲的大衣上,手却没有落下去。 她局促地红着脸,怕沈鸢嫌弃,满是沧桑的手在围裙上滚了一圈,擦干净上面的水渍和菜叶。 她欣慰地看着沈鸢,眸子里满是喜悦和关心。 “小鸢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白白嫩嫩的,一看就被照顾得很好。” 第41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41) 说着,老板娘的目光落在身后的傅寒池身上。 她没见过傅寒池,只以为是沈鸢上大学之后找的男朋友。 不过男人周身气质矜贵,品行端庄,一看便知家世良好。 老板娘早已将沈鸢视作女儿,自然要默默帮她把关。 显然,她对傅寒池很满意。 看着老板娘脸上横生的皱纹,沈鸢心头泛酸,她哽咽 “阿婶,这一年来您过得怎么样。” 老板娘点点头,眸子里似有泪光闪烁 “挺好的,倒是你,这些日子去哪了?怎么都不和我们联系。” 她摸了摸沈鸢白嫩嫩的手掌,养的很好,连之前在烧烤摊帮忙时,不小心弄出的伤口也没有了。 沈鸢深深地叹出一口气,感慨道“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 老板娘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最后,老板娘放下手里的签子,和沈鸢两人找了个空桌聊天喝酒。 “我们这只有啤酒和烧酒,不介意吧?” 傅寒池谦和地接过老板娘手中的烧酒,摇摇头 “不会,能喝的。” 此时,烤串飞起的老板探出头来 “媳妇,你别听他谦虚,他何止是能喝,之前一晚上灌了十几瓶!” 老板娘眸子亮了亮,有些意外。 这烧酒的度数不低,即便是善于喝酒的东北人也最多能扛五瓶。 沈鸢捏了捏傅寒池的衣角,轻声问 “你之前来过吗?” 傅寒池轻嗯一声,攥住她的手在掌心暖着,没有多说。 毕竟,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抱着酒瓶撒酒疯的模样实在是不堪回想。 见他这不对劲的反应,沈鸢猜出了大概,伸出指尖在傅寒池的掌心挠了挠,以作安抚。 第31章 掌心处传来一阵酥麻的异样感,使傅寒池耳尖微红,他攥紧沈鸢作乱的小手,嗓音低沉嘶哑。 “别闹。” 沈鸢调皮地眨眨眼睛,不再作妖。 老板娘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笑了笑,没有说话。 她端来一盘烧烤放在桌面上,招呼两人尝一尝。 傅寒池抽出几张纸将桌面擦干净,倒了一杯热水递到沈鸢面前。 热水冒着腾腾白雾,氤氲了沈鸢精致漂亮的眉眼。 沈鸢小口小口抿着热水,感觉舌尖索然无味。 她小心翼翼侧眸,看傅寒池一眼 “我想喝点小酒暖身子。” 虽是询问的语调,小手已经诚实地伸向了桌面的烧酒。 傅寒池睨她一眼,长指微动,将烧酒挪到自己面前利落开盖。 沈鸢眉眼微弯,殷勤地将杯子递了过去。 在沈鸢殷勤的目光中,傅寒池往杯子里倒了一滴..两滴..三滴。 没过最底端的边缘线后,傅寒池将烧酒拧紧,放到离沈鸢最远的地方,跟防贼似的。 喝一点暖身子可以,但是以他对沈鸢的了解,绝对会偷喝。 沈鸢撇撇嘴,端起杯子小酌一口,辛辣的酒精顿时充斥舌尖,全身暖和。 爽... “小鸢,来吃烧烤。” 老板娘递给沈鸢一串烤好的羊肉,冒着滋滋油光。 “谢谢婶儿。” 沈鸢双手接过,咬了一口,咸香麻辣,烤得很嫩。 那时候她忙着烤串,串串,都没好好坐下来尝过味道。 天气越发冷了,小摊冒着点点昏暗的灯光,一整条长街很是喧闹,客满为患,三三两两的猜拳声此起彼伏。 沈鸢省略了不能讲的部分,只说离开后去了京都,一边打工一边攒学费。 老板娘默默地听着,眼底的心疼可以溢出来。 “这些天,你受苦了。” 沈鸢摇摇头 “不苦。” 真正苦的傅寒池,她到现在不敢想象,那一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于她而言,只是短暂的几秒钟。 于傅寒池而言,却是真真切切的一年,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客人太多,老板实在忙不过来,唤老板娘去帮忙。 桌旁,顿时只剩下两人的身影。 傅寒池等会要开车,没有喝烧酒。 倒是沈鸢,只喝了一小口脸颊就红扑扑的,眸子雾蒙蒙一片,嚷嚷着还要喝。 傅寒池不让,将烧酒放得更远,柔声道 “少喝点,喝多了伤胃。” 沈鸢只能作罢,脑袋抵在傅寒池的肩膀上,醉意熏熏地低喃 “阿池,我离开后,你来这里找我了吗?” 傅寒池搂紧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那时我找你快找疯了,只要和你有关的地方,我都去了一趟,可惜什么线索都没有,老板说他也联系不到你,那时我就知道,你打定主意要离开了。” 沈鸢抬头,看着傅寒池锋利的下颚线,轻声问 “那你不想知道这一年里我去哪里了吗?” 傅寒池伸手,揉了揉她的发丝,唇齿间呼出的气体在冰冷的空气中形成一道白雾,徐徐攀岩上升。 “不重要,至少你回来了。” 至少你回来了,没有丢下他一个人。 傅寒池不想纠结那么多,也不想回忆国外那趟黑色的经历。 他只知道,不论沈鸢说多难听的话,他也不会再放手。 寒风冷到刺骨,沈鸢的心却是暖暖的。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俯身在傅寒池的唇上亲了一口。 “嗯,回来了,不会再离开了。” 小醉鬼身上都散发着烧酒的香气,强势涌入男人的鼻尖。 触感很软很凉,像高级的甜品。 她的嗓音很甜,像是罂粟般具有诱惑力,熏得男人脑子晕沉沉的。 嗯,大抵是醉了。 吃饱喝足,沈鸢向老板和老板娘告别。 老板娘从烟火气中探出头,嘱咐她常来。 沈鸢笑着应好,带着傅寒池去了趟贫民窟。 一年的时间,贫民窟也发生了改变。 至少沈鸢记忆里那盏坏了的路灯已经修好了,在黑夜中散发着属于自己的光芒。 慢慢走近,老旧的建筑映入眼帘,黑黑的巷子里,居住着好几户人家。 当时,就是在这条小巷,她向傅寒池提了分手。 没想到兜兜转转,她还是带着傅寒池回来了。 仰头,依稀可以看到她之前租住的房间,已经半老旧了,楼下生锈的大门也不知被谁更换了。 本来想去看看老奶奶她们,只是此刻太晚了,她们大抵都睡了。 沈鸢长叹一口气,想着明天再过来。 沉思之际,手腕被一股炙热的温度牵住。 傅寒池站在她身侧,如一堵高墙,挡住了凛凛寒风。 “要上去看看吗?” 第42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 (42) 跟着傅寒池的步伐上楼,沈鸢才知道他居然将这里租下来了。 开门进去,屋内的摆设与一年前毫无二样。 书桌上堆积的书,白色的小碎花床单,甚至连她背的书包也完好地待在书桌旁。 傅寒池请了阿姨,每周来打扫一次卫生,所以房间里很干净,没有陈年旧味,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小雏菊香萦绕在空气中。 “是我的沐浴露味道。” “我找了很久,才找到同款味道的香水,想着你会喜欢。” 傅寒池缓步走到书桌旁,取下一本书翻开,入目是密密麻麻的公式。 沈鸢的字迹很好看,清秀得体,光是看着就使人心情愉悦。 上清北后,很忙很忙,只有寒暑假他才有时间过来。 每次都是独自待在房间内,第二天才离开。 没有人知道,这个嚣张桀骜的少年,躺在温馨的床上,眷恋又痴迷地吮吸着女孩留下的气息。 偶有失控,他会将暧昧的痕迹打扫干净,失神望向天花板,久久无言。 当然,这一切都不能告诉沈鸢。 那是另外的价钱。 窗外夜幕低垂,星星点点,月光透过窗帘倾洒在小碎花的床单上 。 这儿地处偏僻,酒店大多关门了,沈鸢决定在房间内休息一晚。 好在有热水供应,她接了一盆。 傅寒池照顾小孩似的,帮她洗脸洗手。 神情专注认真,凌厉的五官在灯光照耀下显得更加帅气。 “好了,上床,别着凉了。” 沈鸢乖乖应了声好,屁颠屁颠爬上床。 傅寒池搂着她,身体像一团冒着火的大暖炉。 沈鸢很喜欢赖在他身上,小手小脚使劲扒着,嗓音轻轻软软。 “阿池,你说奶奶见到我会开心吗?” 傅寒池安抚似的回答 “会。” “真的吗?” 沈鸢眸子眨了眨,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尤其亮。 “她们会怪我吗?怪我一声不响就走了。” 傅寒池揉揉她的头“不会,你是个开心果,谁舍得生你的气。” 至少,他舍不得。 沈鸢放下心来,喝了烧酒的身子有些亢奋,怎么也睡不着。 她扭头,目光落在傅寒池身上。 夜色朦胧,泛起一阵又一阵暧昧的氛围。 傅寒池躺在她身边,肌肤滚烫,烫得她指尖都是颤抖的。 月光温柔,外面寒风刺骨,房间里却热意浓浓。 两人紧紧搂在一起,像是要把对方融入骨子里。 一切仿佛都是水到渠成。 相恋的两人密切相拥,诉说着这些年来的思念。 “放心,我再也不跑了。” 淡淡的小雏菊香混合着栀子花,萦绕在房间内。 沈鸢埋在男人怀里,突然冒出一句,似是保证,也是轻哄。 他太没有安全感。 夜渐深,傅寒池闭了闭眼,感觉眼周滚烫。 “嗯。” 差点哽咽得存不住眼泪。 ~ 隔天 冬季的雨绵绵不绝,空气中都是湿冷的气息。 老旧的路灯下,水珠凝结成冰,啪嗒一声掉在潮湿的地面,碎成一片片小巧的冰玉。 淅淅沥沥的雨声使人心烦气躁,寒凉冷风吹得直打哆嗦。 沈鸢裹着厚厚的绒皮大衣,戴着毛绒帽子和围巾,只露出一张白皙红润的小脸。 乌黑发丝低垂至腰间,眉眼精致,掩盖不住的漂亮。 傅寒池勾着身子,神情温柔,细致地给她戴手套。 沈鸢任由他戴,乖巧地不成样子。 第43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43) 天气冷,傅寒池穿着长款黑色风衣外套,戴着羊绒围巾。 身姿瘦削挺拔,灰白发张扬不羁,微遮凌厉眉眼,容颜清隽,远远望去,就像韩剧男主角一般极具氛围感。 第32章 他牵着沈鸢下楼,一双眸子宛若星辰。 寒风凛冽,直往人的毛孔里钻。 沈鸢眸子颤了颤,鹅蛋大的小脸微红一片,鼻尖也是红红的,像冬日里迷失的小鹿,机灵纯净。 两人步伐缓慢,却意外和谐,最终驻足于一间老旧的房屋前。 沈鸢抬手,轻轻敲了敲门。 很快,门被打开,从里面探出一个中年男人。 沈鸢眨了眨眼,有些诧异。 杨奶奶没有子嗣,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所以才会对她关爱有加。 男人声音苍老,带着农村的朴实 “你们找谁?” 沈鸢轻声问 “你好,杨奶奶在吗?” 男人满脸疑惑问道 “哪个杨奶奶?” “就是之前住在这栋房子里,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那个奶奶呀。” 男人恍然大悟 “哦~你说她呀,她两月前就去世了。” * 山路泥泞,地面溅起的小泥点弄脏了沈鸢的大衣,湿漉一片。 寒风凛冽,吹乱了沈鸢黑色的发丝。 杨奶奶的墓很简朴,是贫民窟的老人们集资修建的。 沈鸢抱着花,脸色惨白,眸子颤抖着碎了一地,她哽咽着 “杨奶奶,我是阿鸢,我来看您了。” 傅寒池静静立在一旁,举着黑伞替沈鸢遮风挡雨。 沈鸢蹲下,将雏菊放到一边,伸出手将墓前的落叶清理干净。 “对不起了,这么久才来看您一次。” 沈鸢语调缓慢,不急不切,充满着怀念。 “这些日子,我去了清北读书,在那,没有受到欺负,交到了很多很多朋友。” 沈鸢笑了笑,眼底泛着红,她看向傅寒池 “您一定想问他是谁吧?他是我男朋友,我俩高中就认识了,在一起快一年了。怎么样,是不是挺帅的。” 傅寒池半蹲下,礼貌颔首,嗓音清冷 “奶奶好,我是傅寒池。” 沈鸢靠着他肩膀,摸了摸小雏菊的花瓣 “您放心,他对我很好,我现在很幸福。” 杨奶奶生前,最惦念的就是沈鸢。 那时,原主刚转来这所学校,被骂没人要的野孩子。 她就一个人冲去学校,给她撑腰。 “我就是阿鸢的奶奶,谁说她没人要!” 那时的她,是原主黑不见底的生活里唯一的光。 腿脚不便的她,为了省车费钱,徒步走了好几站才到达沈鸢的学校。 生活拮据的她,却会在高考前夕,给沈鸢买好多应急的药品。 这束雏菊,杨奶奶担得起。 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 最后,傅寒池搀扶着沈鸢站起身。 沈鸢弯腰,向杨奶奶鞠了一躬,眼角有泪滑落。 “您在那边,也一定要幸福。” 下山路途泥泞,小雨淅沥。 沾着融雪的枝头,一只通体雪白的蝴蝶,一直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 直到身影消失在山路尽头,才收回目光,扑腾着翅膀,飞向天空。 第44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44) ……… 沈鸢有想过,见家长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给你一千万,离开傅寒池。 不,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得加钱。 狗血情节一闪而过,却万万没想到,会如此和谐。 和谐得有些过了头。 “来,小鸢吃个鸡腿,看合不合胃口。” 沈鸢哂笑两声,将碗递了过去。 “谢谢叔叔,很好吃。” 傅乾山笑眯眯地看着她,越看越满意。 肤白貌美,有礼貌有涵养,最重要的是能制住傅寒池这个逆子! 上天佑我傅家啊!后继有人了! 沈鸢被他盯得直打哆嗦,要不是有旺仔的剧情提醒,她都要自恋地怀疑傅乾山是不是看上自己了。 父子俩同抢一个女人。 想想就刺激。 呸! 沈鸢你又在想什么?! 沈鸢晃了晃脑袋,小口小口咬着鸡腿。 “张阿姨,做好了没有?等会要凉了!” “诶,傅总,做好了。” 张阿姨端着一碗蒸鸡蛋走了出来,冒着腾腾热气,显然是现做的。 傅寒池有些意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张阿姨把蒸蛋端到了沈鸢面前。 “沈小姐,快尝尝,这是傅总特地吩咐我蒸的,进口鸡蛋,营养价值很高。” 傅乾山笑得谄媚,附和道 “是啊,快尝尝。” 傅寒池轻飘飘睨他一眼,接过沈鸢面前的蒸蛋,舀了一勺塞进口中。 傅乾山不淡定了 “诶?你个逆子你想死是不是?我叫人专门给小鸢蒸的!” 傅寒池头也不抬 “她鸡蛋过敏。” 接着,沈鸢看到了堪称绝技的变脸。 “啊,早说嘛,我就不让张阿姨做了。不过,你个臭小子,还挺宠媳妇。” 傅寒池咽下鸡蛋,扭头看向他,轻飘飘说道 “一个小时前,我刚给你打了电话,别做和鸡蛋有关的菜。” 傅乾山的笑容僵在嘴角,笑不出来了。 他呵呵两声,狠狠瞪了傅寒池一眼。 “呵呵,忘了忘了。来,小鸢尝尝其他的菜。” 逆子! 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这个老子! 沈鸢笑着道好,将鸡腿吃完。 张阿姨的手艺着实没话说,椒香酥脆,正和她胃口。 沈鸢就着吃了两碗饭。 傅乾山全程笑得合不拢嘴,皱纹横生的脸上没有半点企业家总裁的严肃,反而像邻居伯伯般和蔼可亲。 沈鸢紧张的情绪消了一大半,饭后,傅乾山去书房处理文件,留两人在大厅看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是狗血的甄嬛传。 沈鸢乐得咯咯笑,傅寒池陪着她,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意思,偶尔提出几个个不解的问题。 “甄嬛喜欢皇帝吗?喜欢为什么要把他弄死。” “ 果郡王和甄嬛是互相喜欢吗?” “果郡王临死前知道灵犀和弘噡是他的孩子吗?” 沈鸢觉得有些好笑,还是一一耐心地回答他的问题。 “甄嬛前期喜欢皇帝,后面心死了,黑化了。” “是互相喜欢的吧,只是注定不能在一起。” “知道,他早就知道甄嬛那俩孩子是自己的种,只是不说。” 傅寒池一本正经地听着,给沈鸢剥橘子吃。 修长如玉的指节,橙色的橘片。 动作斯文,做什么都有一种抚琴般的优雅。 橘子递到沈鸢唇边。 沈鸢咬了一口,浓郁的橘香和汁水盈满口腔,消散了吃太多的饱腹感。 追剧追到一半,张阿姨过来俯到沈鸢耳边,小声道 “傅总唤您去书房。” 沈鸢起身跟着张阿姨离开。 看着两人的背影,傅寒池眸色渐深,却也没阻止,而是拿出手机找到傅乾山的聊天框 【你是不是要拿钱收买她,逼她离开我?】 【说我坏话,离间我俩的感情?】 很快,手机叮咚一声。 【少看点甄嬛传,逆子!】 傅寒池撇撇嘴,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他眸子转了转,环顾四周,没见到其他佣人的身影后,偷摸着起身走向书房,扒在门外偷听。 里面声响很轻,隐隐约约传来交谈声,听不真切。 “离开....” “一千万...” 不好!这老东西的果然想整幺蛾子。 傅寒池脸色一变,长腿直接踹向书房门。 “砰。” 应声倒下,门内两人都被吓了一跳。 傅乾山手里拿着一个盒子,正递到沈鸢手边。 傅寒池气炸了,脸色阴沉,抿着薄唇走到沈鸢身边,拽住她的手拉到身后。 “你想做什么?” 质问的语气,带着浓浓怒意。 傅乾山手里捧着盒子,一脸懵逼。 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倒在一盘的书房门,问道 “你吃错药了?” 傅寒池冷哼一声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拿钱砸她,让她离开我是吧?想都别想!” 傅寒池攥住沈鸢的力气很大,贴着掌心的温度炽热滚烫。 沈鸢疼得皱起眉头,小心翼翼地拽了拽傅寒池的袖子,轻声问 “你在说什么?” 望着她拧紧的眉头,傅寒池意识到弄疼她了,掌心的力气松了松,却没有放手。 他看着沈鸢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你别听他的,我也有钱,你要多少都有。” 沈鸢听了半天,终于捋清楚傅寒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你以为他故意支开你,把我喊到书房就是为了拿钱逼我离开你?” 第33章 傅寒池眨了眨眼睛,好像在问难道不是吗? 沈鸢笑了,傅乾山怒了。 他气得直哆嗦,指着傅寒池骂道 “你个逆子!在你眼里你老子就是这种人?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傅乾山抄起桌上的砚台.... 不行,太硬了,别真给砸坏了。 傅乾山犹豫着,在乱糟糟的桌台上扫了一眼,最后抄起文件,气势汹汹地砸在傅寒池身上。 沈鸢护夫心切,张开双臂挡在傅寒池面前,不让他再砸。 “叔叔别生气,他开玩笑的。” 这话说得,沈鸢自己都有些心虚。 她看了眼倒在一旁的书房门。 一定是质量问题,对。 两人一唱一和,倒显得傅乾山像棒打鸳鸯的封建家长。 他摸了摸起伏的大肚子,生怕给自己气过去了。 傅寒池幽幽道 “那我在外面听到一千万,离开是怎么回事....还有这个盒子, 不是你在收买她?” 傅乾山一口气又提了上来,怒吼道 “这是我送给儿媳妇的见面礼!见面礼懂不懂?!还有,我那是问她毕业那年为什么离开你!作为一个老子,看你伤得那么深,问都不能问?!” 傅寒池扭头,和沈鸢对视一眼,似是在问她傅乾山说得是不是真的。 沈鸢瞪他一眼,哈哈打着圆场。 “叔叔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就不好了 。” 傅寒池摸摸鼻子,有些委屈。 被凶了,哼。 这场闹剧最后以傅寒池低头道歉结束。 傅乾山冷哼一声,顾念着对方是自己的儿子,也就接受了道歉,转眼就打电话给装修公司投诉。 质量也太差劲了,一脚就给踹开了,差点给他心脏病吓出来! * 当晚,沈鸢受不住张阿姨和傅乾山的殷切邀请,留在傅家过夜。 房间内,暖光四溢。 傅寒池搂着她的腰,脑袋埋在肩颈窝里蹭了蹭,嗓音沙哑。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真要拿钱贿赂你。” 沈鸢失笑,揉了揉他的大脑袋。 “怎么会,我又不傻,抱紧你的大腿比什么都强。” 傅寒池软哼一声“你知道就好。” 沈鸢抱紧他,心里有些酸涩。 傅寒池不说,她也看得出他的恐慌。 两年前那件事,给他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导致每次睡觉都会紧紧搂着自己,怎么也不放手。 不过没关系,她有一辈子的时间,告诉他,不会再离开。 第45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45) 熬过湿冷的天气后,下了几场大雪。 初雪新霁。 望着天空洋洋洒洒的雪花,沈鸢后知后觉,快过年了。 旺仔和清北的那只小母猫开启了异地恋,情绪不高,天天抱着一个小莹写的言情小说,伤春悲秋。 为了让它开心点,沈鸢决定把那只小母猫领养回来。 说干就干,临近过年的一个雪天,沈鸢和傅寒池去了一趟京都。 京都年味很浓,街头巷尾都挂着满满的红灯笼。 灯光迷离,雪花洋洒而落,落在鼻尖,发丝以及裸露的每一寸肌肤上。 车水马龙间,身边路过几个裹得严实的人,提着袋子穿梭在雪景中。 沈鸢猜,他们应当是准备回家吃火锅,热气腾腾的,多好。 以前,沈鸢对于这些都没什么概念,左右是一个人,过不过年也没什么区别。 看到他人团聚时,总会不合时宜生出悲凉的感觉。 好在此刻,她爱的人在身边。 沈鸢牵着傅寒池,漫步在雪中,心中涨得很满。 两人并肩而行,留下一串串脚印。 清北校园也被白纱笼罩着,远远望去,银装素裹,纯净而美好。 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出示学生证后,便放他们进去了。 沈鸢撒欢般在校道上奔跑,傅寒池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嘱咐她慢点,别摔着。 路过长椅,围墙,操场。 “我们在这牵手散步,在那拥抱过,在那接过吻。” 沈鸢眉眼弯弯,呼出的气体凝成白雾。 校园每一个角落,都残存着两人的记忆。 沈鸢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傅寒池笑。 “笑什么?” 傅寒池牵住她,怕她摔倒。 沈鸢眨了眨眼睛,嗓音轻快 “不告诉你。” 当然是开心呀。 爱的人在身边,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幸福的。 沈鸢轻轻闭上眼,双手合十许了个愿。 傅寒池凑过来,低声问她许的什么愿? “才不告诉你,说出来就不灵啦。” 当然是希望,往后每一天,傅寒池都在身边。 * 放假前,沈鸢给那只流浪的小母猫筑了一个窝。 一场大雪过后,那个窝早已不翼而飞。 安静的校园内,没有飞禽鸟兽的身影。 地面覆着的雪便是最好的证明。 沈鸢和傅寒池分开找,争取一小时找到那只小母猫。 天气冷,时间越长越危险。 旺仔急得从空间里出来了,扑腾着翅膀满校园飞。 顺着长长的校道,沈鸢弯着身子在灌木丛中寻找。 土地覆着薄雪,潮湿阴冷。 沈鸢吸了吸鼻子,脸颊冻得通红,睫毛上的水珠也凝成了雪花。 找不到。 偌大的校园,想找一只小猫多么困难。 夜色渐晚,不知何时,身后传来一道轻缓的脚步声。 沈鸢回头,一望无际的雪景里,立着一道颀长的身影。 少年身上的风衣外套已经落了雪,发丝张扬随风而动,喘着粗气。 他的怀里,钻出两只可爱的小猫脑袋。 * 旺仔很狡猾,它趁此机会,和小母猫一起被领养了。 小母猫精气神都很好,没有被冻伤,毛发蓬松,爪子是漂亮的粉色的,湿漉漉的眸子很是可爱。 它一眨不眨地盯着旺仔,毛绒绒的脑袋止不住往上蹭。 顾及着有外人在,旺仔和它保持距离,嘴角却止不住上扬。 骚包。 也不知道遗传谁的。 * 京都距离a市有些远,此刻时间接近傍晚,路上大雪,怕有危险。 傅寒池在京都有别墅,两人决定在这住一晚。 两人去超市购置了许多火锅食材,回到家里的时候,底汤正好煮开。 肥牛,金针菇,牛肉丸下入,沾上鲜艳欲滴的红汤。 这些都是沈鸢爱吃的食材。 傅寒池边煮,沈鸢边拿起筷子吃。 两只猫,一个人,吃的速度居然比傅寒池下食材的速度还要快。 傅寒池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继续投喂三只馋猫。 沈鸢吃得不亦乐乎,嘴角流油。 她夹起一块肥牛,递到傅寒池唇边 “快尝尝,肥牛超好吃。” 傅寒池轻笑一声,就着沈鸢的手送入唇中。 “怎么样?” 对上她期待的目光,傅寒池眉眼微弯。 “嗯,好吃。” 屋内灯光很暖,火锅上扬的热气消散在空中,氤氲着两人温柔的眉眼。 小母猫窝在旺仔的怀里,舔了舔粉色的小爪子。 吃完热气腾腾的火锅,沈鸢听说一江两岸有场盛大的跨年烟火秀,拉着傅寒池去凑热闹。 一江两岸人很多,桥上,远远望去,人头攒动。 等烟火的空隙,傅寒池给沈鸢买了个糖葫芦。 太甜了,沈鸢吃了两颗,便不再吃了,递到旺仔嘴边。 旺仔喜欢吃甜食,咬了一颗后,叫沈鸢喂小母猫吃。 哟,还是个二十四孝好男友。 沈鸢挑挑眉,将小母猫抱在怀里,揉了揉它的脑袋。 “真乖。” 小母猫软软地叫了一声,舔了舔糖葫芦,瞳仁顿时放大,似是不敢相信会如此美味。 它低着脑袋,将糖葫芦吃得一干二净。 沈鸢笑了笑,将它放在地上。 小母猫叼起剩下的糖葫芦就跑到旺仔身边,舔它的毛发。 两人浓情蜜意,正值恋爱时期。 傅寒池低头,暖洋洋的呼吸洒在沈鸢耳畔,嗓音染着雪色,低磁动听 “冷不冷?” 沈鸢撒娇似的点点头,语调轻软 “冷。” 傅寒池张开双臂,清隽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那抱抱?” 话音刚落,怀里闯进一道温暖的身影。 沈鸢玉臂搂紧他的腰肢,眷恋地蹭了蹭,恨不得将整个人埋进他的怀里。 驱散寒冷,温度炽热,暖意顺着肌肤流淌全身,鼻尖充斥着好闻的栀子花香。 人潮拥挤的桥上,两道身影依偎着,格外般配。 “砰!” 第34章 湖对岸黑沉沉的天空,刹那间绽开几束绚丽的烟火。 随即,四周都亮了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烟火绚烂,永不停歇,给天空划过浓墨重彩。 “快看,有烟花!” 沈鸢从傅寒池怀里探出头,指着天空惊呼。 傅寒池顺着她手指的视线望过去,眸子里,倒映着绚丽的花火。 他扭头,看着怀里的沈鸢。 两人距离近在咫尺,能看到脸颊上沾着的小水珠以及卷翘长睫上凝结的雪花。 小巧白皙的脸颊埋在围巾内,一双眸子,亮得宛如天上星辰。 “嗯,很美。” 烟火很美,怀里的她,比烟火更美。 第46章 渣了心机校霸后(46) 沈鸢毕业那日,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作为大她一届的学长,傅寒池早已进入傅氏,工作了一年。 一年的时间,他坐上了傅乾山的位置,成功让他回家养老去了。 傅乾山乐得自在,天天钓鱼喝茶,好不潇洒。 “阿鸢,快来拍照!” 刘思宁穿着青春洋溢的学士服,招呼沈鸢过去。 沈鸢给傅寒池发了条消息,将手机收起来,笑着走过去。 “你家傅寒池呢?怎么还没过来?” 沈鸢摇摇头,接过刘思宁递来的捧花。 “估计是太忙了吧,公司事情比较多。” “太忙也不能错过你的毕业呀,多么重要的日子。” 刘思宁不满地嘟囔着,沈鸢心里倒是半点也不生气。 傅寒池有多忙她都看在眼里。 傅氏那么大一个企业,里面水很深。 股东们不服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没少刁难他。 好在傅寒池确实有能力,手段利落非常人能比拟,带着傅氏越做越大。 “来,各位看镜头。笑一下,茄子!” 沈鸢靠在刘思宁旁边,比了个ye。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摄像机录下最美好的一刻。 “给我看看,拍得怎么样。” 沈鸢走到摄影师身边,凑过去看刚刚拍摄的毕业照片。 照片上,她们青春洋溢,笑得眉眼弯弯。 穿着学士服的她显得清纯又漂亮,比耶的手后面站着一个灰白发色的少年。 照片上,少年笑得温柔,狭长的眸子里,倒映着女孩笑靥如花的模样。 沈鸢又惊又喜,扭头,撞入少年幽蓝如墨的瞳孔。 偌大的操场,刹那间仿佛只剩下两人的身影。 沈鸢定定地看着他,脚下仿佛不受控制般,向前跑去,直直撞入少年温暖的怀抱。 “你不是说没时间过来吗?” 沈鸢埋在他的颈窝,撒娇般嗫嚅着。 傅寒池大掌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在她脑后,抱得很紧。 “我的女孩毕业,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可能不来?” * 如傅寒池所说,他即便是再忙,也没有错过沈鸢生命中重要的每一天。 两人的婚礼,是在浪漫的大理举办的。 苍山洱海,碧水蓝天连成一线,倒映着苍山上常年堆积的雪花。 粉色玫瑰铺垫的海边沙滩,卷起一阵又一阵好闻的花香。 沈鸢身着圣洁的白婚纱,踏在柔软的沙滩上。 对面,站着一袭黑西装的男人。 张扬的灰白发染回内敛矜贵的黑色,身姿颀长挺拔,五官凌厉分明,光是站在那里,游客都为他驻足。 教父捧着书,宣读着庄重的誓言。 在白色的海鸥见证下,沈鸢与傅寒池交换戒指。 台下,刘思宁哭成了泪人。 婚礼开始前,她还发誓不会哭,要当个漂亮的伴娘。 此刻,连精致的妆容都哭花了。 文茵一边笑,一边给她递纸巾。 刘思宁抽抽嗒嗒,接过纸巾擦鼻涕。 “呜呜,好感动,有情人终成眷属。” 林可晨满脸嫌弃,伸手去堵她的嘴。 “行了行了,别哭了,也不嫌丢人。” “呜呜,我也不想哭啊,忍不住。” 林可晨文茵对视一眼,笑了。 扔捧花的环节,沈清临很是激动。 因为,他整整当了二十多年的单身狗。 一直熬到傅寒池结婚,也没能脱单成功! “祁承!你守那边,我守这边!我就不相信这捧花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祁承满脸无语,却还是乖乖站到另一侧,帮沈清临抢捧花。 沈鸢站在台子上,望着下面来势汹汹的伴娘伴郎,犹豫着不知道该扔给谁比较好。 一边是单身狗室友三人。 一边是单身狗沈清临两人。 似乎都有点悲催。 刘思宁一手提着拖地长裙,一手朝沈鸢伸出 “阿鸢!给我给我!呜呜,老娘要脱单!” “小嫂子!给我!我都单身二十多年了!” 两方人马拼命厮杀,似乎抢到了捧花就一定能脱单一般。 哎呀,不管了,听天由命吧。 沈鸢转过身,举起捧花用力一抛。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空中的捧花快速移动。 台下,顿时挤成了一团。 “刘思宁,你别躺老子身上!过去点!” “过去你妹啊!捧花是老娘的!” “啊啊!松手松手!” 推搡间,捧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拿起。 沈清临顺着捧花的弧度看过去,对上祁承狭长的黑眸。 不远处,一个戴着领结的小花童,手里牵着粉色气球,在海滩上奔跑。 海风带着温暖的气息,吹动沈鸢身上洁白的婚纱。 一卷又一卷。 台下,两只毛绒绒的猫咪窝在一起,呼呼大睡。 第47章 傅寒池番外(47) 我是傅寒池。 如你们所见,我出生在傅家,傅乾山那个老东西,是我的生父。 从小到大,他对我的要求都十分严格。 要懂事,要上进,不能在无聊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问问他,无聊的事情究竟是指什么? 像他一样,流连于花丛,女秘书三天一换,喝得肚皮流油,就是不虚度光阴吗? 这是一个永远也得不到答案的问题。 五岁那年,我和他大吵一架。 原因是什么?已经记不太清楚了。 只记得那天,他气得老脸通红,拿起祖传的红木拐杖就朝我身上抽。 我蜷缩在冰冷的地面,默默承受着。 很疼很疼,皮肤仿佛被硬生生掀开一般,火辣辣的疼。 我咬咬牙,发誓要给这个老东西一点颜色瞧瞧。 所以,晚上,我潜进他的房间,拿被子死死捂住他的头。 别误会,不是想闷死他,毕竟我还做不到弑父。 傅乾山拼命挣扎的声音引起了张阿姨的注意。 她吓了一跳,将我抱到一边。 傅乾山捂着胸口,使劲咳嗽着。 爽吗? 当然很爽。 爽了过后,又是一阵毒打。 那时候,我怀疑可能要就此去找我妈了。 但很可惜,傅乾山这老东西没有打死我。 自那以后,我和他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他叫嚣着,从此以后再也不管我。 我才不信,他向来这样,爱口嗨。 上了高中后,我越发叛逆。 打架抽烟喝酒,样样精通,也因此结识了沈清临这个逆子。 我揍了他一顿,把他打服了,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喊池哥。 怎么说呢? 当大哥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那老东西怕我在学校受欺负,又捐了两栋楼。 不管他,钱多烧的。 我本以为,我的高中时期,就这样浑浑噩噩地度过。 高三那年,我遇到一个女孩,像小雏菊一般的女孩。 那时,我在食堂打饭。 她捧着餐盘,迎面撞了上来。 湿漉漉的眸子,像小鹿一样,充满了害怕与恐惧。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嗓音软糯,带着几分委屈。 出乎意料地好听。 其实,她的演技真的很拙劣。 我一眼就看出来,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往我身上撞,故意利用我。 利用我得到什么呢? 钱?权? 鬼使神差地,我说了一句话。 “挺能吃。” 她脸都绿了,哈哈。 我和她的第二次见面,是在三无网吧的小巷子里。 我刚揍完一群小混混,远远就看见她朝这边跑,身后跟着一群精神小伙。 有点眼熟。 嗯,被我揍过。 我伸出手,拽住她的衣领。 她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带着小雏菊的香气。 第35章 我看着她,在我的怀里演。 演害怕,演委屈,演惊慌失措。 奇怪的是,我知道她是演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生出一股酸涩的感觉。 如针扎般密密麻麻。 那时的我,不知道这是心疼。 我给她起了个可爱的绰号,叫她小结巴。 毕竟她磕磕绊绊说话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这是我独有的爱称。 看着那个女生提着小结巴的书包,手上很脏,洁癖的我,又将那群人揍了一顿。 小结巴腰上系着一件校服外套,尺寸很大,明显不属于女生。 哼,敢挖我墙脚? 谁给他的胆子。 我把我的外套脱下来,系在小结巴身上。 真好,又有了一个可以见面的理由。 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沈清临那个逆子!居然威胁小结巴,让她离我远一点! 这个万年单身狗,一定是嫉妒我。 嫉妒我和小结巴两情相悦,一定是。 好在,最后把小结巴哄了回来。 吓死了。 听了沈逆子的怂恿,我向小结巴表白了。 很紧张,比五岁那年潜进老东西房间闷死他的时候还要紧张。 收到回复的那一刻,我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小结巴说,想和我一起上清北。 这是什么意思? 答应还是不答应? 管他呢,好歹没拒绝。 学习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很累很累,看着那些数学公式,我头都大了。 为了卷死沈清临,我半夜偷偷起来默写单词。 小结巴夸我比他聪明,哼哼,那可不是。 高考那天,小结巴比我还要紧张。 就那么喜欢我?生怕我考不上清北? 那我就勉为其难,努努力。 放下试卷的那一刻,我便知道,清北稳了。 走廊,几个女生找我要微信。 小结巴明明看到了,还呆在那不过来。 一点也不吃醋? “喏,先问问我女朋友答不答应。” 考完了,也该给我一个名分了吧? 好在,小结巴没有否认。 上位成功,耶。 沈清临看上了我的大别墅,美名其曰开毕业派对。 我心情挺好,也就随他去了。 我从来没发现,小结巴居然也有逆反心理。 我不让她喝酒,她偏要喝,拦都拦不住。 沈清临说,好不容易解放一回,由着她去呗。 小结巴也抱着我撒娇,说喝醉了有我照顾。 嗯,言之有理。 小结巴很快就喝醉了,酒量不好还爱喝。 不过,她喝醉的样子,还怪可爱的。 等等! 怎么越来越不对劲? 小结巴带着酒香的唇迎了上来。 我没喝酒,却也感觉要醉了。 她开始发酒疯,要摸我的腹肌。 这怎么可以,还有外人在呢。 我不让她摸,她居然委屈,眸子盛满了水光,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哎,摸吧摸吧,我直接摆烂。 奇怪,摸着摸着,沈清临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 一切都水到渠成,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可是燥热的空气,令人疯狂的感观都在告诉我,不是做梦。 我止不住沉沦其中,恨不得再也醒不过来。 当然,那是不可能的。 清醒后,我下意识摸了摸身边的床铺。 很凉很凉,空无一人。 小结巴走了。 恐慌,害怕,一瞬间席卷了我。 为什么? 是不是我太粗暴了? 我后悔死了,给小结巴打了无数个电话,可无人接听。 看着不远处亮着灯的房间,我知道,她此刻就在里面。 我叫她下来。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赌徒。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下来了,身上穿着单薄的睡衣。 我有些不开心,着凉了怎么办? 但我没说,我想伸手去牵她,却被躲开。 她脸色很苍白,说出的话也格外扎心。 她说,要和我分手。 那一刻,天都塌了。 我抱着她,一遍遍祈求。 她不为所动,只说要分手。 小结巴没发现,说分手的时候,她自己的眼睛也红了。 我不懂。 是她要分手,为什么连难过都藏不住呢? 小结巴的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我想伸手给她擦干净,她说,傅寒池,你别犯贱。 原来,这是犯贱吗? 如她所愿,我放她离开。 这个没良心的,走得真潇洒。 在那个小巷子里,我的尊严和骄傲,碎了一地。 * 我又去找她了。 这次的目的地是美国,我却没能平安回来。 小刀划在我的背上,血液喷涌而出。 我第一次知道,自己身上居然有这么多血。 遗憾的是,我又没死。 或许是因为命硬吧。 清北开学那天,我迫切地在人群里寻找。 不是她。 不是她。 依旧不是她。 小结巴连清北都放弃了,彻底消失在我的生活中。 * 是不是很像你们看的虐恋电视剧? 别误会,我和小结巴,才不是be结局。 她回来找我了,还算有点良心。 只是,回来得有点晚,一年真的很难等。 但幸运的是,她还是回来了。 好了,具体细节就不告诉你们了,小结巴要睡觉了。 晚安。 第48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 直到傅寒池咽气那一刻,沈鸢才听到脑海中传来机械声的一句。 【叮,大反派黑化值清零,任务完成。】 这个醋缸子,硬生生拖到最后一刻,才愿意放她离开。 看着浮现在半空中满满的进度条,沈鸢笑着笑着,眼角就沁出了泪水。 她伸手抹了一把,突然听到耳边传来旺仔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奶音。 【呜呜哇,我的小美,呜呜。】 小美就是和它谈恋爱那只小母猫,对于为什么要起个这么土的名字,旺仔称小美是它见过最美的小猫咪。 小美的寿命很短,它在沈鸢与傅寒池婚后五年的时候,就去世了。 那天,旺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回到了脑海空间。 傅寒池不知道这些,他只以为旺仔陪小美殉情了。 沈鸢抽出几张纸递过去,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好在,旺仔虽然伤心,但也是个事业型统子,收拾好情绪后。带着沈鸢前往下个世界。 * 丧尸病毒爆发第三天,还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以免感染。 大街上,偶尔可见满身血腥的丧尸四处游荡着。 丧尸病毒爆发第十天,秩序崩坏,人性逐渐泯灭。 抢夺食物,作奸犯科事情层出不穷。 丧尸病毒爆发第三十天,城市已荒无人烟,废弃的建筑,马路都是轰炸留下的痕迹。 炸开的内脏,头颅,招惹绿头苍蝇盘旋在上空。 丧尸病毒爆发第六十天,东西南北建立四个末世基地,人类划分三六九等,回归原始社会。 沈鸢刚睁开眼睛,一股腐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冲击着感官。 她脸色骤变,胃内异物感上涌,哇地吐了自己一身。 吐完后,顿时舒服了不少,沈鸢才有时间打量自己身处何地。 入目的墙壁染着脏污,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被炸出一个大洞的房门松松垮垮,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到地上,烧焦的窗帘散发着难闻的味道,粘连成一块又一块。 这是一栋废弃了很多天的别墅。 沈鸢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踉踉跄跄朝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内也是一片狼藉,但沈鸢还是从镜子里看到自己此刻的模样。 脸色乌青,惨白一片。 原本黑色的瞳孔变成了丧尸般的灰白,脖颈处蔓延着一条条青筋,看起来很是恐怖。 她居然变成了丧尸。 沈鸢愣了几秒,而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还好还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沈鸢松了一口气,随即拧紧了眉头。 身上的呕吐物散发着刺鼻的怪味,实在难以忍受。 她就着洗手间里剩下的水擦拭身体,又从衣柜里找到一条白色裙子穿上。 简单清理一番后,旺仔将剧情传送给沈鸢。 这具身体的身份是继承了两千万遗产的有钱大小姐。 悲催的是,还没来得及花,末世就降临了。 原主所在的别墅区,很快被武装份子盯上。 第36章 他们使用武器爆破,抢走了所有能吃的东西。 原主是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小女孩,很快便因为出门寻找食物被丧尸咬死。 感染后,凭借着原本的记忆,又回到了别墅内。 这次要攻略的反派叫傅宴,末世前是特种部队里混出来的人物。 性格冷漠,桀骜不驯,手持长刀,一刀一个小丧尸。 沈鸢摸了摸脖子,感觉凉飕飕的。 “你确定,我不会被傅宴一刀噶了?” 旺仔吞了口口水,小心翼翼道 【我也不敢保证。】 累了,毁灭吧。 沈鸢找了双运动鞋穿上,偷偷摸摸走出别墅。 别墅外,晃悠着几只面目全非的丧尸,肚子破了一个大洞,肠子哗啦啦掉了一地。 看到这副血腥的场景,沈鸢腿止不住发抖。 艰涩咽下颈间的口水,她挥了挥手,扯出一抹笑 “嗨?” 丧尸们没理她,轻飘飘睨她一眼,一瘸一拐地走远了。 沈鸢嘴角扬起的弧度顿时僵硬。 身为丧尸的她,居然从那几只丧尸的眼睛里,看到了鄙夷。 鄙夷? 沈鸢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下一秒,那只破肚丧尸冲着同伴发出刺耳的嘶吼。 “嗬嗬嗬嗬。” “看那边,有一个蠢货,脸上干干净净,一看就没吃到过脑子。” “嗬嗬嗬嗬。” “白白嫩嫩的,长得真丑。” “嗬嗬嗬嗬。” 几只丧尸围在一块,发出巨大的嘲笑声。 艹! 沈鸢第一次被人..呸!被丧尸说长得丑! 叔可忍,婶不可忍! 她撸起小白裙的袖子,气势汹汹朝几只丧尸走去。 丧尸们顿感不妙,拔腿就跑。 被这种蠢货沾上,万一跟着变蠢了怎么办。 “你他奶奶的!说我丑!有种别跑!” “站住啊!吃老娘一拳!” 自尊心受挫的沈鸢完全克服了对丧尸的恐惧,挥舞着小拳头朝他们追去。 丧尸们对视几眼,四散而逃。 “嗬嗬嗬嗬!” “别被这只蠢货沾到!快跑啊兄弟们!” “嗬嗬嗬嗬!” “就是就是!连脑子都没吃到过的家伙,不配和我们在一起玩!” 听得懂小丧语的沈鸢更生气了,两条小短腿成了风火轮,却怎么也追不到前面的丧尸们。 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 “划!” 锋利的刀光一闪而过,跑得最快的那只丧尸,脑袋像大西瓜一样滚落在地上。 卧槽! 沈鸢惊了,剩下的丧尸们也惊了。 他们齐齐扭头,看向手持长刀的罪魁祸首。 烟尘四起,迷了沈鸢的眼睛,她挥舞着手,止不住地咳嗽。 大佬的出场,就是如此炫酷。 几秒后,飞扬的尘土里,显现出一道高大颀长的身影。 来人一身利落的黑,发丝飞扬,浅浅地遮住锋利的眉眼,狭长的眸子下,戴着一只黑色口罩,眸光冷淡嗜血,使人不寒而栗。 身高腿长,腰身有力,即便隔着薄薄的衣料,也能看到凌厉分明的肌肉,一看便知是常年训练的主。 “啪嗒,啪嗒!” 绿色的液体,随着男人手中的长刀,一滴滴掉落在地面。 尘土喧嚣,锋利的刀尖割裂空气,闪烁着刺目的冷光。 哇,好帅。 沈鸢还没来得及犯花痴,长刀卷及着利风就朝她的脖颈袭来。 不讲武德! 沈鸢瞳孔骤缩,凭借着丧尸的本能翻身躲过,整个人啪嗒一声跌进花坛中。 嗯? 有人性? 傅宴狭长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讶,长刀调转方向,直对剩下的几只丧尸。 他飞身而起,如疾风般掠过。 转眼间,丧尸们头身分家,绿色的液体如小喷泉般从中冒了出来。 “滚出来。” 冰冷低沉的语调,不带半分情绪,如冬日凝结的坚冰,使人全身发凉。 几秒后,一道白色身影从花坛中爬了出来,许久未打理的长发凌乱不堪,遮住面容,看不清五官的模样。 “抬起头。” 傅宴嗓音低磁寒凉,眸光阴翳,打量着面前的不知名生物。 皮肤苍白没有血色,脚踝处冒着青色的血管,显然已经被感染了。 可是,她刚刚的反应,明显是有自主意识的。 沈鸢只感觉坠入冰窟,脚底发凉,无措又害怕地抠着掌心处的软肉。 “我再说一遍,抬起头。” 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带着刺骨的寒意,显然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沈鸢当然不敢在雷区上蹦跶,猛地把头抬了起来,直视傅宴的眸子。 废话,虽然每个位面的大反派都是同一个人,但是性情截然不同。 眼前这个可不是上个位面对她呵护备至的傅寒池,这一点她心里有数。 傅宴手中的长刀缓缓移动,贴近沈鸢娇嫩的脖颈。 寒光一闪而过,好像下一秒就会无情刺入,汲取汩汩血液。 傅宴的手很好看,攥着黑色的刀把,骨节青葱如玉,白皙的皮肤鲜明细腻,没有常年持刀长出来的老茧。 美色当前,沈鸢却不敢欣赏,只敢小心翼翼地对上傅宴阴戾的双眸,打量他的神色。 傅宴盯着她,瞳仁如墨,眸光深沉如x光线,将她寸寸剖析,无处躲藏。 “听得懂人话?” 废话。 但这话沈鸢敢说出口吗?当然不敢。 她默默撇撇嘴,灰白色的大眼珠子眨了眨,最后老实地点点头。 傅宴脸上划过一抹了然,手下动作却丝毫没有留情,锋利的刀尖离沈鸢娇嫩的皮肤更进一步。 沈鸢吓得连忙开口。 “别杀我!” 求饶的三个字,变成丧尸含糊不清的吼叫。 “嗬嗬嗬嗬。” 她忘了,变成丧尸后,人类就听不懂自己说的话了。 沈鸢欲哭无泪,只敢小声吼叫着,希望眼前的男人放自己一马。 傅宴好似看懂了她的微表情,口罩下,绯色的薄唇无意识勾起一抹弧度,连带着眉眼微弯,氤氲出一抹悦色 “不想死?” 尾音拉长,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声线低沉硬朗,带着浑厚的磁性。 有种漫不经心的味道,好像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沈鸢当然不想死,急切地点点头。 惨白软萌的小脸上,偶尔划过几抹不属于丧尸的情绪。 强烈的反差感使之看起来乖巧得不成样子。 傅宴轻笑一声,狭长的眸子内,如寒冰消融。 他收回长刀,懒散开口 “张嘴。” 沈鸢不敢反抗,只能乖乖张开嘴巴,任他查看。 女孩牙齿白皙健康,长着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牙缝干净,没有脏污的血迹和肉丝,看起来,没有吃过人。 傅宴收回目光,戏谑道 “没吃过脑子?” 这简直是对一只丧尸最大的侮辱。 沈鸢不满地吼了两声,嗓音娇软可爱。 “嗬嗬。” 傅宴勾唇,冷冷吐出两个字。 “废物。” 沈鸢气到不想说话,鼓鼓的腮帮子像只小仓鼠。 鬼使神差地,傅宴伸出手,戳了戳小丧尸脸颊上的肉。 触感很软,像碰到棉花般轻糯。 傅宴无意识摩梭了两下手指,心尖发痒。 啧,手感真好。 “跟我走吗?杀人给你吃。” 轻飘飘的话语,使沈鸢瞳孔一震。 她听到了什么? 不亏是反派,心肠嘎嘎黑。 还没等沈鸢回答,傅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锁链,将她的手腕捆起来。 捆得很紧,沈鸢挣扎了一下,无法动弹。 傅宴勾起锁链另一端,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要么跟我走,要么死,自己选择。” 呵呵,不平等条约,对此沈鸢只能单走一个6。 她不情不愿地吼了一声,扬了扬手腕上的锁链,表示愿意跟着他。 傅宴满意地收回目光,遛狗似地带着沈鸢搜刮周围剩下的物资。 期间出现了很多只意图吃掉他的小丧尸,皆被他一刀毙命。 两人来到一家废弃的小超市门口,傅宴一手牵着锁链,一手提着长刀走了进去。 小超市早已被搜刮干净,货架上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卫生巾和腐烂的水果。 傅宴轻车熟路地带着沈鸢往里走,四周越来越黑,看不清里面的真容。 丧尸的感官比较笨拙,沈鸢无意间碰倒了好几个货架。 虽然城区内的丧尸已经被傅宴消灭地差不多了,但是巨大的声响还是很容易吸引其他人类的注意。 第37章 “砰!” 又是货架被撞倒在地的巨大响声,沈鸢整个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侧头打量傅宴的脸色。 不会被灭口吧.... 沈鸢眨了眨灰白色的大眼睛,满脸无辜,奶怂奶怂的。 傅宴冷冷地盯着她,眸光阴戾,毫无耐性。 沈鸢往后缩了一下,喉间发出一道委屈的低吼。 “嗬嗬嗬嗬。” “不能怪我嘛...我看不清。” 良久,傅宴深吸一口气,掌心突然冒起一团红色的火焰。 火焰散发出刺目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前方的路。 倒映着沈鸢灰白色的瞳孔里,满是惊讶。 她眨了眨眼睛,下意识往傅宴那边凑。 大反派开挂,居然有异能,抱大腿抱大腿。 傅宴不搭理她,认命当起一只人形路灯。 有了火焰的照亮,沈鸢得以看清周围的环境。 光线很暗,四周全是堆积起来的黄色纸箱,空气中散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味道。 两人所处的位置,应该是在超市的地下储物室。 每个超市都会有一个存储货物的地方,除了超市管理人员,很少有人知道。 丧尸病毒爆发突然,只怕全都死光了,所以储物室的货物还保存完好。 【第二个世界有很刺激的剧情,黑化and小黑屋,翻来覆去酱酱酿酿。】 第49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 刀锋闪过,划开纸箱的包装。 里面,赫然是一箱箱泡面,水果罐头,牛肉干以及各种各样的食物。 这么庞大的物资,在末世前也是一笔不菲的资产,更别说可以为了一包泡面而大打出手的末世中期。 沈鸢馋了,双眸发光,从纸箱里琳琅满目的食物上掠过,无意识张着唇,口水差点流了出来。 穿成一只小丧尸,她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嘴里有些痒。 傅宴拿起一包薯片,看了眼生产日期,已经过期快一个月了。 他扭头,对上小丧尸期待到发光的眼神。 .....… 过期的薯片,小丧尸吃了不会拉肚子吧.... 傅宴犹豫着,将薯片递了过去。 沈鸢大喜接过,划开包装,拿起一片就塞进嘴里。 “yue!” 沈鸢哇地一声吐了,吐得撕心裂肺,肚子里本就空空荡荡,这下好了,连胃酸都吐出来了。 什么鬼? 就算薯片过期了,也不至于这么难吃吧....... 软绵绵的,臭熏熏的,口感有点像排泄物。 光是回味一下,沈鸢又想吐了。 此时,脑海里传来旺仔战战兢兢的声音。 【宿主,忘了告诉你,丧尸是不能吃人类的食物的,只能吃晶核或者脑子。人类的食物对于丧尸来说,就像屎....】 最后那个字,旺仔说得很小声,可沈鸢还是听见了。 呜呜,她难受地皱起眉头,感觉人生无望。 “行了,出去了找脑子给你吃。” 也不知是不是被沈鸢可怜的表情触动了,傅宴张了张唇,总算说了句人话。 沈鸢吸了吸鼻子,吃了屎的心情总算好了一点。 傅宴觉得有些好笑,思索着什么时候杀个人,挖脑子给小丧尸尝尝。 毕竟画大饼可不是他的风格。 怕小丧尸偷跑,傅宴将她锁在墙角,开始大肆搜刮货物。 沈鸢毫不挣扎,任由他捆着,看着傅宴忙碌的身影,心下有些不理解。 他身上,连个塑料袋都没有,怎么带走这么多的食物。 很快,沈鸢便被“啪”地打脸了。 只见傅宴大手一挥,纸箱里的方便面,罐头,以及牛肉干等各种各样的食物,全都不见踪影。 好吧,空间异能。 大反派就是大反派,开挂都这么明目张胆。 傅宴一点也不避讳,直接当着沈鸢的面,将储存室里所有的食物全都收入空间。 谅这只小丧尸也没胆子叛变。 收刮得差不多了,傅宴牵起捆沈鸢的锁链,带着她往外走去。 沈鸢乖乖跟在他身后,没有半点挣扎的意思。 两人路过来时的货架,傅宴的脚步顿在原地。 沈鸢疑惑看向他,就见他盯着货架,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嗯? “旺仔,傅宴不会临时反悔,想杀我灭口吧...” 与傅宴相处,无异于与虎谋皮。 不怪沈鸢有这种想法,主要是傅宴的性情太过不稳定,眼都不眨,就能砍下好几只小丧尸的脑袋。 他手里那柄长刀,不知道沾了多少血。 嘤。 第50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 【宿主,你放心,大反派对你的好感值已经涨到百分之五,应该不会对你起杀心。】 旺仔拍着胸脯保证,沈鸢这才放下心来。 保护丧丧命,旺仔有责。 要是让她死在这小世界,她非得剥了旺仔的皮。 傅宴身形高挑,比沈鸢高了整整一个头。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只能看到货架上腐烂的水果,以及红红紫紫的七度空间。 应该在看水果吧。 毕竟,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对卫生巾感兴趣。 傅宴脚步顿住,侧身轻飘飘睨了沈鸢一眼。 沈鸢有些懵,小声地吼了一声。 “嗬嗬嗬嗬。” “我不吃烂水果。” 傅宴盯着她,深不见底的眸光顺着沈鸢看去。 小丧尸,会来那个吗? 视线太过火辣,想忽视也忽视不了。 察觉到傅宴看的什么地方,沈鸢顿时汗毛耸立。 流氓! 傅宴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仔细看能发现,他肉色的耳尖上,诡异地泛起丝丝红晕。 他清了清嗓子,冷声道 “你..会来那种玩意吗?” 沈鸢没听懂他的话,小声地吼了一句 “嗬嗬嗬嗬。” 精致的眉头紧紧皱起,歪着小脑袋,灰白色的瞳孔如初生儿般,懵懵懂懂。 如果没有变成丧尸,她是个十足的美人胚子。 傅宴盯着她,深不见底的眸光中划过一抹无语。 他和一个小丧尸讨论这种话题做什么,直接带回去。 这样想着,傅宴干脆将货架上的卫生巾全部收进了空间里。 遛狗似的牵着沈鸢出去,生人味道顿时引来十几只张牙舞爪的小丧尸,血腥的嘴里吐着哈喇子。 其中一只,看了眼傅宴身后的沈鸢,眸子瞬间放光,划过一丝轻蔑。 “嗬嗬嗬嗬。” 一只投敌的丧尸,不配与他们为伍,冲呀!吃掉那个男人的脑子! 丧尸张开大嘴咆哮着,腥臭的口水掉了一地。 他们迈开步子冲了过来,气势汹汹的模样格外瘆人。 傅宴面无表情祭出长刀,随着一抹寒光飞过,地上秃噜噜滚落几只脑袋。 咦,死得好惨。 沈鸢唏嘘一声,仰头,对上一双幽深冷漠的眸子,带着点点威胁的意味。 她感觉有一只小人拿着剑在耳边挥舞着,气势汹汹道 “看见没,想跑?这就是你的下场” 沈鸢下意识打了个寒战,撇撇嘴,一句话也不敢说。 不跑就不跑,凶什么凶嘛。 城区的丧尸全被傅宴清理得差不多了,空空荡荡,只有少量几只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徘徊着。 傅宴不知从哪弄来一辆改装过的重型轿车,将沈鸢锁在副驾驶。 轿车的轮胎很坚硬,轧死好几只可怜的小丧尸后,驶进郊区,停在一栋别墅外。 别墅也是改装过的,四周布满摄像头查看情况。 铁质大门紧闭,窗户由防弹玻璃筑成,很难被外力击碎。 从外面,窥不见别墅内半点情况。 傅宴上前,修长如玉的骨节在门把上摸索了一阵,随着咔嚓一声,大门从两侧打开。 小莹有话说:【加更一章,和老婆们一起跨年!】 第51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4) 傅宴牵着沈鸢....手腕上的锁链,走了进去。 别墅内的情况比预想中的好,沙发,大床,需要的家具应有尽有。 在末世中期,还能拥有一个完整的庇护所,傅宴的手段可想而知。 沈鸢四处打量着别墅内的构造,灰白色的眸子里满是好奇。 别墅内清一色的冷调风格,干净内敛,窗帘紧紧阖着,外界透不进一丝阳光。 沈鸢对它的第一印象便是阴沉昏暗,毫无生气。 “怎么样?还满意吗?” 身后传来傅宴低沉冰冷,带着沙哑磁性的嗓音。 沈鸢疑惑转身,喉间溢出一丝轻吼。 “嗬嗬。” “什么意思。” 这是傅宴的别墅,她满不满意有什么关系? 第38章 下一秒。 “啪嗒!” 地面出现一道缝隙,从中冒出无数根钢制的铁棍,衔接天花板,形成一个笼子,将沈鸢困在其中。 沈鸢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吓了一跳,慌神间,手已经下意识触上了铁栏杆。 “嘶!” 电流涌过般的灼烧感自掌心升起,沈鸢疼得眉头紧皱,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惊魂未定。 笼子,居然通电了。 傅宴站在笼外,高大挺拔的身躯在黑暗的光线中若隐若现,显得整个人阴戾恐怖。 她看向傅宴,灰白色的眸子沁出淡淡的水光,格外引人怜惜。 这个大反派,不讲武德,居然想囚禁她。 傅宴盯着她。 小丧尸眸子灰白,眸底泛着的淡淡水光,如小猫利爪般,在他的心尖挠动,掀起一阵酥麻的异样感觉。 傅宴敛眉,狭长眼眸闪烁着幽光,半晌间,冷冷吐出一句话。 “等着,老子给你找食物去。” 未等沈鸢回答,傅宴利落转身,高挑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 “我靠!他不会真给我挖脑子去了吧?” 沈鸢急得在脑海空间里大叫,呼唤旺仔。 旺仔小手一摊,满不在乎道 【谁知道呢?挖了脑子也没事,末世哪有法律和人性可言,能活到现在,谁手里没沾过血,弱肉强食才是自然法则。】 旺仔都懂的道理,沈鸢怎么可能不懂。 她才不是突然圣母心泛滥,只是一想到傅宴手捧血淋淋的脑子,递到她面前,催促她快吃的场景,就止不住反胃。 胸口上涌一阵阵的异物感,沈鸢抱着角落的垃圾桶,“哇”的一声吐了个干净。 穿到这个位面才短短一天,她已经吐了好几次。 呜呜,这任务真不是人做的。 平复好心态后,沈鸢开始打量房间内的装设。 一张大床,一个衣柜,简简单单。 如果忽略那黑得发亮的铁质栏杆的话,沈鸢很喜欢这种环境。 说来也好笑,上个位面是贫民窟,这个位面是囚笼。 就没住过正常一点的房子。 * 良久,沈鸢听到别墅外传来一阵异响。 昏暗的环境中,听觉变得尤其灵敏。 沈鸢立刻警惕起来,死死盯着大门。 两秒后,大门应声而开,刺目的阳光从外界投射进来,倒映在光洁的地板上。 只是一瞬,室内重新恢复寂静与黑暗。 傅宴立于牢笼外,挺拔身躯割裂黑暗,空气似乎都停滞了。 沈鸢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从傅宴身上散发出来的,很新鲜的人血。 沈鸢艰难地吞咽喉间上涌的口水,丧尸的本能使她心尖发痒,蠢蠢欲动。 好香... “啪嗒!” 台灯亮起,沈鸢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此时的情形。 傅宴没再戴黑色口罩,白皙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五官凌厉,气质冷淡,一双阴郁的眸子,掩不住的戾气。 凌乱的碎发,浅遮住眉眼,高挺的鼻尖,不知从哪里沾上一缕血痕。 整个人阴郁可怕,有一种颓然疯狂的美。 末世后期,天气变化无常,最容易引发各种皮肤问题。 傅宴这厮,怎么保养的。 未等沈鸢想明白,一团血淋淋的肉出现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傅宴指尖染血,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将指骨一根根擦干净。 为了给小丧尸找鲜活的脑子,他没少折腾。 真是麻烦。 “嗬嗬嗬嗬!” 丧尸惊惧的吼声充斥天花板,几乎要把耳膜刺破,傅宴不悦地拧起眉头,抬眸望去。 就见原本缩在地上,乖乖巧巧的小丧尸,居然一跃而起,小脸吓得惨白。 不对,小丧尸的脸本来就白白的。 可是他却莫名其妙地感受到了她的害怕。 怕什么? 怕一个鲜活的人脑? 果然是个废物。 傅宴冷哧一声,唇齿间吐出冰冷的两个字。 “闭嘴。” 第52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5) 沈鸢惊惧的吼叫声戛然而止。 她抬眸,弱弱看了一眼满脸不耐的傅宴,委屈极了。 那么大一团脑子扔过来,能不害怕嘛.... 血淋淋,软趴趴的。 沈鸢又想吐了。 “敢吐地上你就给我吃下去。” 又是冷冷的一句话。 沈鸢顿时闭上嘴巴,滴溜着大眼睛,一句话不敢再说。 傅宴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长刀,用审问犯人般的语气道 “不想吃脑子?” 废话! 沈鸢忙不迭点头,就听到傅宴淡淡的嗓音 “那便饿着吧。” 呜呜! 禽兽! 沈鸢的微表情自然没有逃过傅宴的眼睛,他恶劣地勾了勾嘴角,打开笼子将手里的长刀扔了进去。 “擦干净。” 语气一贯的强势。 沈鸢敢拒绝吗?当然不敢。 又想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 她轻哼一声,抽出几张纸巾,将长刀每一寸地方,细致又认真地擦干净。 小丧尸生的很好看,眉眼镌刻般精致。 即便惨白皮肤,灰白双眸也遮不住的漂亮。 此刻,她低垂着眉眼,小手带着纸巾,掠过染血的长刀。 台灯暖色的光线照耀在小丧尸乌青煞白的脸上,莫名多了几分恬静和美好。 傅宴指尖动了动,心尖发痒痒。 他低眉,看着地上软趴趴的脑子,有些疑惑。 小丧尸真不喜欢吃这玩意?那需要吃什么? 他可不想养着养着饿死了。 很快,沈鸢将长刀擦得锃光瓦亮,双手递给傅宴。 殷勤乖巧程度,比古时御前大总管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宴勾唇,随手接过,将长刀撂进空间,又拿出一桶泡面和矿泉水,放在掌心掂了掂。 沈鸢的目光随着泡面上下浮动着,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只是,想起之前吃薯片如屎般的口感,顿时没了勇气。 傅宴没再管她,烧水煮面,还非常大款地放了根火腿肠。 热气徐徐上升,氤氲着傅宴清俊的眉眼。 他吃面的模样很好看,狼吞虎咽也不失斯文。 修长圆润的指节握在黑色筷子上,显得格外白皙。 很快,傅宴将泡面吃完,起身收拾垃圾。 末世人性险恶,任何生活痕迹都有可能引来抢劫的危险,所以得集中销毁。 傅宴并不怕招惹到人,只是单纯觉得麻烦。 他起身收拾,黑色冲锋衣口袋里,突然掉出一个圆鼓鼓的东西,滚到沈鸢脚边。 沈鸢捡起来,是一个镌刻着数条纹路的小石头,流淌着淡淡的光芒。 这是什么? 从没捡到过这种模样的小石头,她好奇地打量着,鼻尖突然涌入一股浓郁的旺仔牛奶香。 她凑过去,仔细地闻了闻,发现是从石头上散发出来的。 傅宴放下泡面,踱步走近,将小丧尸馋猫般的小表情尽收眼底。 他挑挑眉,从上衣口袋里拿出几颗晶核,放在掌心掂了掂,沉声道 “你能吃这个?” 沈鸢将晶核递到嘴边,小心翼翼地轻咬一口。 下一秒,沈鸢眸子倏的亮起,囫囵吞枣般将晶核塞进嘴里。 晶核触到牙齿,瞬间化成一滩,舌尖充斥着浓郁的旺仔牛奶香。 熟悉的味道,沈鸢差点喜极而泣。 丧尸虽然不会肚子饿,可她是个活生生的人,嘴馋。 吃完一整个旺仔牛奶晶核后,沈鸢舔了舔嘴唇,意犹未尽。 饲养小丧尸成功,傅宴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他勾了勾指尖,将剩下的两枚晶核扔给沈鸢,难得大发慈悲开口道 “慢慢吃,不够还有。” 这话落在沈鸢耳朵里,简直是世界上最美的情话。 她饿虎扑食般,将两个晶核吃得一干二净。 呜! 旺仔小馒头,蜂蜜小蛋糕! 太好吃了吧! 傅宴看着小丧尸乖巧进食的模样,难得勾唇一笑。 饲养小宠物的感觉,还挺不错。 看来要多去杀一些丧尸,多挖点晶核。 傅宴起身,准备收拾完垃圾便洗澡睡觉。 看着唯一的大床,他犯了难。 末世晚上的温度很低,即便是他身体素质很好,也容易感冒,睡地板自然是不成的。 丧尸感知不到外界温度,也没有疼痛之分。 只是.... 傅宴偏头,看着小丧尸娇娇嫩嫩的模样,哪里像禁得住睡地板的,顿时打消了念头。 外面天色渐晚,傅宴将别墅的安检系统打开,起身去沐浴。 第39章 沈鸢乖乖地待在笼子里,处理那摊留下的脑子。 脑子很新鲜,蔓延着淡淡的粉色脑浆,明显是现挖的。 沈鸢屏住呼吸,抽出几张纸巾将脑子包住,扔进垃圾桶。 呜呜,她的丧丧命怎么这么悲催。 替傅宴擦刀,还要替他收拾残留的脑子。 【宿主,放宽心,最起码大反派没杀你,还给你吃东西,知足吧。】 对于旺仔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发言,沈鸢软哼一声,不想理它。 旺仔在外一直是高冷人设,混熟了之后,沈鸢才知道它惯会撒娇。 旺仔围着沈鸢转悠,奶萌奶萌的嗓音使人生不起气来。 【宿主,我错啦,理理我嘛。】 沈鸢最受不了这种语气,当即软了下来。 没一会,傅宴携带着一身水汽走出浴室。 他随手擦干净头发,用火系异能烘干,将关着沈鸢的笼子打开。 沈鸢正躺在床上无聊,见此立刻爬了下来。 “睡你的。” 傅宴冷声说完,走到衣柜边,翻出一床被子,平摊在地上。 沈鸢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有些不明所以。 傅宴偏头睨她一眼,嗓音又凶又冷 “看什么?睡你的觉。” “嗬。” 沈鸢身子瑟缩了一下,小声的吼了一句,算是应了傅宴的话。 她蜷缩在被子里,闭眼睡觉。 还挺怂。 看着床上隆起的一小团,傅宴扯了扯嘴角,默默拢紧身上的被子。 午夜,别墅外的的温度降至零下四五度。 房间内,傅宴运用着火系异能驱散寒意,连睡得正熟的小丧尸,也笼罩在温暖中。 第53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6) 自那以后,沈鸢成功开启了被傅宴圈养的美好生活。 他从各地搜刮来的小裙子,小发卡,快要堆满整个房间。 傅宴很闲,经常带着沈鸢一起出去杀丧尸,挖晶核。 沈鸢因此尝到了榴莲千层,无骨鸡爪,巧克力,酸奶等各种各样的味道。 每次出去,傅宴总会把她打扮得严严实实,避免被别人看出是丧尸,只是这一路上都没遇到什么人。 沈鸢所在的主城区已经完全荒废了,幸存者大抵都跑去了四个末世基地寻求庇护。 某天,沈鸢躺在傅宴制成的火炕上发呆,可爱的草莓毛绒睡衣裹着乌青发白的身躯,露出两条细长的小腿。 可惜小腿上遍布黑色青筋,失了几分美观。 也不知是不是傅宴的错觉,他总觉得小丧尸的皮肤变得比之前更为细腻白皙,更有光泽。 他没有多想,从兜里掏出几颗晶核递给她。 沈鸢立刻双眼放光,接过晶核塞入口中。 嗯,螺蛳粉,臭豆腐。 沈鸢满足地舔舔唇瓣,就见傅宴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深邃眼眸中划过一缕缕幽光。 她傻乎乎地歪头,低吼一声 “嗬嗬嗬嗬。” 看着我做什么? 相处久了,傅宴也逐渐能听懂一点丧丧话。 他收回目光,像老妈子一样,任劳任怨地帮她整理床铺,沉声道 “明天带你出去。” 沈鸢以为又是像之前那样,带着她出去打丧尸,哦了一声,没再多问。 夜间,沈鸢窝在被子里睡觉。 地上,一道身影坐立起来,看着单面窗外的夜景,陷入沉思。 许久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屏的手机。 手机由于没电关机了,基本功能还是完善的。 傅宴敛眉,伸出手,指尖泛起小小的电流,通过充电器电线,慢慢传送至手机里。 很快,手机能开机了,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叫周唐的人发来的消息。 【你那只有人性的小丧尸现在怎么样,还活着吗?】 【把她带到东边基地来,博士说她身体里可能有血清,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就有救了。】 这些话,白天的时候在通讯器里,周唐就告诉他了。 周唐是他多年的好友,两人一起从部队里出来,如今是东边基地的老大。 丧尸病毒爆发已经快两个月了,起因是来自于海关拦获的一只变异蝙蝠。 蝙蝠体内带着从没见过的病毒,未等解剖,就咬伤了一名研究员。 被咬第三天,研究员变异,双眸灰白,失去理智,力大无比。 他在研究所内大肆屠杀,被他咬伤的科研人员,变异的时间居然缩短至一个小时。 速度太快了,人类都没反应过来,丧尸病毒爆发,大肆传播,末世来临。 这些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景象,却真实又残忍的上演。 如果.... 傅宴扭头,深沉的视线落在睡得正熟的小丧尸身上。 如果她的血清真的有效果,能够结束末世,对于周唐,对于人类,都是一个好消息。 只是,小丧尸会怎么样呢? 被感染成丧尸的人类,肌肉细胞全部坏死,没有再生的可能。 迎接小丧尸的,只有死亡。 她会被那些科研人员抽干血液而死,或是被各种异能者消灭。 傅宴捂上胸口,不懂那股针扎似的痛从何而来。 小丧尸已经死了,即便是睡熟,也没有平缓的呼吸声。 整个别墅内静谧无比。 傅宴半靠在床边,右腿屈成一道完美的弧度,长臂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塞进唇间。 “啪嗒!” 黑暗中,燃起一团火苗,照亮了属于傅宴的一小片天地。 以前,整个别墅都是他的地盘,现在却多了一只能吃能睡的小丧尸。 傅宴轻啧一声,有些烦。 怎么又想到她了。 烟尾被火焰点燃,细腻的白色烟雾徐徐上升,与打火机昏黄的火光卷及在一起,氤氲着傅宴凌厉的眉眼,多了几分柔色。 他深吸一口,浓厚的烟草香在唇间绽开,舌尖都是辛辣的味道。 傅宴半仰着头,碎发凌乱,下颚线分明。 黑暗笼罩着他,整个人多了几分颓然的美。 常年训练的肌肉渐渐放松,他半屈指尖,又吸了几口。 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胸腔里都是烟草的味道。 很香很香,像罂粟一样使人上瘾。 奇怪的是,他抽这款烟好几年了,唯有这次,觉得舌尖都泛着苦涩。 猩红的火苗在黑暗中闪烁着,若隐若现,直到彻底消失。 一根抽完了,还不过瘾,傅宴长指微动,又抽出一根夹在骨节中。 半晌后,他妥协般呼出一口气,将香烟收了起来。 小丧尸睡着了,别熏到她。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傅宴嗤笑一声,嘴角勾起浅淡的弧度。 一只特殊点的丧尸而已,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夜色渐渐晚了,月亮高高挂起,不问世事。 傅宴拢紧被子,和衣而眠。 管那么多做什么,先带着小丧尸过去看看。 以他的能力,还保护不了她? 房间内,一大一小睡得很熟。 床上的一小团,不知做了什么梦,一脚踢开了被子。 长着翅膀的小猫,咕噜咕噜飞出来,伸出小爪子替她重新盖上后,功成身退,回到脑海空间。 夜间寒冷,白天的温度却高达四十多摄氏度。 阳光毒辣,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就连变成丧尸的沈鸢,也感觉皮肤上火辣辣的疼。 傅宴不知从哪搞来一支防晒霜扔给她,神色很冷。 “麻烦。” 毒舌又傲娇,给她东西的时候倒是很诚实。 沈鸢看了看傅宴,挤出两小团防晒,想给他抹上。 指尖刚触上傅宴颈间的皮肤,下一秒却被躲开。 傅宴盯着她,冷声道 “涂你自己的,别管我。” 沈鸢又被凶了,只敢小声地吼了一句,发泄自己的不满。 被饲养这么多天,她胆子都大了。 在沈鸢看不见的角落,傅宴耳尖诡异地泛红。 小丧尸身上很冷,没有温度,触上他脖子的那一刻,却感觉滚烫异常。 胸口,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 傅宴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不去多想。 沈鸢给自己全副武装,露出的皮肤尽数抹上防晒。 为了避免被人看出是丧尸,这么热的天,她甚至戴了帽子和口罩。 灰白色的瞳仁咕噜转了几圈,被一副黑色的墨镜掩盖。 傅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 小明星出街。 啊呸,小丧尸出门。 傅宴今天穿着宽松黑色冲锋衣外套,戴着沈鸢同款墨镜。 两人快步上车,远远望去,竟有种俊男靓女,无比般配的感觉。 沈鸢被锁在副驾驶上,手腕细弱,黑色的锁链显得尤其刺眼。 第40章 改装轿车驶出别墅,穿梭在郁郁葱葱的郊区。 傅宴熟稔地单手开车,仪态散漫,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慵懒。 如果不是剧情显示,沈鸢都要怀疑他不是部队里出来的,而是痞气的有钱二世祖。 傅宴话很少,一路上都是抿着唇,一言不发。 沈鸢都要憋坏了,侧头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 破败的房屋,遍布尸体的街道,以及荒无人烟的高速公路。 第54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7) 公路上零零散散几只丧尸在游荡着,有时会出现几辆轿车,堵塞大半个路口。 许是开车带全家逃亡的时候,被丧尸袭击,在此殒命。 一片死气沉沉的景象,就连飞禽走兽的叫声也听不到。 看着看着,沈鸢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傅宴,要带她去哪? “嗬嗬。” 小声低吼。 傅宴侧眸,轻飘飘睨她一眼,嗓音低磁冷淡 “去东边基地。” 沈鸢听旺仔说过,如今末世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基地,而东边基地的老大叫周唐。 剧情里,他和傅宴是从部队里出来的好兄弟。 傅宴带自己去见他,不会是丑媳妇见公婆吧。 嘿嘿嘿~ 旺仔听到沈鸢心里的小九九,无情道。 【带你去送死也说不定哦。】 沈鸢嘴角勾起的暧昧弧度顿时僵硬,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旺仔,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 这厮不会是知道什么内幕吧? 去了之后,她的丧丧命会不会不保? 旺仔轻哼一声,傲娇地抬起下巴,嗓音软糯又欠揍 【宿主你求求我,我就告诉你~】 沈鸢冷脸,幽幽道 “最近不想吃晶核了,想换换口味,今晚吃猫肉怎么样?” 听到沈鸢的话,旺仔的毛都炸起来了,幽蓝的瞳孔瞪得老大。 【宿主你不做人!就知道恐吓我!】 它伸出肉肉的小爪子,指着沈鸢含泪控诉着。 沈鸢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我本来就不是人,我现在是丧尸。” 嘤,抠字眼的老六。 旺仔吸了吸鼻子,将周唐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沈鸢。 没办法,宿主蠢蠢的,得靠它这只可爱的统子来收集情报。 听完,沈鸢吓了一跳。 周唐居然想用自己来做实验,提炼血清。 想起实验室里,冰冷的仪器,泛着白光的针孔,她就全身发怵。 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没有血清啊! 之所以有自主意识,纯粹是因为这具躯壳里面换了个芯子。 别到时候末世没结束,先给她抽光了。 沈鸢怀疑自己丧丧命不保,只能寄希望于傅宴,希望他到时候良心发现,留自己一命。 赶紧刷满好感值,完成任务才是正事。 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丧尸,偶有不长眼的,也被傅宴一车碾死,变成一滩软肉。 好在沈鸢的接受能力大大提高,除了唏嘘感叹两句外,没有生理性作呕的反应。 很快,轿车驶上一望无际的沙漠。 基地大多建立在这种偏僻的地方,鲜有人烟,也就鲜有丧尸。 傅宴看了眼地图和指南针,距离东边基地还有两百多公里。 油表快要见底,他只能停车,从空间里拿出一桶汽油。 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没发现什么危险后,傅宴开门下车。 沈鸢被锁在副驾驶,没法动弹,只能从车窗外伸长脖子,看傅宴要做什么。 他一只手提起汽油,云淡风轻的模样毫不费力。 将油箱倒满,傅宴收起桶,转身上车。 车子再次发动,卷起浓浓尘烟。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辆改装皮卡慢慢驶近,从车上下来一个大胡子男子。 他蹲下身,查看傅宴留下的车轮印后,驱动着皮卡跟上。 皮卡车上,坐着四个年轻男女。 他们物资充足,神色各异,明显有备而来。 * 离开后不久,傅宴和沈鸢遇到了麻烦。 望着不远处来势汹汹的丧尸潮大部队,沈鸢揪紧身上的安全带,心里发怵。 她扭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傅宴。 这么大规模的丧尸,傅宴打得过吗? 而傅宴面无表情,哪有半点担忧的意思。 来势汹汹的丧尸潮大部队,在他眼里就是小丧尸爱吃的晶核。 傅宴利落下车,冷冷撂下一句话。 “乖乖呆在车上,别想着逃跑。” 说完,傅宴抽出寒光凛凛的长刀,转身冲入丧尸潮中。 见他这反应,沈鸢便知道问题不大,放下心来。 她扒着车门看戏,手腕的锁链叮当作响。 不远处,传来丧尸咆哮的嘶吼与打斗声,卷起浓浓尘烟,遮挡住沈鸢的视线,看不清楚。 画面怎么黑黑的。 哦,原来是戴着墨镜啊。 沈鸢嘴角抽了抽,面无表情摘下墨镜。 “轰拉拉。”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汽车驶动的声音,沈鸢循声望去,就见一辆经过改装的黄色皮卡车,停在不远处。 沈鸢如临大敌,立刻将头埋了下去,露出一条小缝观察那辆皮卡。 皮卡车门打开,从里下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 而那个女人,手里居然有枪。 为首的大胡子男人,注意到停在这边的轿车,却一点也不吃惊。 他收起望远镜,带着身边的三个人,冲进丧尸群中。 傅宴正杀得痛快,察觉到外人的加入,心下一惊。 小丧尸... 不会有危险吧... 焦躁又担忧。 傅宴拧眉,扬起手一刀斩下面前的丧尸脑袋,转身如疾风般飞速冲出丧尸群。 而加入帮忙的林耀等人,看着傅宴离开的高挑背影,下巴几乎要掉到地上。 哥们!你不道德啊! 第55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8) 傅宴快步来到轿车旁,伸出修长指节轻叩车窗,冷声吐出两个字。 “是我。” 下一秒,车窗摇下,探出一个小脑袋。 见小丧尸安然无恙,傅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他伸出手,强势将沈鸢的帽子和墨镜戴好,嗓音冷冽,带有淡淡威胁意味。 “藏严实点,被发现了别指望我保护你。” 口是心非的家伙。 沈鸢在心里默默吐槽,脸上却是一惯的乖巧表情。 她点点头,轻轻将车窗摇起来,躲在里面不敢再吱声。 傅宴很满意她如此从心的表现,扯了扯嘴角,转身投入丧尸狂潮中。 长刀锋利,削铁如泥,轻而易举地斩下丧尸头颅。 绿色液体四溅,沾上傅宴的衣角,散发着浓浓的腐臭味。 他拧紧眉关,狭长黑眸里划过一抹嫌恶,手起刀落。 面前张牙舞爪的丧尸,丧头落地,在沙子上滚落好几圈,瞪着灰白色的大眼睛,死不瞑目。 处理完这堆丧尸,烟尘消散,留下满地血腥与晶核。 傅宴没管林耀几人,半屈膝盖,捡地上散落的晶核。 晶核是丧尸脑子里形成的能量体,通体白色,表面蔓延着一条条光纹。 它能提高异能等级,所以引得无数异能者趋之若鹜。 傅宴的异能早已运用得炉火纯青,不需要这些东西锦上添花,用来给小丧尸当口粮再合适不过。 他才不是偏爱小丧尸,只是怕她饿死而已。 对,仅此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想法。 傅宴抿了抿唇,将地上散落的晶核一个个装进袋子里。 林耀几人,也加入捡晶核队伍。 只是他刚伸出手,还没碰到地上的晶核,便被一道袭来的雷电击退。 指尖刺痛,他不可置信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男人,掌心聚起紫色的闪电,盯着自己,神情冰冷。 “哥们,不至于吧?如果不是我们帮忙,你一个人怎么对付这波丧尸潮?你不会是想独吞这些晶核吧?” 林耀是霸气的火系异能,虽然不知道眼前男人的水平是高是低,但是他身后还有三个同伴,自然不怵。 总不能四个人还打不过人家一个人吧? 傅宴手持长刀,逆风而立,他深邃狭长的黑眸里划过一抹不耐,看着找死的林耀,淡淡道 “帮忙?我嫌你们碍事。” “你!” 林耀气得脸色涨红,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如此狂傲。 以为是雷系异能就了不起吗? 他咬咬牙,和身后三人交换一个眼神,指尖燃起的火苗蠢蠢欲动。 他们四人之所以结伴来东边,就是为了这波丧尸群。 有了晶核,他们的异能就能更上一层楼! 观察车轮印时他就发现了,沙地上只有一个人的脚印。 第41章 很明显,眼前这个男人没有同伙,孤身一人能在末世存活下去,必定有非常人的手段。 要不是怕出现什么突发状况,他们才不屑于与这个男人为伍。 还想独占晶核,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耀凝起一团红色火焰,身后的阮晴,王义,周凯也相继运出自己的异能。 冰锥,火焰,巨石,气势汹汹,朝傅宴席卷而来。 “既然如此,那你就别怪我们了!把晶核交出来!” 林耀面色阴冷,胡子揪成一团,显得凶神恶煞。 他盯着站在不远处的傅晏,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傅宴祭出长刀,锋利的刀尖,缠绕着一圈圈紫色的雷电,看起来气势凛然。 他利落地倾身而上,刀尖与火焰相碰,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圈。 巨石朝着刀尖砸去,冰锥意图冻住傅宴的手腕。 林耀自信地勾唇一笑,下一秒,瞳孔不自觉放大。 只见那团火焰,触上长刀的瞬间,便与紫色雷电融合。 冰锥被火焰融化,滴落进沙土里。 一整块巨石,被雷电轰然击碎。 最后,就连那火焰,也化为云烟消散。 利刃卷着疾风袭来,气势汹汹,像是要将他劈成两半。 “林耀!快躲开!” 身后,阮晴吓得大吼。 可林耀只感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怎么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利刃袭来。 近了..... 更近了.... 刘海被吹起,映照着林耀惊惧的瞳孔。 “啊!” 他失声尖叫,下意识闭上眼睛。 阮晴直接扭过头去,不忍看到接下来的场景。 三个老六,没一个想着救林耀。 都跟吓傻了一样,等着吃席。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林耀疑惑睁眼,就看到那血腥的利刃不见了,一把锋利的长刀,横亘在自己脖颈上。 傅宴眉宇间尽是冷冽,嗓音无温 “服了么?” 林耀腿都吓软了,磕磕绊绊道 “服...服了,大哥,千万别手抖,晶核您拿去,要多少有多少,不够我兜里还有。” 啧,这又怂又舔狗的样子,简直没眼看。 阮晴默默扭过头。 傅宴挑挑眉,下颚抬了抬,指向林耀的口袋。 林耀立刻会意,从口袋里掏出五个晶核,递到傅宴手里。 傅宴也不客气,直接放进口袋里。 长刀收起,林耀紧绷的身子立刻放松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小命保住了... 得到想要的东西后,傅宴再不看几人一眼,径直走向轿车。 车窗摇下,他把装着晶核的袋子扔给沈鸢,就想驾车离开。 “兄弟!等一下!我们一起呗!” 林耀突然冲上来,将裹得严实的沈鸢吓了一跳。 沈鸢立刻戴好墨镜,乖乖坐到副驾驶不吭声。 傅宴偏头,淡淡睨他一眼,冷声吐出两个字 “理由?” “我看你们应该也是去东边基地吧?正好我们有地图,而且我们的车经过改装,速度和防御都很好。” 林耀看中了傅宴的能力,和他一路,不就是抱到了粗大腿吗? 傅宴抬了抬眉,视线落在林耀背后的三人身上。 三个人都背着包,鼓鼓囊囊的,应当藏了不少晶核。 小丧尸最近的胃口变大了,光刚刚打的丧尸还不够。 傅宴抿了抿唇,看几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移动的晶核补给库。 第56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9) 他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林耀发来的组队邀请。 林耀看了眼副驾驶上的沈鸢,问道 “这是?” 墨镜下,沈鸢眨巴眨巴大眼睛,居然有些期待傅宴的回答。 接着,耳边传来傅宴独有的冷淡音调。 “我妹妹,天生自闭症,是个哑巴。” ...... 沈鸢心里的暧昧小九九通通破灭。 “啊,这样啊...” 林耀皱了皱眉头,看向沈鸢的眸光中包含着淡淡的怜悯。 真可怜的女孩,看着娇娇小小的,没想到身世这么惨。 不过有这么厉害的哥哥保护,也算她的幸运之处。 林耀没怀疑沈鸢为什么裹得如此严实,只以为她自闭症严重,不愿见人。 喜提哑巴称呼的沈鸢气鼓鼓地瞪了傅宴一眼,发泄自己的不满。 可惜戴着墨镜,傅宴没有察觉到。 几人上了车。 林耀为了照顾沈鸢的感受,特地叫阮晴几人坐到前面,留给两兄妹独处的空间。 后座空间宽敞,沈鸢窝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要是丧尸身份被发现了,她就小命不保了。 傅宴这个凶残的狗男人,可能真的不会救她。 这样想着,沈鸢默默将帽子和口罩拢得更紧。 傅宴坐姿散漫,长臂搭在椅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着。 他看着沈鸢坐立难安的样子,恶劣地扯了扯嘴角。 距离东边基地还有两百公里,而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晚上温度很低,却是丧尸最活跃的时候,危机四伏。 为了安全,林耀决定在此处扎帐篷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赶路。 从后备箱搬出木柴堆成一块,林耀运用火系异能,将木柴点燃。 火焰驱散黑暗,也驱散了夜间袭来的寒冷。 林耀,傅宴几个男人在那边扎帐篷,留下沈鸢和阮晴窝在火堆旁取暖。 阮晴长得很漂亮,看起来很温柔,走的是知心大姐姐的路线。 她架起炉子烧水,打算煮一锅泡面。 沈鸢就坐在离她两尺的地方,蜷缩成一团,沉默不语。 即便是天黑了,她也戴着那副大大的墨镜和口罩,将整张小脸遮挡得严严实实。 帽子被摘下,露出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 末世,别说摄入均衡的营养,就连填饱肚子都很困难。 两个月的时间,她的头发早已干枯变黄,只好齐肩剪断。 看着沈鸢的一头秀发,阮晴抿着唇瓣,舌尖泛着苦涩,眸子里不受控制地流淌出羡慕的神色。 如果她也有个厉害的哥哥,该多好.... 虽然林耀三个人对她也挺不错的,但是始终不是亲哥哥,做不到万般呵护,捧在掌心。。 如果.... 她能勾搭上傅宴.... 该有多好.... 想起傅宴桀骜不驯,英姿飒爽的模样,阮晴心尖荡漾起一抹痒意。 她的眸子里几不可见划过一抹幽光,咬了咬唇,坐到离沈鸢更近的地方。 “妹妹?” 她用着亲昵的语气,和沈鸢套近乎。 沈鸢偏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她现在是哑巴与自闭症buff叠加的沈鸢。 阮晴一边煮泡面,一边轻声软语打听傅宴的情况。 “听你哥哥说,你叫傅鸢是吧?那我可以叫你小鸢吗?” 沈鸢耳朵动了动,内向又腼腆地点点头。 阮晴扬起一抹温柔和善的笑容,凑进沈鸢,问道 “你哥哥叫傅宴吧?姐姐想问一下,他有女朋友吗?” 这大妹子居然想挖她墙脚。 沈鸢眸光闪了闪,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 阮晴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她不死心又问了一次,嗓音有些激戾 “真的有女朋友了?” 沈鸢扭过头,不说话了。 阮晴没辙,又不敢追问太多,怕引起沈鸢反感。 她深吸一口气,将煮熟的泡面盛出来,递到沈鸢面前。 “小鸢,来尝尝姐姐的手艺怎么样。”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泡面,沈鸢想起了那如屎般的口感,顿时什么食欲都没有了。 阮晴看着沈鸢局促的模样,催促道 “快吃呀,饿坏了吧?” 沈鸢没动筷子,只是抱着双臂,坐在火堆旁一言不发。 阮晴觉得被拂了面子,嘴角扬起的弧度瞬间僵硬下来。 真矫情,爱吃不吃。 阮晴快要烦死了,自己好声好气,像供祖宗一样供着她,这个哑巴居然半点面子也不给她! 越想越气,阮晴几不可闻地冷哼一身,转身给自己盛了一碗面,吃得酣畅淋漓。 【宿主,这个女的真沉不住气,就这还想挖你墙脚呢?】 旺仔愤愤不平,粉嫩的小嘴快要翘到天上。 它不管! 大反派只能是宿主的! 谁也别想染指! 沈鸢看着旺仔气呼呼的反应,觉得有些好笑。 “她在我这行不通,绝对会去找傅宴问清楚的。” 旺仔的嗓音软糯可爱,充满了不解 【大反派明明没有女朋友,你为什么要说他有呀。要是阮晴去问大反派的话,他不就知道你骗了阮晴吗?】 第42章 沈鸢挑挑眉,灰白色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狡黠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样傅宴才会知道,我对他有企图呀。” 【大反派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就会喜欢上你吗?】 旺仔觉得宿主的做法有些傻。 “笨蛋,如果我暴露的话,就算傅宴不喜欢我,也不会忍心让我死的。” 【为什么呀?】 沈鸢冲旺仔眨眨眼,语气狡黠 “毕竟,谁不喜欢被爱着,被坚定选择的感觉呢?我就是要让傅宴知道,我喜欢他,并且非他不可。” 傅宴身世凄惨,父母双亡,一个人艰难长大,成年后去了部队训练。 部队里,军令严明,吃了不少苦。 后来从部队出来,末世便降临了。 所以傅宴这辈子,还没被人好好地爱过。 如沈鸢设想的一样,吃完泡面后,阮晴便朝傅宴扎帐篷的地方走去。 彼时,傅宴刚扎好帐篷,准备去叫小丧尸进来睡觉,迎面遇上来找他的阮晴。 “傅宴?” 阮晴眸子亮了亮,满是惊喜。 傅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冷声问 “有事?” “有个冒昧的问题想问一下你,可以吗?” 第57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0) 阮晴脸颊染着桃红,长睫微颤,将少女怀春的羞涩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傅宴垂眸盯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冷漠至极 “知道冒昧,就别问了。” 阮晴笑容微僵,嘴角的弧度越发不自然。 她咬咬牙,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力气很大,几乎要掐出血痕。 四人团队里,只有她一个女生。 林耀几人有食物,大多会偏心她,遇到危险,也会把她护在身后。 向来顺风顺水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傅宴居然这么没有绅士风度,和他那个哑巴妹妹真是天生一对! 但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默默吐槽,毕竟傅宴手里那把长刀,可是不长眼的。 阮晴清了清嗓子,叫住欲离开的傅宴。 “我刚问了你妹妹。” 不知听到了哪个字,傅宴脚下微顿,停在原地等阮晴把话说完。 阮晴眸子发亮,心中大喜,她用着能使男人全身发软的甜腻语调,轻声说道 “小鸢很可爱,她告诉我,你有女朋友了。” 话音刚落,阮晴又生怕傅宴生气般,小心翼翼说道 “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多了解一下你。” 傅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轻抿薄唇,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阮晴见傅宴不说话,心下一紧,怕惹他反感,连忙善解人意道 “不方便说也没关系的,扎了这么久的帐篷,应该饿了吧?我煮了面,要尝尝吗?” “不用了。” 傅宴面无表情地掠过她,转身离开。 再次被忽略的阮晴,看着傅宴离开的高挑背影,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眸子里,像是淬了毒般,犀利可怕。 小丧尸为什么要说他有女朋友了... 难道.... 小丧尸喜欢他?所以不想这个叫阮晴的女人接近自己? 傅宴扯了扯嘴角,嗤笑一声。 他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从部队里出来,居然自恋到这种程度? 小丧尸跟个猪一样,每天不是吃就是睡,怎么可能对他有那方面的想法。 傅宴摇摇头,默默否认自己荒诞的猜测。 他往回走,远远便看到火堆旁缩成一小团的身影。 小丧尸裹得严严实实,即便天黑了,也戴着那副大大的墨镜,遮挡住乌青煞白的小脸。 看起来孤孤单单。 傅宴心里蔓延淡淡的愧疚情绪,他难得反思一次。 以前对小丧尸是不是太凶了。 等等,傅宴你他妈在想什么?居然心疼一只小丧尸? 给她吃晶核,养着她就不错了,还要照顾她的情绪? 真是见鬼了! 傅宴敛眉,迈开长腿,走到火堆旁边。 听到动静,沈鸢抬起头,视线落在一身黑的傅宴身上。 她知道阮晴去找他了,就是不知道他的回答是什么。 可是沈鸢不能说话,只能期待傅宴主动提起这件事。 沙漠上的天彻底黑了,篝火升起的火焰照射在傅宴英挺的眉眼上。 他向来没什么表情,一惯的轻淡散漫,却帅得让人想犯罪。 “走了,去睡觉。” 傅宴踢了踢沈鸢的脚腕,语调强势,脚下动作却很轻。 沈鸢乖乖起身,跟着他走到帐篷旁边。 一共扎了三个帐篷,林耀原本的计划是,一个给他们三兄弟住,一个给两个女孩子住,最后那个留给傅宴。 但是傅宴不同意,称沈鸢胆子小,不习惯和其他人一起睡。 于是林耀只能作罢。 沈鸢拉开帐篷拉链,慢吞吞爬进去。 帐篷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铺上一层厚厚的毛毯,十分暖和。 丧尸是感知不到外界温度的,但是沈鸢穿过来后,改变了这具身体的芯子,所以偶尔也会感觉到炙热或者寒冷。 傅宴对此一点也没感觉到奇怪,毕竟变成丧尸后,还能拥有自主意识,已经是十分罕见的事情。 傅宴跟着钻了进去,转身拉上帐篷拉链。 帐篷本就不大,傅宴占据了一大半位置,显得更加逼仄。 沈鸢取下口罩和墨镜,露出一张乌青煞白的小脸。 不知是不是傅宴的错觉,小丧尸的脸色好像比最初遇见的时候,好看了不少。 他从口袋里拿出三个晶核,投喂小狗般,扔到沈鸢面前。 沈鸢接过,咬了一口,幸福地眯了眯眼睛。 香草冰淇淋。 虽然每次吃晶核的时候,就跟开盲盒一样,但是没有踩过雷。 看着沈鸢小口吃晶核的模样,傅宴心里涌起莫大的满足感。 他在部队里的时候,养过一只小狗,养着养着就给养死了。 周唐为此还嘲笑了他好久。 看吧,养狗不行,他养个小丧尸还是挺成功的。 很快,沈鸢就把三个晶核吃完了。 她摸了摸肚子,没吃饱,眨了眨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盯着傅宴。 接收到她的眼神,傅宴认命般呼出一口气,又扔了两颗给她。 比猪能睡,比猪能吃。 不知想到了,傅宴狭长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光。 他一边整理床铺,装作无意问道 “听阮晴说,你告诉她我有女朋友?” 沈鸢眨了眨眼睛,心虚般点点头。 她咬着晶核,故作可怜的模样像一只受惊的小猫。 傅宴放下被子,深邃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绯色薄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冷冽至极。 “谁许你,在外造我的谣。” 沈鸢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将咬了一半的晶核塞进口中,小声低吼 “嗬嗬。” “对不起嘛...” 傅宴挑挑眉,显然是理解了沈鸢的意思。 虽然他听不懂小丧尸的吼叫,但是看着她脸上心虚可怜的表情,心里顿时有数了。 其实.... 还是挺可爱的.... 傅宴没忍住勾了勾唇,嘴角上扬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说说,为什么要骗阮晴,你不喜欢她?” 沈鸢看着傅宴,毛茸茸的脑袋上下轻点。 傅宴眸光微暗,嗓音微哑,带着淡淡的蛊惑。 “为什么不喜欢她?” 沈鸢微垂着脑袋,冷白的耳尖动了动,咬着唇一言不发。 “说话。” 傅宴语调变冷。 沈鸢灰白色的眸子颤了颤,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冷脸吓到了。 第58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1) 傅宴眸子里闪过一丝悔意。 是不是太凶了? 小丧尸的眼睛很好看,又圆又大,只是灰白色的瞳孔失了几分灵动。 即便如此,被这样一双眼睛委屈巴巴地盯着,傅宴还是忍不住反省自己的态度。 以前的他,哪里会考虑到这么多。 奇怪又陌生的感觉,使傅宴心里烦闷,他抿了抿唇“算了,我不问了。” 沈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傅宴的脸色,纠结几秒钟后,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嗬嗬。” “你生气了吗?” 傅宴垂眸看着她,眸色幽深。 沈鸢被盯得全身发麻。 半晌,傅宴冷冷吐出四个字 “睡你的觉。” 沈鸢拢紧小被子,将脑袋埋了进去。 夜色越来越晚,熊熊燃起的篝火却依旧烧得吱吱作响。 一望无际的荒漠,偶尔游荡丧尸,被明火吓到,不敢靠近半分。 “撕拉。” 第43章 帐篷拉链被拉开,从中走出一道高挑的黑色身影。 怕吵到小丧尸,傅宴动作很轻。 他半倚着铁架,修长指节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塞进唇中。 火焰燃起,点燃烟尾。 夜间冷风呼呼作响,吹乱额前的发丝。 傅宴深吸一口,唇齿间烟雾缭绕。 他半仰头,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胸腔内都是烟草的味道。 他扯了扯嘴角,心头烦闷至极。 小丧尸为什么要骗阮晴,自己有女朋友。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却止不住想知道答案。 就在刚刚,周唐又联系他了。 问他什么时候能够回基地,把小丧尸带给博士研究。 按现在的速度,差不多后天就能到达。 他之前抓过几只丧尸给博士做研究,抽干血液,电击,用药水腐蚀腐肉。 场面可怕又残忍。 之前看到的时候,没什么感觉。 可是想到小丧尸也要经历那些,他心里总感觉被什么揪住一般,难受得紧。 小丧尸有自主意识,实验的时候会有多疼.... 那时,她还能活命吗? 拯救世界什么的,傅宴压根不稀罕。 但是末世冷血,已经结束了太多人的生命。 能回到从前平淡的日子,再好不过。 不知不觉,又想了那么多。 傅宴轻啧一声,将烟蒂碾灭。 他掏了掏口袋,才发现全都抽完了。 一腔烦闷无处发泄,傅宴挠了挠头发,突然听到身后有声响。 他转身,是阮晴。 阮晴穿着单薄的睡衣,也不嫌冷,鼻尖冻得通红。 阮晴走到傅宴身边,软声细语,关心道 “怎么还不睡?睡不着吗?” 傅宴睨她一眼,懒得回答。 面色冷淡,心里想的却是身上残留着烟草味,别给小丧尸熏醒了。 傅宴在冷风中散味,阮晴咬咬牙,脚下慢慢挪动,靠近他。 “睡不着的话,我来陪你谈谈心吧?” 阮晴自认语气已经放得很软了,哪知傅宴这个男人不解风情。 他默默朝旁边挪了一步,拉开与阮晴的距离。 “你有事?” 傅宴凌厉的眉眼间满是疏离与排斥。 阮晴嘴角扯了扯,换上更加温柔的笑容。 “你是因为小鸢的病情,所以心情不好吗?” 阮晴观察过,傅鸢和傅宴兄妹俩的关系很好,几乎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能让傅宴情绪波动的,十有八九是她。 如果可以借此让傅宴对她敞开心扉,那再好不过。 听到她提及沈鸢,傅宴眉头微动。 阮晴成功捕捉到傅宴脸上这一变化,心中大喜,继续说道 “小鸢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我挺喜欢她的。你照顾她那么久,应该很辛苦吧?” 辛苦? 小丧尸除了能吃一点,能睡一点,还是挺好养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傅宴拧眉,已经有些不耐了。 要不是为了散味,他才懒得呆在这应付这个女人。 冷风呼呼吹过,吹得阮晴全身冰凉,心里却快要气炸了。 自己说了那么多,结果傅宴爱搭不理。 原本以为,见她穿得少,傅宴会绅士地脱下外套给她穿上。 结果人家跟没看到一样! 是她没魅力了么? 她自诩长得还是挺好看的。 阮晴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温柔 “我看你一个人在这吹冷风,想陪陪你。” 傅宴敛眉,伸手闻了闻袖子。 烟草味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他没再搭理阮晴,丢下一句话后,毫不留情转身离开。 “走了,你慢慢吹。” 身后,阮晴握着拳头吱吱作响。 吹你妹啊! 身后帐篷里,吃了五颗晶核,呼呼大睡的沈鸢,脚踝及手腕上的黑色痕迹,居然呈现消退的趋势。 * 第二天,沙漠上的温度更高。 火辣辣的太阳几乎要烧掉人的一层皮。 傅宴收起散热的冰系异能,拉开小丧尸的被子。 沈鸢睡得正熟,不耐烦地挥开傅宴的狗爪子。 傅宴眸子闪了闪,伸出手,捏紧沈鸢的鼻子。 沈鸢正做着美梦,鼻尖传来一股奇怪的感觉。 她难受地皱起眉头,猛然睁开眼,对上一双戏谑恶劣的眼睛。 察觉到傅宴做了什么,沈鸢气鼓鼓地瞪他一眼,从床上爬起来。 幼稚鬼! 恶作剧被抓包,傅宴俊俏的脸上划过一丝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冷声道 “起床。” 沈鸢气呼呼地盯着他,软哼一声扭过头。 小丧尸发小脾气,难得。 傅宴止不住想笑,唇角勾起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下去。 帐篷外,林耀在收拾东西,招呼他们上路。 沈鸢虽然在生气,却也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他们的进度。 她刚想脱掉睡衣,换上清凉一点的衣服,就发现自己手腕上的黑色尸纹居然不见了。 沈鸢吓了一跳,连忙从背包里拿出镜子。 入目依旧是属于丧尸的灰白色眸子。 她顿感不对劲,也不管傅宴在不在旁边,直接脱掉睡衣,露出穿着小背心的娇小身子。 傅宴眸子骤缩,慌乱地转过身。 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他,冷白色的耳尖蓦地通红。 沈鸢就喜欢他这副害羞的纯情少男样,忍不住偷笑。 压了压嘴角,沈鸢低下头,观察自己的身子。 除了胸口处还有部分残留外,剩余的尸纹已经完全消失了,露出的皮肤细腻光滑。 这是怎么回事? 第59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2) 难不成她要进化变成人了? 沈鸢心下隐隐猜测 。 她吼了一声,唤傅宴。 傅宴扭过头,视线落在沈鸢娇小的身子上。 皮肤冷白,四肢纤细。 胸口处,蔓延着一小片黑色尸纹。 傅宴怔愣几秒“这是...怎么回事?” 沈鸢摇了摇小脑袋,表示自己不知道。 看到沈鸢的变化,傅宴眸子微颤,暗含深意。 他抿了抿唇,刚想说些什么,帐篷外,传来林耀的催促声。 “傅宴兄弟,你妹妹收拾完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怕引起他们的怀疑,傅宴应了声马上来,而后从空间里拿出一条白色裙子递给沈鸢。 “穿上。” 沈鸢接过,从头顶套进去,整理好褶皱的地方。 连衣裙刚好遮住胸前的痕迹,尺寸很合身,显得沈鸢整个人越发娇小瘦弱。 裸露在外的皮肤冷白细腻,一看便知被人照顾得很好。 傅宴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漆黑的眸子里几不可见划过一抹惊艳。 小丧尸穿裙子,好像挺漂亮.... 意识到自己又在想些有的没的,傅宴轻咳一声,冷冷吐出两个字 “走了。” 沈鸢乖乖跟在他身后,随着长腿迈动,一袭白色连衣裙在烈日下如展开双翼的蝴蝶,纯净而美好。 阮晴几人,已经在车上等他们两个了。 见到沈鸢身上白白净净的小裙子,阮晴眸子里划过一抹嫉恨。 她咬紧牙关,指甲掐的很深,感受到疼痛,才勉强没有破防。 只是那双眼睛,就像沾了胶水一样,黏在沈鸢身上,挪也挪不开。 凭什么,明明都是女孩子,她却能穿漂亮的小裙子。 察觉到阮晴不怀好意的目光,沈鸢侧眸看去,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即便沈鸢戴着墨镜,遮住了双眼,但是阮晴能明显感觉到她在上下打量自己。 紧张又诡异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偷看被抓包,阮晴尴尬地移开目光。 不对啊,一个自闭的哑巴而已,她为什么要尴尬。 阮晴撇撇嘴,心里十分不爽。 傅宴将沈鸢带到后座,转身回去收帐篷。 透过后视镜,阮晴能清楚地看到沈鸢白皙细嫩的肌肤,没有半点伤痕。 她心思微动,凑到林耀耳边,温声细语道 “耀哥,我想坐到后座去,可以吗?” 林耀不解地看向她“为啥?后座是傅宴兄弟和他妹妹的,你去凑什么热闹。” 林耀神经大条,压根照顾不到阮晴的情绪。 阮晴深吸一口气,嗓音发软 “坐前面晕车,而且我闻不惯王哥他们身上的汗臭味。” 林耀和阮晴认识有一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发现她如此娇气。 奇怪,以前她怎么可能嫌弃王义和周凯,恨不得扒到人家身上去。 林耀不清楚阮晴心里的小九九,只是因为兄弟无缘无故被嫌弃,感到不开心。 第44章 但他不想和一个女生计较,只摆摆手,随口道 “那你问问傅宴兄弟同不同意吧。” “为什么?”阮晴精致的眉头紧紧皱起,嗓音尖细“这是我们的车啊,我想坐后座为什么还要经过外人的同意。林哥,你不会是害怕傅宴吧。” 阮晴想激起林耀对傅宴的不满,从而挑拨两人的关系。 哪知林耀十分诚恳地点点头 “对啊,傅宴兄弟那把长刀那么厉害,搁你你不害怕啊?我抱他大腿还来不及呢。” 说这话的时候,林耀不卑不亢,半点也没脸红。 太诚实了,诚实得令阮晴无语。 她扯了扯嘴角,无话可说 。 待傅宴坐上后座,阮晴依旧不死心,侧身问 “傅大哥,我可以坐到后座来吗?前面太闷了。” “不可以。” 傅宴冷冷瞥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丢出三个字。 “为什么呀,我不会占多少地方的。” 没等傅宴回答,阮晴就听到了林耀的声音 “阮妹妹,你还看不出来吗?傅宴兄弟嫌弃你呢,你就别上去自讨没趣了。” 没心没肺,半点面子也不给阮晴。 这时,周凯王义两人收拾好行李上车,看到阮晴不对劲的表情,担心问道 “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林耀不在乎地摆摆手 “嗐,哪有啊。阮妹妹非要坐到后座去,傅宴兄弟没让,她耍小性子呢。” 王义将背包放在座椅下面,随口问了句 “阮妹妹,你想坐后座去干嘛?” 阮晴张了张嘴,刚想解释。 林耀这个没眼力见的,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还不是你们俩身上的汗味太大了,阮妹妹受不了,所以想换个位置。” 虽然是男人,但是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嫌弃,还是挺尴尬的。 王义揉了揉后脑勺,笑容有些僵硬 “不好意思啊,阮妹妹,回基地我一定洗澡。” 倒是周凯,听到林耀说的话,眸色越来越深。 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明显十分不悦。 “行了,快上车吧,别耽误时间了。” 王义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上了车。 周凯跟在他身后,从阮晴面前过去的时候,她伸手想去扯他袖子。 周凯脸色冰冷,嫌弃地躲开。 看着落空的指尖,阮晴整个人就跟灵魂出窍一样,愣在原地。 当初,她被一波丧尸追杀,异能早已耗尽。 是林耀三个人救了她。 为了寻求保护,阮晴开始与周凯暧昧。 周凯长得一般,但是异能等级比较高,所以是她的第一选择目标。 美女主动贴上来,周凯怎么可能拒绝,很快便被俘获了芳心。 阮晴意图勾搭傅宴的事情他不是不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了。 反正两个人玩玩而已,只要别染上病。 况且傅宴异能等级高,还有一把锋利的长刀,他愿意和他共享女人。 只是周凯怎么也没想到,阮晴居然敢背地里嫌弃他。 明明在床上的时候,一口一个凯哥叫得香甜。 想到这些,周凯脸色更加阴沉,恨不得一巴掌扇死阮晴这个两面三刀的女人。 宠坏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阮晴知道自己惹怒了他,垂在大腿上的手指紧紧揪在一团,不知所措。 还没舔到傅宴,她可不想失去这唯一的避风港。 第60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3) 都怪林耀! 这嘴就跟吃了屎一样,什么都往外说! 阮晴一口银牙几乎咬碎,不再管后座的傅宴两人,忙着哄周凯去了。 后座,空间逼仄狭小,傅宴大腿贴着沈鸢白色的连衣裙边,压迫感十足。 好在沈鸢已经习惯了,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她有一下没一下晃悠着修长的小腿,低垂着脑袋,思考自己身上的变化。 难道是因为芯子变了,所以改变了丧尸的基因? 不能吧? “旺仔,为什么我身上的尸纹渐渐消失了,难道我要变成人了?” 旺仔幽幽道【想屁吃呢?还想变成人?最多变漂亮一点,和正常人一样。】 白高兴一场,沈鸢撇撇嘴。 “那我怎么攻略傅宴,丧尸和人类不会有生殖隔离吗?” 【你又不和他生小孩,怕什么生殖隔离。】 沈鸢沉默半晌,觉得旺仔言之有理。 傅宴的好感值涨得很慢,直到现在才百分之三十。 要想拿下他,需要一剂猛药。 沈鸢思考着对策,没有发现身边的傅宴,拿着手机,在和人聊天。 彼时 东边基地的实验室内,时不时传来丧尸的痛苦哀嚎。 电击椅上,绑着一只伤痕累累的丧尸,他张大嘴吼叫,嘴里的牙齿却全被拔光了。 艾尔博士一袭白大褂,手持试管,强硬地掰着丧尸的下颚,将绿色液体往它嘴里灌。 接触到丧尸嘴唇的那一刻,立刻传出吱吱作响的腐蚀声音。 没一会,原本活蹦乱跳的丧尸,已经变成了一滩血水,从椅子上滴滴掉落至地上。 空气中传来一股难闻的味道,艾尔博士嫌恶地皱起眉头,朝后挥了挥手。 很快,进来几个男人,将丧尸腐液处理干净。 “博士,又失败了吗?” 来人一身利落的迷彩军装,五官立体,嗓音好听。 艾尔博士遗憾地摇摇头“从那批丧尸里提出来的血清,一接触到空气,就直接蒸发了,这只,还是我耗费了半个月的心血,才培养出来的,没想到还是失败。” “傅宴他们明天到,那只有自主意识的丧尸也在里面。” 闻言,艾尔博士眼睛下的眸子,几不可见划过一抹幽光。 “太好了,如果血清有用的话,人类就有救了。” 周唐长叹一口气“是啊,这操蛋的末世,早该结束了。” 艾尔博士勾唇一笑,不再吭声。 * 沈鸢一直在寻找下猛药的机会,没想到当晚便发生了不可控的意外。 “醒醒!小丧尸!别睡!” 耳边是傅宴刻意压低的急切嗓音,沈鸢全身发热,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疼... 五脏六腑都在疼。 “小丧尸!你怎么了?别吓我。” 傅宴低磁性感的嗓音染上焦急。 他凌厉的眉头紧张地皱在一起,指尖不受控制开始颤抖。 沈鸢咬紧下唇,双眸紧闭,额头沁出的绿色液体,弄脏了厚厚的毛毯。 向来洁癖的傅宴,却好像没有察觉到一般,半跪着掰正沈鸢的身子。 他掐着沈鸢的脸颊,左右晃了晃,脸上是藏不住的害怕和担忧 “说话!” 傅宴嗓音加重,冰冷可怕。 可是这只又怂又可爱的小丧尸,却不会像之前那样,肆意地发小脾气。 她紧闭双眼,痛苦地在床上打滚。 傅宴桎梏住沈鸢的手腕,突然发现了什么,眸子皱缩。 他强硬地扯开沈鸢的衣领,入目一片密密麻麻的红疹,看着尤为瘆人。 这是怎么回事?小丧尸为什么突然全身发热,起疹子... 傅宴绯色的薄唇,霎那间变得煞白一片。 沈鸢张着嘴,意识混乱,难受得全身发痒。 怕引起林耀几人的注意,只敢小声呻吟。 脸色煞白,模样可怜。 傅宴抿紧唇角,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锤子狠狠砸了下去,尾椎骨都在发疼发颤。 他没时间思考那么多,将沈鸢滚烫的身子扶起来,搂在怀里。 右手张开的掌心处,冒着蓝色的冰系异能。 接触到凉意,沈鸢打了个寒战,却不受控制往傅宴冰凉的掌心拱。 软嫩的脸颊贴了上去。 傅宴微僵,下意识抓了抓。 啧… 沈鸢眸子颤了颤,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傅宴乖戾的脸上,划过一抹做坏事被抓包的尴尬。 沈鸢灰白色的瞳孔里雾蒙蒙一片,她嗫嚅着嗓音,下意识往傅宴身上贴。 运用着冰系异能的身体,肌肤冰凉,是此刻绝佳的散热神器。 傅宴如临大敌,全身僵硬,不敢动弹。 沈鸢埋在傅宴颈间,贪婪地蹭了蹭他的脸颊,唇齿间发出一道舒服的谓叹。 好凉.... 傅宴全身一阵,酥麻的异样感从脸颊传至指尖,尾椎骨都在发颤。 他推开沈鸢的脑袋,立刻引起她的不满嘟囔。 傅宴无奈轻叹,心里软成一片。 他任劳任怨充当着制冷冰箱,见沈鸢脸色没那么难看,才隐隐松了一口气。 沈鸢身上的红疹依旧骇人,但是好歹没再增多。 第45章 傅宴拧眉,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就在刚才,他照常给小丧尸投喂晶核。 前一秒还好好的,吃完晶核后,她突然全身发热,倒在毛毯上不受控制哀嚎。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难不成晶核有问题? 傅宴眸光顿了顿,将好转的沈鸢放在毛毯上,从空间里拿出几枚晶核。 依旧是白色的光纹,与之前的毫无区别。 傅宴百思不得其解。 他伸出手,探了探沈鸢额前的温度。 一片冰凉。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蠢事,傅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都已经感染成丧尸了,怎么可能有体温。 被小丧尸今天的变化惊到,脑子都乱了。 他摇摇头,将被子盖到沈鸢身上,继续输出冰系异能。 * 翌日清晨,沈鸢睁开眼睛,身旁的傅宴还没醒。 她低头看了看,发现身上的红疹已经尽数消退。 旺仔连忙问她,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 看到宿主难受成那个模样,它吓得半死。 沈鸢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一个荒诞又令人无语的理由。 “昨晚傅宴给我吃的晶核,是鸡蛋味的,我过敏了...” 旺仔沉默半晌【6。】 第61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4) 傅宴睡得正熟,掌心冒起的蓝色异能流淌在沈鸢身上,带来丝丝寒意。 她不自觉打了个寒战,慢吞吞从毛毯里爬出来。 随即,帐篷内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穿衣服的声音。 这次,是一条藕粉色的小裙子。 也不知道傅宴才哪里搜罗来的,发夹饰品,应有尽有。 这些玩意成功激发了沈鸢的少女心,她拿过一只白色兔子发卡,夹在刘海上。 照了照镜子,满意地点点头, 身后,傅宴幽幽转醒,他撑着手臂坐起身,狭长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落在沈鸢的身上。 见她状态挺好,傅宴不自觉松了一口气,他张了张薄凉的唇,嗓音一惯清冷 “好了?” 沈鸢转身,与傅宴四目相对。 她嗫嚅着唇瓣,轻吼一声。 想象中的丧尸叫声没有传来,落入耳畔的,是一个清甜好听的嗯字。 两人都懵了。 沈鸢下意识捂住喉咙,不可置信。 她能说话了? 沈鸢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唤了声 “傅...宴?” 小丧尸的音调柔和软甜,落在傅宴耳畔,而小猫伸出小爪子轻挠,格外酥麻。 他漆黑长眸里满是不可置信,滚了滚喉结,嗓音低磁微哑 “你叫我什么?” 尾音不自觉勾起,带着几分性感的腔调。 沈鸢歪了歪脑袋,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傅...宴。” 傅宴终于听懂了,他靠近沈鸢,呼吸灼热。 压迫感袭来,沈鸢下意识后退,脊背抵上固定帐篷的铁架。 “怎么回事?” 傅宴沉声问道。 沈鸢撑着毛毯,拉开与傅宴的距离,不自然地摇摇头,嗓音软糯悦耳 “不...不知道,可能是因为昨天发烧了,进化了...” 许久未说话的嗓子,口齿有些不利索,显得呆板又可爱。 闻言,傅宴垂眸“你真正的名字是什么?” 下一秒,手臂被扯动。 沈鸢攥紧他的手,食指在掌心写下一个字。 傅宴长睫微颤,感官被掌心的酥麻异样牵动,几秒后才认出一个字。 鸢。 接着,耳畔传来小丧尸轻软的声音,不紧不慢,一字一句说得尤为清晰 “我叫沈鸢,鸢尾花的鸢。” 小丧尸长得很精致,皮肤白皙,整个人看起来娇小漂亮,就连名字听起来也很乖。 沈...鸢。 傅宴嗟磨着这两个字,瞳孔里划过一抹其他的情绪。 掌心依旧是酥麻的触感,小丧尸的指尖也是软软的,带着一丝凉意。 他收回手,修长的指节蜷了蜷,冷白的耳尖覆起一层薄红。 他垂眸看着沈鸢,低沉着嗓音问道 “是吃了晶核的缘故吗?” 沈鸢再次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傅宴轻叹一口气,不厌其烦地问道 “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你会变回人吗?” 沈鸢 动了动唇,给了傅宴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可能... 闻言,傅宴微微蹙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没再追问。 外面,天刚破晓,从云层里渗出的微光照耀在一望无际的荒漠上。 此时,是一天中最适宜的温度。 林耀他们在煮泡面,热气腾腾的香味从外慢慢传进帐篷内。 傅宴穿上黑色夹克,从空间里拿出两枚晶核丢给沈鸢。 手下的动作顿了顿,他犹豫几秒钟,又拿出几枚递过去。 沈鸢接过,这次谨慎了不少。 她将晶核凑近鼻子,仔细闻了闻。 没有异样的味道,就像无色无味的石头。 她拧眉,不敢赌,唤出旺仔小雷达探测仪。 旺仔的火眼金睛在晶核上巡视一圈,没有发现鸡蛋晶核。 沈鸢悬着的心放下,将晶核塞进嘴里。 一颗.. 两颗.. 没有发生其他反应。 傅宴下意识松了一口气,收拾好被子后,起身出去。 林耀几人围在一块吃面,见傅宴一个人,挥手招呼他。 “傅宴兄弟!快来,刚煮的!” 傅宴提步走过去,在林耀旁边坐下,却没接他手中的碗。 “吃过了,你们吃。” 他洁癖严重,除了和周唐以外,没和别人吃过饭。 在部队里,大家调侃他吃食方面比娘们还精致。 但是训练方面,傅宴却半点也不矫情。 滚泥地,过沼泽。 在腥臭的毒蛇窝里埋伏敌人。 即使身上弄得脏乱不堪,他也从未嫌弃过一次。 傅宴很拼,每次出任务,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不要命。 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历练。 林耀侧头看了看傅宴身后,没有见到沈鸢的身影,问道 “你妹妹也吃过了吗?” 两天的行程,傅宴的妹妹很少露面,甚至没有和他们吃过一次饭。 奇奇怪怪的。 但林耀以为这是自闭症的正常状态,也就没有多想。 一旁,经过昨晚的奋战,阮晴已经把周凯哄好了。 她整个人像狗皮膏药一样,黏在周凯身上,看着林耀幽幽道 “可能人家吃不惯这些粗食,金贵着呢。” 傅宴偏头睨她一眼,狭长漆黑的眸子里,仿佛掠过一丝不悦。 周凯擅于察言观色,推了推阮晴的肩膀,示意她别这么说。 阮晴不满地嘟了嘟嘴,嗓音娇蛮“本来就是嘛,这两天她和我们一起吃过饭吗?明显就是在嫌弃我们...” “别说了!” 傅宴脸色越发阴沉,周凯连忙压低嗓音冲阮晴吼。 林耀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阮妹妹向来都是这样,嘴里没个把门的,傅宴兄弟你别管心里去。” 傅宴神色越发冰冷,修长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长刀。 随着他的动作,周凯只感觉一颗心悬在半空,全身发凉。 傅宴这把长刀有多厉害,他是知道的,当时差点砍下林耀的脑袋。 周凯推了阮晴一把,不悦地斥责道 “还不快向傅宴兄弟道歉。” 阮晴没想到周凯会吼她,眼睛红了一圈。 她屈辱地咬紧下唇,不情不愿说了句对不起。 傅宴摩挲着长刀,没有吭声。 早晨的插曲就这样过去,几人上了车。 距离东边基地,只有短短十几公里的距离。 皮卡正常速度行驶在沙漠上,卷起一阵又一阵黄沙。 一路上,阮晴老老实实,没再作妖。 吃完晶核的沈鸢,睡意袭来。 她脑袋磕在车窗上,歪着脖子闭眼睡觉。 半晌后,傅宴的肩膀传来一股重力。 他偏头,从这个方向只能看到小丧尸小巧的鼻子以及鼻梁上架着的墨镜。 她的脸巴掌大小,一副墨镜就占了一大半,脸颊的肌肤又白又嫩。 心尖微麻。 傅宴的身子,变得僵硬无比。 他努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视线却本能地往小丧尸身上瞟。 嘴唇软软嫩嫩的。 靠! 傅宴你他妈精虫上脑?对一只丧尸起了心思?! 第62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5) 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红色小人大喊【傅宴你太不是东西了,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那是丧尸啊!你清醒一点!】 第46章 黄色小人不满反驳【她都能说话,可能再过不久就能变成人了,算不上丧尸。】 红色小人抱着双臂【我不管,最起码她现在是丧尸!你现在对一只丧尸有不轨的心思!就是依托答辩!】 黄色小人恶狠狠地冲了上去,将红色小人压在身下胖揍 【我就要她!就要她!你敢阻止我打死你!】 红色小人举白旗投降。 傅宴猛地回神,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 他又看了看睡得香甜的沈鸢,艰涩地咽下颈间的口水。 * 十几公里的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怕吵醒沈鸢,傅宴像尊雕塑一样不敢动弹。 终于 东边基地出现不远处飘飞的黄沙中。 林耀几人下车,沈鸢还睡得跟头猪一样。 傅宴琢磨着该怎么叫醒她。 看着沈鸢脸颊旁嫩乎乎的软肉,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戳了戳。 美梦被打扰,沈鸢不满地皱起眉头,嘴里含糊着,不知道在骂些什么。 傅宴做贼心虚地收回手。 皮卡车外,传来阮晴不满的抱怨声 “真能睡,睡这么久了还不醒,猪吗?” 尖利的女声刺着耳膜。 吵死了。 沈鸢幽幽转醒,看到身旁的傅宴,才发现自己居然靠在他身上睡了那么久。 沈鸢讪笑两声,默默把他肩膀上褶皱的布料抚平。 “醒了就快下车吧,坐了那么久的顺风车,心里爽死了吧。” 阮晴直接破罐子破摔。 之前听林耀说,傅宴兄妹两人也是去东边基地的。 于是她自然而然认为俩人是去求庇护。 周凯在基地里的职位可不低,阮晴心里有了底气,看到傅宴也没那么害怕了。 以周凯的能耐,收拾两人轻轻松松。 墨镜下,沈鸢白了阮晴一眼,和傅宴下车。 要不是傅宴给她的人设是自闭症的哑巴,她非得将阮晴的族谱骂个遍。 沈鸢撇撇嘴,看着阮晴的背影,灰白的眸子转了一圈。 看沈鸢这个贱兮兮的表情,旺仔便知道她想使坏。 几人正排队,准备接受检查。 阮晴站在队尾,沈鸢缓步上前,一脚踹在她的屁股上。 “啊!” 阮晴疼得尖叫,怒气冲冲地扭过头,对上沈鸢可怜巴巴的小脸。 “你他妈踹我?” 沈鸢歪了歪脑袋,似是没听懂她的话。 “你装什么装?刚刚踹我屁股的不是你?” 被阮晴尖利的叫声吓到,沈鸢下意识后退两步,脊背抵上一堵温热的肉墙。 是傅宴。 他站在沈鸢身后,眸色冰冷,寒光乍现,像是要把阮晴凌迟。 阮晴缩了缩脖子,悻悻闭上嘴巴。 林耀站在另一条队伍,嗓门很大 “阮妹妹,你这是何必呢?人家小鸢自闭症,不擅长和人交流,怎么可能去踹你屁股。你想找事也不找个好点的借口。” 林耀撇撇嘴,不满地看向阮晴。 这一路上,阮晴就不停找事。 在一起相处快两个月了,他怎么可能不了解阮晴的性格。 典型的公主病,恨不得世界上所有人都爱她。 团队里只有她一个女孩,林耀不介意对她好一点。 女孩子嘛,还是得宠着的。 只是他没想到,自从傅鸢和傅宴加入,阮晴就越发不对劲,一直阴阳怪气。 听到林耀不相信她,阮晴更生气了 “林哥,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 林耀无奈“我相信你,好了好了,别闹了哦。” 这不就是直接承认是她在陷害傅鸢吗? 阮晴还想解释,但林耀已经扭过头,不理她了。 她气急败坏,狠狠地瞪了沈鸢一眼。 奈何傅宴在她身后撑腰,阮晴不敢再闹。 队伍慢慢拉近,拥有异能,或者身体强壮,能通过检查的人,便允许进入基地。 就连林耀他们从基地出去搜集物资的异能者,也得再次检查,以防有漏网之鱼。 有些老弱病残,或是没有异能的女人,皆被拦在门外,无情地驱逐。 谁都知道,进不去基地,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一个头发脏乱,皮肤黝黑的女人跪在地上,冲着检查的男人不停磕头。 “求你了!让我进去吧!我没有异能,会死的!我不想死。” 检查员不看她,她就一直磕,一直磕,直到面前的黄沙,被红色血液浸染。 检察员眸子里划过一丝不忍,犹豫着开口 “什么都能做吗?” 意有所指。 女人看着他,认真地点点头,一字一句,说得很重。 “对,我什么都能做。” 很快,从里面从出来两个穿着脏乱的男人,他们架着女人,将她拖进去。 至于她日后会沦为什么,所有人心知肚明。 没有异能,做不了体力活的女人,在基地似乎只有那一个价值。 这就是末世,弱肉强食。 沈鸢扭过头,不忍再看。 她想帮,却无能为力。 女人的背后,是千千万万个受末世荼毒的女性。 她们手无寸铁,却甘愿献出一切,只为了活下去。 这是属于末世的悲哀。 只希望,早日结束吧... 很快,队伍轮到了前面的阮晴。 她张开掌心,聚起一滩水,很快凝结成冰锥。 检查员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在本子上记录。 “阮晴,冰系异能,进去吧。” 阮晴扬起下巴,像高贵的天鹅。 她站在基地大门外,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盯着沈鸢。 好似想看看,那墨镜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第63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6) 终究不能如她所愿。 没等沈鸢摘下墨镜,手腕被人拽住,下一秒,她就被傅宴扯到身后。 傅宴身姿挺立,脊梁笔直,背后挂着的锋利长刀,折射出幽幽冷光。 傅宴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牌子,递到检查员手中。 检查员接过,看到牌子上镌刻出的唐字,瞳孔骤缩。 他恭敬弯腰,而后侧身,给两人让出一条路。 沈鸢跟在傅宴身后,在阮晴惊讶又嫉恨的目光中走了进去,颇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基地里一共分为三种人。 异能者,身体强壮的人,以及用以发泄欲望的玩具。 他们不论男女,皆被关在一个房子内。 环境很脏很乱,连吃的东西,都是上面的人丢弃不要的垃圾。 末世将人分为了三六九等,这些男人女人,便是最低贱的存在。 每天,都会有数不尽的异能者,过来挑选合眼缘的玩具。 他们在外面杀丧尸,心中总有一股欲火需要发泄。 只要被看上了,献出身体,便能得到一块面包。 遇上大方的人,还能得到一包泡面。 不远处,一群皮肤黝黑的男人,在搬石头,和水泥,修建基地大墙。 白天的温度很高,毒辣的阳光照得他们睁不开眼睛,汗水从紧实的腱子肉上滑落,又咸又臭。 但他们没有怨言,或者说已经麻木了,双目呆滞无神,咬牙死死承受着。 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可以放弃。 自尊,廉耻,是最廉价的存在。 墨镜下,沈鸢的眼眶红了。 她看着一个满身是伤,衣不蔽体的女人,像条狗一样被丢出房间,倒在地上不停哀嚎。 房间里的男人怒啐一声,骂了句贱货,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地上的女人苟延残喘,半天都没能爬起来。 她颤抖着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面包,塞进嘴里。 一边吃一边落泪。 沈鸢不忍再看,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指甲几乎要陷进掌心。 未修建好的小路,铺洒着大量的黄沙,被太阳晒得又干又硬,踩上去吱吱作响。 傅宴见多了这样的惨状,凌厉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他将沈鸢带到一个偏僻的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十几平,看起来很久没人居住过,小桌子上落了薄薄一层的灰。 好在床铺还算干净,阳光从小窗子里透进来,沉闷又炽热。 沈鸢好奇地打量着房间内的陈设,下一秒,手腕一凉。 她又被傅宴这个狗东西锁起来了。 “你又锁我?” 面对沈鸢的控诉,傅宴面不改色,嗓音很冷 “好好呆着,别乱跑。” 说完,傅宴没再管床上的沈鸢,径直离开。 出门的时候,还十分贴心地施了个冰系异能,给沈鸢散热。 小房间外,笼罩着一个透明的薄膜,看似脆弱,却坚硬无比。 第47章 【宿主,大反派这是又想囚禁你吗?】 旺仔奶萌奶萌的嗓音在房间里回荡,天真又可爱。 沈鸢摇摇头“不是。” 第一次囚禁,是防止她逃跑。 第二次囚禁,却是对她的保护。 傅宴起初,只想把她带到东边基地,交给那狗博士做实验。 但是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傅宴的心已经渐渐开始松动,估计不太舍得把她交出去。 旺仔听得一愣一愣的,默默给沈鸢竖起大拇指。 如沈鸢所想,傅宴此时在和周唐谈判。 实验室内温度很低,静谧异常。 绿色的液体内,浸泡着数十具丧尸,皮不裹肉,伤痕累累。 空气中,仿佛都是尸体腐烂的气味,混合着药水,格外刺鼻。 过道拐角 “听人说,你带回了一个女人,就是那个有自主意识的丧尸吗?” 傅宴倚在冰冷的墙壁上,半仰着头,唇齿间猩火闪烁。 凌乱的碎发垂下,耷拉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他不搭理自己,周唐清俊的面容染上几分急切,他接着道 “你这是在犹豫什么?博士说了,有自主意识的丧尸十分稀少,说不定全世界就只有这一只。如果她的体内有血清,那这天杀的末世,就能结束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愿望吗?” 傅宴总算有点反应,他取下唇间燃着的烟蒂,碾灭,看着周唐,一字一句道 “她能说话。” 周唐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难掩错愕,他震惊反问 “你说什么?” “她不只是一只有自主意识的丧尸,她能说话,她有名字。” 空气诡异般凝结,安静地能听到实验室内药水滴下的声音。 周唐深吸一口气,背对着傅宴,一拳砸在墙壁上。 “艹!” 两人尽数沉默,久久无言。 半晌,周唐转过身,嗓音急切,近乎怒吼出声 “那又怎么样?她已经感染了,从本质上来说,不算是个人了。” 傅宴看着他,狭长的眸子里一片灰暗,辨不清情绪 “可她能感觉到疼,她有感官,白天会觉得热,晚上会因为冷,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小团。” 说到此处,傅宴冰冷的脸上,罕见地氤氲出几抹柔色。 周唐看他的眼神顿时不对劲了。 惊讶,了然,以及不可置信。 他和傅宴在部队里生活了整整两年,两人一起吃饭,一起出任务,一起安全回归队伍。 于他而言,傅宴不仅仅是朋友,更是兄弟的存在。 “傅宴...你是因为她会说话,才不忍心交给博士做实验,还是因为她怕疼...” 周唐终究是问出了这句话。 傅宴张了张唇,一时之间竟无法回答。 他垂眸,下意识抚向胸口。 清晰而有力的心跳声,是比混乱的脑子,更准确的答案。 “承认吧,傅宴,你喜欢上她了。喜欢上了,一只丧尸。” 傅宴,自尊心极强,平日里眼高于顶,几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到了末世,那股傲气都没有被摧残,反而愈发高涨。 周唐就是想刺激他,好让他能及时清醒过来。 他了解傅宴,比自己更甚。 要他承认自己喜欢上了一只丧尸,绝对不可能。 下一秒,周唐听到傅宴冰冷低磁的嗓音 “喜欢又如何,不喜欢又如何。我只知道,我要她活着。” 周唐陷入沉默。 呵呵,他了解傅宴?了解个屁!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把那只丧尸交给博士。” 第64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7) 傅宴侧眸,阴沉沉的目光落在周唐的脸上 “你真的相信,博士说的全是真的吗?” “什么意思?” 周唐脸上划过一丝狐疑“你不会是被那只小丧尸下蛊了吧?居然怀疑博士。” 艾尔博士是国家顶尖的实验员,早年一直致力于病毒和疫苗的研究。 周唐和傅宴部队出任务的时候,被原始森林里的刺棘割伤,感染了未知的病菌。 先进的医疗手段,无法抑制病菌的蔓延。 是艾尔博士出现,使用他千辛万苦提炼出的疫苗,才救回傅宴和周唐的小命。 现在傅宴居然开始怀疑博士的用心,周唐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对他而言,博士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看着周唐这一根筋的模样,傅宴气得烟瘾又犯了。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最后一根刚刚抽光了。 他朝周唐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周唐撇撇嘴,没好气地将烟盒扔给他。 “抽抽抽,怎么不抽死你。” 傅宴挑挑眉,没吭声。 他深吸一口,胸腔内瞬间盈满浓郁的烟草香。 “博士说,只要提炼出丧尸血清,末世就能结束。可是你真的确定,他想要末世结束吗?” 周唐越发听不懂了“你的意思是,博士不希望末世结束,所以一直在欺骗我们?” 傅宴偏头,睨他一眼。 “真相如何,你自己慢慢查吧。” 说罢,傅宴不再搭理他,转身离开。 周唐这人,虽然一根筋,但是到底是信任他的。 只要他开口,周唐必定会将事情调查清楚。 * 傅宴对艾尔博士的怀疑,来自沙漠上杀的第一波丧尸。 他在其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基地里最底层的一个苦力者,傅宴之所以对他有印象,还是因为他曾经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基地里,异能者的标识不一样,很容易便能认出来。 他知道得罪了傅宴,毫无自尊地下跪磕头道歉,拦都拦不住。 为了活下去不顾一切的人,怎么可能抛弃在基地的安全生活,私自跑出去? 况且他的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甚至连衣衫,都是完整的。 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他被人注射了丧尸病毒。 在东边基地,有权利提取丧尸病毒做研究的人,只有艾尔博士。 自那过后,傅宴就多了个心眼子。 他特意找了偏僻的房间,将小丧尸关在里面,躲开了艾尔的所有眼线。 直觉告诉他,将小丧尸交到艾尔手上,绝对没好事。 离开实验室后,傅宴径直朝着房间走去。 身后,跟着几条碍眼的小尾巴。 角落 处理完几个人之后,傅宴眉宇间尽是戾气,冷白的脸颊,沾上一缕猩红。 他看了眼地上的几人,抿了抿唇。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么? 艾尔的动作越快,越证明他靠近了真相。 指尖弹出一团小火苗,将几人焚烧殆尽,不留痕迹。 房间内。 沈鸢躺在床上,和旺仔在密谋着坏事。 门蓦地被推开,傅宴走了进来,将两人吓了一跳。 好在旺仔是虚体,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他神色很冷,裹挟着一身血腥味。 沈鸢吸了吸鼻子,狐疑地上下打量了傅宴一眼。 哪来的血腥味,他不会是受伤了吧.... 察觉到她的目光,傅宴拧眉。 草率了,他忘了小丧尸对血腥味十分敏感。 沈鸢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傅宴带着戾气的神色,软软问道 “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傅宴语气放缓,生硬地转移话题 “饿了么?” 沈鸢摸了摸肚子,毛绒绒的脑袋上下轻点。 傅宴扔给她几颗晶核,又走过去将沈鸢腕间的铁链取下。 吃了傅宴快一背包晶核,沈鸢身上的尸纹已经全部消失,就连皮肤都白了不少。 铁锁在细腻的腕间留下一条红痕,看起来尤为刺眼。 傅宴眸光微深,指尖不自觉颤了颤。 以后,还是不锁着她了..... * 中途,傅宴又出去了一趟,果然没再锁着沈鸢。 他回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傅宴一身黑,带着末世晚上的刺骨冷意。 沈鸢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傅宴敛眉,掌心聚起火焰,点燃角落的火炉。 火光照耀,房间内顿时暖和了不少。 “下午有没有人敲门。“ 傅宴看着面前冷白的小脸,突然开口问道。 沈鸢摇摇头,如实回答“没有。” 看到傅宴脸上未散的冷意,她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基地,恐怕不比丧尸横行的外面安全。 没有人来敲门,说明艾尔还不知道小丧尸在这里。 傅宴放下心来,从空间里拿出一个袋子递给沈鸢。 沈鸢接过,软声问道 “这是什么?” 第48章 “打开看看。” 沈鸢拉开袋子,引入眼帘的是一套蓝色的毛绒睡衣。 睡衣很干净,明显没有被人穿过,也不知道傅宴从哪里搜罗来的。 沈鸢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喜悦,眼睫弯成月牙 “谢谢傅宴。” 女孩的嗓音很甜,却不显得发腻,即便瞳孔灰白也难掩漂亮。 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傅宴只觉得心尖发麻,尾椎骨都在颤抖。 好奇怪的感觉... 傅宴不由得想起白天在实验室楼道,周唐说的话。 “承认吧,傅宴,你喜欢上她了。喜欢上了,一只丧尸。” 他真的...喜欢小丧尸吗? 而小丧尸...会喜欢他吗? 傅宴又想起那天晚上。 小丧尸告诉阮晴,自己有女朋友。 所以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之前不敢深究的问题,现在全都一股脑冒了出来。 傅宴慌乱地移开目光,不敢与沈鸢对视,只低低嗯了一声。 对于他的反应,沈鸢再熟悉不过。 她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拿起袋子里的衣服走进浴室。 脑海里,传来旺仔奶萌的提示音。 【报告宿主,大反派好感值达到百分之八十,请再接再厉,让大反派看清自己的内心,主动示爱!】 第65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8) 基地里有热水和电力供应 ,能保证基层人的正常生活。 更别说傅宴在基地的身份不一般,整个房间都通了电。 如果忽略那些最底层的惨状,只怕沈鸢会以为这是在末世前。 裹挟着一身水汽,沈鸢从浴室里走出来。 裸露在外的肌肤,由于热意,荡漾着淡淡的粉色,吹弹可破。 傅宴坐在桌前,察觉到动静,下意识抬眸。 狭长的眸子里,几不可见划过一抹暗色。 锋利的喉结滚动,暗示着最原始的欲望。 小丧尸穿着蓝色的毛绒睡衣,乌黑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在脑后,巴掌大的小脸上沾着几颗水珠。 沈鸢拿着吹风机,慢吞吞走到傅宴面前。 傅宴疑惑,沉声问 “怎么了?” 沈鸢轻咬下唇,似是觉得这个要求难以启齿。 傅宴不厌其烦重复了一遍。 沈鸢嗫嚅着唇角,嗓音又乖又软 “帮我吹头发。” 傅宴怔愣几秒,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沈鸢白嫩的脸上划过一抹小心翼翼,语调很轻,似撒娇般撩人心弦 “我手酸....” 傅宴被气笑了。 他扯了扯嘴角,舌尖顶着下颚,没好气道 “你把我当保姆呢?” 又凶又暴戾的语气,将沈鸢吓得小脸煞白。 她微垂着脑袋,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就连发尖的呆毛,都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以前在家里,都是保姆帮我吹头发...” 傅宴闻言,轻啧一声,嫌弃道 “麻烦。” 其实沈鸢说的话也没错,原主是上市公司的大小姐,从小千娇百宠长大。 别说吹头发,就连穿袜子都有保姆代劳,活脱脱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失去了自理能力的千金大小姐。 所以也成了末世来临的第一批炮灰。 傅宴嘴上嫌弃,动作却十分诚实。 他接过沈鸢手里的吹风机,下颚抬了抬,冷冷道 “过去坐好。” 沈鸢委屈巴巴的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笑意,她嗯了一声,乖乖走到椅子边坐好。 傅宴还是第一次尝试给女孩吹头发,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有汗液浸出。 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面对艰难到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他都不曾紧张。 现在却差点败在一个吹风机上。 “轻点…,疼。” 又是一根秀发被扯下,沈鸢白嫩的小脸疼得皱起,委屈巴巴地盯着傅宴。 傅宴略显心虚地移开目光,将指尖的头发缠绕了几圈。 长指聚拢,包裹其中。 掌心紧紧握着犯罪证据,傅宴耳尖微红 “抱歉,我这次轻点。” 沈鸢软声说好,转身任由傅宴继续帮她吹。 傅宴松了一口气,将掌心的头发藏进口袋里。 傅宴是个大男人,素日里洗完头发,都是用吹风机随便吹到半干,便不再管。 现在遇上个娇气爱撒娇的小丧尸,一时间无从下手。 傅宴指尖撩起一抹秀发,开着第二档的暖风,慢慢吹着。 要搁以前,他只觉得矫情和浪费时间。 现在却耐心到了极点。 暖风透过发丝,吹拂在沈鸢的头皮上。 傅宴的动作很轻,像是对待珍贵的宝物,小心翼翼得不成样子。 沈鸢悄咪咪地将脑袋磕在傅宴的腹肌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阖上眼睛昏昏欲睡。 不得不说,傅宴还是很贴心的,再没扯断过一根头发。 待头发吹干,傅宴关掉吹风机,才发现小丧尸居然靠着自己睡着了。 得,这是真把他当保姆了。 傅宴深呼一口气,脸上是自己都未曾发现的纵容与宠溺。 他放下吹风机,低头观察小丧尸的睡颜。 她睡觉不算安静,脸颊两边的软肉被挤压突出,弯成一道小月牙似的弧度,嘴里嘟囔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傅宴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嗓音故作冷漠 “喂,醒醒。” 没有反应,小丧尸靠着他睡得很熟,时不时传来小猪般平稳香甜的鼾声。 傅宴锋利的眉眼瞬间柔和下来,他弯下身,长臂穿过小丧尸的腿弯,打横将她抱起来。 小丧尸很轻很轻,轻到手臂上似乎都没有感受到重量。 但傅宴依旧小心翼翼,仿佛怕磕坏了她。 傅宴将小丧尸放在床上,拢好被子,正打算转身去洗个澡。 脖颈处突然传来一股力量,将他整个人托住往下拉。 紧接着,鼻尖涌入一股清淡好闻的沐浴露味道。 傅宴埋在小丧尸的颈窝,呼吸滚烫炽热,越发沉重。 他连忙撑住手臂,避免与小丧尸靠的太近。 可是效果甚微。 抱住脖颈的手臂,力气很大,撼动不了分毫。 变异的丧尸,即便是个女孩,力气也抵得上两个成年男子。 傅宴本想强硬挣脱开,但是看着小丧尸白嫩无辜的小脸,他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万一弄伤了怎么办。 像是在下一盘棋。 傅宴步履维艰,没有退路。 沈鸢步步紧逼,肆意大胆,直到将他逼到角落,无处可逃。 傅宴无法挣扎,像是手脚被捆住的困兽,只能乖乖地,等待主人临幸。 两人的地位,好像瞬间逆转。 傅宴只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压着小丧尸的胸脯。 软得不成样子。 他像是被煮熟的小虾米,全身通红。 “小丧尸,松手。” 傅宴语气放缓,好声好气地和沈鸢商量。 但是睡熟的小丧尸,哪里有道理可言。 她像是找到了世界上最好吃的甜品,伸出软绵绵的舌尖,舔了一口。 脸颊传来黏腻的触感,傅宴全身发麻,愣在原地忘了挣扎。 脖颈处的手臂突然发力,傅宴一时失察,整个人被小丧尸禁锢在怀里,无法动弹。 她像是得到了礼物的小孩一般,怎么也不舍得放手。 傅宴的肌肤滚烫,紧紧贴着小丧尸蓝色的毛绒睡衣。 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可以看到她脸上细小的绒毛。 精致漂亮的眉眼,高挺鼻梁下,红润的嘴唇染着水光。 傅宴眸光微深,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难掩欲色。 他动了动唇,下一秒,眼前投下阴影。 唇上,传来冰凉软乎的触感。 一触即分,不过短短几秒钟。 意识到被占了便宜,傅宴微怔,冷白的脸颊羞红一片。 小丧尸...亲了他。 “认真的?” 傅宴低语呢喃。 小丧尸舔了舔嘴角,居然甜甜地笑了。 不知道做了什么美梦。 她睡得倒香,将他撩拨得一颗心七上八下。 傅宴扯了扯嘴唇,低头看了一眼,对自己不争气的反应嗤之以鼻,没好气地兴师问罪道 “不是说手酸吗?骗子,我看你抱我的时候,力气倒挺大。” 小丧尸自然无法回答,睡得又香又甜。 傅宴慢慢凑近,低哑着嗓音问道 “不后悔?”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傅宴似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有多恬不知耻,他勾了勾唇,俯下身子。 得偿所愿的瞬间,傅宴眉眼微弯,难掩悦色。 第49章 窗外,月亮高挂,给温馨的小房间拢上一层轻纱。 床上,男人以一个占有的姿态,将娇小的女人纳进自己怀里。 四周皆很安静,直到.... 沈鸢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抬眸看向身边的傅宴。 傅宴睡得很熟,凌厉的眉眼皆柔和了不少。 沈鸢勾了勾唇,眼里划过一抹狡黠,笑着往傅宴怀里拱。 第66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19) 两人的关系,悄然间发生了质的改变。 这段时间,傅宴依旧将沈鸢关在房间里,不让她出去。 只是没再锁着她的手腕,回来时,还会给她带许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这些东西在末世前很平常,在末世后却显得尤为珍贵。 傅宴为了得到它们,花了不少的心思,为的是沈鸢待在房间里的时候不会那么无聊。 哄小孩似的。 沈鸢虽然嘴上抱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嘴角却总是止不住勾起。 毕竟,哪个女生不喜欢惊喜呢? 她发现,开了窍的男人,什么事都能想得很周到。 每次洗完头发,傅宴都会自觉地拿着吹风机,给她吹头。 沈鸢如愿以偿,过上了小米虫的生活。 只是饲养者对小米虫有想法,看她的眼神,日益可怕,潜藏着要将她拆吞入腹的欲望。 期间,傅宴带着周唐来过一次。 “这就是你藏着掖着,不让我看的小丧尸啊。” 周唐的语气里带着嫌弃,上下打量沈鸢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傅宴上前一步,将沈鸢护在身后 “她胆子小,别吓到她。” 周唐不满地轻啧两声,没好气道 “我看你是真被下蛊了。基地里那么多女人不要,看上一只丧尸。” 虽然这只小丧尸确实长得很漂亮,一眼就让人惊艳的那一种。 但她是丧尸啊! 失去了生命的可怕物种,指不定哪天就发狂了,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古有人妖殊途,今有人尸殊途。 作为傅宴的好兄弟,他万万不想看他走上错误的道路。 基地里,各种风格的美女应有尽有。 性感撩人,可爱软萌,黑皮高级风,纯欲天花板。 只要傅宴同意,要什么女人没有? 奈何他此人一根筋,死犟死犟,决定好的事情,十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周唐居然当面说自己的坏话,沈鸢不满地冲他冷哼一声,揪紧了傅宴的衣角。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傅宴凌厉的眉眼皱起,冷声道 “有事说事,别招她,爱闹脾气,难哄。” 瞧瞧,这就开始见色忘友了! 才多久啊! 出去一趟,眼里居然没他这个兄弟了。 周唐心里酸酸的,看沈鸢越发不顺眼了。 她的身体死了,手段没有死,还会勾引人,可怕得很。 傅宴皱眉,隔绝周唐的视线。 小丧尸的脾气很大,吹头发弄疼了她,会生气,他回来晚了,会生气,就连饿肚子了,也会耷拉个小脸。 傅宴对此甘之如饴,每每好声好气地哄着,生怕这小祖宗一时想不开,绝食。 对于傅宴护短的行为,周唐冷哼一声,正事要紧,懒得和他计较。 “坐下说。” 三人..不对,两人一丧围着小桌子坐下。 沈鸢自顾自咬着晶核,时不时抬头看两人一眼, 傅宴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那件事调查得怎么样了。” “如你所说,博士真的有问题。” 虽然周唐很不想相信,但是他亲眼看到,艾尔的地下室内,关了十几个活人做实验。 他的眼线埋伏了好几天,才知道艾尔用活人做实验的目的。 从海关拦获的那只变异蝙蝠,咬伤研究员后,便逃之夭夭。 艾尔使用非常人的手段,抓住了它,并在蝙蝠体内提炼出了毒素。 于此同时,被咬伤的研究员变异,a市掀起一阵丧尸热潮。 但是这波丧尸潮很快便被人类的现代武器控制住。 人们从没见过这种病毒,短暂惊愕后,很快加强了戒备。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看到电视上播放的新闻后,艾尔才知道自己提炼出来的毒素意味着什么。 他是国家最顶级的研究员,却也是一个半只脚踏入棺材的老人。 看着试管内泛着幽光的液体,他的心里涌出一个疯狂又可怕的计划。 如果他能控制丧尸病毒,是不是就能永生? 艾尔开始用人体做实验。 说来也讽刺,从前,他对某些小日子过得很好的小出生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 现在,却为了一己之私,走上了他们的老路。 艾尔的威望很高,只要一句话,便有专人从养老院,精神病院里找到目标,将人带走交给他。 至于艾尔博士要这些人来做什么? 他们不知道,也不在乎。 他们麻木地完成任务,几乎没有人会往这方面想。 毕竟艾尔是为国家做出了巨大贡献的博士,绝对不可能害他们。 实验一旦进行,便再也无法停止。 就好比贪婪的阀门被打开,便再也无法关上。 艾尔发现,只要是注射了丧尸病毒的人,便完全失去了理智,疯狂撕咬,如红眼的野兽。 但艾尔不想放弃,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一意孤行,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直到有一天,一只丧尸逃了出去。 那可怕的脚印,向着城市的方向。 第67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0) 原来,末世竟是这般到来的。 虽然傅宴早有预料,但是从周唐口中听到这残忍的事实,还是不免心中一凉。 永生的诱惑真的这么大吗?令一个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变成草菅人命的恶魔。 “所以你当如何阻止他。” 傅宴问周唐,黑眸低沉肃杀。 周唐眉宇间划过一抹纠结,良久,他抬眸,郑重向傅宴承诺 “你放心,我会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虽然他并不知情,但是艾尔在东边基地的权力和地位都是他给的。 他逃不脱罪名。 从两人的交谈中,沈鸢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经过由来。 她伸手扯了扯傅宴的袖子,嗓音轻软,毫不掩饰的关心与在乎 “我不知道你和他想做什么,但你要保护好自己。” 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像是处在云端,飘飘然有些不真切。 傅宴伸手,掌心落在沈鸢毛绒绒的后脑勺上。 “好。” 他会保护好自己,这是对小丧尸的承诺。 一旁的周唐,白眼几乎要翻上天。 妈的,狗粮都要吃吐了! 见不见呐? “得嘞,你俩继续浓情蜜意吧,最好让这只小丧尸把你脖子咬断。” 丢下酸溜溜的一句话,周唐转身离开。 他离开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晚了。 乌云遮住天空,透不进一丝光线。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慢慢涌动。 表面的平静,掀开皮囊,里面早已肮脏不已,血腥遍地。 夜间沉如墨,傅宴不知收到了什么消息,再度离开。 离开之际,他将小丧尸紧紧抱在怀里,贴在耳畔嘶磨 “等我回来。” 沈鸢乖乖道好,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流淌着意味不明的情绪。 傅宴离开后,将小房间的保护又增加了一层。 沈鸢坐在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人。 窗外透进的月光越发沉重,屋内的小火炉散发的热气,已经抵挡不住层层渗进的寒意。 【宿主,那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来。】 旺仔奶凶奶凶的嗓音响起,充满了对艾尔博士的厌恶。 沈鸢觉得它的反应有些好笑,揉了揉旺仔毛茸茸的小脑袋。 “你这脏话和谁学的,一套一套的。” 旺仔软哼一声【我要骂死这个做坏事的老东西,哼!】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砰的一声响。 沈鸢脸色骤冷“来了。” 旺仔立刻噤声,提溜着大眼睛盯着门外。 傅宴设下的保护禁制很坚实,那炮火轰了好几下都没能撼动分毫。 沈鸢等得心急。 再这样下去,禁制不仅无法破开,还会把傅宴引来。 门外,艾尔博士近乎癫狂,满头白发脏乱不堪,粘腻在瘦削的脸颊上。 他身上的白大褂已经被划破,黑一块绿一块,看起来尤为狼狈。 他刚从傅宴与周唐两人的包围圈跑出来,好幸捡回了一条小命。 “滚出来!” 他咆哮着,冲屋内的沈鸢大喊,一双眸子赤红一片。 第50章 没想到,傅宴居然这么在乎这只畜生! 居然设下重重禁制,将它保护了起来! 艾尔博士气得全身发抖,原本慈祥的五官死死皱起,看起来尤为瘆人恐怖。 下一秒,原本关得紧实的房门,居然打开了。 四处扬起的尘土中,显现出一道娇弱瘦小的身影。 艾尔博士眯了眯眼睛,谨慎地看向来人。 沈鸢乌黑发丝随风飘扬,一张小脸在夜间显得格外白皙。 蓝色的毛绒睡衣包裹全身,就连脚上,也穿着一双可爱的兔子棉拖鞋。 只看了一眼,艾尔就可以确定,眼前这个女孩就是傅宴藏起来,想尽办法护着的小丧尸。 他下意识看向沈鸢身后,没有发现傅宴的身影。 艾尔眸子里闪烁着凶光,宽大的袖子处,出现一根针筒。 * 沈鸢被绑架了,还是自己走出保护圈,主动被绑的。 身上的毛绒睡衣被脱下,贴身的薄衬抵挡不住刺骨的寒意。 沈鸢不自觉打了个哆嗦,脊背贴着冰凉的铁床,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 她的四肢全被锁上了铁圈,像困兽般被绑在手术台上。 艾尔博士身着白大褂,鼻梁上挂着一幅眼睛,眉眼温和,看起来慈眉善目。 只是他的身后,浸泡着数十具满目疮痍的尸体。 空气中弥漫着福尔马林的药水味,刺激着沈鸢的鼻尖。 艾尔抱臂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沈鸢,像是在欣赏一件绝佳的艺术品。 “啧啧啧,有自主意识的丧尸,有趣有趣。” 他的眸子里,是毫不掩饰的兴趣与好奇。 该沈鸢上场表演了。 她下意识开始挣扎,腕间的铁链磕上冰凉的台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要干什么!别碰我!” 沈鸢脸上满是惊惧与害怕,她盯着艾尔,全身发抖。 艾尔博士笑了,他伸手,抚摸着沈鸢白嫩的小脸,语气暧昧恶心 “宝贝,别害怕,你是多么珍贵的宝物,我怎么可能伤害你..” 沈鸢只感觉脸颊如毒蛇舔舐过般,粘腻发麻,心里犯呕,挣扎的幅度越发大了。 “我不想伤害你,你最好乖乖的。” 艾尔的掌心很粗糙,常年危险的实验,对皮肤和骨骼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他指尖微勾,掠过沈鸢的脸颊,镜片下的瞳孔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沈鸢扭过头,避开他的触碰,嗓音尖利 “滚开!别碰我!” 艾尔博士勾起一抹笑,他收回手,施施然从一旁的仪器台子上拿过一个针筒。 拇指微动,针筒里的液体射出,在空气中形成一道小水雾,最后落在地面,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响声。 沈鸢吓得瞳孔放大,脸色惨白。 艾尔很满意她的反应,嗓音缓慢,如鬼魅般低语 “乖乖,我的脾气不是很好,要是不小心伤了你,也别怪我哦~” 一把年纪了,还要学张翰。 沈鸢早已无语透顶,脸上表情未变,小手扯着锁链,意图挣脱开。 只是哪有那么容易,锁链坚硬,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红痕。 “你到底想做什么!滚开别碰我!” 艾尔博士微皱眉头,轻啧一声 “真吵。” 刹那间,一股电流传遍沈鸢全身。 好在旺仔早就屏蔽了她的痛感,才使沈鸢不至于疼晕过去。 但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得做的,沈鸢失声惨叫,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看起来尤为可怜。 见沈鸢终于安静下来,艾尔满意地点点头。 “早该这样,听话就好了。” 沈鸢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她喘着粗气,瘫软在手术台上奄奄一息。 第68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1) 艾尔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自觉,他拿过一支空的针筒。 随着他的靠近,沈鸢灰白色的瞳孔寸寸放大。 “你要做什么...” 她惊恐地看着艾尔博士,将空的针筒扎进自己的手臂。 针尖很粗,刺进手臂的时候,便渗出了绿色的液体。 沈鸢疼得皱紧眉头,手指由于用力而紧握成拳。 得,更好抽了。 艾尔博士嘿嘿一笑,直到针筒里满是绿色的血液,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 他看了眼沈鸢,惨白的小脸难掩漂亮,如果不是他年龄大了,只怕也难以自持。 艾尔博士感叹道 “长得一副狐狸精模样,怪不得傅宴千方百计藏着,不让我找到。” 听到傅宴两个字,沈鸢终于有了反应,她剧烈挣扎,激动问道 “你把傅宴怎么了!你放开我!” “哟?” 艾尔博士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这么担心他?他不会是你姘头吧。我说傅宴怎么千万百计把你藏起来呢,原来是看上你了啊。” “你说说,他喜欢上谁不好,居然喜欢上一只没有生命的畜生。” 说完,艾尔博士癫狂大笑。 “我不许你这么说他!闭嘴!” 沈鸢像是被艾尔激怒了,居然不顾及手臂上的针孔,疯狂摆动着身体。 随着她的动作,针孔里渐渐有绿色液体渗出。 见状,艾尔博士心疼地皱起眉头,安抚她的情绪 “乖乖,别生气,不然这血液浪费了就不好了..” 沈鸢死死盯着他,像是在看世界上最恶毒的仇人。 艾尔脸色不悦,幽幽道 “不要用这眼神看我,我可没伤你那姘头。倒是他啊,联合周唐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差点把我老窝给端了。” “你说说,我该如何惩罚你呢?” 沈鸢对着艾尔怒啐一声”你活该!你祸害人类,让丧尸病毒爆发,死有余辜!“ 艾尔的脸色冷了下来“你再说这种不动听的话,可别怪我割了你的舌头。” 说完,艾尔自顾自起身,将装着沈鸢血液的针筒放在一边。 “祸害?我这是在拯救人类。只要从你体内提炼出血清,就能实现永生,我这是在造福世界。” “你放屁,你只是为了你的一己私欲!不惜让人类走向灭亡!” “啧,敬酒不吃吃罚酒。” 电流开关被狠狠压下,手术台上,沈鸢像是在火上炙烤的虫子,毫无理智地扭动着身躯,痛苦可怕。 “啊!松手!松手!疼..” 艾尔盯着她,嗓音冰冷 “还多嘴么?” 沈鸢求饶,语气止不住地颤抖 “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 艾尔博士满意地收回目光,关上电流。 看着在手术台上的沈鸢,他冷冷道 “早这样听话,该多好。” 沈鸢已经没力气反驳,她喘息着,像苟延残喘的野狗。 “你最好祈祷能提炼出血清,不然我会将你的血液抽光,变成干尸。” 说完,艾尔暂时放过了沈鸢,走到一旁的实验台。 他小心翼翼地洗干净仪器,从冷柜中拿出之前在东边基地提炼出的丧尸血清。 白炽灯的照耀下,试管里的绿色液体像是最毒的毒药。 艾尔博士深吸一口气,难掩紧张。 他吸取沈鸢的血液,慢慢滴入丧尸血清中。 一秒.. 两秒.. 三秒... 艾尔脸上的疯狂与激动,慢慢平息。 他不可置信地又抽取了一滴,奈何还是没有反应。 “不可能...不可能...” 艾尔低头呢喃着“你的血清怎么可能与其他丧尸的无异..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艾尔的目光阴毒锋利,盯着沈鸢的脸 “说!你到底搞了什么鬼!” 有自主意识,能说话的丧尸,她的血清居然和平常的丧尸没区别! 这不可能! 沈鸢惨白的脸上几不可见划过一抹心虚,她下意识偏头,避开艾尔的目光。 “我...我不知道..” 艾尔像是发现了什么,他猛地凑近,一双可怕的眼睛死死黏在沈鸢脸上。 “说!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沈鸢娇小的身体止不住颤抖“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艾尔的瞳孔里划过一抹幽光,他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剂无色无味的液体。 沈鸢的目光随着艾尔的动作缓缓挪动,最后停在针尖。 艾尔将试管里的液体抽取进针管,放在沈鸢面前晃了晃。 他的脸上,是近乎癫狂的可怕。 “看见这是什么了吗?这是从丧尸体内提炼出来的毒素,只需一滴,你就会融化成一滩水。” 随着他的动作,针管里的无色液体,也慢慢晃动着,撞击着针壁。 “你知道注射了毒素的丧尸,会有多痛苦吗?他们嘶吼着,咆哮着,身上的腐肉缓缓脱落,露出里面腐烂生蛆的骨头。” 第51章 沈鸢被吓得双眸失焦,她想捂住耳朵,手脚却被捆得很紧。 “别说了!我不相信!别说了!” “腐肉,会化为一滩烂泥,至于骨头,则是感觉有万蚁侵蚀。他们会止不住去抓痒,直到把骨头片片刮下,整个人完全融化死亡,连全尸......都不能留。” “别说了...别说了...” 艾尔举着针筒,像是地狱而来的魔鬼。 直到针尖靠近手臂上娇嫩的肌肤。 它在白炽灯下泛着冷光,似乎下一秒就会无情刺入。 “滚开!滚开!别碰我!” 沈鸢吓得惊恐大叫,却不能阻止艾尔的动作。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针尖抵上自己的手臂,尖锐的刺痛传来。 沈鸢近乎失声般大喊 “我说!我说!” 针尖停顿 “拥有血清的不是我!是傅宴!” 第69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2) “你说什么?” 艾尔凑近沈鸢,眸子里满是质疑。 沈鸢深吸一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她看着艾尔道 “你忘了吗,当时他和周唐出任务,被森林里的刺棘割伤,那时你根本没有解毒的药剂,是抽了傅宴身上的血,才救了他们两个人。” 闻言,艾尔危险地眯了眯眸子,沉声问 “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鸢艰涩地吞咽下颈间的口水,颤抖着嗓音道 “傅..傅宴告诉我的。” 艾尔收回针筒,陷入了沉思。 当时,手下的研究员将奄奄一息的两人抬进实验室。 被刺棘割伤,感染了未知的古老病毒。 病毒的毒性很强,不过短短几分钟就蔓延至全身,皮肤腐烂,手脚发麻。 艾尔试遍了现下研究出的所有血清,却没有一种能够抑制两人身上的病毒蔓延。 万般无奈之下,他抽了两人的血。 很快,他便发现了不对劲。 周唐的血液,被病毒感染,泛着可怕的紫色。 可是傅宴的血液,却依旧是鲜红的颜色,活力十足。 未等他反应过来,病床上的傅宴居然急速退热,皮肤也迅速消肿恢复。 艾尔猜测傅宴的血液自愈能力极强,又抽取了一管血液注射到周唐体内。 很快,周唐也病愈了,体内的毒素尽数消散。 他一直以为傅宴的血液只是相较常人,更具自愈能力,却从来没往这方面想。 毕竟一个有自主意识,会说话的丧尸,拥有血清的可能性更大。 艾尔眯了眯眸子,看向手术台上的沈鸢 “这么危险私密的事情,傅宴会告诉你一只丧尸?” 艾尔已经信了五成,但是他不敢冒险,身后是万丈深渊。 东边基地的实验室已经被傅宴摧毁了,这里绝对不能被他找到。 沈鸢软软道“就像你说的,傅宴很喜欢我,所以很多事情都会和我说。” 艾尔博士轻啧一声,苍老丑陋的脸上浮现一抹笑 “要是让他知道,你这只贪生怕死的小丧尸居然背叛了他,会是一副怎样的表情?哈哈哈哈!” 艾尔嚣张地大笑,眉宇间满是战胜了傅宴的痛快。 沈鸢几不可见地对他翻了个白眼,随即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 “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把傅宴骗过来。” “真的?” 艾尔摸了摸下颚的白胡子,上下打量着沈鸢,似是要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沈鸢强装镇定,脸上满是怕死的欲望与贪婪,活脱脱一个为了活命,出卖男朋友的恶毒女人。 沈鸢小心翼翼地点点头,那双灰白色的眸子颤了颤,满是害怕 “嗯,傅宴很相信我,只要我给的东西,他绝对会吃。” 艾尔垂眸,似是在思考什么。 良久,他从一旁拿出一管液体注射进沈鸢的体内,而后解开了禁锢她的镣铐。 “这是从丧尸体内提炼出的毒素,如果明天下午两点之前,你没能把傅宴带到我这里来,毒素便会蔓延至你的全身,撕咬腐肉,直至你变成一滩烂泥。” 沈鸢缩了缩脖子,似是被他吓到了。 艾尔满意地收回目光,摸了摸沈鸢的头发,语气缓慢,带着催眠般的诱惑 “宝贝,去吧。” * 不知艾尔使用了什么手段,沈鸢成功躲过了搜查,回到基地。 越靠近小房间,她越能感受到从里面散发出的冷意以及沉重的气息。 沈鸢站在小道上,还穿着离开时的蓝色毛绒睡衣。 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腕,传来一阵刺痛,是艾尔给她注射的毒素。 看着灯火通明的小房间,沈鸢张了张唇,嗓音很轻很淡 “旺仔,傅宴会没事的,对吧。” 【宿主放心,大反派是世界里重要的人物,天道会保护他,不会让他出事的。】 沈鸢垂了垂眸子,语气中充满了淡淡的苦涩味道 “那就好。” 沈鸢深吸一口气,朝着灯火通明的小房间走去。 外面的保护禁制已经被破了,沈鸢踏入门槛,小房间里空无一人。 灯光很亮,将房间内的每一寸角落照得无所遁形。 桌子椅子散落一地,就连床铺也被破坏地不成样子。 她离开的时候,一切都完好无损,艾尔也没有破坏的时间,直接将她抓走了。 显然,是傅宴做的。 他应当是急坏吧,此刻还在外面找她。 沈鸢不敢乱走,以免和他错过,只待在房间内默默地等待着。 沈鸢将床铺整理好,看着一地的桌椅烂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天天做一些缺德的任务,她会不会短命? 【宿主您放心,有了大反派的滋味,你不仅不会短命,还会长命百岁哦。】 这个滋润就很有歧义。 沈鸢没想搭理它,这时小房间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轻缓沉重,是傅宴。 他走近,身形暴露在灯光下。 一身利落的黑,发丝微乱,眸子里遍布着血丝,难掩疲惫。 他好像受伤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钻入沈鸢的鼻尖。 “傅宴!” 听到熟悉的嗓音,傅宴猛地抬头,引入眼帘的是床边一道娇小的身影。 沈鸢起身,直直往傅宴怀里撞。 傅宴整个人都是呆傻的,没有反应,身上满是入夜刺骨的凉意。。 沈鸢在他怀里拱了拱,伸出手抱紧他劲瘦的腰身。 冲锋衣外套包裹着一层紧实漂亮肌肉,常年锻炼的身体很强壮。 傅宴只愣在原地,任由她抱着。 一双漆黑狭长的眸子里,充斥着巨大的惊喜与不可置信。 沈鸢抱得很紧,像是恨不得把自己融进他的骨血。 “吓死我了。” 女孩惊魂未定,带着颤抖的嗓音传入耳畔,傅宴终于有了反应。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颤了颤,血丝遍布,干涩发疼。 傅宴抬起手,宽厚的掌心落在沈鸢毛绒绒的脑后。 触感柔软又真实,不是做梦。 像是失而复得的宝贝,傅宴心尖发颤发疼,却又泛着丝丝甜蜜,像是尝到了天底下最甜的一颗糖。 他伸出手,搂住沈鸢纤细的腰肢,猛地收紧。 嗓音低磁沙哑,被大手撕扯过一般,带着浓浓的血腥味 “去哪了?” 第70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3) 沈鸢窝在他怀里,小声解释 “艾尔博士来抓我,我害怕,跑出去躲了起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非常蹩脚的借口,傅宴却信了。 他抱着沈鸢的手臂发紧,喉间溢出几声惊魂未定的颤抖音色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沈鸢眸子颤了颤,只默默将傅宴抱得更紧。 * 出了这事之后,傅宴哪里还敢离沈鸢半步远。 基地的守卫增多了一批又一批,就连小房间外的保护禁制,也加强了不少。 傅宴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寒意和血腥味。 沈鸢扒拉着他的黑色外套,被他拦下。 “让我看看你哪受伤了。” 沈鸢不依不饶,像只树袋鼠一样,挂在傅宴身上,小手一通乱摸。 傅宴冷白的耳尖,慢慢爬上一缕薄红,他一把抓住沈鸢的手腕,嗓音略微沙哑 “别闹了,我没事。” 沈鸢不信。 “让我看看。” 傅宴没辙,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最后松开攥住沈鸢的手,坐在床边任由她折腾。 沈鸢半跪在床上,小心翼翼地脱掉傅宴的黑色外套,露出内里的白色t恤以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 纱布已经被血液浸湿,沾染着皮肤,看起来尤为恐怖。 沈鸢用剪刀,将纱布剪开。 第52章 她没做过这种事,有些笨拙,但好歹没碰到傅宴的伤口。 “疼你就说啊,我轻点。” 沈鸢摸了摸傅宴的脸颊,小声安抚他。 傅宴背上的伤口是被艾尔的药水泼的,腐蚀了不少皮肉。 他眼都没眨,用小刀将腐肉剜下,然后用纱布简单包扎。 为了找沈鸢,背上的伤口早已裂开,鲜血淋漓。 沈鸢拿过药粉,细致地洒在伤口上。 傅宴疼得闷哼一声,脑袋埋进沈鸢胸前。 很软很软,带着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以及实验室的药水味.. 傅宴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光,抿了抿唇,却什么也没说。 “很疼吗?” 他抱紧沈鸢 “嗯。” * 睡觉的时候,沈鸢怕碰到傅宴的伤口,离他远远的,整个人快要掉到床底下了。 傅宴凌厉的眉宇间划过一抹不满,长臂一捞,将沈鸢锁在怀里。 “别乱动,睡觉。” 沈鸢只以为傅宴怕她乱动触碰到伤口,乖乖地哦了一声,不敢再动。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窗外诡异般传来乌鸦的叫喊声,预示着明天的修罗场。 沈鸢精神亢奋,睡不着,小短腿踢了踢被子。 没想到身边的傅宴居然也没睡。 黑暗中,沈鸢感觉脸颊被捏了捏,男人性感沙哑的音色传来 “怎么了,睡不着?” “有点。”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 沈鸢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大佬居然也有如此浪漫的时候。 “从前,有一只很怂的兔子,它被狼抓住,囚禁了起来。但是狼没有吃它,反而好吃好喝地养着它。直到有一天,兔子欺骗了狼,它联合猎人,将狼引进陷阱,最后一枪结束了狼的生命。” 沈鸢皱了皱眉头,感叹道 “啊...这兔子好没良心啊。” 傅宴摸了摸沈鸢的脑袋,眸中划过一抹深意 “嗯,是挺没良心的。” 沈鸢抬起头,还想和傅宴讨论渣女小白兔,结果被一把按住。 “睡吧。” 很快,小房间内传来一阵轻缓的呼吸声。 黑暗中,男人鼻尖抵着女孩劲间的肌肤,呼吸滚烫,嗓音带着痛色 “阿鸢,别骗我。” 次日 沈鸢刚给傅宴换完药,门外传来动静,是周唐。 他手里提着两个牛肉罐头,递给傅宴。 “呐,早餐。” “艾尔抓到了没?” 周唐摇摇头“没呢,我联系了其他三个基地的负责人,都没见到艾尔的身影,跟老鼠一样,贼能躲。” 傅宴低嗯一声,脸上表情淡淡。 他给沈鸢扔了两枚晶核,随即打开牛肉罐头 “得,我就不打扰你俩了,慢慢吃,别噎着。” 最后两个字,周唐说得咬牙切齿。 他转身离开,小房间内顿时只剩下两人的身影。 傅宴吃东西的时候很安静,样子也十分好看。 指尖圆润,骨节修长,握住黑色的筷子,衬得肤色越发冷白。 沈鸢收回目光,轻声说道 “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完,她转身。 傅宴夹牛肉的动作微顿,他抬头,视线落在沈鸢娇小的背影上。 漆黑如墨的眸子里,几不可见划过一抹幽光,就连唇齿间的牛肉,都如变质了般,难吃极了。 沈鸢背对着他,往杯子里倒水。 她握着茶壶的手止不住地发抖,袖子里,是事先准备好的迷药。 只要吃下,傅宴身上的异能便会失效,四肢无力,陷入昏迷,任由她处置。 沈鸢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拿出纸包。 打开纸包,里面是白色粉末。 沈鸢将粉末倒入,接触到水的瞬间,粉末顿时消散,直至无影无踪。 沈鸢端着水杯,走到傅宴面前。 傅宴放下筷子,看向杯中无色无味的液体。 “喝吧,凉的,不烫。” 沈鸢催促着,傅宴却半天没有反应。 他那双长眸里,泛着一圈又一圈幽光,好似要把沈鸢整个人剖析。 被他盯着,沈鸢只觉得全身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就在她以为被发现了的时候,傅宴终于收回目光,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沈鸢松了一口气,在傅宴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反应。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沈鸢慌乱又心虚地摇头 “没..没有。” 啧,演技真烂。 傅宴眸子里一片晦涩,他讽刺地勾了勾嘴角,只觉得心口针扎似的疼。 密密麻麻,无法忽略。 药效上涌得很快,他的手臂开始发软发麻。 傅宴动了动指尖,凝聚不起异能。 他嗤笑一声,眸子猩红,死死盯着沈鸢,好像要把她此刻的模样,一笔一画刻在心头。 “说,为什么骗我?” 傅宴的神色很冷很冷,如初次见面时一样,难掩戾气与可怕。 沈鸢不敢与之对视,慌乱地转过身,嗓音带着愧疚与冷漠 “对不起,我不想死..” 话音刚落 身后,传来重物摔倒在地的声音。 沈鸢… 第71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4) 凉,刺入骨髓的凉。 实验台上的男人紧闭双眸,有力的手臂被一条铁链锁住,动弹不得。 位于荒郊的实验室,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冷意,钻入每一寸肌肤。 傅宴艰难地睁开眼睛,被刺目的光线晃得头疼。 视线里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各种各样古怪的仪器。 这些仪器,他只在艾尔的实验室里见到过。 所以...这是哪? “哟?醒了?” 熟悉又讽刺的声音传来。 傅宴拧了拧眉头,看向来人,一张老面孔。 “艾尔。” 他冰冷地唤他名字,眉宇间是浓浓的戾气。 傅宴动了动指尖,身体却像是绑着尸体般,沉重又虚弱,没有半点力气。 艾尔慢悠悠走到傅宴身边,指尖落在他的脸颊,嗓音嘲弄轻慢 “啧啧,没想到吧,你也有落在我手里的时候。” 傅宴偏头,躲开他的触碰,凌厉桀骜的脸庞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与恶心。 “滚!” 他的嗓音冰冷至极,带着浓到几乎要杀掉所有人的怒意。 艾尔却半点不恼,他收回手指,幽幽道 “啧,别生气啊,小心气坏了身子。” 傅宴双眸赤红,他环视四周,冷声问道 “沈鸢呢?” 艾尔脸上阴恻恻的表情顿住,随即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唇角咧开丑陋的弧度。 “大情种啊..那只丧尸都出卖了你,还担心他呢?傅宴啊傅宴,好歹和我认识好几年了,我怎么没发现凶残冷淡的你,还有这恋爱脑的一面呢?” 傅宴没半点耐心,嘶哑着嗓音冲他怒吼 “少废话!沈鸢呢?!” “嘘,小声点。” 艾尔手指抵在自己唇边,语调缓慢,似乎说得快了一点,就会结束他这条肮脏傻逼的老命。 “放心,她没事,毕竟是你喜欢的东西,我怎么舍得损坏她呢?” 从前,艾尔确实是将傅宴和周唐当亲孙子看待的。 他们是部队里的骄傲,为国家出生入死无数次。 艾尔打从心底里敬佩他们。 可是现在,他早已被永生的诱惑迷失了双眼。 没有人能阻止他,没有! 艾尔直起身,对着某个方向幽幽道 “躲在那做什么?是觉得没脸见他么?” 傅宴猛地看去,犀利的目光直接把沈鸢钉在原地。 震惊,痛苦,失望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 只那一眼,就刺得沈鸢心脏生疼。 “啧啧,情人见面,可喜可贺啊,都苦着个脸做什么?笑一个啊!” 艾尔笑得癫狂嚣张,苍老的脸上皱纹横生,像是能夹死蚊子。 沈鸢对上傅宴赤红的的眸子,他像是惨遭背叛的野兽,剧烈地反抗着,却被牢笼死死困住。 “对不起...” 沈鸢咬着下唇,灰白色瞳孔颤抖着,垂在身侧的指尖扎破掌心,流出绿色的血液。 察觉到痛感,沈鸢拧眉,慌乱又无措地将血液擦干净。 她心脏疼得发紧,却只能硬生生扛着,半点也不能表现出来。 “过来。” 傅宴的嗓音暴戾可怕,喉间像是在粗粝的石子路上滚过一圈,沙哑且血腥。 沈鸢全身颤抖,只感觉彻骨的凉意从脚底升起。 “对不起,你别怪我,我只想活着。” 她一边愧疚地道歉,一边害怕后退 第53章 傅宴瞳孔骤缩,像是被她的动作刺激到了,开始剧烈挣扎。 他中了药,本该没有多少力气,可是那堪比成年男子手腕粗的铁链,却吱吱作响。 艾尔吓了一大跳,连忙按下闸门。 刹那间,火辣辣的疼痛传遍傅宴全身。 他仰着头,脖颈处青筋暴起,身上每一寸血肉都在叫嚣着疼痛。 即便下唇被咬出鲜血,红得刺目,傅宴仍一声不吭。 看着这一幕,沈鸢只感觉心脏被一只大手死死掐住,直到喘不过气。 她捂着胸口,眼眶滚烫又刺痛。 可这具早已死亡的身体分泌不出眼泪,除了干涩仍是干涩。 沈鸢掐着自己的大腿,才勉强保持住镇定。 终于,艾尔松开了手,傅宴犹如在钉床上滚过一圈,再说不出一句话。 他的呼吸很淡,几乎看不到胸膛起伏的弧度,苟延残喘的模样,较昨夜的沈鸢更甚。 不同的是,沈鸢的痛感被旺仔收取,而傅宴,却真真切切感觉到彻骨的痛。 傅宴提不起力气,赤红充血的眸子,却死死黏在沈鸢脸上。 冷漠,愧疚,心虚.. 竟无半点心疼。 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傅宴突然大笑,笑着笑着,眼角有泪滑落。 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疼痛,却半点比不过心头。 很疼很疼,像是有一把锥子,狠狠锤砸,即便是血肉模糊,也未曾手下留情。 “为什么..骗我?” 傅宴脸色惨白,近乎自虐般,一遍遍重复这个问题。 “为什么骗我!说话!” “我只想活命,傅宴你别怪我,博士说了,只要把你带过来,他就会放过我。” 沈鸢说得很小声,煞白的脸上满是贪生怕死。 她几乎不敢靠近傅宴,只自私地看向艾尔, “人我已经带到了,解药呢?” 艾尔勾了勾唇,镜片下的眸子里泛着幽光 “解药?什么解药?” 沈鸢顿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 艾尔笑容嘲弄“蠢货,你真以为,我会放了你?” 他终于撕破了皮囊,露出自己的真实面目。 从头到尾,他都没想放过这只丧尸。 看着她背叛傅宴,伤害傅宴,那感觉还真是...美妙啊。 沈鸢不可置信地低语呢喃着 “不可能..不可能,你居然骗我。” 艾尔嘴角扬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下一秒,僵在脸上。 沈鸢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对准了他。 她冲艾尔吼道“把解药给我!” 艾尔没想到,沈鸢居然早有准备。 他死死盯着她,半晌才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药剂,扔了过去。 沈鸢接过药剂,检查一番没问题之后,才扎进自己的手臂。 毒素被解,沈鸢收起匕首,最后看了一眼实验台上的身影。 而后,她近乎落荒而逃。 如扔垃圾般,将他弃之敝履。 艾尔俯下身子,凑到傅宴耳畔 “看看,这就是你守着护着的东西。被背叛的滋味,如何啊?” 鬼魅般的低语,如一把尖刀,活生生剜下他心口的一块肉。 傅宴目眦欲裂地看着沈鸢离去的方向,直至最后一片衣角消失。 他眼里的光,寸寸黯淡,陷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像一朵枯萎的花,于地狱腐朽生泥。 真的,好疼啊… 第72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5) 【叮!大反派黑化值已满,任务完成。】 熟悉的提示音自脑海响起。 沈鸢脚步顿住,转身。 夜间凉风吹动她的发丝,轻遮眼眸,氤氲着淡淡的苦涩。 昏暗的荒郊坐落着一座灯火通明的实验室,此刻,傅宴在里面饱受折磨。 沈鸢不敢再看,无措又慌乱地移开目光 “旺仔,给我传送到可以攻略的时间点吧。” 【好嘞!】 旺仔显得很是激动,小爪子一挥,白色光晕自沈鸢脚底升起。 光晕缓缓流动,直至汇聚成一道奇怪的法阵。 沈鸢只感觉全身发暖,失去重力般上升。 “砰!” 剧烈的爆炸声从身后传来,声波阵阵,冲击着人的耳膜,沈鸢震惊又恐惧地抬眸望去。 只见原本完好无损的实验室,居然成了一片废墟。 尘土飞扬,卷起一阵又一阵浓烟。 破烂的仪器碎片溅落到每一个地方,容器被打破,绿色液体蔓延过的地方,花草全被腐蚀。 傅宴... 不会出事了吧? 不可能...不可能.. 沈鸢眸子巨震,不可置信地失神呢喃着。 她疯了般,去扒拉面前的白色保护罩,却无法撼动分毫。 傅宴会没事的,旺仔说过的,他会没事的... 沈鸢死死盯着冒着浓浓黑烟的废墟,试图找到傅宴平安无事的身影。 下一秒,一个黑黢黢的不知名玩意从实验室废墟中冲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 看清那张脸之后,沈鸢瞳孔狠狠颤动,毫无理智地大喊 “跑!” 地上的人影,是艾尔.. 他失败了,说明傅宴赢了。 傅宴多么凶戾的一个人,恨透了背叛和欺骗。 他会杀了她的... 空间里,旺仔看着即将到达一百的传送进度条,急得小脸通红。 快啊.. 快啊... 终于,进度条达到九十九。 旺仔双眸放光,激动地看向传送阵里的沈鸢。 【宿主!九十九了,再等...】 旺仔话还没说完 一根巨大的绿色藤蔓从地面钻出,居然穿透了传送阵的保护罩,死死缠住沈鸢纤细的腰肢。 藤蔓猛地收紧,沈鸢只感觉一股强势又可怕的力量将她从保护罩里揪了出来,狠狠砸在地上。 “啊!” 沈鸢痛呼尖叫,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粗粝的小石子刺进娇嫩的肌肤,地面沁出一小片绿色的血液。 藤蔓的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的手骨脚骨全给摔断,一时之间,沈鸢竟然没有爬起来的力气。 疼.. 手腕像是骨折了,只轻轻一动,便撕扯着全身都疼得发抖。 她脸色煞白一片,躺在冰凉的泥土上,呼吸急促又难受。 “跑?你能跑到哪里去,嗯?” 凶戾可怕的嗓音传来,如恶魔的低语,宣誓着沈鸢的死期。 滚滚浓烟散去,露出一张凌厉可怕的脸。 傅宴双眸赤红,嘴角勾起的弧度,冰冷得可怕。 他身上蔓延着浓浓的黑气,光是站在那,就有一种要摧毁全世界的可怕气势。 沈鸢甚至忘记了疼痛,她手脚并用,毫无形象地向前爬。 傅宴的眼神太可怕了,毫无情绪,只剩下冰冷与黑暗。 他是多么凶戾骄傲的一个人,却将温柔与信任,完完全全地给了她。 沈鸢知道,被他抓住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傅宴看着挣扎逃跑的沈鸢,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 他似乎并不急着抓她,慢条斯理,像猫抓老鼠般惬意。 他要一步一步,摧毁沈鸢求生的欲望。 “你别过来!别过来!” 沈鸢吓得失声大叫,脸上毫无血色,只有掩饰不住的惊惧与恐慌。 她强忍着手腕骨折的疼痛,拖着沉重的身子往前爬。 湿润的泥土,弄脏了她身上洁白的长裙。 夜间,彻骨的寒意直往沈鸢毛孔里钻。 她娇小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寒冷。 傅宴一点也不急,像是狩猎成功的雄狮,好整以暇地观看着猎物临死前的表演。 不甘,畏惧,痛苦与绝望。 很好。 傅宴弯了弯眸子,他真是爱极了沈鸢此刻的模样。 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子。 傅宴勾唇,慢悠悠地跟在沈鸢身后,看着她爬,看着她逃离自己。 血腥的狩猎,开始了.. 昏沉沉的天空。 月亮,红得耀眼。 傅宴看向沈鸢,眸光冰冷狠厉,语气却是散漫又愉悦 “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 “逃吧。” 话音刚落,沈鸢不顾手腕上的疼痛,从地上爬起来,磕磕绊绊朝森林深处跑去。 夜更黑了,血月散发着可怕的光芒。 前方娇小可怜的背影,与刚才抛弃他,绝情离开的背影重合。 傅宴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 伴随着刺耳的乌鸦鸣叫,四周的树木越来越茂盛,就连月光也难以渗透进来 沈鸢害怕地唤旺仔的名字,可是脑海空间里,却如死一般寂静。 第54章 沈鸢不再指望它,继续朝森林深处跑。 树枝上的倒刺划破小腿皮肤,沈鸢没有发现,身后的地上,落着一滴又一滴绿色的血液。 很快,前方出现杂草丛生的两条路,尽头皆是黑暗,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沈鸢几乎没有考虑的时间,她咬咬牙,朝右边跑去。 四周越发黑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沈鸢看不清前面的路,只凭感觉摸索着。 指尖掠过冰凉的树皮纹路,湿润的草尖,毛绒绒,且带着温度的翅膀... 等等,翅膀.... “啊!” 沈鸢吓了一跳,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狠狠摔在地上。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爬起来。 下一秒,脚踝处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沈鸢仿佛听到了骨头裂开的声音。 身后,如厉鬼般可怕的嗓音响起。 “啧啧,可惜,你又选错了呢。” 第73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6) 傅宴缓缓蹲下身子,粗粝的大掌落在沈鸢冷白的脸上。 指腹慢慢摩擦着,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宛如地狱的恶鬼。 如毒蛇蔓延至肌肤,沈鸢只感觉全身发麻。 “傅..傅宴,我错了..你别杀我..” 沈鸢素日里乖软的嗓音,此刻却止不住颤抖,她小声讨饶,眼里满是对傅宴的害怕和忌惮。 傅宴冷冷勾唇,如玉指节狠狠掐住沈鸢脸颊两侧的软肉,逼迫她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后悔么?” 沈鸢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回答,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 傅宴俯下身,狠狠掐住沈鸢的下颚。 “唔!疼...” 沈鸢吃痛,试图把他推开。 犹如蚍蜉撼大树,毫无作用。 傅宴的力气很大,仿佛要掐碎她的骨头。 看着黑暗的天空,血月渐渐被乌云遮住,沈鸢竟有一种快要死去的错觉。 就在她喘不过气的时候,傅宴终于松开了她。 他喘着粗气,血红的眸子里,有什么在疯狂翻涌着。 沈鸢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她吓得连连后退,双腿发软。 傅宴竟半点不恼,他攥住沈鸢被踩伤的脚踝,用力一扯。 “啊!松..松手。” 沈鸢疼得连话都说不利索,本就煞白的皮肤,此刻更是白的吓人。 她不敢再挣扎,生怕傅宴一时恼怒,将她的脚骨硬生生折断。 傅宴气急发笑,舌尖抵了抵腮帮,嗓音冷冽 “跑啊,继续跑啊。是不是弄断你的腿,你才能老实一点?” 说完,傅宴覆在脚腕上的手渐渐用力。 疼.. 难以忍受的疼.. 沈鸢向来娇生惯养,穿到这个位面,更是被傅宴小心翼翼地养着,哪里经受过这样的疼痛。 她死死扒着傅宴的手臂,可怜又狼狈地求饶 “我错了..松手,疼..” 刻意放缓的嗓音又乖又软,落在傅宴的耳畔,却是穿肠的毒药。 看起来多乖啊,多可怜啊。 将他丢给艾尔的时候,却像一条毒蛇,阴冷而自私。 思及此处,傅宴神色越发冰冷阴鸷。 他松开手,凑到沈鸢耳畔,一字一句 “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东边基地 艾尔博士被抓获,属于他的势力皆被周唐吞并。 人人唏嘘,不过相信平日里德高望重的博士,居然是引起丧尸病毒爆发的罪魁祸首。 也有少部分人认为,这是周唐为了扳倒艾尔,所散布的谣言。 只是这种言论才发酵两天,便被周唐以雷霆手段压下。 今天是第四天,小房间的门依旧紧闭着,无人敢靠近。 有人传,傅宴抓到了一个叛徒,将她关押在里面,严刑拷打,狠厉折磨。 也有人说,傅宴在里面养了一只丧尸,好吃好喝地供着,不准任何人去打扰。 其中最离谱的一个版本是,里面关押的是艾尔博士,傅宴与他看对眼了,所以不舍得杀掉他。 当然,事实真相究竟是如何,无人知晓。 但总有不怕死的勇者,想去一探究竟,满足自己的八卦与好奇心。 午夜,寒气很重,直直往人的毛孔里钻。 “小晴,你确定里面关着的,是傅鸢吗?” 周凯的语气中充斥着不确定。 毕竟傅宴的宠妹程度,他们全都有目共睹。 这样称职的一个哥哥,怎么可能把妹妹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 阮晴骄纵又幸灾乐祸的嗓音传来 “相信我,我敢肯定,里面关着的,就是傅鸢这个小贱人。” 阮晴挽着周凯的手臂,信誓旦旦。 周凯不解问道“为什么?” “你没听到他们传吗?傅宴关着的是个丧尸,傅鸢和我们相处的时候,打扮那么奇怪,不和我们一起吃饭,不和我们交流,就连平时没人的时候都戴着墨镜,明显不是一个正常人啊。” 闻言,周凯点点头,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思。 在沙漠的时候,傅鸢就很少和他们待在一起。 那时他们没有怀疑,只以为是自闭症的缘故。 听阮晴这么一说,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更可气的是,进入基地后,他发现自己身上的晶核,居然不翼而飞。 林耀的为人他很清楚,又蠢又傻,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唯一的可能,便是傅宴兄妹俩。 不管傅鸢是不是丧尸,他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见周凯被自己说动,阮晴嘴角扬起一抹充满了恶意的弧度。 她倒要看看,傅鸢那个小贱人有没有变成丧尸。 如果是真的,那她就煽动基地里的人造反。 她倒要看看,傅宴还能不能护着她! 阮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恶毒的光芒。 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动步子,生怕闹出一点动静,引起他人的注意。 小房间内没有流露出一丝光线,远远望去,与黑暗融为一体。 “没开灯,是不是没人啊?” 周凯凑近阮晴的耳边问道。 阮晴死死盯着黑暗的小房间,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 “不可能,我们再过去看看。” 两人朝着小房间走去,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阮晴的脚步顿在原地。 夜间很安静,小房间内传来的声音格外清晰。 阮晴与周凯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不可置信。 未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根藤蔓从地面钻出,直接将两人撕成碎片。 血雾弥漫,在空气中沸腾,最后陷入一片沉寂。 房间内 第74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7) 沈鸢早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从喉间溢出的低*泣断断续续,嘶哑又血腥。 她被关在这里,整整三天三夜。 傅宴掐着她纤细的腰,眸底一片赤红。 “说,知错了么?” 又是这个问题。 这三天里,他按着她,不厌其烦地问了一遍又一遍。 沈鸢无声地张了张嘴,喉咙却一阵生疼,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算了... 她干脆撇过头,眼不见为净。 傅宴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回答,只是想找一个折磨的借口罢了。 这样的情节和桥段,早已上演了无数次。 不论回答什么,等待她的都是腥风血雨。 沈鸢的反应,却将傅宴激怒。 他扯了扯嘴角,弧度冰冷锋利 “说话。” 下颚被用力掐住,沈鸢被迫扭头,直视傅宴赤红的眸子。 他像个小孩,不得到想吃的糖果誓不罢休。 沈鸢视线有些模糊,朦胧一片。 她努力地睁开眼睛,想看清傅宴的脸,却发现怎么也做不到。 好疼... 哪里都疼.... “说话啊!哑巴了?” 耳边传来傅宴歇斯底里的怒吼,沉重的呼吸。 沈鸢艰难地摇摇头,精致的眉眼,由于疼痛皱成一团。 傅宴神色微僵,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低头,刹那间瞳孔骤缩,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恐慌。 “沈鸢?睁眼!” 他起身,掐住沈鸢的脸颊,语气一贯地强势,却带着几丝小心翼翼。 沈鸢艰难地抬起眼皮,视线里,是傅宴刹那间惨白的脸色。 她扯了扯唇角,想伸手摸摸他的脸。 别难过,傅宴,我是为你而来的。 对不起啊,你别怪我了。 这些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指尖无力垂落,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 沈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像是一团云。 灵魂脱离身体,飘浮在半空。 第55章 不远处,是依偎在一起的两道身影。 那是傅宴,抱着死去的自己。 他似乎很痛苦,抱着她的手臂还在不停颤抖。 “沈鸢!醒醒!别吓我!” 这还是沈鸢第一次,见到傅宴如此失态的模样,像只歇斯底里的野兽,却又显得如此可怜。 猎物死亡,这场追逐的游戏,也就结束了。 讽刺的是,房间内的每一寸地方,都有痛苦的记忆。 冰冷的地板,滚烫的床铺,平滑的桌面。 就连狭小的衣柜,傅宴也曾将她压在里面.... 沈鸢又看向脸色惨白的自己,苦涩地勾了勾唇角。 被翻来覆去,酱酱酿酿个遍,真是另类的死法。 此时,掉链子的旺仔终于出现了。 它愧疚地缩成一小团,就连平日里威风漂亮的小翅膀,此刻也耷拉了下来。 旺仔看不到床上的景象,只能看到一地的马赛克。 它吓了一跳,奶声奶气地向沈鸢道歉。 【宿主对不起,传送的时候,一股力量直接把我打晕了过去,好几天才醒过来...】 说完,旺仔小心翼翼地看向沈鸢,却见她失神地盯着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宿主?宿主?】 它又奶声奶气地唤了两声,沈鸢终于有了反应。 她看了眼旺仔,灰白色的瞳孔里一片死寂。 “这算是任务失败了么?” 她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来到这个世界,却死在了傅宴的床上。 简直是耻辱,变态。 【宿主,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带您传送到下个世界,不会剥夺您的生命。】 这是上面紧急发布的解决措施。 如果宿主愿意的话,可以继续进行下面的任务。 当然,她也可以选择回到身体里,继续攻略傅宴。 但是旺仔想,宿主应当是不愿意回去的。 都怪天道大大! 太狠太狗了! 床上,傅宴掐着沈鸢的下颚,一遍遍叫她名字。 然而,怀里的女孩毫无反应,就连垂落的指尖,都泛着乌青的颜色。 “沈鸢,你又想骗我是不是?” 傅宴喉结滚了滚,舌尖涌出一股浓浓的血腥。 他不可置信地掐着沈鸢的脸,入目是白如纸色的小脸,以及紧闭的眸子。 就好像不会再醒来。 傅宴心里涌出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他松开手,猛地将沈鸢搂进怀里。 铁臂滚烫炽热,与女孩冰冷无温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傅宴心尖狠狠一跳,苍白的唇无意识颤抖着 “你已经骗了我一次,是不是还想骗我第二次?” 他失神呢喃,将沈鸢搂得更紧,脑袋埋进颈窝,感受到的只有冰凉。 傅宴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心尖狠狠一颤。 他不可置信地蹭了蹭沈鸢颈间的肌肤,眼眶开始发热。 沈鸢摸了摸脖子,感受到灼热的液体滴落,像是要把她的皮肤烧出一个洞。 “阿鸢,别骗我了,快醒醒..” 傅宴的嗓音压得很低,颤抖又痛苦。 他像只脆弱的小兽,躲在沈鸢颈间舔舐伤口。 半空中的沈鸢,下意识摸了摸心口。 很疼很疼,像是有无数个针头在扎,密密麻麻,无法忽略。 傅宴小声抽噎,半晌才抬起头,眸子里血色褪去,泛着波光粼粼的泪水。 像是澄净的琉璃,很漂亮。 他将沈鸢小心地放在床上,意识进入空间。 看着空间里的一地狼藉,傅宴瞳孔颤了颤。 这些,都是他四处搜罗来的东西,用来‘惩罚’沈鸢。 他指尖颤抖,找出一套干净的衣物给她换上。 动作笨拙,却十分细致,像是生怕弄疼了她一般。 沈鸢吸了吸鼻子,感觉到一阵酸涩。 将衣服穿好后,傅宴将沈鸢小心地放在床上,开始收拾房间。 四处狼藉,沾着奇怪的痕迹。 只一眼,便能猜到当时的场景有多恶劣。 傅宴神情渐渐平静,或者说是不愿意接受事实的麻木。 他接了一桶水,里里外外,擦得干净。 沈鸢就那样,漂浮在半空静静地看着他。 不说离开,也不说留下。 收拾完房间,他起身上床,躺到沈鸢旁边。 他给沈鸢盖上被子,凑到她耳边,嗓音压得很低,带着祈求之色 “我原谅你了,你也原谅我,好不好?” “别抛下我..” 傅宴顿了顿,眼角有泪滑落 “求你了..” 第75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8) 这是第一次,傅宴在她面前露出乞求可怜的模样。 求她不要死,求她原谅。 说不清内心深处是什么感觉,沈鸢只感觉喉咙发紧,像是被一只大手扼住,说不出一句话。 她看着傅宴躺在自己身边,以一个保护侵占的姿态,将她纳入怀里。 多么温馨的画面,可她冰凉苍白的肌肤上,露出大片青紫的痕迹,看起来尤为恐怖。 这是沈鸢这辈子都不愿回忆的事情。 酱酱酿酿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 看到沈鸢苍白的脸色,旺仔小心翼翼地问道 【宿主,现在离开吗?】 离开…… 沈鸢眸子垂了垂,一片晦涩。 她是想离开的,但是看到傅宴双目通红,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突然有些舍不得。 很像一个受虐狂……是吧? 可是,傅宴本该桀骜不驯,不被任何人牵制住步伐。 是她的闯入,使他变成了此时的模样。 半晌,沈鸢长叹一口气,似是妥协般,嗓音又轻又软 “送我回去吧,重新攻略傅宴,也给我自己一个好的结局。” 旺仔戳了戳自己的小耳朵,乖萌的嗓音显得有些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沈鸢重复一遍,漂亮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坚定。 “我说,我要回去。” * 傅宴抱着全身冰凉的沈鸢,小心翼翼地贴着她的耳畔,嗓音哽咽,哑得不成样子 “醒醒,求你了…” 这三个字说出口后,一切都变得如此简单。 他抛下了所谓的高傲与自尊,像只摇尾乞怜的狗。 傅宴小心翼翼地抱起沈鸢,指尖发软,生怕弄疼了她。 可明明,她满身的痕迹,都是他在暴怒时留下的。 傅宴狭长的眼尾红得吓人,高大的身影陡然间颓了下来。 他凑近沈鸢,俯下身子,如一只向配偶臣服的雄狮。 沈鸢只感觉唇上一凉,下一秒,传来滚烫的咸腥味道。 那是傅宴的眼泪。 傅宴像个被抢走了糖果的小孩,抱着她的身体哭得喘不上气,高大的身子一抽一抽的,显得格外可怜。 凌厉分明的外表,桀骜冰冷的性格,居然也有这么反差的一面。 沈鸢发现,每个世界的大反派,内心深处都有小哭包的属性。 沈鸢难得勾了勾唇,笑容的弧度很淡很淡。 随着身形晃荡,直至消失,傅宴怀里的沈鸢,精致的眉头皱紧一瞬,瞬即很快松开。 这一细微的变化成功被傅宴捕捉到,他脸上泪痕未干,猩红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瞪大,莫名有种呆萌的感觉。 失而复得的喜悦瞬间席卷了他,他颤抖着指尖,捏了捏沈鸢的脸。 “阿鸢..阿鸢...你醒了,对不对?” 傅宴的嗓音依旧有些哑,但好歹不像刚才那般可怜血腥。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鸢的脸色,不敢错过一分一毫的变化。 终于,沈鸢卷翘的长睫,无意识颤了颤,随即,睁开了眸子。 依旧是灰白色的瞳孔,却宛若焕发了生机一般,流淌着淡淡的光芒。 再不似这三天里的绝望与灰败。 “你...醒了?” 傅宴似乎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里反应过来,他眼睛一眨不眨,死死落在沈鸢白皙的小脸上。 沈鸢腰间的手臂寸寸发紧,像是要把她融入骨子里,彻底沉溺在梦中。 沈鸢疼得皱起眉头,唇齿间溢出轻呼 “松.....松手,疼...” 最后这个字,她说的很软,嗓音同样哑得不成样子。 喉咙里仿佛有一把小刀,肆无忌惮地划拉着,直到遍布鲜血,泛起阵阵刺痛。 连咽口水都疼... 看到沈鸢可怜又苍白的脸色,傅宴终于反应过来,他愣了好几秒,才松开了她的腰。 傅宴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措,手掌扬在半空,却不知道该落到哪里去。 即便是穿着干净的衣服,沈鸢身上的痕迹依旧十分恐怖,就像是电视剧里经受了凌迟之刑的犯人。 而他,就是行刑的刽子手。 沈鸢动了动指尖,手腕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第56章 自从三天前,在荒郊,傅宴将她的手脚弄伤,便一直没有给她医治。 她垂下眸子,喉咙滚了滚,嗓音沙哑 “你滚..” 傅宴眸子颤了颤,光碎了一地。 他颤抖着手臂揽住沈鸢的肩膀。 “不要。” 傅宴固执摇头,赤红的眸子落在沈鸢的脸上,带着乞求。 沈鸢试图推开他,但是没用,他抱得很紧,胸膛滚烫。 “阿鸢..我..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傅宴吻了吻沈鸢的脸颊,嘶哑着嗓音道歉。 沈鸢嫌恶地擦掉脸上的水渍,指着门外,歇斯底里 “我叫你滚啊!” 傅宴眸子里闪过一丝受伤,却倔强地不愿意放开她。 沈鸢挣扎无果,索性直接放弃。 她张嘴,一口咬在傅宴的肩膀上。 傅宴没穿上衣,沈鸢这一口,直接与肩膀上的齿印重合,很快便沁出汩汩鲜血。 傅宴疼得闷哼一声,凌厉的眉宇皱起,却未曾松开抱着沈鸢的手。 他这辈子从来没向别人低过头,连道歉也只会说对不起,显得尤其苍白无力。 第76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29) 终于,沈鸢松开了唇,看着傅宴肩膀上的一大片血腥,她突然笑了,嗓音冰冷无比 “满意了?” 傅宴脸色瞬间惨白一片,他伸手,捂住沈鸢厌恶痛恨的眼睛。 “别这么看我,阿鸢....” 他受不住,真的受不住。 这三天里,阿鸢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 畏惧,害怕,厌恶,痛恨。 直到最后那天,这些情绪都变成了绝望。 傅宴直到现在才幡然醒悟。 阿鸢怕是恨透了他。 后悔吗? 他靠这种卑劣,强势的手段得到了沈鸢,却将她伤得鲜血淋漓。 他一只手捂着沈鸢的眼睛,另一只手给沈鸢上药,漂亮的眸子里不住落泪。 沈鸢听到了他压抑的哭声,却只是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薄薄的药膏覆盖在手腕和脚踝上,带来清凉的感觉,就连空气中的奇怪味道,似乎也被药膏香味驱散两分。 沈鸢虽然对自己被做死这件事感到羞耻和生气,但是还是在乎自己的身体,任由他给自己上药。 上完药后,她转过身,背对着傅宴,蜷缩成一小团,不想搭理他。 被子滑落,露出肩膀上的青紫痕迹。 傅宴眸光黯淡晦涩,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覆盖住。 粗粝的掌心覆上娇嫩的肌肤,沈鸢全身颤抖,紧紧咬住下唇。 傅宴收回了手,狭长的眸子里,压抑着痛苦与悔意。 阿鸢怕他.... * 白天,沈鸢发高烧了。 许是吃了晶核进化的缘故,她身上的细胞居然产生了活性,三天三夜的折磨使她感染了病菌。 床上,沈鸢盖着被子,额头上覆盖着浸泡了冰水的白色毛巾。 她裸露在外的肌肤,露出淡淡的粉色,脸颊两侧却红得吓人。 傅宴不懂得照顾病人,从前出任务时,感冒或者发烧,他和周唐都是硬生生捱过去。 可是看着沈鸢难受痛苦的模样,他慌得不成样子。 知道她此刻不愿意看到自己,傅宴给周唐发消息,让他带两个医生过来。 基地里的医生大多是男人,放在以前,傅宴绝对会要求周唐换成女人。 但此刻,他满脑子全是沈鸢的安危,压根顾不上这么多。 周唐知道傅宴将小丧尸囚禁在房间内,却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 他扯了扯嘴,偏头狠狠白了傅宴一眼。 真狠呐。 出生! 小丧尸虽然背叛了他,大可以把她杀了泄气啊,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侮辱的行为。 越想越气,周唐又扭头,瞪了傅宴一眼。 刘医生进来的时候,差点被吓得失禁。 看来传言是真的啊,傅宴居然真的把艾尔囚禁在这里,艾尔不会真的被他做了吧? 刘医生和艾尔有点交集,两人在同一个实验室工作过。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该为艾尔留下一条小命高兴,还是为他贞洁不保而感到可惜。 “她发烧了,手腕和脚腕都受伤了,我昨晚给她涂了药膏,还没好。” 玩这么花? 刘医生直接瞳孔地震,早些年,他也是会各种花样的勇士,但是现在年纪太大了,肾扛不住,那些收集的小玩意也就搁置了。 没想到啊,艾尔居然也有这样的一天! 手腕脚踝受伤? 发烧,做得太狠? 他不禁扭头,目光落在傅宴身上。 他知道傅宴是特种兵退役,体力好,力气大,却没想到他的身材也如此完美。 傅宴甚至没来得及穿上衣,宽肩窄腰,身姿挺拔,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很美,一看就很行! 肩膀上,居然还弥漫着一大片血迹。 艾尔咬的? 啧啧啧.. 刘医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遗(八)憾(挂)抬头看向床上的病人。 等等。 这女人是谁? 他脸上可惜和幸灾乐祸的表情瞬间僵硬,唇角哆嗦着,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是个女人? 他的‘好朋友’艾尔呢? 刘医生盯着沈鸢好半晌,最后目光落在她灰白色的瞳孔之上。 他眯了眯眼,生怕自己看错了。 丧...丧尸?! 刘医生吓得全身一抖,双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砰”地一声,听起来就疼。 周唐不禁心疼他两秒。 随即,傅宴冰冷残忍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管好自己的嘴巴,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刘医生擦掉额角的冷汗,连连点头。 “是是是,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没看到过。” 傅宴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吩咐他去给沈鸢治伤。 医生背后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沈鸢。 这只丧尸不会突然发狂,咬他吧... 对上刘医生战战兢兢地眼神,沈鸢知道他害怕自己,友善地扯出一抹笑,想安抚他的情绪。 卧槽! 刘医生再次摔了个屁股墩,手脚并用,就想往外面爬。 沈鸢自以为友好的笑容,落在刘医生的眼里,就是看到了美味食物的残忍微笑。 呜呜,小命不保! 未等刘医生跑到门口,周唐直接踩住他的衣角,拽着他的手臂往里拖。 “跑什么?!” 想起傅宴的威胁,刘医生自然不敢说床上那个女人是丧尸,只哆嗦着嗓音说道 “我老婆叫我回家吃饭..” 周唐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你放屁,你老婆不早死了吗?” 看到刘医生打着哆嗦的双腿,周唐脸上划过一丝了然。 怪他,事先没告诉刘医生里头病人是只小丧尸。 “你放心,这只丧尸不咬人,她是个废的。” 第77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0) 刘医生不相信“真的?” 傅宴肩膀上的伤口,难不成是他自己啃的? 刘医生满脑子只有四个字,你玩我呢? 周唐满脸无语“你见过哪只正常的丧尸,会发烧的。” 刘医生仔细一想,好像也对。 他克服心里的恐惧,小心翼翼上前,将手搭在沈鸢的手腕上。 周唐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咬牙切齿说道 “你特么又不是中医,把什么脉,再说,一只丧尸,你指望她有脉搏?” 周唐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只觉得丢人。 他东边基地的顶尖医生,居然是这德性。 刘医生老脸一红,战战兢兢地收回手,探向沈鸢的额头。 咦?看着脸那么红,怎么不烫呢? 周唐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她是丧尸。” 刘医生尴尬地收回手,从随身小医袋里面拿出退热药。 “这位丧...小姐应当是发烧了,这是退烧药,混着热水,饭...饭后吃。” 刘医生说完这句话,差点哭出来。 饭后吃... 一只丧尸,她的饭是什么...是人脑 傅宴那么残暴,不会把他脑子挖出来给丧尸小姐吃,然后再喂她吃药吧? 刘医生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偷瞄门口,琢磨着什么时候跑路比较合适。 傅宴接过他手里的药品,沉声道谢。 刘医生连连讪笑“不敢当不敢当。” 只要别挖他的脑子喂丧尸。 刘医生又给沈鸢的手腕和脚踝涂上药膏,裹上绷带。 他的手止不住颤抖,就像得了帕金森的重症患者。 包扎好伤口后,刘医生如蒙大赦地呼出一口浊气。 第57章 “好了,你出去吧。” 听到傅宴这句话,刘医生连忙像兔子一样溜得飞快。 他一离开,周唐的小嘴顿时吧啦个不停。 “不是我说你,傅宴,你怎么能给小丧尸折磨成这个样子。” 他不满地捶了傅宴一下,义愤填膺道 “我知道,小丧尸欺骗了你,把你丢给艾尔受尽折磨,但是你生气的话,大可以一刀给她砍了,为什么要把她关在这里,肆意凌辱呢?” 前半段话,沈鸢第一个不答应,要是傅宴真给她一刀砍了,她都没地哭去。 后半段话,沈鸢直接举双手同意! 刘医生给的膏药比傅宴的好用,没一会就消除了手腕上骨裂般的疼痛。 只是依旧不能挪动,只要动一下便疼。 听着周唐的训斥,傅宴低垂着脑袋,头顶的呆毛也随之耷拉下来,像一个认错的乖宝宝。 从未见过傅宴这副模样,周唐说得更起劲了,唾沫星子差点飙到傅宴的俊脸上。 “你闻闻房间里这股味道,多浓烈啊,我都没敢踏进来,你好意思吗你,出生!” 最后两个字,周唐说得尤其重。 看着他脸上一副大仇得报的爽快表情,沈鸢突然怀疑他不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而是借此机会发泄这么多年来被傅宴当儿子使唤的憋屈。 傅宴抿了抿唇,抬头,冰凉晦涩的目光落在周唐的脸上 “说够了吗?” 周唐自然没说够,他拿过桌台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你还生气?人家小丧尸都还没生气呢,傅宴不是我说你,你这狗脾气就该改一改,也就小丧尸能受得了你,换做我,早一头撞死在墙上,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一头撞死在墙上... 傅宴瞳孔骤缩,唇色瞬间苍白无比,像是冰冷的湖水里投下一枚石子,泛起阵阵波纹。 小丧尸会不会听他的话.... 傅宴甚至都不敢往下想,他唤出一条手臂粗的藤蔓,直接将周唐丢向门外。 “滚!” 啪的一声,房门紧紧关上。 傅宴还没有从巨大的恐慌中缓过神,垂在身侧的手止不住颤抖。 良久,他才听到沈鸢冰冷厌恶的语调 “你也滚。” 不再是歇斯底里,只有平静与嫌恶。 傅宴狭长的眸子瞬间红了一片,他颤抖着唇,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才勉强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 “阿鸢...” 血腥味十足的两个字,扯出哽咽又委屈的气息。 沈鸢最受不了傅宴这种语气,怕自己心软,她干脆捂着耳朵,背过身去。 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眸子里所有苦涩悲痛的情绪。 阿鸢叫他滚... 她会不会听周唐的话,在他离开后就一头撞死在墙上。 不...不可以。 “你别听周唐的话,好不好?” 乞求的语气落在沈鸢耳畔,她拧了拧眉头,没听懂傅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关周唐什么事? 很快,她就懂了。 “别寻死,别伤害自己,好不好?” 沈鸢灰白色的瞳孔几不可见地颤了颤,分不清心里什么情绪。 埋怨..亦或者淡淡的心疼。 她苦涩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看着床上蜷缩的一小团,傅宴眸子越发红了。 他哽咽着,嗓音嘶哑 “我知道,你恨我,恨我对你做了那种事,恨我囚禁了你。” 沈鸢张了张唇,等他继续说下去。 “对不起...那时你像丢垃圾一样,将我丢给了艾尔。坐在电击椅上,电流传遍了我全身,你离开后,他抽我手臂上的血,一管又一管,真的很疼很疼。” 傅宴顿了顿,继续说道 “但你知道吗?看着你离开的背影,我感觉心都要碎了,为什么,是你说希望我一辈子平安,也是你,将我迷晕,弃之敝履。” 沈鸢捂紧胸口,疼到全身颤抖。 傅宴说得没错,被艾尔抓走的前一天,自己甚至还在用甜言蜜语哄骗他。 望他平安,望他快乐。 可是他所有的不幸,难过,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傅宴猩红的眼尾,挂着滚烫的泪水,滑落进唇间,又咸又苦 “我将你关在这里,甚至对你.....” 后面的话,傅宴甚至没勇气说出口,他嘶哑着嗓音,目眦欲裂 “可是阿鸢,是你先骗我的啊.....” 如果没有见过太阳,谁会惧怕寒冷。 傅宴这辈子,受过不少的背叛。 从前最信任的战友,为了活下去,将他的身份告诉给了边境亡徒。 他被关在满是蛇的水牢,手骨一点点敲掉,就连眼睛,也被灌入了热油。 如果不是身上不同寻常的血液,他早已死了无数次。 他无条件地信任沈鸢,甚至将自己的唯一秘密,也告诉了他。 血液自愈这件事,连周唐都不知道。 可是沈鸢,却转眼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艾尔。 躺在实验室冰凉的手术台上,感受将近一厘米粗的针管刺入皮肤,他几乎恨不得就此死去。 可是想到沈鸢,那个贪生怕死的小丧尸,他又不想死了。 他要狠狠报复她,将她压在床上,看她一遍遍求饶。 他要让她知道,背叛自己是最错误的决定.... 痛苦的回忆,傅宴闭上眼睛,将最后的骄傲与尊严抛弃。 身后,传来膝盖跪在地面的声音 “别离开我,别寻死,求你了....” 第78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1) 空气中是死一般的寂静,傅宴的眸光,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寸寸湮灭。 他扯了扯唇,弧度晦涩冰凉,狭长的眸子里,疯狂恐怖的情绪翻涌,越聚越稠。 忘了说,那个出卖他的朋友,被他砍断手脚,挖出双眼,封在坛子里做成了人彘。 封坛前,他甚至给人彘喂了自己的血液。 他不会死,只会日日夜夜,在坛子里感受蛆虫钻入自己耳朵,眼睛里的痛苦。 它们撕扯着腐烂的血肉,在他温暖的嘴里生子取暖。 直到坛子上的包浆掉落,傅宴才将一团烂肉倒了出来,而后一刀结束了他的生命。 傅宴,从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好人。 他是一个十足的矛盾体。 被人背叛,他会将所有的痛苦,以残忍可怕的手段还回去。 却也会看到快要饿死的妇人和小孩时,扔给她们一个馒头。 他会为了沈鸢,去挖一个没有得罪过他的恶徒的脑子。 却也会在看到基地里,出卖身体的女人被打骂时,救她一命。 甚至连傅宴,都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坏人。 他看着床上的一小团,眼底蔓延着刺目的红,表情前所未有的疯狂。 如果沈鸢要寻死,要离开他,他就打断她的手脚,将她永远锁在这个房子里! 或者,他可以陪她一起死。 恶劣的念头一旦滋生,便无法停止。 傅宴指尖颤抖,空间里的长刀蠢蠢欲动。 下一秒 “嗯。” 女孩乖软的嗓音传入耳畔,如春风过境,又如甘露浇灭怒火。 傅宴脸上可怕的表情瞬间呆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鸢转过身,灰白色的瞳孔里,居然有绿色的血液滑落,她哽咽着,嗓音很哑。 “我不寻死,也不逃跑。傅宴,我们慢慢来吧。” 空间里,旺仔看到差点突破临界点的黑化值,吓得绒毛挺立。 乖乖宿主永远也不知道,她的一句嗯,不仅救了自己,也将堕入地狱的傅宴拉了上来。 * 这天过后,傅宴几乎一整天待在小房间里,给沈鸢上药疗伤。 基地偶尔有人造反,暴乱,他也不管了,一堆烂摊子全部落在了周唐头上。 对此,周唐没少抱怨,说傅宴沉浸在女人乡,无法自拔。 傅宴对此不置可否,警告他少来小房间蹦跶。 沈鸢手腕和脚踝上的伤快要好了,偶尔动两下,也不再疼。 只是依旧不容乐观 傅宴这段时间都很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碰沈鸢。 只要他的手落在沈鸢的肌肤上,她就像应激反应一样,害怕得全身发抖。 他知道,这是那三天给沈鸢留下的阴影。 傅宴只能藏起眼底的苦涩,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般,默默躲在角落舔舐伤口。 没关系,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慢慢来。 他为国家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却只有沈鸢在身边的时候,才感觉自己活着。 只要她在,便胜过一切。 房间内,只有沈鸢一个人的身影。 傅宴被周唐喊走了,她难得清静。 这几天,傅宴天天在她面前晃悠,跟照顾小孩一样,生怕她磕着碰着。 第58章 就连那儿需要上药,傅宴居然也打算代劳。 沈鸢怎么可以由着他去,为此还生了好大的气。 趁他不在,沈鸢连忙从柜子里拿出药膏。 她脱掉裤子,坐在床上。 沈鸢羞耻地咬紧下唇,心里对傅宴的抱怨又深了几分。 禽兽! 一点也不知分寸! 这都几天了,还疼得厉害。 她深吸一口气,将白色的药膏挤在掌心,然后涂抹了上去。 下一秒,小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傅宴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四目相对。 看到小房间里的场景,傅宴顿时瞪大了眸子,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啊!” 沈鸢吓得失声尖叫,扒拉着被子挡住自己。 傅宴立刻转过身,嘶哑着嗓音道歉 “对....对不起。” 他的眼尾氤氲出一丝红,就连呼吸也越发沉重。 本来这个姿势涂药就羞耻,还被傅宴看到了,沈鸢恨不得整个人钻进地里去。 她死死扒拉着被子,嗓音尖利,说不出一句利索的话 “你...你出去!” 傅宴眸光微深,脚下没动,锋利的喉间上下滚动一圈,嗓音微微颤抖。 “需要我..帮你涂么?” 沈鸢自然不依,恨不得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张雪白的小脸 “你出去,我自己涂。” “你自己能看到吗?里面不涂的话,会发炎的。” 傅宴说的话不无道理,这几天,他去刘医生那里请教了很多次,得到的知识可以做成一本妇科大全。 沈鸢咬紧下唇,声音小的如蚊子叮咛 “那你保证不看....” 傅宴满口答应,唇角几不可见地勾起一抹弧度。 不看,还怎么上药呢? 傻瓜... 第79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2) * 东边基地的实验室,在艾尔叛逃那天被炸毁,经过多日的修葺,基本设施已经完善。 此刻是夜间一点半,实验室内灯火通明。 一根极粗的针管,刺入傅宴的胳膊。 傅宴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默默掐紧掌心。 随着鲜红色的血液被抽出,周唐的声音在实验室响起。 实验室空荡,他的嗓音就跟开了声卡一般,带了几分清冷的味道。 “傅宴,你确定你的血液对付丧尸病毒有用?别到时候再把自己身体整垮了。” 傅宴抿着唇,针管抽出,他面无表情地放下袖子,淡淡道 “不知道,但艾尔对我的血液有想法,说明我的血液真的有不同之处,况且,我....” 傅宴清咳一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耳尖微红。 周唐不明所以“况且怎么了,你说下去啊。” 傅宴垂了垂眼皮,压低声调“况且...小丧尸那几天,咬了我两口,我没变异。” 那几天...咬了他两口。 为什么咬他,咬他的时候两人在做什么,不言而喻。 连带着周唐的脸也红了,他指着傅宴,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禽兽。” 傅宴低着脑袋,任由他骂。 周唐最看不惯自家兄弟这副为情所困的受伤模样。 他在傅宴身边坐下,将刚抽取出的血液交给人带下去化验。 支开他们说,周唐问道 “来,和哥说说,你和那只小丧尸又怎么了?” 傅宴抿了抿唇,闷闷道 “她不理我。” 周唐非常没义气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忙捂住嘴巴,憋得连通红。 傅宴扭头,冷冷睨他一眼,目光中暗藏危险。 周唐背后一凉,连忙收敛笑意,正色道 “小丧尸不理你不是很正常吗?你想想,你对她做的那些禽兽事,三天三夜诶,大哥。小丧尸还活着就不错了,你还指望她理你?” 傅宴敛眉,周唐的一句话,又将他带到那个痛苦的夜晚。 小丧尸浑身赤裸,白如雪的肌肤上遍布伤痕,像一个失去了生命迹象的玩偶。 没有体温,没有心跳,没有呼吸。 那一瞬间,傅宴真的以为她已经死去。 傅宴抬了抬眼皮,眼尾晕染着一抹红,他哑着嗓音,像一头被折断了傲骨的雄狮。 “我该怎么做..周唐,我该怎么做,她才会原谅我。” 慢慢来..慢慢来。 想到这三个字,他快要疯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小丧尸压在身下,狠狠地吻她,放肆地吻她。 看她为自己生气的模样,看她红着眼眸动情的模样。 总好过每天,被她视作空气一般不理不睬。 周唐深深地叹出一口气,很是无奈。 动了情的男人,别说挖丧尸脑子,就连手里的长刀都拿不稳。 从前的傅宴,多么潇洒桀骜,没有半点人情味。 在部队的时候,上头派发任务,他都是第一个冲在前头。 队长表面夸他勇敢,背地里却嘲笑他,孤身一人,自己也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难怪这么不怕死。 除了那个背叛他的朋友,周唐是唯一一个能和傅宴说上话的人。 他虽然性情冷淡,不善言辞,却格外讲义气。 被那个朋友出卖的晚上,他被折磨得全身没有一块好肉,却硬是撑着一口气,将他从死人堆里背了出来。 周唐一直以为,傅宴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孑然一生,奉献国家。 却没想到丧尸病毒爆发后,他居然喜欢上了一只小丧尸。 也没想到,傅宴这个之前被质疑不行的男人,居然能三天三夜。 不会冒火星么... 当然,这话周唐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的。 他郑重其事地拍了拍傅宴的肩膀,一副成熟男人的语气道“女人嘛,心软,最受不了男人的三种态度。” “哪三种?” “第一种是哭,注意,哭的时候要深情并茂,梨花带雨,眼泪先从右眼滴落,这样看起来比较唯美,千万不能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看着都反胃。” “第二种便是委屈,哭过之后,你要轻轻皱眉,然后小声哽咽着。眼泪还在没事,你撸起袖子擦掉就好了,注意擦眼泪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持倔强又难过的表情,咬着下唇。” 傅宴神情认真,像一个听讲的三好学生,他抬头问道 “第三种呢?” “第三种便是撒娇,如果前面两种都没用的话,就可以实施第三种。你轻轻扯住小丧尸的袖子,而后慢慢地晃。注意嗓音一定要夹,让她一听就不忍心再生你的气。” 说完,周唐还特地给傅宴做了个示范。 神情娇羞,动作扭捏,娘里娘气。 路人看着都想冲上去踹一脚的程度。 傅宴扯了扯嘴角,眸子里划过一丝犹豫 “这...能有用么?” 周唐对此很有自信 “放心吧,绝对有用,如果没用的话,我直接把我自己送给你。” 傅宴自动忽略周唐后面那段话,他低垂着眼皮深思。 也不知道小丧尸吃不吃这套。 第80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3) 隔天,又到了给沈鸢上药的时候。 沈鸢是怎么也不愿意让傅宴碰她了。 昨晚如此尴尬的场景,一次就够了。 傅宴手里捏着药膏,眸光晦涩又受伤。 他看着沈鸢抗拒的表情,心尖针扎似的疼。 “阿鸢....你很讨厌我么?” 说这话的时候,傅宴眸底泛红,神情很是受伤。 嗓音嘶哑,尾音扬起一个声调,又带着几分性感的磁感。 妥妥的气泡音。 沈鸢受不了他这副委屈的表情,语气软了几分 “你...你出去,我自己上药就好。” 傅宴没动,捏着药膏的手不住发抖。 他眼眶通红地看着沈鸢,像一只受了委屈的大狗狗。 如果身后有一条尾巴的话,只怕此刻已经无精打采地耷拉在了地上。 沈鸢生怕自己心软,果断地移开目光。 傅宴亮着的眸子垂了下来,低哑着嗓音说道 “好,那你注意安全。洗干净手,别伤到自己...” 沈鸢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催促他 “你出去吧。” 傅宴收回目光,将药膏放在桌子上,而后转身。 步调缓慢,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一步三回头,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流浪狗。 快要走到门前,傅宴再次回头,可怜巴巴的目光落在沈鸢脸上,不放心地叮嘱道 “你小心点...我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喊我。” 看着他离开的颓废背影,沈鸢攥紧的指尖松开,像是妥协般,整个人啪的一声呈大字躺在床上 “你回来。” 傅宴薄凉的唇几不可见勾起,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意味。 第59章 转身的瞬间,傅宴脸上的神情再次变得可怜兮兮,眸光闪烁,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阿鸢..你说什么?” 沈鸢长叹一口气,脸颊发热 “关门。” 一哭二委屈果然有用,就差个撒娇了~ ........ (烂柿子不让写,你们自行想象吧,连续三天被卡,扛不住了呜呜。撒娇在后面哦~) 过了一段时间,沈鸢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傅宴不再关着她,沈鸢乔装打扮后,也能偶尔出门看看。 好在除了被吓坏的刘医生之外,基地里几乎没人认识她。 入目依旧是一幅凄惨的景象,随处可见的工人,黝黑肌肤大汗淋漓。 一排排的房子大门依旧紧闭着,异能者拽着狼狈的女孩走进其中一间,很快便传来奇怪的声音。 工人们早已习惯,当作没听见,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都是为了在残酷的末世生存下去,没什么好歧视嘲笑的。 白天温度很高,刺目的太阳将地面泥土晒得发干发硬,踩上去吱吱作响。 沈鸢随处晃悠着,虽然无聊,但总比每天关在小房间里舒服。 傅宴最近神神秘秘,天天和周唐呆在一起,不知道在密谋什么。 沈鸢不想管他,乐得自在。 路过盖着砖瓦的小房子,不远处出现密密麻麻一大堆人。 那些都是异能者,在进行切磋和锻炼。 异能者在基地是稀有的存在,绝对不允许私自斗殴而伤到自己或他人。 沈鸢怕暴露,而自己又打不过他们,决定绕路走。 走到偏僻的小路,沈鸢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警惕转头,视线里出现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 他穿着破败的短袖,额角布着汗液,连呼吸都是滚烫又沉重的。 此刻,他盯着沈鸢的眼神,像是一头见到了肥肉的狼。 沈鸢下意识后退两步,拉开与他的距离。 “小美人,和哥哥玩玩呗。” 男人搓了搓手,满脸贪婪。 他一步步靠近沈鸢,意图把沈鸢堵在墙角。 沈鸢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语调清冷。 “你想干嘛。” 男人嘿嘿笑,像偷到香油的老鼠,眉毛眼睛皱成一小团。 “当然是..你啊。” 说完,他的咸猪手便朝沈鸢胸前伸了过来。 “旺仔,我能揍他么?” 沈鸢默默问道。 【不行。】 旺仔义正言辞地拒绝,而后道【别脏了你的手。】 旺仔软萌的嗓音里带着几丝气愤,它从自己的小猫咪书包里拿出一根狼牙棒,递给沈鸢。 【用我的祖传小棒棒,揍死他!】 沈鸢轻嗯一声,掌心立刻出现一个加大版铁质狼牙棒。 看着男人距离越来越近,沈鸢指尖微动,默默抬起。 下一秒,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 “住手!放开那个女孩!” 沈鸢默默将狼牙棒收起来,满脸惊恐地看向来人。 “阿达!” 林耀自带出场特效,他一脚将猥琐的男人踹到在地,然后踩着他的背 “好你个小色狼,居然想轻薄我们傅鸢妹妹,吃我一记飞毛腿。” 说完,林耀狠狠地在男人背上踩了几脚,差点将男人的肋骨踩断。 男人嘴角沾着灰,像只旱鸭子扑腾着,却怎么也逃不出林耀的五指脚。 “放开老子!滚!” 他凶狠地咆哮着,丝毫也吓唬不到林耀。 他冷哼一声,脚下发力。 男人疼得痛呼,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为了小命,他咬牙,弱弱地求饶 “大哥!我错了!放过我放过我。” “还横吗?” 男人摇着头,疼得脸色煞白 “我错了,大哥,我就是一时冲动,才跟了上来。” 林耀冷冷问道“还跟踪女生吗?” “不了不了。” 林耀满意地点点头,松开脚,又狠狠踹了男人一下。 男人疼得嗷嗷叫,像条落水狗一样跑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林耀收回目光,满意地拍了拍鞋子上的灰。 “还好我来得及时,不然傅鸢妹子就让你欺负了。” 是啊,如果不是林耀来得及时,那根狼牙棒就砸在男人头上了。 第81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4) 但这话能说吗?自然不能说。 况且她现在还是一个哑巴且自闭的身份。 沈鸢低垂着脑袋,木讷地弯腰,向林耀表示感谢。 林耀摆摆手,面对沈鸢胆小又谨慎的模样,语气下意识软了几分 吓到了傅鸢妹妹,到时候傅宴兄弟可不得弄死他。 林耀清了清嗓子“傅鸢妹妹,你没事吧?” 沈鸢摇摇头,墨镜下的唇角微抿着。 林耀看向沈鸢身后,没有发现傅宴的影子。 奇怪,这兄妹俩不是黏在一块吗?傅宴兄弟怎么可能会让胆小的傅鸢妹妹一个人出门。 林耀突然想到艾尔倒台后,基地里又在研制一种全新的丧尸血清。 而他,偶然间在实验室内见过一个人。 那个侧脸,像极了傅宴。 林耀心里涌出一股不好的猜测, 他不会背着傅鸢妹妹,在做人体实验吧? 林耀嘴唇蠕动两分,看着面前这张被养得很好的白皙脸蛋,不知该不该告诉她这件事情。 傅鸢妹妹这么单纯,估计都不知道人体实验是什么意思吧。 只是,万一傅宴兄弟出了事,留她一个人该怎么生活啊。 身患自闭症,又是个哑巴,刚才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还差点被人轻薄了。 傅宴兄弟真是的,一点也不为妹妹着想。 林耀思索几秒,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告诉她。 他装作无意地问道 “傅鸢妹妹,你哥哥呢?” 沈鸢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林耀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人注意这边,将沈鸢带到角落,压低嗓音道 “我跟你说,我前两天在实验室看见你哥了。” 沈鸢偏头看向他,点了点林耀的手臂,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怀疑你哥在做人体实验。” 沈鸢眸子颤了颤,脑子里回荡着人体实验这四个字。 傅宴,他想用自己的血提炼血清么? “人体实验你懂吗?就是注射药物,对身体有害,你最好阻止你哥哥。” 林耀压根不信什么丧尸血清之类的玩意,就算有,人家凭什么要为你所谓的实验奉献身体。 他怜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可怜悯归怜悯。 如果拥有丧尸血清的是他,他最先保证的,一定是自己的安全。 世界上,基地里,人人都可能是艾尔。 沈鸢低垂着脑袋,镜片下的眸子,几不可见划过一抹忧虑与晦暗。 傅宴贡献血液,甘愿沦为小白鼠,其实是为了她。 自发烧过后,每个夜晚,傅宴都会在小房间外陪她。 他躲藏得很好,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如果不是旺仔提醒的话,沈鸢根本发现不了。 也是那次发烧过后,沈鸢发现这具身体出了问题。 间断性呕吐,吐出来的全是秽物与内脏之类的碎肉。 有时候眼里都会沁出绿色的血液,止也止不住。 她以为是正常流泪现象,结果旺仔告诉她,这具身体坏死了。 即便沈鸢的灵魂寄居在这具身体上,但是躯壳内里已经腐烂不堪。 丧尸病毒由于变异失去了活性,再不能操控身体,所以沈鸢即将走向死亡。 就连床上那次猝死,也是这具身体的示警。 旺仔强行将她送了回去,却也坚持不了多久。 沈鸢原本的计划是,在最后的时间,慢慢消除傅宴的黑化值。 等这具身体消亡,傅宴对她背叛的怨恨以及失去她的恐慌都会烟消云散,任务结束。 但她没想到的是,傅宴居然发现了,所以才会早出晚归泡在那个对他有阴影的实验室。 可他有没有想过实验失败的后果? 或许他会死。 又或许他会变成面目青灰,失去理智的丧尸。 沈鸢强行压下心底的慌乱与担忧,挥手向林耀告别。 林耀暖声道“去吧,好好劝一下你哥哥,少看点热血动画片。世界缺少一个超级英雄,可你也不能失去只属于你的避风港。” 沈鸢鼻尖发酸,眼眶渐渐晕染着泪意。 傅宴哪里是想当拯救世界的超级英雄,他想拯救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 沈鸢快步朝着小房间走去。 走着走着,她甚至跑了起来,裙摆飞扬在半空,像一只蝴蝶。 她要告诉傅宴 第60章 自己不需要长命百岁,也不想管这世间的凄惨状况。只要他活着,一世安康。 第82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5) 令沈鸢失望了,傅宴不在小房间。 她去不了实验室,只能在小房间里等着。 推开窗子,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皎洁月光倾洒在基地的小路上,坚硬的石头都显得柔软几分。 路边立着简易的路灯,路灯下的长椅上有三个人影。 长椅是给白天的建筑工人休息的地方,一到晚上便彻底沉寂下来。 夜间温度很低,凛冽的寒风像刀子,而小房间又十分偏僻,所以很少有人来。 看着长椅上的三道身影,沈鸢莫名多了几分好奇。 她靠着窗台,冷风吹动发丝,下意识打了个寒战。 沈鸢搓了搓胳膊,转身走到衣柜处找了件外套穿上。 拉开抽屉,目光一滞。 沈鸢耳尖发热,强迫自己将视线从红丝带上移开。 傅宴居然将它藏在了这里。 她惊慌失措地将抽屉关上,随便找了件干净的外套。 沈鸢呼吸有些乱,她裹着外套来到窗边,吹着冷风才使躁动的心思平静了下来。 长椅上的三个人此刻紧紧依偎在一起。 男人并不高大,巨石砖块压垮了他的脊背。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黝黑,抱着小女孩的那双手也是饱经风霜,开裂成一条条缝。 女人面容清秀,皮肤因缺少营养而蜡黄,笑容却格外恬静。 月光倾洒在她的发丝,整个人犹如圣洁的天使。 小女孩四五岁的模样,皮肤白嫩,脸颊两边还带着婴儿肥,身上的粉色小棉袄显得尤其可爱。 她被爸爸妈妈照顾得很好,没有见识过末世的残忍,眼睛里充满了天真与快乐。 今天应该是她的生日,小女孩手上捧着一个奶油面包。 黄色的面包胚中间夹着白色的奶油,点缀着几个草莓。 男人笑得温馨,即便鼻尖被冷风吹得通红,心底也弥漫着浓浓暖意。 黝黑开裂的手从工衣口袋里拿出一根蜡烛,插到了面包上。 “啪嗒。” 一颗小小的火苗升起,暖光氤氲着小女孩稚嫩的脸庞。 “哇!吃蛋糕吃蛋糕!” 她高兴地手舞足蹈,露出一颗白白的虎牙。 “小文,对着月亮许个愿吧。” 女人嗓音温柔,粗糙的手抚摸着女孩的脑袋。 小女孩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开始许愿。 稚嫩天真的嗓音传入沈鸢耳畔,将她钉在原地。 “希望早点回到原来的家。” 蜡烛被吹灭,男人与女人四目相对,皆红了眼眶。 许愿过后,三人开始分面包。 稚嫩白皙的小手将面包分为三块,两块大的,一块小的。 她将大的递给爸爸妈妈,拿起小的那块塞进嘴里。 面包很好吃,她笑得眼睛弯成了小月牙。 见此情景,沈鸢不由得心底一酸。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到里屋。 出来时,沈鸢手里捧着一个蛋糕。 真正的蛋糕。 蛋糕大概六寸大小,粉色的奶油铺垫,点缀着许多的水果。 傅宴捡到自己之后,就搜刮了很多小女生的用品,就连蛋糕店都被他洗劫一空。 可是自己只能吃晶核,所以傅宴就将这些蛋糕甜品搁置在空间里。 只是最近沈鸢心情不好,他才将蛋糕拿出来,在她面前晃悠。 估计是百度上看来的,说女孩子看到甜品心情会变好。 空间时间停滞,奶油没有融化,还保持着最新鲜的颜色。 下楼前,沈鸢特地叮嘱旺仔,将狼牙棒准备好。 末世人心险恶,警惕点总是没错的。 小女孩已经将面包吃完了,意犹未尽地舔着手里的奶油。 沈鸢捧着蛋糕,走到三人面前。 “哇!妈妈你看!真的蛋糕诶。” 小女孩双眼放光,馋得嘴角流下一行口水。 男人立刻看向沈鸢,目光中藏着警惕,却在看到她手里的蛋糕的时候,错愕不已。 女人连忙去捂小女孩的嘴巴,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不好意思,是吵到你休息了吗?” 沈鸢笑着摇摇头,嗓音轻缓温柔 “没有。” 听她这么一说,女人脸上的歉意才稍稍消散,松开了捂住小女孩的手。 沈鸢捧着蛋糕走到小女孩面前,而后递了过去,小声说了一句 “生日快乐。” 女孩明显没有想到蛋糕是送给她的,嘴巴张大成o形,满是不可置信。 她偏头看向妈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 “我能收么?” 女人惊慌失措地摆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 末世里这么贵重的蛋糕,她们怎么好意思收呢? 沈鸢嘴角扬起一抹平和的弧度,笑得温柔 “收下吧,小朋友都馋得不行了。” 视线下移,小女孩嘴角挂着一行口水。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撸起袖子擦掉。 女人真的是世界上最感性的生物,成串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小女孩抬头,笨拙地擦拭妈妈的眼泪。 她哽咽着,不停地朝沈鸢鞠躬 “谢谢,真的谢谢。” “不用谢,过生日,开心点。” 沈鸢走后,小女孩看着她的背影,而后仰头问道 “妈妈,这个姐姐就是工人叔叔们说的丧尸吗?” 男人做工的时候,会带着小女孩。 那时小女孩就会蹲在安静的角落看着他们。 做工很累,他们七嘴八舌地讨论八卦。 小女孩也从他们口中听到过,基地最东边有一个漂亮的女丧尸,被大佬养着。 她对丧尸没什么概念,但是叔叔们说漂亮,这个姐姐也很漂亮。 女人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半蹲下身子轻声道 “这个姐姐啊,是天使,看我们小文长得可爱,来帮你过生日的。” 小女孩听得懵懂,小心翼翼地舔了口蛋糕上的奶油 “好甜,我爱天使姐姐。” 很小很小的善意,却被人铭记于心。 说不清什么感觉,像是沐浴在阳光下,暖烘烘的。 * 傅宴明显是从实验室回来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剂味道。 他穿着长袖,将身上的伤口掩盖得严严实实。 “阿鸢,你今天出去了?” 小房间依旧有禁制,沈鸢进出虽然不受限制,傅宴那边却会得到波动。 沈鸢低嗯一声,视线缓缓落在傅宴凌厉分明的脸庞上, 她似是随口问道 “你呢?你今天去哪了?” 傅宴脸上明晃晃闪过一丝心虚,他清了清嗓子,不自在道 “我找周唐商量基地重建的事去了。” 演技这么差,要是以后出轨分分钟被抓。 沈鸢忍不住偷笑。 她扯了扯嘴角,轻声说了一个哦,不再追问。 窥探到沈鸢心里话的旺仔,只能默默腹议 人家一哭二委屈三撒娇的时候,可是把你骗得一愣一愣的。 “你今天出去,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傅宴不想离开这么早,主动开启话题。 想到白天,沈鸢便想到傅宴瞒着她做实验的事情。 她摇摇头,说了一句没有。 沈鸢兴致不高的模样,落在傅宴眼里就是厌恶他。 傅宴垂了垂眸子,神色黯淡 “好吧,那你早点睡,别熬夜。” “嗯。” 傅宴的目光落在沈鸢白皙的脸庞,后者没什么表情,依旧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 他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 一步 两步 骨节分明的手搭上,即将按下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沈鸢的声音 “等等。” 傅宴几不可见地扬起嘴角,利落松手。 转身的瞬间,嘴角那一抹弧度消失,神情染上几分小心翼翼,语气颓然 “还有什么事吗?阿鸢。” 沈鸢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身旁的床铺 “晚上冷,今天你就睡这吧...” 傅宴晦涩的瞳孔顿时放大一圈,嗓音充斥着不敢置信 “阿鸢,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沈鸢扯过被子蒙住脑袋,嗓音闷闷的 “没听清就算了。” * “你,你过去一点,太近了,好热。” 傅宴委屈巴巴地看着她,湿漉漉的眸子像只缺爱的小狗 “阿鸢,我冷。” 第83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6) 许是炽热的温度,致使男人嗓音有些哑,本就带着几分低磁的性感,配上委屈巴巴的神情,简直要人命。 第61章 沈鸢抵着他的胸膛,神情羞愤,不自觉染上几分娇厉 “你走开!离我远点...” 傅宴哑声说好,身体却十分诚实地往沈鸢那边靠。 “可是阿鸢,我好冷。” 黑暗中,傅宴狭长的瞳孔内闪烁着微弱的可怜光芒,像一只乞求主人怜爱的大狗狗。 沈鸢才不信他的鬼话“那你用异能。” 傅宴撇撇嘴,失落地垂下脑袋,嗓音软软的 “累。” 沈鸢咬着下唇看向他,四目相对间,后者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心尖一痒,沈鸢顿时败下阵来。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妥协道 “那..那你别抱太紧。” 黑暗中,傅宴绯色的唇角几不可见勾起一抹弧度 “好。” 长臂搂上纤细的腰肢,沈鸢全身一颤,她抿了抿,没再说什么。 傅宴下颚抵在沈鸢的颈间,长臂滚烫,以一个保护的姿态将娇小的身子囊括在私有领地中。 湿润的呼吸洒在沈鸢皮肤上,她敏感地缩了缩身子,只感觉像是被蚂蚁轻轻爬过一般,又酥又麻。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沈鸢很享受这种感觉,像是护崽一样,隔开了世间所有的风雨。 她闭上眼,打算睡觉,身后传来傅宴刻意压低的声音 “阿鸢。” “嗯?” 傅宴顿了顿,才慢慢问道 “你想变回人类吗?” 沈鸢绷紧的情绪高塔轰然倒塌,她深呼一口气,转身抱紧傅宴。 傅宴全身一僵,下意识搂紧她。 “我不需要长命百岁,也不想管这世间凄惨状况,我只要你无忧,一世安康。” 女孩的脑袋埋在他身前,嗓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哽咽。 傅宴瞳孔颤了颤,掌心落在女孩柔软的发顶,哑声问道 “你都知道了?” “嗯,傅宴,我只要你活着,你别做实验了,好不好?” 沈鸢抬起头,灰白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傅宴凌厉的脸庞。 四目相对间,傅宴率先离开目光,他滚了滚喉结“好。” 沈鸢知道,傅宴在骗她。 两个世界了,没有人能比她更了解他。 * 夜色渐晚,床上一道人影起身,他动作放得很轻,生怕吵醒了身旁熟睡的女孩。 随着房门关闭,沈鸢睁开了眼睛。 【宿主,你要去阻止他吗?】 沈鸢摇摇头,嗓音很轻很轻 “让他去吧,阻止不了的,我希望他活着,同理,他也不顾一切想救我。” 旺仔犹豫着问道【那你怎么办?】 “实验成功,万事大吉,实验失败,大不了陪他一起去死。” 说完这句话,沈鸢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 她飞快地下床,跑到垃圾桶旁边吐出一大口血污。 吐完之后,堆积的郁痛瞬间消散不少。 旺仔从脑海空间里飞出来,伸出小肉掌拍了拍沈鸢的背,担忧道 “宿主,你还好吗?” 沈鸢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 她踉跄着身子走到洗漱台边,捧了一把清水漱口。 漱口过后,她靠着墙壁才能勉强维持没有倒在地上。 “旺仔,这具身体还能维持多久。” 旺仔弱弱道【半个月。】 “够了。” 不管是撑到实验结束,还是撑到和傅宴一起去死,都够了。 * 半夜的实验室,依旧灯火通明 “阿鸢发现了,实验提前吧。” 周唐一袭白大褂,神情焦躁地来回踱步。 “不是傅宴,你疯了吧?实验失败的风险都是未知的,你急着找死啊?!” 傅宴身形颀长,靠在实验室冰凉的墙壁上,他微垂着脑袋,唇齿间咬着烟蒂,猩火闪烁 “提前,后果我自己承担。” 周唐气急反笑“你承担?到时你可能都变成一团碎肉了,你告诉我你怎么承担!” 傅宴不为所动,修长分明的骨节捏着烟蒂,碾灭。 “不能拖了,提前吧。” 见劝不动他,周唐气得骂了一句脏话,他抬脚狠狠地在手术床上踹了一脚。 试管与试管碰撞的声音在空荡的实验室内尤其明显。 他呼吸沉重,气得眼眶都红了,扭头冲着实验室外面喊 “进来!” 话音刚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捧着试剂走了进来。 他们面面相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确定。 其中一个上前问道 “周哥,现在试剂都还没检测出来,确定现在就开始实验吗?” 周唐捏了捏发疼的眉心,摆摆手 “开始吧开始吧,最好疼死这家伙。” 实验开始 傅宴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视线里只能看到雪白的天花板,以及泛着冷光的白炽灯。 这个场景,与艾尔那他做实验那日诡异重合。 “对不起..再也不见了...” 沈鸢愧疚又绝情的嗓音像魔咒一般在耳边回荡。 强压在内心深处的恐惧,顿时如开了闸门的洪水,涌了出来,席卷了傅宴全身。 傅宴闭上眼睛,凌厉分明的眉眼皱成浅川,脸色刹那间变得煞白一片。 身侧的指尖,刺入掌心,隐隐作痛。 针管刺入手臂,大腿。 鲜红色的血液被抽出,他感觉全身发凉,体温尽数流失。 很快,研究员抽出两管血液拿去化验。 周唐拿着迷你录音笔走到傅宴身边 “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了吧,到时实验成功,你记得自己交给她。” 那个她指谁,不言而喻。 傅宴接过录音笔,攥在掌心,力气很大,硬质硌得一阵生疼。 “你先出去。” 周唐气得想笑,舌尖狠狠抵了下后槽牙。 “得,还害羞,给你两分钟。” 说完,他径直出去,还贴心地将门关上了。 刚走出实验室,周唐瞬间变脸。 他趴在门上,竖着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 傅宴这闷骚玩意,不会在录音笔里给小丧尸说情话吧? 他越想越觉得有可能,那场景肯定贼刺激。 令他失望的是,重建实验室墙壁都是采用的顶级隔音装置,别说里面有人说话,就算在里面打一架,外面也听不到一丁点动静。 偷听傅宴小秘密失败,他遗憾地叹出一口气,计算好时间后,推门走了进去。 傅宴已经录音完毕,将笔搁置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周唐走过去,将录音笔装进口袋,就听到身后傅宴幽幽道嗓音,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别想着偷听,不然....” 话音刚落,一柄长刀飞出,在实验室白炽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冷光。 刀尖锋利,似乎只要触碰一下,就能割破他的脖子。 周唐嗤笑一声,表情张狂,说出的话却将怂彰显得淋漓尽致。 “恐吓我呢?不听就不听。” 傅宴不再搭理他,周唐撇撇嘴,叫研究员进来。 他们手里都拿着一管绿色的试剂。 试剂是丧尸病毒与傅宴血液混合在一起的产物。 他们从傅宴的血液中提取出活性,而后将活性注射进丧尸病毒内。 可时间紧迫,他们甚至没有时间观察是血清活性较强,还是丧尸病毒毒性更强。 贸然将试剂注射进人体,会带来什么后果,所有人都不知道。 活性战胜病毒,傅宴能活下来,那么末世也将迎来结束的一天。 病毒战胜活性,那么傅宴也会成为一只失去神智的丧尸。 那时,周唐会亲自解决他,末世结束遥遥无期。 研究员们皆掌心冒汗,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下来。 这一天,他们等待了太久太久。 戴好手套,消毒,他拿起针管,按压挤出里面的空气。 随着试剂被抽出,他深吸一口气,将针尖抵在傅宴的胳膊上。 “准备好了么?” 话音刚落,所有人都不自觉屏住呼吸。 傅宴看不到的地方,周唐转身,将录音笔里的资料提取出来,发送给了一个备注为s的联系人。 【实验开始了,门卫被我支走了。】 那边很快回复 【谢谢。】 第84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7) 手术台上,傅宴闷哼一声,针尖刺入血脉。 随着试剂进入体内,他只感觉一股剧痛从手臂传至全身。 霸道又可怕,毫不留情地在他血管上冲撞,撕咬。 他咬紧牙关,眼睁睁看着针筒里最后一丝绿色液体消失。 周唐攥紧他的手,唇齿间挤出两个字 “撑住。” 傅宴很疼,疼得全身青筋暴起,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壁上。 第62章 艾尔给他注射的病毒,居然不如这管试剂的十分之一。 周唐攥住他的手,感受到掌心晕染着一片又一片湿濡。 是疼出来的冷汗。 周唐以前经常打趣,说傅宴是个铁人,感觉不到疼痛的那种铁人。 因为每次出任务,不管是被炸弹炸伤,硫酸泼背,他也没疼得如此失态过。 究竟是怎样的疼痛呢? 连他都扛不住。 这股痛不致命,却仿佛有千万的红蚁钻进你的血管,肆意啃咬,吞噬血肉。 熬过这股疼后,便如针扎般的坠痛,刺入骨子里。 傅宴脸上的血液尽数褪去,就连绯色的薄唇此刻也惨白一片。 他疼得咬紧下唇,血液肆意翻涌,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第三波疼痛更加汹涌,如千万根尖锥,狠狠往他的心口砸。 一下 两下 三下 傅宴气喘吁吁地松开唇,已经被咬得血肉模糊,遮盖着惨白的唇色。 与此同时,一条诡异的青筋自他脖颈处蔓延。 速度很快,短短几秒钟就蔓延至下颚,唇角。 “不好!” 周唐吓得大惊失色,狠狠攥紧傅宴的手,一边去掐他的脸。 “傅宴!傅宴!保持理智!” 傅宴痛苦地嘶吼着,他仰着头,黑色的瞳孔像是雾拂过一般,渐渐发白。 这是....变成丧尸的前兆! 其他研究员皆吓得后退几步,默默跑到门边。 如果傅宴疯狂咬人,他们就可以拉开门率先跑出去。 只有周唐,半点也不恐惧。 他毫无形象地咆哮着,试图唤回傅宴的理智。 然而没有丝毫的用处,傅宴脸色开始发灰,黑色的瞳孔已经彻底变成灰白。 青筋很快遍布他的脸颊,看起来尤为恐怖骇人。 “傅宴!你他妈给我保持理智!你不想活了吗?想想小丧尸!想想我!” 周唐近乎歇斯底里,怒吼而卷出的滚烫呼吸在空气中挥发。 傅宴只感觉全身都在疼,疼得颤抖,就连手臂都逐渐不受自己的控制。 他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揪住周唐的领子 “杀了我!快!” 搁置在角落的长刀,蠢蠢欲动。 如果可以的话,傅宴只怕早就操控长刀将自己一刀毙命了。 可是他做不到,丧尸病毒吞噬着他的手臂神经,令他发狂般想攻击周唐。 “杀个屁!老子做不到!” 周唐咆哮出声,急得眼眶通红。 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冲着研究员喊道 “快!把玻璃门打开!” 研究员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听他的话,一手按下玻璃门开关。 门打开的瞬间,一道娇小又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对面。 她穿着初见的白裙子,如墨长发披散在腰间,漂亮的眼睛此刻不住地流着泪水。 对,是晶莹的泪,不再是绿色的肮脏血液。 灵魂与灵魂的共鸣,早就超乎这具身体的极限。 沈鸢早已泪流满面,疼得揪紧心脏,全身颤抖。 在玻璃门对面,她早已将傅宴痛苦嘶吼,剧烈挣扎的模样刻在了心里。 可她进不来,玻璃门关得严严实实,任凭她锤到骨节渗血,也丝毫没有动静。 她看着傅宴发狂,看着他试图操控长刀结束自己的生命。 好在,周唐终于打开了门。 傅宴扭头,由于变异而灰白色的瞳孔骤缩,他疯了似的拍打着身下冰凉的手术床 “让她走!周唐!让她走!” 他会失去理智,会伤到她的。 沈鸢红着眼摇头,飞快地跑过去,抱紧傅宴劲瘦的腰肢。 傅宴呆愣半秒,随即就要把她推开。 可沈鸢抱得很紧很紧,眼角的泪水滚烫,似乎滴落到了他的心尖。 “我不走...傅宴,保持理智,求你了....” 沈鸢小声哽咽,额头抵在他的胸膛。 “别靠他太近,会伤到....” 周唐伸手,想拉开沈鸢,却看到傅宴颈间的青筋,居然缓慢地下移。 ??? 见色忘友,我靠。 第85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8) 周唐人傻了,想要拉沈鸢的手硬生生僵在半空,而后悻悻收回。 他舔了舔发痒的后槽牙,没好气地指着傅宴道 “你丫的可真行!” 傅宴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他,注意力全被怀里的女孩夺去。 他僵硬着身子,灰白色的瞳孔里显露出几分懵懂的神色。 颈间青筋已经隐入了领口,沈鸢心思微动,小手已经十分诚实地拽住衣前布料。 下移,露出精致白皙的锁骨,以及引人犯罪的大片诱人肌肤。 于此同时,傅宴瞳孔里的白雾也尽数褪去,露出幽蓝如墨的眸子。 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攥住身前作乱的小手,意有所指地看了周唐一眼 “还有外人在呢。” 外人周唐:我真傻,真的。 我惯来知道傅宴是个重色轻友的玩意,却不想中了丧尸病毒的他,更过分。 忍不了,忍不了。 周唐冲两人冷哼一声,骂骂咧咧出去了。 萧条的背影,显得尤其孤独。 还治疗? 治疗个屁啊,小丧尸就是那傻逼的灵丹妙药! 他一走,傅宴觉得空气都清新不少,他顺势搂住沈鸢的腰,将脑袋埋了进去。 “不是叫你走吗?阿鸢。” 他嗓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委屈。 沈鸢揉了揉胸前毛绒绒的大脑袋,语气调侃 “我要是立刻转头走了,某人还不知道多生气呢。” 转身就走.... 这四个字不由得令傅宴想到之前那个荒唐的夜晚。 她将他丢给艾尔,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而他费尽千辛万苦逃出来,在她身上种下恶果。 傅宴疼得心颤,他仰起头。 一个湿润的吻落在沈鸢锁骨处,触感很软,带着些痒意。 “对不起...” 傅宴低头道歉,像一头雄狮,为配偶臣服。 不带半分原始野兽的情欲,只有真挚的爱意以及浓浓的愧疚。 “阿鸢...” 傅宴哽咽着“原谅我,好不好?” 幽蓝的瞳孔内,泛着点点泪光,晕染着红晕。 沈鸢低头,在他的唇上啄了一口,嗓音轻柔 “那你呢,原谅我了吗?” 傅宴撇撇嘴,长臂搂紧她的腰。 几秒后,沈鸢才听到一个嘶哑的嗯字。 她笑了笑,将下颚抵在傅宴毛绒绒的脑袋上。 两人距离密不可分,搂在腰间的铁臂滚烫,止不住地颤抖。 傅宴在期待,期待她的答案。 沈鸢低头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那....我也原谅你了,你得对我好,好一辈子。” 傅宴点点头,嗓音嘶哑哽咽 “求之不得。” * 丧尸病毒血清研制成功的消息,在基地瞬间流传开。 欢呼声,痛哭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这大概是基地建成以来,唯一的好消息。 工人们脱掉身上破烂的工作服,在手中挥舞着,眼底麻木褪去,迸射出新生的光芒。 太阳的照耀下,基地扬起一面面漂亮的旗帜。 封闭多年的房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张惨白带伤的脸庞。 其中一个女人,头发乱糟糟的,衣不蔽体。 她似乎不理解工人们为何这么高兴,扯过一人小心询问道 “大哥,基地这是怎么了?要发食物了吗?” 工人黝黑的脸上笑意灿烂,嗓音里掩盖不住的兴奋与激动 “发食物算什么啊!丧尸病毒血清研制成功!末世要结束了!” 这一瞬间,女人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失神呢喃着 “末世结束了……末世结束了。” 听了她的话,工人重重地点头,粗粝的嗓音不自觉大了几分 “是的,妹子,末世结束了,我们自由了!” 不知道是哪两个字触动了女人的神经,她眼眶瞬间泛红,很快便晕染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往下掉 “真的吗?大哥,你没骗我?” 被末世摧残已久的灵魂,看到久违的阳光时,第一反应便是不相信。 工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早晨周唐派人粘贴在基地每一处角落的通知。 工人颤抖着手,将纸摊开,上面赫然写着 “致东边基地的每一个同僚:丧尸病毒血清研制成功,于明天起每人可以排队领取一支,同时基地会派出小队,将血清挥洒至世界每一个角落。” 通知的最后用红色字重重的写着 “同胞们!末世结束了!” 见到这张通知,女人终于相信了工人说的话。 第63章 她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苍白的脸上布满泪珠。 “太好了…太好了!” “妹子你快去通知其他女人,我去通知工人。” 他迫不及待的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每一个好朋友。 希望终于笼罩了死气沉沉的基地。 研究员将提炼出的血清再一次提炼,确保注射时不会产生疼痛,以及当时傅宴遇到的突发状况。 研究所人手不够,甚至还有大批工人自主请命,要来帮忙。 “我不懂什么实验,但我有力气我可以帮你们搬东西!” “我也是,我一次性可以搬三箱砖块,让我出一份力吧!” 周唐感动的泪眼汪汪,第一次感觉到基地里也有团结的力量。 有了工人们的帮忙,很快,一箱箱血清试剂被运送到其他三个基地。 第二天,东边基地排起了一条条长队,准备领取血清。 为了预防有人插队,周唐派出了几个持枪者镇压。 一架架无人机飞出,掠过沙漠,荒芜的城市,大海。 无人机闸门打开,挥洒出大量的血清液体。 接触到血清液体的丧尸,动作逐渐变得麻木缓慢,而后身上的尸纹开始褪去,腐败的内脏开始复原。 他们面面相觑,先是不解,而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很快便抱在一块欢呼。 所有人都不知道,血清除了可以清除丧尸病毒,还有一项其他的作用。 小房间内,傅宴将提纯的血清递到沈鸢手里,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阿鸢很特殊,他不能保证,血清对她有用。 但是没时间了,她的身体趋近腐败溃烂,坚持不了多久了。 第86章 末世:反派一刀一个小丧尸(39) 沈鸢接过血清,灯光下,白色的血清散发出别样的光芒。 她伸手,傅宴顺势低头,像只求主人怜爱的小狗,任由她摸着。 “别担心,我很幸运的。” 可不是幸运吗,在生命的最后一个月,遇见了旺仔,穿梭在小世界里,又遇见了他。 傅宴还是很害怕,他仰头,语气可怜 “亲一口。” 沈鸢勾了勾唇角,印了上去,打趣道 “分别吻?” 傅宴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气鼓鼓的模样格外可爱“不准开这种玩笑。” 沈鸢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指腹下意识摩挲着,还挺软 她宠溺道“好好好。” 听她这么一说,傅宴的脸色才渐渐好转,嘴唇却始终抿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沈鸢窝在他怀里,拧开血清盖子,而后用针筒抽取,慢慢扎进自己的手臂。 随着针筒移动,傅宴的眼睛就跟黏在上面一样,生怕发生一丝一毫的意外。 沈鸢的手臂很白,血管在白炽灯的照耀下看得分明。 随着液体注射进手臂,傅宴下意识吸了一口气,连话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扎的是他的手臂。 注射完毕,沈鸢将针管放到一旁。 傅宴跟了上去,凌厉的眉眼氤氲着心疼的神色。 “疼不疼?” 沈鸢摇摇头,表示没什么感觉,傅宴却仍然不放心。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时刻注意着沈鸢的的动向,唯恐她磕着碰着。 十分钟后 “怎么样?疼不疼?” 沈鸢无奈地摇摇头。 十五分钟后 “身体有没有什么变化?” 沈鸢摇头。 二十分钟后 “有没有什么感觉?疼一定要和我说。” “知道了,你放心吧。” 二十五分钟后 沈鸢打了个哈欠,傅宴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疼了!” 沈鸢:…… 直到安安稳稳过了一天,沈鸢瞳孔变回黑色,傅宴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他抱紧沈鸢,眼角含泪,语气哽咽 “幸好,幸好没事。” 沈鸢笑得温柔,伸手挠了挠他下颚的软肉,跟逗弄小宠物一样 “好啦,小哭包,你怎么没有以前威风杀丧尸的气势了。” 傅宴气鼓鼓地摇头,狠狠地瞪她一眼 “我才不是小哭包。” “好好好,你不是。” 糊弄小孩似的语气,傅宴没辙,气得将头扭到一边。 他是为国家冲锋陷阵的特种兵,才不是什么小哭包。 只是那泛红的眸子,着实没什么说服力。 * 三天过后,丧尸基本被感化干净。 四所基地大门打开,因为丧尸而被迫分离的家人,重新拥抱在一起。 末世彻底结束,连天上的太阳,都不再毒辣到能给人晒去一层皮。 一涌而出的人,享受着久违的阳光。 其中有一个眼熟的小女孩,她窝在爸爸怀里,看着四周洋溢着笑脸的叔叔阿姨们,好奇问道 “爸爸,他们为什么这么开心啊。” 男人脸上不由得扬起一抹笑意,他捏了捏女儿的小鼻子 “那是因为,小文的生日愿望要实现了呀。” 那天,小文对着皎洁的月亮许下愿望 希望早点回到原来的家。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男人和女人对视一眼,眸子里满是泪意以及生的希望。 * 五天后,世界恢复通讯。 每个人收到的第一条消息便是“末世结束!新时代来临!” 人类开始重建家园。 一座座高楼大厦重新伫立在蓝天下。 与此同时,有些人发现,自己的异能居然失效了。 他们不可置信地对着树木攻击,结果除了风吹动叶片的声响,没有半点能量波动。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试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异能真的失效了。 聪明的人很快便想到了,一定是血清的副作用。 他们不满,开始上诉,在微博,论坛上谩骂制造出血清的那个人。 【为什么老子的异能没用了?制造血清,就不能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吗?】 【支持楼上!真的是晦气!我不服,必须把老子的异能还回来!】 【妈的,一起上诉!凭什么夺取我的异能!】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结束呢。】 他们依靠着异能,在末世成了人上人。 欺辱妇女,随意践踏工人的自尊,成了他们每天必备的消遣乐子。 要他们变成普通人,和曾经视作贱狗的人平等,就跟要了他们的命一样。 一时之间,讨伐血清制造者的话题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这些不要脸的玩意,当时血清制造出来的时候,他们的嘴脸可不是这样的!” 沈鸢愤愤不平地窝在沙发里,在微博论坛肆意杀敌。 【楼上闭上你的臭嘴吧,得了个异能,真把自己当人上人了?】 【你特么才是个晦气玩意,血清扔海里还能听个响,给你这种人用了,真是浪费。】 【上诉啊!你上啊!能胜诉老娘和你姓!】 【早知道这样,血清就该喂狗,你这种傻叉,就该喂丧尸。】 沈鸢骂得起劲,掌心的手机突然被一股大力抽了出去。 她不开心地扭头,对上傅宴凌厉分明的脸庞。 “怎么了?给你气成这样?” 沈鸢软哼一声,气得小脸都红了 “你看论坛上那些傻叉是怎么骂你的,好人没好报,这种人就该被丧尸吃掉,成为饲料!” 傅宴看了一眼手机,终于明白沈鸢生气的原因。 原来是在为他出头。 他勾了勾唇角,心尖软成一片。 “别和这种人置气,不值得。” 沈鸢气呼呼地扭头 “才不要!他们居然骂你,我平时都不舍得骂你!” 傅宴好笑地揉了揉她的脑袋,弓下身子。 长臂伸入女孩的腿弯,轻而易举将她抱了起来。 沈鸢不明所以,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 “你要干嘛?” 傅宴低头凑到沈鸢耳边,暧昧的呼吸倾洒耳畔,带着一丝诱惑 “和这种人浪费时间做什么,我们来做点有意义的事。” 沈鸢吓得眸子骤缩,直接对上傅宴如狼似虎的眼神。 救命! 她剧烈挣扎,扑通一声掉在柔软的沙发上。 她手脚并用想逃跑,下一秒,脚腕被一股力量攥住,将她狠狠地往下拖。 “阿鸢今天想在这?” 傅宴笑得像只勾人的狐狸精。 …… 第87章 末世:周唐番外(40) 末世结束后,周唐回到了部队,成为一名高级军官。 他不是没劝过傅宴,奈何那个狗东西忙着陪小丧尸度蜜月,全世界飞,哪里还有半点回部队搞事业的心思。 第64章 周唐打开手机,果然看到傅宴十分钟前发布的朋友圈。 图片背景是在西双版纳星光夜市,人头攒动,只能看到琳琅满目的耀眼头饰,以及叫卖的小摊。 而他的霸气扛刀好兄弟,此刻穿着西双版纳特有服饰,头顶芭蕉叶,手里捧着一个大椰子,耐心地递到女孩嘴边。 傅宴真不愧是当年部队里的队草,脸部线条分明,五官凌厉又精致。 凌乱的碎发遮住狭长的眼眸,头顶大片芭蕉叶随风摆动。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开心,眸子里仿佛流淌着璀璨星河,耀眼异常。 而依偎在他身旁的女孩,头顶银流苏,身着抹胸傣族长裙,肌肤胜雪,笑颜璀璨,漂亮的眸子弯成小月牙。 朋友圈的配文:她说版纳漂亮,可我觉得,不及她万分之一。 周唐轻嘶一声,搓掉手臂上泛起的鸡皮疙瘩。 这么肉麻的文案,一定是小丧尸写的,一定是。 实际上: “这文案太肉麻了吧,要不我们换一个!” 傅宴幽怨地看她一眼,沈鸢立刻妥协 “好好好,就用这个,你开心就好。” 傅宴心情瞬间好了不少,他勾唇,非常有心机地在下面添加了一条评论 “她说,这条文案用得不错。” 对此,周唐只想呵呵一声,果断将傅宴的朋友圈屏蔽。 刚收起手机,周唐就听见外面有人在喊。 “周队!新一批兵到了!” 他应了声好,而后换好衣服走了出去。 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着一排排的年轻男女,他们身着庄重的军服,算不上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些都是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的代补兵,需要在这里进行为期两个月的魔鬼训练,而周唐充当他们的临时教官。 两个月后,由他挑选两名表现最好,且体格能力都是上乘的士兵,然后交给上面的部队,执行秘密任务。 可以说,这是所有候补兵的愿望,他们为自己奋斗且拼搏,不怕苦难和险阻。 见到周唐,他们整整齐齐喊了声 “教官好!” 周唐长相俊俏,不笑时,眉眼显得很凶。 迷彩的教官服,包裹着喷张的肌肉,身材高挑,一看便知是常年锻炼出的成果。 长臂拢在身后,周唐如鹰隼般的目光,慢慢掠过每一张稚嫩又坚韧的脸蛋。 不得不说,周唐虽然人傻,说话不着调,但做起正事来,还真有铁面教官的风范。 历经残酷的末世,他这个部队里的小团宠,都被迫长大了。 第一项训练是滚泥潭。 泥潭不是普通的泥潭,而是王维诗.....呸。 而是覆盖了一层寒冰的泥潭,虽是六月天,淤泥的温度却很低,很好地保障了底层寒冰的融化与流失。 而寒冰也急速地降低了淤泥的温度,两者互补,成为了这批苗子遇到的第一个困难。 但他们好歹也是经历过这些的人,很快便脱外套下水,在泥潭里扑腾着。 随着最后一个人爬上岸,周唐按下计时器。 来回十圈,三分二十秒。 这批兵的身体素质还是算不错的,那就更方便了.... 周唐嘴角扬起一抹坏笑,随即发布了第二个任务。 徒步雨林。 距离训练地点五公里之外,有一片茂密的树林,树林中间盘亘着一条蜿蜒的河流,养育了许多的毒物。 数得上名字的有五种:蝎子,血蛭,蜘蛛,毒蛇,红蚁。 除此之外,这片林还遍布着五颜六色的毒虫。 这些本不该出现在同一季节的东西,却因为那条河,以及雨林里适宜的温度,放肆生长。 周唐虽然严厉,但是为了保障他们的安全,依旧跟了进去,以便提供必要的帮助。 六月的雨林,气候却十分凉爽,带着树木香的风吹过脸颊,而后从头顶掉下两只毒蜘蛛。 雨林虽美,却致命。 周唐手拿短匕首,面无表情地斩断面前张着血盆大口的毒蛇。 刹那间蛇头落地,血液蔓延至脚边清澈的河水中。 周唐看着地上残余的断蛇,难得晃神几秒。 他现在,颇有傅宴那狗东西杀丧尸的气势了。 周唐笑了笑,从腰间拿出手机,给傅宴发了条消息。 “过两月,这批兵出师,来找你们玩。” * 周唐说到做到,两月后,他坐上了飞往内蒙古的飞机。 而那,是傅宴和沈鸢打卡的第十五个地点。 内蒙古大草原的长势正好,远远望去,一片绿色。 当地人赶着羊群觅食,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清新的味道。 他们三人坐在蒙古包里,喝主人泡好的马奶酒,牛肉干。 夜幕初上,他们与热情好客的蒙古族人手拉手,围绕着篝火跳舞。 淳朴的民歌,被风卷着,拂过每一寸土地。 入目皆是祖国的大好河山,是他们曾经甘愿献出生命而守护的地方。 * 周唐没有娶妻,这一生都奉献给了国家以及人民。 他在部队里摸爬滚打,完成了一个又一个任务。 出色,敏捷,永远的勇士。 勋章,奖杯贴满了一整面墙壁。 六十岁那年,有一个队里过来的士官来看望他。 这位士官,正是当年他教出来的第一批兵。 他是带着功勋来看他的。 周唐摸了摸士官挺阔的肩膀,以及胸前耀眼的勋章。 “好样的!好样的!” 士官腼腆地笑了笑,将手里的一封信递给周唐。 “这是?” “这是我们那批战友手写的感谢信,整整三十五年了,我们约定好,一定要拿次功,不然都无颜面对您。” 周唐笑了,眼角泛泪。 他在士官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和傅宴。 热血勇敢,上进拼搏。 这时,士官注意到功勋墙上,摆放着一张相框。 相框上,是两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英姿飒爽,青春洋溢。 “左边这个是您,那右边这个是谁。” 周唐伸手,摸了摸相框上青涩的脸庞,语气怀念 “他啊,是我这辈子,最信任的战友。” 第88章 末世:傅宴番外自述(41) 我叫傅宴,出生在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 记忆中,他们经常吵架,家里的花瓶,从来没有存活过一个星期。 我的父亲出任务,死在异国他乡,尸骨无存。 他死后,我的母亲选择了改嫁。 那年,我五岁。 后来,我走上了父亲的老路,我进入部队,成为了一名义务兵。 母亲知道后,找去了部队,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地骂我 找死,和我那父亲一个贱样,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儿子。 很难听,是吧? 她害怕我走上父亲的老路,害怕失去我这个儿子。 可她又十分矛盾,她有了新的家庭,吝啬于分给我半点关心。 世界上没有爱我的人,从来没有。 在部队里,我结识了周唐。 他很蠢,脑子不太灵活,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入部队的。 更糟糕的是,他成了我的队友。 我和他互相看不顺眼,他骂我死人脸,我骂他脑子有坑。 后来,我们执行了一项秘密任务。 任务完成的很顺利,就在要收网的时候,出岔子了。 同行的朋友,背叛了我们。 那是我和周唐都不愿回忆的夜晚。 手骨被一根根敲碎,喉咙灌入滚烫的热油。 彻骨的疼,疼到恨不得立刻死去。 那伙人将我和周唐扔进了死人堆,也是在这时,我身上的伤口,居然开始复原。 抱着怀疑的态度,我给周唐喝了我的血。 我俩幸运,捡回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他恨不得跪下来喊我爸爸。 我怕折寿,一口回绝了他。 还是当义父吧。 本来以为,这辈子就在部队过了,却没想到,丧尸病毒爆发,世界陷入混乱。 靠着我的长刀,以及周唐的三寸不烂之舌,我们建立了东边基地。 后来,我外出搜寻食物,遇到了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丧尸。 她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追着另外几只丧尸跑。 我听见她口中不停发出哇呜哇呜的声音,虽然听不懂,但明显是国粹。 丧尸也会闹内讧么? 我有些好奇,利落地将另外几只丧尸的脑袋砍了下来。 而后,我顺势将长刀对准她,一刀砍了过去。 哪曾想,这只丧尸居然一跃而起,扑通一声跳进了花坛内,躲过了我的刀。 嗯? 有人性? 我叫她滚出来,她果然听得懂人话,从花坛里爬了出来。 第65章 她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只是一头长发,又脏又乱。 她冲我吼叫,嗓音很小,明显在求饶。 还.....挺可爱的。 我色...呸,善心大起,将她捡回了家。 周唐告诉我,小丧尸体内可能有血清。 想起那可怕的实验,我心里有些纠结,却还是打算将小丧尸带去基地。 路上,我遇到了一波丧尸潮,里面有一张面孔,很熟悉。 心中起疑,回到基地后,我并没有将小丧尸交给艾尔,而是关在小房间里,保护了起来。 我将这件事告诉给了周唐,他很相信我,对艾尔展开了调查。 我不再管他,而是专心地饲养我的小丧尸。 因为我发现,吃了晶核后,她身上的尸纹居然不变了,就连胸口..... 别误会,我无意中看到的。 果然,又过了几天,她能开口说话了。 小丧尸叫沈鸢,很好听吧? 她的声音也很好听,柔柔的,软软的。 我发现她好像喜欢我,应该不是我自恋吧.... 我开始有意无意地拉近和小丧尸的距离。 她的手很软,腰很细,唇....看起来也很好亲的样子.... 那天晚上,她窝在我怀里,祈求我平安。 我当然会平安,我想和小丧尸长长久久,一辈子不分开。 抓捕艾尔的计划很顺利,可是却让他逃了出去。 四处搜寻无果,我的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房间内空空如也,外面的草地,建筑皆被摧毁。 是艾尔。 艾尔抓走了小丧尸... 这个念头升起,我突然感觉快要喘不过气来,心脏疼得发抖。 半夜,小丧尸居然回来了。 她说艾尔想抓她,她害怕出去躲了起来。 可是,她的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药水味。 阿鸢,别骗我。 她端着水给我的时候,甚至心虚地不敢看我的眼睛。 演技好差... 我知道她在骗我,可我还想赌一把。 很遗憾,我赌输了。 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我都还不敢相信,小丧尸居然真的背叛了我。 为什么.... 我对她不好吗? 她却说,她想活。 傻瓜,我死了,艾尔怎么可能放过你。 跟在我身边,才有你的活路啊。 小丧尸离开了,毫不留情,甚至懒得再看我一眼。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我只感觉全身发疼颤抖,血液翻涌,在身体里肆意冲撞着。 很疼...很疼.... 我将秘密告诉她,她却把秘密,当成和艾尔谈判的筹码。 可笑.... 我好想报仇,好想亲手把她抓回来,摁在床上。 狠狠惩罚。 针剂刺入的那一秒,我身上的异能开始暴走,巨大的能量波,直接将实验室炸毁。 烟尘四起间,我看到了那只惯会用甜言蜜语,贪生怕死的小丧尸。 我抓了她,发泄愤怒。 我掐着她的脖颈,一遍遍问 错了吗? 她很怂,每到这时候都会求饶,但换来的,却是更残酷的惩罚。 知道是错的,为什么还要做呢? 我捂着她赤红的眼睛,我知道她恨我。 凭什么呢?阿鸢,是你先背叛我的啊? 终于,身下的人没了反应。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就连扬在半空的手,都垂在了床上。 我....这是做了什么? 我有些害怕,手止不住颤抖。 我是不是,要失去她了.... 不! 不可以! 阿鸢,回来.... 别抛下我,求你了.... 很贱吧?但我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好在,阿鸢睁开了眼睛。 她始终舍不得,舍不得抛下我。 她是那么胆小的一只丧尸,当然会害怕艾尔。 我不怪她了,真的不怪了... 但她生我的气了,气我做的出生事,气我.... 这些话,连我自己都说不出口。 没关系,我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乞求她的原谅。 后来的某一天,我陪阿鸢吃路边摊的时候,偶然遇见了一对恩爱的夫妻,他们牵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看到阿鸢,一点也不怕生地扑到她怀里撒娇。 阿鸢也很开心,抱着那个小孩亲了好几口。 她是不是忘了,我还在旁边呢。 离开时,小女孩凑到阿鸢耳边,叫她天使姐姐。 可不是嘛,阿鸢是独属于我的天使,是上天给我的恩赐。 当晚,我缠着阿鸢,一遍又一遍。 哼,谁让她亲别人的,小女孩也不可以。 结束后,阿鸢窝在我怀里,累得沉沉睡去。 我终于遇到了,唯一爱我的人。 第89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 “叮!大反派黑化值清零,任务完成!” 熟悉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沈鸢只感觉身体轻飘飘的,被一股力量扯回脑海空间。 旺仔看着飘浮在半空的两块灵魂碎片,笑得合不拢嘴,全然忘了第二块,是自家宿主用血一般的教训得来的。 沈鸢甚至都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就被旺仔扯着进入了第三个世界。 这就是打工人的悲哀吗? * 大梁王朝 普陀寺 此时正值六月天,寺内的桂花开得正艳。 一阵风吹过,空气内都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舒缓了焦躁情绪,使人不自觉沉淀下来。 普陀寺是前朝留下的老寺,历史悠久,据说许愿十分灵验,每到六月旺季,香客络绎不绝。 方丈是一个叫静空的老和尚,年岁八十,身体尚还硬朗,白花花的胡子耷拉在僧袍上,远远望去,竟有一股脱离了尘俗般的气息。 他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捏着佛珠,念诵着古籍上的经文,身旁时不时走过几个捏着礼佛香的妇人。 佛堂人很多,但都保持着安静与绝对的敬畏,只能听到静空与几名小僧念经礼佛的声音。 中央立着一个通体金色的佛像,身着袈裟,右手持着一根禅杖,左手捧着金箔,脖颈上挂着一串佛珠,五官精致宛若女娲亲手雕刻,出尘绝绝的谪仙,不染尘世。 这便是...庇佑普陀寺的佛么? 佛堂外,络绎不绝的香客排起了长队,布鞋卷及着泥土以及碎花,在石子路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来普陀寺许愿的,大多是求姻缘,或是保平安,当然也有极少数是求男嗣。 不远处,一棵紫薇树下,蜷缩着一道红色的身影。 毛绒绒的尾巴时不时轻扫两下,扫落上面沾到的落花。 只是紫薇花的数量太过繁多,风一吹,便如瀑布一般簌簌而落,没一会就将这只小狐狸盖住。 沈鸢没辙,索性不再管了,她微眯着漂亮又妖艳的眸子,百无聊赖地来来往往的香客。 是的,她穿成了一只红狐。 旺仔说,今天攻略目标会在普陀寺出现,所以她便跑来了这里。 普陀寺是有佛缘的,从外面看去,能看到庙宇上面笼罩着的淡淡金光。 好在原主是一只心地善良的小狐狸,没有谋害过人命,普陀寺的佛光并没有攻击她。 这具身体已经五百年了,正常的青丘狐,两百年就能修炼成人形,五百年便可入俗世,千年历雷劫。 除了她,五百岁了,都只能以本体红狐存活,无法化人,沦落成整个青丘的笑柄。 看着来往的香客,沈鸢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时间已近晌午,斋堂内传出淡淡的饭菜香。 几名饭头僧,捧着钵盂,送往每一间禅房。 六月旺季,禅房都住满了香客或是还愿的达官贵人,怠慢不得。 沈鸢耸了耸小鼻子,嘴角的口水差点流了出来,肚子发出一阵咕咕的声音。 她循着香味,慢慢朝着斋堂走去。 斋堂此刻正冒着浓浓白烟,做饭僧手里的木铲,几乎要抡出火星。 每年的这个时候,都是他们最忙的时候。 此时,某个眼尖的小僧,发现了斋堂外的一道红色身影。 定睛一看,居然是只小红狐,蓬松的毛发在阳光下像火一样绚丽。 “饿了吗?” 小红狐懵懂的眼神落在小僧身上,而后又馋又怂地点点头,毛绒绒的大尾巴慢慢摆动着,显得很是乖巧。 对于她能听懂人话的事情,小僧并不觉得奇怪。 大梁王朝一片和睦,受上天庇护,小红狐有灵性很正常。 小僧准备了一些素斋,端到大树下的阴凉地。 他伸手摸了摸小红狐的脑袋,笑容纯净“吃吧吃吧。” 说完,他转身继续抡木铲。 沈鸢饿得狠了,大口大口吃着碗里的饭菜。 第66章 没一会,肚皮变得圆鼓鼓的,像一只小皮球。 “旺仔,不是说攻略目标就在普陀寺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见到他。” 【宿主你别急嘛,呐, 不就来了吗?】 旺仔话音刚落,禅房内的香客和达官贵人,都一窝蜂涌了出来,像是急着去迎接什么人。 沈鸢叼起饭碗,亦步亦趋跟在她们身后。 庙前的石子路两旁已经聚满了人,他们翘首以盼,窃窃私语着。 沈鸢混在其中,听到有位妇女问身旁的丈夫 “这是谁啊,来普陀寺,居然还这么大排场 。” 众所周知,普陀寺天子脚下,进入寺内,人人平等,忌喧哗,忌口战,忌排场。 这人多大的来头,居然敢犯普陀寺的三忌。 男人责怪地瞪她一眼,女人立刻闭嘴,而后沈鸢听到男人刻意压低的嗓音 “这位乃是静尘佛子,你不要命了吗?居然敢编排他?!” 女人像是听到了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立刻闭上了嘴巴。 静尘佛子是谁?他是大梁王朝得上天庇佑的象征。 当年,大梁动荡不安,左有匈奴进犯,右有黎朝虎视眈眈。 凡是大梁的国土,皆处于一片混乱,海啸,干旱,山洪,瘟疫。 百姓们苦不堪言,流离失所。 就在这关键时期,一位云游世间的散人来到了大梁。 他将一名男婴交给了当朝天子,称这是佛子转世,有他在,可保大梁无虞,百姓安居。 说来也巧,当散人给男婴赐字,取名静尘时,斥候带来喜报,边关大捷,梁军大获全胜! 自那以后,各地洪水开始褪去,大梁十八年来再无干旱和瘟疫之忧。 静尘也因此,成了所有百姓心中的福泽。 很快,数十队人马轰轰烈烈地走了进来,丫鬟小厮各半。 恐有几百人,将小路堵得水泄不通。 几名轿夫抬着一辇通体雪白的轿子,慢悠悠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轿子乃皇族白玉所刻,价值无法预估,光是看一眼,就令人望而生畏。 轿帘串珠,轿夫每走一步,珠子便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皆被这顶玉轿吸引而去。 “下轿!迎佛子!” 为首的公公拉长尖细的嗓音喊道,随着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百姓僧人立刻跪作一团,无人敢抬头亵渎佛子的容颜。 此乃大不敬,佛怒,恐会带来厄运。 第90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 唯有紫薇树下的一只小小红狐,睁着圆溜溜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轿辇。 一名长相姣好的丫鬟上前,伸出纤纤玉手,将珠帘拨开。 若隐若现间,一张美得不辨男女的脸,出现在沈鸢的视线里。 墨色长发,被一根白玉簪子简单束起,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白衣裹素,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眸子似潺潺春水,温润如玉。 细看却能发现,春水乃冻僵的冰,无波无澜,竟无半点凡人的情绪。 他的鼻梁很挺,似黛青色的远山,唇色却很淡,甚至算的上苍白,美得不成样子,是那种忽略了性别的美。 额间一点红,更给来人添了几分禁欲与脱尘。 真真美得不似凡物。 静尘佛子,果然名不虚传。 更令沈鸢震惊的是,静尘这张脸竟与佛堂里那座高大的金色佛像一模一样。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静尘佛子,庇佑大梁百姓有功,天子心善,特许佛子在普陀寺内休养生息。钦此!” 静尘一袭白衣,立于世俗中,公公将圣旨双手递与他面前,脸上依旧神情淡淡,像是世界任何事物,都不能使这双漂亮的眸子,掀起任何波澜。 静尘不卑不亢,双手接过圣旨,薄唇微张 “谢过圣上。” 温润的嗓音如六月清泉,又似天山雪莲般圣洁,令人无法亵渎。 静空方丈一袭袈裟,手持佛珠走到静尘面前,他恭敬颔首,苍老的脸上难掩激动 “恭迎佛子回归普陀。” 他用的是回归一词,毕竟,他已经等了静尘,整整十八年。 静尘于菩提果中降生,当时散人本意是想将他交由静空方丈抚养,未曾想,时局动荡,他只得将静尘交给大梁,护佑大梁盛世安康。 静空给佛子修建了一座佛像,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佛子会回到普陀寺。 百姓安居乐业,人人居有定所的大梁,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天子眼小,是容不下大佛的。 公公上下打量了静空方丈一眼,语调不屑又尖利 “这是圣上赐予你们普陀寺的福泽,千万要好好照顾佛子,勿要怠慢。” 静空颔首“那是自然。” 公公冷哼一声“那咱家就先行告退,方丈不必多送。” 一个酒足饭饱的太监,自然看不上日日素食的和尚,庙里的檀香味,使他闻着全身都不自在。 待公公走后,方丈带着静尘入殿参拜。 出尘绝绝的长相摆在那,无论做什么都是赏心悦目的。 静尘跪立于佛像前,身姿颀长,脊背挺得很直,他闭着眼睛,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道阴影。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佛珠,有规律地转动着。 指尖粉白圆润,骨节细长,如果不是大了几分,竟也酷似一双女人手。 此刻,静尘嘴里念着佛经,供奉佛像的烛火光微弱,准确地落在他脸上,将额间一点茱萸衬得越发殷红。 诵经完毕,方丈带静尘去禅房。 禅房已经被小僧收拾干净了,床铺整洁,房内燃着檀香。 “佛子,寺内贫苦,望您莫嫌弃。” 静尘摇摇头,嘴角弧度浅淡,不似凡人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将佛珠递到嘴边,微弓上身,嗓音冷冽又温润,如万千风雪里的一汪温泉 “方丈唤我静尘就好。” 方丈点点头,随即轻声说道 “您先好好休息,老衲先去招呼来往的香客。” 说完,方丈颔首退下,小心地关上禅房们。 静尘偏头,不浅不淡的目光环顾四周,他缓步上前,推开木窗。 这间禅房位置很好,窗外是一片幽静的竹林,即便是六月,竹林里吹来的风也十分凉快,带着淡雅的竹乡。 书桌上有笔墨纸砚,静尘落座,将佛珠放在一边。 添水磨墨,平铺纸张,浑然天成的动作显得十分优雅。 他眉眼精致,微微敛眉,神情认真。 窗外竹林一片绿色,吹来的凉风拂过静尘的发丝,颇有一番翩翩浊世,入世谪仙的感觉。 他的画工很好,寥寥数笔,就将竹子活泼的神态描绘得淋漓尽致。 毛笔沾上墨水,丝滑地掠过纸张,举手投足间,显得异常雅致。 就在静尘专心作画的时候,另一扇窗子悄悄打开,露出一只红色的小肉爪子。 静尘似是没有发现,依旧在作画,脸上半分波动都没有。 沈鸢小心翼翼地推开窗子,见静尘没有注意这边,狐狸眼里划过一抹狡黠。 它灵活地跳进禅房,慢慢地靠近静尘。 小肉爪子接触地面,没有发出半分声响。 沈鸢偷笑两声,准备去偷静尘的砚台。 毛茸茸的爪子刚伸出去,砚台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挪至旁边,耳边传来一道温润动听的嗓音 “做坏事可不是好习惯哦。” 沈鸢吓了一跳,猛地抬头,对上一双清澈如墨的眸子。 四目相对,静尘眸光淡淡,似是对于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狐狸一点也不意外。 小狐狸脸上的表情罕见呆滞,随即像个恶作剧被戳穿的小孩一般,气鼓鼓地口吐人言 “哼,居然被你发现了。” 静尘嘴角微勾,眼睛里却无半分笑意。 他对于小狐狸能说人话的事情半点也不意外,手中动作不停,继续作画,不再言语。 沈鸢蹬着小短腿,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声音越来越大,像是铁了心般,想惹静尘生气。 像一个没长大的熊孩子。 静尘半点也没受影响,最后一笔落下,一幅生动的禅房竹画便作好了。 他将毛笔放在砚台上,起身将竹画裱好。 禅房并不大,添一副画显得静雅很多。 见眼前的人不理她,小狐狸蹬着小短腿,三步并两步跑到他面前,奶萌奶萌地问了一句 “你也是寺里的和尚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宝宝们新年快乐!可惜小莹穷,发不了红包哈哈。等我暴富,给你们一人送个帅哥!】 第91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 “以后便是了。” 静尘话虽然少,却挺有耐心地回答小狐狸的问题。 小狐狸歪着脑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第67章 就在静尘以为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的时候,小狐狸突然双眸放光,与那些女子见到他时的第一眼无异 “你长得好好看呀,比寺里那些小和尚都要好看。” 在宫内的时候,天子专门派人给他修建了一座府邸,题名静尘宫。 静尘喜静,无事便在里面诵经礼佛。 那些公主皇嗣,听闻他长相不似凡人,宛若不小心坠入俗世的谪仙,皆好奇地扒在宫墙上,探头探脑地瞧他容貌。 静尘听力极好,他们的惊叹声自然半字不落地传入他耳朵。 现下,被一只花痴的小狐狸赞美,静尘依旧神色淡淡,不悲不喜地轻嗯一声。 小狐狸再次歪了歪脑袋,跳上书桌瞧他,气呼呼地鼓起腮帮子,嘟囔着说道 “你这人真奇怪,被人夸了也不开心。要是有人夸我漂亮,我能开心好久。” 静尘脸上的表情似有一丝波动,转瞬即逝,快到沈鸢差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他微微侧头,寡淡的目光落在书桌上的,轻声问道 “你从哪看出,我不开心的。” 嗓音温润,如玉泉般舒缓动听。 木桌上,小狐狸眨了眨琥珀色的眸子,伸出小肉爪子指向静尘的脸,语调天真可爱,不谙世事。 “眼睛,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开心。” 静尘狭长的眸子颤了颤,似是有所动容,他沉默半晌,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摸了摸沈鸢毛绒绒的脑袋 “你就是一只小狐狸,你懂人类的情感么?” 沈鸢扬起下巴,气鼓鼓道 “我当然懂,人笑起来,眼睛像小月牙,里面像是盛满了星星,很漂亮。但是你的眼睛里,别说星星了,就连一点光都看不见。” 沈鸢感觉到脑袋上的大掌僵硬了一瞬。 静尘垂下眸子,长睫颤了颤, 几秒后,他扯出一抹笑,温柔地摸了摸沈鸢的脑袋,不再言语。 静尘没开口赶她,沈鸢自然也不舍得离开。 她时不时拨弄着竹帘,时不时跳上床榻,懒洋洋地打滚,意图吸引静尘的注意。 可静尘只是安安静静地端坐在木桌前,誊写方丈送来的佛经。 他的字很漂亮,带着股龙飞凤舞的俊逸,可他这个人却一点也不张扬,像是没有棱角的星盘,洞悉苍生,不入俗世,却也无法逃脱俗世。 只见那双漂亮如玉的手,持毛笔在宣纸上写上这样一句话 “佛渡众生,何以渡佛。” 题字完毕,静尘却没有放下毛笔,墨汁慢慢汇聚在毛尖,最后凝成一团墨珠,啪嗒一声掉在宣纸上,晕染开。 像是一朵开得正艳的普陀花。 沈鸢眸子颤了颤,从唇齿间细细嗟磨着这句话。 静尘尚在襁褓时,便被散人送到了皇室,天子手边。 可以说,过去的十八年,他都在死板,麻木,人心险恶的皇宫渡过。 清心寡欲,摒弃世俗的他,见识过太多的可怕欲望。 爱恨嗔痴,不过是凡人漫长人生中的调剂品。 这样的人,题字何以渡佛的时候,内心在想些什么呢? 沈鸢发现,她竟窥探不到静尘的内心世界。 他的心,像是一块顽石,毫无世俗情欲,坚硬而冰冷。 让清冷佛子,为一只狐妖痴狂,摒弃禁锢他的清规戒律,佛门教条,谈何容易。 沈鸢突然有些期待,期待那双无波无澜的禁欲眸子,为她染上赤红,为她抛掉枷锁时的疯狂模样。 一定非常带感。 * 一整个下午,沈鸢都呆在禅房内,看静尘写字描画,跪坐在蒲团上念诵佛经。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无趣的生活,眉眼淡淡,无半点不耐。 温润的嗓音,念诵佛经时,每个字眼都尤其标准,字正腔圆,撩人心弦。 沈鸢听话地没有打扰他,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小团,安静地睡觉。 一僧一狐,气氛格外融洽, 房间内很安静,静尘诵经声与小狐狸熟睡的鼾声交织在一起。 静尘几不可见地眨了眨睫毛,随后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床榻上的一小团,抿了抿唇,没有出声打扰。 静尘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隔绝了这股甜甜的鼾声。 指节翻动经书,一股淡淡的金光自书内散出,慢慢飘落至小狐狸身上。 静尘眸子里闪过一抹了然,随即轻笑一声,嗓音清冷 “看来,你与我佛有缘,就让我,来渡你吧。” 睡梦中的沈鸢,只感觉身上暖洋洋的,像是置身于一汪清泉,肆意地在里面漫游。 转眼,窗外日落,一轮弯月,从山头缓缓上升,露出一个皎洁的小月尖。 淡淡的月光,从窗台照进,映着墙上的竹画更加清雅漂亮。 静尘合上经书,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他偏头,视线落在床榻上的一小团,依旧睡得很熟,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 静尘无奈地叹出一口气,缓缓起身,将经书置于木桌上,而后小心关上房门,走了出去。 禅房外是一片空地,种植着几颗桂花树,圆圆的石桌上,摆放着不知被哪个小僧沏好的山泉茶。 夜间风重,缓缓吹过,树下立刻出现几团落花,掉在湿润的泥土上。 负责浇水的小僧路过,见到石桌盘的颀长身影,恭敬唤了声 “静尘佛子。” 静尘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而后伸出手,淡淡道 “我来,你去休息吧。” 小僧脸上立显惶恐之色“不可不可,佛子金贵,怎可做这种粗活。” 闻言,静尘眸光顿了顿,半晌才收回手。 也对,他是佛子..... 第92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 小僧双手作揖,道 “佛子好生休息,小僧先去浇水,暂不打扰了。” 静尘轻嗯一声,缓缓在石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普陀茶是普陀寺的一大名物,由后院的古泉水与古茶树所沏。 方丈特地用紫薇树下湿土制了一套茶具,专门用来烹煮普陀茶,能够最为原始地锁住茶叶的香气。 静尘浅抿一口,淡淡的苦涩茶香便在舌尖晕开,几秒后化为一股清甜,沁人心脾。 茶香绕愁绪,静尘放下茶杯,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他仰头,看向树枝间忽隐忽现的弯月,眸子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身后忽然传来轻微规律的脚步声,静尘没有转头,而是清冷地唤了声 “方丈。” 静空方丈手持佛珠,身上的红黄袈裟还没换下,刚下禅,送别了最后一名香客,便来到静尘的院落。 他在静尘面前坐下,缓声问道 “这普陀茶,可还合您口味?” 静尘收回赏月的目光,偏头看向他,点了点头 “此茶入口微苦,回甘,不似凡间香,不论是赠香客还是自己品尝,皆是佳品。” 他平日里话很少,但不论对谁,似乎都有着十足的耐心。 方丈似是松了一口气,点头笑道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 静尘收回目光,抿了一口茶 “方丈不必拘束,我说过,唤我静尘便好。” 方丈抿了抿唇,指间佛珠微动,双手作揖 “阿弥陀佛。” 以他的身份,是万不能直唤佛子名号的,唤一声您,已经算是对佛子的不敬了。 静尘怎么可能不知他心中所想,只敛了敛眸子,不再言语。 浅淡的月光洒落两人身上,他静静品茶,半晌后听到方丈问道 “当今圣上...为何突然将您禁足于普陀寺。” 无外人在,方丈没有避讳,直接用的禁足二字。 静尘被送到皇宫十八年载,未曾踏出过一步,衣食住行皆有小厮照顾,乃千金之躯。 可此次被送到普陀寺,不仅未带一名丁仆,连期限都未在圣旨上言明。 期限未定,全凭天子意愿,天子不松口,便是整整一辈子。 静尘敛眉,薄唇张了张,嗓音寡淡 “当今大梁,国泰民安,百姓和睦,我这个所谓的福泽佛子,早该回到该待的地方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静尘垂下眸子,将所有的情绪掩盖。 方丈感叹摇头 “也罢也罢,寺中清净,比那皇宫自在许多。” 两人闲聊之际,一位小僧端上糕点。 “这是悟安做的桂花糕,他手艺向来很好,您尝尝。” 端糕点的小僧就是悟安,受到方丈夸奖,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光头 “方丈过奖了,没有没有,佛子您尝尝我做的桂花糕。” 悟安平日就喜欢祸害寺内的花树,捣腾糕点。 紫薇花,桂花,牡丹都没能逃过他的魔爪。 久而久之,竟真让他练就了一副做糕点的手艺。 第68章 白色的糕点上,点缀着几颗新鲜的黄桂花,漂亮的糖霜撒在上面,看起来就很好吃。 纤长的指节捏起一块,静尘轻咬一口,糯米与桂花香顿时溢满口腔,甜到发腻。 静尘不喜甜,只吃了一块便不再吃了。 悟安以为静尘不喜欢自己的手艺,失落地挠挠后脑勺,恭敬道 “那方丈佛子你们好生休息,我先带下去了。” 静尘眸子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淡声道 “不用,我带去禅房吃。” 悟安脸上的失落一扫而空,他激动地点点头,高兴道 “好嘞,那我就放着,先下去了。” 方丈跟着起身,对静尘鞠了一躬,恭敬道 “那老衲也先去了,您早点休息,明日还需拜诵。” 静尘起身回敬,目送两人离开,最后淡淡地收回目光。 他又抿了几口茶,才端着糕点徐徐起身。 小声推开禅房门,入目是月光洒落的床榻,上头窝着一团红色的身影。 沈鸢正做着美梦,鼻尖耸了耸,突然闻到了一股甜甜的桂花香,懒洋洋地睁开了眸子。 琥珀色的瞳孔提溜两圈,瞬间锁定在静尘手里的桂花糕上。 “好香呀。” 奶萌的嗓音带着未消的睡意,显得格外可爱。 静尘笑了笑,将糕点端到木桌上,挪揄道 “还是只小馋狐。” 沈鸢从床榻上跳下来,跑到静尘脚边,小心翼翼地仰头问道 “我能吃吗?” 静尘轻笑,拿起一块糕点,半蹲着身子递到沈鸢面前,嗓音温润 “吃吧。” 从这个角度,沈鸢能非常清晰地看到静尘漂亮狭长的眸子,以及额间那一抹茱萸。 形状很好看,像一颗小水珠,给静尘禁欲谪仙般的脸上,更添几分不染世俗的仙气。 沈鸢看着看着,有些出神,忽然觉得眼前的佛子,比桂花糕更加可口。 见沈鸢没有动作,静尘轻声问道 “不是馋吗?怎么不吃?” 沈鸢立刻回神,嗷呜一口将桂花糕吃了进去。 入口即化的糖霜,与甜甜的桂花香交杂在一起,仿佛味蕾都在跳动。 沈鸢不由得眯了眯眼睛,摇头晃脑,俨然一副小醉狐的模样。 静尘眸子微弯,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脑袋。 小狐狸的毛发很软,触感软软的,很舒服。 “你慢慢吃,我先去沐浴洗漱。” 沈鸢头也不抬,整只脑袋几乎埋在桂花糕里,只软软地嗯了一声。 静尘收拾好里衣,去浴房洗漱。 待他沐浴完回到禅房,沈鸢已经将桂花糕吃得一干二净,正窝在床榻上睡觉。 吃了睡,睡了吃,活得挺自在,不像个小狐狸,倒像只小猪。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静尘失笑地摇摇头。 夜色更加深邃,衬得月光皎洁无尘。 它似乎都格外偏爱静尘,洒落在他的长睫上。 静尘的长相其实算不上温和无害,反倒具有几分凌厉的攻击性。 只是那双眸子,如浸满星辰,漂亮得过分,硬生生削弱了那股凌厉,多了几分出尘绝绝的温润,整个人宛若超脱凡俗的仙。 大梁甚至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菩萨本就无男女之分,所以佛子貌若谪仙,难辨性别。 这样的容貌,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静尘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脸庞,眸光渐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后,他才伸手关上了窗子,隔绝夜间凉风。 小狐狸睡得正熟,静尘不欲吵醒她,可自己又没有与人合眠的习惯,尽管她是一只狐狸。 他找出一床被子平铺在地上,和衣而眠。 第93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5) 静尘不嗜睡,翌日起得很早。 他洗漱的动作幅度很小,仪态端正,光是看着就使人赏心悦目。 木窗外,天空破晓,翠绿的竹叶上沾染着晚间寒凉的水珠,迎面而来的风带着淡淡的竹香,以及佛堂内开始颂早经而燃起的檀香。 饭头僧忙着做早膳,白烟卷卷,给清净的普陀寺增添了几分人气。 静尘收拾好地上的被褥和果盘,而后捧着经文离开禅房。 床上,一团红色的小狐狸睡得正香。 佛堂此刻站着两排小僧,手捧木鱼,身形消瘦。 方丈跪坐在蒲团上,手里拿着一本经书诵读。 此刻天外神游的悟安,注意到不远处的颀长身影,立刻走到方丈身边,轻声恭敬道 “方丈,佛子来了。” 静尘低嗯一声,放下手里的经书,起身。 “方丈。” 静尘双手作揖,礼貌颔首。 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素衣,长发如墨,被白玉簪挽在身后,身形颀长,却并不显得瘦弱,反而有种干净温润的气质。 方丈欠身,语调不轻不缓,很是恭敬 “袈裟,金箔,禅杖,佛珠皆已备好,您准备好了吗?” 静尘点头,声线十分干净,不似凡人的面容上神情淡淡,冷静自持 “多谢方丈,准备好了,仪式开始吧。” 两人缓步朝佛堂外走去,身后跟着两排小僧,为首的是一个身材胖胖的和尚,皮肤白净,脑袋上印着九个小圆点。 他是寺内年份最长的和尚,三岁出家,现在已三十岁高龄。 悟安这群小和尚,最喜欢叫他胖胖师叔。 悟安小心翼翼地跟在胖师叔身后,强行抑制住左右张望的冲动,低垂着脑袋。 今天是佛子初来普陀寺的授封仪式,他可得在方丈面前好好表现一下,让胖师叔以后再也不敢欺负他。 佛堂外,聚满了香客与山下百姓,皆是为了一睹佛子的尊容。 毕竟从前十八年,佛子一直住在深宫,别说见到他的真实容貌,就连一片衣角也不曾看见。 只能从宫内出来采购的小侍女口中得知,静尘佛子出尘绝艳,气质温润翩翩,不似凡间物。 流言越传越广,百姓们心中的好奇心也越发重。 虽然不知当今圣上为何放佛子离开深宫,在普陀寺休养生息,但这无疑是满足好奇心的好机会。 大梁民风开放,并不完全以男为尊,所以佛堂外也围聚着不少深闺小姐,已出阁妇女。 身旁的未婚夫或是多年丈夫气得直翻白眼,竟是半点也压不下她们脸上的小迷妹光芒。 “别看了,人还没出来呢,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了。” 一位皮肤黝黑,身材微胖的男子,对着自己的夫人冷哼一声。 女人懒得搭理他,伸长脖子继续张望着。 男子深吸一口气,直接伸手遮住女人的眼睛,语气酸溜 “看什么看?人家是佛子,你配的上吗?再说你丈夫我也不差好吗?” 女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差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扯开男人的手,视线上下打量着,讽刺意味十足。 都多年的老夫老妻了,男人哪里不懂自家婆娘这个眼神的意思,气得脸都红了。 静尘步履缓慢,素纱衣角随风摆动,肤白如雪,墨色长发飘扬。 远远望去,竟与下凡的谪仙无异。 女人没见过神仙,但她觉得,真正的仙人,应当就是佛子这个模样吧。 雌雄莫辨,不沾半分污浊的美,哪怕是世间最清纯,漂亮的水中莲,只怕也会自惭形秽。 他如一副水墨画,颜彩浅淡,色调清雅,浑然天成的韵味悠长。 女人终于懂得了什么叫一眼万年,就那一眼,她就恨不得献出自己的所有,只为换佛子笑颜。 授封仪式正式开始。 方丈与静尘侧身而立,胖师叔带着悟安几人开始诵经。 等天时,燃香倚拜。 此刻早雾散去,朝阳徐徐升起,是最好的授封时辰。 方丈长袈裟裹身,脊背瘦削,挺得很直。 他闭着眼睛,胡子花白搭在身前,嘴唇一张一合,念诵天时经文。 静尘站立于他身侧,似一颗挺拔的青松,神色淡淡,狭长的眸子微垂,一副世间万物皆入不了他眼的出尘模样。 小僧诵经完毕,方丈点燃三柱香,插进香炉内。 这时,身旁迎上几名神情庄重的老者,他们手里依次捧着袈裟,金箔,禅杖,佛珠。 方丈收回手,转身看向香客和百姓,语调缓慢,音量却很大,很有精气神,足以传到每一个人耳中。 “当今圣上宅心仁厚,赐普陀寺世间唯一的福泽,老衲深感荣幸,无以为报,只愿佛子一生安康,早日修成正道。” 百姓附和叫好,激动的女声几乎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授封第一项!赐袈裟。” 方丈从老者手中接过金袈裟。 静尘弯腰,低下高贵的头颅,语调清冷干净,不卑不亢 第69章 “谢方丈。” 方丈深吸一口气,刹那间眼眶红了一,握着袈裟的手止不住颤抖。 这一幕,他等了整整十八年,普陀寺也等了十八年。 庇佑普陀寺的佛,终于回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给静尘披上袈裟,戴上佛珠,而后是金箔,禅杖。 所有人皆屏气凝神,生怕打扰了这庄重无比的仪式。 突然,一道尖利的太监嗓音传至众人耳畔 “朝阳公主到!” 百姓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皆匍匐下身子,跪拜一团。 石子路上,慢慢显露出一顶通体赤红的轿子。 轿辇金贵,四角皆挂着价值不菲的玉佩,就连帘子处,也挂满了琉璃翡翠。 随着轿夫走动,琉璃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如铃铛的声响。 除了六名轿夫,还跟着近百名丫鬟婆子。 敢在普陀寺大张旗鼓的,第一人是静尘,第二人便是公公口中的朝阳公主。 朝阳公主是圣上的第八个孩子,第一个公主,她的生母是圣上最为宠爱的柳贵妃,所以一出生便享受着万千荣光。 圣上很宠溺她,哪怕是朝阳公主开口要天上的星星,圣上也会不遗余力地派人去摘。 可以说,朝阳是京城所有女子羡慕的对象。 她三岁时,偷溜出宫,不幸走丢。 圣上龙颜大怒,彻查大梁疆土上所有的三岁小孩,不论男女,只要脚底有红色牡丹花纹的,便带到皇宫验明身份。 女子贞洁十分重要,一双脚万不能被他人看了去,只能在新婚夜,给自己的夫婿看。 可皇帝为了找到朝阳,竟到处派人扒三岁小孩的鞋,如有反抗,直接杀无赦。 这一残暴行为,使得百姓哀声哭诉,乞求上天降下惩罚。 那年,京都惨遭洪水淹没,最后是佛子出面,才平息了上天的怒气。 皇帝顿时老实了不少,不再实施如此残暴的惩罚。 朝阳公主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是半年之后了。 她的七个皇子哥哥,皆激动又兴奋。 妹妹找到了,你们谁去接? 皇帝一发话,七个皇子全都举起手,毛遂自荐。 大皇子:学堂关闭,我去接 二皇子:打仗取消,我去接 就连缠绵病榻多年的三皇子,都一把推开了面前扎针的医师,边咳边说 “针灸取消,我去接。” 四皇子连忙安抚他的情绪,淡淡道:早朝取消,我去接。 皇帝一个大比兜挥在他脸上,怒吼道 “老子还没死呢!早朝什么时候归你管了?!” 最后是柳贵妃亲自去把朝阳公主接了回来。 自那以后,七个哥哥都把朝阳当掌上明珠宠,生怕她磕着碰着。 第94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6) 许是走丢后的凄惨经历,养成了朝阳飞扬跋扈的性格,看上了什么东西,不惜一切手段都要得到。 为此,大梁百姓对她的印象并不好,没少在背后嘴她,又讨厌又畏惧。 随着轿辇停下,昨日送静尘来普陀寺的那名公公上前,恭敬地撩开了帘子,嗓音掐的很细 “普陀寺到了,请公主下轿。” 轿辇里传来一声轻嗯,而后缓缓探出一只白皙的手。 手腕纤细,戴着两个玉镯,叮当作响。 静尘看着来人,略显苍白的薄唇轻抿着,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眸子,划过一抹微弱的冷意。 朝阳公主没有皇室中人的优雅大方,反倒活泼得过分。 她利落地踏出轿辇,身上穿着亮眼的红色华服,脸上妆容精致,显得明媚漂亮。 刚下轿,她的眼睛立刻黏在上方的静尘身上。 朝阳冷笑一声,嗓音乖戾 “谁许你们私自给他授封!普陀寺好大的胆子!” 方丈脸色一沉,没有作答。 台下,百姓们听到朝阳的跋扈嗓音,皆探头窃窃私语起来。 【这朝阳公主在闹哪出啊?佛子在普陀寺修生养息,是圣上亲自下的旨意,授封是对佛子身份的肯定,她疯了吧?】 【嘘,你小点声,被她那些丫鬟知道了,会被赏巴掌的。】 【朝阳公主身份尊贵,也不能来普陀寺撒泼吧?普陀寺前朝留下的老寺,有神佛庇佑,她居然还敢这么大排场。】 是了,普陀寺向来灵验,前来参拜的香客都不敢大声言语,唯恐惊扰神佛。 可朝阳公主一来便如此大排场,不免落人口舌。 朝阳半点都不在意,脸上依旧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与张扬 “本公主倒要看看,有我在,谁敢给静尘授封!” 静尘... 她居然敢直呼佛子的名讳。 香客间一阵骚动,却没有人敢吱声,只是愤愤不平地看着朝阳。 方丈手持佛珠,缓步走下高台来到朝阳面前,道了句阿弥陀佛。 “朝阳公主,寺内正在举行授封仪式,如您需要参拜上香,可先去禅房休息,待仪式结束,老衲随后就到。” 朝阳冷冷地盯着他,神情娇戾 “休息?你这是在赶本公主走吗?” 方丈躬身,脸上却无半分畏惧“不敢。” “我看你敢得很,本公主把话撂这,要么立刻停止这场授封仪式,要么我叫父皇铲平这普陀寺!” 原本神情得意的公公,眸子里划过一抹惶恐之色,他恭恭敬敬地来到朝阳身边,压低嗓音道 “公主,这话可不能乱说。” 绕是圣上,想铲平普陀寺都需要一个服众的理由,万不可随意言语。 朝阳自知话重,又不想失了面子,只冷哼一声,将目光放在静尘身上。 “你当真想在普陀寺度过一辈子吗?只要你开口,本公主一定向父皇求情,不会让....” 静尘甚至都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公主,这不是在皇宫,请您自重。” 朝阳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 “自重?你是个什么身份,你要本公主自重?别以为世人唤你一声佛子,你就是人上人了!我告诉你,你的一切荣誉都是我父皇给的,只要本公主一句话,你便一无所有!” 朝阳还算理智地压了压嗓音,只有静尘和方丈听到了她大不敬的话。 饶是方丈脾气再好,脸上依旧是难以掩饰的冷意。 “公主,如果您是来上香的,那么老衲非常欢迎,可如果您有其他的目的,恕老衲不能奉陪。” 这时,公公上前,扯了扯朝阳的袖子 “公主,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朝阳气得咬紧后槽牙,偏头看了静尘一眼。 见后者压根没搭理她,朝阳死死掐住掌心的软肉,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进了普陀寺。 待她进去,方丈松了一口气,抬高嗓音道 “仪式继续!” * 禅房内,小狐狸是被饭香馋醒的。 她叼着自己的饭碗偷溜进斋堂,发现今天的早膳是白粥和素馒头。 “诶?怎么又是你这只小狐狸,你不会是在我们寺里住下了吧?” 小狐狸没有回答饭头僧的话,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素馒头。 饭头僧笑了笑,接过她嘴里的碗倒了点白粥,又扔给她一个馒头 “走远些吃,别让香客看到了。” 小狐狸懵懂地点点头,叼着饭碗跑了。 沈鸢径直跑到偏僻的禅房后院,才放下碗,小口品尝着。 突然,拐角处传来一道嚣张尖利的女声,且距离越来越近 “气死了!本公主屈尊降贵来普陀寺找他,他居然理都不理!” 第95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7) 女声刁蛮,在清净的禅房后院吵闹,惊得树上的小鸟都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沈鸢叼起饭碗躲到树下,眨了眨眸子看向来人。 一袭华丽红袍裹着窈窕身段,腰肢纤细,肤白玉润,一看便知是被家里养得极好的千金大小姐。 女子身后,跟着近百名丫鬟婆子,将本就不宽敞的禅房后院,围堵得水泄不通。 【宿主,那个就是朝阳公主。】 沈鸢从一些香客口中听过有关朝阳公主的事迹,三岁走丢,半年后被找回。性格张扬跋扈,自私自利,是最受宠的公主。 只是她并不信佛,为何会浩浩荡荡带人来到普陀寺呢? 还有,她口中的他,是谁呢? 莫不是她暗恋的某个小和尚? 沈鸢最爱八卦,当下便来了兴致,躲在树后支楞着小耳朵偷听。 “哎哟,公主你可小点声吧,隔墙有耳,万一被有心人记下,告到圣上那就不好了。” 一旁的嬷嬷上前劝慰。 她是朝阳的奶娘,朝阳被找回后,也是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朝阳比较听她的话,脸上虽然依旧是一副气愤不爽的模样,但嗓音倒是压了下来。 第70章 她双手抱臂,不满地嘟囔着 “父皇那么疼我,才不会生我的气呢。谁敢告状,本公主赏她鞭子。” 嬷嬷宠溺地笑了笑“公主你还是这么爱使小性子。” 朝阳脸上依旧是一副娇蛮的神情,她软哼一声 “这次,本公主一定要给静尘点颜色瞧瞧,他居然敢抗旨不娶,让本公主在那些大臣面前丢尽颜面,真是气死了!” 沈鸢眨了眨眸子,有些惊讶。 敢情这刁蛮公主看上的,是静尘佛子,她怎么敢的呀?! 而且她说静尘抗旨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圣上下了旨,要静尘娶朝阳公主,而静尘不愿,便将他贬至普陀寺,圈禁一生? 沈鸢心里隐隐有了判断,她不满地耸了耸鼻子,顿时感觉碗里的白粥都不香了。 朝阳公主嘴里还是嘟囔着不停,她随手拦住一个小和尚,盛气凌人地问道 “静尘的禅房是哪间?” 小和尚从没有见过能在普陀寺如此大阵仗的人,当下便猜到了眼前女子是朝阳公主。 他缓缓屈身,双手作揖,语气平和无波 “回公主,佛子的住所乃是私人领地,恕小僧无法相告。” “你这是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吗?” 朝阳一口银牙几乎咬碎,美眸里似有怒火燃烧。 静尘抗旨也就算了,连一个小和尚都不给她面子,真当大梁是死的吗? 小和尚只怕也没想到,朝阳公主居然如此无礼。 他再次鞠了一躬,嗓音一惯平静 “公主,小僧还要诵经礼佛,您舟车劳顿,可好生休息,恕小僧不能奉陪。” 话音刚落,小和尚略过朝阳,径直出去了。 大梁天子登基那日,曾拟定圣旨。 普陀之下,人人平等。 意思便是,普陀寺内,不管你是武将世家,皇亲贵族,皆需忌喧哗,忌口战,忌排场。 可如今,他却默许自己的女儿,在此扰神佛清净。 小和尚感叹地摇摇头,缓缓步入佛堂。 此时,授封仪式已经结束。 静尘佛子安静地立于蒲团前,身形颀长,气质凛然。 金袈裟裹身,衬得肤色越发冷白,腕骨分明,握着一柄刻着莲花的禅杖。 他脊背挺得很直,似是世间任何事物,皆无法压垮他的风骨。 此刻的佛子,与堂内高大的佛像,一模一样。 他整个人像是踱上了一层金光,明明身处俗世,脚踩普陀,却宛若已飞升的谪仙,狭长深邃的眸子里,无瞋痴欲望,氤氲着一汪冷淡的泉。 “各各同心,得见弥勒,舍己身,渡世苦,阿弥陀佛。” 清冷干净的声调,就那样平缓而有力地传入小和尚耳畔。 他神情微愣,眸子里闪烁着微光,像是看见了自己剃度出家,一生守护且信仰的神佛。 凌驾于世人之上,却担世人之苦的佛啊,一个刁蛮的公主,怎敢亵渎您。 这荒诞的大梁皇室,怎配得上您的佛泽啊。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小和尚猛地回神,而后惶恐地垂下脑袋。 * 后院,朝阳没能从小和尚口中得到答案,气得一间间禅房翻找。 六月是上香的旺季,几乎每一间禅房都是有香客居住的。 朝阳这一闹,将他们折磨得苦不堪言。 沈鸢见状,连早膳都不吃了,从窗户溜入静尘的禅房,将门锁好。 要是被朝阳公主碰了床褥,静尘佛子不得晦气死。 朝阳带的人很多,丫鬟婆子们一个个房间翻找,很快便来到了静尘这边。 沈鸢成了一只狐狸,上树自然不在话下。 她三步并两步爬上树干,嘴里叼着几块小石头。 要是这公主想踹门,她就吐石头砸她。 檀香徐徐,却半点也平息不了朝阳的怒火。 来到一间偏僻的禅房外,直接伸手敲响了门。 “咚咚。” 里头没人应声。 嬷嬷早就被朝阳的操作整怕了,她上前扯了扯朝阳的袖子,压低嗓音道 “公主别闹了,先休息吧,反正静尘佛子就在这,也跑不了。普陀寺内香客那么多,有不少都是达官贵人,到时候参您一本就不好了。” 朝阳不满地扭头,刚想说些什么,不远处传来一道令她咬牙切齿的声音 “我说朝阳公主啊,静尘佛子都不爱搭理你,你为什么要死乞白赖追到这里来呢?还找人禅房,羞不羞啊。” 来人一袭枣色长裙,满头青丝被利落地束成高马尾,五官漂亮得张扬,眼尾细长,薄薄的眼皮下是一双褐色的瞳孔,不同于朝阳的跋扈,是一种英姿飒爽的美。 沈鸢眸子倏的亮起,有点帅是怎么回事? “叶染青,怎么哪都有你?” 朝阳看见她就没好脸色,冷冷地翻了个白眼,语气里难掩厌恶。 叶染青是将军叶尚的独女,一直以来就和她不对付。 第96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8) 当年,大梁遭匈奴和黎朝包围,能化险为夷,不仅是静尘佛子庇佑,还有个功臣便是叶尚。 他带领将军府养护的猎鹰军队,突破重围,直接歼灭了匈奴一带。 叶尚镇守边疆多年,功不可没,不仅是她,连父皇都要给叶家几分薄面。 叶染青也看不惯朝阳,一个无脑刁蛮的公主,居然敢肖想庇佑大梁的静尘佛子,简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还想说呢,怎么有静尘佛子的地方就有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沈鸢:.... 美人漂亮,但智商似乎不怎么高。 骂朝阳公主是狗就算了,怎么能骂静尘是屎呢? 哼.... 可朝阳哪里管得了那么多,满脑子只围绕着一个字 “狗?你居然骂我是狗?叶染青!” 叶染青随手扯下一片树叶,叼在唇间,右脚轻点地面,一副混不吝的懒散样 “骂的就是你,要不要我重复一遍?” 朝阳气得牙痒痒,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叶染青已经被凌迟了无数遍。 叶染青气人的功夫早已炉火纯青,她半倚着菩提树,笑着勾唇 “别气了,气得眉毛都歪了。本来长得就不好看,眉毛再歪了更嫁不出去了。” 嫁不出去? 这不是在暗讽静尘看不上她吗? 朝阳指着叶染青,嗓音尖利 “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是叶尚的女儿就了不起,用不了多久,你看我父....” 朝阳的话还没说完,被嬷嬷厉声打断 “八公主!” 嬷嬷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语气冲她吼,朝阳丢失的理智回笼,脸色苍白。 她刚刚说了什么.... 父皇知道了,会生气的... 好在叶染青在军队里待久了,脑子不好使,没听出她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就是了不起呀,有种我们出去打一架?” 朝阳细皮嫩肉,哪里打得过叶染青,再加上刚刚差点闯祸,她盛气凌人的气势顿时收敛了不少。 “皮糙肉厚,跟个男人似的,我才不和你打,我们走。” 她冷冷地翻了个白眼,带着身后的丫鬟婆子们落荒而逃。 叶染青看着她的背影,没忍住靠着树笑了出来。 “哼,让你在这撒泼。” 叶染青利落地拍了拍手,打算转身离开。 突然,余光瞥到一抹利落的黑影,正以飞速下坠。她下意识伸出手,接住。 怀里传来温热的触感,叶染青低头一看,与一只可爱的小红狐四目相对。 她惊叹一声,双眼放光 “好漂亮的狐狸,你是从树上掉下来的吗?” 小红弧窝在她怀里,懵懂地歪了歪脑袋,一双漂亮清澈的眸子,眨了眨。 叶染青顿时被萌化了,她在军队里摸爬滚打,能接触到的只有一些大老爷们,所以格外喜欢可爱美好的事物。 她伸出手,生怕弄疼小狐狸,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她的下颚。 小狐狸眯了眯眸子,发出一道舒服的咕噜声。 叶染青笑得眼睛都弯了,她搂紧小狐狸,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你是从外面溜进来的吗?还是小和尚养的?” 小狐狸听不懂人话,只懒洋洋地窝在她怀里,打了个滚。 叶染青身上很香,没有常年训练的汗臭味,更重要的是,那傲人的弧度.... 就像个软垫,触感舒服极了... 沈鸢下意识蹭了蹭。 叶染青身体一僵,直接揪住她的颈肉,一整个提起来。 “小色狐,往哪蹭呢?” “话说,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叶染青眼睛提溜转了一圈,视线下移,却一只毛绒绒的小尾巴勾起,将某地遮了起来。 还是只会保护重点部位的小色狐。 叶染青得好奇心更重了,她伸手,想拨开狐狸尾巴一探究竟。 第71章 我靠,比她还流氓! 沈鸢吓了一跳,四只小肉脚在半空中挣扎着,却怎么也逃不出叶染青的魔爪。 就在沈鸢即将贞洁不保的时候,叶染青听到身后传来一道不徐不缓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回头,看到来人是谁时,眸子睁得老大 沈鸢趁此机会挣脱开,啪嗒一声掉到地上,看而后蹬着小短腿朝静尘的方向跑。 静尘只感觉眼前划过一道熟悉的红色身影,怕她摔着,只得伸手接住。 沈鸢像是被夺贞洁的可怜少女,哼唧两声,将脑袋埋进静尘滚烫的胸膛。 又吃到一个人的豆腐,真好。 叶染青弯下身子,恭敬唤了声 “佛子好。” 啊啊啊!佛子好帅!简直不像个凡人!朝阳你怎么敢的! 静尘轻嗯一声,低头看向怀里的小狐狸。 发觉沈鸢的不对劲,静尘薄唇张了张,嗓音温润清冷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许是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有些难以启齿,叶染青脸颊难得红了,她磕磕绊绊道 “我...我想看看那只小狐狸是公是母。” 怀里的小狐狸伸出小爪子,挠了挠静尘的胸膛,委屈巴巴地哼唧两声。 静尘了然,薄唇几不可见地扯了扯。 叶染青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嘴巴不自觉张大成o形。 她看到了什么,静尘佛子居然笑了.. 叶染青艰涩地吞咽下颈间口水,小心翼翼问道 “佛..佛子,这只小狐狸是您养的吗?” 如果是,那她岂不是亵渎了佛子之物? 静尘敛眸,神情淡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是在思考,半晌才温声道 “算是吧。” 完了完了完了。 她差点玷污了佛子养的小狐狸,不会惹他生气吧? 叶染青有些想哭,颤巍着嗓音道 “那佛子您好生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她落荒而逃,跑到拐角时,还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沈鸢从静尘怀里探出小脑袋,看向叶染青逃跑的背影,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在朝阳面前是张牙舞爪的‘泼妇’,在静尘面前是怂兮兮的鹌鹑。 这股反差感好可爱。 沈鸢漂亮的眸子弯成小月牙般的弧度,像是盛满了星星。 静尘哪里听不出她笑声中的幸灾乐祸,语调清冷,淡声问了句 “怎么回事?” 沈鸢歪着脑袋,嗓音又软又奶,漂亮的狐狸小脸上充满了无辜 “我在树上睡觉,不小心掉在她身上了,然后她就....想偷看我……” 第97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9) 说完,沈鸢满脸委屈,看着面前紧实的胸膛,没忍住低头蹭了蹭。 这占便宜的动作,没半点信服力。 静尘在深宫待了整整十八年,不喜与人交流,却早早地识得人性。 即便与这只小红狐才相处不到两日,也知她不是如此单纯,任人拿捏的主。 他攥住小红狐的后颈肉,阻止她不断在自己身上占便宜的动作。 而后缓缓提步,将人提至石桌上,嗓音清冷,却带着几丝揶揄之色 “我怎么觉得,是你想占人家便宜呢?” 沈鸢乖巧地坐在石桌上,两只可爱的小肉爪交叠在身前,心虚地撇过头。 “才没有。” 这一系列的可爱动作,压根不像天生娇媚的狐狸 静尘勾了勾唇角,漾开一抹浅淡的弧度,眉眼温和轻柔。 他静静给自己倒了一杯普陀茶,轻抿了两口,而后看着混乱的禅房后院,淡声问 “方才,除了她还有谁来过这儿?” “还有个讨厌的女人,带着好多丫鬟婆子,有个嬷嬷喊她朝阳公主。” 提起这事,小狐狸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讨厌。 性格像个小孩,喜形于色,不会隐藏。 静尘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大掌落在小狐狸毛绒绒的脑袋上。 她似是十分敏感,小耳朵下意识颤了颤,戳得掌心传来一阵酥麻的感觉。 “她不是个好人,你躲着她点。” 沈鸢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次从静尘口中听到对他人的负面评价。 之前无论遇到什么人,他的神情都是淡淡的,似是什么东西都不能提起他的兴趣。 德高望重,胡子花白的静空方丈。 擅于做糕点,会察言观色的悟安小和尚。 就连今天长相张扬,英姿飒爽的叶染青,静尘看她的目光也与常人无异。 那个朝阳到底是做了什么事,竟然能引起静尘对她的不喜。 沈鸢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直接问出来了 “你不喜欢她么?” 静尘眸光微顿,随即轻笑一声,揉了揉她的脑袋 “嗯。” 何止是不喜欢。 想起朝阳公主做的那些肮脏事,静尘抿了抿唇。 小狐狸仰起头,懵懂的目光落在静尘淡定从容的脸上 “为什么?” 果然是只没长大的小狐狸,好奇心也如此之重。 静尘勾唇,最终什么也没说。 他没有和人闲聊私事的习惯,尽管眼前之物是一只小狐狸。 朝阳于他而言,和落花,普陀叶等物,毫无二样。 深宫,人性,计谋。 这些黑暗的事物,现在都已经离他远去了。 他只想待在普陀寺内,诵经礼佛,渡化自我。 茶水见底,静尘徐徐起身,来到自己的禅房前。 禅房门紧闭,他推了一把,没推动,应当没有遭到朝阳公主的荼毒。 “你做的?” 他侧眸看向身侧的小狐狸,嗓音清冷干净,如一汪雪泉,光是听着就使人浮躁的心情沉淀下来。 沈鸢点点头,眸光闪烁,可爱漂亮的狐狸脸上,带着明晃晃的求表扬之色。 “那个朝阳公主想找到你的禅房做坏事,我才不让她得逞。” 说完,沈鸢还傲娇地扭过头,非常孩子气地哼了一声。 静尘安静地听着,随着小狐狸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弯了弯清俊的眉眼,难掩愉悦 “做得好。” 沈鸢从窗户溜进去,给静尘打开门。 木门吱呀一声,带着淡淡竹香的风,就吹拂在静尘白皙的脸颊上。 墨发微动,慢慢拂过额间那一抹茱萸,整个人像是坠入凡间的神灵,禁欲,使人难以亵渎。 沈鸢不可避免再次被惊艳到了,她慌乱地移开目光,脸颊微红。 要她一只善良‘纯洁’的小狐妖,去勾引大梁人人敬佩,称颂的佛子,使他堕落,痴狂,坠入无边无际的欲望。 真是变态的任务,她喜欢,嘿嘿~ 静尘虽通识人性,却不太懂得男女之色。 要不然搁他的脾性,知道眼前这只小狐狸对他有另类的心思之后,便会立刻放弃要渡化她的想法。 * 朝阳这几日倒是十分安分,没来找静尘的麻烦。 沈鸢猜测,应当是她那些大不敬的话语,传到了她皇帝老爹的耳朵里,所以给了她警告。 不过朝阳公主并未离开普陀寺,带着身旁的丫鬟婆子,占了许多禅房居住。 不用应付她,沈鸢这几日过的格外舒服。 静尘诵早经,她便去饭头僧那里蹭几个馒头,或者白粥。 一来二去,那个饭头僧都知道,这只小狐狸居然是受佛子庇佑的存在。 他说的庇佑,可不是简单的保护。 静尘佛子额间的红莲,传说是他出生时,菩萨赐予他的护身莲。 只要受静尘佛子金光庇佑的人或物,皆会染上佛缘,只要不造杀戮,总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快吃,吃完去佛堂听听佛子诵经,对你的修行有好处的。” 饭头僧将馒头扔给小红狐,而后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转身继续做早斋去了。 如果普陀寺,真的能孕育出一只修成正果的灵狐,不免也是一桩好事。 沈鸢怎么可能不懂他的话外之音。 带着静尘身边的这几日,她感觉自己身上时刻都是暖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泉里一样舒服。 旺仔告诉她,只是佛光普照,再过不久,她就能被静尘渡化成人。 与沈鸢同龄的青丘狐,已经全部幻化人形,四处修行去了。 只有她,日日以原型示人,狐狸脸面都丢光了。 之前嘲笑过她的那些塑料姐妹,听说普陀寺养了一只小红狐之后,都用传讯符问是不是她。 托静尘的福,沈鸢终于在那些塑料姐妹面前找回了面子。 她十分心机地在传讯符上回复 “哎,你怎么知道是我。我不小心跑到普陀寺来玩,结果你猜怎么着?佛光不伤我,小和尚做糕点给我吃,就连静尘佛子,都主动要渡化我成人。” 最后,沈鸢还极其欠揍地加上后面一句话 第72章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还没找到能渡化她们的佛缘之人吧。” 那些塑料小狐狸气得将传讯符撕了个粉碎。 佛缘之人? 说得简单,这普天之下,能找到几个佛缘之人。 更何况,她们或多或少,都吞噬过凡人的阳气,压根进不去这些庄重的寺庙。 沈鸢那只笨狐狸,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第98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0) 隔着空气,沈鸢都能想象到对面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 她幸灾乐祸地嘿嘿一声,拾起石桌上的桂花糕塞进嘴里。 “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清冷的嗓音传来,静尘刚诵完早经,金袈裟脱下,素衣裹身,气质出尘。 小狐狸蹲在石桌上,嘴里还咬着一块桂花糕,囫囵道 “我在小姐妹面前找回了面子!” 说完,她摇头晃脑,俨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静尘走到她面前坐下,淡声问道 “小姐妹?” 他和小狐狸相处多日,没听她说过家人和朋友,所以他一直以为小狐狸是孤儿。 沈鸢吃得急,差点噎到,关键时刻,静尘递与她一杯茶水 沈鸢就着静尘的手喝了两口,最后懒洋洋地打了个饱嗝。 明明是一些毫无形象的动作,在小狐狸身上却显得格外可爱。 静尘勾了勾唇,初升的阳光洒在他肩侧,显得温柔又亲和。 “就是我在青丘认识的一些姐妹,她们都能化成人形,只有我不行...” 说起这事,小狐狸似乎心情都不太好了。 毛绒绒的小耳朵耷拉下来,显得失落又难过。 空间里的旺仔再一次被宿主的绝佳演技震惊。 眼前这只委屈巴巴的狐狸,与刚刚那在传讯符里欠揍显摆的真的是同一个只吗? 看着小狐狸不太高兴的模样,静尘轻声问道 “然后呢?她们嘲笑你?” 下一秒,小狐狸委屈地点点头 “她们骂我笨,这么久了还不能修炼成人形,是一只小蠢狐。” 静尘抿了抿唇,一时间找不到可以安慰她的话。 一来自己很少与人打交道,没有尝试过安慰他人。 二来便是,小狐狸的塑料姐妹说的话,其实有几分道理。 青丘狐族十分有灵性,是受上天眷顾的一个种族。 只要是含有青丘血脉的狐狸,两百年就能修炼成人形,五百年入俗世,千年历雷劫。 虽然眼前这只小红狐,长相呆萌,像没成年的模样,但从灵骨来看,她已经五百岁了。 五百年都不能修炼成人形,确实算是比较愚笨的一类。 所以静尘之所以想渡化她,不仅仅是因为合眼缘,还有慈悲为怀的缘故。 当然,这话能说吗?自然不能。 这只小狐狸心眼小,最爱闹脾气。 前日,悟安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故意将桂花糕里的糖换成方盐,小狐狸气得直至今日都没搭理他。 静尘正琢磨着,该如何安慰,耳畔传来小狐狸闷闷的嗓音 “静尘佛子,我真的是是只小蠢狐吗?” “不是。” 话音刚落,小狐狸猛地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真的吗?” 出家人不打诳语,静尘身为佛子,自然从来没撒过慌。 他淡淡道 “青丘狐两百年修成人形,虽说你已修行五百年,依旧以本体示人,但这只能说明你的灵根不佳,担不上一个蠢字。” 说得挺有道理的样子,不还是说她不聪明吗? 沈鸢顿时泄了气。 静尘自知没起到安慰的作用,连忙转移话题,轻声问道 “你和悟安和好了吗?” “没有。” 提起悟安,沈鸢脸上依旧是气鼓鼓的神情。 静尘觉得有些好笑,薄唇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嗓音挪揄 “那你还吃他做的糕点?” “我生悟安的气,又不生这些糕点的气。而且,悟安做的糕点,真是太好吃啦。” 沈鸢抱着一大盘桂花糕,笑得又馋又满足。 活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静尘勾唇,长指裹挟着一枚糕点,送至唇间轻咬一口。 淡淡的桂花香溢满口腔。 他不喜甜,初见那日,悟安还以为他不喜欢自己做的糕点。 但偶尔尝一尝,倒也不错。 * 隔天,方丈唤悟安下山,购置一些需要的檀香。 现在旺季,寺内檀香烧得勤,基本没断过,所以很快就用完了。 都说山下女人如老虎,沈鸢怕悟安被拐走(实际上是贪玩),所以偷摸着跟在他身后出了普陀寺。 离开时,静尘嘱咐她要注意安全,不要被食物诱惑跟着人家走了。 大梁和平,无匈奴之犯,也就养成了不少达官贵族奢靡成性的习惯。 一些漂亮的嫔妃夫人,尤其喜欢狐狸皮制成的披风暖帛,所以山下屠户行生较多。 沈鸢只点头应好,而后趁静尘题字作画,不注意的时候,连忙溜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静尘无奈地摇摇头。 他跪坐在蒲团上,身姿挺立,右手握着一串佛珠。 白皙分明的指节未动,拨动佛珠。 半晌后,静尘轻叹一口气,淡声道 “你与她倒是有缘。” 小狐狸此行,虽有凶煞,但额冒金光,乃是遇福人之相,能够化险为夷。 * 普陀寺下小路泥泞,来往香客手中皆提着一个木篮,木篮里装着亲手绣的锦囊,用以求子嗣或是求姻缘。 “悟安小师傅,您这是下山去做什么呢?” 一位村妇拦住悟安,笑着问道。 悟安擅做糕点,性子也比较讨人喜欢,所以大部分香客都认识他。 悟安双手作揖,恭声道 “六月旺季,寺内檀香不够用,所以方丈唤我下山去购置一些。” “诶好,那小师傅你注意安全。” 告别妇人,悟安背着行囊,继续走着。 忽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悟安扭头,看着满脸欢快的小红狐,语气惊讶 “小狐狸?你怎么跟着出来了,佛子同意么?” 沈鸢还生着他气呢,傲娇地将脑袋扭至一边,不理他。 悟安无奈“你还生我气啊,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别那么小心眼嘛。” 小狐狸依旧不理他,悟安圆溜溜的眼睛转了个圈。 看来,只有拿出杀手锏了。 悟安轻叹一口气,似遗憾道 “哎,本来想此次下山,购买一些红桃,做酥饼给你吃,但看你这模样,应当是不喜欢吃的,还是算了吧。” 第99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1) 酥饼? 沈鸢的眸子亮了亮,下意识舔了舔嘴角。 见它这样,悟安便知道是馋了。 小狐狸虽然小心眼,爱记仇,但是只要拿出糕点诱惑,它就会立刻上钩。 果然,下一秒,小红狐蹬着小短腿,拦在他面前,抬着下颚,依旧是一副傲娇的可爱模样。 悟安被逗得直乐“看在酥饼的份上,小狐狸你就原谅我吧,别生气了。” 沈鸢软哼一声,朝悟安伸出小爪子。 悟安愣了两秒,一时不知道它想做什么。 沈鸢哒哒哒跑到悟安面前,小爪子伸向他的腰间。 悟安连忙后退几步,捂住钱袋子 “不行,这是方丈给我买檀香的,不能乱花。” 沈鸢气鼓鼓地伸出手,比了个一字。 悟安试探问道 “一枚铜钱?” 沈鸢点点头,软乎乎的小手指上下勾动,像极了一个打家劫舍的强盗。 悟安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小狐狸想要一两银子呢。 “那好吧。” 说完,他从钱袋子里掏出一枚铜钱,扔给沈鸢。 沈鸢张嘴叼住,精致的眉眼漾出愉悦的弧度。 “到了集市,你就乖乖地待在篮子里,别乱跑,不然出了什么差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佛子交代。” 沈鸢点点头,跳进篮子里。 * 普陀寺位于普陀山顶,山脚便是一望无际的繁华集市。 站在两侧叫卖的小摊贩数不胜数。 集市的人很多,远远望去,尽是攒动的黑色脑袋。 琳琅满目的胭脂,装裱字画的书香园,人头攒动的客满天下楼,药香四溢的悬壶济世铺。 每一处铺子,都彰显着独属于大梁的盛世风气。 “悟安小师傅,您下山来买什么呢?要不要尝尝我亲手做的果脯?” 有一个认识悟安的摊主,笑着给他打招呼。 “阿弥陀佛,方大娘好,我这次是来买檀香的,下次有机会的话,一定尝尝您的果脯。” 第73章 尝了就得买,乱花钱方丈会训斥他的。 “那小师傅咱俩说好了啊,下次一定要尝尝我的果脯。” “一定一定。” 悟安笑着应好,手提篮子逃也似地离开了。 香铺位于巷尾,此刻门外站着几个布衣打扮的男子,想必也是来购买香料的客人。 “哟?悟安小师傅?好久不见呐。” 距离上次购买檀香,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 悟安知道六月是香客还愿的旺季,所以一次性购买了两大卷檀香。 却没想到静尘佛子会来到普陀寺,吸引了许多妇人香客,导致寺内的木檀香很快就用完了。 老板从柜子里拿出两卷檀香,递了过去,疑惑问道。 “您上次买的,都用完了吗?” “嗯,最近寺里香客颇多,所以檀香不够用了。” 悟安如实回答,以防两卷香不够,又叫老板加了一卷。 檀香占据了篮子,所以沈鸢只能乖乖地跟在悟安身边。 百姓们很少在集市上见到过狐狸,更何况还是如此漂亮的红狐。 通体毛色如火焰一般绚丽,溜光水滑,一看便知被养得极好。 当下,便有不少人偷偷打量着沈鸢,眼里满是稀奇。 “诶诶,快看那只小狐狸,眼睛好漂亮啊。” “狐狸不是群居动物吗?怎么会跑集市上来,真是罕见。” “你没看到它身边的小和尚吗?身上还穿着普陀寺的僧袍呢,我估计啊,是只有灵气的狐狸。” “我觉得也是,这只小狐狸居然不怕生,还挺可爱的。” 听着她们的赞美,沈鸢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虽然这具身体不是人,但能当个混吃混喝的小狐狸,倒也不错。 一人一狐,慢悠悠在集市上逛着。 突然,沈鸢看到不远处卖冰糖葫芦的老大爷,眸子放光。 它张嘴,咬住悟安的衣角。 “嗯?怎么了?” 悟安不知它想做什么,只能任由她拖着来到老大爷面前。 “你想吃这个?” 沈鸢忙不迭点头。 她将铜板叼到老大爷手上,而后看着木扎上红彤彤的冰糖葫芦,移不开眼睛。 老大爷还是第一次见狐狸买东西,连连感叹稀奇。 他从木扎上取下两根,递到小狐狸嘴边。 “呐,可爱的小东西,多送你一根。” 沈鸢叼着冰糖葫芦,学着悟安的模样,两只前脚合十,给老大爷鞠了一躬。 这可爱又听话的模样,直接将老大爷逗乐了。 “能听懂人话,真是只有灵性的。” 他伸出苍老的手,揉了揉沈鸢的小脑袋,浑浊的瞳孔里,满是笑意。 买完冰糖葫芦后,悟安又买了一些红桃。 准备回寺的时候,悟安发觉有些不对劲。 他扭头,却见原本跟在自己身后的小狐狸,不见踪影。 我去! 悟安吓了一跳,连忙放下篮子,四处寻找 “小狐狸!跑哪去了!” “施主,请问您有没有见到一只红色的狐狸?” “小狐狸!你躲哪里去了!” 悟安吓得脸色都白了,他不由得想起方丈说的话。 普陀山气候温和,所以山上的小动物很多。现在的一些夫人太太们,非常喜欢用动物制成的裘皮。 一些缺德的屠户,就喜欢上山猎杀小动物,然后剥皮抽骨,制成价格昂贵的裘皮外衣。 小狐狸,不会被人抓了吧? 越想越害怕,悟安一刻也不敢耽搁,继续四处寻找。 “诶?悟安小师傅,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做什么?” “方大娘?”悟安快步上前,嗓音里难掩急切和恐慌 “您有没有见到一只红色的小狐狸,长得挺可爱的,蠢萌蠢萌的。” 闻言,方大娘脸上划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是不是一只肥嘟嘟的小狐狸?” 悟安仿佛看到了希望“是是,您有见到它吗?” 方大娘凑近,压低嗓音道 “刚才我看到李屠户,抓着一只红色狐狸,往自己的摊位去了。” 李屠户是集市上很有名的屠户,年轻时入山,杀了两头黑野猪,一战出名。 他祖辈世世代代,都是做屠户生路,手上沾了不少血。 最近裘皮生意好做,市面上的动物皮毛几乎是刚制作出来,便被世家小姐一抢而空。 李屠户看中了这桩生意,所以经常找门路,猎杀动物。 果然,当悟安顺着方大娘给的地址,来到李屠户摊位前时,他正掐着小狐狸的脖子,扔在血淋淋的木板上。 “等等!住手!” 李屠户松开手,看向悟安,脸上是凶神恶煞的神情,就连嗓音也带着粗戾气息 “干嘛?” 白白净净,身形消瘦的悟安,与皮肤黝黑,长相凶残的李屠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悟安心里有些害怕,他艰难地咽下颈间的口水,而后磕磕绊绊道 “你..你不能杀这只小狐狸,它是普陀寺的...” 本以为,李屠户听到普陀寺三个字,会收手。 结果他冷哧一声,手下用力,直接将小狐狸扔进了血淋淋的笼子里。 “你说是普陀寺的就是普陀寺的?现在在我手上,就是我的。就凭你那一句话,就想让我放过这只小狐狸,想屁吃呢?” 沈鸢吓得惊叫,后背狠狠砸在冰凉的铁栏杆上。 鼻尖涌入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令她头昏脑胀。 刚刚,她正乖乖跟在悟安身后,打算回寺。 结果不知道哪来的咸猪手,直接抓住她的后颈,然后塞进了布袋子里。 “好肥的狐狸,又能大赚一笔了。” 第100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2) ??? 抓她就算了,居然还敢说她胖?! 沈鸢在袋子里死命挣扎尖叫着,试图引起悟安的注意。 结果那个小和尚,光顾着在那数桃子。 “一个,五个,十个。” “嗯,看来老板没有坑我。” 沈鸢求救无果,只能看着悟安离自己越来越远。 … 悟安怎么也没想到,李屠户居然这么凶。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心平气和,同他讲道理。 “施主您有所不知,其实这只小狐狸是普陀寺养的,小僧方才带着它出来购买檀香,没成想被你抓去了。” 悟安自诩已经很礼貌了,未曾想 “抓去?!什么叫被我抓去了!老子这是在路上捡的,捡到的就是我的。” 李屠户仰着下巴,高人一等的模样,口水几乎要飙到悟安脸上。 悟安怎么也没想到,李屠户居然是这么强词夺理的人。 可他在普陀寺长大,不善与人争辩,一张白嫩的小脸涨得通红。 “可..可是这是佛...” 剩余的话还没说完,皆被李屠户怼了回去。 “可是什么?你滚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说完,李屠户直接端起一盆血水,朝悟安的方向泼了出去。 悟安连忙躲到一旁,僧袍衣角依旧沾上了一块,看起来尤为狼狈。 他急得脸色煞白,可自己小胳膊小腿,又打不过李屠户如此健硕的身子。 李屠户冷哼一声,黝黑的臂膀伸进笼子,准确地抓住了沈鸢的脖颈。 悟安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想从他手中抢过小狐狸。 “嗯?你想直接上手抢?” 锋利的寒光掠过,李屠户直接拿起桌面的屠刀,对准悟安,恐吓道 “识相的滚远点,别挡着老子做生意。” 说完,李屠户掐着小狐狸的脖颈,另一只手举着屠刀,高高扬起。 “砰!” 悟安不知哪来的勇气,直接撞在李屠户的腰上。 力气虽然不大,但是李屠户整个人一个趔趄,手上力气骤松。 沈鸢抓住机会,连忙扑到悟安的怀里。 李屠户扶着桌子,转身气势汹汹地瞪向悟安,手中的长刀泛着寒光 “明抢是吧?那就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悟安抱着小狐狸,脸色煞白一片,硬着头皮道 “这..这不叫抢!小狐狸本来就是我们普陀寺的!” 李屠户懒得和他废话那么多,屠刀狠狠砸向木板,发出一阵巨响 “我再说一遍,把这只狐狸还给我。” 悟安执拗“不还。” “不还是吧?” 李屠户拿起刀,眼里凶光毕露。 “诶?方丈?!” 悟安脸色突变,指着李屠户身后,嗓音激动喜悦。 李屠户转身,什么也没发现。 再扭过头时,悟安抱着小狐狸,已经跑了好远。 “跑啊!快跑!呜呜,我悟安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为了救你这只小狐狸,居然撒了人生中第一个谎,我对不起佛祖啊。” 第74章 悟安一边哭,一边朝着集市跑。 沈鸢窝在他怀里,差点被颠吐了。 身后,李屠户举着刀,穷追不舍。 “别跑!居然敢偷老子的狐狸!” “站住!被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悟安欲哭无泪,两条腿几乎炫出了火星。 然而,身形孱瘦的他,怎么可能比得上身强体壮的李屠户,没两下就被追上了。 李屠户伸手,死死揪住他的领子,怒骂道 “跑啊!你再给老子跑啊!” “施...施主,你冷静一点。小僧和你闹着玩的。” 李屠户冷笑“闹着玩?那我来好好和你玩玩。” 说完,他扬起手,屠刀在日照下,闪烁着凶光。 悟安吓得闭上眼睛,手里却紧紧地抱着小狐狸,丝毫不敢松手。 “啊!” 预想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耳畔突然响起李屠户痛苦的哀嚎声。 待悟安睁眼时,李屠户正倒在不远处,捂着胸口打滚。 “天子脚下,谁给你的胆子,当街提刀砍人!” 循声望去,高大的红鬃烈马上,坐着一个打扮利落的姑娘。 长长的黑发束成马尾,发尖随风飘扬,眉眼带着怒气,气质凛然帅气。 她高高地扬起下颚,看着在地上挣扎的李屠户,冷哼一声,傲气十足。 那一瞬间,悟安仿佛看到了从天而降的神。 是那个又飒又美的小姐姐! 沈鸢双眸倏的亮起,黏在叶染青的身上不愿挪开。 叶染青利落地翻身下马,走到李屠户身旁,呵声道 “还不快滚!” 李屠户认得她,将军叶尚的女儿,是他这种普通平民百姓招惹不起的存在。 他咬咬牙,屁滚尿流地逃跑了。 叶染青抱臂,脸上的怒气散了些 “哼,算你跑得快。” 她转身,看向呆愣在原地的悟安。“诶?糟了,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她伸出手,在悟安面前晃了晃。 悟安猛地回神,慌乱地拉开两人距离。 第101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3) “多..多谢女施主的救命之恩。” 悟安颔首道谢,白嫩清俊的脸庞上,浮现出一缕薄红。 叶染青看着悟安无措的反应,恶作剧心思涌上心头。 “书上说,滴水之恩,应以身相许。所以,小师傅你要做我的夫君吗?” 悟安被她惊骇世俗的话吓得双眸瞪大,张了张唇,语气慌乱 “是...是这样么?” 他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 见此情形,叶染青更想逗他了。 “是啊,所以小师傅,你要以身相许来报答我吗?” 悟安更加害怕了,他连连后退 “不....不行,小僧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能成亲的。” “小师傅,我逗你玩呢。” 叶染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明媚张扬的脸上难掩笑意。 悟安顿时松了一口气,却见面前的姑娘一直盯着怀里的小狐狸。 “这不是那只小色狐吗?” 小色狐,什么小色狐? 悟安心中疑惑,却一字一句,如实回答她 “女施主,这是我们普陀寺喂养的小狐狸 ,您见过它么?” “普陀寺?所以你是普陀寺的和尚咯?” 对上叶染青亮晶晶的眸子,悟安感觉脸颊发烫。 “是..是的。” 叶染青上下打量着满是拘谨的悟安,眸子里闪烁着好奇的神色。 “你们普陀寺的小和尚,都生得如此好看吗?” 佛子暂且不说,就连面前这个小和尚,都长得白白嫩嫩的,看着像一个可口的桃子。 好看.... 悟安经常被香客们夸乖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好看.... 悟安耳尖发红,只能无措地低下头 “谢...谢谢女施主的夸奖。” 叶染青捂着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文绉绉的,太可爱了吧。” 悟安的脑袋压得更低了,脸颊越来越烫,整个人就像在沸水里打滚的猴子。 叶染青没再逗他,视线落在红色的小狐狸身上。 “好你个小色狐,要不是本小姐,你就被剥皮抽骨了。以后,看你还好意思占本小姐便宜吗?” 叶染青傲娇地哼了一声,软白的指尖轻戳着小狐狸毛绒绒的脑袋瓜子。 距离拉近,悟安整个人僵在原地,没敢动弹分毫。 女施主身上...好香... 沈鸢双眸放光,圆溜的大眼睛死死黏在叶染青身上,感激地叫了一声。 绵绵的软音,直接将叶染青的心给融化了。 她伸出手,丝毫不嫌弃小狐狸身上沾着的腥臭血液,将它抱进怀里。 “你怎么那么可爱呀,小狐狸,爱死你了。” 她蹭了蹭小狐狸柔软干净的毛发,漂亮的眸子弯成月牙般的弧度。 沈鸢懒洋洋地窝在她怀里,鼻尖充盈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怕悟安再遇到李屠户,叶染青一手牵着马,一手抱着小狐狸,缓缓地跟在他身边。 悟安找回篮子,里面的檀香和糖葫芦都完好无损。 他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却听见叶染青道 “好啦,本小姐人生第一次护送之旅就到这里啦,小和尚,你路上注意安全哦。” 说完,叶染青利落上马,玉手牵着粗粝的缰绳,居高临下,黑发高束飘扬。 马蹄微动,悟安看着叶染青纤柔,恣意的背影,一时间竟出了神。 “对了。” 叶染青转头。 悟安惊慌失措地移开目光。 “本小姐叫叶染青,小和尚你叫什么?” 悟安作揖,颔首俯身,嗓音微颤 “小僧..名唤悟安。” “悟安,悟安,好名字。那我们下次普陀寺见!再见悟安小师傅,再见小色狐!” 叶染青摆摆手,潇洒利落地驾马离开。 “好漂亮,好特别的姑娘。” 悟安失神,低语呢喃着,久久不愿收回目光。 * 普陀寺清风徐徐,一只通体红色的小狐狸,嘴里叼着两根糖葫芦,慢慢靠近安静的禅房。 “回来了?” 清冷温润的嗓音传至耳畔,沈鸢歪了歪脑袋,悄咪咪看向书案前笔挺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啦?我的脚步声明明很轻呀。” 静尘轻笑一声,沾着墨汁的毛麾,缓缓落于白纸之上。 “铜镜。” 沈鸢爬上书案,才发现书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面铜镜。 铜镜是很普遍的款式,没有雕刻特殊的花纹。 “方丈送来的吗?” “嗯。” 静尘平日并不会多花心思,去照镜子,捯饬自己。 于他而言,诵经礼佛,安稳修行,便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但方丈把铜镜送来的时候,他想起这只爱美的小狐狸,还是留了下来。 “怎么样?喜欢么?” 静尘轻声开口,手上动作不停,眸子里却闪烁着点点异样的光芒。 沈鸢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嗓音又软又甜 “嗯嗯,喜欢,谢谢静尘佛子~” 静尘佛子.... 实际上,静尘并不喜他人唤他佛子。 这两个字,是他的责任,宿命,也是桎梏住他的枷锁。 他逃不了,也弃不掉。 但是从小狐狸口中听到这个称呼的时候,他莫名觉得,还挺动听的.... “我也要送您一个礼物。” 静尘几不可见地挑挑眉“嗯?什么礼物。” 小狐狸两只前爪爪背在身后 ,而后神秘兮兮地掏出两根冰糖葫芦 “噔噔蹬!糖葫芦,可好吃啦!” 静尘伸手接过,被糖衣包裹的山楂葫芦,在木窗外映射的光线下,显得晶莹剔透。 静尘敛眉,不知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你哪来的钱。” “悟安给的铜板呀。” 小狐狸双手叉腰,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静尘抿了抿唇,而后淡声道 “以后,不要随便接受他人的钱。” 小狐狸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明白 “为什么,悟安不是别人呀。再说啦,这个铜板是他向我道歉的礼物。” 修长如玉的骨节攥着糖葫芦,静尘张了张唇,语调很慢 “以后你若有看上的东西,找我要银子便是。悟安年纪尚小,禄钱很少,你找他要,有些不妥。” 可是只是吃个糖葫芦,有什么不妥的。 小狐狸虽然不明白,但还是乖乖地点点头。 “好,下次不会啦。” 第102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4) 脑海空间里,传来旺仔激动亢奋的嗓音 【宿主,他醋了醋了!】 就在静尘佛子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旺仔检测到他的好感度存在波动。 第75章 尽管他清心寡欲,面上丝毫不显,但是蠢蠢欲动的好感值,撒不了谎。 果然,不论到哪个世界,什么身份,天道大人的灵魂碎片,都会因为宿主而受到影响。 沈鸢继续乘胜追击。 她整只狐窝在宣纸上,毛绒绒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扫着,软声道 “您快尝尝我给您带的糖葫芦,可甜可甜啦。” 静尘没有推阻,慢条斯理地揭掉糖葫芦表面的糯米纸,而后咬了一口。 甜腻的味道自舌尖处散开,静尘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而后面无表情地将嘴里的糖葫芦咽下。 太甜了,比起悟安做的糕点,有过之而无不及,实在是难以入口。 “怎么样?好吃吗?” “嗯。” 静尘点点头,又咬下一个山楂,送入唇中。 儿时,他是很喜欢吃甜食的。 那时,偌大的静尘殿,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公公太监,丫鬟婆子。 圣上对他,完全是不理不睬的态度。 佛子又如何,福泽又如何,只要保证你的安全便可。 至于开不开心,无人在乎。 某日,他祈福完,回到静尘殿后,看到桌子上多了一盘梨膏酥。 年仅三岁的他,总是会馋的。 问了路过的宫女才知,今日是圣上给柳常在封贵妃的日子,所以每个殿,都能得到喜糖和喜饼。 那天,静尘尝到了人生中第一抹甜。 柳贵妃很快便传出身孕,九个月后,圣上的第八个孩子,朝阳公主出生了。 皇宫内前所未有的喜庆,就连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皇子们,也对这个妹妹宠爱得紧。 朝阳性子十分张扬,想要的东西,就算用尽任何手段也要得到。 那时,三岁的她,被贴身嬷嬷搀扶着,来到静尘殿。 “他们说,你是我父皇养的宠物,那从此以后,你也是我的宠物了。” 这个他们是指谁,不言而喻。 或许是一些不喜静尘的宫女太监,又或许是她的生母柳贵妃。 总之,静尘佛子为了大梁,独守静尘殿那么多年,最后只得宠物二字。 静尘不喜朝阳公主,便没理她。 哪知这个小公主,居然气得将殿内所有的经书,佛珠,全给毁了。 圣上龙颜大怒,将朝阳禁足于寝殿。 可这只是外界所以为的真相,实际上,被禁足的,是静尘。 那日,圣上脸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冷淡神情 “甜的吃多了,佛子怕是忘了,大梁是谁的天下。” 自那以后,圣上断了静尘殿所有甜食来源,静尘也因此,再没尝过甜。 大梁不值得他的付出,那个所谓的朝阳公主,更是不配! 普渡众生的佛,生了恶意。 这一丝恶意,导致朝阳公主走失于集市,不见踪影。 静尘摊手,看着自己白皙的掌心,第一次生出害怕的情绪。 害怕自己,害怕这座冷漠可怕的皇宫。 他开始沉淀自己,封锁内心,不再因为任何事物,而产生喜悦和厌恶。 无悲无喜的佛,从另一方面来说,是活死人般的存在。 许是他日夜诵经赎罪,半年后,朝阳公主被找到了。 静尘出落得越发禁欲清冷,朝阳公主只见了一眼,便迷上了他。 她不再找他麻烦,并且威胁后宫所有的丫鬟太监,都不可以懈怠了他。 朝阳公主几乎日日都来静尘宫,只为让静尘看她一眼。 静尘只当看不见,日夜呆在寝殿内诵经,礼佛,题字。 直到不久前,朝阳公主及笈,圣上许她一个愿望,她说,要求娶静尘佛子。 对,是求娶。 朝阳想让静尘,成为她完完全全的所有物,没有自我思想的玩偶。 静尘第一次,不卑不亢地立于朝堂之上,当着所有大臣的面,将圣旨扔在地上,狠狠碾压。 “圣上残暴,朝阳公主跋扈,大梁,必定毁于圣上之手!” 四处的谩骂,窃窃私语,斥责,丝毫没有压弯静尘的脊梁。 他就那样,如一颗挺拔的小松,气质凛然出尘。 他睥睨着,目光落在龙椅上,仿佛在看一滩扶不起的烂泥。 如此大不敬的话语,将大梁皇帝气得够呛。 他死死抓住身下的龙椅,气得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太嚣张了!太嚣张了!你这是不把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啊!来人,鞭刑伺候!”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臣们主动让出一条路,没一位愿意帮静尘说话。 他们享受着静尘带来的大梁盛世,却如皇帝一样,认为他毫无作用,可有可无。 静尘的目光,从每一位大臣的脸上掠过。 没有气愤,没有痛恨,讽刺又可悲。 这就是他守护的大梁,这就是所谓的忠臣。 静尘没有挣扎,任由几名壮汉上前。 哪成想,他们刚桎梏住静尘的手臂,殿外传来急报。 山洪倾斜,摧毁了不少房屋。 一时间,朝堂上安静得可闻针落。 “殿下!佛子乃大梁福泽,不宜施罚啊!” “是啊!山洪便是上天对我们的警告啊!” “望殿下收回成命!” “请殿下三思!” 随着第一句话落下,剩下的大臣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求情声此起彼伏。 皇帝不敢再动静尘,只能将他贬至普陀寺,一生不得出。 想到这些,静尘心里早已平静一片。 与其日夜待在皇宫,给所谓的大梁祈福,倒不如归于普陀,求得几分宁静。 况且... 静尘侧眸,浅淡的目光,落在小狐狸身上。 它正窝在自己的木案上,嘴里咬着糖葫芦,吃得不亦乐乎。 将这只心善的小狐狸渡化成仙,也是他现下,诚心祈求之事。 * 许是日夜待在静尘身侧,受到佛光庇佑的缘故。 当晚 禅房外,月光如纱,轻轻地洒在石子路以及圆桌上。 风声徐徐,吹动叶片,发出沙沙的轻响。 万物俱静。 禅房内,发生着细微又奇怪的变化。 用竹子与软绸编成的小窝内,一只毛绒绒的小狐狸,身上散发出金色的光芒。 第103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5) 光芒浅淡,只将小小的竹篮囊括其中。 蜷缩成一团,睡得安稳的小狐狸,身上红色的毛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直至露出玉润透亮的白皙皮肤。 小狐狸意识全无,只感觉置身于一汪温泉,全身暖洋洋的。 她凭借着最后一丝本能,爬上柔软的床榻。 *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柔软的床榻上,俊美得宛若谪仙般的男人,精致的眉头微微蹙起,修长如玉的骨节随之挪动。 静尘身体微僵,指尖的触感,不似床褥,倒像是滚烫,柔软的肌肤。 他猛地睁开了眸子,侧眸,视线里闯入一张放大的白皙脸庞。 本能快于理智,静尘利落下床,扯过架子上的外衫套上。 他从未经历过如此尴尬之事。 与陌生女子同床共枕,肌肤相触.... 光是想着,静尘就全身发烫,原本冷白的肌肤上,爬上几缕诡异的红晕。 “你是谁?” 语气略重的冰冷嗓音,吵到了正陷入美梦中的沈鸢。 她下意识翻了个身,扯过被子罩住脑袋,试图隔绝这道吵闹的声音。 “哎呀,吵死啦...” 沈鸢捂着耳朵,嘴里发出不满的嘟囔声。 嗓音娇软,带着点被宠坏的傲气。 刹那间,静尘仿佛一尊雕塑,直接石化在原地。 这...这是小狐狸的声音。 他怎的忘了,小狐狸待在他身侧,受佛光庇佑,总有一天会化形的。 静尘禁欲分明的脸庞上,不悦的冷意散了些,只是那冷白的耳尖,依旧爬着两道红痕,滚烫异常,怎么也散不去。 小狐狸的人形,怎会生得如此好看... 细长漂亮的狐狸眼,尾端染着胭脂,长睫如羽翼般颤动,眸子里仿佛一汪汩汩流动的泉水,生动清澈。 肤若凝雪,精致的眉眼间,难掩娇媚之态。 丹唇不点则朱,看起来十分柔软,似乎,比普陀寺六月盛开的紫薇花,还要艳红。 静尘眸光顿了顿,颜色浅淡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似是被自己荒谬可怕的想法吓到了。 他在想什么.... “你是..小狐狸?” 即便心里有了答案,静尘还是没忍住问了句。 被窝内,蜷缩着的一小团动了动,随即,两只毛绒绒的红色耳朵,冒了出来。 !! 静尘慌乱无措地扭过头,感觉自己的脸颊越发烫了,似乎要从脖颈红遍全身。 第76章 沈鸢从被子里冒出头,立起来的两只小耳朵,接触到冷空气,敏感地蜷缩在一起。 睡眼惺忪,墨色长发微乱,遮掩住雪白柔嫩的颈间。 “怎么了...静尘佛子...我好困。” 沈鸢懒洋洋地跪坐在床榻上,没忍住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看起来,又乖又软,可爱得不成样子。 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静尘移开视线,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竹话,轻声道 “小狐狸...你化形了..” 沈鸢哦一声,继续歪着小脑袋犯困。 等等! 刚刚静尘说什么?她化形了?! 沈鸢终于反应过来,瞌睡虫尽数散去。 “啊,你说什么?我化形了?” 她的反应,有些出乎静尘意料。 似乎..比他还淡定。 很快,静尘发现自己想错了。 沈鸢伸出手,映入眼帘的是白皙柔嫩的掌心,不再是毛茸茸的爪子。 “啊!静尘佛子!我真的化形了!” “啊啊啊!” “让那群塑料姐妹花天天嘲笑我,我一定要在她们面前一雪前耻!” 好吧,她不是淡定,只是反射弧比较长。 静尘还不太习惯,变成人形的小狐狸。 更何况,今早,两人还躺在同一处被褥内。 他的指尖,触到她的肌肤。 那一抹灼热与软,似乎从指尖,直接钻入了心头。 光是想到,静尘就全身发烫,心尖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很痒很痒。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反应,只觉得奇怪又难受。 所以,每当小狐狸靠近,他总会下意识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他唤悟安送来两套女性衣裳。 寺里经常有妇人香客久居,所以衣裳很多,且大部分为白色或者素净的颜色。 悟安捧着两套衣裳,没忍住挠了挠头顶。 奇怪。 静尘佛子为什么唤他送女人衣裳,后院禅房,每一个有女香客的房间,他都已经送过去了呀。 除了那个讨人厌的朝阳公主。 她久居普陀寺,带来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霓裳羽衣不计其数,自然看不上那简单的素衣。 怀着满心疑惑,他敲响了静尘佛子的禅房。 两道响过后,禅房门开了,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缝处,将里面遮挡得严严实实。 饶是悟安想偷看,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静尘佛子,这是您要的女香客衣裳。” 静尘接过,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多谢。” “不用谢,这小僧该做的。” 悟安微垂着脑袋,恭敬回应。 静尘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睛却时刻盯着他身后的禅房,试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什么也看不见。 “还有什么事么?” 见他待在原地,没有离开,静尘淡声问道。 悟安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 “不知静尘佛子,您要这些女香客衣裳做什么。我记得禅房所有的女香客,我都送过衣服了呀。” 静尘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悟安?是我呀!我是小狐狸。” 身后,突然冒出一个脑袋,两只眼睛,笑得小月牙般的俏丽弧度。 悟安循声望去,一眼便看到了静尘身后,长着狐狸耳朵的女人。 “啊!妖怪!有妖怪!” 悟安吓了一跳,直接将衣裳扔到静尘怀里,而后逃得不见踪影。 “什么妖怪嘛,胆小鬼,说得那么难听。” 沈鸢气呼呼地抱着手臂,软哼一声 “我以后都不和他玩啦!” 静尘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指尖微痒,伸了出去,又狼狈地收回。 他看着沈鸢黑色的发顶,轻叹一口气。 她还是小狐狸状态的时候,静尘非常喜欢摸她的脑袋。 毛绒绒的,摸起来又软又滑。 可是她现在变为了人形,静尘怎么也下不去手了。 不是嫌弃。 而是... 第104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6) 只要看着小狐狸那双漂亮的眸子,他就全身发麻发痒。 更别说触碰她的肌肤,只怕会像掉入火坑一般,烧得全身发红。 奇怪..他究竟是怎么了... 中毒了么? 普渡众生的佛子,对于心脏处的悸动,感到陌生又恐慌。 他本该无情无欲,为世人而活。 却不料,麻木无趣的生命中会闯入一道特别的影子。 静尘这一生,从没遇到过,能影响到他的人。 幼时,他被那些宫人,太监冷漠对待。 被当朝圣上明里暗里讽刺,被关在空无一人的普陀殿,履行所谓的使命。 即便是那时,他的心里,除了不悦,便是麻木。 他不是没想过反抗,然而百姓安康,大梁安乐的担子压下来,只会让他无法动弹。 久而久之,他无法再体会那些快乐,难过,生气,与期待。 他的五感,像是被锁进了一个小罐子。 直到今天,看到小狐狸的那一刻,心脏突然开始跳动,像是有片小羽毛,放肆地波动,诱发一阵又一阵奇怪的触感。 他想忽视,然而,灵魂与灵魂的共鸣,只会越来越强烈。 直到内心深处,汹涌的欲望,挣脱枷锁,将他吃得骨头都不剩。 * 悟安这人藏不住事,他把在静尘佛子的禅房内遇到了女妖怪的事情告诉了胖胖师叔。 “悟安,你傻了吧。普陀寺乃是大梁出名的古寺,受佛祖庇佑的,怎么可能会有妖怪。你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不可能,胖胖师叔,我亲眼见到,我和佛子讲话的时候,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脑袋上,有着两只狐狸耳朵!” 悟安生怕胖胖师叔不相信他,越说越激动 “你想啊,一个正常的女人,脑袋上怎么可能会有动物耳朵。而且,静尘佛子叫我给他送两套女香客的素衣。静尘佛子是男人,所以衣服一定是给那个女妖怪的!” 说完,悟安甚至重重地点了点头,瞬间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了。 他的推理,简直是完美。 胖胖师叔眯了眯眸子,肉嘟嘟的脸上,满是狐疑的神色 “真的?” “当然是真的!师叔,静尘佛子一定是被女妖怪蛊惑了,所以我们一定要救他!” 见悟安如此笃定,胖胖师叔决定信他一回。 两人瞬间达成共识,决定解救静尘佛子于水火。 到时候,让悟安来当监寺,而他来当普陀寺的方丈。 嘿嘿嘿~ 光是想着,胖胖师叔就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为了实现多年的愿望,胖胖师叔决定大出血一把。 他拿出压箱底的佛珠与纸钱,据静空方丈说,这两物件,是开过光的,能够收服妖怪与邪物。 悟安则是拿出了未剃度出家时,父母给他求来的平安符。 到时候就算那个女妖怪法力高强,胖胖师叔打不过他,他也能保住自己的小命。 趁着静尘去用午膳的时间,两人做贼似的,悄咪咪来到后院禅房。 “你开门,我直接将佛珠扔进去,然后你立刻关门,别给那个女妖怪逃出来,听见没有。” 悟安点点头,紧张地捏着手里的佛珠,掌心不自觉冒出汗液。 胖胖师叔,小心翼翼地推开了禅房门。 “吱呀。” 竹门发出声响,屋内,端坐在书案前的一道纤细的身影,循声回头。 她面容妖媚漂亮,肌肤胜雪,即便穿着普通的香客白素衣,也难掩倾城之色。 更重要的是,她的脑袋上,两只毛绒绒的红耳朵,格外引人注目。 书案上的铜镜,照射出女人纤细白皙的脖颈。 铜镜.... 长着耳朵的女人.... “啊!妖怪啊!” 两人几乎惊叫出声,胖胖师叔猛地将手中的佛珠扔了进去,悟安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诶?悟安?” 沈鸢嘴角的弧度还没漾开,一道金色的光迎面而来,带着难以抵挡的浓郁佛气。 凭借着妖怪最原始的本能,她翻身躲开。 可是佛珠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再度朝她袭来。 沈鸢虽然受普陀寺的佛光庇佑,得以在出入寺中。 但她刚化形,状态不稳,无法抑制身体内翻涌的妖气。 胖胖师叔将佛珠扔到禅房后,佛珠察觉到她身上妖气与佛气夹杂,自然而然将她视作是擅闯普陀寺的妖兽。 禅房很小,沈鸢几乎避无可避。 可是竹门被关得很紧,她又无法控制自己变成狐狸从窗口逃走,只能像困斗之兽一般,四处躲避。 第77章 佛珠散发的金光越发滚烫,沈鸢甚至感觉到手臂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像是要把她活活烧死融化。 沈鸢施法抵挡,却犹如蚍蜉撼大树。 这具身体的资质本就不高,即便是受静尘的福泽,得以幻化人形,妖力也微弱无比。 不过短短几秒钟,金光冲破她的屏障,直面而来。 沈鸢双眸瞪大,下意识侧身躲开。 “嘶。” 手臂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触感。 沈鸢低头一看,素衣的袖子,已经被金光灼烧得发黑,火焰沾着她的皮肤,像是要从肌肤,直接烧穿她的身体,乃至灵魂。 这是..三昧真火! 沈鸢在静尘的古籍中,看过这等神火的记载。 无物可燃,无水可灭。 专烧妖怪与邪祟,只要沾上,便会将灵魂,烧成灰烬,永世不得超生。 容不得沈鸢多想,半空中的佛珠,再次袭来。 屋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随即,是静尘佛子清淡冷冽的嗓音。 “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 “静尘佛子!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帮您报仇,绝不放过那个蛊惑您的女妖怪。” “是啊,小僧的佛珠,可是寺内神佛开过光的,用来对付这种妖怪,再合适不过。” 禅房外,陷入一阵诡异般的沉默。 而后,沈鸢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裂在地上的声音。 “砰” 刺目的光照进,门开了。 第105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7) 浮在半空中的佛珠,感受到静尘身上浓郁的佛缘气息,瞬间收起刺目的金光,重新回到胖胖师叔的手上。 沈鸢瞬间松了一口气,手臂上滚烫的灼烧感使她疼得皱起眉头,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她侧眸,静尘颀长出尘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逆着光,凌厉分明的脸庞宛如画卷,皎若月华。 沈鸢娇小瘦弱的身子颤了颤,而后不受控制地倒向地面。 意料之中,没有触及冰冷的地板,而是被一股淡淡的佛子檀香包裹,身后,是一具滚烫柔软的身体。 “静尘佛子...好疼啊..” 沈鸢窝在他怀里,嗓音很软,带着点难以忍受疼痛的哽咽声。 静尘眸子骤缩,心脏处涌起一股窒息感,密密麻麻,如千万根小针在扎。 沈鸢扯了扯唇角,笑容晦涩惨淡。 “还好...您来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沈鸢看到了一双充斥着心疼,慌乱的狭长眸子。 苦肉计,对于禁欲的佛子来说,还是挺好用的嘛... * 鼻尖,钻入一股淡淡的药香,清凉好闻,像是花蜜。 沈鸢鼻尖耸了耸,非常不争气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 耳畔传来清冷,带着嘶哑的熟悉嗓音。 是静尘。 “佛子..” 沈鸢轻声唤他,他却并未抬头,而是专注地给她上药。 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静尘精致的眉眼低垂着,很是认真。 即便他从未做过这种事,有些生疏,依旧优雅得不成样子。 沈鸢挣扎一番,想坐起身子。 “别动。” 静尘面色微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按住了她的手。 为了更好地处理伤口,静尘将沈鸢纤细手臂上的布料剪掉了,刚触上去,掌心便传来一阵软乎的感觉。 他像是触电般,猛地收回了手,指尖,似乎还残存着余温。 静尘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将纱布包好,淡声道 “你好好休息。” 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沈鸢微愣,而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眼中,禁欲冷淡的静尘佛子,害羞起来的模样,也太可爱了吧。 其实,沈鸢手臂上的伤口,远没有看起来严重。 佛珠袭来的时候,旺仔非常迅速地屏蔽了她的痛觉。 不过想起了之前那些霸道总裁文里的狗血套路,沈鸢决定演一次苦肉计。 事实证明,还挺管用的。 静尘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胖胖师叔带着悟安,鬼鬼祟祟地溜了进来。 沈鸢看着他俩,就想起那串杀气满满的佛珠。 她冷哼一声,直接扭过头,埋在被窝里睡觉。 身后,传来悟安蚊子叮咛般的声音 “小狐狸?你...你睡了吗?” 他和胖胖师叔是来道歉的。 佛珠伤到小狐狸的时候,静尘佛子脸上的表情冷得吓人。 悟安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哪有世人说的无情无欲,冷淡出尘,一双狭长的眸子里,藏不住的担忧与恐惧。 悟安怀疑,自己要是不取得小狐狸的原谅的话,静尘佛子会直接把他逐出寺庙。 再加上胖胖师叔也是被自己牵连的,本就是他弄错了,自然需要他来道歉。 浓浓的愧疚压下来,尽管非常害怕化为人形的小狐狸,悟安还是壮着胆子过来了。 沈鸢没搭理他,悟安心知这是生他的气了,脸上的神情越发无措。 “我和胖胖师叔给你带了糕点和糖葫芦,你要不尝尝?” 被子里窝着的一小团依旧没动静,悟安与胖胖师叔对视一眼,欲哭无泪。 完了完了完了,这是真的生气了,连糕点都诱惑不了她了。 “糕点放这吧,你们出去,我要睡觉了。” 被子里,传来小狐狸闷闷的嗓音。 悟安受宠若惊,双眸瞬间亮起,连忙点头 “好好好,你好生休息。” 说完,他连忙扯了扯胖胖师叔的袖子。 两人离开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禅房门。 沈鸢听到动静,毛绒绒的狐狸耳朵缩了缩,从被子里探出头了。 禅房内,已经不见悟安与胖胖师叔的身影,看来是真的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从被子里爬起来,偷摸走到桌边。 悟安带来的糕点,正是用之前下山买的红桃做成的酥饼,沈鸢馋这一口好久了。 【宿主,你明明不生悟安的气,为什么不理他呀。】 旺仔扑腾着小翅膀,从脑海空间里飞出来,停到桌子上。 沈鸢递给他一个酥饼“哼,我也是有小脾气的人,才不要那么快原谅他。” 虽然这件事怪不到悟安头上,但谁叫他做的糕点好吃呢? 她如果不假装生气的话,哪里能第一时间吃到悟安做的红桃酥饼,早被那胖胖师叔抢先吃了。 旺仔听完,不由得给她竖起一个小拇指 【宿主,你怎么这么馋,要是放在甄嬛传里面,第一集 就被毒死了。】 说完,旺仔一口将红桃酥饼吃掉,舒服得眯了眯眸子。 一狐一猫,胃口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短短十几分钟,一整篮酥饼和糖葫芦就被吃完了。 旺仔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躺在桌子上打着饱嗝。 门外,突然传来轻缓有力的脚步声。 旺仔吓了一跳,连忙消失在原地。 “吱呀。” 竹门被打开,静尘估计是刚诵完经,身上还裹着金色的僧袍,手上捧着一件纯白色的衣裳。 “悟安来过了嘛?” 静尘将衣裳放置一边,看到桌面上的竹篮,轻声问道。 沈鸢点点头,乖声道嗯。 “他来找你道歉?” “对呀,我才不要那么快原谅他。” 沈鸢抱臂软哼一声,傲娇地扭过头。 “还挺记仇。” 静尘扯了扯嘴角,嗓音一惯的清冷如斯,却夹杂着淡淡的愉悦气息。 他看着沈鸢身上素色的衣袍,眸光暗了暗。 沈鸢依旧穿着白天那被剪去了袖子的衣裳,玉臂暴露在空气中,香肩圆润。 静尘不动声色地移开眸子,将衣裳递了过去 。 “你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裸露着身子,有些不妥,换上这件吧。” 沈鸢接过衣裳,仔细地看了一下。 第106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8) 衣裳整体皆是无暇的纯白色,领口绣着两朵莲花,腰间绑着蝴蝶结,丝带绸绸,不似女性香客所穿着普通款式,应当是静尘唤人下山购置的。 除了诵经礼佛的时候,静尘也爱穿一身白。 沈鸢手中的莲裙,与他平日里的穿着,竟有种情侣装的感觉。 沈鸢拨弄着裙子的绑带,有些无措地开口道 “可是静尘佛子,我不会穿....” 静尘偏头,视线里却闯入一道白,白的亮眼。 他瞳孔骤缩,立刻慌乱地移开了目光。 “我唤....” 话一出口,他又顿住了。 他怎得忘了,这是在普陀寺,不是皇宫。 普陀寺全是出家的僧人,哪有丫鬟或者婆子。 即便是有女性香客,被她们看到了身子,也当是不好的。 第78章 沈鸢是现代人思想,完全没觉得露个手臂有什么不对,倒是静尘,耳尖又开始发烫了。 “你唤什么?” 沈鸢歪了歪脑袋,有些疑惑。 静尘轻咳一声“没什么。” “那你帮我穿,好不好。” 沈鸢眨了眨眼睛,脸上尽是不谙世事的单纯与无辜,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请求有多‘强人所难’。 “不可。” 静尘想也没想,直接开口拒绝。 沈鸢不依不饶“为什么?” “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同住一屋本就不妥,我今晚会搬去旁屋。你记住,即便你非人类,也当与男子保持距离。” 静尘脸上神情淡淡,嗓音却有些急。 沈鸢傻眼了。 她不会是弄巧成拙,引得静尘佛子厌恶了吧。 要不然,他怎会突然提出要搬去旁屋的要求。 思绪微乱,面上却不显。 沈鸢只神情颓丧地低下头,哦了一声。 听着她明显有些不开心的语气,静尘抿了抿唇,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他不由得想起诵经时,方丈提醒他的话。 “听说,你要渡的那只小狐狸,化形成女子了?” “嗯..” “佛子..老衲本不该管您的私事,您要渡她,是善事一桩。只是,您别忘了,修佛在于耳根清净,无七情六欲。有女子在侧,总是不妥的..” “方丈,我于她,绝无私心。” “老衲知道,只是,您有没有想过她的名声呢?终日居住在佛子禅房,别说香客,就连寺内僧人,也不可避免会生一些旁的心思。” 只是,静空方丈不知道的是... 静尘决意搬至旁屋,不仅是为了小狐狸的名声,也怕乱了自己的心。 他能感觉到,自己那颗为普渡众生而生的佛心,开了个口子。 有一只名唤沈鸢的小狐狸,正扬着小爪子,往里头钻。 * 静尘最终没有帮沈鸢穿莲裙,他收拾好自己的毛麾,宣纸以及床褥之后,便搬去了旁屋。 禅房内,属于他的痕迹,被清理得干净,除了那张竹画,挂在墙壁上,随风而动。 沈鸢看着空荡荡的禅房,失落地叹了一口气 “旺仔,我是不是弄巧成拙了。” 旺仔飞出来,窝在沈鸢的脑袋上,摸了摸她的头发,以示安慰。 【慢慢来嘛,宿主。禁欲石心的佛子,攻略难度肯定大一点呀。】 “你帮我查询一下,静尘的好感值是多少。” 旺仔乖乖道好,毛绒绒的小爪子在半空中挥舞两下,而后发出一道国粹。 【我靠!】 沈鸢差点被他吓到“怎么了?” 【宿主!静尘佛子是个老闷骚,他的好感值都到百分之七十了!】 老闷骚...... 旺仔这家伙从哪里学来的词。 沈鸢也有些讶异,静尘平日里,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自她变成人形之后,他甚至有意无意地和她保持距离。 沈鸢本以为是自己太过激进,惹他生厌了,未曾想,他的好感值竟达到了如此之高。 只需一剂猛药,便能够彻底攻略他。 夜间,沈鸢悄咪收拾好包裹,偷溜着跑路了。 * 清晨 静尘端着素粥和馒头,推开了禅房门。 室内,一片寂静。 床褥被叠得整整齐齐,就连平日里被糕点渣滓弄脏的木桌,此刻也擦得发亮。 窗户未关,清晨的风灌入,带着竹林清雅淡漠的香气,钻入鼻尖。 静尘却生不起半分愉悦的情绪,只觉得全身发凉。 小狐狸还未化形的时候,就不爱叠被褥,每天早晨,都是他将被褥叠方正,并不许它弄乱。 木桌上,经常是它偷吃糕点,留下的残渣。 静尘任劳任怨地将桌子擦拭干净,心中没有半点不悦。 他是不爱与人相处的,更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一只可爱的狐狸,闯进他的领地。 严重的洁癖,早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静尘白皙漂亮的手,攥着竹篮,此刻却止不住颤抖。 他胸膛起伏着,呼吸中都带着丝丝疼痛。 书案被收拾得整齐,上面躺着一张宣纸。 静尘拿起宣纸,稚嫩的字体映入眼帘。 【世界上最好的静尘佛子: 我是小狐狸。很高兴能在普陀寺遇到您,您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最好最好的人。我从小愚笨,经常被人嘲笑。她们说我没有灵根,是一只笨狐狸,一生都没有化形的机会。 可是她们没想到的是,傻人有傻福,我遇到您。在普陀寺的日子,是我度过的最快乐的日子。我喜欢您,喜欢悟安,也喜欢斋堂里的饭头僧。可我觉得,我对您的喜欢,和他们都不一样。 悟安会给我吃糕点,所以我喜欢他。饭头僧经常送我馒头吃,所以我喜欢他。可是对于您,我却说不出为何喜欢。我总觉得,您是比天上月,地上莲还是圣洁美好的存在,值得所有人的喜欢,也包括我。 可是...我化形了...这本该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了....】 读到这里,宣纸上的字迹被晕染成一团又一团,有些难以辨认。 静尘抬手,指尖触上晕染的墨团,有些窒息。 他似乎想象到了,小狐狸端正地坐在书案前,学着他的模样,一笔一划写下这些稚嫩的字体。 这些晕染的墨团,是泪吗? 第107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19) 静尘失神触摸着这些稚嫩的字迹,一股淡淡的疼痛感,从指尖蔓延。 他颤抖着指尖,继续往下看。 【我发现,佛子您开始讨厌我了...是小狐狸化成的人形不够漂亮么?可是我照了铜镜,感觉比讨厌的朝阳公主还要漂亮呀。 对不起啊,佛子..我又自恋了。我这么愚笨,您讨厌我也正常。您不愿帮我穿莲裙,还要搬去旁屋,和我保持距离。 我知道,我给您造成了麻烦,所以我打算离开啦。您放心,我现在可聪明啦,绝对不会被其他狐狸欺负的。 所以,佛子您也要好好的。望您以后的日子,皆有欢喜相伴,早日立地成佛,我们有缘再见 小狐狸敬上】 心脏猛地收缩,静尘闷哼一声,下意识捂住胸口。 狭长如月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疑惑与陌生。 这...是什么感觉... 苍白的唇张了张,呼吸都带着痛意。 “你也是寺里的和尚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你长得好好看啊,比寺里那些小和尚都要好看。” “你这人真奇怪,被人夸了也不开心。要是有人夸我漂亮,我能高兴好久。” 小狐狸乖软可爱的嗓音,如放映灯般,走马观花在脑海里回放。 静尘突然想起来.. 他好像,还没夸过小狐狸呢..... 他一直认为,小狐狸没有灵根,很愚笨,所以他以慈悲为怀,决定要渡化它成形。 可是现在看来,被渡化的人,是他才对。 小狐狸在身侧的日子,他才感受到何为快乐。 静尘又想起,他曾在宣纸上写下的一句话。 佛渡众生,何以渡佛.... 能渡他的小狐狸,好像被他赶走了.... * 小狐狸离开后,静尘搬回了原来的禅房。 他的生活并没有任何不同,反而变得更加清净且规律。 晨时,静尘从床榻起身,换上素衣袈裟,洗漱干净。 佛堂内,小僧们念诵着经文。 静尘身姿挺立,跪立于蒲团之上,修长白皙的骨节上,捧着一本老旧的黄色经书。 即便是跪着的姿态,他的气势依旧凛然过人。 他的身侧,是面容清瘦苍老的静空方丈。 佛堂内燃着檀香,卷卷白烟弥漫在空气中,显得庄重严肃。 “佛子...今早,怎得未见那只小狐狸。” 静尘轻阖眼皮,闻言,长睫几不可见地颤了颤。 他抿了抿没有血色的薄唇,淡声道 “她..下山了。” 静空方丈转动佛珠的手指一僵,半晌后,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阿弥陀佛。您别怪老衲狠心。下个月十五,便是圆寂之日,老衲只想在剩下的日子里,将一切的事情替您处理好..” “毕竟,能助您渡化,立地成佛,是老衲最后的心愿了...” 静尘敛眸,双手作揖,嗓音淡淡,毫无情绪 “吾知道...” 静空又叹了一口气,垂下脑袋。 他为静尘佛子而生,自然也当为静尘佛子而死。 他算过了,下月十五,便是他圆寂,肉身归尘土那日。 原本,一切皆被玉盘算中。 可佛子身边,却出现了一只女狐狸。 他在玉盘中查询了这只狐狸的生命线,生于青丘,五百年未曾化为人形,直至死,也从未离开过青丘。 第79章 可是现在,她的生命线,居然与佛子的生命线相交,这完全违背了玉盘的记载。 他时日无多,绝不允许有人牵绊住佛子皈依佛门,求取正道的绊脚石。 下早经之后,静尘一惯前去斋堂。 用完早膳之后,他下意识伸手,触向竹蒸笼里的馒头。 顿住。 静尘狭长的眸子里,罕见地划过一抹痛色。 他抿着唇,指尖僵在半空,最后只得悻悻地收回。 垂在身侧的修长骨节蜷了蜷,只得攥紧了素白袈裟,不愿松开。 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 禅房 木窗大开,晨时清凉的风灌入。 一道颀长清瘦的身影,立于书案边上。 风吹动他的发丝,连带着眼底都吹出了一缕红意。 宛若谪仙般的清俊面容上,额间茱萸红得耀眼。 “静尘佛子?您在里面吗?小僧是来找小狐狸的。” 门外,传来悟安的嗓音。 “不用来找了...” 静尘低声呢喃,清冷的嗓音里,夹杂着莫名的晦涩情绪。 “您说什么?” 悟安眼带疑惑,他将右手抵在耳畔,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吱呀。” 竹门被推开,佛子如翩如尘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他张了张唇,嗓音低沉冷冽,气质高雅淡薄 “你不用来找了,她下山了...” 静尘的脸上,神情淡淡,没什么情绪,卷翘长睫在眼睑下投入一道阴影,高挺鼻梁下的绯色薄唇,显得精致又薄情。 如果不是了解佛子的脾性,悟安甚至都怀疑他在和自己开玩笑。 “您的意思是,小狐狸离开了?” 离开... 静尘低嗯一声。 悟安仿佛受到了晴天霹雳,手中的糕点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小狐狸是被胖胖师叔伤到了,才离开的吗?” 悟安的眼眶刹那间红了,愧疚又难受。 许是情绪的蔓延,静尘感觉眼眶有些热,就连嗓音都不似从前那般无波无澜 “不是...她是生我的气了...” “生您的气?” 悟安还想继续追问,可是瞥见静尘不正常的脸色,只好闭上嘴巴。 “那静尘佛子,小僧就不多做打扰了,小狐狸要是回来的话,您告诉她一声,我还做了糕点呢。” “嗯。” 悟安得到回复后,便转身离开了。 静尘看着他的背影,眸光晦涩又暗淡。 第108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0) 普陀寺的香火,一如既往旺盛,上山的羊肠小路,人满为患。 朝阳公主来找静尘的次数越发频繁了。 以往,都是小狐狸挡住竹门,不让她进来。 现在小狐狸离开了,朝阳便再没了顾忌。 她一把推开禅房门,目光从墙上的竹画掠过,而后嫌弃地冷嗤一声 “静尘的房间也太穷酸了吧,不过没了那只讨人厌的狐狸,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朝阳公主舒服地谓叹一声,拿起书案上的一本经文,坐在床榻上翻阅。 经文内全是一些繁琐的文字,朝阳公主一个都看不懂。 她撇撇嘴,直接将经文扔到一边。 “这么无聊的东西,也不知道静尘为什么这么喜欢。” 她的贴身嬷嬷,小心翼翼地接过经文,放到桌面上,提醒道 “公主,这是静尘佛子休息的地方,您别弄乱了。” 朝阳冷哼一声,眉宇间满是轻慢和傲娇 “本公主能来他的禅房,是他的福气。” 柳嬷嬷习惯了朝阳的怪脾气,好言哄着 “是是是。” 朝阳偏头睨她一眼,精致漂亮的眸子里,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嫌弃。 柳嬷嬷是她的母妃柳贵妃的表妹,从小带着她长大。 每次看到她的那张苍老丑陋的脸,她就想起自己曾喝过她的奶水,忍不住犯干呕。 特别是在普陀寺这段时间,她一直阻挠自己的计划,烦都烦死了。 可是碍于母妃的缘故,朝阳只能勉强给柳嬷嬷几分面子。 两人说话之际,身后传来开门声。 朝阳惊喜地转过身子,看见来人双眸放光。 “静尘?” 静尘眉宇间划过一抹冷意,淡声开口 “谁允许你们进来的。” 朝阳脸上的笑容僵住,被静尘拂了面子,公主脾气又上来了。 “本公主是大梁最受宠的公主,别说一个小小的禅房,就连普陀寺,都归我父皇管,需要你允许?!” “公主...” 柳嬷嬷扯了扯她的袖子,小声提醒。 朝阳撇开,压根不理她。 静尘没有回答朝阳的话,他缓步上前,将书案上的经文纳入怀里,就要离开。 “站住!” 朝阳张开双臂挡住他,语气中带着质问 “你要去哪!” 静尘甚至没有分给她一个眼神,侧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 朝阳追了出去。 静尘看着挡在面前的人,清雅淡漠的脸上,无卑无喜,没有丝毫表情,他淡声道 “公主可还有事?” 朝阳来找他,怎么可能有其他的事,无非是为了见他一面罢了。 她想了想,找了个话题问道 “你养的那只狐狸呢?” 静尘无波无澜的面容上,终于有了动静,狭长深邃的眸子里,如投入了一颗石子的泉,泛起丝丝涟漪。 见静尘不答,朝阳自顾自说道 “我听那个光头和尚说,她下山了?” 朝阳口中的光头和尚,应当是悟安。 静尘依旧不作言语。 朝阳无趣地撇了撇嘴“真可惜,我还想用它的皮子做件披风呢,大红色的毛绒披风,想想就很漂亮。” 静尘瞳孔骤缩,垂在身侧的指尖,止不住颤抖。 莲座上,浮着一颗金色的佛珠,佛珠表面,绽开一条细小的裂缝。 朝阳偏头看向他,眸光很亮 “静尘,我下次穿红色的披风来找你好不好?” 啪嗒。 佛珠彻底碎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自静尘的心底冒了出来。 禁锢住的七情六欲,再也无法控制。 静尘死死掐着掌心,冷声道 “滚。” 朝阳公主瞳孔瞪大,不敢相信这个字居然是从静尘口中说出来的。 “你说什么?!” “滚!” 柳嬷嬷吓了一跳,连忙扯住要发怒的朝阳。 “公主!走啊!” 她做过苦差事,力气自然不是朝阳这个娇弱公主能比的。 “你骂我?你居然敢骂我?静尘!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 “不会放过普陀寺的!” 朝阳失去理智的尖利嗓音渐行渐远。 静尘挺直的脊背,骤然间颓废下来,他颤着指尖,呼吸紊乱沉重。 他...刚刚做了什么... * 与此同时,属大梁疆土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同一时间爆发山洪或鼠疫。 黎国突袭,边关失防,失去三座城池。 大梁朝堂 一本奏折扔到为首的大臣脸上。 “废物!究竟是怎么回事!同一时间爆发那么多灾患不说,边关为什么没守住!” 龙椅之下,鸦雀无声。 “说话啊!一个个哑巴了!” 大臣们对视一眼,皆将脑袋埋得更低了。 角落,突然传来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 “殿..殿下。” 圣上循声看去,竟是柳贵妃的哥哥,柳太师。 他强行压下脸上的怒意,问道 “柳太师,你有什么话说。” 柳太师擦掉额间的冷汗,小心翼翼道 “臣有话说...刚,八公主的奶娘柳嬷嬷带来消息,八...八公主她在普陀寺,惹得佛子大怒。所以四处鼠疫,城池失守...” 说到最后,柳太师甚至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八公主之所以受宠,是因为她的生母是柳贵妃,自己的妹妹。 可是,对于圣上来说,爱妃虽难得,却怎么也比不上自己的江山霸业。 要是因为八公主,惹得圣上生厌,冷落柳贵妃,整个柳家就完了。 所以,他命柳嬷嬷时刻注意朝阳的动向,就是怕她乱来。 没想到,这次居然捅了这么大的娄子! “放肆!放肆!谁许她去普陀寺的!” 圣上大怒,猛地拍响龙椅,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还惹得佛子大怒,她好大的能耐!来人,将八公主绑起来!好好向佛子赔罪!回朝后,赏三十大板!” 三十大板,对于娇生惯养的八公主来说,不死即废。 众臣噤声,无一人敢求情。 * 普陀山脚下,集市热闹,人声鼎沸。 第80章 馄饨铺子前,坐着一位身姿绰约,长相妖媚的少女。 【宿主!你别吃啦,什么时候去攻略佛子啊。】 沈鸢大口吃着馄饨,囫囵道 “急什么,关键时刻还没到呢。不知道静尘佛子有没有想我,嘿嘿。” 她歪了歪脑袋,眉眼弯弯,举起碗喝了一口馄饨汤。 旺仔软萌问道 【那什么时候是关键时刻呢?】 耳畔,传来馄饨铺老板和客人的闲聊声。 “所以那朝阳公主岂不是惨了?” “要我说啊,简直是活该,她嚣张跋扈那么久,也该吃点苦头了。” “嘘,小点声,我还听说啊,叶尚将军的女儿叶染青,清晨便上普陀寺祈福去了。” “哎,叶家是真惨,这次黎国来势汹汹,不知道叶尚将军,能否平安归来。” 第109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1) “我看啊,悬,大梁安康的时候,圣上便将叶将军手里的兵权没收,现在有事了,他又派叶将军前往,叶将军就是一块砖,哪儿需要,往哪儿搬。” 话及此处,他的嗓音小了下去。 “你小点声,敢编排圣上,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沈鸢提起一旁装着糕点的布袋子,利落起身。 “旺仔,走,关键时刻来了!” * 普陀寺 朝阳公主被圣上派来的人绑了起来,带去向静尘赔罪。 幽静偏僻的禅房外,乌泱泱的士兵围聚成几排,队列整齐,神情严肃。 他们均未带佩剑,赤手空拳。 普陀寺内,忌喧哗,忌口战,忌排场,并且禁止携带武器,以免带来血光之灾。 这几条戒律,不论何时,都不允许打破。 “轻点!弄疼我了!” “再动我,信不信我叫父皇直接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 为首的伍长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他压着朝阳的玉臂,淡淡道 “公主,您就别为难我们了,将您绑起来向佛子赔罪是圣上的命令。” 朝阳被压得头朝下,愤恨地咬紧下唇,只觉得脸都丢尽了。 一名士兵上前,敲响了禅房的木门。 “静尘佛子,我们已将朝阳公主押解过来,向您赔罪。” 里面寂静无声,无人回话,但朝阳知道,静尘此刻就在里面。 自从她说要剥了那只狐狸的皮做披风之后,静尘就生气了,没再出过禅房。 一只不通人性的畜生,居然能得到他的在乎! “静尘!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为什么不出来!” 朝阳大声嚷嚷着,试图用尖利的声音引起静尘的注意。 这是还嫌事情不够乱么! 伍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帕子,直接塞进朝阳口中,阻塞了她接下来的话语。 “唔唔!” 朝阳支吾着,扭动着身子挣扎,被伍长桎梏住。 “公主,您再为难我们,就别怪小的动粗了。” 说完,他的掌心开始用力,直接在朝阳白皙的藕臂上,留下一道红印子。 朝阳被他冰冷的眼神吓到,瑟缩着脖颈,不敢再作妖。 伍长是在战场厮杀过的人,手上沾满了血腥,再加上父皇生气下了命令,绝对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朝阳虽然偏激,却也不是那么没脑子的人。 她愤恨地收回目光,不再挣扎。 士兵还在敲门,却始终没得到里头人的回应。 伍长和身侧的人对视一眼,松开朝阳。 “你盯着他,我来吧。” 他走上前,脱掉护甲套,轻敲竹门。 “静尘佛子,我是管理这批士兵的伍长,很抱歉打扰您的清净,朝阳公主惹您不快,圣上龙颜大怒,特命我们来向您赔罪,您可否先行开下门。” 屋内,终于传来轻响,是翻动纸张的声音。 “你们不必向我赔罪,我已与大梁王朝毫无干系。” 那日,朝阳公主逼婚,众人口中的大梁皇帝昏庸无度,甚至欲要动粗,逼迫他同意,他就已经对这个王朝死心了。 大梁,灭亡之日已近。 见静尘佛子愿意搭理他,伍长双眸亮起,难掩激动, 他是个聪明人,准确地掐住了静尘佛子所在乎的东西。 “可是佛子,您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大梁东西南北四处,皆犯洪水与鼠疫,边关失守,死伤无数啊。” “您以慈悲为怀,救苦救难,渡化世人,一定不舍得看到百姓家破人亡的凄惨景象,是不是?” 慈悲为怀,救苦救难,渡化世人... 这三个词的分量,如此之重,直接将他压在高座上,悬系着万千条百姓性命。 可笑。 他渡化世人,谁又能渡他... “不用多言,世人如何,与我无关。” 屋内,静尘端坐在书案前,一袭素衣,黑发散乱。 他的神情有些悲戚,本就无血色的薄唇,此刻更是惨白一片。 而一旁的床褥上,摆放着一件金丝勾勒的袈裟。 这件袈裟,是静尘诵早经,行法事时穿的那件。 就在刚刚,静尘亲手将袈裟,脱了下来。 他..已不配为佛。 佛心碎裂,闯入了一只名为沈鸢的小狐狸。 枉他慈悲为怀,却因朝阳公主一句亵渎小狐狸的话语,而抑制不住暴怒的情绪。 导致百姓流离失所,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是他... 这样的一个疯子,如何能承担渡世人的责任,如何配被人尊称一句佛子。 屋外,伍长被静尘冷漠的一句话,惊到全身发僵。 他听到了什么? 静尘佛子,居然不再怜悯苍生之苦?朝阳公主,竟将他逼到了如此地步!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感到讽刺和绝望。 可伍长又怎能知道,静尘的突然改变,并不是朝阳公主的占有爱恋使他生气。 而是因为朝阳意图杀死小狐狸,所说的那一句话。 就那一句话,碎裂了静尘的佛心,释放了七情六欲。 静尘方才知道,他对小狐狸的龌龊心思,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竟不许旁人,亵渎她分毫。 任士兵们如何求情,静尘再没张过口。 伍长一时找不到办法,只好先将朝阳公主押回去,任由圣上发落。 下山的时候,一行人正好遇上了叶染青。 她没再穿亮眼的枣红色长裙,而是一身素白,妆容恬淡。 她提着一个篮子,里面装着檀香,花卉以及用作香油钱的银两。 与她相比,口含帕子,手捆麻绳的朝阳,简直是狼狈至极。 朝阳低垂着脑袋,生怕一抬头直接对上叶染青奚落的目光。 她一定很得意吧,很痛快吧,终于赢了自己一次。 朝阳终究是想错了。 叶染青甚至都没看她一眼,只看着面前的羊肠小路,以及普陀寺露出的一角,神情认真且庄重。 向来不怎么信佛的她,最终成了普陀寺的寻常香客。 两人从岔路口错开,而后越行越远。 一人,准备回朝,接受父皇的怒火以及惩戒。 另一人,徒步上普陀寺,为父亲祈福,以求平安。 * 【宝贝们要开学了,应你们的愿望,熬夜多码了一章,开学不要忘记我了哟。】 第110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2) 佛堂 一袭僧袍,身形清瘦的悟安,捧着用以还愿的沉香,静静地站在叶染青身侧。 “施主,这是还愿沉香,用来寻求平安,最是灵验。” 叶染青伸手接过,轻声开口道。 “谢谢悟安小师傅。” 叶染青点燃沉香,而后庄重地插进香炉中。 白烟徐徐,氤氲着叶染青精致张扬的眉眼,显得莫名柔和。 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呢喃着 “希望父亲此行,能够抗敌成功,平安归来。” 耳畔,木鱼敲出规律的音调,轻浅如一,使人戒骄戒躁,能够不自觉沉淀起来。 悟安张了张唇,犹豫着开口,嗓音认真 “叶姑娘,令尊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够平安归来的。” 从小在普陀寺长大,未接触过山下姑娘的小沙弥,连安慰都显得如此生疏。 叶染青笑了笑“悟安小师傅,你是在安慰我吗?” 悟安笨拙地点点头,而后不知想到了什么。 他心虚地看向面前的高大佛像,总感觉那双眼睛,此刻像生了神韵一样,一眼便看出他心中所想。 悟安连忙低下头,有点心虚。 佛子座前,不可胡思乱想,阿弥陀佛.... 他双手作揖,微阖眼皮,思绪不自觉又扯出很远。 叶将军被圣上派去收复边关失地,叶姑娘一定很担忧吧.... 该如何安慰她.... 第81章 叶姑娘... 叶染青。 等等!悟安你不可胡思乱想!阿弥陀佛.. 悟安默诵清心经,试图平复躁动的心思。 叶染青许完愿,却没有立刻起身。 她伏低身子,从筊盆里拿出一对筊。 “叶姑娘,这是普陀寺特有的阴阳筊,当香客们遇到犹豫,或者不知对错的事情时,都会通过掷筊来决定,拨云见日。” 悟安在一旁仔细地讲解着。 叶染青垂眸,看着手中的阴阳筊失神。 片刻后,她像是决定了什么,将阴阳筊收拢置掌心。 悟安抿唇,不欲打扰她。 叶染青深吸一口气,将手中的阴阳筊,掷了出去。 阴阳筊在空中翻转一圈,而后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一阴一阳,相得益彰。 胸中压着的大石,顷刻间倒塌。 叶染青终于扫去乌云,扬起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我知道了,谢谢佛子的点醒。” 两人缓步来到佛堂外,悟安轻声问道 “刚刚,叶姑娘你做了什么决定。” “悟安小师傅。” 叶染青侧头,看向他。 阳光从普陀叶缝间落下,踱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衬得叶染青整个人就如焕发了生机一般,张扬且自信。 “我要和父亲一起去边关抗敌,收复失地。” 说这话的时候,叶染青的眸子很亮很亮,仿佛夜间星辰,璀璨夺目。 悟安有些不敢相信“叶姑娘,您,您说什么?” “我说,我要去上战场了。” 她生于将军府,母亲是温柔和善的将军夫人,父亲是最威风的铁骑将军。 为了大梁,无数次死里逃生,落得满身是伤。 她作为父亲唯一的女儿,又怎甘心屈于深宫高墙内。 她要上战场,用敌人的血液,祭奠那些受到侵害的大梁百姓! 对上叶染青漂亮的眸子,悟安张了张唇,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掐着掌心,半晌才从唇齿间,犹豫着挤出几个字 “您..考虑好了么?” “考虑好啦。”叶染青笑着偏头,看向悟安“所以,小师傅,您要不要祝我平安。” “叶姑娘你做的所有决定,小僧都支持,祝您和叶将军,都能平安归来。” 悟安只希望,叶染青姑娘,能顺应自己的心意,活得快乐且出彩。 * 普陀寺内花开得正艳,悟安带着叶染青,走遍了寺内的每一条小路。 他给叶染青介绍了每一种花的名字,并且给她尝了尝自己做的糕点。 “怎么样,可还和你胃口?” 叶染青一手捧茶,一手拿着糕点,吃得不亦乐乎。 “好吃好吃,小师傅你的手艺太棒啦。” 悟安面容微红“叶姑娘喜欢就好。” 叶染青又就着普陀茶吃了几块,而后开口问道 “对了,之前那只红色的小狐狸呢,还在不在普陀寺内。” 提起小狐狸,悟安有些难过。 “它下山了。” 叶染青脸上的神情很是遗憾“为什么啊?” 悟安想了想,还是没有将小狐狸化成人形的事情告诉她。 一是怕吓到叶染青姑娘,二是怕叶姑娘知道后,无意中告诉了旁人,给小狐狸带来不必要的危险。 毕竟一只能化形的灵狐,会被很多人觊觎。 “她比较贪玩,下山凑热闹去了。” 叶染青哦了一声,突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眸子猛地放大。 “糟了!快带我去找佛子!” 悟安一脸懵“找佛子做什么?” “你别管了,快带我去,等下再和你说。” * 禅房外,竹门紧紧闭着,即便悟安知道静尘佛子就在里面,也无能为力。 自朝阳公主那件事之后,佛子就再没出过禅房的门,即便是诵早经,行仪式,他也从未出席。 “叶姑娘,你也看到了,佛子最近在休养生息,闭门不出,你有什么,和小僧说便是。” 叶染青嗓音中染着几抹急切 “和你说,你能找到小狐狸吗?” 悟安心中的疑惑更加重了,他挠了挠发亮的光头,问到 “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狐狸可能有危险,此事说来话长,等佛子出来,我再和你们两个细讲一下。” 悟安长叹一口气 “叶姑娘,你有所不知,这几日,佛子一直将自己锁在禅房内,即便是小狐狸的消息,只怕也不能……” 悟安话还没说完 “吱呀。” 竹门从内而开,一道冷淡清冽的嗓音,传入耳畔。 “进来吧。” * 原来,朝阳公主回到皇宫后,被圣上惩以三十大板,被软禁于朝阳殿养伤。 她心中生恨,又动不了静尘,便将注意打到了静尘所饲养的小狐狸身上。 她不知从哪个小僧口中打听到,小狐狸下山,已经离开了普陀寺。 朝阳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她派出好几名暗卫,在热闹的集市,或偏僻的郊外,捕杀红色狐狸。 第111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3) “这个朝阳公主也太坏了吧,肆意杀害生灵,会遭到报应的 !” 悟安愤愤不平,白皙清秀的脸上,尽是气愤与担忧。 与他相比,一旁的静尘就显得格外云淡风轻。 他抿着无颜色的薄唇,神情平淡,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垂在身侧的大手,指尖陷入掌心,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思。 良久,他才抬眸,清浅淡漠的目光,落在叶染青脸上。 “不知叶姑娘,在山下是否见到过小狐狸的身影。” 叶染青遗憾地摇摇头“未曾。” 静尘喉咙紧了紧,道了声好。 * 到了辞行的时候,明月已高挂枝头。 禅房后院,环境清幽,微风徐徐。 悟安给叶染青煮了一壶普陀茶,两人面对面,端坐于石桌旁。 微微泛绿的茶水,被倒入光滑无瑕的土瓷杯中。 白雾环绕,淡淡的茶香味钻入鼻尖。 叶染青出生于不拘小节的将军府世家,一些爱喝茶的世家公子,垂涎于将军府的势力,经常明里暗里向她献殷勤。 但她始终觉得,那些世家公子,都是端着架子的。 因为她不止一次,听到他们吐槽她力大无比,像个男人婆,能看上她是祖上积来的福分。 所以,叶染青一直以来,都是不喜欢喝茶的。 对她来说,茶就像那些世家公子一样,矫情又难喝,不适合她。 但是此刻,闻到这股浅淡的普陀茶清香,对上悟安小和尚清俊漂亮的眉眼,她觉得尝一下也未曾不可。 叶染青勾唇,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入口微苦,而后回甘,那一抹甜绕人心弦。 她不自觉多喝了一口,掌心温热,普陀茶的余温,从指尖慢慢钻入心尖。 “好喝吗?” 悟安轻声询问,眸子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叶染青笑道“好喝,悟安小师傅的手艺,比起宫里所谓的御用茶匠好多了。” 悟安下意识松了一口气,脸颊微红 “谢谢叶姑娘的夸奖,不敢当不敢当。” “我说的是实话,你也知道,我是将军叶尚的女儿。我七岁的时候,就被我爹带着上战场,十岁,我砍下了人生中第一个倭寇头颅。十五岁,我已经能够在战场上大杀四方。” 话及此处,叶染青笑着摇摇头 “说来也有些搞笑,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会抛弃上战场的机会,回到皇宫吗?” 悟安如实问道“为什么?” 叶染青长叹一口气“因为我爹觉得,我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不应继续在战场上生活,所以他让我回来,物色一些和将军府匹配的世家子弟,准备成亲。” 悟安眼睑垂了垂,嗓音微颤 “所以,叶姑娘你想成亲吗?嫁一个有钱有权的世家公子,就那样过一辈子。” “不想。”叶染青看着悟安,一字一句,说得尤其认真“我不想。” 四目相对,悟安清楚地看到了叶染青眸子里的倔强与认真。 他滚了滚喉结,终究是承受不住,败下阵来,率先移开了目光。 “悟安尊重且支持叶姑娘的想法,女子,并非只有成亲这一条路可走。” 他顿了顿,又说道“时候不早了,叶姑娘你路上小心,我做了一些桂花糕,你可以带去战场,偶尔尝一尝。” “好。” 悟安在叶染青的包袱里,塞了十几个鲜艳欲滴的桂花糕。 叶染青提了提沉甸甸的袋子,站起身。 “那下次再见吧,悟安小师傅。” 悟安低嗯一声,跟随她起身。 月光下,悟安清瘦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第82章 “就送到这吧,小师傅,山路泥泞,别弄脏了你的鞋。” 叶染青张扬漂亮的脸上带着笑容,眸底,却无丝毫笑意,只含着淡淡的苦涩。 悟安目送她的背影,缓缓步入黑暗。 月光浅淡,挥洒在她纤细的背影之上。 悟安眸含眷恋,久久不舍得收回目光。 “悟安小师傅。” 叶染青突然转过身,眸子很亮很亮,即便是此刻皎洁的月光,也不及她万分之一。 “等我从战场平安归来,你还俗娶我吧。” 砰砰砰。 胸腔内,有什么跳得激烈。 悟安下意识捂住胸口,耳尖变得通红一片,满脑子只回荡着几个字。 娶她.. 叶姑娘说,娶她... 悟安死死掐着掌心,喉咙发紧。 荒谬,沉迷,眷恋,不舍。 多种情绪交杂着砸了下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终究是理智战胜了理性,他猛地垂下头 “不..不可。小僧是出家人。” 叶染青只定定地望着他,眸底泛起一层薄薄的红。 “所以,你不喜欢我,是吗?” 悟安身子颤抖,只能紧紧抿着唇,说不出拒绝的话,却也无法答应。 身上的袈裟,头顶的佛印,都是锁着他的囚笼。 叶姑娘名门世家,长相漂亮,恣意潇洒,他一介小僧,又怎能配得上她。 “叶姑娘,您莫要说胡话,小僧,一直将您视作朋友。” 朋友... 叶染青鼻尖一酸,泪就滑落了下来。 说来也奇怪,这些年来,她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肆意杀敌,流过血,却独独没有流过泪。 即便是长枪刺入她的肩胛骨,她也从未红过眼。 此刻悟安小师傅的一句话,却将她的一颗心,刺得生疼。 她第一次如此心悦一个男人,大胆示爱,却只得到朋友二字。 叶染青紧紧咬住下唇,嗓音嘶哑颤抖 “所以,只是朋友是吗?” 悟安喉咙发紧,呼吸都带着痛意。 他只感觉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疼到颤抖。 悟安深吸一口气,从唇齿间挤出血腥的四个字 “只是朋友。” “好,我明白了。“ 叶染青勾起一抹笑,骄傲地扬了扬下颚,即便泪水糊满了全脸,也丝毫不显狼狈。 她腰杆挺得很直,带着张扬与风骨 “不好意思,是我考虑不周,给你造成困扰了。” “桂花糕我就不收了,战场刀剑无眼,边关环境恶劣,哪里还有胃口可以吃下甜腻的桂花糕。” 说完,叶染青取下包袱,从里面拿出装着桂花糕的袋子,放在旁边的石桌上。 “就此别过,再见,悟安小师傅。” 第112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4) 悟安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叶染青的身影,消失在山路拐角。 他的身子颤了颤,总有一种,叶姑娘此次离开,便彻底消失在他生命中的错觉。 良久,悟安终于收回目光。 “阿弥陀佛。” 他站在皎洁的月亮下,双手作揖,神情虔诚。 黑暗中,似乎闪烁着什么东西,晶莹又漂亮。 与此同时,普陀寺另一条下山的小路。 一名白衣僧人,肩上挎着各种糕点,径直下山。 “佛子..” 闻言,静尘脚下微顿,却没有转身。 “你这是,要去找寻那只狐狸?” 静尘垂眸,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脸上,投下两道阴影。 他转过身子,恭敬唤了声 “方丈。” 静空方丈身着单薄的僧袍,直直的看着他,目光晦暗不明。 “非去不可?” “非去不可。” 闻言,静空长叹一口气 “罢了罢了,去吧,老衲终究是劝不了你。” “多谢方丈。” 静尘双手作揖,对着静空鞠了一躬,而后利落转身,毫不留情 。 直至颀长清冷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中,方丈才收回目光,遗憾地摇头。 “这是你该历的劫难,望佛子不会后悔。” * 清晨,山脚集市,热闹非凡。 吆喝叫卖声,以及四处八卦声此起彼伏。 熟悉的馄饨摊子前,端坐着一位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 他脊背挺直,身形挺阔,气质异于旁人。 “师傅,上好的馄饨来咯,您尝尝味道如何。” 摊主面容和善,肩膀上搭着一块冒着热气的毛巾。 静尘轻嗯一声,用汤勺舀起一个馄饨,送入口中。 “甚好。” 摊主笑了笑,乐呵呵地去招呼后来的客人。 静尘收回目光,继续安静地吃着馄饨。 他吃东西的模样很好看,动作慢条斯理,欣赏性十足。 彼时,隔壁桌坐下两名屠户打扮的男人。 静尘耳尖动了动,手上动作一僵。 “诶,你昨晚那只红色狐狸咋样,皮毛卖了多少银子。” 另一男人闻言,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而后张开手指。 “不是吧,五两?!这么多。” “那是,你也不看看那只狐狸多肥,溜光水滑的。” 两人窃窃私语着,全然没有发现,身旁的白衣僧人,脸色骤变。 “等吃完这顿,继续上山,多抓几只....啊!” 话还没说完,男人只感觉胸腔处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腾空而起,猛地砸向身后的木桌。 “砰!” 四分五裂。 男人死死捂住胸口,疼得面目狰狞。 “你谁啊,敢打我兄弟,活得不耐烦了?!” 另一个男人怒啐一声,抽出腰间的匕首,就朝静尘袭来。 面具下,出尘绝艳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静尘利落出手,攥住男人握着匕首的手腕。 “松...松开!” 男人只感觉腕骨几乎破裂,疼得脸色涨红。 静尘眸光冰冷,嘴角弧度冷戾得可怕。 他扬起拳头,狠狠砸在男人的颧骨上。 “啊!” 男人飞出几米远,倒在地上痛苦哎哟着。 静尘抿着唇,身上似乎带着彻骨可怕的寒意。 “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男人眼中带着畏惧,只感觉头皮发麻,双腿止不住发软。 静尘侧眸,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脸上 “你们在何处捉到的红色狐狸。” 男人不敢有半分隐瞒,如实回答 “城..城郊树林。” “滚。” 男人咬咬牙,挣扎起身,搀扶着兄弟逃之夭夭。 摊主早已吓坏了,偷摸着瞧静尘一眼,嗓音发抖 “师傅,你这,让我该如何做生意啊..” 静尘呼吸紊乱,只感觉暴怒的因子,不受控制地在身体里乱窜。 他敛了敛神,拿出一两银子,递给摊主 “抱歉。” “不,这太多了。” 摊主话还未说完,只见静尘礼貌颔首,而后侧身离开。 几秒后 摊主看着面前去而复返的人,有些奇怪地问道 “师傅这是?” “抱歉,东西忘带了。” 静尘躬身,而后拿起包袱离开。 包袱里,装满了小狐狸爱吃的桂花糕,梨花酥以及各式各样的糕点。 他还要这些哄得小狐狸原谅呢,可不能弄丢了。 思及此处,静尘将包袱抱得更紧,后怕地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 城郊树林 静尘踏上这片土地后,识海里便传来阵阵波动。 他眸光微亮,脚下步子加快。 小狐狸受他佛光庇佑,点化成人,故以他的识海,也与小狐狸产生了羁绊。 只要小狐狸在附近三里之地,就能感知到她的存在。 此刻,他便感应到了小狐狸就在他附近,且安全无忧。 静尘眉宇间凝成的愁绪,刹那间化成云雾消散。 他在树林里四处找寻小狐狸的身影,却只能看到成堆的落叶,以及屠户布下的陷阱。 这些陷阱布置得很隐秘,被枯黄的树枝与落叶遮盖住,竟看不出半点异常。 以小狐狸那贪吃又愚蠢的性子,绝对会上当。 静尘心中的担忧,不自觉重了几分,步履加快。 “小狐狸!沈鸢!” 他大声唤小狐狸的名字,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静尘四处张望,而后朝着识海波动强烈的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 悉悉索索,如同有老鼠在树叶里蠕动一般。 静尘偏头,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 只见一颗高大的树木下,堆积着大团树叶,树叶中,似乎蜷缩着一团红色的东西。 第83章 静尘走近,拨开树叶,一只可爱又漂亮的狐狸,映入眼帘。 它睡得正熟,似乎在做什么美梦,嘴角残存着奇怪的液体。 静尘扯了扯嘴角,心尖绷紧的弦,终于松了松。 枉他担忧如此之久,这只没良心的小狐狸,居然躺在此处呼呼大睡。 看它这副模样,比起离开那日,似乎还圆润了不少,想来应当没遇上什么危险。 静尘伸手,掐住小狐狸的鼻子。 睡梦中的小狐狸,只感觉一股窒息感传来,四只毛绒绒的爪子不自觉开始扑腾,而后睁开了眼睛。 “谁!谁敢害本大爷。” 得,偷溜了这么些天,别的没学会,倒把那些地痞流氓的口头禅学了个遍。 单纯的他怎么可能想得到,自己已经掉进了沈鸢的圈套。 这个圈套叫,守株待静尘。 第113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5) 小狐狸睁开惺忪的眼睛,不耐烦伸出小爪子揉了揉。 待看清眼前之人是谁时,她的双目猛然放光 “佛…佛子?!” “是我。” 静尘勾唇,心下一软,紧张,害怕,纠结的情绪,在看到小狐狸的那一刻,皆化作云烟消散了。 他躬下身子,试图伸手去抱她。 小狐狸侧身躲开,像是想到了什么,毛绒绒的小脑袋突然耷拉了下来,就连两只耳朵,也像是经历了风雨的小草一般,蜷缩成两团。 “不..佛子你讨厌我,我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了。” 可怜巴巴的小奶音,听起来委屈极了。 说完,小狐狸伸出爪子,抹了把眼睛,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就要绕过静尘离开。 刚走了没两步,后颈被大手桎梏,整只狐被压进一个柔软好闻的怀抱。 温度滚烫,带着普陀寺里特有的檀香。 小狐狸扑腾着小短腿,挣扎一番,却被抱得更紧。 它埋在静尘怀里,小声嗫嚅道 “佛子...您放开我。” 静尘他紧紧搂着小狐狸,下颚抵上柔软的毛发,嗓音微哑 “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你?” 闻言,小狐狸呆愣两秒,有些不敢相信 “佛子您..您说担心我?” 话刚说出口,小狐狸又摇头否认 “不,不可能,佛子您那么讨厌我,怎么可能会担心我。” 小狐狸挣扎着,嗓音重了几分,脸上的小表情又奶又凶 “放开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还未挣扎两下,头顶传来佛子带着歉意的清冷嗓音 “对不起 。” 静尘紧紧搂着它,虔诚地一遍遍道歉 “我从未讨厌过你,从未。” “真的吗?” 小狐狸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眶红红的,一副泪眼朦胧的可怜样。 静尘心尖一痒,嗓音软了几分 “嗯。” 小狐狸委屈巴巴的脸上,终于扬起一抹笑意。 它傲娇地撇了撇嘴,心里依旧残存着一点小脾气 “我不信。” 静尘温柔地勾了勾唇,躬下身子轻声问 “你,如何才信我。” 小狐狸仰头,想了一会,开口道 “那,我要吃城西的糖葫芦,城南的糖油粑粑,城东的大肉包子,城北的冰糖雪梨羹。” 说完,小狐狸弯了弯眼睛,眸子里满是狡黠与娇纵。 静尘轻笑一声,伸手轻轻掐住小狐狸肉嘟嘟的小脸 “你这是想折腾死我,嗯?” 小狐狸软哼一声“那你去不去嘛。” “走吧,小馋狐。” 说罢,静尘抱着小狐狸起身,朝着热闹的集市走去。 普陀山脚的集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静尘带着沈鸢买完东西后,太阳已经落山。 糖油粑粑的摊主,告知他们今天城内有一场盛大的灯会。 近些天,四处山洪爆发,倭寇横行,所以百姓们自发举办了这场灯会,以此来保佑大梁平安。 静尘看到小狐狸饶有兴致的模样,问道 “想去?” 小狐狸点点头,嗓音轻快愉悦 “嗯嗯,既然是灯会,那一定非常热闹,还有好多好吃的!” 静尘挑挑眉,看向她圆鼓鼓的小肚子,挪揄道 “还没吃饱?” 小狐狸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我在长身体嘛。” “对对对,小狐狸你已经五百岁了,还是个要长身体的小宝宝。” 静尘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狭长的眸子里,一片满足与悦色。 * 距上次灯会,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居住在普陀山脚的百姓,对于这次灯会早已期待良久,所以准备的格外充分。 夜色垂暮,月亮高高挂起,在普陀河面,倒映出一道皎洁的影子。 五颜六色的灯笼,挂满了瓦片屋檐,绵延不绝的普陀河中,静静地流淌着许多莲灯。 远远望去,像是进入了热闹的除夕夜,一砖一瓦,独属于大梁盛世的风采。 沈鸢像只出了巢的幼鸟,对于一切充满了好奇。 她穿着一袭明艳的红色软纱裙,白皙精致的小脸上戴着一副狐狸面具,乌黑发丝低垂,被夜风吹动飘扬。 不像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女,倒像一只真正的狐狸精。 尽管面具遮住了妖媚的五官,依旧引得过往男子连连驻足,回头张望。 “看什么看!再看老娘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人小姑娘身旁,有一个俊俏美少年陪着,会看上你一个满肚子肥肉的死猪?” 一位凶巴巴的大婶,直接揪住自家丈夫的耳朵,将人拖着往家里赶。 衣袖下移,露出手臂上的腱子肉,明显是常年‘锻炼’,练出来的。 静尘千防万防,时刻盯着,还是没防住有一条漏网之鱼,溜到小狐狸面前献殷勤。 “姑娘..我是城北王家当铺的老板儿子,王大城,这是我求来的花灯,送给你。” 眼前男子面容普通,似寻常人家,衣裳却十分华贵,腰间还挂着一枚玉佩,明显家世不俗。 此刻,他脸上浮现着一缕薄红,眸光期待地看着沈鸢,握着花灯的手,紧张得颤抖。 静尘如临大敌,刚想上前一步,隔开两人的距离,就听见小狐狸天真乖软的嗓音 “花灯?这个像小兔子的东西,就是花灯吗?” 王大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是的,这是我去织女树下向姻缘婆婆求来的,送..送给我未来的媳妇。” 沈鸢歪了歪脑袋,似乎不理解媳妇是什么意思,她看向王大城手中的花灯,嗓音又乖又软 “这个小兔子好可爱啊,软萌软萌的,你真的要送给我吗。” 说完,她伸出指尖,点了点小兔子的红鼻子,眸子里满是喜欢。 王大城的脸更红了“是的..我觉得姑娘就像这只小兔子一样,很可爱很漂亮。” 谁料沈鸢听了这话,却有些不满,她软哼一声,神情认真,对王大城说道 “我才不是兔子精,我是狐狸精,超级漂亮的狐....啊呜。” 沈鸢话还没说完,嘴被一只大手捂住 。 静尘面色不虞,直接拽着她离开。 “诶!姑娘!” 王大城看见沈鸢要走,刚想追。 静尘脚步微顿,侧眸,冷冷地睨他一眼。 王大城立刻被吓得愣在原地。 沈鸢被静尘桎梏在怀里,无法动弹,好不容易从中探出小脑袋,不满地嚷嚷道 “唔..你放开我,我的兔子花灯!” “闭嘴!” 第114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6) 短短两个字,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静尘宛如谪仙般的清俊面容,此刻阴沉下来,白色的鸢尾花面具,更给他添了几分神秘感。 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危险与禁欲。 他半拖半拽着沈鸢径直往织女树的方向而去,脚下步子很快,似是急于做些什么。 沈鸢身形娇小,被他桎梏在怀里,只感觉快要窒息了。 “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啦。” 她小声求饶,脖颈处的力气终于收了收。 静尘松开了她,只是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直愣愣盯着她。 那堪比捉奸的眼神,就好像沈鸢是想抛弃丈夫,和姘头私奔的坏女人一般 沈鸢有些心虚地挠了挠掌心,小心翼翼地抬头,对上静尘幽怨的眼神。 她感觉后背一凉,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几圈。 静尘一见她这副表情,便知道她肯定在想坏主意。 果然,下一秒 就见沈鸢撇着嘴,委屈巴巴地指着静尘控诉道 “你凶我?你居然凶我。” 兴师问罪,反被倒打一耙的静尘非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反驳道 第84章 “没有。” 沈鸢不听,小嘴嘟囔着 “就是有,你凶我,还叫我闭嘴。” 即便知道她在装,静尘依旧招架不住,只好举白旗投降。 他伏低身子,拉近两人的距离,嗓音软了几分 “好,我错了,下次不凶你了。” 他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导致沈鸢心里涌起一抹小小的负罪感。 要是让静空方丈知道,自己耍小性子,要尊贵的佛子低下头颅,向她道歉,估计会气得长出头发来吧。 “既然你道歉啦,那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吧。” 说完,她还叉腰软哼了一声,傲娇味十足。 静尘勾唇,顺着道 “嗯,谢谢阿鸢姑娘的原谅。” 这也太会撩了吧,一夕之间,他怎么突然开窍了? 沈鸢内心发出一阵土拨鼠叫,嘴角止不住上扬,似乎要与月亮肩并肩。 她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而后摆了摆手 “不用谢不用谢,我这种漂亮的狐狸精,最大度啦。” 静尘弯了弯清俊的眉眼,柔声道 “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有好吃的吗?” “去了就知道了。” 织女树与普陀寺内栽种的那棵普陀茶树一样古老,都是受大梁保护的珍贵之物。 树影婆娑,悬系着的红色祈福丝带,被夜风吹散,徐徐摆动。 此刻织女树下,聚满了求花灯的男男女女。 姻缘婆婆佝偻着身子,坐在木桌前折花灯,手背苍老,动作缓慢,折出的花灯却异常漂亮。 兔子,狐狸,各种花卉栩栩如生。 点燃红烛,花灯就像被赋予了生命一般,绽放出璀璨的光芒。 “哇,好多花灯呀!好漂亮,佛...” 沈鸢指着围聚的人群,眸子里满是喜悦与激动。 她刚想唤静尘的名讳,突然想起他是偷溜出来的,怕别人认出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静尘敛眉,薄唇微张,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傅尘。” 沈鸢不明所以地看向他“什么?” 静尘颇有耐心地解释道 “这是我还未进宫时的俗名,以后,你可以叫我傅尘。” 沈鸢笑了笑,两只漂亮的眸子,弯成小月牙般的弧度 “好呀,傅...尘?” 她的嗓音又乖又软,落入静尘的耳畔,只感觉心都麻了。 这个尘封多年的俗名,从小狐狸口中说出来,怎么能如此...动听.. 静尘垂眸,长睫颤了颤,掩盖住眸子里一切翻涌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摒弃掉不该有的杂念,看向沈鸢 “走吧。” 沈鸢仰头,神情懵懂 “去哪?” “你不是喜欢兔子花灯?我替你求一只。” 说完,静尘径直朝着姻缘婆婆的方向走去。 此刻人散了一些,静尘站在姻缘婆婆的花灯铺,前,轻声问道 “阿婆,可否求一只兔子花灯。” 姻缘婆婆抬眸,视线落在静尘戴着鸢尾花面具的脸上,赞叹道 “好俊的郎君。“ 说完,她又看向静尘身侧的沈鸢 “这个是你的娘子吗?” 沈鸢对着阿婆甜甜一笑,刚想点头,就听到静尘清冷的嗓音 “不是,这是我的知交好友,她喜欢兔子花灯,所以我来替她求一只。” 出家人不打诳语,小狐狸并非他的娘子,称之为知交好友,并不算欺骗。 听到他说的话,沈鸢不满地嘟起嘴,俏丽漂亮的脸上满是不开心。 阿婆瞧见她的脸色,挪揄道 “知交好友?怎么我瞧着,这位小姑娘并不想当您的朋友呢?” 对上阿婆戏谑的眼神,沈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阿婆的一句话,使得静尘耳尖微红,白皙的脸颊上,也晕染出一抹霞晕。 他虽不懂男女之事,可也听得出阿婆话里的弦外之音。 小狐狸不想当他的朋友..那她想当什么呢? 阿婆见静尘羞得耳尖通红,不再逗 “郎君,不好意思啊,老婆子的花灯,是为互相爱恋的男女或者夫妻所做。” “您和这位小姑娘不是夫妻,也未互相喜欢,所以我不能把花灯送给你们。” 静尘脸上浮现几抹难色,他张了张唇,刚想继续说些什么,下一秒,脸颊上传来湿润柔软的触感。 一触即分,速度快得让他以为是错觉,可是他深刻地知道,那不是错觉。 触感真切,又柔又软,几乎要人命。 静尘猛地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沈鸢。 后者并没有看他,而后歪着脑袋,笑意盈盈地看向姻缘婆婆。 “这样可以了吗?阿婆?” 姻缘婆婆眯着眼睛,笑得灿烂 “当然可以,真是一个大胆又漂亮的姑娘。” “你看看,喜欢哪个,阿婆送给你。” 沈鸢想了一会,最后指向红色的狐狸花灯。 “我要这个,谢谢阿婆。” “好嘞。” 姻缘婆婆点燃红烛,将花灯递到沈鸢手上,而后凑到她耳畔说道 “姑娘加把劲,我瞧这郎君对您有意,只是太羞涩了,不愿说。” 沈鸢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小声说 “阿婆,我知道,他啊,可喜欢可喜欢我了。” 第115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7) 两人鬼鬼祟祟地在一旁说悄悄话,而话题中心的男人,面具下的脸已经红了一片。 他挺阔颀长的身子,像是灌了铅一般,僵硬得无法动弹。 静尘抿着薄唇,伸出白皙漂亮的指尖,触向脸颊。 嘶。 他轻嘶一声,像是被烫到了般,立刻收回。 喧嚣四起的烟花声,以及路过男女肆意的调笑声,尽数挤进他的耳畔,他却什么也听不到了。 脑子里乱糟糟一片,仿佛有个小人,大声叫喊着 呆子!小狐狸亲你了! 给点反应啊!笨蛋! 静尘猛地回神,下意识偏头,幽深如墨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沈鸢脸上。 张扬漂亮的狐狸面具,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露出圆润饱满,颜色殷红的唇,很软很软。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的... 静尘又想起刚才那一幕,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嘿!走啦!” 沈鸢提着漂亮的狐狸花灯,在静尘眼前晃了晃。 烛火摇曳间,将静尘清俊淡雅的面容,映照得越发绝艳 他慌乱地移开视线,嘶哑着嗓音问了一句 “去哪?” “去河边放花灯啊,笨蛋。” 再次被骂笨蛋,静尘却生不出半点气。 他神情呆滞,任由沈鸢扯着袖子将他带到湖边。 湖边此刻聚满了放花灯的男女,他们动作并不亲密,皆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脸上挂着青涩甜蜜的笑。 沈鸢找到一处较为隐蔽的湖畔,松开拽住静尘衣角的手。 “我们就在这放吧,人少一点。” 静尘抿唇不答,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整个人就像是在沸水里滚过一圈,散发出滚烫热意。 真的好纯情啊.. 沈鸢恶劣心起,她歪了歪脑袋,圆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静尘。 “佛子,你脸怎么红了?” 静尘慌乱偏头,避免与沈鸢对视。 他张了张唇,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嗓音微哑 “你看错了。” 戴着鸢尾花面具的白衣男子,气质翩翩出尘如墨,只是那越来越红的脸颊,着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沈鸢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她伸出手,指了指静尘的脸,懵懵懂懂地说道 “可是你的脸真的好红,像苹果一样。” 沈鸢本想说像猴子屁股,只是对上静尘那谪仙般的俊颜,用上这个比喻似乎都是对他的亵渎。 白里透红,又软又嫩,看起来确实像个熟透的苹果。 好想咬一口。 沈鸢心里想着,也确实这样做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指尖勾着狐狸花灯的竹带,踮起脚。 “啊呜。” 奶音软萌,贝齿在脸颊的软肉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 静尘闷哼一声,指尖发抖。 一股酥麻的感觉,气势汹汹地直冲天灵盖。 他深吸一口气,狭长的眸子骤然瞪大,却忘了推开眼前的女孩。 待脖颈处的触感消失,静尘像是从雄狮血口中逃脱的猎物,重重地松了一口气。 “好甜,比苹果甜。” 沈鸢眨了眨眼睛,神情认真,眸光单纯,似是根不知道,自己刚刚那句话有多惊骇世俗。 撩人而不自知。 静尘无欲无求,慈悲为怀的佛子之心,却因沈鸢一句话,再不能平静。 如春风过境,也似柳絮抽枝,在心底播下种子,不受控制地生根发芽。 第85章 静尘抬起眼皮,狭长的眸子里,早已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你可知,自己刚刚在做什么。” 嗓音嘶哑得可怕,潜藏着可怕的某种情绪,再不似从前清冷。 尘封已久的佛心,一旦碎裂,禁锢已久的欲望,便会无处可藏,将眼前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静尘知道,自己的佛缘路,走到头了。 “我知道。” 沈鸢抬头,直视静尘的眼睛,她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心悦你,很久了。” 啪嗒。 心头绷紧的弦,突然断裂。 静尘甚至还没做出反应,就听见沈鸢追问道 “所以傅尘,你的回答是什么?” 她不再唤他佛子,而是用着温柔的语调,唤他未进宫前的俗名。 四目相对间,四周烟花四起,无数个花灯,从普陀河上流游来。 带着一段又一段美好的祈愿,流向远方。 静尘不再刻意躲避沈鸢的视线,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垂在身侧,陷入掌心的修长指节,终于松开。 静尘抿了抿唇,神情虔诚,嗓音清冷悦耳 “吾亦是。” 月色下,湖面被晚风吹起一道涟漪,花灯颤动,就连普陀树的倒影,也随之摆动着。 静尘伸手,将眼前人紧紧地揽入怀中。 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静尘阖上眼皮,下颚抵上沈鸢的颈窝。 温度滚烫炽热,四周的声音,仿佛都静止在这一刻。 普渡众生,禁欲无情的佛子,终究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他伸手,将一只愚笨的狐狸,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即便佛缘路到头,佛心破裂。 沈鸢从他怀中仰头,软声问他会后悔吗? 静尘的回答是 “永不。” * 普陀寺供奉着佛像的大堂内,跪坐着一道苍老的人影。 静空方身着黄色袈裟,左手持着一串佛珠轻捻着,右手,持着木鱼,规律地敲击着。 突然,不知从何处涌进的一阵夜风,将佛堂正中心燃着的烛火吹灭。 白烟缠绕,徐徐上升,而后彻底消散在寂静的夜。 静空方丈猛地睁开了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熄灭的烛火,身子晃荡。 良久良久,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发出难过的呜咽声 “尊贵的佛子啊,老衲只是放您下山去找那只小狐狸,确认她是否安全,你怎么把佛心都给弄丢了。” “早知如此,老衲就算是豁出这条老命,都不会放您下山。” “呜呜呜,佛子,您糊涂啊!天要亡我普陀寺啊!” 待发泄完,静空方丈的身子陡然间颓了下来,像是风雨摧残的小松,枝叶凌乱。 他缓慢地摇了摇脑袋,低声呢喃,嗓音很轻,轻到被风吹一下,便散了 “罢了罢了,想必佛子您此刻应该很开心吧。” “是大梁与普陀寺,囚禁您太久了....” 第116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8) 夜寂,被黑暗笼罩的山路,时不时传来两声鸟鸣。 沈鸢趴在静尘的背上,仰着脑袋,脸上荡漾着一抹甜甜的笑。 听见背后的响动,静尘几不可见地勾起嘴角,轻声问道 “笑什么?” “哼,开心呀。” 沈鸢俯身,贴在静尘耳畔做了个鬼脸。 温软轻甜的嗓音,带着一股热意,铺洒在白皙的肌肤之上。 静尘睫毛微颤,身子不自觉抖了一下,下意识将身后的女孩抱得更紧。 “别乱动。” 唇齿间吐出嘶哑的三个字,静尘滚了滚喉结,眸光寸寸深幽。 沈鸢轻哦一声,乖乖地不再动弹。 她伸出白皙圆润的指尖,揪住静尘乌黑的发丝肆意把玩着。 “你说,要是让静空方丈知道我俩这样子,他会不会气得胡子都立起来呀?” 这小狐狸怎么得了便宜还卖乖。 静尘轻笑一声,脑子里已经猜到了静空方丈知晓后,会是怎样的表情。 无非是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后悔放他走,恨不得以头抢地尔。 他勾唇,嗓音低磁冷冽 “你到时候躲着他点,我怕他拿木鱼砸你。” 沈鸢骄纵地哼了一声,脸上带着又凶又奶的小表情 “他要是拿木鱼砸我,我就变成大狐狸,吓死他。” 未等静尘说话,沈鸢继续道 “嘿嘿,骗你的。” 说完,她紧紧搂住静尘的脖子,使劲蹭了几下。 “痒。” 静尘偏头想躲,却怎么也躲不开,只能任由一只毛绒绒的脑袋在颈间作乱。 骨节分明,白皙无瑕的大手,紧紧握在沈鸢的大腿之上。 一段山路,走了很久很久。 并不是背着沈鸢吃力,而是静尘只想走慢一点,再慢一点。 宽阔的脊背温度滚烫,没有丝毫的颠簸。 夜色低垂,更加幽深。 沈鸢窝在他背后,睡得正熟,鼻尖发出一阵香甜平缓的呼吸声。 * 小狐狸被佛子找回来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悟安的耳朵里。 隔天早晨,他便揣着大包小包,敲响了禅房的门。 “小狐狸?小狐狸你在吗?我是悟安?” 床榻上的人影,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小狐狸!” 悟安又喊了几声,没得到小狐狸的回应后,他直接包裹往肩后一扔,撸起袖子。 “吱呀。” 木窗被推开,露出两条白皙的手臂。 悟安吃力地扒着窗户,踮脚试图往里头钻。 他憋红了脸,被窗沿硌着胸腔发疼。 好不容易攀上窗沿,悟安还没松口气,脚底一滑。 “啊!” 一团悟安滚落在地,翻滚两圈后,狠狠地磕在床边。 “我靠!地震了?!” 床上的沈鸢被撞得一个踉跄,惊恐地睁开了眼睛。 她从床上爬起来,看向边缘蜷缩成一团的不知名物体。 “你是谁?” 沈鸢不解地歪了歪脑袋,而后一脚踹在悟安的脑袋上。 “啊!” 悟安捂着脑袋,发出一阵激烈的惨叫。 “小狐狸,我是悟安啊,我来给你送桂花糕。” 嗯?桂花糕?! 沈鸢的眸子猛地亮起,她连忙从床上爬下来,而后去扶地上的悟安。 “桂花...呸,悟安,你摔疼了吧?来,我扶你。” 悟安虽然瘦弱,沈鸢扶起他依旧有点吃力。 悟安疼得嘴里不停叫唤着,找了张椅子坐下。 沈鸢给他倒了一杯水,疑惑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消息这么灵通。” 悟安捂着被撞疼的腰,摆了摆手 “别提了,方丈今天为这事,责骂静尘佛子一早上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什么?方丈骂他了?” 悟安点点头“对啊,你不知道啊,静尘佛子诵完经,连早膳都没来得及吃,就跪在那了。” 闻言,沈鸢干脆利落地撸起袖子,气鼓鼓就往禅房外走去 悟安不明所以“你去哪?” “佛堂。” “诶,你等等我啊,我屁股还疼着呢。” * 佛堂,烟雾缭绕。 静尘与静空方丈并跪在蒲团上,气氛有些严肃,连角落里的胖胖师叔,都瑟缩着脖子,不敢再嬉皮笑脸。 方丈轻阖眼皮,敲击着木鱼。 一下。 两下。 身旁人依旧没有反应,静空方丈终于沉不住气问道 “佛子,您真的决定好了?” 静尘没有睁眼,而是面向佛像,虔诚又庄重地鞠了一躬。 “嗯。” 方丈偏头,苍老而清明的眸子里满是遗憾与难过 “不悔?” 依旧是与昨晚一模一样的答案。 “不悔。” 花灯漂向普陀河面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永不悔。 日复一日的麻木生活,他早已过透了。 小狐狸出现后,他才知晓,原来生命中,还有那么多令人快乐的事物。 清雅的竹画,绽放的烟花,绿嫩的柳条。 以及花灯铺子前,小狐狸踮脚印在他脸颊上的吻。 这一切,都在动摇着他的佛心,摇摇欲坠,而后轰然倒塌。 静空方丈对他的答案并不意外,他不再言语,只缓慢地敲击着木鱼,而后摇了摇头。 佛堂外,出现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沈鸢冲出禅房时,多么威武,气势汹汹,颇有一种大姐大扛刀护夫的架势。 结果一到佛堂前,便怂了,只敢躲在门槛后,偷听两人的谈话, “诶,你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吗?” 悟安非常诚实地摇摇头,回答道 第86章 “听不清。” 沈鸢轻啧一声,整张脸几乎要贴到门面上了。 “小狐狸,要不我们走吧,方丈说过,偷听别人谈话是不道德的行为。” “那你刚刚还爬窗呢,更不道德。” 悟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光头“我那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嘛,而且你看,方丈和佛子都在认真打坐,应该没什么事了,我们先走吧。” 说完,悟安又小声地添了一句 “被方丈知道了,会生气的。” 沈鸢眨了眨眼睛,又认真地偷听了几秒钟,确实听不到什么声音。 她收回目光,正打算和悟安一起离开,突然听到耳畔传来两个妇人交谈的声音。 “叶姑娘是多么讨喜的一个姑娘啊,没想到却落得如此下场。” “是啊,我还记得去年在镇上,她还给了我儿子一串糖葫芦呢。” “所以,是我们报答她的时候了,只希望佛子能保佑叶姑娘来世投个好胎,一生安乐,无痛无忧。” 第117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29) 话语刚传入耳畔,悟安只感觉全身僵硬,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他深吸几口气,伸手拦住两人,嗓音几不可见地颤抖 “施主,请问方才你们口中所说的那个叶小姐,是京城哪户人家的叶小姐啊。” 妇人一见是悟安小师傅,没有多想,只是遗憾地叹出一口气 “还能是哪个,叶尚将军的独女,叶染青小姐啊。” 似乎有一道惊雷,从头顶劈下,悟安感觉全身发软,撑着高大的寺庙,才能勉强不倒在地上。 沈鸢连忙伸手去扶他。 悟安像是窒息般,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胸腔内上涌的异感使他止不住想吐。 两位妇人被悟安突如其来的反应吓到,还以为他中邪了,连忙走进佛堂内唤静尘与方丈帮忙。 待静尘和方丈一齐走出来的时候,悟安已经没那么大的反应了,只是蜷缩着身子蹲在角落,光溜溜的脑袋紧紧埋在膝盖里。 沈鸢蹲在他身边,脸上的表情有些无措,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 你别难过,别哭了这种话太过苍白无力,可要是提到叶染青的名字,沈鸢怕悟安会彻底崩溃。 那个骑在红鬃烈马上,张扬漂亮的女孩,真的死在了寒冷的边关战场吗? 沈鸢垂眸,感觉心里涩涩的,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又胀又酸。 方丈跟在静尘身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近了一些,才看到蹲在地上的悟安 他只以为是小狐狸调皮,带着悟安在此玩闹,于是便怒其不争地摇摇头,命他起身。 “悟安,站起来,蹲在佛堂外面像什么样子,让那些香客们看到了会怎么想。” 悟安吸了吸鼻子,而后叛逆地摇摇头,只有不断起伏的背部,彰显出他此刻的不平静与难过。 “你和这只小狐狸待久了,老衲说的话也不听了吗?” 说完,方丈很是不开心地瞪了沈鸢一眼。 都怪这只顽劣又不省心的小狐狸,害得佛子没了佛心,还把悟安带的如此贪玩。 莫名其妙被瞪了一眼,沈鸢表示很无辜,决定要给方丈一些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好惹的! 于是她站起身,气势汹汹地走到方丈面前,而后扬起下颚,冲着他重重地哼了一声。 方丈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面前一阵风吹过,待睁开眼睛,这只顽劣的狐狸已经飞快地溜到佛子身后,还神气十足地冲他扮鬼脸。 方丈气得吹胡子瞪眼,却拿她没有半点办法。 也就佛子在前面挡着,这只小狐狸才敢如此嚣张。 要是佛子不在,他非得抓住这只小狐狸,揪着她毛茸茸的尾巴系个蝴蝶结。 方丈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在悟安身边坐下。 “悟安,和老衲说说,发生了什么。” 悟安从小在他身边长大,十几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悟安如此失态的模样。 悟安没有什么反应,只埋在膝盖里一言不发。 静尘见状,偏头看了眼沈鸢。 只一个眼神,沈鸢便知道他想做什么。 于是沈鸢乖乖跟在静尘身后离开,给剩下的两人腾出独处的空间。 走到拐角时,沈鸢听到悟安崩溃大哭的哽咽声。 悟安才出生没几个月时,便被父母送到了普陀寺。 那年,刚好是朝阳公主走丢的时候,城内灾害四起,蝗虫吞食了很多庄稼。 犹如地狱般的景象,随处可见饿死腐烂的白骨。 悟安的母亲被饿得面黄肌瘦,没有奶水,两人没办法,听说普陀山上有一座前朝留下的古寺,便决定将悟安送去出家。 方丈心善,见小奶娃的第一眼就觉得与他有缘,留了下来。 普陀寺历史悠久,储存的粮食很多,自己吃绰绰有余。 方丈却亲自扛着一袋米下山,布施灾民。 用他的话来说,普陀寺的一针一线,皆是大梁百姓供奉,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后来寺里的粮食也不够吃了,方丈便带着胖胖师叔以及几个饭头僧去后山挖野菜。 直到快把山薅秃了,终于等到了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粮食。 可悟安的父母,却再没来看过他一次。 或许,早就死在了灾难中。 静空于悟安来说,不只是方丈,更是父亲一样的存在。 所以沈鸢和静尘离开后,他才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埋在方丈怀里嚎啕大哭。 沈鸢吸了吸鼻子,突然也有些想哭。 “傅尘。” 她轻轻开口,停下了脚步。 静尘转身,对上一双泪意朦胧的眸子。 “你说,叶染青还活着吗?” 沈鸢仰着头,眼底酸涩一片,连带着鼻尖都红了。 静尘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缩,疼到指尖发颤。 他下意识伸出手,触上沈鸢眼尾滑落的泪水,温柔拭去。 泪水滚烫,粘在指尖,仿佛要将心底烧出一个洞来。 “只要你相信,她便活着。” 沈鸢吸了吸鼻子,嗓音闷闷的,带着几分哽咽 “真的吗?” 静尘轻嗯一声,缓缓道 “我在宫内时,与叶尚将军打过几次交道。他为人正直,善事无数。叶染青姑娘也从未作过恶,不会如此轻易,便被剥夺生命。” 那年的朝堂上,他经历千夫所指,万般弹劾。 如果叶尚将军在的话,应该会是唯一一个愿意替他说话的人。 可大梁,从不需要正直善良,得民心的将军。 “真的吗。” 沈鸢依旧不相信, 静尘躬下身子,与沈鸢平视,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相信我,真的。” 沈鸢呆愣两秒,而后伸出手,委屈巴巴地抱住他的腰肢。 小奶音委屈又难过,止不住哽咽着 “嗯,我相信你。” 静尘勾唇一笑,眉眼里满是柔色。 他低头,缓慢而虔诚地在沈鸢发间落下一吻。 察觉到发顶的动静,沈鸢仰起头,一道温软的触觉,便落在眼尾上。 静尘却没有停止,薄唇缓慢,温柔地下移。 直到触上另一娇嫩甜软的唇。 谁能想到,普陀寺内人人尊敬,不染纤尘的佛子。 此刻正与一狐妖,在圣洁无比的佛光照拂下,做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第118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0) 悟安和方丈在佛堂外聊了很久很久,直到天近傍晚,月光渐渐笼罩了整座普陀寺。 静空方丈低垂着脑袋,盯着地面,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几岁。 而一旁的悟安,两只眼睛肿的像只核桃,脸上挂着干涸的泪渍。 两人皆沉默着,安静得可以听到普陀树枝上的小鸟,扑腾翅膀。 半晌,方丈沉沉地叹出一口气,指尖捻着佛珠滚动,显得犹豫又哀伤。 他偏头,晦涩的目光落在悟安的脸上 “真的想去?” 悟安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眸底晕染着红意,满是认真。 方丈收回目光,抿唇不语。 悟安是他看着长大的,长相清秀斯文,为人正直善良,平日里只喜欢摘花种草,做些好吃的糕点。 这样的小和尚,最受姑娘的喜欢,方丈怕悟安被拐走,便一直给他灌输山下的女人如老虎的思想。 可惜日防夜防,悟安还是动了凡心。 “你真的想好了么?即便叶染青姑娘还活着,你身体瘦弱,如何去得了遥远凶险的边关之地。” 悟安看着方丈,缓缓点头,嗓音坚定无比 “我可以。” 方丈一哽,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他定定地看了悟安好久,才无奈地呼出一口气。 “罢了,罢了。你想去,便去吧。” 他摆了摆手,身子陡然间颓了下来。 第87章 悟安却站在原地,没有反应。 方丈轻啧一声,扭头看向他,佯怒道 “怎么还不走?舍不得老衲?” 悟安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看方丈的眼睛“我要还俗。” “什么?!” 方丈直接怒吼出声,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再说一遍?!” 悟安移开目光,郑重其事地重复道 “我要还俗。” “你你你!”方丈气得从地上弹起来,怒气冲冲地指着悟安,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疯了吧?” 悟安摇摇头,由于哭了太久,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 “方丈,我很理智...” 这几年来,他从未有这样一刻,深切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佛曰,修道需要摒弃杂念,忌瞋痴爱恨,忌欢愉满足。 可他一闭上眼睛,脑海里皆是那晚的场景。 叶染青姑娘红着眼,身子单薄,脆弱到似乎下一秒,就会被风吹散。 下山时,她曾说 “悟安小师傅,等我从战场平安归来,你还俗娶我吧。” 那时的他是如何回答的 “不可,小僧是出家人。” “叶姑娘,您莫要说胡话,小僧,一直将您视作朋友。” 可是...悟安抚上心口,那激烈的心跳声,是比嘴巴更诚实的回答。 方丈被他这番惊骇世俗的话气得举起禅杖,颤抖着手臂扬在半空,却始终没有落下。 砰! 悟安毫不犹地跪倒在地,脊背挺得很直,一字一句大声道。 “是悟安不孝,动了尘心,愧对您和佛子,悟安自请还俗,再不踏入佛门一步!” 说完,他闭上眼睛,额头狠狠地砸了下去。 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反倒是一股温热柔软的触感,覆在额前。 方丈怒其不争地看着他,心里苦涩又哀伤。 悟安不提佛子还好,一提他就更生气了。 佛子中的毒,可比悟安还要深。 悟安只是普陀寺最平凡的一个小沙弥,可佛子,却是佛光护佑而生,他的职责,本就是普渡众生,直到修成正果。 一旦动心,佛缘即断,是要遭受天谴的。 方丈深深地叹出一口气,他收回护着悟安额头的手,捏了捏发疼的眉心,语调很慢很慢。 第119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1) “你走吧。”越远越好。 最后的话,方丈没有说出口。 他不愿悟安,搅入即将到来的浩劫中,如果悟安能找到幸福,那他就放心了。 这个恶人,便由他来做吧。 “记得多带点盘缠,别饿着自己,路上凶险,你....一个人要小心。” 悟安眼眶瞬间红了一片,他双手作揖,道了句阿弥陀佛,而后弯下身,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这回,方丈没有拦他,只是转身,看着半空中的弯月,久久无言。 背影晦涩难辨,像是覆上了一层霜,苍老又孤独。 “方丈,谢谢您。” 悟安留下最后一句话,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方丈闭上眼睛,眼角有泪滑落。 “阿弥陀佛,佛子,您勿怪老衲。” 天空中,渐渐聚起一团乌云,它缓缓移动,直至遮住了皎洁的月亮,显得黯淡无光。 * 悟安还俗下山的事情,沈鸢是从胖胖师叔口中得知的。 胖胖师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控诉悟安见色忘友。 沈鸢知道,他虽然素日里经常欺负悟安,却早已把他当成了家人。 听前来普陀寺上香的香客们说,边关战况惨烈,叶尚将军和其女被擒,尸骨无存,将军府的铁鹰军队,竟就此人心涣散,投入敌国。 这件事在京城掀起了腥风血雨,抱怨与唏嘘声络绎不绝。 但这些都影响不到沈鸢和静尘,他们夜夜同榻,晨起赏花泡茶,只是那石桌上,再不会出现熟悉的桂花糕。 静尘的生活依旧和从前一样,诵经,用膳,写诗作画,枯燥无味。 但有小狐狸陪在左右,他觉得一成不变的生活,亦充满了快乐。 有时,沈鸢会趁静尘打坐的时候,亲亲他的脸。 看着他白皙圣洁的面容上浮现红晕,沈鸢会恶劣地咬他。 一次次试图打破他的底线。 直到野兽出笼,彻底失控,禅房里的灯油都烧光了,也没人来续上。 — 与以往不同的是,静尘这次诵早经的时间,似乎格外长久。 沈鸢在禅房内一直等到晌午,都没见他回来。 她摸了摸肚子,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沈鸢愤愤不平地揉了揉发酸的腰,准备出去找点吃的。 刚推开竹门,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静空方丈穿着纹刻着金绣的袈裟,手中持着一金钵,金钵通体顺滑,流淌着淡淡的金光。 这只金钵,不是方丈平日里诵经礼佛时所用的那只。 直觉告诉沈鸢,静空方丈来者不善。 她眯了眯眼睛,上下点头,轻声唤了句方丈好。 嘶哑的嗓音,即便是未经历过这些床上之事的静空,都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佛子啊佛子,您糊涂啊! 他呼吸紊乱,眉心狠狠跳动两下,强行抑制住气愤与不平,淡声道 “沈鸢姑娘,老衲可以和您聊聊吗?” 沈鸢看着方丈,视线从他手中的金钵略过,道了声好 “去院子里聊吧。” 她怕方丈看到禅房的景象,会气得开始杀生。 院子里种着几棵桂花树,此刻正值夏季,桂花盛开,空气中都弥漫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石桌上,摆放着一壶刚沏好的普陀茶。 方丈屏退一旁的小僧,并吩咐没他的允许,都不能踏入这间院子,即便是佛子也不能。 顷刻间,院子里只剩下两人。 方丈将金钵放在石桌上,起身给沈鸢倒了杯茶。 微微泛绿的茶水倒入光滑白皙的杯壁,热气氤氲着静空的眉眼,模糊了其中的一丝不忍。 “谢谢方丈。” 沈鸢接过热茶,温度从掌心蔓延。 第120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2) 她抿了抿唇,轻声道 “方丈想和我聊什么?” “沈鸢姑娘先尝尝茶,看看它味道如何。” 沈鸢并非没有喝过普陀茶,相反,静尘给她煮过很多次。 指节顿了顿,沈鸢握着瓷杯,并没有喝 “方丈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静空方丈也不强求,只是无奈地呼出一口气,声调缓慢 “昨晚...您和佛子?” 话及此处,他顿了顿,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简直是难以启齿! 沈鸢脸颊微红,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 难不成直接说,对,我就是和你最尊敬的佛子大人睡了,他可馋我了? 这样说的话,方丈估计会直接拿金钵把她收了。 即便她没有回答,方丈一见她脸红成猴子屁股那样,便猜到了答案。 他再次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的怒火。 不气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不气不气,气死我来狐高兴。 沈鸢抬眸观察着方丈的涨红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杯茶。 方丈没拒绝,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温茶入喉,淡淡的茶香,浇灭了汹涌的怒火。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 “您离开佛子吧。” 闻言,沈鸢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嗓音坚定。 “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 方丈神情微愣,不敢相信这只狐狸居然好意思说出真心相爱一词。 他指着沈鸢,气愤地说不出话来 “你!如果不是你勾引佛子!他怎会动凡心,意图弃掉佛子的身份!还俗娶你!” 所以,静尘诵早经的时候,便冒着大不韪,与方丈说了这件事么。 难怪,从未插手过静尘私事的方丈,会突然来找她。 沈鸢突然想起昨晚,她缠着静尘,诱他还俗。 静尘说再等等,再等等。 她一直以为,静尘是想等大梁动荡战争结束后,再考虑自己的事。 却没想到,他所说的等等,仅仅只是一晚上。 他不懂男女之事,不懂七情六欲,却知道,不能让她等太久。 沈鸢鼻子酸了酸,看向静空方丈,一字一句道 “所以,他这一辈子,只能困在佛子的枷锁里,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是吗?” 方丈喉间一哽,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他看着沈鸢微红的眸子,有些难为情。 他口口声声说是眼前的狐妖勾引了佛子,心里却跟明镜似的,知道是佛子先动的心。 第88章 虽从未和佛子相处过,但佛堂供奉的那颗佛心,便是最好的证明。 自决定渡化这只狐狸的时候,他便动了凡心。 怪他,发现之后没有及时遏制,反而心一软,纵容佛子下山,将小狐狸找回,使得事态越发失控。 “沈鸢姑娘,你也知道,人妖殊途,更何况佛子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自普陀而生,当修道成佛,归于普陀。”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奈何沈鸢油盐不进。 “殊不殊途,你说得不算。” “我爱他,他爱我,这便够了。你口口声声说他生于普陀,就该一心修道,摒弃七情六欲,立地成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他想要的生活究竟是什么?” 被困在皇宫整整十八年,未曾见过宫外绚烂的烟火,人声鼎沸的长街,披墨戴绿的山川,一望无边的大海。 第121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3) 守着一盏佛灯,面向冰冷的白墙,孤身一人,郁郁度日。 好不容易出了皇宫,下半生,却要被永远困在普陀寺内。 来往的香客,视他为佛,望他庇佑,一生平安。 寺内小僧,除了悟安与静空方丈,便再没有人愿意同他多说一句话。 唯恐一时失言,犯了口忌,惹得神佛发怒,降罪己身。 所谓的无情无欲,清冷出尘,其实是上天,剥夺了他能感受爱恨的能力。 这一切,对他来说本就不公平。 类似质问的话,将方丈怼得哑口无言。 他张了张唇,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他尊敬佛子,却也心疼佛子。 要是真没为他考虑过,当初就不可能心软放任他下山,找回这只狐狸。 可是有些事,不是两情相悦便有用的。 佛子自普陀生,命运早已注定。 一旦动了凡心,妄自破戒,会惹得天怒,遭天谴雷击之罚的。 如今,戒已破,他只能将眼前这只狐狸劝走,再想办法,引佛子喝下无根水,永远忘了她。 “沈鸢姑娘当真要一意孤行,不听规劝?” 方丈拿起桌面上的金钵,眼里带着怒气。 沈鸢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眸光微冷 “是又如何,方丈要替天行道,收了我这只勾引佛子的妖狐吗?” 说完,她嚣张地抬了抬下颚,神情张扬不羁。 方丈气得举起手里的金钵。 沈鸢立刻警惕地后退几步,拉开两人距离。 随时准备逃跑... 废话,她虽然是只妖怪,但是天资愚笨,靠着静尘的佛光才得以修成人形,怎么可能抵得过开光的金钵。 但面子还是得要的,看着方丈被她怼的面色涨红的模样,别提多爽了。 “既然如此,那便勿怪老衲心狠了!” 方丈眸光一凝,举起金钵,啪地一声砸在石桌上。 “这是老衲祖上传下来,被菩萨亲自开过光的金钵,送给你。” 沈鸢此刻一脑袋的问号,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你不是要收了我么?” 闻言,方丈瞳孔骤缩,气得呼吸都不顺畅了。 “在你心里,老衲就是这种人?!” 沈鸢尴尬地笑了两声,悻悻摆手“不..不是,方丈这么善良,怎么会收了我呢。” 听她这么说,方丈的脸色终于好了不少,他冷哼一声,道 “老衲幼时出家,别说杀生,就连一只蚂蚁都没踩过。” 沈鸢疑惑问道“那您送我金钵是想做什么?” “金钵上附着一缕菩萨赐予的佛光,只要你炼化了这缕佛光,便能洗涤妖血,重制妖骨,走上正道。“ 顿了顿,方丈继续说道“如果你实在愚笨,修不得大道的话,也可以把金钵卖了,能换很多银钱,供你百年无忧。” 能洗涤罪恶的妖血,走上修道之路,是多少妖怪求而不得的缘分。 所以方丈相信,眼前这只狐狸,绝对会答应这场交易。 要是让菩萨知道,自己开过光的金钵,就这样被方丈贱卖了,恐怕会直接从天上下来,剃了他的白胡子。 第122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4) 沈鸢扯了扯嘴角,而后斩钉截铁地吐出两个字 “不要。” 方丈神色骤变,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我不需要金钵,也不想求取正道,受神佛庇佑,于我而言,这身妖骨与妖血,并不比天上的仙和地上的凡人轻贱。” “我只想能待在佛子身侧,让他开心,快乐,过上想要的生活,仅此而已。” 沈鸢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因为妖身,而产生自卑。 方丈被沈鸢一通话气到,连连咳嗽 “你可知!你会害了他!他会死的!” 沈鸢脸色骤变“什么意思?!” 到此地步,方丈没不再瞒着她,将事情的严重性,尽数告知。 静尘乃佛子转世,身受佛光庇佑,却也承担了普陀众生的职责。 他拥有通体清透的佛心,单纯美好,因此不能动情。 七情六欲,爱恨嗔痴,与他而言皆是浮云。 可他,偏偏遇上了沈鸢。 铁链动荡,欲望肆意张狂,最后佛心破碎,化为碾粉。 上天,怎么可能容许动了情的佛子,存活在世间。 下个月的十五,不仅是他的圆寂之日,也是降下天罚的时候。 到时,他魂归尘土,佛子该怎么办,沈鸢姑娘又该怎么办。 等待两人的,只有死亡。 “沈鸢姑娘...” 方丈仰起头,平淡无波的眸子里,染上了红晕,就连嗓音都开始哽咽 “就算老衲求您了,放过佛子吧!” 说完,他膝盖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力气之大,沈鸢甚至听到了骨裂的声音。 静空这一生,除了圣上与佛子,从未跪过旁人。 此刻却像是被什么压弯了脊梁,卑微地恳求沈鸢,放过静尘。 沈鸢不忍,颤抖着手想去扶他起身。 方丈拂开她的手,神情沉重,一字一句大声道 “静空,求沈鸢姑娘,放过佛子!” 他头颅高高扬起,而后猛地砸向地面。 得亏沈鸢反应及时,她伸出手,挡在方丈额前。 脑袋狠狠磕上骨节,沈鸢疼得闷哼一声,脸色煞白。 “沈鸢姑娘!” 方丈吓了一跳,连忙去查看沈鸢的伤势。 沈鸢收回青紫一片的手,藏在身后,哑声说道 “我没事。” 她站起身,转身背立着,嗓音不受控制开始颤抖 “我必须…离开吗?” 等待她的,是静空的沉默。 沈鸢眸光晦暗,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 “我知道了,您放心,我会离开他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方丈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嘴角的弧度,苦涩又晦暗。 他愧对沈鸢,也愧对佛子。 唯一没亏欠的,便是这世间千千万万个受佛子庇佑的百姓。 他为佛子而生,一生困于普陀寺,等待佛子的到来。 要是佛子出事,他即便是下了九泉,也不能安心。 静空踉跄起身,呼吸似乎都停顿了,很慢很慢。 他双手作揖,虔诚又恭敬地朝沈鸢鞠了一躬 “谢沈鸢姑娘成全。” 这句话,几乎用尽了静空全身的力气。 说完,他颤抖着手,将金钵放在桌子上。 “这只金钵,您且收着吧,是老衲对不起您。” 沈鸢垂着脑袋,眼底的泪水却不自觉盈聚在一团,似乎下一秒就要掉落。 她哽咽着,叫住静空 “您记住,我不是被您逼走的,也不是为了这只金钵,我只是不想他死...” 静空转身看向沈鸢,她背对着自己,发丝被风吹动,纤细瘦弱的身子,似乎下一秒就要消散在广袤的天地间。 “老衲替自己,替普陀寺,更替大梁的千万百姓,感谢您。”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生怕慢了一步,便会被汹涌的愧疚吞没。 沈鸢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迎面而来的风,吹干了泪痕。 她垂下眸子,轻声问 “静尘的好感值,多少了…” 第123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5) 旺仔怕引起沈鸢难过的情绪,小声说道 【没有,还差百分之五。】 沈鸢眸子颤了颤,道了声好。 她需要加快速度,在下个月十五之前,将静尘的好感,提升到百分之百。 而后,践踏他的真心,逼他离开。 只有这样,才能断了他的情根,躲过这场天罚。 * 从佛堂出来,静尘心中一直萦绕着不安的情绪。 诵早经时,他向方丈提出要还俗,娶小狐狸。 方丈没同意,却也没拒绝,早经过后,便借口出去了。 第89章 一名小僧拦着他,问了许多关于皇宫的问题。 皇宫对他来说虽是噩梦,但他不习惯拒绝,便耐心地一一回答。 接近晌午,这名小僧才放他离去。 静尘缓步而行,脑子里突然想到方丈离开时,面色沉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糟了!小狐狸...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快步朝着禅房而去。 白袍拖曳在地上,沾染着泥土,静尘却未曾察觉,骨节分明的大手,由于紧张而泛起青筋。 清净的禅房院外,普陀茶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徐徐上升,最后消散在半空。 静尘一看便知,方丈来过。 悟安已还俗,小狐狸又如此愚笨,绝对不会煮普陀茶。 心中慌乱,他甚至顾及不到基本的礼仪,猛地推开了禅房门。 房间内的沈鸢吓了一跳,下意识抬眸,手中拿着一罐药膏。 看清屋内景象,静尘瞳孔骤缩,视线从沈鸢青紫一片的手背略过。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攥住沈鸢的手腕,颤声问 “怎么弄的?” 他的掌心滚烫,热意顺着娇嫩的肌肤,寸寸蔓延。 四目相对间,沈鸢看到静尘额前沁出的薄汗,可以想象,他怕自己出事,快步跑来的慌乱模样。 他向来会察言观色,沈鸢怕被看出端倪,也便没想瞒他。 她娇纵地皱了皱眉头,嗓音嗔怪,带着点撒娇意味。 事后的嗓子,即便受到了普陀茶的滋润,也依旧带着几分哑,撩拨着静尘的心弦。 “哼,刚刚方丈过来了,他说我勾引了你,要赶我走。” 静尘狭长的眸子几不可见地颤了颤,他捏住沈鸢的脸,轻声问 “然后呢?” 一贯的清冷语气,沈鸢却没听出其中的不对劲。 她仰起头,看着静尘甜甜一笑,眉眼弯成小月牙般的弧度,闪烁着点点星芒 “然后我拒绝了呀,佛子生得如此好看,小狐狸喜欢还来不及呢,我只想待在佛子身侧,哪里都不去。” 沈鸢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 “结果方丈跪在我面前,求我离开你,他想磕头,我只好拿手去挡....” 说到最后,沈鸢甚至有些心虚。 脸上的触感松了松,静尘收回手,狭长的眸子里,一片暗色。 小狐狸虽是妖身,却愚钝至极,如果不是受他佛光庇佑,都不能化作人形,更别谈修炼出能治愈伤口的法术。 那手背上的伤口,看着便尤为恐怖,可想而知能有多疼。 静尘冷着脸,不知在生静空的气,还是在生沈鸢的气。 沈鸢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揪住他的衣摆,弱弱问道 “你生气了吗?” 静尘神情微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 看着揪住自己衣摆的小手,他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拂开。 沈鸢看着落了空的手,还没反应过来,耳畔传来静尘带着怒意的冷漠嗓音 “你自知天资愚笨,没有自保的法术,为何伸手去挡。你有没有考虑过后果?还是你以为,自己受佛庇佑,便不会受伤?” 沈鸢无力垂着脑袋,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她松开手,坐在椅子上,任由他训斥着,头顶冒起的一缕呆毛,像经历了风吹雨打的小草,萎靡不振,提不起精神。 “他是普陀寺的方丈,在这里,除了悟安,愿意陪你说话的,就只有他,要是因为我,让他受伤,你就只有一个人了...” “我不想你孤独...” 委屈又可怜的嗓音,犹如一根细针,扎在静尘心头。 他神情一怔,淡淡的疼痛感蔓延至全身。 小狐狸...竟是为他而受伤.. 静尘张了张唇,呼吸中都带着悔意与窒息感。 他本以为,小狐狸冒失,做事不考虑后果,才会去替方丈挡伤。 却没想到,竟是为了他。 而他,甚至还因此厉声斥责了她。 静尘睫毛颤了颤,他俯下身子,伸手将沈鸢揽入怀中,下颚抵着颈间,神情虔诚,嗓音沉重 “对不起,是我错了。” 沈鸢埋在他怀里,鼻尖发酸,她哑着嗓音委屈说道 “你刚刚还凶我...” “对不起。是我没控制住情绪,失了言。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静尘俯身,将她抱得更紧,大掌摩挲着毛绒绒的后脑勺,安慰的动作格外熟稔,就像刻入骨子里的本能。 不安慰的时候,还没什么事,但是一安慰,沈鸢只感觉委屈的情绪如决堤的洪水,似是要将她淹没。 她没有吭声,只是默默伸出手,抱紧了静尘劲瘦的腰肢。 他身上,还带着佛堂里淡淡的檀香,与禅房的竹香交杂着,尽数钻进沈鸢的鼻尖。 她垂着头,抵在静尘身前,只感觉鼻子发酸,眼底涌出一阵又一阵的热意。 不是因为被静尘凶了两句委屈,也不是突然犯矫情。 而是只要想到,自己又要与他分离,便止不住想哭。 沈鸢将静尘搂得更紧,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 一颗又一颗,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静尘像是受到了雷击般,愣在了原地。 小狐狸哭了.... 其实,沈鸢并不是没有在他面前哭过,就在昨晚,她甚至哭得嗓子都哑了,不停地求饶,静尘都没有放过她。 但大多时候,她都是在调皮地装可怜,戏弄静尘,诱他心疼。 待静尘凑近,沈鸢便会松开揉眼睛的手,而后狡黠朝他做个鬼脸。 这还是第一次,静尘见她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沈鸢娇小的身子,由于剧烈哭泣而颤抖着,眼泪慢慢晕染了静尘身上的白袍。 她像是要把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让眼泪蒸发,让痛苦消散。 可惜徒劳无功,心脏处,依旧疼到发抖。 似是有千万根钢针,毫不留情地往里扎,直到鲜血肆意横流。 凭什么静尘动情便要受到天罚,凭什么他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凭什么这个任务对他们如此不公。 她不小心上了旺仔的贼船,可静尘呢,他凭什么要像个棋子一样,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沈鸢疼得闭上眼睛,脸色发白。她真的好想好想待在静尘身边,永远不离开.... 可是,留给她的时间,早已如漏网里的水,所剩无几。 静尘瞧见她崩溃的模样,彻底地慌了,连指尖都不自觉开始颤抖。 他伸出手,青葱分明的骨节,落在沈鸢湿润的眼角,轻轻拭去。 可是,那泪水却像止不尽般,一颗接着一颗往外冒。 滚烫炽热,似乎要把他的心,活生生烫出一个洞来。 “别哭了,是我的错。” “我不该凶你,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别哭了。” 他一遍又一遍道歉,圣洁如神袛的面容上,染上了属于凡人的卑微与恐慌。 第124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6) 沈鸢像只受到了惊吓的雏鸟,将脑袋埋在静尘怀中,泪水浸湿了白袍衣角。 修长有力的大手在她娇嫩的后背轻抚,渐渐平息了崩溃与难受的情绪。 她小声抽噎着,嗓音又闷又软 “你刚刚凶我。” 见小狐狸终于愿意理他,静尘嘴角的笑意还未蔓延,就听她继续说道 “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女孩嗓音又哑又娇,像是被宠坏了的小孩,发泄着小脾气,娇纵极了。 静尘的佛子之心,瞬间软成了一滩水,虽然早就在昨晚,碎成了渣渣。 他无奈地呼出一口气,温热的大掌抚摸着沈鸢娇嫩敏感的颈下肌肤,生疏致歉 “抱歉,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嗯?” 最后这个字,他说得尤其缓慢,嗓音低磁沙哑,尾音扬起,暧昧又勾人。 静尘耳根发烫,倏地染上如珊瑚般的艳红,显得有些难为情。 他自知姿色不俗,不然也不会引得朝阳公主或世家贵女趋之若鹜。 小狐狸哭得梨花带雨,并且放话再也不要理他了。 静尘没辙,只好借着这副皮囊,浅浅地撒个娇。 只是,着实有些难为情。 他抿了抿唇,只觉得有些羞愧。 但好在,色诱这个办法,对于小狐狸来说,还是挺有用的。 她恶劣地将眼泪一股脑全擦在静尘的衣袍上。 对于一个有洁癖的人来说,着实是在雷区蹦跶。 只是静尘脸上却无丝毫的不悦,狭长的眸子里,一片纵容与宠溺。 木窗外的浅淡日光照进,映在他禁欲分明的脸庞上,将额间一抹茱萸,衬得越发红艳。 “眼睛都哭肿了,明日怎么见人,寺中小僧都会笑话你的。” 静尘神情温柔,耐心地擦拭沈鸢眼角的泪痕。 小狐狸最爱面子,不喜被人笑话。 第90章 某次斋堂里的一个饭头僧笑它饭量大,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比山下圈养的猪还要懒惰。 为此,小狐狸气得食难下咽,当天只喝了六碗素粥。 果然,一听他这话,沈鸢立刻停止了哭声。 她仰头看向静尘,眼眶红红的,小心翼翼地问 “肿了吗?” 静尘轻笑一声,如画的眉眼暖意一片,嗓音温柔 “没有,小狐狸天生丽质,即便是眼睛肿了,那也是极好看的。” 沈鸢向来不知,高洁如静尘,居然也会说这种溜须拍马的话。 不过,她很受用。 沈鸢伸手抹了把眼泪,哑着嗓子问 “真的吗?” 静尘点头“嗯。” 初见时,小狐狸便夸他漂亮,但他觉得,自己这副俗貌,压根比不上小狐狸分毫。 特别是她眼眶红红,撒娇扮可怜的时候... 他喜欢得要疯了。 静尘狭长的眸子里,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幽光。 他略微慌乱移开视线,看向沈鸢受伤的手。 “坐好,我给你上药。” 沈鸢乖乖听话,松开了手。 静尘的衣角,被长时间紧攥,显得有些褶皱。 更何况,上面还有晕染的泪痕,以及沾上的艳丽口脂。 沈鸢心虚地抚平两下,而后扯了扯嘴角,冲静尘露出一抹无辜的微笑。 静尘勾唇,当作没看到,拿过桌台上的药罐拧开。 药罐里是青绿色的软膏,由后山上的常青竹熬制而成,用于缓和疼痛以及治愈破皮等伤口。 “伸手。” “哦。” 沈鸢乖乖地摊开手,放到桌面上。 静尘端坐在她面前,攥着药罐的修长骨节,泛着冷光。 挖出一团药膏,静尘抓着沈鸢的手,抹了上去。 沈鸢手背上的伤口并没有破皮,只是被砸出的瘀伤。 药膏贴着肌肤,清凉的触感,瞬间驱散了灼热。 静尘低垂着眼眉,神情虔诚认真,手下的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弄疼了她。 上好药后,他用细布,将沈鸢的手圈圈缠绕起来。 静尘没做过这些事,缠着缠着,便缠多了。 沈鸢看着自己被包成猪脚一样的爪子,问道 “你确定,你这样包扎是对的?” 静尘挑眉“不喜欢?” 沈鸢尴尬地轻笑一声“喜欢,喜欢。” 静尘满意地收回视线,轻轻地将细布多余的地方,系成一个蝴蝶结。 沈鸢收回手,细细打量着这个蝴蝶结,而后侧眸,诡异地看了静尘一眼。 没想到,他的少女心居然和静空方丈一样严重。 静尘不懂沈鸢心里的弯弯绕绕,上好药后,他并没有将药罐盖子拧紧,而是淡淡说了句 “把衣服脱了。” 沈鸢直接瞳孔地震,下意识护住身前,神色警惕 “你要干嘛。” “你你你!你这不能这样,这是白日宣淫,会带坏小孩的!” 沈鸢指着静尘,凶巴巴地吼他,气得脸颊都红了。 静尘不自在地轻咳一下,喉结滚了滚。 “给你上药,册子上说,不上药,对身体不好。” 沈鸢眸子转了转,抓住了重点 “什么册子?” 静尘不会背着她看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吧? 静尘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但怕小狐狸误会,还是一五一十细细道来。 原来,当今圣上后宫佳丽近三千人,个个妖艳美丽。 可他年岁已高,在那方面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有个妃嫔耐不住寂寞,和一护卫私通。 这件事终究被发现了,皇帝得知后,勃然大怒。 于是他派人直接砍掉了两人的头,并且下了命令,所有太监宫女,妃嫔大臣,皆不可私通,一经发现,诛连九族。 一些宫女或太监便托人从宫外买小册子来看。 有一太监粗心,不慎将其中一本,掉在了静尘殿门外。 第125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7) 册子,被静尘捡了起来。 他阅遍天下经书,却从未见过这种样子的竹册。 出于好奇心,静尘轻轻地翻开册子。 下一秒,瞳孔骤缩。 册子上,一片白花花的景象。 静尘吓得愣在原地,手中的竹册,啪嗒一声掉落。 这是何等书册,简直是伤风败俗。 他气得脸色涨红,转身想往殿内走。 等等,掉在殿外万一被那些太监宫女看到了怎么办。 影响他的名声。 静尘的脚步顿住,犹豫几秒后,将册子捡起,带到殿内就着烛火焚烧殆尽。 整个过程,他的耳尖都是潮红的。 看着火焰吞噬了竹册,他才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只是,有时候记性好,也不一定是好事。 静尘眸光暗了暗,喉结发紧,他攥着药罐,逼近沈鸢。 沈鸢打定主意不松口。 “反...反正我不涂。” 虽然她比不得一般的狐狸精,但是体内终究流着青丘狐的血液,最基本的伤口愈合的能力,还是有的。 静尘不作言语,脚下动作未停。 “你别过来。” 沈鸢如临大敌,整个人恨不得扒在墙上不下来,看静尘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禽兽。 闻言,静尘的睫毛颤了颤,而后颓丧地垂下脑袋 “小狐狸,你是嫌弃我了么?” 他精致的眉头微微皱起,眼尾氤氲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可怜又无辜。 沈鸢最受不了他这副表情,咽了口口水,原本坚定的声音,带着点土崩瓦解的趋势。 “我..我告诉你啊,你别来这套,我不吃苦肉计。” 她下意识挺了挺胸膛,只是腿有点发软。 _ 大梁的夏季很短暂,刚步入七月,便迎来了一场秋雨。 雨水带走了残存的热意,空气中都弥漫着潮湿。 普陀寺的香客肉眼可见地少了很多,旺季已过,一半的禅房都空置了下来。 湿冷的天气,最容易勾起人的懒惰与倦意。 沈鸢懒洋洋地窝在被子里,只露出光洁的额头,以及如瀑布般的发丝。 静尘照例去了佛堂,虽然他早已不把自己当佛子,但是诵早经已然成了习惯。 窗外,突然传来簌簌声响。 又下雨了, 竹叶被秋雨打的七零八落,原本翠绿的青色,逐渐开始泛黄。 饶是再打瞌睡,沈鸢依旧强迫自己睁开眼睛。 被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小手,拿过榻上的毛绒披风,又迅速钻了进去。 在被子里穿好衣服后,沈鸢才有勇气下床。 她起身将窗户关上,在书案前收拾了一番,而后拿过木桌上的竹伞,推开了禅房的门。 身后的书案上,摆放着各色胭脂,手镯,耳坠,以及被翻得泛黄的经书。 两种不可能出现在同一地方的事物,此刻却十分融洽。 距离静尘下经,约莫还有一小会。 沈鸢撑着竹伞,默默在佛堂外等着。 这些天,她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方丈,不欲出现在他面前。 况且,佛堂内还伫立着一尊巨大的佛子金像。 她与静尘,几乎夜夜在禅房内厮混,所以在面对圣洁高雅的佛像的时候,总有点心虚的感觉。 钟声响,佛堂内,走出几名瘦弱的小僧。 其中一个,在看到她后,偏过头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寺内谁不知道,圣上亲封的静尘佛子,在禅房内养了一只妖娆的狐狸精。 而那只狐狸精,便是不远处的沈鸢姑娘。 方丈说,狐狸精长相妖媚风情,一双狭长的狐狸眼,最会勾人心。 她们喜欢诱惑男子,而后挖出他们的心脏,吸食阳气。 而沈鸢姑娘,便是凭着妩媚妖娆的容貌,以及高超的魅术,迷惑了佛子的心智,坏了他的佛心。 思及此处,小僧不由得侧眸,好奇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女子脸上。 她身子娇小,穿着一袭素静淡雅的白色襦裙。 墨色长发被一根玉簪挽着,肩侧垂下一缕,显得温婉又柔和。 如果不是知道内情,小僧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的优雅女子,居然是会勾人心的狐妖。 察觉到异常,沈鸢淡淡地偏头,与小僧四目相对。 那一瞬间,小僧只感觉身子都僵了。 他慌乱地垂下脑袋,快步离开。 很快,一道清雅淡漠的身影,自佛堂内缓步而出。 静尘神色清冷,眸光平淡如水,似是对世间万物皆提不起欲望。 在看到沈鸢的那一刻,狭长的眸子里,才漾开笑意。 第126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8) 静尘缓步上前,声线干净清冷 第91章 “今日入秋,怎地不多穿点” “我穿可厚了,还披了件外袍呢。” 沈鸢温柔地笑,白皙的脸颊,由内而外透了些红。 也不知是秋风吹的,还是胭脂染的。 静尘自然地牵过沈鸢的手,放在掌心捂了捂,眉心微皱 “这么凉?” 他接过伞,带着她往禅房而去。 两人的身影,逐渐模糊在雨幕中,佛堂内,再度走出一道人影。 静空方丈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眸子里浮现出一层苦涩的情绪。 只过了几天,他却似老了十几岁一般,眉毛,都开始泛白。 * 湿雨绵绵,禅房内也裹挟着冷气。 “待在榻上。” 静尘脸色不太好,沈鸢不敢惹他生气,乖乖地哦了一声。 很快,静尘便端着炭炉回来了。 按理说,才刚入秋,不至于冷到这个地步。 奈何普陀寺位于山顶,雾气浓重,阴雨过后,湿冷的天气几乎能钻入人的骨子里。 更何况青丘狐一族生性属火,更加畏寒。 暖烘烘的炭火,很快驱散了禅房内的湿冷。 怕燃着书案上的经文,静尘将它们挪得更远了些。 于是书案上,只剩下沈鸢的胭脂与饰品。 这些饰品,还都是静尘偷偷下山,给她置办的。 他知道,女孩子都爱漂亮。 钱财于他来说皆是身外之物,小狐狸喜欢,便给她买了吧。 思及此处,静尘的眉眼柔和了些。 他转过身,看向裹着被子坐在床边的沈鸢。 小小一团,只露出毛绒绒的脑袋,以及漂亮精致的眸子。 静尘勾唇,俯下身子,细致小心地帮她脱掉鞋袜。 来普陀寺之前,他从未做过这等委身,服侍人的事,却在小狐狸身上,次次破例。 就像刻入骨子里的本能一般,格外熟悉,且甘之如饴。 他捂着沈鸢白嫩嫩的小脚,靠近炭火取暖。 在外走了一遭,脚底也是冰凉的。 沈鸢干脆直接变为小狐狸的形态,窝在静尘腿间。 “你怎的这么懒。” 静尘轻轻开口,虽是抱怨的语气,眸子里却满是宠溺。 他任劳任怨地伸出手,按在小狐狸柔软的颈间,轻轻地揉捏着。 这是沈鸢最喜欢的一个姿势,大掌柔按在脖颈后,感觉全身都软了下来,舒服极了。 她不自觉眯了眯眸子,毛绒绒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扫过静尘的手臂。 “佛子,你说悟安找到了叶染青的话,还会回普陀寺吗?” 沈鸢突然仰起头,好奇地问他 静尘手下动作未停,淡淡回道 “会。”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悟安的父母,死于十几年前的那场饥荒,他是被静空带大的。” 沈鸢还是第一次了解到悟安的身世,继续追问 “然后呢?” “所以,即便他已经为了叶染青姑娘还俗,远走边关,有机会的话,还是会回到普陀寺,看望静空的。” 闻言,沈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哎,希望他早点回来。” 静尘挑眉问道 “你想念他?” 沈鸢连忙否认 “不是,我只是想他做的桂花糕了,嘿嘿。” 又怂又可爱的模样,成功取悦了静尘。 他伸手揉了揉沈鸢的脑袋,撂下两个字后起身走出禅房 “等着。”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沈鸢疑惑问道 “旺仔,他不会是要去给我做桂花糕吧。” 旺仔抬了抬不知从哪个垃圾堆里翻来的眼镜,做了个柯南经典手势 【真相只有一个,是。】 静尘佛子从小被散人送去皇宫,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 这段时间,虽然因为沈鸢,有了些照顾人的经验,但他从未下过厨。 别说做糕点,就连淘米,估计都是难事。 沈鸢欲哭无泪,仍心存侥幸地问道 “应该不会吃死狐狸,对吧?” 旺仔捂嘴,发出贱兮兮的笑 【哦嚯嚯,不敢保证呢。】 * 半个时辰后,静尘将一盘乌漆嘛黑的不知名玩意,端到沈鸢面前。 沈鸢伸手,戳了戳那坨煤炭,仰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是什么,真的能吃吗?” “现在寺内的桂花已落,我只好摘些竹叶,做了这份甜竹糕。” 他是按食谱上一步步跟着做的,虽然外观上有些不同,但是味道应该没有太大区别。 静尘对自己很有信心,他轻声催促 “快尝尝。” 沈鸢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当然,不是馋的,是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 对上静尘单纯又期待的眸子,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竹糕塞入口中。 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甜的咸的苦的酸的,各种味道夹杂在一块,在她的味蕾上大打出手。 沈鸢忍住想吐的冲动,迅速咬碎,而后猛地吞入腹中。 静尘凑近,嗓音微扬,期待地问道 “怎么样?” 沈鸢五官紧皱,将最后一点残渣咽下,颤声说道 “呕....好吃...呕。” 静尘陷入了沉默。 他不信邪,拿起一块放入唇中。 ...沉默良久,他端起甜竹糕 “算了,倒掉吧。” 沈鸢本想模仿那些小说里的女主,尔康手冲上前,说 “不!你做的,我都爱吃。” 只是想起那诡异复杂的味道,顿时打消了念头。 静尘回来时,还特意端了杯普陀茶,给沈鸢漱口。 就着普陀茶,沈鸢将嘴里的味道冲洗得干干净净。 静尘伸手,轻拍她的后背,脸上浮现出难为情的愧色 “抱歉,我也没想过,能如此难吃。”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我会慢慢学的,都做给你吃。” 以后... 听到这个词,沈鸢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静尘却没发现她的不对劲,自顾自憧憬着属于两人的未来 “十五过后,我便弃衣还俗,随你下山,天南地北,都听你的。” 说到这些时,他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愉悦的弧度,平日里没什么情绪的眸子,此刻也是亮亮的,宛若天边星辰。 沈鸢鼻子一酸,连忙伸手,倦怠地揉了揉眼睛 “好了,我要午睡了,好困呐。” 说完,她伸了个懒腰,而后自顾自地爬上床榻,窝进被子里。 静尘失笑“懒狐狸。” 第127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39) 秋雨落了一天一夜,空气中都是雾蒙蒙的气息。 隔天清晨 沈鸢正窝在被子里熟睡,脑海里,传来一道机械的声音。 【叮,静尘好感值达到一百,任务完成。】 心跳猛然一悸,她睁开眼睛,勉强撑住床榻,呼吸的频率都是紊乱的。 太快了.....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屋内的炭火仍旧暖和,想必是静尘晨起添置的。 昨日午间,他甚至还在憧憬着还俗,带她下山,走遍天南地北,去赏他从未见过的自然风景。 沈鸢摸了摸胸口,像是扯着什么丝线,一抽一抽地疼。 距离月中十五,只剩下不到七天的时间。 窗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沈鸢裹上披风,上前将窗户打开。 一只通体白色的信鸽,不停挥动着翅膀,最后停留在湿润的窗沿。 沈鸢捏着白鸽的翅膀,将它带到桌前。 白鸽是淋雨飞过来的 ,小小的身子不停颤抖,翅膀羽翼上,皆是水珠。 沈鸢将泛黄的宣纸平铺到桌面,而后拿起毛麾沾染墨水后,开始誊写。 写好后,她将宣纸折起来,塞进白鸽脚下的信筒中。 “乖,去吧。” 沈鸢拍了拍白鸽的脑袋,它立刻扇动两下翅膀,飞出窗外,消失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 沈鸢收回目光,将墨水和弄乱了的宣纸整理好。 一切如故,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大梁皇城内的灾害越发严重,来势汹汹的黎国军队,已占领十八座城池,很快,便要进军皇宫。 百姓们人人自危,以泪洗面。 还有一小部分难民,跑到普陀寺外,寻求静空方丈与佛子的收留庇护。 静空方丈心善,便将这群难民,全都安排在禅房住下。 沈鸢很少出门,一是因为这副身子灵力低微,怕在难民面前露出原形。 二是因为入秋后,山上的天气实在是太低了,她畏寒。 静尘忙着照看难民,一直到夜幕低垂,才回到禅房。 颀长的身影,覆着薄薄水雾,连清雅的白袍,都淋得湿润。 “难民很多吗?” 第92章 静尘抿唇点了点头,脸色不太好,眉眼间难掩疲惫之色。 沈鸢给他倒了杯茶,又点燃一盘檀香。 徐徐白雾上升,才舒缓了静尘脑中的肿胀与疼痛。 静尘阖上眼皮,单手撑着眉心。 沈鸢这才发现他修长的指节上,沾着一缕红。 是血。 鼻尖耸了耸,沈鸢不作声,拿出一条白毛巾,用热手打湿后,小心细致地给他擦拭手。 寒意逐渐被这股暖意取代,静尘眸子颤了颤,突然伸手,将沈鸢揽入怀中。 他很少露出这等卑微和依赖的姿态,难民们的情况,应该非常不妙。 沈鸢干脆直接变为狐狸形态,窝在他怀中,抬起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静尘的颈部。 “你怎么啦,是不是不开心?” 轻软的语调,传入耳畔。 静尘抿着唇不说话,只默默将怀中的小狐狸抱得更紧,大手抚摸着柔嫩的脊背,毛发顺滑细腻。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的炭火暖洋洋的铺洒在沈鸢的脸上,她才听到头顶传到一道微哑的清冷嗓音 “我好像,做了件坏事...” “嗯?” 静尘轻叹一口气,眸子里染着愧疚与晦涩的情绪 “如果那日.....我没有被朝阳公主影响,没有说出那句,大梁必亡,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 那些难民中,多是身体不好的妇孺与老人。 他们饿得面黄肌肉,嘴唇干涸,身上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而导致他们陷于苦难之中的自己,却住着温暖的禅房,吃穿不愁。 如若是从前,静尘丝毫不会有这种忧虑。 他高高在上,清冷华贵,睥是所有人只能仰望,不可靠近和亵玩的神佛。 但是现在,佛心破碎后,他获得了爱的能力,悲欢喜乐,瞋痴怨恨等种种情绪,也随之而来。 他学会了共情,学会了心疼。 再不是从前那尊行尸走肉的佛像,睥睨众生的佛子,最终走下了神坛。 沈鸢摇了摇头,软嫩的小爪子,缠上静尘的手臂。 “没有如果,事情发生了,便已经发生了。这一切是朝阳公主造成的,不是你。” “皇帝逼你入赘在先,幽禁你在后,城池被破,皇朝动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大梁咎由自取。” 她嗓音坚韧有力,寸寸深入,扎根在静尘心底。 “天下苦梁久矣,很快,便会有新的明君,推翻大梁,带领百姓,走向新生。” “到那时,你不再是佛子,你叫傅尘,你可以为自己而活,走出去看天地山川,奔腾大海,看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这一切,不仅是静尘封闭已久的心愿,也是沈鸢最期待看到的场景。 即便她要离开一段时间,静尘也不用再被锁在可怕的皇宫,或是孤独的普陀寺,做一具麻木的行尸走肉。 他能踏入广袤无垠的天地,不用再担心百姓受影响,而压抑自己的所有情绪。 心头迷雾散去,陈旧的枷锁,轰然一声断裂。 静尘颤抖着手,搂紧沈鸢,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狭长的眼尾,晕染出淡淡胭红。 从未有人告诉他,他可以做自己。 甚至好久好久,都没有人唤过他一声傅尘。 久到,他差点忘了这个名字。 小狐狸说得对,大梁走到今日这一步,完全是他自取灭亡。 百姓,只会拥护新的明君。 得民心者,才能得天下。 静尘狭长的眸子里,氤氲着一层薄薄的红,嗓音沙哑得可怕 “小狐狸。” 沈鸢抬起头,与静尘四目相对。 静尘深吸一口气,清冷平缓的声调,不受控制地开始颤抖 “永远不要离开我。” 他已经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小狐狸离开他,他该怎么办。 那样的日子,一分一秒,似乎都是坠入地狱般的煎熬。 希冀的眸光,落在小狐狸肉乎乎的脸上,像一缕炽热的阳光,灼烧出滚烫的痛意。 禅房内,却诡异地陷入沉默。 一秒... 两秒... 三秒...... 静尘眸子里的希冀,也随着时间流逝,寸寸熄灭。 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又整齐的脚步声,夹杂着铁甲与兵器碰撞,而发出的清脆声响。 第128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0) “静尘佛子!圣上请您到皇宫一叙!” 这道粗粝的嗓音有些熟悉,几秒后,静尘才辨认出是前不久,押着朝阳公主来禅房道歉的伍长。 他的眸子颤了颤,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偏头看向小狐狸。 她已化作人形,面容精致妩媚,只是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却带着他看不懂的情绪。 静尘脸色有些白,颀长瘦削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禅房外,伍长在催促。 “还请佛子不要让我们为难!” 静尘呼吸紊乱,半晌,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是你么?” 他死死盯着沈鸢,幽深如墨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洞来。 沈鸢低垂着脑袋,眸光涣散,几乎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她艰难地咽下颈间的口水,最后才缓慢地点点头 “抱歉...” 静尘呼吸一滞,心脏处,蔓延出一股被撕扯的痛感。 骨节分明的大手抚至胸膛,静尘唇角颤了颤,指尖也泛着白。 这种感觉,陌生又熟悉。 在他的记忆中,从未拥有过,却又感觉已经历了很多次。 静尘扯了扯唇角,舌尖都泛着苦涩的气息,狭长的眸子里,氤氲出几抹红,沾染上眼尾, 仍是不死心,他猛地伸手,拽住沈鸢的手臂,追问道 “为什么?” 他的力气极大,周遭强势又可怕的气势,逼得沈鸢不得不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避无可避... “疼...” 沈鸢小声痛呼,手臂转动两圈,试图逃脱静尘的桎梏。 然而他攥得很紧,骨节分明的大手上,甚至都突起了一条条性感的青筋,没有给她半分逃脱的可能。 完了完了完了。 沈鸢脑子里一团乱麻,捋了半天,也没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 她欲哭无泪,只能小心翼翼地偏头,观察静尘的脸色。 下一秒,直接撞入一双寒意彻骨的眸子。 她双腿发软,搀扶着静尘的手臂,逐渐变为扒拉着他。 两人的身份,顿时对调。 她犹豫着张了张唇“我.....” 话刚出口,手臂上的力气骤然一紧。 “说实话。” 愤怒阴沉的嗓音传入耳畔,静尘深不见底的眸光,将沈鸢剖析得一干二净。 他养了小狐狸一月有余,时间不长,却早已将她的性情与脾性摸得一清二楚。 天资愚笨,好吃懒做,却心底善良,没有半点坏心思。 刚刚她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静尘便知道是要找借口哄骗自己。 突如其来的质问,使沈鸢欲哭无泪。 她是写了信交给皇帝,让他把静尘捉回皇宫。 但是她没想到,那个狗皇帝的动作居然这么快,她还没离开呢,就将两人堵在了禅房。 沈鸢深吸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嗓音听起来平静无波 “因为我的目的达成了。” 静尘扯了扯嘴角,唇齿间吐出艰涩的四个字 “什么目的。” 沈鸢偏头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沾染你的佛光,修得人身,现在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还睡到了大梁人人尊敬的静尘佛子,说出去能得到多少狐狸的羡慕,所以,我不想待在普陀了,我想回青丘。” 说完,沈鸢心虚地撇过头,不敢去看静尘的眼睛。 下一秒,脸颊两边的软肉被掐住。 静尘死死捏着她的下颚,没有收半点力气,沈鸢只感觉下巴都要脱臼了,只能咬紧牙关,狠狠瞪着静尘。 她以为这样能加速他的黑化,却不知道自己此刻奶凶奶凶的模样,没半点威慑力。 “看着我的眼睛,重复一遍。” 沈鸢深吸一口气,冷声说道 “沾染你的佛光,修得人身....” 剩下的话还没说出口,呼吸被尽数剥夺。 “唔!” 她吓得瞳孔瞪大,双手抵在紧实的胸膛前,忘了反应。 静尘吻得又狠又凶,像是长了獠牙的野兽,意图活生生地咬死她,而后剥皮抽骨,尽数吞入腹中。 亦或者说,这都不像个吻,霸道炙热的气息,侵入每一寸毛孔,将所有的呜咽和挣扎全部吞噬。 这是单方面的凌迟与暴虐,发泄着自己的痛苦与不甘。 压在后脑的大手,抵得很深,像是要疯狂把她融入骨子里。 “唔...放开!” 第93章 沈鸢不停挣扎着,却只能被迫仰起头,吞咽着不属于自己的味道。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静尘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 他阴沉着一张脸,苍白的唇角,甚至沾染上了一缕猩红。 那是硬生生咬破了沈鸢的嘴,从而沾上的血液。 沈鸢被他按在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静尘死死盯着她,掐住她的下颚,嗓音低冷暗哑 “重复。” 沈鸢深吸一口气“沾染....” 下一秒,眼前投下一道阴影。 沈鸢立刻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惊恐又害怕地看向静尘。 就好像他是意图占良家妇女便宜的登徒子一般。 静尘被她的眼神刺痛,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而后颓然地松开了她。 他扯了扯嘴角,只感觉眼底又疼又热,嗓音控制不住地颤抖 “骗子。” 话音刚落,禅房门被推开,瞬间涌入十几名身着盔甲的士兵。 他们并列分开成两排,从中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伍长手上拿着一柄长剑,尊敬地朝静尘鞠了一躬,而后沉声道 “佛子,请您和我们走一趟吧。” 他们来势汹汹,连普陀寺不许携带武器的戒律都打破了,可想而知皇帝此刻有多着急。 闻言,静尘脸上没什么波动,只是死死地盯着沈鸢,一言不发。 伍长见状,双手作揖 “得罪了。” 说完,他上前两步,却被一道盛怒可怕的目光,吓得钉在原地。 静尘的脸色阴郁低沉,他侧眸,再次深深地看了沈鸢一眼。 终究是抗不住,怕静尘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沈鸢狼狈又慌乱地低下了头。 静尘讽刺地勾了勾唇,而后毫不犹豫地收回目光,转身走出禅房。 第129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1) 沈鸢就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开,步步远去。 外头的薄薄秋雨,好像滴入了屋内,钻入骨子里的凉意,带走她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温度。 精致的小脸上,血色尽数褪去,连上好的胭脂都掩盖不住的苍白。 沈鸢死死掐着掌心,看着静尘走出禅房,直到最后一片白皙的衣角消失…… 那一刻,她终于压抑不住彻骨的寒意,紧绷的身子,刹那间软了下来。 雪白纤长的小手摊开,掌心处,早已血肉模糊,被指尖按出好几道入肉的指印。 * 天空下着一层雨,滴落在静尘肩头,瞬间晕染出一大片湿润。 伍长见状,连忙撑开一把竹伞,意图给他挡雨。 只见静尘侧身避开,如负气的小孩一般,任由秋雨淋湿全身。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静尘卷翘的长睫上不自觉沾染了几颗水珠。 他绷直身子,凉薄的唇不自觉颤抖着,禁欲出尘的脸上毫无血色,白得吓人,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成拳,几乎泛出了青筋。 不知用了多大了力气,他才控制住自己,没有往身后看一眼。 小狐狸欺骗了他,他该生气的,可是静尘的心,却总是下意识地去替她找补借口。 她有苦衷?亦或者被人威胁了? 他回到皇宫后,小狐狸,会不会思念他... 这个念头一出,静尘只得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晦涩与难过。 方丈说,狐妖一族,本就狡猾,善于勾人心魄,摄人心魂。 他没放在心上,现在,终究是吃到苦头了。 下山的小路,被秋雨浸湿,十分泥泞。 带着竹香的风迎面袭来,吹动静尘身上雪白的衣袍,颀长瘦削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 伍长见他惨白的脸色,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仍不免有些心疼。 佛子心善,为了大梁百姓苦守静尘殿整整十八年,大梁兴盛后,却又像物品一般,被圣上赐婚给刁蛮的朝阳公主。 抗旨不尊的罪名压下来,即便是人人尊敬的佛子,也只能沦落到阶下囚的地步。 禁足普陀寺,终身不得所出。 也不知圣上下此圣旨时,在想什么呢? 心疼自己的女儿?还是因为佛子抗旨而感到颜面无光? 这一切,伍长都无从得知,他只知道,静尘佛子不该沦落到如此地步。 可他,却不得不当这个恶人,将佛子押回大梁皇宫。 伍长感觉掌心的长剑有些凉,他深吸一口气,恭敬地朝静尘道 “佛子,入秋天气较寒,您穿件披风吧,别着凉了。” 身旁的小士兵立刻捧着一件毛绒绒的披风上前。 披风是雪狐皮毛所制成的,通体雪白,没有半缕杂质,用来取暖最合适不过。 静尘眸子颤了颤,没有接。 伍长以为佛子心中有怨,还想继续劝,就见他淡淡地收回目光,径直走入雨幕中。 如若他穿上狐狸皮制作的披风或裘衣,小狐狸,应当会生气的吧... 静尘眸光黯淡,颀长又高大的身影,仿佛浸入了窒息的湖水,满是苦涩与难过的气息。 连伍长,都感受到了浓浓的悲戚,难掩心中的不可置信。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佛子淡然出尘的脸上,出现其他的情绪。 而且,还是难过与痛苦的情绪,就像是被人无情丢弃了一般,颓然又自卑。 佛子在普陀寺,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和那个叫沈鸢的姑娘有关吗? 伍长的唇动了动,终究没有问出口。 白色的软轿停在前方,伍长深吸一口气,轻声道 “佛子,上轿吧。” 静尘脚下顿住,没有动作。 他睫毛颤了颤,最后屈下身子,走入轿辇。 一行人风风火火地离开,不远处的桂花树旁,走出一道娇小的身影。 她站在原地,停留了好久好久,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 湿润的泥土上,猝不及防滴入两颗水珠,最后与冰冷的秋雨,混为一体。 普陀寺好像也清净了许多,再不似六月时,那香火旺盛的热闹模样。 * 大梁皇宫,放眼望去,一片辉煌与宏伟。 长长的宫道,全是攒足的人头,数也数不尽。 圣上身着绣金龙袍,脸上尽是讨好与谄媚的笑意,哪有当初气势凛然,逼静尘入赘公主府的气势。 也对,都要灭国了,可不得夹着尾巴做人吗? 他身后,是一群珠光宝气,化着精致妆容的妃子,以及大腹便便,身材肥胖的大臣们。 朝阳公主站在皇帝身侧,身着鲜红艳丽的长裙,墨发珠钗,细长的脖颈上挂着几条珍珠与宝石项链,就连裸露的手腕上,也戴着两个玉手镯。 前段时间,她挨了三十大板,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 如果不是母妃派人送来参汤鹿茸,以及各种名贵的补药,只怕她都不能完好无损地站在着。 朝阳公主看宫道上轿子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都怪静尘!还有那个叫沈鸢的贱人! 她咬着牙,脸上的软肉挤压成一团,比前一段时间胖了不少。 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 皇宫内莺歌燕舞,成堆的酒肉发臭发烂,皇宫外,却早已陷入一片混乱。 “佛子,朕在此恭候您已久了,不知您在普陀寺,过得可好啊?您不知道,朕可思念您了。” 皇帝笑得面若菊花,仰长了脖子,张望着。 伍长恭敬地行礼,沉声道 “圣上,佛子带到。” 皇上摆了摆手,笑道 “朕知道,快让开,朕要亲自迎接佛子。” 说完,他弯下腰,试图去拉轿子上的珠帘。 一只骨节分明的白皙大手,率先伸了出来。 皇帝悻悻地收回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而后绽放地更加灿烂。 珠帘被拨开,一道颀长高挑的白色身影,暴露在空气中。 伍长立刻打开竹伞,替静尘遮挡雨露。 静尘身形瘦削,衣摆被风吹得作响,清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神色清冷晦暗。 皇帝十分猥琐地抬眸,打量着静尘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佛子?” 静尘眼尾轻垂,低低地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的皇帝喜出望外,递给身后的朝阳公主一个眼神。 朝阳公主却脸色一沉,咬着唇一言不发。 她身后的柳贵妃,收到皇帝警告的不悦眼神,立刻在朝阳背上拧了一把。 “啊!” 朝阳痛呼扭头,却对上母妃冰冷的眼神。 她立刻偃旗息鼓,不情不愿地上前,双手作揖朝静尘行礼 “恭迎佛子回到皇宫,从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给我和大梁一个机会吧。” 她低下头,掩盖住眸子里的不爽与愤恨。 如果不是母妃好言相劝,她才不要卑躬屈膝地祈求静尘的原谅。 第94章 不过是大梁的一个吉祥物,生得一副好皮囊罢了,也配和她比。 下一秒,视线里划过一道黑影。 朝阳不可置信地抬头,就见静尘面无表情地掠过她,甚至懒得分给她一个眼神。 她瞳孔骤缩,气得身子颤抖,刚想发作。 身后,传来一道沉重的咳嗽声。 是父皇... 第130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2) 这道咳嗽声,唤回了朝阳的理智。 她惊恐又害怕地转身,直接对上父皇不喜与厌恶的眼神,还有母妃气愤阴冷的可怕目光。 那一瞬间,朝阳如坠冰窟,寒意涌遍全身。 静尘脚下缓慢,一步步走上搭建的祈福高台。 伍长一直跟在他身后,替他撑伞。 看着高台上的那道身影,皇帝目光希冀,脸上,满是期待与兴奋。 太好了,只要静尘佛子开金口,庇佑大梁,并且愿意一生待在静尘殿内替大梁祈福,他就不会成为亡国之君了。 说不定,还能带兵打回去,将黎国彻底吞并! 光是想到这个场景,皇帝就兴奋得全身发麻。 终于,静尘站在了高台之上。 所有人皆扬起头颅,仰视他,面容虔诚,眸子里。却是掩盖不住的汹涌欲望。 无人在乎百姓的生死,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高大气派的府邸,数不尽的金银珠宝,丰腴窈窕的美姬美妾。 静尘轻淡无波的目光,从高台下每一张面孔上划过。 兴奋的,期待的,紧张的。 各种复杂的情绪汇聚,空气都污浊不堪,逼得他窒息难忍。 静尘阖上眼皮,凉薄的唇微张,清雅淡漠的嗓音,顺着冰冷的风,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爱民如子的圣上,实则残暴不堪,清廉正直的官员,实则好色贪污,如此腐败的大梁,竟妄想得到我的庇佑,真是天大的笑话。” 皇帝脸上期待的表情,顿时变为惊讶与不可置信。 待反应过来,他歇斯底里地冲着高台上的伍长大喊 “把他拉下来!快!” “轰!” 话音刚落,只见众人身后,那辉煌雄伟的高大宫门,轰地一声倒塌了下来,溅起一滩肮脏的污水。 宫门后,是装备精良,威风凛凛的大黎铁骑。 他们驾着高大的骏马,手持长枪与弓箭,身上的铠甲,皆被秋雨淋湿。 每个人脸上,却无半点惧怕,只有视死如归的凛然。 这一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 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一阵惊恐害怕的声音 “黎...黎国入侵了...快逃啊!” 刹那间,众人如同鸟兽般四散而逃,碰撞着,推搡着,伴随着厉声怒骂。 皇帝吓得全身颤抖,双腿止不住地发软。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狠狠地瞪向高台上的静尘,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伍长!杀了他!” 伍长得令,握着长剑的指节蜷了蜷,看着佛子的背影,眸光挣扎。 皇帝还在催促“你愣着干嘛!给我杀了他!你要抗旨不成!” 伍长摸了把脸上的水珠,而后利然转身,眸光坚毅 “佛子!您放心!我伍长即便是豁出这条命,也不让黎国的人碰您一根汗毛!” 大梁有罪,皇帝有罪,可佛子,却是两袖清风,不沾贪欲望凡俗。 他不该,也不能死在黎国冰冷的剑戟之下! “反了..反了..都反了....” 皇帝失神呢喃,面如死灰。 “不可伤任何一条性命,将他们全部活捉,听候大王发落!” 熟悉的嗓音,在黎国大军中响起。 皇帝瞳孔骤缩,猛地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只见年过半百,却神采奕奕的叶尚将军,跨坐在骏马之上,脊背挺得很直。 他的身旁,是一袭红衣的叶染青,身姿凌然,神情坚韧,手上的枣红长枪,泛着冷光。 皇帝像是看到了希望,手脚并用,屁滚尿流地往叶尚的方向爬。 “叶尚!叶将军,你居然没死?太好了,太好了!快,把这群黎国的走狗,全部杀干净!一个不留!” 他像是没分清形式,也没看清叶尚所处的,是何方阵营。 一道泛白的冷光划过,锋利的长枪,横在皇帝的脖子上。 叶染青神情冰冷,眸子里满是愤恨 “圣上?哦不,应该叫你亡国之君,你设计,害我父女掉入黎国的陷阱,差点身亡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皇帝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伸手拽住叶尚的裤脚,仰头苦笑着解释道 “朕...朕那是一时糊涂,受奸臣蒙蔽,误以为叶将军有叛国之心,才...” “叛国?”叶染青厉声打断“你敢说!你不是畏惧我父亲得民心,功高盖主!才痛下杀手的吗?!” “你敢说,你这个皇帝,当得起清正廉明四字?从未杀过忠臣?!” 一番质问下来,皇帝哑口无言,他张了张惨白的唇,想继续解释,但叶染青已经没给他机会。 “来人!押下去,听候发落!” 皇帝如遭雷劈,双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跪倒在肮脏的地上。 溅起污浊的水,金黄的龙袍彻底被弄脏。 * 七月十五日,大梁王朝覆灭,黎国悍军占领京城。 也是在这一日,普陀寺的老方丈静空,圆寂身亡。 他的佛体,呈在普陀寺的佛堂,受七日香火祭拜,而后化为了一颗舍利子。 有香客在祭拜的人中,见到了两张熟悉的脸孔。 一人,是前不久还俗的悟安小师傅。 另一人,便是前朝赫赫有名的静尘佛子。 第131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3) 或许是上天垂怜,七日香火祭拜,静空化舍利子的那日,秋雨骤停,并升起了一缕阳光。 久违的温度,瞬间席卷了普陀寺。 香客排成的长队,占满山头。 他们皆穿着素净的白衣,手举长香,神情虔诚感恩。 鼠疫灾荒横行的时候,是方丈广开寺门,收留了他们,所以他们自发前来,送方丈最后一程。 人群中,有不少感性的妇女香客,皆眼眶红肿,默默流泪。 佛堂内,万籁俱寂,檀香徐徐上升,绕过每一张脸。 佛像正中央的烛台上,供奉着一颗舍利子,舍利子呈椭圆形,在烛火照耀下,覆上了一层浅淡的金色。 烛台下,小僧们跪满了一地。 悟安虽已还俗,并且立下一生不再入佛门的誓言,终究还是回到了普陀寺。 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他身旁多了一个人——叶染青。 叶染青酷爱艳丽的红色,此刻却穿着白净无尘的素衣,黑色如瀑,用簪子挽在脑后,巴掌大的小脸,不施粉黛。 静尘穿着白色长袍,独自站在角落,眸光清冷浅淡,落在那颗舍利子上。 他没有穿袈裟,也没有持戴佛门中的任何一个物件。 于他而言,自己早已堕出佛门,断了佛路,哪里还有资格,沾染分毫。 而胖胖师叔,他穿上了属于静空的方丈僧袍,圆圆的脑袋上,印子也多了一道。 平日,他总是偷偷和悟安谋划,等以后静空方丈圆寂后,就让他来当方丈,悟安顶替他的位置,当个监寺。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他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了。 方丈圆寂,悟安还俗,佛子也要离开,去游历世间,享受久违的自由。 偌大的一个普陀寺,瞬间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想到此处,胖胖师叔就鼻子发酸,止不住想哭。 不...不行,现在他是方丈了,不能哭,不能给普陀寺丢人。 胖胖师叔慌乱地用袈裟袖子,擦去眼角的泪,挺了挺脊背。 他哽咽着,连念诵经文的嗓音,都止不住颤抖着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哆夜,哆地夜他....枳多伽利,娑婆诃...” 他轻轻合上泛黄的经文册子,双手作揖,虔诚又恭敬地朝着舍利子,鞠躬行礼 “阿弥陀佛...” 在身后小僧们复诵这句话时,他的眸子,刹那间红了一片。 胖胖师叔贴近舍利子,哽咽着,怕惹得小僧们笑话,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很低 “方丈...我的往生经念诵得一点都不合格,对不对?” 然而这句话,永远也得不到回应了。 * 静空方丈圆寂后,再没人见过静尘佛子的身影。 有人说他被大梁最后一任皇帝关在皇宫整整十八年,终于等到大梁覆灭,于是他也还俗了,带着一串漂亮的佛珠,走遍天地间的每一寸土地,去感受从未有过的自由与快乐。 有人说,他去了皇宫,待在自己曾经居住了十八年的静尘殿,诵经礼坐,早已修得辟谷,很快便能悟出正道。 第95章 当然,也有人说,他没有离开普陀寺,而是日夜待在禅房内,等待一个人。 等待谁呢?没有人知道。 只是偶尔有香客会问起,寺内那只可爱的小红狐,怎得不见踪影啦。 那时,胖胖师叔只好笑着打趣道 “它啊,它偷了寺内好多馒头,然后跑下山了。” 胖胖师叔说这话时,总有些心虚。 小狐狸偷走的,真的只是馒头吗? 还是一颗纯粹,清透,琉璃般的佛子之心呢? * 黎国侵占了京城后,并没有到处烧杀抢掠。 他们虽是边关蛮族,民风狂野开放,喜欢战斗和抢夺地盘,却也尊重京城的风俗。 在他们的管制下,京城越发繁盛,就连普陀寺山脚的小集市,也热闹了不少 。 一转眼,又是六月天。 “胭脂!上好的桃花胭脂,姑娘,来看看吧。” “您瞅瞅我这布匹,用来做外衣或者披风多好呀。” “糖葫芦!好吃的糖葫芦!” 面容苍老慈祥的大爷,扛着糖葫芦木扎沿街叫卖着。 “您好,我要糖葫芦。” 一名长相张扬艳丽,身姿窈窕的女孩,拦住了他。 “诶,好嘞,姑娘您要几根?” “我要两根。” 叶染青比了个二的手势,低头就准备从荷包里拿银子。 “染青!我刚买完糖油粑粑,你怎么也不等等我。” 身后,传来熟悉的温润嗓音。 叶染青的脸上,不自觉染上笑意,眸子微弯,扬起一抹小月牙般的弧度。 她回头,看向来人。 悟安穿着青绿色的长袍,头戴高帽,遮住了刚冒出头的小发茬,长相俊朗,身形瘦弱纤长,肤色也极为白皙,比她一个姑娘家还要白。 每次叶染青站在悟安身侧,心里总会升起自卑的感觉。 自从悟安还俗后,京城的那些姑娘,总是偷偷地给悟安递香囊与手帕。 虽然悟安一一婉拒,并表示只倾心于她一人,叶染青心里,依旧有些酸酸的。 哼,都怪悟安,生得那么好看做什么。 想到此处,叶染青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消失殆尽。 悟安很懵,他摸了摸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怎么了?我又惹你生气了?” 叶染青瞪他一眼,指了指大爷木轧子上的糖葫芦,毫不客气道 “对,我就是生气啦,快买糖葫芦哄我!” 悟安早已习惯了她的小性子,纵容地笑道 “好,染青你想吃多少,都买。” 他笑着去掏兜里的铜板,问老爷爷 “两根糖葫芦多少钱啊,五个铜板够么?” 老爷爷摇摇头,佝偻着身子取下两根糖葫芦递给悟安 “两个铜板就够了。” 悟安一时有些诧异“这么便宜?” 黎国占据京城后,到处都变得热闹起来,生意逐渐火爆,东西的价格也涨得飞快。 老爷爷笑了笑,眼眶微热,眸子不自觉望向远处,充满了怀念 “快一年了,这集市上的铺子,都涨了价,只有我的糖葫芦摊铺啊,还是原来的价格。” “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要那么多钱也没用,还不如多卖点,让更多人尝尝我的手艺。” 闻言,悟安不禁有些失神。 原来,都快一年了啊.... 第132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4) 叶染青扯了扯他的袖子:“你怎么啦,傻愣着干嘛?” 悟安回神,晦涩地扯了扯嘴角“没什么,就是突然走神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个铜板递给老爷爷,然后将捏着糖葫芦,喂到叶染青嘴边。 叶染青快乐地眯了眯眸子,毫不客气地咬下一颗,含入唇中。 “唔,好吃好吃,快你也尝尝,还是以前的味道。” 悟安笑得温柔,他拿起糖葫芦,咬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立刻在舌尖绽开。 山楂没有半点苦涩的味道,酸甜交织,与糖衣混合在一起,格外好吃。 果然,和一年前的味道,一模一样。 悟安眼睫微垂,遮住晦涩与怀念的情绪。 刚抬脚想离开。 “诶,等等。” 悟安和叶染青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老爷爷。 老爷爷眯了眯眸子,上下打量着悟安,半晌才恍然大悟地开口 “你是普陀寺那位还俗的悟安小师傅吧?” 悟安有些诧异,双手作揖,用一年前的佛门礼仪,朝老爷爷鞠了一躬。 “是我,没想到您还记得我啊。” 他还俗后,便前往了边关寻找叶染青。 路途遥远又凶险,如果不是遇上一个逃难的商户,他可能都不能活着边关。 好在,最后他找到了叶染青。 思及此处,悟安心里不自觉涌出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牵住叶染青的小手。 察觉到掌心的温热触感,叶染青止不住偷笑,直接反客为主,握紧悟安的手。 大庭广众之下,她一个姑娘家,这样的动作可谓非常大胆。 悟安耳尖微红,他抿唇,笑意羞涩,却没有反抗 时间弹指即过,他甚至都忘了,已经快一年了。 静尘佛子....是否还待在普陀寺内,翘首以盼,日夜等待着小狐狸呢? 见到两人亲密暧昧的举动,老爷爷怎么可能看不出他们的关系。 他揶揄道 “原来悟安小师傅当初还俗,就是为了这位姑娘啊。” 悟安耳尖更红了。 回到集市上后,那些认识的香客大婶们,都调侃他是为爱冲向边关的勇士。 他是惭愧又害羞,恨不得找个洞直接钻进去。 叶染青见状,转移话题道 “老爷爷,您就只记得他这个小和尚,不记得我了吗?” 叶染青调皮地眨了眨眼睛,笑容灿烂艳丽。 老爷爷疑惑地看向她,眯了眯眸子,似是在回想。 突然,他双眸放光 “您..您是叶尚将军的女儿,叶姑娘?” 在他诧异的眸光中,叶染青点了点头。 “时间过得好快啊,我还记得当初,李屠户抓了悟安小师傅的狐狸,您替他们报仇的场景。” 老爷爷感叹着,眸子里似有泪光闪动。 一年前,鼠疫横行,不仅是京城,连普陀山下的集市,都陷入了一片混乱。 四处都是饥荒,他根本买不到粮食,只能用家里面一堆没卖完的糖葫芦,填饱肚子。 最后终于没办法了,他爬上了普陀山,前往普陀寺求静空方丈和佛子收留。 连普陀寺的粮食都要吃完的时候,叶尚将军和猎鹰军队,扛着一袋袋粮食,救济了万千百姓。 所以,他们都感激和爱戴叶尚将军,包括他的女儿叶染青。 老爷爷的话,将悟安的回忆,拉扯到一年前。 “对了,我听他们说,那只可爱的小狐狸下山了,现在还没回来么?” 悟安的眸子颤动,眸光摇曳。 他抿了抿唇,轻声道“很快,很快她就会回来的。” 因为这里,还有人在等着她。 * 当初在边关,叶染青和叶尚,皆中了皇帝设下的陷阱。 他忌惮叶尚如此得民心,惧他功高盖主,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设下陷阱意图把将军府和猎鹰军队一并铲除。 两人重伤之际,一柄长矛,替他们挡下了致命的利剑。 是黎国的一名将军,他身后巨大的战车上,站着黎国的皇帝。 他亲自上阵,带领士兵奋勇杀敌,将大梁的城池一座座占领。 而大梁的皇帝,躲在千里之外的朝廷,并且还要诛杀替大梁卖命的忠臣将军。 那一瞬间,叶尚心死了。 他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忠心与热血,都是笑话。 所以他倒戈了,被大梁百姓唾弃也好,被指着鼻子骂也好,这个吃力不讨好的破将军,他不当了! 黎国皇帝没有杀叶尚和叶染青,而是将长枪,递到了他们手上。 “朕这辈子,最钦佩的就是将军与战士,大梁皇帝不善待你们,那便我来!” 即便这是他收拢人心的手段,叶尚也愿意听命于他。 杀回大梁朝廷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山匪抢劫难民,叶染青看不下去,将难民们救下。 而难民中,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叶染青定睛一看。 哟,那不是声称从未喜欢过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求修正果的悟安小和尚吗? 叶染青笑了,当晚就把某个小和尚压在墙上,一遍遍质问 “说,喜不喜欢我?” 最后,悟安没辙,只好脸颊通红地点点头 “喜欢,所以我还俗了,来娶你。” * 六月的天气,晴朗明媚。 第96章 细碎的阳光,洒在叶片与花蕊上,高大的普陀树下,露出一个又一个光圈。 普陀寺内的桃花又开了,远远便能闻到那阵沁人心脾的香味,又到了旺季的时候,香客们一拨又一拨地涌入,人满为患。 “王大婶?您怎么也来了,这次求什么?” “我家大城前不久不是娶了李家村的姑娘吗?我啊,想抱孙子啦。” “瞧你说的,怎么?是个孙女你就不喜欢啦?” “没有的事,都说姑娘随爹,我家大城长得不咋滴,生个姑娘万一像他就不好了,我家媳妇很好看,还是生个儿子比较好,像她。” “好嘞,快到我们了,进去吧。” 两人笑着走入佛堂,谁也没发现,不远处的紫薇树下,突然冒出两只红色的狐狸耳朵。 第133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5) 沈鸢再次被淋了一整头落花,鼻尖的花香,让她思绪恍然,有种从未离开过,依旧是一年前的感觉。 【宿主,你才刚离开,我就带你传送到了一年后的时间点,对你来说,可不就是从未离开过嘛。】 旺仔默默翻了个白眼,意图装出高冷的表情,可是小嗓音依旧是软萌软萌的 沈鸢恍然大悟“啊对哦,有道理。” 宿主本就脑子不好,配上这副小红狐的身体,显得更蠢了。 旺仔在心中默默吐槽,面上却不显分毫,它敢当宿主面说吗?当然不敢。 “奇怪,对我来说,就只过了一晚上,但是对静尘来说,是整整一年啊,难不成他这一年,都没有离开过普陀寺?” 沈鸢呢喃着,漂亮纯粹的狐狸眸里,满是不解与疑惑。 不应该啊,她了解静尘,静尘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抛弃佛子的枷锁,拥有自己的生活。 黎国的皇帝很开明,并不会像大梁皇帝一样,将他禁足皇宫。 明明现在,都是大家梦寐以求的结果啊。 静空方丈圆寂,修成了正果,胖胖师叔成为了普陀寺新一任的方丈,受到万千香客的尊敬与爱戴。 悟安还俗,拥有了幸福,世界上再没有佛子,静尘拥有了久违的自由。 所以他为什么自愿放弃这得来不易的一切,独自守在普陀寺内,整整一年... 沈鸢的眸子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瞬,漾开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心里,突然涌出一道合理又荒谬的猜测。 她连忙迈开小短腿,光亮的毛发被风吹动,飞快地朝着普陀寺的后院而去。 * 王朝更迭变迁,佛堂正中央的佛像,被拆除了,换成了一尊新的菩萨。 偶尔有香客会问,从前那尊金色的佛子像怎么不见了,只是没有人能告诉他正确的答案。 自胖胖师叔上任方丈之后,他便将禅房和后院给隔开了,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后院。 现在是旺季,禅房内人满为患,可后院,却始终冷冷清清的,没有半分烟火气。 院门紧闭,割裂成两个空间,禅房那边是一片热闹与欢快的氛围,而后院,则是属于孤独者的一方天地。 无人知道,那狭窄的几寸房间内,居住着一个人。 身着长袍,精致的五官雌雄莫辨,神情孤傲清冷,额间的一抹红色茱萸,更显圣洁。 他日日面对着冰冷的墙,以及墙上早已泛黄的一张竹画,度过这漫长且孤独的一生。 看不见希望的等待,是凌迟的煎熬,隔几天,便在他心上割下一刀,鲜血淋漓,直到只剩下骷髅架子。 须臾,一只红色的小肉爪,推了推紧闭的木门。 不为所动,被锁上了。 一只可爱的小狐狸,从门缝中,探出头来。 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打量着被院门遮掩住的风景。 熟悉的石桌,上面多了几道裂缝, 而高大的普陀树,也不知从何时,掉下了一根枯黄的枝干。 开得正艳的桂花树下,铺满了一片金灿灿的落花,一切,似乎都是一年前的熟悉模样,却又发生了细微的改变。 清雅的风,从门缝吹过,拂动小狐狸脸上,卷翘的长睫。 她又推了推木头院门,发现还是推不动之后,软萌可爱的小脸上,划过一丝气馁。 她抬头,看向高大的院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矮小的身子。 沉默...沉默... 可惜这副身子的佛光,早已消耗殆尽,暂时无法变为人形。 沈鸢几不可见地咽了口口水,小声道 “旺仔,要不,你帮帮我?” 旺仔有点懵,毛绒绒的小爪子抵在嘴巴前面,疑惑地问道 【怎么帮?】 几分钟后,一只白色小猫晃晃悠悠地飞向半空。 它毛绒绒的小翅膀,几乎扑腾出了残影,两只爪子上,死死抓着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旺仔加油,旺仔加油,你是最棒的。” “欸欸,左边一点,我要掉下去了。” 旺仔软乎的小脸,憋得通红,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宿..主,你少吃点吧,我都要提不起来了。】 它呼哧呼哧着,鼻子里不停冒出白色的气体,看起来累得够呛。 沈鸢不好意思地吐了吐小舌头,狡辩道 “不能怪我,都是静尘喂出来的肉。” 旺仔软哼一声,奋力地扒拉着小狐狸,朝半空飞。 好不容易,飞到了围墙之上。 旺仔最后一丝力气,也消失殆尽,爪子一松。 “啊!死旺仔!” 巨大的失重感,使沈鸢失声尖叫。 “啪。” 脸上的软肉,狠狠撞在满是泥土的地面,差点摔成了肉饼。 【我去,闯祸了。】 旺仔利落又从心地溜进了脑海空间。 “死旺仔,你给我等着。” 地上的一滩狐狸,口吐人言,它动了动小爪子,爬起来。 哪哪都疼,近两米的围墙,没给这具身子摔骨折就谢天谢地了。 沈鸢疼得龇牙咧嘴,揉了揉软趴趴的小屁股,还好还好,还是小翘臀,没被摔扁。 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脯,腿上,突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沈鸢疼得皱起眉头,低头一看,原来是摔下来的时候,正好蹭到了小石头上,刮破了皮,此刻渗出了血液,与红色的毛发沾染在一块,倒是没那么明显。 沈鸢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旺仔这家伙,做什么事都不靠谱。 她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泥土,刚打算偷溜进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静尘。 身后,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鼻尖涌入的淡淡竹香,分外熟悉。 沈鸢双眸骤缩,转身,直接撞入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眸色清冷,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泉,神秘又冰凉。 来人一身白,身形消瘦修长,肤色白如纸,眉目远如画。 一年的时间,他肉眼可见地消瘦,从前合身的衣袍,此刻都宽大了,拖曳在地上,沾染着点点泥土。 “静..静尘..” 沈鸢失神片刻,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静尘清冷圣洁的脸上,没有半分变化,浅淡的目光,落在沈鸢渗血的伤口上。 第134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6) 琥珀色的眸子狭长漂亮,眸底无波无澜,宛若一滩死水。 他盯着小狐狸看了两秒,而后移开目光,漠然转身,走入房内。 沈鸢想说的话,瞬间堵在了喉间,上下不得。 她看着静尘颀长消瘦的背影,愣了两秒,而后快步跟了上去。 “啪!” 禅房门被猛地关上,差点撞到沈鸢的鼻子,携带着一缕竹香,将她隔绝在外。 沈鸢感觉到了静尘身上的隐隐怒气。 即便他掩饰得再好,再淡定,可眼睛会说话。 四目相对的那个瞬间,沈鸢明显看到了静尘琥珀色的眸子里,晕染着一丝红意。 他在怨,怨她回来得太晚了。 是啊,太晚了。 这一年的光阴,对于沈鸢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再次睁眼,便回到了这个世界。 对于静尘,却是孤独又煎熬的岁月。 沈鸢甚至都不敢想象,那一年里,他将自己封闭在这间狭小的禅房,看着墙壁上的竹画,桌台上的胭脂时,在想些什么。 禅房内,男人神情淡淡,仪态轻散,只是那不平稳的呼吸,以及止不住颤抖的指尖,暴露了他此刻的情绪。 “咚咚咚。” 剧烈的心跳声,在安静的禅房内,格外明显。 静尘白皙的耳尖突然发红,他猛地伸出手,死死捂住胸口。 别跳了,没出息的东西。 奈何身体的反应,压根不受大脑的控制,心跳越来越快,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腔。 脑子里,突然蹿出两个小人。 黑色的小人,举着叉子张牙舞爪,凶得可怕 “我告诉你!你这次给我支愣起来!别那么快就原谅小狐狸,她可是让你独守空闺整整一年!” 第97章 而另一个红色的小人,开心傻了 “嘿嘿嘿,小狐狸回来了..嘿嘿,好开心呢。” 黑色小人一巴掌拍在红色小人脑袋上 “闭嘴!” 红色小人依旧乐呵呵的,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小狐狸还是好可爱,软萌软萌的,不知道瘦了没有。” “啪!” 又是恶狠狠的一巴掌,黑色小人快要气坏了,恨不得拿起手中的叉叉,直接戳死红色小人,他咆哮着 “闭嘴啊!你个死恋爱脑!恋爱脑!” 静尘猛地回神,他晃了晃脑袋,试图将混乱的情绪清理干净,却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小狐狸回来了,这个认知,令他兴奋得几乎发疯,全身颤栗。 只是...静尘的眸子暗了暗,喉间发紧,胸口处,蔓延出淡淡的苦涩气息。 思绪,不自觉被扯到了一年前 浩浩荡荡的黎军占领了大梁皇宫,由叶染青带队,将宫内的嫔妃皇子们,尽数活捉。 也是在那个时候,静尘再次见到了悟安,他站在人群中,安然无恙。 看到他活着,静尘脑子里涌现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小狐狸又可以吃到爱吃的桂花糕了。 很荒谬,也很可怕。 那是静尘第一次对自己感到唾弃和厌恶。 他不明白,小狐狸为什么突然就像是变了个人,毫不犹豫地抽身离开,任他堕落,深陷淤泥与混乱。 他也不明白,小狐狸都做到了如此地步,自己居然还对她念念不忘。 这不像他,可静尘却潜意识地认为,这才是最真实的他。 卑微到了尘埃,堪比蝼蚁。 后来,悟安将两张纸条,递到他手上。 纸条上的字迹很熟悉,一看便是小狐狸所写。 静尘几乎是颤抖着指尖翻开的。 第一张纸条上写着【皇朝动荡,城池被毁,这一切皆是因静尘佛子动心而起,将他捉回皇宫,永生囚禁,一切困难便可迎刃而解。】 这是小狐狸给大梁皇帝的信,让他将自己捉回皇宫,永生永世不得出。 看到这张纸条时,静尘只感觉被天雷击中了一般,连呼吸都十分困难。 五脏六腑,都叫嚣着疼痛,疼得他想落泪,满地打滚。 他眸光湮灭,彻底死了心,将这张纸条,撕成了碎片。 看着纸屑飘扬在空中,而后慢慢掉落在肮脏的地面上,静尘心里,涌出一股莫大的悲凉。 他这一生,本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是不能拥有自由的囚宠,是折断了翅膀的可怜虫,更是应该随着大梁皇朝一起死去的垃圾。 可鬼使神差地,静尘又打开了另外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短短八个字 【静尘有难,速至皇宫】 那是永远也无法形容的感觉,枷锁断裂,空气疯狂地挤入了疼痛贫瘠的胸腔。 就像是即将执行枪决的死刑犯,突然接到了无罪释放的判决书。 惊喜,后怕,惶恐,以及不可置信。 是的,起初看到这封信时,静尘是不敢相信的。 他甚至荒谬又可笑地认为,这是悟安为了安慰他,所使的手段。 直到他听到悟安说 “佛子,恕悟安未曾告诉您,其实小狐狸留下的,还有第三张纸条,只是纸条在奔波中不幸掉落,但我还记得上面的话。” 静尘听到自己的嗓音哽咽,带着几丝哑 “什么话。” “小狐狸说,她总有一天,会回来找您的,但是在这个时间里,她希望您能走出去,去见自己从未见过的风景和自由。” 静尘说“好。” 他不知道的是,悟安骗了他。 沈鸢离开时,便告诉了悟安,自己一年后,便会回来。 悟安怕她发生意外,不能及时赶到,便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毕竟没有期待,便不会有希望破灭的时候。 可悟安不知道的是,静尘也骗了他。 他没有离开,而是日夜待在禅房内,漫长地等待。 要等多久呢?他不知道。 会放弃吗?不会。 意识回笼,静尘指尖微顿,墨水从毛麾上掉落,滴在泛黄的宣纸上,晕开一大片墨渍。 墨渍旁,俨然是一只栩栩如生的狐狸,长相乖萌,笑容可爱。 禅房外,悉悉索索的动静,突然消失了。 静尘瞳孔骤缩,再也无法保持表面上的镇定。 小狐狸..不会又走了吧。 这一瞬间,静尘如坠冰窟,彻骨的寒意,从脚下升起,席卷全身。 他慌乱起身,甚至没空理会被自己撞到地上的的经书,快步朝着禅房外跑去。 第135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7) 竹门被骤然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清冷的竹风灌入,吹动他额前的发,浅淡的眸子里,渐渐晕染出一抹滚烫的热意。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白色石桌,高大的普陀树,以及时不时落下的几簇桂花,哪有半分红色的身影。 走了... 真走了... 静尘原本还有些红润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惨白一片。 他颀长消瘦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如同被一盆凉水浇透,从头顶凉到了指尖,垂在身侧的大手紧握,掩藏进袖子里,指尖泛白,青筋暴起。 静尘张了张唇,冷风顺着唇间涌入胸腔,他疼得闷哼一声,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六月的天气,阳光总是艳丽的,温暖又细碎的光线洒在他的脸庞上,空气中浮着一层淡淡的尘埃。 他的薄唇,在阳光下衬得愈发苍白。 好疼。 小狐狸,好像又走了.. 不见丝毫丝毫留恋,没有半分不舍。 她利落地转身,毫不犹豫。 或许是因为,他没因为她的回来,露出笑脸,而后继续像条狗一样追上去,摇尾乞怜,求得身体上的抚慰以及心灵上的慰籍。 又或许是,他对于小狐狸来说,本就是一个闲暇时可以随意逗弄的玩物。 玩物而已,不配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配得到主人的半点心软。 只是..凭什么呢? 他守在空荡得可怕的禅房,整整一年的光阴,看不见未来,也看不见希望。 他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她回来。 但他还是等了,守着一封不知真假的信件,难熬地等着。 星辰变化,日落月升,普陀寺山脚的集市,一日比一日热闹。 所有人都在变好,只有当初清冷无欲,圣洁如莲的佛子,留在了属于他和小狐狸的回忆里。 终于压抑不住入骨的疼痛,静尘的身子,软了下去。 柔白似玉的骨节,按在沾染着泥土的地面,他急促的喘气,却抵不住汹涌张狂的窒息感。 眼眶有些发热,也有些凉。 静尘颤抖地伸出手,抚向发热的眼眶,看着掌心刺目的湿濡,他扯了扯唇角,讽刺地笑了。 荒谬,真是荒谬。 他认命般阖上眼皮,可泪却止不住地流,从眼尾,慢慢滑落至凌厉分明的下颚线。 七情六欲,向来是折磨人的存在。 欲望,是世间一切恶念的源起,它罪恶滔天,可怕到能够操控人的心智。 它也不可或缺,是维持生命的氧气,是在肮脏淤泥里,生得耀眼夺目的玫瑰。 普渡众生的佛子落泪了,连带着普陀树上的脉络清晰的叶片,也开始枯萎。 它蜷缩成一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黄苍老。 一切都静了下来,只有浅淡的风声,吹过静尘的耳畔。 他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清冷的白袍上,满是肮脏的泥土。 可他像是未察觉一般,迈开了腿。 方向不是禅房,而是通往禅房之外的竹门。 整整一年,都未曾踏出过半步的竹门。 他要追上去,要问清楚,自己在小狐狸心里,究竟是何种存在。 如果不重要,为何要救他,赋予他七情六欲,教会他怎样去爱一个人。 如果重要,此时,又为何要离开。 静尘步履加快,几乎带着风,急切难耐。 就在他即将迈出竹门的时候,身后的禅房,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掉落的声响。 紧接着,熟悉的娇纵嗓音传来。 “嗷!我的屁股!” 静尘猛地转身,眸光颤了颤,满是不可置信。 像是早已熄灭的火堆,重新燃起了火苗。 他几乎是跑到的禅房,里面,传出的熟悉嗓音越发清晰,清晰到,让他知道不是幻听。 “咦?佛子呢?” “就这么想躲我?哼,我能吃了他不成?” 娇纵的,带着点点怒意的嗓音,生动又真实,像一汪滚烫的泉,不至于灼伤,却足以融了他满身寒冰。 周遭温度回暖,僵硬的指尖,也逐渐有了力气。 第98章 静尘脑子里绷紧的弦,突然松了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 “吱呀。” 四目相对间,他看到一只通体红色的小狐狸,蹲在地上,一双漂亮得异常的狐狸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静尘感觉心尖多了一根钩子,而钩子另一头,正用着全力,试图将心脏勾出去,将他所有肮脏,可怕,无耻的念头,暴露在阳光下曝晒。 沈鸢歪了歪脑袋,眸子里难掩惊喜之色 “佛子?” 她兴奋出声。 静尘就那样看着她,也不说话,浅淡的眸底,是疯狂的思念与后怕。 他艰难地伪装着,将所有的欲望尽数掩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拾起那为数不多的自尊。 视线下移,沈鸢腿上的伤口,已经不再往外渗血,只是毛发上沾染的干涸血污,看起来尤为恐怖,令人心惊。 他抿了抿唇,不说话。 沈鸢半点也不扭捏,她直接上前两步,双腿朝后一蹬,朝静尘怀里扑去。 眼前,划过一道黑影。 静尘狭长的眸子里,划过纠结的神色。 两只小人,再次从脑袋里蹦了出来,黑色的那只,手举叉叉,神色凶狠 “不行!快躲开!你起码得让小狐狸知道,自己不是那么好哄的!” 恋爱脑的红色小人,恨不得戳着他的脑袋大喊 “愣着干嘛!小狐狸主动投怀送抱,你还欲擒故纵个什么劲啊!快抱紧她,吻她!亲她!告诉她,这一年里,你有多想她!” 啪地一声,红色小人被黑色小人一脚踹飞了,黏在墙上扒都扒不下来。 “你给我闭嘴!女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太容易得到的,反而不会珍惜,所以你给我支愣起来!” 对!太容易得到的,反而不会被人珍惜。 静尘想,自己应该心狠一点,直接躲开,不让小狐狸碰他的半片衣角。 应该绝情一点,有自尊一点,最起码,不那么快原谅她。 对,就这样。 他气呼呼地朝旁边挪了两步。 然而下一秒.. 双手像是不受控制了一般,伸向半空,将柔软可爱的小狐狸,抱了个满怀。 第136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8) “佛子..想死你了!” 乖软可爱的嗓音自耳畔响起,下一秒,静尘就感觉脸上传来一阵软糯的触感。 很软很软,像从前悟安做的夏日甜花冻。 沈鸢抱紧静尘的脖颈,仰头亲了他好几口,每一下都很重,吧唧吧唧的声响在禅房内响起,一点也不害臊。 怀中是沉甸甸的触感,贴着静尘的手臂,炽热滚烫。 他不自觉将小狐狸抱得更紧,往温热的怀里压,像是恨不得把它融入骨血,从此再也不分开。 这个温暖简单,不带半分情欲的拥抱,静尘苦等了整整一年。 他的一颗佛心,从此只为小狐狸而跳动。 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密密麻麻,温热且平缓。 又抱了很久很久,静尘才耳尖通红地推开怀里的小狐狸。 沈鸢眨着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静尘,目光大胆,将他的每一处模样,都,寸寸镌刻,嗓音清澈,带着几分娇纵意味 “所以,你想不想我?” 静尘被她的眼神盯得有些羞耻,耳尖传来滚烫的热意,呼吸都快要不畅了。 他将怀里的小狐狸推开,喉结上下滚动一圈,嗓音有些哑 “不想。” 死鸭子嘴硬,他现在说的话,沈鸢半个字都不信。 沈鸢直视着静尘清俊圣洁的脸庞,而后伸出手,指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红了。” 即使他装得多么漠然,多么冷淡,可是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就红了眼眶。 静尘,从来都不善于撒谎。 他骗得过静空方丈,骗得过悟安,却骗不过沈鸢。 因为沈鸢,早已看到了静尘胸腔里那剧烈跳动的澄澈心脏,以及浓厚到,快要溢出来的炽热爱意。 静尘略显慌乱地扭过头,一缕发丝掠过眉间,那狭长的眸子下,果然氤氲着淡淡的红意。 “没有。” 又是毫无说服力的两个字,沈鸢想,如果静尘否认的时候,用勇气直视自己的眼睛,那她可能还会相信一点。 可静尘没有,他生于佛门,长于皇宫,归于普陀。 这漫长的一生,都是伴随着经书度过,不会撒谎,也不会掩饰自己,所以那显而易见的心虚与欣喜,便从眸子里溢出。 他呼吸很重,胸膛起伏的弧度,泛着不稳的弧度。 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空气诡异地凝滞,点点声响,都尤为明显。 沈鸢甚至能听到静尘胸腔里,跳动的心跳声。 沉稳的,有力的,为她而跳动。 她鼻尖隐隐有些泛酸,纯粹轻软的嗓音,也在不知不觉中带着几丝哽咽。 “傅尘,你转身,看着我。” 她又用着拙劣的苦肉计,去唤静尘那无人知晓的俗名。 静尘只感觉心脏跳动的频率越发快了,它张狂嚣张,几乎要跳出桎梏。 他鼓足了勇气,才颤抖着放手转身。 入目瞬间,原本乖巧可爱的小红狐,已化作了人形。 她与一年前见到的模样毫无差别,肌肤胜雪,长发如瀑,张扬漂亮的红色长裙穿在她身上,美得夺目,美得惊心动魄。 第137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49) 静尘很少见过山下的女子,之前在皇宫,那些宫女嫔妃,也激不起他的半分波澜。 某次,那位跋扈的朝阳公主,穿着一身红,闯入了静尘宫,问他自己好不好看,静尘只觉得艳俗,朝阳公主整个人,都带着浓重难闻的脂粉气,令他感到排斥。 可当这艳丽俗气的红,穿在了小狐狸身上,他却觉得好漂亮好漂亮,漂亮到令他挪不开眼睛,恨不得这漫长无序的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我回来,你开不开心?” 又是这个问题,沈鸢看着他,神情倔强又冷静,像是不得到一个想要的答案,不罢休。 窗外的竹风灌入,吹动沈鸢墨色长发,她精致的小脸上,如融化的花卷,带着几分缱绻。 静尘张了张唇,喉间发紧,令他说不出话。 他红着眼看向沈鸢,一字一句,哑声问道 “还离开么?” 沈鸢愣了两秒,而后扬唇笑了,漂亮得异常的狐狸眼,此刻弯成小月牙般的弧度,瞳孔内,只倒映着眼前的白色身影。 “不离开,再也不离开了。” 话音刚落,沈鸢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涌入的淡淡檀香,分外熟悉。 她被静尘抱在怀里,很紧很紧,两人之间,找不出任何空隙。 肌肤相触,呼吸相融,滚烫又烧灼的爱意,开始向四周蔓延。 禅房外枯黄的普陀叶,开始抽出枝桠,焕发生机。 沈鸢仰着头,感觉有些喘不上气,但她没有说,只是伸出手,放肆地回抱着静尘。 良久,耳畔传来静尘发颤的嘶哑嗓音,像是在石子路上滚过一圈,有些粗粝 “一年前,为什么抛下我..…” 他没说背叛,也没提及出卖的字眼。 小狐狸从未伤害过他,这一切,静尘都知道。 只是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小狐狸非得离开,消失如此之久,留下他一个人。 沈鸢窝在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劲瘦的腰肢,声调有些闷 “静空方丈说,他圆寂之日,也是降下天劫的日子。” “我不离开你,你会死..我不想你死。” 上天无眼,天劫无情,丝毫不会顾及静尘的佛子身份。 他一介凡胎肉体,怎能扛得住那可怕的道道雷劫。 所以沈鸢离开了,不仅是为了完成任务,也是为了静尘。 缠绕在心头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 拨云见月,压在静尘身上的大山,也轰然倒塌。 “你恨我吗?” 听到这个问题,静尘的手,在发颤,滚烫的泪意,沾满了眼眶。 他抿了抿唇,不说话,只兀自将沈鸢抱得更紧。 这便是答案。 恨过吗?从未。 沈鸢吸了吸鼻子,将眼泪糊在静尘的白衣上,哽咽着问道 “这一年里,你为什么待在这儿,不愿离开。” “我在等你。” 所以,他日夜苦守在冰冷的禅房,为的只是小狐狸回来的时候,不会找不到他。 听到这四个字,沈鸢并没有开心,而是气得全身发疼。 她伸出手,捶了捶静尘的胸口。 力气不大,因为她舍不得。 “傻子,明知道我一年后才会回来,你苦守在这,有什么用?” 略带质问与气愤的话语传入耳畔,静尘的表情有些懵。 他先是愣了几秒,而后神情受伤地否认道 第99章 “你没说过。” “不可能。” 静尘看着她,委屈巴巴的模样,像极了小狗 第138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50) “真的。” 望着他如此笃定的模样,沈鸢差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但她可以肯定,没有记错。 “我留给你的纸条上,写着我一年后便会回来,叫你不要等我,走出普陀寺,看遍世间漂亮的风景,你为什么不听话。” 静尘表示很无辜,他眸子转了转,准确抓住了沈鸢话里的字眼——纸条。 “纸条被悟安弄丢了,他没有告诉我,你一年后会回来。” 沈鸢沉默了,原来,问题出在这儿。 死悟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她气得牙痒痒,无从发泄,对上静尘无辜委屈的表情时,心里更加愧疚。 “好了,怪我怪我,没有事先告诉你。” 实际上,她也不能亲口将这一切告知静尘,只能找一个第三人代为传话。 没想到悟安如此不靠谱,但沈鸢也能猜到他隐瞒的原因,害怕自己出尔反尔,没有履行诺言,导致静尘的希望落空。 她长叹一口气,踮脚抱住静尘,贪婪地吮吸着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檀香 “那,如果你知道我一年后才回来,会离开普陀寺,出去看看吗?” 静尘诚实地摇头,言简意赅“不会。” “为什么?” “万一,你提前回来,会找不到我的。” 静尘总是这样,丝毫不顾自己说出的话有多令人愧疚和感动。 他独自待在禅房内,看着那泛黄的竹画时,心里在想什么呢? 无望的等待,看不见尽头的长路,他就那样默默地走着,没有抱怨,没有憎恨。 沈鸢鼻尖发酸,哽咽着说不出一句话,只能将他抱得更紧。 她咬着牙,哽咽嘶哑的哭声,便从唇齿间溢了出来。 “傻子。” 静尘被骂了,却丝毫也不生气。 他将下颚抵在沈鸢毛绒绒的发顶,满足地勾唇。 他才不是傻子,看,这不是等到了么? — 当晚,沈鸢才发现,傻子竟是自己。 使了一夜的力气,翌日清晨,静尘居然是一副神清气爽的餍足模样。 没有这一年以来的死气沉沉,像是吸了精气,容光焕发的妖怪。 而真正的狐妖,此刻正半死不活地窝在被子里,眼下青黑,明显能看出精神状态不佳。 他将沈鸢从被子里捞出,长臂揽过纤细的腰窝,肌肤相触,漾出一阵阵滚烫的热意。 沈鸢虽然很瘦,身材较为娇小,但是该长肉的地方也一处不少。 薄被下移,露出细腻白皙的肌肤,在窗外透进的阳光下白得晃眼。 静尘扶着沈鸢娇瘦的肩膀,用温水给她擦脸。 她脸上的胭脂,早已在昨夜被泪水溶掉,很快便洗干净了。 吹弹可破的肌肤,如剥了壳的鸡蛋。 静尘始终觉得,那浓郁的胭脂,反而遮挡了小狐狸的漂亮。 但小狐狸不觉得,还气呼呼地骂他直男。 静尘不懂直男是什么意思,但下意识觉得不是什么好话。 洗净脸后,他开始小心翼翼地给沈鸢穿衣服。 沈鸢累得抬不起手指,索性也就由着他去了。 待她彻底清醒,自己已经被静尘整理得干干净净,哪有昨夜的狼狈模样。 静尘这个人,温柔的时候,能溺出水来。 情到深处的时候,又疯得可怕。 第139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51) 光是想想,沈鸢都觉得腿软。 “醒了?” 静尘的嗓音,带着些晨起的嘶哑,听起来性感异常,十分引人犯罪。 但沈鸢心中却没有半点旖旎心思,看到他就没好脸色,嗓子里又痒又疼。 她皱起眉头,心情更不好了。 系统给他的人设,居然是出尘禁欲?她看是重欲才对! 沈鸢软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那可不,托你的福,没死在床上。” 静尘被她这通阴阳怪气的话语,整的有些羞愧,耳尖覆上一层薄薄的红意。 “阿鸢,别闹,昨夜,是我做的有些过火了。” 他虽然有些怨,怨她回来得这么晚,施以了小小的惩罚。 他知沈鸢腿软,揽过她的肩膀,俯下身子替她穿鞋。 滚烫的大手落在脚腕上,烧灼滚烫。 沈鸢全身发颤,几乎要融化过去。 静尘伸手,摸了摸沈鸢毛绒绒的发顶 “好了,别气了。收拾一下,我们下山去吧。” 沈鸢果然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疑惑问道“下山?去哪里呀?” “悟安和叶染青姑娘,要成婚了。” * 比起一年前,胖胖师叔又胖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他已经能够一个人,支撑起整个普陀寺,游刃有余地应付那些难缠,或是不讲道理的香客。 听到静尘要离开,他先是不解,而后沉默。 直到看到他身后的沈鸢,才认命地叹出一口气。 他未像静空方丈一样,阻止静尘的离开,只是张了张唇,犹豫着问道 “佛子您,还会回来么?” 闻言,静尘只是笑着摇摇头 “不会了。” 静空方丈圆寂那日,他便决定还俗,娶小狐狸为妻。 只是后来生了变故,这个决定才暂时搁置了。 他在普陀寺,苦苦等待了一年,不想再等了。 他牵起沈鸢的手,面向高台上的那颗舍利子,神情虔诚地弯下腰身。 两人离开后,舍利子旁的烛火,似乎摇曳了一下。 胖胖师叔见状,长叹一口气。 “方丈您就别生气了,佛子等了小狐狸一年之久,也该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瞧瞧,您气得都出汗了。” 胖胖师叔摇摇头,掀起僧袍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将舍利子上的汗渍擦干净。 火苗摇曳的弧度,更加大了。 金色袈裟,方丈道袍,都用来做这种不正常的事情,他不生气才怪! * 大黎占据了京城后,叶尚便辞去了将军一职。 在大梁人民眼中,他不是个卖国贼,而是拯救了他们的英雄。 但是在叶尚心里,始终过不了那一关。 他做不到侍奉一个新的君王,便一纸辞官书,告老还乡。 悟安无父无母,虽与叶染青私定了终身,也未曾住进叶府。 他用这一年来,卖糕点得来的积蓄,买了一座宅邸,用来作聘礼。 婚礼当天,红妆铺了十里之长,锣鼓喧天。 艳阳高照,戴着红色帽子的小花童数不胜数,他们拿着喜糖,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分给来往的百姓。 沈鸢和静尘,就穿着寻常人家的布衫,跟在人群中。 偶有几个未出阁的姑娘,注意到静尘的容貌,发出惊呼。 静尘只是抿了抿唇,握住沈鸢的手来宣示主权。 姑娘们笑容一僵,便开始打量他身旁的姑娘。 像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配的上如此出尘清俊的男子。 待看到沈鸢的容貌,她们便偃旗息鼓,神色羡慕。 再没有人能认出,他是前朝,赫赫有名,高冷圣洁的静尘佛子。 随着大梁的覆灭,一切都过去了。 轿夫抬着花轿,一路直行。 锣鼓的声响,越发热闹,夹杂着喜婆的欢呼声。 混乱中,沈鸢耳畔传来熟悉的嗓音。 奇怪的是,明明周遭很吵,她却一个字一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你想要的话,我也可以给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沈鸢笑得勾人,附在静尘耳畔,轻声说道 “好。” 第140章 佛啊,庇佑您的小狐狸吧(52) 悟安和叶染青的婚礼结束后,静尘便带着沈鸢离开了京城。 京城人多嘴杂,他这副面孔,迟早有一天会被人认出来。 从前视作为枷锁的容貌,此刻也成了一个较大的隐患。 但是没关系,他的愿望,本就是陪着沈鸢,走遍世间每一寸土地。 他们去了很多地方,黄尘卷卷的边关,白雪皑皑的漠北,历年春风和煦,万物花开的遥远国度。 静尘从未发现,世界上居然有这么多的美丽景色。 从前在宫内的时候,那些别国使臣,不是没有供奉过许多奇珍异宝给他。 从深幽海域挖出来的红色珊瑚,从积雪的山顶摘下的圣洁雪莲,以及从千年蚌壳里取出来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但静尘始终觉得,那珊瑚即将枯死,雪莲即将消亡,就连那璀璨的夜明珠,也似黯淡无光。 只有在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那些波澜壮阔的美景。 第100章 任何东西,折断了羽翼,失去了自由,也会失去最原本的魅力。 景色快乐了,赏景的人才能快乐。 静尘深知这一点,所以他离开了普陀。 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沈鸢。 她向来喜欢热闹,喜欢各种漂亮的事物,也喜欢他。 沈鸢愿意为了他,一辈子呆在普陀寺,但静尘不愿意。 他的阿鸢,这一生就该快快乐乐,不被任何人桎梏。 * 悟安和叶染青的小孩,是在他们成婚一年半后出生的,取名为常平安。 忘了说,悟安从前的俗名,就叫常悟安。 静尘和沈鸢去看过一次,小平安遗传了悟安的容貌,肤色白净,长得很是漂亮。 一见到沈鸢,小平安就止不住咯咯地笑,口水直流。 告别悟安后,两人再度离开,踏上了新的路程。 随着时间流逝,静尘发现自己逐渐有了苍老的迹象。 他的如瀑青丝,开始生出几缕白,不明显,他却发现了。 晨时,他会对着铜镜,抚摸着额角的皱纹失神。 如果他死了,阿鸢该怎么办? 但静尘什么也没说。 某天,夜深人静,窗外鸟声趋停。 静尘抱紧怀里的女孩,轻轻抚摸着她的狐尾,柔声问道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像静空方丈一样,化为一颗舍利子,你当如何?” 沈鸢似是没听出话外之音,但她神情认真,素来不着调的眸子,也润了几分 “我本就是因为你,才来到这个世界,你不在了,我便离开,去下个世界找你。” 外头月色越发浓重了,静尘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揽过沈鸢的肩膀,将她搂得更紧,像是要按进骨子里,和他融为一体。 星盘转动,如墨长空上挂着的一轮弯月,也静静地藏在云层中,模糊了轮廓,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静尘圆寂于黎朝二十九年,正月十五日。 [叮,傅尘黑化值清零,任务完成] 系统提示音过后,沈鸢便觉得一阵晕眩,眼前一黑,便回到了系统空间。 这次任务完成得较为顺利,多亏了悟安这个助攻。 虽然中途出现了一些小差错,让静尘,等待了一年之久… 第141章 傅尘番外(53) 我名唤静尘,傅尘是我的俗名。 我自普陀果中降生,被一名道长送入大梁宫中,成了佛子。 大梁皇帝,命人修葺了一座宫殿,题名静尘殿。 我不喜欢。 静尘殿内,太过冷清,毫无人气。 那些来来往往,照顾我饮食起居的太监,都像木头人似的,只知道奉行命令,没有半点自我意识。 无聊透顶。 他们不敢同我讲话,也不敢违抗我的任何一条命令,卑躬屈膝的模样,像谄媚的狗腿子。 我厌恶他们,厌恶静尘殿的一切,但我却只能待在里面,日夜诵读经书,只求早一点修道成佛。 他们说,我贵为佛子,不愁吃不愁穿,就应该待在静尘殿内,替他们祈福,求得平安。 没有自由,没有喜怒哀乐。 经书上说,佛子就是这副模样,淡然出尘,无欲无求。 如果可以的话,我一点也不想当佛子,因为我有欲望。 又是大梁一年一度的花灯节,我站在静尘殿最高处,看着远方黑幕天空绽放的烟花。 很美很美,美到我想不顾一切地跳下去,去追河灯,追烟花。 但我不能,因为我是佛子。 * 本以为,我的一生,都会在可怕冷清的静尘殿度过,直到那日... 大梁皇帝公然在朝堂上立下圣旨,要我入赘公主府,成为驸马。 荒谬!简直是荒谬! 我既已是佛子,又怎可娶妻? 于是,当着所有大臣的面,我公然抗旨了。 那是第一次,我见到了大梁皇帝的真面目。 他像是撕掉了长久以来的面具一般,不再温声细语,不再和善。 他龙颜大怒,将我贬至普陀寺,终身不得所出。 我求之不得。 皇宫太过可怕,太过复杂,我宁愿一生待在清冷的普陀寺,也不愿继续回到那黑暗的旋涡中。 * 那日,天气十分晴朗,普陀寺内的桂花香,蔓延至整个山路。 具体的授封流程,我已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香客很多,远远望去,全是攒动的人头。 他们眼含热泪,手持长香,为我祈福,祝愿我在普陀寺一切安好。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十八年来的孤独都值得。 我得到了尊重,皇宫里所没有的尊重。 可是在那日,我遇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只小狐狸。 她是偷溜进普陀寺的,不知怎的,跑到了我的禅房。 我第一次见,生得如此好看的狐狸。 它的毛发十分浓密蓬松,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小胖球。 不对,不能这么说,它会生气的。 小狐狸能说人话,嗓音也软乎乎的,听起来使人心情愉悦,一扫烦闷。 初见那日,她便夸我好看。 我知我这副容貌,不似常人,但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明目张胆的人。 不似朝阳公主和大梁皇帝一般,充满了浑浊的欲望。 它很简单。 看到小狐狸的那一刻,我突然觉着,在普陀寺度过一生,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后来,小狐狸告诉了我它的身世。 它是青丘狐族,无父无母,已诞生五百年。 族里,有不少年幼的狐狸,皆成功化形。 唯有它,只长肉,不见人样。 简直是愚笨至极。 于是,我只好将它留在了普陀寺,用佛光庇佑它,助它早日化形。 久而久之,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它是一只狐妖,却像小猪一样圆润。 它很爱吃,一顿能喝八碗清粥,五个素包。 吃得它走不动路,趴在我床榻上打嗝,撒着娇,要我摸摸它的小肚子消食。 简直是荒谬! 我是佛子!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 嗯..手感软乎乎的,我没忍住捏了捏,惹得小狐狸从床榻上跳起来,气鼓鼓地瞪着我。 它不知道,它此时的模样有多可爱。 我突然感觉指尖痒痒的。 嗯,一定是错觉。 * 我一直都知道,受佛光庇佑下,小狐狸总有一日会化作人形。 只是我未曾想到,那一天来得如此之快,让我有些措不及防。 某日清晨,我睁开眸子,指尖上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触感。 不似床褥,倒像是柔软滚烫的肌肤。 !!!! 大胆!有人爬佛子的床!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视线里,突然闯入一张白皙又精致的脸,很是陌生。 今早,她就睡在我边上,并且..不着寸缕... 我要疯了! “你是谁!” 我厉声问眼前的女人。 谁料,她皱紧眉头捂住耳朵,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哎呀,烦死了!” 这是....小狐狸的声音? 我怎得忘记了,小狐狸日夜待在我身侧,受佛光庇佑,总有一日会化形的... 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消化这一事实。 小狐狸生得格外好看,肤色白净,唇红齿白,我很少见过山下的女人,却觉得,应当没有人比得上它。 我不敢细看她的容貌,甚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我变得好奇怪,心跳,似乎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不行,不能这样。 * 我听了方丈的话,开始与小狐狸保持距离。 她虽是狐妖,却也是一名女子。 要是让香客们看到我与她同住一间禅房,只怕会破坏她的名声。 于是我搬出了禅房,除了那张竹画,我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全部清理了出去。 离开时,我看到小狐狸难过的神情,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似乎闪烁着什么东西。 我没敢细想,本以为这样,那股奇怪的感觉,就会消失。 却没想到,我的那颗剔透佛心,像是生了个口子,越发不受自己控制。 次日,我端着小狐狸爱吃的素粥和馒头,推开了禅房门。 我让她伤心了,总得用这些来哄哄她。 令我没想到的是,禅房内空无一人。 小狐狸她..不见了。 她素来懒惰,不爱打扫禅房,也不爱叠被子。 可此刻的禅房,却十分干净,一点也不凌乱。 属于小狐狸的东西,全部不见了,一丝痕迹也没留下。 我感觉身上有一股凉意,不是很浓,却顺着指尖流淌到了全身。 桌子上,放着两张宣纸。 上面的字迹很稚嫩,一看便知,是小狐狸模仿我写下的。 第101章 第142章 傅尘番外2(54) 那几团晕染的墨团,是泪痕吗? 我似乎都看到了,小狐狸双眸泛红,难过流泪的模样。 光是想着,我的心脏都开始发紧,像是被一只大手握住一般,窒息又难熬。 好奇怪的感觉.. 那天,我几乎彻夜难眠。 只要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从前与小狐狸相处的点点滴滴。 她撒娇卖萌的模样,被素粥馋得流口水的模样,以及抱着经书呼呼大睡的模样。 生动又灵活,都如走马灯一样放映着,寸寸嗟磨着我的神经。 又是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我决定下山了。 我偷偷去斋堂,拿了很多桂花糕,栗子糕等小狐狸爱吃的糕点。 这些糕点都是悟安制作的,吃不完的时候,就会放在斋堂里保存着。 小狐狸见到这些糕点,应该就不会再生气了吧... 普陀寺狭窄的小道上,我被方丈拦住了去路。 他问我非去不可? 我只看着他点点头“非去不可。” 我的一生,本就平淡而孤独,好不容易抓到一点光,凭何要放手。 * 我在普陀寺山脚的集市找了很久很久,中途,遇上了两个屠户。 他们恶劣地交谈着,互相分享自己的成果。 那个瞬间,我觉得头昏脑胀,喘不过气来。 好在,我是幸运的。 被识海牵引着,我在树林中,找到了小狐狸。 它窝在树下,枯黄的落叶将它掩盖,睡得正香,嘴角还残存着可疑的晶莹液体。 我瞬间松了一口气,可紧随而来的,是点点怨气。 我都快担心死了,它却在这里没心没肺的睡大觉。 于是我打算给小狐狸一个教训,伸手捏住了她的鼻子。 “谁!谁敢害本大爷!” 得,偷溜这么多天,别的没学会,倒把那些地痞流氓的口头禅学了个遍。 * 我和小狐狸去逛了山脚的灯会。 灯会很热闹,放眼望去,全是燃着烛火的花灯和花船。 漂亮又陌生。 我向来不知,世间还有如此烟火气的地方。 灯会上,有一个丑陋的男子,向小狐狸献殷勤。 虽然小狐狸化形的样子,比我见过的女子都要漂亮,但是那个男子是没眼睛吗?没见到我一个大活人还搁旁边站着呢? 城北王家当铺? 哼,我之前在静尘殿的时候,一个茶杯就能买十家店铺! 更令我生气的是,小狐狸居然要接受他的兔子花灯!!! 她不知道接受男子的花灯,就相当于是接受了他的求爱吗? 我捂住她的嘴,将她往织女树下拖。 不就是花灯吗?我也替她求一个。 “唔..你放开我,我的兔子花灯。” “闭嘴!”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在织女树下,我们求了一个红色的狐狸花灯,比那个丑陋的兔子花灯精致多了。 也是在织女树下,小狐狸踮起脚,亲了我的脸。 触感很软很软,像极了悟安做的糯米团子。 你们肯定没经历过,羡慕不来的。 回到普陀寺后,我便利索地收拾东西,回到了禅房。 能和小狐狸一起睡了,想想就开心。 不对,我是佛子,怎么能有这种肮脏龌龊的思想? 所以,我决定还俗了。 可惜没成功,方丈不让。 没办法,怕气到方丈的身体,我决定等他圆寂后,再还俗娶小狐狸。 结果第二天,我就得知悟安还俗了。 ??? 就离谱。 没关系,离方丈圆寂还有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我等得起。 * 那半个月,是最为动荡的时候。 两军交战,受苦受难的,只有百姓,他们居无定所,颠沛流离。 见到如此凄凉的场景时,我想到了悟安。 不知他,是否已到达边关,找到了叶染青姑娘。 与他相比,我觉得我幸福多了。 因为我爱的人,就在身侧。 .... 我开心得太早了... 小狐狸背叛了我。 大梁士兵围堵在禅房门外的时候,我甚至还在想,会不会吓到小狐狸。 结果,将大梁士兵引来的人,就是她。 她说,她不想再待在普陀寺了,她想回青丘.. 多么蹩脚的借口,我一点也不相信。 只是为什么... 再过几日,便是方丈圆寂的时候,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看到她冷漠的眸子时,我感觉身体里的温度都在流失,连指尖都泛着疼痛。 骗子... 我眼眶发热,全身都泛着疼。 这种疼并不强烈,却一阵又一阵钻入骨头里,令我无法忽视。 我强撑着最后一丝尊严,撇过头不再看她。 走出禅房的那一刻,眼角的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好疼,好疼... 但我喜欢这种疼,比起枯燥乏味,几乎麻木的生命,我宁愿日日忍受这种彻骨的疼痛,只要赐予我疼痛的人,能守在身边。 但我知道,那不可能实现了。 我缓步走出禅房,小院,普陀寺,而后走到那条熟悉的狭窄山路。 天上还下着雨,泛着凉意,滴在我的心尖上,寸寸生寒。 我一步步踏上轿子,准备回到那座可怕孤独的囚笼。 踏上轿辇那一刻,我却停下了脚步,指尖都在剧烈地颤抖着。 因为我的神识感知到,小狐狸就在不远处。 她在看着我,她舍不得我... 这个认知,使我兴奋到几乎发狂。 只是我始终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可是没关系,只要是她想要的,我都会成全。 * 大梁覆灭后,悟安交给了我两封信。 一封是小狐狸写给皇帝的,另一封,是她写给悟安的。 原来,她从未背叛我.. 从未。 离开时,悟安又喊住了我。 他说,小狐狸总有一日会回来,她希望我能走出去,看遍世间最漂亮的风景。 我伸手,想捂住眼睛,可泪却止不住从缝隙中流出。 滚烫又炽热。 小狐狸不在身边,再漂亮的风景,对我来说又有何意义。 * 我没有离开,而是回到了普陀寺,回到了那个冰冷的禅房。 小狐狸留下的东西,全都保存得很好。 艳丽的口脂,漂亮的莲裙,各种珠钗头饰,以及被她涂抹弄坏的经书。 属于小狐狸的痕迹,几乎占据了整个禅房。 我求之不得,恨不得这些东西再多些,再多些,让空气里都带上属于她的味道。 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梦中,窥见她的半分容颜。 * 某天,我推开了紧闭很久的窗。 入目是一片白,冷意夹杂着风,吹红了我的眼眶。 原来,是下雪了啊... 小狐狸说过,她最喜欢雪了。 普陀寺的雪景很漂亮,为何不回来看看呢? 骗子... * 窗外的竹子经过严寒的冬日,长得越发茁壮。 一转眼,夏季便到了,紫薇花开满了整座普陀寺。 初见的时候,小狐狸偷溜进我的禅房时,身上似乎带着淡淡的紫薇花香。 回忆此处,我的思绪有些恍惚... 才发现,她已经离开一年之久... 我好想她.... * 被小狐狸弄坏的经书,泛黄得厉害。 春天时连续下了好几场春雨,导致夏季刚到,便产生了霉变。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把这些经书整理好。 某天,我待在禅房内阅读经书的时候,识海里,突然传来阵阵波动。 这种感觉,熟悉又陌生... 就像是朝死水里投入一颗石子,继而泛起了层层涟漪。 我差点抑制不住汹涌的情绪,全身都在剧烈地发抖。 识海里,波动越发明显了。 我甚至听到了,禅房外传来奇怪的声响。 我深吸几口气,才艰难地迈开腿,走向竹门。 这短短几步,几乎耗费了我全身的力气。 “吱呀。” 久违的阳光,刺痛了我的眼睛,好几秒后,视线才逐渐清明。 那一刻,我瞳孔骤缩。 因为我看到不远处的地上,蹲着一只红色的小狐狸。 我似乎...等到了... 第143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1) “叮,傅尘黑化值清零,任务完成,正在准备脱离小世界,进度10%.....30%....99%.....100%....” 一道强大的吸力,将沈鸢从身体里吸出,周围所有场景,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崩塌,随即,陷入一阵混沌的黑暗中。 第102章 沈鸢成功回到了旺仔的系统空间,旺仔正趴在地上,眨巴眨巴着大眼睛盯着她,像是在看爱慕的女神。 沈鸢不自在地搓了搓手臂,没好气问道 “你今天没吃药吗?用这么暧昧的眼神看着我干嘛。” 旺仔却一点也不生气,它又眨了眨眼睛,软着嗓音道 【我发现宿主你变了。】 沈鸢满头问号“哪里变了,变漂亮了?” 旺仔摇摇头“变聪明了,你这次居然能想到借悟安小和尚的嘴来消除误会,可喜可贺啊。” 沈鸢最喜欢被人夸,属于那种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的类型。 如果狐狸尾巴还在的话,只怕现在早已翘到了天上。 “那可不,我早已不是从前的沈鸢了,请叫我钮钴禄氏沈鸢。” 旺仔勾唇,嘴角扯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眸子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 【那就祝你下个世界也能有这样的聪明才智,我们出发吧。】 沈鸢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便被旺仔踹进了小世界。 * “叮,宿主,第四个世界到了。” 系统的提示音过后,沈鸢疲惫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意识还停留在上一个世界,所以睁眼时有些恍惚,久久回不过神来。 入目,是一片如童话世界般漂亮的景象,小溪潺潺流动,映着初升的朝霞像浮动的彩色缎带。 天空是一尘不染的浅蓝色,雪白的云层高挂于半空,偶尔飞过几只白鸽,喉间发出特别的叫声。 太美了。 沈鸢几乎舍不得移开眼睛,恨不得将周遭的景象尽收眼底。 风中带着浓烈的玫瑰香,充斥着她的鼻尖,远远望去,有一片茂密的玫瑰花田。 风车转动着,映照着玫瑰花瓣上鲜艳欲滴的水珠。 这一切,美得太不真实了。 沈鸢几乎说不出话。 她贪婪地呼吸着,没有被污染,清透好闻的空气。 “旺仔..这是童话世界么?” 【是的,这是格林童话中,灰姑娘所在的世界。】 心中的猜想得到验证,沈鸢依旧难掩内心的震撼。 她居然真的来到了童话世界。 格林童话中的世界。 沈鸢小时候最喜欢看童话故事,为爱化腿的美人鱼,拥有水晶鞋的灰姑娘,被锁在高塔里的莴苣姑娘,以及被猎人拯救的小红帽。 因为这些单纯的的童话故事,她一直对爱情有着向往。 只是后来逐渐长大了,她才发现,童话故事可能并不是小朋友看到的那么美好。 为爱化腿的美人鱼,真的是自愿的吗? 王子若真的喜欢灰姑娘,会需要靠水晶鞋才能认出她? 被锁在高塔里的,真的是莴苣姑娘吗? 猎人枪杀大灰狼,真的是因为它要吃掉小红帽吗? 种种疑问,一直盘旋在沈鸢的脑子里。 不管真相如何,她终于有了一次机会,探索灰姑娘故事中,无人知道的内幕。 很快,旺仔便将这个故事的背景传输给了沈鸢。 灰姑娘名为辛德瑞拉,父亲是当地有名的公爵艾拉斯,拥有一座大庄园,以及漂亮的玫瑰花田。 辛德瑞拉三岁的时候,母亲因病去世,艾拉斯便娶了一个新的妻子,名为布兰切特。 布兰切特长得非常漂亮,肤白貌美,礼仪优雅,将艾拉斯迷得神魂颠倒。 她将自己的两个女儿,也带到了玫瑰庄园。 一个叫安娜塔莎,一个叫杜苏拉。 两个女儿,都遗传了她的美貌。 特别是杜苏拉,旺仔给的资料里对她的描写是,肤色比白雪公主还要白,柔嫩软滑,掐一下似乎都能掐出水来,五官精致,如玫瑰花田中最耀眼的一朵。 浓密如墨的秀发,常年散发着芬芳扑鼻的玫瑰花香。 而沈鸢此次拿到的身份,便是辛德瑞拉的姐姐杜苏拉。 沈鸢来到玫瑰花田旁边的一条小溪,捧起溪水。 白净透亮的水面,倒映出一张美到极致的脸。 世界上任何词语,都描绘不出她的漂亮,光是看一眼,就叫人觉得是亵渎。 虽然还是沈鸢的脸,但是一切似乎都有些不一样了。 幽蓝色的眸子,仿佛有魔力一样,诱人沉沦。 沈鸢呼吸一滞,湿漉漉的瞳孔颤了颤,像是迷失在花园里的小路,难掩震惊。 她松开手,冰凉的溪水从指缝中溢出,最后重新流向干净的小溪中。 湿润的指节,触上柔软的脸颊。 触感软乎乎的,如上好的绸缎,无半分瑕疵。 沈鸢有些说不出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漂亮的自己。 漂亮到都有些不像自己了。 【怎么样?宿主你对这张脸满意吗?】 沈鸢连连点头“满意,满意。” 怎么可能不满意,盯着这样的一张脸做任务,她觉得自信心爆棚。 “旺仔,这个位面攻略目标拿的是什么身份啊,又关灰姑娘什么事。” ———作者的话——— 灰姑娘的故事是我虚构的,大家别深究背景。这个世界节奏较快,可以一边听【无人区玫瑰】这首歌,一边食用。 第144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2) 旺仔神秘一笑【嘿嘿,这个嘛,得靠你自己发现了,宿主,我祝你好运。】 说完,旺仔不顾沈鸢的抗议,消失在脑海空间。 沈鸢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眸子瞪得很大,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放养了。 一定是旺仔故意报复她,一定是。 沈鸢气鼓鼓地抱臂,开始回忆小时候看过的格林童话里,灰姑娘这章的故事情节。 辛德瑞拉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母亲还未去世的时候,她是受尽宠爱的小公主,被艾拉斯捧在掌心长大。 好在,辛德瑞拉并没有养成娇纵张扬的性格。 她热爱读书,美丽纯洁又善良勤劳,懂事漂亮,优雅大方。 世界上一切美好的词汇用在她身上,似乎都不算过分。 但是上天不会将所有的好事情,都赠送给善良的公主。 辛德瑞拉三岁的时候,她的母亲,患上了一种可怕又奇怪的怪病,闻不得玫瑰花香,一闻到,身上就会开始起各种疹子,甚至会喘不上气,有窒息的风险。 艾拉斯很心疼妻子,便叫家仆们将玫瑰庄园所有的玫瑰全部拔出来,用火烧毁干净。 火焰徐徐升起,将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尽数吞没,空气中,再也闻不到那股浓郁好闻的玫瑰花香。 焚烧的刺鼻感,一直盘旋在玫瑰庄园的半空中。 很可惜,虽然玫瑰全被焚烧干净了,但是辛德瑞拉母亲的病却不见好转,反而日益严重。 她开始咯血,身上的皮肤开始我萎缩,就像是加速了衰老一般,很快便下不来床了。 艾拉斯急得眼眶发红,整夜整夜地落泪,哭诉自己是个没用的男子,保护不了妻子。 小瑞拉虽然才三岁,但是已经很懂事了。 艾拉斯躲在房间里痛哭的时候,她会推门而入,然后伸出小手,像抚摸母亲送给自己的那只黑猫一样,抚摸着艾拉斯的脑袋。 “父亲,别哭,母亲说过,男子汉是不能哭的。” 小瑞拉安慰人总有一套自己的方式,艾拉斯心脏疼得发紧,但还是扯出一抹温馨的笑,在小瑞拉的头顶印下一吻 “瑞拉乖,妈妈会没事的,对吗?” 小瑞拉的眸子里,满是认真的情绪。 她抿了抿红红的嘴唇,看着艾拉斯点点头,嗓音软糯却又坚定 “嗯,母亲会没事的,父亲你别怕。” 她踮起脚,用短短的手臂抱住艾拉斯,试图给他安慰。 之前,她伤心难过的时候,母亲也是用这种方式安慰她。 母亲的怀抱暖暖的,只要窝在里面,她就不会难过了。 — 一年后,辛德瑞拉的母亲去世了。 她死在了床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肤色蜡黄,皮肤褶皱,就像一个苍老的老婆婆。 可实际上,她不过才二十岁。 那天,玫瑰庄园下了一场好大的雨,艾拉斯抱着四岁的小瑞拉,嚎啕大哭。 女佣们都被他的哭声感染,不自觉红了眸子。 “公爵好爱夫人啊,这种爱情好令我向往。” “是啊,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夫人善良漂亮,平时对我们也很好,为什么会得这种怪病。” “太不公平了,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女佣们难过极了,都拿起帕子来给自己擦眼泪。 偌大的房间内,被此起彼伏的哭泣声充斥着,唯有四岁的小瑞拉,她被父亲抱在怀里,眸子里没有半点难过的情绪。 她一直盯着床上的尸体,像是发现了什么,唇角蠕动了两下,却最终什么也没说。 第103章 待女佣和艾拉斯哭完,几名仆人抬着担架走了进来,将床上的尸体放置在担架上后,利落地转身离开。 艾拉斯眼眶红肿,抱紧小瑞拉,安慰地亲吻她的额头。 小瑞拉却没有半点反应,一直盯着担架离去的方向,挪不开眼睛。 突然,一阵风吹过,吹动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小瑞拉瞳孔骤缩,红彤彤的小嘴张了又合,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母亲的戒指不见了.... 不对,那不是母亲.. 小瑞拉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伸出手,指向离去的担架,刚想把这个发现告诉父亲。 下一秒,她的视线落在窗外,停滞住了。 那儿,长出了一朵玫瑰,一朵能要了她母亲命的玫瑰。 鲜艳欲滴,如血一般,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红色。 小瑞拉似乎什么都懂了。 母亲去世半年后 ,玫瑰庄园的玫瑰重新盛开,远远望去,密密麻麻一大片,似乎比从前的更加漂亮,更加红艳。 小瑞拉非常厌恶这些玫瑰,每次看到,都会泛起生理性的呕吐感。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也没在艾拉斯面前表现出来。 玫瑰开得越茂盛,她便笑得越开心。 不久,艾拉斯将一个漂亮的女人带回了玫瑰庄园,那个女人身边,还跟着两个女孩。 年纪比小瑞拉大,艾拉斯要求小瑞拉唤她们姐姐。 小瑞拉不喜欢,却还是扬起一抹甜甜的笑,跟在她们身后姐姐姐姐叫个不停。 听女佣们说,那个女人叫布兰切特,是一个有涵养,有学识的女人。 女佣们都很喜欢她,毕竟公爵为了夫人,难过了半年多,也该重新娶个老婆了。 于是,女佣们又开始艳羡,称颂艾拉斯和布兰切特的爱情。 起初,布兰切特对辛德瑞拉很好,几乎比对自己的女儿还要好。 辛德瑞拉喜欢什么,她便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然后送给她。 为此,安娜塔莎和杜苏拉没少和布兰切特闹脾气。 女佣们还夸赞布兰切特是一个很好的后母,比前夫人对瑞拉小姐好多了。 只有瑞拉知道,安娜塔莎和杜苏拉看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可怕,像森林里的野兽,要吃掉她。 很快,布兰切特就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因为她发现,艾拉斯一点也不在乎这个亲生女儿。 他忙着进入皇室,和王子与皇帝打好关系,直接将辛德瑞拉交给了布兰切特照看。 于是,布兰切特越来越肆无忌惮。 她开始对着辛德瑞拉吼叫,并且叫杜苏拉占据了瑞拉的房间。 女佣们畏惧她,也开始和瑞拉保持距离,不再照顾她的饮食起居。 某次,她怒骂辛德瑞拉的场景,被艾拉斯亲眼所见。 布兰切特害怕极了,生怕艾拉斯生气,怪罪她。 艾拉斯只是抬眸看了两人一眼,而后嫌恶地皱起眉头,轻飘飘地移开了目光。 “布兰,别在房间里吵,我好困,要睡觉了。” 布兰切特瞬间明白了艾拉斯的意思,拖拽着辛德瑞拉走出房间。 自那以后,瑞拉就沦为了玫瑰庄园的仆人。 不..是比仆人还要卑微的存在。 后妈冷落她,默许两个姐姐欺负她,就连女佣们,都没再把她当成主人。 十年来,辛德瑞拉身上遍布青紫的伤口。 这些,都是沈鸢在童话书中看到的。 不知这个位面,是否和童话书中的情节一致。 沈鸢愣神之际,打理玫瑰花田的女佣见到她,激动地走了过来。 “欧,我的杜苏拉小姐,您居然在这。布兰夫人正四处找您呢,听说瑞拉小姐偷了塔莎小姐的珍珠项链,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第145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3) 灰姑娘偷了恶毒后姐的珍珠项链? 何止是不可思议,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显是恶毒后母和安娜塔莎陷害辛瑞拉的计谋。 这些年,她们用尽了这种肮脏的手段,欺辱打骂辛德瑞拉,并且乐此不疲。 * 高大气派的玫瑰庄园,就坐立在花田不远处,绵延不绝的白色建筑,宛若欧洲古堡的风格。 穿过布满玫瑰的小路,便来到了庄园的大门外。 沈鸢走得匆忙,身上玫红色的衣裙都被玫瑰花枝条上的刺刮破,添了几分凌乱的美感。 数十名女佣,正在一旁修剪花枝,擦拭着石像雕塑上的泥土和灰尘。 “杜苏拉小姐?您刚从玫瑰花田回来么?瞧瞧,昂贵的衣裙都被刮破了。” 女佣迎面走了上来,将擦手的温热毛巾递到沈鸢手边。 沈鸢接过毛巾,擦拭着指节每一寸肌肤。 毛巾温热,带走了摘玫瑰时留下的凉意。 杜苏拉的手非常漂亮,白皙细腻,没有半点瑕疵,宛若冰玉容器里上好的豆腐,快要比温热的白色毛巾还要白皙,简直是不可思议。 女佣呼吸一滞,眼睛里闪烁着艳羡的光芒。 杜苏拉小姐真美,再破碎不堪的衣裙穿在她身上,都像是皇室留存下来的宝贝一般,她每次见到,都会被惊艳。 虽然布兰夫人和塔莎小姐也很漂亮,但是和杜苏拉小姐相比,根本就不像一类人。 女佣意识到自己盯着杜苏拉出了神,连忙恭敬又小心翼翼地低下头。 沈鸢维持着人设,娇纵地擦拭着手上的污渍,而后将脏了的毛巾扔给女佣,姿态高高在上 “我母亲和姐姐呢?” 佣人恭敬回道 “在里面呢,瑞拉小姐偷了塔莎小姐的珍珠项链,布兰夫人可生气了...” 在女佣的碎碎叨叨中,沈鸢踏入玫瑰庄园内。 白色的欧式风格大门是敞开的,两端种植着一大片茂盛繁密的玫瑰丛。 喷泉雕成了一个长着翅膀,天使模样的女孩,干净清透的水,从翅膀的两个小尖角溢出,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而后滴落在鲜艳欲滴的玫瑰花丛中。 白色鸟儿飞过,停在雕像头顶,喉咙张了张,发出一阵清脆的鸟鸣。 鸟鸣中,隐隐约约夹杂着凄厉的叫喊声,似乎是少女的嗓音。 沈鸢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她破碎张扬的衣摆,从玫瑰丛中掠过,像只长了翅膀的蝴蝶。 浓郁的玫瑰花香,争先恐后地钻入她的鼻尖,促使沈鸢难受地皱起精致漂亮的秀眉。 她并不讨厌玫瑰,但是庄园内的玫瑰真的太多了,多得有些不正常。 她难受地咳了咳,漂亮的眸子里溢出一抹水光,徒增了奢靡般的艳红色。 这具身体,怎么软绵绵的感觉,没走两步,就累了。 为了方便,沈鸢将破碎的裙摆撩起,可手上没多少力气,裙摆都显得沉甸甸的,累得慌。 沈鸢软哼一声,发誓明天不要穿这种繁琐的衣裙了。 等她走到正厅,里面的叫喊和吵闹声更凶了,毫不掩饰。 “你还说不是你?我都在你的衣帽柜里翻出了项链!母亲,瑞拉一定是嫉妒我能拥有如此漂亮的珍珠项链,所以想毁掉它!” 这道女声,激动又兴奋,没有半点东西被偷走的气愤,恶劣狠毒的气息,藏也藏不住。 回应她的,是布兰切特善解人意的嗓音。 “欧,我亲爱的女儿,你别气坏了身子。我相信这是个误会,一定是。瑞拉,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虚伪至极。 沈鸢推门而入,视线被大厅里绚丽夺目的灯光照得有些恍惚。 她伸手遮住眼皮,好半天才缓过来。 “杜苏拉,你去哪了,佣人找了你好久。快看看,这个手脚不干净,偷珍珠项链的坏妹妹。” 安娜塔莎立刻走了过来,亲切地挽住她的手臂,恶意满满地指向某处。 沈鸢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娇瘦小人。 她很狼狈,因为经常做些粗糙的活计,所以身上有些脏。她穿着破烂的灰色衣裙,和一旁的布兰夫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就是格林童话中的灰姑娘么? 只是她始终低着脑袋,沈鸢看不清她的长相,只能看到那双稚嫩的小手上,布满了疮疤。 【叮!发现目标人物!请宿主警惕!目标人物好感值0%】 与此同时,跪在地上的辛德瑞拉,抬起了头。 她长得非常漂亮,与沈鸢猜想得一样,只是脸色有些憔悴,看起来劳累过度。 她的眼睛圆润无神,像是麻木了一般,眼眶的轮廓却是眯着的,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死死盯着的方向,是沈鸢。 四目相对间,沈鸢看到辛德瑞拉漂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黑气,转瞬即逝,快到她甚至以为那是错觉。 她头皮发麻,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遍布全身。 第104章 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上般,视线阴冷粘腻,带着剧毒。 沈鸢几乎喘不上气,窒息感堵住了她的咽喉。 辛德瑞拉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低下了头,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担心受怕的样子。 浓烈彻骨的寒意消散,沈鸢如蒙大赦地喘气,才发现背上已经被冷汗浸湿了,贴着衣裙的布料,有些不舒服。 【叮!目标人物恶劣值上涨5%,请宿主小心。】 恶劣值? 这是什么情况? 沈鸢心中涌起惊涛骇浪,呼吸都不稳了,胸脯上下起伏着,樱唇不自觉微张,上面还沾着点点水渍,看起来尤为撩人。 恶劣值是什么东西? 还有,目标人物是谁? 沈鸢垂眸,视线落在狼狈的辛德瑞拉身上。 【宿主,童话世界陷入彻底的黑化,里面的人物也生了心智,恶劣值是他们内心中最真实的反应。可能是想杀了您,也有可能是想...上了您。】 沈鸢呼吸停滞,被吓得全身发凉。 她娇小的身子一颤一颤,殷红的唇肉也在抖着,有些不敢相信。 “你的意思是,我这次的攻略人物,是辛德瑞拉?” 第146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4) 然而,不管沈鸢问什么,旺仔都不再回答,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鸢欲哭无泪,第n次控诉旺仔的不专业。 她深吸几口气,才勉强在辛德瑞拉面前保持镇定,只是那双漂亮异常的眸子里,警惕又害怕。 她甚至不敢靠辛德瑞拉太近,只敢站在两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辛德瑞拉一直垂着脑袋,茉莉色的长发披散在娇瘦的肩膀后面,几乎要拖在地面上。 她神情怯弱,卑微又可怜,却倔强地咬着下唇,不肯求饶,也不承认。 “杜苏拉,过来。” 说话的人是布兰切特夫人,杜苏拉的亲生母亲。 沈鸢顺从地走到她身侧,侧眸打量她的长相。 布兰切特和安娜塔莎长得很像,三十岁的年纪,依旧年轻漂亮,难怪能将艾拉斯公爵迷得神魂颠倒。 “瑞拉偷了你姐姐的珍珠项链,你说我们该如何惩罚她好呢?” 她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借着古堡大厅的灯光打量着自己精致的指甲。 那艳丽的红色,泛着幽幽寒光,就像那极致腥臭的血液,刺激着人的神经。 布兰切特状若遗憾地叹了一口气,望向辛德瑞拉的时候,眸子里是掩盖不住的漠然与轻蔑。 沈鸢白皙纤细的指节抵在脸颊的软肉上,微嘟着唇,似是在思考。 随着她的动作,那衣裙上的流苏,也在微微晃动着,露出白皙如玉的细嫩胳膊,上面没有半分瑕疵,指尖处泛着肉肉的粉色。 像是挂在树上,刚刚成熟的樱桃,诱人采撷。 【叮,攻略目标恶劣值上升5%,目前恶劣值10%。】 !!! 沈鸢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眸子里的光颤了颤,像是森林里迷途的小鹿。 旺仔刚才说,攻略目标的恶劣值代表着两种可能。 一是想杀了她...二是想... 沈鸢再次被吓到,她晃了晃脑袋,不敢再想下去,气呼呼地开口 “瑞拉这次太过分了,居然敢偷姐姐的珍珠项链,我看啊,就该把她关在柴房里,三天别给她饭吃。” 说完,她软哼一声,高高在上地仰着下颚,睨着地上的辛德瑞拉,眉宇间满是娇纵。 她刚刚还什么都没做呢,恶劣值无缘无故上涨了10%,无论是哪种可能,对她都不是好事。 这种喜怒无常的大坏蛋,就该关起来,哼。 布兰夫人轻笑 “是个好主意,那么,就由你们两个把她带到柴房,记得给她个小教训,让她再也不敢做出偷窃的坏事情。” 她整理一下自己华贵的衣裙,丢下这句话后,施施然转身离开。 艾拉斯应该就快回来了,不知道给她带了什么礼物。 沈鸢等了一会,都没听到旺仔的提示音。 不应该啊,如果辛德瑞拉是攻略目标的话,听到她这样说,黑化值应该会上涨的。 可是却没有变化,难道,目标人物不是辛德瑞拉? 那会是谁呢,周围还有其他人? 想法一出,沈鸢只觉得脚底生寒,头皮发麻。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突然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盯着自己。 那股视线,冰冷粘腻,又带着近乎疯狂般的可怕,像是躲在暗处的毒蛇,对着猎物,张开了尖锐的獠牙。 沈鸢后背发凉,她不自觉缩了缩脖颈,双腿发抖,几乎要瘫软在地上。 突然,那股可怕的视线消失了,沈鸢才得以喘息片刻。 她摊开掌心,才发现上面全是湿濡的冷汗。 “杜苏拉,还愣着做什么?快过来帮姐姐。这个小碧池,明明一天就吃一顿,居然还这么重,我都快提不起来了。” 安娜塔莎开口催促,沈鸢立刻回神,看到她正扯着辛德瑞拉瘦削的手臂,往庄园外面拖。 辛德瑞拉似是被拽疼了,眉头皱起,脸色发白。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她漂亮的眉眼,她固执地咬着唇,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安娜塔莎还在催促着“快点!重死了!” 沈鸢哦了一声,立刻走过去,拽住辛德瑞拉的另外一只手。 好重.... 辛德瑞拉虽然很瘦,但是这副身子力气太小了,沈鸢吃力地拖拽着,白皙漂亮的小脸涨得通红。 “杜苏拉,你到底有没有用力呀,怎么这么重。” 沈鸢不满地嘟囔着“我用啦。” 杜苏拉的指甲太长了,沈鸢怕刮伤辛德瑞拉,不敢抓得太紧。 两人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瘦弱的辛德瑞拉拖到柴房。 * 柴房里全是干柴,十分脏乱,空气中充斥着慢慢的木材与汽油的味道。 沈鸢一进去,迎面而来的难闻气味,使她皱起眉头,不自觉松开辛德瑞拉,捂着唇连连咳嗽。 她咳得眸子里氤氲出淡淡的红色,眼泪都掉出来了,沾在眼尾的长睫上,欲落不落的模样格外惹人心疼。 安娜塔莎将辛德瑞拉甩到地上,累得直喘气,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嫌恶道 “啧,还把我裙子弄脏了,真是晦气。” 她漂亮的小脸皱成一团,晶莹的眸子里充斥着浓浓的恶意,硬生生折了几分美感。 被她一推,辛德瑞拉立刻失去平衡,摔倒在肮脏的地上。 她浑身狼狈,像是一朵被摧残的玫瑰。 从未有佣人会来打扫柴房,所以地上全是从木柴上脱落的小木屑,扎破了辛德瑞拉的肌肤,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她疼得皱眉,还是没说一句话。 被忽略的安娜塔莎,立刻来了脾气。 她双手叉腰,怒不可遏地谩骂,语气夸张又难听 “哦天哪,你这个爱偷盗的小贱人,居然还敢无视我?杜苏拉,你抓住她,看我不给她点颜色瞧瞧。” 偷盗.... 听到这两个字,麻木的辛德瑞拉终于有了反应。 她虚弱地喘着气,惨白的唇蠕动两下,嗓音很好听,只是因为疼痛,声线颤抖着 “我没偷。” 安娜塔莎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哟,小偷张嘴说话了。” 辛德瑞拉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 “我说了,我没偷。” “那又怎么样?我说你是小偷,你就是小偷,骨子里流淌的,都是卑贱的血液。我说得对不对,杜苏拉。” 第147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5) ??? 为什么又要cue她,沈鸢欲哭无泪,为了不崩人设,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安娜塔莎满意地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 她步步逼近,伸手揪住辛德瑞拉瘦弱无比的手臂,狠狠拧了一下。 “啊!” 辛德瑞拉疼得失声尖叫,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她的痛苦惨叫,更加刺激了安娜塔莎心中的躁郁分子。 “疼吗?我亲爱的瑞拉妹妹。” 辛德瑞拉疼得几乎说不出话,从喉间挤出的声音也是凌乱破碎的。 “疼...别碰我...” 长年累月的营养缺失,导致辛德瑞拉根本没有力气挥开安娜塔莎的手,她疼得脸色煞白,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掉落,挂在脸庞上。 在她快要疼晕过去的时候,安娜塔莎终于松开了手,她娇哼一声,重新将辛德瑞拉推倒在地上。 “旺仔,我能帮帮灰姑娘吗?” 小时候,沈鸢看童话故事书的时候,就对饱受恶毒后母和后姐欺凌的灰姑娘产生了可怜的心思,现在这一幕真真切切地在她面前上演,心下有些不忍。 【宿主,你要记住,这里是暗黑童话的世界,表面上看起来懦弱善良的辛德瑞拉,很有可能拥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第105章 旺仔的提醒浅显易懂,沈鸢立刻歇了想要帮忙的心思。 看来,暗黑童话世界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像表面上的单纯。 想到此处,沈鸢不禁觉得头皮发麻,白皙细腻的肌肤上,立刻浮现出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杜苏拉,你把我房间里的鞭子拿来。” 安娜塔莎转头,冲着在原地发愣的沈鸢使唤道。 沈鸢回神,软声问 “什么鞭子。” 安娜塔莎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就是上次生日,母亲送我的那条灰棕色的牛皮鞭啊,你今天怎么回事。” 沈鸢漂亮精致的眉头皱成一团,软软的腔调显得有些委屈 “马上就去,天天凶我。” 安娜塔莎冷声催促“快点。” “哦。” 沈鸢偷偷地哼了一声,而后提起繁重的裙摆,哒哒哒跑出柴房。 安娜塔莎的房间在庄园最右边的角落,清一色的粉色公主风,差点闪瞎了沈鸢的眼睛。 凭借着记忆中的本能,她很快便在柜子里找到了那条牛皮鞭。 牛皮鞭是布兰夫人在安娜塔莎的生日那天送给她防身的,鞭子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倒刺,在灯光照耀下泛着寒光,看起来尤为恐怖骇人。 出于好奇,沈鸢小心翼翼地在鞭子上戳了一下。 “嘶。” 她痛呼一声,疼得皱起眉头。 粉白娇嫩的指腹,触到鞭子上锋利的倒刺时,立刻沁出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干净的地板上。 “好疼..” 沈鸢小心翼翼地捏着出血的指尖,将它含入嘴里,疼得眼眶都红了一圈,泛着点点泪痕。 猩甜的血腥味,在舌尖绽开。 不知是不是沈鸢的错觉,她甚至感觉杜苏拉的血液里,都带着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如同罂粟一般诱人沉沦。 【宿主,你没事吧?】 沈鸢摇摇头,嗓音由于疼痛,而颤抖着,带着浓浓的委屈之意 “旺仔,为什么这具身体这么娇嫩啊,一个小伤口都这么疼..” 她边说着,娇小的身子一颤一颤,嗓音哽咽。 【宿主,童话故事中,杜苏拉虽然很恶毒,但是长得极为漂亮,拥有泪失禁的特质,故以她的痛点是其他人物的十倍,所以你以后要小心,别受伤,不然吃苦的只能是自己。】 沈鸢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伸出娇嫩红润的舌尖,将指腹上的血液舔干净。 伤口不再出血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拿着鞭子,走出安娜塔莎的卧室。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一团浓稠可怕的黑雾,从床头的娃娃眼睛里蔓延了出来。 他无实质,宛若透明,浑身上下却散发着极度寒凉的阴冷气息。 随着它的蔓延,床边开得艳丽的玫瑰花,瞬间枯萎。 它似乎在喘气,黑雾上下起伏着,缓慢地移动,直到来到沈鸢刚才待过的地方,视线落在地上那滴干涸的血迹上。 血迹鲜明红艳,散发出一股诱人浓稠的甜香。 是玫瑰味的。 黑影喉间滚动,似是在强行压制着什么。 突然,它发出一阵诡异的声响,燥郁疯狂。 “杜....苏....拉....” 它喘着粗气,嘶哑粗粝的嗓音,犹如在石子上滚过一圈,疯狂又冰冷,带着极强的侵略与恶意。 随着话音落下,黑影消失在卧室内,地上那滴刺眼的血迹,也随之消失。 * 沈鸢气喘吁吁地跑到柴房,乌黑稠密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沾在额角处,却不显狼狈,反而有种异样的美感。 柴房内,辛德瑞拉身上添了好几处青紫的伤口,有的甚至破皮流血了。 一眼便能看出,是安娜塔莎拿木柴棍子打的。 “姐姐,你的鞭子。” 沈鸢将鞭子递到安娜塔莎手边,而后乖巧地站在一旁看着。 “怎么这么慢?” 安娜塔莎接过鞭子,不满地抱怨。 沈鸢气不打一处来,她热得出汗,连两条腿都是酸的。 “那你以后别喊我去,哼。” 安娜塔莎翻了个白眼,嘴唇蠕动两下,刚想说些什么,视线落在沈鸢红润的指尖上。 那儿有一处很小的伤口,还残存着点点血迹,一看便是鞭子弄伤的。 她明知故问“你手怎么回事?” 沈鸢软哼一声,抱臂斜睨她,语气娇纵,俨然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 “你还知道关心我?我的手都被你的鞭子弄伤了,我要告诉母亲,你天天使唤我,欺负我。” 杜苏拉是布兰切特最小的女儿,长得漂亮艳丽,所以布兰切特对她的喜爱程度超过了安娜塔莎。 为此,安娜塔莎经常吃醋,所以有事没事就爱使唤杜苏拉。 但是使唤是一回事,对于这个娇气爱哭,听她话的妹妹,安娜塔莎还是挺喜欢的。 “让你不小心点,活该,来让姐姐看看,伤口深不深。” 沈鸢顺从地从过去,将手上的指头展开给她看。 “呐,都破了,出了好多好多血。” 沈鸢说得夸张,安娜塔莎的眉头随即越皱越紧。 她低下头,捧着沈鸢纤细漂亮的小手,吹了吹气。 “吹吹就不疼了,等会姐姐给你上药。” “哦。” 指腹有些敏感,被风吹着散发出一阵痒意,沈鸢害羞地收回手。 第148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6) “现在,就让我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讨人厌的瑞拉妹妹,替你出气。” 安娜塔莎的语气冷了下来,手中的鞭子蠢蠢欲动。 沈鸢眨了眨眼睛,神色不解地问道 “为什么是给我出气?” “废话,要不是为了拿鞭子教训她,你的手会受伤吗?傻瓜。” 沈鸢陷入了一阵沉默。 这逻辑听起来不正常,又感觉有点道理。 安娜塔莎对这个脑子不好的妹妹无话可说,她干脆不再搭理沈鸢,拿起鞭子冲着地上的辛德瑞拉甩了一下。 “啪!” 鞭子卷起地上的烟尘,迷了辛德瑞拉的眼睛。 她怯弱地咬着唇,一步步后退,脊背靠在了冰凉的墙壁上。 安娜塔莎举起鞭子,狠狠地甩了下去。 “啊!” 手臂上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辛德瑞拉疼得脸色煞白,狼狈地打着滚。 “不要!..疼!好疼啊...” 她失声痛哭,不停地哽咽着,却激不起安娜塔莎半分怜惜。 “啊!” 又是狠厉的几鞭子,辛德瑞拉身上很快沁出刺目的血液,浸染了肮脏的衣服和一大片地板。 她边哭边逃,呼吸很微弱,像是被折断了枝桠的可怜玫瑰。 沈鸢几乎不敢看下去,湿漉漉的眸子被这惨烈的一幕吓得颤抖着,殷红的唇肉微张,上头沾着点点水光,宛如树上刚成熟的樱桃。 【叮!攻略人物恶劣值上涨10%,目前恶劣值20%!请宿主注意!】 突如其来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沈鸢吓得呼吸一滞,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眸子骤缩,惊惧地环顾四周。 入目除了干柴,便是一些破败的废品,压根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可沈鸢却不敢放松警惕,背上沁出一层冷汗,头皮都在发麻。 攻略人物,到底是谁... 为什么看到辛德瑞拉挨打,恶劣值会暴涨。 难不成.... 他是辛德瑞拉的爱慕者,所以看到她被打,想杀了罪魁祸首,也就是自己? 沈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脚底不自觉蔓延出一阵凉意。 要是放任安娜塔莎继续欺负辛德瑞拉,那攻略目标会不会直接嘎了她? 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沈鸢连忙冲了上去,猛地抱住安娜塔莎的手臂。 “杜苏拉?你突然冲上来做什么?松手!” 安娜塔莎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怕伤到她,连忙将鞭子收了回来。 “不松!” 沈鸢害怕地摇摇头,死死抱住安娜塔莎的手臂,抱得很紧。 “你又发什么疯?” 安娜塔莎快要被这个傻子妹妹气死了。 沈鸢皱起精致的眉头,努力保持小白花的语气,软声道 “你别打瑞拉了,要是父亲回来看到了,会生气的。” 安娜塔莎不以为意“你放心,父亲根本就不喜欢辛德瑞拉,巴不得我们将她打死,眼不见为净。” 听到这句话,地上的辛德瑞拉,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霾,以及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毒。 看啊,谁都知道,那个叫艾拉斯的公爵,压根不喜欢她这个女儿,巴不得她早些死掉,去找死于怪病的前任妻子。 任凭安娜塔莎说什么,沈鸢也死不松手。 她力气很小,此时脸都被涨的通红,脸颊上的软肉抵在安娜塔莎的手臂上,显得可爱极了。 第106章 “不松就不松,反正你别打瑞拉了。” 安娜塔莎没辙,无奈地吼道 “好!我不打她了,松手,别伤着自己,到时候再给母亲告状,我可受不了。” 她强硬地掰开沈鸢的手,冲着地上的辛德瑞拉狠狠翻了个白眼,而后走出柴房。 看来还有点妹控的属性呀。 沈鸢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而后看了眼地上的辛德瑞拉。 “还愣着做什么?给你上药去!” 门外,传来安娜塔莎的催促声。 沈鸢应了一声好,而后从衣裙口袋里掏出一方干净的手帕,递给辛德瑞拉。 “你身上全是血,擦擦吧。” 辛德瑞拉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沈鸢,似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沈鸢无辜地眨了眨眸子,而后冲着她,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她漂亮的眸子,此刻弯成了小月牙般的弧度,笑意盈盈,脸颊两端的软肉,也泛着淡淡的桃红。 【叮!攻略目标恶劣值上涨5%,目前恶劣值25%!】 ??? 沈鸢的笑容僵在嘴角,随后将手帕塞到辛德瑞拉掌心,利落转身,落荒而逃。 妈蛋,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随着沈鸢的离开,肮脏冷清的柴房,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辛德瑞拉身上的血迹,已经慢慢干涸了,沾在破碎的衣服布料上,显得狼狈不堪。 疼.,. 哪都都疼,被鞭子抽过的手臂,此刻泛着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疼得她止不住颤栗着。 辛德瑞拉本就虚弱,此刻由于失血过多,脸色惨白无比,脑子里也传来一阵阵的眩晕感。 她咬紧下唇,看向掌心出,白色的丝绸手帕。 手帕散发出一股浓郁的玫瑰香,它很干净,白得没有一丝污渍,只是被辛德瑞拉捏着,染上了乌黑浓稠的血迹。 倒像是她,将手帕弄脏了一般。 辛德瑞拉突然扯了扯嘴角,咧开一抹疯狂的笑容。 “杜苏拉...安娜塔莎...布兰切特...” 她像是入魔了一般,嘶哑着喉咙,唤着三人的名字。 破碎的嗓音,带着浓厚到几乎摧毁一切的仇恨感。 真讽刺啊... 杜苏拉只是被鞭子弄破了一根手指,就能被人心疼。 而她,被鞭子伤得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 谁会心疼她?没有人... 辛德瑞拉的目光,逐渐变得阴毒冰冷。 她攥紧那方白色的手帕,染着血迹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角落的阴影,慢慢凝聚出一团诡异阴冷的黑影。 它低声发笑,嗓音恶劣难听 “瞧瞧,多狼狈啊。” 辛德瑞拉看见黑影的那一刻,再也无法抑制疯狂的恶意,嘶哑怒吼 “给我杀了杜苏拉!给我杀了她!” 第149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7) 黑影闻言,嗤笑一声,连周遭浓郁张扬的黑雾,都在颤动着。 “可是,你身上已经没有能用来交易的东西了,你现在一无所有。” 他说得低劣,冰冷刺骨的嗓音拉扯出浓浓的讽刺与嫌恶意味,看向辛德瑞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团腥臭无比的垃圾。 “我还有!我还有你想要的东西!” 辛德瑞拉凄厉的音调高了几分,整个人像是失去了理智,陷入了癫狂状态。 “哦?” 黑影似是来了兴趣。 辛德瑞拉狼狈地扯下鬓边一缕凌乱发丝,不顾疼痛,直接递到黑影面前。 ”我的头发!你帮我杀了杜苏拉,我把头发献给你!“ 她原本娇嫩悦耳的嗓音,由于激动而嘶哑着,喉咙里都充满了浓烈的血腥味。 “我对你的头发可不感兴趣。” 黑影轻蔑出声,似是在嘲笑,嘲笑她此刻的狼狈与丑陋。 “那你要什么!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帮我杀了杜苏拉!” 辛德瑞拉快要气疯了,歇斯底里的模样,宛若地狱里爬回来的鬼魅。 黑影动了动,周身的血腥气越发浓郁,无法抵挡的寒意,顺着毛孔侵入辛德瑞拉的骨子里。 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战,苍白的唇角哆嗦着,眸子里却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阴冷和恶毒。 杜苏拉... 杜苏拉! 她从唇齿间嗟磨着这两个字,像是要用锋利的獠牙,将她咬碎咬烂,抽筋扒骨。 黑影游离着,藏在黑雾里的那双赤红可怕的眼睛,睥睨着辛德瑞拉,嗓音压得很低,粗粝冰冷。 “用你余下的寿命交换,我帮你处理掉杜苏拉。” 肮脏恶毒之人的寿命,是最好的补药,光是想着,黑影就兴奋得不行。 辛德瑞拉纤长浓密的睫毛颤了颤,娇小的身子也随之晃动着,似是被黑影的话吓到了。 她开始犹豫。 “不..不行,没了寿命,我会死的。” 黑影轻笑一声,缓慢地游离到辛德瑞拉面前,血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她,嗓音缓慢,一字一句充满了蛊惑意味。 “把你的寿命献给我,我可以帮你,杀了庄园内的每一个人。” 辛德瑞拉吓得死死捂住耳朵,将脑袋撇到一旁,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冒着冷汗。 黑影一点也不恼,他像是游刃有余的猎人,看着猎物在牢笼里挣扎,徒劳无功。 “你别忘了,她们..都是害死你母亲的罪魁祸首。可怜的辛德瑞拉,你不幸的童年,都是她们造成的。” 他低声说着,冰冷又血腥的气息,蛊惑着辛德瑞拉。 “和我做交易吧,血液遍布这座肮脏的庄园,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吗?” “你在犹豫什么?无能又懦弱的...辛..德..瑞...拉...” 说到最后,黑影咧开唇角,扯出一抹阴森诡谲的笑容。 辛德瑞拉像是彻底陷入了梦魇一般,双目无神,瞳孔僵硬。 她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嘴唇张张合合,说出的话毫无情绪波动,像一个傀儡木偶。 “好,我和你做交易,你帮我杀了她们,杀了她们所有人。” 目的达到,黑影脸上的笑容越发猖狂,兴奋声从喉间溢出。 他周身的黑雾,越发浓郁了,几乎遮住了那双可怕血红的眸子,像是给它蒙上了一层纱。 这是那可怕阴森的气息,怎么也掩饰不住,浓烈到,几乎能活生生腐化掉人的血肉。 它是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以人的欲望与寿命为食,所到之处,尸横遍野,血腥遍地。 它善于使用最卑劣最低端的手段,来蛊惑心智不正的人,然后源源不断地从他身上获取养分,壮大自己。 显然,辛德瑞拉是新的肥料容器。 它不再满足于吸取爱情,欲望,亲情等廉价的东西,他要的,是活生生的命,世界上,最上等的养料。 - 艾拉斯公爵回到庄园,脸上阴恻恻的,像是能滴出墨汁来。 听说他今天又被王宫里的那些伯爵弹劾了,所以布兰切特也不敢去惹他不快,露出善解人意,又十分温柔的一面,替他揉捏肩头,放松身子。 “瞧瞧?这几天频繁去王宫,折腾得脸色都不好了,那些伯爵居然还敢弹劾你,简直是过分。” 她愤愤不平地说着,精致漂亮的小脸,由于生气而皱成一团,血红的指甲,像是要透过空气,直接戳到那些讨人厌的伯爵脸上去。 艾拉斯被她吵得头疼,加上心中压抑着怒气,语气很差 “别提了,总有一天,我要让那些垃圾跪在我面前,求我宽恕!” 布兰切特伸出纤细的玉手,轻轻按压着艾拉斯的太阳穴,搭腔道 “就是,我们公爵大人如此有能力,有才干,总有他们跪着求饶的时候。” 布兰切特在艾拉斯身边待了十几年了,所以非常了解他的脾性,无非是好面子,虚荣心强的臭男人罢了。 她安抚艾拉斯,总有自己的一套手段。 纤细玉手按压着太阳穴,缓解了艾拉斯的头痛,布兰切特的恭维和夸将,更加满足了他在王宫里被丢掉的自尊心。 他呼出一口浊气,干脆闭上眼睛,享受按摩。 半晌,就在布兰切特手腕发酸的时候,艾拉斯醒了,他从沙发上坐起来,问 “她们呢?” 布兰切特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道 “安娜和杜苏拉都在外边玩呢,估计过会就回来了。” 艾拉斯低嗯一声,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瑞拉呢?” 布兰切特眸子颤了颤,难掩震惊,这是艾拉斯第一次主动关心那个小贱人。 她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嗓音放得很柔 “你都不知道,早上瑞拉偷了安娜的珍珠项链,安娜气得饭都没吃,我叫她别跟瑞拉计较,瑞拉喜欢,就把珍珠项链送给她嘛,非得说偷,说得那么难听。” 第107章 “结果你猜怎么着?她跟我闹了好久的小脾气,真是被宠坏了。” 听她抱怨完,艾拉斯眸色渐深,抿了抿唇不说话。 布兰切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补充道 “你找瑞拉做什么?是有什么事吗?我叫佣人把她喊过来。” “晚上,把她们姐妹三人都喊过来,我有事情要宣布。” 第150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8) 晚上七点半,庄园内灯火通明,神情卑恭的女佣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艾拉斯伯爵在外面的时候,人们对他的评价是和蔼善良,比较重情,时常悼念死去的前妻,对于前妻留下的女儿辛德瑞拉也非常好。 起初,女佣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她们甚至为艾拉斯公爵和前夫人凄美的爱情故事而感到艳羡。 但是经过这十几年来的所见所闻,皆没了羡慕的想法。 艾拉斯公爵根本不像外人看起来那么和善。 自从前夫人去世后,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性情日益暴躁,经常对着做错事的女佣拳打脚踢。 这种转变,不像是伤心过度,反而像是得到了无罪释放的犯人,没了顾忌,所以撕破了多年来伪装的那层和善的面具, 欧式风格的圆桌旁,心思各异的五个人围坐着,静静地用餐。 艾拉斯公爵像是没看到辛德瑞拉身上刺目的伤口一般,先是面容慈爱地给安娜塔莎和杜苏拉两姐妹夹了一块糖醋小排。 “谢谢父亲!” 安娜塔莎很懂得怎样去讨好艾拉斯,脸上的笑容尊敬又开心。 与她比起来,杜苏拉的反应就比较平淡了。 她像是习惯了艾拉斯的偏爱与宠溺一般,夹起那块糖醋小排,放进嘴里咀嚼了两下,而后吐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她精致又漂亮的眉头难受地皱起,轻软悦耳的语气里难掩娇纵。 “太甜了,吃起来好腻,我还要减肥呢!” 真真是一点面子都没给艾拉斯。 安安娜塔莎在桌子底下扯沈鸢的袖子,又不停地给她使眼色。 沈鸢直接无视,她站起来,拿着筷子去夹离自己最远的红酒山鸡。 她夹了一个大鸡腿,直接放在了艾拉斯的碗里。 “父亲,你年纪大了,吃这么甜的东西不好,来,吃个大鸡腿。” 艾拉斯愣了两秒,而后宠溺地笑了。 他伸出手,揉了揉沈鸢毛绒绒的发顶,眸子里满是慈祥与喜爱。 “我们杜苏拉小公主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嗯?让我尝尝,杜苏拉夹的鸡腿,会不会更好吃。” 说完,他笑眯眯地夹起鸡腿咬了一口,高兴地连连点头。 “嗯,不错,果然比之前更好吃了。” 安娜塔莎人傻了,她呆呆地看着这‘父慈子孝’的一幕,而后给沈鸢投去一个带着深意的眼神。 好哇,没想到这小妮子比她还有心机,这么会哄父亲的开心。 她几不可闻地软哼一声,抱着手臂,明显有些不开心了。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和杜苏拉在一块,母亲和父亲就都会偏向她,漂亮的首饰,华贵的衣裙都会先紧着她,而自己只能挑剩下的。 越想,安娜塔莎越觉得委屈,心里的小脾气顿时涌了上来。 她恶狠狠地瞪了沈鸢一眼。 沈鸢像是有所感应一般,转过头,与她四目相对。 安娜塔莎的白眼都还没来得及翻回来,便被沈鸢抓了个正着。 她尴尬地移开目光,轻咳两声来掩饰自己的窘迫。 圆桌下,沈鸢伸出手,捏了捏安娜塔莎的手臂。 安娜塔莎疑惑转头,就看到自己那脑子不好,又善会哄人的妹妹,冲着自己讨好地眨了眨眼睛。 沈鸢扬起嘴角,漂亮的眸子此刻是微弯着的,像是夜间的时候,高高悬挂在玫瑰庄园上方的那一轮明月,璀璨又耀眼。 看着她甜甜的笑容,安娜塔莎耳尖发烫,心里那一点小脾气,像是生了个口子一般消散了。 她的妹妹,长得还真是好看。 怎么能这么好看呢,好看到她觉得世界上根本没有男人能配得上她。 安娜塔莎脸上虽然还是气鼓鼓的表情,却还是抓住沈鸢白嫩纤细的小手捏了捏。 嗯,好软。 另一端,辛德瑞拉默默看着这虚假又讽刺的一幕。 她憔悴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眸子里,却染着一团可怕又浓重的黑雾,几乎要把所有人吞噬。 黑雾像是癫狂了一般,死死盯着坐在正对面的杜苏拉。 她生得雪白,尤为好看。 黑影存活了上千年,经历了多少被欲望操控的人。 却从未见过,有人能与杜苏拉的容貌相比。 她像是生长在悬崖峭壁上最为耀眼张扬的一朵玫瑰,每一片花瓣都沾染着晶莹的露珠,散发出奢靡浓厚的玫瑰,引诱着强大的骑士和勇者,去采摘。 黑影贪婪地看着杜苏拉,嘴角勾起的笑容阴森诡谲,带着浓浓的占有与贪欲。 “瑞拉,快尝尝,这是父亲特地命女佣给你做的甜酥肉,我记得你小时候可爱吃了。” 艾拉斯公爵的话,唤回了辛德瑞拉的理智,眸子里的黑影顿时化作云雾消散,清明了几分。 她始终垂着脑袋,一副低眉顺眼的怯弱模样,漂亮空洞的眸子转了转,最后落在碗里那块沾着糖汁的甜酥肉上面。 辛德瑞拉抿了抿苍白的唇,而后夹起甜酥肉,塞进唇中,小声地咀嚼着。 “谢谢父亲,” 她神情温和,嘴角扬起的笑容单纯又善良,像是对于父亲之前明目张胆的忽视与偏心,没有一点生气和抱怨一般。 对于她的表现,艾拉斯很满意。 他开心的时候,最喜欢扮演慈父的角色,并且乐此不疲。 从来不管别人愿不愿意。 艾拉斯眯了眯眸子,眸底划过一抹深意,沉声开口 “再过两日,就是菲利普王子的舞会了,国王给了父亲两个名额,你们姐妹三人,谁想去。” 虽然是在征询三人的意见,但是他的眸子,一直看着安娜塔莎和杜苏拉的方向,完全将辛德瑞拉排除在外。 瑞拉生得没有杜苏拉好看,也没有安娜会打扮,让她去只能给自己丢脸罢了。 菲利普便是在舞会上对灰姑娘一见钟情,最后却只能凭借着一只水晶高跟鞋才能找到她的痴情王子。 第151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9) 格林童话剧情中,布兰夫人不希望辛德瑞拉与自己两个女儿争宠,并没有允许她去参加舞会。 辛德瑞拉难过地在母亲墓前哭泣,她的眼泪哭出了一棵大树,大树上的一只乌鸦,给她衔来了漂亮的衣裙。 虽然不知道暗黑童话故事中,情节发展会有什么 变化,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辛德瑞拉一定有办法去那场舞会。 “父亲!我要去!听说菲利普王子长相俊美,性情温和,这样完美无缺的男人,才是女儿爱慕的真命天子。” 沈鸢激动地说着,晶莹漂亮的眸子里满是对舞会和菲利普王子的向往。 安娜塔莎也难掩喜悦,白皙的脸上泛起淡淡的桃粉色,已经在期待舞会那天穿着漂亮的衣裙华丽登场,而后惊艳所有人的场景。 只有辛德瑞拉,像是没有听见一般,麻木又孤独地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她总是喜欢内向又怯懦地垂着脑袋,用长长的刘海遮挡住自己的眼睛,只露出瘦削的下颚,以及苍白无血色的薄唇。 她的长相,完美的遗传了她的母亲。 想起那个丑陋的怪物,艾拉斯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嫌弃与恶心,连带着看到辛德瑞拉,自己的亲生女儿,都觉得晦气了不少。 原本,他将她们姐妹三人聚集在一块用晚餐,就是想决定一下,让谁前去参加舞会。 就辛德瑞拉那个怯弱又讨人厌的模样,他看了都觉得不喜,更别说尊敬的菲利普王子了。 艾拉斯心下已经有了选择,他偏过头,视线落在漂亮的杜苏拉身上。 她与辛德瑞拉面对面坐着,肤色尤其白皙,在灯光的照耀下,泛着莹莹冷光。 杜苏拉的长相可能随了布兰切特的前夫,不似布兰那样温婉如水。 反而长得十分明媚漂亮,五官精致宛若画中人,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像是有魔力一般,光是看一眼,就使人入魔,沉溺于其中。 而辛德瑞拉呢?她的肤色,偏于蜡黄色,许是平日里缺乏营养,所以整个人显得死气沉沉,没有半点生机与活力。 人,总是格外喜欢美好的事物。 “好,那便让杜苏拉和安娜去参加舞会,瑞拉你就留在家里打扫卫生,记得把玫瑰花枝都清理干净,别扎到自己的手了。” 艾拉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偏心,也丝毫没有想过,偌大的庄园内,只有辛德瑞拉的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 第108章 — 用完晚饭后,艾拉斯和布兰夫人便回了主卧,很快,主卧内便传来某种奇怪的声响。 而佣人们司空见惯,脸上没有半点惊讶的神情,默默将桌子上的餐盘和残羹冷炙清理干净,而后退了下去。 安娜塔莎面无表情地捂住沈鸢的耳朵,语气说不上好 “走,回房间给你处理伤口。” “啊?” 沈鸢呆萌地啊了一声,伸出手,将早已结痂的伤口露给安娜塔莎看 “可是,已经没流血了诶,也不疼了。” 安娜塔莎白她一眼,冷冷道 “管你疼不疼,说了上药就要上药,万一留疤了怎么办?到时候就没男人看得上你了。” 说完,她也不管沈鸢乐不乐意,直接拽着她的衣领,将人拖回了房间。 华贵精致的玫粉色长裙,拖曳在一尘不染的地面上,衣角满是被玫瑰花梗上尖锐的刺而弄破的痕迹,显得凌乱又奢靡。 辛德瑞拉静静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空洞木讷的眸子里,突然漾出一圈又一拳打得纹路,像是投入了一颗小石子,诡异至极。 “她不是杜苏拉。” 辛德瑞拉语气笃定,脸上的神情,恶毒又冰冷。 身后,灯光照耀不到的阴暗角落,突然蔓延出一道黑色的影子。 只不过半秒中的时间,它便出现在了辛德瑞拉的身后,嗓音压得很低很低,带着从阿鼻地狱而来的彻骨寒意。 “哦?” “杜苏拉平时张扬跋扈,非常娇气,最宝贵的便是她身上那件裙子,因为是布兰切特在她十三岁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 “某次,女佣不小心将水洒在了裙子上,她便扇了那个女人好几个巴掌,然后逐出了庄园。” 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辛德瑞拉脸上带着冷笑,语气嘲弄 “你觉得,她会容许玫瑰花将裙子刺破么?” 黑影摇晃着身形,笑得低劣冰冷 “她的灵魂,很纯净,我喜欢。” “想不到,从阿鼻地狱爬出来的恶鬼,眼界竟也如此肤浅。” 她语调讽刺,黑影却半点也不生气。 他透过辛德瑞拉遍体鳞伤的身躯,看到了藏在里面,最卑劣的灵魂。 “瞧瞧,可怜的辛德瑞拉,你知道你嫉妒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丑陋吗?” 说完,黑影扯了扯唇角,笑容几乎咧到了下颚,弧度夸张可怕。 他笑得张狂嚣张,辛德瑞拉脸上的表情,却越发扭曲。 原本漂亮精致的五官,皱成一团。 “闭嘴!闭嘴!” 她捂住耳朵,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嗓音几乎撕裂。 突然,一只冰冷有力的大手,掐住了辛德瑞拉的喉咙,濒临死亡的窒息感传来。 “呃....呃...” 辛德瑞拉脸色涨得通红,从喉间挤出的几个字支离破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松...咳..松手。” 她像溺水的人,用尽全身力气去掰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 然而,指尖触到的只是一团空气,什么也摸不到。 恶鬼的肉身,早在千万年前堕入阿鼻地狱时,被摧毁了。 现在在辛德瑞拉面前的,只是没有肉体的恶鬼灵魂,却能够轻易折断她的脖颈。 窒息感越来越强烈,辛德瑞拉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咳..松..松手..” 她几乎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了,眼球外翻,额角处青筋暴起,模样丑陋 “..松..松手,你...你答应过我母亲!” 就在辛德瑞拉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出了这句话。 脖颈处的大手,终于松开。 “咳咳咳..咳咳!” 疼得颤抖的胸腔,久违地涌入了新鲜空气,像是干涸贫瘠的土地,迎来了甘霖。 辛德瑞拉没有半点力气,直接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她像个瘾君子,大口大口吮吸着新鲜空气,眼角有泪滑落。 恶鬼靠近辛德瑞拉,明明没有实体,黑雾后却好像有一双可怕的血红色眼睛,兴奋又激动得看着苟延残喘的辛德瑞拉。 它像是被打断了骨头的流浪狗,可怜至极。 恶鬼的眸子里难掩兴奋,人类的血液,以及痛苦的喘息声,都在刺激着他的神经,唤醒那野兽般的本能。 “虽然答应过你的母亲,不杀你,但我有千万种办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辛德瑞拉,想不想试试看?” 恶鬼疯狂地笑着,血红色的眸子里,满是激动与期待。 辛德瑞拉,以及将灵魂和生命都献祭给了他。 他很期待,将她的灵魂剥离,放在阿鼻地狱中炙烤,而后割下后背上的皮肤,用来做鼓的情景。 人皮鼓敲出的鼓声,一定非常好听。 “不!不要!” 辛德瑞拉这次没有被蛊惑,毫不犹豫地嘶声拒绝。 “真可惜...” 第152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10) “看来你和你那个母亲一样懦弱。” 恶鬼遗憾地轻啧一声,眸子里猩红的情绪微敛。 懦弱的母亲几个字,使得辛德瑞拉眸子颤了颤,脸色骤变。 “闭嘴!你不配提我的母亲!” 她恶狠狠地盯着眼前的那团黑雾,恨不得饮其肉喝其血。 “是你害死了她!是你害死了她!” 她亲眼所见,那个躺在床上的怪物,没有戒指,压根就不是自己的母亲。 母亲多么宝贵那个戒指啊,不论去哪,不论做什么,都从不舍得摘下来。 因为这枚戒指是艾拉斯,她的丈夫在婚礼上送给她的礼物, 是艾拉斯,她名义上的父亲,杀死了她的母亲。 而恶鬼,汲取了她的生命,吞噬了她的肉体。 她的母亲,最后只能孤零零地离开这个世界,尸骨无存。 恶鬼勾唇,幽幽道 “你母亲,为了得到人类最肮脏无用的爱情,选择了和我做交易。她选择将十年的寿命献给我,换得艾拉斯对她的三年爱意。” “三年一到,我便开始汲取你母亲的养分,但我并没有打算杀她,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辛德瑞拉眸含泪光,苍白的唇颤抖着,嘶哑着嗓音问 “为什么?” 恶鬼低声发笑,嗓音粗粝,充斥着浓浓的讽刺气息。 “因为,我想看看,人类如果不再喜爱自己的另一半,会做到什么地步,你再猜猜,我得到的答案是什么。” 辛德瑞拉死死咬住下唇,滚烫的泪水,大颗大颗从眼尾滑落。 剩下的答案,她早已知道了。 她的父亲,用玫瑰花杀死了她的母亲。 恶鬼继续说着,肆无忌惮地刺激着辛德瑞拉的情绪。 “我亲眼看着,艾拉斯用鲜艳的玫瑰,捂死了你的母亲,而后换上了一具假的替代品。临死前,你的母亲自愿将她的灵魂献祭给我,堕入阿鼻地狱受火刑之罚,只求我留你一命。” 多年来的委屈,痛恨,在这一瞬间倾泄而出。 辛德瑞拉终于压抑不住汹涌的情绪,嚎啕大哭。 她哭得悲惨凄厉,喉咙像是被小刀划破了一般,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 看着辛德瑞拉卑微可怜的模样,恶鬼猩红的眸子里笑意更甚,兴奋又激动。 多么美妙的哭声啊,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旋律,悦耳极了。 - 半晌,辛德瑞拉才勉强压抑住情绪,她讽刺地扯了扯嘴角,眸子里一片血色。 “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把生命献祭给你,你就帮我杀掉这座庄园里的所有人,是吗?” 恶鬼盯着她,咧嘴笑了,眸子里溢出的疯狂情绪,挡也挡不住。 辛德瑞拉撑着手臂,从地上爬起来。 刚才的剧烈动作,早已撕裂了她身上的伤口,所以地上此刻遍布猩红的血液。 她脸色苍白至极,长睫也由于剧烈的疼痛而颤抖着,死死盯着眼前的恶鬼。 “现在,我要你帮我做件事情!” 恶鬼挑挑眉 “何事?” “我要一件干净漂亮的裙子,一套华贵的首饰,以及午夜十二点的南瓜马车。” “我要去参加舞会,我要得到菲利普王子,让杜苏拉和安娜塔莎都输给我!都输给我!” 不知听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事情,恶鬼血红的眸子,聚起一团浓郁的黑气。 他勾了勾唇,弧度冰冷。 “成交。” — 安娜塔莎上药的手法着实不温柔,尽管沈鸢指尖的伤口早已结痂,也硬生生被她挤出了几滴血液。 “别动!” 她恶狠狠地扯过沈鸢的手,吼道。 “疼....” 沈鸢几乎要哭出来,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眸底晕染着红意,嗓音委屈巴巴的,几乎要把人的心软化了, 第109章 然而安娜塔莎却没半点心疼的感觉,她正沉浸在慈姐的人设中无法自拔。 安娜塔莎拿过药膏,挤了一大坨,而后涂在沈鸢的伤口上。 “嘶!” 火辣辣的痛感顺着指尖,蔓延至沈鸢全身。 她疼得落泪,娇小的身子一颤一颤,可怜极了。 ”疼..呜呜...好疼...“ 沈鸢哽咽着,乖软的嗓音颤抖,落入耳畔,像是受了惊的小兔子,让人想把她抱入怀里,好声好气地安抚着。 “疼也忍着,活该,让你不小心。” 安娜塔莎当作没听到,继续蹂躏着沈鸢娇嫩红肿的指尖。 沈鸢被吼得身子一颤,只能委屈巴巴地咬住下唇,不敢再说话。 当安娜塔莎心满意足地离开时,沈鸢正坐在柔软的床榻上,捂着指尖流泪。 真的疼..疼死了... “呜呜..旺仔,我感觉我的手要断掉啦。” 【宿主,忍忍就好了,虽然你的痛感是正常人的好几倍,但是这个药膏确实对你的伤口有好处,早好早不疼,是不。】 “但是真的好疼哇..” 旺仔没辙,只好朝沈鸢的指尖上吹了口气,笨拙地安慰。 【我给你吹吹,我妈妈告诉我,伤口疼的时候,呼呼就不疼了。】 “嗯?好像真的不疼了诶,旺仔你再帮我吹吹。” 傻乎乎的一人一统,谁也没发现,不远处的门缝下,渐渐蔓延出一道恐怖的黑色身影。 第153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11) — ”旺仔,我要洗个澡,你别偷看哦。“ 沈鸢今天在玫瑰田中待了很久,热得出汗,娇软细腻的肌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液,散发出浓郁的玫瑰花香。 柔顺丝滑的布料,紧紧黏在衣服上,有些不舒服。 旺仔很听话,即便沈鸢不说,它也乖乖地屏蔽了自己的五感,躲进了脑海空间。 与它相比,某只可怕的恶鬼就显得很是不乖。 它心思阴沉,眸含冷光,躲在阴暗处,像一只找不到踪迹的鬼魅,近乎贪恋地注视着眼前异常漂亮的女孩。 它呼吸沉重,唇齿间吐出的气息阴森森的,嘴角咧开一抹疯狂至极的弧度。 可沈鸢听不到声音,也察觉不到不对劲的地方。 她从衣柜里拿出一条白色的睡裙,转身进了浴室。 “啪嗒。” 浴室内的暖光灯亮起,照亮了里面粉色系的奢华装潢。 玫粉色的长裙被褪下,露出两条纤细莹白的手臂。 在童话故事里的西方国家,基本都有裹胸的陋习,她们信奉于平胸为美,觉得大胸是肮脏与罪恶的象征。 杜苏拉年仅十六岁,发育并不完全,所以没有被勒得很紧。 纤细的指节顶端,冒着淡淡的肉粉色,她触上冰冷墙壁上的开关,按下。 顷刻间,花洒里喷洒着滚烫的液体。 热气从地面聚起,很快充斥了整个浴室,氤氲着沈鸢精致漂亮的眉眼,以及白皙的肉体。 她很瘦,每一处地方都十分匀称,没有一丝赘肉。 热水顺着沈鸢浓密的长发浇落,顺着精致漂亮的脸蛋,划过至锁骨,最后隐入云雾中。 毛孔舒张,温热的水流覆盖在娇嫩的肌肤上,舒服又自在。 沈鸢的喉间不自觉发出一声谓叹,她闭了闭眼睛,感受热水浇透脸颊的舒适感。 她的身后,是一面干净透亮的镜子,镜面上沾染着不少的水珠。 一切都很正常,却又处处透着诡异。 但沈鸢没有发现。 她挤了一小团香膏,涂抹在手臂和锁骨上。 香膏应该也是玫瑰花制作的,散发出一股浓郁扑鼻的香味。 沈鸢吸了吸鼻子,不自觉抬起手臂,凑近闻了一下。 身后,突然传来沉重的呼吸声。 呼吸声很小,夹杂在嘈杂的水流声中,听不太真切。 直到,沈鸢抬起手,关掉了花洒。 冰凉彻骨的寒意,喷洒在了她滚烫的后背。 有人?! “啊!” 沈鸢吓得几乎失声,她快要喘不上气,慌乱又害怕地去扯旁边挂着的睡裙。 “啧,真可惜,被你发现了呢。” 低磁可怕的嗓音响起,与此同时,一只粗粝冰凉的大掌,按住了沈鸢的肩膀。 密密麻麻的寒意和恐惧,席卷了沈鸢全身,她几乎要吓晕过去,可肩膀上的冰凉触感,却又逼得她不得不保持清醒。 沈鸢不敢转身,她甚至不知道身后的东西,是人还是鬼。 “你...你是谁?” 少女嗓音乖软好听,由于刚洗完澡,还带着点点嘶哑,声调轻缓,像是在神经上跳动一般,撩拨人心。 身后,传来一声恶劣冰冷的笑声。 沈鸢只感觉脊背发凉,似是有一双可怕的猩红眼睛,在贪婪地盯着她身体。 如果眼神有实质的话,只怕沈鸢此刻已经被它剥皮抽骨,吞入腹中。 她现在不着寸缕,关了花洒,遮挡视线的热气很快便会散去。 “你是人还是鬼...” 沈鸢战战兢兢地说出这句话,湿漉漉的眸子被吓得发红,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小鹿,显得可怜极了。 恶鬼低声发笑,他没有肉体,那弥漫着的冰冷黑雾,却仿佛聚拢了起来,凝成了一道人影。 面前的少女很是瘦弱,肩膀弧度圆润好看,没有一丝赘肉,像是稍微使点力,就能按碎了一般。 恶鬼猛吸一口气,像是吸食了罂粟的瘾君子般,不可自拔。 好香.. 少女身上,散发出浓郁的玫瑰花香,那白皙娇嫩的肌肤下,流淌着的鲜活血液,也散发出一股令它发狂,沉迷的诡异迷香。 恶鬼抗拒不了这种味道,它兴奋地几乎发疯,黑雾聚成的身子控制不住地颤栗,兴奋因子钻入了每一寸毛孔。 “你猜。” 它瞳孔赤红,冰冷的唇一开一合,吐出两个字。 沈鸢欲哭无泪,她两只手横在两处,试图遮掩住恶鬼大胆疯狂的视线。 徒劳无功。 她不敢回头,呼吸都慢了下来,试图以小心翼翼地口吻和恶鬼商量。 “你...你能先让我把衣服穿上吗?” “不能。” 不带半秒犹豫。 恶鬼按着沈鸢的肩膀,贴近她的耳畔,一字一句说得缓慢,嗓音像是有魔力一般,充满了蛊惑意味。 “你的身上,好香..” 恶鬼没有体温,掌心处冰凉的温度使得沈鸢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玫瑰味的香膏,你喜欢,就拿去好了。” 沈鸢几乎要哭出来,娇嫩的唇肉抿成一条委屈巴巴的弧度,上面还沾染着沐浴完的水渍,像是被捣碎的樱桃一般。 恶鬼难得愣了两秒,而后扯了扯唇,弧度兴味。 它没忍住,舔了舔面前光滑白皙的脊背。 “啊!” 酥麻冰凉的触感传来,被热水浇透的滚烫肌肤上,激起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沈鸢喉间溢出惊恐的尖叫声。 她看了眼紧闭的浴室房门,脚下微动,刚想逃跑。 下一秒,肩膀被狠狠按住。 那只手力气很大,按着沈鸢肩膀生疼,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她疼得全身颤抖,精致漂亮的眉头皱成可怜的一小团,眸子里沁出滚烫的泪液,长睫微眨,眼泪便顺着眼尾滑落了下来。 “疼...松手,好疼..呜呜。” 她小声哽咽,娇软悦耳的嗓音由于疼痛而剧烈颤抖,原先红润的脸色也白了几分。 第154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12) 恶鬼被她哭得心烦,脸上的神色越发阴沉,几乎能滴出墨来。 “哭什么?” 它压低了嗓音,声调冰冷,仿佛能凝成冰锥子,将沈鸢直接扎死。 沈鸢哭得更凶了,娇小的身子颤抖得厉害。 一颗颗泪珠子,晃了恶鬼的眼。 “疼..真的好疼啊...” 少女娇声哭泣,嗓音软绵绵的,几乎能化成一滩水。 恶鬼抿了抿冰凉的唇,隐藏在浓郁黑雾中的俊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稍稍收敛了几分戾气。 它的唇色透着不自然的红,像是涂抹着艳丽的鲜血,显得诡异又可怕。 它松开手,掌心下娇嫩白皙的肌肤,此刻已经青紫一片,形成两道醒目的指印。 恶鬼瞳孔微缩,似是没想到,自己没用几分力气,便能在她身上留下这么重的痕迹。 “娇气。” 它恶狠狠地吐出两个字,倒没有继续去碰她。 沈鸢顿时松了一口气,肩膀上的大手移开,依旧泛着无法忽视的疼痛。 她咬着下唇,眸子里红润湿濡,晶莹的泪珠挂在眼尾,欲落不落的模样可怜极了。 恶鬼眸色微深,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脸上疯狂意味更加浓烈。 第110章 它闻到了,杜苏拉身体里的灵魂,散发出的纯净剔透的香味。 冰凉的唇,贴上沈鸢娇软小巧的耳垂。 沈鸢身子一颤,咬牙,硬生生忍受着, 不敢动弹。 刚刚的疼痛,再来一次的话,能要了她的命。 恶鬼勾唇,很满意她乖巧听话的反应。 他勾起舌尖,将眼前这颗小巧可怜的耳垂卷住。 “唔..” 沈鸢双腿发软,一只大手掐住她的腰窝。 力气不大,反倒带着点怜惜的意味,细细摩挲着。 “有点痒...” 沈鸢娇声开口,脸颊与耳尖红得不成样子。 耳垂上传来的湿润触感,让她感觉缺水般口干舌燥。 “杜...苏.....拉...” 恶鬼一边用冰冷锋利的齿,嗟磨着沈鸢耳垂上的娇嫩皮肤。 一边压低嗓音,极致蛊惑般唤着她的名字。 做尽了坏事的恶鬼,试图吞噬少女纯净圣洁的灵魂,将她也拖入那无边的 ——阿鼻地狱。 “噗呲。” 锋利的牙尖,恶狠狠地刺入皮肉,空气中,突然散发出一股腥甜的血液味道,夹杂着诱人疯狂的玫瑰芳香。 “唔..” 沈鸢脸色煞白一片,大颗大颗的眼泪,再次从红肿的眼眶里涌了出来。 不要钱似的,越滴越凶。 疼...真的好疼。 利齿直接刺破了她的耳垂,细小的痛感被放大了无数倍。 沈鸢感觉自己几乎被撕裂,每一寸皮肉都被碾碎了 。 可她说不出话,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呼吸都十分困难。 她越哭越凶,白皙漂亮的小脸上,很快便被眼泪糊满。 鲜活芳香的血液,顺着血管,涌入恶鬼的牙尖。 它阴戾可怕的瞳孔内泛着凶光,尽情地吞噬着少女的血液。 好香...好甜.. 它几乎疯狂,呼吸越发沉重,像是一头失去了理智般的野兽,吸食着猎物的血液。 “咕噜..咕噜..” 血液迅速流失,沈鸢漂亮软嫩的唇,此刻也是苍白无比。 恶鬼掐着她的腰窝,咬破她的耳垂,以一个极其强势的姿势,将她纳入自己的领地。 终于,在可怜的少女快要晕厥的时候,恶鬼终于大发慈悲地停止了吸血。 它喘着粗气,离开的时候,唇上还沾着几滴鲜红的血迹,显得暧昧又糜烂。 “可怜的女孩。” 它搂紧沈鸢纤细瘦弱的腰肢,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周遭冰凉刺骨的寒意,顿时惊得沈鸢打了个寒战。 可她提不起力气,脑子里晕乎乎的,身体几乎软成了一滩水,瘫在恶鬼身上。 恶鬼低头,再次舔了舔沈鸢被刺破的耳垂。 上面,还残留着点点红色痕迹,舌尖掠过,连带着血孔与难以忍受的疼痛都消失不见了。 沈鸢还是没什么力气,小脸皱成一团,十分难受。 喉间扼紧的感觉一松,她终于能够说话。 “好..好凉。” 身后像是抵着一块寒冰,阵阵寒意钻入她的毛孔,刺激着本就脆弱的神经。 沈鸢不自觉张开嘴,贪婪地汲取着空气,苍白的唇肉一张一合,可怜极了。 “你的血很甜。” 恶鬼脸上尽是餍足的神色,吸足了精气。 他压低身子,冰冷的呼吸吐在那颗小耳垂上,嗓音恶劣“我很喜欢。” “唔..走开。” 沈鸢语气凶了几分,只是那软绵绵的腔调,着实没什么杀伤力。 落在恶鬼眼中,像是在蓄意勾引。 它舔了舔牙尖,心尖发痒,吸血的冲动再次袭来。 只是... 它又低头,看了眼脸色苍白的杜苏拉。 再吸下去,只怕能要了她的命。 如此美味的鲜血和灵魂,死了就可惜了。 恶鬼勾唇,冰冷幽暗的视线,落在沈鸢白皙漂亮的后颈处。 弧度是那么完美,宛若天鹅般高贵。 却被一只肮脏可怖恶鬼压在怀里。 恶鬼身上每一寸地方都冰冷至极,包括舌头。 它低头,舔了舔沈鸢后颈上的肌肤。 “唔...不行..” 沈鸢敏感得全身颤栗,按在身侧的指尖由于用力而发白。 不过半秒,颈后触感消失。 连带着身后那股强大黏腻的感觉也不见了,恶鬼离开得干净利落,不留半点痕迹。 “下次见。” “我的杜..苏..拉。” 可怕的低语,渐渐消失在冷却的空气中。 刚才的一切,仿佛是梦,唯有耳垂上的水渍,无比真实。 沈鸢颤抖着手,扯过一旁的睡裙,慌乱地套在身上。 暖意回笼,总算多了几分安全感。 她瞳孔颤动,僵硬着身子转头,看向浴室里那面沾着水光的镜子。 镜子很漂亮,装饰着一颗又一颗的宝石。 “啪啦!” 碎得稀烂。 第155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13) 破碎的镜片混合着香膏,掉落在湿润的地面。 沈鸢收回手,眸子里的光颤了又颤,止不住的心有余悸。 刚刚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旺仔,你在吗?” 两秒后,旺仔软萌软萌的嗓音传来。 【宿主,你洗完澡啦?】 沈鸢低嗯一声,苍白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提不起半分精气神。 湿漉漉的头发,就那样披散在肩后,打湿了睡裙的布料。 旺仔吓了一跳。 【我去,宿主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洗澡洗缺氧啦?】 ”旺仔,我刚在浴室里遇到了一个人...” “不对,不是人...它是从镜子里出来的...” 想起刚才那东西对自己做的事情,沈鸢就觉得一阵胆寒,后背上的皮肤仿佛都爬上了蚂蚁一般,酥麻瘙痒,汗毛耸立。 那个东西,没有心跳,没有体温,连鼻尖呼出的气体,都不带一丝温度,恶寒极了。 【镜子...】 旺仔轻声呢喃,陷入了沉思。 突然,它像是想到了什么,瞳孔放光。 【我知道了,是它!】 “它是谁?” 【我拿到的背景资料中,描述了这样一个人物。它叫阿戈斯,曾因犯下大错,被打入阿鼻地狱,永生永世受冰罚之苦,所以它没有体温,身体冷得犹如万年寒冰。】 “阿戈斯?” 沈鸢曾经在西方古典名著中,听过这个名字。 传说,阿戈斯性情暴戾,贪婪可怕,他盯上了神明的宝物,将整个神明世界屠杀殆尽,鲜血遍地,浓郁的血腥味萦绕在空气中长达一年的时间,久久无法散去。 后来,它被打入阿鼻地狱受尽折磨,却又在数万年之后,撕开裂缝逃了出来,从此不知所踪。 沈鸢没想到,它居然逃到了童话世界,并且出现在了她身边。 【阿戈斯以人类的欲望与血液为食,狠毒罪恶。它的肉身在千万年前就腐烂了,没有身体,潜藏在镜子里以及童话世界中的每一个阴暗角落。】 【它就是你此次的攻略目标。】 沈鸢呼吸一滞,简直难以置信。 【宿主,阿戈斯对您的恶劣值已经达到了30%,它觊觎你鲜活的肉体和纯净的灵魂,您可以把握这次机会,攻略它,让它爱上您。】 “可是...” 沈鸢话还没说完,就被旺仔打断 【没有可是,宿主,我看好你哟。】 沈鸢长睫颤动,被它打断,有些不爽,气鼓鼓地将剩下的话说完 “可是他吸血的时候好疼啊....” 沈鸢摸了摸耳垂,上面的伤口已经愈合,却仿佛还残存着噬骨的疼痛。 恶鬼咬破她的耳垂,通过那细小伤口,肆意汲取血液。 她有一种感觉,如果阿戈斯没有手下留情的话,能将她的血吸干。 思极此处,沈鸢撇了撇嘴,表情有些委屈。 旺仔笨拙地安慰她 【没关系,宿主,要是攻略目标那个坏东西吸干了你的血,我们就走人,去下个世界,不惯着它!】 沈鸢:“....” 她软着腿从浴室出来,脑子里仍有些晕乎乎的感觉,靠着冰凉的墙壁才勉强维持身体的平衡。 薄薄的睡裙湿了,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 她走到衣柜旁,打算找一件保守点的睡衣穿上。 旺仔说,阿戈斯那个坏东西藏在镜子里,以及庄园内每一个黑暗的角落。 沈鸢不知道阿戈斯走了没有,但穿得多一点,心里总有些安全感 她可不想恶劣值再暴涨了。 被杀死,或是被*死对她来说都不是好事。 衣柜打开的瞬间,沈鸢却发现了不对劲。 柜子里最右边的角落,那条湖蓝色的宝石长裙不见了。 第111章 她之所以对那条裙子有印象,是因为那条裙子不属于杜苏拉的风格,反而比较像插画里灰姑娘穿去舞会的那件。 所以她猜测,那条裙子是杜苏拉从辛德瑞拉手里抢过来的。 现在却不见了。 【宿主,我闻到了阿戈斯的味道,它来过卧室。】 看来,裙子是被它偷走了。 它要送给谁,辛德瑞拉? 沈鸢眸子几不可见地颤动两下,卷翘的睫毛耷拉在眼皮上,遮住了清透漂亮的蓝色眸子,神情恹恹,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果然是大坏蛋,偷裙子的大坏蛋。 虽然这条裙子本来就属于辛德瑞拉,但是被阿戈斯以这种方式偷了回去,她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舒服。 沈鸢什么也没说,默默从柜子里拿出一套粉色的睡衣换上。 - 举办舞会的地点在王宫,国王邀请了许多宫廷贵女以及身份尊贵的王子和商客。 菲利普王子到了适婚的年纪,却迟迟没有看上的姑娘,所以国王正为他的婚事发愁。 这场舞会名义上是一场全国性的舞会,实际上却是在替菲利普王子寻找尊贵与合适的另一半。 强强联合,巩固势力。 辛德瑞拉这几天应该在计划着如何前往参加舞会,所以很少出现在两人面前。 安娜塔莎也在忙着为舞会做准备,没有时间去找辛德瑞拉的麻烦。 沈鸢都快被她吵得耳朵起茧子了。 “杜苏拉,快替姐姐看看,哪条裙子比较好看。” 沈鸢看着她手中两条几乎一模一样的裙子,指了指右边那条。 “真的吗?我怎么觉得左边这条比较好看。” 安娜塔莎自顾自说着,又转身回到衣帽间,换上了另外两条。 她的喜好和原来的杜苏拉一样,两人都喜欢粉色系的公主风长裙,所以衣柜里几乎全是这种类型的衣服。 沈鸢快要挑花眼了,最后随便拿了一条红色的长裙换上。 她生得好看,身材纤细高挑,肤白如雪,长发如瀑,即便是最普通的一条裙子穿在身上,也漂亮得不成样子。 “欧,天哪,杜苏拉,你穿这件裙子也太好看了吧。菲利普王子见到你,估计要对你一见钟情了。” 安娜塔莎拉着沈鸢白皙细长的手臂,上下打量,眸子里难掩惊艳之色。 沈鸢被她扯得团团转,身上的长裙在空中张开旋转,像一朵绽放的艳丽玫瑰。 “姐姐你昨天不是说,想当王妃吗?” 安娜塔莎轻笑一声,没忍住伸手,揪了揪沈鸢软乎乎的颊肉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杜苏拉你生得比姐姐好看,菲利普王子是瞎了眼才会看上我。反正我们姐妹俩,有一个能当上王妃就行啦。” 她说话的时候眸子很亮,没有半点嫉恨的情绪。 或许有时候,她会因为艾拉斯和布兰切特更加宠爱杜苏拉而感到生气。 但是她永远不会去嫉妒杜苏拉的长相,因为她的妹妹,就是长得好看,没有人比得上。 第156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14】 - 很快,便到了举办舞会的时候。 天色渐晚,皎洁的圆月高高挂在树梢上,沈鸢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的,不是前几日穿的那件红色长裙。 她戴着黑色的皇冠,如瀑布般的黑色长发散落,轻纱勾勒成的黑色抹胸裹住上身,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以及莹白纤细的两条藕臂。 下身是巨大的蓬松又梦幻的长裙,金色蝴蝶结缠在身后,勾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上面还覆着一圈流光溢彩的罩裙,能在舞会灯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异样又高级的光芒。 再往下,便是一截纤细漂亮的脚踝,小巧圆润的脚趾藏在黑色的细高跟中,显得白皙又细腻。 艾拉斯很满意杜苏拉今天的打扮,高兴地连连点头。 “苏拉,只要舞会开始,你就去邀请菲利普王子和一起跳舞,争取让他记住你这张脸。” 沈鸢乖巧听话地应了声好,嗓音轻软甜柔 “好的,父亲。” 艾拉斯又不放心地嘱托了安娜塔莎两句,要她照顾好杜苏拉,别被其他公爵或是王子盯上了。 布兰夫人伸手,摸了摸杜苏拉如藻般的长发,神情爱怜 “你乖乖听姐姐的话,别乱跑,要是菲利普王子不喜欢你也没事,玩得开心,早些回来。” 沈鸢伸手,抱紧她。 “嗯。” “好了,时候不早了,马车到了。” 话音刚落,一辆白色的马车停在几人面前。 安娜塔莎牵着沈鸢上了马车,马车内装潢也是白色的,垫了几层软垫,不容易颠簸。 “父亲,母亲,我们走啦。” 安娜塔莎将脑袋伸出窗外,挥手向两人告别。 车夫驾驶着马车,不快不慢地向前行驶。 马车驶过玫瑰花田,浓郁的玫瑰香味藏在晚风中,吹动窗前的珠帘,溜进了马车内。 谁也没发现,身后的庄园角落,站着一道诡异的身影。 辛德瑞拉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眸子里充斥着阴毒与疯狂的可怕情绪。 长长的指甲,几乎要陷进墙壁里。 “杜..苏..拉..” 黑夜中,这道凄厉恶毒的嗓音,被风卷着,带到了很远的地方。 — 马车停在了王宫外围,便被侍从拦住,不让进去了。 马夫摆好小板凳后,便撩开帘帐,请两人下车。 安娜塔莎走下马车,她站直了身子后,伸手去扶还在马车上的杜苏拉。 “谢谢姐姐。” 沈鸢甜甜一笑,下意识靠在安娜塔莎怀里,眸子亮晶晶的,漂亮极了。 恭敬候在一侧的侍从,目光落在长相精致的杜苏拉身上。 两人呼吸一滞,竟舍不得移开目光。 半晌后,一人回神,立刻扯了扯身旁侍从的袖子。 两人恭敬地垂下脑袋,其中一人虔声开口 “两..两位小姐,舞会即将开始了,请随我进去。” “好的,谢谢。” 安娜塔莎礼貌颔首,表示感谢,牵着沈鸢跟在侍从身后走了进去。 王宫内建筑也是偏欧式风格,宏伟大气,种植了很多鲜花,但大多数还是艳丽的红玫瑰。 这个世界的人,似乎都比较喜欢红玫瑰。 它象征着雍容华贵,精致,美丽。 白色的喷泉建筑,中央喷射出了一道水柱,最后四散而开。 越往里走,穿着华贵礼裙的公主贵女就越多,琳琅满目,几乎晃了沈鸢的眼睛。 她怯生生地揪住了安娜塔莎的衣摆,脸色拘谨,小声嘟囔 “姐姐,好多人呀。” 安娜塔莎轻笑一声,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发顶。 “在家里怎么没见你这么胆小,嗯?杜苏拉小公主?” “呀!” 话音刚落,沈鸢气呼呼地开口,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语气奶凶奶凶的 “不要这么叫我,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了。” 杜苏拉小公主,这个称呼听起来好害羞,会被人笑话的。 安娜塔莎又止不住笑了。 她最喜欢逗杜苏拉,她生气的时候,有趣极了。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家妹妹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一旁的俊秀侍从恭敬地垂着脑袋,神情卑恭,听见杜苏拉闹着小脾气的可爱语调,心尖发痒。 他从未见过生得如此好看的姑娘,不知是哪户人家的。 但是能来参加舞会的姑娘,身份地位都极为尊贵,绝不是他一个小小侍从可以肖想的。 僭越了。 侍从慌乱地低下头,恭声道 “两位小姐,到了,进去吧。” 安娜塔莎点点头,带着沈鸢走了进去。 身后,侍从不受控制地抬起头,望向渐行渐远的那道纤细高挑的美丽背影。 今晚,他见到了很多漂亮的小姐公主,但都没有一个,比得上这位叫杜苏拉的姑娘。 她像花丛中最艳丽,最纯洁的一朵玫瑰。 只要有她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黏在她身上,使得身旁的玫瑰花从,都黯淡无光。 侍从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转身离开,继续去服侍下一位前来参加舞会的小姐。 — “两位美丽的小姐,这是参加舞会需要佩戴的面具,请您两位自行挑选。” 面前,是数百张材质不一,风格不一的面具,但都十分漂亮,争先恐后般吸引沈鸢的目光。 她伸出手,粉嫩的指尖掠过面具,最后停在了一张黑色面具上。 面具上四周镶嵌着几颗珍贵的宝石,左侧镌刻了一朵巨大的黑色鸢尾花,栩栩如生,仿佛有生命一般,流淌着层层微光。 她喜欢鸢尾花。 沈鸢轻轻勾唇,拿起面具戴上。 第112章 几乎遮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第157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15) 一旁,安娜塔莎选择的则是一张粉红色的面具,与她今天穿的礼裙风格相匹配。 挑好面具后,新的侍从走到两人身边。 “两位小姐,请进。” 随着话音落下,华丽的舞会大门被打开,眼前,投射进一道刺目的光线。 沈鸢难受地闭上眼睛,几秒后才适应这道强光。 漂亮的羽睫轻轻扑簌着,仿佛两张小扇子,一张一合,将面前的景象尽收眼底。 入目,是一场极致豪华的贵族盛宴,绚丽的舞蹈歌剧,杯觥相交的清脆,以及压低了嗓音的轻声笑语。 金碧辉煌的大厅上,吊着蓝色的精巧大宫灯,灯上微微颤动的流苏,配合着地板以及低低垂下的天鹅绒帷幔。 富贵迷离,金色的酒液,缓缓倒入透明的杯壁,数千名纺织工人的心血,被权贵们踩在脚底。 空气中,似乎都流淌着奢靡的气息,使人不自觉沉醉其中,直至溺毙,也不愿逃离。 沈鸢不自觉放缓呼吸,惊艳且诧异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不舍得移开目光。 她终于见到了,属于童话世界中,奢靡且高端的舞会。 这一切,都在冲击着她的视线, 身着华贵衣裙,佩戴耀眼珠宝的贵妇小姐们,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她们的身侧,皆是穿着高定燕尾服的王子或权贵,长臂揽上少女娇嫩白皙的后背,礼仪优雅,姿态高贵。 这场舞会的主角是灰姑娘,沈鸢乖巧地窝在角落,尽量不往那些贵女王子们面前凑。 可她想保持低调,并不代表没人注意到她。 相反,她窈窕纤细的身段,白如冬雪的肌肤,在舞会迷离的灯光照耀下,更显得漂亮暧昧。 使人不自觉靠近,想一亲芳泽。 很快,便有一位高雅的男士靠近,邀请安娜塔莎一同跳舞。 安娜塔莎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拒绝。 母亲嘱托她要好好照顾杜苏拉,所以她不能离杜苏拉太远。 但是眼前的男人一看便知地位不凡,要是得罪了他,只怕会引来不好的后果。 沈鸢知道安娜塔莎心中的犹豫,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压低嗓音凑到她耳畔说道 “姐姐你去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安娜塔莎不放心地嘱托了两句,大意便是要她好好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得到沈鸢的保证后,她才不放心地跟着男人步入舞池。 安娜塔莎离开没一会 “这位美丽的小姐,可否邀请您跳一曲探戈?” 来人身着一袭白色的笔挺西装,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凌厉的眸子,姿态凛然,带着属于上位者的高傲气势。 【宿主,这位是国王的第十八个儿子,拉斐尔王子。】 沈鸢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格林童话中也没有对拉斐尔王子的描述,应该是一个不怎么重要的人物。 她扯出一抹温和无害的笑容,小脸白皙漂亮,红嫩的唇上下而动 “对不起,我不会跳探戈。” 害怕乖软的嗓音落入拉斐尔王子的耳畔,他只感觉心都麻了,像是有只小猫在挠一般。 漂亮的姑娘,连声音都像海妖的魔咒,充满着极致的诱惑力。 他勾了勾唇,藏在面具下的眸子,难掩兴趣,像是看到了一只好玩的...小兔子? “没关系,我教你。” “不..不用了。” 沈鸢慌乱地摆手拒绝,由于紧张,湿漉漉的眸子里氤氲出一抹漂亮的红意,看起来可怜极了。 拉斐尔目光渐深,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冷意。 “你来参加舞会,是为了菲利普?” 他自然地在沈鸢身侧坐下,高大的身影,将娇小的沈鸢完完全全笼罩在黑暗处。 “啊?” 沈鸢明显有些迟钝,一时间竟忘记了菲利普是谁。 拉斐尔没忍住轻笑一声,耐心地提示道 “我弟弟,国王的第十九个儿子,这场舞会的主角,你们这些漂亮的姑娘,不都是为了他才来参加舞会的么?” 他说话的语速缓慢,语调低磁,脸上始终挂着彬彬有礼的温和笑容。 沈鸢心中的陌生与慌乱稍稍消散了些,却仍不敢放松警惕。 她总有种感觉,拉斐尔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至少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和无害。 “我就是过来玩一玩。” 她轻声说着,拿过一旁桌面上摆放着的葡萄酒,抿了一口。 嘶.. 好难喝。 浓郁剧烈的酒精味道,充斥鼻尖,沈鸢精致漂亮的脸蛋由于难受而皱成一团。 这个世界的葡萄酒,度数怎么这么高,喝起来与白酒无异。 沈鸢脸色有些酡红,眼底也被酒液刺激出了几分艳色。 耳畔传来拉斐尔的低磁笑声。 “你不会喝酒?” “嗯。” “不会喝,那便不喝,别勉强自己。” 他略显强势地夺过沈鸢手中的酒杯,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指尖不小心触到了沈鸢的温软细嫩的掌心。 沈鸢像是被烫到了一般,猛地收回手。 “你是哪家的姑娘,我怎么感觉以前没有见过你。” 拉斐尔伏低身子,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我父亲叫艾拉斯。” 艾拉斯? 不就是前不久,想进入王宫当职的那个挂名公爵么? 拉斐尔对艾拉斯有一点印象。 记忆中,他确实有一个女儿,是和某个愚蠢的女人生下的,只是那个女人去世后,他便很少关注那边的消息了。 拉斐尔眸色微深,看向沈鸢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 “你是他的女儿,辛德瑞拉?” “不是,我叫杜苏拉。” 拉斐尔了然,立刻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原来,在那女人死后,艾拉斯又娶了一个。 只是眼前的姑娘看起来,年纪有些对不上,应当是另一个女人带过来的。 “你认识我父亲吗。” 沈鸢突然仰头,单纯的目光落在拉斐尔脸上。 拉斐尔勾唇,眸光深幽,压抑着浓烈的复杂情绪,垂在身侧的骨节微微泛白。 “不认识。” 沈鸢哦了一声,没有再问。 没一会,安娜塔莎就跳完舞回来了。 她见到自家妹妹身旁坐着一个男人,她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杜苏拉。” “姐姐。” 沈鸢乖巧地迎上去,下一秒,被安娜塔莎扯到角落。 她力气很大,沈鸢挣脱不开。 “姐姐,疼..” 看着沈鸢疼得眉头紧皱的可怜模样,安娜塔莎后知后觉地松开手。 掌心下的皮肤,已经红了。 杜苏拉生来就白皙,从小被养得很好,肌肤娇嫩,只要稍稍用力,便会留下刺目的红印,像是受到了什么虐待一般。 “抱歉。” 她稍稍平复了情绪,压低了嗓音,凑到沈鸢耳畔问道 “刚刚坐你旁边的那个男人是谁?“ 第158章 暗黑童话,与恶魔做交易的灰姑娘(16) “他说他叫拉斐尔,菲利普王子的哥哥。” 安娜塔莎瞳孔骤缩,嗓音不自觉大了几分,差点给沈鸢的耳膜喊破了。 “哎呀,傻妹妹!你被那个男人骗了,菲利普王子根本没有一个叫拉斐尔的哥哥。” “啊?” 沈鸢疑惑地张着红嫩小嘴,神情有些懵。 真是没脑子的傻妹妹,连自己被骗了都不知道。 安娜塔莎现在是万般后悔,早知道就不去跳舞了,居然让杜苏拉被可恶的骗子盯上了。 她扯着沈鸢的手腕,不放心地上下打量。 “那个男人没有碰到你哪里吧?” 沈鸢缓缓摇头,在安娜塔莎担心得不行的眸光里轻声说道 “姐姐你放心,他没碰到我。” 安娜塔莎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那就好,那就好。” “来,跟姐姐走,别待在这儿了,菲利普王子要出场了。” 她牵着沈鸢离开,身后,拉斐尔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眉眼微垂。 他阴冷的目光,露在沈鸢白皙漂亮的蝴蝶骨上。 狭长的瞳孔中,翻涌着浓郁的墨色,疯狂又偏执。 — 安娜塔莎牵着沈鸢来到大厅正中央,绚丽的灯光洒在两人身侧,将沈鸢白皙的肌肤,衬得越发细腻,看不见丝毫的毛孔。 身侧,已经有好几位高贵的男士压低了嗓音,同身侧的朋友窃窃私语。 “那是哪家的贵女啊,生得如此好看,以前怎么从未见到过。” “我也从未见过,好想娶回家啊。” “别想了,那位姑娘一看就知道身份尊贵,况且今日前来参加舞会的姑娘,谁不是为了菲利普王子而来的。” 第113章 几秒后,一道刺目的白色灯光落下,身旁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渐渐淡了下去。 典雅浪漫的英伦贵族交响乐,蓝色多瑙河,缓缓流淌在大厅中。 此时,四周聚拢起一条蓝色的天鹅绒帷幔,将舞池正中央笼罩了起来。 灯光肆意,琳琅满目,不知晃了多少人的眼睛。 音乐声渐渐激昂起来,乐手推拉着小提琴,不少公主贵女,随着音乐声舞动了起来。 沈鸢不自觉闭上眼睛,全身心地沉浸其中,感受属于蓝色多瑙河的美妙意境。 实在是太令人震撼和激动了。 须臾,正当所有人都沉沦在美妙的音乐声中时,舞池正中央的蓝色帷幔,缓慢地向下褪去。 随着它的脱落,里面被包裹住的场景,渐渐浮现在所有人的眼前。 那一瞬间,沈鸢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戴着白马面具的男子,出现在舞池正中央,他身着华丽的燕尾长服,身姿挺立,仪态高贵。 怀里,揽着一个穿着蓝色宝石长裙的女孩。 女孩头上顶着珍贵的皇冠,戴着艳丽的红玫瑰面具,看不清面容,身材纤细瘦弱,脚上穿着一双透明的水晶鞋。 水晶鞋在大厅灯光照耀下,折射出耀眼的冷光。 音乐声未停,菲利普高贵地牵住女孩,在舞池中轻舞。 仪态优雅,舞步轻快,两人像是天选的配偶,看起来般配极了。 安娜塔莎瞳孔骤缩,震惊地看向被菲利普揽在怀里,一同跳舞的女孩。 虽然看不清女孩的长相,但是她这个角度,能看到女孩有些熟悉的身段,以及漂亮的肩胛线条。 她不善地眯了眯眸子,下一秒,像是发现了什么,呼吸都顿了下来。 这是... 辛德瑞拉?! 她呼吸不受控制地乱了几顺,揉了揉眼睛想看清楚,菲利普王子却拦着女孩转了个方向,隔绝了安娜塔莎的视线。 安娜塔莎背后,已经浸满了冷汗。 不....不可能,那绝对不可能是辛德瑞拉。 她没有皇冠,没有长裙,没有水晶鞋,更没有能到达王宫的马车。 安娜塔莎只觉得荒谬,怎么也不敢相信。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沈鸢乖巧的嗓音唤回了她的理智,她瞳孔颤了颤,伸手将沈鸢抱进怀中。 “没事啊,杜苏拉,菲利普王子已经有了舞伴,下次姐姐给你找更好的夫婿。” 她怕沈鸢难过,笨拙地安慰着她。 沈鸢轻笑一声,摇摇头 “姐姐,我有点饿了,我们去吃东西吧。” “好。” 安娜塔莎心有余悸地牵着沈鸢,来到舞会上较为偏僻的角落,给她拿了两块蛋糕。 “乖,慢点吃。” “好。” 安娜塔莎宠溺地揉了揉沈鸢的发顶,偏过头,目光落在舞池正中央。 她没有见过那条被杜苏拉抢去的蓝色宝石长裙,只觉得女孩身材和轮廓有些眼熟。 她定了定心神,逼迫自己抛掉那不切实际且不可能的想法。 应该是她想多了,辛德瑞拉那个贱人,被关在庄园柴房,怎么可能有办法来参加如此尊贵的舞会。 一旁,沈鸢拿着金丝勾边的叉子,开始品尝蛋糕。 蛋糕是王宫御厨做的,味道很好,沈鸢吃了好几块。 吃完小蛋糕后,舞会还没有结束。 舞宴大厅人实在是太多了,空气沉闷,逼得沈鸢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她看了眼夜幕低垂的天空,打算去花园透透气。 安娜塔莎被突然出现的女孩打乱了计划,思绪不稳,也就没有问那么多,只叮嘱她要注意安全,别到处乱跑。 沈鸢软软地嗯一声,起身离开。 路过长廊时,她侧头,浅淡的目光落在舞池中央。 果然是那件蓝色的宝石长裙。 阿戈斯,那只讨厌的恶鬼,便是故事里实现灰姑娘愿望的守护神吗? 不,他绝不会如此好心。 第159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17) 辛德瑞拉,究竟是付出了何种代价,才与恶鬼达成交易。 肉体,亦或是生命? 沈鸢能猜个大概。 舞宴大厅外是一座巨大的花园,洒落着清澈透亮的温泉水,夜幕笼罩在红艳的玫瑰花丛上,一处小凉亭,坐立在花丛正中央。 童话世界昼夜温差比较大,夜间吹来的风都染上了丝丝寒意, 它吹动沈鸢如墨发丝,也吹散了几分上头的微醺。 沈鸢柔软白皙的脸颊此刻红扑扑的,像是抹上了一层胭脂,却又可以看出,是由内而外透出来的健康血色。 她身子软绵绵地,靠在凉亭旁,几乎提不起什么力气。 没想到,那一口葡萄酒,度数居然如此之高。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这具身体不擅长喝酒的缘故。 舞厅内,隐隐传出优雅的蓝色多瑙河的音乐,激起泉池表面的层层涟漪。 沈鸢伸手,折了一片玫瑰花瓣放在掌心,看着它表面上沾染的水光,轻声问道 “旺仔,阿戈斯现在有好感值了吗?” 【没有。】 沈鸢哦了一声,顿了几秒后,继续问道 “那.....恶劣值呢?” 【35%】 沈鸢:“.....” — 吹了一会凉风之后,沈鸢胸腔里那股沉闷的压抑感终于消散了许多。 她直起身子,稍稍伸了个懒腰,打算回到舞宴上,去找安娜塔莎。 一转身,便被立在不远处的人影吓了一跳。 他倚靠在攀沿着玫瑰花的墙壁上,勾唇冲沈鸢笑。 “拉斐尔?” 沈鸢略显震惊,轻声唤出他的名字。 “在宴会上没见到你人,便猜是不是出来透气了,果然。” 拉斐尔神色淡淡,嘴角始终挂着一抹温柔浅笑,像一位翩翩有礼的贵族公子。 “舞宴很无聊?” 他温声问道,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善意关怀。 “没有,就是人太多了,有些不习惯。” 沈鸢提脚,缓步走到拉斐尔面前,对他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拉斐尔挑挑眉,狭长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思,状若无意道 “哦?我还以为,是因为见到了菲利普的舞伴呢...” 他上下打量着沈鸢,意图从她的神情中找到一丝一毫的变化。 沈鸢啊了一声,而后勾唇轻笑,漂亮的眸子微弯,被他的话逗乐了。 “你这人说话,怎么半句不离菲利普王子。我要是自恋一点,就要怀疑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了。” 拉斐尔也跟着一笑,嗓音低磁醇性 “或许,你可以自恋一点。” 沈鸢侧头,几不可见地避开了他诡异的目光,看了眼天色,已经很晚很晚了。 云层浓厚到,几乎透不出光线。 “舞宴是不是要结束了?我们回去吧。” 拉斐尔眸光闪烁两下“好。” — 回到了舞会上,安娜塔莎正坐在角落等沈鸢。 见到她回来,双眸放光,下一秒,视线落在沈鸢身后的拉斐尔身上。 怎么又是这个男人? 阴魂不散! 安娜塔莎危险地眯了眯眸子,神色间充满了警惕。 “杜苏拉。” 她快步上去,将沈鸢护在身后,而后朝着拉斐尔点了点头,温声道谢。 “谢谢这位尊贵的先生,将我妹妹送回来。” 拉斐尔礼貌回礼 “不客气。” 待拉斐尔缓步离开,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安娜塔莎脸上虚假的笑容顿时散了。 她不悦地瞪着沈鸢,咬牙切齿道 “老实交代,你怎么又和那个男人搞一块去了!” 沈鸢眨了眨眼睛,攥住安娜塔莎的袖子轻扯,表情无辜,撒娇似的轻声道 “我就是在后花园吹了吹风,醒酒,哪知道他也跟着来了。” “真的?” 安娜塔莎明显有些不相信。 “真的!” 沈鸢郑重地上下点头,还伸出小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 安娜塔莎没辙,只好暂且相信了她。 此时,舞宴已经趋近与尾声。 沈鸢偏头,看了眼琉璃玉墙上挂着的大壁钟。 十一点半,快到十二点了。 “还有,我不是告诉了你,王宫内没有叫拉斐尔的王子吗?那个男人在骗你,你别傻乎乎地被她骗,听到没有?” 安娜塔莎喋喋不休,就差直接揪着沈鸢的耳朵警告她。 “知道啦,知道啦。” 沈鸢软声软气地顺毛。 见她神情诚恳,不像是在骗自己,安娜塔莎才勉强作罢。 她可不想来参加个舞会,把蠢货妹妹给弄丢了。 没邂逅到菲利普王子就算了,要是爱上一个骗子,父亲和母亲估计会抓狂。 第114章 沈鸢低垂着脑袋,微微抿唇,回想起安娜塔莎说的话。 旺仔的资料里分明显示,拉斐尔是国王的第十八个儿子,这一点做不了假。 但是安娜塔莎为什么没有听说过他呢? 而拉斐尔,初次见到她,就表现出毫不掩饰的兴趣。 沈鸢有种预感,这座神秘而美丽的宫殿,潜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这个秘密,或许还和辛德瑞拉有关。 — 舞池内,菲利普王子搂紧眼前漂亮姑娘的腰肢,带着她跳华尔兹。 她很瘦弱,腰肢盈盈一握,摸起来十分骨感。 菲利普王子不禁有些心疼,这朵漂亮又倔强的玫瑰。 她一进入舞会,他便注意到她了。 她穿着纯洁的蓝宝石长裙,气质过人,比在场所有的姑娘都要耀眼夺目。 他甚至可以透过她的身体,看到里面滚烫炙热,不屈不折的灵魂。 只一眼,菲利普王子就像是尝到了罂粟一般,彻底沉沦其中。 “你叫什么名字?” 菲利普牵着她的手,在舞池中旋转。 面具下,姑娘殷红的唇,肆意扬起,笑容大胆艳丽。 她没有说话,只踮起脚,贴近菲利普的耳畔,媚眼如丝,嗓音娇柔悦耳 “我们会再见的,不要认错我哦。” 话音刚落。 “啪嗒!” 所有的灯都灭了,偌大的宴会大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不少姑娘被吓到,尖叫出声。 菲利普皱紧眉头,刚想安抚面前的姑娘,就察觉到她扭了扭手腕,意图挣脱开自己。 “你要去哪?” 菲利普嗓音中染上一抹慌张与急切 “告诉我,你叫什么!” 回应他的,只有四周嘈杂的尖叫与脚步声。 “保护菲利普王子!” “警戒!” 菲利普被侍从和守卫护在身后,眼前一片黑暗与混沌,什么都看不到。 - 突如其来的黑暗,使安娜塔莎急切又慌乱。 她离杜苏拉有几步距离,无法确定她此刻是否安全。 “杜苏拉!你在哪!” “杜苏拉?” 喊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复,安娜塔莎急得原地打转。 可她又不敢四处乱跑,怕杜苏拉找不到她。 “杜苏拉!杜苏拉!” 安娜塔莎继续拉高音量,喊杜苏拉的名字。 好半晌后 “姐姐,我在呢。” 娇娇软软的熟悉声音在耳畔响起,袖子被拽住,轻微地扯了扯。 安娜塔莎顿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骤然放松了下来。 “你跑哪儿去了?!不是说了别到处乱跑吗?” 安娜塔莎被气坏了,眼睛红了一圈,一时间有些口不择言。 沈鸢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她上前一步,抱住安娜塔莎,嗓音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对不起嘛,我不乱跑了,太黑了,差点找不到你。” 乖软无害的语气落入耳畔,安娜塔莎就算是有天大的怨气此刻也散了一大半。 她气愤的神色软了几分,语气有些僵硬,冷声问道 “害怕嘛?” “嗯。” 安娜塔莎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安抚地揉了揉沈鸢的背。 短暂的混乱过后,一位侍从找到了被人关上的灯光按钮,将它打开。 “啪嗒!” 大厅瞬间亮堂了起来,刺目的光线使得沈鸢眼睛有些模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她下意识看向舞池中央,果然,只剩下菲利普王子一个人的身影。 他被层层守卫护住,眼神发直,看着地上的一只水晶鞋发愣。 第160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18) 出了这个意外,舞会结束得比较匆忙。 据说有一名侍从发现,灯光是人为破坏的,国王大怒,正在派人调查这件事。 安娜塔莎和沈鸢走出王宫,白色的马车早已等在那。 “安娜塔莎小姐,舞会可还顺利?” 马夫恭敬问。 要是在平时,他绝对不会擅自和刁蛮的安娜塔莎搭话。 之所以这么问,只怕是艾拉斯吩咐的。 安娜塔莎也明白这一点,没有被低等人亵渎的生气。 她摇摇头,语气说不上好. “不顺利,菲利普王子已经有舞伴了。” 马夫轻轻颔首,不再多问。 两人坐上马车,看着渐行渐远的王宫,陷入了一阵诡异般的沉默。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安娜塔莎。 “杜苏拉,你没觉得菲利普王子的那个舞伴,有些眼熟吗?” “嗯?”沈鸢疑惑抬头,看向她“没有啊。” 安娜塔莎看着沈鸢脸上单纯的表情,败下阵来。 “算了 ,你蠢兮兮的,问你也问不出什么。” “车夫,快点,尽量在十二点前回到庄园。” 她倒要看看,同菲利普王子跳舞的女人,是不是辛德瑞拉那个贱人! - “吁!” 马车停在玫瑰庄园外,带着浓郁玫瑰花香的夜风迎面而来。 “诶,姐姐你去哪?” 安娜塔莎未做片刻停留,下了马车后,便朝着柴房而去。 沈鸢愣了两秒,而后快步跟上。 柴房门被一脚踹开,安娜塔莎面上满是怒气,手中的鞭子散发着森然寒意。 “辛德瑞拉?” 她语气冰冷,尾音拉得很长很长。 沈鸢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目光落在角落的辛德瑞拉身上。 她还穿着前两日的破碎衣裙,身上脏兮兮的,还带着斑驳的血迹,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安娜塔莎眯了眯眸子,眼神凌厉,浓烈又危险。 “你一直都在这,没离开?” 辛德瑞拉瑟缩着脖子,眸子里湿漉漉的,看着安娜塔莎,怯生生喊了句 “姐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安娜塔莎咬了咬下唇,手中鞭子猛地扬起,啪地一声打在地上,掀起一层薄薄的灰尘。 “别叫我姐姐!我妹妹只有杜苏拉一个,你这个小贱人,也配叫我姐姐?” 她嗓音犀利,精致漂亮的脸蛋上蓄满了浓浓的戾气与不屑。 辛德瑞拉的眸子,瞬间红了一圈,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安娜塔莎被她哭得心烦,眉头死死皱起,难掩嫌恶。 “说!你刚刚去哪了!” 刚刚舞宴上的那个女人,身段眉眼都像极了辛德瑞拉。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能让属于杜苏拉的菲利普王子被抢走! 辛德瑞拉抽泣着,似是被安娜塔莎的嗓音吓到了,娇小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呜呜..我一直待在这里,没有离开过,不信..不信你们可以问庄园里的佣人。” 辛德瑞拉一边可怜兮兮地说着,一边刻意地露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 几乎布满了娇嫩的皮肤,显得格外刺目。 安娜塔莎瞳孔缩了缩,找回了些许的理智。 舞宴上的女人,身上没有伤痕。 难不成,真的不是辛德瑞拉? 她稍稍平息了心里的怒火,看向辛德瑞拉的眼神,却格外不善。 她扬起手,一鞭子抽在辛德瑞拉的脸上。 “啊!” 辛德瑞拉惨叫一声,脸上传来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 她捂着脸,指缝中溢出鲜艳的血液,慢慢滴落在地板上,脸色惨白无比。 安娜塔莎这一鞭子,直接毁了她的容。 “不管是不是你,我都要毁了这张讨人厌的脸!” 沈鸢压根来不及阻止,瞬间皱紧了眉头。 安娜塔莎,太狠了。 她疼爱杜苏拉,所以看到长相和辛德瑞拉相似的女人,同菲利普王子共舞,才会怒不可遏。 在她眼里,那个女人抢走了属于杜苏拉的男人。 所以即便她不知道辛德瑞拉就是舞会上的女人,也要毁了这张脸。 安娜塔莎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残忍地勾了勾唇。 “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这辈子就顶着这张烂脸生活吧!” — 灯光昏黄的卧室,每一处都透着温馨。 沈鸢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盯着天花板,始终无法平复躁动的情绪。 辛德瑞拉的脸被毁了,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红嫩的唇蠕动两下,刚想开口,唤旺仔的名字。 “呃...” 脖颈处,突然传来一股剧痛与浓烈的窒息感。 “和那个男人聊得可还开心?嗯?” 第161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19) 一只冰冷无温的可怕大手,紧紧攥住了沈鸢纤细瘦弱的漂亮脖颈。 力气很大,沈鸢只感觉脖子都要被掐断了,眼尾立刻沁出了滚烫的泪水。 第115章 “唔...” 她说不出话,难受得直落泪。 黑色的影子几乎是贴在她的耳畔,发出冷冽恶寒的可怕嗓音。 “说,喜欢拉斐尔?还是菲利普?” “松..松手。” 沈鸢艰难地从喉间挤出两个字,小脸涨得通红。 视线里模糊一片,她只能看到眼前,蔓延着一层又一层浓郁的黑色雾气。 看着她难受地眼眶泛红的可怜模样,阿戈斯突然低低地笑了,笑意很轻,像是在逗弄着有点生趣的小宠物一般。 粗粝的大手松了松,依旧没离开柔嫩的天鹅颈 “勾引那个男人的时候,不是挺有劲的么?” 窒息感稍稍消散,沈鸢得以喘气,脸色好转了些许。 她皱着眉,眼尾染着一缕红,嗓音里也带着点点嘶哑 “我..我没有。” 阿戈斯嗤笑一声,掐住沈鸢脖颈处的大手,突然上移,至白皙的下颚处。 粗粝的指腹,轻轻摩挲在娇嫩的肌肤上。 “啧,真是不善于撒谎呢,杜苏拉。” 最后那个字的尾调,微微扬起,难掩疯狂之色。 沈鸢甚至能闻到,阿戈斯唇齿间散发出的诡异清香。 清清冷冷,却又像噬骨的毒罂粟,嗟磨着她脆弱的神经。 阿戈斯压低身子,阴翳森沉的目光,似是能化成实质性的小刀,在沈鸢瘦小白皙,害怕地不停颤抖的娇躯上不停游离。 “看着那个男人爱慕你的眼神,很爽吧?” “唔!” 惊恐的叫声被堵在唇间,沈鸢瞪大了眸子,被阿戈斯毫不掩饰的恶劣嗓音吓得止不住颤抖。 阿戈斯捂住了她的唇,感受到掌心处的娇软与柔嫩,兴奋地全身颤栗,每一寸毛孔都叫嚣着危险与狠戾。 “你可知,那个男人有着和我一样的想法!” 沈鸢吓得娇躯一颤,眸子里的光,碎得不成样子,长睫颤动,像两片小羽毛,惊恐万分。 她支吾了两声,试图让眼前的恶鬼松开捂住她唇的手掌。 这副模样,更加取悦了阿戈斯。 “太过单纯,可是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的。” 阿戈斯松开手,勾起冰冷的手指,拭去她眼尾的泪渍,抹在那红嫩的唇肉上。 唇肉饱满,像是两瓣红樱桃,鲜艳欲滴,染上泪水后,更显诱人。 “咕噜。” “攻略人物恶劣值上涨至45%!危险危险!” 吞咽口水的声音与系统提示音同时响起。 “啊!” 沈鸢惊叫出声,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突然机灵地往旁边床铺一滚,逃脱了阿戈斯的桎梏。 “你!你别过来。” 沈鸢扯过被子,挡在身前,看向阿戈斯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虽然阿戈斯没有实体,但是旺仔说过,恶劣值上涨,就说明他想杀了她,或是想s了她。 况且,她刚刚听到了... 咽口水的声音。 呜呜... 沈鸢怕极了,就连攥着被角的小手都在不停发抖,哆哆嗦嗦的模样,直接给阿戈斯看乐了。 他勾了勾唇,阴翳狭长的眸子里,少了些许的戾气与寒意。 “跑什么?” 沈鸢咬牙,颤声道 “你个死变态。” 沈鸢畏惧他的靠近,阿戈斯却半点也不恼,眸光里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兴趣,嘴角勾起的弧度甚是愉悦。 他指尖微动,一缕黑色的雾气,便朝着沈鸢而去。 “啊!” 雾气缠上沈鸢的身体。 下一秒,沈鸢直接凭空悬浮起来,被子掉落,整个人不受控制朝着阿戈斯的方向飞去。 “唔..好凉。” 沈鸢跌落在阿戈斯冰冷的怀抱中,感受到彻骨的冷意,顺着毛孔钻出,掠夺着她的体温。 泪珠子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沈鸢眼眶红了一圈,全身发抖,却怎么也逃不开属于阿戈斯的禁锢。 他抱得太紧了.. 阿戈斯兴奋得几乎发疯。 浓郁的玫瑰花香,宛若罂粟,致使他陷入癫狂。 “杜苏拉..我的,我的!” 阿戈斯低声嘶吼,阴翳的眸子赤红一片。 黑雾化成的长臂,力气大得吓人,轻而易举便能掐断沈鸢的腰。 血液尽数流失,沈鸢的视线越发模糊,身子几乎软成了一滩水。 她虚弱地靠在阿戈斯身上,那股凛冽寒意,还是冷得她头皮发麻。 “唔..松..松开我..” 她伸手,意图推开阿戈斯,却提不起半点力气,像只意图取悦主人的小宠物。 唇肉被咬破而渗出的甜蜜血液,被阿戈斯尽数吞没,不留一丝痕迹。 时间流逝得尤其缓慢,对沈鸢来说,是致命的折磨。 终于,就在以为自己要窒息,或是失血过多而亡的时候,阿戈斯终于松开了她。 他稍稍退开,神色餍足,看着沈鸢虚弱至极的可怜模样,恶劣地勾了勾唇,嗓音嘶哑 “你的血很甜,我很喜欢。” 沈鸢脸色苍白,眸子里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脸颊酡红。 唇上有着两个细小的伤口。 破皮了,是阿戈斯的獠牙咬破的。 第162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0) “闭嘴!” 沈鸢恼羞成怒地吼出这两个字,只是脸上虚弱又委屈的表情,着实没什么威慑力。 落在阿戈斯眼里,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他难得慈悲一回,指腹按住沈鸢的娇唇,那两道刺目的伤口便不见了。 连带着失血过多的虚弱感,也随之消失。 像是往贫瘠的土地注入了养分,沈鸢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阿戈斯松开她的腰,低沉开口 “以后少在其他男人面前露出这副浪荡的模样,你是我的。” 桀骜又霸道的语气,充斥着极强的占有欲。 像是凌驾于万人之上的皇帝,对着最低等的奴仆发号施令。 沈鸢不满地小声反驳 “你才浪荡。” 阿戈斯危险地眯了眯眸子 “胆子挺大,再说一句?” 沈鸢一个激灵,抿了抿唇,顿时不敢说话了。 阿戈斯压低身子,凑到沈鸢耳畔 “要是让我看到,你靠近其他男人,我就剥了你的皮,做成人皮鼓,日夜亵玩。” 正好,他还缺一只合心意的鼓。 粗粝的指腹,缓慢地游离在沈鸢脖颈处。 如此白皙柔嫩的皮肤,制成的人皮鼓,一定非常好听。 原以为,面前的小人,一定会吓得花容失色,不停流泪。 哪知,她张了张唇,极度不满地嘟囔道 “你是变态吗?” 出乎意料的回答。 阿戈斯愣了两秒,脸上阴翳残忍的表情瞬间呆滞。 “就知道吸血,说这种恐怖的话吓别人。” 阿戈斯勾唇,嘴角漾开一抹疯狂的弧度,眸光闪烁的幽光,意味不明。 “你试试,看看我是不是在吓你。” 他在阿鼻地狱里,可是收集了数以千计的珍贵藏品。 勾栏女人的腰骨制成的琵琶。 文气书生的脸皮制成的经书。 边塞战士的筋络制成的胡琴。 这些,都是受到欲望驱使同他做了交易的人。 他不介意,再多一面人皮鼓。 “我..我才不要。” 沈鸢怂了,她紧张地咽着口水,而后拉开与阿戈斯的距离。 “这么怂,还敢和我呛声?” 沈鸢几不可闻地软哼一声,跑到离阿戈斯最远的角落,颤声开口 “你,你快走吧,我要睡觉了。” 这是开始赶人了? 阿戈斯挑挑眉,周遭黑气略动,朝着沈鸢的方向走去。 沈鸢一惊,双腿却像是灌了铅般沉重,无法逃离。 她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戈斯靠近,将她抵在角落。 “你难道不好奇我是谁?不想知道辛德瑞拉是如何去到舞会的?” 阿戈斯低语,嗓音充满蛊惑力。 他很期待,杜苏拉迫切恳求他回答的模样。 “不想。” 沈鸢斩钉截铁地拒绝。 从恶鬼口中得到答案,是要付出代价的。 况且,她可是拥有剧本的女人,才不稀罕。 第一次被人忤逆和拒绝,阿戈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再次掐住了沈鸢的脖颈,只是这次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你到底是谁,说。” 沈鸢却是半点也不惧了。 她盯着阿戈斯,一字一句 “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我不是杜苏拉,我知道,你是地狱而来的恶鬼,作恶多端。” “我还知道,是你偷了那条裙子还给辛德瑞拉,也是你帮她准备了马车,前去舞会,目的是为了让菲利普王子爱上她。” 第116章 阿戈斯蓦地松开手,低声笑了。 有趣,有趣。 他抬了抬下颚,示意沈鸢继续说 “我很好奇,辛德瑞拉究竟是付出了什么代价,让你如此帮她。” 阿戈斯松开沈鸢,懒懒地靠在墙上 “她献出了她的灵魂和生命,让我帮她得到菲利普,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条件,你猜猜。” 沈鸢低下眸子,沉思片刻,而后轻声问道 “杀掉我?” “准确来说,是杀掉庄园里的每一个人。” 沈鸢哦了一声,又问 “那你答应她了吗?” “自然,肮脏恶毒的灵魂,可是一份珍贵的补品。不过别担心,我暂时还不想杀你。” “为什么?” 阿戈斯突然转头,盯着沈鸢 “你的灵魂很干净,不如,我俩做个交易。你把灵魂献给我,我答应你一个愿望。” 阿戈斯肆意地蛊惑沈鸢,只要她点头,他便可以立刻吞噬她的灵魂,汲取每一丝养分。 绝对很美味。 “你别想骗我,我知道,和你做交易的人,都会堕入阿鼻地狱的。” 阿戈斯嗤笑“还不是太蠢。” 他直起身子,侧眸,低沉的目光落在沈鸢白净漂亮的小脸上。 她不似舞会上的浓妆艳抹,脸上不施粉黛,像一朵洗净铅华的玫瑰。 阿戈斯目光暗了暗,冷声开口 “好好享受剩余的生命吧,很快,我便会来杀掉你。” 说完,黑雾肆动,瞬间消失在房间内。 “旺仔,阿戈斯的好感值涨了吗?” 【报告宿主,阿戈斯好感值上涨15%,目前好感值为15%。】 果然.. 沈鸢勾唇。 她很好奇,真到了那天,阿戈斯还会舍得杀她吗? 不过现在,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搞清楚。 “辛德瑞拉毁容了,会不会影响这个故事里的情节发展?” 【不会的。童话故事里的情节脉络并不归快穿局管,不管崩成什么样,都不会影响结局。】 沈鸢稍稍放下心来。 【不过宿主,阿戈斯的好感值在上涨的同时,恶劣值也在疯涨,你要小心。】 旺仔还不能确定,阿戈斯的恶劣值,究竟是想杀了宿主,还是想s了她。 如果是前者,那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是后者,那它只能祝宿主好运,多买点肾宝片送给她。 “放心,我心里有数。不过旺仔,阿戈斯说,辛德瑞拉将灵魂献给了他,条件是要他杀掉庄园里的每一个人。” 沈鸢顿了顿,继续说道 “如果阿戈斯没有履行,会怎么样?” 【如果他没履行交易中的承诺,会受到惩罚,被彻底抹杀。】 【阿戈斯存活了上千年,不知道掠夺了多少条生命,死有余辜。】 彻底抹杀.... 沈鸢心中一颤,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 【宿主,这个位面只有两种结局,一种是阿戈斯杀掉你,另一种是他拒绝执行承诺,被彻底抹杀,届时,你可千万别心软。】 ——作者的话—— 是的,这个位面不需要重新攻略。 第163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1) 沈鸢抿紧唇角,而后缓慢地上下点头。 她不会心软的,不会... - 翌日,菲利普王子派人大肆粘贴告示,寻找昨夜舞会上遇到的真命天女。 只要脚能塞进那只水晶鞋,便能成为他的王妃。 王国上下彻底沸腾了,不论是身份尊贵的各家小姐,还是寻常人家的普通女子,皆跃跃欲试。 只要能穿进那只水晶鞋,便能飞上枝头变凤凰,谁都不想错过。 玫瑰庄园的午宴上,艾拉斯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昨夜,他才从安娜塔莎的口中得知,菲利普王子已经找到了合适的舞伴。 虽然遗憾和可惜,但也没有办法。 谁料菲利普王子居然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真实模样,只能靠着遗留下来的一只水晶鞋来寻找,这无疑是上天给他的机会。 况且,那只水晶鞋的码数…… “安娜塔莎。” 安娜塔莎顺势抬头,对上艾拉斯意味不明的犀利目光。 “明日,你带着你妹妹去王宫试鞋。” 一如既往的强势语气,安娜塔莎甚至能听出艾拉斯嗓音里的势在必得。 她乖巧地点点头,吐出一个字 “好。” 对于她的顺从,艾拉斯很满意。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又转头看向坐在最边缘,毫无存在感的辛德瑞拉。 “瑞拉,你也去试试。” 辛德瑞拉猛地抬头,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脸上那道狭长恐怖的疤痕,瞬间落入艾拉斯的眼中。 他瞬间不悦地皱起眉头,脸色沉得几乎淬了一层冰,寒意彻骨。 “你的脸怎么弄的。” 坐在一旁的安娜塔莎,听到艾拉斯明显生怒的语气,脸色瞬间惨白一片。 怎么办...怎么办... 她全身发抖,脊背生寒,转头恶狠狠地瞪向辛德瑞拉,意图用这种表情威胁她,别将自己供出来。 接受到安娜塔莎可怕的目光,辛德瑞拉讽刺地勾起唇角,眸子里冷意一片。 瞧瞧,那股恐惧与慌乱,藏都藏不住。 原来,她也知道害怕啊。 辛德瑞拉突然觉得可悲又可笑,她抬头,直视安娜塔莎的眼睛,没有丝毫不惧。 “父亲,是安娜姐姐,用鞭子将我的脸弄伤的。” 虽然艾拉斯心里隐隐猜到了,但是从辛德瑞拉口中说出来,还是气得全身发抖。 “胡闹!” 他将桌子拍得震天响,碗筷倾倒,稀稀拉拉碎了一地。 “安娜塔莎,谁给你的胆子将瑞拉毁容?!你怎么这么恶毒!毒妇!” 艾拉斯气得脸色涨红,恶狠狠地指着安娜塔莎,恨不得上前抽她一巴掌。 他从熟识的一个伯爵口中得知,菲利普王子的那只水晶鞋是三十三码,而瑞拉的脚,恰好就是三十三码! 万一菲利普王子看上的真命天女真的是瑞拉,他就可以顺势进入王宫,跻身上流社会。 结果,安娜塔莎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敢将瑞拉毁容! 安娜塔莎早已被吓坏了,她的眼眶红了一片,泪水大颗大颗往下掉。 “父亲!父亲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您原谅我吧。” “我只是一时冲动,真的!” 安娜塔莎躲在布兰夫人身后,慌乱又害怕地解释。 然而正在气头上的艾拉斯哪里听得进半个字。 安娜塔莎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作为父亲会不知道? 之前,不管她怎样欺负辛德瑞拉,只要别太过火,自己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她居然如此恶毒,毁了辛德瑞拉的脸! 艾拉斯几乎说不出话来,胸膛上下起伏着,随手抄过一旁的椅子,就朝着安娜塔莎扔过去,全然不管挡在她面前的是布兰切特,自己的妻子。 看着朝自己而来的椅子,布兰切特瞳孔骤缩,立刻拽着安娜塔莎从朝旁边躲。 “啪嗒!” 椅子砸在两人原本站着的地方,四分五裂。 布兰切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心中生寒,她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艾拉斯。 “你要砸我?” 前途被毁,艾拉斯早已被愤怒激红了双眼。 “砸你怎么了?如果不是你怂恿的,安娜塔莎怎么敢做出如此过分的事情?!” “布兰切特我告诉你,如果明天菲利普王子因为瑞拉脸上的伤疤而看不上她,你们就给我收拾东西滚蛋!” 原来,他知道菲利普王子要寻找的真命天女是辛德瑞拉。 那为什么还要安娜塔莎和杜苏拉去尝试,不想放过一丝一毫的可能性? 看着艾拉斯红着眼,不停嘶吼的野兽模样,布兰切特只觉得无比陌生。 这还是之前那个对她宠爱有佳,百依百顺的丈夫吗? 她几乎要窒息,就连拽着安娜塔莎的手,都在不停地发抖。 艾拉斯从来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妻儿与他的前途相比,都是可以随时抛弃的垃圾。 她早该知道的,能杀死自己妻子的男人,又怎么可能会毫无条件地对她好。 艾拉斯一直以来看重的,都是杜苏拉美丽的容貌。 他将杜苏拉作为筹码,要她勾引菲利普王子,从而使自己能够轻而易举地进入王室,成为人上人。 结果这一切,都毁在了安娜塔莎手里,怎么可能不生气。 “扑通!” 身后传来膝盖砸在地上的剧烈声响。 安娜塔莎跪在一片狼藉的地上,任由锋利的瓷片刺入她的皮肤。 她后悔地痛哭着,额头狠狠砸了下去。 第117章 “父亲!父亲!您别生气,我会想办法,我会想办法穿上那只水晶鞋的!” “您原谅我,别怪母亲,别怪杜苏拉,她们什么都不知道!” 从膝盖处溢出的伤口,逐渐在地上形成一小摊痕迹。 可安娜塔莎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继续剧烈地磕着头。 她不能连累母亲,不能连累妹妹。 这些都是她一个人做的,是她太过恶毒。 “咚!咚!咚!” 沉重的撞击声,仿佛砸在了沈鸢的心底。 她看着安娜塔莎满头是血的狼狈模样,感觉唇齿间都是苦涩的气息。 童话故事是灰姑娘的视角描述的,所以在读者眼里,安娜塔莎是一个非常恶毒和可怕的女人,死一百次都不足为惜。 可是,她拿到的角色是杜苏拉。 安娜塔莎对待杜苏拉,从来都没有过坏心思,她不是个好人,却是一个好姐姐,好女儿。 不论是辛德瑞拉,安娜塔莎,布兰夫人,还是杜苏拉,都是艾拉斯的棋子。 他不爱任何人,从头到尾爱的都是自己。 他高高在上,冷漠地看着四个女人为了争夺他的宠爱而不顾一切。 他才是罪魁祸首,是一切罪恶的源头。 第164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2) 刺目的鲜血稍微平息了艾拉斯的怒气,他眯了眯眼睛,怀疑地问道 “真的?你有办法穿进那只水晶鞋?” 见艾拉斯没刚才那么生气了,安娜塔莎僵硬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 她跪在地上,鲜血几乎模糊眼睛,对着艾拉斯扬起一抹谄媚的笑容。 “真的!父亲,你相信我,给我一个机会,我绝对能穿进那只水晶鞋。” 艾拉斯深吸一口气,胸膛不停地起伏,却没有刚才癫狂般的歇斯底里。 “安娜塔莎,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我知道,我知道,父亲您放心,女儿怎么可能敢欺骗您。” 安娜塔莎再三保证,艾拉斯才平息了最后一丝怒火。 他看了眼满地的狼藉,唤来女佣打扫,而后冷漠转身,想离开。 突然,艾拉斯脚步顿住,冷硬的嗓音软了几分。 “菲利普王子的那只水晶鞋,是三十三码的。” “还有,叫医生来看一下伤口,女孩子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安娜塔莎连连点头,像是得到了赦免的奴隶,难掩哭腔 “谢谢父亲!谢谢父亲!” “别忘了,还有瑞拉脸上的鞭痕。” “我知道,我会让医生先治疗瑞拉的。” “嗯。” 艾拉斯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 看着他的衣角消失在角落,安娜塔莎终于撑不住了,倒在地上。 沈鸢眼疾手快地扶住她,从口袋里拿出手帕,替她擦拭额头上的血迹。 “姐姐,你没事吧?” 沈鸢的喉咙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一般,难受极了,就连嗓音都哑了几分。 不再是为了维持人设故意装出来的关心与柔弱。 此刻,她是真真正正地在心疼安娜塔莎。 安娜塔莎靠在沈鸢怀中,虚弱地摇摇头,苍白的唇扯了扯,笑容苦涩晦暗 “我没事,别担心。” 她又艰难地偏过头,看向红着眼的布兰切特 “母亲,对不起,害得你被父亲责骂了。” 布兰切特红着眼摇头 “别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贪图权势和钱财嫁给艾拉斯,害了你们。” “我是个不称职的母亲...” 说完,她终于压抑不住,捂着脸痛哭,滚烫的眼泪从指缝中溢出。 而辛德瑞拉,从头到尾,都在冷眼旁观这场荒诞的闹剧。 她看着安娜塔莎磕头,看着布兰切特狼狈痛哭。 这一切,好似都与她无关。 看啊,她早就知道艾拉斯的冷血与可怕,只有眼前母女三人看不出来。 活该。 辛德瑞拉嗤笑一声,只觉得空气都被她们污染了。 她扬长脖颈,像只胜利的天鹅,抱臂离开。 “辛德瑞拉,你的伤口不要上药吗?” 沈鸢开口,喊住她。 辛德瑞拉只是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不需要。” 只要给出足够的筹码,那只恶鬼会帮她治疗的。 - 一直到午夜,医生才从安娜塔莎的卧室离开。 安娜塔莎躺在大床上,脸色苍白,额头缠着一圈纱布。 她盯着天花板上璀璨夺目的吊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姐姐。” 温柔舒缓的嗓音唤回了安娜塔莎的思绪。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了。快点去睡觉。熬夜会变丑变老,到时候小心嫁不出去哦。” 沈鸢固执地摇摇头,唇瓣微动,轻声问道 “艾拉斯说,那只水晶鞋三十三码,那么小,你要怎么穿进去。” 安娜塔莎伸出手,刮了刮沈鸢白皙小巧的鼻尖 “你啊,就别管那么多了,姐姐那么聪明,怎么可能办不到。” “行了行了,快走,我要睡觉了。” 安娜塔莎推了推沈鸢的胳膊,催促道。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你一直待在这里,姐姐怎么睡得着。” 沈鸢没辙,只好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 房间内亮着昏黄的小灯,光线柔和,却无法平息沈鸢心中的不安和波澜。 她低头,看了眼凌乱的衣裙,上头沾染了不少血迹,都是属于安娜塔莎的。 沈鸢深呼一口气,打开衣柜,找到换洗的衣物,而后进了浴室。 她今天疲惫极了,不仅是身体的疲劳,脑子都晕沉沉的,疼得厉害。 浴室里的镜子被沈鸢打破了,所以她不害怕阿戈斯进来,褪去衣物洗澡。 “哗啦啦。” 滚烫的热水浇上少女白皙漂亮的后背,溅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沈鸢舒服地谓叹一声,感觉全身的毛孔都放松了下来。 狭窄的浴室,很快变得热气腾腾。 沈鸢娇小白皙的玉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浮上一层粉嫩。 像树枝上成熟的樱桃,诱人采撷。 洗完热水澡,沈鸢穿上睡裙,拿过一旁的毛巾,裹在湿漉漉的头发上,走出浴室。 “啊!” 她失声尖叫。 面前的大床上,赫然坐着一道黑色的人影。 “阿..阿戈斯?” 黑影好整以暇地转过头,漆黑如墨的目光,黏在沈鸢白皙的锁骨处。 上面,还沾着一颗水珠,显得格外迷人色【情】。 阿戈斯滚了滚喉结,目光阴沉沉的,蔓延出疯狂且浓烈的占有欲。 他舔了舔尖锐的獠牙。 【叮!阿戈斯恶劣值上涨百分之五!】 沈鸢一个激灵,默默将睡裙衣领拢紧。 “你怎么来了。” 阿戈斯目光极具侵略性,在沈鸢娇小的身躯上游离,宛若实质性般,意图将她拆吞入骨。 沈鸢缩了缩脖子,只觉得有些不自在。 阿戈斯勾唇,嗓音冰冷 “怎么?不欢迎我。” 沈鸢毫不犹豫地点头,对上阿戈斯不悦的眼神,又立马摇头。 “没有!” 阿戈斯轻嗤一声 “谅你也不敢。” 第165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3) 沈鸢抬眸,小心翼翼地问他。 “那,你是来杀我的么?” 阿戈斯挑挑眉,显然对她说的话有些意外。 “这么急着想死?” 沈鸢又摇摇头。 突然,她的瞳孔转了转,盯着阿戈斯,眸子放光。 “如果我不想的话,那你能不杀我么?” 阿戈斯轻飘飘睨她一眼,斩钉截铁 “不能。” “哦。” 沈鸢哦了一声,直接扭头,大跨步走到离阿戈斯最远的床边坐下。 “过来。” 见她坐的那么远,阿戈斯不悦皱眉,朝沈鸢招了招手,像逗弄小狗似的。 沈鸢软哼一声,柔白嫩滑的小手捂着胸口“不要!” “是嘛?” 再次被拒绝,阿戈斯盯着沈鸢,神色变得阴戾。 “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安娜塔莎想通过什么方式穿进那只水晶鞋吗?” 提起安娜塔莎,沈鸢的瞳孔颤了颤,唇角蠕动,似是有些犹豫。 “过来,我不碰你。” “真的?” 沈鸢半信半疑的盯着阿戈斯。 “从阿鼻地狱而来的恶鬼,受天地桎梏,做出的每一个承诺都要履行,同时也不能撒谎。” 有了这句话,沈鸢瞬间松了一口气。 她战战兢兢地挪动身子,小幅度朝着阿戈斯的方向靠近。 第118章 速度极慢,像只蜗牛。 阿戈斯再次不悦地皱起眉头。 “啊!” 沈鸢突然失声尖叫。 一缕熟悉的黑雾围住了她,她整个人像是失重一般,腾空浮起,最后跌落至阿戈斯的怀中。 好凉.. 冰冷的长臂,强势地搂住沈鸢纤细的腰肢。 沈鸢气愤极了,白皙的小脸染上几抹羞愤 “骗子!你个骗子!说好的不碰我!” 她伸出手,就想去挠阿戈斯的脸。 下一秒,手腕被擒住,阿戈斯在她耳畔恶劣轻笑。 冰冷无温的气息洒在沈鸢耳尖上,传来一阵酥麻的难耐痒意。 “这些黑雾,是将生命与灵魂献给了恶鬼的罪孽之人,又不是我。” 他挑挑眉,语气无辜极了。 沈鸢欲哭无泪,阿戈斯身上的寒意顺着毛孔侵入她的身体,激起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 “我不管,你就是骗子,说好不碰我的!” 阿戈斯被她吵得耳朵疼,语气微沉 “闭嘴。” 沈鸢哪里听得进去“你放开我,骗子!” 话音刚落,沈鸢感觉指尖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感。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脑袋,呼吸都顿了下来。 阿戈斯..阿戈斯在咬她的手指! “啊!你松口!松口..疼,呜呜...” 沈鸢的眼泪,立刻便涌了出来。 她疼得全身发抖,止不住地抽泣。 “啪嗒。” 一滴泪珠滴落在阿戈斯的手腕上,滚烫的触感,使得他愣了半瞬。 “好疼..呜呜,大骗子,死变态!” 沈鸢的小嘴没完没了地输出,阿戈斯感觉耳朵都要炸了。 他松开唇,尖利的獠牙离开少女娇嫩的指尖。 “真有这么痛?” 沈鸢白皙的小脸上满是泪水,一抽一抽地啜泣着。 “嗯..疼..疼死了。” 她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阿戈斯仰起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娇气。” “哼..” 沈鸢不满地软哼一声,捏着发疼的指尖欲哭无泪。 骗子..大骗子。 阿戈斯没辙,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语气破天荒地软了下来。 “哭个屁,下次不咬这么重了。” 末了,他还补了一句 “成不?” 沈鸢抿紧唇瓣,才不想理他。 两人就这样僵持下来。 半晌,沈鸢才泪眼朦胧地仰起头,看着阿戈斯软声说道 “你刚才说,安娜塔莎有办法穿进那只尺寸不符的水晶鞋,是什么方法。” 阿戈斯盯着她,神色意味不明。 眼前的女人,愚蠢又单纯。 他突然有些不忍心,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你快告诉我。” 沈鸢还在催促。 阿戈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你猜,艾拉斯离开前,为什么要告诉安娜塔莎,水晶鞋是三十三码的。” 沈鸢愣了两秒,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拔腿就往卧室外面跑。 “吱呀!” 安娜塔莎的卧室门被推开。 看到里面的场景,沈鸢感觉双腿发软,跌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安娜塔莎蜷缩在角落,五官扭曲成一团,脸上毫无血色。 而离她不远处的地方,蔓延着一滩鲜红刺目的血液。 血液中,有一个不知名的肉块。 形状,酷似人的脚后跟。 第166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4) 她似乎也惊讶于沈鸢的突然闯入,即便难以忍受伤口处剧烈的疼痛,还是勉强抬眸,看向沈鸢 “杜苏拉,你怎么来了....” 沈鸢穿着单薄的睡衣,全身都在打着哆嗦。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姐姐...” 杜苏拉扯了扯苍白的唇。 直到现在,她也想着安抚妹妹的情绪,不愿让她被自己吓到。 “别哭...” -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一辆通体刻金的马车停在了庄园外的石子路上。 从马车上走下两个气势凛然的侍卫,他们高傲地昂首挺胸,径直走入玫瑰庄园内。 空气有点湿,花田的红玫瑰,皆像洗净过一般,红得耀眼,纯粹。 花瓣上沾着几颗水珠,倒映出一道美丽纤细的身影。 安娜塔莎今日打扮得尤其隆重,一袭裸粉色长裙,包裹着白皙窈窕的身躯,散发着芳香的长发微卷,整个人像是笼罩上了一层温柔的轻纱。 只是额头上的一块纱布,折了美感,却平添几分温婉柔弱。 沈鸢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惊到说不出话,久久没能缓过神来。 没有了阴狠与戾气的安娜塔莎,真的很美,美到几乎失语。 “艾拉斯公爵,久等了。” 其中一个束着高马尾的侍卫,眼神凌厉,神情倨傲地冲艾拉斯点了点头。 艾拉斯脸上挂着谄媚的笑容,点头哈腰 “没久等,没久等,反倒是两位大人舟车劳顿,麻烦了。” 他妈的,让他白白等了一个多小时,还敢狗眼看人低,对他甩脸色。 他可是菲利普王子未来的岳父! 等进入王室,看他怎么收拾这两个没有眼力见的人! 侍卫长对他恭敬的态度感到非常满意。 “这是菲利普王子交给我们的水晶鞋,不知是哪位小姐想尝试,还是...三个人都试试?” 侍卫长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掠过,见到辛德瑞拉脸上的疤痕时,明显闪过几抹嫌恶。 想不到艾拉斯的三个女儿,相貌差别如此之大。 不过他听说,这两个漂亮的都是艾拉斯娶得第二个老婆带过来的。 想到此处,侍卫长嘴角扯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阴恻恻地看向艾拉斯身旁的布兰切特。 难怪能生出两个如此漂亮的女儿,风韵犹存啊.. 布兰切特明显哭过,两只眼睛红肿不堪,脸色也憔悴了许多。 即便如此狼狈,也是掩盖不住的漂亮。 “是我的大女儿,安娜塔莎。” 说完,艾拉斯直接将身后的安娜塔莎推到前面来。 动作幅度很大,牵扯到安娜塔莎脚后跟狰狞的伤口。 “嘶!” 她痛呼出声,脸色瞬间煞白一片。 看着她明显不正常的脸色,侍卫长觉得有些不对劲,大跨步上前,盯着安娜塔莎冷声问道。 “怎么了?” 话音刚落,艾拉斯立刻警惕地瞪向安娜塔莎,威胁意味十足,像是一头露出了獠牙的野兽。 如果安娜塔莎暴露了,沈鸢怀疑艾拉斯能气得杀了她。 沈鸢蜷了蜷指尖,掌心沁出一层冷汗,四肢发麻,感到无比心惊。 “没事,刚刚不小心绊了一下。” 侍卫长明显不相信这个拙劣的借口,他眯了眯眸子 “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劲?” 安娜塔莎的身子小小地瑟缩了一下,娇唇微张,一开一合。 “女孩子嘛,脂粉抹多了,就显得很白。” 侍卫没有吭声,一双阴翳的眸子死死黏在安娜塔莎的脸上,试图从其中看透她的心虚与恐惧。 安娜塔莎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侍卫长的眸子。 几秒后,侍卫长移开目光,递给身后的手下一个眼神。 手下点头应好,捧着水晶鞋,蹲在安娜塔莎的面前。 水晶鞋通体透明,在晨曦的照耀下泛着流光。 安娜塔莎靠着沈鸢,小心翼翼地脱去右脚的鞋子。 白色的袜子,裹住玲珑的小脚。 在场的两个侍卫都不知道,袜子里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绷带。 绷带下,是血肉模糊的狰狞伤口。 强忍着疼痛,安娜塔莎将脚缓慢地塞进高跟鞋。 “等等..” 侍卫长突然开口,在场所有人的心皆提了起来。 “侍卫长?是有什么问题么?难不成,不能穿袜子?” 艾拉斯自诩聪明,此刻的心虚与胆颤却浅显得几乎一眼便能看透。 好在两人没有想那么多,侍卫长听到艾拉斯说的话,鄙夷地冷哼一声 “不是不能穿,是必须要穿,这只水晶鞋可是菲利普王子捧在手心的宝物,要是不穿袜子,就给这么多人亲密接触,该有多脏。” 最后那个字,侍卫长说得尤其重,直接砸在了艾拉斯的心尖上。 他愤怒地握紧拳头,恨不得扒了侍卫长的皮。 可即便是再想,他也只能腆着一张老脸,附和着侍卫长。 “是是是,您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了。” 侍卫长冷哼一声,不再看他。 “安娜塔莎小姐,快试吧,我还赶着去下一户人家呢。” 第119章 侍卫长不耐烦地催促。 安娜塔莎点头,轻嗯一声,再次抬起脚。 脚尖触到水晶鞋表面的时候,后跟处立刻泛起一阵撕心裂肺般疼痛。 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小刀硬生生割开,每一个毛孔都疼得颤栗。 好在,安娜塔莎忍住了。 脚尖探入,成功穿入了水晶鞋中。 “看!穿进去了!” “我就说菲利普王子寻找的真命天女就是我女儿吧!” 艾拉斯激动得直嚷嚷,盯着安娜塔莎的脚双眼放光,像是找到了价值连城的宝物一般。 侍卫长愣了两秒,明显有些不可置信。 要知道,西方这边没有缠足的习惯,十六岁以上的女人,脚的尺码一般都为三十六码左右。 菲利普王子给他的这只水晶鞋,只有三十三码,除了幼女,能拥有如此小脚的女人,全天下都屈指可数。 所以,对于安娜塔莎能否穿进水晶鞋,侍卫长根本不抱希望。 艾拉斯想进入王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他本以为艾拉斯是想抓住这次机会,搏一把。 没想到安娜塔莎居然真的能穿进去。 “艾拉斯伯爵,恭喜啊!” 侍卫长脸上的鄙夷与冷漠消失不见,立刻换上另一幅热情的嘴脸。 “我早该猜到,安娜塔莎小姐身份尊贵,又生得如此漂亮,定是菲利普王子一直寻找的姑娘。” 艾拉斯高傲地仰起头,看着侍卫长卑躬屈膝的模样,心里只有一个字,爽! “没有没有,还是多谢两位,不远千里来接我的女儿,要不要喝口茶再上路?” 侍卫长笑着摆摆手 “不用了不用了,既然人已经找到了,那我们就早点回去复命。” “早点向菲利普王子复命,您也能...” 剩下的话不必再说,两人皆心知肚明。 侍卫长和艾拉斯交换了一个眼神,而后命令手下将安娜塔莎小姐扶上车。 “小心点,别摔到未来的王妃!” “安娜塔莎小姐,上马车吧。” 安娜塔莎顺从地上下点头,转身看向沈鸢,红着眼,嗓音哽咽 “来,姐姐抱一下。” 沈鸢鼻尖一酸,伸手环住安娜塔莎的腰肢。 只抱了两秒,安娜塔莎才轻轻地推开沈鸢,跟着侍卫长走上镌刻着宝石的金色马车。 随着一声驾,马车疾驰而出,很快消失在庄园外。 “哎呀,别哭了布兰,这是好事啊,安娜如果真的能成为菲利普的王妃,我们庄园也能越来越好。” 说完,他没理会沈鸢和辛德瑞拉,强势地揽着布兰切特的肩膀走进庄园。 挺着大肚子,扬起下颚,像一只神气的公鸡。 “啧啧,砍断脚趾或者脚后跟的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艾拉斯一离开,辛德瑞拉便撕掉了柔弱的面具,阴恻恻走到沈鸢旁边。 她面容扭曲,神情得意。 沈鸢只是侧眸,看着她脸上狰狞的伤口,冷声问 “怎么?那只恶鬼没帮你治伤么?” 第167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5) “你说什么?” 辛德瑞拉嗓音惊诧,瞳孔怒然瞪大,脸上是一副陷入癫狂般的丑陋模样。 “你怎么知道它!” 辛德瑞拉死死盯着沈鸢,眸光阴森森的,整个人剧烈颤抖,胸膛起伏的弧度极其不平稳。 这怎么可能? 杜苏拉怎么可能知道那只恶鬼的存在?! 沈鸢看着她狗急跳墙的模样,讽刺地勾了勾唇角。 “我不仅知道它的存在,我还知道你与它做的交易。辛德瑞拉,你以灵魂为祭品,与恶鬼达成交易,值得么?” “值得!怎么不值得!杜苏拉,我就是要你们死,我要庄园里所有人都给我陪葬!” 说完,她兴奋大笑,面目狰狞而可怖,五官扭曲成一团。 沈鸢突然觉得,她才是最适合做恶鬼的人。 “我们死后,可以重新投胎做人,你呢,永坠阿鼻地狱,受烈火炙烤,永世不得翻身。”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我一点也不在乎!” 辛德瑞拉大吼着,血液上涌,冲击着她的太阳穴。 她突然觉得有些难受,捂着胸口不停干呕,却什么都没有吐出来。 “你确定,你真的不在乎吗?” 沈鸢幽幽地扔下这句话,不再看她,转身走进玫瑰庄园。 辛德瑞拉被她的话刺激得头昏眼花,脸色苍白。 她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失神呢喃 “不在乎..我不在乎,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死!” “不...是恶鬼诱惑我,我不想的...”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辛德瑞拉疯狂摇头,突然,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着柴房方向跑去。 - 时间飞速流逝,很快,便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里,艾拉斯肉眼可见的开心和兴奋,用餐的时候,甚至还随手赏了女佣两条价值昂贵的项链。 沈鸢却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心里涌出一股浓烈到无法忽视的不安感。 【宿主,不好,事情发展与原故事情节有出入。】 沈鸢正待在安娜塔莎的卧室,看着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失神。 听到旺仔突如其来的声音,她的瞳孔瑟缩了一下,嗓音难以掩饰的颤抖。 “格林童话故事中,安娜塔莎砍断脚后跟,穿着水晶鞋跟随侍卫离开了,然而在半路的时候,鲜血从水晶鞋里渗了出来,于是,侍卫们将她送了回来。” “现在已经两天了,我只想知道,安娜塔莎还活着么?” 房间内,突然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半晌,旺仔犹犹豫豫地开口。 它刻意将嗓音压得很低,生怕引起沈鸢强烈的情绪波动。 【宿主,刚刚我查询了人物档案,发现安娜塔莎的生命值...】 说到这的时候,旺仔停顿了一下,深吸口气才继续说道 【消失了。】 沈鸢白皙粉嫩的指尖猛地一僵,彻骨的寒意从脊背升起,瞬间席卷了她全身。 小世界人物生命值消失,代表死亡。 安娜塔莎在王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假冒的身份被揭露,还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原因.... 她之前说,菲利普王子根本没有叫拉斐尔的哥哥。 旺仔却告诉她,拉斐尔确实是国王的第十八个儿子。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条条不解思绪,缠扰在沈鸢的脑中。 她突感呼吸不畅,匍匐在梳妆台上大口喘气。 【宿主,你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旺仔本以为她只是身体抱恙,却看到沈鸢的肩膀在抖动,凄厉哀婉的呜咽声从中传了出来。 哭泣,很容易感染其他人的情绪。 尽管旺仔只是一个系统,却也感受到了沈鸢身上散发出的浓重悲伤。 印象中,除了和主神大人分手的时候和杨奶奶去世的时候,它从未看过宿主哭得如此难过。 旺仔心中一软,刚想开口安慰,突然感觉到一股凛冽彻骨的戾气从门外蔓延了进来。 【宿主,有人来了。】 如此可怕强烈的地狱气息,除了那只恶鬼,便没有第二个了。 沈鸢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十分狼狈。 她随意擦拭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整理好情绪。 冰凉苍白的大手,覆上她的后颈。 贴在后颈上的肌肤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冷得可怕,犹如一只死人手。 “杜苏拉。” 阿戈斯的嗓音宛如他的体温一般,冰冷严寒,像是淬上了一层冰。 沈鸢现在不想理他,咬着唇没说话。 阿戈斯却不容许她沉默。 大手掐着沈鸢的后颈,贴身而上的刺骨寒意侵入每一寸毛孔。 沈鸢不禁打了个寒战,再睁眼时,一张放大的阴森俊脸出现在她眼前。 阿戈斯浑身的黑雾似乎散了些,沈鸢甚至能够透过薄薄的一层雾气,看到他的面容。 一如既往的清隽精致,却因为没有血液的流淌,显得乌青惨白,有些可怕。 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身形高大修长,散发着阴森森的死亡气息。 阿戈斯掐着沈鸢脸颊两端的软肉,指腹用力,在吹弹可破的肌肤上留下两道明显的红痕。 他看着面前女孩眼角的泪水,嘴角冰冷地勾起 “看来,你提前知道了来自你姐姐的死讯。” 说完,阿戈斯嗤笑一声,话音微转,幽幽道 “哦?差点忘了,你不是杜苏拉,那安娜塔莎并非你的姐姐,所以,你在为她哭?” 他死死盯着沈鸢,难掩不悦,莫名有一种属于自己的宠物,却妄图背叛他这个主人的感觉。 第120章 分明不是亲生姐妹,为何要替不相干的人哭。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事吗?” 沈鸢疲惫地抬起眼皮,语气有些冷,懒得再应付眼前这只贪婪的恶鬼。 她有点累,真的有点累。 然而,恶鬼感知不到她的情绪,看到厌恶与冰冷的表情时,勃然大怒。 “啊!” 脖颈被獠牙刺穿,沈鸢痛呼。 阿戈斯恶狠狠地咬住她的脖颈,尖利的獠牙探入血管,尽情吮吸着从少女体内涌出的浓香血液。 “咕噜,咕噜。” 阿戈斯滚动着喉结,贪婪地咽下一口又一口香甜。 沈鸢疼得颤栗,被迫扬起头颅,承受着来自恶鬼的所谓惩罚。 纤细的脖颈在空中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而后隐入阿戈斯的脑袋中。 沈鸢用力掐着自己的掌心,感受指甲刺破皮肤的疼痛,才勉强没有出声求饶。 不知怎的,她不想在这个时候,在这个房间,对阿戈斯服软。 这是属于安娜塔莎的卧室,她的灵魂是否回到了这里呢? 她有看到吗? 有看到自己宠爱的妹妹,被一只恶鬼亵渎吗? 安娜塔莎会生气吧,或许更多是无法解救妹妹的无力感。 沈鸢难受地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缓慢滑落,一颗接着一颗。 第168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6) - 吸血的感觉是无法用言语表达的一种畅快。 阿戈斯嗜血,却从没用这种方式汲取过血液。 杜苏拉是第一个。 他化身黑猫,在庄园内待了很多年。。 起初,他只是和辛德瑞拉的母亲达成了交易,帮她得到属于艾拉斯的爱。 交易达成后,阿戈斯并没有选择离开,他化身黑猫,在庄园内待了很久很久。 他想窥探一下属于人类的情感,想看看随着容颜美貌的消失,艾拉斯会不会待那个女人十年如一日。 事实证明,人类就是自私且低劣的存在。 这段时间中,阿戈斯看着杜苏拉和安娜塔莎欺负辛德瑞拉,看着她们将辛德瑞拉的裙子偷走,剪坏她的长发,用各种低端的手段去陷害她。 辛德瑞拉向他磕头下跪,求他帮忙,惩罚杜苏拉和安娜塔莎。 阿戈斯生来残忍,并没有因为辛德瑞拉的求助产生半点怜悯。 但是他在辛德瑞拉身上发现了一种味道。 这种味道腥臭阴冷,裹挟着阿鼻地狱中的气息。 这种味道是——恶。 辛德瑞拉生了恶。 阿戈斯突然觉得好有趣,于是他肆意地刺激辛德瑞拉,诱惑她献出了灵魂。 阿戈斯本就是一个极为冰冷残忍的存在,他没有人的情感,也不能与人类共情。 在他的认知中,人类低贱不堪,身份低微。 所以沈鸢惹怒他的时候,他便咬破她的脖颈。 汹涌的快感难以压抑,少女的血液残留着体温,滚烫炽热。 浓郁的玫瑰花香从血管涌入喉腔,顺着喉管流入躯体。 全身都酥了,阵阵麻意攀上他的后背,驱散了多年来的阴冷。 阿戈斯几乎着迷,口中的力气也逐渐不受控制,几乎将沈鸢的脖颈咬断。 直到被他桎梏在怀中的少女,没能忍住从喉间溢出一声哀婉的轻呼 “唔....” 这声哀呼极其微弱。 阿戈斯猛地回神,猩红的眸子愣了两秒,恐怖的红意逐渐散去。 他掐着沈鸢的手松了松,低头在她脖颈处舔了一口。 “唔..” 湿润酥麻的触感,比刚才吸血的疼痛更加明显强烈,粗粝的味蕾掠过敏感白皙的肌肤,几乎能要了沈鸢的命。 “记住,别用嫌恶的眼神看着我,不然下次,我就把你全身的血液吸干。” 他抬起沈鸢的下颚,一字一句恶狠狠地说着。 沈鸢却半点力气都提不起来了。 这具身体本就孱弱,血液流失太多,脑子也是晕乎乎的,全身发软。 听到阿戈斯阴恻恻的腔调,她皱着精致漂亮的眉头,阖上眼皮。 他说别用那种嫌恶的眼神看他,那她干脆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阿戈斯却又不开心了。 他强势地掰过沈鸢的脑袋“睁开眼,看着我。” 沈鸢忍无可忍,怒吼出声 “你有病啊!” 虽然这四个字是吼出来的,但是她的嗓音嘶哑着,脸上的神情也是有气无力,着实没什么杀伤力。 阿戈斯却突然笑了,他扯了扯苍白的唇,神色意味不明。 但沈鸢能感觉到,他没有因为这句话生气,反倒有些....隐秘的愉悦? 妈的!不亏是变态,受虐狂吧? 沈鸢气得说不出话,撇过头不想搭理他。 阿戈斯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乐子一般,大手缠上沈鸢纤细的腰肢。 他能明显感觉到身前的少女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似是在害怕,脸上的表情却是气鼓鼓的。 怎么说,就是莫名有些可爱? 阿戈斯词库匮乏,着实找不出什么词来描述这种感觉。 他兴奋地勾了勾唇,眸子里闪烁着浓烈的兴致 “再骂我一句。” 沈鸢:“.....” 她没忍住,仰头看向他,脸上的表情乖巧可欺,说出的话却差点把阿戈斯气死。 “你是受虐狂吗?这是一种比较严重的病症,需要咨询医生,进行专业的治疗。” “你这样多久了,去看看吧,真的。” 阿戈斯不爽地顶了顶后槽牙,眉心突突跳,他扯开唇,露出里面锋利的獠牙 “快点,不然我就咬你。” 说完,他恶劣地凑近,张开嘴。 沈鸢立刻捂住脖颈,害怕地连连后退,怒不可遏地骂道。 “你是变态吗?” 阿戈斯爽了。 沈鸢萎了。 她突然发现,眼前的这只恶鬼可能真的是个变态。 她伸手,抗拒地推了推阿戈斯的胸膛。 “时候不早了,你快走吧。” 她的力气很小,丝毫撼动不了阿戈斯。 阿戈斯危险地眯了眯眸子,挑眉问道 “这么想我走?” 废话。 沈鸢是一刻也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于是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眼瞅着阿戈斯又要发怒,她又连忙摇了摇头,湿漉漉的眸子还带着一缕红意,像只收到了惊吓的小兔子。 阿戈斯冰冷的指尖游离在沈鸢的脸颊,她咬紧下唇,只感觉一阵恶寒。 “我很好奇,你不是杜苏拉,安娜塔莎并非你的亲姐姐,你为何要为了她哭?” 阿戈斯缓慢地说着,低磁音调使得他像一个游刃有余的猎人。 而沈鸢就是猎物。 “那我问你,你是地狱而来的恶鬼,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人类的情感?” 沈鸢反客为主,将问题抛回给了阿戈斯。 他眼皮微垂,毫无血色的唇也是紧抿着的,似是在思索如何回答这个刁钻的问题。 为什么执着于人类的情感? 始终想不出答案。 “你…是不是没有被人爱过?” 沈鸢突然开口,不急不缓的语调,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事实有时候是最扎心的存在。 阿戈斯脸上的神情几不可见地扭曲了一下。 第169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7) “闭嘴。” 落入耳畔的冰冷嗓音带着咬牙切齿,不过半秒,他便消失在房间里,无影无踪。 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 安娜塔莎死讯很快传到了玫瑰庄园,据王宫那边的人说,安娜塔莎断脚削肉,假冒王妃。 菲利普王子大怒,一剑砍断了她的脑袋。 至于真相如何,无人探究。 沈鸢本以为艾拉斯听到这条消息时会流泪,即便不是亲生女儿,再不济也会红一次眼眶吧。 结果她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艾拉斯只是愣了两秒,而后看向辛德瑞拉,冷冷地抬了抬下颚 “你去,我就知道你姐姐没用,绝对会暴露,死了也好,死了清净。” 一旁的布兰切特,看到艾拉斯如此冷血无情,疯了一样就要冲上来抽他巴掌。 然而一个漂亮柔弱的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高大威猛的男人。 “啪!” 脆生生的巴掌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布兰切特狼狈地摔倒在地上,脸上是刺目的红色指印。 “你又发什么疯?真是惯的你!” “艾拉斯!我的女儿死了,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要不是你逼的,她会切断脚跟冒充王妃吗?你个疯子!疯子!” 她歇斯底里地大叫,脸色涨得通红,哪有当初半点温婉柔和的模样。 艾拉斯只觉得自己看走了眼,要是知道布兰切特是这样一个疯女人,他宁愿娶一个女佣也不娶她! 第121章 “什么叫我逼的?要怪就怪安娜塔莎心思恶毒,居然敢毁了瑞拉的脸,她敢伤害我女儿,就别怪我不顾念情分!”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我休了你!” 说完,艾拉斯冷哼一声,不再看布兰切特一眼,气势汹汹地离开。 要搁十年前,布兰哭两下他可能还会心疼。 但是现在都已经过了十几年,布兰就算长得再漂亮,他也觉得黯淡无味了。 毕竟谁能做到十年如一日只吃一盘菜呢? “疯子..疯子...” 布兰切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哭得梨花带雨,悲戚可怜。 虽然她不再年轻,但是三十岁的年纪,正是女人成熟的年纪,风韵之美,不是那种年轻的小姑娘能够相比的。 比如此刻,即便她哭得如此狼狈,依旧美得惊心动魄。 “母亲,怎么哭了呢?瞧瞧,这妆都花了。” 辛德瑞拉讽刺地轻啧两声,从餐桌旁站起来,缓慢地走到布兰旁边。 看到之前欺负自己的人,死的死,被抛弃的被抛弃, 她神情倨傲,只觉得畅快至极。 布兰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辛德瑞拉,像是恨不得饮其肉噬其骨。 “别叫我母亲!你不配!你母亲已经死了,你就是一个没人要的畜生!可怜虫!” 她的女儿只有两个,一个是安娜,另一个是杜苏拉。 被布兰切特指着鼻子骂,辛德瑞拉却一点也不生气。 她讽刺地勾起唇角,弯下腰,戏谑地看着布兰切特 “母亲,别生这么大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安娜是怎么死的啊?” 布兰切特瞳孔骤缩,怒目圆睁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扑向辛德瑞拉,将她扑倒在地上。 布兰切特掐住她的脖子 “说!是不是你杀了安娜!一定是你...一定是你,你一直以来对她怀恨在心,所以借菲利普王子的手杀了她,是不是?!” 布兰切特的力气不大,但是此刻掐住辛德瑞拉的手却有千斤重。 绝望之际的母亲为了自己的孩子,能豁出命。 “咳...松..松手!” 气血上涌,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辛德瑞拉脆弱的神经。 她眼眶瞪大,蔓延着血丝,拼命去扒拉布兰切特的手。 锋利的指甲划破娇嫩的肌肤,鲜红的血液便滑落出来。 布兰切特却像是察觉不到疼痛一般,掌心的力气越来越大,像是要活生生掐断辛德瑞拉的脖颈。 辛德瑞拉只感觉越来越难受,窒息感涌上喉间,她试图通过张大嘴巴来呼吸,然而涌入胸腔的氧气越来越稀薄。 布兰切特下了死手,脸上的表情凶狠极了,俨然一只护崽的母狼。 “松...松手...” 辛德瑞拉挣扎的动作慢慢地小了下去,视线模糊中,她咬住自己的舌尖。 血液涌出,剧烈的疼痛使她清醒了不少。 “阿戈...斯....” 她虚弱出声,试图召唤恶鬼。 直到... “母亲,松手!” 辛德瑞拉眼球一翻,彻底晕死过去。 布兰切特的眼里猩红一片,布满了泪水,近看却是空洞且毫无焦距的。 直到听到沈鸢的声音,她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搂住沈鸢的腰嚎啕大哭。 “杜苏拉..杜苏拉,是她,是辛德瑞拉杀了你姐姐!” “你快杀了她!替你姐姐报仇!” 看着她陷入癫狂的模样,沈鸢只觉得嘴里全是苦涩的味道。 她张了张嘴,说出的话颤抖且哽咽 “我去王宫,我会把姐姐的尸体带回来。” 布兰切特突然抓住沈鸢的手臂,长长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去。 沈鸢吃痛,不自觉皱紧眉头,却强忍着没有出声。 “把你姐姐尸体带回来?对...她一个人在王宫会害怕的...” “带她回来..” 布兰切特失神呢喃着。 “别被辛德瑞拉刺激了,她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菲利普王子勾结,是不是?” 沈鸢柔白的小手搭在布兰切特背后,嗓音轻缓,像安抚小孩一样安抚她的情绪。 终于,布兰切特慢慢缓过神来,她趴在沈鸢的怀里,一遍遍重复 “把你姐姐带回来,杜苏拉。” “她一个人待在王宫,会害怕的..” 沈鸢鼻尖发酸,阵阵热意涌上眼眶,转了个圈又要从眼尾流出来。 她强忍着酸涩与难受,将布兰切特抱得更紧。 “好,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一定会的。 不管王宫内藏着什么秘密,她都要把杀害安娜塔莎的凶手找出来! - 布兰切特疯了,医生从卧室里走出来,对着艾拉斯遗憾地摇摇头。 “抱歉,艾拉斯公爵,夫人是由于受到了外界巨大的刺激,伤心过度,导致得了暂时性的精神分裂症,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 艾拉斯探头,看了眼卧室内的情景。 布兰切特满脸憔悴,神情痴傻地坐在床上,手中拿着一串珍珠项链。 “安娜..嘿嘿,我的安娜宝贝要生日了,我要把珍珠项链送给她。” 说完,她突然咧开嘴嘿嘿地笑,朝着无人的角落伸出手 “安娜...来,让妈妈抱抱。” “快过来啊,妈妈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是一条珍珠项链,可漂亮啦。” 啧,这女人果然疯了。 艾拉斯满脸厌恶地收回目光,对着医生摆手,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不耐烦。 “行了行了,知道了,走吧。” 医生歉意地笑笑,收拾好医药箱后离开玫瑰庄园。 艾拉斯懒得在这里浪费时间,布兰切特成了疯子,更激不起他半点兴趣。 于是他稍稍整理了一下领结,转身走向专供女佣们居住的小阁楼区。 第170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8) - 温馨的房间,暖光轻柔地洒落在沈鸢的肩膀上。 她坐在梳妆台前,麻木地给自己的伤口上药。 之前,旺仔给她的身份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她觉得很不爽,没少向旺仔吐槽。 结果在这个世界,有了疼爱自己的姐姐和母亲,她却觉得,还不如当个孤儿呢。 孤儿,代表着没有牵挂,不会那么容易受到情绪的影响。 安娜塔莎死了,布兰切特疯了。 所有欺负过辛德瑞拉的人,都没有好结果,包括她。 旺仔说,辛德瑞拉和阿戈斯是暗黑童话中的关键人物,是维系整个世界的枢纽。 辛德瑞拉要是死了,童话世界会崩塌,她就会被关在这里,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沈鸢才会阻止布兰切特杀她。 “嘶!” 刺痛感唤回了沈鸢的思绪,她看着手臂上被布兰切特抓伤的痕迹,突然感觉鼻尖一酸,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大颗大颗滑落,沈鸢咬紧下唇,试图将汹涌而来的情绪憋回去。 然而徒劳无功,眼泪泛滥成灾。 沈鸢慌乱地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掌心全是湿润的泪水。 应该是疼的吧... 沈鸢这样想,忽然又勾起嘴唇,讽刺地笑了。 好矫情啊。 承认她就是舍不得安娜塔莎怎么了? 要是安娜塔莎看到了,应该会指着她的鼻子,要她把眼泪咽回去。 “哭什么哭?杜苏拉你怎么这么没出息?” 想到这一幕,沈鸢不自觉扯了扯嘴角,扬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躲在这又哭又笑,你们人类是不是脑子都不正常?” 至少这座庄园内,没有一个正常人。 听到他的声音,沈鸢才刚好转一点的心情跌落谷底。 她抬了抬眼皮,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人影。 一晚上不见,他的身形似乎更明显了。 “你怎么又来了?” 沈鸢冷冷说道,神色间是难以掩饰的不耐烦。 阿戈斯狭长的眸子里,闪过危险的情绪,他勾起唇角,笑容弧度凉薄寒冷。 “怎么?这么不想看到我?” “我只想知道,安娜塔莎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 透过镜子,沈鸢能清楚地看到阿戈斯脸上的表情。 他不悦地眯了眯眼睛,整个人散发出阴恻恻的戾气。 “你这是在质问我?” “不是,询问。” “和我有关又如何,和我无关又如何,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 阿戈斯伏低身子,贴在沈鸢耳畔,恶劣地吹了一口气。 粉嫩嫩的耳尖敏感地瑟缩了一下,像株含羞草,可爱极了。 “你滚。” 沈鸢羞愤地站起身,捂着发烫的耳朵,恶狠狠地瞪着阿戈斯。 第122章 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 “你可知,千年来,敢指着我鼻子骂的人,下场是什么?” “我会吞噬他们的肉体,将肮脏腥臭的灵魂放到阿鼻地狱里进行洗涤,烈火会灼烧掉一切罪恶。” 沈鸢娇小的身子肉眼可见地颤了一下,似是被吓到了。 但她却咬紧下唇,倔强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不,你不会杀我。” 即便他的身份有多可怕,行为有多残忍,骨子里的灵魂,依旧是沈鸢爱了三个世界的那个人。 他不舍得杀自己,永远也不舍得。 阿戈斯被沈鸢坚定的表情逗笑了,苍白的唇蠕动两下,刚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她不切实际的幻想。 对上一双红肿湿濡的眸子时,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喉咙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显得有些沉重。 是,他不想杀她。 或许是因为好奇,亦或许是对她的欲望。 每次看到她,阿戈斯都想扑上去,将她撕碎。 如此漂亮的一个人,死了未免太可惜了。 阿戈斯忘了,杜苏拉的容貌没有变过。 十几年里他都未对这副皮囊动心思,能让他产生欲望的,从来都是皮囊下藏着的灵魂。 “被你说对了,你的灵魂纯净,血液香甜,我怎么舍得杀掉你呢?” 寒冷的胸膛抵上沈鸢滚烫炽热的脊背,恶鬼吐出的气息冰冷,狎昵的修长骨节极为浪荡在她脸上游离。 指尖都是凉的,激起沈鸢一身的鸡皮疙瘩。 “听说,你要去王宫,就为了找安娜塔莎的尸体?” 阿戈斯突然问。 沈鸢却没急着回答,而是反问道 “所以,刚才你在大厅是么?你眼睁睁地看着布兰切特掐辛德瑞拉的脖子,她向你求救,你为什么不救她?” 阿戈斯轻哧,语调慢悠悠的 “我是答应了她母亲,不杀她,但这不代表我不想她死。” “她的灵魂肮脏腥臭,如地沟里的老鼠,应该被丢进阿鼻地狱,好好洗一洗。” 提起辛德瑞拉时,阿戈斯的眸子里满是寒意,明显对她厌恶至极。 可分明他也不是个好东西啊。 “你一个恶鬼,居然还说别人恶。”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软颊,感受到指尖柔软滑腻的触感,阿戈斯的心情不自觉好了不少,就连话也多了起来。 “世界上比恶鬼还要恶毒的人比比皆是,例如王宫里的那个。” “他身上散发的死气,可比我更浓烈。” 第171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29) 死气比阿戈斯这个恶鬼还要浓烈? 这说明,死在他手上的人,比阿戈斯掠夺的生命还要多。 是谁.... “是菲利普,还是拉斐尔?” 沈鸢不可置信地说出这两个名字,湿漉漉的眸子紧紧黏在阿戈斯脸上,意图看出他是否在撒谎 然而阿戈斯神情淡淡,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冰冷的微笑,不露半点破绽。 “总之,你要是不想落得安娜塔莎这种下场的话,就别去找死。” 他冷声说着,嗓音中像是淬了寒冰,眸子里暗藏危险与威胁的气息。 沈鸢却倔强地将脑袋撇到一边 “我要去。” 阿戈斯恶狠狠地扯了扯嘴角,耐心已经消耗殆尽。 他掐着沈鸢的下颚,虎口用力,逼迫她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阿戈斯缓慢低头,冰冷的气息贴着沈鸢的脸颊,一字一句,恶劣阴翳 “行,不听劝,我到时候等着给你收尸。” 话音刚落,阿戈斯周遭的黑雾晃了晃,刹那间消失在卧室内。 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空气中明显且无法抑制的阴森寒意。 - 翌日,那两个拿着水晶鞋的侍卫又来了。 这次,他们脸上全是不满与愤懑,哪里还有当初的谄媚和尊敬。 “艾拉斯,怎么又是你,没完了是吧?” “找一个假货来扮演王妃,差点将我们害死!” 三人的身份完全对调,艾拉斯卑躬屈膝,两手作揖抵在胸前 “对不住对不住,两位大人,我也是被那个不要脸的贱人给骗了,这才闹了这么大的乌龙。” “您们放心,这次绝对货真价实,可以脱了她的袜子来检查。” 说着,艾拉斯将身后的辛德瑞拉推到两人面前。 见到辛德瑞拉脸上狰狞明显的疤痕时,侍卫长厌恶地扯了扯嘴角,向手下摆手,不耐烦道 “试吧试吧,记得把她的袜子脱掉,不得有误” 说完,他旁边的侍卫捧着水晶鞋上前,膝盖一弯,半蹲在辛德瑞拉面前。 “小姐,请吧。” 辛德瑞拉咬紧下唇,半屈着身子将袜子褪去。 一只小巧白皙的脚便出现在众人面前。 侍卫长眸子一亮。 还别说,虽然眼前的这个女人肤色蜡黄,纤瘦孱弱,但是衣裙下的小脚,生得还不赖。 像一块温玉,细腻白皙。 辛德瑞拉战战兢兢地抬起脚,深吸一口气后,塞进漂亮的水晶鞋中。 竟刚好合适,这只水晶鞋仿佛天生就是为辛德瑞拉打造的一般。 “看,穿进去了!” 艾拉斯再次兴奋得大叫。 侍卫长抬头,和手下对视,交换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 “看来就是这位姑娘了。” 侍卫长拍了两下手掌,手下立刻上前,递给辛德瑞拉一张白色的面纱。 “姑娘,你还是遮住面容吧,先给菲利普王子一点适应的时间,别将他吓到了。” 吓到? 辛德瑞拉咬咬牙,面容几不可见地扭曲了一瞬。 接着,她立刻换上一副温柔婉约的表情,款款下腰,向两人道谢。 “是,瑞拉先谢谢两位大人了。” 她拿过面纱,系在脑后。 面纱朦胧,立刻遮住了那狰狞恐怖的疤痕,只露出一双漂亮夺目的眼睛。 远远望去,竟真有种美人半遮面的感觉。 侍卫长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 说完,他后退两步,准备上马车。 “等等。” 艾拉斯突然叫住了他。 侍卫长满脸不耐地转过头,冷斥道 “还有什么事?” 艾拉斯踌躇一番,终于开口 “这...这是我的二女儿杜苏拉,她和瑞拉姐妹情深,舍不得瑞拉一个人前往王宫,所以想一起跟着去。” 沈鸢正愁没办法进王宫呢,没想到艾拉斯将机会送到了面前。 不过按照他的尿性,估计是想着辛德瑞拉毁容了,万一菲利普王子不喜欢她了,还有自己垫着。 双重保障。 他啊,将三个女儿都利用到了极致。 “可是...” 见侍卫长有些犹豫,艾拉斯赶紧说道 “以贴身女佣的身份也可以,只要能进皇宫。” “好吧,要是菲利普王子不同意,就别怪我们了。”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 艾拉斯连连摆手,推了沈鸢一把,示意她跟着上马车。 沈鸢对这个所谓的父亲没一点好脸色,淡淡地睨他一眼,便跟在辛德瑞拉身后上去了。 马车晃晃悠悠地穿过玫瑰花田,最后消失在看不见的远方。 “杜苏拉,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马车内,辛德瑞拉盯着沈鸢,质问出声。 她眯着漂亮的眸子,眼睛里满是忌惮与怀疑。 看着她的模样,沈鸢突然讥讽地笑了。 她伸手,拂过一缕颊侧的发丝,淡淡开口 “辛德瑞拉,你要不要这么怕我啊?” “哼?我会怕你?” 辛德瑞拉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沈鸢懒散地靠在马车上,轻微的颠簸使得她的发丝有些凌乱 “不怕吗?我怎么感觉,你不仅忌惮我,还怕菲利普王子喜欢上我呢?” 辛德瑞拉神情瞬间扭曲 ”你闭嘴。“ 沈鸢看着她此刻破防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 她轻声道 “你放心,我可不是冲着菲利普王子去的,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大敌意。” 辛德瑞拉眯了眯眸子,明显有些不相信。 “真的?” 沈鸢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不像是在撒谎。 辛德瑞拉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还是没有放松警惕,看着沈鸢冷声问道 “所以,你是为了安娜塔莎去的?” 沈鸢微微朝后靠,阖上眼皮,嗓音中有一丝倦意 “我是为了谁去的,不关你的事,你还是好好想一想,如何遮住你脸上狰狞丑陋的疤痕吧,我要是菲利普王子,也看不上你。” 之前,辛德瑞拉拒绝了医生的治疗,称不需要。 第123章 她便猜到辛德瑞拉是想借阿戈斯的手,恢复自己的容貌。 结果到现在,她脸上都带着这道明显的伤痕。 难道,她给不起筹码了? “不用你管,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辛德瑞拉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不再搭理沈鸢。 沈鸢睁开眸子,幽幽的视线落在辛德瑞拉的脸上。 风从敞开的木窗灌入,吹动辛德瑞拉脸上的面纱,狰狞的鞭伤便漏了出来。 - 虽然没见到菲利普王子的面,但他非常贴心地给辛德瑞拉和沈鸢都准备了一个房间。 两人房间在最东边,不过没有挨在一块。 带两人前来的婆子称,最东边居住的差不多都是一些公爵家的贵女和王妃,不可喧闹。 两人只乖巧应好,在婆子离开后,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入目是一座座奢华的宫殿,琉璃瓦片折射出太阳的光芒,风微微吹过,便带起一阵浓郁的玫瑰花香。 只是,未免有些太安静了。 婆子说,这些贵女王妃都喜静,不可擅自去打扰她们。 此刻,宫殿的大门都是紧闭着的,除了鸟鸣和风声外,再没有其他人为制造出来的声音。 景色很漂亮,但沈鸢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看着雍容华贵的宫殿,心中生寒。 辛德瑞拉却没管那么多,她难掩兴奋,立刻跑进了菲利普王子给她准备的宫殿。 ————作者的话———— 宝贝们我得甲流了,高烧39.2,现在在医务室吊水,要吊三瓶,估计十一点左右结束。 还差一章,回宿舍我就写。脑袋实在太疼了,不停咳嗽,全身发热呜呜呜,这两章可能有点水,别介意。 第172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0) 沈鸢在原地站了一会,也回到了分配给自己的房间。 王宫极尽奢侈,即便是一个贴身女佣的房间,也足足有一百平。 衣裙服饰,胭脂首饰应有尽有,还有一面巨大的铜镜,可以用来日常梳妆和打扮。 怪不得艾拉斯这么想进入王宫,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这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它象征着数不尽的金银珠宝,随身服侍的貌美女佣,以及无上的权利。 如果沈鸢是辛德瑞拉,只怕也会沉醉在菲利普王子的温柔乡。 只是,温柔乡的背后,是不是骷髅遍地的地狱呢? - 验明正身后,菲利普王子便在王宫内大肆举办宴会,称找到了自己真正的天女。 天女自然是指辛德瑞拉。 沈鸢作为贴身女佣,必须要出席,站在辛德瑞拉旁边替她布菜。 辛德瑞拉忌惮沈鸢的容貌,命令她戴上面具。 沈鸢此行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安娜塔莎的尸体,以及查明她的死因。 所以,她根本不想和菲利普或者是拉斐尔扯上关系,戴上面具能省不少麻烦,也就答应了。 这天,辛德瑞拉再次穿上了舞会时那件湖蓝色的宝石长裙。 她脸上戴着白纱,长发如瀑倾洒在肩侧,娇羞地靠在菲利普王子旁边。 借着琳琅满目的灯光,沈鸢终于看到了菲利普王子的真实样貌。 只看了一眼,她便被狠狠震惊到了。 好像... 和拉斐尔长得好像,如果不是瞳孔颜色不一样,她真的会把两人错认为一个人。 只短暂地惊愕了几秒钟,沈鸢便立刻低下头,恭敬候在一侧,给辛德瑞拉斟酒布菜。 面容严肃,身材臃肿的国王坐在主位上,他的身侧,全是长相年轻的妖娆妃子。 “恭喜菲利普王子,找到了在舞会上一见钟情的天女。” “是啊,这可能就是上天赐给菲利普王子的缘分。” “恭喜恭喜。” 神色谄媚的伯爵们都在恭维着菲利普王子,他红润的唇角微勾,俨然心情十分不错。 “谢谢,大家吃好喝好,别客气。” 说完,他伸出长臂揽过辛德瑞拉的肩膀。 “啊!” 辛德瑞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喉间溢出一声娇呼,随即害羞似地将脑袋埋进了菲利普王子的胸膛。 “你好讨厌。” 她伸出小手,捶了捶菲利普王子的肩膀。 菲利普王子勾唇浅笑,压低身子凑到辛德瑞拉耳边,嗓音温柔暧昧 “是吗?我还有更讨厌的,想不想试试?” 立在一旁的沈鸢,面目表情地听着两人油腻的调情,面具下的白眼几乎要翻到天上去。 菲利普王子像是感知到了一般,他突然抬头,视线落在沈鸢戴着面具的脸上。 面具很大,将女孩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容貌。 他状若无意问道 “这位是,你的贴身女佣?” 该死的杜苏拉,戴上了面具都能引起菲利普王子的注意。 辛德瑞拉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凶光,身侧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去。 心里越气,她脸上的笑容就越娇媚,眉眼弯弯,眸子很漂亮。 “是的,她和我一样,脸上都带着疤,我怕她吓到你,所以让她戴上了面具。” “这样啊....那真遗憾。” 菲利普王子摇摇头,也便不再将注意放在一旁的沈鸢身上。 见目的达成,辛德瑞拉勾了勾唇角,将菲利普王子搂得更紧。 只是,在她看不到的角落,菲利普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疯狂般的痴恋。 好漂亮的眼睛.... 就该剜下来,装进宝盒里供他欣赏。 锋利的小刀,戳进美人的眼眶,将两颗琉璃宝石般的眼珠子,挖下来。 血..到处都是血。 放心,他技术很好的,绝对不会伤了美人如此漂亮的眼珠。 想到那个场景,菲利普王子就兴奋得浑身颤栗发抖,握住辛德瑞拉肩膀的手也不自觉加大了力气。 不过今晚,他要处理的,是怀里这个宝贝。 在舞会上,他一眼便注意到了辛德瑞拉。 因为她的眼睛实在是太漂亮了,比他收藏室里的那些都要漂亮。 她穿着湖蓝色的衣裙,身材纤细,像一颗夜明珠。 两人在舞池里共舞,是如此默契。 虽然现在毁容了,但是没关系,他喜欢的只是眼睛而已。 艾拉斯也真是好运,三个女儿的眼睛都如此漂亮。 别以为他不知道,所谓的贴身女佣便是她的第二个女儿,名字叫杜苏拉。 杜苏拉的姐姐,好像是上次那个?叫什么安娜塔莎。 那个女人,性子实在是太烈了,害得他手一抖,将眼珠子戳破了。 瞬间爆浆,那个场景着实有些不美观。 这次,他绝对会格外小心。 绝对.... 第173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1) - 宴会渐渐到了高潮,国王拍了拍手,门外涌入十几个打扮漂亮的异域舞娘。 她们穿着极具特色的大胆舞裙,腰肢纤细,如水蛇般在正中央扭动,步伐轻盈,笑容魅惑。 琵琶和竹笛声响起,交杂在空气中,潺潺钻入人的耳畔,更给这场舞蹈增添了几分韵味。 “好!” 国王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大肉掌,脸上的开心与沉醉几乎要溢出来,眯缝成一条线的眸子里难掩肆意汹涌的欲望。 沈鸢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此刻人太多,只怕他早已冲了上去。 只是,他都一把年纪了,腰还受得了么?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涌出黄色废料,沈鸢晃了晃,勉强回神,躬身将菲利普王子和辛德瑞拉空掉的酒杯斟满。 起身瞬间,她看到不远处棕色丝绸的帘子晃了晃,抬眸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难不成是错觉? 沈鸢这样来安慰自己,可是在这座能吃人的王宫里,她却不敢松懈片刻。 总感觉只要放松警惕,一不小心就会丧了命。 她还没有完全攻略阿戈斯,还没有找到安娜塔莎的尸体,绝对不能死。 舞女们献完一曲后,国王兴致高涨,肥腻的大脸盘子上满是红润。 他大笑两声,随即开口替辛德瑞拉和菲利普王子赐婚。 “虽然前几天送来了一个冒牌货,但是上天有眼,还是将我儿的真命天女送到了他身边,正好今日我心情好,便替两人赐婚吧。” “择日不如撞日,今晚便举行婚礼,菲利普,瑞拉,你们两个可有异议?” 辛德瑞拉猛地抬头,兴奋地全身颤抖,怕别人看出不矜持,连忙羞涩地低下头。 菲利普王子见状,连忙牵住辛德瑞拉的手,将她拉到大殿中央,半跪在地上。 “那就谢谢父亲了。” 说完,他带着辛德瑞拉,低头谢礼,而后温柔地执起她的手。 辛德瑞拉的手其实很好看,骨节纤长,只是之前缺乏营养,就显得蜡黄黢黑。 第124章 这几天艾拉斯好吃好喝地供着她,还买了许多药膏和香膏,才把这双手养回来。 菲利普王子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俯身在辛德瑞拉额间落下一吻 ,嗓音款款大方,极具眷恋和柔情。 “从今以后,你便是我的王妃。” 辛德瑞拉敛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如羽翼般在眼皮上扑簌着,像两只漂亮的蝴蝶。 “嗯....” 她脸颊慢慢染上绯红,就连耳尖也红了一片。 看着这对金童玉女,国王很是高兴,当即派侍女们去布置婚礼的宫殿和所需要的物件饰品。 看着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沈鸢只觉得荒诞又不可置信。 辛德瑞拉大婚,国王居然没有通知艾拉斯。 是觉得他身份地位,不配,还是因为没必要,辛德瑞拉今天晚上就会死? 阿戈斯说的人,是菲利普吗? 刚刚躲在帘子后面的人是谁,拉斐尔? 他对于安娜塔莎的死因,是否知情。 重重谜团围绕着沈鸢,她觉得头都开始隐隐泛痛。 自己本来不需要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但是安娜塔莎和布兰夫人对她真的很好。 她不能,也不愿意看到安娜塔莎死得不明不白,而真正的凶手却逍遥法外,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 况且,阿戈斯会保护她的。 不论他变成什么,多恶毒多变态,都不会眼睁睁看到自己受到伤害,沈鸢始终坚信这一点。 - 宴会过后,公爵和妃子们移步前往布置好的婚礼场所,原本热闹不堪的大殿很快变得安静起来,留下满地的酒渍和果皮果核。 这些珍贵的瓜果是从东方国家那边运送过来的,经过丝绸之路,一望无际的大漠,用时整整十天才运送到王宫内。 好在有冰块储存,瓜果还保存着最新鲜的状态,汁水充足,滋味很好。 是以,公爵们将这些瓜果吃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候在一侧的沈鸢,早已馋得流口水。 她穿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一个月了,很少吃到过新鲜的蔬菜和水果。 虽然艾拉斯也是公爵的身份,但是这个地方的土壤不适合种植这些珍贵的蔬果,所以就连他也很少尝到过。 男仆们收拾着满地狼藉,辛德瑞拉则被几名侍女带下去梳洗打扮,以及挑选合适的婚纱。 西方国家很早就有穿白色婚纱的习俗,就连现代的婚礼和婚纱,都是从那边流传过来的。 辛德瑞拉陷入了巨大的惊喜中,甚至不敢相信,巨大的惊喜就这么砸在了自己的头上。 今晚便成婚,那她岂不是睡一觉醒来便能成为王妃? 拥有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数不尽的佣人婆子。 将原本欺负过她的人,全部踩在脚底! 这样想着,辛德瑞拉阴恻恻抬眸,恶毒的目光落在身侧,戴着面具的沈鸢身上。 等她成为了王妃,她一定要让布兰切特和杜苏拉付出应有的代价! 还有艾拉斯,那个无用且自私的男人! 沈鸢作为辛德瑞拉的贴身女佣,全程不能离开她半步。 她只能看着女佣们给辛德瑞拉洗花瓣澡,然后替她化妆打扮。 “瑞拉小姐,您的眼睛生得真好看,想必容貌也不差,为何要一直戴着白纱。” 辛德瑞拉将鞭痕瞒得很好,除了菲利普王子和尊贵的王室中人,没有人知道她毁容。 毕竟谁敢相信,菲利普王子会娶一个脸上带着疤痕的丑女人呢? 辛德瑞拉尴尬地扯了扯唇,怕女佣擅自去摘她脸上的面纱,连忙伸手捂住,窘迫道 “我啊,我习惯了。” “好吧,不过您生得如此好看,我要是菲利普王子,一定也会喜欢你的。” 辛德瑞拉不好意思地笑笑,不知是热气上涌,还是心虚,脸颊两侧晕染着明显的红晕。 女佣像是没发现似的,继续说着 “您说话也好温柔啊,性格也好,不像之前那个,不停得使唤我们,架子可大了,没想到最后居然是个冒牌货?” 冒牌货?她是指安娜塔莎? 辛德瑞拉眸子颤了颤,状若无意地问道 “听说,知道她是冒牌货之后,菲利普王子将她杀了?” 女佣小声嘀咕着 “具体的我们也不知道,反正菲利普王子看起来很生气。” 见辛德瑞拉脸色不太对劲,女佣连忙补充道 “不过瑞拉小姐您不用担心,您是菲利普王子货真价实的真命天女,他看起来可喜欢您了。” 是吗?连女佣们都能看出菲利普对她很好吗? 想起菲利普王子俊俏的容颜,温柔的笑容,以及无处不在的关心,辛德瑞拉的脸色好转了不少,更加期待今晚的婚礼。 辛德瑞拉很瘦,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肉,女佣们给她挑了一件最小码的婚纱。 婚纱由西方最有名的一位裁缝大师所制作,工艺精良,走线精致,很是漂亮。 婚纱腰部镶嵌着几颗蔚蓝的宝石,蕾丝花边在宝石下方缠绕成几个小蝴蝶结。 再往下便是蓬松的下裙,裙撑将边缘撑得鼓鼓囊囊,虽然上身会很重,但是非常漂亮。 辛德瑞拉很喜欢这件婚纱,化好精致的妆容后,便迫不及待地穿在了身上。 待女佣们出去准备的时候,她侧眸,轻飘飘地睨了沈鸢一眼,姿态高高在上,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第174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2) “看见菲利普王子有多宠我没?要我说,你的那个姐姐真是不自量力,居然想冒充我,最后落了个被一剑砍头的下场,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她一边说着,脸上慢慢挂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沈鸢冷冷勾唇 “是吗?你怎么这么肯定,菲利普王子不会杀了你呢?” “当然因为我是货真价实的啊。” 辛德瑞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没想到你和原来的杜苏拉一样恶毒,居然还想诅咒我。” “我这可不是在诅咒你,既然你自己不想听,那就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杜苏拉和安娜塔莎名义上的妹妹,我不会害你。” 辛德瑞拉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了,别说了,我知道你就是见不得我好,见不得菲利普王子这么喜欢我,心生嫉妒罢了。” 见她不听劝,沈鸢也不生气,只是浅淡地勾了勾唇,不再言语。 她本来的目的,也并非想救她,只是想着让她长点心,能够发现菲利普的不对劲,对她调查安娜塔莎的死因有帮助。 既然她自己想找死,那她无话可说,懒得再劝。 - 很快,一切准备就绪,婚礼马上开始。 和沈鸢在现实中参加的西式婚礼没多大的区别,唯一有区别的,大概是公爵和国王,王妃们身上穿着的极具异域风情的服饰。 长长的地毯,铺满了整个大殿,巨大的吊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明晃晃照在每一个人脸上。 羡慕的,祝福的,感动的,以及饱含深意的。 牧师手捧圣经,宣布新人入殿。 菲利普王子一袭纯白色燕尾服,彬彬有礼,笑容温柔和煦。 他挽着白纱裹身的辛德瑞拉,缓缓踏入白毯之上。‘ 四周的掌声越来越激烈,几乎能戳破沈鸢的耳膜。 牧师开始宣告誓言,字正腔圆的英式发音,充满了独属于西方国家的浪漫和仪式感。 在他的带领下,辛德瑞拉和菲利普许下一生一世,生死不弃的诺言。 而后,花童递上钻戒。 菲利普王子将钻戒戴进辛德瑞拉的左手无名指,揽住她瘦弱的肩膀,在漫天的红色玫瑰花雨中,浪漫地接吻。 一直到仪式结束,都十分正常。 辛德瑞拉被女佣带走,留下菲利普王子招待前来参加婚礼的公爵们。 他们大部分都在上一场宴会吃饱喝足了,没什么胃口,但是菲利普王子敬酒,还是都恭恭敬敬地起身,将酒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虽然不明白菲利普王子为什么急着举办婚礼,但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好的。 许是十分喜欢这位叫辛德瑞拉的小姐吧。 只是,他怎么记得前两天,那个叫安娜塔莎的姑娘刚到王宫的时候,菲利普王子也十分喜欢她,极尽宠爱。 结果过了两日,发现是冒牌货,便狠心将那姑娘的脑袋砍了下来。 某位公爵觉得有些不对劲,挠了挠快秃了的后脑勺,却没想太多。 敬完酒后,菲利普王子的某位哥哥笑着催促他,回去入洞房,别让新娘子等太久了。 菲利普王子羞涩地笑了笑,放了酒杯 “那就先失陪了,明天我们兄弟几个再好好地聚一聚。” 说完,他仔细地整理好着装,转身朝着寝殿的方向离开。 第125章 菲利普王子的婚宴,自然准备了许多珍贵的蔬果和肉禽。 沈鸢坐在角落,吃得大快朵颐,顺便还拿了一串葡萄,投喂给脑海空间里的小旺仔。 她压低嗓音,小声地和旺仔交流,试图从它那里获取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你说,阿戈斯口中死气比他还要浓厚的危险人物,是菲利普还是拉斐尔。” 旺仔无奈地摇摇头,嘴里的葡萄甚至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抱歉宿主,我能力有限,只能查询到世界里重要人物的黑化值和好感度,所以帮不到你。】 沈鸢遗憾地叹出一口气“好吧,没事。” 【不过宿主,现在在举办婚宴,大家都在吃喝,想必其他地方都没什么人,你可以四处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沈鸢觉得旺仔言之有理,离开时,还不忘拿了两颗草莓塞进口袋里。 她从走廊角落慢慢摸了出去,期间,遇上了几名端茶送水的女佣。 “姑娘好,您这是要去哪?” 她们知道沈鸢是辛德瑞拉的贴身女佣,而辛德瑞拉是菲利普王子的王妃,所以语气十分尊敬。 “这里头有些闷,所以我想出去透透气。” “好的,后花园最东边的那间屋子不能去哦,那是王宫的禁地,去了会被砍头的。” 女佣不放心地嘱托她。 沈鸢笑着勾了勾唇角,嗓音乖软悦耳,直接将女佣的心都融化了。 虽然戴着面具,看不清眼前姑娘的容貌,但是绝对是个美人。 也太听话,太乖了吧。 “谢谢姐姐的提醒,我不会去那边的。” 才怪。 第175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3) 上次参加舞会的时候,沈鸢就去过一次后花园,对路径已经很熟悉。 她轻车熟路地避开来往的女佣,慢慢摸索到后花园中。 依旧是如那天夜晚一般美丽的景象,玫瑰花开得正艳,花瓣上沾着的点点水光,折射出璀璨的月色。 清冷的空气中,夹杂着浓郁的玫瑰花香,争先恐后地钻入沈鸢的鼻腔。 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感觉有些头晕目眩。 【宿主小心,有迷药。】 旺仔及时屏蔽了沈鸢的感官。 沈鸢点头应好,脊背不自觉升起阵阵寒意。 仅仅只是靠近后花园,便触发了迷药装置,最东边的那间屋子,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垂眸沉思片刻,再次抬起头时,精致漂亮的眸子,猛地瞪大。 不知何时,地面上折射出来的影子,居然多了一道。 “杜苏拉...” 诡谲阴冷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 “嘶,,,” 头痛欲裂,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棒子,疼得沈鸢几乎睁不开眼睛。 四周像是有风声,阴冷的空气不受控制地往她的毛孔里钻,身上薄薄的衣裙,压根抵挡不住深入骨子里的阴寒。 “醒了?” 耳畔,传来一道嘶哑可怕的嗓音,很难听,喉腔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小刀划破了一般,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沈鸢艰难地睁开眸子,眼前却是一片黑暗。 眼皮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软布,触感柔滑,不至于勒伤她眼部娇嫩的肌肤,却足以遮挡住全部的视线,偶有点点光线从软布正中央透进,更增添了几分莫名的恐惧感。 “拉斐尔?” 被绑在铁质床板上的女孩,手脚皆被束缚住,乌黑透亮的长发阔散地被压在身下,旖旎又漂亮。 她恐惧地咬住下唇,贝齿在娇嫩的樱唇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迹,薄纱衣裙遮不住雪白艳丽的肤色,显得破碎又枯败。 “看来,你还记得我,乖女孩。” 拉斐尔穿着纯白色的燕尾服,袖子上沾着大片血迹,已经开始干涸发黑。 血液呈大片的喷射状,明显是用匕首或者长剑割喉,所留下的痕迹。 他勾了勾绯色的唇角,脸上的笑容温柔亲和,手中的动作却使人生畏胆寒。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靠在铁床旁,仪态慵懒,手中似是在把玩着什么东西。 细细看来,那修长指节中把玩着的,赫然是一颗圆鼓鼓的眼珠子。 拉斐尔一手盘着眼珠,另一只手扯过沈鸢的一缕发丝,放在鼻尖眷恋地深嗅着,像一只见到了馒头的野狗。 “别碰我!” 沈鸢抗拒地扭过头,精致眉头狠狠蹙起,充满了厌弃与嫌恶。 拉斐尔敛了敛眸子,倏的笑了。 他收回扯出沈鸢发丝的手,攥住她眼前的布条,猛地摘下。 黑暗被突如其来的刺目亮光驱散,异常夺目的灯光在天花板上摇晃,刺激着沈鸢的瞳孔。 她难受地闭上眼睛,几秒后,才稍稍缓过神来。 入目,是一片潮湿空寂的环境,像是古时关押犯人的地牢。 纯黑色的墙壁,由于年久失修而断层,雨水在墙壁上留下青苔般的痕迹,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味道。 这股味道,却不像是青苔散发出来的,反倒像是多日未处理的腐肉,被蚊虫叮咬变质,而形成的那股几乎能把人五脏六腑都吐出来的恶心感。 “啧啧,别用这副看仇人一样的表情看着我,我会不开心的。” 拉斐尔轻笑着,像一个礼仪涵养都为上乘的翩翩君子。 掌心处转动眼球的动作却越来越快,彰显出他此刻疯狂且糟糕的情绪。 杜苏拉这副厌恶至极的表情,让他感觉到浓浓的不悦感。 他突然伸手,狠狠掐住了沈鸢白皙漂亮的脖颈。 “呃!” 剧烈的窒息感传来,沈鸢白净漂亮的小脸很快涨红一片,喘不上气。 ”我本来不想对你下手的,你怎么不听话呢?我都放你离开王宫了,你为何要回来找死呢?“ 随着嗓音的加重,拉斐尔掐着沈鸢的力气也越来越重,几乎要拧断她的脖子。 他嘴角始终扬着一抹笑,笑容弧度阴翳可怕,眸子里充斥着极度疯狂的偏执气息。 为什么? 他都放过她了,为什么要回来找死呢?! “咳...放手!” 沈鸢剧烈地挣扎着,捆住四肢的锁链吱吱作响,在娇嫩的肌肤上留下鲜明刺目的血痕。 她疼得双目泛红,鼻尖发酸,不停地流着眼泪。 这具身体的痛感本就异于常人,如果不是阿戈斯舔舐过她的伤口,提高了免疫力,只怕她早就承受不住拉斐尔的疯狂掐伤。 滚烫的眼泪顺着眼尾往下滑,慢慢藏进乌黑的发丝间。 就在沈鸢快要晕厥的时候,拉斐尔终于松开了手。 沈鸢如蒙大赦地大口呼吸着,贪婪地汲取空气中的氧气,脸色涨红得可怕,青筋暴起。 可即便是这副狼狈的模样,依旧美得惊人,美得耀眼,像一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 拉斐尔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扑通,扑通。” 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腔。 他发了疯一般,想占有眼前这位美丽的姑娘。 第一眼见到的时候,便想这样做了。 他那个愚蠢又眼拙的弟弟,居然看上了辛德瑞拉,殊不知眼前的杜苏拉,才是当日舞会上最璀璨夺目的一颗珍珠。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杜苏拉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想到这里,拉斐尔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夸张。 他眸子疯狂放大,眸光宛若实质的利剑,几乎能寸寸割裂沈鸢身上薄薄的衣裙。 衣裙下,是少女诱人的躯体,肌肤下 ,是汩汩流动的血液,青筋.... 光是想着,拉斐尔就兴奋地几乎发狂。 他沉重地喘着粗气,温润如玉的五官狰狞成一团,像是粗鄙不堪的野兽。 鼻尖涌出的滚烫呼吸,粘腻异常。 “你别碰我!别碰我!” 沈鸢不顾一切地剧烈挣扎,脸上的表情惊惧又害怕,眸子里的光几乎碎成了一片片。 可她越是挣扎,越诱发了拉斐尔心中那股折磨与毁灭欲。 他缓缓俯下身子。 第176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4) “砰!” 沉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拉斐尔疼得皱起眉头,眸子里的光开始涣散,最后双腿一软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他的身后,是一只挥舞着木棍的小猫。 小猫长着漂亮的翅膀,在半空中扑腾着,表情狂傲不羁,写满了求表扬。 “旺仔,干得漂亮,快给我松绑。” 【还是得靠我吧,你个蠢宿主。】 旺仔软哼一声,立刻扑腾着小翅膀,飞到铁床上。 锋利的爪子在铁链上轻轻划了两下,铁链应声而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沈鸢勉强从铁床上爬起来,扯到手腕上的伤口,立刻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第126章 低头看去,原来是破皮了,渗出的血液凝结成小水滴,绽放出诱人般的樱桃红。 【宿主,你还能忍吗?】 旺仔深知这副躯体的脆弱程度,别说是破皮的伤口,就连一小处擦伤,都能疼上个三天三夜。 “放心,没事。” 沈鸢摇摇头,温声安抚旺仔的情绪,脸色却是煞白一片,毫无血色。 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她整理好衣裙,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拉斐尔。 “这个该怎么处理?” 【把他绑起来,藏进衣柜里。】 “好。” 她在房间里找到两条马革制成的长条,将拉斐尔的手腕和脚腕全部绑起来,然后将他藏进衣柜里。 做这事的时候,不小心碰到拉斐尔的手肘,掌心处的眼珠子立刻掉了出来。 在肮脏的地板上滚过一圈后,停在铁床旁边,沾满了灰尘和血腥的泥土。 沈鸢强行压下胸腔内上涌的不适感,将衣柜的门关上。 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打开衣柜门,从最顶端找到一只袜子,塞进拉斐尔的嘴里。 “这么肮脏的嘴,真是难为这只袜子了。” 沈鸢冷哼一声,啪地关掉衣柜门。 - 密闭的空间内温度很低,四周都是潮湿阴冷的,偶尔还有水滴声传来。 不像是普通的房间,反倒像个地下室。 【宿主,左边有声音。】 在旺仔的指引下,沈鸢慢慢朝着黑暗的过道走去。 过道狭窄奇长,几乎看不到尽头,随着慢慢走近,水滴声越发明显了。 沈鸢不自觉屏气凝神,唯恐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打草惊蛇。 奇怪的是,越往里走,过道就越来越狭窄,直到触碰到一堵潮湿的墙壁。 墙壁上长着杂草,潺潺的水流从上面缓缓流下。 旺仔听到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前面没路了。” 沈鸢小声说着,慢慢摩挲着面前潮湿的墙壁,试图找到什么开关之类的东西。 然而,这就是一堵普通的墙壁,成功堵住了沈鸢的去路。 拉斐尔那个死变态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过来,要是让他跑出来了,就糟糕了。 沈鸢不敢耽搁,转身打算去找其他的路口。 突然,她感觉脚下有什么异样的触感。 软绵绵的,像是在蠕动。 彻骨的凉意从脊背上升起。 沈鸢最害怕这种没有脊椎的软体动物,她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猜中的究竟是什么生物。 “啪嗒。” 她哆嗦着手指,点燃火柴。 火焰燃起的瞬间,沈鸢立刻吓得呆愣在原地。 剧烈的恐惧感,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额角的冷汗滴滴滑落,几乎打湿了她脊背。 蛆...好多蛆! 白皙漂亮的小脸上,血液尽数褪去,沈鸢只能紧紧捂住嘴巴,抑制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感。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踩到的不是毛毛虫之类的软体动物,而是一团又一团肮脏恶心的蛆虫。 这些白花花的虫子,藏在腥臭的泥土之下,被沈鸢一脚踩中,还在拼命蠕动着身躯。 有几只甚至高扬着头颅,试图爬到沈鸢的脚上去。 这个场景太过恶心,不是精神上的恐惧,而是生理上的不适和反胃感。 它一阵阵上涌,冲击着沈鸢的脆弱的感官。 “呕!” 终究是压抑不住那股上涌的恶心感,沈鸢哇地一声吐了个干净。 很快,胃里空空荡荡,沈鸢胀疼的脑袋也清明了不少。 蛆虫伴随着腐肉而生,对尸体尤其敏感。 这块地方出现如此大批量的蛆虫,只有一个可能。 那便是地下,有什么东西对它们充满了极致的吸引力。 忍受着生理性的厌恶,沈鸢用脚拨开这些蠕动的蛆虫。 掌心下压,果然触碰到了一块凸起的木板。 “哗啦!” 木板掀起,下面是一个空荡的房间,层层叠叠的恶臭扑面而来。 沈鸢立刻捂住口鼻,才没被这股味道熏晕过去。 果然,拉斐尔和菲利普之所以能做得如此隐蔽,是因为这个地方的地下室压根就不止一个。 她摒弃呼吸,从入口内慢慢往下爬,边缘处的污秽与泥土弄脏了她的衣裙,也不甚在意。 入口距离地板有两米的高度,沈鸢从边缘往下爬,被旺仔托了两把,才勉强落地。 一番操作下来,沈鸢已经大汗淋漓,白皙漂亮的小脸上沾伤了不少的灰尘,汗津津的长发贴在耳侧,显得有些狼狈。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重新点燃一根火柴,小心翼翼地朝着前方摸索而去。 越往里走,那股恶臭腐烂的尸体味道就越发浓烈,疯狂钻入沈鸢的鼻腔。 好在沈鸢已经有了心里准备,除了仍有些反胃外,没有其他的不适感。 “旺仔,我怎么感觉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沈鸢停下脚步,突然开口。 她吸了吸鼻子,鼻尖处萦绕着的依旧是那股腐朽生烂的恶臭,但是除此之外,似乎还夹杂着另一种奇怪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刺鼻,有点像消毒水,但似乎又有些不同。 又像坏掉的香蕉味,却比烂香蕉更加难闻。 突然,沈鸢瞳孔放光,抑制不住地激动。 她总算知道这股熟悉的味道是什么了。 没有被旺仔绑定之前,她确诊了肺癌,那段时间没少往医院跑。 这股刺鼻的味道,明显就是储存器官或者尸体的福尔马林! 第177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5) 她顺着这股熟悉的福尔马林浸泡液朝着前方走,突然看到了一小片的亮光。 亮光汇聚成一个小圆点,而后在沈鸢的视线缓慢地放大。 前方,竟然是一间亮着灯,类似于监牢一样的房间。 四周插着锋利凌然的铁桩,将房间隔绝成一个个狭窄的空间。 借着火柴的光线,沈鸢躲藏在暗处,眸子寸寸移动。 突然,她瞳孔骤缩,呼吸急促,差点没忍住直接叫出声来。 辛...辛德瑞拉! 只见一袭白色婚纱的辛德瑞拉,缓缓从暗处走了出来。 算不上白皙的肤色在灯光照耀下显得煞白无比,嘴角笑容恬静温柔,眼神却是空洞得可怕,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她迈开步子,缓慢地朝着正中央摆放的铁床走去。 “咯吱咯吱。” 随着脚步移动,她的身体里甚至发出了类似机械摩擦的诡异声音。 在安静得可闻针落的地下室显得骇人恐怖,惊起沈鸢一身鸡皮疙瘩,背后冷汗滑落,又隐入柔和衣裙布料中。 她不敢呼吸,惊恐地看着眼前如电影放映片般的可怕的画面。 这是辛德瑞拉,还是她的躯壳,或是人偶之类的东西? 满脑子的问号交杂在一起,沈鸢不自觉攥紧了掌心,汗津津的肌肤颤抖着,呼吸弱得可以忽略不计。 牢房的布置和婚宴大厅的简直是一模一样,就连不小心被打碎的酒盏都如出一辙. 只见辛德瑞拉走到铁床旁顺从地躺下,长腿并拢,双手交叠在身前。 靓丽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小脸温柔,五官精致,像受了诅咒的睡美人一般。 随着她的躺下,像是触碰到了什么开关一般,墙壁四周立刻出现一个个圆洞。 圆洞内,赫然是透明色的玻璃瓶。 玻璃瓶被绿色的液体浸满,看不清里面的具体模样。 直到—— 玻璃瓶中的水缓慢地浮动,一只黑白相间的小圆珠出现在杯壁上。 “啊!唔...” 尖叫声被硬生生堵在喉间,即便沈鸢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依旧被吓了一大跳。 她感觉全身像是坠入冰窟一般,泛起森森寒意 ,双腿灌铅,竟连挪动一步也无法做到。 午夜落单的新娘,不知所踪的新郎。 昏暗无人的地下室,散发出层层恶臭的血液 。 被硬生生解剖下来的器官,怒目圆睁的眼珠子,以及空气中刺鼻的药水味道。 这一切,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暗黑童话故事中,最罪恶的存在,真的是名为阿戈斯的恶鬼吗? 【宿主,小声点,别打草惊蛇。】 旺仔小心翼翼地挪开捂住沈鸢嘴唇的小爪子,语气压得很低,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动着,谨慎地观察四周可能存在的危险。 “旺仔...怎..怎么办,好多眼珠子。” 沈鸢无法抑制这具身体的正常生理现象,呕吐感阵阵上涌,压迫着她脆弱的胸腔。 旺仔从空间里拿出一个小药丸递给她,沈鸢的脸色才好转了不少。 【这估计就是菲利普王子和拉斐尔王子的储存室了,到处都有危险的机关,你千万别乱跑。】 第127章 沈鸢点点头,乖巧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唯恐等会发生什么,又忍不住叫了出来。 【看来我猜得没错,暗黑童话世界,黑化的不仅是灰姑娘,所有的关键人物全都黑化了。】 【菲利普王子对灰姑娘一见钟情,并非剧情设定,而是因为他爱上了辛德瑞拉那双漂亮的眼睛。】 关键时刻,旺仔的小脑袋瓜难得灵活一次。 它耐心地给沈鸢分析故事情节的发展以及人物设定产生的变化。 “那拉斐尔呢?他为什么要绑架我,难不成,也是因为喜欢我的眼睛?” 虽然这个猜测有些荒谬,但荒谬中又带着几分合理。 【是的,宿主,拉斐尔见您的第一眼,便意图挖出您的眼睛。】 果然,一切都如沈鸢猜测的一样。 菲利普王子和拉斐尔一母同胞,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脾性都尤为相像。 双生子,一方享受着鲜花,另一方就必须作为土壤,给鲜花提供生长所需要的养分。 沈鸢终于知道,为什么灰姑娘童话故事中没有对拉斐尔这个人物的描写。 因为他原本就是被王室抛弃的存在,他是黑暗中的潜伏者,是泥土低下掩藏着的蛆虫,更是替菲利普解决一切事情的刽子手。 两兄弟,一个在明,吸引漂亮的姑娘。 另一个则在暗,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剖出姑娘的眼球,作为最珍贵的藏品。 安娜塔莎,只怕也是死在拉斐尔的手中。 至于死前遭受了什么,沈鸢不敢去想。 她难受地皱起眉头,不自觉打了个寒战,细嫩的掌心处布满了湿润的汗液。 【宿主,有人来了。】 沈鸢立刻退避至黑暗的角落,屏气凝神,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声音。 “欧,我亲爱的王妃,久等了....” 熟悉的语气,来人赫然是穿着纯白色燕尾服的菲利普王子。 他身上沾满了大片的血迹,有的甚至开始干涸发臭。 但是菲利普王子像是察觉不到一般,翩翩然走到铁床旁坐下。 或许,他并不是察觉不到,而是在习惯,在享受。 多年来潜藏在黑暗中的怪物,未曾见过光明,对这一类东西总有着致命的爱恋感。 他们疯了一般追求着血腥和杀戮,他们享受着这个过程。 锋利的小刀,划破漂亮姑娘的眼角膜,以一个极为精细的角度切入,动作干净利落,绝对不会割破眼球,弄出血丝。 这不仅是一场凌迟,更是独属于杀戮者的狂欢。 尤其考验行刑者的技术,而拉斐尔,幼儿时期曾拼命学习西方医学技术。 “瞧瞧,多美妙的身段,像一条妖娆的水蛇,光是看着,我都要把持不住了....” 菲利普脸上带笑,看起来像一只温和无害的小白羊,嗓音里却充斥着独属于高位者的鄙夷和睥睨。 “只可惜,太脏了。” 菲利普轻啧两声,遗憾地摇摇头。 “肮脏的躯体,怎么配承载如此漂亮的眼睛,宝贝你放心,很快我就会帮你解脱....” 他压低嗓音,凑到辛德瑞拉,神态痴迷。 话音刚落,一把闪烁着白光的锋利小刀出现在菲利普手中。 他疯狂地爱慕辛德瑞拉的眼睛,却又嫌弃她这具躯体太过于肮脏。 疯子,总有自己的一套道理。 死亡,不是唯一的解脱方式,却是杀戮者眼里最高洁的洗涤仪式。 第178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6) “菲利普....” 突如其来的低哑男声,打断了菲利普的动作。 他似笑非笑地抬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拉斐尔身上。 他身上沾着血渍,脑袋缠绕着一圈圈绷带,显得有些狼狈,狭长危险的眸子阴恻恻垂着,脸色阴沉可怕,像是一只被惹怒的野兽。 看到他身上的伤口的时候,菲利普却产生了浓厚的好奇和兴趣。 他还是第一次,见拉斐尔在女人面前失手。 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拉斐尔啊,拉斐尔,瞧瞧你身上的伤,难不成给那个叫杜苏拉的女人跑了?” 菲利普激动的说着,瞪大的眸子里难掩戏谑和嘲弄。 拉斐尔不悦地掀起眼皮,睨他一眼,薄唇抿成一道危险的弧度。 他冷哼一声,道 “我们失策了,那个女人有帮手。” 菲利普却是一点也不相信。 “这不可能,地下室是我俩一起建的,别说有人闯入,就连蚊子都飞不进来。” “等等....” 菲利普欲言又止 “你不会是在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吧。” 拉斐尔阴冷地扯了扯嘴角 “地下室有没有人闯入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女人身边确实有帮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当时,他正沉浸在即将挖掉杜苏拉眼睛的快感中,还没反应过来,后脑勺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是木棍发出的声响,疼得他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 杜苏拉四肢被绑在铁床上,砸伤他的绝对另有其人。 菲利普却是不甚在意地摆摆手 “行了,知道了。” 他们两兄弟,这么多年来,不知挖掉了多少姑娘的眼睛,从来没有出现过纰漏。 就凭一个小小的杜苏拉,不足挂齿。 “行了,赶紧把这个处理了吧,别拖。” 拉斐尔意有所指地看向躺在铁床上的辛德瑞拉,催促着。 虽然菲利普享受生剖眼珠的快感与艺术,但是拉斐尔发话,他只好照做。 自己这个哥哥,太过残忍无情,手上沾染的鲜血洗也洗不干净,要是被惹怒,他丝毫不怀疑拉斐尔能扒了自己的皮。 菲利普无奈地撇了撇嘴,手中锋利的小刀调转方向,对准辛德瑞拉的脸蛋。 面纱已经被摘下了,露出一截狰狞入骨的疤痕。 疤痕很长,从眉毛划过小巧的鼻梁,最后隐入瘦弱的下颚中。 “虽然很不想这么快就解决你,但是很抱歉,我赶时间!” 话音刚落,菲利普猛地扬起手。 锋利的冷光划过,小刀直挺挺地插入了辛德瑞拉的眼眶中。 “啊!” 她明显被控制了,双目久久无神,像两轮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洞。 疼痛,使她短暂地脱离控制,嘶哑出声。 “好疼!好疼!” 辛德瑞拉痛苦地嘶吼着,周遭陷入死一般的黑暗与空寂。 她什么也看不到,全身上下的毛孔都在蠢蠢欲动。 好疼... 至于到底是哪里疼,她却又说不上来。 这股锋利可怕的疼痛感,从灵魂深处种入,足以将她摧毁。 “嘘,宝贝,你小点声。” 听见辛德瑞拉的嘶吼,菲利普感觉全身都放松了下来,说不出的畅快。 他勾唇,长指毫不费力地划过。 “啊!” 随着辛德瑞拉的惨叫声响起,一颗活生生的眼珠子就出现在菲利普手中。 他手上还沾着辛德瑞拉眼眶里的血渍和粘液,肆意地把玩着掌心的琉璃小珠子。 “啧啧,真漂亮呢....” 黑白相间的眼球表面,流淌着银河,银河下是一片鲜艳欲滴的玫瑰花田。 菲利普爱极了这副美丽的景象。 他伸出手,将指节上沾着的恶心液体舔干净,而后手起刀落,将辛德瑞拉另一只眼珠也挖了出来。 辛德瑞拉疼得早已说不出一句话,飘荡撕扯的灵魂,重新回到了那具被控制的傀儡身体里。 压在最深处,动弹不得。 “谁!” 突然,拉斐尔暴呵一声,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小刀,飞快地朝着沈鸢的方向袭来。 “啊!” 她迅速朝着墙后躲避,却慢了一步,柔白纤细的手臂被割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哟,宝贝,没躲过呢?” 拉斐尔挑挑眉,眸中兴味十足。 他冲着沈鸢招了招手,嘴角笑容弧度恶劣疯狂,像是在逗弄一只最低级的宠物。 沈鸢疼得站不住脚,冷汗从额角滑落。 她捂住受伤的手臂,刺目的鲜血从指缝中溢出,一滴一滴掉落在肮脏腥臭的地上。 昏暗的地下室,瞬间被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填满。 “哪来的玫瑰?好香...” 菲利普吸了吸鼻子,表情沉醉痴迷。 “美人,你的血好香...” 他忘我地说着,嗓音里充斥着浓厚的爱恋与兴趣。 “我都不舍得杀你了...,过来,给我咬一口。” 沈鸢脸色几乎透明,娇小的身子摇摇欲坠,疼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锋利的贝齿,将下唇咬出了艳丽的红色,像一颗成熟的樱桃,诱人采摘,蛊惑心智。 【警告警告!这具身体疼痛值超出目前可承受的范围,请宿主注意!】 第128章 沈鸢晃了晃胀疼无比的脑袋,视线才勉强清晰不少。 她寸寸后退,拉斐尔拿着小刀步步紧逼,指尖蔓延出的迷香,慢慢钻进沈鸢的鼻尖。 “你别过来..” 沈鸢惊恐出声,嗓音中是掩饰不住的虚弱,像是多说两句话就要断气一般。 晕眩感阵阵上涌,几乎要吞没她的理智。 视线中的场景,逐渐变得模糊,直到一张放大的狰狞面容出现在眼前。 “再也不见了,小美人!” “唔...” 沈鸢难受地嘤咛出声,背后抵上一阵冰凉硬实的触感。 “废物。” 第179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7) 他语调冷得可怕,像是淬了万年寒冰,禁锢着沈鸢腰肢的大手也紧得吓人。 周遭彻骨的冷意却带给沈鸢一股莫名的安全感。 她紧紧咬住艳丽充血的下唇,鼻尖突感酸涩难忍,僵硬的身子顺势软在了身后人的怀中。 也是在此刻,她才发现,他身上的黑雾越发薄了,只稍稍拨散一下,便能露出最原本的躯体和肢干。 肤色白如血,几乎透明,形貌昳丽,一双勾人的长眸,像是看不透的黑洞,勾人心魄,惑人心弦。 有的人天生就被造物者偏爱,即便沦为地狱恶鬼,也与九天之上的神明别无二致。 “我就知道..。” 沈鸢微扯唇角,笑容虚弱,染着血迹的饱满唇瓣却透出一股惊心动魄的艳丽美感。 摸不着边际的胡话落入阿戈斯的耳畔,他不悦地挑挑眉,阴冷反问 “知道什么?” 沈鸢张了张唇,还想说些什么,脑袋传来一阵晕眩。 “唔...” 她虚弱地靠在阿戈斯的怀里,脸色煞白。 阿戈斯身上散发出的层层冷意,更给她添了几分难受。 “我有点头晕..” 沈鸢喘着气,从喉间挤出的破碎嗓音又软又哑,表情带着些可怜巴巴的委屈劲。 阿戈斯只垂下眸子,眸光阴翳森冷,毫无血色的脸上不带一丝的情绪,唇齿间吐出的气息也是冰冷彻骨的,像是从寒潭中滚过一圈,能冷得人直打颤。 “娇气。” 又是毫不留情的两个字。 “嗯...” 沈鸢已经维持不住站立,下意识往阿戈斯的怀里靠,嘴里溢出的软声烂调,逐渐不受大脑的控制。 迷香开始发作了... 闻到这股味道,阿戈斯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周遭阴冷气息暴怒般翻涌着。 他攥住沈鸢纤细的手腕,强势抬起,冰冷苍白的唇,贴在血淋淋的伤口之上。 “唔..疼...” 剧烈的疼痛,使沈鸢得到短暂的清醒,她下意识挣扎,想抽出自己的手臂。 “别动。” 强势的气息不容拒绝。 阿戈斯贴着她的手臂,唇瓣没有一丝温度,随着开合的动作,冰凉的呼吸洒在伤口之上。 触感酥麻,像是钻进了蚂蚁一般,有些痒。 沈鸢瞪大了眸子,一时间忘了反应。 阿戈斯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不停渗血的伤口。 馥郁香甜的血液,立刻刺激了他的神经,摧残着理智。 阿戈斯强忍着吸血的冲动,缓慢地上下舔舐着沈鸢的手臂。 “唔..” 她不自觉缩了缩脖子,长睫惊惧地颤抖着,在眼睑投下一小片阴影,娇小的身子也不受控制地轻微颤动着。 察觉到怀里的动静,阿戈斯眉眼微垂,狭长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别样的深意。 他似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而后放缓了动作。 随着他的舔舐,手臂上那股火辣的刺痛感慢慢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清凉的药膏香。 “你是谁!” 拉斐尔厉声问道。 他不自觉攥紧了手中的长刀,死死盯着浑身都透露着诡异的阿戈斯,却不敢上前一步。 阿戈斯依旧低垂着脑袋,舔弄着沈鸢的伤口,冷白眼皮微抬,危险阴翳的目光直接将拉斐尔吓愣在原地。 他浑身发凉,握着匕首的手臂止不住地颤抖,双腿像是灌了铅,被钉在原地怎么也无法逃离。 “你究竟是什么人!” 阿戈斯终于松开了唇,他冷冷挑眉,睥睨着拉斐尔,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最高贵的神明。 “一只低贱的阴沟老鼠,也配得到我的回答。” 阿戈斯懒散地松开沈鸢,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本黑色的命薄。 他上前两步,修长如玉的骨节缓缓翻开命薄,一字一句开始说道 “亨利菲利普,亨利拉斐尔,在世十八年载,身染人命共计三十五条,罪孽深重,难以抵消。” 他像地狱而来的判官,冷漠地宣读着两人的罪恶。 “那就罚你们去第十六层,受千刀剐刑,永世不得超生。” 话音刚落,阿戈斯身上围绕着的黑气像是突然长了眼睛一般,朝着拉斐尔和菲利普席卷而去,瞬间便将两人包裹了起来。 “啊!滚开!什么鬼东西!” “别碰我!滚!” 两人惊恐又疯狂地大叫着,逐渐被黑雾吞没。 “给我去死!去死!” “是你!是你杀了我们!” 属于少女的尖利嗓音从黑雾中传出,充斥着浓烈的彻骨戾气。 从头到尾,阿戈斯都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冷漠得仿佛局外人。 他淡淡侧头,察觉到沈鸢惊恐害怕的眼神,恶劣地勾了勾唇角。 “怕了?” 沈鸢攥紧身上的衣裙,软声开口 “不..不怕。” 说完,她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正在焚烧的两道身影,问道 “这些黑雾,是什么东西。” 看着又瘆人又阴森。 见她这副鹌鹑似的模样,阿戈斯莫名感到一股愉悦,他好脾气地缓声开口 “这些黑雾,都是两人所杀戮的少女冤魂汇聚而成,怨气极大。将她们放出来,她们便会迫不及待地寻找杀害自己的凶手,然后...吃掉他。” 阿戈斯的语气猛地加重,像是在故意吓唬沈鸢一般,见她颤抖着,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那,这些黑雾中,有没有被你杀掉的人。” 沈鸢睁大了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阿戈斯,显然对这个问题很是好奇。 阿戈斯伸出指节,抵了抵自己的太阳穴,冰冷地抬起眼皮,反问道 “你觉得呢?” 这个眼神,太具有危险性,沈鸢立刻噤声。 阿戈斯轻哧一声,幽幽道 “有些答案,需要付出血的代价。你可以死在我手上,去阿鼻地狱看看有多少人。” 那里面关着的,可都是他通过献祭或者杀戮收集来的灵魂。 不远处的两人,已经被黑雾而凝成的冥火燃烧殆尽。 沈鸢收回目光,识相地转移话题 “那你为什么要拿着这本册子,这不是阎王或者黑白无常才能有的物件吗?要是审判,最应该审判的不是你自己吗?” 阿戈斯这个恶鬼,怎么可能拥有审判他人罪恶的生死薄,难不成是偷的? 问题一茬接着一茬,阿戈斯感觉头都痛了,懒得回答。 “唔!” 开合不止的唇瓣突然被什么堵住了,沈鸢惊恐地瞪大了眸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聒噪。” 第180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8) 浓郁的黑雾堵住了沈鸢的嘴巴,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支吾声 “唔!唔唔!” 你松开我! “你再说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沈鸢瞳孔骤缩,立刻偃旗息鼓,老老实实地不再说话。 阿戈斯满意地收回目光,他走到辛德瑞拉旁边蹲下,看着那空洞渗血的可怕眼眶,遗憾地轻啧一声。 一旁的沈鸢,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开始喊叫。 “唔!唔唔唔!” 阿戈斯不耐抬眉“什么事?” 沈鸢急切地瞪大了眸子,伸出手指着自己的嘴,嘴里不停地发出激烈的抗拒声。 修长的指尖在空气中划过,禁锢着沈鸢的那股力量瞬间消失。 “你不准用那种方式给她治伤!” 她气鼓鼓地瞪着阿戈斯,像是即将被丈夫抛弃的可怜妇女。 阿戈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甚至都没反应过来眼前这个愚笨的女人在说什么。 沈鸢白皙昳丽的小脸逐渐染上一抹红晕,嘴里磕磕绊绊,对接下来要说的那句话有些难以启齿。 “就..就是舔...” “反正你不可以舔她!” 阿戈斯:“....” 他沉默几秒,再次将沈鸢的嘴封上。 与此同时,他周遭浓郁的黑雾慢慢变得稠密,像一条条丝线,织成了一张密不可分的大网。 网面晃动着,从中分出两缕,直接钻入辛德瑞拉空洞的眼眶。 第129章 血液依旧在渗出,辛德瑞拉却不再是一具麻木的人偶。 她垂在身侧的指尖动了动,竟被阿戈斯硬生生唤醒了过来。 “嘶..好疼啊!” 辛德瑞拉的意识才刚刚苏醒,脸上立刻传来噬骨般的剧烈疼痛,像是被剜掉了两块肉一般,疼得她满地打滚。 这股痛感逐渐加重,嗟磨着辛德瑞拉脆弱的神经。 她嗓音凄厉,嘶吼着大叫。 “疼!我怎么看不见了!好黑!好黑!” 她疼得几乎没时间思考自己所在何处,又发生了什么。 眼前一片黑暗,她努力地睁大眼睛,便扯出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这...这是怎么回事! 辛德瑞拉脸色煞白,唇瓣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突然,她像是猜到了什么,惊恐又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抚向自己的眼睛。 “啊!” 爆发出一声难听的尖叫,像是割破了喉咙,血腥又嘶哑。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唔!” 才刚说了两句话,嘴巴立刻被一股强势冰冷的力量堵住了。 “闭嘴。” 辛德瑞拉根本无法抵抗这股力量,双腿发软,就那么径直地跪了下去。 喉间,不停溢出悲怆凄惨的哽咽哭泣声。 阿戈斯神情冷漠,一双狭长灰白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即便是满地的血腥,也不能使他皱一下眉头。 他轻飘飘地低下头,睥睨着跪倒在地上的辛德瑞拉。 睥睨着她的狼狈,欣赏她的不堪,然后给她判处死刑。 “第一项交易达成,让我想想,收取什么报酬好呢?” 辛德瑞拉瘦弱的身子,猛地颤抖,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和恶鬼的第一次交易.... 她想起来了! 那时候,她嫉妒杜苏拉和安娜塔莎能去参加宴会,暴怒之下与恶鬼达成了交易。 她要干净漂亮的裙子,华贵的首饰,以及午夜十二点的南瓜马车! 现在,轮到她给报酬的时候了... 不!不可以! 辛德瑞拉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般就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即便她什么都看不见,也不想待在恶鬼所在的地方。 她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呃!” 脖子上突然传来一股窒息感,黑雾像蜿蜒的毒蛇,慢慢缠上辛德瑞拉的身体。 她整个人失去了重力,漂浮在半空中。 “毁约,可是要就地抹杀的。” 阿戈斯淡淡地说着,眸光没什么温度,看着辛德瑞拉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辛德瑞拉惊恐地张大嘴,突然发现自己能够说话了。 “不!不要!” 她已经失去了眼睛,失去了容貌,再也不要失去其他东西了! 阿戈斯却半点也不生气,他勾了勾唇角 “看来,你是不想履行了,那便由我来选吧。” “我选择,你余下的寿命!” 说完,阿戈斯目光一凝,黑雾直接钻入了辛德瑞拉的身体里,肆意地汲取着养分。 “啊!不要!不要!” 辛德瑞拉拼命摇晃着脑袋,眼泪从眼尾滑落。 她嘶声力竭,穷途末路。 很快,黑雾从辛德瑞拉的身体里扯出,阿戈斯手中的生死薄,不,应该叫做善恶薄,绽放出一层浅淡的金光。 这是...交易达成的讯号! 辛德瑞拉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开始变老,原本紧致的肌肤,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和弹性,瞬间松弛下来。 软趴趴的模样,尤为令人身体不适。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辛德瑞拉就从一个年轻的少女,变为两鬓花白的老妇。 她的眼眶不停往外冒着血泪,呼出的气体也是微弱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断气了一般。 “恭喜。” 阿戈斯恶劣地说着,看着地上狼狈不堪的辛德瑞拉,嗓音中满是幸灾乐祸的语调。 他最喜欢看到人类,临死前痛哭流涕,后悔不已的模样。 那会让他兴奋,快乐。 辛德瑞拉死命地咬紧下唇,掐住的指节吱吱作响,快要被掐碎了。 她好恨!好恨! 辛德瑞拉突然转过头,死死盯着沈鸢的方向。 即便看不到,她也能想象到她此刻的表情。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能如此命好! 辛德瑞拉剧烈地喘着粗气,带着要同归于尽的绝望怒吼 “你别忘了!我们还有一场交易!” 第181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39) 此话一出,沈鸢明显感觉到四周的空气瞬间冷了下来。 像是坠入冰窖,又似刺入骨子般的浓郁阴冷。 阿戈斯宽大俊挺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瞬,但他没有转身,一双狭长且锋利的眸子落在沈鸢的脸上。 眸光阴沉沉的,似是有暗流涌动。 身后,辛德瑞拉得意地扯了扯嘴角,笑容弧度放肆加大,脸上是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凶光。 “现在,我要你杀了杜苏拉,还有玫瑰庄园里的每一个人!” “怎么样,这个交易,你可还满意?哈哈哈哈哈!” 辛德瑞拉张狂大笑,两只空洞的眼眶泛出血渍,嘴角的弧度嘲弄又讽刺。 杜苏拉啊杜苏拉,凭什么你能幸运到如此地步。 父亲母亲喜欢你,就连没有人性的地狱恶鬼,都会对你起怜悯之心。 她就是要杜苏拉死!要杜苏拉也经受一次彻骨的痛苦! “动手啊,阿戈斯,你还在等什么?” “杀了她!给我杀了她!” 辛德瑞拉喘着粗气,脸上倏的划下两道血泪,看起来可怜又可怕。 “唔呃!” 彻骨的窒息感传来,辛德瑞拉难受地拧紧眉头,双腿慢慢悬浮至半空中。 她的脖颈处,赫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冷白大手。 “你也配使唤我做事?” 毫无情绪波动的冷冽话语落下的瞬间,浓郁的黑雾席卷了辛德瑞拉。 “啊!你...你要做什么!滚开!滚开!” 黑雾接触到肌肤的那一刻,伴随而来的是噬骨般的剧痛阴冷。 辛德瑞拉惊恐地瞪大眸子,突然意识到什么,疯狂挣扎想逃跑。 然而,黑雾再次席卷了她,从脚尖涌起,逐渐没过头顶。 “啊!咔擦。” 似是钥匙刺入锁孔,转动开锁,硬生生将骨头捏断的异样声响传入沈鸢耳畔,她娇小的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了一瞬,全身发冷。 就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沈鸢瞪大了眸子,惊恐又不可置信地望向黑雾席卷辛德瑞拉的方向。 辛德瑞拉还在挥舞着手臂,不过短短两秒钟的时间,便停止了挣扎。 黑雾像是铁丝,开始生硬绷紧,硬生生地箍进辛德瑞拉娇嫩的肌肤中,疯狂汲取血液。 辛德瑞拉苍老的脸开始变灰变暗,直到彻底地失去生命迹象。 “砰!” 宛若一片干涸的叶子,倒在冰凉肮脏的地板上。 “啊!” 沈鸢失声尖叫,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惊惧地看着地上面目全非的尸体。 她的脸色煞白,唇角不受控制地哆嗦着,指尖也在微微颤抖。 辛德瑞拉,就这么死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径直对上一双危险至极的黑色眸子。 阿戈斯立在不远处,浑身都黑雾侵染,散发着来自地狱的阴寒气息。 他眯了眯狭长的眸子,苍白的唇微微勾起,极具危险与可怕,宛若地狱而来的鬼魅。 不,他本就是恶鬼般的存在! 阿戈斯的脸隐匿在黑雾中,若隐若现,脸颊上还沾着不小心从拉斐尔身上溅到的血迹。 他残忍地勾了勾唇,像逗弄小狗似的冲沈鸢招手。 “过来。” 话音刚落,黑雾缠上沈鸢纤细瘦弱的脚腕,她整个人不受控制朝着阿戈斯的方向飞去。 “可惜了这副如此好看的皮囊。” “噗嗤!” 尖锐的獠牙刺入少女纤细的脖颈中,滚烫香甜的血液被抽出,流入贪婪的恶鬼喉腔。 “咕噜咕噜咕噜。” 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极致的吞咽声响起。 阿戈斯舒服地闭上眼睛,感觉全身都浸泡在温热的泉水中。 好甜,好舒服... 滚烫的血液,从喉管涌入胸腔,再从胸腔流到冰冷僵硬的四肢。 它是炽热的,是沸腾的,更是散发着浓郁芳香的。 阿戈斯感觉自己要疯了,全身细胞都在躁动着,叫嚣着。 他剧烈地呼吸,胸膛上下起伏,意图将沈鸢压得更紧,更深,恨不得压入骨子里,和自己融为一体。 血液的流失,使得沈鸢全身无力发软,素白纤细的指尖,无措地揪住阿戈斯胸前的布料,直接揪出了两团刺眼的褶皱。 第130章 “唔...轻,轻点..” 沈鸢小声求饶,娇软的嗓音,像是从蜜罐子里滚过一圈,声调都泛着无法忽视的甜腻。 一朵开得艳丽,耀眼,张扬的红玫瑰。 他松唇,死死盯着沈鸢,狭长的眼尾处燃起熊熊焰火。 翻腾的情欲汹涌,席卷阿戈斯全身,他喘着粗气,脖颈泛起一条又一条性感的青筋。 这股欲望,不再是对血液的生理性需求,而是对一具异性的身子,而产生的最原始的贪婪。 指腹嗟磨着红唇,揉搓出刺目的白痕。 阿戈斯的眸光暗了又暗,最后被浓烈燃烧的大火吞没。 他喘着粗气,嗓音嘶哑 “可惜了,这副漂亮的皮囊。” 沈鸢头晕眼花,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死死揪住阿戈斯的衣领,勉强维持着身体平衡。 失血过多,连嗓音都是虚弱的,听起来无精打采 “你...你要杀我么?” 湿漉漉的眸子,泛着水光,直愣愣地盯着阿戈斯的脸,像是不得到答案不罢休一般。 被这种眼神盯着,阿戈斯突然觉得喉咙有些发涩,掐着沈鸢腰肢的大手,不自觉紧了紧。 他见过无数双将死之人的眼睛。 事实上,当人类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他们总是狼狈求饶,痛哭流涕。 很少有人,像杜苏拉这般冷静。 她似乎不畏惧死亡,只是执着于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 他是否要杀她。 阿戈斯掌心发力,尖锐的指甲几乎陷入沈鸢的肉里面。 沈鸢吃痛地皱起眉头,却没有吭声,只咬着下唇死死盯着阿戈斯。 阿戈斯微垂眼眸,头顶刺目的光线落下,在眼睑投下两片小扇子般的弧度,完美地遮住了眼眶里所有的情绪。 他伸手,掐住沈鸢的下颚,指腹猛地用力 “说吧,你想怎么死?” 第182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40) 这个角度,沈鸢只能看到阿戈斯阴翳的脸庞以及凌厉分明的下颚线。 她被迫仰着头,盯着阿戈斯的瞳孔。 漆黑如墨,闪烁着凛冽冷戾锋芒,是极为好看的一双眼睛。 “我不想死。” 沈鸢摇了摇头,突然踮起脚,柔软的唇直接印了上去。 “唔!” 阿戈斯不可置信地瞪大眸子,脑子瞬间一片空白。 阴冷的呼吸被寸寸掠夺,女孩娇软的唇角贴着他的,缓慢啃咬嘶磨。 阿戈斯彻底失了力气,手中的善恶簿掉落在地。 这种感觉,太过奇怪,太过陌生。 他不自觉闭上眼睛,垂在身侧的指尖蜷了蜷,无用地挣扎。 阿戈斯身上太冷了,没有一丝一毫属于人类的温度,唇齿间的气息也是阴冷寒凉的。 舌尖触上,像是碰到了冰块一般,沈鸢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她缓缓退开,盯着阿戈斯的眸子湿漉漉的,闪烁着点点星光。 “别杀我,好不好...” 柔软的小手,触上男人的衣摆轻轻扯动。 阿戈斯只感觉喉咙有些发紧,他垂了垂眸子,眸光逐渐幽深晦暗。 【叮!阿戈斯好感值达到50%,请宿主再接再厉!】 熟悉的提示音响起,沈鸢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她继续扯着阿戈斯的衣角,嗓音放得很柔,跟小羽毛似的,在他心尖上肆意扫动。 “唔..” 放肆的小手蓦地被攥紧,阿戈斯将沈鸢压在怀中,胸膛上下起伏,喉腔间溢出沉重的喘息气。 “不想死?” 他冷声发问,嗓音中充斥着某种咬牙切齿的欲望,几乎要将沈鸢拆吞入骨,尽数吞没。 “嗯...” 听到沈鸢的回答,阿戈斯阴狠地扯了扯唇角,胸腔里压抑着一股怒气,不知在气沈鸢,还是在气自己。 “陪我睡一晚,我便不杀你。” 嗓音冰冷,恶狠狠地贴着耳畔,随着无温的呼吸拂过,沈鸢甚至能感觉到阿戈斯此刻的神情。 咬牙切齿,估计恨不得撕了她。 她故作惊恐地抬头,眸光颤抖,似是被阿戈斯的话吓到了。 阿戈斯讽刺勾唇,嗓音淡淡 “怎么?刚刚不是还投怀送抱吗?现在做不到了?” 沈鸢摇了摇头,羞愤地咬紧下唇,有些难以启齿 “这里太脏了,换...换个地方....” — 玫瑰庄园 杜苏拉的卧室被女佣们收拾得非常干净,一切都是沈鸢离开时的模样。 虽然是自己主动色诱,但是面对阿戈斯时,仍有种不受控制的紧张感。 阿戈斯此刻已经显露出了实体,虽然周遭依旧缠绕着浓重的雾气,但轮廓已尤为清晰。 他身形俊朗高大,五官凌厉,带着几分混血般的锋利,显得有些狰狞。 狭长瞳孔内,是磅礴汹涌的森森杀气。 回想起他吸食自己血液时的冰冷和可怕,沈鸢不自觉打了个寒战,肩头一瑟。 “怎么,怕了?” 阿戈斯微微抬眸,看着沈鸢的动作,阴冷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沈鸢硬着头皮瞪他一眼,嗓音里是无法忽视的紧张与颤抖 “谁说我怕了,要上就快上。” 阿戈斯眸光一沉,不悦地舔了舔牙尖,冷冷一笑。 “希望等会,你还能说得出这话。” 他慢慢俯低身子,俊挺巍峨的高大身子,一点一点地将沈鸢压在床边。 床榻陷了下去。 “唔!” 冰冷的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贴在了沈鸢的唇角之上。 阿戈斯毫无收敛,锋利的獠牙直接刺入了沈鸢的唇肉中。 “疼..!” 沈鸢疼得皱眉泛泪,娇嫩的唇肉被咬破,立即沁出了鲜艳的红色汁水。 阿戈斯舒适地眯起眸子,像是品尝成熟的樱桃果肉一般,将沈鸢唇上沾染的血液翻来覆去撮得干净。 沈鸢娇声求饶,眼泪掉了又掉,脸色白得吓人。 唇肉被咬破的痛楚,对于这具身体来说,无疑像是被硬生生捅了一刀。 阿戈斯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现象,他微微皱眉,攥住沈鸢的手腕,压过头顶,咬牙切齿地喘着粗气。 “哭个屁,你自找的。” “忍着!” 他的身后,彻骨的黑雾四散而开,将两人尽数笼罩在内。 - 阿戈斯并非是一只纯情恶鬼,相反,他的欲念非常重。 他是罪恶的化身,是世间一切欲望的源头。 见到沈鸢第一眼,阿戈斯就想把她撕碎。 这个念头并没有随着时间流逝而消失,反倒越涌越烈,直到彻底压抑不住。 他与辛德瑞拉的交易已经达成。 阿戈斯知道,一旦拒绝履行,等待自己的便是灰飞烟灭的下场。 但那又如何,这糟糕透顶的生活,他早就活够了。 此刻,他只想热烈地,彻底地放纵一次,直到被欲念彻底吞没。 恶鬼与人类的身体构造相差无几,但也有很大的不同。 他身强体壮,肌肉层层垒起,极具安全感与性张力,像耐心十足的猎手。 占据强势的引导地位,将误入的少女压迫,退无可退。 — 窗外破晓,第一缕阳光洒下,照映在玫瑰花瓣的露珠上。 沈鸢累得睁不开眼睛,从鼻子里溢出的呼吸都是滚烫的,散发着灼灼热浪。 阿戈斯冰冷的长臂搭在沈鸢酸疼不堪的腰肢上,像坚硬的冰块,硌得沈鸢全身发疼。 “走...走开。” 她哑着声,刚一开口,喉间便散发出阵阵痒意。 沈鸢难受地蹙起眉头,大声咳嗽,咳得五脏六腑都要破碎了。 “醒了?” 身后传来的嗓音,带着浓浓的餍足意味。 沈鸢甚至都能想象到他此刻眯着眸子,唇角勾起的浪荡模样。 死变态! 想起昨晚...那可怕的场景! 沈鸢便气得全身发抖! 第183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41)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你先投怀送抱的。” 阿戈斯上身赤裸,薄薄的被子覆在身下,遮掩住四溢的春光。 他慵懒地靠在床边,看着眼前因为被吃干抹净而愤愤不平的女人,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 身心愉悦。 “你还笑!不准笑! 沈鸢气鼓鼓地伸手,意图捂住阿戈斯的嘴巴。 阿戈斯偏头躲过,由于这个动作,身上盖着的薄被突然往下滑了几分,露出劲瘦有力的公狗腰,以及腰腹上刺目的一条条划痕。 划痕很深,可以看出是指甲划破肌肤,翻出血肉留下的痕迹。 不难想象昨晚的战况有多激烈。 眼前突然出现一片肉色,沈鸢倒吸一口凉气,害怕长针眼,连忙伸手捂住眼睛。 第131章 “死变态!你把衣服穿上!” “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昨晚还是太轻了。” 阿戈斯抬了抬下颚,意有所指的视线从沈鸢身上划过。 她穿着薄薄的白色睡裙,包裹住窈窕身躯。 若隐若现... 穿了还不如没穿... 锋利的喉结上下滚动,阿戈斯眸光开始变暗,呼吸也渐渐沉重了下来。 察觉到危险的气息,沈鸢连忙抱紧双臂,警惕地盯着他。 “你别过来!说好一晚上的,不可以反悔!” 阿戈斯不爽地伸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冷冷道 “昨晚你不是挺舒服的吗?现在羞什么羞?” 沈鸢脑袋都要炸了,白嫩的脸颊上爬上两缕薄红,嗓音磕磕绊绊,仍有些沙哑。 “你..你闭嘴!一点也不舒服...” 舒服个屁。 她怎么知道,恶鬼和人类的身体构造是不一样的。 不管是耐性,还是体力,都比人类高了几个档次。 光是想着,沈鸢都感觉自己整个人要炸掉了,像是掉进了滚烫的温泉,全身发热发烫。 阿戈斯是罪恶的化身,极度兴奋的时候便会露出本体。 而恶鬼的本体,与猛兽无异。 沈鸢深刻认识到了阿戈斯的凶残程度。 “人类真麻烦,口是心非。” 分明昨晚很喜欢,叫得也很欢。 阿戈斯的脑回路很简单,没有礼仪廉耻的存在,重欲又疯狂。 所以他实在不理解眼前这个女人在害羞什么,分明该做的都做了。 阿戈斯拧了拧眉心,从床上起身,径直朝着外面走去。 “你要去哪?” 沈鸢软声开口,叫住他。 阿戈斯脚步微顿,没有转身 “我只说留你一命,可没说会放过这座庄园里的其他人。” 留她一命,本就违背了与辛德瑞拉的那场交易。 沈鸢根本制止不了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阻拦,阿戈斯便化为一缕黑雾,消失在房间内。 【哇,简直是拔d无情啊。】 旺仔突然出声。 沈鸢:“……” 从哪里学来的词汇,这只色猫估计又背着她偷看小h文了。 “阿戈斯的好感值多少了。” 旺仔清了清嗓子 【回宿主,目前阿戈斯的好感值为百分之六十五。】 【我们必须在阿戈斯死前,将他的好感度提升到百分之一百,不然任务失败,后果你是知道的...】 剩下的话,旺仔没有说完,但沈鸢已经听出来了。 任务失败,等待她的就是死亡。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她强忍着疼痛,从床上坐起来,走到窗边。 “哗啦!” 窗帘被拉开,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户,将房间照得十分明亮。 沈鸢握着窗帘的手在止不住地发抖。 因为她看到不远处的玫瑰花田,正在进行一场可怕的凌迟与杀戮。 阿戈斯决定放过她,却没打算放过玫瑰庄园里的其他人。 黑雾散发出可怕的气息,朝着在玫瑰花田中修剪枝干的女佣们汹涌而去。 “砰!砰!砰!” 一团又一团血雾炸开,像是绽放的一朵朵红玫瑰。 沈鸢瘦弱的身子,随着肉体炸裂的沉闷声响颤抖着。 看着花田中血腥的屠杀,她感觉全身发凉,双腿发软,使不上半点力气。 阿戈斯杀人干脆利落,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就像一场绽放的烟火。 很快,花田便被满地的血液所充斥。 碎肉与血液蔓延开来,最后混进湿润的泥土,成了玫瑰花的养料。 不知是不是沈鸢的错觉,她只觉得花田中的玫瑰,似乎开得更加鲜艳了。 绽放的花瓣,颜色如血一般艳丽。 屠杀结束,随着黑雾的消散,阿戈斯的身影慢慢出现在玫瑰花田中。 他一袭黑衣,如索命的恶鬼,隔着艳丽的玫瑰花,与沈鸢四目相对。 而后,阿戈斯咧开嘴唇,露出一抹疯狂的笑容。 黑雾从他的指尖溢出,朝着布兰切特和艾拉斯的房间席卷而去。 十几秒后,系统的提示音响起 【叮!布兰切特,艾拉斯的生命值归零。】 — 阿戈斯回到房间的时候,身上沾着几片玫瑰花花瓣,刺目的红色血液从他的指缝溢出。 “啪嗒!啪嗒!” 指尖微垂,血液便滴落在了干净冰冷的地板上。 他径直走到梳妆台旁坐下,从抽屉里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将手上的痕迹擦拭干净。 手帕很柔软,上头绣着两朵玫瑰花。 随着擦拭的动作,阿戈斯手上的血液便沾在了帕子上绣着的玫瑰花上。 “那个叫布兰切特的女人临死前,清醒了一瞬,想不想知道她说了什么?” 阿戈斯挑了挑眉,透过镜子去观察身后女人脸上的神情。 沈鸢的眸子颤了颤,掐着掌心,问 “说了什么。” 阿戈斯轻笑一声,转身看向沈鸢 “她求我别杀你,饶你一命。” “她是杜苏拉的母亲,自然是爱着自己女儿的。” 沈鸢对此并不意外。 谁料,阿戈斯看着她的反应,突然笑了。 他幸灾乐祸地轻啧两声,摇了摇头 “你再猜猜,她说完这句话之后,还说了什么。” 没等沈鸢回答,他突然消失在梳妆台前,下一秒便出现在沈鸢身后。 阿戈斯伏低身子,凑到她耳畔 “她说,自己终于可以去陪安娜塔莎和杜苏拉了。” 第184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42)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没把她当成母亲,人家可是一直把你当亲生女儿看待呢。” 阿戈斯幸灾乐祸地说着,眸子里难掩兴奋的意味。 他期待看到面前女人难过得落泪的绝望表情,那会令他无比兴奋。 然而,阿戈斯终究要失望了。 沈鸢侧眸,淡淡地看向阿戈斯,轻声道 “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阿戈斯愣了两秒“什么?” “想要刺激我,看我难过?” 小心思被戳破,阿戈斯的脸上难得划过两抹心虚的神情。 “很可惜,你要失望了。我不是杜苏拉,不会花费心思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所以,布兰切特对于眼前这个女人来说,属于不相干的人么? 阿戈斯直起身子,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怨气。 不知是为布兰切特感到不值,还是为自己感到生气。 她的意思是,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对她来说都属于不相干的人么? 阿戈斯冷哼一声,闷声嘟囔道 “无情的女人。” “什么?” 他的嗓音压得太低了,沈鸢没有听清,刚想开口问清楚,阿戈斯已懒得再搭理她。 他起身,走到窗边。 此刻是正午时分,太阳越发耀眼,刺目的阳光尽数挥洒在阿戈斯的身上,形成一道透明的光晕。 远远望去,倒消散了几分属于恶鬼的戾气,多了点圣洁的味道。 一个爱好杀戮和血腥的恶鬼,能和圣洁扯上关系? 沈鸢嗤笑一声,对自己突然升起的奇怪念头感到好笑。 阿戈斯伸出手,肤色在阳光照耀下,白得几乎透明。 不对! 不是几乎透明。 他的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 就像是小分子碎裂般,与空气中的浑浊逐渐融为一体。 修长的指节开始变得透明,紧接着是泛着青筋的手背,有力的腕骨。 阿戈斯长叹一口气,仰头看着天空耀眼的火球,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消散,也是死亡的一种。 温暖的阳光,落在阿戈斯冰凉的躯体上,驱散了融入骨子里的阴寒,多了几分暖意。 阿戈斯轻轻蹙眉,感觉手背上传来一阵被烈火灼烧般的疼痛。 但他没有挣扎,反而扯了扯唇角,轻声笑了。 “原来...这便是死亡的感觉啊...” 沈鸢听着阿戈斯的喃喃自语,没有说话。 她垂在身侧的掌心死死攥紧,额角已遍布汗液。 【宿主,快,阿戈斯要彻底消散了。】 “别急...” 她在等,等一个时机。 “杜苏拉..” 听到阿戈斯唤这个名字的时候,沈鸢差点没反应过来。 “嗯?” “给你个机会。” 话音落下,阿戈斯的手中出现一柄黑色的匕首。 匕首锋利,顶端镌刻着两颗黑曜石,在阳光的照耀下流淌着点点寒芒。 “我杀了杜苏拉的父母,你难道不想替他们报仇?我给你个机会,用这柄匕首杀了我。” 第132章 左右都是死,比起凭空消失,阿戈斯更愿意死在她手上。 灼烧的痛感越发强烈了,阿戈斯脸色微白,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晃。 他掐住沈鸢的脖颈,将匕首横在她面前,嗓音充满了蛊惑意味。 “快,杀了我。” “你占了杜苏拉的身体,难道不想替她报仇?来,拿起这把匕首,捅进我的胸膛。” 沈鸢的眸子逐渐变得呆滞,像是被抽去了灵魂,沦为一只提线木偶。 在阿戈斯的蛊惑声调中,她缓慢地拿起匕首。 “拿起它,杀了我...” 阿戈斯勾起唇角,阖上眼皮,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 “噗嗤!” 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阿戈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 第185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43) 眼前的场景,令他全身冰凉。 本该捅进自己胸膛的匕首,此刻出现在沈鸢的腹部,鲜血四溢,像是一朵鲜艳绽放的红玫瑰。 阿戈斯瞳孔骤缩,眸子里的光像是碎裂般,拼凑不出原本的形状。 在沈鸢摇摇晃晃,快要倒在地上的时候,他伸出手,将她揽入怀中。 鼻尖涌入一阵香甜浓郁的玫瑰花香,阿戈斯却没了吸血的兴致。 他看着沈鸢腹部插着的匕首,脸上血色尽褪,失声呢喃。 “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是怕死么?为什么不用匕首杀了他... 沈鸢倒在他的怀里,张了张唇想说话,鲜艳的血液便从唇间涌了出来。 “咳..咳..” 她被呛得连连咳嗽,唇角的血液滴落在身前,与腹部涌出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沈鸢伸出手,想触碰阿戈斯的脸,却提不起半点力气。 阿戈斯连忙低下头,将脸贴近沈鸢的掌心,嗓音开始嘶哑。 “说话,为什么,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急切地问着,执着于沈鸢的回答,像是吃不到糖不罢休的小孩子一般。 沈鸢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嗓音虚弱得不成样子 “还记得...我之前问过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阿戈斯狭长的瞳孔逐渐泛红,脑子里一片混乱,什么都回想不起来了。 他慌乱地伸手,想去捂沈鸢腹部的伤口,却又怕弄疼了她,悬在半空,手足无措。 “我问你,是不是没有被人爱过,你还记得那时候你的回答是什么吗?” 阿戈斯摇晃着脑袋,漆黑的瞳孔变得赤红一片,失声喃喃 “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 沈鸢轻笑一声,揉了揉阿戈斯冰凉的脸颊。 “你落荒而逃了啊,傻瓜...” 沈鸢哽咽着,滚烫的泪水从眼眶溢出,逐渐糊满了整张小脸。 阿戈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臂止不住地发抖,心中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恐慌。 这种感觉太过陌生,陌生到他不知该如何反应,只能将沈鸢搂得更紧,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 “以后,如果还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就骄傲地回答他,有,听见没?” “闭嘴!你别说话了!” 阿戈斯怒吼着,伸手捂住沈鸢的伤口,意图阻止血液的溢出。 然而,血液越涌越多,根本止不住。 手上满是湿润黏腻的触感,阿戈斯的身躯控制不住开始发抖。 空荡荡的胸腔内,突然迸射出一阵激烈噬骨般的疼痛。 沈鸢确实也没力气说话了,她感觉自己越来越累,逐渐抬不起眼皮。 黑暗渐渐蔓延,笼罩住了她。 阿戈斯闻到了属于死亡的气息。 “不准睡!给老子睁眼!” “告诉我,你的名字!” 沈鸢苍白的唇蠕动两分。 “沈...沈..” 阿戈斯伏低身子,耳朵紧紧贴着沈鸢的唇。 平日里滚烫柔软的唇瓣,此刻已失去了所有的温度,凉得吓人。 “记住,我叫沈..沈鸢..” 说完这句话后,沈鸢感觉身体一轻,陷入了彻底的黑暗。 “不要!不要!” “别走!” 声嘶力竭的嗓音,逐渐变得越来越远,听不真切。 【叮!阿戈斯好感值达到100%,任务完成!】 【正在脱离暗黑童话世界,进度1%,10%,50%,100%。】 【叮,文档收纳完成!】 — 再次睁开眼睛时,沈鸢已回到了系统空间。 自残时,旺仔便抽取了她的痛感,所以沈鸢并没有受到多大的痛苦。 倒是阿戈斯那只恶鬼,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似乎做了什么事情。 沈鸢晃了晃脑袋,怎么也想不起来。 “旺仔..” 她轻声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很哑,喉咙里传来一阵火辣的痛感。 “把我死后发生的事情调出来,我想看一下阿戈斯做了什么。” 【好的!】 旺仔点头应好,立刻钻入文档库,搜索沈鸢脱离后,暗黑童话世界所发生的场景。 【找到啦!】 — 第186章 暗黑童话,与恶鬼做交易的灰姑娘(44) 旺仔小手一挥,熟悉又陌生的画面便出现在了沈鸢的面前。 卧室内冷冷清清,地板上遍布粘稠的红色液体。 血泊中,阿戈斯紧紧早已抱着已没有了生命迹象的“沈鸢”,不愿意松手。 “沈..沈鸢?” 他张了张苍白的唇,嗓音沙哑至极,像是在粗粝的石子路上滚过一圈,支离破碎。 阿戈斯没有心脏,却感觉胸腔处像是压着什么东西一般,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呃....” 阿戈斯突然闷哼一声,他不可置信地伸手,抚向自己的胸口。 那儿,竟泛起密密麻麻的疼痛,似针扎,也似千万只蚂蚁在啃咬。 虽能忍受,却难以忽视,寸寸折磨着他的神经。 这是怎么回事? 阿戈斯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凉,不受控制地涌出恐慌的感觉。 他想要抑制,却徒劳无功,脸色白得宛如死人,比怀中的“沈鸢”,还要透明几分。 “醒醒!我不准你死!” 阿戈斯嘶吼着伏低身子,将脸贴在沈鸢的脸上。 没了... 什么都没了... 浓重的死亡气息笼罩着怀中的女孩,早已没有了半点生气。 “醒醒..不准死..” “睁眼!” 阿戈斯的眼睛逐渐变红,眸光颤抖着碎了一地。 他突然伸出手,掌心冒出浓厚的黑雾。 黑雾闪烁着细微的光芒,缠上沈鸢的腰腹,在不停涌血的伤口处打转。 他这是在耗费力气,给自己治疗? 沈鸢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神情平静,像一个旁观者。 心中,却隐隐有些震惊。 其实,说不意外是不可能的,虽然阿戈斯对自己的好感值已经达标,但他本就是被剖出了心脏的恶鬼,没有人类的情感,沈鸢也不指望他能这么快看清自己的内心。 没想到此刻,他能做到这个地步。 然而,受阿鼻地狱浸染的匕首,又怎么可能是一把普通的匕首。 任凭阿戈斯怎么治愈,“沈鸢”的身体也逐渐变凉,失去了最后一丝温度。 “沈鸢..沈鸢!” 阿戈斯摇晃着“沈鸢”的尸体,一声又一声地唤着她的名字。 嗓音哑到了极致,染着浓郁的血腥味,像是要把这两个字咬碎,吞进肚子里去。 “啪嗒!” 一滴晶莹的泪珠,从阿戈斯的眼尾滑落。 他颤抖地伸出手,指尖触碰到一抹滚烫的湿润。 “为什么...” “为什么有温度....” 恶鬼生温,与人无异。 阿戈斯突然想起千年前,他将神界屠杀殆尽,鲜血淋漓,惹得天神大怒,被打入阿鼻地狱时。 天神降下惩罚,罚他他生生世世,只得藏匿于黑暗之中,受万人唾弃,永远见不得阳光。 只有遇到命定之人,才能摆脱冰罚,结束万年严寒的痛苦。 所以此刻,他自由了? 阿戈斯全身颤抖,他咧着唇,想笑,脸上的表情却苦涩至极,比哭还难看。 “沈鸢...醒醒,我不要自由了..” 随着冰罚的消失,桎梏在阿戈斯身体里的铁锁砰地一声断裂,压在最深处的痛苦汹涌而出。 他死死捂住胸口,难以忍受的疼痛从唇齿间溢出。 尖锐的獠牙刺入下唇,阿戈斯像是感知不到疼痛一般,几乎要将自己的下唇咬穿。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抑制痛苦,麻痹神经,却发现抵不了半分痛楚。 好疼.... 好疼啊! 阿戈斯仰头喘着粗气,他嘶吼着,全身都在剧烈地颤抖。 第133章 空气中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往他脑袋里扎,毫不留情,毫不手软。 他疼得将怀里的沈鸢抱得更紧,脑袋埋进她冰冷的颈窝,肩膀不受控制地抖动。 压抑又痛苦。 “啪嗒,啪嗒。” 沈鸢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指尖触上光滑的肌肤,没有水意,但她感觉像是滴上了两滴岩浆,几乎要将她的肌肤烫融化了。 是阿戈斯的眼泪。 他在哭吗? 很快,沈鸢便得到了答案。 因为她看到阿戈斯痛苦地仰起头,苍白的脸上满是泪水,哭得狼狈又可怜。 沈鸢从来没见过阿戈斯这副模样,鼻尖突然开始泛酸。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而后隔着旺仔投影的画面,伸手摸了摸阿戈斯通红的眼尾。 “别哭了,下个世界,争取拿个好点的身份。” “我还想和你正常地谈个恋爱呢...” 沈鸢勉强扯了扯唇角,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她不怪任何人,只怪时间不对,身份不对。 不过没关系啊,她和他,还有很多很多个世界可以经历。 可惜阿戈斯听不到,也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他压抑着,额头抵着沈鸢的脸颊,哭得像个被抛弃的小孩。 滚烫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下掉,掉落在沈鸢的身上,烫得她心脏生疼。 “我不杀人了,我把她们都放了,你醒醒,别丢下我,好不好?” 阿戈斯双目赤红,像只疯狂的野兽,语气却软了下来,悲戚的神情,多了几分哀求之色。 “你醒醒...沈鸢...” “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 阿戈斯贴着沈鸢的脸颊,却只能感觉到彻骨的寒凉,没有半点温度。 突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 赤红的瞳孔内绽放出异样的光芒 “不会的,你不是说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么?所以你不会死的,对不对?” 他像是找到了希望,失神呢喃 “对,不会死的,不会的...” “我会找到你的,我一定会找到你...” 痛苦嘶哑的嗓音,顺着血腥的空气,传得很远很远。 半空中的场景开始消散,周遭的卧室涌现出血红的颜色。 阿戈斯的脸在血泊中,逐渐变得模糊,难以辨认。 — 十几秒后,画面重新变得清晰。 血光蔽日,入目,是一片阴惨惨的血污地界。 四处都是汹涌的岩浆,岩浆中燃烧着惨臂断肢以及碎尸碎肉。 无数只骷髅头悬挂在岩浆上空,他们龇牙咧嘴,口中发出咆哮嘶哑的痛苦吼叫。 画面太过血腥,隔着屏幕,沈鸢似乎都闻到了那股属于地狱的腐烂恶臭。 阿戈斯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他左手持着匕首,右手捧着善恶薄。 善恶薄被翻开,黑雾四散而出,掠过阿鼻地狱中的每一寸角落,像是在搜寻着什么。 “没有,怎么会没有…” “不可能…” 阿戈斯的脸色瞬间惨白,捧着善恶薄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 看着他不愿相信的崩溃模样,沈鸢苦涩地摇摇头。 她不是说了么,自己不属于童话世界,死后的灵魂,又怎么可能被收纳到阿鼻地狱中。 别找了,傻瓜。 第187章 暗黑童话【完】 沈鸢眼睁睁看着阿戈斯的脸色由煞白变得灰寂,逐渐蒙上一层浓厚的绝望气息。 他双腿发软,呼吸都彻底停了下来,砰地一声,就那么直直跪倒在血腥遍地的污泥之上。 高大的身躯,像是被天雷劈中了一般,颓然又绝望。 这里是阿鼻地狱的最后一层,位于第十八层。 是专门用来实行火刑的地方,身死之后,灵魂会被投放到这里的人,手上皆染过命障。 在此之前,阿戈斯已找遍了其余的十七层地狱,却始终感知不到沈鸢的气息,这是最后一层,也是他仅存的希望。 然而此刻,希望再一次破灭,碎得十分彻底。 他好像彻底找不到她了....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阿戈斯就痛得说不出来话。 到处都在疼,空气中呼啸而过的火热气息,铺洒在他的肌肤上。 冰罚的作用在阿戈斯动情的那一刻便已经消失,属于第十八层地狱的烈火,将他冷白的肌肤烧得通红一片。 光是看着,便能想象到那股难以忍受的可怕痛感。 但是阿戈斯没有吭声,他低垂头颅,压抑着从喉腔中溢出一阵痛苦的嘶吼,像一只走投无路的野兽。 阿戈斯不知道怎样去爱一个人,甚至不知道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他完全臣服于大脑的控制,阴狠残暴,手上染着的鲜血,天河水都冲洗不干净。 杀人,做/爱,都是他用来发泄欲望的方式。 就好比初次见面,即便容貌没有半分变化,阿戈斯却能够认出沈鸢并非杜苏拉。 因为他见到沈鸢第一眼,就迫切想要占有她,弄哭她。 这种感觉极其陌生,与杀人的快感完全不一样。 阿戈斯兴奋到发狂,用尽一切卑劣的手段,只为能彻底占有沈鸢,即便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孤独乏味的生活,他早就烦透了! 那天晚上,是阿戈斯活了上千年,最为兴奋的一个晚上。 知道自己即将死去,他疯了一般,将沈鸢折腾得死去活来。 看着她在自己身下哭红了眼,阿戈斯才感觉自己真正地活了一回。 没有人会爱一只十恶不赦的恶鬼..... 除了沈鸢。 可是最后,她却死在了自己面前,死于他给的那柄匕首。 那一刻,阿戈斯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弃的野狗。 他不想沈鸢死,他要沈鸢活着... 阿戈斯双目赤红,疯狂地翻动着善恶簿,滚烫的泪水滴落在地上,又被十八层的高温蒸发。 ”找不到...不可能...” “为什么找不到,为什么...为什么!“ 绝望之际,一旁的岩浆中,突然飞出一团黑色的身影,直冲阿戈斯而来。 然而,还没碰到阿戈斯的衣角,黑影便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控制,硬生生停留在半空。 黑影盯着阿戈斯,应激般疯狂大叫,叫的尤为兴奋 “是你!是你杀了我!” “你活该!你活该!哈哈哈哈!” “痛苦吗?绝望吗?她不会回来了!” 阿戈斯强撑着力气站起来,冷冷抬眸,眼尾是一片骇人的赤红。 “菲利普...” 低哑可怕的嗓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浓浓戾气。 沈鸢丝毫不怀疑,要是菲利普继续挑衅,阿戈斯能直接冲上去将他撕碎。 但菲利普一点也不害怕,他张狂大笑,肆意地欣赏着阿戈斯的狼狈和绝望,像是在看一场有趣的话剧。 菲利普轻啧两声,嗓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真可怜呐,你杀我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 “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感觉如何?” “承认吧,你就是个废物,再强大又如何,连自己喜欢的人都留不住!” 说完,菲利普再次挑衅般大笑,周遭黑雾肆意晃动着。 “呃...” 笑声戛然而止,一只冰冷的大手,将黑雾死死扼在掌心。 手腕处青筋暴起,足以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菲利普疼得说不出话,他剧烈挣扎着,却撼动不了阿戈斯分毫。 他太强大了,即便自己也变成了厉鬼,都动不了他半分毫毛。 凭什么!凭什么! 菲利普想张嘴大叫,发泄自己的不满,却被阿戈斯紧紧掐住脖颈,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像砧板上的一条鱼,任人宰割,这种无力的感觉,要将菲利普折磨疯了。 “咳...你..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他试图激怒阿戈斯,激他杀了自己。 阿鼻地狱的火刑,实在是太痛苦了。 三昧真火将他烫得皮开肉绽,火舌掠上肌肤,烧灼着每一寸毛孔。 日复一日,度日如年。 菲利普在阿鼻地狱受了那么重的刑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逃出去,找阿戈斯报仇。 然而他发现,即便是变为厉鬼,也比不上眼前的男人。 既然如此,还不如彻底死去。 “呃...” 脖颈处的大手再次收紧,菲利普感觉自己的身子快要被撕裂了。 “杀..杀了我,杀了我...” 他激动得全身颤抖。 下一秒,阿戈斯松开了他。 “咳咳咳!” 菲利普剧烈地咳嗽着,连眼泪都咳了出来,他盯着阿戈斯,难掩震惊。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杀了我!” 第134章 “杀了你,太便宜了,你就好好待在第十八层,偿还所造下的罪孽吧。” 话音落下,善恶薄突然绽放一阵刺目的光芒,从中飞出一道又一道黑雾。 黑雾散发出阴冷的地狱气息,缠上菲利普的身体,张开唇狠狠地撕咬了上去。 就连躲藏在岩浆之下的拉斐尔,也被它们揪了出来。 这些黑雾,皆是被他们两兄弟折磨而死的少女冤魂! “啊!滚开!别碰我!” “滚开!滚开啊!” 两人发出一阵凄厉的惨叫声,逐渐被黑雾吞没。 他们不会死去,永远都要承受被烈火灼烧,冤魂撕咬的痛苦。 这是阿戈斯给他们的惩罚。 与此同时,善恶薄中再次飞出数不尽的黑雾。 他们虎视眈眈地盯着阿戈斯,恨不得冲上去饮其血,食其肉。 阿戈斯扔掉染着血迹的善恶薄,对着黑雾张开手。 “来吧,杀了我。” 听到他的话,黑雾们愣了几秒,面面相觑,生怕这是阿戈斯的陷阱,皆不敢有所动作。 他们之中,有被阿戈斯屠杀的神明厉鬼,也有被他杀害的庄园女佣。 “这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阿戈斯阖上了眼皮,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黑雾们一拥而上,将他彻底吞没。 他们激动又兴奋地啃咬着阿戈斯的肉,吸食从中涌出的美味血液。 好香!好香! 阿戈斯疼得闷哼一声,艰难地挺直身子。 眼前模糊一片,他仿佛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她在冲他笑,笑得温柔又漂亮。 阿戈斯伸出手,染血的指尖温柔地抚摸着眼前人的眉眼。 一寸一寸,仿佛要将她的模样永远记在心底。 — “你没有被人爱过吗?” “以后,如果还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就骄傲地告诉他,有,听见没?” “好...” — 【叮!阿戈斯生命值归零】 【由于阿戈斯,辛德瑞拉两位重要人物皆已死亡,暗黑童话世界崩塌,已重新读档。】 【读档中....1%,40%,99%...叮!读档完成!崩坏剧情已修复。】 (暗黑童话完) 第188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 画面戛然而止,旺仔看着漂浮在半空的四块碎片,第一次没能笑得出来。 它伸出毛茸茸的小爪子,拍了拍沈鸢的肩膀,还没来得及说一些安慰的话,就被沈鸢打断。 “旺仔,可以去下个世界了么?” 【不行,你应该整理一下心情,以便于更好地完成下次任务。】 旺仔拒绝了沈鸢的请求,肥软可爱的小脸故作严肃地皱成一小团,却显得格外地呆萌滑稽。 沈鸢拗不过旺仔,只好答应在系统空间里休息一个晚上。 空间里一年四季都是恒温,适合人类生存,旺仔将空间打理地井井有条,沙发电视一应俱全。 沈鸢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躺在沙发上看当下最狗血的电视剧,学习里面玛丽苏女主色诱霸总男主的技巧。 她看电视的时候,旺仔就躺在她的腿边跟着一起看,美其名曰学习。 沈鸢也不明白,它一只公猫,有什么好学习的地方。 轻松又愉悦地度过了一个晚上,次日清早,旺仔便准备好将沈鸢传送到第五个世界。 【宿主,你准备好了吗?】 “嗯。”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了。 话音刚落,刺目的白色光芒从沈鸢身上绽开。 短短两秒过后,沈鸢和旺仔便消失在系统空间内。 — “嘶...” 沈鸢疼得痛呼出声,难受地皱起眉头。 脑子里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传来一阵又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感。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身子似有千斤重,双腿发软。 “旺仔,这是怎么回事?” 刚说出这句话,沈鸢立马吓了一跳。 这是哪里来的公鸭嗓? 她难受地咳嗽几声,喉咙里立刻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沈鸢几乎是瞬间想到了从前自己看的狗血小说里面的桥段,男女主在酒吧初遇,被人下药,度过一个难以言喻的美妙夜晚。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最终男主追妻成功。 难不成她... 【宿主,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原主纯粹就是喝多了而已。】 旺仔看着沈鸢那花痴样,就知道她想歪了,冷冷地出声嘲讽。 沈鸢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语气中颇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咳..谁说我在胡思乱想,我知道这具身体是喝多了,酒味那么重,一闻就闻得出来。” 【呵呵,你说这话的时候不心虚吗?】 旺仔语气嘲讽,翻了几个白眼,而后任劳任怨地飞去厨房,给沈鸢煮醒酒汤去了。 沈鸢看着它老妈子似的背影,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她就知道,旺仔一直都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嘿嘿 。 沈鸢拖着疲惫发软的身子,从床上爬起来,观察房间的布置。 原主应当是个追星族,床边,柜子上贴着的都是同一个男生的海报。 男生长相帅气,黑发上压着一副纯白色的耳机,端坐在电脑的前面,手指操控着鼠标,目不转睛的模样,像是在玩游戏。 看着那张完全陌生的面容,沈鸢收回目光。 不是他。 沈鸢继续观察着房间里的布置,床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抱枕,抱枕上印着的也是海报上那个男生的照片。 飘窗上,数不尽的照片签名摆放在一块,干净整洁,可以看出原主对它们有多珍爱。 通过电脑上的壁纸,沈鸢得知这个男人叫江莫凡。 打开百度,沈鸢输入江莫凡的名字,他的个人介绍便跳了出来。 很长一大段文字,沈鸢从中提炼出了重点。 江莫凡,十三岁便与eg战队签约的天才选手,曾带领eg战队夺得五枚王者荣耀赛事的金牌,拥有几百万的女友粉,一手马可波罗玩得出神入化,被人称为电竞小王子。 沈鸢粗略地浏览着有关于他的资料和事迹,突然被一张照片吸引了目光。 照片背景是在网吧,明显是偷拍的视角。 男生坐在网吧角落,穿着一身黑,身形颀长,却又不显得瘦弱。 他整个人懒洋洋地窝在椅子里,冲锋衣外套的帽子压得很低,只露出一双狭长凌厉的眸子。 纯黑色的口罩,完全遮住了男生的下半张脸,他微微扬起下颚,修长如玉的手指搭在鼠标上,带有一种独特的魅力。 仅是一双眼睛,沈鸢便立刻认出了他。 照片下,是加红加粗的几个字。 【惊!he战队队长傅熠,深夜现身网吧,疑似在为两个月之后的赛事熬夜训练!】 傅熠在这个世界似乎很火,这张照片是昨晚发布的,已经有四百多万人浏览,评论多达五十万条。 【啊啊啊!老公!戴着口罩都难掩帅气!】 【哪个狗仔居然敢偷拍傅神!出来!拍得这么帅,奖励一朵小红花!】 【只有我觉得,傅神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吗,感觉手指都抬不起来了。】 【是啊,好心疼,傅神作为he战队的队长,压力太大了。】 傅熠的女粉们都在心疼他,清一色的关心话语中,夹杂着几秒刺眼的评论。 【啧啧,多心疼心疼你爸妈吧,就知道在网络上心疼这个心疼那个。】 【就是,傅熠在网吧玩个电脑都有那么多人心疼,我们凡凡为了比赛天天熬夜,甚至饿到胃出血,有人心疼他吗?】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粉丝口中的凡凡,应该就是江莫凡了。 看来傅熠和江莫凡两人的粉丝互相不对付啊。 想想也是,两人都是电竞出身,靠脸出圈,处于不同的两个队伍,绝对会有竞争。 就是不知道两位正主的关系如何了。 沈鸢继续浏览着有关于傅熠的新闻,却没有得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只知道他十岁的时候便与he战队签订了对赌条约,十五岁那年以一己之力赢得了一场几乎不可能的比赛,扭转了战局,最后赢得了胜利。 可以说,他现在的荣誉和身价,都是凭借着自己的一双手打出来的。 而江莫凡,是在傅熠之后才出现在大众视线中的选手。 他虽然天赋异禀,长相帅气,但是 第189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 但是和傅熠相比就像是月亮旁边的星星,显得黯淡无光。 而且两个人都是从f大毕业的学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为此,江莫凡的粉丝对傅熠几乎是恨之入骨,认为是他挡住了自家哥哥的星途, 第135章 两家粉丝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傅熠在网吧被偷拍的照片被放出,立刻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江莫凡的粉丝嘲他炒作,卖惨,而傅熠的粉丝则认为江莫凡的粉丝就是甩不掉的狗,看见路上的屎都要上去舔一口。 沈鸢吃瓜正在兴头上,旺仔端着醒酒汤从厨房里飞出来,小翅膀几乎炫出了残影,又白又顺的毛发被烧焦了一大坨,看起来尤为狼狈。 它看着坐在电脑前的沈鸢,怒吼 【喝多了还在那看电脑,不怕脑袋疼吗?快过来喝醒酒汤!一点也不省心!】 奶凶奶凶的模样,真是太招人喜欢了,沈鸢的心软成一团,她啪地一声关掉电脑,端端正正坐到餐桌旁,脸上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容。 “不看了不看了,谢谢旺仔给我煮的醒酒汤,闻起来好香啊,肯定很好喝。” 非常生硬的溜须拍马,奈何旺仔太过单纯。 它听到沈鸢的话,眉毛向上挑起,得意洋洋地歪了歪脑袋。 随着动作,它身后毛茸茸的尾巴也高高扬起,看起来可爱极了。 【知道就好,为了给你煮醒酒汤,小爷的毛都被烧了几缕。】 这又是哪里学来的口头禅... 沈鸢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从旺仔手中接过醒酒汤,张开嘴小小地抿了一口。 嘶... 难以形容的味道顺着舌尖直冲脑门,沈鸢直接被呛出了眼泪。 “咳咳...” 【怎么了,不好喝?】 沈鸢哪里舍得打击它的自信心,艰难地扯出一抹笑 “好喝,好喝...” 旺仔满意地收回目光,转身收拾一塌糊涂的厨房去了。 沈鸢顿时松了一口气,她端着醒酒汤,又看了眼垃圾桶。 脑海中天人交战,最后,沈鸢猛地闭上眼睛,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好歹是小旺仔的心意,不能浪费。 不得不说,虽然醒酒汤的味道很奇怪,但是该有的药效还是有,喝下没多久,沈鸢就感觉胀痛无比的脑袋缓解了不少。 她重新打开电脑,找到原主的微博,点开的瞬间,立刻被满屏幕的黑白照和辱骂吓了一跳。 这是....傅熠? 沈鸢颤抖着手指,放大其中一张,才敢确定。 这确确实实就是傅熠,所以这张照片是黑粉恶意p出来的遗照吗? 沈鸢气得全身发抖,待看清这张照片的来源,更加生气了。 照片旁边,显示了两个小字——删除。 所以,这张照片就是原主发出来的。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鸢几乎是瞬间就联想到了海报上的男人——江莫凡。 原主是江莫凡的粉丝,所以非常厌恶傅熠,天天在网络上造谣傅熠的黑料,更过分的是,还恶意p傅熠的黑白照,用世界上最恶毒的语言去诅咒辱骂他。 【历史上最恶臭的电竞选手,没有之一!】 【喜欢傅熠的脑残粉都是喜欢他那张脸吧,要技术没技术,要心态没心态,也就靠着那张脸能勾搭到富婆了。】 【居然敢ban我家哥哥的马可波罗!给我去死!祝你明天就被车撞死!】 【凡凡加油!你才是电竞未来的紫微星,将傅熠踩在脚底!】 后面的字眼更加不堪入目,原主对于傅熠的厌恶几乎是到了一个病态的地步,就连傅熠的私人微博下都能见到她跳脚的身影。 【滚啊!你这种人也配看朝阳!】 【靠脸上位的男人滚出电竞圈,别污染了王者荣耀这个游戏!】 这两条评论下面,已经被傅熠的铁粉冲烂了,但是原主丝毫不慌,凭一己之力舌战群儒,将傅熠的粉丝气得够呛。 生怕下一秒就收到傅熠的律师函警告,沈鸢直接将这两条恶毒的评论给删除了。 不仅如此,她还将原主辱骂傅熠的微博清理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有关于江莫凡的帖子。 她尊重原主的喜欢,但不能接受她对于傅熠的造谣与辱骂。 很快,江莫凡的粉丝们发现名为【凡凡小棉袄】的大粉,居然将有关于傅熠的黑料全部删除,纷纷猜测她是不是被盗号,或者对傅熠黑转粉了。 微博群聊中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弹出来,她们疯狂艾特沈鸢,询问她出了什么事情。 沈鸢还没来得及回复,放在一旁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名字显示为沈央,他是原主的亲生弟弟。 据说当年沈母做产检的时候,医生误诊,告诉她肚子里是两个女宝宝。 取名的时候,沈父翻遍了字典,最终敲定了鸳鸯两个字。 姐姐叫沈鸢,妹妹就叫沈鸯。 生产那天,原主先钻了出来,抢到了沈鸢这个名字。 当护士将第二个宝宝抱给沈父的时候,他脸上还是笑眯眯的表情,直到不小心摸到某个地方,整个人愣在原地。 “怎么是个公的?”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傻了,以为他高兴坏了。 “恭喜恭喜,生了对龙凤胎。” 沈父欲哭无泪,抱着怀里的宝宝,像是抱着一块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后来上户口的时候,工作人员说沈鸯这个名字有些女性化,等他长大后容易被人笑话。 沈父思考了两秒钟,决定将沈鸯改成沈央。 电话接通的瞬间,沈央的嗓音从中传出 “哟?舍得接我的电话了?” 无比欠揍的语调,沈鸢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吊儿郎当的模样。 “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你还是不是我姐?” “不是,忘了告诉你,其实你是从垃圾桶里捡来的。” 对面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几秒后,他咬牙切齿 “你可真行。” “没事我就挂了。” 沈央生怕她直接将电话挂掉,连忙开口 “诶,等等!最近我不是在准备数研吗,一个月都不能碰手机,可是下周日就是曜的新皮肤预售。” “我想把号挂在你那边,到时候帮我抢!” 第190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 .... 敢情是拿她当工具人。 “知道了,还有事没,没事我就挂了。” 沈央沉思了几秒钟,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不放心地开口 “千万别玩排位赛,你拿我号玩娱乐或者匹配都可以。” 好家伙,拿她当工具人就算了,还要嫌弃她技术不行。 “知道了,不玩。” 才怪呢。 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沈央看着黑屏的手机,心里突然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他晃了晃脑袋,将其抛掷脑后,把自己的账号和密码发了过去。 沈鸢没有急着登录沈央的账号,此刻原主创立的傅熠黑粉群已经吵翻天了,都在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消息堆积了九十九条以上。 【姐妹们,我要去挖傅熠最大的黑料了,所以暂时将之前的微博隐藏,等我回归。】 此话一出,群里顿时沸腾了。 【真的吗?小棉袄你要去挖他什么黑料?】 【可以啊!等你好消息。】 【最好是拍到傅熠的床照或者裸照,让他身败名裂。】 这条评论下面跟着无数个加一。 沈鸢没有再回复,而是将群消息设置为免打扰。 “宿主,你真的要去拍挖傅熠的黑料?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目的是要攻略他。” 沈鸢神秘地勾唇一笑。 “当然没忘。” 虽说她挺想看傅熠的裸体,但是怎么可能舍得给其他的女生看呢? 她要挖的其实是江莫凡的黑料。 这些年,傅熠之所以能有这么多的黑粉黑料,江莫凡那方没少下水推波助澜。 记忆中,江莫凡甚至私信过原主,感谢她的喜爱和支持。 虽然只是偶像对于粉丝的一句客套感谢,但是江莫凡不可能看不到原主微博里辱骂傅熠的一些污言秽语。 这时候的客套感谢,就成了她抹黑傅熠行为的肯定和鼓励。 原主这几年对于傅熠的抹黑和辱骂已经到了病态的地步,无非是想再被江莫凡私信一次,意图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罢了。 她把关于傅熠的帖子全部删除,江莫凡那边肯定会有所察觉,就看他什么时候沉不住气 - 沈央是氪金玩家,沈鸢登上他的号的时候,差点被满屏的绚丽皮肤闪瞎了眼睛。 除了已经绝版的皮肤,只要能用钱买到的,他全部都有,段位高达荣耀王者50星。 可就是这样一个段位高,又氪金的牛逼账号,名字居然叫做蜜桃绵绵冰? 这真的是一个男玩家该取的名字吗? 她登上沈央号没几分钟,私信列表立刻弹出一个小红点。 【饮一壶浊酒:绵绵你上线了?来,哥带你上分。】 第136章 沈央给他的备注是:182粘人小奶狗 沈鸢醍醐灌顶,顿时什么都明白了。 难怪沈央明明打游戏的技术不咋滴,段位却如此之高。 他居然假装小萌妹,去色诱野王,让他们带自己上分? 沈鸢又是嫉妒又是羡慕,将好友列表户一路划到底,没忍住发出一阵惊呼。 180it理科男,186健身教练,190成熟霸总,179爱吃醋大学生。 这个家伙何德何能,可以勾搭到这么多优质男人啊! 沈鸢咆哮出声,感觉手里的小饼干都不香了。 旺仔窝在一旁,听到沈鸢的抱怨声,尾巴立刻警惕地翘了起来。 它盯着沈鸢,义正言辞道 【宿主,你不准对其他男人起龌龊心思!】 它不管!男一只能是天道大人,它绝不允许有其他男人靠近宿主! 要是宿主敢移情别恋,它就向天道大人打小报告。 到时候小黑屋惩罚...嘿嘿。 旺仔没忍住笑出了声,没等回过神来,脸上突然传来一阵痛意。 【啊!松手,宿主。】 沈鸢揪住旺仔肉嘟嘟的脸蛋,按捏了两下,凶巴巴道 “什么叫龌龊心思,说得这么难听。我是这么肤浅的人吗?” 旺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是。】 沈鸢:“....” 好吧,确实是。 但好色归好色,沈鸢半点也不想和便宜弟弟的备胎们扯上关系,她表明不是本人后,便退出了聊天框,打算开一局游戏。 突然,她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把揪住旺仔的后颈,将它抱在怀里。 旺仔吓了一跳,努力蹬着小短腿剧烈挣扎的。 不要哇!让天道大人看见,他会杀了它的! 【宿主你干嘛!别想毁我清白,我要为小美守身如玉!不要哇!】 沈鸢一把捂住了它的嘴巴,压低嗓音神秘兮兮道 “旺仔,你们系统有没有一种办法,就是让我在游戏里偶遇到攻略目标呢?” “唔!唔!” 沈鸢立刻松开手,尴尬地哂笑两声,揉了揉旺仔的小脑袋给它顺毛。 【你的意思是,你想在游戏里匹配到傅熠?】 “嗯嗯。” 【让我想想。】 旺仔撑着脑袋瓜沉思了一会,突然兴奋地举起小爪子。 【诶,想到啦!我可以通过连接你和傅熠的电脑,让你们匹配到同一场排位比赛中,但是不能保证分到同一阵营哦。】 说完,它便开始查询傅熠的电脑,发现他已经开了一把游戏。 没办法,两人只能等待他的游戏结束。 二十多分钟后。 【游戏结束啦,宿主准备!】 旺仔一声令下,沈鸢立刻点进排位赛。 叮!匹配成功! 看到四楼的名字,旺仔直接土拨鼠尖叫。 【匹配到啦!就是四楼!】 沈鸢看过去,只见四楼是单字id——傅。 不是傅熠参加各项比赛时常用的号,应该是他的私人游戏号。 沈鸢在三楼,游戏刚开始便轮到她禁止英雄。 她在现实世界中玩过这款游戏,虽然技术菜得跟狗屎一样,但是该禁哪个英雄心里还是有数的。 于是她不慌不忙地将东皇太一ban掉,而对面三楼则是顺势禁掉了法辅张良。 两个英雄都拥有非常强势的控制技能,非常恶心,所以经常被ban。 这种荣耀王者段位以上的局,更不可能将他们放出来。 而后,两方分别禁掉了李信,百里守约,澜和马超。 终于到了挑选英雄的阶段。 沈鸢只会玩法师,看到队友都是打野控或者辅助的时候,便果断选择了小乔。 一楼则随手帮她抢到了这个英雄。 对面一楼看到她选择了法师小乔,竟跟着选定了安琪拉。 沈鸢手一抖,有些意外。 安琪拉是一个有控制技能,爆发高的法师,一般只在低端局出现。 因为在高端局的玩家都是蛇皮走位,很容易陷入三个技能全部落空的尴尬局面。 对方看到她选择了小乔,还要选择安琪拉,只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对方也是个妹子,另一种是他非常擅长安琪拉,能用安琪拉克制小乔。 第191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 不要哇。 沈鸢撇了撇嘴,她本来玩游戏就菜,要是还被对面的安琪拉虐杀,就丢死人了。 还好沈央的网名叫蜜桃绵绵冰,队友知道她是女生,应该就会友好一点吧? 旺仔看着沈鸢天真的表情,不忍心告诉她残酷的事实。 王者荣耀里的一小部分男玩家,被女生坑了之后,并不会体谅她们,反而会更加气愤。 因为在他们眼中,只有厉害的女孩子才配玩这款游戏,那些又菜又爱玩的,都是为了在游戏里吊凯子或是跟风,连英雄名字都记不全。 电子竞技,菜是原罪。 沈鸢选好英雄后,便轮到二楼和三楼挑选英雄。 两人最先预选的英雄都是打野,二楼选择了韩信,三楼选择了孙悟空。 两人争执不下,谁也不愿意退步。 二楼:三楼你什么意思,没看到我预选了韩信吗? 三楼:打野让给我,我带飞。 二楼:你带飞?你拿什么带飞,拿你的嘴皮子吗? 三楼被他怼得来了脾气,直接开麦怒骂 “我带你马**,给你脸了是吧?我*你马!tui!” 发泄完,三楼直接将二楼的麦克风屏蔽,选定孙悟空。 沈鸢将手机静音,尴尬地看了一眼旺仔。 只见旺仔歪了歪脑袋,呆萌地冲着她眨了眨眼睛。 沈鸢最受不了它这副可爱的神情,心顿时软成一团。 她伸出指尖,轻轻挠了挠旺仔下颚处的软肉。 “乖哈,别和这种人学,不准说脏话。” 旺仔舒服得不自觉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声。 然而没几秒种,沈鸢就收回了手,将注意力放回到游戏上面。 旺仔的笑容僵硬在嘴角,它看着沈鸢精致漂亮的侧颜,不满地撇了撇嘴。 就揉了几秒钟,别的铲屎官,恨不得每天和自己的猫咪待在一起,只有宿主,对它那么冷淡。 哼,讨厌。 几秒钟后,旺仔窝进沈鸢的怀里,探出毛绒绒的小脑袋瓜,盯着屏幕上的游戏界面。 对方的二三楼分别选择了庄周和百里玄策,阵容不知道比沈鸢这方合理了多少。 终于,轮到傅熠选择英雄。 这时,二楼开麦了,只见他的话筒闪烁几下,一道刺耳的男性嗓音便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细楼你千万别选打野了,选个辅句跟着我,我带飞。” 奇奇怪怪的口音,沈鸢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看看傅熠会是什么反应。 下一秒,四楼选定娜可露露。 “啊细楼你什么意斯!你没听到我薛滴话吗?” 二楼不停嚷嚷,发泄自己的不满,吵得沈鸢头都要炸了。 她圆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圈,轻咳一声,捏起嗓子 “二楼~ 别吵啦,好好玩游戏吧~” 空气诡异地静止了几秒钟。 “呕!细夹子!” 二楼骂了一句之后,便将麦克风关掉了。 沈鸢人傻了,她呆滞两秒,低头看了眼怀里的旺仔。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鸢抱紧旺仔的脖子嚎啕大哭。 “呜呜呜啊!旺仔,他骂我死夹子!呜呜!” 旺仔被勒得脖子都要断了,艰难地吐着粉色的小舌头。 【宿主..我要喘不过气来啦!松手!我帮你骂他!】 沈鸢吸了吸鼻子,眼眶还是红红的,像只受到了委屈的小兔子。 “真的?” 嗓音有些哑,带着点鼻音。 察觉到脖颈处的大手松了松,旺仔忙不迭点头。 【真的!我帮你报仇雪恨。】 沈鸢松开旺仔,擦干净眼尾的泪水,将手机递了过去。 旺仔接过手机,深吸一口气,开始蓄力。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请做好准备。】 游戏音效停止,一只毛绒绒的小爪子按在了屏幕上,麦克风被打开,旺仔直接开始输出。 “夹你妹!你他妈有种再说一次!” “就你那半吊子说不清的普通话,哪来的脸笑她是夹子?小日本听到你的口音都要说一声老乡好。” “你哪来的自信嘲笑她?道歉!道歉!你不道歉我就举报你!” 旺仔骂得面红耳赤,奶凶奶凶的语调听起来十分有安全感。 要不是游戏里不能骂脏话,会被系统检测到,它还能发挥得更好。 看着它的背影,沈鸢感觉看到了这个冬天心软的神。 “呕,小学生。” 第137章 double kill!(双杀。) 旺仔愣了两秒,脸上的神情瞬间呆滞。 它转过身看向沈鸢,扑到她怀里嚎啕大哭。 【呜呜呜啊!他骂我小学生!呜呜..,我不活啦!】 【我才不是小学生!呜呜呜。】 旺仔在沈鸢怀里撒泼打滚,沈鸢无措地伸出手,不知该如何安慰它。 旺仔又哭又闹,可怜巴巴的小奶音将沈鸢折磨得几乎崩溃。 两人哭成一团,一个比一个可怜。 “呜呜呜!我也被骂了,他说我是夹子啊!” “旺仔,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呜呜!” 游戏还在继续,沈鸢操控的小乔一直站在中路二塔中发呆。 只见升到四级的娜可露露,直接大招飞入人堆,收掉了残血的百里玄策,又乘胜追击,躲过安琪拉的眩晕二技能,将她和庄周杀掉。 triple kill!(三杀!) 炫酷的游戏音效响起的同时,一道低沉冷淡的男性音声传出。 “别吵,认真玩。”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沈鸢疑惑抬头,眨了眨湿漉漉的眼睛,看向一旁的手机屏幕。 只见自己的麦克风仍在不停地闪烁着。 糟糕,麦没关。 第192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 勾引野王计划未半而中道崩殂。 沈鸢尴尬得脚趾扣地,差点扣出了一座摩尔庄园。 她颤抖地伸出手,将麦克风关掉,在聊天框输入了四个字。 【谢谢哥哥~】 都这个时候了,还这么敬业,沈鸢差点被自己感动哭了。 傅熠没有搭理她,继续操控着娜可露露,疯狂刷野。 二楼三楼两个大冤种,因为一个打野位置争得死去活来,最后却连一个野怪都没有抢到。 但他俩默契地没有说话,都看出了己方的娜可露露是个高手,心甘情愿跑去对抗和发育路清线去了。 一旁的旺仔,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半是尴尬半是羞愧。 它伸出小爪子,扯了扯沈鸢的袖子,嗓音软软的 【行了,宿主,快玩游戏吧,不然要被举报了。】 沈鸢立刻拿起手机,决定将刚刚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在对面敌人身上。 结果。 you has been slained!(你被击杀!) 刺耳的播报声一次又一次传出,游戏界面再次黑掉,沈鸢看着自己0-6-2的战绩,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小乔你废不废玩啊?玩得这么菜,回家割猪草去吧?” “最讨厌遇见女的了,段位都是靠野王带上去,一点技术都没有。” “就是,兄弟你也这么觉得是吗。” 二楼三楼看到沈鸢如此菜的技术,竟暂时化冰,一致决定游戏结束举报她。 沈鸢快要憋屈死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十几秒后,她操控着复活的小乔来到中路,鬼鬼祟祟地藏进河道草丛。 敌方的小兵已到达了中路,正和己方的小兵打得火热。 沈鸢怕被敌方埋伏,不敢出去清兵,躲在草丛里等待一个时机。 突然,她余光瞥到下路有一道红色的身影,正在慢悠悠地朝着中路走来。 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前往下路支援的安琪拉吗。 沈鸢连忙按下请求支援的按钮。 孙悟空和韩信正在敌方蓝区反野,听到沈鸢发出的信号,压根不为所动,继续在敌方野区蹂躏小野怪。 沈鸢气得牙痒痒,然而此时的安琪拉已经跑到龙坑,即将到达中路。 她继续待在这,很有可能被安琪拉发现。 要么安琪拉一套技能将她送回泉水,要么她埋伏成功,将安琪拉杀掉。 沈鸢紧张得手心出汗,目不转睛盯着屏幕,生怕错过安琪拉的踪影。 近了,更近了... 就是现在! 沈鸢立刻放出二技能,将安琪拉击飞,接着放出大招和一技能,试图将安琪拉秒掉。 眼瞅着安琪拉的血量即将见底,只见她迅速放出大招,随着火柱的释放,她的周围竟然出现一个红色的保护罩。 保护罩抵御了大部分的伤害,安琪拉的反应速度非常快,在大招放出的瞬间,立刻放出二技能眩晕住沈鸢,而后接着一技能将沈鸢送回了泉水。 you has been slained!(你被击杀) 熟悉的音效传出,沈鸢的战绩变成了0-7-2,心情瞬间落入了谷底。 二楼三楼见她埋伏人,反而被反杀,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嘲笑声。 “fw小乔,你也太菜了吧,在屏幕上撒一把米,鸡都比你玩的好。” “埋伏安琪拉,反而被她反杀,听哥的,退游吧。” 沈鸢一气之下,将两人的麦克风屏蔽,耳不听为净。 旺仔看着沈鸢黑如锅底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宿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 她默默咬紧后槽牙,将注意力放回到游戏上面。 她要效仿越王勾践卧薪尝胆,强忍屈辱,步步为营,最后将这两个奸贼踩在脚下。 旺仔暖心地拍了拍沈鸢的背,小声鼓励道 【宿主加油。】 沈鸢重新拿起手机,等待小乔的复活时间结束。 终于,黑掉的屏幕重新亮起。 沈鸢斗志昂扬地重新出发,没有再选择与敌方硬刚,而是到处去吃兵发育。 也不知是走了狗屎运,还是因为娜可露露已经杀红了眼。 这一段时间里,沈鸢都没有遇到敌人。 triple kill! 又是一次三杀,沈鸢点开战绩栏,差点惊掉下巴。 只见娜可露露头像旁边显示14-0-4,也就是说玩到现在他都没有死亡过一次。 沈鸢狠狠地羡慕了。 然而,傅熠厉害归厉害,这个游戏始终是一个集体游戏。 对面五个人虽然没有个别带飞的玩家,但是都很团结。 而沈鸢这边,除了她拖后腿之外,二楼和三楼一直在对面野区反野,不支援也不杀人,硬生生将这一把拖到了现在。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五楼终于忍不住了,他在聊天框输入了一句话。 【你们两个人别打野了,多支援,对面全都发育起来了。】 明明是一句正常的提醒,二楼却应激了,疯狂开麦输出。 “什么叫我们两个人打野?明明细你们自己菜,打不过对面,还要把锅扔给我们两个。” “说得好像你有多牛逼似的,有本事和娜可露露一样,拿十几个人头啊?做不到就别比比。” 五楼丝毫不惯着他,顿时和他互骂了起来。 沈鸢嫌脏了自己的耳朵,全部屏蔽,认认真真地玩自己的游戏。 就在她清完中路这波兵线的时候,一道低磁的男性嗓音传入耳畔。 “小乔,想赢这把就跟着我。” 居然是傅熠。 沈鸢忙不迭点头,突然意识到他看不到,连忙打开自己的麦克风。 “好,我跟着你。” 傅熠没再回复,高冷得不成样子。 沈鸢跟在他身后蹭经济,看着他飞入敌方野区,捉到一个落单的百里玄策,直接将他杀掉。 对方野王死掉,傅熠趁胜追击,带着沈鸢前往下路,连拆两座塔。 敌方一股脑涌过来支援,被傅熠一套技能收掉了两个。 突然,一个火球出现在屏幕上,径直朝着傅熠飞去。 “左上。” 冷淡平静的语调传入耳畔。 ——作者的话—— 电竞位面前几章游戏的描写会多一点,后面就是甜甜的网恋占主线啦。 第193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6) 沈鸢立刻朝着左上方放出二技能,特殊的击中音效响起,安琪拉的头像出现在右上角的地图中。 只见原本躲在娜可露露身后的小乔,在击飞安琪拉后,迅速放出大招和一技能。 安琪拉的血条,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消失,最后化为灰烬。 蜜桃绵绵冰(小乔)击杀了爱吃巧乐兹的猫(安琪拉)! 沈鸢兴奋地瞪大眸子,还没来得及欢呼,娜可露露带着超级兵一举推掉了敌方的水晶。 victory!(胜利) 沈鸢因为最后拿到的这个人头,没有被扣分,反倒是二楼和三楼两个大冤种,全程在对面野区晃悠,不参团,被系统检测出消极游戏,扣了三分。 沈鸢幸灾乐祸,笑得合不拢嘴,顺手将两人举报了。 做完这一切后,她没有忘了正事,立刻去添加傅熠的好友。 谁料,下一秒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小段文字。 对方拒绝加好友! 这是王者荣耀里的特殊设置,如果有玩家不喜欢交友,可以开启这个设置,便没有任何人能给他发送好友申请。 这也太高冷了吧,不愧是攻略目标。 第138章 沈鸢一时之间找不到办法,她气鼓鼓地扔掉手机,趴到沙发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好不容易匹配到一局,结果还没来得及升起龌龊的心思,就被扼制在了摇篮里。 【宿主,别泄气啊。】 旺仔伸出爪子推了推沈鸢的肩膀,沈鸢趴在沙发上雷打不动。 旺仔无奈地叹出一口气,伸手拿过手机。 【真拿你没办法。】 于是,沈鸢坐在电脑前调查傅熠和江莫凡资料的时候,旺仔就窝在她腿边,拿着手机玩王者。 不知是不是系统天生就对数据敏感的缘故,旺仔只看沈鸢玩了一局,便将所有英雄的技能给摸透了。 在娱乐局厮杀了一把过后,旺仔胸有成竹地点开排位赛,重新匹配傅熠。 叮!匹配成功。 这一局,傅熠在第五楼。 此时,a市最大的电竞基地,正灯火通明地训练着。 距离比赛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对手是eg战队,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毕竟,江莫凡和他们队长傅熠不合,要是输给了eg,就是丢傅熠的脸。 傅熠窝在软椅里,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着电脑。 他眼皮下方泛着淡淡的乌青,凌乱的刘海轻轻戳在眼皮上,戳红了眼尾。 神色疲惫颓然,明显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 熬了三个通宵,如此高强度的训练,即便是铁打的身子都受不住。 但傅熠不嫌累,即便是眼睛酸疼,指节发炎,他也没有落下过训练。 没有人的成功是偶然,外人只看得到他在电竞场上的意气风发,荣耀满身,却看不到他在基地努力训练的每一个夜晚。 他们夸他是最有天赋的电竞选手,但傅熠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有天赋的人。 他伸出手,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看向电脑屏幕。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一个熟悉的名字之上。 蜜桃绵绵冰。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局那个很菜的小乔,就是叫这个名字。 傅熠无奈地叹出一口气,揉了揉酸涩的手腕,勉强打起几分精神。 四打五,又是一场硬仗。 他刚做好被坑的准备,就看到处在三楼的蜜桃绵绵冰,没有选择队伍里缺少的辅助,而是选择了他上一把使用的娜可露露。 傅熠挑了挑眉,很是不可置信。 队伍里也有人发出了疑问,一个女孩,确定能玩打野位吗? 蜜桃绵绵冰没有搭理他们,将系统自带的治疗技能换成惩戒。 终于,轮到傅熠选择英雄,他本来想用百里玄策来打野,突然想到队伍里已经有一个打野位了,转而选择了廉颇辅助。 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个女孩的技术,但是佩服她勇气可嘉,不怕被骂。 游戏正式开始,傅熠操控着廉颇来到蓝区,蹲守在草丛内,帮打野守蓝buff。 职业选手的意识,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傅熠进入草丛后不久,对面的辅助和打野便赶了过来,明显是想争抢蓝buff。 “盯着蓝buff,对面打野过来了。” 他冷静地指挥着,冲出草丛,使用一技能将敌方打野击飞。 而娜可露露,则是抓住这个时间,疯狂击打蓝buff。 傅熠替她拖延时间,廉颇虽然没有杀伤力,但耐不住血厚,对面两人消耗了一整套技能,都没能把他杀掉。 “没技能了,来收割。” 话音落下,娜可露露刚好使用惩戒将蓝buff收掉,升到了四级。 她朝着这边飞来,一屁股坐在对方打野的脑袋上。 对方打野见势不妙,刚想转头逃跑,再次被傅熠的一技能击飞。 娜可露露与他配合,直接将对方打野和辅助送回了泉水。 换人了? 这个想法刚刚升起,娜可露露的麦克风便晃动起来。 “谢谢哥哥指挥,哥哥好厉害!” 小孩子的声音,奶萌奶萌的,听得人心都要化了。 傅熠认出他是帮那个女生回骂的小孩,应当是她的弟弟。 他勾了勾唇,狭长的眸子闪烁着点点微光,难掩对他的欣赏。 毕竟,又有礼貌又有技术的小孩子,谁不喜欢呢? 此时的傅熠,完全将上一把旺仔骂人的凶悍模样抛到了脑后。 很快,傅熠就发现,这个小孩子的技术何止是好,简直可以基地里的预备队员相比。 他对于小兵,野怪血量的计算都十分精准,没有放过一点经验加成。 游戏才进行了十分钟,已经拿到了八个人头,要知道,这是荣耀王者五十星的局。 “怎么样,哥哥,我腻不腻害!快夸我!” 邀功似的语气从电脑中传出,伴随着淡淡的电流声,又软又可爱。 傅熠不自觉勾了勾唇角“嗯,厉害。” 得到了他的夸奖,旺仔更加兴奋了。 娜可露露在王者峡谷里大杀四方,游戏第十五分钟,带领队友推掉了敌方水晶。 傅熠盯着屏幕上游戏胜利的字眼,陷入了沉思。 一分钟后,他给蜜桃绵绵冰发去加好友验证。 【您好,我是he战队傅熠,你弟弟很有电竞天赋,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往这个方面发展。】 ——作者的话—— 旺仔:呀!一不小心拿了女主剧本,还被天道大大夸了 沈鸢:母凭“子”贵 第194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7) 傅熠等了几分钟,没有收到蜜桃绵绵冰通过他好友申请的消息,便暂时下了。 他连续打了三个晚上的游戏,计算每个英雄的上限,技能cd,为两个月后的比赛做准备。 傅熠耷拉着眸子,眼皮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他揉了把发酸的手腕,起身朝房间外面走去。 “傅哥,训练结束了?” 战队里年纪最小的靳晚阳从一楼探出头来,他面前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嗦了两口便见了底。 傅熠轻嗯一声,走下楼梯。 “几点了?” 靳晚阳将最后一口泡面吃完,撸开袖子看向腕间的手表。 “快三点钟了。” 这么晚了? 傅熠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哑声开口 “叫他们都去睡觉。” “好嘞,傅哥你也早些休息,别猝死了。” 说完,未等傅熠骂他,靳晚阳端起空了的泡面桶就跑了出去。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傅熠淡淡的收回目光,拿起茶几上的熏香起身上楼。 熏香的味道很好闻,木檀中调,像是雨后散发着清香的大树和泥土混合的香味,带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这一段时间,傅熠都是靠着熏香入眠。 — 次日凌晨,沈鸢才通过傅熠的好友申请。 别问,问就是旺仔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感受到王者荣耀游戏乐趣之后,居然直接把傅熠抛在了脑后。 傅熠发来好友申请的时候,它刚好开了一场排位,完美地错过。 一直到早晨,沈鸢登上游戏,才看到这条迟来的好友申请。 【宿主..我错了嘛,我再也不贪玩了。】 旺仔的大眼睛此刻泛着水光,它扯着沈鸢的袖子,语气软绵绵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它就委屈上了? 旺仔见沈鸢不搭理它,更加害怕了,怕沈鸢生气。 它小心翼翼地靠近沈鸢,将脑袋埋进她的怀里蹭了蹭。 【宿主,别生气了嘛,我错啦。】 沈鸢面无表情地揪住旺仔的脖颈,打开一旁的猫包,将它塞了进去。 【啊!宿主,旺仔真的错啦!你别把我卖了。】 【不值钱的,真的不值钱的。】 旺仔慌乱地扒拉着猫包,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 宿主不会真的要抛弃它吧,不要,不要。 隔着猫包的透明罩,沈鸢点了点旺仔的鼻尖。 “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天都在想什么呢,我带你出去玩。” 话音刚落,就见旺仔湿漉漉的眸子倏的亮起,就连颓然耷拉下来的耳朵此刻也立了起来。 【真哒?】 “真的,带你去看比赛。” — 今天上午,傅熠战队和x战队在a市的会展中心有一场友谊赛,十点钟开始。 门票预售在十天前就已经结束了,沈鸢花了好大价钱才从黄牛的手中买到一张。 沈鸢出门比较早,此刻距离十点钟还有一个半小时,她找了个餐厅吃饭,顺便打探一下傅熠的航班。 一般情况下,黑粉比真爱粉掌握的信息更加全面。 沈鸢点开微博黑粉群,她们果然在谈论a市今天的这场友谊赛,清一色都是在诅咒傅熠身体出问题,发挥失常输掉这场比赛。 虽然不是正规的赛事,但是傅熠的名气摆在那里,即便是友谊赛,照样座无虚席。 第139章 对于电竞选手来说,每一场比赛都应该充满激情。 如果发挥失常,就代表心理素质不强,平时训练偷懒,或者是过了最佳的年龄,反应力跟不上。 总之,不管是什么原因,没有人会包容你。 不堪入目的言论高频率地划动着,沈鸢终于从中获取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比如,傅熠和he的队员乘坐飞机,九点半到达a市机场,紧接着由公司大巴送到会展中心。 不用猜都能想象到此刻机场的拥挤程度。 沈鸢快速吃完饭,在手机上打了辆的士前往会展中心。 会展中心外早已人山人海,远远望去,黑色的人头就像雨后春笋,一茬接着一茬冒了出来,密密麻麻一大片。 男女各半,男生倾慕于傅熠的电竞技术,女生则大部分倾慕他的那张脸。 生得好看,又是电竞圈的翘楚,这样的人就像是老天追着喂饭吃,没有人不喜欢。 就连微博群里的那批黑粉,都是因为嫉妒傅熠,才会用各种污言秽语去诅咒他。 嫉妒他的优秀,嫉妒他的成功,所以意图把他拉下神坛,和他们一样,变成地沟里肮脏不堪的老鼠。 沈鸢扫码付钱,而后下了车。 她看了眼时间,此刻正好是九点半,傅熠的航班到达的时间。 此刻正值六月,暑假才刚刚开始。 上午九点的太阳依旧不容小觑,旺仔在猫包里又闷又热,不停地吐着小舌头。 沈鸢找了个阴凉地盘腿坐下,拧开瓶盖给旺仔喂了一些水。 距离她们不到五米的地方,站着几个身材纤细,精致漂亮的女生。 沈鸢只抬头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突然,她再度偏头看去,目光落在最中间的那个女生身上。 她戴着口罩,看不清全脸,可是帽檐下的那双眸子怎么看怎么熟悉。 沈鸢可以肯定的是,她没有见过这个女生。 但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 沈鸢想不起来,索性不再去想。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叫喊声。 “啊!傅神!到了,他们到了!” “傅熠!加油!我们一直支持你!” “傅神!傅神!” 原来是傅熠到了,粉丝朝着那边疯狂涌去。 她们推搡着,尖叫着,激动的嗓音一阵阵上涌,几乎能冲破人的耳膜。 拥挤的人群使得纯黑色的战队大巴无法再朝着会展里面驶去,硬生生被截停在路边。 保安们手拉手,隔开一条道路,大巴车门降下。 粉丝们尖叫的嗓音越发大了。 最先下来的是he战队的队员,他们都是年纪很小的少年,穿着宽松的队服t恤,面容稚嫩清秀,满是朝气蓬勃气息。 他们笑着打招呼,丝毫没有被如此庞大的规模吓到。 被保安拦住的粉丝扬长脖颈,翘首以盼。 一直到最后,那抹颀长高挺的熟悉身影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 第195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8) 他太高了,像一棵挺拔的松,立在拥挤的人群中,轻而易举便抓住了人的眼球。 沈鸢站在人群之外,突然感觉周遭安静了下来,只能看到那道意气风发的黑色身影。 单调的黑色t恤松松垮垮地穿在傅熠的身上,显得有些慵懒,他今天没有戴帽子,黑发被风吹动,轻轻遮住凌厉的眉眼,露出高挺的鼻梁和分明的下颚线。 这幕,称得上是一场视觉盛宴,粉丝发了疯似地尖叫,往前扑。 “我靠!你们不要过来啊!” 不知是谁爆了句粗口,粉丝们更加激动了,双眼放光的模样几乎能将傅熠给生生吃掉。 保安终于发挥了作用,他们硬生生造出了一堵人墙,替傅熠挡住了疯狂的人群。 “傅熠进去了,旺仔我们也进去吧。” 沈鸢转头看向旺仔所在的地方,突然倒吸一口凉气,瞳孔骤缩。 “旺仔?旺仔?” 只见猫包还安安稳稳地待在不远处,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旺仔不见了。 沈鸢吓坏了,不停在猫包周围寻找,却连根猫毛都看不见。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到人群中传出一道声音。 “这是谁的猫?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谁的猫?” 嗯? 沈鸢立刻朝着声音来源处走去,她费了好大劲,才穿过拥挤的人群。 待看到眼前的场景,沈鸢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 只见原本应该安安静静待在猫包里的旺仔,此刻正在傅熠的怀里,激动地冲着她的方向摇尾巴。 “喵!喵!” “宿主快来,快来刷脸!” 傅熠抱着这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白猫,全身僵硬。 他忍住扔出去的冲动,轻轻将猫递到靳晚阳的手中。 “这是谁的猫?” 保安扯着嗓子怒吼,脸上的神情凶神恶煞,几乎能吃人。 傅熠几不可见地皱起眉头,嘴角的弧度冷了下来。 他偏头,递给靳晚阳一个眼神。 靳晚阳秒懂,他走上前,拍了拍大叔的肩膀,乐呵呵道 “大叔,别这么凶,又不是什么大事,别吓到他们。” 被他这么一说,保安大叔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感觉脸上都在发热。 几秒后,人群中传出一道弱弱的嗓音。 “是..是我的。” 沈鸢小心翼翼地举起手,走到靳晚阳面前。 保安大叔没好意思拦她。 “是我的猫,我一时疏忽,让它跑了出去,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了麻烦。” 一看是个美女姐姐,靳晚阳的眸子亮了亮,他扬起嘴角,露出一颗尖利的小虎牙 “没事没事,别再让这个不听话的家伙跑出去,要是遇到坏人,就不好了。” 说完,他顺手在旺仔肥嘟嘟的背上撸了一把,才恋恋不舍地将它还给沈鸢。 沈鸢接过,感激道谢。 靳晚阳摆了摆手,表示不用。 “友谊赛要开始了,先入场吧。” he战队的助理靳晚月催促,傅熠低嗯一句,带着靳晚阳进去。 哪知走了没几步,靳晚阳突然转头看向沈鸢,神秘兮兮地问道 “不知这位姐姐是我们当中谁的粉丝呀?” “我?” 沈鸢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得到靳晚阳肯定的答案后才开口回答 “我是傅熠的粉丝。”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鸢总有些心虚。 黑粉应该也算粉吧... 靳晚阳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拍了拍前方傅熠的肩膀。 “傅哥,这个丢猫的漂亮姐姐是你的粉丝诶。” 傅熠转头,不悦地看向靳晚阳落在自己身上的狗爪子。 靳晚阳嘴角的弧度僵了一瞬,悻悻地收回手。 傅熠停下脚步,偏头懒洋洋地看了沈鸢一眼,眸子里一片淡漠的神色。 接着,他收回目光,转身走进会展中心。 靳晚阳害怕沈鸢被如此冷漠的态度吓到,立刻好脾气地解释道 “美女姐姐别生气哈,我傅哥一直都是这个狗脾气。” 沈鸢笑着摇头 “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 — 休息室 傅熠躺在沙发上不停地咳嗽,队医低头认真地给他输液。 靳晚月站在一旁,快要将靳晚阳骂成一坨狗屎。 “我就知道你不省心!傅熠猫毛过敏你又不是不知道!” “叫你照顾好他,你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靳晚月恶狠狠地戳着靳晚阳的额头,尖利的美甲直接将白皙的皮肤戳出几个洞,没有流血,但带着刺痛。 靳晚阳垂着脑袋,任由靳晚月骂着。 黑发垂下,遮住了他的眸子,看不清脸上的神色。 靳晚月看着自家弟弟这副模样,更加生气了,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现在好了,傅熠过敏,要是等会没发挥好,你就满意了?” “年纪不大,天天想着这些有心计的事情!” 语气越来越重,几乎将靳晚阳贬低到尘埃里。 靳晚月像个护犊子的老母亲,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靳晚阳,就好像他是个意图伤害傅熠,取代他成为队长的坏人。 可分明,他才是她的亲弟弟。 靳晚阳死死掐住自己的拳头,强忍着没有出声反驳。 “靳晚月,闭嘴。” 傅熠冷漠不悦的声调传来,靳晚月才勉强收敛几分,她白了靳晚阳一眼,走到傅熠身边给他倒了杯水,温声关心道 “怎么样?还头疼吗?来喝口水。” 傅熠下意识避开,与靳晚月拉开距离,看着面前的水杯,没有接。 靳晚月漂亮的面容上闪过一抹尴尬,只好转而将水杯放到桌子上。 第140章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有人故意要害你似的,前几天在网吧被偷拍,今天又出了这事。” 靳晚月顿了顿,看向傅熠,见他没什么反应,继续说道 “我看啊,刚刚那只猫压根不是意外,那个女孩,很有可能是江莫凡那边派过来的,知道你对猫毛过敏,存心算计呢。” 傅熠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直没有说话的靳晚阳突然抬头,出声反驳。 “姐,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恶意揣测别人?” 也不知是哪个字刺激到了靳晚月,她端起桌子上的水杯,直接摔到了地上。 啪嗒! 四分五裂。 第196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9) “揣测?” 靳晚月的嗓音尖利了几分,眸含愤懑 “那个女生口口声声说是傅熠的粉丝,喜欢傅熠,却连他对猫毛过敏都不知道,我难道不该怀疑她?” “姐,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靳晚阳无奈,却又不能呵斥自己的姐姐,整个人快要憋屈死了。 傅熠对猫毛过敏的事情,除了他们姐弟和队医,连he战队的队员都鲜少有人知道。 傅熠是整个队伍的主心骨,一旦出事,很容易影响整个团队的发挥。 所以,靳晚阳将这件事瞒得死死的,就是怕队伍里出了奸细,将其透露给江莫凡的团队,受到他们的算计。 靳晚阳都能想到的事情,靳晚月怎么可能不明白。 可她就是生气,特别是见到那个女生脸的时候。 傅熠生得漂亮,又会玩游戏,性格冷漠桀骜,像一头无法驯服的野狼。 这种性格,最吸引小姑娘的喜欢。 傅熠的女友粉众多,但靳晚月从来没有放在心上过。 可不知怎的,见到那个抱猫的女生,她心里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人抢走了一般。 不,不可以,傅熠是她的! 靳晚月心里烧得慌,看靳晚阳的眼神就越发不善起来,特别是又被他怼了一次,靳晚月更加来气了。 “行,靳晚阳你出息了,等会的比赛你就别参加了,给我好好待在休息室反省反省!” 靳晚阳猛地抬头,眸子骤缩。 他的眼睛逐渐泛红,鼻尖发酸,被亲生姐姐的话刺得心尖涩疼。 她明明知道,他有多想上场打比赛。 靳晚月冷哼一声,欲离开房间。 “等等。” 冰冷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我的战队,什么时候由着你做决策了?” 傅熠仍半躺在沙发上,轻微地侧着头,眼皮微抬,拉出一道薄凉刺骨的弧度。 他看着靳晚月,狭长的眸子里覆着一层薄薄的愠怒。 靳晚月和靳晚阳是姐弟,他不会去插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靳晚月想公报私仇,不让靳晚阳参加比赛. 他可不依。 靳晚月脸上的笑容彻底僵硬,她看着傅熠,嗓音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傅熠冷冷盯着她 “我说得还不明白?” 靳晚月花了十几秒,才听懂傅熠这句话的言外之意。 她趔趄几步,咬牙点头,气愤到了极致。 “行,我不管你们了!” 说完,靳晚月摔门而出。 “傅哥,谢谢你。” 靳晚阳眼尾泛红,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兽,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他没想到,傅哥居然会护着自己,替自己说话。 他就知道,傅哥只是表面看起来凶,实际上人可好了,刀子嘴豆腐心。 “谢个屁,今天这场比赛你要是发挥失常,趁早给我收拾行李滚蛋!” — 沈鸢抱着小旺仔,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旺仔没有看过比赛,显得很是好奇,口中喵喵叫个不停。 引得旁边的小姐姐没忍住,从口袋里拿出小零食来逗弄它。 “你这只猫是什么品种呀,长得好漂亮。” 沈鸢也不知道旺仔是什么猫,甚至可以说,她连旺仔是不是猫都不敢确定。 于是,她淡声回答 “不知道,可能是个杂交品种。” “啊?” 女孩语气夸张,伸手揉了揉旺仔的小脑袋。 “那你这只猫是公的还是母的,绝育了吗?”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女孩感觉自己说出这句话后,小猫的身子抖了一下。 沈鸢勾唇轻笑,在旺仔毛茸茸的背上撸了一把 “还没呢,过两天就带它去。” 此话一出,旺仔如临大敌。 它挣脱开女孩的手,直直地往沈鸢的怀里钻。 “喵...喵喵..” 不要哇,宿主,我不要绝育,我的小美,呜呜.. 小奶音听起来有些委屈,肉掌不停扒拉着沈鸢的手臂,作哀求状。 “诶,这猫跟听得懂人话似的。” 沈鸢笑道 “可不是嘛。” 她本来就只是想吓唬一下旺仔,见它如此委屈,只好将它捞进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 “好啦,骗你的,不给你结扎。” 旺仔顿时松了一口气,老实地窝在沈鸢的怀里,不再动弹。 — 场内人非常多,璀璨的灯光晃着人的眼睛。 在一众女生的尖叫声中,友谊赛正式开始。 傅熠踏着光晕,带领稚嫩的少年登上赛场,与x战队握手。 双方简单地寒暄过后,便入座准备开始比赛。 傅熠戴上耳机的瞬间,脸上的吊儿郎当的表情消失不见。 他靠上椅背,放松着手指,绯色的唇角微抿成一条直线,眸子里折射出认真与凝重。 “傅哥,我有些紧张。” 靳晚阳压低嗓音小声说道。 傅熠侧眸,轻飘飘地睨他一眼。 “紧张就换人。” 靳晚阳只感觉一口老血哽在心头,上下不得。 他不满地哼了一声,坐回到座位上。 换人?不可能? 靳晚阳擦掉掌心的汗,紧张地呼出一口气。 虽然只是一场友谊赛,但他必须赢。 比赛正式开始,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台上的十个少年,没有出声。 其中,坐在右侧第一位的少年,最是吸人眼球。 他整个人几乎陷在了软椅中,微抬下颚,盯着电脑的界面,眸光淡淡。 像只高贵慵懒的猫,却又难掩周身凌厉的气息,自信且高调。 就好像这场比赛的冠军,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随着主持人的话音落下,少年们匹配进入游戏。 x战队显然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一开局便禁了傅熠所擅长的三个英雄。 李白 澜 裴擒虎 其中,李白这个英雄傅熠使用的场次最多。 虽说他是个脆皮打野,很容易被一招秒掉,但是在傅熠的手中,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长剑挽花,绚丽无比。 一招一式,极具美感,却又充斥着无法抵挡的凌厉杀招。 x战队最是忌惮。 傅熠早就猜到了,并无半点慌乱。 他抬头,看向x战队的队长,后者也在盯着他,挑衅地做了个口型。 这下,我看你怎么打。 傅熠勾唇,长指微动,锁定娜可露露。 可惜,他是英雄海。 ——作者的话—— 英雄海:指擅长每一个英雄。 第197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0) 看到傅熠选择了爆发强,操作性高的娜可露露,x战队的队长显然有些错愕。 他愣了两秒,冷哼一声,选定了孙悟空。 孙悟空这个英雄同样拥有高爆发,不仅如此,他还拥有控制的被动技能,使用大招攻击敌人时,可以短暂地将敌人晕眩。 我倒要看看,拿了个自己不擅长的英雄,你还能不能嚣张得起来。 很快,轮到靳晚阳选择英雄,目前he战队还缺少一名辅助和法师。 他比较倾向于廉颇或者东皇太一。 “傅哥,我用哪个?” 傅熠侧眸,淡淡道 “你用海月,走中。” “什么?” 靳晚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傅熠揉了揉太阳穴,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语调平缓,却又带着令人臣服的力量。 “打团的时候,你时刻锁定猴子的位置,把他拖进海月空间。” “可是我打不过他。” 傅熠嗤笑一声“本来就没指望你杀了他,拖延时间就行。” 靳晚阳陷入了沉默。 双方选定了英雄之后,比赛终于开始。 只见大屏幕上,娜可露露带着辅助,直接朝着对方的红区而去。 猴子显然早就料到了傅熠会来抢红,早早埋伏在草丛里,就等待傅熠自投罗网,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第141章 辅助放出一技能探草,草里荡漾出一圈波纹。 只见娜可露露直接冲入草丛,对着孙悟空一顿暴揍。 傅熠的铭文很强,一技能加普攻,飞快地消耗猴子的血量。 x队长一慌,立刻唤中路过来支援。 他没想到,傅熠这个人居然睚眦必报,不就是挑衅了一句吗,这条疯狗就追着他咬。 说好的友谊赛呢? x战队飞速驰援,很快将猴子从傅熠的魔爪中救了出来。 猴子血量告急,只能先行撤退,将红buff拱手让人。 傅熠的打法向来凶狠,开局得了优势,更是不给对面半点机会,直接将孙悟空揍得找不到东西南北。 x队长的心态彻底崩了,他的经济太低,只能到处吃兵线和野怪发育。 偏偏他又不敢去傅熠那边的野区,只能吃队友的兵线。 毕竟是队长,x战队的队员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很快,通过他的不懈努力,终于达到了六神装。 第一件事,便是去找傅熠报仇。 团战一触即发,猴子绕过中路的草丛,朝着正在厮杀的傅熠而去。 近了。 更近了。 猴子恶狠狠地挥起金箍棒,就要朝着傅熠砸过去。 而傅熠,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的到来。 x战队的队长,激动得面部充血,带着一抹即将报仇雪恨的兴奋。 下一秒,一缕蓝色的水光缕缠上他的腰肢。 抓到你了。 靳晚阳勾起一抹笑,将猴子拉入海月空间。 眼睁睁看着傅熠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猴子彻底怒了,他咆哮一声,挥起棒子就朝着海月砸过去。 靳晚阳眸子一凝,侧身躲过,而后一甩衣袖,不痛不痒地给了猴子一巴掌。 他凭借着短暂的技能cd和护盾,躲避着猴子的攻击,时不时还一下手。 虽然无法对猴子造成伤害,但是极具侮辱性。 半分钟后,海月大招结束,猴子回到了王者峡谷。 而傅熠,早已等待多时。 不到一秒钟的时候,猴子就被傅熠四人秒掉。 团战结束,傅熠带着队友一举攻破敌方的水晶。 水晶炸裂的瞬间,沈鸢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她笑着看向台上耀眼的男人,眸子里盛满了璀璨的光。 这就是傅熠,电竞赛场上的傅熠。 “让我们恭喜he战队,赢得本次友谊赛的胜利!” 主持人激动的嗓音通过音响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周遭立刻涌起疯狂的尖叫声。 但沈鸢好似什么也听不到了,她目光缱绻地看着台上的傅熠,看着他利落地摘下耳机,嫌弃地推开要往他身上扑的靳晚阳。 看着他起身,踏着细碎的光芒,站在正中央。 看着他接过话筒,官方地念出胜利感言。 他的音色冷淡清冽,从话筒中传出,带着微弱的电流声,像是小羽毛拂过耳膜,简直是要命。 “傅熠!你太帅了!” “he牛逼!傅熠牛逼!” “呜呜,我要哭了,我老公太厉害了!” 女友粉们彻底沸腾了,沈鸢甚至听到了人群中压抑的哭声。 终于,傅熠致辞结束。 他放下话筒,刚要带着he退场。 突然,观众席最前方突然窜出一道身影,飞快地朝着台上扑过去。 “都给我去死!” 女人举起手中的东西,猛地泼向傅熠和靳晚阳。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傅熠已经挡在了靳晚阳面前,不知名液体全部泼在了他的手臂上。 “傅哥!” 保安一拥而上,反手将女人按住。 靳晚阳瞬间脸色煞白,他用力撕开傅熠的袖子,只见他的手臂上,泛着一大片骇人的红。 “是硫酸!叫救护车!救护车!” 听到硫酸两个字,沈鸢心脏猛地一紧,全身发凉。 她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在场外的时候,她看到那个女人的长相,会觉得眼熟。 那个女人,和原主一样,是江莫凡的死忠粉。 她对江莫凡的喜欢,简直到了疯狂的地步。 沈鸢想冲上台,却被人群挤压推搡着,眼睁睁看着傅熠离她越来越远。 救护车来得很快,傅熠被推上担架,he战队的成员跟着上了救护车。 警察是在救护车离开后才到的,他们带走了那个女人,回警局审问。 “不好意思,现场出现了一些事故,比赛已经结束,大家不要聚集,尽快离开吧。” 保安开始疏散人群。 沈鸢见不到傅熠,现在去医院看他,绝对会被he战队的成员视为私生饭,将她赶走。 说不定也要进局子喝杯茶。 怎么办.. 沈鸢心里拿出手机登录王者,给傅熠发去私信 【我去看你的比赛了,你现在还好吗?】 虽然知道傅熠在医院肯定不会登录游戏,即便登录了,看到这条消息也不一定理会。 但是没有办法了,这是能联系到傅熠的唯一途径。 第198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1) — a市中心医院的某间私人病房内,灯火通明,穿着黑色t恤的少年们将病床围得密不透风。 病床上的男人,长相俊美凌厉,脸色却是苍白无比。 “呜呜!傅哥, 你吓死我了!” “傅哥!你为什么要替我挡,我要感动死了。” “虽然你平时对我那么凶,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关心我的。” 靳晚阳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张开双臂,想要上前抱住傅熠。 傅熠嫌弃地侧身避开,盯着他冷冷说道 “离我远点。” “傅哥,人家只是想以身相许,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傅熠难受地皱起眉头,被靳晚阳的话恶心到胃里一阵翻涌。 “少特么自作多情,你要是出事了,我没法和你爸交代。” 靳晚阳的哭声瞬间止住了,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傅熠,神色受伤。 傅哥,呜呜呜。 身旁另一队员宋文见状,搂住他的肩膀,将人扯到一边 “行了,别哭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向来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过你也是,傅哥手臂上的红疹分明是过敏导致的,结果你张口就喊硫酸,将我都吓得够呛。” 靳晚阳嫌弃地推开他,愤愤不平道 “我这不是担心傅哥吗?” 此时的话题中心人物傅熠,感觉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他打断两人的话 “现场的粉丝都疏散了吗?泼水的女人怎么处理的。” “警察局在审,但我估计审不出什么,这女人很聪明,没有泼硫酸,顶多算寻衅滋事,进去蹲几天。” 说话的声音从病房外传来,门被推开,是靳晚月。 靳晚阳见到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不自在,显然还在赌气。 他移开目光,看着白花花的病房墙壁。 靳晚月走到病床边坐下,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比赛前被猫扑,比完赛又被泼不知名液体,要说那两个女人没有关系,打死我也不信。” 她将削好的苹果递了过去,傅熠没接。 他语气淡漠,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不用了,我不爱吃苹果。” 靳晚月的眸子颤了颤,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 见状,宋文连忙出来打圆场。 “晚月姐你别介意,傅哥这张嘴刁得很,很多东西都不爱吃。” 是啊,傅熠从来都是这样。 哪怕她追了他整整两年,进入he战队当助理,只为了离他近一点,更近一点。 这么久了,傅熠待她,就像对待普通队友一般。 不!连队友都不如! 靳晚月咬了咬牙,又很快松开。 她站起身走到靳晚阳面前,牵过他的手将苹果放了进去 “晚阳,在休息室的时候,是姐姐不对。姐姐身为he战队的助理,将你们每一个队员的身体看得比我自己还要重要。” “关心则乱,才会一时失了分寸,你能原谅姐姐么?” 说着,靳晚月的眼睛红了。 苹果的冰凉触感顺着指尖蔓延,靳晚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酸涩又难受。 半晌,他嗯了一声。 靳晚月笑了,她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靳晚阳的脑袋。 “你能原谅姐姐,姐姐很开心。” 看到姐弟两个冰释前嫌,队员们都很开心。 宋文拍了拍靳晚阳的肩膀,揶揄道 “晚月姐你都不知道,靳晚阳这家伙被你骂了之后,还躲在楼梯间偷偷哭鼻子呢。” 靳晚月失笑“他从小就这样,一旦受了委屈,就喜欢找个角落一个人呆着。” 难为情的小习惯被暴露,靳晚阳的脸涨得通红 第142章 “姐!” “好了好了,不说了,他要生气了。” 靳晚月掩唇轻笑。 — 虽然女人泼的不是硫酸,但是傅熠因为猫毛重度过敏,需要暂时住院两天。 下午四点半,他开口赶人。 靳晚阳扒拉着门框,死活不肯走 “傅哥,你就让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吧,你为了保护我帅气的脸受伤,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回去训练。” “傅哥~” “滚。” 此时,站在一旁的宋文连忙劝解道 “傅哥,你就让他留下吧,有个人照顾你,我们也能放心啊。” “你也滚。” “好嘞。” 宋文立刻闭上嘴巴,连拖带拽,扯着靳晚阳离开。 很快,病房内只剩下靳晚月。 她看着傅熠,唇角动了动,犹豫着开口 “你一个人,总归有些不方便,要不我..” 傅熠冷冷抬眸“嗯?” “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砰,病房门被关上,傅熠的耳根子终于清净。 他登上微博,编辑了一段文字发布 【不是硫酸,红疹是因为过敏,不必担心。】 发完帖后,傅熠点开王者荣耀,登上自己的私人号。 入目是99+的小红点,都是熟识好友发来的关心慰问。 傅熠看过去,视线停顿在一个熟悉的id上——蜜桃绵绵冰。 傅熠点开。 【我去看你的比赛了,你现在还好吗?】 应该是那个小弟弟的姐姐发过来的,她也来看比赛了? 想起她玩安琪拉时的操作,傅熠没忍住扯了扯嘴角。 弟弟天赋异禀,姐姐却... 想了想,傅熠打字回复道 【没事,不是硫酸,谢谢关心,不知对于我昨天说的话,你考虑得如何了?】 昨天说的话?什么话? 沈鸢一翻聊天记录才想起来,原来是他想将旺仔签约到he战队的事情。 可是,旺仔是只猫啊,她该怎么说呢? 签约的时候,不就露馅了吗? 沈鸢思索着,傅熠的消息再次弹了出来。 【你弟弟很有天赋,签约到he我一定会好好培养他。】 旺仔是个机器人,对于数据的计算肯定很精准啊。 沈鸢看向身旁肥嘟嘟的小猫,犹豫着问道 “旺仔,你是一串数据,可以变成人吗?” 得到旺仔否定的答案后,沈鸢顿时泄了气。 为了拖延时间,她回复傅熠 【我要和爸妈商量几天,这样吧,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十几秒后,一串手机号发了过来。 傅熠大抵是不想错过一个好苗子,所以不在乎手机号可能会泄露的风险。 沈鸢对旺仔羡慕嫉妒恨。 呜呜!为什么她是个菜鸟哇! 第199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2) 沈鸢添加了傅熠的微信。 他的微信头像很简单,是随手拍的一轮弯月,藏在朦胧的树影中。 应该是他的私人微信,沈鸢满意极了。 她发了个软妹专用的可爱猫咪表情包过去,打了个招呼。 【哥哥你好,我叫沈鸢。】 消息发过去的下一秒,一条语音弹了出来。 语音很短,只有不到四秒钟。 沈鸢激动点开,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令她全身发麻。 {你好,我是he战队的队长傅熠。} 接着,一张名片发了过来,上面是傅熠的名字以及他的照片。 照片上,傅熠身着衬衫,领带将锁骨包裹得完全,不露出半点勾人的肌肤,他微抬下颚盯着前方,狭长的眸子如黑曜石般澄澈漂亮。 五官凌厉端正,黑发戳在眼皮之上,整个人带着几分冷淡矜贵,却又因为危险的眼神,显得有些桀骜不驯。 沈鸢突然想起傅熠比赛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他自信且锋利,所谓的对手压根入不了他的眼。 而沈鸢,爱极了这样的少年。 旺仔看过的那本撩男36计里说,像傅熠这种打游戏的男生,喜欢的类型大多是可爱的小软妹。 沈鸢的眸子圆溜转了一圈,伸出手捏住嗓子 {不好意思,爸妈平时管我和弟弟都比较严,所以我要问一下他们同不同意。} 软萌乖巧的嗓音在病房内猝不及防地响起,傅熠沉默半晌,与身旁正在换点滴药水的小护士四目相对。 只见她的眸子瞬间迸射出八卦的光芒,嘴角抽动着,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终究是吃瓜的欲望战胜了自制力,小护士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傅神,这是您的女朋友吗?” 傅熠抿了抿唇,不是很想回答这种涉及隐私的问题。 但是怕眼前的护士将此事泄露出去,给他人带来困扰,还是好脾气地解释道 “不是,工作上的朋友。” “哦~原来是朋友啊...” “那我可以冒昧问一下,您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吗,或者有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小护士看着傅熠,十分期待他的回答。 傅熠淡声说道“没有。” “真的假的,电竞圈的美女不是很多吗?再说了,您不是有很多女粉和站姐么?” 小护士显然不相信,但是傅熠已不愿继续回答。 他抬起头,看向已经换完药水,但还是待在病房内不离开的护士问道 “你还有什么事么?” 嗓音偏冷,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小护士脸上闪过一抹尴尬,忙笑道 “没事了没事了,这瓶水注射完了之后,傅神您就按床边的铃,我再来给您换水。” 说完,她走出病房门。 切,拽什么拽,就知道耍大牌。 小护士撇了撇嘴,走到楼梯间给自己的闺蜜打电话。 “姐妹,我刚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瓜,傅熠好像有女朋友了。” “真的!而且他的女朋友好像还是一个乖乖女,我亲耳听到那个女生给他发语音,说她家里管得比较严,得看一下爸妈同不同意。” “就算两人不是男女朋友,也肯定是傅熠在追她。” 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傅熠脸上的不悦和冷意才渐渐消散了一些。 他重新看向手机,在聊天框输入两个字 【别夹。】 而等了很久才收到他回复的沈鸢,嘴角的弧度瞬间降了回去。 【我没夹…】 她没什么底气地狡辩着,傅熠却没再回复。 不是吧?她的声音不好听吗?不软妹吗? 为什么和剧本不一样!果然是个死直男! 沈鸢愤愤不平地将手机扔到一边,决定暂时不理他了。 一分钟后,她睁开眼,偷偷将手机从桌子上摸了过来,非常舔狗地发了一句 【打游戏嘛?大神带带我呗。】 【上号。】 【好嘞!】 本来,鉴于沈鸢玩安琪拉的菜鸟操作,傅熠并不想和她一起玩游戏。 能达到荣耀王者的段位,一般都是老牌或者大神玩家,还能有如此操作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这些星星大概全是她弟弟帮忙打上去的。 傅熠是he战队的队长,平时没少监督靳晚阳他们的训练,每次见到他们的神仙操作,都要气得吃不下饭。 他怕自己被沈鸢气出心脏病。 但是想到她上一局被两个男人骂得狗血淋头,和她弟弟抱头痛哭的可怜模样,还是没忍住同情心泛滥。 罢了,带她玩几局。 要是让她一个人上分,估计又要被人追着骂。 — “将队伍麦打开,听我指挥。” 游戏还未开始,傅熠特地嘱托,想了想,他补上一句 “别夹。” 夹得他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沈鸢气鼓鼓地哦了一声,开始匹配游戏。 为什么不让她夹,就这么不喜欢她的软妹声音? 沈鸢非常生气,没开玩笑。 于是一开局,她便锁定了自己的‘本命英雄’安琪拉。 她背着旺仔,苦练了好久,今天绝对能在傅熠面前扬眉吐气。 傅熠挑挑眉,语气有些诧异 “你要玩安琪拉?” 这是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么? 沈鸢拍了拍胸膛“你放心,我已经将安琪拉练得炉火纯青,绝对不会拖你后腿,你就等着被我带飞吧。” 还挺自信。 傅熠没忍住勾了勾唇角,嗓音软了几分 “好,那我拭目以待。” 为了让沈鸢好发挥,傅熠决定不抢她的风头,选择了混子瑶妹。 五楼锁定打野,他使用的英雄是李白。 游戏刚开局,傅熠便前往中路,帮沈鸢清线,清完线后,前往下路支援射手。 第143章 傅熠不在,沈鸢不敢莽撞,清完线后便缩回到塔里,等待下一波兵线的到来,玩得很是猥琐。 她们这边的打野李白应该是个高手,刷完红蓝buff后便前往对抗路,与队友配合收掉了对方的一个人头。 他时不时来中路骚扰一下对方的法师,减轻沈鸢的压力。 游戏的前十分钟都非常顺利,李白将优势拉得很宽,推掉了敌方三座防御塔。 然后对面的阵容比较肉,发育起来后,李白很难再对他们造成伤害。 【宿主,对面打野可能要来抢蓝buff,你去草丛蹲他。】 “好。” 沈鸢操控着安琪拉,屁颠屁颠朝着野区走去,两条红色的马尾迎风飘扬。 旺仔猜得果然没错,半分钟后,对方打野的身影出现在野区。 沈鸢迅速放出二技能将他晕眩,紧接着大招配合一技能,将他的人头收入囊中。 第200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3) 这一套操作利落又干净,没有半点可以挑错的地方。 看到右上角增加的一个人头,沈鸢高兴欢呼,与旺仔击掌。 【宿主厉害!宿主威武!】 这个小马屁精,嘴真甜,她喜欢。 沈鸢偷笑两声,眉眼弯成小月牙般的可爱弧度,像是偷到了灯油的小老鼠。 [安琪拉是女孩子吗,厉害呀,居然把对面打野蹲死了。] 交流栏中浮现一排小字,是李白发的。 沈鸢脸上的笑意更甚,回复两个字。 [谢谢。] 接着,她又开队伍麦问傅熠。 “怎么样,我是不是没那么坑啦?” 这次没有刻意做作地夹,但是她的嗓音天生就比较甜软,透过手机带着些电流音,越发撩人耳膜。 傅熠低低地嗯了一声。 虽然只有简短的一个字,还是令沈鸢兴奋不已,她搓了搓汗湿的掌心,继续投入战斗。 接下来,她有如神助,人头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 “旺仔,我简直是游戏天才,才一天而已,进步这么快。” 看着沈鸢自信十足的模样,旺仔默默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那是对面都很会玩,试图预判你的预判,殊不知你个小菜鸡压根就没有预判,所以每次都会被技能打个正着。 但这话旺仔敢说吗?当然不敢。 此时,在病床上的傅熠,看到沈鸢的战绩,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梢。 他轻咳一声,点开麦克风正想说话,却被另一人捷足先登。 “安琪拉,下局可以带我一起玩吗?求带飞” 李白的嗓音压得很低,音色沙哑,像现在大部分的小女生喜欢的低音炮。 他大概存了撩妹的心思,尾音勾起,显得有些做作和油腻。 沈鸢摸了摸手臂,我靠,全是鸡皮疙瘩。 她有些难受地扭了扭身子,没打算回复,但是看到李白8-1-5的战绩后,又犹豫了。 旺仔警铃大作【宿主你想干嘛!傅熠还在这里呢,你就想着红杏出墙?】 沈鸢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替沈央考虑吗,李白的技术还可以,我先加了他,到时候让他带沈央上分。” “而且,要是傅熠因此吃醋,我们的任务不就更进一步了吗?” 【原来是这样啊。】旺仔顿时松了一口气,它对着沈鸢竖起大拇指【宿主英明。】 沈鸢开麦回复“可以啊,那等会你加我好友吧。” 听到是个嗓音很甜的妹子后,李白更兴奋了。 游戏屏幕上,他手举长剑,身影如出鞘的长剑在王者峡谷中掠过,白色长袖随风飘扬,口中念叨着五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台词。 虽然这个玩家很油,但是李白的建模是真的帅啊。 就在沈鸢感叹之际,只见草丛里突然蹦出一个大汉,举着大双戟就要朝她砸下来。 啊! 她吓了一跳,连忙丢出二技能,却被敌人全部免疫。 砰! 一锤子砸下来,沈鸢立刻变成了残血。 就在这危难关头,只见一袭白衣的李白脚踩仙鹤腾空而起,利落干净的长剑划过典韦的脖颈。 划拉! 白光过后,典韦的尸体躺在了河道上,安琪拉死里逃生,李白围着她划了个圈,一只白鹤绕着圈肆意飞舞着,将两人笼罩其中。 如偶像剧一般的情节,浪漫极了,当然,如果忽略角落里姗姗来迟的瑶妹的话。 它盯着河道里那对‘壁人’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下路。 小小的一团背影,显得孤寂又萧条。 “谢谢你救我,不然我就死了。” “只要你跟在我身后,我不会让你死。” 傅熠第一次玩游戏感觉到如此憋屈,像个透明人似的。 他抿了抿唇角,将队伍麦关闭。 “傅神?你怎么不说话啦?” “你别往那个草里走,我刚看到有人。” 典韦击杀了瑶! 傅熠:.... 十分钟后,李白带着小兵一举推掉了对方的水晶。 游戏结束,沈鸢退回到队伍里,角落突然弹出一则加好友的申请,应该是上一局的李白发过来的。 沈鸢刚想点同意,傅熠直接开了游戏。 叮!匹配成功。 看着这五个字眼,沈鸢勾了勾唇角,笑容弧度带着几分得逞的意味。 小样。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傅熠没有和沈鸢商量,直接选定了李白。 沈鸢轻笑一声,选择了王昭君,还用上了从来没有用过的凤凰于飞皮肤。 这个皮肤和李白是情侣皮,只是很可惜,傅熠没有用。 游戏刚开始,傅熠便打得很凶,完全不给对面半点机会。 一杀! 二杀! 三杀! 对面叫苦不迭,毫无尊严地扣字求饶。 傅熠半点也不搭理,他像是装着雷达一般,能准确地找到敌人所处的位置。 长剑染血,所到之处尸横遍野,像是一尊可怕的杀神。 沈鸢身为中路完全发挥不到作用,只能愣愣地看着他将上一局的憋屈全部发泄在这局的敌人身上。 六分钟时间一到,对面全票投降。 傅熠终于开麦,第一句话便是 “看见了么?这才是能带你飞的操作。” “看见啦看见啦,傅神真厉害。” 沈鸢甜甜地吹着彩虹屁,一个又一个,几乎能将傅熠吹上天。 傅熠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突然想到了某个做作的李白,脸色又冷了下来。 退出游戏后,沈鸢伸手挠了挠脑袋。 怎么感觉跟哄小朋友似的。 似乎每个位面的攻略目标都有点幼稚和爱吃醋的成分。 — 傅熠住院的消息不断发酵,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警方对女人进行了审问,是不是意图恐吓袭击傅熠,她很聪明,咬死不认。 检验结果显示,女人泼在傅熠手臂上的不知名液体,是自来水。 最后,如靳晚月猜想的一样,警方只能以寻衅滋事的罪名将女人关了三天。 沈鸢翻着最新的微博,突然刷到一条有关于傅熠住院内幕的帖子。 她顿了顿,点开。 帖子上称,傅熠的手并没有受伤,在会展中心袭击他的那个女生,用的是最普通不过的自来水。 而傅熠之所以会住院,是因为沾到了猫毛,引发了严重的过敏。 猫毛? 沈鸢猛地转头,和旁边的旺仔四目相对。 旺仔眨了眨眼睛,扬起一抹无辜的笑容。 第201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4) .... 【呜哇!宿主我错啦!你放开我!】 【我再也不敢啦!宿主!】 沈鸢提着旺仔的后颈,任由四条小短腿在空中乱蹬。 “你要是以后再自作主张,我就起锅烧油,吃红烧猫肉。” 旺仔的小脸皱成一团,两只毛绒绒的耳朵此刻也耷拉了下来,它委屈巴巴地解释 【我也不知道傅熠对猫毛过敏嘛...】 明明之前主神大人都没有这个毛病。 沈鸢眉头微松,没等说话,一旁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放下旺仔,拿起手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 “凡凡小棉袄,你好,我是江莫凡的经纪人——叶杰。” 约好的地点是一家高档的私密咖啡厅,沈鸢到的时候,叶杰已经在包间等了她半个小时。 叶杰作为圈内鼎鼎有名的经纪人,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 眼前阴影投下,叶杰冷哼一声,抬起头的瞬间,脸上的不耐都消散了些。 沈鸢上身穿着一件清凉的吊带背心,下身短裤,露出两条修长的腿,长卷发散在耳后,明媚的妆容衬得一张脸白净漂亮,很符合微博里的小太妹人设。 第144章 叶杰没想到,这个脑残粉居然比调查到的照片还要漂亮,完全可以进娱乐圈的程度。 他不自觉看直了眼,回过神来后,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 “坐。” 沈鸢随手将名牌包放在桌面上,压抑住自己的激动,眼都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男人。 “你真的是凡凡的经纪人?” 叶杰轻笑一声,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名片,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名片上赫然印着eg战队经纪人几个大字,叶杰这张脸沈鸢也在江莫凡官博中见到过,不会有假。 叶杰居然敢亲自来找她,肯定已经将原主的资料调查得清楚,不可能做没有把握的事。 “我叫沈鸢。” 叶杰点点头,余光落在沈鸢放在桌面的名牌包上面。 边角颜色锃亮,内缝字母倾斜,假的。 果然如调查资料上所说,不学无术,虚荣拜金。 叶杰满意地收回目光“沈小姐想喝点什么? “生椰拿铁。” 咖啡端上来之后,服务员附身将隔间门关闭。 “沈小姐不必紧张,我这次来是替凡凡来看望一下粉丝。” 沈鸢的眸子倏的亮起“真的吗?凡凡让你来的?” “是的,他其实一直有关注你的微博,所以前几天发现微博帖子清空之后,很担心,所以让我联系你看看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沈鸢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神情嫌恶 “都怪我那个讨厌的弟弟,他不喜欢凡凡,所以偷偷登上我的号,将帖子全删了。” “这样啊....” 叶杰点了点桌面,神色莫辨,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 几秒后,叶杰淡淡开口 “我前几日,似乎在傅熠和x战队的友谊赛上见到了你,当然,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沈鸢谨慎地看了眼四周,俯低身子靠近叶杰,嗓音压得很低 “其实你没有看错,那就是我,我听说傅熠对猫毛过敏,所以抱了只猫,故意扔到他身上。” 叶杰的眸子闪了一瞬“哦?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虽说傅熠前两日确实过敏了,但是也不能证明是因为猫毛。 况且,连他都查不出来的消息,这个叫沈鸢的女人是从何处得知的。 “因为我建了个群呀,里面都是凡凡的粉丝,她们告诉我的。” 江莫凡的粉丝?换个说法便是傅熠的黑粉,从她们口中得知也不是没可能。 叶杰很少使用真实身份去私联粉丝,一是怕出事,二是怕留下尾巴。 之所以敢联系凡凡小棉袄这个微博号,是因为她很活跃,粉丝多,并且是江莫凡的多年老粉。 斟酌再三,叶杰将一个袋子放在沈鸢面前。 “这是什么?” “送沈小姐的礼物,你可以打开看看。” 沈鸢半信半疑打开,突然尖叫一声,面色慌乱地将袋子口捏紧。 “怎么这么多钱?!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鸢再傻,此刻也应该明白,叶杰找她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叶杰轻笑一声,好整以暇地睨着她 “沈小姐别害怕,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小忙,只要你答应,这二十万便是你的了。” 盯着一袋子的红钞票,沈鸢没忍住咽了口口水,神色紧张地问道 “什..什么忙。” — 提着一袋子钞票走出咖啡厅,沈鸢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她将假包扔进垃圾桶,手绕到背后撩开长卷发,取下藏在衣领下的一枚迷你录音器。 叶杰这人很精明,不愧是在圈内摸爬滚打的王牌经纪人,他刻意用的二十万现金,不留下半点把柄。 就算沈鸢的任务失败,也牵扯不到他和江莫凡身上。 当真是好算计。 沈鸢眸色微冷,攥紧掌心的录音器。 【宿主,你真的答应他了?】 迷你版的旺仔从袋子里钻了出来,空气中弥漫着的金钱铜臭味令它头晕眼花,恨不得醉死在其中。 沈鸢抖了抖满满当当的袋子,轻笑 “这么多酬劳,不答应怎么行?叶杰想用这么肮脏的手段毁掉傅熠,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到时,她一定给江莫凡准备个大惊喜。 看到自家宿主脸上阴恻恻的表情,旺仔便知道她憋着坏。 它幸灾乐祸地偷笑,差点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 大坏蛋,敢对主神大人下手,你完蛋啦! 死啦死啦滴! - 晚七点,傅熠终于关上了电脑。 他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头痛欲裂。 “又头疼了?吃药。” 傅熠接过靳晚月递来的布洛芬,就着温水一饮而尽。 “离比赛还有一个多月,没必要高负荷地训练,会把身体搞垮的。” 靳晚月轻叹一口气,满眼心疼。 傅熠抿唇,嗓音很哑 “我知道。” “你总是这...” 话还未说完,傅熠搁在一旁的手机倏的弹出消息。 靳晚月下意识看过去。 蜜桃绵绵冰:【傅神下训了吗?】 察觉到靳晚月的视线,傅熠不悦皱眉,攥住手机站起身,冷声道 “你早些休息,我睡了。” 看着傅熠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靳晚月突然想到刚才看到的微信备注。 蜜桃绵绵冰,一听就是个小女生。 她叫他傅神... 第202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5) 两个人看起来比较熟稔的样子。 靳晚月和傅熠共事的时间并不短,很少见过傅熠出现过女人,除了她自己。 他是电竞圈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身价极高,成名以来有的是女人往上扑,意图爬上他的床。 但傅熠从来都是不屑一顾,一心钻入游戏中。 蜜桃绵绵冰…… 靳晚月眸光一凝,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 她拉开椅子坐下,登入王者荣耀,搜索蜜桃绵绵冰的名字。 一个卡通头像的软妹子出现在画面中,她的历史战绩没有隐藏,靳晚月点进去,目光落下一个单字id上──傅。 傅熠这几日,居然荒废训练,和这个女生玩游戏。 攥住机身的指节一紧,靳晚月心里没由来地涌起一股恐慌感。 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即将被人抢走。 ─ 傅熠回到卧室,习惯性地将门落锁,拿出手机回复沈鸢的消息。 【刚下训】 发完这条消息后,傅熠打算去冲个澡,刚转身,耳边便听到叮咚一声。 一直在等他么? 傅熠没忍住,勾了勾唇角。 他点开聊天框,看到内容时,嘴角的弧度顿时压了下去。 【行吧,本来想找你打游戏的,但你刚训练完应该很累。】 【你早些休息,我自己玩啦。】 …… 他有说自己很累么?她那个技术还敢自己一个人玩?难不成除了自己,还有其他的野王带她? 傅熠想到了之前那个油腻的李白,打个游戏发骚似的,举着一把剑不停地在她旁边蹦跶。 他抿了抿唇角,面色不虞, 【一起。】 沈鸢本来是担心傅熠刚下训会很累,所以才打算自己一个人玩,但既然他说一起,便不再顾虑那么多。 这两天,她在练习貂蝉这个英雄,傅熠给她搭配了一套铭文,虽然她的技术还是很一般,但好歹不会像以前那么菜了。 既然是练英雄,那自然不能在荣耀王者的高端局里坑队友,两人各自换了小号。 沈鸢的小号就是自己的号,旺仔代打了几日,目前段位铂金三。 铂金段位没有ban英雄的环节,一进去便可以直接挑选英雄。 沈鸢选定貂蝉,队友也各自选择完毕,却见三楼的傅熠迟迟没有选定想玩的英雄。 “傅神?傅神?” 沈鸢喊了他几声,没有得到回应,猜想是不是上厕所或者喝水去了。 没关系,反正以他的技术,不管是什么英雄都很厉害,沈鸢一点也不担心。 但她不担心,不代表铂金局的队友不担心,五楼当即扣了一波问号。 傅熠应该还没有回来,头像没有任何变化。 得不到回应的五楼感觉丢了面子,愈发生气,直接在交流区口吐芬芳起来。 沈鸢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玩游戏戾气能这么重,开口便是问候父母。 骂别人她可以不参与,但是骂傅熠不行。 她丝毫不惯着,直接开麦骂了回去。 “五楼,你那嘴要是没用,就去粪坑当瓢舀。” 被一个女生回怼,五楼先是沉默了几秒,而后开麦破口大骂起来。 “**滚你*妈的,你是个什么东西,和你爹这么说话?” 第145章 “怎么?三楼是你的干爹吗?这么护着他?小仙女?” 粗鄙低俗,不堪入耳。 王者荣耀里面的玩家素质高低不平,你永远也不知道对面坐着的是人还是畜生。 沈鸢不想和这种没脸没皮的嘴臭男互骂,显得自己也很low,索性直接…… “反弹。” 五楼更来气了,沈鸢甚至在麦克风里听到他激动的喘息声。 “我反你妈!给你爹爬!识相的赶紧给你爹道歉,不然我*死你” “哦,反弹。” “有种和你爹对线!死**。” “略略略,我再反弹。” 这欠揍的语气,旺仔怀疑五楼的肺都要气炸了。 “我草**,你特么**………” 很快,五楼由于侮辱谩骂被系统检测到,禁止发言。 沈鸢没忍住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不停挑衅 “呀?五楼大兄弟你怎么了?闪了舌头,还是成哑巴啦?” “说话呀,反弹反弹反弹。” 傅熠上完厕所回来,就听到沈鸢的声音,应当是又和游戏里的玩家吵起来了。 他回到游戏,系统已经默认替他选择了李白。 看到这个英雄,凄惨的小瑶妹经历立刻浮现在脑海。 傅熠此刻的心情就像是上早八的怨种大学生,哪哪不得劲。 你挥舞着个袖子是想勾搭谁呢?骚李白。 还在那耍剑呢?弱得跟小鸡仔似的,能给人造成皮外伤吗? 还想撩妹勾搭沈鸢?就你那技术你也配? …… 意识到自己想岔了,傅熠尴尬地轻咳一声,沉声问道 “怎么了?” “你回来啦。” “嗯,谁惹你不开心了。” 沈鸢摆了摆手 “没什么,遇到一个犯贱的人,他已经被系统禁言啦。” 反正她都骂赢了,五楼那小辣椒估计在屏幕外气炸了。 沈鸢说得轻松,但直觉告诉傅熠,绝对不是单纯的吵架那么简单。 之前沈鸢和人发生矛盾,都是因为队友嘲讽她的技术,她从来没有主动骂过人。 傅熠点开聊天,指尖微顿。 原来是为了他… “沈鸢。” 听到他突然喊自己的名字,沈鸢有些奇怪 “怎么啦?” 傅熠勾唇,语气泛着冷 “看着。” 沈鸢以为是看他的操作和技术,乖巧地轻哦一声。 游戏开始,傅熠径直朝着野区掠去。 五楼估计是憋着坏水,操控着孙策守在傅熠旁边,就等着抢他的红。 对抗路失守,沈鸢只能清理了中路的兵线之后,再去对抗路支援,十分被动。 傅熠掐准时机,用惩戒抢到蓝buff后,点击回城,嘲讽了两下。 孙策气得一锤子砸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跳梁小丑。 傅熠暂时不管他,刷野支援,一手李白玩得天花乱坠。 尽管孙策一直搞心态,抢他的蓝红buff,但是傅熠仍旧将优势拉得很大。 triple kill! 又一次三杀,对面彻底崩了,连掉两座高地塔。 就在沈鸢以为这局即将胜利的时候,傅熠停在了中路,两秒后,聊天框弹出一行字。 【杀孙策,一个头一百,立转。】 第203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6) 沈鸢不自觉倒吸一口凉气,他钱多烧的么? 嘴上嘟囔着吐槽,心里却不自觉涌出一股淡淡的暖意。 被大佬保护的感觉还挺好。 赏金令一下,对面直接沸腾。 【兄弟真的假的,中国人不骗中国人。】 【立转?我直接把孙策的屎打出来。】 【李白,孙策怎么得罪你了,下这么大血本。】 孙策看到傅熠居然这么小心眼,嗤笑一声,刚想开骂,突然想起自己的麦克风已经被官方屏蔽了。 他气得怒捶桌面,只能阴阳怪气地扣字回复道 【啧啧,你们不会真以为他有钱吧。】 【唬你们的还差不多,就是一个口嗨装逼怪。】 傅熠懒得和他吵,直接给对面撂下三个字 【支付宝。】 对面的打野本来不相信,但看到傅熠如此笃定,还是将信将疑地把手机号发了出去。 叮!支付宝收款一千元! 他开着队伍麦,一时间全队都听到了这个机械女声,实在是太悦耳了。 【我擦!居然是真的!】 【一千块?我没有听错吧?】 傅:【先预定十个头,无上限,看你们的本事。】 这个败家玩意! 沈鸢连忙打开队伍麦想阻止他 “别,你是冤大头吗?为什么要把钱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 傅熠勾唇,嗓音放柔“没事,不用替我省钱。” 她哪里是想替他省钱,她是肉疼哇! 傅熠迟早是她的,四舍五入,傅熠的钱钱也迟早是她的,那现在花的不就是她的钱吗? 这么一算,沈鸢更难过了。 她欲哭无泪,小声地开口问道 “那啥,我把对面勾引过来杀孙策,能不能算我一个头。” 傅熠:.... 我帮你找场子,结果你只看重我的钱? 傅熠气得想吐血,他咬紧后槽牙,半晌才艰难地挤出四个字 “你可真行。” 什么意思? 沈鸢有点懵“你怎么啦?是不是生气啦?” 傅熠伸手掐了掐虎口,冷冷道“没有。” “就有。” 沈鸢不依不挠,这个语气,一听就是生气了。 傅熠有些无奈“真没有,去杀吧,给你涨钱。” 阴霾一扫而净,沈鸢的眸子猛地亮了起来。 “好嘞。” 【对面的兄弟,我带你们去找孙策,不分钱。】 沈鸢怒点两下孙策的头像,开始认真操作...带对面寻找他的位置。 孙策像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论躲到哪个草丛,都会被敌人找到围殴致死。 他彻底爆发,五根手指噼里啪啦敲得清脆作响。 【貂蝉!我去你妈的!你给老子等着,有本事发地址,你看我真不真实你!】 【给我玩这招是吧?来,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钱够发的。】 话还没说两句,左下弹出一句官方提示 【王者小助手提醒您,您的发言涉及侮辱谩骂,已禁止使用聊天回复功能。】 草! 世界终于清净,沈鸢掏了掏耳朵,快步跟在孙策身后,像只甩不掉的小尾巴。 一杀! 二杀! 三杀! 死了十五次之后,孙策彻底怂了,直接缩在泉水里不再出去。 沈鸢就待在他旁边,十分欠揍地点击回城。 【他在泉水,推了高地塔进来。】 看到一句话,孙策浑身一激灵。 抬眸望去,仙气飘飘的貂蝉带着敌军一涌而入,直接冲进泉水就将他给嘎了。 妈的,汉奸!叛徒! 这大概是孙策玩得最憋屈的一次游戏,笼罩在敌人的魔爪里插翅难飞,想投降,一发出去便收到四个拒绝。 想推掉敌人的水晶,一推塔便被敌人围殴杀掉。 想推掉己方的水晶,小兵一进来又被队友清理干净。 啊!不活啦! 孙策像只狼狈的落水狗,悻悻地退出了游戏,退出时,他的战绩显示0-50-0. 对面收到傅熠的转账后,乐呵呵地点击了投降。 “开心了?” “太爽啦!我都能想象得到孙策气得龇牙咧嘴的样子。” 听到麦克风里时不时传来的偷笑声,傅熠不自觉弯了弯唇角,给她转过去五千元。 “哇!谢谢傅神投喂!” 财迷... “嗯。” “傅神,你把耳朵贴到听筒那里。” “....” 虽然不知道沈鸢想要做什么,但傅熠还是慢慢俯身,贴在听筒上 “谢谢呀。” 少女的嗓音带着一丝愉悦的甜,又不显得矫揉造作,夹杂着淡淡的电流声传入耳畔,傅熠全身一僵,像是触电般不知所措。 “嗯...我还有事,先下了。” 他手忙脚乱地下了游戏,拿起衣服冲进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顷刻间响起,十分钟后,傅熠携带满身水汽走了出来。 他穿着灰色的丝绸睡衣,头发还在滴着水,脖颈上搭着一条毛巾。 深呼吸后,傅熠才拿起手机,点开聊天界面。 他没有改备注的习惯,所以给沈鸢的备注还是蜜桃绵绵冰。 她像个小话痨,消息连发了四五条。 [五千太多了,我只要十分之一就好。] [傅神你早点睡,别熬夜啦。] [我也要去睡觉啦。] [晚安] 蜜桃绵绵冰向您发起一笔四千四百八十元的转账。 第146章 五千的十分之一不是五百么? 傅熠感觉有些奇怪,一算才明白。 ...... 这小话痨还挺会,搞这种隐晦的表白,真的想追他? 就不能明显一点吗?他差点没反应过来。 傅熠拼命压抑,唇角却止不住地上扬,快要与太阳肩并肩。 他没急着回复,而后点开了靳晚阳的微信,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发了过去。 靳晚阳是个夜猫子,这个时间点还在房间训练。 看到傅熠发来的小作文后,激动地卧槽一声,差点将手机扔了出去,连游戏也没心思打了。 不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是傅哥发的。 [你个小贼!居然敢盗我傅哥的号!] [识相的赶紧把号还我傅哥,不然我天涯海角都会追杀你!] 非主流玩意,他是脑子不好才会问这个单身狗。 傅熠轻嗤一声,转头联系备注名为空白的人。 下一秒,他差点心梗。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女生只是算错了。] 第204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7) 妈的,也不该问这家伙! 傅熠气得有些肺疼,小财迷不会是真的数学不好吧? 念头一旦生起,便怎么也散不去。 傅熠拿起手机,深吸两口气后,发过去一句话。 [你高考数学多少分?] 半晌都没有收到回复,傅熠抓了把头发,将手机扔到一边,扶额靠在床榻上,躁动的思绪久久不得平息。 十分钟后,他再次拿起手机,依旧没有收到想要的回复。 不知哪来的一股郁气,在傅熠胸口处横冲直撞,他咬紧牙关,恶狠狠地点了点手机屏幕。 “你倒是睡得香。” — 一夜无眠,晨曦初升。 傅熠捧了把冷水洗脸,艰难地掀起眼皮看向镜中的自己。 眼底乌青,一头黑发乱糟糟的,全身上下都是倦怠与疲惫。 叮咚。 手机传来轻响,傅熠扯过一张纸擦干净掌心的水渍,看向令自己失眠的‘罪魁祸首’。 呵,醒得还挺早。 傅熠压抑住上扬的唇角,垂眸看向手机。 空白:【哟?铁树发春了?哪家的妹妹被你看上了,居然这么倒霉。】 .... 傅熠脸上还未绽开的笑意顿时消失不见。 【滚。】 真是晦气。 他随手将手机塞进口袋里,转身走出洗手间。 傅熠的卧室在三楼,二楼是he队员的训练基地,一楼则是待客和吃外卖的地方。 下楼时,靳晚阳和另外几个队员已经开始训练,靳晚月在一旁调试机器。 “诶?傅哥,你醒啦。” 靳晚阳转头便看到了立在楼梯旁的一道颀长身影,眸子倏的一亮。 傅熠低嗯一声,缓步走到靳晚阳旁边,修长的指节点了点电脑屏幕上投影的选择英雄界面。 “这局玩姬小满。” 闻言,靳晚阳脸上显出几分难色 “可是他不是这个赛季刚出来吗?” 他很少碰过这个英雄,甚至都不了解它的技能。 “练,和eg战队的比赛,你就拿这个英雄。” “啊?” 靳晚阳脸上显出几分难色“傅哥你认真的么?距离比赛只有半个月了,我练不好,到时候拖后腿了怎么办?” 傅熠在靳晚阳身旁坐下,调出之前和x战队的比赛画面给他看 “eg战队的教练是从he战队跳槽过去的老牌教练,擅长剖析对手的打法和战术。” “我们和x战队的那场友谊赛已经把劣势暴露了,不改变只有死路一条,半个月的时间练好姬小满,你没信心?” 靳晚阳挠了挠后脑勺“嘿嘿,有。” 话是这么说,他的掌心还是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液。 每次在傅哥面前练英雄,他都非常紧张,就怕打不好最后拖累了傅哥。 毕竟他和他爸签署了协议,如果不能赢得与eg战队的那场比赛,就得收拾东西滚蛋回去继承家产。 靳晚阳深呼一口气,选定姬小满。 比赛正式开始,傅熠就坐在身侧欣赏靳晚阳的操作,他很高,即便是懒洋洋地靠在软椅上,身上那股凌厉的气势也难以忽视。 靳晚阳的手有些抖,汗水润湿了指腹,滑腻腻的,几乎要握不稳手机。 “抖什么?” “傅哥,你在我旁边我紧张。” “紧张什么?玩得差我又不会打你。” 这么一说,靳晚阳更紧张了,他伸出手,指向右手边的宋文 “傅哥,你去监督宋文,他最近一直偷懒,技术明显有所下降。” 这么大一口黑锅砸下来,宋文表示他背不起。 “诶?靳晚阳你皮痒了是不是?” 宋文撸起袖子,佯装要揍他,被傅熠拦住。 一个个的,都把他当成吃人的怪物了? “行了,你们自己玩,我下楼吃个早餐。” 谁稀罕看他们,他还等着小财迷回信息呢。 傅熠转身,五个脑袋从他身后探了出来。 靳晚阳几人仰长脖颈,直到亲眼看见傅熠下楼,才如释重负地瘫软在椅子上。 “太可怕了,傅哥身上的压迫感果然不是我等凡人能够承受的。” “我特么背都湿了。” — “傅哥早哇。” “队长早。” 一楼用餐的人很多,大部分是二队三队的成员以及候补队员。 “今天晚月姐点的是淮南牛肉汤和烤饼,我记得是队长的最爱吧?” “我们跟着队长,可是有口福了。” 话音落下,几个二队的男生交换了一个暧昧的眼神,笑了起来。 基地里谁不知道,晚月姐喜欢了傅队一年之久,虽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但他们都默认最后傅队会栽在晚月姐手里。 毕竟基地里全是男生,连只母蚊子都找不出来,晚月姐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天天在傅队面前晃悠,不给其他女生半点机会,傅队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人,总有一天会把持不住的。 傅熠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说话的男生 “好好训练,比八卦有用。” 丢下一句话后,傅熠拿了两个烤饼转身上楼。 剩下的几个男生你看我我看你,最后惭愧地低下了头。 他回到训练场地的时候,一队的比赛才开始五分钟。 看着0-3-1的战绩,靳晚阳像吃了屎一样难受。 “傅哥,我真的不会玩姬小满。” “练。” 又是冷冰冰的一个字,靳晚阳欲哭无泪。 一旁的靳晚月看着傅熠手中的烤饼,眸子暗了暗,状若无意问道 “我记得你喜欢吃淮南牛肉汤,为什么只拿了两个烤饼,是今天没什么胃口吗?” “你以后不用特地迎合我的口味,做这种事。” 傅熠终于偏头看向她,眸光淡淡的,像是对待陌生人一般。 靳晚月掐住掌心,感受到一股尖锐的疼痛。 又是这样的眼神,她讨厌这样的眼神! 为什么傅熠要这么对她?连对靳晚阳都比对她好! 靳晚月艰难地扯出一抹笑“为..为什么这么说,我只是想让你吃得开心一点。” “基地人多,不只我们几个。” “可..” 靳晚月还想解释,被傅熠打断。 “如果你做不好,我不介意再换一个战队助理。” 我去,修罗场啊。 宋文和靳晚阳对视一眼,低下头,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第205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8) “你说什么?” 靳晚月瞪大眸子,语气尖利,不敢相信傅熠居然会对她说出这种话。 “需要我再重复一遍?” 对上傅熠毫无温度的冷漠眼神,靳晚月只感觉鼻尖一酸,眼眶又涩又疼,心里的委屈情绪一涌而出,无法控制。 她看着傅熠,倔强地咬住下唇,在他即将掠过自己身边时,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为什么?” 她哽咽着,追问 “为什么你这几天对我这么冷漠?” “姐,傅哥什么时候对你热情过?” 靳晚阳突然探出一个小脑袋,被宋文用力摁了回去。 “闭嘴!” 靳晚月尖声吼道,转头恶狠狠地瞪向他,像一头应激的母狼,恨不得冲上去咬断他的脖子。 靳晚阳一哽,悻悻地闭上嘴巴 ,不再说话。 见傅熠一副不想回答,甚至完全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靳晚月突然勾唇笑了,笑容充斥着浓浓的苦涩。 “是因为蜜桃绵绵冰,是吗?” 听到这个名字,傅熠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你怎么知道她?” 瞧?对她就满脸冷漠,爱搭不理。 第147章 只是听到那个女生的网名,却有了反应。 傅熠啊傅熠,你居然也有今天。 “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和她聊天,我看到她叫你傅神,我还知道,你这几天下训之后并没有休息,还在和她打游戏!” 靳晚月看向傅熠,眸子凄厉含泪,就好像傅熠是个抛弃了她,和其他女生谈情说爱的负心汉。 闻言,傅熠毫无波澜的眸子里终于有了波澜,怒意泛开 “靳晚月。” “我怎么了?我只是无意间看到了,有错吗?!” 靳晚月怒吼,滚烫的泪水猝不及防涌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你最好别动歪心思,别去打扰她,不然我不保证这个战队还能容得下你。” “你就这么护着她?” 傅熠不答,脸色沉得吓人,眸子里的威胁意味仿佛一把把锋利的小刀,要将靳晚月凌迟。 靳晚月被他的眼神吓到,心尖处泛起针扎似的疼痛,密密麻麻,逐渐蔓延至全身。 指尖陷进掌心,又很快松开 “没想到,这么久了,我在你眼里竟是这么没品的女人,你放心,我不会去找她,也不会再纠缠你。” 说完,靳晚月手忙脚乱地擦掉眼尾泪水,转身跑了出去。 “姐!” 靳晚阳起身想去追,又被宋文摁下。 “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是吗?给她一点时间,会想清楚的。” “可是...” “别可是了,你现在过去,我估计你姐会一巴掌抽死你。” ... 心里知道就好,大可不必说出来。 靳晚阳没辙,只好给靳晚月发了一条微信。 — 靳晚月一路跑到基地外,找了个角落蹲着,埋头痛哭。 一年多的陪伴,她感觉自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本来以为,只要自己不放弃,总有一天傅熠会属于她。 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 蜜桃绵绵冰... 靳晚月低声呢喃,眸子里迸射出可怕的恨意。 她拿出手机,看到靳晚阳发来的关心短信,嗤笑一声。 “吃里爬外的白眼狼!” 她直接忽视靳晚阳的信息,登上王者荣耀,搜索蜜桃绵绵冰后,发过去一条加好友验证。 【你好,我是傅熠的女朋友。】 靳晚月眸光一凝,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她握紧手机,骨节由于用力而泛白。 不想要我去找她? 呵,我偏不让你如愿! — 沈鸢一直睡到太阳晒屁股才幽幽转醒,旺仔已经做好了早餐。 这具身体的生物钟本就是紊乱的,晚上忙着写黑傅熠的稿子和p黑图,只有白天才有时间睡觉。 沈鸢睡了快半个月,都没能纠正过来。 “宿主,你是猪吗?快起床!” 它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泡面,从空中飞来,小翅膀几乎扑腾出了残影。 旺仔有时候都怀疑,做任务的人到底是傻宿主还是自己。 短短五个世界,它的厨艺日益见长。 泡面被分成了两份,装在大碗里的是沈鸢的,装在宝宝碗里的是属于旺仔的。 一人一猫就坐在那安安静静地吃面,吃完后,旺仔又任劳任怨地收拾碗筷,飞进厨房洗碗去了。 沈鸢的瞌睡终于醒了,她晃了晃脑袋,开始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昨晚,她是不是给傅熠告白了? 能打电竞的男生,脑子都很灵活,应该看得懂她的潜台词吧? 沈鸢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傅熠的回答。 她掏出手机,微信弹出四五条短信,有傅熠的,也有她那个海王弟弟的。 弟弟什么的,能有电竞小狼狗重要吗? 沈鸢嘿嘿两声,点开和傅熠的聊天框,只是看到他发来的信息,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你高考数学多少分。] ? 这是在质疑她的算数能力?还是说这家伙压根就没看懂自己的暗示? 又或者,他看懂了,只是用这种方式来委婉地拒绝自己? 沈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气呼呼地回复 [我数学很好!] 没指望傅熠能秒回,退出聊天,沈鸢才点开沈央发来的微信。 原来数独比赛提前了两周,现在已经结束了。 沈央荣获一等奖,邀请沈鸢下周末去a大参加颁奖和致辞典礼。 a大里面,应该有不少帅气的男大学生吧~ 虽然不能碰,但是饱饱眼缘总还是可以的。 况且沈央就快毕业了,数独比赛是一项含金量非常高的比赛,沈鸢作为他的亲生姐姐,自然要出席。 考虑到沈央比赛结束,自己就得把蜜桃绵绵冰这个号还回去,沈鸢决定今天玩个够。 她登上游戏,发现加好友栏里面有一个小红点。 沈鸢点开,是一个名为共赏月的玩家发来的好友申请。 最重要的是,验证消息里写着这样一句话。 [你好,我是傅熠的女朋友。] 沈鸢嘴角的弧度消失不见,握住机身的手紧了紧,脸色微沉。 所以,这就是傅熠装作看不懂她暗示的原因么? 赏月...靳晚月? 沈鸢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这个名字,原主抹黑傅熠的时候,将he战队里的每个人调查清楚了。 靳晚月,he战队的助理,在傅熠身边工作了一年之久。 上次在会展中心门口,她看到了站在傅熠身边的她,是一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女生。 沈鸢忘了一件事,自己虽然是来攻略傅熠的,但并不代表这个世界的傅熠是单身。 她厌恶插足感情的第三者,如果傅熠有女朋友,宁愿不做这个任务。 沈鸢抿唇,通过靳晚月的好友,并且将验证消息截图,发给了傅熠。 至少,得问清楚。 第206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19) 沈鸢没有等到傅熠的回复,靳晚月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弹出,显得有些迫不及待。 [你就是那个天天晚上和傅熠一起玩游戏的女生吗?] [你爸妈没教你礼义廉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抢?] [傅熠和你玩了两局游戏,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知不知道,你天天晚上打扰他,有多影响他的训练?] 她估计是真的气到了,字里行间皆是恶意。 一副正牌女友质问小三的语气,沈鸢心里非常不舒服,像是吃了苍蝇般难受。 她深吸一口气,打出好长一段话,最后又无奈删掉。 来回几次,将沈鸢心里憋着的怒火彻底点燃。 她将靳晚月发来的不善消息一条条截图,转发给傅熠。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如果有,为什么天天晚上带她打游戏,为什么给她让人头和buff,为什么要在别人欺负她之后,连越几座塔报复回去。 近半个月的相处,沈鸢本以为自己对于傅熠来说,是一个特殊的存在,没曾想会出现靳晚月这个人物。 她也想骂回去,但是想到靳晚月可能真的是傅熠的女朋友,顿时没了底气。 旺仔提供的材料上显示,靳晚月喜欢了傅熠一年多。 那傅熠呢?他喜不喜欢靳晚月? 沈鸢烦躁地揉了把头发,趴在沙发上发出一阵咆哮。 旺仔洗完碗筷出来,便见到这一幕,它疑惑地伸出爪子,戳了戳沈鸢的脑袋。 【宿主,你怎么啦?】 沈鸢没有抬头,举起手机给旺仔看。 看完聊天记录后,旺仔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它气得抓狂,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这这这!这个女人怎么那么不要脸哇!宿主你别信她的鬼话,我已经查了背景资料,她纯粹是单相思,傅熠对她没有一点好感,甚至有些讨厌。】 旺仔的小嘴叭叭个没停,像个护犊子的老母鸡。 小鸡崽沈鸢终于将脑袋提起来,眼尾红红的,显得有些委屈和难过。 “真的吗?” 旺仔忙不迭点头,沈鸢眸子微亮,突然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再次消失殆尽。 “可是如果傅熠不喜欢她,没有做出一些暧昧的行为,她哪里来的底气说这种话。” 旺仔皱紧眉头,怒其不争 【宿主你也太单纯了吧?她说她是傅熠的女朋友,她就是吗?我还说我是世界上最帅的统子猫呢!】 旺仔揪住沈鸢头顶的一根发丝,扯了扯 【你现在立刻强硬地骂回去,不然丢我的脸!】 这一届的宿主怎么这么难带,没有它出谋划策,恋爱计划早晚泡汤。 沈鸢顿时被旺仔激励到了,她直起身子,在屏幕上啪嗒啪嗒点了一通。 [你说你是傅熠的女朋友你就是?家里没有镜子总有尿吧?] [我和他打游戏怎么了?影响他训练?那他为什么还是he战队第一名的金牌选手?] 第148章 [别整的自己是正牌女友似的,傅熠有多看你一眼?躲还来不及吧。] 看到自家蠢宿主的回复,旺仔满意地点点头。 嗯,孺子可教也。 这时,沈鸢放下手机,双眸放光地盯着旺仔,像个求表扬的小屁孩。 “怎么样?我发挥得可以吗?” 【简直是太可以了,我倒要看看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会怎么回复。】 令旺仔失望的是,靳晚月并没有回复,沈鸢滑动着对话框,很快便发现找不到名为共赏月的玩家。 靳晚月居然偷偷将她删掉了。 这是心虚了? 旺仔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我就说嘛,这个女人就是在骗你,想让你离开傅熠,还好宿主你没上她的当。】 沈鸢略显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将脑袋埋得更低。 差一点点就上当了... — he基地,长达五个小时的战术研究会议终于结束。 靳晚阳关掉电脑,伸了个懒腰。 “呼,终于结束了,老子屁股都坐痛了。” 宋文摘掉耳机“晚上洗个澡,出去撮一顿吗,天天吃外卖,我都要吃吐了。” 靳晚阳冲他挑挑眉,笑道“正有此意!” 他又转头,看向正在拷贝战术数据的傅熠 “傅哥你去不去?” 傅熠将最后一份资料拷贝进u盘,沉声道 “不去。” 晚上他还得带小财迷上分,要是放了她的鸽子,只怕会生气。 “为什么又不去啊,傅哥你最近很不对劲哦,天天晚上窝在卧室里做什么?” 靳晚阳眯了眯眼睛,表情暧昧。 傅熠关掉电脑起身,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语气浅淡 “收起你那些龌龊心思。” 说完,他转身朝着楼上走,被靳晚阳叫住。 “傅哥你别走!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 “前两天你的微信号被人盗了,那个小贼还发了很长一段小作文给我,不过你放心,我已经恶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 “怎么了?傅哥你脸色怎么不太对劲。” 傅熠咬牙“滚。” 靳晚阳看着傅熠离开的背影,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好奇怪啊,我明明是在帮傅哥,为什么还挨骂了。” 宋文瞥他一眼,毫不犹豫地吐出四个字 “因为你蠢。” 靳晚阳顿时不淡定了,像个跳脚的小青蛙 “我哪里蠢?宋文你个崽种,居然敢骂我,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明白,老子不和你去吃烧烤了。” 还真是蠢得可爱。 宋文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耐心解释道 “你猜猜,队长为什么每天晚上下了训就窝在卧室里不出来。” 为什么? 靳晚阳垂眸,沉思了几秒钟,而后猛地抬起头看向宋文,小小的眼睛里流露出大大的智慧 “我知道了!” “傅哥每天晚上躲在卧室里看小电影,干坏事!” “....” 宋文沉默半晌,朝靳晚阳竖起大拇指 “整个基地,我最佩服你的脑回路。” 这话听起来就不像是在夸人,但是靳晚阳没纠结那么多,追问道 “那是因为什么?” 宋文看了眼四周,凑到靳晚阳耳畔悄声说道 “我怀疑队长背着我们谈恋爱了。” 第207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0) “不可能。” 靳晚阳想都没想,矢口否认。 “谁这么倒霉,看上我们傅哥,要搁你,你会喜欢一台可移动的制冷空调?” “嗯...也是。” 宋文抄起椅背上的外套起身,随手搭在靳晚阳的肩膀上 “走,洗澡去。” — 傅熠回到卧室,拿起在床边充电的手机,打开。 映入眼帘的便是沈鸢发来的微信,只是原本叫蜜桃绵绵冰的备注已经被改成了小财迷。 傅熠扯了扯嘴角,难掩笑意,点开看清消息内容后,笑容僵在了唇角。 共赏月... 这是靳晚月的游戏名。 聪明如傅熠,他瞬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特别是看到靳晚月发给沈鸢的质问消息的时候,他的眸子猛地一沉,冷意四散而开。 [她不是我女朋友,我没谈过恋爱。] [我和她一点也不熟,什么属于她的东西,纯粹是在放屁。] [你没有打扰我,更没有影响我的训练。] 傅熠气得骂脏,他一条条解释着,还差点打错了几个字。 几条消息发过去,仿佛沉入死海的一颗小石子,没有半点回应。 傅熠不悦抿唇,握紧手机,直接起身走出了卧室。 “靳晚月!” 平日里低磁冷冽的嗓音,此刻充斥着无法掩饰的怒意,傅熠的脸色阴沉可怕,眼尾浮着一抹赤红。 虽然一个下午的会议已经结束,但是靳晚月作为战队助理,还需要留下来整理数据和电脑,所以还没有离开。 听到傅熠用这种语气喊她的名字,靳晚月心里咯噔一声,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她艰难地扯出一抹笑,放下手里的笔记本,直起身子看向傅熠 “怎么了?” 傅熠盯着她,眸光森寒,像是要把靳晚月的脸烧出一个洞来 “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去打扰她?” 面对傅熠的质问,靳晚月第一反应便是装傻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是出什么事了吗?” 傅熠嗤笑一声,懒得与她虚与委蛇,直接打开手机,找到她发给沈鸢的示威短信,当着靳晚月的面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你就是天天晚上和傅熠一起玩游戏的女生吗?你爸妈没教你礼义廉耻?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要抢?” “傅熠和你玩了几局游戏,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你知不知道,你天天晚上打扰他,有多影响他的训练?” 傅熠每念一个字,靳晚月的脸色白了一分,直到最后整张脸都扭曲了。 她承认给蜜桃绵绵冰发这些短信的时候,自己冲动了,所以才撒了谎。 但是她说的有错吗?本来就是那个女生一直在影响傅熠的训练,还好意思和傅熠告状! 靳晚月气得咬牙切齿,指甲狠狠地陷入掌心中,看向傅熠时,脸上的扭曲却瞬间消失不见,眸子微红,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是,这些信息是我发的,但是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这个女生耽误了你的训练,所以才提醒一下她。” “况且,马上就要和江莫凡比赛了,这场比赛对he战队有多重要,你和我都心知肚明,这几天,你每天要训练很长时间,下训后还要带她打游戏,连一点休息时间都没有,身体怎么受得了。” 说完,她吸了吸鼻子,眼尾滑下一滴泪。 就好像她说出这种话都是不得已的,只是因为太过在乎傅熠。 傅熠的脸色却没有因为她说的话而好转半分,他微抬下颚,睨着靳晚月,狭长的眸子阴郁可怕 “你和我有半毛钱关系?需要你来提醒她?” 冰冷的嗓音,宛若一个巴掌,脆生生扇在靳晚月的脸上。 她愣了几秒钟,不可置信地反问道 “你..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被辞退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滚出基地。” 靳晚月瞪大眸子,想也不想,尖声拒绝 “不行!” 傅熠讽刺勾唇“怎么?这回听清楚了?” “傅熠,我在he工作了一年多,你凭什么无缘无故地辞退我。” “就凭我现在是he的队长,有资格决定你的去留。” 傅熠语调冷淡,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靳晚月眸子颤了颤,满脸受伤,嗓音里带着委屈和难过 “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女生,你要做得这么绝吗?小阳要是知道这件事,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同意又如何,现在的he,还轮不到他管。” 傅熠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要搁平时,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靳晚月深知,这次要是不能平息傅熠的怒火,只怕自己真的要收拾东西走人了。 不..不可以。 离开了he,她和傅熠就再也没可能了! “傅熠,我知道错了,我....” 她慌乱解释,傅熠只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慢走不送。” 说完,他没有再看靳晚月一眼,转身上楼。 只留下靳晚月一个人红着眼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后面上来的几个队员,见靳晚月的脸色不对,连忙走过去询问道 “晚月姐,你怎么了?” “对啊,怎么哭了。” 靳晚月吸了吸鼻子,一把推开面前的几个男生 “滚开!” 第149章 — 时近晚上,傅熠仍旧没有等到沈鸢的回复。 他本就不是一个擅长等待的人,鲜少的耐心大概都被放在了等沈鸢的消息上。 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框,傅熠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炙烤般,全身都不得劲。 他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陷入了沉默。 小财迷是不是真的生气了,为什么不理他... 傅熠的脑子乱糟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掐住,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忍不住了,微信不回消息,那就去游戏里逮人。 果然,登上游戏后,傅熠就看到蜜桃绵绵冰在线,已开局十分钟。 【你在哪里。】 消息发过去没几秒,傅熠终于等到了回信。 【?】 小财迷平时是个话痨,此刻却只发来一个短短的问号,肯定是生气了。 傅熠有些慌乱地回复 【我看到你的游戏定位在a市,我也在,当面和你解释。】 发送完毕后,傅熠又补了一句 【我想见你。】 第208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1) ... 沈央现在有些懵,不对,是非常懵。 谁能告诉他,这个叫傅的好友是谁啊?他记得自己的后宫团里没有这号人物啊! 还说什么想见他,吃饱了撑的吧? 单字id,段位还这么高,妥妥一个网络男神。 沈央皱紧眉头【哥们你没事吧?】 这下轮到傅熠人傻了,他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才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对面不是沈鸢,他可以肯定,于是傅熠冷冷回复道 【你是谁?】 这种语气,明显是一个成年男人,不是那个技术很好的小学生弟弟。 可小财迷为什么把号给其他男人,他们是什么关系... 诶?这小子还问他是谁? 沈央的反骨一下子就长出来了,他撸起袖子,噼里啪啦地回复【你又是谁?】 【我是傅熠。】 沈央嗤笑一声【你是傅熠?那我还是你大爷呢,真当我不上网是吧?】 居然敢冒充傅神,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要怎么解释。 果然,对面沉默了,沈央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几秒后 【你和沈鸢是什么关系?】 沈央卧槽一声,手机啪嗒一声掉在桌子上,他连忙捡起,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 完了完了完了。 这小子居然是他姐的烂桃花?! 沈央不敢再回复,怕说错话,虽然说不说都没多大差别了。 他连忙打电话给沈鸢,铃声响了十几秒,快要挂断的时候,终于被接听。 一道极度烦躁,带着起床气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 “干嘛?” 沈央悻笑一声,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姐,我还是不是你最爱的弟弟?” 沈鸢顿时就怒了,她将手机贴近嘴边,怒吼道 “你丫的把我吵醒,就是要问这种傻逼问题?” 沈央被吼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哭出来。 “姐,你真的认识傅熠吗?” 听到傅熠的名字,沈鸢的困意终于消了几分,嗓音里带着点哑意 “怎么了?他在游戏里给你发消息了?” 沈鸢突然想起来,自己把游戏号还给沈央后,还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傅熠。 半晌没有听到沈央的声音,沈鸢心里突然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 “说话,你别告诉我你闯祸了。” 沈央立刻笑着否认“当然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他说他想见你,要当面和你解释。” 见面?那不就是网恋奔现吗? 沈鸢的眸子倏的一亮,嗓音里难掩激动 “真的?” 沈央低嗯一声,欲言又止。 “嗯...就是,我和他交流的过程中,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矛盾。” .... 见势不对,沈央连忙开口 “聊天记录我已经发到你的微信了,再见!” 说完,沈央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看着手机屏幕,沈鸢咬咬牙,点开他发来的微信。 一路看下去,沈鸢的牙咬得越来越紧,咯吱作响 这就是沈央口中的小矛盾...呵呵。 我小你大爷! 果然,风水轮流转,沈鸢一脸苦涩,琢磨着该怎么和傅熠解释。 他只是我的弟弟? 呸,这是什么渣女语录,在傅熠看来,旺仔已经是她的弟弟了,怎么可能凭空又多出来一个。 沈鸢想了想,决定和傅熠坦白。 [刚刚在游戏里回复你消息的男生才是我的弟弟,之前那个技术很厉害的小学生,其实是我找的陪玩。] 发完,沈鸢又补了两句 [你信么?] [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欺骗你的,只是想离你近一点。] 刚显示发送成功,傅熠的消息便弹了出来,只有短短的两个字 [地址。] — 沈鸢和傅熠约好的地点是距离he基地不远的一家咖啡厅。 巧的是,这家咖啡厅就是上次叶杰和沈鸢见面的那家,环境私密隐蔽,很适合用来谈论公务和约会。 “宿主,穿这件红色的,显得你胸大屁股翘,绝对能将主...傅熠迷得不要不要的。” 旺仔嘴里叼着一件性感修身红裙,扑腾着小翅膀在沈鸢旁边飞来飞去,两只眼睛亮晶晶的。 “这件...会不会太露骨了...” 沈鸢有些犹豫,旺仔直接飞到它身后,用脑袋抵着将沈鸢往洗手间里推。 【不会不会,本系统的眼光最好啦!】 沈鸢没辙,只能乖乖进洗手间试衣服。 她站在镜子前,拿着裙子比划了一下。 咦... — “傅哥,你这件衣服不行,太成熟了,换这件白衬衫,显嫩。” 靳晚阳嘴里絮絮叨叨个没完,仔细地给傅熠挑选待会要穿的衣服。 本来,他和宋文在那搓烧烤,被傅熠一通电话叫回来,心里还是有些生气的。 但是得知傅熠是要去网恋面基,别提多激动了。 傅哥可是he的门面,绝对要重点打扮一番,不能让人家姑娘看扁了。 不过靳晚阳怎么也想不到,傅哥居然如此纯情,搞小学生网恋的那套。 他就不怕游戏里人软声甜的妹子,实际上是个皮肤黝黑的糙汉? “不行,不能喷这个,味太浓了。” 靳晚阳制止了傅熠喷香水的动作 “还是干干净净地比较好。” 傅熠也不喜欢打扮得花枝招展,整的像只开屏的孔雀一样。 只是,一想到等会要和沈鸢见面,他就紧张得不行,恨不得把所有香水都往自己身上喷一通。 靳晚阳拍了拍傅熠的后背,调侃道 “傅哥,你不至于吧,居然紧张成这个样子,平时参加世界级赛事都不见你手抖,现在怎么跟得了帕金森似的。” 闻言,宋文上前两步,揽住靳晚阳的肩膀 “你懂个屁,傅哥单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谈过恋爱,好不容易有个妹子瞎了眼看上他,肯定紧张。” 靳晚阳懒得搭理他 “不过傅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对面是个人妖,拔腿就跑。” 傅熠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沉声否认“她不是。” 小财迷那么可爱,怎么可能会是人妖。 靳晚阳没辙,只能无奈附和“行行行,她不是。” 约好的时间快到了,傅熠没再耽搁,转身朝着外面走。 身后,靳晚阳不放心地嘱托道 “傅哥,小心点,别把腰子给弄丢了!” ——作者的话—— 每一次网恋奔现,都是两方人马的较量 第209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2) 沈鸢到达咖啡厅的时候,透明窗边映出一道高挺清瘦的身影。 他实在是太显眼了,穿着干净的白衬衫,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下颚线分明,被头顶温和的灯光割裂出一道完美的弧度。 他就安安静静地坐在那,轻而易举便吸引住了过路人的眼球,裸露在外的肌肤细腻光滑,手腕冷白,腕骨处泛起带着力量感的青筋。 他微微俯身,端起冰美式抿了一口,慢条斯理的动作仿佛西方高雅有情调的油画,引得打奶沫的小妹连连侧目。 须臾间,透明玻璃门被推开,一道纤细火辣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中。 来人是个非常有气质的女人,一袭夺目亮眼的红色长裙,包裹住盈盈一握的腰身,雪肤乌发,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神秘又漂亮。 她像是有目标似的,径直朝着白衬衫男人的方向走去。 “你好,傅熠。” 第150章 熟悉的动听嗓音自耳畔响起,紧张和期待的情绪被打断,傅熠猛地抬起头,目光落在女人脸上。 墨镜被摘下,墨蓝色的瞳孔颤了颤,眸光骤亮。 只见他从兰椅上起身,回握住沈鸢伸出的那只手。 “你好..沈鸢” 嗓音一惯的低磁冷淡,却由于紧张,声线颤了几颤,勉强压抑住。 两手交握,沈鸢的掌心还残存着外面太阳的余温,顺着肌肤蔓延至傅熠掌心,他的耳尖几不可见地透出一抹粉。 明明生的是一副冷淡凌厉的狼犬模样,性格却纯情得像只二哈,沈鸢太吃这种反差感了。 她摘了墨镜,勾唇浅笑,嗓音轻柔如羽毛浮萍 “等很久了吗?” 傅熠盯住她的眼睛摇摇头,沉声道 “没,我也刚到。” “是吗?” 沈鸢挑挑眉,看向一旁已经喝见底的冰美式,眸子里满是揶揄之色。 傅熠的耳尖更红了,羞涩的粉蔓延至脸颊,抿了抿僵直的唇。 几秒后,他开口问道“你喜欢喝什么?” 沈鸢垂眸,在菜单上扫了一眼。 “意式就好,谢谢。” 傅熠粉嫩的唇动了动,短短两个字没有过脑便脱口而出。 “不用。”不用对我说谢谢。 沈鸢眼底的笑意更深。 — “那个...” “其实...” 两人面对而坐,嘴里同步吐出两个字,傅熠的脸烧的厉害,他连忙低下头 “你先说。” 沈鸢清了清嗓子,也有些紧张,掌心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液,她只能掩饰性地端起意式喝了一口。 “其实,我也要向你坦白一件事情,那天和我一起打游戏的小学生其实不是我的弟弟,你可以把他视作一个陪玩,不过他已经签约了战队,所以不会签约he了。” “而刚才在游戏里回复你消息的男生是我的亲弟弟沈央,在a大上学,抱歉,是我骗了你。” 沈鸢看向傅熠,却见他的脸色没有半点变化。 “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傅熠揉了揉腕骨“猜到了。” “嗯?” “一开始,我确实是想将他签进he,好好培养,但是和你认识了大半个月,我发现你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这个弟弟,所以我猜想你那天给我的答复,要征询父母意见,应当也是搪塞之言。” 闻言,沈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还和我一起打游戏。” 傅熠盯着她,语气沉了沉 “所以你认为,我只是想签约那个小朋友,才会带你玩半个月的游戏?” “难道不是吗?” “你..”傅熠气结,舌尖顶了顶颊侧的软肉,嗓音有些闷。 “算了,你解释完了,轮到我了。” 沈鸢哦了一声,捧着意式坐得笔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幼儿园里认真听讲的小朋友。 .... 傅熠唇角微勾,缓声道来。 年幼时,他便签到了he战队,成为一名电竞选手。 他父亲得知后,勃然大怒,放话如果傅熠不解约,他便要收购he。 于是,傅熠与he签订了对赌条约。 说是对赌条约,实际上也是与他父亲定下的一个赌约。 赢得比赛,他便不用再受管制。 输了比赛,滚回去继承家业。 或许在外人眼中,这只是混不吝的少爷与豪门父亲的一个游戏,但傅熠却比谁都要认真。 五年时间,他成为一名少年,身上满是青涩,却带领he赢得了一场几乎不可能扭转的比赛,打赢了与他父亲的第一战。 后来,在一场比赛中,他认识了靳晚阳。 年轻是最好的资本,靳晚阳在电竞上十分有天赋,只是打法比较激进,容易出岔子。 于是,他产生了将靳晚阳签到了he的想法。 靳晚阳的条件是,想要签他,必须让他姐姐靳晚月也进入he。 傅熠并不同意,后来才得知,是靳晚月逼迫他这么说的。 靳晚阳是一匹千里马,只是没有遇到伯乐,如此被埋没实在是可惜,于是傅熠最终只能妥协。 可惜,靳晚月并没有电竞的天赋,只能成为一名战队助理。 “事情就是这样,我是看在靳晚阳的面子上才让她成为一名助理,没有半点私心。” “并且,我对她毫无感觉,她为了示威向你说的那些话,没有一个字是真的,你完全没必要在乎。” 他抬眸看向沈鸢,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带着几分期待和紧张的神色。 期待沈鸢的回答,也紧张她的回答。 “其实,我看到她给我发的那几条消息的时候,真的很生气。” 修长的指节蜷缩成一团,傅熠的眸光暗了暗,轻声道“抱歉。” “我因为训练错过了你的消息,让你等待很久,才会产生这种误会,你放心,以后不会了。” 在他的注视中,沈鸢笑着点点头 “好!” 傅熠拿出手机,将沈鸢的微信置顶,沈鸢眼尖发现自己的备注在聊天框一栏显得尤其特别。 因为其他的都是真实人名,或者没有备注的网名,只有她的是带着宠溺意味的三个字。 “你为什么给我备注小财迷啊?” 傅熠挑挑眉,不答反问 “那你为什么给我转账四千四百八十元。” 第210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3) “不是你说的吗,因为我高考数学不好。” .... 被反将一军,傅熠难得陷入了沉默。 看着他吃瘪的模样,沈鸢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眉眼弯弯,眸子很亮。 令傅熠不自觉联想到童话集册里偷灯油的小老鼠。 他掐了掐掌心,而后松开,像是决定了什么,嗓音低磁犹如动听的琴音,缓缓流入沈鸢耳畔,乱了心弦。 “因为我喜欢你。” 你为什么给我备注小财迷啊? 因为我喜欢你。 咚咚咚。 沈鸢愣了两秒,听到了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声,频率越来越快,像是要跳出胸腔。 她伸手捂住胸口,脑中轰鸣了一瞬。 阳光透过玻璃窗,笼罩在傅熠身上,将黑发都染上了一层金,他凌厉分明的脸皮隐在阳光中,棱角似乎都柔和了几分。 沈鸢张了张唇,有些说不出话。 傅熠突然想起,自己出门时查过百度。 百度上说,女孩子被表白的时候,脑子是混乱的,这时候不管你问她什么问题,都会回答好或者是。 他没有给沈鸢太多考虑的时间,有些急切地追问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沈鸢勾唇,点了点头 “嗯,喜欢!” 可喜欢可喜欢了。 — 和傅熠在一起,沈鸢感觉跟天上掉馅饼似的,总有些不真实。 不为其他,主要是傅熠这个人太过纯情,她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都能害羞很久。 她伸手,指尖点了点傅熠的手背。 傅熠像是触电了,身子猛地激灵。 “怎么了?” 沈鸢笑着朝他勾了勾手,傅熠伏低身子,拉近两人距离,就听见她说 “傅神,我不会是你的初恋吧?” 温热的呼吸伴随着嗓音流出,喷洒在傅熠的肌肤上,耳尖敏感地缩了缩,傅熠垂下眸子。 “嗯..,所以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你相处,才不会令你感觉到反感。” 天哪,顶着一张杀疯了的脸,说出这么卑微的话,沈鸢恨不得将他抱在怀里使劲蹂躏。 她试探性地伸出手。 傅熠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面露疑惑。 “我想摸摸你的头。” 傅熠瞳孔微颤,靠近沈鸢,乖乖地低下了头。 像一只对主人俯首称臣的狼,身上却不带半点暴戾和血腥的气息,纯洁到了极点。 沈鸢轻轻地覆了上去,柔软的发轻戳掌心,酥酥的,麻麻的。 她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将傅熠凌乱的黑发揉得更乱,而后不好意思地收回手。 “那我呢?我是你的初恋吗?” 沈鸢没想到傅熠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话,她愣了两秒,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是。” 闻言,傅熠勾唇,眸子里的冷意彻底融化成一滩柔软的水。 网恋奔现,两个人都拘谨地不像话。 喝完咖啡后,沈鸢有些手痒,想玩游戏,实际上是想体会一下男朋友是电竞选手的感觉,于是傅熠便带她去最近的网吧。 这家网吧是他常去的那家,见傅熠带了个女人来,老板倒吸一口凉气,眼睛死死黏在两人身上,怎么也挪不开。 他看到了什么? 傅熠身旁站着一个女人?他是被夺舍了吗? 他震惊地捂住嘴,嗓音大了几分 第151章 “这是你女朋友?” 傅熠有些得意地勾了勾唇,如果他身后有尾巴的话,此刻只怕早已翘了起来。 “不然?” “作孽哦,妹子,你叫什么名字,眼光居然这么差劲,看上这么一块木头。” “你好,我叫沈鸢,傅熠的女朋友。” 沈鸢笑容明媚大方,她上前两步,牵住傅熠的手。 傅熠身子一僵,小心翼翼地回握住,将沈鸢的手包裹在掌心中,。 “你别理他,他找不到女朋友,所以眼红了。” “诶..傅熠你小子!” 傅熠捏了捏沈鸢手上的软肉,没理会老板的无能狂怒,带着她朝着角落走去。 “傅熠。” “嗯?怎么了?” “你才不是木头。” 傅熠将沈鸢牵得更紧,指骨深深陷入,缠绕在一起,不舍得松开 “你的眼光也不差。” 他是没谈过恋爱,也不擅长维护人际关系,因为在他从小的认知中,自己根本不需要去做这些。 靠近他的人,都带有目的性,他厌恶这种虚假的关系,所以才会沉浸于电竞。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他想对沈鸢好,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实现她所有的愿望。 他会向沈鸢证明,自己适合谈恋爱,不是一块冷冰冰的木头。 — 下载好软件和驱动后,两人登上游戏。 沈鸢没有再登沈央的号,而是登上了自己的号。 这个号被旺仔玩了一个星期,目前已经达到最强王者十颗星,甚至还拿到了两个市级标。 叮咚一声,游戏匹配成功。 傅熠在一楼,沈鸢则是在三楼。 开局便轮到她禁用英雄,沈鸢想了想,禁用了百里守约 。 百里守约这个英雄,太考验操作性和手感,沈鸢遇到的情况大多数都是... 对面的百里猛如虎,我方百里菜如狗,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禁掉,都别想玩。 接着,四楼五楼禁了鬼谷子和钟馗。 “你想玩什么?” 傅熠垂眸问沈鸢。 沈鸢想了想“我可以玩貂蝉吗?” 她这几天都在训练貂蝉,这个英雄建模漂亮,技能也非常灵活,她很喜欢。 “为什么不可以?” “我怕我玩得很菜。” “没事,打不过就往我这边跑。” 说完,傅熠点击帮选按键,沈鸢的貂蝉立刻出现在一楼 沈鸢紧张地搓了搓掌心,跃跃欲试。 傅熠选定裴擒虎打野后,准备阶段进入倒计时。 加载中10%,45%,99%。 “你看,对面好像有一对情侣,名字好有意思啊。” 傅熠顺着沈鸢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眯了眯眼睛。 我爱美女,爱你个头。 这似乎是...靳晚阳和宋文的id。 果然,刚开局,左下角聊天框就出现两行小字。 我爱美女【傅哥?你不是约会去了吗?怎么在这玩游戏呢。】 我爱美女【难不成,对面有嫂子?】 第211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4) 靳晚阳眸子一亮,激动地拍打宋文的胳膊。 “傅哥开花了!开花了!” 宋文被他拍得胳膊都麻了,他无奈地轻叹一口气,问道 “所以嫂子是哪一个?” 看名字,对面应该有两个女性玩家,一个是貂蝉,另一个是瑶妹。 靳晚阳那个大聪明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就在聊天框噼里啪啦一阵输入。 我爱美女【我知道了!嫂子是瑶妹对不对?】 我爱美女【傅哥平时高冷得要命,绝对喜欢那种会撒娇的小软妹。】 .... 他喜欢小软妹?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傅熠脸色一沉,黑得能滴出水来,怕沈鸢误会,连忙去看她的反应。 转头,却见沈鸢正眼都不眨地盯着自己 “所以?你以前喜欢软萌类型的女生吗?” 她脸上满是好奇与八卦的脸色,看不出半点怒意。 他挑挑眉,轻声问道 “靳晚阳这货认错了人,你不生气?” 就一点都不吃醋? 沈鸢摇头,如实道 “不生气呀,他只是认错人了而已,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以前真的喜欢软妹吗?” 行,真就一点都不吃醋。 傅熠默默掐紧拳头,骨节吱吱作响,低哑的嗓音像是咬牙切齿从喉咙里挤出 “不喜欢。” “好吧。”沈鸢故作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 “我本来想着,你要是喜欢的话,就往那个方面发展一下呢。” 傅熠瞳孔骤缩,深邃的目光从沈鸢身上划过,呼吸都乱了几分。 小财迷穿洛丽塔的样子,似乎也挺可爱.... 裙摆... 猫耳朵... 打住!你特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傅熠猛地回神,胸膛剧烈起伏,冷白的耳尖不自觉染上一抹薄红。。 他掐了掐掌心,侧眸看向沈鸢,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柔声道 “不用,你不需要因为我的想法而改变自己,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完,他抿了抿唇,又补了一句 “而且,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的脸。” “嗯?”沈鸢眸子倏的一亮“那是因为什么?” 难不成她除了漂亮还有其他的优点。 傅熠垂眸思索了几秒钟 “估计是因为第一次打游戏的时候,你忘记闭麦,崩溃嚎出的那一嗓子吧。” .... 沈鸢陷入了沉默,脑子里不断回忆第一次打游戏时的场景。 呕,细夹子! 呜呜呜啊!旺仔,他骂我死夹子!呜呜! 宿主,我帮你骂他! 呕,小学生! 往事不堪回首,沈鸢扒住傅熠的手腕,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你还是喜欢我这张脸吧,求你了。” 这副模样,倒真和靳晚阳口中的小软妹有几分相似。 傅熠扯了扯唇角,难掩笑意,他伸手掐住沈鸢的脸,指腹在软肉上掐出两个小小的酒窝。 “快打游戏吧,别被人举报了。” 沈鸢哦了一声,乖乖坐回椅子上,眼尖发现左下角傅熠居然回复了靳晚阳一句话。 傅【眼睛不要的话,我给你挖出来。】 我爱美女【???傅哥不要哇,我错了!】 见傅熠不搭理他,靳晚阳立刻想到了沈鸢。 我爱美女【貂蝉是嫂子?嫂子!帮我求求情,别让傅哥揍我啊!】 沈鸢揉了揉眼睛,当作没看到。 她瞎了..瞎了。 游戏开局,沈鸢操控着貂蝉朝着中路走去,和她对线的是靳晚阳的海月。 海月cd短,技能射程远,清兵很快。 靳晚阳是职业选手,细节把控方面自然比沈鸢精细很多,没一会,沈鸢的经济落了他一截。 可靳晚阳全程都很老实,清完兵后就待在塔下,没有半点进攻的意思。 沈鸢本来以为他是看在自己是傅熠女朋友的份上,所以特意放水,直到她路过中路草丛,腰间突然出现一条紫色的链子。 这是海月的大招! 果然,不过两秒钟,沈鸢就被海月拉进了空间,她立刻释放大招反打,但是靳晚阳实在是太狡猾了,熟练地侧身躲过,就朝她攻击。 “右躲,别断二,我来了。” 傅熠时刻关注着沈鸢的情况,见她被拉进了海月的大招,冷静地指挥着,连面前半血的红buff都不要了,就朝着她的方向奔去。 沈鸢很听话,借着二技能躲开海月的伤害,就在大招里跳开。 貂蝉的灵活性很高,加上沈鸢最近疯狂地练习,居然真的在靳晚阳的手中存活了下来。 靳晚阳也没想到,自己连貂蝉都蹲不死。 “傅哥朝你的方向去了,快跑。” 听到宋文的提醒,靳晚阳手一抖,出了空间后,立刻朝着中路塔下跑。 然而一只凶神恶煞的老虎从草里面蹦了出来,一个大耳巴子就甩在他的脸上。 裴擒虎击败了海月! 那一刻,王者峡谷里突然划过一抹极光,裴擒虎站在貂蝉身后,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其中,安全感十足。 而海月可怜兮兮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靳晚阳自知大难临头,立刻示弱投降。 我爱美女【傅哥!我错了,我不该蹲嫂子的!】 傅【晚了。】 靳晚阳哀嚎一声,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般,瘫软在椅子上。 裴擒虎击败了海月! 裴擒虎击败了海月! 这是靳晚阳玩过最艰难的一局比赛,傅熠完全盯上了他,只要他冒头清兵,不到十秒钟,裴擒虎就会出现在他身边。 即便宋文守在身边保护他,也拦不住丧心病狂的傅熠。 第152章 裴擒虎击败了海月! 再一次被击杀,看着黑掉的屏幕,靳晚阳手一挥,彻底摆烂。 毁灭吧,都毁灭吧。 谈了恋爱的傅哥,就是如此可怕。 宋文转头,看着他气鼓鼓的侧脸,勾起唇角。 再次复活后,靳晚阳没再冲动,只猥琐地在自家塔下发育。 游戏进行到二十五分钟,他们这边彻底扛不住了,高地塔接连被裴擒虎摧毁。 水晶即将被打破的那一刻,裴擒虎冲进泉水,一套技能直接将刚复活的海月秒掉。 但他也没能逃得过泉水的致命一击,倒在了地上。 同归于尽。 靳晚阳:..... 你xx。 第212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5) 游戏结束,傅熠摘了耳机,转头看向沈鸢 “还玩么?” 沈鸢摇摇头“不想玩了,手有点酸。” “那接下来去哪?送你回家?” 虽然他还想和小财迷再待一回,毕竟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但是天色太晚,怕小财迷害怕他心生不轨,还是早些将她送回家比较好。 循序渐进,一个漂亮的小姑娘,孤身一人会见网友,心里应当总有些害怕的。 他伸出手,揉了揉沈鸢的脑袋,将头顶的发丝揉得蓬松微乱。 沈鸢乖乖地任由他揉着,身子朝傅熠的方向倾了几分,用着询问的语气轻声开口 “我可以去he训练基地看一看吗?” 闻言,傅熠挑挑眉“去那干嘛?” 现在已经下训,整个基地都没有人,很是冷清。 况且他的卧室就在基地的三楼,要是被小财迷发现.... 莫名,傅熠不想让沈鸢知道这件事。 电竞在外人眼里本不是一个很正经的职业,更何况他还住在基地里,没有一个固定的家。 傅熠的房子很多,但是再大的房子对他来说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住所,所以住基地或是住别墅都没什么差别。 但是现在,傅熠总有些担心,小财迷会不会觉得他不靠谱。 赐予他光辉,给予他荣耀的电竞职业,此刻却成为了傅熠自卑的源头。 “我想看看你平时生活的环境是什么样子。” 沈鸢盯着傅熠的眼睛,眸光很是认真。 四目相对间,傅熠蜷了蜷指尖,绯色的唇蠕动两下,犹豫吐出一个字。 “好。” — 到达基地的时候,正好是晚上八点半,天色如泼墨般,黑得澄澈,基地外的路灯亮起,照在长长的石子路上。 月朗星稀,夜风裹挟着淡淡的栀子花香迎面而来,吹乱了沈鸢鬓角的发丝。 两人并肩而行,旁边的草地上倒映出两道般配的身影。 指纹开锁后,基地内的感应灯亮起,空调开始运作。 第一层是用餐区,和普通的餐厅没什么两样。 “小心点。” 傅熠牵住沈鸢的手,带着她走上二楼。 中心楼梯是透明的,阶梯下嵌入了很多盏小灯,两人踏上阶梯,感应灯便一盏又一盏亮起。 扶手也是透明的,边缘没有包上以防割手的橡胶皮。 平时基地里都是一群大男人,傅熠没有考虑这么多,但是现在带着沈鸢走一次,总感觉有很多处安全隐患。(靳晚月:呵呵) 改天叫人来修改一下。 傅熠在心里暗暗下了决定,将沈鸢的手牵得更紧。 二楼便是日常训练的地方,正中央立着一张巨大的桌子,银色的电脑后壳印着he的队伍标志。 “好漂亮。” 每台电脑旁边都摆放着小巧的多肉和摆件,摆件是按照每个人的长相定制的q版玩偶,白白嫩嫩,很是可爱。 沈鸢眼尖看到了靳晚阳的玩偶,她蹲下来看了一眼。 靳晚阳的玩偶居然和宋文的摆放在一块,宋文的胳膊搭在他脖子上,两个人紧紧依偎着。 不对劲,绝对不对劲。 沈鸢嘿嘿一声,视线里突然闯入另一只玩偶。 玩偶穿着he战队的队服,双手叉腰,高高地扬起下颚,勾着唇角,露出一只小巧的虎牙。 脸颊打上了腮红,两侧肉肉的,像只白糯米团子,又奶又凶。 和傅熠本人几乎一模一样。 “这是你吗?” 沈鸢接过傅熠的玩偶,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 见她的视线终于回到自己身上,傅熠满意勾唇,附身耐心地解释 “he一队成立的时候,我给每个人都定制了q版玩偶,你手上这只是我的。” “傅神,你的玩偶也太可爱了吧。” 沈鸢捏了捏q版傅熠的脸颊,爱不释手。 玩偶的材质很软,摸起来十分舒服,沈鸢没忍住,蹭了蹭q版傅熠的脸颊。 傅熠勾唇,轻声道 “喜欢吗?” 沈鸢忙不迭点头“嗯嗯!喜欢!” “喜欢就带回家吧。” “真的可以吗?” 对上沈鸢兴奋不已的眼睛,傅熠点点头,笑容宠溺。 “嗯,别弄丢了,记得带它来看我的总决赛。” 沈鸢抱紧玩偶,又起身抱住傅熠的腰。 “傅神,你真好。” 傅熠顺势抱紧她,抵在柔软的发顶,呼吸平缓而有力。 “想不想去三楼看看,嗯?” 沈鸢猛地抬头,差点撞到傅熠的下颚 “可以吗?” “嗯,只要你想看。” 只要你想看,我就将我的荣耀,光辉,耻辱全部都告诉你。 “好!” 走上三楼,入目便是一扇紧闭的房门,透露出神秘的气息。 门上挂着指纹锁,傅熠并没有着急解锁,而是抓住沈鸢的手,将她大拇指上的指纹录入了进去。 “你这是?” 沈鸢有些错愕,就听见傅熠道 “以后只要你想,便可以随时过来,这个指纹锁连接着基地大门的系统,你可以和靳晚阳他们一样,直接打开基地大门,但是别担心,卧室的门只有我和你能够打开。” 沈鸢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才见第一面,傅熠便直接将卧室的密码交给她了。 他难道就不怕自己不值得么? 沈鸢想起了那段自己和叶杰交易的录音,她掐了掐掌心,勉强扬起一抹笑。 傅熠的卧室很干净,是清一色的黑与白,巨大的落地窗倒映出不远处的澄净湖泊,以及长椅和草坪。 角落里摆放着很多飞机和王者荣耀人物模型,每一个都做工精良,栩栩如生,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更令沈鸢震惊的是,房间内居然还架着一个黑色的望远镜。 她转头“我可以看星星吗?” 傅熠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去吧。” 望远镜他早就调试好了,这个角度,沈鸢能看到夜间最美的星空。 沈鸢贴近望远镜的时候,眼前的朦胧与黑暗逐渐变得明显,直到出现一颗又一颗闪烁的光点。 这些光点是星星。 它们并不是规则的五角星,棱角不平,闪烁着光芒。 沈鸢离它们很近,却又好像很远。 这种美太过逼真,太过震撼。 沈鸢伸出手,意图触碰那些近在咫尺,又遥不可及的星星。 忽然,指尖传来一道冰冷生硬的触感。 沈鸢低头,傅熠的手上拿着一只星星模型。 她眼眶微热,伸出手勾住傅熠的小拇指。 “傅熠。” “我抓住星星了。” 第213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6) 巨大的落地窗窗帘被拉上,沈鸢睡在床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 傅熠靠在床边,左腿立起,右腿放松地伸展开来。 他低垂着脑袋,安静地捣鼓着手中的物件。 he一队的玩偶是他找人定制的没错,但是他留下了一些材料和制作手稿。 除了电竞之外,傅熠会的东西还有很多,包括做手工和缝制衣物。 小时候他很叛逆,经常犯错,傅石屹就会将他禁足,三天不能碰电脑。 这对于小傅熠来说比死还难受,于是他买来了很多新奇的小玩意,用来打发时间。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只要看着图纸便能做得很好。 所以多亏了傅石屹的禁足,让他学会了许多项技能。 傅熠安安静静地缝制着,没有一丁点不耐烦。 发丝低垂,遮住俊俏凌厉的眉眼,分明的下颚线也被夜色笼罩着,台灯将他割裂成光与影的一半,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只能看到修长白皙的指节,熟稔地穿梭在针线中。 一个多小时过去,傅熠揉了揉发酸的脖颈,眼睛有些酸涩。 他看着手上的q版沈鸢,嘴角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 最后,傅熠将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玩偶藏进保险柜里,又从衣柜里翻出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和衣而眠。 第153章 玩偶制成的那一秒,一道几不可闻的系统提示音在沈鸢脑海响起。 【叮!傅熠好感值达到100%,任务完成!】 傅熠做了一个梦,一个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梦。 梦里出现了沈鸢。 她穿着可爱的套装,长长的卷发披散在脑后,头上戴着兔耳朵,脖子上挂着一颗铃铛。 她缓慢地靠近,每走一步路都会带起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 小手攀上傅熠的脖颈,大胆地抚摸着。 傅熠全身颤栗,他想逃离,整个人像是被禁锢在躯体里一样,无法逃离分毫。 “不行...” 他抗拒地扭过头,嗓音暗哑 “为什么?” “就是不行。” 两人才见第一面,怎么能做这种事。 他不能如此随便... “你不喜欢我么?” ‘沈鸢’整个人压在傅熠身上,呵气如兰,媚眼如丝。 傅熠艰涩地吞咽下颈间的口水,忍耐到了极致,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 “喜..喜欢。” ‘沈鸢’勾唇一笑“那不就得了。” 她俯身,堵住傅熠的唇。 一室旖旎。 ...... 凌晨四点半,沈鸢睡得正香,地上的男人却坐起了身子。 傅熠的脸黑得彻底。 他起身,看了眼床上的沈鸢,又看了眼自己的狼狈,转头冲进浴室。 漫长的水流声过后,傅熠终于推开了浴室门。 他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口中还在喘着粗气,头发湿润,脖颈上搭着一块白色的毛巾。 终究是被这个梦扰得没了睡意,傅熠替沈鸢拢了拢被子过后,便下楼出门跑步去了。 颀长又挺阔的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架势。 六点半,天空破晓,朝阳初升。 傅熠卧室的窗帘遮光效果极好,即便此刻窗外的天已经彻底亮了,房间里仍旧是一片黑暗。 开了一晚上的空调不知何时被关上了,留下的温度清凉,不带半点燥热。 沈鸢还窝在被子里,睡姿实在说不上好。 “傅哥!傅哥!起床了。” “我们给你带了早餐,你今天怎么回事,居然赖床?”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沈鸢下意识捂住耳朵,声音却从指缝里钻了进来。 “咦?里面没人吗?不应该啊?” “不会又跑步去了吧?傅哥?傅哥?” 完蛋,彻底睡不着了。 沈鸢黑着脸起身,掀开被子下床,哒哒哒跑到门前,伸手拉开。 刺目的光射进,刺激着沈鸢的视线,她艰难地睁开眼睛,与门外的靳晚阳四目相对。 靳晚阳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到瞳孔都放大了几圈。 “卧槽!” 沈鸢眨了眨眼睛,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接着,她听到靳晚阳说 “有小偷!宋文快报警!” ??? 沈鸢混乱的脑子因为靳晚阳这句话瞬间清醒了几分,她摆摆手,解释道 “我不是小偷,我..” 话还没说完,宋文直接捂住了靳晚阳的嘴。 “唔!宋...!” “闭嘴,不然你傻子的身份就要暴露了。” 嗯? 靳晚阳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宋文,又看了看捂住自己的手,示意他松开。 嘴上的桎梏被解开,靳晚阳便愤愤不平地吐槽道 “宋文你个崽种,你居然骂我傻子,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吗?” 宋文也不恼,他无奈勾唇,解释道 “傅哥昨天下午去约会,今天卧室就出现了一个女生,你说她是什么?” “你的意思是,她是嫂子?” 靳晚阳捂住嘴,双眸放光。 .... 沈鸢看着两人,扯了扯嘴角 “你们当着我的面八卦,真的好吗?” 靳晚阳挠了挠后脑勺,有些窘迫地解释道 “不好意思啊嫂子,我不知道你在基地,误会了。” “你千万别跟傅哥告状!不然我就完蛋了!” 靳晚阳欲哭无泪,双手合十作求饶状。 为什么他这么怕傅熠?傅熠很凶嘛? 没有哇。 沈鸢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尴尬地点了点头,笑道。 “没事没事,都是误会.” 靳晚阳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身后传来傅熠的声音。 “什么误会?” 低磁悦耳的嗓音,此刻仿佛厉鬼索命的咒语。 傅熠应当是刚跑完步回来,发尖微微湿润,滴入脖颈上挂着的毛巾中。 他走到沈鸢身侧,看了眼脸上明显心虚的靳晚阳 “怎么了?” “没什么,我醒来打算去找你,刚好遇上他们两个人。” “傅哥我错了。” 沈鸢和靳晚阳同时开口。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顿住了。 傅熠垂眸看着沈鸢笑 “口供不一致啊。” 第214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7) 猪队友! 沈鸢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眼靳晚阳,而后伸手扯了扯傅熠的衣摆,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 傅熠并非是在质问,也并未生气,看着沈鸢脸上的笑容,他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将手中的袋子递了过去。 沈鸢接过”这是什么?“ “洗漱用品,去洗脸刷牙,然后下楼吃早餐。” “好。” 沈鸢乖乖应好,转身进卧室。 意识到自己有些多余,靳晚阳给宋文使了个眼色,拉住他的手往后撤。 “站住。” 熟悉又可怕的嗓音在身后响起,靳晚阳一僵,小心翼翼地扭头 “傅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傅熠抿了抿唇,半晌才沉声开口 “昨天,我把靳晚月辞退了。” “我知道啊。” 靳晚阳挠了挠后脑勺,看着傅熠反常的模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直到宋文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傅哥居然在向他道歉! “她是你带进来的,擅自辞退她,我很抱歉,希望不要影响你的训练。” 当时,傅熠是真的被靳晚月气到了,如果不是涉及到沈鸢,他绝对不会以这种不体面的方式辞退靳晚月。 而靳晚阳是靳晚月的弟弟,对于这件事不知道有没有看法。 傅哥辞退了他姐姐,为什么要道歉?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当时,靳晚月知道靳晚阳被he选中,要挟他要一起进入战队,靳晚阳当然不愿意,但是家里施压,他只能妥协。 靳晚月任职以来,说不上懒怠,却也谈不上及格。 她每天准备的都是傅熠喜欢的菜品,其他队员早就心生不满,对此颇有微词,只是靳晚阳和傅熠在,不好意思当面说出来罢了。 所以靳晚阳一直都知道,靳晚月总有一天会卷铺盖走人。 他甚至隐隐期待那一天能早些到来。 行!靳晚阳你出息了,等会的比赛你就别参加了,给我好好地待在休息室反省反省! 她总是这样,只要生气,便想摧毁他的一切。 靳晚阳掐了掐掌心,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傅熠 “傅哥,我知道我姐姐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所以该说抱歉的人是我。” “她被辞退是自作自受,你放心,我不会被影响。” 傅熠低嗯一声“下楼吃早餐吧。” “好嘞!” 靳晚阳一扫刚才的情绪,拉着宋文下楼了。 — 袋子里不仅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品,还有两包卫生巾。 日用夜用俱全。 沈鸢再一次感叹傅熠的细心。 她洗漱好后,和他一起下楼用早餐。 第一次以傅熠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he训练基地,沈鸢感觉有些尴尬和陌生,全程乖乖地跟在他身后,不敢乱跑。 现在才七点,一楼已经很热闹了。 一队二队的队员围坐在桌子旁用早餐,叽叽喳喳,满是少年的蓬勃气息。 傅熠牵着沈鸢进去,听到四周传来明显的吸气声。 他们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有的甚至连嘴里的肉包子都忘了咽下去。 其中一个二队的成员,激动地放下手里的粥,转身用力地拍着靳晚阳的肩膀。 “快看快看!傅哥旁边有个女生!” 靳晚阳侧眸睨他一眼,傲娇地轻哼道 “小点声,别吓到我嫂子。” 男生愣了两秒,嗤笑道 “你小子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队长又不是你亲哥哥。” 靳晚阳半点也不恼“你就是嫉妒。” 嫉妒他和傅哥的关系好,哼。 “滚啊!” _ 今天的早餐是米粥和小笼包,米粥里加了鸡蛋,香味扑鼻。 第154章 见沈鸢只吃包子,傅熠还以为她是怕生,起身盛了一碗小米粥递给她。 “不用拘谨,他们都是一些没长大的小孩,没心眼子,很好相处。” 沈鸢看了看面前热气腾腾的小米粥,又仰头看了眼傅熠,如实回答 “没有,我只是鸡蛋过敏而已。” 闻言,傅熠愣了两秒,将小米粥挪开。 “还有什么过敏的,或者不喜欢吃的东西,都告诉我。” 沈鸢想了两秒,轻声道 “不吃香菜,其他的没有了。” 傅熠低嗯一声,默默记下。 - 用完早餐后,傅熠和靳晚阳几人开了两把娱乐局。 沈鸢坐在一边观战,偶尔傅熠会把手机交给她,让她操作两下。 “嫂子!快救我!对面打野来抓了!” “草里!草里!” “小心别被蹲!” you have been killed! 耐不住靳晚阳的惨叫和哀求,死了五次之后,沈鸢灰溜溜地将手机还了回去。 傅熠轻笑一声,半靠着软椅,帮她报仇。 对面都是一些人精,娜可露露刚开始那么菜,现在突然跟开挂了似的,一下就反应了过来。 情迷爱情海:[娜可露露,把手机还给你女朋友,这么大人了,咋还抢人手机玩呢?] 她说晚安:[就是就是,不讲武德。] 傅熠没有回答,继续厮杀。 沈鸢窝在他旁边,见傅熠一个大招便能将对面法师秒掉之后,发出由衷的赞叹。 “哇,傅神你也太厉害了吧。” 傅熠勾唇,很吃沈鸢这一套。 “宋文,你看傅哥那副闷骚的样,明明很喜欢嫂子夸他,还要装高冷,实际上脸都要笑烂了。” 靳晚阳俯身到宋文耳畔偷偷吐槽,宋文垂眸看他。 小嘴叭叭叭的,也不知道哪来的那么多话。 他眉眼微弯,指节贴着唇中 “嘘。” “哦!” 靳晚阳应了一声,气呼呼地坐了回去。 不说话就不说话!哼! 谁先说话谁崽种! “啊!草里有人!宋文!你丫的快来救我!” 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宋文只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要破了。 他拧了拧眉,伸手捂住靳晚阳的嘴。 “闭嘴,来了。” 磕到了!磕到了! 一直观察着两人动静的沈鸢,此刻双眼放光,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 话痨可爱弟弟与护短高冷队友的组合,也太可了吧! “你看哪呢?” 幽幽的嗓音打断了沈鸢的思绪,她扭头。 傅熠此刻正盯着她,危险地眯了眯眼睛。 “看我。” 靳晚阳那家伙有他好看? 第215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8) 她不就是抽空磕了个cp嘛,这个醋罐子。 沈鸢在心里默默吐槽着,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诚实。 她倾身往傅熠那边靠,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肩膀,像是哄小孩似的。 “好,看你看你。” 傅熠满意勾唇,脸上的小表情别提多傲娇了,像是吃到了棒棒糖的熊孩子。 — 上午训练结束后,他开车送沈鸢回家。 车内,傅熠不咸不淡地扫了沈鸢一眼,轻声问 “玩偶带了吗?” “带了。” 沈鸢从包里拿出q版傅熠,放在他面前晃了晃,笑得很甜。 这可是傅熠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怎么可能会忘呢? 傅熠低嗯一声,又询问道 “下周日是he和eg的总决赛,你想不想来看?我这里还有两张门票。” 他垂眸看向沈鸢,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有些期待。 她来的话,自己会更有动力。 况且,他还想在领奖台上做一件事,少了沈鸢就不行的事。 下周六? 脑海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沈鸢突然想起来,沈央的数独颁奖和致辞典礼好像就是在下周末,只是不知道具体哪一天。 沈鸢如实告诉了他。 闻言,傅熠的眸子暗了暗,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两秒后才开口道 “没事,你自己决定就好,只要你开心。” 说完,他垂眸看向前方,长睫掩藏起眸子里淡淡的失落。 他不想让沈鸢纠结,沈央是她的弟弟,姐姐参加弟弟的致辞典礼本来就是天经地义,更何况他和沈鸢在一起才短短一天,自然没有亲弟弟重要。 傅熠不停地给自己洗脑,消解失落与难过的情绪,只是他的表情管理实在是不过关,脑袋耷拉着,脸色很臭,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生气似的。 让沈鸢想起了小旺仔,两人似乎都是这种傲娇又嘴硬的性子。 对付这种人,自然得哄啦。 沈鸢贴过去,扯了扯傅熠的袖子。 傅熠转头,就看到她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眸子很亮,像是有星河闪烁,撩人心弦。 他抿了抿唇,心尖生痒,嗓音也哑了几分 “怎么了?” “我看完你的比赛,再去a大参加典礼,你陪我去。” 你陪我去.... 傅熠只听到了这四个字,随即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怕沈鸢发现,他甚至还松了一只手,欲盖弥彰地捂住胸口,突然又想起自己在开车,会有安全隐患,只能松开,重新握住方向盘。 他张了张唇,两秒后才吐出一个字。 “好。” 果然,顺毛就是有用。 “坐好。” 沈鸢立刻敛起笑意,乖乖地坐直身子。 — 七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沈鸢这种无业游民来说,几乎是一眨眼就过去了。 她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就是和旺仔打游戏。 因为距离总决赛越来越近,he这几天几乎是在魔鬼式训练,傅熠作为队长,训练完还要进行整合和战绩分析,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陪她打游戏了。 某次,沈鸢打电话过去,响铃很久后傅熠才接通,嗓音嘶哑沉闷,带着一股子倦意,似乎是睡觉被硬生生地吵醒。 可这个时候,才下午四点半。 询问下才知道,傅熠连轴转训练了十几个小时,累得趴在电竞桌上睡着了,但听到特殊的来电声后,还是艰难地掀起眼皮,强撑着接了沈鸢的电话。 有了这次的经验之后,沈鸢便没再打电话过去,只在微信上嘱咐他注意身体,睡个好觉。 傅熠这次的对手不再是之前那些名不经传的小透明,而是与他同被称为电竞天才的江莫凡。 这是这句天才里面有多少水分,就不得而知了。 曾经有专业人士分析,江莫凡的反应能力和速度,甚至连对英雄的技能了解程度都完全比不上傅熠,由于两人还从未在赛场上交手过,所以这个说法始终没能被证实。 但是这并不能阻止两边的粉丝吵架,江莫凡的粉丝称,这个所谓的专业人士其实就是傅熠那方花钱找来的水军,目的就是为了拉踩江莫凡。 傅熠的粉丝则是觉得她们有毛病,什么事情都爱掺乎,就喜欢碰瓷。 两方人在网络上吵得不可开交,最后以江莫凡的粉丝胜利而结束。 不为其他,只因为傅熠的粉丝主张实事求是,每次交锋都要拿出证据来反驳对方。 而江莫凡的粉丝则是不管不顾,逮到傅熠的粉丝便破口大骂,问候双亲。 当然,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原主一个人便贡献了百分之三十的火力。 这也是江莫凡团队会私联她的原因,得此至宝,骂遍天下无敌手。 比赛开始前一天晚上,沈鸢又接到了江莫凡经纪人叶杰的电话。 “你放心,我都准备好了,到时候一定让他颜面扫地,再也爬不起来。” 电话里,传来叶杰满意的愉悦声 “做得不错,凡凡说他这么多粉丝里,最信任的就是你,到时候比赛结束,记得来参加我们的庆功宴啊。” “真的吗?”沈鸢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嗓音里难掩激动和兴奋“我真的能来参加eg的庆功宴吗?” “当然,事成之后,你不仅能来参加庆功宴,还能和凡凡近距离接触拥抱哦。” “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挂断电话,沈鸢讥诮地扯了扯唇角,盯着与叶杰的这通电话记录,眸光冰冷。 庆功宴? 庆你妈去吧! — 总决赛这天,天气很好,带着独属于夏季的炙热。 火浪迎面而来,吹过kpl电竞体育馆外系着的彩色丝带,热烈的气氛被捧得越发高昂。 “傅神!傅神!加油,你是最棒的!” “凡凡勇敢飞!我们永相随!” “凡凡加油,虐爆那个姓傅的!” “傅熠!傅熠!啊!他们来了!” 第155章 粉丝们激动的尖叫声几乎能冲破人的耳膜,队伍大巴的车窗帘子被拉开。 沈鸢看到体育馆外涌动的密密麻麻人头,她们不惧炎夏,不惧拥挤,只为追寻自己所喜欢的光。 第216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29) 或许有人不理解,追星的意义是什么。 能带给她们情感寄托,让她们遇见光,跟随光,成为光,发散光便是最大的意义。 粉丝实在是太多,将入口围得水泄不通,大巴车开不进去,只好停在场外。 “啊!傅神傅神!he加油!” “傅神!好帅呀!” “靳晚阳!你也要加油哇!” “宋文!笑一下!看这边!” 随着大巴车门打开,粉丝尖叫的声音越发大,率先走出来的是傅熠。 他戴着纯白色的口罩,身形高挺笔直,简单的黑色冲锋衣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干净又帅气,对于粉丝过分的热情,他像是早已习惯一般,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右耳一颗十字架耳钉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啊啊啊!帅死我了!” “老公!老公!” 紧跟着傅熠身后下车的是沈鸢,她也穿上了he战队的队服,束着高马尾,身材纤细娇瘦,白色的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有神的大眼睛。 围在内圈的粉丝原本还以为她是之前的队伍助理靳晚月,细看她的眉眼才发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生。 “咦?她是谁?怎么感觉从来没见过。” “她是he的新队友,还是助理?” 某个女粉丝提出疑问,待看到一队五人全部下了车,才确定沈鸢的身份。 “一队还是那五个人,这个女的应该是助理吧。” “之前那个叫靳晚月的呢?被辞退了?” “不能吧,她弟弟靳晚阳不是还在队里么。” 说完,女生努了努嘴,指向队伍最后的靳晚阳。 靳晚阳那个二傻子什么都没有听到,还在和宋文打闹,被宋文一只手擒住了脖子。 而走在队伍最前方的傅熠突然停下了脚步。 沈鸢仰头看向他,问 “怎么了?” 傅熠抿唇不言,转身攥住了她的手腕,手指顺势下滑,与她十指相握。 刹那间,空气仿佛都停滞了,沈鸢听到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她愣了两秒,看向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下意识想甩开,却被傅熠握的更紧,严丝合缝。 他疯了? 当着这么多粉丝的面牵她的手,跟昭告天下自己恋爱了有什么区别? 他的女友粉那么多,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他淹死。 沈鸢瞪向傅熠,后者却像是没看到一般,径直牵着她往前走。 看着傅熠高挺的背影,沈鸢心里突然涌现一个荒谬又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不会是想在今天,在最大的电竞赛事上官宣吧... — 走进体育场内,四周一片乌泱泱的人头,座无虚席。 傅熠牵着沈鸢前往后台休息室,他走得很快,像是憋着一股气,打开休息室门的那刻,转身直接将沈鸢压在了墙上。 沈鸢有些害怕地扯了扯傅熠的袖子,轻声唤他的名字 “傅....傅熠,你怎么了?” 少女轻柔乖巧的嗓音如过野春风,浇灭了少年心中压抑着的点点燥意。 他垂眸盯着沈鸢,哑声道 “你不想吗?” “什么?” “不想和我在一起。” 沈鸢忙不迭摇头“没有啊。” 这小醋罐子又从哪里得来的结论。 傅熠撇了撇嘴,神色有些委屈 “那你刚刚为什么要松开我的手。” 原来是这个原因,沈鸢有些苦笑不得,她伸手搂住傅熠的脖颈,撒娇似的晃了晃 “好了,别生气了。” “我是怕影响到你,你的女友粉那么多,要是因为我脱粉,不值得。” 这话傅熠一点都不爱听,他神情认真,一字一句道 “值得,只要是你就值得。” 他是电竞选手,不是娱乐圈偶像明星,不靠粉丝吃饭。 他能走到今天,靠的是电竞技术。 她们现在能捧着他,是因为他这张脸,因为他在电竞场上很少有过败绩,但是只要他在场上失误一次,或是当初那杯水是硫酸,他就会被踩进尘埃。 现在的欢呼声未来都会变为刺向他的刀。 “可是...” 沈鸢还想劝一下,傅熠俯身抱紧了她。 搂在腰后的长臂滚烫炽热,收得很紧,恨不得将她化进骨子里。 “没什么可是,我喜欢你,想让全世界知道。” 让全世界知道.... 听到这句话,沈鸢彻底愣住了,心脏扑通扑通地跳,频率很快,像是要跳出胸腔,直接跳到少年脸上去。 “你呢,你想吗?嗯?” 傅熠低垂着脑袋,将沈鸢压在门上,睫毛遮住了狭长的眸子,头顶的灯光在眼睑处投下两道阴影。 最后一个字被傅熠拉得很长,低磁的嗓音显得撩人又性感。 沈鸢张了张唇,喉间发紧,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熠要在布满荣耀和荆棘的电竞场上公开她,她却在计划着偷偷离开。 沈鸢掐紧掌心,隐隐的刺痛感令她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很快松开。 她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的门突然传来开锁声。 “咦?里面有人吗?怎么打不开?” “傅熠!有人来了,你放开我。” 沈鸢压低嗓音冲傅熠后,傅熠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最后才缓缓松开桎梏住她肩膀的手。 他将沈鸢拉到身后,门应声而开。 “诶?这不是傅神吗?” “带着个女孩在休息室干嘛?不会是做羞羞事吧?” “哈哈哈哈。” 一群穿着黄色队服的男生走了进来,为首那个吊儿郎当插着兜,嘴里叼着根牙签,赫然是eg战队的江莫凡。 傅熠对他没有半点好脸色,听到他们口中充满了恶意的话语,脸色更是沉得可怕。 “这张嘴不想要的话,我不介意给你撕了。” “你!” 江莫凡气结,面红耳涨。 傅熠轻飘飘睨他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 “滚开。” “你冲谁横呢?” 江莫凡挺直腰杆,甚至恶劣地往门的方向跨了一步,挡住两人的去路。 傅熠嗤笑一声,松开沈鸢的手,慢条斯理地将袖子挽了起来,顺便还放松了一下指骨。 “你...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你。” “那就试试?” 傅熠勾唇,慢慢往他的方向靠近。 第217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0) “你!你别过来啊,别以为老子怕你。” 江莫凡下意识挺了挺腰腹,才勉强没有被傅熠冰冷的戾气吓到。 “欸!凡哥,你冷静点,我听说傅熠学过武术,我们打不过的。” 身旁一个男生连忙扯住了江莫凡的胳膊。 江莫凡直接将他甩开,低声怒吼 “怕个屁呀,不就是练过武术吗?老子小时候还练过跆拳道呢!” 说完,他竟也跟着将袖子撸到肘间,气势汹汹地走到傅熠面前。 傅熠冷冷地盯着他,扬起手肘,沙包大的拳头就要落到江莫凡脸上。 江莫凡卧槽一声,下意识想躲,可脚腕上却像是绑着什么东西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傅熠的拳头袭来。 江莫凡惊恐地闭上眼睛,意料之中的疼痛感却没有传来。 他再度睁开眼,就看到刚刚那个女孩挡在傅熠面前,雪白的两条藕臂抱住了傅熠的胳膊。 “别动手,等会要上场了,他脸上有伤的话会被人看到的。” “傅熠,你听话!” 更令江莫凡震惊的是,原本怒气上头,要出手揍他的傅熠居然听话地放下了拳头,脸色虽然还是臭的,垂在身侧的手却顺势牵住了沈鸢的手腕。 嗯?这女孩怎么有点眼熟? 江莫凡眯了眯眼睛,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跳了出来。 他想起来了!叶杰给他的照片上就是这个女孩! 傅熠的女朋友居然是他最大的黑粉,不仅p图造谣,还在微博上将他骂的狗血淋头! 最重要的是,她会在今天彻底毁掉傅熠。 傅熠知道这个女孩的真实身份吗? 一个恶劣又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形成,江莫凡勾了勾唇角,意味不明地挑眉 “哟?这个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长得还挺漂亮。” 闻言,傅熠刚被哄好的情绪立刻像火山爆发了出来,他一把将沈鸢拉到身后,恶狠狠地瞪着江莫凡,像是一头护犊子的狼。 “哟?气成这样?看来你还挺在乎这个妹妹啊。” 越在乎越好,他都能想象到那时候傅熠绝望的模样,一定非常好看。 第156章 沈鸢攥住傅熠的手,将他紧握的指节一根根掰开,十指相握。 怕弄疼她,傅熠只好乖乖地松开。 “马上要上场了,别被这个人影响,正常发挥,我会一直在台下看着你。” 傅熠拧紧眉头,气息紊乱,胸膛上下起伏着,眼尾被气得发红。 他闭了闭眼,回握住沈鸢。 “嗯。” 此时,靳晚阳几人姗姗来迟,见到休息室里剑拔弩张的情形,他立刻冲到江莫凡面前,用力地推开他。 “你特么干嘛呢?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傅哥是吧?” 江莫凡被他推的一个踉跄,站稳身子后怒吼出声 “靳晚阳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人多欺负人少? 他还没开始欺负傅熠呢,况且eg战队全员一起上,估计都打不过他。 靳晚阳才不听他的狡辩“我不管!赶紧滚出休息室!别让我看到你那张晦气的脸!” 说完,他直接上手意图把江莫凡推出休息室。 “靳晚阳,你找打是不是?” 他怕傅熠,也不代表会怕靳晚阳,江莫凡猛地扬起手,转头突然对上宋文警告的眼神。 听说这个叫宋文的也有点身手.... 江莫凡的大掌停在半空,最后悻悻收回,欲盖弥彰地搓了搓自己的后脖颈。 “算了!老子不和你们计较,走。” 他转身带着eg战队离开,工作人员连忙腾出另一个房间供他们休息。 天呐,这是什么地狱修罗场。 是谁把eg和he的休息室安排到一间的,疯了吧? — 半小时到,两队人员走出休息室,台上主持人兴奋又激昂地念诵着开场词,在众人欢呼的尖叫声中,青春洋溢的少年们踏上属于他们的战场。 “让我们欢迎he和eg战队的成员!” “啊啊啊啊!傅神!我爱你!” “凡凡!你今天太帅了!” “靳晚阳!靳晚阳!加油哇!” 刹那间,彩色的飘带从半空落下,璀璨的白光哗地一声打在台上。 一袭黑色冲锋衣的少年,身姿笔挺,逆光而立,灯光洒在他的黑发上,右耳处的一枚十字架骨钉仿佛夜幕中最璀璨的星。 朦胧间,沈鸢看得入了迷,待回过神来,双方队长开始握手。 交握瞬间,江莫凡俯身凑到傅熠耳畔,音量压得很低 “准备好了吗?今晚我可是给你备了一份大礼。” 傅熠没有受他的刺激,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嗓音冰冷刺骨 “你呢,准备好输了吗?” “看两位队长的表情,对于这次比赛的冠军是势在必得啊!让我们拭目以待,今晚的mvp选手和战队会是谁!” 随着主持人话音落下,现场的音响立刻播放王者荣耀背景音乐,现场的气氛彻底被点燃,尖叫声一阵高于一阵。 双方开始落座,工作人员上场调试。 此次比赛采用的是官方准备好的机器和设备,现场网速顺畅又速度,不会对游戏产生任何影响,保持绝对的公平。 五分钟后,机器调试完毕,工作人员下场,比赛正式开始。 靳晚阳紧张得掌心开始冒汗,他搓了搓手,将汗水擦在宋文衣袖上。 宋文轻啧一声,转头看向他,眸光温和,没有半点杀伤力,反而带着淡淡的宠溺和无奈。 “别紧张,正常发挥就好,越紧张越容易出事。”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害怕,怕拖傅哥后腿,我感觉我手都要抽筋了。” “怎么办宋文,我真的好紧张。” 到底是刚成年,靳晚阳的心理素质和傅熠,宋文这些老油条没得比。 他入he战队只有一年的时间,虽然也打过正式的比赛,但是这场的含金量实在是太高了,还是傅熠和死对头江莫凡的第一场比赛,至关重要,不能出一丁点差错。 靳晚阳烦躁地挠了把头发,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此时,嘈杂的欢呼声中突然传出一道熟悉的声音 “靳晚阳!你小子给我好好发挥!不然回家我揍死你!” 靳晚阳不可置信抬头,就看到靳晚月此刻正坐在角落冲他笑,手里举着一个大大的牌子。 牌子上印着他和傅熠两个人的名字。 第218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1) 靳晚阳没有想到靳晚月居然还会来给他加油。 他对着角落的方向点头,鼻尖隐隐泛着酸。 嗯,他会的。 有了姐姐的鼓励,靳晚阳总算没那么紧张了,他随手搓了搓衣角,戴上耳机。 少年们端正地坐在一排,盯着手机屏幕,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势在必得的神情。 他们为了自身信仰而战,也是为了战队荣誉而战。 最后一位选手进入房间,一切准备就绪。 叮!游戏正式开始!进入选择英雄阶段! 红方一楼的江莫凡,他阴恻恻地看了傅熠一眼,将澜送上了ban位。 别以为他不知道,傅熠这段时间苦练的英雄便是澜,刷野节奏快,灵活性高,一套技能爆发伤害很强,目的就是为了克他的马可波罗。 不好意思,他不给机会。 看到这个结果,傅熠挑挑眉,明显有些意外。 看来真的有人泄露了他的战术。 会是谁呢? 傅熠转头,深沉的目光从队员脸上一一掠过,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江莫凡ban完英雄后,便轮到了蓝方一楼。 靳晚阳的食指在屏幕上一点,马可波罗出现在左上角。 我让你电竞小王子,哼。 接着,红方又连续禁了海月和貂蝉。 上次他们亲眼看到x战队轻敌,结果被靳晚阳的海月阴了一手,所以他们绝对不能将海月放出来。 傅熠早料到他们会ban海月,指挥队员禁了夏侯惇和东皇太一。 而后,两方开始选择英雄。 江莫凡处于一楼,帮五楼队友抢了法师甄姬,位置调换,他变成五楼反制位。 这也是eg战队的策略之一,不被对手看出自己想要选择的英雄,到时候可以选个克制对方的射手,反将一军。 江莫凡能想到的东西,聪明如傅熠,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他看着靳晚阳道 “选李元芳。” 靳晚阳愣了两秒,一时间没有理解傅熠的想法。 这段时间不是一直让他练姬小满吗? 但靳晚阳没有问为什么,对傅熠无条件信任,直接选定李元芳。 “可惜啊,傅熠,你终究还是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江莫凡勾唇,脸上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靳晚阳还没签约he战队的时候,他曾在网上看过一场关于他的比赛,巧的是,那场靳晚阳拿的射手就是李元芳。 总决赛前一天,eg战队找出了这场比赛的回放反复观看,深度剖析,对于他的优势和弱点了如指掌。 让靳晚阳玩射手,傅熠你输定了! 接着,eg战队选择了娜可露露打野,庄周辅助,孙策对抗路。 he战队则是选择了雅典娜打野,牛魔辅助,不知火舞中路。 只剩最后一个关键的位置了,江莫凡最终选择了克制李元芳的射手虞姬。 终于,蓝方轮到宋文选择英雄,他没有动,只询问地看向傅熠。 他相信,队长自有自己的决策。 果然,傅熠沉声道“选择姬小满。” 宋文毫不犹豫地按下,叮!最后一个英雄选择完毕。 游戏进入倒计时,十,九,五,四。 傅熠再次开口“宋文和靳晚阳换。” 最后三秒钟,英雄更换完毕,游戏加载中。 江莫凡看着靳晚阳手中的战士姬小满,人都傻了。 好哇,跟他玩换将这一招是吧? 江莫凡气得牙痒痒,死死按住手机侧身才勉强保持冷静。 “傅哥,你可吓死我了,我真以为要我玩李元芳呢,不过宋文也不擅长射手啊,不会出岔子吧?” 傅熠勾唇反问“你不相信他?” 靳晚阳忙不迭道“当然相信。兄弟,射手的重任交给你了!” 他凑到宋文旁边,郑重其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被宋文瞪了一眼后,才吊儿郎当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宋文收回目光,轻轻摩挲着手机上的散热器,陷入了沉默。 他不擅长射手,平时队伍里占据射手位的是周伟,队长为什么会将这个位置交给他。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周伟有问题了,傅熠不放心将输出位交给他,于是给了周伟一个没有输出伤害的牛魔,然后将射手给了并不擅长的他。 宋文偏头看了眼身旁的周伟,眸子里划过一抹寒芒。 — “欢迎来到王者荣耀,敌军还有五秒到达战场。” 激扬的游戏音效响起,现场立刻笼罩在高度紧张的气氛中。 第157章 沈鸢不自觉掐紧掌心,紧盯着台上投映的大屏幕,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只见开局傅熠便前往自家蓝区,蹲守在草丛中。 高端局,江莫凡非常了解他的打法,去对面反野的风险性太大了,傅熠选择了保守。 牛魔蹲守在距离蓝区不远的草丛里,防止eg战队来反野。 江莫凡也不是个蠢货,老老实实地前往下路发育。 时间过去三分钟,双方都十分谨慎,清完小兵之后就回到塔内,不给对面偷袭的机会。 “姬小满注意一点,对面打野上去了。” 靳晚阳应好,a掉最后一个小兵后就往塔里面跑,好巧不巧,与前来伏击他的敌方打野迎面撞上。 只见娜可露露召唤鹰隼腾空而起,直接给姬小满干到了半血。 姬小满一技能反击,却因为经济低下且没有buff加成而打不出伤害,只能被娜可露露追着当靶子打。 眼瞅着姬小满的血量只剩最后两格,就在娜可露露以为自己即将拿下一血的时候,雅典娜及时支援了过来。 他身上有红蓝双buff,不容小觑,娜可露露很识相的没有再追,转身就跑。 “你先回家。” “好,傅哥你小心点。” 雅典娜a掉对抗路的原初羁绊后,便顺着龙道往中路去。 己方法师不知火舞正蹲守在中路草丛,等待下一波兵线,而对面的甄姬也隐隐冒头。 “等我一起,别单上。” 傅熠冷静地指挥,没有急着去攻击甄姬,而是偏转方向去打刚刷新的蓝buff。 终于,对面甄姬走出塔准备清兵,她很谨慎,先是欲盖弥彰地在草丛前晃了两下,意图引出里面的不知火舞。 不知火舞没有动,甄姬稍微放松了警戒。 ——作者的话—— 小莹也是个王者菜鸟,始终在星耀徘徊,对于电竞赛事的描写会有不恰当的地方,请宝子们谅解一下。 第219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2) 她直接放出一二技能清兵,下一秒,意外突生。 躲在草丛里的不知火舞冲了出来,一套连招打在她身上。 甄姬的血量立刻见底,岌岌可危,她闪现躲开不知火舞的控制圈就想往塔里跑。 打完蓝的雅典娜及时赶到,大招加普攻将甄姬收入囊中。 first blood!(第一滴血!) 听着这激昂的提示音,he战队士气大涨,反观eg战队那边的情况就不是很妙了。 江莫凡气得咬牙,不耐烦地瞪了一眼旁边的队友 “不知道探草吗?玩得这么莽,直接给对面送了个一血。” 他是eg战队的宠儿,是公司最看重的选手,自然不会将自己的队员放在眼里,想骂便骂。 被骂的男生掐了掐掌心,低头道歉。 “对不起,队长,我会注意的。” 都是年轻气盛的少年,家里宠着长大的小孩,十指不沾阳春水,如果不是为了心中的电竞梦,为了竞技场上那耀眼的奖杯,怎会甘愿沦为出气筒,任人发泄怒骂。 男生握着手机的指尖在发抖,只觉得屈辱又难受。 他抹了抹眼睛,重新投入游戏中。 雅典娜拿了优势之后便全场刷野支援,帮助李元芳打出优势。 奈何江莫凡的技术也是不容小觑的,加上英雄克制,游戏进行到十五分钟,双方依旧僵持不下。 发育路打不开口子,傅熠便将目光放在对抗路,他打完主宰之后前去支援姬小满。 对面的战士是孙策,姬小满打他还是有点吃力的。 见打野过来支援,他出草清兵,在孙策面前晃悠勾引,孙策也不是个蠢货,见他这反应便知道有埋伏,没有轻举妄动。 他清完兵线之后就往自家红区走,突然,雅典娜出现在红区旁边的草丛里。 ??? 他不是在上区吗? 孙策猛地瞪大眼睛,抡起武器利落反打。 雅典娜周身聚起保护罩降低伤害,举起神盾埃癸斯,长矛锋利无比,抵挡下孙策的攻击。 眼瞅着孙策不敌,血量逐渐见底,孙策干脆大招开船而走。 雅典娜起身去追,被突然出现的敌方娜可露露偷袭。、 受到娜可露露的大招伤害,雅典娜立刻残血,傅熠脸色未变,长指按在屏幕上,灵活地躲避攻击。 奈何敌方的甄姬也支援上来了,只能遗憾而亡。 姬小满也赶了过来,将残血孙策收掉,替雅典娜报仇雪恨。 虽然是一换一,但是雅典娜是打野,身上的红蓝buff都被对面收入囊中,失去了节奏。 he战队慢慢陷入了劣势局面,虞姬发育了起来,没有继续在下路游走,而是将战斗区域转移到中上区。 他的经济很高,已经出好两件大装,he的中路不知火舞就很难存活了,连续三次被虞姬越塔抓死。 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捶了捶自己的大腿。 “别急,等李元芳发育。” 傅熠沉声安抚他的情绪,脸色淡淡的,丝毫没有被江莫凡影响到情绪。 这场总决赛的含金量实在是太高了,他们为了给傅熠争口气,魔鬼训练了两个月。 成败在此一举,心态不稳很正常,傅熠没有怪他。 “可是傅哥,英雄克制,李元芳打虞姬很难啊,而且对面还是江莫凡。” 傅熠偏头看他,又看了眼宋文,意有所指道 “不要小瞧某人的李元芳。” 宋文打电竞的时间不短,意识和手速都很厉害,正因为他没有在大众面前玩过射手,所以江莫凡猜不透他的打法和规律。 出其不意,才是制胜关键。 场外的沈鸢不知道傅熠此刻的想法,已经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此时eg的粉丝已经乐开了花,有个女孩甚至将巨大的led灯牌怼到沈鸢脸上。 沈鸢身上穿着he战队的队服,加上在体育馆外傅熠对她的暧昧举动,身份成谜,很多人在网上猜测她是傅熠的女朋友。 管她是不是呢,反正和he有关。 女生是江莫凡的铁粉,最看不惯he战队,她冲着沈鸢扬起眉,神情挑衅。 谅这个女的也不敢反抗,她要是傅熠的女朋友,现在就算是一个公众人物。 要是敢对她动手,明天就会上热门。 【惊!kpl总决赛上,傅熠神秘女友竟当众殴打eg女粉!这背后究竟有什么仇什么怨!】 想到这条热搜,女生差点笑出了声。 她能想到的点沈鸢自然也想的到,但她向来不是个吃亏的。 沈鸢一把抢过女生手里的灯牌,按住她的肩膀压回了座椅上。 “你!” 女生气愤地指着沈鸢,美眸瞪大。 对上她的眼神,沈鸢无辜地扬起一抹笑,将灯牌还了回去 “不好意思,灯牌有点晃眼,你还是坐着吧,挡住了后面的观众就不好了,是不是?” 神情不卑不亢,落落大方,即便是女生事先挑衅她,她也没有计较。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视线投了过来。 女生咬咬牙,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宿主,你脾气也太好了吧?要是我,我就把她的灯牌抢过来扔到地上,踩个稀巴烂。】 旺仔替沈鸢不平。 果然是个单纯的小猫咪,不懂人心险恶,也不懂舆论的可怕。 沈鸢轻笑一声,温柔地解答旺仔的疑问。 “你要是真做了,正好如了这个女生的愿,她的目的就是逼我生气,动手。” 旺仔没听懂,傻乎乎地问 【为什么?】 “笨蛋,进场的时候傅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牵我的手,也是侧面承认了我的身份,我现在就代表了傅熠。” “你想想,要是傅熠做出这种事情,网上的舆论会发酵成什么样子?” 这就是暴露在大众视野里的坏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 就好比,傅熠曾经因为一张网吧偷拍照,就被江莫凡的女友粉骂得狗血淋头。 就好比,傅熠从未对原主做过恶事,甚至都不认识她,原主却p遗照,造黄谣,用尽世界上最恶心的话语去侮辱他。 而比赛结束后,这顶帽子就要扣在自己头上。 沈鸢的眸子暗了暗,重新看向大屏幕。 第220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3) 大屏幕上雅典娜的复活时间已到,他闪身入草,干脆利落地收掉自家下半野区后准备开龙。 这时敌方的虞姬不在视线区,傅熠没有急着打龙,而是指挥牛魔去探草。 只见牛魔晃晃悠悠朝着龙坑旁边的草堆走去,正好与蹲守在里面的马可波罗和庄周撞上。 马可波罗与庄周配合,一套技能下来直接将牛魔收掉。 正当他们两人美滋滋地准备偷红的时候,被突然冲出的雅典娜和不知火舞围攻,即便庄周迅速给出大招解控,两人也难以逃出生天。 第158章 double kill! he稍微抢回一点优势,趁着对面射手死亡,雅典娜和不知火舞立刻开龙,李元芳也迅速赶来支援。 姬小满则是负责蹲守中路草丛,拦住敌人。 四人配合得无比默契,只有牛魔一人处于等待复活的状态。 宋文眸子微暗,顿时明白了傅熠的目的。 牛魔已经反水了,虽然表面上的操作找不出问题,但是就刚刚那一波肉身探草,完全没有细节可言。 不懂电竞的外行小白甚至会认为是傅熠的指挥有错,才会导致牛魔被蹲杀。 当真是好算计。 傅熠干脆随了他们的愿,直接卖掉牛魔,换射手和对面辅助。 这一波血赚。 就在雅典娜几人打龙的时候,对面娜可露露和孙策果然赶过来了,姬小满挡住两人给队友争取时间。 娜可露露放出大招,整个人腾空而起,躲过姬小满的拦截一屁股坐在龙堆里。 傅熠等的就是这一刻。 “李元芳!” “收到!” 刹那间,李元芳留着的所有技能全部放出。 娜可露露甚至还没来得及抢龙王便已成为了一缕亡魂。 雅典娜惩戒收下龙王放于中路,便帮李元芳蹲守刚复活的虞姬。 再看江莫凡那边,被傅熠杀了本就不爽,再加上失了龙王,整个人明显有些急躁。 他看向对面云淡风轻的傅熠咬紧后槽牙,恨不得撕开他这副虚假的皮囊。 一定很得意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拿了他一条命。 “没事,都稳一点,这把不可能会输。” 周伟现在可是他的人,六打四,他的胜算更大。 江莫凡抬头,视线与坐在对面的周伟撞上,他挑了挑眉,神色意味不明。 周伟会意,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璀璨的闪光灯下,巨大的电竞场上,两人进行着肮脏不堪的交易,偏偏无人知晓。 — 清掉三路的兵线和小龙后,游戏已经进行到二十分钟,激昂的游戏提示声通过音响传遍台下每一个角落。 此时,真正的比赛才刚刚开始。 所有人都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靳晚阳的掌心不自觉冒出一层薄薄的汗液,淡淡的紧张心底蔓延。 他搓了搓手机边角缓解情绪。 察觉到他紧张到发抖的气息,宋文并未侧眸,只温声道 “不用紧张,正常发挥,你可以的。” 一个多月的魔鬼训练可不是吃素的。 靳晚阳低嗯一声,看着刷新的风暴龙王,掐了掐掌心。 第一波龙王,绝对不能让给对面! 两方虎视眈眈,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雅典娜收掉小野怪,指挥姬小满逐渐朝龙坑靠近,抢先一步占据视野。 而他则是打算和李元芳来个瓮中捉鳖。 牛魔跟在李元芳身边保护,突然,他看到左上角出现一道红色人影。 “傅哥!对面来了!” “你后撤,包圈,先别打龙。” “好!” 李元芳立刻后撤,余光突然瞥见一旁的牛魔,他居然没有跟着撤,而是大招加闪进入了敌方包围圈。 “周伟,你干嘛!” 靳晚阳急得大喊,周伟却像是没有听见似的。 他的手在发抖,眉头紧皱,脸上划过一抹挣扎。 “现在不能正面打团!” 周伟咬咬牙,一技能撤开敌人的包围圈,就朝着某个方向冲过去。 这是...李元芳所在的地方! 他暴露了射手! 对面都是人精,一见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疯了般一拥而上,将落单的李元芳蚕食殆尽。 接着,他们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将赶来支援的不知火舞堵在河道。 不知火舞立刻闪现接技能后撤,却被孙策开船撞上,最终没能躲过。 射手法师皆死,优势大去。 雅典娜作为打野,自然不能再上了,只能果断地放掉大龙去断开三路的兵线。 牛魔如此明目张胆的卖队友操作,就连游戏小白沈鸢都看出了端倪。 身旁几个二队的成员已经不顾形象地破口大骂,恨不得对着周伟那张脸吐一口痰。 他是个老选手了,怎么可能犯如此低下的错误。 “卧槽!这个周伟怎么回事?给对面报信吗?” “狗屎操作,故意的吧!” “打黑赛不能忍!裁判!你特么眼瞎吗?!” 台上,裁判对于二队队员的控诉置若罔闻。 看着他们脸上的冷漠,沈鸢心头凉了半截。 原来这场比赛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黑幕.... 选手,裁判沆瀣一气,花了大价钱只为将冠军奖杯送到江莫凡手里。 真讽刺啊。 沈鸢掐紧掌心,指甲深陷其中,泛起阵阵刺痛感。 她看着台上的傅熠,看到他薄唇紧抿,眼尾微红。 同甘共苦,并肩作战的队友最终选择了背叛,他的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对于傅熠来说,奖杯远远没有队员重要。 可对于周伟来说,电竞却没有金钱重要... 沈鸢不敢去想,等会自己的身份暴露,双重背叛,傅熠会有多崩溃。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又睁开,颤抖着手将定时发送的录音撤下。 不,不行。 不能在今天。 — 在eg五人的合力攻击下,风暴龙王的血量逐渐见底。 看着傅熠不停断线,狼狈不堪的模样,江莫凡讥讽地勾起唇角。 傅熠啊傅熠,技术过人又怎样?指挥得再厉害又怎样? 你最终还是得输给我! 突然,江莫凡的笑意僵在嘴角。 只见不知道从哪里突然蹿出一只姬小满,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直接甩出一二技能升龙拳,不要命地砸向风暴龙王。 your team has reclaimed the crucial kill!(关键抢夺!) 第221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4) 刹那间,全场沸腾,欢呼与掌声响彻整个体育馆。 “啊啊啊!靳晚阳!你太牛了!” “卧槽!一打五抢龙!这操作神了!” “he!he!” “小阳!你太棒了!” 靳晚月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举着牌子高声呼喊靳晚阳的名字,激动得双眼发红。 突然,她看到了什么,周身兴奋的情绪如夏日冬雪般消退,眸子死死盯着坐在前端的沈鸢,不愿挪开。 她身上的队服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睛。 凭什么?凭什么她一来便能顶替她的位置,就因为她那张脸么? 沈鸢,你不配,你不配站在傅熠身边! 想起自己这几天找人调查到的资料,靳晚月诡异地勾起唇角。 她倒要看看,这次傅熠会选择谁。 — “漂亮!靳晚阳这波出息了啊!” “我倒要看看eg战队还怎么牛,五个人站一块都没能挡住靳晚阳,这下饭操作我能吃一年,哈哈哈哈!” “比赛结束一定要请靳晚阳吃一顿大餐,大功臣啊!” 风水轮流转,二队的成员一扫刚才紧张颓然的情绪,士气大涨,嚣张地嘲讽着eg战队。 沈鸢混在他们中间,也幸灾乐祸地叉着腰,小脸激动得红扑扑的。 【宿主,太解气了!你看江莫凡的表情,就像吃了屎一样难看。】 小旺仔幸灾乐祸,捂嘴偷笑。 沈鸢冲着江莫凡的方向哼了一声“活该!” — 再看此刻的电竞场,简直是天堂和地狱两个世界。 eg暂且不说,he这边简直像是过年了似的,靳晚阳恨不得扔掉手机给自己放一串鞭炮。 奈何游戏仍在继续,他只能敛了敛上扬的唇角,重新投入游戏中。 清兵时,头顶突然落下一道温热的触感。 靳晚阳愣了几秒,扭头对上宋文温柔淡和的目光。 他唇角微弯,眸子很亮,像是闪烁着点点星光,嗓音浸着酒似的,惹人陶醉。 “厉害。” 明明是朋友间最普通的鼓励动作,靳晚阳心头却冒出一缕淡淡的异样感,像是有根小羽毛在挠似的,酥酥的,痒痒的。 他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嘟囔道 “我本来就厉害...” “行了,你俩别搁这里打情骂俏了,对面估计心态崩溃,想一波推水晶了。” he中单适时开口,不知哪四个字戳到了靳晚阳的敏感点,他立刻像只点燃的小炮筒似的,激动出声 “什么打情骂俏?别把我和宋文这崽种的关系说的那么肮脏,老子纯爷们。” 说着说着,靳晚阳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总有些心虚感。 他没敢去看宋文的眼神,继续清理下路的兵线。 eg果然心态崩了,五人气势汹汹地朝着水晶压去,意图强行推进。 第159章 可惜三条路的兵线已经被雅典娜和姬小满清理干净,找不到可以攻陷的缺口。 再加上龙王加成,局势渐渐逆转,对面只好先行后退清理小龙。 很快,he其他三个人复活,牛魔却待在水晶没有动作。 周伟放下手机看向主位的傅熠,神情犹豫,欲言又止 “傅哥..对不起,我...” 编造的借口还没说出便被傅熠冷声打断 “先打游戏,其他事等会再说。” “好...” 再没有交流。 雅典娜没有放过对面撤退的机会,带着姬小满和射手走下河道推进。 不知火舞则是注意中上两路的状况,以免被对面埋伏。 突然,她看到敌方娜可露露在红区打野,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一技能推开,大招击飞,连续控制。 “我去抓,姬小满护好李元芳。” 娜可露露手速很快,一技能躲开不知火舞的攻击,却没想到她身后还有一个雅典娜。 雅典娜又肉伤害又高,娜可露露知道不能和他硬拼,果断转身撤离。 转角却遇上包抄过来的牛魔。 砰的一声,娜可露露被击飞。 牛魔技能有减速效果,娜可露露逃跑的脚步瞬间慢了下来,好在他的队友全都支援了过来。 团战一触即发。 牛魔作为肉盾,自然是冲在最前面,他挡住对面的伤害,全力保护身后的雅典娜。 雅典娜一技能加速冲进侧面,大招爆发伤害收掉残血娜可露露,却不慎被甄姬突如其来的冰锥冻住,虞姬抓住这个空当,迅速使用大招锁定他。 砰! 雅典娜躲都没有躲,头铁地冲了上去,大招伤害在人群中爆炸开。 雅典娜击杀了娜可露露!甄姬! 虞姬击杀了雅典娜!牛魔! 二换三,却一点也不亏,因为李元芳和姬小满状态全满,已经包抄了红区的虞姬,庄周和孙策。 而他们的技能全部丢给了牛魔和雅典娜,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先切虞姬!” 姬小满直接锁定被庄周保护着的虞姬,一技能击飞,可惜被庄周大招解控。 “快撤!” 江莫凡大喊,紧张得呼吸都乱了。 “想走?没这么容易。” 姬小满意图留住虞姬,李元芳在他身后疯狂输出,锋利的转刀扔出,砸在虞姬身上。 虞姬迅速解控逃跑,庄周在他身后保驾护航,孙策则是负责拖住李元芳和姬小满。 “我技能好了!可以反打!” 虞姬突然转头,手上的雀翎以光速穿过李元芳的身体。 叮!名刀技能被触发。 虞姬迅速补上两道普攻,李元芳顿时倒地。 击杀的播报音却没有传出,死亡前一秒,李元芳卖掉名刀秒换复活甲。 姬小满迅速跟上,一记升龙拳直接将虞姬推到转刀之中。 李元芳击杀了虞姬! 射手被切,庄周和孙策连忙后撤,却再也跑不掉了,被李元芳收入囊中。 aced!(团灭!) 提示音响起,局势已定。 victory! 随着胜利的字眼出现在大屏幕上,全场再次沸腾,比刚才更加激动,尖叫声冲破云霄。 “赢了!赢了!” “冠军是he的!” “傅神!傅神!啊啊啊!太帅了!” “靳晚阳!靳晚阳!” 巨大的镁光灯亮起,打在台上两个队伍身上,大屏幕上投映出傅熠的脸。 白光照耀着他的每一寸发丝,凌厉分明的五官刻入每一位观众的眼里。 台下很多粉丝相拥在一块,喜极而泣。 她们何尝不知这场胜利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群不卑不亢,勇敢无畏的少年打破黑幕,战胜了资本。 少年鸿鹄志,可敌万般难。 第222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5) 这是裁判都没有想到的一幕,他们愣在原地忘了反应,直到耳麦里传来工作人员的提醒才猛地回神。 “让我们恭喜he战队获得kpl总决赛的胜利!恭喜!” 砰的一声,各色的彩带飘落,铺满了整个竞技台。 伴随着如雷鸣般的掌声,傅熠缓缓起身,带领身后的队员走至领奖台中央。 无数璀璨的灯光打下,照在他被耳机压得略微凌乱的黑发上,眸子微垂,长睫在眼睑处投下一道阴影,视线大胆地落在台下的沈鸢身上。 他弯了弯眸子,绯色的薄唇不像平日里那般冷淡,而是微微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度,像是冬雪被暖阳消融,化作一江春水,温柔得不成样子。 这是粉丝们从未见过的一幕,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他太美好了,像坠入凡间的一位神明,没有人敢亵渎。 无人注意的角落,沈鸢朝他竖起大拇指,无声道 “你太棒啦!” 傅熠轻笑一声,很是受用。 江莫凡也走到了领奖台中心,步伐沉重,像是绑了千斤担。 他朝着傅熠伸出手,咬牙切齿道 “这次是我技不如人,不过你别得意。” 接下来的戏可比奖杯好看。 傅熠松开他的手,嗓音无温 “好好钻研技术比搞小动作有用。” “你!” 江莫凡怒吼出声,傅熠淡淡收回目光,没再搭理他。 “让我们有请礼仪小姐为选手颁发奖杯!” 身材姣好的礼仪小姐捧着奖杯走上台,按顺序颁发。 傅熠伸手接过奖杯,指腹摩挲着上面的纹路,心中满足又喜悦。 他终于做到了... “接下来,有请傅神向我们分享获奖感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话筒,冷白的颈间喉结滚动,低磁冷冽的嗓音顺着话筒传遍每一个角落。 “首先我要感谢我的队员,没有他们的努力,我走不上这个讲台,其次,我要感谢he对我的栽培....” 非常官方的一段话,从傅熠口中说出却不显得虚假和生硬,反而让人想安静下来仔细倾听,去了解他身上的每一个故事。 沈鸢仰头静静地注视着他,眼眶微红,有些哽咽。 她知道傅熠走到今天这一步有多不容易,也知道他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江莫凡可以靠父母买通裁判和选手,他却只能靠自己一个人。 或许在外人眼中,傅熠是个体验生活的大少爷,比赛失败大不了回去继承家产。 但沈鸢知道,显赫的家世对于傅熠来说才是牵绊和枷锁。 他失败了别人会说,看吧,我就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大少爷,打电竞纯粹是打发时间,一点技术也没有。 他若是赢了,也会有人说,这水分有点深啊,一个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吃得下电竞的苦? 不管结果是什么,家庭背景给他带来的只有闲言碎语。 好在此刻,傅熠终于证明了自己。 他不屑于玩黑幕那一套,也有能力将其打破。 话音落下,傅熠顿了顿继续说道 “最后,我还要感谢一个人。” 全场哗然。 傅熠看向台下的沈鸢,与此同时,无数道视线落在沈鸢身上。 粉丝们好奇地打量着坐在角落里的女生,她很瘦,黑色的长袖被挽在臂间,小臂纤细,头顶灯光的照耀下,衬得她越发白皙。 纯黑色口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有神的眼睛,却也不难看出是个漂亮的女孩。 她和傅神是什么关系? 这些目光影响不到沈鸢,她只专注地看向台上的少年,挪不开眼。 沈鸢想,她大概知道傅熠要做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傅熠的声音传出 “我要感谢我的女朋友,感谢她对我的信任和迁就。” 众目睽睽之下,沈鸢突然摘下口罩,义无反顾地往台上跑去。 灯光追随着她的脚步,风吹动发丝,染着几抹光圈。 只见台上的少年勾唇轻笑,毫不顾忌地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姑娘。 终于,两人紧紧相拥。 沈鸢环住着傅熠的腰身,由于跑得太急,唇齿间不断地喘着粗气。 傅熠搂着沈鸢的肩膀,下颚抵在她的发顶,眷恋地蹭了蹭。 四周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喧嚣的人群,璀璨的镁光灯,巨大的领奖台好似都消失不见。 此刻,他们眼里只有彼此。 “傅熠。” 沈鸢轻声唤他的名字,傅熠低嗯一声,揉了揉沈鸢的脖颈 “怎么了?” “你怎么都不和我商量一下..” 沈鸢轻声嘟囔着,语气娇俏,泛着毫不掩饰的甜蜜。 早知道她出门的时候就该化个精致的妆了,再卷个头发,穿一件漂亮的小裙子。 现在全没了。 沈鸢轻哼一声,伸手捶了捶傅熠的胸口。 第160章 “你不想公开吗?” 傅熠这个大直男不懂小女生心里的弯弯绕绕,以为沈鸢在怪他,感到有些难过和后悔。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 沈鸢在他怀里摇摇头,轻声说道 “不,我很开心。傅熠,谢谢你。”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选择在今天摊牌,不然傅熠会沦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 骄傲如他,不该是这种结果。 沈鸢不自觉将傅熠抱得更紧,直到耳边传来靳晚阳的咳嗽声。 “小嫂子你够了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简直是过分,我吃狗粮都快要吃吐了。” “还不快松开,哼,还给不给单身狗活路了。” 沈鸢这才想到自己还在台上,周围全是粉丝。 饶是她脸皮再厚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沈鸢轻轻扯了扯傅熠的袖子,小声道 “好了...放开我...” 傅熠知道她害羞,将她拉到自己身后,靠近话筒轻笑道 “不好意思各位,女朋友有些粘人,见笑了。” 第223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6) 现场灯光璀璨,音声嘈杂,但台上少年低沉多情的嗓音却顺着话筒传到每一个人的耳畔。 不知从谁口中爆发出一道尖叫声,紧接着现场瞬间沸腾,此起彼伏。 台下,靳晚月仰头,循声望去,视线落在沈鸢脸上。 多漂亮的一张脸啊,难怪能得到傅宴的喜欢。 不过没关系,很快他就会知道你的真面目。 凡凡小棉袄... 靳晚月冷笑一声,漂亮精致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毫不掩饰的恶意。 她在基地见到沈鸢那张脸的时候就觉得很眼熟,但是却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过,直到在路口见到一只猫,她终于想起来了。 he和x战队的友谊赛上,这个叫沈鸢的女生也出现了,她抱着一只猫,结果引起傅熠过敏的反应。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靳晚月不相信,于是重金聘请了一个私家侦探。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个叫沈鸢的女人居然是傅熠最大的黑粉头子,曾经在微博发过无数条辱骂他的帖子。 她接近傅熠绝对另有目的。 靳晚月掐紧掌心,尖锐的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面,她死死盯着台上的沈鸢,笑得骇人。 她绝不允许沈鸢毁了傅熠!她不许! — “看来今天我们的傅神是带着家属来的呀。” 主持人笑着揶揄,紧张到额角覆着一层薄汗。 他从业二十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直接在领奖台上官宣的大众偶像。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他爱得太深,还是该说他疯了。 闻言,傅熠只是笑,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似的,魂都快被沈鸢这个狐狸精勾走了。 沈鸢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娇斥 “你收敛一点。” 话音刚落,手被人握住,温热的触感从掌心流淌到心尖上,像是浸在了温泉里一般,全身都暖洋洋的。 傅熠攥着她的手,伏低身子埋在沈鸢耳畔,笑着逗她 “我不。” 说着,他默默用力,将沈鸢拉进自己怀里。 如果可以的话,傅熠希望自己有一种能力,可以将沈鸢化为一滩春水,完完全全地融入自己的生命中,再也不分开。 但是他深知自己不能这么做,沈鸢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她有开明的父母,爱她的弟弟,她是自由的,是快乐的,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所以傅熠自私了一回,他选择在万众瞩目的领奖台上官宣沈鸢的存在,这样,她便没那么容易离开。 “如你们所见,我身边这位漂亮可爱的女生叫沈鸢,是我的女朋友。在这次比赛的前一个月,我压力很大,失眠焦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是她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讲故事,唱歌,缓解我的焦虑情绪。或许你们会觉得意外,我为什么选择在今天做出这个决定,因为我不想等了,我想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我也很感谢he战队的所有粉丝,是你们长久以来的支持,he才能站上这个领奖台。长乐未央,永受嘉福,祝你们,也祝我们。” 没有稿子,没有彩排的一段话,自然地从傅熠口中说出来,给他宛若谪仙的出尘面貌添了几分凡尘烟火气。 沈鸢站在他身边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手指在他掌心挠了两下。 傅熠桎梏住沈鸢的小手,轻声道 “痒。” 摄像机切到台下,密密麻麻的粉丝此刻皆安静了下来,她们脸上有错愕,有震惊,有难过,也有复杂的喜悦。 或许这就是追星的心酸之处吧,爱了一年多的偶像官宣恋情,与他爱的女孩站在台上亲密无间。 而自己只能看着,像一只小小的萤火虫,湮灭在黑暗中,不能与高高在上的明月同辉。 这时,大屏幕上出现一张满是泪痕的脸。 女生头上戴着刻着傅熠字样的发箍,明显是他的粉丝。 此时,主持人眸子一转,想搞点事情。 他将话筒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收到他的眼神,立刻拿着话筒屁颠屁颠地往观众席跑,递到女生手上。 女生抽噎着,嗓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哭腔。 “为什么你要找女朋友?我喜欢了你一年多,喜欢你打游戏的技术,喜欢你的脸,喜欢你高冷的性子,喜欢你一切的一切。” “呜呜...你那么好,她配不上你...” 女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精致的妆容都被泪水溶解了,显得好不狼狈。 可她一点也不在意周围人异样的眼光,红眼盯着台上的傅熠,固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闻言,傅熠眉心微蹙,显然对于女生的话有些不悦。 但他还是压制住了情绪,轻声解释道 “或许在你们眼里,我是电竞圈比较有成就的选手,但是说得现实一点,我只是一个打游戏的,除了游戏一无是处。我不会做饭,平时在基地都是吃外卖,随便应付一顿,活得粗糙且一塌糊涂。” 女生咬住下唇,一个劲地摇头。 “不..不是..” “所以,于我而言是我高攀了她。” 这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只剩下女生的哽咽与哭腔。 傅熠压低面前的话筒,扔出一个重磅炸弹 “我宣布,从今天开始退出电竞圈和he。” “什么?傅哥你疯了吧?” 靳晚阳炸了,还以为傅熠是被人夺舍了,冲上来就要抢他话筒。 官宣恋情他不管,但是要退出he他不准。 傅熠躲开靳晚阳伸过来的手,将沈鸢护在怀里 “我没开玩笑。” “为什么?” 靳晚阳非常不理解,难道就因为赢了eq和江莫凡,傅哥就高兴得昏了头? 傅熠侧眸看向身旁的沈鸢,勾唇吐出五个字 “赚钱养老婆。” - 退圈这件事并不是热血上头,傅熠考虑了很久。 他现在二十三岁,已经过了电竞选手的黄金期,之所以一直不退圈,只是为了赢江莫凡一次罢了。 沈鸢没有出现的时候,傅熠愿意一直拼,一直打,打到自己不得不放弃的那一天。 但是沈鸢出现了,出现得那么突然,毫无征兆。 她的出现让傅熠感觉心中有了归属感,他不再愿意一个人带着冰冷的训练室,对着电脑屏幕日复一日地进行繁琐的训练,麻木又无聊。 他想陪在沈鸢身边,陪她去看风看景看大海。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个人做了这个决定,你不怕你的粉丝难过吗?” “那你呢?” “嗯?” “我一直打电竞,没有时间陪你,忽略你的感受,你会难过吗?” “嗯...会。” “那不就得了,我更不想你难过。” 见沈鸢眼睛一红就要哭,傅熠掐住她的脸,一字一句说得很是认真。 “哭什么?我迟早也是要退圈的,你不要有压力,更不要觉得愧疚,是你让我知道了自己想要什么,让我看不见尽头的生命有了明确的目标,阿鸢,是你帮了我。” “可是...” “嘘,你的妆要花了。” “哦..” 沈鸢红着眼坐回沙发上,拿出小镜子整理自己的妆容。 傅熠换好衣服后,便牵着沈鸢去参加a大数独的颁奖典礼,将靳晚阳和he战队所有事情全部抛掷脑后。 手机时不时传来电竞圈朋友发来的八卦消息,傅熠一概不理。 窗外车水马龙,低调奢华的卡宴朝着a大校园疾驰而去。 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后,一条帖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微博热榜。 ———作者的话——— 隔壁新书已出。 第161章 表面温文尔雅,实际上占有欲极强的疯批教授x爱看小黄书,理论知识满分,实践知识为零的鬼马少女。 第224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7) — a大校园内此刻人声鼎沸,偌大的礼堂人满为患,一点也不亚于刚才的kpl总决赛现场。 不过不同的是,kpl需要买门票进去才能看,而a大的颁奖典礼则是各级辅导员强制观看。 沈鸢牵着傅熠小心翼翼地伏低身子从后门溜进去,找了个位置坐下,随即拿出手机给沈央发消息。 [我到了,倒数第二排。] 坐在第一排的沈央收到消息后立刻转头,一眼便认出了戴着口罩的沈鸢。 她身上的队服已经换下了,穿着白色短t,勾勒出姣好的身材和完美的腰线。 沈央笑了笑,还没来得及挥手打招呼,又看到了坐在沈鸢旁边的傅熠。 傅熠戴着口罩,沈央认不出他,只以为是哪个追求自己姐姐的狗男人。 沈央不悦地眯了眯眸子,拿出手机噼里啪啦地回复道 [你身边这个狗男人是谁?] [怎么说话的?叫姐夫。] [6。] 沈央扔掉手机,坐在第一排生闷气,沈鸢却是没工夫安慰他。 她收到了一条短信,没有署名和落款,但沈鸢一看便知道是谁发的。 [你怎么回事?收了我的钱不办事是吧?] 沈鸢眸子里的笑意冷了下来,她讽刺地扯了扯唇角,怕身旁的傅熠发现,将屏幕亮度调低。 [是吗?要是闹起来,你觉得江莫凡买水军,恶意p图造谣傅熠这件事被粉丝知道了会怎么样?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电竞小王子,实际上却是这副模样,啧啧,会脱不少粉的吧?] [你!你他妈和傅熠早就串通好了?] 叶杰也没想到沈鸢居然会和他撕破脸,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江莫凡的脑残粉,傅熠最大的黑粉头子吗?为什么现在成了傅熠的女朋友,玩他呢? 沈鸢冷冷勾唇,将叶杰的手机号拉黑。 他不敢将这件事闹大,一旦报警,警察绝对会深入调查,到那时叶杰花钱找她抹黑傅熠的事情绝对藏不住。 江莫凡刚刚才打输了比赛,人品名誉上再出问题,要掉一大批粉丝,说不定会被逼着退圈。 况且她手上可是有两人交易的录音。 细心如傅熠,他敏锐地察觉到沈鸢的情绪不是很好,伸手探了探她额头温度 “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沈鸢摇摇头,拉住他的手捏了捏 “没,礼堂里空调温度太低了,有点冷而已。” 傅熠脱下外套披在沈鸢肩膀上,揉着她的手,确实有点凉。 “是我疏忽了。” 沈鸢拢紧肩上的外套,心里甜蜜蜜的。 见自家姐姐忙着谈恋爱居然不搭理他,沈央更生气了,他气愤地捶了捶身旁室友的肩膀。 “妈的,时南州,我姐搁后排和一个狗男人卿卿我我,一点都不将我这个弟弟放在眼里。” 时南州闻言侧身看去,几秒后淡淡收回目光,冷声道 “你没他长得帅,很正常。” “什么?!” 沈央一听直接坐不住了,像个点燃的小炮仗似的就要站起来揍时南州。 时南州偏头躲过“轮到你上台了。” 沈央立刻收回手,欲盖弥彰地整理着自己的衣领。 临走上台时还愤愤不平地瞪了时南州一眼。 居然说他没那个狗男人帅,眼睛掉厕所里了? 再说了,那个狗男人还戴着口罩,他怎么看出来的。 沈央上台后,时南州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给微信置顶联系人发消息。 【宝宝在干嘛?我在听颁奖致辞,无聊死了。】 【晚上打游戏嘛?瑶妹出新皮肤了,我送你。】 等了好几分钟都没有收到回信,时南州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手机收起来。 手机屏幕黑掉的前一秒,置顶联系人备注赫然显示——蜜桃绵绵冰。 沈央致辞还未结束,沈鸢便拉着傅熠去后台等他。 后台有许多漂亮的小姑娘在化妆,傅熠一进去便收获了一大批人的目光。 他很高,身形清瘦,一举一动都十分有气质和涵养,即便是戴着黑色的口罩也不难看出是个家境极好的帅哥。 沈鸢甚至听到了隐隐传来的惊呼声。 她感觉有些尴尬,又怕傅熠被认出来,连忙拉着他往人少的化妆间走。 很快,沈央致辞结束,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身后跟着闲庭信步,慢慢悠悠的时南州。 他张开双臂就要往沈鸢身上扑 “姐,我就知道你会来。” 只是还没来得及碰到沈鸢的一片衣角,他就被傅熠伸手隔开。 “诶,你干嘛?凭什么不让我抱我姐!” 沈鸢知道傅熠是个醋缸子,一巴掌拍在沈央脑袋上 “怎么和你姐夫说话的?” 沈央吃痛轻呼一声,捂着脑袋不满地嘟囔 “还没结婚就要我喊姐夫,你怎么一点都不害臊呢?” 第225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8) 沈鸢轻啧一声,揪住沈央的耳朵扯了扯 “你小子天生反骨是不是?” “嘶!疼!” 沈鸢没舍得用力,扯了两下就立刻松开。 倒是沈央这个小炮仗捂着耳朵继续吐槽 “想当我姐夫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格,还戴着口罩装高冷,以为自己是大明星啊。” 沈鸢还没来得及说话,傅熠伸手扯了扯她的衣领,示意她别生气。 而见到这一幕的沈央更炸了。 妈的死绿茶! 他就说他姐这样一个喜欢江莫凡,曾经放话非他不嫁的脑残怎么会突然找了个男朋友。 原来是眼前这个手段太过高明。 虽然江莫凡也不是个好东西,但人家起码长得帅啊,这个一直戴着口罩,估计是太丑了见不得人。 他姐的眼光就跟屎糊了似的,一直都很差劲。 面对沈央不善意的吐槽,傅熠却一点也不生气。 他慢条斯理地取下口罩,朝着沈央伸出手,淡声道 “你好,我是傅熠。” 沈央不耐烦地轻啧一声,甚至没正眼看他 “傅什么傅?你以为取个一样的名字就能比得上我傅神啊。” “等等!” 沈央猛地抬头,待看清眼前这张脸时,瞳孔地震。 “卧槽!傅神?!” 沈央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如果不是时南州大发慈悲地搀着他,只怕他早已激动得原地去世。 “真的假的?我不是在做梦吧?姐,你快掐我一下,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沈鸢毫不留情地朝着沈央的脸上掐了一下。 “嗷!” 剧烈的疼痛感传来,沈央终于确定了真实性,他慌不择路地整理自己的衣领,然后激动地握住傅熠的手。 “傅神!你..你好,我是沈央,是你的忠实粉丝!” 沈央这辈子都没想到打脸能来得这么快,刚刚还嗤之以鼻的姐夫,一转眼成了自己喜欢多年的电竞选手。 他得好好消化一下这个荒谬的事情。 趁着傅熠回复消息的间隙,沈央拉着沈鸢溜出了化妆间。 “姐,你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成了我傅神的女朋友?” “现在不一口一个男绿茶啦?” 沈央羞愧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不是误会嘛,不过姐你也太牛啦,居然把傅神拿下了,听说he今天赢了和eg战队的总决赛?” 要不是今天有领奖致辞,他早屁颠屁颠买票去看了。 沈鸢点点头,对上沈央八卦的小眼神。 “干嘛?” 见他这样就知道没有什么好事。 沈央眯了眯眸子,压低嗓音凑到沈鸢耳边道 “姐,你现在不喜欢江莫凡了?转粉我傅神了?” “废话。” 沈央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化妆间,接着说道 “不过,傅神知道你以前是江莫凡的脑残粉吗?” 这话问到了点子上,沈鸢诚实地摇摇头 “不知道,所以你把你的嘴巴给我闭严实点,要是露馅了我揍死你。” 闻言,沈央伸手在嘴边划了一下,做出拉拉链的动作。 “放心,我的嘴巴很严。” 话音刚落,沈央的手机叮咚一声,亲密关系的铃声响起。 他欲盖弥彰地看了眼四周,才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机给对方回消息。 沈鸢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联系人备注上显示180it理科男。 这个昵称怎么有点眼熟? “这不是你王者里面养的鱼吗?” “嘘,姐你小声一点。” 被人听到的话他的脸还要不要了? 沈鸢耸耸肩,嫌弃地皱起眉头 “瞅你那出息,做了还怕人说,不过沈央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还是趁早和人家摊牌吧,这种事情不道德。” 第162章 沈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好啦,我知道了,等我上了荣耀就和他分手行不。” 沈央一边说着,一边回复180it理科男的信息。 【宝宝,我忙完啦!】 【真的吗?宝宝你真好!我可喜欢新出的瑶妹皮肤了!】 这嗲嗲的语气,简直是没眼看。 沈鸢搓了搓手臂,感觉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对面怎么也想不到,名叫蜜桃绵绵冰,喜欢撒娇喊宝宝的小软妹,实际上是个178的男大学生。 回复完网恋对象的消息后,沈央美滋滋的收起手机,余光突然瞥到顶端弹出的一条微博帖子。 他疑惑点开,整个人彻底地呆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他脸色复杂地盯着自己,沈鸢还以为脸上有东西,伸手摸了摸。 “怎么了?” 沈央转了个方向,将手机亮给她看。 “姐,你别告诉我这个是你。” 只见微博上挂着一条刻着红字的大爆贴,标题红字加粗,格外吸引人的眼球。 【惊!傅神女友居然他最大的黑粉!】 标题后面跟着篇小作文,洋洋洒洒写了一千字。 【众所周知,傅神在今天的总决赛现场官宣了他的女友沈鸢,台下的粉丝们一片祝福声,可谁敢相信,这个叫沈鸢的女生居然是在微博将傅神骂得狗血淋头的凡凡小棉袄?】 光是这句开头便赚足了流量。 紧接着,贴主po出了几张截图,皆是凡凡小棉袄之前发过的黑贴。 造谣p图,恶意辱骂,罪行罄竹难书,数不胜数! 评论区早已一片混乱。 【不是吧?真的假的,帖主没有证据的话是在造谣哦。】 【怎么可能?一看就是来赚流量的,实际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狗血的事情。】 【那个叫沈鸢的女生看起来就脾气很好,和傅神站在一起也十分般配,你想蹭流量也不能张口就来啊。】 除了站队沈鸢,相信她清白的粉丝之外,还有一大批吃瓜的路人。 【哇去,这是现实版甄嬛传吗?只能说贵圈真乱。】 【直觉告诉我,这条帖子是真的,插个眼,等后续。】 【如果是真的话,傅神也太惨了吧?刚为了女友退圈就被背刺了。】 其中还夹杂着几条江莫凡粉丝幸灾乐祸的评论。 【难怪上个月凡凡小棉袄说要暂退,做一件大事,原来是潜伏到傅熠身边搜集黑料啊。】 【这么敬业,她真的,我哭死。】 舆论发酵越来越大,即便是he官方微博下场控评,也抑制不住热度的上涨。 焦灼之际,一条新的帖子爬上了热度榜。 he傅熠——不信谣言,我只信她。 第226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39) 霸道护妻的言论引起了大量粉丝的尖叫和艳羡,但很快,爆料者又发了一条帖子。 她显然做足了准备,不把沈鸢拖下水誓不罢休。 最新的这条微博深度剖析了蜜桃绵绵冰的日常细节和ip轨迹,其中有张照片露出了一节手腕,腕骨纤细,肤色白皙,尺骨处有一颗不太明显的小痣。 而沈鸢在领奖台上的时候穿的是队服短袖,高清相机清楚地拍摄到她的手腕处居然也有一颗相同的小痣。 证据确凿,无法反驳。 完了完了。 看到这条微博时,沈鸢只感觉五雷轰顶,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冷到彻骨。 她本想继续拖着,不在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和傅熠说分手。 如今看来,却是不得不摊牌了。 沈鸢颤抖着指尖将手机收起来,深吸两口气后做了决定。 她转身,视线里闯入一道颀长身影。 傅熠倚在门边,正垂眸静静地望着她,狭长的黑眸里讳莫如深,流淌着沈鸢看不懂的神色。 他的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那条爆火的微博。 没有证据的时候,傅熠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她,那张手腕有痣的照片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沈鸢从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此刻,她像个满口谎言的恶人。 傅熠的眼神太过直白,明晃晃的,让沈鸢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无所适从。 时间仿佛都停滞了,四目相对,尽是沉默。 地狱修罗场,旺仔默默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知道哪里搬来一个小板凳,手捧瓜子窝在角落吃瓜。 沈鸢紧张地蜷了蜷手指,又很快松开,脸色以肉眼可见地的速度开始变白。 她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傅熠率先开口。 “走吧,送你回家。” 他的嗓音平淡又温柔,像是一点也不生气,耐心到了极点。 傅熠上前两步,牵住沈鸢的手捏了捏,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这么凉?还冷吗?” 沈鸢愣愣地抬头看着他“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傅熠攥住沈鸢的手腕,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摸索着腕骨处那个小痣,指腹滚烫。 “连自己的女朋友都认不出来,那我这个男朋友当的岂不是太不称职了?” “你...” “我知道这张照片上的人是你,但我相信你。” “可是...” 傅熠勾唇,笑着打断沈鸢的话,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好了,别想那么多,回去睡个觉,剩下的事我来解决。” — 夜笼罩着整个a市,灯红酒绿,璀璨异常。 车水马龙间,空气中都流淌着金钱的味道。 卡宴低调地穿梭在市中心,车内安静异常,一路无话。 沈鸢无数次张口想说话,却始终找不到机会。 傅熠今天很奇怪,像是存在某种预感似的,铁了心不让她说话。 终于,卡宴停在别墅区楼下。 沈鸢跟在傅熠身后下车,小心翼翼地挪着步子,像只慢吞吞的乌龟。 傅熠转身一看,没忍住笑出了声。 “腿疼?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沈鸢吓了一跳,摆手拒绝。 “不..不用了!” 话音刚落,一股失重感传来,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已经窝在了傅熠怀里。 沈鸢下意识环住傅熠的脖颈,鼻尖涌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 他抽烟了? 傅熠劲瘦的手臂紧紧贴着沈鸢的脊背,严丝合缝,不带半点空隙。 他能感觉到布料下的肌肤温暖滚烫,带着一股股暖流。 他俯身凑到沈鸢耳畔,笑意勾人,嗓音带着些哑 “戴好帽子,小心有狗仔。” 沈鸢如临大敌,像只受了惊的小鸟,瞪大眸子环顾四周。 草木皆兵,她眯了眯眼睛,突然看到了一道奇怪的人影。 沈鸢迅速戴上帽子,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撒娇似的带着点小奶音。 “真的有狗仔!你快抱我进去...” 傅熠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坏了的路灯伫立在不远处。 他弯了弯眸子,亲了亲沈鸢的手背,而后抱着她走了进去。 别墅内很暗,傅熠打开灯,入目是清一色的粉,少女心十足。 他将沈鸢放到沙发上,扯了扯她的帽子。 “好了,别藏了。” 沈鸢取下帽子,头顶已经炸毛,乱糟糟的一片。 “吓死我了,差点就被拍到了。” 傅熠在沈鸢身边坐下,垂眸看着她,揶揄道 “又不是见不得人,躲什么?” 沈鸢郁闷地捂着脸,嘴里嘟囔着 “你又不是不知道,今天那些人有多可怕。” 傅熠怎么可能不知道舆论的可怕,正是因为知道,他才会第一时间站出来替沈鸢澄清。 他不想自己捧在掌心的姑娘最后却要站在舆论中心,被人指着鼻子骂。 傅熠突然伸出手,将沈鸢抱在怀里,细嗅她发间的香味 “放心,没事的,一切有我。” 傅熠抱得很紧,却又很有分寸,不会引起沈鸢半点不适。 脑海处,提示音再次响起。 【傅熠好感值达到100%!请宿主尽快完成任务!】 沈鸢的身子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心脏突滞。 非要现在吗.... 既然如此,那便再抱一会吧。 沈鸢窝在傅熠怀里,眷恋地闭上眼睛。 窗外月光皎洁分明,映着两人依偎的亲密身影。 良久,傅熠恋恋不舍地松开沈鸢。 “早点睡,我先回基地了。” 说着,他起身想要离开,手腕却突然被人拽住。 “等等....傅熠,我有话对你说...” 傅熠转身,对上沈鸢漂亮水润的眸子。 她咬着下唇,眉眼间纠结拧起,像是在犹豫着什么。 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 聪明如傅熠,几乎是瞬间便明白了沈鸢的意图。 第163章 他滚了滚喉结,嗓音嘶哑 “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乖,你先睡觉。” 傅熠催促,沈鸢却执拗地不愿松手。 第227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0) “傅熠....” 她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冷漠,可颤抖的嗓音仍是暴露了此刻的脆弱和难过。 “到此为止吧....” 傅熠怔了一瞬,脸上的神情都呆滞了。 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哑声重问了一句 “你说什么?” 沈鸢攥着傅熠的手腕,缓了好几秒才勉强将剩下的话说完。 “我说..到此为止。” 傅熠艰涩地扯出一抹笑,脸色白了几分,他伸手揉了揉沈鸢的发顶,以为她是被微博上疯狂涌入的恶评吓到了,温声安抚她的情绪。 “别开玩笑,不是说了吗,睡一觉就好了,有我在呢。” 既然选择了沈鸢,他就不会在乎她的过去。 是他以前的黑粉也好,p图谩骂过他也好,至少沈鸢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真心实意的。 她喜欢他的,傅熠十分确定。 “傅熠,你是傻子吗?看不出我想分手?” 沈鸢故作凶狠,声音却哽咽了,鼻尖泛起的阵阵酸涩几乎将她吞没。 如果傅熠骂她两句,用多恶毒的话都无所谓,这样她的心里还能好受一点。 可偏偏他这么傻,到现在这个地步了还在为她考虑,甚至在微博上公开站在她这边。 “我知道你现在的情绪不是很好,但有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别说这种气话,嗯?” 傅熠依旧温柔。 不知从什么时候,这个意气风发,桀骜高冷的少年已经砍掉了一身的刺,将柔软的女孩包在了其中。 沈鸢听不下去了,或者说,是不敢再听。 她松开傅熠的手,抬眸看向他 “如果说,是我想分手呢?” 傅熠终于沉默了下来,他盯着沈鸢的脸,没有说话。 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指尖深陷掌心,似是想抓住些什么,最后又无力地松开。 半晌,才艰难地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 “理由?” 沈鸢从沙发上站起来,与他平视,闷声道 “我不喜欢你,你看不出来吗?” 傅熠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倏的笑了 “撒谎。” 他的阿鸢啊,只要撒谎的时候就会心虚地挠自己的掌心,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沈鸢深吸一口气,决定了什么,轻声道 “我没有撒谎,你跟我来。” 说完,她转身走进卧室。 不知怎的,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傅熠。 不要...不要进去。 直觉告诉他,里面见到的东西绝对会让他后悔,亦或是崩溃。 但傅熠只是犹豫了几秒,抬脚跟上。 傅熠从未见过沈鸢的卧室,不似客厅里的粉红配色,卧室里干净又整洁,高雅的灰白相得益彰,晚间的月光轻洒,更显得皎洁。 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傅熠就看到沈鸢蹲了下去,从床底下挪出一个箱子。 当初,沈鸢尊重原主,并没有将她房间里那些海报和手办扔掉,而是找了个箱子装起来。 没想到现在,这些东西却成了逼傅熠分手的最佳利器。 沈鸢打开箱盖,江莫凡的签名照映入眼帘。 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后面还被画了一个小爱心,足以可见原主对他的喜欢与痴迷。 见到这些东西,傅熠瞳孔骤缩,嗓音滚过沙石,粗粝沙哑 “这是什么?” 沈鸢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床上,傅熠的眼前。 “如你所见,这些是你的死对头,江莫凡的签名照,海报,手办。” 沈鸢顿了顿,继续说道 “甚至是私密照。” 私密照.... 这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傅熠的心脏,他疼得闷哼一声,垂眸看向沈鸢,眼尾压抑地泛红 “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我不止是你的黑粉,也是江莫凡的粉丝。我喜欢了他很多年,不停地收集他的海报,手办,去看他的比赛,只要有见他一面的机会,我都会去。” 傅熠死死地盯着沈鸢,视线掠过她脸上每一寸肌肤,意图看出撒谎的痕迹。 可惜,半点心虚都没有。 傅熠疼得几乎窒息,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知道沈鸢是江莫凡的粉丝,却没想到竟是这般喜欢。 海报,签名... 包括私密照... 凡凡小棉袄是他最大的黑粉,傅熠曾经点开过与她的私信。 不堪入目。 【你怎么不去死啊?就知道在网上蹭我们凡凡的热度。】 【滚啊!你这个队长的名号是不是一路睡上去的啊,没有实力,也没有技术,就只有一张脸。】 【不对,你这张脸估计也是整过的吧,为了讨好你的金主?】 傅熠不想见到这些恶毒的言论,所以很早就将她拉黑。 直到刚才看到爆料者发的帖子,他才重新将她放出黑名单。 熟悉的私信出现在眼前,虽然是亲眼所见,可傅熠仍旧不敢相信这些恶毒的话语出自沈鸢口中。 他垂着脑袋,额发无精打采地耷拉在,看不清此刻的神情。 周遭却好像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浓雾,蔓延着无边冷意。 视线扫过床上的海报,傅熠讽刺地扯了扯唇角,终是彻底地死心。 “所以呢?” “目的达成了,你想和我分手?” 冰冷的嗓音,像是哀婉的控诉,也像是厉声的质问。 对上他冰冷可怕的眼睛,沈鸢差点腿一软倒在地上。 她撑住身子,硬着头皮道“对,分手。” 分手... 傅熠准确地听到了这两个字,贯穿耳膜,惊天动地。 他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两下,眼前一片黑,脑袋里嗡嗡作响。 强烈的难受涌上心头,傅熠用力地掐住掌心,一直到痛感传出。 他闭了闭眼睛,突然伸手攥住沈鸢的肩头。 突如其来的痛感使得沈鸢尖叫出声。 “嘶,痛!” 如果是之前,傅熠早已将沈鸢揽入怀里,好声好气地哄着她。 可此刻,他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沈鸢痛,他比她更痛。 心脏绞紧成一团,身上每一寸神经都在颤抖。 傅熠猛地将沈鸢按在床上,压住那些令他难过和痛苦的海报。 “凭什么?沈鸢,你告诉我凭什么?” 他怒吼着,含着血腥味的疯狂,滚烫的气息洒在沈鸢的脖颈处,烫得她几乎融化。 接着,沈鸢感觉脖颈有些湿润,透明的小珍珠啪嗒啪嗒碎了一地。 第228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1) “傅...傅熠。” 察觉到沈鸢紧绷的身子,傅熠怕吓到她,终是无奈地卸了力。 他趴在沈鸢身上喘息着,眷恋地抚摸着她的后颈,发丝,肩头。 一点一点,像是绘本描摹,要将她刻进骨子里。 “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傅熠低头,缓慢亲吻着沈鸢的耳尖,耳朵,最后落在下颚上。 他的呼吸炙热,唇却是冰凉的,激起阵阵颤栗和酥麻。 他剧烈地喘息着,哭腔里带着哽咽,泪水滑落在唇间,又被印在沈鸢的肌肤上。 一路蔓延,密密麻麻。 沈鸢压根受不住,双腿发软。 她推搡着傅熠的肩膀,呜咽出声。 “不...不要..傅熠!” 傅熠仿若未闻,轻啄着沈鸢的锁骨,一下,两下。 而后,他缓慢移动,居然有下移的趋势。 沈鸢越发惊慌。 “不..不行的!傅熠!唔!” 尖叫声被彻底封住。 傅熠哪里还有刚才的温柔,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用力地嗟磨着沈鸢的红唇。 说出的话他一点都不爱听,那就别想说了。 他都这样妥协了,为什么还要伤他的心呢? 阿鸢真是一点也不听话。 “唔..傅熠!我..我真的会生气的!” 傅熠准确地找到沈鸢的舌尖,用力地咬了下去。 “唔!” 沈鸢惊恐地瞪大眼睛,疼得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 他是狗吗?! 傅熠没敢看沈鸢的眼睛,他移开目光,伸手去解沈鸢的衣服。 阿鸢喜欢江莫凡,没关系,他不论游戏还是其他地方,都比江莫凡厉害,阿鸢一定也会喜欢他的。 傅熠的眸子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挽留沈鸢的方法一般,用心地取悦她。 阿鸢会喜欢的,绝对会喜欢的。 “阿鸢,你相信我,我比江莫凡厉害。” “你试试,我会让你舒服的。” 第164章 在傅熠强烈的攻势下,沈鸢溃不成军。 她用力地挣扎,可傅熠这厮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像一块滚烫的铁似的,压得她动弹不得。 眼看着傅熠的手就要伸向自己的裤子,沈鸢咬咬牙,毫不留情地伸出手。 “啪!” 脆生生的一巴掌,傅熠的脑袋被打偏在侧,清俊的右脸很快浮起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足以看出沈鸢用了多大的力气。 她拧紧眉头,感觉到虎口都是麻的。 傅熠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脖颈连带着脊背,弯曲低垂着,颓废绝望的气息笼罩着他全身。 像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摇尾乞怜,万般讨好,最后依旧是流浪的结局。 傅熠抬头,做着最后的挣扎。 平日里漆黑温柔的眸子此刻湿漉漉的,被月光照耀,闪烁着卑微又希冀的光芒,显得好不可怜。 沈鸢此刻就是能决定他去留的主人,傅熠等待着她的宣判。 【叮!傅熠黑化值达到80%,马上就要完成任务了!请宿主再接再厉!】 耳边是旺仔急切的催促声,面前是傅熠摇摇欲坠的身影。 纠结,复杂的情绪将沈鸢淹没,她抚摸着心口,感觉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从心尖漾开,向四肢蔓延,带着彻骨的冷。 明明现在是六月天,夜间的风都是带着余热的,沈鸢却感到好冷好冷。 抑制不住的难过肆意流淌,被沈鸢咬牙咽下。 她掐紧自己的掌心,感觉到锋利的指尖刺破肌肤的痛楚,才勉强压抑住崩溃的情绪。 她掀起眼皮,冷冷地看着傅熠,红唇微张,吐出刺耳的几个字 “你也配和他比?” 傅熠猛地抬头,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眸子里刚升起的光芒又碎得彻底。 “傅熠,我一直以为你只是装傻,没想到是真的蠢,我就是为了收集你的黑料,才会接近你,和你在一起,不然,我都不屑于看你一眼。” “你不会真以为你可以和江莫凡比吧?除了游戏你浑身上下哪里比得过他?” 沈鸢绝情的话语像一颗颗钉子,钉入傅熠脆弱的心脏。 傅熠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眸子麻木空洞,琉璃般漂亮的瞳仁也失了光泽,倒映着沈鸢的脸。 沈鸢继续说着违心话,肆意伤害着傅熠,同时也将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实话和你说吧,只要我收集到你的黑料,将你拖进地狱再也爬不起来,江莫凡就会亲自来见我,我对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为了他能够看我一眼。” “现在他比赛输了,都怪你,都怪你!他生我的气,肯定再也不会理我了!” 沈鸢歇斯底里地咆哮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傅熠下意识抬手,想给她擦眼泪,伸出的指尖停顿在半空,却再也落不下去。 傅熠啊傅熠,你真可悲。 你捧在手里,放在心尖的女孩,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另一个男人。 你就是个笑话,被人玩弄于掌心的废物。 傅熠勾唇,讽刺地笑出了声。 明明是笑,沈鸢却听到了他在哭。 傅熠并不在乎沈鸢是他的黑粉,也不在乎她曾经用多么恶毒的话语去辱骂他。 可他受不了的是,沈鸢从未喜欢过他。 为什么.... 他明明感觉到了... 她的笑,她的温柔,她的关心,她的拥抱。 每一个都是如此的真实,结果假的,都是假的... 他的坚持,信任,努力,最后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傅...” 沈鸢还想继续说,傅熠却没有勇气继续听下去。 “说够了?” 沈鸢哑然,张了张唇,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傅熠后退两步,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借着月光,沈鸢勉强看清楚,那是一个外观与自己非常相似的人偶手办,精美又漂亮。 啪嗒! 手办被无情地扔在地上,滚落了好几圈后,才在角落里停了下来。 “这个手办是我照着你的模样一笔一划刻出来的,现在不需要了。” “沈鸢,我祝你心想事成,早日和江莫凡在一起。” 第229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2) 傅熠平淡地说完这句话,没再看沈鸢一眼,利落地转身离开。 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连脚步都不曾停顿一次。 他伪装得冷漠,像感情里的失败者,落荒而逃。 傅熠的背影清瘦颀长,与领奖台上的背影重合,分明是同一个人,却又像是两个人。 一个意气风发,身披满身荣耀。 一个颓然绝望,败得一塌糊涂。 如果没有任务,她和傅熠会谈一段美好的恋爱,永远不分手。 可如果没有任务,她甚至都遇不到傅熠。 这盘棋从头到尾都是死局。 鼻尖涌入难受地酸涩感,眼眶里也热得厉害,沈鸢还没来得及反应,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她慌乱地擦去眼角的泪水,努力盯着傅熠离去的方向,然而却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角落。 沈鸢,我祝你心想事成,早日和江莫凡在一起。 傅熠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沈鸢抚向自己的胸口,感觉心脏好像缺了一块,空荡荡的。 她快步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看着傅熠上车离开。 卡宴很快消失在小区,什么也没留下,好似从没来过。 不...还有手办。 对... 沈鸢慌忙转身,在角落里找到了傅熠丢弃的那个玩偶。 “找到了...还好..找到了..” 沈鸢如同失而复得般,将玩偶紧紧抱在怀里,还没高兴两秒钟,又哭了出来。 只见原本精致漂亮的玩偶脸上出现一道裂痕,从眼睛处一直蔓延到唇角,显得狰狞又可怕。 一只胳膊也被摔断了,只剩下最后一点膏体连接着,挂在半空中晃悠。 最后的念想都被摔坏,沈鸢再也绷不住难过的情绪,抱着玩偶嚎啕大哭。 ”没了..都没了...” “摔坏了,呜呜呜,被摔坏了...” 【宿主,傅熠黑化值达到100%,任务完成了,你别哭了。】 旺仔从空间里飞出,扑腾着小翅膀飞到沈鸢身边,递过去一张纸。 沈鸢仰头,泪汪汪看着旺仔,像是看到了希望。 “呜呜....旺仔,手办被摔坏了,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宿主...你别哭了,你哭我也难受。】 “旺仔,你帮我修好它,你帮帮我...” 沈鸢不停地哭,哭得声音都哑了,紧紧抱着玩偶不放手。 旺仔慌乱地给沈鸢擦眼泪,结果越擦越多,将它毛茸茸的爪子都染湿了。 【宿主...你别哭了,我给你修。】 沈鸢的哭声终于止住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小旺仔,嗓音又软又闷 “真的吗?” 旺仔一拍胸脯【我可是拥有最高智商的统子,包在我身上!】 — 傅熠退圈后,便再也没有他的消息。 有人传他被黑粉女友分手了,从此一蹶不振,颓废度日。 也有人说,他本来就是个富二代,体验完生活后便回家当太子爷了。 真相究竟是什么,或许只有他亲近的人知晓了。 粉丝们担忧又难过,每天跑到傅熠的微博评论区询问情况。 但全都无功而返。 傅熠这个人像是直接蒸发了一般,连微博都没有再登录过。 当初他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公开自己的恋情,甚至为了女友毅然退圈,在微博大力辟谣的事情在网络上传得很是热闹。 微博热搜长居不下,连凡凡小棉袄这个微博号都涨了一百多万粉丝。 可最后傅熠却沦为了一个笑话,被人玩得团团转。 这件事一直是电竞圈的饭后谈资,一旦有比赛,傅熠的名字都会别拉出来溜一圈。 偶尔也有人提到他的黑粉女友,无非是气愤与谩骂,替傅熠觉得不值。 【凡凡小棉袄?你怎么不去死呢?把傅神害成这样,现在满意了?】 【就知道当个缩头乌龟躲起来,你有本事出来啊,你看老娘不喷死你!】 【有没有人知道这个女的地址,我要去收拾她。】 【傅神是一个天赋异禀的电竞选手,你玩弄他的感情,害他退圈,真恶心!】 舌头最软,也最伤人。 这些文字的戾气,最终都会被时间的长河所消融。 电竞圈飞速的发展,每天都有新的选手出现,也有众人熟知的选手退役。 久而久之,很少有人再提起曾经那个满是光芒,桀骜不驯的少年。 他消失在网络里,也消失在所有人的心中。 三年的时间,靳晚阳成为了he战队的队长,沈央也已经毕业,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第165章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总有人留在原地,失去了方向。 微博ip地址不难查,靳晚阳顺藤摸瓜就查到了自己的姐姐身上。 看到那个名字的时候,靳晚阳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气愤不已,更多的是恐惧与害怕。 他的姐姐,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模样。 为了一己之私,毁了沈鸢,也毁了傅熠。 他甚至怀疑靳晚月当时在总决赛上给自己加油,也是为了她的计划。 靳晚阳与靳晚月大吵一架后搬出靳家,住进了he训练基地——傅熠曾经的卧室。 第230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3) 而丑陋行径彻底败露的江莫凡,本该被骂退圈,但是他很聪明,把所有的罪名全部推到了经纪人叶杰身上,声称叶杰所做的所有事情他一概不知,是无辜的。 江莫凡在电竞圈待的时间不短,拥有强大的脑残粉后宫团,她们下场后飞快地控制舆论,硬生生把江莫凡的口碑逆转。 这三年来,江莫凡一直活跃在大众的视线里,并且像是和he杠上了一样,只要he参加的比赛,必定有他的身影。 — 三年后 “he!he!靳晚阳加油!你是最棒的!” “啊啊啊!宋文!太帅了!” “许畅!加油!” “he!he!勇夺pk赛第一!” “凡凡!你也要加油啊,干死he,他丫的!” a市最大的电竞体育馆内,此刻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这次是he和eg的对抗赛,主持人正唾沫横飞,激动地讲解着比赛场上的情况。 “天呐!阿离直接吹飞对面的两个c位,先手开团!” “三杀!直接打崩对面的阵容,太秀了!” “我从业以来,第一次见到射手主动上去开团的,这就是顶级射手的实力吗!” “看来江莫凡现在的技术是越发精进,一点都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倒退!” “太帅了!让我们恭喜eg战队获得本次的胜利!恭喜!” 主持人激昂的嗓音顺着音响传遍每一个角落,粉丝疯狂的尖叫声瞬间响起。 “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凡凡勇敢飞!粉丝永相随!” “太痛快了!就是要这样!我看he战队还怎么神气!” 与eg粉丝得意的嘴脸相比,he的粉丝就显得很是丢脸和狼狈。 有几个女生低垂着脑袋,在一旁窃窃私语。 “哎,自从傅神离开后,he的实力真的没眼看,这几年一直被eg压着打,好丢人啊。” “可不是嘛,这几年总共就五场比赛,输了三场。” “以前傅神在的时候可是毫无败绩,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听你这样一说,我好想念傅神啊,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哎,我都想脱粉了,he跟着靳晚阳,迟早会完蛋。” 台上,江莫凡带领身后的队员领取奖杯,然后礼貌致谢,分享获奖感言。 灯光照在几人身上,明晃晃的,高调又吸人眼球。 在欢呼声中,两队按照顺序退场。 后台 “靳晚阳,承让了。” 江莫凡扬起下颚,唇角勾起,脸上嚣张的笑容挡也挡不住。 他上下打量着靳晚阳,然后撇了撇嘴,故作嫌弃地摇摇头。 “得意什么?总有一天我会打败你的。” 靳晚阳恶狠狠地盯着江莫凡那张欠揍的脸,眉眼间满是气愤与不服。 江莫凡嗤笑一声,推开面前的靳晚阳朝休息室走。 “行啊,我等着,不过你退役了可能都等不到这一天。” “你!” 靳晚阳气得脸都红了,如果不是宋文拦着他,只怕他早已冲上去和江莫凡扭打在一起。 这几年,江莫凡一直记恨傅哥,傅哥退圈后他便死盯着he战队,誓要将他们踩在脚底。 不管靳晚阳参加什么比赛,江莫凡都要冲上来掺和一脚。 他为人嚣张跋扈,但确实有技术和指挥能力。 靳晚阳年纪不大,容易冲动,加上傅熠退圈,队长的担子突然就落在了他身上,所以他一直都没适应过来。 在靳晚阳心里,只有傅熠配做he的队长,他对自己都没有信心,怎么可能打败江莫凡呢? 宋文深知这一点,经常开导靳晚阳的情绪,但是几乎起不到作用。 靳晚阳眼睁睁看着江莫凡得意洋洋地往休息室走,憋了一肚子的气无处发泄。 宋文拍着他的后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说了,别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这不是你的问题。” 一场比赛的失败,不仅和指挥有关,更和团队成员有关。 现在的he现在就像是一盘没有主心骨的散沙,缺乏信任和默契。 靳晚阳低垂着脑袋,额头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喘着粗气。 他张唇,嗓音沉闷又难受 “宋文,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 宋文掰过他的肩膀,低头盯着靳晚阳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不,你一点也不差劲。” “你忘了?三年前你可是凭借一手姬小满,抢到了eg战队的大龙,直接扭转了内定好的结果。所以靳晚阳,不要妄自菲薄,如果你真的差劲,傅哥当初就不会把队长的位置交给你了。” 提起傅熠,靳晚阳的脸色略微好转,但仍旧很难受。 “是我不好,丢了傅哥的脸....” 话音刚落,一道熟悉的低哑嗓音在耳边响起。 “靳晚阳,你还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靳晚阳猛地抬头,看向来人。 “傅哥!” 只见傅熠穿着一身笔挺成熟的西装,正倚在休息室门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靳晚阳一扫脸上的郁气,激动地往傅熠的方向跑,想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傅熠嫌弃避开,扔给宋文一个眼神,要他管好自己的男人。 拥抱落了空,靳晚阳脸上的表情更加难受。 “傅哥,你果然生我的气了,是我不好,丢了你的脸...” “想多了,我现在只是he的一名持股人,你丢的是he的脸,不是我的。” 傅熠轻描淡写地说着,推开休息室的门往里走。 靳晚阳闷闷不乐地跟在他身后进去,啪地一身倒在沙发上哀嚎,任由宋文怎么拉都不起来。 “呜呜..傅哥,我是真的打不过江莫凡那个龟孙啊!那家伙太阴了!” 江莫凡... 傅熠握着水杯的手微顿,没有说话。 宋文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连忙推了推沙发上的靳晚阳。 靳晚阳转头看向傅熠,又看了眼宋文,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再哀嚎,坐直身子,脸上的表情认真了几分。 “傅哥,你是不是还忘不了三年前那件事啊?” 傅熠没有抬头,嗓音平淡,没有波动 “什么事?” 靳晚阳犹豫着,感觉有些难以启齿。 “就是...就是沈鸢和江莫凡那件事啊。” “早忘了。” 真的假的..... 听到傅熠的回答,靳晚阳和宋文对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靳晚阳的眸子转了几圈,他小心翼翼地挪着屁股,往傅熠的方向靠近 “那傅哥,要不你来当he的教练吧,一队二队的那帮人都习惯了你的指挥和战术。” 闻言,傅熠眸光微暗,他放下手里的水杯,嗓音冷了几分 “我说过了,以后不会再碰这个游戏。” 得,就这还说早忘了呢。 看来啊,不仅没忘记,还刻骨铭心。 — a市国际机场,沈央举着巨大的牌子在站台外翘首以盼。 收到沈鸢回国的消息时,他立刻抛下了手里的工作来接机,结果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影。 沈央等得心急,轻啧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沈鸢打电话。 下一秒,电话铃声在身后响起。 “好久不见啊,臭小子。” 第231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4) 沈央愣了几秒,才僵硬着转身,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 沈鸢偏头看着沈央,见他没什么反应,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 “怎么了?三年没见,高兴得傻了?” 沈央终于回神,他撇过头,冷冷道 “没有,我巴不得你就待在国外,这辈子别回来。” 不就是谈个恋爱然后分手了吗?用得着出国?说走就走,也不和他这个弟弟商量一下。 国外的空气好闻一些,还是人长得好看一些? 只要想起这件事,沈央心里就有怨。 沈鸢走得匆忙,连他的毕业典礼都没有参加。 爸妈问起她出国的原因,沈央也只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 也好在这对小夫妻喜欢旅游,一出去玩就不会上网,所以三年前那件事才能被瞒下来。 第166章 他的姐姐,为了一个男人,最后搞得家不敢回,人不敢见。 沈央十足的护短,即便那件事已经被扒得干干净净,就是自己姐姐玩弄了傅神的感情,他也相信她。 沈鸢不是个薄情的人,如果真的不喜欢傅神,就不会带他来参加自己的致辞晚会,还让他叫他姐夫。 嘴硬心软。 看着沈央脸上冷冰冰的表情,沈鸢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沈央故作嫌弃地躲开,语气没有变化,冷冷冰冰 “别碰我,走吧,我订了个饭店,给你接风洗尘。” “诶,你个臭小子就一点都不想我吗?” “不想。” 沈央依旧口是心非。 沈鸢笑着跟在他身后,将行李箱塞进他掌心。 “还学会说谎了,瞧瞧,眼睛都红了。” “才没有。” 沈央小声反驳,但红红的眼睛着实没什么说服力。 他闷头往前面走,也不管身后的沈鸢能不能跟得上。 “你等等我啊。” 沈央停了脚步,转身看向沈鸢,哑声问 “这次回来还走吗?” 沈鸢愣了两秒,而后毫不犹豫地摇摇头。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 经历了一次分别,她怎么可能还舍得与他们分开。 从前的沈鸢孤身一人,无亲无故,可现在的她,被爱意所包围。 不走了.... 听到这个回答,沈央不自觉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冷漠软了下来。 他转头瞪了沈鸢一眼,不悦道 “把墨镜戴好,到时候被人看到了发到网上,你又得挨骂。” 沈鸢轻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准a市国际机场的显示屏。 咔擦。 画面定格。 沈鸢登上自己的微博,将照片发上去。 “你疯了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回来了?” 沈央根本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这条微博显示发送成功。 他真想挖开他姐的脑子,看看里面到底是水还是浆糊。 沈鸢收起手机,转身看向身后巨大的机场。 她垂下眸子,嗓音压得很低,轻声呢喃 “是啊,生怕他不知道我回来了。” 她刚才下飞机后就迫不及待地上网查询傅熠的消息,可惜寥寥无几,少有的几条都是三年前的新闻。 a市太大了,想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所以沈鸢选择了最愚蠢也最有效的方式,将自己暴露在大众面前。 傅熠,你看到了吗? 我回来了... — “傅总,一切都准备好了,a市到新加坡的飞机要起飞了,我们进去吧。” 男人一袭黑色风衣,身形清瘦颀长,周身气场强大到令人无法忽视。 鼻梁上架着的黑色墨镜,将男人的眉眼完全遮掩,只露出绯色的薄唇,以及凌厉的下颚线。 他低嗯一声,缓步朝着机场内走去。 齐特助看着眼前的傅总,还是没忍住被他的外在所惊艳。 在人多嘈杂的机场,这人仿佛是有光的,身上带着一种极致的吸引力,游刃有余,从容不迫,从骨子里渗出的气质,使人看一眼,仿佛都是亵渎。 傅熠垂下眸子,看了眼腕表,距离会议还有不到十个小时。 够了。 他正准备进入登机口,突然,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啊,臭小子。 傅熠的脚步顿了两秒。 “傅总,怎么了?” 齐远疑惑地看着站在原地的傅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傅熠的眸子暗了暗,他犹豫着转身,看向声音来源处。 入目是来来往往的行人。 视线划过一张张陌生的脸,傅熠的眸子从一开始的期待,明亮,而慢慢变得黯淡无光。 他讽刺勾唇,感觉心里泛起淡淡的痛感,像针扎似的,不是很疼,却难以忽略。 不是她,都不是她。 傅熠,你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傅总,登机了。” 齐特助小声提醒,傅熠冷漠地收回目光,没再看一眼。 — 沈央订的是a市的一家五星级饭店,刚进去就有专人带着他们前往包厢。 “你看看想吃什么。” 沈鸢接过他递来的菜单,点了一桌子喜欢自己喜欢的菜品。 “今天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 沈央摆摆手,笑道 “宰呗,就怕你吃不完。” 他以前就在想,等自己工作了,一定要天天请自己的姐姐吃大餐。 但是真正工作了之后,钱是有了,人却不见了。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沈鸢回国,沈央巴不得她能多吃一点,怎么可能吝啬。 等菜过程中,沈鸢再次登上微博,想看看粉丝的评论。 【你还有脸这么高调的回来?伤害感情的人就该缩着尾巴,藏起来做人!】 【滚啊!你还想干什么?】 【真他妈贱啊,伤害了别人还以此为荣,简直是现代潘金莲。】 【楼上别侮辱潘金莲了,历史上的她可是个贞洁女子,沈鸢也配和她比?】 【大家努把力,把这个贱女人的住址挖出来,我倒要看看这个贱坯子三年不见,现在长什么样。】 【到时候找到了这个贱女人,一定要全网直播,让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狼狈样子!】 【这个观点我同意!】 ..... 还是不看了。 “又被人骂了?” 沈鸢恹恹地垂着脑袋,嘟囔道 “废话。” 沈央轻啧一声,继续问道 “姐,你发那条微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会真的是想找骂吧?” 沈鸢想也不想,立刻否认“怎么可能,我又不是变态。” “那是为了什么,流量?” 沈鸢摇摇头,搅拌着杯子里的水,轻声道 “我是想让傅熠知道,我回来了。” “什么?你说啥?” 沈央的嗓音大了几分,他五官扭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沈鸢深吸一口气,耐心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我只是想让傅熠知道....” 她不是没有打过傅熠的电话,但是早已是空号。 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被傅熠拉黑了,清空得彻底,只能选择这种方法。 沈央听完她的话,给出三个字的评价。 “你疯啦?” 第232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5) ..... “你要这样的话我就不说了。” 沈央怎么甘心错过这个八卦的机会。 他欲盖弥彰地轻咳两声“别别别,我不打岔了,你继续。” “其实我这次就是为了傅熠回来的,所以我得让他知道。” 沈央偏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沈鸢一眼“那你当初为什么跟他分手,这件事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在看傅神的笑话。” 一边是自己的偶像,一边是自己的姐姐。 沈央夹在中间,感觉十分矛盾。 他相信分手并非沈鸢的本意,但是分手后傅神受到的伤害却是无法否认的。 说起来,他毕业后还偶然间遇到了傅神一次。 为什么和傅熠分手... 沈鸢不想编借口,但真实的理由也不能说。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直视沈央的眼睛,认真道 “你信我么?” 沈央毫不犹豫道“我信。” 沈鸢呆愣两秒,发自内心地笑了。 服务员上菜的时候,沈鸢悄咪咪凑到沈央耳边,压低嗓音轻声问道 “诶,你觉得我追回傅熠的可能性有多少。” 沈央思考了一会,口中吐出两个词 “异想天开,痴心妄想。” 气得沈鸢一巴掌扇在他肩膀上。 “啊!疼!” “绝交!” 吃完饭后,沈央拎起沈鸢放在一旁的挎包。 “走吧,送你回去。” 沈鸢跟在他身后,他一边结账,一边像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 “家里我已经找了阿姨打扫,那些海报手办之类的都清理干净了,直接就能住。” “还有床单和被套我都换了新的,你回家后洗个澡,明天我带你在a市好好玩一圈。” “只是很可惜,以前的一些老店子都倒闭了,你如果想吃的话,我努力找找。” 沈鸢倚着结账台,笑着看他,感叹道 “三年不见,你长大了...” 沈央不轻不重白她一眼“你别给我来煽情这套。” 气得沈鸢再次一巴掌扇在他肩膀上。 “啊!” —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更何况a市是中心地带,发展速度自然是不容小觑。 高楼大厦一座座耸起,穿过薄薄的云层,四面八方都是明亮的灯光,看不出半点黑夜的痕迹。 第167章 沈鸢放下车窗,感受着夜风带着凉意扑面而来,侵入每一寸毛孔,使人卸掉满身疲惫,不自觉地放松。 “脑袋伸进来一点,小心被车挤到。” 沈鸢当作没听见,她看着高楼向后退去,看着在绿灯下穿梭行走的人群,才感觉自己真真切切地回到了这个世界。 做了那么久的任务,她早已厌倦了冰冷的系统空间,厌倦了一次次别离,分手。 能支撑她走下去的,不过是一个傅熠。 只要一想到下个世界就能见到他,沈鸢便有了走下去的动力。 她有时候经常会想,自己没有出现的时候,旺仔的生活是怎么样的呢。 它说,她是它第一任宿主。 所以旺仔也是经历了很久很久的孤独,才等到她的吗? 那傅熠呢?他也在等她么? 他为什么会成为她的攻略目标,为什么每个世界的他都长得一模一样,真正的他究竟是谁? 沈鸢不知道,但她想,自己总能得到答案。 叮... 沈央将车窗摇了上去。 “长时间吹风会头疼,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 “哎呀,我知道了。” 沈央怎么越活越像个老妈子了。 沈鸢在心里默默吐槽,却感觉周围暖洋洋的,像是置身于温泉一般,消散了几分夜间的寒冷。 或许这就是被人牵挂的感觉吧。 实在是有些累了,沈鸢将座椅调低,懒懒地阖上眼皮。 两人都没有发现,就在沈央摇上车窗的时候,身旁驶过一辆黑色的跑车。 跑车停在路旁,从车上下来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 夜风吹动着黑发,也吹红了他的眼尾。 傅熠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收回目光。 齐远观察着傅熠的脸色,见明显有些不对劲,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总,您认识刚才车上的那位姑娘吗?” 虽说戴着墨镜,但不难看出是个十足的美人,只是很可惜,他只匆匆瞥到一眼。 这个姑娘不会是傅总的白月光吧。 小说里都是这样写的,白月光为了梦想毅然出国,痴情总裁就在国内一心等着她回来。 难不成刚才傅总取消航班,就是为了那位姑娘? 齐远感觉自己触到了真相。 但傅熠只是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冷冷吐出三个字 “不认识。” 咦...谁信呢? 您那眼神都能拉出丝来了。 但这话齐远敢说吗?自然是不敢的。 跑车重新上路,齐远平稳地开着车,前往傅熠的住宅。 他时不时透过后视镜观察傅熠的情况,见他闭着眼,以为是要休息,立刻将车载音乐的音量调低。 而傅熠此刻正懒洋洋地窝在后座,整个人几乎陷了进去,风衣与黑夜融为一体,将裸露在外的肌肤衬得愈发冷白。 腕骨分明,修长性感,极具力量感。 指节微屈,抵在太阳穴处,傅熠偏头看向窗外,脸上的神情很冷漠,眸光暗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细看之下,还能发现他的脖颈处泛着一条条青筋,像是在压抑什么情绪,垂在身侧的指尖几乎要陷入掌心里去。 良久良久,傅熠仰头看着车顶,慢慢地捂上自己的眼睛。 一滴泪从指缝中滑落。 第233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6) — 如沈央所说,房子和三年前没什么变化,阿姨打扫得很干净,江莫凡的手办和签名照等都被清理好了。 卧室里的床单和被罩也是沈鸢喜欢的颜色,显得很温馨。 沈鸢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好睡衣后才窝在客厅沙发上放松。 微博上依旧是一阵腥风血雨,辱骂的评论只增不减,隔着屏幕,沈鸢都能想象到那些粉丝们恨不得将她祖上十八代都挖出来的凶残模样。 那傅熠呢,他知不知道自己回来了..... 沈鸢摇了摇脑袋,将乱七八糟的想法摒弃,重新注册了一个小号,潜进了傅熠的微博。 他的微博名字已经改了,由原本的he傅熠改成了傅熠,只是置顶微博仍旧是那条保护沈鸢的帖子。 傅熠——不信谣言,我只信她。 当时这条帖子引起了多少女生的尖叫,现在就有多可笑。 舔狗,绿帽子,沸羊羊,各种肮脏的词条被安在了傅熠头上,电竞圈的天之骄子,最后杳无音讯,成为了万千普通人中的一员。 沈鸢不知道该如何找到他,但是可以通过他身边的朋友,来获取傅熠的信息。 也不知道他和靳晚阳他们还有没有联系。 沈鸢这样想着,点开靳晚阳的微博。 只见官方认证处赫然显示了一排小字——he战队现任队长。 沈鸢的手顿了顿,眸子里划过一抹了然。 看来傅熠退圈后,将he交给了靳晚阳。 既然如此,他现在和靳晚阳一定有联系。 沈鸢了解傅熠。 he是他一手打造出来的心血,他绝不可能如此轻易放弃他。 他会以新的身份去守护he。 只是很可惜,沈鸢将靳晚阳这三年的微博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有关于傅熠的蛛丝马迹。 她抿了抿唇,有些失望,盯着屏幕上显示的傅熠两个字,陷入了沉思。 傅熠啊傅熠,如果你知道我回来了,会感到开心吗? 又看了一会傅熠以前发过的帖子,沈鸢便打算睡了。 她从包里拿出两个玩偶摆在床头柜上,伸出指尖点了点其中一个的脑袋,唇角慢慢漾出一抹笑意。 那天,傅熠将玩偶的手摔断了,旺仔着手帮她修,却也只能将手臂和身体连接起来,在破裂的地方缠了一朵花作为装饰。 破镜难圆,摔坏的东西不可能变得和从前一模一样。 但她可以努力,在伤口处种下一朵又一朵漂亮的玫瑰。 与此同时,a市郊区一栋独栋别墅内,此刻灯火通明。 月光从薄薄的窗帘透进,照在主卧温暖的大床上。 浴室内时不时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一道肉色的身躯若隐若现。 十分钟后,卧室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他上半身什么都没有穿,分明的腹肌格外吸睛,一层层肌理垒起,看起来十分有力量,但又不显得粗犷和低俗,是力量感与美感最极致的结合。 遗憾的是男人下半身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将更刺激的画面全部遮掩。 傅熠用毛巾擦拭着湿润的头发,朝着床边走。 脑子里总是不受控制地想到几个小时前的画面。 在机场的时候,他听到了沈鸢的声音,只是下一秒他就否认了这个猜想。 毕竟那个没良心的坏女人已经离开了三年之久。 即便是不敢确定,可傅熠仍旧选择了取消航班和会议,原路返回。 三年过去了,即便他表现得再无情,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仍旧忘不了沈鸢。 他记得她的一颦一笑,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也记得她分手时的决绝。 傅熠闭了闭眼睛,感觉太阳穴又开始疼了。 他疲惫地靠在床榻上,眸光空洞,像是在发呆。 直到发尖上的水滴落在手臂上,傅熠才猛地回神。 察觉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时,傅熠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嗤笑一声。 笑意冰凉,带着嘲弄和不堪,也不知是在嘲讽沈鸢,还是在嘲讽他自己。 事到如今,你竟还忘不了她? 傅熠,你真可笑,三年前受到的伤害还不够吗? 她可比你绝情多了。 傅熠再次睁开眼,眸子里的红意更加明显了。 他登上许久未登的微博,找到置顶帖子,赌气似的打算将它删除。 修长白皙的指节还没碰到屏幕就僵在了半空,找不到落点。 傅熠抿了抿唇,盯着置顶微博的八个字,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汁来。 他蜷起指节,指尖深深地陷入掌心,感受到一股刺痛感。 傅熠拧紧眉头,犹豫了好几秒,最终认命般从唇齿间呼出一道温热的气体。 带着难过与酸涩,酸得傅熠的眼睛不受控制发烫,只能尽量多分泌些液体来减缓不适。 傅熠点开置顶微博,选择了隐藏。 本想退出微博,鬼使神差地,傅熠点开了评论区。 前面的几条都是三年前的评论,傅熠一直向下划,直到屏幕上出现最近几天的评论。 【傅神,你现在还好吗?一定要天天开心哦!】 【傅神,你是我最喜欢的电竞选手,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吗?三年前的总决赛,我的老公在赛场上向我求婚,现在呀,我们的宝宝已经四个月啦!】 【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是好是坏,但还是希望你天天开心,做了坏事的人,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第168章 【对!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第234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7) 这几条评论的号主都是傅熠的老粉,喜欢了他很多很多年,即便是现在傅熠的名字已经在电竞圈销声匿迹,她们也还记得他,经常出现在评论区,希望有一天能得到他的回复。 傅熠是她们青春生活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她们从来都不后悔喜欢过他,只希望自己的偶像能得偿所愿,永远开心。 傅熠一路划,只感觉心里十分复杂,像是打翻了调色瓶一般,很不是滋味。 他并不算是一个合格的偶像。 还未退圈时,傅熠就以长相俊美,性子冷漠而出名。 即便是粉丝在评论区疯狂催更,他也很少营业。 线下的时候,偶尔有女粉想和他合照,傅熠也会出声拒绝,态度礼貌,言语间却满是疏离。 外界对他的评价是,傲得很,总有一天会踢到铁板。 可傅熠的粉丝就是喜欢他这个性子,偶像虐她千百遍,她待偶像如初恋。 后来的后来,傅熠的铁板没有出现,沈鸢出现了。 傅熠仍旧没有回复这几条评论,以前是不喜欢,现在是觉得没必要。 他现在已经不在电竞圈发展,就别去引起别人注意,影响她们的生活了。 终于,傅熠翻到了今天的评论。 入目居然全是有关于沈鸢的评论。 【傅神!绿了你的前女友回国了,你心里作何感想!】 【凡凡小棉袄那个贱人居然还敢回来!傅神你别急,看我怎么冲烂那个贱人的评论区!】 【姐妹们冲啊!为我们单纯又可怜的傅神讨回公道!】 【就是!傅神那张脸就跟同时谈了二十个女朋友似的,结果没想到只是看起来高冷,感情经验为零,所以才会被那个女人欺骗感情!】 【傅神,要不你考虑考虑我吧,我长得比沈鸢漂亮,而且一定会好好对待你的,不会欺骗你的感情!】 【就楼上那个自恋程度,还想和傅神在一起?滚吧,吃屎都没有你的份!】 【楼下你怎么说话的!给你脸了是不是!】 【你可得了吧,虽然凡凡小棉袄很缺德,但不可否认的是人家那张脸就是漂亮啊,你瞅瞅你的头像,就别出来丢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指点开搜索区,输入凡凡小棉袄的名字。 很快,屏幕上出现一大串用户,却都不是沈鸢本人的号。 傅熠眸光微颤,神色间有些不可置信。 她是改名了么.... 傅熠抿了抿唇,切换到小号,点开关注列表。 只见关注列表里只有一个人,用户名赫然显示——傅神小棉袄。 这个号不是沈鸢被众人所熟知的那个号,而是她的私人小号 当时,傅熠和沈鸢打王者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她有两个号。 一个是蜜桃绵绵冰,等级非常高,皮肤也很多。 另一个则是小白号,貂蝉出场率最高。 结合沈鸢的技术,已经她曾经说过的小孩代练,所以傅熠猜测这个小白号才是沈鸢真正的号。 和沈鸢分手之后,傅熠将沈鸢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黑,包括微信,qq,游戏联系方式,甚至是支付宝。 做完这一切后,傅熠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快感,像是成功报复了沈鸢一般。 他希望沈鸢生气,希望她痛苦难过,希望她能换手机号联系自己。 那时,傅熠想。 如果沈鸢打电话给他,他就顺着台阶下,原谅她。 一周后,杳无音讯。 傅熠又想,如果沈鸢给他发条短信,哪怕不是挽留,他也会抛下所有尊严去追回她。 一个月后,依旧什么都没有收到。 最后,傅熠想到了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 如果他把手机号注销,沈鸢知道是空号之后会不会难过,然后联系他。 可是没有,都没有。 沈鸢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里,再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那时,傅熠才明白,沈鸢是真的想离开他了。 他不死心,顺着沈鸢的游戏号深挖,终于找到了她的微博小号。 不好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傅熠扯了扯唇角,眸光微暗,卷翘的长睫遮住了眸子里的情绪。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傅神小棉袄几个字,脸上表情复杂难看,也不知是在高兴还是在生气。 呵,凡凡小棉袄,傅熠小棉袄。 她居然敢把江莫凡和他放在一起比较。 况且.... 凭什么叫他凡凡,却叫他全名。 她果然还是更喜欢江莫凡。 想到这里,傅熠更加生气了,握住机身的指节由于用力而紧绷着,几乎要陷进金属里。 他盯着屏幕上傅神小棉袄五个字,恨不得将其盯出一个洞来。 终于,傅熠点开傅神小棉袄的主页,顺着她的点赞记录找到了沈鸢原本的那个号。 只见原本的凡凡小棉袄居然被更改成了沈鸢真实的名字,她就那样毫无隐藏地暴露在了所有人的眼中。 置顶微博只有一张照片,背景是a市国际机场,傅熠下午的时候就去了一趟,所以记得非常清楚, 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傅熠才敢确定,沈鸢是真的回来了。 相同的脸,可能只是长得像。 相似的声音,也可能只是音色相同。 可她的微博却做不了假。 机场的那道熟悉嗓音,马路旁一闪而过的熟悉侧脸,原来都是她。 他们一天之内竟错过了两次。 傅熠伸手捂着胸口,痉挛般的疼痛再次蔓延开来。 这三年里,他一想到沈鸢,都会感觉到心脏生疼。 可现在,他竟感觉这股疼痛可以忍受。 只是因为沈鸢回来了.... 铃声打断了傅熠的思绪,他垂眸一看,是靳晚阳打来的电话。 傅熠刚接起,靳晚阳担忧的嗓音便从中传了出来。 “喂?傅哥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靳晚阳犹豫了几秒钟,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没看到微博吗?嫂...呸!沈鸢那个女人回来了!” 傅熠敛下眸子,嗓音平淡而冰冷。 就好像沈鸢对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人。 “所以呢,她回来关我什么事?” 靳晚阳一惊,嘴巴不自觉张开,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这真的是傅哥说出来的话? “傅哥...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沈鸢了?” 傅熠的手不自觉收紧,雪白的喉结轻滚,嗓音哑了几分 “不喜欢了。” “真的?” 靳晚阳明显有些不相信,直到听到傅熠的声音。 “不然呢?被人欺骗,玩弄感情,还一心一意喜欢着她,等她回来?靳晚阳,你当我是什么,舔狗吗?” 如此决绝的话,看来傅哥是真的不喜欢沈鸢了。 靳晚阳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从he队员的角度来说,他自然是不希望傅哥继续喜欢沈鸢,毕竟他是因为沈鸢才选择退圈,最后却落得个被众人耻笑的下场。 但从兄弟的角度上来看,他希望傅哥能和沈鸢复合。 不是因为他对沈鸢印象有多好,而是他知道,傅哥有多喜欢沈鸢。 喜欢到几乎发了疯。 第235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8) “还有事?” 傅熠本就低磁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带着淡淡的电流声,显得更加冰冷和不悦。 “没...没事了。” 靳晚阳讪笑两声,连忙挂断了电话。 他不知道电话挂断的那一秒,那头的男人脸上伪装出来的厌恶与讽刺顿时融在了夜风中。 终是再无睡意,傅熠起身下了床。 透过玻璃窗,他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市中心,你来我往的热闹喧嚣,陷入长久的沉默中。 夜风裹挟着凉意,拂过男人的肩膀和胸膛。 视线里是不属于自己的世界,挺阔的背影显得孤寂又荒芜。 — 第二天,沈央遵守承诺,带着沈鸢在a市玩了一整天。 他们去看了海,现在正好是六月暑期,海边游客众多。 沈央给沈鸢拍了很多张漂亮的照片,当然,拍照技术实在是难以恭维。 照片上,女人穿着白色长纱裙,站在浅滩边。 烈日下的肌肤,白到几乎晃眼,冰肌玉骨,纤细柔白的脚腕浸在海水中。 海水上涌,打湿了裙摆,迎着迎面而来的海风,如墨般的长发被吹成一缕又一缕,飘向远方。 虽然沈央拍照的技术不咋样,但是沈鸢这副皮囊太过漂亮,即便是生图也足以勾人心弦。 她将这张照片发在大号上,配上一段矫揉造作的文字。 等风,等海,等你。 光是看到这三个词语,沈鸢都要被自己恶心吐了。 第169章 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退出微博。 不用看都知道会被骂成什么样子,还是先关掉吧,保妈重要。 彼时,傅熠刚结束了一场会议。 “傅总。” 齐远捧着手机迎了上去,脸上带着八卦又谄媚的笑意。 傅熠一看就觉得不对劲,他不轻不重地睨他一眼,淡淡道 “有事?” 齐远嘿笑两声,将手机递到傅熠面前。 “您看。” 傅熠垂眸,视线突然顿住,脸上的风轻云淡也随之凝固。 这是.... 画面背景在海边,一个姑娘在吹海风,发丝微乱,背影窈窕又纤细。 只一眼,傅熠就认出了她。 沈鸢... 他记得她身上每一寸地方,记得她的发丝,记得她的手腕,脚骨,还有她纤细的腰肢,温热的呼吸。 呵,玩得还挺开心。 傅熠闭了闭眼,眉宇间染上几抹不悦,盯着齐远的眸子逐渐冰冷。 “什么意思。” “傅总,这个姑娘好像就是我们昨天偶遇到的那位。” 傅熠挑挑眉,阴阳怪气道 “齐特助,你对她挺上心啊,光是一个背影就认出来了?” 齐远顿感不妙,立刻收起手机。 “不敢...不敢...” 傅熠没再理会他,丢下一句话后转身朝外走去。 “齐特助,以后有关于这个女人的消息都别拿给我看,今天你越界了。” 看着傅熠离开的背影,齐特助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不应该啊,难道他调查到的情报有误? 三年前,齐远还是一个刚大学毕业的书呆子,沉迷于计算机it方面的知识,所以很少上网。 昨天看到傅熠不对劲的反应之后,他连忙去调查了沈鸢的身份。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她居然是傅总的前女友,傅总以前居然是电竞选手出身?! 我滴个乖乖,信息量太大,齐远消化了整整一个晚上。 而且傅总这段经历,竟和他妹妹喜欢看的狗血文桥段十分相似。 霸总白月光,出国分手,破镜重圆。 齐远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升职加薪的机会,这不,一看到沈鸢发微博就冲到傅熠面前蹦跶。 结果傅总却不高兴了。 这是咋回事,难道他不喜欢这个姑娘了? 不应该啊,明明傅总昨天还躲在后座哭鼻子呢。 如果不是后视镜反光,他都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单纯的齐特助永远也想不到,傅熠离开后便去了地下车库。 五分钟的,黑色卡宴从车库驶出。 男人啊,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 中途,沈央接了一通电话,据说是工作室出了突发状况,他不得不回去处理。 “对不起啊姐,说好陪你玩一整天的,但实在是没办法。” 沈鸢摆摆手,不甚在意。 “没事,你去吧,工作重要。再说了,你姐我又不是个三岁小孩,还会走丢不成。” 沈央不放心地嘱托了几句,才匆匆离开。 沈鸢在海边玩到了天黑,直到星星高挂夜空,才有了疲惫的感觉。 她没急着回家,而是坐在沙滩上放松休息。 身边偶尔过去几个打闹嬉笑的小朋友,他们手里拿着玩具铲,到处挖贝壳。 沈鸢笑了笑,肩膀突然被人戳了一下,她转头看去,是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 “漂亮姐姐,送你一个幸运贝壳。” 女孩摊开手,手上是各色的小贝壳,湿润的壳上沾着沙砾,闪烁着点点波光。 沈鸢先是愣了两秒,嗓音不自觉放柔。 “哇,好漂亮的小贝壳啊,你要送一个给姐姐吗?” 小女孩点点头,眸子亮晶晶的,几乎黏在了沈鸢脸上。 小孩子天生就喜欢美的事物。更何况是一个穿着裙子坐在海边的漂亮姐姐。 沈鸢自然没有拒绝小朋友的好意,她挑出一个小小的白色贝壳攥在掌心,笑着摸了摸女孩的脑袋,嗓音轻柔悦耳,带着能使人安静下来的气息。 “谢谢小朋友,我很喜欢。” 小女孩乐得合不拢嘴,她捧着贝壳跑向其他地方。 沈鸢收回目光,摩挲着掌心的白色小贝壳。 贝壳很漂亮,上面的纹理清晰分明,在海水里洗过一遍之后显得更加干净。 大约过了十几秒,沈鸢又听到了小女孩的声音。 “漂亮哥哥,你想要贝壳吗?” 漂亮..哥哥? 小朋友的夸赞果然很简单。 不过沈鸢有点好奇,能被小女孩称为漂亮的男生,长什么模样。 她偏头看去,视线里闯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张令她日思夜想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沈鸢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夜风清冷,海的气息钻入鼻尖。 海水阵阵上涌,往沙滩上扑过去,意图消散白天的余热。 而傅熠,就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 等风,等海,等你。 沈鸢想,她终是等到了。 第236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49) 傅熠穿着一身黑,成功隐入了漫漫黑夜中。 黑色的冲锋衣外套被海风吹得声声作响,男人的发丝也被吹得凌乱不堪,露出凌厉俊朗的眉眼,以及深邃的轮廓。 他似是没有发现她,正专注地看海,突然被小女孩稚嫩的嗓音吸引了注意。 他侧眸看去,透过小女孩看到了坐在沙滩上的沈鸢。 沈鸢确信,他看到了她。 但只一眼,傅熠就轻飘飘地收回了目光,温柔地蹲了下去,和小女孩交谈。 沈鸢抿了抿唇,感觉到舌尖泛起淡淡的苦涩。 不是因为生气,而是替傅熠感到不值和酸涩。 他应该生气,应该恨她的,却还是因为一条微博就义无反顾地来找她。 即便他装得再冷漠,沈鸢也知道他有多想自己。 可想可想了。 沈鸢站直身子,一步步朝着傅熠的方向走去。 她看着他从小女孩手中接过贝壳,看着他温柔地抚摸小女孩的头发,看着他无视自己。 视线渐渐模糊,沈鸢吸了吸鼻子,眼眶开始发热。 好奇怪,对她来说,和傅熠分手不过只三天的时间,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傅熠瘦了很多,棱角愈发分明,光是看着就格外引人心疼。 他也成熟了许多,周身气质不再是桀骜青涩的感觉,而是日积月累的沉淀与自如。 小女孩非常大方,乐呵呵地将手里的贝壳全部送给傅熠,接着和小伙伴们继续找宝藏去了。 这一小片海滩顿时只剩下沈鸢和傅熠两个人的身影,四目相对间,尽是无边的沉默。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诡异的气氛渐渐蔓延。 沈鸢抬起脚步,走到傅熠面前。 她仰头,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眉眼,久久移不开目光。 傅熠也垂眼看着她,只是那双狭长深邃的眸子里,不再是宠溺与温情,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平淡。 对,只是平淡。 没有厌恶,没有愤恨,更没有爱。 就好像对面是个只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牵扯不到他的半分情绪。 这样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沈鸢的心,她扯了扯唇角,想自然地对着傅熠笑,却感觉脸部肌肉都僵硬了,怎么也笑不出来。 “好久不见。” 沈鸢鼓足了勇气,才勉强说出了这句话。 只是颤抖的嗓音还是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她没有说思念的话,只说出一句好久不见,可无处诉说的浓厚爱意还是从眼睛里溢了出来。 见到傅熠的那一刻,沈鸢的眸子里仿佛也有了光。 像是湖泊中坠入了一块巨石,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久久无法平息。 她眼里只有傅熠,再容不下任何人。 “借过。” 礼貌又疏离的两个字落下,啪嗒一声,沈鸢听到了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耳朵里嗡嗡作响。 四周的风声,嬉笑声仿佛都消失了。 她张了张苍白的唇,还没来得及说话,面前的男人已经越过她朝前面走去,脚步未顿,连衣角都不曾沾染半分。 眼前的景象像是开了慢倍速的电影般,一次又一次在沈鸢的脑海里重现。 泪水模糊了沈鸢的眼睛,她看不清面前的男人,只感觉一阵凉风掠过,他已不见了身影。 傅熠连叙旧的机会都没给她,一句借过,将沈鸢想说的话全部堵住。 心脏破了个大口子,冷风呼呼灌入,沈鸢感觉到一股无法遏制的痛感从心脏处涌起,疼得她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来。 别走... 沈鸢缓了好几秒钟,才勉强转身。 傅熠颀长的背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走得越来越远。 第170章 泪水猝不及防地滴落了下来,沈鸢没有半点防备,感觉到脸上温热的液体,她伸手擦掉,结果却越擦越多,直到彻底止不住。 “漂亮姐姐,你怎么哭啦?” 像是找到了可以倾诉的对象。 沈鸢蹲下去紧紧抱着小女孩,哭得狼狈又委屈。 小女孩呆住了,不理解眼前的姐姐为什么这么伤心,她伸出稚嫩的小手回抱住沈鸢,小声地安慰她 “漂亮姐姐,是不是那个漂亮哥哥欺负你啦?你别哭啦,我把我刚刚挖到的贝壳全都送给你,不给那个哥哥了。” 小孩子天真又可爱的话语像是一道清风,拂过沈鸢疼痛难忍的心脏,哭声慢慢止了下去。 她牵住小女孩的手,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只是嗓音闷闷的,带着哭过的鼻音 “没有,那个漂亮哥哥没有欺负我。” “是姐姐欺负了他,所以他在生闷气呢。” 小女孩似懂非懂地听着,伸出小手揉了揉沈鸢的脸。 “真的吗,可是姐姐你哭了。” “当然是真的啦,姐姐以前做了很坏的事情,惹哥哥生气了。” “以前我惹妈妈生气的时候,只要道个歉妈妈就会做好吃的给我,所以姐姐,你也快去向漂亮哥哥道歉哦,他肯定会原谅你的。” — 夜色愈发幽深,小女孩被她妈妈带回家了,没有了嬉笑打闹的小孩子,沙滩顿时冷清了许多。 沈鸢穿的一身薄薄的裙子,晚上气温低,夜风吹过,泛起一阵寒意。 沈鸢感觉有些冷,便也打算回家。 今天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但好歹傅熠愿意搭理她,这是好事。 沈鸢一扫难过的情绪,决定重整旗鼓,努力追回傅熠。 旺仔听到她内心的想法,又看到傅熠100%的黑化值,只能默默丢出一句宿主加油。 依它看来,宿主的追夫之路肯定漫长而艰难。 海边打不到车,沈鸢便起身往公路上走。 她点开打车软件,定位到自己的别墅下单。 几秒后,平台显示有司机接单,距离她还有一公里。 沈鸢耐心地在路边等着,突然看到不远处驶近一辆黑色的车,好巧不巧停在她面前。 不是自己打的车。 沈鸢警惕地往旁边挪了两步,拉开与黑车的距离。 车窗摇下,居然是去而复返的傅熠。 他没有看沈鸢,冷冷丢出两个字。 “上车。” 第237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0) 惊喜来得猝不及防,沈鸢还没来得及反应。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打车界面,又看了眼傅熠冷漠的侧脸,愣愣说了一句 “我已经打车了....” 傅熠轻啧一声扭过头,终于肯施舍沈鸢一个眼神,语气里充满了不耐烦。 “上不上?” 沈鸢终于反应过来,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将打车订单取消后,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爬了上去。 “上上上。” 不上是傻子。 傅熠淡淡地收回目光,利落地按下锁门按钮。 黑色卡宴像只小火箭咻的一声驶了出去,很快消失在蜿蜒的海边公路。 车内静得可怕,傅熠没放音乐,只阴沉着一张脸静静地开着车。 沈鸢战战兢兢地攥紧安全带,话都不敢说一句。 就怕不小心惹到傅熠不高兴,他直接给自己丢出去。 沈鸢想打破两人之间的尴尬局面,她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 傅熠终于有了反应,他侧眸,不轻不重地睨沈鸢一眼 “有事?” “呃...有点闷。” 傅熠抿了抿唇,不知想到了什么,下意识去按车窗的手又收了回来。 “忍着。” 冰冷无温的两个字传入耳畔,沈鸢敛下眸子,委屈巴巴轻哦一声,不再说话。 很快,卡宴驶到了市中心,夜更深了,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却依旧多。 a市向来是座不夜城。 隔着车窗,看着眼前的繁华景象,沈鸢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国外洋墨水喝多了,回来都不适应了?” 顶着高冷禁欲的脸搁那阴阳怪气,傅熠此刻像极了一个被渣男始乱终弃的小媳妇。 沈鸢无从反驳,只能垂着脑袋任由他说着。 明明是她提的分手,却整的像个受气包。 傅熠心里的郁气越发重,无从发泄,只能紧紧攥住方向盘。 一路无话,驶过中心商场的马路,傅熠出声问道 “住在哪。” “还是以前的地方。” 傅熠低嗯一声,朝目的地开去。 不需要导航,他对那条路早已滚瓜烂熟。 终于,卡宴停在公寓楼下。 沈鸢取下安全带,在座椅上磨磨蹭蹭,不愿下车。 傅熠斜睨着她,随即嗤笑一声 “怎么?长痔疮了?” ..... 沈鸢只好不情不愿地下了车,绕到主驾驶旁边,双手扒在车窗上看着里面的傅熠 “我的手机没电了,可以借你的给我弟弟打个电话吗?” 傅熠似笑非笑,眸光如同x光线一般将沈鸢从头到脚剖析干净。 “沈鸢。” 他突然开口唤沈鸢的全名,脸上的表情认真了几分。 “你真觉得我还会信你的套路?” 他的眸光深邃幽暗,将沈鸢盯出了几分心虚。 沈鸢下意识开口解释:“没有,我只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傅熠接过去。 “只是想把我加回来?只是发现自己以前做的不对,所以想补偿我?” .... 怎么还抢她的台词呢。 见沈鸢哑口无言,傅熠以为是被自己戳穿了目的。 他倏的又笑了,笑得讽刺薄凉 “怎么?没能如愿和江莫凡在一起,所以想起我这个备胎了?” 备胎两个字被傅熠咬的极重,颇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鸢不自觉缩了缩脖子,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没有..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备胎。” “也对,毕竟我在你眼里连备胎都算不上。” 沈鸢的话落在傅熠耳朵里就像是哄骗小孩的谎言,甚至都不屑于打个草稿。 他在她心目中就如此愚笨,如此卑微? 只要她说一句话,自己就会屁颠屁颠原谅她,回到她身边? 傅熠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疯了,居然因为沈鸢的一条微博就义无反顾来海边找她。 甚至还像一个舔狗似的送她回家。 “傅熠...” “沈鸢。” 傅熠没有给谁沈鸢解释的机会,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我不知道你这次回国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希望你以后能远离我的生活,最好是永远都别出现在我眼前。” 傅熠平日里沉默寡言,现在却用着各种难听的话往沈鸢心上戳刀。 永远都别出现在他眼前。 沈鸢的身子晃了晃,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傅熠脸上厌恶,冰冷的表情却在告诉她,不是错觉。 沈鸢颤抖地收回手,感觉有些喘不上气,原本盛满了喜悦的眼睛此刻红了一圈。 “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她哽咽着看向傅熠,试图从他脸上看到不忍和伪装。 看到沈鸢泛红的双眼,傅熠的大手紧了紧,脸上的表情依旧冰冷。 “嗯...” “好..” 沈鸢说出这句话后,傅熠猛地抬头,眸子里闪过一抹慌乱,脸色立刻变得苍白无比。 他张了张唇,却什么都没有说。 沈鸢退后两步,站直身子,嗓音翁声翁气,带着浓重的鼻音。 “如果这是你内心的真实想法,那么我答应你。” “我...” 沈鸢不敢再听下去,丢下一句话后飞快地跑回公寓。 “你等我。” 公寓门关上的瞬间,眼泪夺眶而出。 沈鸢没给自己难过的时间,她利落地擦掉眼泪,跑进卧室,再次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手办玩偶。 没等傅熠拒绝,沈鸢强硬地将手办塞进傅熠掌心。 “这个手办是你三年前不要的那个,我请人修好了,只是胳膊处有裂缝,只能刻上一朵玫瑰花作为装饰。” “这是你的东西,现在我物归原主,如果你实在不喜欢的话,就扔了吧,记得别当我的面。” 说完,沈鸢没看傅熠此时的脸色,抽身离开。 走出两步,她又停了下来 “还有,你放心,我不会去纠缠你。” 转身瞬间,沈鸢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笑意明显,带着点得逞的狡黠。 她回了公寓,只剩下傅熠一个人,盯着手里的玩偶发呆。 他伸手,摩挲着胳膊处镌刻的那朵玫瑰花,记忆突然被扯到三年前。 第171章 你也配和他比? 这个手办是我照着你的模样一笔一划刻出来的,现在不需要了。 沈鸢,我祝你心想事成,早日和江莫凡在一起。 那时候,傅熠是怨的,怨沈鸢的无情,冷漠和狠心。 所以他毁掉了自己亲手刻出来的手办,发了疯似的想报复。 刚刚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傅熠以为自己会感觉到痛快,兴奋,却发现还是疼。 揪心般的痛。 他侧眸,看着沈鸢离开的背影,才轻喃着说出那句话。 “不是...我不想的....” 他只是委屈,只是觉得生气,才想说这种话去气沈鸢。 他想看她难过,为自己落泪,最后却发现沈鸢哭了心疼的还是自己。 傅熠捂住胸口,感觉坠坠生疼。 他按下四面的车窗,夜间冷风灌入,胀痛的脑子才缓和了不少。 傅熠再次把视线落在手中的玩偶上,他一遍遍摩挲着,像个失而复得的小孩。 突然,指腹传来一道奇怪的触感。 傅熠疑惑看去,只见红玫瑰背面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他费了点力才抽出,是一张白色的纸条,里面写了两句话还有一串电话号码。 口是心非是个不好的习惯哦,如果你不喜欢我了,这张纸条就当没看到。 如果你还喜欢我,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傅熠盯着纸条上熟悉的字迹,原本泛红阴沉的眸子逐渐发亮。 他抑制住不断上扬的唇角,将纸条紧紧攥在掌心。 ....当他是小屁孩吗,这么好哄? 哼。 第238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1) 卡宴终于发动,慢悠悠地驶离公寓。 沈鸢在二楼注视着他离开,见傅熠将纸条塞进了口袋,才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 虽然她打游戏不厉害,但是哄小孩还是有一套的吧。 看着沈鸢沾沾自喜的模样,旺仔冷不丁吐槽道 【宿主,你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要是别人惹傅熠生气了,你看能哄好不。】 说起这事沈鸢就来气,她抱紧双臂,愤愤不平道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颁布的任务,我用得着这样吗?” 谁喜欢被迫当渣女,还天天被人追着骂啊。 她也渴望没有争吵,分手,隔阂的甜甜恋爱好吗? 这事旺仔理亏,它尴尬地摸了摸脑袋,转移话题。 【宿主,打游戏吗?】 “等会,我先洗个澡。” 【你出去的时候不是才洗过吗?】 “你管我,我高兴不行啊。” 沈鸢哼着小曲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后,果然接到了某个口是心非男人的电话。 旺仔看了眼时间。 哦豁,坚持了不到半个小时。 沈鸢伸出食指抵在唇间,示意旺仔不要出声,接通了电话。 “喂?” 这温柔娇媚的语气,激起旺仔一身鸡皮疙瘩。 另一端的傅熠倏的皱起眉头,差点以为是自己打错了电话。 待反应过来对面真的是沈鸢之后,他的耳尖诡异泛红,冷淡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 “别误会,我不是对你余情未了,只是不想当一个被人蒙在鼓里的傻子。” 嘿嘿,小样。 装,我就静静地看着你装。 沈鸢故作听不懂:“啊?” 傅熠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冷漠催促道 “解释。” 沈鸢差点憋不住笑,她躺在沙发上,懒洋洋道 “微信上发给你,电话说不清楚。” 听到沈鸢的话,傅熠不悦地抿紧唇角,冷哼一声。 “得寸进尺。” 他如果再看不出这是沈鸢的套路,就是个妥妥的傻子了。 真以为他对她百依百顺?要手机号就给,要微信就加? 一分钟后。 叮!好友申请已通过! 沈鸢将自己当初和叶杰做交易的音频发了过去。 【你看,我并不喜欢江莫凡,我帮他做事也是为了钱。】 【而且叶杰要我拍你的裸照,我没有拍。】 傅熠将这条录音翻来覆去听了几遍,脸色愈发冰冷。 拍裸照。 是叶杰和江莫凡能做得出来的事。 沈鸢将这条录音交给他,难道就没想过,只要他把录音公开,就能直接扳倒江莫凡? 她对江莫凡当真没一点感情吗? 况且,他在乎的哪里是这个,他在乎的是沈鸢为什么要分手。 【这就是你所谓的解释?】 【昂,对呀,你把这条录音发出去,江莫凡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再也不能打电竞了。】 网上的新闻传得沸沸扬扬,江莫凡因为傅熠迁怒于靳晚阳,一有机会就会疯狂打压他,行径恶劣又恶心。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傅熠的眸子暗了下去,指尖停在屏幕上,半晌后才犹豫着发过去一句话。 【那分手的解释呢?】 对面顿时沉默了,傅熠失望勾唇,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是啊,她都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自己还在执着什么呢? 【算了,反正我也不想知道。】 这句话刚发过去,沈鸢的消息便传了出来,密密麻麻的一段话占据了半边屏幕。 【因为压力。傅熠,我知道你不想一辈子打电竞,你想带我过上更好的生活。】 【但是你知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什么?我希望你不受任何人的影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 【你在总决赛赛场上义无反顾地选择退圈,或许这在你心里是对我负责的行为,但是傅熠,我害怕。】 【我怕我们会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更怕你会后悔,我怕到时候你会把一切事情归咎到我头上,我怕你会怪我...】 傅熠死死盯着屏幕,一个字都不舍得放过。 他握着机身的手在微微颤抖,指尖泛着一圈白。 【再相爱的情侣都会被流言蜚语拆散,从前的甜蜜或许到最后会化为刺向对方的一把利剑,我不想我们变成这个样子,你明白吗?】 【用偏激的方式逼你离开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傅熠,我别无选择。】 攻略傅熠是她的任务,与傅熠分手也是她的任务。 这是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沈鸢无法反抗,只有努力地去化解两人之间的隔阂,用最善意的谎言去求得他的原谅。 空气陷入死一般的宁静,沈鸢紧张得掌心出汗。 漫长的等待过去,手机叮咚一声,沈鸢的心脏也随之空了一瞬。 傅熠:【不会。】 他们永远都不会走到相看两厌的地步。 第239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2) 因为他确信,自己会永远爱她。 剩下的话傅熠没有说出口,而是深埋在心底,成为独属于自己的秘密。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相信了沈鸢蹩脚的借口。 但沈鸢愿意给他一个台阶,他便下了。 沈鸢似是没有听懂那个不会的意思,继续追问 【不会什么?】 傅熠没有解释,只回复了三个字。 【没什么。】 这次,他不会再轻易地把自己的底牌交出去。 所以沈鸢,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表现得明显一点。 不要让我去猜,不要让我患得患失。 行吗..... 脑子里有些乱,傅熠关掉手机,拧了拧发疼的眉心,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沉思之际,手机里再次传来叮咚一声响。 沈鸢:【打游戏吗?】 三年没有碰游戏,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傅熠的心跳空了一瞬,感觉有些窒息。 他抿紧唇角,绯色的唇瓣形成一条僵硬的直线,冰冷的回复 【不打。】 下一秒,他便立刻收到了沈鸢的信息。 【那好吧,我先和我弟弟玩了,如果你想玩的话随时找我,我陪你。】 傅熠没再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熠垂眸看了眼手机,距离沈鸢邀他打游戏已经过了十分钟。 她现在应该已经开了吧,和她的弟弟玩得很开心。 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野王,会不会因为其他人的保护而开心。 鬼使神差的,傅熠打开了应用商店。 待反应过来时,已经显示王者荣耀正在下载中。 .... 傅熠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最后彻底泄了气。 罢了... 左右不过是一个游戏而已,下了就下了。 等待的过程十分漫长,傅熠几乎是数着秒度过。 他揪了揪手指,显得有些急切。 终于,王者荣耀下载完毕。 傅熠连忙登入,在好友列表寻找沈鸢的身影。 果然,游戏已进行十五分钟。 第172章 看还是不看... 这是一个十分矛盾的问题,最终,傅熠还是悄咪咪地点进了好友观战,捉奸似的偷窥沈鸢的一举一动。 这一局沈鸢玩的是辅助瑶妹,沈央则玩的是射手卤蛋。 前半场的时候,瑶妹全程跟着卤蛋,贴身保护它。 刷盾卡被动,不得不说,有了沈央的指挥,沈鸢进步得不是一星半点。 傅熠知道卤蛋是沈央,虽然心里隐隐冒着醋泡,但依旧没说什么。 直到他看到这样一幕。 打完主宰之后,瑶妹居然跳下卤蛋的身体,跑去跟打野澜。 而澜的名字是还能再见吗,如此非主流,明显是个纯情的男大学生。 好家伙,果然有野王。 前一秒还在问他打不打游戏,下一秒就在峡谷里和野王双宿双飞。 傅熠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冤种。 近乎自虐般将这局游戏看完,最后澜带领瑶妹攻破对面高地和水晶,赢得了胜利。 沈鸢退出游戏,突然发现傅熠居然上线了。 她连忙发送组队邀请,下一秒,大红色的叉叉出现在屏幕上。 傅熠居然拒绝了她。 沈鸢打开聊天框,刚想问清楚,沈央这个没眼力见的已经开始了游戏。 与此同时,傅熠也赌气似的开始了游戏。 “沈央,你坏了我的大事!” “啥?” 沈央一脸懵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鸢快要被他气死了,连忙切屏进入微信给傅熠解释。 【是我弟弟开的,不是我。】 【我想和你打游戏的,很想很想。】 但是傅熠始终没有回复她,眼瞅着轮到沈鸢禁英雄,她只好暂时退出微信,认真打游戏。 沈鸢拿了一手小乔,沈央则是继续玩卤蛋。 我方打野选定韩信,辅助庄周,上单孙策。 对面阵容为打野兰陵王,射手孙尚香,法师王昭君,辅助东皇太一以及上单猪八戒。 光看阵容,沈鸢这方处于劣势,但是沈央对自己的小卤蛋非常有自信,声称可以带飞。 游戏进入加载界面,沈央眯了眯眼睛,越看对面孙尚香越觉得眼熟。 “卧槽,完蛋了!” “太好了!” 他和沈鸢异口同声,脸上的表情却完全不一样。 一个兴奋激动,另一个却憋屈难受。 “运气太好了吧,居然匹到了傅熠。” 发现对面的兰陵王是傅熠之后,沈鸢屁颠屁颠在聊天框回复,顺便加了几个感叹号来表达她的兴奋之情。 【好巧啊!!!】 傅熠没搭理他,沈鸢尴尬地挠了挠脸颊,操控小乔前往中路清兵。 而沈央看到对面孙尚香的id时彻底坐不住了。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孙尚香是他的大学室友....时南州。 也是被他骗了半年的网恋对象... 狗血往事不堪回首,沈央只记得摊牌的那天,时南州指着他的鼻子骂,最后红着眼搬去了其它寝室。 说起来,这件事到底是他对不起他。 沈央觉得尴尬又愧疚,但对面的时南州似乎没有认出他,只安安静静地玩着游戏。 也对,如果时南州知道卤蛋是他的话,只怕早已气得在聊天区骂脏话了。 沈央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心尖却蔓延出一股淡淡的失落情绪。 别扭又矛盾。 他的id没有改,结果时南州居然都不记得他了... 算了,不管了,反正都过去了。 他们之间早已经没有联系。 沈央整理好情绪之后,重新投入游戏中。 沈鸢慢悠悠朝着中路赶,一扇子将小兵打残后,刚准备补刀,头顶突然出现一个感叹号。 这是兰陵王埋伏在周围的标志。 不过沈鸢一点也不慌,毕竟对面兰陵王是傅熠。 只见小乔清完兵线后没有进塔,而是站在中路不动,点开个性化动作撒花,欢迎兰陵王的到来。 下一秒,兰陵王一个大耳巴子扇在她脸上,接着使用大招和惩击,成功收下小乔人头。 兰陵王击杀了小乔! first blood!(第一滴血!) 看着黑掉的屏幕,沈鸢人傻了,她揉了揉眼睛,确定杀掉自己的是傅熠后,陷入了沉默。 她在聊天框扣下一个问号,傅熠依旧没有回复她。 反观下路,卤蛋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孙尚香玩得很凶,全程将他压在塔下,辅助支援过来之后,更是越塔将卤蛋带走。 孙尚香击杀了鲁班七号! 姐弟俩一个比一个惨。 第240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3) 可噩梦还没有结束,接下来兰陵王像是住在了中路似的,只要小乔一露头,就会出现将她一击带走。 兰陵王击杀了小乔! 兰陵王击杀了小乔! 兰陵王击杀了小乔xn! 看着自己0-14-3的战绩,沈鸢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喉间发出一阵凄厉的哀嚎。 她算是看出来了,傅熠就是冲她来的。 就在欲哭无泪的时候,己方打野韩信的一句话更加令她崩溃。 【小乔别送。】 ??? 是她想送吗?是对面兰陵王的手段太过残忍。 再说了,要不是韩信一直不来支援,她也不会这么被动。 沈鸢憋了一肚子气,又不想和队友争吵,只好请求下路射手的帮忙。 “沈央,你来中路帮我,对面兰陵王一直针对我。” 沈央的技术虽然不算顶尖,但是被很多野王哥哥带过,所以也算不上差。 有他帮忙 ,兰陵王没那么容易越塔。 “姐,你弟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所以你自求多福吧。” 沈鸢疑惑地点开战绩面板。 哦豁,沈央0-10-5,难姐难弟啊。 眼瞅着对面兰陵王的身影在中路河道消失,沈鸢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弃塔跑去下路。 “我来帮你。” 沈央看了眼对面兰陵王的战绩:“你是被兰陵王打怕了,所以来下路避风头的吧。” .... 瞎说什么大实话。 没等沈鸢回答,沈央继续嘟囔着 “不过好奇怪,对面兰陵王为什么一直盯着你。” 孙尚香盯着他,很正常,毕竟他骗了人家感情。 但兰陵王为什么要针对她姐呢?难不成也是被骗了感情? “姐。”沈央冷不丁冒出一句“你是不是负了人家。” 沈鸢惊到了:“你怎么知道?” “因为对面孙尚香就是之前那个和我网恋的180it大学生。” .... 姐弟俩都陷入了沉默。 为了自己的信誉分,沈鸢只好低头求饶,用着撒娇般的语气说道。 【兰陵王,我错了,你别杀我了嘛。】 这一次傅熠终于肯搭理她了,不过只高冷地丢出三个字。 【错哪了?】 【不该不等你就开了游戏...,不过真的是我弟弟开的,我没来得及阻止,我弟弟是鲁班七号,你去杀他吧。】 “姐?!你在说什么?” 沈央猛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家伙,这就是被背刺的感觉吗? “呜呜,没办法,兰陵王太凶了。” 沈鸢一边哄暴走的沈央,一边给傅熠顺毛。 【还有呢?】 还有? 除了这个,她还做了什么吗? 沈鸢压根想不起来,好在旺仔突然出声提醒。 【还有!我不该玩瑶妹,还骑在别的野王头上!我以后不会了!】 【你骑在谁脑袋上是你的自由,不关我事。】 虽是这样说,但兰陵王的攻势逐渐软了下来,从小乔身边掠过都没有碰她,而是干净利落地将她身后的韩信击杀。 沈鸢拍了拍小心脏,心里涌起一抹甜丝丝的感觉。 诶?这招好像有用。 沈央的眼睛提溜转了一圈,计上心头。 【孙尚香,我错了,你就别杀我了嘛。】 【滚。】 ??? 时南州这个狗男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沈央气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手机差点掉到了地上。 隐隐约约间,他听到了沈鸢幸灾乐祸的笑声。 “姐,你再笑,我就把孙尚香引到中路。” “你引呗,反正孙尚香只追着你杀。” ..... 沈央更气了,索性将听筒关掉,耳不听为净。 兰陵王的目标转移,韩信终于体会到沈鸢刚才的苦。 没一会,他的战绩就从5-3-7变成了5-10-8。 这时,沈鸢贱兮兮地发了一句 小乔:【韩信别送。】 耶!报仇雪恨。 韩信:【小乔你别得意,出去我一定举报你。】 沈鸢终于想到,即使现在兰陵王不取自己的狗命,但依自己0-14-3的狗屎战绩,一旦被举报,绝对会扣信誉分。 第173章 她看向地图上的兰陵王,可怜巴巴道 【兰陵王,你能送我几个人头吗,韩信要举报我。】 另一侧的傅熠,看到这句话时,不自觉勾了勾唇角。 放过她就不错了,还想着让他送几个人头。 得寸进尺。 【想得倒挺美。】 沈鸢闷闷地哦了一声,决定靠自己扭转乾坤。 她悄咪咪潜伏在中路河道,想到蹲对面的王昭君。 终于,地图右上角出现王昭君的身影。 沈鸢立刻放出二技能击飞,可惜王昭君一个闪现便逃脱了。 沈鸢失落地垂下眸子,只好再找机会。 突然,她眼前一亮。 因为系统显示自己击杀了一个人,抬眸看去,不是兰陵王又是谁? 他隐身从河道草路过,“一不小心”踩中了小乔的二技能,又“不慎”走错了方向,进入了小乔的大招攻击范围之内,最后成功送出了自己。 沈鸢得了便宜还卖乖,甜甜回复 【谢谢。】 果然,美人计对于傅熠这种闷骚直男来说最有用。 与中路的浓情蜜意相比,下路简直就是地狱。 孙尚香后期伤害非常高,一炮就能把可怜兮兮的小鲁蛋送回家。 而且他眼里似乎只有小卤蛋,只要有小卤蛋出现的地方,他不畏任何艰难险阻,也会千里迢迢地赶过来。 越高塔,过野区,不把卤蛋的尸体踩在脚下誓不罢休。 这等痴情程度,沈鸢差点看笑....呸,看哭了。 她突然想起三年前,自己带着傅熠去参加沈央的数独颁奖典礼,在后台的时候似乎见到了这个男生。 比沈央的个头高一点,不爱说话,非常板正,一看就知道是个学习成绩极好的男生。 只是沈鸢实在没有想到,沈央的网恋对象居然就是他的大学室友。 叫什么名字来着。 似乎叫...时南州? 第241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4) 沈鸢对他的印象只有一点点,并不清楚两人相处的细节。 但是可以看出,他对于自家大冤种弟弟欺骗他的事情依旧耿耿于怀。 连续被杀了二十多次,反正信誉分都保不住了,沈央反骨突增,在聊天框“怒骂”冷漠无情的时南州。 【时南州你没必要吧?不就是当年年少无知,被我骗了一段感情吗,你又没损失什么。】 【送我的皮肤我都通过折现的方式还给你了,你带我上的星我也努力掉回去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记恨我。】 【我知道是我的错,欺骗了你的感情,但我不是答应了会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妹妹吗?你自己不要的,还怪我...】 一记火红的炮火落下,不到两秒钟,卤蛋的尸体出现在野区,胳膊躯体都被分开,死状凄惨。 沈央差点绷不住了 【呜啊!时南州!你个狗男人太过分了!】 【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苦肉计果然有效,终于,一条红色字幕出现在右下角,只短短两个字。 【闭嘴。】 隔着屏幕沈央都能感觉到对面咬牙切齿的怒气,他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心里的委屈越发浓厚。 【我不闭!都是你,都怪你,我这把绝对信誉分不保了!】 【白打了,都白打了.....】 信息量太大,两边的队友都十分安静,默默吃瓜。 沈鸢正美滋滋地收着傅熠的人头,突然发现对面的孙尚香好像挂机了。 她十分好心地出声提醒 “沈央,你网恋对象好像挂机了。” 【呜呜,时南州你好狠的心。】 沈央正哭得投入,被沈鸢一提醒,他连忙看向下路的孙尚香。 只见他移动笨拙,一点也不灵活,被防御塔打了好几次才跑开,明显是人机在操作。 欸?好像真挂机了。 沈央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喜笑颜开,举着小炮弹就朝着孙尚香冲过去。 叮!鲁班七号击杀了孙尚香! 叮!鲁班七号击杀了孙尚香! 叮!鲁班七号击杀了孙尚香! 鲁班七号气势大涨,不过五分钟就拿了孙尚香七八个人头。 对面失了射手,又有一个恋爱脑打野,乐此不疲地给对面小乔送人头,很快便落了下风,叫苦不迭。 对面中路王昭君看不下去了,打字骂道 【不是我说,你们要谈情说爱去玩匹配行不行,非要来排位祸害人。】 【好好的大顺风,给打成这样,兰陵王你战绩好,我不举报你,但是挂机的孙尚香我一定举报到底。】 【真是晦气死了,我今天就不该开这局游戏。】 王昭君说话虽然难听,但并无道理,其他两个队友也连忙附和。 【就是就是,一开始我还不想说,结果你们两个越来越过分。】 【不想玩就别拿这个位置,两个输出位全废,要我们怎么打。】 【游戏结束别走,看我不拉个房间好好教育你们两个。】 看着这些弹幕,傅熠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回复道 【抱歉,游戏结束后送你们一人一个皮肤。】 【嘁,谁稀罕你那一个皮肤啊,六块钱我们自己没有?】 【就是,六块钱买不到游戏的胜利。】 傅熠抬起指节,继续解释 【史诗皮任选。】 三人瞬间沉默了,几条评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蹦出聊天框 【大佬威武!】 【谢谢大佬赏赐!】 【大佬简直是天神下凡!】 在钞能力的帮助下,三个队友心甘情愿地让出了水晶。 砰! 水晶炸裂,胜利的标志出现在沈鸢的电脑屏幕上。 “耶!赢啦!” 沈鸢乐不可支,正要和沈央庆祝,后者已经退出了游戏。 算了,反正她想和傅熠玩。 沈鸢直接将自己的大冤种弟弟抛之脑后,跑去和傅熠甜蜜双排。 这次傅熠没有拒绝她的组队邀请。 “傅熠傅熠,开麦。” 傅熠刚进入队伍,沈鸢甜甜的嗓音便从听筒里传出,娇俏动听,像根小羽毛似的,带着点撒娇意味。 傅熠眸子一暗,雪白的喉结滚了滚,指节微动,点开麦克风。 “嗯...” “那我开啦,大佬保护我。” “嗯....” 傅熠依旧高冷,惜字如金,像是多说两个字就能要了命似的。 沈鸢早已习惯,顺势开始了游戏。 “傅熠,你要玩什么,打野吗。” “要不我玩蔡文姬跟着你,奶妈加血,超好玩。” “话多。” 沈鸢像只鸟似的在傅熠耳边叽叽喳喳,傅熠嘴上冷漠,脸上却没有半点不耐,反而全是纵容意味。 “哼,我就是话多,你今天才知道呀。我要玩蔡文姬。” 傅熠摩挲着手机边角,淡淡道 “你玩瑶。” “为什么?可是我想玩蔡文姬耶。” “嗯?” “我玩瑶,我最爱玩瑶了。” 沈鸢惯来是个没骨气的主,笑得谄媚又可爱。 傅熠并没有如沈鸢的愿选择澜,而是带着私心选择了云中君打野。 但沈鸢接触游戏时间不长,不了解瑶妹和云中君的故事,所以没有发现不对劲。 游戏正式开始,云中君便大胆地去对面偷蓝。 穿着漂亮小裙子的瑶妹蹦蹦哒哒跟在他身后,头顶的鹿角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对面打野也是蓝开,身边跟着一个辅助。 打野上来就发起进攻,将瑶妹的被动打了出来。 瑶妹就在云中君旁边晃呀晃呀晃,直到被动消失,变为赤着脚的小女孩。 傅熠技高一筹,轻松用惩戒抢下了对面的蓝buff。 “走,回家。” 瑶妹听话地跟在云中君身后,陪他回家打野怪。 就在这时,情侣语音被触发。 瑶妹的嗓音可爱又轻动,云中君的嗓音则是高冷又低沉。 瑶:什么小鹿女啊,一定是世界上最不可爱的孩子吧。 云中君:世上所有不可爱的人,都归我云中神君管。 云中君:东神说,谁再捣蛋就把她的鹿角割下来。 瑶: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沈鸢就算是个傻子,也发现了情侣语音的奥秘。 她挂在傅熠脑袋上,偷偷去百度了一下。 果然,云中君和瑶妹是官方情侣。 难怪傅熠不愿意玩澜,原来存的是这种心思啊。 沈鸢止不住偷笑,悉悉索索的声音便从听筒里传了出去。 第242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5) “笑什么?” “没什么,我开心。” 闻言,傅熠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傻子。 第174章 开局的云中君便横扫两边野区,四处支援,收割人头如探囊取物。 瑶妹挂在他头上坐享其成,没有丝毫压力。 沈鸢甚至去洗了一盘葡萄,云中君杀一个人她便吃一颗,小日子别提多舒服了。 听着手机里时不时传来的咀嚼声,傅熠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专心点,被人打下来了我可不管你。” “哦。” 沈鸢翘着二郎腿,又吃了一颗葡萄。 游戏进行到二十分钟,对面扛不住压力缴械投降。 沈鸢感觉有些疲惫,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困了?” 她低嗯一声,嗓音闷闷的,明显是睡意上头。 “困了就去睡,不打了。” “好...” “晚....” 傅熠欲言又止,剩下的那个字卡在喉间怎么都说不出口。 “嗯?什么?” “没事,快去睡吧。” 沈鸢退了游戏,躺在床上正打算入睡的时候,没忍住又爬起来给傅熠发了条微信。 【你睡了吗?】 下一秒,手机传来叮咚一声响。 傅熠似是还没睡,一直在等她的消息。 【怎么了?】 沈鸢犹豫着,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发过去一句话。 【傅熠,我们现在算是复合了吗?】 复合.... 看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傅熠的心跳猛地空了一瞬,指尖僵在了屏幕上。 而另一端的沈鸢,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回复。 除了安静只是安静。 沈鸢她躺在大床上辗转反侧,划到聊天界面又退出,反反复复。 难道是睡了? 不应该啊,傅熠不是和别人聊着天就会睡觉的主。 所以,他是不想复合么.... 这个想法冒出的瞬间,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 沈鸢垂下眸子,低着脑袋,发尖的呆毛也耷拉了下来,显得有些沮丧。 但她只是失落了一小会,就整理好心情。 【没关系,我可以重新追你。】 【傅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沈鸢感觉自己的心悬在半空,被人抛来抛去,有些窒息,又有些难受。 她期待傅熠的回应,又害怕傅熠的回应。 怕他的回应不是自己心里所期待的那样,更怕自己追不回她。 沈鸢连喝两杯水,安抚紧张的情绪,手却止不住发抖,掌心冒出一层湿濡温热的汗液。 终于 【看你表现。】 月儿高挂,夜色弥漫,a市霓虹璀璨。 沈鸢睡得正熟,另一人却因为复合二字,失眠到天明。 — 第二天,时南州和沈央的爱恨情仇上了微博热搜。 也不知是哪个队友,将整局游戏录屏,发在了微博平台上。 视频中,小乔和鲁班七号就是两个倒霉蛋,一直被对面的兰陵王和孙尚香追着打,无处逃窜。 原本,评论区都是清一色的心疼,觉得对面做得太过了,就跟有深仇大恨似的。 结果事情的发展逐渐变得不对劲,这四个人的关系似乎不简单? 【兰陵王,我错了,你别杀我了嘛。】 【错哪了?】 【不该不等你就开了游戏...不过真的是我弟弟开的,我没来得及阻止,我弟弟是鲁班七号,你去杀他吧。】 【还有呢?】 【还有!我不该玩瑶妹,还骑在别的野王头上!我以后不会了!】 【你骑在谁脑袋上是你的自由,不关我事。】 哦~ 感情是瑶妹偷偷出轨别的野王,结果被捉奸,两人还正巧匹配到同一场游戏。 人菜还怂小瑶妹x嘴硬心软兰陵王,这对cp有些好磕! 另一对则是这样的画风。 【孙尚香,我错了,你就别杀我了嘛。】 【滚。】 【时南州你没必要吧?不就是当年年少无知,被我骗了一段感情吗,你又没损失什么。】 【送我的皮肤我都通过折现的方式还给你了,你带我上的星我也努力掉回去了,你为什么要一直记恨我。】 【我知道是我的错,欺骗了你的感情,但我不是答应了会给你介绍几个漂亮妹妹吗?你自己不要的,还怪我....】 【呜啊!时南州!你个狗男人太过分了!】 【呜呜呜,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放过我吧!】 结果孙尚香只冷冷地丢出两个字 【闭嘴。】 哦豁,这对好像更劲爆啊! 骗野王网恋,惨遭报复,尸身不保的欠揍卤蛋x嘴臭倒霉,被骗心骗情的可怜孙尚香。 评论区彻底沸腾。 毕竟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磕cp,她们甚至从这局游戏的聊天记录里磕到了糖。 【哇,我怎么感觉这两对都有点甜呢?】 【看聊天记录,小乔和卤蛋好像还是姐弟,笑死我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欢喜冤家凑到一局了。】 【呜呜,搞得我想谈恋爱了是什么鬼?上天也赐我一个野王吧。】 【这两对不会可以复合吧?要是复合的话就更甜了。】 【虽然男方的态度是天壤之别,但怎么感觉都很甜呢?】 【我要纠正一下楼上发表的言论,你应该说在上面的那一方,毕竟这个可怜的小卤蛋也是个男生,哈哈哈哈。】 【哈哈哈,应该喊老攻我错了。】 一水的评论,沈鸢越看越上头。 就在她继续往下滑的时候,突然僵在了原地。 【这个兰陵王的id怎么有点眼熟?但我想不起来在哪里看过了。】 【对对对,我也有这样的感觉,好像在哪个电竞选手的直播间里看到过....】 【应该不是吧,如果这个兰陵王是电竞选手,早就被人扒出来了。】 【不对,我想起来了!这个兰陵王是傅神!】 【真的假的,楼上有证据吗?】 靳晚阳作为he现任队长,经常线上直播,巩固粉丝的粘性。 有网友曾经无意间在他的直播间里见到了这个id,靳晚阳给他的备注是....傅哥.... 答案呼之欲出。 兰陵王确是傅熠无疑,就是不知道这个小乔是他的新欢还是旧爱.... 第243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6) 三年前,傅神在微博高调官宣,一句不信谣言,我只信她更是使得微博系统内部瘫痪。 可没想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女朋友是他竞争对手的头号铁粉,还在微博大肆发表辱骂他的帖子。 网友大吃一惊,纷纷猜测两人会不会分手,毕竟这种类似于戴绿帽子的行为没有人可以忍受。 可傅熠没再出现,就这样轻飘飘地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微博落了灰,只有那条置顶微博显得刺眼又可笑。 三年后,再次得到有关于傅神的消息,竟然又是关于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是谁?以前的沈鸢?还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粉丝对于傅熠的感情生活总是格外关注,所以录屏流出不到两个小时,傅熠的微博便收到几十万条评论。 【傅神新女友是谁?好想看看长什么样子。】 【不用想就知道绝对好看啊,毕竟傅神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会找普女呢?】 【不管长什么样子,只要不会给他戴绿帽子就好了。】 【傅神经过三年前那件事,只怕会留下心理阴影啊。】 【他活该,我喜欢了他整整四年,看着他将he带上国际赛事,却因为一个女人说退圈就退圈,沦落到今天的下场是他自找的。】 【对,一点都不负责任,不配打电竞,不配有那么多人的喜欢。】 【楼上哒姐你别太搞笑,受害者有罪论是不是?他退圈是他的自由,难道就因为他是电竞选手就不能拥有自己的生活了吗?】 【就算人家被骗了感情,人家存款一天的利息都够你打一年的工。】 谁能想到,退圈多年的傅神再次出现,居然是以这种方式上的热搜。 靳晚阳刷到这个录屏的时候人都傻了,他擦了把眼睛,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登上游戏,点开傅熠的历史战绩之后才发现原来是真的。 傅哥走出来了? 不应该啊,就他那个极度恋爱脑,没个一二十年怎么走得出来。 不行,得问问清楚。 靳晚阳连忙找到傅熠的微信,给他发去消息。 【傅哥,今天的微博热搜你看到没...】 【是你吗?】 【难道那个小乔是新嫂子?】 微信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泛起一丝一毫的涟漪。 他又登上游戏,找到视频中小乔的王者账号。 钻石段位,皮肤三百多个,更重要的是她的定位居然在a市。 傅哥什么时候背着他谈了个本地女朋友? 第175章 靳晚阳满脑袋问号,只能先将小乔的个人主页截图,打算等傅熠回他消息时再问清楚。 毕竟作为兄弟,他不想再看到傅熠被人骗。 再来一次,他遭不住的。 长指翻动着相册,靳晚阳突然停住。 屏幕上是一段视频,背景在昏暗的酒吧。 这似乎是两年前的时候,傅熠入股he,带着两队队员开了个私人卡座。 那天晚上,意气风发的少年们聚在一块,玩数七,傻瓜拳,逛三元,玩到凌晨三点多。 天还是黑的,喧嚣的音乐让每个人都没有困意。 也不知是谁提出玩真心话大冒险,宋文嘴上嫌弃幼稚,却还是诚实地加入了。 一开始,还只是问一些谈过几个女朋友之类的保守问题,直到后面逐渐放飞。 他一不小心抽中了小王,而宋文抽中的是大王。 “嘿,老子运气就是好,来宋文,问个简单的问题。” 靳晚阳乐呵呵的,没发现宋文看他的眼神炙热滚烫。 终于,他开口问道 “你喜欢的人有没有在场。”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毕竟现场都是一队二队的队员,全是男生。 而宋文问的这个问题,指向性十足,在场的所有人都不是傻子,没有起哄,默默喝着桌台上的酒没有说话。 靳晚阳这才反应过来,宋文之前对自己所有的好,都不是出于兄弟的情谊。 他居然喜欢他.... 靳晚阳家风保守,有些重女轻男,就连他想打电竞,条件都是必须得带上靳晚月。 他们怎么可能会接受这种荒谬的事情。 靳晚阳第一个念头便是逃避,他装模做样地打趣,可嗓音还是忍不住颤抖。 “宋文你丫的是不是傻了,老子是钢铁直男,懂不,我喜欢漂亮妹妹。” 说完,他没敢看宋文的眼睛,闷头灌了一杯又一杯烈酒。 最后一次,终于轮到他抽中大王,而小王是傅熠。 他问了一个百度上最火热的问题。 “傅哥,你还记得她吗?” 当时傅熠的回答是什么来着,哦,他说早忘了。 可靳晚阳分明记得,他甚至都没说她是谁。 傅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已经有了沈鸢的名字。 视频播放到最后,队员们站在沙发上嗨歌,你一杯我一杯地灌酒,而角落里却窝着一道黑色的身影。 身形清瘦,有些颓然。 是傅熠。 靳晚阳放大屏幕,看清了他手机里的画面。 是沈鸢微博的个人主页。 这次酒局,傅熠滴酒未沾,只因为沈鸢曾说过要注意身体健康。 这样一个傻子,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移情别恋了。 靳晚阳不敢相信。 难不成傅哥被盗号了?可前面冰冷冷的语气,分明是他无疑。 思索间,一个荒谬又合理的念头在靳晚阳脑海中形成。 莫非....这个小乔是沈鸢。 靳晚阳连忙登上微博,在搜索框输入沈鸢的名字。 果然,ip地址显示在a市。 而在她离开的那三年里,ip一直都是未知。 沈鸢果然回来了..... 第244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7) 失眠了整晚,傅熠凌晨六点半才入睡,一直睡到了下午七点钟。 傅熠睁开眼,下意识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 他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手机,发现全是未接电话和未读信息。 未接电话属于齐远,短信则属于靳晚阳和沈鸢。 他的指尖僵了一瞬,诚实地点开和沈鸢的聊天框。 【你看到微博了吗?】 【对不起...你想怎么处理,我都听你的。】 傅熠微微蹙眉,点开微博。 那条录屏的热度已经破千万,评论区也从一开始的磕cp,变成扒小乔身份的世界大战。 新欢还是旧爱? 投票区显示投新欢的占百分之九十,毕竟谁也想不到,三年前闹得那么难看,现在两人还能纠缠在一起。 傅熠垂下眸子,停顿了两秒钟,给沈鸢打去电话。 铃声响了两秒钟,立刻被接起,沈鸢乖软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 “傅熠...” 傅熠低嗯一声,将手机攥紧,贴近耳畔。 沈鸢的声音听得越发清楚,每一个字眼,每一声尾音,都发了疯似的钻进耳朵里。 垂在身侧的那只大手掐了掐掌心,陷得有些深,没有刻意收力,很快便泛起一阵细微的刺痛感。 傅熠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有些发疼。 “怎么办..” 沈鸢的声线有些轻微的颤抖,显得很是无助和愧疚。 现在晚上七点多,她莫非等了他一天。 覆在机身上的修长指节收得更紧,傅熠眸光微暗,僵硬地抿了抿唇角,没有说话。 “傅熠?你还在吗?” 始终听不到对面的回话,沈鸢还以为他暂时离开了,有些郁闷地叹了一口气。 傅熠滚了滚喉结,哑声问道 “你怕吗?” “怕什么。” “怕不怕被别人追着骂,怕不怕遇到危险,怕不怕以后都活在别人的目光中。” 沈鸢猛地抬头,意识到他想做什么。 她毫不犹豫道“不怕。” 压在心中的大山突然被挪开,拨去乌云见明月,全身轻松。 傅熠感觉眼眶有些热,又抑制不住地开心。 他动了动绯色的薄唇,只吐出颤抖的一个字 “好。” — 晚上,一则新的微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热搜榜,并且高居不下。 傅熠———等你,是我做过最不后悔的决定@沈鸢。 帖子刚发出去一秒钟,便被疯狂涌入的评论引得几乎瘫痪。 眼花缭乱的评论如同数据错乱一般,上蹿下跳,压根看不清一个字。 盛况维持了十分钟,微博内部工作人员才姗姗来迟,加紧修复瘫痪的系统。 终于,一切平静下来,评论还在增多,但好歹没有刚开始那样汹涌可怕。 【天呐!我看到了什么?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吧!】 【傅神?你被盗号了吧?你忘了沈鸢是当时给你戴了绿帽子的女人?】 【我特么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真的是疯了,傅神疯了,我也疯了,全世界都疯了。】 【毁灭吧呜呜!我真的接受不了!凭什么啊,沈鸢她凭什么能一次次得到傅神的喜欢。】 【三年前沈鸢不是背叛了傅神吗?现在这两人为什么又凑到一块去了,难不成是剧本。】 【剧本个锤子,你见过哪个剧本能筹谋四五年的,据我所知,沈鸢可是连续黑了傅神五年不间断,这等毅力令我佩服。】 【讲真的,她不会就是用这股毅力追到傅神的吧?一边在网上黑他,一边又甜蜜追求,真可怕。】 【不是,你从哪看出来是沈鸢追的傅神啊,这两篇微博可都是傅神发的,沈鸢没有出现过一次,依我看啊,是傅神对沈鸢余情未了。】 【不懂就问,沈鸢拿的是大女主人设吗?我羡慕死。】 离奇的是,网络上居然出现了一批沈鸢粉丝,她们高举恋爱自由的大旗,并封沈鸢为新时代女性第一人。 靠着一张脸使电竞圈的天之骄子为她倾倒。 靠着三寸不烂之舌,曾与江莫凡的黑粉大战三天三夜。 更是靠着其花痴属性,曾经带着凡凡小棉袄这个微博号登上今日晨报。 这样的超级女人,还有什么男人是她拿不下的。 在三重buff的加成下,沈鸢成为了一批追星女生心目中的英雄。 虽然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但好歹有小迷妹帮她还嘴了。 其中有一个微博号特别起劲,在骂沈鸢的评论下战斗了一个多小时,楼层叠到99+,划都划不到底。 沈鸢认出那是旺仔,毕竟喜欢用旺仔牛奶作头像,名字为我家宿主天下第一美的人实在是屈指可数。 一双肉嘟嘟的小爪子能打出这么多的字,还真是难为它了。 她轻笑一声,摩挲着屏幕上傅熠发的那条微博,感觉心里甜丝丝的。 傅熠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的主,嘴上说着不愿意和她复合,行动上却忍不住再次维护她。 甚至为了她,不惜再次受到舆论的压力和谩骂。 她想了想,也跟着发了一条。 沈鸢——收到啦@傅熠。 微博再次沸腾,不过沈鸢已经没心思继续看了,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人和事。 她将消息免打扰,给傅熠打去电话。 “喂?” 听到傅熠的声音,沈鸢忍不住笑,笑意从唇齿间溢出。 傅熠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尾音扬起,添了几分性感 “笑什么?” 沈鸢摇摇头,嗓音娇了几分 第176章 “没什么,我开心。” 傅熠弯了弯眸子,看向窗外的星空,轻声道 “今晚月色很美。“ 沈鸢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 “然后呢?” “下楼,带你去吃小龙虾。” 话音刚落,沈鸢飞快地跑到窗边,将窗帘拉开。 楼下停着一辆黑色的卡宴,男人穿着黑色外套,正懒洋洋地倚在车身上,冲她勾了勾手指。 温柔的月光映在男人脸上,他的眸子里星河璀璨。 星星跌落凡间,被他抱了个满怀。 — 两人官宣没多久,靳晚阳跟着连发两条微博。 第一条是——嫂子好! 第二条是一则录音,录音长达十几分钟,里面隐藏着惊天大瓜。 背景似乎在雅致的咖啡厅,有传出轻柔飘扬的钢琴声,偶尔也伴随着勺子搅拌杯壁的叮当响。 而后,一道彬彬有礼的男声响起。 “沈小姐不必紧张,我是替凡凡来看望一下粉丝,他一直都有关注您的微博,发现您微博帖子全部清空之后很担心,所以让我来联系你看看发生了什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这是什么?” “送沈小姐的礼物,您可以打开看看。” “你要我做什么。” “我要傅熠身败名裂!” 第245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8) 男人嗓音压得很低,带着股毫不掩饰的阴狠劲。 就好像口中的傅熠不仅仅只是江莫凡的竞争对手,而是他的杀父仇人。 可实际上,两人之间从未正面冲突过,又何来过节。 一切只因为嫉妒和不爽罢了。 录音放出没几分钟,就有人扒出对面男人的身份是叶杰,他口中的凡凡是谁,不言而喻。 电竞圈从来没有出过如此丑闻,一个是he前任队长傅熠,一个是eg现任队长江莫凡,两人都是电竞圈不可多得的天才,私下关系却如此僵硬。 江莫凡甚至还收买沈鸢,潜伏到傅熠身边,收集他的黑料,偷拍裸照,意图以此来让傅熠身败名裂。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沈鸢收了钱却不办事,还偷偷录音作为扳倒他的证据。 随着这条录音流出,江莫凡三年前的澄清便显得虚伪又可笑。 所有事都是叶杰一人所为?他身为经纪人,怎么可能擅自做这种事情。 你没有在其中出力?谁信呢? 网络舆论像天平一样朝着一边倒去,曾经的粉丝有多喜欢他,此刻就有多深恶痛绝。 光鲜亮丽的偶像,背地里却是阴险小人,恶心透顶。 【只要一想到我曾经粉过他,我就作呕想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难怪,难怪这些年我感觉他面相都变了,还记得当初他初入电竞圈,意气风发,青涩懵懂,一手马可波罗玩得出神入化,天赋极高,可是现在,双眼浑浊,面目狰狞,已经利欲熏心!】 【是啊,电竞圈就和娱乐圈一样,是个大染缸,再洁白如雪的人进去,都会被染黑。】 【楼上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虽然现在江莫凡已经变黑了,但是并不代表电竞圈所有人都是黑的,就好比傅神,他清风霁月,善良又美好,从来不屑于做这种勾心斗角的事情。】 【天哪,这哪里是电竞圈,这是甄嬛传吧,我进去最多只能活两集。】 【江莫凡!你对得起我们粉丝吗?对得起你自己吗?你现在到底是想打电竞,还是只想扳倒傅熠!】 【曾经我以为你很单纯,现在看来单纯的是我才对,呸,晦气。】 【这样的人快点退圈吧,把傅神害成这样,你是怎么心安理得地待在电竞圈的。】 【难怪这三年里他一直在打压he,原来是心虚,怕自己的丑恶行径暴露啊!】 在微博骂江莫凡骂得最狠的,全是他的多年老粉。 江莫凡连忙发出声明澄清,甚至给好几个微博号发出了律师函。 将曾经最支持他的粉丝告上法庭,这又是一桩笑料。 江莫凡的风评彻底变臭,已成弃子,eg直接将他踢出了战队。 一时间,他宛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曾经的电竞小王子,最后沦落到没有战队敢收的地步。 可笑,可恨。 ——作者的话—— 呜呜宝贝们,昨天写文写到脑子混乱,将afd的涩涩和番茄的文搞混了。 已改,可以翻到上一章重新看。 第246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59) 而经过录音事件的流出,沈鸢的风评也得到了扭转。 原本骂她,为傅熠鸣不平的粉丝,此刻也理解了她的处境和做法。 但仍旧有人乐此不疲地抹黑她。 【二十万啊,那不是小数目,姐姐我支持你。】 【她真的,我哭死,卧薪尝胆,钱到手了,男人也到手了。】 【只要有毅力,哪有姐拿不下的东西!】 【所以傅神和沈鸢是因为这件事分手的吗?这样看来,沈鸢还是挺有担当的,知道自己一开始就做错了,所以果断甩了傅神,及时止损。】 【楼上你的脑回路是我不能理解的。】 【只能说两方都不是什么好鸟,拿了钱不办事,我要是江莫凡,我能晦气死。】 【楼上多少钱一条,我也想来。】 【洗江莫凡的你好歹把ip地址换一下吧,全是a市的,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水军吗?】 【哈哈哈哈哈,这应该是史上最丢人现眼的一波水军吧。】 可惜,网上闹得再凶,也影响不到这对恩恩爱爱的小情侣。 —— a市的夜晚一直都是热闹喧嚣的,特别是市中心,车水马龙,四处都是纸醉金迷的气息。 不愧是不夜城之都。 沿海有一条夜宵街,每一个摊位都是驻扎在海滩上,撸串的同时可以感受到迎面而来的海风。 傅熠停好车,带着沈鸢四处逛了逛。 沈鸢穿着薄薄的小碎花连衣裙,裙摆被风吹得往后扬起,露出两条修长白皙的腿。 她光着脚,拖鞋被傅熠拎在手上。 见沈鸢像个小孩子似的蹦蹦跳跳,傅熠微微皱眉,警告道 “悠着点,别把脚划破了。” 沈鸢向后摆摆手“知道啦。” 她踮起脚,圆润小巧的脚趾沾着湿润的沙石,又白又嫩。 傅熠任劳任怨地跟在她身后,偶尔提醒她注意脚下安全,简直是操碎了心。 两人找到一家网红小龙虾店,傅熠出手阔绰,点了十斤,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烧烤。 沈鸢连忙阻止“别,我吃不完这么多的。” 傅熠长叹一口气,垂眸看向她 “还有我呢。” 沈鸢猛地瞪大眼睛,而后心虚又愧疚地挠了挠脑袋。 小说里的男主不是都不喜欢吃路边摊吗?谁能想到傅熠是个例外。 两人挑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下,傅熠抽出几张纸巾,细心地擦拭桌面和椅子。 小摊四面都是镂空的,角落接近海边,所以视线极好。 夜间海浪滚滚,伴随着清新的海风,耳畔传来阵阵海浪拍打的声音。 a市经济发达,所有人白天都在为工作而忙碌奔波,只有晚上的时候才有时间休息。 与三五好友结伴,喝几两小酒,再撸串烧烤,最平凡的生活也是他们最向往的生活。 傅熠拿过杯子给沈鸢倒水,突然顿住抬眸问她 “喝酒么?” “你不是还要开车吗?别喝了吧。” “没事,齐远会来接。” 傅熠拿起一旁的菜单,点了一瓶烧酒和一瓶白桃果酒。 很快,小龙虾也被端了上来。 虾壳被煮的鲜红,每一只都泛着馥郁浓厚的卤汁香,鲜嫩的虾肉浸在卤汁中,肥美得不成样子。 沈鸢没有去扯手套,而是眼巴巴地盯着眼前的傅熠,见他看向自己,脸上扬起一抹甜甜的笑。 “想要我给你剥就直说。” 沈鸢嘿笑一声,顺势说道 “我还想喝果酒。” 傅熠嗤笑一声,冷冷道 “出息。” 虽然嘴上还在吐槽,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十分诚实。 长指微伸,一次性手套便戴了进去。 傅熠其实很喜欢吃小龙虾,之前还在he的时候,他和靳晚阳,宋文几个人训练完都会去吃夜宵,所以也就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他的口味。 他剥小龙虾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已经剥了小半碗。 沈鸢没急着吃,而是拿出手机对准傅熠。 咔擦一声,画面定格。 沈鸢看着这张照片,满意得连连点头。 傅熠这张脸,做什么都尤为好看。 即便是在剥小龙虾,满手都是红油,也矜贵又自持,有一种少年的青涩感,也带着翩翩公子的儒雅。 第177章 这两种气质并不矛盾,在傅熠身上反而相得益彰,别有一番味道。 沈鸢将照片发在朋友圈,没一会就收到了沈央的“质问。” 【???你怎么又和傅神在一块了?什么时候的事。】 【你们不是三年前就分手了吗?】 沈鸢只回了一句 【看微博,傻逼。】 五分钟后,沈央的消息再次传来,叮叮叮的声音响个不停,隔着屏幕沈鸢都能想象到他激动的模样。 【啊啊啊!姐!你和傅神复合了?难不成之前游戏里一直针对你的兰陵王就是傅神?】 【天呐,沈鸢你牛逼啊!又把傅神骗到手了!】 沈鸢又回了一句 【游戏那件事今天上午都上微博热搜了,你的消息是有多闭塞,傻逼。】 以免再次收到沈央的消息轰炸,沈鸢果断将他的消息免打扰。 啊,世界终于清净了。 “剥好了,吃吧。” 沈鸢低头看去,一旁肥嘟嘟的虾肉出现在视线里。 “谢谢傅神!” 她调好酱汁,直接淋在虾肉上,而后用筷子串起,一个一个吃进嘴里。 浓郁的香味以及咸辣的滋味立刻在舌尖绽开。 沈鸢吃得很香,嘴角还沾着一丝油,但并不显得狼狈,反而让人胃口大增。 傅熠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此刻也觉得有些饿了,便动手吃了起来。 他吃饭很安静,不喜说话,而沈鸢则是被满嘴的小龙虾塞到说不出话,所以两个人都在默默干饭。 这时,一个扎着羊角辫,稚嫩可爱的小女孩走了过来,伸出肉嘟嘟的小手拍了拍沈鸢的肩膀。 “漂亮姐姐,你和漂亮哥哥在吃什么。” 听到这道熟悉的嗓音,沈鸢连小龙虾都顾不上吃了,连忙将嘴里的咽下,转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蓬蓬公主裙的小女孩正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她。 “好巧啊,小朋友,怎么又是你。” 沈鸢的嗓音里止不住地高兴,她没忍住摘掉手套,伸手rua了rua小女孩的脸蛋。 手感贼好,又滑又嫩。 “姐姐在吃小龙虾呀,你想吃吗?” 小女孩摇摇头,故作正经道 “不想,妈妈说过,不能随便吃别人的东西。” 虽是这样说,但她亮晶晶的眼睛却止不住往桌面的小龙虾上瞟,小口微张,都快要流出透明的哈喇子了。 沈鸢伸出右手将小女孩半圈在怀里,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 “真听话,你妈妈跟你一起出来了吗?” 小女孩指向在沙滩边玩水的一对夫妻“我粑粑和我麻麻。” 沈鸢差点被这可爱的小奶音给萌化了“那你去问一下你的妈妈,就说想吃姐姐的小龙虾,看同不同意。” “好。” 小女孩眸子倏的亮起,蹦蹦跳跳往自己妈妈的方向跑去。 沈鸢看她牵着妈妈的手,然后指向自己。 对上小女孩母亲的目光,她礼貌地点点头,露出一抹微笑。 没一会小女孩便乐呵呵地跑回来了“漂亮姐姐,我妈妈同意啦,她还叫我送你一个小贝壳。” 小女孩摊开手,掌心躺着一块白蓝相间的小贝壳。 看来啊,这个小女孩和她的母亲都是非常可爱的人儿。 沈鸢喜欢她的礼物,珍重地将贝壳收进口袋里,然后细心地给小女孩剥小龙虾。 “你吃不吃辣,如果不吃辣的话姐姐就不给你沾酱汁了。” 小女孩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吃!” 看着两人其乐融融,恨不得黏在一起的场景,傅熠感觉心里酸酸的,冒着咕噜咕噜的气泡。 他给阿鸢剥了那么多小龙虾,结果她都不给自己剥一个。 居然还无视他,难不成他还没一只小龙虾重要? 哼。 然而沈鸢听不见傅熠的心声,还在乐此不疲地给小女孩剥着小龙虾。 傅熠垂眸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突然感觉有些恍惚。 就好像透过这一幕,看到了自己与沈鸢的未来。 多年以后,他们会不会也能带着小孩来这里,吹着清凉的海风,吃着小龙虾和烧烤。 “好啦,姐姐先给哥哥剥一个,不然没人给哥哥剥,他多可怜呀。” 带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傅熠猛地回神,就见沈鸢戏谑地盯着自己,笑得狡黠。 “瞧,哥哥一个人在那里生闷气呢。” 生闷气?他才没有.... 他会吃一个小孩子的醋? 傅熠的心尖晃了晃,彻底软成一团。 他止不住想笑,只能用手撑着下颚,挡住上扬的唇角,维持自己高冷的人设。 一颗白嫩的虾肉落入盘中,傅熠夹起送近唇边,还没来得及吃下。 下一秒小女孩脱口而出的话却令他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才不要剥给漂亮哥哥吃,他上次把姐姐惹哭了。” 傅熠的心跳骤然落空,他猛地抬头,盯着沈鸢的眼睛,眸光颤了颤。 垂在桌面的大手忍不住收紧,指节蜷缩成一团,边缘泛白。 傅熠压下汹涌的情绪,哑声问道 “那天晚上,你哭了?” 第247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60) 傅熠的视线太过于执拗与火热,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沈鸢知道即便自己不说,他也会找各种办法来得到答案。 只是,在沙滩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要让一个小女孩安慰的事情实在是有些丢人。 沈鸢从桌面扯出几张纸巾,将沾着辣油的手指擦干净,然后垂下脑袋,低低地嗯了一声。 傅熠压抑了很久,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 沈鸢将纸巾放在一边,抬眸看向他,嗓音不自觉哑了几分,染上点点难过和委屈 “那时候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傅熠这么冷漠的样子。 其实回来的时候,沈鸢有想过再次见到傅熠,他会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她。 怒骂也好,痛恨也罢,这都间接说明了他没有忘记她,甚至于还爱着她。 在沙滩上见到傅熠身影的时候,沈鸢以为自己赌赢了,可没想到的是迎接她的是傅熠的冷漠。 他的眸子很空,很冰冷,就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一刻,沈鸢以为自己真的要失去他了。 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傅熠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突然感觉全身发疼。 他张了张绯色的薄唇,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哑然,震惊,呆滞还有愧疚,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块,压得傅熠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 感觉眼眶有些湿润,沈鸢连忙伸手揉了揉,冲傅熠笑,笑得满足又快乐 “不过现在没事啦,我知道你放不下我,就够了。” 话音刚落,手腕被人攥住。 滚烫的指腹按在娇嫩的肌肤上,激起阵阵酥麻颤栗。 傅熠只垂眸看着沈鸢,眼尾微红,哑声道 “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口是心非,不会再把她一个人扔在沙滩上,更不会因为她拙劣的分手借口而再次选择放手。 三年了,他等了太久太久。 但好在,兜兜转转,傅熠还是等到了。 — 吃完小龙虾后,齐特助姗姗来迟。 “傅总!沈小姐!” 看着两人站在一块,举止亲密的样子,齐远的脸上难掩八卦,两只小眼睛闪烁着光。 嘿嘿,他就知道傅总旷了一天的工,还不接他电话,一定是因为和沈小姐在一块。 帮傅总处理公务,让他有时间约会,他不愧是傅总的金牌助手。 涨工资! 傅熠低嗯一声,没有分给齐特助一个眼神,转身牵起沈鸢的手,温声道 “走吧,先送你回去。” 沈鸢摇摇头,轻笑道 “不知道傅总有没有时间,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家?” 她笑得温柔,夜风吹拂着秀发,拂过俏丽鼻尖和樱桃般鲜艳的唇,笑意明媚。 傅熠眼前晃了晃,喉结轻滚,哑声道 “好。” 卡宴缓缓驶动,穿过清新的海风,往郊区别墅而去。 夜间的温度低了很多,看着沈鸢单薄的身子,傅熠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冷不冷?” 沈鸢摇摇头,下一秒,手被人扯过去。 傅熠将沈鸢的手包在掌心,感受到阵阵凉意,嗔怪道 “手这么凉,还不冷?” 沈鸢笑得狡黠,歪着脑袋看向他 “你吹一吹就不冷了。” 傅熠无奈地长叹了口气,包住沈鸢的手轻轻吹了吹。 酥酥麻麻的异样感拂过手背,沈鸢敏感地瑟缩了一下,耳尖开始发烫。 第178章 淡淡的酒香味伴随着傅熠身上的雪松香钻入鼻尖,使她浑身发软。 透过后视镜,齐远将两人的所作所为尽收眼底。 他猛地打了个寒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果断把后座的隔板升起。 哎,他感觉自己现在有一千瓦。 海边距离傅熠住所不远,开车十几分钟便到了。 停好车,齐远功成身退,骑着来时的小电动回家了。 — 别墅很大,大概两百个平方,平时都是傅熠一个人住。 装修是清一色的黑白,家具不多,显得有些冷清。 啪嗒,客厅灯被打开,只见角落里摆放着一排排展示柜,展示柜里是五颜六色,做工精良的王者手办。 每一个英雄都很精致,栩栩如生,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沈鸢刚走进客厅便被这些精美的手办吸引了视线,她双眸放光,没忍住哇了一声。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傅熠点点头,打开展示柜,从中拿出一个小乔的天鹅之梦皮肤手办。 手办分为一白一黑两个,由唯美的天鹅羽翼幻化,羽翼上还覆着雷电闪过的形状。 在剪纸风的森林舞台上,纯白如雪的白天鹅翩翩起舞,在迷茫不舍的旋转中与带着一丝诡异感的黑天鹅共舞。 一白一黑,画面感与冲击力极强,能迅速抓住认定人的眼球。 沈鸢知道傅熠的手艺好,但不知道居然这么好。 简直能跟官方发售的手办媲美了,哦,不,是比官方手办还要精致。 “傅熠,你怎么这么厉害。” 沈鸢对小乔手办爱不释手,抚摸着黑天鹅漂亮诡异的翅膀,指腹掠过上面的纹路。 被沈鸢夸奖,傅熠勾了勾唇角,垂眸温柔地凝视着她,绯色薄唇微张 “喜欢吗?” 沈鸢毫不犹豫地连连点头 “嗯嗯!喜欢!” “那便送给你。” 谁料沈鸢只是摇摇头“不要。” 傅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贴近沈鸢耳畔轻声询问 “为什么?” 沈鸢又摸了摸黑天鹅的翅膀,重新将它放在展示柜里。 “因为只有这样才完整呀,所有英雄整整齐齐,谁也不能分开。” 傅熠了然,有些无奈地笑了。 — 白天睡了很久,导致现在两人都没有睡意。 美色在前,又喝了点小酒,看着在面前晃悠的傅熠,沈鸢渐渐起了点色心。 不为什么,只因为傅熠此刻的样子实在是太勾人了。 他的酒量其实也算不上好,加上沈鸢说过让他注意身体,所以这回是三年以来他第一次喝酒。 傅熠喝的是白酒,一开始只是味道刺激,并没有醉意,后面会慢慢上头。 他的眼尾红红的,脸颊上也染着两片霞云,绯色的薄唇上染着点点水光,像只求主人疼爱的小奶狗。 整个人的气势都柔和了不少,连带着头顶的呆毛都软了下来。 沈鸢的眸子狡黠地转了一圈,她伏低身子凑到傅熠耳畔,轻声问道 “要不要看恐怖片?” 第248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61) 傅熠的眸子雾蒙蒙的,似是没听懂沈鸢口中的恐怖片是什么,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见他已经彻底醉了,沈鸢笑得越发猖狂,蛊惑道 “就是好看的东西。” 傅熠歪了歪脑袋,嗓音软绵绵的,不管说什么听起来都像是撒娇 “好看的东西?” “对,你想看吗?” 傅熠抿了抿唇“想~” — 怕傅熠胆子比自己大,沈鸢特地挑了一部恐怖片天花板,午夜凶铃。 她把客厅里的灯全部关掉,窗帘拉起来,营造一个恐怖的氛围。 四周黑漆漆的,感官变得尤其敏感,沈鸢已经感觉有些害怕了,她颤抖着手按下按钮,开始播放午夜凶铃。 两人窝在沙发上缩成一小团,抱着膝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 电影开始播放,穿着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坐在床上,和闺蜜讲述恐怖故事。 漆黑无人的小巷子里,小男孩独自回家,突然发现脚下踩着什么东西。 他低头一看,是一盘录像带。 出于好奇心理,小男孩将录像带带回了家,想听听里面有什么。 他怀着好奇又期待的心情按下播放键,下一秒..... 一阵凄厉又惊悚的鬼叫声响起。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啊!” 傅熠被这道恐怖又诡异的声音吓得脸色煞白。 他扔掉手里的抱枕就往沈鸢身上钻,大手害怕地搂住沈鸢的肩膀,俊脸埋进一片柔软中,吓得浑身发抖。 沈鸢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但好歹奸计达成,她扔掉手里的遥控器,顺势抱住傅熠毛绒绒的大脑袋,用着最温柔,最甜腻的嗓音安抚他的情绪。 “好了好了,别怕别怕,都是假的,我保护你。” 电影还在播放,凄厉的鬼叫声时不时传出。 傅熠不敢松手,只能将沈鸢抱的更紧。 一个大男人,被小小鬼片吓成这样,看来真的是胆子太小了。 沈鸢止不住想偷笑,她偷偷将鬼片暂停,而后俯下身子,咬向傅熠的耳尖。 傅熠闷哼一声,突然全身僵硬。 沈鸢咬得不重,只轻轻用牙齿摩挲着傅熠的耳尖,轻轻啃咬。 “你..你要做什么...好痒。” 傅熠软绵绵出声,整个人还是醉着的,因为敏感而全身颤抖。 他眼睛湿润,染上点点红晕,看起来格外好欺负。 沈鸢终于大发慈悲松开傅熠被咬得通红的耳尖,半哄半骗道 “你还想继续看鬼片吗?” 傅熠捂着耳朵,委屈巴巴道 “不想,你骗我,你说是好看的东西。” 面对他奶乎乎的控诉,沈鸢隐隐有些心虚。 她整个人压在傅熠身上,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循循善诱。 “不想看鬼片的话,那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不骗你。” 说完,她强势地抬起傅熠的下颚,吻了上去。 “唔!” 傅熠惊恐地瞪大眼睛,似是被沈鸢口中好玩的事情吓到了。 他下意识后退,却被沈鸢拉着避无可避。 感受到傅熠僵硬的身子逐渐软化下来,沈鸢弯了弯眉眼,眸子里划过一抹得逞的意味。 可下一秒,傅熠猛地睁开眼睛,掐住沈鸢的腰身将其压在身下。 沈鸢人傻了,脑子里晕乎乎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待反应过来后,她瞪大眼睛,指着傅熠怒骂出声 “你个骗子!你装醉!” 傅熠盯着她笑,揶揄道 “不装醉的话我怎么知道,阿鸢如此馋我的身子呢?” 说完,他攥住沈鸢冷白的脚腕,将她往自己这边拖。 沈鸢伸腿踹向他,却被傅熠轻而易举地化解。 有力长臂穿过沈鸢的腿弯,将人打横抱起来,就往卧室走去。 “你放开我,你个骗子!” 沈鸢用力蹬腿,试图逃离傅熠的桎梏,傅熠却只是笑,笑得宠溺又愉悦。 “阿鸢还是留着点力气吧。” 砰! 房门被关上,落锁。 “傅...唔!” 傅熠突然转身,攥住沈鸢的手腕,将人压在墙上亲。 他的吻不似沈鸢轻飘飘的啄,又重又狠,用力地碾在沈鸢的唇瓣上。 带着酒精的吻,在这个漆黑的夜,显得暧昧横生。 傅熠确实喝了不少酒,也觉得有些醉了,但还没醉到完全认不清人的地步。 当他看着阿鸢盯着自己,嘴边差点流下哈喇子的时候,他就猜到了她想做什么。 于是傅熠顺势装醉,答应了沈鸢看恐怖片的建议。 果然,这小色魔存着不可告人的心思。 夜更深了,仿佛有人往天空上泼了一碗墨水,黑得纯粹又澄澈。 星星在云层中闪烁,像是眨着眼睛,偷窥世人的“夜生活。” — 第249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62) — 沈鸢一觉睡到了下午,再次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 她艰难地坐起身,感觉全身又酸又软,不是很痛,却实在提不起力气。 厨房内隐隐传来做饭的声音,沈鸢换上新的睡衣,慢吞吞地下床,朝着厨房走。 距离近了,她看见一道高挑颀长的身影在忙碌,系着围裙,勾勒出劲瘦有力的腰身。 腰… 耳朵逐渐发烫,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回味昨晚的场景,沈鸢连忙拍了拍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 听到身后的异响,傅熠转身,凌厉分明的眉眼刹那间柔和下来。 “醒了?” 他的嗓音一向便低沉有磁性,经过一晚上的疯狂,愈发哑了,显得格外性感。 第179章 像根小羽毛扫在心尖上,酥酥的,痒痒的。 沈鸢笑得有些尴尬,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嗯。” 傅熠勾唇,轻声道 “我在做饭,你先去洗漱。” 沈鸢嗯了声,几乎是落荒而逃,不敢继续搭傅熠的话。 看着她慌慌张张的背影,傅熠轻笑一声,笑声宠溺又愉悦。 傅熠做菜的手艺很好,这也是托傅石屹的福。 他对傅熠的要求很高,从小便要他学习各种技能,包括经商,做饭,钢琴,高尔夫等等。 美其名曰,男人要先从各方面提升自己,才能得到异性的喜欢。 毕竟他就是靠着死皮赖脸和做饭的手艺得到了老婆的芳心。 所以傅熠从小便学习做饭,他天赋极高,不管做什么都能很成功,所以不到一个月便达到了五星级饭店大厨的水平。 只是可惜傅熠后面选择了不被权贵所接受的电竞行业,所以和傅石屹的关系闹得很僵。 — 傅熠做了三菜一汤,卖相极好,色香味俱全,都是沈鸢喜欢的菜品。 沈鸢盛了两碗冬瓜排骨汤,乖乖坐着等傅熠开饭。 傅熠取下围裙,将手洗干净,而后拉开椅子坐到沈鸢面前。 沈鸢伸手撑着下颚,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傅熠感觉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沈鸢摇摇头,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傅熠,你怎么这么厉害,什么都会做。” 跟他相比,自己就是个废物。 “嗯?”傅熠挑挑眉“怎么说?” 沈鸢掰着手指,细数傅熠的优点 “你看啊,你会打电竞,在电竞圈还得到了不菲的成绩,你还会经商,自己开了个公司风生水起,现在我发现你居然还会做饭,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傅熠敛下眸子,长睫颤抖两下,似是在思考。 两秒后,他张开薄唇,淡声说 “什么都尝试过,略懂一点吧。” ...... 怎么感觉有点凡尔赛的意味。 沈鸢沉默半晌,只能默默冲傅熠竖起大拇指。 傅熠很是受用,他勾了勾唇角,将筷子递到沈鸢面前 “行了,吃饭。” “哦。” — 吃完饭后,傅熠接了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沈鸢不认识,只看出傅熠对待他的态度和语气都不是很好。 “嗯....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关你什么事。” “别去找她。” 傅熠脸色低沉的挂断电话,眸子里像是淬了冰,毫无温度。 “怎么了?” “没事。” 面对沈鸢关心的话语,傅熠摇摇头,下意识将手机关掉。 沈鸢轻哦一声,抿着唇角不再说话。 傅熠掀起眼皮看向她,喉结轻滚,神情有些犹豫。 想起那通电话,想起傅石屹的嘴脸,他下意识不想将沈鸢牵扯进来。 可是他已经认定,现在乃至未来,身边都只会有沈鸢一个人。 她必须要面对这一切。 终于,傅熠下定决心。 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沈鸢,沉声道 “我父亲想见你一面,你...” 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完,沈鸢已经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笑着应好。 “那我不得好好打扮一下,免得给你丢人。” 她歪了歪脑袋,狡黠地冲傅熠眨着眼睛。 — 傅石屹早就知道沈鸢的存在,三年前,两人的爱恨情仇便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 他本来就不喜欢傅熠打电竞,知道他被一个女人骗了感情之后,越发生气。 这样的大冤种恋爱脑居然是他傅石屹的儿子?丢人! 所以得知傅熠退圈后,傅石屹直接派人将他绑到了总公司,结果这个逆子,宁愿另立门户,也不愿意接手他的产业! 现在知道他和沈鸢又纠缠在一块,傅石屹心里别提多晦气了。 他倒要看看这个叫沈鸢的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将他的儿子迷得死去活来。 — 傅家的庄园很气派,占地面积近两千平米。 走进大门,是一个巨大的喷泉,长着翅膀的天使雕塑单脚站立在中心,两道透明的水液从翅膀顶端流出,在喷泉底留下一个个漂亮的水花。 佣人们恭恭敬敬地站在两侧,欢迎沈鸢的到来。 “少爷,沈小姐,傅总已经在内厅等候了,请跟我来。” 傅石屹是主,沈鸢为客,他居然都没有亲自出来表示自己的欢迎。 足以见得有多不重视沈鸢这个所谓的儿子女朋友。 沈鸢想,今天应该是一场硬仗。 她之前看豪门狗血小说的时候,单纯善良的灰姑娘女主总要经历这一遭。 有权有势的男主家人不待见她,各种刁难。 最终她凭借自己的女主光环,得到了男主家人的认可。 沈鸢搓了搓掌心,有些期待。 下一秒,傅熠强势地掰开她的右手,修长如玉的指节顺势插入,与其五指相握。 “别紧张,有我在呢,我不会让那个老东西为难你。" 老东西三个字傅熠说得尤其顺口,就好像平时他也是用这个来称呼自己亲爱的父亲。 一旁的管家听到这句话,额角不自觉流下一滴冷汗。 少爷还真是....孝顺啊... 傅熠虽然性子冰冷,不喜与人说话,但由于从小接受良好教育的缘故,礼仪修养的方面都做得很好。 骂傅石屹是个老东西,放弃经商选择电竞,估计是他这辈子做的唯一叛逆的事情。 第250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63) 傅熠紧紧攥住沈鸢的手腕,牵着她走进去,一路上都没有放手。 足以看出他对这个女朋友的重视程度。 这样佣人们都知道她就是自己认定的女朋友,以后的妻子。 以后便没人敢不尊敬她。 此刻,傅熠口中的老东西正懒洋洋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 他双手枕在脑后,眯着眼睛小息。 直到管家提醒,他才不耐烦地睁开一条缝。 “傅总,少爷和沈小姐来了。” 傅石屹几不可见地冷哼一声,轻蔑地抬起眼皮,斜睨着靠在一起的两个人 手还握得这么紧,怎么,故意嘲讽他是个孤寡老人? 傅石屹的脸色并不好看,乌云密布。 “来了?” 他冷冷说着,眉眼间满是对沈鸢的轻蔑和不耐烦。 沈鸢却像是没感觉到他的不待见一般,笑得乖巧又温柔。 “傅叔叔您好,我叫沈鸢,傅熠的女朋友。” 傅石屹几不可见地翻了个白眼,无视沈鸢伸过来的手。 谁料下一秒,傅熠直接俯下身子,强硬地将傅石屹的手臂扯出来,掰开倔强又可怜的五根手指,握上沈鸢的手。 他故意对沈鸢甩脸色,傅熠也没必要给他半点面子。 “你!” 傅石屹怒气冲冲地瞪着傅熠,不敢相信他居然因为一个女人而动他老子? 一口老血涌上心头,哽得发疼,不上不下。 傅石屹感觉自己快要憋得爆炸了,他重重地冷哼一声,抽出自己的手 “逆子,为了个女人,出息了。” 沈鸢的手停在半空,默默收回垂在身侧。 “傅叔叔,这是我和傅熠一块给您准备的礼物,希望您会喜欢。” 沈鸢将左手提着的盒子放到桌面上,礼貌地冲傅石屹扬起一抹笑。 落落大方,一点也不怯场,完全不像网络上说的那么拜金和恶毒。 还懂点礼数。 傅石屹的脸色好了一点,但仍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他侧着眼睛,偷瞄桌面。 从礼盒的包装来看,好像是他最爱吃的长白野山参。 这种野山参主要生长在长白山,海拔1000至2000米的地区,受长白山天然山泉水灌溉,有大补元气,补脾益肺的功效。 比起那些所谓的西洋野山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哟,还挺懂行。 傅石屹的脸色又好了一点,只是嘴上依旧很傲娇。 “沈小姐的心意我收下了,不过长白野山参这种大补的好东西,我一介商人怎么有资格品鉴呢,你还是拿回去吧。”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沈鸢觉得有些好笑,勉强压下唇角上扬的弧度。 她哪里懂什么野山参,是旺仔特地查询了傅石屹的资料,好让沈鸢能够投其所好。 傅熠最了解自己的父亲。 他拿起桌面上的长白野山参,直接塞进了傅石屹的怀里。 “行了,别装了,真不知道你一直端着干嘛,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被自己亲身儿子拆台,傅石屹差点气炸,他指着傅熠那张与他有一分相似的脸,气得声线都在颤抖, 第180章 “你你你!逆子!” 老管家只能笑着出来打圆场。 “傅总,少爷,别吵架了,刘婶已经做好饭菜了,先吃饭吧。” 他给了个台阶,傅石屹立马跳下。 他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轻咳一声,淡淡道 “行了,先吃饭吧,等会再收拾你个逆子。” 看着几人前往餐桌的背影,老管家摇摇头,感叹道 “哎,好久没见到傅总被少爷气得像个猪头的样子了。” — 傅石屹虽然表面上不待见沈鸢,但饭菜还是十分丰盛的,巧的是里面有两样还是沈鸢的最爱。 “吃饭吧,看看合不合沈小姐的口味,毕竟里面有些菜品你应该看都没看过。” 面对他的阴阳怪气,沈鸢以笑化之。 “谢谢傅总的热情招待。” 她和傅熠坐在傅石屹的对面,两米的餐桌,像是隔了一条巨大的鸿沟。 一边恩恩爱爱,另一边冷冷清清。 “阿鸢,吃块排骨,刘婶在这儿工作了三十多年了,手艺很好。” “多吃点饭,你这几天都瘦了。” “要不要喝水?我给你倒一杯?” 知道傅石屹不是很喜欢自己,沈鸢自然安安静静地吃饭,不往他面前凑。 而傅熠纯粹是懒得搭理他。 傅石屹成了空气,被两人彻底无视。 他吃得很是憋屈,感觉嘴里嚼着的不是饭菜,而是金牌狗粮。 搁这秀恩爱是吧?行! 他愤愤不平地看向一旁的老管家,冷冷道 “你坐下,给我夹菜。” 谁知老管家满脸歉意地笑了笑,弯腰恭敬道 “不好意思傅总,刘婶还在等我一起吃呢。” 说完,他利落转身,走向仆人用餐的地方。 ...... 这饭他是一天都吃不下去了! 沈鸢看到傅石屹一直扒拉着碗里的饭,疑惑开口 “傅叔叔,您是不喜欢吃菜吗?” ..... 心更疼了。 傅熠嗤笑一声,道 “你别管他,他就喜欢吃白米饭,吃点肉都会觉得腻。” 闻言,傅石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亲爱的儿子,恨不得一个大比兜扇过去。 傅熠全然不理,继续当投喂官。 就在傅石屹一个人生闷气的时候,碗里突然多了一个红烧狮子头。 抬眸看去,是沈鸢用公筷夹给他的。 “傅叔叔吃块狮子头吧,一直吃白米饭对身体也不好。” 还挺懂礼貌…… 见他的表情有所松动,沈鸢趁胜追击,继续说道 “您还想吃什么,我可以帮您夹。” 盯着碗里香喷喷的红烧狮子头,傅石屹差点感动哭了。 嗯!还是儿媳妇孝顺! 逆子高攀了! 第251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64) 傅石屹非常不争,被一个狮子头轻而易举地收买,沈鸢和傅熠两人离开后,他还在老管家面前喋喋不休地炫耀。 “哎,我儿媳妇真漂亮,傅熠这个臭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我儿媳妇真懂事,居然给我买了长白野山参,你没吃过吧?要不要我给你一根须,让你这把老骨头也补一下?” “哇,长白野山参就是好,我感觉我都不腰酸背痛了。” “老吴,你也快点让你儿子找个女朋友吧,这有个儿媳妇也太贴心了,有补品就算了,吃饭的时候还不用自己夹菜。” 老管家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眼前这个不停炫耀儿媳妇的男人,真的是他心目中杀伐果断,头脑精明的傅总吗? “傅总,派一名佣人夹菜也是一样的效果。” “你懂个屁,佣人有儿媳妇贴心吗?儿媳妇夹的菜比平常的菜好吃一百倍,我知道你就是羡慕我。” “.......” “诶!老吴!你去哪!” “傅总!刘姨找我有事!” — 转眼,a市入了冬,经常下雨,绵延不绝的寒意能钻进骨子里,湿冷湿冷的。 一场鹅毛大雪,掩盖了所有的颜色,入目皆是白。 江莫凡退圈之后,eg战队损失了一名实力强劲的大将,从此连连败退,竟无缘于kpl冬季总决赛。 总决赛上,he战队凭借超高的技术水准和完美的配合一举夺魁,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庆功宴当天,大雪纷飞,银装素裹。 空气寒冷,人心却是温暖的。 .... “来来来!干杯!庆祝我们赢得了冬季kpl的胜利!” “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太爽了!老子今天太高兴了!之前付出的所有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 “对啊!虽然我们二队没有上场,但这是我们共同的荣誉啊!干杯!” 叮! 杯壁碰撞,酒液溅起,发出的清脆声响融化在所有人的欢呼声中。 透明的玻璃窗映出外面纷飞的大雪,火锅翻涌着,腾腾热气氤氲入眼,每个人都在笑,笑得肆意又张扬。 “少喝点,你酒量不好。” 见傅熠连喝了好几杯,沈鸢连忙按住他的手,小声提醒。 傅熠脸上闪过一抹错愕,随即笑出了声。 他放下杯子,半搂着沈鸢的腰肢,伏低身子靠在她耳畔,揶揄道 “我酒量好不好,你不是体会过了吗?” ..... 沈鸢伸出手,从外套下摆伸入,在傅熠腰间恶狠狠地拧了一把,没有收敛丝毫力气。 “嘶!” 傅熠疼得痛呼一声,连忙放开沈鸢,捂着腰部道 “下手这么狠?” “活该,没个正形。” 痛吧,最好痛死他。 哼! 反观另一边,靳晚阳和宋文的关系就显得有些僵硬了。 靳晚阳坐得离宋文很远,总是有意无意地疏离他。 作为队长,他同一队二队所有成员都碰了杯,除了宋文。 宋文待在角落,像是被彻底抛弃了,他垂眸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眼神空洞地盯着某一个角落,眸光涣散,没有焦点。 高浓度的烈酒对他来说就像白开水似的,脸上没有半点难受的痕迹,往死里灌。 没有人敢去劝他,有个二队的男生偷偷问靳晚阳 “诶?靳晚阳,你和宋文咋了?吵架了?” “没有啊,他可能今天心情不太好吧。” 靳晚阳轻声解释,下一秒,一道人影砰地一声冲了出去,是宋文。 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所有人一跳。 “他到底怎么了?靳晚阳你快去看看啊,宋文喝了酒,开车容易出事。” 平时训练的时候,宋文谁都不爱搭理,就属和靳晚阳玩得最好。 能劝宋文的人,自然也是他。 靳晚阳转身,看向窗外,雪中的那道身影,正不顾一切地往前跑。 垂在身侧的大掌紧握成拳,艰难地松开,靳晚阳抿着唇,犹豫半晌后还是追了出去。 刚跑出饭店大门,凛冽的冬日寒风便扑面而来,靳晚阳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出来得太急,他连外套都没有穿,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毛衣。 算了,不管了,先把宋文找回来才是正事。 靳晚阳径直冲入了雪中。 大约是天气寒冷的缘故,路上都没什么人,靳晚阳先去了停车场,结果宋文的车还在,他没有离开。 于是靳晚阳便沿着街道一路寻找,大声呼喊他的名字。 “宋文!宋文!” “你在哪!宋文!” 他扯着嗓子大喊,冰冷的空气顺着口腔钻进喉咙里,又干涩又疼痛。 雪下得越发大了,宋文又喝了那么多的酒,要是冻死在雪里面就糟了。 回想起自己看过的新闻,靳晚阳不敢耽搁,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傅熠,想让他们出来一起帮忙找。 下一秒,踩在雪地上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靳晚阳的电话还没有拨出去,他有些僵硬地转身,对上宋文干涩发红的眸子。 他厚厚的外套上落了不少雪,挺直身子站在靳晚阳面前,眸光平淡地盯着他。 “宋...宋文。” 靳晚阳感觉自己声音有些哑,经过冬季总决赛结束,在休息室发生的那件事,他总是下意识与宋文保持安全距离,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宋文双手插兜,掀起眼皮,冷淡的眼神落在靳晚阳脸上 “有事?” “你喝了酒,不能开车,先跟我回去。” 宋文眸子里的光黯淡了几分,他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唇角,嗓音低哑 “我可以找代驾。” “宋文...你...” “白天发生的事是我的错,给你造成的伤害和困扰,我向你道歉,以后不会了。” 宋文冷淡的声音,将靳晚阳想说的话尽数堵在了喉咙里。 第181章 “没有重要的事情,你就回去吧,外面冷,别感冒了。” 他转身,踏入雪地中,留下一个个清晰的脚印。 雪花落在靳晚阳的肩头,被他体温融化成一小团水渍。 他用力地掐着掌心,感觉眼眶里有些热,唇瓣张开,呼出一阵白雾。 “你非要这样吗?” 宋文的脚步顿住,他没有转身,嗓音压得很低,轻声呢喃。 “那你要我怎么样?” “以朋友的身份待在你身边,看着你屈服于家里人的安排,相亲谈恋爱,然后结婚生子?” “靳晚阳,你不觉得这对我来说太过残忍了吗?” 在休息室里的那件事,是他太过冲动,冒犯了靳晚阳。 但他不想再忍下去,他忍了太久太久,感觉自己都要疯了。 第252章 一不小心和黑粉网恋了(65) “我....” 靳晚阳被宋文一番话弄得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反驳,也找不到借口反驳。 这件事,他确实不占理。 两年前那次的真心话大冒险,他已经猜到了宋文的心意。 可他装着听不懂,继续以朋友的身份和宋文相处,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关心和照顾。 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情有多恶心。 他知道,自己也喜欢宋文。 可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不可跨越的鸿沟。 电竞选手的身份,世俗的眼光还有重女轻男的家庭。 他可以抛弃前面两个,可最后一个,怎么也无法割舍。 “靳晚阳,我这个人从小就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所以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朋友。” “是你,带我适应he的环境,也是你,让我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我知道你的顾忌,也知道你的无能为力,我从来没有要求你回应我什么。” “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做不到了。所以,如果你没有做好和我在一起的决定,就不要来招惹我了。” 宋文顿了顿,仰头看着靳晚阳,眸子里有什么在闪烁。 伴随着凛冽的寒风,靳晚阳听见宋文说 “所以,我问你最后一遍,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 冬季kpl总决赛结束后,粉丝们本以为he会继续向前冲,夺得含金量更高的奖杯。 可他们等来的却是宋文退出he战队的消息。 毫无征兆,甚至之前他都没有任何要退圈的迹象,这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 【???疯了吧?为什么突然要退圈了,前有傅神,后有宋文,he这是怎么了啊!】 【奇怪,宋文还很年轻啊,并没有到要退圈的地步,冬季kpl赛事上也可以看出他的打法非常精妙,不急不躁,这样的一个好苗子为什么也要退圈啊!】 【看到这条微博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he这是已经容不下老选手了吗?】 【哪里容不下,我看有人在里面混得风生水起啊,傅神退圈后,他顺理成章成为了he的队长,现在和他玩得最要好的宋文也要退圈,问题在谁身上,明眼人懂得都懂。】 【天呐,楼上那条评论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这样,傅神退圈后,凭什么让一队年纪最小的靳晚阳接位,怎么算也都轮不到他吧。】 【楼上你在放屁吗?凭什么轮不到他,靳晚阳虽然年纪小,但是他跟在傅神身边时间最长,队长的位置就该他坐。】 【冬季赛胜利,足以看出靳晚阳有指挥的能力,某些黑子别太荒谬了。】 粉丝们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热度久居不下,靳晚阳的评论区完全沦陷,不堪入目。 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大规模的网暴,好几天都不敢打开私信,怕看到辱骂他父母的恶心字眼。 叮铃铃,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靳晚阳以为是傅熠或者其他队员打来的慰问电话,下意识接起。 “你他妈还敢接电话?我c你妈,是不是你把宋文赶出he的?恶不恶心啊?年纪小,心机却这么深。” 砰! 靳晚阳猛地挂断,将手机关机扔到茶几上,蜷缩在角落控制不住地发抖。 这场闹剧维持了很久,最后,一条新的微博出现,平息了粉丝的怒火。 宋文——退出he战队是个人选择,请不要牵扯到其他无辜的人。靳晚阳是我在he时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孤立,没有排挤,只有照顾和温馨。 他退圈时的最后一条微博,也是为了保护靳晚阳所发。 — 沈鸢和傅熠是在次年春天领的证,红章一盖,两人便成了合法夫妻。 走出民政局,傅石屹和老管家便捧着一大束鲜花迎了上来。 “儿媳妇!” 领了证,傅石屹悬在心尖的石头顿时放了下来,这声儿媳妇也喊得更加顺口。 傅熠面无表情地拦着两人中间,接过傅石屹手里的鲜花,塞进沈鸢怀中。 “老婆,闻闻花香不香。” 看着空空如也的掌心,傅石屹没忍住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给儿媳妇买的花!是我买的!你个逆子,借花献儿媳妇是吧!” 傅熠看都没看他爹一眼,淡淡道 “你的东西,以后不都是我的。” 大逆不道的话差点把傅石屹的肺气炸,他捂着胸口连连咳嗽,骂道 “逆子!逆子!” “傅叔叔,别生气,他就是这个狗脾气,嘴硬得连撬棍都撬不开,实际上心里可尊敬您了。” 傅熠淡淡地撇沈鸢一眼 “这么懂我?” 沈鸢歪了歪脑袋,漂亮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光。 “那可不。” 傅石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格,傅熠从小就毒舌,不爱和他亲近,其实特别想黏着他这个父亲。 跟他妈一个样,嘴硬心软。 想起自己故去的亡妻,傅石屹的眼睛逐渐变得湿润。 车上,沈鸢捧着结婚证左看右看,爱不释手。 她拍下照片,发了条微博。 沈鸢——以后有人管咯。 沈央:要不是时南州那家伙求着我陪他去旅游,我就能看着你领证了。 沈央:姐,新婚快乐。 沈母:这结婚照拍得也太好了,我女儿就是漂亮。 沈父:我女婿也很帅好不好? 靳晚阳:这下是真正的嫂子啦! 宋文:恭喜。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 沈鸢悄咪咪地笑了一声,将手机收进包里。 “没什么。” 她偏头看向窗外,花坛边的一簇玫瑰面向阳光,开得茂盛又艳丽。 天气好,风景好,身边人也正好。 ........... 第253章 傅熠番外1 我叫傅熠,很小的时候我的母亲便去世了,所以有记忆的时候,我便是被我的父亲带大的。 我的父亲叫傅石屹,是a市知名的企业家,从小他对我的要求就非常严格。 骑马射箭,高尔夫滑雪,钢琴古筝。 甚至连做饭的技能都要我掌握。 据傅石屹所言,贤惠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嫁妆,当年他就是靠着做饭的手艺得到了我母亲的芳心。 于是他把这门手艺传给了我。 无语,那个老东西根本没想到,我母亲之所以会嫁给他,其实是因为他脸皮实在是太厚了,一直死缠烂打,天天围在我母亲身边转,把我母亲的追求者们全部都赶跑了。 我母亲拿他没有一点办法,最后乖乖地嫁给了他。 听老管家说,婚后他们两人的关系其实还算不错,傅石屹这个老东西喜欢搞浪漫,经常给我母亲买玫瑰,把我母亲哄得心花怒放。 婚后不到半年,我母亲便有了我,又过了九个月,我出生了。 我对于小时候发生的事并没有什么印象,只听刘姨说,傅石屹那个老东西其实并不喜欢我。 他觉得因为我的出生,我母亲晚上都不想和他睡觉了。 呵 那个老东西气归气,不还得乖乖给我泡奶粉,换纸尿裤? 我三个多月的时候,母亲由于车祸去世了。 我年纪尚小,并没有关于她的记忆,只知道每当她的忌日,傅石屹总是会偷偷躲在书房掉眼泪,一颗接着一颗。 有一次我偷偷看到了,他还凶巴巴地吼我,把我赶了出去。 其实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看见他脆弱的模样,毕竟平时他在我面前可是冷漠无情的严父。 只可惜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他的用意,经常和他吵架,好几次还差点将他气进了医院。 他对我的要求越来越严格,态度也越来越冷漠。 于是,我渐渐厌倦了这种不断学习的生活,压抑烦闷,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渠道来发泄。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了王者荣耀这款游戏。 当时我才十岁,也因为这款游戏,我收到了he战队的邀请,与其签订了对赌条约。 第182章 粉丝们都以为我天赋异禀,天生就是为了电子竞技而生的。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我为了逃离傅石屹的控制,付出了多少努力。 在he的日子很开心,许是因为我年纪小的缘故,他们都喜欢和我玩,逗我开心,还会教我一些战术和打法。 那场对赌协议,在我们的团结和努力下终于打赢了。 我顺利成为了he战队的队长,之前教我打法,鼓励我成长的哥哥却都要退役了。 总不可能一直打游戏吧,小熠,我和你说实话,其实我父母一直都不支持我打电竞,觉得这根本就不是一个正经的职业。 如今我年纪也大了,手法逐渐跟不上思路,父母一直劝我退役,回老家结婚生子。 小熠,等你长大了便能理解我的无奈。 这是他们的原话,可我不信命,我偏要在电竞圈走出一条属于我的路。 后来,在一场游戏中我结识了靳晚阳,他年纪比我小,打法青涩又冒进,但天赋很高。 所以我把他收进了he战队,久而久之,我和他成为了兄弟。 什么?你们想了解我的感情生活? 好吧,那听我细细说与你们听。 我的初恋,是我现在的老婆。 我们也是因为游戏认识的,她是一只菜鸟,战绩坑到不行,只要匹配到她无疑是四打五的凄惨局面。 咳咳...这句话被我老婆听到了,她现在很生气。 虽然我老婆技术不行,但是她性格可爱呀,我渐渐对她动了心,主动出击约她出来见面,然后凭借诱人的姿色赢得了我老婆的芳心。 只记得那是一个夜晚,我刚刚才结束一天的训练,躺在床上想松口气,结果想到一个多月的总决赛,我还是没忍住从床上爬起来,继续复盘训练。 没办法,谁叫he有个最强劲的对手,也就是eg战队的江莫凡。 我不知道哪里招惹到他了,他一直把我视作掌中钉,肉中刺。 像只苍蝇一样追在我屁股后面,只要有我出现的地方,必定有他的身影。 真特么烦,甩也甩不掉。 没办法,我总不能输给这样一个废物吧,那多丢面子。 直到现在我都很庆幸,当时心血来潮开了这场游戏。 如果没有这场游戏的话,我都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遇到我老婆。 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老婆名字叫沈鸢,怎么样,是不是非常好听? 哼哼,我也觉得。 当时她的id叫做蜜桃绵绵冰,一听就像是一个小软妹。 我记得她那时候玩的是小乔,而对面的法师是安琪拉,她三个技能都沾不到对面,菜得要命。 我都不知道她这技术,到底是怎么保住信誉分的,后面才知道她认识一个代打小弟弟。 选择英雄阶段,两个队友就因为撞位置而吵起来了。 开麦互骂,而且骂的字眼非常脏,简直是不堪入耳。 我不惯着这种人,果断选定自己擅长的娜可露露。 与其将胜利的机会交给两个没心态的玩家,还不如自己攥在手里。 “啊细楼你什么意斯,你没听到我薛滴话吗?” 我并不想搭理他,却没想到有一个女生会开麦帮我说话。 “二楼~别吵啦,好好玩游戏吧~” 耳边传来这道嗓音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惊了,手机都差点掉在地上。 这也太夹了..... 于是她又被二楼给骂了 “呕!细夹子。” 说完这句话后,二楼便关掉了麦克风。 我本来以为这场闹剧就结束了,没成想下一秒,小屁孩的声音从蜜桃绵绵冰的麦克风传出。 它骂人的技术比他姐姐厉害,小嘴叭叭叭的,说个没完。 “呕!小学生。” 空气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二楼大兄弟凭借八个字便拿到了双杀,厉害厉害。 接着,蜜桃绵绵冰忘记关麦,我听见她和她弟弟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怎么说呢.....还挺可爱的... 第254章 傅熠番外2 鬼使神差,我打开了麦克风替她解围。 “别吵,认真玩。” 下一秒,她在聊天框里打下一行字。 【谢谢哥哥~】 …………… 喊得这么熟练,想必平时没少在游戏里勾搭野王。 我没搭理她,开始刷野发育。 打完红之后,我下意识拉了一下中路的视角。 好家伙,已经0-5-0了,短短四分钟就送了五个人头,我严重怀疑她是不是演员。 不过即便是演员,在这个分段也不敢演得太明显啊。 所以我可以确定,她是真的菜。 看着小乔不停地被对面针对击杀,四处逃窜,可怜又狼狈。 我又不自觉想起她刚刚的哭声。 要是这把输了,她应该又会哭吧... 我不太想听到她哭,于是主动开麦要她跟在我身后。 她很乖,手里举着大扇子屁颠屁颠就跑过来了,一步也不离开。 最后,我带着她推了对面的水晶,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游戏结束后,我又开了一把,谁料又撞到了她。 我都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有缘分。 在这场游戏中,我发现她陪玩小弟弟的游戏天赋很高,想将其招入he战队,于是我主动加了她。 好吧,被你们发现了,这只是一个靠近她的借口。 只是她一直没有同意我的好友申请,明天是he和x的友谊赛,我只好先下了。 友谊赛上,我遇到了一个女孩。 她养的猫钻进了我的怀里,而我对猫毛过敏,只好将这只肉嘟嘟的小猫递给靳晚阳。 小猫的主人戴着口罩,看不清完整的面貌,只能看出她的眼睛很漂亮。 靳晚阳这个色欲熏心的玩意,见她长得漂亮,主动搭讪,问她是谁的粉丝。 她开口说 “我是傅熠的粉丝。” 那一刻,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不是因为她说的话,而是因为她的声音。 好相似,好熟悉.... 离开手机麦克风的嗓音少了几分电流声,显得柔和又动听。 友谊赛上发生了意外,在医院的时候我收到了她游戏里给我发来的消息。 她来看我的比赛了,这一刻我才敢确定,那个抱着猫的女生就是沈鸢。 我们加了微信,经常聊天,一起开黑。 久而久之,她成为了我的习惯,只要我打开游戏,第一想到的便是她。 后来,我和她在咖啡厅见面,确定了关系。 我把he战队定制的玩偶送给了她,又出于私心,照着阿鸢的模样做了一个,自己偷偷留着。 阿鸢真的好可爱好可爱啊,做出来的玩偶也超级q弹,我巴不得天天抱着睡觉。 可是阿鸢知道了,会骂我变态的吧。 哼,我才不是变态。 和阿鸢确定关系之后,我巴不得昭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 所以我决定在总决赛上和阿鸢官宣,然后退圈。 很多人都不理解我的行为,觉得我疯了。 实际上,我在电竞圈里待了很多年,早就厌倦了里面的勾心斗角。 如果阿鸢没有出现,我可能会继续在里面挣扎,但阿鸢出现了,我只想退圈,然后走上傅石屹那个老东西铺垫好的路,继承公司。 只有这样,我才能给阿鸢稳定的生活,打游戏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比赛胜利后,我当着所有粉丝的面,宣布了退圈。 那一刻,我感觉压在身上多年的担子突然被卸下了。 从此以后,我不用在乎游戏的输赢,能够陪在爱的人身边,过好属于自己的日子。 然而,幻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始终是残酷的。 阿鸢的真实身份曝光了。 她压根不是我的粉丝,而是我的黑粉。 这个骗子.... 靳晚月说,她喜欢的人是江莫凡,接近我是为了得到我的黑料,让我跌入淤泥,再也不能爬起来。 我不信,我一点都不信。 如果阿鸢真的是这样想的话,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把我介绍给她弟弟,为什么要让他喊我姐夫。 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我不相信.... 可阿鸢说,她就是这样想的。 她说她喜欢的人一直是江莫凡,接近我的原因是江莫凡说,只要扳倒我,他就和她在一起。 多讽刺啊,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就我一个人。 我还傻乎乎地退圈,在微博上维护她,最后发现一切都是她的计划。 女人狠心的时候,真的不留半点情面。 我现在都记得那个夜晚,我抛弃了所有骄傲和自尊,就差跪下来求她,求她别不要我。 可她还是用着最冰冷的话毫不留情地戳在我心口上。 第183章 你也配他比? 原来,在她眼中我连和江莫凡比较的资格都没有。 真可悲啊... 我捧在手里,放在心尖的女孩,从头到尾喜欢的都是另外一个男人。 好...真好... 我如她所愿,放她离开。 从阿鸢房间里走出去的时候,我感觉像是踩在刀尖上一般,每走一步都是痛彻心扉的难受。 可阿鸢从头到尾都没有看我一眼。 我的坚持,信任,努力,最后都沦为了别人的饭后谈资。 属于我和阿鸢的故事,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中。 她离开了整整三年。 这三年里,我逼自己不去联系她,逼自己不去找她。 可我发现全部都是徒劳,在一次醉酒的时候,我没忍住抢过靳晚阳的手机给阿鸢打电话。 因为我的电话早已经被阿鸢拉黑了。 铃声只响了两秒,一个冰冷的机械女声出现。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空号?怎么会是空号呢? 不可能...不可能.... 是不是打错了... 可是阿鸢的电话号码我已经记得滚瓜烂熟,不可能弄错。 唯一的一种可能便是,她把手机号注销了。 我不死心,拿其他人的手机挨个拨打过去,得到的都是一个结果。 空号... 那一秒,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周围所有喧嚣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我意识到,我彻底失去了阿鸢.... 第255章 傅熠番外【完】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说短也不短。 我不是在等她,却又好像一直在等她。 每次路过a市国际机场,看着掠过天际的飞机,我都会想,里面那么多的归客,会不会有她的身影。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 眨眼间,三年过去。 我早已不奢望她会回来,但是就是不经意间,我便听到了她熟悉的声音。 明明白白,真真切切,不受控制地钻入了我的耳朵里。 我不敢相信,却又带着希冀,转身看去。 依旧是来来往往的人群,却再不见她的身影。 彼时,我要飞往新加坡,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 可是这道声音却打破了我所有的计划,让我兵荒马乱。 不管那道声音是不是她,我都想赌一把。 事实证明,我赌赢了。 她终究是回来了。 我等到了...... 她似乎是后悔与我分手,想要挽留我,她讨好的神情太过明显,我想忽视都难。 但是我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便原谅她,靳晚阳说越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不会被人珍惜。 所以我要吊着她,欲擒故纵,让她求之不得,却又无法放手。 可我终究还是输给了她,因为她发的一张海边照片,我将所有的公务交给了齐远,迫不及待地开车前往那一片海。 我知道这是阿鸢扔出来的饵,可我抵挡不住诱惑,还是忍不住咬钩。 直到清凉的海风迎面吹来,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暴露了。 我暴露了自己对阿鸢的喜欢,也将自己置于了弱者的地步。 关键时刻,我选择了装高冷。 阿鸢那天穿得很少,只一件薄薄的白色纱裙,看到的时候我恨不得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可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没这个资格。 我表面上在看海,余光却早已偷看了她千万次。 终于,她放下手里的贝壳,朝我的方向走来。 她说,好久不见。 呵,她也知道我等了她很久.... 海风实在是太涩了,吹得我眼睛有些疼。 与此同时,我感觉心里有些委屈。 凭什么,凭什么她能如此潇洒,说分手就分手,说离开就离开。 好不容易回来,只说了一句话,就想要我像一只哈巴狗似的,不要脸地贴上去? 哼,我才不要。 于是我假装冷漠,对她说了两个字。 借过。 说出这两个字的瞬间,我感觉三年以来的委屈和愤怒并没有得到发泄,反而越来越汹涌,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怕被阿鸢发现,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卡宴疾驰,感受着夜间清冷的风,我的心却紧得难受。 我把阿鸢一个人丢在沙滩上,她会不会难受,会不会委屈。 她穿得那么少,会不会冷。 鬼使神差地,我调转了方向。 看着浸染在黑暗中的海岸线,我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傅熠啊傅熠,你还真的是一点也不值钱···· 远远的,我看到公路边站着一道身影。 身形单薄,裙摆被风吹得很乱。 是阿鸢。 我开车送阿鸢回家,路上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出声怼她。 看着阿鸢被我气得委屈又生气的模样,我的心里突然涌出一股莫大的满足感。 这个场景,我等了太久太久。 等到我以为几乎都不可能实现了。 上天还是眷顾我的,将我日思夜想的阿鸢送回到身边。 后来,我架不住阿鸢的苦苦哀求和死缠烂打,和她和好了。 ...... 好吧,我说实话,是我主动发的微博。 好不容易等到阿鸢回来,我怎么可能舍得放手,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我的女朋友,这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永远不能离开。 次年春天,我和阿鸢领证了。 她喜欢a市的那片海,于是我们决定将其作为婚礼的场地。 婚礼上,我们又遇到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她又送了我们一捧贝壳,阿鸢则送了她一包喜糖。 婚礼结束后我才发现,阿鸢房间的窗户上摆放着整整一罐子的贝壳。 是那天晚上,我把阿鸢一个人丢下,小女孩送给她的礼物。 阿鸢很珍视,保存得很好。 她一直都是温柔又心善的女孩。 只是很遗憾..... 隔着遥远的银河和光年距离,我无法邀请你们来到我的婚礼。 但是我愿意以此信,将我的喜悦和幸福全部分享给你们。 好了,更多煽情的话我就不说了,阿鸢在等我王者开黑呢。 也希望你们都能遇到那个把你捧在掌心,融在心尖的另一半。 男生也好,女生也罢,记得幸福地走下去啊。 ..... 第256章 沈央时南州番外 沈央最近有些苦恼,因为他发现自己在王者里面结识的野王哥哥,好像是他的室友时南州。 起初沈央没有发现不对劲,他只知道时南州在游戏里有个网恋的小软妹女友,两人甜甜蜜蜜,恩恩爱爱。 时南州为了和小女友开黑,天天晚上翻墙出去,在网吧通宵。 直到有一天,他似乎是喝多了,给沈央发了条语音。 【宝宝,我好想你啊。】 听到这条语音的时候,沈央差点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 ??? 谁能告诉他,他历经千辛万苦才撩到的野王哥哥声音为什么跟时南州那个狗东西一模一样? 沈央心里突然涌起一抹不祥的预感,他颤抖着手给时南州发了一条微信。 蜜桃绵绵冰:【哥哥,我看你的战区在a市,你是在a市上学吗?】 消息发过去没多久,他就收到野王哥哥的回复。 【是啊宝宝,我在a大的物理系读大二,好想和宝宝见面啊,等暑假的时候我来找你可以吗?宝宝,我真的好喜欢你。】 完了完了。 真的是时南州那个狗!看着这条黏糊糊的消息,沈央怎么都不敢相信居然是从时南州嘴里说出来的。 这个世界也太玄幻了吧。 他得找个借口和时南州那个家伙分手,省的到时候掉马,被时南州打一顿。 听说那家伙从小学散打,曾经单挑十几个精神小伙不在话下。 于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小命,沈央找了一个非常敷衍且荒谬的借口和时南州分手。 蜜桃绵绵冰:【我们分手吧。】 野王哥哥:【为什么?宝宝,你是不是在外面受到什么委屈了,为什么突然要分手。】 蜜桃绵绵冰:【实话和你说吧,我家里人替我们两个人算过一卦,我们八字不合,三观不合,在一起经常会吵架,所以还不如现在就分手。】 野王哥哥:【?别信那种不入流的算命先生,我俩的三观很合,八字也很合,哪里都合,就是天生一对。】 蜜桃绵绵冰:【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分手。】 野王哥哥:【宝宝别闹小脾气了,想要什么礼物或者皮肤,我都给你买,是我的错,最近课业太多了没有好好陪你,你放心,这个星期只要你有时间,我天天陪你上分好不好?】 第184章 蜜桃绵绵冰:【我不听我不听,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是一定要和你分手的。】 野王哥哥:【宝贝,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和我说嘛,别说分手这种伤人的话,好吗?】 蜜桃绵绵冰:【哎呀!时南州!你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看不出来这只是我想分手的一个借口吗?总之我俩别联系了,分手!】 野王哥哥:【你怎么知道我叫时南州...】 于是沈央凭借自己的“超高”智商,成功剥下了披在自己身上的羊皮,还笑嘻嘻地递到时南州的面前,笑着说 看,我就是你的娇软女朋友蜜桃绵绵冰呀,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网恋网到一个男生的事情说出去实在是太过丢脸,害怕时南州气急败坏揍自己一顿,沈央那几天都是在酒店住的。 当然其间还收到了不少时南州发过来的质问,他害怕极了,连忙将时南州拉黑。 结果没想到这个老六居然在下课的时候将他堵在楼梯间,然后攥住他的衣领,把他扯到了篮球场后面的一个小树林。 沈央本以为自己今天难逃一死,结果这家伙只是攥着他的手腕质问。 “这就是你要分手的理由,嗯?沈央,你出息了啊。” 沈央全身都在抖,不受控制地打着哆嗦。 “时...时南州,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学校是有监控的,你...你你你把我打死,自己也逃不脱的。” 时南州恶狠狠地顶了下腮帮子,被他的反应气笑了。 “行,那我先把你打死,然后去警察局自首,你说警察会不会看在我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减几年刑?” 说完,他猛地扬起手,沙包大的拳头就要落在沈央的脸上。 沈央吓得闭上眼睛,预料之中的痛感却没有传来。 睁眼一看,时南州这家伙正死死盯着他。 沈央感觉他的眼神有些怪怪的,挡在自己身前,磕磕绊绊道 “你你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时南州勾唇一笑,神色意味不明 “你说呢?我的女朋友。” 沈央彻底慌了 “你什么意思?时南州,我知道我欺骗了你的感情,是我不对,但是你也不能丧心病狂到对我一个男人下手吧,你不会真的是变态吧。” 听到这句话,时南州脸上浅淡的笑意彻底消失不见,脸色阴沉得可怕。 他张了张唇,质问道 “我是变态?那你呢?假扮女人,在游戏里喊我野王哥哥,撩我,撒娇,把我哄得一愣一愣的,沈央,你觉得你比我好到哪里去?嗯?” 这件事沈央实在是没理,他垂下眸子,想转移话题。 可时南州不如他愿。 “怎么?没话说了?” “我...。” 沈央欲言又止,一时之间没有找到解释的借口。 时南州讽刺勾唇,继续说道 “我以前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即便我俩是网恋,你也是我的初恋。沈央,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别想逃。男的又怎么样,我有说过我喜欢女的?” 他一直以来对女的没有兴趣,当然对男的也没有,所以时南州一直以为自己是性冷淡。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喜欢的女生,最后发现居然是个大男人。 就算他是个男的,也得乖乖待在他身边做他的女朋友,弥补对他的所有欺骗。 听到这惊骇世俗的一段话,沈央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时南州,你特么不会真是个变态吧。老子不搞基啊,我告诉你,没门。你送给我的那些皮肤,我折现微信发给你,我们就此两清成不成?” 时南州的眸子渐渐冷了下去,显得有些骇人。 “两清?你拿什么和我两清?我带你上了那么多的分,我陪你熬了那么多个通宵,我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和时间,你现在说两清就两清了?” 沈央哑口无言 “那...那我给你介绍一个漂亮妹妹行不?不,两个!我保证,这两个一定是女生,而且现实中长得倾国倾城,闭月羞花,配你绰绰有余的。” “你再说什么屁话,你信不信我在这里掐死你。”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直说,但有一点啊,我不搞基。” 时南州冷冷勾唇 “这可由不得你。” 说罢,他弯腰一把将沈央扛了起来,就往宿舍的方向走。 “卧槽!时南州你个死变态,给老子放开!” “放开我!” 一路上,沈央就像动物园里的猴子,被人肆意围观。 他没办法,只好捂住自己的脸,挂在时南州的背上躺尸。 妈的,这狗东西天天健身,背上的肌肉硌得慌。 时南州一路把沈央扛进寝室,丢在床上,然后转身将门反锁。 “时...时南州,你想干什么。” 这狗东西不会想在宿舍霸王硬上弓吧... 时南州嗤笑一声,慢慢走近沈央,朝他伸出了魔爪。 “我靠!你不要过来!别碰我!” “把屁股挪开。” 嗯? 沈央这才察觉到屁股下面坐着什么东西,他移开位置,时南州便俯身拿起了他的手机,然后对准他的帅脸开锁。 时南州点开沈央的微信小号,找到处在黑名单里的自己,点开聊天记录。 接着,他当着沈央的面,一字一句念着他撩自己的时候,所发的露骨短信。 “哇,哥哥的打野好厉害呀,我好喜欢。” “哥哥的床大不大?一个人睡怕不怕 ?” 第257章 沈央时南州番外2 “哥哥,你怎么不理人家呀,是不是嫌人家太粘人了。” “野王哥哥,你怎么这么高冷,人家会伤心的。” “哥哥伦家要睡美容觉了,明天再陪你一起打哦。” “新出的情侣皮肤好好看啊,哥哥喜欢吗?喜欢的话我送给你啊。” “嘤嘤嘤,今天有其他瑶妹上哥哥身,我不开心了,哼,你要是再不哄我,我今天晚上就不睡觉了。” 最后这句话时南州几乎是捏着嗓子说出来的,原本清冷好听的男声此刻带上几分娇嫩,让沈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此刻的脸已经红到了极致,毕竟时南州顶着这样一张帅脸,说出他以前撒娇装嗲的那些话,实在有些难为情。 “时南州,我...我告诉你啊,你别太过分。” 他指着时南州,嗓音磕磕绊绊,着实没什么威慑力。 时南州闻言只是冷笑,攥着手机的指节嘎吱作响。 他死死盯着沈央,眸底晕染着森森寒意。 “哦?过分?这不是你以前对我说的话吗?怎么,现在觉得过分了?” 沈央欲哭无泪,五官几乎拧成了麻花。 “我..我知道以前是我做错了,可是我现在不是想着弥补吗?你就不能大人有大量,给我一个机会吗?” 时南州勾唇 “晚了。” 说完,他将沈央的手机还给他,又将手伸进自己的口袋。 看到这个场景,沈央脸都被吓白了。 “我靠!不是吧,你不会真的想揍我一顿吧,时南州你个狗东西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姐不会放过你的!” 呜呜呜,早知道他就听他姐的话,早点和时南州这货摊牌了,也不会沦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 时南州只是笑,笑得危险又可怕。 沈央看出他在生气,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 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他欺骗了他感情? 可他不是答应了给他介绍两个真正的漂亮妹妹吗? 难不成是两个不够? 沈央眼珠子一转,感觉自己距离真相越来越近。 他讨好般的讪笑两声,从床上爬起来坐直身子。 “咳咳..时南州,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我对你的伤害也已经造成了,只能努力去弥补。我有两个方案,你看看自己能不能接受。 时南州似是有些兴趣,他侧眸看向沈央,冷冷吐出两个字。 “说。” 看来有戏! 沈央眸子骤然发亮,他连忙开口道 “第一个方案,我把这些天你送我的皮肤,还有带我上的分全部都还给你。” 见时南州不悦皱眉,沈央连忙说道 “第二个方案就是,你不是没有谈过恋爱吗,没想到初恋居然就栽在我手里,为了弥补你,我决定给你介绍我周围所有的漂亮妹妹,你自己凭本事追,一定能找到一个互相喜欢的。” 最后一个字落下,时南州的脸色冷得吓人。 沈央见势不妙,撒腿就往外面跑。 结果手刚触到门锁,他就愣在了原地。 糟糕,忘记了,时南州这货把门反锁了。 他感觉后背有些凉,似乎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盯着他。 他不敢转身,毕竟时南州这货实在是太可怕了,和网上甜甜蜜蜜,喊他宝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第185章 任谁能将截然不同的两个人联想到一块? 突然,身后传来时南州的声音。 “这就是你给出的两个方案?嗯?” 他不依不饶,纵使沈央的脾气再好,此刻也不由得有些生气了。 他气鼓鼓转身,瞪着时南州 “那你想怎样?你有什么要求就提,我努力去完成还不信吗?不过先说好,不能涉及人身安全。” 时南州敛眉,长睫微微遮住眸子里意味不明的神色。 他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淡淡道 “如果我说,我要你呢?” ?! 沈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要你继续做我的女朋友。” 沈央怒了,时南州这货是故意刁难他,不把他当人看是吧? “不可能,你做梦去吧,老子永远都是钢铁直男,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把我掰弯。” 他恶狠狠地说着,怒气满满地瞪着时南州,像是一头生气的小兽。 看着他故作凶横,却毫无杀伤力的模样,时南州心尖一痒,感觉有根轻柔的小羽毛在扫似的。 “是吗?” 他愉悦勾唇“那试试?” “卧槽!试你妹啊!时南州!你他妈把老子放开!” 在沈央的骂声中,时南州扯过裤带绳子,把他的手腕绑起来。 “我靠!你来真的!老子不搞基啊!时南州!你他妈冷静一点!” “你不会真是基佬吧?别搞!不然老子书都不敢读了。” 这张嘴,说出的话还真是一点都不动听。 明明在网络上的时候,一口一个哥哥,现在两人身份被戳穿,反而变得冷漠了。 也对,反正他一开始存的就是欺骗的心思。 动了心的人只有他,时南州垂在身侧的指节蜷了蜷,又无力地松开。 他最终还是没有碰沈央一根汗毛,而是扯出几张纸揪成一团,然后毫不留情地塞进他嘴里,拿着手机把自己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拉出黑名单。 “唔唔...” 沈央说不出话,只能眼睁睁看着时南州拿着他的手机一通操作。 哼,等他离开,他继续把他拉黑。 他光是眨一眨眼睛,时南州都看得出肚子里存的是什么心思 “别想着继续拉黑我,你放心,我不会再给你发消息。“ “沈央,以后别做这种骗人的事情了。” 毕竟,被欺骗的感觉确实挺不好过的。 怕沈央见到他尴尬,时南州主动找辅导员申请换寝。 他搬行李离开那天,风很大,大到迷了眼睛。 沈央是打完球回到宿舍,看着空空荡荡的床铺才得知时南州换寝的消息。 他下意识想去追,走到半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时南州应该也是觉得尴尬才会要求换寝的吧,这样也好... 想到这里,沈央转身回到宿舍,看到窗台上绿油油的仙人掌时又愣住了。 这是时南州养的,他忘记带走了么? 犹豫着,沈央还是给时南州发了条消息。 【你养的仙人掌忘记带走了,要不要我给你送过去。】 半晌后,他得到了回复。 【扔了吧。】 看着这冷冰冰的三个字,沈央便有些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会走到这个地步。 如果知道那个野王是时南州的话,他说什么都不会去招惹他。 现在好了,不仅野王飞了,还影响了室友感情。 其实,在网上刚认识时南州的时候,他一点也不粘人,反而高冷得过分,他打游戏的技术贼好,又喜欢玩猴子,澜,刘备等帅气的打野英雄,所以经常有很多女生加他好友。 但时南州只是任由好友栏里面的申请积灰,也从来没有搭理过,之所以会添加他,纯属是手滑的意外。 两人网恋之后,他问过时南州,为什么当初列表里只留下他一个女生。 时南州也是说了三个字。 懒得删。 第258章 沈央时南州番外【完】 自从时南州换宿舍之后,两人便很少再见到了。 只是有时候下课,他会在楼梯间偶遇到时南州。 两人谁都没有主动打招呼,像是从未相识的陌生人,朝着不同的方向越走越远。 转眼间,沈央已经毕业一年多,创立了自己的工作室。 在这期间,不乏有漂亮又优秀的女生主动追求他,但他还是拒绝了。 而且是下意识地拒绝,看着眼前女生漂亮又精致的脸蛋,他竟没一丝悸动,就连异样的感觉都没有。 糟了。 沈央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他不会真的被掰弯了吧.... - 再次遇到时南州,是在一次王者游戏里。 他是对面的孙尚香,而沈央则是玩的小鲁蛋。 游戏刚开始,孙尚香就跟寻仇泄恨似的,追着他杀,杀完之后还要踩着他的尸体转圈。 沈央气死了,奈何技术实在是比不过人家,只好服软求饶。 谁知道这家伙软硬不吃,不仅叫他滚,还要越塔来杀他。 气得沈央口不择言,在游戏里爆出了时南州的真实名字。 下一秒,孙尚香挂机回到泉水。 这次游戏结束后,两人又再无交集。 但是晚上的时候,沈央总会忍不住点到历史战绩,查看时南州的个人主页。 看他有没有绑定情侣关系,看他这段时间有没有登录过游戏。 可惜的是,自从上次挂机之后,时南州一次也没上过线。 夜间辗转反侧,沈央看着外面漂亮的夜色和星空,突然反应过来。 他好像真的喜欢上时南州了.... 可是似乎已经太晚了.... — 但很快,老天便把机会送到了沈央面前。 s公司办公室。 时南州懒懒地坐沙发上,居高临下,霸气侧漏。 像极了受到伤害出国,然后霸气回归大战渣男贱女的大女主。 而沈央此刻就是抛弃了他的渣男,有求于人,不得不舔着脸讨好。 他今天来的目的,是为了拉到s公司的投资。 而s公司便是时南州所创立。 对面是自己大学时期得罪过的“前男友”,沈央卑躬屈膝,满脸带笑,恨不得现在地上出现一个洞,好让他可以直接钻进去。 妈的,要是知道s公司的总裁是时南州这个狗东西,他宁愿公司破产也不要来求他。 毕竟大学的时候两人闹得实在是有点难看.... 偶尔在学校里见到,他都感觉时南州恨不得直接冲上来掐死他。 “怎么,你对自己的产品都没信心,还想得到我的投资?” 他抬起下颚,冷冷地盯着沈央,眸子里满是讽刺和不屑。 来了来了,名场面来了。 他就知道时南州这个狗东西不会让他好过! 沈央赔笑“时总您误会了,我对我们这款产品非常有信心。” “那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因为....”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时南州继续说道 “我看过你们这款游戏,里面有个副本,剧情是女主欺骗了男主,但是男主却一直默默无闻地爱着女主,从不计较,最后为了女主而死。” “怎么了,这个副本是有什么问题吗?” 时南州指节轻扣桌面,慢慢悠悠道 “结局不好,改成女主欺骗男主,男主勃然大怒,拿刀杀了女主,大卸八块,暴尸荒野。” 最后几个字,时南州说得尤其重,带着股咬牙切齿的意味。 沈央全身一颤,他就算是个傻子,此刻也听懂了。 这狗东西在用副本暗喻自己呢! 大卸八块,暴尸荒野,真狠。 沈央扯了扯唇角,继续说道 “您听我解...呸,讲解一下男主的心理路程。对方是自己心爱的女生,即便欺骗了自己,他也不舍得伤害她,最后甘愿为了女生而死,这样至纯至美的感情,更能打动玩家的心。” 时南州嗤笑一声,眼底满是嘲弄 “至纯至美,我看是舔狗吧。” ... “你们这款手游我不感兴趣,送客吧。” 时南州挥挥手,懒得再搭理沈央。 沈央看着被扔在垃圾桶里的方案,气得拳头紧缩,咯吱作响。 可最终他什么都没做,而是捡起方案准备离开。 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时南州的嗓音。 “在游戏里怼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勇气的吗?怎么现在哑巴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沈央突然觉得眼眶有些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滴出来。 “你管我。” 他闷声吐出三个字。 身后的时南州,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冰冷的语调软了下来。 第186章 “回来,把男主的结局改了,我就投。” 死什么死,他不喜欢。 — 这款游戏刚上线便收获了一众玩家的好评,其中有一个副本最受玩家的喜爱。 游戏策划者改变了男主原本be的结局,让男女主重归于好,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据知情人士爆料,更改的原因是副本男主的原型为游戏投资商s公司的总裁,他不满意自己的结局,要求更改。 那么女主原型是谁呢?嘿嘿,大家心知肚明。 【沈央时南州番外完。】 —ps— 两个崽子的车在微博。 第259章 宋文靳晚阳番外【完】 自从两年前那次真心话大冒险,靳晚阳便猜到了宋文对自己有其他心思。 他被吓坏了,没敢捅破这层窗户纸,继续以好兄弟的名义与他相处。 直到那次在休息室,他强吻了他。 嘴唇被堵住的时候,靳晚阳整个人是懵的,看着眼前那张放大的熟悉脸颊,他听到了自己扑通扑通的剧烈心跳声。 唇上的触感又软又凉,靳晚阳愣住,忘了反抗。 可就是他愣住的这几秒,给了宋文可乘之机。 舌尖强势地撬开牙齿,便要不管不顾地往里深入。 靳晚阳猛地回神,用力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清脆的一声响。 宋文一时不察,竟真被他推得向后踉跄了几下,才维持住平衡。 右脸上挂着一个鲜红的巴掌印,格外引人注目。 靳晚阳捂着发麻的嘴,气得脸涨得通红 “宋文你他妈有毛病啊!亲我干嘛!” 宋文侧眸,呼吸有些凌乱,眼尾晕着残存的情【欲】。 “抱...抱歉...” “你他妈真是疯了。” 靳晚阳愤愤不平地说着,唇已经被咬肿了,打着哆嗦。 看着宋文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变态。 宋文有些讽刺地勾了勾唇角,弧度晦涩 “是,我也觉得我疯了。” 像个傻子似的喜欢着他,又像个疯子似的把他压在休息室强吻。 宋文本以为他能一直瞒下去,却发现他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自从两年前那次真心话大冒险,他没控制住问了他那个问题,自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都瞒不住了。 看着靳晚阳害怕又惊恐的眼神,宋文感觉有些喘不上气来。 心脏像是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攥住,挤压着脆弱的心脏壁,不留一丝痕迹。 他垂眼,笑出了声。 像是在嘲弄自己的天真和可笑。 他转身,一步步走出休息室,而靳晚阳没有拦他。 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两人之间的关系。 两人见的最后一面,是在冬季总决赛结束后的庆功宴上。 靳晚阳衣着单薄,站在雪地中,被冷得直打哆嗦。 而他对面站着的宋文,身上落了不少雪,鼻尖都冻得通红。 可他没有说一声冷,随着呼吸间的热气洒在空气中,宋文红着眼问 “所以,我问你最后一遍,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良久良久,他冻得指尖都僵硬了,才听到靳晚阳的声音。 他说 “宋文,你知道的,我们两个都是男生,没有可能。” “我的出身,我的家庭,都不允许我做出这种事情,你....” 剩下的三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宋文已经点头,哑声应好。 “我不会再给你带来困扰。” 他又一次转身,步入白雪皑皑间。 每一次都是靳晚阳看着他离开,不同的是,这是两人真正意义上见的最后一面。 - 宋文退圈,在电竞圈里惊起了一层惊涛骇浪。 众说纷纭,所有人都在猜测其退圈的原因,很快便牵扯到了靳晚阳身上。 毕竟he三个元老级的人物,两个退圈,剩下的只有他一个人。 最后的赢家是谁不言而喻。 靳晚阳经历了一场大规模的网暴,所有人都在谩骂他忘记了本心,逼走自己的兄弟。 由于之前他发出了那条录音导致江莫凡成为了一颗弃子,eg公司对他怀恨在心,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立刻下场买了一大批水军。 靳晚阳不敢出门,走到路上都有人指着他的鼻子骂。 他的澄清没有人相信,他们只是想找一个可以宣泄的对象。 最后,是宋文出现了。 他发了一条微博,替靳晚阳抗下了所有谣言与恶意。 宋文——退出he战队是个人选择,请不要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靳晚阳是我在he时最好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孤立,没有排挤,只有照顾和温馨。 —— 靳晚阳从此以后没有再见过宋文,听傅熠说他回了老家,享受自己新的人生。 但靳晚阳偶尔会刷到他最新的微博,大概是又去了哪里旅游,拍到了什么有意义的照片。 最南边的海南,最东边的黑龙江佳木斯,最北边的漠河,最西边的新疆喀什。 他去了很多很多的地方,见识了很多很多的人,也游历了祖国的大好河山。 而靳晚阳呢? 被困在了繁华的a市,他感觉自己的心也被困了起来。 靳母今天又约了一个女孩,要他去相亲。 靳晚阳是一千个不愿意,但是耐不住靳母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妥协了。 女生长得不是特别漂亮,但是文文静静,看起来性格比较内向,一看便知道很贤惠。 靳母最喜欢这样的女孩。 但靳晚阳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 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特殊的存在,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融进去了。 突然,手机屏幕亮起,显示他的特别关注发了一条微博。 靳晚阳点进去,是一张照片。 照片上,男人站在一望无际的大海前,单手插兜,笑得潇洒又自由。 海风吹乱他的额发,黑色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 看着这张照片的时候,靳晚阳再也绷不住了。 他向女生承认了自己的性取向,也鼓起了勇气反抗靳母。 靳母勃然大怒,把他关在了房间,不让出去。 只有一天三餐或者上厕所才有重见天日的时候。 可他没有妥协,他觉得这段时间,才是他这一辈子活得最痛快的时候。 不像傀儡,不像行尸,此时此刻,他就是他自己。 靳晚阳开始绝食,连水都不喝一口。 起初靳家人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劲,直到三天后,靳晚月意识到靳晚阳已经好几天没有上厕所了。 她打开厕所门,靳晚阳脸色苍白地蜷缩在角落,嘴唇干涸到起皮,已经毫无生气。 救护车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 经过了一天一夜,他终于捡回了一条命。 在地府里走过一遭,靳母终于不敢再逼迫他。 只是有时候经常会带着其他的女生回家,美其名曰投缘,带她来蹭一顿饭。 靳晚阳没有理会,沉默着回到自己的房间。 “诶!小阳啊, 妈妈做了你最喜欢吃菜,快来吃啊。” “不用了...你们吃吧...' _ 靳晚阳和他妈斗了几十年,僵持了几十年。 直到靳母去世,勒在他心尖上的弦才终于断裂。 他看着镜子中苍老的自己,笑了,笑着笑着,大颗的眼泪便涌了出来。 他这一辈子,都被靳母掌控着,没有选择的能力。 但是一生不娶妻,是他反抗的胜利果实。 他已经对不起宋文了,绝对不能再害了另一个女生。 —— 转眼,又过了十年,靳晚阳已经到了人生的尽头。 他孤身一人躺在床上,脸色苍老,一口气要分好几口才能呼出。 浑浊的眼睛里沁出两滴泪水。 他艰难地转过头,看着桌台上摆放的合照,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靳晚阳死了,死在冰冷的床上。 他喜欢过一个人,一个温柔又美好的人。 只是很可惜,他当时没有勇气留住他,让他越走越远,越走越远。 真的....好不甘心啊.... —— 长白山山顶常年下雪,白雪皑皑,天气严寒。 山顶有一座高塔,只见塔角处挂着一个风铃,寒风吹过,便传出叮叮叮的清脆声响。 风铃通体银色,上面有一行字,排列不是非常工整,但是字迹尤为漂亮,明显是有人一笔一划生生刻上去的。 又一阵风吹过,完整的字漏了出来。 靳晚阳&宋文。 宋文带着靳晚阳的名字走遍了祖国的每一寸角落,他想要挂在最高的地方。 这样,菩萨是不是更容易看到他的愿望。 第187章 【宋文靳晚阳番外完】 —ps— 不是只要相爱就能得到完美的结局,靳晚阳重女轻男的家庭就注定了他和宋文是be,连打电竞在他父母眼里都是不听话,难管教,叛逆,更何况是出柜。 他不像沈央,沈央父母开明,完全不管他,忙着恩爱旅游,还有沈鸢可以当说客,而平心而论,靳晚月的性格是做不到这点的,她只会觉得靳晚阳被沈央他们带坏了,所以两人之间只能be。 第260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 【叮!电竞位面,傅熠好感值达到一百,任务完成。】 随着一道机械音响起,半空中的四块碎片转眼间又多出了一块,五块整齐地浮在一起,闪烁着细微的光芒。 沈鸢意识被剥离,飘出身体,立刻又被投放到下一个世界。 — “小鸢,快喊人,这是你傅叔叔。” 迷迷糊糊间,沈鸢便听到了这道声音,她睁开眼,面前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虽然在对着她笑,可眼里却满是薄凉与冷漠。 与此同时,旺仔将故事剧情输入到沈鸢脑海里。 原主名为沈鸢,是眼前这个叫沈蔓的女人与前夫的女儿。 丈夫死后,沈蔓成为了傅石山的情人之一。 沈蔓虽然长得很漂亮,会说话,但是带着一个拖油瓶,所以并不是很受傅石山的喜欢。 但是她凭借手段,怀上了傅石山的孩子。 傅石山特地找了医生检查胎儿的性别,最后结果是男生。 沈蔓母凭子贵,挤掉了其他的小三小四小五,成功上位。 但傅石山精明得很,带她进了大门,却没有给她任何名分,而是像只金丝雀一样圈养起来。 这样的女人,于他们这种世家来说才没有危险。 况且他已经有了一个儿子,傅今安。 他并不止这一个儿子,私生子遍地。 只不过傅今安是他与正妻所生,又最像他,所以最受宠爱。 一样的冷漠无情,一样的自私阴郁。 【叮!任务本已开启,此次任务目标是傅今安,请接近这个疯批,并且使用十八般武艺攻略他,让他的好感值达到百分之百。不过切记,年下虽可口,小命价更高哦,请谨慎小心,别触犯到他的底线,不然后果很严重哦~】 剧情接受完毕,沈鸢立刻进入角色,她抬眸小心翼翼地看了傅石山一眼,紧张得两只小手都揪到了一起,颤颤巍巍喊了声 “傅....傅叔叔....” 话音刚落,沈蔓将她扯到身后,对着傅石山讨好笑道 “石山你别介意,小鸢初来乍到,对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所以有些害怕。这孩子的性格从小就内向,不喜欢讲话,所以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女人仰着头,眼里全是小心翼翼的神色,就怕说错一个话引起男人的反感。 何必呢,将自己搞得这么卑微。 沈鸢不懂这种女人的心思,只是低着头躲在沈蔓身后,默默地当背景板。 傅石山本来就不喜欢沈鸢,如果不是沈蔓肚子里怀的是个男人,她又漂亮又会讲话,带出去很有面子,他根本不会让两人进傅家大门。 傅石山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要是累了就上三楼休息吧,二楼是小今的地盘,别去碰,还有三楼右边最里面的那个房间也别进去。” 沈蔓只点头说好,然后乖乖地带着沈鸢转身上楼。 刚走了两步,傅石山又把她喊了回来。 “沈鸢的学校我已经帮她找好了,就在京都,和小今一个班。” 沈蔓瞳孔骤缩,又很快松开。 她扬起一抹温柔地笑“好,谢谢你。” 沈鸢的房间在三楼最左侧,不是很大,但采光很好,估计傅石山今天早上叫阿姨打扫过了,很干净,角落熏着香氛,想来是这个房间很少有人住过,用来祛除异味。 沈蔓打开老旧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沈鸢的衣服,一件一件挂在衣柜里。 “小鸢,以后你和傅叔叔的儿子,傅今安一个班,在京都读书,你记住,千万别惹这个二世祖生气,讨好他,取得他的开心,你妈我在这个家的日子才能好过一点,听见没?” 傅今安那个二世祖,名声在外,脾气贼差。 如果可以的话,她根本不想让小鸢和他一个班,但是没办法,傅石山做的决定没有人敢忤逆。 所以她能做的,就是让小鸢别去招惹那个二世祖。 之前有个同样怀了傅石山孩子的女人想要上位,傅今安,刚过了十七岁的年纪,直接找人押着那个女人去医院堕胎。 傅石山想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三个月大的胎儿躺在冰凉的盘子里,小小一团,已经有了雏形。 可即便是这样,傅石山也没有生傅今安的气,反倒是那个想上位的女人,失了筹码,最后彻底被傅石山抛弃,什么补偿都没有得到。 万一....傅今安对她的孩子下手... 沈蔓抚上已经有些隆起的小腹,眉眼间尽是愁丝。 沈鸢闻言,低着头闷闷说道 “知道了,你放心,我不会拖累你...” 第261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 看着沈鸢这唯唯诺诺的受气包模样,沈蔓很是无奈,她张了张唇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嘱咐了一句。 “记得听你傅叔叔的话,不要去二楼还有三楼最右边的那个房间。” 沈鸢抿唇,垂下眸子 “好。” 沈蔓离开后,沈鸢拿出一套新的换洗衣物,进浴室洗澡。 浴室很大,浴缸和淋浴区被隔开,中间还放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镜子前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化妆品,都是大牌,日期崭新。 不得不说,傅石山虽然不喜欢沈鸢,但是对她也不抠。 沈鸢放好水后,爬进浴缸。 感受着温热舒适的暖流流淌全身,她舒服得眯了眯眼睛,毛孔都舒张了起来。 空气中流淌着淡淡的玫瑰香,不是精油等过于浓郁的味道,而是最自然最纯粹的玫瑰香。 这个澡,是沈鸢洗过最舒适的一个。 她换上丝绸睡衣,拆开一片面膜敷上以后走出浴室。 走出浴室那一瞬间,她就僵在了原地。 因为房间里多了一个人。 他穿着一件价格高昂的黑色卫衣,坐在她的床上,正掀着眼皮,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少年生得着实漂亮,五官精致又青涩,还没有彻底长开。 十七岁,正是最青春的年纪,他脸上却没有半点纯净,反而阴沉沉的,像是心里藏着非常多的事情。 “啊!” 沈鸢被吓了一跳,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脸色都白了一圈。 “你是谁。” 她出声问道。 少年抬眸,轻飘飘地盯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底却泛着森寒与冷漠。 他张了张绯色的薄唇,嗓音森虞冷漠 “我是谁?你和你那个便宜妈靠子上位的时候,没有调查过我长什么样子?” 他说话毫不留情,阴冷可怕,像是下一秒就能冲上来直接掐断她的脖子。 这样的眼神,绝对不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能够拥有的。 沈鸢压下心底的恐惧,颤声开口 “你好,我叫沈..沈鸢。” 她说这话的时候娇小的身子一直在控制不住地颤抖,睫毛微垂,不敢去看傅今安的眼睛。 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还是妄想拉近与他的距离。 傅今安扯了扯唇角,讽刺地笑出了声。 他从床上站起来,缓步走到沈鸢面前,高大修长的身体在她眼前投下一道阴影,压迫感十足。 沈鸢大了傅今安整整一岁,身高却只有一米六三,站在一米八八的傅今安面前,像一只没有发育完全的小鸡崽子。 傅今安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笑意凉薄冰冷。 他挑起锋利的眉,淡淡道 “你就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带过来的拖油瓶?” 沈鸢被他怼得满脸通红,只低着头小声解释道 “我不是…拖油瓶” 傅今安嗤笑一声,“你和你妈还真像。” 沈鸢有些疑惑地抬头,似是没有理解他话里面的深意。 “嗯?” “一样的下贱,一样的不要脸。” 听到这话,沈鸢气得眼睛都红了,却不敢和傅今安呛声,只能小声反驳 “你闭嘴...” 傅今安却更加起劲,狭长的黑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恶意。 “怎么?被我说中了?看来你也知道你妈是个贱人,做的事情有多不要脸皮。” “不准你骂我妈!” 傅今安越说越过分,沈鸢气得伸手推了他一把。 傅今安一时不察,竟被推得向后退了两步。 没想到,这朵小白花居然还是有刺的。 第188章 他还以为她是个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的受气包。 傅今安扯唇,神色越发冰冷可怕。 “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还有我妈,你放心,我不会抢你的任何东西,我只想考个好大学,给我妈更好的生活...” 说到最后,沈鸢的声音小了下去。 “想抢我的东西,你和你妈肚子里的那个都不够格,你最好劝你妈老实一点,不然傅石山之前那个情人,就是你和你妈的下场。” 傅今安口中的那个情人,便是被他强压去医院堕胎的女人。 傅今安这个人,年纪小,脾气差,手段不是一般的狠。 沈鸢知道,如果惹他不快的话,他真的会对沈蔓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她低着头不说话,保持沉默。 傅今安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自己的威胁不起半点作用。 果然是个受气包,真他妈无趣。 他嗤笑一声,懒得再看沈鸢一眼,从她身边走过。 走到门口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他的脚步顿住。 “傅..傅今安,傅叔叔说我和你一个班,明天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学校吗....” 傅今安挑挑眉 ,有些意外。 他转身,慢条斯理地朝着沈鸢的方向走去,脚步声像是鼓点似的,敲击在沈鸢的心尖上。 终于,他站立在沈鸢面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狭长的黑眸里深不见底,像是能把人直接吸进去。 “行啊。”他顿了顿,嗓音低幽:“只要你不怕在车上被我捅死,肠子流一地的话。” 傅今安说得漫不经心,像是在与沈鸢谈论最寻常的天气,可是嗓音里却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沈鸢鼓起勇气仰头,对上傅今安的眼睛。 “我...我不怕。” 傅今安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凉意,唇角的弧度深了几分。 他伸手,将沈鸢的刘海撩至耳后,俯在耳畔低语 “那拭目以待” 看着面前的女孩,明明害怕得要命,全身僵硬,却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反驳他的可怜样子,傅今安轻笑一声,施施然转身离开。 只希望她能坚持久一点,不然可就太无趣了。 砰! 门被大力关上,站在房间里的怯弱女孩抬起头,脸上哪里还有半点害怕的神情。 她勾了勾唇角,笑容愉悦。 这次的攻略目标,似乎不太好接近啊。 第262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 —— 次日清晨,沈鸢收拾好下楼,傅石山,沈蔓,傅今安三个人已经在用早餐了。 她看见沈蔓倒了一杯豆浆,殷勤地递到傅今安面前,嗓音温柔恬静 “来小安,喝一点豆浆,对身体好。” 而傅今安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睨她一眼,然后伸手接过了豆浆。 沈蔓眼里闪过一抹震惊,还没来得及高兴。 下一秒,杯壁倾倒,白色细腻的液体尽数被倒进了垃圾桶里,看着手背上溅上了几滴豆浆,傅今安面带嫌恶。 管家立刻上前,用消毒湿巾给他擦拭手背。 沈蔓面带尴尬,求助地看向傅石山。 傅石山却神色淡淡,没有解围的意思。 “小安不喜欢喝豆浆是不是?都怪阿姨,初来乍到的,不了解你的口味。” 傅今安静静地看着沈蔓表演,不表态,也不说话。 余光突然瞥见楼梯上的那道人影,他侧眸看去,与沈鸢四目相对。 沈鸢穿着纯白色的连衣裙,像朵毫无攻击力的小白花,内向又敏感。 想起她昨天晚上在房间里说,要和他一起去学校,傅今安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笑容泛着凉意。 女儿可比她妈有趣多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沈蔓也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沈鸢,她心中一惊,面上却不显分毫,笑着冲她扬手。 “小鸢醒了,快来用早餐,今天是你第一天在京都上学,可不能饿着肚子去。” 沈鸢攥紧肩膀上的书包带,慢慢地走下楼梯。 “傅叔叔好。” 傅石山低嗯一声,继续喝粥,没有抬头。 沈鸢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唇,在沈蔓旁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豆浆,安安静静地喝着。 “老头,我上学去了,你慢慢吃。” 傅今安突然起身,单手抄起一旁的书包就往门口走。 沈鸢嘴里的豆浆都还没有咽下去,她连忙又往嘴里塞了两口,快步跟上傅今安的脚步。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沈蔓长叹一声,掩盖不住的担忧和无奈。 傅家的司机准时在门口等着,傅今安上了车,沈鸢还背着书包,迈着小短腿在后面追。 他收回目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开车。” 司机不敢多问,一脚油门踩下,劳斯莱斯飞快驶出。 “等...等等!我还没上车....” 沈鸢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劳斯莱斯越走越远,直到彻底消失。 沈鸢不急不慢地从书包里掏出手机,只见屏幕上显示,滴滴平台司机距离她还有一公里。 — “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姐,出门不应该有专车接送吗,为什么还要打车。” 司机还是第一次接到庄园的订单,看到的时候他都震惊了。 见女孩长得漂亮,白白嫩嫩,身上掩盖不住的书香气,便出声和她聊聊天。 沈鸢乖巧地坐在后座,怀里抱着空空如也的书包,抿着唇角没有说话。 有钱人家的女儿都这么内向的吗? 司机没再吭声,静静地开着车。 终于,车子停在京都高中门口,沈鸢轻声道谢,抱着书包下了车。 她站在学校门口,看着眼前繁华的校门,来来往往的学生,嗅到了浓郁的金钱的气息。 怪不得这所学校能直接以京都命名,在里面读书的人非富即贵,连校服都是昂贵高定,一套上万。 她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附近找了家电玩城,玩了半个小时。 终于,京都高中上课铃声响起,沈鸢看了眼手表,觉得差不多了,背起书包走进学校。 此时正好是上早自习的时候,学校校道上只有零星几个迟到的学生,整齐的朗朗读书声从教学楼传出。 按照傅石山给的校牌,高三三班,沈鸢找到自己的班级,敲了敲紧闭的教室门。 里面读书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紧接着,教室门被打开。 “老..老师,我是新来的学生...” 沈鸢垂着脑袋,小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小声嗫嚅。 面前站着的女人是三班班主任刘慧。 她看着沈鸢,明显有些错愕,温柔笑道 “怎么第一天就迟到啦?快进来。” 沈鸢的脑袋垂得更低了,脸颊都在发烫。 “对..对不起老师,我迷路了...” 想到她的身份,刘慧眼里划过一抹了然,她打开教室门,牵着沈鸢的手带她进来。 “没事,你可以先熟悉一下家里到学校的路线,慢慢适应一下。” 走进教室,沈鸢便感觉到周围几十道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没忍住抖了抖,引得刘慧轻笑一声。 “别紧张,我们班同学都很友好,希望你能和他们好好相处。” 她清了清嗓子 “都安静一下,我有一件事情要宣布。” 班上的窃窃私语消失,学生们抬起头,好奇地看着站在讲台上,内向胆小的沈鸢。 “我们班来了一个新同学,她叫沈鸢,以后就是三班的一份子了,人家刚来京都,对一切都不熟悉,你们要多多帮助她啊。千万不能有欺负同学,歧视同学的现象发生,不然老师会很失望的。” 讲台下,同学们异口同声应好,只有坐在最后一排的傅今安,眸光沉沉地盯着她,笑得嘲弄。 对于同学们的反应,刘慧很是欣慰,她安抚地拍了拍沈鸢的后背,轻声道 “你刚来,不好分配位置,刚好傅今安旁边是空座位,你就坐那儿吧,等月考过后,按照成绩选座位,你的书我会在早自习下课后喊班长拿给你,去吧。” 沈鸢点点头,小声说:“好。” 她背着书包,慢慢地往教室最后一排走,距离傅今安越来越近,心里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便越来越强烈了。 即便她低着头,也能感觉一道冰冷危险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她走到最后一排,拉开椅子。 下一秒,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按住椅背,没有感情的嗓音传来。 “我允许你坐我旁边了?” 沈鸢娇小的身子抖了两下,嗓音软得可怜,同他打着商量。 “月考后我就走,可..可以吗。” 第263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 可傅今安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主,他的手未动,虚虚地压在椅背上,沈鸢却无法拖动分毫。 第189章 他看着清瘦,力气却着实很大。 讲台上的刘慧发现了这边的情况,又想起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连忙走过来劝解。 “傅今安,沈鸢同学初来乍到,现在班上没有多余的空位,只能暂时先坐在你旁边,你多体谅一下。” 傅今安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看着一旁委屈难过的沈鸢,淡淡道 “刘老师,我不是不让沈鸢同学坐我旁边,只是你也知道,我性子浑得很,要是带坏了新同学就不好了,所以为了她的人身安全,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看来这个二世祖是真的不喜欢她。 刘慧也怕强行安排两人坐一起,到时候可能会出事。 她只能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吧,许子言不是和你关系好吗?那沈鸢同学和许子言换个位置吧。” 许子言坐在傅今安的前面,听到这话,他快要乐疯了。 以前他要和傅今安坐,刘老师都不同意,说他们两人混在一起,绝对无法无天。 现在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那感情好啊,傅哥,你快把椅子挪开,我坐你旁边去。 “不...不行,我想坐他旁边....” 这道突然插入的少女嗓音让几人都惊了,唯独傅今安,他盯着沈鸢,眸底划过几丝探究的神色。 她到底想做什么? 难不成真想为了她那个大肚子的妈,委屈求全地讨好他? 真是可笑。 他勾唇,神色倦怠,低沉的尾音勾起 “行啊,既然沈鸢同学这么想坐我旁边的话,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到嘴的鸭子居然飞了,许子言着急开口 “诶傅哥!你...。” “转过去。” “....” 看来座位的问题解决了,刘慧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她伸手摸了摸沈鸢的脑袋。 “好了,你快坐吧,等会就要上第一节 课了。” “谢谢老师。” 沈鸢小声说完,刚要入座,就看到面前的椅子被人拉开。 椅子腿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声响。 是傅今安。 “新同桌,以后多多关照啊。” 他吊儿郎当地说出这句话,笑得露出唇边的一颗小虎牙。 “嗯...。” 沈鸢抱着书包,小心翼翼地坐在傅今安身边。 她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拿出自己的本子和文具放在桌子上。 突然,耳畔传来一阵滚烫的呼吸,酥酥麻麻的触感洒在敏感的肌肤上,沈鸢却没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像是坠入了冰窟一般,毛骨悚然。 她听见傅今安说 “想玩是吧?我陪你好好玩。” 沈鸢颤抖着身子扭头,傅今安正盯着她,笑得像个魔鬼。 — 一天的课程很快便结束了,傅今安一直趴在桌子上睡觉,很安静,两人井水不犯河水。 转眼,又到了放学的时间。 沈鸢慢吞吞地收拾着书包还有老师布置的作业,什么都弄好之后,她伸手戳了戳睡觉的傅今安。 两秒后,少年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脸色黑得吓人。 “傅今安,下课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傅今安愣了几秒,似是没想到她会喊他。 自己早上刚把她一个人落下,这个女的,难道不记仇的吗? 不知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他恶劣地扯了扯唇,笑容诡异莫辨。 “行啊。” 看着他脸上的笑,沈鸢心里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却毫无头绪。 她没有多想,跟在傅今安身后走了出去。 现在是放学时间,校道上的人很多,两人走在一块,格外得引人注目。 原因无他,傅今安在学校实在是太出名了。 虽然学校里的学生全是富家子弟,但是贵族也分阶级,傅家便是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世家。 傅今安作为傅石山的独生子,地位自然不用多说。 傅石山对他宠到了极致,就连他逼迫他的情人打掉私生子,傅石山也格外纵容。 傅今安是京都玩得最疯的小霸王,赛车泡吧,抽烟喝酒,开场赌博,世家子弟不让做的,他一个人全沾,可谓是无恶不作。 可就是这个疯子,凭借着精致得宛如人间神明的一张面孔,成为了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 长得帅,又会玩,和他谈恋爱,一定能拥有极致的体验感,谁不喜欢。 听到周围走过的女生对自己的窃窃私语,沈鸢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攥紧书包带。 紧张的时候,她总喜欢攥着点东西,让自己拥有安全感。 “诶?傅今安身边那个女生是谁啊?新来的吗?没见过。” “两人看起来很亲密啊,不会是男女朋友吧?” “不能吧,这女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乖乖女,傅今安喜欢这种?” “乖乖女?我看是勾人样才对,这女的叫沈鸢,是三班新来的学生,第一天就主动要求傅今安坐,这手段是真的高。” 傅今安的耳朵动了动,眸光渐深。 他单手绕过沈鸢的书包带,将其提起。 “嗯?” 沈鸢疑惑地看向他,傅今安勾唇笑,恶劣地吹了吹沈鸢的耳尖。 “给漂亮的女生提书包,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你说对不对。” 两人的距离太近了,再加上傅今安刻意为之,外人看起来的角度就是两人的脑袋依偎在一块,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或许在亲吻,又或许在咬耳朵。 沈鸢耳尖微红,她轻轻地取下背上的书包,递到傅今安手上,小声道 “谢谢你,傅...傅今安,你和他们说的一点都不像。” “哦?”傅今安眸光微闪,他挑了挑眉,明显来了兴趣,追问道 “哪里不一样?” 沈鸢低头想了想,伸手扯过傅今安的袖子。 她靠得更近,傅今安似乎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 不同于学校女生身上的昂贵香水味,更像是沐浴露或者护手霜的味道。 “其实刚开始听我妈妈说,我们要去傅家住的时候,我并不开心,被吓哭了。他...他们说你很凶,很坏,还杀过人,我和我妈在你家里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你会想尽办法把我们赶出来。” 傅今安扯着书包的带子,单手背在身后。 “然后?” “然后我就很怕你呀,不敢和你说话。现在发现,你只是装得很凶,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看,你还愿意帮我提书包,说明你其实不讨厌我和我妈妈,对不对?” 傅听安笑而不语,他转动着手里的钥匙圈。 “少废话,走了。” 他是个好人?天真。 沈鸢看着他的背影,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疯批似乎要做坏事啊...... 这是个不好的习惯哦,得改。 第264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 — 司机收到傅今安的消息之后,将劳斯莱斯开出小巷子,大摇大摆地在学校门口等着。 有钱人家的孩子,最容易被绑架遭遇不测,更何况是傅今安这种无法无天的二世祖。 他在京都嚣张惯了,司机每次去接他的时候,都会在偏僻的小巷子等,以免被人盯上。 这次收到这样的命令,他有些意外,但自己只是个拿工资做事的人,不敢多问,只能照做。 远远的,他看见校门口走出两道人影。 毕竟是自己接送多年的小少爷,他一眼便认出了傅今安。 等等,少爷旁边那位? 司机眯了眯眼睛,待看清女孩的脸后,小心肝差点都颤了起来。 少爷不是不喜欢这个叫沈鸢的女孩吗?两人为什么一起出来。 少爷居然还屈尊降贵地帮她拿书包。 虽然沈蔓已经住进了傅家,但是没有结婚证的女主人,在佣人们眼里依旧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 更何况沈鸢还是她和前夫的女儿。 司机想着,两人已经一前一后地上了车。 上车后,傅今安哪里还有刚才那副温和的模样,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随手将书包扔给沈鸢,眯眼睡觉。 他扔得突然,书包里有不少书,棱棱角角透过薄薄的书包布料砸到沈鸢怀里的时候,她痛得叫出了声。 沈鸢低头,手腕上已经红了一圈,特别是被坚硬书角砸到的地方,有了泛青的趋势。 她伸手按了按,钻心的疼痛传来。 始作俑者却仿佛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坐在离沈鸢最远的地方,眯着眼睛休息。 从这个角度,沈鸢能看到他立体的侧颜,他的睫毛很浓密,像小羽毛似的垂下,让人想拨开他的眼睛,看看里面是何种颜色。 傅今安微垂着脑袋,阳光从窗外透入,洒在他细腻白皙的肌肤上,下颚线干净分明,形成一道完美的弧度。 第190章 正如他这个人,冰冷而锋利。 天使般的面孔,恶魔般的心脏。 — 看见沈鸢同傅今安一块回来,沈蔓心里的担忧终于放下了。 用完晚餐后,她敲响了沈鸢的房门。 “进。” 沈鸢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 沈蔓见状,拿过吹风机温柔地给她吹头发。 “妈,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你第一天在京都上学,怎么样啊,有没有不适应的地方。” 沈鸢坐在椅子上,任由沈蔓给她吹头发,摇了摇头。 “没有,一切都挺好的,老师和同学对我都很好。” 沈蔓点点头,接着又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 “那傅今安呢?他有没有刁难你。” “没有,他放学还帮我提书包呢,妈你不用担心我。”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蔓也不再多留,她将吹风机塞到沈鸢手里。 “那妈妈就放心了,你继续吹吧,我去给你傅叔叔泡杯茶。” 沈蔓离开后,沈鸢将袖子挽起,手腕上的淤青已经开始泛紫 — 沈鸢猜想得没错,第二天她便看到自己和傅今安的照片在班里疯传,人手一份。 照片上,女孩没有穿校服,穿着一条素白的裙子,扎着马尾,露出干净的脸蛋。 男生清瘦颀长,整整高了她一个头,穿着校服校裤,难掩身上矜贵的气息。 这张脸,便是最好的加分项。 两人靠得很近,男生俯低身子压在女孩耳边,两人脑袋紧紧贴在一起,空气中仿佛都是恋爱的粉红泡泡,只能在偶像剧里出现的场景和情节。 拍摄的手法十分高明,沈鸢知道自己和傅今安什么都没做,但是照片上看起来,他们在亲吻,在调情。 看到这张照片,小旺仔本来很激动,但是听到同学们对沈鸢的评价时,差点被气坏了。 “昨天晚上放学的时候我就看到了这个女的和傅今安,两人走一块,傅今安还帮她拿书包。” “两个人明目张胆在学校里接吻,这是一点都不把老师和校长他们放在眼里啊。” “诶,你们说他们昨天放学后,是不是就去开房睡了啊。” “你说呢,刚认识就敢接吻,睡一觉算什么,再说了,像傅今安这样的大少爷,睡过的女人还少吗?” “不过这个女生的身材是真有料啊,穿着t恤胸还这么大。” “废话,我告诉你啊,我昨天中午去办公室的时候,在刘慧老师的办公桌上看到了这个女生的个人资料,她叫沈鸢,已经成年了。” “成年了啊,难怪比我们发育得都好,嘿嘿,傅今安玩玩她也正常。” 旺仔听不下去了,连忙将信号屏蔽,愤愤不平地骂道 【宿主!她们这群人凭什么随口就给你造黄谣啊,也太过分了吧,她们不知道自己随口一句揣测的话,能毁了一个女生吗?】 【还有,偷拍的人也太缺德了,这张照片一看就知道是找角度拍的,想要抹黑你啊。】 沈鸢闻言,伸手揉了揉旺仔毛绒绒的脑袋,淡淡道 “如果我说这张照片是傅今安拍的呢?” 他的目的很简单,这张照片一旦流传到傅石山手上,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她和沈蔓都得收拾东西滚蛋。 没有人能容许自己情人的女儿,勾引他的儿子。 他不会去惩罚傅今安,只会对她和沈蔓下手。 傅今安啊,傅今安,你个疯子,这步棋下得是真狠。 但很快,沈鸢发现了更可怕的事情,傅今安这步棋不仅狠,还非常毒。 第265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 他不仅想把她和沈蔓赶出傅家,还想让她在京都高中都待不下去。 在傅今安眼中,自己是情人的女儿,是擅自闯入领地的讨厌者,所以他不惜使用一切卑劣手段来赶走自己。 是她太天真,以为傅今安这么好说话。 “旺仔,查询一下傅今安的好感值....还有对我的厌恶值。” 【叮!宿主,经过查询,目前傅今安的好感值为百分之零,厌恶值为百分之三十,请不要气馁,再接再厉哦。】 沈鸢攥紧手机,脸色有些白。 照片爆出后,傅今安立刻恢复了对她的冷漠和恶劣,没有等她便早早跟着司机去了学校。 被丢下的感觉有些不好受,沈鸢深吸一口气,背着书包走进教室。 她能明显感觉到,原本闹哄哄的教室,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变得安静下来,安静得有些诡异。 特别是女生们盯着自己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 傅今安这一招,让她吸收了全校女生的怒火。 本来,他就像一株高高在上的雪莲,没有任何人能够触碰,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所有人都在遵循着默认的规则,没有人敢打破。 直到现在,有人妄想摘下这朵雪莲,自然成为了众矢之的。 沈鸢有种预感,自己这段时间估计不会好受了。 她没有去管周围人是什么反应,自顾自走到座位旁。 刚坐下,她便感觉数十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讽刺的,瞧不起的,厌恶的,同情的,愤怒的,各种情绪都有。 她全然当作没看到,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安安静静地做着课后作业。 身旁趴着的少年听到动静,睡眼惺忪地抬起头,见到是她之后,眼里划过一抹幸灾乐祸。 他似乎很期待沈鸢生气,难过,委屈的表情。 可他终究是失望了,沈鸢只是低垂着脑袋,解算着一道繁杂的数学题目,从头到尾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 骄傲的小少爷,什么时候受到过这种待遇,他唇角的弧度僵了一瞬,随即笑得越发灿烂。 “怎么不开心啊?” 绯色的薄唇诡异扬起,露出一颗小虎牙,眸子里的恶劣心思无处可藏,像是个恶作剧的小孩子,也像是冰冷又可怕的撒旦。 他嘲弄着沈鸢的单纯,无能,看着她像一只蝼蚁,被自己耍得团团转。 很快,这对令人不适的母女就能收拾东西从他家里滚出去,想到这里,傅今安脸上几不可见地划过一抹兴奋,连指尖都在颤栗。 沈鸢依旧没有搭理他,将换算出来的结果写下来,继续做下一道题。 傅今安有些不爽地用舌尖顶了顶下颚,嗓音低冷 “行啊,不理我是吧,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希望你和你那个情人妈被赶出去的那一天,不要哭着来求我。” 这句话被傅今安压得很低,没有人听见。 她们只看到两人挨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举止暧昧又亲密。 沈鸢只觉得傅今安的行为恶毒又幼稚,她头也不抬 “好玩吗?” 傅今安僵了一瞬,轻笑道 “好玩啊,怎么不好玩。” “傅今安,以前我只觉得你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其实内心不坏,就连你逼你父亲之前的那个情人堕胎,我都认为有不为人知的内情。” 傅今安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下一秒,他听见沈鸢说 “可是现在,我发现你这个人骨子里就是坏的,不仅坏,还蠢。” 傅今安的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笑意消失不见。 “什么意思。” 沈鸢放下手里的笔,转头冷淡地盯着他 “不管你有多不想承认,你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你的父亲在外情人众多,即便带回家里的不是我母亲,也会有别人,你能保证下一个会比我们好拿捏吗?” 傅今安脸色阴沉沉的,黑眸凶戾可怕,还带着一丝被戳穿了心思的恼羞成怒。 沈鸢继续说道 “我和我妈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因为她知道,即便是自己怀了傅石山的孩子,傅石山也不会娶她,想要挟子上位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像个傻子一样,去努力讨好你,希望你别像对待之前那个女人一样去对待她。” “她甚至还会去帮你,改善你在傅石山心里不好的形象,维持表面上的平和,所以傅今安,我们合作吧,各取所需,实现双赢,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沈鸢以为自己说了那么多,傅今安会好好考虑一下,哪知他油盐不进,就是个恶劣至极的胚子。 “傅石山在外面有多少个女人,多少个私生子,我都不管,但是要是有不自量力的想进傅家,我不介意一个个清理掉,你妈肚子里的那个也不例外。” “你真是...”沈鸢气得咬牙:“没救了。” 傅今安拿起沈鸢的笔,在指尖转着圈,嗓音幽幽道 “是啊,所以你最好坚持久一点,不然就轮到你妈肚子里的那个。” 沈鸢面无表情地将笔抢回来,回瞪傅今安,一字一句道 “放心,你不会有机会的。” 第191章 “哦?那我拭目以待。” —— 托傅今安那个恶毒胚子的福,沈鸢被孤立了,孤立得彻底。 昨天那几个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女生,今天便把她视作洪水猛兽,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 看到她们异样的表情,沈鸢有些无奈,倒也没有生气。 自己才刚来一天,和她们的关系没有到多熟悉的地步,她们害怕被孤立,和自己划清界限倒也正常。 沈鸢习惯了独来独往,没有纠缠,但有些事不是你忍,她们便能善罢甘休的。 上课的时候,沈鸢感觉有道不怀好意的目光时不时落在自己身上。 等她抬头去看的时候,这道目光又迅速消失了,快得让她以为那是错觉。 但沈鸢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不是错觉。 为了引蛇出洞,课间,她便谎称去上厕所,走出教室。 身后,几个妆容精致,身材高挑的女生也跟着她走了出去。 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傅今安勾唇,笑容意味不明。 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他很期待呢。 第266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 — 洗完手后,沈鸢扯出几张纸巾将水渍擦干净,转身往厕所外面走。 迎面撞上几个女生,沈鸢感觉有些脸熟,但想不起来名字。 她往外面走,刚要掠过其中一个女生的时候,她拦住了沈鸢。 看着横亘在身前的手臂,沈鸢大概猜到了那股不怀好意的目光来自于哪里。 她掀起眼皮看向她,冷声问:“有事吗?” 女生大概也没想到,昨天还唯唯诺诺,看起来十分内向的新同学,现在居然敢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她脸上划过一抹震惊,很快反应过来 “我问你,你和傅今安是什么关系。” 女生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只是眉眼间的戾气硬生生折了几分美感,显得有些刁蛮。 沈鸢站在正中间,挺直腰杆不卑不亢,素净白皙的小脸上没有半分害怕和恐惧。 即便对面人多势众,即便她被包围着。 “你觉得呢,我和他会是什么关系。” 她出声反问,尾音勾起毫无感情的冰冷,眸子里更是一望无际的冷,还夹杂着一丝其他的情绪。 似乎是....失望? 即便她早就猜到了傅今安要用这种方式来逼迫驱赶她,可现在猜想被验证,她还是感觉心脏猛地一紧。 或许是之前的他实在是太好了,每个世界,每个身份,都把她放在掌心宠。 让沈鸢对傅今安的期待值过高。 今天这一出,闹得实在难看。 她不介意傅今安刁难自己,因为本来就是她和沈蔓登堂入室,在傅家占据了一席之地,傅今安想赶走她很正常。 但是他的方式做错了,引发雌竞,看着女生们为了争抢他,而明目张胆地去欺负另一个女孩。 说实话,这种行为比她之前见到的所有都要过分。 傅今安啊傅今安,不要让我对你太过失望。 “贱人,你第一天转到我们学校,居然就勾引了傅今安,可真是好手段啊。” “是吗?”沈鸢挑挑眉:“你在学校应该待了很久了吧,这么长时间都没拿下傅今安,手段可真差劲。” “你!” 女生气结,指着沈鸢说不出话,半晌才挤出四个字 “伶牙俐齿。” 说着,她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定睛一看,是个打火机。 女生经常抽烟,转打火机的动作很熟稔,她做着现下最流行的美甲,指节白皙,没有茧子和疤痕,明显是个家庭条件优越的姑娘。 反观沈鸢,肤色虽然白皙,但是掌心处覆着大大小小的粗茧,是做饭和洗衣服留下的痕迹。 沈蔓不喜欢劳作,嫁给沈鸢父亲之后,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 可惜意外突生,沈鸢父亲去世,留下沈蔓和沈鸢一起生活。 小小的沈鸢,承担起了家务的职责,帮沈蔓洗衣服,做饭,烧水,买菜。 只是沈蔓大手大脚惯了,不习惯如此拮据窘迫的生活,在一次酒后,她“邂逅”了傅石山。 她长得漂亮,又会讲话,将傅石山哄上了天,久而久之,便成功怀上了傅石山的孩子。 看到沈鸢手上的茧子,女生眼里划过一抹轻蔑,给自己的同伴们递去一个眼神。 另外几个授意,上前两步,想要压住沈鸢的肩膀。 沈鸢不躲不避,只轻声问 “怎么?你们想在这里对我做什么?撕我的衣服,拍裸照?还是打我一顿。” 下一秒肩膀被按住,沈鸢听见女生说 “拍裸照?都是女生,我们做不出这种没品的事情,不过你敢勾引傅今安,我一定要给你点教训。” 说着,她啪地一声按下打火机,火苗蹿得一下就升了起来。 白雾徐徐攀向半空,沈鸢闻到了香烟的味道。 女生拿着烟,在沈鸢崭新的校服衣领烧了一个洞,接着,她将香烟扔掉,猛地扬起手,就要朝沈鸢脸上扇过来。 距离越来越近,沈鸢用力挣脱开压着自己的两个女生,然后伸手攥住女生的手腕。 “你为了一个男人,叫上几个小姐妹把我堵在厕所,其实也挺没品的。” “你!” 沈鸢冷冷说完,不等女生反应,甩开她的手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 清脆又利落的响声在厕所里回荡,女生的右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巴掌印浮现。 她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好几秒都没有反应,直到身边几个小姐妹拥了上去。 “熙..熙姐,你没事吧....” “你的脸...” 熙姐? 沈鸢在心里回忆这个名字,终于想起了她的身份。 三班确实有一个叫曾雨熙的女生,凭借着优越的家庭条件在学校拉帮结派,被人称为熙姐。 她昨天才转到这所学校,应付傅今安都应付不过来,哪里还有闲心去记得班上每一张面孔。 “你敢打我!你想死吗?” 曾雨熙捂着脸,冲着沈鸢怒吼,招呼着自己的小姐妹冲上去揍沈鸢。 沈鸢虽然并不擅长打架,但也没打算躲,和几人扭打在一块。 女生踹她一脚,她踹女生两脚,女生扇她一巴掌,她还回去五个巴掌。 也多亏了这具身体的体质好,常年劳作,力气大。 面前几个都是娇滴滴的姑娘,所以沈鸢一打三还是勉强应付得过来。 很快,曾雨熙和她的小姐妹捂着脸缩在角落,再也不敢冲上来揍她。 妈的,这真的是个女的吗?力气这么大,还不怕疼似的。 三人在学校作威作福,第一次遇到这种硬茬子,难得有些害怕。 只是沈鸢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左脸被指甲划破了,渗出几缕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衣领处还被香烟烫了一个洞。 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她没有整理,而是转头看向角落里的三人,丢下一句话。 “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 说完,沈鸢拉开厕所门打算离开,却迎面撞上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 傅今安唇角的弧度还没有消失,见到沈鸢脸上的血痕时,瞳孔却下意识一缩,心跳仿佛都空了一瞬。 沈鸢没有看他一眼,毫不留情地离开。 傅今安下意识想要去拽她的手,却连片衣角也没沾到。 第267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8) 他转头,看着沈鸢离开的背影,下意识张了张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心里涌出的情绪令他感觉陌生又恐慌,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白。 几秒后,厕所内走出三个女生,她们身上都带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比沈鸢还要狼狈。 见到站在女厕所外的傅今安,曾雨熙的眸子倏的亮起,整理好被沈鸢扇乱的刘海后就冲了上去。 “傅....傅今安...” 她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傅今安偏头看向她。 那双薄凉狠戾的眸子,令他全身发凉,像是置身于地狱。 “滚。” — 沈鸢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去了四楼的洗手间。 站在镜子前,她捧起水洗了把脸,冰凉的水流碰到脸颊伤口的时候,立刻传来阵阵刺痛。 沈鸢疼得皱起眉头,抽出几张纸巾吸干伤口处的水液。 湿渍和血渍混合在一块,沈鸢只是淡淡看了一眼,就折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她从校服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沈蔓的微信,给她发了条信息。 【下午老师可能会让你来一趟学校,你有时间吗?】 没一会,沈蔓的消息便弹了出来。 【你惹事了?我不是告诉过你,让你老实点吗?第一天就叫家长,让傅石山知道了,他心里会怎么想?】 第192章 【本来他就不喜欢你,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吗?】 【是不是和傅今安那个大少爷发生矛盾了?我都说了多少次了,让你顺着他,顺着他,这样你妈我在傅家的日子才会好过,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带你来,一点也不省心!】 果然,就不该指望她。 看着屏幕上令人窒息的话语,沈鸢有些讽刺地扯了扯唇角,心中感觉到生涩又难过。 这就是原主的母亲,这就是沈蔓。 她知道自己女儿出事的第一时间,不是关心,而是歇斯底里,破防般的质问,生怕影响她在那个冰冷的家里的地位。 沈鸢突然有一种被抛弃了的感觉,但仔细想想,她从来没有被沈蔓拾起过。 之所以把她带到傅家,不过是因为她有一点用罢了,与傅今安年纪相仿,可以靠她与傅今安打好关系。 沈鸢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拧了拧眉心,坠坠生疼。 她回到教室的时候,班主任刘慧坐在讲台上,她面前围着三个女生,正委屈巴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描述着沈鸢凶残的行为。 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沈鸢,刘慧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她教这个班两年多了,怎么可能不了解曾雨熙的脾气,喜欢惹事,搞小团体。 但是她身上有伤是众目睽睽的事实,曾家不会善罢甘休,必须要得到处理。 “沈鸢,曾雨熙,还有躲她后面那两个,跟我来趟办公室。” — 办公室内,曾雨熙捂着自己的脸哭得梨花带雨,向刘慧控诉自己的暴行,在厕所堵着她们三个打。 两个小跟班连连附和,开口就是要刘慧上报校长,让沈鸢退学。 沈鸢站在最右边,微垂着脑袋静静地听着她们的控诉。 “刘老师,你也看到了,我脸上的巴掌印,我肚子上被踹出来的伤口,都是沈鸢打的,呜呜,我要让她退学。”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受到这么大的委屈,沈鸢昨天才来到我们班,我们都想和她好好相处,结果她不仅不领情,还因为一点口角就把我们打一顿,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的脸被她扇了三个巴掌,都肿了,明天怎么见人。” 三个人沆瀣一气,抱团搞小团体,只有沈鸢孤身一人,连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谁会信呢? 即便刘慧相信她,但她作为班主任,必须要给曾雨熙的父母一个满意的交代。 “沈鸢,你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复述一遍,从你的视角。” “刘老师!我们都说得那么清楚了!” 曾雨熙当然不希望沈鸢开口,势必要把这个屎盆子扣在她的脑袋上。 “行了,曾雨熙你闭嘴,这件事情不能妄下定论,我自己心里有数。” 说完,她又看向沈鸢 “你说。” 在曾雨熙三人快要喷火的眼神中,沈鸢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包括那张所谓的接吻照片。 “老师,这就是我的解释,那张照片是有心人刻意凹角度拍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造我和傅今安同学的谣,我和他之间没有半点关系,清清白白。” 听到这句话,曾雨熙眯了眯眼睛,明显有些不相信。 那张照片这么亲密,说没关系,谁信呢? 听完沈鸢的解释,刘慧点点头。 “这么说,是曾雨熙三人因为这张照片,把你堵在了洗手间?” 沈鸢毫不犹豫 “是。” 见刘慧明显站在沈鸢那边,曾雨熙急了。 “刘老师你别听她乱说,是她先动手打我的,你看我的脸,我的手上全都是淤青。” 说着,她把袖子挽起来,露出手臂上的痕迹。 “好了,别吵了,曾雨熙,你们三个人把沈鸢堵在洗手间,这件事情说严重一点,算是寻衅滋事,恶意斗殴。” “鉴于这件事情性质十分恶劣,你们四个人都把家长叫来,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 沈蔓还没来,曾雨熙三人的父母倒是很快来了,几乎挤满了办公室。 一见到自己的爸妈,曾雨熙哪里还有刚才嚣张的神情,立刻抱住他们委屈巴巴地诉苦。 “爸妈,就是她打的我,呜呜,你看我的脸。都要肿起来了。” “小熙别哭啊,妈妈摸一摸就不疼了,你放心,我一定替你讨回公道。” “刘老师,我一直都觉得你是个公平公正的好老师,三班的学习情况不好,但是我觉得没关系,同学之间互帮互助,关系友好就行,结果现在呢?这个叫沈鸢的女同学,昨天才刚到学校,今天就打了我的女儿还有另外两个女生,这也太嚣张了吧?” “是啊,我们每年交那么多的学费,校服,午餐都是定的最好的,难不成把小孩送到这里来挨打的吗?” “我不管,你看我女儿手臂上的淤青,要疼上好几天,这件事情没完!” “这个叫沈鸢的女生必须退学,不然我都不敢让我的女儿继续在这里读书了,学校必须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他们吵吵闹闹,都在替自家的孩子讨公道,只有沈鸢独自一人,成为了众矢之的,默默承受着所有的谩骂和嘲讽。 第268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9) 许是见她的家长迟迟都没有到,几人说得越发过分,开始拿那张接吻照片做文章。 “小小年纪,就敢和男同学在学校里做这种不要脸的事情,看来这个女同学的私生活是真挺乱的。” “第二天就敢动手打同学,私生活混乱算什么。” “要不刘老师,你把这个男同学也请过来吧,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窝在妈妈怀里的曾雨熙一听这话,立刻抬起头,伸手扯了扯她爸爸的袖子。 “爸...别说了,这个男生是傅今安。” 傅今安?傅家那个独生子? 曾父心底骇然,再次看向照片上的男生。 越看越觉得熟悉,果然是那个二世祖。 他知道傅今安和自己的女儿一个班,还暗示过她接近这个二世祖。 他在商场打拼了很多年,养成了习惯,下意识就会去观察一个人的穿着,还有细节。 办公室里这个叫沈鸢的女孩,手上带着大大小小的茧子,明显家庭条件不是很好,再加上照片上的男生五官有些模糊,所以曾父压根没有往傅今安那方面想。 现在得知男生的身份,他自然不敢得罪傅家,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还不忘阴阳怪气地讽刺了沈鸢一句。 “行了,即使这个女生的私生活混乱,也是她的个人隐私,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解决打架的事情。” “如果刘老师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的话,那就报警吧,验伤。” 刘慧自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能赔笑解释道 “雨熙父亲你先冷静一下,雨熙身上的伤确实是被打的,但是沈鸢同学脸上也有伤口,事情起因是雨熙带着另外两个女生,将沈鸢同学堵在厕所。” 曾父一听,脸上虚假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见。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女儿先惹事的?” “刘老师,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她们三个想要欺负沈鸢同学同学一个人,最后还被沈鸢同学打成这副模样?” .... 本来就是嘛..... 当然,这话刘慧自然是不能说的,她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地解释,耳边突然传来一道不卑不亢的清冷嗓音。 “如果我说,事实就是这样呢?” 众人立刻看向声音来源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沈鸢。 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挽起自己的袖子。 只见雪白的皮肤上印出两道刺眼的牙印,咬得非常深,几乎要见血,由于时间过长,甚至隐隐约约开始泛紫,显得有些恐怖。 “曾雨熙三个人,因为一张刻意凹角度,莫须有的照片,就把我堵在洗手间,叫上自己的小姐妹打算给我一个教训。” “我衣领上的痕迹,是她用香烟烧的,我脸上的红印,是她用手扇的,我手臂上的淤青,是她用牙齿咬出来的,你们口口声声说,我私生活混乱,第一天到学校就惹事大家,当时那种情况,你们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是站在那里,任由她们打我?还是动手打回去,最后变成了所谓的闹事者?不是要报警吗?报啊!走廊上有监控,警察一查就能知道,到底是谁先惹事。” 一时间,办公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曾父和另外两个家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这个叫沈鸢的女生,刚才一直都没有说话,他们还以为是好拿捏的软柿子。 没想到居然连报警都不怕。 况且,照片上的男生是傅今安.... 傅家..... 听说傅石山这几天往家里带了一个有过孩子的女人,好像叫沈蔓... 第193章 沈蔓,沈鸢。 难不成.... 曾父不想要惹麻烦,语气当即便软了下来。 “沈鸢同学你先冷静一下,这都是一件小事,不需要闹到报警的地步是不是?这样吧,先把几个孩子送去医院看一下伤,然后互相道个歉就完事了。” “都是一个班的,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曾雨熙一听,自己的爸爸居然不替她说话了,她哪里还坐得住。 “爸!” “你闭嘴,小小年纪不学好,带着小姐妹孤立同学,回去我再收拾你,现在先去向沈鸢同学道个歉,然后我带你去医院。” “我向她道歉?凭什么啊,明明是她先打我的啊!” 曾雨熙自然不依,小公主脾气上来了,非要沈鸢给她一个说法。 沈鸢将袖子放下,垂眸淡淡道 “我早就说过了,那张照片是角度问题,你与其在我身上发泄,还不如找出那个拍照片的人,至于我和傅今安,我只能告诉你,我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是,以后也是。” “我是动手打了你们三个,所以我向你们道歉。” 说着,她弯腰鞠了一躬 “至于你们的道歉,就不用了,因为我不会接受。” “你什么意思?” 沈鸢没再搭理曾雨熙,而是转身看向刘慧 “老师,我能请您帮我做一件事吗?” 刘慧语气温柔:“什么事?” “这张照片被有心人打印出来,分发给了班上每一个同学,所以我想请您帮我把照片收上来,要是被我父母看到了,他们心里会不舒服的。” “好,当然没问题,不过你还是跟着雨熙爸爸去一趟医院吧,女孩子脸上留了疤就不好了。” 沈鸢摇摇头:“不用了,我去医务室看一下就行。”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她母亲也真是的,自家孩子受到了委屈,不仅一点也不关心,还找借口推辞,拒绝来学校。 好在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刘慧轻声道 “行,那你现在就去吧,这边我来处理。” “谢谢老师。” 第269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10) 沈鸢礼貌地鞠躬,表示感谢,然后转身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外围满了看戏的同学,见沈鸢出来,立刻你看我我看你,不说话了。 只见人群中立着一道孤傲颀长的身影,清冷淡漠的长相,眉眼间带着几分狠厉,是一种精致到令人窒息的美感。 有的人,天生就能轻而易举地吸引人的眼球。 他站在视线里,却疏离冰冷,令人难以靠近。 傅今安单手插兜,神色不明地盯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沈鸢。 眸光幽暗如深,流淌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颜色。 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现在是,以后也是? 想得倒挺美。 他恶劣地勾了勾唇,提步跟上沈鸢离开的背影。 — 医务室内,校医正细致地拿着棉签,给沈鸢手臂上被咬出来的伤口消毒。 当酒精渗入的时候,沈鸢疼得轻呼一声,整个人狠狠地颤了一下。 “忍着点,不消毒的话容易感染,你这伤口看着像是人咬出来的,怎么,和同学闹矛盾啦?” 见沈鸢疼得脸色煞白,校医轻声打趣,转移她的注意力。 沈鸢抬眸,注意到他胸前工作牌上的名字——贺君清,二十二岁。 这所学校的校医,这么年轻的吗? “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和同学闹矛盾很正常,但是要好好保护自己啊,脸上留疤那多不好看啊,以后怎么见人。” 他又换了一根浸满了酒精的棉签,擦拭着沈鸢伤口上的血渍。 刺痛感传来,沈鸢不自觉皱了皱眉头,就见贺君清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小姑娘还知道疼,怕疼为什么还要打架。” .... “她们三个伤得比我重,不亏。” 她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别人都惹上门了,自然不能忍。 即便自己打不过,也要让她们付出比自己惨痛的代价。 贺君清眸子一亮,笑意明显 “哟?看不出来,小姑娘还能一打三呢?” 说完,他起身换纱布,轻声继续说道 “虽然你不亏,但是也没讨到好呀,看看这一身的伤口,疼的还是自己。以后遇到这种事啊,就跑,能跑多远跑多远。” “你们校医,话都这么密么?” ..... 敢情他好言相劝,这小姑娘嫌他话多。 贺君清哭笑不得:“行行行,不说了,手上的伤口不要碰水,不然会感染的,如果不想回教室,就暂时在这里待一会吧。” 他整理好用完的棉签还有绷带,转身走进内室。 沈鸢确实不太想回教室,于是起身找了个椅子休息。 眯了没几分钟,手机铃声响起。 她捂住听筒,走到医务室外的走廊,才接通电话。 “喂?你现在在哪。” 沈蔓不咸不淡的嗓音传来。 沈鸢垂眸:“医务室。” “事情解决了没,要不要赔钱。“ 沈鸢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解决了,不用。” 听到不用赔钱,沈蔓心里紧绷的弦松开,语气明显好了起来。 “那就好,你老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走不开,就没过来。” 沈鸢握着手机的指节泛白,她勾起唇角,讽刺道 “没事,我本来也没指望你能来。” 说完,她也不管沈蔓是什么表情,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身后,突然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怎么,沈蔓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听到自己亲生女儿被打,连看都懒得来看一眼?” 沈鸢转身,傅今安站在她身后,笑得讽刺又冰冷。 像是在欣赏她此刻的狼狈,也像是因为她被沈蔓抛弃而感到兴奋。 她攥紧掌心的手机,一股无名火从心底涌起,愤怒地瞪着眼前的少年。 “是吗?这一切是拜谁所赐呢?” 傅今安勾唇:“还不算太蠢。” 沈鸢现在对傅今安没有半点好脸色,嗓音冰冷又讽刺 “所以你满意吗?” 傅今安神色一怔,没反应过来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秒,沈鸢解答了他的疑惑。 “满意你所看到的吗?引导那几个女生欺负我,让我丢人,在这所学校待不下去?傅今安,我以为你有多高超的手段呢,没想到居然这么上不得台面。” 傅今安的目光移到沈鸢手臂上的伤口处,渗血的牙印十分明显。 曾雨熙那个女人咬的? 他的脸色僵了一瞬,不自觉掐住了掌心,嗓音淡淡 “我劝你打针狂犬疫苗,万一伤口感染了,我怕你在家里乱咬。” “你放心,咬谁都不会咬你。” “哦?” “我嫌脏了嘴。” 第270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11) “你嫌我脏?” 傅今安神情凶戾,因为这句话气得牙根发痒,脸色骤变,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寒霜,眼神也变得阴森了起来,冷冷望去,令人不寒而栗。 沈鸢却半点也不在意他的盛怒,她淡淡地侧眸,瞥了他一眼,像是看到一团讨人厌的垃圾。 “你这什么眼神?怎么?不想看到我?” 傅今安不悦挑眉,不得到自己想听的答案不罢休。 沈鸢嗤笑一声,冷冷回怼 “如你所见,看垃圾的眼神。” 说完,她不等傅今安是什么反应,快步走进了医务室内。 谁知道,这个二世祖竟不依不饶地跟了进来,大爷似地占据了沈鸢原本的位置。 沈鸢不想搭理他,转身坐到另一个位置上。 贺君清从内室出来,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傅今安算是医务室的“老顾客”了,他对这张脸特别熟悉。 “哟?你还真的是对我这个医务室啊,一周不来个两三次身上痒是不是?” 好好的一个大少爷不当,天天像个街上小混混似的,给自己弄得一身伤。 不去医院,就在他这个医务室待着,现在的学生啊,脑回路都很奇葩。 傅今安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不是很想搭理他。 “得嘞,没什么事就行,我可不想这里又多一员病号。” 贺君清又看向一旁的沈鸢,眯了眯眼观察她脸上的伤痕,柔声道 “已经结痂了,这段时间别用手去摸,等它正常掉落,我再给你开一服消毒酒精,你如果不方便的话,回家的时候让你的父母帮你涂,记得千万别上手或者碰水哦。” 面对贺君清,沈鸢哪里有对面傅今安时的阴阳怪气和尖牙利语,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只见她扬起一抹甜甜的笑容,温柔道谢 第194章 .... 这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刚刚还对他爱搭不理的,眼下又转了性? 贺君清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没有多想。 看着这格外刺眼的一幕,傅今安脸色沉得吓人,彻底地笑不出来了。 贺君清走后,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那股不舒服的感觉,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沈鸢面前。 “果然和你妈一个性子,走到哪里都想贴着男人。” 沈鸢抱臂,扬起下颚:“是啊,我就是喜欢贴着男人,怎么,你吃醋了?” 傅今安嗤笑:“吃醋?你可真敢想,小三的女儿,就算你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都不感兴趣。” “你放心,我贴谁都不会再去贴你,因为嫌脏。” “我脏?我可比你那个不要脸的妈干净,至少我不会半夜脱光了爬上男人的床。” 沈鸢忍无可忍,瞪着他骂道 “你他妈有毛病是不是?” “怎么?现在不装纯了?”傅今安勾起唇角,弧度讽刺:“本来就不是个乖女孩,装得不累吗?” “你妈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了挟子上位,让你这个不值钱的女儿装乖来讨好我,还真是难为你了,只是你知不知道,你接近我的时候,眼睛里的目的性浓得几乎要溢出来。” 这种眼神,太过明显了。 母亲死后,周围人几乎都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功利性的,怜悯的,幸灾乐祸的。 傅今安对这种眼神再熟悉不过,所以沈蔓和沈鸢接近他的第一秒,他就猜到了对方的目的。 虚假到令人作呕。 沈鸢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嗓音里没有半分心虚和畏惧。 “是,我承认我是带着目的接近你,但扪心自问,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以为我和沈蔓是一路人,但我告诉你,我和她完全不一样。” “如果可以的话,我压根不想待在傅家,不想认识你。” 也不知是哪句话戳到了傅今安的自尊心,他狠狠咬牙,嗓音低冷,在唇齿间用力嗟磨,冷意四散。 “不想认识我?嗯?” “是。”沈鸢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傅今安,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只是很可惜,我还是认识了你,一个自卑又可怜的大少爷。” “可怜?我有什么好可怜的。” “你当然很可怜,母亲去世,留下你一个人,父亲沉迷于商业和女色,完全不在乎你的心理健康,你孤单一人,只能做各种各样的叛逆事情,只为得到他的注意,你说你可不可怜?” 傅今安脸色低沉,攥紧了拳头,咯吱作响。 “你闭嘴...” “所以傅今安,你为什么生气呢?你是气我敢这么大胆地跟你说话,还是在气我戳中了你内心中最脆弱的一面。” 沈鸢提起酒精起身,从他身边掠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 她没有转身,只轻声留下一句话 “我说过,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现在不是,以后也不会是。” 沈鸢提脚走出医务室,离开没两分钟后,一道机械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叮!目前傅今安的好感值为百分之零,厌恶值由百分之三十下降到百分之十,请宿主再接再厉哦!】 沈鸢的眸子暗下去,脸上没有半点喜悦的情绪,反而有些沉重。 还真是不好攻略... 从前的细心呵护,极致宠爱,现在变成冷语相待,甚至用着各种各样的卑劣方式,只为把她赶走。 如果不是沈鸢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怕真的会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落差感。 — 曾雨熙三人被父母送去了医院,一整天都没再来上课。 沈鸢落得清净,坐在最后一排刷题听课,没有人敢来招惹她。 毕竟曾雨熙的下场大家都看到了,她离开时,脸上泛红发肿的巴掌印格外令人心惊。 傅今安这个家伙也不见人影,身边的座位一直都是空的。 沈鸢不想管他的事,刘慧问起的时候,也只说不知道。 课间,刘慧又将她叫去了办公室,将一摞照片递给她。 沈鸢低头一看,是她和傅今安在校道上的那张照片。 “我们班有三十九个学生,加上你四十个,但是我只收上来三十八张照片,少了一张不知道在哪里,很抱歉。” 沈鸢摇摇头,连忙道 “没有,您不用道歉,刘慧老师,我很感谢您愿意帮我。” 刘慧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一直以为三班的学生都很听话,除了曾雨熙那些个别的女生喜欢搞小团体,只是没想到,你才第一天到学校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张照片的来源依旧是未知的,老师没有别的意思啊,你这段时间小心一点,别和男生们走得太近了,谣言最容易毁掉一个女生。” 社会对女生从来都是残酷的,有时候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只需要一句话,便可以把一个清清白白的女生变成人尽可夫的婊子。 被造谣的女生,往往会陷入自证旋涡,谣言不会停止,只会越演越烈。 所以只能从源头断绝这种可能性,只要和男生保持绝对的距离,就不会有类似的照片产生。 她知道这对沈鸢同学不公平,却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沈鸢垂下眸子,嗓音有些闷 “知道了,老师...” “嗯,要上课了,快回教室吧。” — 转眼到了放学时间,沈鸢将老师布置的卷子和作业塞进书包,低头看了眼抽屉有没有落下的东西后,将书包拉链拉上,起身走人。 校门口几乎全是接送孩子的豪车,只有沈鸢一个人,背着朴素的书包走向不远处的公交站。 还没等走到那儿,身后突然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顷刻间,一辆纯黑的劳斯莱斯停在沈鸢面前。 第271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12) 车窗摇下,是傅家的司机。 他探出头说 “沈鸢小姐,快上车吧,我们等您好久了。” 我们? 等她? 这有些出乎沈鸢的意料,她微愣了两秒钟,视线投到后座。 后座的车窗是关着的,从她这个角度看不清里面的场景,但是沈鸢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傅今安此刻就在里面。 与他同乘一车?还是得了吧,她宁愿坐公交。 这个世界的傅今安,他的所作所为都令自己感觉非常不适,所以她下意识和傅今安保持距离。 去他妈的任务,都见鬼去吧。 没有欺负了她,她还要舔着脸上去攻略的道理。 但是最基本的人设还是要维持的。 沈鸢乖巧地摇摇头,嗓音软软的,满是对傅今安的忌惮和害怕。 “不用了,谢谢叔叔,您和傅..弟弟先回去吧,我坐公交车就行。” “这....” 司机明显有些犹豫,他转头看了眼后座上的傅今安,征求他的同意。 沈鸢只听见傅今安不咸不淡的嗓音。 “她不想坐你看我干嘛?难不成还想要我求她?开车。” 车窗摇起,劳斯莱斯缓缓向前。 距离公交站还有三百米,要过一个十字路口,她走到马路旁,静静地等待红灯变绿。 不急不躁,脸上过分平淡,没有半点被人抛弃的难过与委屈。 或许是没有期待,便不会有落空的感觉吧。 耳边车辆疾驰,傅今安目视窗外,一股无名火在心里翻涌。 冲击着他的四骸,肌肉,指骨,愈涌愈烈。 车里空气封闭,闷得傅今安有些喘不上气,他扯了扯衣领,最后没忍住一拳砸在坐垫上。 “操!” 口吐芬芳。 发泄完后,鬼使神差间,傅今安扭头看向车后。 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马路边,等待着红绿灯。 四周车辆穿梭,她站在人群中,却诡异般地牵扯着他的视线,心弦。 傅今安挪不开眼睛。 彼时,路灯由红转绿,女孩抬脚跟随着人群过马路,一辆白色suv从主道而来,没有注意红绿灯,差点撞入人群中,最后在一米之处堪堪停住。 人行道上吵闹成一团,傅今安听不见,只能听到自己砰砰砰,毫无规律的心跳声。 真特么见鬼了。 当他扭头想继续看清楚时,劳斯莱斯已经转弯进入另一条道,什么都看不见了。 “啧,慢点啊!” 平白无故遭到一阵怼,司机悻悻地摸了摸鼻子。 “少爷,平时这速度您还嫌慢呢。” — 沈鸢上公交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了空位,她找了个角落靠着,抓住栏杆维持平衡。 京都的车实在是太多了,来来往往,公交走一段路就要被堵几分钟。 沈鸢站得心焦,公交车上的难闻怪味钻入鼻尖,肺部异物感上涌,尤其难受。 第195章 “旺仔,我感觉我要吐了。” 【宿主,坚持住。】 旺仔戴着一副白色迷你版口罩,朝沈鸢挥舞着肉嘟嘟的小爪子。 沈鸢哭笑不得地摇了摇脑袋。 突然,公交车一个紧急刹车,强烈的惯性下,沈鸢攥着栏杆的手一松,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一只劲瘦有力的大手从后面伸出,攥住沈鸢的手臂,将人拉了回来。 好不容易站直了身子,沈鸢松了一口气,转头道谢。 “谢....” 一个谢字刚说出口,她就愣住了。 “贺君清?” 贺君清笑得温柔,眉眼弯弯,打趣道 “哟?还记得我名字呢?难得啊。” 他说话总带着股逗人玩的劲,一点都不像个医生。 “您也坐公交么?” 京都高中的学生非富即贵,能在里面工作的人也大多是有背景的,出门豪车接送。 像贺君清这种,就跟大熊猫一样稀有。 话落,身旁座位有人下车,空了出来。 贺君清冲沈鸢扬了扬下颚,示意她坐,才轻扬着嗓音笑着道 “你这话说得,我就不爱听了,怎么?我看起来像很有钱的样子吗?” 他只是随口揶揄,沈鸢竟真的低头认真想了几秒钟,最后给出一个结论。 “...落魄贫穷贵公子?” “嗯?” 贺君清愕然,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笑起来的模样很温柔,很好看,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像山间清爽的风,竹叶沙沙间,伴随着雨滴落下,有了实质的味道。 “那你呢?”他突然又开口:“京都高中的学生坐公交回家,我做校医以来也只见过你这么一个。” “放心,以后你应该能经常在这路公交上见到我。” 毕竟以傅今安那个大少爷脾气,被自己拒绝了一次,只怕又在心里给她记上了一笔。 观察到沈鸢的兴致不佳,贺君清没再追问,巧妙地转移话题。 “你手上的伤口怎么样了,有没有碰水?” 沈鸢摇头:“没。” “那就好,回去让家里人帮你消一下毒,不要小看这种伤口,很容易留下永久性疤痕的。” 这难道就是医生的职业本能吗? 沈鸢低嗯,又补了两个字:“谢谢。” 谢谢? 贺君清挑挑眉,意外地发现了沈鸢的另一面。 在医务室的时候跟个小刺猬似的,现在倒是好说话多了。 公交到站,沈鸢背好书包起身。 “我要下车了,你坐我这儿吧。” 贺君清看了眼站点路牌,眸子里划过一抹诧异的情绪。 “你住盛庭?” “没有,寄住而已。” - 盛庭傅家,几人已经开始用晚餐。 管家静静地候在一侧,没有多言。 公司里的琐事还没有处理完,傅石山用晚餐时都在处理文件。 “先吃饭吧,这些东西等会回书房处理就行了。” 沈蔓给他碗里夹了一个鸡腿,又将剩下的那个夹给傅今安。 傅石安没有抬头,手里的文件翻动着,发出纸张的声响。 “妇道人家懂什么?这个文件等会就要,晚一秒都不行。” 即便是在管家面前,傅今安也从来都不屑于给沈蔓半点面子。 沈蔓脸上划过一抹尴尬,她转移视线又看向一侧的傅今安。 她夹给他的鸡腿照例出现在了垃圾桶里。 一只鸡,两条腿,被她分给了傅石山父子。 而自己的亲生女儿沈鸢,一个多小时还未到家,她也没有过问半句。 第272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13) “小安,你喜欢吃什么菜,明天我让阿姨给你做。” 沈蔓穿着纯棉睡裙,小腹微微隆起,屋内暖光柔和,衬得她整个人母性十足,晕染着一层薄薄的光圈。 曾几何时,这种关怀是原主迫切渴望的,可是沈蔓从来没有给过她。 而傅今安,对她假模假样的关怀只觉得恶心。 他不屑于和沈蔓虚与委蛇,未曾抬头看她一眼。 “你舔着脸在我面前献殷勤的时候,可曾想过你的亲生女儿现在在哪里?” “明明我们是一起放学的,为何我早早到家,她却迟迟不见踪影?” 傅今安脸色冰冷,嗓音嘲讽,脑子里却是一团乱麻,看着沈蔓那张和沈鸢有三分相似的脸,他突然想到了医务室外的那通电话。 事情解决了没,要不要赔钱? 解决了,不用。 那就好,你老师刚才给我打电话了,我走不开,就没过来。 没事,本来我也没指望你能来。 傅今安一直都知道,沈蔓这个女人目的性极强,意图凭借肚子里的孩子,嫁进傅家,夺走本属于他的东西。 当沈鸢接近他的时候,她的眼睛里也带着相似的目的性,难以忽略。 所以傅今安一直以为沈鸢和沈蔓是同一类人,为了攀上他的父亲,不择手段地接近他,利用他。 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 至少,沈鸢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沈蔓大抵也没想到傅今安这个自私乖戾的二世祖居然会说出这种话。 是在为沈鸢鸣不平吗? 她愣了好几秒钟,才僵硬地笑了笑,唇角弧度很淡很淡。 “小鸢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大个人总不会放学还会走丢吧。” 她用这句理所当然的话为自己辩驳,只是功效甚微,反倒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沈鸢站在门外,看着这讥诮的一幕,觉得有些讽刺。 傅石山没有问起她的下落,这很正常,他本就不喜她。 可沈蔓做为生她养她的母亲,竟一点也不在意。 沈鸢感觉心尖上有些凉,像是硬生生被戳了个孔,寒风呼呼灌入,每一寸毛孔都是凉的。 她伸手摸了摸,有些陌生,又有些奇怪。 【宿主,这是这具身体残余的情绪反应,换个说法,是原主的反应。】 沈鸢心中震颤,唇色有些白:“为什么之前的小世界我没有感受到原主残存的情绪。” 旺仔查询了一下资料,耐心地解释 【因为之前的寄体,要么是父母双亡的孤儿,要么家庭幸福,父母恩爱,但是这个世界的寄体,母亲尚存,却冷漠相待,把其视作一枚棋子,巩固自己在傅家的地位,所以寄体不甘心,情绪影响到了这具身体。】 【我现在帮您清除残余情绪,请宿主等待几秒钟。】 “等等。”沈鸢开口,语调很慢:“留着吧,我们没有资格剥夺原主的情绪,这具身体的一切,本就是属于她的。” 旺仔那边静默了几秒钟,机械音响在耳畔。 【叮!解锁副本故事线!沈鸢,女,18岁,父亲死于工地塌方,母亲私签和解书,吞了所有赔偿款,爬上了傅石安的床榻,请宿主完成原主的心愿,从沈蔓的手里拿回属于自己的那份赔偿款,用来修葺父亲的坟墓。】 话音落下,沈鸢的心尖颤了颤,似是指节轻挠。 是你么? 放心,我会帮你实现心愿的。 她勾唇,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似在安抚。 果然,震颤不停的心脏渐渐缓和下来。 “沈鸢小姐回来了?” 管家说出这句话后,大厅里的三个人才注意到站在门口的沈鸢。 无意间,沈鸢与傅今安的视线直直对上,毫无遮掩。 有什么复杂的东西,在两人之间流淌,沈鸢平淡又轻漠地看着他,没有责怪,也没有初次见面的刻意讨好。 就好像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只是随意地看了一眼。 几秒后,傅今安率先移开目光,眸光微闪。 不知怎么的,突然有些心虚。 是因为将她一个人丢下而心虚吗? 不可能。 傅今安不愿承认。 ............... 宝子们,这里是小莹。 自从这个世界开文之后,很多宝贝都接受不了男主引导女配霸凌女主的行为,强烈要求be。 你们会有这样的想法,无可厚非,因为男主的所作所为确实很过分,糟心,与之前所有的世界形成鲜明的对比,一个是捧在手心里的宠爱,不管怎么样都不舍得女主受半点委屈。 另一个却是冷嘲热讽,甚至引导其他的女生欺负或者霸凌女主,所以我欢迎你们提出自己的看文心得和想法。 写文的时候,我看到了有一条读者的评论,她说:别写这个世界了,男主也太没品了,越看越恶心,作者要是强行给他洗白,我就不想看了。 我知道宝贝们替女主感觉到委屈和不平,我写的时候,也被傅今安的行为气到了,包括女主的一些心理活动,其实也是小莹想说的话。 以下不是洗白,只是从傅今安的视角,向你们陈述一些细节。 第196章 首先,傅石山在外面有很多情人和私生子,但是就如我前面所说,他最宠爱的还是原配之子傅今安,可是现在,傅石山突然带回来一个怀着孕的情人。 在傅今安的视角中,沈蔓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为了争夺他的家产而来的,而沈鸢,一开始也是带着目的接近他。 傅今安没有前面世界的记忆,一开始就对沈鸢偏爱,一见钟情,这肯定是不实际的。 况且女主在他眼中还是“小三”的女儿,意图和她妈妈抢走他的一切。 在这样的家庭中长大,傅今安长得很歪,第一想法便是用卑劣的手段赶走这对母女。 他引导女生霸凌女主,这点非常错误且没品,自然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这段话不是为了给傅今安洗白,他的行为洗白不了一点,我只是希望宝贝们能站在两人的角度,以及畸形的身份上来看待这件事情,我爱我笔下的每一个人物,仅此而已。 欢迎宝贝们提出建议和意见,我都会看的,悄悄告诉你们,我经常偷偷看评论哦,只是不会每一条都回复,毕竟要维持高冷形象嘛。 好啦,看文愉快,我爱你们。 第273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14) 他不愿承认自己对她产生了恻隐之心,更不愿承认自己心里那股奇怪又陌生的感觉来自何处。 心脏里紧得慌,傅今安屈指扯着领角,再次抬眸时,沈鸢已走至餐桌前。 沈蔓继续扮演着慈母的角色,取下她肩上的书包。 “终于回来了,快洗手准备吃饭,都是你喜欢的。” 沈鸢垂眸看了眼桌面,菜量虽然很多,但是都被人动过,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傅家人都不喜欢吃辣,所以保姆做的全是清淡的菜式。 先不说沈鸢,原主的口味便很重,喜欢吃重油重辣,沈蔓不可能不知道。 不愧是能打败众多竞争对手上位的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技术就是厉害。 看着一桌的残羹冷炙,沈鸢实在是提不起吃饭的欲望,她从沈蔓手中将书包拿回来。 “我回来的路上吃过了,先上楼洗澡去了,好累。” 解锁副本任务之后,她算是彻底看透了沈蔓的恶心面目。 不是想营造慈母形象吗?就去讨好傅今安吧, 她懒得和她玩。 “诶?” 傅石山还在这,沈蔓怎么可能允许她上楼,立刻伸手攥住她的手臂。 她手上做着长甲,尖锐的甲片准确地刺入包扎好的伤口中,剧烈的疼痛传来。 沈鸢痛呼一声,立刻甩开沈蔓的手。 听见她的声音,傅今安下意识转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站了起来。 傅石山被傅今安的动作吸引了注意,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看向声音来源处,皱眉,面带嫌弃。 “一回来就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话落,他眯了眯眼睛 “脸上怎么受伤了,和人打架了?” 沈蔓顿感心惊:“没有,小鸢这个唯唯诺诺的性子,怎么可能和人打架,自己不小心抓伤的。” 看着沈鸢眉头狠皱,脸色苍白的模样,沈蔓的视线落在自己刚刚抓过的位置。 “这孩子今天上了一天课,应该累坏了,我先带她上楼休息。” 傅石山轻飘飘地收回目光,不咸不淡地丢出一句 “去吧。” 沈蔓强硬地攥着沈鸢走上三楼。 沈鸢没有挣扎,任由她拽着。 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傅今安收回目光,脸色平淡,桌下的大手却已攥成了拳头,指尖泛着劲力的白。 他知道沈鸢的脸上和手臂上都有伤,是曾雨熙那个女人弄出来的。 只是在医务室见到沈鸢的时候,她手上已经缠上了绷带,傅今安不知道伤口到底有多深。 看她的脸色,似乎很疼.... 沈蔓将沈鸢拽到她的房间,用力将门关上反锁,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手受伤了?” 没有外人,她语气里的关心与温柔消失不见,反倒多了几丝质问的意味。 质问? 质问她为什么受伤?还是质问她为什么不吃清淡的晚餐? 沈鸢冷漠地拂开沈蔓的手:“嗯。” “怎么弄的,也是因为打架?” “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么?被咬的。” 闻言,沈蔓的脸色没有丝毫好转。 “我不是说过吗?让你在学校老老实实的,不要惹事,我好不容易才把你送进京都高中,你别给我丢人。” “要是让傅石山知道你和人打架,他会怎么看我,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 和电话里一模一样的语气,沈鸢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她突然觉得浑身疲惫。 “你不是要我去讨好傅今安么?我照做了,这就是结果。” 这就是靠近傅今安的代价。 沈蔓不悦地眯了眯眼睛:“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傅今安知道我靠近他别有目的,所以他拍了我和他一起放学的照片,刻意引导他的爱慕者们排挤我,甚至是霸凌我,好让我在学校彻底地待不下去。” “我被三个女生堵在厕所,和她们打了一架,老师让我们通知各自的家长,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来。” 沈鸢的声调平和缓慢,像是没起伏似的叙述着不属于自己的故事,不带什么情绪。 沈蔓被沈鸢说得有些愧意,她张了张唇,解释 “妈妈不是和你说了,我今天实在没空,下午和管家去医院做孕检,小鸢,为了我们母女以后的幸福生活,忍一忍好不好?” 说着,她伸手抚摸沈鸢的脸颊,指腹落在脸上的划伤处。 “你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我怎么可能不心疼你,只是妈妈如今的处境很艰难,傅今安那个疯子的脾性你也知道,他引导别人欺负你,说不定哪一天会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你让妈妈怎么能不提心吊胆。” 她的诉苦,并没有使沈鸢心生怜悯,她甚至都没感觉到原主的情绪波动。 可想而知,沈蔓的这招已经用了无数次。 沈鸢掀起眼皮:“既然你在傅家不开心,为什么不离开,为什么要和傅石山在一起,为什么一定要当这个家的女主人。” 沈蔓看着沈鸢那张熟悉的脸,突然觉得有些陌生。 从小到大,沈鸢一直都是胆小内向,唯唯诺诺的,绝对不会对她说这种话。 看来是因为她没去学校,生气了。 沈蔓的眸子转了一圈,温柔恬淡的面容染上被误解的难受 “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在傅家如履薄冰,没有自尊地去讨好每一个人。我这不是为了你和我的日子能好过一点吗?要是没有生下你,我一个人活得多自在。” 说着,她眼眶渐红,难受地落泪。 沈鸢面无表情,冷声问:“那,父亲的赔偿款呢?” 话落,沈蔓震惊地抬起头,神情不受控制地扭曲了一瞬。 她勉强压制住,僵硬地扯了扯唇角。 “你在胡说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当年你父亲死于塌方,工地上赔偿了一百二十万,我把这笔赔偿款全部交给了你奶奶,她年纪大了,需要这笔钱养老,妈有手有脚的,能养活自己还有你。” 说着,她细细观察着沈鸢的脸色,不确定她有没有相信。 沈鸢眸光微暗,直视沈蔓的眼睛,轻声道:“别骗我了。” 沈蔓愕然:“什么?” “我去找过奶奶,在她的房间里,看到了一份私下谅解书,上面写的是你的名字。” “身不由己,你说这话的时候不会心虚吗?” 第274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15) 沈鸢撕破脸皮,将一切挑明,剥下沈蔓虚伪的面具。 沈蔓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血色尽褪。 她努力保持平静,缓慢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沉声:“你知道了?” 沈鸢不答,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将相册最新的一张照片举到沈蔓眼前。 是她和傅今安“亲吻”的场景。 刘慧把纸质照片交给她之后,她便全部烧掉了,只拍了一张保存到相册里。 傅今安用来赶走她的手段,最后竟成为了她威胁沈蔓的筹码。 沈蔓的视线从照片上寸寸划过,她抚摸小腹的动作顿了顿,猜到了沈鸢的目的。 好啊,出息了,敢威胁她。 这张照片绝对不能让傅石山看到。 “你想要什么?” “我要父亲的赔偿款。” 话落,沈鸢又补了两个字:“全部。” 沈蔓毫不犹豫:“不可能。” 那一百二十万都被自己用来买包和首饰了,怎么可能还拿得出这么多钱。 第197章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你不舍得花钱,就别怪我把这张照片发给傅石山了。” “要是让他知道,情人的女儿居然和亲生儿子纠缠到一块了,你猜猜,自己还能不能当傅家的女主人?” 沈蔓咬牙,万万没想到向来听话的女儿,有一天居然会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还拿着筹码来威胁自己。 就不该带她进傅家! 早知道是这德行,一出生就该掐死她! 沈蔓温柔恬静的脸上变了颜色,像扭曲变形的蛛网,看着有些骇人。 “你威胁我?” 阴冷的话语从喉间挤出,被碾得支离破碎。 沈鸢将书包放下,慢悠悠道 “不算威胁,我现在已经成年了,总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是不是?你放心,只要钱到手,我保证这张照片绝对不会落到傅石山手中。” 沈蔓眯了眯眼,轻轻地掰着自己的美甲 “我凭什么相信你。” 沈鸢轻笑一声,她伸出手,摸向沈蔓隆起的小腹。 “你做什么。” 沈蔓后退两步,躲开沈鸢的手,神色警惕。 沈鸢勾唇,掌心终究是落了下去。 沈蔓身形纤瘦,不显孕肚,即便已经四个多月了,也只是隆起小片弧度。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生我养我的母亲,我不会刻意去害你,毕竟你要是有了名分,对我也是好事。” 沈蔓胆战心惊,深怕沈鸢对她肚子里的胎儿下手。 她好不容易才怀上,绝对不能出差错。 见沈蔓脸色松动,沈鸢继续道 “不过是一百二十万而已,你现在肚子里怀着傅石山的骨肉,只要你随便找个借口,他还能不给你?妈,只要你把赔偿款给我,我依旧是你听话的女儿。” 沈蔓死死盯着沈鸢,眸光阴郁。 半晌后,她松开牙关,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给我几天时间。” 目的达成,沈鸢收回手,勾唇 “行。” — 沈蔓离开时脸黑到极致,怒气冲冲的模样,沈鸢生怕她不小心把肚子摔没了。 砰的一声,房间内趋于平静。 终于走了。 沈鸢掐了掐发疼的眉心,瘫软在大床上。 【宿主,别忘了还有一张照片没有找回来,你话说得这么笃定,要是那张照片落到傅石山手里,会激怒沈蔓的。】 沈鸢:“不会,最后那张照片在傅今安手里。” 【你怎么知道?】 “猜的。” 那张照片只能在他手里。 只是沈鸢猜不透他留下的目的是什么?继续要挟自己? 显然不是。 依他那股狠劲,不会等到现在。 留着欣赏? 更不可能。 脑袋有些疼,沈鸢索性不想了。 她翻出一套纯棉睡裙,去浴室洗澡。 旺仔突然想到沈鸢交代自己的事情,叫住她【对了,原主奶奶的住址已经查到了,在临江市。】 “好。” 攻略傅今安的路艰难且漫长,她只能先完成副本任务,拿回赔偿款,修葺原主父亲的陵墓,让其早日入土为安。 — 沈鸢穿着睡裙走出浴室,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侧,发尖滴着水珠。 由于刚洗完澡,裸露在外的白皙肌肤上覆着一层淡淡的粉意,青涩又诱人。 虽然她已经很注意了,可是手臂上的伤口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了水,隐隐作痛。 沈鸢从书包里翻出药膏和消毒酒精,坐到床边给自己上药。 酒精棉签触到破口的时候,她轻嘶一声,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 啧,真疼。 早知道她也用嘴咬,往她们脸上咬。 还是没发挥好。 沈鸢有些遗憾地摇摇头,将棉签扔进垃圾桶。 她拿起药膏,还没来得及挤到手上。 “咚咚。” 身后响起两道平缓的敲门声。 是谁? 沈蔓刚被她气得半死,不可能是他,傅今安也不是个会敲门的主。 难不成是...傅石山? 沈鸢将药膏搁到一边,走过去打开门。 傅今安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视线中。 “砰!” 门被用力关上,一秒都不带犹豫的。 傅今安吃了个闭门羹。 他不爽地顶了顶下颚,嗓音低哑:“开门。” 里面静悄悄的,无人回话。 傅今安举起拳头砸向门框。 “砰砰砰。” 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 怕引起傅石山的注意,沈鸢无奈,只好开门。 她不耐烦地盯着傅今安,冷冷问 “有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不得不说,傅今安顶着这副皮囊说话的的时候,勾人得过分。 可惜沈鸢不为所动,她麻木地扯了扯唇角。 “别恶心我,谢谢。” 说罢,她将门关上,可惜被傅今安抬脚抵住。 “出去。” 沈鸢咬牙,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意。 傅今安不动,懒洋洋地抵在门口。 透过门缝看到沈鸢气得微红的小脸,他戏谑地勾了勾唇角。 “傅今安,你他妈有病是不是?” 第275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16) 沈鸢实在是被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气到了,口不择言,也不管傅石山会不会听到,整个人压在门上把傅今安往外面推。 傅今安一只手撑住,轻松地钻了进去。 砰的一声,房门被他关上,轻车熟路地上锁。 他站在沈鸢面前,听她骂自己,看着她此刻气呼呼的小脸笑得恶劣又愉悦。 “你真是有病。” 沈鸢懒得管他,毫无杀伤力地吐出一句话,转身坐回床上。 她拿起药膏,把它想象成傅今安,跟捏软柿子似的用力地捏了几下,才往指尖挤出一坨,抹在牙印上。 药膏清清凉凉,是薄荷味道的。 傅今安大爷似的坐到沙发上,两腿岔开,懒洋洋地伸着指节抵住下颚,也没有要帮忙的意思,就那样静静地看着。 沈鸢视作无物,抹好药后用绷带缠好,拿起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 沈鸢的头发又浓又密,吹了足足半个多钟头。 她放下吹风机,打算复习一会功课,一转身就看到傅今安手里拿着自己的数学测验题,大剌剌坐在沙发上,旁边是被打开的书包。 他神色揶揄,看着测验题上工整又漂亮的字迹,唇角弯了弯。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爱学习.....” 沈鸢面无表情地把测验题从他的手中抽出来:“看够了么?看够了就出去。” 傅今安自然不如她所愿,他又从书包里抽出一本语文书,装模作样地看着。 他翻到其中一篇文章,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这本书他也学过? 没印象。 沈鸢不耐烦地轻啧一声,冷冷地瞪了傅今安一眼 “你到底想做什么?” 傅今安冲沈鸢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 “这么想赶我走啊?” 说完,他扬起下颚,神色傲娇:“我偏不。” “行,那你待着呗。” 说完,沈鸢拢了拢睡衣衣领,准备上床睡觉。 “等等。” 身后传来傅今安的低哑嗓音,音色沉沉,宛如鼓声般令人心悸。 他刻意咬着字音,尾音拉长,用懒散的声调似笑非笑。 “你难道不想知道,还有一张照片在哪么?” 沈鸢皮笑肉不笑:“不想。” 语罢,她直接爬上床,掀起被子盖上,窝在里面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虽然房间里有个不速之客,但是不可否认,他身上那股好闻的清冽雪松,对自己来说是最有效的安神香, 沈鸢想睡觉,可傅今安这个大少爷不允许。 他大跨步上前,伸手攥住沈鸢的被子,用力扯了扯。 沈鸢毫无动静,裹在里面像个蚕茧。 清隽凌厉的眉眼微皱,傅今安狭长的黑眸中划过一抹不悦,绯色薄唇抿起,又扯了扯被子。 蚕茧的表皮耸动两下,从里面蹦出一只蛾子...不对,是一只沈鸢。 “你他妈有完没完?” 她烦躁地抓着头发,恨不得冲上去掐死这个讨人厌的玩意。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傅今安嗤笑一声,尖锐的小虎牙从中露出:“没完,起来,不准睡。” 他还在这儿呢,她敢去睡觉?! 沈鸢被他硬生生从被子里扒了出来。 “傅今安,你今天是不是吃错了药。” 傅今安挑挑眉,舌尖顶了顶下颚,声调中带着轻微的鼻音 “骂我?” 他俯低身子,单手将沈鸢扛起来。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沈鸢吓了一跳,她瞪大眼睛,慌张地捶打着傅今安的脊背。 第198章 紧实的肌肉硌得她手疼。 “你他妈有毛病!傅今安,放开我!” “滚啊!” 傅今安不痛不痒,扛着沈鸢在房间里转了几圈,淡淡道 “你骂人的词汇还真是匮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字,没一点杀伤力。” 傅今安虽然比沈鸢年纪小,但是他个子很高,常年飙车健身,力气也很大。 将沈鸢整个人扛起来不费一点力气,脸都没有红。 “放开我!” 傅今安拉过一旁的椅子,把沈鸢放上去,双臂撑在两侧椅把上,将她牢牢禁锢在其中。 “嘘。” 他伸出一根手指抵住沈鸢喋喋不休的红唇,凑到她耳边,低磁的音色像是喃喃低语,诱人得很。 “小点声,你不怕被那个老东西听到?” 沈鸢气得咬牙,压低嗓音 “你到底想干嘛,大少爷,我没时间陪你玩。” 她被死死按在椅子上,从别的角度来看,就好像是傅今安把她圈在了怀中,姿势暧昧。 沈鸢讨厌这个姿势。 第276章 年下很凶和疯批(17) 傅今安轻笑一声,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腔调。 “你说,如果被那老东西看到了,他会不会以为我们在偷…” 没等他说完这句话,沈鸢咬牙切齿地骂了回去。 “偷你妈!” 话落,房间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一滴,两滴。 傅今安脸上吊儿郎当的神情顷刻间消失不见,眸子里阴郁的情绪四散蔓延,温度抽离。 冰冷又窒息,四周皆是死寂。 沈鸢知道,这句话戳到了他的痛点。 傅今安故去的母亲,是他最后的底线。 可她,就是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激怒他,置之死地而后生。 “想死是吗?”他脸色静得可怕:“行,我成全你。” - 透明窗户被推开,夜间的凉风呼呼灌入,吹乱了沈鸢的发丝。 她被傅今安按在窗台上,上半身没有着力点,摇摇欲坠。 风很凉很冰,吹得她眼眶干涩又难受。 傅今安的眼睛也是红的,布满了血丝,唇上毫无血色。 “你不该,不该提她。” 身下是近十米高的楼层,凉意四散,风声冰冷,沈鸢脸上却没有半点害怕。 她定定地看着傅今安的眼睛,平静又镇定。 “傅今安。” 清浅温和的嗓音伴随着夜间风,钻入傅今安的耳间。 他眉骨锋利,太阳穴上青筋凸起,极致压抑着在身体里乱窜的痛苦情绪。 那些被自己刻意隐藏起来的可怕景象,如今仿佛放映灯般一一重现,重现在他的眼前,心间。 小安,乖,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 妈妈只是生病了,扛不住了,不是故意想丢下你。 小安,再见。 砰! 重物坠落的嗓音,傅今安听见自己在哭,哭得撕心裂肺,喘不上气。 他跪下来求她,求她不要走,不要丢下自己。 可视线却逐渐被血液糊满,看不清楚。 手上湿漉漉的,他分不清是自己的眼泪,还是妈妈身上的血。 傅今安像是沉迷在梦魇中,手臂脱了力气。 沈鸢整个人下滑了一瞬,差点控制不住身体径直坠下去。 她立刻攥住傅今安的胳膊,疼痛感使傅今安理智回笼,可他没有松手,死死盯着沈鸢的脸。 沈鸢勾唇,轻声:“傅今安,你真可悲。” “表面上看起来,嚣张高傲,自私自利,做什么事情都不计后果,可骨子里,却是敏感又自卑,你母亲去世后,你觉得世界上最后一个爱你的人死了,所以你对一切都失去了欲望。” “或许我之前说的那句话是错的,你到处闯祸,惹事,不是为了引起傅石山对你的重视。” “换个说法,你是在报复他。” 傅今安脸色涨红,零碎的两个字生生从唇齿间挤了出来。 “闭...嘴...” 沈鸢才不惯着他的狗脾气,继续说道 “你觉得是因为你父亲在外面找小三,疏于对你母亲的照顾,导致你的母亲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选择跳楼自杀。” “她跳楼的时候,你亲眼所见,所以你不允许身边任何一个人提到她,包括你的父亲,她是你的禁忌,对不对?” 傅今安的脸色有些诡异,带着被戳破心思的窘迫,但是更多的是怀疑。 当年,他的母亲身患抑郁症,选择了跳楼自杀,救护车还没有到便已经死亡。 傅石山怕这个消息被大众所知,会影响公司的股票,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所以除了傅家工作过的佣人还有与傅石山熟识的朋友,没有人知道他母亲的真正死因。 沈鸢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沈蔓也知道? 思索间,傅今安的大手不自觉松了松,沈鸢趁机逃出他的桎梏。 沈鸢很了解傅今安,只是看到他此刻的神情,便猜到了他心里在想什么。 她直截了当地开口:“你放心,沈蔓不知道。” 傅今安不自觉瞪大了眼睛。 她怎么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沈鸢将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凉风与冷意。 她转过身,站在傅今安面前,樱色红唇一张一合,说出的话也带着令人信服的能力。 “我说过,我不会是你的敌人。” 傅今安的眸色微沉,方才难以自控的怒火此刻尽数回笼,他盯着沈鸢那张脸,语含质问与深意。 “你来傅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看样子,她和沈蔓的关系并不好,沈蔓的目的是靠着肚子里的孩子得到一个名分,那沈鸢呢? 她的目的是什么? 钱? 然而沈鸢只是摇摇头,轻声反问 “如果我说我没有目的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想和傅家有任何牵扯。” “如你所见,沈蔓与我的关系并不好,如果不是我对她还有用,她早就抛弃我了,傅石山将我视作空气,而你,把我当成敌人,费尽心思地排挤我,赶走我,我在傅家的生活并不好过。” 傅今安敛眸,视线从沈鸢脸上寸寸划过,意图从中看到一丝一毫的心虚,然而没有,有的只是坦荡。 她说的,并非假话... 傅今安沉声问:“那你为什么不离开,你已经成年,完全可以脱离傅家,去过自己的生活。” 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实际上不还是舍不得傅家的金钱和权势? 沈鸢攥了攥指尖,深吸一口后,直截了当地将所有的事情全部摆在明面上。 “因为沈蔓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什么?” “我父亲的赔偿款。” 傅今安眸光微闪,张了张唇,没有说话。 沉默间,沈鸢继续轻声解释 “当年,我父亲因为工地塌方,不治身亡,获得了一百二十万赔偿款。” “这笔赔偿款,本来是沈蔓和我奶奶共同分配,结果她利益熏心,将赔偿款全部占为己有,我的奶奶年事已高,没有精力和沈蔓争抢,她怕沈蔓得到赔偿款后将我抛弃,所以和沈蔓签了一个合同。” “她放弃赔偿款,沈蔓一直养着我,直到我找到合适的伴侣。” “然后呢?” 傅今安的嗓音有些哑,声线轻微地颤抖。 许是因为沈鸢的经历,让他有了些许同病相怜的感觉。 “沈蔓大手大脚惯了,一百二十万赔偿款很快便花了个干净,然后她爬上了你父亲的床。她进入傅家时,其实并不想带着我,只是因为我平时装得很听话,她认为我还有利益价值,就把我也一起带来了。” “利益价值,讨好我?” 沈鸢点点头:“对,为了在傅家的日子能够好过,第一天我便跟个傻子似的,在你面前献殷勤,嘘寒问暖。” “结果你拍的那一张照片,让我成为了众矢之的。曾雨熙她们欺负我的时候,你就在洗手间外面吧?好听吗?” 傅今安哑声,雪白的喉结轻滚,挤出两个字:“什么?” “我的惨叫声。” 傅今安眸子垂下,脸色苍白无比,没有血色。 他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 都是冠冕堂皇。 那时候,他真的以为沈鸢和沈蔓是一路人。 他厌恶傅石山,厌恶这对母女,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她们赶出去。 最先下手的,便是沈鸢。 为了赶走她,傅今安用了个非常卑劣的方法。 如今却发现一切都是笑话。 沈鸢和他一样,都是受害者。 真正的罪魁祸首,是沈蔓和傅石山。 “对....” 他说不出话,喉间紧得可怕。 骄傲惯了的大少爷,连道歉都显得很是艰难。 第199章 “你不用向我道歉。” 沈鸢淡淡说。 迟来的道歉,又有什么用呢? 就好比被割破的伤口,即便过了很久,那个醒目的疤痕依旧在。 第277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18) “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得到一个不痛不痒的对不起,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针对我。” “拿到赔偿款之后,我自然会搬出傅家,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威胁,所以这一个月内,我们尽量好好相处吧。” 一个月的时间,攻略他够了。 对上沈鸢漂亮又坚定的眸子,傅今安说不出拒绝的话。 指尖震颤间,他上下点头,哑声:“好。” — 傅今安离开沈鸢的房间后,没有下楼,而是径直去了最右边的一个房间。 房门紧闭,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进去过了。 他轻轻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味道扑面而来,并不难闻,更多的是书香与木质香。 傅今安已经快一年没有进入这个房间了,但此刻,竟一点也不觉得陌生,里面的味道因子疯狂肆动,钻入他身上的每一寸毛孔。 傅今安忍不住颤栗,反应过来时,眼泪已经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里面的所有摆件装饰,都是当年的模样。 那时候他还小,不喜欢一个人睡觉,母亲就会抱着他坐在吊篮藤椅里,温柔地唱童谣给他听。 面壁的墙角,打过滚的地板,攀爬过的衣柜书桌 太过熟悉,时间流逝,季节更迭,可这里面的一切,都没有变。 傅今安轻轻将房门关上,慢慢走到窗边。 粗粝指腹擦过窗沿的每一寸角落,他眸子止不住地颤。 终于,傅今安像是决定了什么,深吸一口气后推开了窗户。 冷风迎面,窗外万家灯火闪烁。 小安,你看,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京都漂亮的风景。 怎么又不睡觉,来,妈妈给你讲故事。 不要和你爸置气,他这人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的。 不听话是吧,站到墙角面壁思过,吃晚饭的时候再下来。 妈妈不想惩罚你,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打架不是一个好的事情,不管打赢打输,吃亏的都是自己。 妈妈啊,不要求你有多优秀,只希望我的小安,一生平安喜乐。 - 小安,乖,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 妈妈只是生病了,扛不住了,不是故意想丢下你。 小安,再见。 傅今安闭上眼睛,眼泪从眼尾滑落,被风吹得很凉很凉。 他有些狼狈地擦干净,身后传来徐徐的脚步声。 猜到了来人是谁,傅今安没有转身 “出去。” 沈鸢不听,她转身将门关上,落锁,慢慢走到傅今安身边。 看着远方跳跃的灯火,沈鸢将手中的冰镇啤酒递给傅今安。 傅今安愣神,犹豫几秒后接过,拧开大口灌入喉间。 咕噜咕噜。 吞咽的声音响起,沈鸢轻笑一声,拧开另一瓶也喝了起来。 冰凉的液体触到舌尖,刺激得她忍不住拧眉,忍不住又喝了几口。 在静谧的夜晚,酒精是最容易撬开人嘴巴的东西。 沈鸢闭了闭眼,感受夜风拂过脸庞,发丝轻戳着软嫩的肌肤,她张唇,轻声道 “你都听了我父亲的故事,给我讲讲你的母亲,不过分吧?” 傅今安垂眸,自虐般地用力灌入一口酒,低语喃喃 “你不会想听的。” 所有人都喜欢美好的结局,没有例外。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想听?” 傅今安哑然,垂眸盯着她,神色意味不明。 夜晚的灯火照耀,她的眸子仿佛盛满了星光,很亮。 傅今安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干净而纯粹。 他有些狼狈地移开视线,看向夜幕中闪烁的点点璀璨,漫天星斗。 “我的母亲,很温柔,很美丽。” 沈鸢放下手里的啤酒,静静听着。 “她十八岁认识了傅石山,两人逐渐相爱,那时候,傅石山靠着送外卖维持生计,而我的母亲,是被家里宠着长大的公主。富家女与穷小子的故事,听起来很狗血,是吧?” 傅今安唇角勾起,眸子里却没有笑意,盛满了悲伤。 “我母亲太傻了,她认为只要两个人相爱,一切都不重要了。那时候傅石山对她也很好,我听我母亲讲过,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傅石山给她送了一个lv,基础款,这是我母亲衣柜里最不值钱的一个包,而傅石山为了攒够钱,去工地上干了三个月。” “又过了两年,他们结婚了,婚后一个月,便有了我。傅石山靠着我外公的资源,成立了自己的公司,逐渐步入所谓的上流社会。” “我出生后,我的母亲便专心照顾我,把公司全部交给了傅石山负责,只是她忘了,金钱的诱惑,足以让一个人面目全非。” 转眼间,一瓶啤酒已经被喝光,可是属于傅石安母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傅石山出轨了,不止一次被我的母亲捉奸在床。可是她心太软了,简简单单便原谅了他。傅石山就是抓住了她的这个弱点,越来越肆无忌惮。” “美女秘书,成熟少妇,女大学生,只要他感兴趣的,第二天就会带去酒店,更过分的是,他从来不做措施。” “有一个怀了孕的女人,想要上位,挺着大肚子找到了我的母亲,她手里攥着傅石山和她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恶心视频,在视频中,傅石山处处贬低我的母亲,说她在床上很死板,不如那个女人风骚。” “我母亲看到之后,当场昏迷,进了医院,看到诊断单的时候,我才知道她已经得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抑郁症。” “也是在晚上,也是在这个房间,她推开我从窗口跳了下去。” 说到此处,傅今安喉间哽咽,声线止不住颤抖 “当场身亡。” 接下来的故事,沈鸢已经从旺仔给的资料中得知了。 母亲的死,几乎让傅今安发了疯,他把那个女人绑去医院,强硬地打了胎,也是因为他母亲的死,傅石山心怀愧疚,没有和傅今安计较,并且把缺失的爱,全部补偿到傅今安身上。 可那时候,傅今安已经不需要了。 他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孤儿。 傅石山还活着,但是他心底的父亲已经死了。 傅今安平时的酒量很好,可今天只喝了一瓶啤酒,他却感觉自己醉了。 大脑昏昏沉沉,听不清四周的声音,眼睛也是模糊的。 可他能清楚地看到沈鸢的眼睛。 没有怜悯,没有嘲笑,只有溢出眼眶的难过。 她在难过什么? 联想到了她故去的父亲,还是在替他而难过。 不,不可能。 傅今安为自己的妄想感到可笑而讽刺,可是下一秒,他感觉头顶落下一道温软的触感。 紧接着,头发被轻轻地揉了揉。 第278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19) 意识到沈鸢做了什么,傅今安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他苍白的薄唇在颤抖,眼泪也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 一滴,两滴。 滴落在手背上,触感滚热,几乎要把他的皮肤烫出一个洞来。 傅今安想说话,可喉间难受得紧,只能狼狈地将脑袋撇到一边。 低哑破碎的嗓音,艰难地挤了出来。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小孩子脾气,幼稚又别扭。 沈鸢止不住笑,嗓音温温柔柔,像羽毛轻扫心间。 “我不是在可怜你,我是心疼你。”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在他的心口上。 不疼,却很胀很胀。 陌生又熟悉,他贪恋其中的温暖,也畏惧地想远离。 “别用这种低劣的手段接近我,我不喜欢。” 他嗓音闷闷的,带着点哽咽的哭腔,虽然还是含刀带剑的话语,却少了几分戾气与厌恶。 沈鸢撇撇嘴,两手一摊:“行吧,你这人还真是矛盾,别人对你不好吧,你会生气,别人要是对你好,你又认为她别有目的。用尖锐的刺刺伤每一个接近你的人,你这么凶,让后来的人怎么去爱你。” 心脏不停跳动,怦怦怦的,仿佛要跳出胸腔。 傅今安欲盖弥彰地伸手捂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他垂下眸子,红着眼看着地上的啤酒瓶,像个小孩似的,泪意翻涌。 他不凶的.... 他只是害怕,怕对他好的人,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被抛下的感觉太不好受了,傅今安再也不想经历。 他只能用坚硬的刺壳来保护自己,拨开重重的保护罩,里面是柔软且干净的蚌肉。 【叮!攻略目标傅今安的厌恶值清零,好感值为25%!!】 第200章 — 周六,沈鸢收到了沈蔓的一百二十万赔偿款,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钱款后面还备注了一句话,是含着浓浓恶意的谩骂。 【赶紧和你那个早死爹一起去死!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 沈鸢毫不意外,可心脏还是骤疼了一瞬。 原主的情绪,牵扯着她的思绪。 她购买了下午两点去临江市的机票,在房间里收拾衣物。 房门被敲响,沈鸢放下外套走过去开门。 傅今安穿着一件薄款冲锋衣,似是从外面刚回来,头发有些乱。 颀长清瘦的身形,干净利落,很有力量感。 他轻轻的倚在门边,眉眼温和带笑,显然心情不错。 “你怎么来了?” 闻言,傅今安唇角的弧度更深,他刚想说话,目光落在沈鸢身后。 透过门缝,他看到了地板上躺着的行李箱,以及床上被叠得整齐的衣物。 黑眸骤缩,傅今安唇角的笑容僵住,嗓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到的紧张。 “你这是...去哪?” 沈鸢笑了笑,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佣人后,才压低嗓音轻声道 “沈蔓把一百二十万的赔偿款还给我了,我下午的飞机,去趟临江市。” 傅今安的脑子很乱,完整的一句话落在他耳朵里,就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赔偿款到账,飞机,临江市。 握在门框上的大手止不住紧了紧,太过用力,手背上还泛起了一条又一条醒目的青筋。 “你要离开?” 四个字说得尤其艰难,傅今安心里涌出一股类似于恐慌的情绪,从心尖四散,逐渐蔓延到五脏六腑。 眼皮止不住地跳,傅今安紧紧掐着掌心,仔细观察着沈鸢的表情。 为什么会恐慌,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现在不希望沈鸢离开。 沈鸢闻言愣了几秒,失笑道 “你想什么呢?我去临江市看一下我奶奶,还会回来的。” 傅今安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却还是忍不住追问 “什么时候。” 沈鸢思考了几秒钟:“明天中午吧,怎么,你要来接我吗?” 她看着傅今安笑,笑得开心又期待。 傅今安松开攥住门框的手:“再说吧,明天我约了朋友,不一定有时间。” 沈鸢哦了一声,眸子里难掩笑意。 傅今安总觉得她的眼睛洞悉一切,像是能看透他的伪装。 他将口袋里的东西藏得更深,丢下四个字转身就走。 “路上小心。” 走到楼梯处的时候,他又停了下来。 “临江市这几天有雨,多带点衣服。” “知道啦。” 沈鸢摆摆手,目送傅今安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处。 — 三个小时过后,飞机降落在临江机场,沈鸢首次踏足临江市的土地。 如傅今安所说,临江正在下小雨,四周都是雾蒙蒙的,天气冰冷。 机场人并不多,休息区显得有些空荡。 饶是穿了一件厚外套,沈鸢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寒战。 她将围巾拢紧,掏出手机叫了个滴滴。 原主的奶奶,住在临江市偏远的乡下,那是原主长大的地方。 从高楼大厦,到一望无际的绿色稻田,只短短十公里的路程,却已是天壤之别。 小路泥泞,泥水四溅,轿车晃晃悠悠地驶进村子里。 景色越发清晰漂亮,雨小了一些,沈鸢没忍住摇下车窗,感受乡下的清新空气。 大城市虽然豪华,引得无数人向往,可简朴乡下更能使人平静。 是一种由身到心的放松与惬意。 终于,轿车到达目的地,沈鸢撑起一把伞下车,鞋子上立刻沾上了不少泥土。 她看向面前这栋老旧的小房子,分外熟悉。 瓷砖瓦片,墙皮脱落,很久没有修缮过了,但依旧能遮风挡雨。 院子里养着四五只鸡,由于下雨,鸡全都全都待在鸡舍里,围窝取暖。 第279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0) 远远的,从里屋走出来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人,手里端着一碗剩饭,倒进鸡舍里。 米饭刚倒进去,母鸡便蜂拥而上,簇拥成一团。 老人年纪颇大,有些眼花耳背,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提着行李箱的女孩。 沈鸢摆了摆手,大声喊 “奶奶!我回来了!” — 热气腾腾的饭菜被端上桌,看着红油欲滴的大鸡腿,沈鸢偷偷伸出手。 啪。 手背被筷子打了一下。 “先洗手。” 沈鸢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乖乖地跑去了厨房。 再次出来的时候,沈奶奶已经替她盛好了饭,碗里放着两个大鸡腿。 为了让沈鸢吃饱吃香,沈奶奶特地杀了一只母鸡,还去菜院子里摘了很多蔬菜,做了满满一大桌。 她戴着一副老花眼镜,耐心地听着沈鸢讲她在学校发生的各种有趣事情。 没有霸凌,没有排挤,没有算计。 在沈鸢的故事中,她只是一个普通又快乐的女孩。 这些天,沈奶奶一直害怕阿鸢到了大城市不适应,会被人排挤和欺负,如今可算是放下心来。 “知道阿鸢开心就行了,这下奶奶就不用担心了。” 沈鸢笑了笑,咬下一块鸡腿肉 “对了奶奶,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她放下筷子,从书包里翻出一张卡,递到沈奶奶面前。 “这是什么?” 沈鸢抿了抿唇,犹豫了一瞬,轻声说 “爸爸的赔偿款,一百二十万,全部都在这里。” 沈奶奶愣住,脸上原本乐呵呵的表情消失不见,她脸色沉重地放下手里的碗筷,问。 “沈蔓给你的吗?” “昂。” “别骗奶奶,这个钱你是怎么要回来的。” 依沈蔓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把这么多的钱交给阿鸢。 “哎呀,奶奶,你就别管我怎么要回来的了,反正我没偷没抢,靠自己本事拿回来的。” “你现在年纪大了,我还要读书,不能经常回来看你,这笔钱你自己留着,养老。” 看着桌子上的银行卡,沈奶奶神色复杂,她站起来,把卡塞进沈鸢掌心。 “奶奶不要,半只脚都入黄土的人,要这么多钱做什么,反倒是阿鸢,马上要上大学了,用钱的地方多的是,你自己留着。” 沈鸢拗不过沈奶奶,怕磕着碰着,只好暂时妥协。 她将卡重新放回到口袋里,继续吃着碗里的饭菜。 沈奶奶看着沈鸢安静的脸,有些无奈,又有些心疼地长叹了一口气。 是她这个老婆子没用,还要让阿鸢因为赔偿款的事情去和沈蔓争执。 沈奶奶的眼眶有些热,浑浊的眼球里沁出点点泪意。 沈鸢感觉到她在难过,她没有出声安慰,而是安安静静地把碗里的饭菜吃完。 最后,沈鸢垂眸轻声说 “奶奶,我们用这笔钱,给爸爸修葺一个墓地吧。” 刘奶奶猛地抬头,苍白的唇在抖,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好。” — 原主的父亲死后,沈蔓认为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拖累,所以她带着沈鸢毫不留恋地离开,去了繁华的京都。 沈奶奶只是一个老人,没有赚钱的能力,平时就靠着养鸡种菜来养活自己,哪里还有闲钱给原主父亲买墓地。 她孤身一人,去火葬场拿回了属于原主父亲的骨灰。 小小的一个盒子,现在还摆在他以前的卧室。 一天一炷香,从未断过。 临江市虽不比京都,但也算得上一个二线城市。 一块风水好,位置好,光线充足的公墓,最低也需要五万块左右。 沈鸢联系了当地的公墓合法销售商,约好第二天上午去看墓。 沈奶奶身体不好,腿脚不方便,沈鸢不让她去。 沈奶奶虽然很想亲自去看看,但是不想给沈鸢添麻烦,只在家里等着。 看着沈鸢穿着厚厚的毛绒外套,戴着围巾上了的士后座,沈奶奶有些心疼地擦了擦湿润的眼睛。 如果阿鸢爸爸还活着,一定会很欣慰。 他的阿鸢啊,长大了。 — 天气一直下雨,去公墓区的路上全是泥土,的士开不上去,只能停在山脚。 公墓销售商已经等候多时。 “沈鸢小姐是吧?我是公司的小刘,此次由我带您看墓。” “你好。” 两手交握,小刘细细地观察着沈鸢的穿着和长相,很年轻,目测不超过二十岁。 还在读大学的年纪,就一个人出来看墓,想必家里没什么人了。 小刘几不可见地收回目光,恭敬问道 “不知道小姐倾向于选择什么样式的公墓呢?我们好替您精心筛选。” 第201章 “中式传统就行,位置和采光一定要好。” “那小姐的预算是多少呢?” “五万左右。” 临江这边位置好一点的墓地,大概都是这个价格,沈鸢怕销售商欺负她年纪小,狮子大开口,提前压价。 知道沈鸢的要求之后,小刘便带她上山看墓。 只是看了近两个小时,都没有找到合适的墓地,要不就是已经被人预订,要不就是不符合沈鸢的要求。 知道今天回不去京都了,沈鸢给傅今安打了个电话。 “喂?” 那头的声音有些低哑,还时不时传来打碟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酒吧。 太吵了,傅今安听不清沈鸢的声音,他递给许子言一个眼神,示意他们小声一点。 打碟猜拳声停止,傅今安这才松开捂住扬声器的手。 “傅今安?你在外面吗?” “怎么了?你提前回来了?等着,我来接你。“ 傅今安看了一眼手机,显示上午十点钟,他无视许子言几人八卦的眼神,起身去拿外套。 “没有。” 傅今安僵住,将外套放下,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嗯?” “我今天不回来了,事情还没处理完。” 傅今安靠在椅背上,警告地瞪了许子言一眼,低声 “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好,如果明天我还不能及时回来的话,你替我向老师请个假。” 女孩的嗓音温柔,从听筒里传出来,夹杂着细微的电流声。 像是在对待朋友一般,语气熟稔。 与初见刻意的接近,讨好相比,傅今安更喜欢这种状态。 他轻微地勾了勾唇角:“好。” 电话挂断后,许子言几人像是闻到了味似的,一个个都围了上来。 第280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1) “傅哥,这个妹妹是谁啊,我听声音怎么有点像你那个同桌啊。” “说说吧,你俩进展到哪一步了?那张校道上接吻的照片不会是真的吧。” “废话,肯定是真的啊,你也不看看傅哥是什么人,搞定一个新同学有什么难的,凭傅哥这姿色,说不定还是那个女的贴上来的呢。” 傅今安的脸色沉了下去,他面无表情地倒了一杯烈酒,砰地一声放在刚才说话的男人面前。 原本吵闹起哄的声音小了下去,在场的都是人精,怎么可能看不懂傅今安此刻的意思。 “傅哥,你这是.....” 傅今安掀起眼皮懒懒地盯着他,嗓音低冷 “喝了。” “为...” “为什么个屁,傅哥叫你喝就喝。” 许子言了解傅今安,知道他真的动怒了,立刻出来打圆场。 男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大脑一片空白。 手臂被许子言拧了拧,他立刻回神,赔笑着将杯子里的酒液喝光。 这瓶酒是这家酒吧最烈的一款,平时喝个一口都差不多了,现在一杯下肚,实在是够呛。 他被刺激出了眼泪,难受地拧着眉头,耳边传来傅今安带着警告的声音。 “以后不要让我听到类似的话,编排哪个女孩都不行。” 众人噤声,眸子里皆是震惊,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个接着一个点头。 — 当天下午,沈鸢接到了公墓销售商的电话,称找到了合她心意的墓地。 沈鸢没敢犹豫,怕多等一会就会被别人预订,连忙前去看墓。 雨已经停了,她换下厚厚的外套,前往墓地。 小刘依旧在山脚等她,递上几张纸巾之后,两人拿着伞上山。 找好的墓地在偏山顶的方位,西南朝向,风水很好。 在阴阳学中,西南方向是最好的朝向,可以保佑逝去的亲人在另外一个世界,拥有幸福与安宁,还能够催旺子孙后代的运势。 一块不可多得的好墓,价格翻了个番。 沈鸢没有讲价,直接付了定金将墓地订下。 迁移骨灰,办理手续需要一段时间,她嘱托了小刘两句之后,将合同交给了沈奶奶。 捧着一张薄薄的纸,沈奶奶眼眶红了一圈,立刻啪嗒啪嗒地掉泪。 活人有活人的家,故去之人也有故去之人的家。 她手里捧着的,便是属于阿鸢爸爸的家。 纸张很薄,很轻,沈奶奶却觉得手里沉甸甸的。 — 第二天早晨,沈鸢买了临江市飞往京都的机票。 临走的时候,沈奶奶非常舍不得,一个劲地往沈鸢手里塞零食。 她知道现在的小姑娘都爱面子,要是让她的阿鸢提着蔬菜或者母鸡回去,路上会有人笑话她的。 所以沈奶奶去集市上买了很多大牌零食,让沈鸢在路上吃。 沈奶奶的一片心意,沈鸢没有推阻,将零食全部塞进了行李箱里。 “在那边要好好读书,考个好大学啊。” “知道了奶奶,迁移骨灰的时候我还会回来的,你就不用送我了。” 的士很快到了,停在路边,沈鸢和沈奶奶告别之后,就上了车。 目送着车子离开,沈奶奶的眼眶逐渐湿润,却不再浑浊,清明万分。 她欣慰地笑了笑,转身走进房子里,还未进去,便僵在了门口。 只见桌子上放着一个布袋,袋子边缘露出一角,是厚厚的两叠钞票。 沈奶奶年纪大了,给她一张卡也不方便去取现金。 沈鸢将一切都考虑周全,订好墓地之后又去了镇上兑换现金。 只是她不知道,行李箱里那一袋子零食,也是沈奶奶去了很远的集市才买到的。 — 飞机降落在京都机场,艳阳高照,与临江市的湿冷截然不同。 沈鸢走下飞机,便感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她热得脱掉了围巾和外套,提着行李箱走出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沈鸢掏出手机准备打车。 “滴!” 耳边传来一道汽车鸣笛声,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沈鸢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凌厉帅气的面孔。 他戴着墨镜,遮住了漂亮冷淡的长眸,鼻梁高挺,下颚线分明,碎发被风吹得微微乱,桀骜又不失少年感。 傅今安勾了勾唇,绯色薄唇间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 “上车。” 沈鸢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今天不是要上课吗?” 傅今安转了转钥匙扣,神态有些傲娇:“我喜欢旷课,有问题?” 话落,他开门下车,夺过沈鸢手里的行李放进后备箱。 “行了,走吧,傅石山那个老东西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我回家吃个饭,我感觉发生了什么事。” 沈鸢眸子微闪,像是猜到了什么。 她抿直唇角,没有耽搁,立刻上了车。 — 盛庭傅家此刻显得有些喧闹,佣人们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像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傅今安和沈鸢走进客厅,傅石山,沈蔓,还有数十位亲戚已经等候多时。 偌大的圆桌上,除了昂贵的菜品外,摆放着很多个红包,无一例外,都是给沈蔓的。 角落里还堆积着许许多多的高档补品,海参,鹿茸,鱼子酱。 也不管孕妇能不能吃,就一股脑地送。 “小安回来了?哎呀,几年没见,长这么帅了。” “这位是小鸢吧,遗传了她妈,出落得真水灵。” “小安还记得我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众人寒暄着,坐在主位的傅石山,穿着板正的西装,还找人做了个发型,看起来格外有精气神。 而坐在他旁边的沈蔓,脸上说不出的得意。 她今天特地穿上了衣柜里最贵的裙子,衬得孕肚更加明显,身上带着一股当家主母的范。 傅石山整理着衣领,看向并肩的两人。 “愣着干嘛,快点叫人。” 傅今安和沈鸢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第281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2) 自己的话被忽略得彻底,傅石山的脸色有些僵,但碍于许多亲朋好友在场,不好发作,只能将将上涌的怒气压了下去。 沈蔓按住傅石山的手背,漂亮恬静的脸上扬起一抹温和的弧度,嗓音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笑着打圆场 “这两个孩子,平时可听话了,可能是刚从学校赶回来,太累了,快去洗个手准备吃饭。” 不可否认的是,沈蔓的长相非常漂亮,所以即便是衣着普通,生活贫困的时候,也能被傅石山一眼看上。 在玛丽苏文里,她便是灰姑娘女主角,可惜她没有灰姑娘的单纯,傅石山也没有霸总的专情。 甚至于他现在的所有成就,都是一步步吃软饭吃上来的。 沈鸢同傅今安去厨房洗手,悄悄问他:“你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大事是什么吗?” 第202章 傅今安搓洗着指节,抽出一次性消毒毛巾擦干水渍。 “不知道,以往不见他这么大阵仗。” 沈鸢压低了嗓音,走到傅今安身侧,轻声道 “如果,他和沈蔓领证了呢?” 傅今安擦拭着指尖的动作一僵,他把消毒毛巾扔进垃圾桶,冷声 “不可能。” “我是说如果。” 傅今安的脸色有些冷,毫不犹豫地否决:“没有这个如果。” 他的脸色太过于笃定,令沈鸢不免对自己的猜想产生了怀疑。 难不成真的是她想多了? 从厨房出来后,沈鸢将傅今安推到了傅石山右边,偷偷拧了拧他的腰腹。 “嘶!” 疼痛使得傅今安狠狠拧眉,转身看到是沈鸢之后,凶巴巴的表情僵硬在脸上,绯色薄唇蠕动了两下,一句脏话差点就飙了出去。 眼神交汇,傅今安似乎看懂了沈鸢的意思。 他僵硬地坐在傅石山旁边,没有挣扎,只是脸色阴沉沉的,像是遇见了什么晦气的东西一样难受。 对他来说,傅石山就是世界上最恶心的物种,与他同在的空间,连空气都是浑浊恶臭的。 可是傅今安只能忍着,屈辱地忍着。 因为属于他的东西,还没拿回来。 他这一坐,不仅是傅石山,就连在场的那些亲戚朋友都愣住了。 谁不知道,这对父子之间的关系如同寒冰,傅今安因为母亲的死迁怒于傅石山,经常和他吵架。 现在这是....改性子了? 见傅今安这个逆子难得在外人面前给了自己面子,傅石山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连带着看沈鸢都顺眼了不少。 他并不知道沈鸢今天没有去学校上学,是傅今安替她请的假。 而沈蔓自然也不敢告诉他。 “行了,今天把你们两个从学校喊回来,是因为我有一件喜事要宣布。” 所谓的喜事,在座的所有人都已心知肚明,只有从外归来的沈鸢和傅今安两人还不知晓,但是看到沈蔓脸上高傲又得意的表情,她依旧觉得自己刚才的猜想是正确的。 果不其然,下一秒,傅石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杯红酒。 “各位,感谢你们百忙之中愿意抽出时间来吃顿便饭,我这次的目的呢,是想要宣布一件喜事。” 傅石山顿了顿,把左边的沈蔓牵了起来。 “那就是,我和沈蔓领证了。” 话落,周遭噤声,沈鸢猛地看向身侧的傅今安。 他手中的汤匙,啪地一声掉进碗里。 滚烫的汤汁溅到手背上,他像是没感觉到一样,扭头死死盯着傅石山。 眸光冰冷震惊,满是不可置信。 “恭喜恭喜啊,石山。” “现在不能叫沈蔓了,我们是不是该喊傅太太了,哈哈哈。” “简直是天生一对,大喜事,大喜事啊!” 一片其乐融融的气氛,沈蔓拿起杯子,大方地和众人碰杯。 酒杯里装着鲜榨的橙汁。 “谢谢,谢谢各位的祝福。” 她笑得温婉,时不时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腹部,脸上带着温柔的母性。 沈鸢时刻关注着傅今安的状态,见他脸色不对,连忙攥住他的手。 傅今安整个人都在抖,气得发抖,手背青筋用力绷起,指尖泛着白意。 “傅今安,你冷静点。” 她压低嗓音喊,可傅今安听不到,脑子里只剩下那一句 。 我和沈蔓领证了... 领证... 他怎么敢的? 他怎么敢的?! 傅今安呼吸紊乱,狭长黑眸中戾气瘆人。 沈鸢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指腹拂过手背,努力地安抚他的情绪。 “傅今安!” 沈鸢用力掰开他紧握的手,在掌心处摸到了点点湿润的水痕。 低头一看,是猩红的血液。 掌心被刺破,疼痛感使傅今安稍稍冷静下来,他勉强压抑住胸腔里翻腾的怒意,可身体还是止不住地抖。 沈蔓得意勾唇,举起酒杯慢悠悠地走到傅今安面前。 “小安啊,以后我就是你的第二个妈妈了,希望能和你好好相处。” 仪态矫揉,语气造作,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傅家的女主人。 沈鸢眉心止不住地跳,盯着沈蔓的眼神也格外不善。 她是故意的,故意凑到傅今安面前宣示主权,逼他发怒发疯,在所有人面前对她动手。 这样,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更容易被人接受。 只有傅今安被赶出傅家,她这个女主人的位置才能坐稳。 沈鸢怕傅今安着她的道。 好在傅今安还算冷静,他轻轻拂开沈鸢安抚的手,伸出指节挠了挠她的掌心,而后从位置上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睨着眼前的沈蔓。 他单手插兜,唇角带笑,眸子里的冷意却仿佛能凝结成实质性的刀剑,一把又一把插进沈蔓的胸膛。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沈蔓有些心惊恐惧,但是为了不露怯,她挺直了脊背,毫不犹豫地瞪了回去。 “请多指教啊。” 傅今安淡淡道。 见状,沈鸢终于松了一口气,傅今安坐下来后,她抽出两张纸递过去。 傅今安微愣,抿唇接过,擦拭着掌心的血迹。 一下,两下,三下。 力气很大,恨不得把这层皮全部刮下来。 沈鸢按住他的手,偏头一看。 傅今安的眼睛红了。 第282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3) 可傅石山丝毫没有在意他此刻的情绪,坐在主位冠冕堂皇地讲述着自己这几年的不容易。 沈鸢静静地听着,唇角的弧度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讽刺意味。 “哎,自从芸芸死后,我独自一人把小安抚养长大,是又当爹又当妈。小安正好是叛逆期,还经常和我闹脾气,好在我遇到了蔓蔓。” “如果没有她,我想,我以后估计就是一个人了,是她让我已经重新有了成家的欲望,我要感谢蔓蔓,还有她肚子里的宝宝。” 在外女人不断,在内还要立深情人设,沈鸢分不清这到底是人性的劣根,还是日久生厌的虚伪。 为什么只过了短短两天,傅石山突然决定要娶沈蔓,是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因为沈蔓手中抓着什么东西。 直觉告诉沈鸢,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她拿出手机,给旁边的傅今安发消息。 【你冷静点,别冲动。】 【不管怎么样,我在呢。】 叮咚一声,傅今安拿出手机,入目便是这条信息。 漆黑长眸中的古湖投入一颗细小的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郁气与钝痛仿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安心与平静。 傅今安握住机身的手指还在抖,周遭肆虐的暴戾气息却慢慢地沉寂了下来。 不管怎么样,我在呢... 她说,她在... 傅今安有些无措地垂眸,没有回复,将手机放进口袋里面。 见他脸色好转,沈鸢没再给他发消息,与此同时,冰冷的机械提示音响起。 【叮!目标人物厌恶值为零,好感值为百分之三十五!请宿主再接再厉!】 沈鸢收回目光,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 - 午宴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结束,众人离开后,傅今安敲响了书房的门。 “进。” 傅石山正在处理公司的文件,沈蔓倚在一旁喂他吃葡萄,看起来恩恩爱爱,甜甜蜜蜜。 看到是傅今安,傅石山有些意外,但很快他便猜到了他的目的。 无非是质问他为什么要娶沈蔓,亦或者质问他为什么违背曾经的承诺。 想到自己在芸芸墓前发过的誓,傅石山有些难过和羞愧,对沈蔓也没有好脸色了。 他推开沈蔓递过来的葡萄,沉声 “你先出去吧,我和小安有事情要商量。” 沈蔓脸色扭曲了一瞬,很快恢复原样。 她没有多问为什么,只温柔地说了一声好,然后端着葡萄走出了书房。 路过傅今安身侧时,沈蔓偏头,轻飘飘地瞪了他一眼。 嚣张得意,打定傅今安不敢对她下手。 毕竟她肚子里可有个皇帝,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感觉,可真是不错。 光是想想,沈蔓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傅今安啊傅今安,你这个少爷的位置,可是坐不长久了。 沈蔓幸灾乐祸地对着傅今安笑。 可惜傅今安面无表情,神色淡淡,懒得分给她一个眼神。 沈蔓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冷哼一声,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门被摔得很响。 贱女人。 傅石山在心里怒骂了一声,面上却不显,笑着和傅今安寒暄。 “怎么了小安?找我有事吗?” 第203章 傅今安冷冷挑眉:“你说呢?” 傅石山讪笑,笑得尴尬又羞愧,只能悻悻解释道 “我知道你不喜欢沈蔓阿姨,但是芸芸去世已经那么久了,我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你拉扯到这么大,如今你也快成年了,我总不能一直不娶吧。” 傅今安实在没想到傅石山能这么不要脸,他冷笑一声,讽刺道 “你哪来的脸说这话?” 傅石山一愣,瞬间老脸涨红,嗓音里多了些气急败坏 “你什么态度?我是你爹,这就是你和你爹说话的语气吗?” 傅今安笑得嘲弄,一点面子都没有给傅石山。 “现在想起我了?你这些年在床上与情人翻云覆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还有个儿子?” 面对傅今安冰冷又有根据的质问,傅石山说不出反驳的话,毕竟这件事情确实是自己没理。 但是为了维护作为父亲的颜面,他依旧死鸭子嘴硬。 “你怎么和你爹说话的?我是个男人,血气方刚的男人!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不是很正常吗?小安,你也是个男人,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我的无奈和苦衷了。” 类似的话,傅石山已经说过很多次,傅今安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他就是种马,种马的话是不能信的。 傅今安走到傅石山旁边,看到桌面上有张合同,拿起一看。 居然是沈蔓和傅石山的婚前财产协议,协议上显示,两人成婚后,男方负责女方的日常生活开销,女方则是负责安稳生下肚子里的小孩。 两人一旦离婚,男方赠予女方的钱财和房车产,女方都可以留下,但是除此之外,她不能再分走男方任何财产,并且小孩的抚养权归属男方,不得男方允许,女方没有探视权力。 这哪里是婚前协议,这是养情人的协议。 两人没有领证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相处方式,现在领了证,依旧是这样。 傅今安隐隐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是他说不出来。 他把合同放回到桌面,偏头看向面色涨红的傅石山,冷声问 “你还记得你跪在我妈面前,哭着闹着发的誓吗?” 傅石山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傅今安,而后缓慢地点了点头。 “记得...” 他艰难地说出这两个字,有些难过地闭上了眼睛。 痛苦的回忆被牵扯到了很远很远。 那时候,他是真的喜欢芸芸的,甚至愿意为了她,乖乖在家里当一个家庭主夫。 照顾小孩,照顾父母打扫卫生,做家务。 保姆干的活他都愿意干。 可是芸芸的娘家人都看不起他,说他没用,配不上芸芸。 傅石山笑呵呵地附和他们,心里却气得咬牙切齿。 他要变优秀,变有钱,变成人上人,这样就没有人敢说他配不上芸芸了! 他心生一计,在床上的时候向芸芸吹耳边风,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傻乎乎地去求他爹,求他将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转给自己。 第283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4) 芸芸从小就是受宠的小公主,傅今安的外公爱女心切,便答应了。 他年纪大了,早该退休,本来打算直接把公司交给这对小夫妻,但是看到傅石山为了点股份,居然怂恿芸芸来求他,他便又留了个心眼。 他把公司转给了芸芸个人名下,没有加傅石山的名字。 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傅石山得到百分之五的股份之后,彻底暴露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他在公司里大刀阔斧,裁掉老员工,着重培养自己的心腹,久而久之,所有人都默认他才是真正的总裁,而非芸芸。 芸芸不在乎公司属于谁,对她来说家庭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她怎么也想不到,温柔儒雅的丈夫居然会出轨,还是和他的女秘书。 两人在办公室内旁若无人地亲吻,连衣服都脱了一半,被芸芸迎面撞上。 当时傅石山痛哭流涕,向芸芸认错,还说是女秘书故意勾引的他。 他下跪求饶,用力地扇自己的耳光,祈求芸芸原谅他。 芸芸是个多么单纯善良的女生,最后还是心软了。 傅石山辞退了女秘书,两人依旧是人前恩恩爱爱的小夫妻。 自那件事之后,傅石山收敛了一段时间,但是男人偷吃过之后,便体会到了其中的刺激,再也不能收手了。 他看中了公司的一个文员,将人拐上了床。 后来还有多少次,还有多少女人,傅石山自己都数不清了。 纸终究包不住火,傅石山偷吃再次被芸芸发现了。 她才知道,男人的誓言都是在放屁,和狗叫没什么两样,可自己偏偏相信了。 芸芸想离婚,可肚子里已经有了傅今安,八个月大,即将生产。 父母离婚,受罪的是小孩子。 芸芸被这种落后的思想所支配,彻底葬送在这段可悲的婚姻里面。 公司几乎易主,傅石山有了底气,出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直到最后,彻底没了顾忌。 喜欢立深情人设的他没有发现,自己善良的妻子,已经得了很严重的抑郁症。 芸芸跳楼自杀后,傅石山跪在她的坟墓前,对天发誓,此生只会有芸芸一个妻子,不会再娶。 可他,终究还是违背了誓言。 面对傅今安的质问,傅石山说不出解释的话。 不管怎么样,那个秘密永远不能暴露出来。 他知道那件事是自己的错,但他没有办法,要怪就只能怪芸芸她自己命不好。 等着吧,沈蔓那个贱女人居然敢威胁她,总有一天他会要她付出代价。 傅石山敛起眸子里的狠意,面上依旧是痛苦愧疚的模样。 接着,他听到傅今安问自己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沈蔓结婚。” 狗屁的真爱,傅今安根本不相信。 闻言,傅石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惊诧,又很快消失。 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不,不可能。 沈蔓不可能会告诉他。 傅石山勉强保持镇定:“我不是说过吗?你沈蔓阿姨是个很善良的女人,再说了,她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总不能让她无名无份地跟着我吧,这是什么事?” 傅今安嗤笑一声,冷冷抬眸 “你做的这种肮脏事,还少吗?” 傅石山气结,怒冲冲地指着傅今安 “你怎么说话的?” 傅今安不予理会,他倾身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放在傅石山面前。 “你要娶沈蔓可以,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 “我要进公司。” “你又抽什么疯?” 傅石山骂道。 自己亏欠了芸芸,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对傅今安几乎是掏心掏肺。 他闯了祸,自己来填坑,他闹了事,也是自己来收拾残局。 甚至于傅石山很早就有想过,等高中毕业后,就让傅今安进公司,一边读大学一边经商。 可那时的他是怎么说的? 他说他这辈子都不会碰商业,因为傅石山就是因为经商赚了钱,欲望才会越来越大,最后彻底变了一个人。 傅石山劝导无果,索性随他去了,反正他一辈子当个混不吝的大少爷,自己也能养得起他。 现在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改变了想法。 傅石山以为他大少爷脾气又上来了,想一出是一出,闹着玩,压根没放在心上。 谁料傅今安的表情很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把钢笔的笔盖拧开,轻声说 “我没有发疯,我只是突然觉得,有些东西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你为了金钱,连曾经在我妈墓前发过的誓都能违背,我总得为我自己寻求点保障吧。” 傅石山的脸色有些犹豫不决,迟迟没有松口。 老实说,傅今安的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他有些怀疑他的目的。 “你让我考虑一下。” 良久良久,书房门被打开,傅今安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脸色淡淡,看不出此刻的情绪,但是修长分明的骨节中攥着一张合同。 回到卧室,傅今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只见屏幕上赫然是与沈鸢的聊天记录。 【属于你母亲的东西,就是属于你的,不要让他在傅石山那个负心汉的手上生烂生臭。】 【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冰冷的屏幕,傅今安冰冷生戾的眉眼慢慢变得温和起来。 冰山融化,坚硬带刺的城墙也轰然倒塌。 — 自那日之后,傅今安和沈鸢相处得越来越自然亲密,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被同学扒了出来。 【我去?我没看错吧?沈鸢她妈嫁给了傅今安他爸?】 第204章 【之前不是还在传这两个人的绯闻吗?现在搞这出是吧,小丑竟是我自己。】 【那沈鸢的妈妈野鸡变凤凰啊!】 【怎么办,突然羡慕沈鸢了,我也想进豪门啊。】 【你可得了吧,豪门里的水有多深,只怕你承受不起,你忘了之前曾雨熙她们几个欺负沈鸢那件事了?估计啊,就是傅今安做的,为了给沈鸢一个下马威。】 【不能吧,现在两个关系看起来不是挺好的么。】 众说纷纭间,傅今安出现了。 第284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5) 本尊出现在校园论坛,言简意赅的一个字,直接承认了自己与沈鸢的关系。 【是。】 刹那间,论坛里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我去,居然是真的!这是什么狗血桥段。】 【莫名觉得有些好磕是怎么回事?】 【磕磕磕,磕你妹啊,一天到晚就知道犯花痴磕cp,要不要给你一把瓜子继续磕?】 【就是,傅今安根本就不喜欢沈鸢,要不然怎么会纵容曾雨熙她们欺负她?傅今安那个性子应该是非常护短的。】 【可是...我真觉得傅今安看沈鸢的眼神有点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这句话被淹没在众多评论中。 托傅今安的福,沈鸢成为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有很多双眼睛盯着。 不过她也没太放在心上,专注地攻略。 傅今安虽然毒舌欠揍,但是骨子里就是个缺爱的小屁孩,沈鸢很懂得如何拿捏他的心情。 果然,在沈鸢要回临江市,下葬父亲骨灰的时候,大少爷担心她的安全,非要陪同。 下午三点,两人乘上飞往临江市的航班。 “我都说了我一个人可以,你跟过来做什么。” 沈鸢将手机的流量关掉,靠上飞机椅背转身问他。 傅今安戴着一副大大的墨镜,遮住了狭长的黑眸,鼻梁高挺,下颚线分明,精致的侧颜倒映在沈鸢的瞳孔中。 他勾了勾唇角,语气淡淡,带着点愉悦 “见父母,怎么,不行啊?” 说着,墨镜下的黑眸眨了眨,带着点狡黠的恶趣味。 两人的关系已经熟稔了不少,沈鸢毫不犹豫地揪住他的耳朵 “别贫。” “嘶疼,轻点啊。” .... 沈鸢只感觉指尖一烫,连忙松开傅今安的耳朵,已经红了一大片。 “知道疼就别说这种话。” 闻言,傅今安不爽地哼了一声,嗓音又闷又古怪 “沈蔓那个女人说不准哪天就被傅石山抛弃了,我俩没关系。” 沈鸢伸手掐住他的脸,“就算这样,我也比你大,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小屁孩。” 对于这种说法,傅今安非常不满,不就是比他大了一岁吗? 再说了,现在的姐弟恋还少吗?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傅今安的脸颊红了红,修长白皙的指节微微蜷起,指尖都泛着丝丝的粉意。 “我才不是小屁孩。” 他哪里小?分明一点也不小。 哼。 没等傅今安反驳,沈鸢已经找空姐要了一个毯子,懒洋洋地窝着睡觉了。 ??? 直接忽视他? 傅今安瞪大了眼睛,气得咬牙切齿,最后却也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俯下身子,将毯子往上扒拉了一点,盖住沈鸢的脖子。 看着她此刻安静的模样,傅今安举起手机靠近。 指腹按下拍照键,画面定格。 看着相册里的照片,傅今安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 — 沈鸢是被傅今安喊醒的,做了一个梦的功夫,飞机已经落地。 临江市今天没有下雨,窗外,一览无余的美丽风景,连带着人的心情都是愉悦的。 当然,如果忽略后面那个小话痨的话。 和沈鸢熟识之后,傅今安算是彻底露出了本性。 幼稚又黏人。 他提着行李箱跟在沈鸢身后,紧紧贴着她,就差直接把自己绑在沈鸢腰上了。 “傅今安,你先离我远一点。” “不要,你是不是嫌弃我。” 沈鸢无奈反驳:“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着你。” “我没有不让你跟着我啊, 我只是...算了算了,跟着吧,省的你走丢了。” 沈鸢感觉自己像是在带小孩似的,还是三岁的小屁孩,贼能折腾人。 她没好气地从包里面拿出充电线,一头放在傅今安手里,另一头攥在自己掌心。 “牵着,走丢了我可不想找你。” 傅今安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然后乖乖地将充电线缠在自己手腕上。 “好了,走吧。” 他跟在沈鸢身后,亦步亦趋,弯了弯绯色的唇角,带着一丝得逞的笑意。 他的继姐,好像吃软不吃硬啊。 撒娇这招看起来还挺好用的。 沈鸢看了眼时间,沈奶奶应该快到了。 她没有拖延,带着傅今安往出口走。 昨天晚上她就收到了沈奶奶的消息,大意是公墓的手续都已经办好了,可以直接入葬。 即便沈鸢拒绝了很多遍,沈奶奶依旧执着于要亲自来接她。 果然,走到出口的时候,沈鸢就看到沈奶奶站在最显眼的地方,佝偻着身子,正四处找寻着熟悉的人影。 可惜她年纪大了,视力和听力都已经退化,沈鸢走到离她很近的地方,她也没有认出她来。 “奶奶。” 沈鸢走过去,沈奶奶循着声音看过去,目光落在她身后,高兴地诶了一声。 她比沈鸢矮了一个头,却足以把她抱在怀里。 沈奶奶心疼地揉了揉沈鸢的头发:“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饿了吧?先回家,奶奶给你做饭。” 当然,老花眼的她压根没注意到一旁的傅今安。 沈奶奶牵着沈鸢就走,傅今安没喊住,只能任劳任怨地跟在两人身后。 走到机场外的候车区,沈奶奶见沈鸢两手空空,终于反应过来 “阿鸢,你的行李呢?” 此时,一直在当背景板的傅今安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他轻咳一声,礼貌道 “沈奶奶好。” “咦?” 沈奶奶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一旁的傅今安。 “这个小伙子是谁?长得还怪俊得嘞。” 沈鸢刚想说话,傅今安已经先她一步开口。 这厮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今天穿着一件与平时风格不符合的白衬衫。 再加上刻意在沈奶奶面前卖乖,整个人看起来矜贵又有修养。 “沈奶奶你好,我是阿鸢的同桌,我叫傅今安。” 第285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6) 话落,沈鸢有些错愕地看向他,却恰好撞入傅今安那双诱人深邃的漂亮瞳眸。 四目相对间,傅今安勾唇笑了笑,沈鸢突然读懂了他那句话的潜台词。 不是难堪的关系,也不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用了一个似是而非的词语。 同桌。 傅今安是故意的,故意让沈奶奶误会两人的关系。 这家伙还真是....有心计。 沈鸢眸子里划过一抹笑意,她看向沈奶奶,没有否认。 见状,沈奶奶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看傅今安是哪哪都满意。 长相,气质,身段,涵养,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人家。 “你好,我是阿鸢的奶奶,你可以和她一样叫我奶奶,走先回家,奶奶给你们做饭吃。” 说着,她就要接傅今安手边的行李箱,被傅今安避开。 “奶奶,行李箱很重,我力气大,我来提就好。” “诶,真是个好孩子。” 沈奶奶笑得越发灿烂。 “奶奶您叫我小安就行了。” “好好好,小安小安,你和阿鸢是同桌,那你的年纪比她大还是小啊。” “我比她小一岁,不过奶奶你放心,我很会照顾人的。” 沈鸢:......奶奶有问照顾人的问题吗? “诶,看出来了,奶奶一看就知道小安你啊是个好孩子。” .... 沈鸢感觉自己此刻有些多余。 — 回到家之后,奶奶便动力满满地去给两人做饭,沈鸢带着傅今安去了沈父的堂前。 三根香烟徐徐燃烧,白雾盘旋,一个小小的罐子摆放在正中央。 看得出,沈奶奶很是用心。 沈鸢上次来的时候,骨灰前供奉的还是白菜与鸡肉,现在换成了牛肉和猪头肉。 看到这种变化,沈鸢是发自内心的开心,因为她知道,自己留下的钱有了用武之地。 看到骨灰坛的时候,傅今安的瞳孔微颤,他自发走上前,供奉了一炷香。 看着他虔诚的模样,沈鸢弯了弯唇角。 第205章 两人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厨房里的奶奶还在做饭,傅今安又跟在沈鸢身后走到屋外。 一望无际的翠绿稻田,是大少爷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风景。 城市没有绿色,他所接触到的也不过是那一袋袋经过加工的白米。 “沈鸢。” 傅今安轻声唤她的名字。 “嗯?” 沈鸢温声回应。 “这里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吗?” 沈鸢垂眸,顿了几秒,然后低嗯一声。 “你看到的这些稻田,鸡舍,包括每一块烂砖瓦片,都是陪伴我长大的回忆,你从小就在傅家长大,肯定没见过,怎么样,是不是很新奇?” 沈鸢侧眸看着傅今安笑,笑得温柔又自在。 傅今安蜷了蜷指节,感觉心里痒痒的,他顺着沈鸢的话点点头,嗓音里掩饰不住的轻松和愉悦。 “嗯,确实新奇的。” 沈鸢随手摘下一片嫩芽,在指腹捻了捻 “其实我没想到你会来的。” “为什么?” 沈鸢瞳孔弯了弯,嗓音揶揄 “毕竟我一开始认识的傅今安,可不是个乐于助人的主哦。” 其他事傅今安都能替自己找到理由,唯独这件事,傅今安不想给自己找借口。 “对不起。” 他知道自己错了,也想尽一切办法去补偿沈鸢。 但她好像...并不需要自己的补偿。 “傅今安,你从小生活在那样的环境,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境,但我做不到原谅你,你明白吗?” “我希望你以后做事情之前,能多考虑一下后果,不要再如此冲动了,不然等你后悔的时候,痛苦的便是自己了。” 傅今安的嗓音有些哑,尾音颤了一瞬 “什么意思。” “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吗?等我父亲下葬之后,我就离开傅家,你放心,不会再碍大少爷的眼啦。” 沈鸢说得轻松,傅今安却听得心脏一紧。 他哑声,一字一句说得缓慢:“不...没有碍眼..” 沈鸢错愕了几秒钟,随即笑着扯了扯傅今安的衣角 “怎么?大少爷这是不想我走咯?” 沈鸢本以为傅今安这个小傲娇会否认,没想到他认真地盯着自己,然后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我不想你走。”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傅今安感觉全身枷锁都被砍断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盯着沈鸢的眼睛,视线掠过她精致漂亮的眉眼,鼻梁,最后落在饱满的粉唇上。 雪白的喉结滚动一圈,傅今安的眼尾有些红,他轻声说 “所以,你能不能别走。” 砰的一声,心脏仿佛中了一枪,沈鸢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救命,别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叫她留下,她会有罪恶感的。 见她连看都不想看自己,傅今安亮晶晶的眸子飞速地黯淡下来,脸上有些恐慌,但更多的是难过。 “留下吧...” 他哑声做着最后的挽留,接着,傅今安听到沈鸢问 “好啊,那你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留下的理由。” 傅今安垂下眸子,卷翘的长睫堪堪遮住眸子里的神色,绯色的薄唇蠕动两下,嗓音小得可怜。 “因为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沈鸢没有听清,她往傅今安的方向侧了侧身:“嗯?什么?” 距离太近了,近到傅今安能闻到沈鸢身上那股淡淡的自然香味。 他难掩慌乱,心跳快得吓人。 “我说,我已经不讨厌你了。” 还嘴硬。 沈鸢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她故作遗憾:“好吧,只是这样啊。” “那我还是离开傅家吧,毕竟那里已经没有我在乎的人了,当然,也没有在乎我的人。” 傅今安脸色微变,薄唇一张一合,似是想说些什么。 但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小样,看来不逼一把他是不会说真心话了。 沈鸢转身看了眼厨房:“好了,奶奶应该已经烧完菜了,先吃饭吧。” 说完,她转身朝着屋内走去,身后传出傅今安的嘶哑嗓音。 “等等。” 沈鸢停下脚步,听他说完。 “你说傅家没有你在乎的人,也没有在乎你的人。” “那我呢?” 第286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7) “嗯?” “你在乎我吗?哪怕只有一点点。” 傅今安红着眼问,低低的嗓音嘶哑哽咽。 沈鸢转身看向他,轻声问 “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傅今安闭了闭眼睛,神色间有些妥协,又有些认命的意味。 “我的意思是.... “我喜欢你,不想你走。” 说出这句话后,傅今安沉沉地呼出一口气,身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沈鸢勾了勾唇,缓步走到傅今安旁边。 她伸出手,掌心落在傅今安毛茸茸的脑袋上。 傅今安瞳孔骤缩,大脑一片空白,他顺从地低下头,接着,头发被轻轻地揉了揉。 掌心的感觉很软,一点都不扎手,沈鸢很喜欢这种触感。 但她只揉了两下便松开手,然后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傅今安,你还是没有长大。” 心里咯噔一声,傅今安有些恐慌地颤声问 “什么意思...” “你真的确定你现在对我的感觉是喜欢,而不是依赖吗?” “你太久没有被人好好地爱过了,所以一旦有人对你好一点,你就会下意识地去依赖她,靠近她,并且把这种感觉视作为喜欢。” “我...” 沈鸢没有给傅今安说话的机会,她接着道 “这是人类趋利避害的本性,而不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慕和喜欢。” 傅今安打断沈鸢,神色倔强又坚定,眸子里流淌着的璀璨星河,差点晃了她的眼睛 “不,我很确定。” 沈鸢愕然,愣了几秒后才移开目光。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对你的感觉只是依赖,而不是喜欢呢?” “我确定,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不是缺爱,也不是对她的依赖。 十七年的时光,傅今安从来没有对哪个女生动过任何心思,但是沈鸢出现的那一刻,一切仿佛都已经定格。 他会因为沈鸢的出现而产生愤怒,也会在看到她脸上的伤口时而心颤。 在那个噩梦般的房间,酒精放纵中,傅今安卸掉了满身的枷锁与痛苦,第一次向人敞开了心扉。 他向她讲述自己母亲的故事,也向她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傅今安能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呼吸,都会因为沈鸢而产生变化。 在她安慰自己的语句里,在她倔强又不服输的神情内,更在她看向自己时每一个温柔的眼神中。 没有人能拒绝黑暗中出现的一盏光亮,浮萍长波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傅今安感觉自己生来就是应该喜欢她的。 换个说法,她注定是属于自己的。 少年的爱意一览无余,似田野间的火苗,一星半点,便足以燎原。 沈鸢的指尖微微颤动,饱满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久久没有给傅今安答复。 同意也好,拒绝也罢。 都没有。 长睫垂下,傅今安的眸光晦涩无比,甚至连每一根指节都是僵硬的,指尖圈泛着白意。 其实早该想到的,不是吗? 他是推动霸凌的幕后黑手,也是在三楼阳台,掐着沈鸢脖子警告她的坏蛋。 傅今安一直都知道没有人会喜欢自己,所以从未有过期待。 但是沈鸢出现了,她以一副温柔又有耐心的姿态靠近他,教化他,让傅今安心里升起了微弱的希望。 可也是他,做了一件错事,将最后的希望彻底掐断。 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 傅今安垂下眼皮,眸子发烫,晕染出刺目的红意。 他像是死刑的犯人,等待着最后的判决。 而沈鸢,便是高高在上的法官,他的生死,皆被其掌握在手中。 只需短短一句话,傅今安便会坠下地狱。 也只短短一个字,便能拉他入云端。 终于,傅今安听到沈鸢说 “好。” 他清隽的脸上冷意消融,唇角扬起,还没来得及高兴,沈鸢又说道 “你说你喜欢我,可是傅今安,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关系。傅石山和沈蔓还没有领证的时候,我或许会接受你,可是她们两个现在已经是法律承认的夫妻。” “你觉得,要是我们两个谈恋爱的事情被人发现,他们会怎么议论我们,又会用什么样的眼光来看待我们?” 傅今安敛下眸子,嗓音闷闷的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是个傻子。” 第206章 沈鸢瞳孔骤缩,傅今安的话让她感到恐慌。 “你讨厌沈蔓,所以想利用我把她赶出傅家,是不是...” 傅今安控诉的嗓音有些委屈,也有些难受,但独独没有冰冷的质问。 “是,我讨厌沈蔓,不想让她能过上好日子,所以利用你把她赶出去,但是我承认,我对你并不是毫无感觉。” 因为这句话,傅今安脸上委屈又难过的表情瞬间消散,就连瞳孔都瞬间有了光。 并不是毫无感觉? 那不就说明是有一点喜欢他的? 有一点就好,他有的是时间,让她越来越喜欢自己。 傅今安对自己这副皮囊有着足够的信心。 他轻轻攥起沈鸢的手腕,放在自己的左脸上,像是个求主人怜爱的小宠物似的,放低姿态,撒娇扮可怜。 “我愿意给你利用,所以,你利用我,别去找别人好不好?” 沈鸢伸手揽过少年的后颈,踮起脚尖,在他绯色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柔软的像棉花糖,一触即分,沈鸢能明显得感觉到傅今安的呼吸声越来越重,因为一个吻失了规律。 “好。” 她轻声说。 事实上,傅今安不止呼吸失了规律,整个人都是懵的,看着眼前放大的脸,以及唇上传到的那道柔软触感,他满脑子只有一句话。 沈鸢亲他了... 她的唇,好软... 还想要.... 他蜷了蜷指节,强势地掐住沈鸢的下颚,在她惊诧的目光中,用力地吻了上去。 “唔...傅今安..” 破碎的话语从唇齿间溢出,傅今安扣住她的后颈 “宝宝,我都被你利用了,亲一下不过分吧。” 第287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8) 话落,傅今安低下头正欲继续。 突然,屋内传来缓慢的脚步声,紧接着沈奶奶的嗓音传入耳畔。 “阿鸢,小安,吃饭了。” “唔!” 沈鸢吓得瞳孔骤缩,狠狠咬向傅今安的嘴。 傅今安吃痛皱眉,终于大发慈悲地放过她。 沈鸢呼吸不稳,整个人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听着屋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连忙拉开与傅今安的距离,整理凌乱的发丝和衣领。 两秒后,沈奶奶从屋内走了出来。 她招呼两人去吃饭,突然咦了一声,视线落在傅今安红肿的下唇上。 是刚刚被沈鸢咬的。 “小安,你这嘴咋肿了哩。” .... 沈鸢有些心虚,侧眸看向傅今安那边,就见他满脸幽怨地瞪着自己。 配上红肿的下唇以及被扯乱的衣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沈鸢对他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 为了保护沈奶奶单纯幼小的心灵,沈鸢慌乱地解释道 “奶奶,傅今安就是被虫子咬了一口而已,他娇生惯养,细皮嫩肉的,被咬一口就肿了也很正常。” 沈奶奶疑惑地眯了眯眼睛:“那咋的还流血了哩,而且看起来有点像牙印。” 沈鸢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笑呵呵地拉住沈奶奶的手臂往屋内拖。 “被虫子咬破皮了呗,你又不是不知道,临江乡下毒虫子太多了。” 傅今安抬脚跟在两人身后,刚好听到沈鸢这句欲盖弥彰的话。 他勾唇,慢悠悠地说道 “是啊奶奶,咬我的那只母虫子可毒了。” 沈鸢:..... 她恨不得把傅今安那张讨厌的嘴缝起来! — 傅今安这个男朋友当得非常称职,虽然年纪很小,但是沈父下葬的事宜他都准备得十分充分。 沈鸢不知道的是,这个小少爷啊,一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询问了许多专业人士关于死者下葬的忌讳与流程。 他出身高贵,这种事情从来都不需要亲力亲为,也不需要操半点心。 但是直到遇见了沈鸢,傅今安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没用。 年纪小,什么也不懂,还做过很多错事。 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学,也可以去慢慢弥补,只要沈鸢愿意给他时间。 — 沈父下葬后,墓碑上没有留下沈蔓的名字,这是沈奶奶的意思。 但是沈鸢想,沈蔓估计也不想再和这个家扯上关系,她摇身一变成了傅家太太,舍去了从前那些对于她来说是不堪的美好回忆。 旺仔给的资料中显示,沈父生前的时候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老婆奴,洗衣做饭,打工赚钱,他扛起了养家糊口的责任,沈蔓每天只需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后在他下班的时候送上一个香吻,沈父便感觉一身的疲惫都清空了。 沈鸢经常想,或许那时候的沈蔓,是想安安稳稳地和沈父过日子的吧。 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一场工地事故,彻底毁了这个家。 唯一的劳动力没了,沈蔓立刻与沈父办理了离婚,然后带着沈鸢飞往京都,离开了落后又偏僻的临江市。 沈鸢淡淡地收回目光,沈奶奶站在她前面,抱着白色崭新的墓碑不停地哭泣。 哭她死去的儿子,哭年幼无依的沈鸢。 沈鸢不习惯安慰人,她上前抱住她的肩膀,沉默无言。 两人依偎在一块,静静地上香烧纸钱。 墓碑旁有着一束雪白的小雏菊,花瓣上还沾着点点水珠,开得唯美又漂亮。 这是傅今安送的。 等沈奶奶哭累了,沈鸢让傅今安先扶着她下去,自己还有些话想和沈父说。 傅今安抬眸看了沈鸢一眼,没有多问,扶着沈奶奶离开。 沈鸢点燃三根香,弯腰行礼之后,将香插入湿润的泥土中。 她看着还未燃烧殆尽的纸钱,轻声说 “沈父,您好,我叫沈鸢,和你的女儿名字相同。” “一场意外,她失去了生命,所以我占据了这个身体。” “您放心,她离开的时候非常安详,没有痛苦,只是放不下沈奶奶,还不舍得投胎转世。” “我会尽全力,完成她的遗愿,也会好好地照顾沈奶奶,希望您一切安好。” 蹲了太久,沈鸢有些腿麻,她踉跄地站起身,伸手摸了摸墓碑的边缘。 她能感觉到身体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脱离。 不痛,也不难受,更多了是一种不可抑制的生理性难过。 眼泪猝不及防地涌了出来,沈鸢伸手擦去,心下已了然。 原主的愿望已经实现,所以她离开了这具身体。 掉落的眼泪,是她对沈奶奶的不舍以及遗憾。 “放心吧,有我呢。” 沈鸢轻声呢喃,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 【叮!副本任务已完成!目前傅今安的好感值为75%!】 — 沈鸢下山的时候,傅今安正倚在车旁等她。 沈鸢朝车里看了一眼:“奶奶呢?” “我先把她送回去了。”傅今安察觉沈鸢的嗓音有些哑,视线落在她泛红的眼眶,温声问 “哭了?” 沈鸢低低地嗯了一声,嗓音有些闷哑 “有些难过而已,我没事。” 傅今安突然靠近她耳畔,压低了声音 “沈鸢,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 “难过的时候吃甜食可以治愈心情,虽然在傅家的时候从来没有见过你吃甜食,但我觉得你应该是喜欢的。” 傅今安攥住沈鸢的手腕,将她推上副驾驶,然后扣上安全带。 “现在,你把脑子里所有的坏情绪全部清空,记住一句话,我们要去吃甜品了。” 说完,他伸手扯住沈鸢的脸颊,然后轻轻地捏了捏 “笑一个。” 第288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29) 沈鸢坐在副驾驶,傅今安长臂桎梏在她身侧,方寸之间,她能看到傅今安逆着光的分明面容。 若隐若现间,凌厉的线条仿佛都柔和了几分。 鼻尖突然被人点了一下,沈鸢回神,就见傅今安盯着自己,绯色唇瓣勾起,笑得愉悦。 “发什么呆呢。” 沈鸢克制住汹涌的情绪,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然后扯了扯安全带。 “不是说去吃甜品?走吧。” 傅今安眸子里的笑意更深。 他的沈鸢啊,还真是不经逗。 — 第二天,沈鸢和傅今安被沈奶奶“赶”了回去。 现在是高三的关键时期,沈奶奶不希望因为自己影响两人的学习。 沈鸢知道沈奶奶的顾虑,并没有执意留下,临走时又嘱托了沈奶奶几句,她一个人住在临江市,平时一定要锁好门窗,一旦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第一时间报警,第二时间给她打电话。 沈奶奶笑着应好,悄咪咪地把傅今安拉到角落里。 两人说着悄悄话,沈鸢没有听清,只知道傅今安回来时笑得满面春风。 第207章 飞机上,她偏头问傅今安 “走的时候,奶奶拉着你说了什么。” 傅今安冲沈鸢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道 “你猜。” 这小模样,真是欠揍。 沈鸢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然后伸手在傅今安的手臂上拧了一下。 “你猜我猜不猜。” 傅今安痛呼一声,转眼便笑得宠溺。 “轻点啊。” 沈鸢松开手,只见傅今安白皙的手臂上连个红印子都没有。 她压根没有用力,这家伙就叫得这么骚。 烦人! 见沈鸢气呼呼地抿着嘴,傅今安也不逗她了。 他招了招手,像是逗弄小宠物似的。 沈鸢靠过去。 “奶奶跟我说,她这个孙女啊,从小就很听话,性格文静,就算生气也不会大吵大闹,所以希望我能多注意你的情绪变化,尽量让你开心一点。” “她还说觉得我是个靠谱的孩子,我们两个一定能长长久久,但是如果产生了变故,某天我不喜欢你了,或者和你过不下去了,不要打你骂你,一定要和她说,她接你回家。” 沈鸢被这两句话酸得流眼泪,她仿佛看到了沈奶奶佝偻着身子,一边慈爱地看着她,一边不放心地嘱托着傅今安。 这个老太太啊,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可怜的孙女。 没关系,她会带着沈奶奶的爱,替原主和自己,更好地生活下去。 沈鸢的视线逐渐开始朦胧,她看着傅今安近在咫尺的脸,轻声问 “那你呢,会有不喜欢我的一天吗?” 傅今安毫不犹豫:“不会。” “我确信,我会永远喜欢你。” 以前,他看上了一件东西,例如变形金刚,火影手办,或是限量版跑车,不超过一个月,便会厌弃。 可是自从沈鸢出现后,他每天都想见到她,每天都想和她做一些新的事情。 即便什么都不做也可以,只要身旁的人是沈鸢,他便感觉一切都是有趣的。 厌恶?厌恶个屁,他喜欢还来不及。 傅今安慌乱地擦拭着沈鸢的眼泪,滚烫的泪水灼得他指腹生疼。 “你别哭啊..早知道这些话会让你哭,我就不告诉你了。” 沈鸢的嗓音闷闷的,她攥住傅今安的手腕,将其温热的掌心覆在自己的脸颊上。 “谢谢你,傅今安。” 傅今安的嗓音有些哑:“谢我做什么?” “就是想谢谢你。” “哦。”傅今安顿了顿,俯身亲了亲沈鸢的额头。 动作温柔,唇肉滚烫。 “那我也应该谢谢你。” “嗯?” “谢谢你的出现,给我黯淡无光的人生,带来了一片暖阳。” 他甚至有些感谢沈蔓,是她把姐姐带到了傅家,带到了自己身边。 沈鸢像是能听到傅今安的心声一般,她捏住他的脸颊 “谢我可以,不准谢沈蔓。” 傅今安愕然,然后无奈地勾了勾唇:“好。” 傅今安,有一天你会知道,我的出现不是因为沈蔓。 而是命运齿轮缓缓转动的轨迹,就算没有她,我也会以各种方式,各种身份出现在你的身边..... 【叮!傅今安的好感值达到80%!】 — 深夜,傅家。 傅石山攥着一张照片,满脸怒气地踹开了卧室房门。 “啊!” 沈蔓正在睡觉,被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声吓了一跳。 她吓得睁开眼睛,胸脯连带着隆起的肚子都在用力地起伏着。 沈蔓疼得皱眉,抚摸着腹部问 “石山你做什么,吓到我了!” 啪嗒! 一张照片被扔到床上,沈蔓捡起一看,吓得脸色煞白。 “看看你的好女儿做了什么!小小年纪不知羞耻,勾引人就算了,还勾到了小安头上!说,是不是你怂恿的!” 傅石山不怒自威的时候便很有震慑力,更何况此刻几乎是处在暴怒的边缘,沈蔓吓得几乎痉挛,她不敢忤逆傅石山,连忙从床上下来。 “你消消气,或许有误会也说不定呢?小鸢这孩子暂且不说,小安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觉得他是这么轻易就会被勾引的性子吗?我怎么会这么蠢,让小鸢去勾引他呢?你这话未免说得也太难听了些。” “要是让小安知道你这么猜忌他,可有的闹了。” 不可否认的是,沈蔓这张嘴非常厉害,三言两语就把傅石山的熊熊怒火压制了下来。 他眯了眯眼睛,明显有些不相信 “真不是你怂恿的?” 沈蔓脸不红心不跳:“不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鸢因为她父亲去世的原因,心里一直都在怨恨我,我补偿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利用她去接近小安呢?” 沈蔓轻轻抚摸着傅石山的胸膛,给他顺气。 “你也是个做父亲的,应该清楚,没有一个父母会舍得去利用自己的孩子。” 果然,听到这句话,傅石山的脸色逐渐好转,只是嗓音依旧沉沉的 “那你好好解释一下,这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第289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0) 沈蔓捏着这张照片,左看右看:“说不准是有人故意p出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公司处在上升的重要时期,很多人虎视眈眈,为了闹出丑闻,p这种照片也不奇怪。” 傅石山冷哼一声:“你能想到的东西,我会想不到?我特地找人检查过了,这张照片没有p图合成的痕迹。” 沈蔓漂亮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继续温柔解释道 “或许是错位也说不定呢,小鸢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去接近小安,她跟着我一起来傅家的时候,哭了好几次,就因为害怕小安。” “这孩子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啊,实在是有些吓人,小鸢都怕他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呢。” 傅石山低头看向她隆起的小腹:“胡说什么呢?之前那件事是小安冲动了一点,但是那也是有原因的,如果不是那女人不要脸,害死了芸芸,小安会对她下手?” “你老实一点,不要作妖去招惹小安,一切好说。” 就知道偏袒那个逆子。 沈蔓咬了咬牙,神色有瞬间的扭曲,又很快消失。 “那石山你也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傅石山斜睨她一眼,嗓音微冷 “放心,该给你的不会少,不过,要是再让我看到那个监控视频,你的下场也不会好过。” 傅石山推开沈蔓的肩膀往卧室外面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 “高考后,我就把沈鸢送去国外,让她离小安远远的,我才能安心。” 沈蔓几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脸上却是一副失望与难过的表情。 她垂下眸子,嗓音有些细微的颤抖 “好...” — 沈鸢最近发现,恋爱中的小少爷实在是粘人得很。 以前的他,在学校几乎看不到人影,不是飙车就是篮球,可是现在,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他都乖巧地趴在她手边睡觉,趁着没人的时候,还会偷偷扯她的衣角撒娇。 许子言一度以为他被人下蛊了,苦劝一周无果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兄弟。 “傅今安,放学了。” 沈鸢伸手点了点傅今安的脑袋,他低嗯一声,然后睡眼惺忪地抬起头。 头发有些凌乱,白皙的脸颊被书角压出了一个红印子,失了几分冷淡与戾气,反倒多了些许稚嫩和呆萌。 沈鸢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她伸手揉了揉傅今安毛绒绒的脑袋,嗓音放柔 “走了,回家了。” “嗯....” 傅今安低沉的嗓音带着点未消的睡意,他揉了揉眉心,从位置上站起来,然后自然地接过沈鸢的书包背在身后。 “我带你去个地方。” 沈鸢疑惑:“嗯?不回家吗?” “不想看到那两个老不死的玩意,走,我带你去玩。” 沈鸢哭笑不得,故作正经道 “小朋友不准说脏话。” 傅今安撇撇嘴:“这不算脏话。” 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 “还有,我才不是小朋友。” 沈鸢跟上他的脚步:“好好好,你不是小朋友,你是小少爷。” — 傅今安带沈鸢去的地方是商场里的电玩城,这里距离京都高中并不远,所以每次放学高峰期都会聚集许多学生。 炫酷的街舞音乐,3d的激动尖叫,赛车的激烈转弯声交杂着,冲击着人的耳膜。 太热闹了。 沈鸢注意到旁边音响播放着音乐声,人群中央站着一个背影修长的男生,正在跳街舞,舞姿帅气又炫酷。 被气氛渲染,她不自觉多看了一眼。 傅今安拿着两筐币回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第208章 沈鸢一脸花痴地盯着人群中跳街舞的男生,挪不开眼。 男生一个breaking,头朝地脚朝上的姿势,黑色t恤落下,露出分明的白皙腹肌。 “wu!太帅了!” “啊!” 围观的小迷妹们瞬间爆发出一阵激动的尖叫声。 沈鸢没忍住,跟着喊了起来。 “哇!厉害!” 话落,背后一阵发凉,阴恻恻的嗓音传入耳畔。 “好看吗?” 呃... 沈鸢有些僵硬地转过身,就见傅今安脸色沉沉,幽怨地盯着自己。 突然有种被人抓奸的心虚感是什么鬼。 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不好看..不好看。” 傅今安嗤笑:“不好看?我瞧着你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他将两筐币塞进沈鸢手心,然后转身就走。 “诶?” 沈鸢心下一惊,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她连忙跟上去,傅今安已经走到人群中。 颀长的背影,出色的长相,引得路人连连侧目,甚至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傅今安径直走到刚刚那个跳舞的男生面前,同他说了什么,沈鸢只看到男生有些震惊,然后点了点头。 接着,人群突然一阵沸腾,尖叫声喧嚣. “battle!battle!battle!” “上!啊啊啊!太帅了吧!” “这是来踢馆的吗?天呐,京都什么时候有这么帅的男生。” “这鼻子,好想躺在上面滑滑梯。” battle? 沈鸢疑惑地钻了进去,就见傅今安随手脱掉校服外套,然后卷成一团塞进了她的怀里。 傅今安里面穿着一件宽松白色t恤,黑色卫裤,显得少年气十足。 沈鸢像个木头一样呆在原地,手里拿着两筐币,怀里还夹着一个校服外套。 “你要干嘛?” 她凑到傅今安耳畔,压低了嗓音问他。 傅今安弯了弯唇角,突然伸手轻轻捏了捏沈鸢的鼻尖。 “让你看看到底谁帅。” 沈鸢突然明白了他的目的,难掩震惊:“你也会跳街舞?” 傅今安丢下两个字:“废话。” 他将袖子挽起,冲男生扬了扬眉,示意可以开始了。 这场刺激的街舞battle一触即发,在场的观众都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来踢馆,就连本来觉得无趣想离开的几个女学生,都停了下来。 男生冲音响师点了点头,音响师按下按钮,播放了一首killer。 第290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1) “yeah,i'm a boy's crazy i'm a cold-blooded killer made all this money from doin' this yeah look。” 激昂的rap点燃了全场气氛,尖叫声中,只见男生一挽袖子,率先屈腿,滑入舞池中。 长裤摩擦着光滑的地板,男生跳的是hip hop,动作有力又行云流水,熟稔且利落。 沈鸢从身旁几个女生口中得知,这个男生是电玩城的常驻嘉宾,从四岁开始学习街舞,拿过市级冠军,电玩城很多女孩子都是冲着他来的。 不过她的注意几乎全放在傅今安身上,有些期待他接下来的表现。 想不到啊,骄傲的小少爷居然会跳街舞。 察觉到沈鸢的视线,傅今安看了过来,然后冲她眨了眨眼睛。 凌厉分明的俊脸上满是属于少年的张扬与肆意,像是要极力展示自己,以获得主人夸奖的小哈吉米一般。 事实上,他在沈鸢眼里就是个幼稚又可爱的小动物。 很快,killer到达高潮,音调越来越激扬,轮到傅今安上场了。 他跳的是aking,偏向于兴奋热烈的地板breaking。 傅今安的节奏感很强,个人风格张狂得要命,一点也不收敛,技巧性动作也完成得堪称完美。 力量与美感的结合,像是在欣赏艺术品一般。 沈鸢不懂街舞,却也感受到了傅今安身上对于街舞的热爱,桀骜的力量感以及极致的平衡性。 手臂撑着地板,泛起一条又一条性感的青筋,动作间,身材也一览无余 。 听着身边女生的尖叫声,沈鸢心里醋溜溜的。 没办法,小少爷实在是太招人了。 场上已经到了激烈处,一个hip hop,一个breaking,个个都是张扬恣意的主。 没有谁胜谁负,两种风格都抓人眼球,撩人心弦。 青春潇洒的少年,连伴奏都是炙热疯狂的。 沈鸢眼里只容得下傅今安一个人,周遭的人群仿佛都消失了,现场的灯光只往他一人身上汇聚。 少年头顶的发丝被肆意扬起,整个人松弛有度,灯光一明一暗,不停地变换交替,在他身上落下光晕,又渐行消失。 最后,傅今安以时间定格freeze的炫酷动作结束了这场battle。 刹那间现场可闻针落,转眼又热情如火。 “啊!太帅了!我要猝死了!” “绝了绝了,这是我看过最旗鼓相当的街舞battle,这一趟来得不亏。” “哪里是不亏,简直是此生无憾啊!” “这个男生到底是什么来头,街舞水平这么高,怎么没有听过他的名号?” 众人纷纷猜测之际,傅今安已经接过从沈鸢手里接过一筐游戏币,然后牵着她的手头也不回往内场走去。 外人面前高冷少言的傅今安,在沈鸢面前又是另一副模样。 “怎么样,我刚才帅不帅。” 看着傅今安亮晶晶的眸子,沈鸢想,如果他有尾巴的话,只怕早已经得意地翘了起来。 她放软语气,跟哄小孩似的 “帅,帅,帅。” 重要的话说三遍。 傅今安却气鼓鼓地拧着眉头,神色有些不满。 “你好敷衍。” “好了好了,傅小少爷,我们抓娃娃去吧。” 沈鸢推着傅今安的后背,把他往抓娃娃的区域推。 “你还没夸我呢。” 傅今安嘴里嘟囔着,双腿却很诚实地往抓娃娃区走。 沈鸢把傅今安拉到角落的一个机子前:“呐,抓这个。” 傅今安抬眸看去,一只奶白色的毛绒奶狗趴在挡板旁,吐着粉嫩的小舌头,笑得眼睛弯弯。 “你喜欢这种娃娃?” 沈鸢指着挡板旁边的那只,笑道:“你不觉得这只很像你吗?” “有吗?” 傅今安看着那只小奶狗,明显有些嫌弃。 沈鸢认真地点点头:“像,特别是你这副皱眉的表情,更像。” .... 傅今安沉默两秒,吐出两个字:“真丑。” 十分钟后... 傅今安抱着抓到的奶狗娃娃,爱不释手。 “你看,这个娃娃的脸肉嘟嘟的,鼻子上还有一颗痣。” “它的脚底居然是粉红色的,手感还挺好。” “要不你再给我抓一只吧。” 啪嗒一声,卡在爪子上的哆啦a梦又掉回到机器里。 忍。 沈鸢闭上眼睛,将上涌的怒气压下去 “傅今安,你好吵。” “哦,那我不说话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沈鸢仿佛听到了傅今安委屈地哼了一声。 她的心顿时又软得一塌糊涂。 她以前看到过的言情小说,都是男主抓娃娃给女主,现在却是她抓娃娃送给傅今安,说明了什么? 说明傅今安是她的小娇妻,得宠着。 “我再给你抓一个,行不行?” 傅今安愣了两秒,然后凑到沈鸢耳边轻声说 “沈鸢,我发现你有一个弱点。” “嗯?” “吃软不吃硬。” “....闭嘴。” 沈鸢再次走到娃娃机前,往里面投游戏币。 可是真见鬼了,她连续抓了十几把,娃娃不是滑落下来,就是被挡板挂住,盒子里的游戏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 “沈鸢,你行不行?” 傅今安睁着大眼睛,傻乎乎地问。 完全不知道这句话对沈鸢是多么大的伤害。 她咬牙切齿:“闭嘴,女人不能说不行。” 傅今安站在沈鸢身侧,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抱着小奶狗娃娃,笑得愉悦又轻松。 还真是可爱。 傅今安挠了挠小狗的下颚:“看见没,我宝宝在给你抓老婆,你偷着乐吧你。” “幼稚。” 沈鸢嘴上吐槽,却没忍住弯了弯唇角。 最后,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小狗老婆终究是离挡板越来越远。 傅今安看到她黑沉的脸色,挑了挑眉头 “要不我来?” 沈鸢看向他:“你以前抓过娃娃吗?” “没有。” “那你能行吗?” 傅今安勾唇:“男人不能说不行。” 第291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2) ..... 幼稚鬼。 第209章 沈鸢在心里默默吐槽,傅今安从她手里接过币,投进机器里。 他生疏地操控着摇杆,试图对准奶狗娃娃最中心的位置。 “你肯定抓不上来的,抓娃娃要有熟练的技术,以及过人的运气。” 沈鸢的话刚说完,啪地一声,奶狗娃娃从洞口掉落。 “抓到了,好简单啊。” 傅今安蹲下去拿出奶狗娃娃,笑着举到沈鸢的面前。 他笑的时候很容易露出左侧那颗尖尖的小虎牙,多了几分乖戾的气息,更显帅气又青涩。 眼前的黑影晃了晃,沈鸢才回神。 不想承认自己的菜,她嘴硬道 “说不定是新手保护期,你再抓一个试试,肯定抓不上来了。” 啪嗒。 又一个奶狗娃娃从洞口掉出,看着傅今安怀里冒出的三个狗头,沈鸢终究是被他的男主光环所屈服。 好吧,不愧是能被系统选择成为攻略目标的人物,堪称全能。 为了给小朋友们留机会,她带着傅今安转移阵地。 傅今安很会打篮球,所以玩投篮机器的准度也很好,只是多了沈鸢这个拖油瓶,连第二关都没过得去。 看出沈鸢玩得不开心,傅今安突然伸手,用指腹轻轻地捏了捏她的耳尖。 “我教你。” 他站在沈鸢身后,抬起她的手臂。 两人校服相贴,肌肤相触。 “你先对准篮筐中心的点。” 傅今安的掌心贴着沈鸢的手臂,带着她移动,找准位置。 “对,力气不要那么大,不然会回弹。” “就是这样,你试试。” 傅今安退离两步,沈鸢闭上左眼,然后举起手往前一投。 篮球在空中形成一道弧度,最后稳稳当当地落入篮筐内。 沈鸢高兴地惊呼,转身扯了扯傅今安的衣袖:“进了耶,傅今安。” 傅今安半搂着她,轻笑:“嗯,很厉害。” — 傅今安很享受和沈鸢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乖变听话。 当然,这只是在沈鸢面前。 不过傅今安时刻勾起的唇角,溢出身心的愉悦,还是让傅石山发现了端倪。 想起那张照片,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改变是因为沈鸢,沈蔓的女儿。 傅石山并不喜欢傅今安这种无用的改变,傅家需要的不是一个乖巧的继承人,而是有勇有谋,无畏无惧,善于打破常规的掌权者。 傅今安身上的变化越来越明显,傅石山想要把沈鸢送走的欲望也越来越强烈。 等等,再等等。 — 傅家的气氛始终都是压抑的,沈蔓的肚子已经七个月了,生怕磕着碰着,走路需要两名佣人一起搀扶。 别墅内装上了降噪器,分贝超过限定额,就会自动降噪,所以几乎没有人敢说话,非常安静。 虽还未生产,已经请了两名月嫂,一名负责沈蔓的饮食起居,一名负责保持她的身心愉悦。 瑜伽健身操,婴语故事,孕前知识课,沈蔓就像是被重重保护的大熊猫,容不得出半点意外。 沈鸢并不想见到她,所以一回到家就缩进卧室里,做作业,和傅今安微信聊天。 两人隔着一个楼层,保持着外人眼中的姐弟关系,聊天记录却几乎入不得眼。 【写完作业了吗?】 【你怎么总是不理我,哎,我能有什么办法呢?谁叫我这么喜欢你呢?】 【我真的好喜欢你啊,沈鸢,喜欢亲你,喜欢抱你,喜欢时刻粘着你。】 【下次约会,我能不能亲你一口。】 【你理理我吧。】 傅今安像个小屁孩似的碎碎念,沈鸢忍无可忍。 【傅今安,你能不能消停点。】 【终于理我了,亲亲。】 【亲你个头啊,我要写作业。】 【哦,那我不打扰你了,哼。】 傅今安果然安静了下来,只是最后一个哼字,显得委屈又傲娇。 沈鸢终究是狠不下心。 【下次,勉强让你亲一口。】 傅今安无精打采耷拉着的耳朵倏的竖起【两口!】 【你别得寸进尺嗷。】 【行吧,一口就一口。】 反正没规定时间,他今天不睡觉了,就练肺活量! — 为了久违的亲亲,傅今安做了非常充足的准备。 第二天放学,他拉着沈鸢就跑。 “去哪?” “秘密。” 傅今安牵着沈鸢来到一家机车店门口,他的机车就在这家店进行保养。 两人走进去的时候,一青年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在那看熊出没。 听到门口的动静,他拉长脖子。 “哟?这不是我们傅大少爷吗,今儿个怎么带了个漂亮妹妹过来?” 傅今安轻飘飘地睨他一眼:“别贫。” “这么护着?看来是女朋友啊。” 傅今安没理他,而是看向沈鸢,温声介绍 “他叫周存,这家机车店的老板。” 周存? 这个姓在京都可是不多见。 “那周家?” 傅今安点点头,验证了沈鸢心里的猜想。 周存轻咳一声,从老人躺椅上爬起来,长臂伸到沈鸢面前。 “你好妹妹,我叫周存。” 沈鸢在陌生人面前一直是腼腆淑女人设,她伸出手,回握。 “你好,我叫沈鸢。” ? 周存瞳孔地震。 沈鸢?这不是那个小三的女儿吗? 居然这么漂亮。 听那些个玩意说,傅今安很厌恶她啊,怎么现在看起来关系还挺好。 周存满肚子疑惑,又不敢当着傅今安的面问。 想起刚刚自己居然还说是他的女朋友,周存恨不得拍烂他的嘴巴。 单纯的他哪里能想到,光是女朋友这个称呼,就足以让傅今安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第292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3) 他把傅今安拽到一边,神秘兮兮地问 “诶?你这是咋回事?想让我一起帮你整她?” 依傅今安以前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个女孩,指不定肚子里憋着什么坏。 谁知听到他这句话,傅今安的脸色一沉,明显有些不悦。 “我警告你啊,别对她起任何心思。” “诶?瞅你这护犊子的劲,到底想玩哪出?” 傅今安瞥他一眼,绯色薄唇一张一合,嗓音微冷 “看你的熊出没去吧,我的车钥匙呢?” 周存瞬间恍然大悟,脸上一副只有我懂你的得意表情。 “我知道了,你想制造一起机车事故,一不做二不休,把她给处理了对不对?” 傅今安用力地从他手里抢过钥匙:“傻逼。” “诶?你骂我?” 傅今安懒得搭理他,周存的脑回路压根不是正常人能理解的。 他看了眼外面,太阳已经快要落山。 傅今安从架子上拿过一个淡粉色的头盔给沈鸢戴上,卡准夹子,调试到合适舒服的尺寸。 “护好脑袋,本来就不怎么聪明,再摔坏就糟糕了。” .... 他又蹲下身打开柜子,从里面翻出一套女士护具,一一给沈鸢戴上。 周存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对,这不是他小时候想要学自行车,他妈不放心,给了他两个大鼻兜之后,骂骂咧咧给他戴护具的场景吗? 将沈鸢的四肢关节全部做好防护之后,傅今安拿过一个黑色头盔戴上,长腿跨上机车。 他的机车外观纯黑奢华,边缘镶嵌着银饰,沈鸢并不懂机车,但从旺仔给的资料中得知,这辆机车是全球限量版,意大利知名设计师私人设计,价格超过两百万。 而类似于这样的机车,傅今安有很多很多辆。 不可否认的是,傅石山从来没有在物质方面亏待傅今安。 但是这一切,都是芸芸的血肉所铸成的。 “抱紧。” “我们去哪里啊?” “去追日落,想不想去?” “想!” 沈鸢伸手,紧紧搂住傅今安的腰腹。 感受到她身上温热的体温,傅今安勾了勾唇,一脚油门,激扬的燃油声响起,机车穿过闹市,驶向无人的远方。 公路上的风吹乱了沈鸢的发丝,校服飞扬,猎猎作响。 怕掉下去,沈鸢手臂力气收紧。 “沈鸢….” 耳边隐隐约约传来傅今安的声音,沈鸢听不清,扯着嗓子问。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心跳好快!” 许子言那家伙给的恋爱手册上面说,在一个漂亮美好的环境下接吻,一定能增加女生对他的心动数值。 她一定很开心,会加倍喜欢他。 第210章 “我只是紧张。” 傅今安勾唇,穿过弯道,有些傲娇的低哑嗓音顺着风吹拂到很远很远。 “哼,我不信。” 他感受到了,很热烈,很真切。 距离大海越来越近,四周的风也越来越汹涌,夹杂着属于大海的微腥气息。 云海层层卷起,一轮光圈缓慢下沉,沿着海平线,仿佛要直接跳下去。 机车顺着蜿蜒的公路驶下,停在沙滩旁。 这儿是一道戈壁,并没有什么人,却有着令人震撼的风景。 夕阳已经趋于落下,前一刻钟的光景,朝西侧漂移的云层分开,太阳位置露出了一小部分,灼灼光晕,在两块轻柔的云团之间骤然明晰。 喝了红酒,染了鲜艳。 大海是湛蓝的,夕阳是金色的,而人是相爱的。 带着阳光的炙热,沈鸢甚至怀疑傅今安是不是偷喝了梅子酒。 醉人,缱绻,无比绵长。 沈鸢被傅今安抵在机车上,口腔中尽是属于他的气息,以及染了丝甜意的淡淡酒味。 终于,落日跳入大海,暮色低垂,傅今安才轻轻放开沈鸢。 喉结滑动,缓了下心神,他又俯低身子,压在沈鸢两侧,意犹未尽在她唇角轻轻啄吻两下。 尾椎骨轻颤,沈鸢脸颊发烫,呼吸不稳。 “傅今安,你怎么能亲这么久...” 中途的时候,她差点缓不上气,还好傅今安松开了几秒钟,让她能有换气的时间。 傅今安把沈鸢抱进怀里,压在耳侧的嗓音被砂石擦过,带了些哑 “亲一会就结束的话,我昨晚的肺活量岂不是白练了?” ....倒也不必这么诚实。 傅今安喜欢看沈鸢羞愤的表情,他低头,用鼻尖蹭着她的脖颈,脸颊,眼睛。 沈鸢轻呀一声,薄唇落下的时候,下意识闭上眼睛。 “痒,傅今安!” 羽毛般的轻扫,带着密密麻麻的痒意,沈鸢大声喊傅今安的名字,却几乎没什么呵斥的作用。 此刻的他,和电玩城那只小奶狗几乎一模一样,用毛绒绒的脑袋轻蹭着最爱的主人,求得怜爱,撒娇打滚。 “沈鸢,我真的好喜欢你。” 傅今安不止一次呢喃,几乎上瘾。 脑海里的好感度不断上涨,距离满值越来越近,沈鸢伸手揽住他的脖子,在脸颊上落下一吻。 “嗯...我也喜欢你。” —— —— 两个月后,沈蔓的预产期到了,送往京都妇幼医院。 漫长的三个小时过后,她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孩。 护士把他从产房里抱出来给傅石山看。 “恭喜啊, 生了一个男孩。” 小小的白嫩一团,被包在软布里,还睁不开眼,只是小手在空中一握一握,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 傅石山试探性地将手指伸进去,小婴儿立刻抓住,满足地咂吧着小嘴。 “小安,快看看,这是你弟弟。” 傅石山笑得合不拢嘴,眼里满是对这个小婴儿的喜爱。 沈鸢下意识看向傅今安,怕他抗拒这个初生的小孩。 谁知,他居然伸出一根手指,然后小心翼翼地点在婴儿的脸颊上。 小婴儿有所感觉,闭着眼轻轻笑了一下。 “小安,看来你弟弟挺喜欢你。” 话落,沈蔓被护士推了出来,脸色有些白,虚弱无力。 傅石山上去嘘寒问暖,护士抱着婴儿去保温室,留下傅今安一个人。 沈鸢走到他旁边。 “你没有抗拒那个小婴儿,我很开心。” “是你教会了我,即使再厌恶沈蔓,婴儿是无辜的,把对沈蔓的恨意转移到小婴儿身上,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第293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4) 傅今安说这话的时候,狭长的黑眸一直黏在沈鸢身上,神情专注,很是认真。 周遭不徐不快,沉着冷静的气质,与之前判若两人。 和沈鸢在一起后,他似乎长大了许多,但是在沈鸢面前又是一副单纯幼稚的年下奶狗小弟。 他会细心地照顾她的感受,也会缠着她撒娇,可以说傅今安满足了沈鸢对未来伴侣的所有幻想。 沈鸢很高兴看到他的改变。 没有人应该一直困在过去的牢笼中,砸开锁走出去,未来才是属于他的路。 — 傅石山给新生的小婴儿取名为傅平安,与傅今安只差一个字。 他觉得傅平安的出现,会给傅今安带来危机感,所以不顾沈蔓的反对,把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转到了傅今安的名下。 傅平安很乖,一点也不闹腾,就连月嫂都说这是她带过最省事的孩子。 除了长相之外,身上几乎看不见沈蔓和傅石山的影子。 这大概就是负负得正吧。 而且沈鸢发现,傅平安非常喜欢他的哥哥,只要傅今安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他就连奶都忘记喝了,睁着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傅今安的方向,时不时还乐呵呵地笑两声,稚嫩的奶音可爱极了。 傅今安没有主动抱过他,沈蔓也不敢让傅今安抱,所以小平安一直眼馋哥哥的怀抱。 日子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傅平安刚出生那一个星期,沈蔓就像是躺在案板上的鸡,头顶悬着一把刀,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吓得她翅膀横飞。 渐渐地,她发现傅今安对这个弟弟好像没有什么敌意,至少,不会去伤害他。 沈蔓没有完全放心,但高度紧张的神经稍微松了些,安安心心地坐月子了。 转眼,考试将至。 沈鸢曾经问过傅今安想考哪一所大学,虽说以他的成绩,很难考得上。 傅今安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最后告诉她,自己想考京都工商大学。 这所学校的热门专业是经济学,对傅今安非常有益,他想要进入傅石山的公司,首选学校必定是这一所。 他喜欢沈鸢,却也没有因为沈鸢而放弃自己最初的梦想。 同时,他尊重且支持沈鸢的选择。 最后,沈鸢告诉他,自己想去国外读大学。 那天,傅今安抽烟抽得很凶,抱着她默默流泪,然后又去洗手间刷牙,发了狠地吻她。 气喘吁吁间,傅今安埋在沈鸢的颈间,滚烫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嗓音嘶哑,带着哽咽。 “我会一直等你,所以,别让我等太久,早点回家。” — 知道傅今安从良,要好好学习,傅石山别提多高兴了,高价请来世界一流名师辅导,同时聘请了两位保送京商大的双学位研究生进行辅助,三对一的补习下,傅今安想要学习不好都很难,更何况他还非常努力。 终于。 盛夏的铃声,带走了所有的焦虑。 考试顺利结束,在一片解放的尖叫和欢呼声中,傅今安牵着沈鸢跑出校门,直奔机车店。 两人又来到了那片戈壁滩,傅今安没忍住红了眼,转身搂过沈鸢的腰肢,埋进颈窝。 他抱得很紧,沈鸢仰了仰脖子,揉了揉他后脑勺柔软的发丝。 “怎么了?没考好吗?” 傅今安摇摇头,哑声:“不想你走。” 沈鸢失笑:“不是还有半个月吗?” 傅石山在法国巴黎给她买了一个房子,半个月后的机票,沈鸢知道,沈蔓和傅石山也不想让自己和傅今安待太久,所以想要尽快把她这个拖油瓶送出去。 说起来还挺讽刺的,她听话的时候,沈蔓逼着她去接近傅今安,现在她不听话了,沈蔓又怕她和傅今安走得太近,给她造成威胁。 “只有半个月了。” 不管沈鸢怎么安慰,傅今安始终垂着脑袋,就差把我不开心了五个字写在脸上。 “好了,别耷拉着一张脸,看看这里的风景,多漂亮。” 噩梦结束,机车看海,最浪漫的事情大概也就是这样了吧。 “你到那边之后,记得放学就给我打电话。” “巴黎和中国的时差六个小时,我放学的时候,你这边岂不是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 傅今安摇摇头,嗓音有些闷 “没事,我就是想每天听你的声音。” 沈鸢掐住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笑道 “好好好,我每天都给小少爷打电话,行不行?” 傅今安委屈地蹭着她:“嗯...” 明明自己已经想好了寒暑假去法国找她,但是只要想到一学期都见不到她,他就很难受。 真的不想和她分开。 但是去巴黎读书是她的愿望,他支持。 — 这半个月里,傅今安一直粘着沈鸢,一步也不想离开。 两人窝在傅今安的卧室,看电影,吃夜宵,打网游。 傅今安平时从来不在卧室吃东西,不是洁癖,是习惯使然,可是他喜欢和沈鸢一起吃小龙虾,撸串,吃蛋糕。 第211章 他们也会嚼两颗口香糖,然后拥吻。 呼吸炙热,傅今安轻啄着她的唇瓣,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 “现在不行。” “你等我几年,我要和你名正言顺地在一起。” 他要把属于母亲的东西从傅石山手里抢过来,他要让傅石山和沈蔓离婚,要将沈鸢的名字,烫在两人的结婚证上。 这一切都需要时间,但是傅今安想,用不着太久的。 沈鸢心尖猛地一颤,傅今安的话带着毫不掩饰的热切与灼灼爱意,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只能连哄带骗 “好……” 话落。 【叮!攻略目标好感值达到百分之百,任务完成!】 第294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5) — 知道沈鸢明天就要离开,傅今安越发粘人,不顾傅石山和沈蔓就在楼下,偷溜到沈鸢的房间,在她的床上撒娇似的打滚。 傅今安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直愣愣地盯着正在收拾行李的沈鸢。 “沈鸢…..” 他乖软无比地喊着沈鸢的名字,沈鸢没有搭理他。 因为这个小少爷在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喊了她上百次。 越搭理越来劲。 “你怎么不理我!” 傅今安嘟囔着,愤愤不平地在被子里打了个滚。 被子布料滚落,傅今安快要委屈坏了。 “沈鸢!” 单纯的小少爷总以为这样会很有震慑感和杀伤力,哪里能想得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除了温柔就是愉悦。 像只发脾气,喉咙里咕噜咕噜发出警告声的狼崽子,黑色的毛发让人想伸手去撸一撸。 沈鸢确实也这么做了。 她放下手里的衣服,走过去抱住傅今安的脑袋。 “干嘛一直闹小脾气,怎么,你不想我走啊?” 沈鸢刚洗过澡,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的香味,非常好闻。 傅今安吸了吸鼻子,看着眼前饱满的风景,然后毫无负罪感地埋了进去。 “废话。” 他小声说,嗓音闷闷的。 滚烫的呼吸密密麻麻洒在沈鸢的胸口上,近在咫尺的距离,让她乱了心跳。 “你的心跳好快。” “你再得寸进尺我就把你扔出去。” 沈鸢低声警告,薅住傅今安的头发扯了扯。 傅今安立刻变乖不说话了。 他轻嗅着沈鸢身上的淡淡香味,眼眶突然有些发热。 明天沈鸢就要走了... 傅今安撇撇嘴,难过地吸了吸鼻子。 沈鸢知道他舍不得自己,揉了揉傅今安的头发。 “好了,不就是三年吗?再说了,你寒暑假都可以来巴黎找我啊,或者我回国来见你。” 傅今安轻哼一声:“我就是不想你走。” 只要想到一个学期都看不到她,他恨不得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黏在她身上。 “好啦,你乖一点,我先收拾行李,等会再来哄你。” 这个哄字沈鸢说得尤其重,在她似笑非笑的揶揄眼神中,傅今安垂下脑袋,耳尖有些红。 哼,他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人哄。 沈鸢说完便松开了傅今安,走到床边继续收拾自己的衣服和行李。 傅今安被丢在一旁,满脸幽怨地看着沈鸢的背影。 此时,他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傅今安点开,是傅石山那个老东西发来的信息。 【来书房,我有事找你。】 老东西现在这个时间段来找他,准没好事。 傅今安和沈鸢说了一声之后,下楼去了傅石山的书房。 他敲响门,傅石山正站在落地窗前,抱着傅平安哄他睡觉。 见到傅今安,傅石山眉头一皱,捂住傅平安的耳朵。 “就不能小点声?这么大人了毛毛躁躁的,吓到你弟弟了怎么办。” 饶是已经习惯,傅今安还是感觉心脏一紧,有些疼。 可能是和姐姐待久了,让他忘记了,有的人一直都是恶心透顶的。 傅今安冷冷掀起眼皮,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低低的嗓音好似淬了冰。 “不是你让我来的?有事?没事我走了。” “等等。” 傅石山转身喊住他,脸色有些沉。 他小心翼翼地把傅平安交给月嫂,让她抱着去哄睡,然后才让傅今安把门关上。 “好歹也成年了,脾气还这么倔,说一句都说不得,给你准备的成人礼,你也不来参加,你知不知道我邀请了多少金融界的大亨,都是以后能对你有帮助的。” “结果你倒好,放了所有人的鸽子。” 说起这件事傅石山就来气,得知傅今安这个小崽子跑了之后,他只能自己留下来收拾烂摊子,老脸都要丢尽了! “我说过,我不想配合你演戏,来满足你所谓的父爱,你要是真的有良心,我妈当年就不会死得那么惨。” 芸芸... 再次听到她,傅石山的心依旧在隐隐作痛。 算起来,她已经离开好久了,久到自己都记不清,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只是芸芸惨死的景象,依旧每晚都在他的脑海里回荡,让他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 “演戏?小兔崽子你扪心自问,自从芸芸去世之后,我对你怎么样?我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给你,结果你因为芸芸的死,一直记恨我,埋怨我。” “这么多年,我一直活在愧疚中,快要被逼得喘不上气来了!” 傅石山气得连连咳嗽,灌下一杯茶水才缓过来。 傅今安看着他狼狈的模样,却升不起半点心疼。 他这个父亲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将他的母亲骗得团团转,也试图用这种方法来掌控他。 他冷漠地垂下眸子,嗤笑一声 “喘不上气?你究竟是因为愧疚而喘不上气,还是因为在女人的温柔乡里喘不上气?” 他的母亲过世后,傅石山便最后一丝顾及也没有了,整日沉醉在女人乡,私生子不断。 傅平安,是他扶正的第一个。 不,其实也不算,至少沈蔓是在有名分的时候生下傅平安的。 只是,他了解傅石山,自私自利,虚假恶毒。 这样的男人,为什么愿意扶正沈蔓。 真的仅仅是因为傅平安的存在吗? 直觉告诉傅今安,不是。 所以他一直在暗地里调查,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可越是这样,傅今安越觉得里面有鬼。 太过清澈的水,是不会有鱼存在的。 “每次一提到芸芸,你就拿这件事来压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不是你的仇人!” 傅石山气得身子一抖一抖,脸色涨红,像是马上就要过去似的。 这件事确实是他的错,可他也不允许这个逆子一直提起。 不就是多玩了一些女人吗?很过分? 现在哪个男人不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况且生意场上,即便是他不想要,也会有很多合作伙伴往他床上送女人。 干净的学生妹,火辣的欧美妞,各种类型,各种反差的女人都有。 一次两次他能拒绝,要是更多呢? 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这种诱惑。 第295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6) 况且他只是喜欢女人,又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事情,凭什么一直揪着这点不放。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找不到借口了之后,会无能狂怒。 他们会咆哮,会怒骂,就是不愿承认自己管不住下半身。 “少废话,找我到底什么事。” 浪费他和沈鸢相处的时间。 傅石山强行压下心里的怒气,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合同递给他。 “好好看看,这是股权转让的合同,你现在成年了,找个时间,和我去把手续给办了。” 傅今安翻开纸张,上面写着,傅石山自愿将名下百分之十五的股份转让到傅今安名下,条件是傅今安毕业以后必须进入集团工作三年。 他一直都觉得傅今安不学无术,所以想要用这一纸合同,把他绑在集团。 在集团混日子,总好过在外面乱玩。 再说了,芸芸之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这个逆子成才。 如果是从前的傅今安,肯定不可能,可是现在的傅今安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 他不介意给他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傅今安盯着那张合同,眸光意味不明。 他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钢笔,然后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这段时间,他做出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这张入场券。 一张染着他母亲血液的入场券。 傅今安激动得指尖震颤,狭长的眼尾几不可见地晕上了一丝猩红。 他努力压抑着,手背隐约泛青。 “这个暑假,你就跟在我身边学习,让我看到你的能力,不至于后悔这个选择。” 第212章 说是学习,其实对傅今安来说也是一种历练。 他太年轻了,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等碰壁了就能知道他的良苦用心。 “等过几日,我会约一些商场上认识的朋友吃顿饭,给你铺路,行了,要没什么事就出去吧,我还得去哄小安睡觉。” 最后一句话脱口而出的时候,傅石山愣了几秒钟,下意识看向傅今安,神色间隐隐有些愧疚。 他已经习惯了喊小安这两个字,只是现在,小安指的已经不再是傅今安。 听到这句话,傅今安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傅石山觉得他这个儿子,比自己还要冷血。 他把合同交到傅今安手上,胳膊肘不小心碰倒了一摞要处理的文件。 哗啦啦掉落一地。 傅今安下意识礼貌性地去捡,目光突然落到其中一张白色的纸张。 傅石山脸色骤变,伸手去拿,这张纸已经被傅今安抢先捡了起来。 合同签订,甲方给乙方购置了一套巴黎的房产,价值三百万,另加一张五百万的支票,供乙方读完大学。 条件是乙方一辈子都不能回到京都。 甲方落款:傅石山 乙方落款:沈鸢 傅今安的指节在抖,没拿住,合同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有些慌乱地俯下身去捡,以为自己看错了。 傅今安揉了揉眼睛,看着乙方落款的那两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她的字迹.... 怎么会...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一辈子不能回到京都...她不是去巴黎上大学吗?不是三年以后就回来吗? 傅今安的脑子乱糟糟的,耳畔嗡嗡作响。 他保持着最后一丝镇定,拿着合同举到傅石山的面前。 “这是什么...” 既然已经被他看到了,傅石山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这是我和她共同商量的决定,你放心,我没有逼迫她。” 傅今安紧紧攥着那张合同,脸色阴沉,一字一句地质问 “永远不能回到京都,这就是你说的没有逼迫她?” “傅今安,你怎么和我说话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沈鸢那档子肮脏事,连接吻的照片都传了出来,还有脸质问我?我把她送走,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她是你的继姐!” 傅今安的脸色彻底地冷了下来,嗓音低哑得可怕。 “脏?有你脏吗?我和她互相喜欢,可比你干净多了。” “互相喜欢?”傅石山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嗤笑一声,笑得轻蔑又残忍。 “那如果我告诉你,是她,主动提出要留在巴黎的呢?” 见傅今安一点也不相信,傅石山冷冷说 “我原本的目的,只是把她送到巴黎读书,等你以后有了女朋友,或者订婚之后再送回来,割断你们两个人之间关系,没想到,她主动提出要留在法国,一辈子不回京都。” 傅石山刻意放慢语速,让傅今安听得清楚。 “她说,这个家没有她在意的人,所以她根本不想待在这里。” _ 沈鸢已经收拾完行李,打算去接杯水喝,脑海里传出旺仔的声音。 “宿主,查询到攻略目标此刻情绪波动较大,是时候了!” 沈鸢轻轻地嗯了一声,放下水杯,坐在床边静静地等待着。 下一秒,房间被推开。 砰地一声巨响,就好像要掉下来一般,晃乱了一房间的安静。 潜伏在暗处的汹涌四起,看不见的阴沉压抑在傅今安的瞳孔中。 “沈鸢...” 傅今安嗓音有些哑,似是在粗粝的石子路上滚过一圈,沙哑又带了些滚烫。 脑海里旺仔的提示音不断响起,岌岌可危的好感值处在悬崖边缘,可怕的黑化值却像是烧开的热水一般,只要打开盖子,就会喷涌而出。 沈鸢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走过去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怎么啦?不舍得我呀?” 傅今安冷白的额角泛起了明显的青筋,呼吸也是紊乱沉重的,他低下头,任由沈鸢摸着他的脑袋。 “你明天走吗?” “是啊,我明天下午三点的机票,我不是告诉过你吗?” 傅今安的头发软软的,就跟他这个人一样,手感很好。 沈鸢没忍住又用力揉了一把,将其揉得凌乱不堪,才满足地收回手。 第296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7) “能不能...别走。” 傅今安哑声说,他眼里情绪浓稠,黑沉沉的湖水将漂亮的瞳孔染出了淡淡的琉璃色,眼尾扬起的淡红,拼命压抑着。 他想质问,想得到一个解释,却又想起自己曾经说过,要给予她信任。 傅今安从来没有这么矛盾过,放在以前,他怎么可能会考虑这么多,想问就问了。 越是在乎,就越是小心翼翼。 沈鸢依旧在装傻,她听着傅今安的话,愣了几秒钟,随即又笑了。 傅今安此刻的行为在她眼中就像是小孩子,舍不得她走。 “你又说什么胡话,我要去巴黎上学呀,机票都订好了。” 傅今安掐了掐掌心,眉眼闪过一抹痛色。 聪明如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沈鸢在装傻。 他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到了现在,居然还想着哄骗自己。 她为什么要走,为什么决定永远不回京都。 难不成真如那个老东西所说,这个家里没有她所在乎的人么。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傅今安便感觉有一股窒息的疼痛,牵扯着浑身的肌肉。 密密麻麻的闷,他扯了扯衣领,觉着连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 “我刚去了傅石山那个老东西的书房。” 傅今安终究是忍不住,打破了表面的僵局。 话落,他有些难过地垂下眼睫,余光却在小心翼翼地注意着沈鸢的脸色。 她是有苦衷的,一定是被傅石山逼走的。 傅今安这样想,可是沈鸢的表现,却让他有些恐慌。 “啊...他..找你什么事啊。” 沈鸢的眸光微闪,神色间有些心虚,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指节下意识蜷起,陷入掌心泛起隐秘疼痛,傅今安突感鼻尖泛酸。 他有些狼狈地扭过头,终究没舍得戳破脆弱的窗户纸。 “没什么...” 傅今安垂下头,嗓音带着沉闷的哑,难掩委屈与疼痛。 他怕,怕惹她生气,她就真的半点留恋都没有了。 起码现在他还能有机会,让她改变心意。 沈鸢给了傅今安很多机会,可是傅今安依旧没有问她。 哪怕是想得到她的一个解释。 都没有。 傅今安翻出沈鸢的抱枕,抱着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收拾行李,准备药品,确定机票。 看着她谋划着如何离开自己。 “巴黎那边距离京都有六个小时的时差,你到了之后记得给我打电话,多带点感冒药,我看过天气预报,这两天那边在下雨,温度比较低。” 傅今安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说出这些话的,甚至不敢再去看沈鸢的表情。 他怕看一眼,眼泪便会决堤。 他不想让沈鸢离开,可她似乎铁了心要走。 她在傅家待得不开心,在他身边待得也不开心。 傅今安从来没有如此挫败过,他一事无成,连人都留不住。 “沈鸢...” “嗯?” 沈鸢疑惑地看过去,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晦暗眸子。 傅今安抿了抿唇,眼底似有泪光闪烁。 如果你真的想走,就走吧... “没什么,早点睡...” “晚安。” 傅今安松开抱枕,仔细地将上面的褶皱抚平,将它放在床边。 他颓然地低着头,往门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下脚步。 眼睛里闪烁着点点星河,寻找着最后的温柔。 “明天你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吧...” 在车上的时候,他还能给她洗洗脑,万一她突然改变主意,舍不得自己了呢。 “不用了,你这半个月一直粘着我,许子言估计都嫉妒了,你和他们好好聚一下吧,家里司机会送我去。” 傅今安原本亮起的狗狗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他委屈巴巴地嗯了一声,打开门。 身后传来沈鸢的声音。 “傅今安,傅石山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傅今安僵硬地转过身,就见沈鸢站在床边,有些警惕的盯着自己。 这种表情,太过陌生。 傅今安只感觉心中一痛,他唇色惨白,有些无力地否认。 “没有。” 他怕自己承认了,就真的失去她了。 第213章 “别装了,我知道他肯定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沈鸢毫不留情地撕破傅今安的伪装,任由其血肉模糊,疼到彻骨。 她微眯着眼,满脸冰冷和警惕,就好像站在面前的,是她厌恶至极的敌人。 可分明一个小时前,他们还肆意亲吻,耳鬓厮磨。 现在,却像是毫不相识的陌生人。 不,连陌生人都不如。 “沈鸢..” 傅今安手足无措地喊她,转眼间,漂亮的眸子便红了一圈。 是不是讨厌他了... “我不是你的敌人,你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傅今安想去牵沈鸢的手,被她冷冷避开。 看着落空的指节,傅今安感觉抓不住的冷,在他周身渐渐蔓延。 “傅石山和你说了什么,他是不是改变主意了,打算反悔。” 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傅今安知道,她不信他。 “没有...” 傅今安的眼眶很热,不受控制的湿润在其中蔓延,他看着面前娇小熟悉的身影,失去了将她拥入怀里的勇气。 他们是最熟悉彼此的人,可此刻,傅今安却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看透她。 “我知道你想走,没事的,只要你开心就好,你不用考虑我。” 话落,沈鸢只感觉心口猛地一颤,嗡嗡作响。 这个瞬间,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 旺仔给的资料中显示,傅今安执拗,冰冷,却又带着幼稚的孩子气。 从小到大,只要被他看上的玩具或者模型,他都会不顾一切地得到它。 沈鸢已经做好了和傅今安撕破脸皮,争吵,面红耳赤的准备,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心甘情愿成为一块踏板,心甘情愿陷入她的谎言,最后心甘情愿放她离开。 傅今安的喜欢,太过纯粹,让她生起浓浓的罪恶感。 接着,沈鸢听见他说 “等我毕业,我就去找你,我也在巴黎定居,再也不回京都了,好不好?” 脑海里的黑化值不断摇晃着,岌岌可危。 可已经满值的好感度,稳稳当当,毫无动荡。 第297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8) 沈鸢知道这对傅今安很残忍,但她只能下一剂猛药。 她推开傅今安的手,拉开两人的距离。 轻飘飘的嗤笑声,在安静的房间响起。 “傅今安,你看不懂吗?我不是讨厌京都,我想逃离的,是你啊。” 我想逃离的,是你啊.... 傅今安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他呆滞地伸出手,抚向自己的胸膛。 这儿,好疼好疼。 抽动的痉挛痛感,让全身毛孔颤栗。 滚烫的湿润,失去了最后一层禁锢,猝不及防地涌出。 “骗子...” 分明很喜欢他,他能感觉得到的。 为什么要骗他。 骗子,她是个骗子。 傅今安的眼泪涌出眼眶,不要钱似的,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沈鸢却觉得那些漂亮的眼泪珠子,也滴在了她的心尖尖上,不断发烫。 她鼻子一酸,撇过脑袋,冷冰冰的嗓音失了平时的温柔,毫无弧度。 “你还记得那张错位的接吻照片吗?” 傅今安一怔,身子像是过电似的发疼。 “嗯...” “就是那张照片,让我成为了全校的众矢之的,她们孤立我,嘲笑我,把我锁在厕所,泼脏水,扇巴掌,傅今安,你说这是拜谁所赐。”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你就在厕所外面吧,你是不是很享受这种感觉。” 听着沈鸢刻薄嘲讽的话,傅今安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血色尽褪。 “没有...” 他没有享受..... 许子言告诉他,曾玉熙几人把他的好继姐堵在厕所,打算给她一点教训的时候 ,他瞬间就慌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女厕所外面。 门从里面被锁住,打不开,傅今安只能听到里面打架,撕扯的尖叫声,几乎全是曾雨熙她们的。 他有些意外,自己一直都知道,这个蓄意接近他,讨好他的人,不似表面这般简单,却也没想到,她宁愿彻底撕破脸,也不会当一个软柿子任人拿捏。 外面围着许多人,当门被打开,沈鸢从里面走了出来,脊背笔直,不卑不亢。 即使她脸上有伤,头发也被人抓乱了,却一点也不显得狼狈。 傅今安知道,这才是她最真实的样子。 他伸手想去触碰她的伤口,被她冷冷避开。 就像今日这样,疏离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沈鸢讨厌他。 傅今安感觉到了,无法继续自欺欺人。 似乎还是不满他的表现,沈鸢勾了勾唇,说出了一个更令他崩溃的事情。 “你知道傅石山为什么要把我送走吗,因为我啊,并没有把全部的照片销毁,我留下了一张,让它出现在傅石山的眼前。” “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居然和我搞在一起,你猜猜,他有多厌恶我。” “可是啊,他又不能当着面来质问你,只能找到我,和我达成了一个交易。我还他一个乖儿子,而他,在巴黎给我买一套房子。” 话落,一股大力扯住她的手腕,沈鸢整个人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傅今安按着她的脑袋,嗓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声线滚过砂石,嘶哑哽咽 “别说了...没关系的,我一点都不介意你利用我,只要能让你开心,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别生我的气了,行么?” 傅今安抛却了所谓的自尊与骄傲,极致卑微地恳求。 可他却感觉到,沈鸢不为所动。 泪水无声落下,傅今安狼狈地将脑袋埋进沈鸢颈窝,任由眼泪滴落在肌肤上,将其打湿,变润。 年少时的不驯桀骜,变成了刺向心爱之人的尖刀。 当他想赎罪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没有后悔药,伤痕即使好了,受到过摧残的皮肤,也不会完美如初。 “傅今安....你以为自己还小吗?一句我爱你便能抵消所有的伤害,不可能的,我告诉你。” 沈鸢虽然没有推开傅今安,但也没再像以前那般伸手抱他。 她僵硬得像个提线木偶。 “你觉得我恶心也好,残忍也罢,但是如果没有我,你也不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考上了很好的大学,得到了傅氏集团的股份,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我做不到原谅你,对于欺骗了你,也问心无愧。” 傅今安闭了闭眼,下颚已满是湿润。 他攥着沈鸢的肩头,将她推开。 肉体与肉体的分离,带走了最后一丝温度。 傅今安勾起唇角,自嘲地说道 “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 沈鸢目光震动:“傅今安..”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压下。 指腹灼烫,覆着薄茧。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伟大,让我一个混不吝弃恶从善,特有成就感?” “我告诉你,你错了,你口中的好大学,股份,在我眼里连屁都不是,我不在乎这些,我在乎的只有你啊...” 傅今安掐着沈鸢的脖子,拉近两人距离。 太近了,近到沈鸢能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丝毛孔,以及眼底血丝压抑着的疯狂。 低哑的嗓音似哭似笑。 “我拼了命地朝你走,你却拼了命地想离开,我知道,你不想待在这个家里,所以我妥协了,我去巴黎陪你,可你连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沈鸢没有挣扎,任由他的五指从后颈转移到自己的脖子。 她高仰着头颅,没有半分畏惧,就好像当初从女厕所走出的模样。 沈鸢张了张唇,嗓音变得温柔,脸色平静。 可就是这样的表情,让傅今安几近绝望,全身冰凉。 “你眼里的赎罪,对我来说是累赘。” 第298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39) “傅今安,到此为止吧....” “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当初没有和沈蔓来到傅家,宁愿不曾遇到过你....,那时候,我只会是一个最普通的高中生,有很好的朋友,有爱我的奶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傅家如履薄冰,在学校受人非议。” 到此为止吧.... 宁愿没有和沈蔓来到傅家... 宁愿不曾遇到过你.... 后半段话渐渐消了下去,血腥味上涌,冲击着他脆弱的神经。 眼前蒙上一层雾蒙蒙的薄泪,傅今安看不清,也摸不透。 冷意肆虐,从指腹蔓延到指尖,又从指尖逐渐转移到四肢。 他动了动身子,僵硬异常。 临界的黑化值岌岌可危地晃动着,机械的嗡嗡声冲击着人的耳膜。 第214章 傅今安突然想起多年前的某个晚上,他的生身母亲,从阳台一跃而下。 那天他失去了最爱的人,那种浑身坠凉,痛彻心扉的感觉,和现在一模一样。 傅今安曾经以为,痛到极致是会嚎啕痛哭的,真到了这个时候,却发现连眼泪都是奢侈。 更多的是悲凉。 “呵,想的真好。” 他终于开口,低哑的嗓音充斥着有些冰冷的诡谲感,神色阴戾。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一件非常错误的事情。” 修长的指节慢悠悠地拂过沈鸢的脸颊,指腹上的粗糙,泛起一阵酥酥麻麻的颤栗。 像条阴暗的毒蛇,伺机吐着舌信子。 “我从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 “不..”冷白的大拇指指腹用力地按在娇嫩的红唇之上,按出几道浅色的褶皱印子。 “我都已经决定放你走了,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来刺激我呢,你还是太善良了,不舍得欺骗我。” 唇瓣被按得生疼,沈鸢呜咽出声。 “不...” “嘘。” 傅今安眸光阴翳,唇角冷冷勾起。 “不要再说一些我不爱听的话,你乖一点。” “傅今安..你想做什么。” 他此刻的表情太不对劲了,冷静的表皮下,是毫不掩饰的疯狂。 沈鸢心里不自觉涌起一抹恐慌,她试图推开身前温热的躯体,却被有力的长臂箍得更紧。 “你不该告诉我的。” 只要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他可以继续当个傻子。 可现在他连当傻子的资格都没有了。 没关系,那就换一个身份。 弟弟?谁特么想当弟弟。 — 沈鸢被囚禁了,傅今安当晚便把她掳到了京都郊区的独栋别墅。 这栋别墅是傅今安的私人产业,就连傅石山都不知道。 长长的铁链,咔嚓一声,便锁住了沈鸢的自由。 “傅今安,你这是在犯罪。” 看着细瘦腕骨上缠绕着的冷硬铁链,沈鸢咬牙挣扎两下,毫无作用。 傅今安坐在床沿上,指腹间缠绕着沈鸢发尾的青丝,他贪婪地放在鼻尖轻嗅,眼里满是侵占地贪婪之色。 “我们的家里事,这怎么算犯罪呢?” 理所当然的语气,带着浓重的偏执和疯狂。 以及,毫不掩饰的不要脸。 第299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0) 沈鸢偏头,满脸厌恶地避开他的触碰。 傅今安看着她的动作,眸底掠过一抹苦涩,俯下身蹭了蹭她的唇瓣,温声低语。 “这场恋爱游戏是你先开始的,所以没有资格说结束。” 凭什么,凭什么一切都要听她的。 她想开始就开始,利用完了就把他像垃圾一样丢弃。 他不允许。 傅今安的手轻抚在沈鸢的脸上,指腹擦过刚刚吻过的唇角,眼里是风雨欲来的情绪,显得正常的语调却也透着压抑。 “别想着逃。” 他将一切都计划好了,留下的书信,带走的行李和机票,就连沈鸢远在临江市的奶奶,他也派人去好生照看。 没有人知道她被他囚禁在这里,他们只会以为她已经提前飞往法国,不会再回来。 傅今安端过一旁的瓷碗,用勺子轻轻舀出汤汁。 “我记得你没吃晚饭,饿了吧。” 勺子贴近沈鸢唇瓣,她侧头避开,汤汁便溅落在她的锁骨上。 不烫,却打湿了一小片布料。 “滚!我嫌恶心!” 傅今安的眸光暗了暗,他放下瓷碗,冰凉的唇贴近沈鸢耳廓,一字一顿,裹满绝望,却又激出无可救药的致命引诱,勾着人直堕深渊。 “恶心....就这么厌恶我...” 唇落在耳尖,凉意刺激得沈鸢瑟缩着身子。 “你难道就不愿意尝试一下,我的味道吗?” 沈鸢惊恐地瞪大眼睛,慌乱惧怕的眸光循着声音碎了一地。 “你疯了!” 傅今安扯了扯唇角,笑出了声,嗓音凄凉卑望。 “我也希望我疯了。” 如果疯了,他便不会如此难过,也不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毫不掩饰的厌恶。 他猛地攥住沈鸢的手腕,按在头顶,随着锁链晃动的吱呀声响,傅今安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唔!” 傅今安根本不允许沈鸢反抗和挣扎,另一只手用力地扣住她的后颈,将所有的呜咽痛呼吞入腹中。 “傅...傅今安!” 沈鸢偏头想躲,但只要她一动作,傅今安便会准确地再次贴上来,咬得她唇角生疼。 这个小疯子! 失神之际,唇肉再次被恶劣地咬了一口,挣扎间,发圈被傅今安扯下,瀑布般的长发如泼墨般散落。 两人身上都是汗津津的,剧烈的喘息中,傅今安才撑着枕头稍稍起身。 他终于笑了。 “承认吧,你还是喜欢我的。” 沈鸢的呼吸不稳,凌乱的布料透露出大片冷白的肌肤,上面覆着薄薄的粉意。 她看向傅今安,神色平淡 “这只是一个女人的正常生理反应,换个说法,就算压在我身上的是其他男人,我也会因为他的触碰而动情,这不是爱。” 傅今安的心脏猛地一颤,说不出的痛感在身体里蔓延,来势汹汹地撞击着每一寸毛孔。 漂亮的瞳孔越发猩红,带着股不管不顾的疯意。 “好,那便试试 。” 与此同时,傅今安炽热的吻落了下来。 他像个极致的疯批,披上了信徒的皮囊,虔诚的,小心地,跪在沈鸢面前。 “傅今安!” 沈鸢的嗓音带上了哭腔,尾音尖锐地颤抖着。 傅今安僵了一瞬,左手慢慢覆在沈鸢眼睛上。 那双眼睛带着厌恶,带着恐惧,再也没有昔日的纵容和宠溺。 只要看不见,心就不会疼了。 眼前黑暗无边,沈鸢闭了闭眼,轻声说 “别逼我恨你。” 傅今安突然觉着有些想哭,眼睛一热,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掐住沈鸢的后颈,虽然是笑着,可眼底滚烫的泪却涌了出来。 “恨便恨吧,反正你从来没喜欢过我。” 第300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1) 连爱都是假的,恨不恨他已经不在乎了。 恨他,总好过逃跑后忘记他。 傅今安猩红的眸子里是孤注一掷的绝望,看不见尽头的死寂气息凝结成无温的寒冰。 粗粝的指腹用力地在沈鸢身上留下刺眼的红,晃动挣扎间,暴露得彻底。 沈鸢没再求饶,眸光空洞地盯着天花板,任由滚烫的眼泪落下,渐渐变得冰冷。 她和傅今安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瞒着他出国,黑化值无法达到百分之百。 为了刺激他,却得到被囚禁的结果。 这是解不开的死局,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 傅今安细细密密的吻落下。 “我们就这样纠缠到死吧。” 傅今安是铁了心要留住她,嘶哑的嗓音泣血。 看着她因为他而羞涩,愤怒,流泪,傅今安空洞绝望的心脏终于能得到一分慰籍。 “喜欢你...” “我真的好喜欢你...” 小疯子又哭又笑,低哑的嗓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哭腔。 沈鸢没有反抗,更多的是顺从,这个认知令傅今安激动得指尖震颤。 这是不是代表她是有一点喜欢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 可是下一秒,耳边落下毫无感情的一句话。 “关灯,看见你的脸我嫌恶心。” 顷刻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城墙轰然倒塌,一砖一瓦都成了碎片。 悲凉情绪流遍全身,傅今安红着眼抬起头,颤抖的指尖落在沈鸢脸上。 那张曾经对自己笑了无数次的脸,此刻充斥着怨恨与冷意。 傅今安突然觉得自己好可怜,好可怜。 他厌恶这种不耻的行为,最后却要用它来留住她。 泪无声滑落。 傅今安疼得几乎直不起身子,额角的青筋泛着痛,唇齿间都是浓郁的苦涩气息。 真的好疼啊.... 谁能来告诉他,他到底应该怎么做。 傅今安脸上划过一抹无措,毫无血色。 他颓然地低下头,蹭着沈鸢的脖颈,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沈鸢从头到尾都没再看他,而是死死地盯着天花板。 似乎不管他做什么,再也无法闯入那双漂亮的眼。 黑夜笼罩,暖黄的灯光驱不散无边的寒冷。 傅今安最终没有舍得碰沈鸢,他红着眼,一遍遍地道歉,又捞起沈鸢赤裸的身子,哭着给她穿衣服。 最后的最后,他解开锁链,抱着她不停地哭。 像是得不到糖的小孩,用撒娇打滚的方式,让父母给他买糖。 第215章 可不同的是,小孩是有父母宠的,而傅今安只能得到一句。 “哭够了么?” 短短的四个字,击溃了傅今安最后一丝希望。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裹着所谓的自尊落荒而逃。 沈鸢不知道傅今安去了哪里,只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接着,跑车扬长而去。 闹剧落下帷幕,独留一室寂静。 沈鸢呆滞地盯着天花板,良久,才听到旺仔小心翼翼的声音。 【宿...宿主,你没事吧...】 它也没想到,谈恋爱时要多纯情有多纯情的傅今安,身体里的疯批属性居然这么强,搞囚禁小黑屋这一套。 想起刚刚那一整面的马赛克,旺仔不禁抖了抖身子,牙关打颤。 沈鸢抹了把眼泪:“没事,傅今安的黑化值多少了。” 【30%,还不够...】 旺仔说这话的时候,恨不得将脑袋埋进土里去。 呜呜啊!它对不起宿主大大啊,都搞囚禁play了,黑化值才30%。 100怎么这么难啊!难不成非要宿主献身咩? 30%... 沈鸢抿直唇角,轻轻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她看向自己的手腕,被磨破的地方没有再冒血,有了干涸的迹象,肉微微翻起,稍微一动便牵扯出火辣辣的涩意。 沈鸢收回目光,环顾四周,打量着这座囚禁自己的“牢笼”。 房间内的布置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便再没有其他。 可以看出傅今安把她关在这里之前,这栋别墅一直空置着。 沈鸢在床头柜里翻了一下,意料之外,找到了一个家用医疗箱。 她翻出碘伏,棉签和绷带,给自己上药。 药液滴在伤口上的时候,沈鸢疼得闷哼一声,下意识咬住自己的唇。 越发不禁痛了。 之前在学校女厕所,她和曾雨熙几人纠缠在一块,脸颊被挠破,头发被拽下的时候,都没觉得有多疼。 现在上个药都能疼到出汗。 上完药后,沈鸢疲惫地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就这么一直躺着。 躺到天黑天亮,日升日落,世界灭亡。 不用去想所谓的任务,不用去想下一步应该做什么,更不用去想傅今安。 他离开时的背影,拥抱她时身上的体温,哭着道歉时流下的泪水。 沈鸢抗不住,只能一遍遍闭眼忘却,让自己的选择坚定一点。 月亮跳进云层,一夜无眠。 凌晨七点半,沈鸢听到了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她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视线里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 傅今安穿着风衣,头发有些凌乱,眼尾的红一夜未消。 刚一开口,嗓音便哑得不行,喉咙里像是被小刀划烂了,染着血腥。 “醒了?我给你带了早餐,是你喜欢的小笼...” 沈鸢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擦过,走进洗漱间。 傅今安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指节僵硬地蜷起,而后收回。 他垂下眼睫,神色黯淡。 第301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2) 后悔吗? 不... 他早就没有选择了。 — 沈鸢走进浴室,抬头看向干净的镜子。 只见镜子中的女人头发凌乱,脸色憔悴,上唇更是肿得吓人,是被傅今安硬生生咬破的。 她扬起头,脖颈处覆着点点红痕,有的甚至开始泛紫。 沈鸢伸手摸了一下,有轻微的凸起。 都怪那个小变态,生生把她压在床头,含着她脖子处的软肉嘬弄,不含出痕迹不罢休。 沈鸢气得冷哼一声,接了杯水开始漱口。 刷完牙出来,傅今安已经把早餐摆到了碟子中。 小笼包,豆浆,春卷。 都是她喜欢吃的菜,以前细心记住的口味和喜好,沈鸢心里却升不起半点欣喜。 “放我走。” “你还是不要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为好,不想吃早餐的话,我不介意继续昨天晚上的事情。” .... 沈鸢抿了抿唇,僵硬地坐下。 她用筷子戳起一个小笼包,轻咬一口,鲜嫩的汁水顿时涌入舌尖。 老实说,味道确实还不错,只是沈鸢并没有胃口。 她吃了一个便不再吃了,放下筷子。 傅今安抬眸看她:“饱了?” 沈鸢不答,起身走向大床,拿过锁链扣在自己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落锁。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她拢过被子盖上,然后蜷缩起身子,像个小虾米一样躲着。 她努力去忽视身后的男人,可是那道目光仿佛形成了实质性的x光线,要把她寸寸剖析。 脊背滚烫,沈鸢揪着枕头的边缘,默默闭上眼睛。 傅今安坐在餐桌旁,看着她的背影,唇角蠕动两下,欲言又止。 他垂眸,目光落在泛着红痕的手腕上,瞳孔猛地一缩。 昨晚,他近乎狼狈地逃跑,竟没有发现... 傅今安僵硬的站起身,走到床边。 沈鸢只感觉床边陷落,阴影投下。 傅今安慌乱地从口袋里翻出钥匙,插进锁孔将其打开。 “对不起,我....” 沈鸢冷漠地抽出手:“你不用向我道歉。” 一只被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有什么资格喊疼。 “我给你上药。” 傅今安低哑的嗓音带着颤,立刻从床头柜里翻出医药箱,碘伏,酒精,棉签。 他轻轻攥住沈鸢的手臂,就那样跪坐在地上,给沈鸢手腕上的伤口上药。 沈鸢没有挣扎,五指分开,静静地看着他,向来温柔恬静的眼神里此刻除了淡然便是冷漠。 傅今安上药的动作很熟稔, 他以前喜欢机车,拳击,各种刺激的极限运动,很容易受伤。 傅石山不管他,他每次只能躲在母亲在世时住的卧室,咬牙给自己上药。 动作简单粗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 久而久之,他便已经习惯了药品的味道。 可是面对沈鸢,傅今安却做不到对自己那么狠,他轻轻地用棉签沾了一些酒精。 “可能会有点疼。” “如果你没囚禁我,我就不会受伤。” 沈鸢面容无波,淡淡地说着,阐述一个最基本的事实,没有怨恨,也看不见厌恶。 傅今安想,他本该高兴的。 沈鸢这么乖,没有想逃跑的想法。 但他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他宁愿姐姐厌恶他,也不愿看她面无表情,将他视作陌生人。 第302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3) “嘶..” 沾着酒精的棉签按在沈鸢的右手上,虽然动作很轻,但是刺激的痛感还是让沈鸢痛呼出声。 傅今安没骨气地低着头,怕沈鸢看到他眼眶里的泪水,鼻尖泛的酸涩让他难过。 看着棉签上刺眼的血迹,傅今安感觉自己的心跟着疼,浓重的愧疚压着他几乎喘不上气。 两分钟后,眼泪啪嗒一声落下。 傅今安抽泣一声,颓然躬下的脊背颤抖,压抑得额间青筋泛白。 沈鸢看去,傅今安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蜷缩着身子,脑袋低垂几乎埋进双腿间,默默地流泪,哽咽。 沈鸢下意识伸出左手,想去摸摸他的头,突然意识到什么,又轻轻收回。 酒精消毒后,他给伤口涂上碘伏,然后轻轻缠上绷带,最后系上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这几天伤口不要碰水。” 沈鸢听出了他嗓音里的哭腔,却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不再看他。 傅今安关上医药箱直起身子,腿部发麻几乎站不稳。 他看着沈鸢冷漠的侧脸,眸光受伤 “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早餐姐姐只吃了一个小笼包,身体怎么受得了。 沈鸢扯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脸,只露出白皙的额头和鬓角,嗓音冷冷的 “出去,我要休息了。” 脑子里一系列美食菜单都落了空,傅今安脸色微白。 “好,那我不打扰你了。” 他直起身子走出去,颀长的身影没有什么生气。 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很快,汽车发动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沈鸢悄咪咪露出一只眼睛,打量着四周,确定傅今安真的走了之后,利落地爬起来。 苦肉计对于傅今安来说很管用,他看到伤口那一刻,向来敏捷多思的脑子便乱了个彻底,没舍得继续用锁链捆着她。 这便给了沈鸢逃跑的机会。 看着紧闭的房门,沈鸢犯了难。 【宿主,给,我的开锁法宝。】 旺仔突然开口,接着,它给了沈鸢一根细铁丝。 “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旺仔带着股电流的小奶音又萌又天真。 第216章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那些江洋大盗只需要用一根铁丝就能开所有锁。】 ..... “先不说我又没有铁丝开锁的这个技术,你好好看看,面前这把是什么锁。” 【嗯?】 旺仔疑惑看去。 哦,原来是指纹锁。 它悻悻地将铁丝收回自己的随身挎包里面,小手一摊。 【那我帮不了你啦。】 沈鸢轻叹一声,开始琢磨着怎么打开这把锁。 她没敢直接上手,怕傅今安那个小变态在上面做什么手脚,一旦触碰就会给他的手机发消息之类的。 看了这么多年的狗血霸总小说,里面的男主囚禁女主的时候,就喜欢用这种手段。 当然,沈鸢不认为自己是女主,傅今安也不是霸总男主。 他是个缺爱又可怜的小变态。 旺仔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这只是一把普通的密码锁,没有添加格外的程序,沈鸢稍稍放下心来。 她试探性地输入了一个密码,是傅今安的生日。 滴滴两声,密码错误。 沈鸢咬了咬下唇,继续输入。 这回她输入的是自己的生日,几秒钟过后,指纹锁应声而开。 沈鸢猛地瞪大眼睛,这小变态的密码还真好猜。 旺仔像是能窥析她的内心想法似的,幽幽道 【不是密码好猜,是他太喜欢你了,明明知道你能猜得到密码,却不舍得锁着你,我看啊,他能被你玩死。】 沈鸢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 她不是很喜欢玩死这个词,她和傅今安之间没有谁玩谁一说,要怪只能怪这个缺德的任务。 早知道谈恋爱后还要刺激攻略目标,让他黑化,她一开始就不会上这条贼船。 每次傅今安抱着她边哭边撒娇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心软,但是想起曾经的霸凌,以及即将完成的任务,她只能逼自己表现得冷漠,一次次往傅今安心口扎刀。 接触到沈鸢带着怨怪的目光,旺仔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催促道 【锁打开了,快跑吧宿主。】 沈鸢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囚笼,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第303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4) 巨大的别墅里面此刻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响,只能听到沈鸢的脚步声。 如同咚咚咚的鼓点,落入耳畔格外明显。 她跑得急促,一刻也不敢松懈。 刺目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透进,照得客厅亮堂堂的。 沈鸢跑到大门前,抓住门把手用力拉下,纹丝不动。 大门竟也落了锁。 她突然感觉心脏发慌,一股不好的预感升起。 没给她后悔的时间,身后传来熟悉的低冷嗓音。 “你真不乖。” 刹那间,沈鸢只感觉心提到了嗓子眼,她连转身都做不到,脚底生凉。 身后覆上一道温热的躯体,傅今安俯在沈鸢耳侧,滚烫炙热的气息如蝼蚁钻入,密密麻麻,让沈鸢全身冰冷颤栗。 “故意露出手腕上的伤口,让我心软,趁我离开的时候逃跑,沈鸢,你果然一直把我当成傻子。” — 房间内的锁链又加厚了许多,傅今安找人往里面缝制了一层柔软的狐裘皮,放在自己手腕上用力扯了扯,确保不会划伤之后,套进沈鸢的手腕和脚腕。 “捆住手还想着逃跑的话,那这双脚也别要了。” 傅今安伸手捏了捏沈鸢的小腿,语调威胁。 沈鸢的身子敏感地瑟缩了一下。 “你故意的。” 故意放跑她,好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把她的脚也给锁起来。 “如果你这次没有逃跑的话,这两根锁链也派不上用场。” 傅今安淡淡地说着,语调轻飘飘的,没有沈鸢意料中的震怒与气愤。 平淡得有些不正常。 “我已经想清楚了。” 傅今安轻轻摩挲着沈鸢脚背上的皮肤,粗粝的指腹按在白皙的肌肤上,按出一道红痕。 沈鸢半耸着肩膀,双手撑在床榻上,想把脚从傅今安掌心里抽出。 “什么...” “一直关着你也不是个办法,我知道你的性子,你只会越来越恨我。” 沈鸢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这小变态难道想清楚了? 没等她问出口,就听到傅今安说 “既然如此,那就一直让你恨着吧,你啊,喜新厌旧得很,要是让你出国,一定会很快把我忘了。” 掌心处柔软滑腻的触感令傅今安心动,他几乎收不回手,用力摩挲着。 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狠。 沈鸢吃痛轻呼,火辣辣的疼痛从脚背上传出,垂眸一看,果然再次红了。 “你真是疯了。” 傅今安眸子微暗,扣在沈鸢脚背上的指节稍紧。 是,他就是疯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一直把她绑在身边,总好过看着她离开。 这一切怪不得他。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 是她先接近他,也是她先选择的开始。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总之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沈鸢怕的就是傅今安这副模样,油盐不进,不听劝,固执得很。 她找不到一点办法。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沈鸢索性不再管他,无奈半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可傅今安却铁了心不让她睡觉,一会儿捏她的腿肚子,一会儿轻掐她的手臂,沈鸢被他闹得心烦。 “傅今安,我要睡觉。” 这副气呼呼的模样倒是多了几分生气,不像昨日被囚禁时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可傅今安只觉得更难受了,一丝一缕的疼痛交织在心间软肉上,用力牵扯,疯狂勾拉。 任由它伤痕累累,血迹斑斑。 傅今安挑挑眉,绯色的薄唇勾起,弧度苦涩又讽刺 “刚才就说要睡觉,结果呢?我刚离开,你就破了密码打算逃跑。” 他一字一句,用着缓慢的语调叙述着沈鸢刚才撒下的谎。 “我不会再相信你的话了。” 傅今安伸手,修长分明的骨节按在沈鸢的下颚两侧,力气不大,却带着毫不掩饰的强硬。 “你瞧。” 沈鸢循着他的视线看去。 只见窗外蔚蓝的天空中,一架飞机划破云层,朝着更远的地方飞去。 鸟儿在树下鸣叫,阳光几乎晃了她的眼睛。 与此同时,墙壁上挂着的时钟转到下午三点。 直到那架飞机彻底消失,只留下一道长长的尾迹,傅今安阴沉绝望的脸上才添了几分笑意。 只是这道笑意并不带喜悦,更多的是同归于尽的绝望和悲戚。 “如果你昨天晚上没有告诉我这个残酷事实的话,你现在已经坐上了这架飞机,飞往你心心念念的巴黎。” ——作者的话—— 谢谢小刀大佬的两个大神认证!!!跪谢!烟花! 小莹掐住你们的脖子,压低嗓音凑到耳边,霸道十足地说道 “女人,给我五星好评。” 第304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5) “可惜啊,你现在彻底逃不掉了。” — 工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傅今安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沈鸢的逃跑对他来说是第二次欺骗。 不仅锁链,别墅内上下两层都被加固,防止有任何跳窗逃跑的可能。 房间内的密码也换了,沈鸢又试过几次,最后彻底死心。 她对傅今安的态度越发冷漠,傅今安为了哄她,学了很多她喜欢吃的菜。 沈鸢心安理得地接受他所做的一切,有时甚至会骄纵地提出明天想吃什么菜,但独独没有对傅今安笑过,哪怕是一次。 傅今安知道她心中有怨,无论沈鸢提出什么无理要求,他都会一一满足。 时间久了,沈鸢甚至真觉得自己成了傅今安的金丝雀。 这个小变态,任何通讯设备都不让她碰,沈鸢每天的消遣项目便是看一些纸质的狗血霸总小说。 最初一个星期,沈鸢还勉强能熬的过去,后来那些个狗血套路她都摸透了,便彻底陷入了绝望。 傅今安在这边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沈鸢连和旺仔聊天的机会都找不到。 她快要被逼疯了。 孤独,是消磨一个人意志最好的手段。 傅今安似是掐准了这一点。 沈鸢每天盯着墙上的时钟,计算着傅今安回来的时间,然后趁着他不在的时候,把房间里的每个角落摸了个遍。 锁链的长度是四米三,足够沈鸢到达卫生间,但是扣锁处与房门的距离为八米,中间隔了很长一段距离。 也就是说沈鸢如果不把锁链弄开,用任何方法都无法碰到房间大门。 手腕上的伤口逐渐结痂,又过了两周,伤口处的疤痕掉落。 第217章 即便如此,还是在沈鸢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了浅浅的一道弧度。 傅今安很喜欢吻这道疤,用着变态的方式向沈鸢道歉。 如沈鸢自己所说,她抗拒不了傅今安的身体,更抗拒不了情到深处时,他那眼尾猩红,眼底含泪的漂亮眸子。 这是天性,也是本能,沈鸢索性随心而去。 傅今安不碰她,她乐得自在,傅今安想要同她做些什么,她便闭着眼享受。 只不过每次咬着牙关,落荒而逃的都是那个小变态。 沈鸢扯过被子蒙住自己覆着红痕的身子,挫败地叹了一口气。 “旺仔,傅石山那个老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啊,我快要受不了。” 那个小变态到底知不知道,她也是个正常女人。 每次把她撩拨成那副模样,又把她一个人丢下,对她而言就是酷刑。 如果不是看到傅今安同样也很难受,她甚至都要以为他是故意的了。 “宿主,我们再等等吧,估计快了。” 距离沈鸢被傅今安囚禁已经过了快一个月,傅石山的人再怎么无能,现在也该找到她了吧。 沈鸢是真的受不了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傅今安像喂猪一样关着她。 她摸了摸肚子,总感觉又胖了几斤。 幸好旺仔用自己的统命发誓,她还是像以前那么瘦,沈鸢才没有直接哭出来。 她现在算是知道了,就不能和那个小变态硬碰硬,真惹他生气了,就是这样的下场。 也不知道色诱的方法管不管用,趁着小变态动情的时候,提出要求,他应该会答应吧。 就在沈鸢思索这个方案可不可行的时候,透明玻璃窗突然传出异样的声响。 声音很小,并不明显,但是沈鸢还是准确地听到了。 “谁。” 傅今安绝对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况且这个房间在二楼。 难不成是傅石山? 下一秒,窗外的人轻咳两声,是沈鸢没有听过的粗犷嗓音。 “是沈鸢小姐吗?” 沈鸢连滚带爬从床上坐起来:“是我,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是傅总派我们来的,你别害怕,我们马上把你救你出来。” 随着叮当一声,密码锁被破开,外面的阳光透了进来,照在柔软的大床上。 刹那间,整个房间仿佛都亮堂了起来,一道分明的白横亘而入,驱散了两侧的阴霾。 逆着光,沈鸢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半晌才看清来人的脸。 是傅石山。 看到沈鸢的那一刻,傅石山脸上的愤怒就没消散过,视线落在她裸露的肌肤上。 沈鸢穿着薄薄的睡衣,脖颈,手臂,小腿上布满了红痕。 四目相对间,有些尴尬的诡异感。 不难想象,这个房间内曾经发生过多么混乱的事情。 简直是没眼看。 “果然是个祸水。” 傅石山冷哼一声,僵硬地扭过头,让身旁的司机给沈鸢披了件外套。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就不该让你们母女俩进门。” 沈鸢轻扯唇角,将手腕上的锁链露给傅石山看。 “依平时的习惯,还有半个多小时,傅今安就要回来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废话,浪费时间?” 闻言,傅石山满腔怒火也只能强硬地压下,示意身后的助理赶紧给沈鸢开锁。 “去了巴黎,永远不要再回来。” 他冷漠地说着,不愿再看沈鸢一眼。 — 时隔一个月,终于踏出这座禁锢她的囚笼,沈鸢有些恍惚。 她伸出手,空气中细小的灰尘落在肌肤上,被阳光映得发亮,仍旧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见状,傅石山上车的动作一顿,语带讽刺 “怎么,难不成还舍不得了?” 嘴里憋不出个好屁。 不过念在他把自己救出来的份上,沈鸢决定暂且忍一下。 她收回手,弯腰上车。 “走吧。” 车窗被轻轻拉开,隔绝了外界所有的一切。 她靠在后座最右边,和傅石山的距离拉得很远,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象有些失神。 现在才知道,傅今安那个小变态居然把她绑到了这么远。 “拿着。” 沈鸢偏头,是一部手机。 “我已经替你注册了一张新的电话卡,机票和护照都在包里,你好自为之吧。” 傅石山全程神色平淡,带着独属于商人的上位者气息,干净利落地将麻烦一刀斩断。 沈鸢接过,动了动唇,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辆纯黑色的迈凯伦突然从他们车旁擦过,迅速向后驶去。 她几乎是瞬间头皮发麻,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下意识蹲在了车椅前的空隙中。 “快走,是他回来了。” “这小子还算聪明,怕我找到你,开的车,关你的那栋别墅,都被他秘密转到了许子言名下,浪费了我太多时间。” 傅石山幽幽开口,神色意味不明,也不知是对傅今安的责怪多一些,还是骄傲多一些。 “距离机场还有二十公里,你难道就不怕他追上来吗?” “等他回到别墅,发现你不在,想追上来也晚了。” 看着傅石山胸有成竹的模样,沈鸢只好把心里的疑虑压下。 那个小变态,可比他这个老子聪明多了。 —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虚虚地按在方向盘上,袖子上移几分,露出冷白的腕骨。 傅今安半靠在椅背上,姿势慵懒,神色间有些漫不经心的冷淡。 视线触及副驾驶上包装精美漂亮的蛋糕时,唇角微勾,脸上才露出一缕几不可见的笑意。 沈鸢这几天心情不是很好,要是看到了这个小蛋糕还有后备箱的红玫瑰,一定很开心。 对了,明天就是她的生理期,他得再准备一些生姜和止疼药。 止疼药对身体不好,不能多吃,过几天他去抓一些中药,好好调理一下她的身体。 也不知道她想他了没有。 思极此处,傅今安加大油门,带着小蛋糕和一后备箱的玫瑰,满心期待地驶向远方。 第305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6) 突然,车内挂着的一块和田玉红绳突然断裂,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车内铺了软毯,玉没有破碎,但傅今安还是猛地一僵,心跳仿佛都空了一瞬。 他看向断口,回想起刚刚和他擦身而过的那辆黑色商务车。 这片郊区离城中心很远,平时也鲜少有人烟,更何况还是一辆价格不菲的商务车。 傅今安的瞳孔猛地一缩,嘶拉,急刹声响起。 他攥紧方向盘原地转弯,一脚油门朝着后面追去。 风声猎猎,将傅今安的头发吹得很乱,他眼尾猩红,攥着方向盘的大手泛着青筋,指腹发白。 你千万,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 驶出郊区,到达蜿蜒的高速公路,沈鸢悬着的一颗心放下。 傅今安应当是追不上了。 然而下一秒,车辆猛地加速,她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后背砸在座椅上。 “傅总,后面有辆车追上来了。” 傅石山转头看去,果然是那辆眼熟的迈凯伦。 没想到啊,居然让他追上来了。 傅石山不悦地睨了沈鸢一眼,抬了抬下颚,冷声命令。 “甩掉他。” “是。” 沈鸢攥紧安全带,紧张地掌心冒汗,时不时看向身后玻璃窗印出的车影,心里祈祷着千万别被追上。 再一次欺骗了傅今安,她不知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还不如就这样逃走,让黑化值涨满。 傅石山的司机是二十多年的老手,技术自然不在话下,即便是在弯道众多的蜿蜒公路,也显得游刃有余。 然而傅今安追得很紧,寸寸逼近,几乎是贴着车身摩擦,恨不得直接将他们截停。 车窗摇下,露出一张阴沉盛怒的脸。 “停车!” 他咬牙怒喊,两个字几乎是从齿间嗟磨而出,嘶声力竭,带着血腥味。 那双眼睛,赤红一片,暴戾如斯。 隔着车窗,沈鸢甚至都感觉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那股浓稠的偏执,令人胆寒。 司机猛地向右打满方向盘,轮胎在地面留下痕迹,丝滑地将迈凯伦甩开。 然而下一刻,迈凯伦竟一脚油门驶进商务车与悬崖护栏中间的空隙里。 刹那间,金属与金属碰撞擦出火花,剧烈的声响刺激着人的耳膜。 沈鸢不受控制地尖叫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无比,惊恐地往旁边看去。 傅今安的车稳稳当当截在最左侧,将商务车的轮胎阻隔,不管司机怎么踩油门,依旧卡得很死。 大片白烟飘散在空中,沈鸢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橡胶着火的刺鼻气味。 第218章 她连忙摇下车窗,冲傅今安吼道 “你疯了?会出事的!” 见到沈鸢的那一刻,傅今安眸底的猩红才稍稍散了些,压抑了很久的泪意终于涌了出来。 水意上涌,漂亮的瞳孔里沾着点点泪光。 “你下车。” 他怕吓到沈鸢,尽量保持语气的平稳,可是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愤怒和后怕。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追不上了。 幸好... 两车还紧紧地卡在一起,商务车划破岩石往前挪动。 如果有人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绝对能被吓破胆。 因为迈凯伦的左面便是万丈悬崖,护栏在巨大的冲击力下,摇摇欲坠。 “你先停下行不行?” 看着迈凯伦悬空一半的车轮,沈鸢的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她使劲憋着,好声好气地和傅今安打着商量。 可沈鸢的话落在傅今安耳朵里,就是为了稳住他的借口。 假的,都是假的。 他深吸一口气,指节几乎陷进方向盘 “趁我现在还算冷静,你乖点,和我回去。” 他将后座的傅石山忽略得彻底,眼里只有沈鸢的身影。 沈鸢紧张地扣着车窗,匀称的指节僵硬生疼,深不见底的悬崖令她浑身冰冷。 “傅今安,我不跑,你先停下好不好。” 她难掩哭腔,唇色也白得可怕,不住地上下打着哆嗦。 泪水顺着眼尾滑落,渗进嘴唇里泛着苦。 看着她泪眼朦胧的模样,傅今安扯了扯唇角。 “你承认吧,你还是喜欢我的。” “你听话,我们等会再说,这里太危险了。” 沈鸢哭得有些狼狈,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涌,神色有些崩溃。 “如果你能一直骗我,该有多好。” 他真的爱极了她此刻担心自己的模样。 第306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7) “至少证明,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 “你别说这些了,算我求你,你先停下来好不好?” 沈鸢哭得实在是不好看,泪水模糊了妆容,两只眼睛更是红肿如核桃,但傅今安却觉得很暖很暖。 他享受她在意自己的目光,享受为他所流的泪水。 傅今安伸出右手,冷白的指腹隔着一段距离,仿佛落在了沈鸢脸上。 他屈起指节,动作像是在帮她擦拭泪水,温柔仔细,如珍似宝。 沈鸢整个人都在颤,咬着下唇害怕得不行,眸光也碎得厉害。 这个小变态,难不成真的不要命了? “你不要逼我,我求你了,你先停下来,别吓我好不好?” 哽咽的嗓音带着明显的哭腔,凄厉的嗓音颤个不停,几乎撕裂。 傅今安勾起唇角,红着眼轻声说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既然你铁了心想走,那我就成全你。 我留不住你,但请允许我以自己的方式,在你心里留下痕迹。 话落,傅今安释然一笑。 委屈,难过,满足的情绪杂糅在一块,化作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巴黎夜晚的风景很好,你去了那边应该会很开心,走吧,我永远爱你。” 傅今安笑得绝望。 沈鸢心里突然涌出一抹巨大的恐慌感,她仿佛猜到了傅今安要做什么,攀住车窗吓得几乎晕厥。 “你要做什么...你别吓我,傅今安,我求你别吓我。” 下一秒,迈凯伦车轮下发出剧烈的声响,燃油的声音冲击着人的耳膜。 “你别动!停下来!” “逆子,你他妈疯了吗!” 车内的所有人都慌了,只见迈凯伦猛踩油门,朝着护栏撞去。 沈鸢闭眼,崩溃绝望地大喊 “啊!我不跑了!我不跑了!我和你回去!” 斯拉。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迈凯伦的前轮撞开护栏,稳稳当当地停在正中央。 傅今安笑着流泪,一张脸充满死寂灰败 “我赌赢了。” 沈鸢死死揪住衣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绝望呢喃 “疯子....你是个疯子...” 傅今安仰头看着天窗,眼泪顺着眼尾滑落 “是啊,被疯子喜欢上,你太不幸了。” —— 沈鸢全身僵硬地被傅今安牵下车,傅今安揉着她的手背,感觉像是碰到了冰块似的,毫无温度。 他将司机的外套扔掉,然后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沈鸢包裹住,搂进怀里,嗓音嘶哑 “走,我们回家。” 沈鸢脸上依旧苍白,唇角蠕动着,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 她红着眼看向傅今安,眸光空洞无温。 傅今安垂下眸子,神色晦暗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会难过的。 沈鸢哑着声,喉咙干涩发疼,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声音。 “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来逼我。” 傅今安执拗地一字一句:“我不能让你走。” 不是不想,是不能。 失去她,他真的会死的。 副驾驶的门被打开,座椅上还放着一个漂亮的天鹅巧克力蛋糕。 傅今安将蛋糕放在角落,伸手温柔地擦去沈鸢眼角的泪痕 “回去后我不会在锁着你了,沈鸢,我们重新开始吧,好不好?” 沈鸢抿直唇角,没有说话。 看着她冷淡疏远的侧脸,傅今安失望地收回目光。 沈鸢宽大的衣摆被风吹得晃动着,右边的口袋微鼓,似是放着什么东西。 她伸手进去一摸,彻底了然。 “上车吧。” 身后,傅石山满脸怒意地看着这一幕,却怎么也不敢再拦。 傅今安做得太绝了,他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强行地把沈鸢送走,他是真的有可能直接从悬崖上跳下去。 他已经失去了芸芸,绝对不能再失去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看着横在头顶的那只手,沈鸢收回目光,弯腰上车。 就在她身子即将探入副驾驶的那一秒,沈鸢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副铁质手铐,猛地拷在傅今安的手腕上。 另一头则锁在车座椅旁边的铁质内杆上。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待傅今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铁链扣在了汽车内。 他猛地伸手扯了一下,丝毫未动。 这条铁链本来是他用来囚禁沈鸢的,最后却捆住了自己。 傅今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慌了起来。 “你做什么。” 沈鸢站在傅今安面前,脸色哪里还有刚才的恐惧和害怕,嗓音放得很轻 “傅今安,如果你没有做出今天这种事,我想离开的想法还没有这么强烈,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拿死来逼我。” “我从来都不是个会受制于人的性格,我承认,你踩油门的时候,我确实被你吓到了,很担心你,但也确定了一定要离开你。” 傅今安死死揪着铁质的锁链,不断扯动,脸色涨得通红。 他意图直接用蛮力将锁链扯断,然而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手背由于用力猛地鼓起,青筋也一条条地冒了出来。 “你先把我松开。” 沈鸢勾唇苦笑:“我又不傻,把你放出来了,我就真的走不掉了。” 说着,沈鸢抹去眼角的泪,在傅今安趋于崩溃绝望的眼神中,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傅今安瞳孔骤缩,眸光仿佛都凝滞了,他猛地伸出手去抓沈鸢的衣角,然而风轻轻吹动,他什么都没有抓到。 他揪紧眉头,清俊精致的脸上毫无血色,多了几分可怜和狼狈。 两人位置对换,苦苦哀求的人竟变成了傅今安。 “你别走!” 傅今安死死地揪扯着手腕上的锁链,任由它勒出斑驳血痕。 痛楚开始弥漫,傅今安感觉不到,眼睛死死地盯着她,脖颈处的青筋也冒了出来。 “你不能走,你不能丢下我。” 沈鸢摇摇头,嗓音轻得像是要马上随风飘散 “没有谁不能丢下谁一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而活。对于曾经欺骗了你的感情,我向你道歉,但是其他,我问心无愧。” “你曾经引导曾玉熙几人霸凌欺负我,现在我把你锁在这,看着我离开,严格来说,我们算是扯平了。” 傅今安惊慌地看着她,眼泪刚才已经流尽,血丝遍布 “不,扯不平...” 扯平了,他就真的没有借口能留下她了。 “你要是离开,我就...” 傅今安哽咽嘶哑的嗓音在颤栗,还没有说完,沈鸢便轻声打断。 她笑得温柔,更多的是苦涩。 “你就去死?傅今安,你到现在还要用这种方式来逼我,你要我怎么敢留下。” 傅今安几乎目眦欲裂。 “不....” 第219章 崖边的风很大,沈鸢拢紧外套,长发吹得凌乱,眼睛也有些干涩。 “如果你死了,我不会记得你,我只会很快把你忘了,然后找个新的男朋友,幸福地共度余生。” 傅今安牙咬得很紧,手腕上早已血肉模糊。 “别挣扎了,你扯不开的。” 可傅今安不听,依旧疯狂地用着蛮力去撕扯锁链,金属碰撞的声响愈发激烈。 鲜红的血液从缝隙中渗出,一滴一滴,掉落在水泥地上。 第307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8) 沈鸢笑着,又后退了一步。 “不!” 傅今安扯着嗓子吼,青筋暴起,歇斯底里地掺杂着许多血腥味。 “求你别丢下我!” “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逼你了,也不锁着你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你想去巴黎也好,想去旅游也好,我都陪着你,你不能丢下我。” 傅今安拼命地把手从锁链里抽出来,然而徒劳无功。 面对沈鸢时,他惯用的技俩是装可怜,但是此刻,他找不到一丁点办法,只能抛弃所有的自尊,歇斯底里地哀求,意图用鲜血让沈鸢留下来。 少年的爱明目张胆,可疯子的爱不计后果,不讲得失。 “我是想去巴黎,想去旅游,但不想身边有你了。” 沈鸢的话说完,傅今安的眸子越来越红,像是染上了鲜血。 “不,我能陪着你的,你可以把我当成空气,只要让我跟着你。” 和这个小变态向来讲不通道理。 沈鸢索性闭了闭眼,后退两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不!沈鸢!沈鸢!” 傅今安疯了般大喊,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嘶吼出来的嗓音能将人割裂。 风声猎猎,低哑的嗓音与其混合,钻入耳畔。 沈鸢眼底压抑着红,她捂住双耳,离开的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跑了起来。 “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我不能没有你,求你了!我求你了!” 意气风发,桀骜不驯的小少爷,此刻失去了所有自尊。 他绝望地一遍遍哀求,手腕上已鲜血淋漓,几乎脱了一层皮。 身体的温度逐渐变凉,傅今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鸢离开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彻底消失。 泪水模糊了视线,崖边寒风灌入,傅今安闭了闭眼,滚烫的泪珠便接二连三掉了出来。 啪嗒啪嗒。 一颗接着一颗掉落在地上,与鲜血混合。 — “想好了?你确定要离开?” 傅石山脸色也有些白,嗓音带了些哑,一看便知也被傅今安不要命的举动吓到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个儿子,对沈鸢只是依赖,或许多了些其他的情感,但绝对不多。 直到刚才,他才知道傅今安对于沈鸢的感情有多偏执。 他遗传了芸芸的性子,看中了一样东西,永远也不会放手。 以前的傅石山就是抓住了这一点,让芸芸永远都离不开他,现在落在傅今安身上,他却有些无力。 “确定。” 沈鸢的嗓音也很哑,哭得太多了,喉间更是干涩不堪。 “那个小子离不开你。” “那又如何。” 傅石山盯着沈鸢看了好一会,然后讽刺地勾了勾唇角,笑出了声。 “你可真心狠。” “我突然很后悔,让你和沈蔓来到了傅家。” 如果没有的话,小安会不会是另一副模样。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傅石山背过身,扬了扬手 “走吧,别回来了,也别被他找到。” 他不管沈鸢以后去哪个国家,只要别出现在小安面前。 沈鸢接过所有的证件,轻声道谢。 傅石山没再看她,而是带着几个保安飞快地朝着傅今安的方向跑去。 【叮!攻略目标黑化值正在迅速上涨!滴滴!】 【35%!40%!46%!53%!61%!】 — 傅今安是在医院醒来的,空气中传来的消毒水味道令他皱起眉头。 刺目的白炽灯照下,他伸手遮住眼帘,牵扯到伤口疼得不自觉轻嘶一声。 思绪恍惚间,傅今安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他偏头看着守了一夜的傅石山,刚一开口,嗓子疼得不行。 “她人呢?” “我想见她,为什么我都住院了,她都不来看望我。” 看着他这副不愿接受事实的不争气模样,傅石山气不打一处来。 守了一夜,他身心俱疲,可是这个逆子第一句话居然还是问那个没良心的女人。 “哼,还想着她能来看望你,现在估计都已经下飞机了。” 傅今安眸光一滞,才想起来,她已经离开了。 他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手腕上厚厚的纱布渗出血。 傅石山连忙敲铃,护士赶来,重新包扎伤口。 “别乱动,你这只手勒得伤口很深,血液不通畅,如果不是送来得及时,估计都要截肢了。” 傅今安仿若未闻,他红着眼看向傅石山,第一次在厌恶的父亲低头。 “帮我给沈鸢打个电话,行不行?” 傅石山呼吸一顿,看着傅今安这副模样心中震颤不已。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他语气微软 “别痴心妄想了,她不会回来的。” 傅今安不听,疼得眼尾猩红,一字一句说得缓慢。 “我只想听一下她的声音。” “求你了....爸。” 最后这个字份量太重了,说不清此刻的感觉,傅石山只觉得眼眶有些热。 辜负了芸芸,他做不到继续辜负这个儿子。 傅石山移开目光,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我可以给她打电话,如果她不接,那我也没办法。” 电话拨出,漫长的等待音传来。 傅今安死死盯着,连眼都不敢眨。 一秒,两秒,三秒。 他细数着每一秒时间,直到最后,电话被自动挂断。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傅石山连忙抬头去看床上的人。 就见傅今安靠在床边,绝望地勾着唇,笑出了声。 第308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49) — 傅今安的黑化值卡在61%便不再上涨了,沈鸢猜测是因为傅今安还对自己留有希望。 十个小时之后,飞机落地,伴随着行李箱轮滑动的声响,两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机场出口。 沈奶奶比沈鸢矮了一个头,她佝偻着身子,看向四周陌生的景象显得有些束手束脚。 “阿鸢,我们这是到了哪个国家啊。” 她虽然不知道沈鸢为什么要出国,但也能猜测到是傅家出了什么问题。 她没有多问,只是乖乖和沈鸢上了飞机,直到踏足从未见过的美丽土地,才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沈鸢抚开被风吹动的刘海,偏头笑着看向奶奶,轻声说 “这里是佛罗伦萨,隶属于意大利的一座艺术城市。” 巴黎固然很美,沈鸢最想带奶奶去的地方还是这里。 放眼望去,四处都是带有艺术气息的漂亮建筑,绵延中透着优雅,繁华中带着古老的气息。 佛罗伦萨。 这是沈奶奶从未听过的名字,但看着沈鸢开心的侧脸,她便跟着扬起了一抹笑容。 — — 京都最著名的野格酒吧内,刺耳的重金属音乐很是喧嚣,一阵阵上涌,刺激着人的耳膜。 汹涌的舞池中,肉体贴着肉体热舞,挥洒着香汗。 野格酒吧的dj是出了名的漂亮,不论男女,五官模样均很精致,所以它的消费也很高,少则上万,多则上百万。 灯光迷离,最角落的一个尊贵卡座内,几个长相俊俏,气质上乘的有钱公子哥正在拼酒,一杯接着一杯,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一瓶四十万的酒便进了肚。 “漂亮!许子言你又输了,喝!” 许子言烦躁地轻啧一声,即便已经喝得有些醉了,还是拿过手边的洋酒一饮而尽。 “啧,点真他妈背。” 趁已经灌了差不多了,身边几个年轻的男生对视一眼,心下有了计划。 其中一个压低嗓音凑到许子言身边,八卦地问道 “欸,我问你个事,傅家那位最近怎么了,脾气有点大啊。” 男生说得还是委婉了,傅今安这几天的脾气哪里是大,简直是差透了。 昨天圈子里一个纨绔二世祖,可能是背后说人坏话,被传到了傅今安耳朵里。 当时那个二世祖还抱着美女在打麻将,包厢门被傅今安一脚踹开,坚硬的玻璃杯就砸了下来。 极其清脆的一声响,刹那间,男人头破血流,坐在他身上的女人也吓到了,立刻跑到外面报警。 警方赶到的时候,男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傅今安则抽了一张椅子,坐在他旁边,高高翘着二郎腿,唇间叼着的烟蒂不断燃烧着,神色嚣张。 第220章 “来了正好,给人送医院去吧,晚了留下病根就不好了。” 这是傅今安的原话。 总的来说就是傲,傲得很。 光是想到那天的混乱景象,男生不禁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嗐,原来是因为这事。 许子言摆摆手,无所谓道 “这事儿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那个男的嘴贱,活该被打。” 明明知道傅哥这几天心情不好,还去犯贱,背地里说一些傅哥是舔狗,死了妈,现在女朋友也跑了的可怜虫。 傅家二世祖谈过恋爱的事情整个京都谁不知道,那男的就是找揍。 见状,几个男生的八卦之心越发强烈。 其中一个开口问:“那他被那个抛下的事情是真的吗?这个二世祖还搞纯爱这套?” 许子言挑挑眉:“可不是,傅哥可是京都第一纯爱战神。” 话落,许子言坐直身子,朝着不远处挥了挥手。 “傅哥!这儿!” 卡座几个男生顺着许子言指着的方向看去,只见来人穿着件薄款的黑色冲锋衣外套,单手插兜,顶着一张游戏人间的脸,慢悠悠地走近,神色倨傲。 淡漠的眸子仿佛没有把任何人放进去,流淌着看不见尽头的冷意。 这是一张被女娲眷顾的脸,只是可惜的是眼底带着明显的乌青,狭长的冷眸也有些红肿,眼底覆着血丝。 随着傅今安走近,几个八卦的男生顿时不说话了,低垂着脑袋安静如鸡。 许子言像是没察觉到四周诡异气氛似的,给傅今安让出一个位置。 “你再来晚一点,酒都要喝完了,我再去点几瓶。” 说着,许子言无视身旁男生求救的目光,起身走向前台。 低奢的卡座内,几人面面相觑,没一个敢开口说话。 还是一个脑袋机灵点的,立刻倒了杯酒,递到傅今安面前。 “傅..傅哥,您好,我是许子言的朋友,叫陈强。” 叫傅大少爷显得生疏,叫傅今安又显得不尊敬,所以陈强跟着许子言喊他傅哥。 见状,剩下两个男生也一一向傅今安介绍了自己。 傅今安垂下眸,看着陈强递过来的洋酒,没有动作。 四周的空气仿佛又紧张了几分,有种窒息的错觉,就在陈强猜测是不是自己刚才说的话被他听到了,惹其不悦之后。 傅今安半靠在卡座上,仰头点了点吧台的许子言,沉声开口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几人对视一眼,陈强讪笑着解释 “我们刚刚在玩真心话大冒险,问了几个隐私的问题。” 傅今安俯下身子,拿过桌面的酒杯。 陈强见状,立刻提起酒瓶小心翼翼地给他倒酒。 随着金色的酒液划入杯中,晃荡着潋滟颜色,傅今安挑挑眉,淡淡问道 “关于我?” 陈强扶着酒瓶的手猛地一抖,酒液便溅到了一旁的桌面上。 他整个人都吓呆了,手指肉眼可见地颤抖着,唇色发白。 “傅...傅哥。” 陈强的嗓音里掩饰不住的惊慌,他看着桌面几十个空酒瓶,计算着将它们扔到地上,然后抱着傅今安大腿道歉要花多少时间。 可没等他开始行动,傅今安突然勾唇,轻飘飘地嗤笑一声 “别害怕,我就随口问问。” 他单手端起已经被倒满的那杯酒,与陈强的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许子言喜欢玩,点的酒自然也是很烈的,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划入,傅今安按住胃部,疼得微微皱眉,又很快松开。 陈强不知道傅今安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也猜不到他到底有没有生气,只能战战兢兢地端起酒喝了。 第309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0) 许子言拿着两瓶昂贵葡萄酒回到卡座,惊讶地咦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起子。 “怎么?被我傅哥吓到了?” 陈强几人立刻谄媚地摆着手:“没有没有。” 看他这怂样,许子言用脚都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他笑出了声,将起子压进木塞,然后用力一拔。 啵得一声,醉人的葡萄醇香从里面渗出。 “别害怕,我傅哥啊平时脾气挺好的,你们只要不触到他的底线,他随便你们怎么八卦。” 谁知道这个二世祖的底线是什么,万一不小心得罪了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少说少错,这是聪明人都知道的规则。 许子言和傅今安算是铁哥们,也知道他这几天心情不好,给他倒了杯葡萄酒。 “呐,一醉解千愁,这酒可是我三个月前存在野格的,上百万一瓶,可别说兄弟我待你不够义气哦。” 解愁? 陈强眯了眯眼,竖起小耳朵默默地听着。 当着傅今安的面,他不敢八卦,但他可以听墙角啊! 傅今安轻轻摩挲着杯壁,然后仰头喝完。 咕噜咕噜。 喉结滚动,修长的指节被灯光衬得分外白皙。 “怎么样?味道是不是挺纯的?” 傅今安微仰起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一般。” “啧,能从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可真是不容易。” 为了让傅今安早日走出失恋的痛苦,他可是把自己珍藏的好酒都拿出来了,结果不是难喝就是入不了口,一般是他目前给出的最高评价。 他把整瓶放到傅今安面前:“都是你的了,悠着点喝,别把胃搞坏了。” 傅今安估计也是来喝酒买醉的,他侧眸看了许子言一眼,拿起酒瓶就面无表情地往喉咙里灌了一口。 灌得太满,红色的酒液从唇边溢出,顺着冷白的肌肤滑下,从脖颈一直滑进锁骨里,形成分明的血珠。 场景有些旖旎的性感,就连许子言一个男的,也不得不承认傅今安这张脸就是老天追着喂饭吃。 有钱又痴情,皮囊也生得好,沈鸢那个女的是怎么狠心不要他的。 这是许子言一直搞不懂的问题。 他甚至都没想到两人居然背着他谈了快两个月的恋爱,等知道的时候,沈鸢已经抛下傅今安出了国。 啧啧,纯爱战神落到这个地步。 真惨。 许子言越发坚定了要当浪子的心,谈什么恋爱?这不是找罪受吗? 他巴不得傅今安多喝点,把脑袋喝傻,然后忘掉沈鸢那个女人。 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好的,让傅哥在医院里不吃不喝绝食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他那个种马爹按着,让小护士打了几针营养液,才捡回一条命。 许子言几不可见地叹了一口气,倒了一杯陪傅今安一起喝。 “傅哥,开学我就和你不在一个学校了,你要多保重。” 许子言一旦喝酒,话就很多,嘴里嘟囔个没完。 “我一直以为你和我一样,是摆烂王,没想到你在背后卷我,你知道高考成绩出来那天,我爹拿着藤条抽了我多少下吗?足足一百零八下,呜呜,你个叛徒!” “我那几天睡觉都只能趴着睡,傅哥,都怪你。” 以往他成绩再不好,还有个傅哥垫底,结果现在倒好,他只能花钱去国外镀金,傅哥却考入了京都工商大学。 许子言咽下喉间的酒,气得咬牙,感觉被自家老父亲抽肿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 傅今安听着他的吐槽,面无表情地一杯接着一杯喝酒,胃部总是时不时抽痛两下,他硬生生忍住,又灌了一大口烈酒,就跟以毒攻毒似的。 渐渐的,傅今安觉得有些醉了,漂亮的眸子渐渐染上了一层雾气,眼尾泛着红。 奇怪,不是说一醉解千愁吗,为什么醉了还是这么难过。 果然是劣质酒。 傅今安抿了抿唇,有些生气地踹了许子言一脚。 许子言吃痛,捂着大腿往旁边挪了两步。 “傅哥,你踹我做什么?” “还有酒没。” 他存的酒都被喝光了,哪里还有。 许子言皱眉,突然灵光一闪,眸子发亮。 “等着。”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凑到陈强耳侧偷偷摸摸地说了什么,只见陈强皱了皱眉。 “这样不好吧,这位肯定会生气的。” “你怕个屁啊,有我兜着呢,快去。” 看着他离开,许子言得意地笑了笑。 “傅哥,除了喝酒,世界上还有一种刺激的事情 。” 傅今安窝在沙发角落,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嗓音带着酒醉过后的酥哑。 “什么?” “等会你就知道了。” 保证让傅哥欲仙欲死,忘掉情伤。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陈强抱着一大箱酒回到卡座,身后跟着五个长相漂亮的女孩。 许子言顺手将其中一个搂在怀里,然后上下打量着最中间的长发女生。 女生穿着与酒吧格格不入的小白裙,妆容寡淡,五官却是精致漂亮。 第221章 细看之下,竟和沈鸢有三分相似。 许子言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气质不是很像,但傅哥现在醉得差不多了,酒吧里光线又很暗,应该能成。 等他尝过女人滋味,估计就不会执着于沈鸢一个人了。 许子言伸手指了指她。 “你,伺候好我傅哥,事后的好处少不了你。” 闻言,女生有些害羞地低下头,眸子却止不住往傅今安身上瞟。 听她们说这是傅家的大少爷,有钱就算了,居然长得这么帅。 是她的菜。 女生脸上闪过一抹势在必得,她端起一杯酒,摇曳着往傅今安的方向走去。 “傅少...” 娇软的声线很好听,一点也不矫揉造作。 晃动着水光的伏特加映入眼帘,散发出勾人的酒香。 喝得醉了,傅今安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真切,只能看到一抹熟悉的白,逐渐朝着他靠近。 第310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1) 朦胧间,傅今安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眼尾晕着醉人的红。 离得近了,女人闻到了傅今安身上散发着醇厚酒味,刺激着人的鼻尖。 她的视线由下往上,最后落在傅今安那张足以令人倾倒的俊脸上。 她有些干涩地舔了舔舌尖,壮着胆子在傅今安身侧坐下。 杯中的酒液晃荡,女人白若无骨的玉手轻轻执着酒杯,艳红的指甲像是血一般红。 她向来喜欢艳丽的美甲,露骨的穿搭,今天却一袭白裙出场,妆容寡淡,可以看出做了很久的功课。 傅家太子爷谈恋爱这件事不算是个秘密,几乎人尽皆知。 虽然傅石山想尽办法掩藏,但傅今安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腾进医院,又绝食三天,跑出去找那个女人,最后晕倒在路边的消息不胫而走。 有人放出视频,担架上的男人脸色惨白,面如死灰,由于三天没有进食,嘴唇干到起皮,还在不断念叨着什么。 小护士低下头,听到了一句话。 “别抛下我。” 再加上傅石山几天前就忙着把沈蔓的女儿送出了国,这话是对谁说的,不言而喻。 而那张接吻照上,女孩不染颜色,穿着最为普通的校服,却漂亮到令人自惭形秽。 她很早就看到了这张照片,因为堂妹在京都高中读书。 当晚,她在出租屋里照了半个小时的镜子,镜子中的那张脸,与照片上的女孩有些相似。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 于是她来到野格应聘,自愿下海,又刻意在许子言面前露过脸,成功让他记住了自己。 女人微侧着头,露出最像沈鸢的角度,发丝遮住了光洁的额头,粉色唇瓣勾起。 “我叫阿缘,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您喝一杯酒。” 阿缘....阿鸢.. 因为这极其相似的两个字,傅今安的眸子微颤,漂亮的瞳孔出现两道涟漪,往四周散去。 他终于侧眸,浅淡的目光落在女人的侧脸上。 挺翘的鼻尖,饱满的嘴唇,乍看之下,与沈鸢一模一样。 傅今安有瞬间的恍惚,鼻尖一酸,以为沈鸢回来找他了。 见傅今安没有接自己递过去的酒,女人轻咳一声,俯下身子往他那边靠近。 即使穿着简单的小白裙,也难掩汹涌吸睛的弧度。 “傅少..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阿缘来陪您。” 女人端着酒杯往傅今安唇边送去,身前那道饱满的弧度更是大胆地往傅今安身前贴,就在即将触到的那一秒,一只大手扣住女人的后脑勺。 砰! 剧烈的响声传来,女人的脑袋被狠狠地按在了酒台上。 傅今安举起那杯伏特加,从女人头顶浇下,眸光冰冷阴戾。 直到最后一滴酒液落下,他扔了酒杯,从桌面抽出一张纸,将袖子上溅到的液体擦拭干净。 辛辣刺激的酒液沾满阿缘漂亮的小脸,湿润的发丝粘腻在一起,看起来好不狼狈。 傅今安的举动太过突然,阿缘只感觉一股大力袭向后脑,接着眼前一黑,剧烈的疼痛从脑袋上传来。 她眼前一片晕眩,耳畔嗡嗡作响,感觉到冰冷的液体顺着头发浇下,全身颤栗。 “知道我不开心,还凑上来犯贱,嗯?” 低哑的嗓音凶狠入骨,尾音扬起,悦耳的声线却使人分外着迷。 当他用这种嗓音说情话的时候,你会全身酥麻生痒,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他。 可此刻,阿缘却觉得如坠冰窟,恐慌与畏惧传遍全身,禁不住想发抖。 她连呼吸都乱了,脸上哪里还有方才的游刃有余,势在必得,只剩下惊恐与痛苦。 “傅...傅少,我错了,我错了。” 求饶的嗓音染上哭腔,可按住后脑勺的大手的力气却没有一丝收敛。 “傅哥,别....别这样。” “都是我安排的,你要怪我就怪我吧。” 许子言几人都被吓坏了,连忙上来打圆场。 “滚!” 傅今安只一个字,就让他们安静如鸡。 一个个负手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许子言现在心里是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傅哥的反应会这么大,他就是死也不会出这个馊主意。 再看陈强,两条腿不断地打着颤,就差直接跪下来求原谅了。 虽说是许子言的主意,但到底是他带过来的,生怕傅今安会迁怒于自己。 傅今安淡淡地收回目光,看着此刻不断求饶的女人,嗤笑一声。 即便是身上带着浓浓的酒气,也难掩乖戾嚣张。 “想当赝品?你连赝品的资格都没有。” “傅少...呜呜,我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您不要和我这个小人物计较。” 阿缘哭得狼狈,眼泪混合着酒液落下,渗进嘴里,味道辛辣又苦涩。 目光掠过阿缘眼尾刻意画上的小痣,傅今安将其脑袋甩到一边,又附身抽出两张纸巾,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手指上的污渍擦干净。 他微仰头颅,神色乖张,嗓音偏冷 “说吧,哪里看到的照片。” 后脑勺的禁锢消失,阿缘身子发软,勉强靠在酒台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捂着胸口,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我堂妹之前在京都高中读书,和您同级,她给我发过那张照片.....” “然后我来野格应聘,许少是野格酒吧的大客户,我故意把酒洒在他身上,引起他的注意。” “傅少,我真的知道错了,仗着自己和您继姐有几分相似,意图打扮成这样得到您的青睐,我真的不敢了...” 许子言在旁边听得一脸懵逼,好不容易搞懂一切,震惊得瞳孔骤缩。 “你特么利用我!” 阿缘低着脑袋,不敢去看许子言的眼睛。 这里的都是大人物,不管哪个,都是她得罪不起的。 听完,傅今安将脏了的纸巾拧成一团,扔到桌面上。 “滚吧。” 阿缘猛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置信,接着如蒙大赦般跑了出去。 见状,许子言也松了一口气。 “傅哥,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个歉。” 傅今安侧眸看向他,幽幽道 “别急,现在到你了。” 第311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2) .... 许子言愣了两秒,瞬间面如菜色。 “傅哥..别这样嘛。” 他讪笑两声,却发现傅今安是认真的,明显是动怒了。 这件事说到底都是自己惹出来的,认了。 许子言拿起桌面上的一个空酒瓶,放在掌心掂了掂,又连忙放回去。 不行不行,这个太重了,砸下去估计半条命都没有。 他又拿起另外一个。 诶?这个好像轻一点。 许子言拿着瓶子递给傅今安:“傅哥,轻点砸。” 说着,他低下脑袋凑了过去。 余光中瞥到傅今安扬起手,许子言吓得闭上眼睛,等待预期的疼痛传来。 一秒...两秒...五秒后,他皱着的眉头松开,悄咪咪睁开眼睛,就见傅今安已经坐回到沙发上,手里拿着一瓶烈性伏特加,一杯一杯地倒出。 桌面上摆着不少空酒杯,全是陈强那小子放的。 他奶奶的。 许子言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陈强当作没看见,继续蹲在傅今安旁边摆酒。 “傅哥,这是什么意思。” 许子言心中已经有了一抹不好的预感。 倒完最后一杯酒,傅今安懒洋洋地掀起眼皮。 “喝了。” 又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许子言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有些结巴地问 “全部?” 傅今安挑挑眉,脸上依稀残存着点点冷意,冷白的指尖敲了敲酒杯边缘。 第222章 “嗯哼。” ok,懂了。 许子言端起其中的一杯,狠心咬牙,然后闭上眼睛猛地灌入。 当刺激的高浓度酒液划过喉管,顺着往胃里流动的时候,许子言只感觉一阵刺鼻的辛辣上涌,难受连连咳嗽。 眼角不自觉沁出眼泪,许子言吸了吸鼻子,端起第二杯继续往胃里灌。 陈强蹲在旁边,轻嘶一声,跟着皱起眉头。 “真惨。” 他小声说,下一秒,一道冰冷无温的视线落在他脸上,陈强下意识看去,对上傅今安的眼睛。 傅今安偏头,下颚点了点摆满酒水的桌台。 陈强立刻懂了他的意思,挽起袖子和许子言一起喝了起来。 高浓度的伏特加自然不是盖的,只喝了三杯,许子言就趴在桌子上软成了一滩泥。 “傅哥,真喝不下去了,我要吐了。” 他眯着眼睛难受地说,下一秒,脸色一变了,连忙扯过一旁的垃圾桶。 呕。 吐得天昏地暗。 傅今安却没有放过他,继续倒着酒。 许子言没办法,只能抱着垃圾桶一边喝一边吐,最后吐得胃里都空了,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傅今安有些嫌弃地皱起眉头,将脑袋扭到一边,示意另外两个没醉的将他带下去休息。 陈强只喝了两杯,便已直不起身子,倒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十分钟后,偌大的卡座只剩下傅今安一个人,周遭音乐依旧喧嚣,一声接着一声。 四周是热闹的,傅今安却有些融入不进去,从前他最爱的就是与许子言这些狐朋狗友在酒吧厮混,以为这样就能报复到傅石山,殊不知那个老东西根本就不在意这些。 眼睫微颤,傅今安弓着身子,拿起桌台上剩下那瓶伏特加,一整瓶地往胃里灌。 咕噜咕噜。 像是喝水似的,任由酒液滑落,弄脏自己的衣领。 灌得太凶,傅今安有一瞬间的皱眉,又很快松开,恢复到面无表情,生人勿近的模样。 他这副长相在酒吧里就是明晃晃的一盘佳肴,谁都想上来搭讪,啃上一口,但是触及到桌面以及一地的空酒瓶,便打消了念头。 妈的,原来是个要酒不要命的主。 傅今安半躺在昏暗的沙发上,无视周围时不时传来感兴趣的探究目光,麻木地,痛苦地灌着酒。 啪嗒! 空酒瓶顺着掌心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碎得不成样子。 傅今安俯身去捡,剧痛感从指尖传来。 锋利的碎片割破了他的食指,猩红的血液如同流水般瞬间涌了出来。 看着指尖刺目的红,傅今安愣了两秒,而后有些讽刺地笑出了声。 捡个酒瓶都能把自己割伤,傅今安,你可真没用。 难怪她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想起沈鸢,傅今安眼眶微热,彻底失了力气。 他颓然地倒在沙发上,虚虚地喘着气。 凌乱的黑发耷拉下来,遮住了眉眼,垂在身侧的大手已经渗出了许多血液,凝聚成一滩。 服务员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捧着药箱想要给傅今安处理伤口,被他摆摆手劝退。 他就那样低着头,眼都不眨,看着血液与酒水混合,弄脏了地面。 半晌,指尖的血液不再往外冒,傅今安从冲锋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 酒吧灯光太暗了,他眯起眼睛,将照片举到灯光下,抚摸着有些锋利的边缘。 边角划过伤口,傅今安感觉到点点刺痛,抚摸的力气越发重了。 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他保持清醒。 看着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重新渗血,傅今安才满足地勾了勾唇,笑得悲凉。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小变态唯一的柔情,或许都给了沈鸢。 在一声声姐姐中,逐渐弄丢了自己的心。 血液将照片弄脏,傅今安猛地回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连忙用袖子去擦。 “对不起.…” “脏了..脏了,没关系,我给你擦干净。” 直到照片干净如新,傅今安如获珍宝,小心翼翼将其抱在怀里。 迷迷糊糊间,陈强睁开了眼睛。 他看到傅今安靠在沙发上,蜷起身子,怀里抱着什么东西。 猩红的眼尾处,有液体滑落。 细看之下,才发现傅今安怀里抱着的是一张照片。 很久之后,陈强还会想起这个夜晚。 他壮着胆子问了傅今安一句话。 “既然您这么想她,为什么不找个和她相似的女孩缓解一下寂寞。” 那时他的回答是什么。 傅今安说:“照片脏了还可以擦,我要是脏了,就彻底洗不干净了。” 陈强突然意识到,傅今安和京都那些纨绔子弟,是不一样的。 第312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3) — 佛罗伦萨的风景确实很漂亮,居民也非常有礼貌,他们崇尚自由,在这里没有繁琐的工作,经济的攀比,各方面的内卷,有的只是惬意,舒适,躺平。 沈鸢带着沈奶奶玩遍了每一处有意义的景点,在普陀小镇逛夜会的时候,沈鸢看中了一条孔雀翎项链,项链本身的价值并不昂贵,但是由于是在灯会上,需要五十欧。 沈鸢问沈奶奶的时候,她说不喜欢,不要,别浪费钱,可当沈鸢真把项链送到她面前时,沈奶奶忍不住笑出了皱纹。 听沈奶奶说,她这一辈子都没有收到过别人的礼物,她们那一代结婚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很穷,爷爷花了一头猪就把她娶回了家。 沈奶奶的母亲有些重男轻女,过了两天就把猪卖了,给儿子凑彩礼钱。 婚后,沈爷爷对她还不错,只是生在穷苦人家,没有浪漫细胞,即便有,当时家里的经济情况也不允许他花钱去买一些无用的东西。 所以沈奶奶这一辈子都没收到过礼物,却没想到此刻,在美丽的国度,自家孙女实现了她的愿望。 沈鸢替沈奶奶戴上那条项链,蓝色的孔雀翎中间点缀着一颗白色小钻,被一条黑色细线穿着,挂在脖颈之上。 沈奶奶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水钻,笑着问 “阿鸢,漂亮吗?” 沈鸢抱住沈奶奶的肩膀:“那可不,我奶奶当然漂亮啦。” “你啊,就是喜欢说一些好听的话逗奶奶开心。” “才没有,奶奶本来就很漂亮。” 沈奶奶牵着沈鸢的手,手背上的纹路苍老蜿蜒,是岁月的痕迹。 即便她比沈鸢矮了一个头,还是像牵小孩似的,怕她走丢,一直牵着穿过人群。 “对了, 阿鸢你出国,有没有告诉小安啊。” 从沈奶奶口中听到傅今安的名字,沈鸢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空了一瞬。 她摇摇头,轻声说 “没有。” 一听到没有,沈奶奶捏了捏沈鸢的手背,嗔怪道 “你这丫头,出国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小安,那孩子不得难过死,难不成你们两个分开了?” 沈鸢扯了扯嘴角,抱住奶奶,语气撒娇 “奶奶,我告诉你个事。” “什么?” “其实....傅今安是沈蔓现任丈夫和前妻生的儿子。” 话落,沈奶奶的脸色微变,捏住沈鸢的那只手轻微收紧。 “你是说,小安是……” 沈鸢低嗯一声,本以为沈奶奶会因为这层身份对傅今安的看法和印象发生改变,未曾想她只是心疼地叹出一口气。 “真是个苦命的孩子。” “奶奶,您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命很苦。” “既然是前妻,说明小安的母亲和他父亲离婚了,他被判给了他父亲,失去了母亲的关爱,即便是生在多么富有的家庭,也不会感觉到幸福的。” “我瞧着他很喜欢你的模样,结果你居然瞒着那孩子出了国,我估摸着他与他父亲的关系应当也不亲近,一个人待在那个家里,能不可怜吗...” 沈奶奶眉眼慈爱,苍老的眸子里都是对傅今安的心疼。 “奶奶,你不怪我吗?” 沈奶奶看向沈鸢,爱抚地摸了摸她的头。 “奶奶为什么要怪阿鸢。” 沈鸢偏头,靠在沈奶奶的肩膀上。 “因为我瞒着你,和他在一起了啊。” 沈奶奶笑出了声,慈眉善目,眼角的皱纹越发明显。 人生的阅历,岁月的沉淀,使她周身有一种特别的气质。 这种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傻孩子,爱本无罪,是世人的贪婪,欲望,看法,给它架上了枷锁。” “只要没有血缘关系,双方自由单身,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地球上有七十八亿居民,人与人能相遇,本来就很不容易,相爱更是天赐的缘分,谁的看法你都在意的话,岂不是太累了。” “人来世上走过一遭,就该随心而去。” 第223章 是啊,随心而去。 自己穿梭了那么多的世界,历经了那么多的事情,竟没有沈奶奶看得通透。 “奶奶,我突然觉得你此刻的形象有些伟大。” 沈奶奶笑着点了点沈鸢的额头,使得她痛呼一声。 “我一个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婆子,能有多伟大,你啊,又开始说胡话了。” “才不是胡话,是真话。” — — 傅家家宴,金碧辉煌的大厅圆桌坐满了傅家人,只是最中央的主位空着,在等待它的主人。 四年过去,傅石山再也不似以前那般,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不怒自威的模样。 他的模样沧桑了许多,眼角横生皱纹,隼利的眸子仿佛也变得浑浊了,身上掩饰不住的劳累。 沈蔓坐在他身边,低垂着脑袋默默无言。 她似乎也变了,从前曼妙多姿的身材变了样,白皙的皮肤也像是失去了水润的光泽一般,泛着黄意。 沈蔓很注重自身的保养和调理,生下傅平安没多久,就拒绝了母乳喂养,只让保姆给他喂奶粉。 怕傅平安晚上的哭喊声影响她的睡眠质量,她在房间里装上隔音棉,夜晚傅平安饿了,或是尿床了,就会哇哇大哭,可主卧里的夫妻俩睡得跟死猪似的,最后吵醒了傅今安。 傅今安不喜欢这个弟弟,一点也不喜欢。 从前沈鸢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愿意当一个善良友好的哥哥,让她看到自己的改变。 可沈鸢离开了,傅今安对傅平安的态度瞬间变得平淡,疏离。 可小平安太喜欢他了,每天晚上都想溜到二楼找哥哥一起玩,迎接他的是紧闭的门锁,以及冷淡的三个字。 “别烦我。” “妈妈,哥哥什么时候来啊,我肚子好饿。” 傅平安摸着肚子,偏头看向沈蔓小心翼翼地说。 “嘘。” 沈蔓捂住他的嘴:“再等会,我刚才不是给你了一个饼干垫肚子吗?” 沈蔓的声音压得很低,望向傅平安的眼神带着责怪。 傅平安瑟缩着脖子,轻声说 “太干了,我吃不下去...” “不省心的孩子,这么娇气,不知道随了谁。” 如果沈鸢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讽刺地笑出声。 娇气这个词并不是贬义,她也不觉得吃苦是什么高尚的品质,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会从沈蔓口中说出。 毕竟从前的她,可是街坊邻居口口相传的娇气花。 记得那段时间,工地上正在赶进度,白天的温度实在是太高了,容易晒成热射病,所以一般都是晚上干活。 沈父那几天都是通宵做工,为了多赚点钱,更是不顾劳累,很少休息。 某次,他凌晨五点半回到了家,却发现沈蔓还没有睡觉,敷着面膜在逛淘宝。 她说她肚子饿了,不管沈父刚做了一晚上的工,吵着闹着要吃小龙虾。 五点半的饭店,基本上都关门了,沈父连衣服都没换,骑着摩托就去凌晨的海鲜市场买了三斤小龙虾。 回家的时候,因为犯困和劳累,一头栽到水沟里去,瞬间不省人事。 还是一个干夜工的工友发现了他,连忙给人送到医院里去了。 街坊邻里知道这件事之后,纷纷来医院探望,指责沈蔓不该这么娇气,凌晨骑着摩托车出去买小龙虾,多危险。 沈蔓听后只是不痛不痒的回了一句。 “谁叫他忙到这么晚。” 第313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4) 当时这件事闹得还挺大,很多邻居都明里暗里地讽刺沈蔓没良心,沈父只是躺在病床上,乐呵呵地说。 “我娶的老婆嘛,肯定得对她好一点啊。” 沈父是一个老实工人,向往平平淡淡的生活,沈蔓喜欢购物,享受,两人本就不般配,走到分开那步无可厚非,可她独独做错了一件事,都是私吞了沈父死亡的赔偿款,连买一块墓都不愿意,然后另嫁他人。 傅平安被沈蔓一吼,立刻抿着唇瓣不说话了。 才四岁的年纪,脸上肉嘟嘟的,带着婴儿肥,却没有小孩子的活泼和天真,反而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谨慎和敏感。 口袋里还藏着那块饼干,傅平安拿出来悄悄咬了一口,下一秒,手背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沈蔓没有收一点力气,几乎是看到的瞬间就下意识扇了过去,傅平安手里的饼干掉在地上,碎成一块一块,软白的手背上也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巴掌印。 “家宴都要开始了,还吃吃吃,被叔叔伯伯们看到,多丢人啊。” 女佣拿着扫把上来,将地上的饼干清理干净。 “妈妈,对不起....” 他小声道歉,视线一直跟着碎掉的小饼干,直到它被倒进垃圾桶。 肚子又在咕咕叫了,傅平安想伸手去捂,又战战兢兢地将手收回。 妈妈说今天这场家宴很重要,他不能丢人现眼。 可是,为什么吃一块小饼干就是丢人了... 不明白... “大哥,今安什么时候到啊。” 坐在傅石山身边的一个西装男人压低了嗓音问,他叫傅凯,是傅石山的堂弟。 傅石山看向左手手腕上的表:“应该快到了,再等会。” 闻言,傅凯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脸色,靠在椅背上。 “啧,要我说啊,大哥你四年前就不该给他转百分之十的股份,整得现在这么被动。” 这句话刚说完,他就被身边的一个精致美妇推了一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你推我做什么,我说的不是实话嘛。要是大哥当时没有做这个昏头的决定,我们就不用在这里低声下气地求他了。” 美妇皱眉,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你可得了吧,少说两句不会死,你要是有真本事,还需要胆战心惊,生怕傅今安把你踢出集团?” “老婆,你到底站谁这边。” “少给我打感情牌,我谁都不站,我就当一个好吃懒做的废物,天天买包,成不成?” 闵春拨开傅凯搭在他身上的手,将脑袋撇到一边。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居然看上这么一个蠢男人,没有真本事就算了,连目前的情况都看不明白。 傅家早就不是四年前的傅家了,傅石山也不是四年前的傅石山,他还真以为自己能继续顶着傅石山堂弟的名号在集团里作威作福。 不好好服个软,还在背后说傅今安的坏话,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傅凯是个典型的老婆奴,知道闵春生气了,立刻老老实实不敢再闹。 “老婆,老婆我错了,我不说了昂。” “你别生气了,等会吃完饭我带你去买包。” 傅凯连忙安抚闵春的情绪,生怕她一时气血上头,当场抓住自己暴打一顿。 毕竟自己老婆的性子实在是太火爆了,几乎是一点就燃。 闵春冷哼一声,警告道 “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待会傅今安来了,好好向他敬杯酒,道个歉,不然被踢出集团,我看你能搁哪儿哭。” “好好好,我听你的。” 看着他这副没出息的模样,傅石山扯了扯唇角,收回目光。 他这个堂弟啊,哪里都好,就是太怕老婆了,成不了大事。 傅石山低头,焦灼地看着手表上转动的指针,有些急切。 也不知道那小子到底什么时候来,千万不要放鸽子就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傅凯坐得屁股都痛了,扭了扭身子,悄咪咪问道 “大哥,要不你给今安打个电话,问问他还来不来?” 闵春一个白眼过去:“闭嘴。” “闵春,傅凯不管怎么说都是集团的总经理,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你好歹给他一点面子。” 说话的人是沈蔓,她皱着眉头,脸上满是不赞同的神情。 “我管教我男人,有你什么事,你可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谁的事情都要来掺和一脚。” 要搁之前,她或许还会给沈蔓这女人一点面子,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傅石山,傅凯,都是要被傅今安踢出集团的丧家之犬,她哪来的脸继续在自己面前摆臭架子。 情人爬床上位,领了张结婚证真以为自己是傅氏的女主人了。 终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玩意。 闵春怼天怼地怼空气,谁的面子都不给,主打一个无所畏惧。 第314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5) 沈蔓的脸色瞬间涨的通红。 这几年她作为傅家的当家主母,一直压在闵春头上,看着她敢怒不敢言,日子别提多舒适了。 结果现在,就因为傅石山倒台,连带着闵春都敢在她头上拉屎。 “闵春你怎么说话的,我也是为了你们夫妻好,虽然傅凯现在要丢工作了,但他好歹也是傅家的半个主人,你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作威作福,给他脸色瞧,他以后在傅家还怎么立足。” 第224章 “你知不知道,我有时候都能经常听到有几个女佣在背后嚼舌根,说傅凯是耙耳朵呢。” “要我说你和傅凯结婚也十几年了,不仅没生下个一儿半女,连最基本的教养礼仪都没有学会么?” 沈蔓抱臂,圆润了些的下颚抬起,神色间染上了当家主母的傲慢。 又来了,每次沈蔓就是以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主母姿态来教训她,闵春心里呕得慌。 她冷哼一声,阴阳怪气道 “是啊,你说得对,我是没教养。” “但我好歹是傅凯明媒正娶的妻子,办了婚礼,入了族谱,有众多亲戚朋友见证,不像你啊,除了一张结婚证,什么都没有。” “说起礼仪,那我就谈谈廉耻吧,姐姐你当初给堂姐夫当情人的时候,你的父母没教你廉耻二字怎么写吗?” 闵春生得漂亮,是极具有攻击性的一种美,加上此刻着实生了些怒气,浑身带刺,语气泼辣。 简简单单的一番话,仿佛绝杀,一巴掌扇在了沈蔓的脸上。 这就是正室的底气。 所以即便是沈蔓和傅石山领了结婚证,每当有人提到情人,小三等字眼时,她都会怀疑是不是在说自己。 疑神疑鬼,风声鹤唳。 自己做梦都想掩盖的不堪身份,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闵春扒了出来,沈蔓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数十名女佣候在两侧,听完后脸上依旧是恭敬卑微的神情,可即便是如此,沈蔓也觉得她们在心里偷偷地嘲笑自己。 她这辈子最想甩掉的就是情人这个名号。 沈蔓愤怒地掐紧掌心,任由长而尖锐的美甲陷入,渗出血丝。 “妹妹,我好心调解你和妹夫之间的关系,你不领情就算了,还明里暗里地讽刺我,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为了压下心里的怒火,沈蔓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一口,端着茶杯的那只手依旧止不住地抖动。 傅石山坐在她身侧,没有半点想说话的意思。 傅凯坐在闵春身侧,也没有半点想劝架的想法。 说实话,他早就看不惯沈蔓这个女人了,心情好的时候,表面性地喊她一声大嫂,心情不好她就是个屁。 前大嫂在世的时候,至少帮了大哥许多,凭一己之力将他一个凤凰男提拔成为傅家的家主。 可沈蔓这个女人呢?就知道买买买,半点忙都帮不上。 不对,她还能帮倒忙。 毕竟傅今安那个侄子之所以要把自己和大哥踢出去,有一半都是沈蔓的功劳。 他直截了当地扭过头,视而不见,让自己的暴脾气老婆和她对线。 反正以老婆的那张嘴,绝对不可能输。 “不好意思,我和傅凯的感情很好,不需要你的调节,倒是你啊,再这样下去,估计姐夫的心都要被外面的小妖精勾走咯。” “我瞧着姐姐的脸色又黄了一些,额头上还长了许多痘痘,是不是姐夫最近不怎么回家,让你独守空房啊。” 闵春淡淡说着,气死人不偿命。 就差指着沈蔓的鼻子,讽刺她是不是被憋坏了。 沈蔓也没想到,闵春这张嘴居然如此恶臭,这种涉及隐私的话都能说得出口。 简直是泼妇,悍妇。 沈蔓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语来回怼她,好在傅石山终于发话了。 他不悦地拧眉,瞪了闵春一眼,话却是对着傅凯说的。 “你这媳妇,如今脾气是越发大了,嘴里没个把门的,什么都往外说。” 傅凯陪笑:“是,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婆的脾气,直肠子,实际上没什么坏心眼,说出的那些话也不是在针对嫂子,不过还是让嫂子受委屈了。” 他又看向沈蔓 “我老婆平时被我惯坏了,嫂子您大人有大量,多担待一下。” 傅凯把表面功夫做足了,沈蔓就算是想生气,也会被认为是小心眼,不大气。 即便是气得快要发疯,她也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 “没事,我知道闵春没有坏心眼,就是说的话难听了些,好在今天说的是我,哪天要是搁外面去说,让那些富太太们听到了,指不定怎么笑话她呢。” “是是是,我让闵春给您道个歉。” 说着,傅凯伸手扯了扯闵春的袖子。 闵春冷哼一声,不耐烦地躲开。 傅凯没辙,又不舍得凶她,只好又把目光放在了沈蔓身上。 “大嫂..闵春这几天特殊时期,您也知道,女人这几天吧,就是脾气大,您看这..” “算了,我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就这样吧。” 看着闵春高傲地仰着头,不论闯出什么祸,都有傅凯替她兜底。 沈蔓不免有些心中泛酸。 刚刚傅石山不仅没有替她解围,就连否认都没有。 他是在借闵春的口在暗示自己,她现在不漂亮,不妖娆,让他升不起欲望。 沈蔓低下头,看着肚子上堆积的赘肉,胸口紧得难受。 生了傅平安之后,由于身体激素的不平衡,她原本婀娜曼妙的身材逐渐开始走样,引以为傲的漂亮容貌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整体脸型和轮廓没变,但是眼睛,鼻子,嘴唇都被新长出的一些肉往中心挤压,显得脸越发大了。 即便她住上了二十万一个月的五星月子中心,吃了十几万一瓶的保养药,仍旧不能抵挡美貌的流逝。 生了孩子之后,衰老的速度仿佛快了几十倍,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沧桑。 她是顺产,打了无痛,侧切缝了两针。 从怀孕到生下傅平安,他有足足十个月的时间没有碰过自己,虽然医生说胎儿四五个月的时候,可以同房,只要不太过激烈。 但好歹是自己第二个儿子,傅石山没有冒险。 傅平安满月之后,便能完全交给月嫂照顾,为了更好地抓住傅石山的心,那天,她喷了最贵的香水,穿上了最性感的一件睡衣。 甚至于保姆做饭的时候,她都让她往汤里多放了些补品。 好不容易回到二人世界,加上香水,睡衣还有补品的buff加成,傅石山很是亢奋,关上门之后就往她身上扑,撕碎睡衣之后直接进入了正题。 沈蔓永远记得那一秒,傅石山皱紧眉头,语气嫌恶说出的那句话。 他说 “怎么生个孩子,都不像之前了。” 第315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6) 对一个女人最大的侮辱,莫过于此。 他将沈蔓翻了个身,不看她的脸。 没有恩爱,没有甜蜜,没有走心。 像是完成任务一样,沈蔓也感觉不到傅石山的半点热情,把她当成了一个用来发泄的工具。 甚至是不合格的工具。 十几分钟后,傅石山实在是提不起激情,丢下一句没感觉之后,提起裤子离开。 车辆驶离,沈蔓光溜溜地躺在床上,知道他又去找外面那些女人了。 是啊,她们漂亮,妖娆,精致,美丽,还没有生过孩子。 沈蔓麻木地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恰好在这时候,保姆抱着哇哇大哭的傅平安走进来。 他肚子饿了,要喝奶。 不知哪个字刺激到了沈蔓,看着面前白嫩可爱的小婴儿,她一把将他推开。 保姆踉跄了两下,差点带着孩子一起摔在地上。 “带着他给我滚!奶奶奶!我是奶牛吗?讨债鬼!” 那天之后,沈蔓不再母乳喂养,只让保姆给傅平安喂奶粉。 她讨厌傅平安,讨厌傅石山的冷漠疏离,更讨厌保姆看她喂奶时的目光。 她像动物园的猴子,被人尽情观赏。 没有人喜欢这种感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傅平安,而她,却只能靠着他在傅家站稳脚跟。 矛盾又讽刺。 她生沈鸢的时候,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可是直到生下傅平安,所有的副作用都出现在了身上。 后来,她去做了手术,可是成效渐微。 傅石山不再碰她,有时甚至带着外面的女人回家,在卧室厮混,而她只能默默地捂住傅平安的耳朵,让保姆带他下去睡觉。 距离上一次,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 沈蔓知道,如果不是傅石山的把柄在自己手里,他早就想换人了。 可她不能走,她好不容易才爬到今天的位置,绝对不能离开。 对,不能坐以待毙。 怎么办... 忽然,沈蔓眸子猛地一亮。 她居然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女儿。 对,应该让她回来,只有她才能牵绊住傅今安,保自己荣华富贵一生。 傅今安等了她整整五年,如果沈鸢真的被她劝回来了,或许他会感激她。 沈蔓借口上厕所,离开了大厅。 回到卧室,她拿出手机,给一个尘封已久的联系人发去微信。 第225章 下一秒,看着聊天界面鲜红色的感叹号,她揪紧了指尖。 五年没给小鸢发消息,她居然拉黑了自己.... — 沈蔓回到大厅,傅石山看向她,冷冷问。 “去哪了。” 原来他连自己的话都懒得听。 沈蔓讽刺地勾了勾唇,温声道 “上厕所去了。” 话落,管家恭敬的嗓音从大门外传来。 “大少爷。” 傅今安来了! 原本等得不耐烦,神色厌怪的傅家人立刻默契地坐直了身子,同步看向大门。 大门被管家拉开,轻微的一声响。 一道颀长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如鹤立鸡群,气质卓然。 男人一袭笔挺的深色西装,内里身着简单的白色衬衣,领带挺括,浑身的气质矜贵而散漫。 金边细框眼镜映着光,黑发垂下的眸子,淡漠疏离。 他从容不迫地走来,冷漠禁欲的脸上逐渐染上了灯光,柔和了分明的棱角,却抹不去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意。 清冷又高贵。 四年的蜕变成长,不仅仅是青涩的五官,男人周身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得成熟内敛,也变得越发让人看不透了。 商大作为一所985高校,本科需要读四年,可一年前,傅今安大三修满,提前毕业,瞒着所有人以铁血手腕收购了傅氏除傅石山,傅凯以外的全部股份,成为最大的占比股权人。 傅石山不知道他如何做到的,等知道的时候,自己的心腹已经被傅今安一个接着一个揪了出去。 他像是碾杀蚂蚁一般,准确又狠厉,斩草除根,连窝端起。 短短两个月,傅氏上上下下只剩傅今安的人,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 他没有革傅石山的职,反而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是怎样被一步步架空,从曾经的位置上被拉下来,滚入尘埃。 他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睥睨着自己,用戏谑的,冰冷的目光,欣赏他负隅顽抗,遍体鳞伤。 傅石山这时候才知道,傅今安为什么会在高三的时候突然开始奋发图强,努力读书。 又为什么会报考京都商大,专读经济学。 他一直在藏拙,让自己放松警惕,然后找准时机,一刀毙命。 等猎物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吞进肚里。 转折发生在半个月之前,他终于玩累了,开始收网。 傅石山,傅凯,还有一众与他交好的傅家人都出现在了革职名单之上。 不给机会,也不留情面。 傅家一群人都靠着傅氏的公司养活,真被革职,就彻底失去了经济来源。 尽管他们此刻的存款已经够全家老小舒舒服服地活好几辈子,可还不够。 没有人不喜欢轻松,有面儿还高薪的工作,最重要的是,只要有项目,他们就能从中获取丰厚的流水。 人性本贪,商人更甚。 于是他们联合举办一场家宴,希望能借此机会说服傅今安手下留情。 为表诚意,傅石山送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礼物。 第316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7) 沈鸢离开的当天,是傅今安派人送的,她随身用的手机,也是傅石山所赠。 傅石山便是掐准了这一点,与傅今安达成了交易。 他把沈鸢的位置和电话号码交给傅今安,傅今安则赏脸参加今日的家宴,至于他的革职决定会不会改变,那便是他的事情了。 只是那个老东西怎么也没想到,沈鸢居然将他在巴黎购置的那栋别墅给卖了,拿着剩下的钱去往了其他的国家。 那张电话卡则是被一手掰断,扔进了佛罗伦萨的垃圾桶里。 潇洒随意,去留无情。 自从傅今安出现,原本已经有些生气的傅家人,此刻什么话都不敢说了,个个低垂着脑袋,宛如一只只鹌鹑。 “小安,快入座,家宴要开始了。” 枉傅石山作为曾经的傅家掌权人,此刻也只能在傅今安面前点头哈腰,如履薄冰。 这几年来,傅今安的性格越发阴郁可怕,让傅石山想起了一种病症——人格分裂。 可是他曾经带傅今安去做过检查,什么也没发现。 大众面前,他是成熟稳重,有礼有度的商业新贵。 可是人后,他又是一个心狠手辣,淡漠无情的疯批。 傅今安微颔首,走到主位旁,将西装外套递给旁边的陈晨,然后缓缓入座。 他一坐下,空气中的氧气仿佛都稀薄了几分,周身的气势令人无法忽视。 沈蔓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倒是傅平安,两眼放光,黏在傅今安身上。 大哥今天真帅... 傅今安不动筷,谁也不敢出声。 几个傅家人你看我我看你,互相推搡,就是没有人敢凑到傅今安面前,提起革职的事。 枪打出头鸟,谁都知道的道理。 终于,傅今安微微折起自己的袖子,绯色唇瓣一张一合,嗓音一惯地没什么情绪,只是音色越发好听。 “用餐吧。” 话落,傅家人开始动筷。 意大利空运的西冷牛排,佛石斑,盐焗海鲜,白松露鲍汤。 外人想都不敢想的昂贵食材,他们吃得味同嚼蜡。 心里藏着事,根本没有精力和心情去好好品尝。 倒是傅今安,他似乎只是单纯地来吃个饭,慢悠悠地品尝着桌面每一道菜品。 动作优雅矜贵,教育良好。 傅石山没敢打扰他,脑中思索着自己等会应该怎么做,才能保下自己。 依傅今安的脾性,记仇得很,又睚眦必报,绝对不能再得罪他。 这一大桌子,最开心的估计就是傅平安。 大哥一来他就可以吃饭了,真好。 傅平安饿了太久,全然抛弃了沈蔓平时教他的餐桌礼仪。 例如细嚼慢咽,不能发出声音,一道菜即便是再喜欢吃,也不能夹超过三次。 傅平安吃得很快,风卷残云,一点也不像个四岁小男孩的饭量。 不过这也怪不到他,沈蔓平时严格控制他的饮食用量,避免暴饮暴食。 傅平安又有些挑食,喜欢捡自己爱吃的吃,所以经常吃不饱。。 听到旁边喝汤的声音,沈蔓不悦看去,递给傅平安一个警告的眼神。 傅平安全身一僵,将碗放下. 等傅今安吃得差不多了,傅石山才抓准时机开口。 “小安啊,今天叫你回来不是因为别的事,听说你把你的叔叔伯伯们都给辞退了?” 他将语气放得很慢,可是脸上还是掩饰的急切。 傅今安用纸巾擦了擦嘴,淡淡道 “是的,还有你。” .... 傅石安的表情僵了两秒,很快恢复正常,陪笑道 “为什么啊,你的叔叔伯伯都是集团里的老员工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正好到了要享福的年纪,你突然把他们革职了,心里肯定或多或少会有些怨言。” 句句不提自己,句句都有自己。 傅凯继续说道:“是啊,小安你年纪尚小,做事也太莽撞了,我们这些年不说是抛头颅洒热血,至少付出了精力吧?你连问都不问,抓住一点差错就把我们革职了。” 如果是正常的辞退还好,他还能捞一笔赔偿金,以后老了也有退休金领。 可现在被革职了,集团里还在查流水和账户,未免也太不给他们面子了。 这么大的傅氏,从里面捞点油水很正常,又不会产生坏影响,可偏偏他这个侄子认死理。 闻言,傅今安只是偏头睨他一眼,神情淡漠 “上个月中旬,你接手了集团的一块地皮,从中不正当获利三千万。” 傅凯脸色一沉,接着,傅今安看向傅石山,继续道 “这个月一号,你利用集团账单漏洞,逃税一个亿。” “还有你们,利用职务之便,猥亵集团女员工,其中有一个因受不了骚扰选择了报警,你们给了她的监护人五十万,得到一纸谅解书。” 做过的肮脏事,都被傅今安面无表情地捅了出来。 他们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白,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傅今安到底是怎么查出来的。 “每一件拿出去,都是能立案拘留,甚至是判刑的程度,你们说,我该不该革职。” “小安,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们这怎么称得上是猥亵呢,也没实际发生什么啊,况且不是还补偿了那女孩五十万吗?” “是啊,这么点小事,就别计较了。” 说话的人正是那几个猥亵女员工的傅氏高层。 傅今安轻笑一声,笑意很冷。 “我不希望我招进来的员工,在工作的同时还要应对你们几个老东西的骚扰。” 他挽起袖子,看了眼腕表,嘴里吐出五个字。 第226章 “还有三分钟。” 几人一头雾水,傅石山问 “什么三分钟。” “没什么,就是来的时候顺便报了个警,既然你们说是小事,那便让警察评判。” 几人对视一眼,猜测着傅今安的话几分真,几分假。 他们不相信傅今安会为了几个不重要的女员工,和他们撕破脸。 下一秒,大门再次被打开。 两位民警走了进来。 “您好,我们是京都白玉兰路第三支队的民警,接到举报,你们涉及多起猥亵案,请和我们走一趟吧。” 几人瞬间面如死灰,被带走调查。 偌大的客厅显得越发空荡,傅石山的身子晃了又晃,咬牙问 “你真的要做得这么绝?” 傅今安端坐在主位,指节轻叩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响。 “放心,不管怎么说,你也是我生理学上的父亲,这一点没法改变。” “暂时我还做不出把亲生父亲送进局子的事儿。” 言下之意,以后不一定。 “你还不如现在就把我送进去!” 他气得脸色涨红,扶着桌子大口大口地喘气。 只见傅今安扬了扬手,不甚在意道:“那我再麻烦他们来一趟?” 傅石山抿直唇角,顿时不敢多言。 他知道,傅今安是认真的。 他这个儿子,一点也不像自己和芸芸,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傅凯还想为自己说几句话,被闵春按下。 闵春捂住他的嘴:“少给我丢人现眼了,傅石山是他爹,你可不是,真得罪了人,进了局子,你看我会不会改嫁!” 傅今安从主位起身:“差不多了,就到这吧。” 陈晨上前将外套递给他,最后一粒扣子扣上,傅今安提步往外走。 “等等。” 傅石山叫住他。 “我答应过你的东西,该给还是得给。” 傅今安没有转身,嗓音平淡 “不用了。” “不过是年少时期的一场闹剧,我对她早就没执念了。” 傅石山的瞳仁缩了缩,声音有些惊诧。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参加这场家宴,明知...” “左右不过是吃饭,对我来说不管在哪里吃,都没有区别。” “何况,我还挺想看到那几个老东西进去蹲一蹲。” 警察那边他早就打点好了,证据搜集齐全,以猥亵定罪,最多能拘留三十七天。 那些个老东西,享受了大半辈子,也该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点代价了。 或许他们该庆幸,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傅今安离开时还能听到闵春揪着傅凯耳朵,大嗓门质问的声音 “说!你有没有做这种事!” “老婆,我怎么敢啊!” 第317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8) — 傅今安坐上迈巴赫后座,陈晨在前面开车。 他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疲倦。 “傅总,我们去哪儿?” “回公司。” “好。” 迈巴赫驶进主道,往最中心的商业街而去。 下午一点半的车流依旧汹涌,等红绿灯的间隙,陈晨透过后视镜看了傅今安一眼,小心翼翼地问 “傅总,您为什么亲自参加宴会,最后又不愿接受您父亲的东西。” 傅今安闭着眼睛,阳光从车窗外照进,打在他的脸上,投下阴影。 整个人白得有些不真实。 接着,陈晨听到他淡而轻的嗓音。 “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陈晨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思绪有些冗杂。 他成为傅今安的助理已经两年了,一直都知道他心里藏了一个人。 他看着他无数个夜晚酗酒痛哭,第二天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早起上班。 看着他窝在办公室沙发睡觉,怀里抱着那张接吻照片。 看着他发疯,挣扎,将自己捆得越来越紧,直到皮肉外翻,鲜血淋漓。 更看着他陷入梦魇,嘴里不停呢喃着那个名字。 他知道傅总在等一个不会回来的女人,也知道他的心早已经千疮百孔。 现在提及,他却说已不重要了。 这么沉重的感情,真的能说放下就放下吗? 傅今安阖着眼皮,感受着阳光洒在脸上的热感,风中带来的花香。 人群攒动,你来我往。 好像只有他,始终是一个人。 掌心的手机界面没有关,停留在一张别墅地契。 只是业主的名字,却早已不是熟悉的那个。 一千四百六十三天,他算她离开四年整。 骗子.... 【叮!攻略目标傅今安的黑化值达到百分之百,任务完成!】 — 与此同时,遥远的加拿大,正在屋外浇花的亚洲女人,手臂猛然一颤,水壶掉落在地上,水液四溅。 整整四年,她终于等到了这道熟悉的提示音。 【宿主!还愣着做什么,收拾收拾行李,回国啊!】 旺仔在脑海中不断催促,沈鸢愣了两秒,随即转身进房间收拾行李。 四年前和傅今安分手时,他的黑化值并没有满,只是以缓慢的速度上涨着。 于是沈鸢一直等,一直等。 傅今安在等她回国,而她在等傅今安彻底死心。 一个矛盾的死局,总有一方会受伤。 一千八百三十一天,一千八百三十一个日升日落,实在是太久太久。 沈鸢甚至都以为任务无法完成,自己和傅今安这辈子估计就这样了。 在一个普通的午后,黑化值却不可预料地满了。 不可置信,又充满惊喜。 她没有时间去猜想他发生了什么,迅速地收拾行李,订好机票。 一个小时后,沈鸢出现在加拿大某座城市的机场,检票进站。 出国的时候,她带着沈奶奶,回国的时候却是独自一人。 是的,沈奶奶在第二年感染风寒去世。 沈蔓带沈鸢嫁到傅家的时候,她孤身住在临江市的老家。 临江市天气多雨,潮湿阴冷,她的身子早已经亏空得不行。 一场普普通通的风寒,便要了命。 但她离开的时候是笑着的,脖子上戴着那条孔雀翎项链。 沈鸢尊重她的遗愿,将骨灰撒在了佛罗伦萨的大海里。 沈奶奶说:“我一个老婆子,无儿无媳,就别讲究什么落叶归根了。” “小鸢啊,我死后你就把骨灰撒在这里吧,这里风景好,人也好,下辈子有机会的话,我还要来这儿看一看。” 沈奶奶始终记不得佛罗伦萨的全称,这对她一个不识字的老人家来说太复杂了。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她喜欢就好。 — 漫长的时间过后,一架白色的客机降落在京都国际机场。 两地温差很大,沈鸢下了飞机,就感觉一阵热气扑面而来。 而她身上还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很快便出了汗。 她脱掉外套,将围巾收进包里,看着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机场,久违地笑了。 第318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59) 行人来来往往,接机口围着一大批人,神情期待地等待着自己的家人归来。 唯有沈鸢,无人问津。 不过她一点也不觉得难受,因为她知道,有个痴情又可怜的小变态,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 — 沈鸢在京都市中心的一家五星级酒店住下,开始在网络上搜寻关于傅今安的消息。 用了整整四年,黑化值才涨到百分之百,所以这段时间他发生了什么呢? 国外的讯息终究没有国内发达,再加上任务未完成,沈鸢始终刻意地回避有关于傅今安的一切。 此刻,她才终于有时间去了解傅今安的那四年。 刚输入傅的字眼,数千条新闻便蹦了出来。 从远至近的时间点一应俱全。 #惊!傅家大少爷分手!酒吧买醉!# #因一时口角,傅今安竟将对方折磨进医院!# #爆!傅家小少爷是哥控!# #豪门中的尔虞我诈!内行人看门道!外人看热闹!# #傅今安三年毕业,商大首次破例!# #傅今安夺权!# 再往后,便是一些有关于傅家的琐事,例如傅平安半夜找哥哥,被傅今安拒之门外。 豪门晚宴上,沈蔓示好,谄媚地给傅今安倒酒。 傅石山夜会嫩模,被沈蔓捉奸等等。 勾心斗角的事情层出不穷,足够写一本百万字的小说,不知道养活了多少营销号。 只要带上有关于傅今安的话题,点赞最少也是以万起步。 微博上有个万千美少女最想嫁的榜单,傅今安屈居榜首。 虽然这几年他的性情越发乖张阴戾,经常做一些纨绔子弟喜欢的嚣张事,但架不住有钱颜值高,还十分纯情,依旧令许多女孩趋之若鹜,不惜头破血流,也想与他邂逅一次。 第227章 只是普通人如果想和这种阶级的太子爷见上一面,是多么困难,傅今安的行踪十分隐秘,除了傅氏有关高层,鲜少有人知道。 唯一一种可能,便是回到傅家,主动出现到傅今安面前。 只是现在贸然出现,那个小变态应该会恨不得直接掐死她吧。 沈鸢单手撑着下颚,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食指勾着钥匙链转着圈,发出清脆又悦耳的声响。 “旺仔,你说傅今安见到我,会感到惊喜还是生气啊。” 旺仔趴到沈鸢肩膀上:“从我看了这么多年的狗血文经验来看,攻略目标现在对你是又爱又恨,恨不得直接强上,把你关在小黑屋,翻来覆去酱酱酿酿。” 沈鸢猛地打了个寒战,吓得眉头紧皱 “应该不能吧....?” 她不确定地问。 对上她的眼睛,旺仔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我觉得很有可能,你想啊,你四年前只是想要逃跑,攻略目标就把你绑架,关了好几天。】 【你把他丢下足足四年之久,攻略目标不扒你一层皮就不错了。】 扒你一层皮?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有点熟悉。 “你从哪学到的语录。” 旺仔骄傲地挺起胸脯:【我看的狗血小说啊。】 难怪。 沈鸢将趴在自己肩膀上的旺仔一把托下,放在怀里rua了rua。 “哎,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虽然不记得沈蔓的手机号码,但好在有旺仔这个信息库在。 只能说,旺仔没用的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沈蔓的电话只响了几秒便很快被人接起,那头的嗓音里是止不住的疲累和沧桑。 看来她这几年过得并不好,沈鸢便开心了。 “喂?是谁,说话。” 沈蔓有些不耐烦,看了眼这通电话号码,是京都本地的。 自从生了傅平安之后,傅石山很少带她出去,上层那些富太太们也瞧不上她。 她几乎没有个人的时间,也很少有人给她打电话。 不知过了多久,那头才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沈蔓。” 沈蔓全身猛地一僵,说不出的诧异与震惊蔓延。 “你回来了?” 听出她似乎不是很欢迎自己,沈鸢挑挑眉 “很意外么?” 沈蔓屏退保姆,将卧室门关上,压低了嗓音。 “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她以为这个不孝的女儿,一旦有机会脱离自己,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没想到此刻不仅回国,还主动联系她。 是在国外生活不下去了么? 沈蔓似是终于找到了一个比得过沈鸢的方面,有些得意地扯了扯唇角,下一刻,就被沈鸢激得原形毕露。 “回来看看你过得有多凄惨。” 握住机身的大手紧了紧,沈蔓强行压下胸口处晃动的躁意 “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国外待腻烦了,想回来看看,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生理学上的母亲。” “我总不能真的在国外待一辈子吧。” 沈鸢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沈蔓分不清楚。 她能确定的是,沈鸢对自己这个母亲没有半分感情。 她那双眼睛,实在不像是一个作为女儿的眼睛。 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甚至连怨恨都没有。 她有时候真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头人。 这已经不重要了。 沈蔓想到昨日家宴上发生的事情,傅石山口中的东西,似乎和沈鸢有关。 一个想法渐渐在脑海里形成。 只有沈鸢能牵制住现在的傅今安,如果傅今安知道是她把沈鸢送回来的,会不会..... 傅石山这些日子对她的态度越发冷漠了,如果不是那些证据在她手上,只怕早已经提了离婚。 男人口头上的爱都是放屁,根本过不了一辈子。 她只能靠自己。 沈蔓清了清嗓子,轻声开口 “既是想家了,那便回来吧,需不需要我去接你?” 在利益面前,沈蔓从来不吝于扮演一个好母亲。 以前是,现在也是。 结合在网上查到的新闻,沈鸢大概猜到了她的目的。 无非是想要利用她,在傅今安面前求得一席之地。 不过没关系,这正合她意。 —ps— 呜呜,来负荆请罪了,实在是卡文得厉害。 我不知道怎么写,才能让两人之间的重逢看起来不狗血,毕竟女主一个普通人,想要接触到男主这种层面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只靠男女主光环,随便在大街上就能偶遇,我觉得有些不自然,所以只能依靠原生家庭,为两人制造重逢。 并且随着故事的发展,我开始动摇很早之前就已经给傅今安设下的结局。 他们似乎不再是我笔下的人物,有了灵魂,生了血肉。 第319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0) 她刚好缺一个可以出现在傅今安面前的机会。 沈蔓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自私自利到了极点。 既是有求于人,她开始维持自己的人设,主动带着司机来接她。 免费的顺风车,不坐白不坐,沈鸢也懒得拒绝。 十几分钟后,一辆纯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在沈鸢的面前,后座车窗摇下,露出一张戴着墨镜的贵妇脸。 妆容精致,发丝乌黑,只是脖颈的细纹还是暴露了她的年纪。 化妆品可以掩盖沧桑,却遮不住沟壑般的纹路。 沈蔓踩着高跟鞋下了车,本就不矮的她,此刻站在沈鸢面前却仍需要仰头。 她再次意识到,自己一直瞧不起的女儿,是真正地长大了。 不再是一个听话且易拿捏的软柿子。 “坐了这么久的飞机,累了吗?回来之前怎么也不说一声,我在机场外等你也行啊。” 沈蔓语气温柔,从沈鸢手里接过行李箱递给司机。 “放后备箱去吧,我和她有些话要说。” 司机恭敬接过,没有多话,将行李箱放进后备箱后,坐进了副驾驶。 沈蔓打量着沈鸢此刻的穿着,看着那张与自己有着几分相似的脸蛋,张扬漂亮,是一种带有攻击性,令人挪不开眼的美。 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么光彩夺目,此刻却像是浑身精力都被掏空,说不出的疲累。 “看来这些年你过得果然不怎么样,这我就放心了。” 沈鸢淡淡开口,目光从沈蔓脸上掠过,不带怨恨也不带任何感情。 她阐述出来的事实,一字一句都仿佛细针,扎在沈蔓的心脏上。 挑起脆弱的心脏肉,将其戳得渗血模糊。 “不过我看你在国外过得挺舒服。” 沈蔓面色平静,太阳穴旁的青筋微鼓。 “为什么突然想回来了,难不成真的是为了看我这个亲妈的笑话。” 沈鸢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沈蔓这件事情,虽说她可能并不在乎。 “奶奶去世了。” 沈蔓脸上的笑容微僵,问 “什么时候。” “前一段日子,不管怎么说,你也当了她快十年的儿媳妇,她从未亏待过你,不打算去看看她?” 论起来,那段时间沈奶奶对沈蔓,甚至比对沈鸢还要好。 儿子因为工地塌方去世,只留下孤苦无依的这对母女,她觉得对不起沈蔓,沈蔓一个女人独自抚养沈鸢,绝对会活得很艰难。 于是沈奶奶加倍地对她好,补偿她。 可是有的人天生就是养不熟的。 沈蔓抬眸问:“她葬在哪儿?” “佛罗伦萨。” “太远了,还是不去了吧。” 一两天还好,要是花上一周的时间,傅石山估计都要带着外面的女人进家门了。 没有她在身边管着,这个男人只会越来越过分。 “行。” 沈鸢本也没指望她能去,只是心疼奶奶,还想为她努力一下罢了。 “行了,快上车吧,你之前的房间我已经叫派女佣们去收拾了,一切如故。” 车辆发动,沈鸢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两人皆沉默,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重,被沈蔓再次打破。 “四年前...你被傅石山送走之后去了哪?” 沈鸢侧眸看过去,没有回答,等沈蔓将剩下的话说完。 “那个小变...傅今安,他去巴黎找了你很多次,无一所获。” 沈鸢平淡如水的眸子轻微波动,几不可见,疏离开口。 “然后呢?” “那时候傅家还被傅石山管着,他把傅今安抓了回来,又关了一段时间,你知道被关在哪儿吗?” 话落,沈鸢心里浮现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沈蔓半翘起二郎腿,殷红色的指甲落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第228章 “看你这副表情我就知道你应该是猜到了,没错,就是精神病院。” 沈鸢心中一颤。 傅家或者是芸芸的母家,都没有人有过精神病史。 傅石山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就把傅今安送到精神病院,他明明知道,里面是多么可怕的存在。 即便是一个正常人进去,也会被折磨成疯子。 他究竟是有多恨自己这个儿子。 蹊跷,实在是太蹊跷了。 “不过傅今安只在精神病院里待了半个月,直到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发现是正常之后,他便又把傅今安接了出来。”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因为我作为一个母亲,想看到你得到幸福。” 沈鸢差点讽刺地笑出声。 “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太多的怨恨,但女人嘛,谁能不为自己打算呢?” “小鸢,承认吧,你是我的女儿,遗传了我身上的性格,自私凉薄,无情又冷漠,从你拿了一笔钱就把傅今安丢下,毅然出国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说实话,你比我聪明,以前的我太傻了,觉得能靠男人的喜欢,就能得到一切,却不知道喜欢转瞬即逝,如雨中浮萍。” 沈鸢眯了眯眼,嗓音冷了几分。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看得出来,傅今安很喜欢你,即便你离开了四年,他也一直在等你。” 傅石山是个蠢货,自然发现不了这些细节。 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女儿,把傅今安魅惑得有多深。 沈蔓语调放软:“小鸢,我在傅家的日子,并不像你以为的那样好过。”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在傅家都是如履薄冰,只要做错一件事情,就会前功尽弃,所以一直以来我都在放弃你,不敢去保护你。” “作为一个母亲,我很失败,但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所有人都知道傅石山有多花心,他甚至会明目张胆地带着其他女人来家里过夜,我害怕他总有一天会和我离婚。” “小鸢,妈妈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吧。” 沈蔓知道沈鸢吃软不吃硬,所以她坦白了一切,把自己放在一个弱者的位置上。 引得沈鸢的同情,博取她的善心,更是在赌她对自己还有没有最后一丝母女情谊。 沈蔓伸出手,掌心覆在沈鸢的左手手背之上,嗓音夹杂着哽咽般的哭腔。 “妈妈这辈子没有求过人,可现在,我求求你。” “如果你不帮妈妈,妈妈在傅家真的待不下去了。” 第320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1) 可惜,她的服软和示好并没有令沈鸢心软半分,只觉得愈发晦气,喉咙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懒得继续伪装,沈鸢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口口声声说没有办法,可是沈蔓,你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当时真的是别无选择吗?” “我爸的赔偿款,足够你舒舒服服过大半辈子,可你知足吗?你转眼就攀上了傅石山,不仅如此,还要把我打包带走,去讨好他唯一的儿子!” “在这件事情里,有人逼你吗?而你给过我选择吗?” 声声入骨,隐含控诉。 沈鸢不是在替自己质问,而是在替原主。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沈蔓没有尽过一天当母亲的责任。 是她把原主带到水深火热的傅家,把她推到傅今安面前,是她在自己女儿需要她的时候,选择了视而不见。 不尽母亲责,却享母亲福。 这世界上从来就没这么好的事。 沈蔓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开始变白,温温柔柔的声线被撕破,开始颤抖 “你...你怎么能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所以我该用什么语气,对你感恩戴德?还是继续当你的好女儿?” “我...” 沈蔓气结到说不出来话。 以前傅石山经常夸她这张嘴能说会道,可是面对沈鸢 ,沈蔓经常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不是因为找不到理由,而是沈鸢的话实在是太直接了,半点面子都不给,直往人心窝上戳。 她理亏,压根没法回怼。 沈鸢阖上眼睛,没再继续理会沈蔓的絮絮叨叨,心中却在思索着精神病院的事。 看着她冷冰冰的侧脸,沈蔓掐紧掌心。 “旺仔。” 沈鸢突然在脑海里问。 【怎么了,宿主。】 “你确定傅今安的母亲芸芸真的是因为抑郁症去世吗?” 【资料薄上显示,攻略目标的生母芸芸,确实是因为抑郁症跳楼去世,宿主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问题?】 系统的资料薄不会有错,旺仔的话稍稍打消了沈鸢一半的疑虑。 沈鸢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傅石山把傅今安送进精神病院这件事太不符合他的做事风格。” 话极此处顿了顿,沈鸢蠕动着唇瓣,低声呢喃道 “像是在预防什么似的....” — 三楼的房间基本没怎么变化,当时沈鸢是在半夜被傅今安绑架的,衣服还有首饰都没机会带走。 此刻有些诧异的是,这些东西居然都完完整整地保存着。 从佣人的口中得知,傅石山每周末都会叫人打扫沈鸢的房间,进行清洁消毒。 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心理,或许是愧疚,或许是为了傅今安。 不管怎么说还是方便了沈鸢,她将房间每寸角落都检查了一番之后,起身去浴室洗澡。 三楼供水很稳定,即便是四年没人住,浴室也是干干净净的。 洗面奶,神仙水,赫莲娜面霜,昂贵的护肤品摆放得整整齐齐,估计也是沈蔓刚才命人准备的。 沈鸢安安心心地洗了个澡,用毛巾包着湿润的头发从浴室走出来,然后趴在床上。 旺仔从资料薄中调出当年芸芸检测出抑郁症的那张报告,沈鸢一边百度,一边细细检查着上面每一项数据。 可是遗憾的是,这张报告确实是一张抑郁症诊疗单,没有造假和调换的痕迹。 线索再一次被切断,沈鸢脑子里的细线扯乱如麻。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毛巾掉落,湿润的头发散下铺落一地。 突然,脑子里闪过一抹奇怪的思绪。 沈鸢坐到书桌前,拿出纸笔,开始细数之前发现的不对劲。 只过了一晚,傅石山便突然决定和沈蔓领证。 芸芸作为一个母亲,为什么会选择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跳楼,就不怕给他留下阴影? 还有四年前,傅石山为什么急着把傅今安送去精神病院,他在预防什么? 怕傅今安得病? 为什么只因为这种事就怕傅今安患精神病呢?正常来说难道不应该是把他关在家里,怕他自残? 反推一下,他是不是知道傅今安的母亲那边有人患过精神病。 亦或者..... 患精神病的就是芸芸! 千丝万缕渐渐汇聚成一条明显的直线,豁然开朗,一切的不对劲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傅石山突然和沈蔓领证是因为沈蔓手里掐着他的把柄,这个把柄很可能和芸芸的真实病症有关。 芸芸之所以当着傅今安的面跳楼,是不是因为她那时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精神分裂患者发病时,意识是不清醒的,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甚至会说一些胡话。 这也能够解释傅石山为什么要把傅今安关到精神病院里面去。 因为他怕遗传!一旦傅今安真的患有精神病,芸芸的真正死因便会曝光,她的娘家人绝对不会放过她。 所以傅石山隐瞒了了精神分裂症的存在,只留下与抑郁症有关的数据。 为什么病例单里没有捏造出来的虚假痕迹,因为每一项数据都是真实的。 实际上芸芸患的是——分裂情感性精神病! 那沈蔓为什么要故意引导自己往这方面调查呢?她想背刺傅石山,拉自己入伙? 不过这一切还只是沈鸢的猜测,具体的要等她去当年的医院调查才能得到结果。 半小时后,沈鸢接到了傅石山的电话。 她回家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傅石山,电话那头,傅石山的语气倒是没有当年那般嫌弃与厌恶,温声细语,像个和颜悦色的长辈。 互相虚假地问候了一番之后,沈鸢主动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的前一秒,她听到了傅石山轻微的叹息。 庆幸中带着一丝感慨。 — 果然第二天,沈鸢回国的消息就被一些狗仔传遍了京都,背后授意的人是谁不言而喻。 傅石山和目的和沈蔓如出一辙,不过唯一不同的是,他或许还带着残存的一点父爱。 看到傅今安四年的痛苦,挣扎,头破血流,他决定帮他一把。 傅今安本来就是个话题人物,加上初恋的热度,营销号的帖子一发出来,几乎令微博瘫痪。 第229章 第321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2) #爆!据可靠消息!京圈大少爷那个初恋回国了!# #豪门中的爱恨情仇,是破镜重圆,还是一刀两断!# #利益还是真爱?敬请收看豪门中的二三事!# #白月光回国,万千少女哭晕在厕所!# 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帖子,沈鸢一个头两个大,头一次感觉到了当女明星的烦恼,还是托傅今安的福。 不过这个小变态每个世界拿到的身份似乎都很厉害,基本上都是天之骄子,高岭之花。 不过这些营销号也有个好处,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傅今安不可能不知道她回国了。 鉴于四年前闹出的不愉快,还有傅今安掐脖,绑架,威胁那一系列能踩缝纫机的行为,沈鸢决定先静观其变,看看小变态有没有成长为大变态。 她要请君入瓮,挖个陷阱,以自身作饵。 就看傅今安什么时候沉不住气。 沈鸢翻看着微博下面的评论,其中大部分都是抵制她的。 【退退退退退!病毒远离我们京圈大少爷!不要再来沾边!】 【大家猜一猜她这次回国是因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没钱花了呗,这种女人拜金得很,说得好听是傅大少爷的继姐,说得不好听就是傅家一个有身份的女佣,靠着一点姿色勾搭上了傅今安,最后居然还渣了他。】 【我一直以为有钱人玩得花,没想到这种没钱的女人玩得也这么花,和她那个情妇上位的母亲一路货色。】 【情妇?沈蔓不是傅石山明媒正娶的吗?】 【明媒正娶个屁啊,我家虽然不比傅家,但是在京都也是排得上名号的,一些豪门秘闻我都听过,两人连酒宴都没办,傅今安一直不待见这个后妈呢。】 【肯定不待见啊,养了个爱勾引男人的狐媚子,她妈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哒姐,你好好待在国外不行吗?还回来找骂呢?】 带有脏字的评论全部被微博系统屏蔽,只留下这一些阴阳怪气的吐槽帖,杀伤力也很强。 好歹也经历过好几个世界了,旺仔深知网暴能给一个人造成的伤害。 它扇动着小翅膀飞到沈鸢旁边,伸手捂住她的耳朵。 【宿主你别难过,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就知道跟风黑。】 沈鸢挠了挠脖子,一点也不生气,就好像她们骂的人不是她似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啊,要怪就怪狗系统颁布的狗任务。 沈鸢拿开旺仔的小爪子,如实回答:“这不是跟风黑啊,事情确实是我做的,不过任务是你颁布的,所以四舍五入,它们骂的是你。” 旺仔沉默半晌,扯开胸前的围兜扔到沈鸢脸上,气愤极了。 【枉我还想安慰你,宿主你太过分了,我不理你啦!】 围兜上沾着它看狗血小说时流的鼻涕和眼泪,还有做美梦时流的口水。 沈鸢吸了吸鼻子,两指将围兜夹起来。 咦,味道怪怪的。 — 市中心大楼最顶层,巨大的落地窗采光极好,将整个办公室照得明亮透彻。 隔音门的另一侧,是与办公室同等规模的私人休息区,沙发里躺着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 黑色西装被搭在一旁的椅背上,傅今安穿着白衬衫,腹部盖着一块薄薄的毛毯,左腿微屈,正在熟睡。 细看之下,他的唇色过分白皙,显得有些不健康,可是精致凌厉的五官还是平添了几分禁欲的气息。 旁边的手机震动个不停,傅今安眉心微皱,可还没醒。 手机震动的频率越发高了。 嗡嗡嗡....嗡嗡 聒噪。 终于,傅今安抿起唇角,睁开了眼睛。 疲劳过度,脑袋依旧隐隐作痛,眼皮也坠坠的,像是被什么拉扯住,有些睁不开。 傅今安扶额,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15:34。 睡了两个多小时。 刚刚又梦到她了.... 没有得到充足的睡眠,心情总归是燥郁的,傅今安面色不虞,苍白的唇角抿得紧闭。 手机屏幕上跳出许子言的名字,冷白指节划过,电话被拨通。 “喂?有事?” 一听傅今安不耐又嘶哑的嗓音,许子言就猜到他刚刚在睡觉。 以往他是肯定不会打扰傅哥的,可今天情况不一样。 “傅哥!傅哥!我有事和你说。” 傅今安捏了捏眉心,嗓音里带了点未消的欲哑 “最好是件重要的事。” 许子言一拍胸脯:“你放心,对你来说绝对是个非常重要的事。” 人生大事,能不重要吗? 傅今安冷冷催促:“说。” “或许你现在应该去看一下微博。” 微博?又出了什么无意义的热搜? 傅今安对此毫无兴趣。 “如果你给我打电话是说这些的话,现在就可以滚了。” 许子言一愣:“咦?傅哥你已经知道了?” “什么?” “沈鸢回来了啊。” 话落,许子言只听见对面啪嗒一声,半晌后,傅今安嘶哑的嗓音从中传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初恋,白月光,朱砂痣,心头肉——沈鸢,回国了!” 一长串的前缀毫不停顿地念出来,许子言感觉嘴巴都干了,连灌两口水,才勉强喘息。 “我也是刚刚看到的热搜,还以为是假的呢,结果你猜怎么着,沈蔓特意发了一条朋友圈,证实了这件事。” “你说也真是的,我还以为沈鸢这么硬气,一辈子都不打算回国呢,没想到最后还是回来了。” “不过傅哥,你这次可要争点气啊,不要屁颠屁颠就冲上去当舔狗,她让你苦等了四年之久,你好歹坚持四天。” “傅哥?喂?你在听吗?” 许子言拍了拍手机,才发现电话不知何时已经被挂断。 妈的,这不争气的死恋爱脑。 第322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3) 傅今安攥着手机,由于用力,冷白修长的指节甚至泛着很明显的青筋,显得欲色又性感。 手机屏幕亮着,是沈蔓发的一条朋友圈。 【欢迎最爱的女儿回国,宝贝,妈妈永远爱你。】 这条朋友圈旁边还附带着一张图片,图片背景是在机场,纯黑色的行李箱放在劳斯莱斯旁边,上面搭着一只手。 肤色非常白皙,在太阳照耀下显得越发细腻。 即便这只手上没有明显的胎记,或者熟悉的标志,可傅今安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就是沈鸢的手。 直到现在,他还记得握上去的柔软,在掌心蔓延的体温,十根手指严丝合缝紧紧贴在一起的紧密和舒服。 呵,居然回来了。 傅今安想笑,可唇角僵硬,竟升不起半点弧度。 他分不清自己此刻是开心还是难过,各种晦涩的情绪交织成线,嗟磨着他的神经和肌肉,坠坠生疼。 他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酸涩与刺痛的感觉蔓延。 再次睁眼,傅今安眸子里晦涩的情绪尽数消散,重归虚无。 许子言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绷了出来。 【傅哥,你千万不要重蹈覆辙!当舔狗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舔狗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是不会被人珍惜的!】 【你要是又被沈鸢骗了心,别找我陪你喝酒!】 傅今安嗤笑一声,抬起指尖回复了两个字。 【不会。】 没有人有义务一直等着另一个人。 凭什么她回国了,自己就要像一条哈巴狗似的,舔着笑脸凑上去求她宠幸。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这么好的事。 — 晚上八点半,沈鸢吃完外卖打算和旺仔开黑打两局游戏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 平时除了沈蔓和打扫卫生的女佣,一般不会有人来三楼。 沈鸢拉开房门,语气说不上好 “有事?” 话落,视线里出现一张白嫩的小脸,有些清瘦。 是傅平安。 傅平安敲门的手还没有放下,被沈鸢冷冰冰的嗓音吓了一跳。 原来姐姐也不喜欢自己啊。 傅平安原本亮晶晶的眸子此刻黯淡了下去,看着沈鸢,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受伤和害怕。 沈鸢有些错愕,没想到来人不是沈蔓,居然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沈鸢语气微软,轻声问 “你有事找我么?” 听到这句话,傅平安的眼睛瞬间红了一大片。 沈鸢有些慌,知道他是被自己刚才的冷漠态度吓到了,温声安抚 “别哭啊,姐姐刚才不是说你。” 傅平安却瞬间决堤,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外掉。 他连忙伸手挡住自己的眼睛,瘦弱的身子由于抽泣颤个不停。 第230章 整个三楼都只能听到他咬紧牙关,小声抽泣的委屈声响。 不被妈妈爱护的孩子,连压抑着哭都已然成为了习惯。 沈鸢的心软了下去,看着那张与自己相似的脸上布满委屈的泪水,心头蔓延出一种奇怪的情绪。 有些难受,也有些喘不过气。 或许这是姐弟之间特有的感应吧。 生在沈蔓的肚子里,算不上是幸运,他和原主沈鸢一样,都是沈蔓攀上豪门的筹码。 一时间,沈鸢尝到了淡淡的苦涩。 为傅平安,也为原主。 归根到底,这些都是沈蔓和傅石山的错,他何其无辜。 沈鸢僵硬地伸出手,揉了揉傅平安的脑袋。 “好了,别哭了,进来吧。” 傅平安这才止住哭,只是眼睛依旧红彤彤的。 “我..我可以进去吗?” 他仰头看向沈鸢,小心翼翼地问。 沈鸢唇角勾起,笑得温柔 “当然可以。” 傅平安这才慢吞吞地跟着沈鸢进去。 他好奇又拘谨地打量着四周,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角,手足无措。 这还是傅平安第一次看到沈鸢的卧室,平时三楼总是紧闭的,沈蔓不让他上来。 知道姐姐回国的时候,傅平安别提多高兴了。 可他知道,姐姐昨天才坐飞机回来,肯定很累,所以他没有去打扰。 “坐吧,想不想喝水?” 傅平安下意识摇摇头,又点点头。 沈鸢给他倒了杯水,又拿过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低,坐到傅平安面前。 傅平安连着喝了两口,才轻轻地将杯子放在桌面上。 “你现在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啊?” 沈鸢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无害,不去刺激他的情绪。 傅今安绞着手指,拘谨地低着头,小声问 “姐姐,你这次回来,还会走吗?” 着实没想到他会问这话,沈鸢愣了几秒,失笑道 “不会。” 傅平安似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也稍稍缓和了下来。 “你叫傅平安,以后我叫你小安可以吗?” 傅平安猛地抬头,漂亮的瞳孔此刻亮晶晶的。 “嗯嗯。” 像是生怕沈鸢改变主意,他忙不迭回答 “姐姐想叫我什么都可以。” 看着他这副战战兢兢,又想要向自己示好的模样,沈鸢的心情更复杂了,甚至怀疑是不是沈蔓让他来的。 还没死心,想要通过利用傅平安,让她帮她在傅家站稳脚跟? 也不怪她会有这样的想法,毕竟这是沈蔓的常用手段。 她的做事风格总是肮脏又恶心。 “是你妈妈叫你来的么?” 沈鸢说的是你妈妈,而不是妈妈。 因为不管是她还是原主,心里早已经没有了沈蔓这个母亲。 年仅四岁的平安,却听懂了沈鸢的话外之音。 也是,出生在勾心斗角,人多口杂的傅家,他就算是不想懂,也会被逼着懂。 沈蔓会教他的。 傅平安慌乱地摆着手,难过地解释着 “不是..不是妈妈让我来的,是我自己想来。我喜欢姐姐,不管姐姐是叫我小安还是傅平安,我都喜欢。” 多么听话乖巧的小孩啊,沈蔓是如何狠得下心,把他当成一枚棋子。 为了控制他的身材,连饭都不让吃。 他明明才四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 第323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4) “行,那我以后就叫你小安。” 傅平安开心地笑了。 沈鸢问起他为什么大晚上来找自己,傅平安说妈妈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上显示爸爸的名字,可却是个漂亮阿姨的声音。 妈妈接了电话之后气冲冲地出去了。 类似的情况已经在家里发生了无数次,傅平安知道,等两个人一起回来,又会吵架。 他不喜欢爸爸妈妈吵架,可是他们谁也不管他。 所以他来找姐姐玩。 于是原本带旺仔开黑的计划就变成了带傅平安。 他是沈蔓最重要的筹码,沈蔓从来不让他玩网游,觉得玩物丧志,没有一点“继承人”的自觉。 所以此刻一接触,他只觉得新奇又好玩。 两人一直玩到了快十一点, 彼时,沈鸢听到了楼下吵闹的声音。 傅家的隔音极好,况且沈鸢的房间在三楼,居然可以听到一楼大厅的声响。 可想而知,沈蔓此刻应该是歇斯底里,像个疯子一样毫无形象地大叫。 说来也讽刺,她自诩高贵温柔,却被傅石山折磨得越来越不像个温柔美妇。 不,或许他们是在互相折磨。 “你早点睡觉,小朋友不要管大人的事情,睡饱觉才能长高高哦。” 傅平安听话地点点头,沈鸢看着他下楼。 沈蔓和傅石山还在吵,吵得面红耳赤,唾液横飞。 沈鸢听了两句。 原来事情经过是外面的女人故意拿傅石山的手机给沈蔓打电话,嚣张示威。 沈蔓赶过去捉奸在床,抬起手就想扇那个女人一巴掌。 可傅石山护着她,反而一巴掌扇在沈蔓脸上。 脸上又疼又烫,丈夫维护小三,反而把正牌妻子的脸打肿。 沈蔓只感觉丢脸又难受,特别是看到被傅石山护在身后的小三冲着她挑衅地笑。 她气得落泪,转身就走,傅石山才一直追到了家。 “你别说这么多!你为了个外面的女人打我!还要不要脸!” “我打你怎么了?丈夫教训妻子,天经地义,你去报警,看看会不会来抓我!” “傅石山,你能耐了,我兢兢业业地帮了你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在外面偷吃就算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都蹦跶到我面前了,你居然还不帮我!” “我怎么知道她会拿我的手机,不就是打了个电话给你吗。你犯得着像个泼妇一样追过来?万一被狗仔拍到就出大新闻了。” “你被拍到的次数还少吗?” “少管我,沈蔓,你别忘了,我之所以会娶你,就是因为你对我有一点利用价值,你要是惹我不开心了,我就和你离婚!” “行啊,离婚啊,只是傅石山你别忘了,那个视频还在我手上,想要离婚可以,那你就别怪我把这个视频发给傅今安了。” 视频? 沈鸢俯身贴近,让自己能听得更清楚。 “沈蔓,你想和我鱼死网破是吧,行!你要是敢把视频发给小安,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等等....” 见沈蔓面色不对,傅石山也立刻闭上了嘴巴。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抬头,看向三楼。 沈鸢立刻侧身躲到一边,才没被两人发现。 肯定是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了,沈鸢转身回了房间,回想着刚才沈蔓气得上头时说的那句话。 沈蔓手里到底捏着什么视频,听起来似乎和傅石山和傅今安两个人有关。 难道是....芸芸? — 转眼间,沈鸢在傅家已经住了快一周了,却连傅今安的面都没有见到。 两人中间像是划出了一条线,谁都不愿意主动踏出一步,就这样无声地僵持着。 沈鸢知道傅今安心里憋着一股气,不愿意来找她。 但是她倒也不急,因为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她要搞清楚那个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 趁着周末的空档,沈鸢去了一趟京都长林精神病院。 据旺仔给的资料显示,傅石山曾经来过这家医院。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一些确凿的证据,但肯定和傅石山有关。 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去精神病院? 和傅今安谈恋爱的时候,沈鸢曾经听他说起过一件事。 自从把公司交给傅石山之后,芸芸便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 即便家里有保姆,她依旧每天早起做饭,亲自照顾傅今安的饮食起居。 而作为父亲的傅石山,忙着夜会小三,播撒种子。 芸芸因此患了抑郁症,傅石山终于良心发现,带着她去三亚旅游。 一个月之后,两人回来了,过了没多久,芸芸便当着傅今安的面跳楼了。 现在想想,这件事里面夹杂着太多的不对劲。 当初傅石山真的是带芸芸旅游去了吗?还是以旅游为借口,把她送来了精神病院治疗.... 这家医院的规模很大,装潢也十分漂亮先进,如果不是外面立着一个很大的石牌,黑墨雕刻出长林精神病院几个字,外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是个治疗精神病的地方。 倒像个专为上流人士修葺的养老院。 “您好小姐,是来看望家属的吗?” 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人拦住沈鸢的去路,轻声问。 第231章 沈鸢的视线从墙壁上的照片划过:“不是。” “那您来是想...?” “我外婆前两天被检查出了病情,我们一家人打算把她送到这里来治疗,让我来看一下环境和待遇。” “不知小姐您贵姓?” “我姓沈。” 女人点点头,指了指一墙的精神病人的照片。 “您放心,我们这儿是一家正规的医院,最初建设资金就达到了3.5亿元,在职的主任和医师都持有对应的资格证。” “医院选址在京郊,远离了市中心的喧闹和污染,能最大程度地缓解病人的病情和状态。” 女人专业地讲解着,一边带着你往里面走去。 “这一面墙都是在我们医院接受治疗的患者照片,可以看到他们拍照的时候都是笑着的,不存在被逼迫等行为。” 沈鸢静静地听着,没有出声。 照片上的那些患者,确实是笑着的。 “沈小姐,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现在的社会上,那些不良精神病院实在是太多了,他们使用强硬的手段去治疗患者,这不但不能缓解病症,反而会使其越发严重。” “也是因为这些不良医师的存在,导致许多人对于精神病院产生了误解,认为这里就是一个关押患者,折磨他们的地方,其实不然。” “有不良的医生,自然也有好的医生。” 女人推开一扇门,走廊上的景象令沈鸢震惊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精神病院,以往都是在剧本杀里看到的。 走廊上有四五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患者,有的坐在椅子上玩摇摇车,有的手里拿着一根木头说是宝杖。 “呜...飞机飞噜!撞飞你!” “我要用魔法把你变成猪,嘿嘿嘿...变变变!” “嘘,小点声,那里站着一只营养不良的蘑菇。” 沈鸢低头看了眼瘦胳膊瘦腿的自己。 ...... 营养不良的蘑菇?是在说她么? 第324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5) “别害怕,他们就是这样,小孩子脾性,实际上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跟我来这边,正好是患者们食堂用餐的时间,来看看伙食如何。” 沈鸢抬脚跟上,就听到有个病人突然尖叫。 “啊!蘑菇长腿了!快跑!” 患者们四散而逃,女人回头看了眼沈鸢,让她跟上,明显对这种情况已经见怪不怪。 食堂内的患者有很多,显得十分吵闹。 沈鸢来到打餐区,餐具餐勺都很干净,而且菜的种类也非常丰富。 二十多种肉类,二十多种蔬菜,还有三种汤。 “我们医院非常注重患者的身体健康,所以请了国际权威的营养学专家调配了两套菜单,冬夏两个季度的菜单是不同的。” “另外我们还配备了游戏区,棋牌区,电影区还有户外活动区,患者平时也会有清醒的时候,所以可以打打麻将,桌球和游戏啊,打发一下时间。” 别说那些精神病患者,就连沈鸢都心动了。 这里真的不是用来养老的吗? 没有多嘴多舌的讨厌邻居,只有说话有趣,做事好玩的一群“小屁孩”,平时不会有外人来打扰,除了睡就是玩。 简直爽到飞起。 沈鸢已经在幻想自己五十岁之后的理想生活了。 【喂,宿主,醒醒,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醒醒啊,你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干嘛的吗?】 【宿主...宿主..沈鸢!!!】 旺仔龙之咆哮,终于把沈鸢的理智唤了回来。 沈鸢猛地回神,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样,沈小姐对于我们这里的环境还满意么?” “挺不错的,我可以一个人随便看看么?” 女人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当然可以。” 沈鸢离开食堂,往病人宿舍走去。 宿舍走廊上也有很多照片,上面还标注着患者的名字和年龄,籍贯。 沈鸢的视线从照片上一一划过,没有看到傅今安母亲的名字。 想想也是,傅石山不管怎么说也是在商场上存活了那么多年的老油条,做事肯定会非常谨慎,不会留下把柄。 知道在这家医院里找不到有用的资料,沈鸢准备离开。 路过草坪时,她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正坐在石椅上折千纸鹤。 散落一地的彩色卡纸被风吹动,落入草坪中。 老奶奶穿着一身棕色的针织裙,膝盖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毛毯,慢条斯理地折着千纸鹤,只是手法有些生疏。 出于好奇,沈鸢走了过去,在老奶奶旁边坐下。 老奶奶此时神智不太清醒,嘴里呢喃着 “小千纸鹤..叠给你...别哭..” 她叠好一只粉色的千纸鹤,把它放在一旁,又去叠另一只。 沈鸢就静静地坐在旁边看着,也不打扰。 看老奶奶的长相,年轻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后半生都要在精神病院度过,着实有些可惜。 她遗憾地摇摇头,目光落在老奶奶膝盖的毛毯上,上面放着不少卡纸,似乎还有一张照片。 难道是老奶奶年轻时候的? 沈鸢轻轻地戳了戳她的肩膀,小声问 “奶奶,可以看一下你这张照片吗?” 老奶奶转头看了一眼沈鸢,将照片塞进毛毯里,摇着头 “不..不行。” “好吧。” 沈鸢也不强求,继续看老奶奶折千纸鹤。 谁知老奶奶却换了种折法,改折五角星。 五角星的难度可比千纸鹤高,沈鸢眼睁睁看着老奶奶试了四五次,都没有把五角星的角折出来。 老奶奶将碎掉的卡纸扔到一边,神情有些生气。 沈鸢适时道 “这样吧,奶奶,我教你折五角星,你把照片给我看一下好吗?” 老奶奶似是听懂了沈鸢的意思,犹豫着点了点头。 于是沈鸢手把手地教老奶奶叠五角星,老奶奶年纪大了,不论是记忆还是动作有些迟钝,足足半个小时才叠出一只完整的五角星。 “奶奶真厉害,这么快就学会了。” 沈鸢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脸上也没有半点不耐烦的表情。 老奶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毛毯里的照片抽出递给沈鸢,然后摩挲着自己刚刚叠出来的五角星爱不释手。 沈鸢接过照片一看,瞳孔骤缩。 确实是老奶奶年轻时候的照片,左边的女人与老奶奶十分相似,可照片背景依旧是在这家精神病院。 也就是说老奶奶在这家医院至少住了近二十年。 最重要的是,她旁边站着另外一个年轻女人,和芸芸长得一模一样。 果然,一个人生活的痕迹永远不可能这么轻易被抹去。 沈鸢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和老奶奶告别之后就打算离开。 走出精神病院的那一刻,沈鸢仍旧有些不敢相信。 傅石山当初居然真的把芸芸送来了这里。 芸芸跳楼自杀的真相是不是也和这里有关。 脑子有些乱,沈鸢平复心情,紧紧攥着口袋里的手机。 身后突然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沈鸢转过身,赫然对上一双冷漠疏离的眼睛。 居然是——傅今安。 四年未见,此刻他却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没有准备,没有预兆,全是偶然。 朦胧的光线中,傅今安穿着一身纯粹的黑,极致的反差感更衬得肤色白皙。 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他薄唇微抿,正面无表情地盯着沈鸢。 第325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6) 被他冰冷无温的眼神盯着,沈鸢心跳有些不稳,正犹豫着自己是该打个招呼,还是继续保持沉默。 只是没等她做出选择,下一刻,傅今安就已冷淡地移开目光。 停留的时间不超过两秒,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 四年未见,他褪去了少年时期的青涩,变得更加沉稳,也更加矜贵。 少年时的白衬衫,长大后的黑西装,不管哪种,在他身上都显得格外好看。 真论不同,或许只有那双漂亮的眸子发生了变化。 那时他总是黏人的很,还会做一些囚禁的疯事。 他看她的眼神总是火热粘腻的,带着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与偏执欲。 现在,却冷漠得几近覆冰。 刺眼的阳光洒在肌肤上,有些热。 沈鸢深吸一口气,抬起脚,朝着傅今安的方向走去。 随着距离的拉近,她更能准确地感受到到傅今安此刻的眸光,神情,甚至是胸膛起伏的弧度。 傅今安始终都是疏远自持的模样,看到沈鸢逐渐靠近自己,连瞳孔里的纹路都未曾颤动半分。 只是很可惜,傅今安表现得越平静,越疏远,沈鸢脑海中的黑化值就晃动得越厉害。 第232章 他披上一层冷漠茧厚的外衣,逼自己不去看她,却抑制不住心脏最原始的跳动。 扑通,扑通。 傅今安听到了自己不受控制的有力心跳声,叫嚣着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没出息的东西!跳什么跳! 他咬牙怒骂,抬眸望去,就见下一秒,沈鸢已毫不犹豫地从他身旁擦过,上了出租车。 车辆快速驶离,只留下滚烫的尾气裹挟着阳光,散发着余热。 傅今安有些错愕,盯着看了好半晌,才感觉有热气倾入眼眶,难受得红了眼。 就这么...走了? 他无措地看着车辆离开的那条路,下唇发白颤动,像个再次被抛下的小屁孩。 伪装出来的冷漠不过半分钟,便已溃不成军。 - 【宿主,你怎么回事,不是想攻略傅今安吗,为什么把他一个人晾在那?】 沈鸢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正在开车的司机八卦问她 “姑娘,刚刚精神病院门口那个帅哥是你男朋友吧?” 沈鸢看向他,挑眉问道 “您从哪儿看出来的?” 司机笑了笑,眼角皱纹挤作一团,长相敦厚老实。 “叔是过来人,刚这帅哥的眼神一直在你身上,估计喜欢得紧呢。” 看着司机胸有成竹的模样,沈鸢勾唇,心里升起一股子恶趣味。 “叔,他是和我同一个户口本的弟弟。” 司机脸上神情一愣,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 “啊这样啊,算叔看走眼了,你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奇怪,那帅哥看她的眼神明明白白就是很喜欢啊,开车离开的时候,他还偷偷看了眼身后,那帅哥似乎眼睛都红了,舍不得呢。 难不成恋姐癖? 司机师傅被自己如此荒谬的想法吓了一跳,连忙抖擞两下身子,攥紧方向盘。 “不过叔,你也没说错,我和他谈过恋爱。” “什么?” 司机师傅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后视镜中的沈鸢,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很严重的摧残。 他结结巴巴了好一会,才勉强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呵呵...你们现在的小年轻,玩得还挺花....。” 看着他额角不断掉落的冷汗,沈鸢止不住想笑,没再逗他,正色道。 “我开玩笑的,师傅。” 司机师傅终于缓过神来,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啊,那就好那就好。” 再重的八卦心思都被沈鸢那句我和他谈过恋爱给吓没了,即便现在终于搞懂了两人之间的关系,他也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心思,生怕这小姑娘嘴里还能爆出其他大瓜。 沈鸢失笑摇头,轻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打量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色,脑子里全是傅今安刚才红着眼的模样。 司机师傅都能看到的异常,她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傅今安啊,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呢? 沈鸢终于可以回答旺仔的问题,为什么要将傅今安一个人撂在那? 因为她需要一把火,一把能烧熔傅今安冷淡盔甲的火。 她要他抓心挠腮,日夜难眠,要他先低头,忍不住来找自己。 她要他改变以前所有的坏习惯,学会尊重,学会爱护,一步步变好。 她更要帮他报仇,得到母亲跳楼而亡的真相。 — 晚间,傅石山收到了傅今安的消息,称要回傅家吃晚饭。 他心中一喜,知道是借了沈鸢的光,连忙吩咐阿姨做得丰盛些。 “少爷吃得清淡,那我加一个清腌三文鱼,白灼虾,牛油果松露?” 阿姨小心翼翼地问。 傅石山不耐烦地摆摆手:“你自己看着做就行,不用问我,在傅家待了这么多年,连少爷爱吃什么菜都不知道吗?” 说完,他连忙转身,去主卧找沈蔓商议软化傅今安的办法去了。 阿姨满脸无语地看着他逐渐发福的臃肿背影,然后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进厨房做饭过去。 突然间,二楼探出一个小脑袋,傅平安从他们说的话中提取到一个信息。 哥哥要回来了? 他连忙抱起自己的小抱枕,迈开腿往三楼跑。 房门被敲响,沈鸢打开门,就连傅平安抱着枕头,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己。 “想打游戏了?” 傅平安摇摇头,高兴得身后的尾巴几乎都翘了起来。 “姐姐,哥哥要回来了!” 哥哥? “傅今安?” 傅平安忙不迭点头:“嗯嗯,爸爸说大哥等会就会回家吃晚饭。” 他竟这么快就忍不住了么? 沈鸢笑着揉了揉傅平安的脑袋,语调揶揄 “你这么喜欢你哥哥?” 傅平安吸了吸鼻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小得意。 “那是,我哥哥可厉害啦,他是世界上最帅的哥哥。” 原来还是个典型的哥控。 “那你还不快去门外守着,这样的话你哥哥下车第一眼就能见到你。” 好主意耶! 可是.... 傅平安亮起的眸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暗,委屈巴巴的模样显得有些可怜。 “怎么了?” 傅平安低着头,小声说 “可是哥哥不喜欢我....” 一点也不喜欢。 每次见到他,哥哥都很冷漠,对他爱搭不理。 他想和哥哥说话,想要哥哥抱一抱他,可每次只要他一开口,哥哥就会厌恶地皱起眉头,然后从他身边走开。 妈妈说,哥哥是抢他爸爸和家产的坏人,让他不要和哥哥来往。 可是明明是哥哥先出生,要说抢,那也是他抢了哥哥的爸爸和家产。 也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愿意和他说说话。 傅平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对傅今安的怨恨,只有理解与难过。 小小年纪的他,在沈蔓变态的教育下,居然没有长歪,只是有些自卑与胆小。 上一代人犯的错,最后却让他来承担。 傅今安没有做错什么,傅平安亦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同生在傅家,必定不能像寻常兄弟一样生活。 沈鸢轻推一下傅平安的肩膀,温声说 “去吧,他会理你的。” “真的吗?” “嗯,我保证。” 得到了沈鸢的保证之后,傅平安终于有了信心。 他甜甜地和沈鸢说再见,然后屁颠屁颠下楼,去大门外候着了。 生动活泼的他,倒是比初见时胆小谨慎的模样可爱得多。 第326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7) 沈鸢淡淡地收回目光,转身回房。 桌面上放着一张洗出来的照片,正是在精神病院拍到的那张。 沈鸢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细细观察着芸芸脸上的神情,以及眼神里想要透露出来的东西。 她那时已经很瘦了,穿着病号服身子单薄得过分,可见凸骨,就连脸颊两侧也凹了进去,脸上没什么气色。 可即便是这样,照片上的她也是笑着的,只是眸子里没有半分笑意。 沈鸢特意找技术工将照片细节修复过,她又打开手机,将照片上的某个角落放大。 只见芸芸的右手搭在年轻时的老奶奶肩膀上,袖子有些短,遮不住手背。 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针孔,看起来格外骇人。 傅石山这事做得隐蔽,却也不隐蔽。 他太自信了,觉得买通了院长和医生,芸芸患精神分裂症的消息便不会被其他人发现。 可他忘了,芸芸虽然患病,却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只要有人生活过,便会留下痕迹。 芸芸在精神病院饱受折磨,一天天的治疗过去,她开始掉发,头疼,逐渐变得萎靡不振,恍惚度日。 在这时,她遇到了同为精神病的罗桂香,也就是那个老奶奶。 两人一见如故,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这一个月里,罗桂香教她如何躲避护士的搜查,将治疗药藏起来扔进厕所。 教她被电击的时候该说什么讨好的话,才能让自己少吃点苦。 她会插队给芸芸打热腾腾的饭菜,也会在芸芸犯病的时候求护士轻点打针。 而芸芸,则会教她叠千纸鹤,给她讲外面的美好与危险。 有一天,罗桂香不知从哪个病友手里抢来了一部快要报废的诺基亚,芸芸连忙给傅今安打电话,可惜是傅石山接的。 听到芸芸的声音,他有些意外,随后便是一阵冠冕堂皇的安抚。 “芸芸,你在那好好治病,这段时间就别给小安打电话了,不要影响他的学习。” 挂断电话,芸芸笑着告诉罗桂香。 她有个儿子,又乖又听话。 她要好好治病,早点回去见儿子。 一个月后,芸芸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至少不会让傅今安看出不对劲。 第233章 傅石山这才将芸芸接了回去,可他却不知道,芸芸连做梦都是被人压在椅子上进行电击疗法的可怕场景,昼夜难眠,精神处于崩溃边缘。 脑子里有一根弦总是紧绷的,只要稍微受到点刺激,就容易断裂。 那天,傅石山将外面的女人带回了家,结果被芸芸抓了个正着。 芸芸直接吐了出来,发了疯冲上去扒两人的被子。 啪! 焦灼之际,傅石山一时心急,直接一巴掌扇在了芸芸脸上,直扇得她头脑发晕,嗡嗡作响。 强烈的刺激下,她立刻犯了病,在房间里无措地打着转,嘴里嚷嚷着要回家。 傅石山趁着她犯病,将床上的女人送走之后,将芸芸关在了二楼。 芸芸想家的时候总喜欢睡在二楼的这个房间,她再睡一晚,估计就不会犯病了。 傅石山不负责任地想,他就这样将一个精神病人独自撂下,出去喝酒去了。 傅今安回家,打开二楼的房门,见到的就是芸芸一边尖叫,一边靠近窗台的场景。 这时候的她,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行动。 可是怕吓到自己的儿子,她还是抑制住想要发疯尖叫的本能。 “小安,乖,你要相信妈妈是爱你的。” “妈妈只是生病了,扛不住了,不是故意想丢下你。” “小安,再见。” 没有人知道芸芸说出这三句话的时候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所有人都说她不负责任,当着儿子的面自杀,一点也不像个母亲。 她在世时,隐忍怯弱,离世后,还要受外人指责。 而始作俑者傅石山,却逍遥度日,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沈鸢攥紧那张照片,锋利的边角刺得指腹有些疼。 楼下传来嘈杂的声响,沈鸢放下照片走出去。 “哥哥,你回来啦,我等你好久了!” “哥哥,看我今天特地为你穿的奥特曼!” 傅今安没有搭理他,冷淡地扫过客厅的每一寸角落,而后有些晦涩地收回目光。 “少爷,已经做好晚餐了,都是您喜欢的菜式。” “嗯,人都齐了?” “沈鸢小姐在三楼,我替您去叫一下她。” 傅今安摆摆手,绯色的薄唇一开一合,吐出冷冰冰的一个字。 “不用,不过是个外姓人,还没资格上傅家的餐桌。” 傅平安不屈不饶,还在他身旁转悠。 “哥哥!你看一下我,我今天穿得帅吗?” “我穿的可是奥特曼!和你一样帅的奥特曼!” “诶?哥,你理理我呀。” 傅今安拧眉,看着像只花蝴蝶,在自己面前搔首弄姿的傅平安,眸子里闪过一抹嫌弃。 “聒噪。” 他面无表情地说。 沈鸢趴在三楼的栏杆上,看着一楼发生的一切。 听到聒噪二字,她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唇角。 傅今安对待他弟的态度,还真是....挺“友好”的。 本以为傅平安估计要哭上个半天,没想到他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惊的事情似的,圆圆的眼睛此刻睁到了最大限度。 “哥哥搭理我了,哥哥居然搭理我了。” “耶,奥特曼保佑!姐姐保佑!” 不知听到哪两个字,傅今安脚步顿住。 “你叫她什么?” 第327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8) 傅平安还沉浸在哥哥搭理他的喜悦中,满脸天真地回复道 “姐姐啊。” 呵。 傅今安望向傅平安的眼神有些不善,低沉如冰的语调阴阳怪气 “你姓傅,不姓沈,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个姐姐。” 傅平安被傅今安变脸的速度吓到了,尽管内心害怕,还是扬起小脸怯生生地反驳。 “可是...沈鸢姐姐就是我的亲..” 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傅今安冷漠地打断 “以后不要让我在你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他侧眸盯着傅平安,瞳孔好似淬了冰,没有半点温度可言。 傅石山见状,连忙冲上来将傅平安抱在怀里,笑着打圆场。 “快入座吧,你堂叔堂嫂他们应该也要到了。” 到底是自己的堂弟,有好事的时候,他还是不忘叫上他。 沈鸢下楼的时候,傅凯闵春两人恰好也到了。 这还是闵春第一次见到沈鸢,之前都只是在傅凯口中听说过。 生得确实漂亮,难怪能让傅今安念念不忘,是个不好对付的主。 她心下衡量了一会,冲沈鸢露出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 沈鸢同样回以一笑,转头就对上傅今安黑沉沉的目光,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泉,暗藏危险。 挺好。 她勾起唇角,冲傅今安笑了笑,然后毫无顾忌地在他对面落座。 从头到尾,傅今安的眼神都只落在沈鸢身上,如同凌厉的x光线将她从头到尾剖析得彻底。 沈鸢回到傅家,沈蔓好似找到了底气,在闵春面前腰挺得都直了些。 考虑到两人是亲母女,闵春虽然听说过沈鸢与沈蔓不合的小道消息,还是没有轻易表明自己的立场。 万一这母女俩挖坑只等着她跳,就不好了。 一桌人心思各异,唯有沈鸢,始终像个局外人似的,专心吃饭。 不对,还有个傅平安。 他比较怕闵春,因为沈蔓天天给他灌输闵春是个坏人的思想,再加上是比较重要的晚间家宴,所以他乖乖地坐着吃饭,时不时抬起头,有些害怕得打量着闵春。 堂婶明明很好看,为什么妈妈说她是个坏人... 接触到傅平安的目光,闵春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她性子火爆,面相偏凶,加上平日里对沈蔓从来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所以只皱了一下眉,傅平安便吓得全身一僵,立刻低下了脑袋。 “阿凯啊,今天我叫你来啊,也算是给小鸢举办一个接风宴。” “你也知道,她前两天刚回国,不管怎么说你也算她半个堂叔,总得让你见见不是。” 突然被cue,沈鸢抬起头,礼貌地冲傅凯笑了笑。 “小鸢,这位是你堂叔傅凯,这位是你堂婶闵春,那时你来得匆忙,我还没来得及把你介绍给亲戚们,你就出了国,这一拖就拖到了现在。” “快叫人啊。” 沈鸢顺着傅石山的意思,乖巧地喊道 “堂叔好,堂婶好。” 傅凯点点头,刚想摆出点长辈架子,就被闵春拧住了肉。 “嘶...你好你好,你叫阿鸢是吧,我听你妈妈提过你,欢迎回家。” 傅凯露出了平生最为灿烂亲和的笑容,虽然脸色已经涨红。 沈鸢勾唇,识趣地不再说话。 寒暄过后,便开始用餐。 吃到一半,傅石山才顺势提出自己的要求。 “小安啊...,你看现在小鸢也回家了,我们一家人算是团圆了,我好歹是一家之主,什么时候能回公司啊。” “还有你堂叔,我们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呢。” 话落,一大桌子人都条件反射地看了过去。 傅今安将米饭送入口中,淡淡道 “两天前的教训还没吃够是么?我不介意把你们两个也送进去。” 真以为靠着沈鸢这个女人,就可以为所欲为,随便向他提要求? 未免太异想天开了。 “小安,话不能这么说,我和你爸好歹也..嘶哈!” 傅凯捂着发疼的大腿肉,不再说话。 他与傅石山交换了一个眼神。 大哥,靠你了! 家有母老虎,不宜出战! “不管怎么说,我和你堂叔都是为了你和公司好啊,你因为一点小错就把我们全盘否定,未免也太过了。” 傅今安放下筷子,周身散发着懒得应付的漠然。 “你和傅凯这些年偷的油水,够舒舒服服活三辈子,别作。” 别作。 短短两个字,将傅石山想说的话堵得彻底。 他丝毫不怀疑,要是继续纠缠下去,自己这个好儿子只怕是真能做得出把他送进去的事。 “行..那我们就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吃饭,吃饭。” 傅今安平平移开视线,没再理会。 — 只见外面夜色渐晚,云层逐渐覆上了夕阳。 月光朦胧洒下,傅今安也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 虽说不管他有没有住在傅家,二楼的房间依旧是一周清洁一次,阿姨还是不放心,又里里外外地打扫了一遍,供傅今安入住。 晚间十一点,沈鸢感觉喉咙有些干涩,穿好拖鞋起身,打算去客厅拿点水果。 走下楼梯,恰好路过二楼房间的时候,旁边的门突然开了。 “唔!” 一只大手猛地捂住她的嘴,将她拦腰抱了进去,压在门上。 第234章 傅今安冰凉的手落在她后颈,然后微微用力扣紧,迫使她不得不靠近自己,声音落在耳边又倏的低了下去。 “好啊,回来了。” 第328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69) 傅今安的房间里黑沉沉的,没有开灯,光线很暗。 沈鸢被迫仰着头颅,只能看到一双锋利狭长的眸子。 琥珀色的瞳孔漂亮异常,此刻泛着毫不掩饰的冷光,眼尾讽刺地挑起,刻意压低的嗓音像是黑夜中蛰伏的野兽,十分危险。 下颚被掐住,滚烫的温度顺着指腹蔓延到沈鸢的肌肤上。 “傅..傅今安。” 她颤声开口,全身上下的肌肉此刻都是紧绷的,只是那双清透纯净的眼睛里却看不出丝毫惧意。 细看之下,还能发现其中夹杂着几丝得逞的意味。 傅今安看似是在守株待兔,殊不知自己才是那只真正的兔子。 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让傅今安能轻而易举地把沈鸢圈在怀里,不容逃离和反抗。 他身上裹挟着阴冷盛怒的气息,肌肤相贴的触感却是温热的。 呼吸声逐渐加重,近在咫尺的距离,沈鸢看着面前那张能诱人发疯抓狂的极致容颜,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傅今安感觉到了她的动作,却误解了意思。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他阴恻恻地开口,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绯色的薄唇上沾着水光,在沈鸢面前一开一合。 “四年前在高速上抛下我,一走了之的时候不是挺能的?” 低哑嗓音阴郁入骨,一字一句带着质问。 沈鸢听出他嗓音里的生气,感受到下颚处的力气越收越紧,小心翼翼地挣脱了两下。 “别动!” 傅今安咬着牙说。 沈鸢的脸颊太软了,软得几乎能直接陷进去。 他恨不得在这里掐死她,总好过一直被她牵扯着情绪,像只被肆意玩弄的可怜虫。 可手下只要稍稍用力,便又舍不得了,只能硬生生僵持着,开始变得生涩刺痛。 废物。 傅今安在心里唾弃自己。 “你先放开我。” 沈鸢轻声说。 四周的环境是黑暗的,她的眸子却亮得过分,倒映出傅今安的脸。 傅今安视线下移,落在她下颚处被自己掐出的红印上。 原本紧紧攥住的指节,此刻力气微松,却始终没有放开。 “为什么要回来,既然选择离开,就干脆断得干净,你还回来做什么,嗯?” 傅今安的眼尾渐渐发红,用着最狠的语调,问出自己这几年来一直想知道的问题, 听到他的话,沈鸢轻声反问。 “为什么不能回来?世界上分手的人那么多,难道每一对分手,都必须有一方要出国,此生不复相见?” 温柔轻缓的嗓音钻入耳畔,傅今安气得胸腔钝痛,坠坠生疼。 像是被一只大手用力掐住,毫不犹豫地收紧,任由其鲜血淋漓。 “你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 他强忍着疼痛低吼。 “凭什么在抛下了我之后,又能毫无负罪感地出现在我面前?” 忽远忽近,若隐若现。 开心地时候给个甜枣,不开心的时候就狠狠地给他一巴掌。 像是熬鹰一样,磨平他的傲骨,湮灭他的傲气,让他变得麻木听话,成为一具任其驱使的傀儡。 然后她呢?又会找各种借口离开,毫不犹豫地将他丢下。 任由他在漫长的等待中逐渐失去自我,目眦欲裂。 他不想这样。 傅今安闭上有些发烫的眼睛,感受眼眶的泪意流淌,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一圈,低哑哽咽的嗓音里是毫不掩饰的涩意。 有时候他宁愿自己是傅石山口中说的那样,是一只不懂感情的冷血动物。 可他偏偏懂了。 沈鸢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一根一根地掰开他的手指,缓缓道 “我没有故意出现在你面前,精神病院那次纯属偶然。” “擅长撒谎的骗子,嘴里能有几句实话。” 从来就不该信她。 傅今安的目光从沈鸢脸上寸寸扫过,四年的时间过去,这张脸依旧没什么变化。 它曾在自己梦里出现了无数次,愤怒的,冷淡的,厌恶的,甚至是情到深处,染着潮红的。 一遍遍梦中惊醒,一遍遍被抛弃。 最初的那几天,梦到的频率最高,只要一闭上眼,它就会立刻出现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让他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傅今安曾发了疯想忘却,逃离这张给自己带来鲜血,疼痛的脸。 可也是这张脸,让他捱过了一个又一个痛苦的夜。 如今,它再次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不是幻境,也不是错觉。 傅今安却只感觉到全身发疼,没有想象中的开心,只有惶恐与害怕。 怕她哪一天又离开了,丢下自己一个人。 而他,又要重新坠入四年前的黑暗,在里面苦苦挣扎,看不见光亮。 再来一次,他受不住的。 有的事情,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傅今安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发疯,强硬地把她掳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不甘心。 对,只是不甘心。 他早就...不爱她了。 “从前我骗你的时候,你对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深信不疑,可我现在不想骗你了,你却不信了。” 沈鸢似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如果我说,我去精神病院是去调查你母亲的死因,你信么?” 傅今安湿润发红的眸子颤了颤,绯色唇瓣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沈鸢知道自己现在在他心里的可信任度为零,半靠在墙壁上,循循解释。 “我知道你应该也猜到了你母亲的死不是意外,所以昨天我才会在精神病院门口遇到你。” “傅石山很谨慎,我走遍了精神病院,也没有发现芸芸生活过的任何痕迹,我相信你也没有。” 傅今安此刻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只是眸子里依旧有些红,沉默着听她继续说。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你母亲是个真实的人,只要是人,便不可避免地会和别人接触,一旦接触,就会留下痕迹。” 傅今安看着沈鸢,眼睛里翻涌着奇怪的情绪。 此刻的他已经听懂了沈鸢话里的意思。 沈鸢伸进睡衣口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展开到傅今安面前。 看到照片上的情景,傅今安瞳孔骤缩。 即便房间里的光线暗得出奇,但是通过窗外透进的月光,他还是清晰地看到了照片上的人影轮廓。 两个女人依偎在一起,笑得温柔又快乐。 左边穿着病号服,面容消瘦的女人,赫然就是自己的母亲。 第329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0) 傅今安接过这张照片,让自己看得更清楚。 啪地一声,房间里的灯被打开。 明亮的光线晃了傅今安的眼,他下意识皱起眉头,视线有些模糊。 傅今安摩挲着照片上女人的眉眼,不由得再次红了眼。 外表看起来再冷漠,再乖张,内心里也是个缺少母爱,思念母亲的小孩。 他有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笑着的模样。 印象里,她总是温温柔柔,喜欢皱眉,经常一个人躲在卧室抹泪叹气。 突然,傅今安摩挲照片的动作一僵。 他看到了母亲手背上明晃晃的针孔,密密麻麻,有的甚至还在渗血。 原先傅今安只是在猜测,此刻,一切都被证实。 一把铁锤,砸在心口之上。 一下又一下,发出铁块与肉体相撞的沉重声响。 她在精神病院的时候遭受到了多大的折磨,这密密麻麻的针孔又是经过了多少个日夜。 她明明那么怕疼。 傅今安躬下身子,情绪有些崩溃。 沈鸢犹豫再三,还是伸出手,拍了拍傅今安的背。 “你别这样,你母亲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也不希望你难过,这件事情你和她都没错,错的是傅石山。” 沈鸢并不擅长安慰人,也说不出那些肉麻的心灵鸡汤,话语有些官方和无力。 她索性一屁股坐下,等傅今安整理好情绪。 窗外的黑夜蔓延,星星布满天空,躲在云层中一闪一闪。 京都的夜晚很少能看见星星,今天却格外多。 沈鸢想,应该是有一位母亲,拉着自己新交到的很多好朋友,来看望她的儿子吧。 此刻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像是有人往干净的天空上泼了一盆墨汁,纯粹漂亮。 十二点整,沈鸢听到了客厅里壁挂钟的声音。 傅今安右腿屈起,后背抵着墙壁,靠在沈鸢旁边。 他耷拉着脑袋,凌乱的碎发遮住眉眼,尾端轻轻戳着挺翘的鼻尖,整个人颓然不堪。 第235章 良久良久,沈鸢听到他过分低哑的声音,翁声翁气。 “分明这么讨厌我,不惜一切也要从我身边逃走,现在又为什么要帮我” 他会误会的... “我只是想帮你而已,你不用怀疑我有其他的目的。” 又过了几分钟,沈鸢听到傅今安问 “还走吗?” “不走了。” 傅今安偏头,撞入沈鸢漂亮纯粹的瞳孔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两人之间蔓延。 黑夜,是最有用的情绪催化剂,它能使人敞开心扉,也能使人展现脆弱。 傅今安撇开眼,嗓音有些疲惫:“奶奶呢?” 沈鸢脸上的神情一愣,没有想到他会突然提起沈奶奶。 “你离开后,我去了一趟临江市,没有看到她。” 傅今安那时已经猜到沈鸢把沈奶奶带出国了,毕竟她这么喜欢她。 只是她现在回国了,为什么没有见到沈奶奶的身影...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沈鸢的沉默。 傅今安意识到了什么,亮起的瞳孔逐渐熄灭。 他感觉喉间有些苦涩,连话都说不出来。 “什么时候...” “三年前。” 三年前...也就是第二年就走了... 一个夜晚,得知了两个令他崩溃的噩耗。 傅今安终究是没忍住,鼻尖一酸,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了出来。 诶,奶奶一看就知道,小安你啊是个会疼人的孩子。 小安,你这嘴咋肿了哩。 你是个靠谱的孩子,我相信你和阿鸢能长长久久,如果有天不幸发生了变故,你不喜欢她了,不要打她骂她,一定要和我说,我接我孙女回家。 慈祥温和的话语犹在耳畔,只是说这些话的人却不在了。 滚烫的眼泪渗进指缝,傅今安红着眼看向沈鸢,嗓音带着哭腔 “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 沈鸢张了张唇,想解释,可一时间却找不到可以解释的话。 她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黑化值没满,她只能瞒着他。 没有人能忽视炽热又真诚的爱,傅今安实在是太喜欢她了,依他的性子,只要在那时候见到她,好不容易涨起来的黑化值便会下降,甚至是直接清零。 傅今安太好哄了,不,甚至是不需要她哄,他会就逼自己原谅她。 可她不能这么做。 见沈鸢不说话,傅今安讽刺地笑出了声,眸子里一片死寂的绝望。 “是我太蠢,直到现在还奢求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他仰头看着刺眼的灯,感受着光线灼烧瞳膜,泪水无声地从脸庞滑落。 “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沈鸢,你真的好狠。” “你没有心的....” 他到现在才相信,她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哪怕是一点点。 傅今安感觉自己像个傻瓜,被欺骗了无数次都不长记性,直到现在,清脆的巴掌扇在了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让他发昏的脑袋彻底清醒。 傅今安啊傅今安,好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你连条流浪狗都不如。 沈鸢眼眶发酸,浓重的愧疚感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气。 啪嗒,一颗泪珠顺着傅今安的脸颊滴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小团。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此刻再也没有了从前明晃晃的执着与爱意。 他埋进腿间,蜷缩成一团。 “对不起...” 沈鸢低下头,颤声道歉,脸颊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苍白。 其他的事,她都能给自己找到开脱的借口,唯有这件事,她不敢认半句清白。 生在豪门,父亲外遇不断,母亲跳楼惨死。 傅今安的前半生,过得太苦太苦。 很多人喜欢他,却没有人愿意真心地去对他好,都想着能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 他总是被人忽略,被人抛弃。 所以只要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好的人,便会记恩,总想着千倍百倍地报答回去。 可现在,他连报恩的机会都没有了,这件事对他来说太过残忍。 沈鸢心脏生疼,难受地跟着落泪。 她伸手想去摸一摸傅今安的头,被他避开。 接着,她听到了傅今安绝望死心的声音 “你走吧,这次,是我不要你了...” _ _ ——ps—— 宝子们点点五星好评和小礼物,达到1450条文字好评再更一章! 第330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1)加更 伴随着啪嗒一声,沈鸢听到了玻璃碎掉的声音。 耳畔传来嗡声,她颤抖着指尖触向自己的脸庞,却只沾到满手水痕。 【宿主!攻略目标好感值正在急速下降!】 【99%!88%!77%!50%!】 【到底发生了什么,宿主,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 【我去!要降到0%了!】 旺仔在脑海空间里急得大叫。 看着此刻脆弱不堪的傅今安,沈鸢却连最后一丝安慰的勇气都没有了。 “真的对不起...” 她抹了把眼泪,狼狈地落荒而逃。 随着一声响,房门被关上,重归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连天上的乌云都散去,即将迎来朝阳,傅今安才从腿间抬起头。 他刚站起身,就感觉眼前一片晕眩,差点摔倒在地上,好在撑住了墙壁,才勉强维持住身体。 傅今安晃了晃脑袋,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到床边,抽出玻璃摆件里夹着的照片。 他眷恋地摸了摸照片上女孩的脸,轻声说:“现在,我终于相信你没有喜欢过我了。” 傅今安拿起照片,轻轻撕成两半。 一道裂痕,正好出现在两人中间,一分为二,最后落入垃圾桶中。 两人复杂的纠葛从这张照片开始,也从这张照片结束。 【叮!攻略人物好感值清零,黑化值清零!】 — 这晚过后,沈鸢从傅家搬了出来。 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见过傅今安,但时刻关注着他的消息。 傅今安举报了那家养老院,院长被带走调查,里面所有肮脏的交易也被记者挖了出来。 表面上的高档养老院,背地里却给病人注射廉价的三无药物和充当抑制药的生理盐水。 不仅如此,医生和护士还通过非法手段,强迫犯人睡觉和吃饭,包括但不限于针扎,电击,灌药等。 更过分的是,有些变态的医生还会让护士把病人的衣裤全部脱光,看着她害怕大哭,最后尿在床上的可怜模样。 事件一经爆出,在网络上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所有网友都在怒骂这些畜生,恨不得上去扇两个巴掌。 【妈的,看得我肺都要气炸了,我要杀了这些畜生!】 【我哭了一晚上,眼睛都哭肿了,真的没想到世界上有人能这么坏,不,他们不配被称之为人!】 【得病本来就很惨了,还要被这些畜生折磨侮辱,还有没有良心!】 开庭这天,无数人候在法院门口,就等着这群畜生的到来。 最终,京都长林精神病院的院长涉嫌非法囚禁,非法伤害,考虑到受害人数众多,伤害程度不一,最后判处有期徒刑三十二年。 他后半辈子都只能在监狱度过。 而那群医生和护士,最少的判处有期徒刑十年,最多的判处有期徒刑十八年。 傅今安没有留情,又把傅石山一并告了。 傅石山涉嫌伪造医学证明,并间接导致妻子死亡,构成伪证罪,且情节严重,剥夺政治权利,判处有期徒刑三年。 得知傅石山要坐牢,沈蔓连忙和他离了婚,傅平安自然被判给了她。 入狱那天,傅石山先是恶狠狠地扇了沈蔓一巴掌,然后赤红着眼睛怒骂傅今安,用尽世界上最肮脏的词汇。 你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怎么敢告我的? 当初就该和你妈一起去死,亏老子养了你这么多年! 傅石山把芸芸送入精神病院的时候,知道那里的背后情况吗? 傅今安不得而知,他只是笑,笑着看自己的亲生父亲戴上手铐,最后被狱警带走,失去自由。 他失去了世界上最后一位亲人,此刻,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仰头看向天空,太阳刺得睁不开眼睛,温暖的阳光洒遍全身。 母亲,你看到了吗? — 自从任务失败后,沈鸢便一蹶不振,窝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不再出门。 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傅石山坐牢之后,她也没再去刻意打听傅今安的情况,有时候刷微博,刷到了有关于他的帖子,她也只是愣住两秒,然后上滑。 像是打定了主意,不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旺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宿主啊,你现在是彻底摆烂了吗?那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第236章 沈鸢像一具行尸走肉,连嗓音都是平平的,没什么情绪。 “不做了。” 【什么?!不做了!这怎么行,你忘了,任务不做了,你得了肺癌就会死。】 沈鸢轻蔑一笑,右手高高扬起,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床上吟诗。 “死就死了,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死了,还能带走这么多癌细胞,赚了!” “哈哈哈哈哈!” 【疯了,都疯了!】 — 又过了一个星期,旺仔突然将床上睡得像死猪一样的沈鸢拉起来。 【宿主别睡了!任务有希望了!快醒醒!】 沈鸢揉着惺忪的眼睛,顶着四天没洗的大油头,满眼幽怨地盯着旺仔。 “说。” 【经过我三天三夜的不懈努力,你猜我在这个世界发现了什么?】 “别卖关子,不说我睡觉了。” 沈鸢现在提不起半点精神,感觉人生都失去了希望。 她像一只霜打的茄子似的,整个人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 旺仔费了很大力气才将她从床上拖到书桌前,小手一挥,半空中就出现了一道光幕。 光幕上呈现出这样一个画面,戴着帽子的信差脚踩三轮车,正在佛罗伦萨的街道上穿梭着,他的身后,飞着一大群雪白的信鸽。 在这个崇尚自由和浪漫的国度,纸质信依旧十分流行,再过几个小时,信箱里的纸质信就会通过各种方式,送往世界各地。 只是,这封信会是谁写的,又是写给谁的呢? 沈鸢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沈奶奶,可是下一秒就否定了。 她不认字,也不懂佛罗伦萨的信件投递方式,更是连路都不认识。 第331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2) 可是下一秒,光幕上出现的景象却令她感觉到震惊。 只见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沈奶奶,正佝偻着身子坐在书桌前,一笔一画地在信纸上写着什么。 她苍老的手上没有多少肉,只剩皮包骨,并且还控制不住地手抖。 即便是如此,她也继续仔细地写着。 光幕景象转动,落在信纸上,看清上面写的什么时,沈鸢没忍住潸然泪下,酸涩的泪水从指缝溢出。 这个时候的沈奶奶,已经得了风寒,身体状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就连写信的时候,她都连连咳嗽。 那时沈鸢还不知道她写过这封信,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也曾求旺仔帮帮忙。 医生对于风寒病症抖束手无策,她想,旺仔这种高级智能机器人,或许能查询到治疗的办法。 可旺仔说:【作为系统和任务者,我们不能干预小世界里每个人物的死亡,沈奶奶已经到了大限,这是她的结局,不过宿主您放心,她会投个好胎的。】 也是这句话,给沈鸢吃了一颗定心丸。 是啊,沈奶奶有她自己要走的路,她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就将她留下来。 于是沈鸢不再难过,只想对沈奶奶好一点,再好一点,让她没有遗憾。 直到现在看到这封信,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她永远也比不上沈奶奶对她的爱,直至大限之前,沈奶奶挂念的也都是她这个不省心的孙女。 — 自从傅石山入狱之后,傅氏老股东人人自危,生怕这个二世祖突然发疯,也把自己送进去。 毕竟能在傅氏工作,并且爬到了如今地位,或多或少都触碰过法律边缘。 好在傅今安还没有到如此丧心病狂的地步。 把柄在人家手上,一群老股东难得安分了下来,公司里的女员工不用再担心他们的私下约谈,也不用再害怕陪同参与酒局时被揩油,毕竟被傅今安送进去吃牢饭的那几位,直到现在都还没出来。 女员工们对此很是感激,私下里经常夸傅今安是她们遇到过最人性的霸总。 没有狗血小说里女员工勾引总裁的桥段,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傅今安已心有所属。 只是她们都没见过传说中的继姐,只在微博上看到过三三两两的照片。 茶水间,几个文员聚在一起聊着八卦。 “诶?你们说,傅总的初恋到底去哪了,之前不是说已经回国了吗?” “谁知道呢,不过沈蔓和傅石山离婚了,那位应该跟着沈蔓走了吧。” “不能吧,不是说她们母女关系不好吗?”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虽然关系不好,但架不住有血缘关系啊,你和 你妈妈吵架,你总不会一辈子都不理她吧。” “哎,就是可怜了我们傅总,一片真心没有得到回应。” “不过我很好奇,她到底喜不喜欢傅总啊。” “废话,当然不喜欢了,要是喜欢为什么不和傅总在一起,况且傅总多金又帅,哎,可惜了。” 说完这句话,女生感觉手肘被人碰了碰,她转头,对上陈晨的目光。 “陈..陈特助。” 陈晨身后跟着许子言,他低嗯一声,面色严肃。 “不要在茶水间聊关于傅总的八卦,他不喜欢。” “好...不会了,谢谢您的提醒。” 几个女生推搡着,连忙出了茶水间。 许子言跟在陈晨身后,晃了晃脑袋,不争气道 “哎,没想到我傅哥的舔狗之名已经人尽皆知了。” 陈晨微微颔首,提醒道 “许少爷,这里是在公司,隔墙有耳,被人听见不太好。” 许子言撇撇嘴:“得嘞,快带我进去找傅哥吧,好久没见了,怪想他的。” 前一段时间,他去英国旅游了,回来才知道国内出了这么大的事。 不过看到那个老东西入狱,他心里说不出来的爽。 顶楼办公室,傅今安正在隔间泡茶,听见敲门的声响,他微微抬眸。 “傅总,许少爷来了。” 许子言? “进。” 许子言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像回到了自己家似的,懒洋洋躺到沙发上。 “傅哥,你这办公室真高,坐电梯都坐了半天。” 办公室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一闻便知道煮茶人手艺非常高超,即便许子言不爱喝茶,不免也想要来上一杯。 傅今安未曾搭理他,只专注地煮茶,这次用的茶叶是普洱老班章。 以前他和许子言一样,不爱喝茶,但现在却格外喜欢茶叶的口感,微苦微涩,带着淡淡回甘。 他甚至去专门学习了茶艺,炙茶,碾茶,筛茶,烫壶,煮茶,有条不紊的步骤更能令他沉稳下来。 茶香浮起,傅今安倒了一杯,递给许子言。 “尝尝。” 许子言接过,灌了一口,嫌弃地皱起眉头。 “啧,果然还是不好喝。” 傅今安睨他一眼,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淡淡道 “找我什么事。” “找你去玩呗,你都多久没和我们这些兄弟们喝两杯了。” 圈里到处都在传,傅家这位二世祖被女人伤过之后彻底从良了。 这怎么行,傅哥是从良了,留他一个人在外面放牛。 “公司最近忙,玩不了。” “别啊,傅哥你天天待在公司,难道不无聊吗,我们兄弟几个给你准备了一个大惊喜。” 傅今安挑挑眉,倚靠在沙发上。 “什么惊喜。” 许子言神秘兮兮道:“你恢复单身的庆祝聚会。” 傅今安脸色未变,嗓音一惯地冷淡 “无聊。” “行了,唬你的,他们晚上组了个局,想着找你喝几杯,特别是陈强那货,他可想死你了。” “再说吧。” 傅今安放下茶杯,未曾抬眉。 “得,又是这三个字,傅哥你数数,你放了我多少次鸽子。” 许子言非常不满,自从傅哥上任后,每次组局都说没时间,典型的事业脑。 以前是个恋爱脑就算了,兄弟比不上老婆,他们认。 可现在,他们连这些死板的文件都比不上,许子言气得牙痒痒。 傅今安垂下眸子,看着桌面上一大摞文件,眸光暗了暗。 “地址。” 许子言立刻笑了:“野格01包间。” “行。” 见目的达成,他拍拍屁股想走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摸向口袋。 “对了傅哥,刚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我帮陈晨带上来了。” 他将东西掏出来,是一张纸质信封。 “奇怪,这年头居然还有写信的,我帮你看看哪里寄来的。” 许子言将信封翻了个面,看了眼上面的寄信人和地址。 寄信人一片空白,而地址是一串许子言看不懂的文字。 他拿出手机百度搜图,疑惑地呢喃 “佛罗伦萨?” 第332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3) 许子言没有发现,他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傅今安的身影僵了僵,原本要去翻文件的动作也顿住了。 第237章 “这是意大利的一个小镇吧?在网上挺火的。” 许子言一边说,一边将信封拆开。 还未看清信封的内容,只看到上面的字迹,他便皱了皱眉头。 “咦,这哪个小姑娘给你写的啊,字这么丑。” 话落,眼前黑影闪过,信件已经到了傅今安的手里。 “得嘞,既然是写给你的信,你自己看吧,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许子言打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傅今安拿着这封信,只看到第一排写着的称呼,便意识到了是谁写给他的。 握着信件的手指有些颤抖,傅今安全身僵硬地坐到沙发上,从头开始看这封信。 【小安,原谅奶奶的字迹不好看,因为奶奶啊一直都不识字,还是个心地善良的男生教我写下的这封信。 你和小鸢闹矛盾了吧,你不说我也知道,最近阿鸢都没找你聊天了。她带奶奶出了国,这里好像是叫佛什么披萨...记不清楚了,但是这里的风景很好,人也很好。 只是啊,奶奶怪想你的。奶奶想你的时候,就问阿鸢你最近怎么样了,可阿鸢只说你一切都好,奶奶想,既然你一切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的生活了,可是我发现阿鸢经常躲在房间里哭。 我每次见她,她都是眼眶红红的,肿得像两个核桃,可我问起,她又什么都不说,于是奶奶猜测啊,她应该是和你闹矛盾了。 奶奶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既然是两情相悦的话,就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奶奶看得出来,阿鸢喜欢你,你也喜欢阿鸢,既然是如此,为什么要互相错过呢? ........ 好啦,再多的字奶奶也写不出来了,脑袋有点疼,阿鸢说我得了风寒,可能是昨天晚上突然降温,忘了盖被子,不管怎样,奶奶都希望你和阿鸢能快快乐乐,一生无虞。——沈清云】 其他的字体都有些歪,但唯独沈清云三个字,一笔一划很是端正。 这封遗落了三年多的信件,最后兜兜转转,还是到了傅今安的手中。 仿佛给即将枯死的小草灌溉了最后一滴雨水,使其重新焕发新生。 傅今安几乎是跑出的办公室,直奔楼下停车场。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去哪,可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找到沈鸢。 再赌一次吧,即便还是输,最起码也得到了一个令自己安心的交代。 远在佛罗伦萨,好不容易才逃离他的身边,沈鸢为什么要哭? 不是不喜欢他了吗?离开一个不喜欢的人,为什么要哭? 傅今安此刻迫切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几乎不可能,又似乎有迹可循的答案。 迈巴赫漫无目的地疾驰在每一条车水马龙的街道,场景飞速掠过,消散在后视镜中。 傅今安找遍了京都每一个角落,可最后却失望而归。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到处都没有沈鸢的身影,傅今安眼尾赤红,有些崩溃地攥紧方向盘,甚至都以为沈鸢是不是又回佛罗伦萨去了。 绝望之际,手机响起,是许子言的电话。 “喂,傅哥你怎么还没来,是在加班吗,我们等你好久了。” 许子言那边传来嘈杂的背景音乐以及酒杯碰撞的声响,显然已经在野格等候多时了。 傅今安的嗓音有些哑,额前碎发被风吹的凌乱不堪。 “我先不去了,你们玩。” 许子言一听,立刻道 “傅哥,你这就不够意思了,怎么能又放我们鸽子呢?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再说了,陈强知道你要来,可是大出血点了不少高档酒,你说不来就不来了,人家一片心意往哪儿搁。” 许子言还以为傅今安是被公司琐事绊住了脚步,言语之间有些不满。 如果说傅哥没答应就算了,可现在都答应下来了,又放鸽子,着实有些说不过去。 傅今安揉了揉生疼的眉心:“抱歉,实在是有事。” 许子言还想说些什么,听出他嗓音里的不对劲,立刻变了脸色。 “傅哥你怎么了,听声音是不是不舒服啊。” 电话那边的吵闹声似乎都小了下去。 傅今安忍着疼解释道:“那封信是她奶奶寄过来的,我在找她...” 许子言一听就知道傅今安口中这个她指得是谁,瞬间感觉肺都要被气炸了。 “不是,你还找她做什么,你不是说不喜欢了吗?” “还是说,你因为她奶奶的一封信,又改变主意了?” 傅今安垂下眸子,面容苦涩,嗓音却固执至极:“我要问清楚一些事。” 那边沉寂了许久,久到傅今安甚至都以为他是不是挂了,许子言终于开口。 “傅哥,别去了,不值得。” 值得吗? 傅今安也在心中问自己,可却得不到答案。 脑子里思绪万千,织成无数张网,牵扯着神经坠坠生疼。 傅今安攥紧手机,终于确定了什么,眸子里熄灭的光重新亮了起来。 “值不值得,我都想试一下。” 许子言那边又是一阵沉默,很久才开口,生硬的语气软了下来。 “需不需要我们几个帮你找。” “不用。”傅今安顿了顿,似有所感般看向空中。 恰逢此时,一架白色的飞机划破云层,留下卷卷白雾。 “我想,我知道她在哪了。” 电话挂断,对上陈强几人的目光,许子言怒其不争地摇摇头。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有些恋爱脑是能要命的。 傅今安完美继承了他的母亲,只希望沈鸢不会是第二个傅石山。 第333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4) — 遗憾的是,今天已经没有了京都飞往临江市的航班,明天最早的一班在上午九点半。 可傅今安不想再等,一刻都不想。 他只想立刻见到她,将自己所有的疑惑解开。 申请好航线之后,下午三点,傅今安登上了飞往临江市的直升机。 透明窗隔绝了外界的猎猎风声,全京都仅三架的限量航飞直升机上,暖意氤氲,无风无动。 矜贵的男人半躺在休息椅上,膝盖处盖着薄薄的毛毯,闭着眼睛小息。 他神色疲倦,长而卷翘的睫毛垂下,却遮不住眼底明显的乌青。 下一刻,男人掀起眼皮,漂亮深邃的瞳孔如同宝石一般绽放,惑人至极。 被上天悉心镌刻出来的皮囊,却因为人间琐事而皱着眉头,场景让人不免产生心生疑虑,究竟是何人物,能使如此绝色心生烦恼。 随着视线下移,男人身前放着一张薄薄的信封,一切皆有了答案。 古往今来,能令佛子染凡尘,高官下春山的东西,不过只一个情字而已。 傅今安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如此轻松,抛却了一切,什么都不能再牵绊住他的脚步。 他的目标准确且专一,那就是找到沈鸢。 陈晨跟着一块来了,守在傅今安身侧替他温茶。 听着翻动纸巾的轻微声响,他偏头看了眼傅今安,唇角蠕动两下,犹豫着开口问道 “傅总...如果此行依旧是失望而归,你还会再来吗?” 闻言,傅今安掀起眼皮,眸子里氤氲出一片暗色。 “不会。” 他轻声开口,未等陈晨回答,毫不犹豫道 “不会失望而归。” 陈晨愕然,仰头对上傅今安笃定自信的目光。 这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眼前之人为什么如此执着,不愿放弃。 因为处在黑暗中的人,一旦见到过太阳,便再也不愿回到从前黯淡无光的日子里。 而沈鸢,便是傅今安的光。 — 直升机伴随着猛烈的风声降落在固定地点,机舱门被打开。 身高腿长的男人从中走出,黑色风衣被风吹得呼呼作响,额前的发丝也是凌乱的,轻戳在眉间,戳红了漂亮的眼尾。 即便是此刻有些狼狈的模样,男人依旧帅得令人心惊,挪不开眼。 按照傅今安给的地址,陈晨开了半个小时的车到达目的地。 眼前是沈奶奶之前居住的老房子,可它年久失修,已经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倒塌。 当年沈鸢离开后,傅今安嘴上说着恨她,却瞒着所有人来过临江市。 他看着楼顶的瓦片逐渐爬上青苔,看着原本紧实的角落被雨水腐蚀,看着这里失去最后一丝人烟。 那时的傅今安总在奢望,如果有一天沈鸢回来,一定会去这栋老房子,将其修葺装修。 到时候他能依据这些痕迹,第一时间找到她。 可惜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傅今安就这样空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到目眦欲裂,希望破灭。 如果有人问他,沈鸢最可能出现的地方在哪,他能给出的答案只有这里。 第238章 可此刻,答案错误。 她不在这.... 天气多变的临江市开始下起小雨,淅淅沥沥很快打湿了一大片。 傅今安颓然地站在暴雨中,被压弯了脊梁。 凉意渗入骨子里,傅今安的额前发被雨水打湿,他没有动作,只静静地看着眼前破败的老屋,陷入良久的沉默。 陈晨连忙撑开雨伞:“傅总,先进车里躲一会吧。” 商务车停在不远处,雨刮器拨动着雨幕。 怕傅今安淋感冒,陈晨一手撑伞,一手将毛毯盖在傅今安肩头。 “沈小姐不在这儿,你这样空等下去也无济于事,我们先上车躲一会吧,好好想一下沈小姐还有可能去的地方。” 话落,傅今安终于有了反应。 他拽下肩头的毛毯扔到陈晨怀里,丢下三个字。 “去陵园。” — 雨滴随风落下,到了陵园山脚,傅今安便不让陈晨继续跟上去了。 他接过伞,捧着一束白色雏菊,一步步朝着山顶走去。 临江市多雨,入秋也比其他地方快,湿冷伴随着落在身上的水渍浸透肌肤。 薄款风衣根本无法抵挡寒意,傅今安被冻得脸色微白,握着伞柄的指节有些僵硬。 距离公墓越发近了,他眸光微微亮起,加快了脚步。 偶有溅起的小泥点落在他的衣服上,傅今安轻轻将其拂去,仔细地整理自己的着装。 他对接下来的见面感到喜悦和期待,脑子被涨得晕乎乎的,完全腾不出地方去思考,要是等会没有见到沈鸢他该怎么办。 终于,傅今安找到了记忆中的那块墓。 守墓人很负责,将这块墓照看得很好,没有杂草长出。 甚至因为雨水洗涤,墓碑上面连污渍都没有,分外干净。 可是除了这些,它同样也没有人为祭奠过的痕迹。 傅今安呆愣了好一会,才慢慢躬下身,将白雏菊放在墓碑前。 “您好。” 刚一开口,喉间疼得厉害。 墓地角落的香已经熄灭了,但好在上面有遮挡,没有被雨水打湿。 傅今安打着伞半蹲下身,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打火机。 啪嗒一声,蓝色火焰跳出。 傅今安将香点燃插到泥土里,又掏出一方帕子将墓碑上的水珠仔细擦拭干净。 看到墓碑上刻着的独女——沈鸢几个字,傅今安动作顿了顿,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苦涩。 他缓缓开口:“我叫傅今安,替阿鸢来看您。” — 傅今安一向寡言少语,此刻却在墓前絮絮叨叨说了许多。 他没有提及自己与沈鸢的爱恨纠缠,只以一个沈鸢好朋友的身份,向他诉说一些家长里短。 只是说到最后,傅今安感觉喉咙都干了,也没有看到那道熟悉的人影出现。 他用拙劣的方法拖延着时间,等一个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出现的人。 燃着的烟还是被雨水打湿了,傅今安撑着手臂站起来,双腿麻木. 他感觉眼眶干涩难受,泛着针扎般的疼痛。 许是这秋风太过寒冷,傅今安这样想。 可是为什么明明很冷,眼睛里的热意却怎么也止不住呢? 傅今安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晃了晃,在落泪的前一秒,狼狈地伸手盖住了眼睛。 掌心温热,傅今安哑声向沈父告别。 “日后有时间,我再来看您。” 说完,傅今安认命地闭上眼,执起手边的黑伞。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轻浅的脚步声。 第334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5) 这道脚步声很轻很轻,踩在湿润的泥土上,不发出半点杂音。 鼓点似的,在耳边跳跃。 仿佛是给即将受到枪决的死刑犯的一道赦免令,又仿佛是撕裂黑暗混沌的一只大手。 温暖的光落下,驱散了傅今安满身寒意。 他熟悉沈鸢的脚步,也熟悉她身上的味道。 即便没有转身,傅今安已经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可是这分明是件令他兴奋快乐的事,压抑了好半天的眼泪却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身后,沈鸢听到了傅今安委屈的啜泣声,它与脑子里的系统提示音互相交织着,仿佛世间最动听的一首钢琴曲。 【叮!攻略目标傅今安的好感值飞速上涨!】 【叮!叮!故障!故障!】 【20%!50%!80%!100%!突破了最高值!】 沈鸢看着傅今安的背影,温柔地笑了。 “好久不见,傅今安。” 心跳仿佛都空了一瞬,傅今安什么都听不到了,世界安静下来。 他脑子里只剩下这句——好久不见,傅今安。 前一秒还身处绝望地狱,下一刻却被拽上美好天堂。 巨大的落差,令他不知该如何反应。 终于,一只冷白苍劲的大手猛地将黑伞掀起,雨水肆虐。 傅今安大步转身,迎着冰冷的秋雨,伸手将沈鸢压进怀里。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失而复得的这一刻,傅今安泪如泉涌。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沈鸢吓了一跳,还未等她反应,耳边傅今安的呢喃声声入骨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想你,真的好想你...” 他委屈地呜咽着,将脑袋埋进沈鸢颈间不断地蹭,湿润的发丝紧贴着沈鸢的肌肤。 沈鸢纵容地仰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宠溺,泪水顺着眼睑滑落。 她贪恋这股温暖,忍不住贴近男人的胸膛,脖颈被迫仰起,沈鸢踮起脚尖,搂住他。 察觉到沈鸢的主动,傅今安眷恋地吻了吻她的颈窝,将自己落下的泪吮净。 冰凉的薄唇触上温热的肌肤,寸寸蔓延。 酥麻感令沈鸢身子微颤,可她只稍稍动作,便能感受到男人有力手臂收紧,无法逃离。 沈鸢张了张唇,发现自己的嗓音嘶哑滚烫。 “不是说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傅今安恨不得将沈鸢融入自己的骨血,眼泪蓄满了颈窝。 “要你..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他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将自己受到的委屈全部告诉最爱的主人。 “我以为你从没喜欢过我,我以为你讨厌我..” “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一点,一点就好。” 不管沈鸢对他多狠,他都不在乎,可他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她不喜欢他。 这才是最后击垮傅今安的那柄利剑,威力太大,傅今安苟延残喘了很久,差点没能爬起来。 不好的回忆上涌,傅今安难过到抽泣,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争先恐后地往外冒。 比起他,沈鸢虽然也落了泪,但明显体面许多。 她轻叹一口气,察觉到傅今安的身体还在颤,轻声安抚 “傅今安,我不讨厌你。” 低哑沉闷的话语从傅今安口中传出,听起来别提多委屈了。 “可你也不喜欢我...”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呢?” 傅今安身子微僵,而后是摇头。 “我不信。” 沈鸢放开傅今安,伸手托住他的脸,然后踮起脚吻他的唇。 一触即分。 “现在信了吗?” “不...” 又是一吻。 傅今安瞳孔地震,指尖触上薄唇,神色不可置信。 好一会他才重新抱紧沈鸢:“嗯,信了。” 沈鸢搂着傅今安的腰腹,等他情绪稍稍平缓下来,才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好了,这么大人了,总像小孩子一样哭鼻子。” 傅今安固执地摇摇头,嗓音低闷可怜。 “在你面前,我愿意当个小孩子。” 小孩子才有人疼,有人爱,犯了错也有改正的机会。 剩下的话傅今安没有说出口,他垂下眼睫,遮住黯淡的眸光。 这件事,永远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思绪不自觉被牵扯到很远,那时候他叛逆狠戾,一点也不听话。 他讽刺她,威胁她,甚至还故意拍错位照片,引导那些女生欺负她。 光是想到这件事,傅今安就疼得几乎窒息。 他搂紧沈鸢的腰肢,俯身亲吻她滚烫的脖颈。 对不起.... 傅今安在心底默默说。 薄唇落下,沈鸢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痒...” 傅今安动作一僵,怕沈鸢心生厌恶,小心翼翼地放开她。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手臂也没有离开沈鸢的后腰。 他怕这只是一场梦,他怕自己松开手,姐姐就消失不见了。 傅今安从沈鸢颈窝抬起头,脸上挂满泪痕,狭长的眼尾也染着一片红意。 他盯着沈鸢,灼烫入骨的视线恨不得将她烧化,偏执浓稠。 沈鸢抗拒不了他这样的眼神。 第239章 她轻推傅今安的肩膀,嗓音温温柔柔,不再像之前那般饱含厌恶和冷漠。 “你先把我放开,你抱得我有些紧。” 腰间大手立刻松开,傅今安站在沈鸢面前再次红了眼。 “这是梦吗?” 傅今安哽咽开口,依旧感觉不真实,患得患失。 甚至于到现在,他仍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没有半点安全感。 沈鸢攥紧傅今安的手,放到自己脸上。 “你说,这是不是梦?” 傅今安一遍遍抚摸着沈鸢的脸颊,感受掌心的触感和体温,寻找能令自己安心的慰藉。 沈鸢知道他心里的恐慌和害怕,任由他抚摸。 半晌,傅今安才敢确定一切都是真实的。 第335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6) 他再次紧紧地抱住沈鸢,将她手里的伞压着往前倾倒,任由自己淋湿全身。 雨水冰冷,湿润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触感并不舒服,但傅今安却觉得无比安心。 滚烫的泪珠与雨水混合,啪嗒一声掉落,渗进潮湿的泥土中。 傅今安眸中情绪翻涌,终究是再也抑制不住,轻轻按住沈鸢的后脑勺,俯身吻了上去。 傅今安身上裹杂着冷木松香,动作却不自觉放柔,带着奉若珍宝的小心翼翼。 沈鸢脑中一片空白,忘记了思考。 她只是本能地抱住他,紧一些,再紧一些。 小哭包傅今安,终于抓到了他黑暗世界中唯一的光。 — 和好之后,傅今安的恋爱脑再次长了出来,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沈鸢身上。 当天他就带着沈鸢去了公司,不到半个小时,所有人都知道眼前的女孩是老板娘,当年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傅宗初恋。 有知情人将这件事爆料到了网上,再次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这也太好磕了吧,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两个人兜兜转转又走到了一起。】 【看傅太子爷那只手,全程没离开过沈鸢的腰。】 【香香软软的姐姐,别说是傅今安,我也不想拒绝。】 【漂亮姐姐,爱了爱了,桀骜太子爷,扔了扔了!】 【楼上你这变脸也太快了吧,当初是谁说傅今安是天下第一神颜的?】 【嘿嘿嘿,这不是美女姐姐太漂亮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评论里一水的好评与祝福,没有沈鸢猜想的那般戾气十足。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一旦有不好的言论发出,傅氏集团的公关就会立刻下场发挥作用。 不过他们忽略了一条——【漂亮姐姐!爱了爱了!桀骜太子爷,扔了扔了!】 看到这条评论的时候,傅今安差点气炸,连发三个问号表示自己的愤怒,评论区又是一水的玩梗和嘲笑。 【哈哈哈哈哈,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傅今安的愤怒。】 【傅太子爷:把我扔一边你是心高气傲,爱上我老婆你是生死难料!】 【拖出去,腰斩!】 【太子爷说,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老婆,可不能让你嚯嚯了。】 傅今安看着那红色加粗的炒字,气得怒点举报,半个小时后他收到举报反馈。 【亲爱的用户:您对脚踹霸总,爆爱鸢鸢发布的评论举报未通过审核!】 傅今安再次气得肺疼,索性将手机撇到一边,揽过沈鸢的腰将她揽入怀里。 你们只能在网络上口嗨,我却能抱着她睡觉。 傅今安冷哼一声,低头埋进沈鸢颈窝,像是吸猫一般吸取她身上的味道,身心舒缓。 — 两人浓情蜜意地谈恋爱,可苦了陈晨。 陈晨快要被折磨疯了,毕竟谁能接受在上班的时候还吃一嘴狗粮啊。 他现在终于理解为什么有的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因为会大大地影响员工的积极性! 看着自家老板脸上明晃晃的炫耀,陈晨决定明天就转行。 可是想到傅氏丰厚的报酬,他又默默打消了这个想法。 呜呜呜,打工人的心酸。 — 沈鸢和傅今安就像最普通的小情侣一样,周末出去约会,打卡网红地点,晚上宅家看电影,傅今安做饭,沈鸢等着吃。 公司业务繁忙,可傅今安总能抽出时间陪沈鸢,让她有安全感。 天色渐晚,晚霞灼烧了半边天。 傅今安和沈鸢逛完超市出来,京都璀璨的城市灯光已经一一亮起,路上车水马龙,行人不绝。 傅今安没有开车,周末陈晨也不上班,所以两人一边散步,一边走回家。 两人现在的家距离市中心并不远,走路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到。 傅今安右手提着一大袋子食物,左手牵着沈鸢,带着她慢慢地散步。 夜间的风温柔,吹动沈鸢的发丝,她拉着傅今安的手,唇间哼着歌。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是傅今安从前做梦都不敢梦的景象,此刻却成为了日常。 傅今安勾了勾唇,偏头看向沈鸢,嗓音温柔低哑,如一杯香醇的咖啡,足以使人平静。 “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沈鸢思索几秒:“嗯...小龙虾?” 傅今安轻笑一声,揶揄道:“你不是说最近被我投喂得胖了,想减肥?” 沈鸢嘿嘿两声,揉了揉傅今安毛茸茸的脑袋。 柔软的发丝陷入掌心,一点也不扎手。 “吃饱了才有力气减肥嘛。” 傅今安俯下身,任由沈鸢揉他的脑袋,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宠溺。 “好,那我少放点油。” 姐姐的嘴馋得很,虽然肚子不饿,但晚上总想吃点什么。 前天螺蛳粉,昨天火锅,今天又是小龙虾。 她吃得时候开开心心,吃完又会抱着他哭诉,自己又胖了多少。 可傅今安瞅着她依旧漂亮的脸,实在看不出哪里胖了。 有什么办法呢,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只能宠着咯。 两人路过一个公园,公园的喷泉此刻涌着清凉的水柱,有一些小摊贩在那里做生意,小孩玩着秋千和滑滑梯,大人则是坐在长椅上闲聊,锻炼身体。 沈鸢很喜欢这样的氛围,缠着傅今安在这里坐一会。 走到一处人较少的木椅,傅今安从袋子里拿出一瓶罐装可乐,单手拧开拉环递给沈鸢。 沈鸢眨眨眼睛,笑着接过。 刚从超市冰柜里拿出来的可乐此刻也是冰凉的,沈鸢灌了一口,液体从喉管一直滑到胃里。 她舒服地谓叹一声,将剩下的递给傅今安。 这是沈鸢为了减肥想出来的办法,带糖的饮料只喝第一口,满足了那个瘾之后就不喝了。 如此下来,剩下的饮料便留给了傅今安消灭。 傅今安不太喜欢吃甜的,久而久之,却也成了习惯。 第336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7) 他喝了一口,然后将冰可乐放到脚边,仰头看着天边那一抹残血夕阳轻叹了一口气。 直到现在,傅今安依旧不敢相信偌大的幸运会落在自己头上。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太差劲了,所以才会遇到这么多的不幸,没能留住母亲,也没能在爱里长大。 只有沈鸢告诉他,他是值得被爱的。 在外人看来,他嚣张桀骜,恶劣难驯,可傅今安知道自己骨子里有多肮脏,多自卑。 他做过不少烂事,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她,最后却得到了救赎。 这一切就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大饼,虚幻且不真实。 傅今安俯身亲了亲沈鸢的耳尖,小声:“谢谢你。” 沈鸢有些疑惑:“突然谢我做什么?” 傅今安轻笑出声,黑夜下的眸子微微弯起,仿佛盛了两颗最漂亮的宝石。 “谢谢你给我喝可乐。” 夜幕之下,他连发丝都透着令人着迷的欲,绯红薄唇轻抿,让人想撬开品尝他舌尖刚喝过的可乐芳香。 沈鸢确实也这么做了,她轻轻吻上傅今安的唇,傅今安闭上眼睛,正打算按住她后脑勺回吻的时候,被她推开。 傅今安几不可察地抿了抿唇,想问沈鸢为什么推开他,就见沈鸢的视线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一群小孩。 接着,傅今安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反正我不管,你不给我钱我就不让你玩。” “就是就是,想要我们给你玩,你就请我们吃三个冰淇淋。” 一个瘦弱的小女孩被一群人围着,白净的脸蛋上满是害怕,只听她小心翼翼地说 “可...可是我没有钱了..” 带头欺负她的小男生立刻变了脸色:“我才不信你没钱,我刚刚都看到你买奶茶了!” 他身边的小女生立刻帮腔:“就是,有钱买奶茶没钱请我们吃冰淇淋是吧?走,我们不要给她玩滑滑梯。” 七八岁如同白纸一般的年纪,却已经学会了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女孩,霸占着公共滑滑梯,勒索钱财。 第240章 可偏偏周围有很多散步的家长,却没有一个人出来管这件事,小朋友之间的矛盾对他们来说只是小打小闹。 “不要..我请你们吃冰淇凌,你们给我玩好不好?” “呜呜..我想玩滑滑梯。” 小女孩委屈又难过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沈鸢看不下去,刚想起身地时候,却发现傅今安比她快了一步。 傅今安走到一群小孩面前,身高腿长的他很快便吸引了所有注意。 傅今安长相本就偏凶狠,狼系长相,那双幽蓝狭长的眸子盯着人的时候,会使人感觉害怕恐惧,更何况眼前只是一群涉世未深的小屁孩。 当下就有好几个小男生被傅今安吓得后退,躲到最后。 傅今安蹲下身,轻轻地用指腹擦去小女孩的眼泪。 “怎么哭鼻子了?嗯?和哥哥说说,谁欺负你了。” 看着面前这张温柔帅气的面庞,小女孩止了哭,只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目不转睛。 “哥..哥哥。” 傅今安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站直身子,将小女孩拉到自己身后,脸上的笑意顿时敛了个干净。 他微挑眼皮,神色淡淡地看着面前一群小孩。 “小小年纪,学会欺负人了?” 为了维护自己老大的地位,为首的小男孩凶狠开口。 “你管我们,我们只是和她闹着玩,才没有欺负她!” “哦~” 傅今安上前两步走到小男孩面前“闹着玩?那陪哥哥也玩玩?” 小男孩警惕地盯着他,强装镇定,实际上已经被吓得腿软。 “你...你要玩什么..” “哥哥很穷的,连冰淇凌都吃不起,你请哥哥和女朋友吃个冰淇凌?” 小男孩低下了头:“凭...凭什么请你,你这是在欺负小孩。” 傅今安嗤笑一声,脸色温柔,却泛着明显的冷意。 “欺负小孩?怎么,你们要她请吃冰淇凌就是闹着玩,到我这儿怎么就成了欺负。” 他俯下身子盯着他:“小朋友,你挺双标啊。” 四目相对,小男孩直接被吓哭了,一股脑地口袋里的零钱全部掏了出来,递到傅今安面前。 “呜呜,哥哥对不起,我把钱全都给你,你别打我。” 傅今安敛起笑意,将身后的小女孩拉到男孩面前。 “小朋友,你要道歉的人可不是我哦。” “呜呜,对不起,我不该不让你玩滑滑梯。” “对不起我错了。” 小男孩哭得一抽一抽,可见有多害怕。 小女孩轻轻伸出手,模仿着傅今安刚才给她擦眼泪的动作,擦去男孩的眼泪。 “没关系..哥哥。” 小男孩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有了羞耻心,小女孩的善良和他刚才的恶行形成鲜明了对比,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不该不让你玩滑滑梯。” 小女孩笑了笑:“没关系。” 小男孩偷瞄了傅今安一眼,对上他的眼神立刻害怕地收回了目光。 他小心翼翼地牵起小女孩的手。 “我们一起去玩滑滑梯吧。” “好。” 一群小屁孩浩浩荡荡地往滑滑梯走去,小女孩转头朝傅今安摆了摆手,用着稚嫩天真的嗓音说:“哥哥,再见。” “当大英雄的感觉怎么样呀?” 沈鸢走到傅今安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神色调侃。 傅今安攥紧沈鸢的手腕将人揽入怀中,大掌覆在她的腰际,突然说:“如果时间可以重来就好了。” “嗯?” “我就可以像今天这样,出现在你的身边,保护你。” 心下微动,沈鸢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傅今安将手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放到她面前。 不是那张错位接吻照。 照片的背景是教室,傅今安站在一群肤色泛红的山区小孩之间,笑得肆意张扬。 “这几年,我在山区资助创立了很多所希望小学,同时也成立了反校园霸凌十字会,我帮助了很多个被欺负霸凌的孩子,让他们能走出阴影,安心上学。” “我无法回到过去,无法抹掉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所以我只能这样做,替自己赎罪。” 傅今安盯着沈鸢的眼睛,神情认真缱绻。 “做好事不留名的事情我做不到,我一直都是个自私的人,我想要留名,想要得到该有的回报。” “所以请允许我以此来道德绑架你,原谅我,好不好?” 第337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8) 周遭的喧闹声仿佛都消失了,夜幕垂下,沈鸢只能感觉到傅今安沉稳有力的呼吸声,极具安全感。 她将视线投到不远处玩耍的那群小孩,放轻了嗓音。 “那我先问你,如果我不原谅你,你还会继续资助那些可怜的小孩吗?不是为了我。” 傅今安掐了掐沈鸢的脸,嗓音里染上了笑意。 “当然,最开始我资助他们,是为了替自己赎罪,现在我资助他们,是因为他们脸上纯朴可爱的笑容,能让我贫瘠空洞的心好受一点。” “我没那么高尚,没那么无私奉献,但也没坏到彻底,沈鸢,是你改变了我。” 沈鸢眼眶微热,冲傅今安伸出手。 “抱一个。” 傅今安愣了两秒,俯身将她拥入怀中,抱得很紧很紧。 感受着他身上覆着松香的温暖气息,沈鸢眷恋地来回蹭着他的颈窝。 “这便够了。” — 沈蔓带着傅平安回到了临江市,那栋老房子已经被沈鸢卖了,她只能带着傅平安在镇上租了个两室一厅的房间,月租一千五百块。 她从傅石山手里薅了不少,再租个大点的房子绰绰有余,不过沈蔓并不舍得,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自己一个人住可以,但是带着傅平安一起住就是浪费,所以她宁愿把这钱留下来给自己买包。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不过半年的时间,沈蔓就花了将近两百多万。 她这辈子没吃过什么苦,也没有存钱买房的概念,就这样如同流水一样哗啦啦地花出去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银行卡里只剩下几十万。 她一个人够花,可还带着一个小拖油瓶。 马上傅平安就要上小学了,学费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 沈蔓很愁,但她好歹是个妈妈,把傅平安扔孤儿院里也舍不得,只能带在身边。 也正因为如此,沈蔓对傅平安其实是有怨的,她当初之所以会生下傅平安,原意是想靠着他在傅石山面前站稳脚跟。 可现在傅石山都进去了,傅平安也就没什么用了。 沈蔓不止一次在傅平安面前提起他的哥哥和姐姐,用尽天底下最污秽的词语,仿佛这样才能彰显她这个做母亲的有多合格,多仁慈。 看啊,你那两个哥哥姐姐都不要你,他们厌弃你,把你视作漂流瓶。 只有我要你,所以你得听话,永远听我的话。 可小平安已经快五岁了,他已经有了最基本的判断,每次沈蔓这么说的时候,他都会弱弱地反驳。 “才不是..哥哥姐姐对我很好...” “妈妈,你不要骂他们。” 他的话使沈蔓更加生气,她不能接受唯一的儿子居然都不站在自己这边。 于是她开始把傅平安关在房间里,不让他吃饭,直到他饿极了,道歉了,才肯送一碗饭进去。 熬鹰莫过于此。 傅平安很聪明,在某天凌晨撬开门锁跑了。 天微微亮,他边走边跑,直到朝阳升起才跑到了镇上的火车站。 可是他才四岁多,连身份证都没有办,于是傅平安打了一辆黑车,从临江市坐到了京都。 沈鸢见到他的时候,他脸上黑扑扑的,裤子也不知道被什么划破了,露出膝盖。 他孤身一人从临江市来到京都,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沈鸢本以为沈蔓只是单纯的重男轻女,把傅平安带走应该会好好待他,可是看到傅平安瘦削的小脸,便能猜到傅平安的日子应当不好过。 沈鸢和傅今安商量着要不要留下他,毕竟是和两人流着同样血液的弟弟,可傅今安说,会有人来带他走的。 “这个有人是指谁?” 傅今安神神秘秘:“你猜。” 隔天,傅凯和闵春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上门来询问傅平安的情况。 两人结婚十几年了,却始终没有生下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因为闵春不适合受孕。 还没结婚的时候就检查出来了,这对于闵春来说无疑是一个噩耗,她当即想悔婚,不能耽误傅凯一辈子。 可傅凯什么都不管,直接将人拉去民政局领了证。 可是傅凯不在乎,不代表其他人没有看法,每次吵架的时候,沈蔓就会拿这点来戳她。 闵春比她更凶,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恶狠狠地骂回去,可即便是这样,不能生育也是闵春的痛点。 第241章 这不,听到傅平安一个人跑回了傅家的消息,闵春便带着傅凯上门了。 她虽然不喜欢沈蔓,但很喜欢这个侄子。 几人聚在客厅,傅平安拘谨地坐在沙发上,对于闵春和傅凯的来意心下已经有了猜测。 但他什么也没说,静静地听他们商量,然后决定自己的去路。 妈妈不喜欢他,他不能再拖累妈妈。 “事情就是这样,小安你应该知道我和你堂婶的情况,我们结婚十几年了,她很想要一个孩子。” “既然平安不想待在沈蔓身边,那不如过继到我和你堂婶的名下,我们在傅氏也捞....赚了不少钱,能给他很好的生活。” “我们只是平安的哥哥姐姐,决定不了他的去处,应该让他自己来决定。” 说话的人是沈鸢。 闵春闻言,立刻走到傅平安身边,揉了揉她的小手,轻声问 “那平安你愿不愿意以后和堂婶一起生活呢,堂婶虽然脾气差了一点,但如果你过继到堂婶名下,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傅平安的小手被闵春裹着,很软很软。 印象里,妈妈很少牵他的手。 她总是嫌自己烦,吃得多,没有富贵相。 如果自己以后真的成了堂婶的孩子,妈妈应该会很开心吧,丢掉了一个累赘。 累赘是一个非常沉重的词,而傅平安用它来形容自己。 堂婶对他很好,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凶凶的,但是每次家宴,妈妈不让他吃饭的时候,堂婶都会一边和妈妈吵架,一边给他塞东西吃。 如果跟她走,堂婶应该也会很开心吧。 她开心,妈妈也开心,那就够了。 傅平安牵起闵春的手,小声说:“堂婶,我愿意和你走。” 第338章 年下很凶很疯批(79) 稚嫩的小奶音里是说不出的懂事,让在场的人无不心生苦涩。 闵春愣了两秒,而后心疼地伸出手将平安抱进怀里。 “如果你愿意的话,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傅平安静静地埋在闵春怀里,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隔天,沈蔓便气势汹汹地找上门了,她一见到闵春,就歇斯底里地指着她的鼻子骂。 骂她不要脸,挑拨离间。 骂她是一只不会下蛋的鸡,却妄图抢走自己的儿子。 骂她断子绝孙,这辈子都不得善终。 骂累了,她就掐腰坐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而闵春却没有露出之前那般跋扈的模样,只是抱臂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勾起,嘲弄又讽刺。 这样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沈蔓,她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就要朝着闵春的头上砸过去。 大腿突然被抱住,是傅平安。 见到他,沈蔓浑身的戾气微收,但他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沈蔓几乎癫狂。 “妈妈,你别这样,闵春阿姨对我很好的。” 沈蔓突然像是被刺到了一般,猛地将傅平安推到地上,指着他的鼻子骂。 “好啊,在这里待了两天,连谁是你亲妈都分不清了是吧?” “她对你好?哼,你到底是蠢还是傻,你以为她为什么会对你好,她是为了在我面前炫耀!” “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这个贱人给你一点小恩小惠你就迷了眼了?” “早知道你是这德行,当初我一生下你就该直接把你掐死!” 又来了。 每次沈蔓生气的时候,都会用这种话去刺激傅平安,如同长着毒藤的铁链,将他越箍越紧,直至喘不过气,鲜血淋漓。 傅平安难过地垂下眸子 ,小声呢喃:“妈妈。” 沈蔓没有听到,沉浸在自己的歇斯底里。 “你是不是想给这个贱人当儿子,嗯?说话!你是不是想当这个贱人?好啊,那你和她去啊!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沈蔓说这话的时候面目狰狞,口水四溅,像一只恐怖的野兽,露出沾着血丝的凶狠獠牙。 傅平安吓得小脸煞白,眼眶顿时红了一圈,他被沈蔓甩到地上,浑身都疼,但依旧挣扎着,想爬起来去安慰妈妈。 “妈..妈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觉得你讨厌我...如果我和闵春阿姨走,你会开心一点....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不就是觉得我没钱了?想抛下我和他们一起去过好日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和你爸一样,都是见钱眼开的货色!” “想和她们走是吧?我告诉你,除非我死,不然你一辈子都只能待在我身边!” 沈蔓剧烈地喘着粗气,没有发现傅平安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失望,越来越难过。 沈蔓伸手攥住傅平安的手腕,拖着他往外面拽。 “妈妈,轻点..呜呜我疼..” “妈妈...” 傅平安满脸无措,眼泪大颗大颗地涌了出来。 沈蔓拖着他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像是褪了一层皮似的。 傅平安下意识地挣扎,却令沈蔓越发生气,一巴掌扇在他的背上。 啪嗒一声,傅平安疼得哇哇大哭。 闵春一把甩开沈蔓,将傅平安拉到身后。 “你发什么疯?!” “你别碰我儿子!贱人!你给我放开。” “我教训我儿子关你什么事?我就算是把他打死,法律也会判我无罪!” 铮! 傅平安只觉得脑子里传出一阵剧痛,瞳孔骤缩。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蔓,看着自己生物学上的母亲,突然觉得她此刻真的好陌生。 傅平安无法相信这些话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的,如此冰冷,如此残忍。 “沈蔓,你好好看看你现在,有一个做母亲的样子吗?” “你给我闭嘴!” 沈蔓指着闵春怒骂,转头看向傅平安。 “你说你要跟谁走,要是你想留在这,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沈蔓死死瞪着傅平安,逼他做出抉择。 “妈妈...” “快选!” 又是一声咆哮,很响,响到打灭了傅平安最后一点希望。 泪眼朦胧间,他听到了有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和妈妈待在一起的场景如同放映灯般播放,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饿着肚子的他,躲在被子里偷偷哭的他,被甩到地上的他... 终于,一切在眼前重叠,变得现实又确切。 “我选堂婶....” 沈蔓脸上的表情变得扭曲发狂,五官拧作一团,像调色盘一样变化着。 她像是很快就要昏厥了一般,气得胸膛不断起伏,嘴唇哆嗦泛白。 “好啊,果然是个白眼狼,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话落,沈蔓臃肿的身子晃动了两下,差点摔在地上。 她狠狠甩开傅平安要来扶她的手,狼狈地一步步离开。 沈蔓想,闵春那个贱人一定是装出来的,就是想从自己身边把傅平安抢走。 等她装不下去了,傅平安吃了苦,总有一天会回到她身边。 于是沈蔓等了很久很久,也没能等到傅平安回来。 只是每个月她都会收到一笔钱,是闵春寄给她的,美其名曰给她的补偿。 哼,这个贱人居然还以为拿这么点钱就能打发她! 沈蔓一边对这笔钱嗤之以鼻,一边用这笔钱买了一个又一个包。 直到有一天,闵春不再给她寄钱,沈蔓一气之下将人告上了法庭。 她拐走了我儿子!凭什么不给我赔偿金! 沈蔓在法庭上同样歇斯底里。 本来傅平安未满五岁,而沈蔓作为傅平安的亲生母亲,能够决定他的去留,可是她在法庭上的表现却硬生生令法官改变了判决结果。 不能控制自己情绪的母亲,绝对教不好孩子。 最终法官尊重傅平安的意见,将人判给了闵春和傅凯。 同时,闵春和傅凯夫妇还需要酌情给予沈蔓一笔补偿款,并且不能限制生母沈蔓去探视傅平安。 只是日后傅平安对沈蔓这个母亲的爱还能残存多少,无人知晓。 【本位面完】 第339章 番外:沈奶奶的信 致傅今安: 小安啊,你应该感觉很意外吧,能够收到奶奶的信。 原谅奶奶的字迹不好看,因为奶奶一直都不识字,这封信还是个心地善良的男生教我写的。 希望你不会觉得冒昧,因为奶奶有点想你。 你和小鸢闹矛盾了吧?你不说我也知道,最近小鸢都没找你聊天了。她带着奶奶出了国,这里好像叫佛什么....披萨,记不清楚了,但是这里的风景很好看,人也很好。 奶奶学不会这里的语言,但好在小鸢教我用手机的翻译软件,我才能和这里的人正常交流,他们带我认路,告诉我哪家超市的水果最新鲜,几点钟能够抢半价面包,哪里的风景拍照好看....还有很多很多。 第242章 说实话,奶奶出国的时候还很害怕,我不识字,也不会说英语,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但是意料之外,他们都非常热情地接纳了我和小鸢。 隔天,小鸢带着奶奶去农场摘了很多很多草莓,奶奶不喜欢吃草莓,但是小鸢喜欢。那天我们买了五斤,她一晚上全部吃完了,像只贪吃的小香猪似的。 奶奶在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唯一惦念的就是你。 奶奶想你的时候,就问小鸢你最近怎么样了,可小鸢只说你一切都好。 奶奶想,既然你一切都好,那我就不打扰你的生活了,可是我发现小鸢经常躲在房间里哭。 这件事还是我无意间发现的,小鸢很懂事,瞒我瞒得很紧,只敢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哭。 花园,卧室,阳台。 有好几次奶奶看到她的时候,她都是眼眶红红的,肿得像两个核桃,可我问起,她又什么都不说,于是奶奶猜测啊,她应该是和你闹矛盾了。 奶奶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既然是两情相悦的话,就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奶奶看得出来,小鸢是喜欢你的。 她喜欢你,你也喜欢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要互相错过呢? 要知道,世界上有这么多人,光是相遇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相爱更是难上加难。 奶奶也不是那种封建的人,不会因为你和小鸢之间的关系就反对你们两个在一起,小鸢真的很不容易,父亲早亡,母亲不爱,在傅家更是生活得如履薄冰。 但好在她遇到了你,那天小鸢带着你来看我,我一眼就看出了你和他之间的关系,还说什么同桌,你看小鸢的眼神都要浸出水来了。 哼,奶奶可是过来人,你们瞒不过我。 你在小鸢身边,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整个人也不像以前那样沉闷了。 记得沈蔓还没把她带走的时候,小鸢和我这个老婆子在一起生活,奶奶没钱给阿鸢很好的生活,阿鸢便不吃早饭,替奶奶省钱。 省来省去,最后饿出了胃病,跑操的时候因为低血糖当场晕倒。 她跟着奶奶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奶奶很心疼啊,于是就和沈蔓商量,让小鸢跟着她去京都。 那时候奶奶想的是,沈蔓是小鸢的亲生母亲,她就算是再不喜欢小鸢,也能保证她衣食无忧。 可是奶奶想错了,错得很彻底。 奶奶不敢想象小鸢在傅家经历了什么,但好在她遇到了你。 在临江市老家的时候,奶奶其实看到你和小鸢偷偷亲嘴了,嘿嘿,没想到吧。 厨房的窗户其实是破的,有一个小洞,奶奶看到是小鸢主动亲的你。 那时候我很惊讶,实在是没想到我这个内向的孙女会主动去亲一个男生,不过这个证明了小鸢是真的很喜欢你,奶奶相信你能感觉得到。 不管怎么样,奶奶都希望你和小鸢都能够幸福。 奶奶不清楚你们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奶奶不傻,看得出阿鸢的别扭和难过,所以奶奶瞒着小鸢给你写下了这封信。 希望不会成为你的烦恼和拖累,也希望你能随心而去,不给自己留下遗憾。 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奶奶都支持你。 好啦,再多的字奶奶也写不出来了,脑袋有点疼,小鸢说我得了风寒,可能是昨天晚上突然降温,忘了盖被子,现在写字的时候手都在发抖,控制不住。 其实奶奶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年纪大了,对于一些事情的预知也有些敏感,希望不是奶奶想的那样,我还想再见你一面呢。 不管怎样,奶奶都希望你和小鸢能快快乐乐,一生无虞。——沈清云。 第340章 贺君清番外 我叫贺君清,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 二十二岁那年,我在京都高中担任校医,遇见了一个奇怪的小姑娘。 她叫沈鸢,来到医务室的时候,手臂上有一个深而渗血的牙印。 我给她消毒的时候,她疼得小脸煞白,全身冒冷汗。 我笑着打趣她,是不是和同学闹矛盾了,哪曾想是单方面的欺凌。 “她们伤得比我重,不亏。” 这是小姑娘的原话,倔强又可爱。 不过那时我并没有太在意,每天接触的人那么多,很快就忘记了。 不过巧的是我在公交上又遇到了小姑娘,她应当是晕车,脸色有点不太好,整个人靠在栏杆上难受地皱着眉头。 车子猛地急刹,她手一松就往前倒去,我下意识地伸手攥住她,将人拉了回来。 小姑娘很瘦,手臂上都没有什么肉,全是骨头。 “贺君清?” 小姑娘喊我名字的时候,眼睛亮亮的,有点像星星,但比星星漂亮得多。 “哟?还记得我名字呢?难得啊。” 我开口逗她,说来也奇怪,平时身边熟识的人总说我沉默内敛,但在这个小姑娘面前,我却不自觉想多说点话。 也许是因为她太过特别,像只露着利爪的小猫,肚皮却是柔柔软软,我开始好奇她的身世,究竟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养成这种不喜欢撒娇服软的性格。 我听到她和她母亲聊天,电话那头的女声歇斯底里,虽然我没有感受过母爱,但我知道真正的母亲不会是这副模样。 我开始关注小姑娘在学校里的生活,直到在网上看到过一张接吻照,是小姑娘和傅今安的。 我一眼就看出照片是错位,可学校那些蠢货看不出来。 之前小姑娘被欺负进了医务室也是因为这张照片。 我不知道傅家那个太子爷的真实目的,但结合小姑娘住在盛庭的信息,我猜到了个大概。 很狗血的关系,剧情走向也很离谱。 小姑娘一个人,孤立无援的,挺可怜。 我想帮帮她,可还没有出手,小姑娘却把事情都解决了,出乎我的意料。 后来,我发现两人似乎是在谈恋爱。 嗯,剧情走向果然很离谱。 只是有什么办法呢,尊重小姑娘的想法呗。 我没再去刻意关注她,再次听到小姑娘消息的时候,才知道她出国了。 挺不错的,国外的教育方式比国内开放,小姑娘在那里应该是生活得挺快乐。 后来我辞职了,全世界旅游。 我去的第十三个城市是佛罗伦萨。 这座城市在网络上很火,所以我想来看看。 听说佛罗伦萨的纸寄信是特色,我在当地找了一家古旧的邮局,打算给国内寄一封信。 在邮局里我遇到了一个东方面孔的老奶奶,她不懂佛罗伦萨的邮寄方式,急得原地打转。 在异国他乡遇到中国人,还是很亲切的,我帮老奶奶取了纸笔,填写了申请表。 令我意外的是,从她的口中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小鸢。 鸢... 名字里有这个字的人太多了,我并没有往那方面想,直到听到老奶奶骄傲地说 “谢谢你啊,小伙子,我孙女沈鸢带我出国玩,可我不懂这里的寄信流程,给你添麻烦了。” 接着,我又看到她在信纸上写——致傅今安。 猜测彻底被证实,不免有些唏嘘感叹。 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依然记得小姑娘倔强又可爱的模样。 从老奶奶口中得知,两人之间产生了误会,吵架分手了,小姑娘天天在家里哭。 哎,怎么越活越回去了,那小子就这么招人喜欢? 没办法,帮帮小姑娘算了。 我不知道老奶奶填的寄信时间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封信三年之后才到傅今安的手中。 等我再次见到小姑娘的时候,是在京都。 游遍了大半个地球,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回归故土。 那天,正好是情人节。 我孤家寡人,还被无良老板逼着多加了一个小时班,下班后,简直是踏入了地狱。 商场,大街,马路边,到处都是手牵着手的情侣。 我虽然是不婚主义者,也没谈恋爱,但吃多了狗粮总是会被撑到的。 路过一个喷泉的时候,我听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那,今天我想吃糖醋排骨!” 男人的声音无奈又纵容:“昨儿个不还说想减肥?还想吃什么?” “我的阳澄湖大闸蟹也到了,嘿嘿。” “好,再给你做一个蟹黄拌面,别把姐姐饿瘦了。” 我看向声音来源处,身子僵在了原地。 比起上学时期的瘦弱,小姑娘被养的很好,变高了,也变漂亮了,蓄起了齐腰长发。 傅今安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牵着她,慢悠悠地朝着前面走去。 我想上去打个招呼,但迈出去的腿又收了回来,最终没再动作。 小姑娘现在这么幸福,就不打扰了吧。 【贺君清番外完】 第341章 恐怖古堡的主人 【叮!任务完成,正在脱离继弟位面!】 第243章 机械声响起,沈鸢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脱离了原本的躯体,飘向半空。 再次睁眼时,她发现自己回到了旺仔的脑海空间。 半空中漂浮着一只白色小猫,正伸着肉嘟嘟的小爪子数着。 【一个,两个...六个....】 沈鸢冷不丁开口:“你在数什么?” 旺仔吓了一跳,浑身的毛发竖起,连忙将六个小宝贝藏起来。 【没什么呀,宿主,恭喜第六个世界顺利结束!】 它拍着爪子给沈鸢庆祝,小模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沈鸢心中一软,将它抱进怀里揉了揉。 “下一个位面是什么?” 沈鸢的动作不轻不重,挠着旺仔下颚处的软肉,它舒服地打着咕噜,在怀里翻了个身。 【宿主,第七个位面有未知的危险,所以现在的任务改变了,你只需要得到攻略目标百分之百的好感值,然后在小世界里成功存活下来即可,当然,后面的位面依旧要清除黑化值。】 不用经历分手那一遭? 沈鸢挑挑眉,心里却没有轻松多少。 不用令攻略目标黑化自然很好,可是根据旺仔说的话可以猜出,下一个位面只怕不再是简单的情情爱爱。 “如果我在下个位面死亡,会对现在的我产生影响吗?” 【放心,宿主,基于接下来位面的特殊性,旺仔替您申请了权限,如果您遭遇不测,便视作任务失败,回到脑海空间,不会受到惩罚。】 旺仔的话让沈鸢安心下来,同时越发好奇下一个位面究竟有多危险,才能让旺仔摒弃原则,帮她走后门。 — 沉沉白雾氤氲晃动,无数能量条交织成细线在半空缓缓漂浮着。 旺仔跪在地上,神情恭敬而虔诚。 “主神。” 话落,白雾散去,一道颀长高贵的人影浮现。 旺仔不敢抬头。 “我交代给你的任务,可还做到了?” 男人绯色的薄唇一张一合,宛若蝴蝶振翅,悦耳万分。 如果沈鸢在的话肯定能发现,这道嗓音有多熟悉。 无数次的耳鬓厮磨,床榻间的抵死缠绵,热恋期的撒娇呢喃,被抛弃时的哽咽挽留。 她熟悉到了骨子里。 只是此刻那道嗓音却无温无度,化掉了所有情意,那些无法忘却的瞬间,只是黄粱一梦,属于天神的恩赐。 旺仔抖如筛糠。 它对主神有天生的恐惧,这是血脉上的压制,绝非一朝一夕的相处能够改变。 是以,虽然旺仔喜欢偷偷磕cp,也不敢向主神袒露半分。 这对于他来说是亵渎。 【回主神,我已经将古堡世界的新规则告知宿主,不会影响任务的正常进行。】 主神没有回复,一双眼睛空洞寂寥,周身席卷着如同冬日霜叶般的清冷气息。 只是下一秒,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微掀眼皮,视线落在旺仔身上。 “保护好她。” 他轻声添了一句,待旺仔震惊仰头时,身形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旺仔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看着主神消失的方向久久失神。 它刚刚听到了什么。 记忆中,主神大人绝对不会说这种话。 旺仔突然想起第一个世界。 其实刚开始任务规则并没有重新攻略那一遭,宿主和攻略目标分手之后便能全身而退,是主神大人突然更改了规则,将宿主留了下来清除黑化值。 那时候旺仔还以为主神大人有自己的考量,现在想想,只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主神是完全的主导者和掌控者,他制定了任务规则,并且对于每个系统和攻略者都一视同仁。 可唯独沈鸢。 他选中了身患肺癌的她,将她拉入任务世界,然后亲自考验她。 那一块块散落的灵魂碎片,此刻却仿佛有了答案。 向来清冷公正的神,有了自己的私心。 — 啪! 一道冰冷的闪电劈开黑暗,落在漆黑的森林中央,霎那间便燃起熊熊大火。 大雨倾盆而下,打折了叶片,枝桠,狂风四起,很快又将大火浇灭。 空气中充斥着刺骨的冷意,雨水夹杂着焦炭的气息。 一辆绿色的大巴车停在森林中,被大风吹得吱呀作响。 很明显,这辆大巴已经很破旧了,能够遮雨,却难以避寒。 啪啪! 砰! 闪电劈裂了头顶的树干,直接砸到了大巴车顶,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 “啊!” “救命!” 尖叫声响起,这辆大巴车里居然全是游客。 沈鸢是在巨大的晃荡中醒过来的,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车内,坐在最后一排。 “完了,车子走不动了。” 说话的人是司机,他不断踩着油门,可大巴车却无法前进分毫。 “那怎么办?我们难不成在这里过夜?” “冷死了,快点下去修车啊。” “真服了,出来旅游居然遇到了这种事,这个旅游团干什么吃的?” “稀有郁蓝蝶没看到,车却抛锚在半路上,真是晦气!” “拿件衣服给我,又刮风又下雨的,冷死了。” 抱怨声四起,沈鸢揉了揉刚刚被撞疼的太阳穴,开始接收这个位面的剧情。 原主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前几天刚刚毕业,策划了一场毕业旅行。 她来到湛江,玩了近半个月,听导游说这片未被开发的森林生存着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郁蓝蝶,原主便跟着旅游团来开开眼界。 哪曾想大巴走到半路就开始下雨,直到刚才闪电劈断树干,彻底砸坏了这辆大巴。 沈鸢拉开薄薄的窗帘,看向大巴外面。 下暴雨的缘故,连天仿佛都黑了下来,茂盛的树叶遮挡得严严实实,透不出一丝光亮。 黑沉沉的,仿佛有人泼了一盆墨汁,将所有的白抹净,重重地下压。 呼呼的狂风卷起树叶往车窗上砸,夜幕中,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司机下车检查车况,导游则是待在车上安抚大家的情绪。 半个小时后,司机浑身湿透地爬上车,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车子开不动了,树干砸坏了发动机,刺鼻的汽油漏出一地。 沈鸢探头一看,果然,黑色的液体从车底汩汩流出,混合着雨水朝四周蔓延。 第342章 恐怖古堡的主人(2) “这怎么行嘞,车坏了我们怎么回去?” “真是晦气死了,回到民宿我马上给这个旅游团打差评。” 抱怨声四起,外面暴雨倾盆,连带着游客们原本新奇激动的心情此刻也被浇灭了,每个人脸上都是抱怨的神色,只有沈鸢坐在大巴最后一排,静静地看着窗外可怕的夜色。 大雨用力地拍打着大巴车的车顶,已经有水渗了下来,继续在车内待下去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导游程冬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歉声道 “抱歉各位,今天这件事确实是意外,天气预报显示这几天都是大晴,没想到走到一半就下大雨了。” “导航上显示,现在大巴车的位置距离民宿有七公里的路程,走肯定是走不回去的,现在下这么大雨也没有信号,只能先找个能够避雨的地方暂时休息一下,等信号恢复的时候打电话找人来帮忙。我知道附近有一座古堡,我们可以去借住一晚。” 这座古堡还是他之前一个人来森林寻找郁蓝蝶的时候发现的,里面应当有人居住,傍晚时分窗户上倒映着暖光。 此话一出,游客们议论纷纷。 他们分为了两拨,一部分人觉得人生地不熟,随便去别人家住宿,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再者说这片森林还从未被开发过,万一出现一头野兽,赤手空拳的,很有可能沦为腹中餐。。 另一部分人则是觉得大巴车上又冷又硬,根本睡不着,有现成的房子为什么不去借住,况且这里是旅游著名景点,犯罪份子就算再嚣张,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坏事。 两拨人吵得不可开交,直到后座有个女生突然站起来,披上雨衣就下了车。 有了带头者,越来越多的游客跟在女孩身后走了出去,只留下持反对意见的那一部分,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们自然也想能找个落脚处休整一下,只是害怕出什么意外。 焦灼之下,司机林家栋猛地将外套的拉链拉上,遮挡住寒风,脸色有些不耐烦。 “如果你们不想走的话也可以待在车上,不过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车顶已经开始渗水,保不齐再过一个小时就会把车内淹没,所以你们是想待在这里还是和我们一起走。” 他只是个带路的工具人,这些是旅游团该处理的事情,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说完,司机也不管导游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背起自己的背包就下了车。 第244章 剩余的乘客终于绷不住了,愤愤不平地啐了两声,也跟着下了车。 好在他们大多数都带了雨衣和伞,也带了感冒药,没那么容易生病。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沈鸢随手拨开额角湿润的发丝,跟在导游身后。 她有一种预感,任务可能和司机口中那座古堡有关。 磅礴雨夜,电闪雷鸣,无人开发的森林里居然矗立着一座古堡,说没问题谁信呢? — 十几分钟后。 “到了。” 随着这句话落下,众人抬起头,在密密麻麻的荆棘缠绕下,一座哥特式建筑的尖顶高耸入云,像是一把利剑直击苍穹。 城堡似乎已历史悠久,高高的灰色城墙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甚至钻进了三楼的窗子里,在黑暗中透出几分阴森恐怖。 可是这座可怕的古堡大门前,此刻却开满了白色的蔷薇,暴雨将蔷薇花瓣拍打得支离破碎,冷风卷及着花香钻入鼻尖,一对古老的铁链交织在小路两端,延伸至大门,庄重严明,仿佛在警告着妄图跨越鸿沟,染指蔷薇的外来者。 咚咚.... 巨大的古钟高悬于古堡的钟楼之上,发出的钟声低沉泛寒,仿佛是这座古堡中漫长岁月所积累的悲怆和哀伤在呼喊,使人不自觉为之一颤。 他们只感觉心脏猛地被大手掐紧,又很快松开,只留下那股窒息般的痛觉以及不平缓的心跳 “这里看起来好阴森啊,我们确定要进去吗?” 人群中不知有谁小声开口,一群人顿时又打起了退堂鼓,只是越来越大的雨不允许她们有半点考虑时间。 “不想住你现在就回车上。” 林家栋最后的耐心已经耗尽,他看了眼身旁的程冬。 “你统计一下人数,想借住的等会和我一起进去,不住的你带他们回车上。” 这显然是最后通牒,然而总有人不乐意。 “那怎么行,回车上不得被淋湿全身。” “是啊,这么大的一个旅游团,居然没有一点解决措施,简直是离谱。” “我们可是交了钱的,这就是你们的服务态度?” 几人叽叽喳喳吵作一团,程冬强行压下心里的愤怒,耐心地一一解释。 “不好意思各位,今天实在是事出有因,我们旅游团成立二十多年了,也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情,你们稍安勿躁,既然这座古堡有人居住的话,只要给出相应的报酬,我相信借住一晚应该不成问题,借住费我们全权承担。” “如果有想回大巴的客人,等会可以跟着我,车底架里有几条厚毛毯还有热水,你们自取自用,不过司机刚才也说了,大巴车被树干打坏,一直在漏水,估计撑不了多久,所以我建议还是同我们一起借住一晚吧,有什么意外我也可以第一时间赶过来处理。” 程冬语气平缓,显得很是专业。 一番话下来,打消了游客不少顾虑,原本此起彼伏的抱怨声也小了下去。 见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林家栋冒雨走上前叩响了大门。 咚咚。 又是两道沉闷声响,在静谧的森林中回荡。 无人回应,古堡里也没有一丁点声音,安静得可怕。 林家栋又抬起手,刚想继续敲,古老沉重的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他的拳头差点落在来人脸上。 对方是一个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身形清瘦,肤色很白,五官长相偏西方血脉。 只见他面带微笑,微微颔首,苍白薄唇一开一合吐出的却是纯正流利的汉语。 “您好,有什么事吗?” 林家栋微愣,随即将旅游团的遭遇如数告知。 “所以您看,我们能不能在这里借住一晚,有报酬的。” 在对方天生的优雅和高贵下,他显得有些窘迫。 “稍等。” 男人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缓缓关上大门。 片刻后,大门再次被打开。 “我的主人说,来者便是客,请进。” 第343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 这无疑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原本怨声载道的游客们立刻高兴起来,连连道谢。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古堡,随着最后一个人踏入,管家几不可见地弯了弯唇角,将大门轻轻关上。 外面冰冷的风雨被隔绝,同时也隔断了一群人唯一的生路。 他们不知道自己来到的是地狱还是天堂,也不知道即将面对的是神明还是鬼怪。 “古堡三楼是主人的卧室,外人不能踏足,至于一楼二楼你们随意,热水全天二十四小时供应,每个房间都有暖气,你们中途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唤我。” “不过现在下雨打雷,古堡里也没有信号,你们如果想要打电话的话也只能等明天了。” “真是太谢谢您,还有您的主人了,您放心,等明天雨停我们立刻就离开,不会给您造成任何困扰。” 林家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此刻的激动,原因无他,古堡内实在是太漂亮了,与外面看起来的阴森诡谲完全不同。 暖黄的灯光笼罩在每一个角落,精美昂贵的地毯铺满了客厅,甚至连旋转楼梯也垫着白色羽毯,璀璨各色的宝石镶嵌了整整一面墙壁,仿佛只是用于欣赏的艺术品一般。 可想而知,古堡背后的主人到底多富有,才能获得国家许可,在这片未被人工开发的森林建起一栋漂亮的古堡,更别说全天供应的暖气和热水。 森林太过偏僻,距离旅游区接近三公里的距离,他们只能等明天有信号的时候再联系驻地的旅游团了。 管家笑而不语,看着众人挑选喜欢的房间,而后轻轻颔首退了下去。 沈鸢选择了二楼第三个房间,正打算背着包上楼的时候,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 “鸢鸢,你选哪个房间啊?” 手臂被人挽住,沈鸢偏头看向说话的女生。 她叫井思雨,是原主在湛江旅游的时候偶然间认识的,因为两人年纪都差不多,有共同话题,也就成了朋友。 刚才在大巴上,她也是看沈鸢背包下了车,然后跟了出来。 沈鸢下意识将手从井思雨臂弯抽出:“第三间。” 井思雨倒是一点也没觉得尴尬,甜甜笑道:“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我不敢一个人睡觉。” 沈鸢并不喜欢这种太过于热络的关系,虽然井思雨表现得就像一个黏人的年轻女生,但是旺仔说过,这个位面和以往的每一个都不一样,充满了危险。 她对一切都保持着高度警惕,包括井思雨。 “不用了,我习惯一个人睡觉,如果你害怕的话就住我隔壁房间吧,晚上不要关灯。” “鸢鸢...” 井思雨开始撒娇,扯着沈鸢的手臂晃了晃。 沈鸢还没来得及说话,管家突然出现在井思雨身后,神出鬼没,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奇怪,他从哪个方向过来的? “两位小姐。” 身后冷不丁传出一道声音,井思雨被吓了一跳,猛地甩开沈鸢的手。 “啊!你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后面的?也不说一声。” 她皱起眉头,语气责怪,全然忘了自己刚刚为了借住,对着管家撒娇卖萌的模样。 刚刚毕业的大学生,总是如此不谙世事。 “抱歉,美丽的小姐。” “只是我刚刚听到二位聊天,差点涉及到主人的底线。主人平日不喜外人,绝对不允许多人同住一个房间,所以你们还是各自分开居住吧。” 井思雨瞪着眼睛,嗓音尖利了几分:“不让我们两个人一起住?” 管家微笑点头。 “这是什么怪癖,难不成我们还会把他的房间弄脏不成?” 沈鸢将井思雨拉到身后,冲管家歉意地弯了弯腰。 “不好意思啊,我朋友没有恶意,您能够收留我们一晚,我们已经很感激了,绝对不会给您主人添麻烦。” 管家笑着将第三间的钥匙递给沈鸢,没再多言。 “鸢鸢!我就想和你一起睡,我一个人晚上睡不着。” “你听他的干嘛啊,他就一个管家而已,再说了我们又不是不会给钱。” 井思雨开始耍小脾气,沈鸢懒得哄她,接过钥匙就上了楼。 撒娇无果,井思雨气得脸都红了,冷哼一声后提着行李箱住进了一楼的房间。 沈鸢的背包是防水材质,里面有一套换洗衣物,没被淋湿。 她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用换下来的湿衣服擦了擦头发,然后洗干净晾了起来。 不知道古堡主人能不能接受猫毛,沈鸢没有把旺仔从空间里抱出来,隔着空气聊天。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说的所有话,都落入三楼房间的男人耳中。 任务目标,好感度,古堡危险系数? 男人诡谲地勾起薄唇。 高脚杯里的红酒不断摇晃,染上干净的杯壁,预示着接下来的不平静。 第245章 — “有病啊?放我们出去!” “天杀的绑架犯,警告你们赶紧把老子放出去,不然后果自负!” “呜呜...我都说了乖乖待在大巴上等待救援,偏要羊入虎口,这下好了,一起死吧。” “c你妈!放我们出去!你这是在犯罪!” 激烈的痛骂声吵醒了沈鸢,沈鸢睁开眼睛,入目是一个狭小黑暗的房间,铁门紧闭。 她从地上坐起来,脚腕上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低头看去,是一条铁链,另一端直接嵌进了墙根。 不仅是她,所有人都被锁起来了。 见她醒了,井思雨立刻哭着爬过来,抱着她的手臂。 “鸢鸢,怎么办啊,呜呜,我们都被关起来了。” “那个管家到底想做什么,我们不会要被挖肾吧。” 井思雨已经哭过好几次了,两只眼睛红肿干涩,脸上也带着泪痕。 娇生惯养的大小姐,第一次单独旅游就遇到这种事,怎么可能不害怕。 沈鸢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井思雨将沈鸢抱得更紧,全身都在发抖。 这个房间应该是在地下室,密不透风,阴凉无比。 好在沈鸢昨天晚上洗了个澡,现在身上穿的是干衣服,没那么冷。 她将自己的上衣拉链拉到脖颈处,突然听到了被激活的提示音。 【叮!恐怖古堡任务解锁!攻略神秘高贵的古堡主人,并且在恐怖的厮杀游戏中存活下去吧!】 第344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 厮杀游戏.... 这实在是一个令人恐惧震惊的词汇。 地下室密不透风,却有不知从哪来的寒意从脚底升起,嗟磨着本就脆弱的神经。 已经有女生窝在墙角小声哭了起来,与她们的恐惧相比,沈鸢倒显得过分镇定。 也不是不怕,而是因为旺仔保证过,在这个时空如果她意外死亡,肉体并不会消亡。 既然保证不了自己的安全,再多的眼泪也是无济于事。 沈鸢检查了一下脚腕上的锁链,是钢铁制作的,又厚又重。 锁在脚腕上的时候,那股阴凉的感觉几乎钻进了心尖。 能在晚上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所有人关到这里,普通人根本做不到。 难不成....管家和他背后的古堡主人,其实都不是人? 沈鸢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耳畔突然传来吵闹声。 “你别给老子装,一定是你和那个管家串通好了,把我们绑架过来要赎金!” 抬眸看去,一个中年男人正举着手机对准林家栋的脸质问。 “放屁!你没看我自己也被绑着吗?” 林家栋被绑架本就心烦气躁,此刻又被一通冤枉,已急得面红耳赤,但碍于中年男人身旁跟着一个不停在哭闹的小女孩,没敢动手。 程冬拦在两人中间,艰难地打着圆场。 从几人的争吵声中沈鸢得知,中年男人叫王建国,身旁跟着的女孩是他的女儿,今年十岁,名字叫王婷。 趁着暑假时间,他带着王婷出来旅游散心,没想到居然能遇上这种事。 “如果不是你要求下车,来这里借住,我们能遇到这种事?” 王建国是干力气活的,皮肤黝黑,指着林家栋怒骂的时候,面红耳赤,气喘吁吁。 年仅十岁的王婷,害怕得小脸煞白,不停地哭,揪着王建国的衣角躲在他身后。 王建国爱女心切,又想冲上来揍林家栋。 “好了,都冷静一点,现在打架有用吗?” 程冬猛地托住王建国的腰,喊得很大声,不仅是为了安抚王建国,也是为了给其他游客一根定神针。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害怕,但是大吵大闹也是无济于事的,还不如齐心协力,想办法把铁链弄断。” “有这么容易就好了。” 角落里一个男生开口,语调有些阴阳怪气。 程冬有些羞愧,无法反驳。 他是有职业道德的,这件事皆因自己而起,要是不能把大家安全带出去,他这个导游也别当了。 众人还单纯地以为这只是一场简简单单的绑架或者抢劫。 殊不知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喜欢杀人游戏的恶魔。 下一刻,地下室的大门骤然被打开,楼梯上的灯光猛地射进,直直照在沈鸢的脸上,有些刺眼, 她下意识伸手挡住光线,一道黑色身影缓缓踏入了阴冷的地下室。 管家身着燕尾服,手上戴着纯白手套,一柄匕首泛着锃亮白光。 “啊!” 见到这把刀,一群人尖叫着朝着墙角后退,沈鸢及时拉住井思雨,才没让她摔倒。 此刻的管家,依旧是昨晚那副彬彬有礼的儒雅模样,慢条斯理地朝前两步,鞠了个躬。 “早上好啊,各位。” 程冬故作镇定,可是颤抖的嗓音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恐惧:“你到底想做什么?要钱还是要物。” 管家弯了弯唇,嗓音幽幽 “别害怕,我的主人只是想和你们玩个游戏。” “游...游戏?” 说话的人是井思雨,她恐惧地靠在沈鸢身边,视线落在管家身上,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模样,惹人垂怜。 管家脸上的笑意越发深了:“是的。” 他顿了顿:“一个小小的游戏。” “呸!玩尼玛的游戏!” 谈话被打断,管家眸子微暗,笑意盈盈地看向不礼貌的男生。 一身名牌,红发张扬,一看就知道是个有钱的公子哥,也难怪到这个地步也能如此嚣张。 他冷哼一声,神情乖张。 “识相的赶紧放老子离开,你知道我爹是谁吗?你要是得罪了我,我让你活不下去!” 管家缓缓走到男人面前,下一刻,猛地掐住他的脖子。 “啊!” 只听见撕拉一声,一道锋利的寒芒划过! “唔...” 男生痛苦地发不出声音,捂着被割断的喉咙,血流如注。 猩红的液体从指缝溢出,溅落满地,升起腾腾热气。 砰! 他僵硬地倒在地上,眼睛不甘地瞪大,已经没有了半点光亮。 “啊啊啊!” “杀...杀人了!” “救命!救命啊!” 众目睽睽之下,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被残杀了,游客们崩溃大叫,宛若圈里待宰杀的肥猪,冲撞着,哭喊着。 沈鸢看着那具尸体,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虽然知道这个位面就是场厮杀游戏,但看到有人当着自己的面被一刀割喉,还是感觉喉咙发紧,有些想吐。 管家从燕尾服口袋里拿出一方帕子,慢条斯理地将刀身上的血迹擦拭干净。 他转身看向角落里的一群人,舔了舔唇角的血渍,笑容宛若来自地狱的恶鬼。 “那么现在,你们想玩游戏了吗?” — 刚刚才染过血的匕首,此刻被扔到了沈鸢面前。 刀身与水泥地碰撞发出的响,使人浑身一颤。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把锋利的匕首之上,神色各异。 “这是我送给各位的礼物,喜欢么?” “接下来由我宣布游戏规则,游戏名称——人肉晚餐。” 看到众人惊恐的眼神,他笑了笑:“别紧张,各位,没你们想的可怕。” 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敢放松。 “在座一共有十个人,你们可以通过各种手段,将一个幸运儿淘汰出局,剩下九个人意味着游戏胜利,幸存者可以得到我送来的美味晚餐哦。” 淘汰出局.... 意思不就是要他们用匕首杀掉一个人 吗?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和觊觎。 “好了,祝各位好运,希望明天见。”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那柄匕首始终安安静静地躺在地上,谁也没敢伸手去碰。 一旦意图去拿这把匕首,无疑是暴露了自己的目的,一定会沦为所有人的眼中钉。 他们便会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将心术不正的人淘汰出局。 出局,意味着死亡。 十个人无声僵持着,陷入诡异的安静中。 第345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 而沈鸢,是距离这把匕首最近的人。 最近,也意味着能最快拿到这把匕首,然后捅进别人的身体里。 咕噜噜。 不知谁的肚子突然叫了起来,仿佛坠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激起千层浪。 这是个无比危险的讯号。 昨天晚上,他们来到古堡借宿,自然没好意思让管家准备晚餐,都将就着吃了一些面包或者饼干。 经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早已消化得差不多了。 地下室很暗,他们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能看着林家栋手机屏幕上缓慢流逝的时间度过。 第246章 风声鹤唳,墙壁上滴落的水滴声都能令所有人为之一振。 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众人疲惫不堪。 ”鸢鸢,我好饿啊,你有没有吃的。“ 井思雨饿得前胸贴后背,贴在沈鸢身边有气无力。 “没有。” 沈鸢摇摇头。 他们所有人都是在睡梦中被绑过来的,除了林家栋睡前将手机放进了睡衣口袋,其他人连手机都没有。 井思雨终于压抑不住崩溃的情绪,小声哭了起来。 沈鸢没有安慰她的意思,状似惊恐地蜷缩着,余光却不断扫视着地下室的环境,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才过去十几个小时,都还撑得住,再过些时间可不一定了。 人类不吃不喝能生存的时间为七天,在最基本的需求面前,再文明,再理智的人都会变成茹毛饮血的野兽。 墙壁上滴落的雨水成了众人唯一的水源,他们趴在墙根,贪婪地吮吸着生命之源。 更讽刺的是,他们因暴雨被困于此,现在却渴望着能够下雨,墙上滴落的水流能更大些。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沾血。 第三天的时候,终于有人撑不下去了。 那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女生已经饿晕过去,脸色苍白,已经干裂起皮的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很弱。 “我求你们了,她有胃病,她撑不下去的。” “有没有吃的,给我吃的!” 程冬同样饿得说不出话,原本中气十足的嗓音此刻很是虚弱。 “你先冷静一点,不要耗费体力。” “少他妈说这些没有用的屁话!冷静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如果不是你,根本不会发生这种事!” “阿....阿斌...” 吵闹声将女生从饥饿与痛苦中拉了出来,她捂着发疼的胃部,嘴唇哆嗦,却还是强忍着想去安抚陈扬斌。 陈扬斌立刻将温言扶进怀里,用手去接墙根处落下的水渡进她嘴里。 干涸的死皮逐渐染上湿润,温言的脸色总算好了几分,但依旧苍白如纸。 长时间的缺水和饥饿,使她连抬手都做不到。 “我在这,小言。” 陈扬斌压低脑袋贴到温言唇上,以便能更清楚地听到她的声音。 “我没事的,阿斌,你别难过...” “你撑住,我会救你的,我能救你的。” 陈扬斌的眼眶红了一圈,他吸了吸鼻子,目光落在那柄匕首上,表情逐渐变得阴狠。 “不要!”温言哽咽着,豆大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答应我,不要杀人。“ 泪水聚满她的眼眶。 “管家说,只要有一个人死,剩下的就可以活下去,我死了,阿斌你就得救了。” 陈扬斌笑了笑,指尖在温言的鼻尖上刮了一下:“说什么傻话,相信我,我会让你活下去的。” 他环顾四周,最后看向沈鸢。 她对沈鸢有点印象,坐在大巴最后一排,安安静静的女生。 “帮我照顾一下她。” 温言靠在沈鸢怀里,揪住沈鸢的袖子。 “帮我拦住他,阿斌!你别冲动!” 沈鸢也没什么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扬斌捡起地上的匕首。 “你要做什么?!” “别...别过来!” 剩下的人步步后退,眼里满是惊恐。 可是他们很快发现,陈扬斌的目标似乎是作为导游的程冬。 正常来说,在极度饥饿的情况下,对一名没有反抗能力的女生下手,是最保守的选择。 可他偏偏盯上了程冬,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他攥紧掌心的匕首,猛地扬起就朝着程冬的脑袋插过去! 逼近死亡,程冬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立刻朝旁边一滚。 撕拉! 利刃割破他的胳膊,血腥味充斥鼻尖。 太疼了,程冬捂着受伤的胳膊,惊恐地瞪着几乎失去理智的陈扬斌。 “你疯了!” 陈扬斌心疼地看了眼温言,而后转头冲着程冬怒吼 “你不是说会带我们出去吗,行啊,你死了我们就都能出去了。” “躲什么?” 陈扬斌一边举着匕首追杀程冬,一边蛊惑其他人上来帮助他。 “你死了,我们都能得救!去死!去死!” 匕首划破程冬的背部,他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去死吧。” 陈扬斌恶狠狠地说着,举起匕首扎了下去。 刀尖即将插进程冬脖子的那一刻,程冬用最后的力气反扑上去。 陈扬斌一时不查,被重力带着摔到角落。 扑哧! 刀身尽数没入他的身体,陈扬斌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整个人软了下去。 “阿斌!” 温言崩溃大哭,陈扬斌看着温言的方向,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不是我...不是我杀的...” “是他扑过来想杀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程冬失神解释,身上全都是血。 “你个杀人犯!杀人犯!” 温言激动地控诉着,没两声就晕了过去,倒在沈鸢怀里。 “吱呀。” 紧闭了三天的地下室大门终于被打开,刺目的光线照进,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不断纠缠的可怕噩梦褪去,有人喜极而泣。 沉闷的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管家垂下眸子,看向陈扬斌的尸体。 他勾起薄唇,脸上没有半点嫌弃,瞳孔里充斥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之色。 “各位,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很舒服?” “不过啊,只坚持了三天,你们比我想象得更没骨气。” 他嗤笑一声,语气听不出好坏。 “恭喜你们游戏胜利,好好享受吧,来自主人的恩赐。“ 一条鲜活的人命,最终换来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盛宴。 第346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 — 经历了长达三天的挨饿,九个人坐在英伦风餐桌上大快朵颐,吃得嘴角流油。 没有人会去纠结饭菜里有没有下毒,对他们来说,此刻能够填饱肚子便是最大的慰藉。 只有温言,哭得几近晕厥,男友的死亡令她食难下咽。 满桌的珍馐美味,对她来说仿佛穿肠毒药,是男友每一寸血肉换来的。 “呕!” 她抱着垃圾桶吐得天昏地暗。 可笑的是,没有人理会她此刻的狼狈,即便她吐得脸色苍白,胆汁横流。 难受之际,余光里一只纤细修长的手递来纸巾。 温言接过,擦干嘴唇上沾着的秽物。 “谢谢。” 她忍住内心的酸涩,哽咽着道谢。 沈鸢递过去一杯水,嗓音温温柔柔,没有半点攻击性。 “喝口水,吃点东西吧,不然你会撑不下去的。” 不知哪个字触到了温言的敏感处,她脸色一变,抬起头盯着沈鸢,恶狠狠地一字一句道 “你们都是杀人凶手!” 沈鸢:“......” 她收回手,不再多言。 她心疼温言,基于她是个柔弱的女性,刚刚失去了爱护她的男友,所以她不介意在冰冷的旅游团中给予她一点温暖。 但老实说,对于陈扬斌的死,她并没有负罪感。 事情起因不在于她,她也不想被迁怒承担所谓的后果。 饱餐一顿后,沈鸢终于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只是依旧没有信号。 可奇怪的是,手机自动连上了古堡的无线网,加上了旅游团里每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唯一不同的是,陈扬斌的头像已经黑了,暗示着他已死亡。 沈鸢试过报警,依旧是无信号的状态。 外面的暴风雨已经停了,推开窗看过去,沉甸甸的乌云压在森林上空,一片死寂,光是看着就令人无端地喘不上气。 深夜的古堡之外,似乎潜藏着可怕的野兽,在风中张牙舞爪,等待着即将送到嘴里的猎物。 叮咚一声,割裂了表面的平静。 沈鸢打开房门,恰好此时一道闪电划过,井思雨那张脸在黑暗中显得惨白无色。 “有事吗?” 沈鸢态度疏离,并不似原主那般熟络。 井思雨走进房间反手将门关上,而后拉着沈鸢在床边坐下,神神秘秘地说道 “鸢鸢,我找到了逃跑的方法。” “嗯?” 沈鸢来了点兴致。 她倒是不想逃跑,自己的任务是攻略神秘的古堡主人。 不过她倒是有些好奇,井思雨的脑子里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下一秒,她就见井思雨狡黠一笑,伸手指了指窗外。 沈鸢秒懂她的意思:“你是想跳窗逃跑。” 井思雨点点头,一扫这三天的阴霾,笑得很是得意。 “鸢鸢我和你说,我刚才仔细观察过了,古堡外虽然种植了不少荆棘,但是我房间的窗户下面有一块角落是空着的,只要从窗户跳下去,然后顺着我们来的路线一直跑,一定可以跑出去。” 第247章 沈鸢看着她无比兴奋的模样,没有出声打断她的美梦。 刚好有一片空地?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八成是等你自投罗网呢。 傻蛋。 沈鸢来到井思雨房间,发现不止她们两个人,那对王姓父女也在房间里。 她不知道井思雨为什么要联系他们,只觉得这个行为很蠢。 既是想要逃跑,自然是人越少越好,谁会像她一样昭告天下,把自己视为救世主,明晃晃地告诉管家自己想要逃跑。 沈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扭头问 “你除了他们两个,还告诉了其他人吗?” “当然没有,我又不是傻子,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就是看婷婷和她爹太可怜了,才想着带他们一起。” 五分钟后,沈鸢看着踩在王建国背往窗台上爬的井思雨陷入了沉默。 有点善良,但不多。 她严重怀疑井思雨是因为爬不上这么高的窗户,才找的帮手。 不过眼下的情况不容她思考那么多,她先抱着王婷爬了上去,然后将王建国也拉了上来。 跳下窗台的瞬间,沈鸢便感觉有一道噬骨的寒风迎面而来,她不禁打了个寒战,冲王婷张开双臂。 “快跳下来吧。” 王婷很恐高,饶是王建国不停地鼓励她,她也是攀着窗沿战战兢兢,不敢往下掉。 “你快点啊,待会被管家发现就糟糕了!” 井思雨不耐烦地催促,同时焦急地看着古堡大门,生怕下一秒管家拿着刀直接从里面冲出来。 第一个男生和陈扬斌的死状还历历在目。 “我...我不敢。” 王婷急得快要哭出来,最后还是王建国面前伸手去够,把她抱下来的。 几人对视一眼,刚想跑,窗户传出一道脚步声。 沈鸢警惕地抬头看去,居然是温言。 她已经没有哭了,红肿的眼睛消了下去,只是脸色白得不正常。 “你们确定要逃吗?” 温言问。 井思雨犹豫几秒,看向她:“你要一起吗?” 温言倏的笑了,粉色的饱满唇瓣勾起,漂亮的笑容在深夜却有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逃不出去的,都逃不出去。” 她的状态有些不正常,但井思雨显然没有发现。 她正沉浸在即将逃出魔窟的喜悦中,温言的话无疑是给她泼了一盆凉水。 井思雨啐了一口:“呸,你才逃不出去。” 说完,她不再管温言,牵着沈鸢就跑。 四人浩浩荡荡地跑向黑暗的森林中,身后,温言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如同窗外盛开的蔷薇花,美丽又危险。 “一个都别想逃。” 她轻声呢喃,温柔的话语被冷风卷及着,飘散在夜晚。 沈鸢几人逃跑不过一分钟,古堡顶端突然卷起一阵可怕的乌云,无数只乌鸦在其中鸣叫,令人不寒而栗。 男人转动着高脚杯,酒杯内的液体染得薄唇艳红无比。 他看着几人逃跑的方向,轻轻勾了勾手指,一条荆棘从盆栽中爬上他的手腕。 “捉迷藏游戏,开始了。” 男人低哑冰冷的嗓音如同有节奏的鼓点,敲击在人的心尖。 荆棘肆意抽长,迅速追去。 第347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 越往森林里面走,温度就越低,单薄的外套抵挡不住入骨的寒意,沈鸢冷得牙齿直打颤,将薄薄的外套裹紧才勉强好了一点。 自从来到恐怖古堡这个位面之后,旺仔露面的时间就越来越少了,像是受到了什么限制似的。 沈鸢适应不了,古堡里的未知与危险令她有些恐慌。 簌簌。 异响传来,沈鸢看向声音来源处,摇曳的斑驳树影中突然出现了两只血红的眼睛。 “啊!” 尖叫声从井思雨的喉间挤出,她被这可怕的场景吓得几乎晕厥,扯过沈鸢挡在自己身前,嗓音像是劈叉了似的,尾音止不住地抖动着。 王婷一个十岁的小女孩都没她叫得大声。 “鸢鸢,有鬼!有鬼!” 沈鸢扯开她攥着自己的那只手,走过去拨开树叶。 簌簌! 一只通体乌黑的蝙蝠猛地飞出,像是有目标似的直挺挺地冲向井思雨,张开獠牙在她的鼻子上咬了一口。 “啊!” 井思雨痛得尖叫,慌乱地捂着鼻子蹲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指缝中溢出。 血腥味刺激了蝙蝠的凶性,它还想继续攻击她,沈鸢从地上拿起一根棍子,朝着蝙蝠的头狠狠砸去。 砰! 头骨被砸裂,蝙蝠掉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你没事吧?” 沈鸢蹲下去查看井思雨的情况,王建国则是警惕地盯着四周,以免有蝙蝠卷土重来。 “呜呜,我鼻子好疼。” “好疼啊,鸢鸢,我是不是要毁容了?” 井思雨疼得不停地哭,鼻尖上传来的剧烈疼痛使她腿软,几乎站不起来。 “你把手拿开,我看一下。” 沈鸢拨开井思雨手的那一刻,瞳孔骤缩。 饶是她见过大世面,也被伤口的狰狞程度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井思雨原本小巧可爱的鼻尖上此刻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大洞,皮肉向外翻起,露出森森白骨。 猩红的血液咕咕往外冒,一滴接着一滴,落在湿润的地面。 好在蝙蝠的唾液有致麻物质,才没让井思雨疼晕过去。 “怎么样...我..我鼻子怎么了?” “真的好痛,鸢鸢,我感觉我要痛死了。” 她紧紧攥着沈鸢的手臂,尖利的指甲几乎陷进肉里去。 沈鸢抿直唇瓣,没有说话。 这种无声又诡异的沉默更令井思雨心惊。 “鸢鸢,你这是什么表情?你说话,你说话啊!” “我的鼻子到底怎么了?” 沈鸢转头看向身后的王建国:“你有绷带和消毒药吗?” “有!” 王建国取下背包,半蹲在地上从里面翻出白色纱布和消炎药粉,还有酒精。 “我女儿比较皮,经常摔跤,所以我每次带她出来旅游都会准备很多药。” 他倒了半杯酒精递过去,余光瞥了眼伤口,心脏猛地一缩。 这.... 这么可怕的伤口,怎么可能是一只普通的蝙蝠能够咬出来的.... 这片森林也太诡异了.... 他不由得将王婷抱得更紧,伸出颤抖的右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婷婷放心,爸爸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带你出去。” 小小的王婷听不懂爸爸话里话外的意思,依偎在他宽厚的怀里,任由那只大掌捂住自己的眼睛,隔绝了所有的恐惧。 “啊!疼!疼!” “啊!” 酒精倒向伤口的那一刻,井思雨张嘴咬住沈鸢的手腕。 嘶! 沈鸢吃痛,下意识一巴掌呼了上去。 啪地一声,井思雨彻底陷入了昏迷。 沈鸢抬眸,同王建国对视一眼,后者点点头,表示同情和理解。 将井思雨的伤口处理完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沈鸢累的冒出一身热汗,又很快被森林里的低温染着变成了冷汗。 王建国将王婷交给沈鸢牵着,然后背起昏迷状态的井思雨继续找着出路。 咕噜噜。 树木枝干上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转了两圈,尖喙在黑夜中闪烁着利索的冷光。 午夜即将到来,沈鸢终于看到了记忆中的那辆大巴车。 一根断裂的树干横亘在大巴车顶,挡风玻璃已经被打碎了,看来他们被困在古堡的这几天里,又下过暴雨。 “找到了!” 王建国连忙放下井思雨,三步并两步上了车。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大巴车还能发动,不然真的只能步行十几公里回湛江旅游区那边了。 这样的结果只有两个,不是被森林里的蝙蝠吃掉,就是累死饿死。 王建国干过工地,也当过大货车司机,对于大巴车自然不在话下。 林家栋离开的时候,并没有把车钥匙给带走。 王建国心里升起一点希望,尝试着拧开油门。 轰隆隆,轰隆隆。 “好像有用了!有发动的迹象!” 然而王建国还没来得及高兴两秒钟,车身耸动两下,彻底没了动静。 油箱已经破了,漏出来的油全部被前几天的暴雨冲刷,融进了土里面。 油箱里仅存的最后一滴油被耗尽,王建国的心沉到了谷底。 “废了,开不动了。” 意料之中。 沈鸢不敢在这里耽搁太久,怕管家追上来。 她将大巴车里游客们没有带走的行李和背包翻开,寻找还能利用的东西。 形势严峻,能活下去就谢天谢地了,哪里还管得到所谓的道德。 第248章 簌簌簌! 耳畔传来风声,沈鸢突感全身僵硬,脚跟仿佛钉在了车底一般,无法动弹。 这是...翅膀扇动的声音! 她惊恐转头,视线里,成千上万只蝙蝠,形成一面沉浸汹涌的水墙,正朝着大巴车的方向飞来。 乌泱泱的一大片,黑夜中,那一双双赤红的眼睛,如同魔鬼珍贵的红宝石,耀眼而夺目。 “快跑!” 她朝着王建国大喊,然而为时已晚。 食人蝙蝠的速度太快了,不过半秒的时间,蝙蝠群已经把大巴车严严实实地围了起来。 腐臭味喧嚣着钻入鼻尖,密密麻麻的猩红眼睛贴在车窗上,死死盯着车内的四个人。 这是怎样的一幅景象,古老腐朽,枯萎血腥。 大巴车仿佛成了一具蝙蝠制成的棺材,而他们四个人则是上乘的贡品。 “啊!爸爸!救我爸爸!” “好多蝙蝠,呜呜!爸爸救我!” 第348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8) 小小的王婷哪里见过这种情况,平时一只小小的蟑螂都能把她吓够呛,更何况是模样丑陋 ,还吃人肉的蝙蝠。 她手忙脚乱地揪住王建国的衣角,吓得泪水四溅,小脸煞白。 簌簌簌簌! 蝙蝠用力地撞击着大巴车的窗户,将本就脆弱的玻璃撞出了很多条狰狞的蜘蛛痕迹。 “怎么办?窗户要裂了!” 王建国拿着背包抵在墙上,努力保护着身后的女儿。 沈鸢从鞋子里抽出一柄匕首,手起刀落,意图从缝隙中挤进来的蝙蝠脑袋被斩落,猩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先撑住,王婷你去把井思雨弄醒,不管用什么方式!” 这么多蝙蝠实在是太危险了,她无法保证自己会不会像井思雨一样被蝙蝠咬掉鼻子,甚至是被吃掉。 要想开辟出一条生路逃跑的话,带着井思雨只能是死路一条,现在只能把她弄醒。 如果她一直是昏迷状态,沈鸢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独自逃生。 她有自知之明,自己绝对不是小说里描写的那种,英姿飒爽,有血有肉,拯救世界的侠女。 她能保全的只有自己。 旺仔只说她在这个位面死亡,便会判定任务失败,回到系统空间,不会失去生命。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感觉到疼痛。 而沈鸢怕疼。 王婷很听话,立刻走到井思雨旁边摇晃着她的身子。 “姐姐,你醒醒。” “醒醒姐姐,好多蝙蝠 。” 井思雨依旧毫无动静,缠绕着的绷带上面的那双眼睛紧紧闭起,没有生气。 沈鸢皱起眉头,终于没有了耐性。 “扇她的脸,把她疼醒!” 王婷不敢,顿时犹豫:“姐...姐姐...” “快!” 王婷一咬牙,一巴掌扇在井思雨脸上。 “啊!” 井思雨鲤鱼打挺般猛地坐起身,颤抖着捂住脸,疼得厉声尖叫。 睡梦中传来的剧烈疼痛令她全身痉挛,再无半点睡意。 “疼!好疼!” “姐姐,对不起...我。” 看着井思雨痛苦打滚的模样,王婷以为自己闯祸了,愧疚地想要解释。 她一张开手,掌心鲜红的血迹立刻刺痛了井思雨的眼睛。 “是你!是你打我!” 井思雨气急败坏地站起来,掌心已经朝着王婷的脸扇上去。 王建国瞳孔骤缩,就要丢掉背包冲上去,沈鸢比他的速度更快,张开双臂挡在两人中间。 “你发什么疯!” “你让开!我今天非要给这个贱蹄子一点颜色瞧瞧!” 沈鸢干脆利落地伸出手,掐住井思雨的下颚用力按在窗户上。 只听见砰的一声响,井思雨头痛欲裂,还没来得及发火,额头上突然传来一阵毛茸茸的触感,像是有一片蓬松的小羽毛,慢悠悠地划过。 井思雨突然感觉全身一凉,接着,密密麻麻的冷意迅速蔓延全身。 “啊!这是什么!啊!沈鸢你放开我!” “好痒!放开我!” 沈鸢捂住井思雨的嘴,嗓音里是抑制不住的冷意。 “你再闹我就把你丢出去,井思雨,现在请你收敛好你的大小姐脾气,不然我们都不会再管你。” 井思雨全身一僵,意识到耳边毛茸茸的东西是什么,逐渐冷静了下来。 “鸢鸢...你..你先放开我,我鼻子好疼啊。” 井思雨善于撒娇,眼眶立刻变得通红,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沈鸢按住她的力气松了松,语气软化了下来。 “忍着,先逃出去再说,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她现在已经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好..好..” 井思雨哭着点头,从沈鸢手下逃出之后,她一转身便撞入两只凶光毕露的猩红眼睛。 “啊..唔!” 井思雨的尖叫被堵在喉间,对上沈鸢冷淡目光的那一刻,她用力地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鸢..鸢鸢,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呜呜..” 她嗓音里带着哭腔,恐惧与害怕溢出声线。 沈鸢单手拉开她:“躲我身后。” 井思雨仰头看去,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沈鸢的背影,纤细漂亮,也很勇敢。 井思雨感觉眼眶有些热,小心翼翼地伸出手牵住沈鸢的衣角,寻求庇护。 沈鸢看向王建国:“我数三二一,你把窗户砸开,然后你们两个找到空隙就跑,分开跑,不要往同一个方向。” 最后这句话,沈鸢是对着井思雨和王婷说的。 时间不容许她们犹豫半秒,在蝙蝠即将冲破玻璃的那一刻,王建国提起背包用力地甩上去。 啪啦! 玻璃顿时四分五裂,冲在前端的一群蝙蝠立刻被击落在地,后来的侵略者越发喧嚣。 沈鸢举着匕首迅速迎上去,像个无情的刽子手一样,簌簌砍落蝙蝠的脑袋。 腥臭的绿色血液溅满车窗,王建国用拳头将所有的碎玻璃挥落,抱起王婷往窗外送。 他往前一推:“婷婷,不要回头,一直往前跑!” 王婷抹着泪跑进黑暗中。 接着便是井思雨,王建国抱起她不费吹灰之力,井思雨逃出大巴车之后,立刻头也不回地往王婷相反的方向跑去。 偌大的大巴车只剩下沈鸢和王建国两人,还有一大群密密麻麻的嗜血蝙蝠。 车窗被打破,它们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蚂蝗一般,鱼贯而入。 沈鸢一边杀着蝙蝠,一边觉得有些奇怪。 依照刚开始咬断井思雨鼻子的那只蝙蝠的凶性来判断,她和王建国不可能到现在还安然无恙。 她怎么觉得这群蝙蝠像是人为饲养,受到了控制,故意来吓唬她们似的。 她闭了闭眼,慢慢退到车门处。 摸索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沈鸢用尽全力将车门拉开。 “快来!” 她率先跳下去,也不管身后是怎样的情况,朝着茂盛的灌木林冲去。 四个方位,密密麻麻的蝙蝠也分成了四批,追在身后。 灌木丛枝叶遮掩,黑暗无比。 饶是沈鸢如此纤细,在其中穿梭爬行也有些困难。 她尽量避开枝干上尖锐的小刺,避免出血将蝙蝠引来。 好在那些血蝠虽然很凶,但没有方位感,进了灌木丛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奔撞,大大降低了追踪的效率。 第349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9) 听着灌木丛里翅膀扇动的簌簌声,沈鸢一句话都不敢说。 她此刻全无淑女形象,佝偻着身子匍匐在地,耳朵机敏地动了动,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像一只警惕危险的小猫,只是漂亮的爪子上全是泥土,显得好不狼狈。 “旺仔?” 她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出声。 【宿主,我在。】 旺仔声音出来的那一刻,沈鸢忍不住眼眶一热。 “你在就好。” 旺仔在身边,她才能安心。 旺仔很聪明,听出了沈鸢声音里的不对劲。 【宿主,你怎么了?】 沈鸢吸了吸鼻子:“没什么。” 说出来实在是太矫情了。 她整理好心情,翁声翁气:“你帮我探查一下路,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况且,她还不知道另外三个人的情况如何。 总不能连攻略目标都没见到,自己就率先死在这里了。 【好的,宿主。】 旺仔扑腾着小翅膀飞远,沈鸢窝在灌木丛里,用脏脏的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 她不知道,自己此刻的一举一动都暴露在了水晶球中。 傅弃面前呈现着两个画面,一个画面是昏迷被绑,没有反抗能力的三只羔羊,另一个则是躲在灌木丛中偷偷抹泪的少女。 第249章 傅弃脸色淡淡,全然没有偷听别人秘密的心虚和脸红。 他的目光从旺仔落到沈鸢身上,见她落泪,疑惑地皱了皱眉。 “被吓哭了?” 傅弃神色惫懒地撑着下颚,幽蓝色的瞳仁在黑夜中仿佛两只珍贵的宝石,闪烁着点点微光。。 “还以为遇到了个不一样的,无趣。” 他兴致全无,抬了抬指尖,正打算命令血蝠把她也一起抓回来。 下一秒,画面中的少女有了动作。 只见她轻轻从藤干上掰下一根刺,然后刺入自己的指尖。 她把血液抹在周围一圈的藤条上,诱惑着身后的血蝠。 血蝠被血腥味吸引,不顾藤条上的刺棘,蜂拥而来。 它们贪婪地舔舐着藤条上的血液,几乎疯狂。 仰头一看,少女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树干之上,她手里拿着一根火把,面无表情地扔下。 火舌瞬间点燃了灌木丛,接着卷上血蝠的翅膀。 血蝠吃痛,开始痛苦地嚎叫,可是羽毛被烧,它们飞不起来,只能被火舌无情地烧灼着,成为了焦炭。 叽叽叽!叽叽! 养育了近一千年的小崽子们被烧死,听着画面里传来的声音,傅弃却半点也不生气。 他饶有兴味地盯着画面中的少女,勾了勾唇角。 他一时竟分不清她刚才的眼泪是害怕与懦弱,还是用来欺骗那只蠢猫的伪装。 傅弃垂下眼睫,绯红的薄唇一张一合,嗓音冷肆。 “想攻略我?那就勉强陪你玩玩。” 话落,他从管家呈来的方盘里抽出一块绸红帕子,擦了擦指尖。 这是傅弃每次动手之前的习惯。 “主人,您这是要?” “去抓两只胆大包天的猫。” 傅弃以为沈鸢口中的攻略是指杀死他,完成任务,并未放在心上。 毕竟他已经存活了几千年,这世上连能伤到他的东西都屈指可数。 可他哪里能想得到,所谓的攻略其实是和他这个千年老妖怪谈恋爱。 — 烧完血蝠之后,旺仔找到了灌木丛的出路。 沈鸢按照它说的路线一路向东,终于走出了茂盛的灌木林。 即使她已经很小心了,但裸露出来的脚踝还是被划出了不少伤痕。 高度紧张的时候,人是亢奋和麻木的,现在缓下来,沈鸢立刻感觉到伤口处传来阵阵火辣的疼痛。 她忍不住轻嘶一声,翻出口袋里的药。 这药还是她刚才给井思雨消毒的时候随手放进口袋里的,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旺仔衔着药瓶满脸心疼地给沈鸢上药,看着沈鸢疼得脸色煞白的模样,它笨拙地往伤口上吹着气。 小旺仔学了人类的那一套,以为这样吹一吹,就真的能不疼了。 旺仔口中呼出的气体轻轻柔柔地洒在伤口上,也不知是不是沈鸢的错觉,她竟真的觉得没那么疼了。 她伸手揉了揉旺仔的脑袋,刚想说谢谢它,就看见旺仔的身子一抽一抽。 沈鸢担忧地将旺仔的脑袋抬起来,它已经满脸是泪。 沈鸢不明所以,忙问 “怎么了?你被血蝠咬到了?” 从来没有见过旺仔哭得如此伤心,沈鸢能够想到的可能只有这个。 旺仔难过地抽泣着,也不说话,琥珀般漂亮的瞳孔里盈满了泪水。 沈鸢有些急了:“说话啊,怎么突然哭了?” 旺仔的小嘴扭了扭,突然支吾一声,扑到沈鸢怀里嚎啕大哭。 【呜呜呜!宿主对不起!】 【都怪我!嘤嘤。】 在这个世界,旺仔终于像以往一样展露出了最真实的情绪,化身成了嘤嘤怪。 沈鸢从身到心都软了下来,她屈下身子,将旺仔捞进怀里。 “什么对不起?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都怪我,呜呜,都怪我给你选择了这个位面,你一直受伤,还要挨饿。】 被关在地下室的那三天,旺仔看着自家宿主饿得脸色苍白,胃痛痉挛,它恨不得直接冲出去把宿主带走。 可它不能这样做,它不能插手,更不能因为自己导致任务失败。 所以它又愧疚又难过,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沈鸢,害怕她也在心里偷偷地怪自己。 在沈鸢身边待了太久太久,旺仔一个程序机器人,已然拥有了属于人类的一切情绪。 会愧疚,会哭,会难过。 也是因为这些情绪,它才变得越来越完整。 这段时间以来的古怪终于有了答案,沈鸢霎时间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些哭笑不得。 旺仔就像个别扭的小孩子,心怀愧疚不敢说。 沈鸢自己也是个敏感又矛盾的女生,心有不安却不敢去问,才导致了误会的产生。 却也因为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插曲,两人才会被磨练得越来越契合,越来越了解彼此。 沈鸢擦干旺仔的眼泪:“行了,哭成了小花猫,你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旺仔刚想撒娇,突然看到沈鸢身后的土地裂开,一条藤蔓从中炸出,迅速缠上她本就受伤的脚踝。 第350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0) 【宿主!】 沈鸢只听见旺仔一声尖叫,接着天旋地转,自己被藤条拽着狠狠摔在地上。 嗯! 她痛得闷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藤条又迅速缠上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呈大字形状吊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缓缓的踱步声传来,鞋底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沈鸢终于看清了来人的模样。 记忆中那张熟悉的脸,此刻却带着一股诡异的极致吸引力。 任何人看到他,都会有瞬间的怔愣。 高贵的暗黑色风衣裹挟着健壮有力的躯体,衬得肩宽腿长,染着欲色且矜贵自持。 他的瞳孔不属于正常人类的黑色,而是幽暗深蓝,像潜藏在深海中的两颗绚丽瑰宝,也似染上了穿肠毒药的玉石,美虽美,但致命。 沈鸢失神片刻,面前景象有些模糊。 她用力咬了下下唇,直至疼痛传来,她才从男人的神秘控制中抽身。 【叮!攻略目标出现!请宿主提高警惕!】 旺仔警铃大作,像个小炮仗,满脸愤怒地瞪着眼前的男人,全然不顾他从前是自己最尊敬的主神大人。 旺仔护短得很,见到沈鸢好不容易上好药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气得亮出了利爪。 沈鸢疼得脸色苍白,满脸担忧地看着旺仔,想让它快跑。 因为这个位面的攻略目标与以往大不相同,她刚刚甚至都感觉自己被控制了,心智迷惘。 如果眼前的男人真的强大到那种地步,恐怕连旺仔的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可沈鸢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像是能看出她心中所想似的,只抬了抬漂亮的指节,旺仔便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揪住,落入男人的手中。 旺仔一向都是狐假虎威,好使假把式,此刻被男人揪住了后脖颈,全身的毛发都顺了下来,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不过它爱面子,不想在宿主面前丢人,立刻沉着小脸,整只猫奶凶奶凶的。 “一只会说话的猫?” 男人袒阔的眉骨挑起一道细微的弧度,唇色很深,仿佛刚刚才品鉴过美味的人血。 虽说他之前也见到过许多通人性的动物,但是建国之后那些精怪便出现得越来越少,直到最后再不见踪影。 这还是几十年来遇到的第一只。 旺仔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索性也不装了,伸出爪子就要去挠傅弃的脸。 撕拉一声。 傅弃微微侧头,右脸上出现一道明显的血痕。 他本也没打算躲,察觉到脸上泛起的疼意,冷冷地舔了舔舌根。 血痕只出现不到一秒钟,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快得像是幻觉。 一只大掌猛地掐住了旺仔的脑袋,有力的骨节深陷毛发,力气大到旺仔感觉自己头骨都要被捏裂了。 【啊!你松手!放开我!你个坏蛋!】 傅弃面无表情地看着旺仔挣扎,冰冷无温的话语是对旺仔说话,可眼神却是看向了沈鸢。 “伤人的畜生,不留也罢。” 他似乎是在询问沈鸢的意见,可掌心的力气半点不留情,旺仔脸色通红,几乎窒息。 “你放开它!” 沈鸢用力挣脱着腕骨上的藤蔓,可是这藤蔓比地下室缠着的铁链还要硬。 沈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扭动右手的骨头,蜷缩成一小团从藤蔓圈里费力抽出,然后摸向口袋里的匕首,对准左手手腕上的藤蔓用力地砍了下去。 沈鸢连眼都没眨,这狠厉的动作,像是不怕死似的,全然不顾自己可能会断手的后果。 傅弃瞳孔微缩,只见那腕骨上原本缠得很紧的藤蔓骤然松开,沈鸢砰地一声掉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第250章 “还挺狠。” 沈鸢忍痛从地上站起来,担忧地看向被傅弃抓在手里的旺仔。 好在傅弃改变了主意,没再刻意的用力,旺仔原本涨红的脸色此刻好转了不少。 濒临死亡的感觉快要把旺仔吓哭了,想它平时在快穿局里都是数一数二的高级系统,走哪不是被人恭恭敬敬地供着,就连主神大人都对它宠爱有加。 现在居然沦落到这个地步,旺仔越想越委屈。 【宿主救我哇!呜呜呜!他是个大坏蛋!】 【快救我,我要窒息了。】 沈鸢一边安抚旺仔崩溃的情绪,一边好声好气地同傅弃商量,希望他能高抬贵手放旺仔一马。 傅弃幽幽的目光从旺仔身上落在沈鸢渗血的脚踝上,又从脚踝落到沈鸢的脸上。 一人一猫,怎么看怎么普通,如果傅弃听不到它们心声的话,只怕也会像之前那一批又一批的人一样,顺手给处理了。 傅弃揪住旺仔的后脖颈一扔,旺仔吓得失声尖叫,下一刻便落入一个软乎乎的怀抱里。 熟悉的香味冲入鼻尖,旺仔揪住沈鸢的衣领埋入。 【呜呜呜!宿主吓死我了!这个大坏蛋想掐死我!】 它实在是吓坏了,一见到沈鸢便委屈巴巴地哭个不停,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扬起的尾音奶声奶气,实在是太过可爱。 沈鸢心累又想笑,感觉自己像是老妈子在哄小孩似的。 好不容易安慰好受惊的旺仔,沈鸢直接当着傅弃的面,将它送进了空间。 只有那里,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 她没有刻意避开,因为完全没必要了。 傅弃亲眼看到这只不听话的凶猫消失,也没有出手阻止,心里倒是多了几分探究的兴趣。 这一人一猫,到底是从何而来。 他存活了几千年,见证过太多太多日夜山河的交替,却也从未从谁的口中听说过这号人物,更别说查阅到任何有关的资料。 奇怪,实在是奇怪。 沈鸢率先出声,打破了傅弃的思考和沉默。 “你应该都听到了吧。” 傅弃对她的问话有些意外:“嗯?” “我和它私下谈论过的所有话。” 这个它自然是指旺仔。 傅弃轻抬指节,贴着笔挺的风衣侧线敲动两下。 “你是指哪些,攻略?任务目标?阈值亦或是临界点?” 见沈鸢脸色不太好,他好脾气地补充了一句: “不好意思,从你们进入古堡的那一刻,一举一动就已经落到了我的视线中,无一例外。” 沈鸢的脑回路却不自觉走歪了,她神情古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 傅弃拧眉:“怎么了?” “那岂不是我们上厕所你都能看到?” “.....” 第351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1) 傅弃严重怀疑眼前这个人类的脑回路有些不正常,特别是她此刻正在用一个看变态似的眼神在看着自己。 傅弃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对你们人类吃喝拉撒等行为没兴趣。” 简直是低俗不堪。 傅弃将最后一句话咽下,不耐烦地操纵着粗壮的藤条重新将沈鸢绑到树干上。 “诶!” 绿而有力的藤蔓束缚住沈鸢纤细的四肢,在白嫩的肌肤上勒出刺目的红痕。 傅弃下手不知轻重,对他而言,还留着她一条命便是他给予的恩赐。 “别妄想转移话题,说吧,你在我身上究竟有什么任务,杀掉我?亦或是让我痛苦不堪?” 傅弃的嗓音阴恻恻的,伴随着森林里冰凉的风钻入骨髓,沈鸢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我没想杀你...” 她嘟囔着,小声反驳,面上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小白莲表情,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傅弃,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也不知傅弃吃不吃这套。 可是显然傅弃不吃,只见他微妙地皱了皱眉头。 下一秒,藤蔓猛地收紧。 “嗷!” 沈鸢疼得脸都变形了。 “少用这种肮脏丑陋的表情看着我。” 傅弃话里话外满是嫌弃。 他杀人的时候,最喜欢他们露出恐惧崩溃,绝望濒死的表情。 其次是顽强不屈,疼得冷汗淋淋也不肯低头。 最恶心的便是这种,用无辜可怜的表情看着他,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没半点骨气的玩意,折磨起来很无趣。 “好好好,我不装了。” 沈鸢连声讨饶,腕间的疼痛才稍稍缓和了些。 傅弃掀起眼皮,神情懒洋洋的,丝毫不把沈鸢此刻的疼痛放在眼里。 冷白苍劲的食指抵了抵眉骨,示意她继续说。 “其实我来这里就是为了和你谈恋爱的!” ...... 沈鸢被藤蔓恶狠狠地甩了出去,得到傅弃开尊口吐出的八个字。 “痴心妄想,没脸没皮。” — 第二天凌晨,九个人的手机上都莫名其妙收到了两条短信,短信内容如下 【昨晚,以沈鸢为首,井思雨,王建国,王婷等人擅自离开古堡,被主人亲手抓获,主人很生气,决定给你们开设一场新的游戏——纸人杀,游戏区域为古堡一二楼,在你们中间有主人亲自指定的纸人玩家,她/他非常善于隐藏,会用各种死法将你们一一歼灭,两天内,你们随时可以召开会议,投票选择要淘汰的纸人玩家,限三次。】 【切记!一旦淘汰的是正常玩家,则会放出一名恐怖的未知生物,你们不仅需要淘汰真正的纸人,还要在纸人和它们的攻击中存活下来,生门就在前面,聪明者胜出!】 与此同时,他们发现自己的手机被植入了某种程序,所有软件都消失了,只留下微信,导航定位,和电话。 微信联系人全部清空,多了一个诡异的群聊,在场九个人还有管家都在里面。 点开导航,里面是一张涵括了古堡一楼二楼所有建筑的地图,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古堡区域居然有足足一万个平方,目前他们所在的这个只是主堡,还有另外六座独立堡垒,在地图上都画上了编号。 会议客厅和卧室,种满蔷薇的花园,幽暗的长廊,以及全部七座堡垒都是玩家可以活动的区域,只是玩家依旧不能逃出古堡,一旦进入森林则宣告任务失败,直接死亡。 最后,管家又发来一句话。 【现在,游戏正式开始,纸人已经潜入,不要相信身边任何一个人。】 就在收到这条短信半分钟后,沈鸢收到了井思雨通过群聊发来的好友申请。 游戏才刚刚开始,所有人都是风声鹤唳,趋利避害的本性让他们下意识排斥其他人,本能地去接近较为熟悉的人。 在这里井思雨认识的人就只有沈鸢和王建国父女,但比起他们两个,她更相信的显然还是沈鸢。 沈鸢刚点击通过,井思雨的视频电话就弹了出来。 沈鸢将手机提示音调低,接通。 井思雨那张脸出现在屏幕上,令沈鸢诧异的是,她昨天被乌鸦咬出的伤口此刻居然已经结痂了,昨天的惨状历历在目,血洞变成了一个黑色的肉痂,包在鼻尖上,堪比毁容。 井思雨的声音哑得可怕,两只眼睛更是红肿不堪,眼球遍布血丝。 她很在乎自己的外貌,早上从昏迷中醒来,照镜子发现自己变成这副鬼样子的时候,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 不过井思雨想到以后可以靠整容恢复容貌,就硬生生忍了下来。 可伤口虽已结痂,不代表好了,风一吹便滋生出密密麻麻的瘙痒感,像是有千千万万只蚂蚁在上面爬,她总是忍不住用手去挠,难过得崩溃,又哭又闹,嗓子彻底被哭哑了。 “呜呜呜,鸢鸢,我的脸...” 她颤抖着手摸上自己的鼻子,两行清泪再次流了出来。 她的模样太过可怜,沈鸢终究有些不忍,轻声问 “你的伤口还好吗,我这里有纱布和药,你需要的话自己过来拿。” 井思雨哭着点头,咬住的下唇不断颤抖着。 “我不敢出门,他们肯定会笑话我,肯定会...” 只要想到别人会用那种嘲笑,可怜,愚弄的眼神看着自己,井思雨就忍不住想哭,想发疯。 “那你戴个口罩和帽子,我把药放门口,你自己过来拿。” 沈鸢保持着警惕,管家短信上的规则说明,傅弃在九个人之间亲自指定了一名纸人杀手,她自然知道不是自己,目前也没有怀疑对象。 井思雨虽然是个女孩,不代表没有杀人的能力。 她有最基本的怜悯之心,但也建立在自身的安全上。 “鸢鸢,你怀疑我是纸人是不是?” 井思雨委屈巴巴,欲泣欲诉:“游戏才开始,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结果你居然还怀疑我...” 第251章 “抱歉,我不能保证你是普通玩家,同理,你也不要太过于相信我。” 第352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2) 在这种未知的世界,任何人都不值得百分之百相信。 现在任务才刚刚开始,玩家还不会那么快动手,但是到后期就不一定了。 沈鸢本意是想龟缩在房间里,不去和任何人接触。 但是她很快发现了这样做的弊端,这两天的时间里,其他玩家都可以召开会议,她这样做很容易成为她们的怀疑对象,被投票出局。 沈鸢决定暂且先和井思雨联盟,先把王建国父女两个拉拢过来,这样最起码可以保证自己不那么快被淘汰。 于是她转了口风。 “不过我和你算是旅游团里最熟悉的了,比起别人,我更宁愿相信你。” “呜呜,鸢鸢...我还以为你真的不相信我。” 井思雨差点感动哭了,只见她吸了吸鼻子,差点落泪,沈鸢连忙出声阻挡。 “好了,别哭了,你在一楼哪个房间,我过来找你。” “我在103。” 在去井思雨房间的途中,沈鸢还顺便观察了一楼其他的房间有没有人住。 一楼一共有七个房间,管家住在101,井思雨住在103,经过查看,102,104,105都是没有人的,也就是说,其他人都在二楼和106,107的房间。 沈鸢推开103,迅速将门关上。 井思雨就守在门口等她,两只眼睛红彤彤的,像极了一只没有安全感的小白兔。 不过沈鸢可不敢真把她当一只小白兔。 小白兔咬起人来,可是很疼的。 “鸢鸢,你终于来了,呜呜,我怕死了。” 沈鸢手上提着药箱,递到井思雨手边。 “你先坐着,我给你上药。” “好 。” 井思雨乖乖到床边坐下,害怕地闭上眼睛。 上药的时候,沈鸢注意到她放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亮了,来信人的备注是王建国。 看来她挂了电话之后,井思雨不放心又联系了他们父女两个,这正合沈鸢的意。 她状似无意地问:“你和王建国父女两个联系了吗?” 井思雨这个二傻子没有半点防备心思,全盘托出。 “我刚和王建国说了,但我感觉他不是很乐意。” 上次就是听了她的主意逃出古堡,结果遇到了血蝠,差点折在那儿。 王建国还会信她才怪。 沈鸢敛下眸子,给井思雨的鼻子上好碘伏之后将伤口包扎好,还顺便系了个小巧的蝴蝶结。 “对了鸢鸢,那天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 井思雨拉过沈鸢坐下,突然出声问她。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血蝠冲过来的前一秒,接着便感觉到剧痛,陷入了一片黑暗。 井思雨醒来的时候就在卧室床上了,有关于昨晚的一切都没什么印象。 沈鸢没有告诉她傅弃的存在,只说她和她们一样遭受了血蝠的攻击,陷入了昏迷。 井思雨倒也好糊弄,对此深信不疑。 很快,管家发布了第一个任务 。 【亲爱的玩家们,在距离主堡五百米以外的伊莎古堡里种植着上好的蒂兰斯玫瑰,第一个任务是前往伊莎古堡,摘取蒂兰斯玫瑰交给我,任务完成没有奖励,任务失败放出一只未知怪物,加油哦~】 最后三个字有一种诡异的腔调,令人不寒而栗。 明明是杀人游戏,在他们的眼中却像是玩闹,他们高高在上,欣赏着游客间的厮杀。 纸人混在中间,绝对会想尽办法阻扰任务的进度,甚至是杀人。 “妈的,这傻逼管家发布的什么傻逼任务,这不是让我们去送死吗?” 井思雨忍不住爆粗。 虽然沈鸢也忍不住想骂脏话,但为了给旺仔做一个好榜样,还是硬生生忍住了。 她点开地图,伊莎古堡在主堡的西南方向,中间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森林,图片旁边有一个蝴蝶标志。 “既然外面的森林有吃人的蝙蝠,那这片森林估计也有,我们先做好防护措施。” 井思雨眼睛一亮,立刻走到衣柜旁翻找,然后从中翻出了两个羽绒服。 每次出去旅游她都会带很多衣服,况且湛江的天气本就变化莫测,井思雨准备得非常充足。 “鸢鸢,这么厚应该够了吧!” 井思雨将两件羽绒服举到沈鸢面前。 沈鸢摇摇头:“你想想,蝙蝠能硬生生把你的鼻子咬下来,普通的羽绒服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井思雨亮晶晶的眸子暗了下去,面如菜色。 “那怎么办。” 突然,她又脑子一转,从抽屉里翻出一卷胶带。 “那用这个!蝙蝠绝对咬不破。” 沈鸢:“.....” “蝙蝠还没把你咬死,你估计就因为血液不通原地升天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有什么办法。” “你这里有没有手电筒,强光的那种。” 原主的背包里倒是有一个,可是功率太低了。 果然,井思雨这里什么都有,她又翻出了两个手电筒递到沈鸢手里。 “呐,这手电筒还是我爸钓鱼用的,绝对能照得像白天一样。” 沈鸢接过,打开按钮,刺目的光线几乎将房间都照亮了。 “我可不是用来照明。” “那是做什么?” “蝙蝠是夜间动物,喜欢漆黑阴暗的环境,畏惧强光,如果它像上次一样冲上来攻击你,你就打开手电筒照它。当然,我不能保证手电筒对这里的吃人蝙蝠有用,不过准备好总不是坏事。” 不仅如此,沈鸢还往兜里装了两个小型音响,音响里有原主下载的驱逐蚊虫的音波,也许能发挥一点作用。 一切准备就绪,井思雨又联系了王建国一次,可惜没再收到回复。 她们刚踏出古堡后门,一道人影立在二楼拐角,静静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诡异阴冷的弧度。 沈鸢突感后背发凉,转过身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怕节外生枝,她加快了脚步。 与此同时,另外三伙人也踏上了摘玫瑰的征程。 未知的危险等待着闯入者,小白鼠的血液才能安抚绝望的人心。 — “啊,鸢鸢救我!”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划破漆黑夜空。 第353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3) 沈鸢迅速转身,举起手电筒朝着井思雨的方向一照。 “啊!” 井思雨掩面尖叫,颤手指着自己脚腕。 “鸢鸢...有蛇!有蛇!” 手电筒下移,只见一条枯死的藤蔓缠在井思雨的脚踝上。 可能是刚下过雨的原因,藤蔓表面覆着一层水珠,非常湿润,难怪井思雨能将其错认成蛇。 “闭嘴。” 沈鸢伸手捂住井思雨的嘴,手里刀光一闪,利落地将藤蔓割断。 井思雨摔倒在地,心有余悸地拍着不断起伏的胸脯,被吓得脸色煞白。 “吓死我了...” 沈鸢将匕首收起来,观察一下附近,没有发现蝙蝠或者其他生物的踪影。 刚进来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片森林的味道和外面的很不一样。 古堡外的森林中充斥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难闻味道,就好像是腐臭味和血腥味相互混合,光是闻到就使人头昏脑胀。 而这里的味道,倒更像是玫瑰花和蔷薇花混合的香味,沁人心脾,使人不自觉心生向往。 沈鸢猜测,这里应该没有血蝠。 不过管家的任务真的会如此简单吗? 简单到有些不正常。 “你小点声,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七个玩家应该也已经进入森林,要是被纸人发现,你和我都得完蛋。” 傅弃的身份太神秘了,他能饲养那么多吃人的血蝠,绝对不是个正常人。 他选择的纸人,肯定也不是她这把普通的匕首可以对付的。 好在森林里的树又高又壮,枝繁叶茂,层层叠叠地聚拢在一起,是很好的保护罩。 别说五百米,就算只隔着十米的距离,只要不发出声音,也很难发现她们。 井思雨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乖乖地捂住自己的嘴巴,然后点了点头。 她从地上爬起来,连裙摆上沾着的泥巴都没时间去擦,举着一根棍子害怕地跟在沈鸢身后,警惕盯着四周。 沈鸢怕她一棍子给自己头上来一下,默不作声地拉开与她的距离,下一秒,井思雨又巴巴地跟了上来。 “鸢鸢,我和你说,我怀疑王建国是管家指定的纸人。” 许是为了缓解恐惧,井思雨哆哆嗦嗦地说着,握着棍子的掌心全是冷汗。 沈鸢瞥她一眼:“你从哪儿看出来的。” 井思雨满脸认真:“你想啊,我第一次喊他一起逃跑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是现在我叫他结盟,他却拒绝了我,如果他不是纸人,为什么不和我们两个一起走。” 第252章 “或许是他有更好的想法也说不定。” 沈鸢想起王建国在大巴车上,被密密麻麻的吃人血蝠包围着,用手砸窗的力量和胆魄,脸上的表情深了两分。 他绝对不是一名普通的工地短工那么简单,虽然他肤色黝黑,长相憨厚老实,但是沈鸢曾经观察过他的手。 虎口还有食指左端都覆着一层厚厚的老茧,这可是是常年玩枪和玩刀的手.... “他一个大老爷们能有什么更好的想法,我们女生心思细腻一点,他不和我们一起走,绝对有问题。” 井思雨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沈鸢突然脸色一变,压着她的肩膀迅速蹲下。 “嘘!” 树枝拨动的声响传入耳畔,接着树丛里钻出两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生。 “奇怪,刚刚明明听到了这里有声音啊, 怎么突然没有了。” 走在前头的男生疑惑出声。 “既然没有人,那我们继续赶路吧,距离伊莎古堡还有两百米。” 跟在他身后的男生缓缓开口,沈鸢窝在灌木丛里,透过树枝的缝隙观察着两人此刻的表情。 她记得这两个人,一个叫谭清,一个叫谭澈。 谭澈叫谭清哥哥,可沈鸢看不出两人长得有半点相似。 哥哥谭清长相偏柔和温润,像谦谦君子,不论对谁的脾气都很好。 弟弟谭澈长相偏俊朗锋利,看起来就不好惹。 他们两人,也是九名游客中的最后两位。 井思雨对谭清有兴趣,在大巴上的时候就有意无意地撩拨他,同他搭话。 只是谭清对她的态度不是很热络。 谭澈又在附近搜了一下,没有发现沈鸢和井思雨两人。 “看来是听错了,哥,我们走吧,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谭清离开时,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深意,他深邃的目光落在一丛灌木间,那里,有个明显的脚印。 终于,两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井思雨松了一口气。 转头瞥向沈鸢,却见她皱着眉头,神情严肃。 “鸢鸢你怎么了?” 沈鸢抿紧唇瓣,没有回答。 她从感觉谭清离开时,目光似乎落在了自己和井思雨藏身之处。 希望只是她的错觉。 沈鸢不敢再耽搁,带着井思雨迅速往伊莎古堡赶,也不管会不会遇到血蝠。 比起血蝠,此刻最危险的存在是人。 终于,一座漂亮肃静的古堡出现在两人眼前,古堡外墙上种满了红色玫瑰花,密密麻麻,将整座古堡笼罩得密不透风。 这个场景有些恐怖的诡异感,就好像是有无数只血蝠趴在墙体上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地图上显示,面前这座就是伊莎古堡。 古堡大门敞开着,里面一片黑暗,显然已经有人抢先一步。 “鸢鸢,我们快进去!” 井思雨难掩此刻的兴奋,埋头就往里面冲,沈鸢伸手想拉她,可惜没拉住。 “先等等....” 话落,井思雨已经冲了进去。 沈鸢无奈跟上,踏入古堡的那一刻,一股浓郁的玫瑰花香扑面而来。 井思雨的身影消失在漆黑长廊,只能听到她兴奋的脚步声,不带一点隐藏。 哒哒哒。 高跟小皮鞋踩在长着青苔的石板上,渐行渐远。 沈鸢跟在后面,举着手电筒穿过黑暗,这条长廊像是迷宫一般,一不小心就会撞到头。 “井思雨!” 她喊着井思雨的名字,可惜没有人回应。 滴答滴答。 沉闷的空气中隐隐约约能听到水滴落到地面的声音。 突然,沈鸢感觉额头一凉,她下意识伸手摸了一把。 触感冰凉,又有些粘稠。 她揉了揉湿润的指腹,小心翼翼地凑近鼻子。 这是....血... 沈鸢只觉得毛骨悚然,浑身上下不受控制地冒着冷汗。 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举着手电筒往头顶一照。 一张血淋淋的狰狞大脸映入眼帘,眼球肿胀发白,几乎要爆开。 居然是林家栋! 他的身体被折叠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形状,紧紧贴在头顶的墙壁上,毫无血色的四肢被翠绿色的藤蔓紧紧束缚着,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 第354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4) 此时沈鸢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玩命地跑! 藤蔓..死状凄惨.. 这明显是纸人的手笔,甚至他/她还可能就藏在周围,用一种恶心冰冷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沈鸢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浓郁的玫瑰花香钻入鼻尖,顺着鼻腔划入冰冷的肺腑,搅动风云。 风在耳畔迅速划过,吹得脸颊生疼。 跑快点,再跑快点。 氧气飞快流失,沈鸢攥着刀柄的掌心已一片湿濡。 跑到一处尽头,沈鸢迅速往角落一拐,紧紧靠在布满青苔的墙壁上,艰难地喘着粗气。 滴...滴... 水滴顺着墙沿,流入青苔中,又从青苔底端渗入到地上。 周围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滴水的声音,以及沈鸢紧张的呼吸声。 没有发现异常,沈鸢僵硬的身子逐渐软了下来,她摸索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到地图 。 地图上显示她现在在古堡最左端,而蒂兰斯玫瑰在古堡正中央。 群聊里,只有林家栋的头像变成了黑色,而其他八个人的头像都是正常的颜色。 他真的死了.. 沈鸢无力地靠在墙上,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今天是纸人杀游戏的第一天,林家栋就被纸人屠杀了。 纸人的手段十分狠毒,能轻而易举地杀死一个成年男性,并且恐吓似地放到她的头顶。 沈鸢越想越心惊,大脑一片混乱的时候,群聊里多了好几条消息。 不只沈鸢,他们都注意到了林家栋头像的变化。 王建国【他的头像怎么回事?】 谭澈【这有什么难猜的,纸人把他杀了呗。】 王建国【你们现在在哪,周围都有什么人?都结对报位置,落单的嫌疑都很大!】 王建国很冷静,报出了自己和王婷此刻的定位,洗清嫌疑。 很快,谭澈谭清也结对报出了位置——蒂兰斯玫瑰旁边。 王建国【其他人呢?】 群聊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也就是说,除了他们两队,其他四个人都有可能是纸人。 沈鸢,温言,井思雨,程冬。 沈鸢眯了眯眼,视线落在程冬的头像上。 她记得自从进入到古堡之后,程冬和林家栋两人几乎形影不离,林家栋被纸人杀死,他却连面都没露。 思索之际,井思雨的消息弹出。 “鸢鸢你在哪啊,我已经找到蒂兰斯玫瑰了。” ........ 在伊莎古堡中心找到井思雨的时候,她身旁站着两个男人,谭清和谭澈兄弟两人。 不得不说,谭清这张脸长得是一等一的好,将井思雨迷得找不到东南西北。 她的花痴病又犯了,整个人恨不得黏在谭清身上。。 “鸢鸢你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我刚才遇上了纸人!差点就没命了。” “纸人?” “对啊,我转身的时候却发现你没有跟上来,想回去找你,结果突然感觉背后发凉,就像是有人往我背上吹气似的,接着有一道很诡异,恐怖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吓得我魂都没了。” 说起这事的时候,井思雨脸色白了几分,嘴唇也不自觉地哆嗦着,显然有些心有余悸。 “我都以为我是不是要死了...”说到这儿,井思雨的音量小了一点,脸颊不自觉浮现两道红晕。 她娇俏地看了一眼谭清,微微低头:“幸好遇到了谭清,他救了我。” “你好,正式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谭清,这位是我的弟弟,谭澈。” 谭清走上前打了个招呼,脸上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容。 可沈鸢只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带着某种深意一般。 可真要说哪里怪,又说不上来。 她握上谭清的手:“你好,我叫沈鸢,我们在大巴车上见过的。” “是的,见过。” 谭清大掌微微用力,收紧了两分,在沈鸢下意识想挣脱的时候又很快松开,没有表现出半点冒犯的意思。 沈鸢觉着有些奇怪。 在原主记忆里,她和这个叫谭清的男人并不熟,甚至从来都没有接触过. 真是奇怪。 井思雨凑上前,不着痕迹地分开两人。 “对了鸢鸢,你知道吗,林家栋死了!” 沈鸢知道她心里的小九九,拉开与两人的距离。 “我知道,我看到了。” “我们也是看到了他的头像,才知道他已经被纸人屠杀了。” 第253章 沈鸢转头看向井思雨,眯了眯眼,语调幽幽 “我的意思是,我看到了他的尸体。” “啊!”井思雨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没好气地拍了拍沈鸢的手臂:“你别吓我了,鸢鸢,我胆子很小的。” 沈鸢轻笑一声:“逗你的。” “你去摘一朵蒂兰斯玫瑰,摘完之后我们一起回主堡,不要在此逗留,说不定纸人还躲在暗处窥探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沈鸢看向说话的人,谭清的弟弟谭澈。 谭澈生了一双高挑上扬的狐狸眼,却不显得阴柔,许是因为嘴唇和脸型太过于立体分明,多了几分凶相。 此人城府极深。 这是沈鸢对他的第一印象。 她低嗯一声,视线落在古堡正中央那片花田上。 上百枝蒂兰斯玫瑰开得正艳,像一片血液喂养的花田,而蒂兰斯玫瑰,就是食血肉长大的婴孩,嗷嗷待哺,肆意索取,美丽得要命。 沈鸢甚至看到红色的泥土里藏着什么东西,白色的,坚硬的,不规则的。 她紧眯双眼,待看清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心下止不住一惊。 那泥土下埋着的,居然是一个头骨。 它或许属于在他们之前来到这座古堡的游戏者,遇到了危险葬身于此,成了养育玫瑰的花肥。 沈鸢心里不免一阵唏嘘感叹。 潭清兄弟俩和井思雨都已摘得玫瑰,想来玫瑰花田里应当没什么危险。 沈鸢走到花田旁边,距离那具头骨更近了。 虽素不相识,但知他/她命运凄惨。 沈鸢双手合十,虚虚地拜了拜,而后伸手摘下右边的那一朵。 花瓣鲜艳欲滴,稍微用力捻一下,汁水便渗了出来,染红了指尖。 沈鸢收起玫瑰,走到井思雨身边。 “走吧。” “等等。”谭澈突然开口,他看向沈鸢,眼神凌厉:“你带我们去。” “去哪?” “见到林家栋尸体的地方。” 第355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5) ..... 沈鸢按照进来古堡时候的记忆寻找,很快便在一个黑暗的长廊拐角找到了林家栋的尸体。 刚才只是匆匆一眼,看得并不真切,现在距离如此之近,沈鸢还是不可避免被吓了一跳。 那是怎样的一副场景,林家栋的四肢扭曲成一个极其狰狞的弧度,被藤蔓束缚着趴在潮湿的长廊顶部,皮肤上已经长满了尸斑,像一只通体乌青的蜘蛛。 不,甚至可以说这就是一只蜘蛛,纸人故意把林家栋装扮成了蜘蛛的模样。 因为.... 他的两只眼睛已经被挖出来了,硬生生安在了额头上。 “纸人的手笔。” 谭澈只看了一眼便得出了结论,他迈开腿正欲走上前,林家栋的尸体突然动了起来! “后退!” 林家栋的四肢随着藤蔓生长的动作,在墙体上阴暗,扭曲,诡异地爬行。 谭清迅速挡在沈鸢面前,抽出一把泛着冷光的锋利匕首。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林家栋即将对他们发起进攻的时候,他突然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只黑色的小蜘蛛从他耳朵里爬出,被谭澈一脚踩死。 “这回真的死了?” 谭清背后探出一个煞白的小脸。 “嗯。”谭澈抽出匕首,将地上的蜘蛛叉起来,伸到井思雨的面前。 “啊!你有病啊。” 井思雨立刻又躲到了谭清身后。 谭澈嗤笑一声,眸子里却没几分笑意,他从口袋里翻了翻,翻出一个通体白色的小瓷瓶,将蜘蛛身体里渗出的绿色毒液接入瓶子里。 谭清走到林家栋旁边,只过了短短的十几秒钟,林家栋却仿佛被吸了血一般,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了下去,快要变成一具干尸。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才控制林家栋尸体的就是这只蜘蛛。” 井思雨下意识反驳:“蜘蛛?一只这么小的蜘蛛,怎么可能控制一具..” 她的话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变了再变,一阵青一阵红。 是啊,她都来到了这座诡异的古堡,世界上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颠覆了她近二十年来的所有认知。 科学主义在这里显然行不通。 她瑟瑟发抖,声线发颤:“如...如果这里的蜘蛛都能控制人的话,我们该怎么办..” 谭清笑了笑,嗓音温和。 “不要杞人忧天,往好的方面想,或许这只是纸人的恶作剧,故意吓唬我们。” 井思雨依旧脸色很白,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 谭清伸手将林家栋翻了个身,指头触碰过的地方,皮肉都明显地凹陷了下去,尸斑炸开。 “你不怕尸体上有毒么?” “不会。” 潭清头也没抬,用力掰开林家栋紧闭的牙关。 刹那间,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玫瑰花香充斥在整个长廊中。 与之前的味道截然不同,这股味道更浓,更烈。 谭澈将瓷瓶递了过去,谭清伸手接过,拧开盖子将里面的液体全部倒进林家栋的嘴里。 下一刻,林家栋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伸了出来,黑色的细枝抽条生长,很快长出了蓝色的花瓣。 这是...一朵玫瑰? 沈鸢瞳孔缩了缩,下意识看向自己手里那朵红色的蒂兰斯玫瑰,似乎明白了什么。 谭清将林家栋嘴里那朵蓝色的玫瑰摘下,塞进沈鸢掌心。 “要变天了,回去吧。” 回主堡的路上,沈鸢忍不住问他,从何得知真正的蒂兰斯玫瑰藏在林家栋嘴里。 “管家最开始发布任务的时候,只说蒂兰斯玫瑰在伊莎古堡里面,并没有言明玫瑰是什么颜色,要摘多少朵,那时我便觉着有些不太对劲。” “来到伊莎古堡之后,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就越发强烈了,因为实在是太简单了,上百只血色玫瑰就生长在古堡正中央,就好像明晃晃地引导我们去摘一般,况且我注意到花丛中有几朵玫瑰已经被先到的玩家摘走了,却迟迟没有收到任务完成的消息。” “于是你便猜到,要么是每个人都要摘一朵玫瑰,要么那血色的玫瑰根本就是假的?” 谭清笑着看向沈鸢:“聪明,然后我们遇到了差点被藤蔓攻击的井思雨,同她一起等你过来。” 接下来的事情发展便十分清晰了,谭澈从沈鸢口中得知林家栋已经死了,心下便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真正的蒂兰斯玫瑰是不是就在林家栋的身上。 左右不过耽搁一点时间,谭澈索性照着沈鸢提供的路线去找找看,歪打正着,找到了真正的蒂兰斯玫瑰。 如果他们误把假玫瑰带回去了,任务直接宣告失败,未知鬼怪放出,纸人屠杀,危险性又翻了一倍。 “所以啊,这次任务完成多亏了你。” 谭清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 井思雨眉头一皱,当即有些不乐意了。 她不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有些挂脸,表情气呼呼的。 沈鸢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角,弧度很淡。 .... 等一行人回到古堡,大厅暗色的长桌上坐着许多人,主位空空荡荡。 管家坐在右手第一个位置,笑意盈盈地欢迎他们几个安全归来。 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瘆人。 “欢迎四位,你们的玫瑰摘到了吗?” 他看着四人手里红色的玫瑰,脸上的笑意更深。 再看餐桌上的每个人,身旁都插着红玫瑰。 王建国知道温言心里对他们有怨,绝对不会老老实实做任务,还特地多摘了一朵插进温言的花瓶里。 但显然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上了套,正兴奋激动地等待管家宣布任务完成。 管家勾了勾唇角:“现在,我宣布,你们的任务失....” “等等。”沈鸢看着管家笑:“哎呀,我这脑子弄错了,这支玫瑰是我送给您的礼物,真正的蒂兰斯玫瑰还没拿出来呢。” 管家脸上的表情猛地一僵,瞬间涌起愤怒和满满的不可置信。 可恶!差一点!就差一点! 对上管家能吃人的目光,沈鸢从身后拿出真正的蒂兰斯玫瑰,笑容狡黠。 “可惜啊,您下次说话记得说快点。” 第356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6) 她笑得格外欠揍,表情吊儿郎当。 管家气得脸都歪了,哪里还有初见那般彬彬有礼,儒雅作态。 不知死活的小丫头片子。 他接过蒂兰斯玫瑰,还留有最后一丝希望猜想,万一是这小丫头片子故意染上去的颜色呢? 管家细细端详。 好吧,确实是真的,可恶! “我们的任务应当算完成了吧?” 管家面色不虞,将玫瑰置于掌心收下,忽不知想到什么,脸上又扬起一抹诡谲的笑容。 第254章 “恭喜你们,任务完成。” 他话锋一转:“不过,玩家王建国已经申请召开会议,你们需要在三十分钟之内,投票选出纸人玩家,选对了,今晚可以无虞度过,选错,就会放出一名凶残的鬼怪哦。” 他看向沈鸢,嘴角勾起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 此时,餐桌旁一脸懵的众人终于缓过神来,直愣愣地盯着管家手里的蒂兰斯玫瑰,忙问怎么回事。 井思雨出声解释道:“我和鸢鸢去伊莎古堡摘玫瑰的时候,遇到了林家栋的尸体,这朵玫瑰就是在林家栋尸体上找到的,不过也多亏了潭清,如果不是他及时发现了不对劲,恐怕我们都找不到真正的蒂兰斯玫瑰了。” 说着,她脸蛋微红,害羞地看了谭清一眼。 “简单来说,我们都中了套,伊莎古堡中心的红色玫瑰花丛,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蒂兰斯玫瑰,纸人将其藏在了林家栋的尸体上,她料定我们都害怕一具死尸,绝对不会胆子大到对死尸进行搜身。” 沈鸢在属于自己的位置坐下,淡淡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句话从来就不是开玩笑的。” 王建国和井思雨对视了一眼,很快将眼神挪开,羞愧地低下了头。 鉴于上次逃跑发生的事情,他对于井思雨和沈鸢两个人的信任消磨殆尽,于是无视了井思雨发过来的联盟消息。 没想到,这次任务完成还多亏了她们。 如果不是谭氏兄弟俩心思细腻,只怕所有玩家都得折在这儿。 井思雨见他不敢看自己的眼睛,几不可闻地冷哼了一声,心里别提多得意了。 就是两个字,解气! 不是不相信她吗?不是拒绝她吗? 如果不是她,王建国和他女儿现在就是两具冷冰冰的尸体! 她施施然在王建国对面坐下,高傲地抬起下颚。 只有温言坐在角落,从头到尾都是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沈鸢知道她还沉浸在失去男友的痛苦之中,想安慰她,但是鉴于上次温言并不领情。 她的小脑袋瓜子转了转,旺仔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我教你怎样安慰一个女人。】 【你先这样.....然后这样...然后再。】 旺仔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沈鸢一副我懂了的表情点点头。 她俯下身,将脑袋探进温言的膝盖上方。 “你哭了吗?” 四目相对间,沈鸢看到温言哭到红肿的眼睛此刻已经消肿了,只是眼底覆盖着不少的红血丝,看起来有些骇人。 温言:.....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 温言呆滞地盯着眼前突然的一张大脸,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她掐了掐掌心,逼着自己将脑袋移到一边。 见温言不理她,沈鸢又探身到另一边,去看温言脸上此刻的表情。 温言终于忍不住了,深吸一口气:“你有完没完?” 见她终于搭理自己,沈鸢坐回到椅子上,无奈地耸耸肩。 “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人伤心难过嘛,人呐,在受到巨大打击的时候,很容易走错路的。” 明明是一惯的平淡语气,却仿佛隐喻着某种劝诫的意思。 温言听出她话里的意有所指,垂下眸子,将眸底阴冷的情绪尽数隐藏。 走错路? 她只想在场所有人都去死! 待所有人落座,管家宣布会议开始,大家在半个小时之内可以随意发言,给自己洗清嫌疑。 半个小时之后,每个人都需要投票选出心中最有嫌疑的纸人玩家,可以弃票,但如果两名玩家的票数一样,则视作投票失败,放出鬼怪。 “也就是说,我们不仅要投票选出纸人,还得保证两个怀疑对象的票数不一样,不然即便两人之中有真正的纸人玩家,照样视为游戏失败?” 沉默了许久的程冬终于开口。 管家轻点头:“对的呢。” “艹!” 程冬气得骂了句脏话,气得坐回到座位上,刚坐下,就发现王建国在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光打量着自己。 经历过刚才九死一生的恐惧,程冬早已在崩溃边缘,当即便指着王建国质问。 “你他妈用这种眼神看我做什么?你怀疑我?” 王建国丝毫不惧地回瞪过去:“是,我就是怀疑你。” “不管是在大巴车上,还是进入到古堡,你和林家栋都是形影不离,可是就在刚才,林家栋死了,一直和他待在一块的你居然没有发现这件事?我们在群里讨论的时候,你为什么要装死?是心虚,还是故意隐瞒?” “是啊,你和林家栋不管是吃饭还是睡觉都在一起,想对他下手实在是太简单了。” 井思雨附和道,她也非常怀疑程冬,他实在是太可疑了。 有时间,有机会,并且林家栋对他没有防备。 比起素不相识的游客,正常人肯定会偏向于相信熟悉的人。 “我没有!” 程冬厉声反驳,急得脸红脖子粗。 他就知道,林家栋一死,自己肯定会被人怀疑,所以他才不敢在群里冒泡。 “林家栋不是我杀的!” 比起程冬和王建国的激动,谭清显然冷静许多。 “那行,我问你,林家栋死的时候你在不在他身边,如果不在,你又是为何和他分开了。” 程冬痛苦地捂着脑袋,将头低下。 “我..我。” 王建国一拍桌子:“说话啊!” “林家栋被杀的时候,我就在他身边...” 程冬崩溃地回忆着:“当时,我们进入了伊莎古堡,面前是一条漆黑的长廊,像迷宫似的。” 第357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7) “我们很警惕,进入伊莎古堡之后便形影不离,就怕被纸人暗算了。” “然后呢?” 王建国催促着。 “当时,我走在林家栋前面,突然听到他一阵惨叫,转过身去,就看到一道恐怖的白色人影掐着他的脖子往墙里面拖。” “墙里面?”沈鸢疑惑出声:“难不成那墙体里面还有空间么?” 程冬麻木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转过去的时候,林家栋直接被纸人掐着脖子拖了进去,接着,我听到墙里面传来非常恐怖的声音。” 程冬双眸赤红:“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咀嚼骨头。” 话落,全场骇然。 除了沈鸢她们几个,其他人都没有看到林家栋的死状,听到程冬的形容却感觉到毛骨悚然。 咀嚼骨肉。 难不成林家栋...被纸人活生生吃掉了?! 谭清递给程冬一杯水,程冬接过便猛地灌入,温热的液体穿过冰冷喉间,他不断颤抖的身子才稍稍好了一点。 “别着急,慢慢说,除此之外,你还发现了什么吗?” 程冬攥着已然空了的水杯,不愿放手,紧张到骨节都泛着白意。 “林家栋被纸人拖进去之后,我太害怕了,不敢去救他,我跑到古堡中央摘了一朵‘蒂兰斯玫瑰就跑了,看到你们在群里讨论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蛋了。” “林家栋死了,所以我根本就不敢出现在群里,因为一旦我发了消息,你们一定会怀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 “那你为什么一开始不解释,非要等申请了会议才解释,这根本说不通。” 井思雨对程冬的怀疑并没有因为他这些话而减退半分。 目前在场上存活的玩家还有八个人,沈鸢,谭澈兄弟,王建国父女,她都一一接触过,比较信任他们。 这就只剩下温言和程冬了,温言一个小女生,哪来的力气去锁一个大男人的喉。 拥有完美作案能力的人只有程冬。 不论他装得多么可怜,无辜,还是不能掩饰他是纸人的事实。 面对井思雨的指摘,程冬讽刺地笑出了声。 “这就是我一开始不愿意解释的原因,因为我不管解不解释,你们都不会相信,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你们根本不想找到真正的纸人,只想找到一个合理的替罪羊。” 井思雨面色一僵,忍不住骂 “你这人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好,你说林家栋不是你杀的,那你有看到纸人真正的模样?” 程冬闭上眼睛,表情灰白颓然。 “没有,我只看到它是一道白色的人影,并没有实体,就好像过年剪下来贴在窗户上的纸娃娃,眼睛鼻子都是空洞洞的,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 谭清听完,抬眸看向坐在对面的沈鸢,嗓音温柔,不含一丝质问。 “你见到林家栋尸体的时候,有没有在他身边见到纸人身影。” “没有。”沈鸢摇头:“不过我和井思雨进入古堡之后,也被迫和她分开了,接着便听到了她的惨叫声,结合你说的话,她受到了藤蔓的攻击。我猜到井思雨受到危险,想赶过去,有水滴在了我的额头上。” 第255章 “我抬头一看,林家栋的尸体被藤蔓绑在天花板上,血色的眼睛死死盯着我,那时候他的眼珠子还在,没有被人挖出来,不过很可惜,我也没能看到纸人。” 谭清低嗯一声,指节敲了敲桌面,陷入了沉思。 这时,谭澈接话道 “按照你们的叙述,在林家栋死亡的时候,程冬,沈鸢,井思雨都有动手机会。” 井思雨一听就不乐意了,但说话的人是谭清的弟弟,为了留个好印象,她只能压下心里的不满。 “可是我那时候在被藤蔓追赶,哪里有时间去杀林家栋,再说了,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林家栋推我一下我都得骨折。” 谭清温和地笑了笑:“别急,我弟弟话还没说完。” 下一刻,谭澈看向王建国,冷冷道:“除了他们三个人,你和你的女儿也有嫌疑。” 王建国瞪大眼睛,随即气愤地拍向桌子。 “你什么意思?” 谭清脸色未变,淡淡说道 “你在群里报位置的时候说你和你的女儿王婷在一块,但这并不能洗净你的嫌疑,第一,王婷是你的女儿,假如有意帮你隐瞒杀人事实这也是有可能的,第二,她才十岁,趁她不注意去杀掉程冬,对你来说应该挺简单吧。” 他看了眼王建国的手,暗含深意。 王建国立刻将手绕到背后,摩挲着指节上的老茧。 是他大意了,没想到有人居然能观察得这么仔细。 “即便我手上有茧,也并不代表我就是纸人,我更不可能让我女儿和我一起隐瞒这种血腥的事情!” 王婷抱紧了自己的爸爸,她十岁了,听得懂这些哥哥姐姐在说什么。 “我爸爸不是坏人。” 她抬高嗓音替自己的爸爸辩解。 谭清俯下身,轻轻摸了摸王婷的脑袋。 “别害怕,哥哥没有说你爸爸是坏人,哥哥只是在分析事情。” 谭澈单手撑着太阳穴,掀起眼皮看向角落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温言。 “还有你,我知道你想为男朋友报仇,意图干扰任务进度让我们都死在这,只是这样太麻烦了,而且效率太低,大家想想,如果你们遇上了这种事情,成为纸人报仇是不是最有用的方式?” 程冬喃喃附和:“有道理啊...” 温言扬起头,看向谭清,而后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照你这么说,只有你和你哥哥没有嫌疑咯?” 就在这时,一道手机铃声打破了全场的诡异气氛。 王建国瞳孔一缩,猛地扭头看向声音来源处——满脸惊恐的程冬。 “果然是你!这分明是林家栋的电话铃声!” 他记得清清楚楚,在大巴车上的时候,他还调侃林家栋看着年轻帅气,电话铃声却像个老大爷。 一定不会记错。 程冬慌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一样狠狠地摔到地上。 “怎么会...这个手机为什么会在我身上。 “不可能,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 第358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8) 程冬几乎癫狂,指着王建国怒吼 “是不是你要陷害我?你想把我害出局是不是?” 他又看向井思雨,接着是沈鸢,谭清兄弟俩。 “是你?还是你?还是你们?” 他怀疑在场的每一个人,手上嗡嗡作响的电话铃声仿佛定时炸弹一般,马上就要爆炸。 “你别装了,眼下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难不成还想陷害其他人?” 王建国冷冷地说,谁料这句话直接点燃了程冬的怒火,他的理智本就在边缘线徘徊,此刻被所有人怀疑,沦为了众矢之的,哪里还能撑得住。 他伸手将餐桌上的水杯扫落在地,紧接着啪嗒一声,水杯碎裂。 程冬捡起一片锋利的碎片拿在手里,恶狠狠地对着王建国。 “想我死是吧?好!我倒要看看是谁陷害我!” 他直接开屏,然后熟练地输入密码。 王建国见状,立刻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似的,说道 “看!他居然还知道林家栋的密码,不是他杀的还是能是谁?” “放你妈狗屁!我和他晚上都睡在一起,我知道他的密码有什么奇怪的吗?!” 程冬急得面红耳赤,握着手机的手都在不断地颤抖。 催命的电话铃声一阵接着一阵。 “我倒要看看是谁,我倒要看看是谁..." 他一遍遍重复着,可下一秒,手机上跳出来的名字却令他全身发软。 那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可是大巴开动之前,他亲眼看到林家栋把所有人的电话都存进了电话簿。 这个莫名其妙的手机号,到底是谁的?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我杀的...” 就在这时,沉默的温言突然一反常态。 “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她。 “第一个任务开始的时候,我一直待在主堡,并没有去伊莎古堡摘玫瑰,你们走后,我亲眼看到他和林家栋发生了争吵,林家栋甚至还用小刀划伤了他的手臂,虽然最后两人还是决定一起去做任务,但程冬估计就是因为这件事怀恨在心,在林家栋做任务的时候杀了他。” “如果不信的话,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掀开他的袖子一探究竟。” 话落,王建国立刻上前控制了程冬。 王建国的力气极大,程冬竟完全反抗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掀开了自己的袖子。 一道被纱布包裹着的伤口赫然出现在众人眼中,由于王建国的动作有些粗暴,纱布甚至已经渗出了很多血液,看起来格外骇人。 “好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没有!我没有....” 程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他干裂的嘴唇不断蠕动着,却不知该从何开始解释。 王建国冷哼一声:“不知道该怎么编了吧?管家,我申请投票!” 管家无声地勾了勾唇角,轻声问 “确定?” “确定!” “我宣布,投票环节开始,各位有半分钟的时间选择怀疑对象,切记不要平票哦。” 管家甚至都没有其他人考虑的时间,直接宣布投票开始。 沈鸢和谭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皱起了眉头。 温言的表现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按她的性子,根本不会参与这些事情,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踩程冬一脚? 因为程冬杀了陈扬斌,她的男朋友。 沈鸢又想起最初自己试图安慰温言时,她说的那句话。 她说你们都是凶手。 一个可怕的想法在脑海里形成。 温言的目的,不仅仅是借刀杀了程冬,她还想放出怪物,让在场所有人给陈扬斌陪葬。 “等等!” 沈鸢出声阻止,王建国带着王婷飞快地选择了投票对象,温言随后。 眼前的光幕上,程冬的头像下赫然出现五票。 沈鸢往旁边一看,哦,还有井思雨那个蠢货。 “鸢鸢,你快投票啊,证据确凿,程冬肯定就是纸人!” 看着井思雨脸上兴奋与沾沾自喜的表情,沈鸢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蛋。 现在,没有投票的就只剩下沈鸢,谭清谭澈,还有程冬本人。 就算剩下的人全部都弃票,四比四平票,也是死路一条。 程冬已经没得救了。 程冬看着光幕上自己的头像,讽刺大笑,笑着笑着,嗓音都变得嘶哑了。 “这么想要我死是吧?好!我成全你们!” 他笑得狰狞,毫不犹豫地给自己投了一票。 已投票数五票,未投人数三人,已经没意义了。 见到投票结果,管家上下启唇。 “投票结束,本轮出局玩家为——程冬。” 管家顿了顿,笑容弧度越发诡异。 “他会受到..热油灌溉之刑。” 话落,所有人都心中一惊。 “热...热油灌溉?” 管家微笑着点点头,只稍稍甩了甩手,手上顿时出现一个银质的托盘,托盘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几个物件。 锥子,抹布,油瓶,针剂。 那油瓶里分明是已经烧开的热油,却并没有融化瓶身,在里面喧嚣上涌着。 程冬被绑在古堡的圆柱上,在他惊恐崩溃的表情中,管家将针剂注入。 “各位玩家请放心,我们惩罚的方式非常人性化,不会让出局玩家在惩罚的过程中感觉到任何痛苦。” 说是这么说,可看着托盘上的锥子和热油,根本没有人敢相信管家的话。 他们所有人都被藤蔓绑在椅子上,被逼着坐下,欣赏这场热油之刑. 注射完针剂之后,程冬就不省人事了。 第256章 管家托着他的脑袋,从托盘里拿出那把锥子,对准头顶。 找到那处有发旋的地方,管家眼睛一眯,使尽全力刺了下去。 沈鸢听到头骨碎裂的声音,鲜红的血液混合着乳白色的脑浆溅到了管家的脸上,他却一点也不嫌弃,用手擦了一下,送入口中。 “呕!” 井思雨哇地一声吐了出来,难闻的胆汁味道与刺鼻的鲜血味混合在一块,折磨着人的嗅觉。 沈鸢脸色惨白,虽然不至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毫无形象地吐出来,但胃里面阵阵上涌的感觉还是令她难受地捂住了胸口。 “喝口水缓缓。” 温良无害的嗓音自耳畔响起,沈鸢接过谭清递来的水一饮而尽。 清凉的水液划过刺痛的喉间,那股恶心感才稍稍好了一点。 “我没事。” 沈鸢摆摆手,轻声问 “你不害怕吗?” 就算不害怕如此恐怖的场景,至少也会感觉到恶心吧。 谭清扯唇笑笑:“许是因为我承受能力挺强。” 两人谁都没有发现,圆桌正对摆放着的那面铜镜中,有双阴戾恐怖的眼睛,正盯着他们亲昵又自然的一举一动。 第359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19) 开颅之后,管家悠哉悠哉地放下手里那把白一块红一块的锥子,然后拿出了热油。 沸腾的热油在瓶子里四溅,滋滋冒着气泡。 再看被绑在圆柱上的程冬,虽然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感觉不到被开颅的疼痛,但是身体由于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与痛觉,四肢僵硬地抽搐着,白色的沫子不断从唇角溢出。 接着,管家将热油盖子撬开,对准程冬头顶血淋淋的大洞,猛地倒下。 滋滋滋! 皮肉被烫熟的声音响彻整个古堡,乳白色的脑浆受到高温刺激四溅而起,很快又凝固成了硬物。 沈鸢越看越觉得有些眼熟。 这...和她刚才吃的炼乳豆腐一模一样。 呕! 终究还是没忍住,沈鸢抱着垃圾桶吐了出来。 谭清关切地递过一张纸巾,沈鸢接过擦了擦嘴,艰难道谢。 管家看着自己的杰作,像是看到了什么珍贵的美味一般,眼里全是兴奋之色。 他手上凭空出现一个勺子,舀出一勺凝固的脑浆送入口中,入口即化,表面还稍微有些焦糖的味道,管家满意地品味了几秒钟,才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 见餐桌旁的众人都是一副脸色苍白,像是看到了什么怪物一般的惊恐模样,他露出一抹无害的笑容。 “想吃吗?” “不不不不不不。” 王建国连连摇头,捂着王婷眼睛的那只大手都止不住地发抖。 桌面下,他的双腿都已经软了,几乎伸不直。 管家抽出一方干净的帕子擦了擦手,施施然道 “行刑结束,现在,我要宣布程冬的真实身份。” 话落,众人噤声,都不敢再说话。 王建国很是紧张,颤抖着手抱住王婷的肩膀,期待又害怕从管家口中说出的结果。 程冬....真的是纸人吗... 如果是刚才,他可能十分确定这个答案。 可是现在看到管家脸上的笑容,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他不会猜错了吧...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人证物证都在,怎么可能猜错。 王建国剧烈地晃着脑袋,将这股不好的预感抛之脑后。 “程冬的真实身份是...” 管家刻意顿了顿,像是热衷于看到众人紧张到冒冷汗的狼狈样子一般,勾起的嘴唇越来越红,红到几乎能滴出血来。 “玩家!” 短短两个字落下,仿佛平地惊雷,劈得王建国外焦里嫩。 “怎....怎么可能..” 他跌坐在地上,失神呢喃,明显不能接受这个答案。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温言。 “你不是说他们两个吵架了?然后程冬恼羞成怒把林家栋杀了吗?!” 温言只是笑,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 可也仅仅只是一秒钟,她便收敛了脆弱和眷恋的模样,满脸恨意地瞪着王建国。 “因为...我要你们都死!” “你们杀死阿斌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去死!给我去死!” “你真他妈是个疯子!” 王建国忍不住破口大骂。 看着这出狗咬狗的大戏,管家笑得开心。 另一边,沈鸢已经悄悄割断了脚腕上的藤蔓,而后将匕首递给了谭清。 “小心点。” 谭清点点头,蹲下身。 圆柱旁,程冬的尸体逐渐有了变化。 他的皮肤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老干涸,褪去了全身的水分,像干枯的老树皮。 可除了沈鸢,没有人注意那边。 她偷偷保持着跑路的动作,只等管家宣布任务失败。 管家本想继续看王建国和温言吵架,奈何突然听到了一道冰冷诡异的声音。 “好玩吗?” “主人,抱歉。” 管家连忙收敛起看好戏的神情,看向众人,他们似乎忘记了,选错了人,是要受到惩罚的。 “很遗憾,你们的任务失败了,惩罚是,放出一名怪物!” 话落,只见原本坐在角落里的那道娇小身子立刻像小火箭一般射了出去,跑上二楼消失在拐角。 程冬蜕皮完毕,正舒展着全身的肌肉。 见王建国几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模样,谭清大喊。 “还愣着干什么?跑啊!” “我也想跑啊!他妈的这藤蔓太硬了!” 王建国撕扯着王婷脚腕上的藤蔓,满脸涨红。 可是藤蔓表面坚硬如铁,光靠蛮力是肯定弄不断的。 王婷见浑身血红的程冬颤颤巍巍朝着她和爸爸的方向走来,吓得嚎啕大哭。 “爸爸!呜呜..爸爸!他过来了!” 王建国惊恐地朝后看了一眼,撕扯藤蔓的力气变得越发大。 见谭清谭澈,井思雨几人都跑了,他急得满头是汗。 “我操你妈!一点都不公平,绑着我们怎么跑!” 管家笑道:“别急嘛。” 他打了个响指,剩余的藤蔓才缓慢松开。 王建国不敢耽搁,抱起已经吓得跑不动的王婷仓促地跑上楼。 主堡大门和每一道窗户都已经全部被封起来了,他们逃不出去,只能与怪物在主堡周旋。 温言没有逃,即便脚腕上的藤蔓已经解开,她也依旧坐在餐桌上没有动作。 管家挑挑眉:“你不跑么?” 温言摇摇头,嗓音很轻:“不跑了...” 她早就不想活了。 现在,杀死陈扬斌的罪魁祸首已经死了,她如愿了。 管家似是来了点兴趣,在温言身旁坐下,已经变成怪物的程冬没有管家的允许,不敢攻击他,只能流着腥臭的涎液,在她身边虎视眈眈地转悠着。 “我知道你想替你男朋友报仇,我可以帮你。” 管家满脸笑意,儒雅自如的嗓音带着股诡异般的蛊惑感。 他俯身,在温言旁边说了什么。 温言脸上绝望无神的表情终于有了些许变化。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合作?把他们全都杀了..” 温言突然想到了沈鸢,在她崩溃大哭之际给她递了一张纸的女孩。 温柔,漂亮,又带着点小聪明。 当时,面对她的安慰,她是怎么说的? 她说要所有人给阿斌陪葬。 眼眶微热,温言掐着掌心,陷入漫长的纠结和痛苦中。 终于,她下了决定,缓慢地摇了摇头。 “不要...程冬已经死了,他们都是无辜的,我不想继续害人…” 管家嘴角的弧度顷刻消失不见,阴沉着一张脸,变得十分可怕。 “给脸不要。” 身后,“程冬”张开血盆大口,狠狠咬向温言的脑袋。 第360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0) 利齿即将刺破头骨的那一秒,一柄尖锐锋利的匕首卡进怪物的嘴里,猛地一转,割下了怪物的上嘴唇。 温言本以为自己死路一条,转头看去,居然是第一时间已逃跑的沈鸢。 沈鸢手持匕首,灵活地跳到温言身后,替她挡住了怪物的攻击。 见温言一副完全愣住,不敢相信的样子,沈鸢冲她挑挑眉。 “再不跑可对不起我回来救你的恩情哦” 温言鼻尖一酸,眼睛顿时变得红彤彤的。 她哑声问:“为什么...你刚才不是跑了么?” 沈鸢刚才确实是跑向了二楼,又顺着阳台爬到了一楼的卧室。 她想看看温言到底会怎么选择,是沦为管家的帮凶,还是会残存最后一丝善意。 她可以肯定,温言绝对不是纸人。 第257章 老实说,如果她不作妖,她很乐意和她联盟。 毕竟剩余的玩家越少,就代表着危险性越大,多一个正常人总不是坏事。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快走,我可没力气了。” 怪物的牙口极其锋利,即便削下了他的上嘴唇,他仍旧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嘶吼咆哮着,试图咬破沈鸢的喉咙。 沈鸢甚至闻到了他身上那股脑浆被炸熟的味道,别说,还挺香的。 温言嘴唇蠕动,想说些什么。 感激也好,不领情也罢,沈鸢都没兴趣听,只催促。 “走啊!” 温言最终什么也没说,深深地看了沈鸢一眼,转身跑向二楼。 见她上了楼,沈鸢呼出一口气,看向眼前面容恐怖的怪物。 “力气还挺大。” 她感觉手里的匕首铮铮作响,指骨瞬间麻了一大片。 沈鸢翻转手腕,在怪物腹部狠狠刺了一道大口子,趁着怪物扑过来那一秒,撑住椅子滑向桌下。 她很瘦,在桌下不仅能够灵活的移动,还能抵挡怪物的攻击。 即便蜕了一层人皮,以程冬的体积也难以钻进这张桌子。 食物就在眼前却不能吃。 怪物不满地绕着桌子咆哮,尖锐的爪子挠着桌面,发出尖锐的声响,刺激着人的耳膜。 沈鸢趴在圆桌下面,死死盯着怪物的下半身,想要找出空档逃出去。 可是怪物的动作太过敏捷,她只要稍微有点想逃出桌子的意图,怪物锋利的爪子就挠了过来,死死焦灼着。 管家看着狼狈的沈鸢,想起她之前怼自己那副心高气傲的模样,心里一阵舒服。 他甚至拿出了一瓶珍藏的红酒,靠在圆柱上好整以暇地喝了起来。 沈鸢看出他眼里对自己的嘲弄,心下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勾唇露出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旺仔一看便知道,自家宿主估计又在打坏主意。 果然,在怪物转身的那一秒,沈鸢抓紧时机猛地冲出去。 可她的方向却不是二楼,而是直冲管家而去。 管家瞳孔骤缩,连红酒都忘记喝了,不明所以。 这个大傻春要做什么? 怪物见沈鸢逃出桌底,立刻猛追上去,身上鲜红的血液洒落一地。 虽然管家没有将规则说得一清二楚,但是沈鸢猜游戏开始之后,管家是不能对玩家动手的。 之前在地下室,管家亲手抹了一个黄毛的脖子,就因为他出言不逊。 可是进入到纸人杀游戏之后,即便自己对他各种阴阳怪气,他也没敢动手。 沈鸢可不会自作多情地以为他是听了傅弃的吩咐,那个狗男人估计巴不得自己死在他设计的游戏里。 沈鸢存心想给管家找不快,撞上去的时候,还“无意间”打翻了他手里的红酒。 啪嗒一声,玻璃碎裂,鲜红的液体打湿了管家身上的燕尾服。 这可是主人送给他的。 管家的脸色立刻阴沉到了极点,眸子里聚起可怕汹涌的戾气,恨不得把沈鸢剥皮拆骨。 可正如沈鸢猜想的那样,他不能动她。 游戏开始之后,管家没有权利伤害每一位玩家,因为主人不希望游戏结果受到任何影响。 “气吗?气也没用。” 古有荆轲刺秦王,秦王绕柱走,今有沈鸢躲怪物,绕着管家跑。 怪物看着沈鸢的位置不断变化,根本无从下手。 沈鸢在它眼里是脑浆十分可口的猎物,可管家对它来说就是天神般的存在,身体里的本能驱使它避开管家,却也因为这样束手束脚,生怕一不小心就误伤了他。 沈鸢像狗皮膏药一样,死死黏在管家身上,怪物爪子伸来那一刻,她便利落地揪住管家的衣领往他身后躲,爪子接触到管家的衣服,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只能悻悻收回。 一来二去,管家的耐心都要被磨没了。 “松手!” 看着沈鸢把他的衣领揪出刺眼的褶皱,管家心里说不出的郁气,要不是主人的吩咐,他早把这个讨厌的女人扔去当蒂兰斯花肥了! “你叫我松我就松,我不要面子的?” 沈鸢继续刺激着管家,管家只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气血上涌。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敢这么玩弄他! 终于,在沈鸢再次想靠右躲的那一刻,他猛地伸手掐住她的腰,高高抬起扔向怪物的嘴里。 “去死吧!” 砰! 张开大嘴,正美滋滋等待着食物降临的怪物突然被一股强势而恐怖的力量拍向墙壁,刹那间,墙体破碎掀起一地灰尘。 管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他看着自己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脸色白得可怕。 “主...主人。” 傅弃自楼梯上缓缓而下,周遭那股不悦冰冷的气势令管家心生恐惧,如坠冰窖。 他看了眼毫发无伤的沈鸢,又掀起眼皮睨向管家 “自己去领罚。” 只一眼,管家就感觉心脏处一阵剧痛,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是..” 他捂着胸口,又愤恨地瞪了沈鸢一眼,消失在原地。 第361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1) 管家消失后,傅弃才大发慈悲递给沈鸢一个眼神。 “光有嘴皮子,却没有自保本事的人类,在古堡里通常会死得很惨。” 他幽幽开口,不平不淡的嗓音就好像是在谈论今天吃什么菜那么寻常与简单。 冰冷的眼神仿若在看一只蝼蚁。 沈鸢眨眨眼睛,反问。 “你怎知我没有自保能力?” “刚才如果不是我在,你此刻已经成为了这具血人的腹中餐。” 傅弃偏头睨了沈鸢一眼,绯色的薄唇一张一合间,表情也有些了得意的变化。 这种变化不明显,但如果管家此刻在身边的话,一定会大为震惊。 被击伤的“程冬”此刻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本能地想要对沈鸢动手,却惧怕傅弃周遭的气息而不敢靠近。 “吼。” 他低低地吼叫了一声。 傅弃嫌恶地皱了皱眉头,冷冷吐出一个字 “滚!” 失去生命的血人没有自我意识,他的所行所为都是靠着身体本能驱使。 此刻的傅弃在他眼里是比管家还要恐怖的存在,感知到他身上那股可怕不悦的气息,血人吓得屁滚尿流,嘶吼着冲向二楼寻找其他玩家了。 客厅再次变得空空荡荡,傅弃等待着沈鸢向自己道谢。 他知道人类之间有一则不明文的规定,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他看不上这个人类,但留在古堡内当个洒扫女佣也不错。 偌大的古堡只有他,管家和时不时闯进的人类玩家,不免有些冷清。 再说了,她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攻略自己吗?现在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留下来,估计心里能乐开花。 然而傅弃高傲地等了一会,都没等到那两个字,疑惑地偏头一看,沈鸢正蹲在餐桌下不知在做什么。” 傅弃垂眸:“你在找什么?” 沈鸢在桌子底下摸索半天,终于在桌角下找到一块被压坏了的电话卡。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刚才纸人就是故意用这张电话卡给林家栋手机打的电话。 他/她先是杀掉了林家栋,然后偷偷将他的手机放进程冬口袋,再用这张电话卡给林家栋打电话。 这样一来,林家栋的手机在程冬身上被发现了,他一定会成为最佳的怀疑对象。 沈鸢捏着那张折坏的电话卡在灯光下一看,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蓝色粉末。 她低头凑近,吸了吸鼻子,怪香的。 似乎在哪里闻到过这种香味。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沈鸢想抓住却无能为力。 她将这张电话卡放进口袋,收好匕首起身,差点和傅弃的脑袋撞到一块。 “你突然凑过来干什么?” 傅弃:.... “你嫌弃我?” 沈鸢眨了眨眼睛。 不明显吗? 傅弃抿紧薄唇莫名觉着有些生气。 “你就是这么对你救命恩人的吗?” 他在古堡里生存了几百年的时光,引诱过一批又一批的玩家走向死亡。 其中不免有各色各样的女人见到他的真容,然后便像是狗皮膏药一样地黏上来,想要一辈子留在古堡,实在是烦人得很。 可眼前这个叫沈鸢的女人,身上带着一个会说话的奇怪物件,分明是来攻略他的,却对他爱搭不理。 傅弃想不通,难不成她在欲擒故纵? 却也不像。 要是沈鸢知道傅弃心里这些小九九的话,一定会大喊冤枉。 在每时每刻都有着死亡危险的古堡里,她哪里还敢谈情说爱,只想立刻把纸人揪出来,结束这场荒谬的游戏。 至于傅弃? 第258章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好好好,谢谢你的出现,救了我一条不值钱的小命。” 电话卡找到了,沈鸢不介意哄着他一点。 果然,听到这句话,傅弃原本的脸色由阴转晴,唇角微微勾起,模样有些魅惑。 一股子愉悦和满足感在心底蔓延。 “知道便好。” 沈鸢将染了血的匕首擦干净,放进裤子口袋里,二楼长廊突然传来一道凄厉的尖叫声。 这是...王婷的声音? 与此同时,血人可怕疯狂的嘶吼声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 沈鸢脸色突变。 “我先走了,今晚再来找你。” 心中担忧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多有歧义。 傅弃瞳孔骤缩,冷白的耳尖上诡异地爬上一抹薄红。 这...这女人怎么这么随便? 他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沈鸢已快步上楼,朝着尖叫声来源跑去,只留一脸羞涩的傅弃在原地胡思乱想。 半晌,他伸出手,一只黑色的蝙蝠从古堡外飞来,停在傅弃掌心。 “盯好她。” 小蝙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咕叽咕叽地扇动着翅膀飞往二楼去了。 沈鸢赶到二楼的时候,只看到长廊地板上遍布鲜红的血迹,从203房间往黑暗处蔓延,最后停在206房间门口。 地上血渍的痕迹很奇怪,就好像是...一个浑身上下都是血的人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进去了一般。 沈鸢贴在门板上,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咀嚼骨头的声音。 她伸手轻轻拨动门上的猫眼,凑近一看。 没有皮肤的怪物正捧着一把内脏啃食,鲜红色的血液糊了满嘴,尖利獠牙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烁着寒光。 沈鸢屏住呼吸,刚想悄悄退去。 突然,怪物幽幽转头,一双血红色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门外的她! “人....人的味道!” 怪物喉间发出恐怖嘶哑的声音,依稀能辨别出四个字。 他猛地扔掉内脏,以飞快的速度朝着门撞来! “唔!”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掌捂住沈鸢的嘴巴,紧接着砰地一声,房门关闭。 她被拖进了205房间。 “没事吧?” 谭清松开手,眸子里满含关切。 沈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还回荡着刚才怪物龇牙咧嘴扑过来的可怕场景。 她脸色苍白,摆了摆手。 “我没事,刚才那是‘程冬’吗?” 谭清点点头,神情有些难看。 “他刚刚咬掉了王婷的一只脚。” 沈鸢眼睫一颤:“那些内脏是谁的...” 难不成是王建国的? 谭清摇摇头:“不是。” 沈鸢顿时松了一口气。 “王建国躲避怪物攻击的时候,闯入了二楼的厨房,厨房里全是活生生的人体器官,洗碗池里泡满了眼球。” 第362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2) “那畜生喜血味,进了厨房之后便直冲一块生肉而去,抓起来就啃,王建国趁机带着王婷跑了,现在不知道躲在哪个房间。” 谭清顿了顿,继而说道 “现在我最担心的是王婷的伤势,那畜生一口直接咬在她的左边大腿上,整条吞进了肚子里,王婷只叫了一声便疼得昏过去了,失血过多的话,只怕要出事。” 沈鸢脸色微沉,想到走廊上那大片大片的喷射血迹,预感非常不好。 “你知道她现在在哪么?” 谭清摇头:“估摸着应该躲在了二楼某个房间,怪物现在虎视眈眈,不能出去。” 沈鸢低嗯一声,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王建国发了一条消息。 【你在哪?】 — 叮咚! 王建国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吓得心脏骤停,连忙静音。 他脸上手上沾满了血,王婷窝在他怀里,已经由于失血过多而陷入了深度昏迷。 纤细的左腿已不见踪影,伤口处紧紧系着王建国的外套,被染成了鲜红的血色,还在汩汩往外冒着血。 王建国已濒临崩溃的边缘,连哭都哭不出来,由于缺水嘴唇上起了大片大片的死皮。 他感觉到婷婷的体温正在逐渐流失,变冷变硬。 手机屏幕上不断跳出沈鸢的名字,王建国颤抖着手指点了接听,压低嗓音。 “喂..” “我是沈鸢,你现在在哪?” “我...我在...” 王建国欲言又止,眉头紧紧拧成一团,陷入疯狂的纠结中。 他不确定沈鸢是不是纸人... 电话那头沈鸢的声音染上几分急切:“别拖了,再拖下去你女儿必死无疑。” 听到这个死字,王建国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右手紧握成拳,在掌心掐出了血痕。 他低头蹭了蹭王婷冰凉的额头,眼眶发烫,终是颓然地低下了头。 “我在...208房间的厕所。” 放下手机,王建国崩溃地抱住王婷,嗓音如同擦过沙砾般沉痛嘶哑。 “婷婷,爸爸不会让你死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王建国紧张到掌心都在冒汗,他不断给沈鸢发消息催促她,但始终没有得到回应。 快点...快点啊... 另一边,沈鸢才刚走出205,迎面对上两只血红的眼睛。 “嘿嘿...嘿嘿..人..” 这怪物竟一直守在门口,半点声音都未曾发出! 它张开血盆大口迅速咬向沈鸢的脑袋,尖利的长牙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幽光,能够轻而易举刺穿沈鸢的头骨。 沈鸢迅速躲到一边,砰地一声,怪物的脑袋砸在地上。 “这畜生还挺狡猾,通人性了似的。” 谭清冷冷道。 他迅速抽出右边裤子口袋里的匕首,毫无畏惧地与之缠斗在一起。 “你先去送药,我拖着。” “好,你小心。” 沈鸢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提起药箱朝着208的方向冲去。 古堡二楼的房间一共有十个,208在左边,中间隔着一个杂物间。 怪物现在被拖住了,沈鸢没有顾忌,用力敲响房门。 “谁?” 里头传来王建国的声音。 “是我,沈鸢。”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房门猛地被打开,王建国那张灰败恐怖的脸出现在沈鸢视线中。 见王建国这副狼狈的模样,沈鸢都能猜到王婷此刻的情况有多不容乐观。 她不敢耽搁,快步跑进厕所。 王建国转身将房门锁上,眼眶酸涩发疼。 厕所的洗手池里灌满了泡沫,香味刺鼻,想必是王建国为了掩盖血腥味,不让怪物找到这里。 王婷躺在地上,身下垫了张被子,脸色苍白如纸。 沈鸢将药箱放在地上,半跪着掀开王婷左腿上的衣服。 厚厚的外套被血液浸满了,稍稍掀起一点,浓重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沈鸢难受地皱了皱眉头,将外套从王婷身上褪下来。 饶是她已经有心理准备了,看到王婷的伤口时,还是没忍住嘶了一声。 如谭清所说,这条腿是被连根咬下来的,切面一点都不平整,血管,动脉,骨头一眼看去便能看得一清二楚。 碎肉混合着骨头渣,黏糊在血腥的表面上,光是看一眼便使人忍不住想作呕。 沈鸢往王婷嘴里塞了两颗止疼药,转头对着王建国说 “你往她嘴里吹气,一定要让她把止疼药咽下去。” 这止疼药是古堡里每个房间都备有的,虽然不知道和普通的药有什么区别,但是已经到现在这个地步了,有总比没有好。 万一这是给游戏玩家准备的药物补给呢,就是为了应对这些突发情况。 沈鸢尽量往好的方面去猜测。 王建国咽了口口水,喉间哽咽生疼。 “你要做什么...” 沈鸢面无表情说:“我要把她的伤口缝起来。” 王建国心尖一颤,看着生死不知的王婷,疼到全身痉挛。 他哑着嗓音问:“你之前有过缝针的经验吗?” 沈鸢诚实地摇摇头,脸上没有半点心虚亦或是其他表情。 “没有,但我可以试试。” 王建国:..... 他的眼神分明在说,你个什么都不懂的半吊子,哪来的自信说试试! “你确定还要浪费时间吗,再拖下去,王婷可能会鲜血流干而死。” “我..” 王建国依旧犹豫,不敢把唯一的希望放在沈鸢身上。 可他自己也没有缝针的经验。 咚咚。 两道轻轻的敲门声打破一室焦灼。 王建国分明已经将208房间反锁,可门外却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 啪嗒。 外面的房间门被推开,王建国立刻进入高度警惕的状态,死死盯着紧闭的房门。 第259章 “开门。” 王建国听出了这是温言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害死了程冬还不够吗?赶紧滚!” 他的语气很差,对温言没有半分好脸色。 在他眼里,温言已经加入了管家阵营。 听到这话,温言的眸子颤了颤,指尖无力地掐了掐掌心,传出阵阵刺痛。 她咬了咬下唇,轻声说道 “没有来到这座古堡之前,我是一名外科手术医生,这里只有我能救你女儿。” 第363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3) 沈鸢本以为凭王建国的性子,估计会把温言大骂一通,然后叫她滚。 可王建国只是沉默,原本挺直的脊背像是被压着什么东西一般,狼狈地低了下来,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能相信你吗?” 王建国又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婷,近四十岁的大男人,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如果你愿意,就可以。” 话落,王建国苍白的嘴唇颤了颤,脸上仿佛盖上了一层厚重的雾。 他终于转身,给温言让出一条道。 嘴对嘴吹了三分钟,王婷终于将止疼药咽了下去。 温言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能咽下去就好,咽不下去才算完蛋。 她戴上消毒手套,给针线分别消毒,才扭头轻声对王建国说 “你要不要先出去,缝合伤口的场景可能会有些可怕,我怕你受不住。” 这也是医院不让家属进入手术室的原因,毕竟没有人能接受亲眼看到自己爱的人躺在手术室上受尽痛苦。 王建国神情恍惚:“好。” 他麻木地走出去,靠着厕所门滑落在地,脑袋埋进掌心痛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于王建国来说简直是凌迟般的煎熬。 房间隔音实在是太好了,他听不到里面传来的半点声音,正是因为如此,才愈发担心。 温言真的会尽全力救助他的女儿吗? 终于缝好最后一针,温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王婷的伤口被整整齐齐的秀丽针线缝好,连血渍都擦拭得一干二净,只是流失的血液太多,身体供血不足,她还没有醒过来。 温言脱掉染血的手套,扔进垃圾桶。 沈鸢凑过去,替她擦拭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辛苦了。” 温言轻轻地摇摇头,偏头看她,目光已经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怨恨和戾气,温温柔柔,平淡冷静。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王婷吗?” 沈鸢抿唇想了想,答:“作为一名医生的职业道德和操守?” 温言勾了勾唇角笑了:“你真可爱。” 沈鸢:.... 这是在夸她呢,还是在损她呢? “我虽然是一名医生,但我并没有那么高尚的品德,这种说辞太假了,我愿意来救她,是因为你。“ “我?”沈鸢面露不解。 “害死程冬之后,我就已经不想活了,死在怪物嘴里也挺好的,可你居然会转身来救我。” “那时我就在想,这个女孩真傻,居然愿意救一个杀人凶手,所以知道王婷受伤之后,我觉得自己该做点什么,就不管不顾地来了。” 沈鸢蠕动两下唇瓣,刚想说话,温言又道 “你放心,这不算还你人情,我还欠你一次。” “我救你并不是想让你报答我。” 温言笑了笑:“我知道。” 莫名其妙来到了这座恐怖的古堡,加入可怕的纸人杀游戏中,能不能活着离开都是个问题,心思是有多深沉才能想到这种事情。 万一都在这里遭遇不测,所谓的报答就只是一片浮云。 她知道沈鸢会救她,只是因为单纯想救而已。 所以她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像她一样。 门被打开,听到动静王建国立刻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温言,哑声问。 “怎么样,成功了吗?” “伤口已经缝好上药了,这座古堡很怪异,提供的药物效果也很明显,估计明天早上,王婷的身体供血恢复就能醒过来了。” 悬在心头的一座大山终于重重地放了下来,王建国只觉得僵硬的身子骤然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他撑着墙壁大喘气了好一阵才勉强缓过来。 “我进去看看她...” “厕所地面太湿了,可能会感冒,你把她抱到床上吧,一定不要碰到伤口。” “好....” — 一切都交代完了之后,温言便离开了。 几人都聚集在同一个地方,味道太浓很容易把怪物吸引过来。 想到谭清那边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沈鸢也没有留下来,带好防身的匕首朝长廊那边走去。 王建国守在王婷床边,寸步不离。 刚靠近长廊,沈鸢便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 她左脚一抬便要赶过去,右肩处突然传来一道异样的触感。 偏头看去,一只毛茸茸的小蝙蝠正咬着她肩头的衣服往后扯。 沈鸢瞳孔一缩,手中的匕首下意识挥了过去。 一抹锋利的冷芒划过,小蝙蝠翅膀上的一片羽毛被砍了下来,得亏它躲得及时,不然整条翅膀都已经不保。 小蝙蝠看了看地上的小羽毛,又抬头看了眼沈鸢,红色漂亮的眸子猛地瞪大。 不知怎的,沈鸢居然从它的表情中看到了震惊和愤怒,其中还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委屈。 好像在说你居然敢对我动手?! 你居然敢拿刀砍我?! 你居然砍了我的翅膀?! 沈鸢莫名其妙觉着有些心虚,她捡起地上的那根黑色羽毛,想了想,插进小蝙蝠的翅膀里,还伸手抚平了两下,颇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这样不能怪她,主要是这座古堡里到处都藏着危险,井思雨的鼻子就是被食人蝙蝠咬伤的,突然看到一只蝙蝠出现,第一想法便是杀了它。 现在冷静下来后,沈鸢感知不到这只小蝙蝠身上有半点凶性和嗜血性,真要说的话,还有点通人性的感觉。 沈鸢心跳打鼓,对上小蝙蝠奶凶奶凶的幽怨眼神,只得讪笑两声,安抚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 “乖啊。” 小蝙蝠避开她的手,依旧愤怒地瞪着她。 .... 谭清还在同怪物交手,即便他的身手很好,还是被怪物抓出了不少的伤口。 再看那只怪物,身上的表皮被划破,下一秒又能恢复如初,不知疲倦,感知不到疼痛且不会受伤。 谭清的体力已经消耗殆尽,明显有些应付不过来,谭澈在另一侧抵挡藤蔓的偷袭。 沈鸢心中担忧,刚想绕过小蝙蝠去帮忙,再次被拦住脚步。 小蝙蝠挡在她面前,两只翅膀抱臂在身前,没有扇动却能飘浮在半空,神情冰冷暗含警告。 沈鸢:..... 她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小蝙蝠脸上那副表情有点眼熟。 未免也太通人性了。 第364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4) “你先让开好不好,我要去救我的同伴。” 沈鸢觉得自己真的是疯了,居然好声好气地对一只蝙蝠说话。 没办法,眼前这只小蝙蝠着实太过可爱,那通人性的小表情不可避免让她想到了傅弃,那个嘴硬又傲娇的死疯子。 小蝙蝠依旧不让,两颗璀璨的黑眼球里仿佛有两团火苗在雀跃燃烧。 沈鸢丝毫不怀疑自己继续说下去,这只小蝙蝠会一口咬上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沈鸢下意识抓住小蝙蝠塞自己口袋里,挠了挠它的脑袋示意它不要出声。 来人是王建国,以他对吃人蝙蝠的仇恨程度,小蝙蝠被发现只有死路一条。 “你怎么突然出来了,王婷这么快就醒了?” 王建国摇摇头:“我听到这边有打斗声,把卧室门反锁便过来看看,想着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沈鸢脸色骤变:“你疯了?王婷现在昏迷,没有反抗的能力,万一纸人找到她怎么办?!” “放心,我在那门上做了手脚,有东西靠近我能第一时间发现。” 王建国顿了顿,警惕地眯起眼睛,视线在沈鸢身上上下打量。 “不过....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儿?” 印象中,她绝对不是一个胆小怕事的人,况且以她和谭清之间的关系,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他与怪物孤军交手。 王建国不太想去怀疑她,但是如果小婷真的是她害的,他饶不了她! “我故意守在这,想找出纸人的下落,现在谭清谭澈被纸人拖住,王婷受伤,井思雨躲在自己的卧室,所有人自顾不暇的时候,是他/她下手最好的时机,一旦下手,便很容易露出马脚。” 沈鸢淡淡说着,脸不红心不跳。 见她脸上那平淡的神情,王建国的怀疑稍稍消散,低嗯了一声。 第260章 “那你怀疑谁?” 沈鸢卷翘的长睫微微颤动了一下,她摇摇头,说。 “目前还没有抓到纸人的狐狸尾巴。” “行,你好生观察,我先去帮谭清。” 待王建国加入战斗,沈鸢才稍稍松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小蝙蝠,放在掌心逗了逗。 “你倒是听话,叫你不吱声你便真安静了。” 小蝙蝠挑了挑眼睛。 沈鸢努努嘴,揪住小蝙蝠的翅膀扯动两下。 “你不会是傅弃派来监督我的吧...” 沈鸢喃喃出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按照傅弃那个古怪的脾气性子,知道自己是来攻略他的,只有两个下场,一是干脆利落地杀掉她这种不确定因素,二是因为新鲜感而留在身边。 按照目前的故事走向,傅弃并没有想杀她的意思,还屡次三番出手救她。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小蝙蝠是傅弃派来监督她的,一旦她表现出任何令傅弃怀疑亦或者厌恶的一面,就会被它毫不留情地杀掉。 “好你个傅弃,可真狠呐...” 怎么说也谈过那么多场恋爱,说翻脸就翻脸。 好吧,知道你没记忆,等任务结束一定要让你好好哄哄我。 沈鸢轻哼一声。 “想让我把你带在身边也可以,你乖乖的,要是被他们发现了,我就不管你了哦。” “对了,差点忘了告诉你,他们这群人啊,对蝙蝠深恶痛绝,扒皮抽筋都是轻的,他们会把你的羽毛一根根拔下来,塞你鼻孔里,然后把你扔进滚烫的热油中,加入白糖,做一道拔丝蝠翅。” 小蝙蝠:..... 见它一副被唬住了的样子,沈鸢止不住想偷笑,却又怕被发现,只能手动将上扬的嘴角拨下来。 “知道了吧,他们都是大坏蛋,只有我是好人。” .... 小蝙蝠又是一阵沉默,连表情都未曾变过半分。 沈鸢终于察觉出了不对劲:“你不害怕?” 难不成是跟在傅弃身边跟久了,见惯了这种狠辣的手段? 下一秒,小蝙蝠的身子立刻抖若筛糠,甚至害怕地伸出了小爪子揪住沈鸢的衣领。 沈鸢满意勾唇,将小蝙蝠揣进口袋里。 走廊上大片大片的全是血迹,有谭清兄弟俩的,自然也有怪物的。 本来只谭清一人,怪物对付他很简单,可现在突然冒出了个王建国。 如沈鸢猜想的那样,王建国并不是个简简单单的工地长工,他那双手,是摸过枪的。 王建国没有防身匕首,也不需要,一身蛮力。 怪物身上流出了不少的血液,开瓢的脑袋上沾了些许凝固的脑浆,狰狞变异的利爪猛地落下,便将206的房门直接拍碎了。 王建国滚到一边,喘着气。 “这样不行,这怪物身上的皮太厚了,即便被割破也伤不到根本。” 谭清捂着胸口,猛地吐出一口血,握着匕首的右手止不住地颤抖。 刚才,怪物的利齿差点刺穿他的咽喉,如果不是躲避及时,只怕他现在早已身首异处。 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被怪物咬穿了右手。 谭清疼得发颤,咬牙死死忍住。 不过是强弩之末,怪物嗅觉灵敏,多么敏捷,咆哮一声直冲他而来。 王建国跳起,双腿一夹死死抱住怪物的脖颈,对准开了瓢的脑袋死命地砸。 “快跑!它冲你来了!” 怪物感知不到疼痛,看着近在咫尺的猎物,张开大嘴。 混合着粘腻口水的恶臭扑面而来。 “呃!” 谭清强撑着想往一旁躲,可左腿脚掌突然传来一阵被刺破的尖锐剧痛,疼到他几乎痉挛,彻底软了身子。 “哥!” 谭澈嘶声力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谭清全身都麻了,剧痛从脚心蔓延至全身,无法动弹。 他看着怪物狰狞可怕的面孔寸寸放大,感受到濒临死亡的气息。 “谭清,刺它的眼睛!” 如同一记平地惊雷,谭清猛地睁开眼睛,攥紧掌心的匕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怪物刺去! 扑哧! 利爪停留在距离他脑袋的一厘米处,鲜红的血液从怪物眼眶里汩汩流出。 它大抵也没想到,苟延残喘的猎物居然还有力气反抗,也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的命门所在之处。 砰! 怪物巨大的身子砸在地上,动弹了两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就这么死了?” 王建国从它背上跳下来,看着地上的尸体难掩震惊。 “你怎么知道眼睛是它的弱点?” 他看向的是匆匆赶来的沈鸢。 沈鸢简短地吐出两个字:“猜的。” “诶?猜的?” 王建国明显不太相信,还想继续追问的时候,沈鸢突然半蹲下去,打开手机摄像头照着地面,脸色冰冷,像是发现了什么。 他走过去,看到一地的细针。 第365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5) “这是谁丢的?” 王建国脸色生寒,拾起一根放在掌心细细打量,是随处可见的绣花针,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刚才谭清定是因为踩到了细针才会突然全身无力,差点命丧怪物之手。 纸人到底是谁,居然如此狠毒? 然而他的问话也只是徒劳,没有人会承认细针出于自己之手。 “地上突然出现细针,在场不在场的人都有嫌疑。” 沈鸢将所有细针捡起来丢进包里,然后拍了照怪物的尸体照片发在群里,艾特井思雨让她到大厅集合。 井思雨:鸢鸢,你们把怪物杀了?! 沈鸢:嗯,你在哪里,先来大厅。 井思雨:好,我躲在卧室床底下,我马上过来。 几十秒后,井思雨现身走廊,手上战战兢兢地举着一个花瓶。 她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尸体,没忍住尖叫一声,又连忙捂住嘴巴,蹑手蹑脚走到沈鸢身边扯住她的袖子。 “鸢鸢,你们真的把怪物杀了吗?它会不会突然复活什么的。” 井思雨看恐怖小说看多了,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应该不会。”沈鸢摇头,冲井思雨眨了眨眼睛。 她掌心的手机亮起,显示的是微信群聊界面。 管家:【恭喜,你们成功找到怪物的弱点,将其杀死。】 井思雨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后面又接了一条。 【由于怪物死亡,隐藏任务触发!下一任务地点在安和古堡,这次的任务很简单,只要在古堡里存活过三天的时间即可,注意,在安和古堡中会有各种npc出现,行刑长不会害你们,卧室十点之后不能发出任何声音,不得穿红色睡衣睡觉,镜子不能照着床面。你们当中的纸人还未被揪出,记得保护好自己哦~】 “什么?又有任务,还有npc?呜呜,还让不让人活了?” 井思雨面容苦涩,整个人几乎挂在了沈鸢身上,嘟囔着撒娇。 怕她压到口袋里的小蝙蝠,沈鸢把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扒拉下来,下颚点了点,指向谭清的方向。 “他受伤了,你这里还有没有药。” 井思雨这才看到角落里满身是血的谭清,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无比。 “他...他还好吗?” “现在还活着,但如果不上药的话,估计悬。” 沈鸢似有所指说道。 “那我去拿药!” 井思雨丢下这句话,连忙往自己卧室冲去。 王建国看着这一幕,眸子里划过一抹深意。 “你刚才给婷婷带的药还没有用完,为什么故意支开她拿药,难不成你有什么事要和我们说?” 沈鸢轻笑一声,迎上王建国的目光施施然道 “你以为我要说什么?我只是看她心疼自己心上人,给她找点事情做罢了。” 王建国显然不信:“真的?” 沈鸢两手一摊,耸了耸肩:“当然,你有盘问我的时间,还是去看看王婷吧,虽然伤口已经缝合好了,但是很容易因为伤口感染发高烧。” 王建国面色突变。 他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 看着王建国着急忙慌离开的背影,沈鸢唇角的笑意渐渐趋于平淡。 谭澈托起已经昏迷的谭清走到沈鸢身边,斜睨她一眼,冷声问 “你怎么知道怪物的弱点是眼睛?” 又来了一个盘问的。 沈鸢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猜的,你信么?” 谭澈轻嗤一声:“唬傻子呢?刚好在危急时刻猜到它的弱点是眼睛,刚好在生死一线救了我哥?” 沈鸢抱臂轻笑,唇角泛着冷意。 “你既知道我救了你哥,还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 谭澈被怼了一通,脸色涨红还想反驳,身上趴着的人突然动了动。 “哥?” 第261章 由于失血过多,谭清的脸色白得可怕,伴随着咳嗽咳出了血沫。 “哥,你没事吧?!” 谭清虚弱地摆摆手,强撑着从谭澈身上下来,站直的身子还是止不住地晃动。 “我弟弟只是看我受伤,心里着急,你别介意。” 见自家哥哥在沈鸢面前迫不及待解释的模样,谭澈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将头偏到一侧。 看着心烦。 “没事,我并不放在心上。” 沈鸢怎么可能真的和谭澈计较。 谭清安心一笑:“那就好。”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虽不知你是如何得知怪物弱点在眼睛处的,但你能在古堡里存活下来,身上必定有过人之处,不要随便将自己的底牌暴露给别人,即便是一直都表现得很依赖你的那个女孩。” 女孩? 沈鸢突然猜到他是在说井思雨。 “我并没有什么底牌,也许是平时看多了小说吧,看见那个怪物的眼睛里泛着血光,我就猜它的弱点是不是就在那只眼睛,当时情况比较危急,想着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还真猜对了。” 谭清勾了勾苍白的唇:“嗯,好。” “行了哥,你还是快去给自己伤口上药吧,待会感染了就废了。” 谭澈并不想让哥哥和眼前的女人有过多的牵扯,他总感觉她身上有秘密。 细细算来,每次危险出现的时候,这个叫沈鸢的女人都毫发无伤。 仅仅是因为她聪明且身手好?未必。 不过她是不是纸人也难说,一边撒针暗算他哥哥,一边不惜暴露怪物弱点救他哥哥,这两个行为太过矛盾。 见几人都走了,沈鸢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怪物弱点是眼睛这件事自然是旺仔告诉她的,当时情况太过紧急,她并不愿意看到谭清命丧怪物口中,所以没过大脑就说出去了,现在引起了几人的怀疑。 不过好在投票环节已经结束,她并不担心他们突然串通一气将自己投票出局。 至于纸人...她大抵猜到是谁了。 口袋里突然传出异动,沈鸢将不停扑腾翅膀的小蝙蝠从里面掏出来。 小蝙蝠毛发有些凌乱,一双变异的眼睛血红无比,直直地盯着谭清谭澈的背影,充满敌意。 这样一双可怕的眼睛,如若放在其他任何一只蝙蝠身上沈鸢都会感觉到汗毛耸立,可独独是眼前这只,莫名有些萌。 别说,和旺仔还挺配的。 一只雪团子,一只墨团子。 “怎么了?一直瞪着人家,你讨厌他?” 第366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6) 从一开始这只小蝙蝠就对谭清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原以为谭清哪里得罪了它。 可细细一想,这些天以来食人蝙蝠产生过正面冲突的就只有她和王建国三人,进入古堡之后更是再看不到一只蝙蝠的身影。 那它对谭清的敌意从何而来? 沈鸢压根没往那荒谬的方向去猜想。 ..... 次日醒来时,眼前已变成了与主堡完全不同的装潢,一根根刺眼的栏杆深驻地底,层层围住显得密不透风。 四张上下铺的床位摆放在两侧,地上散落着几只脏污的拖鞋,窗外依稀透进一道阳光,打在拖鞋上,露出一只蟑螂尸体。 沈鸢摸了摸身下,床垫渗出的温度顺着掌心钻入肌肤,冷到刺骨。 “0723,快要迟到了,你还不赶紧起床?你要是不想做工,就自己去和领头说,别连累我!” 沈鸢顺着声音看去,一个面黄肌瘦的女人在对着镜子洗漱,神情充满了不耐烦和怨恨。 这个0723,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天天偷懒,害她被领头罚了好几次,真是无语,要不是其他工友都不愿意接纳她,她早就换宿舍了! 沈鸢眯了眯眼睛,细细打量眼前的女人,半空突然浮现一道金色的小字。 【姓名:严翠,工号:0722,工作内容:掩埋尸骨,性格:心胸狭隘,多思善妒,智力较低。】 原来是名npc。 严翠的个人信息旁边还附带了她本次拿到的身份卡。 【姓名:沈鸢,工号:0723,工作内容:收捡尸虫,性格:好吃懒做,善于以色诱人,智力较低。】 “催什么催?这不是起来了吗?” 沈鸢白了她一眼,扭捏着从床上爬起来,走向洗漱台刷牙。 “你快点,今天要是再迟到,领工绝对饶不了我。” 上次她明明是和0723一起迟到,可领工却瞧着0723生得好看,只罚她一个人。 于是她故意把0723的闹钟关掉,害她迟到,想着这回她总要受罚的吧,结果领工骂的人还是她! 说她不知道喊室友起床,没有团队意识! 白莲花,没有这张脸她什么都不是! 严翠愤恨地瞪着沈鸢,不断催促她去洗漱。 这眼神着实太不友善,沈鸢不耐瞪回去的时候,她又立刻偃旗息鼓,将头埋低。 可见原本的0723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指不定给严翠穿了多少小鞋。 沈鸢捧了把水擦脸,仰头看向镜子,是自己原本的那张脸。 肤色白皙,面泛桃色,精致的五官没有上妆,却依旧美得让人心惊,一颦一笑间都有一种惑人的魅力。 放在平常,沈鸢并不觉得自己这张脸有多倾国倾城,可此刻与严翠一对比差距高低立见。 她的底子其实也不差,就是太过瘦弱,双颊都凹陷了进去,没有精气神,再憔悴一点简直就是副骷髅架子。 结合宿舍的简陋环境,想必这里的npc都同严翠一般,经常饿肚子。 别说她,就连旺仔落在这里估计都是个受欢迎的香饽饽,毕竟油光水滑的。 “行了,再照也照不出个花来。” 严翠没好气地说。 也不知道0723是不是背着她吃了什么好东西,明明都被囚禁在这里做工,饥一顿饱一顿的,她却还是这么有精气神。 都穿着丑不拉几的工服,她却还是漂亮得惹眼。 严翠想不通,非常想不通。 沈鸢听出她话里的嫉妒和羡慕,笑着眨了眨眼睛。 “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我以为我脸上真长了花呢。” 严翠的白眼快要翻到天上去,忍不住嘟囔:“切~~,谁稀得看你。” 沈鸢勾唇,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走吧,我好了。” 严翠没好气地拽住她的袖子:“快快快!别磨磨唧唧了!” 阴暗的长廊,密密麻麻的工人都抬着工具往尸骨巢走去,他们神情麻木且恍惚,充斥着浓浓的悲凉和惨戚。 虽然已经进入了安和古堡,但这儿的环境却一点也不像是古堡的样子,倒像是一个巨大的老式监狱。 通过套话,沈鸢从严翠口中得知,这里的工人都是曾犯过错的罪人,被囚禁在此替自己赎罪。 他们平常的工作便是掩埋领头们送过来的尸体,有的运气好送来便是全尸,运气差的送来已经成了一团腐肉,上面布满肉嘟嘟的白色蛆虫。 沈鸢的工作内容十分轻松,便是收捡起腐尸上的蛆虫,在每日下工时期交给领工。 难怪严翠这么讨厌她,毕竟哪个女生愿意天天抡着铲子埋尸体,而她那好吃懒做的室友却凭借着好看的皮囊,不需要干体力活,只需要天天捡虫子。 人比人,气死人。 “0723,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这么多问题?” 严翠着实被问烦了。 这0723今天是抽什么风?小嘴叭叭个不停,不会是故意整她吧? 严翠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女的平时就一肚子坏水,一有不顺心的就向领告她的状。 她现在这么多话,不会是故意给她下套吧? 严翠脸色越来越臭,沈鸢怕引起她的怀疑,忙道 “我这不是因为刚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嘛,你话怎么这么多?” 严翠:..... 靠近尸骨巢,一股巨大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沈鸢登时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0723?你怎么了?” 沈鸢捂住嘴,脸色惨白:“没...没什么..” 严翠嗤笑一声,嘲讽道:“都做半个月的工了,你还没习惯这股味道啊?” 沈鸢懒得搭理她,脸色说不上好。 “行了,少装柔弱了,领工还没来呢,你等他来了再装也不迟啊。” 话落,只听见身后的几名工人突然恭敬地齐齐唤了声 “领工好。” 严翠被吓了一跳,惊恐地转过身。 “领...领工!” 话落,一道温和的低嗯声传入沈鸢耳畔,分外熟悉。 沈鸢跟着转头,直直对上一双玉润的眸子,愣在原地。 严翠口中色眯眯的领工,竟是....谭清。 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 第367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7) 谭清戴着工帽,白皙的肤色和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第262章 尸骨巢中不断散发着汹涌恶臭,却无法影响谭清身上的淡淡清香,仿佛只要站在他身边,空气都干净了几分。 “领…领工….” 陈翠一见谭清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畏畏缩缩地垂着脑袋,恨不得躲到沈鸢身后去。 领工虽然生得好看,但是手段阴毒得很,对待那些不听话的工人,轻则用荆棘鞭打一遍,重则毫不留情地直接杀掉,不会心软半分。 正是因为他手段够狠,才能稳坐领工的位置,不然行刑长早把他换了。 陈翠对他是又惧又怕。 “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做工?” 谭清斜睨她一眼,神情冷漠。 陈翠身子猛地激灵,连声道好,不敢耽搁,立刻扛着铁铲朝尸骨巢中去了。 沈鸢轻笑一声,上下打量着谭清的装扮,揶揄道 “别说,你板着脸来还真有领工的样子。” 她眼底的戏谑太过于明显,谭清脸上哪里还有刚才的气势与威风,有些不太自在。 “特殊时期,我应该没有露馅吧。” “没有没有,你演技很好。” 谭清耳尖微微泛红:“那就好。” “对了,你在严翠身上有没有找到什么线索?” “没有,她就是个普通的npc,应该与我们的任务没有太大关联,王建国他们呢?” 刚才来的路上,沈鸢特地在工人中找了找,并没有看到其他人的身影,只遇到了潭清。 谭清看了眼四周,见有几名埋骨工人八卦地看着自己和沈鸢,他一甩工鞭骂了两句,那几名工人立刻战战兢兢地将脑袋埋低。 “你跟我来,这儿人多眼杂。” 谭清将沈鸢带到一个角落,才缓缓开口:“根据我得到的资料来看,这里就是安和古堡,不过是五百年前的安和古堡。” “五百年前?” “对,五百年前,世界四分五裂,为了争夺土地与权势,到处都在发动战争,战场上几乎全是血淋淋的尸体,恶臭的腐烂味久久不散,当时的掌权者不知该如何处理这些尸体,便在此处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坟场,而犯了大错的犯人,便会被关押在此,负责焚烧或者掩埋尸体。” “如果仅仅只是如此,那还算是好的,可后来,迎来了一场大旱,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灾荒横行,途有饿殍,军队里的士兵没有粮食,便没有力气打仗,敌人屡屡进犯,掌权者没有办法,偷偷下了一道命令,运送到此处的尸体,先剥皮割肉,留下骨头再进行焚烧,腐烂严重且生出蛆虫的尸体,便进行掩埋。” 谭清的声线很特别,温润柔软地讲述着关于五百年前安和古堡的故事。 沈鸢默默听着,抑制不住心中的震惊。 “那段时间,各地都吃上了肉,特别是军营里的士兵,吃完了肉之后便力气暴增,如有神助,他们百战百胜,夺回了被侵犯的所有土地,甚至吞并了周遭小国,掌权者吃到了甜头,这些天,往这里运来的尸体越来越多了。吃尸肉,有违人伦天理,我想正是因为这样,五百年后的安和古堡才会滋生戾气和恶鬼。” 沈鸢眯了眯眼,想到了什么,问道 “所以王建国几人不在这儿是因为,他们负责的工作是割尸肉,所以在更为隐秘的地方。” 谭清沉重地点点头:“嗯...这哪里是坟场,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尸体成为了供奉活人生存的粮食,杀戮为了获取更多食物,获取食物为了更为凶残的杀戮。 这是一条循环线,也是一场无解的死局。 “简直是惨绝人寰,不敢想象坟场里有多少横死的冤魂,我甚至感觉我背后凉飕飕的。” 谭清又笑:“放宽心,依管家之前给的提示来看,白天应当没有什么危险,老老实实做工,不引起别人怀疑,不得罪行刑长就没有什么大问题,晚上才是真正的挑战。” “行。”沈鸢点点头:“那我先去做工了,你也小心点。” .... 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看到面前两米高的尸山的时候,沈鸢还是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撑着膝盖,腿肚子止不住地抖。 “这是人做的事吗,呜呜。” 她是真不敢下手啊。 空间里,旺仔咕叽咕叽地飞过来停在板凳上,伸出毛绒绒的翅膀捂住嘴巴。 【宿主没事哒,不就是捡死尸上的蛆虫吗,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你做过这种事的。】 听着旺仔奶乎乎的话,沈鸢计从心起。 【宿主你又在打什么主意?笑得这么猥琐。】 沈鸢搓了搓手:“旺仔啊,我和你商量个事。” 旺仔挠了挠脑袋:【唔...我要回家碎觉觉啦,宿主晚安。】 咻地一声,旺仔直接消失在原地,不留半点痕迹。 沈鸢痛心疾首,从口袋里掏出两团纸,往鼻子里一塞,含泪开始捡蛆虫。 面前的尸山便是她今天的工作量,粗略计算,大约有二三十具尸体堆积在一起,腐败程度各不相同。 苍蝇嗡嗡地聚集在肚子上,一大群肉白色,肥嘟嘟的蛆虫从肚子里钻出来,沿着腐朽的皮囊,像一口粘稠的老浓痰一样流动,最后几只掉落在地上,屈起身子继续往尸体的皮肤上爬。 脱落的腐肉下露出森森白骨,蛆虫从中钻出,在里面做窝繁衍。 沈鸢拿着筷子,一只一只地往瓷瓶里夹。 肥嘟嘟的蛆虫挣扎两下,啪嗒一声便掉进了瓷瓶里。 面前堆着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沈鸢没办法,只能先拖出一具搁到一边。 “呕...等回宿舍我非得给手消个毒不可。” 她记得宿舍里有瓶消毒酒精来着。 处理好一堆尸体之后,沈鸢发现,这里除了有几具是士兵之外,剩下的居然全是瘦骨嶙峋的平民百姓。 大多是一刀毙命,干脆利落。 而如果真的是在战乱中不幸殒命,伤口怎么可能这么完整。 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厮杀,为了给士兵提供食物。 第368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8) 沈鸢的心猛地一沉,脸色说不上好。 任谁发现了这件事情估计都笑不出来。 难怪.... 难怪管家这么笃定她们活不下来,这里有千千万万具死尸,也就意味着有千千万万具鬼魂。 天一黑,会是何种盛况? 沈鸢不敢再想下去。 “好啊,偷懒被我抓到了个现行,你个贱狗奴,今天中午别想吃饭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粗犷的男声,有些刺耳。 沈鸢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四五个工人叽叽喳喳围在一起,似乎在吵着什么。 她果断扔掉筷子走过去吃瓜。 “张茂,你也甭跟这个狗奴废话了,连自己生父都敢杀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直接押送到领工面前,让领工处理。” “对,依领工的手段,这狗奴今天不死也得脱半层皮。” “对!送去让领工处理!” 一帮人聚在这儿吵吵闹闹,唾沫横飞。 沈鸢看向地上浑身脏污的少年,半长的黑发湿漉漉地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面容。 第一感觉便是瘦,瘦得可怕。 少年应当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高挑,却没有半点肉,衬得手臂大腿就像鲜活的螳螂一般,没有半分美感。 他衣不蔽体,躺在地上半蜷着身子,脸色惨白如纸,干涩的唇已经被咬出了鲜血。 “疼...疼...” 少年喉间挤出嘶哑的两声呢喃,如同蚊子低语,无人在意。 那个叫张茂的男人,听见少年痛苦的呢喃之后,脸上的笑意越发猖狂。 “听听,这狗奴才还敢喊疼呢,哈哈哈哈!” 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笑完之后,张茂捏了捏鼻子,躬下身子盯着地上生死不知的少年。 “连自己亲生父亲都敢下手的恶魔,你说,你配不配喊疼?” 冰冷恶毒的话语如同一根根细针扎在少年的心尖上。 可他已经烧糊涂了,脑子里胀痛万分,什么也听不见。 老套的剧情和桥段。 沈鸢并不想多管闲事,迈开右腿刚想走,下一秒,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猛地怔愣在原地。 张茂没有得到少年的回复,恼羞成怒地揪住他的头发,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出现在沈鸢眼中。 这...怎么有点像傅弃那个狗东西? 为了确定心中的猜测,沈鸢走得更近,那张狼狈的脸也看得越发清楚。 好吧,确实是他。 五百年前的傅弃,居然这么弱小么,人人可欺。 难不成要她来一场救赎文学? “喂,0723,你来我们埋骨区做什么?” 张茂不悦地眯了眯眼,盯着沈鸢冷嗤一声。 他早就看不惯这个女人了,仗着有这张脸,勾搭了领工不说,天天好吃懒做,现在居然还想管傅弃这个狗奴的事。 第263章 他的语气太差,沈鸢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主,不惯着他,直接回怼。 “领工有规定过捡尸虫的工人不能来埋骨区吗?既然没有,你在这儿咋咋呼呼做什么?显得你有嘴了是不是?” “你!牙尖嘴利,总有一天我要割断你的舌头!” 张茂气得面色涨红,被身旁人劝住才勉强控制得住。 彼时,他派出去的人已经将领工喊过来了。 一见到潭清,张茂立刻开始告状。 “领工您终于来了,您是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在兢兢业业地做工,虽是累得满头大汗,却一句都不敢抱怨,可这个狗奴不仅偷懒,还目中无人,简直是太狂妄了,你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知道领工对0723不一般,本想连她的状一起告,话到唇边还是硬生生忍住。 万一领工已经完全被0723这个女人勾引了,到时候吃亏的就是他。 谭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眼神询问沈鸢。 这儿人太多了,沈鸢也不好说话,只能看了眼谭清,示意他看地上的傅弃。 谭清没见过傅弃的脸,只以为沈鸢一个小女孩,看不惯如此惨状,想救他。 “咳,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张茂忙道:“是这样的,刚才我在那儿埋尸体呢,往旁边一瞥,就看到这狗奴躲在角落睡觉,我走过去劝他,偷懒被领工看到了不太好,结果您猜这狗奴说什么?他说领工您就是个屁,求着他做工他都不做!这实在是太猖狂了,领工您非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可。” 张茂兴奋地说完,抬头一看,谭清的脸上已黑得彻底。 这下领工肯定会狠狠收拾狗奴。 下一秒,只听见啪地一声,张茂脸上挨了个脆生生的巴掌。 谭清收回手,满脸厌恶道 “你在教我做事?” “不...不敢...” 张茂捂着火辣辣的右脸敢怒不敢言,牙口几乎咬碎,眼神阴冷怨毒。 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沈鸢偷偷给谭清竖了个大拇指。 该说不说,确实帅。 谭清点了点头,唇角微勾。 “这狗奴应当是发烧生病了,0723,你送他回宿舍好生照顾,别让他死了,最近送来的人手越发少了,留下一个是一个。” “好的!” 沈鸢立刻搀扶起奄奄一息的傅弃,扭头就走。 “领工,您这太不公平了吧,偷懒不仅不用受到惩罚,还能回宿舍休息,那我们谁还想做工啊。”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故意大声吼了一句,余下的工人立刻不满地吐槽起来。 “就是就是,领工,我们尊重你,可你也得尊重我们啊。” “不就是因为0723那个贱女人吗,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法不责众,同理,就算领工生气想教训他们,也教训不了这么多人。 谭清冷笑一声,偏头看向吵吵嚷嚷的众人,眸光里泄出刺骨的寒芒。 “犯了罪,连自由都被剥夺的人,有什么资格和我讲公平?我记得行刑者之前定下的规矩里有一条,除了领工之外,这里的所有工人都不能用私刑,那狗奴身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不用我继续说了吧?” “你说,要是行刑者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你脖子上那颗东西还能不能留下?” —ps— 关于故事背景设定,安和古堡里的坟场是五百年前的平行世界,并不是古代,和现在的世界没差别,所以有宿舍,工人,铁铲什么的。 你们可以把它看成是一座特殊的监狱或者屠宰场,有自己的一套规则。 第369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29) 此话一出,众人噤声 ,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谁都懂,万一被领工盯上,以后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不不不,领工您说笑了,我们就是和那个狗奴闹着玩呢,一不小心玩重了些。” 瞧见众人做鸟兽死散的身影,谭清还沉浸在角色里,眼神冰冷锋利。 .... 坟场【072】宿舍 “水...我..我要水。” 床上的男孩嘶哑地呻吟着,半张的嘴唇已干涸到起皮,时不时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试图从中 获取到一丝水源或者慰藉。 然而只是无用之用,他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噗!” 刺目的鲜血喷涌而出,弄脏了大片大片的床单和被子。 “你醒了吗?先喝口水吧。” 混沌难受间,他突然听到了一道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声,潺潺流入耳畔,将熊熊燃烧的煎熬之火消磨殆尽,留下的只剩迷惘和未知。 她....是谁? 思索之际,嘴唇上突然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接着喉间涌入一股清凉。 遍体鳞伤,衣衫褴褛的男孩已穷途末路,大口大口地汲取着生命之源,由于喝得太急,又再度重重地咳嗽起来 。 沉重的眼皮艰难掀起,入目是一贯的宿舍装扮,不同的是整洁干净许多,尾端的窗帘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蝴蝶结。 不是他的宿舍。 这是傅弃醒来的第一想法。 身子疲惫发疼,被那些工人奴隶抽出来的伤口像是又千万只蚂蚁在爬动 ,啃咬腐皮,噬骨酸涩。 他强撑着坐起来,靠在床边虚弱地喘着气,还未弄清楚自己此刻的状况,厕所里哗啦啦的流水声突然吸引了他的注意。 接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傅弃看清了来人的脸,0723——沈鸢。 沈鸢手里端着水盆,水盆里装着一件破烂沾水的裤子,像是才洗到一半。 “你醒了?” 沈鸢露出一抹自以为温和无害的笑容,走到床头边,细心地询问他此刻的状况。 可傅弃未答,依旧默默地看着她,紧闭牙关。 眼里有不解,有陌生,许多复杂的情绪交织成一汪黑色的海,沈鸢看不清。 她见傅弃眼神呆滞,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伸出手想去探一下他的额头。 下一刻。 啪! 哐当! 清脆的巴掌声和铁质水盆掉落在地的清脆声响交织,带有血腥味的脏水打湿了一地。 手背上传来剧痛,连皮带骨,沈鸢甚至以为自己的指骨都要被拍裂了。 鼻尖骤然一酸,生理性的泪水涌上眼眶,冲击着发热发烫。 她咬了咬下唇,强行忍住那股疼痛。 这不听话的狼崽子! “别碰我。” 傅弃警惕又冰冷地看着他,眼神充斥着厌恶,心里没有半点伤害了救命恩人的愧疚与尴尬。 沈鸢丝毫不怀疑自己再说两句,这狼崽子会毫不犹豫冲上来挠破自己的脸。 她低头看向自己通红的手背,咬牙腹议。 下手真狠呐,一点都不懂得知恩图报。 当然,沈鸢只是在心里默默吐槽,面上一点都没表现出愤怒。 “你别激动,是我救了你。” 对,是我救了你,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说着,沈鸢还踢了踢地上湿成一团的裤子。 傅弃看向她脚边,眯了眯眼,一时间还分不清那是团什么东西。 沈鸢忙道:“你裤子破了,上面全是血,我就脱下来帮你洗干净了。” 铮! 有什么剧烈的痛感冲击着太阳穴,然而只是一瞬,又迅速消失不见,留下的只剩震惊与羞愤。 “你..脱..了..我..的..裤..子?” 他一字一句地问,愤怒与不可置信的声音从齿关艰难挤出。 沈鸢上下点头:“对啊,你裤子那么脏,我总不能让你上我的床吧。” 她又看了一眼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床单,沉默两秒又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好吧,虽然还是脏了。” 傅弃看着那裤子,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身前的被子,往上一掀。 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映入眼帘。 !!! 傅弃直接瞳孔地震,两条锋利的长眉狠狠拧起,剧烈地喘着粗气。 “你!你!” 他气得再度咳血,趴在床边像是被侮辱了的良家妇女。 沈鸢此刻在他眼里与登徒子和土匪没有两样。 不过就他这要什么没什么的身子,沈鸢着实提不上丁点兴趣。 五百年后的傅弃,她可能还会悄咪咪偷看两眼,现在? 跟个豆芽菜似的,吃起来都咯牙。 沈鸢眼里的嫌弃太过明显,傅弃想忽视都难,他又羞又恼,苍白的脸上出现两道红晕。 “你不是0723。” 傅弃十分肯定。 他是坟场最低贱的狗奴,每天唯一的工作便是挨打。 记忆中,他每次挨张茂那伙人打的时候,这个0723都是在远处冷冷看着,像是在看好戏一般,用最厌恶,最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他还看到0723晚上进入张茂和领工的宿舍,白天和他们在工地上卿卿我我,甚至于最低等的工人,0723都毫不吝啬她的手段。 第264章 凭借一副姣好漂亮的皮囊,在工地上游刃有余,如鱼得水。 这个女人,比他还脏。 也正因为如此,傅弃才敢肯定眼前这个多管闲事的女人绝对不是原来的0723,她不会突发善心,也拥有不了如此干净的眼睛。 干净到...令人心慌,逃离,想要将其挖出。 沈鸢知道傅弃聪明,但没想到能聪明到如此程度,只一眼就猜出她不是原来的0723。 难不成这狼崽子对原主有企图,才会如此了解她? 沈鸢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她想不到其他的原因。 坟场来来往往的工人成千上万,女工也有不下两千人,他是如何认出她的? 好小子,被打成这样了还想着谈情说爱。 沈鸢完全被自己脑子里的弯弯绕绕说服,她不爽地冷哼一声,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好。 “还算聪明,知道我不是0723又如何,你还能去告诉张茂他们拆穿我?” “分明是我救了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还出手伤我,你这种心性,难怪在坟场无人喜欢。” 沈鸢是存了心用狠话故意去激他。 就他这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情况,估计还没靠近张茂就又要被揍一次。 第370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0) 这脾气性格,倒是和五百年后如出一辙。 如此不懂得人情世故,在坟场估计吃了不少的苦。 “我既救了你,对你绝对是没有什么坏心思的,你把心放在肚子里,而且你看你浑身上下,有值得让我利用的地方吗?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连肌肉也没有。” 沈鸢这话,活脱脱在青楼里挑姑娘的老鸨。 傅弃在她口中是最不招人喜欢,没生意的姑娘 。 傅弃的脸色由红转黑,气得身子都在抖。 这个女人..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简直不知廉耻! 沈鸢怕他真被自己气出什么毛病来 ,终于收了调侃的心思。 总算是报了一巴掌的仇。 “行了,不逗你了,气性这么大,你以为自己是河豚啊。” “我啊,对你这小身板没兴趣,被子都被你弄脏了,你先去洗澡,我换个床单。” 现在的傅弃,看模样都在十五六岁的样子,加上营养不良,更是消瘦,远远一看就跟竹竿似的。 傅弃看了眼盖在自己身上,布满血渍的被子,抿了抿干涸的唇,神色意味不明。 “去啊,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傅弃终于有了动作,他咬牙从床上下来,脚尖触地那一刻又猛地缩回到被子里。 “裤子...” 沈鸢愣了两秒,小声嘟囔:“害什么羞。”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从床下行李箱里翻出了原主的睡裤丢过去。 “你穿应该正好。” 傅弃接过,整个人钻进被子里,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过后,他穿着睡裤钻出来,飞快地进了浴室。 浴室内的布置很寒酸,但比起自己原本的浴室,好了不知多少倍,洗漱用品也很齐全。 墙壁上挂着两条绣着名字的毛巾,一条沈鸢,一条严翠。 傅弃的视线落在沈鸢二字上,像是被烫到了一般又局促地移开。 浴室虽小,但足以容纳下他,可他却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沐浴露的芳香不断往鼻子里钻,也往他疼痛冰冷的毛孔里钻,意图卸下他的防备,拯救他僵硬的骨头一般。 傅弃从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女人的东西,像是有实质似的,香香的,很干净。 他什么都不敢碰,唯恐弄脏了它。 却又什么都想碰,巴不得它染上自己的味道。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傅弃瞳孔骤缩,剧烈地摇晃着脑袋,意图将这危险又变态的想法摇散。 然而只是徒劳无功。 他慌乱地打开淋浴头,冰冷的水液洒下的时候又被吓了一跳。 这个澡,傅弃洗得浑浑噩噩,手忙脚乱。 他太久没有用过热水,也太久没有用过散发着薰衣草香味的沐浴露。 听着浴室里悉悉索索的水声,沈鸢托着腮帮子百无聊赖地等着。 她从口袋里掏出坟场专用的通讯仪,给严翠发了一条讯息。 严翠大抵是在上工,没有回信。 半晌,浴室门吱呀一声打开,腾腾热气扑面而来。 洗了半个小时,傅弃脸上终于多了一丝红晕,不再似之前那般孱弱,看起来健康了许多。 他黑色的半长发湿成一缕缕,抓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身上还穿着那套肮脏破旧的工服,裹得严严实实,生怕沈鸢看到他的一丁点皮肤。 沈鸢见状皱眉:“还穿着这套衣服干嘛,不怕伤口感染?脱了,过来我给你上药。” “不用。” 傅弃生硬地拒绝,撇过身躲避沈鸢的触碰。 “你说不用就不用?” 沈鸢冷冷说道,直接按住他的肩膀。 “别碰我!” 傅弃突然全身发抖,下意识怒吼出声。 好在由于长时间的缺水和营养不良,他并没有什么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沈鸢把他压在椅子上,撕碎他的衣裳。 “住手!滚开!” 傅弃气得脸色涨红,恨不得直接掐死眼前的女人。 她怎么敢?怎么敢?! 对于他的控诉,沈鸢全然当作没听见,沉着一张脸给他上药。 干净利落地将碘伏倒在掌心,啪地一声按上去。 傅弃疼得闷哼一声,刹那间脸色煞白。 “老实点,不然疼的是你自己。” 沈鸢是有些生气的。 年纪轻轻,浑身上下受了这么多伤,不愿意上药就算了,居然还想着穿那些不保暖的脏衣服,万一伤口感染治都没得治。 要不是... 要不是他从前对她那般好,她何必像个烦人精似的来管他,吃力不讨好。 沈鸢感觉鼻尖有些酸涩,眼眶也跟着涌上一股热气。 她撇过头,不让傅弃看到自己此刻的表情。 心疼又难受。 傅弃本来还在挣扎反抗着,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吸鼻子的声音。 他瞳孔骤缩,也不知为何,顿时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指尖震颤发疼,傅弃呆坐在椅子上 ,任由沈鸢给他的背上的伤口上药。 刚刚没细看,此刻傅弃不动了,背后的伤痕格外清晰。 是用一根根带刺的藤条抽出来的,连血带肉,从皮肤上扯出,那股钻心的疼痛绵延不绝。 不止如此,傅弃背上还有很多已经愈合的成年旧疤,张牙舞爪,四处蔓延。 一点都不美观,狰狞又恐怖。 沈鸢连视线都不敢落在上面。 起初,她并不知道傅弃突然改变任务,让他们来到安和古堡有什么目的。 此刻,她却好像知道了。 你不是异世界来物吗?你不是来拯救我的吗?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拯救五百年前,苟延残喘,卑贱如泥的我。 傻逼。 谁想要拯救你,我巴不得你一生喜乐,无伤无虞,不需要任何人拯救。 沈鸢吸了吸鼻子,将糅杂的情绪消化干净,才抹了抹有些湿润的眼角。 “行了,你可以走了。” 她低着头,翁声翁气说着。 傅弃漂亮的眸子里漾出一道波纹,嘴唇张了张,似是想说些什么。 他本来想问为什么要帮他,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靠近他。 可想问的问题那么多,却最终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低贱的狗奴,也配得到别人的关心吗? 他从来不敢奢望这些。 第371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1)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于傅弃来说就像是沙漠上的海市蜃楼,南柯一梦。 说不定明天醒来的时候,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什么时候会走呢? 比起短暂的温暖,他宁愿从来没有拥有过。 阴沟里的老鼠没有见过光,所以它可以接受黑暗。 一旦遇见了阳光,便再也不满足于待在阴冷的下水道中。 — 沈鸢实在是接受不了坟场那股经久不散的腐烂恶臭味,傅弃离开后也没有再过去。 谭清应当会给她打掩护,她索性利用这段时间将坟场的地段摸索清楚。 夜晚马上就要到了,还有许多未知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 现在的大部分工人基本上都在做工,只有少数请了假的人待在宿舍里休息,见到不该出现在宿舍里的沈鸢,他们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已经见怪不怪了。 毕竟这个0723偷懒已经是常态,能看到她做工才是罕见。 “哟,0723,你这是去哪儿啊?” 有个女工从床边探出头问,她的宿舍门没有关,沈鸢刚好走到宿舍走廊前的位置。 第265章 “到处看看,要你管?” 被沈鸢出声一怼,她脸色骤变,翻了个白眼,嘴里骂骂咧咧。 沈鸢维持着原主飞扬跋扈的人设,懒得搭理她,打算去其他的埋骨区瞧瞧。 “切,拽什么拽,行刑长要回来了,我倒要看看那时领工还怎么护得住你。” 沈鸢在埋骨,刨尸,煮肉区转了两圈,却没有找到其他几人。 奇怪,谭清分明说了王建国在埋骨区啊,怎么不见人呢? 沈鸢低声呢喃,殊不知他们也是存了和她一样的心思,找借口请了假,各自探查情况去了。 天色渐晚,工人下工的时间已到,严翠在通讯仪里喊沈鸢一起去吃饭。 这是坟场的规矩,工人之间禁止交往过密,不论是吃饭,还是上工,都必须是室友一起。 交往过密便容易起坏心思,极有可能一起筹谋着逃跑。 坟场必须杜绝一切不利于管理的可能性。 一见到沈鸢,严翠脸上便维持不住一分笑意,阴阳怪气道 “你又找借口偷懒,不去上工了是不是?领工对你可真好,要是其他人敢随便请假,绝对得挨两鞭子不可。” “哎,长得好看就是好,在哪里都吃香,毕竟哪里都有男人嘛。” 沈鸢懒懒散散地掀起眼皮,侧面瞧她一眼。 纤瘦的体型,泛黄的肤色,以及干枯如杂草一般的头发。 严翠今早洗漱的时候,沈鸢看到她手臂上有几道鞭痕,想必就是之前的领工打的。 明明她一切的不幸都来自于这座坟场和领工,她却全部怪罪在自己身上,不断比较,滋生嫉妒心,在日复一日的崩溃与生气中怀疑自己,迁怒她人。 可悲又可恨。 “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既然知道领工的手段,那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编排的话传入他的耳朵里,他会给你什么惩罚?” “都是因为犯了错被贬到坟场的,想要给自己谋得轻松一点的工作,不可以吗?如果你有一副漂亮的皮囊,时至今日你的所作所为只会比我要过分得多。” “你!” 严翠气得面红耳赤。 “享受了领工给你带来的福利,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靠脸,以色侍人,0723,你可真是不要脸。” “以色侍人?这你可就说错了,我要是想以色侍人,绝对不会找领工,我会找这座坟场权利最大的人,比如……行刑长。” “你!” 严翠没想到0723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当着她的面说出想要勾引行刑长的话! “可我分明看到你晚上的时候,偷偷溜出去和领工见面!回来的时候满脸潮红!脖子上还有草莓!” 沈鸢脸色变了变。 这事她怎么不知道? “你又知道我脖子上的是草莓?万一是蚊子咬出来的红斑呢?” “强词夺理,你见过不凸起的蚊子包吗?” 严翠气得手都在抖,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0723喜欢睁眼说瞎话呢? 沈鸢越听越心惊,不是吧,难道原主真的和原来的领工有一腿? 她怎么没有这段记忆呢? 这下沈鸢也不确定了,原来的笃定逐渐变为心虚。 见到她的表情,严翠得意一笑。 “这下找不到借口了吧?你既然敢做这事,就别怕别人说!” 沈鸢懒得理她,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件可怕的事情。 应该……不能吧? 一顿饭吃下来,沈鸢浑浑噩噩,味同嚼蜡,握着筷子的手都止不住发抖。 严翠一看还以为她鬼上身了,难得关心道。 “0723,你没事吧?我不就是戳中了你和领工之间的那点事吗,你没必要气成这样吧?” “好了好了,这次算我错了,你千万不要向领工告状,不然我挨了鞭子,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沈鸢脑子都是混乱的,身子发软。 她还在回味着严翠方才说的话,不可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身下。 不不不! 沈鸢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剧烈地摇着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见她这副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严翠不爽地撇撇嘴,也不再热脸贴她冷屁股。 沈鸢回到宿舍的第一时间,就是进浴室洗澡。 半分钟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半仰起头。 撩开长发,细白的脖颈上果然出现了一些斑斑点点的红痕,已经快要消了,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这也是沈鸢之前都没有发现的原因。 沈鸢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快速洗完澡窝进被子里。 她摸到原主的通讯仪,输入记忆中的密码将其打开,置顶的联系人就是领工。 沈鸢点开聊天页面,下意识闭上眼睛,害怕看到一些露骨的短信。 两秒后,她小心翼翼地睁开。 咦?怎么是空白的? 领工虽然是原主的置顶,但是聊天界面里面居然连一条消息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被原主删了,害怕被严翠或者其他工人看见? 但是也说不通啊,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整座坟场估计都心知肚明。 除非…… 除非她和领工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第372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2) 至于两人之间的秘密是什么,沈鸢暂时没有头绪,现在,谭清变成了领工,他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应当同她一样并没有记忆,不然早就来找她了。 不管是什么,将来一定会水落石出。 现在最重要的是应对即将到来的夜晚。 他们需要在安和古堡里存活三天的时间。 【注意,在安和古堡中会有各种npc出现,行刑长不会害你们,晚上十点之后不能发出声音,不能穿红色睡衣睡觉,镜子不能照着床面,你们当中的纸人还未被揪出,记得保护好自己哦。】 想起管家的叮嘱,沈鸢特地将身上黄色带红的睡衣脱下,换上了一件白色长袖长裤。 床头桌上有一面小小的梳妆镜,沈鸢拿下来扔进了柜子里,才安心了几分。 睡前,她特地向严翠了解了一些关于行刑长的信息。 她似乎很害怕这个传说中的行刑长,一边说一边警惕地看着四周,生怕被别人听了去。 从她口中,沈鸢得知,行刑长是凌驾于领工之上的职位,并且他惩罚人的手段,比领工更为阴毒。 琵琶行,入骨梳,冷板凳,君入瓮,惧五刑等等,光是听到名字就使人闻风丧胆。 怕沈鸢真不知好歹跑过去勾引行刑长,严翠还特地向她解释了每种刑法分别是指什么。 琵琶行,即用尖锐的铁链穿过犯人的琵琶骨,悬在墙壁上,任由伤口发溃生烂,直到招供才能将其放下。 入骨梳,这种刑法一般针对女工以及手脚不干净的男工,先将犯人的芊芊玉手洗干净,再拿过一把钉梳,梳洗手臂,尖锐的钉子从嫩生生的肌肤上划过,片刻间便会见血,然后一层层的碎肉都会被剥下来,直到露出森森白骨。 冷板凳,此刑法专供通奸的男工,脱光全身的衣物躺在上面,铁质板凳下面堆满坚冰,不断往犯人的大腿之间浇水,直到水滴凝结成冰,将犯人死死黏在板凳之上,刑法结束之后,犯人的生殖器官便失去了原本的作用。 君入瓮,将犯人塞进大瓮里面,然后在瓮下点燃柴火加热,温度越来越高,受刑者也越来越难受,如果不肯招供的话,就会被活活烧死在瓮中。 惧五刑,算是痛苦最少的一种刑法,砍头,刖,割手,挖眼,割耳,此刑法与车裂相似,但也有细微的区别。 听严翠说完,沈鸢对行刑长的好奇越发重了。 能创造出这么多可怕的刑法,此人绝非善类,但管家为什么说他不会害她们呢? 沈鸢想着,刚想继续问些什么,邻床的严翠已经睡着了,鼻腔里发出一阵绵长安稳的呼吸声。 她看向墙壁上的古老挂钟,指向了十点的方位。 十点过后,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沈鸢乖乖缩进被子里,闭上眼睛。 高度紧张下,她自然是睡不着的,但等会可能遇到的一切都是未知,除了强迫自己睡觉,她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闭上眼睛后,感官变得格外灵敏,连窗外风吹动叶片的声响也格外清晰明显。 诡异的是,宿舍门外的走廊,静得可怕,连脚步声都听不见。 十点其实并不晚,大部分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睡觉,但为什么外面一丁点声音都没有呢?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座坟场里的所有人,都陷入了睡眠。 沈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将被子裹得更紧。 睡觉,睡觉。 她在心里默念这两个字。 许是心理作用的原因,十几分钟后,沈鸢居然真的感觉到睡意来袭,逐渐睡着了。 第266章 黑暗渐渐笼罩了整座古堡,密不透风,一切都陷入了寂静。 只见尸骨巢里,密密麻麻的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爬了起来,咆哮着,嘶吼着,有目的性地直朝宿舍的方向冲去。 仿佛蝗虫大军压境,所到之处,鲜血遍地。 那汹涌的,剧烈的吼叫声,能吓破人的胆子。 可宿舍内睡着的工人却什么都没听见,仿佛木头人一般僵硬地躺在床上,无知无觉。 突然,沈鸢身下的被子动了动,从中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小蝙蝠从被窝里飞出,意味不明地看了沈鸢一眼,接着从窗口的洞飞了出去。 穿过阴冷的宿舍长廊,呼啸而过的风叶,小蝙蝠最终停在了一个破旧的杂物间门口。 依旧是从窗口飞入,视线落在床上的身影之上。 此人并没有睡着,像是听到了尸潮飞扑而来的声音似的,害怕得蜷缩成一团,全身发抖。 小蝙蝠冷冷地看着他,冰冷的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嘲讽与鄙夷。 在尸山骨林中长大,日日受非人的欺凌,胆子居然还这么小。 真不想承认这家伙就是五百年前的他。 傅弃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尖锐的牙齿咬破唇肉,渗出鲜红的血液。 “滚……滚开!” “不要……不要……” 他一遍遍重复着,抱着自己的膝盖死死闭着眼睛。 又来了,他们又来了。 每天晚上,那些尸体就会爬起来,疯了一般朝宿舍里冲。 撞击门框,用尖锐的爪子挠着墙壁,发出尖锐又刺耳的声响,让他难以入睡。 他只要放开捂住鼻子的手,就能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浓郁血腥,只要闭上眼睛,眼前就会出现那一张张腐烂,狰狞的脸。 可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他要经历这些? 为什么他们第二天醒来都像是没事人一样,什么都没发现? 傅弃恐惧极了,没有发现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只黑色的蝙蝠,那冰冷讽刺的眼神逐渐变得怜悯悲戚。 …… 滴答!滴答! 天花板上的湿润液体凝结成小水滴,滴落在白皙的手背上。 冰冷黏腻的感觉如同唾液一般,沈鸢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天花板上凝聚了大片大片的鲜红血液,正一滴一滴地往她身上掉。 沈鸢倒吸一口凉气,掀开被子。 只见她身上的白色长袖和长裤都被鲜血染得通红,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怪味。 糟了! 红色睡衣! 第373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3) 沈鸢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要将身上的衣服脱掉,可下一秒,门外突然传来一道恐怖可怕的嘶吼声。 砰砰砰! 紧接着,脆弱的木质房门被用力拍响。 严翠却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躺在床上睡得正熟,仿佛活死人一般。 沈鸢强忍住恶心感,迅速脱掉身上的衣服,找了件连帽卫衣换上,翻身下床。 有一条寝规是晚上十点过后不能发出任何声响。 可沈鸢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继续躺在床上,下一秒就会被闯入房间的可怕东西撕碎。 门上透明的塑料窗照出一张张血腥腐烂的面孔,和她白日里在尸骨巢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就是那些尸体!尸体活了! 它们明显是冲着她们这些外来者来的。 砰砰砰! 又是几道猛烈的撞击声,木门上出现了一条条裂缝。 坚持不了多久了。 沈鸢用力推动旁边的衣柜挡在门前,试图拖延一段时间,接着一把将紧闭的窗户打开。 夜间的寒风瞬间涌入房间,吹得沈鸢发丝呼呼作响。 看到窗外的景象,沈鸢吓得全身冰凉。 入目到处都是汹涌咆哮的死尸,就像末世里出现的丧尸一般,眼球发青,毫无理智地嘶吼咆哮着。 一个接着一个,一群接着一群往宿舍里涌。 沈鸢吓得腿软,闭了闭眼,勉强抓住窗沿往外面爬。 “吼!吼!” 房门外的东西发出一阵嘶吼,沈鸢分不清有多少只,只知道房门晃了晃,摇摇欲坠。 【宿主,你快爬上去,我数过了,光是围在你宿舍门口的死尸就有二十几只!】 旺仔担忧地出声提醒。 什么? 沈鸢来不及惊讶,只见十几只灰青色的爪子从门上的透明塑料窗口伸出。 啪! 锋利的指甲直接抓破了房门! 一只灰白的眼睛贴在洞口,看到爬上了窗户的沈鸢,露出垂涎不止的笑容。 “吼~” 瞧,发现了一只可口的小羊羔~ 真恶心。 沈鸢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嫌恶地皱紧眉头。 她咬咬牙,用尽全身力气抓住窗沿,试图爬上去。 可这窗户近两米,即便她能抓住顶部,膝盖和脚底却找不到着力点。 沈鸢整个人挂在半空,单薄的身子被风吹得晃动不止。 她脸上沾了不少血迹,已经干涸了,像一朵血红的玫瑰于眼尾盛放,乌黑长发被风吹得凌乱,红唇不屑地扬起,那股惑人心魄的美感,直击心间。 傅弃似有所感地看向窗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耳畔尽是死尸的低吼,咀嚼声,眼前却仿佛时间停滞,沾染血墨毛笔绘出的一幅画卷。 傅弃半仰着头,苍白的脸上同样带着血迹,可这个瞬间,他空洞绝望的眼球中,却流淌出一抹名为希冀和兴奋的情绪。 太久了,他来到这里太久了。 每天晚上都要经历一次死尸狂欢,起初,他还像个傻子似的追问其他工人有没有和他一样的遭遇。 可没有,都没有。 他们不相信他,反而把他视为不祥之物。 他沦为坟场最低贱的狗奴,日日夜夜受到可怕的折磨。 傅弃以为这是上天对他弑父的惩罚,要他日复一日地经历这种恐惧和痛苦,直到死亡的那一天。 他原本已经接受了属于自己的命运,可0723却出现了。 不,她并不是0723,她是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傅弃甚至不知道她的真实名字。 可她却这么毫无征兆地出现了,她在张茂等人手下救了他,给他上药。 她甚至同他一样,能看到每晚的丧尸狂欢。 她似乎...就是来拯救他的。 这样荒谬的想法才出来一秒钟,就被傅弃否决了。 不,不可能。 他讽刺地勾起唇,颓然地松开攥得生紧的手。 没有人能救得了他,弑父的人,是被上天都遗弃的存在。 傅弃认命地嗤笑一声,笑红了眼尾。 “吼吼!” 伴随着一声巨响,死尸破门而入,舌头拉得老长,哈喇子四溅,兴奋地朝着沈鸢冲过来。 傅弃瞬间攥紧掌心,瞳孔颤了一瞬。 死尸利爪即将划破沈鸢脚腕的那一秒,她攀住窗沿往上一跃,终于逃出生天。 傅弃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接着,他便看到沈鸢一脚踹向试图抓她的那只尸体,直踹面门。 “吼!” 死尸被激怒,张开嘴就要咬她,沈鸢灵活地往旁边一躲,将窗户关上,利落上锁。 到嘴的小羊羔飞了,还被羊蹄子踹了一脚。 死尸的怒气值已然达到了顶峰,可它却像是没有看到床上的严翠一般,哐哐哐地砸窗。 如沈鸢猜想的那样,夜间复活的尸体,并不会攻击坟场的npc。 它们的目标就是玩家。 窗沿边没有可以爬过来的支撑点,暂时安全。 沈鸢侧着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开机后,未接电话和短信一股脑地涌了出来,都是井思雨发来的。 沈鸢回拨过去,电话接通的那一刻,井思雨声嘶力竭的求救声几乎刺破耳膜。 “鸢鸢!救我啊!” 嘟嘟嘟! 电话被挂断,传来一阵忙音,回拨过去后显示无人接听。 宿舍里不断传来死尸的攒动和低吼声,井思雨只一个人,必死无疑。 沈鸢几乎没有犹豫,爬向天台,天台是落锁的,死尸冲不上来。 她记得埋骨工人的宿舍在左侧,虽然不知道井思雨的具体位置,但想来她也跑不了多远。 — 沈鸢脱下卫衣上的绳带,缠在天台边缘,再将另一端绕两圈,系在手腕上。 有了支撑点,沈鸢缓缓朝下爬,绳带太细了,勒得手腕生疼。 爬到一处窗户的时候,沈鸢贴近墙壁,细细听着里面的动静。 好在虽然时不时有死尸的声音传来,但距离很远,并不在这间宿舍里面。 沈鸢单手拉住绳带,借力打开窗户,像条灵活的鱼似的钻了进去。 第267章 宿舍里很安静,四个女工都在睡觉。 沈鸢闻了闻身上的血腥味,看向其中一名女工。 “抱歉了。” 沈鸢轻声道歉,将魔爪伸向睡觉的女佣,将她的睡衣扒下。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沈鸢在心里默念这四个字,却无意间看到了一抹白。 身材真好。 沈鸢感叹两句,悄悄溜进浴室里。 她用热水将纸巾打湿,擦干身上的血迹,然后换上女工的睡衣。 睡衣上有npc的味道,希望能影响死尸的判断。 第374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4) 换好睡衣之后,沈鸢还往身上喷了不少的香水,掩盖活人的气味。 她悄咪咪地打开宿舍门,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 外面时不时传出异响,但看不到一只死尸的身影。 它们大部分都聚集在右侧的宿舍,那儿似乎还有什么更吸引它们的人和物。 沈鸢没时间多想,一边给井思雨打电话,发信息,一边在每一间宿舍寻找她的身影。 “吼吼!” “滚...滚开!” 沈鸢立刻朝着声音来源处奔去。 女工宿舍尽头的厕所,井思雨被十几只死尸围堵着,鼻子上的伤口再次被划破了,鲜血汩汩流出,弄脏了一地。 手里的匕首刺进其中一只的眼眶,用尽全力也拔不出来。 “啊!别咬我!滚啊!” “鸢鸢,救我!呜呜,救我!” 她叫得凄惨,血液与泪水混合,从眼眶滑落,明显处在崩溃边缘。 闻到鲜血的味道,死尸更加兴奋了,恨不得一拥而上将井思雨蚕食干净。 更有甚者,伸出长长的舌头,贪婪地舔了舔井思雨的耳垂。 “呜啊啊啊!鸢鸢!鸢鸢!” 井思雨直接被吓哭了,噗嗤将匕首抽出,毫无章法地一阵乱划。 她退至墙角,被死尸层层包围,密不透风。 “鸢鸢...救我,救我啊..” 井思雨看着眼前密不透风的死尸,一张张狰狞血污的面孔,难闻恶心的呼吸恶臭扑面而来,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失了力气。 啪嗒一声,匕首掉在地上,四五具死尸张开嘴,狠狠咬向井思雨的脖颈。 “吼!” 一根极细的绳带缠在死尸的脖颈,将它的脑袋死死朝后拉,尖锐的牙齿距离井思雨脖颈仅仅两毫米的距离,却怎么也刺不下去了。 沈鸢绑住死尸的脖子,身子在地滑行飞出,手中的绳带翻转成花,在死尸间窜动着。 “吼!吼!” 数十只死尸被这根绳带绑成一团,口中咿呀咿呀地嘶吼着,意图冲上来咬死沈鸢。 可死尸没有智商,朝着四面八方四处乱窜,却被一根细细的绳带禁锢在原地。 “鸢鸢,呜呜呜!你终于来了。” 从鬼门关硬生生捡回一条命来,井思雨腿一软,不受控制倒在地上。 “哭什么?这不是来了吗?不会让你死的。” 沈鸢伸手想拉她起来,却被井思雨抱住腰身,鼻涕眼泪一阵糊。 饶是在伊莎古堡里练大了胆子,见到这么多可怕的死尸,井思雨还是被吓得够呛。 她抱着沈鸢的腰身嚎啕大哭,依赖极了。 “好了...” 除了与那姓傅的,沈鸢还从未与其他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她身子瞬间僵硬,有些不太自在。 几秒后,沈鸢才缓缓伸出手,摸了摸井思雨的脑袋。 “先起来,找个地方躲起来,给你上药。” 井思雨哽咽着应好,委屈巴巴道 “可是鸢鸢,我腿软。” 沈鸢无奈轻叹一口气:“那我背你。” 井思雨立刻抹了眼泪,哽咽感动道 “谢谢你,鸢鸢。” 井思雨很轻,浑身上下都没有什么肉,沈鸢背着她并不费什么力气。 左侧宿舍肯定是不能去的,沈鸢打算带井思雨去天台躲着,然后再去找药。 楼梯间阴冷至极,井思雨趴在沈鸢背上,紧紧抱住她的脖颈。 “鸢鸢,我们这是去哪啊?” 沈鸢声音轻软,在夜间显得有些温柔。 “去天台。” 井思雨撇撇嘴,抱紧沈鸢蹭了蹭:“可是鸢鸢,我不想去天台。” 沈鸢浅浅勾了勾唇角:“那你想去哪?” 井思雨想了想,俯身贴近沈鸢耳畔,轻声道 “我想....送你去地狱!” 话落,井思雨抽出腰间藏着的匕首,恶狠狠地扎向沈鸢的脖子! 可匕首还没来得及碰到沈鸢一根毫毛,她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将井思雨甩了出去。 井思雨跌落在水泥楼梯上,剧烈的疼痛遍布四肢。 接着,沈鸢迅速捡起掉落在地的匕首,毫不犹豫地扎在井思雨的肩膀上。 她猛地吐出一口血,疼得面目狰狞,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 她捂着肩膀上的伤口,怎么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失手了。 沈鸢轻笑一声,冷冷地拍了拍她的脸。 “陪着你演戏的感觉,怎么样?嗯?” 井思雨咬咬牙,瞪着她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你是纸人?还是知道是你诱使怪物在伊莎古堡咬掉了王婷的腿?” 沈鸢轻笑着,手上的匕首却进得更深。 “唔..” 井思雨疼得脸色煞白,下意识想操控藤蔓攻击沈鸢,可她忘了,现在可不是五百年后的古堡。 看出她的小动作,沈鸢嗤笑一声:“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谭清和怪物打斗时,不慎踩到的细针是你扔的吧?” “你凭什么说是我?” “我找过了,主堡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没有这种细针,而一般来说,只有女孩子会需要它,用来缝衣服或者调尺码。” “起初,我怀疑过你和温言两个人,后来,我问王婷,她被怪物袭击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她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水味,怪物闻到这股味就发狂了,咬掉了她的腿。” “温言...可没有用香水的习惯....” 井思雨想笑,却被喉间涌出的鲜血呛得连连咳嗽。 “原来,我竟是输在了这儿。” 她仰起头,露出细白的脖颈:“你杀了我吧。” 沈鸢垂眸,视线落在井思雨肩头的伤口之上。 她摇摇头,淡淡道 “我不杀你,你的命得让他来取。” 她身后的天台门被打开,王建国手提斧头,目眦欲裂地瞪着地上的井思雨。 第375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5) ..... 沈鸢半倚在天台墙壁上,夜间清清冷冷的风吹散了楼梯间里的沉钝闷响,从门缝里渗透出来的气息隐隐带着几分血腥,又迅速消散。 “你是怎么猜到纸人是井思雨的?” 谭清站在沈鸢身侧,微低头斜着瞧她。 他眉眼温和,性子冷静,可在主堡里和怪物交战的时候,出手敏捷锋利,宛如一把开了刃的长刀。 此刻收敛了全身戾气的模样,却又像一支温润的笛。 “先前她追着你的模样,确实像个小迷妹,连我都差点被唬过去了,可后来你被怪物所伤,井思雨虽然满脸紧张,可我分明看到她看到你受伤的第一眼,分明很是不甘心。” 真正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那姓傅的每个世界都会用那种腻得要死的眼神看着她,沈鸢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 谭清错愕两秒,随即笑了。 “原来是这样。” 他失笑地摇摇头,看着沈鸢,唇角蠕动两下,欲言又止。 听着楼梯间里的动静差不多了,沈鸢起身。 “走吧,快天亮了,等会死尸回巢,别被那些npc看出不对劲了。” 谭清喉结滚动两圈,神色间似有些犹豫。 沈鸢转身看向她,面带疑惑。 “怎么了?” “没什么,快回去吧。” 终究还是作罢。 路过满地血腥的楼梯间,沈鸢捂着鼻子,没看一眼。 井思雨欺她,骗她,最后还想杀了她。 她不可能会心软。 下至二楼,沈鸢忽地听到了两声尖利的鸡鸣,她下意识看向窗外,天光破晓,一颗圆润的火球从地平线缓缓升起,驱散了一切的黑暗。 这两道鸡鸣仿佛咒语一般,在走廊,宿舍里横冲直撞的死尸突然停了下来,神情呆滞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它们神情麻木,灰白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情绪,按照固定的程序设置,下楼,回巢。 沈鸢拨开窗帘,从窗口朝下看去,女工宿舍楼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死尸,仿佛蚂蚁迁移一般,是密集恐惧症患者的噩梦。 而被死尸砸坏的窗户,被脑浆,血液混合弄脏的地板,竟奇迹般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 第268章 一切尘埃落地,总算是安全度过了第一个夜晚。 熬了个通宵,沈鸢感觉全身疲累,她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起身回自己的宿舍。 路过长廊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毫不掩饰的脚步声。 她转身看去,撞入一双通红的眼睛。 他似乎也是一整晚都没睡,眼球布着血丝,眼尾涩红,脸色更是苍白得可怕。 “你醒这么早?” 沈鸢实在是太困了,只想回宿舍补个觉。 刚一开口,便被自己嘶哑干涩的嗓音给惊到了。 “有什么事等会再说吧,我先回去补个觉。” 沈鸢摆摆手,打算直接回宿舍。 刚迈开步子,身后的脚步声频率加快,傅弃已跑到面前,张开双臂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有事要问你。” 傅弃红着眼,神情倔强,一步也不退让。 沈鸢眯了眯眼睛,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秒后,沈鸢点点头。 “在这....聊?” ..... 杂物间很小,放满了工具和扫帚,灰尘遍布。 在角落里摆上一张床,就成为了傅弃的房间。 作为身份最低贱的狗奴,他没有自己的宿舍,能在杂物间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还是行刑长的默许。 怕沈鸢嫌弃,傅弃拿出抹布,慌乱地将椅子上的脏污擦干净,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她此刻的表情,害怕对上一双嫌弃,厌恶的眼睛。 “坐....” 见沈鸢毫不避讳地坐下,神情之间也没有半点嫌恶之色,傅弃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了些。 想到几个小时前看到的场景,傅弃垂下眸子,长而卷翘的睫毛在眼睑处打下一道黯淡的阴翳。 沈鸢的视线落在其垂在身侧的指节上。 骨筋分明,指尖泛着淡淡的粉色,此刻朝阳初升,阳光洒在如玉手背上,如同上好的美玉没有半点瑕疵。 他瘦得脱相,身子骨跟个竹竿似的,这双手倒是生得好看。 “怎么不说话,你喊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如果不重要的话,那你放我先回去睡觉吧了,我实在是太困了,晚点下工了再陪你慢慢唠?” 沈鸢撑着下颚,温润的掌心托着颊侧的软肉,眼神迷迷糊糊,提不起精神。 傅弃知道她困,经过昨天晚上的丧尸狂欢,她此刻不仅困,还很累。 可他想弄清楚,关于昨天的一切。 “我有话要问你。” 沈鸢哝哝地嗯了一声,掀起眼皮看向傅弃。 “你说。” 傅弃拖了张椅子,在沈鸢面前坐下,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这么看着我作甚。” 怪瘆人的。 傅弃抿了抿唇,轻声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看到了。” 沈鸢又低低地嗯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傅弃口中的事情指的是什么,迟钝两秒后,困意瞬间消散。 “你说什么?” “我说,我看到了昨天晚上你和那些东西打斗的情景。” 沈鸢讶然:“你能看到它们?” 她一直以为只有玩家才会经历晚上的死尸潮,没成想傅弃竟然也能看到。 不过细想下来这件事也并非没有可能,他是未来的古堡主人,自然有他的特殊之处。 不过这特殊之处对他来说真的是幸运的吗? 一个手无寸铁,日受欺凌的狗奴,连安安稳稳地睡个觉都是奢望。 傅弃垂着脑袋,低哑的嗓音亦是颓然:“自从来到这阴晦之地后,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这样的场景,可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能看到它们的只有我。” “不管是领工,还是其他的工人,一到晚上都仿佛陷入了某种诅咒一般,怎么也醒不过来。”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他们,没一个人信我,反而说我是不祥之兆,将我视作狗奴。” 沈鸢眉头瞬间紧皱:“为什么?” 说傅弃是不祥之兆或许还能理解,可这和狗奴有何干系? 说起这事,傅弃的眼眶瞬间红了一片,温度剧升,滚烫灼热。 “因为他们说,狗能看到人看不到的东西。” 沈鸢:..... 第376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6) 安慰的话语硬生生卡在喉咙口,上下不得,哽得沈鸢无比难受。 她哼笑两声,僵硬地收回伸出去的手。 “哈,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傅弃的脸色在房间的灯光下忽明忽暗,看不太清,只能听见他时不时的吸气声。 沈鸢敛了敛唇角,伸出手揉了揉傅弃的脑袋。 掌心的触感毛绒绒的,很软乎。 还是未成年的小傅弃好撸啊,要搁五百年后他那个狗脾气,哪能让她碰啊。 “这有什么的,为什么要在乎他们说的那些屁话呢,他们说你是狗奴,难道你就真的变成狗了?” 傅弃眼尾晕红,难受的酸涩一直从眼眶蔓延到舌根,绯色的薄唇颤了又颤,瞬间丧失了语言能力一般,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不要在乎别人说的那些屁话。 也是第一次有人站在他这边。 深山里失去母狼保护的狼崽子,遇到人类时会哈气,试图露出凶狠的獠牙去吓退敌人。 但只要它在人类身上感觉到一丝善意,便会收敛起兽性 感觉眼睛里进了东西,傅弃吸了吸鼻子,哑声问 “那你为什么要笑,是在笑话我吗...” 说着,他伸手指了指沈鸢抑制不住上扬的唇角。 沈鸢立刻手动将其压下:“呃,我天生微笑唇。” 微笑唇? 傅弃好奇地凑过来,歪了歪脑袋:“什么是微笑唇?” 沈鸢:“...你连这个也好奇啊?” 傅弃的眼睛眨了眨,长而卷翘的睫毛扑闪,墨色瞳仁仿佛两颗璀璨的宝石。 “你让我想想该怎么跟你解释。” 沈鸢撑着腮帮子,思索了一会:“微笑唇是指这个人呢,虽然情绪并不高涨,但是嘴唇会习惯性地勾起,看起来就好像在微笑一样,所以叫做微笑唇。” 傅弃似懂非懂:“所以并不代表这个人很开心是吗?” “嗯,这是一个外在特征,而不是情绪特征。” 看到傅弃上下点头,表示自己懂了,沈鸢顿了顿,接着说道 “不过我妈妈说过,天生微笑唇的人命也会很好。” “命好?” 傅弃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反反复复嗟磨着这两个字。 下一刻,唇角处传来异样的触感。 沈鸢伸出两根手指,戳在他的唇角。 “是啊,所以只要多笑,好日子都在未来等着你。” 未来,他会有至高无上的权力,还拥有了能够决定他人的命运的能力。 可惜这些傅弃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未来,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活着离开坟场的那一天。 但此刻,仅仅只因为沈鸢的一句话,傅弃突然有了一丝丝期待和好奇,好奇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0723,你说的是真的吗?” “沈鸢。” 傅弃不解地看着她。 “不用叫这个工号,我的真实名字也叫做沈鸢。” 傅今安说过,做好事不留名是圣人才做的事。 她救了傅弃,她想要留名,想要傅弃记住自己。 蝴蝶振翅,此刻她的某个行为,是否会影响到五百年后的傅弃。 他对自己的感觉会不会变得有所不同。 傅弃的瞳孔不受控制地颤了一瞬,沉重冗杂的情绪倾泻而出。 身在云端,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仿佛是一场梦。 他好怕只要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后沈鸢又会变成原来的那个0723,在几个男人之间生存得游刃有余,魅惑又陌生。 良久良久,傅弃终于开口。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叫这个名字吗?” “为什么?” “其实我原本的名字,叫做傅夕朝,朝阳初升的朝。” 沈鸢轻倚在傅弃身侧,没有出声,静静地听他讲述着属于自己的故事。 “我的母族,是江南一岸有名的大户人家,我的母亲,是深居简出,端庄有礼的名门闺秀。和话本子里那些老套的故事一样,母亲上寺祈福的时候,遇到了那个男人。” 傅弃甚至不愿意喊他一句父亲,因为他不配。 “我的母族并没有门第歧视,唯一的要求便是他能考取功名,给我母亲一座可以安身的宅子,他倒是做到了,变卖了我母亲的首饰,贿赂了监考官,然后在江北严寒之地,置办了一座大宅子。 后来两人倒也算恩爱,有了我,之后母亲的身子每况愈下,一近年关便日夜咳血,下不来床,我一直以为她是生我的时候落下了病根,后来才知,她一直经受着那个男人的虐待,床上是,床下也是。” 第269章 沈鸢心里一咯噔,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的母亲不离开,或者告诉母族。” 沈鸢如实点头。 “她确实那样做了,可是她没想到,那个男人用来贿赂监考官的首饰里,有她的生辰镯。我母族那边有这样的一个习俗,有子嗣降生后,都会打一件首饰,姑娘为镯,男丁为冠,还会在首饰上烙下族印。他威胁我的母亲,如果敢告状的话,就把贿赂监考官的事情捅出去,手镯上的族印就是证据。” “可事实上他也没把住嘴门,还是说了出去,当时的掌权者非常看重科举,判了全族流放,没收全部财产。” “母亲受制于人,自责不已,加上不适应江北的气候,染了风寒,缠绵病榻,在临死之前,这个不争气的女人终于狠下心做了一件对的事,她跪下来,求我帮她报仇。” “后来的事情你应该能猜到了,因为弑父,我被关到了这座坟场,成为了一名最低等工人,也失去了自己的名字,成为了傅弃。” “在朝阳与期待中出生的我,成为了被所有人放弃的存在。” 傅弃语调平淡,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就好像故事中的主角不是他自己。 在这座坟场,他接触到了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 能随时对话的通讯仪,铁质的铲子,锤子,包括夜间复活的死尸。 这一切的一切,推翻了傅弃所有认知,以为来到了另一个时空。 仿佛李鸿章第一次去到英国,傅弃同样无法接受自己的落后,透彻的无力感席卷全身。 他试图用特殊的手段保护自己,可电棍疼痛噬骨。 后来,傅弃就懂得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不要反抗,当个听话的沙包。 人性本恶,骨子里总有想折断傲骨的摧毁欲。 可若是对上软骨头呢,就没有刺激和挑战性,索然无味了。 第377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7) 本以为这就是他的命运,可没曾想变故突生。 0723就是出现的变故。 不,现在应该叫她沈鸢。 她在张茂等人手中救下他,凶巴巴地给他上药。 她说她不属于这个世界,她说她是来拯救他的。 尽管这非常不可置信,但转念一想,他都阴差阳错来到了这座坟场,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只是傅弃还是忍不住去怀疑,天生命薄的自己,真的能受到老天垂怜吗? “啊!有色狼!” 一道尖锐的女声打破了两人间的温情。 工人们醒了,上工时间要到了。 沈鸢意犹未尽地捏了捏傅弃的脸:“我先走了,等工人们醒了看到我从你房间里出来,会产生误会。” 啪嗒一声,房门被关上。 傅弃呆愣恍若木头,好几秒后才怔怔地伸出手,触到自己的脸颊。 上面仿佛还残存着方才的触感,不轻不重,如同小猫毛绒绒的爪子在上面挠,泛着淡淡的痒意。 沈鸢刚回到072宿舍,就听见外面一阵嘈杂,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字眼。 色狼,变态等等。 八卦之心熊熊燃烧,正打算出去看看什么情况。 恰逢这时严翠吃瓜回来,沈鸢立刻凑了上去。 “怎么了?外面出什么事了?” 严翠站在镜子前整理工服,闻言用奇怪的眼神瞪了沈鸢一眼。 平时就对她不冷不热,一到吃瓜的时候就上赶着凑过来。 女生就是这样,即使并不喜欢对方,但是在吃瓜的时候就会完全将隔阂抛掷脑后。 “听说是右侧女生宿舍进了色狼,把一个姐妹的衣服全部扒了,只留下一条底裤,现在领工正在一个宿舍一个宿舍地盘查呢。” 呃,这件事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严翠画着眉毛,偏头看了沈鸢一眼,疑惑道 “诶,你刚才去哪了,我醒的时候都没有看到你,还有你身上这件睡衣,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沈鸢直接汗流浃背。 “啊..这个啊,这是我之前就穿过的啊,可能你没有注意吧。” “哦,这样啊。” 严翠也没多想,细细涂着口红。 “现在领工还在右侧女宿呢,你不去看看?” “等会。” 沈鸢自然要去,不过去之前要先把身上的睡衣换下来。 不然被当场抓住,她就真成女流氓了。 等换了睡衣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右侧那间宿舍外围满了人,就连很多男工也窝在门口看热闹。 沈鸢探头往里面一看,有个穿着工服的女生正靠在床角,哭得梨花带雨。 女生的室友抱着她,义愤填膺地痛骂那个不知名的脱衣流氓。 “也不知道是哪个变态,居然敢半夜溜到女生宿舍做这种事!要是被我发现,看我不剁了他的猪手!” “苗苗,你别哭了,领工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叫苗苗的女生哭得更大声了,将头埋进女生胸口,不愿见人。 “呜呜呜,我不活了!” 谭清站在窗台处,盯着窗口的一个泥脚印若有所思。 本来他还怀疑这件事是昨晚复活的死尸做的,现在看来好像有些蹊跷。 女寝窗外是没有落脚地的,他看过了,隔壁宿舍窗口也没有脚印。 也就是说,这个变态是从天台爬下来的,所以窗口外只留下了一个脚印。 谭清转身看向苗苗:“你有那套睡衣的照片吗,我让人在每个宿舍里搜,一经发现立刻把人带来给你处理。” 行刑长规定过,在坟场的工人只有等级的区别,男女拥有同等地位,不得私下通奸,犯猥亵罪的工人后果十分严重,要受到冷板凳的惩罚。 苗苗泪眼朦胧地点点头,从工服口袋里拿出通讯仪。 “我之前好像拍过两张照片...” 很快,她翻到了照片,将通讯仪递给谭清。 “就是这件奶黄色的。” 谭清看着通讯仪里的照片,疑惑地眯了眯眼睛。 怎么感觉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似的。 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他想到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在天台的时候,沈鸢身上穿着的好像也是奶黄色的睡衣。 他没细看,但女生的睡衣大多是这种款式,撞衫有很正常。 谭清扯了扯嘴唇,自嘲想多了,余光突然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扭头看去,直直对上沈鸢有些心虚的眼睛。 得,看来没想多。 两人眼神交流。 谭清:这衣服真是你扒的? 沈鸢:嗯...事出有因。 谭清知道她扒衣服定是为了躲避那群死尸的攻击,有些无奈地长叹一口气。 这下棘手了。 坟场对于这种事的处罚非常严格,绝对不能姑息养奸,他定是要给受害者一个说法的。 今天那传说中的行刑长就要出现了,若是让他知道这件事,绝对会追查到底,说不定还会发现他们这群人的真实身份,导致任务失败。 事急从权,只能选择下下策了。 谭清的目光落在人群中吃瓜吃得正欢的张茂,张茂似有所感,扭过头四目相对,随即露出一个谄媚的笑。 好的,就是你了。 欺凌同胞,为非作歹。 对于这种人,他不会有愧疚感。 ..... 中午餐食的间隙,沈鸢突然听到旁边的工人说,今早女生宿舍那个脱衣服的变态找到了,居然是平日里好打好斗的张茂。 领工大怒,施以冷板凳之刑。 听到这话,沈鸢手里的筷子都震掉了。 谭清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不可能没看出她那个眼神的意思,可他却将这件事推到了张茂身上。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行刑长要出现了,为了不让他盯上,只能找个替死鬼迅速将这件事处理干净。 张茂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只是与领工‘深情对视’一眼,就收获到了一口大锅。 活该。 第378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8) 也算变相替傅弃报了仇,沈鸢吃饭都吃得格外香了。 经过一上午的做工,她已经能够忍受死尸身上蠕动的那些蛆虫,看久了还觉得有些可爱。 肥头胖脑,圆嘟嘟的。 中途她偷了一次懒,给傅弃送了一些药。 也不知道他昨天挨打的伤口有没有好点,照他的性子,估计有药也懒得上。 刚回到工位上,就遇到了前来的谭清。 “怎么了?” 沈鸢偏头问他,见后者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 “0723,我找到了。” 沈鸢满头雾水。 “什么找到了?” 这句话刚说完,沈鸢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谭清平时从来不叫她0723。 难不成...游戏出bug了? 第270章 ‘谭清’眯了眯眼睛,锋利的视线上下打量着沈鸢,神情谨慎。 “你...不记得了?” 沈鸢立刻调节好情绪,露出一副终于想起来的表情。 “哦,想起来了,你说得太突然了,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能让原主和领工如此上心的东西,必然对两人十分重要。 “真的吗?你真的找到了?” 领工又审视了沈鸢几眼,并没有从她身上看出伪装。 看来是想多了。 领工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四周,尽量不引起其他工人的注意。 他将沈鸢拉到一边,压低嗓音:“你跟我来。” 沈鸢跟在领工身后,离开了捡尸虫区。 旁边几个女工看见两人同步离开,嘴一撇不满地嘟囔着。 “看,那个0723又跟领工偷情去了,真是不要脸。” “就是啊,上赶着凑上去,真不知道她这么恶心的人怎么好意思在坟场待下去的。” “人家当然好意思咯,天天有男人爱,这福气我们哪能有。” 一阵轻蔑的嘲笑后,有个女工才象征性地说了一句 “行了,别说了,让领工知道了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 沈鸢跟着领工来到了刮皮区的禁闭室,领工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将最里面的一间房打开。 原主在坟场生存了这么久,却从来没有来过这里。 坟场内每个区域都有专属的禁闭室,就是惩罚那些犯了小错的工人,关上两天,禁两天食水,出来后便会老老实实,不敢再犯。 “我在坟场找了很久很久,都要翻个底朝天了,可算被我找到了。” 沈鸢静静听着,不说话。 她现在还不知道原主和领工在密谋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两人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像外人说的那样。 没有暧昧,倒像是在互相利用着在找什么东西。 沈鸢索性不说话,多说多错。 “快来帮我搭把手。” 领工使劲将禁闭室的床移开,沈鸢连忙过去帮忙,抬着桌角。 铁质的床铺很重,饶是两个人想将其挪开也并不容易。 “0723,你用点力啊。” “我已经使出吃奶的劲了。” 谭清的脸,领工的灵魂,说起话来还真是有些不自在。 沈鸢咬牙将床铺挪开,顿时灰尘四起,涌入肺里。 “咳咳!咳咳咳!” 沈鸢捂住鼻子,难受得连连咳嗽,连眼泪都出来了。 领工递来一块毛巾,沈鸢接过,并没有使用。 先不说领工有没有看出她的破绽,她也不敢保证领工对原主有没有歹念。 关键时刻,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铁架床被挪开,床下的景象彻底暴露在两人的视线中。 一个生锈的铁门镶嵌在地上,落了层厚重的灰,门把手处还被锁住了。 “从我来到坟场起,这里就锁住了,行刑长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明显在故意隐瞒着什么,前一段时间行刑长终于离开坟场,我才有时间来这里一探究竟,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领工眼底闪烁着细碎的光,明显十分兴奋。 沈鸢顺着问:“什么?” 领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最初被关在这间禁闭室那个工人留下的日记本。” 日记的边缘已经泛黄,有些年代了,上头的字迹已经晕染,仔细看的话还是能辨认清楚。 3月8日 【怎么感觉这座坟场怪怪的,到处都阴森森的。】 3月10日 【是太累了么,每次都不记得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3月12日 【这领工真讨厌,凭什么我要做搬尸体的工作。】 3月14日 【0723长得好漂亮啊,难怪领工那么喜欢她,连我也...】 看到这段话的时候,领工偏头尴尬地看了沈鸢一眼。 沈鸢避开视线,做作地撩了一下耳侧的头发。 “咳,其实也就一般吧。” 领工扯了扯唇角,两秒后才丢出一句话 “继续看吧。” 3月17日 【今天学会了使用通讯仪,也不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到处都是我没见过的东西。】 3月20日 【运来坟场的尸体越来越多了,战乱还是很严重吗..也不知道爹娘还活着吗..】 3月28日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这里根本不是坟场!是屠宰场!】 屠宰场三个大字写得格外用力。 后来隔了一个月,这个人才重新开始记录。 4月28日 【我发现了所有人的秘密~】 5月1日 【以为把我关在这里就能高枕无忧了是吗?我会逃出去的!我一定会逃出去的!】 日记往后便没有了,更加恐怖的是这页纸上有一大片喷射性血迹,干涸发黑。 “这个人被灭口了。” 领工只看了一眼便得出结论。 “行刑长是掌控整座坟场的人,而坟场内隐藏着巨大的秘密,这个人发现了秘密,行刑长自然不会留下活口。” 话落,领工突然全身抽搐地倒在地上。 沈鸢吓了一跳,忙过去扶:“你怎么了?” 领工没有反应,蜷缩成一只小虾米,抖如筛糠。 “喂,你别吓我啊,好歹把话说完啊。” 沈鸢推搡着领工的肩膀,缓了好一会,他抽搐的弧度突然小了下去。 沈鸢费力拖起他靠在墙角,拍了拍领工的脸颊。 “好点了没?快醒醒。” 半分钟后,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捂着发疼的脑袋浑身虚弱。 “我怎么在这儿?” 第379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39) 沈鸢错愕两秒:“你是..谭清?” 谭清点点头,敏锐地问她 “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沈鸢将日记本递了过去:“刚才游戏出bug,领工的意识占据了你这具身体,我一开始还没认出来,差点露馅。” 谭清刚回到这具身体,脑子里一片混乱,提不起力气。 “抱歉,差点拖累了你。” 他歉疚地笑了笑,唇色有些白。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我们是队友,就该同进退,共患难。” 能一起活着离开这里,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谭清眸光触动,心尖猛地一软,低嗯一声。 “我们是队友。” 担心谭清的身体受不住,沈鸢让他好好休息,自己捣鼓着地上的铁门。 她握着门把手,用力朝下压了压,没什么用,门被锁得很紧。 领工带沈鸢来的时候就找借口将其他人支走了,给了沈鸢发挥的空间。 她又是踹又是踢,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身后传来谭清的声音:“要不..你试一下这串钥匙?” 这串钥匙是领工带来的,沈鸢挨个试了一下,可惜都不匹配。 “可惜,找到了地方没找到钥匙。” 休息了一会后,谭清这具身体也稳定了下来。 他蹲下身观察铁门的构造,头也不抬。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但绝对与任务有关,现在我们还剩下两晚的时间,要更为谨慎。” “说不定....” 他停顿一下,语气低了下去 “打开之后会有成群的死尸涌出来。” “也有这种可能。” 叮铃铃! 尖利的铃声在禁闭室幽幽响起,令人毛骨悚然。 “怎么了?” 沈鸢凑近。 谭清脸色沉重:“行刑长回来了。” — “行刑长!行刑长!” “哦!行刑长回来了!” 工人们的欢呼声此起彼伏,扔掉的铁铲铁刃散落一地。 沈鸢,温言,王建国一众人隐在人群中,盯着半空中突然出现的一道光幕。 光幕缓缓落至最中心的圆台之上,紧接着逐渐显现出一道健硕俊挺的身影。 拾阶而下,脚步声中,夹杂着男人风衣布料摩挲的声响,修长的指骨上绕着一条鞭子,鹿尾所制,韧性十足。 众人的欢呼声渐渐湮灭,直至噤声,再无人敢说话。 最后一丝光幕消散,男人的真容终于显现了出来。 坟场刺目的璀璨白光照下,男人的瞳孔近乎一种浅琥珀色, 融合了雪意的颜色在里头,格外清冷,不带半点人气。 眼神恣睢,无温无度,漠然得不在同一个维度,宛若高高在上的神祗,睥睨着地上聚集着的密密麻麻的工人,视线也自有雪意的冷淡。 他下了高台,最前方站着的是谭清,可行刑长却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准确地看向了人群中的傅弃。 视线落在傅弃裸露手臂上的淤青,行刑长眉头皱起,嗓音好似淬了冰。 第271章 “出息。” 众人震颤,整齐地跪下,唯有傅弃未跪,站得笔直。 越矩的行为,行刑长却半点也不恼,冷冷移开视线。 他走到谭清面前。 “有劳了。” 无温的嗓音从胸腔里震颤而出,语调慢条斯理,带着强大的气场,掌控性的,压制性的。 他离开坟场的这段时间,将所有事务交给领工全权管理,只对视一眼,就看出了藏在躯壳下的外人。 谭清点点头,游刃有余 “分内之事。” “我离开这段时日,坟场里似乎多了很多生面孔啊。” 温言神经紧绷,下意识抱紧沈鸢的手臂。 周遭氛围好似结冰,谁也不知道喜怒无常的行刑长此刻在想什么。 行刑长又勾了勾唇角,化了这一室寒冰。 “挺好。” 沈鸢同温言对视一眼,温言悄咪咪靠近她,轻声问 “鸢鸢,这行刑长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啊,我怎么感觉他发现我们了。” 沈鸢拍了拍温言后背,以作安抚。 “发现了又如何,别慌。” 管家说过,行刑长不是坏人,至少对他们来说不是。 虽然那个管家很讨厌,但也不至于在游戏规则上说谎。 当然,两日之后沈鸢就会被自己这番话打脸。 行刑长看到两人之间的小动作,余光扫了眼傅弃。 后者的目光竟也在沈鸢身上。 呵,难得。 他疲倦地摆摆手:“都散了吧,各自做工。” 话落,人群中突然冲出一名女工,扑通一声跪到了行刑长面前。 所有人的目光皆被吸引了过去。 “她疯了?” “这女工想做什么?胆子真大,不怕行刑长生气啊。” “啧啧,还是听听她想说什么吧。” 女工跪在行刑长脚边,眼底通红地抬起头,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一字一句地控诉道 “尊敬的行刑长大人,我要举报!” ?!! 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窃窃私语,彻底沸腾。 “举报?什么举报,难不成有男工对她做了什么?” “天呐,她真勇,居然把事情捅到了行刑长面前,那男工完蛋了。” “哦?你要举报?” 行刑长语调幽幽,锋利的目光落在女工害怕得颤抖的身子上。 女工抖得厉害,拳头紧握,指甲深陷肉里,不断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终于,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大声道 “我要举报尸虫区女工0723!在工期间凭借美色诱惑领工,谋取便利,天天偷懒!不仅如此,她与领工两个人还在坟场隐秘的地方多次行不轨之事,我和多名女工亲眼所见!性质恶劣,恳请行刑长大人严惩他们!” 话题中心的沈鸢猛地抬头,瞪向不远处的女工。 什么?! 她一抬头,才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盯着自己,神情中不乏幸灾乐祸和看好戏。 “她就是0723吧,长得就一副狐媚子相。” “嘿嘿,还别说,穿着工服都看出来身材挺不错的。” “我刚才就看见她和领工两个人鬼鬼祟祟地往刮皮区去了,估计也是偷情呢。” “这下两人都完蛋了,活该。” “行刑长对待偷情的女工是怎么处理的来着?我记得是木马刑吧?可惜了。”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施以木马刑也太狠了吧,让她陪我睡一觉再惩罚也不迟啊。” 紧接着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猥琐笑声。 行刑长看向沈鸢,似笑非笑 “0723,她说的是真的么?” “报告行刑长大人!这简直是危言耸听!” 第380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0) 见沈鸢想否认,那女工立刻激动地嚷了起来。 “你还装!在场谁不知道你和领工之间那档子破事!行刑长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请您明鉴!” 这么大一口黑锅扣下来,沈鸢着实背不起。 “我警告你啊,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说我和领工有一腿,你拿出证据来啊,不然就是诽谤!” 说完,沈鸢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行刑长,眼泪欲落不落。 “尊敬的行刑长大人,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她什么证据都没有,却在大庭广众之下造谣我和领工有一腿,坏我的名声,实在是太过分了!要是人人都这样做,岂不是把规矩当成摆设?”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还在装可怜!” 女工快要气疯了,特别是看到沈鸢楚楚可怜模样的时候,恨不得冲上去扒她一层皮。 同为女人,她太懂这种表情对男人的杀伤力有多大了。 饶是她如此讨厌0723,也不得不承认她这张脸就是勾男人的利器。 行刑长大人不会被她勾引到吧..... 女工心里打鼓,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可事到如今,想跑也晚了。 “谁说我没有证据的!” 女工直接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通讯仪:“这里面就是证据!” 人群中传来一阵吸气声。 沈鸢同谭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两人心里清楚,0723和领工之间绝对不是这种关系,那女工所谓的证据从何而来。 她如此有底气,难道是通讯仪里面的东西绝对能让行刑长大怒,直接定他们的罪? 两种可能。 证据是伪造的,或者压根没有所谓的证据。 这女工在诈她! 虽然平时沈鸢吊儿郎当没个正形,但是关键时刻脑子转得比谁都快。 她递给谭清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扑通一声跪下。 那一声脆响,旺仔听着都痛。 宿主还真豁得出去。 “没有做过的事情,就算你硬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也问心无愧。” “你说你有证据是吧?可以啊,你现在把证据拿出来,让我们所有人看看。” 女工脸上闪过一抹心虚,转瞬即逝,攥着通讯仪的手指都紧了两分。 她确实没有证据... 毕竟0723每次和领工偷情都是借着上工的时间,而上工时是不让用通讯仪的。 她这么说只是想诈一诈0723,没想到她居然脸皮这么厚,就是不承认。 行刑长是多么聪明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女工的小伎俩。 薄唇冷冷勾起,笑意凝结成冰。 他最厌恶别人把他当傻子耍。 可他心中有数,却不代表其他工人能看出弯弯绕绕,一时间流言四起,沈鸢成为了众矢之的。 “天呐,你们猜这女工手里的证据是什么,难不成是0723和领工的视频?嘿嘿。”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可能诶,或者是录音啥的,0723长得就这么骚,叫起来想必也...” 剩余的肮脏字眼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工突然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剧痛。 拳风如刃,几乎耳鸣。 “闭嘴!你再意淫一句?” 疼痛之余,男人感觉鼻腔里流出一抹凉意,伸手一抹,掌心处全是血。 “谁?!” 猛地朝旁边一看,居然是平时畏畏缩缩,只有挨打份的狗奴! “你他妈有病吗?老子招你惹你了?” 在坟场待的时间长了,受环境熏陶,连骂人都多了些现代意味。 原本聚集着的工人都默默离两人远些,生怕被波及。 这狗奴今日是吃错药了吗?居然敢动手打人? 傅弃身上穿着破烂却干净的工服,为了动手方便,袖子卷到了臂弯处,露出的劲瘦手臂上全是平时挨打留下的淤青和伤痕。 在工人们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移动的沙包,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现在却为了0723,一反常态动手打人,全然不顾行刑长此刻就在旁边。 “敢对我动手是吧?行啊,你给老子等着,看我今天不整死你!” 男工气喘吁吁地放着狠话,下一刻,颧骨又挨了一拳。 傅弃神情凶狠,气得牙关紧咬,像个护主的小狼崽似的。 猛冲上前,一脚踹在男人的胸口之上。 “唔!” 男人疼得闷哼一声,只感觉自己的胸骨都要断裂了。 傅弃虽然营养不良,但能捅生父一百多刀的少年,又岂是怂货,下手狠起来能要人命。 他死死压制着男人,掐着他的脖子吼 “道歉!” “道你..啊!” 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傅弃直接一脚踹向他的裆部。 下一刻,男人的痛呼声响彻云霄,夹着腿在地上不停翻滚,疼得冷汗都从额角冒了出来。 动作之狠辣,在场所有男工同志都默默夹紧双腿,移开目光。 “道歉。” 傅弃阴沉着一张脸,从唇齿间挤出冰冷的两个字。 第272章 男工本想继续嘴硬,眼瞅着傅弃的腿又要往他的小弟弟上踹,立刻认了怂。 “好好好!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听到这话,傅弃冷硬的神情才隐隐有了几丝松动。 他看了眼台上的沈鸢,眼尾赤红,额角的青筋也突突地跳个不停。 傅弃活了十五年,只失控过三次。 第一次是在母亲临死的床榻前,第二次是弑父的晚上,第三次便是现在。 沈鸢帮过他,所以他不愿意听到别人用这种肮脏的话来侮辱她。 傅弃用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可强劲而有力的心跳声冲击着脆弱的耳膜,几乎要跳出胸腔。 或许之前的0723和领工之间是情人的关系,但他相信沈鸢不是。 就是相信。 沈鸢也没想到,看起来脾气死臭死臭的小崽子居然是第一个冲出来帮自己说话的人。 但细细想来,自己每次有需要的时候,或是旺仔,或是他,总会有一个出现。 怎么说呢,有点开心,身子也感觉像是浸泡在热水里一般,暖洋洋的。 没白帮他。 沈鸢勾了勾唇角,那股孤身一人的寂寥感散去,格外有底气。 第381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1) “算我嘴贱,0723对不起,你能不能叫这狗..小子先放开我?” 男工受到足以断子绝孙的重伤,疼得厉害,说话都是一抽一抽的。 傅弃也循声看向沈鸢,只要沈鸢点了一下头,或是说一个字,他都会乖乖听话把人放开。 可凭什么道歉就要原谅他?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沈鸢自认不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更何况此刻有人护着,就更‘得理不饶人’了。 “行刑长大人,如果这名女工的通讯仪里没有她口中所说的证据,我恳请您替我讨回一个公道,将她和在场那几名侮辱我的男工全部关到禁闭室!” “0723疯了吧?不就说他两句,就要把人关禁闭室?” “对啊,她以为行刑长是什么人?由得她在这里撒野?” “简直是笑死人诶,说两句都不行,现在的女人啊,硬气得很嘞!” 此起彼伏的嘲讽声压不弯沈鸢的脊梁,她甚至连脸色都不曾变化半分。 这群男工从骨子里就是瞧不起女工的,他们从男尊女卑的时代而来,根本改不了。 健全的皮囊下压着的灵魂早已腐朽不堪。 “行刑长,我记得您之前颁布的规章里面有一条,在坟场内没有男女之别,只有工职之分,对吗?” 行刑长转了转手中的鹿尾鞭:“是。” “既然只有工职之分,我和那几名男工都是普工,没有谁尊谁卑的区别,那他们凭什么靠着一张嘴肆意造我黄谣?” “如果这样做是被您允许的话,那我们女工是不是连维护自己名声的权利都没有了?” “没有任何权力,处处受限,努力做工的同时还要防备男工时不时的骚扰,既是如此,谈何平等?” 话落,整座坟场安静得可闻针落,两秒后,传出几名女工的赞同和附和声。 “对啊,先不说0723和领工之间到底是不是那种关系,那几个男工这么侮辱人,也太过分了吧?” “就是,虽然我也不喜欢0723,但人家犯了错,行刑长自然会处罚她,男工犯了错,当然也要受到惩罚啊。”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0723居然能说得出这么有道理的话。” “天天做工,和那么多死尸打交道,弄得一身又脏又臭就算了,那群男工还经常开我们玩笑,真以为还是在外面,男为尊女为卑的时候啊。” “支持0723,替自己,替我们所有女工讨个公道!” “对!支持0723!” 群臣愤起。 行刑长转动鹿尾鞭的动作顿住,看了眼人群中女工们愤慨激昂的模样,欣赏的眸光落在沈鸢脸上。 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果然是那个时代来的人。 有趣,有趣。 “作为行刑长,我不会包庇任何一名工人,你既主动寻我,要举报0723和领工之间有私情,便将证据呈现出来,给所有人看看。” 女工身子猛地一抖,支支吾吾。 “怎么?拿不出来?” “行...行刑长饶命!” 行刑长身上的气势太过可怕,女工抵抗不住,害怕得身子都软了下来。 “我想听实话。” “行刑长,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哦?” “我确实拿不出证据,但0723和领工之间的关系真的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就算不是偷情,他们两个人之间也绝对是在密谋着什么,可能对您和坟场不利啊!” “真的,我说的全都是真的,您要相信我!0723和领工私会的时候,不只是我,还有好几个姐妹都看到了!” 她转头焦急地看着平日里和自己交好的那几个女工。 “0534,0535你们说,是不是看到了0723和领工私下里见面?” “这...” 几人面面相觑,没人敢跳出来说话。 女工一看她们居然不帮自己,顿时急了。 “你们说话啊!平时那股劲哪去了?现在哑巴了?” “0534,不是你说领工天天晚上潜进0723的宿舍,和她睡同一张床,还经常发出恶心的声音吗?” “还有你,0535,今天早上分明是你,听到行刑长回来的消息,撺掇我来告状,说这样绝对可以让0723受罚,结果呢?你拿我当枪使是吗?” 两人因为行刑长的缘故,本就心生退却,想同她撇清关系,眼下被背刺,直接转到了其他阵营。 “谁说这些话了,你有证据吗你?诬陷0723没成功,就想把所有事推到我们两个人身上吗?” “行刑长大人,请您明察,我们绝对没有说过这种话,更没有撺掇过她去诬陷0723,一切都是她的嫉妒心作祟。” “她嫉妒0723可以做轻松的活计,嫉妒她和领工之间关系好,嫉妒她平时请假能够受批,心里不平衡所以才弄了这出,您一定要好好惩罚这个恶心的女人。” 无利益纠葛时,可以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妹。 一旦牵扯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便会作鸟兽四散而逃,甚至毫不留情地踩上一脚。 “你们!你们!好啊,平时怎么没看出来竟是这么不讲义气的人,想要撇清关系是吧,我偏不如你愿!” 话落,女工直接将通讯仪打开,屏幕上有十几条长录音。 “我确实没有0723和领工勾勾搭搭的证据,但我不蠢!早就留了后手!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你们不敢得罪领工,又看不惯0723偷懒,所以每天向我抱怨,引导我去举报。” “但你们没想到吧?每次在宿舍说0723坏话的时候,我都偷偷打开了通讯仪录音,防的就是今天!” “你有病啊?你是变态吗?” 怎么会有人天天拿着通讯仪搁那录音?心理扭曲,明显不正常! “哼,现在知道怕了?晚了!你们不讲义气,就别怪我把你们两个全部拉下水!恶心!比0723更令我感到恶心!” 沈鸢:.... 能不能不要一直cue到我? 第382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2) 这样让她很尴尬诶。 看着那两人惊恐的模样,女工心里别提有多爽了,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的感觉格外强烈。 天道有轮回,苍天绕过谁! 一起关禁闭吧!哼! 她毫不犹豫地点开了录音,三个人在宿舍的谈话声通过放大听筒顺利地传到每位工人的耳朵里。 如女工所说,最先开始这个话题的确实是那两人的其中一个。 “哎,累得出一身汗,我身上都臭死了,得好好洗个热水澡。” “是啊,真羡慕0723啊,天天都不用做什么事,只要躺在宿舍床上睡大觉就行。” “你懂什么,人家只是表面上看着轻松,每天晚上估计都累得够呛嘞。” “什么意思,你是说她和领工?” “不然嘞,你不会真以为领工和她之间很单纯吧。” “我不知道,但可能并不是我们想的这样,说不定两个人私下见面是有其他事呢?” “哎呀,你傻呀,男女之间,除了那档子事还会有其他的事吗,我听说啊,领工每天晚上都会偷偷潜进女工宿舍和0723私会,然后她们隔壁宿舍的姐妹还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什么奇怪的声音?” “你傻啊,就是做的声音啊。” “我的天呐,不会吧,这么脏?” “不然你以为我们为什么这么说她,还不是她自己不检点,过两天行刑长就回来了,真想告诉他两人之间的肮脏事,以行刑长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格,一定会严惩她们两个人,到时我们就不要受那讨厌的领工管理了。” “可是....” “哎呀,别可是了,你难道不想看到0723受到惩罚吗?” 第273章 “我有点怕行刑长,万一他和领工关系好,反而包庇他呢?” “怕什么,不会的,行刑长不是那种人,到时你只要直接冲出去,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你要举报0723和领工的奸情就可以了,众目睽睽之下,想必行刑长也不敢去包庇。” “好像有点道理……好吧,那我试一下。” 录音到这里就停止了,两名始作俑者此刻已经害怕得不敢说话。 还有什么比这更打脸的么? 没有了。 那些阴暗扭曲的恶毒心思,此刻被撕破皮囊昭告于天下,她们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 看到行刑长明显变得冰冷的脸色,浑身一颤扑通跪了下去。 “行刑长大人..这,这都是误会!” “哦?误会?” 行刑长冷白凌厉的眉峰一挑,微微侧头,余光寒凉如冰。 “人证物证确凿,你倒说说什么是误会?” “我..我..” 我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们现在才是真的怕了,后知后觉想起来行刑长那些折磨人的可怕手段,背上沁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行刑长琥珀色的眼眸落在两人身上,眸光暗了暗,嗓音夹带了毫不掩饰的厌恶感。 “今日我不欲见血腥,全部关禁闭!包括方才犯口角的男工。” 话落,很快有手持武器的守卫冲出,将这群人带了下去。 临走时,行刑长意味不明地看了傅弃一眼,结果这家伙满心满眼竟都在0723身上,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啧,没出息的东西。 —— 揍人时的动作太大,身上的伤口又撕裂了,疼得厉害。 从前这些痕迹是不堪的象征,如今却仿佛成为了他的功勋章。 少年人总有一个属于自己的英雄梦。 于傅弃而言,他第一次成功保护了一个人,胸腔被成就感所填满,飘飘乎,连疼痛仿佛都消了下去。 “忍着点,可能会有点痛。” 沈鸢手持棉签,往上头挤了些药膏。 傅弃摇摇头:“不痛。” 话音未落,火辣辣的疼痛从伤口上传出。 “嘶!” 沈鸢表情无辜:“怎么了?很痛吗?” 这时候,就算痛也要说不痛。 “不...不痛。” 看着他强忍的表情,沈鸢勾了勾唇角,手上的动作轻了下来。 “你今天..为什么要冲出来帮我..” 不问还好,一问傅弃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羞涩感在心底蔓延,有些难为情。 “没打算帮你。” 依旧嘴硬。 对付这种青春期,要面子的小屁孩,沈鸢有一套自己的方法。 “哦,我就说嘛,你平时胆子那么小,这么严肃的时刻怎么可能主动冲出来。” 傅弃:.... 好生气! “我胆子不小!” 他板着一张脸反驳。 沈鸢最喜欢他这副气呼呼的模样,怪可爱的。 她存了心调侃他:“你胆子不小,那平时他们打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敢还手?” 涂完药膏,沈鸢扯下一段绷带缠在傅弃手臂上,还十分‘少女心’地打了个死结。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想还手。” 傅弃垂着脑袋,闷声说:“还手会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没必要。” 沈鸢喉间一哽,没了同他开玩笑的心思。 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却要比她一个成年人考虑得更多。 “傅弃,你要知道,别人敢肆无忌惮欺负你,就是因为笃定了你没有还手的勇气” 沈鸢语重心长地说:“只有将你受到的痛苦,百倍,千倍地还回去,他们才会害怕你,不敢再找你的麻烦。” 傅弃绯色的薄唇无措地蠕动两下,刚想说话,沈鸢没有给他机会。 “我知道你想说你不怕挨打,不怕痛,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还有很多关心在乎你的人。” 关心...在乎吗? 这两个字眼太过陌生,刺得傅弃瞳孔重颤,蔓出一道又一道裂痕。 “如果你母亲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她会有多心疼。” 傅弃鼻子一酸,撇过脑袋不说话。 “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像行尸走肉这般生活。” 即便未来的他强大如斯,可掌控一切,却也无法弥补从前受到的伤害。 柔软白皙的手落在傅弃头顶,指节深陷发丝,缱绻绕指粱。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傅弃低哑的声音。 “嗯。” 我会还手,会努力保护自己。 第383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3) 也会不遗余力去守护你。 少年人的一片赤忱之心,意图从胸腔跳出又被按下,最后悄悄地成为了他的专属秘密。 .... 出了这档子事情之后,傅弃狗奴翻身的消息传遍了整座坟场。 一整天都没有人敢来找他麻烦。 更何况平时带头欺负她,欺负得最凶的张茂已经因为夜间潜入女宿扒女工衣服的事情断了根,成为了个太监。 虽然这两者并没有什么关联,但世界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前脚张茂落马,后脚狗奴维护0723,在圆台连揍四五人,却没有受到行刑长的惩罚。 不管是何种原因,这狗奴大概是欺负不得了。 ... 昏暗的地下室,只一根红烛默默燃烧着,跳跃的火苗照亮小片黑暗,墙壁上鲜血所作的壁画若隐若现,看不真切。 潮湿的木架上绑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影,工服破烂,衣不蔽体。 尤其是三角地带血淋淋的景象看着都令人不寒而栗。 烂肉生腐,只能从他时不时起伏的胸膛判断还剩着一口气。 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在后颈,冰冷生寒,穿透骨髓,仿佛落在神经上,几近折磨。 张茂动了动指尖,剧烈的疼痛立刻涌至全身。 他被绑到这儿整整一个下午,十根指骨被碾碎,命根子也被硬生生剁了下来,可偏偏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啊...” 呼救也没什么力气,苟延残喘,呼口气胸腔里像是燃了一把火,烧得皮焦肉臭。 地下室常年不见天日,空气中都压着一股子沉闷难受的气息,上面便是尸山血河的坟场,腐烂恶臭从地缝里不断往下渗透,钻入鼻尖。 吱呀。 冰冷的铁质门被打开,张茂耳尖动了动,血丝破裂的眼球转开。 来人周遭压着一股沉重的黑,肩上披着雪白的毛裘,两种极端割裂,光影暗淡。 锋利的五官也笼着黑,眉眼间蓄着无数暗色。 “行...行刑长?!” 虚弱的嗓音里是难以掩盖的恐惧和震惊。 他看着行刑长从架子上拿出白手套戴上,通红的烙铁刑具在火盆里吱吱作响。 “不..不要!” 下一秒,烙铁毫不犹豫印在了张茂的胸膛上。 滋滋滋。 烤肉冒油的声响在安静的地下室显得格外清晰,一股淡淡的肉香钻入鼻尖。 “啊!” 一下午没有吃饭,张茂闻到自己被煎熟的肉竟感觉肚子开始咕咕叫。 溅起的肉油滴落在干净的手套上,行刑长眸子里划过一抹嫌恶,用力将烙铁按进张茂的身体里。 “啊!呃!松手!松手!” “疼痛的滋味,如何啊?” “大人!大人我错了!求你放过我..” 啪嗒一声,烙铁掉在地上。 张茂还没来得及庆幸,从外面走进一人。 看到他的那一刻,张茂脸上的表情彻底僵硬。 “狗奴?” 听到这两个字,行刑长拧眉,冷意作蛛网布开。 傅弃没有搭理狼狈不堪的张茂,而是看向行刑长,语气冷硬。 “喊我来做什么?” “帮你出个气。” 傅弃撇过头,语调冷冷的,没有半点感情。 “不需要。” 行刑长扬了扬唇,偏头看向张茂,笑意泛冷。 “需不需要是你的事,想帮你出个气是我的事。” 看着两人之间诡异又尴尬的气氛,张茂一脸懵。 闹了半天,这卑贱的狗奴居然和行刑长认识?! 他们是什么关系? “傅..傅弃,平时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 “这样吧,你先让行刑长大人给我放下来,我好好给你赔罪道歉?” 傅弃又是冷冷的三个字:“不需要。” 能屈能伸张小茂,铁面无私傅小弃。 行刑长太了解他的脾性,一点也不意外。 本以为在这坟场,依他的能力绝对可以开辟出一片天地。 照着世界故事线一步步成为坟场最终的主人。 结果像个木头一样任人打骂,成了所谓的狗奴。 第274章 眼下出现了0723这个变故,似乎是个好事,能够扭转傅弃走偏的主线。 他虽然不能过多干涉傅弃的生活和选择,却也不代表会纵容张茂等人爬到他头上。 该护短还是得护短。 行刑长从刑架上抽出一把开了刃的卷刀,在张茂无比惊恐的眼神中,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割断他的脖子。 滋! 动脉血喷涌而出,一滴溅在行刑长的脸上,添了几分血腥气。 他伸出指腹擦过,随手将卷刀扔至一边。 “完事。” 傅弃垂下眼皮:“走了。” “急什么?” 行刑长攥住他的手腕,不容逃脱。 “你当我不知道0723身上的古怪?” 傅弃的动作猛地顿住,右手瞬间紧握成拳。 “你敢动她!” 傅弃恶狠狠地揪住了他身前的衣领,形容恐怖。 即便知道行刑长的能力有多恐怖,傅弃脸上都没有半点畏惧。 为了个女孩,居然敢对他动手,真是令人寒心啊。 “啧,别生气啊。” 行刑长将褶皱的衣领从傅弃手中解救出来。 “我可不至于对她一个女孩下手。” 傅弃脸上冰冷愤怒的神情稍缓,只是紧握的拳头依旧没有松开。 这人应该不会撒谎。 “其实今日找你来,是有件事要和你说。” 傅弃斜睨他一眼:“何事?” 行刑长站直身子,将染了血污的手套摘下扔掉,把他的衣领都弄脏了。 “我要走了。” 傅弃脸色微变,淡声问:“去哪?” 行刑长长叹一口气:“去该去的地方。”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问我的那个问题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傅弃第一次来到坟场的时候,其实这座坟场还没有行刑长,他是后面才出现的。 一出现,便总是若有若无地接近他。 傅弃很敏锐,一下便发现了不对劲。 他同行刑长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接近自己有什么目的。 那时候行刑长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反正不会害你。 傅弃没有得到答案,却一直对行刑长保持着该有的警惕之心。 第384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4) 他叫他学习知识,努力打拼,以后定能闯出一片天地。 傅弃对此嗤之以鼻。 沈鸢叫他保护好自己,以后能成为权势滔天的古堡主人。 傅弃对此深信不疑。 “我和0723身体里那个灵魂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代。我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但我来这里的任务只有一个,照看好你,让你走上原本的故事线。” 傅弃静静听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瞳孔里却早已掩饰不了震惊之色。 “你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你会经历痛苦,亲手弑父,因为契机来到这座坟场,最后成为这里的主人,五百年后,坟场变成七座古堡,你守候在古堡,等待你的命定之人,这就是属于你的故事。” “可不知哪里出现了差错,你来到坟场之后,一点也不像故事里发展的那样,聪明卓然,能力过人,反而麻木愚蠢,连挨打都不知道还手,我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人,气愤离开,直到今日回归,终于看到了你最原本的模样。” “不要命似的,下手又狠又毒,这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那个叫0723的女人,除了她,坟场里还有五名任务者。虽不知道她们的真实意图,但我猜测,她们和我的任务是一样的,帮你走上最原本的路。” “帮手来了,我当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他转身走到一面墙壁上,按下开关按钮,里面竟然是另外一个房间。 房间正中心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铁笼,与他同岁的少年脖子上缠绕着一圈锁链,像条狗一样被拴在里面。 “他没有名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他会一直保护好你,直到五百年后,你等到命定之人。” 话落,行刑长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 一把钥匙出现在他手上,他塞进傅弃掌心。 “刮骨区禁闭室床下有个暗道,这是打开暗道的钥匙,你将它交给0723,届时她和那些任务者可以从暗道离开。” 行刑长潇洒地摆摆手:“走了。” 凭空吹来一阵凉风,行刑长透明的身体晃了晃,彻底消失。 他毫不犹豫地离开,留傅弃在原地,捏着掌心的钥匙失神,久久没有反应。 行刑长说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所以等他成长起来,沈...沈鸢就会离开... 心尖骤痛,傅弃紧紧攥着掌心的钥匙,有些不知所措。 半晌,他蜷了蜷指节,像是下了决心般,将钥匙藏进上衣口袋里。 他们都说他能成为这座坟场最终的主人,那为什么要离开? 待在他身边不好吗? 他能保护好她。 傅弃闭了闭湿热的眼睛,将心底那抹愧疚压下。 与其失去她,他宁愿强行把她留下。 傅弃艰难地移动步子,走进隔壁房间。 男孩像只没有发育完全的小狗,温顺得不成样子,看到傅弃走进来便稳稳跪下,恭敬唤他 “主人。” 傅弃慢慢走上前,打开男孩脖子上的锁链,将他扶起。 男孩像是被烫到了一般,下意识将手收回。 “谢主人。” 傅弃看着他脸上麻木顺从的神情,不知怎么,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你想跟着我?” “您是我主人,我必须跟着您。” 设置了程序的固定回答,傅弃听着,勾唇笑了。 — 下了工的晚餐时间,沈鸢请傅弃吃饭,想着给他加餐,好好补补。 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营养格外重要。 “你多吃点肉,才有力气做事情。”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鸡腿,傅弃捏紧筷子,低嗯一声。 沈鸢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看了眼手表,计算着死尸狂欢的时间。 吃完饭,回宿舍洗个澡,然后找个躲藏的地方,应该来得及。 傅弃手指僵硬,想去夹那鸡腿,好几次都失败了。 绯红的薄唇蠕动两下,问出了心中所想。 “你之前说,你来这里有你自己的任务,那你什么时候会离开。” 沈鸢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怎么突然问这个,我啊,过了明天晚上十二点就能离开了。” 傅弃瞳孔骤缩:“十二点?” “对啊。”沈鸢没有瞒他,全盘托出:“我是被迫来到这座坟场的,安全度过三晚就能回去了。” 傅弃听着,感觉心脏处有些喘不上气。 所以,根本不是行刑长说的那样,她不是为了他来的。 救他只是顺手... 傅弃的呼吸越来越重,指节握着筷子咯吱作响,几乎要把它捏断。 “怎么了?你的表情怎么这么难看?” 傅弃强行压下心里的愤怒,眸子里四散的冷意褪去。 “没事。” 话落,一人端着碗筷走近,坐到沈鸢旁边。 “鸢鸢。” 是谭清。 看到他的那一刻,傅弃差点没忍住攥着沈鸢的手腕就走。 忍..忍,不然会吓到她。 他不断暗示自己,才逐渐冷静下来。 “你怎么来了?” 沈鸢看向谭清。 谭清温声道:“我有话要和你说。” 看他的神情,沈鸢立刻明白是关于死尸狂欢的事。 “就在这里说吧,不用瞒着他。” 省得这狼崽子心里不舒服,以为他们刻意避着他。 谭清抬眸看了眼傅弃,点点头。 “好。” “现在六点半,再过一个半小时死尸出巢,等会我们天台会面吧。” “行,你和王建国他们说了吗?” “嗯,都通知好了,尽量不让任何一个人受伤。” 傅弃听着两人熟稔自在的聊天,心里格外不是滋味。 他扯了扯沈鸢的袖子,沈鸢转身看向他,关心地问 “怎么了?” “伤口疼。” “吃完了吗?回去给你上药。” “好。” 顾及他身上的伤口,沈鸢没有和谭清多聊。 “那我带他先回宿舍了,等会就按计划行事?” 谭清看着傅弃揪住沈鸢衣摆的那只手,眸色暗了暗。 “好。” 沈鸢带着傅弃离开,谭清看着两人的背影,眸色沉重。 沈鸢她不会喜欢上了这个世界的npc吧... 想法一出,谭清担忧地抬起头,猛地撞入傅弃的瞳孔里。 他瞪着自己,眼神里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可怕占有欲和恶意。 第385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5) 谭清骤然一惊,重新看去的时候,傅弃已转身同沈鸢一齐离开。 第275章 他心道不好,立刻给沈鸢发消息。 【小心傅弃,此人心思不正。】 消息发过去后,谭清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后背突然被人拍了拍,谭清扭头看去,是身着工服的王建国。 他抱着少了一条腿的王婷,满脸倦容,黑发中夹杂着的白色发丝越发明显,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来到古堡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像是老了十几岁,再见不到曾经斩杀食人蝙蝠的狠厉与精神。 女儿出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即便是手刃了仇人,也难解心头之恨。 “吃过了吗?” 王婷搂着王建国的脖子,甜甜地笑 “吃过啦,谭清哥哥你呢?” 谭清苦笑,伸手揉了揉王婷的脑袋。 “哥哥也吃过了。” 视线落在王婷残缺的伤口上,谭清心中一痛,眼眶微红。 “坐吧。” 王建国没坐,沉声问他 “第二天了,你都安排好了吗?” “差不多了,三个女生上天台,我们留下来善后。” “昨晚我仔细观察了那些死尸,发现它们有一个特性,喜欢血气和人气,如果我们六个人都聚集在天台,就是一个巨大的吸引源,会出大事。” 王建国点点头:“我也发现了,它们的习性和恐怖片里的丧尸差不多。” “所以我也不敢保证,它们会不会进化,比如攀爬什么的...” 听到攀爬二字,王建国瞳孔猛地一缩,嗓音颤抖。 “攀爬?那她们三个人待在天台不就很危险吗?” 谭清按住他:“你先别激动,我这只是猜测。” 王建国将王婷抱紧:“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敢赌。” 谭清看着他这副模样,甚至都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你觉得...” “如果这些死尸能进化的话,我们还能活着离开吗?” “今天还只是第二夜,到了第三夜,才是真正的丧尸狂欢,届时,整座坟场根本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王建国眼眶通红,痛苦不堪,完全接受不了。 “那你说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能怎么办?” “小婷的腿已经这样了,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谭清嗓音温和,却有一种莫名的力量感,令人安心。 “这就是一场巨大的赌局,赌赢了,全员生还。” “那赌输了呢?” “尸骨无存。” 王建国失神跌回椅子里。 “怎么样,你敢赌吗?” 王建国毫不犹豫:“我敢!” “就算拼了我这条命,我也要把小婷送出去。” — 杂物间。 “你这伤口都要结痂了,怎么恢复得这么快?” 沈鸢嘟囔着,将药粉撒在上面。 傅弃没有回答,看着沈鸢认真帮她上药的模样,心跳越来越快。 “好了。” 沈鸢包扎好后,抬起头,猝不及防同傅弃四目相对。 等等,这个眼神怎么有点熟悉... 沈鸢尴尬地轻咳一声,移开目光。 “刚才,我听到领工叫你鸢鸢..” 领工? 沈鸢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经傅弃提醒才想起来他口中的领工指的是潭清。 “你说他啊,他和我一样,都只是占据了身体的任务者,不是原来的领工。” “嗯,可他叫你鸢鸢。”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另外几个人也是这么叫我,小鸢,鸢鸢都可以。” 傅弃轻哦一声,神色间有些委屈:“那我为什么只能叫你沈鸢。” 这可怜兮兮的控诉闹得沈鸢哭笑不得,像是哄小孩一般轻声说道:“那你想叫我什么?我都依你。” 傅弃眸子里闪烁着细碎的光,贴近沈鸢,小心翼翼问 “我能叫你姐姐吗?” ..... 这狼崽子什么癖好? “能不能换一个?” “不行,我就想叫你姐姐。” 笃定沈鸢不舍得拒绝他,傅弃颇有些‘蹬鼻子上脸’的意味。 沈鸢无奈同意:“行,你想这样叫就叫吧。” 傅弃隐晦地勾了勾唇角,难掩愉悦之色。 “姐姐。” 他靠在沈鸢腿边,心满意足。 “过了明天午夜,你就要离开了吗?” “对啊。” 沈鸢觉得今天的傅弃与昨天相比,格外不对劲。 可真要她说出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你今天怎么问题这么多,伤口不痛了?” 傅弃眸子暗了暗,揪住沈鸢的裤脚。 “能不能别走,我不想一个人留在这。” 心机深沉的少年,为了留下那一抹光,将自己扮作可怜的弱者。 沈鸢失笑:“怎么可能,我只是个任务者,不属于这个世界。” 即便是早就料到的回答,傅弃还是忍不住心尖一痛。 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决绝,可能伤到了他,沈鸢语气稍缓。 “别害怕,还记得我说的吗?日后,你会成为这座坟场的掌权者,没有人再能欺负你。” 傅弃却半个字都听不进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她要走... 她不愿意留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走,留在他身边陪着他不行吗? 傅弃整个人开始颤抖,带着最后一丝希望,跪在沈鸢脚边仰头看她,面露乞求之色。 “就当是为了我,留下来好不好?” 沈鸢最受不住这样的眼神,如果不是任务需要,她不愿意去欺骗他。 她难受地扭过头,避开傅弃可怜哀求的目光,怕自己心软。 “对不起....我做不到...” 傅弃脸上划过一抹狰狞之色,压抑得额角青筋暴起,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伏在沈鸢膝盖上,隔着布料亲吻,眼角压抑得通红。 “姐姐...” 悲伤可怜的神情骤然变得冰冷可怕,傅弃重重地呼吸着,眷恋地贴在沈鸢腿侧,语气狎昵,却又带着狠。 “那就别怪我了。” 话落,沈鸢的身子突然软了下去,被傅弃揽入怀里。 木桌上迷烟燃烧着,白雾徐徐上升,又很快消散。 傅弃从沈鸢工服口袋里找到手机,是同通讯仪差不多的东西,他只尝试了几秒钟,便轻而易举地解了锁。 映入眼帘便是谭清发来的短信。 【小心傅弃,此人心术不正。】 呵。 傅弃嗤笑一声,偏头吻了吻沈鸢的耳尖。 喜欢姐姐,怎么就叫心术不正呢? 视线落回屏幕谭清二字上,傅弃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疯狂。 他抱着沈鸢,轻声呢喃 “姐姐...你想回去是不是因为他?还是其他几个任务者...” “我让他们全都死在这,你是不是就不想回去了?” “嗯?” 怀里的女孩只是沉默,傅弃却像是得到了答案一般,扯唇笑了。 第386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6) 他不想要转瞬即逝的光,他只想要那抹光永远照耀他。 .... 壁钟转到八点整,坟场工人准时陷入了沉睡中。 今夜的死尸,似乎更凶了些。 还未回笼,巨大的土坑里便是一阵天崩地裂,无数土灰脱落,土盘带着呼吸,汩汩收缩,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涌出来。 砰砰砰! 惊心动魄的声响打破平静,除了沉眠的npc,仍有一女孩酣睡。 少年用温水打湿软布,包裹住少女寒凉的手脚,而后替她拢了拢被角,才心满意足地坐在床边。 门外传出死尸阵阵嘶吼,以及令人不敢喘息的急促脚步声。 咚咚咚。 有人在敲门? 木门上的破洞中赫然出现一只血红色的眼睛。 “嘿嘿嘿嘿嘿。” 馋笑声刺激耳膜,长长的指甲扣在门板上,木屑掉落,发出极其尖锐的声响。 傅弃猛地皱眉,下意识看向沈鸢,见她睡得正熟,没有被声音影响才松了一口气。 惊慌过后便是盛怒,修长指节捂住沈鸢的耳朵,傅弃扯了扯唇角,冷冷瞥向门外,身上戾气肆意。 “滚!” 下一刻,关节错位的咯吱声自血尸身上响起。 “嚯嚯嚯!” 它痛得面容扭曲,喉间下意识发出尖叫声,然后不过一秒钟,脚底蓄起浓重的黑雾瞬间将它淹没,化为一滩血水。 见此场景,剩余的血尸哪里还敢靠近杂物间,纷纷后退,往四周散去。 傅弃重新坐回床榻边,脸颊紧贴着沈鸢的手背,感受着她温热细腻的肌肤。 “这下没有人能打扰我们,姐姐你乖乖睡觉吧。” “明天,一切就都过去了。” 与这边的温馨安静相比,另一侧宛如地狱般的水深火热。 第276章 天台寒风呼啸,温言和王婷满身是血,死死抵着锁住的铁门。 “温言姐姐...呜呜,我害怕。” 咚咚咚! 血尸沙包大的拳头用力砸在门上,直接砸出了轮廓。 门的另一侧,王建国,谭清兄弟三人满身狼狈,抵挡着楼梯口不断冲出的血尸。 “沈鸢呢?!她怎么还没来?!” 听着门内王婷惊恐害怕的声音,王建国用力砍下面前血尸的脑袋,担心地大吼出声。 谭清满脸是血,迅速转身避开血尸的攻击。 “可能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 脑子里突然浮现傅弃那张阴郁的脸,谭清顿时联想到了他看自己时的那个眼神。 就好像自己的所有物被别人盯上了,凶狠地宣誓主权。 沈鸢不会在他手里吧.... 谭清咬牙,冲到谭澈身边,嘱托道 “你守在这里保护她们,我去找她。” 谭澈愣了两秒,抿唇点头。 “好。” 谭清不敢耽搁,立刻朝楼梯下退去。 谭澈叫住他,欲言又止 “哥,万事小心,如果实在危险,保护好你自己。” “没必要拼命。” 他了解自己哥哥的性子,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人。 可比起沈鸢,他更希望哥哥活着。 谭清身子顿住,转身看向自己弟弟,眸子里泄出的失望令谭澈全身发凉。 “她说过,我们是队友。” 话落,谭清不再看谭澈一眼,转身离开。 谭澈心脏发紧,转身看向楼梯间密密麻麻的恐怖血尸,眸子里涌起愤怒。 都怪它们,让哥哥对他失望了。 谭澈举起长刀,朝着血尸的头盖骨都劈了下去。 “都怪你们!去死!去死!” “呜呜!爸爸,救我!救我!” 现场一片混乱,王建国根本应付不过来。 他甚至都不知道谭清到底和谭澈说了什么,让他失了理智。 “啊爸爸!它们爬上来了!” 王建国瞳孔骤缩,下一刻,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利齿咬破皮肉,闻到鲜血的味道,血尸更加兴奋了,喘着粗气,肮脏恶臭的呼吸撒在王建国脖子上。 他顿时寒毛耸立,一拳砸向后面。 砰! 血尸倒下,更多的血尸站了起来。 “婷婷!婷婷你开门!” “爸爸!救我!” 天台上,温言整个人压在门上,娇小柔弱的身子根本抵挡不住血尸猛烈的攻击。 噗嗤! 利爪竟直接冲破铁门,抓在了温言的肩膀上。 温言疼得全身发软,小脸顿时变得苍白无比,毫无血色。 生理性的眼泪涌出,可她没有后退,咬牙抵着。 如果阿斌还活着的话,一定会保护她。 可阿斌死了。 在恋爱中被宠着的小女孩被迫长大,代价是疼痛。 她护着王婷,没时间伤春悲秋,却没发现有四五只血尸从宿舍楼的空调外机正往天台上爬。 “温言姐姐救我!” 怀中的触感落了空,温言转身,四五只血尸扒在天台边缘,空洞的嘴里伸出腐臭的舌头缠上王婷的脚腕。 “婷婷!” “快把门打开!” 舌头散发着剧臭,表面还覆着一层灰红色的粘液。 王婷满脸是泪,后背在地上摩得生疼,不断拍打着那条舌头。 她越挣扎,血尸更兴奋。 终于,王婷落入血尸手中,它扬起干裂血色的唇,露出光秃秃的黑色牙床,零星的两颗牙齿也已经变异,闪烁着尖锐的寒光。 刺溜! 它舔了舔王婷嫩生生的小脸,垂涎欲滴。 在温言的崩溃声中,血尸嚣张狞笑,张大嘴巴朝着王婷的脸狠狠咬了下去。 “不要啊!” ..... 谭清杀了上百只血尸,连手里的刀都卷刃了,才勉强找到杂物间。 他记得傅弃平时就是住在这儿。 门外的脚步声吵醒了傅弃,他不悦睁开眼睛。 “你放开她!你对她做了什么?!” 沈鸢不可能会在这么危险的时候睡觉,一定是傅弃给她下了药! 还有,为什么傅弃没睡着,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太诡异了。 啧,真吵。 傅弃拧眉看向门外,只见谭清一拳拳砸着木门,愤怒至极。 他嗤笑一声,朝着谭清的方向摆了摆手,谭清顿时感觉脖颈被一只大手紧紧掐住,喘不上气来。 “呃!” 脚下悬空,谭清的双手逐渐不受控制,掐住自己的脖子。 血气上涌脸色涨红,额角的青筋看起来仿佛要炸开。 “呃..给我放...放开她!”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谭清的眼球憋得通红,嗓音磕磕绊绊说得尤其艰难。 “她..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你只是这个世界的npc,你们不是一路人!” 傅弃讽刺勾唇,抬眸睨了谭清一眼,嗓音淬上寒冰。 “你似乎还没弄清楚情况,在属于我的世界,你们才是npc。” 属..属于他的世界? 傅弃捏了捏沈鸢的手背,接着坐起身,在谭清几近碎裂的目光中,笑着朝沈鸢唇边靠近。 “住手!” 傅弃笑容弧度越发冰冷,带着怒气在沈鸢唇上咬了一口,尖锐的小虎牙磨着饱满唇肉,不轻不重,泛着痒意。 “唔..” 睡梦中,沈鸢感觉有只狗在啃自己嘴,难受地嘤咛出声。 第387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7) 傅弃看着她眉头紧拧的可爱模样,眉宇间闪过一抹柔意,再看谭清时,那抹柔意又变成了嫌恶与冷漠。 “还不滚?” 黑气散去,谭清跌落在地上,捂着刺痛的脖子连连咳嗽。 知道不是傅弃的对手,多纠缠一秒钟,王建国他们的危险就多一分。 谭清不再同他争辩下去。 依傅弃对沈鸢那毫不掩饰的爱恋和占有欲,绝不会伤害她,也有能力保护她不被血尸伤到。 现在最需要帮助的是另一边。 他不甘心地抹去唇角的血迹,艰难地站起身,一字一句。 “你这样对她,她会恨你的。” 沈鸢重情重义,如果知道傅弃为了一己私欲把她迷晕,至温言她们处于危险地步,定会非常生气。 何必闹到如此局面。 傅弃却全然不管,凌厉分明的眉眼间全是缺管教的桀骜不驯。 “恨我又如何,你觉得我在乎?” 饶是谭清受到过非常良好的教育,也没忍住骂出了声。 “小疯子。” 他没再浪费时间,转身离开。 世界终于清净,傅弃脸色稍缓,视线下移落在沈鸢沾了水光的粉唇上。 是他刚刚留下的。 眸光稍暗,冷白的喉结滚了滚,傅弃心尖生痒,没忍住又压了下去。 长舌含住甜甜的唇肉,像品尝糖果一般轻轻地吮吸着樱桃汁。 好软,软得像棉花糖一样。 傅弃从来不知姑娘的唇吻起来竟是这种触感,令人上瘾,恍若罂粟,散发着芬芳香气。 食髓知味,妄想更多。 傅弃恶劣地想深入汲取沈鸢唇齿间的甜腻。 啪! 清脆的耳光声打破他的痴迷,他心跳都空了一瞬,以为沈鸢醒了。 “死狗..滚开,别咬我。” 沈鸢仍在睡梦中,做了个被狗啃咬的噩梦,挥手将恶狗扇走,口中不爽地嘟嘟囔囔。 傅弃松了一口气,舔了舔虎牙,感觉脸颊生疼。 被姐姐扇了巴掌都生气不起来,好爽。 傅弃感觉自己像个变态。 谭清说得对,他就是个小疯子。 想要不顾一切把姐姐留下的小疯子。 — “不要啊!” 温言眼睁睁看着血尸张大嘴巴咬向王婷可爱的小脸,可她被身后血尸抓伤肩膀,疼得全身颤抖,压根动弹不得。 不忍心看到血液遍地的可怖场景,温言痛苦地闭上眼睛。 锃! 寒光闪过,血尸的舌头被硬生生砍了下来,腥臭的血液流到王婷的脸上。 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她已经失声,眼神空洞,脑子里不断回想着方才血尸张大嘴巴的恐怖场景。 好在之前经历过太多可怕的事情,胆子大了不少,不至于当场晕厥。 她想逃,可仅剩的这条腿已经麻了。 “呜呜呜..温言姐姐...” “我腿软了..姐姐...” 预想中的场景没有出现,温言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扒在天台边缘的几只血尸都被打了下去,一节腐烂生蛆的舌头在地上不断扭动。 “是..是谁?” 天台另一侧生锈的圆台上,王建国累得喘气,还维持着方才扔刀的姿势。 第277章 “爸爸!” 父女紧紧相拥,劫后余生的庆幸。 “呜呜呜!爸爸..我以为我要死了..” “呜呜呜!” 一切恐惧都有了可以倾诉的对象,王婷窝在王建国怀里不停地哭,哭得撕心裂肺。 王建国一个大男人,竟也红了眼。 他紧紧抱着王婷,恨不得将她融进身体里。 差一点,差一点他就永远失去了女儿。 “别怕别怕啊,爸爸在呢。” “不怕了,爸爸会保护你。” 王婷抽泣着,泪水糊了满脸,全部蹭到王建国的衣服上。 可惜父女之间还没来得及温存两秒,砰地一声,铁门彻底被血尸破开。 “啊!” 无数血尸朝着跌倒的温言冲去,咬她的手脚,脖子,吮吸可口的血液。 王建国瞳孔骤缩,立刻将王婷推开,冲了过去。 他揪住其中一个的脖子,用力扯开砰地一声往地上砸。 脑浆四溅。 他又滚到一侧,从鞋底摸出刀片迅速割下血尸牙床。 疼痛稍缓,温言用尽全身力气一蹬,咬着她小腿的两只血尸被踹开,她迅速跑向角落堆工具的地方,举起一把铁铲就不管不顾地回头砸。 “啊!走开!” 王建国看到高高扬起的铁铲,脸色骤变,立刻滚到一边。 砰! 直接爆头。 她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想法,要活下去。 恐惧,惊慌通通抛掷脑后。 血浆溅到温言脸上,她也没有察觉,看着满是满是脏污的铁铲愣神。 “小心!” 及时赶来的谭清飞身扑过去,一脚将意图攻击温言的血尸踹飞。 “天台不能躲了,爬下去,躲到女宿里!” 说完,他攀住边缘翻身到空调外机上,伸出双手。 “快!” 王建国立刻抱起王婷送下去,接着是温言,最后是自己。 “哥!我善后!” 谭澈从血尸丛中冲出,手里的长刀溅满血污,已经卷刃。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弹,用匣子点燃之后猛地朝后一扔。 砰! 火舌涌起,巨大冲击力炸开的前一秒,谭澈毫不犹豫朝天台边跃去,下坠后手腕被谭清用力抓住,悬挂在宿舍边缘。 “抓紧!” 谭清将谭澈拉了上去,从砸开的窗户钻进女生宿舍。 九死一生,后怕感瞬间席卷温言全身,她腿一软跌落在地上,掩面痛哭。 与此同时,在女宿最右侧的杂物间。 巨大的爆炸声将昏迷中的沈鸢吵醒,她皱了皱眉,睁开眼便是一张放大的脸。 第388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8) 嘴唇上传来异样触感。 意识到傅弃在做什么,沈鸢猛地瞪大眼睛,直接奖励个大嘴巴子。 又是啪地一声,扇碎了傅弃的沉迷与温馨。 看到沈鸢醒了,他立刻从床上下来。 “姐...姐姐..” 沈鸢面露惊恐,捂着自己红肿的唇颤声 “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 傅弃矢口否认,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心虚。 脑海里,旺仔幸灾乐祸的尖叫声几乎戳破人的耳膜。 【哈哈哈哈!宿主他骗你!他轻薄了你!】 【你的嘴都被大反派咬肿了!哈哈哈哈哈!】 【小情侣之间就是这么腻歪,我一点都不羡慕哈哈哈哈哈滚!】 沈鸢捂住刺痛的耳朵,将旺仔屏蔽。 她动了动手臂,却发觉全身无力,连胳膊都抬不起来。 傅弃见状,立刻过去将沈鸢扶起来,靠在床榻边上。 “我怎么全身没力气...头好晕。” “姐姐昨天太累了,一觉睡到现在才醒,自然没力气。” 沈鸢压根不信他的鬼话,嘴唇上不断传来刺痛异感,定是被这小狼崽子咬破了。 “几点了?” 沈鸢虚弱地问,墙上的壁钟挂得太远,她看不清楚。 “凌晨五点半了,姐姐。” “真的?你别骗我。” 窗户被一条黑色窗帘挡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半点异常。 五点半,难不成还有半个小时死尸就要回巢了? 那她为什么连半点声音都没听到? 沈鸢现在是满头问号,非常担心天台那边。 也不知道她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姐姐,我不会骗你。” 傅弃说得诚恳,可做的却不是人事。 木桌上的熏香还未烧完,目光触及落下的香灰,脑子里又是一阵晕眩。 “你给我下了药?” 沈鸢冷冷瞪向傅弃,后者则是无措地将头撇开,拒绝和她对视。 “我没有...” 毫无可信度的反驳。 沈鸢压下心底的怒气,尽量不和他撕破脸皮。 “解药。” “我没有...” “给我解药!” 傅弃敛下眸子,看着沈鸢愤怒生气的模样,脸色微冷。 姐姐居然为了那个叫谭清的男人,凶了他。 “没有解药,这种迷香的药效是十二个小时,早上八点才会消失。” 沈鸢不管不顾地想爬起来,被傅弃按住双肩,半点都动弹不得。 “姐姐别白费力气了,中了药,你连这个门都出不了。” 沈鸢咬住双唇,仰头瞪着眼前放大的这张脸,冷声质问。 “你到底想做什么?” 傅弃俯下身,替沈鸢掖好被子,嗓音低闷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不希望你走。” 沈鸢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的不对劲。 “你是不希望我去天台和她们会面,还是不希望我离开这里?” 傅弃语气执拗:“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果然。 这小崽子,她就不该小瞧了他! “傅弃,刚到这座坟场的时候,是我救了你,这就是你报恩的方式?” 沈鸢冰冷无温的嗓音刺得傅弃心尖一痛,他不喜欢姐姐这样同他说话。 “姐姐,我不是以前那个无用的狗奴了,只要你留下,我有能力保护好你。” “我以后会是这种坟场的主人,你留下吧,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荣华富贵,安全无忧,我都允诺你。” 他温热的呼吸密密麻麻洒下,沈鸢咬牙避开,一字一句 “你说过的,我是你姐姐!你见过弟弟对姐姐做这种事的?” 傅弃勾唇轻笑,眸子微弯,绘成小月牙的弧度,难掩愉悦。 “姐姐,你真傻,在我们那个时代,近亲结婚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况且...”他宽大的手掌落在沈鸢腰际,缓慢游离:“我们两个并没有亲缘关系,生出的孩子定会很健康。” 沈鸢快要气炸了,连手臂都抬不起的无力感觉令她愤怒。 “谁特么要给你生孩子!” 傅弃倒半点都不生气,反正姐姐现在逃不掉了,任他搓圆揉瘪。 “姐姐,虽然我现在很瘦,身体又不好,但你放心,我会好生养起来。” 他絮絮叨叨说着,眉眼之间尽是掩饰不住的疯意。 “我小时候并不瘦弱,发育得很好的。” “包括那里。” 他意有所指。 ??? 沈鸢瞳孔骤缩,呼吸都空了一瞬。 这是可以播的吗? “你闭嘴!” “你以为你给我下药就有用吗?明天午夜十二点一到,我就能离开这里,你留不住我的。” 傅弃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他伸出手,修长的食指落在沈鸢眼角,极尽暧昧地蹭了蹭。 “看来姐姐还不知道,一直被人蒙在鼓里,真可怜。” 什么意思? 沈鸢皱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也不躲了,任由傅弃抚摸自己的脸颊。 “你在说什么?” 她被谁蒙在鼓里? 沈鸢眯了眯眼睛,质问他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傅弃恋恋不忘地在沈鸢脸上落下一吻,嗓音低幽,透着股哑。 “过了明日午夜,你就知道了。” 话落,也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血尸的怒吼声,那股刺耳的声音像是尖锐的指甲挠在墙壁上,激人起一身鸡皮疙瘩。 紧接着,冗杂沉重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响起,朝着天台蜂拥而去,却没有一只朝杂物间而来。 就好像...这里有什么它们畏惧的东西。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傅弃到底做了什么。 行刑长? 差错出在那个奇怪的行刑长身上! “为什么要等到明天午夜,你到底瞒...” 话还没说完,一只小蝙蝠落在窗口处,它眨了眨眼睛,从缝隙中看到了杂物间内的景象。 第278章 被压在床上的女孩,以及衣衫褴褛,却气势可怕的少年。 看着五百年前的自己,小蝙蝠心里升起一股恶趣味。 它倒要看看,在沈鸢面前露出马脚之后,他该怎么收拾烂摊子。 小蝙蝠扑腾着毛茸茸的黑色翅膀,叼起窗帘,飞到一边的窗台上。 窗外一望无际的黑夜便落入沈鸢眼中,星星密集,闪烁着璀璨的星光。 这..明显还没到凌晨五点半。 第389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49) “傅弃,看着我的眼睛,你老老实实告诉我现在几点钟。” 沈鸢说得果决,眼睛避也不避地盯着眼前的傅弃。 对上她的眼神,傅弃到嘴边的嗯字突然卡住,说不出来了。 他偏过头,不回答。 得,不回答沈鸢也知道答案了。 她气得发笑:“你真是好样的,别的没学会,光学会了这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还搞囚禁这一套,是之前话本子看多了吗? 沈鸢气得有些口不择言,傅弃却静静地听着,一句话也不反驳。 “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对于姐姐来说很过分,所以我受着。” 他话锋一转,语调幽幽。 “不过姐姐,你还是省着点力气吧,不然等药效过了,还是会下不来床。” 不远处的血尸嘶吼越发喧嚣,傅弃听到,眉眼间掠过一抹狠意,嗤笑声中也透着冷。 “还没解决掉,一群废物。” 沈鸢气汹汹地问他:“你想解决掉什么?” “当然是阻碍你留下的那群讨厌鬼啊。” 傅弃狡黠地眨了眨眼睛,随即低下头,贴在沈鸢耳畔又亲又蹭。 沈鸢被他毛茸茸的头发扎得有些痒,面无表情地避开。 看着她嫌恶的模样,傅弃撇了撇嘴,故意贴得更近。 “姐姐我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 “就赌那几个讨厌鬼,能在血尸的攻击下存活多久,赌赢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 “你赢了,我就不拦着你离开,你输了,就安安心心留下来陪我,再也不说离开的话。” 反正就算不拦着姐姐,她也离开不了。 通道的钥匙在他手上,找不到钥匙,一切都是徒劳。 这场赌局他稳赢。 “怎么样?这么丰厚的奖励,姐姐你敢赌吗?” “笑话,谁说我不敢!我..不赌。” 傅弃得逞的笑意才刚浮现一秒,立刻消失不见。 他下意识追问:“为什么?” 沈鸢冷笑一声:“为什么?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你看你这急不可耐的样,傻子都知道里面有诈。” “跟你赌?到时候被卖了还傻乎乎地帮你数钱。” 傅弃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没有诈,是你想多了。” 满口谎言的小骗子。 “行了,我不想和你说了。” 沈鸢翻身背对着傅弃,将脑袋埋进被子里,眼不见为净。 傅弃在坟场里学会了骗人,可骗人的时候却一点都不知道隐藏,满脸写着心虚。 也是因为这样,她知道他说的那句话是真的。 迷香的药效有十二个小时,一直维持到早上八点钟,且没有解药。 既然找不到办法,沈鸢索性眼不见为净。 傅弃却不让她睡,不死心地扒拉着沈鸢的肩膀。 “姐姐,你别睡,和我赌吧。” “不赌,不赌,别扒拉我。” “不准睡,看着我。” “我要睡了,你能不能别烦我。” 烦... 姐姐嫌他烦... 傅弃的身子僵了一瞬,不再动她,安静地守在旁边。 被子里,沈鸢的手慢慢摸索到口袋里。 她本来的计划是先装睡,然后趁着傅弃不注意的时候,联系谭清他们。 看不到天台那边给的场景,她总有些有些不放心。 可手刚往口袋里一伸,沈鸢人傻了。 ??? 她手机呢? 她那么大一个iphone 15 pro max 原色1tb呢? 沈鸢直接一个鲤鱼打挺地坐了起来,气冲冲地瞪着傅弃。 “你是不是拿了我手机。” 傅弃满脸充斥着就知道你在装睡的戏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沈鸢面前晃了晃。 “姐姐口中说的手机,是指这个?” “明知故问。” 他要是不知道就不会拿了。 “姐姐觉得我会放心把手机交给你,让你联系那个叫谭清的,让他来救你?” 沈鸢半哄半骗:“你先把手机给我,我不求救,我只是想看一下天台那边发生了什么。” “我们之中有个才十岁的小女孩,叫王婷,来到这里之前,被类似于血尸的可怕怪物咬断了左腿,她的遭遇和你一样惨,没有人保护,会没命的。” 她那腿本就是因为傅弃的游戏而没的,再让她丢了命,沈鸢实在是过意不去。 陈扬斌死于程冬之手,林家栋死于井思雨之手,而程冬死于投票。 王婷这条腿虽然也同井思雨有些关系,但最直接的关系来自于死后化成怪物的程冬。 论起来,她实在太过无辜。 沈鸢刻意服软,傅弃冷硬的神情终于松动了几分。 他动了动唇,犹豫半晌,将手机递了过去。 “只能打电话,不能求救。” 沈鸢心里一喜,立刻接过手机,给温言打去视频电话。 别问为什么不给谭清打,醋罐子在旁边,会炸。 嘟嘟嘟。 漫长的忙音过后,电话被接通,那头很安静,不像是在和血尸打斗。 “鸢鸢?!” “你在哪啊,怎么没来天台,刚才谭清去找你,没找到你。” 那头的谭清闻言,脸上浮现担心之色,等待沈鸢回复。 他并没有把沈鸢和傅弃在一起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傅弃此人太过诡异,分明是npc却没有在午夜入睡,反而拥有那么可怕的能力。 他了解自己弟弟,生性多疑,如果谭澈知道沈鸢和傅弃在一起,定会怀疑沈鸢的立场和意图,对沈鸢不利。 终于,电话里传来沈鸢的声音。 “我没事,被事情绊住了,没能和你们及时会面,抱歉。” “说什么抱歉,你自己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知道沈鸢没事,温言心里别提多欢喜了。 她甚至害怕沈鸢遇到了危险,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你在哪,你来找我们,还是我们去找你。” “不用来找我,我没事,王婷和你们在一块吗?” “嗯,血尸变异了,王婷被吓得不轻。” “她的伤口怎么样了,如果渗血记得涂sos药膏,我这边有事,不能帮她上药了。” 那边陷入安静,很快温言答道 “好。” 目的达到,沈鸢刚想挂断电话,手机却被傅弃抢去。 “姐姐不向他们介绍介绍我?” 第390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0) 一石激起千层浪,沈鸢吓得立刻起身,伸手捂住傅弃的嘴巴,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对面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中。 良久良久,才听到温言小心翼翼地问 “鸢鸢,你现在和谁在一起啊?” 沈鸢脑子里只剩下两个字,完了。 她气得想动手扇他,又怕他个小变态爽到,死死揪住发痒的掌心,故意贬低道。 “你们都见过的,坟场那个天天挨打的狗奴。” 本以为能激一激傅弃,让他气急败坏把电话挂掉,谁料后者压根不为所动。 “是啊,姐姐说什么都对。” “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傅弃。” 那端,谭清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众目睽睽之下,傅弃居然拿沈鸢的手机给他们打电话。 他在故意挑衅。 让王建国他们发现不对劲,对沈鸢产生疑虑与隔阂,这样,沈鸢便不能毫无顾虑回到小分队,只能待在他身边。 可他千算万算漏了一步,沈鸢绝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明天午夜一过,他留不住她。 起身才一会,熏香的药效又涌了上来,沈鸢连抢手机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傅弃拿着自己的手机为非作歹。 “别信t..唔。” 一只温热的大掌捂住沈鸢的嘴巴,与此同时,一道浅淡的黑气覆盖在喉口处,堵住了她所有气息。 傅弃眸光带笑,唇角的弧度却泛着冷。 “姐姐被血尸抓伤了,我好不容易才救下她,她腿不方便,暂时不能来找你们了。” 少年的嗓音透着真诚,不像是在忽悠人的样子。 可此刻他的脸上,却是毫不掩饰的恶意与冷淡,一看便知道要做坏事。 偏偏沈鸢此刻有口难言,急得不行。 “你们在哪啊,我先带着姐姐躲着,她明天早上再来和你们会面。” 第279章 诱饵抛出,只等小鱼儿咬钩。 温言同谭清对视一眼,只见他谨慎地摇摇头,温言立刻咬紧下唇不回答。 这个叫傅弃的狗奴实在是太诡异了。 她做工的时候在拆骨区看到过他,也是在挨打,一脸唯唯诺诺的样,身上也是消瘦得不行。 与电话那头毫不怯场,游刃有余的少年简直是两个极端。 他与鸢鸢究竟是什么关系,又为什么要叫鸢鸢姐姐。 而且,他不是npc吗?为什么没有沉睡。 直觉告诉温言,此刻闭嘴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她忽略了身边还有个年纪很小,还不太能分辨谎言的王婷。 “哥哥!我们在最南边的宿舍里面,鸢姐姐没事吧?” 嘟嘟嘟! 王建国连忙抢过手机将电话挂断。 傅弃看着黑掉的手机,嗤笑一声。 “现在意识到不对劲了?可惜啊,晚了。” 修长如玉的指节轻捻,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整座坟场像是地震了一般,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吼!吼! 嚯嚯嚯! 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如同惊悚的鬼魅,此起彼伏,朝着最左侧的女生宿舍涌去。 堪比蚂蚁迁徙的惊悚场景,伴随着血尸可怕尖锐的戏笑声。 缠在沈鸢脖颈上的黑气终于散了,她恢复了说话能力,第一句话便是质问。 “你想做什么?” “姐姐,你还看不明白吗?” “我要把他们都杀了,这样,你就能安安心心留下来了吧?” 沈鸢摇头:“你不能杀她们。” 傅弃挑挑眉:“哦?为何不能。” “因为..!” 沈鸢欲言又止。 当然是因为游戏任务是他自己颁布的,只要在坟场存活三晚就算游戏胜利,结果现在却要被他杀死。 哪有这么离谱的游戏规则,完全就是死局,对她们玩家压根就不公平。 傅弃轻笑一声,没忍住伸手又摸了摸沈鸢的脸颊。 他真的是爱极了姐姐这副模样,令他挪不开眼。 “看啊姐姐,连你自己都说不出可以忽悠我的原因,我为什么要放过他们?” 沈鸢面露嫌恶地避开他的触碰,放着狠话。 “你这样做会后悔的,傅弃,不管你做什么,你都留不住我,何必呢?” 傅弃眸子里闪过一抹寒光,气愤地舔了舔自己的小虎牙。 “能不能留住,总要试一试才知道。” 话落,他伸手捂住沈鸢的口鼻,一股淡淡的藤蔓茶香钻入沈鸢鼻尖。 “你好好睡一觉,姐姐。” “明天过后,便再也不会有人阻拦我们了。” “不..不要..你不能这么做..” “傅弃..傅!” 一望无际的黑暗重重地压下来,沈鸢终是抵挡不住,陷入了沉睡。 然而身体沉睡,她的意识却从中钻出,回到了脑海空间里。 彼时,旺仔还在呼呼大睡,完全没有发现自家宿主已经陷入了困境。 【唔..冰淇凌..好甜的冰淇凌。】 【嗷呜!全都吃掉,吃掉!】 美梦中,一只罪恶的手揪住了旺仔的耳朵。 【嗷!疼疼疼!是谁敢动本小爷的耳朵!】 旺仔睁开眼睛,便是沈鸢一张放大生气的脸。 它吓得从摇椅上掉了下去,咕噜噜滚了好几圈才勉强停在墙角。 【宿..宿主,你怎么来了。】 “我不是让你盯着点温言那边的情况吗,结果你在这里呼呼睡大觉?” 旺仔心虚地挠了挠小脑袋瓜子:“啊..这..因为..窝忘了。” “你忘了?好样的。” 沈鸢气笑了,给旺仔竖了个大拇指。 旺仔登时露出一副小媳妇受了委屈的表情,爪子在身前戳了戳。 “宿主大大,对不起嘛,窝错啦。” 为了表示自己努力工作的决心,旺仔立刻将光屏画面切换到杂物间。 【呀!宿主你怎么躺在那了!】 【哼,明明自己也偷懒睡觉,还说我,宿主你真坏。】 沈鸢无语凝噎,没好气在旺仔后颈的软肉上掐了一下。 “睁大你的眼睛看一看,我是在睡觉还是被迷晕了。” 旺仔毛茸茸的小爪子圈住眼眶定睛一看。 【窝敲!哪个胆大包天的狗贼,居然敢迷晕你!宿主大大告诉窝,窝去替你报仇!】 沈鸢冷笑一声:“行啊,迷晕我的是傅弃,你去帮我报仇吧。” 【傅傅傅..弃?】 这不就是主神大大吗? 它是有多少个胆子才敢和主神大大作对。 【宿主,其实作为一个最高级的智脑系统机器人,窝是不能随意掺和攻略任务的。】 第391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1) “行了,知道你怂。” 沈鸢本也是故意逗逗它,结果旺仔一听就跳脚了。 它怂?它可是最高级的智脑系统机器人! 【宿主!虽然窝不敢对主..傅弃动手,但是窝可以去帮你救出温言她们。】 依旺仔这不靠谱的性子,沈鸢着实做不到完全相信它。 “真的?” 【那可不。】旺仔一拍胸脯,从空间的边角里拉出一排衣服。 【宿主你先等一下,窝换个衣服。】 沈鸢看了眼一整排的西装卫衣,又看了眼小猫形状的旺仔,扶额长叹。 半分钟后,一个如雕玉琢的小正太出现在沈鸢眼前。 它没穿西装和卫衣,反倒换上了民国时期的长袍。 柔软的白发泛着健康的关泽,瞳孔也是漂亮的幽蓝色,有点像混血,浑身上下却有带墨含香的国风气。 沈鸢差点没能认出来。 “你是...旺仔?” 【当然是窝啦!是不是太帅了,认不出来啦!】 得,这自恋劲,就是旺仔无疑。 “你本体不是一只猫么,怎么可以变成人。” 【这个嘛,以后再告诉你,我先去救她们了。】 旺仔消失在原地,溜之大吉。 光幕上,切换到了温言那边。 有旺仔出马,沈鸢总算没那么担心了,也不知从哪里搜刮到一包瓜子,躺到沙发上边看边吃。 光幕上,成千上万的血尸果然涌入了南侧的女生宿舍,一间间地搜索。 很快便搜寻到了温言几人所处的宿舍。 温言抱着王婷躲在衣柜后面的角落里,王建国,谭清兄弟三个男人则是守在门前,抵挡着意图破门而入的丧尸。 她伸手捂住王婷的嘴巴,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 王婷知道自己刚才犯了错,死死掐住掌心不说话,白皙可爱的脸蛋上满是愧疚。 两人吓得全身发抖,脸色煞白无比。 听着外面传来恐怖入骨的嘶吼声,温言绝望地看向天花板,脸上布满了泪痕。 她有种预感,她们不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了。 砰! 一只黑色腐烂的爪子狠狠刺破了门板,王建国眼疾手快,一刀斩了下去。 冲在最前头的三只血尸直接尸头落地,却并没有失去行动能力,又迅速爬了起来,嚣张地挤进宿舍里。 血尸明显又进化了,恐怖如斯。 女宿里陷入一片混战,利刃割破皮肉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温言紧紧抱着王婷,全身都在颤抖。 王建国说,如果他们三个没有拦住,血尸冲进来后,叫她把王婷从窗户边扔下去。 他宁愿王婷死得痛快些,也不愿意她死在血尸的嘴里。 被一口一口地吃掉,那种剧痛不是她这个小孩能够承受的。 温言已经决定好了,如果注定要死在这儿,她就抱着王婷一起跳楼。 砰! 又是一道巨大的声响,只见谭清挪动上下床铺,用力挡在门前。 可血尸却仿佛生了智慧一般,没有傻傻地往床铺上撞,反而从空隙里一个接着一个钻了进来。 “和它们拼了!” 王建国丝毫不惧,已经将生死抛之脑后了,打算和这个血尸来个生死之战。 他这一生都处于任务之中,从没向任何危险分子低过头。 能死在搏斗中,值了! 就是对不起婷婷。 王建国看向王婷的眼睛里隐隐泛着泪光,以及浓浓的愧疚。 也是因为他一直在出任务,很少回家,婷婷妈妈因为在他身上看不到未来,离了婚。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宁愿婷婷跟着她妈妈,至少就不会来到古堡,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了。 他这一辈子,扪心自问,从未亏待过任何人。 除了自己唯一的女儿。 “婷婷!”王建国大吼一声,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涌了出来。 “不管什么时候,你要相信爸爸永远爱你!” 王婷没有说话,眼睛里也全是隐忍的泪水。 第280章 她点点头,知道不能说话,嘴唇一张一合,用口语回道 “我也爱你,爸爸。” 王建国读出了王婷的话,释怀一笑,举起长刀就冲了上去。 刷刷刷。 一颗颗血尸脑袋落地,腥臭的血液遍布整间宿舍。 有两只钻了空子,一口咬在王建国的脖子上。 瞬间,血涌如柱。 王建国的身子瞬间僵硬,手中的长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没了反抗能力。 “爸爸!” 王婷终究没忍住尖叫出声,一边哭一边想去救她爸爸,被温言死死抱住。 温言看了眼奄奄一息的王建国,又看向伤痕累累的谭清谭澈兄弟,苍白的唇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 她抱着王婷站了起来,将她放在窗台,自己也踩着椅子爬了上去。 寒风呼啸涌入,宿舍楼下也是成群结队的血尸。 她跳下去后,尸体也会立刻被它们分食吧。 这样也好。 阿斌,你还在等我吗? 身后 谭澈的情况比之王建国也好不到哪去,为了保护谭清,他根本无法专注,腹部更是被血尸掏出了一个大洞。 猩红血液不要钱似的往外面涌,血尸猛扑上去,伸出利爪勾起露出的肠子,猛地一拉。 谭澈疼得全身战栗,眼前阵阵发白,却又怕影响到哥哥,只能强行忍着一言不发。 这血尸却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腐烂的嘴唇轻勾,露出一抹残忍的笑,然后张开大嘴狠狠咬断了那根肠子。 滑嫩新鲜,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补品。 谭澈眼前最后一丝光消失,虚弱地伸出手指向谭清的背影。 “哥....哥...” 大片大片的血液涌出喉间,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场景,温言失声大哭,抱着王婷的手臂稍稍收紧。 “婷婷,你怕不怕?” 王婷已经痛苦得几近晕厥,瞬间失声。 她揪住温言身前的衣服,勇敢地摇摇头。 温言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孩子...” 话落,温言抬眸,恋恋不舍地看了眼漂亮的星空。 然后牵着王婷一跃而下。 第392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2) 凛冽的寒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温言感觉到自己迅速下坠,如同小刀迅速割皮肤,传来一阵阵剧痛。 她一个人熬了那么久,总算是可以解脱了。 阿斌,你等等我,等我来找你。 温言闭上眼睛,想象着自己等会的死状该有多凄惨。 应该是应该是摔成一团肉泥,然后被那些可怕的血尸分食干净吧。 也不知道会不会吓到阿斌,他胆子那么大,肯定不会被吓到。 好想,好想他... 与陈扬斌在一起度过的点点滴滴,如同走马灯一样在而眼前浮现。 温言静静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雪白的光圈从脚底升起,在温言和王婷即将坠亡地面的前一秒,将两人笼罩其中。 “小爷没来晚吧?” 温暖的气流涌遍全身,驱散了刺骨的寒意。 温言微愣,睁眼循声望去,一个白发圆脸的小正太出现在半空中。 旺仔轻轻一挥手,温言便顺着光圈回到了女宿窗台上。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温言脑子都是乱的,完全没反应过来。 旺仔腾身飞进窗口,落在血尸堆最中间,手持用自己猫毛做成的白扇用力一扇,宿舍里的血尸全都化作飞烟消散。 接着,他一脚踹飞床板,钉在门上,掌化阵法堵住外面所有血尸。 暴力的行为与可爱乖巧的外表形成鲜明的的对比。 看了眼宿舍里遍布血腥的景象,旺仔轻啧一声,嘟囔道 “还好没来晚,要是来晚了,宿主大大非要剥了我的皮不可。” 羽扇又是一挥,地上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三人,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就连身上已经干涸的血迹都消失了。 这还是主神大大赋予它的能力。 在每个位面,主神大大灵魂碎片的性格都不一样,有心地善良,万人敬仰,也定有十恶不赦,视人命如草芥,就连他自己也不能保证在小世界里灵魂碎片会不会做出不可控的事情。 加上恐怖古堡位面的攻略任务太过危险,所以任务途中出现任何变故,它都可以出现拨乱反正。 如果这几个人在坟场任务中因为能力不济死亡,它不会干预,可他们偏偏是受到傅弃影响死亡,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最初设定。 它旺仔虽然平时好吃懒做,但在重要的事情上还是很靠谱的。 温言隔得不远,几人身上的变化看得清清楚楚,眼眶里的泪早已被风吹干,稍稍转动便牵扯出一种干涩的疼痛。 她无措地张了张唇,想问些什么,喉间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半个字都说不出口。 铺天盖地的惊喜压过来,压得温言眼眶骤热,鼻尖泛酸。 这个小男孩,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还能活过来吗..... 尽管知道死而复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温言还是残存着一丝希冀,她们已经遇上了这么多奇怪灵异的事情,能够死而复生也不奇怪了。 温言双手合十,半跪在地,紧张又虔诚地祈祷。 也不知在乞求上苍,还是给自己虚妄的安慰。 旺仔可不管温言心里的弯弯绕绕,半蹲在谭清面前,毫不客气地伸手捏了捏他苍白无血色的脸。 这就是觊觎宿主大大的那个男人吗? 长得还行,有点像小白脸。 旺仔嫌弃地努努嘴,偏头看向正虔诚祈祷的一大一小两人。 “行了,有小爷出马,你们就放心吧。” “不过我只能保护一个夜晚,明天最后一天,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就看你们自己了。” 话落,旺仔优雅地扇了扇风,正打算直接离开。 温言终究还是没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仰头问道 “你..是谁?” 为什么有这么神奇的能力,又为何知道这么多事情。 “哦,差点忘了。” 旺仔故作高深地摇摇头:“你们之中有个叫沈鸢的女生吧,是她求我来救你们的。” 温言神情错愕:“鸢...鸢鸢?” “嗯,我已经闭关很多年了,要不是她求了我好久,我才不会出手。” 温言漂亮的眸子瞬间红了一片,失神呢喃 “她居然为了我们去求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和屈辱....我们怎么值得她做到这个地步。” 眼瞅着温言的眼泪又要大颗大颗地掉,旺仔尴尬地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继续逗她。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宿...沈鸢心善,永远不会去害你们。” “她也遇到了危险,所以没办法赶过来保护你们,别怪她。” 旺仔才舍不得自家宿主受委屈,被一直保护的身边人怀疑,猜忌,心里肯定会不好受。 温言难过落泪,轻轻柔柔的嗓音此刻哑得不行,难掩哭腔。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鸢鸢是个很好的人。” 见目的达到,旺仔也不再多言,咻地一声消失原地,回到脑海空间邀功去了. 温言抑制不住地小声哭泣,王婷伸出手,懂事地用袖子替她擦眼泪。 “不哭..温言姐姐不哭。” 温言整理好情绪,揉了揉王婷的脑袋,嘴角扯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姐姐没哭,只是太高兴了。” “走,去看看你爸爸情况怎么样。” 两人将王建国挪到一间空床上,又小心翼翼地拖着谭清两人靠在墙边,怕硌得不舒服,往腰后垫了两个软枕。 门外的血尸不再像之前那般暴乱逐走,只呆呆地四处游离着,仿佛感知不到女寝里浓郁的活人气息。 温言抱着王婷蜷缩在墙角,安静地看着昏迷的三人。 他们什么时候能醒。 温言也不知道,但此刻她的心里早已不似方才那般绝望无助。 因为她知道鸢鸢在。 鸢鸢在,希望就在。 她身上有太多太多的秘密,无人知晓,却每次都会及时出现,救她于水火之中。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好的姑娘。 温言想,自己不想死了。 如此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生命,如何对得起鸢鸢想要救她们的一片赤诚之心。 就算是为了鸢鸢,她也要活下去。 好好地活下去。 第393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3) 冰冷的夜晚,脆弱的星火缓慢燃烧着,如同生的希望,微小却又无法忽视。 等待格外漫长,女宿昏黄潮湿墙壁上挂着一个古老的壁灯,生锈的指针艰难笨拙地走动着。 滴答,滴答。 直到层层黑雾中散出点点曙光,公鸡长鸣,万物复苏。 第281章 安全又惊险的一夜。 — 纵使再安全的迷药,对身体也有着影响。 四肢像是被沉重的锁链禁锢着,挣扎无能,光是掀开眼皮就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昨晚的一切历历在目,沈鸢晃了晃不甚清醒的脑袋,余下的便是后怕与庆幸。 傅弃那家伙,居然真这么狠。 如果不是旺仔,她不敢想象后果。 心里存着气,对傅弃的态度就越发差了。 可这崽子却半点不在乎,对她的冷言冷语全盘接收,一字不反驳。 沈鸢倒宁愿他和自己吵起来,这逆来顺受,任由打骂的模样,让她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姐姐,吃饭。” 傅弃端着从食堂拿的早饭,是一碗白粥,里面的肉丝也被煮烂了,看起来很是软和。 许是打心底认为沈鸢已经没有倚仗,逃不走了。 傅弃也不似昨晚那般癫狂,整个人带着一股子尘埃落地的愉悦感。 沈鸢嘴痒,还想再骂他两句,恰逢此时肚子咕咕叫了两声。 傅弃轻笑,半蹲下身,舀出一勺粥送至沈鸢唇边。 “我尝过了,今天的粥煮得正好,姐姐会喜欢的。” 沈鸢很想模仿小说里威武不能屈的女主,用力打翻粥碗。 奈何肚子又是一阵饥鸣。 算了,不能浪费粮食。 “我自己来。” 对于沈鸢明显的疏离和抗拒,傅弃眉峰动了动,听话地将粥碗递递过去。 沈鸢拿起勺子,右手哆哆嗦嗦晃个不停,费了好大力气都没能送到嘴里。 傅弃乐于看到她无力的模样,等着她来求助自己。 “姐姐,要不我喂你?我会很乐意的。” 沈鸢不理他,艰难地捧着粥碗往嘴里灌。 不得不说,味道确实挺好。 酥香的肉丝裹挟着寡淡的清粥,白米入口瞬间便融化在舌尖,极好地安抚空了一夜的胃。 “姐姐,你喝粥的样子都这么好看。” 傅弃离沈鸢很近,仔细地盯着她的眉眼,长睫,挺翘的鼻尖,最后落在沾了些粥液的唇上。 粗粝指腹落在饱满唇肉,轻轻擦去粥液,送入自己口中。 沈鸢嫌恶皱眉,终是忍不下去,不满出声 “脏不脏?” 傅弃满脸无辜:“姐姐喝过的粥,哪里脏了?我很喜欢。” 沈鸢:..... “变态。” 骚不过他。 一口气将白粥喝完,沈鸢直接将碗放到傅弃手上,扯过被子闭上眼睛睡觉。 她需要时间来消散身上的迷药后劲,况且傅弃还不知道温言一伙人还活着,若是让他知道,又是一阵腥风血雨。 只希望她们能藏好,安全地度过子夜十二点。 沈鸢想休息,傅弃却不如她愿。 “别睡觉了,姐姐,你都睡一天了,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吧?” 傅弃说这话的时候,难掩兴奋,眼睛里亮晶晶的。 沈鸢心里咯噔一跳,无意识咽了口口水,双腿打颤。 “什...什么有趣的事..” 傅弃唇角笑容弧度放大,话音落下的时候几乎已经贴在沈鸢身上,密密麻麻的炙热呼吸直直往衣领里钻,很痒。 “当然是...” 他卖着关子,冰凉的东西往沈鸢掌心里塞。 沈鸢抗拒得厉害,掌心触感硬硬的,像冰块。 低头一看,是一个古代样式的发冠,边缘缠着金线,正中间镶嵌着祖母绿宝石。 翻过来,发冠内侧烙了个红色的徽记,形状奇特,看不出是什么动物。 典型的大户人家男子首饰。 “这是..你的生辰冠?” “是啊!”傅弃眼睛一亮,小虎牙在灯光下晃动,将发冠往沈鸢怀里一推:“送给你!” “我不要。” 这种境遇下,沈鸢怎么可能收,下意识推回去。 哐当一声,发冠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破碎的声响。 傅弃愣住,连唇角的笑容都还未收回,肉眼可见的慌乱。 他立刻俯下身捡起来,将发冠护在怀里,用袖子格外小心地擦去上面的灰尘。 “对..对不起。” 沈鸢也没想到会掉在地上,一时间有些愧疚,但想起这小崽子做的那些上不得太台面的事,又将这廉价的愧疚生生压下。 傅弃捧着发冠仔细检查,边缘磕出了一条细缝,如同炸开的闪电,硬生生折损大半美观。 “碎了...” 傅弃不可置信地低声呢喃,眼尾迅速漾开显眼的红晕,沉重的吸气声响起。 路边的流浪小狗,傻乎乎将视作珍宝的碎骨头送给曾摸过它头的路人,却被毫不在意地一脚踢飞。 沈鸢艰难地抬起手,看着低垂脑袋,死死抱着发冠的傅弃,无力地蜷了蜷指尖。 那毛绒绒的脑袋很快抬起,傅弃仰头看着她,眸子里闪烁着碎碎的星光。 “没关系,反正是要送给姐姐的,你要做什么都可以。” “既然姐姐不喜欢,不想要,那它就没意义了。” 话落,他竟将发冠高高举起,用力砸向地面。 “啊!” 沈鸢捂耳,被吓得尖叫。 镶嵌的绿宝石掉了出来,剩下的发冠滚落两圈,四处生裂。 溅起的碎片划破傅弃脸颊,瞬间渗出刺眼的血线。 沈鸢甚至还没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中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浑身止不住地抖。 她知道这发冠对傅弃有多重要,又象征着什么。 在他的家族,可以将生辰镯和生辰冠赠给爱慕的少年少女,视为定情信物。 他母亲将生辰镯送给他父亲,最后落了个缠绵病榻,郁郁而终的下场。 傅弃将生辰冠送给她,竟也落了个发冠碎裂,割伤见血的结局。 何必。 傅弃将碎片全部捡起,拢在掌心捧给沈鸢看。 “姐姐你看,这无用的发冠被我砸碎了,你不喜欢这顶,我再叫人造一顶更好的。” “等这里的事情解决,我带你离开,我们成亲好不好?” 坟场的那些东西又脏又丑,碍眼至极,一不小心就会吓到她。 他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看看到底有多好,好到姐姐一直想离开。 沈鸢抱着膝盖窝在角落,打着颤,脸色白得可怕。 上下牙齿不断磕碰,咯咯作响。 傅弃皱了皱眉:“姐姐,你在害怕我?” 沈鸢僵硬地摇摇头,朝后挪了两步,拉开与傅弃的距离:“没..我..我只是冷。” 傅弃闻言,竟脱鞋上床,一把抱住了她。 少年的躯体堪比巨大的火炉,温度从四面八方涌来,将沈鸢裹挟其中,连破窗外吹入的冷风也侵占不了分毫。 “抱抱,抱抱就不冷了。” 第394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4) 察觉到沈鸢的身子还在抖,傅弃将沈鸢抱得更紧,不断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沈鸢着实是被傅弃这疯批行为吓到了。 如此重要的生辰镯说砸就砸,半点不带手软。 将她架在火上烤,汗流浃背。 不愿意收下,可不收他又更疯。 现在是生辰冠,那下一个呢? 她和现在的傅弃本来就没有结局,只能不断刷新好感度,努力活下去才能攻略五百年后那极度冷漠,毫无人情味的古堡堡主。 总归是要走的,她不能留下来。 沈鸢埋在膝盖里,想了很多很多。 傅弃一直紧紧抱着她,从未松手,手臂紧紧锁着沈鸢双肩,长年挨饿加上年纪小的原因,有些瘦弱,但不缺力量感,箍得沈鸢避无可避。 傅弃小心翼翼地靠在沈鸢颈间,看着破窗外露出的一角天空。 算起来,其实也到了该下雪的日子。 可坟场里没有分明的四季,只有无趣的昼夜。 “以前只要我觉得冷,母亲就会像这样抱着我,用她的温度给我驱寒,她身上好暖好暖,每年过冬我都会粘着她。” 沈鸢颤抖的身子逐渐平静下来,没说话,静静地听着他说。 这勉强算是撕破脸后两人之间难得的温馨时刻。 “姐姐,我们能不能不吵了。” 傅弃说:“我知道他们没出事,你放心,我不会再对他们下手,你安安心心留下来,陪着我好不好?” 他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姐姐。 救下他,给他上药的姐姐,在外人面前维护他的姐姐,厌恶他,恐惧他的姐姐,骂他,打他的姐姐。 不管是什么样子,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可再喜欢,心也是会疼的。 他想姐姐对他笑,两个人像寻常夫妻一样,甜甜蜜蜜地过日子。 可他也知道,强取豪夺来的一切,终究要自己承担苦果。 他只是想姐姐陪着他。 如果能久一点,再久一点就好了。 第282章 在傅弃希冀的目光中,沈鸢也只能摇头。 “我说过,我不能留下来,留下来,我会死的...” “我能保护你。” 不是我会,而是我能。 “你保护不了我。” 傅弃制定的游戏规则,现在的他根本没有能力改变。 傅弃靠近沈鸢,一口咬在脆弱的后颈上,语气如同小孩子般固执。 “不,是你不相信我。” 所有血尸现在都听他的号令,坟场里的工人也没有任何威胁。 他能保护好姐姐的安全。 一定能。 — 王建国以为自己死了,睁眼便是地府。 奇怪,地府竟也是多人寝吗? 直到耳畔传来一声熟悉的爸爸。 浑浑噩噩的脑子瞬间清白,王建国不可置信地看过去,王婷张开双臂,朝他飞扑而来。 王建国不可置信地伸出手,抱了个满怀。 大掌紧紧揉着王婷的后脑勺,王建国抱得很紧,失而复得这种事太过于美好,他怕转瞬即逝,恨不得将王婷融入骨血。 “婷婷..婷婷..” “呜呜,爸爸!我好怕啊爸爸...” “乖,爸爸在呢,别怕。” 骨肉连心,王婷汹涌的哭声牵扯着王建国的心脏,一个大男人竟也瞬间落下泪来。 “血,你流了好多血呜呜!我以为你死了!” 小女孩被昨天的场景吓得不轻,亲眼见到自己爸爸被血尸咬断脖子,那种可怕和恐慌感是致命的。 王建国摸着王婷的额头,掌心发烫。 果然发烧了。 “乖,你生病了婷婷,我们先找个地方睡一觉,爸爸守着你。” 王婷软趴趴地窝在王建国怀里,哽咽着点头。 “可是我们能去哪?” 温言的话又将王建国打入谷底。 是啊,他们能去哪。 宿舍里不安全,天台也不安全,整座坟场就没有安全的地方。 这时角落的谭清终于苏醒。 他说:“跟我来。” 一群人躲进刮骨区的禁闭室,泡好药给王婷喝下,又将她哄睡,王建国才有格外的精力去回想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被咬断喉管的疼痛仍有余悸,想起来都是神经痉挛的程度。 他也亲眼看到谭澈被咬断肠子,定是必死无疑。 可为什么他们还活着。 这一切实在是太不真实,王建国甚至要错以为自己进入了恶毒管家编织的梦境中。 他..真的还活着吗? 没等他陷入纠结,温言就静静开口,解开了他的疑惑。 “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们都还活着,多亏了昨天晚上鸢鸢求人救了我们。” 谭澈:“求人?” “是啊,求人,她那么坚强,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了救我们,居然愿意去求别人,对方还是个比她年轻的男孩…” 这是温言每次提及都会心痛的事情,可她必须说出来。 让所有人知道,是谁救了他们。 要记恩,要报恩。 谭清闻言,身子一顿,抬眸问道 “长什么样子的男孩?” “很漂亮,年纪不大,绝不是常人。” 温言永远都忘记不了那个小正太的模样,宛如天神降临,拯救凡人于水火。 “可是这个世界不是只剩下我们六个任务者吗?那个男孩从何而来?” 温言慢吞吞地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认识鸢鸢,他是因为鸢鸢才救我们的。” “你知道井思雨临死之前说了什么吗?” 王建国突然打断,神色间有些怪异。 温言错愕,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提到井思雨。 “什么?” “她说她在玫瑰古堡的时候亲眼看到沈鸢和一个矜贵强大的男人私下见面,而管家唤他——主人。” 第395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5) “不可能!” 温言想也没想立刻否认。 “你先别激动。”王建国脸色微沉,浓密眉毛拧起的时候看起来很凶。 “之前我,井思雨,婷婷,沈鸢四个人曾经逃过一次,她的脸也是在那时候伤的。我们遇到了吃人蝙蝠,差点折在那儿,全部陷入了昏迷。” 他顿了顿,继而说道 “除了沈鸢,我不知道她一个人,是怎么在吃人蝙蝠的层层攻击下把我们救出去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井思雨说,自从受伤之后,她的脑子就不太灵活,经常忘记一些事情,直到某次做梦,她想起了一切。” “她在森林里亲眼看到沈鸢和那个神秘的男人见面,那个男人刻意抹去了她的记忆。” 温言脸色微白,不可置信地扭头,继续为沈鸢辩解。 “这只是井思雨的一面之词,她被鸢鸢发现纸人身份,恼羞成怒,临死之前想把她一起拉下水也说不定,没有经过多方论证的消息都不可信,这一路上鸢鸢救了我们多少次?而井思雨又害了我们多少次?你别忘了,林家栋也是死在井思雨手上。” “况且,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也不代表鸢鸢会害我们,我们都是来湛江旅游,不幸被困在这里的,她从哪去认识那所谓的主人?我们在第一座古堡生活了七八天,有看到除管家以外的人吗?” 他们在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危险,居然还会因为纸人挑拨离间的一句话就动摇信任。 她替鸢鸢感到不值。 温言越想越气,饶是受过良好教育,生性文文弱弱的她,此刻也掩盖不住满脸的怒色。 而这些愤怒都针对于一个人——多疑的王建国。 “我也相信沈鸢。”声音来源于谭清:“她没有坏心思。” “就连这个禁闭室都是我和她一起找到的。” 话落,谭清将潮湿冰凉的铁架床推开,床下的铁门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里有个地下通道?” 突然出现的铁门暂时打断了众人的猜忌,王建国动了动嘴唇,看到身旁安全无恙的王婷,终究没再继续说下去。 在天台楼梯间,井思雨告诉他这些的时候,他确实怀疑过沈鸢做这些的动机。 她尽心尽力保护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井思雨确实是纸人无疑,但谁又能保证除了纸人以外,剩余的玩家里还有没有管家安排的卧底。 他没办法不去考虑这些,古堡里危险重重,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踏错一步都有可能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更何况他还带着婷婷。 事到如今,王建国只能尽量往好处去想。 如果沈鸢真的包藏祸心,以她的能力,他们真的还能逃得出去吗? 王建国不敢再想下去,不禁打了个寒战。 衣角被人扯了扯,王婷仰头看着自己的爸爸,小声说 “爸爸,沈鸢姐姐是好人,不会害我们的。” 王建国苦笑,半蹲下去拉过王婷的手:“婷婷,你告诉爸爸,为什么觉得沈鸢姐姐是好人?就因为她救了我们吗?” 王婷轻轻地摇摇头,然后伸出右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沈鸢姐姐的眼睛,很好看。” 小孩子哪会想得到那么多,对年幼的王婷来说,沈鸢的眼睛又干净又漂亮,和动画片里的大坏蛋完全不一样。 她拥有美好的主角正派特质,不像坏人。 王建国眼眶骤然一热,看着女儿天真又单纯的模样,不忍心将大人的思想去附加到她身上,保护那颗幼小的童心。 禁闭室铁门依旧紧锁,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把钥匙。 “为什么?难不成这通道里面有什么玄机吗?熬过子夜十二点我们就完成任务了,何必再徒增波折?” 谭澈提出自己的疑问。 虽然知道哥哥做什么事都有原因,但他实在不明白,明明可以坚守在这里,做好备战血尸的准备,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去找一把无用的钥匙。 谭清从架子上抽出一条毛巾,用力擦拭铁门上的那把锁。 锈迹沾到毛巾上,锁头露出了淡淡的青色,上面的花纹漂亮又奇异,像是海面上汹涌波起的海浪,又像是风中摇曳的两株玫瑰草。 谭澈眸子微眯,呢喃出声 “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出于谨慎,几人制定了一整套计划。 谭清占据了领工的身体,比较熟悉坟场的地形地势,负责找钥匙,温言女孩子比较细心,带着王婷留下来负责加固禁闭室的防御,最好多准备一些能够抵抗血尸的武器。 谭澈和王建国去杂物间救沈鸢。 “你们两个人确定可以吗,谭清说那个少年身上的能力很诡异。” 温言担心就他们两个人,根本不能把鸢鸢救出来。 而且王建国还怀疑她的身份,温言怕... 怕他不会尽全力。 王建国却好像是看透了温言的心中所想,抿唇承诺道 第283章 “你放心,我会尽力。“ “希望你说到做到。” — 傅弃与沈鸢形影不离。 他知道姐姐很厉害,所以必须时刻盯着她,让她找不到半点可以逃跑的希望才放心。 傅弃脱鞋上床,沈鸢闭眼睡觉,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往墙角缩了缩,又被一只温热的臂膀拽了回去。 掌心抵在少年硬实的胸膛,健康的滚烫体温透过布料烧灼了指尖。 沈鸢被烫得收回,眼不见为净。 她算着时间,谭清他们此刻应该已经苏醒恢复了。 他会告诉他们自己在哪,会有人来救她。 其实她倒希望他们不要来救自己。 一是傅弃这个小崽子不可控,发起疯来很容易伤到人,二是觉得没必要。 午夜十二点一过游戏便结束了,她有没有被关起来根本影响不了游戏结果。 沈鸢知道傅弃不会伤害她,可温言她们不知道,肯定会想办法救她出去。 现在手机也被傅弃收起来了,该怎么联系到他们呢? “姐姐,你又在想怎么逃跑?” 身后少年倾身而上,压在耳侧呼吸滚烫,如毒蛇咬住猎物般死死缠绕,挣脱不开。 第396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6) “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乖乖待在我身边不好吗?” 傅弃贴得极近,酥麻的气息仿若长眼,直往沈鸢耳朵里钻,激得她不自觉抖了一下。 掐在腰间的力气更紧,紧跟而来胸腔震颤的愉悦笑声。 “姐姐,你抖什么啊?” 长臂收紧,温暖的软被紧紧裹在沈鸢身上,像护着摇篮里熟睡的婴儿一般,轻拍着后背。 “还是很冷?” 窗外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温度比早晨的时候高了不少。 沈鸢窝在被子里甚至已经出了层薄汗,偏傅弃这厮故意往她身上黏,像条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 沈鸢睁开眼,在长臂的禁锢中勉强转了个身,额头被下颚抵着,紧密不分。 这种程度的拥抱太过紧密,给人一种抵死缠绵,无比相爱的错觉。 这种姿势令沈鸢心颤。 她不只一次告诉自己,总归是要离开的,何必给人太多希望,徒增难过和伤感。 可往往事态都是朝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好热,你先放开我。” 傅弃听话松开,拉开两厘米距离,黑曜石般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沈鸢,要多乖有多乖。 当然前提是没有看到他昨晚那偏执发疯的模样。 “还热吗?” 粘腻的热气从空隙中散开,带来几分凉意,那股湿热旖旎的气息也压了下去。 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沈鸢得以从傅弃怀里起身。 他倒也没拦她,看到沈鸢有些红润的脸颊,知道她定是热到了,右手像个小扇子一样给她扇着风。 沈鸢瞥他一眼:“你不去上工?” “姐姐这是想支开我?” “没有。” 沈鸢回答得很果断,对上傅弃狐疑的眼神,脸上没有半点心虚之色。 她确实没有想支开傅弃的想法,只是随口一问。 平时的这个时间,傅弃应该在坟场挨打。 傅弃盯着她面无表情看了一会,片刻后,弯眼笑了。 “没有就好。” 喜怒无常,时而单纯得像个小孩子,一件小事都能高兴好久,时而多疑心思重,没人能猜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即便是沈鸢也做不到。 她总觉得傅弃看自己的眼神里,除偏执,喜爱,离不开以外,还夹杂着一丝复杂又愧疚的情绪,但她猜不透是为何。 总不可能是因为以肮脏手段把她关在这儿而愧疚,想也知道他不是这么自觉的人。 所以是因为什么呢? 这小崽子似乎有事情瞒着自己。 思忖片刻,沈鸢突然俯身靠近傅弃,盯住他的眼睛。 心理学表明,一个人如果对撒谎,表现形式分为很多种。 例如摸鼻子,掩嘴咳嗽,脸红心跳,眼神飘忽等等。 当他撒谎时,内心慌乱,眼睛不敢直视被自己欺骗的那个人。 因为心里惧怕,害怕被揭穿,不敢面对。 四目相对间,沈鸢一字一句问他 “傅弃,你会骗我吗?” 猝然间,右手被攥住,手腕温热的触感密密麻麻,撩人心弦。 “我不会。”傅弃说:“我永远不骗你。” 他的眼神太过澄澈,瞳孔内翻涌着清新的海浪,干净到看不出杂质。 溺得死人的深海,化不尽的纯粹。 毫无疑问,这是一双多情眼。 拥人入怀,傅弃眷恋地埋进沈鸢发间,轻轻低喃 “我永远不会骗你。” 也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说给沈鸢听。 物主见证下的宣誓,藏不下污垢,谎言无所遁形。 他当然没有骗姐姐。 他只是隐瞒,隐瞒不能算欺骗。 — 谭澈王建国偷偷潜到女宿,准备开启新一轮的拯救计划。 尽头堆放铁铲铁具的杂物间,便是那少年平时所住的地方。 俩人听谭清描述过少年的长相以及那可怕的能力,没有选择打草惊蛇。 沈鸢的手机始终是打不通的状态,显然已经被控制了。 这个在任务中突然出现的叫傅弃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 谭澈凭借着嘴甜以及出色的样貌,一口一个神仙姐姐,从两个年纪稍长的女工口中套到了话。 若是以前,有人说他以后会凭借美色行任务之便,他绝对会面无表情地揍对方一拳。 现在经历太多,底线都降了。 可怜的身世,凄惨的遭遇,典型的小说里男主美强惨的形象。 傅弃挨打的频率很高,基本算是两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身上的伤口就没有好全过。 谭澈甚至撞见过他被几名男工围着揍的狼狈模样。 那时他以为只是个不甚重要的npc,并没有多管闲事,没想到现在倒是和他有了交集。 他绑架沈鸢,究竟有什么不可见人的目的。 谭澈完全没往男女关系上面去想,若是让他知道,只怕会毫不犹豫骂一声小变态。 “那两位漂亮的神仙姐姐,那狗奴是犯了什么罪被抓过来的?” 女工惊讶地瞅他一眼:“你之前没听人说过吗?这事在这里都不算秘密了,人尽皆知。” 谭清笑得羞涩:“以前只闷头做工,哪里管这些,现在听说了那狗奴,实在好奇。” “你别看那狗奴天天挨打,胆小得紧,他当初可是因为弑父被抓进来的。” “弑父?” 谭澈同王建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剧烈的震惊。 他们之前究竟忽略了多么可怕的人。 女工还在絮絮叨叨,边指边骂,唾沫星子在空中散成薄雾:“对啊,砍了一百多刀哩,听人说衙门抬出来的时候几乎全是血淋淋的肉块,一条街的人都看到了,我家隔壁娃儿被吓得哭了三天三夜。” “生他养他的爹都下得去手,你说这狗奴挨打不是活该么?没让他偿命都是好的了,要是他那个早死娘知道了,只怕要气得掀开棺材板坐起来。” 寻常凶犯杀人,在盛怒之下可以捅1~15刀,一般超过这个界限便会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自己犯了错。 可一百多刀.. 这明显是在报私仇。 甚至于,他杀人的时候可能十分冷静,把自己的生父视作年猪,一刀一刀将其解剖。 糟了!危险了! 天生坏种,能指望他对沈鸢手下留情? 第397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7) 长达一年的凌虐和欺凌,他的心理恐怕早已扭曲。 谭清根本不敢去想这个毫无人性的疯子会对沈鸢做些什么。 不能再耽搁了! 潜到杂物间四周并不费什么功夫,只是时间尚早,还有很多女工在洗漱,准备吃早饭或上工。 平日里没有男工敢到女宿这边来,因为行刑长管得很严,眼下出现了两个猥猥琐琐的异类,顿时吸引了大部分的注意力。 两人并未理会,继续往偏僻的杂物间走,越往里,一间间宿舍就显得越发冷清,是没工人住的。 坟场夜里潮湿,木门上甚至长了许多滑腻湿润的青苔以及说不出名字的菇类。 坚硬的工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谨慎的脚步声。 可就算再谨慎,这点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声音还是落入了少年耳中。 他轻挑眼尾,眸色阴鸷,捏了捏身旁女孩的后颈。 力气不重,指腹上覆着薄茧,直捏得沈鸢身体一颤。 “又有两个不长眼的蝼蚁,姐姐,你给他们下了什么迷魂药,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 第284章 呼吸铺洒在沈鸢脸上,吹得两片羽毛似的长睫也上下颤动着。 傅弃分明是在笑,眸光泛着残忍,以及对接下来要发生事情的兴奋。 “阿衡。” 沈鸢心脏一紧,对他口中突然冒出的名字感到陌生。 没给她反应的时间,紧接着门外就传来一道簌簌疾风,痛呼声传来。 这是...王建国和谭清的声音! 沈鸢脸色一变:“阿衡是谁?你要做什么?” 傅弃冷笑,指尖挑起沈鸢下颚,指腹用力地擦了擦,顿时在吹弹可破的雪肤上留下两道刺眼的红痕。 “只有在这时候,姐姐你才愿意主动和我说话。” 他像条阴冷的毒蛇,吐着信子:“就这么担心他们啊?好,很好。” 窗帘一角被拉开,从破烂的边缘沈鸢可以看到外面走廊发生了什么。 一个穿着古代黑色长衫的少年,正和王建国,谭澈两人缠斗在一块。 不,换个更准确的说法。 是他在单方面碾压两人。 少年赤手空拳,并不强壮的拳头却堪比最锋利的武器,一拳拳往两人的致命点疯砸。 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残影伴随着疾风拳拳到肉,沈鸢仿佛看到了夜间游行,靠近生人的鬼魅。 一个麻木又可怕的杀人机器。 王建国和谭澈的身手虽然不能算是顶尖,但对付普通雇佣兵绰绰有余,可现在在这个叫做阿衡少年手下居然全程被吊打。 沈鸢看得心惊肉跳,掐紧了掌心。 傅弃垂眸看到她担心时的下意识动作,脸色一冷,抓住那几根修长白皙的漂亮手指强行分开,摩挲着指甲掐出的深陷印记。 “别紧张啊,阿衡玩心重,一时半会死不了。” 未等沈鸢松口气,话锋一转。 “不过姐姐,你再露出这么一副担忧不已的样子,我就不敢保证阿衡会不会有分寸了。” 话毕,阿衡的攻击速度骤然变快,拳风也肉眼可见变得凌厉,招招要人命。 迅速准确地落在两人的太阳穴,腹部,胸腔,面门。 砸下去,肉体上立刻出现个如同陨石下坠的深坑,拳头收回溅起一条淋漓血迹。 王建国疼得只能闷哼,连哀嚎都嚎不出来。 谭澈全身剧痛,又是一拳落下,他听到了断裂的声音。 偏头一看,自己的右手抬不起来了,肩胛处的骨头被硬生生砸断了。 谭澈也硬气,生生忍住,不发出半点声音。 他知道,这个疯子故意折磨他和王建国,想要沈鸢服软。 他表现得越凄惨,对沈鸢越不利。 所以必须忍着,被哥哥知道了,绝对要骂他软骨头。 他不是软骨头! 阿衡似是被他这副很能忍痛的模样激到了,面无表情踹向他的后背。 这一下没有收力,谭清痛苦地吐出一口血,呈抛物线飞了出去,摔在墙壁上。 傅弃满意点头,阿衡身子一僵,随即像是受到了鼓励一般,兴奋地抓住谭澈的头发扯起来。 沈鸢这才注意到他的手指甲很长,比恐怖片里的僵尸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衡低头僵硬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指头,毫无血色的唇瓣诡异勾起,朝着谭澈充血的眼球刺下去。 “不要!” 距离眼球两毫米的位置,阿衡硬生生停下,扭头不解地看着被主人困在怀里的女人。 主人喜欢她,她的话也是命令。 傅弃不悦皱眉,掐住沈鸢的下颚冷冷喊“继续!” 噗嗤! 阿衡的手指毫不留情插入谭澈的眼眶,瞬间鲜血翻涌。 “啊!” 眼球硬生生被戳爆,饶是谭澈很能忍,此刻也疼得满地打滚,哀嚎着直不起身子。 “傅弃..够了..” 沈鸢全身压抑着发抖,喉间涌上股血腥,寒气贯穿喉管渗出疼痛。 没有什么比亲眼见到朋友遭受折磨更痛苦的了。 先是王婷,再是谭澈。 他究竟还要杀多少人... 傅弃笑得夸张,小虎牙在沈鸢眼前晃。 “不够!才两只眼睛而已,瞧姐姐你气得脸都红了。” 他心疼地谓叹一声,圈住沈鸢的肩膀,动作温柔,说出的话却格外残忍。 “如果把他的心脏挖出来,姐姐你是不是要哭晕在我怀里,哈哈哈!” 沈鸢痛苦地闭上眼睛,咬牙切齿才勉强挤出颤抖的两个字。 “疯子...” 话落,却见傅弃唇角的弧度猛地一僵,嚣张冰冷的神色顷刻间消散不见。 又黑又亮的瞳孔里,充斥着窒息与不可置信。 姐姐骂他疯子... 脑子里不受控制浮现出一个场景。 年幼的少年满身是血,被衙役押着前往公堂。 街边围着许多百姓,他们往他身上扔臭鸡蛋,烂白菜。 指着他的鼻子骂疯子。 因为他杀了他的生父。 可是,他只是替母亲报仇而已,怎么就成疯子了? 现在姐姐也骂他疯子。 傅弃闭上眼睛,压下心里那股想杀人的冲动。 “姐姐,不要说我不爱听的话。” 冰凉的吻落在脸颊,激得沈鸢阵阵战栗。 阿衡抽出手指,谭澈已经疼晕过去,原本俊俏帅气的脸庞此刻冒着两个巨大的血洞,看起来格外骇人。 他站了起来,下一个目标是王建国。 第398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8) “傅弃,你让他停下,你让他停下!” 沈鸢抓住傅弃的手,双目通红。 偏偏旺仔的唯一一次机会已经用过了,现在没人能帮她。 她只能求傅弃。 可沈鸢怎么也想不到,她越是哀求,傅弃想要杀掉两人的想法就越坚定。 这两人在姐姐心里占据这么多的位置,死有余辜。 傅弃没有甩开沈鸢的手,而是借助这个姿势将她整个人按在身上,扣着腰。 “阿衡,动手!” 阿衡得令,掐住王建国的脖子,另一只手凝抓成爪,朝着人类脆弱的腹部猛地一刺。 “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沈鸢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傅弃,拿起早上喝的粥碗猛地在桌角一磕。 锋利的碎片抵在少女娇嫩的脖颈,对准皮肤下跳动的脉搏,只要刺进去,就能看到疯狂涌出的甜美血液。 “姐姐!住手!” 阿衡的动作停下,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不知道傅弃是叫他住手,还是叫与他共处一室的那个女人。 亦或者两者都是。 他乖乖站立,等待傅弃的命令。 傅弃看着为了两个狗男人威胁自己的沈鸢,脸色阴翳至极。 “姐姐,把它扔了。” 沈鸢仰着头,紧紧攥着瓷片抵住自己动脉,脊背挺得笔直,嗓音里却是藏不住的恐惧和颤抖。 “放了他们。” 傅弃勾勾手,示意她过来。 “姐姐,别惹我更生气。” 其实他完全可以在不伤到姐姐的情况下抢走碎片,可他没急着这么做。 姐姐的行为,让他很生气。 他倒要看看姐姐为了这两个男人能做到什么地步。 果然,沈鸢动都没动,甚至于手里的瓷片还往皮肤上进了几分。 刺痛感传来,丝丝鲜血染红了边缘。 傅弃瞳孔一缩,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紧皱的眉头松开,傅弃懒洋洋靠在床边上,单手搭住膝盖,好整以暇地盯着沈鸢。 “行啊,够硬气的,你敢死我就把剩下那五个人剁碎了喂狗。” 好不容易找到能牵制姐姐的筹码,却是因为其他人,傅弃想想都要气疯了。 “为了他们,你敢死吗?” 轻飘飘的一句话,决定了所有人的命运。 对上傅弃胸有成竹的目光,沈鸢轻轻勾唇,然后闭上眼睛狠狠往脖子上一划。 噔! 瓷片被击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手腕被攥住,后背抵上冰冷的墙。 “你想死?” 傅弃双目赤红,呼吸乱了频率:“为了保护他们,你居然不惜伤害自己?!” 强烈的愤怒之余,是止不住的后怕。 要是慢一点... 傅弃不敢再想下去。 他的力气很大,攥得沈鸢腕骨几乎裂开。 “放了他们。” 又是这冷冰冰的四个字。 傅弃咬紧后槽牙,气得发笑。 “他们对你就这么重要?” 沈鸢仰头直视傅弃的脸,那赤红的瞳孔里倒映出她毫不畏惧的脸。 依旧是冷冰冰的四个字。 “放了他们。” “好,很好。”傅弃松开手,“阿衡!剖了他的心!” 沈鸢又要伸手去拿地上的瓷片,滚烫粗粝的大掌落在后颈,彻骨的凉意席卷全身。 第285章 她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耳侧传来阴恻恻的声音,太近了,仿佛恋人床榻间极致缠绵的温柔耳语。 “姐姐,你不会以为还能有第二次威胁我的机会吧。” 他冷笑一声,站起来拍拍手。 阿衡立刻伸爪准备掏去王建国的心脏。 “你不是想要我心甘情愿留下来吗?” 沈鸢偏头,神情麻木:“我答应你,放了他们。” 傅弃身子一滞,唇角微勾,屈膝半蹲在沈鸢面前,双手横亘在她两侧。 “所以,你是为了他们和我谈条件吗?” 沈鸢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吐出一个字:“是。” 她脸上坦坦荡荡,没有半分心虚和欺骗的意思。 这分明就是傅弃想要的结果,可他心里就是哪哪不得劲,有团火在烧,越烧越旺。 “我留下来,你放他们所有人离开,安全地离开。” 傅弃盯着沈鸢看,灼热愤怒的视线几乎能凝成实质的x光线,将沈鸢全身上下剖析干净。 沈鸢丝毫不避,直直对上傅弃的眼神。 两者博弈,针锋相对,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最终是傅弃移开了目光。 他冷笑点头:“好哇,我答应你,反正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比不上姐姐一根头发。” 他扭头冲着门外喊:“阿衡!” “主人,我在。” “扔回去!” “是。” 接着沈鸢听到拖拽着什么东西的沉重脚步声。 “满意了?” 沈鸢不理,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 她再次被傅弃关了起来,杂物间外的门锁架上三把,用力一推连条缝都推不开。 傅弃很明显生气了,一整天都没出现在沈鸢面前。 不过杂物间里的工具都被清走了,桌子床垫焕然一新,那股年久潮湿的青苔味被淡淡的花香代替。 一切都很美好,除了卡在沈鸢腕骨处的锁铐,一直从床头蔓延到床角,足够她在房间里活动。 午餐是一个女工送进来的,从她口中得知傅弃已经继承行刑长的位置,掌管了整座坟场。 难怪一上午没见到他。 “0723,你好好用餐吧。” 女工说完就快步走出去,她的室友立刻迎上来。 “怎么样?那里面关的是谁啊?” “0723。” “什么?居然是她?手段真高,前任行刑长替她撑腰不说,就连那狗..现任行刑长也好吃好喝地养着她。” “嘘,小点声。” 沈鸢静静听着,笑得讽刺。 旺仔终于冒泡,感知到沈鸢低迷的情绪,小心翼翼问 【宿主,你刚才是真的想自杀吗?】 旺仔突然想到还未进入这个世界时,自己告诉她的规则。 如遭遇不测,便视作任务失败,不会受到惩罚。 所以,宿主大大是真的想自杀,破罐子破摔结束这个任务。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反正最初的目的达到了。” 捱过午夜十二点,别说三把锁,就算是三百把锁也留不住她。 在主堡时傅弃数次救她,来到坟场后她也救了还是狗奴的傅弃。 她被他囚禁两日,此刻也欺骗了他。 扯平了。 第399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59) 【宿主...】 旺仔有些担心她此时的精神状态。 在它心里,宿主虽然平时疯疯癫癫的,但在正事上从不含糊,考虑得比谁都周到。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比谁都累。 它宁愿她现在发一次疯,也好比全都堵在心里好。 对于自己亲手救下的傅弃,沈鸢半是生气,半是无奈。 气他的所作所为,可又无可奈何。 初次见面自己救下他是必然的选择,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受欺负。 救下他后,她也自认为给予了傅弃良好且正确的教育,教他学会感恩,不要困在过去,却不曾想这颗幼苗最后还是越长越歪。 不,或许他本来就是颗坏掉的种子。 沈鸢心里突然涌出一个大胆的假设。 旺仔曾经告诉她,每个世界的攻略目标都是同一个人,但性情却大不相同。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每一个人都代表着他的某种性格。 骄傲明媚的傅寒池,嫉恶如仇的傅宴,矜贵无欲的佛子傅尘,阴郁可怕,诱引人类欲望的恶鬼阿戈斯,高傲臭屁的傅熠,又凶又疯的傅今安,以及此刻残忍,视人命如草芥的傅弃。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竭尽全力,也改变不了傅弃的本性。 沈鸢难得生出了摆烂的心思,慢吞吞地将女工送来的食物全部吃光。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用来盛午餐的碗筷竟都是木头做的。 沈鸢轻笑一声,淡淡地收回目光。 一个人想死,有各种各样的办法。 例如直接一头撞死在墙上,或者用木筷捅穿自己的脖子。 但不管是哪一种,都要有莫大的勇气以及克服人类心底的恐惧。 最初患上肺癌的时候,沈鸢有过一段时间的低迷,甚至真的打算对准墙壁一头撞上去。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身体总会不受控制地躲避,本能地畏惧死亡。 她也怕死,拿着瓷片之所以敢毫无恐惧地划下去,无非是知道自己不会死而已。 有时候,肉体不代表真正的死亡,灵魂才是。 假如她真的无所谓,眼睁睁看着傅弃虐杀温言她们,沈鸢会唾弃自己的。 - 墙上时针转到十四的时候,沈鸢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接着三条铁锁落地,背后突然一暖。 傅弃上了床,径直将人拢入怀里,埋进长发散落的颈间,用力地吸吮着沈鸢身上的气息。 或许连沈鸢自己都闻不到,她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这种香气对傅弃来说有着极致的吸引力。 好比一只高贵的暹罗猫,抱着郁郁葱葱的猫草眷恋猛吸。 沈鸢不安分地动了动,后颈被人轻轻咬了一口,立刻感觉全身像是过电般酥麻,指尖震颤。 傅弃刚刚才结束繁琐的继承仪式,众人好奇,追逐,艳羡的眼神令他感觉全身不适,几乎是咬牙强忍。 回到小小的杂物间,才感受到安心和自在。 幼鸟对于出生的巢穴总有着依恋,傅弃在这里生活了一年之久,到处都充斥着他熟悉的味道。 更别说姐姐还在等他。 继承仪式的时候,傅弃无数次想撂挑子就走,回来和姐姐时刻黏在一块。 现在小小的愿望终于实现。 傅弃从后面抱着她,长腿甚至不规矩地夹在了沈鸢腰间,夹得死死的,无法动弹。 背后挂着一只考拉,沈鸢都要喘不上气了。 傅弃知道她没睡,又负气在她后颈处咬了一口,翁声翁气 “你都不问我刚刚去哪了?” 沈鸢闭着眼睛:“刚刚来送餐的女工说,你继承了行刑者的位置。” 傅弃嗯哼一声,不置可否。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姐姐一句话都不说,也不搭理他。 现在只是像之前那般心平气和躺在一块说说话,他心里就软得一塌糊涂,仿佛被冰天雪地里的一杯热茶浇灌,满足得不行。 “姐姐,你都睡这么久了,起来坐一会,一直躺着对身体不好。” 他没话找话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以至于沈鸢没忍住侧目看他。 “我想出去看看。” 傅弃唇角笑意依旧,啵唧一口落在沈鸢的额头上:“你乖一点,明天我就放你出去。” 又是明天。 他似乎还没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经没有明天了。 沈鸢眉峰一皱,想了想,还是没说扫兴的话。 傅弃却将她的漠然误以为是无声的抵抗,神色微冷,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勾唇笑了。 “我知道你在担心那几个讨厌的外来者,姐姐你放心,只要你乖点,我就放他们离开。” 通道的钥匙在他手上,这玩意对他没用,他可以送给他们,但前提是姐姐留下来。 本以为等来的又是沈鸢的沉默,下一秒,她无奈又缓慢地点了下头,“行。” 傅弃呆愣两秒,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只要你放他们离开,我留下来陪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沈鸢脸上没有半点心虚的神情,心脏却控制不住颤了一瞬,这是撒谎后身体的本能反应。 对于这个谎言,傅弃信了,脸上溢出汹涌的兴奋和喜悦,唇角几乎要咧到了耳根。 如果身后有条尾巴,只怕已经摇成了花。 “姐姐,你答应了?” “一言为定,你可不能骗我。” 对上他天真至极的眼神,沈鸢用力掐了掐掌心,移开眼。 “嗯。” 得到肯定的答案,傅弃更兴奋了,在沈鸢怀里哼哧哼哧地不停拱,甚至开始畅想和沈鸢的未来。 第286章 他说他不会再关着沈鸢,如果可以的话,他要找到方法和她一起离开这座枯燥无味的坟场。 他说他会待她很好,只要她想要,可以将自己拥有的一切都给她。 他说想去看看她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沈鸢从头到尾都只是静静听着,任由他一个人自说自话,只有听到最后这个问题的时候才有了反应。 “你会看到的。” 只是想再见到她,已经是五百年后了。 第400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0) 一整个下午傅弃都没再离开,几乎长在沈鸢身上。 沈鸢在床上翻了个身,他也跟着翻身。 沈鸢朝床角缓慢爬动,傅弃掐着她的腰将人搂过来,又是亲又是抱,糊了沈鸢一嘴唾沫。 “姐姐,好喜欢你。” 他满足地谓叹,仿佛得到了玩具的小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和占有欲。 刚出生的时候,母族还未被流放,他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 凡是他想要的,祖父想尽办法都会送到他面前,他那时皮,也就养成了看上什么东西,就要不顾一切占有的性子。 后来母族没落,全族流放,他从大少爷变成路边乞,曾经喂狗都嫌埋汰的馒头粥菜,成了用来饱腹的可口大餐。 傅弃开始卖苦力,在巴河港做长工,领着微薄的工钱,养成了珍惜的性子。 现在这一切都应验到了沈鸢身上,他太久,太久没有遇到想要拥有的人或物,所以想要不顾一切地留下她。 傅弃问过阿衡,自己能不能和姐姐一起从通道离开,他不想关着姐姐,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去沈鸢的世界生活。 可是阿衡说不可以,他说时机未到。 傅弃只能等,等时机到来的那天。 所以现在,他只能用残忍的手段留下姐姐,他接受不了她离开。 但这一切沈鸢都不知道,即便知道也不可能心甘情愿留下来。 - 禁闭室。 温言找到许多木板和铁片,用锤子全部钉在了窗户和铁杆上,门外洒着许多铁钉和黑色油,用来对付最后一晚的血尸。 谭清找遍坟场,最终找到二十多把钥匙,可一一试过,都无法打开床底铁门上挂着的锁。 当王建国拖着奄奄一息的谭澈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王婷甚至直接被吓哭了。 因为谭澈此时的模样实在太过血腥,长臂无力地耷拉着,显然里面的骨头已经断了,脸上更是可怕,两个血淋淋的大洞正在不断地往外冒着血,两颗眼球硬生生被人戳碎了,碎肉沾在眼眶上时不时掉落两粒残渣。 谭清呼吸一滞,眼眶瞬间猩红一片。 “怎么搞的?” 他用嘶哑至极的声音问王建国,细听还能听到不断颤抖的声音,压抑着浓重的愤怒。 王建国比谭澈的情况好不少,身上被碎片划出了大大小小的伤口,由于失血过多脸色煞白无比。 “一个不认识的年轻男孩,看起来年纪比傅弃还小,身手恐怖如斯。” 能让王建国用出恐怖如斯这个词,足以看出对方有多厉害。 温言一听年轻男孩,下意识想到凌晨救下她们的旺仔,忙问:“是穿着民国长袍的男孩吗?” 王建国摇头:“不是,穿着类似于古代刺客的那种黑色长衫。” 温言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打心底里认为伤了谭澈的不可能是那个男孩,但再次出现一张陌生面孔,还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他。 “这又是谁?” 对于新出现的人物,谭清毫无头绪。 王建国接着说:“我听见傅弃叫他阿衡。” 谭清摇摇头:“没听过,你先把他放到床上,包扎一下伤口。” 手骨断裂没有外伤,必须正骨,眼睛也需要上药包扎。 最亲近的弟弟现在变成这副模样,饶是谭清平时再冷静,此刻上药的手也控制不住地抖。 谭澈尚且清醒,很硬气,疼得眉骨拧变形了都一声不吭。 冷汗大颗大颗地往外冒,汗湿了上衣。 直到白粉倒入眼眶血洞的时候,谭澈才闷哼一声,疼晕了过去。 此时时钟转到了十八的位置,已经下午六点,距离血尸离巢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 “我们还去救她吗?” 诡异的安静中,王建国开了口。 话语中的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为了救沈鸢,他们已经损失了谭澈,连他自己也受到不少伤。 万一谭清再出事,只剩下毫无反抗能力的温言和王婷,血尸来袭的时候就真的完蛋了。 王建国明显有了退缩的心思。 按照傅弃对沈鸢的占有程度,身边还有阿衡在,自然能保证沈鸢的安全。 现在危险的人是他们。 谭澈面色铁青,僵硬的唇蠕动两下,还未回答,温言一听顿时怒了。 “你什么意思?” 她冷声质问,此刻身上柔柔弱弱的气质全部消散,仿佛一朵生了刺的菟丝花,直击王建国的面门。 “你现在是要放弃鸢鸢?你觉得难度太大,自己又受伤了,所以觉得没必要救她了是吗?” 王建国脸色一红:“我...” 他几乎哑口无言,因为温言说的话完全就是他心中所想。 沈鸢有傅弃和阿衡保护,相比之下,他们更应该担心自己。 只是王建国一个粗犷的大男人,一时间没有办法和温言解释清楚。 他趋于理性,而温言明显更感性一些。 她担心沈鸢此刻的状况,谭澈的惨况更令她心惊,不敢去想待在如此残忍阴毒的人身边会有多么危险。 “行了。”谭清闭了闭眼,攥着刚正完骨的那只手,嗓音嘶哑:“从现在开始,都待在禁闭室不要再出去。” “我可以保证,沈鸢此刻非常安全,但如果我们去救她,不仅救不出来,还有可能丧命,我和傅弃交过手,他身上很诡异,对上他我毫无反抗能力,就算我们所有人去营救也没用,还有可能激怒他,连累到沈鸢。” “所以这是最安全,最保险的方式。” 他是团队里的领头羊,极度的理性,他一开口,温言再生气也只能作罢。 她不得不承认谭清说得很有道理,她没见过傅弃,但是看到谭澈身上的伤口也能想象到他的能力有多可怕。 她不能拖累所有人。 温言沉默地垂下头,眼泪落下,滴落在地。 这确实是最安全,最保险的方式。 但对于鸢鸢来说,也是最冷漠,最残忍的方式。 她会不会以为她们抛弃了她.... 温言想给沈鸢发消息,问问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但她知道手机在傅弃手里,之前就是接了那则致命的电话,差点害了所有人。 她不能再犯这样的错.... 利用这两个小时的时间,谭清又找来加固的材料,与王建国一起将墙体缝隙填满。 时间不够,砌一面新墙显然行不通。 他堆上干燥的草垛,将铁杆围起来,然后泼上汽油。 虽然血尸畏火,但他们被堵在禁闭室,吸入燃烧的二氧化碳也很容易出事。 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点火。 第401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1) 他需要最大程度地保护所有人的安全。 做好所有准备工作之后,谭清便不让任何人出禁闭室了,更别说去食堂吃晚餐。 谁也不敢保证血尸狂欢的时间会不会提前,不敢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角落堆积着搜刮到的面包和水果,暂时裹腹。 滴答,滴答。 秒针转动着,生锈的针脚发出别扭的声响,宛如死神来临的召唤,令人寒毛耸立,上下牙床磕碰颤抖。 温言蹲在角落,麻木地咬着干噎的面包,每咽下去一口,面包块便划得喉咙涩疼无比。 她拧开瓶盖喝了两口水,饥饿感才渐渐散去。 受不了太过安静的气氛,温言小声同王婷聊着天。 “你这个年纪,应该才上三四年级吧。” “出去之后你是继续去上学吗?还是回家休息一段时间。” 温言问得委婉,实际上她觉得不仅是王婷,连自己出去后都要去看心理医生。 仿佛正在做一场漫长又恐怖的噩梦。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处在梦魇中,出去后梦就醒了,阿斌能回到他身边。 可温言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王婷想了想,脆生生地说:“先去治腿。” 短短四个字,惹得温言鼻头一酸,顿时说不出话。 王婷听到头顶传来轻声哽咽,仰头看过去,一双眸子安静又纯粹。 没有身陷囹圄的绝望与痛苦,只有明显的关心和好奇。 温言之前以为她还小,什么都不懂,想象不到断了腿之后对她的未来有什么影响。 第287章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王婷不是什么都不懂,她只是比她们这些大人表现得还要坚强。 “爸爸说可以给我做一条假腿,穿上假腿后我可以继续上学,明年我就升五年级了,奶奶说只要我期末考试考九十分,她就带我去吃肯德基!” 提到奶奶,王婷的眼睛亮晶晶的,格外起劲。 爸爸工作忙,她是奶奶带大的,奶奶不让她吃垃圾食品,从小到大她就吃过一次肯德基,到现在还记得那个味道,可好吃了。 温言笑着捏捏她的小脸:“那你妈妈呢?” 听她的话,应该是留守儿童,被奶奶带大的。 那她妈妈应该工作也很忙。 王建国:“我和小婷妈妈离婚了。” 温言错愕地看过去,王建国坐在床边,垂头看着地面。 布满老茧的手交握在一起,指尖抠着小指上的伤疤。 “工作忙,见面的时间很短,就离了。” 温言着实没想到自己居然揭人伤疤了:“不好意思啊,我没往哪方面想。” “没事。”王建国摇摇头,接着说:“那时候婷婷刚出生,我请了两个月长假照顾她妈妈,可还没出月子,就接到电话回军队了。” “说起来,挺对不起她的,月子期受寒落了病根,我也没时间陪在她身边,后来婷婷判给了她,她不要,我只好把婷婷留在老家,让我妈照顾她。” 这是王建国第一次和她们提及自己的身份和现实生活。 之前温言其实也猜到了,他手上常年摸枪的老茧,杀血尸时干净又利落的动作,足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工地短工。 “之前沈鸢怀疑过我的身份,她猜的其实没错,我以前当过兵,后面进了部队完成任务,婷婷五岁时我才退伍,进了工地。她一直和我妈待在老家,没来过大城市,有时间后我就带她来了湛江玩,没曾想害了她...” 王建国双手掩面,双肩战栗,痛苦又愧疚的压抑声从指缝中溢出。 王婷立刻跑到他身边,抱着爸爸的脑袋安慰。 “不哭..爸爸不哭,我不疼的。” 虽然腿被那个大怪物咬断的时候很疼很疼,但是后来温言姐姐给她抹了药,就没那么疼了。 爸爸一哭,她反而觉得心脏比腿还要疼。 “爸爸不哭。” 笨拙的安慰感染了冷清的禁闭室,温言眼眶微热,抱着双腿长叹一口气。 “我在一家三甲医院当护士,这次来湛江,是我和阿斌的订婚旅行,不出意外的话,我们明年三月,入春的时候就会结婚。” 温言吸吸鼻子:“他是个篮球私教,周末教学员打篮球,所以周一到周五他都会待在家里等我下班,我经常上晚班,他就会给我送饭,全是他亲自炒的菜,看不出来吧,他确实长了张不会做饭的脸。” “他很喜欢小孩子,我们曾经郑重地考虑过,结婚之后生两个小孩,不管是什么性别,生两个他就去结扎,本来幸福离我已经很近了。” 温言几度哽咽,终究还是没忍住,泪水夺眶而出。 王婷又小跑过来替她擦眼泪,用的还是给王建国用过的那张纸。 皱巴巴的,很快湿成一团。 哎,现在的大人怎么回事,她还没哭呢。 这下好了,忙都忙不过来。 听完两人的故事,谭清看了眼床上的谭澈,无声沉默。 “那谭清你呢?你和你弟弟多大啊。” 温言出声问他,脸上泪痕未干,眸子里充斥着明晃晃的好奇。 黑睫垂下,谭清终于开口。 “我和小澈相差一岁半,他...是我爸的私生子,我爸妈离婚后,后妈就带他住了进来,他嘴甜,很会讨好人,我爸更喜欢他,经常跟我说,我是哥哥,应该照顾好弟弟。” 温言噤声。 难怪之前鸢鸢说两兄弟长得一点都不像,她还以为一个像妈妈,一个像爸爸,没曾想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从两人的长相可以看出,谭清的妈妈应当是气质温婉那挂,谭澈妈妈属于惊艳漂亮的类型。 长得都不像那个渣爹。 谭清的性格比谭澈沉稳很多,她们更倾向于听从谭清的指挥。 这样看来,他的沉稳都是被迫磨砺出来的。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讨厌这个弟弟,甚至恶毒地想他要是没有来到我家就好了,这样我就能独享玩具,零食,甚至于爸爸的爱。” 谭清没有发现,就在这句话刚说完的时候,身后躺着的人眼皮子动了动,却并没有睁开。 “可他从来都看不出我讨厌他,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我后妈叫他不要靠近我,我会争夺他的家产,他不听,越发黏我,他用零花钱买零食和玩具,一买就是双倍,晚上偷偷塞我床头柜里。” 第402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2) 说到这里,谭清微勾唇角,浅显地笑了下。 “很幼稚,也很可爱,他今年大三,我答应过放暑假带他去旅行,就来了这里。” 是他做的旅游攻略,也是他决定的地点,谭清觉得是自己害了他。 “哥..” 身后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谭清身子一僵,转过头去。 谭澈已经醒了,左臂撑着床板,脸上毫无血色。 视线里一片黑暗,谭澈伸手摸向自己的脸,最后摸到一条纱布。 上了药眼睛已经不疼了,但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眼眶空落落的,没有眼球存在。 被手指插眼的痛苦仿佛还未散去,脆弱的神经突突地跳跃着,谭澈深吸一口气,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哭也不闹。 见他状态还不错,谭清绷紧的心脏稍微松了些,忙问 “怎么样?身上还疼不疼。” 谭澈朝后靠着墙,干燥的唇勾了勾:“哥,我饿了。” 面包送到嘴边,谭澈闻到淡淡的香味,一口咬上去。 就着谭清的手将一整个面包吃完。 他其实早醒了,就在听到哥哥说希望他从来没有来到这个家的时候。 谭澈差点就破防了,好在后面还有话。 哥哥记得他的好,谭澈很满足。 他并不是一个不懂事的人,他知道谭清的难处,也知道妈妈的立场。 她偏向于自己的孩子,想要替他多争取一些家产,这无可厚非。 但他其实从来都不在乎所谓的家产,他更在乎亲情,在乎哥哥,与自己有着相同血液的哥哥。 谭澈其实有些颜控,谭清的脸刚好长在他的喜好上,他上学的时候经常炫耀自己有个长得很帅很帅的哥哥。 颜控由此进化为哥控。 当然这些谭清都不知道,谭澈也懒得和他说。 七点五十分,禁闭室外钉满了铁片和木板,草垛堆积得很高,将里面藏着的人遮挡得严严实实。 黑油遍地,洒满了铁钉,但凡不小心滑倒就会落个钉成筛子的下场。 叮咚... 叮咚.... 秒针走动,挑动着人的神经。 温言盯着墙上的表,大气都不敢喘。 此刻外面一丁点动静都能引发所有人的注意,时不时传来的脚步声,工具划过地面的噪音,甚至于工人路过胸腔里传出的轻微喘气声。 温言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耳朵居然能这么好,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能听到。 七点五十五,谭清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都不要发出声音。 七点五十八,温言深吸一口气,抱着王婷缩进角落。 叮! 整点的挂壁钟声响起,众人下意识抬头对视,屏气凝神。 下一刻,震耳欲聋的哀嚎声响彻云霄。 血尸出巢了! 被吵醒的还有沈鸢,她猛地睁眼,掌心溢满了少年胸膛传来的滚烫温度。 “醒了?” 傅弃带着刚醒的喑哑,懒洋洋地坐了起来。 沈鸢看了眼壁钟,果然八点了。 她坐起身,手腕脚腕上的铁链叮当作响。 傅弃勾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进怀里,抱紧,语气里带了些安抚的意味。 “别担心,我说了放他们走,就不会插手,至于他们能不能在尸潮中活下来,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到了现在的地步,傅弃没理由骗她。 沈鸢悬着的心微微放下,抿唇不说话。 脸颊突然一凉,她下意识朝后躲。 傅弃收回手,笑得狡黠又知足。 沈鸢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起刚才那股凉意,问:“你手上拿的什么?” 傅弃伸出拳头,掌心紧紧攥着,不露出一丝一毫。 他笑着往后仰:“想知道?你掰开我的手就给你看。” 直觉告诉沈鸢,他手里的东西对她们来说绝对很重要,不然他不至于现在拿出来逗她。 沈鸢用力去掰傅弃的五根手指。 可后者攥得死死的,半点都掰不动,偏生嘴里还在不断地调侃着。 第288章 “姐姐,你用点力啊,挠痒痒似的。” “你力气怎么这么小,不过没关系,我力气大。” “你掰开我的手,我不仅把它给你看,我还把它送给你可好?” 温热的呼吸密密麻麻铺洒在耳畔,浓郁的玫瑰香气直往沈鸢鼻子里钻,带有极其强烈的蛊惑意味。 沈鸢咬牙掰着他的五指,用尽全力,脸憋得通红。 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痛感,傅弃唇角的笑容淡了几分,眼底聚着浓稠的疯狂和热切。 他知道姐姐迫不及待想离开他,想拿到他手里的东西。 他给出极具诱惑力的条件,勾她动手,却又因为她毫不犹豫动手而生气。 但假如沈鸢不为所动,他也会发疯,要她同意这场交易,要她有所反应,甚至是要她看着自己。 矛盾至极,可悲可笑。 两分钟后,沈鸢气喘吁吁地松开手,果断放弃。 这小子力气太大了,别说掰开他的手,她甚至都看不见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见沈鸢泄气,傅弃捏了捏她的脸,虎口抵着下颚,朝里掐了两下。 软肉堆积,唇肉不受控制嘟起。 对上傅弃喜悦兴奋的目光,沈鸢撇开脸,避开他的触碰。 傅弃朝外摆摆手:“阿衡!” 长衫少年开门走入,傅弃下床,将掌心的东西塞进他口袋,然后贴近他的耳朵说着什么。 沈鸢听不清,只看到阿衡眉眼微动,似是有些震惊,然后尊敬颔首,应了声好。 接着他转身离开,顺手锁上了门。 傅弃重新上床,躺到沈鸢身边,从背后抱住她。 他喜欢这个姿势,因为可以完完整整将姐姐掌控在怀里,不会有任何逃离的可能。 傅弃嗅着沈鸢的后颈,一下又一下,如同猛兽标记着自己的猎物,不容许他人觊觎。 得不到沈鸢的回应,傅弃闭上眼睛,将眸底翻涌的失望和难受尽数藏起。 连阿衡都发现他长高了,变强壮了,可姐姐却没有发现。 因为她一点都不在意他。 这是傅弃不愿承认,又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第403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3) 屋外血尸成行,嘶吼与咆哮声响彻云霄。 屋内却是一片安静祥和。 带有疯批因子的少年唱着独角戏,唯一的观众闭上了眼睛。 “姐姐,姐姐...” 声声呢喃偏执入骨,仿佛一支染了血的笛子,不断吹奏着笛音,化为实质的铁链将她的腹部紧紧缠绕起来。 躲不掉,逃不开,越捆越紧。 沈鸢闭着眼睛,表情淡淡,毫不动容。 可此刻她的脑子里却环绕着旺仔机械的提示音,一声又一声。 【目标人物好感值达到60%!】 【目标人物好感值达到65%!】 【目标人物好感值达到70%!】 傅弃每用这种语气唤她一声,好感度便上涨一格,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沈鸢看不到好感进度条明显的变化,自然也就无法知道旺仔此刻有多激动。 她盖着被子,蜷缩在傅弃的另一侧,静静地看着墙壁上缓慢走动的指针。 越看,时间流速就变得越慢,这是一种奇怪又常见的现象。 傅弃循着沈鸢的视线望去,了然。 “以另外两个的身手,在尸潮中活下来不是难事,你没必要为他们担忧。” “况且他们有时间寻找自保的工具,甚至是制作陷阱,如果犯懒,被吃了也活该。” 万般皆是命,即便是死了,与姐姐无关,与他也无关。 傅弃不明白沈鸢为什么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于他而言,能牵扯到他情绪的人,除了有血缘关系的家人,就只剩下沈鸢。 话落,沈鸢扭头看向他,乌黑纤细的眉微微皱起。 傅弃:“怎么?姐姐你又想说我很残忍?” 沈鸢摇头,轻声解释:“没有,只是觉得这不像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即使相处得不久,她也知道傅弃几乎没有同理之心,更别说会站在谭清等人的角度去考虑事情。 能说出这段话,属实令沈鸢感到意外。 对上沈鸢干净澄澈的眼睛,傅弃眸光一沉,攥住纤细白皙的手腕将人压在身下。 接着,颈间一暖。 小狗将毛绒绒的脑袋埋进主人怀里,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色意味的拥抱。 紧接着,傅弃翁声翁气地说 “如果你想,我愿意当个好人。” 他将钥匙交给阿衡,让其在最后一刻打开通道大门放剩余的人离开。 只求换得姐姐多看他一眼。 他学乖了,他不会一辈子关着姐姐,他只求片刻。 总有一天,他会带姐姐回家,回到她的世界里。 意料之中,他没能得到沈鸢的回答。 因为沈鸢不愿意骗他。 — 另一侧,堆起的草垛并没有左右血尸的判断,因为它们靠的是鼻子,而不是眼睛。 好在地上洒了许多刺鼻的黑油,不仅影响了血尸的嗅觉,还令它们寸步难行。 因为实在是太滑了。 每一具尸体的死亡时间都不相同,尸身上的腐败程度也各不相同。 死的大部分都是逃难的百姓,身前连草鞋都没得穿,大部分脚掌已腐烂生蛆,踩上黑油滑倒一片。 好不容易爬起来,往前走一步又立刻带倒周围的血尸伙伴,扎了满身铁钉。 一个接一个,如同多米诺首张骨牌被推倒,陷入混乱中。 这个场景让王婷想起了最喜欢玩的游戏——植物大战僵尸。 游戏里的僵尸走起来就是这个样子,蠢蠢的,萌萌的。 “吼!” 眼前突然冒出一张血盆大口,朝着王婷的脑袋狠狠咬去。 距离之近,王婷甚至看到了牙缝里夹杂着的血色肉丝,鼻尖涌进剧烈恶臭。 她吓得脸色一白,两条腿仿佛定在了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张嘴朝着自己脑袋上咬下来。 下一秒,扑通一声,血尸被地上的黑油绊倒在地,脑袋磕在禁闭室的护杆上,直接磕懵了。 原来它方才透过草垛的缝隙看到了躲在角落的王婷,见这只可口的小羊羔居然不害怕自己,反而很好奇,顿时怒从心起。 这怎么行? 前两天见它们还被吓得屁滚尿流,现在却不怕了? 它们血尸不要面子的吗? 于是它果断对着王婷怒吼一声,直接将人吓傻,自己也落了个磕晕过去的下场。 “我怎么感觉今晚的血尸没昨天那么凶了。” 不止王建国,就连温言也发现了这一明显变化。 何止是没那么凶,和昨晚的一比,甚至可以称得上温顺。 瞧着血尸们在黑油上不断滑倒的笨拙模样,温言觉得它们的脸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人这种动物,果然容易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谭清拧眉观察了一会,脑子里突然涌现出那张过分阴鸷,却也优于常人的脸。 会是他么? 理智告诉他不可能,可直觉告诉他猜对了。 不管怎么说,最后一晚比他们想象中的舒服太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神经高度紧绷,艰难地过了三个多小时后,望着即将走到午夜十二点的时针,温言终于敢悄悄松口气。 终于要结束了。 她艰难地吞咽下卡在喉间的口水,往墙上一靠,才发现背上沁满了冷汗,润湿布料紧紧贴在衣服上,有些不舒服。 虽然这些血尸表现得很笨拙,但是最后一晚四个大字,对他们的恐吓程度还是挺大的。 生怕一不小心出了什么岔子,前功尽弃。 腿根发软,距离午夜越来越近,温言的心跳突然开始猛烈跳了起来,极其亢奋。 逃生的希望近在眼前,身体无法保持冷静。 王建国也喘着粗气,牵着王婷紧贴在墙根,大掌摸了摸她的额头。 “再坚持坚持,马上我们就能离开了。” “怕不怕?” 即便他的声音已经刻意压低,但是不受控制颤抖的声线还是暴露了他此刻的不平静。 半是兴奋,半是恐慌。 那种近在咫尺,又落空的感觉他不敢去体会。 王婷抱紧王建国的脖子,缩在他怀里点点头。 “爸爸,我不怕。” 粗糙黝黑的手掌落在王婷的断肢处,即便伤口已经愈合,但疤痕无法抹除,痛苦也会伴随着她,午夜梦回,留下阴影。 第404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4) 每每看到小婷的腿,王建国都会悲痛不已。 唯一支撑着他走下去的念头,便是带小婷活着走出去,给她治腿。 现代的医疗技术那么发达,就算不能断肢重生,至少也能给她配置一只漂亮自然的腿。 第289章 她能继续上学,也不会受到其他小朋友的歧视。 王建国憧憬着逃出去之后的正常生活,遍布疤痕和皱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23:50....23:55....23:56... 咔,咔。 估计是墙体渗水,过于潮湿的缘故,壁钟上的锈迹越发多了,秒针一卡一卡,转动得越发缓慢。 23:57...23:58... 终于! 23:59! 只剩下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生门就在眼前! 几人翘首以盼,甚至不知道该看哪里。 他们会以什么方式离开? 凭空出现一道门?还是出现光幕,亦或者直接消失。 谭澈看过不少热血无限流小说,不由得开始幻想,激动得摩拳擦掌,可惜右手被绑得严严实实,实在抽不开。 余光瞥到身侧的谭清,谭澈悄悄靠近他,挪动脚步。 好在哥哥没有受伤,真好。 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自身后响起,打破所有温情。 — 床上,少年有力的大掌横亘在沈鸢腰间,扣得生紧。 他瞥了眼墙上的壁钟,按下沈鸢不安分的脑袋。 “还剩十分钟,急什么,我说了会放他们走。” 沈鸢心情复杂,并没注意到傅弃这个放字的奇怪之处。 原来只剩十分钟了么.... 沈鸢咬了咬唇,并没有想象中的解脱,心上像是挂了个秤砣,又坠又重。 “别害怕,这里的生活没你想象中难熬,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人敢说你闲话,也没有人敢冲到行刑长面前去举报你。” “有我在,你不会孤单。” “姐姐,我会待你很好,你别害怕。” 他看怀里的人脸色苍白,长睫晃动,以为是害怕接下来在坟场的日子,心脏骤然一疼。 傅弃俯下身,安抚地吻开她皱着的眉。 这一回,沈鸢没有挣扎。 【目标人物好感值75%!】 【目标人物好感值80%!】 他竟真信了她甘愿留下来的谎话,好感值不断增长。 她终究还是骗了他。 好感值涨得越快,沈鸢心里就越没底,愧疚感抽丝剥茧漫出,覆上脆弱的心脏薄膜,渐渐收紧。 “傅弃。” “嗯?” 傅弃放开她,眸子亮晶晶的,期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每一次沈鸢主动喊他,他都高兴得不行。 “姐姐你说。” 沈鸢歪了歪脑袋,问:“你怎么突然长高了,变壮了。” 傅弃:..... 他瞬间瞪起眼睛,委屈巴巴地指着沈鸢,活像只被主人忽略的不受宠小狗:“你才发现啊,我昨天就突然长高了,结果你根本就没发现,你一点都不在意我!” “我就知道!” 果然,沈鸢不理他,他还会自我安慰,偷偷消化难过的情绪。 沈鸢一搭理他,他就开始得寸进尺,想要更多。 属于她和傅弃最后十分钟的时间,沈鸢不介意顺着他,哄着他,尽量让他开心点。 “这种小事你也能生气?你是小气鬼嘛?嗯?” 她壮着胆子,上手捏了捏傅弃的脸颊。 傅弃下意识皱眉,却又很快松开,长臂一摊躺下,任由她捏着。 即使是这种不亲不近的触碰,也令他心神荡漾,无比满足。 他清楚地知道,姐姐此刻就躺在他身边,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我就是小气鬼!” 大度有什么用?他祖父倒是宰相肚里能撑船,明知那男人是觊觎母亲的家产,不仅不拆散两人,还妄想引他走上正路。 结果落了个什么下场? 女儿惨死病榻,全族流放边疆。 大度意味着要受委屈,意味着失去。 如果这样,他宁愿小气。 反正谁也别想觊觎他的东西,看一眼都不行! 厌恶的情绪来得飞快,傅弃嗤笑一声,脸色生寒。 但也只是一瞬,看到乖巧待在自己身边的人时,阴郁的情绪尽数藏起。 他抱得很紧,四肢化为八爪鱼的吸盘,紧紧黏在沈鸢身上。 “我就是小气,反正不管是谁,都别妄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姐姐,我知道我很坏,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你知不知道,那个叫谭清的男人看你的时候,我都好嫉妒,嫉妒得要疯了,恨不得挖出他的眼睛,踩个稀巴烂!” 傅弃变脸变得飞快,气冲冲放着狠话,神情里却夹杂着一抹难以发现的脆弱。 他低头贴着沈鸢的脸颊,蹭得软肉叠起。 “我好怕,我怕他们把你抢走,也怕我继承了那个男人的劣根性,会伤害到你。” 他无数次梦到母亲的死状。 在梦里,他抱着母亲的手臂一直晃,求她醒过来,求她不要抛下自己。 可每一次梦境结束,母亲都是脸色灰白,毫无生气地躺在床榻上。 直到昨晚,梦里母亲的脸,变成了姐姐的脸。 同样毫无生气,同样脸色灰白,像个死人。 傅弃硬生生被吓醒,醒来时,脸上一片冰冷。 他害怕姐姐走上他母亲的死路,也害怕自己变成那狼心狗肺的负心汉。 “姐姐,答应我,不要骗我,也不要离开我好吗?” 傅弃红着眼,突然伸手紧紧攥住沈鸢的衣摆,干净漂亮的指节由于用力过猛泛起青筋,几乎要布料撕碎。 他急着从沈鸢这里得到一个答案,如同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家,惊慌迷惘,想要紧紧抓住黑暗中最后那抹光。 此时古老的壁钟里,分针转到23:58。 沈鸢轻轻掰开傅弃的手,五指顺着指腹陷入,相扣握紧。 湿濡的掌心熨贴干燥的肌肤,滚烫的温度顺着钻入,扰得人心中酥麻。 “低头。” 她按住傅弃的后颈,压低,亲在两片冰凉的薄唇上。 “离别不代表分开,总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见。” 就在那遥远的五百年后,傅弃的愿望终会实现。 你等等我,等等我。 沈鸢闭上眼睛,眼角含着湿润。 第405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5) 总有一天会相见... “呵....” “所以你压根就没想过留在我身边是吗?” 傅弃压下长眸,脸上暗沉沉一片,冷静冰冷的表皮下压制着即将破开涌出的疯狂。 沈鸢浑身一僵,长长地吐出口气,倾身抽离。 两分钟的时间,足够她将一切说清楚。 “我不想骗你的。” 傅弃讽刺扯唇,唇上仿佛还停留在方才的温热触感,可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我说过,我不能留下来,也说过在未来我们还能遇见,可你从来都不愿意听我解释。你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独断横行,不愿接受我的消失。” “你用他们的性命作为筹码来威胁我,逼迫我,为了安抚你,也为了保证他们的安全,我只能撒谎。” 傅弃拳头紧握,脸色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我们相处的时间还剩一分三十秒,别吵架,抱一下吧。” 她不想将最后的时间还浪费在无端的争执中,纠结谁对谁错都没意义,只会徒徒伤人心。 见傅弃不说话,沈鸢跪坐着,伸手抱住他。 滚烫的眼泪落下,沁入少年颈部的皮肤上。 他垂着头,眼尾猩红的颜色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这是第一次,他对沈鸢的拥抱无动于衷。 “啧,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如此轻易离开吧。” 动作一顿,沈鸢还未深思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被猛地抱紧。 “唔..” 她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也就看不到那双愤怒绝望的眼睛。 姐姐骗了他,一直在逢场作戏。 真行。 傅弃嗤笑一声,呼出的气体使得胸腔阵阵低鸣。 大掌猛地扣住细腰,傅弃低头恶狠狠咬向眼前饱满圆润的耳垂。 “嘶!” 利齿捻着嫩肉重重地咬,剧烈的疼痛使得沈鸢身子一软,下意识挣扎起来。 两秒后,傅弃松了唇,狞笑着在沈鸢耳尖亲了一口。 “姐姐,你可真单纯,我都不忍心告诉你真相了。” “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逃不掉了。” 沈鸢吓得一把推开他,惊恐地看向墙壁上的挂钟。 叮咚... 悠长钟声响起,午夜十二点到了。 沈鸢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四周。 空空如也,一片安静,什么变化都没有发生。 不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沈鸢脸上浮现出疑惑与恐慌,瞬间苍白无比,腿下一软跌倒在床上。 傅弃见状想去扶她,伸出的手却被用力拂开。 掌心落空,傅弃怔愣两秒,脸色变得可怕。 第290章 沈鸢脑子里嗡嗡一片,什么都听不到了,巨大的落差感拨动着神经,阵阵发疼。 她终于想到了傅弃方才的那句话。 你逃不掉了。 傅弃为什么如此笃定她逃不掉.... 驳杂的思绪变得清明,沈鸢瞬间明白,那管家骗了她,骗了他们所有人。 安全度过三个夜晚全都是假的,他们真正的任务是找到逃生的方式或者路口。 沈鸢全身止不住地抖,两排牙齿相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希望落空,极度恐慌之下连话都说不利索。 她看向傅弃,问:“你是..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傅弃右手搭在脸上,笑得双肩耸动,几近崩溃。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姐姐,你骗了我,我也瞒了你,我们扯平了。” 他伸手一把将沈鸢拽倒在自己怀里,捏着她的脸,粗糙的虎口稳稳当当卡着娇嫩白皙的下颚,重重吻了上去。 盛怒之下,沈鸢毫无反抗能力,唇瓣被咬得生疼,没有半点温柔与怜惜。 “唔..” “放开...放开!” 难受的呜咽声从齿缝溢出,很快又被压在身上的少年吞没。 他吻得凶狠,湿润滚烫的长舌在少女口中剥削,掠夺甜美的气息。 眼泪掉得越来越凶,被指腹用力抹去。 傅弃只轻轻在沈鸢腰间掐了一下,她便软得一塌糊涂,没有半分力气。 视线里满是泪莹莹的水雾,晃动的墙壁上突然浮现出一行小字。 【第三晚时间已到,请游戏任务者尽快逃离恐怖坟场世界】 【逃离进度5/6】 沈鸢清晰地意识到,他们都走了。 此时偌大的坟场只剩她一个人。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沈鸢终于成功脱离傅弃的桎梏,光着脚就往门外跑。 她忘了脚腕上还圈着铁链,也没看到地上两颗小碎石明晃晃地泛着寒光。 傅弃眸光一滞,眼疾手快将人横抱起来。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 沈鸢红着眼不停挣扎,拳头落在傅弃脸上,身上。 她要离开,她不想一个人待在这。 他们都走了,只剩下她了。 傅弃按住她的手:“想都别想!” “你让我走!让我走啊!” 傅弃沉着脸将沈鸢扔到床上,收紧铁链的长度,又从旁边的桌子上拿出两条扣在她的手腕上。 咔哒两声,沈鸢失去了行动的自由。 他笑,笑得开心,满足。 “乖乖留下来,这是你答应我过的。” 小字再次浮现,鲜艳的红色像是被人泼了盆黑狗血。 【游戏任务者:沈鸢,逃离失败,即将进行抹杀。】 下一秒,心脏传出剧痛。 噗! 鲜血不受控制从口中喷出。 傅弃的表情僵住。 冰冷的罡风扑面而来,刮破沈鸢的脸,她无力倒在床上,疼得蜷缩成一团。 “呃..唔。” 喉咙被鲜血堵住,说不出半个字。 疼..好疼。 四肢百骸传来钻心的痛,砰砰砰,仿佛有人把她的胸腔切开,往里塞了个火药桶。 狂溅的火星烧灼皮肉,锋利的血刃划破肌理,这种疼痛彻骨又清晰,而她的神智却渐渐模糊。 寂静的午夜,窗外天空聚起层层乌云。 啪嗒啪嗒,有刺眼的雷流在里面闪动。 雷电与乌云被风吹着,即将靠近杂物间。 “怎..怎么回事。” 傅弃冲上去跪在沈鸢身边,慌张地捧着她的脸,粗大掌心被鲜血浸湿,指缝里都是猩红一片。 “咳!咳!” 沈鸢再度咳出一口血,鲜艳的血珠溅到少年眉毛上。 因疼痛而皱起的眸子里,倒映出少年苍白颤抖的脸。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去给沈鸢开锁,可手抖得厉害,钥匙不受控制掉到床上。 “姐姐..姐姐。” “这是怎么回事?你醒醒!你醒醒!” 嘶哑的嗓音染上惊慌。 第406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6) 他红着眼开了锁。 捆住四肢的锁链落地,沈鸢满身是血地缩进傅弃怀里,脸上不断有泪水掉落。 傅弃甚至都没意识到自己哭了,将沈鸢抱起来,指尖溢出黑气渡进她的身体。 可这黑气只有摧毁与杀人的作用,减轻不了沈鸢的痛苦。 啪! 刺耳的 一道天雷毫无征兆落下,直冲床上的少女而去。 身体比大脑反应更快,等傅弃看到的时候,自己已经屈身挡了上去。 沈鸢蜷缩成一小团,傅弃张开双臂,挺阔颀长的脊背张开,将人护得严严实实。 雷电击中后背,傅弃闷哼一声,咬牙忍住。 看了眼身下完好无损的沈鸢,心里涌出庆幸。 还好,还好没有伤到她。 下一秒,沈鸢惨叫一声,疼得打滚。 右手紧紧揪住胸前的布料,指尖泛着白,光洁的额头瞬间沁出层冷汗。 傅弃的心脏跟着狠狠一揪,窗外乌云依旧,他不敢挪动,颤声问。 “姐姐,你疼不疼?” “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沈鸢已经没有精力回答他,身体里不断有股可怕的力量在横冲直撞,撞断她的根根肋骨,震碎了胸腔。 好疼... 旺仔,我好疼啊... 她想叫旺仔的名字,可连吸口气都是徒劳。 视线变得模糊,眼皮垂上千斤重,抬都抬不起来。 “醒醒!你别睡,我求你别睡!” 他掐开沈鸢的嘴,将口腔里满满的血液倾倒出来,害怕堵住她的气管。 渡入的黑气越来越多,沈鸢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傅弃感受到她的体温正在不断流失,逐渐变得冰凉。 他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的眉骨,面部肌肉,四肢,都暴露了此刻的痛苦与恐慌。 这一症状来得太快,且没有缘由。 看着窗外的大团乌云以及不断冒头的汹涌雷电,傅弃脑子嗡嗡一跳,似乎猜到了什么。 他用力掐紧掌心,丝毫没有犹豫,抱起沈鸢就往屋外冲。 沈鸢太瘦了,傅弃抱着她,感觉怀里很轻飘飘的,半点也不真实,仿佛下一秒就会消失。 长臂收紧,傅弃将快要疼晕过去的沈鸢护在怀里。 禁闭室... 他要去禁闭室! 傅弃在血尸遍地的女宿走廊上狂奔,午夜十二点一过,群群血尸竟不受他的控制,看到两人便张开血盆。 “滚开!” 傅弃腾出一只手狠狠挥去,黑色浓雾炸开,血尸碎成肉泥。 但是不过半秒,身后的血尸又迅速咬了上来。 锋利的血爪划破傅弃背肌,他疼得浑身一震,将女孩护紧,一脚踹开。 后背豁了个大口子,鲜血汩汩流出,血尸潮明显更兴奋了,嘶吼着,咆哮着,腥臭唾液四溅而起。 傅弃分出一团黑雾,将沈鸢完完整整地裹起来,终于能放开手脚厮杀。 “不长眼的东西。” 拖一秒钟,姐姐就多疼一秒钟。 他速战速决,三两下将最近的血尸消灭。 啪! 一条更大的闪电落在傅弃手上,骨头瞬间断裂,皮肉翻起。 “继续啊!都冲着我来!” 他不知道雷电那方是什么东西,但伤了姐姐,就是他的仇敌。 砰! 屋顶被掀翻,他的挑衅惹怒了规则,那高电荷的电流发出兹拉兹拉的烧焦声。 落下的那一刻,傅弃利落地翻滚到旁边,举起拳头锤爆两只血尸。 转头,一面被锁住的石门出现在他眼前,禁闭室就在女宿旁边楼栋,门后是连接两栋建筑的唯一走廊。 雷电被他吸引过去,加上黑雾护体,傅弃不用担心误伤沈鸢。 他弯腰将人抱起来,闪电如影随形,傅弃灵活躲避,还是不可避免被击中。 单手抱着怀里的人,他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还好断的不是右手,如果是右手,他估计真没力气了。 后背已经被烧得不成样子,血肉翻起,深可见骨。 饶是忍痛能力很强的傅弃也疼得快说不出来话。 狰狞的云电笼罩在他头顶,气势汹汹,一副不杀了他不罢休的架势。 傅弃粗暴地擦去唇角的血液,哼笑一声。 “废物东西。” 乌云里轰地炸出一条雷电,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朝着傅弃劈去。 即将跑到门前,傅弃抱着沈鸢果断趴下,血淋淋的手掌垫住她的头。 闪电顿时劈碎石门,尘土喧嚣。 傅弃勾勾手指:“谢了!” 他抱着沈鸢冲入长廊,拐角。 禁闭室近在眼前,傅弃拧眉一脚踹开木制大门。 破裂的木块即将掉在沈鸢脸上,他俯身挡住,然后蒙头冲入。 第291章 禁闭室满地的血尸碎肢,裂口齐整,明显不是利刃砍断的。 看来是阿衡送钥匙时弄出的动静。 傅弃不知道含有通道的禁闭室在哪间,只能循着血尸尸堆辨认方向。 视线落下尸体最多的那间,傅弃眸子一亮。 他单手抱着沈鸢冲过去。 “唔!” 腿弯传出剧痛,傅弃扑通跪下,转头一看,连着的肉已经碎了,露出被烧得焦黑的腿骨。 “啊...” 他疼得抽气,直不起身,右手力气骤失。 沈鸢在他怀中脱落,下一秒,傅弃瞥到黑油中布满了铁钉。 “姐姐!” 他惊恐出声,单手揽过沈鸢的腰,偏转方向。 “啊!” 密密麻麻的铁钉没入傅弃鲜血淋漓的后背。 黑气依旧护着沈鸢周身,那铁钉伤不了她分毫,可傅弃脑子一片空白,完全顾虑不到那么多。 后背疼得厉害,可更疼的是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他看着沈鸢生死不知的模样,红了眼。 动荡中,沈鸢居然艰难地醒了过来,入目便是傅弃满是伤痕的脸。 身上的疼痛减退了不少,她猜到自己离生门已经不远了。 沈鸢虚弱地唤他的名字:“傅..傅弃。” 听见声音,傅弃不可置信地低头,只一眼,憋了很久的泪水夺眶而出,烫得沈鸢心尖一颤。 “姐姐...你还疼不疼?” 沈鸢摇摇头,揪住他破烂的袖子:“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 这一路的颠簸她都能感觉到,也知道傅弃终于做出了选择。 比起留下她,他更不愿看她受到痛苦,更别说眼睁睁看着她死去。 傅弃抬头看了眼那间禁闭室,横栏上全是铁片,地上也洒满了黑油和铁钉,完全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 那些人用来保命的周全手段,成为了阻挡姐姐离开的最后关卡。 他勾了勾布满血渍的唇,眸光昳丽。 “乖乖待着,做了那么多让你伤心的事,总得做件好的让你心软不是?” 锋利的眉骨得意挑起,增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感。 “如果今天我死在这的话。” 他用尽全身力气亲吻少女的额头,留下一个血色吻痕。 “准你忘了我。” 第407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7) 话落,美眸骤睁,盈盈水光闪烁出潋滟的颜色。 习惯于占有的小疯子,居然有一天能说出如此大度的话。 说不震惊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没由来的惊慌。 “你要做什么...” 她突然伸手攥住傅弃的衣角,少年微愣,视线下移落在她柔白纤细的小手上,喜悦渐渐浮现脸庞。 他享受姐姐此刻对他的关心和在意,这令他无比满足。 大掌覆上去,眷恋轻揉两下,然后不顾沈鸢的挣扎将她的手指根根掰开。 “本来想说,即便你离开了,也不准忘了我,但是想想这对姐姐来说太残忍了。” “总不能真让你成为寡妇,替我守身不是?” 傅弃絮絮叨叨说着,像个话痨似的,难得有如此话多的时候。 可他越说,沈鸢心里越没底。 就好像临终之人不甘心的遗言,托付着身后事。 “不过姐姐。”他话锋一转,笑得张狂又恣意:“世间人千千万万,你再找不到比我更爱你的。” 他终于掰开沈鸢的手,迅速将人压在身后。 啪! 强大的电流猛地劈下,劈碎少年背后的皮肉,森森白骨现出,沈鸢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有碎屑掉在沈鸢脸上,傅弃居然还有闲心替她擦干净,然后强撑着起身,将人压进角落。 他转过身,在沈鸢看不到的地方,唇角渗出大片血液,身子也不受控制晃了晃。 嘶,真疼啊! 还好没落到姐姐身上。 他捂了捂胸口,心中庆幸,却忘了自己背上是何种惨状,此刻尽数落入沈鸢眼中。 来自天道规则的惩罚如影随形,凶残的雷电不给傅弃半点喘息的时间就劈了下去。 傅弃咬牙躲开,灼烫的气流扑面而来,被划破的血肉被烫得紧缩战栗。 地上被劈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密密麻麻的铁钉散落各地。 傅弃丝毫没有犹豫,翻滚两圈到达安全位置,扛起碎裂的一块木板扔到深坑中。 铁钉被厚木板挡住,勉强可以下脚,只是滑腻的黑油依旧限制了部分行动能力。 距离禁闭室的门剩下一米多的距离,他再次搭上一块木板,用力扔过去。 砰地一声,砸在铁片护栏上。 还好门是开着的,不用费多少力气去砸门。 傅弃松了一口气,转身:“姐..” 刚吐出一个字,他就看到乌云中分出一抹狂躁的紫色电流气势汹汹朝着角落的沈鸢而去。 它终于找到了傅弃真正的软肋。 这小疯子不怕疼,不怕疼,唯一害怕的就是心心念念的姐姐受到伤害。 呼吸仿佛都滞了一瞬,傅弃飞扑而去。 下一刻,彻骨的疼痛从四周蔓延开来,蓄满了能量的杀招,哪里是肉体凡胎能够阻挡得了的。 强行压下的血液从喉间喷涌而出,溅了沈鸢满脸。 接着她就感觉身前一重,被压着朝后倒去。 “傅..傅弃。” 她颤抖地伸出手,推了推压在身上的躯体,掌心触及满满的湿濡。 眼泪汹涌冒出,沈鸢心惊胆战地抚摸他的脸,从紧闭的眼皮到湿润薄唇,下颚处被划出了一道大口子,正在汩汩冒着血珠。 “你醒醒,傅弃!傅弃!” 脑袋无力垂了下去,沈鸢用尽全力将他推开,泪水朦胧,只能看到一张毫无生气的脸。 沈鸢伸出手,在他鼻尖一探。 还好,还有气。 她喜极而泣,还未高兴两秒,那闪电又劈了下来。 沈鸢没力气带着傅弃躲开,只能伸手抱住他,吓得闭上眼睛。 预料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眼眶再次红了。 “旺..旺仔..” 以身躯为盾,挡在两人身前的小正太不是旺仔又是谁? 他一边艰难抵挡来自天道规则的制衡,一边着急催促。 【宿主快走!】 知道沈鸢担心傅弃,它又迅速补了一句。 【你走了游戏结束,这里的一切才能恢复原样。】 【你若不走,天道规则不会放过他!他必死无疑!】 啪地一声,雷电越发喧嚣,势要给这些破坏规则的外来者一些颜色瞧瞧。 一个两个的,真当它是摆设吗?! 旺仔的能量只能支撑它出现一次,这一次机会已经用在了第二晚,此刻再度出现,足以想到它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沈鸢咬紧下唇,最后深深看了傅弃一眼,毫不犹豫扭头朝着禁闭室冲去。 不能耽搁,不能回头,也不能舍不得。 手腕突然被人攥住,在失血过多几乎丧命的情况之下,傅弃居然醒了过来。 他攥着她的手腕,力气极大,滚烫的指腹几乎要将女孩腕骨掐化掉。 沈鸢以为他又改变了主意,脸色一白,温温软软的嗓音颤得厉害。 “让我走吧,我走了你才能活。” 傅弃听着,呼吸声越来越重,赤红的眸子一瞬不瞬盯着沈鸢,发出野兽濒临死亡的低喘。 他以为自己能做到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可身体却仿佛不受控制,想要不顾一切留下她。 目眦欲裂,干涩的眼球分泌出湿润的液体,傅弃攥住她未松,余光却看到女孩白皙纤细的小腿上沾着血,是刚才为了保护他被地上碎石子划的。 少年呼吸一滞,指节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 他闭上眼睛,任由泪水弄湿满脸,与鲜艳血液混合。 再度睁眼时,他紧攥着的手也轻轻松开。 “你走吧。” 这三个字几乎用尽傅弃全部力气。 他扭过头,不敢去看她,就怕看上那么一眼,自己好不容易做下的决定又会前功尽弃。 亲眼看着姐姐离开,原谅他做不到。 他的眼泪烫得沈鸢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她又看了眼旺仔,冲着傅弃柔柔一笑。 “再见。” 短暂告别,女孩转身,踏过少年鲜血洒满的崎岖之路,冲进冷冰冰的禁闭室。 傅弃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颤,终是没忍住,偏头看去。 女孩蓝色的衣摆染着血,被风吹得扬起,像只漂亮的蝴蝶,在少年眼底留下灼烫深刻的一笔。 铁床已经被人力移开,黑黢黢的通道出现在眼前。 沈鸢右脚踏进去的那一刻,身后的少年终于压抑不住汹涌的泪意,撕心裂肺地低吼。 “求你等等我!” “我会来找你!我一定会来找你!” 第292章 卑微乞求声声入骨,这场景实在是震人心魄。 沈鸢动了动唇,转头想回答,面前出现一道刺目的白光,裹挟着强大的吸力把她吸了进去。 傅弃倒在地上,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直到白光过后禁闭室空无一人,一切恢复原样。 以一己私心留下的蝴蝶,最终还是飞回了她的世界。 第408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8) 【叮!目标人物好感值达到100%!任务完成!】 【逃生进度6/6,游戏结束。】 小字浮现,刺目白光将沈鸢紧紧包裹,一阵天昏地暗的失重感袭来。 身体迅速下坠,猎猎风声刮得耳尖生疼。 漆黑的通道仿佛没有尽头,不知过了多久,脚尖才落在实处。 四周寂静无声,沈鸢睁开眼,冰凉的古堡装潢映入眼帘。 黑色的墙壁上爬满了藤蔓和玫瑰花,烛台徐徐燃烧着,火苗跳跃,映出女孩有些苍白的脸。 偌大的石桌上两只郁蓝蝶盘旋飞舞,显得孤寂冷清。 几天前,他们还在石桌上用着丰盛的午餐,互相猜忌,投票。 此刻,沈鸢遍寻四周,都没有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人呢? 沈鸢想去安和古堡看看,没走两步,身后传来轻稳缓慢的脚步声。 心脏突然跳得飞快,沈鸢心中一喜,转身看去。 管家穿着合身的燕尾服,优雅走近。 从未仔细看过他长什么样子,靠近了,沈鸢才觉着他的眉眼有些眼熟。 “阿衡?” 管家唇角含笑,上下点头:“这是主人赐予我的名字。” “他在哪里?我想见他。” 沈鸢的脑子里不断回忆着离开时鲜血遍地,危机四伏的景象。 纠结过后的放手,他卑微含泪的请求。 沈鸢不想让他的希望落空,她想去找他。 念头从未如此强烈过。 管家又是微微一笑,神色疏离,暗藏冰冷。 “主人的行踪不是您能过问的,他不想见您,沈小姐。” 沈鸢全身一僵,疯狂跳动的心脏变得沉寂。 “他...不想见我?” 说实话,沈鸢是不信的,但是游戏结束了,管家没必要骗她。 所以... 傅弃不是不想见她,而是暂时不能见她。 坟场里发生的一切,给他造成了影响。 心里顿时了然,沈鸢连难过都来不及,便已经猜到真相。 她看向管家:“那温言她们呢?” “游戏胜利的玩家,都已安全离开古堡,只剩您了。” 他铁面无私地催促着沈鸢离开,礼貌恭敬,却又带着毫不掩饰的强势。 沈鸢:“好,我走。” 本以为要多纠缠一会,没成想她竟答应得如此爽快。 管家有些意外,不由得替生死不知的主人感到不值。 “我送您离开。” 他脸色变冷,伸出手,带着沈鸢穿过古堡客厅,长廊,最后停在一面开满玫瑰的门,暗绿色的藤蔓缠绕着黑色铁链,岁月的痕迹发出悲怆低鸣。 半个月前,为了看到传说中的郁蓝蝶,林家栋敲响大门,带着大家卷入可怕嗜血的杀人游戏。 半个月后,沈鸢死里逃生,回到那片阴暗潮湿的古老森林。 这里是故事开始,也是故事结束的地方。 她长叹一口气,突然生出种不知今昔是何夕的错觉。 时间是最难计算的东西。 身后,管家尊敬鞠躬,轻声道 “沈小姐,后会无期。” 接着,古堡大门关闭,隔绝了所有气息与记忆。 沈鸢在门前站了好久,才提步按照来时的记忆朝外面走。 潮湿的泥土弄脏鞋子,她身上还穿着件蓝色长裙,冰凉的风顺着腿肚子往身体里钻。 沈鸢打了个寒战,继续往前走,远远看着一个人举着手电筒往自己这边跑。 她眯了眯眼睛,终于看清,整个人呆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程..程冬?” “我一个不注意,你怎么就跑到无人区来了啊?还好还好,没有出事。” “你怎么在这?” 沈鸢傻傻问道,脑子里一片混乱,有些反应不过来。 程冬疑惑地用手背贴了贴她的额头:“奇怪,没发烧啊,我是导游,自然要保证你们的人身安全。” “快走吧,如果不是温言发现你不见了,大巴就离开了。” 沈鸢定了定心神:“我听说这片森林里有神秘的郁蓝蝶,想拍照记录下来,结果迷路了。” “什么郁蓝蝶啊,那就是旅游区的噱头,压根没有这玩意,你还真信了。” 程冬笑着递给沈鸢一瓶矿泉水,沈鸢拧开喝下一口,刺痛的嗓音终于舒服不少。 她抬眸,试探问道:“你还记不记得森林里的古堡?” 程冬拧眉:“你是不是做梦了?怎么可能有古堡,之前旅游区特地派了专家来开发这片森林,发现没有开发价值,就围了起来,要真有什么古堡,早就成为著名旅游景点了。” 沈鸢心中一惊,转身看去,哪里还有高耸入云的哥特式古堡,只有萧条的树尖,被惊到的飞鸟。 见沈鸢脸色不好,程冬心下担忧,不会是撞邪了吧? “先回去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别是发烧了。” 沈鸢呆呆地跟在程冬身后,手脚僵硬像木头。 回到旅游团租下的民宿后,程冬找了个当地医生给她看病,高烧39.8摄氏度。 “本来明天的计划是去湛江古城玩一圈,拍套写真,你这情况就好好休息吧。” 虽然她不听指挥到处乱跑,跑到那片未开发森林还给自己整发烧了,但他作为导游必须负责到底,不然显得他多不称职。 刚吃了药,沈鸢脸色虚弱,有些犯困。 她缩在薄被里点点头,小小一团乖巧得不行。 程冬轻手轻脚走了出去,关上房门。 “怎么样?沈鸢她没事吧?” 温言满脸担忧,陈扬斌环着她的肩膀揶揄。 “才见过几面呢,就这么关心人家?平时没见你这么关心我呢?” 温言一拳捶过去,脸蛋微红,难过的情绪消散不少。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沈鸢第一眼就很喜欢这个女孩,发现她不见了第一时间告诉导游,就怕被什么人贩子拐去。 越是热闹的旅游区,潜藏的危险越多。 程冬比了个嘘的手势:“睡下了,小点声。“ “我先去团里报备一下行程,你帮我在群里提醒一声,游客都不准去那片森林。” 陈扬斌点头说好,拿出手机编辑信息。 — 沈鸢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脑袋又热又胀,晃两下似乎都能听到脑浆沸腾的声音。 额头上降温的毛巾很快冒出热气。 好不容易入睡,执拗疯狂的少年出现在梦中。 他说,他会来找她。 第409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69) 少年长相俊美,分明的眉眼上却覆着一层狠戾。 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将她紧紧锁住。 他叫她名字,没得到回应,又用那种低哑粘稠的嗓音喊她姐姐。 一遍又一遍,沈鸢甚至分不清这是美梦还是噩梦。 半夜惊醒,房间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她掀开被子,才发现身上薄薄的睡裙已经被汗浸湿,沾在身上格外不舒服。 火烧般的热感散了不少,沈鸢抬手将床头暖灯打开,用体温枪测额温。 37度,已经退烧了。 床边放着个行李箱,是程冬送过来的,沈鸢翻出套干净清爽的睡衣,转身进浴室。 民宿环境优美,浴室里也打扫得很干净,虽然面积不大,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编篮里放着一套洗漱小样。 虽然刚退烧洗头发对身体不好,但是出汗太多,黏在头皮上实在很难受,沈鸢没忍住连头带身洗了两遍。 怕吹风机声音太大吵到其他入住游客,沈鸢开了最小档,吹了快一个小时次才吹干。 此时窗外天已经蒙蒙亮,半点睡意也没有。 沈鸢重新缩进被子,拿出手机调低亮度。 旅游团大群里多出不少信息,她格外耐心,一条条看完。 群成员一共十一个人,除了程冬和林家栋外其他都是游客。 沈鸢还看到了在古堡里最先被管家杀掉的红发公子哥。 之所以对他有印象是因为这公子哥行事高调,各种坑人纪念品说买就买,是摊贩老板眼里的香饽饽。 所有人都活着,但记得那座古堡的人只有她。 沈鸢感觉心里空落落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渐渐蔓延,总之兴致不高。 民宿包早餐,早晨六点半,沈鸢下了楼。 昨天没吃晚餐,加上大病初愈,她胃口好得不行,取了一份水果沙拉和剁椒米粉,想了想,又盛了一小碗白米粥。 第293章 开胃又养胃。 吃到一半,见到张熟悉的面孔。 “我能坐这儿吗?” 谭清端着早餐,笑着问。 沈鸢抬眸,看了眼他身后,下意识问 “你弟弟呢?” 她记得这两人一直形影不离,却忘了在谭清的视角,他们还只是见过几面的同行游客。 谭清微微错愕,有些意外眼前的女孩居然会提到小澈。 “还在睡觉呢,听说你昨晚发烧了,好点没有?” 他自然坐下,“湛江前两天一直下雨,今天才放晴,注意保暖。” 沈鸢小口吃着米粉,“嗯,会的。” 明明已经认识过了,又得重新认识一遍,还挺怪的。 “我看你年纪不大,还在上学?” 清雅温和的嗓音没有半点攻击性,也不会让人觉得被冒犯。 “不是,六月份刚毕业。” “这样啊。”谭清了然,“毕业旅行?” “嗯。” 谭清用干净玻璃杯倒了杯柠檬水,两指轻抵推过去。 “那你比我弟弟大一岁,他今年大三,实在是皮得很,管起来头疼。” 提到这个弟弟,谭清眼里盖不住宠溺。 沈鸢喝口小米粥,白瓷碗边缘盖住浅浅上翘的唇角。 “你弟弟....挺热心的。” 给出个正面的评价。 虽说初见的时候他看起来着实很凶,脾气不太好的样子,但是沈鸢依旧记得,他为了救出自己,被阿衡捏碎眼球,折断手臂。 不管是为了完成谭清的嘱托,还是单纯为了救出她,沈鸢永远无法忘记。 他们没有记忆了没关系,那就让她一个人记得。 “热心?”谭清震惊,想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你俩不会?” 背着他这个做哥哥的,发生了什么邂逅情缘吧? 谭清没好意思说,但沈鸢却听懂了。 “咳咳咳!咳咳!” 辛辣的剁椒落入喉管,呛得她脸色涨红,憋出了眼泪,灌下两口柠檬水才稍稍缓和过来。 “没有没有,我就是看脸随便说的。” 否定的速度很快,生怕被人误会。 谭清条件反射想去拍拍她的后背,右手刚伸出立刻收回。 他怎么会做出如此唐突的动作? 脑子明明清醒得很,但就是自然而然做出来了。 心里觉着奇怪,谭清没多说。 等会得好好问问他那个桃花绝缘体弟弟。 - 知道沈鸢退烧,身上也没有不舒服,程冬悬着一晚上的心终于死...呸,放下了。 今天的旅游路线是前往古城,领略一下藏羌族的风土人情,然后拍摄一套当地民族写真。 程冬已经和店家谈好价格,比平时还要便宜点,所以都能接受。 “来来来!跟着我走,不要掉队,前面就是湛江古城了。” 程冬举着小红旗走在前头,大巴司机林家栋充当着保镖的角色。 一人做两活,又省一笔,程冬觉得自己简直是天才。 经过导游的介绍,游客们得知湛江古城的由来。 据说很久很久以前,这里曾经是座坟场,战火纷飞,朝野动荡,死伤百姓无数。 不管在哪里都能闻到浓烈的腐臭味,是典型的大凶之地。 “那为什么还能成为旅游胜地啊?” 程冬挥了挥小旗子:“听我细细道来,后来不知是谁放的火,将整座坟场烧了个精光,什么都没剩,这里便荒废了。” “一段时间过后,战乱再起,有边远难民逃到这里,见土地肥沃,植被茂盛,便就此定居下来,这些难民也就成为了后来的藏羌族。” “不过这些我也是听来的,真实性有待考究。” 毕竟是几百年前的事情了,谁知道是真是假,说不定也是为了发展古城旅游业搞出来的噱头。 红发公子哥叼着香烟,单手插兜:“听起来就假,没意思。” “你赶紧把烟掐掉,别让当地人看到了,这里不让抽烟!” 他撇撇嘴,满脸不耐烦地将烟吐掉,一脚踩灭。 “屁事真多,想挣老子钱还管东管西,要不是我爸硬性要求,老子现在还在跑车上玩妞。” 说什么他被烟酒掏空了身子,出来陶冶陶冶情操,强制性给他报了这个垃圾旅游团。 他爸真是老糊涂了。 程冬拿他头疼,默念两遍顾客就是上帝,才忍住抽他一巴掌的冲动。 第410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0) “先去换衣服吧,拍完写真之后晚上还有篝火仪式,团里买了只小羊羔来烤,还准备了米浆酒。” 众人拍手叫好,结伴进写真店挑选喜欢的衣服。 “鸢鸢等等我!” 手臂突然被人抱住,温热饱满的身体贴了上来。 “要不我们两个一起拍,拍个姐妹写真吧?” 沈鸢扭头看了眼,是...井思雨。 昨天晚上从无人区森林回到民宿后,她一直没有见到她。 如果不是此刻突然冒了出来,沈鸢甚至都要忘了这个人。 在她的视角,自己昨天晚上走丢发高烧,现在应当是不甚舒服的,但井思雨不仅没有看望过她,也没有表示半点关心。 或许对她来说,自己只是途中遇到的一个旅游搭子,让她不会太寂寞,所以发不发烧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但此刻又为什么要表现得如此亲密。 沈鸢对她的行为不作评价,只默不作声将手臂抽出来。 “不用,我自己拍吧。” 井思雨唇角笑意一僵,看出她的疏远,“鸢鸢你不会是怪我昨晚没去看你吧,我想去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东西,一晚上肚子都不太舒服。” 明显的说辞,但沈鸢懒得戳穿她。 “你想多了,我只是想拍些单人照发朋友圈。” 余光瞥到谭清进店,井思雨眸子一亮,妥协道:“那好吧,我先去挑衣服,你慢慢选啊。” 沈鸢看着她往谭清的方向跑去,淡淡收回目光。 藏羌族的传统服饰和明制很相似,鬼使神差,沈鸢挑了件淡蓝色的制裙。 很合身,也很漂亮。 化妆师替她梳发髻,做妆造,一切弄好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也多亏了写真店面积大,化妆师也不少,才能接待整个旅游团。 跟拍摄影师带着沈鸢去了古城好几个著名景点拍片,环境典雅,拍出来的照片质量都很高。 画面中,女孩穿着淡蓝色的裘毛制裙,半蹲在湿润的石桥上。 纤细白皙的手指拿着片胡萝卜,正在喂小兔子。 小兔子很乖,抬起毛茸茸的脑袋啃萝卜,等快门声响起才缩回脑袋。 老演员了。 这一幕太过唯美自然,摄影师没忍住对着女孩的脸多拍了几张。 “您好,就拍到这里吧,我想到处走走,照片洗出来你交给导游就行了。” 摄影师回神,就见那画中人出了画,朝自己慢步走来。 他定了定心神,点头道好,不知想到什么,喊住正要离开的女孩。 “您的照片拍得很漂亮,精修后完全可以用来作宣传客照,所以问一下您的意见,如果选上的话,是可以免单的。” 沈鸢眸子颤了颤,“好。” 她想多留些痕迹,这样那小疯子找过来的时候能更容易。 - 昨天才下过雨,此刻虽然出了太阳,但古城的每条小路都很湿。 游客熙熙攘攘,大多穿着本地服饰,分不清谁是外地人,谁是藏羌族人。 河边有婆婆在洗衣服,用的是最原始的方式,拿着木槌砸。 沈鸢没忍住掏出手机拍了一张,将此画面定格。 她又在古城转了几圈,打卡了抖音上最火的网红店。 价格贵,味道怪,没吃两口还冒出个虫子。 湛江首次踩雷,沈鸢气呼呼写下百字差评,没了逛下去的兴致。 是因为吃出虫子生气,还是其他原因? 或许只有沈鸢自己知道。 卸妆回到民宿,一觉睡到傍晚,她被程冬打来的电话吵醒。 程冬喊她下楼搭火,吃烤羊。 沈鸢来到民宿前的空地,一群人围着篝火吃肉喝酒,怡然自得。 熠熠火光中,王建国细心地撕开手中的烤羊腿,撕成一条条肉片塞进王婷嘴里。 “爸爸!唔..我想喝米浆酒。” 她小口嚼肉,见王建国不搭理她,“爸爸!我想喝米浆酒!” 王建国回头睨她一眼,“喝你的旺仔牛奶。” “哼!” 王婷气得将脑袋扭到一边,决定今晚都不要搭理讨人厌的爸爸了。 “吃肉。” 闻到烤羊腿的香味,王婷努努嘴,勉为其难张口吃掉。 沈鸢还看到了温言和陈扬斌,她穿着薄绒卫衣,肩膀上盖着件男士外套。 第294章 “我吃不下了,好腻。” 温言小声说,音调软绵绵的,有些撒娇的意味。 陈扬斌俯身去听,闻言,倒了杯米浆酒递过去。 “喝点,这个度数不高,还能解腻。” 温言接过抿了一口,甜甜的,还挺好喝。 接下来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见她上瘾,陈扬斌夺过杯子,“你都喝多少了,不怕肚子疼啊?” “好喝啊,我之前还从来没有喝过这种米浆酒呢,你就让我喝吧。” “阿斌?我最最最贴心的阿斌啊,你就让我喝吧。” 她一撒娇,陈扬斌心都软了,压住上扬的唇角将杯子递过去。 “算了,喝得高兴,反正晚上有我照顾。” “阿斌真好!” 程冬坐在音箱旁边,粗犷地拿着羊腿啃,时不时和林家栋碰杯,从美女机车聊到天南地北。 另一侧,谭清手里拿着小刀,削下羊腹部的嫩肉放到谭澈碗里。 “回家后把你这性子给我收一收,好好向阿姨道个歉。” 他口中的阿姨是谭澈的妈妈,他的后妈。 谭澈状似不耐烦,其实开心得很:“哥,你有没有发现你真的很啰嗦。” “啰嗦也给我忍着,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的妈妈,一直在替你考虑,不要总是为了我去顶嘴。” 谭澈摆摆手:“知道了,回去我就请罪去行不行?” 谭清脸色稍缓:“这还差不多。” 再看井思雨,不知什么时候和那红发公子哥搞一起去了。 仅仅一下午拍写真的时间,两人已打得火热,你一口我一口互喂水果。 每个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幸福。 欢声笑语中,角落里一道娇小单薄的身影低头默默吃着烤肉。 实在太油腻了,沈鸢仰头猛灌一口米酒,辛辣酒味扑面而来,难受得连连咳嗽。 眼泪猝然落下,她蜷缩成一团,脑袋埋进膝盖。 骗子,明明这么呛。 第411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1) 温言扭头一看,很快注意到角落里那道孤寂的身影。 穿得这么少,感冒了怎么办。 她看出她在哭,眉头紧皱,翻出包里特地带的薄毯。 陈扬斌的脸贴过来,凑近问她:“怎么了?冷吗?” 还盖着他的外套,这也能感觉冷。 据说女孩更容易体寒,回去后得替她补补身子。 “不冷,我去看看她。” 陈扬斌顺着温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挑挑眉。 知道自己未婚妻心善,他一点也不意外。 “去吧。” 温言拿着毛毯走过去,轻轻盖在沈鸢背上。 沈鸢只觉得后背一暖,夜间坠下的寒冷稍散,手脚都暖烘烘的。 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 燃烧的火光照得双眼红彤彤的,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脆弱。 “谢谢。” 温言还从未见过这副模样的沈鸢。 “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不去和他们唱歌?” 两米之外,程冬手拿话筒唱得撕心裂肺。 是一首年代久远的西藏情歌,他唱歌的声音比平时说话粗哑些,通过音响里放大传出,在篝火熠熠的夜显得尤其合适。 沈鸢拢紧背上的毛毯,“我不太会唱歌,一个人吃吃肉,喝喝酒挺好。” 说完才觉得自己表现得有些疏离,沈鸢看了眼有些郁闷的陈扬斌,明知故问:“那是你男朋友吗?” 温言循着她的视线看过,陈扬斌笑了笑,左眼轻眨。 “我未婚夫。”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有些扭捏的甜意。 沈鸢眸子一缩,此刻的表情倒显得有些真实。 “你未婚夫?” 她之前还以为是男朋友呢。 温言笑出声,“这次是我和阿斌的订婚旅行,你呢,有没有男朋友?” 她更倾向于没有,毕竟要是有男朋友,也不至于一个人跑出来旅游,看到她们都有人陪还会躲起来偷偷哭。 “有。” .... 温言又问:“那你男朋友应该年纪比你小吧。” 年纪小,心智小不成熟,或者是家里经济条件不允许,这是温言能想到的可能性。 沈鸢看她一副想安慰自己,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的模样,心里觉得好笑,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她思索两秒,才轻声说:“算是吧。” “算是吧?” 这又是什么情况,温言着实想不明白,心里嘀咕着她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那你男朋友怎么没陪你一起旅游啊,是还在上学吗?” 现在这个时间,大部分高校几乎都放暑假了,但也不排除她男朋友很会读书,留在学校继续进修。 “不是。”沈鸢摇摇头,声音又稳又缓,“他出车祸了,现在躺医院里还没醒呢。” 温言瞳孔地震。 “那你还...”出来旅游。 沈鸢耸耸肩,像个无情的渣女。 “没办法,我太难过了,所以出来散散心。” 温言扯了扯唇角:“咳,挺...挺好。” 想必她刚才哭也是因为想到了病床上的男朋友,哎,可怜女孩。 又聊了会,手机响了,是陈扬斌发来的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 耐不住他撒娇,温言安慰了沈鸢两句,转身回到男友的怀抱。 难过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沈鸢整理好心情,裹着毛毯静静听他们唱歌。 说不上好听,但听着听着莫名很有感觉。 美酒加烤肉是讲故事最好的调味料。 撒上孜然,八角,香料,吱吱作响,油边被烤得焦香,勾住人的味蕾,舌尖。 沈鸢吃得很饱,米浆酒也喝了四五杯,脸上浮现薄薄的醉意。 度数再低也禁不住这样喝。 右手撑着脸颊,她神色迷离,眸子里的水光在焰火照耀下越发明亮。 有人说了个冷笑话,众人笑作一团,沈鸢跟着笑。 旁边一名男游客突然起身,不小心撞到沈鸢的肩膀。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喝醉的人反应总会慢半拍,身子不受控制朝旁边倒去。 身体本能做出反应,伸出手臂缓冲,没等摔倒在地,身子骤然一暖,浓烈的玫瑰花香涌入鼻尖。 沈鸢被人抱了起来,强壮且有力量感的手臂紧紧贴在女孩纤细瘦弱的后腰上,无边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直往她的毛孔里钻。 这人身上烫得可怕。 沈鸢还未看清他的脸,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便已猜到了他是谁。 一时间头昏眼胀,所有挣扎都化了去。 “不好意思啊,没看到你。” 见沈鸢没啥事,那名男游客道了个歉便匆匆离开,抱着她的男人看起来就不好惹。 沈鸢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反应。 傅弃看着她这副模样,勾唇笑笑,伸出指头推了推她左脸上的软肉。 “傻了?” 沈鸢这才回神,被傅弃碰过的脸颊像是燃了簇火苗,灼烫至极。 她垂下眸子,意识到自己还在他怀里,扭动身子。 “你先放我下来。” 傅弃挑挑眉,乖乖将人放下。 “站得稳吗?” 他刻意俯下身子,眉眼显得越来越浓,鼻尖蹭了蹭沈鸢充血的耳朵,“姐姐?” 短短两个字,惹得沈鸢全身燥热,心头冒出小芽。 “你怎么...” 本来想问他怎么突然出现,但又觉得没必要了。 面前的人褪去了青涩,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卫衣,长裤,却盖不住满身矜贵,无法将他和坟场里满身是伤的小疯子联想到一起。 可两人就是一个人,沈鸢无比确定。 “想你,所以我来找你了。” 历经太久太久,直到此刻悬着的心才落回远处,傅弃只想往沈鸢身上贴,贴得越紧越好。 等待的滋味太难熬了,他不想姐姐经历这些。 沈鸢却顾忌着旁边有人,不愿靠他太近。 “你先离我远点,被人看到了不好。” 话落,被抱了个满怀。 傅弃掐着沈鸢大腿,环到自己腰上,还极其恶劣地颠了颠。 “哪里不好?我觉得挺好。” 愿意看就看,让他们都知道姐姐是他的。 不过要是敢往不该看的地方看,他不介意挖了他们眼睛。 不过这种事得偷偷来,不能被姐姐知道,她心软得很,知道了又要生气。 傅弃左手压着沈鸢的睡裙,右手抱着她往民宿里走。 “鸢鸢?这是?” 温言拦住两人,看傅弃的眼神绝对说不上友善,但看着两人明显认识的模样,也没轻举妄动。 沈鸢捋着耳畔的发丝,神情尴尬:“嗯....这是我男朋友。” “他就是你那个出车祸,躺在医院昏迷不醒的男朋友?” 第295章 话音刚落,沈鸢明显感觉周遭气压都低了下来,凉凉的视线从头顶落下。 “咳..不...!” 还没说完,傅弃气冲冲抱着她进了民宿,上楼时,身下粗粝的大手往她屁股上用力一捏。 “嗷!” 沈鸢瞬间弹起来,被傅弃重新压回去。 “出车祸?昏迷不醒?嗯?” 第412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2) 这姿势太过亲密,沈鸢心疼自己的屁屁,试图扒拉傅弃的手从他身上爬下来。 啪! 又是一巴掌。 “别动。” 深沉低哑的嗓音暗含警告,沈鸢身子一僵,果然不敢乱动。 傅弃不动声色打量着怀里乖巧听话的女孩,两眼泛泪,显得委屈又心虚。 这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令傅弃心情大好,唇角微勾。 他将沈鸢扔到房间床上,转身慢条斯理锁上了门。 沈鸢瞳孔骤缩。 傅弃转身,瞥她一眼,随手脱掉身上的卫衣。 !!! 他里面穿着件宽松的黑色长袖,勾勒出劲瘦结实的身躯,房间灯光并不亮,衬得眉眼越发黑。 沈鸢朝床角龟速挪动,傅弃倾身上床,攥住女孩纤细干净的脚腕用力一拉,身体压了上去。 “你..你离我远一点..” 傅弃低着头,暗色的眸光落在沈鸢脸上,饱满樱唇微张,由于太过紧张害怕,薄薄的睡衣勾勒出明显的弧度,上下起伏。 眸色骤深,在沈鸢惊恐放大的目光中,傅弃用力含住她的唇。 “唔!” 滚烫浓郁的玫瑰气息瞬间笼罩沈鸢,大掌扣住细嫩后颈抬起。 他吻得汹涌,猛烈。 逼得她直往旁边躲。 “傅...傅弃..” 沈鸢接吻还是没学会渡气呼吸,温热手掌覆在颈间,羽毛似的卷翘黑睫簌簌颤落,像两只受到惊吓的蝴蝶。 傅弃身子一僵,退离出去。 他拨开粘在沈鸢额角的发丝,细细碎碎落下一吻,抚摸着她的耳后。 指腹有些粗糙,摸上去的时候泛起酥麻的异感,带着些安抚意味。 “别怕我。” 他不喜欢姐姐害怕的眼神,很不喜欢。 沈鸢哪里是害怕,单纯是身体不争气,被他一摸就软得不行。 当然她是绝对不可能解释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你先起来。” 傅弃抬头看她一眼,不动,结实的手臂如同烙铁,又紧又重,压得沈鸢连气都喘不上来。 沈鸢憋着一股气去推,丝毫未动,“你好重啊。” 傅弃耳尖动了动,才面带不满翻身躺到旁边,将人捞进怀里。 他嗅了嗅怀里毛茸茸的脑袋,闻到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当然更多的还是米酒和烧烤味。 沈鸢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转身看向他,小声说:“我想去洗个澡。” 傅弃低头在沈鸢嘴上用力亲了一口,亲出明显的啵唧声。 “去吧。” 沈鸢满脸通红进了浴室,放完水香香洗了个澡,擦干水珠之后才发现忘记拿内衣。 她平时没有穿内衣睡觉的习惯,但房间里突然出现个大男人,总感觉有些不自在。 傅弃躺在床上,抱着沈鸢睡过的枕头蹭了蹭,听着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心里无比满足。 吱呀一声,浴室门开了,探出个湿湿的脑袋。 “怎么了?” 刚一开口傅弃立刻闭上嘴,不想让沈鸢听出自己声音里的不对劲。 “没什么,我出来拿个东西。” 沈鸢小声说,裹着浴巾走出来,傅弃这才看到她脑袋上也盖着个白毛巾。 有必要这么防着他吗? 他又不是那种沉浸女色,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男人。 傅弃轻哼一声,格外不爽。 沈鸢小心翼翼把阳台上的内衣取下来,塞进浴巾里,做贼似地溜进浴室。 傅弃扭头瞥了一眼。 浴室门半开着,没关,自然也没锁。 两秒后,傅弃站起来朝浴室走去。 他又不是那种沉浸女色,满脑子乱七八糟的男人。 废话,他是。 沈鸢褪下浴巾,还没等穿上衣服,背后一阵冷风灌入,泛起鸡皮疙瘩。 沈鸢猛地转头,傅弃靠在浴室门上。 “你出去!” 她连忙将脱到腰上的浴巾穿上裹紧,闷头想把傅弃推出去。 傅弃低低地笑,弯腰穿过沈鸢腿弯将人抱起来。 “别穿了,反正一会还得脱。” ?! 沈鸢满脸惊恐,“想都别想!” 话落,温热的唇重新覆下来,傅弃眸光戏谑,在沈鸢腰间轻轻一掐,她又不争气地软了。 窝在男人怀里直不起身,小手虚虚地揽在他脖子上,承受亲密粘腻的吻。 饶是过去了五百年,在这种事上傅弃也做不到温柔,吻得又凶又狠,掐着沈鸢下颚渡入自己的气息。 只要沾到她,便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沈鸢呜咽着,浑身一颤,傅弃才喘着粗气将人放开。 出了浴室,温柔地将人扔到床上,密密麻麻的吻又落了下来。 落在沈鸢锁骨,在漂亮小巧的骨头尖尖上一口一口地啜,乐此不疲。 微硬的发丝戳着沈鸢下颚,锁骨上的触感令她心惊:“傅..傅弃!” 男人动作顿了顿,接着像是受到天大的鼓励般,越发兴奋了。 第413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3) 衣领被用力扯开,行事还是一如既往地——疯。 - 湛江古城的清晨来得格外早,形形色色的游客在巷子路,长街上闲逛。 民宿二楼的某间小房灯光暗下,一整晚的喧闹才逐渐平静。 腰间手臂压得沈鸢喘不过气,鼓足力气也没能翻过身来。 喉咙里泛着淡淡的痒意,但也不至于干涩刺痛。 沈鸢颤颤巍巍下了床,浑身酸涩,疼得龇牙咧嘴。 床上男人睁开眼,看到浴室内的灯光,他勾了勾唇,转身埋进被子里,脑袋都要羞冒烟了。 洗完澡,带着满身水汽走出,沈鸢目光移到床上。 可能是被她洗澡的声音吵醒一次,傅弃此刻又睡了。 她气哼一声,对着床上的小疯子做了个鬼脸,才掐着腰走出房门。 刚一出去,便撞到了倚在门框边,同样龇牙咧嘴的温言。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温言上下打量她,轻叹一口气,问:“昨晚没睡?” 看这憔悴样就知道。 “一起去吃早餐吧,好好补补。” 这话顿时说到沈鸢心坎去了,沈鸢委屈巴巴地点点头。 楼下人不多,三三两两坐在一桌,温言找了个角落的位置,抽出卫生纸擦干桌面。 “你要吃什么?” 沈鸢拿着碗在餐食区挑选,温言想了想,“有肉吗?” 早餐她一般喜欢吃清淡些,但是昨晚耗了太多力气,此刻肚子早已饥肠辘辘,吃点肉也好。 各地游客饮食习惯不一样,民宿的早餐种类也丰富多彩,肉类不少。 沈鸢盛了两碗开胃的金汤肥牛米线,香味很足,合她的胃口。 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安静地小口吃着,只剩下嗦粉声。 吃到一半,温言抽出纸擦嘴巴,看着面色红润的沈鸢有些难为情地开口。 “鸢鸢,你男朋友是不是对你有点凶啊。” 沈鸢眨眨眼睛,“没有啊,为什么这么说?” 在坟场的时候或许能称得上个凶字,现在要多粘人有多粘人,恨不得时时刻刻贴着她,怎么敢凶她一句。 温言耳根微红,“就是...民宿的隔音虽然很好,但是我们两个房间挨着,难免听到些..” !!! 沈鸢呛得咳嗽起来,温言连忙将水杯递过去。 “别急,喝口水。” 清清凉凉的水液划入火辣喉管,沈鸢缓了缓,才抬起红扑扑的脸。 “他..咳,可能是太久没见面了,所以一时间有些热情。” “热情是好事,但是太过了对你的身体也不好,他一直这样,不顾及你的感受吗?” 那男人长得高大,看起来就凶,可年纪却比鸢鸢小,不成熟,不会疼人也不会照顾人。 两人哪哪都不合适。 “其实..”沈鸢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腰,“也不是没顾及。” 沈鸢不好意思将实情告诉他,只能尽量替傅弃说点好话。 落在温言眼里就是个痴情的恋爱脑,男朋友对她不好,她还不许外人说他一句坏话。 “哎,我是个外人,不能评价你和你男朋友的爱情,不过这种事你不能由着他乱来,关键时刻还是得自己掌控。” 温言看着柔柔弱弱,居然会和她说这些。 沈鸢试图把脑袋埋进碗里,“嗯...” 这顿早餐吃得面红耳赤,吃完后,两人各自回房。 第296章 房间里很暗,窗帘拉得紧实。 沈鸢掀开被子上床,身旁男人便立刻覆了过来。 “折腾了一晚上,睡吧。” 还好意思说,哼。 沈鸢在男人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沉沉睡去。 第414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4) - 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两点,正是湛江古城最热闹的时候。 昨天没心情逛,现在时间正好。 沈鸢收到程冬的消息,旅游团已经出发去下一个景点了,晚上七点才会回民宿,如果她醒了可以让林家栋回来接她。 沈鸢回:【我在古城周遭走走,就不跟上去了。】 程冬:【行,那你和你男朋友玩得开心。】 怎么都知道她有男朋友了... 傻乎乎的沈鸢当然猜不到,就在自己睡得像小猪一样的时候,傅弃满脸餍足地下了楼。 “你们要出发了?姐..阿鸢在睡觉,就不去了。” “对,我是她男朋友。” “她睡着呢。” “吃饭了没?不认识我?忘了说,我是沈鸢男朋友,沈鸢你认识吗,和你一个旅游团的。” 他像只花孔雀,刻意露出自己喉结上的牙印给众人看,短短半个小时,整个旅游团都知道沈鸢一个人出来旅游,男朋友太过思念跟了过来。 这半小时比傅弃一年说的话都多。 要问游客们对于他的印象,只能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太欠了。 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她男朋友是不是? 沈鸢没再回复程冬的信息,迅速起床洗漱好,化了个淡妆。 她查过旅游攻略,湛江著名景点有许多,现在是旺季,人满为患。 她不想去人挤人,找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一个旅游博主的打卡视频。 距离古城两公里有座荼山,种满了荼叶,晒干炒制之后泡水喝,对身体很好。 但更令沈鸢感兴趣的不是荼山,而是藏羌族人,他们居住在荼山上,允许游客们上山采荼,野炊游玩。 湛江古城虽也住了一部分藏羌人,早年从荼山脱离出来,沾染了不少现代社会的气息。 - 观光车停在山下,只能步行上山,一路上也能看到不少荼叶,还有零星戴着草帽,采荼叶的藏羌人。 他们外表有着明显的少数民族特征,乌发灰瞳,身形偏瘦,这是习惯吃素,忌食肉的缘故。 沈鸢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荼树,摘下一片荼叶递到傅弃唇边。 “尝尝。” 傅弃皱眉,后退两步,拒绝得很干脆,“不要,没洗过。” “你尝尝嘛,是甜的。” 沈鸢笑得狡黠,用力塞进傅弃嘴里。 傅弃朝后躲,没躲过。 他难受皱眉,嘴里冰凉的荼叶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 沈鸢掐他的脸,逼他含进去嚼。 “真的是甜的,你试试。” 傅弃半信半疑,试探性地嚼了嚼,汁水渗出,半垂下的长眸猛然一亮。 “怎么样?甜不甜?” 沈鸢已经想象到傅弃迅速将茶叶吐出的狼狈模样,没曾想他点点头,神情真挚。 “甜,有种花蜜的味道。” “真的假的?” 沈鸢满脸怀疑,不应该啊,那博主明明说荼叶汁水苦涩无比。 她摘下几片,小心翼翼放进嘴里。 闻到荼叶淡淡的香气,连燥意仿佛都被抚平,浑身清凉。 眉头舒展,沈鸢用力一嚼,又麻又涩的汁水瞬间爆开,表情扭曲,愁眉苦脸。 她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发现吐不干净,又呸呸呸吐了几次。 “你个大骗子!苦死了!” 傅弃笑了,“姐姐,撒谎可不是好习惯,就得吃点苦头。” 沈鸢苦着一张脸,不理他。 “真生气了?” 傅弃揪住沈鸢发尾,轻轻扯了扯,不会感到痛,也能引起注意。 “没生气。” 沈鸢单方面和傅弃冷战,嘴硬得很。 见她一脸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傅弃可不依,两步上前挡住去路。 沈鸢往前走,他徐徐后退,脑袋像是长了双眼睛,能准确避开障碍。 “用你们现在的话,姐姐你这行为叫做双标是吧?” 沈鸢摇摇头,才不承认,“哪里双标了,不要学会一个词语就乱用。” “这还不双标啊。”傅弃刻意拉长音调,语带揶揄,“就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你?” “骗我叶子是甜的,我乖乖吃了,你还明知故问,问我甜不甜。” “我当然说甜了,姐姐好奇心这么重,肯定想试试,这叫做以牙还牙。” 好吧,听起来确实有点双标。 沈鸢低着脑袋,难得自省。 “嗯...那我们和好。” 和好? 傅弃挑挑眉,笑出了声。 “行,和好。” 姐姐实在可爱,好想亲一亲。 他确实这么做了。 高大的男人将女孩压在枝叶茂盛的荼树上,不露出半片衣角。 - 在半山腰,两人正好遇到有两个藏羌族人在炒茶。 锅下烧着干枯老死的荼树树枝,白烟环绕,仿若仙境。 木桌上挂着个牌子,价格不便宜。 沈鸢有个坏习惯,越是不便宜的东西,越想买来尝尝,看看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 旁边有煮好的荼水,散发着一股香醇,馥郁的味道,比鲜荼叶更香。 茶农倒了点给两人尝尝,沈鸢喝了一口,竟不觉得苦。 入口有厚感,带着燃烧的荼木枝干香,渐浓渐醇。 沈鸢眼睛一亮,“好喝诶,你尝尝。” 她看向傅弃,见他表情怪异,才想起一个小时前自己曾用相同的借口骗他。 “真的好喝,这回我没骗你。” 傅弃却没接,抢走沈鸢手里的纸杯,将剩下的荼水喝完。 品鉴半晌,给出两个字评价——还行。 行吧,他活这么久,什么没喝过。 老男人。 沈鸢买了五包,自己留两包,剩下的送给温言她们作个纪念。 沈鸢哼着小曲往回走,傅弃提着包装好的荼叶跟在身后,时不时看看她脚下,在即将摔倒的时候扶一把。 比起在坟场时发生的一切,他更留恋此刻的时光。 之前,他不管不顾,只想用强硬手段把她留下来,折断翅膀关进笼子里,结果伤害了她,也伤害了她在乎的一切。 终于学会放手,虽然中间无数次后悔,在漫长时光中尝着噬骨等待的滋味,但好在结局不错。 有时候放手并不代表放弃,只是想在更合适的时间,用更合适的方式与她相遇。 突然,傅弃停下脚步,伸手勾住沈鸢衣领。 “怎么了?” 男人扬扬下颚,“看那儿。” 第415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5) 沈鸢还未看过去,最先听到的是几名女生激动开心的声音。 “天呐,我是上上签诶,谢谢你。” “我是中签,上面说我这几天运势不好,不行,我要网购一个招福貔貅。” “我怎么看不懂这句诗是什么意思,大师你给我们解释一下?” 旁边荼叶丛生的小路上,有个粗衣大爷支着小摊,布幡轻飘,上面写着算卦两个大字。 沈鸢恍然想起,那博主也提到过荼山上有个大爷专门支摊给人算命,不过不常算,算得也不准,是个江湖骗子。 沈鸢看向揪住自己衣角的罪魁祸首,耐心问:“你想算嘛?” 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信命的人,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 傅弃笑得随意,“算算也无妨。” 他和姐姐应该算有缘分吧,嗯,肯定算。 - 等前面的女生解完签,便轮到了傅弃,沈鸢排在他后面。 大爷掀起眼皮看他一眼,严肃的脸上看不出其他表情,随手将两个木盅推过去。 “先扫码,再掷盅。” 一副商人作派。 傅弃却没动,大爷挑起胡子,不耐烦摆手。 “算就扫码,不算别挡路,后面还有人呢。” 这句话听得沈鸢心惊肉跳,连忙抓住傅弃垂在身侧的大手,极其温柔地揉了揉。 他脾气并不好,对上大爷这态度,沈鸢担心两个人吵起来。 感受到掌心酥麻温热的触感,傅弃知道这是她怕他生气的安抚行为,眉眼稍弯。 他转身,右手伸到沈鸢面前,理直气壮的模样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姐姐,给我二十块钱。” 差点忘了,他身上没有钱。 沈鸢乖乖扫码,付了四十块钱过去,抬起屏幕给大爷看。 看到两人付完钱大爷的态度也没好到哪里去,看傅弃的眼神更奇怪了。 一个大男人,还要女朋友付钱,也不害臊。 第297章 “掷盅吧。” 傅弃捡起两个木盅,细细把玩两下,才随意抛出。 木盅掉在摊桌上,转了两下才停下来。 大爷抬抬眼睛腿,悠哉游哉道:“一正一反,东偏南四十度角方位,二十七号签。” 说着,他从旁边的破包里拿出个竹筒,竹筒里面全是削好,烫着金边的签子。 准备得还挺充足。 沈鸢并不相信眼前这个大爷真的会些岐黄之术,但这小疯子想算,花四十块钱买他开心也是可以的。 念头一出,沈鸢觉得自己有当霸道总裁的潜力。 怒花四十块钱逗小娇妻傅弃开心,感觉还不错。 梦还没做完,大爷已经在竹筒里找到了二十七号竹签,拿在手里细细查看。 他解签的时候沈鸢和傅弃都没打扰,沈鸢盘算着等会带傅弃去哪里玩,不甚在意,倒是傅弃看得认真,期待解签结果。 两人关注角度完全不一样,沈鸢心里想的是反正这大爷看起来就不靠谱。 傅弃心里想的则是,管他靠不靠谱,自己就想听到他说自己和姐姐有缘分。 无缘也得变有缘。 大爷眯着眼睛,揪了揪右唇上的胡子,老神在在。 这回解签的时间明显比之前那名女游客的签要长。 沈鸢倚在傅弃肩旁,看了眼那根二十七号签,又看向算命大爷。 “大师,这是上签还是下签啊?” 听到她问,大爷轻啧一声放下签,喃喃道奇怪,真奇怪。 傅弃拧眉:“什么结果?” “不应该啊。” 大爷抬眼打量傅弃,从头到脚,不放过一寸地方,原本随意惫懒的脸上此刻全是认真。 这签是他见过最复杂的一签,如果不是对每根签的位置都已牢记于心,他都要怀疑自己拿错签了。 “大师?” 沈鸢以为他在发呆。 算命大爷这才回神,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将解签结果告诉两人。 “这签,是个下下签啊。” 沈鸢心里一咯噔,攥住傅弃的手收紧,引得傅弃侧眸看她。 “这是我的签,姐姐你紧张什么。” 他笑得吊儿郎当,反手攥住沈鸢手腕,顺势划入十指相扣。 掌心的温度蔓延到沈鸢身上。 算命大爷不受影响,继续解签:“这是我算命以来见过最复杂的一签,太奇怪了。” “姑娘,你是这小子的女朋友吗?” 沈鸢点头,大爷轻啧一声,幽幽叹气。 “命里无亲也无缘,福薄亲疏注坎坷,他这是注孤生的命格啊。” 他知道当着小情侣的面这么说不太好,但是瞒着解签结果违反他的职业道德。 虽然也没多少职业道德。 傅弃眉梢微挑,不觉得意外,只是握着沈鸢的手紧了紧。 手背筋络微浮,指尖泛着薄红。 刚出生时他祖父就找了个云游道士替他算命,得出来也是这个结果,一字不差。 母亲不希望他走上这条路,请高人硬生生改了命格。 后来母族势落,那高人被人发现,吊死在房梁上,傅弃就知道自己的命格不能改。 不过反正他也不信命。 注孤生? 他有姐姐陪着,又怎么能叫注孤生呢? 大爷余光扫向傅弃的脸,接着道:“如果只是注孤生,倒不觉得奇怪,毕竟每三年都会出一两个注孤生的命格,怪就怪在...” “这小子的命格很久之前就陨落了,是个官员府中富家子的命格,怎会出现在他身上..” “怪,太怪了。” 沈鸢终于听懂,傅弃的命格不仅是注孤生,还有早死之相,他本该死在全族流放的时候,是行刑长插手将他带去了坟场,从此不知所踪。 在外人眼里,他早就死了,所以算命大爷才会觉得这命格奇怪。 知道内情的她当然不会说实话,给傅弃带来未知的风险。 “可能他命格就是这样,大师,谢谢您的解签。” 大爷看出这是沈鸢推托之词,不欲多管。 在这一行有个铁规,不多看,不多说,不多管。 这小子命格如此奇怪,绝非凡人。 他拿起烟管吸了一口,白烟袅袅。 这是每次解完一签他的习惯,一扫胸腔里的不解和犯闷,才能更加准确地解下一签。 吸完一口,他反手拿着烟管敲敲桌面。 “行吧,轮到你了,掷盅。” 第416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6) 看到他的真实本领,沈鸢心里认真了些,捧起两个木盅。 靠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荼叶香味,这木盅也是荼树所制。 傅弃站在后面,看到沈鸢闭着眼睛,满脸虔诚,唇角笑意深了几分。 沈鸢摇摇手里的木盅,轻轻扔出。 木盅转两圈停下,两个都是反面。 沈鸢有些紧张,樱唇微抿,掌心沁出一层薄汗。 傅弃又笑了,“我的签你紧张,自己的签也紧张,猫胆?” 沈鸢没好气瞪他一眼,脸颊鼓起,“闭嘴。” 啧,还挺凶。 傅弃懒洋洋靠在荼树上,做了个拉嘴链的动作。 敢情还是个耙耳朵,不争气,给男人丢脸。 算命大爷收回目光,开始解沈鸢的签。 “两反,西偏南28度,对应的是...六十五号签。” 从竹筒里找到对应的签,大爷将其取出平放到桌上,只粗略瞟了一眼,差点吓得从椅子上掉下来。 手臂一挥带倒烟管,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算命大爷满脸心疼地将烟管捡起来,放在怀里搓了搓,口中不断念叨 “怪,太怪了!” “这又是什么命格?” 沈鸢尴尬的扯了扯唇角,仰头看了眼傅弃。 接触到她的眼神,傅弃的眉眼立刻柔和下来,走到身后按了按她的肩膀。 “您说实话就好,我们能接受。” 这时候倒礼貌起来了。 算命大爷哼了一声,看着眼前怪异的命格签着实有些头疼。 这小子的命格已经够怪了,没想到这姑娘的怪上加怪,简直是挑战他的职业能力! 如果不是确信与这两人没有结仇,他都要以为故意来砸场子的。 “她这命格和你有些相似,命里无亲缘,别说爱情,就连亲人朋友也会离她远去,注定一个人孤寡度日。” “问题就出在这儿,她的命格虚弱,签上呈灰黑之色,是肺痨的迹象,按理说她应该会缠绵病榻,日夜承受肺痨之痛。但我看姑娘脸色红润,天庭饱满,实在不像得了肺痨的样子。” 缠绵病榻,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四个字,傅弃呼吸一顿,几乎难以维持表面的风轻云淡。 肺痨? 那应该就是肺癌的意思吧。 沈鸢心里嘀咕着,这大师算得还挺准。 难怪她谈不到帅哥,原来是注孤生命格。 后来遇见旺仔,色欲熏心签订了卖身契,才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应该也算是改了命格吧。 沈鸢鼓鼓掌,一脸崇拜:“大师,您算得好准啊。” 算命大爷:“......” 这姑娘是在嘲讽他吗? 虽然他可能没算得准,但他可是有真材实料的好不啦? 他不仅能看命格,还能算她和身边这小伙子的姻缘。 “你等着,看我给你露一手。” 他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沈鸢看着他白花花的手臂,眸子一亮:“看到了,大师你的手好白啊,平时用什么护肤品?” 算命大爷:“.....” 他算是知道了,这姑娘没有嘲讽他,只是单纯脑回路有问题。 “我从来不用护肤品!”他大声澄清,末了又添上一句:“天生丽质。” “罢了罢了,不和你们两个后生计较,你们买了两单,我免费赠送一次姻缘卦,可好?” 傅弃沉着脸,“不用了。” 他不想听到这老头说一些有缘无份之类的话,一点都不想。 他攥着沈鸢的手腕想走,觉得自己真的是找罪受,算什么命格。 他注孤生就算了,姐姐这么好,凭什么也要注孤生? 傅弃不信命,不管算命大爷说得多么难听,他都不在乎。 命里无亲也无缘,福薄亲疏命坎坷。 再坎坷又如何,影响不到他,难不成真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解签语便信了命,郁郁度日? 但这些字眼落到沈鸢头上,他受不了,怕她难过,怕她伤心。 傅弃越想越觉得自己就不该算这卦,晦气。 走出两步,身后的人却不愿走了,右手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气拽了两下。 傅弃停下脚步。 “算算吧,我还挺想知道我们两个的姻缘卦会是什么样子。” 都已经注孤生了,还能有更难听的吗? 第298章 傅弃转身,“真想算?” 沈鸢点头,嗓音脆生生的:“嗯,想算。” 傅弃无奈点头,脸色说不上好,任由沈鸢牵着他坐下。 大爷一看,乐了。 耙耳朵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坐,伸出手,男左女右。” 一大一小两只手放到桌面上,大爷眯着眼睛,观察掌心的纹路。 《岐黄》书中曾说,拥有牵绊和感应的两个人,掌纹也会因此产生细微的变化。 不过掌心纹路能完美契合的人少有,不常见。 “纹路浅淡,生命线很短,你们两个都是早死之象。” 傅弃、沈鸢:.... 真是谢谢他,不用重复了。 “不过....”大爷话锋一转,引得两人同时看去,“你们掌心的姻缘线,格外契合啊。” “什么意思,这是好卦还是坏卦啊。” 大爷捋捋胡子,“自然是好卦,你和这小子有好几世的姻缘啊,两个注孤生凑一块,有意思。” 傅弃眸色微动,朝沈鸢方向靠近一点,追问:“好几世的姻缘?” 他就知道,他和姐姐是天生一对,验证过的。 “是啊,你和这姑娘的掌纹,走向锋利,分线丛生,虽然命中坎坷,但能化凶为吉,收获幸福。” 这话直接说到傅弃心坎。 他啵唧一口亲在沈鸢脸上,眸子亮晶晶的:“姐姐听到没,我们有缘分。” 啧! 一个大男人这么黏老婆,简直没眼看! 算命大爷还想唾弃两句,搁烂包里的手机震动两下,显示几个大字——亲亲老婆。 他如临大敌,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两人不要说话,战战兢兢接起。 “你丫死哪去了?再不回来晚上别想上床睡觉!给你惯的!” “老婆~我在算卦呢,今天遇到四个冤大...顾客,赚了八十块钱,给你买小蛋糕吃~” - 耙耳朵——四川方言,形容男人耳根软,怕老婆。 第417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7) 老头夹着嗓子,显得有些怪异与滑稽。 沈鸢捂着嘴,生怕自己笑出声,这样算命老头估计就不好跟他老婆解释了。 “吃你个头,我告诉你赶紧回来,再不回来我就把门锁了,你这辈子都别想进家门!” 那头的人嗓音很大,染着股被人宠坏了的飞扬跋扈,但并不会使人无端感到厌烦和反感,更何况这算命老头一脸享受其中的模样。 老头连声应好,仓促地收拾着木桌上的物件连带着沈鸢和傅弃手里攥着的两根签也被他夺了去。 “我马上就回来了,十分钟,老婆别急。” 还老婆别急,现在急得昏头转向的人分明就是他自己。 “等等,买个小蛋糕,娃儿想吃。” 老头一点都不意外,笑着点头:“好嘞!” 整理好破包,他连句道别都没有,急匆匆下了山。 他要去买小蛋糕咯! - 沈鸢也要下山,但不急着赶路,牵着傅弃慢悠悠走着。 这家伙似乎格外开心,藏不住的开心。 沈鸢发现他有个小习惯,心情愉悦时小动作就会很多。 时不时摘片荼叶放手里碾碎,然后恶作剧地伸出手,将荼汁涂到沈鸢脸上。 荼叶汁水带着淡淡的芳香,没有刺激的感觉,嫩绿的颜色沾在沈鸢鼻尖上,白嫩嫩的脸颊上,像只花了脸的毛绒小猫。 沈鸢对于他的动作气恼至极,偏生又毫无反抗能力,只能沉着脸一脚踹过去。 这小疯子,怎么能这么幼稚! “姐姐,你能追到我我就让你涂。”绯红唇瓣荡起一抹弧度,嗓音染着戏谑,转身就跑。 他身高腿长,体力自然不用多说,很快跑远,又停在树边懒洋洋地等着沈鸢追上去。 傅太公钓鱼,沈鸢上钩。 沈鸢拔腿追上去,奶凶奶凶地警告:“你别跑!” 待她跑近,扯下两片荼叶碾碎,打算报复回去。 傅弃竟躲都不躲,径直抱她入怀。 荼叶汁水涂到他脸上,他温热干燥的两片唇也同时落了下来。 一吻封缄,呼吸与呜咽尽数被他吞没。 沈鸢承受着傅弃舌尖渡过来的玫瑰花香,将右手上满满的汁液涂抹到傅弃眼皮上,额头上,甚至于耳垂上。 傅弃低着头,让她能涂得更方便些,也让自己吻得更加容易。 粗糙滚烫的掌心顺着脊背上滑,扣住单薄脆弱的后颈,沈鸢不受控制颤了一瞬,被傅弃顺势搂住,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太近了,太近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掌心纹路带来的酥麻触感,轻轻的,缓缓的,抚摸着软嫩的颈肉。 算命老头说,她和他的掌心完美契合,此刻,那完美契合的掌纹正扣着他的后颈,吻得温柔又强势。 清明的脑子逐渐变得混乱,只能看到眼前这道招人夺魄的身影。 傅弃张开唇,仰头含住。 呜咽一声,沈鸢憋出了泪,几乎要窒息。 傅弃睁开眼睛,黑而卷翘地长睫下是一双染着红晕的眸子,兴奋,爱慕,偏执。 他最喜欢和姐姐接吻的时候,堵住她的所有呼吸,吻到无力,这样她便只能攀着自己,全身心地看着自己。 像是掉进湖里几乎溺死的人,他从湖边走过,想要活命就只能抓住他的衣角。 睁着水润润的眸子求救,眼里,心里都只能是他。 最后,傅弃将软绵绵的沈鸢捞起来,抱下了山。 他打开观光车副驾驶门,小心翼翼将她放了进去,浅浅抬头,便看到她满脸红晕,一副被亲得失智的模样。 喉间溢出了笑,傅弃伸出手指勾着她下颚,“怎么,被亲傻了?” 沈鸢的唇已经肿了,轻轻一抿便觉得刺痛,整个人红得像是在沸水里滚过一圈,热气腾腾。 听到傅弃调笑的声音,她睫毛颤了颤,支吾好一会才闷闷出声控诉。 “你太过分了,让你停也不停,疼死我了。” 傅弃端起眼前红得可怜的小脸,指腹在被自己咬破的红唇上擦过一圈,沈鸢疼得战栗。 “下次注意。” 他说。 再度溢出的轻笑声中说不出的满足。 - 回到民宿时,旅游团都回来了,正在一楼吧台处分发昨天拍好的写真。 见两人从外面走进来,程冬招招手,将一本照片递过去。 “沈鸢你来得正好,这本是你的。” 效率这么快? 沈鸢接过翻开,是昨天在古镇里拍摄的写真照片,竟已精修打印出来了。 合上照片,沈鸢笑了笑,牵扯到唇上的伤口顿时疼到皱眉。 看出她表情的不自然,程冬笑得一脸暧昧,冲旁边的傅弃挑挑眉。 这小子,居然把女朋友的唇都给咬破了,真会玩。 沈鸢受不了他的眼神,连忙拽着傅弃回房看写真照片去了。 门刚一关上,沈鸢便冷哼一声,脱了鞋袜爬上床。 “真生气了?” 傅弃像条跟屁虫一样黏了上去,长臂一伸将沈鸢捞进怀,这才发现她的嘴唇更肿了。 他翻开抽屉,找到管药膏,这才掰过沈鸢的脸。 “涂药。” “现在知道涂药了?刚才叫你停怎么不停,你个死骗子。” 听着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傅弃更想笑了,只浅淡弯弯唇角,不敢笑得太明显。 “下次听你的,你说什么时候停就什么时候停。” “没有下次了!” 半小时后,沈鸢一脸不满地坐在被子上,任由傅弃给她的嘴上药。 “你什么时候买的?” 民宿可没有药箱提供,更何况瞧傅弃找药那轻车熟路的动作,明显早知道那柜子里有管消炎药膏。 瞧着眼前两片唇一张一合,连个药都上不好,傅弃伸手掐住她的脸,“别动。” 掐得脸颊陷进去两个窝,红肿的嘴唇嘟起,泛着些水光。 喉间滚动,傅弃眸光一暗。 怎么办,更想亲了。 上药上得并不安稳,当然,只针对于傅弃来说。 乳白色药膏沾在被咬得通红的嘴唇上,画面旖旎,对他来说是个艰难的挑战。 很难忍住不亲上去。 “唔!” “你个混蛋!说话不算话!” “就亲一次,乖。” “姐姐,你也知道,我从小没了母亲....” 第418章 恐怖的古堡主人(78) “没人疼,没人爱的,身边就只有你了。” “你疼疼我,好不好?” 妈的!这家伙怎么茶里茶气的,受不了! 他这张脸本就够招人,又不知从哪里学来绿茶发言,无人能招架。 沈鸢最终还是因为心软,被男人亲遍了身上的每一寸地方。 早上她吃完面回来就累得睡着了。 第299章 傅弃醒来去买了些内敷和外服的消炎药,在她熟睡时涂了点,此刻早已被吸收干净。 傅弃没敢碰她,一个人在浴室折腾了两个多小时。 出来时,沈鸢趴在床上看写真照片,水流声消失房间里便只剩下轻轻的翻页声。 他走过去趴到沈鸢身边,枕着她的肩膀哑声问:“这是你什么时候拍的?” 他还没见过姐姐穿藏羌族服装,看着照片想象不出真实,活泼的模样。 沈鸢又翻了一页,“昨天下午的时候拍的。” 昨天下午,可他晚上才找到她。 傅弃垂下眸子,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下来。 沈鸢侧眸看去,对上他黯淡委屈的目光,“怎么了?” 这家伙怎么又生闷气了。 她被占了便宜还没生气呢! 傅弃低头抱着她,嗓音又闷又哑,“要是我早点找到你,就能和你一起拍了。” 而且...那照片上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虽然在笑,傅弃却觉得她似乎在难过,笑得很勉强。 沈鸢哭笑不得,转身揪住他的耳朵,“就因为这事啊,明天也可以拍啊。” 傅弃摇头,“不一样。” 沈鸢极有耐心地问:“哪不一样?” 傅弃蹭蹭她,嘟囔着:“就是不一样。” 他顿了顿,又委屈巴巴道:“之前是第一次。” 沈鸢:“什么第一次?” 脑子里不受控制浮现一些带颜色的场景。 “第一次穿藏羌族服饰。” “啊..哦。”沈鸢无声唾弃自己。 果然,心脏的人听什么都脏。 “那你想不想拍,想的话我们明天去拍。” 她轻缓缓说道,气息喷洒在他颈肩,灼热却又带着些许湿润。 腰间手臂逐渐收紧,几乎是贴着她耳廓吐出的话音。 “要。” - 次日,沈鸢将荼叶送给温言他们后,便辞了旅游团。 程冬强调三遍不会退钱之后,才同意沈鸢的退团申请。 旅游团下一站是甘岚海,有些远,要坐火车过去。 他们退了民宿,收拾好行李上了大巴车,准备出发。 温言扒着车窗,甘岚海风大,她特意戴上了围巾,此刻散下垂在边缘。 她问:“鸢鸢,你真不去了?” 沈鸢摇头,目光落在眼巴巴的傅弃身上,“你们玩得开心,答应了他留下来拍写真,要食言了估计会生气。” 温言垂眸,“好吧,你和你男朋友也玩得开心。” 车窗摇下。 沈鸢看到倒数第二排的井思雨,她坐在红毛旁边,笑得很甜,没有看她一眼。 第三排,谭清谭澈坐在一块,摆弄着手里的相机。 咔嚓一声,胶卷照片洗了出来,谭清拿着两步下了车,走到沈鸢面前。 傅弃面无表情上前,像个门神一样挡在两人中间。 他记得他,那个试图救出姐姐的男人。 沈鸢用力把他拽到身后,“不好意思,见笑了。” 谭清笑道:“没事,萍水相逢也是缘分,这个送给你。” 掌心摊开,是刚才她站在车下和温言说话的照片。 沈鸢接过,惊喜道:“谢谢。” “没事。” 谭清看向她身后虎视眈眈的傅弃,又深深看了沈鸢一眼,才转身上车。 大巴车即将发动,带着大家去火车站。 沈鸢站在车下,乌黑长发不烫不染,轻轻落在毛衣上,美得不可方物。 她靠在男人身上,笑着冲温言摆摆手,“要出发了,风大,记得关窗。” 话落,她又补了一句,“有缘再见。” 温言点头,瞬间红眼:“有缘再见。” 谁都知道这是客套话。 世间人千千万,如果不是刻意相约,想要再见一面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在此分别,各自奔向各自的生活。 只是她们都不再记得曾经踏足过一座神秘又恐怖的古堡,那儿,种满了蔷薇。 大巴车渐行渐远,尾端消失在薄薄的雾中。 身后贴近一道温热的躯体,傅弃环着她,“舍不得?” 她诚实道:“有点。” 傅弃抱得更紧,薄唇张了张,似是想安慰她,又什么都没说。 他巴不得这些人早点离开,特别是那个叫谭清的,看着就讨厌。 只想和姐姐两个人待在一块。 沈鸢难过了一小会,很快整理好心情,只是转身看他的时候鼻尖红彤彤的。 “走吧,陪你去拍写真!” 傅弃牵住她的手,模样乖巧,“好。” 写真馆不远,两人走路过去,不急不慢,一边散步一边欣赏着风景。 “傅弃,你想在这儿玩多久啊。” 沈鸢问。 这次旅行是原主的毕业旅行,时间未定,如果傅弃想玩的话她可以陪他多玩几天。 但是旅游结束,总归是要回家乡找工作的。 毕竟原主父母健在,家庭和睦,她接替了原主的身份,自然也要承担起照顾她父母的责任。 闻言,傅弃眸子闪了闪,嗓音执拗:“姐姐去哪,我就去哪。” 他孤身一人,去哪里都可以,姐姐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家。 “那你要跟我回家?” 傅弃停下来,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怕弄疼了她迅速松开。 “你....不想我跟着你吗?” 他小心翼翼问,接着神色慌乱地解释:“我和从前不一样了,我不会随便伤人,我很乖的。” 沈鸢笑着牵住他的手:“我只是在想,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去见家长,要准备一些什么。” 毕竟女儿只出去旅了个游,就带回个男朋友,父母可能...难以接受? 傅弃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抱紧她,嗓音低哑微颤:“吓死我了。” 沈鸢笑话他:“这么容易被吓到,你是胆小鬼吗?” 傅弃毫不犹豫:“我是。” 在姐姐面前,他一直都是缺爱的胆小鬼。 ..... 爱欲让人迅速成长,也能让人惶恐不安。 【恐怖古堡完】 第419章 阿衡番外【完】 我叫阿衡,这是主人赐予我的名字。 你要问我主人是谁? 他是这天底下患病最严重的人。 什么病? 咳,恋爱脑! 我尊敬主人,爱戴主人,在我眼里,他是世界上最有决断,最为桀骜的一个人。 可后来他遇到了个姑娘,一切都变了,变成顶级恋爱脑。 古堡偏僻,只有我和主人,无趣得紧,所以我想到了个游戏,吸引外来游客入局,激发贪欲,看着他们互相厮杀,狼狈求饶。 这游戏很好玩,很刺激,可惜主人从来不参与,每天待在阁楼上,看书喝茶。 又是一年旅游旺季,有人敲响古堡大门,是一个旅游团。 来得正好,好久没玩纸人杀游戏了。 我把他们全部关进了地下室,谁先用刀杀死一个人,就能有晚饭吃。 有个红头发的小子,甚至还没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什么,敢挑衅我。 我杀了他,剩下的人更害怕了,看到他们惊恐的表情,可真爽! 三天后,他们终于杀了一个同伴,我送去一桌丰盛的晚餐盛宴。 吃吧,吃吧。 同伴性命换来的晚餐,味道应该很不错吧。 本来,一切都在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可主人居然对游戏里的一个姑娘感兴趣了。 那姑娘叫沈鸢,胆子很大,当然,是与那些蠢货相比。 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得到主人的注意,我不能容忍,引诱食人蝙蝠去吃掉她。 吃吧,吃吧,少女的血肉是最好的养料。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主人出现救了她,还因此警告了我。 他违反游戏规则,不准我对这姑娘下毒手。 好吧,主人的话就是命令。 可那姑娘真的配不上主人啊,她只拥有几十年的寿命,可主人呢,千年?万年? 她对于主人来说只是蝼蚁的存在,可蝼蚁,竟能得到主人的青睐。 我心里很不平衡,可很快,让我更不平衡的事情发生了。 主人竟将他们送到了坟场,我和主人初遇的地方。 他说——想要拯救我,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拯救五百年前,苟延残喘,卑贱如泥的我。 主人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姑娘到了坟场,果然善心大发,救下全身是伤,受人欺凌的主人。 那时候的主人还没有遇到我,也没有在古堡里的一切记忆,但他还是义无反顾,不顾一切喜欢上了那姑娘。 哎,我亲爱的主人啊,你完蛋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你们也都知道。 坟场被烧毁,主人喜欢的姑娘也离开了。 第300章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主人落泪,满身是伤地蜷缩在禁闭室通道处,狼狈至极,像条被人抛弃的小狗。 我的主人,被他的主人抛弃咯! 我记得他身下的通道,据说可以连接到外面的世界,那钥匙还是我送过去的。 之前我一直认为,比起盯上的东西消失,主人更愿意留下一具尸体陪着自己。 却没想到终究还是动了心。 宁愿落得一身伤,亲手送那姑娘离开,也不愿她受到伤害。 那姑娘应该不知道,主人为她经历了什么。 她离开后,主人陷入了沉睡。 坟场被那天道法则劈得七零八碎,到处都是碎尸残肢,主人躺在地上,脸色灰白,整个人被绝望包围着,已然闭上了眼。 只是他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像是要攥着什么似的,可终究还是什么都没留下。 天道法则问他,沉睡五百年,换一次擦肩,愿不愿意。 这么离谱的交易,主人居然答应了。 游戏结束,那姑娘活着离开坟场,我的主人则陷入沉睡。 他等那姑娘出现,而我,等主人醒过来。 - 那姑娘回到古堡后,问我主人在哪。 我看到她脸上的急切。 她想见主人... 我不允许。 她伤害了主人,我凭什么要答应她。 那姑娘果然离开了。 看,她所谓的想见主人,其实也不过如此。 我只说了两句话,她便放弃了。 她走后,主人醒了,从水晶棺里踏出的第一句话便是问她在哪。 哎,我的恋爱脑主人啊。 我告诉他我把那姑娘赶走了,本以为主人一定会重重罚我,但他没有。 他只是看都不看我一眼,离开了这座生活了五百多年的古堡。 我躲在阴暗处,偷窥着他们的生活。 主人和那姑娘在一起后,天天都在笑。 他在古堡时,我从未见他笑过一次。 哎,我的恋爱脑主人啊。 两人在湛江玩了一周,我也跟了一周。 他们去了古镇,荼山,幸福巷,广阳街,拍了写真与大头照,还刻了两个银手镯。 从前只知道主人喜欢看书,喝茶,从来不知道他有这么多小习惯。 他爱喝碳酸饮料,例如可乐,雪碧,不爱喝茶,包括荼叶泡成的荼水。 但只要那姑娘喂他,他便会乖乖喝下,不皱一下眉。 主人也不吃香菜,芹菜,偏爱肉类,只要桌上有肉,就不会看素菜一眼。 但只要那姑娘也在,第一口肉从来都是喂给她吃。 我果然是个不称职的管家。 后来,那姑娘要回去找工作,主人跟着离开。 我没再跟去。 主人有了爱人,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回到玫瑰古堡,堡垒里到处都充斥着主人的气息。 他用过的茶杯,爱看的书,躺过的阁楼,踩过的毛毡楼梯。 甚至于那座水晶棺。 只是斯人不在,唯我孤身。 哎,我的恋爱脑主人啊,希望你能幸福。 比我幸福。 【阿衡番外完】 ps:阿衡对傅弃是尊敬和依赖的喜欢,无关爱情。 第420章 系统空间 【叮!已收取到攻略目标好感值100%!】 【恭喜宿主大大已完成恐怖古堡位面,因肉体死亡,正在脱离中。】 【1%.....】 【4%.....】 【30%...】 【99%...】 【成功脱离恐怖古堡小世界,正在返回系统脑海空间,请宿主做好准备!】 随着这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落下,一块几近透明的灵魂碎片从小世界里飞出,最后飘飘然落在旺仔的小肉爪上。 加上之前获得的灵魂碎片,这已经是第七枚了。 一枚灵魂碎片对应着主神大大获得的一种人类情绪。 人类拥有七情六欲,但主神大人没有。 它也不知道主神大人为什么突然想要去体会人类的七情六欲,亲自剥离灵魂碎片散往各个小世界。 哎,主神大人的心思,它这个小系统怎么能猜得到。 看着自家傻宿主每个小世界都能和主神大人谈甜甜蜜蜜的恋爱,它作为宿主绑定的系统,面上可有光了。 快穿局里其他几个统子都要羡慕死它了! 嘿嘿。 旺仔美滋滋地将碎片放进肚子前的小布兜里,身后的金色保护罩腾升出阵阵白烟。 烟雾中显现出一道纤细的身影。 “宿主大大!” 沈鸢被白烟迷了眼,还未看清眼前的景象,一个圆滚滚的黑影钻进怀里。 她下意识抱住,旺仔哼哼唧唧在怀中打着滚。 这副可爱模样完全没法将它和那个小正太联想到一块。 她顺势抱着旺仔在沙发边坐下,撸了撸下颚。 旺仔拥有猫咪的天性,它的本体就是一只小猫,所以沈鸢撸它下颚的时候,它爪子微张,软绵绵地享受着,喉咙里发出一阵极其舒服的咕噜声。 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七个小世界了吧。 沈鸢在心里盘算着。 “旺仔,我能休息几天吗?” 她问。 旺仔扬起头,湛蓝的眸子此刻湿漉漉的,微微眯起蹭了蹭沈鸢的腹部。 【当然可以,宿主大大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 之前它还劝过宿主大大,高频率地穿梭小世界可能会对她的身体造成影响,况且主神大大也提醒过它,每完成一个任务就让宿主休息几天,以免灵魂和肉体产生排异反应。 【我去查询下个世界的资料,宿主你好生休息。】 话落,旺仔一头扎进资料库,只露出个圆润可爱的小屁股。 沈鸢笑了笑,收回目光。 她确实觉着有些累,是那种头脑连着身体的劳累感,估摸着是穿太多次了,自己这具身体受不了。 休息两天也好。 旺仔的系统空间里什么都有,一整面架子上摆满了书。 她取下一本,只见上面写着七个大字。 《倒追男人十八式》 沈鸢扯了扯唇角,将书塞回去又拿了一本。 《如何让高岭之花爱上你》 她不信邪。 《娇娇出逃99次,霸道总裁怒追妻》 《狂拽校草:爱哭同桌哪里逃!》 《乡村爱情:王铁柱和杨翠花初见那一夜》 都是古早狗血小说,还是带点颜色的那种。 实在是.....不堪入目。 谁会喜欢看这种东西啊?! 待旺仔查完资料,转身一看,沈鸢懒洋洋地躺在它的沙发上,手里捧着那本《乡村爱情:王铁柱和杨翠花初见那一夜》 它凑过去,已经看到三十多页了。 【宿主...】 低低的小奶音在沈鸢耳畔响起,她吓了一跳,差点将手里的书扔了出去。 【你在看什么?】 沈鸢轻咳一声,面无表情将书合上,起身塞进书架里面。 “没什么啊,我就随便看看,没想到你这里有这么多书啊。” 人在紧张的时候总会显得很忙,沈鸢脚底已经抠出了三室一厅。 旺仔盯着她:【我都看到了。】 沈鸢压下心虚:“看到什么?” 【你刚才明明在看王铁柱和杨翠花!】 好家伙,果然被它看到了。 沈鸢挺挺胸脯,反驳:“我就随便翻了几页而已,这种狗血又黄色的书,我一点都不爱看。” 对,不爱看。 她在心里默默重复了几遍,多了些底气。 旺仔丝毫没给沈鸢面子。 【可是你都看到三十多页了!我记得这几页好像是王铁柱买了拖拉机回来,帮杨翠花家里收谷子,杨翠花很感动,然后两个人...唔!】 沈鸢伸手捂住旺仔的嘴巴,像是揪住了它的小辫子一般,倒打一耙:“好啊,情节都记得这么清楚,你是不是天天看?” 旺仔点点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对啊,我本来就天天看,不然你以为我教你的那些反扑计划是从哪学的,都是积累下来的经验。】 它上知天文,下晓地理,是快穿局里最博学的统子。 提到反扑计划,沈鸢的脸猛地蹿红,那些十八禁的刺激场面逐渐浮现在脑海里。 “别说这些了,你刚才在资料库里找到了什么,下个位面我拿的是什么身份?” 旺仔脑子一根筋,看不出沈鸢在转移话题,注意力立刻被牵了去。 【我全都找到了,下个位面宿主大大你拿到的是....小养女!】 【资料库显示,你的养父名叫邱华勋,今年五十岁,在外情儿无数,但很少给名分,而你,虽然是以养女的身份被邱华勋带回家,但是外人依旧怀疑你和他的关系,而你即将以养女的身份出席他的葬礼。】 第301章 一股脑说完,旺仔才松开捂住沈鸢的爪子 沈鸢长吸一口气,才出声问:“那他在这个世界是什么身份?” 旺仔眨了眨智慧的大眼睛,才反应过来。 这个他应该是指主神大大。 【攻略目标是邱华勋的子嗣之一——傅怀斯,他的生母是邱华勋第二任妻子傅为书,邱华勋不喜欢傅怀斯,更偏爱长子邱承安,所以他冠母姓,这次葬礼傅怀斯也会出席。】 ps: 七情:喜,怒,哀,惧,爱,恶,欲 六欲:见欲、听欲、香欲、味欲、触欲、意欲 第42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 旺仔继续说:【这次你的任务是攻略目标人物——傅怀斯,还是老样子,勾搭到人家之后渣了他!】 说到这里,旺仔的机械音中居然带了几丝兴奋。 它继续说道:【傅怀斯是个毫无人性的疯子,常年在法律边缘线游离,在巨大的诱惑和利益面前,又能保持绝对理性不触线,】 【用他的话来说,利用一些非人手段虽然能很快达成目的,但他的人生不能留下任何污迹,是一名极度守法,又极度不守法的成年男性。】 【他这次回国参加葬礼的目的不是为了吊唁他的父亲,而是为了抢夺他父亲留下的三百五十亿遗产,而你,老头子收养的养女,自然而然成为了他的首要目标。】 沈鸢了然,“他怀疑遗产在我身上?” 旺仔点点头,【准确来说,他怀疑代码在你身上,有了那组代码,可以随意支配邱华勋的全部遗产,所以宿主,你一定要提防傅怀斯对你下毒手。】 他有太多不触碰法律红线,又能折磨人的手段。 旺仔介绍得越详细,沈鸢对那傅怀斯就越好奇。 已经开始期待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 - 荆江市郊私人公墓,放眼望去是密密麻麻的黑。 前来吊唁的大约三四十人,都是邱华勋的亲信和合作伙伴。 翠绿的天然草坪上落满白花,阳光耀眼,云层很薄,一碧如洗的蓝。 荆江市常年多雨,难得有这么个好天气,像是在庆祝什么似的。 沈鸢穿着黑色长裙,从头盖到脚,巴掌大的小脸憔悴虚弱,嘴唇更是毫无血色。 看起来伤心欲绝,摇摇欲坠。 她站在人群最前方,身后站着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是昨晚连夜雇佣的私人保镖。 沈鸢攥着白色手帕,忍不住掩面哭泣,瘦弱单薄的肩膀止不住颤抖,很快泅湿了手帕。 美人垂泪,哭得几近晕厥。 身后传来脚步声,接着,有人给沈鸢递了张干净的帕纸,是邱华勋生前最信任的助手——钟江。 现在,他是邱承安的特聘助理。 “谢..谢谢..” 漂亮圆润的眸子里盛满了泪,连道谢的声音都又哑又悦耳。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人有着勾人心魄的美丽。 那种惊艳又柔弱的美,对成熟男性来说具有极致的吸引力。 钟江蜷了蜷指节,恭敬颔首然后退离到女人身后。 两步远,鼻尖却仿佛还萦绕着她身上的淡淡芳香,不刺鼻,毫无攻击力,像朵柔弱的菟丝花。 老爷子死了,却没有替刚带回家的养女寻得一条后路。 不管是落到邱承安还是傅怀斯的手上,对一个女人来说都是噩梦。 钟江闭上眼睛,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同情心摒弃。 “小姐节哀。” “是啊,世事无常,你还年轻,不要太难过。” 妆容精致的女人见沈鸢哭得厉害,温柔地安慰她。 她是某个高官的妻子,丈夫和邱华勋有事业上的往来,所以她代替丈夫出席。 目光落在沈鸢红肿不堪的眼睛上,女人遗憾地叹了口气,神色间不乏同情。 二十五岁的年纪,虽不知道凭何本事 ,成为邱华勋的千金,但从天堂坠落地狱只在一夜之间。 在场都是人精,没有傻瓜,已经预感到了她以后的生活会是如何悲惨凄苦。 沈鸢哭得说不出话,长而卷翘的黑色睫毛上挂满了珍珠,听着女人安慰她,她礼貌性地点头道谢,哽咽得不行。 女人挪开眼,不忍心再去看。 现场气氛压抑又安静,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哭泣声。 哭够了,全身没力气,沈鸢软绵绵地靠在女佣身上,看向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人头发微白,脸上覆着很多皱纹,一双眼睛却卓毅有神,没有浑浊之色。 足以窥见在世时在商场上是如何的叱咤风云。 傅怀斯和他长得一点都不像,可确实是他的儿子。 想来,应该是遗传她母亲傅为书的长相。 仪式开始,众人手里拿着白花,按照顺序吊唁送花。 沈鸢终于看到了一个重要人物——邱承安。 他穿着黑色西装,手里捧了把鲜艳的菊花,表情悲痛。 这....简直就是和邱华勋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皮囊温文儒雅,矜贵有礼,不似商人,更像是大学教授那种类型。 怪不得邱华勋不喜欢傅怀斯,一个是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长子,处处听话,从不忤逆,满足了他作为父亲的成就感和控制欲。 一个是行事疯批,不受管教的次子,看到他就会想起故去的第二任妻子。 沈鸢见过太多太多的人,理解他的想法,但并不赞同。 与此同时,邱承安的目光也落到沈鸢身上。 四目相对,他轻轻扯唇,温柔地笑了一下。 笑容中藏着无尽的苦涩与难过。 好家伙,比她还能演。 这副隐忍痛苦的模样,不给他颁个奥斯卡金奖都说不过去。 两秒后,沈鸢面无表情地挪开目光。 或许连沈鸢自己都没发现,只要牵扯到傅怀斯,即便还未和邱承安相处过,她已经下意识把对方划分到对立面。 人心本就偏向生长,偏心是常态。 邱华勋偏心邱承安, 她却偏心傅怀斯。 前面的股董送完花,邱承安上前扑通一声跪下,泥土弄脏昂贵的西裤。 他把花束放到墓碑旁,正打算俯下身磕头。 啪啪啪! 安静的墓园突然传来一道刺耳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邱承安身子一僵,站起来转身看去。 只见数十名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从墓园门口走进来,他们簇拥着最中间的男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恭敬之色。 男人身高腿长,比身旁的保镖甚至还要高出一截,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风衣,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漫不经心地走近,没个正形。 右手勾下墨镜,看了眼墓碑前站着的一群黑影,明晃晃地嗤笑一声 “哟?今儿个怎么这么多人,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 他单手夹住烟,凑近唇边猛吸一口,舒适餍足地眯了眯眼,呼出一口气。 烟雾卷卷,模糊了男人极具攻击性的眉眼,嘴里吐出的话却格外轻佻。 “那碑上照片还挺眼熟,有点像我家老头。” 话落,他慢悠悠走近,与沈鸢擦边而过,连余光都未曾波动一下。 傅怀斯低头看了眼墓碑,视线落在邱承安刚才送的白雏菊上面,花朵上甚至还沾着点露水。 他随手摘了两朵,捻在墓碑照片上,擦拭着压根不存在的灰尘。 “还真是我家老头呢?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没人通知我啊?” 第42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 男人说话的调调也很慢,还能从中听出毫不掩饰的愉悦和笑意。 即便眼前葬着的是他的父亲。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都掩藏着最真实的情绪,看着眼前这位不速之客。 片刻后,钟江恭敬地走了过来,“二少爷,您回国了?” 傅怀斯上下瞥他一眼,取下唇间叼着的烟蒂弹了弹。 烟灰全部落在钟江崭新的黑西装上。 钟江脸色丝毫没有变化,“抱歉二少爷,实在是老爷子吩咐过,他离世后葬礼简办,您在美国事业繁忙,这种小事不要打扰您。” 香烟还剩半根,傅怀斯扔到地上,抬脚碾灭,才拍拍钟江的肩膀。 “哦,原来是不欢迎我啊。” 他就这样轻飘飘地,戳破了所有人隐晦的想法。 邱华勋知道自己大限已到,在集团内部开了个私密会议,简单来说就是退位大会,替邱承安扫平所有障碍。 但凡是支持傅怀斯,或是曾和他有过私下接触的,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辞退。 现在邱承安是利泰集团最大占股人,少东家,傅怀斯呢,虽然在美国有家庞大的金融控股公司,但终究只是在国外。 更何况还是他一手建立的私人公司,赚再多都与他们无关,孰轻孰重,高下立判。 一道毫无难度的选择题。 第302章 见钟江神情难看,傅怀斯笑着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脸。 “紧张什么?你跟在老头身边多久了,让我想想,快十三个年头了吧。” 钟江浑身僵硬地点点头。 傅怀斯收回手,在风衣上擦干净,才丢下一句。 “在我大哥身边好好干啊。” 众目睽睽之下,他一脚将墓碑旁那束白雏菊踹开,身后保镖立刻递过去一把新的花。 秦绪早上去菜市场买的野花,现在已经缺水耷拉着了。 傅怀斯俯身将野花放在白雏菊原本占着的地方,又恭恭敬敬上了两柱香,插入软土中。 做完这一切,他挑挑眉,单手摘了墨镜。 这才注意到被两名女佣搀扶着的女人。 “这是,老头新带回家的那个?” 他上下扫了沈鸢一眼,眸光戏谑又好奇。 这副模样,整得跟第一次知道她似的。 如果不是旺仔告诉她,傅怀斯回国前已经把她的底细一一调查清楚了,沈鸢或许还真信了。 依旧是钟江。 “二少爷慎言,这位是邱总收养的千金,沈小姐。” 傅怀斯嗤笑了声,“也就你们这群傻逼信。” 他缓缓走到沈鸢面前,目光落在被黑色长裙裹住的雪白后颈上。 白,白得甚至有些晃眼。 心里躁得很,抽烟的欲望顿时涌了上来。 傅怀斯舔了舔牙尖,“老头是知道自己要死了,才急着收养个花瓶给他送终?” 沈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心里吐槽得越狠,面上表现得越惊恐,越害怕。 沈鸢后退两步,躲到钟江身后,望着傅怀斯的那双眸子颤得厉害。 钟江朝旁挪动,将她挡得更严实,隔绝了傅怀斯那引人不适的玩味目光。 “二少爷。” 傅怀斯啧了一声,终于腾出目光扫钟江一眼。 一而再再而三挡路,烦。 那女人躲在钟江身后,可怜兮兮的模样看起来更烦。 没一个合他眼缘的。 傅怀斯不再理会,转身,身后站着满脸苍白的邱承安。 接触到傅怀斯投递过来的视线,邱承安也静静地回视过去,神色平静又哀伤。 傅怀斯走近。 邱承安垂着眼睛,嗓音染上几分哀求,“二弟,别闹了。” 只短短一句话,傅怀斯勾唇笑了。 瞧瞧,多么孝顺,多么懂事啊。 他这个大哥,这么多年了还是致力于磨练演技,等明儿个被赶出集团,进娱乐圈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 想着,傅怀斯笑得越发开心。 他突然抬起手。 邱承安褐色的瞳孔本能收缩了瞬,很快恢复原样。 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躲,却见他一动不动。 无人看到的时候,他甚至还几不可见地往前凑近了一小段距离,苍白嘴唇勾起浅淡的弧度。 傅怀斯,想不到你还是像两年前一样。 一样地沉不住气.... 预料之中的巴掌没有落下,傅怀斯甚至根本没有对他动手的想法,只伸出大拇指在他脸上擦过一圈。 很是用力,擦过的地方很快渗红。 指腹上沾了些白渍,傅怀斯看了眼,漫不经心道 “老头葬礼也要涂个粉,偶像包袱别那么重嘛。” 邱承安脸色微沉,没说话。 傅怀斯将指腹上的粉底擦到他身上,才嫌弃地捻捻手,重新掏了根烟点上。 啪嗒一声,火苗跃起。 傅怀斯点完烟,突然想到什么,烟盒往邱承安的方向递了递,“来一根?” 邱承安笑着推回去,“知道你天性如此,但这是父亲葬礼,被外人看到不好。” “你还是和老头一样,爱说教。” 也讨人厌。 傅怀斯用力吸了口,满脸舒适,沉醉烟雾涌入胸腔的快感中。 顶着这样一张脸,连抽烟的动作都显得格外好看。 香烟燃了一半,傅怀斯将打火机和烟盒收起来,余光落在腕表上。 见时间也快到了,他无意久留,拍拍泛着褶皱的衣摆。 “刚回国还没缓过来,回家倒倒时差,回见各位。” 无人回应。 墓园外停着一排显眼的迈巴赫,傅怀斯两步上了最前方那辆阿斯顿马丁。 这个将生父葬礼搅得一塌糊涂的罪魁祸首,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一大堆保镖潇洒离开。 — 第42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 阿斯顿马丁在高速上疾驰,秦绪开着车。 透过后视镜他看了眼后座的傅怀斯,见他脸色不好,问:“傅哥,刚在葬礼上发生了什么,脸色这么差?” 傅怀斯仰头躺着,右手枕在脑后,眼皮未抬一下,“还能发生什么,看我那个好大哥飙戏呗。” “听说老爷子生前那个助手钟江,现在在帮邱承安做事?” 秦绪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他和钟江这人打过交道,确实聪明,很有商业头脑,不然也不会22岁就进了利泰能源,两年坐稳副助理的位置。 傅怀斯嗤笑道:“老头这是不管不顾,搞长子继承那一套呢,也不嫌丢人。” 秦绪听完,大概明白了傅怀斯为什么不太高兴。 老爷子素来偏心,两个儿子,大事小事方面都偏心于长子邱承安。 才十岁就给他报了课,从小学习商业管理和经济贸易趋势。 而傅哥呢,老爷子沾都不让他沾,五岁就给扔去了美国不说,逢年过节甚至都不让他回来。 作为父亲偏心到这个地步,怎么可能不寒心呢。 前面正好开到市区拥挤地段,秦绪在红灯前停了下来。 “那傅哥,你有那代码的消息了嘛?” 傅怀斯摇摇头,“有个屁,老头就怕我对那代码感兴趣,埋得真特么深。” 想起在葬礼上匆匆略过的一张脸,傅怀斯添了句:“不过估摸着,不是在我好大哥身上,就是在所谓的养女那里。” 秦绪皱了皱眉头,“您见到那姑娘了?” 姑娘? 傅怀斯轻嗤一声,“秦绪,你这礼貌能不能放其他地方,二十五岁,估摸着和老头还有一腿,姑娘?亏你说得出口” 秦绪:“.....。”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 “傅哥,人家只比你大了两岁。” 闻言,傅怀斯挑挑眉,“大两岁也是大。” 秦绪无奈,他傅哥总是喜欢在这种毫不相关的事情上较真。 搁旁边的手机界面弹出条信息,秦绪看了眼,道 “傅哥,人已经请到了,现在过去?” 后座,傅怀斯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重新闭上眼睛。 连夜的飞机,知道他两天未睡,秦绪调小音乐声,又将车窗全部关上,隔绝外界噪音。 车速放缓,逐渐落在车流之后。 - 海鲜悦府 车子在大门前停下,见到连号的车牌,候在门口的迎宾员立刻迎上来。 秦绪摇下车窗,轻嘘了一声,才扭头看向俨然已经熟睡的傅怀斯。 “傅哥?” 两秒后,傅怀斯睁开眼,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嗓音覆着未消的哑意。 “到了?” “嗯。” 短暂的困意此刻也消失殆尽,傅怀斯单手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开门下车。 秦绪将钥匙交给迎宾员,立刻跟上。 “哪个包厢。” “1106。” 小厮带两人走到1106房间门外,才恭敬退下。 傅怀斯推开门。 穿着灰色西装的男人被两名保镖按着坐在圆桌旁,惊恐地抬起头。 “刘叔,好久不见啊。” “二...二少爷!” 刘岩猜到了绑自己来的人是谁,但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有种想开门逃出去的冲动。 没想到他回国的第一个目标居然是自己。 刘岩开始冒冷汗。 “二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傅怀斯拉开椅子,在刘岩对面坐下,两条大长腿高高搭在桌面上,嗓音低幽。 “什么意思?你说我什么意思?” 两名保镖突然用力掐着刘岩的肩膀,掐的骨肉分离,在掌心逃窜。 刘岩疼得脸色煞白,嗷嗷喊疼。 “我...我真不知道那个代码在哪儿啊,二少爷你也知道,邱总在世的时候,重要的事都是交给钟江去做,代码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交给我。” 傅怀斯勾唇,笑着摆摆手。 保镖们立刻松开桎梏他的力气,后退两步。 “瞧你们,我不是说请刘叔来吃饭吗,你们就是这么给我请的?肩膀都给人掐疼了吧?” 傅怀斯笑得薄凉,倒了杯滚烫的热水递过去,面带歉意。 “手下人不会做事,刘叔您多担待,来,请你喝茶。” 第303章 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水,刘岩腿都在抖,哆哆嗦嗦。 “不,不用了。” 他哪敢喝,八九十度的热茶,一口下去满嘴是泡。 傅怀斯皱眉,啧了一声,依旧在笑,却仿佛一只压着凶性的笑面虎。 “刘叔,您这是不给我一点面子啊?” 刘岩欲哭无泪,“二少爷,我是真不知道代码在哪里啊,如果我知道的话,早就用了,哪还...哪还轮得到大少爷掌管大权....” 后半句话刘岩说得很小声,以防傅怀斯故意录音。 傅怀斯压根没那个打算。 他扬扬下颚,笑意泛冷:“来,请刘叔喝口茶,润润这张不诚实的嘴。” 话落,一名保镖立刻掰开刘岩的嘴,剩下那位端起热茶迅速倒进他的嘴巴里。 “啊!啊哈!” 滚烫的茶水涌入喉间,顿时烫得刘岩全身颤抖,眼泪鼻涕交替涌出。 保镖刚一松手,他就张着个大嘴痛嚎,将嘴巴里的热茶全部吐出去,烫得脸色通红。 “咳咳!咳啊啊!疼..疼...” 秦绪走上前掰开他的嘴给傅怀斯看,已经起了满嘴水泡。 “代..代码真的没在我这..” 他痛得说话都不利索,上下颚相碰磕破水泡,脓水四溅。 透明的口液从嘴角渗出,滴落到桌面上。 痛成这个样子,还只有一句话。 不是忠心得像条狗,就是真不知道代码的下落。 傅怀斯敛眉,食指敲了敲桌子,“还有件事,想请教请教刘叔。” - 半个小时后,包厢门打开。 秦绪抬眼看过去,忙问:“怎么样,傅哥?” 傅怀斯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的污秽,“差不多了,除了不知道的,吐得挺干净。” 他身后的包厢门未关紧,秦绪从半开的缝隙中清晰看到了刘岩的惨状。 已没了意识。 “找个人送他去医院,别真死在这,脏地。” 秦绪点头,很快安排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上了车。 秦绪看了眼时间,下午五点多,今天安排的事情已经全部解决。 他跟着傅怀斯两年,虽然说不上完全了解,但对于他的作息习惯也摸清了个七八分。 现在应该是要找个地方补觉。 “傅哥,我们回哪儿?京禾湾还是佳景那边?” 傅怀斯不常回国,这两处是用来度夜的房产,一年住不上一次。 傅怀斯垂眸思索片刻,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画面。 他恶劣勾唇,“去华丰苑。” 秦绪惊得皱眉,不敢多问,朝着目的地开去。 华丰苑是老爷子名下的房产之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里住的是.... 那位姓沈的养女。 第42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 秦绪又想到从葬礼上离开,他在车里说的那句话。 代码不是在大少爷身上,就是在沈小姐身上。 大少爷现在稳坐集团,贸然下手容易引起怀疑。 所以傅哥这是决定先从沈小姐开刀。 - 华丰苑较远也较偏,私人公墓在南郊,华丰苑则偏北,跨越半个市区。 秦绪开得很快,卡着超速的边缘线在市区穿梭着。 到达华丰苑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时间近七点,太阳落山,车子刚好驶进偌大的庭院。 “傅哥,大少爷居然也在。” 不远处那辆纯黑色的宾利便是邱承安惯开的那辆车。 啧,真招人烦啊。 傅怀斯极为不耐地拧了拧眉头,没了上去的兴致。 “傅哥,不下车吗?” “等会,我那个好哥哥葬礼一结束就火急火燎赶到这儿,我总得给他留足时间不是?” 他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张嘴叼住,凑近打火机点燃。 强烈的烟草香瞬间渗入胸腔里,辛辣的尼古丁足以麻痹躁郁的情绪。 傅怀斯有烟瘾,很严重的烟瘾。 抽完一根,他才松展身体,跨出车外。 高大辉煌的别墅里亮着灯。 傅怀斯打开手机看了眼,二十多分钟,应该聊完了吧。 他收了手机,“车里等我。” 秦绪下意识想跟上去,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傅哥让他在车里等着。 他重新坐上驾驶位,锁住车门,时刻关注着别墅里的动静。 傅怀斯走到玄关处,难得有些礼貌地抬起手,准备敲门。 恢弘大门应声而开,年近六十的管家万金华着急忙慌地小跑出来。 “二...二少爷,您怎么来了?” 看到他,傅怀斯眸色微深,姿态散漫地插着兜,眼睑轻轻耷拉着。 “怎么,我不能来?” 万管家脸色慌乱,立刻解释:“没..绝对没这意思,只是二少爷您平日一直待在国外,就算回国也从不来这,实在是没想到您会突然过来。” 家? 傅怀斯笑得嘲讽,不咸不淡开腔:“这我大哥车吧,他什么时候来的?” 万管家犹豫一瞬,还是如实回答:“大少爷一个小时前到的,正在和沈小姐用餐呢。” “介意多双筷子?” 没给管家回答的机会,傅怀斯已经插着兜,抬腿走了进去。 连老管家都到这里来了,就为了防他呢。 有意思。 走进客厅,便听到从餐厅那边传来动筷子的声音。 听起来还怪和谐,怪温馨的。 傅怀斯轻哧一声,慢悠悠走过去。 古典风格的暗格酒柜摆了一整墙,延伸到被暖光笼罩的餐厅处。 远远的,傅怀斯就看到了正在吃饭的两个人。 打量的目光首先落在穿着米色睡裙的女人身上。 头顶壁灯照得越发白,看起来只有一小团,十分乖巧地坐在那儿吃饭。 吃了两口可能是被噎到了,她小心翼翼端起汤喝。 就连喝汤的动作也格外斯文,吞咽声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老头的眼光是真的差劲,什么时候喜欢上这种小白花似的了? 难不成真是养女? 傅怀斯在心里又重复吐槽了一遍。 沈鸢仰头喝汤,突然发现墙角处站着一道黑色身影,吓得七魂丢了六魄。 “咳咳咳!咳!” 受到惊吓,原本咽下的热汤猛地上涌,呛得鼻子骤酸。 沈鸢难受地咳出了声,咳了两下,立刻难为情地捂住嘴,一副不愿在外人面前丢脸的模样。 “怎么了?快擦擦。” 邱承安并没有看到身后的傅怀斯,抽出两张纸递过去,神情关切。 见沈鸢擦了嘴,还在咳,他又倒了杯温柠檬水给她。 “小心点,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沈鸢接过水杯,张了张红润的唇,想道谢。 痒意持续攀升,像是有人抠住了嗓子眼似的。 她连忙喝了口水,可作用不大,还是止不住咳。 邱承安担忧地望着她,伸出手意图拍拍她的背,被沈鸢巧妙避开。 热汤里放了些辣椒,味道很呛,她很快咳出眼泪来,漂亮的眼尾红红的,连带着鼻尖也染上红晕,看起来好不可怜。 做作。 傅怀斯冷漠地移开目光,给出二字评价。 这两人在老头的房子里眉来眼去,要是让老头知道,死了都能给气活吧? 他满怀恶意地想。 玻璃杯上,倒映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邱承安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身看去。 傅怀斯倚着墙壁,对他勾起薄唇,笑得瘆人。 “二弟?”邱承安站起来,满脸惊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傅怀斯收了腿,直起身子,径直走到他身边拉开椅子坐下。 “来吃饭啊。” 回答得十分随便。 “要来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叫卢妈做几道你喜欢吃的菜了。” 邱承安说着,重新拿过桌上的一副碗筷,细细用热水消毒。 动作熟练,没有半点生疏。 “你看看,这桌上不是油水很重的肉菜,就是块头很大的筒子骨,你吃了这么多年洋菜,突然换成这些,能吃得惯吗?” 话落,他将热腾腾的碗筷递了过去。 傅怀斯挑眉接过,拿起筷子就将桌上最大的筒子骨夹进碗里,一口咬上去。 “吃得惯啊, 怎么会吃不惯。” “我胃抗造,油水再重也吃得下。” 邱承安唇角弧度微僵,笑得更加温和。 “既然合你胃口,就慢慢吃,不用急,吃太快不好消化。” “大哥。” 傅怀斯出声打断,“有这闲工夫,你还是多吃两口肉吧,瞅这细胳膊细腿,我都怕走两步折掉。”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饶是邱承安隐藏得再好,沈鸢也从他脸上窥探到了一丝扭曲。 第304章 她抿唇想笑,下一刻,傅怀斯幽幽看了过来。 第42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 沈鸢心下一惊,低头默默吃饭。 “还有这位,我该叫你...?” 他刻意停顿,笑意不明。 沈鸢手里的筷子微微一顿,长睫簌簌颤动。 她优雅地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傅怀斯,“你跟承安一样,喊我阿鸢就好。” 承安?够亲密的啊。 傅怀斯嘴角勾着一抹轻浮的笑意,倒了杯红酒,欠身过去。 噔。 两杯相触,傅怀斯笑得勾人,“行啊,沈小姐。” 他便是不叫。 傅怀斯端起酒杯,红酒入喉,酒香肆意。 沈鸢喉间微紧,也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冲傅怀斯微微一笑。 勉强算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 只是傅怀斯那若有若无的打量目光,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让人无端生惧。 外表看起来像个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只有熟识之人才能发现这副浪荡皮囊下的灵魂,最为淡漠狠绝。 “二弟,你今夜打算住哪,要不住我那儿去?” 邱承安温声开口,俨然一副关爱弟弟的绝世好哥哥模样。 只有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露出吃人的真面目。 傅怀斯闲散地向后靠着,长臂张开横在椅子上,闻言歪了歪头。 “沈小姐,我刚回国,暂时还没地儿去,可否在你这里借住几晚?” 未等沈鸢开口,邱承安便已替她婉拒。 “这怎么行,你在荆江不是有好几处房产?还是不要打扰阿鸢为好。” “沈小姐”傅怀斯语带戏谑,侧首看向沈鸢:“您看我这个好大哥,他看起来不太欢迎我啊。” 沈鸢避开这道侵略性极强的目光,紧张得不停喝水。 男人笑意更甚,逗她,“那,你呢?” 沈鸢颤颤巍巍地放下杯子,终于开口。 “自...自然是欢迎的。” 又娇又软的嗓音跟只受到了惊吓的小猫似的。 傅怀斯对这种女人着实提不起兴趣,撂下喝干净的红酒杯起身,伸了个懒腰。 “沈小姐,我这几天就在你这儿住下了,不会打扰你吧?” 不容拒绝的请求。 沈鸢皱起精致的眉,有些为难,还是无奈地点点头。 “不打扰,你想住便在客卧住下吧。” 傅怀斯得意地勾起唇,礼貌颔首,“谢谢。” 然后他拍了拍手,大门应声而开。 秦绪身后跟着一大堆保镖走了进来。 不过五分钟的时间,就将客卧里的被子枕头都换成了傅怀斯喜欢的样式。 当年邱华勋买下华丰苑这处房产,就是看中了面积大,环境好,找人打了十几间房,甚至还动了在这里豢养十几只金丝雀的心思。 可惜后来身体出了问题,不中用了,变态的想法还未起航便已搁浅。 之后就送给沈鸢为私人住宅。 一群人在客厅进进出出,犹过无人之境。 沈鸢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米色睡裙,在外人面前终究不太得体。 和万管家说了一声后便打算回房。 “小姐。” 沈鸢转过身,是秦绪。 “这几日多有叨扰,请您海涵,不知别墅里有什么地方是我们不能去的,还请您事先告知,我怕到时候冲撞了您。” 沈鸢拢紧睡衣衣领,嗓音清冷又柔弱。 “三楼是邱…邱总生前用过的书房,里面大多是他的私人用品,你们注意点,不要跑到三楼去了。” 这句父亲,沈鸢着实喊不出口。 “好的,您放心。” 沈鸢点点头,不再多言,缓步上了楼。 睡裙摇曳,冷白纤细的脚踝在裙摆处若隐若现。 鬼使神差地,傅怀斯伸出手圈了圈大小。 这么细,一下就能折断。 他嗤笑了声,招呼秦绪过来。 “傅哥。” “刚那女人和你说了什么?” 见邱承安还没有离开的意思,秦绪压低声音,手背挡住嘴型。 “沈小姐说三楼书房是老爷子用过的地方。” 傅怀斯不轻不重低嗯一声,摆了摆手让他下去。 邱承安还坐在餐桌旁,没有离开的意思。 “大哥,我去睡觉了,你慢慢吃啊。” 说完,傅怀斯吊儿郎当冲他眨了眨眼,笑得恣肆随意。 客卧的房门很快关上,隔绝了邱承安的视线。 邱承安气得攥紧了拳头。 他的好弟弟这几年变化够大呀,做事还真是不管不顾。 父亲刚死,就迫不及待搬了进来,也不怕外人说些什么。 若是从前,他自认还算了解他的性子,可两年不见,他的变化实在明显,恍若两人。 隔着层层浓雾,他竟有些看不透他了。 莫非……是为了那代码? 邱承安眸子一亮,阴恻恻的视线顺着奢华的流光楼梯蜿蜒而上。 难不成真的在这个叫沈鸢的女人身上? 他最初有过怀疑,葬礼结束后就来到了华丰苑,可用餐时几次试探,这女人都是一副谨小慎微,单纯良善的模样。 就好像对那代码和遗产一无所知。 如果是装出来的,说明这女人刻意隐瞒,不打算站在他这边。 如果不是装出来的,就是真的呆傻。 不管是哪种可能,对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邱承安攥紧酒杯,脸色阴沉至极。 片刻后,他放下酒杯,转身离开。 宾利驶出庭院,消失在夜色中。 窗帘拉开,巨大的落地窗边伫立着一道颀长身影。 傅怀斯刚洗完澡,披着宽大的睡袍,半干的碎发遮住浓墨眉眼,整个人看起来少了几分戾气。 看着邱承安一无所获离开,他神情愉悦,幸灾乐祸的勾起绯红薄唇。 算算时间,秦绪那小子应该已经潜进书房了。 三楼。 只听到咔嚓一声,秦绪悄悄推开书房门,面无表情将密码锁上留下的指纹擦拭干净。 书房内很乱,也很冷清,看得出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秦绪随意翻了几下桌上的合同,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玩意。 他扔到一边,打开抽屉仔细检查,不放过任何边边角角。 可惜,这个书房明显不是老爷子平时处理公司事务的地方,翻遍了都得不到有效信息,更何况至关重要的代码。 秦绪不死心,刚想继续翻。 书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秦绪脸色一变,躲到桌下。 第42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 “擦干净些,虽然新小姐脾气好,不爱计较,但是二少爷可不是善茬,偷懒被他知道了可没好果子吃。” “诶,你说这二少爷怎么突然在这住下了,老爷子活着的时候不是最不喜欢他了吗?” “你说为了啥,听说这二少爷私下玩得可乱了,你也不想想,美国是个什么地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发生什么我都不信。” “真的假的啊?这么乱?就是可惜了,新小姐长得这么漂亮...” “可惜什么啊,二少爷虽然纨绔,但生得是真好看,我还听说啊...” 说到这,声音小了下去,秦绪贴近墙根。 “二少爷床上功夫可厉害了。” “你们两个在这唧唧歪歪什么呢?还不快干活!” 脚步声匆匆离去,消失在楼梯口。 原来是打扫卫生的佣人。 秦绪松了口气,只是那些佣人说的话让他扯了扯唇角。 把他傅哥当成什么人了。 先不说他傅哥对女人压根就不感兴趣,就算感兴趣,也不会把主意打到沈小姐身上。 毕竟他傅哥嫌弃沈小姐年龄大。 - “怎么样?” 秦绪从客卧窗户翻进,见到的就是一副极其性感,香艳的场景。 傅怀斯躺在床上,单手夹着烟,轻眯着眼吐出个烟圈。 背肌宽阔厚实,沟壑分明,睡袍松松垮垮散开,露出劲瘦的腰身以及形状分明的腹肌。 散发出一种令男人艳羡,女人发疯的魅力。 秦绪挪开眼,恭敬回答,“什么都没找到,书房里很冷清,估摸着,老爷子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不意外。” 傅怀斯夹着烟在烟灰缸里磕了一下,“要真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才奇怪。” “傅哥,三楼我已经找过了,一楼除了大厅就是客卧,老爷子肯定不会把代码放在客卧里,这样就只剩下...” “沈小姐的房间。” 傅怀斯这才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 秦绪:“等人睡熟,我就去找。” “不用。”傅怀斯掐了烟,“我去一趟。” 秦绪傻眼。 他傅哥...不会真的对新小姐起了龌龊心思吧。 第305章 不至于啊。 虽然人家长得确实漂亮,也很有气质,但他傅哥这些年在国外,什么类型的女人没见过。 前仆后继者众多,他连看一眼都吝啬。 再者说,沈小姐虽然表面上是养女,可背地里和老邱总是何关系,不得而知。 秦绪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傅哥一定是怕他找得不仔细,所以才打算亲自去。 一定是。 - 吃晚餐时,睡裙上沾了些油烟味。 沈鸢泡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才裹着睡袍坐上床。 女佣拿着吹风机候在一边,调到暖风帮她吹头发。 另一名女佣半躬着身子,戴着一次性手套,拿起草莓喂到沈鸢唇边。 沈鸢心安理得地咬上去,浓郁的草莓汁水瞬间在舌尖绽开,又软又甜。 晚餐吃了太多肉食,吃点水果解腻。 见她喜欢,女佣又喂了两三个,直到沈鸢倦怠地挥了挥手。 “小姐,不吃了?” 沈鸢点点头,抬眸看她,声音轻柔,温凉如水。 “吃饱了,你等会带下去和她分了吧。” 许是刚才吃了草莓的原因,呼出的气息中都沾上了草莓的甜香。 新小姐住在这里两天了,出手大方,平时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和她们分享。 女佣没有推拒,说了句谢谢小姐后,将盘子放在一侧。 头发吹得半干,女佣将护发精油滴在掌心,搓热了,抹上沈鸢发尾。 动作温柔细致,生怕扯到发丝弄疼了她。 沈鸢津津有味地看着当下最火的韩剧,享受两人的服务。 吹完头发,打扫干净地上掉落的发丝之后,两名女佣才恭恭敬敬退了出去。 沈鸢想了想,走上前将门反锁。 韩剧看到一半,终于有了些睡意。 ipad从掌心脱落。 .... 睡熟后,单面玻璃窗推开条缝隙,夜风吹动纱帘,露出后方的一道身影。 傅怀斯翻身而入,脚尖落地,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两层楼的高度,对他来说毫无难度。 台灯开的最小档,细碎的暖光笼罩着床上的一小团。 傅怀斯走近,低头瞧了眼。 被子盖得很上,只露出个脑袋,散落的乌黑长发衬得整张脸又白又嫩,温顺得不行。 她睡觉也安静得很,呼吸声轻软绵长,明明长了张美艳漂亮的脸,却总喜欢露出一副蠢得要命的表情。 傅怀斯勾唇冷笑,拿起沾了迷药的湿巾,毫不犹豫捂住女人的口鼻。 女人只难受地呜咽了一声,陷入深度昏迷。 见其轻皱的眉头舒展开,傅怀斯这才扔了湿巾,吐出两个字——真蠢。 真以为锁个门就能防得住? 目光扫过一旁的ipad,还停留在韩剧界面。 挺有兴致,刚死了老头,还有心情看电视剧。 傅怀斯收回目光,走到衣帽间前推门而入。 都是些难看的裙子和首饰,挂得整整齐齐,一眼便能看到头。 面前有排小柜子,傅怀斯蹲下来,用力拉开。 粗鲁的动作微微僵住。 柜子里全是女人的贴身衣物,交替码放。 还是带蕾丝边的。 傅怀斯挪开眼,面无表情在里面翻了两下。 啥也没有。 他顿了顿,只好叠整齐重新放回去。 布料很软,在手心滑滑的。 傅怀斯吸了吸鼻子,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女人的内衣都是香的么? 他垂下眸子,突然觉得自己真特么有病,这种事就该让秦绪那货来做。 叠内衣内裤的动作肉眼可见变快,整理好后傅怀斯关上柜门,呼了口气。 四面墙都找人打通了,分为衣物,包,鞋,首饰四个区域。 傅怀斯在衣帽间都找了一通,又翻了化妆间,床头柜,桌柜,依旧什么也没找到。 会不会在那女人身上? 傅怀斯走到床边,冷冷地扫了沈鸢一眼,抓住被角毫不犹豫翻开。 厚厚的浴袍裹住娇小身躯,接触到冷空气,圆润小巧的脚趾下意识朝里面缩了缩。 像只伸出触角的小海星,受到外界刺激又重新缩了回去。 一扫而过。 傅怀斯抿了抿薄唇,右手落在睡袍的系带上。 第42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 浴袍系得不紧,有些松,仿佛只要轻轻一拉就能直接脱落。 傅怀斯眸光微暗,青葱干净的指节攥着系带稍稍用力。 下一刻,女人似是觉得这个姿势不舒服,突然翻了个身。 纤细手臂堪堪从他指尖擦过,覆着灼烫的气息。 傅怀斯猛地收回手。 睡袍衣领陷落,露出一片雪白细腻的肌肤,乌色发丝夹杂其中。 被扎得有些痒,睡梦中,女人嘟囔一句,下意识伸手拂开睡袍里的头发。 随着这个动作,暴露得更多了。 从傅怀斯的角度来看,甚至可以看到一道小巧的,圆圆的雪白弧度。 呼吸一滞,指尖莫名蜷起,掌心泛起淡淡的刺痛。 算了。 以这女人的脑子,估计不会把代码藏在身体里或者纹在身上。 生平第一次,傅怀斯在没有亲眼确定的情况下,选择了不再追查下去。 白纱晃动,玻璃窗打开又关上。 房间恢复原样,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 沈鸢感觉自己这一觉睡得格外漫长,睁眼一看,果然已经快中午了。 奇怪,睡了这么久,为什么眼皮还是重重的,就跟没睡似的。 她满身疲惫地洗漱,捧了把冷水洗脸。 冰凉刺骨,终于清醒了几分。 她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旺仔,我昨天晚上到底睡着了没。” 沈鸢想起最初自己患肺癌的那段时间,她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想让自己过得舒服些,顺便了解到了一种失眠症。 表现方式为眼睛闭上,但意识却是清醒的,会在梦中一遍遍重复白天发生的事情,这种症状被称为——假性睡眠。 她不会就是陷入假性睡眠了吧。 沈鸢扭了扭脖子,发现自己全身酸痛,跟睡前去跑了百里马拉松似的。 看到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旺仔怒其不争地开口。 【笨蛋,你被傅怀斯那个货用迷药迷晕了。】 “哦哦,原来是迷晕了啊,我还以为是失眠了呢,等等,迷晕?” 沈鸢瞪大眸子,突然想到什么,迅速洗漱完毕,跑到床上打开笔记本电脑。 刚到这个房子的时候,她怕被邱承安和傅怀斯两货暗杀,特地安装了三个微型摄像头。 客厅一个,三楼书房一个,还有自己卧室一个。 沈鸢翻到昨晚的录像,画面上显示十一点半。 客厅出现一名女佣,轻手轻脚出来找水喝。 除此之外,再没其他的发现了。 女佣回到佣人房间后,三个画面再次恢复平静,空无一人。 而她躺在床上,睡得很熟。 沈鸢不相信,再次翻开昨晚到此刻的画面,可并没有异常,更别说发现可疑的人。 旺仔不可能骗她,所以,傅怀斯发现了这几个摄像头,专门篡改了录像。 念头一出,沈鸢突然觉得寒毛耸立。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身子,吓得深吸一口冷气。 她昨天晚上洗完澡后可是什么都没穿,裹着浴袍就上床睡觉了。 心道不好,沈鸢溜进浴室关上门,将浴袍脱掉。 身上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痕迹。 那人没对她做什么? 沈鸢心情复杂,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 她不希望傅怀斯是这种趁人之危的人,但... 这也太正人君子了吧? 她都几乎脱光了躺在他面前都没有反应? 她作为成熟女人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大中午的沈鸢生了个闷气,直到有位女佣提醒,生气容易变老。 她连忙调整表情,迅速进入美艳单纯的角色中。 换好衣服,化好淡妆后下了楼。 卢妈已经做好了午餐。 她洗了洗手,打开冰箱拿出两个橙子,打算榨杯橙汁喝。 “沈小姐,中午好啊。” 脊背一凉,沈鸢僵硬转身。 傅怀斯穿着件松松垮垮的花衬衫从房间出来,眼睛迷离,头发凌乱,一副刚从床上下来的模样。 衬衫顶端两个扣子都是松的,冷白性感的锁骨若隐若现。 招摇过市。 沈鸢在心里默默吐槽了句,脸上扬起一抹温温柔柔的笑。 “中午好,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傅怀斯懒洋洋伸了个腰,神色餍足,像是舔着爪子的高贵暹罗猫。 “还不错。” 第306章 沈鸢点点头,“那就好,我这里佣人不多,照顾得也不周到,怕怠慢了二少爷。” 傅怀斯慢悠悠地走到她身边,夺过她手里的橙子,紧贴着她,嗓音染了些早晨的欲哑。 “我倒觉得沈小姐这里挺好的,女佣个个都漂亮,当然....” 他靠得更近。 “你最合我胃口。” 沈鸢猛地伸手推开他,脸色涨红,带着被亵渎的气恼。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怒,“二少爷,这种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不管是被谁听到,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 傅怀斯却半点不受影响,拿着小刀切开橙子,“开个玩笑而已,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将橙子切成小块,他慢条斯理地剥皮,扔进榨汁机。 榨出一杯后,他端着递到沈鸢唇边,动作娴熟,勾人得很。 沈鸢拧眉,侧身避开,“二少爷,请你自重。” “不喝?”他挑眉,送至自己唇边抿了一口,满意地点点头,“味道还不错。” 真骚。 沈鸢不想理他,找了个更远的位置坐下。 躲他跟躲瘟神似的。 难不成能吃了她? 傅怀斯嗤了声,拉开椅子坐下,高调地翘起二郎腿,一副二世祖作派。 沈鸢挪开眼,旁若无人地吃饭。 傅怀斯倒也没再逗她,侧眸瞥了眼手机。 秦绪:【傅哥,刚刚截获一条从大少爷手机里发出的短信,下午两点,他约了沈小姐在红靴子咖啡馆见面。】 啧,还真是不安分啊。 傅怀斯掀起眼皮,幽幽的视线落在沈鸢脸上。 她端着瓷碗喝汤,圆弧形的碗筷边缘遮挡了大半张脸,露出一双漂亮温润的眼睛。 傅怀斯饶有兴趣勾起唇,拿起汤匙舀了舀汤,两物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倒是有些期待,这个柔柔弱弱的养女,能和他的好大哥谋划些什么。 第428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 吃完饭后,沈鸢取了车钥匙,走到玄关处换鞋。 “沈小姐,想去哪啊?” 傅怀斯倚在不远处,戏谑地看着她。 沈鸢头也不抬,扣紧高跟鞋侧面的纽扣。 “与你无关。” “行啊,您想做什么,我当然管不着。” 他垂眸,瞥了眼沈鸢裸露的白皙脚背,“不过小姐还是小心点为好,毕竟你如今身份特殊,在暗处盯着的人可不在少数,万一出个车祸....” 沈鸢动作微顿,停下来侧首看向他。 他这是...在威胁她? 所以傅怀斯已经知道了她与邱承安的会面。 沈鸢敛下眸子,面上依旧是一副单纯良善的模样。 “谢谢二少爷的关心。” 从透明柜子里取出一个包,沈鸢挎在臂弯,开门离开。 傅怀斯收回玩味的目光,略感无趣地啧了一声。 秦绪走上前,不解问:“傅哥,您为何要提醒她今日可能会有危险?” “闲来无事,积点德罢了,老爷子对这女人不一般,临死前都想着她,她身上绝对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所以,我暂时还不想她死。” 秦绪越发不解,“既然您不愿她死,那为什么不派人去截车?” 邱承安可是在她的车上做了手脚。 “没必要浪费人手,这女人若没点本事,死了也便死了,无所谓。” 傅怀斯转动着手上的打火机,神色淡漠又残忍,“不过这倒是帮我确定了一件事,代码没在我那个好大哥身上。” 所以为了避免他在这女人身上得到些有用的信息,邱承安才会急着向她下手。 如若成功,这女人带着代码从此消失,邱承安高枕无忧,没什么东西能再威胁他的地位。 就算失败,以她的脑子,肯定认为这件事是他做的。 打得一副好算盘。 傅怀斯偏头,沉声问:“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几乎都到了,就等您过去,只有那位姓杨的股东拒不肯见,还说...” 转动打火机的动作一顿,傅怀斯脸色变冷。 “说什么?” “说老爷子生前就打算将利泰交给大少爷,劝您不要白费力气。” 呵,挺有骨气。 “他不是有个正在上高中的女儿?请过来喝杯茶。” 秦绪一点都不意外,“是。” 傅怀斯摆摆手,不紧不慢朝着门口走去。 “跟上。” - 一点半,红色法拉斯驶过市区正街第二个路口。 沈鸢按照导航行驶着,前方黄灯转红,她踩下刹车。 熟料法拉利车速未降,竟直接冲过红绿灯,驶向车流中。 沈鸢瞳孔骤缩,紧紧攥着方向盘,死踩刹车。 毫无反应。 刹车失灵了.... 原来傅怀斯出门时说的那段话是这个意思。 前方车流正在等红绿灯,法拉利在车缝中疾速驶出,风声呼啸。 后视镜中,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 沈鸢尽量保持镇定,打开警示灯,喇叭声几乎刺破耳膜。 她紧咬下唇,死死盯着前方的车流,打开车载电话按钮,拨打110。 “喂?您好,我的车刹车失灵了,请求救援。” “对,毫无反应,应该是刹车线断了。” “红色法拉利,即将到达城南大道路口。” 电话那头的女警立刻调出路口监控,“请您不要挂断电话,这边立刻出警。” “好..” 话音落下,听得出的颤抖。 市区车辆和行人太多了,沈鸢右打方向盘,驶入城南偏僻的公路。 法拉利像只出闸的洪水猛兽,在公路上横冲直撞,发丝被风吹得直往脸颊上拍。 失控的感觉是致命的,可沈鸢已经感受不到恐惧的滋味。 红色车身擦着护栏而过,车子顿时晃得厉害,安全带勒住肩头,疼得沈鸢闷哼一声,攥得更紧。 听到尖锐的喇叭声,四周零星的车辆顿时与她拉开距离。 连续撞飞十几米的护栏,车头完全凹陷下去,车漆碎片四散。 热气卷卷。 终于,警笛声在身后此起彼伏地响起。 沈鸢重重地呼出一口气,透过后视镜看到几辆警车飞速冲她驶来。 警车和公路护栏将法拉利夹在中间,试图通过摩擦的方式降低车辆的速度。 兹啦! 巨大的摩擦声带起高温燃烧的化学臭味,扑面而来。 “靠右!” 警车内探出一个脑袋。 沈鸢咬唇,脸色苍白地点点头,更加靠右地撞上护栏。 另一辆警车驶到它的前方,放缓速度,法拉利顿时撞上警车车尾。 车里一片晃动,巨大的冲击力下,沈鸢差点抓不稳方向盘。 刺啦! 车轮在路上擦过,留下刺眼痕迹。 法拉利再次撞上警车车尾,差点将警车掀翻,车头直接卡进警车轮下,抵着它一路疾驰。 沈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冷风灌得喉咙刺痛无比,腾空的失重感席卷全身。 人在极度恐惧之下是失声的。 终于,车速降了下来。 制动系统感知到车辆失控,生效截停。 缓冲过后,法拉利停在路边,冒出浓浓白烟,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警员立刻冲上去打开车门,将全身发软的沈鸢扶下来。 “没事吧?” “先叫救护车!” 直到现在,沈鸢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说:“谢谢,能否检查一下我这辆车,我怀疑刹车线被人为剪断了。” - 红靴子咖啡馆 西装革履的男人坐在落地窗前,热咖啡已经完全冷了。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两点四十。 距离他和那个假小姐约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四十分钟。 邱承安勾了勾唇,端起冷掉的咖啡送入唇中。 味道一般,但邱承安格外满意。 他看着咖啡表面浮动的脆弱泡沫,是那么美,那么透亮,却一戳就破,毫无反抗能力。 邱承安攥住咖啡勺,轻轻搅碎所有浮沫。 “哎,地狱见咯。” 其实他也不想杀她,毕竟一个如此漂亮的女人,对他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如果能拥有她,滋味肯定很不错。 但要怪就怪她实在是太没眼力见了,几次试探,都没有要和自己合作的意思。 甚至还允许那个疯子住进华丰苑。 真的好寒心啊。 第429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9) 北京时间三点半,邱承安再次看了眼腕表。 确定沈鸢今日无法赴约之后,他放下空杯子,结账走人。 “先生,您此次一共消费五十八元。” 第307章 结账的服务员是个女孩,眉眼温顺恭敬。 她穿着整齐的工作装,围裙系在腰后,勾勒出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 还挺细。 邱承安多看了一眼,伸进钱包里夹出五张递过去。 “小费。” 话落,他已经起身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大方的手笔让女孩很开心,她又捏了捏手里的纸钞,发现夹着什么东西,手感很奇怪。 从里抽出,是张名片,右下角用黑笔下写上了酒店和房间号。 有钱男人惯用的方法,女孩拿着这张名片,愣在原地。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一个长相漂亮,穿衣不俗的女人走进咖啡馆。 刚好坐在邱承安方才坐过的位置。 女孩捧着菜单走过去,闻到女人身上除了清雅的香水味,还夹杂着一种有些刺鼻的味道。 就像..就像医院里的消毒水。 她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沈鸢点了杯曼特宁,安静地坐在那儿小口抿着。 过了会,等她喝完招手,女孩走过去结账。 沈鸢摸了摸口袋,脸色微变。 “您好,我包里的现金不见了,可以查一下监控吗?” - 从咖啡馆里出来,沈鸢没急着回华丰苑,打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律所。 侯于乾律师已经等候多时,他是负责老头子遗产分割的代理律师,从业十三年,今年四十岁,在整个律师界拥有很高的地位。 对于他会主动联系自己,沈鸢感到非常意外。 她一直以为邱华勋将遗产留给了邱承安,或者是刚从美国回来的傅怀斯,怎么都不可能留给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养女。 “沈小姐,这是按照邱先生在世时的意思拟定的财产分割合同,其中,共有十套宅院,价值2.3亿,两个酒庄,价值五千万,一座高尔夫球场,价值一千两百万,三个马场,价值五千万,这里共计3.42亿。” 侯于乾翻到另一页,是一张股权转让的合同。 “除此之外,邱先生还将他名下百分之五的股权转让到了您名下,预估市值25亿,您看一下。” 薄薄的一张纸,却代表了无数普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拥有的庞大财富。 沈鸢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不是被可观的数字惊到,而是不能理解为什么邱华勋要把这些东西留给她。 要知道,邱华勋对女人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更别说养女。 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侯于乾不在乎沈鸢心里所想,从衣领上取下笔递过去。 “沈小姐,您可以找个您信任的律师看一下这些合同有没有漏洞,我等您。” 信任的律师... 确实有这么一个人。 沈鸢将每张合同都拍了张照,发给微信置顶一位备注为齐的联系人。 五分钟后,对方回复。 齐:【沈鸢,我没有看错吧,这合同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个邱华勋,是我知道的那个邱华勋吗?】 沈:【说来话长,你先告诉我这些合同能签吗?】 齐:【签!当然能签!你是最大受益人,这合同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沈鸢放下手机,倒扣桌面,“侯律师,我能签了。” 侯于乾点点头,不意外。 签好后,侯于乾将合同小心翼翼收起来锁进保险箱。 “沈小姐,我送你。” 他起身,送沈鸢到门口,又吩咐助理送她回华丰苑。 直到沈鸢上车,目送她离开,侯于乾也没有提到代码两个字。 - 逢春舍酒庄 琳琅的酒柜此刻被人一脚踹坏,鲜红的酒液和碎玻璃洒了满地。 男人靠在椅子上,没个正形,左臂虚虚地搭在椅背,右手勾着个红酒杯。 身上松松垮垮的花衬衫已经被香醇的红酒浸湿,袖子被撸到臂弯处,干净的手臂上显现着有力量感的青色筋络,有几滴溅在上面。 酒水晃荡,碰撞杯壁折射出熠熠灯光。 极致的奢华,极度的纨绔。 男人对面坐着一个穿着蓝白校服,长相稚嫩清纯的女孩。 女孩神情恐惧,全身颤抖,几乎不敢抬头看,桌下的手指揪成一团,泛着白。 “别紧张啊,宝贝儿。” 男人勾着绯色的唇懒洋洋开口,“喝一杯?” 杨唯激烈地呜咽着,偏头避开递过来的酒。 看着落了空的杯子,男人嗤了声,突然伸手掰开杨唯的嘴,面无表情地灌进去。 “呜!唔唔!” 杨唯剧烈挣扎,可力气实在太小,根本撼动不了男人半根手指头。 一杯下肚,男人随手将杯子向后扔去,啪地一声,碎得彻底。 高浓度的烈酒顺着脆弱的喉管滑下,第一感受便是疼,然后是呛,酸。 杨唯撑着桌子,眼泪直流。 “你放过我吧,我不认识你,我要回家!” “呜呜呜,求你放我回家吧,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我家很有钱的!” “大哥,你放过我吧,求你了呜呜。” 杨唯连声求饶,男人却眼都不眨。 他淡淡道,“不认识我?行啊,我认识你爸就行。” 男人慢悠悠走到酒柜边,取出一瓶完好无损的酒,对准桌角磕了一下。 瓶口瞬间碎裂,酒液汩汩流出。 男人单手掐着女孩后颈,掰开她的嘴继续灌。 “呜呜!不要!不要呜呜!” 杨唯吓得几乎崩溃,锋利的瓶口边缘划破她的嘴,鲜血顿时涌进酒瓶,又进了她自己的嘴里。 灌了大概半瓶,傅怀斯朝下瞥一眼,见她已经撑不住,才随手扔了酒。 他松了手,靠在酒柜上点了根烟。 “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杨唯忍着疼开口,跌下椅子。 眼前这个男人好可怕,真的好可怕。 说话轻佻,叫她宝贝,手段却凶残变态,毫无人性。 杨唯从未接触过这种人,与她完全不在一个世界,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 嘴唇被割破了一个大口子,她伸手捂着,脸色白得可怕。 “等会你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秦绪推门而入。 “傅哥,那老东西到了。” 傅怀斯挽起方才因动作过大掉落的袖口,“带进来。” 很快,一个中年男人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唯唯!唯唯!” 看到他,杨唯呜呜大哭,“爸!爸!我在这!” 看到杨唯这一刻,杨广行只觉气血攻心,差点晕过去。 听到司机说放学杨唯一直没出校门,他就猜到是傅怀斯的手笔。 赶过来的时候,杨广行想过无数种可能,再坏的结果也预料到了。 可是看到杨唯全身湿润,满脸是血的时候,还是吓得几乎晕厥。 “唯唯,乖,别怕啊,让爸爸看看...” 捧着杨唯的脸仔细检查一番,发现只是嘴巴破了之后才终于松口气。 他攥着杨唯的手腕拉到身后,质问倚在酒柜旁抽烟的男人。 “二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 傅怀斯一听,笑了。 “杨叔,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请您的宝贝闺女过来喝点东西。” 戏弄的目光在杨唯脸上一扫而过,杨唯吓得身子一抖,紧紧攥住杨广行的衣服。 傅怀斯夹着烟用力吸了口,又道:“只是啊,您这宝贝闺女,茶也不喝,饮料也不喝,和您的性子太像了,倔得很。” “没办法,只好请她喝点酒咯。” 第430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0) “喝酒?” 杨广行只觉得他有病。 “你把我女儿绑过来就是为请她喝酒,傅怀斯!你把我当傻子吗?不就是我公开表示支持大少爷,你心里不服想报复我吗?” “冲我来啊!对一个高中生下手算什么本事!” 杨广行指着傅怀斯怒骂,气得连呼吸都不稳当。 傅怀斯敛起笑意,嗓音轻飘飘的,“杨叔,这你就误会了。” 他点点烟头,燃尽的烟灰洒落一地。 “事实上,你支持谁,讨厌谁,关我屁事啊。” 粗鄙不堪的用语从放荡涩气的皮囊中缓缓吐出。 杨广行瞪大了眼睛,“那...那你还绑我女儿?” 傅怀斯又说:“谁叫杨叔你说的话不好听呢。” “放开我!放开我!” 秦绪扯着杨广行的手臂压在酒桌上。 傅怀斯走过去,取下唇间燃着的烟头。 “老头偏心我大哥的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用你来提醒我?嗯?” 烟头用力按进杨广行的手背。 “啊!” 杨广行疼得惨叫,傅怀斯却眼皮都没跳一下,将烟头全部按进去才罢休。 “爸!爸!” 第308章 杨唯想冲过来保护她的父亲,却被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死死按在地上。 傅怀斯轻扯唇角,用手背拍了拍杨广行冷汗淋漓的脸。 “行了,少他妈在我面前演父女情深的桥段,看都看腻了。” “我求你放过我爸吧!求你了呜呜!” 对于这高中生的眼泪,傅怀斯觉得厌烦至极。 他抬抬下颚,有个男人便拿了张擦酒瓶的帕子塞进杨唯嘴里,堵住所有求饶声。 杨广行咬住牙关,“你到底想做什么,我在利泰只有百分之五的股份,就算全给你,你也不能和大少爷抗衡...” 他尽量用上委婉的词,生怕惹得这疯子生气。 傅怀斯幽幽道:“我听说,利泰准备拿下城东度假村旅游区开发的项目。” 此话一出,杨广行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键似的,全身都僵住了。 接着他不可置信地抬起头,“你..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情在利泰是机密,大少爷不放心把它交给那几位说得上话的股东,但人微言轻的又没这个本事,所以悄悄给了他。 利泰这几年一直在资源开发领域扩宽,从未涉足过其他,别人做梦都想不到会突然对旅游项目下手。 二少爷是怎么知道的。 难不成,公司里已经有了不少他的人。 再次看过去的时候,杨广行眼里的恐惧更加明显,不是对于他残暴手段的害怕,而是忌惮。 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势力在美国,却没想到才回国两天,手已经伸到了集团里。 什么时候伸的,这个月,还是更早? 杨广行不敢想。 “这个项目确实在我手上,不过二少爷你也知道,旅游区开发是块肥肉,这么多饿狼盯着,我就算拿到,油水也被政府那边搜刮干净了。” 傅怀斯挑眉:“唬傻子呢?没有油水的项目我好大哥会派你去?” 杨广行结结巴巴地解释:“真..真的,我女儿在你手上,我没必要骗你。” 傅怀斯眨眨眼睛,找了张干净的椅子坐下,翘起腿。 “那你说说他抢这个项目做什么?闲得慌?” 杨广行又闭了嘴,脸上划过一抹心虚。 傅怀斯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这父女俩,结果人家非不领情啊。 这种倔骨头啃起来是真的浪费时间。 “秦绪。” 男人冷冷出声。 “在。” “既然杨叔不愿说实话,那就把他闺女带下去玩会。”他想了想,又添了句,“别玩坏了。” “啊!不要碰我!不要!” 押着杨唯的两个男人站起来,取下她嘴里的布,蛮横地往门外拖。 雪白纤细的两条腿在地上摩擦着,顿时被碎玻璃割出不少细口子。 “不要!滚开!不要碰我女儿!” 杨广行目眦欲裂,可他被秦绪压着,无法动弹。 “爸爸!救我!救我啊!” 尖锐的呼救声裹满崩溃和绝望,傅怀斯厌恶皱眉,不耐烦地揉了揉耳朵。 杨唯即将被拖出门的那一刻,杨广行愤恨地闭上眼睛,终于开口。 “我说!我什么都说!” 傅怀斯收起翘着的腿,满意地笑了笑,上前将浑身发软的杨广行扶起来。 他从桌面抽了几张纸,缓缓地擦拭着杨广行额角的冷汗。 “早这么听话不就完事了吗,杨叔。” 他慢条斯理地将纸巾折起来扔掉,然后伸手理了理杨广行被弄乱的衣领,动作娴熟。 “瞧瞧你们,手里没个轻重的,都给我杨叔吓出汗了。” “刚是在开玩笑,杨叔别往心里去啊,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做不出这种事。” 秦绪也笑,“对啊杨总,傅哥玩心重,故意逗你呢。” 第43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1) 杨广行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感觉喉咙里涌出一阵血气,呛得鼻子发酸,发胀。 傅怀斯就是个毫无人性,毫无底线的疯子! 傅怀斯就喜欢这样充满仇恨的眼神,杨广行眼尾越红,他笑得越开心。 心情好了,还有闲情雅致冲杨广行眨了眨眼。 桀骜不驯,嚣张纨绔,差点把杨广行气晕。 偏偏他受制于人,发泄一通后只能陪笑,不敢触碰傅怀斯的逆鳞。 满地狼藉很快打扫干净,秦绪将父女俩送去医院,回到逢春舍时,傅怀斯刚从浴室出来。 刚才身上沾了不少血腥和酒味,呛得他脑袋疼,便迅速冲了个澡,才将那股燥郁压下去。 见秦绪进来,傅怀斯将手机放在一边,抬眸问:“送过去了?” 秦绪点点头,“没什么大事,就受到惊吓和一些皮外伤而已。” 他停顿两秒,想到傅怀斯命他去调查的事情,又道 “傅哥你猜得果然没错,中午警方在城南那条路上截下了一辆失控的法拉利,正是沈小姐开的那辆。” 有点本事,看来还活着呢。 傅怀斯挑挑眉,问了句,“人怎么样?” “有目击人士称,车辆停下之后,沈小姐被救护车接走了。” 动作一顿,傅怀斯侧目看他,“受伤了?” 秦绪点头,“应该是,现在那辆车已经被送去有关部门质检,警方很快便会发现刹车线的问题。” 说到这,秦绪有些意外道:“不过没想到这女人还挺聪明,怕撞到人直接将车开上了城南路,撞坏了不少护栏才被警车截停,估计受了点轻伤。” 傅怀斯勾起唇,“本来以为只是个没脑子的女人,现在看来还不算蠢。” 秦绪附和:“是啊,傅哥我们还发现沈小姐从医院出来后,去了趟红靴子咖啡馆,找服务员要了当天下午的监控。” 傅怀斯:“离开咖啡馆之后呢?” 秦绪脸色微变,“这...我们没再跟了,估计会回华丰苑吧。” “估计?”傅怀斯的声音冷了下去,“你的估计值几个钱。” 秦绪猛地低下头。 “去查。” “是。” 他正要退下,就见傅怀斯扯过一旁的衣服穿上,起身就往外面走。 秦绪忙问:“傅哥,您要去哪?” 傅怀斯停下脚步,“华丰苑。” “您还去华丰苑干嘛?” 昨天不是已经找遍了,并没有代码的消息吗? 傅怀斯神色淡淡,连嗓音也是一贯的平,听不出什么情绪。 “去看看这个没脑子的女人,有没有被吓破胆。” 凭她,能猜到下手的人是邱承安? 傅怀斯冷笑。 他的好大哥,向来喜欢往他身上泼脏水。 不泼回去,怎么对得住他的‘厚待’呢? - 秦绪猜想得不错,沈鸢确实受了点轻伤。 车头撞上警车尾端的时候,连带着整个车门凹了进去,凸出的边角直接撞上了她的膝盖。 当时太过害怕,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直到上了救护车,才发现左膝盖高高肿起,红肿的皮肉下包了不少淤血。 护士按上去的时候,沈鸢差点疼得喊出来,还是咬紧下唇硬生生忍住了。 没到住院的程度,简简单单上了个药,包扎好之后沈鸢便离开医院,去了红靴子。 果然,邱承安坐的是最显眼的一个位置,整个座位完全暴露在了监控下。 咖啡馆的监控记录显示,他一点四十至三点半一直坐在那儿,品尝一杯冷掉的咖啡。 这是最好的脱罪证明。 当然,沈鸢也没想过凭这些就能搞垮邱承安。 卢妈很快送了医药箱上来,看到沈鸢膝盖上的惨状很是痛心。 “小姐,您以后外出一定要注意安全,身份不比从前,金贵着咧!” “这么嫩的皮肤,要是留了疤就不好看了!” 女佣想要帮沈鸢上药,但想到她们都没有经验,怕弄疼了沈鸢,卢妈没让。 她打电话请来家庭医生,吩咐他们上完药后,写几个恢复身子的食补单,她明天再按照单子上写的去买菜。 傅怀斯的车驶进院子的时候,正好赶上家庭医生离开。 他对于味道很敏感,尤其是药味。 真受伤了? 傅怀斯走进去,看了眼大厅和厨房,并没看到那道身影。 不在这,那就是在二楼卧室。 他抬脚,走了上去 - 沈鸢小心翼翼地放下睡裤,生怕触到伤口。 医生说这几天都不能碰水,也不能剧烈运动,所以关于合同的事情,她都暂时交给齐韫去做。 齐韫是原主的朋友,工作也是律师。 旺仔给的资料上并没有提到两人如何认识的,她也就没有多问。 但可以确定对方是个值得信任的朋友和工作伙伴。 马场,球场,酒庄,还有那价值25亿的股权,只签了几张合同,就都到了她名下。 第309章 终究有些虚幻,不真实。 沈鸢不免有些怀疑原主和邱华勋之间的关系。 原主二十五岁,邱华勋五十岁,年龄倒还对得上。 沈鸢的记忆中,邱华勋是突然出现在原主生活里的,声称要收养她,给予她最好的物质条件。 原主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但再差的生活,能比得上现在吗? 她满心憧憬着,来到华丰苑之后的富贵。 只是没想到,邱华勋的身子早就不行了,刚把她带回华丰苑,就一命呜呼了。 沈鸢翻着两人的聊天记录,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这一看,还真让她发现了不太对劲的地方。 与邱华勋比起来,原主还年轻,不太藏得住情绪。 字里行间都能看得出她的高兴和对邱华勋的谄媚讨好。 连她自己,都误以为邱华勋是要包养她。 更奇怪的是邱华勋对她的态度,竟真有几分疼爱的意思。 比如上个月十五号,原主说想去公司给他送饭。 沈鸢知道她是打着宣示主权的目的。 可是这个要求却被邱华勋拒绝了。 原主生气找他闹,邱华勋,众人眼中德高望重,身家百亿的老总,耐着性子哄了一个下午。 奇怪,真奇怪。 沈鸢还想继续翻下去,有人敲响房门。 她以为是卢妈,一瘸一拐跳着去开门。 “落东西了吗?” 门外倚着道高大身影。 傅怀斯单手插兜,打量着沈鸢的脸。 视线下移,落到她翘起的左腿上。 所以是腿伤了? 可惜睡裤挡着,看不到伤口。 第43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2) “你找我有事吗?” 沈鸢看着他。 傅怀斯偏头,若有所指地瞥了眼她的腿:“看看你还活着没有。” 沈鸢:... “托二少爷的福,暂时还没死。” 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傅怀斯哼笑了声。 他掠过她大摇大摆走了进去,找了张小沙发坐下。 两条腿大剌剌地敞开,没个正形,就跟在自己家似的。 见他这无比自然的动作,沈鸢瞪大了眼睛。 “你进来干嘛,出去。” 她指着门口的方向。 傅怀斯掀起眼皮瞧了一眼,“别着急啊,我这不听说沈小姐出事了,来关心关心您嘛。” 沈鸢扭过头,嗓音平和温柔,却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势。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二少爷,您还是出去吧。” 傅怀斯歪了歪脑袋,眸子弯弯地盯着她,丝毫不为所动。 沈鸢甚至从他脸上看到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她深吸一口,脸颊上染上气愤的红晕。 “二少爷,您到底想做什么,家里佣人这么多,万一被人看到误会了怎么办?” “哦?误会?”傅怀斯眸子微亮,语带调戏,“误会什么?误会我和你搞一块去了?” 沈鸢瞬间气得脸色涨红,连带着小巧敏感的耳尖也迅速发烫,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傅怀斯勾唇笑了声,“开个玩笑而已,别这么激动啊。” 说完,他眸子里划过一抹暗色,又逗她。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你对我有什么企图呢。” 沈鸢气结,只觉得眼前的男人恶劣又不要脸。 沈鸢深吸一口气,指向门口。 “现在,出去。” 见她真气到了,傅怀斯敛起笑意,没了调戏的心思。 “行了,说点正事,听说你把那辆刹车线断了的红法拉送去检修了?” 沈鸢知道他在自己周围埋了许多眼线,并不意外。 “是,我总得知道是谁想要害我。” 傅怀斯难得多看她一眼,“有目标了没?” 沈鸢动了动唇,刚想开口,话锋一转。 “你先告诉我一件事。” 还敢和他提条件,够种。 傅怀斯换了个姿势,骨节抵着太阳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语气仁慈。 “说。” 沈鸢:“今天中午的时候,你刻意拦下我说了那些话,是因为知道我车被动了手脚?” 傅怀斯勾唇,言简意赅,“是。” “你在美国的时候,我听他们提到过你,他们说你不近人情,亲缘淡薄,就算亲生父亲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眨一下眼。” 傅怀斯略含兴味地听着,就好像说的不是他。 “所以我知道,你说那些话不是想帮我,而是想利用我,对付你大哥。” 傅怀斯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差不多。” 还算聪明,能联想到这么多。 不过真正的聪明人已经看清了局势,知道该站哪一边,而不是像这女人一样继续观望,做个赌徒。 沈鸢不卑不亢地看向他,四目相对,她冷静又理智。 “我可以和你合作,帮你对付你大哥,但是同时你得分我百分之三的股份。” “对付他,就凭你?” 毫不掩饰的轻蔑。 “我知道你和他都在找一个代码,能独占华勋两百多亿遗产的代码。” 傅怀斯抬抬下颚,示意她继续说。 “我可以和你说实话,代码不在我身上,当然,它也不在你和邱承安身上,华勋把它藏在了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我比你了解他,所以我可以帮你找代码。” 听完,傅怀斯来了些兴趣。 “你怎么保证你能比邱承安先找到,你又怎么保证不会临时反水,和他一起搞我?” 沈鸢摇头,“第一点我不能保证,不过我尽力,第二点,我就算再蠢,也不会蠢到和想杀我的人合作,况且除了我,二少爷您还有其他人选吗?” 邱承安和老爷子相处的时间最长,其次便是钟江以及集团里的各位股东。 集团里那些老东西都快被他请遍了,半点有用的东西都没吐出来。 钟江这人不受威胁,是条忠心狗。 这样算起来,他似乎真的只能和她合作。 卧室里陷入一片安静,沈鸢不出声,给他考虑的时间。 终于,傅怀斯开口。 “事成之后我给你百分之五,不过我只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你找不到代码,我就剁了你喂狗。” 不是在放狠话,剁碎喂狗这种事,沈鸢知道他干得出来。 但她不怕。 “成交。” - 傅怀斯从不做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与沈鸢的合作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 没演技,没耐心,没脑子。 还想从利泰分一杯羹,想得倒挺美。 他勾唇,眸子里满是算计和冷意。 走出卧室,身后房门立刻关上,接着是两道上锁声,防贼似的。 他慢悠悠下楼,丝毫不怕被人看见他从沈鸢房里出来。 走到客卧门外的时候,搁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秦绪:【傅哥,查到了,从红靴子离开后沈小姐去了一家不知名的律所,在里面待了接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那该签的都签得差不多了吧。 傅怀斯冷笑一声,敲击屏幕回复。 【继续盯着,无非是和遗产继承有关,想办法弄清楚老头给她留了什么,还有邱承安那边,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告诉我。】 秦绪:【好的。】 傅怀斯思索两秒,又添了句:【那女人暂时对我们有用,也盯着点,别让她死了。】 第43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3) 秦绪对傅怀斯的命令向来没有异议。 【是。】 略感无聊地熄灭屏幕,傅怀斯偏头看了眼旋转楼梯,神色意味不明。 随手关上房门,他脱了衣服上床,点了根烟。 电视上播放着最新的荆江财经新闻。 城南旅游区即将开发的消息不胫而走,股民对此津津乐道,已经在打赌这个项目会落入哪个集团手里。 股市掀起一阵热潮。 傅怀斯扫了几眼,果然没看到有关于利泰的字眼。 保密工作倒是做得挺好。 他懒懒地撑着手臂,哼笑了声。 搁一边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傅怀斯没理会,饶有兴趣地看着财经报道的新闻。 电话响了足足三分钟,因时间过长自动挂断后,对方又不死心地继续打过来。 关于旅游区建设的新闻结束之后,傅怀斯才不紧不慢拿起手机。 屏幕上是一串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哟,我的好大哥,你不忙着处理公务,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漫不经心的调调通过网络传到对方耳朵里。 “你对刘叔做了什么?” 开口便是质问。 傅怀斯耸耸肩,“我能对他做什么?” 第310章 “你还给我装,你昨天刚回国,刘叔就进了医院,都知道他在集团里的位置,不是你是谁?” 利泰集团总裁办公室,文件散落一地,漂亮的女秘书端着咖啡跪在男人腿边,不敢说话。 邱承安气得额角紧绷,握着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 他不关心刘岩的伤,就怕他会说出什么。 傅怀斯叼着烟,“现在是法制社会,说话要讲证据的。” 邱承安当然拿不出证据,知道刘岩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赶去医院,希望他能指控傅怀斯。 不管这件事是谁做的,最后都必须是傅怀斯做的。 可刘岩的喉腔被高温灼伤,不能说话,邱承安拿了纸笔让他指控,刘岩却一口咬定是自己不小心弄伤的。 邱承安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桌面的录音笔闪烁着红光。 “你听着,我不管你在美国是什么作风,现在回来了给我老实点!” “父亲刚死,你就迫不及待对集团老股东动手,生怕我们看不出你的狼子野心?!” 男人唇角勾笑,轻蔑又戏谑:“野心?我能有什么野心?” 邱承安气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次就是冲爸的遗产来的,他死了,你连滴眼泪都没有,如此冷血,难怪爸生前就不喜欢你。” 傅怀斯听完,笑得好看极了。 “是啊,可不是不喜欢我吗,毕竟大哥你这么听话,还能给人养老送终,这么孝顺的好大儿,搁我我也喜欢你。” 简直是没脸没皮! 邱承安知道他走惯了野路子,心性嚣张,天高气傲。 却没想到两年不见,这阴阳怪气的调调更欠了。 “你跟我说实话,刘叔身上的伤是不是你找人做的?” 邱承安垂着眼皮,有些紧张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两秒后,手机里从传来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 “不是。” “你...”邱承安还想说些什么,手机嘟嘟两声,被毫不留情挂断。 看到屏幕上方跳出一个地址,傅怀斯懒得和邱承安费口水,扯了件衣服穿上,起身走出去。 楼下院子亮光一闪而过,沈鸢疑惑地眨眨眼睛,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只看到宾利的尾端消失在黑夜。 这么晚了,傅怀斯要去哪? - “傅、怀、斯!” 办公室内,邱承安整个人气得抖了起来,一脚踹向桌子腿。 巨大的声响吓到了女秘书,她下意识朝旁边躲了一下,手中端着的咖啡溅出,弄脏了锃亮的地板。 “邱..邱总!我不是故意的!我马上擦干净!” 女人连忙抽出几张纸去擦,全身哆嗦着,精致纤长的美甲差点折断。 邱承安面无表情睨她一眼,“滚出去!” “是..” 女秘书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红着眼朝门外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直到门关上才趋于平静。 邱承安强忍着怒气,神色阴郁地拨通了一个电话。 漫长的忙音过后,电话被自动挂断。 看着黑掉的屏幕,邱承安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同一时间,城东某家高档茶室内。 秦绪笑着和对面的年轻男人握手。 “唐总,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唐之安笑得儒雅,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胸有成竹的商人气息。 “合作愉快。” “不过我很好奇,傅总的总公司不是在美国吗,这些年也一直在美国发展,怎么突然看上了我这个旅游项目?” 秦绪回答得滴水不漏,“傅总的心思,我是真猜不到,我就是一打工人,傅总说什么我自然就做什么。” 唐之安闻言,偏头瞥了眼候在一旁的侍从和助理,后者立刻恭敬地退了下去。 他这才淡淡地收回目光,也不急着开口,慢条斯理地取下一套茶具,热水浇烫。 绿茶清新典雅,红茶浓郁芳香,谈生意的时候他向来喜欢用红茶。 第一泡茶,味浅香淡,第二泡茶最为正宗,第三泡香气最浓,味道最醇厚。 煮完第三泡之后,整个茶室都充斥着浓郁的红茶香。 唐之安缓缓倒出茶水,单指推到秦绪面前。 “尝尝。” 秦绪轻声道谢,端起茶杯。 入口顺滑,茶香扑鼻,果然是好茶。 他以前也是个门外汉,喝惯了酒,从不喝茶。 但跟着傅哥谈过很多次生意,这张糙嘴也就逐渐品得出各种韵味了。 唐之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浅尝一口,杯壁圆润的边缘挡住鼻尖,精明的眸光在秦绪脸上扫过。 “其实,利泰能源的邱总昨天就和我联系过,愿意让两成利,让我把这个项目给他。” 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秦绪放到桌上,看向唐之安。 “我也想知道,唐总您为何最后选择了我们?” 唐之安笑了笑,“因为比起邱总,我更欣赏你们傅总。” 话音刚落,耳边传来懒洋洋的鼓掌声。 循声看去,茶室门推开。 男人随便穿了件宽松的衬衫,扣子都懒得扣,唇间叼着烟走了进来。 “唐总实在人,我是真喜欢。” 第43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4) “傅哥!” 秦绪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走到旁边。 傅怀斯笑着走近,直接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侍从捧着红酒鱼贯而入,香醇的酒香顿时取代了茶香。 看着自己收藏的顶级茶具被傅怀斯扔垃圾似地拨到一边,唐之安虽然惊讶,却也没感觉到冒犯。 这个长相身材都极度优越的男人,即便再高调一些,似乎也是应该的。 他笑着放下茶杯,“我还以为傅总不屑于亲自来和我谈生意呢。” 傅怀斯单手夹着烟,抬抬下颚示意侍从倒酒。 潺潺的倒酒声夹杂着男人轻佻的调笑声。 “早知道唐总这么会说话,我早来了。” 看到傅怀斯脸上愉悦畅快的表情,秦绪松了口气。 傅哥抢这个项目纯粹就是为了给大少爷添堵,不为赚钱。 而且方才这唐总说的话很对他的胃口。 傅哥心里舒坦了,生意就能谈得格外顺利。 他为了这个家,简直操碎了心。 唐之安早知道邱家两兄弟之间不和,甚至已经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他刚才说的是真心话,却没想到能被正主听到。 邱华勋那老头年轻的时候,在商场上那叫一个风光,看上什么项目说抢就抢,看上哪家公司说收购就收购。 一旦产生商业竞争,他能把对手吃得骨头都不剩,不给活路。 最鼎盛的时候,邱华勋甚至有商界大白鲨之称,吃光小鱼小虾,一人独大。 他有两个儿子,邱承安是大房所生,傅怀斯是二房所生。 当时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小儿子的性格最像他,小小年纪,处事狠厉果决,敢拼敢赌,一点不怂。 可邱华勋却更喜欢大儿子,自邱承安成年之后便开始替他谋划。 至于小儿子,从小就扔美国自生自灭去了,荆江市大部分世家甚至都不知道傅怀斯长什么样子。 想到这些,唐之安眸子里闪过一抹异色。 “傅总这是刚从床上下来?” 他看到傅怀斯衬衣扣子没扣,神色迷离懒散,明显感觉到餍足,暗暗猜测是从女人窝里刚出来。 有钱有权,身强体壮,正是火最旺的时候。 唐之安是过来人,哪能不懂,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像傅怀斯这种男人,身边要没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世人追逐的无非两种——钱,色。 谁能不能免俗,如果真的有人能摒弃后者,恰恰说明了对前者无底线的欲望。 和这种要钱不要命的人合作是最危险的。 听到他问,傅怀斯挑眉,懒得否认。 “听说昨天我那个好大哥找你了?” 消息传的是真快。 他前脚刚告诉秦绪,后脚秦绪就不动声色告知了傅怀斯,他竟毫无察觉。 唐之安伸手替傅怀斯续了杯酒:“傅总您大可以放心,我方才也说了,比起邱总,我更倾向您。” “毕竟您可是十七岁就在老美建立了第一家云控股公司的金融天才,十八岁公司步入正轨,十九岁引入俄资,二十岁公司市值达到五百亿,第三年又翻了个番,区区一个利泰集团,想必傅总您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吧?” 哼,调查得还真清楚,马屁精。 秦绪忍得了第一句,忍不了第二句。 他平时拍马屁的时候,怎么没见傅哥这么开心。 傅怀斯颇有些意外地勾唇,唐之安能查到这些,显然亲自去美国走了一趟。 说不准,这个旅游区项目就是为他准备的。 第311章 老头子刚死,立刻抛饵引邱承安上钩。 他甚至算到了自己会因为想给邱承安添堵,出手抢这个压根看不上眼的项目,借着这个入场券走到他面前。 好算计。 葱白干净的指节点了点杯子,落下的烟灰顿时散落在晃荡的酒液里。 男人眼睛微眯,夹着烟用力吸了口,猩红火光闪烁。 “唐总有话直说,铺垫这么多就为了见到我,怎么,对我有意思?” 他笑得极为散漫,即便故意说这种恶心人的话也不显得反感,勾人得很。 对上那双漆黑潋滟的眸子,唐之安顿了顿,突然哑口无言。 他自诩能言善辩,再尴尬的场合都能处变不惊,此刻却仍是被男人自恋和不要脸的程度震惊。 他轻咳一声,才道:“我确实对傅总您有意思。” 秦绪瞳孔骤缩,死死瞪着他。 这狗东西在说什么?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难不成这唐总真是饿了,男人都能吃得下? 还好,下一秒唐之安说的话让秦绪跳出胸腔的心脏重新蹦了回去。 “不过是对您背后庞大的资源有意思,我知道下个月中旬云控股要与俄资集团进行关税合议谈判,届时您一定会回去,我把旅游区项目给您只有一个条件。” 傅怀斯朝后靠,搭着沙发背懒洋洋开口:“说说看。” “我要加入。” 秦绪抬起头,猛地看向傅怀斯。 后者动都没动。 “抱歉,我只和有用的人谈条件。” 这人说了这么多,净说些屁用没有的废话。 想加入,凭什么?凭他这张嘴? 唐之安直勾勾地盯着傅怀斯,沉沉开口 “傅总难道就不好奇邱承安抢这个项目的真实目的?” 傅怀斯淡淡吐出四个字,“不感兴趣。” 事实上,拿下旅游区项目对他来说并没有好处,是个妥妥的亏本买卖。 但那又如何? 邱承安看上什么,他都要抢过来,就算是放旁边看着,养养眼也成。 唐之安脸色微僵,看到傅怀斯那一刻的胸有成竹,此刻狠狠打了他的脸。 眼前这个男人,是个不为赚钱,随心所欲的疯子。 他抛出底牌,“邱承安想要签下城东旅游区,是为了地下丰富的冻石矿!” 男人掀起眼皮,熄了烟,“冻石矿?” “对。” 唐之安从茶屉下抽出一张检测报告递过去。 “两个月之前,专家就检测出来那片地下有丰富的冻石矿,估值近两亿。“ “邱承安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特地找到我要花五亿买下这个项目,谁都知道利泰是做能源开发的,这批矿在他手里能翻十几倍,当然,在你手里也可以。” 他就不信,送上门的钱还能不要? 第43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5) 傅怀斯对这笔钱还真不感兴趣。 为了区区二三十亿,往云控股里塞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可以,但没必要。 他问:“这就是你自以为昂贵的筹码?” 唐之安闭上嘴,陷入沉默。 傅怀斯撑起眼皮看着他,脸上少了些轻佻,不屑和轻蔑跃上眉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让我觉得和你合作是个错误的选择。” 还以为能拿出什么有点用的东西,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唐之安的眸色彻底暗了下来,温文儒雅的脸庞平添几分阴郁。 “还有一样东西,我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 傅怀斯已经没什么耐心,能让他在这里多待上几秒钟的,无非是满桌的好酒。 他随手拿了一瓶,高达三百万人民币的陈年罗曼康蒂。 挺舍得。 拇指指腹抵着木塞,用力撬开倒了杯,仰头喝掉半杯。 五岁开始就在酒桌上混,老美那边的酒可比这种烈多了,以至于现在喝再多,也都像喝矿泉水似的。 又是那个存放检测报告的抽屉,唐之安从中拿出一沓照片。 照片并不新,边缘卷起泛着黄渍,背后还有胶水留下的痕迹。 主人公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背景在酒店,商场,豪车,各种奢侈品店。 不管出现在哪里,她的身边都有着同一个男人。 关系自然亲昵,两人之间蔓延着明显的恩爱气息。 傅怀斯终于变了脸色,因为照片上的女人是傅为书——他的母亲。 可那男人却不是邱华勋。 他拿起薄薄的一张,抬眼盯着唐之安,“这照片哪来的?” 注意到他脸色的变化,唐之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能影响到傅怀斯的,只有和他血脉相连的的母亲。 “别误会,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的,我并不是想用这些照片来威胁你,相反,您可以看成这是我的诚意,照片仅此一份,没有备用,我刚才说的那些请您考虑一下。” 谈钱谈权谈利益,对傅怀斯来说压根没有用。 唐之安算是看出来了。 这个男人做事全凭心情,心情不好时,你给他送钱他都不屑于要。 但若是哄得他开心,他能给你无法想象的财富。 照片上的女人风情成熟,与这男人应当差不多,天色虽暗,却仍可以清楚地看到左手无名指上还戴着婚戒。 所以,这是她和邱华勋结婚之后发生的事情? 婚内出轨这四个字瞬间浮现出来,他却不觉得愤怒和难以接受。 毕竟邱华勋那个老东西也没少在外面偷吃。 只是仍有些震惊,他对傅为书的记忆已经模糊了,那时候才两三岁,记不了那么多。 能记住的是——她很爱邱华勋。 她是荆江大学金融管理专业毕业的高材生,却为了所谓的爱情,义无反顾地成为了众人眼中的豪门富太。 她一直都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就算发现邱华勋在外面有女人,也未曾红过一次脸。 傅怀斯一直以为她是太爱了,才不计较,现在看来,纯粹是因为不爱。 不爱,才不在乎,不理会,不生气。 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沓照片,足足有三四十张,傅怀斯突然扯唇,有些开心地笑了。 一张照片,代表一次约会。 至少在那老东西忙着偷吃的时候,她不至于独守空房。 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了。 他也终于知道那老东西为什么偏心,为什么在他五岁时就扔到美国自生自灭,无非是发现了傅为书出轨,迁怒于他,亦或是怀疑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至于为什么没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大概是做了亲子鉴定。 即便邱华勋再不想承认,自己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傅怀斯甚至能猜到邱华勋的想法,他巴不得自己是个野种,这样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把他和傅为书赶出去。 可他偏偏流着他的血。 傅怀斯勾起唇,笑得讽刺薄凉,他偏头往旁边看了一眼。 接收到他的眼神,秦绪会意,立刻上前将照片小心翼翼地收起来。 傅怀斯站起身,闲散地理了理衣角。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明天把开发计划书送过来。” 唐之安激动地抬起头,兴奋道 “行!” 恭恭敬敬将傅怀斯送到茶室楼下,目送他上车离开,唐之安终于放下心。 看来是稳了,不枉他花大价钱将那些照片截下来。 “唐总,利泰集团邱总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我知道您不打算和他合作了,就没接,结果现在又打来了。” 助理将手机捧上来,足足七八个未接通话,直到现在还在震个不停。 唐之安没有立刻接,看着邱承安三个大字在屏幕上跃动。 在对面即将不耐烦挂断的那一秒,指尖上滑,将电话接通。 “喂?这么晚了邱总找我有事?” 听到熟悉的声音,邱承安总算松了口气。 他一个人坐在灯火通明的办公室内,扔得满地文件,就连整洁的西装也被撕扯得凌乱不堪。 右手攥成拳头,连呼吸都无法保持平静。 邱承安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找他赶紧把合同签了,口头的约定终究没保障。 心脏跳得飞快,抑制不住的恐慌。 总感觉发生了什么不受控的事情。 “唐总,我还在公司呢,前几天我们说好的事情怎么样了?我现在有时间,我们见一面把合同签了?” 唐之安笑了笑,“您还真是日理万机啊,这个点了还在公司呢?我真想和你喝两杯,只是很不巧我现在有点事,合同的事情改天再说吧。” 邱承安下意识仓促开口:“不行,不能再拖了。” 唐之安接过助理送上的外套,慢悠悠穿上,“嗯?邱总为何偏要急着今晚?“ “我过两天要去趟新加坡出差,尽量今晚签了吧。” 第312章 邱承安勉强找了个借口。 “不好意思啊邱总,今晚实在是不巧,您若是真的赶时间的话,就看看别的项目吧。” 随着唐之安冷淡的话音落下,两边都陷入了沉默。 小助理震惊地看着自家老板,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让邱承安换人。 电话那头的人就算再傻,此刻也听懂了话外之音。 他被踢出局了,被唐之安玩了一通! 第43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6) 邱承安依旧不死心,这个项目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他不能和唐之安撕破脸皮。 他讪笑着,颤声问:“唐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不是都说好了吗?什么叫找别人?” 唐之安哼笑一声,“邱总啊,我也就不绕弯子了,实话和您说了吧,城东旅游区这个项目,我刚才已经给别人了。” “什么?”邱承安难以保持冷静,即便心里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亲耳听到唐之安承认,冲击力仍是巨大的,连商场上虚与委蛇的敬称都说不出口了。 “你把这个项目给别人了?这个别人是谁?唐之安,你这是商业毁约!” 被吼了一通,唐之安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原本温润柔和的眸子此刻暗沉无比。 “毁约?恕我多嘴问一句,邱总,我们有签过合同吗?” “不过是酒桌上随口提起的玩笑话,瞧瞧您,怎么当真了?旅游区项目是块肥肉,自然是能者居之,口头约定算不得数。” “口头约定做不得数?唐总,你觉得要是我把这件事捅出去,整个荆江还有人敢和你合作吗?” 明目张胆的威胁,可惜,唐之安并不想和他闹到很难看的地步,毕竟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 但邱承安这么咄咄逼人,自己背后又搭上了傅怀斯,失去一个利泰集团已经无所谓了。 唐之安挑挑眉,笑着说:“您自便。” 邱承安没想到唐之安居然连这都不怕,铁了心要和他撕破脸。 那个抢走他项目的人到底是谁,值得他付出这么多?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唐之安说的这几句话竟然让他不自觉联想到傅怀斯那条疯狗。 能在他手里抢项目的人屈指可数,整个荆江都找不出几个。 握着机身的手指忍不住收紧,邱承安吸了口气,冷着脸问 “我就一句话,这个项目是不是给傅怀斯了?” 想不到他还挺有脑子,一下就猜到了傅怀斯头上。 但唐之安是不可能承认的。 一是这件事还没尘埃落定,万一出什么岔子就糟糕了。 二是他不知道傅怀斯的想法,不想触碰他的底线。 “邱总您就别随意猜测了,合作对象的隐私我是不可能告诉您的。” “先不说了,我这边还有点事,回见,改天找您喝两杯可不能推辞哦。” 话落,电话被挂断。 “草!” 邱承安气得爆了粗口,差点没忍住直接把手机给砸了。 皮囊撕扯,眉宇间的温和彻底被阴鸷愤怒侵占,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休。 女秘书守在办公室门外没敢进来,犹豫徘徊,听着里面乒乒乓乓的打砸声,脸色白如纸片。 身后传来脚步声,看到来人,她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般,眸子倏的亮了起来。 “钟特助,您终于来了。” 钟江瞥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看向面前低着头的女秘书。 “怎么了?” 女秘书小心翼翼地凑近他,小声说:“据说是那个项目被人截胡了,邱总正在气头上,您快去劝一下他吧。” 看到她被烫伤的手腕还有沾满咖啡渍的套裙,钟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你下班吧。” 女秘书很是感激,“谢..谢谢钟特助。” “没事,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 大少爷的脾气他了解,外人都以为他行事低调,手段温和。 只有懂内情的人才知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喜欢折磨漂亮姑娘, 女秘书换了十几波,这个刚来半个月。 希望能坚持久一点吧。 钟江不再多言,走进去关上门。 - 回到华丰苑时,时间已过十二点。 下了车,傅怀斯仰头看了眼二楼已经熄灯的房间,倚在车边,不急着进去。 冷风吹在身上有些冷,又薄又透的印花衬衫随之摆动着。 以往这个时间点,他早随便找个酒店住下了。 这次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调转方向盘来了这里。 脑子里突然浮现几个小时前和那女人在房间的场景。 穿着薄薄的睡衣,又瘦又弱,骨头一下就能折断似的, 偏偏还没半点危险意识,房间里站着个大男人,还敢强装镇定和他谈条件。 头发丝都散发着蠢气,偏生自己还不觉得。 想到这,傅怀斯嗤笑了声,抽烟的瘾涌上心头。 伸手从口袋里摸索着打火机,指尖微凉,无意间摸到一张冰冷的照片。 傅怀斯顿了顿,将两样东西全部拿出来。 照片放到一边,傅怀斯拿着打火机缓缓地点了根烟。 浓郁的烟草香钻入鼻尖,又顺着涌入胸腔,抚平后知后觉的燥意。 他吸了口气,幽深沉邃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照片上。 除了这张,剩下的都放在车里。 他犹豫着,不知该留下,还是该烧毁。 时隔太久太久,他已经快忘记傅为书长什么样子了。 照片上的女人有些陌生,他感觉不到熟悉的地方。 但是看到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眉眼时,依旧认出来了。 终究还是没忍住,傅怀斯转身打开车门将所有照片拿出来,斜倚着车身一张张地看。 每一张上女人都在笑,像朵被呵护的娇艳红玫瑰,漂亮得令人心惊。 看得出她很喜欢旁边的男人,挽着他,牵着他,抱着他。 拍摄的角度很刁钻,傅怀斯注意到其中一张。 照片背景在车内,黑暗中,男人大掌扣着女人的后脑,他们在接吻。 看着自己的母亲和陌生男人接吻,傅怀斯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 生气?好像没有。 难过?真谈不上。 他对傅为书也没多少感情,只是偶尔想起她的时候,会怪她为什么不把自己带走。 后来长大了些,连想她的次数也少了,直到那张脸消失在记忆里。 指尖骤热,香烟燃尽烫到了手指。 傅怀斯熄了烟,左手夹着照片,右手拿着打火机。 啪嗒一声,火焰跃起,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忽明忽暗。 傅怀斯站在华丰苑院子里,将关于傅为书的照片烧了个干净。 第43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7) 火舌席卷女人的笑颜,热烈燃烧。 最后化为一捧黑灰,落在男人脚边。 一阵风吹过,轻飘飘的灰烬随之飘散。 男人未曾看一眼,任由其消散在空中,直至彻底不见。 - 第二天沈鸢起床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其实八点的时候卢妈就敲门喊过一次,沈鸢在床上硬生生磨蹭了半个小时,才勉强爬了起来。 她简单洗漱完毕就下了楼。 透明的旋转楼梯踩上去便发出悦耳的琴声,沈鸢扶着边缘缓步下去,还未走近就看到餐桌旁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 下楼的动作猛地顿住,沈鸢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昨晚这人不是出去了吗? 她还看到了他的车来着。 听见轻缓缓的脚步声,用餐的男人抬起头,不咸不淡的目光就落在站在高处的女人身上。 “愣着做什么?下来吃饭啊。” 轻微勾起的唇角预示了男人的好心情。 听到他说的话,沈鸢心里迅速冒出三个字。 见鬼了,这货今天抽什么疯,破天荒地喊她一起吃饭? 怪瘆人的。 乱七八糟想了一通,然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沈鸢故作镇定走下楼,对傅怀斯挥了挥手,生硬地喊了句早上好。 傅怀斯面前摆着精致的美式早餐,旁边还倒了杯纯正的葡萄酒,已经喝了三分之一。 卢妈给沈鸢准备的则是中式早餐,清淡的绿豆粥和涂了蜂蜜酱的软馒头。 沈鸢坐得离傅怀斯很远,中间横亘着楚河汉界。 见她又一副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的模样,傅怀斯几不可见地嗤了声。 又开始犯蠢,到现在都不知道该巴结的人是谁。 邱承安利泰总裁的位置已经坐不了多久了,聪明,会审时度势的女人早做出了选择。 傅怀斯低下头,将红酒送入口中。 绿豆粥喝到一半,沈鸢看着空空荡荡的大厅终于发现了不对劲。 第313章 “那几个女佣呢?” 以往这个时间段,她们已经开始打扫三层楼的卫生。 早晚各一次,是邱华勋还活着的时候立下的规矩。 傅怀斯头都未抬,言简意赅吐出四个字。 “被我辞了。” “什么?”沈鸢的声音不受控制大了几分,没忍住问道:“为什么?”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豪门阔太生活她还没过够呢。 傅怀斯放下刀叉,睨她一眼,“不习惯。” 不习惯? 沈鸢皱起眉头,没听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又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什么意思。” 傅怀斯:“......” 见他沉默,沈鸢脑子里突然灵光一闪,大胆的念头涌上心间。 她忙不迭问:“你是不习惯别墅里有这么多女佣,还是不习惯住在客卧?” “如果不习惯住在客卧的话吗,那你就搬出去吧,反正你在荆江有不少房子,肯定住得比这里舒服。” 她此刻的眼睛亮晶晶的,单纯得藏不住其他心思,不怀好意几乎写在了脸上。 傅怀斯脸色微冷,挑眉问:“你这是在想办法把我赶出去?” “没有,怎么可能,你误会了。” 否定三连,脸上心虚的让傅怀斯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这女人还是学不会乖乖听话。 沈鸢感觉脊背一凉,紧张地抬眸观察傅怀斯的神色。 接着就看到他勾唇笑了,笑得轻佻浪荡。 高大的身体往后靠,傅怀斯歪了歪脑袋,阴阳怪气道:“喂,我是不是该提醒你一句这栋房子写的谁名儿?在这住了几天,真把自己当女主人了?” 那老东西虽然偏心,也不至于一点东西都不留给他。 华丰苑的房产证现在还躺车上呢。 一肚子坏水,就喜欢摸杆子往上爬。 搁之前,他怎么可能这么好说话,还和她做什么可笑的交易? 傅怀斯觉得自己还是对她太仁慈了。 沈鸢很少见到傅怀斯真正生气的样子,就连当初在葬礼上,没有人通知他回来分割遗产,他也没表现出生气。 而是笑着将在场的人都得罪了一遍,然后极度乖张地摆摆手,像个大爷似的潇洒离开。 此刻他笑得比葬礼上更灿烂,是不是说明他此刻比葬礼上还要生气? 心里发怵,沈鸢低头喝了口绿豆粥,试图将脑袋埋进粥碗,瓮声瓮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着你刚回国,作息还没恢复过来,平时别墅里吵吵闹闹的,怕影响你休息。” 所以这个女人是在关心他?讨好他? 见傅怀斯的脸色有所松动,沈鸢再接再厉。 “再说了,我知道邱总死后将这栋房子留给了你,我不会自不量力去和你抢。华勋死了,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帮你找到代码,然后拿着股份好好过日子,不会去碍你的眼。” 这话听着还算舒坦,只是她就这么喜欢那个老东西?嘴里念叨个不停。 年纪轻轻找谁不好,偏偏找了个年纪大到能当她爸的男人,也不嫌晦气。 越想越烦,傅怀斯的脸色再度沉了下来,目光寒凉,唇角透着若隐若现的讥讽之意。 “所以呢?我该夸你聪明?” 沈鸢莫名被怼了一句,有些无奈,不知道他为什么又生气了。 简直是阴晴不定,难伺候。 这段话说得还不善解人意吗?她都快被自己小白花的形象感动哭了。 略感憋屈地努了努嘴,沈鸢决定保持沉默,不和这个爱阴阳怪气的男人说话。 没了这张叭叭个不停的嘴,大厅彻底安静了下来。 卢妈做完饭就出去了,也没见到万管家,此刻整栋别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怀斯很享受这种环境,无人打扰,无人吵闹。 结果没过两秒,耳边传来小小的咀嚼声,跟老鼠嚼玉米粒似的。 抬头一瞧,沈鸢手里拿着个馒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咬着。 傅怀斯盯着看了半分钟,才见她吃了一小半。 吃个饭都像蜗牛似的,要搁饥荒的时候早饿死了。 他嫌弃地嗤了声,又懒洋洋地看过去。 沈鸢刚好吃到涂了蜂蜜的地方,两根细白的手指捏着馒头边缘,按进两个深深的指印。 送到唇边一口咬上去,金黄的蜂蜜顿时沾上饱满的唇肉。 傅怀斯这才发现她居然有颗唇珠。 第438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8) 不大,很精致。 轻轻突起的一个小肉点,平时从来没发现过。 许是沾了蜂蜜的原因,格外显眼,潋滟动人。 偏偏始作俑者还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勾人。 蜂蜜沾着嘴巴有些粘腻感,不舒服。 沈鸢伸出舌头,卷起沾着的蜂蜜含入唇中。 傅怀斯只看到小巧的舌尖在眼前一闪而过,樱唇上沾着的蜂蜜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薄薄的水光。 覆着绯色的唇肉,看起来很软,很香。 意识猛地回笼,傅怀斯顿住,瞳孔微颤。 沈鸢根本没注意到傅怀斯的不对劲,安静地吃着蜂蜜馒头。 蜂蜜是昨天晚上从新西兰空运过来的,很新鲜,在地下冷库冻了半个小时,口感更佳。 就连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白馒头,用的也是进口的高筋面粉。 卢妈好像说是什么特殊技术培育出来的,沈鸢不太了解,只知道挺好吃的。 软而筋道,味道很香。 吃完馒头后,她低头去端粥碗,打算将最后一点点喝完。 长发垂落,差点掉到碗里去。 沈鸢勾着头发绕到耳侧,白嫩细长的脖颈落入男人的视线中。 线条优美柔和,裸露在外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细腻,嫩滑无比。 喉间微微发紧,傅怀斯感觉攥着刀叉的手有些不稳。 他移开目光,心里烦得不行,随手将刀叉扔回盘子里。 啪嗒! 清脆的声响吓了沈鸢一跳,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两腮鼓起,刚喝下去的绿豆粥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怎...怎么了?” 傅怀斯的呼吸有些重,胸膛不稳地起伏着,躁意在里面乱窜。 他不耐烦地问:“你以前和那个老东西一起吃早餐的时候也是这样?” 沈鸢眨眨眼睛,实在不理解他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她将嘴里含着的粥咽下去,仔细想了想。 虽然自己穿来的时候邱华勋已经死五天了,但是在此之前原主已经成为了邱华勋的养女,一起吃饭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她抬眼,看着傅怀斯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嗯?我和邱总当然经常在一起吃饭。” 听着她理所应当的语气,傅怀斯皱紧眉头,更烦了。 经常? 那老东西还挺有空。 视线落在沈鸢脸上,傅怀斯浑身上下躁得不行。 脑子乱,心里烦,总之哪哪都不得劲。 这种感觉实在罕见,以至于傅怀斯看沈鸢那张脸更不顺眼了 吃个饭都跟演片儿似的,惯会勾引人,难怪能迷得那老东西带她回华丰苑。 他用力敲了敲桌子,弯下的手背泛起微青色的脉络,染着欲气。 “又怎么了?” 沈鸢睁着漂亮的眼睛看着他,眸底一闪而过的不耐烦被掩饰得很好。 傅怀斯面无表情提醒道:“记住,你还有十四天。” 沈鸢后知后觉,他说的是昨晚的交易。 她点点头,软声软气开口:“放心,我记着呢。” 毛茸茸的脑袋垂下,一副敢怒不敢言,逆来顺受的样子。 没半点骨气,他都要怀疑昨天晚上这女人是不是被夺舍了。 和他呛声倒硬气得很。 傅怀斯冷哼一声,拿起搭在椅背的外套穿上,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也不知是良心发现还是怎么。 傅怀斯说了一句:“下个月中旬我回美国,所以这段时间都住这儿,我不习惯有佣人伺候,你最好给我老实点,我走后你自便。” 说完才觉得后悔,傅怀斯大步离开。 他觉得自己才是被夺舍的那个。 沈鸢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砰的一声,大门关上。 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感觉在和她解释似的。 他走后她自便? 意思是他打算把华丰苑留给她? 破天的富贵压下来,沈鸢表示自己受不住。 傅怀斯下个月中旬就要回美国,而且这次离开可能好几年都不会再回荆江,毕竟他的主要产业全在美国。 沈鸢现在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速战速决,在下个月十五号之前攻略下傅怀斯,然后以他要回美国的借口分手,实现黑化。 二是温水煮青蛙,傅怀斯回国,她死乞白赖跟着去,慢慢攻略他,依旧是找个借口分手,拿着大女主剧本潇洒回国。 第314章 目前看来第二种的可实现性比较大。 傅怀斯现在都看她不顺眼,更别谈速战速决让他喜欢上她。 但沈鸢偏想试试第一种。 刚制定好计划,手机震动起来,来电人备注是刘警官,负责她的案子的民警。 “刘警官您好?” “沈小姐,您那辆事故车的检查报告出来了,您今天有时间来一趟玉兰路派出所吗?” 沈鸢本就一直在等他的消息,闻言迅速回复。 “有时间,我现在过来。” 她挂了电话朝外走。 有了上次的教训,沈鸢这几天都是打车。 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刹车线又被邱承安派人剪断了。 不过他明知道自己还活着,为什么没继续找她? 这是沈鸢最疑惑的一点。 想不通,索性不想了。 私人别墅的总裁太太们出行都有专车接送,鲜少有人打车,愿意接这边单子的司机少之又少。 沈鸢每次打车都得等上二三十分钟。 有了经验,她一出门便在打车平台下了单,然后慢悠悠地往定位点走去。 华丰苑别墅前有一个院子,院子后是一个巨大的花园,穿过花园才能看到通行的马路。 定位点就在马路边上。 余光捕捉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刚抽完烟的傅怀斯微微抬眸,视线落在窗外的沈鸢身上。 她刚走出院子,手里提着个包。 这是要去哪? 傅怀斯没急着开车离开,好奇她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粗粝指腹摩挲着虎口,酥麻的触感掩盖内心略有些躁动的气息。 沈鸢第三次看向手机,依旧没打到车。 她有些泄气,琢磨着自己下次该想个更方便的方法。 比如包辆车什么的?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 第439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19) 乘坐一辆固定的车始终是有风险性的。 算了,虽然打车很麻烦,但麻烦点就麻烦点吧。 至少安全。 她无奈叹息一声,第四次看向手机。 嘟嘟! 身后突然传出两道鸣笛声,还未转身,一辆通体漆黑的车停在她身侧。 接着,车窗摇下,露出一张不耐烦的脸。 傅怀斯看了五分钟,还以为她会注意到这边,结果只见她傻站在那儿,嘴里一直嘀咕着。 眼睛也白长了。 看到是傅怀斯,沈鸢眸露惊讶,下意识问他:“你怎么还在这?” 傅怀斯侧头瞥她一眼,漠然道:“上车。” “谢...谢谢。” 虽然满头雾水,但沈鸢没有犹豫,迅速取消打车订单。 继续等下去还不知道要等多久,这么壕的车不坐白不坐。 她走到右侧后车门,扣住门把手拉了两下,没拉动。 前方传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 “你把我当司机?滚前面来。” 沈鸢:“....” 这么凶的态度。 心里默默吐槽,但想到和刘警官约好了,她决定忍了忍。 透过后视镜,傅怀斯看到她满脸憋屈,慢吞吞地挪动步子往副驾驶走。 唇角无意识勾了勾,傅怀斯收回目光,开了锁。 沈鸢打开车门,小心翼翼地坐了进去,时不时抬起头看他一眼。 “眼睛到处转,怎么?刚做贼去了?” 沈鸢自动过滤他的话,轻轻扣上安全带,才犹豫着问道“你刚才一直在院子里没走吗?” 傅怀斯单手扣着方向盘,闻言不轻不重地嗯了声,又问:“去哪?” 沈鸢随即报了个地址。 听到玉兰路派出所几个字,傅怀斯挑挑眉,大概猜到她要去做什么。 一脚油门踩下,阿斯顿马丁飞速驶离华丰苑别墅。 沈鸢不自觉攥紧安全带,试图在疾驰的失重感中找到些许安慰。 余光看到副驾驶上的女人吓得脸色苍白,傅怀斯恶从心底,单手控着方向盘,油门踩到底。 荆江市限速令对他来说只是一张毫无约束力的薄纸,引擎的轰鸣声响彻云霄。 车身化作黑色的闪电,穿梭在车流中。 价值三千万的豪车,又是这种不要命的开法,四周的车辆统统退避三舍,自觉与它拉开距离。 也有等红绿灯的行人探着脑袋,试图看清车内的人长什么样子。 可惜漆黑的单面玻璃隔绝了所有视线,好奇的,打量的,乃至艳羡的。 刺啦一声,车轮划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轰隆隆的引擎声渐渐低了下去。 失重感消失,沈鸢倒吸一口凉气,终于敢睁开眼睛。 前方黄灯转红,显示还有六十秒。 她终于可以缓一会,轻轻松开被攥出痕迹的安全带,掌心全是汗。 开得太快了,强烈的悬空和失重感让她不自觉想起了刹车线被剪断的那一次。 不受控的飓风席卷全身,身体本能地颤抖,抑制不住。 她靠上背垫,僵硬的身子稍稍放松下来。 傅怀斯偏头看向她,“害怕?” 沈鸢掐了掐掌心,缓慢点头,“有...有点...” 傅怀斯嗤了声,语气里满是轻蔑和不屑。 “出息。” 极具嘲讽意味的两个字。 见红灯还剩下十几秒,沈鸢重新攥住安全带,才轻声细语地开始解释。 “上次刹车线被剪断了,车辆失控冲上公路的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有点阴影,没事,我缓缓就行。” 话落,她闭上眼睛,掌心攥得更紧。 卷翘的睫毛簌簌落下,像两只不安颤动的蝴蝶。 视线在她苍白的脸上一扫而过,傅怀斯眸色一暗,绯色薄唇不自觉抿成直线。 前方红灯转绿,车辆重新发动。 傅怀斯听到了一道明显的抽气声,那道害怕,不安的小脸在眼前一闪而过。 温声细语,唯唯诺诺,一副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不敢反驳的模样。 眉头狠狠蹙起,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傅怀斯暗骂一声有病。 她害不害怕关他什么事,真是闲得慌。 莫名其妙大发善心,送她去派出所,他脑子被门挤了? 轰鸣的引擎声再度响起,车辆发动,沈鸢重新闭上眼睛。 结果下一刻,她明显感觉到车子的速度慢了下来。 悄悄睁开眼睛,傅怀斯还是之前那副懒散纨绔的样子,开个车跟拍车模杂志似的。 以为是刚起步,速度还未跟上,沈鸢静静感受了几秒。 阿斯顿马丁匀速行驶着,不算很慢,但与之前的速度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松了口气,沈鸢扭动身子在座椅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放心仰躺下来。 傅怀斯偏头,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 真是麻烦。 女人都这么麻烦? 这也怕,那也怕。 胆子比猫小。 - 到达玉兰路派出所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阿斯顿马丁稳稳地停在草坪前。 傅怀斯只觉得浪费时间,这么点路程,按照他的速度顶多二十分钟。 偏头看向始作俑者,傅怀斯想要说的话硬生生堵在了喉咙口。 这女人居然睡着了。 安全带束缚着下滑的身体,脑袋微歪,黑色长发有些凌乱地落了下来,挡住一大半侧脸。 白皙的耳朵在发丝间探出,更显得莹白如玉,耳尖处似乎还泛着健康又漂亮的粉色。 啧,这是真把他当司机了? 傅怀斯有些不爽地舔了舔牙尖,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在女人耳尖上捻了一下。 “诶,醒醒。” 沈鸢睡得并不沉,耳尖上传来的温热触感令她瞬间睁开了眼睛。 傅怀斯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伸出的手还未收回。 沈鸢看着窗外,确实有一栋建筑。 装潢很气派,透着描述不出的威严,墙上镶嵌着荆江玉兰派出所七个大字。 “到了?” 傅怀斯没理她。 沈鸢估摸着他是不是又生气了。 因为她在他车上睡着了? 也对,这种大佬大部分都有洁癖,不喜欢自己的私人领地被他人触碰。 好心送她一次,她却毫无分寸感在副驾驶上睡着了,撂下他一个人。 有些生气也正常。 沈鸢解开安全带,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 “不好意思啊,在你车上睡着了,谢谢你送我一趟。” 没指望傅怀斯理她,沈鸢拿起旁边的包准备下车。 她伸手去开车门,还未碰到,傅怀斯食指一勾,扣上了锁。 沈鸢扭头:“怎么了?不是到了吗?” 傅怀斯收回手,撑着脸颊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沈小姐,你这么放心在我车上睡觉,就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 第315章 幽暗的目光在从头扫到脚,又从脚踝上移,最后落在沈鸢白嫩的小脸上。 别的不说,这张脸长得倒还可以。 大概是这女人浑身上下唯一的优点。 听到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沈鸢下意识拢紧衣领,淡淡道 “不怕。” 傅怀斯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以你现在的能力和手段,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再饥不择食,也不可能对我下手。” 意料之外的回答。 傅怀斯恶劣地扯了扯唇,俯下身子贴近她。 “这可不一定。” 第440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 20) 轻浮带笑的脸寸寸放大,沈鸢慌张后退,直到后背抵上坚硬的车门。 “你..” 傅怀斯在距离她几厘米的位置停下来,低沉磁性的嗓音勾着惑人的腔调,循循流出。 “你难道没听我那个好大哥说过我?” 咫尺距离,沈鸢闻到了他身上高级的烟草香,味道不重,淡淡的。 所以他刚才是在院子里抽烟? 思绪被扯了去,傅怀斯看出她在走神,伸手捏住她的脸。 “说话。” 沈鸢这才回神,老老实实点头:“听过。” “说我什么?” 沈鸢伸出手指,细数他的罪行。 “他说你冷血心肠,手段狠辣,狼心狗肺,衣冠禽兽,丧心病狂,猪狗不如。” 傅怀斯阴沉着脸,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 沈鸢还没说完,补上最后两个词,“花心滥情,来者不拒...” 说到这里,沈鸢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车内的气压降到冰点。 傅怀斯气得发笑。 “记这么清楚,我还得夸你?嗯?” 咬牙切齿的语气。 沈鸢感觉他咬住了自己的喉咙,尖牙狠狠磨着软肉,似乎下一秒就要穿透。 她缩了缩脖子,“我..我开玩笑的。” 傅怀斯靠得更近,两条手臂压在沈鸢身侧,将她圈起来。 “我怎么觉得有几个词是你故意报复,瞎编的。” 沈鸢小声反驳:“我没有。” 瞧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傅怀斯愉悦勾唇,存了逗弄她的心思。 “冷血心肠,手段狠辣,来者不拒?” “说得不错,既然我什么女人都看得上,沈小姐,你觉得你还能完好无损地下车?” 暗示性太强,沈鸢瞳孔骤缩,吓得去掰车门。 傅怀斯眼疾手快攥住她的手腕,用力压在车窗上。 “你!你别乱来!” 沈鸢抬腿去踹他,傅怀斯眸光一凝,右膝稳稳嵌进女人双膝之中,分开。 “傅怀斯!我警告你别乱来,旁边就是派出所。” 故作镇定的声音中听得出颤抖。 傅怀斯被她逗笑了。 她似乎还没意识到,就算自己当着派出所所长的面把她上了,对方也不敢说一句屁话。 “派出所又如何?我不介意你叫大点声,让他们一起来观赏。” 被他不要脸的话惊到,沈鸢的脸窜得通红,慌得不行。 “你冷静一点,傅..傅怀斯,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那张脸骤然放大,沈鸢感受到了灼热的呼吸,傅怀斯的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脸上。 “哪里不对?我觉得挺对的啊,你跟着那老头这么久,他给过你名分?” “神经病,我是他的养女!” 沈鸢撇开头躲开他凑过来的脑袋。 视线在女人饱满馥郁的红唇上一扫而过,傅怀斯眸光微暗,喉间泛起阵阵痒意。 察觉到异样的变化,傅怀斯不可置信地低下头。 ! 他居然因为这个女人?! 高大压下的身躯迅速抽离,沈鸢感觉面前浓重,危险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 她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扯过包挡住自己的身体。 傅怀斯压了压紊乱的呼吸,漆黑的瞳孔逐渐泛红。 坚硬的指节陷入掌心,牵扯出淡淡的刺痛感。 他黑着脸开了锁,“行了,我还不至于对一个老女人下手,下车。” 阴晴不定的阎王。 沈鸢如蒙大赦,拿起包迅速开门下车,连头都没回。 跑这么快,能吃了她不成? 傅怀斯脸色难看,一脚油门踩下,车子像枚点了火的导弹发射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速度前所未有的快。 他降下车窗,冷风灌入车内,却吹不散全身的燥热气息。 - 知晓沈鸢来意之后,女警给她倒了杯热茶,让她在休息区等一会。 刘警官还在处理上一个案件。 一杯茶还未喝完,刘警官终于结束审讯,从房间里走出来。 “刘警官好。” 上次在事故现场就是这位刘警官开着警车把她截停了下来,沈鸢很感激他。 刘警官点点头,“跟我来吧。” 沈鸢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刘警官在办公桌前坐下,指了指眼前的椅子。 “坐。” 在一叠厚厚的报告单和文件里翻了翻,他找到那张检测报告递过去,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这是你那辆车的检测报告,经过有关部门的技术检测,基本可以确定刹车线是人为剪断,不是线路老化,也不是被老鼠啃咬的。” “你看。”他指着报告上附着的照片,“刹车线断口非常平整,且周围的胶质没有脱落。如果线路老化的话,周围会留下很多杂质。” 刘警官见她一点都不意外,猜到她心里应该有怀疑目标。 他继续道:“我们并没有在刹车线上提取到指纹,线路上的灰尘擦得很干净,下手的人很聪明。” 沈鸢听完,从包里面拿出一个u盘递过去。 “这是车库的监控,事发前一周的视频都在这儿了,只是很可惜,并没有拍到可疑的人影。” 刘警官:“所以你的意思是?” “我想请您帮我检查一下,这个视频有没有伪造的痕迹。” 第44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1) 刘警官没有异议,事实上不用沈鸢说,他本来也有这个想法。 他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放心,这件事我会全力以赴,不过目前还有一件事,希望沈小姐能给我答案。” 沈鸢不解地看着他:“什么事?” 下一秒,一张薄薄的白纸递到沈鸢面前。 “你现在可以将怀疑的对象告诉我吗?虽然目前警方没有掌握到其犯罪的证据,但有了名单之后我们可以监视他的动向,以防下次向你下手。” 沈鸢没有犹豫,接过那张纸。 刘警官看到她在纸上写下两个名字,写得很快,用笔之间没有停顿。 白皙纤细的两根手指捻住纸张边缘,调转方向。 刘警官终于看清她写的是什么——利泰科技的总裁邱承安,以及特助钟江。 两个不论是财富等级,亦或者社会地位都不一般的上层人士。 在此之前,他已经派人调查了沈鸢与邱承安之间的关系。 但即便调查得再清楚,豪门世家里的秘密终究只是秘密,不能为外人所知道。 所以他们争夺家产的细节,邱承安的动机,钟江的动机,两人在案子里担任的是什么角色。 谁是指使,谁是主谋,刘警官终究只是猜测。 他再次开口问道:“沈小姐,你可以再告诉我一些细节吗?” 沈鸢:“比如?” “比如这两个人是因为什么向你下手,你身上有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这些可以告诉我吗?” 既然要着手调查,这些事情自然不能隐瞒。 他给沈鸢考虑的时间,但沈鸢并没有考虑多久,便缓缓开口。 “不瞒您说,我之所以会怀疑邱承安,是因为他觊觎邱总,邱华勋的财产已久。” “邱华勋?上周过世的利泰老总裁?” “嗯,您也知道像这种世家,勾心斗角的事情很常见,在世时邱总虽然有让长子继承财产的想法,但是他遗嘱上却并没有提到邱承安,反而将所有资产都转移到一个源文件里,只有得到源文件的代码才能将财产取出来。” 刘警官拧眉,显然不太理解邱华勋的这一行为。 “既然他在世的时候这么疼爱邱承安,死后为什么决定将所有财产都转移到源文件中?” 闻言,沈鸢眸光暗了暗,犹豫着说出自己的猜测。 “虽然他的资产转移,但是利泰能源目前的挂名总裁仍是邱承安,如果代码一辈子没能被人找到,那利泰就一辈子属于邱承安,没有人能撼动他的位置。” “我猜邱总这样做....是为了提防傅怀斯。” “傅怀斯?” 这案子竟又牵扯到一个认识的人。 “何出此言?” 沈鸢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下去,“个中缘由我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邱承安怀疑代码在我身上,他因为这件事约我见面,开车去见他的路上,我才发现刹车线被人剪断了。” 第316章 刘警官若有所思,“确实有这个动机,但也只是动机而已,找不到证据依旧不能给他定罪。”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将事情经过全部说出来而已,邱承安没能达成目的,肯定还会向我下手,我会尽量留下一些有说服力的证据,到时候交给您。” 刘警官听懂了沈鸢的言外之意,他瞪大眼睛,“你想以身作饵?” “是。”沈鸢满脸认真,半点不露怯,“让一个想杀我的刽子手逍遥法外,我连睡觉都不得安宁。” 一个养女,居然有这等城府。 刘警官眸子闪了闪,试探开口:“那你为什么不干脆把代码告诉邱承安呢?这样你对他便没没有威胁性了,他也不会再向你下手。” 沈鸢仰头,脸上一片坦荡:“因为代码没在我身上,即便我想给他,也无能为力。” 刘警官盯着她看了好几秒,才收回目光。 接着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刘警官才起身送沈鸢离开。 走到门口,他又道:“监控视频我已经拷贝给技术部门了,可能明天才能出结果,到时候我微信联系您。” “好。” 目送沈鸢上了出租车,刘警官才回到自己的值班室。 刚关上门,一通电话准时响起,仿佛时刻监视着他。 刘警官如临大敌,颤抖着手立刻接起来,“傅总....” 电话那头的声音不咸不淡,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冷漠与阴戾。 “问出什么了?” 刘警官立刻答:“沈小姐几乎全都说了,看起来,那代码似乎真的没在她身上。” 还真没骗他。 那头的人勾了勾唇,“继续盯着。” 电话挂断,刘警官重重地呼了口气,勉强放松下来。 这是一种在亡命之徒手上留下小命的劫后余生。 傅怀斯在他眼里,是比亡命之徒还要可怕的存在。 亡命之徒,被人们视为社会的渣滓和边缘人物,没有任何权力和势力,也没有任何财富和地位,他所拥有的只是满身的狠劲和蛮力,无尽的暴力和犯罪。 而傅怀斯,一个凌驾于普通人之上的权贵,他口口声声说着遵纪守法,实际上却蔑视法律,谁都不放在眼里,行为举止比流氓更加卑鄙无耻,作风手段比纨绔更加阴狠毒辣。 他拥有无尽的财富和权力,一言一行都可以随意决定他人的命运。 可是刘警官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帮这个男人做事才得到的。 他第一次见到傅怀斯,是在处理傅为书和邱华勋的离婚案上。 那时候他还没调到玉兰路,在人民东路派出所里,见到一个又帅又白的小男孩。 他父母因为离婚吵得不可开交,疾声厉色。 男孩就坐在调节区的铁长椅上,手里拿着个汽车模型把玩。 他仿佛听不到父亲的咆哮声,也听不到母亲的诉苦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像得了自闭症。 这个小男孩就是傅怀斯,冷静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只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让刘警官觉得不该用冷静的词,而是冷血。 傅为书和邱华勋离婚的原因是傅为书出轨,和另一个男人私奔被他发现。 派出所里,邱华勋声称要让傅为书净身出户,傅为书则是哭诉这些年受到的苦。 怀孕生子,产后抑郁躺在床上整夜整夜地哭。 但邱华勋都不关心,在外面养着一个又一个雀儿。 第44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2) 在傅为书最崩溃的时候,那个男人出现了。 他彬彬有礼,沉着细致,像位浑然天成的绅士。 他拥有邱华勋身上所没有的品质,更重要的是,他能给予傅为书所缺乏的关心与爱护。 为了这个男人,傅为书毅然决然地离了婚,为了能尽快拿到离婚证,她连傅怀斯的抚养权都没争取。 尽管傅怀斯还很小,离不开妈妈。 出了这档子事,邱华勋怎么可能还管这个小儿子,气得当场拂袖而去。 那时候,刘警官的女儿刚出生,父爱泛滥,最受不了这种场景。 他买了旺仔牛奶和真知棒送给傅怀斯,然后把他送回了邱家。 在警车上的时候,刘警官曾劝导他不要恨自己母亲。 身为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刘警官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该说这句话,但他同时也是一名父亲。 所以刘警官还是说了。 傅怀斯的回答让他熟记至今。 我不恨她,我只是恨她为什么不带我走,为什么连努力一下都不愿意。 心里大受震撼,刘警官开始有意无意打听傅怀斯的情况。 那天他开着警车把傅怀斯送回去,邱华勋虽然气愤,总归不敢当着警察的面再把傅怀斯赶出去。 再听说傅怀斯的消息,他已经被送去了美国。 刘警官有心想要帮助他,奈何自己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他有家庭需要照顾。 后来,傅为书被那男人骗走了所有财产,还被拍下不雅照片,遭人勒索嬉笑。 极度崩溃下,傅为书选择了投湖自尽。 尸体找到的时候已经出现巨人观症状,肿胀得看不出人样。 见过瘟死的猪么? 扔到湖里面泡发,散发着浓烈恶臭,猪皮泡发浮肿,爬着满满的蛆虫。 谁能想得到,这块肥猪曾经是个名动荆江的倾城美人。 再后来他女儿心脏病发,求助无门。 唯一的代步车卖掉了,老房子也卖掉了,好不容易凑齐手术费,却被告知脏源给了别人。 刘警官恨自己,更恨自己身上这身警服。 因为他是警察,所以他不能找到那个抢夺心脏的人揍他一顿。 因为他是警察,所以他不能昧着良心去抢下一家的脏源。 就在他绝望到恨不得撞死在医院墙上的时候,国外突然送来了一个心脏。 仿佛溺水的人攥到一根救命稻草,即使想过脏源有问题,亦或是有阴谋,刘警官还是决定赌一把。 手术很成功,护士推着女儿从急救室里出来,苍白的脸上戴着氧气面罩,那小小的身躯被各种仪器和管线缠绕着,他一个大男人,终是没忍住红了眼。 他知道背后之人或许看中了他的身份,但是为了女儿,他妥协了。 又过了一月之久,刘警官终于看到了背后之人的真面目。 傅怀斯,当初那个在人民东路派出所玩汽车模型的男孩长大了。 变化太大,他不敢认。 有些事,一旦选择了开始,便再也没有回头路。 他从人民东路调到玉兰路,离女儿的大学更近,工资上涨了好几个点,家里经常能收到从美国寄来的‘礼物’。 傅怀斯虽然身在美国,但手已经伸到了荆江。 靠着这些礼物,刘警官买了车,买了房,当警察十几年没能实现的愿望,帮傅怀斯做了两个月的事便全拥有了。 刘警官也曾迷惘过,自己成为如今这副模样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唾弃自己,厌恶自己,却又贪恋,沉溺其中。 女儿的心脏需要一月一次复检,天天吃药,费用昂贵,傅怀斯只要勾勾手指,这些东西都会有人亲自送上门。 他家里现在还躺着两架昂贵的心脏复检装置,美国进口,三百万一台。 报酬高昂,而他只需要帮傅怀斯处理一些棘手的投诉和报案。 傅怀斯这些年手段越发狠了,经常将人整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胆子小的不敢报警,胆子大的报警也没用,都会被上面强行压下去。 这时候他才意识到,傅怀斯已经遮了荆江半边天。 天子脚下,皇家贵胄如云,远在美国的男人,将一众权贵玩得团团转。 刘警官曾经有意无意向上头打探过傅怀斯在那边做什么,得到的只有三句话。 别提,别问,多做事。 嘟嘟嘟! 电话铃声再度响起,打断刘警官所有回忆。 看到备注,他温柔地笑了。 “瑶瑶?吃饭了没?” “吃了,爸爸你呢?” “我等会去吃,妈妈给你买的药带学校去了吗?可别像上次那样冒冒失失,落在家里了。” “放心吧,带了,再说了,就算没带你来给我送一趟嘛,好想你啊爸爸。” “送什么送,你爸我不要上班啊,臭丫头。” “你才臭呢,你个臭老头!” - 香港某家私人拳击馆内,正在进行一场惊心动魄的拳赛。 台上一个是业界闻名的拳王lion,另一个则是查无此人的野拳手。 台下围满了密密麻麻的观众,绝大部分都是男人。 他们癫狂高呼,不要命地下注,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 lion显然更受大家欢迎,挂着他名字的注盘里堆满了红色筹码。 第317章 反观另一张注盘,只有零星几颗。 谁都不相信这个不自量力的野拳手能在lion手里活下去,因为两人的体型差太大了。 lion身高两米一,浑身上下都是紧实的肌肉,肱二头肌比普通人脑袋还要大。 懂行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嗑了药,但那又如何,野拳馆不定规矩,不管用针还是用暗器,只要将对手揍得爬不起来,就能带走高昂的奖金。 悬挂着的生死状上两个指纹红得渗血。 野拳手面无表情,神色冷静,即使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喘着粗气,双眸赤红,几乎不能被称为人类的怪物。 楼上vip包间内,穿着松垮花衬衫,嘴里叼着烟的男人,正悠闲地欣赏着这场不知结果的拳赛。 身后,侍从保镖跪了一地。 第44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3) 男人刚刚接了通电话,心情似乎很不错。 他是地下拳击馆老板亲自接待的贵客,听人说他的嗜好非常变态,心情好的时候尤其喜欢折磨人。 侍从与保镖们惊恐万状,纷纷跪地,一片惶恐,等待着贵客的吩咐。 好在男人没有要折磨他们的意思,专注玻璃窗下的拳赛。 人声鼎沸的拳击场上,这场比赛仿佛已经奠定了胜利。 “lion!lion!” “狮王必胜!狮王!干死这个毛头小子他丫的!” “lion!我全部身家都压给你了,你一定要赢啊!” 热血沸腾的欢呼声充斥着整座拳击馆,在这里,只有胜负,鲜血和暴力,没有人权,不容反抗。 一边是名不见经传的年轻野拳手,从未出现在任何拳赛上见到过他的身影;而另一边则是拳击界鼎鼎有名的lion狮王,无数的粉丝疯狂地呼喊着他的名字。 下注结束的前一分钟,负责人捧着注盘恭敬敲响包间的门。 “傅先生,下注马上要结束了,我们老板派我来问一下您的意见。” 男人勾勾手指,负责人立刻跪爬到他面前,满脸谄媚。 “lion目前是我们拳馆最猛的一名拳手,拿奖无数,去年第二名在他手里只坚持过两拳,老板的意思是,如果您愿意的话,这场拳赛结束后就把lion送给您。” 男人挑眉,夹起嘴里叼着的烟,“哦?镇馆之宝说送就送?” 负责人讪笑:“是,这也是我们老板向您献上的诚意。” 傅怀斯熄了烟,立刻有一侍从双手接过灼烫的烟蒂,重新跪下去。 仿佛那烟蒂是赏赐一般,他用最恭敬的姿态去承接。 “诚意我收下了,但我要他。” 负责人顺着傅怀斯指的方向看去,竟是那个不知名的野拳手。 他立刻道:“傅..傅先生,他第一次大拳赛,说不定这场结束就没命了,lion的身手.....” 话还没说完,一道戏谑森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有问题?” 腿下猛地一软,负责人立刻跪趴下去。 “不....不敢!” 男人敛了笑,心情好没有多计较。 “滚。” “是。” 短短两秒钟,负责人迅速爬到门口,小心翼翼打开包间门滚了出去。 全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台下拳击锣声骤然响起,与此同时,观众咆哮出声。 比赛终于开始。 lion迅速进入状态,他像一头野兽一样在拳击台上踱步,双眼布满血丝,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身体紧绷,肌肉鼓起,蕴藏着不属于人类的可怕力量,随着脚下跳动,连拳击台似乎都在晃,摇摇欲坠。 lion的状态异常亢奋,哼哧一声就挥拳砸向那野拳手的面门,出拳速度极快,带着不属于这具身体的灵活。 野拳手眸子微眯,迅速侧身躲避,紧接着挥拳反击。 看到他矫健的身手,灵活的步伐,台下唱衰的观众满脸震惊地噤了声。 “这..他居然躲过了lion的第一拳!” “是我看错了吗?而且他躲得毫不费力!去年那狼狗在lion手下也只坚持过两拳吧?” 被他的表现所震撼,他们瞪大了眼睛,心里生出紧张感。 毕竟全部身家都压下去了,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不管怎么说lion也是金牌拳手,有了磕药的加成,拳风如密,凭借着先天性的优势和经验压制着对方,使得那野拳手一度陷入被动。 砰! 又是重重一拳,lion怒吼一声,像头蛮牛猛冲过去抱住野拳手的腰砸到地上,狠砸他的眼睛。 野拳手立刻横起双臂挡着脸,咬牙强忍,用尽全身力气反抗。 他的右脸高高肿起,眼球快要爆裂,两颗牙被打掉,汩汩冒血。 lion满脸狞笑,拳套已经被鲜血染得通红,浓郁的腥味刺激着鼻尖,身体里的暴力因子越发喧嚣,快要冲破这具濒临爆裂边缘的躯体。 但是,野拳手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似的,lion扯着他的胳膊掰扯,骨头咯吱作响,他竟也不急着反攻。 紧密防守,寻找着lion的破绽。 终于,在lion再次挥拳的时候,他飞速避开了他的攻击,并以一记精准的直拳击中了lion的喉咙。 呃! 脆弱的喉管传出剧痛,lion痛呼出声。 这一拳让他措手不及,也让全场观众瞬间鸦雀无声。 然而,他并没有就此倒下,他迅速调整状态,开始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攻击越凶猛,说明他越生气,弱点暴露无余。 野拳手开始频繁攻击lion的喉咙,并在防守中寻找机会进行反击,从被压制挨打的一方反制于人。 这种战术的改变让lion开始感到吃不消,牙缝中流出鲜血,是喉间血管破裂引起的,气管呛血,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药效散去,那野拳手却越打越凶,拖着已经折掉的手臂死死箍着lion的脖子,缠着他。 这是一种完全不要命的打法。 眼瞅lion翻起白眼,即将被活活憋死,拳馆背后老板立刻敲响金锣宣布比赛结束,要他松手。 lion可是他要献给那位的人,可不能就这么死了。 他愿意投降,可不代表这么多观众愿意。 “不行!我压了那么多钱!lion!起来啊!起来!” “给老子起来,他妈的,老子的钱啊!” 野拳手仿若未闻,明显要趁机夺了lion的性命。 老板眸子里划过一抹狠色,只一个眼神,便有四五个人高马大的拳手冲上台。 野拳手冷哼一声,高举右拳。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到拳套上粘着一块刀片,闪烁着寒光。 扑哧! 刀片捅进lion喉咙。 拳击手攀爬看台的动作顿住,四周传来明显的吸气声。 这个不知名的野生拳手,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把lion杀了。 包间里,男人眸子里闪烁着兴奋满意的神色。 “够味,就他了。” 第44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4) lion已经彻底没有了气息。 又是一声锣响,生死状生效。 这位所有人都不看好的野生拳手,可以带走高达一千万美金的赏金。 有观众气得吐血,当场晕厥,也有的在极度绝望之下一头撞死在了馆内墙壁上。 在不受法律管制的地方,到处都流淌着鲜血和汗液的味道。 这一次,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中国内陆人——gun(gan)。 性感优雅的举牌小姐上台送上香吻,被gun厌恶避开。 他脱下鲜血淋漓的拳套,扔到lion的尸体旁边。 - 包间门再度被敲响,拳馆老板带领着伤痕累累的gun走了进来。 男人转过椅子,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着年轻的拳手。 gun抬头看着傅怀斯,汗水从纯黑发丝滑落,顺着硬朗下颚流下。 像一头没有磨掉凶性的狼崽子。 傅怀斯哼笑一声,对他很感兴趣。 被打量同时,gun也在观察着眼前的男人。 能被眼高于顶的老板如此恭敬对待,不仅仅是有钱这么简单。 目光交涉,危险的气息在两人之间蔓延。 最后是gun率先移开目光。 “说说吧,什么条件。” 傅怀斯淡淡开口,一说话直接将gun问晕。 他警惕地盯着他,“什么意思?” 男人轻佻地歪着头,唇角勾起,“跟了我什么条件,我对你很感兴趣,开个价吧。” gun还没说话,老板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些怪怪的。 难不成.... 他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看了傅怀斯一眼。 又不敢太明显,立刻低下了头。 原来这位大佬好的是这口.....难怪不要lion,那粗胳膊粗腿的,压根下不去手。 秦绪在一旁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哎,他傅哥每次说话都能引起别人误会,偏偏他自己还不觉得。 第318章 这也怪不到傅哥,谁让他长了张一看就很会做的脸呢? 以前在华盛顿的时候,国防部长家的小儿子倒追傅哥,长得那叫一个漂亮,跟女人似的。 可他傅哥硬是不搭一眼。 那小男生急了,竟使了些不入流小手段,气得傅哥直接将人打包送到了合作对象床上去。 那可是国防部长家的小儿子啊!现在想想都很可惜。 gun皱眉,眼前这个男人的视线,让他觉得自己是货架上任人挑选的商品,全身都不自在。 见他果断拒绝,拳馆老板的眼睛都快眨抽筋了。 傅怀斯对他越发感兴趣,如果他答应得太快,反而没什么挑战性。 “我劝你不要急着拒绝,你刚杀了lion,导致那么多人破产,你觉得还能活着走出去?那些港籍雇佣兵足以剥下你一层皮。” gun满脸不惧,“我决定打这场拳赛的时候,就没想着活着出去。” 男人懒洋洋地站了起来,“中国有句古话不是说得好吗?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走到gun面前,高高在上地睨着他,“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傅怀斯。” 话落,原本低着头满脸麻木的gun猛地抬起头。 傅怀斯:“怎么,认识我?” gun眸光震颤,竟开始有些结巴。 “不,不认识。” 话是这么说,gun的眼睛几乎黏在傅怀斯脸上,不舍得挪开。 傅怀斯眸色微深,大方道:“不认识也没事,开个价吧,以后跟着我做事。” “我可以跟着你,但我不要钱。” 秦绪略有些惊诧地看向他,没想到gun居然如此轻易改了主意。 对于这种对自己有用的人才,傅怀斯颇有耐心。 “那你要什么?” gun眸子骤亮,毫不犹豫,“我要你教我。” 傅怀斯好整以暇地歪了歪脑袋,“我能教你什么?” “你的全部。” 这话倒是带着明晃晃的目的性。 傅怀斯饶有兴趣地勾起唇角,“行啊,只要你禁得住。” 他不屑轻笑一声, 吩咐道:“找个人送他去医院。” 目光落回gun身上。 “我今晚的飞机离开香港,你出院之后来荆江找我,帮我做件事。” gun没有问什么事,郑重地点点头,跟着一名保镖离开包间。 包间门关上,秦绪带着满心疑惑,鼓起勇气开口问。 “傅哥,您看上他什么了啊?” 此话一出秦绪才觉得有些歧义,连忙解释,“不不不,傅哥我的意思是您收了这个gun是为什么啊,我觉得他身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啊。” 也就会打拳一点... 长得帅一点.... 手段狠一点,与傅哥有点像。 不对,那他危险了啊! 秦绪感觉自己的位置岌岌可危,他小心翼翼问:“傅哥,我是不是最近做错什么了?您有话直说,别不要我啊!” 如果他没脸没皮一点,现在就跪下去抱着傅哥大腿求收留了。 傅怀斯蹙眉,睨他一眼。 “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傅哥,您别看那个gun没什么心计的样子,您想啊,他一开始还表现得对钱不感兴趣,高风亮节,但您一自报家门,立刻就妥协了,这明显是冲着您来的啊。” 傅怀斯面无表情,“所以呢?” “他没我讨喜,没我会说话,也没我会照顾人,不适合跟着您。” 傅怀斯再度皱眉,算是听懂了。 他说:“我什么时候让他取代你了?” 秦绪微愣,“您..您的意思不是让他...” 傅怀斯眉心突跳,沉声道,“等他到荆江,你带他去找那个女人。” “谁?难不成是沈小姐?” 冰凉的视线落下。 “你说呢?” 秦绪全身一怔,“是!保证完成任务!” 傅怀斯不耐烦地啧了声,“还有事?” “不过傅哥,您为什么对沈小姐这么上心啊,还特地找个人保护他,只是为了代码吗?”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一个大胆又合理的猜测涌上心头。 傅怀斯凉凉地瞥他一眼,“不然?她死了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秦绪小声戳穿他:“以前又不是没有类似的情况,你都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咔。”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秦绪。”傅怀斯脸色骤冷,“你再啰嗦一句,给我滚回美国。” 第44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5) 被吼了一通,秦绪的脖子犹如乌龟一样缩了缩,悻悻闭嘴。 不说就不说,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像是被说中心事了似的。 等等。 秦绪猛然发现了不对劲。 傅哥刚才这表情,怎么那么像情窦初开,别扭纠结的小伙子啊。 不,不可能。 他傅哥字典里就没有女人这个词。 秦绪晃了晃脑袋,否定这毫无根据的猜测。 - 傅怀斯的私人飞机暂存在香港国际机场内的停机坪上。 从地下拳馆出发,晚上七点半,秦绪开车送傅怀斯前往机场。 路程大概半个小时。 香港这片弹丸之地,寸土寸金,老旧的街道狭窄曲折,两旁是错落有致的老店和小摊,散发着浓厚的市井气息。 穿过落后城区,窗外景色变化,香港真正的繁华映入眼帘。 夜幕已经完全降临,维多利亚港两岸的灯光亮起,整个港湾变得灯火辉煌。 高楼大厦和繁华的商业中心被灯光照亮,形成了一片璀璨的灯海。灯光倒映在水面上,波光粼粼,豪华的游轮与小巧的渔船,在港湾中穿梭往来,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拿着仙女棒在船上拍照打卡。 秦绪偏头看了一眼,问道 “傅哥,要不要下去吃点东西。” 他记得每次路过维多利亚港,傅哥都会下去吃碗车仔面。 傅怀斯摇下车窗,淡淡的视线扫过去。 “不吃。” 吃什么车仔面。 他现在倒是有点想念卢妈做的菜。 见秦绪还一直往窗外瞟,车速明显慢了下来。 这样下去今晚都回不了荆江。 傅怀斯看了眼腕表,眉心微蹙。 “你再睁着个眼睛乱看就给我滚下去,我自己开。” 秦绪后背一僵,坐直身子,“抱歉傅哥,不会了。” 车速明显加快,穿过繁华的闹市区。 无人发现,角落里一辆黑色皮卡悄然发动,循着车轮印追去。 秦绪悠闲地哼着小歌,时不时看下导航,攥着方向盘右转的时候,身后傅怀斯淡淡开口。 “秦绪。” “怎么了?傅哥有什么吩咐?” 傅怀斯神色未变,语气稀松平常。 “身后跟了条尾巴,想办法甩掉。” 秦绪心下一紧,透过后视镜看去,果然有一辆黑色的皮卡车紧跟着。 他重重点头,“嗯。” 右脚踩下油门,改装过的宾利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疾驰而去。 黑色皮卡立刻跟上,引擎轰鸣,阵阵喧嚣。 傅怀斯从坐垫下翻出箱子,拿出两把小型p92手枪,将其中一把扔到秦绪。 他半靠着椅背,无比熟练地往枪管里装子弹。 上膛,拉开保险栓,傅怀斯果断攀着车窗,探出半截身子,瞄准黑色皮卡的左前轮。 扣下扳机。 嘭! 子弹顺着枪管射出,精准击中车轮。 巨大的冲击力下,黑色皮卡顿时失去控制撞向护栏。 两秒后,车身稳住,继续追击。 果然是防弹车胎,能用得起国防材质的杀手,这范围瞬间缩小了。 “傅哥,看样子是老美那边派来的雇佣兵。” 秦绪心下一紧,有些紧张地抿唇,控着方向盘压弯擦过地面。 拉出一段距离之后,皮卡也迅速压近。 嘭! 一枚锋利的子弹瞬间击中宾利车尾。 刺啦! 车轮重重地擦过地面,宾利顺势撞飞中间的护栏,调转方向驶向另一条路。 皮卡猛地刹车,主驾驶上的外国男人骂了一句,也转动方向盘跟上。 “妈的!甩不掉了还?!” 秦绪气得爆了粗口,摇下车窗朝身后连发三枪。 这一回皮卡有了准备,灵活躲过。 “甩不掉?”傅怀斯勾唇,笑得冰冷阴狠,“那就一个都别活。” 赶着在香港对他动手,就是不想让他回内陆。 这下倒方便了他,进了内陆更麻烦。 “秦绪,降低车速。” 秦绪不多问,立刻松了油门降低码数。 皮卡追了上来,紧紧粘在宾利旁边,巨大的摩擦声车窗摇下,两个黑压压的枪管对准了后座的傅怀斯。 嘭! 第319章 傅怀斯飞速扑下,两道枪响过后,他竟立刻坐直探出上半身,猛地伸手攥住灼烫的枪管用力一拉。 那人也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下意识扣动扳机。 子弹射出,硬生生打在宾利车身上。 傅怀斯攥住枪管的力量极大,这个瞬间火舌卷上掌心,仿佛要烫掉一层皮。 他面无表情夺了枪,坚硬的枪把手砸向那人的面门。 剧烈疼痛下,那人松了手,待反应过来时,寒光锃亮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眉心。 宾利后座的男人勾唇一笑,扣动扳机瞬间将人射杀。 尸体倒下,傅怀斯没有松懈,连开几枪震慑,而后回到车子里。 换弹间隙,搁座椅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傅怀斯扫了眼来电,没有备注,他却一眼就认出来了。 隐晦地勾了勾唇角,傅怀斯左手灵活换弹,右手拿起手机接通。 “喂?” 鲜血淋漓的手掌握着机身,男人却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桀骜分明的俊脸上掩饰不住的愉悦。 “就...卢妈刚做完晚饭,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那头的声音柔软温和,不含半点攻击性,听得人满心舒服。 按照她的作息,此刻应该刚洗完澡,浑身都染着沐浴露香气,躺在床上给他打电话。 说不定头发都还没吹干,湿漉漉地包在浴帽里面,穿着条睡裙在房间里招摇地走来走去。 上次进她房间,她就穿着件单薄得什么都遮不住的睡衣,腿还伤了,裸露出的肌肤白得诱人。 傅怀斯轻笑了声,脑子里已经浮现出她此刻窝在房间里的场景。 “还两个小时,你饿了就先吃,不用等我。” 秦绪果断闭上嘴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打搅傅哥的好事。 他时刻盯着后方匀速行驶的皮卡,以防突然攻击。 损失了一名雇佣兵,他们现在不敢直接冲上来。 电话未挂断,傅怀斯侧头抵住手机,捻着子弹塞进弹匣。 “还有一件事,我想着应该和你说一声。” 犹犹豫豫,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呢? 傅怀斯装好子弹,颇有耐心,“嗯,你说。” 第44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6) “就是...我打算明天回趟老家,把小时候留下的一些照片和纪念品带过来。” 沈鸢趴在床上,柔白小手撑着下颚,两条光洁纤细的小腿翘起,慢悠悠地晃动。 手机摆在手肘下面,沈鸢靠近通话口,接着说:“都是以前的老东西了,挺有意义的,我怕一直放在那儿会发霉。” 傅怀斯挑眉,刚要开口。 “你放心,我不是想跑,我的资料都在你手上,就算想跑也跑不远。” 见她着急解释,傅怀斯不悦地啧了声。 怕成这样,还能吃了她不成。 “想去就去,这种小事至于拦你?” “真的?”女人明显开心起来,“那我现在就买票。” “不用。”傅怀斯瞥了眼主驾驶上偷听的男人,“叫秦绪送你去。” gun还得住几天院,这段时间他那个好大哥估计还会对她下手。 就她这蠢脑子,不找个人看着点,刚上车就没了。 秦绪? 沈鸢努了努嘴,倒不是不喜欢秦绪,而是因为秦绪是傅怀斯的人。 看来傅怀斯依旧不放心她。 听到那头不情不愿地哦了声,傅怀斯拧眉。 这是又怎么了。 秦绪虽然皮,但好歹是他一手带出来的,身手不错。 派给她,难不成还委屈她了? 他嗤笑一声,刚想说话。 嘭! 一颗子弹准确无误的击中了宾利后窗。 车窗应声碎裂,冷风呼呼灌入车厢里。 枪声散去,傅怀斯松开捂住听筒的手,“我这边有点事。” 从手机里传出的呼吸有些重,知道她听出了不对劲,傅怀斯没急着挂。 两秒后,终于听见沈鸢小心翼翼问:“傅...傅怀斯,我是不是听错了,那...是枪声吗?” 即使垫了消音棉,那种穿透车窗的飓风声依旧掩饰不住。 听出她声音在颤,傅怀斯嗯了声,“你现在下楼去吃饭,不要等我。” “好...” 傅怀斯拿着手机准备挂断。 沈鸢突然说:“你....你小心点,别伤到了。” 扭扭捏捏的,这么怕他受伤? 傅怀斯哼笑了声,脸上重新挂上一副吊儿郎当的表情。 “放心,死不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鸢这才犹豫着挂了电话。 她躺床上翻了个身,松开紧攥着的手,这才发现掌心全是汗。 将手机扔坐垫下,傅怀斯没了继续周旋的心思。 他看向秦绪,冷声道:“速战速决。” 别真给这位娇气的养女小姐吓坏了。 “是!” 秦绪得令,立刻一脚油门飞出去,佯装逃跑。 黑色皮卡迅速追上去,两车在蜿蜒的道路上追逐。 傅怀斯扣上安全带,神色冷静。 “加速,前方路口掉头,直接撞上去。” 一群要钱不要命的东西。 宾利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飞驰而出,改装过的车身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 “catch up!” 主驾驶上的外国人满脸怒容,立刻追上去。 此番刺杀上面做足了准备,特意挑在傅怀斯落单的时候,绝不能让他活! 前方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男人猜到傅怀斯要往右车道逃,直接驾车靠后行驶。 就在即将追上那辆改装宾利的时候,它突然急刹车,原地调转了方向! 嘭! 两车重重相撞,刹那间天摇地晃。 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为了效率,从来不系安全带,皮卡里瞬间有两名雇佣兵被撞飞出去。 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两车逼停,宾利车顶爬出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跳到皮卡车顶,重重一声响,这名外籍雇佣兵立刻想发动车子将人甩出去。 但车头刚动,秦绪就立刻撞上去,限制他的行动。 傅怀斯用力攥住皮卡边缘,灵活钻入副驾驶。 外籍雇佣兵挥拳反击,下一刻,右臂被男人扭住,狠狠一拳。 脸颊剧痛,碎牙横飞。 咔嚓。 上膛的声音传来,冰凉的枪口已抵住他的眉心。 男人弯唇,学着开枪的声音,“嘭!” 一缕刺鼻的硝烟味消散在风中。 — 波音v-22旋翼机盘旋在香港上方,叶片转动掀起强烈的风声。 傅怀斯没穿上衣,沾血的花衬衫扔到座椅旁边,私人医生正在给他处理掌心的伤口。 健康性感的身躯上受过不少伤,狰狞的疤痕覆在分明的肌肉上,徒增几分阴狠与难驯。 秦绪表情难看,一会儿忧心拧眉,一会儿急得捶掌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受伤的是他。 “滚远点。”傅怀斯不耐烦地睨了他一眼。 一直在眼前晃,晃得他头疼。 秦绪乖乖在傅怀斯面前坐下,恰好收到美国那边传来的资料。 他细细看完,冷静汇报。 “傅哥,这伙雇佣兵的身份调查清楚了,是旧金山那边派过来的,上回抢了他们几批货,存心报复呢。” 傅怀斯脸色微沉,“那就先弄点麻烦出来,等国内的事情处理干净了再收拾他们。” “好的傅哥。” 秦绪立刻吩咐下去。 伤口包扎完毕,医生说了许多注意事项,例如不要沾水,不要碰伤口,一天要上三次药等等。 傅怀斯不耐摆手,让他下去。 这种话他听多了,倒背如流,不过是点小伤,顾这顾那的,矫情得很。 医生闭上嘴巴,收拾好剩下的垃圾后恭敬退了下去。 傅怀斯垂眸,伸指拨了拨掌心的纱布,开口问 “几点了。” “回傅哥,已经九点了,大约一个小时后到荆江。” 一个小时? 饭菜都凉了,还吃个屁。 傅怀斯揉了揉眉心,不悦催促道:“加快速度,九点半之前我要到荆江。” “九点半?!”秦绪瞪大眼睛,接触到傅怀斯幽幽的眼神,立刻咽了咽口水。 “好..好的傅哥。” 波音旋翼机倏地加速,消失在洁白的云层中。 秦绪撑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条航线以前也飞过,怎么没见傅哥这么急。 他突然想到方才在车里那通电话。 听傅哥的语气,那应该是沈小姐打过来的。 所以....傅哥是急着回华丰苑吃饭? 第44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7)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秦绪脑瓜子一动,小学考倒数第一名的那股聪明劲一下就上来了。 第320章 “傅哥,您饿了吗?那我立刻让他们准备。” 这架直升机是傅怀斯使用频率最高的一架,机舱里除了专属休息室以外,厨房,浴缸,酒柜一应俱全。 这次飞香港似乎还带上了一位了解傅哥口味的厨师。 秦绪说完,当即要起身进里舱。 傅怀斯一脚踹向身边的白色小桌,桌轮咕噜咕噜滚动,正好挡住秦绪的去路。 “滚回去坐好。” “傅哥?您不是饿了么?” 秦绪不解。 傅怀斯倒确实觉得有些饿,但他嘴刁。 想到那厨师做出来的菜竟是半点胃口都没有。 还不如卢妈做的。 “我说我饿了?”傅怀斯道,“你的眼力见能不能放到该放的地方?” 秦绪小声:“您刚才不是和沈小姐打电话,说要赶回去吃饭吗?” 就算直升机速度再快,赶回去也得半个小时。 有这时间,早吃完了。 傅怀斯不耐烦地蹙眉,看秦绪哪哪都不顺眼。 平时怎么没觉得他这么烦? “少废话,滚。” 秦绪没想到会挨骂,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似的,有些委屈地坐了回去。 - 晚九点半,波音旋翼机准时降落在荆江机场。 舱门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中走出,步子跨得很大,显得有些急切的样子。 等候已久的周力带着一大帮手下立刻迎了上去。 “傅哥,您受伤了?” 忧心的目光落在傅怀斯右手的纱布上。 刚才他们收到傅哥遇袭的消息,还未来得及支援,就听秦绪说已经解决了。 心惊胆战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到那架熟悉的波音旋翼降落。 傅哥居然受了伤,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而秦绪身上却完好无损。 周力顿时冷了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秦绪也不惯着他,回瞪过去,“看什么看,想干架啊?!” 这个周力一肚子坏水,在美国的时候就爱找事,天天想取代他的位置。 他早看不惯这龟孙了! 周力冷冷质问:“你就是这么保护傅哥的?” 秦绪一哽,当即想反驳。 走在最前头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转身不咸不淡地扫了两人一眼。 “再吵两个人都给我滚回去!” “是。” 秦绪再次剐了周力一下,快步跟上。 打开阿斯顿马丁驾驶门上车,秦绪偏头看着车外满脸不甘心的周力,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让他狂,继续狂啊。 想取代他,门都没有,让你连傅哥车的尾气都闻不到! 咻地一声,小火箭发射出去。 周力站在原地满脸阴沉。 - 车子驶进华丰苑前的小院子里,秦绪开门下车,麻溜滚蛋。 傅怀斯抬眸看了眼,二楼最右边的房间黑漆漆的,没有动静。 难不成睡了? 他风尘仆仆赶回来,她这么早就睡了? 男人不满蹙眉,眸色暗了暗。 他推门而入,客厅倒是没有关灯,亮堂得有些刺眼。 视线在餐桌上一扫而过,除了两个果盘之外,掉落的饭渣子都没见一颗,更别提冷掉的饭菜。 说不用等他回来,还真不等了。 傅怀斯嗤笑了声,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冷冷环顾四周。 风尘仆仆赶回来,却连顿热饭都吃不上。 他觉得自己真是脑抽了。 刚开门下车的力气过大,崩裂了右掌的伤口,逐渐泛起刺痛和痒意。 傅怀斯抬手,果然,纱布上渗出一团湿渍,粘着豁开的软肉很不舒服。 他面无表情扯断绷带,扔进客厅垃圾桶里。 顺着旋转楼梯往二楼看了眼,傅怀斯淡淡收回目光,转身朝门口走去。 刚走到门口,傅怀斯又停了下来,敏锐地听到厨房里似乎有什么动静。 噼里啪啦,打仗似的。 他收回去握门把手的手,转身走向厨房。 刚才没有发现厨房里亮着灯,因为玻璃门关着,不太显眼。 走近了才注意到门上映着一道纤细苗条的身影,看不出在做什么,总归是在做菜没错了。 喉结滚了滚,傅怀斯抬手,轻轻推开门。 里面的人儿没发现。 傅怀斯看到漂亮的养女小姐系着棕色的围裙,手里拿着汤勺在搅弄一锅说不出名字的东西。 她很瘦,即使上身穿了件卫衣,围裙带子系在腰后,勾勒出来的轮廓依旧单手可握。 浑身上下都没多少肉,也不知道以前吃什么长大的。 来到这儿,卢妈也没亏待她吧? 傅怀斯在荆江待过的时间很短,与卢妈也只见过寥寥几面。 卢妈长得老实,在邱家工作了二十多年,不是个会苛待新小姐的性子。 那就是天生不长肉。 傅怀斯懒洋洋地斜倚在玻璃门旁,识趣地没有出声。 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始终落在女人背影之上,连耳侧垂落的一缕头发丝都未放过。 之前怎么没觉得,这女人长得还挺漂亮。 至少挺顺眼的。 沈鸢现在有点犯难,不知道是原主这具身体的缘故,还是她本来就不擅长做饭。 好不容易按照旺仔给的菜谱炖出来一锅冬瓜龙骨汤,但怎么感觉越煮越不对劲。 冬瓜倒是煮熟了,都快被煮烂化汤里了,排骨却仍半生不熟。 她拧大火,再次后悔为什么一时脑抽选择自己动手。 早知道就点外卖了,为了给傅怀斯送点温暖容易吗。 她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 “怎么,发现自己没有做厨师的天赋了?” 身后猝不及防响起男人的声音。 沈鸢一惊,汤勺脱手滑进锅里,边缘碰撞发出刺耳的响。 她转身看去,倚在玻璃门旁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男人不是傅怀斯又是谁。 巴掌大的小脸上扬起笑,温柔恬静的嗓音融于夜色。 “你回来啦?先出去吧,厨房油烟重,很快就好了。” 傅怀斯却没动,吊儿郎当地插着兜,垂眸看向她。 “你这汤,给我熬的?” 也不知是不是天色太晚了生出的错觉,沈鸢突然觉得傅怀斯此刻的眼神与之前的很不一样。 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也说不上来。 她温声道:“是啊,你不是说你要晚点才能回来吃饭吗,所以我想着给你煮锅汤。” “卢妈做的菜都在微波箱里热着呢,端出来就能吃,你放心,我还没动过。” 漂亮的水眸转动着,不敢和傅怀斯对视。 第448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8) 在傅怀斯面前,沈鸢表现得始终有些拘谨。 傅怀斯能看出她想讨好自己,刻意扮乖,手段十分拙劣。 他也能明显感觉到这女人骨子里是怕他的,从来不敢越线,说话声儿也小,三岁小孩都比她大。 除了那晚壮着胆子和他提条件,平日里,她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种眼神傅怀斯太熟悉了,甚至于他身边形形色色的,有九成都是这种人。 畏惧他狠毒的手段,羡慕他手握的财富与权势,不顾一切想要留在他身边,趋之若鹜。 傅怀斯见过太多太多。 他以铁腕手段统治着王国,乐于见到他们害怕自己。 但是这眼神出现在她脸上,怎么哪哪都不得劲呢? 傅怀斯啧了声,“抖什么?” 话落,沈鸢的肩膀又肉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慢吞吞扭过头。 傅怀斯眉眼间的不满更深了,刚想开口,阴阳怪气的话到嘴边堪堪忍住。 算了,再说两句估计更怕他。 他扬扬下颚,往锅里看了眼,转移话题问:“你这熬的什么汤?” “啊?”沈鸢下意识后退两步,“嗯...冬瓜龙骨汤。” 傅怀斯明显皱起了眉,眼神质疑,“你确定?” 沈鸢:“.....应该。” 傅怀斯垂着眼皮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叹了声。 “你先出去。” 他挽起衬衫袖子,肌肉分明的手臂裸露在空间中。 见他一副要亲自下厨的样子,沈鸢讶异道,“你会做饭?” 没别的意思,只是他确实生了张不会下厨的脸。 看起来就像一只五彩斑斓的花孔雀,只会挥舞漂亮夺目的羽毛,吃喝玩乐,有大把人争着抢着照顾他。 如此好看的皮囊下面是毫无人性的灵魂,做饭这事儿和他一点也不搭。 傅怀斯挽起袖子走上前,淡淡道:“以前被丢到美国,吃不惯那边的东西,不学会做饭早饿死了。” 话刚说出口才觉得后悔。 他和这女人解释什么? 傅怀斯很避讳提到从前,他很讨厌那段日子。 第321章 他再次开口催促:“你先出去。” 沈鸢没动,余光看到傅怀斯右手手心有些红,似是受了伤。 她靠近了些,想看得更清楚。 男人手掌边缘覆着一圈痕迹,应该是绷带缠出来的,掌心鲜血刺眼。 “你的手怎么了?” 傅怀斯眼皮都懒得抬,“擦了一下,没多大事。” 这种小伤和他之前受过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不过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没多疼。 不过这女人居然能主动关心他,还挺意外的。 傅怀斯指了指厨房角落的微波箱,“沈小姐,端个菜?” “哦,好。” 沈鸢走上前打开微波箱门,准备伸手去端。 “诶。”身后男人喊了声,“戴手套。” 熬汤熬得一塌糊涂就算了,连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娇生惯养的,少奶奶命? 沈鸢摆摆手,轻声细语:“不用,我设置的保温,不是很烫。” 闻言,男人才点点头,由着她去。 沈鸢把热好的菜全部端到餐桌上。 厨房里,傅怀斯还没熬完汤,沈鸢想着应该还要煮一会,便回了卧室收拾衣服。 收拾到一半,她听到一楼传来男人的声音。 “下来吃饭。” 沈鸢应了声,放下手里的衣服,哒哒哒跑下楼。 说实话,有点好奇这少爷的手艺。 傅怀斯用她方才没用完的冬瓜和排骨,重新煮了一锅冬瓜龙骨汤。 不说味道,光这卖相已经赢了一半。 冬瓜煮得软软糯糯,沾着浓郁的汤汁,排骨也煮得软趴趴的,沈鸢试着用筷子夹了下。 一秒脱骨。 傅怀斯摘下围裙看着她,“洗手。” “啊,哦。” 沈鸢乖乖听话。 洗完手出来,她找了个离傅怀斯较远的位置坐下,也没等他,开始吃饭。 现在早已过了吃晚饭的时间,她确实有点饿了。 第一目标自然是傅怀斯煮的冬瓜龙骨汤,不是因为多想吃,主要是不想吃剩菜,即便只冷了几个小时。 傅怀斯洗完手,看到最角落那道娇小的身影,眉心微蹙。 但他没说什么,在中间坐下。 两个人吃饭时都不是多话的性子,就只是单纯地吃饭。 轻轻的碗筷碰撞和吞咽声互相交织,竟一点都不显得突兀,意外地和谐。 傅怀斯吃饭基本上用不着多少时间,吃得很快。 沈鸢就明显慢得很,傅怀斯抽空看了眼,就见她夹着块排骨在啃。 一小口一小口的,不舍得一次性吃完,就好像吃完这块没下块似的。 傅怀斯想,食欲再好的人见她这吃相都得患厌食症。 可想是这么想,两只眼睛仿佛失了控一般,不住地落在女人脸上。 低垂着的睫毛簌簌颤动,遮住了那双看见他就害怕紧张的眸子。 像只小猫在安静地进食。 这时候倒乖得很。 幽暗的视线擦过饱满红唇上的那颗小唇珠,傅怀斯突然觉得这个漂亮夫人长得真挺像只小奶猫的。 不管是胆子和胃口都跟小猫一模一样,就连看他那湿漉漉的眼神也真他妈像。 这样想想,在家里养只小宠物确实挺舒心的。 没有攻击性,听话又乖巧,无趣时逗一逗还能打发时间。 傅怀斯用筷子敲了敲碗边,“诶。” 沈鸢下意识抬头,“嗯?” 嘴里咬着的排骨肉甚至都还没咽下去。 对上这样的眼神,傅怀斯差点爆了粗口,挤到唇边的脏话硬生生咽下去。 傅怀斯眸色微暗,感觉掌心的伤口更痒了,仿佛有蚂蚁探头往里钻。 脑子很乱,心里也烦。 忍住在身体里四窜的燥意,傅怀斯掀起眼皮问她。 “不是叫你先吃,为什么要等我回来一起?”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明明怕他怕得要死,为什么还想着煮汤给他喝。 但总觉得这样问太矫情了,怪得很。 第449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29) 听到他的询问,沈鸢侧头想了想。 美丽的眸子宛如一汪深邃的湖水,闪烁着璀璨细碎的暖光。 她眨眨眼睛,装作没听懂他在问什么,直到傅怀斯又问了一遍。 他看过来,眼神变得比刚才幽暗了一些,明显不想让她装傻忽悠过去。 沈鸢这才放下筷子,微微上扬的眼尾带着不自知的魅惑,天生的美艳脸,却又纯得很。 她说:“因为我想讨好你。” 坦坦荡荡,竟是半点隐瞒的想法都没有。 傅怀斯挑起双眉,饶有兴致道:“继续说。” 沈鸢面露纠结,贝齿咬住下唇,樱色唇肉被压出一道浅浅的印子。 她试探问:“刚才打电话的时候,我听到的是枪声吗?” 傅怀斯靠上椅背,带着说不出来的的痞气:“不是。” “你...你别骗我,我听出来了。” “那就是。” 傅怀斯没什么所谓,承认得很干脆。 话落,他就看到角落边坐着的女人脸色变了变,惊恐一闪而过。 啧,说不是她不信,说是又害怕,怎么这么难伺候? 他压着不耐烦问了句,“怎么了?” 沈鸢犹豫着,一个问题半天都问不出口。 “所以...你并不是普通的商人,是吗?” 傅怀斯从口袋里掏出个金属打火机,转了转,并不答。 沈鸢低着脑袋,瓮声瓮气,这个角度傅怀斯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你的身份不简单,我知道总有一天邱承安会斗不过你,所以我没有和他合作,因为我惜命。” 傅怀斯隐晦地弯了弯唇。 还算聪明,知道在他和邱承安之间该选谁。 沈鸢继续说:“我不想挡你的路,我怕因为利益牵扯你会向我下手,我想讨好你....” 说得直白,将所有顾虑和目的全部摆在傅怀斯面前。 她知道傅怀斯疑心重,心狠手辣,没什么人性。 想要取得他的信任很不容易,甚至可以说,他这辈子都不会将后背交给任何一个人。 哪怕是和他形影不离的秦绪。 但凡有任何事情引起他的怀疑,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傅怀斯就是这样的人,慈悲一词与他几乎沾不上边。 他像一头不知疲倦的狼,贪婪地追逐着自己的想要拥有的一切,能不择手段地利用所有人。 可怕的洞察力是致命的,他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别人的弱点和欲望,布局谋篇,一步步地将别人引入自己的陷阱。 只有让他知道她没有威胁,才能最大程度保证自己的安全,更利于攻略的进行。 此刻,就是沈鸢单人的坦白局。 “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对华勋留下的丰厚财产动过心,也曾想过把你和邱承安踢出局,但不得不承认我没有这个能力,所以眼下我只想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 傅怀斯静静听着,烟盒里的烟已经抽出来了,却并没有点燃,这完全不是他平时的习惯。 只见冷白分明的两根指节勾着打火机,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咚... 咚... 咚... 缓慢而有节奏,探究冷淡的视线落在沈鸢坦荡自然的脸上,想要从中看出类似于欺骗和心虚的情绪。 很遗憾,并没有看到。 也不知是这女人演技太好了,还是她真他妈就那么简单。 虚荣,有小心思,却能权衡利弊,在最坏的事情发生前做出最利于自己的选择。 傅怀斯挑起眉,“说完了吗?” 沈鸢小幅度地点点头,努力保持冷静和镇定。 傅怀斯的眼神太有深意了,任何谎言都过不了他的眼,无所遁形。 沈鸢下意识挺了挺脊背,卫衣布料沾在腰际,这才感觉到出了一身冷汗。 一直装小白花是行不通的,真正的小白花根本无法嫁给邱华勋。 这样的人设太虚假了。 有点小聪明,虚荣爱钱,但没什么坏心思,惜命胆小,这样的人设才足够真实。 对上她战战兢兢的眼神,傅怀斯勾唇嗤了声,懒懒道:“那我问你个问题。” 沈鸢:“你问吧,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傅怀斯抛起掌心的打火机,点燃根烟塞进唇里,“你上次和侯于乾见面,谈了些什么?” 沈鸢眸子一颤,脸上却没多大变化。 他果然连这个都知道了。 她如实道:“他说你…你父亲留了一些东西给我,让我去律所签合同。” “哦?”傅怀斯来了兴趣,似是对邱华勋给沈鸢留下的东西有些好奇,“留了什么,说来听听。” 沈鸢细声细语:“十套宅院,两个酒庄,一座高尔夫球场,三个马场,还有....” 第322章 欲言又止。 傅怀斯敲了敲桌面,“还有什么?” 沈鸢吸了口气,“还有百分之五的股权。” 敲击桌面的动作顿住,傅怀斯抬眼。 “股权?” 这倒是令他意外,那老头子居然舍得分百分之五股权给这女人。 真爱啊。 他笑得嘲讽。 见他脸上冰冷阴沉的表情,沈鸢心下一紧,忙道:“你...你想要的话我可以把股权转给你。” 这速度,整得他是个抢人东西的强盗似的。 傅怀斯重重吸了口烟,徐徐吐出绵延的烟圈,一副玩世不恭,声色犬马的败家作派。 “老头子给你的,你就留着,我还能抢不成?” 沈鸢沉默不语,心想这可不一定。 “不过....”傅怀斯拉长语调,嗓音调侃,脸带轻浮,“你挺有魅力啊,那老头子这么抠,居然舍得为你大放血。” 沈鸢气红了脸,嗓音却又小得可怜,“你别乱说,我们之间真的没那种关系,他就把我当女儿看待。” 谁料本是搪塞之言,傅怀斯却一副要较真到底的架势。 “把你当女儿看待?怎么看待的,说来听听,是那种女儿。” 掩饰不住的阴阳怪气,就连傻子都能听出不对劲。 沈鸢蹙了蹙精致的眉,小声反驳:“你...你能不能不要拿我和那种人比。” 傅怀斯看她这副明明生气,却又不敢对他发脾气的模样就觉得好笑。 光是逗逗她,心里怎么就这么舒坦呢? 第450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0) “怎么,你不是小情人上位吗,连正经的名分都没有呢。” 这话就不怎么动听了。 “你…你闭嘴!” 见漂亮的养女小姐气得眼尾都红了,还不忘反驳,傅怀斯笑意更甚。 他随手掐了烟头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身体往后靠了靠,下颚线微微扬起,形成一道无比漂亮的弧度。 “行,闭嘴就闭嘴“ 懒得和她争。 “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和老头儿是怎么认识的,在大学?” 沈鸢面露惊讶,“你怎么知道?” 傅怀斯得意勾唇。 他看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一些有点小钱的老男人就喜欢去大学物色漂亮女学生,看上的就买套房子,包几个月玩玩,玩腻了再分手。 就是不知道这女人和那老东西在一起多久了。 小情人的话,岂不是代表什么都做过了? 傅怀斯回神,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眸色骤深,方才因为猜中了的愉悦感顷刻间消失不见。 “我和你父亲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是学校的股东,我家里很穷,拿的奖学金就是他全资捐赠的。” 很常见的金主和情人相识的故事。 傅怀斯很少有如此耐心的时候,惫懒听着,连你父亲这三个令他非常厌恶的字眼也不甚在意了。 “我都没想过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可是他就是突然出现了,还说要收养我,他在学校附近给我买了一间公寓,还送我无限额黑卡,很多名牌包。” 说着说着,沈鸢眼里晕出湿润和感动。 “我父亲去世得早,我没体会过什么父爱,但是在他身上,我体会到了。” 父爱? 这个字眼对傅怀斯来说,简直讽刺至极。 他盯着她,重重地嗤笑了一声。 “你还挺缺爱。” 毫不掩饰的嘲讽。 沈鸢气得再无吃饭的胃口。 她放下筷子,气鼓鼓地瞪着傅怀斯,好让他知道惹到她的下场。 殊不知这副模样落在傅怀斯眼里,就是一只被惹急了的小猫,正张牙舞爪地露出自己的爪子,示威般地挥舞着。 软软的肉垫也是粉色的,没有半点威慑力。 傅怀斯嘴角微扬,一抹戏谑的笑容在他的脸上弥漫开来。 真是越瞧越有趣。 他想要继续逗逗她,但再逗下去只怕要真生气了。 “怎么?说两句都说不得?”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在故意挑战对方的底线。 沈鸢继续瞪着他,美眸颤颤:“你嘲讽我。” 傅怀斯偏了下头,并不承认。 沈鸢用蚊子般的声音哼了一声,那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吃饱了,你自己吃吧。” 说完,她气呼呼地端着碗进了厨房。 从厨房出来后便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 傅怀斯看着她的背影,哼笑了声。 脾气见长啊。 要搁其他人敢给他甩脸,还能活到今天? 真是惯的。 - 第二天,秦绪早早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见沈鸢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出来,他立刻迎了上去,从她手中接过装进了后备箱。 “沈小姐起这么早?” 没话找话。 沈鸢见他鼻子都冻红了,好心问:“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荆江正值阳春三月,昼夜温差比较大。 现在早上八点倒没这么冷,看秦绪脸色起码等了近一个小时。 果然。 “我七点多到的。” “到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这样就不用等这么久了。” 秦绪挠挠后脑勺,“回沈小姐,应该的,我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还等过一两天呢。” 事实上不仅是出任务,就连他平时跟着傅哥,也从来都不敢催促他,等一两个小时都很正常。 话落,秦绪突然感觉到一股幽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抬头看去,门口倚着一尊煞神。 不是他傅哥又是谁?! “傅哥!” 他眸子一亮,几乎是下意识走到傅怀斯面前。 傅怀斯沉沉扫他一眼,冷冷道:“出任务委屈你了?要不下次换周力?我看那个新来的gun也还不错。” 一大早上就跑那女人面前献殷勤,还等一两天,显得他了! 秦绪顿时脸色大变,“别啊傅哥,我没别的意思哇,就是随口一说。” 要是因为一句话被傅哥踢走,他回到基地能被那群狗东西唠死! 特别是那个讨人厌的周力,要是让他抢走了位置,尾巴不得翘天上去! “您不能让周力来啊,他有我贴心吗?有我了解您吗?他一个澡都不洗的大老爷们,别熏着您。” 秦绪快要急死了,非要证明一下自己的价值才肯罢休。 傅怀斯懒得搭理他,下了楼梯走到沈鸢身边,破天荒问了句。 “哪天回?” 秦绪瞳孔地震,转而恢复正常。 对,沈小姐身上有傅哥想要的东西,所以傅哥想要时刻掌握她的行踪。 沈鸢仰头看了傅怀斯一眼,“啊?我拿完东西就回来。” 傅怀斯弯唇,“行。” 他看着沈鸢上了后座,而后懒洋洋地冲秦绪扬扬手背。 车子刚发动,后座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白嫩嫩的小脸。 没有化妆,皮肤被养得很白,许是吹了会风,脸颊有些红,多了些血色。 傅怀斯挑眉,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落东西了?” 闻言秦绪立刻准备下车去拿。 沈鸢扒着车窗,想了想,柔声道 “你放心,我今晚五点之前肯定会回来的,不会让你等太久。” 温温软软的嗓音落在心头软绵绵的。 说完,不等傅怀斯吭声,沈鸢摇上车窗。 “走吧。” 秦绪看了眼立在车身旁边的傅怀斯,见他没有其他吩咐,开动车子离开。 傅怀斯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消失的车尾,视线有些耐人寻味。 谁等她了? 真敢说啊。 第45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1) — 傅怀斯吩咐的任务,秦绪自然是兢兢业业地完成。 上车之后他便有意无意地和沈鸢聊天,探她的口风。 傅哥为什么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当然是看中他有眼力见,脑袋灵活,聪明。 他一定不能让傅哥失望,一定要从沈小姐口中得到重要的讯息。 车子开得稳当,沈鸢脑袋歪向一侧,靠在柔软的座椅上,眼睛半闭着,腾升起淡淡的睡意。 她昨晚睡得比较晚,早上又起得很早,出门时便想着在车上睡几个小时。 巨大的毛绒帽盖住脑袋,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微阖的眼睛和淡粉色的唇瓣。 帽子上的绒毛柔软而蓬松,轻轻地拥抱着她的头部,空调吹得舒适又暖和。 就在沈鸢即将睡着的时候,车内传来男人的声音。 “沈小姐,您这次回老家是要做什么啊?” 昨天在香港被追杀的时候,他只听到傅怀斯说什么吃饭,并不知道沈鸢此番下乡的真实目的。 按理说这沈小姐身上有傅哥想要的东西,傅哥是不会让她离开荆江的。 第323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同意了,但特意派了他盯着,他得保持高度警惕。 惺忪睡意消散,沈鸢睁开眼睛,“啊?” 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她不是已经告诉傅怀斯了嘛? 这沈小姐拒绝回答他的问题,心里绝对有鬼。 秦绪假笑两声:“哈,我就是有些好奇,你不想告诉我也没事。” “没有。”沈鸢摇摇头,裹紧身上的衣服。 “我好久都没回雅阳了,很多老照片,还有一些有纪念意义的物品都放在老家,春季多雨,我怕这些东西发霉。” “哦,这样啊。” 秦绪透过后视镜看了沈鸢一眼,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沈鸢笑道:“是啊,你听过雅阳吗?” 秦绪摇摇头,“听过,没去过。” 想来也是这样。 雅阳是一座很小的县级市,经济落后,也不是个适合旅游的地方,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走出去,去到大城市,见惯了繁荣景象,就更加不愿意回来了。 所以留在雅阳的基本上都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或者是留守儿童。 原主住在更加偏僻的乡镇上,她父母给她留了一座自建房。 自建房值不了多少钱,沈鸢也没打算卖掉。 这次回家找东西也只是一个借口,原主和邱华勋之间的关系太奇怪,不像养女和养父,更不像金主与情人,她必须查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见色起意?还是早就认识? 傅怀斯只给了她半个月时间,眼下,还剩十一天。 这秦绪总说一些有的没的话,来探她的口风。 沈鸢只觉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索性不再搭理他。 “我有些困了,你安静点,到了雅阳喊我。” 秦绪恭敬道:“好。” 这沈小姐真是深藏不露,警惕性竟如此之高,怕泄露口风,直接选择装睡。 高,太高了。 他立刻偷偷向傅怀斯汇报。 秦绪:【傅哥,我跟你说这个沈小姐回老家的目的绝对没有这么简单,我一下就看出来了。】 他联系的是傅怀斯的私人微信,平时没有非常重要的事情他几乎不给这个微信发消息。 消息刚发出去很快得到回复。 傅怀斯:【怎么说?】 秦绪悄悄看了眼后座的女人,见她闭眼睡着了,探头小声喊了两句:“沈小姐?沈小姐?” 没人搭理他。 看来是真的睡着了,秦绪松了一口气,按下语音键。 刻意压低嗓音仿佛蚊子振翅,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动。 “其实一开始我就怀疑沈小姐另有目的,所以上车后我试探了她几个问题,结果您猜怎么着?沈小姐很警惕,不漏半点口风,她绝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一股脑说完,秦绪有些兴奋地等待傅怀斯的回复。 叮咚一声。 傅怀斯:【我让你去聊天的?】 ? 秦绪有些懵。 傅哥这是什么意思,不仅不夸他,听起来怎么有点生气。 下一秒,手机上又收到一条消息。 傅怀斯:【再说那么多废话,你就给我滚回美国。】 又是滚回美国警告,秦绪欲哭无泪。 怕惹傅哥更生气,他不敢再回复了,关上手机继续开车。 不知过了多久,沈鸢被生生热醒。 早晨的薄雾散去,太阳升了起来,车内还开着热空调,徐徐飘出的暖气吹得沈鸢小脸红扑扑的。 身上出了些汗,沈鸢摘下帽子,几缕发丝黏在额角。 听到后座的声音,秦绪朝后一看,张了张唇,下意识想开口说话。 想到傅怀斯的警告,秦绪立刻闭上嘴巴,想说的话尽数咽了下去。 沈鸢脱下外套,打开车窗,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凉风,身上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秦绪,能把空调关了吗?有点热。” 秦绪看向她的脸,果然被热得有些红。 他关了热风,犹豫几秒,又打开冷空调,迅速降温。 “谢谢。” 闻言,秦绪抿唇不答。 是他考虑不周到了,他是美籍雇佣兵出身,满足条件之后便一直在出任务,两年前被傅怀斯挑上,也是风里来雨里去的,忍耐程度自然比普通人高。 沈小姐娇贵,要是让傅哥知道她差点被他热坏,又要挨骂了。 将温度调低之后,车内很快没那么闷热。 秦绪怕沈鸢觉得冷,又将空调调到适合的温度。 沈鸢看出他的意图,友好地笑了笑。 秦绪礼貌回笑。 奇怪,上车时话这么多,现在怎么突然不爱说话了? 选择性内向? 沈鸢以为是自己方才对他爱搭不理,导致秦绪心里不高兴了。 想了想,她主动破冰,“几点了?距离雅阳还有多远啊?” 这可不是他先主动的嗷。 秦绪偏头看了眼导航,“快十一点半了,距离雅阳还有二十多公里。” “哦。” 沈鸢点点头。 车内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她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得没话找话。 “那个,能放点音乐吗?太安静了。” “啊,好。” 这种小事秦绪自然不会拒绝,伸手打开车载音乐。 可他忘了这辆车是他平时常开的那辆,车载音乐刚一打开,就自动连接到手机蓝牙。 “其实一开始我就怀疑沈小姐另有目的,所以上车后我试探了她几个问题,结果您猜......” 第45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2) 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在车内响起。 秦绪瞳孔地震,手忙脚乱地关掉音乐。 声音戛然而止,车内变得比之前更加安静,只剩下车辆行驶的引擎声。 空气仿佛都凝结了,秦绪小心翼翼看了眼后视镜,正好与沈鸢四目相对。 “啊哈,我和傅哥说着玩呢。”秦绪尬笑,“您别放在心上,我没那个意思。” 沈鸢也笑,“闹着玩啊,哈哈,没事没事,我不介意。” 她大方地摆摆手,装模作样地看向手机。 秦绪此刻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尴尬,太尴尬了。 脸都快被丢尽了,世界上还有比他更蠢的人吗? 没有了!让他一头撞死吧! 这该死的任务比他以往做过的都难! 殊不知尴尬的不只是他,还有后座的沈鸢。 沈鸢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满脸认真,心里却早已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好啊,这死秦绪居然偷偷告她的状。 告就告了,还暴露了,整得她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默契地都没有再说话,一路无言。 - 到达雅阳的时候还不到十二点,两人找家饭店吃了顿午饭才重新上路。 下乡的路就不是那么好走了,好在秦绪开的是一辆改装的黑色越野车,影响不大。 许是一起吃了顿午饭的原因,两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散了不少,也能自然地谈论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了。 说着说着,竟扯到了傅怀斯。 沈鸢笑道:“所以你两年前才认识他?不到两年就混到了特助的位置,挺厉害啊。” 这夸得,整的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秦绪挠挠头,“也不是,之前都是我们认识傅哥,傅哥不认识我们,如果不是他在一群人之中挑中我,我连活下去都难。” 他很感激傅哥,如果不是傅哥,他这辈子都攒不齐赎金,退出雇佣兵组织。 这也是他忌惮周力的原因。 因为除了他,周力是傅哥挑中的第二个。 “啊,这样啊。” 沈鸢撑着下颚若有所思。 在一群人中挑中他.... 傅怀斯是美籍人,在美国摸爬滚打混了那么多年,和秦绪肯定也是在美国认识的。 美国那边有什么组织? 武装部队,或者是雇佣兵咯。 结合上次在电话中听到的枪声,还有傅怀斯掌心的伤口.... 这人在美国绝对不只是经商那么简单,他绝对创建了一个庞大的武装组织。 想要从沈鸢口中套话的傻秦绪,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后却被反套话了。 — 越野车停在一栋老建筑门口。 沈鸢下了车,秦绪立刻想抬步跟上。 沈鸢停下来看着他,“你在车上等我吧,我很快就好。” 傅哥并没有要他随时监控沈小姐,吃了上次的教训,秦绪已经不敢自作主张了。 他停下来,转身上车。 沈鸢走进年久失修的院坪,两侧的泥路上布满杂草,两棵说不出名字的老树枝繁叶茂。 泥砖砌成的房子外角已经长满了青苔,没有砌瓷片,有些破败。 第324章 沈鸢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 走进屋内,一切都显得那么陈旧。墙壁上的涂料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的砖石,地板上的木板也已经松动,走在上面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屋内的家具早已过时,上面布满了灰尘和蛛网,在屋子的一角,摆放着一张破旧的书桌。 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东西,沈鸢缓步走上二楼。 右侧的一间房,房门紧闭。 记忆中,这是原主母亲的房间。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轻轻地触上那扇大红色的破败房门,然而这种触碰却显得格格不入。 仿佛两个时代的碰撞。 与此同时,利泰顶层办公室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声音。 收到手下调查的消息,邱承安气得砸碎了两个咖啡杯。 女秘书跪坐在角落,脸上早已没有前几次的畏惧与害怕。 妈的,天天发脾气,砸杯子,不知道这癫公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有这时间能不能干点正事! 见钟江赶到,她识趣地退了下去。 钟江关上办公室门,神色不耐,“又怎么了?” 上次旅游区项目被抢,邱承安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他费力拿到两个竞标投资,才安抚了他的怒火。 没想到才过几天,这大少爷又开始闹。 有什么好闹的? 旅游项目被抢无非是对方比你强,钱比你多,心里不服抢回来就好了。 意气用事,很难管理好这么大的公司。 老邱总在世的时候还能管得住他,四处兜底。 现在老邱总去世,还有二少爷虎视眈眈,利泰只怕要乱套。 “沈鸢那女人居然离开荆江回雅阳了!” 邱承安怒气冲冲道:“上次没弄死她,她还不老实!简直是找死!” 钟江拧眉,脑子里浮现出葬礼上那张苍白柔弱的小脸。 上次邱承安对沈小姐下手,他并不知情。 等知道的时候,沈小姐已经脱身。 为此,他不止一次警告邱承安不准再动她。 老邱总吩咐过他,要保护好沈小姐,在事情失控之前将人送走。 没想到她居然离开荆江了。 钟江看着邱承安气急败坏的模样,沉声问:“回老家了?和谁?” “还能和谁!”邱承安用力扯了扯衣领,“这几天我那个好弟弟都住在华丰苑!” 所以沈小姐是和二少爷一起离开的? 这下可糟了。 钟江冷着脸就要往外走。 “等等。”邱承安喊住他,“你不用去了,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钟江转身,“什么意思?” 见他一副质问的语气,邱华勋嗤笑道:“你不会以为那女人落在傅怀斯手上能活下来吧,傅怀斯带着她绝对是去雅阳找代码的!” “人我已经全部安排好了,就算我不杀她,拿到代码后傅怀斯也会玩死她!还不如让她死得痛快点。” 邱承安满脸阴鸷,“总之不能让他们两个活着回荆江!” 第45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3) 那伙人可不是善茬。 别说他们只开了一辆车,就算有人保护,也别想轻易脱身! “你做这种事情都不和我商量的?” 钟江指着邱承安,怒意明显。 邱承安无所谓,“和你商量你会让我做吗?” 不等钟江回答,他继而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在葬礼上你看那女人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他在女人堆里滚过这么多年,太了解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 男人对女人的爱怜。 现在是爱怜,后面就有可能升级成爱慕。 那女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爹带回家的!便宜他也不能便宜了外人! 钟江脸色涨红,邱承安说的话宛若一把利剑,戳中他恶劣又龌龊的心思。 他对这位假小姐目的不纯,这也是对老邱总的背叛和不敬。 所以他什么都不敢说,也不敢表示出来,却没想到被大少爷发现了。 邱承安扫了他一眼,哼笑了声,“把你的心思给我收起来,跟着我什么女人睡不到,不要坏了我们的大事。” 钟江喘着粗气,深知不该和他说这么多。 他转身就走,摔门声响彻整个办公室。 - 随着十分有年代感的房门被推开,沈鸢闻到了股潮湿的味道。 房间没有一楼客厅那么破败,霉迹也很少,但视线企及的地方都落了层灰。 足以看出已好几年没人居住过了。 原主在荆江上的大学,毕业后也没回老家,直接住进了邱华勋买的房子里。 算起来,这里已经七年没人居住过了。 老房子就是这样,平时有人住还好,出现墙体脱落等情况都能修修补补,不显得冷清破败。 要没人住了,植物放肆生长,很快便会被绿色占领覆盖,人走茶凉。 床头柜上还摆着几张照片,沈鸢拿起来看了眼,是一对恩爱的夫妻抱着个小女孩的全家福。 这女孩便是原主,女人的眉眼和她很像,是原主的亲生母亲。 看起来,这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床边的芭比娃娃已经泛黄,梳妆台上的口红也早已过期。 小桌子上涂涂改改,明显没认真写的作业上画了个鬼脸。 沈鸢不由得勾唇一笑,走过去翻了几页,作业本俨然成为了小女孩的少女日记。 连日期都不记得的年纪,已经记住了同桌爱吃什么,爱玩什么游戏。 沈鸢失笑一声,扣上日记本,装进小箱子里。 还有原主父母留下来的领带,手链,以及一些老照片。 有些照片受潮严重,已经花了,沈鸢琢磨着带回荆江找人修复清楚,再找施工队翻新一下。 她没忘记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将老物品整理好之后就在卧室里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东西。 邱华勋与原主之间的关系不简单,外人都以为是养女或者小情人。 可是见过哪个金主给情人,养女送价值好几亿的固定资产,还送股份的? 最重要的是,见过哪个金主包养情人好几年,碰都不碰她的? 旁人或许不清楚,可沈鸢知道两人之间有多清白。 可是,邱华勋为什么会选择收养原主呢?肯定有什么原因。 沈鸢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可找遍了卧室,也没发现存在任何与邱华勋有关的可能。 鬼使神差地,她拉开衣柜,老式的门只要稍稍一碰便发出重重的吱呀声。 入目是女人的衣裙和男人外套,整齐地摆放在一起,散发着寒凉的气息。 中间隔断的地方放着一个收纳箱,沈鸢伸手抬了一下,很沉。 废了一番力气才将箱子搬下来,砰地一声,灰尘四起。 沈鸢皱眉,被呛得咳了两声,勉强将表面上的薄灰拂落。 打开一看,箱子里都是书,难怪这么重。 这些书都是老版教材了,自然不是原主的书,封面上写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沈鸢挑挑眉,微有些诧异。 没想到原主母亲居然是个高知分子,要知道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有多值钱。 好不容易考上大学,熬出头了,又为什么甘愿蜗居在雅阳这么落后的地方。 带着种种疑问,沈鸢翻开这些书。 书上的笔记稚嫩却漂亮,记录得十分详细,足以窥见当年用功努力的模样。 啪嗒。 余光中掠过一道残影,原来是书里夹着的一张照片掉了,刚好掉在她脚边。 她伸手捡起来,正打算重新塞回去。 突然,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全身一僵,猛地将照片翻到正面。 恢弘漂亮的大学门口,男孩揽着女孩的肩膀,看着镜头笑。 这男人...赫然就是年轻时候的邱华勋! 沈鸢止不住手抖,如受雷击,巨大的震惊压下来,双耳都是轰鸣的。 那些混乱无序的猜测,此刻宛如蜿蜒的小河,流淌着,汇聚着,最终注入广袤无垠的大海。 抽丝剥茧,彻底清明。 难怪,难怪邱华勋见原主第一面就想要收养她。 不是见色起意,而是故人之子。 难怪邱华勋看她的眼神总是充满复杂又怀念。 原来是睹‘物’思人,她这张脸和原主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沈鸢用力按着这张照片,力气极大,恨不得按出一个洞来。 她心里甚至涌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原主会不会...是邱华勋的私生女。 那她和傅怀斯的关系... 沈鸢不敢再想下去。 “旺仔,旺仔。” 她撑着手臂在床边坐下,脸色有些白。 好在旺仔很快给予她回应。 第325章 【宿主,我在。】 沈鸢闭了闭眼,连呼吸都是冷的,喉间溢出大口大口的艰涩。 “你看这照片。” 旺仔扭头看了一眼,随即爆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这男的谁啊!怎么这么像邱华勋那老东西!】 这女的怎么也这么像它的可爱宿主。 后面这句话旺仔没有说出来,因为它很快发现照片上的女人并不是沈鸢。 她青涩拘谨,而自家宿主早混成老油条了。 沈鸢无奈,“这就是他,原主母亲和邱华勋在大学是情侣你不知道吗?” 这么重要的事情,旺仔居然连提都没提,导致她绕了一大圈。 第45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4) 旺仔瞪大眼睛,立刻开始装无辜,毛绒绒的小爪子相互戳了戳。 【资料上没显示嘛,在每一个位面小世界,故事都是围绕大反派和宿主开展的,这种小事并不会记录得那么详细。】 “小事?”沈鸢欲哭无泪,音量大了几分,“你说这是小事?” 她深吸一口气,怕自己被旺仔活活气死。 “我现在只想知道我和傅怀斯有没有血缘关系。” 旺仔一听,怒拍胸脯,十分笃定。 【绝对没有!咱们不是那种银!】 沈鸢这才稍稍放心,悬着的心脏勉强放回胸腔里。 房门被人敲响,原来是秦绪看她这么久没下来,担心遇上了什么危险。 沈鸢应了声,将这张照片塞进口袋里。 她打开门,秦绪见到她,不由得松了口气。 视线扫过沈鸢身后的小箱子,他问:“沈小姐您收拾好了吗?” 沈鸢点点头,秦绪立刻上前将箱子抬起来,丝毫不费力地往楼下走。 沈鸢抬脚跟上。 秦绪打开后备箱将东西放进去,拉开副驾驶车门。 坐副驾驶或者坐后座对沈鸢来说没什么区别。 她坐上副驾驶,将安全带扣好。 秦绪发动车子,油门踩到底。 很快便远离了乡镇,越野驶上公路。 沈鸢念着口袋里藏着的照片,有些心不在焉。 秦绪瞥了她一眼,“沈小姐,您不舒服吗?” 沈鸢摇头,温声道:“没有。” 秦绪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沈小姐大学时就跟着老邱总了,自此从未回过雅阳。 此次回老家见到如此萧条的景象,只怕心里会难过。 但这事不是他能管的,傅哥盯沈小姐盯得紧,他要不要告诉傅哥一声? 秦绪觉得此事可行。 悄悄摸出手机,就见沈鸢扭头盯着自己。 他全身一僵,默默将手机塞了回去。 自从上次告密被她撞见后,他在她面前不管是做什么,都觉得有些心虚。 秦绪坐直身子,路过弯道的时候随意扫了眼后视镜,顿时眸色一深。 “沈小姐。” 沈鸢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对劲,“怎么了?” “你趴好,有人跟上来了。” 出乎意料的,沈鸢表现得格外冷静,调松安全带,然后压低身子趴了下去。 后视镜映出紧跟在身后的四五辆车,像群黏人的饿狼,都没套车牌,来势汹汹。 秦绪一脚油门踩下,车迅速冲了出去。 黑色越野的引擎声格外响亮,在公路上疾驰而过。 他拉开储物格,三把枪顿时掉了出来。 他捡起其中一把,屈指拉开保险栓。 “捂好耳朵。” 沈鸢乖乖听话,登时,三声闷响在耳侧响起,震得耳根生疼。 后方有辆车的前轮被击穿,瞬间失控地甩了出去。 蹦蹦! 对方立刻回击,子弹打在越野车上。 对方也有枪,秦绪面色微紧,嗓音却格外冷静,带着傅怀斯的影子。 “座位下面有防弹衣,你拿出来穿上,是傅哥的尺寸,有点大。” 沈鸢伸手往座位底下摸,果然摸到一件硬壳防弹衣。 “对方有枪,这辆车虽然改装过,能抵挡寻常的子弹,但你千万别探头。” 沈鸢没问为什么,迅速穿上防弹衣。 两枪没能击破越野的车轮,对方明显怒了,短短几秒间,两辆改装商务车就追了上来,夹在越野两侧。 秦绪勾唇,狠打方向盘,直接撞上其中一辆的车身。 越野的冲撞力极大,撞上去的瞬间便将那辆车撞得偏移,轮胎在地面划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蹦! 又是一声巨大的响,第三辆车狠狠撞上越野的车尾。 越野重重晃了两下,沈鸢的额头跟着撞上车壁,刺痛传来。 她立刻伸手护住红肿的额头,蜷缩起来。 秦绪迅速控制住方向盘,摆脱商务车的追击。 不能被截停,一旦在公路上被截停,依对方的人数和武器,必死无疑。 他一个人尚且可以逃脱,可傅哥要他保护沈小姐, 他不能让沈小姐伤到一分一毫. 商务车看出他想要逃跑的意图,故意加速别车,猛撞越野车身。 眼瞅着快要驶上高速,秦绪油门踩到底,表盘上的指针指向最末端。 枪声四起,漆黑的越野车身上立刻被击出几个坑洞。 后车车窗摇下,透过后视镜,秦绪看到一个燃着火的东西。 他瞳孔骤缩,“趴好!”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巨响,汹涌的火光顿时笼罩整辆越野。 很快,火焰熄灭,越野右侧车窗被炸得稀碎。 两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秦绪的脑袋。 刺啦一声,越野车原地转了圈,生生挡住两枚子弹。 可没给他反应的时候,又一枚炸弹从商务车中抛出! 越野被炸得直接撞飞了护栏,卡在悬坡和道路中中间晃荡着。 秦绪一手拉住刹车,一手控制方向盘。 “准备跳车。” 沈鸢点点头,右手摸上安全带。 商务车油门响起,伴随着轰轰轰的引擎声,朝着越野车角猛撞上去。 越野即将被撞下悬坡的那一刻,一道愈加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响彻云霄 砰! 商务车被撞飞出去,翻转了好几圈才勉强停下来。 越野也在冲撞中扶正方向,悬空的轮胎重新回到马路上。 喧嚣声中,沈鸢抬眼,只能看到一辆崭新的军用吉普从空中划过,而后重重落地。 吉普停下,驾驶位上走下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伴随着猎猎风声,他大步走到商务车旁,单手拉开破损不堪的车门,从里拖出一个昏迷瘫软的男人。 抬枪抵在男人眉心,傅怀斯面无表情,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一群装备严实的雇佣兵从四周涌出来,将剩余的商务车团团围住。 沈鸢这才发现足足有七八辆军用吉普横亘在道路中央。 安全了... 她呼了口气,只觉得全身发软,连解安全带的手都颤抖无比。 忽地,车门被拉开。 阳光刺眼,男人有力的臂膀伸进来,将她整个捞了出去。 第45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5) 沈鸢浑身上下都是软的,窝在他怀里提不起半点力气。 男人强韧的心跳声震得她浑身都疼。 她无力地推了推傅怀斯的胸膛,傻乎乎问了句。 “你怎么来了....” 刚说出口才发现连声音也是哑的,舌根僵硬生疼,说得尤其艰难。 男人冷着脸,并未理会她挠痒痒似的推搡。 他用力抓住身前作乱的爪子,勾上脖子,而后一脚踹上越野车门。 视线扫过她毫无血色的小脸,落在红肿的额角上。 傅怀斯蹙眉,嗓音又凶又狠,“不来看着你死?” 就知道闹腾,好好的华丰苑不待,非要整些幺蛾子出来。 要不是他来得及时,她还能躺他怀里闹小脾气? 沈鸢缩了缩脖子,咬唇不说话。 眼睛低垂,两片睫毛不安地颤抖着,遮住了眸色。 傅怀斯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不过想也知道是委屈巴巴,不敢还口的可怜样儿。 就知道窝里横。 偏偏还骂不得,一骂就记仇。 傅怀斯叹了口气,伸手胡乱揉了把沈鸢的头发,“没出息,旁边有枪不知道打回去?” 那车里三把枪,秦绪顶多用两把,剩下那把留给傻子用? 沈鸢只觉得他这句话莫名其妙,小声反驳,“我又不知道怎么开枪...” 天天凶她。 她差点就要死了,也不安慰一下。 越想越觉得委屈,沈鸢哼了声,扭头不理他,留给傅怀斯一个气呼呼的侧脸。 傅怀斯看过去,笑了。 “下回教你。” 他抱着沈鸢走向吉普车,将人塞进后座,丢下一句,“给我老实待着。” 第326章 周力刚救出秦绪,就看到傅哥抱着个女人上了车。 他想看清那女人长什么样子,可惜被挡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都看不着。 倒是露出的两条腿挺白的。 傅哥身边什么时候出现这么个美人了? 心里觉得奇怪,可眼下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把这几个活口押回去,好生盘问。” 这群人手里有炸弹,依地上这些稳定翼碎片和引信残留来看,有点像kb杀伤爆破榴弹。 但爆炸力没那么强,不然秦绪和车上那女人早被炸得支离破碎了。 须得好好查查。 “周哥,那他怎么办?” 手下指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秦绪。 高温爆破下,他半边脸都是红的,左手被车窗碎片扎出好几个孔,正汩汩冒着血珠。 炸弹扔过来的那一秒,秦绪完全可以控制车子方向,减小爆炸的威力。 但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另一边是那个女人———傅哥让他保护的女人。 还算忠心。 周力嗤了声,“反正死不了,拖回去随便找个医生看看。” 余光看到傅怀斯过来,周力立刻走过去。 “傅哥,这次刺杀一共八个人,五辆车,还剩三个活口,其他两个已经押上车了,最后一个被押在那儿,就等您盘问。” “嗯。”傅怀斯抬脚碾了碾地上的炸弹碎片,走过去,“猜到是什么人了吗?冲谁来的?” 周力摇摇头,“目前只能断定不是正规培养出来的杀手,这炸弹明显是自制的,威力比不上真品,至于冲着谁,还不知道。” 傅怀斯不甚耐烦地点了根烟,走到跪着的杀手面前,一脚踹上去。 “问你呢,冲谁来的?” 刚没舍得发脾气,吼一句那女人估计还得哭,想想就烦。 要怪就怪他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他发泄的口。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就没命了。 秦绪皮糙肉厚,有自保手段。 这女人却什么都不懂,娇娇弱弱的,掉下去只有死。 光是想着这场景,傅怀斯就感觉心里有蚂蚁在啃,闷得慌。 想杀人。 那杀手倒有骨气,被踹疼了也一言不发。 而他,最擅长对付嘴硬的人。 傅怀斯冲旁边勾勾手,“刀。” 周力立刻抽出把开了刃的瑞士军刀递过去。 傅怀斯比了比尺寸,恰好合适。 他屈腿在男人面前蹲下,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 “你有三秒钟的时间考虑,好好想想要不要说。” 男人就是方才试图将越野撞下去,结果被傅怀斯开吉普撞飞的驾驶员。 眼下落在傅怀斯手里,见到他们精良的装备时男人就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妈的,雇主不是说杀的这两个,一个是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女人,另一个是啥也不懂的世家纨绔吗? 改装的吉普开得飞快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要完成任务了,不知从哪里冲出这么多辆军用吉普! 看他们的模样,明显是来自国外的武装部队! 他今日算是遭了。 “要杀就杀,哪那么多废话!” 傅怀斯挑眉,“啧,够硬气啊,我喜欢。” 他蓦地伸手掐住男人下颚,力气之大,男人竟感觉下颚骨剧痛不堪,无法动弹。 “唔!唔!” 傅怀斯掐开他的嘴,握着刀伸进去,用力一转。 锋利寒芒一闪而过。 “啊!” 伴随着痛苦的呼叫,一条血红软乎的舌头从男人口中滑落。 “呜呜!啊!” 男人只觉得嘴里冰凉,舌根突然涌出大股大股的血。 他捂住喉咙残喘痛呼,呛得几乎原地晕厥。 “叫得真难听啊,需要我教你?” 傅怀斯脸色冰冷,竖着握住军刀狠狠插穿地上的舌头,重新塞进男人嘴里。 “呕....唔!唔唔!” 男人剧烈地摇晃着脑袋,却只能被傅怀斯按住头顶和下巴,帮他咀嚼。 牙关猛地合上,又迅速松开,硬生生将自己的舌头咬得稀巴烂! 一滴碎肉溅到傅怀斯手上,他嫌恶皱眉,将人甩开,接过周力递的纸巾擦干净。 他骂了声,“贱骨头。” 傅怀斯将纸巾揉成一团,塞进男人衣领里。 直到此刻,满腔怒意才勉强熄下去。 这群废物。 要么是冲着这女人来的,要么是冲着他来的。 只要有心查,能查到这辆越野是他的,将秦绪认作他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亦或者.... 冲着他们两个。 邱、承、安、 脑子里浮现出这三个字。 傅怀斯弯唇笑了,笑得格外好看。 真....真瘆人啊。 周力搓下手臂,有些害怕地扭头,刚挪开眼就听见傅怀斯冷声命令。 “收拾好东西,警察要来了。” “是。” 他立刻去办。 傅怀斯扔了刀,回到吉普车。 刚靠近,就看到防弹车窗上映着道黑色的影子。 他打开门,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搁车窗上晃,明晃晃地偷看。 傅怀斯眸色一暗,问:“看什么?” 沈鸢只觉背后一凉,僵硬扭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她讪笑两声,立刻乖巧地坐了回去。 “没,什么都没看到。” 这玻璃这么厚,能看到什么? 只能听到瘆人的哀嚎声,想也知道有多惨。 沈鸢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小心翼翼看向他:“秦...秦绪怎么样了?” 被困在越野车里的时候,她分明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傅怀斯拧眉,幽幽道:“死不了,这么关心他?” 张口闭口就是秦绪,没见问他一句。 第45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6) 沈鸢歪歪头,有些不满地反驳:“秦绪救了我,我肯定要关心他啊。” 傅怀斯垂眸,若有所思,“我也救了你,怎么不见你关心关心我?” 说白了就是胳膊肘往外拐呗。 沈鸢理所当然道:“你又没受伤。” 傅怀斯气笑了,“就非得我受伤是吧?” 沈鸢皱起眉,“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今天怎么格外无理取闹。 傅怀斯撑着腰,脸色阴沉沉的。 “懒得跟你计较。” 周力走过来,看了眼吉普里头的女人。 匆匆扫过,他很快移开视线。 “傅哥,都收拾干净了。” “那就上路。”傅怀斯应了声,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喊个医生过来。” 医生? 傅哥受伤了? 周力面露担忧,却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哪里受伤了。 难不成是车里的女人? 见周力站着不动,傅怀斯冷冷催促:“还愣着做什么?” 周力猛地低下头,“傅哥,这次出来得匆忙,只带了一个医生,正在给秦绪包扎伤口。” 虽然不知道车里那女人伤得如何,但秦绪拼尽全力护住她,想也知道没多严重。 闻言,傅怀斯思索两秒,“给我找几支药膏,消肿的。” — 黑了整条高速的监控之后,七八辆吉普车结成长队浩浩荡荡地离开。 极度嚣张,压根不把过路车辆放在眼里。 私家车上有人探头,见此场景不由得惊叹一声好帅。 还没来得及掏出手机,就见最后那辆吉普车上探出几个漆黑的枪口。 卧槽!!! 车主狂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逃之夭夭。 车内,男人不耐烦地扔去两支药膏。 “自己擦。” 沈鸢接过,两支消肿软膏连包装都没拆。 “谢谢。” 她慢吞吞地拆开包装盒,送到鼻子前闻了闻。 膏体泛着淡淡的清香,很好闻。 身旁的男人抱臂假寐,懒得再搭理她。 周力透过后视镜瞧了女人好几眼,掩饰不住的好奇。 在基地的时候怎么没见过,连消息也未曾听说过。 依傅哥来救她时的紧张程度,这女人莫不是他偷着养着的小情人吧? 周力觉得有这个可能,改天好好问问秦绪那家伙。 他和秦绪向来不和,两个人管理的部队也井水不犯河水,相互制约,抗衡。 正因为如此,才能同时受到傅哥的重用。 傅哥生性多疑,不可能会将权交予一个人身上,可人心偏移,总有内外。 他和秦绪为了争夺首席官的位置争斗不断,互相看不顺眼。 不过既然是吃瓜嘛,他还是可以暂时放下嫌隙去问问的。 后座没有镜子,沈鸢只能打开手机摄像头,左手举着,右手抹药。 她小心翼翼拨开额头的发丝,屏幕上映出红肿的小包,是刚才一头撞上车前壁造成的。 第327章 食指轻轻摸上去,顿时传出火辣刺痛。 她没忍住咬唇轻嘶了声,委屈巴巴地挤出药膏往上抹。 身旁闭着眼睛的男人倏的睁眼,幽幽看过去。 就看到那天天给他找麻烦的女人,此刻小脸皱起,举着手机给自己抹药。 这个姿势很不方便,药膏总会抹到伤口外面。 该涂到的地方不涂,没受伤的地方涂得全都是。 眼睛白长了。 傅怀斯越看越觉得碍眼,不耐烦地啧了声,倾身过去攥住女人手腕将药膏抢过来。 “除了和我闹脾气,你还能做什么?” 沈鸢闻言瞪大眼睛,带着被‘污蔑’的气愤,软声反驳:“我哪有?” 她哪敢和他闹脾气啊。 傅怀斯冷睨她一眼,“再动?” 凶神恶煞,吓得沈鸢缩下脖子,果然乖乖不动了。 男人的气息覆了过来,滚烫粗粝,擦过她的肌肤。 沈鸢不自在地偏过头,避开他的呼吸。 男人皱眉,觑她一眼。 就这还说没和他闹脾气呢? 当祖宗当上瘾了,不管教下明天就得爬他头上去。 “脖子痒?不想要了是不是?” 沈鸢全身一僵,索性认命地闭上眼睛,不动也不说话了。 傅怀斯这才罢休,挤出药膏抹在人额头上。 他的动作粗暴,力气也大。 沈鸢顿时疼得叫出了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仿佛随时都会掉落下来。 “你轻点啊。” 嗓音嗔怪,染上明显的哭腔。 傅怀斯眉头紧蹙,抽回手。 “这也疼?你面团捏的?” 他都还没用力! 沈鸢是真觉得疼,小脸都白了。 一头撞在车上的时候都没傅怀斯给她上药这么疼。 她甚至有一种错觉,这人在故意报复自己。 “真的疼...” “疼也忍着,再哭把你扔下去。” 沈鸢撇了撇嘴,委屈巴巴地不敢反驳。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掉不掉的,连带着鼻尖都红了。 疼死得了,自找的。 瞧她这模样,傅怀斯心里烦得不行,手上的动作却不自觉放轻了些。 粗粝滚烫的指腹轻落在女人额头,抵着药膏打圈揉着,牵扯出淡淡的刺痛与酥麻感。 沈鸢疑惑地眨眨眼睛,好像...真没那么痛了。 下一秒,吉普车猛地颠晃了下。 傅怀斯的食指重重按在肿起的小包上。 “嗷!” 车内的气氛陡然间冷了下来。 “周力!” 第45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7) 前方周力猛地一激灵,差点握不住方向盘。 “傅哥,路上有个坑。” 他慌乱解释着,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不会开车就给我滚!” 男人的怒吼声传来,仿佛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 “抱歉!傅哥!”他立刻道歉,声音中染着懊悔和自责。 周力认真操控着吉普车,掌心湿润,握在方向盘上留下一道道汗渍。 他居然在傅哥面前犯了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个坑他本来可以躲掉的,可后座时不时传来两人的声音,难以忽视。 他从来没有听过傅哥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对方还是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一听就听入神了。 真的,他都有点磕他俩了。 后座。 傅怀斯在颠簸过后迅速收回按在沈鸢额头上的手指,转而掐住她的脸。 此刻,指腹上的药膏全沾在娇嫩白皙的肌肤上。 沈鸢簌簌落泪,疼得抽泣呜咽。 傅怀斯听得心烦,狠狠蹙眉,“这点疼,有什么好哭的?” 依旧是冷冰冰的嗓音。 沈鸢眼眶里的泪落得更凶了,直直落在男人的虎口处,烫得指尖一颤。 更凶的话突然卡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粗鲁地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傅怀斯沉着脸。 “别哭了。” 初次哄人,连尺度都不知该如何把握,生硬至极。 沈鸢抬起湿漉漉的眼,“真的疼...” 男人脊椎一麻,垂眼,眸子落在女人湿润柔白的小脸上。 这是...在向他撒娇? 满腔怒意皆散了去,傅怀斯突然有种陷进棉花里的柔软和膨胀感。 算了。 傅怀斯重新攥住手腕将人扯过来,扯出几张纸将她脸上沾着的药膏擦干净。 这回倒刻意收了力气,可女人的皮肤太嫩,还是擦出了红。 怎么这么娇气? 傅怀斯叹了声,拿她没办法,又屈指给她擦眼泪。 擦干净了,这才收回手睨着沈鸢,警告道:“记住这次疼,回去之后乖乖待着,少给我惹事。” “我哪有惹事,我是为了找代码...” 反驳的声音很小,却掷地有声。 傅怀斯嗤笑,“得,敢情我错怪了你是吧?” 沈鸢垂头,怏怏地说:“本来就是。” “行,就当是错怪你了。”傅怀斯难得有这么好说话的时候,“代码也别找了,你少折腾点, 我就谢天谢地。” 靠她找代码,还不如牵条狗来得快。 狗起码鼻子灵,她就一张嘴顶点用。 沈鸢有点生气,也有点委屈。 他这话说得好像她一点用都没有似的。 沈鸢低下头,不太想继续搭理他。 她裹紧身上的防弹衣,靠着窗一言不发。 这是又怎么了? 傅怀斯不明所以。 不让她找代码,乖乖待华丰苑当个豪门小姐还不好? 又闹脾气。 麻烦,懒得猜。 傅怀斯继续抱臂睡觉,不再管她。 沈鸢看着窗外生闷气,心里盘算着小九九。 气氛有些诡异,却又十分和谐。 周力踩下油门,伸手挠挠自己的脸。 他怎么觉得自己现在不应该坐在这,应该坐车顶上去。 - 吉普车没开到华丰苑,而是停在荆江一家隐私性极高的私人医院楼下。 秦绪被推去抢救,在傅怀斯的冷眼中,沈鸢的额头也被缠上两圈绷带,上了药。 与她相比,秦绪伤得很重,手臂被扎出好几个窟窿,幸好在车上临时包扎过,没流失太多血,不然早死了。 两个小时后,秦绪从昏迷中醒来,缓缓地睁开眼睛。 他的视线逐渐清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雪白的病房内,傅怀斯倚在墙边,嘴里叼着烟却没点燃。 他懒洋洋转动着手里的打火机,神色淡淡的,眼里没有半分情绪。 对,也没有秦绪。 “傅..傅哥!” 秦绪见到他,当即要掀开被子下床。 傅怀斯听见声儿,侧眸冷冷睨他一眼,秦绪立刻躺回去,重新盖上被子。 见傅怀斯脸色沉沉,秦绪以为是担心沈夫人,连忙说道:“傅哥...您放心,我保护着沈小姐呢,她没受伤。” 傅怀斯没什么反应,秦绪接着说:“不过沈小姐娇贵,以前应该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您要不要去安慰一下?” 他这么善解人意,一定能让傅哥感动得一塌糊涂吧? 看周力那狗东西怎么和他比。 巧的是,秦绪刚说完病房外就传来沈鸢的声音。 “秦绪醒了吗?” 房门打开,沈鸢拎着一个牛皮纸袋走进来。 秦绪甚至还没见到她的样子,光听到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兴冲冲邀功。 “傅哥!沈小姐来了,我就说她没受伤吧,你都不知道,我为了保护她有多卖力,谁都别想碰沈小姐一根汗....” 还未说完,秦绪看到沈鸢头上的绷带后猛地僵住。 ?? “你额头怎么受伤了?下车时摔的吗?” 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在他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保护下,绝对没有人能伤到沈小姐! 沈鸢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对上他笃定的眼神,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咳...撞车角上了。“ 秦绪:“......” 这让他的脸往哪搁。 秦绪重重垂下头,认错的速度尤其之快。 “傅哥我错了。” 傅怀斯:“.....” 实在不想承认这个丢脸的玩意是他手下。 丢下一句好好养病,他不耐烦地走到阳台抽烟去了。 气氛逐渐僵住,沈鸢率先开口。 “嗯...我点了外卖,想着你受伤严重,要好好补补,你吃吗?” 秦绪正缺一个台阶,立刻讪笑着点头。 “谢谢了。” 沈鸢拆开牛皮纸袋,浓郁的肉香味顿时席卷整个病房。 秦绪闻着,竟真觉得有些肚子饿了。 他眸子一亮,笑着问:“这是什么?” 第328章 沈鸢将袋子递过去,“猪脚。” 秦绪接过,看着牛皮纸袋里裹着面包糠,被炸得金黄酥脆的猪脚,用签子插了块送进嘴里。 味道很香,很好吃。 只是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等等。 沈小姐刚才说要给他补补。 所以是吃猪脚,补他的手? 第458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8) 这样想着,秦绪嘴里嚼着的炸猪脚都变了味,仿佛在嚼自己的手臂似的。 他刚想放下签子,可刚一抬头,就看到沈鸢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似乎在等待着他的评价。 沈小姐如此单纯,应该想不到这方面去。 秦绪赶忙友好地笑了笑,说道:“挺好吃的,谢谢” 沈鸢微微勾起唇角,美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靠着阳台护栏上抽烟的男人,随便往病房内看了眼,就见头绑绷带的女人俯身靠近病床上的男人,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总之很开心就是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也能有话题聊? 傅怀斯嗤了声,真是怪了。 他随后熄了烟,起身走进去。 沈鸢听见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衣领突然被人勾住,朝后拉。 “唔!” 将人拉远了些,傅怀斯才松开手。 “饿了吗?” 沈鸢不明所以,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她点点头,“有点。” 傅怀斯讽刺道:“自己肚子没填饱,还管别人。” 说着,他转身朝外走,走了没两步停下来,看着傻愣在原地的女人。 “跟上。” “啊,哦。”沈鸢下意识跟上去,追问,“去哪啊?” “喂猪。” 打开门,周力站在外面,看到傅怀斯刚想说话。 一道娇小的身影跟在傅怀斯身后走出来,周力欲言又止。 傅怀斯从他身旁擦过,“回来再说。” - 晕晕乎乎跟着傅怀斯离开,车子停在一家私厨餐厅楼下。 沈鸢这才反应过来,喂猪的意思是喂自己。 门口小厮立刻接过钥匙停车。 傅怀斯大步走进去,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满脸恭敬地迎上来,领着两人上二楼雅间。 沈鸢挑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傅怀斯抬眼,倒没说什么。 “傅老板,还是老样子?” 这位老板隔几年回一次国,每次回国都会来这里用餐。 不过这还是第一次见他带了女人,头上还受了伤。 经理送上菜单,没敢多问。 傅怀斯将菜单推到沈鸢面前,嗓音偏冷:“自己点。” “哦。” 沈鸢慢吞吞接过,随便扫了眼,昂贵的价格令她咂舌。 她勾上清酒冻半头鲍,脆皮乌参,雪盐粒牛排,犹豫两秒,抬头问:“你喝酒吗?” 傅怀斯慢条斯理地烫餐具,头也没抬,“我开车。” “哦。” 沈鸢将菜单还给经理,甜甜道了句谢谢。 经理慌乱摆手,“不用谢。” 没敢看男人幽幽的目光,经理擦了把汗,连忙退下。 雅间安静下来,沈鸢两手撑着下巴,乖巧地等着上菜。 傅怀斯拿着手机,抽空瞥她一眼,随口问起她回老家的事。 沈鸢顿了顿,放下手。 “就是我爸妈留下的老物品啊,没什么值钱的。” “糟了!我忘了。” 她猛地想起那些东西还放在越野车后备箱。 傅怀斯挑眉,乐于见到她着急的模样,懒洋洋道:“在我车上,急什么。” 沈鸢这才放下心,试探问:“那你要不要检查一下?” 傅怀斯将烫好的餐具放到沈鸢面前,“懒得看。” 这女人主动问她,说明那箱子里没有重要的东西,即便有也被她藏了起来。 秦绪汇报的时候,说他看到卧室衣柜,书桌等地方都被她翻过。 是想找什么? 傅怀斯可以确定,这女人知道一些连他都没查出的东西。 菜品很快被专人端了上来,整整齐齐摆在桌面。 沈鸢用暖巾擦干净手,开始吃饭。 私厨的手艺自然不用多说,用料正好,不油不腻。 特别是撒了雪盐粒的牛排,裹上锡纸,黄油垫底烤到七分熟。 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溅。 傅怀斯不饿,靠着椅背看手机,处理周力发给他的资料。 爆破榴弹的残留物已经检验出来,果然是自制的炸弹,威力折损了一大半。 根据现场的弹壳和弹印查出,这群人使用的是九毫米的帕拉贝鲁姆手枪弹。 从他们身上也搜出了好几把格鲁p08手枪,一款半自动自卫武器,有效射程近五十米。 这款枪太老,很少有人用了,还能出现这么多。 傅怀斯从口袋里摸出根烟,正准备点上,余光看了眼吃得正欢的女人。 动作一顿,重新放了回去。 平时做什么都慢吞吞的,吃饭倒是不含糊。 傅怀斯勾唇,鬼使神差地拿起刀叉,切了块牛排送进口中。 味道确实还不错。 - 吃完饭,傅怀斯将沈鸢送到华丰苑便驱车离开。 沈鸢站在院子里,发现华丰苑周围多了很多保镖,都是傅怀斯派来保护的。 猜到他要去处理幕后黑手,沈鸢索性不多管,回房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热气氤氲,她站在镜子前,小心翼翼拆下绷带。 额头上的肿包已经消下去,留下一层淡淡的红印。 用手轻轻碰下,没什么感觉了。 沈鸢没入浴缸中,仰头闭上眼睛享受久违的舒适畅快。 奔波整整一天,浑身的肌肉都是僵的,泡入热水中顿时传出阵阵酸涩的异感。 沈鸢皱起眉头,松展手脚,又泡了会才舒服很多。 她拿起干毛巾擦了擦手,从架子上取下照片。 照片装在透明的防水袋中,袋子表面溅上几滴水珠,模糊了女人的眉眼,男人的面容却格外清晰。 沈鸢拂掉一颗水珠,靠着暖和的浴缸壁沉思。 原主母亲和邱承安是大学情侣,原主对此却一无所知。 记忆中,父母很恩爱,如胶似漆,你侬我侬,这种爱意作不得假。 所以她母亲是邱华勋年少不得的白月光? 邱华勋将原主养在身边,看着她那张酷似初恋的脸来慰籍自己,怀念斯人。 其实挺讽刺的。 邱华勋浪荡风流,小老婆娶了一个又一个,谁能想到他心里居然藏着人,还是大学时期的初恋。 沈鸢嗤笑了声,正打算将照片放回去。 突然,视线里掠过一道黑,她顿了顿,将照片翻过来。 背后是用中性笔写下的一串数字——1997.5.18。 这是两人的恋爱纪念日。 沈鸢突然想到什么,抽出旁边的浴巾披上,快步走出浴室。 第459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39) 傅怀斯派来保护的人都候守在华丰苑外,前两天他又将佣人全都辞退,只剩卢妈和万管家两个人照顾她。 他们住在院子里的独栋佣人房里,并不住在主楼,沈鸢没什么顾忌,裹着浴巾推开三楼书房门。 她轻车熟路走到巨大的书架前,抬手在旁边的墙壁上摸了摸。 指腹突然摸到一处细微的凸起,并不明显,如果没有上手摸光靠肉眼的话很难注意到。 按下去的瞬间,只听到咔嚓一声,书架居然一分为二,缓慢地朝两侧移动。 一个通体漆黑的保险箱出现在沈鸢视线中,稳稳镶嵌在墙壁里,严丝合缝。 这个保险箱是她凭借原主的记忆找到的,但并不知道密码,邱华勋临死之前也并没有将密码告诉她。 可能是不放心,没来得及。 亦或者他根本没有这个打算,不想将原主卷入这场风波中。 沈鸢攥着手里的照片,掌心微微汗湿。 说不上多有底气,但她隐隐觉得这串数字绝对和邱承安、傅怀斯苦苦寻找的代码有关。 邱华勋会将他和原主母亲的恋爱纪念日设成代码吗? 沈鸢觉得有些紧张,她深吸一口气,在保险箱上仔细又缓慢地输入这几个数字。 1997.5.18 距离此刻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年的一个日期。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她拥有了一把神奇的钥匙,而这把钥匙很有可能打开藏着无数宝藏的城堡大门。 随着最后一个数字输入,沈鸢的心脏突然跳得飞快,仿佛要跳出胸腔。 只听见滴答一声,密码锁应声而开,在安静的书房里尤其明显。 沈鸢小心翼翼拉开箱门,入目是一叠厚厚的纸质资料。 她伸手翻出两本,发现是邱华勋创建利泰这些年,记录在册的账本,还有一摞股东资料。 第329章 这些东西在邱承安的手里都有备份,因此并不重要。 沈鸢眯着眼睛,将它们全部搬出来。 果然。 在搬空后,最里面压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 沈鸢的眸子微微亮起,有些兴奋地将它取了出来。 喉间微紧,吞咽的动作都显得干涩,沈鸢舔了舔唇角,舌尖润湿饱满的唇肉。 她再次深吸一口气,打开盒子。 如同在挖掘宝藏一般,轻柔地剥去层层掩饰障碍,一枚小巧的银色u盘犹如耀眼的宝石,安然地躺在盒子的正中央。 将 u 盘插进电脑,打开的时候又弹出一道密码墙,沈鸢再次输入照片后面的数字,成功解码。 密密麻麻的小窗画面弹出的瞬间,她瞪大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呆滞在原地。 视频中,利泰集团高层和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领导人对立而坐,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崭新的红色的钞票。 贿赂,徇私,非法交易等字眼浮现在沈鸢脑海中。 这还只是第一条小鱼。 继续向下看,各种项目计划书,数据库密译,税务记录,资金流动明细陈列眼前。 可以说,这些是掌控利泰能源硬性发展的核心资料。 难怪邱承安对这个代码势在必得,两百多亿遗产只是看得见的现金,但这些视频和密译才是利泰的骨干,象征着无穷无尽的财富。 沈鸢的视线落在屏幕上那张亲民大气的脸上。 很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利泰这几年发展得尤其顺利,开采的矿场数量翻了好几番,就好像是背后有一只大手在保驾护航似的。 前几天还被爆拿到了城东旅游区开发项目,虽然听说似乎被人抢了。 这样算起来,自从上次傅怀斯回国参加葬礼后,利泰的好运气就到头了。 施工队已经前往现场开始工作,无人知晓背后老板的真实身份,非常神秘。 沈鸢弹出u盘,紧紧攥在掌心,像是抓住了非常重要的筹码。 — 荆江夜间三点,一辆纯黑迈巴赫如同闪电,劈开黑暗,驶上城区高架桥。 身后,三辆改装的军绿色吉普宛如饿狼,紧追不舍。 傅怀斯单手控着方向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紧紧跟在迈巴赫后面。 左手搭在车窗上,夜风习习,吹散了指尖燃着的火苗,仿佛在享受着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右侧另一辆吉普上,周力踩下油门,隔着通讯仪和傅怀斯交流。 “傅哥,看样子这货要开到市中心去啊,这是打定了我们不敢在市区对他动手。” 傅怀斯闻言,冷哧一声,眼中闪过寒意,“那就把他逼到郊区。” 吉普立刻加速,卡进迈巴赫与右侧高架桥中间。 透过后视镜看到对方如此大胆的动作,邱承安怒极咬牙,猛地方向盘撞上去,试图将其撞下高架。 只能听见车身激烈碰撞的刺啦声,吉普纹丝未动,依旧卡着迈巴赫飞速行驶。 “从公司出来就盯上了我们,绝对是二少爷的人。” 钟江沉着脸,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听见按键的声音,邱承安扭头大声吼道:“不行!不能报警!” 他喘着粗气,脸色尤其可怕。 “他突然发疯来追杀我,绝对知道了是我派的人,万一他手里有证据,牵扯到警察就完了!” 钟江冷笑一声,难得没能压得住脾气。 “我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急着对二少爷动手,他身上秘密太多,太危险,可是您听吗?” 邱承安最受不了他这副说教的语气。 “行了!现在说这些有用吗?还是先想想怎么逃出去吧,落到这个疯子手上必死无疑!” 前方出现两条路,直行尽头是荆江人最多的市区,哪怕此刻已经午夜三点,人流量依旧很大。 傅怀斯是美籍人,绝对不敢在市区对他动手。 闹大了惹到警方对谁都没好处!不然他只能被遣送出境! 而右侧这条路则通往偏僻的郊区,绝对不能被他逼上这条路! 邱承安深知这一点。 吉普紧紧卡着迈巴赫飞速转动的轮胎,桎梏它的行动。 “准备。” 男人冷静的声音从通讯仪中传来,周力握紧方向盘,一脚踩下刹车。 也是在这时候,迈巴赫突然加速,意图直接超过吉普逃离。 然下一秒,左侧那辆原本不急不慢追着他的军用吉普猛地撞上来,裹挟着巨大的冲击力,顿时撞歪了迈巴赫车头。 第460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0) “啊!” 邱承安痛呼一声,连忙攥住差点失控的方向盘。 军用吉普又是狠狠一撞,撞出巨响。 迈巴赫晃荡着,差点侧翻,为了保命只能驶上右侧的道路。 “完了!这疯子故意撞我!” 邱承安气得怒骂,狠狠砸了下方向盘。 刚骂完,他就看到方才撞他的那辆吉普车,副驾驶这边的车窗摇下来。 从他的视角看去,能清晰看到驾驶位上的男人此刻勾着唇角,偏头睨他一眼,语气熟稔又玩味。 “去哪啊?” “傅怀斯!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 邱承安气急败坏地吼出声,眼瞅着前方的路越来越窄,逐渐远离闹市区,心里更是升起深深的恐惧。 他虽然不清楚自己这个弟弟的手段,但是刘岩,杨广行他们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这个疯子甚至连杨广行刚上高中的女儿都不放过! 事情刚出他就去医院探望过杨氏父女两个,杨广行还好,就是受到了重度惊吓,杨唯更惨,整张脸都裹着纱布,至少近一个月都不能回学校上学。 这两个人都是曾经公开表示过支持他的老股东,傅怀斯一回国就可劲折腾他们,可想而知自己落到他手上能有多惨! 轰鸣的引擎声几乎要将他的耳朵炸聋,猎猎风声中他终于听到傅怀斯淡淡的声音。 “你给我的人准备了这么丰盛的礼物,我不得好好回个礼?” 后座的钟江露出脸来,比起邱承安,他倒是平静得多。 “二少爷,你收手吧?大少爷纵有千般不是,他也是你的哥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未免太偏激了。” 这玩意还是在葬礼上那样,说的话没一句中听。 “钟江,你要是不想现在就被我一枪毙了呢,就闭上嘴。” 傅怀斯说,“以前喊你声钟叔,是看你年纪大,跟在老头身边的时间长,你还真搁我面前摆起长辈架子呢?” 钟江眸子一沉,脸色冷下来。 他的右手攥着手机,屏幕微微亮起显示110三个数字,但并没有拨出。 他紧张地摩挲着手机侧沿,时刻注意着周围的路况。 透过后视镜,能看到身后还跟着两辆车,速度慢悠悠的,明显不打算超上来,堵死了他们往回跑的路。 前方越来越黑,钟江心里的不安也逐渐放大。 “加速超过去,看看能不能甩掉他们。” 邱承安咬牙,猛踩油门。 周力见状露出惊讶,调侃道:“哟,这小子还想跑呢?” “他就算往背上插两根鸟翅膀也别想飞出去。” 傅怀斯嚣张地笑着,打开扶手箱拿出一把枪,抬手闭眼,对准迈巴赫前胎就扣下扳机。 嘣! 迈巴赫瞬间失控,撞上路边的电线杆。 湿润粘稠的液体顺着邱承安的额头流了下来,渗进眼睛里泛起剧烈刺痛。 他晃晃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男人抓住头发一把甩了出去。 “呃!” 脊背重重砸在碎石子路上,邱承安头一栽,眼前笼下黑暗,差点陷入昏迷。 可眼前的男人压根不给他昏迷的机会,单手抓住衣领就给人揪了起来。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刚刚不是挺能跑的吗?” 傅怀斯的声音阴狠冰冷,像一把锋利的刀,在邱承安的骨头上刮过,让他不寒而栗。 “放....放开我....” 傅怀斯的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他嗤笑着,夹着指缝间猩红的烟,毫不留情地按在了邱承安的脸上。 “啊!” 邱承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灼烫的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 然而,他全身发软,没有半点反抗能力。 傅怀斯的眼神毫无温度,仿佛在看待一只没有反抗之力的猎物。 他的手指紧紧地夹住香烟,用力地按在邱承安的脸上,好像要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永远无法磨灭的印记。 邱承安的脸由于痛苦而剧烈扭曲着,眼睛瞪大,怨毒仇恨。 他试图反抗,但是身体却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无法动弹分毫。 傅怀斯看着邱承安的痛苦表情,堵了整整一晚上的胸腔终于畅快不少。 第330章 “二...二少爷,您放开大少爷!” 周力将满身是血的钟江从车内拖出来,嫌恶地甩到了地上。 男人不悦地皱眉,“周力!” 周力心神领会,从腰间抽出枪抵在钟江的额头。 手指紧扣住扳机,只需轻轻一按,就能结束钟江的痛苦。 他威胁道:“老实点,再啰嗦老子一枪毙了你!” 额头冰凉,身上也疼得厉害,钟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腿骨被凹断了,疼得几乎麻木。 抵着他额头的东西是枪,冰冷而坚硬,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他甚至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那味道弥漫在空气中,似乎是从他身上的,又像是从这把枪上散开。 脑子昏沉,一时分不清是自己的血,还是这把枪上的血。 他抿紧唇,绝望地闭上眼睛。 这副英勇不屈,死不投降的样子还真是讨人厌啊。 傅怀斯虎口一痒,抑制住一枪毙了他的冲动,目光落回到邱承安身上。 邱承安忍痛挣扎两下,没挣脱开。 被撞得红肿的眼睛艰难睁开,盛满了怒火。 “疯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从利泰楼下就开始追杀他,逼他远离闹市,开到郊区,难道就是为了在这里杀人灭口? 傅怀斯伸手拍了拍邱承安的脸,语调轻佻:“我想干什么?这话不应该问你吗?我的好大哥。” 他继续道:“光刺杀就搞了两次,要不你先说说,你想干什么?嗯?” 两次? 邱承安一头雾水,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连带着那个女人的份一起算进去了。 没等邱承安回答,傅怀斯突然哼笑了声,两步走到钟江面前,一脚踹上去。 钟江整个人被踹飞,啪嗒一声,手机从他口袋滑落,还停留在拨打110的界面。 傅怀斯弯腰捡起来,放掌心里颠了颠。 “哟?想报警呢?我帮你?” 他挑眉笑着,竟真懒洋洋地拨了过去。 第46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1) “不行!不能报警!” 邱承安吓得要立刻冲上去打掉手机,被周力扯住手臂,反压在地。 “让你老实点,听不懂吗!” 恶狠狠的语调很有威慑力,按在手臂上的力气大得吓人,邱承安疼得龇牙咧嘴,满脸都是灰。 “不能报警....报警我们就都完了。” 他一遍遍重复。 电话拨出,等待接听的忙音回荡在空旷的平野,仿佛是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邱承安的咽喉。 他瞪大眸子,心里不断乞求着,希望电话那头的人不要接听,不要接听。 然而下一秒,电话那头传来陌生的男声,邱承安只觉得耳畔轰鸣。 “您好,这里是玉兰路派出所,请问您有什么问题?” 警官的声音严肃而冷静,邱承安唇角颤抖,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傅怀斯在一旁看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唇角笑容带着赤裸裸的挑衅意味。 “警官好啊。”傅怀斯慢悠悠开口,“没什么事情,我这有个人说他被绑架了,央求我替他报警呢。” 语气轻松而随意,邱承安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被绑架?”警官的声音变得严肃,“请问您现在在哪里?我们需要您提供更多的信息。” “我在荆郊盘城道,”傅怀斯说道,“你们快点过来吧,不然那绑架犯可就跑了。” “好的,我们马上就到。”警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按响出警铃。 “请您保持冷静,不要挂断电话。” 傅怀斯嗤了声,毫不犹豫挂断,将手机扔到地上。 他半蹲在邱承安面前,花衬衫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眉眼之间的戏谑和阴狠暴露无遗。 “你看,我帮你报警了,放心吧,他们很快就会来救你。” 邱承安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眼睛里充满了痛苦和绝望。 “疯子,你个疯子!”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傅怀斯居然真的敢报警,这是不是代表他做的一切,他都知道了? 不,他肯定知道了! 邱承安意识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在身后摸索,摸到一块尖锐的石头,眸子狠狠一沉,就朝傅怀斯的脑袋砸去。 傅怀斯偏头轻松避开,视线落在那石头上。 他捡起来,掐开邱承安的嘴塞了进去。 “唔!唔唔!” 锋利的石头边缘划破邱承安嘴巴里的软肉,他登时疼得全身晃动,剧烈挣扎,更多的血流了出来。 “二少爷!您放过大少爷!” “他是您哥哥,您不能动他啊!” 周力一脚踹倒他,“让你闭嘴还他妈话这么多,信不信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刚说完,身旁一手下立刻掏出刀。 周力接过刀抵在钟江嘴边,吓得他果然不敢再动弹。 因为他知道这个人真的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二少爷这些年究竟在美国做什么.... 有枪有直升机,就连这几辆军用吉普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再次看向傅怀斯时,钟江的眼睛里已经染上畏惧和忌惮的神色。 “傅哥,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吗?警察可能要来了。” “不急,那群废物来不了这么快。”傅怀斯斜睨邱承安一眼,“还没算完呢。” 邱承安猛地瑟缩了一下,如坠冰窟。 “不要!不要!” 他手脚并用地往前爬,下一秒,脚踝处传来令他头皮发麻的剧痛。 往后看,男人轻飘飘地踩在他腿上,笑得格外残忍。 - 大清早的沈鸢刚下楼,就被杵在客厅的身影吓了一跳。 男人转过身,生得一张亚洲脸庞,身形清瘦,外套下却能明显感觉到鼓鼓的腱子肉。 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却明显是个练家子。 “你是?” 沈鸢面带疑惑,她打量他的同时,男人也在打量她。 这就是傅老板要他保护的人? 他知道她的身份。 “小姐好,我是老板派来保护您的,您可以喊我阿唐。” gun是在他在拳场上的名字,象征着枪支,暴力,流血,复仇。 而纪元唐,是他还未接触过野拳,还未流落到香港时的使用的大陆名。 时至今日,他甚至都快忘了这个名字,每提起一遍,心里都会涌出奇怪的感觉,仿佛与曾经的自己渐行渐远。 沈鸢听出他声音里带着香港口音,愣了两秒,随即笑着点头。 “你好。” 阿唐垂下头。 气氛隐隐有些尴尬,主要是家里凭空出现个大男人,沈鸢不能像之前那样随意,做什么都畏手畏脚。 别问,问就是偶像包袱。 此时,卢妈将最后一碗汤盛上来,笑着招呼。 “小姐,快洗洗手吃饭了。” 沈鸢应了声,突然想到什么,转身看向阿唐。 “你吃饭了吗?” 阿唐下意识答:“我不饿。” 然下一秒,他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阿唐有些局促地低下头。 沈鸢脸上没有丝毫嘲讽,笑容温暖又大方。 “没事,留下来一起吃吧。” 阿唐低头蜷了蜷手,手上满目疮痍,布满伤痕。 他抿了抿唇,将手藏到身后。 他打野拳发家,很小的时候被香港一个黑道老板买回去当拳手。 与他一样大的有几十个男生,大多是被拐到香港,或者是被遗弃的孤儿。 老板将他们买回去就是想要培养他们,利用他们打黑拳。 那时候经常饿肚子,打输了拳,老板就会扇他巴掌,踩他的脑袋,笑着问他饿不饿。 他总会咬牙摇头,说他不饿。 老板就会猛踹他的脑袋,一遍遍说看来是吃多了犯懒,连打拳都不积极了,三天别给这条狗饭吃。 是的——狗。 在那里,所有小孩都是狗,只有打赢拳赛,给老板赚到钱了才能拥有姓名。 出院之后他坐私人飞机到了荆江,落地之后立刻有人带着他来到华丰苑执行任务。 阿唐确实没吃饭,但回答不饿已经成为了他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他跟在夫人身后洗了手,在餐桌旁坐下。 没敢坐沈小姐旁边,他特地挑的她对面的位置。 第46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2) 今天卢妈做的是中式早餐,小笼包,面条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还有一道暖胃汤,以及新鲜的水果沙拉,这是沈鸢昨天晚上吩咐的。 沈鸢歉疚笑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卢妈做的都是我爱吃的,希望合你的胃口。” 阿唐道:“合的,我本就是大陆人。” 中式早餐的味道,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了。 以前是没条件,现在是不敢,陌生。 第331章 “那就好。” 沈鸢不再说话,静静吃着饭。 倒是卢妈,越看阿唐越觉得可怜。 这手上脸上全是伤,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二少爷派他来保护小姐,只怕也是从刀尖上滚过来的人物。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厨房。 阿唐夹起小笼包,送到唇边咬了口,温热的汁水瞬间涌入口腔,很香,也很好吃。 唾液迅速分泌,他吞咽下去,没两口就将面前的小笼包扫荡完了。 沈鸢注意到,默默将自己面前的也推了过去。 阿唐全身一僵,嘴唇蠕动两下,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夹起吃了。 肚子半饱,沈鸢放下筷子,抬眼看向阿唐。 “你知道傅怀斯去哪儿了吗?” 阿唐顿了顿,这才摇摇头,诚实道:“老板的行踪,我不知道,但似乎是处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去了。” 傅怀斯命他保护沈鸢,他并不知道其中干系。 傅怀斯对沈鸢如此看重,他自然将她视为可以信任的自己人。 重要的事情? 沈鸢撑着下巴想了想,猜不到傅怀斯此刻在做什么。 她这才意识到,从认识傅怀斯到现在,她似乎还不了解他的真实身份,总之没那么简单就是了。 看到她脸上的疑惑,阿唐沉默着低下头。 说实话,他也不清楚。 傅怀斯在美国创立了云控股,背后似乎还拥有不受管的武装部队。 这是他在香港时,曾经的黑拳老板随口说的,被他偷听到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恨,但更多的是谄媚和畏惧。 那时候阿唐才知道,世界上还有比眼前的老板更厉害的人物。 离开香港,去投奔他是支撑阿唐活下来的希望。 此时,院子外传来引擎熄火的声音。 万管家走过去看了眼,兴奋道:“小姐,二少爷回来了。” 之前是二少爷来了,自从傅怀斯在华丰苑长住之后,就变成二少爷回来了。 沈鸢一顿,扭头朝门外看去。 傅怀斯推门而入,见到的就是两人相对而坐用餐的场景,这画面真是说不出的和谐。 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傅怀斯唇角的笑意渐渐落下,冷冷瞥了阿唐一眼。 阿唐吃饭的动作一僵,放下筷子。 “小姐我吃饱了,先下去了。” 沈鸢还未说话,阿唐已识趣起身。 卢妈担忧地看了沈鸢一眼,跟着万管家同时离开,还顺手将门给关上了。 沈鸢:怎么突然感觉背后凉飕飕的。 没敢看傅怀斯的脸,她忙道:“我..我也吃饱了。” 说完就想往楼上走,然,脚步还没迈开。 “慢着。” 身后传来男人不悦的声音。 “我一回来你就上楼,这么不想看到我?” 沈鸢停下脚步,悻悻转身,“没有。” 没有?对他的排斥感都写在脸上了。 傅怀斯眼神一暗,“坐下。” “哦。”沈鸢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可是我都吃完了。” 傅怀斯看了眼她面前摆的盘子,就水果沙拉吃了些,其他都跟没动一样。 哦不,小笼包的盘子还递到对面去了。 “昨天差点死在路上,今天一大早就有心情吃吃喝喝,脸都要笑烂了,我看你胆子大得很嘛。” “我哪有?”沈鸢下意识反驳,心里直呼冤枉。 没有?他看她眼睛都要黏人家脸上去了。 傅怀斯冷笑,眉头蹙紧,眼底沉黑隐晦。 他难得对自己的决策产生质疑。 让阿唐保护这女人,是不是个错误的选择。 听说年纪大的女人,都喜欢阿唐这种小白脸。 越想越觉得烦,傅怀斯揪住沈鸢的脖子。 沈鸢只觉全身一麻,男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去给我拿衣服,我要洗澡。” 沈鸢瞪大眼睛,自然不愿。 “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傅怀斯眸色更冷,用力掐了掐掌心滑腻的肌肤,感受到女人的身子抖了抖,也不知是敏感,还是在怕他。 “怎么说我也算救了你的命吧,对于第一次见面的阿唐你都愿意笑脸相迎,可对我这个救命恩人就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了?” 对于沈鸢的‘罪行’他如数家珍,最后落下四字评价——“小白眼狼。” 沈鸢着实无辜,她哪里白眼狼了,她只是觉得傅怀斯这人太聪明了,洞察人心,每次面对他自己都有种要被剖析干净的错觉。 沈鸢低头闷声道:“我去帮你拿衣服,行了吧。” 傅怀斯满意勾唇,“这还差不多。” 他大发慈悲松开沈鸢被捏得通红的脖子,悠哉悠哉朝卧室走。 走到一半,傅怀斯晃了晃手,嗓音里充满愉悦和戏谑。 “衣服在衣柜里,记得送浴室来,谢谢小姐。” 这声小姐喊得真是越来越顺畅了。 - 这还是沈鸢第一次进入傅怀斯暂住的次卧。 房间内的装潢和他这个人一样,纸醉金迷,奢华至极,厚厚的真皮地毯从门口延伸到浴室,足足有十几米。 房间内竟也添了个酒柜,琳琅满目的美酒很是晃眼。 沈鸢暗暗咂舌,走到衣柜前翻找男人的衣服。 柜子里衣服不多,都是些花花绿绿的衬衫,还有几套睡衣。 奇怪,这衬衫挂在柜子里这么丑,穿在他身上怎么就那么好看。 沈鸢不解地努努嘴,取下一套睡衣走到浴室前。 “你的衣服。” 男人湿润有力的手臂从门缝伸出,眼睛透过缝隙看了她一眼。 女人脑袋扭到一侧,表情纠结,耳朵都是红的。 傅怀斯勾唇,拿过衣服。 沈鸢感受到掌心一空,转身就想跑。 “诶。” 男人叫住她,嗓音带笑,“沈小姐,你平时洗完澡都不穿内裤的?” 第46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3) 沈鸢被男人问得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啊?穿啊。” 她呆呆地回应,心里却在想,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浴室里猝不及防传来男人的轻笑声,傅怀斯拎着睡衣,屈起手指敲了敲浴室门,就好像敲在沈鸢头上一般。 咚咚两声,男人充满调侃和戏谑的声音传来。 “哦?就许你穿,不让我穿是吧?” 沈鸢这才想起,她刚刚只拿了自己的睡衣,却忘了给他拿内裤! 尴尬的感觉涌上心头,沈鸢张唇想解释,可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愣在原地,脸越来越红。 傅怀斯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继续说道:“说吧,是不是故意的?” “馋我身子?” 他本就是故意说这种没脸没皮又大逆不道的话来逗她,但刚说出口,心里涌出点怪怪的感觉。 与缠绵病榻的老头比起来,他年轻强壮,体力充沛,时间长。 这女人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怎么选。 傅怀斯的字典里没有谦虚二字,他对自己这具身体有清晰的认知。 莫名的,他有些好奇门外女人的反应。 应当是羞得小脸通红,支支吾吾,被他这话吓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吧。 光是想到那个场景,傅怀斯只觉全身过电。 门外,沈鸢迅速抽回手,脸颊浮起粉意。“我..我马上去给你拿。” 她仓促地说完,便转身朝衣柜走去。 男人浑身赤裸地靠在浴室墙壁上,微微眯起眸子,侧耳听着门外的动静。 沈鸢拉开第二间衣柜门,一排排深色内裤就大剌剌挂在里面,想忽视都难。 沈鸢没敢乱看,随便扯了条黑色的,砰地关上衣柜。 拿着内裤回到了浴室门口,她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门缝拉开,沈鸢闭着眼睛把内裤递了进去。 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里拿着个炸弹。 “给你。” 傅怀斯拎着内裤看了两秒,嗤笑出声,神色有些嫌弃。 “怎么是黑色的?” 这人怎么这么麻烦?连内裤都要挑喜欢的颜色。 沈鸢不满地睁开眼睛,视线里突然闯入一道肉色的身影,从透明玻璃门上映出。 她下意识想重新闭眼,傅怀斯没给她机会,从门缝里伸出手掐住她的脸颊,掐得软肉深陷,嘴唇嘟起。 许是冲了道热水的原因,手臂的肌肤烫得微微发红,还氤氲着热气。 掐住她脸的时候,指腹滚烫,炙热的温度顺着蔓延过去,湿气刺激着鼻尖,沈鸢闻到了他身上高级的冷灰乌木香,淡淡的,很好闻。 “去给我拿条灰色的。” 对上男人粘稠深邃的眼神,纵然心里有再多的牢骚,沈鸢面上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傻傻地问了句。 第332章 “为什么非要灰色的,你喜欢灰色?” 她在心里默默记下,想着以后万一得罪了他,可以投其所好,送点灰色的礼物什么的。 瞧她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呆傻得可爱,傅怀斯啧了声,抓住衣领将人扯过来。 距离猝不及防拉近,男人温热的呼吸随之撒下,沈鸢眼睫颤颤,不自在地扭头避开。 男人面露不满,右掌上移滑到女人下颚处,用力掰回来。 “你没听过一句话?” 沈鸢咽了口口水,“什...什么话。” 男人轻笑,嗓音染上点点喑哑和炙意。 “黑色显小,灰色显大啊。” 第46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4) !!! 沈鸢被这句话刺激得咳嗽起来,娇小的肩膀不受控地颤抖。 男人挑眉,大发慈悲地松开她,甚至还破天荒地腾出手拍了拍女人瘦弱的后背。 脑袋稍稍一偏,他吊儿郎当地看着她,眼神直勾勾的。 这么纯? 一句话就被吓成这样... 见沈鸢咳嗽的那股劲过去,涨红的脸色恢复不少,傅怀斯才收回手。 “你能不能..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不习惯。” 沈鸢捂着嘴,磕磕绊绊出声,湿漉漉的眸子呛得通红,跟只受到惊吓的小奶猫似的。 男人挑眉,颇有些意外。 这么容易害羞,以后得了。 他斜倚着门框靠下来,浴室暖光洒在身上,隆起的层层肌肉极具力量感。 傅怀斯垂下眼皮,带着股不怀好意开口道:“诶,你不会没做过吧?” “咳咳咳咳!” 沈鸢被呛得连连咳嗽,含糊吐出四个字。 “与你无关。” 傅怀斯嗤笑了声,突然伸手推开玻璃门。 热气从浴室一股脑涌出,随之而来的还有男人身上的乌木香,将沈鸢紧紧裹挟着。 男人健康强壮的躯体全部暴露在她眼前,连热气受到冷意刺激原地消散。 毫无遮挡,暴露无余。 沈鸢呆呆看着,感觉喉间发紧,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倒吸一口凉气之后撇过头,软嫩的两处耳尖红得几乎能滴血。 “你有病啊!” 这人疯了吗。 见人挣脱出来,傅怀斯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是个正常男人,你又是个有点姿色的成熟女人,对你有反应不是很正常?” 沈鸢被堵得无话可说。 傅怀斯低头瞧了眼,见即将一发不可收拾,哑声开口。 “你确定还要站在这继续和我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然不! “你...你先洗澡,洗完给我发消息,我有东西要给你。” 盯着女人仓皇逃跑的背影,傅怀斯哼笑了声,刚要关门。 沈鸢跑到卧室门前又停了下来,没敢转身朝后看,小心翼翼问 “那个...灰色内裤还要拿吗?” 这女人的脑回路总是令人感到清奇。 傅怀斯瞪过去,沈鸢跑得飞快,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只留下满眼阴郁的男人站在原地。 这个澡,估计得好好洗一会了。 烦人的女人。 — 过了近一个小时,傅怀斯才裹着浴巾从浴室出来。 湿发随手抓在脑后,露出的俊脸上充斥着难以纾解的燥意。 他扯了浴巾走到酒柜旁拿了瓶酒,捻起两块冰扔进嘴里麻木地嚼。 有棱有角的冰块被牙齿咬碎,在温热的口腔中逐渐化开。 男人眉心跳了跳,才拿过一旁的手机给女人发消息。 【下来。】 发过去之后,傅怀斯将手机扔开,仰头将酒喝得一干二净。 不多时,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便消失了。 男人耐心等了会,没等到她推门进来,起身大步走过去将门拉开。 四目相对,沈鸢脸上的犹豫,纠结尽数落入傅怀斯的眼里。 他挑眉,扬扬下颚示意人进去。 沈鸢垂着脑袋,慢吞吞地从他身边擦过。 傅怀斯扫过去,注意到她右手似乎攥着东西。 他眯了眯眼睛。 这个女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走到沙发旁边,沈鸢看到开了封,已经喝掉一半的酒,酒香钻入鼻尖,有些辛辣的感觉。 傅怀斯从酒柜上取下一个杯子,侧眸看向她,“喝不喝?” “嗯....只能喝一点,我酒量不太好。” 傅怀斯眸中划过一抹异样。 酒量不好? 那还不好。 他还挺想看看这女人喝醉了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也像只醉酒小猫? 伸出粉粉嫩嫩的小舌头,试探地喝了点,立刻被辣得皱眉。 想着,傅怀斯勾唇,往杯子里倒了些冰块递到沈鸢面前。 剔透干净的冰块在杯子里晃荡,磕着杯壁,折射出耀眼的白光。 卧室里清一色的灰黑装饰,连头顶的吊灯都是暗灰色的,没多亮。 反倒是这种朦朦胧胧的光线,更有种纸醉金迷的氛围。 傅怀斯拧开酒盖,侧身过去给沈鸢倒了杯酒。 “尝尝。” 沈鸢端起杯子尝了口,冰凉酒液涌入喉管的时候,果然被呛得蹙眉,伸出舌头缓了缓。 这场景,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漂亮,令人心痒。 可惜沈鸢只喝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傅怀斯有些遗憾地收回目光。 “我找你,是想给你个东西。” 这女人能给他什么东西? 傅怀斯饶有兴致地挑起眉头,让她继续说。 沈鸢犹豫着咬了咬下唇,朝他伸出右手。 手掌摊开,一枚方方正正的小巧u盘躺在她掌心。 傅怀斯喝酒的动作一顿,眸子沉下去。 “代码?” “嗯。”沈鸢解释道:“它就藏在三楼书房里,有暗室所以秦绪没找到,我答应过会帮你的。” 傅怀斯神色淡淡,并没有沈鸢想象中的兴奋和激动。 “你这是...把它给我?” 沈鸢点点头,眸子里燃起希冀和期待。 “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吗,我帮你找到代码之后,你分我百分之五的股份。” 加上邱华勋留给她的,她就有百分之十,这些钱足够她这辈子挥霍无度,不愁吃穿。 但沈鸢的真正目的可不是为了钱,玩了这么久的温水煮青蛙,她早腻了。 不激傅怀斯一把,这好感值总是停滞不前,进度缓慢。 傅怀斯勾唇,从沈鸢掌心拿起u盘,放在灯光下看了看。 将全部资料和把柄放在同一个地方,确实是老头的做事风格。 这女人还算是有点本事。 他干脆道:“行啊,给我两天时间。” 别说百分之五的股份,整个利泰他都不放在眼里。 不过...这女人和他谈条件的狡黠样子,怎么越看越觉得可爱呢? “我还有一个事情想和你商量。” 傅怀斯心情好,大方开口:“说。” 视线扫过来,沈鸢全身一僵。 她有种错觉,仿佛现在不管和他提什么条件,他都能答应。 “我已经买了飞往新加坡的机票。”她顿了顿,继续道:“你也知道,我在雅阳待了十几年,大学后就跟着你父亲来荆江了,在荆江也生活了六七年。” “现在你父亲已经下葬,我在这里没什么可以留恋的东西了,所以我想...以后定居新加坡。” 沈鸢明显感觉到,自己这句话刚说完,卧室里的气氛猛地降至冰点。 偏生眼前的男人还在笑,笑得格外好看。 “你这是在通知我啊?” 沈鸢脊背一凉,脸色微微泛白。 “不是,我就是告诉你一声,你看,现在你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我对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留下来对你没有好处。” 傅怀斯唇角笑意微冷,好整以暇地盯着她。 “继续说。” 沈鸢以为他有所顾忌,连忙解释:“你放心,对于这里的一切我绝对守口如瓶,不会给你造成影响。” “对了。”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微信文件。 “这是我那辆车的检测报告以及车库监控,能成为指控邱承谋杀我的证据。” 傅怀斯看都没看,拿起酒杯又喝了口,似是随口问。 “就这么想走?” 第46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5) 虽然有些怕他,特别是他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沈鸢还是点点头。 她补充道:“我知道以你的能力,即便不需要我出庭作证,只要有这些资料就能把邱承安送进去。” 傅怀斯放下酒杯,在沙发上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双臂展开,微仰着脑袋。 “所以,你这是想利用完我,拍拍屁股就走啊。” 第333章 沈鸢往傅怀斯旁边挪了两下,撑着沙发看他,连反驳都是弱声弱气的。 “我哪有,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利用我好不好?” 傅怀斯淡淡瞥她一眼,“哦?我倒是不知道你心里这么不满。” 沈鸢垂着脑袋不说话,傅怀斯瞅她身上对自己的抗拒都要溢出来了,起身径直走到酒柜旁。 在琳琅满目的美酒里挑了挑,傅怀斯伸手从里面拿出几瓶搁在沈鸢面前。 咣地一声,坚硬的酒瓶底部磕在桌面上,沈鸢也跟着颤了下。 肉眼可见的害怕。 傅怀斯又转身拿了几瓶,才重新坐到沈鸢旁边。 他舔了舔牙尖,哼笑着:“想离开行啊,把这些都喝了,我不拦你。” 沈鸢的目光落在那几瓶酒上,又看了看傅怀斯,最终还是沉默着垂下了眼睫。 傅怀斯抱臂懒倚着沙发,右腿搭在茶几上,等着她的下步动作。 是委屈巴巴地求饶,说喝不了。 还是红着眼反抗,全部喝光。 不论是哪种,傅怀斯都隐隐期待。 他拿起一颗冰块扔进嘴里,却没嚼,只是不紧不慢地催促道:“愣着做什么,喝啊。” 没有半点为难人的自觉。 沈鸢撑在沙发上的小手蜷紧,攥住沙发上的布料,攥得浮起褶皱,与她眉眼间的犹豫,纠结如出一辙。 傅怀斯懒得理她,自顾自喝着酒,暖气吹得卧室里暖洋洋的,赤裸的上半身水滴已经吹干了,结实有力的肌肉泛着成熟健康的颜色。 灯光迷离,酒液滥情。 沈鸢只能听到男人大口吞咽的声音,仰起的下颚线条利落俊美。 终于,她难以忍受几乎窒息的氛围,眼睫掀起,语气软了下去。 “我能不喝吗?” 这么多的酒,要是全喝完,她非得折腾进医院不可。 男人喝酒的动作一顿,送到唇边的高脚酒杯又放了下去,指腹摩挲着冰凉杯壁,连语调也是冷的。 “这样吧,不想喝也行。” 沈鸢因为他这句话,颓然无底气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 然男人的下一句话令她如坠冰窟,密密麻麻的寒意顺着脊椎慢慢往上爬,几乎将她笼罩。 “陪我睡一晚,我就放了你。” 铮地一声,耳畔轰鸣,唇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净。 “不..不可能。” 拒绝得还真是快啊,这副完全不想和他沾上关系的表情,落在这张脸上还真是该死的好看。 傅怀斯本也就是随口一说,刻意刁难让这女人歇了离开的心思。 现在脑子陡然里生出一个疯狂的念头——想睡她。 兴奋得连指尖都颤栗起来。 “哟,行啊,你这叫坚贞不屈是吧?” 傅怀斯笑道:“酒也不想喝,床也不让上,怎么,世界上的好事都让你占了?” 他的交易里可没有吃亏二字。 “我喝。”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沈鸢出声打断他。 她丝毫没有犹豫,拿起了一瓶开了盖的酒,倒入杯中。 透明的液体在杯中闪烁着诱人的光泽,散发着浓郁的酒精味道。 见她如此,傅怀斯唇角笑意冷下去,把玩着手中的酒杯。 用力到连指腹都泛着白。 沈鸢咬牙闭眼,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刺激着她的喉咙,让她咳嗽起来。 又麻又呛,她知道傅怀斯这是故意拿的高度数的烈酒。 喉腔开始疼起来,瑟缩着,分明刚喝完整整一杯酒,此刻却干涩生疼,感觉不到半点水意。 傅怀斯挑眉,拿起另一瓶酒,继续倒满了她的杯子,冷冷丢出两个字。 “继续。” 沈鸢拿着杯子的手都在抖,一杯下肚眼前的场景已有些模糊不清,却还是咬牙,强忍着难受继续喝。 傅怀斯刻意换了瓶,这瓶度数更高。 他撑着脸颊,眼睛眯了眯,目光落在沈鸢通红的脸颊上。 才喝两杯就不行了,还敢和他呛,也不知道这女人哪来的胆。 费这么大劲只想离开,也不知道该夸她聪明还是蠢。 他看起来那么好说话?提什么条件都能答应? 傅怀斯冷笑了声,用力夺过沈鸢手里的酒杯,然后扔到地上。 真皮毛毯被酒液打湿,玻璃杯掉落的声音沉闷,落在沈鸢耳朵里却仿佛剧烈的枪声,穿透脆弱的鼓膜。 抬起朦胧红润的眼,沾着水光的红唇也随之张开,沈鸢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抢酒杯。 对上这样的眼神,傅怀斯呼吸一紧,伸手扣住女人的后颈将人抓过来。 娇娇弱弱一小团,不费什么力气。 傅怀斯俯过去,戏谑谓叹的声音犹如毒蛇钻进她的耳廓里。 “养女小姐,你这么单纯,我都不舍得放过你了,怎么办。” 眼泪猝不及防涌出,沈鸢突然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却还是不死心,哽咽着出声。 “什么意思。” 男人笑了声,感觉怀里的一小团颤抖了下,有温热的液体掉在他手臂上。 “啧,真可怜。” 这眼泪掉的,他都要心疼了。 他按住女人的脸,指腹擦去泪痕,哄了那么一句。 “别哭了。” 说完,修长有力的指节滑到下颚处,用力掐开她的嘴就要吻上去。 “唔..不!不要!” “别碰我!” 怀里女人发了疯似的挣扎,扭打。 男人见她挣扎得厉害,眉头蹙起,手上松了力气,由她逃开。 谁料下一秒,就见到她捡起刚扔到地上的玻璃杯,在茶几边角一砸。 锋利的碎片抵住喉咙。 沈鸢摇着头,苍白小脸上布满泪痕。 “别碰我...求你别碰我。” 她步步后退,光裸的小脚陷入漆黑的地毯中,白得晃眼。 好几次,差点踩上尖锐的玻璃碎片。 男人眸光狠狠一凝,脸色有些难看。 第46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6) 好在女人终于停下来,距离脚后跟不到两厘米的位置,全是刚才砸出来的玻璃杯碎片。 再往后两步,这些碎玻璃就能扎进她的脚心,刺出鲜艳的血。 想到这,男人语气稍缓,但脸上压着的怒意还是令人心惊。 他招了招手,逗宠物似的。 “过来。” 沈鸢还是摇头,眼眶里盛满了泪。 “不...我不信你,你放我走吧。” “你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为什么不让我走,为什么!” 听到女人质问的话,男人眉峰一挑,反问她。 “怎么,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 沈鸢紧紧攥着掌心的玻璃碎片不松,单薄的身子颤得厉害。 “你..你想要的不是利泰吗。” 磕磕绊绊,哭腔明显,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男人撑着下颚,又是懒洋洋地反驳。 “谁说我想要的是利泰。” 沈鸢身子一僵,对上男人阴沉又势在必得的眼睛,眼泪掉得更凶。 她不是傻子,男人此刻的表情,恰恰对上了心里的猜测。 想要的不是利泰,那就是——她自己。 这个念头如同重重一击,击垮了她的强装镇定。 沈鸢湿漉漉的眸子也在抖,里面的崩溃和惊恐展露无遗。 她俯下身,结结巴巴地服软,求饶。 “不..不行的,我不喜欢你。” “你放心,我会走得远远的,绝不留在这碍你的眼,你放过我吧。” 她努力扬起一抹讨好的笑,“你看,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还帮你找代码,对付邱承安,你就算看在这些的份上,放我走行吗?” “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何必..何必……” 说到这,沈鸢似乎没有了底气,声音渐渐小下去。 傅怀斯冷冷道:“若我偏要你呢?” 不提代码还好,一提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又燃了起来。 这女人一直待在华丰苑,能去哪里找代码? 这些天,她只回了趟老家。 所以,从她回老家开始,就一直在筹谋,计划。 什么股份,房产,这女人真正目的就是想离开。 亏他还派秦绪贴身保护,得知消息亲自去营救,最后救回来一只小白眼狼。 从来没有人敢算计他,还算计成功了。 男人冷笑着,说出的话讽刺淬冰。 “老头的养女,我还挺好奇是什么滋味。” “疯子,你真的是个疯子。” 沈鸢满脸绝望,脸上的眼泪都冰凉刺骨。 她转身就想跑,脚尖即将踩上碎玻璃的那一秒,懒倚在沙发上的男人猛地冲上去,揽住她细腰将人拖回来,用力甩在沙发上。 “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第334章 好不容易憋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哭得傅怀斯浑身都疼,着实火大。 他掐着她的下颚,眉头蹙得很紧。 “这么厌恶我是吧?” 身下的女人目光涣散,恍恍惚惚,快要哭到晕厥。 她浑身上下都是软的,连反抗的力气都没了,只能哑着喉咙一遍遍重复。 “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 这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要散去。 男人听得心烦,“想都别想。” 短短四个字,碾碎了女人所有希望。 她仰头看着天花板,脸色死寂。 傅怀斯看笑了,“怎么,玩硬骨头这套啊,要不要和那老东西一起死啊。” 他唇角弧度扬得很开,夸张又狠戾。 这话像是戳到了女人的痛点,她呜咽一声又要推开他去捡地上的碎片。 男人直接攥住她的腕骨将人拉起来,掐着她的后颈猛地压在墙壁上,然后扣住脖颈强行逼她抬头。 “瞧,眼泪都出来了呢。” 有泪流到傅怀斯的指节上,他随手抹了把,掌心湿润,刺目的红色闯入视线里。 傅怀斯身子一怔,掰过她的脸。 原来是牙齿咬破了下唇。 惊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可怕的怒意。 傅怀斯就这样掰着沈鸢的脸,恶狠狠地吻上心心念念的唇。 “唔!不...唔唔!” 所有挣扎和痛骂尽数吞咽入腹。 吻上去的这一刻,傅怀斯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轻车熟路撬开她的唇,掠夺近在咫尺的甜美气息。 女人挣扎的厉害,傅怀斯不耐烦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吻得又重又狠,刻意发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啃咬声。 他将她唇上的鲜血全部咽干净,舌尖在细碎的伤口上扫过一次,身下女人就疼得颤一次。 亲了没两分钟,下唇突然传出剧痛,傅怀斯拧眉将人松开,伸手在自己嘴上抹了把。 全是血,嘴唇被女人咬出近一厘米的伤口,鲜血汩汩流出。 傅怀斯倒没多气,嘴唇上的剧痛遍至全身,又麻又痒。 他笑得畅快,重新吻上去。 会反抗就好,还怕她不反抗。 把伤人的爪子剪掉,咬人的牙齿拔掉,那这只猫就活不久了。 他可不想见到那幅血淋淋的画面。 既然要养,那便好好养着,除了不能跑出笼子,被别人捡了去。 做什么都行。 见女人呼吸越来越弱,吻得几乎窒息,傅怀斯怕真晕过去,松开她。 氧气涌入胸腔,沈鸢憋得通红的脸才勉强缓和,只是眼泪未停,簌簌地落。 刚一开口嗓音便痒得不行,痛苦又无助。 “疯子..呜呜...你个疯子。” 果然,就不能让她说话。 一开口就惹他生气。 不过傅怀斯此刻心情好,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餍足的气息。 他凑近在沈鸢红彤彤的脸颊上亲了下,发出啵的一声,尤为变态地吐出两字。 “真爽。” 第46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7) 见人缓得差不多了,傅怀斯捞过女人的细腰转过来面对自己,掐开她的嘴又要吻上去。 啪! 重重的巴掌声在房间响起。 万籁俱寂,令人觉得毛骨悚然,连呼吸都静了下来。 傅怀斯舔了舔发疼的腮帮,哼笑着,“不就亲了下,还挺有脾气。” 依旧是轻佻的表情,眉眼间似乎更兴奋了。 沈鸢本以为他会生气的。 却没想到,似乎把他打爽了.... 傅怀斯倒也不是没生气,毕竟这一巴掌打得还是挺重的。 平时受到枪伤,刀伤,比这更疼,但他往往会以更狠的手段报复回去。 这女人扇他一巴掌,他难不成也扇她两巴掌? 那多不是人。 傅怀斯怕真给她逼急了。 养鸟还得适当地松松绳,更何况还是只娇生惯养的猫。 亲也亲了,摸也摸了,要真强行把人睡了,只怕又会寻死觅活。 想到方才她拿着碎玻璃威胁自己的模样,傅怀斯知道,再逼紧一点这女人真做得出来自戕的事情。 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在这种事情上胆子倒大得很。 偏生能准确拿捏住他。 “这样吧。”他伸手压在沈鸢两侧,将人圈在怀里:“你再扇我两巴掌。” 沈鸢:? 一时间,她连哭都忘记了,怕自己是不是给他扇出了什么特殊的癖好。 傅怀斯靠近,凌厉冷峻的脸朝着沈鸢凑过去。 “再亲两口行不行?” 他的语气活像一个正在市场上讨价还价的小商贩。 沈鸢自然是不愿,怎么算都是自己吃亏。 刚刚扇他那一巴掌,直到现在手心都是疼的。 “想都别想。” 她将他方才的四个字原路奉还。 啧,这算不算是自作孽? 傅怀斯觉得算。 心里觉着有些好笑,他并没把沈鸢的抗拒当回事。 因为对他来说没用。 傅怀斯半是戏谑,半是怜惜地谓叹一声,将人圈得更紧。 “你说,老头看到这个场面,死了都能被气活吧?” 又是送马场,又是送酒庄的,这老头对她还挺上心。 他扬扬下颚,“说说吧,为什么这么想走。” 说实话,他确实不太理解这女人要死要活就为了逃跑。 待在他身边不好吗? 钱随便花,想要什么随便买,唯一的要求就是寸步不离,还有比这更好的事? 养只宠物还能摸能抱,养个女人亲一口还得挨巴掌。 不对,傅怀斯突然想起老头留给这女人的遗产,早就够她一辈子吃穿不愁。 这样算,他的条件确实没什么诱惑力。 见怀里的女人不回答,用一种愤怒惊惧的眼神看着他,傅怀斯尤为耐心地问道。 “或者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 沈鸢琥珀色的漂亮眸子颤了一瞬,一时间跟不上傅怀斯的思维跳跃。 被扇巴掌也不生气,被他拒绝也不生气,还问她想要什么... 如此绅士好脾气,就好像刚才把她亲哭的人不是他一样。 沈鸢试图推开他,坚硬的边缘硌得腰后生疼,可男人纹丝未动。 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鸢有些紧张地咽了口,继续在老虎头上拔毛。 她强撑镇定地回视过去,一字一句道 “我想离开。” 啧。 两秒后,男人勾起绯色的唇,“啧,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还是该说你蠢。” “聪明人都知道分析利弊,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可你偏偏选择了最蠢笨的方式——惹怒我。” 他叹了口气,低头在沈鸢鼻尖上蹭了下。 这一动作很轻很轻,轻得仿佛羽毛落在了沈鸢的鼻尖上,然而,沈鸢如受雷击,全身都僵住了。 黑色碎发下,漆黑细长的眸子眯了眯,蔓出彻骨的冷意,犹如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将她整个人都淋得湿透。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嗜血的野兽盯上了,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瞳孔里毫不掩饰的阴鸷和占有欲令人感到心惊。 傅怀斯眸光沉沉,深不见底的湖水中压着数不尽的兴奋。 在沈鸢惊恐万分的眼神中,他攥着她柔白纤细的小手。 “不要..不要!” 力气太大,沈鸢压根反抗不了,用力扭动着手腕,却只能感觉男人掌心越收越紧。 “不行的,不能这样,你放过我吧,我们不合适的,不合适。” 连求饶服软都语无伦次起来,一遍遍重复令傅怀斯不悦的三个字。 他动作未停,“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合适。” 沈鸢又急又怕,脑子里一片混乱,四颤的眸子里盛满了令男人兴奋的恐慌之色。 “我..我...我比你大两岁。”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稍微合理的借口,声音急了几分。 “对,我比你大,我们不合适的,你找别人行不行?” “我求你了,你找别人吧。” 真可怜,眼眶又红了呢。 怕成这样,还敢说出让他找别人的话。 —ps— 听说有宝贝没看懂,鸢宝说想走,其实就是逼大傅发疯,涨好感度哇。 看似是大傅强制爱,实际上是鸢宝反算计~ 第468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8) 傅怀斯冷笑,“大两岁而已,就算大我二十岁,我也乐意。” 闻言,沈鸢挣扎得越发厉害,神情慌张又局促。 “可我不喜欢你……” 听到这,傅怀斯舔了舔牙尖,俯下身,几乎是贴在她耳侧厮磨,笑得残忍。 “喜不喜欢的,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第335章 说那么多废话,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喜不喜欢,合不合适? 他打横抱起沈鸢就要往床上走。 “啊!滚开!滚啊,别碰我!” 沈鸢像受了惊的雏鸟,挣扎得不停,可男人臂膀宛如铁链,稳稳捆在她的腿弯。 “不行,今天真的不行!我没准备好!” “你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好不好!求求你。” 沈鸢吓得小脸苍白,揪住傅怀斯的衣领连连求饶。 傅怀斯垂眸盯着她看了好半晌,视线扫过眼角的泪痕,怒气被冲刷干净。 本来也没想今天做,只是想吓吓她,熄了逃跑的念头。 适可而止,可别真把人吓坏了。 他嘴角一勾,捏着沈鸢的脸亲了口,“记住你说的,留着以后做。” “嗯嗯嗯嗯!” 沈鸢的眼睛立马红了,点头如捣蒜。 傅怀斯达到了震慑的目的,便没有继续吓她。 他刚一松手,怀里的女人就像只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失了温度,傅怀斯勾勾唇,没管她,而是慢悠悠地走到酒柜前重新拿起酒喝了起来,看起来心情非常不错。 — “二少爷,沈小姐说她没胃口。” 餐桌旁,卢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男人的神色。 午餐时间沈小姐就一直待在卧室里不出来,说没胃口。 现在晚餐也不吃,这么弱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二少爷和她上午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妈没敢问,犹豫几秒后转身朝楼上走,想着再去叫一次。 可刚走出没两步,男人突然起身越过她上了楼。 背影看起来还挺生气的。 卢妈紧张地揪住手指,替沈夫人捏了把汗。 虽说是二少爷在这借住,但说到底他才是这座宅子真正的主人。 而且,她中午听老万说,大少爷失踪了。 活生生一个人,昨晚从公司驾车离开之后就凭空消失了,利泰里的股东急得团团转,报了警也没有消息。 早上二少爷回来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他衣服上沾着血。 卢妈虽然只是区区一个保姆,但不管怎么说也在邱家生活了很多年。 她不是傻子。 领的是保姆工资,就做好照顾人的活,其他的什么都别管。 希望沈小姐别惹二少爷生气才好。 看着面前锁紧的房门,傅怀斯面无表情地抬手敲了两下。 很快,里面传来女人瓮声瓮气的声音。 “卢妈,你自己吃吧,我说了不想吃。” 听见声儿,男人眉头一皱。 上午的时候还没这样,难不成哭了大半天,把嗓子哭哑了? 傅怀斯懒散插着兜,冲着门内冷冷道:“出来吃饭。” 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哪来这么大脾气。 亲了一下就搞绝食这套,要是真气昏头把她睡了,不得和他拼命? 第469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49) 里面的人不再说话,显然是不想搭理他。 男人不厌其烦地抬起手又敲了两下,“别让我说第二遍。” 房间里依旧没有动静。 耐心耗尽,傅怀斯直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改装过的消音手枪,拉开保险栓,瞄准门锁。 还未扣下扳机,门内传来脚步声。 慢吞吞的,似是极不情愿。 傅怀斯挑眉,将手枪收起来,下一刻房门打开。 女人穿着薄薄的睡衣长裤站在门口,身形纤细瘦弱,连肩膀两侧凸出来的骨头都格外明显。 眼睛红红的,看来真的哭过。 傅怀斯垂眸盯着她,冰冷愠怒的语气稍微软了一些,“怎么不吃饭?” 女人低着头,紧张地揪住睡衣衣摆,弱声反驳:“不想吃。” “巴不得把自己饿死在房里是吧?” 好脾气只维持了几秒钟便荡然无存。 “你连吃饭也要逼我吗?” 女人抬起通红的眼,倔强地瞪他一下,又委屈低下头。 “我真的没胃口...” 傅怀斯沉下眼,盯着她看了好半晌。 “下来。” 不容拒绝的语气。 说完,他转身就走。 沈鸢知道和他硬碰硬毫无作用,只能关上房门,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卢妈总算松了一口气,笑着招呼沈鸢吃饭。 “小姐,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和二少爷吵架了也不能饿着自己不是?” 沈鸢冲卢妈扯出一抹笑,“谢谢卢妈。” 她在傅怀斯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吃着白米饭。 桌子上的菜一样也没动。 傅怀斯索性放下手机,盯着她把饭吃完。 沈鸢努力忽视正对面的男人,可饱含侵略性的强势目光却令她浑身僵硬。 吸了吸鼻子,她垂着脑袋,恨不得埋进碗里。 这是又觉得委屈了? 傅怀斯是真搞不懂这女人心里在想什么。 若是因为他亲了她两下,都一整天了早该消气了吧。 若是因为他逼她吃饭..... 啧,矫情。 傅怀斯抬指冷冰冰地敲了敲桌面,“吃菜。” 沈鸢扒饭的动作一顿,伸手夹起一筷子上海青塞进嘴巴里,麻木地嚼了两下之后又是只‘光顾’白米饭。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受刑。 越看越觉得烦,傅怀斯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搁掌心里转了转,却没抽。 他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不到六点,还有时间。 “乖乖吃饭,吃完带你出去。” 这回女人倒是有了反应,“去哪儿。” “秦绪为了救你,手臂都被玻璃扎穿了,吃饭都得别人喂,你不想去看看?” 沈鸢放下筷子。 她确实想去看望一下秦绪,虽然昨晚刚看过,但那时候没细看,也不知道秦绪具体伤在哪儿。 只记得手臂上血淋淋的,扎了很多玻璃。 反正她在卧室里把旺仔的小零食全部吃光了,现在一点都不饿。 “我吃饱了。” 傅怀斯的视线落在吃了一小半的饭碗里,又看向几乎没动过的一整桌菜上面。 这么点就饱了? 为了看秦绪,就这么迫不及待。 傅怀斯气得牙痒痒,偏偏是自己主动提出来的,又不能反悔。 想了想,傅怀斯开口:“把饭吃完,再吃点菜,不然别想去了。” 沈鸢:“.....” 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不抢旺仔的零食吃了。 她可怜巴巴地撇撇嘴,又开始讨价还价。 “我真吃不下了。” 还跟他闹,吃个饭在受刑似的 傅怀斯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淡淡威胁道:“不吃就别去了。” 沈鸢一顿,直接夹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 这回倒是正常了。 听着她小声咀嚼的声音,烟瘾也压了下去。 傅怀斯懒洋洋地靠上椅背,大剌剌地坐着,视线在女人脸上扫过。 嘴里咬着肉,吃得脸颊鼓起,没了平时的满身刺,温顺得不行。 傅怀斯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投喂小宠物的满足感。 沈鸢吃了个十成十的饱,直到实在吃不下了,傅怀斯这才放过她。 “吃饱了?” 沈鸢噎得说不出话,只乖乖地点头。 傅怀斯勾了勾唇角,拿起一旁的外套,“去换身衣服,走了,看完秦绪带你去潜水。” “潜水?” 沈鸢眸子亮了亮,跃跃欲试。 傅怀斯穿好外套,倚在墙壁上,打开手机计时器。 “五分钟,没下来就不去了。” 哒哒哒哒哒! 女人穿着拖鞋飞速跑上楼。 傅怀斯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忍不住嗤笑出声。 唐之安那家伙约他几次了,想尽办法就为了搭线再和他见上一面。 今晚搞了个私人游艇出海,他懒得去,不过想着这女人应该感兴趣。 阿唐候在院子里,见两人出来,立刻上前打开后座车门。 秦绪伤重住院,周力被派去处理利泰集团的事务,他名义上是保护沈小姐,但实际上是替谁做事,心里很清楚。 沈鸢直接无视,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 “这....” 阿唐面露不解。 傅怀斯两步追上去,扯出后领将人塞进后座。 沈鸢反抗不得,男人力气很大,两只手像烙铁似的,能轻而易举将她的骨头掰折。 他也坐了进来,横着双臂压住她,脸色不悦。 “躲我?” 沈鸢下意识后退两步,装傻道:“没有。” 男人盯着她冷笑一声,随即松开手。 “慌什么?我能吃了你不成?” 沈鸢缩了缩脖子,沉默着不去看他,心想这可未必。 傅怀斯倒真不急于这时,今早只亲了亲她,她就表现得那么抗拒,还寻死觅活,差点用玻璃碎片割了喉。 第336章 虽然可以强行将人留在身边,倒总归是抢来的,容易惹得她不开心。 而他,向来瞧不上这种强硬的手段。 由身到心,都得是他的。 一路无话。 阿唐透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两人。 突然看到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 不对,应该是傅怀斯单方面抓着她,大手强硬地包着那只柔白的小手,严丝合缝,不容反抗。 常年持枪握刀的粗粝指节磨得沈小姐手上的娇嫩肌肤都红了。 这......他看错了 ? 阿唐皱眉,又悄悄看了眼。 男人刚好抓住女人的手,送到唇边用力地亲了口。 笑得格外涩气,甚至有些变态。 第470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0) 而沈小姐呢,则是满脸不情愿,气得眼睛都红了,却对抓着她手亲的人毫无办法。 男人笑着,薄唇吻上粉嫩的指尖,从指尖吻到指根,又从指根吻到柔软的指背。 他的嘴唇算不上软,是淡淡的绯红色,吻在手背上的时候,沈鸢全身都麻了。 呼吸乱了节奏,她红着脸去推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走开...别...别亲了。” 驾驶座上的阿唐:?! 傅老板,居然在亲沈小姐?! 这太不可思议了,如果不是在开车,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产生幻觉了。 在香港打野拳的时候,他分明记得自己的顶头老板说过,傅怀斯在美区那边简直是一手遮天,这些年随着势力的逐渐扩大,大把大把的人讨好他,想尽办法给他送钱,送漂亮貌美的男女。 钱他来之不拒,尽收囊中,漂亮美人却一个都不碰,原原本本地送回去。 因此,他老板甚至还怀疑过傅怀斯是不是那方面有什么隐患。 现在看来,傅怀斯玩得比他老板花多了。 父亲头七刚过,就把他的情人抢到了手。 何止是变态。 听着后座女人似羞涩,似厌恶的反抗声,到底是血气方刚的男人,阿唐艰难地咽了口口水,觉得身体有些发热。 视线飘忽不定,阿唐坐直身子,逼自己忽视后座的动静。 无意间又瞥了一眼,竟直接对上一双饱含不悦和警告意味的漆黑双眸。 阿唐身子一僵,迅速将隔板升上去,隔绝了男人冰冷的视线。 连女人呜咽的声音也小了下去,几乎可以忽视。 斥巨资打造的防弹隔板,此刻成为了阿唐的保命符。 后座,傅怀斯收回视线,再无顾忌,掐开女人的嘴吻了下去。 他笑得胸腔都在抖,撬开女人齿关,吻得女人全身战栗,抬起手又想扇他。 还未落下去,手腕被男人稳稳当当截住,指腹按在腕间一条纤细泛青的细筋上。 只稍微用点力气一按,沈鸢就感觉右手一软,力气骤失。 “唔...傅..傅怀斯!” 他按得不疼,还有些痒,正因为这样沈鸢才更心慌,全身力气不受自己掌控的心慌。 傅怀斯未离开她的唇,又一下没一下地轻啄着,低声轻笑,半点也不恼。 “打啊,打下去就代表你同意了我之前说的交易,要不要打,自己掂量。” 说着,他放开沈鸢的手,将脸凑了过去。 之前说的交易? 沈鸢突然想起男人之前说的话——这样吧,你再扇我两巴掌,再亲两口行不行? 她身子一抖,差点气哭了,眼尾红红地瞪着他控诉。 “你有病啊!傅怀斯。” 亲她的时候从来不问她愿不愿意,现在居然还不让她反抗。 真的太过分了! 傅怀斯只笑着舔去她眼尾的泪,“所以好好想想,下次亲你的时候还敢不敢打我。” 真是惯的,第一次就算了,还想来第二次。 她该庆幸这一巴掌没扇下去,不然.... 他亲死她。 将女人折腾得眼泪汪汪,蜷在角落落泪,傅怀斯才心满意足地放开她。 抓住她白皙柔软的小手左右瞧了瞧,傅怀斯突然问起她那辆车的检查报告。 “你说是玉兰路一个姓刘的警察接手的案子?” 话题跳跃得太快,沈鸢正委屈巴巴地擦着嘴巴,不是很想理他。 “过来。” 傅怀斯招了招手,见她依旧不动,索性压过去将人捞进怀里,吻了吻她的脸。 “那个刘警官,虽然为人轴了点,不懂得变通,但是个好警察,你这件事交给他可以放心。” 沈鸢推搡的动作一顿,转头问他,“这个刘警官不会是你的人吧。” 傅怀斯嗯哼一声,不置可否。 准确来说,那个大腹便便的局长是他的人。 但这种小事,没必要和她纠正。 难怪他对她做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包括调查邱承安,检查车,还有找代码。 原来大部分都是刘警官告诉他的。 若非他主动透露,沈鸢只怕根本不会往这个方向去想。 沈鸢又瞪了他一眼,偏头看向窗外默不作声。 手机响起,傅怀斯一手搂着她,一手接通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唐之安笑吟吟的声音。 “傅总,什么时候到啊,燃油都备好了,就等您呢。” 傅怀斯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人,漫不经心道:“有点事,一个小时后到。” 唐之安倒也没催,乐呵呵应了。 反正这游艇也是给他准备的,什么时候来都不算晚。 只要人愿意来。 电话挂断,傅怀斯环着沈鸢,下颚抵在她颈窝。 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傅怀斯皱眉,“你喷香水了?” 见秦绪那家伙还需要喷香水? 难闻还呛鼻子 ,这女人的品味真差劲。 “没有,沐浴露的香味吧。” 沈鸢抬起手闻了闻,确实是沐浴露的香。 傅怀斯这才作罢,眉头舒展开。 别说,闻久了这味道其实还挺好闻的。 — 秦绪的伤一直都有专人上药,加上他本身恢复能力很强,并无大碍。 不过沈小姐居然如此记挂他,他感动得稀里哗啦,就差扑上去抱大腿了。 不过他心里门清,如果自己敢这么做,不出几个小时就会立刻被傅哥踢回美国。 “那你的伤怎么样了,还是很疼吗?或者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买。” 总归是为了救她,沈鸢心里很过意不去。 天呐,沈小姐您别说了,傅哥都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了。 秦绪悻悻笑道:“没事的沈小姐,上完药早就不疼了,您什么都不用买!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完蛋,傅哥的眼神好可怕,就跟要把他阉了似的。 秦绪默默夹紧双腿。 第47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1) “可我记得你手上被扎了好几个洞,真的不疼了吗?” 沈鸢面露关切,还想继续问。 秦绪慌张道:“啊哈哈,真的不疼了,沈小姐您也不想想,我一个大男人受的伤还少吗,这已经是轻的了,您别放在心上。” “您不知道啊,我傅哥以前受的伤那才叫疼,有一次胸膛都被扎穿了,离心脏壁就剩几毫米,人差点就没了。” 话落,靠在阳台抽烟的男人也循声往里看,目光落在柔柔弱弱的女人身上,有些好奇她的反应。 沈鸢颓然地垂下眼皮,然后面无表情地哦了声。 秦绪瞪大眸子,“就..没了?” 他伤了只手沈小姐就担心成这样,傅哥差点没命了,她却是如此平淡的表现。 沈鸢努努嘴,撇开头小声道:“他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沈小姐,其实傅哥....” 话还没说完,阳台上的男人掐了烟,一脚踹开门走进来。 “就你话多是不是?” “傅哥,我冤枉啊,我就是....” 旁边正在剥桔子的周力冲他狂使眼色,秦绪立刻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 傅怀斯睨着不知死活的女人,脸色很黑,几乎能滴出墨来。 身上围绕着一股沉沉的烟味,混合着肉眼可见的怒火。 “说完了没?” 连说话也有些咬牙切齿,压着汹涌的情绪。 沈鸢害怕得后退两步,“说完了。” 男人看着她这副又怕又犟的模样,心头的火更甚,说出的话也格外难听。 “说完了就滚过来!” “傅哥,您别这么....” 秦绪想说您别这么凶,可是接触到男人阴戾喷火的眼睛,咽了口口水,什么都不敢说了。 沈鸢垂着脑袋,柔软的细碎发丝垂下,遮住了方才亮晶晶的眼睛。 两条细瘦的手臂也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垂在身体两侧,提不起精神。 男人看着,只觉得怒气冲到了头顶,又被洪水冲刷下去。 第337章 他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声音:“不是要去潜水?” 没指望得到回应。 傅怀斯直接攥住女人的手腕往外面走。 周力和秦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虽然傅哥的表情凶凶的,但牵人的动作可温柔得很。 以前训练他们的时候,都是直接上脚踹的,哪有如此好脾气的时候。 也就在沈小姐面前,不敢打不敢骂的,连句脏话都不说了。 傅怀斯暴怒之下的一个滚字,对秦绪等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待遇。 目送男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秦绪才松了口气,一脚踹向旁边的周力。 “橘子!” “你他妈的!” 周力抓着橘子皮就要扔过去,秦绪举着受伤的手臂横在他面前,满脸写着扔啊,你扔啊! 周力骂了声艹,将橘子扔进嘴里,咬得很用力。 “刚才要不是老子有眼力见,你他妈现在已经被傅哥踹回美国了,不知好歹的东西。” 秦绪才不领情,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不得直接把橘子从他嘴里挖出来。 他颐指气使道:“快点,给我剥个橘子!” 周力被他这不要脸的态度气笑了,“你没毛病吧,这老子买的!给你吃就不错了,还跟个大爷似的,指挥这指挥那。” 秦绪掀开被子就要去揍他,下一秒,病房门应声而开。 一脸懵的阿唐从外面走了进来。 秦绪动作一顿,转过头,“你怎么没跟着去?” 阿唐老实道:“傅老板不让我跟去。” 秦绪眸子一转,狡黠地冲阿唐招手。 “来来来,你过来。” 阿唐走过去,秦绪一把搂过他的脖子,满脸八卦。 “你在华丰苑,有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刚刚看到沈小姐的时候,他就觉得她脸上的表情不对劲,像是在和傅哥赌气似的。 傅哥就更不对劲了,一来就在阳台抽烟。 虽说是抽烟吧,可眼睛一直黏在沈小姐身上。 思来想去,这个叫阿唐的绝对知道内情。 阿唐面无表情地远离他,“没有。” 秦绪却不放过他,追问:“那在车里呢?” 阿唐再答:“没有。” 脸不红心不跳。 不随便议论老板的私事,是他在香港学到的规矩。 哪怕对面是老板的心腹,也不能妄议,不然很容易死无全尸。 “真的?”秦绪显然不信,还想着刨根问底,从他嘴里套些话。 “来来来,来这坐。” 阿唐一脸懵地被秦绪按在病床边,一个圆鼓鼓的橘子递了过来。 “吃橘子,咱哥俩好好唠唠。” 阿唐:? 他什么时候和他成哥俩了? 周力懒得看这俩个傻子,随手在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咬着,转身走人。 他还得好好招呼那姓邱的。 — 去私人港湾的途中是傅怀斯亲自开的车。 六点半,太阳还未完全落山,天边金灿灿的,像是泼了一盆金粉。 等两人到达港口的时候,天色便黑得差不多了。 港口四周很亮,前面空地上停放着一排排豪车。 再往后看,一艘豪华的私人游轮正停靠在岸边,船身雪白,船头和船尾都装饰着华丽的雕刻和栏杆,豪华奢侈。 唐之安踩着甲板上厚厚的红毯走下,怀里搂着两个漂亮美人。 “傅总,您终于肯赏脸和我见一面了。” 他放开两个美女,和傅怀斯握了手。 “这位是?” 好奇的视线在沈鸢身上从头扫到尾。 小情儿?看起来不像,没那种风月酒场的脂粉味。 女朋友?更不可能。 像傅怀斯这种身份的男人,到处玩玩多爽啊,交女朋友简直是找罪受。 还未等他想通,傅怀斯就勾唇,懒洋洋道:“老头的养女,姓沈。” 老头? 傅怀斯口中的老头,自然是邱华勋。 唐之安面露讶异。 眼前这个居然是邱华勋新认的养女?那他带他来做什么? 唐之安勾唇笑,彬彬有礼地伸出手。 “沈小姐您好啊,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沈鸢不会把对傅怀斯的脾气撒在无关人等身上。 “你好,我叫沈鸢。” 她刚想和人握手,手腕就被一股大力攥住。 当着唐之安的面,傅怀斯在她手背上亲了口。 唐之安瞳孔地震,又很快平静,露出一抹了然的笑。 懂了。 第47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2) 他脸上的笑太过暧昧,一看便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黄色废料。 沈鸢不太喜欢这种轻佻的笑容,下意识避开。 身旁的男人慢悠悠往前迈开半步,插着兜道:“有这么好看?” 唐之安立刻收回打量的视线:“抱歉,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这是看都不让看啊。 与此同时,他方才搂抱着的两个美人也在暗地里打量着沈鸢。 唐总对这个男人的态度如此恭敬,想必也是非富即贵,身份不一般。 “游轮已经下海了,我们现在出发?” 唐之安询问傅怀斯的意见,男人没说话,长臂掰过沈鸢的肩膀,搂着她上了船。 见状,唐之安也搂着两个美女跟了上去。 游轮发动,迅速驶向目标海域。 游轮船头,造了一个露天的游泳池,池水清澈见底。 甲板上摆着一圈舒适的躺椅,傅怀斯穿着印花衬衫,懒散地躺在上面。 右手压在脑后,左腿屈着,沈鸢坐在他腿边,看着船身四周翻腾的浪花,有些激动。 瞧着她这副模样,傅怀斯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这么兴奋?” 话落,唐之安拎着酒从船舱里走出来。 “傅总,喝一个?” 沈鸢下意识看过去,唐之安上身赤裸,只下半身穿着一条黑色的裤衩子。 肉眼可见的身材好,平时锻炼出来的六块腹肌一览无余。 傅怀斯抓起旁边的浴巾甩过去。 唐之安顺手接住,对上男人不悦的目光,愣了两秒,乐呵呵地披到身上。 还真护食啊, 连看一眼别的男人都不允许。 啧啧。 “上好的精酿轩尼诗,平时我可不舍得拿出来,傅总尝尝?” 他打开木塞,浓郁的酒液芳香瞬间溢满四周,混合着淡淡的海水腥咸。 傅怀斯摆摆手,“等会教她潜水。” “行吧,那真可惜,这瓶酒的来头可大着呢。” 傅怀斯并不感兴趣,揪住沈鸢的一缕头发丝搁手心把玩着,神色淡淡。 “距离安全海域还有多久。” “傅总别急,按照现在的速度估摸着还有半个小时呢,先吃点水果。” 他挥了挥手,五个穿着比基尼的性感女仆捧着果盘和饮料鱼贯而入,全部摆在傅怀斯面前的桌子上。 傅怀斯屈腿坐直身子,叉起一块粉色凤梨送到沈鸢嘴边。 沈鸢乖顺张嘴咬下去,很甜,汁水也很充足。 见她喜欢吃,傅怀斯又叉了两块递过去,沈鸢照单全收,吃得不亦乐乎。 “你这次找我有什么事?直说吧。” 来来回回约他几次,傻子都知道心里藏着事。 唐之安笑着放下酒杯,“傅总果然是聪明人,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傅总城东旅游区这个项目什么时候开始动工,专家和施工团队我都给您准备好了。” 这么大的利润,却一拖再拖,迟迟没有动静。 他急着动工,急着将这么大一笔钱送到傅怀斯手上去。 他接受了,自己参加关税和谈的事情才算是尘埃落定。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一点也不急。 “动工?不是已经开始施工了?” 傅怀斯淡淡说着,俯身抽出一张卫生纸,擦了擦沈鸢唇角的汁水。 沈鸢脸一红,不自然地将纸抢过来。 傅怀斯挑眉,随她去,伸手虚揽着女人的细腰。 “施工?”唐之安狠狠拧眉,瞬间听懂了傅怀斯的言外之意。 他震惊道:“这么说,您不打算开采那片矿石了?” 这几天,施工队确实已经开始动工,建造房屋,改善建筑。 表面上虽然是在开发旅游区,但实际上只是做表面功夫,真正目的是那片地下庞大的冻石矿。 可现在他居然不打算动这片矿了? “不过是一堆破石头,懒得动,造个旅游区得了。” 傅怀斯摸了摸沈鸢的脑袋,“我抽根烟,你去那边玩。” 沈鸢求之不得,麻溜跑到露天泳池玩水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上,男人才收回目光,点了根烟。 第338章 “所以说您一开始的目的就不在这片冻石矿?” 傅怀斯双指夹着烟吸了口,“给我那个好大哥找点不痛快罢了。” 懂了,这是根本不想赚钱,就想着找事啊。 不过这对他来说没有区别,只要目的达到便成。 以傅怀斯的身份和地位,如果想诓他,不至于绕这么大的圈子。 “傅总还真是财大气粗。” 他奉承两句,将话题引到沈鸢身上。 “我听说邱华勋认了个养女带回华丰苑,就是这位?” 傅怀斯磕了下烟灰,态度闲散,“差不多。” 果然。 唐之安笑了笑,伸手倒了杯酒。 “所以老邱总去世后,沈小姐就跟了您?” 这也正常,聪明女人都会这么选。 可惜他妈多给他生了个玩意,不然他也想嫁给他了。 傅怀斯眼皮都懒得抬一下,“逼的。” - 唐之安带来的两个美女也在泳池边玩,见沈鸢过来,她们对视一眼,自然地凑过来和她打招呼。 沈鸢笑着点点头,找了个地方坐着。 栗色大波浪的女人也跟着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浴巾一扯,前凸后翘的完美身材瞬间暴露在空气中。 “听说你喜欢潜水?” 沈鸢惊讶于她的主动,点点头,“喜欢,但不是很擅长。” 女人笑得明艳大方,“那等会我可以教你啊,我潜水可是很厉害的。” 她长得漂亮,就连自夸也不会令人反感。 黑长直头发的女人也擦干了身上的水走过来,玉腿修长白皙。 “她可是有潜水教练证的。” “真的吗?好厉害。” 沈鸢表现出适当的震惊,眸底的赞美之色十分真挚。 女人捂嘴笑,笑得眉眼弯弯。 和美女聊天是令人愉悦的事情,不知不觉就聊了很多。 她们情商很高,谈及的话题也并不会令人觉得不适。 意犹未尽的时候,甲板处传来男人熟悉的低沉嗓音。 “宝贝,下来。” 第47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3) 轻佻,大胆。 现在连宝贝都叫上了。 沈鸢心里嘟囔着,无视身旁两个美女暧昧的眼神,走下去。 刚走下楼梯,走到平坦宽阔的甲板上,男人便展臂将她搂过来。 游轮已经驶到潜水固定的安全海域,天色彻底黑了,繁星点点,照得海水都是漆黑深色的,神秘又强大。 当然,也令人无端觉得恐惧。 男人捏着她的脸,虎口抵着女人白细柔软的下颚处,将另一只手凑过去。 薄薄的花衬衫布料擦过鼻尖。 “闻闻,我身上有没有烟味。” 沈鸢听话地耸了耸鼻尖,烟味没闻到,倒是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有些骚包,肯定不是傅怀斯自己的。 他从来不喷香水,沈鸢只在他身上闻到过沐浴露的香味。 对上女人有些疑惑的眼神,傅怀斯顿时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 大掌落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把,他道:“姓唐那货给的香水,走,带你去换潜水服。” 私人换衣间里挂着整整一架子的潜水服,大小不一,旁边还摆放着崭新的潜水设备———氧气瓶、眼罩、罗盘、潜水刀等等。 傅怀斯取下两件,看了眼尺码后,将小的那件扔给沈鸢。 沈鸢抱着有些重量的潜水服走进换衣间,锁上门便开始换。 潜水服很紧,严丝合缝地裹住每一寸肌肤,穿进去有些艰难。 好在她骨架很小,捯饬一番后终是穿进去了。 咚咚。 男人低沉的嗓音在外面响起。 “会穿吗?我帮你?” “会...会穿。” 沈鸢扯开浑身上下的褶皱,拿起挂在旁边的泳镜走出去。 男人也已经换好了衣服,紧实黑色的潜水服旁人穿简直是黑暗,可穿在男人身上却依旧好看。 身高腿长,极具力量感的男性身躯,目光落在鼓囊的某处,沈鸢脸一红,惊慌失措地移开目光。 男人哼笑一声,也在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尼龙泳帽还没戴上去,黑色长发散落肩侧,很瘦很白,沉厚的潜水服穿在身上也不显得臃肿。 视线落在女人身前,两秒后有些迟钝地移开。 也不知道怎么吃的,才这么点大。 脑子里突然浮现在那日的拥吻缠绵,掌心下几乎能融化的触觉,令人心惊的白。 一手覆上去,尚且盖不完全。 哦,应该是贴身潜水服勒的。 “过来。” 男人拨开女人的头发,手掌撑开泳帽给她戴好,捧着巴掌大的小脸亲了口。 “挺好看。” 这女人似乎穿什么都挺好看。 “可以下水了,下水之后别乱跑,我会跟在你身后,氧气瓶快完了就给我打手势,听见没。” 他不放心地嘱咐着,语气有些凶。 沈鸢还从没听他说过这么长的话,慢吞吞地点点头,乖巧地说:“好。” 唐之安没打算下水,自觉给他们腾出二人世界。 用他的话来说,他更愿意和两个美人在床上自由潜。 当然,这句话还未说完,就被傅怀斯带着狠劲的一眼瞪了回去。 搞什么,不让看就算了,竟然连这种话也不让说。 保护得还真严实。 踩上延伸甲板,两人没急着下水,舒展着手臂和大腿。 不然太久没运动,很容易抽筋。 这一片海域是私人潜水海,除了些各色斑斓的漂亮鱼群和藻类,并没有凶猛的大型鱼类,不用担心安全。 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缠上水藻,腿部抽筋,或者氧气不足的危险情况。 沉甸甸的氧气瓶架在背后,戴好护目镜和引气管,傅怀斯扯着沈鸢的手腕,检查了好几圈。 “可以了,我先下。” 他撑着甲板两侧利落下水,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他捧把水朝沈鸢脸上洒去,隔着巨大的护目镜都能想象到她气恼避开的模样。 傅怀斯勾唇,朝着甲板上的女人张开手,托着她下水。 冰凉的海水裹上身体四周,本就放松的肌肉此刻更加舒服,仿佛沉入了柔软的云朵。 氧气瓶源源不断地供着氧,海底的空气很是新鲜。 男人捏了捏女人后颈,示意她先走。 沈鸢恼羞地瞪他一眼,张开手臂往海水更深处潜去。 傅怀斯笑着跟上。 往下潜了三四米,就能看到很多漂亮的鱼群,带着好奇朝着一身黑的两人游过来,围绕着他们打着转。 沈鸢试探地伸出手,摸了摸其中一只的漂亮尾巴。 小鱼一惊,扭着屁股飞快逃跑,却没有逃出鱼群,而是游到了队伍其他位置。 这简直太美好,太漂亮了。 怀着好奇与激动的心情,沈鸢继续往深海潜去。 男人时刻跟在她身后,对海底的景色并没多大兴趣。 再往下潜了十几米,浅礁的岩石映入眼帘,五彩斑斓的珊瑚礁非常耀眼。 沈鸢看到一些微弱的光芒,那是礁石上的微生物发出的点点荧光,就像在游轮上看到的星空一般。 继续下潜,光芒越来越多,越来越亮,整个海底世界变得清晰起来。 礁石的缝隙和洞穴中,有很多小鱼藏在其中。 沈鸢拨开几块碎礁往里一瞧,是群憨态可掬的小丑鱼。 大型鱼类在珊瑚礁附近游弋,只等着时机一口将小丑鱼吃掉。 沈鸢看到一只躲在礁洞里,脑袋遮住,露出尾巴。 她刚想伸手去摸,小丑鱼尾巴上就好像长了眼睛似的,敏捷地逃开了。 手上落空,沈鸢有些沮丧,后背突然传来一股异样的触感。 转身看去,男人手里抓着一只小丑鱼。 小丑鱼在男人手里不断挣扎,可却怎么也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沈鸢眸子一亮,刚想伸手去摸,脸上传来一股柔软酥麻的触感。 男人故意逗她,居然抓着小丑鱼的嘴在她脸上亲了口。 沈鸢立刻捂住自己的脸颊,瞳孔微颤。 她看到男人唇角勾起,笑得调侃愉悦。 接着,他单手摘了氧气面罩,吻上她的脸。 男人本也想摘掉她的,来个海底拥吻,但转念一想,这女人蠢乎乎的,估计也不太懂换气。 亲个脸得了。 男人掌心一松,小丑鱼立刻溜之大吉。 啊!它只是这两个猿类动物恋爱play中的一环吗?! 第47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4) 男人的唇裹挟着海水的气息,柔软且冰凉。 沈鸢着实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做,摘掉氧气面罩吻她的脸,这不像傅怀斯这个疯批做得出的纯情事。 可他确实这么做了。 第339章 那只小丑鱼去而复返,身后跟着数百只小丑鱼,将两人包裹起来。 傅怀斯抽身离开的瞬间,沈鸢听到了一声机械提示音。 【叮!攻略目标好感值达到50%,请宿主再接再厉!】 — 两人回到游轮上的时候,浑身湿漉漉的,傅怀斯刚抬手扯掉沈鸢的浴帽,就听见一道骚气十足的声音。 “怎么样,这片海的景色漂亮吧?” 唐之安单手搂着栗色卷发的女人走过来,笑道:“平时商场上那群老东西想过来玩我都不让,特地给傅总留着呢。” 他笑得浪荡,上半身披着块白毛巾。 傅怀斯打开手机看了眼,距离下海刚过四十分钟。 挺快的。 他嗤笑一声,扯过盘子里的白色浴巾将沈鸢整个人裹起来,遮住被潜水服勒出的窈窕曲线,转头冲唐之安道:“少废话,把你身上这些玩意遮住。” “不至于吧?” 唐之安无奈摊开手,哭笑不得。 都是出来混的,这种痕迹见得还少? 这也太夸张了。 他老老实实找了件丝质衬衫穿上,这才有胆子在傅怀斯面前晃。 由于在海水里浸了太久,沈鸢原本白嫩的掌心此刻皱巴巴的,男人找了支护肤乳给她涂上,视线朝下扫了眼,将她按在躺椅上继续涂抹被泡皱的脚趾。 唐之安在一旁看得咂舌,又是摇头又是竖大拇指。 虽然在生意方面他有求于姓傅的,但是很明显,在玩女人方面他肯定算他前辈。 在老美和俄方那边赫赫有名的傅怀斯,居然是个纯情挂,说出去谁信啊。 “你能不能滚?” 傅怀斯皱着眉头,满脸写着不耐烦。 倒不是觉得‘伺候’一个女人很丢人,这种事正常得很,只是这货太碍眼了,晃得他脑袋疼。 “别,你继续,我就看看。” 傅怀斯给一个女人抹护肤乳,还挺稀奇的。 “我自己来吧。” 沈鸢小声说,屈腿踩在甲板上,抢走男人攥着的护肤乳,挤出一点小心翼翼抹在自己脚上。 男人倒也没强求,直起身子坐到旁边,单手搂住她的腰。 沈鸢挣脱两下,没挣开。 男人极具威胁性的眼神落在唐之安身上,唐之安脸上的笑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收起来。 他轻咳一声,压了压手,妥协道:“我走,我走。” 说罢,搂着卷发美女进了船舱房间。 男人缓了脸色,拍了拍沈鸢的脑袋:“走了,我们也去睡觉。” 睡觉? 沈鸢颇有些紧张地咬了咬下唇,不确定地问:“真的只是单纯的睡觉吗?” 男人哼笑了声,“不然?难不成你想和他们一样,做些个什么?” 沈鸢自然是忙不迭否认。 傅怀斯伸手将人捞起来,圈进怀里,神色认真,“说实话,我倒是挺想的。” 他上下打量着沈鸢的脸,“你要是也想…” “不不不。” 沈鸢欲哭无泪,转移话题道:“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就急着睡觉吗?要不要涂点护肤乳,我看你手上也泡出了水痕。” “懒得涂。”男人随口说,又挑眉问:“怎么,你帮我?” 女人犹豫两秒,语调慢吞吞的,很纠结。 “也行。” 啧,整得跟被逼的似的。 男人扯住她的衣领,“去房间里涂,这儿风大。” 唐之安特地给傅怀斯准备的房间,豪华程度自然不用多说,占了船舱三分之一的地方。 很大很空,都是按照傅怀斯的喜好布置的。 傅怀斯床上一躺,伸出手,大爷似的等着沈鸢‘伺候’。 “腿断了?过来。” - 第47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5) 沈鸢深吸一口气,脱掉鞋子爬上床,坐到他旁边。 傅怀斯顺势将手搁在她腿上,懒洋洋闭上眼睛。 沈鸢挤出护肤乳,抹上他的指腹,一根根抹过去。 花衬衫袖子挽到腕间,露出一截有力修长的手臂,男人的手很大,拇指和食指的夹缝处有茧,食指左右两侧也磨出了茧子。 这是由于长期握枪,练习扣动扳机形成的。 借着抹护肤乳的名义,沈鸢细细端详着男人的手。 她的食指轻轻拂过男人指根的细茧。 男人的眉头微微挑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睁眼,大大方方地摊开手由着她看。 他的过去算不得光彩,反正以后都是要睡一张床的,再单纯,也该让她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深刻地了解他。 “你手上的茧子,还有你背上的伤疤,是枪伤?” 终于舍得开口问了。 男人勾唇,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又听到女人小心翼翼地试探问他:“那你在美国是做什么生意的啊,为什么....为什么会和这种扯上关系。” 男人阖着眼皮,淡淡地说道:“还能有什么?军火呗。” 涂抹护肤乳的动作一顿,男人这才睁眼,转身戏谑地盯着她:“怎么,怕了?” 沈鸢抽出几张纸巾将沾到掌心的护肤乳擦干净,旋紧管盖,轻轻放到旁边。 男人看到她的动作,唇角笑意微僵,连带着眸色都冷了下去。 果然,这女人胆子小得很,事事都怕。 自己在她眼里会是什么形象? 行事乖张的疯子? 宁愿当个乖乖女,给老头披麻戴孝,也不愿意和他扯上关系。 可是怎么办呢,她再害怕也得和自己这个疯子绑在一块了。 男人嗤笑一声,伸手揽过女人的腰,脑袋一埋,嗓音冷冷的:“睡觉。” 铁臂有力横亘在腰间,压得沈鸢有些喘不上气,她试着往旁边挪了两下,瞬间被长臂捞回。 男人扯过被子往她头上一盖,埋得严严实实。 “趁我现在还能忍,你最好老实点。” 说完,他恶劣地朝着沈鸢的臀间顶了一下,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僵了一瞬,果然不敢再动。 说不上心里什么滋味,傅怀斯紧紧地抱着她,虽没多少睡意,但懒得睁眼。 豪华游轮在海面上缓缓行驶,浪花拍打着轮壁,女人的声音混杂在夜卷海浪中,傅怀斯险些没听到。 “不怕。” 沈鸢往他怀里缩了缩,傅怀斯顺势将人抱得更紧,又问了句。 “真不怕?” 这时候胆子倒是大起来了。 沈鸢的声音压得低低的,好似梦境中的轻语。 “嗯。” 傅怀斯这才不说话了,满意地闭眼睡觉。 【叮!攻略目标好感值上涨至60%!】 — 邱承安被绑架,连钟江也一并失踪,利泰无主的消息很快不胫而走,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不管怎么说,邱承安在荆江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出行保镖无数,仗着老邱总留下的万贯家财,混的风生水起。 钟江更是老邱总在世时最看重的特助,一手提拔,忠心耿耿,又十分聪明,深谙商道。 在偌大的荆江,两个大活人居然无声无息被绑架了,生死不知。 一时间,人心惶惶,特别是曾与利泰有过合作的企业,公司周围的安保明显更紧密严实。 当然,也有人猜测幕后黑手是利泰前不久刚回国的二少爷,毕竟老邱总的年少时的风流韵事可是能写成一本书了。 城东的地皮也开始动工,大刀阔斧,近半个月的时间已初具规模。 一些知情人暗暗咂舌,拿下这块地皮的老板是钱多烧得慌吧? 如此大规模的冻石矿不去开采,却建成一座赚不着钱的旅游区。 有钱有势有手段的傻子。 利泰办公楼会议室里,气氛异常沉重。 巨大的会议桌前,股东们皆是脸色难看。 距离小邱总失踪已经半个月之久,在这半个月里,警方动用了各种手段进行调查,但始终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钟特助也失踪了,他们私下派了不少人在小邱总可能出现的地方寻找,几乎将荆江翻个底朝天了,依旧毫无所获。 随着时间的推移,希望越来越渺茫。 会议室无人说话,终于,杨广行抬起头,看着其他股东,声音低沉地说:“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到现在也没有小邱总的消息,我们必须做点什么。” “若小邱总没出事,只是出去玩,这也太儿戏了。” 他停顿几秒,继续说着另一种可能性,“如果他真出事了,我们这样等下去就是找死。” 话虽难听,但不无道理,很快引起了其他股东的共鸣。 公司日复一日地运作,小邱总失踪,很多大项目都不能动工,损失巨大。 作为利泰股东,这些损失可都得他们自己吞下去,早急得团团转了,却没有一个人敢跳出来主持大局。 第340章 一是还不能确定邱承安是不是真出事了,万一他突然回来,自己就成了出头鸟,肯定要挨叼。 二是人人都想分一杯羹,没能力的还真不敢轻举妄动。 也就造成了如今进退两难的局面,杨广行想当出头鸟,他们求之不得。 杨广行继续道:“城东旅游区项目被抢,对利泰来说本就是重创,现在好几处矿场都不能动工,我相信你们和我是一样的心情。” 当即便有人附和。 “是啊,杨总您说到点子上了,这些天光我一个人都亏损几百万了,实在是遭不住啊。” “小邱总不知所踪,警方派了这么多人手都一无所获,我们急也没用,还不如想想怎么挽回损失。” “挽回损失?怎么个挽回法?” “比如说……我们可以推举一人暂代总经理职位,暂时接手集团内大大小小的事务。” 说话的是刘岩,此话一出,众人皆神情震惊,窃窃私语起来。 “这…” 角落里一人犹豫着开口:“那刘总您觉得谁能担此重任?” 刘岩不急不慢地喝了口热茶,放下茶杯,迎上众人的目光。 “二少爷一月前不是回国了吗,作为老邱总的次子,还有谁比他更合适?” “不行,这怎么可以?!” 刘岩看向说话的人,追问:“为什么不可以?” “二少爷才两岁就被老邱总送到国外去了,这几年更是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在美国捅了不少娄子,都要老邱总给他擦屁股。” “别说管理这么大的公司了,就连普通的商课都没学过吧,怎么配得上总经理的位置。” 会议室都是自己人,没什么顾忌,他说得格外大声,也格外义愤填膺。 却没料到话落,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哟?这是在说我什么呢?” 第47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6) 砰地一声,脆弱的会议室大门被人一脚踹开,猛地撞到墙壁上。 以前的门用的都是玻璃材质,被邱承安砸碎几次后换成了生态木门,才能在男人的脚下保持完好。 长相极为英俊的男人吊儿郎当走了进来,手里还点着刚抽到一半的烟。 身后,秦绪寸步不离。 “傅...傅怀斯?” 当即便有人喊出了男人的名字。 一月前在葬礼上,行事大胆,毫无忌惮的男人乱毁一通后又高调离开,他们对这张出色优越的脸有着很深的印象。 傅怀斯扬唇,缓慢地回话,语气很欠。 “难为您还记着我呢?” 方才那人脸色涨红,似是没想到他如此嚣张地出入会议室,还将他说的话全部听了去。 他立刻站了起来,指着傅怀斯道:“二少爷,您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进来呢?也太没规矩了吧?” 男人叼着烟,烟圈弥漫,青白的雾气模糊了凌厉冷淡的脸部线条,嗓音闲散。 “规矩?” 他歪头,拖着尾音思考了下,“也是,毕竟我这些年啊,在美国游手好闲,不学无术,哪里懂什么规矩,要不您教教我?” 似笑非笑的语气,男人却觉得全身发冷,像是被野兽盯上了似的,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战。 旁边年长一点的董事见状,立刻拽了拽他的手臂,男人愤恨咬牙,坐回椅子上。 杨广行笑着迎上来,“二少爷,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 傅怀斯看了眼他伸出的手,没有接,擦身而过,走向空缺的主位。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他拂了拂衣摆,慢悠悠坐下。 脑袋半仰,用力地吸了口烟,然后缓缓地吐出烟圈,玩味的语气多了几分哑。 “都别站着啊,刚才不是说得挺欢的吗?继续啊。” 果然是副不学无术的纨绔作派。 正主在这,谁敢继续,傻子都知道是找死。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没人敢说话。 杨广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侧头看了眼,正好对上刘岩带有深意的眼神。 他扯唇笑笑,十指交握,靠上椅背,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双簧唱完了,也该退场了。 今天这出戏本就是演给其他人看的。 想起还在上高中的女儿,笑容都染上了几分苦涩。 引狼入室,他确实对不起小邱总,但他没有选择。 妻子女儿都是他的软肋,只要有软肋,便受制于人。 他斗不过傅怀斯这个疯子,因为他丧心病狂,毫无人性,更可怕的是没有软肋。 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是蝼蚁,和这样的疯子斗,只有死路一条。 他知道,刘岩和自己有着一样的顾虑。 沉默间,终于有个不长眼的开口。 “二少爷,直说吧,您今日到来究竟所为何事?” “是啊,您兜这么大圈子,不只是来会议室抽一根烟这么简单吧?” 傅怀斯笑了笑,将烟捻灭。 “这不是听说我那个好大哥失踪了嘛,我虽然姓傅,但好歹身体里也流着邱家的血,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利泰倒闭不是?” 优越好看的脸上充满不屑,以及对他们这一群人明晃晃的嘲讽。 在座的老股东不免愤怒脸臊。 老邱总在世的时候就瞧不上他,难不成大少爷失踪后就轮得到他?当他们都死了不成? 他们为利泰工作了大半辈子,见证了邱氏家族企业的兴衰与荣辱,傅怀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凭借着邱家的血脉,就想接管利泰,简直是痴人说梦。 “二少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大少爷虽然失踪了,但有我们这些老人镇场子,说倒闭也太过分了吧?” 一位年龄较大的老人站了出来,傅怀斯瞧他脸有些眼熟,对不上号。 秦绪上前两步,适时提醒道:“傅哥,这位是张兴德张总。” 老邱总葬礼上,傅哥就和张兴德有过一面之缘,但他傅哥对于这种不怎么重要的人,向来都懒得记名字。 所以这活就自然而然落在他身上了。 他笑着道:“哦,原来是张总啊,您今年贵庚?” 莫名其妙的问题。 张兴德冷哼一声,“六十五岁,怎么了?” 他吃过的盐比这毛头小子吃过的饭还多! 傅怀斯啧了声,略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似是在感叹。 “那您这六十多年可真是白活了。” “你!”张兴德提高音量,气得脸都红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老东西,居然还敢用手指着他。 傅怀斯看得眼烦心烦,下意识摩挲着银质打火机,压下那股抽刀砍断他手指的冲动。 他偏头问:“秦绪,张兴德张总在利泰工作多久了?” 秦绪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答道:“傅哥,快三十年了。” 傅怀斯发出了一声嗤笑,轻蔑的目光落在了张兴德那张涨红的老脸上。 “三十年,这么长的时间,竟然还没有认识到谁是主子,谁是奴才,秦绪,你说他是不是白活了?” 张兴德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气得快要喘不上气来,肥胖苍老的身体也几不可见地抖了抖。 偏秦绪也笑得礼貌,风度翩翩,“是。” 傅怀斯满意勾唇,慵懒偏头看向张兴德,眉峰一挑。 神色嚣张,没有半点应该尊重老人的自觉。 张兴德气得猛咳起来,越咳脸越红,一口老痰迅速卡上喉咙。 等候在门外的私人医疗团队立刻涌入,将人连拖带拽弄上了担架。 无人敢拦,一把锃亮的手枪插在秦绪腰间。 第47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7) 张兴德年轻时便跟着邱华勋做事了,是集团里数一数二的老人。 别说邱承安,老邱总在世时也是把他当兄弟看的,骨子里有点自负也实属正常。 二少爷一来就将人气进了医院,如此做派,难怪不得老邱总的喜欢。 秦绪叉着腰,衣摆压在腕后,腰带里插着的黑色手枪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 会议室内异常安静,面面相觑间,没有一个人敢说话。 哆哆嗦嗦的,几个胆子小的男人已经吓得脸色苍白,小腿狂颤。 生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就挨枪子了。 坐在主位上的男人笑着,审视的目光从在座的人身上一一扫过。 “怎么都不说话了?” 依旧噤声。 “不是想教我规矩吗?教教呗,我洗耳恭听。” 嗓音戏谑带笑,就好像在同他们闹着玩,闲聊一般,听不出几分冷意,却令人无端感到脊背生寒。 “二少爷,瞧您说的,您是老邱总的儿子,就是利泰的主人,我们的顶头上司,当然只有您教我们规矩的份了。” 说话的人讪笑着,嘴角弧度很僵硬,细看之下还能看到额角一层密密的汗液。 第341章 “是啊,说的是。” “我们都是打工人,就指着利泰吃饭呢,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张总口头上的不敬吧。”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开始恭维,寒暄。 傅怀斯全盘皆收,笑得密不透风,游刃有余。 不提饶过,也不提追究。 难以猜测的态度才更使人心里没底。 这时秦绪看了眼手机,“傅哥。” 得到傅怀斯首肯后,他走到门前一把拉开大门。 两名穿着正装的律师候在门外,在一众股东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打开手里的合同,一张张摆到他们桌前。 拿起来一看,合同条款上显示,傅怀斯——目前持有股份百分之四十,是利泰占股最多的股东,已经超过了占股百分之三十的邱承安。 “这....” 惊诧之余,皆是哑口无言。 利泰有一笔两成的封锁股,自邱华勋去世后,便无人可动。 可现在,这笔封锁股居然到了傅怀斯名下。 甭管他怎么弄到手的,白纸黑字,板上钉钉。 家族企业,认血脉也认股,傅怀斯这是两手抓,不给外人一点机会。 原本因为邱承安失踪,蠢蠢欲动的老股东此刻歇了心思。 饶是再不甘,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身份。 会议结束,傅怀斯慢条斯理地卷起袖子,起身离开。 秦绪扯下衣摆快步跟上,走到电梯前,他刚要伸手触碰按钮,身后有人追了上来。 “二少爷!二少爷!” 傅怀斯停下,懒懒地看过去。 是杨广行。 意料之外,他还以为会是刘岩那个老东西呢。 杨广行喘着粗气,看了眼傅怀斯,余光又瞥向秦绪,欲言又止。 秦绪瞧着他神情有些犹豫,猜到有事要说。 果然,他谨慎开口。 “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恰逢这时,电梯到达,停在里面无人,空空荡荡。 傅怀斯没什么犹豫,抬脚走进去。 杨广行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也跟着进去了。 电梯从顶层缓缓下降,降到中间的时候,杨广行终于紧张地问:“二少爷,您吩咐的我全都帮你做了,现在,我只想问您一个问题。” 刚解决了一桩事情,傅怀斯心情还不错,“说吧。” “大少爷失踪的事情是不是您做的?” 除此之外,他实在是猜不到还有谁做得出这种事。 傅怀斯刚回国的时候就请刘岩喝了一次不愉快的茶,紧接着他的女儿被带到酒庄,伤得满脸是血,进了医院,再然后城东项目被抢,大少爷失踪。 这一件又一件事环环相扣,发生得实在太过巧合了,他不得不往这个方面想。 有作案动机,又有作案能力的人,只有二少爷。 傅怀斯闻言只是挑了下眉,懒懒地靠在电梯壁上抬眼看他,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这是在质问我?” 杨广行打了个寒战,冷汗直流。 “不敢。”他下意识否认,接着道:“只是二少爷,小邱总不管怎么样都是您的哥哥,自老邱总去世之后,他是世界上最后一个与您有血缘关系的人,您千万别将事情做得太绝。” 傅怀斯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眉峰蹙起来。 一个个的,天天和他打感情牌,他看起来很吃这套? 他记得这老东西有个女儿来着,难怪啰里吧嗦,一股子说教味。 “做绝了,那又如何?” 杨广行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承认,还....如此理直气壮。 要么是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要么是极度自负,懒得撒谎。 亦或者,两者都是。 “真的是您绑的?” 秦绪伸手慢慢摸向腰间的硬物,笑道:“杨总您这就说错了,傅哥就是请他去坐坐,喝喝茶,什么绑不绑的,说得这么难听。” 余光看到他的动作,杨广行吓得后退两步,直到怼上坚硬的电梯壁,退无可退。 “杨叔。” 傅怀斯淡淡出声,杨广行小腿一软。 这种语气太过危险,也太过熟悉。 笑着叫你叔,毫不留情要你的命。 上次在逢春舍酒庄就是这样,傅怀斯笑着喊他杨叔,顶着一张斯文败类的脸,将他女儿的脸划得鲜血淋漓。 傅怀斯低头摩挲着掌心的打火机,“听说上次请您女儿喝了杯酒,留下疤了是不是?” 杨广行瞳孔骤缩,慌乱地摇着脑袋,“不...不...” 傅怀斯笑着上前,理了理杨广行凌乱的衣领。 “别紧张啊杨叔,我认识个祛疤的整形医生,给您介绍一下?” “不...不用了。” “真不用?”傅怀斯懒洋洋地插着兜,“女孩子家家的,脸上留疤可不好看啊。” “谢谢大少爷,心意我领了,这种小事还是不麻烦您了。” 杨广行哪敢答应,闻言,傅怀斯略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难得心情不错想做件好事,奈何人家不需要啊。 电梯到达一楼,随着叮的一声,门从两侧打开。 傅怀斯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电梯里脸色苍白的杨广行。 “对了,替我向杨…杨…” 秦绪:“杨唯。” “啊对,向她问个好,有时间来逢春舍喝几杯,我做东。” 第478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8) 男人摆摆手,笑得嚣张猖狂,在杨广行惊恐愤怒的眼神中,大步离开。 即使穿着昂贵的西装,吊儿郎当的背影依旧看得出地痞流氓的气质,裹挟着无法无天的傲慢。 深黑色迈巴赫从利泰楼下离开,驶上车流密集的中心道。 等红绿灯的间隙,秦绪悄悄看了眼后视镜。 后座的男人靠着椅背刷手机,神情惫懒,像是单纯无聊,刷刷视频打发时间。 秦绪打量着傅怀斯的脸色。 从进利泰开始直到现在,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傅哥居然都忍住了没发脾气,在电梯里面对杨广行的质问也没上手抽他。 这实在不像是他的作风,所以秦绪得出一个结论,他今天心情应该挺不错。 但是因为什么呢?总该有个契机。 早上他去华丰苑的时候,傅哥看起来就挺高兴的。 难不成这契机出在沈小姐身上。 “傅哥,你看起来很开心啊。” 他状若无意地开口,傅怀斯头也没抬,长指一划刷到下个视频。 “嗯。” 果然。 秦绪心思一动,耍起小聪明。 “是因为沈小姐吗?” 傅怀斯拧了拧眉,刷视频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放下手机冷眼看过去。 他这些天在自己面前怎么总提起这个女人,也对她感兴趣? 秦绪一惊,呵呵道;“傅…傅哥,您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怪瘆人的。” 傅怀斯神情不耐:“闭上嘴,开你的车。” “是!傅哥!” 秦绪忙坐直身子,一眼都不敢往后视镜看。 他都不知道自己哪句话惹到傅哥了,不就只提到了沈小姐。 难不成傅哥讨厌沈小姐,所以听见这三个字就烦? 不应该啊,他觉得傅哥还挺喜欢沈小姐的,走哪都要带着。 完全没往自己身上想。 车子很快到达华丰苑,秦绪将人送到便驱车离开。 傅怀斯打开门,客厅没有开灯,光线微暗,窗帘拉得很紧。 快到中午了,这女人居然没在家,去哪了? 万管家听到车声,着急忙慌地从佣人房走出来。 “二少爷,您回来了。” 傅怀斯顺着楼梯往二楼看了眼,不像是有人的样子。 以往这个时间点,沈鸢已经乖乖坐在餐桌旁等着吃饭了。 “人呢?” 万管家神色恭敬,“回二少爷,沈小姐上午出去了,中午不会回来,所以卢妈没有做午餐,您需要现在用餐吗?” 上午? 也就是说他前脚刚走,后脚这女人就跟着溜了。 果然还学不会老实。 傅怀斯脸色微沉,“她出去做什么?” “这…”万管家面露为难,“我也不知道,沈小姐的私事我一个下人怎么敢打听,不过听沈小姐打电话的时候,对方是个姑娘。” 听到是个女人,傅怀斯的脸色却没有缓和分毫。 阿唐跟着,安全方面不用担心。 他更好奇,她从哪里认识的女性朋友。 秦绪早将她的交际圈调查得清清楚楚,窄得可怜,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认识了一个新的女人,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见他脸色阴沉,万管家战战兢兢开口:“二…二少爷,您现在需要用餐吗?” “不用,出去。” “是…” 万管家满脸担忧地退了下去,临走时还特意看了眼楼梯间。 第342章 那天晚上,虽然他和卢妈都被驱逐,但他担心沈小姐的安全,没敢离开,就守在门口,想着万一事情不受控制也能进去拉一把。 却没想到从窗台玻璃反射角上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 二少爷将沈小姐抵在墙上…掐着她的腰发了疯地吻,还说了些不管不顾的话… 现在更是懒得掩饰了。 真的是家门不幸,作孽啊。 可怜了沈小姐。 — “这么说,傅怀斯真的把利泰百分之五的股份送给你了?” 环境典雅的咖啡厅,两人特地挑了个不显眼的位置。 坐在沈鸢对面的女人一头干练的短发,眉眼天生就看起来十分冷淡。 她是位律师,姓齐,单名一个韫字 当初侯于乾扔出那堆遗嘱合同,沈鸢问过她才敢放心签。 这次约着喝咖啡,沈鸢特地向她讨教关于遗嘱继承人的问题。 “在我国法律上,第一顺位继承人便是被继承者的妻子,也就是你,不过邱家这情况有些复杂。” 她说得口干,抿了下咖啡继续。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邱华勋重要的遗产和密钥都放在u盘里,谁能拿到便是谁的,那第一继承人就得视情况而定,谁持有u盘,胜算便大。” 沈鸢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我知道,当时为了保命,我才把u盘交给傅怀斯。” 齐韫的目光从女人白嫩漂亮的小脸上扫过,眸色一深。 “所以你想将u盘抢回来?” 沈鸢没说话,但纠结的眉头已然说明了答案。 齐韫为了她的安全,果断开口:“绝对不行,你一直待在荆江可能不清楚,傅怀斯这个人在美俄两地的手伸得有多长,胃口有多贪。”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总之你见好就收,邱华勋留下的东西已经够你逍遥一辈子了,你千万别想着从傅怀斯手里抢东西。” 至少她知道的,能从傅怀斯手里抢到,或者骗到东西的人屈指可数。 大部分都是有命抢,没命花。 她话已至此,怎么选择就看沈鸢自己。 见沈鸢脸色苍白,手指揪得泛白又松开,齐韫知道自己说的话她应该是听进去了。 几秒后,沈鸢红了眼眶,嗓音里又惊又怕。 “可是你也知道,傅…傅怀斯这个人脾气有多差,就算我站在他这边,是死是活还不全看他的心情。” 第479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59) “要是一不小心惹了他,以他的手段,能直接玩死我。” 咖啡厅对面书店停着一辆低调的轿车,车里的阿唐听着窃听器里女人害怕哽咽的声音,犹豫半晌,还是给傅怀斯发了过去。 — 出租车停在花园里,沈鸢付钱下车,抬头一看,华丰苑今天似乎格外黑,别墅里一盏灯都没开。 她推门走进去,才发现是窗帘拉得太严实,上好的手工钩织软布垂在落地窗上,将外面的阳光遮挡。 沈鸢走过去拉开窗帘,一缕阳光直射而入。 “卢妈?万管家?” 安静异常,两个人居然都不在。 沈鸢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起身进厨房倒水。 清亮的水流声掩盖住脚步,沈鸢放下水壶,端着水杯正打算回客厅。 转身瞬间,视线里闯入一道黑色身影。 男人似乎刚洗完澡,凌乱的黑发湿漉漉的,身上穿着条昂贵的灰色睡袍。 睡袍没有扣子,领口很大,一直开到男人胸口处,裸露出来的肌肤算不上白,还有显目的疤痕,层叠起伏的肌肉看起来就很有力量感。 他抱臂倚在厨房门边,眉头蹙着,脸色冷冰冰的。 看起来心情就不好。 沈鸢敛下眸子,装作没看见他往外走,擦身而过的瞬间,后领被两根手指勾住。 身子不受控制朝后一仰,手一抖杯子里的水瞬间洒了不少。 她好不容易站直身子,身前的布料都被水打湿了,又冰又凉,很不舒服。 “你干嘛!” 沈鸢气得瞪向男人,理直气壮地质问。 男人觉得又气又好笑,舔了舔牙根。 “装没看见我呢?” 他还没发脾气,这女人倒是横上了。 想到窃听器里女人娇娇软软,半害怕半嫌恶的声音,一股火直接冲向了天灵盖。 “刚才去哪了?” 女人眸光闪了闪,视线虚浮不定,不敢看他的眼睛。 “就…就出去喝了点东西,然后逛逛街。” 还不说实话。 傅怀斯的耐心很差,直接勾着女人后颈往客厅巨大的沙发上拖,连水杯掉在地上碎了也没管。 “你做什么!你走开!” 沈鸢被他粗鲁的动作吓得脸色骤白,连反抗和挣扎都是下意识的,挥起细嫩的胳膊就要打过去。 下一刻,腕骨被男人稳稳掐住。 很细的一小根,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但如蚂蚁啃咬,咬得男人浑身是火,怒气腾腾。 真出息了。 他掐住女人手腕的一根软筋,只稍稍用了点力,女人便敏感地叫了声,眼眶红红,反抗不得。 傅怀斯黑着一张脸,将人甩到沙发上。 沈鸢刚碰到柔软的沙发,便红着眼朝角落里躲,脸色白得吓人。 还没做什么呢,就吓成这样。 胆子这么小,还敢和人谋划着算计他。 傅怀斯嗤笑了声,上前将蜷缩成一团的女人扯到自己面前。 “你别碰我!别碰我!” “走开…呜呜,走开!” 女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泪突然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神色惊慌,临近崩溃。 “老实点。” 傅怀斯掐着女人的肩膀逼她坐起来,瘦瘦小小的肩头,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被捏碎了似的。 目光触及女人满脸的泪,掌心的力气不受控制地松了松。 傅怀斯狠狠拧眉,又气又矛盾。 明明是她不老实,妄图和外人一起算计他,还有脸哭。 可他妈的自己居然还不舍得下重手! 女人挣扎得厉害,指甲在傅怀斯手臂上留下红痕的同时,也伤到了自己。 “你放开我!呜呜…疼,放开我!” “你走开,不要碰我。” 早晨出门前,她就是用这样乖乖软软的声音提醒他要注意安全。 后脚就找上那个叫什么齐韫的女人,哭诉他的可怕,说他对她有多么不好,多么凶残。 什么玩意,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他对她还不好?除了亲几口还做过什么过分的事?都他妈要憋成圣人了! 鲜艳的血珠从女人白皙细腻的手臂上冒出来,是她自己指甲刮破的伤口。 傅怀斯越看越觉得心惊,手下力气一松,女人顿时逃了出去,躲在沙发边缘蜷缩成一团。 这场景,和他第一次在灵堂前对她下手的时候一模一样。 可半个多月过去,这女人分明已经不怕他了。 对他嘘寒问暖,担心他的安全,陪他吃饭,睡觉。 他们还一起潜过水,接过吻。 结果全是他一厢情愿。 这女人挺会演啊,明明这么怕,还要天天陪着演戏,真难为她了。 一天的好心情,在这一刻降至冰点。 “给你两秒钟,滚过来。” 女人泪眼朦胧,哭得狼狈不堪,她摇摇头,却是朝身后又退了几步。 就好像站在面前的是能吃掉她的洪水猛兽。 傅怀斯再次气笑了,这辈子的耐心只怕都搭在了这女人身上。 “来你说说,我怎么对你不好的,又是怎么凶你的。” 语调中听得出咬牙切齿。 女人抬起头,发丝凌乱,眼眶红肿,却没有回答他这句话,而是哽咽着道:“我就知道你所谓的保护就是监视。” 好,很好。 还倒打一耙上了。 “我才不想把这些手段用你身上,可你真的是送给我一个好大的惊喜。” 傅怀斯嗤笑了声,余光突然瞥到女人小腿上闪过一抹红色。 他眯了眯眼,看清是血。 许是刚才打碎水杯,被碎片溅的。 傅怀斯沉沉地盯着女人。 出这么多血都不吭一声,这是故意和他犟呢。 “滚过来。” 女人瘦弱的身子一抖,没动。 傅怀斯深吸口气,语气缓了几分,“过来。” 女人依旧没动,眼瞅着又要落泪。 傅怀斯看得眉心突突跳,没忍住爆了声声脏话。 他是真没辙了。 打又打不得,凶又凶不得,哄又哄不好。 骂她两句,指不定和别人怎么说他。 他感觉头疼,掐了掐眉心,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过来给你上药。” 女人依旧没动,脸色苍白,眼角一颗泪摇摇欲坠。 第343章 她看着他,眸光颤抖,脆弱得像一只瓷娃娃。 怒气被冲刷干净,傅怀斯伸出手想要将她抱过来,下一秒就听到一句。 “我骗了你,所以你要杀了我吗?” 傅怀斯咬紧牙关,差点又爆粗口了。 他没好气地搂过女人肩膀,好在这一回她老老实实的没有挣扎。 傅怀斯气得吼道:“我只杀对我有威胁的人,你觉得你能给我造成威胁?” “一天天的就知道作妖,还想让我杀你?就你这脑子,我都嫌浪费一颗子弹!” 第480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0) 话糙理不糙,抛开其他不谈,如果真要杀她,傅怀斯都懒得自己动手。 他扯住女人的胳膊转了转,发现了三处伤口,连皮都被刮下来了,可见下手有多重, 摸上去的时候女人立刻疼得瑟缩,泪眼汪汪。 傅怀斯冷眼:“现在知道疼了?” 他松开手,起身走进客卧,再次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管药膏。 冷静下来之后,理智勉强回笼,想起刚才那阵仗,他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自己拉着,这女人绝对做得出抬脚往墙上撞的事。 胆小怕事,有时候却连死都不怕。 可笑。 他挤出药膏,攥着沈鸢胳膊草草往上面抹。 力气很大,疼得女人龇牙咧嘴,可就是不喊一句。 傅怀斯瞥过去就是一副坚贞不屈的倔强样。 手臂的伤口上好药之后,就轮到小腿上了。 小腿上的伤口还要严重些,傅怀斯没敢用力,可饶是力气再轻头顶也时不时传来抽气声。 全部上好药,他站起身拧紧盖子,就听见女人小心翼翼求他。 “你…你能别伤害齐韫么?” 见男人没有反应,她又慌了。 “这些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岑溪没有关系,是我不知足,不懂得感恩,不知死活算计你,我求求你,你别动齐韫好不好?” 睡袍被一只纤细柔白的小手揪住,傅怀斯眸光沉沉地盯着她。 为了个女人,哭成这样子。 算了,反正他也没打算对那女人下手,知道劝她老实点,还算聪明。 他俯下身半蹲在沈鸢面前,两手压在她身侧,语气里带了些妥协的意味。 “行,不动。” 女人抬眼,吸了吸鼻子:“真…真的?” 傅怀斯无奈地叹了口气,“真的。” 又接了句,“所以能不哭了?“ “嗯…”沈鸢点点头,下一秒,脸颊被人掐住。 “那好,你提了条件,我是不是也能提条件?” “嗯。” 男人直起脊背,将女人捞近一点,仰着头。 “第一,不准怕我,第二,不准逃跑,第三,陪我睡觉,我就这三点要求,能不能做到?” 沈鸢低着脑袋,瓮声瓮气地嘟囔了句 “我的条件才一个,你的有三个,不公平。” 还学会讨价还价了。 男人十分大方,懒得计较:“还有什么条件,你说,钱随你花,东西随便买,想要利泰给你也行,不喜欢被监视我也可以让他们撤了,反正我就这三点。” 沈鸢支吾着,“我还没想好。” 男人挑眉,“以后说也行。” 话落,突然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话。 男人抬起手又掐住她的脸,掐得软肉q弹,嘴唇嘟起。 “你给我听好了,跟着我,我不需要你懂感恩,也不需要你学会知足,只要你乖乖的别想着逃跑就行,我钱多,随便造,听见没?” 女人长睫一颤,“听…听到了。” 男人这才作罢,满意地松开她,手臂却依旧压在她身侧,没有离开。 两人距离很近,方才还不觉得,现在关系缓和,才发现这个姿势有多亲密。 男人只要稍稍一抬头,就能亲到她的唇。 沈鸢有些难为情,脸色一红,慢吞吞道:“你…你先起来。” 男人却没动作,颈间肌肤裹着喉结一滚,语调仿佛擦过砂石,哑上几分。 “临时再加个条件,成不成?” 女人小心翼翼地抬起眼,贝齿咬住下唇,显然有些纠结。 她意识到了这个条件的危险性,但男人神情坦荡,眼神炽热。 他刚才给了这么优厚的待遇,现在想加个条件,自己都不答应岂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犹豫几秒钟,她缓慢地点了点头,又问:“什么条件。” “亲一口。”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沈鸢再次没骨气地红了脸,整个人像是从沸水里掏出来的虾,浑身都是红彤彤的。 男人也不急,半蹲在她面前又补充了三个字。 “你主动。” 点到为止。 沈鸢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而后像是做了一个天大的决定似的,再次睁眼。 “就这一个,不准再加了。” 男人好脾气地点点头,“成。” 他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笑着看向已经羞得不行的女人。 “别看。” 沈鸢壮着胆子伸出手,遮住男人赤裸裸的目光中,这才俯低身子亲下去。 相触瞬间,两人皆是身子一僵。 沈鸢亲得很笨拙,抵着他的薄唇不知该从哪开始,也提不起亲吻的力气。 这时候的男人耐心满满,双手搂着她的腰,一步步教她。 呼吸交织,柔白十指陷入男人湿润的发。 “真聪明,宝贝。” 他喘着粗气,抱着女人细腰的手臂不自觉收紧。 光是一个吻,都让他兴奋到想要发疯。 偏女人只聪明了这几秒,立刻又恢复了最初的试探,生硬。 男人不耐烦了,一把捞过女人的腰压在沙发上,掐住她的后颈重重地吻了上去。 “唔!” 与沈鸢又轻又慢的吻形成鲜明的对比,力道重得仿佛要直接将人揉进骨子里。 沈鸢被吻得几乎窒息,眼角呛泪,又难受又兴奋,生理性的快感操控全身。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熟悉的机械音。 【叮!攻略目标好感值达到百分之九十!请宿主再接再厉!】 第48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1) 与这机械音交织的是更为灼烫,更为汹涌的热吻。 男人大手圈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唇齿间浓烈的尼古丁气息四散开来。 她难受地拧着眉头,呼吸促狭短暂,被尽数掠夺干净,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 手机里女人声音传来的时候,男人气得肺都要炸开,烟一根根地抽,没个消停。 虽然后来洗了个澡去了味道,但口腔里尼古丁的气息仍旧掩盖不了。 沈鸢从不抽烟,男人口腔中的味道太浓,她甚至有种自己都抽了烟的错觉,辛辣的尼古丁混合着极其强势的男性味道,紧紧裹住她。 “唔…够…够了!” 沈鸢呜咽了声,嗓音断断续续,说不完全。 无意间,她摸到男人左肩后面微微凸起的疤痕,再往下,摸到脊椎处,腰侧,甚至直面的胸口处,都有着伤疤。 感觉到女人在摸他,男人索性直接伸手将她抱起来,抱到自己大腿上,让她摸得更顺手。 直到她的手再次回到左侧肩胛骨,男人才喘着气松开她。 眼前这张嘴,最擅长惹他生气,不会撒娇,不会说好话,但就是格外软,格外甜。 他扣住女人后脑勺在唇上又亲了口,才伸手抱紧她,声音粗粝,难得带了丝温柔。 “想知道什么,直接问。” 费劲。 沈鸢气喘吁吁,耳尖一直到脖颈处都是红色的,两眼噙着泪,看起来好不可怜。 可罪魁祸首却没有半点愧疚,低头看了眼身下,嗤笑了声。 “你…转过去,这样我看不到。” 沈鸢鼻尖轻耸,窝在他怀里小声开口。 他抱得实在太紧了,她根本看不到他身后的疤痕是什么样子。 以前虽然也见过傅怀斯裸露着上身,没穿衣服,但总归…… 总归没近距离看过。 男人眉梢轻挑,放开她,非常大方地转过身,张开双臂。 “随便看,随便摸,别跟个贼一样,自己男人有什么不好意思摸的。” 这女人就是矫情。 沈鸢无语地抿了抿唇,没有反驳他。 精壮的男性后背上肌肉线条很是漂亮,层层隆起,这些伤疤并不会影响美感,反而更添了几分男性魅力。 左侧肩胛骨上的伤疤圆圆的,穿透到胸口,明显是枪伤,而脊背,腰侧这些长弧形的疤痕则是匕首,斧头或者其他利器造成的。 疤痕很深,钻入肉中,即便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仍然可以窥见当年是多么血腥的一幅场景。 柔软白皙的指腹摸上狰狞的疤痕,动作很轻,像是生怕弄疼了他一样。 第344章 男人觉着有些好笑。 沈鸢继续研究他背后的伤疤。 摸上去的时候仿佛还能感觉到残余的威力,她摸着他肩胛骨上的枪孔,血液在皮肤下汩汩流动,心脏也在有力地跳动着。 军火生意,想也知道有多危险,枪林弹雨的,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 邱华勋当真是偏心得不行,在外人看来,他是因为不喜欢小儿子,所以把他送去美国读书。 可若真的是读书,傅怀斯何至于走上这条黑路。 一条伤疤,代表了一次交易,也代表着九死一生。 沈鸢没敢数,只看着这些疤痕红了眼眶。 感受到女人的手在他左肩停下,男人眸光深了几度,脸上的笑越发好看。 都是些陈年旧伤,干买卖的时候难免有些不守规矩的,黑吃黑。 想从这种人手里赚钱,就得比他们拳头硬,不然货被抢,命也得丢在那。 还没从过去里缓过神,就听见身后那道又哑又软的声音。 “疼吗?” 虽然是个废话,但傅怀斯还挺受用的。 这么多年了,疼是不疼,但女人的手按在那,他总觉得全身发烫,伤口里又疼又痒,就像有蚂蚁在里面咬他的血肉似的。 这滋味不好受,但傅怀斯没动,站着让她摸。 “要不你亲一下,看看它疼不疼?”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逗她。 沈鸢又气又想笑,眼眶里酸涩得不行。 她又问,“怎么弄的。” 傅怀斯挑眉,意外地问,“你指哪个?” 知道关心人了,没白养。 “全部。” 他笑说:“这我可得好好想一想了。” 男人心情不错,倒真耐心地坐下来,一边想一边回答女人的问题。 “腹部这条,在旧金山弄的,对方拿了把开刃的匕首偷袭,没躲过。” 说得云淡风轻。 “那这个呢?” 沈鸢指了指腰侧,也是条长伤疤,比腹部这条略粗一些。 “斧头砍的。” 沈鸢心里一紧,男人继续说:“去意大利黑港口接货,一队马仔埋伏在码头明抢,我捅穿他脖子的时候,他手里那把斧头砍在我腰上。” 当时队伍里有个男孩,年纪不大,见到血流哗哗,肠子都快被砍出来的场景,当场吓哭了。 后来过了很久,他去武装兵团里挑新人,挑到了秦绪,才知道是当年那个屁大点胆子的男孩。 这些傅怀斯没说。 因为眼前这女人也是个屁大点的胆子。 身上的疤痕大多是接货、出货的时候被袭击的,傅怀斯有的已经记不清了,到了后面都是敷衍回答,往轻的程度说。 “那这个呢?” 这回,女人指着他左肩。 傅怀斯知道,她最想问的应该就是这里。 别扭又奇怪的性子,非得拖到最后一个才问,也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这个啊…”他眯了眯眼,“忘了。” 沈鸢盯着他,“我不信。” 唯一一处枪伤,怎么可能忘了。 第48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2) 除非是不想说。 傅怀斯侧眸看了女人一眼,“真想知道?” 沈鸢郑重其事地点点头。 见她态度坚决,傅怀斯挪开眼,语气淡淡的,不甚在意。 “告诉你也无妨。” 浑身上下唯一一处枪伤,他的确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接手的最大的一笔生意,地点在东枝———缅甸掸邦的首府。 那几年东枝内乱不断,当地的黑老大昂山掌控着东枝一半的毒田,以及近百分之六十“花”农的经济来源,缅甸政府则掌控着权势与武器。 两者相互分割,相互制衡,维持着表面的公正和平,边境却是一塌糊涂,鲜血遍地。 直到矛盾激化,平衡被打破。 16年10月3日,缅甸缉毒组在皎基素街区停车场拦下一辆本田飞度车,当场截获了200公斤的冰,价值30亿缅币。 这是十几年来截获到最大的一次量,来自缅甸政府明晃晃的宣战。 还没完,经过对司机的审讯,缉毒组顺藤摸瓜,在东枝市娘瑞霍贡街区迪达路又截获了十万片麻黄素,打响战争的第二枪。 次日,五架武装直升机在众目睽睽之下,轰炸了缅甸政府驻地——仰光市政大楼,造成百余人伤亡。 大楼前的曼德勒路,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三日未散。 这一举措打了缅甸政府一个措手不及,昂山背地里培养了上千名武装军,主楼被轰,人心惶惶,他们忙着往上面汇报,安抚当地居民,一时间腾不出手收拾昂山。 三个月后,暂驻芝加哥的傅怀斯接到一批数量庞大的军火订单,来自于愤怒的缅甸政府。 运送货物的途中,消息走漏,以昂山的地位,安插几个卧底堪比吃饭喝水这么简单。 他与缅政在伊洛瓦底江下游交接货物,一枚炮弹当场轰来,密密麻麻的武装直升机盘旋在头顶,旋翼飞速转动,噪音几乎能戳破耳膜。 瓮中捉鳖,这只鳖指的是昂山。 他能安插卧底,那傅怀斯自然也可以。 昂山被当场抓获,傅怀斯也在这次交易中,得到了一颗子弹。 从左胸射入,左肩射出,距离心脏仅几毫米,血流不止,当场休克。 当地的医生说,如果这颗子弹再往下几毫米,就会穿透心脏壁,刺穿动脉血管,华佗再世也做不到妙手回春。 傅怀斯休养了整整半年,在这期间,他的生意全都交给了信任的下属全权管理,订单逐渐变多,规模也扩大了好几番,而后,云控股正式成立。 这就是左肩枪伤的由来。 不过无人知道,昂山和缅甸政府的冲突来自于一封举报信,以及被包裹得严严实实,邮寄到缅政驻地大楼的一朵鲜艳罂粟花。 两方疑心都很重,只要抛出一点点可疑的苗头,足以把这片藏污纳垢的树林烧毁。 让他差点丢了命的那颗子弹,也只是为了得到缅军信任的一点小牺牲罢了。 傅怀斯说得很细,省略了不能说的,剩下的几乎全盘托出。 不仅是语气,就连表情也是云淡风轻的,就好像故事里九死一生,从尸山血雨中爬出来的人不是他。 说完,他沉沉地盯着沈鸢,没有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眼眶还是红的,就是看不出有几分担心。 一般女人听到自己男人受伤,早扑上去嘘寒问暖了,也不知道她在害羞什么。 等了半天,没等到她说一句话,男人耐心耗尽,冷冷问:“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酸溜溜的,还有些不满。 耳侧系统提示,傅怀斯的好感值正在不断浮动,隐隐有要突破90%的趋势。 沈鸢沉默两秒,突然伸出手紧紧搂住他的腰。 动作突然,傅怀斯的身体僵了两秒,唇角几不可见地勾了勾。 他端着声,扯了扯紧紧抱着自己腹部的两条细胳膊。 “诶,抱这么紧干嘛?” 也不嫌热得慌。 怀里的女人依旧没说话,抱得更紧了。 瘦瘦弱弱一小团,即便整个窝在他怀里也没什么存在感,男人大手一揽,便能遮得完全。 “有话就说,搂搂抱抱像什么样子。” 傅怀斯嫌弃地蹙着眉,没再扯腰间的胳膊,任由她抱着。 算起来,这应该是她第二次主动。 第一次是刚才那个吻,虽然勉强算是他逼的。 这女人脸皮薄,难得主动一次,他要是拒绝了,岂不是不给她面子。 到时候又得生气。 麻烦。 抱了会儿,傅怀斯感觉胸膛上又湿又热,揪住后颈将人扯出来。 果然,哭了。 平时亲一口都心不甘情不愿,现在居然哭了。 挺意外,也挺受用。 他伸出手,食指勾走女人脸颊挂着的泪珠,嗓音微哑。 “哭什么?” 沈鸢眼尾红红,泪水糊了满脸,声音断断续续,终于哽咽着开口。 “你现在还会遇到这些危险吗?” 男人轻佻地笑开,“放心,你男人现在是合法商人,受政府保护的。” 刀口舔血的生活早就是过去式了,坐到这个位置要是还有人给他找不痛快,这十几年岂不是白混了。 “真的吗?” 女人对于他的话明显不信,不放心地追问着。 虽然很享受她的关心,但是解释起来实在太费劲了。 傅怀斯想了想,果断道:“十五号我要回趟美国,带你去亲眼看看。” 她也该做好准备,彻底融入他的生活。 【叮!攻略目标好感值上涨至95%!】 — 对于傅怀斯回美国也要带上心尖上小情儿这件事,唐之安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第345章 但真要算起来,他也是顺带捎上的,一句话不敢多说,老老实实坐在机舱里,前所未有的乖巧。 秦绪的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然开枪或者剧烈运动的时候仍旧有不适的感觉,但是怕有心人抢走自己首席特助的位置,还是毅然决然地来了。 有心人周力:傻逼。 他确实觊觎秦绪位置已久,不过这傻逼现在是个伤患,他做不出趁人之危的事。 武装军里规矩森严,傅哥教他们的第一课就是——公平竞争。 -ps- 书里地点,名字都是我乱查乱编的,不必深究。 第48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3) 这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只要往上爬一步,就能拥有无穷无尽的财富与定人生死的权利,没有人能不动心。 就连他,也曾生过杀掉秦绪,取而代之的念头。 “傅哥,一切准备就绪,可以起飞了。” 男人正打算补个觉,闻言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低嗯了声。 沈鸢穿着长袖长裤,端端正正地坐在他身边。 窗外是巨大的停机坪,五架武装直升机一字排开,螺旋桨飞速转动,卷起猎猎风声。 以傅怀斯坐的这架为首,迅速起飞驶上固定的航线。 沈鸢戴着隔音耳机,好奇地看着透明窗外漂亮的景色。 地上的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再然后变得模糊不清,融于一片白。 瞧她探身,傅怀斯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攥住手腕将人扯过来,咔哒一声系上安全带。 “别乱动,被甩飞出去我可懒得救你。” 就知道嘴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沈鸢心里嘟囔了句,表面上却是一副乖巧的模样。 “哦,那我们这是去哪啊?” 上次他说去美国,但美国有那么多城市,她怎么知道是哪里。 男人言简意赅,“犹他州。” 沈鸢瞳孔微缩,坐回去没有多问。 犹他州地处美国中部,是一个非常乱的地方,分为华人区,富人区,白人区和黑人区四个地方。 这四处又属黑人区和华人区治安最差,最重要的是,华人在犹他州会被种族歧视。 傅怀斯的总部居然在这里.... 沈鸢的眼前不自然浮现出这样一副景象。 年幼的傅怀斯生得黑发白肤,很是好看,可即便生得再漂亮,他依旧是个华人,在犹他州地位最低的一类人。 没有经济来源,没有人脉,能受到的只有冷眼和嘲笑。 或许一次偶然的契机,他接触到了军火,才生出了拿命赚钱的想法。 能在犹他州站稳脚跟,他到底受了多少苦。 沈鸢掐紧掌心,偏头看去,视线落在男人身上。 他阖着眼皮,抱胸仰躺在座位上,两条大长腿懒散地张开。 沈鸢看不出他有没有睡着。 不过他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眉眼之间也有些疲惫,睡觉的时候少了几分凶性,不像平时那般难以接近。 机舱里的人都很有眼力见地做着自己的事,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有发动机运转的低鸣萦绕耳畔。 次日凌晨四点半,直升机到达犹他州,稳稳当当停在私人别墅天台的停机坪上。 “傅哥,到了。” 秦绪,周力两人负责应对突发的紧急情况,所以一夜未睡。 下一刻,傅怀斯睁开眼睛。 刚一睁眼,便觉着怀里有些不对劲。 垂眸一看,上机时还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此刻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两条手臂箍着他的腰,两条腿压在他大腿上。 这睡姿倒是挺‘粗犷’。 傅怀斯伸手揉了把女人的头发,“诶,起床了。” 睡得这么沉,也不怕被卖了。 沈鸢睡得正熟,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不满地嘟囔一声,往男人怀里钻了钻,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傅怀斯没有听清她说的什么,不过....似乎是在骂他。 真把他当正人君子了? 他嗤笑着,不由分说地掐住女人后颈上的软肉,稍稍用力。 感觉到疼痛,沈鸢终于从睡梦中醒来,刚一睁眼,直接对上三双亮晶晶的眼睛。 秦绪、唐之安、周力。 只有老实的阿唐没往这边看。 ??!! 本来还有些不清醒,现在好了,魂都吓没了。 沈鸢倒吸一口凉气,立刻从男人身上爬下来,尴尬地整理着衣服。 还好出门时穿的是长袖长裤,没有太丢脸。 “就这点出息。” 男人笑了声,从位置上站起身。 睡了近十个小时,浑身肌肉都是酸的,他转了转脖子,抬脚走下直升机。 走出两步,男人看向身后还满脸尴尬,耳尖通红的女人。 “跟上。” “哦。” 沈鸢慌乱地应了声,快步跟上去。 唐之安看着两人走下升降梯,笑着撞了撞周力的肩膀。 “诶,你们老板以前谈恋爱的时候也是这样子吗?” 周力嫌弃地侧身避开,伸手拍了拍肩膀上不存在的灰尘。 “离老子远点。” 他最讨厌唐之安这种花枝招展的男人,一身脂粉味,实在恶心得慌。 傅哥打算和唐之安合作的时候,他就已经将他的底细和背景全部调查清楚了。 离不开女人的玩意,碰一下他都嫌脏。 唐之安却仿佛看不到他脸上的嫌弃和厌恶,恶作剧似的往他肩膀上又撞了一下。 “碰一下而已,脸色这么臭,至于吗,我告诉你啊,你这样没有女人会喜欢你的。” 周力懒得搭理他,冷哼一声走下直升机。 唐之安一点也不恼,看着周力的背影反倒悠哉悠哉地笑了出来。 “真是个狗脾气。” 他又将目标放到白白净净,年纪不大的阿唐身上。 “诶,他不说,那你告诉我呗。” “不清楚。” 阿唐丢下三个字,面无表情地抬步离开。 “啧,也是个狗脾气。” 唐之安摇摇头,只能看向机舱内最后一个男人——秦绪。 看起来和傅怀斯一条路子,之前在茶室他就见识过了,开口闭口称自己是个遵纪守法好市民的笑面虎一枚。 唐之安移开眼神,刚想转身下去。 “卧槽,他们两个都问了,就他妈忽略我?!” 听着身后暴躁的声音,唐之安将信将疑,“你知道?” “废话,我可是傅哥最器重的首席特助,当然知道。” 唐之安眸子一亮,被前两个拒绝的挫败感一扫而空。 他大剌剌伸出手臂揽住秦绪脖子,边说边往舱门走。 “那你告诉我,你老板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连哄女人都不会?语气这么凶,我要是沈鸢,才不会跟着他。” 模样看着好看,身材也不错,就是这脾气嘛,实在不敢恭维。 秦绪面露疑惑,“凶?” 听他这话,似乎是觉得他傅哥刚才对沈小姐的态度不好。 “傅哥刚才挺温柔的啊。” “你管这叫温柔?” 唐之安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废话,要是傅哥用那种语气和我说一句话,我都要烧高香拜佛了。” 以前训练武装军的时候,傅哥可是能直接把别人的族谱骂穿。 第48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4) 他大部分脏话还是跟他学的, 傅哥以前在犹他州的日子并不好过,作为个地痞流氓混过来的,犹他州的乞丐都看不起他。 流氓嘛,自然要有流氓该有的样子,骂脏已经是最‘绅士’的行为了。 直到后来创建了云控股,才收敛不少。 不过脾气还是很臭,一言不合就上脚。 唐之安啧啧两声,“那你活得可真憋屈。” 憋屈?秦绪还真不觉得,反倒是乐在其中。 其他人想被傅哥亲自教训都没这个资格呢。 “那你再说说,傅老板以前的女人都是些什么类型的,欧美大波浪?德法小萝莉?” 倒不是沈小姐不好看,肤白貌美,脾气好会撒娇,就是这身材嘛,只能算一般,太瘦了。 他就喜欢欧美女人,正常男人应该都喜欢这种,再说了,傅怀斯如今的地位,大把女人上赶着想跟他睡,吃过的应该不少。 所以这是大鱼大肉吃多了,吃点清粥小菜? 说起这个秦绪就来劲,压低了声音。 “我告诉你啊,沈小姐可是我傅哥的初恋。” “你放屁吧?!” 唐之安几乎是下意识地否认,瞳孔地震,要多惊讶有多惊讶。 初恋? 这两个字和傅怀斯完全不搭边好吗? 这么优越的皮囊,令男人嫉妒的身材,生来就是睡女人床上的。 第346章 结果现在告诉他,傅怀斯只谈过一个?! 他宁愿相信他奶奶是个处。 秦绪皱眉剐了唐之安一眼,“我十几岁就认识傅哥了,我能不知道?” 他很小的时候就进了武装军,武装军里人人知道,老大姓傅,比他们大不了多少,十五、六岁的年纪就垄断了犹他州百分之八十的军火渠道。 他做梦都想跟着他。 那时犹他州有点地位和权势的老板,都喜欢玩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 做军火生意就是把脑袋绑在裤腰带上,快活一天是一天,所以折腾得也格外得疯。 玩死过不少女人。 唯独武装军里姓傅的老板,出了名的清心寡欲,不爱女人,当然对男人也不感兴趣,只爱枪支炮弹。 别人在床上疯,他在尸山血海里疯。 听完,唐之安暗暗咂舌,感叹道:“这哪里是纯情,简直是变态。” “要么不找女人,一找,就抢了他老子的。” 秦绪挑起眉峰,颇有种与有荣焉的自豪。 “那可不,我傅哥这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唐之安:..... 这人是真缺心眼。 — 来到犹他州的第一天,傅怀斯便如约带沈鸢去了云控股。 云控股位于犹他州的首府——盐湖城。 公司规模很大,在寸土寸金的犹他州占据了很大一片地方。 如傅怀斯所说,他现在是个正经的商人,做的也都是干净的生意。 下午两点半,唐之安心心念念的关税谈判终于开始。 看出沈鸢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傅怀斯吩咐阿唐带她出去玩。 盐湖城附近的有座私人滑雪场,从不开放,没其他人,正好让她解解闷。 阿唐没有多问,照做。 傅怀斯同这座山的场主说了声,场主二话不说立刻开放了场子,知道是个中国女人,又问他要来滑雪的到底是谁。 他可从没听说过傅怀斯身边有女性朋友。 “每天晚上和我睡一张床,你说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引来对方一个又一个oh my god。 傅怀斯被吵得头疼,果断挂了电话。 听到要去滑雪,沈鸢可激动了,买了一大堆滑雪设备,还买了个垫屁股的小乌龟。 这片滑雪场比国内的滑雪场大得多,占了整整一座山,巨大的滑道从山顶蜿蜒而下,白雪皑皑,覆得很深很深,放眼看去是一望无际的白,再看不到其他颜色。 重要的是,一个人都没有。 沈鸢更开心了,穿戴好滑雪设备站起来,滑雪杖往身后一撑便迅速滑出去。 “你也来啊。” 沈鸢笑着冲阿唐招手,阿唐愣了两秒,抿唇摇头。 “沈小姐,您滑,我看着就好。” “好吧。” 傅怀斯特地让他跟着,应该就是让他保护自己的,虽然才相处半个月,但沈鸢已经了解阿唐的性格,没有强求,自个玩去了。 她滑雪算不上厉害,以前从来不敢尝试高坡危险滑道,国内滑雪场人多,滑高坡很容易被其他人的滑雪板误伤,现在没这个顾虑了。 滑雪场两侧有人工挖出来的楼梯,沈鸢抱着滑雪板爬到坡顶,已经花了一半的力气。 天气太冷,呼出的气体形成白雾,缓缓蔓开。 沈鸢重新穿上滑雪板,看着一望无际的滑道,有些紧张地深吸一口气。 她闭了闭眼,腕间用力,滑雪板擦着雪地迅速下滑,发丝拍打着脸颊,泛起红晕。 她躬下身子,继续加速。 另一座山头,金发碧眼的男人举着望远镜,偷窥着滑雪场中不断穿梭的漂亮身影。 看清她的模样,男人眸子一亮。 原来这就是傅的女人啊。 花二十万美金买下他这座滑雪场一下午的时间,就为了哄女人高兴。 啧啧,难得。 守在场子外的阿唐似有所感,猛地转头。 男人手中的望远镜刚好转到阿唐的方向,正对上一双高度警觉的眼睛。 虽然知道他肯定看不到,男人还是不免冒了层冷汗。 这也太敏锐了吧。 - 关税谈判进行了半个月,中间休息了两天,终于达成交易共识,成功结束。 这半个月里,沈鸢几乎没见过秦绪和周力,只见到了傅怀斯和时刻跟在他身边长见识的唐之安。 一号上午,傅怀斯将她塞进一辆军用皮卡。 阿唐开的车,男人和她一起坐在后座。 “嗯?” 瞧出她眼里的疑惑,傅怀斯捏着她的脸,光明正大地亲在她唇上。 半个月没亲她,憋坏了。 “不是想了解我的过去?” 只一句话,沈鸢顿时猜到要带她去哪里。 傅怀斯藏得最深的武装军团,他真正的命门。 摇下防弹车窗,外面的路越来越偏僻,已经见不到其他的车。 前方,出现一条山路。 沈鸢打开地图,屏幕上显示这里是犹他州的西南部,面前这条山脉叫做——瓦萨奇大峡谷。 第48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5) 两侧山脉陡峭险峻,西南部的气温较中东部较高抬头看去山顶没有积雪,反倒是一片绿色。 眼前这条蜿蜒宽阔的山路像是被硬生生凿出来的一般,斧头落于山体正中央,直接将巨山凿成两半。 连减震功能良好的军用改装皮卡走在上面也不免晃荡。 男人瞧了眼身旁有些紧张的女人,挑眉不语。 懒得猜她现在是什么心思,无非是更加害怕,更加抗拒。 现在害怕也好,害怕才会歇了那些不切实际的逃跑心思。 在犹他州,一个落单的中国女人就是赤裸裸的猎物。 山路崎岖,车轮飞速旋转卷起层层黄沙,车内开着空调,很是凉爽。 阿唐专注地开着车,透过后视镜,能清楚地看到后座的男人。 男人食指和中指的指缝间习惯性地夹着一根烟,左手拿着个崭新的打火机,拇指指腹用力擦着打火机的表面,动作略显不耐。 不是对身旁女人的不耐烦,倒是像身体本能。 阿唐知道应该是他的烟瘾犯了。 从香港地下黑拳场到荆江,再到犹他州,已经一个多月了。 这些日子里,他绝大部分时间都是跟在沈小姐身边保护她。 与傅老板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他善于观察,知道傅老板有许多习惯。 比如说爱抽烟,喝酒专挑贵的喝,要么不喝,每天必须洗个澡,不爱喝茶等等。 每次见他嘴里几乎都叼着一根烟,极少几次见到他没抽,都是沈小姐在场的时候。 所以这次他烟瘾犯了却忍着,也是因为沈小姐在车里,受不了烟味。 很不可置信,却又在情理之中。 他对沈小姐,应当是喜爱极了。 后视镜里出现一双黑沉沉的眼,阿唐猛地回神。 他居然由于出神,盯着沈小姐看了十几秒。 阿唐猛地移开视线,攥紧方向盘再没敢往后看。 后背冒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 武装部队驻扎在山顶,四周环绕着高墙和栅栏,高墙之上,岗哨林立,卫兵手持枪械,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的一举一动。 而在驻地的中央,有一座极高的眺望寮,身着迷彩服的男人举着望远镜,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眼神犹如沙漠中的苍鹰,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忽然,一辆军用皮卡迅速驶了上来,车轮溅起喧嚣尘土,男人立刻吹响寮哨。 听到寮哨声,恢弘严实的防弹大门轰然打开,数百名迷彩兵举着枪支跑了出来,整齐地列在两侧。 沈鸢定睛一看,为首的男人竟然是消失了半个月的秦绪。 平时看着不怎么靠谱,大大咧咧的男人,此刻穿上迷彩服,帅得没边。 白净的脸上抹着三色油彩,多了些平时看不出的硬汉男人味。 另一侧的周力也是同样的装扮,不过他平时就臭脸,反差感没有秦绪那么大。 傅怀斯往旁边看了眼,又循着女人的视线看去,一眼便看到抹得跟只花孔雀的秦绪。 “这么好看?” 男人不咸不淡的嗓音在耳侧响起,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沈鸢却觉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男人继续嘲讽道:“觉得他很帅?” 沈鸢:...... “没有,不帅,也就一般吧。” “不帅你眼睛黏在人家身上?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沈鸢吓得立刻摸了摸下巴。 男人见她不打自招的动作,冷笑一声,懒得搭理这个花痴,推门下车。 沈鸢连忙解了安全带,迅速跟着下了车。 皮卡底盘很高,她几乎是跳下来的,听见蹦下来的声音,男人脚步一顿回头看去,唇角扯了扯。 第347章 见一个白白嫩嫩的漂亮女人从老大车上下来,四周明显传出一阵抽气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人敢说话。 傅怀斯没管他们是什么反应,径直走进去,不忘催促身后的女人。 “跟上。” 难不成还想待门口和秦绪叙叙旧? “哦。” 沈鸢应了声,在一众好奇打量的眼神中,红着脸走进去。 男人脚步放缓,与她并肩而行。 防弹大门应声关上。 瓦萨奇大峡谷安静祥和,枝繁叶茂,山顶却驻扎着一整支装备精良的武装部队,仿佛是两个世界。 — “姑娘,山里条件不好,没有空调,有时候还没热水,您多担待一下,没热水就跟我说一声,我给您烧。” “部队里女人不多,大部分都是男人,老大特地派我来照顾您,您不必觉得拘谨,有什么不习惯的都可以找我。” 说话的女孩年纪不大,听口音是犹他州本地人,肤色偏黄黑色,是在山顶日夜训练晒出来的。 沈鸢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她的手心,果然,老茧明显。 她笑了笑,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伊吉。” 伊吉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替沈鸢铺床,套被子。 武装部队里没有男女之别,只有强弱之分,她们平时睡的被子又硬又重,一点也不美观。 伊吉找遍了所有库房,才找到一床缝着小碎花的暖和被子。 希望眼前这位中国姑娘能喜欢。 她是老大带回来的,是部队里最尊贵的客人,自然该享受最好的待遇。 并且这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她见了也格外欢喜。 “伊吉...很好听的名字” 沈鸢弯了弯眼睫,真心地夸赞。 哇,她笑起来也好好看。 伊吉不免被沈鸢脸上明艳大方的微笑晃了神,待反应过来,一只纤细柔白的手送到她面前。 “很高兴认识你呀,我叫沈鸢。” 伊吉搓了搓手,掌心的老茧覆上去很硌人,手感并不好。 但这些,都是光荣的勋章。 伊吉很小的时候就加入武装部队了,出过很多任务,杀过的敌人数都数不清,靠着自己养活了年迈的父母以及正在上学的弟弟,伊吉觉得很骄傲。 她也笑了笑,不偏不倚地握上眼前这只不沾阳春水的手。 一疮痍,一白嫩,两种截然不同的生活,却养出了两个同样真诚炽热的女性。 伊吉自己都不知道,她抚摸手上枪茧的时候,眼里是有光的。 第48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6) 伊吉铺好床,又把房间里打扫得干干净净,做完该做的事,才离开。 一整个下午沈鸢都没见到傅怀斯,他刚回来,应该有很多事情,忙得很。 不过她也没有出去转转的打算,房间没有隔音,时不时就能听见枪声传来,响彻山谷。 为了避免看到一些极其血腥的场景,沈鸢决定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房间里。 房间里的布置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很小的浴室,一张桌椅便再无其他。 晚饭依旧是伊吉送来的,她放下碗就出去了,推开门正好见到刚训完武装军的傅怀斯。 “老大好。” 她恭敬唤了声,迅速退下去。 沈鸢刚拆开一次性筷子,夹了一根白菜正准备塞进嘴里,面前的门突然开了。 身着迷彩训练服的男人出现在视野里。 沈鸢一愣,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他很高,却不显的过分瘦弱,是一具完美健壮的男性身躯,干净利落,本就帅气的迷彩服穿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冷峻优越的脸庞上抹了绿色油彩,只唇角抿着,抬眼冷冷地看着她。 啪嗒一声,筷子上的白菜掉回碗里。 傅怀斯唇角勾了勾,抬脚走进来。 沈鸢呆呆地看着他,“你吃...吃过晚饭了吗?” 他挑眉,“没。” 沈鸢把菜往桌子中间推了推,“那我们一起吃?” “行吧,” 男人丢出两个字。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勉强似的。 男人在沈鸢面前坐下,沈鸢指着他脸上的油彩问:“你要不要把这个洗了?” 傅怀斯蹙起眉,脸色冷了一分,“怎么,秦绪抹着你觉得好看,我你就觉得碍眼?” 沈鸢:??? 她什么时候觉得碍眼了? 这男人能不能不要随便脑补?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吃饭会不会不方便?” 傅怀斯不听她解释,眸色沉沉,一字一句:“很方便。” “哦。” 方便就方便呗,凶什么凶。 沈鸢垂下脑袋,默默吃饭。 三个素菜,三个肉菜,虽然和华丰苑的伙食没得比,但算得上山上顶好的待遇了。 听伊吉说,山上的土壤种不了菜,而且摸惯了刀枪的武装军不可能去握锄头钉耙,所以平时都是从犹他州采购生活必需品和食物,由卡车司机从山路送上来。 都是老伙计了,知根知底,不用担心暴露的危险。 天天训练消耗大,肉菜都是补身体的猪蹄,牛肉等等。 口味挺不错,奔波一天沈鸢早就饿了,连吃两大碗。 见她吃得欢,傅怀斯往她碗里夹了两筷子牛肉,又拨了些白菜过去。 “多吃点。” 怎么突然这么贴心? 沈鸢眨眨眼睛,嘴里嚼着牛肉无法开口。 瞧出她眼里的疑惑,男人笑容弧度越发大了。 “变态!” 沈鸢意识到什么,囫囵骂出两个字,愤愤不平的表情逗得男人笑意更甚。 半小时前和秦绪他们吃过饭了,但此刻莫名有些嘴馋。 男人也吃了点,才放下筷子,撑着脸侧盯着眼前的女人,食指中指合并敲击着桌面。 这女人吃饭的样子倒是斯文,小口小口的,一块牛肉就能把她粉白的脸颊撑得鼓起来。 咬着牛肉轻嚼,小巧的唇珠压在牛肉上面,边缘蔓开,很可爱。 思绪不由得被扯到初见那日,老头葬礼上,这女人穿着件黑色长裙,又瘦又白,被两个佣人搀扶着,哭得眼睛都肿了。 估计是听他那个好大哥的挑拨,一见他就怕得很,可怜兮兮地躲在钟江身后,看得烦人极了。 这么麻烦的一个女人,现在却被他养在身边,养着养着,好像还离不开了。 感觉挺新奇,晚上能有个女人抱着睡觉,滋味还不错。 男人懒懒地靠上椅背,视线从沈鸢头顶一直扫到桌下的两条腿。 穿着长裤也盖不住的瘦,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 放身边也养了一个多月了,怎么还没养肥点。 沈鸢放下筷子,扯出两张纸巾擦嘴。 “吃好了?” 她乖巧点头,“嗯。” 男人隐晦地勾起唇,“行。” 女人被他连哄带骗拽进浴室,美其名曰帮他脱衣服,洗澡。 不多时,浴室内传来水流声音。 — 男人哄着她提条件。 他开心了,不介意让她也开心点。 “我明天想下山玩。” “不行。” “我要一个人睡。” “做梦。” 说得好听,条件随她提,实际上一个都不答应。 她沉默着垂下脑袋。 男人盯着她头顶的旋儿,想了想,妥协道 “上次不是说想学开枪?明天教你。” 提了半天的条件,没一个他爱听的,还不如自己提。 女人依旧不说话。 “怎么?不想学了?” 还是...真生气了? 好半天傅怀斯才听到她小声地说,“想。” — 逃跑倒计时! 第48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7) “想不就成了,吞吞吐吐的,又搁心里寻思什么呢?” 他伸手在沈鸢头上揉了把,也没打算能从她嘴里听到句真话,从口袋里摸出烟盒。 “出去抽根烟。” 交代了声,傅怀斯走出去随手关上门,倚在门框上点燃火。 辛辣的烟草香涌入胸腔,满脑子都是房间里的女人。 傅怀斯抽着事后烟,垂眸看了眼手机,还停留在秦绪的消息界面。 过两天有批货要送到云南边境,量挺大的,他要亲自去,本来打算带上这女人。 不过他又想到云南边境那边挺乱的。 这女人到现在都只是假意顺从,依她的性子,一旦有机会逃跑,绝对跑得飞快,连眼神都不会给他一个。 溜了就算了,总能抓回来,怕的就是受伤…… 思索了会,男人心里已经有了决策。 教她玩玩枪也行,学会点自保手段,总不是坏事。 — 靶场离训练基地不远,很大一片荒地,远远看去,十几个靶子灵活地两侧移动着。 第348章 木板横桌上摆放着几十把精巧的手枪,大小不一,类型不一,傅怀斯从中挑了一把小巧的手枪递过去。 “你用这把,kahr p9微型防身枪,适合女生。” 沈鸢接过,这把手枪沉甸甸的,机身冰冰凉凉,挺有重量。 套筒部位是白钢打造,不管是外观还是手感都很不错。 傅怀斯看她挺喜欢,勾了勾唇角,继续介绍:“单排弹匣,能装七发子弹,射程五十米,我改装过,威力和精准度都算上乘。” 沈鸢双眸放光,静静地听着,止不住摩挲着手里的p9手枪。 “试试?” 她点点头,眉眼之间的雀跃之色几乎要溢出来,“嗯!” 傅怀斯瞅她这样,嗤笑了声,随手抓了把子弹塞进弹匣。 塞满七颗后,啪嗒一声将弹匣送进枪把里。 “拿着。” 待沈鸢接过,傅怀斯绕到她身后。 “腿分开。” 男人伸腿抵进沈鸢腿间,轻轻踢了踢她的脚跟,示意她分开双腿。 “哦。” 沈鸢听话地点头,乖乖分开站立在瞄枪点前。 “拉保险栓,上膛。” 高大健壮的身躯覆了下来,紧紧贴住沈鸢的脊背,温热的体温骤然逼近。 沈鸢身子一僵,连抓着枪的手臂都颤了下。 男人察觉到她的敏感,轻笑了下,目光移到沈鸢后颈白皙细腻的肌肤上,他恶劣地往上吹了一口气。 “唔!” 沈鸢立刻捂住后颈,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干嘛!” 傅怀斯一点也不心虚,笑着挑了下眉,“这么不禁逗啊。” 赤裸裸的嘲笑。 沈鸢脸上臊得慌,气得把手枪扔回去,“你这样我不学了。” 还来脾气了? 怕真逗过火了,傅怀斯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语气放缓几分,“真不打算学了?” 沈鸢自然是想学的,但这人明显不想正经教她。 她赌气道:“不学了,你根本不想教我。” 脾气见长啊,挺好。 有脾气才是好事,不至于像滩死水。 “谁说我不想教你?你这是给自己偷懒找借口呢?” 倒打一耙,真不要脸。 沈鸢气得牙痒痒,垂着脑袋不看他。 傅怀斯掐住她的脸抬起来,“行了,是我非要教你,成不成?” 逗一下就气成这样,有时候脾气大也不太好,哄起来是真费劲。 沈鸢依旧赌着气,撇开脑袋看着旁边,就是不看他。 傅怀斯啧了声,指尖用力,在她脸颊上捏了两下。 捏得嘴唇嘟起,不得不看向他。 “说句话,大爷。” 沈鸢哼了声,总算是松了口。 “学…” 这回傅怀斯老实了,没敢再作妖。 “腿分开,手伸直。” 他淡淡道,余光扫了眼沈鸢蜷动的手指,“紧张什么?拉开保险栓,上膛。” 这些步骤沈鸢之前看他做过,有模有样地学着。 傅怀斯贴着沈鸢的身体,抬起她的手臂,与自己的臂膀形成一条直线。 “看见西南方向那个不断移动的靶子没?” 沈鸢眯了眯眼睛,发现目标后上下点头,“嗯。” “开枪。” 男人覆着薄茧的食指挤进去,扣在沈鸢的食指之上,猛一用力。 嘣! 子弹顺着枪管射出,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猛地击倒枪靶。 沈鸢被后坐力带着不受控制地往后一仰,撞到男人身上。 只听见身后传来闷哼一声,沈鸢全身一僵,小心翼翼往后看去。 她似乎撞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男人一手将沈鸢拉开,脸色有些凶,眸光沉沉地盯着她,咬牙切齿道,“差点被你废了。” 他伸手在沈鸢屁股后面一摸,果然,摸到两颗坚硬的原状物体。 拽下来一看,竟是两颗圆形手榴弹。 难怪撞上来这么疼,真差点废了。 “在哪偷的?” 这么危险的东西,怎么到这女人身上了? 男人拎着手榴弹看了眼,发现里面没灌火药,就一空壳子,脸色稍缓。 还不算太蠢。 沈鸢看了眼男人手里的凶器,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先是道歉,“对不起。” 然后又无辜地解释,“早上遇见秦绪了,他看我无聊,给了我两颗假的手榴弹吓唬人,我怕别人一枪给我嘣了,没敢到处扔,就挂屁股上了。” 她哪知道手枪的后坐力这么大,一撞就撞到了那东西上。 后半句沈鸢没敢说。 这么一会的时间,已经没刚才那么疼了,男人见她意识到错误,也没多计较。 “算了,继续练。” 这句话简短明了,却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纵容。 沈鸢心中不禁嘀咕:这么快就消气了? 她偷偷地瞥了一眼傅怀斯,后者竟也在看她。 “专心点,这么想看回去慢慢看。” 沈鸢:…… - 三天的时间,沈鸢学会了装弹,瞄准,射击,甚至连狙击枪也学会了一点,只是准确度很低。 成效显著,进步明显。 不愧是傅哥亲手教出来的。 秦绪之前还觉得沈小姐性子软,不适合碰枪,现在倒看出了点傅哥的影子。 数十辆武装皮卡停在山路上,秦绪掀开布帘一一检查。 一切准备完毕,他打开对讲机。 “傅哥,可以出发了。” 第488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8) 对讲机里传来男人低哑沉稳的两个字。 “出发。” 彼时,他刚走出小木屋,身后,沈鸢眼巴巴扒着木门。 傅怀斯走出两步,不知想到什么又停下来,转身不放心地叮嘱了句。 “看好她,别跑出基地了。” 这句话是对杵在旁边的阿唐说的。 “是,傅老板。” 视线移到沈鸢脸上。 “还有你,给我老实待着,回来没见着你,你就完了。” 沈鸢笑意一僵,恶劣心起,学着阿唐的话,“是,傅老板~” 阿唐尴尬地挠挠头。 自己说的时候还不觉得,从沈小姐口中说出来怎么这么奇怪呢? 改装吉普在基地外已经等候多时,沈鸢就是掐住这一点,冲他扮了个鬼脸。 傅怀斯冷笑一声,“老实点。” 丢下这三个字,他看了眼时间,才转身离开。 几乎是在他转身的瞬间,旺仔的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叮!攻略目标好感值达到百分之一百,攻略任务完成!】 沈鸢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挺直僵硬的脊背也松懈下来。 傅怀斯这人警惕心不是一般地高,怎么感觉像是知道她的逃跑计划了似的,特地让阿唐盯着呢。 可不放心归不放心,好感值却依旧如同猜测的那样,不知不觉间涨到了满值。 阿唐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主,该怎么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安全逃跑呢? 沈鸢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阿唐看到傅怀斯离开,刚转过头,就见沈鸢盯着,眼神有些奇怪。 虽有些不明所以,阿唐还是恭敬地说:“沈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没事,我要去找伊吉玩。” 沈鸢走了两步,阿唐抿直唇,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傅老板让他盯紧沈小姐,他自然是该寸步不离的。 沈鸢去伊吉房间没找到她,阿唐说可能在训练,两人又去了训练场。 果然,在一群近身搏斗的女孩中看到了伊吉的身影。 犹他州本地都是白种人,身材高大,伊吉却长得不是很高,一米六左右的样子,可能是小时候缺乏营养的缘故, 可她身上的肌肉却一点也不虚,晒黑的手臂劲瘦有力,拳风如劲。 天生矮瘦的缺点却被她利用得很好,在一众高大威猛的女孩中如鱼得水地穿梭着。 灵活躲开对方沙包大的拳头,伊吉咬牙一拳砸上去,瞬间血沫横飞。 沈鸢轻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伊吉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子,迅速攀上对手的上身,两条腿钳紧对手的脖颈,猛一用力。 距离太近,沈鸢甚至听到了骨头交错的咔嚓声,对手高大的身子瞬间倒了下去。 训练官走过去蹲在女人面前,掀起她的眼皮一看,眼球翻白,陷入了深度晕厥。 他面无表情地摆摆手,便很快有人将女人抬上担架,带去武装基地的治疗所治疗去了。 伊吉扯掉护指套扔到地上,吐出口血水,冷静下来之后才感受到身上的疼痛。 她揉了揉几乎脱臼,骨头红肿的手臂,忍着痛扭正骨头,余光随便往旁边一扫,就看到一个华人女孩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个男生。 伊吉见过他,是老大身边的人。 第349章 “您怎么来啦?” 伊吉开心地走过来,步子有些不正常,显然是刚才搏斗中受伤了 “你的腿…先去治疗一下吧。” 沈鸢立刻打消了原本的念头。 伊吉“嗐”了声,笑着摆摆手,“没事,习惯了,都是小伤。” 武装军里竞争激烈,不管是谁都撞破了头想往上爬。 身边的人都在进步,她若是这点伤都受不住,身上破一点皮就休息治疗,会被别人远远甩在后头。 没有利用价值,就接不到任务。 接不到任务,就拿不到钱养活家里人。 伊吉不能承受这种后果。 更何况老大刚回到武装基地,所有人都想在他面前好好表现,留下印象。 伊吉自然也想。 沈鸢不是傻子,知道她的顾虑,没有多劝。 她抿了抿唇,转头看向阿唐,“你这里有药吗?” 阿唐愣了愣,上下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一罐金疮药。 以前在香港打黑拳的时候免不了受伤,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谢谢。” 沈鸢接过金疮药,塞进伊吉手里。 伊吉攥着掌心多出来的冰凉罐子,心中思绪良多,又涨又热。 半晌,只能挤出一句谢谢。 “不用谢。”沈鸢摇摇头,“阿唐,我们走吧。” 她不想牵扯上其他的人了。 起初是她想的太蠢了,傅怀斯在她面前虽然表现得很凶,但从来没对她造成实际伤害,以至于她忘记了这个男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善茬。 他毒死了亲生父亲,绑架了有血缘关系的哥哥,从尸山血雨中爬出来,字典中就没有善良和宽容两个字。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逃跑和伊吉,阿唐脱不了干系,就算这两个人很无辜,什么都不知道,傅怀斯也不会放过他们。 沈鸢低着头往前走,阿唐寸步不离地跟着。 沈小姐这是不开心了吗? 他明显感觉到她的心情不像早晨时那般好,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 难不成是因为傅老板送“货”去了? 看着眼前有些失魂落魄的背影,阿唐疑惑地皱眉,觉着有这个可能。 但…沈小姐不是被傅老板抢来的吗?或许其中有他不知道的隐情。 沈鸢一路上都没怎么和阿唐说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晚饭是伊吉送来的,她和伊吉在房间里聊天,阿唐就在门外守着。 伊吉端着碗筷出去,余光往门边瞥了一眼,发现他还在。 看来是要守在这一整晚了。 是保护,亦是监视。 一夜好眠,床上没有那只紧搂她的人形火炉,沈鸢倒也睡得挺香。 “早啊,阿唐。” 她笑着冲阿唐打招呼,低头继续吃着早餐。 这份早餐是她自己去领的,没让伊吉送。 阿唐静静地看着她,眸子里分明有些疑惑。 沈小姐,居然没趁机逃跑。 他在门外守了一晚上,她似乎真的没有想逃跑的心思,睡得非常熟。 又安分地度过了两晚,傅怀斯离开的第三天,阿唐端着早餐敲响房门。 无人应。 他以为沈鸢还在睡觉,又敲了两下,依旧安静,一点声响都没有。 阿唐心道不好,猛地推门进去。 房间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连带着桌子上那把p9手枪也不翼而飞。 沈小姐拿着枪跑了。 第489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69) 大脑一阵晕眩,手里端着的碗筷差点掉在地上。 阿唐几乎是下意识地拿出了口袋里的通讯仪,指腹按在开关键上,又硬生生停住。 这个通讯仪是傅老板走的时候给他的,如果沈小姐出现任何差错,第一时间通知他。 安安稳稳度过了两天,他以为沈小姐没有想要逃跑的念头,便一直没有用到通讯仪。 可现在,沈小姐跑了。 跟着傅怀斯做事,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和目标,来到瓦萨奇峡谷,亲眼见到庞大的武装军驻地后,这个念头更加强烈了。 为了表忠心,他定是要第一时间联系傅老板的。 可是阿唐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初见时那日的场景。 他被秦绪带去荆江华丰苑的时候,心里其实是很不满的。 作为一名野拳手,他可以在任何地方流血,甚至是牺牲,但他的价值绝不只是保护一个女人。 直到见到沈小姐。 她温柔得像一泓清泉,良善,美好。 她看出他的窘迫,邀请他一起吃晚餐,甚至将一人一碟的小笼包也分给了他。 那时他想,既然接了这个任务,他一定会好好保护沈小姐,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如今…… 阿唐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能硬生生砸碎人类头骨的拳头,此时却几乎握不稳一只小小的通讯仪。 沈小姐逃跑,是因为不想待在傅老板身边吗? 她…过得不开心吗? 阿唐头脑混乱,神情纠结,握着通讯仪的指节嘎吱作响。 身后突然响起一阵有力的脚步声。 “守在门口做什么?沈小姐呢?” 阿唐的心猛地一颤,转头看去,竟是和傅怀斯一起去送‘货’的周力,身上还穿着去时的迷彩服和防弹甲。 他回来了,是不是代表傅老板也回来了? 阿唐警惕地盯着周力身后,默不作声关上背后开着的房门。 “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周力啧了声,抬脚靠近,“老大担心沈小姐跑了,让我提前撤回来盯着点,她在房间里吗?” “沈小姐…在睡觉。” 阿唐脱口而出。 周力眯了眯眼,探头朝房间内看去,房门被阿唐挡住,看不清里面的景象。 “那你别送早餐进去了,老大说沈小姐这几天起得晚,别吵醒她。” 周力不放心地吩咐了句,扬扬手,转身离开。 阿唐只觉背后冒起阵阵冷汗,他实在不擅长撒谎,还好蒙混过去了。 不等他松口气,抬头时只见一道身影迅速逼近。 “不准进去!” 周力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往屋里一瞧,瞬间脸色阴沉。 “你妈的!人呢?!” 他猛地抓起阿唐的衣领,一拳砸上去。 阿唐不躲不避,硬生生受了这拳,吐了口血沫之后闷声开始反击。 两道身影很快纠打在一起,很快引起巡逻的卫兵注意,纷纷拉架。 可根本拉不住,两个人都打得又凶又狠,不要命似的。 周力和秦绪都是傅怀斯一手带出来的,从小经受正规又高强度的训练,身手不用多说,拳拳到肉。 阿唐虽是个香港野拳手,但居然能在短时间内和周力打得不分上下。 旁边围着的武装军无不震惊。 周力见为首的巡逻兵走上来,吼道:“联系老大!沈小姐跑了!剩下的人给我去找,将这座山翻个遍也要给我找到她!” 除了送早餐的阿唐,其他的人都没有发现沈夫人不见了,也就是说她刚跑没多久。 这么短的时间,一个女人不可能跑得出瓦萨奇峡谷。 她一定还在山上! 巡逻兵原本以为只是产生口角才打起来,这一听直接脸色大变,抽出腰间的通讯仪迅速拨了出去。 两秒后很快被对面的人接通,是秦绪,傅怀斯最看重的特种指挥官。 “出什么事了?” “小姐跑了!” 话音落下,对面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周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两秒后,通讯被挂断,短暂促狭的嘟嘟声预示着风雨欲来的前奏。 周力冷笑,阴狠的视线落在阿唐挂了彩的脸颊上。 “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这个叛徒。” — “别动,再动毙了你。” 送菜司机刚系好安全带,腰间突然抵上一块硬物,紧接着,阴恻恻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给武装基地送菜这么多年,他也算是半个行家了,几乎是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抵在自己背后的是把枪。 身子一僵,手中无力,刚点燃油门的大货车三两下熄了火。 司机战战兢兢看向后视镜,拿枪抵着他的居然是个黄种女人。 “你想做什么?” 他警惕地问,口音和伊吉的一样,是犹他州本地人。 皱纹横生的脸上沁出惊恐的冷汗,顺着黝黑的额角缓缓下滑,司机脊背僵直,一动也不敢乱动。 沈鸢大半个身子都被挡在主驾驶座椅后面,唯独右手上攥着的这把p9手枪,触感明显。 她面无表情道:“开车,送我下山。” 下山? 莫不是从武装基地逃出来的叛徒? 司机轻吸一口气,放缓语气道:“姑娘,我可以送你下山,你先把枪放下。” 第350章 “少特么废话,开不开?” 枪口在他腰间重重碾了两下,威胁性满满。 冷汗大颗滴落,司机咽了口口水,“我开,我开。” 他手腕发抖,摸索到车钥匙处,缓慢地拧开油门。 砰! 原本去拧钥匙的那只手,迅速拉开储物格,拿起军用匕首准确割向沈鸢的脖颈。 沈鸢朝后一倒,避开要命的一刀,反手拿起枪抵住司机的脖颈,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砰。 枪口迸出的冷风吹得汗毛耸立,声音却很轻,没有子弹。 “啊哈!” 司机瘫倒在座椅上,两条腿抖如筛糠。 濒临死亡的恐惧感袭满全身,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死了。 沈鸢抖了两下枪口,沉甸甸的枪身砸在司机后颈处。 这个重量,显然是装着子弹的。 “老实点!下一枪我就不能保证你还能完好无损地坐在这,开车!” 货车终于开动,厚重的车轮卷起阵阵尘灰。 第490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0) 期间,司机不停看向后视镜中那张漂亮白皙的脸,后颈冷汗直冒。 “姑娘,您是从武装基地里逃出来的吧?” 他尽量保持镇定,降低沈鸢的戒心。 沈鸢手中动作不变,眉眼间的冷意竟和那些不要命的武装军如出一辙,语气凶狠。 “和你有关系?” 话落,后颈上的枪口又重重碾了一下,碾得司机浑身一激灵。 “你别激动,我只是问问。” 他忙道,油门踩得更深,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将身后的女人打发走。 就算她真的是基地里逃出来的奸细或者叛徒,他只是一个送菜的,这根本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事情。 等先保住自己的命,事后再去和大老板请罪也不迟。 况且……如果在自己车上发现叛徒,以大老板的性格,会直接杀了他也不一定。 他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宁可错杀从不放过。 这样想着,货车的速度开得更快了。 很快,前方出现一道守路关口,依稀可以见到两个身穿迷彩训练服的武装兵拿着机关枪警惕地巡逻。 见那辆熟悉的送菜大货车从山路上下来,其中一个摆摆手,立刻打开闸门。 沈鸢整个人蜷缩在座椅后面,天生身子娇小的缘故,可以藏得很严实,从车窗外看完全看不到她。 枪口抵在司机的后腰处,沈鸢匍匐在地,警惕地盯着缓缓走来的一个武装兵。 她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枪,掌心渗出一层薄薄的汗。 她这具身体的三脚猫功夫,还是傅怀斯抽空教出来的,吓唬一个送菜的司机勉强可以应付。 但和一个经受过正规训练的武装兵对上,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胜算。 “今天怎么晚了几分钟,卸货卸晚了?” 武装兵笑着敲了敲车窗,车窗摇下,留出司机那张有些紧张的脸。 “是啊,今天送的菜有点多,我一个人卸了半天。” 武装兵照例探头往车里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他扣了扣腰带,点点下颚,“行了,没事了,走吧。” “诶,好。” 司机紧张应道,缓缓发动车子。 武装兵盯着地上的车轮印子,眯了眯眼睛。 这时,通讯仪里传来长官着急的声音。 “听着,老大前几天带回来的女人跑了!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不要放任何人下山!” 武装兵还未反应过来,一道低沉冷淡的声音接着从通讯仪中传出。 “她一个人跑不出去,很有可能拿着枪躲进了其他车里,拦住,不要让她下山。” “是!” 通讯仪那端安静了足足有十几秒,才终于听到男人接下来的声音。 “她身子弱,别伤到她。” 武装兵眸光一紧,颤声回复,“是…” 挂断通讯的前一秒,他听到对面直升机翼片飞速旋转的轰鸣声。 驶离关口,沈鸢终于松了口气,旺仔机械声疯了似地在脑子里不断回荡着。 【叮!攻略目标黑化值开始上涨!快跑!快跑!】 【10%!20%!30%!】 完蛋,他肯定知道她跑了,黑化值才会迅速上涨。 才30%旺仔就吓成这样,足以想象到傅怀斯有多凶残。 “轰隆”一声,身后突然传来巨大嘈杂的滚动声。 沈鸢立刻坐到副驾驶从车窗探头看去,一辆改装吉普飞快追来。 山路上远远一道漆黑的影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放大,黑漆漆的枪口从车窗探了出来。 “追上来了,快开。” 避免司机想作妖,她又威胁道:“不要太天真,你觉得要是我们两个一起被抓住,他们能相信你是被威胁的吗?” “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司机当然知道,他带着这个女人过了关口,不管有没有苦衷,在身后武装军的眼里,已经是个叛徒了。 他长叹一口气,油门踩死。 货车的速度怎能比得上改装过后的军用吉普,饶是司机十分熟悉山路路况,身后的军用吉普仍旧很快追了上来。 尘烟四起,沈鸢甚至感觉整辆货车都在震动。 她拿着手枪,倾身往车窗外探。 司机余光看到她的动作,立刻出声提醒,“别出去!” “没事,他们不会开枪。” 沈鸢摇头道,眸子里充斥着明晃晃的笃定。 她探身出去,瞄准改装吉普的左前轮,眯眼一枪打上去。 嘣! 极其激烈的一声响在耳畔炸开,身后改装吉普却半点不受影响,稳稳当当地继续追击着。 送菜司机瞳孔骤缩,诧异又震惊。 这些武装军,居然真的没有开枪,任由这女人拿枪射击吉普轮胎。 她探身出去,分明是最好的开枪时机,能加入武装军的人枪法自然不用多说,他甚至都想象到女人被一枪爆头的血腥场景。 可却什么都没有发生,被开枪挑衅身后的武装军都没有反应,依旧紧紧追击着。 就好像……不想追得太紧,从而伤到车里的人。 他不由得侧眸打量着副驾驶上的女人,口音是纯正的中国腔,肌肤细腻白皙,明显没有在犹他州生活很久。 在武装基地的女人,大多由于训练晒得肤色黝黑,身上有不少伤口。 就算是叛徒,也经受过其他组织的训练,不可能如此细皮嫩肉。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送菜大叔突然想到自己女儿以前看过的狗血小说,一时间,看向沈鸢的眼神有些奇怪。 “打货车轮胎。” 驾驶着改装吉普的武装军冷静命令,副驾驶上拿着枪的男人拧眉,“不行,老大说了不能伤到里面的女人。” “打破轮胎货车失去控制,里面的人会受伤。” 驾驶员一噎,无法反驳。 他确实没想到这点,只想着不开枪伤到夫人,却忽略了那女人身子弱,货车偏移甚至是翻车都会伤到她。 万一真不小心伤到了,老大会撕了他们。 心有顾虑,就畏手畏脚,可把两个武装军愁坏了。 身后十几辆改装吉普追了上来,看到救星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此时,通讯仪里传来周力的声音。 “加速过去,截停他们。” 车内,周力身上溅了不少血,脸色阴沉可怕。 第49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1) 最前面那辆的驾驶员得令,立刻一脚油门追上去。 货车被挤到左侧,狭窄的山路上两辆几乎同样体积的车辆紧紧夹在一起,山风习习,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武装兵能看到货车副驾驶上拿着枪的女人。 冷风吹起她的长发,一双漂亮的眸子裹挟着寒光。 一点不像前几天,老大带她回基地时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难怪做得出逃跑的事。 欺骗,在武装军团里就等同于背叛,这女人被抓回来估计也没好果子吃。 这样想着,武装兵眸光一冷,一脚油门踩下,改装吉普瞬间甩开货车冲了出去,紧接着一个漂移挡住两人的去路。 送菜司机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硬生生撞了上去,好在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 车内晃荡不堪,沈鸢的后背重重砸在椅垫上。 椅垫本应该是软的,但是货车年久失修,里面的棉花已经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肩胛骨撞在凸出的铁槽上,疼得沈鸢闷哼一声,脸色骤白。 “完……完了。” 货车被截停,送菜司机看着前方气势汹汹的改装吉普车,已经全身发抖。 看着车上拿着枪的武装军时更是双腿一软,瞬间失去了全部力气。 “完什么完?” 第351章 沈鸢冷冷道,一把拉下驾驶座上的司机,自己坐了上去。 她熟练地开火,升油门。 送菜司机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艰难地咽下颈间的口水,不敢说话。 前方几米远,好不容易截停货车的武装兵刚准备打开车门下车,就看到货车重新发动,迅速朝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 这是不要命了啊! 一个普通的货车想将军用吉普撞开?这无异于螳臂当车,找死啊。 后方的周力看到这一幕,只觉呼吸骤停,迅速打开通讯仪吼道:“愣着做什么!躲开啊!” 武装兵这才回神,迅速向右打死方向盘,躲过货车如同自残般的撞击。 可这样的话,就相当于给了货车逃生的空隙,沈鸢面无表情踩下油门,从空隙中逃出。 改装吉普里的周力骂了句脏话,恰逢这时通讯仪里传来男人压着怒气的嗓音。 “还没抓到?” “傅哥,沈小姐吃准了我们不敢伤她,自己开着货车往吉普上撞,实在没办法。” 周力也气得不行,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 闻言,傅怀斯冷笑一声,神色阴鸷,从唇齿间挤出临近盛怒边缘的两个字。 “很好——” 周力听到通讯仪里的烈烈风声,是螺旋桨飞速旋转带起空气发出来的声音。 “傅哥?您上直升机了?” 周力惊诧道。 去云南边境送“货”的途中傅哥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所以他加快了进程,原本三天的路程硬生生压缩到两天。 第三天的时候任务已经结束,准备启程回犹他州。 为了避免有突发情况发生,傅哥命他先坐武装直升机回来,他来善后,会晚到三个小时。 现在傅哥居然上了武装直升机,这是要亲自把沈小姐抓回来的节奏啊。 他兴奋地舔舔舌头,已经看到了叛徒悲惨的结局。 突然,周力看到前方的货车突然调转方向,驶上一条新的小路。 他迅速打开地图,地图上显示这条路通向很多个城区,蜿蜒曲折。 但距离最近的,是已经废弃的一座黑港口。 他眯了眯眼,“傅哥,沈小姐好像要去加利港。” 通讯仪那头的男人冷笑一声,看了眼下方一望无际的蔚蓝海岸。 真巧呢,他刚好快到加利港了。 仿佛已经看到了将不听话的女人抓回来,亲自惩罚的景象。 傅怀斯愤怒的心情稍微愉悦了些,他勾起唇角,眸中却没有半点温度。 “别拦着,逼她上港口。” 周力立刻命令下去,原本紧追不舍的十几辆吉普车突然降了速度,不再是原本穷追猛打的模样。 就好像…在逗人玩似的。 沈鸢仿佛没有发现这一点,按照脑海里旺仔的指引继续往加利港开去。 瓦萨奇大峡谷距离加利港有十几公里的距离,依沈鸢现在的速度要开十五分钟左右。 送菜司机仿佛也看出了她要去哪,战战兢兢开口:“姑娘,您就算上了船也逃不了,一旦被武装军盯上只有死路一条。” 他想了想,觉得死路一条这个词对于沈鸢来说或许不太准确,又添了句,“或者您老实跟他们回去。” “闭嘴。” 沈鸢冷冷道,视线扫了眼后视镜里一长串吉普车。 【宿主,攻略目标正在坐着直升机赶往加利港,你要尽快。】 旺仔看着距离不断拉近的两个小红点,紧张地搓了搓掌心。 — 加利港已废弃两年之久,墙体脱落,海风吹过来没有半点遮挡,温度很低,阴森森的。 两条报废的游艇停泊在海岸边,集装箱层层摞起,散发着怪味。 “滋啦!” 紧急刹车的声音刺痛人的耳膜,沈鸢迅速推门下车,送菜司机蜷缩在副驾驶上,没敢跟着下去。 半空中三架盘旋的武装直升机已等候多时,从望远镜里看到地上的娇小身影,傅怀斯的眸色沉得可怕。 周力紧随其后,一群穿着迷彩服的武装兵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却不敢上前一步。 因为——沈鸢从送菜司机那里抢过来的开刃匕首,正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不仅如此,她另一只手还拿着p9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明目张胆,有恃无恐。 傅怀斯看着这一幕,只觉气血上涌,怒极反笑。 他送给她防身的枪,他教的枪法,射击。 最后成为这女人用来威胁自己的筹码。 他是该夸她聪明,还是该骂她蠢。 总能准确地踩在他的雷点上。 【攻略目标黑化值暴涨!40%!60%!】 沈鸢仿佛听不到,死死盯着周力,手上的动作不曾偏移半分。 “别过来!” 周力冷笑了声,没将沈鸢的威胁放在眼里,却在听到通讯仪里男人的命令时停在原地。 他忘了,沈小姐威胁不到他,却可以威胁到傅哥。 第49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2) 周力抬头看向半空盘旋着的那辆军绿色武装直升机,不甘地咬紧牙关,朝后退去。 “行,我不动。” 武装直升机上,男人漆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女人手中的匕首和枪支,指节掐得咯吱作响。 身旁驾驶着直升机的秦绪默默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周力说沈小姐逃跑的时候,他其实是不相信的。 直到现在———亲眼所见。 沈小姐这一段时间的听话,顺从竟然都是伪装,偏偏他们所有人都信了。 傅哥信得最深。 不,或许傅哥从没相信,才会提前结束交易赶回来,刚好遇上这一幕。 秦绪悄悄往旁边看了眼,男人的脸色绷得很紧,显然气得不轻。 傅哥这个人,是最厌恶欺骗和背叛的。 可即便沈小姐做到这个地步了,他依旧不允许任何人伤到她。 或许傅哥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和沈小姐之间的地位已经完全翻转。 真正掌控这段感情的,从来都不是他。 直升机缓缓下降,距离甲板越来越近,沈鸢手里攥着的匕首看得越发清晰。 抵在脆弱的喉管上,稍不留心往里一刺,就能看到渗出的鲜红血液。 秦绪看得心惊肉跳。 “沈小姐,您别冲动。” 听见声音,沈鸢转身看去,甲板上缓缓下降的武装直升机闯入视线中。 舱门打开,穿着迷彩服的男人下了机,大步朝着她的方向走去。 一见到他,沈鸢努力压制的畏惧和惊慌瞬间涌上心头。 “你别过来!” 她的嗓音中掩饰不住的恐惧,刀剑瞬间朝着自己的喉管刺入几分。 两颗鲜艳的血珠渗了出来。 男人只好停下来,停在离她三米远的位置,彻底沉下了脸。 “过来。” 只两个字,沈鸢瞬间吓出了眼泪,咬着下唇全身都在抖。 海港阴冷冷的空气钻入毛孔,连衣服都湿了几分。 她不仅没往前,甚至继续后退了几步。 湿润的甲板上很多脏污的痕迹,沈鸢刚才跑得太快,白皙的脚腕上溅上很多污点,细细的,一如第二次见面那般,仿佛轻轻一折就能折断。 视线从女人通红的眸子上扫过,傅怀斯只觉心脏一紧,一阵火大。 这么多天的温存,讨好,半点用都没有。 她依旧怕极了他。 傅怀斯闭了闭眼,深吸口气,尽量放缓语调,可嗓音依旧很生硬,压不住戾气。 “你现在过来,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抢车逃跑,持枪威胁,一次次的欺骗。 他都可以不计较。 “我不…” 沈鸢哽咽着出声,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巴掌大的小脸白得吓人。 “你走,你走开。” 她不敢看他的眼睛。 最后一点耐心消失殆尽。 傅怀斯冷笑了声,“我走?你觉得我走了你就能安全跑出去?” 满身的聪明劲都放在算计他和逃跑上面了,在关键时刻蠢得要命。 傅怀斯气得头疼,太阳穴突突地跳,不得安生。 他看了眼直升机上的秦绪,秦绪收到命令,立刻打开通讯仪联系不远处的周力。 周力站在集装箱后面,身子藏了大半,他举起手枪,眯眼对准沈鸢手里的匕首。 “放我走。” 沈鸢红着眼,坚定地吐出三个字,毫不犹豫。 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有胆子和他讨价还价。 傅怀斯脸上带了些愠怒,冷嘲热讽,“你怎么还是这么天真,就算我放你走,你觉得你一个女人在犹他州能完好无损地逃回国?” 不被个老男人拖回去就不错了。 哦,他怎么忘了,这个女人最喜欢肥头大耳的老男人。 第352章 光是想着,傅怀斯就恨不得把她拖到基地关起来,关到不敢跑了为止。 “给你最后一分钟,乖乖走过来,还是被我抓回来,自己选。” 他给她第二次选择的机会,尽量不把两人之间的关系彻底闹僵。 但这句在常人看来算得上服软的话,在沈鸢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威胁,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恐惧再次腾升,她崩溃地摇着头,一遍遍重复, “你别逼我,别逼我。” 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从她白皙的小脸上滑落,她刚刚在大货车里滚过一遭,身上灰扑扑的,看起来格外狼狈。 “傅怀斯…我求你,你放过我吧…”她哽咽着,哭腔明显,语气里充满了挫败和绝望。 听见这三个字,傅怀斯身子一顿。 这女人很少主动喊他的名字,现在喊了,还是为了求他放过她。 放过? 他呵了声,阴鸷目色渗着寒意。 “趁我现在还算冷静,你最好闭嘴,把刚才那句话嚼碎了,咽进肚子里去。” 沈鸢身子猛地一激灵,双眸变得赤红。 她愤恨地瞪着他,一半恐惧,一半咬牙切齿,“他们说得没错,你就是个疯子。” 武装军里的人没胆子这么说。 这女人以前能够接触到的,自然是他那个好大哥,还有利泰集团里的其他人。 那些人都是见风使舵的本事,邱华勋平时积威甚重,他们自然会顺着他,肆意贬低不受宠的次子。 傅怀斯听很多人说过他是疯子,包括眼前这个女人。 之前掐着她的腰亲她的时候,她也是指着他的脸骂他是个疯子。 那时傅怀斯不以为意,巴不得吓坏她。 吓坏了,就会乖乖听话,不敢作妖。 只是现在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不知为何,却让他感到格外的愤怒。 “你也是这么想的?”他危险地眯起双眼,上前两步,高大的身影将沈鸢笼罩在阴影之下,“你也认为我是个疯子?” 沈鸢下意识地向后退,直到踩上摇摇欲坠的甲板边缘,手上一抖,刀尖不小心陷得更深,刺痛感瞬间蔓开。 傅怀斯脸色一变,“周力!”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以肉眼不可及的速度射出,叮地一声打在刀刃上。 匕首被击飞,掉落在甲板上发出脆响。 沈鸢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原本还站在原地的男人朝着自己猛扑而来。 她瞳孔骤缩,转身往海里跳。 腰间陡然传出一股大力,剧烈的失重感传来,她被男人死死按在冰凉的甲板上。 “放开我!放开我!” 沈鸢崩溃尖叫,对上一双阴狠凶戾的双眸。 他的身体也在抖,似是在后怕。 沈鸢的挣扎拍打对于男人来说毫无作用。 傅怀斯喘着粗气,俨然气到极致,他攥着她的手腕猛一用力,剧痛袭来,沈鸢连枪都拿不稳,疼得眼泪簌簌。 男人夺走枪,随手扔到地上,掐着女人的下颚狠狠抬起。 他看着她脖子上被划破的皮肤,血淋淋的,仿佛这把刀落在了自己身上,心脏被扼住的窒息感涌遍全身,痛意难忍。 她竟然真的想死。 宁愿死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这个念头一钻出来,傅怀斯只觉眼前一片发黑。 模糊间,他听到自己压抑到极致的冰冷声音,充斥着毫不掩饰的残忍。 “我真是———太惯着你了。” 第49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3) — 沈鸢被用力甩到床上,脑袋撞到床头,眼前阵阵黑暗。 男人覆了上来,攥着她的领口毫不犹豫撕碎她身上薄薄的布料。 “不要!滚开!” 她挣扎得厉害,脖子上流出的鲜血打湿了大片床单。 傅怀斯绷着脸,扯掉她的上衣,用力按住胯骨,把湿掉的宽松裤子也脱了下来。 男人握住她的大腿,瞬间皱起眉头。 太冰了,她像是一块冰,身上半点温度都没有。 想也是,折腾了这么久,又吹了海风,有温度才不对劲。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沈鸢哭喊着,伸腿踹他,还未踹到男人的身体,就被他牢牢抓住。 傅怀斯的掌心同样没有温度,枪茧凸起,像一块凹凸不平的寒冰。 他掐着她的脚腕,指腹揉搓着腕骨上的肌肤,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疯狂的想法。 折断她的腿,她就不敢逃跑了。 这个念头只出现一瞬,很快消失不见,傅怀斯是真气疯了,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这个念头有多荒谬。 “你有种就杀了我。” “畜生!疯子!” 沈鸢红着眼骂他,看不出原先的乖巧与听话。 但傅怀斯觉得,这似乎才是真实的她。 这女人从来就不是个乖巧的性子。 比起折断她的腿,另一种方式似乎更能绑住她。 他蓦地勾唇笑了,眼底毫无温度。 — 这一天里武装基地称得上是鸡飞狗跳。 先是周力收拾了帮助沈小姐逃跑的叛徒,再是老大亲手把不听话的沈小姐抓回来,关进了房间里。 众人只能看到基地医生提着医药箱匆匆进去,身后跟着周力和秦绪。 “滚出去!” 房间里传来男人的怒吼声,不出三秒钟,两人灰溜溜被赶了出来。 “没什么大碍,脖子上的伤口受了风,感染引起的发烧高热,退了烧就好了。” “等会打一针退烧针,吃点退烧药,晚上应该就能退烧。” 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皱着眉头,弯着腰给人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女人躺在床上,被子盖到了下巴处,薄薄细细隆起的一小条,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最主要的是,里面没穿衣服。 脖子上的伤口不深,就是血流的多。 她作为基地医生,治疗过许多血腥的伤口,被炸飞的手臂创口,刀伤,枪伤。 这还是第一次处理这种。 不过还好,检查了一下发现并没有伤着,大老板倒还算有分寸,准备得很充足。 她掖好被子,轻声道:“您先把她扶起来。” 傅怀斯坐到床边把女人捞进怀里,扯过被子严严实实裹着她,只露出一个脑袋。 女医生:“胳膊扯出来。” 傅怀斯照做,女医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将针头推进女人上臂。 沈鸢感觉到疼痛,轻微地皱起眉头。 傅怀斯看着,也蹙起眉。 “退烧药一天两次,间隔四到六个小时。” 女医生嘱托着,整理好医药箱退了出去。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两人。 傅怀斯看着床上烧得脸颊通红的女人。 身子弱成这样,还想着威胁他。 他冷笑了声,把女人放回床上,重新盖好被子。 傅怀斯起身走到外边,秦绪看到他,恭敬道:“傅哥。” 傅怀斯看了眼身后的房间,“等她退烧,直接关进监狱。” “这么喜欢跑,那就关起来吧。” 第49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4) 秦绪听得心下一惊,下意识想替沈鸢说些好话。 “可……” 刚脱口而出一个字,就感觉道凉凉的视线瞥过来,他登时喉间一紧,再不敢多说。 傅哥现在最厌恶和沈小姐有牵扯的男人。 不管是替她说话,还是帮助她逃跑。 惩戒室里的阿唐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 — 惩戒室,周力提起一桶冰凉的盐水泼向架子上挂着的血人。 皮开肉绽的彻骨疼痛霎时涌遍全身,阿唐疼得惨叫出声,又硬生生忍着,一言不发。 “你倒真硬气啊。” 周力舔了舔牙尖,两步走到阿唐面前,拇指按住阿唐肩上的伤口,用力地抠了进去。 “唔…” 刺眼的血液登时冒了出来,给已经浸染得通红的的上衣添了更深的颜色。 血肉翻涌。 周力眉头都未曾动一下,审视的视线从阿唐血淋淋的脸上一扫而过。 失血过多,他的脸上没有血色,唇始终抿着,眉头疼得皱起,看不出什么情绪。 主要是,半点后悔都没有,倒真有种视死如归的气节。 周力收回手,看着食指中指上沾着的血液,满眼嫌恶。 叛徒的血,居然也能是红色的。 他嗤笑了声,随便在阿唐的衣服上擦了擦,“你说说你,老老实实替傅哥做事不舒服吗,偏要作什么死呢?” 阿唐抬不起脑袋,嘴唇无力地张开,唇缝间溢出的血流个不停。 滴答滴答。 一滴滴落在阴凉的地板上。 周力也没指望这个半死不活的人能回答,冷哼着,余光瞥到旁边。 第353章 架子上放着不少刑具,都是用来惩罚叛徒和毒瘤子的。 他懒得往这个半死不活的废物身上用,不好玩,还不痛快。 在小木房前,这人被他压在地上,一拳拳几乎砸成了烂泥。 虽说他也受了几拳,不过影响不大,只是的确有些好奇,一个个的,为什么遇上沈小姐就昏了头。 傅哥是,这个阿唐也是。 因为记挂着沈小姐,傅哥提前结束交易,火速开直升机赶回来。 而这个阿唐,竟是一点都不怕死,也要放沈小姐逃跑。 为什么呢? 周力突然想到什么,勾唇笑了,笑得十分奇怪。 他危险开口:“我知道了,你喜欢沈小姐?” 听见这话,阿唐艰难地抬起头。 他重重地咳嗽着,咳出了血,感觉胸骨完全碎裂,内脏移位,呼气吸气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 见他这反应,周力冷笑,“看来我猜对了。” 阿唐掀起肿胀的眼皮,青紫的眼睛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他断断续续说:“沈…沈小姐是…是个很温暖的人。” 周力皱起眉头。 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温柔,而是很温暖? 周力不太理解阿唐说的是什么意思。 阿唐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忍着疼笑了声,嗓音平缓,“你不会懂的。” 周力确实不懂,在心里琢磨着这温暖是个什么意思。 只有阿唐知道。 当一个小孩没吃过饱饭,天天挨打,已经习以为常的时候,某天却遇见一个愿意把小笼包分给他的人。 这种感觉是形容不出来的。 光是想着,身上的伤口仿佛都不疼了。 阿唐不后悔,只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发现。 如果早些发现,他就能帮沈小姐了。 不至于让她一个人。 阿唐喘着粗气,抬眼看向神情冷峻的周力,尽量放缓声音,“沈…小姐,怎么样了。” “哟。”周力讽刺地笑了,“伤成这个样子了还有空关心她呢,你还是抽空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他轻飘飘瞥了眼阿唐身上的伤口,“傅哥收拾叛徒的手段,可比我狠多了。” 他至少还给这个废物留了条小命。 他看着阿唐担心不已的模样,突然恶劣心起,抬脚踹向他骨头断裂,耷拉着的右腿。 结结实实踢在膝盖上。 “啊!” 突如其来的动作使阿唐痛呼出声,额角瞬间凸起肉眼可见的青筋,血珠混合着冷汗渗出。 “你心心念念的沈小姐啊,已经被傅哥扔进了监狱,你说,她也是个叛徒,傅哥会怎么对她?” “男人折磨女人,可不需要这些垃圾刑具。” 阿唐剧烈挣扎起来,发出不甘的怒吼,像头濒临死亡的巨兽。 周力见目的达到,挑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走了出去。 走到惩戒室外面,还能听到他的声音。 “盯好了,让他跑了你们该知道后果。” — 沈鸢烧了两天,直到脖子上的伤口结痂,才勉强退烧。 刚一退烧,就被秦绪关进了监牢单间。 准确来说,这一层只关着她一个人,其他的犯人都被关在了楼下,她连个可以唠嗑解闷的都没有。 “沈小姐,你就好好待在这里面壁思过吧。” 秦绪绷着脸,说不出太狠的话,却也没有了原先礼貌客气的态度。 沈鸢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被背叛的人是他。 他在替他的傅哥鸣不平。 自从那天从她房里离开,沈鸢再没有见到傅怀斯,如今被关进监牢,更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 直到从送饭的武装军口中得知,那个协助她逃跑的叛徒被关进了惩戒室。 协助她逃跑? 沈鸢几乎是瞬间就想到了阿唐,但又迅速否定,不停安慰着自己不可能。 阿唐是傅怀斯派来保护她的人,在他心里,傅怀斯自然比自己重要得多。 但即便是这样,沈鸢还是不免担忧。 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自己好像拖累了他。 被关进监牢第三天,那名武装军照常来给她送饭。 他从钥匙串中找到最特别的一把,打开铁门下面的小格子,将饭菜推了进去。 沈鸢看过去,发现今天居然多了瓶牛奶。 “你等等。” 她从床上下来,走到门边,隔着冰冷的铁栏杆看着他。 “什么事?” 他人高马大,即便穿着迷彩服也能看到手臂上鼓起的弧度,不说话的时候很凶,但一说话莫名有些滑稽。 沈鸢发现基地里的武装军,或多或少都会点汉语,虽然带着口音。 第49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5) “我能问你个事吗?” 沈鸢轻声道,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所以尽量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 男人闻言,干燥的唇轻抿,想了想,说:“你想问什么。” “你那天说…帮我逃跑的叛徒被抓进了惩戒室,我想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沈鸢急切道,小手紧紧攥着栏杆。 男人面露犹豫,似是在衡量自己该不该说。 但秦指挥官吩咐过,虽然她现在被关在这,她依旧是老大的女人,不能苛待。 半晌,他终于开口:“情况较差,武装军里惩罚叛徒有很多种方式,大部分撑不过三天。” 沈鸢脸一白,“三天?” 她被关在这里,已经是第三天了,加上发烧的两天。 也就是说,阿唐整整受了五天的折磨。 沈鸢无法想象惩戒室里正在发生什么。 逃跑是她一手策划出来的,练枪那几天她一直在摸索路线。 她支开阿唐,伊吉,天还未亮避开所有人跑到靶场后山。 趁着货车司机卸菜不注意的时候,躲了进去。 一切都很顺利,只是沈鸢完全没预料到,阿唐居然会帮自己。 想必是想替她隐瞒,拖延时间却被发现,从而落了个叛徒的罪名。 男人见她脸色惨白,安慰道:“你不用太担心,周副指挥说他是个硬骨头,应该能挺过去。” 硬骨头。 沈鸢深知这不是什么好话,急得眼眶瞬间通红。 男人笨拙的安慰起了反效果,让沈鸢更加担心阿唐的处境。 如果因为她,傅怀斯真的杀了阿唐,她会愧疚一辈子。 “那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男人警惕地盯着她,“什么忙?” 沈鸢咬了咬嘴唇,“我不能出去,你能帮我去看一下他吗?我只想知道他的情况。” 沈鸢只想知道阿唐是不是还活着。 未知是一种难言的恐惧。 男人坚定地摇头,“这不可能,惩戒室是禁地,除了特定的人,谁都不能进去。” 沈鸢攥着栏杆的手极为缓慢地松开,“我知道了,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是她病急乱投医,想的不周到。 如果他答应帮忙,只怕也会落到阿唐的下场。 — 山洞里人工挖出来的监牢,温度很低。 武装军送来的饭菜早就凉了,御寒外套也整整齐齐地叠在原处,没有动过。 沈鸢衣着单薄,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静静地等着。 等着傅怀斯忍不住,来见她。 “两天都没吃饭?” 监牢外的空地上,秦绪眉头紧拧。 “是的,连水也没喝,怎么劝都劝不动。” 秦绪不是傻子,刚关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过得比谁都舒心。 结果三天后莫名其妙开始绝食,一定是知道了关于阿唐的事,故意和傅哥犟,只等着傅哥忍不住去见她。 他找到傅怀斯的时候,男人正在靶场训练新一批武装军。 原本这些事情都是周力负责,但这几天傅哥亲力亲为,不给自己一点空闲时间。 秦绪猜可能是不希望想到沈小姐,所以让自己沉浸在忙碌状态。 砰砰砰! 急促枪声在耳畔炸开,百米远的三块靶子应声倒地。 秦绪看到傅怀斯手里那把枪,是他送给沈小姐的p9。 沈小姐用他送的枪,来威胁他,然后这把枪被傅哥夺走扔在了甲板上。 离开时,傅哥让他把这把枪捡回来熔了。 可还没等他动手,傅哥又把这把枪要了过去,仔仔细细擦干净,随身携带。 他走过去,“傅哥,还是不吃饭。” 傅怀斯塞子弹的动作一顿,脸色瞬间沉下来。 这是第二天。 闹绝食,连水也不喝,这是吃准了他舍不得。 被人拿捏的感觉很不好受,傅怀斯冷笑了声,“不吃,那就给她灌下去。” 第354章 声音里充斥着明显的冷戾。 “可沈小姐这性子,如果真的强行灌下去……” 后面的话秦绪没敢说,但傅怀斯听懂了。 逃跑的时候就做得出拿枪拿刀威胁他的事,如果真掐着她的喉咙灌她吃饭,只怕真的会彻底刺激到她。 装得乖巧,听话,现在却为了其他男人,绝食断水,不惜伤害自己来逼他。 傅怀斯神情阴鸷,眸子里划过一抹嘲讽,只觉心凉。 半晌,他说:“找三个人控制着,给她打营养针,不吃饭就打一针,打到她想吃为止。” 想饿死自己? 哪有这么简单。 他要让她知道,除了乖乖待在他身边,连死都是奢求。 — 沈鸢的绝食并没有起到多少作用,第二天晚上秦绪就带着三个人进来,不顾她的挣扎喊叫,压着她打了营养针。 等他们离开,沈鸢蹲在床边干呕,过度缺水加上过度饥饿,胃里一阵阵痉挛的疼痛,什么都吐不出来。 她摸了把脸,蹲在角落慢慢缓和,干燥的唇咬出了血色。 傅怀斯打定了主意不想见她,阿唐生死未卜,她又把自己陷入了如此狼狈的境地。 沈鸢看着涨到90%就不再浮动的黑化值,有些纠结,一个疯狂的念头不断在脑海里闪烁。 逃不出去,却又要激怒傅怀斯,使他彻底绝望。 除非她真的当着所有人的面,在他肩膀上来一枪。 想到傅怀斯身上一道道醒目的伤疤,沈鸢就觉得鼻尖发酸,手抖心慌。 打肩膀上虽然不会死,但他会疼。 身体、心理双重疼痛压下来,是最能摧垮一个人的。 沈鸢做不出来。 她身上没什么力气,撑着墙壁缓缓站起来,坐到床上,疼得直抽气。 床边放着秦绪送来的饭菜,都是她喜欢吃的。 秦绪不知道她的口味,只有傅怀斯清楚。 强行给她打营养针,却又时刻备好这些,另类的关心,粗暴的周到。 沈鸢扯了扯唇角,眸子热乎乎的。 她夹起肉,一口一口往嘴里塞。 她没来之前,基地里没那么多讲究,厨子做饭都是按照特定的菜谱,均衡,健康。 她来了之后,多了两个会做中国菜的厨子,天天研究不同的菜式。 但沈鸢不知道这些。 她只知道自己需要补充体力,这么虚弱的身体,走不远。 而她,这次想带上阿唐一起跑。 第49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6) 把阿唐留在武装基地,只能是死路一条。 她怕,怕自己的再次逃跑,会成为压断这件事的最后一根稻草。 沈鸢掐紧掌心,连呼吸都有些紊乱。 她深吸两口气,再次抬头时,半空中突然出现一绿一红两道光幕。 光幕中还浮现着两行小字。 绿:不需要系统帮助 红:需要系统帮助 沈鸢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这是什么。” 旺仔:【宿主大大,鉴于这个世界的攻略目标势力范围太广,逃跑无望,我特地替您申请了权限。】 所以说就像恐怖古堡那个位面一样,她又有外挂可以开了? 沈鸢眸子一亮,毫不犹豫按下红色按键。 她孤身一人尚且逃不出去,现在带上阿唐更是希望渺茫。 她原本的计划是安抚好傅怀斯后跑路,从而激怒他让黑化值达到百分之百。 然后通过‘各种方式’哄好他,消除黑化值。 可谁能想到这家伙气成这样,指数都没满,还差一点点。 既然如此,只能再跑一次了。 - 饿了两天,打了几针营养针之后,沈鸢终于打消绝食的念头,开始吃饭。 这对秦绪来说是个好消息,他小心翼翼向傅怀斯汇报,男人只是低低地嗯了声,脸上看不出其他的情绪。 p9手枪在他掌心翻来覆去地转动着,金属钢壁贴着冷白的指节,泛着淡淡冷光。 一周了,他等她低头已经一周了。 这女人唯一一次找他,居然还是为了阿唐,被他拒绝之后,就像瘫死水,一整个破罐子破摔。 从前尚且知道服软,现在硬骨头一根,啃不动,也嚼不烂。 哦不,他忘了,啃还是啃得动的。 比如说在床上。 也对,毕竟这女人一直都不怎么情愿,觉得他是个没有人性的疯子。 傅怀斯嗤笑了声,后倾倚在墙壁上,右手伸进口袋却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自己戒了大半个月的烟,原来那个打火机早扔角落里生了灰。 “我这有。” 秦绪递上烟以及自用的打火机,傅怀斯接过,点了根烟含在嘴里,重重地吸了口。 浓烈辛辣的烟草香抚平疼痛的神经,他长呼一口气,单手拧了下眉心。 秦绪瞧出他的疲惫,“傅哥,您去休息吧。” 从云南送完军火回来,又遇上沈小姐逃跑,折腾了这么多天,傅哥已经很久没有睡个完整的觉了。 以前虽然也拼,但不至于天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不用。” 生理性的困意涌上来,傅怀斯揉了揉沉重的眼皮,眼球干涩难受。 倒不是不困,只是想到回房间躺上那冷冰冰的床,就半点睡觉的欲望都没有。 搂着女人睡多了,人也养刁了。 傅怀斯瞥了眼靶场,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之前派去照顾她的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伊吉。” “审出什么了?” 秦绪没想到男人会突然问起伊吉,好几天了,差点以为他忘了这茬。 “周力审了两天,她确实对沈小姐逃跑的计划一无所知,当天本来是她送饭,但沈小姐特地支开了她,应该是....” 秦绪停了几秒钟,才将这句话补齐,“应该是不想您迁怒到她。” 烟灰抖落,沾在袖子上,空气仿佛都停滞下来。 傅怀斯单手掐了烟,面无表情地拍掉袖子上的烟灰,指腹在袖角上用力地碾了碾。 替所有人都考虑得周全,一个阿唐,一个伊吉。 把他当傻子玩。 真是好得很。 — 监狱监狱单间的床上隆起一道小小的弧度。 薄薄的被子盖住娇小的身子,瘦弱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 没什么肉,看起来就像一层皮着骨头,肩头往下一点的位置可以看到三个小红点,是打营养针留下来的针孔。 她皮肤很白,一点点小印子都会格外明显。 沈鸢做了一个噩梦。 睡梦中,有一只青面獠牙的大怪物,咬住了她的喉咙。 沈鸢吃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猛地撞入一双深不见底的瞳孔。 “唔!” 见人醒了,傅怀斯不仅没有半点爬床的难为情,甚至更加变态大胆。 他的拇指按在她脸颊上,力气很重,温度大得吓人。 沈鸢本能地一颤,紧接着便是要伸手推开他。 男人呼吸声有些重,密密麻麻地铺洒在沈鸢身上。 滚烫的唇重新覆上去,堵住所有挣扎与咒骂,沉默又凶狠地吻她。 房间温度渐渐升高,意识昏沉之际,男人伏在她耳侧,不知说了句什么。 只听见女人怒骂。 “混....混蛋!” 男人胸腔里发出一道短促的嗤笑,在床上的时候,他的耐心总能比平时多些。 “骂来骂去无非就是这几个词,疯子,畜生,变态,混蛋,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要不要我教你?” 他会的脏话可多得很。 “闭嘴。” 沈鸢艰难地挤出两个字,呼吸急促,眼尾红了一大圈。 傅怀斯冷笑一声,视线扫过床边的退烧药。 他的眸色暗了暗,扯过一旁的被子盖住女人。 “你还不如多哭两声,或许我还能轻点。” 第49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7) 这话连狗都不信! 经历了上次的悲惨遭遇,沈鸢这回硬气起来了,打定主意不能哭。 傅怀斯瞧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 也不知道在犟什么,冷战几天了,气劲比他还大。 逃跑的是她,自杀的是她,绝食的也是她。 背着他和阿唐搞一块,他没剁了他们喂狗就该谢天谢地了。 虎口抵住女人的下颚,他捏着女人的脸颊,捏得嘴唇嘟起,然后一口咬住。 牙尖扫过被咬破的唇肉,刺痛感传来,沈鸢疼得一缩,却被扣住吻得更深,生理性的眼泪从眼尾滑落。 男人屈指擦掉,眸色渐深。 — 凌晨三点,男人沉沉地闭上眼睛。 强而有力的手臂搭在女人腰间,紧紧地搂着她。 沈鸢也睡得很熟,脸颊两侧显眼的红晕长久难消。 第355章 呼吸声绵延轻缓,男人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后背,将她圈进怀里。 对于缺乏安全感的人来说是一个极其安心的姿势,浑身上下被滚烫的男性气息包裹着,感受他的温度和呼吸。 这是沈鸢几天来难得睡着的一个安心觉。 监狱一到晚上温度就直线下降,没有空调,厚厚的被子冷得像是一块铁。 现在窝在傅怀斯怀里,冰冷的手脚都渐渐暖和起来。 男人下颚抵在她头顶,闭着眼睛,眉头舒缓着。 他睡觉的时候不像平时那般充满攻击性,此刻薄唇抿起,多了几分温和无害。 快要达到满值的黑化值隐隐有下降的趋势。 旺仔捶胸顿足,恨不得冲出去两拳砸在傅怀斯脸上。 主神大大,求求你不要再自我攻略了! 黑化值还没满呢,降什么降? 再降岂不是白逃跑了? 太折腾人了呜呜。 — 沈鸢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男人的身影。 床单却是温的,应该刚离开没多久。 “你醒了吗?” 听见声音,沈鸢转头看去,伊吉端着早餐守在门口。 伊吉的视线落在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看到醒目红痕的时候,瞳孔骤缩,欲言又止。 来之前她组织了许多安慰的话,但是亲眼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突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再多的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 “怎么这副表情,心疼我啊?” 沈鸢轻轻扯了扯唇角,扯过床边的外套穿上,挡住那些醒目的红痕。 伊吉吸了吸鼻子,端着早餐走进去。 穿好鞋下床,沈鸢用余光悄悄看了伊吉一眼,发现她的眼睛红了。 怕小姑娘真心疼哭了,沈鸢转移话题问:“你怎么有钥匙?他们愿意放你进来啦?” 伊吉敛下眸子,低低地嗯了声。 “钥匙是指挥官给我的,他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过老大没有松口,还是不让你离开。” 她放下早餐,退到一边。 沈鸢从浴室洗漱出来,伊吉还站在原地,有空椅子她也不坐,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生疏。 沈鸢心下觉得奇怪,不好的猜测在脑海里一闪而过。 她盯着垂头不语的伊吉,直言问:“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伊吉完全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慌乱地摆手:“不,当然没有。” 那怎么算得上欺负。 她听其他人说,那个叫阿唐的,已经被折腾得半死不活了。 而她只被关起来审问了两天,连刑都没上,已经是莫大的仁慈了。 沈鸢听她否认,松了口气。 伊吉不会撒谎,她说没有,应该就是没有。 她应了声好,擦干净手开始吃饭。 伊吉就守在身边,给她倒水,夹菜。 在华丰苑的时候沈鸢习惯了被女佣照顾,但是换成伊吉,就感觉很怪很怪。 她这双手是要拿枪扛炮的,结果在这给她夹菜倒水,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她也没到五指不沾阳春水的地步。 “你不用这样,我们还像之前那样就行。” 伊吉咬紧唇,低头不说话。 沈鸢掐了掐掌心,“还是说,你不想和我做朋友了。” “朋友?” 伊吉愣住,眨了眨眼睛。 朋友两个字在她心里掀起一阵不小的风浪。 她只在手机里看过这两个字。 “我们是朋友吗?” 她呆呆的抬起头,脸上挂着陌生的情绪,但一点也不排斥,更多的是惊喜和不可置信。 沈鸢点点头,“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愿意,我当然愿意!” 伊吉激动地点头,她做梦都想要一个朋友。 沈鸢也跟着笑了起来,“好,那我们当朋友,朋友之间可不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她攥着伊吉的衣角拉着她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伊吉端着杯子大口大口地喝着,阴沉沉的心情一扫而空。 见她心情好起来,沈鸢这才放心地吃饭,没有见到伊吉的时候,她还挺担心她的。 虽然支开伊吉,撇清了关系,但傅怀斯疑心重,肯定不会放过她。 沈鸢吃着早饭,伊吉就坐在她旁边,和她讲训练时发生的事。 她知道沈鸢被关了很久,肯定闷坏了,想逗她开心。 距离太近,不可避免地看到沈鸢脖子上露出来的红色痕迹,伊吉的心情又低落下去。 她不傻,知道这些痕迹代表着什么。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那些有钱的大老板都喜欢养很多很多的女人。 那些女人身上经常有这种痕迹。 如果只是普通的还好,可那些大老板玩得太狠了,甚至还玩死过女人。 她不知道傅老大有没有这种癖好,但是他留下来的痕迹,比她以前见过的都要红,前天还发高烧了,烧了足足两天。 想着,伊吉的眼眶又红了,不敢想象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基地里的女人皮糙肉厚,能扛得住酷刑,但她这么弱的身子,能受得住吗? 伊吉的嘴唇颤了两下,她深吸口气,终于做了之前不敢做的决定。 她扭头警惕地看了眼门外,见没有巡逻员,这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很小的东西,塞进沈鸢手里。 第498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8) 是个很小很小,被折成正方形的牛皮纸。 沈鸢打开一看,里面躺着两颗白色药丸。 她脸色稍变,脑子里窜出好几个药品名称,缓了几秒才问出声。 “这是什么?” 比起这个,她更好奇的是伊吉从哪弄来的药,看她的表情,应该不是正规渠道。 武装基地规矩很多,拿药都要经过上面的批准,加上她前段时间逃跑,现在戒备更是森严。 想要弄到这些药,可不是个容易的事。 伊吉紧张地揪紧手指,“避孕药。” 沈鸢瞳仁瞪大,连带着声音都大了几分,“避孕药?” 伊吉抿了抿唇,犹豫着点点头。 “我听他们说…这几天老大晚上都会来这里。” 她伸出手指,指着沈鸢脖子上不小心露出的吻痕。 “我看到你身上有很多,想着你肯定会需要。” 连选择生不生小孩的权利都没有,是最悲哀的事情。 这几天大家都在猜,她私自逃跑又被抓回来,老大会怎么处置她。 周副指挥官说她这次肯定没命了,老大从来不会容许叛徒留在自己身边。 而秦指挥官不允许大家妄自议论,他说老大有自己的考量。 对伊吉来说,她这辈子可以受伤,流血,甚至是被炸死,烧死。 但若是要她经历这些,像个禁脔一样,一辈子绑在男人身边,寸步不能离,比死还可怕。 伊吉很庆幸,庆幸自己来的时候带上了这几颗药。 费了很大功夫才托人从山下带上来的,这几天基地里查得格外严,她把药塞在碗底下,才躲过看守卫的检查。 沈鸢攥着掌心的白色药丸,一时间心绪冗杂,眼眶微酸。 “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了,当成叛徒抓起来。” 沈鸢宁愿她不要冒险,替自己做这些事。 仔细想想,这段时间她都理所当然地按照自己以为的去做。 包括支开阿唐和伊吉,私心里是不想牵连到他们,可完全没想到后来会是这样的发展。 阿唐发现了她逃跑,却没有选择告发,而是意图帮她瞒过周力。 现在连伊吉也是,冒着受罚的风险,只为给她偷偷带进两颗避孕药。 她孑然一身地来,总以为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不牵扯到他们就算是最好的做法。 却忽略了对于伊吉和阿唐来说,她已经是他们的朋友了。 既是朋友,就无法眼睁睁看着她‘受苦’。 傅怀斯虽然脾气不好,除了这次逃跑败露,折腾了她两天,在其他方面确实从未苛待过她,甚至还救过她的命。 可伊吉他们不知道这些。 他们只知道沈鸢被关了起来,禁止看望,不让求情。 好不容易见到她,皮肤更白了,人也瘦了,身上多出不少刺眼的痕迹。 “你放心,我已经很小心了,不会被发现的。” 伊吉轻声解释着,知道她担心自己的安全,让她放宽心。 “我问过卖药的人了,只要在二十四个小时之内吃掉,就不会怀孕。” 她端着水杯递过去,“你快吃。” 对上她担忧急切的眼神,沈鸢抿了抿唇,拿起一颗吃了。 半杯水下肚,伊吉这才松了口气,让她把剩下那颗好好收起来。 外面有人在不耐烦地敲着墙壁,提醒她时间到了。 伊吉连忙应了声,收拾好碗筷往外走。 第356章 走出两步,她在门口的位置停下来,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声音压得很低。 “一周后有个大老板要来山上谈生意,那时候是基地里看守最薄弱的时候,你要是还想跑,就在那天跑吧。” “不要再被抓住了。” - 怕被人发现,沈鸢把第二颗避孕药揉进牛皮纸里,扔进厕所冲掉了。 她老实了许多,不再想着逃跑。 有次看守卫‘忘记’锁监狱门,返回去看的时候,她依旧老老实实地窝在床上睡觉,什么也没做。 就连秦绪都暗暗猜测,她是不是已经彻底歇了逃跑心思。 一周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很快便到了谈生意那天。 早上八点多,沈鸢还没彻底清醒,腕间一凉。 咔嚓! 一副锃光瓦亮的镣铐,铐在她的手腕上。 另一端连接着监狱的墙壁,是硬生生凿进去的。 沈鸢被吓醒,下意识伸手扯动镣铐,带起一阵碰撞声响,很紧,也很重,完全扯不动。 男人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晚上八点回来,如果没看到你,就不止是做到发烧那么简单。” 镣铐冷冰冰的,贴在手腕上泛着寒意,沈鸢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睡得正香却被吓醒,起床气瞬间涌上来。 她垂下眸子,不情不愿地哦了声,“知道了。” 傅怀斯眸色沉沉地盯着她,直将沈鸢盯得有些心虚,看看这边,看看那边,就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见她这样,傅怀斯冷笑出声。 笑得沈鸢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秦绪没脑子,三两下就被糊弄了过去。 他可没那么蠢。 一开始还要死要活,坚贞不屈,结果坚持没两天就妥协了,明显心里憋着坏。 不过,阿唐现在还在他手里,这女人敢逃跑第二次吗? 她就不怕,自己真一枪给他崩了。 想到这,傅怀斯的眸色更暗了。 一开始他还真以为自己被戴了绿帽,连剁碎阿唐喂狗的心思都有了。 后来审问完那个叫伊吉的女人,才知道一切。 这女人支开了所有人,只为了不牵连他们。 正是如此,才更让傅怀斯愤怒。 她对所有人都有着一百二十分的同情心,包括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可偏偏对他,全是欺骗。 那边催得急,傅怀斯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 他从头到脚将扫视着沈鸢,视线落在她白嫩嫩的脚腕上。 似乎缺了点什么东西。 傅怀斯转身走出去,再次回来时,手上拿着第二个镣铐。 严严实实铐住沈鸢的双脚,傅怀斯上手扯了下,确定凭自己的力气都扯不开之后,才松了手。 沈鸢晃了晃脚上的镣铐,明知故问,“今天基地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傅怀斯没回答,俯下身,轻而易举地掐住沈鸢后颈吻了上去。 “唔。” 五指陷进柔软的发,双手被拷着,沈鸢动弹不了,脊背骤麻。 他这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神经不受控地绷紧,疯狂跳跃,沈鸢的脑袋空白了几秒。 监狱房间此刻静悄悄的,沈鸢眉心微微蹙起,感觉头发被抓得有点疼,傅怀斯的吻让她全身发软,心脏狂跳。 他每次都亲得很凶,这次也不例外,但是和之前比起来,勉强算得上温柔。 厮磨间,傅怀斯哑着声说:“逃跑的事情我不追究了,没有第二次。” 监狱晚上又黑又冷,床也硬,他睡不惯。 总不能一直关在这。 第499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79) 沈鸢被亲得说不出话,急促地喘气。 后颈处的大手存在感极强,难以忽视。 沈鸢甚至有种,如果自己说不,傅怀斯会活活掐死自己的错觉。 她艰难地推开他,眼尾被亲得泛红,泪珠也滚了出来,看起来好不可怜。 “不逃了,不逃。” 她有些害怕地摇摇脑袋,傅怀斯掌心揉搓了下,脸上表情淡淡,看不出信了还是没信,只是慢慢松开了手。 “记住你说的话。” 直到傅怀斯离开,沈鸢都有些缓不过来,抬起手臂擦干眼角的泪,后知后觉嘴上有些痛。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上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是被傅怀斯硬生生咬出来的。 沈鸢气愤地攥紧被子,两拳砸上去,然后又从胸腔里挤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咬吧。 谁让她又要当一次大骗子呢。 — 山路上,一队装备精良的武装军往大门走去。 昨晚秦绪收到傅怀斯的命令,等今天交易结束就把沈小姐从监狱里放出来,还是住在原来那屋,待遇不变。 他不禁想,傅哥不会原谅她了吧? 于是秦绪偷偷去找了周力,和他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周力嗤之以鼻,嚷嚷着傅哥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那个叛徒。 两人对视一眼,秦绪壮起胆子问身旁的男人:“傅哥,你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不关着沈小姐了啊?” 傅怀斯偏头睨他一眼,“有意见?” 哪敢啊! “怎么可能!我就是好奇,您真就这么容易原谅沈小姐了?” 周力听着,默默竖起耳朵。 原谅? 傅怀斯琢磨着这个字,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当时因为那女人逃跑,一时间被愤怒冲刷了头脑,不管不顾将人睡了。 她受不了晕过去,傅怀斯搂着她躺在床上的时候,又想起两人之间的关系。 说不上谁原谅谁,毕竟这女人一开始也不是心甘情愿留在他身边的。 他习惯了掠夺,抢占,卖军火的时候,只要看上什么资源,扛着枪炮就去了。 导致在男女关系上也是这么横行霸道,看上了她直接就抢过来绑着,不让跑,也不允许拒绝。 那时候老头刚死,她再次成为孤儿,清静日子没过两天,又遇上了他。 说实话,运气还挺差的。 那能怎么办,他做不到放人走,只能尽量对人好点。 自己只要压着点脾气,或许她就不会害怕到一心只想着跑。 见傅怀斯没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周力急了,生怕他一不小心头脑发热,真把人放了。 “傅哥,您不能这么轻易就把沈小姐放了,逃跑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万一下次真让她跑了怎么办。” 想清楚之后,傅怀斯倒没之前那么大的反应,只道:“跑了再抓回来就是,总不能真关一辈子。” 一辈子?! 秦绪和周力准确捕捉到这三个字,两人再次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剧烈的震惊。 傅哥居然打算和沈小姐过一辈子?! 难怪。 难怪傅哥听到人逃跑了这么生气,现在又莫名其妙原谅了,归根到底还是舍不得。 他们还以为只是一时兴起,加上沈小姐是邱华勋疼爱的养女,所以傅哥才会生了坏心思。 反正没什么威胁,把人养在身边玩玩,玩腻了就打发走。 现在看来,完全不是这样。 傅怀斯不清楚两人脑子里的弯弯绕绕。只想着早点结束,回去抱着那女人睡个觉。 说来也奇怪。 以前出任务的时候,在蛇虫鼠蚁横行的深山老林,随便挂个睡袋就能睡。 现在躺在大床上,身边、心里都是空落落的,怎么也睡不着。 只有抱着那女人,才能睡得安稳。 轰隆隆! 沉重的车轮辗过地面,灰尘四起,瞬间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整座山仿佛都晃动起来。 前方基地大门打开,数十辆绿色的apc装甲车整整齐齐地开进来,挤满空地。 重型电子绞车,车顶架着机枪。 这个阵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要开战 看到包裹着伪装网的装甲车,傅怀斯意外地挑起眉头,来了点兴趣。 huron apc装甲车,犹他州这边少有,做涉黑生意的人基本不碰这款,各地军方倒是爱用。 “傅老板~” 人还没下车,声音却传了出来。 紧接着第一辆装甲车下来一个长着中国面孔的男人。 他穿得很正经,白色西装勾勒着清瘦的身形,头发打蜡,一整个精明的商人模样。 傅怀斯:“装模作样,混混穿西装。” 第500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0) 音量不低,男人刚下车准备装个逼,就听到这句拆台的话。 脚下一个趔趄,他不满地摘下墨镜,“傅,你这张嘴什么时候能说点好听的话?” 快两年没见了,他还想抱一下呢,结果没礼貌的家伙当着这么多人面拆他的台。 傅怀斯皮笑肉不笑,下巴一抬,点了点男人身后的装甲车。 第357章 “这么大的阵仗,你当我这地是伊拉克呢?” 原梁浚啧了声,傅怀斯的‘不解风情’让他非常苦恼。 “你难道不觉得惊喜吗?这可是我给你准备的surprise!” 傅怀斯的手落在装甲车的前车盖上。 秦绪知道,这是傅怀斯喜欢的信号。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他问,“怎么,打算送我?” 他不缺钱,武装基地里该准备的武器设备基本都齐全了,但好东西不嫌多,要是原梁浚真打算把这些车送给他,他还能勉强欢迎一下。 本以为能谈笔大生意,没想到是这货,浪费时间。 原梁浚抱起双臂,从鼻腔里挤出一个哼字,“那可不,老子两年多没见你了,给你送个见面礼。” 说完,他扬起下颚,等着傅怀斯一脸惊喜地向他道谢。 傅怀斯收回手,“谢了。” 原梁浚还没来得及得意,又听见他说:“这车炮台不太行,找人加固改装一下,再送过来。” 原梁浚直接炸了。 好家伙,连吃带拿啊。 “傅怀斯!你是真他妈周扒皮!” 傅怀斯挑眉,没什么所谓道:“谢谢。” 原梁浚被他这副没脸没皮的模样气笑了,刚想象征性地冲上去给他一拳,可还没碰到他的衣领,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巨响。 嘣! “卧槽!” 刹那间天摇地晃,整座山仿佛都要坍塌,重重地抖了下。 原梁浚脚下一软,差点摔倒,身后的小弟一拥而上,把他层层保护起来。 武装军陷入重度警戒,下意识端起挂在身上的枪炮,警惕地环顾四周。 原梁浚的脑袋从小弟身后探出,瞅了眼爆炸的方向,“咋回事?谁胆子这么大来找死啊,敢往傅的地盘扔炸弹?” 而方才还单手插着兜,没什么表情的傅怀斯,几乎是僵硬地转过了身,漆黑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盯着爆炸的方向。 只见浓浓的黑烟从房屋后升起,席卷了湛蓝的天空,紧接着熊熊火光燃烧起来,爆炸带起的刺鼻硝烟钻入鼻腔。 威力之大,半边天已经完全黑了。 混乱间,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是监狱的方向吗?” 原粱浚听到这话,更纳闷了。 “往你家监狱扔炸弹?什么鬼?” 满脑子疑惑,他还没想明白呢,就看到傅怀斯不淡定地往爆炸的方向跑去。 “诶?傅?你跑这么快干嘛?赶着去灭火啊?!” 他没喊住傅怀斯,只能伸手抓住一旁的秦绪。 “诶?你们基地平时发生爆炸,也要傅亲自灭火的吗?” 秦绪压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觉耳畔嗡嗡作响,甚至不敢去想发生了什么。 他用力甩开原粱浚的手,脸色惨白地跟上傅怀斯的脚步。 — 这场爆炸来得蹊跷,只炸毁了那座偏僻的山洞监狱,周围的房屋竟然都没被波及,也无人伤亡。 不对,除了被关在监狱里的那个女人。 武装军们亲眼看到,平日里就算有人死在脚边,也懒得挪一下步子的老大,居然毫不犹豫地扛着灭火枪冲进了火海里。 灭火的途中,许是老天眷顾,竟突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水很快将烈火熄灭,黑烟褪去,山洞监狱已经被炸成废墟。 男人站在雨幕中,松松垮垮的印花衬衫已经湿了,紧紧黏在身上。 袖子卷在臂弯处,劲瘦的手臂被碎石块划出了好几道口子,猩红的血液混合着雨水滴落在脚边。 他喘着粗气,感觉不到疼似的,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看着眼前坍塌的山洞,脸色已阴沉到了极点。 秦绪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黑黢黢的,胸前的衣服也被烫出了几个洞,露出里面被烫得通红的皮肉。 “傅哥...” 他已经做好了受罚的准备。 基地发生爆炸,他作为指挥官责任最大,更何况...还牵扯到了沈小姐。 傅怀斯扔掉灭火枪,没有看他,苍白的唇上下碰撞。 “挖。” 短短一个字,嘶哑到了极致。 — 这么大的爆炸威力,如果监狱里真的有人的话,只怕已经被炸成了一块块人体碎片。 可武装军将山洞挖了个底朝天,却没有发现任何疑似尸块的东西。 而且这场爆炸,明显是从监狱内部炸开的,这明显是沈小姐再次逃跑设的局。 秦绪将这件事上报给傅怀斯的时候,他像是早就猜到了,一点也不意外。 只是扯了扯干涩的唇,笑了一声。 笑得秦绪头皮发麻,脊背生寒。 傅哥不会被气疯了吧? 掌心不自觉有些湿,秦绪搓了搓手,还没从沈夫人没死的消息中松口气,又听见傅怀斯说,“去看下纪元唐还在不在。” 秦绪心里咯噔一声,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等他起身,周力走了过来。 “不用看了,也跑了。” 他看到爆炸后,第一时间就是冲去了关押阿唐的那座监狱。 到那一看,哪里还有人。 看守的两名武装军昏迷不醒地倒在地上,身上的迷彩服被扒得一干二净。 趁着基地爆炸,所有人都急着灭火的时候,沈小姐带着阿唐混在人群中,逃了。 没时间去思考她从哪里得到的炸弹,又是怎么弄晕看守卫的,秦绪连忙召集所有武装军去找,必须把两人抓回来。 瓦萨奇大峡谷被翻了个遍,秦绪甚至还派人去了加利港,犹他州城镇,可连影子都没找到,只能无功而返。 作战讨论室内,气氛阴沉沉的,几近窒息。 傅怀斯手上的伤口还没处理,鲜红的血液已经干涸了,裹在翻起的皮肉上,看着很是瘆人。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秦绪拿出来一看,屏幕上显示唐之安三个字。 关税谈判结束后他就被傅哥赶回国了,现在居然打电话过来,明显是国内发生了什么事。 周力看到秦绪接起电话后,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难看。 “傅哥,荆江那边出事了。” “给我。” 傅怀斯哑着声道,接过手机。 唐之安激动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快看新闻,你成通缉犯了!” “邱承安突然跳出来指控你绑架杀人,证据齐全,居然有你女人的举报录音,现在荆江警方正四处通缉你呢!” 第50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1) 空气如同死一般的寂静,秦绪几乎是下意识地去看主位上的男人。 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可怕来形容了。 秦绪还从来没有在傅怀斯脸上见过这副表情。 他很小的时候便进入了武装基地,幼时的梦想就是能一直追随在傅哥身边。 准确来说,基地里的武装军没有不想的。 相处这么久,他不是没见过傅哥生气,比如说军火被抢,被老美那边派人暗杀,傅哥都从未露出这么表情。 盛怒之余,更多的却是....挫败? 对,挫败。 秦绪在脑中搜索半晌,才勉强找到这个词去形容。 这可是从未失手的傅哥啊,在他的字典里就没有失败或者挫败这种词。 他想要的,没有弄不到手的。 不想要的,没有人敢送上去触霉头。 却因为才相处了几个月的沈小姐,脸上出现了这种神情。 秦绪不由得心里一惊,紧接着,他听见上膛的声音。 再次看去,主位上的男人手里拿着p9手枪,已经拉开保险栓上了膛。 “备机,回国。” 那女人不是想跑吗?行啊,他直接回国来个守株待兔。 傅怀斯是真气炸了,踹开会议桌大步往门外走,这副不淡定的模样,秦绪丝毫不怀疑如果此刻邱承安就在眼前,傅哥会直接一枪崩了他。 周力立刻冲出来,挡在他面前,“不行,傅哥!” “你别冲动,就算咱警局有人,国内舆论这么大,还是先避避风头吧,您现在回国就是自投罗网啊。” 秦绪也跟着劝,“是啊,傅哥,这才一个下午,沈夫人肯定还没来得及回国,机场,港口,车站我们都派人监控了,一见到沈夫人会立刻控制住她,您先冷静下来。” 傅怀斯冷眼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人,挤出压抑到极点的两个字,“滚开。” 秦绪和周力却没动,向来不对付的两个人,在此刻却是出奇的默契。 冰冷的枪口,直挺挺地怼上周力的脑门。 “我说的话不管用了是吧?让你们滚开!” 周力眼睫一颤,却依旧没动,身子挡住会议室大门,拦住傅怀斯的去路。 紧接着身旁一个武装军掏出腰间的配枪,对准了秦绪的脑袋,只要傅怀斯一声令下,他会眼都不眨地扣下扳机。 第358章 武装基地里,傅怀斯是最高领导者,即便秦绪是指挥官,在他站在傅怀斯对立面的时候,其他武装军会毫不犹豫听从最高领导者的命令。 这是不容更改的铁律。 “傅哥,我是您的手下,您要一枪崩了我,我没一点意见,但是现在真不能回国。” “邱承安一直都被关押在那座废弃仓库,却突然被人救了出来,结合沈小姐点燃炸弹逃跑的事情,绝对有人在背后帮他们,荆江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坑,只等着您跳!” 这么蹊跷的事情,傅哥怎么可能想不明白,但只要遇上有关于沈小姐的事就不管不顾了。 周力深吸一口气,伸手攥住枪把,更加用力地按住。 “我知道您想找到沈小姐,等国内风头过去,我第一时间去找,或者您现在就崩了我。” 冷冰冰的枪口怼在额头上,周力抿着唇,不躲不避,眸子里半点畏惧都没有 。 不怕死吗?怕,但更想赌一把。 赌傅哥不至于这么没有理智。 秦绪听着周力这段大不敬的话只觉心惊肉跳,生怕傅哥一时冲动真把那家伙崩了。 自己后脑勺上也抵着一把枪,周力一死,他绝对也活不了。 秦绪恨不得直接冲上去捂住周力那张破嘴。 傅怀斯眸色沉沉地盯着周力,指节稍动,扣在扳机上。 秦绪猛地瞪大眼睛,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头顶,脱口而出:“傅哥不要!” 周力拳头紧握,闭上眼睛。 下一瞬,傅怀斯挪开手,咔嚓一声锁上滑套锁,把手枪扔给周力。 周力下意识伸手去接,男人没什么情绪的声音传来。 “给你两天的时间,联系玉兰路那边出面辟谣,两天后我要回国。” 周力颤声道:“是。” — 秦绪负责犹他州这边,只要有关于中国女人的消息,他都会第一时间赶过去,可见到的都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周力则负责国内舆论控制。 邱承安买了好几批水军下场,要坐实傅怀斯杀人犯的身份。 加上沈鸢的录音证明,警方已经发布了对傅怀斯的通缉令。 但他是美籍华人,此刻人又不在国内,一时之间警方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们只能通过引渡手段和外交手段,为此,荆江警方特地联系了美方外交国防部,可这一联系就发现问题了。 部长先是打太极,敷衍他们,再然后被逼急了,直接破口大骂。 再想问些什么,对方极其嚣张地把电话挂了。 明显是要力保到底了。 邱承安那边催得急,荆江警方还未想出应对策略,一份为傅怀斯的脱罪报告送到了他们面前。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照片、录音、视频一应俱全。 不仅如此,这份脱罪报告也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邱承安想利用舆论把傅怀斯送进去,傅怀斯就反将一军,直接把屎盆子往他头上扣,扣得稳稳的,怎么扒都扒不下来。 加上周力刻意引导,灌水,煽风点火,一出豪门争家产,次子真冤枉的好戏在观众面前展开。 一个是生来就顺风顺水,黄金屋中坐,美酒当水喝的长子。 一个是出身低微,被遣送到国外摸爬滚打的次子。 网友容易代入哪个角色,不必多说,加上本身的仇富心理,已经有大批人在荆江警方评论区声讨邱承安。 一天后,玉兰路警局插手,消案,著名的地皮商唐之安现身评论区,拍手叫好。 舆论终于平息,瓦萨奇大峡谷山顶的武装基地里,两架直升机盘旋起飞,驶上回国的航线。 直升机落地华丰苑别墅区,傅怀斯下意识抬眼看向二楼那间房。 灯是亮的。 脚下一顿,傅怀斯不太相信地挑起眉头,揉了揉眼睛。 却见那房间依旧是亮的。 这么点胆子,跑回国就知道躲在这? 傅怀斯冷笑了声,推门进去的步子却略显急切。 第50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2) 大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 客厅的灯也是亮的,沙发上很乱,酒柜拉开,像是被翻找过。 傅怀斯唇瓣抿着,往楼上走。 卧室门竟也没关,虚掩着露出一条缝隙。 暖黄色的灯光从缝隙中泻出,隐约能看到床前的一道人影,似乎在整理衣服。 还想着收拾东西呢? 可惜,晚了。 傅怀斯愉悦地勾起唇,脑子里已经浮现出那女人见到自己时的惊恐模样。 房门质量很好,推开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但是外面的冷气渗入还是吸引了房里人的注意。 卢妈放下手里的衣服,转身看去,顿时被吓了一跳。 “二少爷?您怎么回来了?小姐没一起吗?” 她探头看向傅怀斯身后,却没有看到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 傅怀斯蜷了蜷指尖,眸光暗下,冷声问:“你怎么在这?” 说起这个,卢妈的脸色一下就变了,长长地叹了口气。 “还不是大少爷,昨天来这里乱翻一通,想找到害您的证据,连小姐的房间都翻乱了,我刚才来打扫卫生,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以为进贼了。” 说着,她又拍了拍床上一大堆名牌衣服。 “这些都是小姐的,我洗干净了重新放回衣柜,这样她回来了就能直接穿,小姐她是不是还在美国玩呢?” 傅怀斯敷衍地嗯了声,眸光意味不明。 卢妈继续絮絮叨叨,“也是,小姐年纪小,贪玩一点也正常,您都不知道,在电视上看到通缉照片的时候,我和老万都吓到了,提心吊胆的。” 她拍着胸口,无奈叹气。 傅怀斯却没什么耐心听,视线在房间里环顾一周,最后落在浴室里。 他走过去,推开门。 空空如也,没有用过的痕迹。 身后传来卢妈的声音,“二少爷,您这是?” 傅怀斯冷着脸关上门,抬脚走向门口。 走廊上,他想到什么,停下来冲房间里的卢妈道:“沈小姐回来了,直接把人锁起来,第一时间联系我。” 卢妈诧异地瞪大眼睛,接触到傅怀斯不太好看的脸色,知道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点头应下,“好。” 傅怀斯这才收回目光,出去了。 一楼大厅,到处都很乱,唯独酒柜完好无损。 傅怀斯随便拿了瓶,拧开酒盖,懒洋洋地靠在花园栏杆上喝了起来。 奔波半天,又竹篮打水一场空,心里郁闷得慌。 很快,酒瓶见底,空气中充斥着红酒芳香,傅怀斯却一点醉意都没有,反倒更烦了。 不在犹他州,也没回国。 这女人连护照都在他这,能跑去哪? 他拧着眉,目光企及脚边不起眼的红色。 两棵说不出名字的花穿过栏杆长了出来,花朵紧紧抱在一起,就贴在他的鞋边。 刺眼极了。 傅怀斯耷拉着眼皮,扯唇冷笑,一脚踩上去。 - 瓦萨奇大峡谷 清亮的瀑布簌簌落下,将石头浇得光滑透亮,上面长满青苔。 从这条瀑布一直往前走,顺着河流,大约五公里的地方,有个布满河泥的河岸。 一高一矮,一壮一瘦两个人弓着身体咳嗽着,咳出胸腔里的积水。 沈鸢白皙的皮肤上沾了不少淤泥,湿润的头发里还插着枯叶,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在洞穴里躲了两天,又顺着这条河逃到这里,她已经累得精疲力尽。 “沈小姐,您还好吧?” 沈鸢摇摇头,唇色有些白。 阿唐的状态比她还差,伤口泡水,血液从绷带里渗了出来。 傅怀斯以为她回了国,或者逃向了周边的国家,派出大量人手守在各地机场,港口,估计想不到两天过去,她甚至还没下山。 不过还是差点被巡逻的武装军发现,多亏旺仔帮忙,才逃过一劫。 轰隆隆。 巨大的声音从头顶响起,风声猎猎,一架白色直升机缓缓落地。 阿唐以为被找到了,下意识挡在沈鸢面前,双手攥拳。 “沈鸢!” 嘹亮的女声从直升机里传出,混合着风声,有些模糊,但阿唐还是听清了。 他这才缓缓松开拳头,陷入戒备状态的身体也软了下来。 叶片停止旋转,舱门打开,女人戴着耳机,干练的短发被撩在耳后,露出一张看起来就性冷淡的脸。 “齐韫。” 沈鸢出声,气息有些不稳。 齐韫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站在沈鸢面前上下打量着,摇了摇头。 “啧啧,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的,还得等着我来救你。” “为了你得罪那个姓傅的,真不值当。”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诚实地搀扶着沈鸢,怕人晕在自己面前。 第359章 “上去吧。” 沈鸢摇摇头,挣开齐韫的手。 “你带他走。” 齐韫瞥了阿唐一眼,问:“那你呢?” “我有地方去,你把他带走就行,他身上的伤挺严重的,不能去医院,要找私人医生。” 齐韫也不多言,知道她另有安排,直接上手拽着阿唐上直升机。 “沈小姐。” 阿唐突然开口,齐韫没什么耐心,“别浪费时间了,山上的巡逻卫可不是吃素的。” 阿唐抿了抿唇,却只看着沈鸢说了两个字。 “保重。” 沈鸢也笑起来,“保重。” 告别的姿态太过轻松,齐韫还以为两人已经约好了会面的地点。 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见面。 阿唐这辈子都不能再上拳场,而沈鸢,只能四处躲藏,当个黑户。 直升机渐渐远去,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湛蓝的天空中。 【宿主,我们走吗?】 旺仔小声问,怕牵扯到沈鸢的情绪。 沈鸢深呼一口气,点点头,“走吧。” 她已经做好,和傅怀斯再次见面的准备。 沈鸢闭上眼睛,刺眼的白光从脚底升起,瞬间将她笼罩。 【正在脱离位面,下一个时间点是八个月之后。】 【叮…50%…70%…100%。】 看到光幕上出现的画面,旺仔嘶了声,毛茸茸的眉头皱起来。 【宿主,下个时间点的场景有些恶心,您做好心理准备。】 —ps— 齐韫在431章里出现过,是原主的律师朋友,旺仔没有细讲的那个。 第50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3) “恶心?能有多恶心,你别吓我。” 沈鸢脸色微白,已经感觉有些害怕。 旺仔眨眨眼睛,【等你亲眼见到就知道了。】 随着话音落下,白光更加亮眼,直到彻底将沈鸢笼罩。 【位面已脱离,正在传送到下一个时间点。】 【叮!1%.....30%....60%....99%....】 【传送完成,祝您好运。】 - 八个月之后。 “这两个也废了,扔出去喂狗吧。” 传入耳朵里的这道声音麻木冷硬,带着东南亚那边的怪异口音。 肤色黝黑,人高马大的男人,面无表情地把背上扛着的两个女孩扔到地上。 她们阖着眼皮,脸色灰白,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纤细白皙的腕子上,长时间被绑着,失血挤压的颜色已经泛黑。 一接触到地面,两人就像被抽去骨头了似的,瘫软下去,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 “再放三个进去。” 男人扬起下巴,视线在一群女孩脸上扫过,然后伸手点了点。 “1,2...3。” “进去!” “唔!” 后背骤然一疼,沈鸢虚弱到眼前发黑,踉跄几步,不受控制地摔倒在地。 膝盖上传来火辣剧痛,沈鸢艰难地睁开眼睛,意识回笼。 一睁眼,凶神恶煞的刀疤脸赫然放大,呼出的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头发被拽得生疼,头皮都快要被扯裂。 “还没开始腿就软了?废物东西。” 他冷嗤一声,甩开沈鸢的脑袋,转头吩咐手下把她拖进去。 娇娇软软的白嫩肌肤擦过地面,很快渗出血痕。 男人轻而易举地将她提起来,像是扔垃圾一般,丢进房间里。 用来取乐发泄的女人太多,压根不在乎再玩死一个。 房门残忍地关上,沈鸢还未看清房内的情景,更快传来的是一群男人的嘶吼声。 为了保持女孩们的身材和在床上的使用感,从昨天早上开始,就不让吃饭。 此刻,空荡的胃不断蠕动收缩着,沈鸢饿得胃绞痛,脸色泛白。 房间里充斥着男人身上浓郁的汗臭味,令人作呕。 “啊!不要!别碰我!” “走开!呜呜,走开啊!” 一只覆着汗液的强壮手臂,抓住了沈鸢身旁的女孩。 她吓得不断挣扎,稚嫩的脸上全是冷水,桃腮鼓鼓,看起来好不可怜。 可求饶对于这群男人来说,就是增添快感的调味剂,一张张狞笑的脸在灯光下晃荡,与深山里的饿狼别无二样。 一道燃烧的可怕视线,落在门口的女人身上。 单薄的吊带裙松软精致,褶边缀着细细的蕾丝,雪雾般朦朦胧胧。 布料下掩着的稚嫩皮肉,无声透露出她的可口。 男人扯唇笑了,甩开身下的女孩,赤脚从床上下来,伸手要去抓门口的女人。 还未碰到女人的肩膀,她手起刀落,眼都不眨地划破那只袭来的手掌。 噗嗤,皮开肉绽的异响传来。 刺骨的凉意从掌心渗出,被硬生生划出了一个大口子,瞬间血流如注。 肾上腺素的高速分泌,男人根本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更多的是愤怒和不可置信。 身后一堆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的雄性,已上头到毫无意识。 连绵起伏的黝黑脊背彰显出野蛮嗜虐的天性,他们没多余的心思注意这边的情况。 “jian人!” 男人后知后觉感到手掌被划破了,他捂住,哼哧哼哧地骂着。 “你敢碰我,这把刀就会插进你的太阳穴。” 男人手掌血肉翻起的画面也没能令沈鸢感到半分害怕,她攥着匕首,眉心溅上几滴血珠。 都被抓到这里供他们享用了,居然还敢放狠话。 男人冷笑一声,额角筋条暴涨,鼓鼓跳动着仿佛要钻破皮肉。 “不要命的东西,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男人轻而易举地夺过血淋淋的匕首,扔到角落,然后猛地掐住沈鸢的后颈,用力压住,阴戾的力量感骇人可怕。 咚咚。 房门猝不及防敲响,男人动作一顿,抬头看去,满脸不耐烦:“什么事?!” 在这种时候,没有人敢随便打扰,除非是那人快到了。 果然。 “老板,贵客的车还有十五分钟到达。” 妈的,可真不是时候。 即使箭在弦上,再想弄死这个不要命的东方女人,他也必须收拾好去迎接那尊大佛了。 他向来不喜欢迟到的人。 男人不满地松开手,沈鸢脸上血色尽褪,呈现一种病态的雾白,狼狈地咳嗽着,撑在地上的指尖却闪烁着难以窥见的尖锐寒芒。 男人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眸底充斥着不屑和憎怒,可话却是对着门外守着的男人说的。 “西勒!把剩下的女人全部带上,给那位挑。” — 格里布没时间惩罚沈鸢,阴沉着脸下去洗漱换衣服。 看到地上一滩鲜血的时候,外边那个叫西勒的男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没什么情绪地睨了沈鸢一眼,吩咐手下将剩下的干净女孩带去前厅。 沈鸢的膝盖已经摔肿了,破了相,头发也被拉拽得乱糟糟的,按理说破相的女人,是不合格的。 但....这张脸还不错。 西勒抬头,指着沈鸢。 “这个也带上。” — 昂贵的毡毯铺满前厅,方才还像是野兽的的男人们,此刻已经全都穿戴好了,人模狗样地端坐在座椅上,等待着贵客的到来。 玩坏的尸体尽数拖下去喂了狗,剩余的女孩们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大部分已经哭得眼肿发白。 “呜——我想回家.回家..” 西勒一眼扫过去,“敢发出声音,吵到贵客,你这条舌头就别想要了。” 女孩吓得浑身一抖,咬唇呜咽着,脸上一片死寂的绝望。 “你这的味道,真是一天比一天难闻啊。” 轻蔑的嗤笑不给半分薄面,只一句话就令格里布难堪到攥紧了拳头,可嘴上依旧是恭恭敬敬,笑得滴水不漏。 “傅老板,欢迎欢迎。” 饶是再愤怒,男人背后强大的武装军团让他只能俯首称臣,如同家仆般乖顺。 那语调嚣张的男人终于露面,戴着副墨镜,嘴里随意叼着根烟。 烟没点燃,就像是无聊得慌,咬着打发时间。 八个月过去,他爱穿花衬衫的习惯还是没变,身量颀长挺拔,眉目天生阴鸷略显森冷,周身压迫性难以忽视。 身后,周力与秦绪依旧。 第50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4) 男人步履轻佻缓慢地踏进前厅,对周围的所有人连个扫视都没有。 沈鸢不用担心会被他看到,因为傅怀斯压根连眼睛都懒得往这边瞟。 女孩们悄悄看向格里布口中的贵客。 这个男人身上并没有上流人士那种与生俱来的矜贵自持感,更多的是一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轻蔑和张狂。 衬衫第一二颗扣子都没有扣,大剌剌地敞开着,裸露胸口上显眼的疤痕无不彰显出,他曾经是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下等贱民。 第360章 格里布肮脏下流,凭借占有的非法资源,无情地掠夺过许多干净女孩的生命。 能与他扯上关系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种。 甚至,这个男人光是看着,就比格里布会玩。 格里布笑着迎上去,将男人迎到主位,同时不断用余光小心谨慎地打量着他。 这男人生得一副令无数女人趋之若鹜的绝佳皮囊,行事作风却像草原上穷追不舍,獠牙渗血的鬣狼。 就连他,在他手上也只有吃亏的份。 他垄断了美洲,乃至于东南亚百分之七十的军火市场,又有谁能相信,这位传说中的傅老板居然如此年轻。 “正事咱们等会再聊,傅老板有没有兴趣看看我替您准备的礼物?” 傅怀斯嘴角叼着的烟此刻夹在了右手食指和中指间,他没有理会格里布谄媚到恨不得自己冲上来献身的话,只散漫地抬抬下颚,嗓音低哑囫囵:“打火机。” 格里布立刻取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火石。 刚被那个不要命的女人划了一刀,手心疼得厉害止不住哆嗦,连点好几次都没点燃。 在男人眉眼间最后一点耐心消耗殆尽的时候,唰!火苗跃起。 格里布双腿发软,顿时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躬身凑过去,双手挡着燃烧的火堆。 男人殷红的薄唇压着烟头,慵懒地俯身,享受着格里布的侍奉。 猩红的火光点燃烟纸,浓郁白雾徐升半空,很快消失不见。 格里布还未直起身子,一直保持着点烟的动作,他抿紧唇瓣,抬手擦干额角的冷汗。 男人幽幽的冷淡嗓音从头顶洒下来。 “格老板这是打算戒烟了?连打火机都不会使了?” 格里布身子一僵,刚想说话,就听见男人叼着烟极轻地笑了一声,“得多练才是。” 格里布咽了口口水,“是,我多练,一定多练。” 那个贱人! 等傅怀斯走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角落女孩们看到这一幕,怎么也无法把格里布在床上的狰狞面孔与此刻卑躬屈膝的模样联想到一起。 她们脸色尽褪,连呼吸都几乎停滞,求生的希望彻底幻灭。 这个男人,到底有多可怕,才能让格里布如此卑微,不敢得罪。 留下来会被折磨致死,和这个男人走,面对的是未知,甚至可能更加恶心的危险。 两边都是肮脏恶臭,庞大到跨不过的深海,惨绝人寰的阴影罩下,她们看不见未来。 沈鸢听到身边几个女孩小声啜泣起来,她们强忍着酸涩,可哭声还是带着颤传了出来,像是扎进棉花里的小刺,让人无端心惊。 西勒迅速一记眼刀扫过去,女孩们却已经情绪崩溃,越想忍住,泪水涌得越多。 听见声儿,傅怀斯分出一点余光往角落看去,只看到一堆穿着清凉,哭哭啼啼的女人。 他无趣地轻哧一声,蹙着的凌厉眉宇间涌上一抹嫌恶,很快收回视线。 “这些就是你给我准备的礼物?” 玩这么多,也不嫌脏。 身后的周力和秦绪,也露出了嘲讽的神色。 他们听说过格里布的癖好。 一次性抓四五个女人,和手下共享。 秦绪甚至看过照片,小小的房间里,堆积的全是人,白花花的一大片。 他爱玩,他们管不着,只是为什么一个一个的,都这么喜欢往傅哥怀里塞女人呢? 难不成傅哥在他们眼里就这么缺吗? 秦绪哪里能想到真正的原因,傅怀斯这张脸看起来,不是缺女人,简直就像是为了睡女人而生的。 最倦怠的时候,他连一颗扣子都不会扣,鲜艳的花衬衫被风吹起,露出紧实的腰腹,以及垒垒的肌肉线条,再往下。 隆起的轮廓清晰可见。 这才是能把女人玩死的资本。 野性,强壮,持久。 谁又能想到,看着就会玩的傅老板,压根不沾女人。 “傅老板您放心,这些都是干净的,我和我兄弟们都没碰过。” 格里布脸上堆着笑,心里却已经在骂娘,恨不得把那几个哭的女人拉出来扇几巴掌。 在床上的时候,女人的眼泪能助兴。 但是在其他时候,就招人烦了。 “您随便挑,都是漂亮女人,若是傅老板喜欢,我马上派人把她们洗干净,全部送到您床上。” 傅怀斯依旧兴趣寡淡,他屈起右手,修长的指节抵在太阳穴,平缓的目光从女人堆里扫视一圈。 沈鸢下意识往个高的女孩身后躲,双眼像是做贼一样四处乱瞟,将心虚和怂两个词表现得淋漓尽致。 【宿主,你怕什么?跳出来让攻略目标看到你啊!】 旺仔急得直嚷嚷,沈鸢却将脑袋压得更低,骂遍了旺仔的祖宗十八代。 你特么倒是不尴尬,亏心事全是我做的。 “怎么样,傅老板有没有喜欢的?” “没兴趣。” 男人懒倦吐出三个字的瞬间,沈鸢僵硬的脊背软下去,瞳孔颤了一瞬。 接着,她又听到傅怀斯说:“你自己留着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第50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5) 秦绪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无聊地看着哭哭啼啼的女人们。 突然,一张熟悉到刻进脑海的面孔在眼前一闪而过,速度太快,他差点以为出现了幻觉。 直到再次看到那张脸,清晰又真实地出现。 八个月了。 他整整找了八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仿佛凭空消失的女人,此刻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秦绪感觉自己的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他激动地想出声提醒傅怀斯。 “傅...!” 手臂被狠狠掐了一下,秦绪转过头,对上周力警告的眼神。 显然,他也看到了沈小姐。 显然,他并不想让傅哥知道。 周力掐得很重,秦绪感觉手臂都要废了,他乌青着一张脸,伸出幸存的那只手在嘴边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掐着自己的那股力气才勉强地松了松。 看来这位傅老板没看上他这里的女人啊。 情理之中的事,他这种地位的男人,什么女人睡不到,看不上这堆倒也正常。 没能被贵客看上,这群女孩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西勒阴沉着脸,扯出刚才哭出声的女孩,扬起大手恶狠狠地抽下去。 东南亚的打手,一个巴掌便能要去半条命。 女孩软趴趴倒下,昏厥在地,被两个男人架着丢了出去。 如此残暴的场景,吓得在场的女孩尖叫出声,接触到西勒可怕的眼神,又硬生生地忍住。 她们咬紧颤颤巍巍的牙关,恨不得把舌头连根吞下去,这样就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了。 “不过是一些惩罚女人的小手段,傅老板别介意,我们来谈正事。” 格里布一点都不避讳,当着手下的面就和傅怀斯做起了交易。 至于女人。 反正没有一个能活着离开,就算知道,对他也造不成威胁。 - 两人的交易涉及到了东南亚这边的军火经销,数量庞大,格里布压根拿不出来这么多的货,只能依仗傅怀斯出手。 傅怀斯倒也大方,格里布要多少货,他就给多少货,只是将原本五成的利,提高到了七成。 这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格里布气得脸色涨红,差点没忍住骂出来。 傅怀斯只是夹着烟,面无表情地在桌子上碾灭,说了那么一句。 “嫌贵?成。你不妨试试。” “我不松口,你连颗弹子都买不到。” 这话简直就是踩着格里布的脸在地上摩擦,却也说出了格里布最不愿承认的真相。 价格贵,他咬咬牙总能把买货的钱凑出来。 可得罪了傅怀斯,在东南亚这块可真没法混了。 高压下,他最终只能牙一咬,心一横,点了头。 主位上的男人笑得愉悦,夸赞道:“我就知道格老板是个明事理的人。” 格里布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哼哧哼哧着像头气急败坏的野猪。 西勒知道,他现在动怒,晚上折磨女孩的手段就越狠。 更何况,他手上的伤还是被女人划的。 西勒的视线,缓缓挪到沈鸢脸上。 似乎看到了她被折磨致死的凄惨模样,西勒扯唇笑了。 —— 大出血的交易结束,格里布亲自送傅怀斯离开。 目送男人上了迈巴赫,格里布才变了脸色,阴恻恻地啐了一口。 车上,秦绪负责开车,周力坐在副驾驶,一直盯着他。 秦绪心中了然,他这是想堵自己的口,不让傅哥知道沈小姐的行踪。 这八个月里,傅哥得不到沈小姐的消息,就把精力放在军火上。 大刀阔斧地开垦地盘,衔接东南亚,招募武装军,亲自训练武装军团。 第361章 对于周力和其他人来说,这是乐见其成的画面。 不过是一个女人,跑了就跑了,没影响到傅哥的事业就行。 可是....真的没影响吗。 傅哥这么不要命地拼,真的是好事吗? 而且,傅哥真的没注意到角落里的沈小姐吗? 秦绪心知肚明,这根本就不可能。 可如果傅哥真的看到了沈小姐,为什么不像当初那般把她抓回去,就算是关起来,也总比在格里布这里好。 秦绪心里涌出一个荒诞又可怕的猜测。 荒诞到他几乎快要握不住方向盘。 ——傅哥,是真的对沈小姐死心了。 所以即使有了她的消息,甚至是亲眼见到了她,也再不受一点影响。 秦绪心中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冰冷的气息上涌,又被他迅速压下。 等红绿灯的间隙,钻进他脑袋里的画面就更多了。 格里布点打火机时,手上缠着绷带,明显是受伤了。 绷带上有血,是新伤,如果是中了枪,连拿打火机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成功点烟。 所以应该是刀伤。 那群东南亚的小弟忠心得很,不存在对老大动手的可能。 格里布平时除了谈生意,就是躺在女人怀里。 只能是女人划的。 那群哭哭啼啼的女人没胆子,也没那个本事能伤到他,除了——沈小姐。 在武装基地的时候,傅哥曾经教了沈小姐一些近身搏斗技巧。 而且....方才他看到沈小姐头发有些乱,像是被人强行抓着头发撕扯的,脸颊上,好像还溅了血。 隔着的距离有些远,秦绪不太确定那是不是血,但也猜得大差不差了。 他能想到的事,傅哥自然也能想到。 明知沈小姐身陷虎口,傅哥却依然不为所动,没什么反应。 秦绪终于确定,他是真的不喜欢她了。 可沈小姐怎么办,她一个女人,能在格里布的手里活下去吗? 可能性为零。 前方的红灯即将转绿。 三秒,两秒,一秒。 秦绪终于没忍住。 “傅哥....我方才好像看到沈小姐了。” 他说得太快,周力没来得及,只气得瞪了他一眼,挥拳砸了下车窗。 车内陡然静了下来。 秦绪吞了口口水,感觉背后湿了,他在等待傅怀斯的命令。 只要他说话,他立刻打方向盘。 “怎么?”傅怀斯闭着眼,薄薄的眼皮展开,看不见眸中的情绪,秦绪却有种很坏的预感。 “见她这么可怜,想大发慈悲救她出来?” 傅怀斯接着说:“秦绪,我倒是不知道,你有这么好心。” 果然,傅哥看到了沈小姐,只是不愿意管她。 腾升的希望覆灭。 滴——— 后面的车长按喇叭催促。 秦绪却仍不死心,想救沈小姐最后一次。 “您这些天一直在找她,为什么现在见到她了,却....却...” 他急得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后视镜内男人的脸色,试图从中看出一分心软。 可男人只是掀起眼皮,哼笑一声:“她不是想要自由吗?我给她就是。” 第50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6) 千方百计,不惜自戕也要逃离犹他州,逃离他。 还以为她多有出息,能躲一辈子,结果八个月不见,却被抓到了毒品丛生的东南亚,成为格里布的‘座上女宾'。 傅怀斯只觉讽刺又可笑。 这就是你想要的自由吗? 到这种地步了,甚至都不愿意向他服个软,求个饶,一见面还畏畏缩缩地往其他女人身后躲。 就这么不愿意见到他。 傅怀斯阖上眼皮,垂在身侧的手却止不住地收紧,手背上的筋脉因为暴怒而凸显出来,仿佛要跳出这层薄薄的皮。 傅怀斯没有救人的打算,他不发话,秦绪就算是再想帮沈鸢,也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后面的车子已经堵起长龙,都在不耐烦地催促着眼前这辆停在绿灯前不动的迈巴赫。 有辆宝马实在等不下去,直接挤进迈巴赫的右边,摇下主驾驶车窗刚想破口大骂。 下一秒,迈巴赫副驾驶的车窗竟也摇了下来。 紧接着,男人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探出,对准自己的脑袋。 他吓得呼吸一窒,迅速把车窗摇上去,逃之夭夭。 周力看着逃离的宝马车,歪了歪脑袋,略感无趣地收了枪。 薄灰色的眼眸仿佛是被岩浆滚过一圈的寒凉余烬,光是看着就使人不寒而栗。 后面嘈杂喧闹的鸣笛声瞬间消失,像是人被掐着喉咙,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安静又诡异。 秦绪这才重新发动车子,一脚油门踩了出去,与格里布的庄园背道而驰。 — 旺仔想过无数种可能,就是没想到过傅怀斯会像没看见宿主大人一般,直接离开了。 它看得哑口无言,肉嘟嘟的爪子紧紧揪成一团,甚至不敢抬头去看沈鸢的眼睛。 【宿...宿主,你别难过。】 【他不想救你,窝来救,你别害怕,这个大坏蛋,窝们不要他了。】 由一串数据做成的小系统,努力搜索着引擎里用来安慰朋友的话语,只为了不让沈鸢难过。 原本无比喜爱,最是尊敬的主神大大,此刻成了它嘴里的大坏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鸢,它绑定的第一任宿主,也是最后一任宿主,在旺仔心里已经超过了主神大人的地位。 沈鸢看着傅怀斯离去的方向,久久无法回神。 难过吗? 不可否认,确实有一点。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有些喘不上气,难以言喻的酸涩感更是从鼻头一直蔓延到眼眶里。 湿湿热热的,忍不住。 【不是...宿主你别哭哇,你一哭我也想哭了。】 沈鸢深吸一口气,将四溢的情绪压下去。 事已至此,难过也没什么用。 这是做任务的必经步骤,即便再难过,沈鸢也觉得问心无愧。 “把那个贱人拖进来,看老子怎么教训她!” 格里布阴沉着脸转身,凶狠的眸子落在沈鸢脸上。 掌心被划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他能爬到这个位置,成为东南亚走私军火的二把手,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 无数次从地狱里爬出来,可这是第一次,在女人身上遭了殃。 傅怀斯不给他面子就算了,现在就连个下等的女宾也能爬到他头上去。 格里布冷笑一声,给西勒使了个眼神,一边解皮带,一边往房间里走。 西勒得令,两步走到沈鸢面前,伸手去抓她的胳膊。 下一秒,他就看到眼前这个身材娇小的东方女人突然侧身,利落地躲开。 紧接着,这女人居然闪身到他旁边,下段猛地踢出一脚。 西勒眼疾手快躲开,同时右手握拳,如炮弹般往沈鸢的腹部砸去。 这一拳并没有落到实处,就被另一个东南亚男人抬手挡住了。 “悠着点,真一拳砸死了老大还怎么玩。” 想想也是,西勒这才收回手,余光突然扫见沈鸢垂在身侧的手,握着拳头,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似的。 他猛地攥住沈鸢的手腕,力气之大,恨不得直接掐断脆弱的手骨,任由裂开的骨头渣子扎破娇嫩的皮肉。 沈鸢没有反抗的意思。 西勒从她的指缝间,拔出一根近5cm的细针。 他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刚才没收手,一拳砸向这女人的肚子。 这根细针就会毫不犹豫扎进自己的脖子里。 她到底是什么人,不仅会一些近身搏斗的招式,居然还会使用暗器。 抓来的女人里,分明都是一些手无寸铁之力的平女。 “西勒!干啥呢?还不快把这个女人丢进来!” 房间里,格里布已经脱掉了裤子,大剌剌地叉开腿躺在沙发上催促着。 他身旁蹲着好几个肤色黝黑,腱子肉发达的男人,搓着手指迫不及待地等着沈鸢进来。 西勒剐了沈鸢一眼,把细针扔掉。 “你最好老实点,伤了老大,我就把你身上的肉割下来,喂狗。” 格里布养了一群以人肉为生的狼狗,那群喂狗的尸体,便是前车之鉴。 可谁都清楚,沈鸢进入房间后的下场,只会比喂狗还要凄惨。 说完,他直接上手朝着沈鸢的长发抓去。 下一秒,砰! 火药硝酸的热气在空气中炸开,一枚子弹穿透西勒的掌心,径直钉入墙壁里。 “啊!” 女孩们惊恐的尖叫声混合着西勒痛苦的惨叫,几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鲜血落在脚下鲜红的毡毯上,泅湿了发黑腥臭的一大片。 第362章 西勒捂住被穿洞的右手,不可置信地转头,想看看是谁不要命。 这一眼,直接让西勒瞪大了眼睛。 朝着他开枪的男人,竟是方才好不容易送走的傅怀斯。 气氛变得凝固,傅怀斯面无表情地盯着西勒差点抓到沈鸢头发的那只手,狭长的黑眸中透出黑压压的森然冷意。 壮硕的身躯几乎是遮出一大片恐怖的阴影,阴森的压迫感十足。 西勒眼睁睁看着男人挪动枪口,对准了自己的额心。 “不是说给我准备的礼物?你他妈碰什么碰?” 第50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7) 西勒疼得直抽气,掌心汩汩流血,偌大的前厅充斥着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 然眼前的男人连眼都没眨一下,狭长黑眸凌厉苛刻,视人上挑。 浓眉压下来,傅怀斯冲西勒身边的女人勾勾手,音色寡冷警告。 “腿断了?滚过来。” 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哪边是安全的心里没数? 他还能比格里布更危险? 傅怀斯心里清楚,在沈鸢心里,他的形象比之格里布好不到哪里去。 但就是....莫名不爽。 真脑子抽了,屁颠屁颠跑回来救这个没良心的玩意。 阴冷冷的视线扫过沈鸢血色尽褪的雾白小脸,浓眉蹙起,傅怀斯再没耐心,抬脚走过去。 可刚踏出两步,他就看到眼前的女人,慌张咬着下唇,眸光颤了两下,而后本能地后退两步。 只为——远离他。 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怒意,又像火山爆发般涌了上来,傅怀斯克制着怒意,眼底阴霾浓重。 再没忍住,他抬起猩红的双眼,几步跨过来,一把将沈鸢搂过来。 他胸膛的肌肉又硬又热,撞上去的时候沈鸢疼得轻嘶一声,男人身上极具安全感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起来。 前厅阴森冰冷的温度尽数被隔绝在外。 压抑的情绪堵满心脏,鼻尖发酸,沈鸢感觉眼眶发热,迅速分泌出温热的液体。 她掐紧掌心想忍,却越发忍不住。 沈鸢推搡着男人压过来的滚烫肉体,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道:“放开我。” 都走了,还回来救她做什么? 听出她声音里明显的哭腔,傅怀斯气得冷笑一声。 对谁都宽容,只知道冲他耍小性子。 带着薄茧的手掌,检查了沈鸢全身,直到看到光裸的小腿上几道明显的红痕,破皮渗血,隐隐有感染红肿的趋势。 傅怀斯沉着脸,按住不断挣扎的沈鸢,冷哧一声,“动什么动?就知道窝里横,出息。” 沈鸢不服气地哼了声,僵硬冰凉的脊背诚实地软了下去,男人体温很高,顺着肌肤流淌到她身上。 傅怀斯抓住沈鸢的手,感受到冰凉的冷意,于是下一秒,秦绪身上的外套披到了沈鸢的肩膀上。 秦绪一点也不生气,倒是激动得很,得意地撞向周力的肩膀。 周力瞪他一眼,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墨汁来。 从傅怀斯命令秦绪拐弯的这段路程里,他一直都是死人脸,秦绪却开心得摇尾巴。 穿上衣服的格里布着急忙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系皮带。 脱衣服的时候有多嚣张,此刻穿衣服就有多狼狈。 “傅...傅老板,您这是什么意思?” 西勒是他的心腹,伤了手部神经,以后可能都不能再替他做事。 格里布暗暗咬牙,语气里隐含质问。 傅怀斯却没有搭理他,而是盯着沈鸢受伤的腿,抬抬下颚,冷冷问:“怎么伤的。” 格里布气得面红耳涨,指着傅怀斯说:“傅老板,您不觉得有些欺人太甚了吗?” “您要七成利,我给了,若是不满意,再谈就是,为什么要朝我的人开枪!” 他并没往沈鸢与傅怀斯有关系的方面去想,只以为是傅怀斯想找事的借口。 毕竟自己一开始已经言明,在场的女人随便他挑,是他自己看不上,一个都不要。 傅怀斯依旧懒得搭理她,单手掐住沈鸢下颚,逼她抬头直视自己的眼睛。 “让你说你就说,矫情什么?” “我给你做主。” 听到这两句话,格里布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倒吸一口凉气,还没来得及解释自己什么都没做。 男人怀里的女人伸出手,指向旁边的西勒,“他。” 像是幼儿园里受到欺负的小朋友,在家长来了之后,委屈巴巴地告状。 可在场的所有人分明都见到,方才这女人手无寸铁,却敢和西勒动手的场景。 西勒忍着痛站出来,捂住渗血的手掌,哑声:“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 得罪了傅怀斯,他知道自己只有死路一条,能做的只有不给格里布惹麻烦。 西勒往格里布的方向看了眼,然后恭敬鞠躬。 格里布看出他的意图,咬牙扭头。 西勒抢过旁边兄弟腰间的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毫不犹豫按下。 砰! 子弹冲破血肉,发出一声闷响。 西勒高大的身子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格里布双目猩红,咬牙切齿道:“傅老板,这下您满意了?” 傅怀斯施舍般给了他一个眼神,把沈鸢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 砰! “啊!” 又是一道枪响,傅怀斯抬枪废了格里布的一条腿。 “傅!怀!斯!”格里布倒在地上,嘶吼着:“你疯了?!” 几十个黑压压的枪口,对准了傅怀斯和他怀里的女人。 秦绪和周力迅速持枪法回击,半点不惧。 傅怀斯侧眸,睨他一眼,“你该庆幸给你留了一条命。” “给我准备的礼物,我带走了。” 格里布不出声,无人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几人嚣张离开。 满地血腥冷却,形成血黑的硬痂。 格里布看着西勒的尸体,愤恨地闭了闭眼。 “给他家人打一笔钱,葬了吧。” - 武装基地内,久违地传出了女人的哭声。 傅怀斯这笔账,算得沈鸢几乎下不来床。 直升机降落之后,男人便拽着女人进了房间,一天一夜没能出来。 门缝中,男人抱着娇小的东方女人抵在墙上,连衣服都没脱。 “哭大声点!” “跑啊,我看着你跑。” 第508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8) 本就不宽阔的房间显得越发拥挤了。 火焰跃动,照亮男人沁着汗珠的俊美脸庞。 他单手掐着沈鸢的腰,另一只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点燃了,咬在嘴里。 男人猛吸一口,呛人的烟味渡入沈鸢的口腔中,辛辣浓烈。 沈鸢难受地含着泪呜咽,细弱的啜泣声绵腻腻的,像是软软的小刺一样扎进心窝子里。 傅怀斯俯身亲亲她的嘴,看着女人皱起的眉头得到舒缓,渐渐松开。 然温情只持续了几秒钟,马上变得越发凶狠,仿佛要将这八个月里的怒意,全部发泄出来。 他居高临下,瞥着沈鸢的视线深沉可怕。 沈鸢已经哭得不行,可男人仍觉得不够,他俯身一口咬住沈鸢的后颈,制止她幼猫似的哭声。 “这才哪到哪?” “跑的时候没想过有这么一天?继续哭,你看老子就不会心软。” “骂我?我爱听。” — 良久良久。 傅怀斯点燃了烟,吞云吐雾间,又觉得索然无味,不耐烦地掐掉。 视线落在身旁,他伸出手,指腹不轻不重压着沈鸢酡红的脸颊,皮肤太嫩了,轻轻一按便多出个更为刺红的印记。 她累得沉沉睡去,呼吸声平缓,温度却是滚烫的,满头乌发散落在枕头上,柔软的碎发被汗水打湿黏在额间。 两秒后,傅怀斯抬手,将湿润的绒发撩到旁侧,汹涌情绪疯狂滋生,叫嚣着,咆哮着。 把她锁起来。 锁起来就跑不了了。 从未藏匿的独占念头,时隔八个月后,再次破笼而出。 — 瓦萨奇大峡谷的清晨来得格外早。 五点半的时候,便能看到隐约的天光,太阳冒了个边,从不远处缓缓升起。 做到了近五点,傅怀斯只睡了半个小时,却一点都不觉得累,反倒很有精神。 房门悄无声息地落锁,门缝中,被子隆起一道细小的弧度,纤细白皙的腕骨露在外面,坚硬的手铐内垫了白色绒布,稳稳当当地扣在腕骨间。 这个堪比监狱的房间,终于重新迎来了它的唯一一个犯人。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个犯人的待遇好了一点,不过也仅仅只是一点。 吃穿用度照旧,想要什么都有,除了自由。 — 第363章 醒来的时候,旺仔告诉了沈鸢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经过她的不懈努力,傅怀斯的黑化值终于降了......1%。 现在还剩下99%。 旺仔兴冲冲地计算过,照这样下去,只要再睡九十九次,傅怀斯的黑化值就能清零了。 沈鸢探出脑袋,冲着它面无表情吐出一个字——滚…… 【哎呀,宿主你先别急着拒绝啊,事情现在不是一直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吗?】 【已经确定了攻略目标心里还是有你,现在的任务就是打消他的戒心,消除黑化值,让他对你死心塌地。】 【你就再牺牲一下嘛。】 说到后面,旺仔心虚得不停戳着小爪子,视线飘忽着不敢看沈鸢的眼睛。 沈鸢被气笑了。 “你行你来。” 第509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89) 旺仔的脑袋埋得更低,小爪子上的毛都要被薅秃了,露出圆乎乎的小肉垫。 “伦家不行,伦家只是一只未成年的小猫咪。” 沈鸢呵了声,对着这只装嫩的系统没好气道:“几百岁,几千岁的未成年吗,哼。” 说着,沈鸢勉强支起身子下床,脚尖刚触地便没忍住一软。 地上铺着绒绒的软垫,摔上去的时候并不疼,但沈鸢还是咬牙,把傅怀斯骂得狗血淋头。 铁链桎梏着她的活动区间,长度只能供她走到浴室。 沈鸢尝试着往门口走,可距离门还有一米多的时候,铁链绷到了最大限度,形成一条绷直的直线,半点都不能移动了。 — 午间,有人来送饭,是个混血的小女孩,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样子。 送完饭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盯着沈鸢,要她把饭吃完。 这是大老板的命令,因为眼前这个漂亮的东方姑娘,曾经有过绝食的前科。 不需要再刷新黑化值,沈鸢的心态已经轻松许多,加上饭菜很合她胃口,即使旁边有个瞪着圆鼓鼓大眼睛的女孩,也不受什么影响。 她一边吃,一边和女孩说着话。 一碗汤喝了大半,沈鸢拿着勺子,状若无意问道:“你知道伊吉在哪吗?这个时间,她应该还在训练吧?” 女孩的身子明显一僵,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 “伊吉姐姐两个月前就死了呀,你不知道吗?” 啪嗒一声。 沈鸢的手颤得厉害,没能拿稳,勺子掉回汤碗里,溅起的汤汁灼烧着手背。 耳边轰鸣,她甚至听不清自己的声音。 “她死了?” — 傅怀斯裹挟着满身寒气回到房间,房门打开,入目便是隆起的被子,以及那条长长的,陷入被子里的铁链。 他几不可闻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沉着脸走过去,一把捞起缩在被子里的女人。 捞起来的瞬间,他顿了顿,视线触及满脸的泪痕,枕头上甚至都湿了一大片,足以看出哭了有多久。 难不成哭一天了? 就因为被他抓回来了?! 原本松懈下去的心情再次腾升起怒意,傅怀斯抿着唇,狭长的黑眸透出黑压压的森然冷意。 “哭我就会心软?留着点眼泪,在床上哭才有用。” 他垂眸凝视着沈鸢,周身的暴戾愤怒仿佛凶残的撒旦。 他极其厌恶沈鸢此刻的眼泪,这满脸的湿润,都代表着对他的抗拒与不愿。 傅怀斯沉着脸,掐着沈鸢的腰翻过来,一口咬上她的后颈。 “唔!” 粗糙干燥的指腹按进她的脸颊,掐出深陷的两个酒窝,眼泪流得汹涌,很快打湿了他的手指。 “你欺骗我的时候,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 这八个月里,他夜夜都能梦到,她是怎么欺骗他的,又是怎么带着阿唐一起逃跑的。 在梦里,他无数次把她抓了回来,清醒后,满室荒唐褪去,只剩下身边冰冷的床榻。 他甚至忍不住去猜,她和阿唐躲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有没有其他男人吻过她的唇,抚摸过她的身体。 嫉恨的情绪如同地狱里蜿蜒生长的毒藤蔓。 他贴在她后背,冰冷残忍的吐息扑撒在颈侧,怪异阴栗得仿佛有一长串的蚂蚁在爬,激起满身鸡皮疙瘩。 后颈被咬得很疼,沈鸢闭上眼睛,聚满眼眶的液体成串落下。 “你脑子里除了这件事,还能有什么?” “你把我抓回来,不就是想关着我,让我当你一辈子的禁脔吗?” “怎么?禁脔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吗?你不如直接杀了我!杀了我!” 嗓音里的哽咽尤其明显,沈鸢哭得视线都模糊了一大片,一大段激怒人的话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 一个忍着不说,一个从来不问,两人说尽伤害对方的话。 怒意已经激发到恐怖的程度,狭长的黑眸眯起令人不寒而栗,滚滚燃烧的情绪连血肉都要连着一起烧毁。 “希望你等会还能这么硬气。” 阴鸷的声音仿佛碾碎般一字一句地吐出来。 — 铁链随着沈鸢的啜泣而不断地晃动。 眼底的猩红扭曲早已被偏执的情绪占据,干燥的大掌捂住沈鸢的眼睛,将那惊恐愤恨的眸光尽数盖住。 傅怀斯能感觉到眼泪不断地流,湿漉漉的睫毛扫着他的掌心,听着沈鸢断断续续的哭声,于是这双捂住眼睛的手,转而捂住了她的嘴。 求饶的哀哭声都无法发出,稀薄的呼吸皆是奢侈。 “唔——” 沈鸢悚然瞪大眼睛,难受地不断发颤。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呜呜...我讨厌你....” 她不断地拍打着男人的臂弯,眸光碎得几乎拼凑不起来。 傅怀斯蹙着眉,盯着身下这张泪痕满满的苍白小脸,终于发现了点不对劲。 以前不是没有见过她哭。 每次一做完,都会不情不愿地哭上几个小时。 所以回房间时,见到她的眼泪,傅怀斯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因为被自己抓回来才哭。 但眼下看来,似乎还有其他原因。 中午送饭那女孩说,她的状态挺好的,还吃了一大碗饭。 所以是发生了什么,让她哭了一下午。 沈鸢哭得急,呛得咳嗽起来,长时间的尖叫挣扎连声音都是哑的。 傅怀斯掰开她的嘴,拿过床头柜上的水喂进去,逼她全部喝完才放下水杯。 “说说吧,又怎么了,哭得这么凶。” 沈鸢抽泣着偏过头,明显不太想理他。 傅怀斯拧眉,掐住她的下颚强行掰回来。 “躲什么?” 沈鸢被逼着直视傅怀斯的眼睛,她吸了吸鼻子,鼓足勇气后才敢颤声问 “伊吉...真的死了?” 傅怀斯愣了下,喉结滚动着,没有隐瞒的意思。 “是。” 手掌猛地收紧,沈鸢再度憋不住泪,“怎么死的?” “出任务,被炸碎了。” 第510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90) 沈鸢想象不到炸碎了这三个字能形容出来的场景,或者说不敢去想象。 高高悬起的锤子猛砸下来,几乎要砸穿她的头骨,耳膜嗡嗡作响。 连哭声都碎在了喉管里,她尝到了涌上来的血腥味。 沈鸢看着傅怀斯,不可置信地偏了偏头,几近失声。 “炸...炸碎了?” 傅怀斯看着她一副天塌下来的难过模样,眉头蹙得更紧,语气算不上好。 “是,炸碎了。” 伊吉被炸死的事情,确实不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单任务本来是另外一个小队接的,但不知为什么,伊吉也跟了去。 后来得知死讯,傅怀斯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出逃在外,行踪不知的沈鸢。 这女人惯来心软,对待亲近的人恨不得掏出心肺来,纪元唐是,伊吉也是。 如果她得知,会是何种反应? 直到现在,亲眼所见。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要把这辈子的眼泪都哭出来。 傅怀斯掐着她的脸颊,指腹捻过湿润的颊肉,眸光暗下去。 算起来,这女人也为自己流过眼泪———看到他身上伤疤的时候。 只是那眼泪和现在完全没得比,区区几颗,打发叫花子。 为了个无关紧要的人尚且可以哭成这样,对他倒是敷衍又心狠。 傅怀斯看不惯她满脸的泪,捧着那张皱巴巴的小脸,粗暴地擦干净,才拧着眉说:“有什么好哭的?” 他对于死亡已经司空见惯,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也就不太能理解沈鸢的眼泪,反倒有种莫名的嫉妒。 不想看她为别人哭,想看她为自己哭。 沈鸢知道傅怀斯的经历与本性,没指望能得到他的安慰。 但听到他不痛不痒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心尖一颤,红着眼反问:“她是我的朋友,我为什么不能哭?” 第364章 不知听到哪两个字,傅怀斯冷笑了声,“你倒是和谁都能处成朋友,一个个都对你死心塌地的。” 纪元唐尚且不提,就连伊吉也是。 武装基地培养出来的武装兵,受到致命酷刑都从来不会出卖顶头老板,却被这女人三言两语哄了去,通风报信,帮她逃跑。 他倒是不知,这女人这么有魅力。 傅怀斯没有点明,但沈鸢还是听懂了他在暗指什么。 可她不想理会男人的冷嘲热讽,默默转过身,像一只幼鸟似的,意图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刚才的事情才做了一半,对于血气方刚的男人来说,自然是不够的。 但沈鸢哭成这样,傅怀斯就算是个荤素不忌的禽兽,也没忍心继续做。 “诶。”傅怀斯掀开被子去拉沈鸢的手,刚一攥住脸色就变了。 太凉了,和冰块没什么区别。 做的时候她身上还烫得吓人,现在却像是洗了个冰水澡一样。 “我不想做了,明天好不好?” 被子里传来一道抽搭委屈的声音,绵绵软软扎进心窝子里。 傅怀斯听得很不是滋味,他张了张唇,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一把抓过被子盖回女人身上,甩上门出去了。 傅怀斯走后不到两分钟,房间内原本压抑着的哭声瞬间决堤,很快哭湿了被子。 一周后有个大老板要来山上谈生意,那时候是基地里看守最薄弱的时候,你要是还想跑,就在那天跑吧。 不要再被抓住了。 女孩清亮的嗓音不断在耳朵里回荡。 她们之间甚至连个正式的告别都没有,伊吉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送她离开。 — 沈鸢的精神肉眼可见变得颓废,她快一周没和傅怀斯说话,送饭的小姑娘怕她抑郁,变着法逗她开心。 可沈鸢一见到她混血的脸,就会想起死在炮火里的伊吉。 她们一样的稚嫩青涩,也一样坚毅勇敢。 武装基地里天天都有人完成任务,得到巨额美金。 也天天有人受伤死亡,尸骨无存。 甚至眼前这个才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也早已上过好几次战场。 混乱涉黑,不受管制的地带,为了活下去,保护家人,谁不是刀口舔血,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 未知的明天,暗含无数危险。 沈鸢不希望她成为第二个伊吉,但她不会去改变她们的生活方式。 所以能做的,便是远离。 这是她每个世界不得不经历的事情。 不管是和傅怀斯分别,还是和任何老朋友分别,对沈鸢来说,都是一次伤害。 她很少回应小姑娘的逗乐,从不主动和她说话。 就这么过去了几天,小姑娘看出她的疏离,也渐渐地不再自讨没趣了。 傅怀斯每天晚上都会搂着她睡,沈鸢学得很乖,不挣扎,不抗拒,只是像条死鱼似的任由他抱着。 一周的时间,她肉眼可见地瘦了几斤,脸颊上本来就没多少肉,轮廓愈发明显。 她也不再想着逃跑,对什么事情仿佛都失去了兴趣。 甚至有一次傅怀斯尝试着给她解了镣铐,沈鸢连动都没动,依旧闭着眼假睡,看不出半分欣喜。 这对傅怀斯来说分明是个好消息,可他却完全笑不出来。 脸色一天天沉了下去,漆黑的眸子里闷着阴鸷恐怖的潮水,以及几分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 沈鸢是被一道嗷呜的叫声吵醒的,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还没清醒过来,眼前覆下紧密阴影。 紧接着,脸颊一湿,沈鸢下意识伸手去摸,摸到黏糊糊的口水。 “啊!” 她被吓得魂魄都离体了,眼都没睁开,直接麻溜地滚到床下躲起来。 簌簌簌。 床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抓被子,能够清晰地听到指甲划破被子的刺耳声。 沈鸢深吸一口气,抓着床边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去,直直对上一双圆溜溜的黄色瞳孔。 四目相对,一人一兽同时眨了眨眼睛。 看清是什么东西后,沈鸢下意识松了口气,直起身子。 “你从哪溜进来的?” 在她床上的居然是一只圆乎乎的老虎幼崽,很小,比旺仔还小,应该才刚出生一个多月。 “嗷呜!” 小老虎一见到沈鸢就双眼放光的扑了上去,虎口大张,看着骇人,可实际上连牙齿都没长,露出两排粉粉嫩嫩的牙床。 可它还没来得及扑进沈鸢怀里,后颈就被一只大手生生掐住了。 第511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91) 傅怀斯提着巴掌大的小老虎,掂了掂,“不听话把你皮剖了。” 小老虎仿佛听懂了似的,蔫了下去,毛绒绒的耳朵蜷成两个小球。 沈鸢看得新奇,试探性地伸出手摸了摸小老虎的脑袋,问眼前的男人,“哪来的老虎啊?” 已经一周没听到沈鸢主动和他说话了,傅怀斯愣了几秒钟,才说:“山里本来就有,基地里也养了两只成年母虎,这只是上个月下的。” 山里本来就有.....? 沈鸢瞳孔瞪大,不由得想到自己之前为了逃跑的种种操作,有种捡回小命的庆幸。 傅怀斯和她说过山上有野兽,但是她一直以为是故意吓唬自己,现在突然得知是真的。 甚至于自己跑路的时候,可能都有野兽在暗处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只等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猛扑上来。 沈鸢吓得缩了缩脖子,后背不自觉冒出层冷汗。 她有些害怕地收回手,“那你为什么把它抓过来,打算吃掉它?” 话落,小老虎肉眼可见抖了下。 傅怀斯:..... 他现在是真确定了,自己在这女人心里没什么好印象。 一片好意喂了狗。 傅怀斯冷着脸,揪着小老虎后颈往前一丢。 沈鸢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接住,小老虎立刻嗷呜嗷呜地往她怀里钻。 傅怀斯没有一点负罪感,懒洋洋收回手,随口说道:“整天白吃白喝,给你找点事做。” 白吃白喝?! 沈鸢一听不乐意了,理直气壮地怼回去,“我白吃白喝?不是你把我抓回来的?” 这副鲜活的模样,比这几天的死人脸顺眼多了。 傅怀斯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伸出手,掐住沈鸢的脸颊捏了捏,捏得嘴唇嘟起,像只不断吐泡泡的金鱼。 “好好养,养死了我就给它煮了。” 说完,他收回作乱的手,转身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没锁门,半敞着露出条缝隙,有暖洋洋的阳光从缝隙里照进来。 沈鸢抱着怀里这只刚离开妈妈怀抱的小奶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大概,也许,可能,这是傅怀斯哄她的礼物。 — 两个小时前,作战会议室召开了一个只有三个人的小型会议。 傅怀斯,秦绪,周力面面相觑,都紧拧着眉头,神情隆重。 作战板上,庄园,油田,直升机,游轮,岛屿等词汇都被划上了醒目的红色叉叉。 只有一个词语划上了个半勾——孩子。 这些都是三人经过讨论后得到的成果,秦绪看着一大片红色里的唯一绿色,擦了把冷汗。 “傅哥,您认真的吗?” 傅怀斯疑惑地扫过去。 秦绪战战兢兢道:“你确定这是在哄沈小姐,不是逼她再跑一次?” 傅怀斯面无表情地剐了他一眼,秦绪立刻闭嘴,不敢继续说。 “给我生个小孩,委屈她了?” 秦绪很想说,傅哥您心里没数吗? 但是触及傅怀斯阴沉沉的眼神,不敢明说,只得勉强将这句话咽下去,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傅哥,您不能只站在自己的角度啊,您既然想哄沈小姐,自然是要站在沈小姐的角度。” 傅怀斯抿了下唇,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继续说。” “您想啊,您之前送给沈小姐那么多股份,连利泰集团都送给她了,可沈小姐不还是....” 秦绪顿了顿,视线扫过傅怀斯难看的表情,小声把话说完。 “不还是不稀罕,送给了邱承安那条狗吗?说明沈小姐根本不在乎钱,只是想离开您。” 傅怀斯蹙眉听着,没出声。 “在这个时间点,您要是再使用强硬手段让她怀孕,反倒会弄巧成拙,沈小姐不是基地监狱里关着的毒贩,您想跟她过一辈子,就不能这样逼她。” 傅怀斯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他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给她空间。 可结果呢? 一有机会她就想着逃跑,关不住,也养不熟。 看上什么资源,不管有没有主,先抢回去再说。 这是在犹他州,战乱之地长大的傅怀斯,最深信不疑的一点。 第365章 可他却忽略了,人不是军火,人有情绪,有感知,需要情绪价值。 沈鸢这几天的状态,和绝食自戕时一模一样,甚至更差。 看着她日益消瘦的脸庞,傅怀斯才真的感觉到了恐慌和无力。 他意识到,没有什么能留住她。 更意识到,这个女人,当真是从未在乎过他。 她会因为阿唐的受伤,绝食较劲。 也会因为伊吉的死亡,陷入抑郁。 却从未问过他这八个月里发生了什么。 错误的开始,就预示了糟糕的结局。 会议不欢而散,秦绪绞尽脑汁,也没能想到一个可以缓和两人关系的方法。 自诩情场高手,实际上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靠着百度上搜刮来的鸡汤当上了傅怀斯的老师。 三个臭皮匠,一个比一个烂。 傅怀斯去博斗场发泄了半个小时,狗头军师秦绪被打得格外惨,周力扶都扶不起来。 撂倒一大群武装兵后,傅怀斯才喘着粗气靠墙坐下,屈起右腿。 汗水从凌乱的碎发滴落,他垂着头,随手点了根烟塞进嘴里。 烟瘾来势汹汹,傅怀斯有意克制,抽了两根,但抬起手时身上浓浓的烟草味还是令他没忍住皱了眉。 临走时,傅怀斯瞥了眼角落里的秦绪,似乎是真有点惨。 他挥挥手,冲周力道:“送去治疗所。” 从博斗场离开,傅怀斯路过兽棚,偶然想到秦绪在会议室说,女人一般都喜欢长毛的动物,比如说猫,狗。 猫,狗他这里没有,老虎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于是傅怀斯走进兽棚,天天喂食生肉生血,兽棚里充斥着血腥味。 傅怀斯闻惯了血味,兽棚负责人迎上前告诉他,上个月有一窝刚出生的美洲虎幼崽。 才一个多月了,已经能跑能跳,像一团团会动的黄斑毛球,甚至还有两只大胆地凑上来舔他的鞋。 他挑了最没危险性,又很亲人的一只。 傅怀斯的字典里没有低头服软四个字,却为了沈鸢,做尽低头服软的事。 第512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92) 美洲虎的性格活泼,好战,尽管已经挑选了最温顺的一只,但仅一个上午的时间,沈鸢的房间还是被它糟蹋得不成样子。 床铺被撕烂,枕头里塞满的羽絮乱飞,没办法,沈鸢只好将这只不安分的小家伙带了出去。 两个门卫对视一眼,都没有拦。 知道山里有野兽出没,沈鸢带着个毫无战斗力的幼崽,自然是不敢再去的,只敢在武装军驻扎的基地周围转转。 “嗷呜!嗷呜!” 小老虎不愿意被她抱在怀里,不停地挣扎,沈鸢只得把它放下来。 哪知这小家伙的爪子刚一碰到地,便咕噜咕噜滚了一圈,干净的毛发很快沾了不少的灰。 小老虎哼哧哼哧着,昂首挺胸地走在沈鸢面前,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小保镖。 只要旁边有武装军走过,它立刻毛发耸立,呲牙咧嘴,从喉间发出威胁敌人的咕噜声。 沈鸢看着好笑,安安静静地跟在小老虎身后。 它小小一团,连牙齿爪子都没长齐,昂首阔步的时候,肥嘟嘟的小屁股也会跟着左右扭动,一点危险性都没有,直将巡逻的武装军们逗得憋不住笑。 沈鸢阴郁了快一周的心情,多亏这个小东西的出现,放晴不少。 走着走着,不自觉走到了训练场,此刻是训练期间,训练场上有百来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小孩,是通过体能筛选,即将接受训练的备选武装军。 听着他们朝气蓬勃,坚定不移的口号声,沈鸢心头一动,不可避免地又想到了那个死在炮火中的女孩。 眼眶微微发热,她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好心情,俯下身子把小老虎抱进怀里。 小老虎这下只是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就没有再乱动了。 一走进训练场,就有武装军注意到沈鸢的到来,担心舞刀弄枪地伤到她,连忙迎了上来。 沈鸢摇摇头,拒绝了特殊的“关照”。 来人会意,又迅速退了下去。 这些备选武装军都是从周围的村落里挑选出来的小孩,体能身高都符合标准。 他们从小就学习一切谋生的手段,黝黑的肤色,不属于这个年纪的肌肉都是苦难的象征。 刀剑碰撞发出的铮铮声刺痛着人的耳膜,格外清晰,格外明显。 “我姐姐才不是你们口中的逃兵,才不是!” 男孩气愤的嗓音传入耳畔,沈鸢循声看去,一个看起来才十三四岁的小男孩,正举着长枪,对准着对面的一群人。 看到他黝黑发亮的瞳孔的那一刻,沈鸢如同遭受到雷击般,瞬间呆愣在原地。 这双眼睛,竟和伊吉很像。 细看之下,他的五官也和伊吉的有着几分相似。 很快,沈鸢知道了他的名字。 “你个遭天杀的伊朗!居然敢拿枪对着我!你姐姐就是个废物逃兵,不然她为什么要随便接任务?她就是想逃跑!” 他们村子里都传遍了,伊朗的姐姐伊吉混在武装军里逃跑,结果被活生生地炸死了,连尸体都不剩。 一个拙劣至此的谣言,却有大把人相信着。 伊吉一个小女孩,凭什么能被武装军挑选上,赚那么多钱? 谣言在一个小村庄里越演越烈,恨不得去战场上拼起伊吉的血肉,再重新碾碎,吐上几口口水。 “我姐姐!不是逃兵!” 伊朗大声反驳着,眼底有泪涌出,可抓着枪柄的手臂却无比坚定,连丝毫颤动都没有。 害怕吗? 小小年纪的他自然害怕,但是他们侮辱他的姐姐,伊朗就一点也不怕了,黝黑漂亮的小脸上糊满泪水。 那群人的嗤笑和起哄声更大了,孤身一人,又死了姐姐,没有靠山的伊朗,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可以随便欺凌的对象。 “你姐姐就是逃兵!别否认了!该死的伊朗!你和你姐姐都是逃兵!你们都不配进入武装军!” “哈哈哈哈!伊家两姐弟都是逃兵!” 嘲笑声汹涌,伊朗气得小脸涨红,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一遍遍重复,我姐姐不是逃兵七个字。 他像是把这七个字刻在了骨子里,在这两个月里反驳了无数次。 “他姐姐不是逃兵。” 全然不同的音色,从一个漂亮的东方女人口中说出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在一个个好奇打量的目光中,沈鸢缓缓走到伊朗身边,然后伸出手,摸了摸伊朗毛茸茸的脑袋,再次重复。 “你姐姐,不是逃兵。” 伊朗一个人反驳了太久,突然有个人走到他身边,他愣了好几秒,才抬起泪盈盈的小脸。 “你…你认识我姐姐吗?” 他的眸子里盛满期待和紧张,迫切地想要得到沈鸢的肯定。 沈鸢点点头,声音十分轻柔,带着安抚意味。 “是的,我认识你姐姐。” 那群小孩欺软怕硬,一见到全然陌生的女人,你推着我,我推着你后退两步,不敢说话。 沈鸢推了推伊朗的后背,“让别人闭嘴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拳头。” 她的目光扫过众人,“去,打趴他们。” 第513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93) 搏斗场上分庭抗礼地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绷着张小脸的伊朗,握着小小的拳头,眸底没有半分畏惧。 另一个则是方才笑话得最凶的男孩,栗色卷发,狂野奔放,肤色是犹他州本地的黢黑,腱子肉油光水滑,一点都不像和伊朗同岁的男生。 两个人的外表看起来就不匹配,伊朗虽然身高体重能过标准及格线,但是和这个男孩比起来,还是太过瘦小。 似乎只用一条胳膊就能把他撂倒。 沈鸢怀里的小老虎见状,眸子转了转,似乎知道了他们要做什么。 它舔舔爪子,兴冲冲地要从沈鸢身上爬下来,加入战斗。 沈鸢一掌拍在它的屁股上,呵斥道,“安分点。” 小老虎不服地哼唧两声,原本高高支起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 “嗷呜——” 它只是想去帮忙而已。 沈鸢盯着搏斗场上的伊朗,目光在苍白紧张的小脸上扫过,心里替他掐了把汗。 伊朗没有接受过任何训练,甚至在此之前,他还只是一个乖乖上学的好学生。 能不能赢,她也没有把握。 但是必须要用拳头,让对方感觉到疼,才能学会闭嘴。 搏斗不允许使用武器,只能赤身近战。 随着一声令下,搏斗正式开始。 人高马大的男孩立刻猛扑上去,两条铁臂紧紧箍住伊朗的脖子。 “唔!” 他的力气大得吓人,一身臭汗伴随着牛一般沉重的呼吸,席卷了伊朗的五感。 第366章 伊朗霎时间憋得脸色涨红,稀薄的氧气被掠夺干净,眼球突起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 两个人都没有技巧,只有蛮力。 伊朗双手掰住那男孩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挣脱束缚,但力量差距过于悬殊,他的努力几乎毫无作用。 “小废物!还想和我打?去死吧你!” 他丝毫不会手下留情,恶狠狠地啐了口之后,一拳一拳往伊朗脑袋上砸。 “我不是废物!” 伊朗咬牙忍着,剧烈的疼痛使他止不住地颤抖,手臂上青筋暴起,使劲掰着脖子上的大手。 指甲用力抠进血肉,男孩吃痛惨叫了声,怒从心起,往后狠狠一压。 “啊!” 仿佛听到了关节错位的声音,伊朗感觉自己的下巴脱臼了,喉咙里火辣辣的疼,浓郁的血腥味疯狂地往口腔里涌。 鼻尖一酸,滚烫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视线里模糊一片,他突然想到了姐姐。 为了让他能读书,为了阿爸阿妈有钱治病,姐姐挨打,受欺负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疼。 “认命吧,该死的伊朗,就你这细胳膊细腿也敢和我比赛,我一只手就能把你揍死!” “你个废物,你姐姐是个逃兵,你阿爸阿妈是两个病秧子,哈哈哈哈哈!” 男孩笑得猖狂,围着的小伙伴们听见这话,也跟着发出刺耳的嘲笑声。 伊朗几乎窒息,毫无反抗能力,尽管对于他们的嘲笑声愤怒至极,却毫无办法。 他连反击都做不到,他太没用了。 “伊朗!” 伊朗努力睁开眼睛,眼球血丝爆裂,赤红无比。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血蒙蒙的视线中依稀辨认出一抹白。 是那个说认识他姐姐的女人。 她说,姐姐不是逃兵。 她说,让别人闭嘴最好的方式,就是用拳头。 伊朗狠狠咬牙,突然往后一撞。 后脑勺用力撞上男孩的面门,只听见砰的一声,男孩吃痛松开手,被打中鼻子,鼻血瞬间流了出来。 伊朗趁机脱身,费力地向前几步,逃出桎梏。 两人对视着,气喘吁吁。 男孩捂着流血的鼻子,咬牙切齿,“废物,你死定了!” 说着,他再次冲上去,和伊朗扭打在一起。 拳拳到肉,拳拳是血,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伊朗的。 只知道打到后面,周围已经没有人敢说笑,也没有人敢发出一丁点声音了。 这不像是一场搏斗,倒像是签订了生死契的搏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流尽最后一滴血液,伊朗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用拳头——让他们闭嘴。 尽管先天性的缺陷,使他在这场搏斗中落不着好,但他像是不怕疼似的,男孩拳头落下来的时候不躲不避,伸出小了一圈的拳头,直挺挺地回击过去。 这场搏斗异常激烈,打到最后,伊朗身上已没有一块好肉,右脸高高肿起,眼睛挤压成一条血缝。 右手手臂更是以一种扭曲的姿势耷拉着,显然骨头已经被硬生生扭断。 伊朗只是疼得拧眉,一声不吭,猩红的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身上。 如果不是已经没有力气了,他依旧会不要命地扑上去,把对手按在地上捶。 男孩比他的情况稍好一点,额头被砸破,鲜血流了满脸。 他惜命,眼瞅着伊朗还要继续打,立刻拖着受伤的腿后退两步。 伊朗冷冰冰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重复:“我姐姐,不是逃兵,我阿爹阿娘不是病秧子!” “不是就不是呗!”男孩心生恐惧,大声嚷嚷起来,“老子才不像你这么不要命!” 他说着,一瘸一拐地回到自己的小团体中。 他是这群人的老大,连他都被伊朗打成这样,剩下的自然也怂了,很快嘀嘀咕咕地四散离开。 没有道歉,伊朗也不需要他们虚假的道歉。 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会用自己日益强大的拳头,让他们所有人都闭上嘴巴。 伊朗满身是血,难掩狼狈,却骄傲地仰着头,像是战斗胜利的斗鸡。 沈鸢看着他,笑着夸赞:“做得不错,你和你姐姐一样勇敢。” 对于伊朗来说,这是最高的评价,他当即红了眼眶。 带他去医疗所的路上,沈鸢问伊朗,为什么放弃读书,选择来当武装军。 伊吉宁愿冒领任务,也要多赚钱供他读书,绝不是为了让他走上和自己一样的路。 伊朗只说,当上武装军之后就能接任务了,接任务才有钱给阿爸阿妈看病,买药。 他说这话时,眼底的光耀眼璀璨。 和他的姐姐,一模一样。 第514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94) 伊朗身上的伤口不深,只要上点药,年纪小恢复得快。 最严重的是被折断的手骨,弯曲变形,锋利的骨头渣子像是要刺破皮肤,从里面钻出来。 正骨的时候,小伊朗只是咬牙强忍着,不喊一句疼。 医生见状忍不住称赞,小小年纪忍耐力倒是不错。 沈鸢记在心里,离开训练场之后就去找了秦绪。 一见到她,秦绪如临大敌,生怕她又在偷偷谋划逃跑的事情,简直把警惕和小心翼翼两个词刻在脑门上了。 直到沈鸢说出了真实目的,秦绪才稍微松了口气。 不是逃跑就行,其他的都好说。 沈鸢并不想使用特权,让秦绪对小伊朗特殊关照,但害怕再次出现之前的霸凌事件,还是没忍住让他多盯着点。 秦绪自然是满口应下,而后特地去打听了一下,这才发现原来伊朗就是伊吉之前天天挂在嘴边,还在上学的弟弟。 也因此,知道了沈鸢的用意。 他知道伊吉就是傅哥之前派去给沈小姐送饭菜的人,也知道两人发展了一段比较友好的关系,甚至于沈小姐第二次成功逃跑,里面也有着伊吉的功劳。 帮助沈小姐逃跑,这是明晃晃的背叛,本该受死刑的。 但是并没有,傅哥只是把伊吉关起来审问了几天,没得到有用的消息之后,就把伊吉放了。 秦绪知道,傅哥之所以一次又一次破例,都是为了沈小姐。 他害怕伤害了伊吉,等沈小姐回来之后,得知这个消息会更恨他。 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妥协,一次又一次放过忤逆自己的人。 沈小姐是他有目标的人生中,出现的唯二变数。 第一个变数,则是已经故去的傅为书,傅哥的亲生母亲。 秦绪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傅哥是他的伯乐,也是他身陷囹圄之时,为之奋斗的目标。 为了傅怀斯,他也愿意妥协。 愿意开一次后门,去保护沈小姐所在意的伊朗。 所以沈小姐啊,如果您真的有心的话,心疼心疼傅哥吧。 对于伊朗,伊吉的弟弟,您尚且愿意做到这个地步。 能不能也为了傅哥心软一次呢? — 傅怀斯是在下午六点的时候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沈鸢刚好遛完小老虎。 被小老虎折腾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已经被整理完毕,傅怀斯推开门,见到的就是床铺焕然一新的样子。 房间里很空,冰冷的气息直往胸腔里灌,心脏没忍住空了一瞬。 后知后觉想起来,不再锁着沈鸢的决定是自己下的。 所以,她是出去走了走,还是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握在门把手上的指节缓缓收紧,暴起的青筋形成一条条疯狂的脉络,冲撞得生疼。 傅怀斯抿直唇线,落寞地收回目光。 转身瞬间,视线里闯入一道身影。 抱着小老虎的女人站在几米开外,正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缓缓走过来。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又胀又满,像是有人扯了云朵,撕开他的心脏全部填了进去。 眼睫不受控制地颤动两下,傅怀斯滚了滚喉结,在这个瞬间,竟说不出一句话。 所以她——没跑吗? 是没有足够的信心,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跑。 还是不打算跑了? 傅怀斯不敢问,只是沉默着,看着沈鸢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站在自己面前。 “嗷呜!” 沈鸢怀里的小老虎一不悦地抬起脑袋,对准房间里出来的不速之客,张开大嘴哈了声。 就是这个人把它从妈妈的怀里揪了出来。 大坏蛋! 极具威胁意味的小奶音,加上胡乱挥舞的两只前爪,如果不是沈鸢抱着,它只怕已经跳到傅怀斯身上随意撕咬了。 男人只是微微侧眸,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过去。 野兽面对强大的天敌时,身体会本能地发出示警。 小老虎瞬间像只被霜打蔫了的茄子,委屈巴巴地嗷叫了一声,迅速埋进沈鸢怀里,留下一个圆滚滚的屁股。 第367章 两人对视,一时间竟相顾无言,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了。傅怀斯稍稍侧身,在门板和自己的身体间让出一条道路,让沈鸢进去。 “你……” “我……”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开口,又同时陷入缄默。 两人之间仿佛横亘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暗河涌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个浪花拍打过来,将两人拍散。 小老虎是傅怀斯主动低头,用来哄沈鸢的礼物,但是他始终学不会如何用嘴巴去哄好一个人。 好听的情话在感情之中是调剂的蜜糖,但是他和沈鸢之间,别说感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他一厢情愿的强迫。 错误的开始,一遍遍的逃离,背叛,让他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孩,从不敢问上一句,生怕得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答案。 一个不敢问,一个从不主动说,像两条逐渐拧紧的绳,最后一滴水分都被拧干,留下来的只有干涩和嗟磨。 小老虎在沈鸢怀里蹭着她的脖颈,感受到酥酥麻麻的触感,沈鸢敛下眸子,主动开口。 “谢谢。” 不再是我恨你,也不再是我讨厌你。 这似乎是沈鸢第一次真心实意对傅怀斯说出的谢谢。 没有掺杂任何私心,也无关于任务。 伊吉的意外身死,确实给沈鸢带来了很大阴影。 以前不是没有直面过死亡,但这是第一次,她连自己好朋友的面都没能见到。 对于傅怀斯,秦绪他们这些故事中的人来说,沈鸢消失了八个月之久。 是真正的凭空消失,偌大的犹他州,甚至于她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国家,都找不到有关于她的蛛丝马迹。 八个月,足以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发生很大很大的变故。 对于他们这些刀口舔血的人来说,死个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掀不起风浪。 但是对于沈鸢来说,这八个月只是弹指一挥间,一闭眼,一睁眼,上一秒还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帮自己逃跑的女孩,下一秒已经成为了战场上的一捧黄沙。 她甚至还记得,伊吉纠结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帮自己逃跑时候的神情。 清晰的,灵动的,可爱的。 最终全部化为一缕灰烟。 她是这个世界里一个不起眼的npc,在故事中,她的结局或许只有寥寥的几个字。 几个字,就注定了她的一生。 意外比重逢还要先一步到来。 沈鸢之前总是想着,不需要告别,反正迟早会再次相见。 伊吉的死讯仿佛一记清脆的巴掌打在她的脸上,火辣辣地疼。 那傅怀斯呢,这八个月里,为了找到她,他身上又发生了什么呢? 有没有被人算计,受伤,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烟还是抽得那么凶吗?那酒呢? 这么伤身体的烈酒,还是每天在喝吗? 沈鸢这时才猛然意识到,回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沉浸在伊吉的死亡中,闭门不出,把自己所有坏情绪全部发泄在傅怀斯身上。 从未关心过他一次。 听到爆炸声响时,他可有难过。 找不到她时,他可有心慌。 这些沈鸢从来没有问过。 傅怀斯的喜欢,就是她的底气。 以至于她理所当然地觉着,傅怀斯就是要爱她的。 第515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95) 心脏揪得有些疼,沈鸢眸光颤动,细细地扫过傅怀斯的脸。 初见时的嚣张,招摇,阴郁偏执。 最终演变成现在的试探,小心翼翼。 卑微这个词和傅怀斯一点都不相配,但就是莫名浮现在他的眉间,融化成痛苦的阴影。 小老虎不知什么时候跳了下去,顺着门缝溜进了房间里。 傅怀斯听着沈鸢口中的谢谢,眉头紧拧,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沈鸢敏锐地感觉到,他好转的情绪,刹那间又降到了冰点。 傅怀斯好像…并不需要自己的谢谢。 不需要谢谢,那是需要什么呢? 简短的答案呼之欲出,乱七八糟,冗杂难堪的过去,最终凝结成一个字———爱。 从始至终,傅怀斯需要的就只是她的爱啊。 强迫臣服,过分纵容,一次次地容忍,渴求的不过只是她的爱罢了。 沈鸢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给他了。 安全感,喜欢,爱,他想要却又不敢要的,一并全部给他。 “傅怀斯。” 沈鸢仰起头,迎着房间里昏暗细碎的光,直直对上傅怀斯漆黑阴沉的瞳孔。 她无比郑重地喊出他的名字,傅怀斯盯着她,眸底压抑着数不尽的阴暗情绪,静静等她把接下来的话说完。 又要用这种语气,和他做交易吗? 乖乖待在他身边,就这么难? 傅怀斯几不可见地扯了扯嘴角,五脏六腑像是被刀嚯出了一个大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吹得生疼。 果然,他还是学不会放手,学不会大度。 给沈鸢解开镣铐,是他能做到的最大限度。 她该庆幸自己没有逃跑,才让他的黑暗念头没有施展出来的空间。 不然她现在不会好好站在这里,而是躺在他身后的床上。 傅怀斯是个十足的矛盾体,混不吝的,疯狂的,毫无人性的。 他骄傲又自卑,从贱民底层爬出却身居高位。 杀伐果断又屡次退步,喜欢强取豪夺,却又奢望得到回应。 这样的性格,注定了他是感情里的下等人。 被掌控,被俘虏,低下高傲的头颅只为得到那人从指缝里流出的一丁点爱。 一次次望向她的眼神中,傅怀斯都在乞求。 给点爱吧,给点吧。 气氛已经凝结到了极致,发出即将碎裂的咯吱脆响。 傅怀斯垂着头,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即将说话的女人,眼睫投下的阴影暗沉如墨,壮硕的身躯几乎是遮出一大片可怖的阴影,阴森的压迫感十足。 忍忍,再忍忍。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可太阳穴中凸起的筋络仿佛一条条阴暗爬行的毒蛇,凶狠地亮着獠牙,致命的毒素呼之欲出。 傅怀斯克制着怒意,眼底阴霾笼罩,浓重的呼吸几乎是瞬间洒下。 他点点头,喉间滚动一圈,嗓音已哑到了极致。 “你说。” 恶狼般的眼神,极轻地落在沈鸢脸上,利爪收进毛发,只留出无害的,柔软的肉垫。 这是野兽捕猎前,为了迷惑猎物,降低猎物的戒备心,所装出的变化。 脆弱的绳子绷得很紧,在它即将断裂的前一秒,傅怀斯终于听到沈鸢的声音。 “我跑累了,不想跑了。”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这两句话,毫无预兆地落入傅怀斯耳中,他蓦地睁大眸子,眼尾刺目的猩红甚至都还没来得及褪下去。 他的唇不受控制地痉挛,发抖,好半晌才不可置信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沈鸢伸出手,轻轻环住傅怀斯的腰身,脑袋埋进去。 这是一个极其依赖,亲昵的姿势。 而是,是沈鸢主动给的,不是傅怀斯求来的。 他眼眶发热,竟觉着有些哽咽,下意识抬起手想把她搂得更紧,却最终没有落下去。 男人呼吸滚烫,犹他州独有的烟草香直往沈鸢的鼻尖里钻。 她感受着他肌肤的温度,不平静的心跳,耐心地重复着。 “我说,我跑累了,不想跑了。” “以后我们好好过日子。” 喉间压抑地滚了滚,傅怀斯盯着她,“你知道欺骗我的后果。” 沈鸢紧紧揪着他背后的衣服布料,揪出醒目的层层褶皱,掌心渗出的汗足以看出她的紧张。 “是,我知道。” 我知道,所以我不敢骗你。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骗你。 相信我吧,傅怀斯,你再信我一次吧。 下颚蓦地被一只大手钳住,沈鸢被迫仰着头,承受着傅怀斯猩红可怕的目光。 他说,“证明给我看。” “你证明给我看。” 下颚的力气并不重,但足以令沈鸢挪不开脑袋,粗粝的指腹按进她的脸颊,按出一个轻浅的,柔软的小洞。 “你要我怎么证明。” 傅怀斯深吸一口气,沉沉地闭上眼,渴求地命令道:“吻我!” 证明你不离开,证明你爱我。 这一幕,和在华丰苑客厅里的场景诡异重叠在一起。 可截然不同的是,那时的傅怀斯只要她的人。 现在的傅怀斯,连人带爱,都要牢牢攥进手里。 第516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96) 大掌禁锢着沈鸢的腰身,滚烫的指腹用力按进敏感的皮肉里,强势到不容拒绝,可脸上的神情却是一副祈求姿态。 第368章 身居高位者不惜低下头颅,向他曾经不屑一顾的猎物索取微弱的爱意。 他只要一个吻,一个证明自己也能被爱的吻。 而这个瞬间,沈鸢终于给了他。 她扯住他的衣领,说:“低头。” 于是傅怀斯掐住她腰肢的大手松了松,顺从地低下头。 他闭上眼睛时,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期待与紧张,暴虐的戾气因子,仿佛伴随着春风的的到来,被吹得消散殆尽。 一个滚烫的吻,落到傅怀斯唇上。 呼吸声密密麻麻,像是坠上了千斤重,傅怀斯猛地睁开眼睛,对上沈鸢轻轻闭上的双眼。 傅怀斯怔了怔。 她似乎....真的没有不情愿。 这是两人之间最单纯的一个吻,没有舌尖纠缠的亲密,也没有恨不得融入骨子里的暧昧,只是唇瓣轻轻地触在一起。 两人皆闭上眼,遍体鳞伤的心脏逐渐靠近。 鼻尖泛酸的那一刻,傅怀斯想,原来能让她留下的方法居然这么简单。 声音小一点,不对她乱发脾气,不关着她。 这就够了。 可傅怀斯太笨了,笨得连喜欢一个人,如何去对她好都不知道。 好在,他用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学会。 — 不需要沈鸢额外做什么,只要待在她身边,傅怀斯的黑化值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去。 整个过程,倒像是傅怀斯在攻略她一般。 傅怀斯从未对沈鸢说过一个爱字,甚至连情话都没说过,但他看她的每一个眼神,都日益粘稠起来。 沈鸢花了很长的时间,向他证明自己不会再跑。 傅怀斯也花了很长的时间,向她证明自己有在慢慢变好。 武装基地里条件自然没有在荆江的好,但傅怀斯把沈鸢照顾得很好,吃穿用度都是最上乘的。 他到现在都以为沈鸢当初会成为邱华勋,就是为了钱。 所以他尽可能地对沈鸢好,在心底默默和那个好东西较劲。 偶尔气到自己的时候,傅怀斯甚至会摁着沈鸢的手腕,一遍遍赌气问她。 是自己好,还是那老东西好。 是自己厉害,还是那老东西厉害。 是自己大方,还是那老东西大方。 即便知道邱华勋和沈鸢之间清清白白,他也要故意说这些话去刺激她。 装得一副好脾气,醋意上头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了内心的恶劣因子。 沈鸢眼尾通红,几乎压抑不住剧烈的呼吸。 忍不住扬起手一巴掌扇在他脑袋上,“闭...闭嘴!” 这时傅怀斯才会老老实实闭上嘴巴,更加过分地折腾她。 - 沈鸢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自己非得被傅怀斯这条疯狗折腾死。 于是她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将真相告诉了傅怀斯。 比如说原主母亲才是邱华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自己和邱华勋从未越线,她对邱华勋没有半点兴趣等等。 本以为知道这些之后,傅怀斯就不会再吃醋,再那么过分地折腾她了。 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没忍住笑了,然后兴奋地扑上来,像条粘人的狗一样吻她,折腾得更狠了。 沈鸢没忍住,流下了憋屈的泪水。 艹! 早知道不告诉他了! — 第三年春,沈鸢一手养大的小老虎进入了发情期。 秦绪挑了只强壮的公美洲虎来和它配种,但小老虎在沈鸢身边待久了,眼光很高,看不上这只没脑子的公虎,自己溜去了兽棚。 没多久,它的肚子便大了起来,但没人知道是谁的种。 三年里,沈鸢很少见过伊朗。 他任务出得勤,三年有两年半都在外面奔波,任务结束回到基地,沈鸢见到他时,才猛然发现他也长大了。 一头卷毛,又高又壮,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为了保护姐姐,和人决斗伤得手臂骨折的小屁孩。 沈鸢和他去爆炸发生的地方看过,那是距离云南边境没多远的一个狄梵。 秦绪说当时这里有个村子,住着上百户人家,过着安静祥和,不被打扰的生活。 为了缩短任务时间,武装军团选择穿过村子,却没想到因此害了他们。 两颗炮弹精准落下,摧毁了一切。 洒下无数血泥和骨灰的地方,已经看不出疮痍的模样,新生的青草覆盖着整片大地,郁郁葱葱,随风摇曳。 沈鸢没哭,伊朗也没哭。 他们只是笑着和伊吉告别,并且骄傲地告诉她,她守护的弟弟长大了,能独挡一面了。 准备离开时,伊朗脚步停住,又转身。 他伸手进口袋翻了翻,一抹黑色在沈鸢眼前闪过。 她本来以为是子弹,细看一下,才发现是一支笔。 普普通通的笔。 伊朗蹲下来,拔掉脚边的草,徒手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 湿润的泥土弄脏他的手指,伊朗捧着笔,认真仔细地埋进洞里,再次盖上。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伊吉手上的茧应该是写字写的,而不是持枪磨出来的。 现在,她的弟弟带着满腔祝福埋下这支笔。 希望来生,她会是一个普通爱美的小女孩,坐在美丽的校园里接受教育,不再与这边的一切扯上关系。 — 又过了一月有余,小老虎生出的三只崽子已经能够满地跑了。 它们完美的遗传了母亲的优点,缩小版的黄色斑纹毛球在地上打着滚,撒娇卖萌。 基地里其他的武装军都很喜欢它们,喂它们喝奶,吃东西,连训练也要带着。 除了周力。 周力很讨厌毛绒绒的小动物,更别说是粘人的美洲虎幼崽。 秦绪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当天晚上就揪住三只幼崽扔进了他的帐篷里。 周力掀开被子就看到三只毛球球,他黑着脸,压抑着怒意,才勉强没把它们掐死。 第二天清晨,秦绪悄悄拉开帐篷拉链,就看到周力呈大字躺在床上。 三只小老虎睡得很熟,一只窝在他头顶,一只睡在他胸口,最后一只蜷缩在脚边。 嗯,真香。 第517章 强取豪夺x美艳小姐(完) 傅怀斯有意培养秦绪和周力两个人。 他将军团里的事务,分别交予两人,锻炼他们的处理和指挥能力。 沈鸢看在眼里,隐约猜到了他的想法,但她没有阻止。 军火这一行终究太过危险,或许以前傅怀斯没有过洗白的想法,但是现在受她的影响,傅怀斯已经厌倦了这种刀口舔血的生活。 只要一想到,家里有人等着他回去,傅怀斯就心生牵挂,有些畏惧死亡。 他好不容易才得到如今的生活,就这么死了,该有多亏啊。 而怕死,是这一行的大忌。 如果有个人,和还没遇见沈鸢的傅怀斯说——你收手吧,这一行很危险。 傅怀斯绝对会不屑地轻哧一声,然后要他滚。 可现在,不用沈鸢说,他自己就有了金盆洗手的打算。 但基地不能倒,还有那么多像伊吉,伊朗一样,靠护送军火活下去的孩子,所以他要将部队交到周力和秦绪手上。 以他俩的能力,足够撑得起。 更重要的是,他们没有二心,足够忠诚。 — 傅怀斯和沈鸢于九月初,在美国领的证。 婚讯传回国内的时候,万管家和卢妈皆倒吸一口凉气。 两人对视一眼,走到客厅供奉的灵堂前,给邱华勋上了炷香。 二少爷太孝顺了怎么办,当然是让他们两个老东西来收拾残局了。 老邱总都死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变成厉鬼吧。 卢妈越想越觉得心惊,第二天就去寺里求了两个辟邪玉牌,寄给了远在犹他州的沈鸢和傅怀斯。 和辟邪玉牌放在一起的,还有许多驱鬼的物品,比如桃木剑,糯米等等。 若是让生前的邱华勋看到这一幕,只怕会气吐血,然后‘称颂’一句国服好下属。 — 年前,傅怀斯终于将基地里百分之九十的业务交给了秦绪周力,然后带着沈鸢回荆江过年。 邱承安因涉嫌买凶杀人,判了五年,这已经是他蹲局子的第二年。 傅怀斯心情好,特地去探望他,邱承安一见到傅怀斯就无比激动,透明防弹窗被他敲得砰砰作响,最后吃了狱警的一记电棍才老实下来。 他疼得脸色煞白,喘着粗气,余光看到傅怀斯身后的沈鸢。 他在监狱里,并不知道两人已经结婚的消息,但是看着傅怀斯一副护犊子的模样,结合两年前他的疯狂报复,顿时猜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邱承安猛地啐了口,盯着他身后的沈鸢狞笑。 “贱人,就不该相信你。” 他指的是傅怀斯被爆出杀人,沈鸢录音指控他的事情。 第369章 那时傅怀斯人在美国,沈鸢主动给邱承安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沈鸢语带厌恶,控诉傅怀斯对她所做的一切。 邱承安天真地信了,找了一大堆水军,就是想通过这条录音扳倒傅怀斯。 可他没想到,不仅没有影响到傅怀斯,反而害了自己。 邱承安眸光暗下去,突然想到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奇怪。 “我的好弟弟啊。” 他故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脸上笑意加深,“你难道就不好奇,你身后这个贱女人当年和我说过你什么吗?” 或许那件事就是傅怀斯授意的,那他无话可说。 但如果他的好弟弟并不知道呢? 那就好玩了。 反正他被害得入狱,再惨也惨不到那里去,还不如恶心一下这两个人。 隔着透明窗,两人对视着,一个狞笑,另一个则是挑了下眉,不甚在意。 邱承安胸有成竹的表情瞬间僵住,“你不好奇?你居然不好奇?!” 傅怀斯嗤笑了声,语调里满是对邱承安的不屑。 “舌头不想要了?” “更何况,人都是我的了,以前说过什么话,重要么?” “你怎么可能不好奇!你凭什么不好奇!” 邱承安又开始砸窗,神情癫狂。 从要什么有什么的天之骄子,沦为阶下囚,他被关了两年,再好的精气神,也被折磨殆尽了。 身后的狱警皱起眉头,毫不留情地冲上来按住他,拖了下去。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谁给你们的狗胆!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利泰集团太子爷!” 声音渐渐小了下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走出监狱,上车的时候,沈鸢没忍住问道:“你真的不好奇吗?” 傅怀斯垂下眼皮,睨了她一眼,依旧是那句话。 “人都是我的了,以前说过什么话,重要吗?” 沈鸢哑口无言,不再说什么。 只是,傅怀斯真的一点都不好奇吗? 自然是好奇的,不过他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得到。 无非是控诉他对她所做的一切,把他贬得一文不值,才能得到他那个好大哥的信任。 这些话以前听过太多,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左右他这辈子都不会再放手,喜欢还是讨厌,也改变不了什么。 他又不是傻子,这女人对他有没有真心,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迈巴赫重新发动,驶过红绿灯的时候,许久没有波动的黑化值,终于又下降了百分之五。 沈鸢偏头看向主驾驶上的男人,他轻勾着唇,心情挺好的样子。 沈鸢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去。 来看望邱承安的时候,其实她是有点心慌的。 怕他说出什么,惹得傅怀斯生气。 结果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还挺大度,已经不计较了。 虽然黑化值还没有清零,但是没关系,她有一辈子的时间,来融化这个男人。 夕阳徐徐,轻柔的阳光笼罩着大地,日光暗下去。 下班高峰期,车窗外行人纷纷,有的提着公文包,有的提着超市买的一大堆菜,忙着回家和家人团聚。 手机屏幕亮起,是一个小软件发来的除夕祝福。 算起来,这是她和傅怀斯在一块儿过的第一个新年,且很快就要到了。 当一个人拥有足够多的爱的时候,他不会知道嫉妒和恐慌的滋味。 同理,当一个人看不到爱的时候,才会喜怒无常,日夜难眠。 这两句话,在傅怀斯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好在,缺爱的小乞丐,索求了很久很久,终于得偿所愿。 【本世界完】 第518章 if线番外 【叮!攻略目标黑化值清零,任务完成,即将脱离位面,请宿主做好准备。】 灵魂失重般飘起,脱离原本的躯体。 沈鸢回头看了眼,自己的身体此刻躺在病床上,阖着眼皮,睡颜安详。 而男人就守在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脑袋埋进掌心,也已经失去了呼吸。 遗憾的是,沈鸢这具身体有着家族遗传疾病史,只活到了二十八岁。 在此之前,原主的母亲也只活到三十多岁,沈鸢第二次回到雅阳时才发现藏在电视柜下,年代久远的病历单。 她没有告诉傅怀斯,但这个男人何其聪明,在某一天过后,再也不提生孩子的事情。 只是进出武装基地的医生越来越多,面孔也越来越陌生。 傅怀斯拿着枪,凭借着强硬的手段,抓来了各个国家的权重医师,只为了治好她。 但是得到的都是带着恐惧的答案。 男人的表情一天比一天阴鸷,脾气也越来越大,但从来不对着沈鸢发,只是看到她日益消瘦下去的脸颊时,压抑得红了眼。 以前视烟酒如命,现在却滴酒不沾,因为沈鸢闻到烟草和酒味就会咳嗽,于是傅怀斯长达十年的瘾,就这么戒掉了。 她二十八岁生日这天,病情复发,这是最严重的一次。 成群的医生进进出出,将傅怀斯拦在了私人病房外。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为首的主治医师走了出来,看着颓废地靠在墙上的男人,摇了摇头。 十几个黑压压的枪口霎时间竖起,对准了他。 医师脸色灰败,抖如筛糠,磕磕绊绊地吐出两个字:“节...节哀。” 病房门打开又关上,所有医生全部退了出去。 男人顶着张毫无血色的脸,一步步走向躺在病床上的女人,然后垂下头,试探地勾了勾女人垂在床边的手指。 “喂,醒醒。” 太久没说话,一开口嗓子就哑得不行。 女人没有反应,细白的手腕暴露在空气中,似乎轻而易举就能折断,已经呈现出一种灰败死白的颜色。 没人能比傅怀斯更懂这代表着什么。 但他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转而紧紧攥住女人的腕子,试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过去。 “第三次了,这是你逃跑的第三次。” 不是说好不逃了? 不是说好一直陪着他? 傅怀斯嘴唇瓮动,喉间尝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他闭了闭干涩到流不出泪的眼,喉间哽咽得厉害,连呼吸都带着彻骨的寒气。 傅怀斯勉强扯动唇,眷恋地亲了亲女人冰凉的腕骨,冷意刺痛唇瓣,像是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似的。 原来,人死后身体居然能冷成这样子。 “你又骗了我。” 傅怀斯轻声说,可惜再也没有人能回应他。 病房里静悄悄的,浓烈的消毒水混杂着死寂的气息,席卷傅怀斯全身。 良久良久,他石像般呆滞的身体,终于有了反应。 傅怀斯缓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手枪,手枪精密且小巧,颜色锃亮,一看就知道被主人保存得很好。 这是他曾经送给沈鸢防身的礼物——kahr p9微型手枪。 现在,这柄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 傅怀斯最后看了沈鸢一眼,而后毫不犹豫扣下扳机。 砰! 病房外的武装军一拥而入,却只看到炸开的血液,溅上男人薄薄的花衬衫。 他埋进女人掌心,再无生命体征。 - 我曾遇到一个人,她让我血液燃烧,让我如痴如狂。 在我生命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后,又消失在人海。 我找不到她,也留不住她。 所以这次,我选择和她一起走。 - 【宿主,鉴于您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主神大人给了我一个权限,您想不想去攻略目标小时候看一看?】 “小时候?” 【是的,我们开启一个副本,看看得到过救赎的傅怀斯,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 2006年夜间三点 西州小镇寂静无声。 这是犹他州有名的黑人贫民窟,上等人不屑于踏足的地界。 它象征于低等,掉价,肮脏,恶臭。 偶尔有啤酒瓶砸碎的声音响起,惊到树梢上休憩的黑鸦,扑腾着翅膀迅速飞走,逃离这片腥臭的地界。 啪! 巷子里再次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跑了出来。 “shit!you son of bitch!” 身后,两个强壮的黑人穷追不舍,满嘴恶臭。 天生的优势,他们很快追上了小男孩,按在地上揍了一顿。 愤怒的脏话夹杂着男孩的痛呼,在黑夜中编织成令人心惊的哀曲。 腥臭的泥水溅起,黑人抓着男孩的头发按进臭水坑里,掰开他紧握的拳头,将被偷走的一块腕表抢回来。 当然,他们也不是这块表的主人。 这块表的主人,是东洲高高在上的白人。 他们好不容易抢到这块表,差点被眼前这个黄种杂碎偷走了。 第370章 不欲浪费时间,黑人抢走表后,不耐烦地踹向男孩的胸膛,看到他吐出一大口血后,才收手离开。 夜间的风,好冷,好冷。 身上也好痛,要喘不上气了。 男孩蜷缩在垃圾桶旁,冻得牙齿直打颤,露出的手臂全是青青紫紫的伤痕。 他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童话故事。 冰天雪地里,卖火柴的小女孩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奶奶。 他能见到谁呢? 他谁都见不到。 男孩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他是被遗弃在西州的,没人要的孤儿。 他能见到的,估计就只有死神吧。 男孩感觉身体被踹碎了,连呼吸都困难。 意识昏沉之际,他听到了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男孩艰难地掀起眼皮,看过去,看到了一缕光。 黑暗的小巷子里,有人提着烛灯走了过来。 火光好温暖,照到身上连疼痛都消失了。 比火光更温暖的,是一双明亮,漆黑的眼睛。 她....是天使吗? — 男孩依旧是在垃圾桶旁边醒来的。 胸腔里仿佛还残存着昨晚的剧烈疼痛,男孩轻轻摸上去,却只能感觉到自己健康,强壮的心跳。 仿佛做了个美好与痛苦交织的幻梦。 “roll!roll!” 清洁工拿着扫把冲过来驱赶他。 男孩下意识想跑,余光突然瞥到旁边——一盏早已熄灭的烛灯。 原来,不是梦。 — 荆江市郊私人公墓,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黑。 都是前来吊唁邱华勋的亲信和合作伙伴。 两人窃窃私语。 “你说,美国那位,真的会回来参加老爷子的葬礼吗?” “自然,杨广行不是说了嘛,作不了假。” “那位可真了不得哦,年纪轻轻的,爬到了如今的位置。” 男人叹了声,意味不明道:“他一回来,大少爷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这次葬礼,除了大少爷邱承安外,更引人注目的应当是前方穿着黑色长裙的美人。 老爷子新认的养女——沈小姐。 花容月貌,天生丽质,却偏生落了个林黛玉的身子。 只能用名贵的药材养着,吊着一口气,一阵风就能给她吹跑。 老爷子一死,她只会沦为两兄弟争夺家产的炮灰。 啧啧,真可惜。 众人心思各异,直到刺耳的刹车声在墓园门口响起。 男人穿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风衣,指尖夹着烟,吊儿郎当地走进来。 “哟,今儿个怎么这么多人,是发生什么好事情了?” 烟雾模糊了男人极具攻击性的眉眼,行事乖张,没个正行。 他叼着烟,慢悠悠走近,一脚将墓碑旁的白雏菊踹开。 “咳咳...咳。” 绵密细腻的咳嗽声突兀地响起,男人不耐烦地皱眉,偏头看过去,却是直接愣住了。 这双眼睛,好生眼熟。 “咳...咳咳。” 女人被烟草味呛得连连咳嗽,小脸涨得通红,眼尾的泪瞬间涌了出来。 啧,身子这么弱? 傅怀斯挑眉,抬手碾灭烟,盯着女人的眼睛饶有兴趣地问了句。 “诶,去过犹他州没?” 【if线完】 可猜想后续: 鸢宝身体不好,不能使用强硬手段,傅怀斯只能一步步接近她,然后小心翼翼地养着这个小药罐子啦。 第519章 大结局(上) 【快穿局任务者——沈鸢,恭喜你顺利攻略八个世界,得到八块灵魂碎片,获得奖励——一具健康的身体。】 全然陌生的机械音在耳畔响起,沈鸢心里咯噔一声,竟有些没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她满头问号,晕眩间,直接回到了白茫茫一片的系统空间,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半空中浮现着八块璀璨漂亮的碎石。 这就是刚才那人口中的灵魂碎片么? 沈鸢在心里想。 旺仔突然出现,像是能窥听到她的心声般,开口解释道。 “宿主,你看到的这些就是我们收集到的灵魂碎片。” 它扑腾着翅膀,飞到沈鸢身边,然后端着屁股坐到沈鸢的肩膀上。 它知道,分离的时刻要到了,所以格外珍惜能和沈鸢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沈鸢也意识到什么,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难怪。 难怪旺仔会申请一条if线,原来那竟是最后一个任务位面。 旺仔就靠着她,指着半空中的灵魂碎片一一向沈鸢介绍。 “原谅我瞒了你这么久,宿主大大,不过你这么聪明,应该猜到了吧。” “这些灵魂碎片都是属于主神大人的。” “主神大人?” 沈鸢的眸子颤了颤,只觉得这个称呼好陌生。 提起主神,旺仔一脸崇拜痴迷。 “窝和你说,主神大人什么都会,无所不能,自从上一任大人退休之后,主神就继承了他的神位,在职期间没有犯过任何错,刚正不阿,解决了很多难题,可厉害了!” 这一切对沈鸢太过新鲜,她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旺仔口中的主神,她大抵知道是谁了。 “你应该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厉害的人,需要你来收集灵魂碎片吧?” 沈鸢眨眨眼睛,旺仔继续说。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快穿局啊,可开明了,允许动情,也允许谈恋爱,所以有很多系统为了谈恋爱,玩忽职守,主神大人勃然大怒,惩治了一批恋爱脑。” “那批恋爱脑中有个不要命的,居然跳出来指责主神大人,不近人情,不懂情爱,这辈子白活了。你都不知道那个场景有多可怕,我都想冲上去堵住它的嘴。” “那可是高高在上的主神大人啊,谁敢说他一句不是,可是没想到,主神大人居然听进去了,想要进入小世界里体验一遍七情六欲。” 事情到这里的发展就很明显了,沈鸢长睫微颤,轻声问。 “所以,我只是他体验七情六欲的工具吗?” 她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有几分生气,但旺仔明显听到她的声音在抖。 它顿时慌了,匆忙地想解释。 “不...不是这样,当然不是!” 可没等它说完,沈鸢又释然了。 “算了,不重要了。” 她看过太多话本和小说,高高在上的神与平凡的人类在一起,从来就没有好结果。 古往今来,这样的例子有太多太多。 她不觉得自己会是那个例外。 更重要的是,她不觉得旺仔口中的主神大人,脱离小世界后会对她有其他的感情。 倒真没什么不满,毕竟这看起来就是一场对她百利无一害的交易。 她得到了那么多,那么多的爱,也得到了一具健全的身体。 值了,沈鸢并不要求太多。 “不重要?怎么能不重要呢?你知不知道....唔!” 想要说的话被硬生生堵在喉咙口,再次说出来就成了一段被和谐的代码。 很明显,上面的人不允许它透露出来。 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吸力将旺仔吸了进去。 “宿主!” 旺仔惊恐地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的系统空间扭曲起来。 那道机械音不带半点情绪,冷血刺骨。 【正在送快穿局——沈鸢脱离,目前进度3%】 【15%...50%】 【99%.....100%】 【脱离完成。】 — “醒了!她醒了!” “医生!快过来,医生!” 耳边喧闹,像是有很多人在说话。 沈鸢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入目是刺眼的白。 戴着口罩的医生俯下身子,扒开她的眼皮照了照。 “瞳孔聚焦了,没什么大事,清醒过来了就行。” “可是她刚才休克了,真的没事么?” 穿着工作服的中年男子凑过来,满脸担忧。 医生将验光灯收进口袋,“休克是受到巨大冲撞和刺激时,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刚才已经做了全身检查,没什么大问题。” 工人听到这话,终于放下心来。 “对不住姑娘,真的对不住,你放心,赔偿方面我们走保险,一定会负责到底的。” 听男人解释一通,沈鸢才了解到事情经过。 眼前这个男人是个送油工人,开车不小心撞到了她,然后送来了医院。 看到沈鸢一脸懵的样子,工人快要急哭了。 “她怎么这个反应吧?不会是撞失忆了吧?医生,您要不再看看?” 沈鸢连忙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就是有些没反应过来。” 拉扯到手臂上的擦伤,沈鸢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第371章 “别动。”医生瞥她一眼,“你身上的伤要注意,不要碰水,以免发生增生的情况,一个女孩落下这些疤就不好看了。” 沈鸢脑袋还有些懵,突然想到什么,仰头说。 “医生,可以再帮我检查一下吗?” 医生疑惑地皱眉,“检查什么,该做的检查我们都已经做了。” “检查一下我有没有肺癌。” 医生:..... 工人:..... 护士:..... “不是,不能这样搞啊姑娘,我要是给你撞出肺癌来,得称得上医学奇迹吧?” 第520章 大结局(下) - 沈鸢拿着检查单走出病房,工人看了眼她膝盖上的伤,歉疚道。 “我给你叫个车吧姑娘,你这样能走回去吗?” 沈鸢摔得不重,没有骨折,但是膝盖和手肘的地方有擦伤,简单地上了个药,打个破伤风就能出院了,并不需要住院。 沈鸢并不想麻烦他,摆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吧。” 工人赶时间,还要去送下一批油,看了眼手机。 “那姑娘我就先走了,刚才保险公司来过一趟,明天一起去交警大队划责,然后去保险公司商讨赔偿问题。” “行。” 见沈鸢点头,工人这才不放心地离开。 沈鸢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坐下,看着检查单上健康的字眼,这才敢确定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原来,都是真实的。 她真的得到了一具健康的身体,以爱情交易的方式 沈鸢感觉眼眶热了起来,她咬唇努力压抑着,撑着墙壁站起来,缓缓地朝医院门口走去。 膝盖上的伤口有些疼,她一瘸一拐地走着,看着从身边过去的病人。 他们都有人陪着,哄着,照顾着。 只有沈鸢,孤身一人。 其实沈鸢早已习惯,毕竟她独自一人生活了十几年。 她能够一个人吃海底捞,一个人旅游,也能做到一个人去看场爱情电影。 但医院是个能激发人的脆弱和依赖性的地方,沈鸢还是不争气地红了眼。 他们都有人陪,只有她没有。 若要说起沈鸢的上半辈子,掰开了,揉碎了,也只能拼凑出一个苦字。 幼时父母死于火灾,在堂姐家寄人篱下地长大。 她努力地考大学,努力地工作,赚钱,甚至都没来得及谈个恋爱,就得了肺癌。 其实并不是没有人向沈鸢献殷勤,但沈鸢从不回应,他们的热情也就只能坚持个把月。 旺仔的出现,大概是沈鸢生命中唯一的幸运。 她得到了从未奢想过的爱,即便这些爱只存在于小世界,但她至少真真切切地感受过了。 沈鸢揉了揉湿润的眼角,深吸一口气后,平复好心情。 走廊尽头是医院大厅,今天是周末,来看病的人很多,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 但沈鸢却准确地捕捉到了一道声音。 “你好,你们医院有没有一个叫沈鸢的病人。” 沈鸢全身一僵。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服务台前,优越的外形让他成为整个大厅的焦点。 几乎是沈鸢看过去的瞬间,他也抬眼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沈鸢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男人怀里探出一只毛绒绒的小猫脑袋,伴随着稚嫩的奶音,让沈鸢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 “宿主!窝和主神大大来投奔你啦!” — 沈鸢身后多了两只跟屁虫。 一人一猫,都垂头丧气的,活像两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男人好几次想走上前扶她,却被女人侧身避开。 看着落空的手,他蜷了蜷指尖,眸光暗下来。 一直跟到家门口,砰地一声,门被关上,将两只流浪猫隔绝在外。 沈鸢现在脑子很乱,静不下心。 傅..... 不对,她甚至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字。 他突然出现,突然说要跟她回家,还带来了旺仔。 说不惊喜是不可能的,但更多的是一种没有准备好的恐慌。 她好不容易才接受回到一个人的生活,他们却再次出现。 会离开吗?沈鸢不知道,不敢想,不确定。 门外,旺仔伸出爪子挠了挠男人的手背。 “主神大人,肿么办。” 男人垂眸想了想,启唇,透着点坏心思。 “你会装哭么?” 旺仔点着头,“当然!窝可会装哭了!” “呜呜啊!宿主大大,你开门啊!” “呜呜呜呜呜,宿主~你是不是不要我们啦!” “宿主哇!” “窝的好宿主,世界上最好的宿主!你是不是生气啦!” “别生气啦!窝和主神大大都来哄你啦!” 许是被吵得头疼,十分钟后,沈鸢终于打开了门。 男人眸子亮了亮,想走进去,却又怕引起沈鸢的反感,没敢动。 体验过七情六欲的他,在小世界的爱人面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沈鸢抓着门把手的指节紧了紧,嗓音有些哑。 “你们,来做什么?” 旺仔抢答:“我们来投奔你啊!” 男人按住它的脑袋,清浅的嗓音带了点哑,显得有些委屈。 “我们想在你这里借住几天,可以么?” 试探的询问,象征着不安的内心。 这是傅鹤行从未有过的感觉,他却一点都不排斥,只希冀地,小心翼翼地看着沈鸢,等待着她的回答。 沈鸢被这种目光看得脸热,撇开头,无奈地抿唇。 “进来吧。” 目的达到,在沈鸢看不见的地方,傅鹤行同旺仔对视一眼,狡黠地勾了勾唇。 沈鸢给他们倒了杯水,旺仔趴在水杯旁,吐着舌头小口喝着。 沈鸢摸着它的脑袋,想起脱离系统空间时,它那道凄厉的声音,问它发生了什么。 说起这事旺仔就气。 快穿局有一个古板的老头,最能看人心,自从主神大人灵魂碎片归位后,他一眼就看出他动情了。 于是封了它的嘴,强行送宿主离开,就为了在主神大人苏醒前阻止两人见面。 好在主神大人及时苏醒,在宿主回到这里之后迅速带着它追了过来。 沈鸢听完,罕见地扯了扯唇角,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之前旺仔将主神夸得有多天花乱坠,现在听到这些滤镜就碎得有多彻底。 上一任主神好歹交接完工作才离开,这个居然直接罢工不干了。 沈鸢弯唇,有些想笑。 傅鹤行盯着她唇角的弧度,计上心头。 他将旺仔抱进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它的脊背,神色黯淡。 “你知道的,在这个世界我只认识你。” “你若是不同意,我们真的无处可去了。” 这副模样,活像个即将被渣男抛弃的美妇,旁边还带着年幼的孩子。 一人一猫眼巴巴地看着她,沈鸢最终还是抵抗不了内心,点了点头。 — 为了得到爱人的原谅,不染世俗的主神大人,将旺仔珍藏的狗血小说看了个遍,琢磨出了上百套‘攻略’的法子。 很显然,他的爱人最吃装可怜这一套。 未来的漫长时光里,他会将剩下的全部发挥出来。 只希望他的爱人能够留下他,且接受他的爱。 — 追妻进度表: 借住(已完成) 给她做一顿饭(已完成) 打扫一次卫生(已完成) 亲她一口(勉强完成,挨了个巴掌) 和她一起睡觉(偷偷完成) 陪她上班(已完成) 赚钱养家(已完成) 求婚(已完成) 结婚(已完成) 生个小孩(已有旺仔) ........ 【全文完】 第521章 作者的碎碎念 hello,又到了一书一度的碎碎念时间。 本来不想写的,因为之前看过一个帖子,大意是说读者不喜欢了解作者的私生活,也不喜欢作者发的各种感言,她们只对文感兴趣。 但是想了想,可能还是有读者喜欢我的呀,所以凑个521章吧! 这本书2022年12月3日开文,2024年4月17日完结,陪伴了我们一年多的时间。 我至今还记得,“我还没有睡过男人,我不想死啊!”这个另类的开头,其实是我在学校机房里写的。 它给我带来了很多读者,也给我带来了很多欢乐。 我经常躲在屏幕后面,看你们的评论,夸赞的我会很开心,贬低的也会很难过,也会偷偷举报恶评哈哈哈。 这本书写得其实并不顺利,中间我一度想要放弃,甚至在章节里表明了想要弃文。 现在想想,真的是个非常不成熟的行为。 第372章 那时候我受到现实和写文过程的双重打击,实在是绷不住了,一边哭一边打字说想弃文,越想越矫情。 其实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放到现在我肯定一笑置之,但放在那时候,极大地打击了我。 点开番茄助手,刚好看到一条很长很长的差评,是个阅读了一个多小时的读者,写了几百字的评价,其中还伴随着很难听的人身攻击。 于是我这颗玻璃心啪地一声碎了,想到了弃文。 我看过这样一句话,往一张纸上滴一滴墨水,人们只能看到这滴墨水,却看不到墨水周围大片的白。 那时候我也是这样,因为一条差评就失去了所有动力和信心。 好在,我得到了很多读者的安慰,透过那些义愤填膺的文字,我仿佛能看到你们替我回骂黑子的可爱模样。 我很容易因为一条差评气得整夜整夜睡不着,也很容易因为一条安慰的话而感动得热泪盈眶,甚至于写文时,写到虐点的时候我也会哭个不停。 被情绪操控,支配,一点也不理智。 我是个很不完美的人,写的文章也不完美,但是很幸运,能遇到这么多喜欢这本书,喜欢我的读者。 后期因为找工作,实习的事情焦头烂额,疏于更新,很多老读者也流失了。 我其实有看到很多评论,觉得我不争气,懒,丢了初心。 我无法做到现实和小说兼顾,所以我选择了渣更。 在此,我由衷地说一句对不起。 有没有对我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举个爪子,让我眼熟眼熟。 好啦,想说的都说完了。 该和你们说再见了。 下次见面,可能是几个月,甚至是半年之后。 不出意外的话,下一本书会是快穿或者双男主。 等这本书和你们见面的时候,现实中的事情应该处理得差不多了。 最后,让我这个小财迷再求一次小礼物和好评吧,有免费的小广告,希望数据涨涨洋柿子赐我个完结推>?<? 祝愿一切都好。 不管是现实还是网络,都能顺顺利利,平平安安。 我爱你们。 ——小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