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节 本书名称: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本书作者:州府小十三 本书简介: [体型差/狼兔/病娇甜文/含逃跑抓回情节] #我那体弱多病精神貌似也有点问题的逃跑了的未婚妻# 辞掉傻叉工作的第二天,初颂整理积蓄去了一趟边境海边。 在海岸骂街了三天,无意中遇到一个男人。 男人是一个古堡的继承人,长相清冷斯文,皮肤很白。 某个醉酒的夜晚,初颂没忍住,和他滚到了一起。 他把她的手腕扣在头顶,把她压进床时,低声问了句:“我能困住你吗?” 初颂被亲得有点舒服,眼神惺忪:“......什么困住?” 男人抚摸过她的脖颈,缓慢:“就是不许走出这里,不许和别人说话,只能留在我身边,只许...和我做这样的事情。” 宅女初颂睁眼,看着豪华的古堡房顶:还有这等好事? “好啊。” “那结婚吗?” 初颂嗯嗯啊啊随口应:“......也行。” 两个月后,“休息”够的初颂收拾包袱,悄然离开。 - 三个月后,初颂重新在原先的美术馆就职,并把打压她的上司举报掉,获得晋升的机会。 馆长请她到办公室,见一位身份颇为显贵的投资人。 初颂到时,男人穿黑色衬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她看到他修长的手指,想到某些画面。 办公室的门再关上时,男人从后把她压在门板上。 他的声音依旧好听,轻握住她的脖颈:“老婆,为什么甩我?” 事业心甜妹x又纯又病娇(纯情男鬼) 食用指南—— 1.睡前童话/超绝甜文 2.男主有轻微心理疾病 3.写点作者奇怪的xp 【2025.05.12留】 内容标签:豪门世家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励志甜文 主角视角:初颂 樊听年 一句话简介:甜妹x病娇男鬼 立意:好好生活 第1章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晋江文学城首发 著/州府小十三 “你真的决定辞职了?” 闺蜜在电话里问出这句时,初颂还蹲在地上“吭哧吭哧”打包行李。 她脊背俯下,撅着屁股,动作像一只“愤怒”的蜗牛。 对对对,那个破工作她一天都干不下去了,她觉得她那个傻叉上司的脑袋坏掉了——像喝了一吨的工业废水。 “我上个月只休息了一天,一天,你敢信吗,还是因为我发烧请假了。” “招聘的时候说早九晚六,结果一到下班就要开会。” 初颂接连吐槽了两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如果只是这样,她也没非想要辞职,毕竟能在美术馆上班一直是她的理想。 她喘了口气,嘴巴贴着话筒,语气恹恹:“上周展会,明明是他让多加一个展台,最后栽到我身上,大领导扣了我一个月的工资。” 文瑶在那面喊起来:“辞!最!讨厌这样的资本家!” 刚收拾行李箱累了,初颂转了个圈躺倒在地毯上,看着天花板,小声诅咒:“他也不是资本家,他这样的人一辈子当不上资本家。” 这个傻叉上司,充其量只能算个小头头。 文瑶继续追问:“后来呢,就真的扣了你一个月工资??” “对,然后他可能看出我不高兴,就在中午吃饭的时候阴阳怪气我。” “这么不要脸??然后呢??” “然后我实在没忍住......手一歪,把刚打的紫菜蛋花汤泼在了他的裤子上。” 严格讲,是裤/裆。 “后来呢?”文瑶继续问。 “现在他像喝了两吨工业废水一样,一直嚷嚷着要把我辞退。” 初颂有点泄气地拍了拍怀里的抱枕,当时应该忍一下的,或者不要泼得那么正正好,稍微泼歪一点,现在可能也不用真的辞职。 文瑶不知可否:“算了,辞就辞吧,去玩几天,正好躲你那个继母的债。” 初颂躺倒在地毯,望着天花板,想想觉得也是。 她初中时,母亲去世,没隔两年父亲再婚,她大学毕业时,父亲因病卧床,她的继母就开始不断找她要钱。 前两天才找过她,拐弯抹角,说她弟弟夏令营的钱要交了,问她有没有钱,找她借一点。 “别借!千万别借!”文瑶在那端反复叮嘱,“你那个弟弟是你继母生的,跟你又没什么感情,完全是个花钱机器。” 初颂整理头发,从地毯上坐起来:“知道啦。” 她本来也没打算借,所以才想出去玩儿,避避风头。 行李是提前收拾好的,票和民宿也提前订好,所以辞职的第二天,她就拖着行李,去了机场。 在机场换登机牌时,文瑶再次发来消息。 文瑶:[你真的要去一个月?] 初颂停住脚,另一只手从行李的拉杆上收回,歪头想了想,敲字回复。 初颂:[不止。] 初颂:[也可能是两个月,或者三个月。] 过了两年人不人,鬼不鬼的社畜“奋斗”生活,她现在急需一段长久的休息时间,治愈自己。 文瑶掐指算:[那你岂不是要到这个夏天过了才能回来?] 初颂:[差不多吧。] 文瑶:[你的钱够吗?] 初颂:[也差不多。] 她学历好,美术馆的工资也不低,工作之余她会接一些文创设计的私活,两年时间,到现在有三四万的存款。 她订的民宿,包月,每月两千四,再加上交通和吃饭,三个月两万块应该是够的。 出去玩这一趟,至少还能剩下两万块。 文瑶:[好好好,果然还是辞职潇洒。] 文瑶:[这破班我也是一天不想上了。] 文瑶在某个星级酒店做大堂经理,今天早上还跟她吐槽过,有个顾客反反复复换了六次房间,原因只是床头的壁画挂的不是他满意的。 文瑶:[他说他找过风水师,忌讳多。] 文瑶:[换到最后一次,还是说不行,说客厅壁画上的女人穿得太暴露,他的风水师让他戒色。] 文瑶:[我急匆匆地跑过去,看了一眼。] 文瑶:[壁画上那个女人穿的是短袖!!] 文瑶:[这也叫暴露?!!] 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文瑶有多想吐血。 初颂今天早上起晚了,来得不算早,换完登机牌,时并不算宽裕,她要往安检的地方去了。 她拉着行李往安检的方向走,手机拿起,放在唇边,跟文瑶发语音,温温柔柔的嗓音:“我要去安检了,先不跟你讲啦。” 文瑶:“好,你快去吧,前台又来电话了,我要过去一趟。” 从初颂在的北方城市,到她要去的边境海岸,距离很远,要坐三个多小时的飞机。 这片海域虽然依旧算内地,但因为靠近边境,临海,私密性好又经济发达,所以有很多在国内做生意的外国人,和身世显赫的老钱家族住在这里。 初颂从机场出来,打车到自己租住的民宿。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节 路上,开过一座高架桥时,司机向她介绍桥左侧的区域。 茂密的植被,有临海海滩,静谧又广阔,和右边有烟火气的风景区截然不同。 “那边都是有钱人住的,我上次载的有个人往那边去,一路上还见到古堡了。” 初颂转头看过去,诧异:“古堡?” 司机不是本地人,七八年前跟妻子来这里:“对,就是那种大城堡,像西方建筑。” 司机边说边乐:“我也是第一次见,和电影里演的一样,也不知道有没有人。” 初颂好奇,降了半扇窗户,继续往那个方向望过去。 绿植太茂密,她只能隐约看到一些建筑的影子。 司机接着道:“我们这地方就这样,南北两个区不像一个城市,临海的南区全是有钱人,前几天网上很火的,有私人飞机停靠的房子就在南区,不过那家就是我们省一个前几的富商,还不算最有钱的。” 司机说:“好多建国前都特别有钱的那种大家族都住在这里。” 初颂听着,默默点了点头。 刚刚一闪而过,她看到了,有建筑的塔尖插在郁郁葱葱的植被里,是平常没有见过的建筑样式,很好看,像美剧里的大城堡。 但是太远了,她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司 机听到她附和的声音,又开口:“你说这些有钱人也真会享受,我之前开车过去隔着很远看到过,全是私人海滩,估计是一家圈一片地方,有山有海,还是有钱好啊。” 司机啧啧两声,叹着气轻拍了两下方向盘。 初颂最后看了一眼,升上窗户,不可否认地跟着点了点头。 来之前,初颂做了详细的攻略和万全的准备,来之后发现自己准备的还是不够充分。 这地方物价确实高,她租的这个民宿地方小,位置偏,卫生条件也不够好,和当时在网上看到的图片截然不同。 不过也确实,两千四一个月,在这边是非常低的价格,确实租不到太好的房子。 面积小她也能忍,但卫生条件差,她实在忍不了,而且住在她隔壁的貌似是个无业游民,她住下的当天晚上,那个男人因为醉酒砸门,还招来了警察。 她实在受不了,第二天早上就跟民宿的老板协商退租,又另外找了一个住处。 临时换房子,没办法找到性价比太高的地方,最后找了一个,临海,环境好,老板人也不错的房子,五千二一个月。 她算了算自己的存款,交了押金,准备住在这里的两个月再在网上接一些设计的私活。 能赚就赚点,赚不到姑且也够花。 这么想好,本来准备美美地度个假,没想到从第二天下午,美术馆的电话频频打来。 她辞职辞得非常干脆,手中一个画展还没有结束,她没再做接下来的策划,而是整理了现有的材料,直接转交给组里的组员。 先前阴阳怪气她的那个上司不愿意,非让她把整个展会的内容全部处理完再走,甚至说她即使离职了,也要把这个展会负责结束。 初颂当然不答应,上司就让组里的实习生给她打电话。 她实在受不了,手机关机,报了个单日的旅行团。 这个海边城市地域很广,和北城这样的直辖市差不多大,算上临近的风景区,面积甚至要更大一点。 景点也多,她找的这个单日旅行团,只包括两个地方,上午去一个,下午去一个,下午去的临近来时司机说的那个富人区。 到达景区是下午四点,跟着导游逛了博物馆,出来已经是五点多。 这个单日旅行团不包晚餐,从现在开始是自由活动,晚上九点集合,再依次送游客回自己住的地方。 初颂没人结伴,在海滩上逛了一会儿,找人帮自己拍了两张照片就结束旅途,找了个地方休息。 快八点时,她肚子有点饿,懒得去远一点的餐厅吃饭,地图上搜索了附近的超市,想去便利店随便买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回来集合。 她在的海滩离便利店走路十几分钟。 她算好时间,捡了沙滩上的草帽扣在头顶,往地图上指引的方向走去。 便利店比地图上预估的远一点,二十分钟后,她终于到地方。 不愧是富人区,就连便利店也豪华许多。 首先是面积大,其次是摆的东西少,再其次是货架上全是英文法文意大利文,带专业术语,很多她根本看不明白。 她挑了两包能看懂名称的饼干,又拿了一瓶果汁,和一个看起来像果脯的袋子。 到收银台结账时,面色高冷的店员用机器扫了一下,告诉她两百七十块。 ??? 初颂眼睛不由瞪大,甚至想问店员一句,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两百七十块。 放轻呼吸两次,她盘算了一下去海滩餐厅吃饭的价格,那边几个餐厅,几乎个个人均五百,现在时间也不够了,况且这个死海岛物价就这个样子,两百七就两百七吧。 她做好心理建设,付过钱,拎着袋子往超市外走。 刚推开门,头顶的风铃响了两下,她看到外面平台左侧坐的男人。 便利店外有供休息的区域,桌椅陈设和这个富人区一样的豪华,每个桌子上甚至放有不同的实木摆件,该死的“奢靡”。 男人穿白色衬衣,半低头,貌似在看手里的画板。 他非常高,而且身型很好,衬衣的每一处布料都被他撑得恰到好处,能隐隐看到衬衣下完美的簿肌和骨骼线条。 腿很长,初颂学设计,画过人体,能感觉到他的身高至少在一米八七或者八八左右。 他本人的气质和此时的环境一样,清俊静谧,甚至有一丝神秘和阴冷。 初颂和正常人一样,见到长得好看的人会下意识多看两眼,更何况这个男人不止长得“一般”好看。 她的目光在男人身上多停留了两秒,下一秒,在她叼上吸管时,男人动了动,骨节分明的手指稍稍弯曲,抬头看过来。 作者有话说: ---------------------- 开文啦,从明晚开始每晚八点更新[撒花][撒花] 初颂x樊听年 女主没心没肺,超级事业心,男主大概率又阴又纯,是个病娇。 还是更文的日子开心,以后就每晚固定和大家见面啦[星星眼] 第2章 初颂被吓了一跳。 因为他的眼神太有侵略性,眉骨很高,鼻骨和眉骨一样高耸,眼窝很深,好看到有一点像混血,眸色深邃,不偏不倚,直直望着她。 初颂立马察觉到,可能是刚刚自己盯着人看的举动太不礼貌,对方才会“有模有样”地看回来。 但坐下一会儿,她觉得不对劲,她已经没再看他了,那个男人还在看她。 又过了两秒,她想抬头提醒对方,男人在这个时候收回了视线。 便利店的工作人员推门走出来,语气和刚刚面对她时的高冷不同,非常亲切。 “樊先生,您要的热可乐温好了。” 热可乐?? 低头啃果脯的初颂讶了一下,竟然喝热可乐?那不是没气了吗? 她没控制住自己的手,一边咬饼干,一边用手机搜索热可乐究竟哪里好喝。 搜了一会儿,没搜出所以然,某个红色app上仅有的几十条笔记,都在说心血来潮试了一下,非常难喝,难喝到差点把前天的饭吐出来。 她轻吸鼻子,收起手机。 吃完一包果脯,又吃了半包饼干,看了眼时间,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刚把右手的袋子丢进垃圾筐,察觉到左侧的男人又在看自己。 她有点奇怪,下意识侧头看过去,再次撞上男人的视线。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 刚刚出来送可乐的服务员打开了露台的灯,光线比刚刚充足一些,她看清男人的瞳孔,很深的棕绿色,光线折射下,像名贵的绿宝石。 虽然很好看,但长相俊逸的男人,有这样一双眼睛,还一直盯着她看,这就有点吓人了。 初颂左右看了看,夜黑风高,这个地方人又少,安全起见,她还是决定趁早离开,和大部队集合。 她稳稳吸气,忽略男人的视线,转身收拾好桌面的垃圾,丢进垃圾桶,拿起来时带的手机和包,离开便利店。 走下露台时,听到身后再次传来便利店门开的声音,风铃跟着响,貌似是店员走了出来。 “樊先生,您要的......” 初颂没听到那位姓樊的男人回话。 刚刚坐在那里时也是,店员递给他热可乐时,他好像也没有任何回应。 夏天,天黑得晚,她来时,天还是亮的,现在接近八点,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这个富人区,绿化好,但人实在是少。 路很宽,植被茂密,两侧只有鸟声,没有人声。 初颂越走越有点害怕,想了想,还是给文瑶拨了个电话。 文瑶刚下班回家,正在厨房洗米,接到她的电话,用肩膀夹着:“喂?” “你在哪儿?” “刚回家,”文瑶回完,问她,“怎么了?” “没事,就是问问。” “哦哦。” 初颂往前走着:“我今天不是报了旅行团么,逛了两个景点,下午的景点在我之前给你说的那个富人区附近。” 文瑶把淘米盆放在流理台:“嗯,我知道。” “刚刚自由活动,我来附近的便利店买东西吃,现在再往回走。”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节 “然后呢。” 初颂左右看了眼 ,小声坦白:“路上什么人都没有,又黑,我有点害怕。” 初颂胆子小,文瑶是知道的,上小学时,班里一个调皮的男生讲鬼故事,她吓得拉着文瑶一起上了一个月的厕所。 “没事,咱们是唯物主义者,这世界上没有鬼,我陪你聊聊天,一会儿就走回去了。” 有文瑶在,初颂安心不少,加快脚步,跟她聊着天:“我刚在超市买东西,两包饼干,一包果脯,再加一瓶果汁,竟然要两百七十块。” 文瑶声音拔高:“什么???多少钱???” “两百七,”初颂小声念叨,“真的死贵死贵。” 文瑶:“看来网上的旅游攻略还是在骗人,不是说那里物价只是一般高吗,这哪里是一般高,这是十般高。” 初颂小声附和:“就是就是。” “那你还要在哪里住很久吗?” “有点想,这里风景很好,住起来真的很舒服。” “钱花完怎么办?” “所以我在想要不要找个兼职,这里富人多,对城市的艺术性要求也高,我是学设计的么,感觉可以像以前上班一样,接一点私活。” 接私活,不坐班,时间上自由,而且跟设计相关,也是她喜欢的,做起来没那么排斥。 说到这里,初颂又想起来:“我刚刚在便利店外遇到一个男人,长得特别好看。” 那个人长得确实有点过于好看了,反正也是闲聊,初颂控制不住分享欲:“你知道吗,他的眼睛是棕绿色的,有点琥珀,又有点深绿,我真的第一次见人的眼睛是这种颜色诶。” “拍照片了吗?” “没有,我随便拍人家照片不太好叭。” 而且他的性格感觉怪怪的,初颂又想起他刚刚看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不知道是不是瞳色的原因,给人的感觉非常锐利。 文瑶摇摇头,语气非常可惜:“真遗憾。” 初颂当晚回到住的地方已经十点多,早上起得太早,洗完澡,头沾上枕头便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再醒才发现自己的钱夹丢了。 里面倒是没什么钱,但是有她的证件。 她先是在房间里找了一遍,又联系了昨天的旅行团,去了趟昨天中午去过的餐厅和礼品店,都没有找到。 一直到晚上七点,都准备去警局挂失了,突然想起来,昨晚去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也带了钱夹。 在地图上搜了好久,又给那家便利店的总部打电话,费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得到那家便利店的工作电话。 一通电话打过去,跟店员解释了几分钟,总算找到了自己的钱夹。 核对了身份证信息,确定是她的,对方问她什么时候过去取。 时间有些晚了,她不想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想了想,跟对方约定,明天上午过去取。 第二天上午十点,她打车到那家便利店,店里的工作人员和昨天晚上她打电话时的那个不一样,她说取钱夹,对方非要确认她的身份信息。 初颂把手机里的身份证照片给他看:“你看,这个就是我的身份证,是我本人。” 店员扫了一眼,神态有一丝傲慢:“你伪造也可以,我怎么知道这张照片是真的还是假的。” “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初颂站在收银台前,皱眉,“我骗你这个干什么,这个真的是我的身份证。” 店员穿着白蓝色的工作衣,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初颂吸了口气,试图继续跟他交流:“而且昨天我打过电话,那个工作人员已经跟我确认过信息了,确定这个是我的钱夹,或者你再给他打一个电话呢?” “他的电话打不通,现在是正常工作时间,或者您可以在外面等,等我下班再处理您的事情。” 现在才上午十点,等他下班要等到几点了?? 而且这种死贵的超市,空无一人,说不定半个小时都来不了一个顾客。 初颂平复情绪,继续跟他讲道理:“或者你需要我再提供什么证明吗?我的支付软件上也能看到我的身份信息。” “是伪造的怎么办?” “不会的,”初颂耐心解释,“而且你们店里的监控应该能看到是我掉的钱夹。” “不清楚是不是你的钱包,我没有权利调取监控。” 这简直就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这个店员实在高傲,比前天晚上她来买饼干时的那个态度还不好。 那个店员充其量只能算高冷,态度不好,这个的确是有点为难人了。 初颂实在是有些被气到了,深吸两口气,没注意身后的风铃响。 她缓了缓心神,撑着收银台,张口,试图再次争取:“那你说要怎么样......” “樊先生。”店员换了语气,带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对她的身后欠身鞠躬。 初颂听到熟悉的称谓,转身看过去,又看到前天晚上在这里见到的那个男人。 他穿了米白色的衬衣,布料柔软,袖子挽至肘间,露出清健的小臂,看到初颂看她,视线也在她身上落了两秒,眼神是没有温度的冷淡。 “樊先生,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店员再次欠身。 这个超市只对这个区域开放,平时来的人只有几个,简直是养活这家店的“衣食父母”,店员都能记得是谁。 眼看店员撇开她,谄媚地跟另一个顾客“打招呼”,初颂放弃,知道短时间内,这个店员不会再理自己,自己的钱夹也要不回来。 她泄气,往旁边让开半步,再之后听到男人清哑的嗓音:“给她。” “什么?”店员一时没反应过来,“樊先生,您是说......” 男人教养很好,尽管面上有一些不耐烦,但语气没有表现太多:“给她,她丢钱包我看到了。” 他会这么说,似乎是她和店员的交涉影响到了他买东西。 店员松怔,之后抽开前台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初颂的钱包,有些尴尬,解释:“原来是樊先生认识的人,我不知道,我们店里要求比较严格,所以才没有及时把钱包还给这位小姐......” 作者有话说: ---------------------- [撒花][撒花] 第3章 等初颂再从店员手里接过钱夹时,无声地嗤之以鼻了一下。 这个把人分成三六九等,那什么眼睛看人低的收银员,她再也不会来这个便利店了! 她发誓绝不是因为价格,是因为他这糟糕的服务态度。 她花几秒时间,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个小剧场——等她哪一天有钱了,穿金戴银再次来光顾,这个店员震惊谄媚为她服务的场景。 她幻想完,抬手蹭蹭鼻尖,怒气勉强消了一半。 再走出超市,发现祸不单行,外面在下暴雨,而刚刚那个替她说话,爱喝热可乐的男人,同样被困在了这里。 超市隔音太好,出来之前,她是真的没有听到雨声。 身后风铃的声音减弱,比她晚一步出来的男人站在她斜后方的位置,意识到这个,她转头,目光落过去,再次撞上男人的视线。 而这次,她确定了刚刚在便利店他会帮她说话,只是单纯因为她打扰到了他。 眉骨太高,让他的神色依旧看起来锐利,不好亲近,他眼神冷漠,目光只在她身上落了一秒,没什么表情,移开。 初颂又打了个寒颤,不自觉地往右侧移开半步。 突然的暴雨,雨势很大,即使有伞也很难走出去,更何况初颂什么都没有。 她也没办法打车离开,这条路在一公里外有闸口,除这片区域内的车外,只有行人能通过。 她可不要现在出去淋成落汤鸡。 正思考解决办法,余光扫到斜后方的男人走到左侧的一处座椅,坐下来。 他神态自然,丝毫没有因为暴雨堵路的着急,不过也很难让人看出他的情绪,因为自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 初颂吸了吸气,先是看了眼外面的天,再是打开手机搜索最近的暴雨预警,确定大概停雨的时间,一切做完,收了手机,走到右侧的桌椅坐下来。 快坐到中午,雨没有一点停的趋势 ,她因为实在无聊,从背包里掏出平板,靠在椅子里画图。 以前一个私活的甲方,昨天晚上发来消息,让她帮忙设计一个有固定主题的文创水杯,报酬跟以前一样,后天出图。 昨晚回去她熬夜“加了会班”,现在设计稿已经初具图形。 侧面设计稿画好后,她的精神短暂放松,揉了揉眼抬头,看到超市露台前的道路上停了辆车。 银灰色的轿车,车标她分不清,但也知道是很贵的几种车型之一,车型复古,只在某些外国电影里见过,有点像那种贵到根本不知道价格的“老爷车”。 她实在没见过,盯着那处,一时忘了移开视线。 再之后她看到副驾驶的门被推开,入眼的先是一把黑色长柄雨伞,再是撑着伞下来的人,头发花白,黑西装——一个明显上了年纪的男人。 男人尽管已经不年轻,但身形仍然挺拔,一举一动有贵族风范。 他撑着伞走上来,收伞往露台里走,快走到坐着的年轻男人身前时,停住脚,微微欠身:“少爷。” ?? 这是什么古早霸总称呼?? 总盯着人看不礼貌,她右手掐住指尖,强忍着,控制自己不偏头,但从桌子上支着的平板能看到一半两人的身形。 姓樊的男人没说话。 他好像不喜欢说话,非必要绝不开口,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往外蹦,而站在他身前的男人似乎也早习惯了他这种样子,自顾自往下说。 像是不想被外人听到,头发花白的男人声音低,初颂只能听出大概。 “......已经是这个月辞掉的第十个了......” “您实在没有满意的吗......”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节 “二层您工作室的陈设已经换了一大半......想统一风格,只能重新找设计师。” “实在是没有符合您要求的设计师了。” ...... 不是初颂想听,确实是坐得近,白头发的男人声音再低,她也能听到不少。 对方正在招设计师,貌似就是她这个专业。 但这个“姓樊的冷酷男人”要求好像很高,一个月辞了十个,也太夸张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画稿,一阵胆寒,她可不要遇到这样的甲方。 “再找一个。” 长久的沉默之后,她听到男人开口。 男人嗓音哑哑的,带一丝清隽冷沉,声音和他本人一样冷,但混着此时淅沥沥的雨声,又有些性感,很蛊惑人。 长得好看就罢了,声音也这么好听,实在是......初颂耳朵微微发烫,但这人实在是龟毛,近距离接触还是算了。 初颂陷入自己的思绪里,没再听清那两人说话。 “确定还是要把工作室的陈设全部换掉吗?”万廷问到第二遍,发现樊听年确实没有在听自己说话。 他顺着男人的视线看了眼旁边的女孩儿。 隔了七八米的距离,中间没有任何遮挡,能看到女孩儿平板上的画,是一个水杯各面的图纸,能很明显看出是设计图。 万廷欠身,再次对樊听年:“如果坚持全部更换的话,需要再找一位设计师。” 樊听年艺术世家出身,自己在绘画和雕塑领域成就颇多,前段时间才在瑞士办过个人展,所以对家中陈设的艺术性要求的很高,也情有可原。 但他偏偏又不喜欢自己设计,所以只能另外找别的设计师。 从专业领域的大佬到发布招聘信息,招收应聘的个人独立设计师,到现在为止,三个月时间,已经辞掉了几十个。 每个都是用一段时间,偶尔有张设计图樊听年不满意,就会被换掉,不过即使被辞掉,樊家给的报酬也着实多,所以至今没有任何人不满意。 “嗯。”坐着的年轻男人收回目光,终于迟缓地回应了万廷几秒前的问题。 他看初颂的方向实在看得久,万廷对着他的视线,停顿一秒,之后稍稍侧头,再次看向初颂,若有所思。 斟酌片刻后,万廷回身点头:“我安排下去,争取在三天内再招到一位设计师,周五前上任。” 初颂觉得自己被好运鬼附身了。 先是在旅行途中捡到别人的首饰,报给派出所之后,失主来领,说是自己的结婚戒指,非常感谢,硬要塞给她五千块钱,再是斥巨资去吃了顿海边西餐,结账时抽奖抽到了八折券,最后自从她在网上投了兼职的简历后,这两天频频有电话打过来。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说她的作品集还不错,但以前想在网上接活并没有那么容易。 这一次,竟然在简历发在网上的两分钟,就有电话打进来,快到她甚至觉得对方不是看了她的简历才找过来,而是通过什么别的渠道。 两天时间,打进来的电话一共有四个—— 第一个问她有没有家具设计经验,试岗一周,薪资十万。 初颂还没听完就挂断,把对方拉黑了。 十万块??她觉得这是诈骗电话。拉黑完对方不放心,她还下了个国家反/诈app。 第二个是过了几分钟后打来的,岗位要求比第一个详细一些,也是需要先试岗,但试岗期间必须住在甲方在南区的城堡,试岗期被辞退,依旧会支付高额报酬。 初颂这次听完了,但又把对方拉黑了。 高额报酬,还要住在对方家?而且南区城堡?是过来时司机说的那个吗,还城堡,她家还住皇宫呢。 她总觉得很奇怪,她一向安全观念强,很怕自己过去,钱没赚到,肾被割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的第四个电话,才稍微靠谱一点。 这次打电话来的是个女生,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需要全套工作室的家具及摆件设计,雇主对风格统一性和艺术性要求极高,看了她提交在平台的作品集,很喜欢她的风格,问她愿不愿意过去面试,也熟悉一下工作环境,面试通过后需要在工作地点居住,试岗几天,薪资待遇方面,见面会有人跟她详谈。 初颂觉得这个地方的人可能确实有钱,这几天每个打来的电话薪酬给的都很高,所以她觉得不靠谱,都是诈骗。 目前为止,这个面试要求听起来最为可靠。 她思考了半天时间,问过文瑶,又托人问了这个城市设计专业的工作情况,最后在傍晚时,回拨电话,跟对方敲定面试时间。 一切沟通顺利,通话结束后,对方发来面试地点,在南区的富人区。 作者有话说: ---------------------- [撒花][撒花] 第4章 哦? 初颂盯着屏幕上的面试地点,她最近好像和南区很有缘。 来这里报的第一个单日旅行团是去那里,丢的钱夹在那里,现在又要去那里面试。 现在是周三,距离周五的面试还有不到两天时间,她想了想,从床上爬起来,又整理了一遍作品集。 她本科主修设计,毕业时以校招的身份进入美术馆工作,到上个月辞职,满打满算正好两年。 毕业前最崇高的理想是进入美术馆工作,毕业后,实习了一段时间,看清社会险恶,崇高的理想变成了一边在美术馆工作,一边开一家小型的独立工作室。 她不想只是接私活,给别人白打工,如果有机会,她希望一步步努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品牌。 当然,这都是之后需要再想的事情,现在她需要赚到足够的钱,好好活着。 整理完两套作品集,她打了个哈欠,从座位起身,转身爬上床准备睡觉。 明天再去海滩逛逛,后天早起,去那个富人区面试。 周五早上七点,她起了个大早,刚吃完饭,才七点半,接到继母张燕的电话。 她这个继母虽说没有虐待过她,但巧舌如簧,一心都在儿子身上,对她也非常一般。 电话接通,张燕叫她的小名:“颂颂。” 初颂听到她这句微微皱眉,把最后一口煎鸡蛋塞进嘴巴里。 这家民宿只有午饭和晚饭,早饭自理,一层楼共用两个厨房,最近两天初颂都在那里做早饭。 她没有那么讲究生活品质,早饭随便一个煎鸡蛋就能对付。 “颂颂,最近工作怎么样?”家里 还不知道她辞职的事情。 张燕旧事重提:“你看你弟弟夏令营的事,你弟弟要升高中了,这个夏令营很重要,你说他的同学都去了,他能不......” 初颂又喝了口牛奶,非常淡定:“阿姨,我实在帮不了,我最近被打劫了。” 张燕:“什么?” 初颂小幅度地耸了下鼻尖,比刚刚还要淡定地随便扯:“对,我被打劫了,丢了几万块,已经报了警局,但还没有抓到凶手。” 张燕有些尴尬,半信半疑:“......怎么会出这种事...” 初颂冥思苦想,究竟怎么才能彻底打消张燕找她借钱的念头:“对不起啊,阿姨,我现在自己都没有钱,下个月房租可能交不上了,还要找你借,对了阿姨,你现在有多余的钱么......” 张燕抽抽嘴角:“我哪里有,都给你弟了。” “是吗,”初颂语气伤心,“我的都在劫匪那里。” “......”张燕不太相信,但又找不到别的理由撕破脸皮。 没再讲两句,张燕把电话挂了。 初颂挂断电话,盯着屏幕看了两秒,舒了口气,夸奖自己,就应该这样,谁找你借钱,你就找她借钱。 吃完饭,初颂盘腿坐在窗前的沙发看了会儿剧,快十点时,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面试在中午十二点,吃饭的时间,初颂第一次遇到这个时间面试人的,不过想到富豪可能都有“怪癖”,没多想。 出门是还不到十一点,她一边在路边等车,一边拨通文瑶的电话。 “你问清楚了吗,这个应该不会是骗人的吧。”文瑶在电话里担心。 初颂低头看脚下的树叶:“应该不会,对方工作人员说话很有逻辑,流程和沟通的信息听起来也很正规,而且我找了我师姐,她帮我问过她在这里工作的同学,说这个地方就这样,很多有钱人订做一些东西时,需要私人设计师,所以这边这种工作很多,薪资待遇也非常好,在这里属于正常。” 文瑶放下心:“行,那你面试完跟我说什么情况。” 初颂心态很平和:“面试不上也无所谓,我是想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才想找个兼职,不着急。” 她来这里,还是以休闲度假为主。 文瑶:“好,有事情及时跟我联系。” “你不是还要上班?” “我今天出外勤,在外面等布置展会,大太阳晒得我热死了,”文瑶提醒,“面试完记得跟我说。” “okok。” 初颂坐上网约车,提前半个小时到南区度假区前。 其实她感觉这地方也不叫度假区,不让其它车进,把守格外森林,绿化好得恨不得建筑恨不得埋在树里面,在她匮乏的知识储备里,她只能暂时这么称呼这个地方。 她下车之后,司机打了方向,把车从来时的路开走,她站在原地,垫脚往里看了看。 什么也看不到,入眼的全是树。 从她站的地方往里,是条很宽的林荫道,右侧的白色亭子前有身着制服的年轻保安。 她看了一眼,觉得那几个人都站的笔直,丝毫没有给自己放行,或者跟自己说话的意思。 想了想,她低头,在手机上找出之前联系过的那个招聘人员。 对方听过她的疑问后,直接给安保人员打了个电话,安保为她放行。 “初颂小姐,请你等一下,会有人过去接你。” 初颂抬眼看看面前“一望无际”的树丛,有点受宠若惊:“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可以,时间还早,不麻烦你们。” 对面女生沉吟:“你过来需要的时间太久,从西入口到这里有七八公里,你可能要走一个多小时。” 七八公里??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节 初颂瞠目结舌,她抬头看看前面,又很快理解,整个南区非常大,这里有不同的建筑和所住的人,面试她的那家可能在距离较远,靠海边的地方。 “那麻烦了。”她对听筒那侧说。 “嗯,您在原地等待,稍后,接您的车会到。” 和电话里的女生说的一样,大概十分钟,有车从远处开来,在路边停下。 司机从驾驶位下来,对她欠身点头,之后绕到后座的位置,帮她拉开车门。 距十二点还有几分钟时,车子到达建筑物前。 靠海的古堡,深褐色的尖顶建筑,尽管来这座城市那天,在桥上遥远地瞥见一眼,但此时她还是稍稍惊愕。 她上下数了一下,一共五层,每一层都有几十个房间,而且这样的建筑不止一栋,最前面这个只是主建筑,斜后方还有两栋同样风格的城堡,囊括右侧的沙滩海域,占地非常广阔。 刚刚一路过来,见过各种别墅私宅,已经非常漂亮宏伟,但现在站在这片城堡区之前,才发觉刚刚那些都是小巫见大巫。 司机看她不懂,欠身朝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初颂回过神,斟酌了一下,还是偏头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面试和工作地点都是在这里吗?” 这样的地方,下属当然训练有素,司机朝她标准化的微笑,回答也非常模式:“这个我不太清楚,我只负责接您过来。” “好的。”初颂点点头。 跟在司机往里走的路上,她按捺不住,拿出手机给文瑶发了两条消息。 初颂:[我到了。] 文瑶:[怎么样?] 初颂思考了一下,很认真地回答:[我应该不会被割肾。] 文瑶:[?] 文瑶:[怎么说?] 初颂视线下扫,右脚才上喷泉池旁的台阶。 初颂:[这里的一块地砖可能都能买我的两个肾。] 初颂:[不对,能买我的两个肾,一个肝,一个肺还有一个胃。] 文瑶:[......] 初颂:[你说我走的时候抠他们一块地砖,会抓我吗?] 初颂:[我刚在手机上搜了一下,这地砖的材料好像挺值钱的。] 文瑶:[应该不会。] 文瑶:[但太沉了,你估计搬不走。] 初颂妥协:[说得也是。] 文瑶:[所以招你的地方真的是你说的那个古堡?] 初颂抬头再度确认:[对吧,这片区好像也就这三个古堡,而且都是同一家的。] 文瑶:[行。] 文瑶:[那你注意点。] 文瑶想到在电影里看到的桥段:[住在这种深山老林的有钱人,容易是变/态。] 司机引她进到院内,走过喷泉池,再有身着制服的年轻女人走过来,她穿黑色的通勤制服,脸上的表情标准又亲切。 抬手示意她再往前:“我先带您到三楼休息室,万廷管家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稍后才能到。” 初颂礼貌点头,随后询问:“大概要等多久?” 女人在这里职位应该不低:“十分钟左右,先生画室的窗帘近日更换过,尺寸超出了一公分,万廷管家正在联系人更换。” 初颂表示理解,再点点头:“好的。” 这座建筑包括院落都非常大,但并不显得阴森,是因为人很多,从刚刚进门见过的司机,安保,园丁及各种工作人员,一路走过来,她见到了二三十个。 但进了建筑之后,人稍微少了点,只有零星几个打扫人员。 跟着女人一路上到三楼,初颂在她说的休息室坐下。 房间空旷,装潢和窗户也是中世纪的风格,墙上挂着各种油画,雍容华贵。 她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犹豫了一下,起身想去找个洗手间,刚走到门口,迎面撞到一人的前胸。 整个建筑的装潢都非常复古,房间内光线也暗,这才导致她走过来时,没看到即将进门的人。 她一惊之下迅速后弹,抬头:“抱歉,我没有看到......”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门前的人她见过,是那个长了棕绿色眼睛,本人非常非常非常龟毛的帅哥。 作者有话说: ---------------------- 颂颂:很不好,我不喜欢这个甲方[爆哭] 第5章 男人神情冷峻,目光落在她脸上,打量了两眼,眼神里是被打扰 到私人空间的冷意和反感。 虽然不明显,但初颂也不是瞎子。 ??? 她眨了眨眼睛,不是您让我来的吗? 不对,这男人这个表情,应该不是他雇的她,也可能是这栋城堡里的别人,什么老爷,太太,少夫人之类的。 初颂的心还没放下来,万廷从房间外的走廊走过来,走近,对樊听年稍稍欠身,打破了她的幻想。 “这位是初颂小姐,这次我为您招聘的设计师,”万廷说完,再对初颂,“这位是城堡的主人,你之后要服务的老板。” 话音落,初颂看到年轻的男人眉心深深皱起。 看万廷的年纪,至少五六十岁,应该是在这个古堡干了很久。 他马上理解到男人的意思,解释:“上次在tern门外,我看您看这位小姐的画看了很久,后来和您设计团队的人沟通过,都认为她的作品很符合您一贯的审美风格,所以招聘初颂小姐,尝试为您做工作室的家居设计。” 初颂眉角抽了抽。 所以不是这个绿眼睛龟毛帅哥想招她,而是她的管家觉得她比较符合,所以把她招来给他看看? 那她面试效果不好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让她干了。 说实话,她刚辞职,现在不是很想面对“难伺候”的甲方,试岗她都不想试。 万廷说完,转向初颂,简要说明试岗要求。 “试岗时间为十天,期间需要您出具3-5副家具设计图,薪酬按天算,每天两万。” ! 也不是不能伺候。 万廷语气没有波澜,接着往下说:“试岗结束,如后续达成一致,确定聘用您,日薪也将按此结算,工作时间为两个月左右。” !! 她喜欢这个工作!! 有钱能使磨推鬼,初颂现在最害怕的是这位龟毛的雇主看不上她,现在就把她辞退。 一天两万块,她能不吃不喝不睡干到死。 哦不对,也不能不吃不喝不睡,真死了就花不到了。 她忽略年轻男人的神情,面向万廷,一副二十四孝好员工的模样:“好的,我清楚了,请问接下来具体的面试要在哪里进行?我需要准备些什么吗?” 万廷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在这个休息室,我需要和您再沟通一些情况。” 声落,万廷再看向身边的男人:“您要一起吗?” 男人面色冷淡,看不出丝毫想和他一起面试初颂的欲望。 万廷貌似不止是下属,更像个年长的长辈,劝道:“一起听听?您不能总是呆在您的雕塑室,偶尔也需要见见阳光。” 初颂安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小幅度地扫了眼周围,这个城堡的装潢,无论呆在哪里,都不像能晒到大太阳的样子。 她很认真地开始考虑,如果自己真的在这里干两个月,会不会变白。 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太好了,包吃住,能美白,还给她钱。 至于雇主性格怎么样,刁不刁难她都无所谓,只要不让她卖身就行。 万廷说完两秒,男人蹙起的眉心才稍稍放松,之后极度敷衍地点了下头。 万廷得到肯定的答案,松了口气,再次抬手朝房间示意:“那就请您坐一会儿,之后佣人会送上来您常喝的咖啡,还有水果。” 万廷强调:“cole回来了,还是由他为您调制,温度会控制在55度左右。” 万廷口中的cole,应该是一位咖啡师。 看万廷强调的这个意思,这少爷可能高一度,或者低一度的咖啡都不喝。 初颂很好奇,像这种人,吃葡萄吐皮吗。 十佳员工守则第一条,不能过度揣测雇主,她收起自己的小心思,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决定好好应对这次面试。 在休息室坐好,万廷先花了十分钟时间,对她之后所需要做的设计任务做了详细说明,再是以视频的方式,和另外两位专业领域的老师,对她的学历,所提供的工作经历和作品集进行了详尽的考察。 至于被邀请进来的年轻男人,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看她一眼,靠在沙发上喝咖啡,吃甜点,对这场面试没有任何关注。 坐在对面沙发的万廷看了眼表,估计是怕樊听年等烦,前面这段时间的面试,控制在二十分钟左右。 他右手放下,抬头,温和但公事公办的口吻:“我们对初颂小姐的能力和品行都予以肯定,希望能录用您为这次的设计师,你有什么问题吗?” “不再进行第二轮面试了?”初颂稍愕。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节 “不用了。”因为樊听年“要求太高”,工作室的改造设计已经拖了好几个月,既然初颂有希望合适,万廷希望她能赶快上任,如果不合适还能尽早换下一个。 初颂短暂思考:“好的,我没有什么问题。” 双方达成一致,万廷翻开腿面的文件,进行下一环节:“项目紧急,希望您明天就能搬过来,二楼会给您留一个房间和办公室,我们也有设计方面的工作人员配合您,之后您需要一直坐在这里。” 初颂点头:“没问题。” 如果长期任职,现在住的民宿退租,她还能再省一笔。 左侧沙发上的男人,咖啡杯第三次放在茶几,还是没有抬头,他盯着不远处窗外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万廷将腿面的文件往后翻,说到第二条:“樊先生是您的雇主,所有家具和摆件的设计都要符合他的要求,所以我们也希望您在工作前期,多花时间了解先生。” “什么?”初颂没听懂。 万廷抬头:“工作前几天,希望您每天花固定的时间,了解和熟悉先生的喜好。” “每天固定时间吗?” “对。” 虽然以前干的工作没这项要求,但有也没关系:“每天大概多久?” 万廷:“每天六个小时,之后可以缩减到两个或者三个,吃饭,工作,散步,希望您能通过这些多观察和分析,做出更贴合的设计。” 有的私人家居设计,确实有这一项,为了更适配雇主的生活习惯,作为设计的一方,需要充分了解雇主的方方面面。 不过很少有这种“花时间观察”的要求,一般是雇佣方提供资料就可以。 但想了想,这户人的财力和地位,有这样的要求也实属正常。 初颂正欲答应,一侧沉默着,但存在感很强的男人出声了。 他嗓音微哑,有一丝干涩,像长时间不说话的“后遗症”。 他棕绿色的眼眸微闪,轻挑眉看过来,有一丝抗拒:“观察我?” 万廷解释:“您对设计图太精益求精,只看文字资料,无法满足您的很多要求,设计出来的用品也无法让您使用更舒适,您母亲留在这里负责您生活起居的下属以及我,我们经过商讨,都认为这个方法更为可靠。” 樊听年眉心蹙得更深,连一直搭在咖啡杯上的手都收回来。 初颂的目光落在他的那只手上,骨节分明有力,手指修长,是一双性感到能轻易让人联想到涩情画面的手。 她轻吸气,把这样的想法从脑中驱散,收回视线。 万廷很轻地叹气,再开口时劝说的意味更浓重:“因为您的高要求,和您有关的事总是推进得非常慢,上周您母亲来过电话,希望能改变现状。” 万廷像长辈哄晚辈:“先用这个方法试试,如果您实在觉得不舒服,我们就暂停初颂小姐对您的观察,即使再换设计师,也不会再用这个方法。” 万廷:“就试这一次,委屈您。”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衬衣西裤,衬衣不了柔软,和矜贵相比,更添慵懒布料 虽然樊听年的脸上还是有种被侵犯私人领域的排斥感,但老管家开口,他似乎有答应的倾向。 几分钟后,男人眉宇舒展,终于松口:“只有工作前期可以,后面就不允许看了。” 万廷点头:“好的。” 之后他又转向初颂:“如樊先生所说,他本人对边界感要求很高,不喜欢别人过多侵入他的私人空间,所以请您把握好尺度,尽量不要靠他太近。” 万廷:“观察的时间,也按他要求的,尽量缩短,前期尽快完成观察熟悉的工作,后期就不要再继续了。” 初颂再点头,答得非常恭敬:“好。” 作者有话说: ---------------------- 后期—— 樊:今天为什么不来观察我了? 第6章 万廷希望她尽早入职,但那位年轻的男人,很显然,并没有那么期望。 他似乎非常讨厌别人打扰他的生活,靠近他。 临走时,她起身,跟着万廷往外,路过他坐的沙发,因为她离他的沙发太近,看到他扫了眼她的裙摆,深深皱起眉。 “我还是觉得我会被他开除。”初颂在电话里这么对文瑶说。 “啊??不能吧,那可是一天两万块,你认真画画呢?” “当然,我肯定是会认真画的,”初颂拖着大行李箱往外走,仔细回忆,“但我感觉他这个人,对所有人都有意见。” 文瑶音调降下来:“这样啊,那是很难搞。” 昨天出门时,万廷看到她一直往后看,停住脚步,迟疑之后还是解释了一句,说她的雇主性情稍有些古怪,让她以后在上班时要多注意,尽量保证先生心情愉快。 “在美术馆,一个月那么点钱我都伺候那么多上司,在这里,我肯定保证他心情愉快。”初颂拖着行李箱下楼,甜甜地笑了一下,跟路过的房东太太打招呼,收回目光时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再次肯定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文瑶沉吟两秒:“他们这地方还招其他人吗,清洁工要不要啊?” “要的话我今晚辞职,坐飞机就过去。”文瑶说。 过来玩时怕不方便,初颂没有带太多东西,所有物品收好,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行李箱。 打车到南区的富人区,再等万廷派的车来接她,跟着城堡的工作人员到三楼自己住的房间。 初颂把行李箱放好,抬头扫了圈房间内的陈设。 窗户很大,面朝南侧的大海,窗框是各种颜色的琉璃玻璃,房间内屋顶很高,吊着复古又繁杂的水晶灯,就连床也是,奶白色的帷幔,复古的中世纪风格。 只这样子看,会觉得城堡的主人是个老古董。 她不知道樊听年多大,直接问雇主的年纪不合适,所以她没有问,但看樊听年的样子,应该只有二十多,很年轻。 一旁站的女人是昨天在院中接她,带她到楼上等万廷的工作人员,叫舒昂。 刚来的路上,初颂了解她的身份,她是那位年轻男人的母亲在这里留的下属,负责男人的生活起居和各种工作事宜。 舒昂扎低发髻,穿干练的黑色通勤套装,此时看她环顾房间,走到窗边,把白色的纱帘捆好,笑着解释:“房子的设计出自樊先生之手,他喜欢这种远离人烟的风格。” 哦?这房子已经够远离人烟了,设计风格还要远离人烟吗。 大概是得了万廷的授意,舒昂简单向初颂介绍樊听年:“先生的外婆是意大利人,母亲现在也长居意大利,父亲去世得早,祖父和祖母现居住在北城的清河园附近。” 清河园?上次听说这地方,还是新闻里某个高官住在那里。 好好好,这个人不仅母亲家有来头,父亲家好像也......果然人与人的参差。 她再次抬头,环视四周,怪不得能一个人住在这种地方。 舒昂:“先生的母亲是画家,但也做玻璃雕塑,先生受她的感染,在雕塑方面有很高的造诣,现在的工作也多与这一类有关。” “先生从小在这里长大,不喜欢出门,最近几年只去过一次意大利,连北城都很少去,和母亲家关系更好......工作室各种用品的设计风格,以安静和独处为主,色调也不需要太明亮,先生不喜欢...” 为帮助初颂更充分地了解工作,舒昂从成长环境,性格偏好,工作喜好等方面都多说了几句。 初颂一面听一面记,思考和母亲关系不错的话,到时要不要在置物摆件上预留放置合照的地方。 舒昂几句说完,往房间外走,走到门口时回身,看向还在随身的笔记本上记录文字的女生:“万廷管家让我交代您的事情大概就是这些,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初颂写完最后两个字,按了圆珠笔上的按键,和记录好的便签本一起背包里,一样走到门口,左右看了看走廊,不太确定地问:“昨天不是说让我住二楼吗,这个地方好像是三楼?” “对,”舒昂微笑点头,“樊先生手下的工作人员都住在离这里不远的几栋别墅里,这栋建筑的一层住有佣人和园丁,二层没有人,万廷管家怕您住在二楼害怕,最后综合考虑后,将您安排在这里居住。” 听舒昂说完,初颂伸头又往她身后看了看。 走廊宽敞空旷,从窗户洒进阳光,两侧墙壁悬挂着烛台样式的金属壁灯,虽然光线明亮,但太过冷清,一个人住一层的话......确实会害怕。 初颂轻夹肩膀缩回来,在心里暗暗感谢万廷。 “那这层住的都有......” 她话没问完,舒昂已经微笑作答:“樊先生住在这层,但他距离你很远,在东边的几个房间,和你相隔的几间屋子,住的有少量佣人,你有需要的话,使用房间里的机器,拨打电话就可以。” “好的。” 舒昂安排她住的房间,已经不能称作是房间,卧室,客厅再加独立的卫生间,除此之外,甚至有一个阳台和一个小型衣帽间,简直就是一个可以满足所有需求的小套间。 舒昂:“二楼有餐厅和健身房,是休息区,三楼是工作区,以后您和设计团队的工作地点就在那里,再往上是樊先生的私人画室和工作室。” “好的,”初颂再点头,记下所有注意事项后,抬头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工作?” 舒昂:“樊先生今天需要一些私人时间,明早开始,你可以和他一起用餐和工作,和他沟通他想要的设计细节。” 这也就意味着,今天她没有任何事情需要干。 初颂非常开心,并且觉得这个工作接的真得非常好。 为了不打扰楼上那位需要“私人空间”的先生,中午,她提前在二楼用了餐。 虽然那位姓樊的老板也不一定会下楼吃饭,而且即使下楼,二楼房间这么多,也肯定不会来这个餐厅吃饭,但她还是小心谨慎,早点下来,避免碰到那位老板。 餐厅很大,只有她一个人,但食物的种类非常丰富多彩,口味也是不可言喻的好。 因为这个死城市物价太高,她一个人旅行,即使去餐厅,也很难点多种类型的菜,所以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得这么丰富了。 她放下筷子,端起右手的鲜榨葡萄汁喝了两口,享受七百一串,来自北纬42度的罗马红宝石葡萄的酸甜口感。 杯子放下,她轻吸气,希望这个工作能做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谁家老板给员工喝七百一串葡萄的葡萄汁,初颂感动得要哭了。 喝完最后一杯果汁,她抽纸抹唇,起身,另有几个员工从门口进来,过来用餐。 初来乍到,她有点腼腆地对那几人笑笑,对方态度和善,也都回以又好的微笑。 初颂再次感叹,钱果然是伟大的,在这种地方工作,谁能有坏脸色。 吃完饭回到房间,她先简单地运动了一下,之后抱着平板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研究了一下旅行攻略。 她已经来了一周多,但因为懒,景点没有逛几个,如果真的要在这里工作,之后能去的机会比较少,不知道这里给不给周末。 当然她如果被辞退的话,就又有机会旅游了。 不过她盘腿坐着,往右侧的阳台看了看,即使一直在这里工作,也能看到海滩,还是海水更清澈的私人海域! 初颂放下手中的平板,两手扒着椅背,看窗外的海,她决定再好好花时间了解一下这位老板。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节 当天晚上初颂看舒昂发的文件和注意事项,凌晨一点才睡,梦里还在卯足精神,第二天一定要表现良好,博得樊先生的青睐。 第二天一早,初颂接到万廷的电话,让她八点左右,到二层东面的餐厅用餐。 她提前十分钟下楼,有佣人引她过去。 她坐下后五分钟,男人才从门口进来。 她知道樊听年的名字,还是在签合同时,扫到前 面条款包含他名字的两行字,在此之前,她只知道他姓樊。 初颂看到樊听年进来,立马站起来,但她没跟这种“大富大贵”的人相处过,站起来后,不知道要做什么,瞄了眼一旁的佣人,想了想,跟他们一样,对樊听年欠了下身。 和客户谈工作,算是礼貌的招呼一下。 樊听年身上是深色的绸制对襟睡衣,抬眼扫到初颂的身影时,轻皱了一下眉。 他身边的人看到他的神情,低声解释:“万廷先生说,初颂小姐今天开始工作。” 等樊听年坐下,初颂才意识到这个工作有多难做。 以往这种时候,客户都很配合,阐述自己的要求和所期望达到的效果,性格好的还会提供图片,供设计师参考,再不济至少也会简单说一下自己喜欢什么颜色等。 但眼前这个人明显没有任何要和她对话的欲望。 男人似乎对忘记她在,并且自己穿了睡衣的事情非常懊恼,从进来开始,唇线微微抿直,脸色并不好看。 初颂坐在离他几个座椅的位子,面前放着一份丰富到包含三个菜系的早餐,却一口都吃不下去。 她虽然想干好工作,但也不是瞎子,樊听年现在心情一般,而且貌似很不想说话。 初颂努力思考了半分钟,男人只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小块抹了牛油果酱的吐司。 每个人的着装风格会透露他的喜好。 初颂想了想,收回视线,拿起一侧的本子,动作很轻地翻开,在第一页记录日期,之后记下樊听年身上所戴的饰品,睡衣的款式及颜色。 前几次见,他穿白色衬衣居多,习惯古怪且要求高,所以应该是一个极其规整,有一点强迫症的人。 他的睡衣虽然是暗色调,但带有十分跳脱的深蓝色暗纹。 相较平日外出穿的衣服,人放松时穿的睡衣更能体现对颜色的偏好,所以在丰富的颜色表里,他相对来说应该更喜欢蓝色。 颈部有黑色细链的项链,会戴装饰物,应该不排斥较为繁杂的设计。 大概是她记录的声音吵到了男人,几米外的人放下手中的刀叉。 初颂本来就紧张,听到声音,警觉抬头,看到樊听年直直地望过来。 他的瞳孔颜色实在太犯规,奇异又美丽,每次撞上他的眼睛,初颂都很难不楞神。 但马上,她就意识到是自己写字的声音打扰到了他,因为樊听年停了动作之后看了眼她的笔。 房间安静,便签本的纸又粗糙,无论是翻页还是写字都有声音。 她平复心跳,既然樊听年看过来,她就打算直接问了,总不能一直不说话:“想问一下......樊先生平时喜欢穿什么样子的睡衣。” 令人放松的睡衣,无论款式和颜色都最能体现人的喜好。 男人眉心皱得更深,之后像是想到昨天万廷说过希望工作室的家具更换尽快结束,重新拿起刀叉,耐着性子回答:“黑色。” 初颂也皱了皱眉。 樊听年这回答,显然没怎么走心,按他的性格来说,深色肯定是主色调,但她想知道配色都有哪些。 还有款式,是更倾向于规整,还是舒适,或者奇异。 “还有什么问题?”男人沉着嗓音又问。 “那款式呢?” “都有。” “风格呢?例如樊先生更喜欢跳脱的,还是沉稳的。” “不清楚。” 樊听年明显没有任何交流欲望,初颂犯难,到现在为止,她没有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有用信息,再问估计也问不出别的,还是需要她亲眼看才行。 樊听年的盘子里有一个果酱没有涂匀的吐司片,他看了一眼,用叉子嫌弃地拨开,声线没有起伏地冷:“还有什么问题?” 初颂沉吟,有点犹豫,但想到万廷今早打电话还强调过,让她有什么问题尽量问,不然这工作永远进行不下去。 之前被辞掉的那些人,很多都是太客气,不好意思,也不敢问,所以最后设计出来的东西樊听年非常不喜欢。 想到这里,初颂还是决定礼貌地提一下自己的想法。 樊听年:“没有问题就......” “有的,”初颂组织好语言,“如果樊先生允许,能否让我看一下您常穿的几件居家睡衣?” 男人动作顿了顿,第二次放刀叉:“睡衣?” 初颂点点头。 其实如果有可能她还想看一下他的卧室色调及床品风格,但基于樊听年脸色一直不好,她没敢多提。 樊听年沉默三秒,搭在桌面的右手也落下来,直直望着她。 这个女人究竟为什么对他的睡衣那么感兴趣?那都是他的贴身衣物。 而且如果没感觉错的话,刚刚她的视线一直在他的脖颈处流连。 作者有话说: ---------------------- 颂颂:啊?我只是在看项链 第7章 “不行。”男人言辞冷漠地拒绝。 好吧,初颂想到了樊听年会拒绝,所以现在也不算失望,只是盯着男人的项链又多看了几眼。 再接着,她就看到樊听年抬手,把领口敞开的两颗扣子系上了。 他动作优雅,慢条斯理,眉心稍稍皱着,像是为什么事情困惑,又像是被冒犯到的不悦。 初颂吐了口气,视线再度往他的领口里探究,但衣领遮得太严,这次是真的什么都看不到了。 一顿饭结束,她问樊听年的话没有得到一句有效回答,想观察,碍于樊听年的脸色,又不知道该不该多看,总之,出餐厅时,除了简单记录了他身上的这身睡衣的配色外,她的工作几乎毫无进展。 樊听年走在前面,她落了三步,跟在他的后方,再往后是刚一同从餐厅走出来的佣人。 大家貌似都知道他不喜欢与人亲近,所以都默契地离他很远。 “等下......”前面的人停住脚,转身看过来,他依旧是皱着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皱得更深一些,语气平静,“我现在去工作室,你去哪里?” “嗯?”初颂一愣。 他去工作室,她不是也应该去工作室吗,万廷特意打电话强调过,本来就是做工作室的家居设计,了解樊听年工作时的习惯和状态非常重要。 “万廷管家说,让我这几天多跟你待一起,你工作我也最好在旁边看一看。”初颂和缓又礼貌地说完。 对方沉默了半分钟。 “我要去换衣服。” 他穿的还是睡衣,肯定是要去换工作服,初颂连忙点头:“好的,没问题,那你换过之后是去工作室?” 樊听年太高了,现在站在走廊,两人中间明明隔了半米多,她还是要仰头看他,谨慎地征求意见:“我和您一起去?” 又是几秒沉默,男人从她身上收回视线转身,有一个极短的“嗯”。 初颂舒了口气,终于放下心来,但没过多久,她这放下的心又死了。 二十分钟后,樊听年让舒昂来传话,说他今天创作灵感匮乏,需要一个人在雕塑室待一整天,不希望被其他人打扰,更不希望有人和他共处一室。 舒昂传达这段话时,语气带着歉意:“先生偶尔有这种需要专注工作的时候,一般都不许我们打扰。” 言下之意不是针对她。 但初颂觉得他就是针对她,后半句明显就是在说她的意思。 初颂觉得这个工作真的非常难推进,怪不得有那么多人被辞退。 “好的,那我先回去整理设计稿,明天或者之后有机会再和樊先生交流。” 一连两天,初颂都只在早餐时见过樊听年一面,再就没有然后了。 万廷有事,不在城堡,舒昂也有别的工作,没有再着重把重心放在她的身上。 他们似乎有某种默契,没把招聘她过来这件事当成很重要的事,她能干成就干,干不成就让她滚蛋再招下一个,虽然万廷看起来比之前多想了办法,但这流程这几个月重复了几十次,其实大家都习惯了。 但对他们来说把她留下不重要,对初颂来说却是重中之重。 这么好的工作,能多干一天是一天。 所以在房间里窝了两天 ,初颂决定还是要主动争取。 这两天时间,她也画了几张设计图,但因为对樊听年太不熟悉,几乎都是按她想象画的,别说应对樊听年这么龟毛的甲方,就是拿出去当做平常的商单,在完全不了解客户需求的情况下,这种稿子也不可能过。 想了想,她还是友好地给万廷发了两条信息。 樊听年这两天虽然没有主动喊她去过工作室,但也没再让舒昂传过话,说工作时间不允许打扰。 她想先问过万廷之后,再主动问问樊听年,今天可不可以去他工作室看看。 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不止没有观察过樊听年的工作状态,她甚至连樊听年的工作室都没进过。 对于他的工作室,她只看过万廷提供的平面图和照片,在这样的了解程度下,她根本不可能画出好的设计图。 万幸,万廷很快回复她。 万廷:[可以,你可以直接跟他说想过去看看。] 万廷:[他的雕塑展在明年,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工作。] 所以确实是觉得她很烦,不想理她。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8节 不过看着这两条消息,初颂抱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倒是松了口气。 她确实没想错,相较于管家这个身份,万廷很多时候都更像帮助樊听年约束行为的长辈,有一定的话语权。 得到万廷的首肯,初颂又打起精神一些,她看了眼表,从床上爬起来。 现在才刚一点,她打算洗个澡换个衣服,收拾一下,两点左右再去找樊听年。 他那么“难伺候”的人,肯定对交谈对象要求很高,不会接受对方蓬头垢面就和对方说话。 而且见客户,收拾得干净精致,也是基本的尊重。 她住的小套间里,用品一应俱全,甚至细节到护肤品和女性用的卫生巾,浴室里除了吹风机外,也有尺寸不同的两种卷发棒。 初颂洗过澡,吹过头发后,挑了一条很有亲和力的米白色裙子,又画了一个很淡的妆。 一切收拾妥帖,对着镜子照了照,再回到卧室,整理等会儿要用的资料和笔记本,以及电脑。 确认所有要带的东西都整理完毕,初颂才低头,用手机再联系了舒昂的一位下属。 舒昂前两天推给她一个工作号,说自己工作较为忙碌,让她有事情可以先找这位下属。 和这位下属确定好樊听年现在确实在工作室,并且没有抗拒她过去的意思,她才收好手机,拿起东西,往屋外走去。 乘电梯上到四楼,踏出电梯的一瞬间,感受到这一层和下面几层在装修风格上的区别,更为奢靡和复古,走廊壁灯上镶嵌的宝石,和拐角随处可见的古董花瓶。 初颂踏出电梯后,走得小心翼翼,生怕随便打烂一只,她后半辈子就要留在这里还债还到死。 万廷早就告知过她樊听年在四楼所有的房间,四楼的几十个房间其实都是他的,但他更偏好用靠东的几间。 最东的一间,南面朝海,有巨大的琉璃玻璃窗,能看到日出和日落。 这间是他最常用的雕塑室,紧挨着的是画室,再往西几间是存放他私人物品的储物间,至于他前些年那些已经成型的艺术品——各种画和雕塑,都分门别类地陈列在其它房间。 电梯在中部,出了电梯往东,要走不近的距离。 初颂一路走过,视线会扫过身旁的房间,忍不住微微感叹。 她也是学艺术,对各种艺术品有一定的鉴赏能力,有些房间的门没关,她目光落过去,能看到或摆放在绒布上,或挂起来的画,还有一些她不了解的雕塑作品。 从审美上来讲,无一不是珍品。 而且不止是作品的质量,仅仅是用这么多的房间,去陈列这些作品,已经足以让人震撼。 终于走到东侧尽头的房间。 房间前站了一位佣人,身前是一辆泛着金属光泽,很华丽的小推车,推车最上层有一杯咖啡。 看到初颂走过来,佣人对她微微点头示意。 初颂也报以友好的微笑:“您是......” 佣人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笑容友好,低声解释:“先生希望咖啡能在两点三十分送达。” 初颂表情稍做停顿之后了然,应该是多一分钟或者少一分钟都不行,所以这位佣人才会推着车在门前等候。 秉承认真的工作态度,初颂先在脑子里刷新樊听年的生活习惯——他应该是有一点强迫症,至于严重不严重,要等再熟悉才能了解。 她低头看了眼表,现在是两点二十七。 想了想,她对身旁的女人说:“不然您先去忙您的?我正好要进去,等一下帮您一起推进去。” 万廷提前跟樊听年说过,樊听年知道她这个时间要过来,所以顺手帮他送个咖啡没什么,昨天早上吃饭,她在门口遇到给他送果汁的人,也顺手帮他端了进去。 而且她现在是想跟他拉近关系,更应该举手之劳,跟他多接触。 佣人犹豫了一下:“那麻烦您了。” 初颂笑笑:“没关系。” 女人也回以微笑,对她说谢谢,楼下厨房正好还有事,她把餐车让给初颂,从她身后绕开,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初颂扶着餐车的车把,低头看表。 两分钟后,她轻轻吸气,抬手敲门。 抬手时,闻到自己衣袖上的味道,清淡的果香,出于社交礼貌,她刚化妆时用了一点点香水,很淡很淡,几乎闻不到,但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作者有话说: ---------------------- 评论区发个红包[撒花] 第8章 连着敲了两下,又礼貌地出声询问,才听到房间里缓慢而慵懒的脚步声。 几秒后,房间门被从里打开。 初颂先看到的是一只手,很白,手指长,却不会过分的细,有清健的力量感,衣袖下若隐若现的腕骨和小臂,也异常性感。 初颂觉得自己也是奇怪,虽然她和大多数女性一样,会被美好的□□吸引,偶尔刷手机时也会在某些性感的肌肉短视频上停顿一会儿,但很少有这种——每次看樊听年,都有种被他勾到的感觉。 她轻屏鼻息。 她不应该对自己的客户——还是这样一个明显对所有人都没有任何兴趣的龟毛客户,有任何其它感觉。 她在心底提醒自己,最多也只能是对这张脸纯欣赏,不然这个龟毛怪有可能把她提起来,丢到外面的海里喂鲨鱼。 初颂这样想着,一时有点走神,再抬头,就看到年轻的男人抱臂,倚在门框上看着她。 脸色说不上难看,但也绝对不好看,不过几天下来,初颂也习惯了他这种拒谁都千里之外的态度。 不过他只是冷漠,比以前上班时那些故意刁难人的傻叉上司要好得多。 想到这里,初颂更加喜欢这份工作了,她在心底吸了口气,面带微笑,礼貌的:“樊先生您好,万廷管家应该已经跟你您讲过我会过来。” 她示意了一下自己推的餐车:“我刚在外面遇到了送咖啡的工作人员,所以帮忙一起送过来。” 樊听年看不出来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几秒后,松开门把,转身往房间里走,嗓音带一丝长久干涸的哑:“进来。” 他用词简短,初颂觉得他还是不欢迎自己。 而转过身的樊听年却蹙着眉,抬手,不着痕迹地蹭了下自己的鼻尖,刚刚他会站在门前停顿几秒,是因为闻到了若有似无的香味。 他嗅觉敏感,之前说过在这栋建筑的所有佣人,园丁及工作人员都不许喷香水,但跟在身后的人可能是这两天才来工作,万廷忘记交代她,她不知道。 樊听年忍了又忍,决定原谅她,不过他还是不喜欢这个味道。 从进门开始,樊听年紧皱的眉心就没有松下来过,初颂感觉他可能是因为某件事情不开心。 她推着餐车走在他身旁,思考了一下,还是出声询问:“请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如果是她工作中出了问题,她下次过来时可以改。 随着她这句问话,身旁的男人停住脚步,转头看过来,他的目光在她的脖子,耳朵和手腕处扫过。 片刻后,男人转身 往沙发处走去,冷着声线,说了个“没有”。 既然他说没有,初颂暂时就当没有,忽略掉刚刚樊听年皱眉的表情,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再抬头时,又看到他拧眉,意识到他是不想自己离他太近。 但这个房间,能坐的沙发就这两个,一个是他坐的长沙发,另一个就是挨着那个长沙发的单人沙发,她不坐这里总不能坐在地上。 想到万廷说过樊听年特别难搞,很多时候可以忽略他的意见做事,初颂想了想,没换位置,厚着脸皮在这个地方坐下来。 果不其然,在她挪动屁股往后坐得更舒服时,樊听年落眸,又看了眼她坐着的沙发。 初颂再次忽略,打开摊在膝盖上的笔记本电脑,新建了一个文档,标注好日期,开始记录。 “想问一下樊先生,你对你工作室的整体装修风格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期望?” “没有。” “那有没有你很忌讳,绝对不可以出现在家居物品里的元素?” “不清楚。” “那请问樊先生对整体色调有要求吗,是想要明亮,温暖,还是冷郁,或者是暗一点?” “没想好。” 初颂打工打出了应激反应,饶是她脾气再好,接连三句问话,也隐隐有气往脑袋顶上涌。 这不是难搞,这是压根一点都不配合。 斜前方的男人在这个时候转过来,不知道是她沉默太久,还是他看到了她脸上的表情。 总之他语气平和,看着她突然来了一句:“我每天给你两万。” “......”初颂本就不高的气焰唰一下就被浇下去了。 她的脸上本就一直维持着礼貌的微笑,现在嘴角更是往上提了提,默念“有钱拿又有帅哥看”,刚刚的对话就算再重复一百遍,她也不会烦。 她扫了眼樊听年右手摆的石膏模型,转换思路。 看来正常交流,就算再聊上两个月,樊听年也不会说一点她想听的,还是要像朋友一样接触,跟他聊一点别的,熟了之后,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撬出点东西。 坐在沙发上看私人海滩,喝罗马红宝石葡萄汁的日子,她还想再过几天。 想到这里,她把电脑放下,起身往樊听年的方向走去。 樊听年坐在长沙发的最左侧,沙发旁有一个不高的深棕色实木椅,初颂忽略男人越皱越高的眉头,保持着半米的社交距离,在实木椅上坐下。 这是一个很合适的距离,既不会因为过近让人觉得不适,配合温和亲切的语气时,又能拉近人的关系。 她抬手示意了一下石膏像,亲和的语气:“您是要给这个石膏上色吗?” 刚进来时她就发现了,樊听年之所以不想回答她,还有另一个原因,她进来之前他貌似在给这个石膏上色,她进来之后,打扰到了他做这件事的进度。 石膏像长而造型复杂,他想一个人上底部的颜色有些困难。 初颂示意茶几上很薄的工具手套:“我可以戴手套,帮你扶这一端,让靠近你的那端翘起来,让你把最难的底色上好。” 窄而长的石膏像,想要底部上色均匀,初颂说的是最好的方法,但现在困扰樊听年的是另一个问题。 她太香了。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9节 他分不清具体是哪种水果香,有点像桃子,又有点像苹果,丝丝缕缕,随着她发丝飘动和说话,都在往他的鼻下钻。 他很认真地考虑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直接把人丢出去。 但思考了三秒,他决定再忍一下。 这个石膏像确实不好上色,他因为不想让别人帮他,所以拖到现在,这个石膏的颜色都只有一半。 他没说话。 初颂觉得他是默认了。 “那我戴这个手套吗?还是......”她小心地提出疑问。 茶几上那个米白色的手套,是樊听年的,初颂进来之前,他刚从手上摘下来。 他看着女孩儿纤细的手指,莫名想到她刚刚指尖点在黑色键盘上的画面,很干净,也很漂亮。 几秒后,他往后靠,答应了“她想戴自己手套”的要求。 “嗯,可以。”男人嗓音沉缓。 初颂莫名,只是戴一个这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工作手套,他这句话却回答得像准许她做什么重要的事情。 初颂两手交替,拽了下手套根部:“戴好了。” 樊听年目光扫过她的手。 半透明的白色手套,很薄,也很紧,完全贴合她的手指,就像他的气息裹住她的皮肤,樊听年的脑子里闪过一丝怪异感。 还没等他在细想,初颂的声音又响起:“开始吧?” 一小时后,初颂从樊听年的工作室走出来,通过他在对石膏上色时选的配色和他交流了两句,勉强得到一点信息。 同时,她还收获了另一样东西,她起身要离开时,樊听年把她刚戴过的那双手套丢给她,说送她了。 她微微怔愣,并且有点疑惑,不过樊听年本来就是个怪人,做什么都不奇怪,她没多想,收拾了东西,拿着手套正准备走,又被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叫住。 他又把那双手套要走了。 初颂更是奇怪,这是一个很薄的一次性手套,她不懂樊听年为什么又要回去,但还是递还给他。 樊听年的工作室实在太大,她从里面走出来用了点时间。 合上门时不经意侧身,看到房间内的男人单手拿着刚刚她还回去的那双手套,不知道在看什么。 初颂虽然好奇,但没做过多停留,只扫了一眼,右手握上门把,彻底带上门。 而房间里的樊听年更加好奇,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把这双手套留下来了。 他明明非常不喜欢碰别人碰过的东西,但想到刚刚那双手戴过这副手套,又觉得留下也没什么。 凝神盯着举起的手套看了半晌,单手把这单薄的白色布料丢在面前的茶几上,房间里还残存了某种甜美的果香。 但好像并不难闻。 第二天一早,初颂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清晨五点五十分,床头的手机不断震动,伴随燥人的铃声,断断续续扰人清梦。 初颂昨天睡得晚,身体实在疲惫,所以这铃声响了大概一分钟,才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她右手伸出被子,摸到床头的手机,勉力睁开眼睛,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她的父亲,初江山打来的电话。 老实讲,她这位父亲并不怎么负责,虽然在她上学期间给了她学费和生活费,但自高中时她一直住校,因为继母的排斥,初江山很少让她回家。 除了基本的生活费用,她几乎从没从初江山那里获得过零花钱,所以从大二开始,她一直接私活打工,后期的学费和生活费,也基本都是自己赚来的。 窗帘拉得严实,天色将明未明,薄薄的光线从外散进来,她揉着头发坐起,缓了几秒,才接起电话。 通话刚接通,初江山的声音从中传出:“你妈找你借点钱给小威去夏令营,你怎么一点都不给?” “我从小把你养这么大,白养你了?” “你懂不懂帮家里分担一点负担。” 昨晚睡觉前窗帘没拉严,留了一条细缝,此时风从外吹进,白色纱帘随风荡起一角。 初颂被他吵得头痛,手机拿离耳朵想挂,初江山的声音又继续传出,是比刚刚更高的语调:“快点给钱,稍微给点也是给,你是做姐姐的。” 初颂本来想挂,听到这句又觉得不说两句再挂实在太亏。 大清早这样听人叫唤,瞌睡已经被赶跑一些,她坐直了点,声音中还带一丝困倦的沙哑:“你也是我爸爸,你先给我点钱吧。” 听筒里短暂静默两秒。 “你!”初江山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初颂重新躺下,塞了抱枕在自己怀里,还是哪种淡淡的口吻:“还有我继母,作为长辈,她也可以先给我一点,然后我再给小威。” 她两句之后,初江山气得骂骂咧咧。 初颂打了个哈欠,把手机放在床头,自动播放了几分钟,等初江山骂的语速缓慢,她才再拿下来:“我要工作了,要给小威赚钱,那爸爸,我先挂了。” 通话不留情面地切断,房间才重归安静。 海风吹着纱帘,有簌簌响 声,远比刚刚中年男人的吵人声要好听得多。 因为初江山的这通打扰,初颂一直到七点才重新睡着,重新合眼之前,她打算今天就不跟樊听年一起吃早饭了。 已经连着一起吃了四天,樊听年应该已经烦了,而且她昨晚睡得太晚,还没有补过来,她想多睡两个小时。 不跟樊听年一起吃,也不用跟谁汇报,万廷说过,具体相处和观察的时间,让她跟直接跟樊听年沟通。 所以她理解的是,如果额外要再需要时间跟樊听年待在一起,要征求樊听年的同意,但如果是减少观察的时间,并不需要向樊听年特地说明。 所以七点,初颂重新沉沉陷入梦乡。 但没想到,她这个好梦,在一个小时后又被搅醒。 打来电话的是管理餐厅的佣人总管。 她接起电话时,对方在电话里非常客气,问她为什么还没有去进餐。 长时间的打工习惯,听到这样的问话,她脑子一清醒,快速从床上爬起来。 刚在床边坐好,想到这不比以前在公司上班,佣人阿姨可能只是因为工作需要,例行问一下,她应该不用必须在某个特定的时间过去吃饭。 她抬手拢了一下头发,转而去看床头的闹钟,之后按了按嗓子,礼貌询问:“我可以一个小时后过去吃吗?” 前几天她在二楼遇到过别的工作人员,这里的工作环境非常轻松,他们说餐厅的早餐会提供到十点,想什么时候去都可以。 “嗯......”佣人阿姨有一丝犹豫,侧头看了眼坐在餐桌旁,慢条斯理切火腿的男人,“是这样的,先生问您今天是否也喝葡萄汁?” 作者有话说: ---------------------- 评论区发个红包[撒花] 第9章 初颂短暂怔愣,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察觉到听筒里的沉默,对面佣人标准化,又亲切地重复了一遍:“樊先生问您今天还喝葡萄汁吗?” “什么?”虽然初颂话在这样问,实际上她已经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找衣服。 “红宝石葡萄汁榨取的工艺复杂,单独榨取一杯,会余下很多废料,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你也要喝这个,就让厨师一起做,避免浪费。” 初颂踩着单只拖鞋跳到衣柜前,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床面,找了件t恤套在身上:“好的,那我也喝这个,但我可能十分钟之后才能到,可以吗?” 佣人阿姨微笑:“可以的。” 初颂只睡了五个小时,刷完牙不断用冷水泼自己的面颊,反复几次,终于清醒一点。 浴室镜前的架子上,提供了各种奢牌的高级面霜,有几种她认识,一罐几千块,还有一些她没见过,估计是私人定制。 她想了想,拿起一罐,剜出一点涂在脸上,轻轻拍打吸收,然后对着镜子左右照了两下,小声:“哇......好像没什么变化。” 她把刚洗脸时扎起的发髻松开,临走出浴室前,轻轻拍了拍那盒面霜的“脑袋”:“晚上回来再继续涂你。” 几分钟后,她穿戴整理,一路快步,走到二楼餐厅门前。 二楼的餐厅有好几个,最大的一间,像商场里的高档自助餐厅,供其它工作人员使用,樊听年用的这个距离那个较远,面积没有那么大,但装潢更为奢靡。 她第一天来吃饭,樊听年还没到之前,坐在座椅上,仰头数了好几遍水晶灯,最后实在忍不住,问身后站的佣人,吊顶灯上的缀的宝石是不是真的。 佣人两手交叠在身前,礼貌浅笑,对她点了点头。 初颂当时抑制不住,又小声哇了一下,之后真心实意地祝对方工作顺利。 她是没可能在这里工作一百年了,但她希望这个现在在这里的佣人,都能在这里工作一百年。 一路快步走过来,到餐厅前时她还在喘气,站稳,调整了两下呼吸,她才抬手叩了两下敞开的门。 站离门不远的佣人走过来,欠身低头:“初颂小姐。” 初颂也点头回应,之后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男人身上。 长条形的桌子,他坐在最东侧的位置,背对门,右手的刀正缓慢的切盘子里东西。 优雅,矜贵,又冷漠,像根本不在意她究竟是不是过来。 有刚刚运动和紧张后分泌的肾上腺素,初颂现在脑子清醒一点,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过来的举动有些太冲动,好不容易可以独处一次,樊听年并不想让她过来。 思及此,她用很低的声音问了一句:“樊先生要吃完了吗?” 但没想到听力很好的樊听年能听到。 他顿了顿,叉子从切好的鱼肉上撤回来,放在一侧,不动声色地从旁边抽了张纸巾,缓缓抹唇。 长时间服务于餐厅的佣人,很了解樊听年的用餐习惯。 她回忆了一下他刚刚似乎比平时慢一些的进食速度,以及盘子里还剩的东西:“可能还需要一会儿。” 初颂思考了一下:“嗯。” “您要进去用餐吗?”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0节 “不用了,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 佣人点头,伸手示意:“最近的盥洗室从这个方向往前,右转可以看到。” 初颂道谢:“好的,谢谢。” 二十分钟后,她从盥洗室出来,再到餐厅,樊听年已经不在了。 她走过去,找到自己常坐的位子,坐下来,先喝了口冰葡萄汁,才拿起叉子,享受这顿美味的早餐。 樊听年吃饭的习惯,她大致已经了解,之后也不需要频繁和他一起用餐,但是工作还是要一起。 整个房间的所有家居用品设计,工作量很大,论工作时间,她现在只和樊听年在一起呆过一下午,对他的很多习惯还都不了解。 就算了解了,后续也要持续地多沟通,她每出两张设计图,最好都征求他的意见后,再做修改。 距离试岗结束还有几天,她已经尝试出了几张设计草图,她希望下午还是能去樊听年的工作室和他多聊一聊,这两天加班加点,把设计图细化。 初颂是这么计划的,但吃完饭实在太困,她控制不住,又回去补了一觉。 这觉睡的时间有点长,醒来时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 城堡的佣人半小时前打过来电话,此时房间的通讯器上显示着佣人留下的留言,问她午饭吃什么。 她简略看过留言上的用餐信息,回了个电话给餐饮部,问他们还有没有不属于正餐的小吃,像是面包甜点之类。 佣人又发来一份甜品的单子,她粗略看过,选过其中一份,说自己稍后去取。 错过午饭时间,工作人员一般没有权利要求另做,只能点一些甜品小食,再去餐厅吃。 初颂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普通工作人员”这一类,但她不想搞特殊,自然也是按正常的流程。 她选的甜点是一小块美味的栗子蛋糕,几天时间,她和照看樊听年用餐餐厅的佣人主管已经混熟。 主管阿姨叫苏菲,已经在这座城堡干了二十年。 初颂用叉子往嘴巴里送了一口栗子蛋糕,稍稍讶然,问了一句:“那不会无聊吗?” 阿姨穿着白色围裙,头发梳成利落的低发髻,她笑容和善,移给初颂一杯葡萄汁。 初颂接过来喝了一口,冲淡口中栗子蛋糕的甜腻。 她实在太满意这里的葡萄汁了,这几天每天都要喝上两三杯,如果有朝一日她要离开这里,最难戒的一定是这里的葡萄汁。 “不算无聊,这是我的工作,”苏菲回答她,“而且先生从出生就很少离开这里,他可能更寂寞一点。” 初颂皮肤白,笑起来眼睛弯弯,还有两个不明显的酒窝,很讨人喜欢,这个城堡的大多数人,遇到了都愿意和她多聊几句。 栗子蛋糕只剩一半,她还在很缓慢地吃,叉子抵着不喜欢的蓝莓,动作幅度很小地往旁边推了推。 “他不是会去意大利吗?” “很偶尔才会去,”苏菲解释,“先生的父母在他很小就分居两地,一个在国内,一个在意大利,他自己在这里住习惯了,很少出门。” “那上学呢?”初颂发出自己的疑问。 苏菲:“会有不同专业的老师,来这里教。” 初颂拖着声音,很慢地“嗯”了一声,对,她把这茬忘了,这种大富 大贵的人,应该都有自己私人的教书先生。 但樊听年不喜欢说话,又不经常出门,社会化程度应该非常低,还真的有点像文瑶说的那种——住在深山老林里的变态。 下午三点,初颂提前告知过舒昂的下属,让他征求樊听年的意见,她要再次去工作室找他。 这次对方传来答复的速度依旧很慢。 她是三点联系的舒昂下属,樊听年的答复一直拖到三点半才传过来,不过好在,没有拒绝她。 她早就穿戴整齐,整理好所有东西,手机简讯传过来的同时,她起身,拎了床头的电脑包,几步往外,离开卧室。 依旧是她在门前问好后,樊听年过来开门。 她跟在樊听年身后走进去,刻意和他保持了两米的距离,抬头扫了眼他身上的衣服,记录他今天的穿衣风格。 他尤其偏爱黑白灰的衣服,工作时的衬衣款式也以简单,舒适和慵懒为主,但偶尔会戴一些极为复杂的配饰,项链,手链和戒指她都有看到过。 甚至昨天早餐时,她还看到他脚腕上的银色细链。 身材好的男人,脚踝的骨头尤为突出,佩戴脚链非常性感,容易让人联想到一些涩气喷张的画面。 除此之外,通过这几天的观察,她还了解到,他除了时间观念强,有强迫症外,还有一些轻微的洁癖。 很多东西沾上污渍就会直接丢掉,经常更换的物品大多是一次性,不会用第二次。 她在考虑工作室靠墙的置物架上,需不需要另外设计一个拿取东西比较方便的一次性物品盒,画画和做雕塑室常用的桌子下也需要配备。 思考间,两人已经走到房间中央的沙发处。 和昨天不一样,放细长石膏像的桌子已经换了更大的,桌子旁有两张工作用的椅子。 樊听年在其中一个椅子上坐下,初颂明白,他应该是想让她继续帮忙,完成石膏像的上色工作。 石膏像有点大,昨天一个小时,只完成了底色的五分之一。 初颂微微欠身,带过来的电脑包放在身后的沙发上,再走过来,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下,再然后她注意到樊听年戴的一次性工具手套。 右手的手腕有一处深蓝色钢笔的痕迹,好像是她昨天戴过的那双。 作者有话说: ---------------------- 颂颂:[问号] 第10章 初颂开始思考要不要把电脑备忘录里的“有洁癖”换成“节俭”。 他上午还因为怕葡萄浪费,特意问她去不去餐厅喝葡萄汁了。 想到这里,初颂还是决定等会儿抽空拿电脑改一下。 可能是她看他手套的时间太久,男人感觉到,转头看过来。 “怎么了?” “没事,”初颂摇了下头,又示意了一下桌子上放的另外一双手套,明显厚一点,不是一次性那个,适合长期使用,放在她坐的椅子前,像是专门准备给她的,“我是用这个吗?” “嗯。” 初颂拿过来,戴上去。 樊听年又看了会儿那双纤细的手,直至它们全部被白色的布料遮盖,他才收回视线。 初颂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起身往不远处走,拿了调料盘过来:“今天需要调什么色?” 昨天的工作让樊听年了解到初颂也懂美术,最后几个颜色都交给了她来调。 她工作能力很强,对颜色的感知度也很高,如果不当设计师的话,给他当助理也不错。 不过可惜了,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不需要助理。 樊听年这么想。 “还是昨天用过的这种黄?” 女生拿起调色盘,举到他面前做比对,动作间衣袖靠近,带来一阵淡淡的香气。 樊听年不动声色地嗅了一下,想提醒她没有昨天的那个香水好闻。 “你换味道了?”他皱起眉。 初颂举着调色盘,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问的可能是自己的香水,连忙往后撤了半个身位,抬起手腕,闻了一下:“对,很难闻吗?” “没有。” “这个是葡萄香,昨天是苹果。” 过了几秒,男人不解:“为什么要每天换香水?” 初颂正在帮他把石膏像移对位置,闻言扫了一眼他,想到他还没有完全社会化,耐心解释:“人在社会化的环境生存,大多都有注重外表的习惯,一部分原因是出于社交礼貌,或者希望得到别人的欣赏和认可,另一部分原因也可能只是单纯地取悦自己。” 男人眉心轻皱,好看的脸上仍保留一丝困惑......显然是没听懂。 初颂想了想,多说了两句:“其实不止是人类,动物界也会这样,因为求偶的需求,许多动物都会向外界展示自己的美,人类是高级动物,所以在进化的过程中,保留了这方面的特征,但又因为高度社会化,增加了我上面说的那些原因。” 求偶? 这位24岁时,就已经摘得两个顶尖博士学位的男人只听到了这两个字。 初颂看到坐在座位上的男人先是松怔,再是沉沉思考,片刻后脸上才浮现出一丝了然的表情。 “您听懂了?”初颂不太确定。 “差不多。”樊听年点头,回答她。 “谢谢。”他又说了一句。 他嗓音非常有磁性,低沉,醇哑,能想象到如果他低头在人耳边说话,听他说话的人一定会被蛊惑到。 但初颂不知道他在谢自己什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不过好在樊听年接过她手中的笔刷时,又补充了一句:“你让我了解到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这是自认识樊听年以来,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初颂多看了他几眼,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同时她又觉得樊听年有点可怜,他好孤独。 这么想着,她左右扫了下房间,没有任何电子设备:“你平时的娱乐活动都有哪些?” “娱乐?”男人重复了一遍,似乎觉得她问的话有意思。 “画画。”片刻后他说。 “还有呢?” “雕塑。” “......”初颂静默两秒,小心地提出自己的疑问,“你不看电视或者玩手机吗?” “不玩,”樊听年似乎比她更疑惑,“手机有什么好玩?”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1节 那东西不是只能打电话吗。 初颂右手比了个手机的手势,放在耳侧:“就是打电话的那个东西,四四方方,扁扁的,嗯......有屏幕,会亮,” 樊听年觉得她似乎把自己当成了智障:“我知道手机是什么。” “哦。” 樊听年转过去,右手的笔刷动了动,沾了点油彩:“我的手机一般放在卧室,不怎么用,城堡里的人用通讯工具都可以联系到,我母亲一个月只打来两次电话。” 初颂:“但是手机还可以上网,你可以刷视频,看动态。” 樊听年的表情,很明显,他对这些都没什么兴趣。 初颂还是好奇:“你平常不看新闻吗?” 樊听年再次淡淡开口:“万廷会给我念报纸。” “......” 为了尊重和保护雇主的私人空间,初颂不打算继续主动询问和劝说,她把注意力完全投注到面前的石膏像上,思索樊听年今天会用到什么配色。 “你的那个......”但没想到樊听年皱眉看着她的身后,开口了。 初颂顺着他的视线往后看:“电脑?” 樊听年收回目光落在她脸上:“你的电脑一般做什么用?” “上班的时候整理材料,开会做笔记,还可以用来娱乐,跟人聊天,看视频,刷电视剧。” 初颂没有蠢到以为他不知道电脑,但看他的样子,应该也很少用:“嗯......你是不是也很少看电影,或者电视剧?” 樊听年挑眉扫过来:“不喜欢。” 初颂想到入职前万廷说过,有机会尽量跟樊听年多交流,改变他孤僻的性格。 想了想,初颂友好建议到:“我知道一些好看的电影,工作完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看一看。” 樊听年没说话。 初颂当他默认了,摘下两手的手套,把电脑拿过来,打开桌面的视频软件,翻了 一会儿:“哦今天可能不行,我之前清理电脑把下载的都删除了,这两天重新下一些,过两天吧,我们再一起看。” 樊听年还是没说话,初颂拿不准他是有意愿还是没有意愿。 停了几秒,等她打算把电脑放回时,听到男人问:“过几天?” “两三天?我下一部电视剧和几部电影。”下载容易,主要是找樊听年喜欢的比较难,他一个常年只听别人读报纸的人,她哪里知道他喜欢什么。 而且这只是一个她的提议,还没有严格到非要精确到某天,也可能她一直找不到樊听年喜欢的电影,直到被辞退也看不上一场。 但樊听年皱眉低头看了眼表。 三天,也就是说最晚是大后天,周五。 有了短暂的交谈,之后的工作顺利许多。 虽然樊听年依旧话不多,但她问三句,偶尔他也会回答一句,晚上六点,石膏像的上色工作,已经完成了一半。 初颂再抬头,惊觉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准备收拾东西离开。 “是不是到您晚上用餐的时间了,还需要继续上色吗?”她怕打扰到樊听年吃饭。 “你饿了?”樊听年问。 初颂正在收东西,没听清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嗯了一声。 樊听年同样摘掉手套,放在桌子上:“那去吃饭吧。” 初颂正好装完包,转身看过来,膝盖不小心磕到椅子,她痛得皱了一下脸:“好的,那您去用餐?我回去整理一下今天的笔记,把设计图改出来。” 她中午吃得晚,现在不饿,想先改图,晚一点在过去吃。 樊听年看了她一会儿,良久之后:“嗯。” 因为石膏像的原因,一连几天,初颂都会在午饭后去樊听年的工作室,和他一起上色。 这两天和樊听年聊得多,她抓住机会把三张设计草图都改了一遍,其中一张,她还大胆地拿给樊听年看了一下,问他的意见,对方说还不错。 周五上午,她把三张图都传给舒昂,中午时舒昂回复信息,说这三张图暂时过关,樊听年点头通过了,之后舒昂又发给她一些柜架和桌椅的尺寸,给了她半个月期限,让她到时再交设计图。 距离试岗结束还有两天,但舒昂会这样说,基本确定了她试岗已经通过。 不过并不是说这样就万无一失,往后的两个月时间,如果她的设计图,樊听年非常不满意,她还是会被随时辞退。 但试岗成功的消息足以令她兴奋,中午吃完饭回到卧室,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毛巾趴在床上给文瑶打电话。 文瑶中午休息时间有两个小时,上午工作忙,耽搁了一会儿,现在正在吃饭。 “所以你暂时能多干几天了?”文瑶问。 “对,”初颂点了点脸上的面膜,认真盘算,“我倒是不敢想真能呆两三个月,把这份工作干完,但现在手上分下来的设计任务肯定会好好做完,他的下属说即使我中间被辞退,我留下的这些设计图最后可能也会使用,所以才会一直给我钱。” 文瑶由衷地感叹:“也太好了。” 初颂也觉得是真的不错,翻身,仰头看天花板,笑眯眯:“我回去给你买礼物。” “对了,你那个上司还很难搞吗?” “还好吧,最近跟他接触得多,我问他设计风格上的事情,他有时候也会回答我,我准备之后的设计图也多给他看看,尽量从他嘴里得到想法。” 两人又聊了几句,文瑶还在忙,便挂了电话。 通话挂断后,初颂摘了面膜,去浴室洗脸,十分钟后,她穿戴整齐来到樊听年的工作室门前。 抬手看了眼腕上的表,还有两分钟。 最近她都是两点半准时到这里,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因为能留下工作,她整个人都开心轻盈不少,连在门外等候的这两分钟,唇角都是提起的。 两分钟后,她再次垂眸看了眼表,之后扬手叩了叩门。 今天的上色工作依旧顺利,五点半时,樊听年打电话让餐厅送餐,顺带给她也送了一份牛排沙拉,吃过后,继续石膏像的收尾工作。 七点一刻,最后一抹颜色涂抹均匀,耗费五天时间终于完成了这个作品。 初颂心情极好,扶着后脖颈稍微转了转,盘算等会儿回去要休息一下,看个综艺。 前两天熬夜细化设计图,她都是一两点才睡。 “樊先生,你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帮忙吗?” “没有。” 初颂吐了口气,肩膀卸力,整理桌面的东西:“那我先走了,明天开始我应该就不会每天过来了,如果有设计图需要沟通我再提前联系您,问你有没有时间。” 她一面说,一面整理自己的电脑包,从椅子上站起来,再之后她感觉到一旁的男人在看她。 她看回去。 怎么了么,她脸上有东西还是衣服没穿好。 总不能是裤链没拉,她穿的是裙子。 七点过,天色渐渐暗下来,琉璃窗外是朦胧暗色,风把白色纱帘鼓起,能听到窗外的海浪声。 樊听年看她太久,她心里发毛,问了一句:“樊先生,是还有什么事需要用到我吗?” “没有。” “那是......” “今天周五。” 对,今天周五,可是周五怎么了? 樊听年安稳坐在椅子上,盯着她又圆又水汽的眼睛,看她很懵地看着自己。 “你说周五看电影。”几秒后,樊听年提醒到。 音落,初颂看到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那块价格不菲的宝石腕表,上面显示日期和时间。 “我已经等你一天了。” 两三天,明明说是周四也可能看,骗子。 初颂没想到樊听年真的把她说的话记在了心上,一时语塞。 她紧了紧握着电脑包的那只手,把电脑提上来,放在桌子上,一边拉开做往外拿的动作,一边想办法弥补:“所以你是现在想看吗,想看的话我们一起......” “嗯。”樊听年答复她。 “电影下载好了?”男人又问。 初颂有些滴汗,并没有,她前两天一直忙着工作,把这件事忘了,电脑里好像只有两集以前下载的韩剧。 她选择对樊听年这个问题避而不答:“你的这间房有wifi吗?” 樊听年穿着浅灰色的衬衣,视线扫过她的脸:“信号不强。” “嗯?”初颂没明白。 樊听年:“我觉得太强的网络信号,会干扰我的工作,还会影响我的身体健康,让万廷找人把网撤了。” “.......”初颂安静几秒,又问了一遍:“你真的今天就想看吗?” “嗯。”男人缓慢地回答她。 没网不能在线,只能看她下载的。 那怎么办呀,初颂记得她电脑里这几集韩剧有吻戏。 作者有话说: ---------------------- 樊:我从周四就开始等了[问号] 第11章 好消息,樊听年只看了两集,还没有看到吻戏。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2节 坏消息,樊听年看上瘾了,明天还想接着看。 初颂半蹲在茶几旁,拔了电脑电源,“啊?”了一声,她落眸看到樊听年搭在沙发扶手的小臂。 他习惯穿柔软的衬衫,今天也不例外,浅灰色的袖子上卷,露出线条完美的小臂,他的肌肉紧实,是那种既不显壮硕又能完美撑起衣服的薄肌,手臂内侧能看到隐隐凸出的青筋,很有张力,比刚刚电视剧里的男主角还好上不少。 初颂奇怪他一个搞艺术的为什么能有这么好的身材,拐弯抹角问过苏菲,苏菲说樊听年是混血,先天基因好,而且他在吃东西方面极为克制,偶尔也会健身,一周两次,不算频繁。 好吧,初颂盯着他手臂的肌肉,一时有点走神,看来先天条件站很大一部分,人比人,气死人。 樊听年察觉到她的走神,棕绿色的眼睛直直望过来,他看人时眼神专注,很多时候和他对视久了,会觉得有点渗人。 “怎么了?”他问。 初颂的视线还没从樊听年的手臂移开。 “我们看这胳膊 ......”啊呸,初颂觉得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色胆包天,“我们看的这部电视剧,您确定明天还要看?” “嗯。”男人答。 好吧,初颂打算回去,把整下几集下下来,不然等过几天樊听年要看,她的电脑里没有,这位“不好伺候”的老板一个心烦,再把她给开了。 “明天几点?” 她起身时听到男人这样问她。 樊听年第一次主动问她时间,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稍怔,之后意识到樊听年是在问她明天什么时候过来。 她思忖了一下时间,斟酌着:“晚上七点?” 话音落,她把这句扩充为长句,给樊听年选择的空间:“你如果只想看电影,我就晚上七点过来,如果您还有工作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早一些来,下午两三点的样子,还和这几天一样。” 她话音落,男人陷入了长久的思考。 就在墙面上的时钟里,分针绕着表盘转了两圈,樊听年才再次开口。 “我三点在这里等你。” “嗯?”初颂没想到他真的还有工作需要她帮忙。 樊听年示意了不远处架子上的一排石膏像,用词一如既往的简略:“那些也需要上色。” 好吧,是当她免费劳动力。 不过......初颂视线上移,装作不经意地在男人脸上扫过,她还挺愿意来帮忙的,可以交流设计图,更何况和美男工作这件事谁不愿意。 她又想到樊听年刚刚搭在扶手的手臂。 刚刚看电影,两人坐的是同一个沙发,樊听年起身拿投影的遥控器时,袖子蹭过她的膝盖,距离太近,灯光又暗,她还脸红心跳了一下。 “好的,那我下午三点准时过来。”她把电脑塞进电脑包,拎着包起身。 樊听年的作息太健康,每天八点准时吃早饭,她好不容易不用再观察樊听年用餐,索性第二天没订闹钟,想睡个懒觉。 然而七点五十,她又被苏菲打电话叫醒。 和前几天一样的语气和问话,问她今天早餐还喝不喝葡萄汁。 初颂前一天又熬夜了,还没睡醒。 在这里已经住了十天,她没有最开始那样对谁都毕恭毕敬,自在不少。 她缓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揉了下眼睛:“樊先生今天也还喝葡萄汁吗?” 苏菲看了眼樊听年的方向:“对的。” 初颂“哦——”了一声,但她今天实在不想早起去吃饭,她压低声音,小心翼翼问苏菲:“喝的,但我想晚一点过去,如果只榨一杯果汁浪费的话,可以用边角料多榨一杯,我等会儿过去喝。” 苏菲目光再次落在不远处优雅吃早餐的男人身上,几秒后,她回答对面:“好的。” 初颂万分感谢:“谢谢谢谢。” 苏菲挂断电话,把通讯设备重新挂回墙面,走回餐桌的方向。 她用夹子挑了几根长相“俊美”的芦笋放在盘子里,再把盘子放在樊听年的右手旁,之后往后退了两步,两手交握在身前,随时待命。 樊听年扫了眼一旁的芦笋,没有听到苏菲回话。 他皱眉,抽出一张纸巾,缓慢地抹了抹唇:“她说什么?” 这位少爷性格太古怪,苏菲也不懂他这几天为什么频频叫初颂来一起吃饭。 “初颂小姐说,她想等一会儿再过来,如果鲜榨果汁浪费,可以多榨一杯先放着,她晚些时候来。” 苏菲说完,看到樊听年的眉心皱起。 他现在喜怒形于色,会皱眉,就代表他现在很不高兴。 苏菲瞧着他的眉眼,斟酌是不是要再给初颂打个电话,问她要不要来吃饭。 樊听年放下右手的叉子,往后靠了靠,左手抬起,食指勾了下系得并不紧的领口。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 他觉得初颂身上的香水味有些好闻,最近闻不到的时候都有点难受,就像现在。 他静静坐了两分钟,抬腕看了眼表。 镶嵌了一圈璀璨宝石的表盘时针停在八,刚八点十分,还有七个小时才能闻到她的香水味。 他沉默得有点久,苏菲以为是今天的菜不合口味,走上前:“是否需要后厨再换一些菜色。” 樊听年貌似没有听到她说话,只是问:“城堡内有没有香水或者香氛。” 苏菲稍怔,之后低头回答:“没有,您对气味敏感,很早之前万廷管家就下达过指令,城堡内不会配备这些东西。” “嗯,”樊听年重新拿起餐具,“去买一些。” “要果香。” 初颂一直睡到九点半,才收拾了东西,跑到浴室洗漱,十分钟收拾完自己,五分钟赶到二楼餐厅,一路小跑,在闭餐前的十五分钟终于到达“战场”。 由于留葡萄汁的原因,她没有去员工餐厅,而是来了樊听年一贯吃饭的地方,叩门往房间内走时才发现,苏菲还在等她。 “苏菲阿姨。”她扶了扶自己后脑扎歪的发髻,弯身礼貌问好。 苏菲已经过了五十,对她一向亲和,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苏菲帮她把餐端过来,面上带着和善的笑:“给你准备了你爱吃的苹果派。” 初颂睡到现在饥肠辘辘,刚在门口时就闻到了苹果派的香味,此时几步走近,看到盘子里金灿灿的苹果派,更是有千百条馋虫在肚子里叫。 她快步走过去坐下,拿起叉子:“樊先生已经吃过了?” “对,”苏菲帮她把留好的葡萄汁拿过来,“八点半走的。” 初颂点点头,往嘴巴里塞了口苹果派,大快朵颐。 苏菲想到刚刚樊听年在时的表情,他最近总是叫初颂过来一起吃饭,又对香水和香氛格外关注。 她年过半百,对很多事情敏感又通透,她觉得樊听年心情和食欲不佳,似乎和初颂有关。 她和万廷一样,都相当于樊听年的半个长辈。 盘子再落在初颂面前时,她开口:“先生好像病了。” “嗯?”初颂嘴巴里的苹果派还没有吞下去,囫囵吞枣地仰头回答,“怎么了?” 苏菲觉得如果说樊听年只是心情不好,就让初颂去看看,这样的要求有些小题大做,想了想,换了种说法。 “可能是病了,他今天吃得很少。” “啊?什么病?” 苏菲叹口气:“最近天气转凉,可能是感冒,也有可能是发烧,万廷不在,我走不开,也不好过去问。” 苏菲:“能托你等会儿吃完饭去看看他吗?” 作者有话说: ---------------------- 明天两更,晚上8点和12点/ 第12章 可以倒是可以,不过她怕樊听年不想让她靠近,把她扔出来。 初颂咬着半个煎蛋,向苏菲确认:“我去看望真的可以吗?” “嗯,”苏菲点头,“万廷和舒昂都不在,你是最近和先生接触最多的人,他没有那么排斥,更好交流。” “好。”初颂吃着煎蛋,点头应下这个任务。 樊听年是她的老板,这几天接触多,也能算半个朋友,她去看看是应该的。 “对了,那我需要带些什么药过去吗?”初颂问苏菲。 “应该不用。”樊听年当然不是生病,她觉得樊听年只是对初颂比较感兴趣。 当然,她也不是想把初颂羊送狼口,她只是觉得樊听年自己呆太久了,好不容易有个能说的上话的“朋友”,这很难得,想让他们两个多相处相处,说不定能改掉他孤僻的性格。 来得晚,初颂实在是饿了,没几口就把苹果派和煎蛋吃完,还多吃了两片火腿。 她放下餐具,抽纸抹抹嘴巴,又拍拍手,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真的太好吃了,等她离职就吃不到了,这究竟是米其林几星大厨做的饭,为什么一个单纯的烤苹果派也能做的这么好吃。 哦不对,也可能不是米其林大厨做的,米其林大厨只会摆盘。 初颂满足地眯起眼睛,决定看在苹果派的面子上,等会儿要多慰问一下樊听年。 吃完饭,初颂回房间收拾了一下,才往四楼樊听年的工作室去。 她发现樊听年的洁癖时有时无, 比如尽管在家,他的衣服也要一天更换一次,如果工作时不小心沾上了油彩,也要立即去后面的休息室换一套新的,其它物品也是,但凡沾染一点污渍,就要立即,马上丢掉。 但有时候又没那么爱干净,并且非常节俭,那副先前她戴过,有墨水痕迹的白手套,他已经连续戴了好多天。 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3节 不过现在初颂每次去找樊听年,都会打扮一番,收拾得精致干净,她怕万一有点不整洁的地方,就被樊听年丢出来。 想到这里,初颂站在工作室的门前,再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确认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才抬手敲门。 这次门开比以往久一点,大概是大少爷没想到会有人这个时候来找他。 不过门打开,他的脸上倒是没有是什么惊讶,也可能他的表情实在太匮乏,所以初颂看不出他的情绪。 意识到自己过来前没有提前告知,初颂有一丝抱歉,右手往后虚空指了指:“苏菲阿姨说你可能病了,让我过来看看。” 樊听年不动声色地微挑了一下眉尾。 病了? 不过他可能确实病了,她没过来之前他一直觉得有点不舒服,现在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倒是好不少。 他觉得自己可能有香水中毒症,等过两天万廷回来了,要让他好好查查资料,再找私人医生过来,看看怎么治疗。 至于现在就先不治了,他不喜欢自己联系不熟的人见面。 “确实有点。”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初颂本来还对苏菲的话抱有疑问,因为刚刚打开门,她视线上下检查了樊听年,没感觉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他现在自己都这么说了。 “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初颂关切地问。 樊听年是个好老板,她还是希望他健健康康,活蹦乱跳。 “哪里都不舒服。”樊听年按了按喉咙。 确实不舒服,觉得很渴。 他目光再次落在身前的女孩儿身上,她的头发特意打理过,微微卷翘,披在肩膀上,嘴唇有点亮,像是涂了什么东西,身上散发的味道很香......她又换了一种香水。 “你又换香水了?”一个比一个好闻,这让他会很难克制自己。 初颂“啊”了一声,下意识抬起袖子闻了两下,味道很大吗,她明明用的是那种很淡很淡的香型。 “嗯......对,”初颂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我有个朋友开了间香水工作室,这是我在他那里自己调的,你喜欢吗,你喜欢的话我明天过来带一点,可以给你用。” “不用,我不喜欢香水。” “啊?那我以后过来不喷了,抱歉。”初颂跟在樊听年身后,往房间里走。 “不行。” ?? 初颂抬头,看了眼前方男人的背影,觉得奇怪,但又想樊听年本来就是奇怪的人,他说奇怪的话也没什么。 她摸了摸自己后脑的头发:“好的。” 真是怪人。 走到房间内,她看到樊听年坐下,思索两秒,往前两步走近,微弯腰问人:“您究竟是哪里不舒服?感冒发烧吗,还是头疼,或者是身体其它什么部位不舒服?” 像是怕他听不懂,她说这些时特意比划了一下自己五脏六腑的位置。 “不清楚。”他语气淡淡,目光从女生纤细的指尖移到她此时已经比划到的脖颈。 她脖子很白,他盯着看了三秒,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移开。 “那嗓子呢?嗓子疼吗?”初颂摸着自己的颈前侧,示意喉咙的位置。 “不疼。” “哦。” 初颂觉得自己像半吊子医生遇到哑巴患者,能搞明白他哪里不舒服就有鬼了。 但秉承着来都来了,不好放弃病患的想法,她搓了一下手心,往前半步,靠近樊听年坐着的沙发:“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男人抬眸,眼神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察觉自己这句不妥,初颂赶紧开口:“额头,我可以摸一下你的额头吗?” 如果五脏六腑都不疼,又没有发烧,至少能保证他现在没有“生命危险”。 樊听年不喜欢别人碰他。 他凝视她片刻:“可以。” 初颂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樊听年会不同意,答应了就好,至少能确定他有没有发热。 她弯腰凑上去,右手手背短暂地贴了一下他的额头。 她落手时,衣袖蹭过他的侧颊,他再次闻到她袖子上的香气。 初颂用刚刚摸过樊听年的那只手贴了忒自己的额头:“还好,感觉也没有发烧,可能是你在屋子里呆太久了,不然下去走走,你见见阳光?” 初颂觉得樊听年之所以这么白,是因为不见太阳,整天呆在这个装修繁杂的城堡里,像吸血鬼一样。 “你跟我一起吗?” “嗯?”初颂看着他,“对,我和你一起。” 初颂解释:“万廷管家和舒昂不在,苏菲阿姨又抽不开身,只能我和你一起,对了,如果你想让别人和你一起也可以,你想和谁一起散步?我让苏菲阿姨叫她。” “就你吧。”樊听年从沙发上站起来。 初颂疑惑地看了下他的动作。 “不是要去散步?”男人问。 初颂回过神:“对,现在就去?” 樊听年应:“嗯。” 十分钟后,两人通过长长的走廊走到电梯间,坐电梯来到一楼,有通过一条长长的小路才来到后花园。 初颂理解樊听年为什么不愿意出门了,他这个地方也太大了,幸亏餐厅就在二楼,不然想吃顿饭都要燃烧200卡路里。 今天天气好,凉爽,有太阳,但不算晒,正是外出的好时机。 这栋房子里,除了樊听年都是“现代人”。 初颂有苏菲的微信,她落了樊听年两步,在他身后低头给苏菲发消息。 初颂:[我问过他啦,他说没有感冒,嗓子不疼,心肝脾肺都不疼。] 初颂:[我也试过他的温度了,没有发烧。] 初颂:[【图片】] 初颂:[我建议他下来走走。] 初颂:[我们现在正在散步。] 苏菲可能在忙,隔了两分钟才回:[你确认过温度了?] 苏菲:[是用温度计吗?] 初颂小心翼翼:[不是,我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初颂:[但是是经过他的同意了,是可以的吗?] 对面不知道是不是在忙,又沉默了一会儿。 苏菲:[他同意了就可以。] 还好,还好,初颂松了口气,苏菲刚刚那么一问,她也觉得自己贸然和樊听年肢体接触,有些冒犯他,以后他还是要注意一点,毕竟他是老板。 和苏菲结束对话,初颂又发了一个表情包过去,才把手机好好收起来。 刚往前两步,跟上前面的人,听到男人问她:“你看的那个电视剧什么时候有吻戏?” “什么?”初颂惊讶地转过头看他,他是怎么知道的? 樊听年看出她惊讶的眼神,解释:“我昨晚用网络搜索了一下,看到网上的人说那是高潮剧情。” “.......”韩剧么,吻戏当然是高潮剧情。 “高潮和转折点不是最好看的地方吗?”樊听年又问。 “对,是,是这样的......”初颂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观众喜欢看韩剧就是喜欢看男女主亲密接触的戏份。 樊听年:“嗯,那你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的看着我?” 初颂吸了口气,摸自己的脸:“是吗?不难看吧。” “所以是在第几集?” “第八集......” “嗯,那这两天每天看三集,我想看高潮和转折点。” “好......” 作者有话说: ---------------------- 颂颂:他长这么帅,还非要和我一起看吻戏[无奈] 第13章 初颂发现樊听年想看高潮和转折点是认真的,当天晚上七点,两人准时在樊听年工作室——连着的休息室里支起摊子。 初颂之前没进来过,现在来了才发现这个休息室别有洞天。 外面的工作室已经足够大了,这个休息室却还要更大一点,南面整面的落地窗,窗框最上层有白色的纱帘帷幔。 房间分为东西两个区域,东区是起居区,中央是床,床尾 有一张足以再睡一个人的卧榻,西侧的另一半区域有沙发和投影,背后靠墙,是整面的书柜。 紧连着还有还有一个浴室,浴缸就在窗边,能边泡澡边看海。 面积之大,设施齐全,让初颂进来时下意识以为这不是一个简单的休息室,而是他长期住的豪华卧房。 “你平常是睡这里吗?”初颂踌躇着站在门口,没第一时间进来。 樊听年弯腰捡了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投影设备,转头看过来:“偶尔在这里休息,我的卧室在三楼。”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4节 对了,他和她住在同一层楼,是她昏头了。 樊听年看她的表情:“你喜欢这里?” 她刚一直在看那个靠窗的浴缸。 那个浴缸是很舒服,是去年重新更换的,大到塞两个人绰绰有余,不过他最近没有在这里泡过澡,还没有用过。 初颂的震惊还没回过神,下意识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能看海的浴缸谁不喜欢。 等反应过来,再抬头对上樊听年的视线,改口找补:“很漂亮......” “谢谢。”男人回答她。 樊听年说话时的语气一向疏冷寡淡,很容易给人一种冷漠感,初颂以为是自己看他浴缸的行为有冒犯,稍稍夹了下肩膀,赶紧走进来。 她拿着电脑走到投影区的沙发处,半蹲在茶几前,把电脑打开,调出视频软件。 房间里灯开得不多,光线稍显昏暗,初颂蹲下时没注意,离樊听年有些近,此时他垂头,刚好看到她的头顶,已经微微弯下的后脖颈。 “该看第三集了,对吧?”蹲着的人突然抬头。 樊听年不着痕迹地把目光移开,在沙发上坐下来:“嗯。” 初颂调出片子,同样在沙发上坐下,休息室里只有一个这样的长沙发,她只能坐这里。 不过她坐下时有注意,刻意往远离樊听年的方向挪了挪,不打扰他。 她屁股刚挪到挨着一侧边沿,感觉到左侧的男人落眸看过来。 他的眼神攻击性很强,总是如有实质。 她看过去,小心翼翼问:“怎么了?” 半秒后,男人移开目光,依旧是冷淡的声线:“没事。” 大概是长久的社交匮乏,樊听年对电视剧里男女主的相处模式有颇多感悟。 “他为什么想让她过来,但不告诉她?”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想让她过来,陷入爱情的男女,在最开始可能并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会口是心非。” “她为什么又要换衣服?” “出门约会呀。” “什么时候说是约会?”樊听年眉心深深皱起。 初颂不知道怎么给樊听年讲这种事:“男主没有说约会,但他说想找女主工作嘛......就是想和她呆在一起。” 樊听年不知道想到什么,眉心依旧皱着,片刻后手肘支在一侧的扶手上,神情似乎了然。 初颂觉得他这个状态是看不懂爱情剧的,索性多讲了两句:“而且你看他一直看女主,就是喜欢她呀,生理性喜欢你懂吗?就是想看她,想和她靠近,觉得她香香软软,还很漂亮。” 初颂解释完这句后,樊听年罕见地沉默了两秒。 再之后男人声音响起:“香香软软?”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确定:“觉得她很香,就是喜欢?” “对呀,”已经看了一会儿,初颂比刚刚放松,往后靠,叼着吸管喝了口果汁,“也不会觉得谁都很香对吧。” 初颂凭着自己的理解跟他讲,而且他不是已经会用网络了吗,昨天还在网上查剧情,自己去网上搜一搜生理性喜欢应该会有注释,自己去搜搜么,总问她干什么。 她是干设计的,又不是他的顾问师。 初颂有点想提醒他去网上查,但又不敢开口。 不过......他一直盯着她看干什么呀,他长得那么帅,眼睛又很蛊惑人,他这样一直看她,她会脸红诶。 初颂不知道樊听年是不是没理解自己刚刚说的那些,索性没再解释,一直微红着脸,咬着吸管喝果汁。 不远处幕布上的影片一直在流畅地播放,她却看着看着有点走神,想到刚刚蹲在茶几前仰头看到樊听年的样子。 他衬衫的扣子没有系严,领口微敞,露着若隐若现的锁骨,胸肌线条把前侧衬衫撑起,很性感。 想到这里,她又感觉到身边男人很强的存在感,耳朵微微发烫,往远离他的方向坐了坐。 “怎么了?”身边的人突然出声。 “嗯?”初颂转过去,之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来了句,“有点挤。” 随着她的话,樊听年目光下落,看了两人之间一眼。 这沙发能并排坐四个玩相扑的壮汉,只坐他们两个并不会挤。 “你对我有意见?”他忽然淡声问。 “什么?没有呀。”女生喝了葡萄汁,说话时也似乎带了甜甜香香的味道。 “那坐回刚的位置。” “嗯?” “我不喜欢看电视的时候有人乱动。” “好......” 初颂蹭着屁股坐了回去。 这天之后,因为樊听年突然来了灵感,要修改画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没出来,“观影活动”也就一起停了几天。 不需要帮助樊听年工作,初颂也有几个完整的工作日,处理自己的设计图。 舒昂配给她两个同样设计专业的工作人员,所以她只需要出主图,其它不需要她亲力亲为的工作,可以交给另外两个人干。 她之前在美术馆就是组长,带团队完全没有问题,项目分工,出图的时间,和改图流程,她安排合理,效率很高。 樊听年闭关的几天,她已经把桌椅以及一个主要摆架的图纸完成,但不是最终成稿,现在的图纸还要拿给樊听年看,听听他的意见。 第三天中午,初颂从餐厅出来之前,收到苏菲阿姨的邀请函。 下周是她59岁生日,在城堡一楼的东厅会有一个小型聚会,万廷,舒昂,她小团队的两个员工以及城堡的其它工作人员也都会来。 这里的工作氛围轻松,偶尔有谁生日都会有这样的聚会,大家放松一下,喝点酒,跳个舞,在远离尘嚣这个地方找点乐子。 苏菲因为在城堡工作的时间久,年事又高,大家都想给她庆生,所以这次生日聚会更隆重一些。 苏菲把邀请函递给初颂,拍拍她的手:“到时候一定要来。” 初颂第一次知道有“工作单位”氛围能和谐到这种程度,这和每天聚在一起玩有什么区别。 请柬两面烫金,封面系了漂亮的红丝带。 初颂握着请柬感动得要哭了,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一定会来,我还要晚上回去挑一条最漂亮的裙子。” 苏菲笑起来,摸摸她的手背:“你在这里工作的几个月,这样的小聚会应该还有,你之后还会参加的。” “好的好的。”初颂又是点头,还是很感动的模样,应该会有很多好吃的。 好不容易和苏菲告别,初颂拿着请柬往三楼自己的房间去。 下午还要工作,她刚吃完饭有点困,想睡个午觉。 刚推开卧室的门,床头的通讯工具响起。 初颂关上门,往床的方向走去。 快步走到,弯腰拿起挂在墙面的通讯工具放在耳边:“您好,请问是哪位?” 由于工作需要,最近几天她接通讯电话的次数很多,大多时候是和她一起工作的员工,偶尔是万廷或者舒昂,有时还会是其它在城堡的工作人员。 “是我。”对面的人终于出声,缓慢沙哑的嗓音,是闭关结束的樊听年。 第一次通过听筒听到他的声音,染着微弱的电流音,比平时听起来还要性感。 初颂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耳朵,有点热。 “喂,您好,樊先生,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嗯,有事。” “您说。” “我的画画完了,从今天开始不需要再不见其他人。” 他的声音真的很好听,初颂在这边听得有点不好意思:“我知道的,今天早上和万廷管家通话时听他说了。” “你什么时候过来 ?”那边人紧接着又问。 那端樊听年的目光落在前方的两幅画像上,画终于完成了,他现在有点想闻她的味道。 初颂显然有点惊讶:“什么?” 樊听年的视线又落在一排空白的石膏像上:“我还需要给石膏上色。” “还有,我今晚还想看你的那个电视剧。” 初颂没想到话题转换得这么快,应了一下:“好的,还是七点吗,你想在哪里看?” 樊听年有点累,闭眼往后靠了靠:“不想动,在我的房间看行吗?” 作者有话说: ---------------------- [狗头] 第14章 初颂过来时,樊听年刚起床。 他打电话来时,明明是说有石膏像需要她帮忙上色,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直接约在了他的卧房。 不是涂石膏吗?他的卧室里有石膏? 初颂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抱着电脑过来了。 站在门口轻轻敲门,还没等人来开,她发现门本来就是开着的,没有关严,留了一条细缝。 她想了想,没有贸然推门,而是又叩了两下。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5节 片刻后,里面传来醇哑的声音:“请进。” 初颂突然脸有点热。 他的声音很明显带着一丝困倦的沙哑,低沉又性感,自己这个时候抱着电脑来他的卧室找他,里面的人明显又是刚睡醒,总觉得挺暧昧的。 不过这些天,和樊听年相处下来,能感觉到他很“单纯”。 他应该是没想那么多。 初颂也收拢心思,抬手轻推房门。 “现在才五点......您还有工作......”初颂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不远的前方,橙红的霞色从窗外落进来,男人正背对她穿衣服, 他应该是刚从床上起来,下面是黑色的睡裤,上面套了件同样颜色的黑色衬衫,一闪而过的背部肌肉线条,被柔软的衬衫布料遮住。 再之后他转身,单手往上系紧衣扣,看过来,声音还是微微沙哑的,配上他还没有完全系严的衬衣,更为性感。 初颂脸上的温度不由自主地更高了一点,目光从他“深v”领子下的胸肌移开。 这个人实在太单纯了,他怎么当着别人的面换衣服呀,不知道长得好看的男人要在外面注意安全吗? 樊听年确实忘了她进来会看到他换衣服,不过只是思考了半秒,又觉得没什么,毕竟她都给他闻她的香水了。 他朝她走过去,嗓子还是湿漉漉的哑:“要喝什么?” “都可以。” 樊听年把茶几上的通讯工具丢给她,挽起一只袖子到肘间,看着不远处的投影幕布:“想要什么给餐厅的佣人说。” 初颂把电脑放在茶几上,手忙脚乱地翻看通讯屏幕上的菜单。 她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氛围确实有点太暧昧了,卧室,睡衣,不算明亮的光线,和床头不知道味道的香薰。 不对,她轻吸了吸鼻子,感觉像是葡萄香,和她前几天用的那个香水味道差不多。 初颂很喜欢果香的味道,尤其是葡萄,她很惊讶,不由得出声问到:“你屋子里放了香薰吗,是葡萄香?” 樊听年正在挽袖口,闻言偏头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突然想到这两天看的电视剧,男主角每次意有所图地问女主角一句什么,女主角就会顺着他的意图靠近。 他思考了两秒,凝着初颂,忽然问了句:“你今天喷了吗?” “喷了呀,就在袖口的位置,”她下意识对他伸出右手,朝他展示。 下一秒,男人的目光从她脸上滑落,扶着她的小臂,低头靠近,鼻尖几乎贴到她手腕内侧的肌肤,深深嗅了一下。 初颂没想到他突然凑过来,温热的鼻息喷在她手腕内侧,很痒,还有点酥麻的感觉。 她脊椎微微发麻,下意识想往后退,但手臂被樊听年托着,阻碍了她这动作。 “嗯......你闻到了吗?”距离太近,他高挺的鼻尖抵在她的皮肤。 “闻到了,”男人嗓音哑沉,松开她的手,起身,“很香。” 而且电视剧里演得没错。 樊听年撤开,初颂终于找到自己的呼吸,像是被樊听年感染,她的嗓子哑了又哑:“这个味道确实很好闻。” 她把右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摸了摸手腕处樊听年鼻尖刚刚碰到的地方。 “那我们看剧吧。” “好。” 初颂觉得不对劲。 她坐在樊听年斜前方的单人沙发上,能感觉到他偶尔目光落过来,在看她,不对,不是偶尔,是很经常,就比如现在。 他的视线侵略性很强,初颂有时有种感觉,被他盯住时像猎物被猎人咬住。 但当她转过头,想捕捉他的视线时,他又会恰好开口,问她一些问题。 “这个是第几集?” “第七集。” “他们现在是......他们之间的感情是互相喜欢吗?”他问她。 “对,前面不是放了男主的内心独白?而且女主也喜欢他,前面有特写镜头,女主看他时会脸红。” “那你为什么脸红?”他突然又转过来。 “什么?”初颂吓了一跳,右手拿的杯子不稳,差点掉下来。 樊听年似乎看到,伸手托了一下,手掌蹭过她的衣袖,再次碰到她的手肘。 “刚刚,你进来的时候。”他靠近了一点,房间光线暗,只有远处幕布的亮光,电视剧还在播放,在背景音里,他的声音也显得低。 “刚,刚刚吗?”初颂回答,“刚刚是因为我进来时,不小心撞到了您换衣服。” 太暧昧了,她把称谓换成了更有距离感的“您”。 她转头,离开一点,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心脏还在“咚咚咚”的跳。 樊听年似乎挑了下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尤为帅气,他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平淡:“是吗,我不太理解,所以才会问问。” “没关系,你本来就是我的老板,还有什么想问的也可以问,我会回答。” “嗯,这集是不是结束了,需要看下一集?” 初颂这时才缓过神,看向前方的幕布,这剧她已经看过一遍了,所以樊听年看的时候她才没有用心,总是走神。 “对,对要换了,”她往前,蹲在茶几前,用鼠标调出下一集。 房间内亮了亮,因为幕布上切换画面,冷白色的光闪过,室内光线更加充足,紧接着又暗下来,偏头自动跳过,续上上一集的结尾。 男女主角正坐在沙发上对视,女主告诉男主对视有三秒定律,在她数到第三秒时,男主倾身,吻了上去。 “这就是你说的这部剧的高潮?”停了两秒,在画面里男女主还在接吻的时候,樊听年看过来问她。 初颂还维持蹲在茶几前的姿势,她蹲的位置就在樊听年的斜前方,膝盖几乎蹭到他的小腿。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就变成了这种距离,她之前明明是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的。 “这就是你说的高潮吗?”他又问了一遍。 初颂疑惑了,这不是她说的,明明是他说的,他从网上搜索的。 “嗯。”樊听年伸手,从她身后拿了一个靠枕。 距离骤然再次缩近,初颂下意识抬头看过去,往后躲。 男人却把抱枕拿过来,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没什么。”初颂看了眼他的手臂,他露出的小臂刚不小心蹭过了她的耳廓,很烫。 “不然今天就看到这里吧。”初颂忽然捂住自己的小腹,“我身体有点不舒服,肚子疼,可能晚上吃的东西太凉了。” 她还维持着半蹲的动作,左手扶住沙发,怯生生地看向樊听年。 男人右手拿着靠枕,后靠,深灰色的靠枕更显得他手指白而修长。 樊听年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凝神看了一会儿,缓慢的嗓音:“嗯。” 得到首肯,初颂深吸了一口气,按着沙发从地上爬起来,弯腰收拾桌面自己的电脑,嘴上还在抱歉:“不好意思,我还是明天再过来,还有工作室的那些石膏像,我明天下午会过去,帮你上色。” “嗯。”房间里的光线明明暗暗,男人的脸隐在阴影里,又是一声极淡的应声。 初颂终于把电脑包收拾好,拉上拉链,站起来:“那我就先 走了?” “好。” 两分钟后,不远处的身后传来卧室门被关上的声音。 电脑虽然被拔掉,但前方的幕布上还残留着男女主接吻的画面,樊听年视线扫过,换了坐姿,右手搭在膝盖上,想到刚刚目光久久停留过的地方。 她不知道涂了什么,嘴唇亮亮的,上唇稍微厚一点,唇形饱满,唇珠上翘。 好像很好亲。 作者有话说: ---------------------- [狗头][狗头] 第15章 初颂抱着电脑回了自己的房间,在走廊上遇到苏菲阿姨,初颂弯身点头,打了个招呼。 “怎么看起来这么着急?”苏菲和蔼地笑,身前还推着一辆餐车,花纹繁杂的两层餐车上,放着各种饮品和糕点。 半小时前,樊听年有再打电话给餐厅,让准备一些甜品。 餐车一层放的几个蛋糕还是她喜欢吃的,不过不是樊听年点的,是她看完餐单自己点的。 她抬手摸了摸头发,有点可惜吃不到嘴的蛋糕,回答苏菲:“嗯...我回房间。” 点餐的电话是樊听年打的,苏菲不知道几分钟前两人还一起坐在樊听年卧室的沙发上看影片。 如果苏菲知道,一定会很震惊,外加认真思考一个小时,再把这件事情讲给万廷。 苏菲爱怜地看着她:“那回去吧,我把这些东西送到先生的房间。” 初颂赶紧点点头,抱着电脑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早上初颂起得早,起床后洗漱,靠着浴室的台子,和舒昂分配给她的两个工作人员沟通工作进度。 桌椅和柜架都是她画的手绘图,放大特意勾勒了细节部分,尺寸也分别做了三版,麻烦两个工作人员帮忙转成电脑图纸。 但渲染时出了一些问题,成稿出来之后发现柜架过高,在一定程度上会遮挡部分光线,初颂在手机上和工作人员沟通,看是否能将柜架挑矮一点,再试一下。 工作人员之一的女生叫小爱,三人有一个群,女生再群里艾特她。 小爱:[你差不多时目前为止在这里干得最久的几个设计师之一了。] 小爱:[【惊讶】]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6节 初颂:[哇,真的吗?] 初颂:[【得意猫猫头】] 章章:[真的,在你之前也就三个人干了超过一个星期吧。] 初颂:[所以后来他们是什么时候被辞掉的?] 章章:[两个都是试岗刚通过的第二天,另一个试岗过的第五天。] 章章:[这么算,明天就是你试岗过的第五天了。] 初颂:[【猫猫张嘴】【猫猫害怕】] 初颂:[我不会明天就被辞吧。] 小爱:[@章章,你不要吓她。] 小爱:[我们这地方好不容易来新鲜血液。] 小爱:[@初颂,加油加油!] 两分钟后,初颂收起手机叹了口气,她也有可能离被辞退不远了,毕竟那么多人都被辞了,她不太相信自己会有那么幸运,不过手机放在台面上时,她又想到昨天晚上。 这个人虽然先前虽然接触的新鲜事物少,但貌似领悟能力很强,又特别勤学好问,昨天晚上把男女感情拆分,问了她很多问题。 虽然他可能时是无意的,但真的把她问得脸红。 初颂最后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打开水龙头,接了杯水,继续漱口。 十分钟后,她来到餐厅用早饭,不过已经八点四十了,不知道樊听年为什么还在吃早饭,往常这个时间他已经用餐结束了。 门内有对话声,是万廷回来了。 “您母亲说想把您明年的雕塑展提到今年底。” “嗯。” “到时您母亲也会参加,地址还是选定在佛罗伦萨,你外祖父名下的那个艺术馆。” 佛罗伦萨面积最大,规格最高的私人艺术馆,在整个意大利都极富盛名。 初颂没听到樊听年的声音,但他应该是点头了,因为万廷接下来换了另外的话题。 “还有您母亲建议您今年才去两次意大利,或者是出门转转,你过了今年的生日,已经二十六,到了适婚的年龄。” 但不要说谈恋爱,整日住在这里,见得最多的女性可能是苏菲。 万廷受樊听年母亲的嘱托,当然也有自己的担心:“我还是建议您多出去走走。” 初颂不想打搅万廷和樊听年的对话,正打算移步去别的餐厅吃饭,苏菲却刚好看到她。 苏菲端了一小碟生腌的龙虾肉,正往餐桌的方向走,看到她,亲切叫:“初颂,过来一起吃饭吧。” 万廷也看到初颂,对她点了下头。 没有理由再拒绝,初颂抬步走过去。 绕到餐桌边时,她很有分寸地换了个位置,离万廷和樊听年更远一点,安静地吃自己的饭。 苏菲也给她端了一小碟生腌的龙虾肉。 她夹了一块放进嘴巴,好吃得眯起眼睛,腌龙虾肉的佐料不知道用了什么,甜甜的,又有一些辣味。 苏菲又帮她拿了一杯葡萄汁,看到她的表情,低声笑:“好吃吧。” “嗯嗯。”初颂点头。 万廷和樊听年的对话还在继续,又绕到工作上,还是万廷说得对,樊听年时不时回答一个“嗯”字,全程加起来说得不超过五个字。 初颂秉持着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放缓动作,安静用餐。 在盘子里的龙虾肉吃到一半时,她感觉不对劲——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 初颂连着抬眸了两次,都没有完全捕捉到看她对的视线,就在她几乎以为自己感觉错误时,第三次抬头,看到了看她的时樊听年。 但在她的目光撞上他的眼睛时,他的眼神在一瞬间变了变,让她没有刚刚被盯住时,那种黏腻而涩的感觉,好像只是正常看了她一眼。 待她想再仔细观察,他已经收回了目光。 “你的面包渣掉在桌子上了。”男人说。 “哦哦,不好意思。”知道樊听年有洁癖,初颂赶紧抽纸巾擦了擦桌面。 她以为是自己吃饭太不“干净”,樊听年才屡屡投了视线过来,但在她吃完饭,拿起桌面的饮料杯,回答万廷问题时,他又一次看了过来。 “舒昂说给你配了两个工作人员?”万廷问。 和樊听年相比,万廷其实更像她的老板,初颂赶忙站起来,认真回答:“对,是原先舒昂姐手下的员工,一个负责平面设计,另一个负责整体渲染。” 万廷:“工作进度的期限舒昂有没有告诉你?” “舒昂姐说过,”一旦工作起来,初颂会呈现出和平时工作里不一样的认真,“每五天为一个节点,第一稿草图也都会先给她看,渲染出色的第三稿图才会拿给樊先生。” “你的衣带。”万廷抬手示意了一下她的手肘。 她今天穿的上衣手臂上有装饰性绸带,此时缠在了椅背上。 有万廷提醒,她低头看过去,想伸手扯开,但无奈另一只手拿着杯子,一时手忙脚乱不方便,万廷伸手帮了个忙。 万廷和苏菲差不多的年纪,对她而言,也像长辈。 樊听年就是在这个时候看过来的。 刚刚和万廷开始说话时,他好像就看过来了,不过她没注意,现在可能是他的眼神更加凌厉,她才察觉到。 她再次感觉自己像被咬住的猎物。 她找不到樊听年看过来的缘由,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今天衣服哪里穿得不对。 “好,之后工作进度也实时向她汇报,如果有可能,工作室的所有家具物品的更换要在两个月内完成。” “两个月?”初颂惊愕于时间的紧迫。 “我们有私人工厂,一旦成稿落地,会直接交付工厂制作,如果有东西需要纯人工,我们也有资格很老的手作人,随时可以工作。” 哇,果然是大户人家。 那没有东西做的时候那些手作人是不是不上班也有工资呀。 两分钟后,和万廷的对话终于结束,但樊听年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甚至他似乎又看了万廷一眼。 万廷终于注意到年轻男人一直 落在这侧的视线。 他看过去,温和的语气询问:“怎么了?” 樊听年很少见地皱了皱眉:“你很吵。” 万廷一噎:“好,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的事,我先走了,我这两天还要去北城看你的祖父祖母,有事随时联系我。” “嗯。”男人眉心松下,恢复冷淡的神情。 初颂注意到他的盘子里已经没有食物了,不知道为什么还不走。 她重新坐下,解决掉最后一点虾肉和奶黄包。 几分钟后她也吃完了,身后的佣人走上来收拾餐具,苏菲问她还喝不喝果汁,又递给她一个漂亮瓶子装的葡萄汁,瓶子上同样插了漂亮的玻璃吸管。 樊听年面前的餐具也同样被佣人收走。 他站起来,看她一眼:“今天我想早上涂石膏像。” 初颂愣了一下,连忙推了椅子:“好的,那我现在跟你去工作室。” “嗯。”樊听年点头。 两人从餐厅出来,一路上到四楼,初颂第一万次感叹这地方真的太大了,从二楼餐厅过来,竟然走了有七八分钟。 樊听年走在前方,初颂跟在后面。 快走到时,樊听年停住脚。 整个四层都是樊听年的私人空间,平时也不会有佣人过来,他工作时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清洁的人员也只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来。 初颂看着近在咫尺的宽阔脊背,觉得空气中似乎激荡着莫名的雄性荷尔蒙气息。 他身材太好了,宽肩窄腰,让人很容易联想到网络上对性感男人的调侃“看不到天花板”。 身前的男人转身,她停止脑内对这位老板的点评。 因为以为要进门,初颂下意识跟他跟得近,两人现在之间不过隔着半米的距离。 在她想往后退时,男人突然弯腰靠近,他的鼻尖几乎抵到了她的颈侧。 感受到温热的呼吸,她一下停止所有动作。 “你今天没有喷香水?” 他贴得太近,初颂感觉到一丝暧昧弥漫在两人之间。 作者有话说: ---------------------- 第16章 走廊空空荡荡,初颂能清晰地感觉到樊听年喷洒在她脖颈的气息。 “你喷香水了吗?”他甚至贴着她的脖子又问了一遍。 “没...没有。”初颂往后退开半步。 “哦,是吗?”樊听年半直起身,但她还是很香。 两人就站在门框的位置,无论初颂怎么后退,都还是离他很近。 她并不是全然无所觉,察觉不出两人的暧昧,但她好像有点被樊听年蛊惑,实在无法抵抗。 以前睡在文瑶那里,躺在一张床上,大放厥词时说过,说哪天她有钱了不会是什么好人,会被漂亮男人吸引,想体验左拥右抱的生活。 现在眼前就有个,特别漂亮,还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勾引她的男人。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7节 他太高,此时半弯腰的姿势,宽阔的脊背遮在她的眼前,和她视线对着视线。 她望着他棕绿色的瞳孔,滞了滞呼吸,小声抗议:“......你不要离我这么近。” “为什么,”依旧维持着很近的距离,男人稍歪头问,他抬手戳了下她的脸颊,“你又脸红了?” 初颂警觉,手背贴脸:“是吗,可能是太热了。” “一点都不热,今天气温只有十八度,”他的视线扫过她的脸,滑到她的前颈,“你和那个电视剧里演的一样,还在吞口水。” “......” “对,是太热了,太热了才会这样,没有别的原因。”她从樊听年的胳膊下钻出来。 男人终于支起上身,骤然拔高的高度,对她又是新一轮的压迫。 她深吸气,不知道还该不该进去和他一起涂那个该死的石膏。 “走吧,”他打开门,做了邀请,“我想和你一起涂石膏像。” 电视剧里就是这样演的,后来男主很直白,他们就接吻了。 他昨天还在网上搜索了一些其它男女之间的知识,网上把他这种想闻对方味道的行为称为变态,但他自己不这样觉得。 他只是单纯的觉得她非常香而已,刚刚距离非常近,看到她软白的脸颊时还想捏上去。 “进来吗,我想和你涂石膏像。”他又说了一遍。 初颂头皮发麻,虽然他语气温和,甚至态度也称得上和善,但她却莫名有种前方是危险监狱的感觉。 好奇怪,樊听年这人清冷又绅士,为什么会给她这样的感觉。 今天樊听年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石膏像上,他涂得又慢又不专心,偶尔停顿很久,修长的手指转折右手的笔刷,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但美男思考也是好看的,初颂原谅了他的进度缓慢。 十点一刻,小爱让她下楼看图纸,她抱歉地跟樊听年解释,才得以从他的工作室出来。 他今天进度太慢了,照这种效率涂下去,她今天一天可能都要陪他搭在工作室。 初颂返回工作间,和小爱还有章章一起讨论设计图的事情。 下午樊听年通过工作间的通讯电话联系到她,她很抱歉地问石膏像的事情能不能稍缓缓,今晚她要把第二版草稿交给舒昂,可能有些来不及。 她保证明天会抽出一整天的时间,陪他一起涂石膏像。 她问的时候非常忐忑,毕竟樊听年属于她的直属大老板,她这样拒绝老板的要求在职场上是非常危险的行为。 不过对方似乎并不怎么在意,只是又确认了一遍她明天是否确实能用“全部时间”帮他涂石膏像,在得到她的肯定回复之后,说了个“好”就把电话挂了,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初颂松了口气,放下电话时觉得他真的是个不错的老板。 晚上,万廷再一次来到四楼,樊听年的一间画室。 他白天几乎都呆在四楼,但并不会无聊,四楼的房间有几十个,如果他一天呆在一个房间里,要有一个多月才能把四十几个房间逛完。 男人坐在一张很大的办公桌后。 南旨梅早有让他接手家里生意的打算,遍布世界的家产虽然有主理团队帮忙打理,但总归是需要一个话事人。 樊听年除了遗传母亲家的优秀基因,有难得的艺术天赋外,本人双商也极高,打理家族的投资和产业...... 男人的胸肌线条把衬衫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衬衣袖口挽在肘间,露出的小臂结实有利。 混血确实在身型方面有先天的优势,体脂低,肌肉密度好,只是稍微控制饮食,做做训练,身材就会不可多得的好看。 “把我这层楼装上网。”他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面。 万廷疑惑:“怎么突然想起来重装网络,不是对身体不好?” “需要查些东西。” 樊听年近段时间有点奇怪,不仅是想装网络,还有工作室那一排排石膏像,他前两天不知道让工人从哪里搜罗出来这么多,全搬进工作室,摆在架子上。 万廷觉得他有义务关心一下樊听年的生活:“您最近怎么了?” “什么?”清俊的男人抬起脸。 万廷思考片刻,他一直住在城堡,不曾接触过外人,所以不可能是社交的原因,没有任何家族压力,近期也没有紧迫的工作计划,所以是身体? “您最近身体有不舒服吗?” 有,但涉及到个人生理隐私,樊听年觉得不方便对万廷讲。 沉默两秒,他换了种方式询问:“我母亲希望我尽早结婚?” 看对方问了正经问题,万廷一敛眉,微微低头,也认真回答:“倒也没有,只是他们希望您多接触一些人,您母亲在意大利认识一些政商界的家族,您之后过去时,可以和他们一起吃饭,还有在北城,和您祖父祖父是世交的家庭,他们并不是逼您联姻,只是您确实需要和同龄人多一些交流......” 而不是整天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海边别墅,抱着那些不会说话的雕塑。 樊听年打断他:“那如果我之后有想结婚的想法,在这之前应该怎么和她相处?” 万廷以为他真的是在为以后的社交做准备,非常高兴。 万廷:“您是说以后万一遇到想深入交 流的女生?” 深入交流? 他最近确实看了一些科普性的论文和顶级期刊有关生理性知识的文章。 “嗯。”他坦言。 万廷的妻子在意大利的某个大学教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对方是他的初恋,他的恋爱经验相对匮乏,也不知道要传授给樊听年什么。 他整了下身上的西装,抬头看到樊听年的脸,非常真诚地说了句:“以您的条件直接追求就可以。” 樊听年觉得万廷说了句废话,看来还是要装网络才行。 “行了,你走吧。”他抬手示意了一下。 苏菲的生日宴在周五晚,前一天初颂陪着樊听年涂了一整天的石膏像。 这已经是这周的第二次,她在樊听年的工作室待满了十四个小时,帮他工作。 第一次是前几天她交完第二版草稿给舒昂。 舒昂晚上返给她文件,着重提了几点建议,给他说了些他还没有完全了解清楚的樊听年的生活习惯。 初颂针对樊听年的使用习惯,再次调整座椅高度,并把桌面右侧的一个立式书架设计成两种用途——折叠往上竖直时,是立式,压下来开又是一个杯垫,满足放置咖啡的需求。 架子底册连接埋在桌子里的细水管,有自动清洁功能。 初颂一直想做一个自己的设计品牌,在校几年也参加过各种比赛,获得过两次奖项,但那时还是在校生,比赛的规格不是很高。 这次从樊听年这里离职,她应该能攒到一笔钱,到时想投入一部分资金,再做几个具有科技型的设计作品,参加高质量的比赛。 初颂摘掉手套,整理桌面的垃圾,看向还坐在原位的男人:“苏菲阿姨明天的生日宴你要参加吗?” 她说完话顺带甩了甩发酸的右手,这些石膏像真的很难涂。 樊听年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她的手指,捡起她刚摘下的手套放在左侧的银制圆筒里。 要参加吗?那要看她参不参加。 苏菲在这里干了很久,人缘也好,今天晚上会有很多人去一楼那个偏厅参加宴会。 她又要穿漂亮的裙子,还有喷她那个让人闻了想要亲吻她的香水。 “你去吗?”他抬头,温声问。 初颂欢快地收拾东西,想到自己为了今天的宴会准备了很多,她还亲手给苏菲包了礼物:“去呀。” “我也去。” “嗯?”初颂惊讶他竟然会参加这种人多聚集的活动。 不过想到万廷说今天晚上可能还会有住在这片区域的其它富人过来参加活动,又觉得没很正常,毕竟都住在南区,总有几个是樊听年的朋友。 他肯定不会一个朋友都没有。 用完的笔刷需要清洗,桌面也有一些颜料需要清理,总不能让樊听年动手干,初颂顺手抽了湿纸巾擦拭。 最近和樊听年也熟一些,她和他闲聊:“那你明天白天还在这里,晚上下去?” 樊听年盯着她的发顶:“嗯。” “你这两天都在干什么?”她前两天没过来。 樊听年在初颂抬头时,淡淡地收回视线。 这两天?他一直在上网。 按他的想法输入,搜索了一些问题,网上称和他有同款想法的人是变态,但他并不能苟同。 人和人不一样,那些人是,他不是。 “樊听年?”初颂见他不动,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樊听年目光又落在她纤细的手指上,片刻后,长长的眼睫抬起,对上她的眼睛:“怎么了?” “没,没事呀。”初颂往后退了一步,和他拉开距离。 他的眼睛太好看了,刚看过来时她又在心动,这很不妙,她很怕自己喝点酒什么的就搂着他吻上去。 好吓人,她对自己的酒品没什么信心,苏菲说明天有好喝的鸡尾酒来着,看来明天要离他远一点。 初颂把擦过桌面的湿纸巾打包,丢进垃圾桶,又帮樊听年把已经上色的两个石膏像摆整齐。 “那我就先走了?你还有什么想看的影片告诉我,我下载下来拿过来和你一起看。”前几天终于把那个韩剧看完了,后几集全是吻戏,她以前看的时候怎么没发现这么多。 “嗯。”男人依旧淡淡应声。 初颂觉得他有时候也真是冷淡, 她弯腰拿起沙发上的电脑包,再次道别:“我先走了哦,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 下章v,今晚零点更[撒花][撒花] 谢谢大家这段时间的陪伴,这章发个小红包[星星眼] 这本结束后可能会写《患有渴肤症的室友》[男主只对女主渴肤/香香梗],《薄荷冬至》[先婚后爱],可以戳专栏收藏[撒花][撒花]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8节 第17章 第二天下午四点,初颂提前结束工作,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上的生日宴远比她想象的人多,刚刚在二楼工作间,从楼上往下看,庭院里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一些人。 小爱告诉她,大部分是在斜后方那个城堡居住,樊听年的下属,还有几个是周围住的富人朋友。 “下属?”初颂惊讶回头。 小爱当时推着桌子,椅子往后滑了滑,抬手扶着自己的脖颈转了下:“对,他家里是真的有很多财产要继承,但他现在不想回去接手全部生意,他的母亲就派了一些人过来,让他......” 小爱想了想,找了个合适的词:“远程办公。” 章章也抬头看过来,帮着解释:“一个月,他会去后面那栋楼工作几天,保证一部分生意的正常运转。” 初颂听懵了,实在是没接触过这种阶层,很多东西她都不清楚。 不过很快她就把这些抛到脑后,上到三楼自己的房间,毕竟这些跟她也没关系。 初颂选了条深红色的裙子,背后是交叉绑带的设计,系上时从背后看,绑带最上端扎成蝴蝶结。 这条裙子买很久了,是去年和文瑶逛街时一起买的,当时花了她两千大洋,不过买回来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穿。 她工作时一直都是t恤大裤衩,好不容易出来旅行,嫌这条裙子行动不方便,也一直没穿过,今天刚好派上用场。 换好衣服,重新画了个合适的妆,文瑶刚好打来视频。 “哟,今天什么日子,穿上战袍了?”文瑶这周以来第一次准时下班,刚走出酒店大楼,准备步行去附近的商场买点食材,回家做饭。 初颂把手机支在镜子前,对着镜子重新化眉,忽然觉得她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和镜头那边像两个世界。 文瑶那里行人匆匆,人来人往,偶尔的鸣笛和车流声,提醒她那里好像才更像现实世界。 怪不得今天小爱还说,在这里待久了,真的会留恋,像世外桃源,没有快节奏的生活压力,没有不断响起的工作铃声,有的只有靠海的美景,和态度友好的各种同伴。 怪不得樊听年也不喜欢出去。 文瑶刚过了十字路口,走上人行道,她扶了扶耳机,看对面的人:“怎么,穿漂亮裙子人傻了?” “不是,”她忽然叹口气,坐下来,停顿了半秒,对着镜子接着画眉,“总觉得离职回去的时候我会有戒断反应。” 文瑶一边看路一边跟她交流:“怎么说?” “这里饭好吃,景好看,工作压力小,人也可爱。”她说到这里时,突然想起樊听年,不只是可爱,还很帅,帅得令人发指。 “别别别,别说了,我有红眼病。”文瑶第一百零八次问她,樊听年需不需要大堂经理。 文瑶:“我这履历拿出来,专业管家。” 初颂笑起来:“他们这种人,好像管家都是从家族里抽出来的。” 文瑶为此表示非常遗憾:“好吧。” “对了,你还没说你穿你这条红裙子干什么。” 初颂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在化妆包里找另外的工具:“之前我给你说的那个苏菲阿姨,今天是她的生日,有个小型聚会。” “天呐,”文瑶再次感叹,“也太好了吧,你这和整天玩有什么区别。” 初颂睁大眼,对着镜子描了很浅的眼线: “所以我说我离开的时候肯定会有戒断反应么。” “对,你之前提过的那个比赛,什么am......”文瑶不是专业搞设计的,有点不记得名字。 初颂停下手:“amnd?” “对,就是这个,前几天我以前一个顾客,说她女儿在搞这个,还是你学妹,和你本科一个学校,现在读大三,你参加比赛不是需要人手,你要不找她试试?” 初颂工作两年,脱离学校的时间不短了,之前就想找同学校的师弟师妹,组建一个团队,但她交际圈窄,一直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要,你有联系方式吗?”初颂赶紧放下右手的化妆工具,把手机拿过来。 文瑶:“有,我要了她的微信,就等着推给你。” “文瑶,你简直是我的福星。” 初颂从文瑶那里要来联系方式,加上对方的微信,和这位师妹聊了一会儿。 师妹确实对这个比赛意向非常高,更好的是她宿舍还有一个女生是同专业,也有意向参赛,可以加入她们的团队。 初颂一时高兴,和她们多聊了两句,等放下手机再往楼下看时,发现刚在院子里的人比之前少,应该是聚会开始,大家已经去了后面那栋楼的宴会厅。 初颂看了眼时间,看到手机上小爱也在联系她,问她在哪里。 她回了条消息,赶紧放下手机,把刚没化完的妆化完。 她确实来晚了,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了。 不过说是宴会,没有那么隆重,更像一个大家聚在一起,吃吃喝喝的小型聚会。 苏菲和平常没什么大差别,只是换了条更素净好看的裙子。 初颂看到有几个人在围着苏菲说话,没立即走过去,等那几个人说完,苏菲抬头看到她,招手喊她:“初颂。” 初颂先前说的没错,这个城堡里,无论是管家,佣人还是其它工作人员,很多都来自樊听年在意大利的家族。 不全部是旁支的亲戚,只有一些是佣人的家里的亲人,总之延伸,再延伸,再延伸,像这样的家族,只会用自己熟悉的人。 苏菲之所以会是这个名字,也是因为从小在意大利长大。 她是中国人,从小被从福利院收养,收养她的这对意大利夫妇恰好是樊听年家族的人,所以后来,她就来这里,一直工作。 听到苏菲喊她,初颂赶紧提步走过去。 她那手里的礼物盒塞过去:“这是我前几天做的,送给你当生日礼物。” 苏菲眼角有皱纹,因为笑更明显了一点,她手握着盒子,语气和善:“不送也可以,只是大家想开心一下,一起吃个饭。” 为了配这条裙子,初颂专门编了辫子,长发被编成辫子,没有头发遮挡,白皙的背露出来。 初颂正想说话,忽然察觉有人在看她。 她皱了皱眉,抬头环视周围,视线似乎又消失。 苏菲拍她的手:“怎么了?” 初颂摇摇头:“没事。” 她觉得可能是自己最近鬼迷心窍,对樊听年的那双眼睛太敏感,有点神经质。 她摸了摸后脑,把不合时宜的想法摈除,恢复如常,指了指苏菲手里的盒子:“要打开看看吗,是一个我设计的钥匙扣。” 住在这里,想买东西不方便,所以她就拿木头雕了一个。 她也不是专业的,雕得东西很简单,是一个小鸟,但重在她的审美好,小鸟的样子虽然简单,但很可爱,苏菲很喜欢。 “好了,去吃东西吧,”苏菲拉着她的手,指了身后的方向,“也到了晚饭的时间,饿了吧,边吃边玩,等会儿还有表演。” 不远处的台子上,射灯光线足,台子两侧分别坐了七八个人,是小型的交响乐团。 初颂中午吃得少,确实有些饿了,她摸了摸肚子,朝苏菲示意:“那我先过去吃饭了?” 不远处有好几排台架,和这个厅的装潢一样,富丽堂皇,摆着各种吃食。 她还看到了小爱。 “小爱。”她抬手对那侧的女孩儿示意,提步正打算往拿出走。 忽然身旁有极淡的香气,她的手腕被握住,她一怔,转头看过去。 两分钟前有人喊苏菲,她过去跟人打招呼,早就不在原地,初颂站的这处靠近厅的边缘,光线很昏。 这个角度,她忽然发现樊听年真的很高。 他平时总是坐着,她虽然知道他很高,但没有具体实感,偶尔他站起来,特别是站在她旁边时,才能感觉到他真的只要站在她身前,就可以遮挡住所有光线。 初颂被堵在墙角,已经看不到他身后的其他人和光影了。 她的手腕还被握在他手里,一时愣得有些说不出话。 几秒后,她终于回过神,左手往外抽了抽。 男人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还捉着她,他松开手,指腹捻了下,像在回味什么,背在身后:“抱歉。” 他语气很淡,一贯清冷的音调:“你刚刚没有看到身前的台阶,我以为你会摔倒。” 听到他的解释,初颂才意识到往斜前方看,从这处往下走到厅内,确实有十几公分的台阶,她穿的鞋子是小高跟,如果踩空真的不堪设想。 “谢谢。”她赶忙道谢。 她道谢时,习惯性地微微欠身,辫子从她的背后滑到肩头,她白皙而漂亮的背全部露出来。 樊听年的目光落上去,扫了一眼,随后收回。 “怎么穿这样的裙子?”他突然问。 “嗯?”初颂抬头,反应过来后解释,“是苏菲阿姨的生日会,所以想穿得隆重一点。” “嗯,很漂亮。” 他突然夸奖,初颂呼吸一滞,她身后半米就是墙壁,身前是樊听年,这样的站位让她几乎被挤在墙角。 而他似乎低头,专注地看着她,还在夸她,初颂呼吸凝滞,有点不可抑制地脸红。 “谢谢。”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热了。 “不客气,我说的是实话。” “嗯,还是谢谢......” 这句之后,两人间的气氛突然安静,大约过了两秒,在初颂不知所措打算说点什么时,男人忽然又问了一句。 “不过不冷吗?” “什么?” “等会儿会再过来一些人,室内的空调也会开得更低,”樊听年示意身后的人,“我看好多人穿的都是长袖。” “嗯......也不会吧。”初颂虽然这么说,但不知道是不是樊听年提到的关系,她确实觉得好像有点凉。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光裸的手臂,下一秒男人忽然抬手,把身上的西装脱了下来。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19节 带着体温的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衣服太大,仿佛把她整个人裹起来,两个人站得也近,她的高跟鞋几乎抵到他的皮鞋尖。 她的呼吸这次完全收紧。 “樊......”她抬头,对上男人的视线。 “我穿不了两件,正好借给你,热了再还我。” 不过他虽然这么说,但似乎没有任何把外套再拿走的意思,因为他用手指勾着外套衣领,把她裹得更紧了一点。 -----------------------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18章 初颂裹着樊听年的外套,感觉身上都是他的味道。 “去那里吃东西?”他侧歪了一下头,示意自己身后的方向。 初颂往那侧扫了一下,都被他挡住了,什么都看不到。 她有点奇怪樊听年为什么会这样做,他是真的不知道男女社交的界限,还是......她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了?”还是那种清冷到甚至冷淡的嗓音。 她松了口气,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她也确实不该有对方有对她“图谋不轨”的想法。 樊听年是一个多正直善良的人,全世界没有比他再好的老板。 但是穿他外套的事还是有点不合适,她抬手想把西服行肩膀拿下 来,却被人按住手腕。 “不喜欢?”他的声音似乎比刚刚沉一点。 但光线太暗,初颂心里挂念着去吃东西,没注意,她用了点力气,右手从樊听年的手下抽出来,不过没能把外套脱下。 “不是,”她小声,想跟他讲清楚这不太合适,“......你是老板,我只是你的员工。” “没关系,”男人的语气有所缓和,“我不介意。” “女士优先,保证身边的女性舒适,是我家族教导的规矩。” 初颂在心里感叹,对樊听年的好感又多了一层,他真的很有教养。 之前在工作室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他的行为举止,一举一动都透着对女性的尊重,不过就是有点奇怪,他有时候总是喜欢看她。 “穿着吧。”他又说了一遍。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厅内弥漫了酒气,初颂觉得自己也有点晕头了,就这样答应下来。 不过樊听年跟她走在一起,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太好看了,这样咫尺的距离一直走在她身边,她总忍不住想看他。 而且她想去找小爱吃东西,带着樊听年不太方便。 想到这里,她停住脚,身旁的男人似乎很敏锐,也一起跟着停下来,他转头又看她,询问的表情明显。 驱赶老板的话她说不出口,只能委婉:“我想去东区吃点饭。” 樊听年长睫轻掀,目光在初颂说的地方落了一下。 那个地方人太多了,今天的会厅不知道是谁布置的,取餐台之间离得非常近,有人从中间走过时,偶尔会擦到对方的手臂。 樊听年视线收回,很认真地说:“那里的东西不好吃。” “诶?”作为吃货的初颂,第一时间抬头,“那哪里的东西好吃?” “要去二楼吗,那里有一个露台,提供一些这里吃不到的餐食。” “二楼还有布置?” “嗯。” 初颂也不太喜欢人多的环境,主要一楼厅内,人来人往,很多她都不认识。 她凝思片刻,抚了抚自己的裙摆,决定:“那走吧,我想去你说的那个二楼看看。” 男人再次点头,转身往楼梯的方向走去,初颂小心跟上,在他身后说“谢谢”。 一楼大厅旁边拎着的就是电梯间,她和樊听年刚走进电梯,苏菲阿姨的电话就打来。 最近相处多,她和苏菲的关系尤为好,苏菲把她当亲近的小辈看待。 苏菲刚刚转头没有再找到她,害怕她跟大家不熟,在这里待得不习惯,所以才打电话过来。 “你去哪里了?” “我刚进电梯,准备去二楼露台。” “怎么想起来去哪里了。” “听说那边有好吃的。” 苏菲放下心:“那里的东西确实好吃,是几个厨师单独做的,有独特的意大利菜,去吧,不过你是自己吗?” 电梯在这个时候门开,身边的男人腿长,先一步跨出去,初颂看了他一眼,再低头,对着手机时,下意识没说全部实话:“嗯......也有人过来。” 苏菲以为是其它工作人员,或是刚刚初颂在这里认识的其它人,没多问:“等会儿下面有好吃的东西,我再叫你下来,等会儿有你喜欢的苹果派。” 初颂喜笑颜开,跟在樊听年身后走出去:“好啊,谢谢苏菲阿姨。” 她挂了电话,再往前走了几步,才意识到樊听年没有走远,而是站在不远的地方等她。 “走吗?”他视线落在她身上,又看了看她的唇瓣,她嘴唇亮亮的,依旧是涂了不知道叫什么的唇膏。 “走啊。”初颂抬手指了指前方,她已经看到了,不远处走廊尽头的地方就是樊听年说的露台。 露台正对着这栋建筑的后花园,那里也有人玩闹,能听到不甚清晰的人声,至于露台,倒是没什么人,只是门口有几个服务的工作人员。 上到二楼,初颂觉得有些热了,把外套脱下来,还给樊听年。 男人接过,目光在她脸上扫了两秒,没说什么。 樊听年没骗人,这里的饭确实很好吃,有几道经典的意大利菜,她前段时间,在和樊听年一起吃饭的餐厅也尝过,不过她只和樊听年一起吃过两次午饭,尝到的机会不多,今天倒是吃得有点爽。 不过她最近想减肥,没敢吃太多。 这里的酒也好喝,度数好像不高,更多是果汁的味道,她实在喜欢,多喝了一点。 楼下花园在进行游戏,人不断走来走去,不过这个露台的设计很特别,从他们坐着的方向能看到下面,下面的人却看不到他们,有种静谧感。 不过有点太安静了,显得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初颂会跟樊听年过来,是因为觉得她除了是樊听年的设计师之外,现在和他还是朋友。 深入了解会发现,他真的挺孤独的,除了万廷,舒昂和苏菲,他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她觉得既然现在她和他的关系拉近了,就应该帮助他...... 帮助他什么? 她转头看到他的眼睛时,忽然忘记了。 人能不能不要长得这么好看,真的很耽误事情,她到底要说什么来着。 “你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樊听年忽然出声,“像沉迷什么东西。” 酒精确实有奇效,初颂酒量还不错,那些酒不至于让她醉,但反应肯定是有些慢的。 而且怎么感觉他好像离她更近了,两人的椅子之间刚刚是隔着距离的,不该这么近。 她低头想看,被男人的食指指骨抵住,抬起了下巴。 “你在看什么?” “嗯?”樊听年的手指还抵在她的下巴,她能感觉到樊听年的手很大。 他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她仿佛要掉进去,所以没有能第一时间后退,随后他抬手,用指腹蹭了下她的唇角。 初颂被蹭得有点痒,还没反应过来,男人已经松手后退,告知她原因:“有酒渍。” 再之后他又问她:“想回去吗?” 初颂是反应有点钝,但意识还是清醒的,那个酒的度数确实不高,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做出回答。 樊听年解释:“有点冷。” 初颂吃饱了有点犯困,而且一直只和樊听年两个人坐在这里,有点诡异,所以她想了想,点点头。 “回去吧。” “我送你。”樊听年起身,随后右手伸出递给她。 初颂看了一眼,迟疑半秒,左手搭上去,借力起身。 他的手真的很大,只是搭这一下,能明显感觉到他的手可以把她的完全包住。 两人从露台一前一后走出来,刚等在外面的佣人已经不在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初颂保持着距离跟在樊听年身后。 两人住在一层,走到电梯间上楼,再出电梯,樊听年先带她往她房间的方向去。 初颂想起他刚说的送她。 一层楼不同的房间而已,其实他不用送她,初颂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总之现在她和樊听年之间的关系不太对,有点过于亲近...... “能接吻吗?”她身边的人忽然说。 “什么?” 她开门的手被人压住,男人握住她的手腕,轻轻从房门前带开。 初颂仰头看着他,听到他说:“你刚刚一直看我,我以为你想亲我。” “什么时候?” “在露台的时候。” 说着他又俯下身,稍稍靠近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刚是想亲我吗?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初颂往后退了半步,头皮有点发麻,真是看电视剧给他看出来毛病了。 他紧接着又往前逼近,把她堵在门框和自己之间:“电视剧里说对视三秒就能亲了,你刚看我不止三秒。”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0节 初颂现在真是想打自己,就是仗着觉得樊听年单纯,才会放任自己的行为,没想到他这么“计较”。 “我不是故意的......”她反应有点迟钝,只能先道歉。 “没关系,我不介意,我也看你了。”他帮她把掉落的头发挂 在耳后。 初颂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拒绝,但还是在往后退,脚下踩到入门的台阶,往左侧歪了一下,右手勾住男人的衬衣,下意识拽住。 樊听年被她拽得再次弯身,唇擦过她的脸颊,停在她的唇角,初颂瞬间屏住呼吸。 僵持了三秒,男人抬手掌住她的后脑,他的手掌宽大,揉着她的头发吻了下来。 ----------------------- 作者有话说:樊听年:没拒绝?亲一下[狗头] 明天两更,下午2点一更,晚上10点一更。 第19章 他也喝了酒,嘴巴里是薄荷和桃子的香气。 初颂还在往后退,理智告诉她不可以,但身前的男人似乎并不满足她这种做法,捞起她的手腕,让她的手臂圈在自己的脖子上。 近距离这样贴在一起,初颂再次感觉到他的背脊真的非常宽阔,胸肌撑起衬衣的线条,衣料下是体脂率极低的身材。 他一手撑在她身后的墙面,另一手扣在她的后脑,让她贴近自己,一点点深入。 他撬开她的唇缝,轻轻勾住她的舌尖,初颂呼吸不畅,往旁边转头,被他捏着下巴重新转回来。 他鼻尖蹭住她的鼻尖,轻轻嗅闻她的气息,用意大利语说了句:“nonseibrava.(真不乖)” 初颂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似乎又咬住了她的唇。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按开了房门的门把,门在初颂身后被推开,她跌进去,连同身前的樊听年。 他把她压在房门旁的墙壁上,低头,细细吻她。 她手臂发酸,已经勾不住他的脖颈,男人意识到这一点,单手勾住她的膝弯把她提起来,让她的两腿夹在自己的腰上。 极高的身高差和体型优势,让他单手就可以抱住她,而他的另一只手还握在她的后颈,让她低头,和他接吻。 初颂被吻得晕晕乎乎,但也敏锐地觉察到事情再发展下去,可能会无法控制,她终于抽出手臂,推拒着他的肩膀,叫停。 她的唇终于短暂地离开他的唇,新鲜空气的灌入,她急促呼吸:“樊听年......” “嗯?”男人的嗓音黏腻沙哑,他单手把她的两只手反剪在身后,再次控制住她。 酒精还在作用,初颂的脑袋昏沉,她抵住他的肩膀,很低的声音,恳求道:“不能再亲了。” 樊听年似乎很喜欢帮她整理头发,他再次抬手,帮她把碎发挂在耳后,带着意犹未尽的语气:“好吧。” 随后他单手托在她的大腿下,抱着她转身,往窗前的沙发走去。 屋子里没开灯,窗外的月光泻进来,撒了一地,他坐在沙发上,抱她在怀里,让她侧坐在自己的腿面。 初颂揉了揉太阳穴,脑子还是有点懵,虽然她觊觎他的美色,但从来没想过付出行动,怎么就...... 男人似乎没再有别的行动的想法,但一只手的手指绕着她的发尾,偶尔低头闻一下,他的鼻尖蹭着她的发尾,有一些留恋。 “你换了洗发水?”他问到。 初颂想到浴室里新备的洗发乳:“对,因为浴室有几种,我就想试试新......” 男人的唇凑过来,托着她的后脑,垂首在她的唇角又吻了一下,夸奖的语气:“没有上周日的那个好闻。” 周日...... 初颂拖着缓慢的脑子,努力把回忆往前调整了五天,终于想起那天用的是自己的洗发水。 过来旅行前,装进行李箱的备用洗发乳,还剩一点,她想用完把瓶子丢掉。 那个东西有什么好闻的,她网购凑单买的,才二十多块一瓶。 他这种房间吊顶灯上随便抠一块都是宝石的人,大概不知道二十块是什么钱。 她发散思维,思绪正飘开,忽然被人掂着往上抱了一下,她下意识轻呼,圈住他的脖颈。 她再次意识到两人身形之间的差距,他太有力气,抱她甚至像在抱娃娃。 她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樊听年刚刚吻她是什么意思,他不像那种会趁人之危的渣男,而且他现在吻她的动作,克制又温柔。 单手托在她的颊边,唇从上往下,轻轻亲吻她的鬓角和脸颊。 要不是她还残存一些理智,真的会溺死在他的这种温柔里。 她抬手握在他的手腕,低声,又叫了一句:“樊听年。” 男人停止动作,托起她的脸,在昏暗的光线里凝视她,片刻后,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意大利语。 初颂听不懂,扒着他的手企图隔开两人的距离:“......我们不应该这样。” 男人似乎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稍怔之后,唇角挑起一点,笑了笑,初颂却莫名感觉到一股冷意。 她赶紧解释:“我喝醉了......” “你没有,”樊听年这次换了中文,“你没有大舌头,说话也很有逻辑。” 他用虎口掐住她的面颊,抬起她的脸,逼她直视他。 他的动作很轻,但每个动作都透着极强的掌控欲,不过初颂正在思考事情,一直没有注意到。 “你没有喝醉。”他又说了一遍。 “好吧,但是我喝了酒,脑子还是有些不清楚......算了。”初颂也不想解释了,她确实鬼迷心窍,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他。 她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我们先回房间,各自睡各自的觉吧。” “我想和你睡。” “你说什么??” 樊听年看着她,不觉得自己的话有哪里需要这么惊讶:“我想抱着你睡。” 初颂现在脑子更混乱了:“你怎么能和我一起睡......” “为什么不可以,”他示意两人坐的沙发,“你在这里睡,我抱着你坐在这里。” 酒精的后劲上来,初颂现在又困又昏,又被樊听年困住腰身,完全动弹不得。 “睡吧,”他低头靠近她的耳侧,很有磁性的声音哄她,“如果睡不着我可以给你唱摇篮曲。” 似乎是为了让她放心,又补了一句:“不做别的事情。” 许久之后,怀里的女生抵抗不住酒精的作用,终于睡着,樊听年低头看了看她,随手扯了一旁的毛毯,把她裹严,然后抬手,很克制地摸了摸她长长的睫毛。 “seidavverocarina.(真漂亮)” 紧接着低头,鼻尖触到她的鬓边,再次闻了闻她的头发。 初颂第二天醒来时,樊听年已经不在了。 她早上六七点时,被关门声吵醒过一次,他应该是那时候走的。 此时她侧躺在靠窗的宽敞沙发上,身上盖着昨晚的那条毛毯,房间内的空调也被开到合适的温度。 阳台的门没关严,从外吹进海风,鼓着纱帘。 她太阳穴依旧在突突的疼,她缓了会神,揉着眉心坐起来,毛毯滑掉一半,身上的衣服完整,只有后背的绑带因为搂抱的动作松了一些,昨晚的场景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并不是完全断片,昨晚发生了什么她知道,但最后的画面有点模糊,只记得樊听年一直拍着她的背,哄她睡觉。 而且今早他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真的就是坐在这里陪她陪到那个时间? 初颂觉得和樊听年接吻更不可思议的是,他抱着她坐了一整晚, 她的脑子现在乱成一锅粥了。 腿搭在沙发上,不知道又坐了多久,手机突然响铃,她摸过来,把八点的闹钟关掉,然后动作缓慢地爬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 昨晚睡得早,现在倒不是很困,但昨天那个酒还是有些度数,她对酒精反应慢,现在脑子还有点疼。 她吐了漱口水在水池里,又拿了衣服和浴巾去洗澡,再出来已经过了八点半。 房间里的通讯工具上有未接来电,显示是从餐厅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没决定要不要打过去,第三通电话已经打过来。 她擦干头发上的睡,接起:“喂 ?” 是声音如天籁般的苏菲阿姨:“初颂?樊先生问你为什么不来吃饭。” 初颂擦头发的动作停住,静了两秒:“我才刚洗完澡,可能要等会儿才能过去吃饭,阿姨。” 对面听筒静了一会儿,大概是苏菲在征求樊听年的意见。 片刻后,苏菲的声音重新传来:“他说他等你。” “......”不知道是不是初颂的错觉,她觉得樊听年好像变了,他以前不这样说话,很冰冷的一个人。 她还在犹豫,听筒对面忽然有些杂音,再之后接电话的换了人。 “是我。” 初颂怔了一下,想到电话不隔音,两人的对话可能被其他人听到,她想了想,礼貌的:“我知道,樊先生。” 男人平淡的表情上有一些变化,看起来不太高兴。 他目光掠过桌面的玻璃杯:“今天有你喜欢的葡萄汁。” “好的,谢谢,我马上就过去吃饭。” 电话挂断,初颂先是简单收拾了屋子,想到不能让老板等太久,简单换了衣服,匆匆赶往餐厅。 到餐厅时,已经是九点钟。 她刚进门,苏菲就招呼她过去:“快进来。” 她扫了眼背对她坐的男人,跨进门:“苏菲阿姨。” 门口还站着其它佣人,看到初颂走过去,跟在她身后,帮她拉出椅子。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1节 初颂刚坐下,苏菲端了餐盘过来:“昨天玩得怎么样?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 初颂浅笑:“喜欢就好,如果有机会,我还可以再雕别的东西送给你。” 简单对话几句,苏菲离开,去旁边的小厨房准备东西。 虽然苏菲离开,但偌大的餐厅还有其他佣人,不止是她和樊听年,初颂显得没有那么拘谨。 而樊听年似乎也没有什么打算,静静切着盘子里的牛肉。 她没有再把视线放在他身上,她现在有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他。 她心跳有些乱,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半低头把盘子里的吐司片切开,选了两片煎好的培根夹进来。 刚吃了两口,她感觉到樊听年似乎在观察她。 前些天她就注意到了,他偶尔视线会落在她身上,看很久,但都没有今天这么明显。 被人盯着吃饭的感觉有点怪,初颂轻轻吸了口气。 好在没两分钟,就有一通电话解救了她,放在餐桌的手机震动,屏幕上跳着文瑶的来电显示。 “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她半起身,离开座位。 男人扫了眼她的手机:“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接?” “是我朋友的电话,我怕打扰你吃饭。” “不会,而且你之前也在我的工作室接过电话。” 初颂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没有理由再强行要求出去,她坐下来,接通电话。 文瑶打电话是问她比赛的事情,她之前只是把那个学妹的联系方式推给了初颂,但不知道她们有没有沟通好。 初颂左手漫无目的地碰了碰桌面的玻璃杯,尽量压低声音:“加上了,她寝室有个女生正好也要参赛,我就邀请了她一起,现在是我们三个人,拉了小群,在确定主题。” 文瑶:“所以你们还缺人是不是?” 初颂点头:“还是缺,一般一个队四到五个人最好。” “太好了,那段林生跟你一个队要不要?”文瑶有点激动,“我今天刷到他的朋友圈,他不是学那个人工智能么,朋友圈发的也是这个,我点了个赞,在评论里跟他聊了几句,正好提到你的那个比赛。” 段林生跟她和文瑶都是同学。 初颂有点惊讶:“他也要参加?” “不是,本来是他朋友,所以我就问他有没有也有意向,他说有合适的机会也想参与,”学人工智能,参加这种科技型的比赛不奇怪,“不过我没提你,只是随口问了问他,我想着你要是想把他加进来,我就好好帮你问问,你如果不想,我就不多这个事。” “你以前不是对他有好感吗,我后来听说他上学的时候也喜欢过你,反正你要是觉得尴尬,不联系他帮忙也可以,我就是问问你。” 文瑶话音落,初颂感觉餐厅的气氛有些微妙,斜前方的男人似乎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她一眼。 她不喜欢段林生,上学的时候段林生坐在她前桌,他那时候成绩好,性格和人品也好,青春期时搞不懂很多感情,以为那就是好感,现在想起来只能称作是欣赏而已。 不过老同学,他们都有微信,她知道段林生高考后上的学校很好,如果他有意向参加这个比赛,和他组队当然是很好的选择。 初颂不是会因为一点尴尬就放弃好机会的人:“那我问一下,现在确实缺一个专业基础型的人。” “行啊,”文瑶答应,她知道初颂腼腆,多数情况下都是她来做润滑剂,“正好我今天早上才跟他聊过,我帮你们拉群?” 初颂觉得这样也好,答应道:“好。” ----------------------- 作者有话说:樊听年:危[裂开] 放心,这酒还要再喝一次,以及评论区发个红包[撒花] 二更在晚上10-12点,什么时候写完什么时候发~ 第20章 初颂和文瑶结束对话时,发现樊听年在看她,她被盯得有点受不了,干脆放下手机也看着他。 然后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 “......” 初颂觉得这样看下去没什么意思,她又不是来和樊听年比谁眼睛大的,想了下,手机放在一侧,正准备低下头重新开始吃饭。 “你要和你以前喜欢,并且也喜欢你的人联系?” 初颂觉得他这句话定语有点长,显得有些诡异,想了想,放慢拨弄果酱的动作,解释:“没有,我们只是一起组队,参加一个比赛。” “什么比赛?” “一个有关设计的比赛。” 樊听年的话实在是少,连着两个问句已经是他平时能说出的最多的话。 这句之后,她感觉樊听年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后捡起叉子,也重新开始吃饭。 她松了口气,她有点怕樊听年提起昨晚的那个吻。 很显然,昨天晚上是酒精的作用,两个人都是冲动,她也才会鬼迷心窍没有推开他,甚至在某些时候有所回应。 但她刚刚来吃饭之前有仔细想过,她和樊听年有显而易见的差距,而且现在他是她的甲方,也是老板,亲过也就算了,但这件事如果被戳破,只会让事态变得尴尬,说不定还会让她丢掉工作。 现在这个时候,只要樊听年不提,忘掉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过现在看来,樊听年确实没有再提起,应该也是这么想的。 “等会儿有事吗?”男人的刀叉切在牛肉上,似乎又扫了眼她的手机。 他问话的语气平淡,和先前没什么两样。 初颂平复情绪,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也很平静:“没什么事。” 在这里工作,弹性时间很多,没人管,只要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工作完成,没有人在乎你是什么时候干的。 她昨天晚上已经把最后一版上色稿核对好,这两天再打磨一下细节,可以提交给樊听年看。 “嗯,我要涂石膏。”樊听年说。 初颂很罕见地沉默了两秒,其实她觉得涂石膏的事情不一定要她帮忙,只是帮着扶石膏像,有手就可以,而且她最近和樊听年走得有些太近了......总觉得这样是不对的。 “有什么问题吗?”男人大概是见她犹豫,又问了一遍。 樊听年神色如常,初颂又想是不是自己想得 太多了,思考片刻,她又确认了一遍:“是要我帮你一起吗?” “对。” 他没有做太多解释,但意思大概是她已经帮了他很多次,对流程之类的都熟悉,所以用她比较好。 初颂又思索几秒,最后答应下来。 十点半,是她和樊听年约好的时间,她带着电脑和一些画图的工具过来。 她到的时候樊听年已经在工作台前坐好,他穿灰色的衬衣,正低头,右手划着手机屏,在看什么。 很稀奇,她第一次见樊听年玩手机。 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男人长腿收起,侧眸看过来一眼,同时收起手机。 他收手机时,初颂已经走了过来,无意中瞟到他的屏幕,发现停留的地方是搜索引擎。 “樊先生。”她把电脑包和工具放在常用的架子上,回归这样的称呼,是为了拉远两人的距离。 而身后坐着的男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凝着她的背影,稍皱了下眉。 初颂没看到,也可能看到,她穿上沾了染料的工作服,戴上手套走过来。 “今天要涂哪个?” 前两天已经完成了一个石膏像,既然今天又叫她来,应该是要给新的上色。 不知道是不是初颂的错觉,今天樊听年要比往常更安静一点。 房间空旷,只能听到窗外海浪和海风的声音,太安静了,就会显得有些诡异。 初颂有点不自在,想说点什么,至少不让这个环境太奇怪。 “您的雕塑展是在明年吗?” “嗯。” “那你今年的工作就是这些?”她示意架子上摆的那些白色石膏。 她觉得这些是工作,不然樊听年为什么会不厌其烦地给这些石膏上色,很多时候在石膏台前一坐就是八九个小时,她也只能被迫和他一起。 老板要求的事情,总不能现在她的主要工作稳定下来,就撂挑子不干了,所以她绝大多数时间只能舍命陪君子。 这次男人的回答更慢一点:“对。” 今天也一样,在这间工作室一呆就是八个小时,直到晚上六点,樊听年还没结束他的工作。 期间她的手机响过几次,她能感觉到每次她的手机响,樊听年都会落眸扫过来一眼。 不过她把家里人拉黑了,又没有工作的事情找她,所以都是垃圾短信,直到这会儿又发过来的两条,才是文瑶的。 段林生现在在某个互联网大厂实习,白天工作很忙,现在才闲下一口气,被文瑶拉进群里。 连着工作了一下午,初颂也有些坐不住,看到手机上的提示,抬手摘手套,跟樊听年说道:“可以等一下吗,我看一下信息。” 又是那种极淡,但视线精准落在她屏幕上的眼神:“好。” 初颂想起身,但又发现她坐的位置靠里侧,右侧挨着沙发,左边是樊听年,如果站起来出去看消息,要么要跟樊听年说让他让一下,要么就要从樊听年身上跨过去。 跨过去这个选项完全不靠谱,但本来就是在工作中看信息,她也不想麻烦樊听年再为她让位置。 想了想,还是安稳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 段林生还在忙,所以发在群里的是语音,她一开始手指不小心戳到了一点,男人声音刚出一个字,她就点掉,把语音转化成文字看。 以前上学时她和段林生虽然不熟,但也说得上话,男生性格开朗,又有文瑶在群里调和,三人间的氛围很融洽,不像好久没有说过话的样子。 段林生连着发了三条长语音,先说了自己的本科专业及现在的工作情况,最后又说了自己对这个比赛的想法。 他说自己虽然平时比较忙,但如果这个比赛能拿到奖项,对他之后实习转正,或是再面试其他公司都有很大的帮助,所以他很愿意尽全力为这个团队作出贡献。 毕竟同学几年,文瑶和初颂都了解段林生的人品,知道他这么说就一定能做得到。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2节 短短几天之内,托文瑶的福,也有运气加成,团队已经七七八八组得差不多,初颂心里非常开心,一时上头,在群里多说了几句。 她连着打了几句话发过去,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笑。 六点多,正是太阳开始落山的时候,窗外霞光肆意,橙红色的光一点点涂抹整片天空。 樊听年忽然单手叩了叩桌子。 初颂意识到自己聊得太久了,赶紧收起手机:“抱歉,我们继续吧。” 她把手机反叩在桌面上,拿起刚摘掉的手套戴上。 因为她一直是扶石膏像的那个人,所以两只手套都沾了油彩,跟樊听年那双那画笔的白净手套比,要脏很多。 她说完这句,男人没动,她转头看过去。 视线刚落在樊听年身上,唇角忽然一痒,温柔的温度一扫而过,她才发现樊听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摘了手套。 他刚右手指腹摩挲过她的唇角:“头发吃进嘴巴里了。” 虽说是拨头发,但他刚刚按压她嘴唇的动作有点重,仿佛现在触感还留在上面,初颂不自觉地又想起昨晚的那个吻。 或者说今天那个吻其实都一直盘旋在她的脑子里,只是她刻意忽视罢了。 她愣神时,她的侧脸又被男人的指尖碰了一下,但也是一触即离,绅士又克制。 “我能再摸摸你的脸吗?”他问。 今天没喝酒,初颂还是觉得他的话直白到惊世骇俗,特别是他在说这句话时,眼睛就直愣愣地看着她,棕绿色的瞳仁里只有她的影子。 他坐在靠外的地方,长腿伸在工作台下,挡住她的全部去路,很像他把她挤在死角里。 确实是死角,只要他不允许,她几乎不可能跨过他从这个角落出去。 “为什么?” “我想摸摸你的脸,”他的目光扫过她白嫩的脸颊,“看起来很软,很好捏。” “不可以,正常人的社交是不能随便摸别人的脸的。” “为什么,你给我看的那些电视剧里的人就可以。” 初颂后悔给他看那些电视剧了,他到底都在学点什么,她有点害怕自己把他带歪了。 这么想着,她的目光不自觉又落在他的唇上。 她视线落过去的一瞬间,男人换了姿势,靠近了点。 本来两个椅子就挨着,他这么往前又近了点,两人之间的距离没剩多少。 太阳西下,霞光比刚刚暗一点,天边晕染的橙色藏进云彩里一半。 在初颂失神的两秒里,放在桌面的手机又震了一下,她赶紧偏头,避开樊听年的眼神,去摸手机。 但下一秒,她的手腕被压住。 樊听年似乎只是轻轻按住她,但她的手被压在他的掌下,很难再动。 “是今早那个男人?” “你一直在跟他聊天?”他盯着她的眼睛。 初颂又开始头皮发麻:“对不起......我确实不应该在工作的时候处理私人问题。” “私人问题?” “对。”初颂回得有点心虚,比赛确实是私人问题,她不应该总是当着樊听年的面处理比赛的事。 “那你跟我的问题算什么问题?”他似乎真的不明白,看她的眼神都带疑惑,“不是只有亲密男女的问题才算私人问题?” “什么?”初颂被他两句话搞得有点懵。 她隐隐约约觉得樊听年要提起什么,努力维持一天的平衡要被打破,她开始往后抽手,想从樊听年手下挣脱出来。 果然,下一秒男人凝视着她说:“我们不是接过吻吗?” 初颂一时语塞,耳根往上,逐渐发烫。 停了几秒,他又道:“还是说要再亲一次,才能算亲密男女?” 说着他微微使力,把她拽倒在自己怀里。 他即使坐着也比她高很多,她一条腿跪在他的腿面,抬头和他视线相对,感觉到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扶在了她的后腰。 现在和昨天不一样,是清醒的状态,初颂理智占上风,抬手扶住他的肩膀。 她看着他的眼睛,拒绝的话迟迟说不出口。 樊听年却在这个时候蜻蜓点水地亲了下她的唇角。 初颂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他声 音哑哑:“你想说不,但你没说,所以你也想亲我。” 他捏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抬高,凑近自己,他没再说话,但这个动作明明白白透露着他的意思,是在问她还想亲吗。 如果想亲就继续。 ----------------------- 作者有话说:来晚啦,评论区发个红包。 另外明天要上夹子,所以8.28不更,8.29晚10点两更[撒花] 第21章 他宽阔的手扣在她的腰后,初颂感受到史无前例的压迫感。 她还跪在他的腿面,腿一软,就会完全坐进樊听年的怀里,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我们这样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他看过论文,男女之间的性吸引是很正常的事情。 特别是互相喜欢的男女之间。 初颂感觉到他大腿有力的肌肉。 一米八八的身高,冷脸时极具攻击力的混血长相,以及体脂率极低的身材,他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欲望的人。 初颂深吸气,努力把自己掰回正轨,艰难解释:“接吻是一件很亲密的事情,想接吻要谈恋爱才可以。” 男人似乎没做什么犹豫:“可以。” “......”初颂觉得樊听年可能根本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意思。 “不行。”她撑住他的肩膀。 “为什么不行?” 她继续解释:“要互相喜欢的男女才可以。” 初颂一米六二,半跪在他身上,才比他高一点点。 樊听年单手控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搭在身旁的桌面上:“我喜欢你。” 他说得很认真,但初颂根本不信。 才认识两周,而且恐怕他的全部恋爱知识只来源于那部韩剧,更何况横在两人之间的家世背景的差距,她怎么可能相信他说的喜欢。 但眼下估计和他沟通不清。 她再次吸气,拒绝:“总之不可以。” 樊听年捏住她的下巴,把她带得离自己更近一点:“你拒绝我?” 初颂没给他语调变得更狠的机会,轻拍开他捏在自己下巴处的手:“对。” 樊听年看向自己被拍开的手,女生只用了很小的力气,是他刚捏她时怕弄疼她,捏得不紧,才会很轻松地被她打掉。 初颂从樊听年身上爬下去,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刚拒绝樊听年,其实是有点紧张的,此时深呼吸,没事找事地去翻桌面上的一本画册,没抬头。 她盯着被她翻开的画册:“总之你现在是我的老板,我是为你工作的设计师,昨天的那个吻,是我们酒后的冲动,还有你以后也不要看那些电视剧了。” “为什么?” “那里面是互相喜欢的男女才能做的事情。” 就在初颂以为这个对话终于结束的时候,又听到男人问。 “你不喜欢我?” 初颂不知道要怎么给他解释喜欢和在一起,生理性冲动的喜欢和欣赏内涵的喜欢也不一样。 她把这些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知道有可能跟樊听年根本解释不通,所以她沉思几秒,选了一个最简单的回答。 “对。”她说。 这声落,她能明显感觉到樊听年身上的气压低了一点,如果这房间有温度计,可能能明显看到气温的显著降低。 初颂翻动书页的动作变慢,开始后知后觉的有点后悔没多解释两句,樊听年这样子有点吓人。 “我......” “我不想涂石膏像了。”樊听年打断她。 “什么?” 樊听年这句太正常,初颂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是他要把自己打成石膏。 她转头看过去。 男人棕绿色的瞳仁盯着她,周身弥漫强大又野性的气场,缓慢地重复了一遍:“我说我不想涂石膏像了。” 初颂看了眼桌面上半成品,所以现在的意思是让她走? 她想了两秒,又明显感觉到樊听年的情绪很一般。 她把身前的书轻轻推开,侧身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包,动作自始至终都轻手轻脚:“那我先走了,樊先生。”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3节 男人似乎在她叫樊先生的时候眼皮动了动,但也绝不是什么好的情绪。 他神情冷漠:“嗯。” 初颂完全站起身,樊听年还堵在工作台的外围,他不让的话初颂只能从他身上跨过去。 她站在原地犹豫,男人掀眸,轻飘飘地看她一眼,随后抬手搂住她的腰,单臂使力,直接把她从自己身上抱了过去。 初颂再次屏住呼吸,直到双脚落地,她的心才跟着落下来,她小幅度地踩了踩地,感受地面的真实感。 “那我先走了,之后的设计图渲染后会拿给你看,你有事情可以再找我。” 初颂从樊听年那里出来就去了工作室,一晚上都在忙设计图的事情,小爱和章章之前也跟过别的设计师,但那两个设计师也只坚持了不到十天,就被樊听年扫地出门了。 一个是在设计柜架时用了樊听年最讨厌的橙色,一个是设计的异形图案中锐角太多了,樊听年都不喜欢,让万廷给对方结钱,让那两个人走人了。 小爱拿着打印出的设计图,靠近章章,有点奇怪:“这是今天上午樊先生点头通过的那个设计图对不对?” 是一个摆件的设计图,很小,所以提前拿给樊听年看了。 章章扫了一眼:“对啊。” 工作室很大,三个小姑娘没那么多讲究,坐在同一张桌子,每个人两台电脑,一边办公一边拿铺在桌子中央的零食吃。 苏菲阿姨送来的糕点,味道好得不得了。 小爱把一旁的巧克力酥推远了一点,仔细看手里的图:“我知道哪点奇怪了,这个主色图案用的是橙色,竟然没有被打回来。” 初颂坐在两人对面,听到两人的对话,明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就是莫名的一阵心虚。 章章把设计图抽过来,看了两眼:“可能橙色不明显吧。” “这还不明显?”小爱说,“巴掌大一块。” 章章随口:“可能先生转性了,设计上的东西他有时候喜欢那个,有时候喜欢这个,没有规律。” 电脑发出提示音,最后一张图终于渲染好,初颂点开放大,最后检查了一遍。 她往左侧歪身子,对电脑后面的两人道:“那两张图渲好了吗?” 小爱看了眼电脑,眯眼笑:“快了。” “你先回去吧,“小爱看她眼下的黑眼圈,“你前几天一直熬夜改图,我这张图你不用等了,等渲好我发群里。” 初颂确实有些困,特别是下午跟樊听年在工作室掰扯了半天,晚上虽然人在工作室,但因为樊听年又内耗了一晚上,确实有点累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站起来,收拾东西:“那我先回房间,等会儿再在群里讨论所有的图纸。” 小爱点头,对她比再见:“好嘞。” 初颂回到卧室洗了个热水澡,站在花洒下的时候,想起樊听年工作室休息间里的那个大浴缸。 那个大浴缸在她脑海里飘了两秒,她磕了磕自己的侧脑,让自己不要想。 其实她最近也有点爱走神,时常想起樊听年和樊听年身边的东西,她把一切过错都归功于樊听年长得太好看。 洗完澡,热气腾腾,她裹了浴巾,把浴室玻璃上的雾气擦干净,涂了点冰凉的爽肤水,让自己头脑清醒。 吹完头发,再回到床上躺着,看到那个比赛群里发来的信息。 因为段林生确实有意参加比赛,所以初颂把师妹王冉,师妹的室友林青沁还有段林生拉到了一个群里,当然这个群里还有虽然不参加比赛,但在牵线搭桥起了不小作用的文瑶。 群里发来的消息均来自师妹王冉,她和段林生都已经毕业在工作,只有两个师妹相对来说比较闲,所以在正是开始准备比赛之前,这个月两个师妹会先收集一些相关资料,拿到群里讨论。 此时发 在群里的就是,有几个前几年得奖的相关案例,还有落选的一些作品,段林生加入其中,三人聊了二十几条。 初颂作为这组的组长,应该担起最大的责任,她简单把头发吹干,坐在椅子上,拇指划着,从上到下把师妹发在群里的所有作品都看了一遍,同时给每个作品写了一篇两百字的分析,发在群里。 王冉:[天呐,学姐,这么速度,我还以为你在忙,要明天才能看。] 王冉:[【亲亲】] 初颂:[这会儿在等渲染图,有空闲时间。] 初颂:[你们可以先看一下我写的分析稿,如果有其他意见也可以发在群里,我们整合一下。] 段林生:[我只懂技术,不懂设计方面。] 段林生:[第三个螺旋稿是有底层逻辑问题,现实中想实施非常困难。] 王冉:[我就说那个设计做得很好,怎么会落选。] 文瑶不懂,做了一个默默潜水的成员,只在初颂发红包时出来抢了个红包。 紧接着她开小窗私联初颂:[你就发了二百,我自己抢了九十九???] 文瑶:[我今天运气也太好了。] 文瑶:[我应该去买彩票!!!] 初颂给她发了一个“恭喜恭喜,希望你中彩票后能养我”的表情包。 文瑶的语音打进来。 “不行,我还是要再说一遍,五个红包两百块,我竟然能抢到九十九啊啊啊,这不是九十九块钱,这是天降的好运气。” 文瑶是真激动,比她发工资都激动。 坐了一会儿,初颂本来没吹干的头发也已经晾干了。 她蹬掉拖鞋趴上床,又听文瑶继续说:“我今天早上搭地铁还碰到一个帅哥,眉眼巨好看,我就坐他旁边,不过不知道口罩下面怎么样,啧啧。” “但是看侧面,鼻子挺高的,都把口罩撑起来了,”文瑶越说越惋惜,“我应该问他要联系方式,无语了,都怪我早八没睡醒。” 初颂听她说着,翻身,仰面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忽然有点犹豫的问:“大家会只凭长相喜欢一个人吗?” “会吧,”文瑶道,“所有人谈恋爱不都是见色起意吗,没好看的皮囊你会看他有趣的灵魂?还有追星不也是,最先爱那张脸。” 初颂有点犹豫,她确实喜欢樊听年的长相,但樊听年作为一个......她觉得樊听年到现在都是一个完全没有社会化的人,会忽然喜欢她...... “那你觉得我会是那种让别人短时间内......就对我产生喜欢的外表吗?”她还是觉得樊听年是根本不懂喜欢是什么意思。 “会呀宝贝,你在想什么?!!”文瑶发出尖锐爆鸣,“你瘦但有肉,四肢纤细但一点都不柴,白白嫩嫩,大眼睛忽闪忽闪地要把我迷死了,当然是了!!你忘了上次漫展有人要你电话号码了???” “嗯......”初颂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文瑶敏锐的询问。 初颂还没考虑明白,想了想,暂时没说:“没什么。” 小爱十点四十把渲染图发进群,初颂看了几眼,确认没有问题,就睡觉了。 从十一点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睡得非常饱。 醒来,起床洗漱,穿衣服去餐厅吃饭,准备吃完饭后再去工作室跟小爱和章章把几张设计图核对好。 八点十五,她走到二楼餐厅,刚进门,苏菲就把东西端过来。 初颂打了个哈欠,拿过她喜欢的葡萄汁,刚起床,她还有点懵,喝了一口果汁,才想起来她不应该再来这边吃饭,其实也不需要再这么频繁的观察樊听年,她之后可以去同一楼层另外的员工餐厅吃饭。 但今天已经过来了,就在这里吃,明天再去那里。 不过才八点十五,为什么樊听年今天没有来。 他一般八点来,吃到八点半走,不过最近他非常不守时,很经常八点来,吃到九点才走。 初颂正疑惑,餐厅再次进来人,是一个意大利国籍的男佣人。 苏菲看到他,停了手里的动作,启声问:“先生说什么?” 男佣人看了眼初颂手里的果汁杯,对自己即将要说出的话也有一点疑惑:“先生说今天不来吃早饭了,明天也不来,还有他最讨厌喝葡萄汁。” ----------------------- 作者有话说:颂颂:(僵住)那我还喝不喝 二更等会儿12点更新~ 第22章 初颂心里“嘎嘣”一声。 老板说不喜欢,那她还喝不喝呀,她是想喝的,毕竟樊听年不在,但现在是在樊听年的私人餐厅,总觉得喝了又有点怪怪的。 片刻后,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忍痛把葡萄汁放下来。 不过苏菲不清楚两人之间的事情,走过来,看到初颂没动旁边的葡萄汁,格外好心地提醒:“没事,你可以喝。” “啊...”初颂看了一眼,还是算了吧。 她明天不来这个餐厅吃饭了。 员工餐厅的供餐时间是早上七点到十点,最后几版渲染图都已经校对过没有问题,以文字和书面两种形式提交给了舒昂,再由她交给樊听年。 阶段性的工作告一段落,初颂这两天时间没有那么紧张,晚上睡得比较早,早上也能早起,作息很正常。 第二天早上八点刚过,她从楼上下来,去餐厅吃早饭。 她刚从电梯出来,往员工餐厅走,在走廊上碰到樊听年,其实不只是樊听年,是樊听年和万廷。 万廷站在樊听年身边,右手拿着一些单子,似乎在给他汇报什么。 万廷先看到初颂,点头对她打招呼。 初颂本来想躲过去,但万廷先给她打了招呼,她还装作看不见,有些不合适,而且他们两个站在路中间,要去员工餐厅,需要绕过他们。 初颂尽量避免去看樊听年,几步走近,欠身对万廷示意:“万廷管家好。” 然后趁还没直起腰时,又说了一句:“樊先生早上好。” 再接着她感觉到落在自己头顶的视线,不会是万廷,应该是樊听年在看她。 初颂现在有些确定,其实以前偶尔觉得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也应该是来自樊听年。 她顶着这样的视线抬头,努力让自己忽视。 “去吃饭?”她听到万廷问。 她看着万廷,点点头,很友好也很温和地回答:“对,今天起得早,所以来得早一点,餐厅的饭真的很好吃。” 再接着万廷察觉到初颂的目光落在他们这侧,随口解释了一句:“樊先生也要去吃早饭。”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4节 “嗯嗯。”初颂应声,再接着她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感觉到樊听年似乎又看了她一眼。 她深吸气,想离开这个地方。 万廷像是察觉到她的想法,往靠近樊听年的那侧移了一步,让身后的距离更宽阔,给初颂让了个位置。 “去吃饭吧。”他以长辈的口吻说。 初颂这次是真的感激,点点头,对万廷又欠了一下身:“好,那我先去吃饭啦,你们慢慢聊。” 万廷点头,等初颂走过去,抖了一下手里的最后一份文件,想跟樊听年汇报最近一个季度手下一个投资项目的利润。 “在法国的酒庄......” 樊听年语声淡淡,打断他:“下午再说吧,我想吃饭了。” 刚刚万廷是在樊听年从电梯出来时遇到他,因为有一个项目的决议比较紧急,他才会拦住樊听年询问意见,剩下这个确实不需要现在就跟他讲。 虽然汇报一下这个利润只是两分钟的事情,但是万廷一向以樊听年所有的意向为先。 他把文件收到文件袋里,让开路:“好的,我下午过去找您。” “对了,”万廷皱眉,“听苏菲说你昨天肠胃不好,早饭和午饭都没有吃?” “嗯。” 万廷上下打量他,着重看了看他的脸色:“今天怎么样,苏菲说你本来说今天也不吃了。” 樊听年脸色冷淡,看不出情绪,不过他一向这种神情,万廷没有太在意 。 “今天好了。”樊听年说。 “还有事?”在万廷再开口之前,樊听年问了句。 万廷:“没有,先生。” “嗯。”身姿高挺的男人转身,往走廊餐厅尽头的方向走去。 员工餐厅和樊听年吃饭的餐厅在同一个方向,离得不算远,中间隔着五六个房间,但樊听年吃饭的地方私密性更强,在东边尽头,而且采光也更好,有一个很大的露台。 初颂走得慢,没多久,她听到身后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没想到是樊听年,所以在听到声音时,她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和那双棕绿色眼眸对上视线。 初颂心里一跳,声音卡在喉咙里,不过两秒后,她恢复如常,主动微压下巴,向樊听年问好:“樊先生好。” 绞尽脑汁想不出什么漂亮话,她只能说一句:“祝您早餐用餐愉快。” 男人虽然看着她,但没理她,初颂觉得自己说也白说。 不过幸好员工餐厅已经快到了,就在斜前方,她舒了口气,面向樊听年,对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方向:“樊先生,那我去用餐了,您慢走。” 樊听年缓慢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看她的视线似乎比刚刚更沉一点。 两人隔着一米多的距离,初颂没抬头,侧眸看着地毯上繁杂的花纹,她听到樊听年问她。 “你要去哪里吃饭?” 初颂微微吸气,示意身后的员工餐厅:“后面那个餐厅,就是给员工提供餐食的那个餐厅。” 初颂这句答完,能明显感觉到气氛更僵了,她身后就是墙壁,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离樊听年更远一点。 良久,身前的男人又开口:“你讨厌我。” 天降一口大锅,初颂赶紧抬头,摆了下手:“没有,你是我的老板,而且是一个很好的雇主,我怎么会......” “你说你不喜欢我。” 天呐,他说这么大声!初颂左右看了眼,确认走廊没人,也没有人从餐厅出来。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是在和你探讨科学问题,你昨天说男女之间的问题是很深奥的科学性问题。”男人缓慢而清晰地说。 初颂两手抬起,在空中轻往下压了压,帮自己稳住情绪,也是想示意樊听年声音小一点。 她声调不高,解释:“不喜欢不是讨厌。” “但是你现在都不观察我了。” 话题跳得有点快,初颂反应了一下,跟着他的话继续解释:“那是因为我们已经相处了半个多月,我对你比较熟悉了,你的生活习惯我也差不多了解,所以才想减少观察你的时间。” 樊听年又闻到她的味道,昨天一天没有闻到,有些难受,她现在抬手比划,有淡淡的香味,他很喜欢。 “你不了解我。”男人淡淡的说。 “嗯?”初颂停止了自己的解释,抬头。 樊听年的目光从她的耳尖滑到耳垂,再看向她的鼻尖:“我吃饭或者工作的时候,累了会换左手。” 初颂点头:“对,我知道。” 她在很早之前就观察到这一点,已经做了详细的记录。 “但你不知道我吃饭累的时候虽然会换左手,但只有使用叉子才会用左手,筷子和勺子不会。” “......”他这么龟毛的细节,她怎么可能观察到。 “抱歉,是我工作的疏忽。” 他往前半步,弯腰,绿色的瞳仁凝视她,面无表情:“你这样,我会觉得你的工作态度不认真。” 他离得有些近,初颂闻到他身上的味道,说不出是什么香味,像安神香薰,很淡。 初颂不希望他靠近,这让她总想到他吻她的时候。 樊听年继续看着她,提出自己的要求:“所以为了你的工作完成度考虑,我希望你继续观察我,吃饭和工作都需要。” 说到最后一句,他站直身体:“希望你能够设计出令我满意的作品。” 樊听年终于往后退,初颂松了口气,她眼眸微垂,看着脚下的地毯。 她觉得这两天她和樊听年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都是因为那天傍晚在工作室的对话。 她吸了口气,平复心跳,问了句:“是因为前天徬晚的事你生气了吗?” 良久,她听到男人回答:“没有。” 但他隔了这么久才回答,初颂觉得应该不是没有。 果然,紧接着她听到他又说:“但我希望你继续观察我。” ----------------------- 作者有话说:[狗头]评论区发个红包[撒花] 明天有点事情,如果来不及更新会挂请假条,如果没请假条就是晚上12点更新~ 第23章 初颂不知道是因为樊听年压迫感太强,还是他那双眼睛长的太好看,自己被蛊惑到,总之等她再反应过来,她已经和他一起,坐在了他原先的餐厅吃饭。 “你的葡萄汁,先生不喝,今天就只给你做了一杯。”苏菲的话打断她的思路。 初颂回神,敛了思绪,接过苏菲手里的果汁:“谢谢苏菲阿姨。” 樊听年还在桌上,两人交流的声音非常低。 苏菲:“不用客气。” 初颂眼睛很大,是杏眼,偏圆,脸型是标准的鹅蛋脸,但不是瘦到有棱角的长相,相反,两颊有一些肉,弯眼笑起时很甜。 这让苏菲想到自己远在异国的小女儿,所以是真的喜欢她。 看到初颂放在桌面的手机频频亮起,她好心提醒:“你的手机好像有消息进来。” 初颂看了一眼,是竞赛群的消息,正在发信息的是段林生。 苏菲以为初颂是担心樊听年不让员工在吃饭的时候回信息:“没关系,先生不会介意这些。” 樊听年当然不会介意员工吃饭时看手机,但她觉得樊听年似乎有点介意段林生。 但思量两秒,初颂还是把手机拿过来。 她现在和樊听年并没有什么亲密关系,再说即使是谈恋爱,她也不会因为对方介意,就不回这种正经工作上的信息。 但当她拿起手机的第一时间,她就感觉到了樊听年看她的视线。 隔着半张桌子,他用他那双棕绿色的眼睛凝视着她。 不被影响是不可能的,但初颂硬着头皮,还是坚决,认真地把消息回完。 段林生也抽空把那几个落选作品看了一遍,像她一样,写了几篇小作文,着重分析了每个落选作品在技术上的问题,此时他还有另两个师妹正在群里针对这几个问题进行讨论。 初颂是当时她那一届的优秀毕业生,又有几个专业性的奖项在手,王冉非常崇拜她,结合段林生说的技术上的漏洞,又问了她几个设计上的问题,最后对她一顿夸夸夸,又发了几个表情包。 等她放下手机时,她发现樊听年还在看她。 不过他除了看她,没有任何其它或者更出格的举动,而且在她放下手机的第三秒,收回了视线,看向盘子里的牛肉。 他切肉的动作依旧优雅,露出的小臂因为微微用力,有不明显但凸出的青筋。 就在她以为事情就这么告一段落,樊听年因为不高兴并不会理她的时候,男人忽然说话了。 他语气淡淡的,难得能听出情绪的语气,并不高涨:“你在跟别人聊天?” “对......”初颂拿起刀叉。 “你们是用...”他稍微顿了下,似乎对这些电子设备的词汇并不熟悉,“什么聊天软件?” “微信。”初颂回答。 男人凝视着盘子里的牛肉,皱了皱眉:“那个绿色背景,中间有白色图案的软件?” “对,”初颂用刀叉把吐司和火腿叠在一起,解释,“工作时 有时不能碰面,所以要加微信,沟通重要信息。” 男人停顿一秒,又开口:“我也有那个软件的账号。”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5节 初颂顿了一下,终于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解释:“但我们不需要,房间里就有通讯电话,而且就隔着几个房间的距离,还有很多佣人,有需要可以随时见面,不用在手机上发消息。” 许久,她听到男人比刚刚低一点的声线:“嗯。” 然后初颂发现,从下午开始,樊听年频频让佣人传话找她,或者是直接打她房间和工作室的电话,询问设计上的问题。 他打来电话也不说话,偶尔蹦出来几个字,问一个问题,就开始听她说。 一下午,只通讯电话,她就跟樊听年打了三个,又去樊听年的工作室,汇报了一个小时后续家居设计的进程,说得她口干舌燥,等晚饭在员工餐厅进餐时,佣人再次拿来通讯电话让她接听,她终于觉得这样不行,把吃了一半的红酒鹅肝扔下,从二楼餐厅坐电梯,上了四楼工作室。 她一鼓作气走到樊听年的工作室,站到门前时,碍于对方长久以来给人的压迫感,她火气稍微消了点,但抬手,还是敲了敲门。 敲门声只落下半秒,里面的人就说“请进”。 整个四楼都是樊听年的,苏菲说他今天心情不好,换了个更宽敞,落地窗更大的工作间。 门没关严,听到里面人的准许,初颂推门走进去。 进门的一瞬间,入目的先是一个凸出的露台。 露台向海边的方向伸展,有一个偌大的游泳池,泳池和海水的颜色想接,美到让人心神震颤。 初颂忽然觉得她无法原谅樊听年心情不好。 就算上一秒告诉她粉的明星塌方,今早在购物软件买的东西没用优惠券,下一秒让她躺在这样的地方,她都不会不高兴。 而樊听年就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脚下散落了各种画板和颜料,静静地看着她。 初颂提步走过去。 上了两节台阶,快走到樊听年身前时,她感觉他似乎动了动,坐直了一点。 她在他面前站定,轻吸气,开口:“我刚刚在吃晚饭。” 她虽然语声温和,但男人像是感觉到她的怒气。 他面无表情,但和早上一样,声线有点低,声音似乎有点委屈:“我都没有吃晚饭。” 初颂准备好的话不知道怎么说了。 身高一米八八,一双腿长到伸出来能很容易把她圈进领地内的男人,就这样靠坐在躺椅上,看着她。 初颂忽略他语气里那点不明显的情绪:“我晚上在吃饭,所以没办法给你讲西方设计发展史,和古希腊的城池建设美学。” 这些虽然都和她的专业相关,但她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给他讲这些。 “而且我下午已经给你讲过了,我还需要时间在工作室给你画设计稿,没有办法频繁接你的电话。” 男人看着她,许久:“嗯。” “而且设计图相关的问题,我可能也没有时间每画一个部件就从设计原理,灵感来源,后续填充细节给你讲一个小时。” 男人还是看着她,眉尾压低了一点,几秒后:“嗯。” 这句说完,初颂轻轻吐了口气,意识到自己刚刚说话可能有点凶,调整情绪,再次轻缓开口:“对不起.....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之间的工作方式。” 她看着樊听年的表情,想了想,放柔语气,建议:“如果你想了解工作进度,我以后每天早上来给你汇报一次?” 坐着的人视线扫过她的脸,像是在探究她的情绪,没说话。 初颂觉得跟他交流有点困难,她建议的不一定是他想要的。 思考两秒,她目光从他身旁的画板移到他身上,温声询问:“那你想做什么?” 她刚问完,右手握着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很明显的消息提示音。 她右手翻过来,垂眸看。 又是竞赛群的消息,王冉先提出问题,段林生在回答她。 她就站在樊听年身前半米的地方,这个距离,她低头看手机,他也能看到她的屏幕。 群里两个师妹学习兴致很高,所以这两天那个竞赛群的消息也很多,但几乎没有闲聊,都是在交流专业上的问题。 初颂感觉樊听年眼神比刚刚凌厉一点,目光落在她身上,又在看她。 确实,她正在和他说话,看手机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她按灭屏幕,抬头目光落回去。 可能见到樊听年已经有一会儿,她现在的情绪比刚进来时平稳得多。 不过她本来就是个不爱生气的人,所以进来前情绪也没有很不好,只是现在更加平稳一些。 她看着樊听年,还在等刚刚自己问他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樊听年紧紧凝着她的手机,过了一会儿,抬眸,目光又落在她的脸上,重复早上的话:“我也有这个软件的账号。” “我下午让万廷确认过,我还有手机号,两个,”他望着她,“我想和你在手机上交流工作信息。” 几分钟后,初颂带着加了樊听年微信的手机回到员工餐厅。 她刚离开时,那顿饭还没有吃完,盘子里的红酒鹅肝有一些化了,佣人微笑着走上来,帮她换了一份新的。 她刚坐下,小爱和章章也从门口走进来,两人看到她打招呼,随后取了碟子去取餐。 员工餐厅靠南的一面有两排架子,有各种不同国家菜系的餐食,如果餐厅准备的餐不合口味,还可以另行点单,厨师会单独再做,只不过要等一会儿。 小爱和章章取了餐后,端着盘子走到她对面坐下来。 两人聊着设计稿的事情,初颂一面应一面低头看手机。 刚加过樊听年,和他的对话框还停留在消息界面的最顶端。 她辞职之后,当天晚上就退出了所有的工作群,所以置顶没有任何对话框,和樊听年的对话框就变成了第一个。 男人用的是初始头像,名字是一串她看不懂的意大利文,不知道是他的姓名,还是有特殊含义。 她盯着对话框看了一会儿,看到最顶端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 作者有话说:离再喝酒不远了[狗头][撒花][撒花] 第24章 这个初始头像,初颂都怕自己不小心把他删了,想了想点进头像,给他加了个备注。 再返回时,对方已经给她发了消息:[跟我聊工作消息时,不许跟别人聊工作消息。] 大约是觉得自己这话太生硬,过了几秒,他又补充。 樊听年:[我不喜欢在工作上三心二意的人。] 初颂:[嗯。] 她回应得有点冷淡,然后对话框上又反反复复地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初颂在等牛排,鹅肝也吃完了,现在没东西吃,所以多等了一会儿。 不过这个字样在最顶端反复出现了快十分钟,最后对话框里也没有出现消息,但这行字消失了。 不过初颂并没有觉得轻松,反而不知道隐隐约约哪里来的错觉,总觉得樊听年隔着这个手机屏幕,在对面盯着她。 三秒后,她把脑海里这种有点变态的想法驱散,手机屏幕按灭,反扣放在桌面上。 小爱和章章的对话还在继续。 小爱看初颂终于没再看手机,话题转到她身上,她用叉子比划了一下,比初颂还兴奋:“颂颂,你知道今天送去的两张设计稿也都通过了吗?” 初颂抬眼。 她今天光顾着跟樊听年打游击战,没注意舒昂在群里发的信息。 小爱:“舒昂姐说,前三张稿件先生都没什么意见,甚至还夸了其中一张的侧面图案,说好看。” 小爱喋喋不休,感觉像撞大运了:“你是近几个月留下时间最长的设计师,我们的工作也减轻了,说不定马上这批家具的设计就能完成,不用再反反复复跟着改图,颂颂,你好厉害,一定会前途无量的!!” 初颂有一丝隐约的心虚,她右手轻蹭了一下鼻尖,弯眼笑笑,随后沉思片刻,再佣人把牛排端上来时,再次摸起手机。 打开对话框 ,还没等她开始打字,屏幕上的“对方正在输入”又开始出现。 但对话框里还是没有消息弹出来。 初颂把手机翻过来看了又看,甚至怀疑手机坏了。 不过好在,这诡异的字样出现了一会儿又消失。 初颂:[樊先生,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关于工作的事情。] 不足一秒,对方回到:[好。] 虽然这样的话违背她想长久留在这里的初衷,但如果是因为她和樊听年之间“纠缠”的感情,从而让樊听年给她开了后门,至少她现在心里是有点心虚的。 她还是希望他通过她的图纸,是因为喜欢她的设计,而不是因为别的,这样或那样的原因。 初颂想了想,委婉道:[我希望你是真心认可我的设计,不是给我开绿灯。] 静了三秒,对方回:[开绿灯是什么意思?] 初颂忘了他是外国人了。 初颂:[就是你通过我的设计图,是因为你真的喜欢这张图纸,不是因为其它的原因。] 消息发过去,等了许久,大概是对方终于揣摩出这句话的意思。 樊听年:[喜欢你和喜欢你的图纸有什么区别?] 初颂左手握着手机,食指搭在手机边沿轻轻动了下,她总是会被樊听年这种话莫名地触动心跳,这样的话很难不让人晃神。 她轻吸气,压抑住那点心动的情绪,耐心解释。 初颂:[是不一样的。] 初颂:[如果你认可我的图纸,从而我得到工作机会,能在这里一直干下去,证明我的能力很强,我会很开心,但如果是别的原因,不是认可我本身的工作能力,我可能不会想继续干下去......] 其实为了钱,她还是愿意干下去,是人都愿意为五斗米折腰,但她肯定没有现在这么开心,毕竟那些图都是她熬夜改了很多遍。 樊听年:[我喜欢你的图纸。] 他这句话弹得太快,初颂将信将疑。 下一秒,屏幕再次弹出信息,男人的话逻辑非常清晰,让人不得不信,但又有种逻辑太清晰,欲盖弥彰的感觉。 樊听年:[我对设计的艺术性要求很高,能通过的图都符合我的审美,不然放在房间,我宁愿再也不去那个房间,我无法接受我的房间里有丑东西。]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6节 初颂想到他连吃芦笋都要挑长相俊美的,暂时相信了这段话。 她缓缓吐息,这个话题暂时略过,把手机放下。 盘子里的牛排用的是上好的眼肉,外面包裹一层类似面包的奶香起酥皮,沾黑松露胡椒盐,味道非常好。 初颂只花了十五分钟,就把这道牛排肉吃完,等她再拿起手机,发现和樊听年的对话框,偶尔顶端还是会跳出“对方正在输入”。 初颂静了静神,稍皱眉,觉得应该不是手机坏了。 初颂:[你在打字吗?] “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又冒出来。 樊听年:[结束对话了吗?] 初颂:[什么意思?] 樊听年:[你刚才跟我说聊工作的问题,十五分钟前我发了最后一句,但你并没有再回复我任何消息。] 一般一方不说了,就是结束了。 初颂:[是的。] 樊听年:[那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樊听年:[我一直在等你。] 樊听年:[一句话不说就走是非常不好的行为。] 樊听年:[我非常讨厌这种行为。] 初颂觉得他有一点较真......算了,他和正常人的脑回路好像有一些出入。 初颂:[抱歉。] 初颂:[【真的抱歉.表情包】] 表情包很可爱,是一只白色猫咪托腮,做道歉的动作,眼睛很大,左上角还有一个粉色的爱心。 樊听年:[没事。] 樊听年:[我原谅你了。] 看到最后一行字,初颂松了口气,虽然樊听年生气好像也不怎么吓人,但她还是不希望他生气,而且确实是她的问题,结束的时候应该跟他说一声。 初颂:[下次会告诉你。] 初颂:[【鞠躬.猫猫表情包】] 十分钟后,樊听年起身从工作间离开,他今天在工作室呆了一天,没有做任何事情。 万廷通知过他,雕塑展在明年,最近的一个画展也在明年年底,今年下半年他没有任何工作。 他作画,展出在国际的圈子里,一直用的是他的意大利文的名字,不是常用的中文本名,所以有人不清楚他的背景,经常会联系他的工作团队,找他约稿。 约稿的人非富即贵,但接不接还是要看他的心情,即使不接,也不会对他有任何损失。 独特的艺术风格和极高的天赋,让他在国际的艺术圈子本身地位就很高,一稿难求,哄抬价格,更是又抬了他的身价。 最近又有两家联系舒昂,想约一副稿子。 樊听年走回卧室时,从桌子上捡起几天前扔在那里的文件,翻开看了两眼,拨了个电话给舒昂。 他今天心情不错,打算接一副稿件。 和舒昂挂断电话,牛皮纸袋包裹的文件重新放回桌子上,他看到桌面上放的发圈。 很细的一根浅紫色皮筋,中央缀了一个深色的装饰物。 他拿起来看了两眼,确定是初颂留下的,前段时间她来这里和他一起看剧,头发上扎过这个皮筋,他记得。 他右手拎起那根细绳,对着屋内的灯光审视似的看了几秒,再接着右手垂下,把那根皮筋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皮筋上仿佛还有她的味道,但跟她本人相比,很淡。 樊听年皱了皱眉,戴着那根皮筋走进了浴室。 第二天早上,刚起床,樊听年在微信上联系初颂,说今天又想涂石膏像。 初颂当时还没睡醒,手指划着屏幕反复看了几眼,在眼睛变得酸痛之前,这个用着渗人初始头像的微信来自樊听年。 初颂:[今天吗?] 初颂:[上午还是下午?] 樊听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初颂的时间很灵活,不是最后渲图改图的时候,工作并不紧张,不是一直坐在工作室才会有灵感,很多时候都要起来走动,或是看点别的东西,才能迸发出好的设计思路。 初颂:[今天不忙。] 初颂:[都可以。] 樊听年:[全天都涂。] 初颂深吸一口气:[好的。] 她跟樊听年约的九点半,去餐厅吃过早餐,又回了自己的卧室,收拾好东西,抱着电脑和画板去四楼找樊听年。 樊听年这两天都在那个有游泳池的工作室画画。 初颂抱着东西走进去时,再次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奢靡。 樊听年不知道吩咐下面的佣人干了什么,把另一个房间大部分的石膏像都移到了这里,放在一个金色的半身架上。 那个架子有一半的镂空花纹用的都是纯金,初颂路过时真的很想掰一块走。 她收回目光,再往前,往泳池的方向走。 悬在高空,澄净私密的私人泳池,总是能让人联想到脸红心跳的画面,初颂轻吐了一口气,再接着看到泳池的水纹波动,这才发现樊听年好像在游泳。 怪不得她刚进来时没有看到人,她还以为他是坐在泳池露台上。 快走到露台的台阶时,水里的男人听到响动,从水中出来,他穿了条深灰色的纯色泳裤,竞速布料,紧紧包裹。 初颂的呼吸下意识停滞,眼神不可抑制地扫过某处,再接着偏开。 但她很快发现,她并没有地方可以看,因为除了那块布料外,他身上的其它部位没有任何遮挡。 裸露的上半身更能看出他的肌肉线条——宽阔的肩背,窄腰以及大腿往下,都挂着透亮的水珠。 他从一旁的椅子上捡了条毛巾,但并没有披在身上,而是单手抓着,右手拨了下头发,任由湿发的水滑落,抵到下巴处,径直朝她走过来。 强烈的雄性荷尔蒙弥漫在这个露台,初颂抱着怀里的东西,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再接着她看到他 右手手腕紧紧箍着的紫色皮筋。 男人已然走近,扫过她脚下还要往后退的动作:“perchévuoinasconderti(躲什么?)” ----------------------- 作者有话说:[狗头] 来晚啦,发个红包[撒花][撒花] 第25章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初颂无奈开口。 男人抬手拨了下额前的湿发,看到她脸上的略显害怕神情,随后换了句中文,没刚刚那句意大利语攻击性那么强。 嗓音也比刚刚温和一点:“我问你为什么后退。” 不知道是不是长期居住在这里,鲜少和人社交的缘故,他说话一直没有那么口语化,像翻译过来的书面用语。 紧接着初颂感觉到,他的目光穿过额前的碎发落在她的唇上,往前走了一步。 初颂呼吸轻滞,再往后退,连续两步,她已经退到了露台通往房间的玻璃窗前,脚跟几乎抵到窗户。 她发现这个站位真的很糟糕,她不想抬头和他对视,只能低着头,这样一来,她就只能看到他腹部以下的部位。 紧实的腹部肌肉,挂着水珠,往下没进泳裤里,而且网上说得没错,灰色真的很显大。 她撇开视线。 男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右手的毛巾搭在发顶,轻揉了几下。 两秒后,毛巾再拿下,头发比刚刚干一点,他的脸部线条干净利落,眸光深邃,凝着她,显得尤为性感。 他的视线自始至终落在她的脸上,缓慢扫过,像是在观察她。 初颂有点受不了这个氛围,开口打破:“......你不是要涂石膏吗,怎么在游泳?” 男人还是维持刚刚那个站姿,把她堵在角落里,初颂甚至觉得他抬手间,游泳池里干净的水从他的身上沾到了她身上。 “我习惯工作时运动。”他还在动作缓慢的擦头发。 “是否可以帮我一下?”在初颂抬头看他时,男人把浴巾递过来,“后背有水,看不到。” 初颂大脑有些空白,反应过来时已经接过樊听年手中的毛巾,侧身面对了他的后背。 即使初颂是健身小白,也知道男人的背肌线条尤为优越,肩很宽,但并不是那种厚实的难看,每一处纹理都恰到好处。 露台阳光下,更显出野性蓬勃的张力。 初颂深呼吸,觉得自己有点绷不住了,文瑶说生理性的喜欢也是喜欢,没人能抵抗这种生理上的冲动。 “为什么不擦?”男人适时的转身,抬手托住她拿毛巾的手肘,视线锁在她的脸上,又开始观察她的表情。 初颂晃神一秒,心思其实没能完全收回来:“你转过去。” 樊听年依言转身。 昨天戴着她的发圈洗澡时,他难得的有一些反应,他从十几岁时就上过生理卫生课,也看过很多专业知识的顶级论文,知道应该怎样纾解,甚至是对手法,时长,怎样做更符合人的身体健康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过他没有那么做,水温调低,花洒下静了二十分钟,等那点蓬勃的感觉消散。 但现在她指腹不小心蹭过他的背,那丝兴致很容易又起来,他低头扫了一眼。 两秒后,他侧身,捏住她的手腕,把她手里的浴巾拿走。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7节 初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看到他把浴巾围在腰间。 她还没有帮他完全擦干,下意识问了句:“你干什么?” 他右手整理好浴巾,凝着她。 “pensochenonvorrestivederlo.(我想你不会想看到。)” “miodi(你讨厌我吗?)” “unpeccatochetumiabbiaindisprezzo,maiocomunquetivogliobene.(可是真遗憾,你讨厌我我也喜欢你。)” 初颂看到樊听年看着自己,说了一串很好听的意语,他的嗓音沉哑,说意大利文的时候,有种漫不经心的腔调,绅士优雅,但她听不懂。 她眉心轻轻皱起,疑惑地问:“你在说什么?” 男人弯下身体,帮她捡起掉落在脚边的文件夹,递给她:“我说你的文件掉了。” “谢谢,”初颂接过来,还是疑问,“这句话这么长吗?” 男人深深凝望她,两秒后:“对。” 初颂跟樊听年并肩走回房间内,见他背对她扯下腰间的浴巾,从沙发上捡了件浴袍披上。 他慢条斯理地系上腰带:“你今天想在哪里涂?” 初颂有点奇怪,左右看了眼,不是他把她叫过来的吗? 在哪里涂不是要问他? “你想在哪里?”她反问回去。 樊听年已经把腰带系好,但前襟半敞,眼皮稍稍抬起,以微微俯视的角度望着她:“我喜欢你,想和你呆在一起,所以你在哪里涂,我就在哪里涂。” 初颂被噎住了,觉得可能是他骨子里那点异国血统,所以说话格外直白开放。 她不可抑制地又有一些心动,任谁被顶着这样一张脸的男人表白都不会没有一点动摇,即使是假的也会在听到的一瞬间,脸上扬起笑容,更何况她觉得对方似乎有一些真诚。 她想不懂,也暂时没有把事情理清,她放轻呼吸,试图再次忽略这个话题,然而两米外的男人已经走近。 初颂站在茶几末端,樊听年想从茶几和沙发之间走出来,必须要绕过她。 他走到她身前,在即将跟她擦肩而过时停住脚步,他又是那种审视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仔细端详。 几秒后,初颂受不了要退开,他忽然弯腰。 他的唇靠近她的耳侧,抬手,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脸,低声了然:“原来观察真的很有用,我每次说这种话,你好像都会脸红。” 整个上午,初颂恍恍惚惚跟着樊听年去了另一间工作室,涂了石膏像,直到下午结束,她走出房间,心绪还没有完全平静。 樊听年好像非常聪明,而且双商极高,即使他好像之前从未接触过这方面,但从她的话里抽丝剥缕地理解了点什么,再加上他的感悟,现在用到她身上,在反反复复地拿捏她。 初颂背靠门,轻叹一口气。 她骨子里有些纠结敏感,做事偶尔没有那么干脆爽利,会瞻前顾后,拖泥带水。 就比如在樊听年的事情上,她承认自己有些想陷进去,但想到两人之间的背景差距,包括生活习惯,环境,甚至是居住地方的差异又觉得不能陷在这段情事里。 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好好做完这个工作,拿到报酬,回北城,付上一个小公寓的首付,再继续像其它人一样,过接下来的生活。 这件事一直反复萦绕在她脑子里,影响她到第二天下午。 经过上次借钱的事情之后,她把家里人的电话几乎都拉黑了,但张燕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个手机号,又打了她的电话。 一般不认识的号码她是不接的,但可能这两天被樊听年影响,情绪波动有些大,偶尔走神,不小心就接了这个电话。 初江山好歹是她的父亲,虽说对她一般,但以前也供她上学,张燕打来电话先说的是初江山生病的事情,她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再接着七拐八拐,又绕到钱的问题上。 初颂:“不可能,我不可能把我母亲留给我的钱拿出来给他治病。” 初江山的病根本就没有那么严重,家里也不是没钱,他们这样说只是想把她手里的钱骗过去,她不可能答应的。 “但你知道家里的钱你弟弟以后还要用,他是一个男孩子,总要给他留一部分......” 初颂打断她:“第一,无论 男孩女孩儿,只要他是一个人,有手有脚,就能自己赚钱,第二,男孩儿就比女孩儿高贵吗?如果你们觉得他更高贵的话,那为什么要给他留钱,他出去要饭也比女生要的多。” 张燕被她说的脸上挂不住:“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问你要钱是给你爸爸治病,你的孝心去哪里了?多跟你说两句,你还羞辱你弟弟......” “我的钱不会给出去,如果你们觉得我做的不对,想在背后骂我就在背后骂我,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初颂挂完电话,在张燕再次回拨过来之前,把这个电话号码也拉黑了。 没过多久,初江山的妹妹,她的小姑初江水也给她打来电话。 她小时候母亲刚去世,初江山还没有把她带到新家之前,她在初江水家住过一段时间。 “小姑。”初颂的语气比刚面对张燕要好很多。 初江水当然知道她家的情况,但她只是亲戚,自己也是个普通人,很多时候无能为力。 聊了几句,初江水把话题转到琐碎的日常上,问了她一些工作和结婚的问题。 再放电话,初颂背靠墙,轻轻叹了一口气。 她还在二楼的工作间,小爱和章章去吃饭了,她还在二楼渲图。 她起身,从自己的座位往窗边走,倚着窗户往外看了一会儿,看了眼时间,也收拾东西去餐厅吃饭。 她今天来得早,员工餐厅还没有什么人,龟毛少爷晚饭的时间不固定,有时候兴致起来会在画室里呆到凌晨,所以晚饭,她一般不用去他的餐厅吃。 她今天心情不大好,今晚这餐吃得时间有些久,再从餐厅出来已经快八点。 刚走出餐厅就听到身后有人叫她,是熟悉的和蔼可亲的声音。 她回身,眼神里有点欣喜:“苏菲阿姨。” 苏菲长相面善,对她又经常脸上挂着笑,这个时候看到苏菲,无疑于有安抚到她的内心。 看到苏菲推着餐车,初颂走过去帮她一起:“这个上面是......” 苏菲回答她:“一些葡萄酒。” 两人往餐厅旁的休息室走,苏菲问她:“是我酿的,樊家在美国东南部有一些庄园,用的在那里产的马斯卡丁葡萄,两个月前酿的,现在味道刚好,要尝尝吗?” 初颂心情不佳,没怎么犹豫,点点头:“好啊。” 初颂帮着把餐车推到休息室,挨着樊听年餐厅的休息室,靠墙有一排酒架,摆着很多透明的玻璃瓶,里面的液体晶莹剔透,闻味道能知道,大多都是葡萄酒。 苏菲会把平时酿的酒都放在这里。 初颂凑近,用右手轻扇,闻了闻,苏菲用湿手巾把手擦净,戴上围裙,从后走上来:“傻孩子,不打开盖子是闻不到的。” 酒瓶里的酒颜色普通,有白有红,其中一个颜色更深一点,苏菲告诉她是石榴酿的。 初颂觉得自己简直进到了大酒缸,架子上还有一瓶青绿色的,是猕猴桃酿制的酒液。 苏菲把酒架子收拾好,从柜子里给她挑了两只杯子,又挑了几种酒,各给她倒了一点点。 初颂依次尝过去,因为就在古堡,喝多了就上楼睡觉,没什么可担心的,所以她多喝了一些。 “怎么样?”苏菲收拾了东西从里间走出来时,初颂手里的酒已经有两杯见底了。 初颂点点头,眯起眼睛笑:“味道很好。” 苏菲走过来,把刚从里间拿出的几个小瓶子洗净,也摆在架子上,回头又看了眼她明显失神的表情,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初颂眼神聚焦,抬起头。 苏菲温和道:“感觉你今天心情不好。” 可能是喝了酒,也可能是苏菲的语气太温柔,初颂忽然有点倾诉欲。 她右手转了转那个还有一点酒液的空酒杯:“今天我家人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他们......关系一般。” 苏菲走回来,也给自己倒了一小杯:“是因为这个?” 初颂摇摇头:“不全是,也是听了他们的话之后,忽然有点迷茫。” 她一直和大多数人一样,过着循规蹈矩,按部就班的生活。 她有点困惑:“学习新东西是为了考试,上学是为了找个好工作,谈恋爱是为了结婚生子,我不想按这个模式进行,所以觉得有点......” 说着她又想到樊听年:“但不按这个模式我又不知道怎样去生活。” 苏菲想了想,回答她:“活着是为了活着,不只是为了找那个结果。” “活着是为了活着?”初颂抬头。 苏菲笑笑:“活着是为了生活本身,如果那个结果对你没有那么强烈的意义,那可能过程更重要。” 苏菲:“而且你怎么知道,你现在想选的这个过程不会有一个好结果呢?” 苏菲阿姨酿的酒实在好喝,除葡萄之外,她还多喝了一杯石榴的,暗红色的液体装在玻璃杯里,无论是颜色还是味道都一顶一的好。 初颂头有点晕,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反应迟钝了一点,她撑着桌子站起身,跟苏菲道别:“苏菲阿姨,我先走了,谢谢你的酒。” 苏菲摸摸她的头,确认她只是多喝了一点,没有到醉的程度,温柔的:“好,快上去睡觉吧。” “好。” “洗个热水澡会睡得很香。” “嗯。” 她走出二楼的休息室,往走廊尽头的电梯间去,她走到电梯间,刚按了点电梯按键,关上的电梯门重新打开,里面站着樊听年。 她愣了一秒,欠身示意:“樊先生。” 樊听年不知道刚去了哪里,身上穿的是比平时更为笔挺的白衬衫,他的目光从她的眼睛扫过,落在她的唇上。 然后大约是感觉到她一直在看他的衣服,解释了一句:“刚去后面那栋楼,开了一个视频会。” 初颂想到万廷说过他管理着一些家族的投资生意。 她点点头,单步跨进电梯。 电梯门刚关,身旁的人再次转头,视线落过来,在她的脸上扫过,又落向她的脖颈。 她今天身上的果香很重。 几秒后,电梯在四层停稳。 初颂因为喝酒,头有点晕,跨出电梯时慢了一点,挡住了身后的男人。 身后的人扶住她的手臂,温热的手抓在她的肘间,半秒后,松开她,又深深看了她一眼。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8节 初颂迷茫地看着他:“怎么了?” 说完想起来,今天答应给他看的渲染图还没有交给他,电子版的已经发给他了,但还有一版纸质的画册。 所有给他看的图都要通过舒昂,下午联系舒昂时,舒昂说他在忙。 此时遇到他,初颂想起这事,开口:“你等会儿去哪里?” 樊听年抬手看了眼表,目光再次划过她的脸:“卧室。” “好的,那我等会儿去找你,把图册给你看一下,工作进程上是安排今天交稿。” 其实晚一两天也没事,但初颂现在喝多了。 女生表情认真,樊听年盯了她两秒:“好。” 几分钟后,初颂叩响樊听年的门。 他穿着刚刚那件衬衫坐在卧室中央的沙发上,不远处的幕布上闪过画面,在播着片子。 初颂扫了一眼,好像是一个国外的爱情片。 她看过,但不记得细节了,只记得后期男女主整日在床上度过,其中有一个情节,是男主用手铐把女主的手腕拷在床头,情侣之间的小情/趣,两人在房间里关了三天三夜。 她视线从幕布收回,关门走进去。 沙发上的男人侧头看到她进来,把投影的遥控放下。 初颂走过去,在他身旁的沙发坐下,图册递出。 房间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只有不远处的幕布转化画面,散着柔柔的光亮。 男人没有接,而是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矮身凑过来,鼻子几乎抵到她的鼻尖。 初颂被他弄得有点痒,想往后退,被他捏住后颈。 他制住她的动作,近在咫尺嗅闻她 的气息,片刻后沉声:“你又喝酒了?” 初颂不觉得喝酒有什么不对,挣开他的右手往后退开,抬手蹭了蹭自己被他弄痒的鼻子,皱着眉:“......喝酒怎么了?” 喝酒当然不好,他捏上她的下巴:“你喝完酒总爱亲我。” 咫尺之距,初颂忽然又看到他右手腕还套着的她的皮筋,深紫色,箍在他的腕骨。 初颂抬手想去拿,男人轻扬手避开,她眼里只有发圈,下意识翻身跨坐在他身上。 臀下是他有力的大腿,她右手抓在他的衬衫领口,坐在他怀里。 他的衬衣领口被她抓开一些,露着脖颈上一颗很小的痣,她盯着看了一会儿,鬼迷心窍,俯身,在上面咬了一口。 两秒后,她松嘴想要从他身上下来,被男人膝盖顶了一下,抵回去。 他拇指压着她的唇,指腹惩罚似的揉捏了两下,似乎有一声轻呵的笑声,冷冷的:“你不喜欢我,又总是亲我?” ----------------------- 作者有话说:晚上12点二更[狗头] 第26章 初颂往后蹭了蹭,眼神又落在刚刚被她咬过的那颗痣上,说是痣,更像是吮吻,留下了一点红痕。 “对不起......”她盯着那处。 下一秒,她被人捏着下巴抬起头,男人没有用太多的力气,但仍然可以卡得她纹丝不动。 “你放开......” “是你先亲我。”男人捏着她的下巴倾身靠近,鼻尖几乎抵住她的鼻尖。 他用鼻尖轻蹭她的鼻子,另一手扣在她的后脑,不准许她往后逃脱,他似乎没有想吻她,只是用鼻子感受她的气息。 声线低沉,步步紧逼:“你说亲密男女才可以接吻,那你为什么亲我?” 他的压迫感太强,即使是初颂醉酒,也完全能感觉到,她再次下意识往后躲,脑子混沌地说“抱歉”。 樊听年顶着她的后腰把她重新带回怀抱,俯身,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不是这句。” “说你喜欢我。”他纠正。 初颂确实是喜欢他,终于,在他这样的逼问下,她松口:“是,喜欢......有点喜欢。” 逼迫她的人似乎没想到真的能得到这样的答案,稍稍忪怔,一直控制她的右手从她腰后松开,但还是维持虚虚揽住她,圈禁的姿势。 初颂四肢纤细,上身的开衫滑掉一半,露出半个白嫩的肩头,跨坐在高挺的樊听年身上。 男人开口:“那你亲我。” 初颂像是没听到,按着他的腿还在往后蹭,期间她蹭到他西装裤下的衬衫夹。 她不明白是什么东西,顺着他的腿摸了两下。 樊听年被她摸得下颚线条微微绷紧,眸色幽沉,在昏暗的光线里望着她。 “是......什么?”她皱眉,有点奇怪,右手拂过他的大腿中侧,“你穿了什么东西......” 她的话被樊听年堵进了喉咙里,“唔......”她被迫承受接吻,脖颈微微后仰。 她还在不听话地摸那个衬衫夹,两手被樊听年反剪在身后,他单手摘掉腕上的那只细发绳,捆在她两只手的手腕上。 终于没有令人躁动的手指,抚在他的大腿。 两人嘴唇分离时,唇齿之间断掉很细的银丝,樊听年低眸,视线描摹着她的唇,指腹反复按压过去。 不远处的幕布终于转换了画面,是这部电影后半段用来注水的亲密戏,女人的大腿夹在男人腰部,小腿线条微微绷紧。 樊听年扫了一眼,电影画面并不好看,没有他身上的人好看。 他感觉到一种汹涌的渴望和躁动,比前几天戴着她的发圈洗澡时还要再重,他克制着,最后扫了一眼女孩儿埋在黑发里的耳朵,随后往后收手,然而怀里的人却在这个时候倾身,亲了下他的唇角。 短暂一秒的沉默后,他单手抱住怀里的人站起来,初颂下意识两腿夹紧他的腰。 男人的白色衬衫被从西裤里抽出一点,紧实的腰侧挂着一双纤细的腿。 樊听年抱着她走到床侧,跌进床内,初颂后背贴到床面的一瞬间,两臂抬起,圈住他的脖子。 她意识有点混乱,但她想到今晚苏菲说的话,她的生活确实不尽如人意,有时也想跳出轨迹,抓住一点惊喜,她醉醺醺的用脸颊蹭蹭男人的胸肌,小声说:“我......确实有点喜欢你。” 仰头时,又亲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喉结:“见到你的时候也有点想亲你,想......谈恋爱。” 男人的喉结在她的唇下深深滚动,片刻,他似乎是沉思之后问:“你确定?” 初颂脑袋埋在他的侧颈,小声哼着:“嗯......” 下一秒,她被樊听年握着脚腕带到身下,他捡过床头的一条浴袍腰带,很轻松地把她纤细的手腕捆起来。 深灰色的浴袍绸带,在她的手腕处扎成蝴蝶结,他一只手就可以完全握住她的两只手,五指插入她的指缝,缓慢摩挲。 他低头,吻在她的耳朵,侧颊和脖子上。 他细密吻过,想到近段时间看过的艺术和文学作品,有一些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或许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 “我可以囚/禁你吗?”他低沉的嗓音问道。 “嗯?” “就是不许走出这里,不许和别人说话,只能留在我身边,”他左手扣在她细腻的颈项,拇指指腹从她的前颈摩挲过,亲吻她的唇角,声线再低了一些,慢条斯理,“只许...和我做这样的事情。” “嗯......”她意识朦胧,念念叨叨,“我本来就不喜欢出门...身体也虚,不喜欢动......” 初颂被亲到耳朵,耳垂湿湿的。 “那结婚吗?在我的家族,只有结婚的人才可以一起睡觉。”他循循善诱,目光落在她领口下细腻的锁骨。 “嗯...” 布料掉在床边的地毯上,初颂侧头,咬住撑在自己脑侧的手臂,男人宽大的手掌拢在她的后脑,避免她的发顶撞到床头。 他背脊宽阔,初颂呼出浊气,朦胧睁眼,只能看到他的肩膀,确实看不到天花板。 她觉得好热,男人抚过她的唇,让她咬住自己的手腕。 他手腕上还戴着她的小皮筋,虎口卡住她的脸又吻下来。 像刚刚电影里一样,她的腿搭在他的侧腰,房间中央柔软的床面似乎轻轻凹陷。 初颂身上出了层薄汗,她整个人都陷在像棉花一样的床铺里,只有身前人的肌肉是紧实的,她受不了,往后退,被人扣着腰捉回去。 他的手臂撑在她脸颊两侧,完全罩住她的身体,低头,用唇碰碰她的侧额,哄道:“抱着我的脖子?” 他牵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脖子,胸前,腹部,再往下,初颂酒后懵怔,眼睛染了一层水雾,就跟着他往下。 他扣着她的后脑,用优雅沉稳的嗓音说:“领略我。” 直到最后,她侧脸埋在枕头,因为某些原因啜泣出声。 ...... 初颂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第一次睁眼,是因为窗帘没拉严实,投进来阳光,正好洒到床面,微微刺眼,她抬手遮住眼睛,拉起被子,往床铺里更深地埋了埋。 未完全醒酒,她反应很钝,完全没有意识到身后热源的由来,只是觉得很舒服,往男人的怀里又窝了窝,侧脸蹭在他的胸肌上。 第二次再醒,已经是正午,日光太好,虽然窗帘只是露了一个细缝,但屋内已经被这缕阳光照得亮堂。 她打了个哈欠,手臂从被子伸出来,然后感觉有人摸了下自己的侧脸。 她诡异地清醒过来,身体僵了僵,很缓慢地转过头,看到近在咫尺男人的喉结。 他单手搂在她的腰间,下巴抵住她的发顶。 初颂呼吸停了,下意识以为自己在做梦,但闭上眼睛再睁开,还是这样的画面,而且她这番动作把搂着她的男人也吵醒了。 她睡在樊听年的卧室,深 灰色的床品,床铺格外柔软,吊顶是那个贵到不知道缀了多少宝石的水晶灯。 他嗓音带着困倦的沙哑,有一丝被吵醒的不满,他先说了一句意大利语,随后像是反应过来她听不懂,换成了中文。 他问她:“不再睡一会儿吗?” 他说:“昨天做到了好晚。”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29节 -----------------------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撒花][狗头] 第27章 樊听年卧室的被子不知道用的是什么布料,柔软,很轻又很贴肤,像一大团柔软的棉花,身下的床垫也是,初颂和樊听年对视着,有一瞬间意识涣散,想永远地陷在这张床里。 但那只是身体上的冲动,不是现实。 她盯着樊听年看了几秒,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躲,想弄清楚现在的情况。 “我们......”她感觉到自己嗓子有些哑,似乎是昨晚被迫发出了许多声音。 床很大,但即使她再往后退,也不可能距离樊听年太远。 男人单手支着头,侧躺在床面,看了两秒她往后退的动作,但似乎是知道无论她怎么退都退不出他的视力范围,所以没多计较,抬了视线。 他抬手拇指拂了拂她的下唇,缓慢的:“昨天最后你哭了。” 他绿色的眼睛深深凝视她,回忆:“哭得很漂亮。” 初颂轻抽一口气,右手还拉着被子,声音有点颤:“我们真的......” “做了。”男人的声音磁性好听,直白地回答她。 他虽然声线温和,但眼神因为看她太专注,有一丝阴冷,颇有点“你如果不承认我现在就掐死你”的感觉。 初颂再次吸气,她脑子里确实有零碎的画面,但串不成整条线,她捏紧被角,试图让自己混沌的脑子清醒,理清思路。 但见她沉默,樊听年以为她想起昨晚的事情,而且履行承诺要跟他好好谈恋爱,他右臂越过来,终于把远离他的人揽进怀,让两人和刚刚睡着时一样——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樊听年的大拇指从她的下巴和唇上擦过:“先是在床上,后来去浴室,最后是浴缸。” 他低头,用侧脸轻轻蹭了蹭她的耳朵,哑声:“你在浴缸里哭得最好听,我很喜欢。” 初颂骨架纤细,所以即使肩膀和手臂都有肉,但一点不会让人觉得胖,反而是白白的,有种肉/欲的嫩,男人抱着她,能把她完全拢在怀里。 他指腹捻她的耳垂,淡淡的嗓音:“原来做/爱是这样,你喜欢吗?我今天晚上还想要。” 初颂身体颤了一下,她第一次听到樊听年一口气讲这么多话。 已经醒过来有一会儿,她的大脑终于开始工作,她抵着他的肩膀把他推开一点:“樊听...樊先生,” 男人眼神暗下来,和刚刚相比,神色冷一些,语气也和脸色一样冷酷:“我不喜欢这个称谓。” 前一晚的酒精还在消化,初颂太阳穴又有点痛,只能先顺着他问:“你喜欢什么?” 他冷着脸似乎想了一下,语调缓慢:“你们外面的人,都是怎么称呼自己的伴侣。” 他的言行经常和常人有一些出入,所以初颂没有特别注意他话里“伴侣”的意思。 她食指揉着太阳穴,随口答:“老公老婆,亲爱的,宝贝...” “我要第一个。” “什么?”初颂没听清。 樊听年的视线扫在她脸上,又开始观察她,他以为初颂不喜欢这个称呼才皱眉,片刻后他改口:“那第二个。” 初颂回忆了一下两人刚刚的对话,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但平时身边那么多那么多佣人,还有苏菲和万廷,她怎么可能这样叫他。 “不行......我不能这样称呼你。” 男人似乎比刚刚更不高兴:“那你想这样称呼谁?” 初颂觉得自己被他绕进去了,他们两个现在不应该是躺在床上讨论这种话题的关系,她手臂从被子里伸出去,想摸一件衣服穿上,先起床。 樊听年好像看出了她的意图,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回来,两臂把她锁在怀里,低沉的语气:“你干什么?” “洗漱,我想下床洗漱。”初颂的声音还是长久未进水的哑。 “我抱你。” 深灰色的绸制被面掀开,男人长腿从床上跨出,打横抱起怀里的女人往浴室的方向去。 他身上穿了一条长裤,裤子的抽绳随意的挂在腰间,卡在胯骨以上的位置,很清晰的人鱼线从小腹两侧没进裤腰。 屋内被床脚的阳光明亮,初颂脸颊绯红,伸手指向地面:“衣服,给我一件衣服......” 樊听年侧眸看了一眼,换成小臂托在她臀下,单手抱她的姿势,路过扔在地毯上的衣服时,弯腰捡起一件他的睡袍。 几秒后,走到浴室,樊听年把初颂放下,让她光脚踩在自己的脚面。 他身材高大,这个姿势,初颂的头顶只能堪堪擦过他的下巴。 他右手拿着睡袍,对她扬了一下手,虽然没说话,但很明显的意思是抬手。 浴室的光线更亮,樊听年抱她站的地方侧面就是一个巨大的玻璃镜,她刚扫过一眼,能看到自己身体上清晰的吻痕,以及樊听年上身似乎被自己抓破的痕迹。 她耳朵发烫,往前倚了倚,手臂抬起来,樊听年捉着她的胳膊帮她把浴袍穿上。 穿到一半,初颂忽然想起来,红着耳朵艰难的:“昨天有没有用......” “用了,”男人亲吻了一下她的侧脸,“一盒三个,我们拆了两盒。” “六个??”她诧异。 他抬起她的下巴,勾着她接吻:“最后剩了一个,你说受不了。” 其实初颂很惊讶他的房间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大概是她纠结的表情太明显,樊听年看出来,解释:“隔壁储物间有。” 初颂想到那两个像百宝库一样的储物间,很多东西即使不用,也都会有,有这个也没什么奇怪。 十分钟后,两人再从浴室走出来,初颂还是被樊听年抱在怀里。 她挣扎着拍拍他的肩:“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男人低眸扫她一眼,几步之后,他把她放在刚刚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他两臂撑在床沿,把她拢在身下,初颂下意识踩上床面往后退,声音是故作镇定的:“...怎么了?” 樊听年看着她没说话,棕绿色的瞳仁因为染了些窗外洒进的阳光,没有平时看起来那么阴沉。 他左手摸上她的右手,指腹摸了摸她无名指的指根。 几秒丈量之后,他低头,在她唇上又亲了一下,沉哑的声音:“没什么,我很高兴。” 初颂冷静下来:“我刚刚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你今天...没早起吃饭,我怕苏菲阿姨会打电话来找你,所以我先回去?” 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他今天的作息实在太诡异,万廷他们很难不会打电话过来。 “他们早上就打来过。” 初颂心一紧,抬头:“你说什么?” “我说很困,要再睡一会儿。”樊听年仔细观察身下女人的表情,他发现她紧皱的眉松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苏菲阿姨有打来过吗?” “有,我也是这么说,我不想出去,他们不会来打扰我。” “嗯.....但我今天还有工作,我可能还是要先走了,”初颂小心翼翼看他,“你工作室的设计,第二组组件这两天要出效果图。” 初颂:“而且我饿了,想吃午饭......” 男人落眸扫了下她 一直试图往床下探的腿,再接着忽然抬眸,轻飘飘地戳穿她的意图:“你想逃?” 初颂心里一跳,探脚的动作停下来,咽了咽喉咙。 樊听年的声音太沉,她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后脑有点发麻,不知道怎么应对他的话。 他稍直了一点身,似乎是给她自由的空间,但撑在她身侧的两臂往内收,其实把她逼得更紧:“你想躲出去,而不是直白说,因为你觉得你现在说的话我不会同意。” 初颂呼吸发紧,又咽嗓:“没有......” 樊听年扫了眼她的前颈:“你在吞口水,你在说谎。” 初颂不敢动了。 樊听年沉沉注视着她:“你还记得你昨天和我说过什么吗?” 看初颂不动,他提醒:“你说想亲我,还想和我谈恋爱。” 初颂深呼吸,这句她是有印象的,几秒后,她再吸气,从男人手臂下钻出来,弯身从地毯上捡起自己的衣服。 看到自己的小吊带的带子都被扯坏,脸颊忽然又是一烫,嘴上答应:“对,我有点印象,但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们要去吃饭,也要去工作对不对,总不能一直呆在房间里。” 她把掉落的衣服全部捡起来,转身想去浴室换衣服,被樊听年捉住,她只能忍住羞耻在他面前把睡袍脱下来,火速套上自己的衣服。 “所以我现在要先回去了,我也要收拾一下。” 十分钟后,她终于回到自己的卧室。 走之前她看到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好像是放过她,暂且相信她的话,没有追上来。 初颂大脑一片空白,往后,把自己扔在床上。 她闭着眼,开始揉还在胀痛的太阳穴,脑子还没理顺,床头的电话响起,她起身去接。 苏菲的声音穿出来:“初颂,过来吃午饭吗?” 初颂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已经过了十二点,超过了平时吃饭的时间。 她胃里还有没消化的酒,而且她现在实在需要一些时间静一静,她抱歉地对苏菲讲:“苏菲阿姨,我午饭先不去吃了,有点忙。” “好,那你过来的时候跟我讲。” 电话即将挂断之前,她听到苏菲在那侧呢喃:“今天怎么都不过来吃饭,早饭也都不来......” 初颂有一丝心虚,闭了闭眼,再次把自己扔回床面。 她一直在自己的房间呆到下午,两点时收拾了一下自己,换了件有领子的衬衣,盖住所有痕迹,然后去了趟二楼的工作室。 这点她确实没有撒谎,她不帮樊听年涂石膏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工作。 章章还没过来,只有小爱在。 听到开门的声音,小爱抬头,扫到她身上的衬衣,难得惊奇:“换衣服啦,这件衬衣好漂亮。” 设计类的工作,很多时候要熬夜改图,大家习惯穿舒适宽松的衣服,很难有人喜欢穿板正的衬衣。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0节 初颂提了提衣领,心虚地弯眼笑:“谢谢。” 小爱把桌面的甜点推过来:“刚刚二楼餐厅送来的,说是樊先生的嘱咐。” “樊先生?”初颂提起他,又想起昨晚的画面。 断断续续,其实她差不多都记得,只是不记得中间详细的对话。 小爱点头,叉子挑了点奶油放进嘴巴:“说是他路过二楼跟餐厅说的,可能是想催我们快点把稿子赶出来吧,毕竟工作室的装修拖好久了。” 说话间,章章也从外面进来,看到桌子上的各种甜品惊奇,小爱又解释了一番。 初颂定了定神,拉开椅子,在自己的座位坐下来。 下午时,小爱因为智能摆架的伸缩问题,需要咨询技术部相关人员,但技术部的人在另外一栋楼办公,对方可能在忙,消息发过去几分钟,小爱还没收到回应。 初颂扫了眼她的图纸:“我有个朋友也是做这个的,我帮你问一下。” 这个问题很简单,只是她们不是这个专业,不懂罢了。 小爱眼睛亮了亮,侧头看过来:“行啊。” 初颂打开手机,找到那个竞赛群,把设计图和小爱圈出的问题拍成照片发过去,艾特了一下段林生。 段林生很快回复,说看一下,把修改的数据发过来,等了两分钟,他回复,初颂截图再发给小爱。 小爱划着屏幕看了几眼,确定后,比对着调整设计图上的数据。 一直到下午五点,工作暂时搞一段落,小爱和章章去吃饭。 起身时,小爱问初颂去不去,初颂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让她们先去。 六点一刻,她最后检查修改后的图纸,保存,关掉电脑,从座位站起来,打算也去吃饭。 她午饭就没有吃,现在确实有点饿了。 刚从二楼电梯出来,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樊听年,他站在距离电梯间几米远的一个房间前,依靠着门框低头看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听到她的动静,掀眸看过来,再之后目光一直凝在她身上,视线没有收走。 初颂不自觉地又提了提衣领,两秒后,在电梯门重新又要关上时,她提步往他的方向走。 男人转着右手的手机,眸光稍变,站直了一点。 初颂走过去,男人转身,和她并肩往前。 她觉得这么沉默有点诡异,但她又实在不知道讲什么,中午回到自己的房间,再次核对身上的痕迹,对着镜子看了看,从后腰到背部全是。 而且后腰的腰窝处特别明显,他好像很喜欢吮吻哪里,那一处有比其它都重的红痕,留在白皙的皮肤上,非常显眼。 下午段林生发给她的数据图遗漏了一个,小爱截给她,让她再帮忙问一下,因为是整个大数据图中的一个小数据,没办法再问技术人员,只能再问她。 初颂正在帮两人传话。 很简单的几句对话,段林生就把遗漏的数据发过来,她转发给小爱,但就是这几句话的时间,她感觉到如芒刺背。 樊听年落了半步,走在她侧后方,一直在看她。 聊完数据,段林生又闲聊了两句竞赛群里的事,她匆匆回复,结束对话。 其实一共也没有聊几句,从电梯间走到走廊中间而已,但身边男人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 “我们在谈恋爱。” 初颂觉得他们两个谈恋爱谈得有点诡异,但她能记得毕竟昨晚是她先说出口的,不认账好像也有些奇怪。 她赶紧把结束对话的对话框关掉,道歉:“抱歉。” 身侧的男人盯着她看了三秒:“我不介意。” 初颂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吊着一口气:“谢谢。” 已经快走到餐厅,初颂怕再走近,被苏菲发现两人明显不对的气氛,下意识放慢脚步。 斜后方的男人走上来,从后靠近,他微微低头:“但既然是谈恋爱,我希望我们今天还睡在一起。” ----------------------- 作者有话说:说一下更新时间,以后正常每晚10点更新,如果有加更就是下午2点左右,如果2点没有,就是当天没有加更啦[撒花] 第28章 他靠得太近,初颂下意识往后退,身后就是一处房间,她脚跟抵在门框,望着他,胸前小幅度地起伏:“不是昨天才......” 樊听年端详着她的脸,看到她紧皱的眉头和微微抿起的唇,她在害怕。 他最后扫过一眼她的表情,微微支起身,收敛语气:“我想跟你看电影。” 初颂吊着的气松下来:“只是想看电影?” “嗯。”不是。 他摆出一副莫名其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害怕的表情,他难得有这 样的神情,初颂觉得自己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好啊,看电影是可以的,”初颂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她还是觉得樊听年的压迫性太强了,“你想看什么片子可以告诉我,我等会儿回房间下载下来,带过去给你......” “我房间有网。” 在初颂屡次试着往后退了两步后,两人之间的距离终于正常了:“你不是说有害身体健康?” 樊听年已经完全站直身体,垂眸看着她:“有时候需要查点东西。” “嗯。”初颂左右张望了一下,她有点怕苏菲或者出来的佣人看到,虽说是答应了“谈恋爱”,但她总觉得现在这个情况还是有点复杂。 “吃完饭直接去我房间?” “啊......?”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吧......”早去晚去都是去,去晚了更加危险。 “好了,我们快去吃饭吧,已经在外面站很久了,苏菲阿姨要找我们了。”说着她转身往餐厅的方向走,脱离樊听年身前的那片区域,松了口气。 初颂踏进餐厅,对迎上来的苏菲笑了笑:“苏菲阿姨。” 她感觉到樊听年在身后看她,她下意识缩了下肩膀,感受到一股冷意,最近他总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松下肩膀时,打定主意,等会儿一定要给樊听年看一个热情洋溢,积极向上的电影,而且绝对不能再看爱情片,昨天那种美国片更是不要,床戏多也就算了,还有囚禁play,可不能被他知道这些。 但初颂忘了,那片子是樊听年自己搜着看的。 初颂在她一直以来吃饭的位置坐下,有上菜师推着小餐车过来,初颂觉得自己和上菜师一样是员工,不应该坐在这里干等着对方的服务,所以抬手帮对方托了下餐盘,戴着厨师帽的上菜师眼神稍显惊讶,对她眨眼笑笑。 上菜师是个年轻的意大利男生,眼睛是泛黄的琥珀色,也很好看,初颂好奇,无意中多看了两眼。 樊听年的视线又落过来。他右手不疾不徐地叩着桌面,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有实质。 初颂赶紧把视线收回来,但收回之前,对上菜师也回以友好的微笑。 下一秒,她听到樊听年的声音响起:“晚上看什么电影?” !!! 他怎么又说这么大声!!而且为什么要现在问!! 初颂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到侧对他们的苏菲疑惑地看过来一眼,她赶紧道:“苏菲阿姨,樊先生问您有什么好看的电影。” 苏菲还是有些不解:“问我?” 初颂重重点头:“对,樊先生说晚上想看电影,不知道看什么,想让您推荐。” 她听到斜前方的男人很轻的一声冷笑。 苏菲走过来,虽然疑惑,但还是按类型推荐了一些她觉得樊听年喜欢看的电影。 过了几分钟,苏菲再走,初颂扫视周围,看到其它人都离得远,小声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这么大声问这种问题了。” 男人脸色冷淡,目光直直瞧着她。 还没等他再说话,她又赶紧补道,还是小声的,叉了一下盘子里的牛肉:“你再这么大声我就不理你了。” 男人唇动了动,两秒后,似乎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初颂眉心松开。 但她还没放松两秒,樊听年的声音响起,刻意压低的嗓音,意外多染了些蛊惑和性感:“那你吃完饭跟我去看电影吗?” 樊听年:“不去的话,” 他似乎又顿了顿,说得缓慢但清晰:“我就告诉这里的人......你每次喝完酒都会对我做一些事情。” “......”初颂压着嗓音:“明明你也做了。” 她说完看向樊听年,发现后者表情没有什么变化望着她,哦对,他可能是觉得他也主动了这件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初颂吸气,低头拿起叉子,为自己酒后的不负责再次道歉:“抱歉。” 这顿饭被初颂一直磨蹭到八点。 其实她本来没有想吃得这么慢,想吃完就去看找樊听年看电影,然后看完回房间睡觉。 但自从她跟上菜师笑过后,樊听年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过来几次,深深凝视她,有些吓人,让她总觉得等会儿那个房间进去就出不来了。 樊听年早就吃完了,似乎在等她。 等她再一次把盘子里的几块烤南瓜扒来扒去时,他抬手轻磕了一下桌子。 “吃饱了吗?” 初颂心里一紧,连带拿叉子的手都轻抖了一下,但还是把叉子放下,抹了抹唇,说:“吃饱了。” 男人目光落下,捡了一侧的湿帕擦手:“走吧。” 几分钟后,两人在初颂的卧室门前停下,初颂想选自己电脑里的片子,所以还是过来拿电脑。 她抬手扶上门把,紧接着她收回手,转身,声音低低的:“你先回去吧,我拿了电脑就去找你。” 这栋房子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而很显然,也不可能告诉大家,这就显得总有些偷偷摸摸的,像偷/情。 男人没动,高大的身影立在她身前,挡住一部分身后走廊的光,片刻:“如果你跑呢?” “我不会......”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1节 “我就在这里等你,”樊听年下巴轻点了一下她的身后,“你去拿完,我们一起过去。” 两分钟后,初颂抱着电脑从自己的卧室出来。 再十分钟后,两人坐在樊听年卧室的沙发上,初颂发现他对自己选的片子兴致缺缺。 她现在调的是一个非常阳光治愈的慢综艺,绝对能把樊听年那个性格调整过来,但很明显,樊听年一点都不喜欢。 他看得非常不专心,偶尔视线就会移过来,落在她的脸上,描摹她的眉眼,再是唇。 她觉得樊听年貌似想吻她。 初颂没办法,只能调整两人间这种若有似无的气氛,她把桌子的一袋零食推向樊听年,安利:“边吃零食边看,这个慢综真的很好看。” “一般。” “...那你喜欢什么?” “有昨晚那种吗?”他指的是那个美国电影。 “不行。” 樊听年目光又开始在她脸上扫过,片刻:“你昨天晚上跟我一起看了,后来去浴室,你圈着我的脖子,说喜欢最后一个镜头的吻戏。” 初颂头皮发麻,她昨天是真的有点断片了,只记得模模糊糊的流程,但这些细节,包括在床上和浴室怎么做的,她都没有印象。 她眉心皱着,而樊听年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 他单手勾过来把她抱过去,他很轻松地就把她放在自己腿面,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语气危险:“你忘了?” 初颂不敢回答,但又的确想不起来,她下意识抬手推他的肩膀,却被男人更紧地锁在怀里。 他一手扣在她的后腰,另一只手单手锁住她的两只手腕,拇指蹭着她手腕内侧的皮肤。 “我没有......”初颂小幅度挣扎。 男人冷笑:“你骗人。” 初颂能感觉到握在他腰上那只有力的手,解释:“对不起,我喝醉了。” “没关系,你如果让我帮你回忆,我就原谅你。” 初颂错愕:“什么?” 男人扣着她的后脑,轻轻吻了下她的下巴:“再睡我一次。” 他亲完她的下巴,扶着她的脖颈,又去亲她的颈前侧,舌尖扫过她脖颈处细嫩的皮肤,一点点往下,咬住她颈窝的地方。 这次没喝酒,初颂却觉得自己更加没有抵抗力。 他的唇微凉,咬住她,深而缓的吮吻。 她不知道樊听年为什么会这些,但她确实被吻到跪在他身侧的腿软下去,男人在她坐下去的前一秒扶住她的腰,但她还是坐在了他蓬勃的大腿肌肉和不该坐的地方。 算了,睡一次也是睡,睡两次也是睡...... 樊听年感觉到她没再推他的肩膀,他扶在她的脑后,在她的鬓边亲了一下,哑哑的嗓音:“全都不记得了?” 初颂完全放松下来,两手挂在他的脖颈,点头:“.. ....只记得在床上接吻,我咬过你的手臂,后来确实被抱去浴室...” 她越说声音越低。 樊听年却在这个时候放开她,抽开一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小罐透明液体。 初颂大概看出瓶身上酒精的英文单词,她看到樊听年拧开瓶盖,用瓶子里的液体仔仔细细地清洁手指,再用湿纸巾擦干。 他手指修长,皮肤又白,那双手非常好看,初颂忽然想起来昨天最开始在床上... 他搂着她的后腰把她重新抱进怀抱,右手放下,在指骨推近时,唇靠近她的耳朵:“昨晚刚开始是两根,后来是三根。” 初颂终于知道为什么身上的痕迹那么重,她却几乎感觉不到难受——他应该是为她做了足够多的前期准备。 她在他身上软下去,跪不住,只能几乎完全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又想哭了。 樊听年却侧头,轻轻吻了吻她的耳朵:“你没有昨天表现好,你昨天这个时候在吻我。” 指骨再进一节,初颂惊讶他的技巧,声音有气无力,断断续续:“你怎么会......” “成年前上过三年的生理健康,去年那个老古董还扔给过我一叠论文。” 初颂猜测他嘴里的老古董是某个教他这个课的老教授,不过还没等她具体想清楚是什么,她就已经无暇再顾忌这些了。 她头埋进他的颈窝,压抑着啜泣。 “怎么现在就开始哭了,”他空着的手摸摸她的脸颊,仔细端详她的脸,“你清醒时好像比喝醉更敏感。” 他抱起她往床的方向走。 被放进床面,初颂侧头埋进枕头,然后感觉他提起自己的手腕绑在了床头的架子上,手腕束缚的感觉让她全部想起来。 他昨天好像就是问她囚禁什么之后,把她的两只手绑在了床头。 “都想起来了?”樊听年问。 初颂脸颊红红的,昨晚的脸红心跳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开始蹭着床面往后退,单腿跪上来的男人摘了腕表丢在床头,稍歪了点头看她:“你害怕我?” “樊听年......”刚刚在沙发上的流程让她身体空空的,但手臂被绑住,又让她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可怕,她眼睛蒙了层生理性的水汽。 樊听年似乎也感觉到了,俯身温柔地亲吻她,又是手指,才是他。 初颂身上的裙子掉在床下,他的衬衣前襟敞开,初颂被他完全抱进怀里,他埋头在她的肩颈,在她的呜咽声里低声,缓慢的:“你昨天说很喜欢我,说身体不好,工作压力大,很想被囚/禁在别墅里。” 初颂呵着热气,感觉到他皮肤的滚烫。 天呐,她昨天都乱七八糟地答应过他什么,他不会全都当真了吧。 一波接一波的汹涌,让她无法出声。 终于他稍做停顿,她在间隙中找到自己的声音,叫了他一声:“樊听年......” 男人下巴蹭了蹭她的鬓角,指腹帮她抹去薄汗,然后沉沉看着她:“你想说你在开玩笑吗?” 触到他的眼神,她刚张嘴想说委婉地告诉他确实是,男人重了一下。 初颂咬住唇,只能重新抱紧他。 樊听年真的是一个严谨到一丝不苟的人,在床上拆了两只,然后是去浴室。 去浴室简单的冲洗,他才把她放在洗手台前,为了照顾她很薄的脸皮,灯光调得很暗,只有角落处散发着昏黄色光线的球形灯。 初颂腿在发抖,觉得他的身体好到不可思议,她实在理解不了,费力的仰头,两手撑在他的胸前,哑着嗓子,小心翼翼问:“你还可以......” “有在健身,之后两天也会禁欲,”他勾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嗓音比进来时更加沉哑,“我很高兴你关心我的身体。” 浴室恒温,又有刚刚沐浴时还未散去的热气,初颂身上披着他的浴袍,一点不冷,但她在他怀里微微发抖,试探:“那你要不要关心一下我的身体......” 橙黄色的光线散在脚下,能看到初颂的小腿挂着的水液。 樊听年再次勾起她的下巴,往下扫了一眼,看到她轻微腿颤:“你只是腿累了,并不是那里。” 初颂欲哭无泪,她两手虚圈上男人的脖颈,头压在他的前胸,再也不肯动,樊听年又吻下来,用手指,再用唇,挑起她的兴致。 她身体空落落的,他再离开,她只能小声求他。 他好像打定主意让她记起昨天的每一个细节,他甚至会在过程中跟她口述和昨晚不一样的地方,那些细节听得人血脉偾张,她脸很红,要闭眼,他就再抬起她的下巴,亲吻她的眼皮。 就像现在,他把她转过去,让她背对他踩在自己的脚面,身前是朦胧的浴室镜面,白蒙蒙的雾气,看不清晰,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他单手圈住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膝盖分开她的煺,跟她说她跟昨晚做得不一样,昨晚站得更直一点。 初颂摇头,站不住,右手按在洗手台上,勉强撑住身体。 位置不对,樊听年握着她的腰把她又往上提一些。 樊听年一手抱着她,撑起她身体的全部重量,另一只手拨开她后颈的头发,吻落上去,哑哑嗓音:“你昨天还说和我结婚。” “什么??”初颂声音虚哑,但听到这句还是反问出声。 她真的是......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不过音落,樊听年没再重复提起这句,她觉得他应该不会当真。 他又再亲她的耳朵,她打了个颤。 不消片刻,她再次低声啜泣,转过来抱着樊听年,不愿意继续。 男人亲吻她的侧颊,再是唇角,这次终于打算放过她,在浴室已经又用掉两只,她的腿比刚刚更抖。 樊听年捏着她的下巴,吻得温柔一点:“这次记住了?” 初颂以为他问的是从沙发到床,再到浴室所有动作上的细节,点了点头。 樊听年很满意她的点头,吻住她的肩膀,左手从她的手臂抚过,再次摸到她的右手无名指。 家族的戒指尺寸无法改变,只是用于收藏,日常戴的戒指需要另外订做。 -----------------------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29章 这次没有喝多,她在晚上睡觉前,撑着最后一丝意识找手机给自己定闹钟,想隔天早上早点醒来,回自己的房间,但被男人扣着手腕按下,又被他握着手腕把两手拉到头顶。 他很轻松地把她翻过去,让她趴在床上,右手从她的腰线往上抚。 两人之间体型和力量的差距,男人很容易把她控在身下,让她动弹不得。 从刚刚酣畅淋漓的情事中抽离出来,初颂开始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身上男人的可怕。 她嗓子压着,小心叫背后的人:“樊听年......” 良久,身后的人沉着声音“嗯”了一声,他嗓子哑哑的,俯身靠过来,鼻尖蹭过她的鬓边:“怎么,想再来一次吗?” “不,不要了!”初颂一边往一侧躲,一边强烈拒绝。 他从后掐住她的下巴,食指轻轻蹭了蹭她的侧颊,慢声:“我以为你叫我,是还没有尽兴。” “尽兴了尽兴了。”她开始口不择言。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2节 应该是他还没有尽兴吧! 这样的姿势她还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弧度。 初颂额角似乎要浸出汗,她往后抽了抽手,手指勾住樊听年的手腕,商量的语气:“我们睡觉吧......” 她侧头,终于看清身后人的表情,他棕绿色的眼睛闪烁一些稀碎的光,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脸上,从眼睛到鼻尖,再到嘴唇。 仿佛只要她逃出一点,他就会握着她的脚腕把她再次捉回身下。 “明天还来吗?”他又问道。 为什么今天刚结束,又要约明天?! 看到初颂皱眉,樊听年抚过她手腕处的皮肤,换了措辞:“来看电影。” “..... .”初颂再也不会相信看电影这种谎言,“...明天我需要休息......” 她看了眼樊听年的八百年不变的淡漠神色,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也需要休息。” 男人眼神微边,似乎染了一点愉悦:“我很高兴你关心我,但我还好。” 初颂往他怀里缩时又碰到那个弧度了。 他确实还好。 但初颂不好,她非常不好,虽然体验很好,但腰酸腿痛,全身上下没有一点不疲劳的地方。 她太困了,不想再想明天什么时候起床,从樊听年的房间出去会不会被发现,反正他这个卧室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来。 她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想要睡觉,男人从身后抱住她,两臂把她锁在怀里,微微压了声线,在她耳边:“总跟你聊天的那个男人是谁?” 初颂即将进入梦乡,耳边是这样一道幽幽的男声,属实有点吓人,她猛的一惊,醒过来:“什么男人?” 她自从退了工作群,没有那些杂七杂八的同事后,已经很少和别人在微信上说话了。 最近也就是文瑶,小爱他们,还有竞赛群......她想起来,眉心轻轻蹙了下,咕哝:“你是说晚上我发微信时的那个人吗?” “对,”男人语声很慢,“就是你在晚饭和走路时都一直和他发消息的那个人。” 初颂想起来,在他的臂弯里点点头,解释:“他是我以前的同学,今天是有事情问他,偶尔会发消息。” 男人轻轻搂紧她,继续道:“能把他删了吗?” “为什么?”初颂下意识反问。 “因为我是你的未婚夫。” “......”初颂一下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实在是累,揉了揉脑袋,解释得更清楚一点:“不只是同学,他现在和我一起在准备一个比赛,而且就算只是同学,也不能随便删人。” 她觉得樊听年可能不理解同学这种关系,所以才会这样讲。 “可是我的微信里只有你一个。”她又听到樊听年说。 她惊讶地转过去,随后看到樊听年像是想起这是谁帮他注册的号码:“还有万廷。” 他脸色有点冷,认真看着她:“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把万廷也删掉。” 不行不行。 初颂眼神眼神惊愕,她觉得樊听年应该是不知道什么叫人类是群居动物。 她瞬间不困了,她觉得樊听年这种想法非常危险,虽然她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要结束工作离开,但现在两个人关系亲近,她应该给樊听年讲一些人际社交的问题。 她静了静神,组织语言,很慢很认真的:“你不需要删万廷管家,聊天软件本身就是社交软件,应该有很多需要保持联络的好友。” “不是因为和你讲话,我不会用这个软件。”他眼神淡淡,似乎用这个软件是在给这个软件恩典。 他扫过初颂的表情,觉得她可能是喜欢这个软件:“但如果你喜欢,我也可以收购一个聊天软件,以后可以只有你跟我聊天。” 不需要不需要! 初颂眼睛瞪得更大:“不用不用,不能你用了就影响别人的使用。” 男人凝神思考两秒,貌似是觉得影响别人确实不对:“好。” 初颂松了口气,又道:“所以你的账号可以有很多好友,我的账号也可以有很多好友,我的同学,同事,这些都是必要的联系和社交。” “所以你每天都会和很多人聊天?”他用沉哑的语气问。 像那个和她一起参加比赛,和她一个竞赛群的男人一样。 他还记得她的朋友说过,她喜欢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喜欢她。 初颂想了想,点头:“对。” 她觉得樊听年好像有一点不高兴,但因为怕他反驳她她会不高兴,所以他只是盯着她,什么也没说。 良久,他缓慢靠近,下巴抵住她的颈窝,提醒她:“在我的家庭教养里,结婚是不可以想着别人的。” 刚刚短暂的静默,初颂已经快睡着了,耳边又听到他这奇奇怪怪的话,其实不明白他在说什么,随口应:“知道了......快睡觉了。” 她觉得樊听年这样的人可能需要鼓励,所以即将睡着时又嗫嚅夸道:“你的家庭教养最棒了。” 樊听年没有睡。 有一缕月光从窗外倾泻,落在床尾,倾斜出一隅银白色,咸咸的海风从窗外吹进来,能听到像白噪音一样的海浪声。 他半靠在床头,单手挑起身旁人的一缕发尾绕在指尖。 他希望,能把她永远留在这里和他生活在一起,她说过她喜欢,他也喜欢。 初颂没有定闹钟,但第二天早上还是很早醒来,可能是身体知道她不能在樊听年的房间呆太晚,所以睡得没有那么沉。 她醒来时想摸手机看一眼时间,却发现自己的右手又被绑在床头。 不再是昨晚沾了水液的浴袍带,而是换了一根漂亮精致的绸带,暗红色,布料柔软光滑,束缚住她的右手手腕。 她惊了一下,动了动,左手解掉绸带,从床上坐起来,一旁的人也随之醒来。 男人缓慢地睁开眼睛,待眼中那片困倦散去,先是扫了眼已经被解开扔在床面的绸带。 初颂正在从床下捞衣服,回身正好看到他这个眼神,紧接着又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她现在是真的有点害怕樊听年。 没人会分毫不差地帮对方回忆酒后没记住的细节,再一遍一遍地问记住了吗,摸着她的脖子说我希望你清醒地记住有关我的每一件事。 “怎么了?”男人敏锐地察觉到她眼睛里的情绪。 初颂陷入沉思,没有答话,樊听年收敛了神色:“今晚你还来吗?” 初颂缓过神,小幅度地摇摇头,套上衣服,探身从床头拿过手机。 樊听年注视着她:“那我去你那里呢?” 初颂像被吓到:“当然也不可以!” 男人表情没变,但眸底隐隐浮现一丝受伤,像是她说了什么特别伤人心的话一样。 其实只是一个晚上不在一起睡觉而已。 初颂觉得情况有点脱离她的控制,她很认真地思考两秒,忽略樊听年的神情,掀开被子下床,一边穿外衣,一边继续刚刚的话道:“今天你就安安心心的工作,我也不能陪你去画石膏像,要在二楼做自己的工作。” 她说完,没有人应声,她抬头往床上看了眼,看到樊听年靠在床头,神情恹恹,他深灰色的睡袍大敞,前胸肌肉微微鼓起,上面还有不明显的抓痕。 她脸颊稍烫,撇开眼神,最后检查脚下地毯上的东西,确认自己没有遗漏的:“我先走了。” 一整天时间,初颂一直在忙第二组设计图,甚至午饭和晚饭也错过了正常吃饭时间,午饭是下午两点去员工餐厅吃的,晚饭更是直接让小爱帮忙带了一个糕点,没去餐厅。 一直忙到晚上十点,其中一张稿的侧面图修完。 小爱起身整理东西:“剩下的明天再搞吗?舒昂姐说初稿周五给她就可以。” 今天是周一,还有四天。 这组图完成之后,樊听年工作室内大型的家具设计基本就完成,剩下是填充整个工作室的各种装饰摆件,和非必需品的实用性组件。 对着电脑一整天,初颂很困,脑子也痛,最后确认电脑里的东西全部保存,才关掉电脑,把桌面上的各种文件分类整好:“那明天早点过来?后天晚上之前把图纸全部修改完整理成文件夹。” 小爱点头:“好。” 章章也响应:“我明天也早点过来。” 初颂最后一个走出工作间,回到三楼自己的卧室,洗了一个时间很久的热水澡 ,再出来吹过头发躺上床,已经十一点。 她看了眼和小爱几人群里的消息,最后刷了一遍新闻,实在撑不住,手机关上,拉上被子准备睡觉。 她睡得不沉,但十二点多还是醒来一次,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但想是佣人,她没在意,而且实在太困,没几秒就又睡过去,这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草图其实早几天就出来了,但修改尺寸耽误了一些时间,而且有的设计尺寸变化就不好看了,图纸又要重新画,所以第二天依旧是几乎一整天呆在工作间,改图改到很晚。 一连两天都是这样,而且晚上她又听到门外走廊的脚步声。 城堡很安全,初颂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人身安全问题,所以从没往佣人以外的方面想。 最后一天工作终于结束,九点多把所有图纸打包发给舒昂,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可以休息几天。 但初颂这天睡得也晚,洗过澡躺上床,几个社交软件翻过,查看这几天有可能遗漏的消息,十二点时她还在手机上回复小爱关于图纸的问题,所以这次是真真实实听到了房门外的脚步声。 第一次听到她依旧是没在意,直到第二次,她确定那脚步声就徘徊在她房门外。 察觉到这一点的一瞬间,她吓了一跳,扯着被子坐起,头发都要竖起来。 她背靠床头,仔细又听了听,接着深吸气转身打开房间的所有灯。 她抖着声音:“是谁?有人在外面吗?” 没人应答,初颂心里的害怕再次加剧,她扬着声音又问了一遍:“有人在外面吗?” “是我。”终于有人回答了。 听到樊听年声音的一瞬间,初颂想也没想就跳下床,几步跑过去打开了门,门打开看到站在外面的男人,急促喘气,仍然心有余悸。 她的声音仍在颤抖:“吓死我了,是你吗?昨天也是你?” 男人穿柔软的深蓝色睡衣,目光落在她脸上,扫过,再看她因为激动不断起伏的前胸。 那里很柔软,但他现在不应该想这样的事情。 他收回目光,低了点声线问道:“你很害怕?” 她刚刚魂儿都快没了,这个城堡其实很难不让人想到鬼,她想也没想,甚至左手主动去拉樊听年的睡衣:“好吓人,吓死我了,我都快睡了听到脚步声。”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3节 樊听年半垂眼,瞧了一下她拽住自己衣服的手。 片刻,他右手牵住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吓到你了?那要不要亲一下。” 初颂抬头看他。 男人视线扫过她的脸,他的眼睛依旧漂亮,语气也正经温和:“为了安抚你。” ----------------------- 作者有话说:颂颂:[问号] 来晚啦,发个红包[星星眼] 第30章 初颂觉得事情的走向有点奇怪。 她脸上还挂着刚刚被吓到时掉出的泪珠。 站在她面前的男人眸光扫了下,看到,随后他抬手把她的脸抬起来,唇落在她的眼泪上面,亲掉。 他的唇压上去,甚至舌尖探出,轻舔了一下她眼角的皮肤。 初颂往后瑟缩半步,他亲得一点都不纯爱! 但他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退缩,手掌箍在她腰后,又亲了亲她另一个眼睛的眼角。 “你唇碰到我的眼泪了......”初颂手撑在他胸前,想把他推开一点,从他怀里仰起头。 男人还是那副略显寡淡的表情,只是眸光落在她身上时,变得更专注一点,他摸摸她的下巴,视线又落在她的唇上:“没关系,其它体/液我也不介意。” !!初颂耳朵有点烫,她觉得樊听年可能不知道这几个字有多不正经。 她偏头,看着脚下地毯的花纹,正犹豫要不要告诉樊听年不要用这种学术的语气说不正经的话,她的下巴又被面前的人捏起来。 “你在想什么?”走廊的灯光在他身后,背光下,他的眸色显得更沉。 初颂握着他的手腕,想让他松开一些,她往旁边错开头,只能如实道:“......你。” 男人面色稍怔,之后冷淡的表情比刚刚柔和一点:“我以为你在想和你经常聊天的那个男人。” 初颂惊魂未定,反应比平时慢一些,樊听年说完几秒钟,她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段林生。 她皱皱眉解释:“我没有经常他聊天,除了比赛的事情几乎没有说过其它话......” 她没说完,樊听年掐着她的下巴,亲了一下她的鬓角:“我很开心,所以今天晚上一起睡觉吗?” 初颂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绕到了这个上面,她把樊听年往后推一点,小声的:“不行不行......” 虽说上一次是周一,但周日和周一,一共不知道用了多少安全套,人怎么可能这么纵欲呢? “可是我们在谈恋爱。”他又用这个话压她。 他靠在她耳边,帮她把头发轻轻拢好,唇一直流连在她耳廓附近,语声缓慢:“可是从周一到现在,我们已经有四天没有呆在一起,最近一次说话,是昨天午饭,你问我想不想喝那个该死的葡萄汁。” 初颂被吓一跳:“什么该死的葡萄汁?” 男人直起身,宽阔的背脊遮住走廊的光线,语气有些落寞:“我们很久没有交流,但你吃饭时只会对着那杯葡萄汁笑。” 初颂觉得他描述的画面有些诡异,小心低声:“我没有对葡萄汁笑,我只是喝到它很开心,不由自主地笑了笑。” 她解释得很认真,仿佛他因为这个葡萄汁不开心对她很重要。 他的心情又好一点,掐了掐她的脸:“我原谅你了。” 初颂莫名奇妙。 “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一起去睡觉了。”他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初颂怕她不答应,他们两个就会在她的房间门前这样一直亲下去,毕竟从他过来到现在,已经亲了很多次了,最后她点点头。 樊听年貌似对她的决定感到愉悦,低头又亲了她一下。 初颂被樊听年牵着,跟在他身后,往他房间的方向走。 她低头盘算,还有一个多月她就要从这里离开,其实她还没想好到时候怎么跟樊听年说“分手”。 想了一会儿,她又觉得,其实她和樊听年之间也不算谈恋爱吧......顶多就是她鬼迷心窍,而樊听年又刚好喜欢她的气味和长相? 其实她也不清楚樊听年喜欢她哪里,但她也不想追究明白,就把在这里的两个月时间,当成人生新奇的旅程,之后就回北城,回归自己正常的生活。 走的时候就不跟樊听年说了,跟舒昂把所有工作交接完,应该就算圆满完成,她只是樊听年生活中的很小一部分,他应该也不会追究。 已经快走到樊听年的房间前,前面的男人转头看过来,他看到她明显走神的样子,抬手再次捏住的下巴:“你在想什么?” 他最近总喜欢用这样的动作控着她,初颂下巴被捏得有点痛,皱了皱眉,男人看到,很快松开手,指腹在她发红的下巴处揉了揉。 初颂还是如实回答:“在想你......” 在想怎么跟他“分手”,在想工作结束后怎么离开,要不要告诉他。 樊听年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好,听到她的话,上前半步,单手扣着她的腰,低头缠绵的亲吻她。 一吻结束,手指摸去她唇角的水渍,很温柔的嗓音:“我很开心,今天你好像一直在想我。” 初颂从他怀里仰头,借着走廊光线看清男人 的脸,他看她的神情温和专注。 她忽然发现他好像是一个很喜欢表达的“恋人”,还很会夸奖她,虽然最近几次都是在床上。 他简直是没有安全感的人的福音。 但这不代表他可以肆意妄为做一些事情,就比如现在他又要低头亲她。 初颂赶紧抵住他的前胸,阻挡,男人直身,略带疑惑地目光睇着她。 初颂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像吃人,她咽了咽嗓子,抬手指他身后的门把,小声的:“我们能不能先进去......” 站在外面真的很容易被发现。 终于,樊听年又碰了碰她的头发,从鬓角往下,指尖蹭到她的下巴,点了点头。 终于进门,初颂松了口气,紧接着她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低头看了眼,这次不是竞赛群也不是文瑶,而是来自她那个讨人厌的前工作单位。 迫使她离职的上司叫宋辉南。 她虽然离职,但为了给以后的工作留有一点余地,她没有把任何同事或者领导拉黑,只是单纯地退出了工作群。 就连先前宋辉南接连给她发过几条消息,让她把工作收尾再走,她也只是不回复,没有把他的联系方式删掉而已。 现在这个自私自利,希望压榨出员工每一丝剩余价值的上司又给她发来消息。 对方甚至连招呼都没有,直接给她发来链接。 她刚看了一眼,身后的男人关门走上来,扫到她的手机屏幕,沉沉嗓音:“你又换了一个男人聊天。” 宋辉南的头像看不出性别,初颂惊讶于他的敏锐:“你怎么知道是男的?” 没想到这句之后,樊听年的眼神微暗了一点:“你果然再跟男人聊天。” “......” 初颂轻轻把他推开,往沙发的方向走:“是工作,而且这个人之前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要把我辞退,是我很讨厌的一个上司。” “很讨厌?” 初颂安抚住他,低头看回手机:“对。” “我只跟他聊两三分钟。”当然,这是个虚词。 樊听年凝神看了她两秒,走到离她很近的另一处沙发坐下,他坐的沙发跟初颂的沙发比,在光线稍暗的地方。 他坐下后先是看了眼时间,之后抬眸,稍歪头,凝视着她。 宋辉南:[【网页链接】] 宋辉南:[馆里要组两队参加amnd的比赛,现在差一个人,让人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 初颂原先工作的美术馆有一半的政府性质,也经常会跟北城的一些高校联合举办活动,所以设计相关的比赛,基本都要出团队参加,特别是这种国际性的比赛,上面有硬性规定,参与人数一定要报满。 她眉心深深皱起,如果是其它事她不理会也就算了,但这个比赛,如果把她的名字报上,她自己的团队就没有办法参加。 主办方最后审查时,发现重复参赛,她自己的团队审核很有可能不会通过,美术馆的名单到底是官方上报,相比之下主办方更会认那个。 初颂有点无语:[我已经申请离职了。] 宋辉南:[流程还没走完。] 初颂仔细想了下,比赛有年龄限制,美术馆在职的工作人员中,她这个年龄段的不算多,而且她的学历在上报时有一定的加分,宋辉南用她组队,是想占加分项。 虽然离职手续走得很慢,但不该现在还没有走完,她怀疑是宋辉南想让她在竞赛名单上凑人头,所以才故意卡她的离职手续。 初颂真的有点生气了。 初颂:[对不起,我再重申一遍,我已经离职了,馆内的所有工作我都不会再参与。] 宋辉南:[你提离职想过组里的难处??说辞职就辞职,现在年轻人一点责任心都没有。] 宋辉南:[领导都不敢说两句,说两句就甩手不干,都是公主小姐,说不得一点。] 宋辉南明显在阴阳怪气。 樊听年低头又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三分钟了。 但她眉心皱得高,貌似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他克制住,没有提醒她。 不过他对电话那面的人更不爽了。 让她不开心,而且是个男的。 他撑着下巴的手放下来,思索等会儿是不是应该问一下她,再让万廷查查对方的来历。 此时初颂已经被弄得心情有些糟糕。 她蹙眉,静静思考两秒,拇指划着屏幕,点进刚刚宋辉南发过来的链接仔细看了看。 没错,宋辉南上报她名字的那组,宋辉南本人是组长。 这样一来,她更不会参加了,宋辉南是组长,如果得奖,他一定会揽下所有功劳,她去,就是纯碎给别人做嫁衣。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4节 宋辉南:[你在馆里工作两年,馆里亏待过你吗?] 宋辉南:[只是占你一个名字,到时比赛的工作不让你干。] 初颂根本不信。 宋辉南:[我当你两年领导,现在说话一点不管用??] 初颂态度坚决:[我不会以馆内组队的形式参加比赛。] 以往,这种虽然已经辞职,但仍然被前单位征用的情况时有发生,宋辉南没想到以为初颂是个软柿子,实际上这么硬。 他大概是被气到了,有两分钟没回话。 但没过多久,他再次发来。 宋辉南:[总之我已经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你自己想组队再组,到时候看审核会不会过。] 初颂觉得宋辉南简直是厚颜无耻。 甚至这段对话结束的两分钟后,她发现自己被拉到了馆内的竞赛群,一共十二个人,六人一组,是馆内要参赛的两组成员。 宋辉南在下属之间的风评一向不好,群内明显气氛不活跃。 有熟悉的同事看到她被拉进群,小窗私聊她:[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也来了?] 初颂:[离职流程没有走完。] 同事:[哦哦。] 同事:[唉,平时已经很忙了,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被拉来参加这种比赛。] 这个同事已经工作了几年,脱离学校已久,没有再有参加竞赛的想法。 初颂又反复看了眼群消息,有点气地先扣下手机,解决办法要从长计议,她还不清楚报名单具体有没有提交上去。 手机终于放下,对面的男人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没有那么气,才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 初颂听到声音,抬头,她看到樊听年右手搭着的已经摘下的腕表,他似乎在计时。 她想到自己刚刚跟他说是两三分钟,她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了,赶紧道歉:“抱歉,我说的三分钟是虚词,没想到说了这么久......” 男人换了坐姿,目光还在她身上,盯着她:“没关系,我愿意等你。” “发生了什么?”他扫了眼她的手机,又看向她,再问了一遍。 初颂觉得他是不识人间疾苦的大少爷,应该不懂这种工作上的事。 她气得口干舌燥,站起身,走到茶几旁,想倒杯水喝。 刚走过去,被坐着的男人握住手腕拽到自己身上。 他侧抱她,让她坐在自己怀里,观察她良久,左手抬起,指腹压在她仍然没有松开的眉心:“为什么不告诉我。” 其实虽然睡过两次,但初颂还是不适应他用这种亲昵的姿势搂抱她。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点,被樊听年压着后腰搂回来,他一手握着她的手臂,完全把她圈在怀里的动作。 沉默两秒,她还是从他怀里站起来,往后两步,退到刚刚的沙发上,是说正经事,她觉得还是需要拉开距离。 但男人明显对她这个坐位不太满意,她落座后,盯着她屁股下远离自己两米的沙发看了几秒。 初颂开口:“我一直准备的竞赛......美术馆想让我加入馆内的团队,以馆内的名义参加。” “但我不想,一是因为我离职了,二是因为团队的负责人是我的前上司,我工作两年,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参加以他为组长的比赛, 可能需要干很多工作,但最后获得的荣誉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三是参加馆内的组队很可能会影响我自己的比赛,虽然比赛规则并没有说明不能重复参赛,但一般情况下,如果报名递交两次,只保留其中一个参赛组别。” 不过确实没有硬性规定,她打算明天先问问本科院校的老师,之前参赛的规则。 说完这一长段话,她吐了一口气,脸色还是没有好一点。 樊听年神色未变,还是以刚刚那样的目光注视她,初颂觉得可能确实跟他说了也白说。 不过下一秒,男人突然换了坐姿,用非常流利且正宗的英音报了一长串英文,是比赛的全称:“这个竞赛?” 初颂错愕:“对,你怎么知道?” 她想了想,又明白,虽然她没有在樊听年面前说过她具体参加的是什么,但比赛时间,内容她都有提到过。 这个竞赛确实是国际性的赛事,相关领域的人都知道,设计和艺术不分家,樊听年知道也不奇怪。 等她反应过来,男人碰了碰一侧桌面的水杯,又道:“我可以以我工作室的名义推荐你的团队参赛,审核等级在最高等级。” 初颂怀里抱着抱枕,听到这话抬头,看到对面的人右手又碰了下桌面的杯子,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amnd竞赛,参赛方一般为由各地学校,机构推荐的团队,或私人报名参赛的团队,当然还有一种等级最高的队伍,是由在国际上有话语权的圈内人推荐参加。 因为在国际上有地位的那些人,一共也没有多少,不知名机构推荐的队伍还可能是“粗制滥造”,这些大佬推荐参赛的团队,只可能是优中优,所以在审核机制上当然是占最高等级。 “你的工作室能推荐我参加?”初颂想起来她只知道樊听年的中文名字,他到底是...... “我的工作室和主办方认识,我在ute也有任职。” ute是英国一所知名艺术院校,也是此次竞赛的主办方之一。 樊听年这个性格,一年可能都不出门一次,能在那个学校任职,多半是因为名气太大,学校不要求他过去,只是让他挂个名声而已。 初颂吸了口气,静静心神,斟酌着问:“我想问一下你画画用的是什么名字?” 樊听年扫过她的神情,报了自己意大利文的名字。 初颂倒抽气。 还真是让她抱到大腿了。 同是一个圈子,她其实早就听说过他的名字,甚至是第一年入职美术馆时,她负责展品的工作室也接触过他的作品,美术馆方面有意向购置一副他的画作,但可能是因为价格太高,也可能是因为他名下的作品本就稀少,最后没有和樊听年这方谈拢。 “需要我的推荐吗?”他看向对面坐的年轻女人。 随后扫了眼她的手机:“即使你所在的美术馆依然上报名单,也不会因为那个组队,取消我推荐的团队资格。” 岂止是不会取消,樊听年推荐的团队在官方审核那里应该是直通车。 “不过你如果确定需要我推荐,我可能要去一趟比赛主办地,”和官方沟通,需要他的签字,“要去一周,我希望你和我一起去。” 初颂还在思考:“嗯?” 男人单手撑着下巴,深色的眸子直直望着她,说得很直白:“我不能接受一周不和你一起睡觉。” ----------------------- 作者有话说:樊听年:单纯的睡觉 颂颂:我不信!! [狗头][狗头] 第31章 “啊......”初颂捧着水杯小幅度地应了一下。 他这么直白地说,她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她短暂的沉默,让樊听年误会了意思。 “你不想去?”他声音沉沉,但没过两秒,他语气似乎有一些低落,强调,“我是因为你才需要去那个常年下雨的烂地方。” 初颂想了想,伦敦确实阴暗潮湿,经常下雨,不是樊听年喜欢的天气。 不过樊听年也不喜欢太阳好的时候,不知道他具体喜欢什么天气。 她还没说话,男人眼神变得更加阴沉,扫了眼她的手机:“你不跟我去是为了在这里跟别的男人聊天吗?” 初颂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说话语气平静,不像有什么情绪,只是单纯的询问。 但她还是赶紧摆手否认:“不是,我为什么要为了跟别人聊天不去和你一起准备比赛。” 男人又扫了眼她的手机,抬眸注视她,还是那个平淡的口吻:“那谁知道。” 初颂:...... 往后两天,初颂熬夜整理材料。 amnd竞赛要求每组参加人数在4-6人,美术馆方面因为是官方推荐的团队,要求人数满6人,私人组队则没有这个要求。 初颂的队伍最后暂定包括她在内五人,师妹王冉,王冉的室友林青沁,段林生,以及和初颂同校的另一个本科师弟。 初颂在两天时间内,把五人的全部资料收集好,作为组长又单独整理了一份作品集,所有文件打包交给了樊听年。 初颂不知道樊听年把事情交给了谁去办,总之几天后,她收到来自amnd的回复,表示已经接收她的团队提交的申请。 不过这只是官方的统一回复,虽然邮件内容有提到,确认她的团队为樊听年本人推荐参赛,但审核时间要一个月,她还要跟樊听年去一趟伦敦,签字确认。 等一切尘埃落定,参赛团队的公示也会在一个月后,由主办今年amnd的三所高校联合公示。 虽然真正公示还要等一段时间,但收到邮件的那天,初颂坐在电脑前,还是有种喘过气的心安感。 算是真的抱了樊听年的大腿。 那天晚上之后,她在网上再次详细搜索了樊听年的名字,各种虚名实名,奖项,作品加在一起,总之他的名字在圈子里是真的很好用。 她也突然意识到人跟人的差距确实是大,同是一个圈子,有的人垂死挣扎,被前上司按着参加不想参加的比赛,有的人只是报个名字就能在行业里随便走。 不过她也只是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小小地感叹了一下,并没有什么自卑的情绪。 所有人出生的起点不同,终点也不同,但你人生的过程只是你的过程。 等到收到邮件的第二天,晚饭的时候,初颂又想起来令一件事。 她看了看身后,确认苏菲和其它佣人都离得远,她放下叉子,小声:“那个......我可以问一下比赛的事情是你团队的人去办的吗?” 樊听年正在给盘子里几个很丑的烤西芹摆盘,叉子碰了碰最后一个西芹条,抬眼,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初颂咽了下嗓子,虽然对方刚帮了自己,她现在这种行为叫过河拆桥,但她确实不太希望万廷或者舒昂知道这件事情。 利用对方,又想捂住秘密,她这种行为有点“厚脸皮”了,但她也的确没办法。 她不清楚如果万一被樊听年远在意大利的家人知道他们两个走得近,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所以她看着樊听年的眼睛,清了清嗓子,还是问道:“万廷管家知道吗?”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5节 男人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她:“为什么想让万廷知道?” “不是他帮的你。”他说。 初颂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为什么绕到这个上面,她当然知道不是万廷帮的自己。 “我当然知道是你,”初颂再低了低声音,脸上浮现一丝歉疚,“我是想说......可以不让万廷管家知道吗?” “为什么?” “嗯...他知道的话,你家人是不是也会知道这件事情?”就算万廷不告诉他的家人,但之前他频频叫她过去帮忙涂石膏,找她一起看剧,这些事万廷都知道,她怕结合在一起,万廷起疑心。 男人这次似乎终于有了和她好好谈话的兴致,右手的叉子同样放下,注视 她,眉心皱起:“我家人知道怎么了?” 初颂吓一跳:“我们不是在偷偷谈恋爱吗?” 她说到谈恋爱三个字又开始左顾右盼,更是怕被人听到,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你很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 “对呀......我怕你家里人对我有意见。”何止是有意见,初颂觉得肯定是不会同意,她有点怕惹麻烦,也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樊听年和家里人有什么不愉快。 男人认真打量她的神情,两秒后,语气柔和一点:“我很开心,你会为我们的未来考虑。” 他这句话说得声音又有点大,初颂赶紧往旁边瞟了一下,没看到有人过来,松口气,虽然没懂樊听年突然开心什么,但她不打算和樊听年在餐桌上继续聊下去。 他说话总是不注意音量,很容易被人发现。 晚饭后,两人离开餐厅前,苏菲走过来,问他们要不要尝尝她新酿的酒。 她右手提了几个小瓶子,每个玻璃瓶大概200ml左右,其中一个是上次初颂觉得味道很好的猕猴桃果酒。 “颂颂,”时间久了,关系亲近,苏菲同小爱她们一样称呼初颂,她示意右手的瓶子,“要拿回你房间喝吗?” 初颂盯着那几个玻璃瓶迟疑,前两次都是因为酒才和樊听年搅在一起,她很怕喝完又干点什么,打算开口拒绝:“不......” 一旁的男人已经伸手接过:“谢谢。” 然后两瓶拿在右手,另两瓶拎在左手的手指,递向她,他眉尾稍稍挑起,示意她接过去。 初颂仍然在犹豫,又听樊听年道:“我喜欢你喝酒的样子。” 这句话落,初颂和苏菲同时看向他。 他稍松下肩膀,左手的酒瓶递到初颂手中,用意大利语向苏菲解释了一句。 初颂听不懂意大利话,诚惶诚恐地看向苏菲和他。 再之后苏菲脸上笑着转过来解释:“先生说,你上次喝完酒的样子被他撞到了,脸颊红扑扑,让他想起远在意大利的小表妹,很可爱。” ? 他根本就没有表妹,前两天晚上在他的房间,两人看电影被他亲吻时,他还说过,他没有任何兄弟姐妹,表亲也没有。 他在骗人! 他这个没有经过社会化的原始人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 初颂惊愕转过去看他,看到男人的目光同样落在她的身上,他的目光依旧是审视,专注地注视她。 再从餐厅出来,初颂还对他刚刚撒谎的事情耿耿于怀。 两人并肩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初颂右手提着两个酒瓶的编织绳,很小声:“你怎么可以骗苏菲阿姨,你不是没有表妹吗?” 男人扫她一眼,随手帮她把肩膀处有些滑落的外衫提上去。 他的动作太亲昵,初颂又往旁边躲了躲。 男人扫了眼她躲闪的姿态:“也有半句没有骗人。” 初颂:“哪半句?” 说话间已经快走到走廊中部,往右拐进电梯间,男人抬手按了电梯键,随后侧眸扫了眼她:“说你可爱。” 他一本正经说出这四个字,又眸色深沉地凝视着她,初颂的脸瞬间爆红。 她拉起外衫,抱着瓶子小心往电梯里走,一边走一边半低头小声念叨:“他现在怎么这么会说话,到底是从哪里学的,不会又看电视剧了吧......” 电梯从二楼上到四楼的过程中,初颂距离樊听年一米远,看着电梯内的电子屏,还在嘀咕这句话。 两人从电梯出来,往卧室走,樊听年的房间和初颂的在一个方向。 走了两步,斜前方的男人停下来,初颂随之停住脚。 他转过来看她,先是扫了眼她手里的酒问:“今天晚上要一起睡吗?” 这现在几乎已经成了每晚睡觉前的必问问题。 初颂抱臂,脚下左脚脚尖小幅度地碰了碰右脚:“......不一起吧。” 她觉得人不能这么纵欲,前两天她才在他的房间留宿过,第二天早上依旧是十一点才醒。 他的手指很灵活,总是能在开始前让人深陷其中,他的指骨总能准确无误地抵在正确的地方,那时他会俯身,用视线描绘她的表情。 初颂又想起来那些画面,有点脸红。 身前的男人俯身,抬手碰了碰她的脸:“现在不在床上,你的脸为什么也是这个颜色?” 他总是语气十分正经,让人招架不住。 走廊本就安静,因为樊听年居住在这里,三楼的人非常少,几乎不会有人走过。 初颂觉得两人之间的空气温度都升高,她抱着臂往后退了退,脚跟抵到墙面,小心提醒:“......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说这种让人想入非非的话?” 男人缓慢的语调“嗯”了一声,稍直了点身体:“你想入非非了?” 初颂深吸气,觉得确实无法跟他“交流”。 “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今天不可以睡一起。”初颂道 樊听年实在是......如果睡一起,今天不知道又要用掉几个安全套。 男人应了一声,直身,初颂身前属于他的气味消散半分。 紧接着她听到他问:“明天涂石膏像吗?” 话题转到工作,初颂精神缓和下来,她想了下:“明天可以,工作不紧张。” “明天上午就来?”男人的声线又变得缓慢低懒。 初颂思考片刻,点头:“可以的。” 两人身高差太大,每次樊听年站在她身前,她又背靠墙面时,总像是把她牢牢地堵在墙前。 他垂眸看了她几秒,忽然弯了点身体,靠近她又问:“你想用一用工作室的浴缸吗?” 初颂猛得抬头,额头擦过他的下巴。 樊听年近在咫尺,凝着她的眼睛,还是那种淡又正经的口吻,指腹蹭住她的下巴:“你第一次去的时候,看它了,我以为你喜欢。” 在工作室的休息间里,有一个临海的双人浴缸,或者可能不是双人,初颂觉得那个浴缸大到并排塞下四个人都可以。 初颂:“我......” “你喜欢,”樊听年的手从她下巴处垂下,“不然你不会犹豫。” 男人稍站直:“还有几天就要去伦敦了,出发之前你不想试试别的地方?” 到时可以再顺路到意大利呆两天,带她见见他的家人。 初颂抬头。 樊听年垂眸,看着她,继续刚刚的话题:“你不是说总在床上很无聊?我想我们可以试试。” 不是她说的! 明明是上一次最后,他在她高峰时问的,她当时什么都没有回答,他怎么能当她默认呢?? ----------------------- 作者有话说:明天下午2点加更[星星眼] 第32章 对于用浴缸的这个想法,初颂是拒绝的。 但不知道受了什么蛊惑,她第二天还是按时来了工作室,找樊听年,可能是他那双眼睛格外好看吧。 这次过来,除了基本随身携带的电脑外,她还带了画板。 前几天找舒昂汇报图纸的时候,舒昂知道她喜欢画画,让这里的佣人给她拿了一套画图的工具。 樊听年本来就是这个行业,城堡里相关的用品很多,舒昂又主管这里的设计团队,手下的人大多也是艺术出身,对这一类的用品非常了解。 初颂也发现了,樊听年不是想涂石膏,貌似只是想和她呆在一起,所以她带这些东西来,也是想如果涂累了,可以换换别的活动形式。 “ 换其它活动?”男人帮她把画板放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时,撩眸扫了她一眼。 紧接着,看他想看身后方向的休息间时,初颂赶紧制止:“对!我说的是从涂石膏换成画画!” 樊听年的表情,明显比刚刚兴致低了点:“嗯。” 两秒后,初颂弯身整理工具时,又听他说:“我不喜欢画画。” !!这就是他的工作,怎么又不喜欢画画了! 初颂腾一下直身,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语气:“不喜欢画画你喜欢干什么。” 男人身形高大,他往后两步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神情恹恹:“你不是知道吗?” 两人对视几秒,初颂的脸逐渐变红,她撇开视线,俯身继续整理茶几上的工具。 虽有又听男人问:“你喜欢画画?” 初颂点头:“对...” 她本科学的设计,但从小学开始,一直断断续续地在学画,她绘画基础很好,但学艺术更花钱,而且初江山那种顽固封建的家长思想,觉得都是文化课学不好的才去学艺术,一直不给钱,也不同意,所以虽然她最后考的也是美术类院校,但学的是相对来说“更好找工作”的设计。 当初报志愿时,初江山把她从老家的爷爷家里喊回来,亲自看着她填的专业,确定完全符合他的要求,才放心。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6节 初颂有想过晚上悄悄爬起来改志愿,但想到还要倚靠初江山给学费,当时躺在卧室床上,看天花板看到半夜,眼泪把枕头浸湿了一片,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她陷入回忆,一时有些失神,忽然听到不远处的男人说:“要抱抱吗?” 初颂转头看过去。 他示意她的眉心:“你看起来不开心。” 初颂斜前方就有镜子,她下意识抬眸看过去,想确认自己的脸色,其实还好,她本来就长得甜,皱眉的动作也不明显,所以其实不太能看出来心情不好。 坐在一侧的男人似乎看出她的想法,淡淡道:“我总是看着你,所以你任何情绪我都可以感知到。” 初颂心里重重跳了下,她知道樊听年只是在说一句很寻常的话,但她却很被这句话打动到。 他对她展开手臂,再次示意她:“需要抱一抱吗?” 他穿布料柔软的黑色衬衫,肩背宽阔,手臂有力,沙发距离不远,她能明显感觉到他的体型相比她确实大得多。 那是一个很温暖,能完全包裹她的怀抱,初颂很难不动心。 她想了两秒,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去。 她本意只是弯身和他拥抱一下,毕竟是白天,还在工作室。 但她刚走到,就被男人抄在膝下抱在身上,不是普通坐在腿面的侧抱,而是左手搂在她的膝弯下,让她的小腿放在他的腿上,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完全包住她。 他的气息温热,有淡淡好闻的味道,人在难过时会习惯性地靠向角落,或者抱着被子,初颂此刻很难不生理性地留恋这个怀抱。 她很轻地一怔,之后没抗拒,放松下来。 樊听年的右手不是单纯地搭在她的背后,而是盖在她的发顶,一个极富安抚性的动作。 “是为什么不开心,可以讲给我吗?”他问。 初颂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到这种极度安慰人的姿势:“你是怎么会这些的,还知道用什么样的语气说什么话?” “动作和语气?”男人右手搂住她的小腿,回忆,“很多有关心理学的论文讲过,人在什么情况下最能放松下来,许多影视剧也能看出女性喜欢以什么方式被安慰。” “嗯......” 他垂眼,又看向她:“我希望给我的爱人最好的体验。” 这个人真的不会谈恋爱吗?她怎么觉得他很会...... “所以发生了什么?”他又问她。 他的怀抱太舒服,初颂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其实她那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说出来也没什么意义:“没什么,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说出来也没办法改变我的心情。” “但我可以帮你解决问题。”他说。 初颂睁开眼看他。 “我很有钱,”他默了半秒,似乎在思考用词,“用你们外面人的话,也有很多资源和人脉,无论什么忙,我都可以帮你。” 这人怎么一言不合又炫富呀...... “你是百宝库吗?”初颂下意识问。 “如果你想,可以成为你的。” 初颂有种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一亿彩票砸死的感觉。 几秒后,她晃晃脑袋,努力让自己回归现实,和樊听年呆一起久了,容易不切实际,她要让自己清醒清醒。 虽然有些话很浪漫,但她还是要回到自己的生活,而且她怎么可能能一直用樊听年。 抱着她的人看她晃脑袋,右手撑住扶手,支住侧脑:“没有安慰到你吗?” “啊......?”初颂转向他。 他目光落在她的唇上:“语言安慰不到你,那要亲吗?” “......”初颂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这个人一天到晚就是糖衣炮弹。 正好手机在这个时候响起,她挣扎着从樊听年身上爬下来:“现在不行,我要接电话。” 男人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没从她的唇上移开:“嗯。” 电话是美术馆的前同事打来的,这个同事也是在昨天她被拉到群里后,小窗私聊她的女生,叫张欣然。 初颂离职前,两人在一个组,关系还不错。 两人聊了一会儿,对方先是问她为什么离职了还会被拉到竞赛的小群,她回复说是宋辉南的通知,她也非常无奈。 张欣然也不想参加,宋辉南实在不做人,在他手下永远没有晋升机会,官压也重,张欣然本来也有离职的打算,但现在如果竞赛的事情报上去,她至少要在美术馆待到年底。 张欣然:“其实我之前有面试别的公司,如果顺利的话,这两周可能会给我发入职通知,如果参加竞赛,我没办法辞职,就失去了那个入职机会。” 对方公司开的条件很好,离她现在居住的地方也近,她不想错过,而且她也确实不想在宋辉南手下干了。 张欣然:“你的离职手续被扣了多久?” 初颂算了下时间:“过两天才一个月。” “算了,你都提那么久了还会卡你,我现在提肯定也不会被批。”张欣然语气非常失落。 张欣然:“而且我就算现在辞,竞赛名单已经报上去了,到时候还是要给他白打工。” 初颂皱眉,想了想:“其实宋辉南这样做,并不符合规定,我的离职手续即使再推迟,这个月底也肯定能办下来,他强行要求我参赛,是在我离职后用我的名义,让我做前单位的工作。”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符合规定,但一切流程的资料和手续,都在领导那里,而且为了在行业里少一点麻烦,打工人多半都不想撕破脸。 张欣然越说越难受:“但他真的太......每次因为他的决策做错事,都把锅甩给我们,还让我们干活,向上面邀功,完全就是压榨,我真想什么都不管,现在直接辞了算了。” 又聊了一会儿,初颂安慰张欣然,再挂电话,思考能不能整理材料举报。 原先有一个项目从她这里经手,她其实知道宋辉南还盗用过前离职员工的设计,上报过国家项目。 虽然并不是重要的项目,但也是违规,她当时有点疑惑,拍了照片,不知道如果真的举报的话能不能用。 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她先联系之前的那位离职的员工,旁敲侧击确认了当时那个项目申报的图纸,是不是盗用了她的私人设计图。 基本确认后,她和对方互通了消息,但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和想法透露的太准确,对宋辉南有意见,想扳倒他,只是她的一个想法,还要再认真考虑,从长计议。 她因为处理这些 事情,在阳台站了太久,再转回身往房间走时,发现樊听年已经不在房间了。 她疑惑,缓慢停住脚步,叫了一声:“......樊听年?” 墙面的扩音器传出一道清懒的男音:“打完了?” 初颂找到斜前方非常隐蔽的扩音器,她往前两步,非常疑惑地和扩音器对话:“你去哪里了?” 对面似乎有水声,再是男人的声音:“隔壁游泳。” 初颂惊讶:“你怎么跑去游泳了?” 樊听年已经从泳池出来,对面安静几秒,应该是他在用浴巾擦身体:“你看起来要打很久,我很无聊,来这里运动。” 确实很久,她打了有四十几分钟。 初颂应了一声,随后又意识到:“你能看到我???” “那个房间有监控。” 初颂再次头发竖起,那她平时和樊听年在房间发生的事不是都能被看到?????而且他家走廊是不是也有监控???? 男人估计是从她不淡定的眼神看出了她的问题:“只是为了安全起见,放有贵重作品的工作室有。” 初颂吓一跳,还以为别的地方也有。 樊听年擦掉耳朵上的水,捡了浴袍披上,走出露台,往初颂在的工作室走,他手腕上的电子设备正在播放工作室的监控画面。 “而且这些监控只会链接在我本人的设备上,我平时也不会打开。” “那我的卧室呢?”初颂下意识又问。 “没有,只有工作室有监控。” 初颂放下心,不过仔细想,确实也不可能有。 她往后几步,走回沙发上,等樊听年从另一个房间过来,又疑惑:“你怎么这个时候游泳?” 四十几分钟而已,他也不需要专门去另一个房间运动。 “有些热,想游完过来洗澡。”他回。 “......” “你要洗吗?天很热。”他又问。 “......” 第33章 再之后是墙上的扩音器被切断,应该是他快到了。 初颂站起身,往门口走了几步,想过去帮他开门,刚走到房门前,门被打开,她撞进他怀里。 他身上是薄薄的睡袍,腰带没系,她额头贴在他的前胸,被他单臂搂住。 他的手臂和胸前还挂着刚游泳时的水珠,此时也沾到了她的身上,是很清爽的泳池的味道,但莫名让人觉得热热的。 她推着他的腰,想从他怀里退出来,却被男人转了个方向,从后单臂揽腰,直接抱起来。 初颂吓了一跳,轻拍他的手臂:“放我下来。” 樊听年另一只手摩挲过她手臂刚刚碰到自己的地方,给她看沾有水的指腹,还是那个淡淡的语气:“沾到水了,不洗吗?” 初颂被放在休息间的浴室时,身体微微发烫。 休息间的浴室虽然也大,但不比樊听年卧室的那个,相对来说面积小一点。 放浴缸的地方在凸出的露台,落地窗是单面镜,坐在浴缸里,透过近在咫尺的落地窗,能看到外面奔涌的海浪和素白的沙滩。 而她身后的男人已经把浴袍脱掉了。 他扶着她的肩膀,低头把她颈后的水珠吻掉,低声询问:“从哪里开始脱?” 初颂惊了一下,往前站,被他左手抵着腰搂回去,他垂眸扫了眼她的衣服,似乎在研究她挂脖的系带。 城堡里的温度一直维持在很舒适的二十二度,不出门的话,即使外面天气降温,在这里也可以穿裙子。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7节 樊听年手指勾着她颈间的系带,挑开,裙子骤然下落,初颂没有一点准备,伸手捂住。 浴室光线明亮,朝南的落地窗采光很好,正是上午,日光照耀。 男人从后靠近,胸肌腹肌完全贴住她的后背,初颂甚至被他硬挺的肌肉硌得有点痛,她捂住衣服的手被拨开,裙子掉下去。 初颂里面是和黑色裙子一样颜色的款式,她被拨着肩转过去,正对他。 他右手绕到她的身后,俯身,低声询问:“我帮你脱?” 他明明已经在做了,却还是要问她,先是上面,再是下面,然后一分钟后,抱她走进蓄满水的浴缸。 浴缸最上层浮了一层精油泡沫,勉强让人没有那么羞耻,但初颂还是把脸压在他的肩膀上,一直没有抬起来。 “为什么要大白天......”她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嗓音似乎浸了水。 樊听年抬起她的下巴,低头亲了一下:“因为晚上你总要求关灯,我想看清你。” 他把她往上提了一点,让她的肩膀露出水面,然后翻身,带着水纹波动,覆在她的身上,他右手强制性的抬起她的下巴,从她的前颈吻下去。 她的后背紧紧贴在浴缸壁,被他亲得很轻地瑟缩,他抵在她身前,高大清健的身体完全笼罩她。 初颂只能两手扶住他的手臂,小声抽泣,他亲到她的锁骨以下,她被他的唇蹭到想哭。 他抬手摸到她的眼尾,似乎是示意她哭出来,随后大而修长的手,又托住她的半边脸,让她咬住自己的指尖,她哭泣的声音变回低声呜咽,更加悦耳。 他很满意她的声音,他很喜欢听她哭,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哭。 他的唇移回来,咬住她的耳垂,扣住她的腰让她翻身,趴在浴缸边沿。 “想喝葡萄汁吗?”他低头问她。 他的声音比夜晚时更加低沉性感,初颂回头看他,看到他已经从旁边墙内镶嵌的冰箱里拿出她经常喝的那种葡萄汁。 他扶住她的下巴,喂给她一口,又把剩余的一些从她的后颈倒下去,紫色的葡萄汁挂在白皙的皮肤上。 他低头,顺着汁水流过的路径吻过她的脊背。 葡萄汁很凉,初颂被吻得一抖,抓住他的手腕,低声啜泣地叫道:“樊听年......” 怕她的身体挤压在浴缸内壁会疼痛,他一只手臂横在她的锁骨以下和浴缸之间,垫在其中,抱住她,然后把她压在浴缸里。 从后用手指,似乎比面对面时,指骨在的位置更加准确。 初颂仰头吸气,掐住他的手臂,身后的男人靠过来,低头,安抚性地亲吻她的后颈,然后右手把她的下巴扶起来,让她不要咬自己的唇,而是指尖探入,压住她的舌尖,让她咬住自己的手指。 一波一波汹涌,初颂摇头,想制止他,他已经提前停止,稍稍离身,右臂重新隔在她和浴缸内壁之间,然后初颂听到撕开安/全/套的声音。 再之后没几秒,她被狠狠地压在了浴缸壁上。 有他的手臂垫在其中,一点不痛,但她感觉到身后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把她再次往上提,让她的上半身露出水面,他帮她把发丝撩开,低声在她耳边:“浴缸的水很干净,活水,经过清洁和特殊消毒,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任何伤害。” 初颂能感觉到,刚刚这段时间,浴缸里的水已经自动换过两次,水面的精油泡沫早就没有,甚至滴入水中的葡萄汁也早已不在。 但初颂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回答他。 他抚/摸她的腰,提醒她腰塌得太厉害,这不是一个舒适的姿势。 片刻后,他咬住她的耳朵,像做学术报告一样问她的感觉。 如果初颂回答的不是他想听的,他就掰过她的下巴,深深吻她,诱导的语气,让她再回答一遍。 等浴缸旁的收纳筐里掉落两个空掉的包装袋时,这场“折磨”终于结束。 初颂抬抬眼皮,看到窗外太阳已经再度升,明显已经是正午的日光。 “你管这叫折磨?”男人掐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去。 她颊边还有泪痕,樊听年低头吻了吻,纠正她:“你的措辞非常不准确。” 初颂没有力气推开,由着他从额头亲到脸颊。 她哑着嗓子跟他解释:“......这只是一个夸张的比喻。” “我不喜欢。”这是一个贬义词,意味着她不喜欢刚刚的活动,但他非常喜欢。 他喜欢到甚至想和她再来一遍。 但她态度很强硬地拒绝了。 “真的不行!”初颂难得的提高音量,想到他刚刚在她身上喝葡萄汁,整个人又开始发烫,“我会死在这里的!” 男人搂抱住她,眼神情浅,认真打量过她的神情,用很学术的语言回答她:“女性和男性不同,女人可以在短时间内多次性/高/潮,不会对其身心造成任何伤害。” 他说完,扫了眼一旁的收纳筐,脸色淡淡:“而且今天才两次,你 一般到第三次腿才会发抖,第五次才是你的极限。” 初颂脸颊红到爆,瞪着他,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以后这个活动,最多只能有三次,不可以有五次!” 掐着她下巴的男人挑了挑眉:“好。” 他以为她最多说只能有两次,很好,比他预想的还多一次。 午饭是在樊听年的工作室吃的,整个下午,她都没有从休息室出来过。 她下午什么也没有干,一直在樊听年的休息间睡觉,休息间的床和他卧室的一样软,被子也很好盖,很轻很舒适。 她甚至想走的时候问樊听年能不能拿走一条。 一直睡到下午五点,男人过来叫醒她。 她实在太累,脸颊蹭蹭枕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转头看向拿着她的手机坐在床侧的男人。 “怎么了?”她声音中染着将醒未醒的困哑。 樊听年坐在床边,抬手把她滑落的被子扯上去,神情淡淡:“你那个该死的竞赛群又给你发消息。” 自从因为竞赛,她和段林生多聊了两句后,他就一直称呼这个群为“该死的竞赛群”。 初颂揉揉头发,终于恢复清醒,拉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她其实不太懂樊听年为什么对段林生的敌意这么大。 段林生只是她的同学,而且除了竞赛之外,她几乎从来没有跟他聊过其它事。 在她迟疑着问出之后,面前的男人单手撑在身后的床面,身体微微后靠。 他认真打量她,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回答她。 片刻后,他扫了眼她的手机,淡淡道:“你的朋友说,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 初颂想了几秒,才想起来很早之前文瑶在电话里说的,她赶紧解释:“我不喜欢他。” 樊听年盯了她一会儿,貌似在确认她说得是不是真的。 良久,他点头:“嗯。” “那你以前喜欢过他吗?” “以前也不喜欢......”醒来之后再盖被子有点热了,初颂掀开一点,咕哝,“只是上学的时候觉得他成绩好,品性好,很欣赏他。” “那你喜欢我吗?”注视着她的男人又问。 初颂刚醒不久,反应还有些迟钝,而且说实话,她和樊听年不算“正常健康”的恋爱关系,第一次被直面问这种话,她下意识愣了一下。 就是这愣神的两秒,男人欺身上前,握住她的脖颈,把她压在了床上。 他握住她脖颈的手只是虚虚拢住,但拇指反复摩挲她的前颈,压迫性依旧很强,俯身望着她。 他语气低沉,有一丝危险:“你犹豫什么?” “你上午才睡过我。”他沉沉声音说到。 初颂突然被他侵略性极强的问话搞得有点懵,她当然没有不喜欢他,只是她总是要离开的,而且他的家族,他的地位,两人的关系肯定无法长久维持,所以刚刚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要说什么而已。 她拉住他的手腕,想让他松开自己,嗓音软软的:“我没有......你先放开我,你突然压住我做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他半跪在床上,把她压在身下。 他仔细打量她的表情,不错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你的目光在乱瞟,你在思考,你在思考什么?” -----------------------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34章 房间中央的床铺偌大而柔软,床品深灰色,四角垂着轻而薄的纱幔,身型高大的男人半跪在上面,按住身下的女人。 初颂:“我......没有在想什么,只是你突然这么问我,我没有反应过来。” 樊听年敏锐地感觉到她的犹豫。 “你在撒谎。”他握住她脖颈的手微微收紧,并不会伤害到她,但钳制的意味更加明显。 初颂真的被吓到,两手抓住他握自己的那个小臂:“......樊听年...” 她的声音放低,又软:“你弄得我很不舒服。” 因为她的这句话,他松开手,改为抚住她的腰,他低头靠近,下巴蹭在她的鬓边:“你还没有回答我。” 他把她完完全全卡在自己身下,他的动作其实很轻,无论是锁她的手腕,握住她的脖子,抑或是扣住她的腰,仿似轻拿轻放,但控制的意思非常鲜明,不许她离开半步。 初颂被他按在柔软的床铺里,满身都是他的气息。 “喜欢......我喜欢你。”她确实也喜欢他,她并没有说谎话。 她能感觉到身上的人明显气势软下来,没有刚刚那么吓人。 不过下一秒,他又轻松托住她的下巴,用侧脸蹭蹭她的鬓角,阴沉的语气:“回答得太慢了。” 他一手还搂在她的腰上,另外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 初颂实在没办法,想了想,侧转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其实她在清醒的状态下,从来没有主动亲过他,所以现在做这个动作,其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的,撤唇时,脸有些热。 然后她感觉到樊听年撑在她身侧的手改为抚摸她的脸颊。 他直起身,俯视了她一会儿:“我原谅你了。” 初颂松了一口气,又听他道:“但你哄人的方式很没有诚意,电视剧里一般都亲嘴。”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8节 “......”初颂刚坐起来一半,听到他这么说转过去,触到男人淡淡的视线。 他肯定背着她又乱看片子了。 他到底一天到晚都在看什么! 他倾身靠过来,唇几乎压在她的唇角,右手抬起,温柔地揉了揉她后脑的头发:“我说你哄人太没有诚意了。” 初颂觉得他应该不是在勾引自己,但又确实被他勾的云里雾里,她没忍住,稍稍往前,吻上他的唇角。 男人扣在她的后脑的手轻拨了一下,让她亲对位置,然后舌尖撬开她的唇缝,探入,再勾住她的唇舌,加深这个吻。 没过多久,初颂被亲得气喘吁吁,她的两条手臂又被他捉住,圈在他的脖颈上,她被他托住大腿,整个人几乎被他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太有安全感,每次抱她,都是完全裹住。 初颂喘着气,抵住他的肩膀推开:“停一下......很晚了,要吃晚饭。” 再亲下去,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他们两个还是需要距离远一点。 初颂稳了下心神,把掉落在肩膀下的领口提起来,然后从他的怀抱钻出去,脚探到床下,找拖鞋:“我们一天都没有从工作室出去,万廷他们知道会怀疑的。” 樊听年扫了眼她的动作,弯身把床下的拖鞋拿过来帮她穿上,紧接着直身,目光淡淡地看着她:“为什么又提他?” 初颂“啊?”了一声,转过来,莫名其妙。 “你很喜欢他?”男人看着她,皱眉问。 初颂一怔,赶紧摇头:“不是,我的意思是害怕他们怀疑我们的关系。” 他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她怎么会喜欢万廷,万廷已经快六十了。 吃完晚饭,樊听年要去后面的一栋楼处理一些事情,临走之前,避开苏菲,问她晚上要不要去他房间吃冰激凌。 大晚上吃什么冰激凌! 他又在骗她去他的房间睡觉。 她说不去,樊听年就又问她要不要去喝葡萄汁。 不去!想到中午在休息间喝葡萄汁的场景,她近段时间再也不想喝葡萄汁了。 “好吧。”樊听年抬手抹掉她唇边的果汁,似乎有点失望。 初颂赶紧把他的手拉下来,往后看,然后轻轻拍他的手臂,小声提醒:“不要被苏菲阿姨发现了。” 男人盯了她几秒,很轻地冷哼。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怕被发现,反正没多久就会求婚,万廷他们肯定会知道。 两人站在餐厅的拐角处,看到苏菲似乎要从隔壁房间出来,初颂赶紧松开他的手。 苏菲推着餐车从隔壁门走出来,看到两人,她先是微微躬身,朝樊听年打了个招呼,再是看向初颂 :“颂颂,要尝尝我新酿的酒吗?” 餐车上有几个很漂亮的玻璃酒瓶。 初颂现在看到酒就心颤:“不用了,苏菲阿姨。” 苏菲稍稍歪头,朝初颂做了个夸张的失落表情,她不清楚为什么这两次初颂都拒绝了她的果酒。 不过夸张的表情,只是外国人表达情绪的习惯,她并没有不高兴的意思,随后她又换了神情,朝初颂笑笑,然后看向樊听年:“先生等下是要去后面那栋楼吗?” 樊听年点了下头, 等樊听年走,初颂还有点疑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个时候要过去。 苏菲推的餐车上放的东西有点多,初颂帮她一起推进晚上吃饭的餐厅,帮苏菲摆东西的时候,听她解释。 “樊先生除去自己的工作外,手里还有很多家里的生意,他一直不愿意离开这里回意大利,但他的母亲希望他能继承家里的工作,所以把很多......”苏菲把架子上的一个瓶子拿下,擦干净再放回去,找到合适的措辞,“所以把很多产业都交给了他。” “意大利跟这里有时差,他很多时候都会在晚上开会。” 初颂诧异,她很惊讶樊听年这样几乎不社交的人还能管理好家族产业。 苏菲耸肩笑:“他很聪明,他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他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记忆力异于常人,智商也很高,他不需要付出很多劳动,只要做好重要的决策,细节交给手下的人做就可以。” 初颂看着苏菲脸上的笑,觉得她真的很像一个很亲切又很骄傲的长辈。 “不过除了意大利,他在国内也有很多产业,樊先生的祖父祖母居住在北城,他在国内有一些投资业,大多也和艺术相关。” 苏菲对这些不是很了解,只能报出几个名字,初颂倒是清楚,都是一些很有名的私人艺术或美术馆。 “他很会赚钱。”苏菲总结。 初颂点头,这点她很清楚,樊听年身上总有种不开心就掏出一千万把人砸死的气质。 初颂当然不会去樊听年的房间吃冰激凌,她帮苏菲摆好那些瓶子,就回了自己的卧室。 洗完澡对着镜子涂沐浴乳的时候,又看到了自己腰窝处的吻痕。 不算多,但每个都很深,落在白皙的腰窝处,给人的视觉冲击感很强。 他真的很喜欢亲那里,每次都吮吻到她脊椎发麻,小声嘤咛说不要,他便会落唇再轻轻咬一下,用牙齿磨着那一处皮肤,轻微痛感让她的身体在其他处的生理性反应更强。 她深吸气,整理好睡衣,盖住脊背处遍布的吻痕。 再从浴室出来,靠在床头想整理一下竞赛的资料,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是樊听年打来的视频。 初颂放下怀里的平板,拿起床头的手机,手机刚举起,划开接听键,屏幕那面出现男人裸露的上身。 他好像是刚回到房间要洗澡,手机架在浴室的台面,正对淋浴间,而他本人刚脱掉上身的衬衣,只穿了一条裤子。 腹肌和人鱼线埋进裤腰,正对镜头看她。 尽管已经见到他这幅样子很多次,但每次她都还是会被他勾到,她耳朵微烫,不自觉地扯起被子盖住一半自己的下巴。 她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人之常情”。 男人单手解掉右手的腕表,轻丢在洗手池的台面,他的右手手腕还带着她那根紫色的小皮筋。 裸着上身,戴着那根皮筋,莫名有些涩涩的。 他扫了眼镜头里她的样子:“要睡了?” 初颂点点头,然后右手再次悄悄地往上提了点被子,遮住自己的小半张脸。 他扫过她的神情,正经的神色说着直白的话:“但我还是有些想你。” 初颂:“晚饭不是才见过吗......” 男人从镜头里扫了她一下,没有答话,再之后她看到他把手机从洗手台上拿起来,一起带进了淋浴间。 淋浴间的热水打开,屏幕前瞬间蒙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 初颂有些看不清,只能看到镜头里他模糊的影子,他貌似又把手机放在了哪里,支在比较高的位置,从她这侧,只能看到他的上半身。 然后她听到他说:“我能想着你做一些事情吗。” 他的声线依旧是清淡的,显得有一些禁欲。 初颂反应过来,刚想说不行,又听他说:“我看到了你的发绳,moltobella.(很漂亮)” 初颂不自觉地又往被子里缩了缩:“你说什么?” 男人的声音传来,和在床上一样夸奖的语气:“我说和你一样漂亮。” 他总是非常会夸人。 初颂耳朵又红了,她的眼睛也有点和镜头一样雾蒙蒙的了,她有点后悔,今天晚上应该找他一起睡觉的。 ----------------------- 作者有话说:明天下午2点加更[星星眼] 第35章 初颂最后是脸蒸着热气睡着的。 幸好出发去伦敦的日子是五天后,不然初颂怀疑真的到伦敦时,自己那双腿要废掉,这几天樊听年总是以马上就不在这里为由,贴心询问她要不要试试其它地方。 他们甚至在他经常游泳的那个私人泳池试了一下,半开敞式的泳池,有能自动开启,全封闭式的遮盖挡板,和休息间的浴室一样,同样是遮阳的单面镜,即使玻璃降下,保证隐私的同时也能看到海滩的风光。 有钱人对身体健康尤为看重,这个私人泳池的水每天定时活水更换,和花洒流出的洗澡水一样干净。 但龟毛如樊听年,在开始之前还是看了泳池内壁的面板,确认水内的菌群,温度和清洁度。 “很合适。”他确认之后用这样正经的声线告诉她。 初颂搂着他的脖子,羞愤到想死,只能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催促他快一点。 他抱起她,把她压在泳池内壁上,单臂托在她的臀下,询问她速度与深度。 他问得非常直白,不回答就轻抵着她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言语和生理的双重刺激下,她比平时更容易一点。 “不要再问了......”初颂攀着他的肩膀,脸偏向一侧,间隙中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拒绝道。 抱着她的人稍挑了一下眉尾,右手探下去,摸到一汪不属于泳池的水,他低头咬住她的脖颈,缓慢,每个字都咬得清晰:“但你似乎很喜欢。” “每次我问你,你收缩的力道都非常重。” “所以是喜欢吗?”他的下巴蹭在她的脖子上。 水温适中,但初颂却从耳朵到脖颈,再往下都烫得不行,她艰难呼吸,点点头。 如果她不回答,樊听年有的是办法从她的嘴里撬出正确答案。 结束时他抱着她从泳池走上来,从一旁架子上捡了浴巾,把她完全裹紧。 初颂在他怀里被往上颠了一下,她下意识圈住他的脖颈,他甚至只是一只手臂抄在她的膝弯下,就能轻松横抱住她。 这个姿势,初颂后背悬空,只能紧紧搂住他,樊听年在这个时候低头,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锁住她:“我希望你这样抱着我,而不是把手臂搭在别处。” 刚刚在泳池时,身体的感觉太高涨,初颂现在有些迟钝,等反应过来樊听年是让她抱他紧一点时,人已经被放在了座椅上。 他躬身站在她身前,看着她的眼睛,似乎还在等待什么——但是初颂不知道。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 眼看了几秒初颂忽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是不是刚刚没抱他,他现在觉得她应该抱他一下。 她半是疑惑地伸出手臂,抱了一下他的肩膀。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39节 随后被满足的男人稍直身,揉了揉她的头发,在她脸上奖励似的亲了一下,沙哑声音:“做得很好。” 再之后他起身,在她身旁的躺椅上坐下来。 他没有穿衣服,只在腰间围了浴巾,两腿半敞,面对她坐,敞开的两腿似乎把她包在了自己势力之内。 初颂对他的这句夸奖莫名其妙,但又莫名地夸得有点耳红。 “我们在伦敦呆三天,之后顺路去意大利,呆四天,再回来。” 初颂还在盯着他胸肌上往下掉落的水珠看,半秒后才反应过来,迷茫的:“去意大利?” 去意大利干什么,她记得比赛的主办地只在伦敦。 不过想到前天在餐厅时苏菲说的话,觉得大概是既然都去了那里,樊听年要绕到趟家里,处理工作。 “是要处理你工作上的......事情吗?”初颂对他家的事情不太了解,委婉问道。 工作,什么工作?他是为了给她买戒指。 “不是。”他冷淡答。 初颂对他的事情没那么好奇,扯起身上披的浴巾一角,揉了揉头发:“哦。” 再之后她没再有疑问,专注地吹头发,但樊听年的视线似乎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很专注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她问什么。 但过了两分钟,她还是在擦头发,什么都没有问。 于是樊听年开口了:“你喜欢什么颜色的宝石?” “红钻,蓝钻?”樊听年只是象征性地举例了两种。 “......啊?”初颂还是有点懵,抬头看过去。 “算了。”樊听年站起来,这种事情直接问出来没有意义,还是要先准备,才有惊喜。 他起身,坐到她身边,单手圈住她,另一只手捉住她的右手,拇指在她几根手指的指跟反复摩挲了一下。 她应该戴什么颜色都好看,可以不同颜色和种类的宝石都订做一枚,任她挑选。 他一直在看她的手指,脖颈,初颂终于有点疑惑,把头上的毛巾拿下来,询问:“你在做什么?” 樊听年抬起她的下巴,低头吻了她一下,淡淡道:“没什么。” 即使初颂有点莫名其妙,但被樊听年吻得很舒服,所以她不由得也凑上去,亲亲他的脸颊 虽然只是短暂的恋爱,樊听年总说喜欢她,她想她也应该表达一下。 “樊听年......我喜欢你。” 男人貌似被亲得开心,左手拢在她的后脑,低沉的声线:“我也是。” ...... 出发的前一天,初颂在自己的卧室整理行李。 因为要去一周,而且不确定都要见到什么人,所以她打算多带一些衣服。 去伦敦为比赛签字走流程的事情还是告诉了舒昂,舒昂主管樊听年工作室的相关事务,这种事瞒不过她。 舒昂打电话过来时,初颂为自己增加了打工人的工作量而感到抱歉。 她拿着已经接通的手机坐在床侧:“对......是因为我要参加amnd的比赛,樊先生说以他工作室的名义推荐参赛。” “是你要组队参赛吗?”舒昂翻看刚下属送来的资料。 樊听年在ute的同事打电话过来时,说的是参加比赛的那位,是樊听年的伴侣,她在听筒听到这句话时愣了一下,但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参加比赛的是初颂。 后来看到对方学生传来的文件,看到初颂的名字,想着可能是在沟通时没有说清楚,樊听年从不用自己的名义给任何人行方便,所以对方看到是个适龄女生,就下意识这么以为了。 初颂简单解释了自己比赛的事情。 舒昂:“好,我知道情况了。” 不过舒昂还是有点疑惑,签字这种事不需要樊听年亲自到场,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他在圈子里地位又高,即使远程电子签署文件也是可以的,不清楚他为什么非要亲自去一趟。 不过舒昂不像万廷,她和樊听年是平辈,也是实实在在的下属,对老板的事情没有任何多嘴的余地。 电话挂断之前,初颂也向舒昂表达感谢:“即使过去,我也不会耽误我手里的工作,第三批设计图的图纸已经在昨晚完成,今天我和小爱还有章章核对检查过细节,就可以发给你。” 初颂的工作能力很强,也一向守时,到现在,每一次图纸的交付时间都早于先前定好的时间。 而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每一次交上的图纸,樊听年都出乎意料地格外满意。 似乎图纸怎么样不重要,只要设计师还在就行。 舒昂在那端态度温和:“好的,辛苦了。” 可能是城堡的工作确实轻松,大家从不加班,也很少有人会提前完成手里的工作,所以初颂这种保留了社畜习惯的“高效率”确实让舒昂觉得她辛苦了。 出发去往伦敦,乘的是樊听年的私人飞机。 初颂从来不知道在这个海边城市,在靠海的地方甚至有一个小型的私人飞机场。 初颂和其它工作人员坐在一起,左边坐的女生是樊听年团队的一个工作人员。 年龄比她大几岁,今年刚过三十,也是从意大利调来的工作人员,原先是樊听年母亲的下属。 她是中国人,但可能是在国外待久了,和苏菲还有先前在古堡见过的其它意大利人一样,性格热情奔放。 两人落座,她先是夸了初颂的耳钉,紧接着又说她的皮肤好,嫩得像能掐出水,是看了就想捏捏的脸。 初颂被夸得不好意思,只能很腼腆地笑,然后也夸她的项链好看。 飞行时间长,长久的沉默会让人耳鸣,所以女人多和她聊了一会儿。 工作上的事情聊完,话题无意中转到了樊听年的身上。 “樊先生还有个弟弟,虽然他是家族产业的唯一继承人,但这次会去意大利,可能也是先生想整顿家里的生意。” 这种富贵家族弯弯绕绕的事情多,争家产这种事屡见不鲜。 “弟弟?”初颂惊讶,她记得樊听年说过他没有任何兄弟姐妹。 “对,”女人点头,“是樊先生的母亲在他的父亲去世后,跟一个意大利人又生的孩子,不过那个男人实在很烂,樊先生母亲的家族把对方除名了,樊先生本人跟他这个弟弟关系也不太好。” 初颂点点头,虽然她也好奇,但她觉得探究别人的家事很不礼貌,所以没有多问。 但身旁的女人提到樊听年的弟弟,笑眯眯,又八卦的夸奖:“先生的弟弟跟他长得很像,比他小七岁,今年刚十九。” “我去年去意大利的时候还见过他,和樊先生一样,眼睛是深绿色的,很漂亮,不过就是总是跟他哥哥对着干。” 女人撑着脸,笑了笑,随后也觉得自己貌似说了太多关于老板的事不太好,结束了这个对话。 ----------------------- 作者有话说:来晚啦,发个红包[撒花] 第36章 比赛走流程的事很顺利,他们甚至只在敦伦停留了两天,再之后就转到意大利。 樊听年工作室的活动范围主要在两个地点,一个就在米兰,樊听年的居住地,另一个在伦敦。 最近伦敦的工作室有一些工作需要完成,所以跟来的大部分工作人员都留在了这里,只有少数几个跟随他们回意大利,其中一个就有来的路上坐在初颂身旁的女人。 从伦敦辗转米兰的路上,两人又聊了不少。 对方叫张薇,她由于工作性质的原因,要经常往返米兰和国内两地,一路上又给初颂讲了些工作中的趣事,两人相谈甚欢,下飞机前还互相加了微信。 下飞机后,初颂被“分到”了和樊听年坐一辆车。 舒昂听到这话时,抬头略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樊听年,再是扫了下身边的初颂。 樊听年洁癖又龟毛,他的车如果不是还需要个开车的,可能连司机都不会有。 今天天气稍凉,男人穿了很薄的黑色长风衣,风衣的下摆到小腿的位置,他轻掀眸,目 光落在初颂身上,轻描淡写,对舒昂解释:“我需要她跟我汇报接下来工作室物品的设计方向。” 初颂站在舒昂身后,也看回去。 她不信!! 工作室的图纸已经出来大半,再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初颂就可以结束工作离职。 舒昂很欣赏初颂的工作能力,但鉴于她手下的设计团队招人需要层层筛选,所以暂时打消了让初颂留下工作的想法。 不过到时也可以上报一下樊听年,他既然能推荐初颂的团队参赛,对她应该不反感,说不定破格把她留在工作团队,他是准许的。 想到这里,舒昂欠身点头:“那我和其它工作人员坐后面两辆车。” 樊听年点头:“嗯。” 上车后,初颂还没坐稳,就看到樊听年把后座和前排之间的挡板放下来。 !! 她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怕司机误会,赶紧接口说了句:“您是觉得之后的设计图更具私密性,所以才希望我单独跟您汇报是吗?好的,我现在跟您汇报。” 樊听年落眸看过来,棕绿色的眼睛,眸色幽深,似乎在示意她接着演戏。 “......”初颂其实觉得有点对不起樊听年,他帮了她很多,但两人这段“亲密关系”她一直在遮遮掩掩。 挡板完全升起,后车厢恍然变得更加私密。 樊听年拉了她的手,又对她展开双臂:“坐过来?” 初颂上下扫了他一眼,坐过去?坐哪里,他腿上吗?这还在车上呢。 初颂往后蹭了点,赶紧摇摇头:“不行......” 她话没说完,被人抄着腿抱了过去。 她穿了米白色的小高领线衫,樊听年把她放在腿面,另一手帮她把衣领往下拉一点,露出她的下巴。 她是很典型的鹅蛋脸,脸虽然小,但下巴不会过分尖,颊边有不明显的酒窝,笑起来非常甜。 初颂又往前看了眼,赶紧握住他的手腕,小声道:“这样......这样抱着就可以了,不能在车上亲。” 她最近和樊听年呆得久,也算知道一些他这个人,他仗着智商高,对什么都了解,给人有一种“因为高智而没有羞耻心”的感觉。 就比如现在,他右手揉着她的膝盖,脸上的表情稍有些困惑,直直望着她,跟她解释:“挡板有降噪功能,司机的驾驶位也配有干扰器,无论是亲吻还是你脑子里那种奇怪的声音,前面都听不到,即使是高声说话,司机也会被干扰器干扰,听到的是杂音。”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0节 初颂却心下一跳,抓住他话里的关键字眼:“什么叫我脑子里奇怪的声音。” 近距离对视,初颂更能感觉到他雕刻般的五官,阳光落在他的瞳仁里,让那双眼睛更像宝石。 两人对视几秒,男人长指轻拨她的脸,勾开她的衣领,垂首在她的侧颈处轻咬了一下,初颂不自觉地嘤咛一声。 他咬过,又用唇安抚性地贴了贴,吻了下,之后帮她把衣领重新拉上,嗓音有一丝喑哑:“我指的是这种声音。” 初颂被他咬得有点感觉,深呼吸,头往旁边偏开,然后被他捏着下巴转过来。 他看着她的眼睛,直白问她:“你刚刚想的不是这种声音吗?” 初颂把他捏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拨开,终于忍不住,低声:“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男人松开她,往后靠,初颂瞟了下他的表情,他神情淡淡,眼神也淡,注视着她,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初颂确定了,他确实没有羞耻心。 樊听年在米兰的家是一处庄园,和在国内那个地方的没什么区别,只不过建筑没国内的那个城堡高,但庄园的面积要再大一点。 樊听年有自己单独的一栋楼,他把随行带来的工作人员都安排到了自己的这栋楼居住。 舒昂对樊听年这次出行的很多举动都感到奇怪,樊听年很不喜欢别人涉足他的私人空间,所以原先这栋楼都是他自己居住。 尽管这栋楼有五层,每层都有十几个房间,但在之前,除他之外也只会在一层有一些佣人住在这里。 随行的工作人员虽然不多,但也有二十个左右,如果全部住下,至少会占满两层楼。 “没事,最近我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需要用到你们。” 万廷没有跟过来,所以统筹安排的工作都有舒昂来做,她略微沉吟,欠身对樊听年:“好的先生,我明白了。” 初颂站在几个工作人员身后,看到舒昂对樊听年的话做应答,随后又听樊听年道:“我住在五层,你们不用都挤在二三楼,选一些人住在四层。” 舒昂:“好。” 樊听年目光落过来:“初颂,和你都住在四楼。” 舒昂:“好。” 因为随行工作人员的入住,樊听年的这栋楼里增加了一些佣人,都住在二楼和三楼确实挤不下,舒昂选了初颂和另外两个工作人员,和她一起住在四楼。 一同住在四楼的还有来时在路上和初颂交好的张薇。 晚上拎着行李到房间,初颂刚收拾好衣服,坐在沙发上喘口气,接到樊听年的电话。 她单手脱掉外套,拿起手机,划开,很柔的声线:“喂?” 樊听年刚从浴室出来,听到她的声音,走到窗户旁,在沙发上坐下:“住在哪一间?” 初颂肩膀夹着手机,收拾完东西,突然觉得有点饿了:“东边数的第二间。” “靠楼梯?”男人在那面问。 初颂点头,终于把外套脱下,往后舒服地窝在沙发里:“对呀。” “晚上要不要来找我?” 落地机场,再到樊听年母亲家所在的庄园,一路有车接,车从庄园的门口进入,开到这栋建筑前花了十分钟。 庄园可想而知的大,包括她现在仰卧看到的天花板,也和在国内樊听年住的那个地方一样,她怀疑水晶灯上随手抠下来一块都是宝石。 她再次切实地感觉到和樊听年之间的差距。 她静了一会儿,还是会有种朦胧的失落感笼罩在心头:“......不了吧,你家这里不是有监控吗?” “我可以让他们关了。” “......”忘记他是真少爷了。 初颂揉揉头发,反趴在沙发上,把刚刚那点淡淡的失落从心里挥开,温温柔柔的声音:“那晚一会儿看看吧......我现在有点饿,想先去下面吃饭。” 樊听年抬手看了眼时间,微微扯松浴袍的领口,刚刚七点,确实是吃饭的时间,只不过他又想她了。 他左手食指勾住手腕上那根紫色发绳,想象它绑住她手腕的样子。 “嗯。”对面人低低应声。 初颂想了想,也放低了声音问:“或者你要跟我一起去吃吗?” 等了一会儿,樊听年道:“你去吧,我还有一些工作需要处理。” 初颂小声“哦”了一下:“那我先去吃饭啦。” “嗯,我等会儿去找你。” 从住的这栋楼往右,穿过小花园,有一个三层建筑,一楼有两个餐厅。 傍晚到时,舒昂有跟她讲过,以后每天都是来这里吃饭。 七点过,正是饭点,但这里的人并不多。 也可以理解,这地方容积率非常低,绿化多,建筑少,而且这些建筑里有一些应该是空着的,实际住的人并不多。 时间太晚,初颂也不想吃太多,选了一些鱼肉和沙拉。 她吃饭时还在看竞赛的消息,分析了几个案例,依旧是每个都写了小作文,发在竞赛团队的群里。 沾樊听年的光,被他推荐参赛的事情她还没有告诉群里的人,当然原先美术馆的人也不知道,她想等审核结束,一切尘埃落定再告诉大家。 快八点时,她吃完饭,最后喝掉碗里的汤,起身往餐厅外走。 夜晚,天气更凉一些,她走出餐厅,裹了裹身上的针织衫。 国外的风景不比国内,原始性更强,再次穿过小花园时,她忽然感觉这里太过追求原始性,所以灯光给得太少,这片花园也是,只有一些散落在草坪的球形灯,照明不足。 刚穿过花园的一半,从石板路走下 来,不远处有经过的佣人,她看到斜前方路上的男人。 光线太暗,男人又是侧对着她,她第一眼没看清,以为是樊听年。 和樊听年相处得久,她的精神也会放松,此时她语调略微上扬,有些惊喜:“樊听年?你来接我了吗?” 她声落,男生的身型顿了一下,再之后,他转过来,初颂看清他的脸。 他确实跟樊听年长得很像,但可能是父亲也是意大利人的原因,他的五官比樊听年的异国感更重,他穿深灰色上衣,右手拿着手机,正用意语跟对方说着什么。 初颂意识到自己认错,赶紧欠身道歉:“抱歉,我认错人了。” 男生不知道跟电话对面说了句什么,再之后两句,他挂断电话,看过来,用很标准的中文:“你找我哥?” 初颂一怔,想到刚刚喊了樊听年的名字:“对......” 男生拥有一样好看的棕绿色眼睛,但绿色更浅,多了点跳脱。 他盯了初颂一会儿,忽然笑了,夹杂一丝让人看不清的恶劣感:“但你为什么直呼我哥的名字?” ----------------------- 作者有话说:明天还是两更[星星眼] 第37章 说完,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抬脚往她的方向,似乎要朝她走过来。 初颂赶紧往后退了半步,再次道歉:“很抱歉,天黑我才没有注意,那我就不打扰了。” 她稍欠身再鞠了一躬,随后转身从另一个方向,往自己住的那栋楼去。 刚迈出花园,迎面撞到另一个人身上,初颂吓了一跳,瞬时往后弹开半步。 她会这么一惊一乍的原因,都怪樊听年家的这个庄园太黑了,她明天一定要跟他建议建议,多弄一些照明。 还没等站稳,她被撞到的那人扶住肩膀。 再抬头,看到樊听年的脸,他穿深灰色的衬衫,不知道是不是工作的原因,戴了一副很禁欲的无框眼镜。 目光透过镜片落下来,可能是刚看到她,还没来得及调整神情,眼神疏冷淡漠,比刚刚遇到的他弟弟,看起来更吓人一些。 但还没等他开口问,初颂松了一口气,往他身边靠了靠:“我刚刚好像遇到你弟弟了。” 她刚刚确实有点紧张,才会打过招呼就直接离开。 一方面是因为对方问她的两句话,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光线太暗,这个时间点,在空旷的花园遇到一个一米八几的陌生男性,的确让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想离开。 现在想起来,她还有些心有余悸,小声跟樊听年道:“他好像听到我叫你了。” 想到樊听年的弟弟还在身后的花园,初颂怕被捉到的心思又起来,看了眼自己被樊听年握住的肩膀,往后退了半步,离开他的怀抱。 “会有问题吗?”她低声询问。 樊听年抬手,似乎是揉了揉她的后脑,一个重新隔空把她搂进怀的姿势,之后目光轻抬,看了眼她的身后:“会有什么问题。”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初颂情不自禁地放松心神,忽略了他若有似无落在自己头顶的手。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拽了下他的衣服:“我们快回去吧。” 这里遍地都是樊听年家里的人,不是弟弟也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舅舅姨妈,她还是觉得有点吓人,像“偷情”。 “你为什么总这么害怕?”男人抬手蹭了下她的脸。 初颂的心思还没有完全收拢,听到他这一句,下意识顺口:“我们不是只能再谈一个月......” 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稍稍收声。 她觉得樊听年其实也应该知道,再过不到一个月她就要离开,两人不可能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 她抬头看过去,看到樊听年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舒了口气,知道他应该也有所准备两人的关系会断掉。 “嗯。”樊听年帮她把碎发挂在耳后,应了一声。 再之后他们就要结婚了,他也不喜欢谈很久的恋爱。 初颂再次扯了扯他的衣服:“走吗?我想回去了,这里有点冷。” 樊听年住的楼层本来就有餐厅,厨师就在隔壁房间,他想吃什么随时都会准备,如果他不想来餐厅,还会送到他的卧房。 初颂悄悄跟他到他的房间时,还在纠结刚刚花园里发生的事。 她看着樊听年把眼镜摘下,从床头拿下通讯器,像是要点餐。 她走近,拨了拨他床头柜的眼镜,发现这眼镜这样看平平无奇,但不知道为什么戴在他的脸上却特别性感。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1节 她半靠在他的床头柜,无意识地问话:“你弟弟叫什么名字?” 樊听年已经点好了餐,抬头看过来,两秒后,他放下通讯器走过来,两手撑在她靠坐的床头柜,把她的下巴抬起:“你问他干什么?” 初颂低声地“啊”了一下,如实回答:“有点好奇。” 可能是他跟樊听年长相像的原因,所以初颂下意识好奇,才会问他的名字。 她右手拨了拨他的眼镜,望着樊听年:“他跟你眼睛的颜色一样,但比你瞳仁颜色浅一点,也很好看。” 她的下巴被樊听年抬起来:“也很好看?” “对啊,”初颂没注意他的眼神,把右手他的眼镜放下,应声,“我一开始喜欢你也是因为你的眼睛嘛......” 她转过来,笑眯眯夸赞:“阳光下像一对绿宝石,” “唔......”她剩下的话被樊听年吞进了嘴巴里。 他握着她的腰把她提高,低头吻她,咬着她的唇瓣,再在她吃痛时,撬开她的唇峰,攻城略地。 他的接吻技术越来越好,或者说一开始就好,现在更是炉火纯青,吻得极为涩情和认真。 他的舌尖勾着她的舌尖,让她的舌头也探入他的口腔,然后再用舌尖蹭过她口腔内壁的软肉和上颚,托在她后脑的手转而捏住她的下巴,拇指帮她揩去唇角溢出的津液。 没一会儿,初颂被吻得面红耳赤,双腿也软到站不住。 他现在接吻简直像在做/爱。 她偏开头,急促呼吸,两手扶在他的手臂上,靠在他怀里。 “还有心思想其它的事情吗。”他忽然低声问了句。 初颂头昏脑涨,早就忘记接吻前两人在说什么,只记得他好像叫了餐。 她右手压着胸口,喘息后轻轻咳了两下,问道:“你是不是晚上还什么都没有吃......” 樊听年把她提起,放在靠墙高一点的茶几上:“嗯。” 刚说完,樊听年手机进来通话,他落眸扫了一眼,拿起手机接起来。 初颂看到他把手机放在耳旁,听筒那侧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两人说了几句,几分钟后樊听年挂断电话,看过来:“我母亲现在在纽约,过几天才能回来,她邀请我们一起吃饭。” “什......什么??”初颂结巴起来。 怎么突然要跟樊听年的妈妈吃饭??她没听错,也没理解错,就是中文那个母亲对吧??? 她吓得一下从茶几上跳下来:“吃饭,为什么要吃饭??怎么会和你妈妈一起吃饭呢?” 樊听年抬手摸了下她的脸,解释:“不是只有我们三个,还有我的一些家人和舒昂他们,算是家宴。” “舒昂他们?” “我手下主要的工作人员都会一起。” “那就好......”初颂被吓得简直大喘气,抓着头发咕哝,“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说话间,卧房的门铃被按响,应该是来送餐的工作人员。 初颂拍拍樊听年的肩,对他示意门口的方向:“你的饭好像到了。” ...... 初颂不知道樊听年来这里有什么事情,但她也帮不上忙,所以连着两天都呆在二楼的工作室工作。 她还有一些设计任务要完成,不能来了这里就松懈。 二楼最东有几间房是设计团队的办公室,但因为樊听年不常在这里居住,偶尔住两天,这栋楼也不会有其他人,所以房间 常年空着。 这几天因为她们住进来,佣人又打扫过,这里才被重新征用。 一共有四间房,初颂跟舒昂和张薇在同一个办公室。 她来之前有给文瑶发过消息,难得出国一趟,问文瑶需不需要帮她买什么东西,文瑶当时大手一挥,说不用,现在消费降级,她手头也紧,最近两年都背假货。 初颂被她逗得笑出声,本打算还是买一些东西送她,但现在天天被困在这个庄园里,实在是离市区有些远,她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在工作室呆到第二天下午时,来了位不速之客。 张薇带他进到房间时,初颂一瞬间以为又看到了樊听年,原谅她对外国人的长相有点脸盲,所以没有面对国人时反应那么快。 不过仔细看,两人长得其实也不是很像,男生穿运动帽衫,身型和樊听年一样高挺宽阔,眉眼没有樊听年那么冷峻,更为开朗,头发更偏毛绒感。 相比樊听年,他显然更“平易近人”。 昨天在走廊时其实还遇到过,他那时正在跟舒昂说话,她路过时,他偏头,视线似乎是有意地在她身上落了两秒。 再之后他转头,继续跟舒昂说话,像是刚刚并没有看她。 此时撞上他的视线,初颂莫名觉得毛骨悚然,他明明是笑着,但似乎比樊听年更加恶劣诡异。 张薇带他走过来,随手抽了把椅子让他坐下,之后看向初颂:“小凌最近在休假,他在ute读书,修的也是艺术类专业,他休假无聊,我就想着带他过来看看。” “哦对,忘了说,他休假是因为最近没什么比赛,他是游泳运动员。”张薇好心给两人介绍,把杯子放在咖啡机下,给自己打了杯香浓的咖啡。 因为又来了人,初颂从原先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坐直,靠在椅背,眨眨眼。 他修艺术类的专业不奇怪,樊听年一家艺术氛围非常浓厚,家里的小儿子也学这个,很正常,不过他竟然是游泳运动员,初颂没想到。 她正疑惑,发现她无意识看的男生也在看她。 他眼眸含笑,目光定定地锁在她身上,带着些审视和揣度。 初颂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移开视线,看向张薇。 张薇正好转身,触到她的眼神,示意了一下右手的杯子:“要也来一杯咖啡吗?” 初颂点点头,赶紧从自己的座位起身,往张薇的方向走:“我自己来。” “有什么关系,”张薇笑,转身从架子上再拿下一个干净的咖啡杯,“我顺手帮你一起做。” 端起杯子抿了两口,张薇转身加奶时又道:“我等下要离开一会儿,团队跟伦敦那边开视频会,你可能要跟小凌单独在这里。” “他性格还不错,”说到这里,张薇压了点声音,笑笑,“比......樊先生好相处得多。” 那确实,樊听年一年到头都说不了几句话,是个人应该都比樊听年好相处。 但是他在这里......樊听年刚跟她说过,等会儿要来找她。 ----------------------- 作者有话说:晚上二更[撒花] 第38章 这段对话结束后,张薇很快接了个电话,就被叫走了,临走之前她还嘱咐初颂,给还在位置上坐的男生讲一些设计上的东西。 他今天会过来这里,也是想跟工作室的人学一学,看一看。 初颂爽快答应下来,他年龄那么小,怎么看都跟她那些还在读书的学弟差不多。 工作室的门被张薇随手带上,没关严,留了一条门缝,初颂端起咖啡杯往办公桌的方向去,快走近,又感觉到对方在看自己。 她也抬头看过去。 说起来,她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樊听年的这位弟弟,回忆了一下刚刚张薇的话,不清楚自己是不是也可以称呼他“小凌”。 她思考的表情太明显,对方看出来,他出声,虽然是问句,但语调染着明媚:“我哥没有告诉你我叫什么吗?” 初颂现在其实很多时候还把樊听年当雇主,也把面前的人当成雇主家的儿子。 她稍怔,随后解释:“对......你哥哥可能觉得这涉及你家的隐私,告诉我你的名字不太方便。” 男生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从她从放了咖啡机的桌子走过来,再到她坐下,他眉峰眼角都染了点张扬的笑:“可能不是这个原因。” 他的表情太明媚,每句话都像开玩笑,她听清了这句,但不知道怎么接,不过很快对方转开了话题。 他朝她伸出手,做了一个握手的姿势:“我叫南凌,父亲是意大利人,随母姓。” 樊听年的母亲南旨梅同样是混血,父亲是南姓的中国人,母亲才是意大利人,所以严格讲樊听年只有四分之一的异国血统。 樊听年的外公是欧洲某个艺术院校的教授,自跟樊听年的外婆结婚后,入赘到这个家族,一直留居在意大利,樊听年的母亲作为家族继承人,自小也在意大利长大。 初颂现在看到的这些庄园,家产都是樊听年外婆所在的显赫家族留下的。 桌子太宽,如果要握手,就要探身过去,所以初颂没有伸手,只是手压领口,欠身示意了一下,自我介绍:“我叫初颂,是你哥哥设计团队的员工。” “这样啊。” 初颂坐下后看了眼时间,樊听年大概是知道张薇和舒昂下午都有事情,所以提前发给她消息,告诉她三点会过来找她。 现在距离三点还有二十分钟。 她放下手机,听到对面人喊了一声:“姐姐?” 她稍诧抬头,撞上对方的视线,男生翘着唇,阳光从他身后洒过来,光线明亮。 他笑着重复:“你看起来比我大一些,我能叫你姐姐吗?我不擅长称呼别人的名字,叫得亲近,可以拉近彼此的距离。” 他的中文真的非常标准。 男生笑容晃眼,初颂想他可能是受西方文化熏陶,所以和苏菲张薇一样,热情友好,她不好拒绝:“嗯......可以,你可以叫我初颂姐。” 男生点头,不过没再开口。 毕竟不熟,两人这样静坐,也有些尴尬,初颂想了想,电脑连接投影,放出一些设计相关的图纸,询问南凌想了解什么。 他不像樊听年,一看就不是搞艺术的,他貌似对这方面兴趣也不是很大,不过问了几个问题,也给面子得听得很认真,期间还夸赞,说初颂讲得很好。 很久没有这样给别人讲东西,初颂有点口干舌燥,她往旁边伸手,桌面的纸杯已经递过来。 南凌把水杯递向她:“初颂姐,你是在找这个吗?” 他确实像张薇说的,和蔼可亲,很好相处,即使听自己不感兴趣的东西也非常捧场。 初颂对他的印象还不错,接过水,说了声“谢谢”。 随后听到叩门的声音。 工作室的门本就是半敞,从外能看到里面的景象,随着樊听年叩门的动作,门往里打开,露出更多室内的境况。 递水的动作还没有完成,初颂和男生的手都还握在那个纸杯上。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2节 门被推开的下一秒,初颂转头看过去,男生的手停顿了一秒,才缓缓收回,初颂拿着那只纸杯的手悬在空中。 看到樊听年进来,她赶紧起身,像所有他手下的工作人员一样,喊了声“樊先生”。 然后樊听年和南凌都看了她一眼。 不过初颂正欠身,和每一位“十佳员工”一样对樊听年这位老板打招呼,没注意到两 人的视线。 樊听年单手压上门走进来,先是看了眼初颂拿着水的那只手,视线才落到南凌身上。 “你怎么在这里?” “舒昂姐说我休假,让我没事过来跟着学点东西。” “谁带你来的?” “张薇姐,”南凌往初颂的方向示意了一下,还是那个阳光的笑容,“然后又认识了这位姐姐。” 南凌一口一个哥哥姐姐,状似很恭敬,但其实不是,从樊听年进来到现在甚至没有站起来,还维持原先的姿势坐在座位上。 樊听年视线从他身上收走:“不用学了,回你房间去。” 南凌右手撑着下巴,看着樊听年,似乎不想走。 初颂左右看看,她也听张薇说过一些樊听年家的“豪门秘辛”,知道兄弟两人关系有一些微妙。 她有点怕两个人呛起来,绞尽脑汁,想了个借口。 “嗯......樊先生,您今天下午要来检查的图纸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如果南凌先生想留在这里,就让他继续在这里学习,我们可以去隔壁房间探讨工作。” 她在“探讨工作”四个字上加强了中音。 但无奈她的演技很一般,剩下两个人又一起看了她一眼。 不过两秒后,樊听年走过来,随手捡了桌面上的两个文件夹:“去哪间工作室探讨你的工作?” 初颂没想到他这么配合自己,稍微惊讶之后,想了想:“三楼的备用工作间吧,这层楼的几个现在都有人,舒昂她们在开会。” 樊听年点头,连问都没有问她要汇报什么,直接道:“走吧。” 初颂应了一声,低头又装模作样地收拾了一些东西,再之后再装模作样叮嘱南凌工作间里他可以用来学习的文件和资料。 她说话时南凌就笑眯眯地看着她,那张脸简直人畜无害。 但初颂觉得自己身后频频有微冷的视线。 “好了,不用跟他说了,他自己会看。”身后的男人走过来压住她右手的文件。 初颂像一个完美的员工一样叮嘱完,拿起桌面的文件袋,不着痕迹地离樊听年远了半米,然后正经地绷着唇跟他道:“我收拾好了。” “嗯。” 樊听年就在初颂斜前方,先一步转身,再之后是初颂。 就当她提步要往前时,南凌突然趴在桌子上,压了压声音跟她道:“姐姐,你不跟我哥一起工作的时候,可以来找我玩。” 找他玩就找他玩吧,怎么用这种语气说?? 初颂觉得自己的感觉没错,这张阳光的脸背后确实像有张坏坯子。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桌面已经被人轻叩了两下。 “回你房间。”樊听年神情寡淡,看着南凌。 南凌从趴着的姿势直身:“我还有东西没学完......” 樊听年:“如果你不想现在滚回学校上课的话。” 南凌不出声了。 他实在不喜欢艺术,而且他上半年接连几场比赛,集训了很久,上周刚参加完一场年中的比赛,得到短暂的喘息,他不想现在就被遣送回学校。 兄弟两人对视几秒,初颂明显感觉到南凌的气势被樊听年压下来。 还没有目睹过豪门兄弟吵架,她现在完全一副局外人的心态,尴尬得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听,也不知道手脚应该往哪里放。 她往后稍微退了一步,眼神四十五度上瞟,努力降低自己在这个房间的存在感。 然后她余光看到南凌朝她转过来,还是那个人畜无害的语气:“姐姐你好可爱,我下次还能来找你玩吗?” ??? 初颂被他吓到了。 国外人都这么直白吗????而且可爱什么可爱,国外人把“so,cute”当标点符号用吗??? 她感觉到房间内陡然下降的温度。 樊听年的目光彻底冷下来:“我看你明天就想回学校。” 南凌拉长声音“哦”了一声,手肘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继续看向初颂。 初颂丝毫不想对上他的眼神,她觉得这小子完全是个坏蛋坯子。 “姐姐,你是我哥的女朋友吗?”他又开口,幽幽地问。 他这句话无疑平地一声雷,尽管初颂知道因为前两天晚上在花园的碰面,他对自己和樊听年的关系有些起疑,但也从没想过他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她有一些犹豫,没回答,她感觉到樊听年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她的侧面,注视着她。 “是吗,”南凌依旧维持撑下巴的姿势,“不是的话我能追你吗?我很喜欢中国人......” 樊听年冷淡开口:“滚回你房间。” 南凌终于换了动作:“我看这个姐姐也不是很喜欢你,她都不承认是你的女朋友......” “滚回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整个房间安静得落针可闻,良久,南凌终于起身,他拍拍屁股上莫须有的尘,往门口的方向走。 几秒后,工作间的门再次被带上,房间里只剩了初颂和樊听年。 初颂看到樊听年摘掉脸上的眼镜,放在了桌子上,她眨巴着大眼睛,没有感觉房间的温度有一点升高。 ----------------------- 作者有话说:来晚啦,还是评论区红包[星星眼] 第39章 可能是寡言的原因,樊听年的气质总是比他本人的长相看起来更加阴冷禁欲。 他靠着房间里的木质办公桌看着她,从不远处的窗户照进来的阳光明明很明媚,初颂却觉得周身被他看得都有点冷。 这个时候再觉察不出有问题,她就太不敏锐了。 她交握在身前的手垂下,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但正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樊听年眼底浮动的情绪变化,更森冷一点。 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抬手勾住初颂的腰,把她带进自己怀里。 初颂不适应国外的饮食,虽然樊听年这里的厨师做饭味道依旧好,但她还是瘦了一点。 男人的手放在她的腰后,几乎掌住她的全部腰线,他的腿也比她长很多,此时半敞圈住她,她被迫站在他的两腿之间。 初颂磕磕巴巴,半晌,还知道拉南凌下水。 她硬着头皮:“那些话......都是你弟弟说的,和我没有关系。” “我知道,”圈着她的人终于开口,沉沉嗓音,“我会让万廷把他的卡都停了。” 没有眼镜的遮挡,他的眼神侵略性更强,从上往下俯视她,初颂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她穿很薄的米白色羊毛针织衫,房间暖和,她下面是短裙和靴子,一双纤细腿被逼迫着挤在穿了西装裤的男人两腿之间。 樊听年比平时看着更冰冷一点,她是真的害怕。 看了一会儿,男人低头吻她,被她无意识偏头避开了,樊听年的唇擦过她的唇角,落在她的侧脸。 揽在她后腰的手一瞬间收紧,她的白色上衣被他宽大的手抓出褶皱。 “不是,对不起,我不是要躲......”初颂赶紧解释。 工作室的门却在这个时候被敲响。 是去而复返的南凌:“哥?” 门外的男生蔫坏,应该是知道他们在里面,还是非要吊着嗓子询问:“姐姐,你们在吗?我东西忘拿了,能进去吗?” 因为门外的声音,初颂下意识回头看,被樊听年掐着下巴转回来。 “看他干什么?” “南凌在外面......”而且她记得门好像没有锁。 “嗯,”樊听年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看自己,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声线阴沉,说的话却仿佛很有礼貌,“我不喜欢你叫他的名字,以后可以不叫吗?” 门口传来门把被压下的声音,初 颂的心瞬间提到嗓子口,樊听年却在这个时候低头吻下来。 他亲吻她,又安抚她:“他不敢进来,他知道他进来会被我丢进河里喂鱼。” 他的唇压在她的唇上,含住她的下唇,揽在她后腰的手压在她的脊背, 他只是轻轻亲了亲她,没有做太过分的举动,随后右手食指的指骨又把她的下巴抬起来,注视着她:“我不希望我们结婚之前,你和别人有太亲密的举动。” “当然,结婚之后也不行。”他用下巴蹭蹭她的脸,语气温柔。 结婚,什么结婚?初颂觉得他总是突然蹦出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工作间外已经没有了动静,南凌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初颂被亲得腿软,又被吓得心脏怦怦跳,她两手攀着樊听年的肩膀,眼睛雾蒙蒙的,有些站不稳。 樊听年捡了身后桌面的遥控器,把窗帘和工作间的门全部锁上,之后遥控器扔开,单手扯掉衣领下的黑色领带,捉住挂在自己肩膀的初颂的手,反剪到她的身后,用领带缓慢地捆起来。 他做这个动作时慢条斯理,认真严谨地像在写一篇顶刊论文。 初颂反应过来时,领带已经被他在她的手腕打了第一个结,再之后又是一个结,捆得很死。 樊听年系好之后,提起她的腋下把她抱起来,他背靠桌子,让她正对面两腿夹住自己,跪在桌面上。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3节 他右手揉捏她的后颈,让她低头,自己则头微扬起看她,嗓音沉哑:“现在我希望你吻我。” 她的身体几乎悬空,只能靠他托在她臀下的右手支撑,身体和生理上的刺激感双重加剧。 “为什么......” “刚刚南凌说你不喜欢,我不是很开心。” 初颂凑过去,轻轻吻了他一下。 “bravabambina(乖女孩儿),做得很好。”他揉了揉她后脑的头发,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这个吻再结束,初颂已经跪不住,是被樊听年抱在怀里,她脸颊绯红,气喘吁吁。 樊听年抱她下来,摸了摸她的脸颊,安抚:“那我们说好了,最近都和他少说几句。” ...... 南旨梅回来的时间是在周五。 万廷没有跟着过来,樊听年订戒指,找的是米兰这里的管事,拍卖会拍了一枚粉钻,一枚蓝钻,戒指的制作周期,大概在半个月。 往后的几天,初颂还是一如既往地在工作间画自己的设计图,跟小爱和章章也只能在线上交流。 不过共事一个多月,几人的默契逐渐提升,即使跨国交流,也丝毫没有影响工作的进度。 但令初颂苦恼的是,南凌又来过几次。 这小子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趁樊听年不在的时候偷偷钻过来,缠着舒昂或者张薇说要学东西,不要告诉他哥。 他本来也是“少爷”,这里的几个工作人员都被他收买,觉得这种小事也不需要跟樊听年讲,还真的都没有多嘴去说。 可这就苦了初颂。 不过南凌过来也是真的学东西,跟着看图纸,分析案例,有时候没人带他,他就静静的坐在工作间,看另外几个人忙,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初颂也不好对这个弟弟真的横眉竖眼。 等到了第三天下午,他跟着一个工作室里另一个男设计师又看完一版图,撑着下巴问了几个问题,对方很认真地回答过。 南凌忽然趴过来,隔着桌子把手机推向初颂:“姐姐,我能加你一个联系方式吗。” 他示意周围:“这几个哥哥姐姐有时候忙,都不理我,有问题我想问你。” 初颂“啊?”了一声,往旁边看去。 张薇正在整理几版图,文件塞进牛皮纸袋,用绕线绕起来。 她闻言笑:“你小子,我们什么时候不理你了?” 南凌大喇喇地往后靠,手肘撑在桌面,语气抱怨:“昨天晚上啊,你们都开会,我给你们发的消息没有一个人回。” 张薇想起来,又笑:“开会是我们整个团队一起,当然不会有人回你。” 张薇说完,转向初颂,随口道:“不然你加他一个吧,我们这里的人都有这小子的聊天账号,他找不到我们可以找你。” 初颂和他们的工作不一样,开会也是分开的,如果南凌有事,确实找她比较方便。 前天他过来,工作间没人,他还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 身边的几个人都在等初颂回应,她想拒绝也找不到好的理由,想了想,手机拿过来:“也行......” 往后两天,南凌都很安分,没有怎么“骚扰”她,偶尔线上问几个问题,也都是艺术和设计相关,初颂念在他是雇主家的儿子,又年龄小,都很认真的回答。 但她总觉得这小子在憋什么坏主意。 果然,两天后,周五吃饭的前一天晚上,南凌发来消息。 彼时初颂刚跟小爱确定完第四批图纸的细节,再修改一下,没有问题明天就会发给舒昂。 她刚从工作间走出来,锁了门,感觉到右手的手机震动。 她往电梯间的方向走,划开手机看信息。 南凌:[我妈回来了。] 南凌:[【照片】] 南旨梅和家里的一些长辈都住在另外一栋楼,离这里有些距离,建筑的楼层更高,房间也更多一点。 南凌这张照片是在一个房间门外拍的,古朴的房门,打开了小半扇,他站在走廊的阴影里,房间内光线明亮。 初颂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点开那张照片放大看了看。 能看到房间里背对门坐的樊听年,还有几个长辈。 南凌:[哇,你跟我哥真的要结婚吗?] 南凌:[我看到戒指和礼服。] 南凌:[我哥刚跟他们说了这件事。] 南凌:[但他们好像不同意。] 南凌:[他们现在在吵架。] 南凌一句两句扔来消息,每一句都在初颂能理解的范围之外。 初颂赶紧把手里拿的资料抱在怀里,把南凌发来的那张照片再次点开,放大。 她的脑子一团乱麻,尽管樊听年好像说过几次关于结婚的事情,但她以为他在开玩笑。 他们相处得并不久,不是说她不喜欢他,只是因为樊听年的身份,她没有想过把这件事情往“长远”的方向定义,她完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这样直面他的家人。 而且她其实是有点怕樊听年的,随着接触得越来越多,她发现他有些偏执和固执,她好像还没有完全了解到他的性格底色。 她背靠工作室的门板,还有点懵,南凌又发来信息,加了表情包,人畜无害的口吻。 南凌:[哇,他们吵得很凶。] 南凌:[姐姐要看直播吗?] 南凌:[我觉得我哥会把你扣留在意大利。] ----------------------- 作者有话说:评论区发个红包,明天两更[撒花] 还有一个应该算刺激的剧情,就要跑了。 弟弟跟哥哥不对付,当然是一直搞鬼一直搞鬼[狗头] 第40章 南凌发完那一串消息,初颂没回,但没过多久,他“不辞辛劳”地确实录了一段视频发过来。 从视频能听出来,里面的人的确在吵架,主要说的是意语,偶尔夹杂一些中文,能听到“戒指”和“结婚”的字眼,初颂没听到樊听年和南旨梅讲话,但从其它长辈的言辞里,能听出他们不同意樊听年现在结婚。 然而初颂,她更是震惊,她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局面。 她把那段视频点开,反复看了几遍,又放在耳边确认里面说的话,虽然樊听年这个弟弟让人捉摸不透,好像也没安什么好心,但他说的话里应该有一半都是对的。 初颂在自己的房间走来走去,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道樊听年是怎么想的。 而且南凌说的会把她扣留在意大利是怎么回事? 因为樊听年很多和常人不一样,非常规的操作,她很多时候在面对他时都是懵的。 一直到晚上十点,樊听年应该是回了这栋楼,发消息给她,问她要不要过去。 初颂坐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卧室内的灯大开着,她又想到前几天樊听年在工作室里绑住她的双手。 她坐在床沿,有些迟疑,拇指压在键盘上反反复复打了几个字。 对方似乎一直在看手机,在她再次输入字符还没发出时,发来一句—— 樊听年:[为什么只打字不说话?] 初颂深呼吸:[你一直在看我?] 樊听年:[对。] 初颂又想起,先前还在国内他晚上在她房间前徘徊过的几天,她心里有点毛毛的,没第一时间再回消息。 然而对方似乎非常敏锐:[你在犹豫什么?] 樊听年:[你今天有些奇怪。] 初颂再次吸气,指腹压在键盘上:[没有......我只是在考虑今天在哪里睡比较好。] 这侧樊听年视线扫过屏幕上的几行字,他很清楚初颂在撒谎。 她的行为举止一向简单,也有规律性,不想来就会言辞惶恐加好几个感叹号的拒绝,想来就会停两秒,直接回“好的”。 这是个问过很多次,不需要反复敲字,斟酌回答方式的问题。 她会反反复复打字,但又没有发过来,是因为她有其它想说或者想问的话,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但感觉到对面人好像害怕,他放过了她。 他打电话过去,声线放得柔和:“我们白天见的时间不多,晚上想和你呆在一起,要过来吗?” 初颂坐在床侧,左手反抠在床沿,听到这样的声音,松了口气。 樊听年在面对她时其实大多时候都是温柔的,偶尔暴露出侵略性和压迫感,其实也没有真的伤害到她。 她右手举着手机,可能是房间安静,声音也软:“那好吧......” 她正好也有事情问樊听年。 几分钟后,初颂抱着枕头站在樊听年的卧室门口,抬手叩了两下,推门。 她穿着白色长袖睡裙,头发刚洗过,披散在肩膀上,右边的头发别在耳后,露着素白又小的一张脸,右手抱着枕头,扒着门框,像夜晚醒来,懵怔着睁着眼睛的兔子。 樊听年正站在桌子前,解单边袖子的袖扣,听到动静,回头看过来。 初颂进门,压上身后的房门,她扫了眼他身上的衣服:“你刚回来吗......” 他身上还是晚上南凌拍的视频里那件衬衣,深灰色,版型挺阔。 “对,”樊听年往浴室的方向去,走了两步,扶住浴室的门,回身问她,“要一起洗吗?” 初颂摇头,赶紧说:“不用了,我晚上洗过了。” 樊听年再从浴室出来时,女生还维持他刚进去前的姿势,抱着枕头靠在桌子上,离床很远。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4节 樊听年拨了前额的头发,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打量。 他的感觉没有错,她今天确实举止奇怪,而且在害怕他。 初颂看到他出来,抬头看过去,刚打好的腹稿一直在嘴边:“你洗好了吗?要睡觉了吗?” 她今天一直在说废话。 樊听年看了她两秒,走过去,他抬手帮她整理了头发:“为什么不去床上,或者去沙发上坐着。” “嗯......没什么,我忘了,就是想站站。” “嗯。” “你晚上是去哪里了?” “后面那栋楼,我母亲回来了,去见一些长辈。” “是谈工作的事......?” 樊听年停了帮她整理头发的手,垂眸看她。 初颂对上他的视线,他不笑时眼神是冷的,有些渗人,她往后瑟缩半步,被人按住腰,抱在桌子上。 “想问什么?”他直直望着她,看透了她的想法。 “也没什么,就是......”想到提南凌他可能会在不高兴,她瞬时改口,“就是想知道你这么长时间不见家里人,会和他们聊什么。” 樊听年把她抱起来,往床的方向走。 骤然被提起,初颂圈着他的脖颈,小心看他的脸色,又问:“你觉得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男人把她放在床上,听到这个问题,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谈恋爱。” 初颂还没放下紧张的情绪,又听他说:“但之后是要结婚的。”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应该要不了多久。” “什么??”初颂终于确定了,他应该说的是真的。 樊听年低头看过来,眼神扫过她的神色,片刻后,两手撑在床上,俯身把她圈住:“你不愿意?” 他眸色认真,尽管并不吓人,初颂还是不由自主地后退,耐心解释:“不是,主要是我们没有相处太久,你突然这样讲我们也没有准备。” “没关系,结婚后就能相处久了。”他拍拍她的头。 这人怎么是个结婚狂呀。 而且她也不能不声不响就留在意大利。 初颂伸手,摸上他的侧脸,小心的:“......但是我觉得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 “为什么?”男人的手比她大很多,握着她的手腕拉下来,眉心轻拧,“而且是你答应我的。” “我??我什么时候?” “你最开始睡我的时候。” 男人半跪在床面,指腹摩挲她的下巴:“我说在我们家族,只有结婚才能一起睡觉,我说完你还是亲我。” “而且亲了很多遍。”他说。 初颂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不是都说床上的话不算数吗,而且她那时候喝醉了,根本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身前的人终于松下摩挲她的手,稍垂首,下巴压在她的颈窝,他哑哑声线:“国内的情侣结婚后,怎么称呼对方?” 初颂:“老婆老......” 他揉揉她的头发:“我可以叫你老婆吗?” 这怎么行!初颂还是懵的:“不,不行吧......” “为什么?”他揉捏她的后颈,“你这样很不乖。” “我希望你以后也用同类的词称呼我,”他单手扶着她,起身关上房间的灯。“亲爱的,现在应该睡觉了。” 初颂缩在樊听年的怀里,根本睡不着,但她怕现在跟樊听年说先前那些都是乱答应的,樊听年会捏死她。 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右手勾着被子,下意识又缩了一下,身后的人感觉到她的动静,右臂横在她的腰上,收紧一些。 “樊听年......”她转过去。 “嗯?老婆。” 初颂头皮发紧:“我觉得我们需要商量一下,你先不要这样叫我。” “为什么,是等真的结了婚才能这样叫吗?”男人的手摸上她的后脑,“但我看过很多情侣的纪录片,他们谈恋爱的时候也会这样喊。” 他的声音低了些,压在她的耳边:“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已经十二点六分了,现在是睡觉时间。” “平时睡前非要......也没见你睡觉这么准时。”初颂嘟囔。 “你说什么?”樊听年低头看她。 初颂收声:“没什么...” 第二天晚上的家宴,在隔壁楼的一层。 几天前,樊听年跟初颂说过,让她今晚吃饭时跟他坐在一桌。 南旨梅对他要结婚的事情也颇有微词,但主要是时间太短,其它倒没有说什么,剩下家族里那些迂腐,只享乐不干活,又指手画脚的老东西却表达了强烈的反对,不过他并不在意他们的看法,也不需要在意。 告诉他们只是通知而已,今晚的晚宴也只是让他们见一眼初颂。 下午时,樊听年打电话给初颂,让她来四楼他的房间选衣服,衣帽间里有一些低调又日常的裙子,都是平时她常穿的风格。 初颂过去,选了一件,樊听年离开后,她在衣帽间越坐越不对,时态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很怕樊听年从现在开始就让她一直留在意大利。 六点一刻,刚过了晚宴开始的时间,她从楼上下去,往后面那栋楼走,她觉得她还是需要和樊听年好好谈谈。 晚宴已经开始,花园和建筑外的人并不多,只有偶尔路过的一些园丁。 初颂快走到时,从玻璃看到里面,樊听年在和几个长辈说话。 那几个长辈,西装革履,年龄大一些,看起来五六十岁,正横眉竖眼说着什么,但樊听年根本不理他们。 遇到这样的场景,初颂有些怯,犹豫了一下,没第一时间走上去。 在一楼外的花园里左右走了几步,隔着窗户再看里面,想着怎么把樊听年叫出来好好聊聊。 还没等组织好语言,听到不远处有人叫她:“姐姐。” 她抬头看过去。 南凌站在斜前方,穿着单薄的白衬衣,一只手的袖子挽在肘间,单手插袖口。 他和樊听年一样,肩背宽阔,恰到好处的肌肉把身上的衬衣撑得很好。 他几步走过来,迎面就是一棒槌:“哥哥今天要把你介绍给家里认识。” 初颂没接他的话,往后透过窗户,又往室内看了一眼,抱臂朝树下走了走,樊听年如果看到她,应该会叫她进去,但她想在外面多想一会儿。 她当南凌不存在,思考片刻,站累了,蹲下继续琢磨。 南凌不知道怎么想的,也在外面站着,看她蹲下,几步走过来,也在她旁边找了个位置蹲下来。 他支着下巴,仿佛很好奇地看着她—— “你真的在和我哥谈恋爱吗,好神奇,我竟然能见到我哥谈恋爱,他以前连朋友都没有。” “不过你不觉得我哥控制欲很强吗,就是那种非常危险,又固执,但又藏得很好,看起来很温柔......” 初颂无奈:“你不要说你哥的坏话。” “哦,”南凌拉长声音,又看向她的脸,狡黠的,“但你不是也这样觉得吗,不然你为什么不进去。” “你也害怕我哥。”他盯着她的眼睛。 “好了,不要讲了,你该进去吃饭就进去。”初颂当他是小孩子。 正说着话,南凌的手机震动,他看了一眼,随后举起,对着自己拍了一张,镜头往左偏,露出初颂的衣角。 初颂看他:“你干什么?” 南凌把照片发出去,又打字:[我和姐姐在外面看月亮。] 他前几天去工作室就给樊听年发过两次照片,都是自拍,樊听年没理他。 樊听年:[滚进来。] 南凌:[姐姐说我的眼睛很好看。] 南凌收了手机,干脆坐下,单手撑在身后的草坪上:“舒昂姐问我在哪里。” 初颂怕樊听年看到她和南凌在一起,撑住草地刚想站起来,又听到他说:“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哥真实是什么样子?” 初颂停住动作,看过去。 夜里很静,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声,有鸟在树枝,拍翅飞起。 建筑的密闭性很好,身后的一层厅内的音乐传不到外面。 南凌看初颂停住,起身往她旁边蹲了顿:“我帮你看看他的真面目?” 他说完靠向她的耳侧,其实距离还有十几公分,但角度问题,树下光线又暗,看起来像他亲到了她的侧脸。 初颂听到身后极其森冷的男声:“你们在干什么?” ----------------------- 作者有话说:照例是来晚了,发个红包[撒花] 晚上12点前二更[星星眼] 第41章 身后是一道沾满凉意的视线,让人不自觉地打抖,初颂霎时回身,从蹲着的姿势站起来。 身边的南凌也一起站起来,对不远处的男人很张扬地挥了挥手:“哥,你也来看月亮吗,但我和姐姐在看诶,你过来打扰到我们了。” ???初颂目瞪口呆地往南凌的方向扫了一下。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5节 这绝对是个死小子。 樊听年的目光从南凌的身上收回,撩开一旁的树枝,朝他们的方向走过来。 他眉眼压着,又背光,身姿高大挺拔,有种不动声色的威慑感。 初颂无意识地咽了下嗓,举起双手,做了一个像投降一样的姿势,想解释:“我没有......” “哥,”南凌上前半步,侧挡在初颂身前,又开始胡言乱语,“你这么凶干什么,我想再跟姐姐玩一会儿。” 初颂意识到这个把樊听年排除在外的站姿非常不对,上前半步,想把南凌拨开,然而手在挨上他肩膀的前一刻,被樊听年握住。 他捉住她的手腕,指腹在她手腕处的肌肤缓缓摩挲,初颂抬头,撞上他的眼神,他眸色很沉,有种风雨欲来的冷感。 好死不死,一旁的南凌还要硬凑过来。 他和樊听年差不多高,但发顶的头发微卷,能看出年龄比樊听年小不少,他两手抄在裤子口袋:“哥......” 刚叫了一个字,被樊听年很轻松地揪住衣领:“我再问一遍,你刚刚在干什么。” 南凌调笑着耸了一下肩:“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 ??初颂莫名其妙地看她,这个小鬼到底在说什么?? 由于角度问题,她并不知道樊听年刚刚都看到了什么,她刚刚以为只是看到了她和南凌靠得太近,但现在看肯定不是。 她反手握住樊听年的手腕:“樊听年,我......” 樊听年轻声打断她,右手在她的后脑轻轻揉了下,声线依旧是温柔的,却有一种很强的压迫感:“等我处理一些事情。” 然后低眸似乎是笑了一下。 初颂很少看到他笑,昏沉的光线为他的这抹笑添了些冷冽的摄人感,再之后他揪着南凌的衣领把他往花园外拖。 南凌被拽了一个踉跄,跟着往前走了几步,再之后回头,还朝她招手:“姐姐,我等会儿再来找你玩。” 初颂稍怔,随后反应过来,小跑着追上去。 樊听年转身,把他带进一层是宴会厅的那栋建筑,有佣人看到,纷纷让开,再之后是听到动静,从厅内出来的人。 樊听年一直拽着南凌走到走廊尽头的储物间,扯住他的领子把他丢进去,南凌太高,体格也硬,撞在一堆架子杂物上,发出“乒乒乓乓”的响声,而樊听年走进去,握住他的脖子,对着他的下颚又是一拳。 樊听年给人的气质一直是疏懒优雅,就连打人的动作也是,他用领带缠在手掌,南凌唇角的血只沾在领带上,并没有脏到他的手。 从宴会厅内走出来的人已经看到这样的画面,但兄弟两个打架,樊听年又是这个家族现在承认的唯一继承人,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上前拦架。 南凌眉眼中稍有不服,脸上又是挑衅,初颂还没有完全搞清楚状况,心脏“咚咚”跳,但还是上前两步,拉住樊听年的右臂。 她仰起头,绞尽脑汁想劝一下架:“他年龄还小......” 樊听年对着她依旧是好脾气:“宝贝,你现在最好不讲话,我们等会儿再聊一聊。” “聊什么,人家又不想跟你在一起。”地上的南凌捂着小腹,仰头看着他哥。 初颂真的惊了,这小子是不是有受虐倾向,第一次见这么找打的。 眼看樊听年要目光再次落到南凌身上,初颂只能硬着头皮再拦:“他确实还小......我们不要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你想跟我聊什么我们现在回去聊。” 房间外的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一直帮樊听年做事的姓杨的管事就站在房间门口,正低头在嘱咐身边的佣人,不知道在说什么。 再往后 甚至还站了舒昂和几个设计团队的工作人员,脸上都是惊愕,看着此时他们站的储藏间的方向。 初颂余光扫了一眼,声音细若蚊呐:“我们先回去......?” 两秒后,樊听年终于放过南凌,牵住她的手往外走,路过房间门口时,同时交代门口的管事:“关他半个月禁闭,休假结束直接把他送回学校。” 杨管事欠身,看了眼房间里的情况:“好。” 再路过舒昂时,初颂明显看到舒昂的眼神往樊听年牵住她手腕那只手上落了一下,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她就被樊听年带着往前,朝走廊另一端的尽头走去。 十分钟后,她被带到这栋楼的五层,樊听年的另外一间卧室。 这间卧室比樊听年在原先那栋建筑的卧室还要再大一点,即使长期没人住,也有专人打扫,很干净,但因为家具略少,显得有些冷清,房间中央的大床四角垂着深灰色帷幔,窗帘被风吹起,向屋内鼓动。 樊听年单手压上房门,初颂转身看到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她鞋底蹭到脚下的地毯,被绊了一下,被走上来的男人接住。 樊听年很轻松地抱起她,往床的方向走去。 没几秒,她被放在床上。 刚坐在床面,她抬手抓住樊听年衬衣肩膀的布料,尽管他神色称得上温和,但他衬衣上还沾着一丝血迹,很难让人不害怕。 初颂在他的怀抱里往后蹭了两下,声音比平时说话不自觉地低一点:“你刚刚......说想跟我聊什么?” 樊听年的衬衣袖口挽起,露着线条完美的小臂,他两手撑在她的身侧:“刚才在宴会厅外,你和南凌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他就是跟我讲话,还拍照片给舒昂,说在看月亮......” “他的照片是发给我的,还说亲了你。” ???初颂现在突然觉得刚刚劝架劝早了,皮猴子就应该再被揍两下。 “没有,绝对没有,”初颂两只手举到耳侧,很可爱的投降的姿势,“我什么都没有和他干,他是瞎讲的。” 撑在她身上的男人盯了她一会儿,棕绿色的眸子眼神幽深,敏锐,他左手抬起拢在她的脑后,像是夸奖似的揉揉她的后脑:“我相信你。” “他这两天都去工作室找你?”他又问。 “对......”前两天樊听年其实问过这个,但她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敷衍了过去。 樊听年扣着她的后脑,额头抵上她的额头,轻声:“骗子,你前两天骗我。” “对不起,”初颂万分抱歉,“因为他不太重要,我以为少说一点能让你不要那么不高兴......” “但你骗我的事情还有很多,”男人稍起身,单腿跪在她的身侧,稍歪头,眼神清明地注视她,低低声线,“你说想被我囚/禁,只呆在我身边,只和我亲近,只和我讲话。” 他从床头摸了一根绸带,习惯性地又想压住她的手腕:“骗子,但你并没有这样做,你总是骗我。” 初颂蜷腿踩在床面,往后躲:“不是,那些是......对不起,我答应的时候可能没太听清,也没有想那么多......” 初颂硬着头皮,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对不起,真的很抱歉,还有结婚的事我觉得我们也应该......” “你不想?”她的话被男人生硬的截断。 初颂半低头,睫毛轻颤,她能感觉到樊听年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房间很安静,只有她和樊听年两人的喘气声,呼吸声纠缠在一起,暧昧又冷沉。 他右手还撑在她的身旁,专注而冷静地注视着她,片刻后,他身体压得再低一点:“所以你真的在骗我。” “这让我非常难过,”他低了点声线,夹杂一点失落,鬓边的头发蹭到她的脸颊,这个动作甚至带一些微不可见的委屈,“我觉得这需要一点惩罚。” “就比如现在开始,你要和我在意大利呆一个月,”他俯身,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补充,“在这个房间呆一个月。” -----------------------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撒花] 第42章 初颂头发丝都要竖起来,她极力后退,想唤回樊听年一些理智。 她放轻声音,语调也比平时再软半分:“你不能这样,你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再商量一下......” “那你跟我结婚吗?”他从她的颈窝抬头,指腹摩擦着她手臂的皮肤问她。 “......”初颂觉得他对结婚这件事有点执着了。 男人睫毛很长,近距离看,雕刻般的五官更加凌厉,他长睫半垂,有一种阴郁冷沉感。 “你答应了我,又反悔,现在只能和我待在一起。” 他声音幽幽的,语调又缓,初颂听得不自觉汗毛倒竖。 她缩在他的掌控范围之下,还在试图跟他说清楚:“你可能社交太少,不清楚,床上的话......我有时候听不清你在说什么,答应得也......那些都不算数......” 樊听年已经从她身上起来。 男人的一双长腿被黑色的西装裤包裹,一条腿跪在床沿,他摘了右腕的表扔在床头柜,他的声音一如刚刚沉冷:“我不想听这种话。” 他的语气太吓人,初颂不由得止了声。 房间太过安静,甚至能清晰地听到窗帘被风吹动的声音,初颂微微低头,额头浸出冷汗。 下一秒,她被弯身的樊听年抱起,她闭眼搂住他的脖子,因为害怕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走进浴室,灯被打开,明亮的光线刺目地晃下来,初颂眼睛闭得更紧,小腿交叉勾在一起,身体轻微发抖。 抱着她的人动作稍顿半秒,随后扣着她的腰把她放下来,让她踩在他的脚上。 初颂一直没有睁眼,她感觉到樊听年拿下了花洒,似乎把地板冲热了,才让她站下来。 再之后就是她裙子的肩带被解开,她慌忙抬手捂住衣服:“我自己洗......” 拿着花洒的人置若罔闻,握着她的右腕把她的右臂拉高,花洒重新插回架子上,帮她脱衣服。 水冲下来,她忽然感觉右臂有轻微的刺痛,偏头看过去,才明白樊听年为什么要提着她的手帮她洗澡。 右臂外侧有两道沾着血迹的刮痕,应该是刚在楼下她急着劝架,被树枝剐到。 热水冲下来,密闭的玻璃浴室内瞬间被湿热的雾气充满,氤氲水汽,黏腻又潮湿。 初颂被剥了个干净,樊听年的倒是衣冠整齐,但白色衬衣被水打湿,贴在身体上,裹着他的肌肉线条。 初颂扭了扭手臂,声音哑着:“没关系,我自己洗......” 男人扫了眼她手臂上的伤口,扣着她的腰把她逮回来,让她受伤的那条手臂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以这样的姿势继续帮她冲洗。 半小时后,这个诡异的澡终于洗完,初颂大气不敢出一下,低着头,由着樊听年捡了架子上的浴袍,帮她穿衣服。 她耳朵红红的,脸也红,一半是被热气蒸的,另一半是各种情绪堆叠在一起,心情很难平复。 她的脸偏向一侧,胸前微微起伏,略显急促的喘气。 帮她擦头发的人停了手,片刻后,他右手抬起,食指从她的耳廓往下,缓慢地刮到她的侧脸。 嗓音依旧清沉又哑:“我吓到你了?” ?!!他那么吓人,活阎王也会被他吓到呀!!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6节 两人间的气氛沉静一秒,他手指离开,毛巾重新盖在她的头顶,缓慢又优雅地继续帮她擦头发,口吻里没有任何悔过:“不过是你先骗我的。” 他稍做停顿:“这是对你的惩罚。” 而且他都没有罚她更重的,已经很好了,刚刚在浴室他明明想亲吻她,但看她害怕,他忍住了。 “那你做错了,我能惩罚你吗?”初颂不甘心仰头。 男人停手,垂首看着她:“可以。” 他掐着她的腰低头,鼻尖轻蹭了蹭她的下巴:“如果我做错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 初颂没话讲了,他还真的是一视同仁。 洗完澡她再次被抱起 ,走回房间内,她被放在床上,樊听年转身再次回了浴室。 浴室内重新传来水声,她静了一会儿,下床去开门,但装有自动系统的门早就被樊听年从内反锁,她只试了两下,又退回去,再从床头的地毯上找自己的手机。 刚进来时,她的包掉在了床下,现在她跪在地毯上仔细翻找,找到自己那个很小的银色手包。 她半跪在地毯上,拿着手机认真翻通讯录,翻来翻去发现现在能帮上忙的人都是樊听年的“下属”。 无论是哪一个,她发去信息,那个人都不可能现在把她弄出去。 她的拇指在舒昂的头像上停了停,很认真地思考了几分钟,是指腹再往下滑,这次停在了南凌的头像上。 她太专注思考,完全没注意到身后浴室的水声早就停了。 “你在干什么?”身后一道微沉的男音。 初颂下意识收手机,拿着手机的右手已经被身后的人俯身按住。 她蹲在地上,这样的姿势,被弯腰的樊听年完全罩住。 他按压住她的手腕,扫了眼她的手机,目光再落到她的脸上:“你刚刚想做什么?” “我......想问问小爱有没有把最后一版设计图渲染完。” “你骗人,”男人搂抱住她,轻轻亲了下她的耳朵,“如果是这件事,你刚刚不会那么紧张。” 她被抱起放在床面,樊听年一样,掀开被子躺上来,他伸臂把她捞进怀,两臂从后锁住她。 他下巴压在她的肩窝:“不要跑,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抓回来。” 这间卧室的床很舒服,室温也很合适,但初颂还是在第二天很早就醒来。 她醒来时身后的男人还在睡觉。 他似乎睡得很沉,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浴袍敞着,腹肌和胸肌紧紧贴着她的后背。 窗帘是黑红配色,很厚重,没有拉严,从缝隙中散进一道朦胧的光线,应该是刚刚天亮。 初颂往四周看了眼,想从床头找到钟表,看一眼时间,视线从两侧的床头扫过,没有找到钟表,倒是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她静了静神,转头确认身边的男人还在熟睡,轻手轻脚地从他怀里挪出来,掀开被子下床。 因为要确保不会吵醒樊听年,所以她的动作非常轻,整个过程花了将近十分钟,她终于拿到手机,往浴室走去。 但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转身往浴室去时,床上的睁开眼,而且显然很早就已经醒了。 初颂锁好浴室的门,找了一个矮凳坐下来。 因为不清楚樊听年的权势,她没有选择联系文瑶,想来想去,还是先试着发消息给舒昂。 不过和预想的一样,舒昂作为樊听年“手下的人”,根本无权过问樊听年的私事,她只知道樊听年带着她离开,甚至不知道她和樊听年现在在哪个房间。 初颂很认真地翻自己的通讯录,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人能联系,她和杨管事不熟悉,而且和他联系无疑是自投罗网,剩下那些樊听年的长辈,和母亲,她更是完全不认识。 她目光下移,再次落到和南凌的对话框上。 最后犹豫几秒,还是点开对话框,给南凌发去了一条信息。 两分钟后,对面的人直接拨了电话过来,初颂被吓一跳,幸好手机没有铃声,但她还是赶紧按掉。 再下一秒,浴室的门被从外叩响。 初颂赶紧转头看过去,发现浴室门开着,樊听年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初颂简直要被吓死了,握着手机,磕磕巴巴:“你怎么走路没声音呀......” 靠在浴室门口的男人没答话,只是静静抱臂看着他,看了一会儿,他提步走过来。 他在她面前蹲下,抽走她的手机,放在一侧的洗手台上。 他幽绿色的眸子盯着她:“seidavverounmaleducato.(你真的很不乖。)” “checosadovreifareconte(我应该拿你怎么办。)” 他两句语气微微低沉,似乎有困惑,不高兴,还带有一丝隐隐的薄怒和失落。 “你不要一直说意语,我听不懂......”初颂已经把手机扣下来。 “没什么,”樊听年摸摸她的头,他扫了眼浴室墙面的电子钟表,“不再睡会?刚六点。” 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非常温柔:“你的身体很累,它需要充足的睡眠。” 初颂确实有些困,而且现在樊听年已经醒了,她也做不了什么,右手搭在樊听年的手心,被他牵着站起来。 时间还早,再次躺上床,初颂没多久就睡过去,身体累,回笼觉睡得很沉。 这一觉一直睡到快中午,等再醒,她意识到身后没有热源,她脸颊蹭过枕头,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看到几米外坐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应该很早就醒了,洗漱完毕,穿着很妥帖的灰色衬衫,正右手撑着侧脑,很认真地端详她。 像是不明白她为什么答应,现在又要想方设法逃跑。 刚从睡梦中苏醒,初颂的脑子还有些浑,她轻吸气,想先从床上坐起来,但这一次她动了动手臂,没能如愿以偿。 她发现樊听年把她绑在了床上。 右手手腕被一根黑色的绸带系在床头,手腕处有柔软的布料隔开,结打得复杂而繁琐,绝不可能靠她自己解开。 ----------------------- 作者有话说:明天双更,来晚了,发个红包[撒花] 第43章 初颂试着又挣了一下,沙发上的男人起身,走过来,在床上坐下,按住她的手腕。 “你这样我会想把你的另一只手也绑起来。”他说得狠,不过感觉好像只是吓吓她。 “不用,你不用......绑住我,”在这个房间呆一个月已经很离谱,再被束缚在床上,就真的很像囚/禁了,“我不会跑。” 男人往后靠坐,表情似乎在斟酌,而且并不相信她。 停了一会儿,他俯身,帮她松开手腕的绑绳。 松开后,他左手揉捏她的手腕,帮她缓解并不存在的疼痛。 他扫了眼她的手腕,托住她的后背,让她半起身,下巴蹭蹭她的侧颊:“如果你再想跑,我们就两个手腕一起绑起来。” 初颂觉得他本性并没有这么阴暗,只是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这种“不正当”的方法。 他俯身搂住她,初颂被逼无奈环住他的脖子:“你从哪里知道的绑......” “电影,还有一些文学作品,”樊听年帮她把碎发挂在耳后,露出她素净的脸,声线温柔,“那些文学作品里说,这样可以增加情侣间的情/趣,而且正好我也需要你不离开。” 他帮她整完头发,低眸又注视她,脑子里仿佛处理分析了一会儿信息:“而且每次这样吓你一下,你就会乖乖地在我身边呆一段时间。” 初颂头懵懵的,还没从刚被绑住的样子回过神,她扶着他的肩膀坐起来,从他手臂下钻出去,找到床下的拖鞋,囫囵吞枣:“我要先去洗漱了,等会儿还要吃饭......” 男人安稳坐在床面,瞧着她的背影。 几分钟后,浴室的门关上,樊听年的视线还停留在浴室的方向,又过了一会儿,浴室水声重新响起,应该是刚刷过牙的人,打开水在洗脸。 樊听年从床上站起来,走到刚刚的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除了电脑外还有一个可以手写的电子屏幕。 电子屏上已经有几行字。 “捆绑,可以使她不离开,她没有生气,但有些害怕,也不喜欢,”他脸上重新架了一副无框眼镜,右手的笔停了停,在上面补充,“之后减少使用。” “囚/禁,她没有生气,但抗拒,比捆绑接受度高,而且可以一 直和她呆在一起,我很喜欢,现阶段可以使用。” “恋人之间不是完全真诚的,床上的话,情到浓时的话大多不算数,承诺和约定也可以违反,” 樊听年右手的笔停了两秒,随后在这句话后加了个括号“(这一点我非常不喜欢。)” 再之后继续记录—— “为得到对方的喜欢,偶尔可以说谎。” 他在这句话之后再加括号“(新知识,谨慎使用。)” 往后几天,初颂都确实一直和樊听年呆在这个卧室。 说是卧室,但并不局限于“卧室”,往后连通一个衣帽间和客厅,还有一个小型的影音室和健身房,完全可以满足正常的生活需求。 吃饭有人送上来,就在和卧室连着的客厅用餐,她尝试着和樊听年交流,说想去花园散步,男人当时坐在沙发上,脸上的眼镜摘掉,看了她一会儿,说现在还不行,如果想透气,可以去露台的游泳池游泳。 初颂崩溃了,她觉得樊听年是个非常一板一眼的人,有些东西学到了,但很显然,没有学好。 对于“亲密关系”,他好像有自己的理解。 等到了第五天,初颂终于找到机会。 樊听年有重要的事情要出门开会,而她惊讶地发现,樊听年每次出门,好像并不会把房间反锁,但前几天她没有发现,是因为他每次出门的时间都非常短,她并没有求证。 拧开门锁,打开门,她往外看了看。 她穿着佣人先前送来的白色长袖睡裙,头发散着,站在古堡五层的豪华卧室前,她觉得自己比电影里的形象更像女鬼。 她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整理好心情后扶着门框再次往外张望。 几天前的晚上她是直接被樊听年带上来的,脑子还是懵的,从电梯出来,过来卧室,一路上没有注意其它事情,现在仔细观察发现这应该是五层最东侧的一间房。 走廊没有人,也没有声音,中世纪风格的建筑总是被“阴暗”的风格侵染,这栋建筑更是,走廊只有尽头才有窗户,照明靠的是两壁悬挂的烛台式壁灯。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7节 她有点明白樊听年为什么不锁门了,外面这样的情况,就是不锁门,她自己也有点不敢出去。 反正出去了,被发现也是再被抓回来,她思考了两秒,再次叹气,关上了房门。 但想到或许可以从佣人嘴里得到一些信息,她打电话叫了餐。 叫过餐之后,她平复心绪,觉得走廊虽然无声无息,但也没有那么吓人,于是从沙发上下来,又往门口的方向走。 这次打开门,刚迈出去一步,右手的手机响起铃声。 她退回房间内,接起来,声音恹恹,声线发软:“喂?” 对面人静了两秒:“你想出门?” 初颂意识到:“你在房间里装了监控??” “房间没有,但走廊有,”对面人再次沉默,半秒后,清沉的嗓音,“走廊的监控连接了我的设备,为了方便你出门时我可以看到。” 人总在一个地方呆着会情绪不佳,初颂也不例外,所以她比平时易怒,这会儿有点真生气了。 她气势汹汹地几步走到门口,拉开房门,仰头找到那个闪着红点的监控:“让我和你一直呆一起就算了,你不能真的监视我。” “这让我很不开心,”她难得的语气正经地冷,“我不想被监控。” 樊听年看着电脑上的画面,手指轻轻在扶手上动了动。 初颂和那个摄像头对望,几秒后,她感觉到红点闪烁了一下,有些不情不愿地关闭了。 听筒传来男人的声线:“嗯。” “如果你在我进去之后又偷偷打开,我还是会很生气。”初颂警告对面。 樊听年的食指从重新打开的按键移开:“嗯。” 半小时后,初颂叫的餐送到,来了两个佣人,帮她把餐布好。 两人推着餐车离开,快走到门口时,初颂发现餐车上掉落的东西,捡起追上去,对方似乎是终于见到她,有点好奇,窃窃私语。 “这是少爷要结婚的那位小姐吗?” “是吧,听说下周就要结婚了。” “下周?那为什么现在还要天天在一起。” “可能感情好吧。” ...... 初颂吃完饭,樊听年还没有回来。 樊听年出门时,她听到了他打电话,他今天很忙,大概要晚上才能回来。 叫的餐味道很好,但她只吃了一半,她想了想,把餐盘稍微整理了一下,推开茶几站起来,还是决定出去看看。 她肯定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而且樊听年的性格有些古怪,她真的拿不准,总之无论如何她要先回国。 因为下午和樊听年的那场对峙,五层的监控都被关掉了,初颂一路走过去,发现监控的红点都消失,也没有人打电话找她。 因为想要逃走,她要先确定这栋建筑的布局,找到电梯间,又确认了整层楼的大部分房间,最后再小心回到卧室。 刚进门,手机再响,但这次打来的是南凌。 初颂接起电话时很惊讶,她记得樊听年让关南凌禁闭的时候让人把他的手机也收了。 对面的人满不在乎:“我的休假结束,集训提前开始,我哥让人现在就把我扔回学校。” 他说话时夹杂一些意语的口音。 初颂:“现在?” 南凌被关在自己的卧室,他往后躺了躺,靠在沙发里:“下周四,我要回伦敦。” “那你怎么有手机?” “我要跟教练联络,软磨硬泡把手机要回来了。” 初颂应了一声,没有继续跟他说下去的欲望,她不确定樊听年这会儿会不会回来,她现在觉得这小子就是个定时炸弹。 “别挂,姐姐,”他语调上扬,语气亲切,“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哥在一起,要不要我帮你?” 南凌说他可以帮她偷护照,还可以帮她订机票,家族有长辈也不同意樊听年现在结婚,而恰巧他平时嘴甜,和那位长辈关系也还不错,所以想帮忙把她送出去应该不难。 初颂听完他长篇大论的计划,凝神思考了几分钟。 “姐姐,怎么样?” 他这句“姐姐”简直像在念魔咒。 “我哥这个人,你越犟他越狠,所以你现在要顺着他,不能让他感觉你想跑,”南凌真诚建议,语气似乎很兴奋,“你先哄着他一点。” “......”初颂觉得他想说的可能是先骗着樊听年。 她觉得南凌不靠谱,但现在能帮她的人里面,挑挑拣拣,好像也只有南凌。 “如果被抓到呢......” “顶多把我打成半死,他又不会打你,”南凌尾音上扬,听筒对面窸窣响声,他像是往沙发里窝得更深,“揍我就揍我,想到他不高兴,我就很开心。” “......”初颂沉思许久,“我再想想。” “那你想好了跟我说,如果可以,也给你订周四的机票。” 南凌说完,不由得又翘了翘唇,他记得他哥周四要求婚。 -----------------------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44章 樊听年回来时,初颂正窝在沙发上看报纸。 手机被她反扣着压在身后,上面还有几分钟前南凌发来的消息。 她后来又想了想,松口答应,再之后这个小孩儿就像疯了一样,狂轰滥炸式的给她发来各种“逃跑计划”,简直比她本人都上心。 她很庆幸自己 把手机塞到身后之前,调成了震动,不然南凌此起彼伏的信息一定会被樊听年发现。 她感觉到樊听年走过来,扫了眼她躺在沙发里的动作,她装作乖巧地合上手里的报纸,抬头:“......怎么了?” “你后来又出去了吗?”他指的是今天下午,她让他关掉监控之后。 樊听年在她身边坐下,左手把她手中的报纸抽走,右手帮她把脸颊的发丝撩到耳后。 初颂不知道走廊里还有没有她不知道的监控,但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承认:“没有。” 她说完,樊听年目光落在她脸上,盯着她看,而她为了显得有气势一些,在心里默默做了两个呼吸的动作,也盯回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几秒,樊听年后倚:“嗯,我相信你。” 今早她还没醒时,他查阅过一些资料,女性心理学的相关期刊有说过,一些女性因安全感不足,会对强/制爱有所偏爱,接受度良好,在伴侣选择上也倾向占有欲强,以及情感反馈更高的男性,但过度强/制,会诱发人的畏惧感,另对方选择逃避。 所以他打算有张有弛,即使知道她这句是骗他的,也打算放过她。 初颂不知道樊听年一动不动是在想什么,那双深绿色的眸子目光幽深,视线在她的脸上巡过,像精密仪器一样隔着皮肤把她解剖了一遍。 她有些紧张,压着膝盖的右手轻轻攥住裙摆,下一秒她扶上樊听年的肩膀,率先岔开了话题:“你晚上吃东西了吗?要不要吃一点?” 她殷勤得实在太明显,两句之后,欲盖弥彰地又示意了一下不远处茶几上她吃剩的餐盘:“我傍晚吃了一点烤鱼肉,味道很好。” 樊听年顺着她的视线扫过去,两秒后,单手扯松自己的领带,另一手握着她的手带下来。 他的手足够大,握着她的手包在掌心里,他仿似留恋,指腹在她的手背摩挲过,轻捏了两下。 “吃过了,在会议室那栋楼一层的餐厅。” 他的视线如有实质,每次落在她脸上时更是,像是要把她剖开看明白,合起来,再拆开。 初颂怕露出破绽,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从沙发上站起,往茶几的方向走:“我叫人来把这些餐盘收走,感觉有味道。” “刚刚怎么不叫佣人过来收拾?” “我一直在沙发上看报纸,懒得动了。” 晚上初颂先去浴室洗澡,出来后等樊听年进去,一面注意浴室的情况,一面趴在床上,用枕头盖一半,回南凌的信息。 南凌在她不回消息的那段时间又回了很多条。 南凌:[家里的生意最近出了点状况,我哥最近都要频繁开会。] 南凌:[下午给你说过的那个舅公说周四我哥要开早会。] 南凌:[我已经跟杨管事说过了,集训队催得紧,我周四就要走,到时候带你一起。] 初颂还是担心:[真的能走得掉吗?] 南凌:[家里一些佣人本来就是那个舅公的手下。] 南凌:[而且我哥好像没有关你那么严的想法,今天下午让人查过庄园的里安保系统和团队,没有明令禁止不许你出入。] 南凌说到这里乐了:[我哥好像关你是关你,但还是挺相信你。] 初颂:[什么意思?] 南凌:[意思是他觉得你喜欢他,不会真的跑。] 南凌越说越兴奋:[等你走了,真想知道他是什么表情。] 南凌说着说着甚至甩过来一个极为兴奋的表情包。 “......”初颂还是觉得南凌不靠谱。 初颂实在忍不住,真心地关爱:[你是不是小时候没有被打过?] 所以现在一直找打。 南凌直接发来语音,情绪没有刚刚高涨:“确实没有,不过他们都忽略我,我哥和我妈都是。” 南凌:[一年我就见他两次,每次都冷着脸。] 南凌:[总之我看他不爽,继承人凭什么是他?]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8节 南凌:[还对我态度不好。] 初颂正思索着发下一句,不远处的浴室打开,她很警觉“啪”一下把手机叩起来,塞进枕头下。 几秒后,她感觉到身边的床铺凹陷,有人坐在她的身侧,男人的手抚上来,先是摸了摸她的后脑,再是轻柔地捏了捏她的后颈。 初颂的心提起来,很害怕他看到自己刚刚在和南凌发消息。 但两秒后,男人的手从她的后颈离开:“没关系,你可以玩手机。” 他突然说这么一句,初颂更害怕了,很担心是风雨欲来前的阴阳怪气。 她深吸气,转头,抬了眸看过去,却被樊听年抬手遮住眼睛。 他慢条斯理,语调优雅缓慢:“你这样我会很想吻你,但你最近不是很愿意,所以不要这样看我。” 不看他,初颂更没有安全感,她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 樊听年对上她的眼睛,片刻后俯低身体压过来,他拇指揉搓过她的眼角:“怎么眼睛湿漉漉的,是因为我说你可以玩手机吗?但这样我更想吻你了。” 他说完,托着她的下巴,用唇碰了碰她的眼角:“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樊听年有些抱歉,他最近好像有些太限制她的人身自由了。 “所以今天可以接吻吗?”他挑起她的下巴,低头用唇轻轻贴了一下。 他的睫毛太长,侧歪头时,眼睫扫到她的鼻骨,有些痒,初颂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 男人停止亲吻的动作,稍稍后撤,直视她的眼睛:“还是不可以?” 他虽然一直关着她,但最近无论什么样的亲密举动,都会征求她的意见。 初颂对他其实没有很生气,只是有点想回家,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沉默,没有再往后退。 樊听年察觉到她的默许,指腹在她的下巴蹭了蹭,唇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低头压过来。 好几天没有接吻,他吻得非常凶,低头衔住她的唇,先是上唇,再是下唇,然后舌尖探进去,勾着她的舌和自己一起沉沦。 右手拢在她的后脑,把人揉进沙发里。 沙发狭窄,也不够宽,初颂一个人躺已经很勉强,更遑论再加上一个身型比她高很多的樊听年。 他覆在她的身上,把她压在沙发里亲吻,长腿无处安放,单腿跪在沙发上,膝盖挤在她的两腿之间。 初颂被亲得微微喘气,只能两手攀着他的肩膀。 她身上的睡衣已经乱掉了,领口往一侧下滑,露出半个肩头,而樊听年身上的衬衣也好不到哪里去,前襟被她揪出褶皱,衣扣往下,松开两颗。 他下巴搭在她的颈窝,轻轻蹭了两下,含混又浸出情/欲的声音:“我觉得你的身体很需要我。” 初颂额角微微出汗,还在喘息。 她的身体很适应他,确实很难在这个时候说不可以。 樊听年把她抱起,往浴室走,水流冲下时,衬衣和睡裙一起掉落,没有想象中的进/入,而是换成了亲吻。 他让她坐在铺了浴巾的洗手台上,单手撑在她的身侧,上身弯成一个弧度,低头亲吻她。 初颂垂眼去看他,但能感觉到他蹭在自己大腿处的头发,扎扎的,有点痒。 他再直起身时,托抱住她去冲洗,唇压在她耳边,问她怎么又哭了,然后温柔得亲吻她的耳垂。 “永远留在我身边。”他蹭蹭她的鬓角。 初颂腰有点软,没想到只是亲吻却比真正的过程更难让人抵抗,她的意识虽然不太清醒,不过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 不然就又是骗他了。 周四这天来得很快。 南凌也没说错,樊听年确实很忙,从那天之后一直到现在,樊听年几乎每天一多半的时间都在处理工作。 周三傍晚,南凌不知道买通了谁,让一位送餐的佣人给她带来了她的护照和各种需要用到的证件。 这些东西一直放在樊听年那里,初颂拿到时甚至以为他是伪造的。 南凌:[我说了我哥没有看你很严。] 南凌:[我就进他房间随便翻了翻就找到了。] 初颂仔细核对手里的几份证件,知道确实应该是自己的那份。 初颂:[嗯。] 初颂坐在窗边,回完这条消息,偏头,视线透过窗户往外落了落。 她感觉最近几天像是有什么活动,整个庄园的这角都被布置起来,草坪上的球形灯做了装饰,甚至湖里的天鹅和院子里蹦跳的松鼠,仔细看都能看到它们脖子里戴的漂亮的花环。 而且 她隐约听到过佣人在议论“周四”什么。 不过只想了两秒,她从窗外收回视线,因为南凌又发了消息过来。 南凌:[我哥明天早上九点的会,舅公说他会多问一些问题,拖延时间。] 南凌:[我到时候到你楼下接你,你跟我坐一辆车,换一套衣服走。] -----------------------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星星眼] 下章就跑了。 第45章 隔天一早,樊听年七点多就起床。 他的作息一向很好,偶尔晚起,也是因为她太“累”,他陪她一起睡而已。 樊听年醒来时,初颂也清醒了,但她阖眼维持侧躺的姿势,想到等会儿要趁他走时,下楼找南凌汇合,还是有些紧张,心脏怦怦跳。 她搭在身前的手拽着被角,一动不动,然后感觉到已经起身的男人又停了动作。 他似乎在盯着她,片刻后,抬手要摸她的头,初颂毫无防备,他的手搭上来的一瞬间,她颤了一下。 摸她的男人很快发觉:“你醒了?” 眼看装不下去,初颂还在琢磨要怎么睁眼说开场白比较好,樊听年又俯身,指背刮蹭她的侧脸,垂头靠近她,声线也低,似是微微困惑:“醒了怎么还装睡?” 初颂眼皮轻抖,这次是真的睁开眼睛。 她撑着床面从樊听年的身下钻出来:“确实被你吵醒了,但也没有完全醒......还想再睡一会儿。” 坐在床沿的男人盯着她的脸,几秒后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从床上站起来,捡了床尾软塌上的西装马甲:“晚些时候起床,让佣人给你送一些清淡的。” “嗯?”初颂还没反应过来话题为什么突然跳到了这里。 樊听年目光下垂,落在她的脸上:“昨天晚上睡前,听你说过白天嗓子痛。” “嗯......”初颂自己都忘记了,“我知道了。” 初颂不知道樊听年为什么不走,他动作优雅地穿上衣服,系了前襟的扣子,视线一直流连在她的身上。 初颂不自在地摸了摸脸,心虚地问:“怎么了?” “你很紧张,像有事在瞒着我。” “没有......”初颂下意识摇头,否认。 “真的没有?”他重新坐下来,摸了摸她的脸。 初颂坚决否认,还是摇头。 樊听年视线扫过她的脸,他很肯定她在说谎,但还是放过了她。 他的右手从她的侧脸松下,整理腕间的袖扣:“下午来花园吗?有乐团表演,我们晚上在那里吃饭。” 初颂想到站在楼上往下看,那片有湖的后花园。 原来是因为表演吗,可能是很隆重的表演?怪不得最近庄园里的佣人在很忙碌的装扮。 不过她不是意大利人,也不清楚国外的习俗,总觉得不年不节,请乐团来家里表演怪怪的。 看樊听年又看她,似乎是一定要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她只能点头:“嗯......” 半小时后,樊听年终于离开。 在樊听年去浴室洗漱时,她一直闭着眼睛装作睡回笼觉,这会儿听到门关的声音,才重新睁眼。 才刚八点过,南凌的信息就接二连三地发过来。 南凌:[九点一刻,我到你在的楼下。] 南凌:[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因为怕樊听年多心,查到航班信息,所以最后没有给初颂订直接回国的机票,而是让她跟南凌的私人飞机,先飞伦敦,再从伦敦乘飞机回国内。 初颂从浴室出来,去衣帽间整理东西。 她把南凌托人交过她的护照和身份证件都藏在衣帽间的柜子里,这两天偶尔趁樊听年不在的时候过来看一眼。 她来时带的东西都在她原先住的那个房间,不在这里,就是想收拾也收拾不了,所以除了证件外,她好像没什么能带的。 从衣柜里找了一个提包,随便塞了两件衣服和必要的生活用品,再之后站在衣帽间,惴惴不安地拿手机再次看消息。 她的不安一半来自怕被发现的紧张,一半来自对樊听年的愧疚。 她把收拾好的包放在地毯上,往后两步坐在沙发。 距离九点还一会儿,她深呼吸,打量了一下房间,低头随便划着屏幕的消息,等待时间流逝。 拇指点进了两次和樊听年的对话框,又退出来,最后轻叹气,手机干脆扣在膝盖上,整理思路,在脑子里检查有没有忘记带的东西。 终于过了九点,南凌再次发来信息。 南凌:[姐姐,下来,我们要走了。] 从几天前那次,这栋楼的监控就好像都被关掉,一路下来很顺利,这栋楼的佣人不多,她也一直躲着人,走的消防通道,所以从楼上下来,只在门口遇到了两个园丁。 南凌穿了白蓝色的冲锋衣,胸前有一个她不认识的logo,貌似是他的队服标志。 南凌没怎么避人,就站在楼前的一棵树下,看到她出来,甚至有闲情雅致抬手跟她打招呼。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49节 初颂左右看了下,提着东西快步走过去,制止他叫出声。 “我哥不会发现,他那个会至少要开到中午十二点,”南凌看到她提的东西,还是伸,手非常有绅士风度地接过她的包,“我妈把家里一半多的东西都扔给了他,那些老顽固不同意,两派吵得不可开交。” 初颂从他的只言片语里能听出这种富豪家族的各种纷争,跟着往前走:“你不担心你哥吗?” “担心什么?”南凌挑眉。 “你不是说两派人......算了,没什么。”初颂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多了。 “他有什么可担心的,”南凌把她的包背在身上,示意她往前走,一脸不屑,“那些老古董争不过他,我不如担心担心那些老古董会不会被他整得太惨。” 初颂往后扫他一眼,觉得他说的不像假话。 初颂跟南凌上了一辆车,车上除她和南凌外,副驾还坐了一位南凌的随身教练,对方是个三十多岁的意大利女性,非常友好,要带南凌归队训练。 他们这辆车后面还跟着一辆,坐的是南凌的营养师和随队助理,也正是因为人多,才需要用到私人飞机。 南凌看到初颂和副驾自己的教练打招呼:“放心,我不会拐卖人口,也不会骗你,到伦敦就让你走了。” 初颂点头:“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初颂示意后面跟的那辆车:“昨天你让助理帮我订回国的机票时我听到了。” 而且南凌这小子虽然很欠,但做起事情来貌似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不靠谱。 正说着话,初颂手机忽然收到消息,是樊听年发来的信息。 樊听年:[在干什么?] 初颂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时候给自己发消息,心提到嗓子口:[刚吃过早餐,在看报纸。] 樊听年:[下午三点左右跟我去后花园?] 樊听年:[演出三点半开始。] 初颂盯着屏幕没再敲字,一旁的南凌看不过去,抽过她的手机,帮忙发了个“好”过去。 “你犹豫这么久,会被我哥发现。” “你把我的手机给我。”初颂伸手要抢。 南凌避开,帮她又回了一条,眉心蹙着:“你没看出来我哥在试你?你跟他待一起这么久,没有感觉到他很敏锐?你回答错一句,就会被他发现,走不掉。” “我知道。”初颂皱着眉,还是按住南凌,把自己的手机夺回来。 南凌这回是真心劝告,他看得出初颂现在确实想回国。 初颂捏着手机,看屏幕上南凌帮她回复的消息。 南凌当然说得有道理,只是她一直骗他,难免良心不安。 樊听年:[嗯,晚上要准时 到。] 樊听年:[有什么另外想吃的,告诉我。] 初颂:[好的。] 这一条是刚刚南凌帮她发的,再往下依旧是樊听年的信息。 樊听年:[如果到时你不来呢?] 初颂放轻呼吸,两秒后,还是给了一条拖延时间的回答:[等我,我会去的。] 因为时间紧,注意力又被其它的事情分散,所以初颂和南凌都没注意樊听年的这两句话有些偏题。 他的重点一直在初颂会不会回来参加今晚的饭局。 就好像知道她现在走了一样。 因为是南凌的车,一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只在临出庄园门的时候,被门口的护卫稍作阻拦。 但对方得知是南凌少爷的车要回学校,也马上放行。 至于车上的人,更不会泄露初颂也在车上这件事,他们都是南凌的老师或者朋友。 一直到车开出庄园,初颂的心才放下一点,因为紧张,她带出来的包一直放在腿面,现在终于放松,南凌瞥眼扫过来,问她一直抱着包难不难受,她才意识到。 她把包放在一侧的空位上,往左侧偏头,目光落在窗外。 虽然从庄园出来了,但她还是有些没有实感,总觉得太顺利了一点。 南凌把后车窗开了一半,手肘支在窗框上,戴了发带,头发被往后吹起。 嚼着口香糖,虽然也疑惑,但开解:“我哥已经关了你半个多月,可能放松警惕了。” 声落,他觉得自己分析得对,支在窗柩的手垂下来,捡了收纳箱里的口香糖盒,还有闲情雅致问初颂吃不吃:“而且最近家里的那些老顽固在闹,他很焦头烂额。” 初颂摆手拒绝他的口香糖,靠着车窗,陷入沉思。 ...... 今早的会因为人没到齐,过了九点,才正式开始。 而现在,还不到十点,樊听年已经第三次看向腕表。 他脸色沉静,看不出情绪,似乎只是随便看了眼时间,在等待什么。 他长时间不在意大利,之前掌管家里的这些事情,也多是通过远程视频,现在南旨梅把更多的投资和产业下放到他的手里,家里这些长久占据地位的长辈不同意,所以才有了这段时间的闹剧。 不过这些长辈多数没有实权,就算有也基本在短时间内被他架空,再过几天,所有事情都会被处理好。 会议桌上的人还在争吵,但顾念他在,声音都不高。 他再次低眸,看了眼表,眼睛里流露一丝不耐和觉得无聊的情绪。 两分钟后,会议室的门被打开,杨管事从外走进。 他穿笔挺的黑色西装,快步走到樊听年的身侧,微微俯身,用很低的声音,汇报樊听年刚让他去查的情况—— “确实不在房间内。” “也和您想的一样,是跟南凌少爷走的。” ----------------------- 作者有话说:明天两更[撒花] 第46章 “嗯。”男人搭在扶手的食指轻敲了敲,神情依旧寡淡,略带冷漠地看着还在会议桌争吵的那些人。 杨管事还站在刚刚的位置,他知道樊听年今天下午的安排是什么,当然也知道那位一直住在五层的小姐是谁。 虽说每次樊听年回意大利,无论是生活起居,还是工作上的事情,大多都由他处理,但他还是一直都摸不准这位少爷的性格。 “怎么走的?”主座的人忽然又问。 “乘车,”杨管事再次俯身,回答,“南凌少爷今天要返队训练,带了一些随行的工作人员,初颂小姐跟他坐在一辆车上。” “南凌的飞机什么时候起飞?” “晚上,本来应该是中午走,但因为他先前参加的那次比赛,米兰官方临时要求他走之前要再体检一次,安排在了今天下午,出结果之后他才能离开。” 即使南凌身边的人不会透露他的行程安排,但樊听年作为一家之主,以及在米兰和官方政府都有交际的前提下,想知道他的动向非常容易。 座位上的人换了湿手巾,擦干净自己的手指:“车开到了哪里?” “往南的方向,距离市区不远,”杨管事停了停,“也可能是初颂小姐呆得无聊,跟着南凌少爷的车出去玩,他们准备下榻的地方周围有商场,还有免税区。” 杨管事虽然这样补充,但也知道可能性很小,因为那个地方距离私人机场也近。 很有可能是等南凌做完体检,直接从那个地方去机场。 杨管事维持半躬身的姿势,少见的内心惶惶不安。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没想到几秒之后主位的人这样说。 “好的,先生。”杨管事目光扫过樊听年的脸,心依旧没有放下去,欠身告退。 片刻后,杨管事离开,会议室的门再次被关上。 会议室的长桌两侧都坐了十几个人,有家族长辈,集团元老,刚刚他在想事情,没有管他们,他们吵上了头,现在你一言我一语,争论得不可开交。 樊听年看了一会儿,眸子里浮现了一丝无聊。 无论他们吵什么,他其实都无所谓,因为最终结果都是由他定断,所以他们现在在这里争论出的谁输谁赢,都没有用。 樊听年又看了两分钟,右手拿起桌面的手机,拇指点进和初颂的对话框。 对话框里还有半小时前她和他的对话,他目光在最后一句上扫过。 现在才刚十点过。 她说过她会回来。 ...... 本来说是要直接走,但因为临时接到通知,南凌要接受官方的体检,所以他们暂时下榻在离机场不远的酒店。 进门不久,初颂就再次在这家人身上感受到了有钱人的生活。 随行的即使加上她也就七八个人,南凌却直接包了两层酒店,她和南凌,还有那位友好的意大利教练住在顶层,剩下的工作人员住在下一层,其它的房间不住人就直接空着。 而且他们只呆几个小时,并不过夜。 因为自己的事情,行程临时有变动,南凌似乎有些愧疚,和教练出发去做体检之前,来敲了她的房门。 初颂一直心神不宁,听到门铃声,手机放下,起身开门。 南凌还穿着早上过来时的队服,他身边的教练换了一身很专业的职业套装,见她开门,女人对她笑笑,初颂也点头,回以礼貌地微笑。 南凌皱着眉,很不习惯地道歉:“对不起,可能晚上才能走。” 他看了眼时间:“我现在去做体检,大概五点结束,所有结果出来要到七点了。” 初颂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0节 南凌脸上有一丝别扭:“你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去逛街,我留了翻译在这里,这附近还有免税区,你可以给你的朋友带一些礼物。” 初颂很惊讶他还能想到这些,抬头看了他一眼。 南凌对她的这眼有些不满:“看我干什么,觉得我很奇怪吗?还是突然发现,我比我哥长得帅。” “.........”初颂看了他两秒,很不给面子,温和地念叨了一句,“在想我是不是应该下一个反诈app。” 这小子前段时间不知道坑了她多少次,每次天真烂漫地笑,必定没安什么好心。 然而她忘了中意文化差距,她这句说完,门前的人静了两秒,蹙着眉问了句:“反诈app是什么?” “......” 南凌虽然对她说自己听不懂的话非常不满,但还是保留了应该有的绅士风度,向她解释接下来的情况:“体检是临时通知,我团队的人也不会透露,所以我哥应该不知道。” “他即使回去,发现你不在,也不会想到你已经出来了,会先在庄园里找,等找不到再意识到是我把你带出来的......”南凌皱眉,理性分析,“也会以为按 我的行程安排,上午已经把你带到了伦敦,不会知道你在这里。” “好,我知道了。” “我尽量早点回来。” “好。” 几秒后,初颂关上门,回到了房间里。 她当然不会跟着南凌的翻译去免税商店,只要还没坐上飞机,她的心就不会踏实,现在内心惴惴不安,什么事情都干不下去。 重新坐回窗户前的沙发,捡起手机翻了两下,再次轻轻叹气,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南凌回来。 她一直没睡,中午也吃得很少,下午四点收到樊听年的一条消息。 樊听年:[你走了。] 以及—— 樊听年:[在哪里?] 屏幕上弹出这条信息时,她心里一惊,下意识要把手机丢出去,缓了两秒,稳住心神,仔细看这条消息。 她当然不会知道,对方其实早就知道她在哪里,发这条信息只是给她机会让她自己回去。 她还以为南凌真的藏得很好,把樊听年都骗到了。 捏着手机想了良久,初颂没有回复任何字。 虽然樊听年“单纯”,但这个人异常敏锐,又聪明得可怕,她非常怕自己随便回两个字,就掉进坑里。 任由那条信息在手机上空到了晚上八点。 体检没有想象得顺利,南凌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点时间,回到酒店时已经过了七点半。 初颂早就收拾好行李在房间等着,南凌的助理一来敲门,她马上提着东西过去,开门,再跟着助理下楼上车,往机场的方向去。 酒店距离机场很近,只用了不到二十分钟,初颂一路跟在南凌身后上飞机,在飞机上坐下时,才终于吐了最后一口气。 南凌靠在过道一旁的座椅上,低头,正在跟伦敦那边的教练发信息。 初颂把包递给南凌的随行助理,看着对方帮自己把行李放在行李架上。 南凌终于跟对方汇报完体检的结果,收了手机看过来。 看到初颂的脸色,他不自觉地耸肩,调侃:“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这不是出来了吗,你脸都白了。” 初颂还是觉得很难心安,她两手握着桌面的玻璃杯:“我以为今天下午耽搁了这么久......会被你哥找到。” 他说的表演下午三点多就开始了,现在已经过去五个小时。 她一直觉得樊听年的那些下属办事效率很高,所以才会诧异没有把他们抓回去。 南凌再耸肩:“我哥又不是真的怪物,什么都知道,不过他要是真知道,又放你走,你等着再被抓回去你就惨了。” 初颂被他吓得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当即转头看过去:“你说什么?” “没什么,”南凌丢给她一包意大利当地产的饼干,在座位坐下,系上安全带,“你想,他如果知道,一定是给了你机会回去,但你没按他预想的回去,所以你一定会很惨啊。” 南凌的中文有些过于标准,所以说语气助词时,会有点奇怪。 初颂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得快了些,她左手捏着杯子,拧眉想了想,理性分析:“也不一定......我都回国了,你哥在这里也有事情要处理,说不定隔段时间他就把我忘了。” 南凌听到这句话,掀眼皮,往初颂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盯着她看了几秒,他的眼睛跟樊听年一样,专注看人时,很有威慑性。 初颂被他看得发毛:“......怎么了?” 气氛安静片刻,南凌忽然凝着她道:“你是不是有点太低估你在我哥心里的分量了。” 初颂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南凌嚼着嘴巴里的口香糖,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她:“我哥今天准备求婚,订了好几个红钻粉钻的钻戒,本来顺利的话,今天晚上应该是订婚宴。” 初颂惊愕:“什么???” 说话间,头顶的语音提示响起,飞机启动,有缓慢的推背感,准备起飞。 南凌看她的脸色,从前面的收纳箱抽出视线准备好的钱包递给她:“里面有一万欧,给你订了明天下午的机票,从伦敦飞国内。” 初颂还没从刚刚得知消息的震惊回过神。 片刻后,在飞机平稳升空时,她问南凌:“什么时候到伦敦?” 南凌看了眼表:“十二点之前。” 初颂看着窗外,几秒后,吸了口气转回来:“我落地之后,想买今天的夜间航班,直接转机回国,你能帮我买到票吗?” ----------------------- 作者有话说:[撒花] 第47章 花园空旷,也安静,乐团早就结束演出离开了。 不远处的湖面寂静无声,微风拂过,泛起不明显的涟漪,天鹅的脖颈上还戴着漂亮的装饰花环。 整个偌大的后花园都装饰得非常有格调,但眼下,也是真的冷清。 樊听年已经在草坪的摇椅上坐了五个小时。 男人穿白色衬衣,衬衣的版型挺括,衣扣很禁欲地系在最上一颗,戴了一只镶满钻的腕表,他的气质也和此时的月色一样,优雅矜贵。 他右臂支在一侧的扶手上,撑着太阳穴,面色沉静,毫无波澜,静静凝视着前方偶有起伏的湖面。 万廷今天下午到达米兰。 虽然他因为公事一直留在国内,但他是樊听年的亲信,所以对意大利的事情他有所了解。 今天下午到之后,杨管事也讲另外一些他不了解的事,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再之后他来到花园找樊听年,也从那会儿开始,陪着在草坪上站到现在。 自他过来到现在,已经陪着在草坪站了三个小时。 再一次看到樊听年抬腕扫了眼表之后,目光落在左手的手机上时,万廷忍不住上前:“南凌少爷已经结束了体检,应该要带初颂小姐离开。” 樊听年左手垂在自己的膝盖,手机屏幕亮着,停在置顶的对话框。 听到万廷的话,男人撩了眼眸,眼底依旧没有浮动任何情绪,只是动了动身体,换了撑着侧脑的姿势,淡淡道:“她说她会回来。” 须臾,他的语气夹杂一丝不明显的失落:“她说让我等她。” 草坪的球形灯散着柔柔的光线,昏黄色,澄净的,为此时阴沉寂静的气氛添了一些柔软。 万廷放轻呼吸,再度劝阻:“初颂小姐应该......只是骗您,想拖延时间。” 良久,靠坐的男人敛了神色,还是那副清清淡淡,望着湖面的样子:“恋人之间为什么要欺骗对方?” 万廷头发白了大半,穿黑色西装,他微低头沉吟,解释这种行为:“也不算欺骗,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人类会选择善意的谎言。” 男人眸底神色很轻地变了变,一副理解了,但又不想理解的样子。 短暂的凝神后,他轻描淡写:“我很不喜欢。” 斜前方的男人说话语气淡淡的,但万廷跟他这么久,能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在生气。 而且万廷从来没有见他如此生过气。 他的情绪一直很淡,鲜少有大的起伏,无论是生气,愠怒,还是厌恶,这种负面情绪几乎从没有在他的身上展现过。 “先生,”万廷上前半步,想解决现在这个棘手的局面,但他的话被身后走上来的人打断。 杨管事从不远的方向急匆匆走来,他稍喘气,先是看了眼万廷,再之后才是弯身,对樊听年欠身:“少爷。” 藤椅上的男人看过来。 虽然早就预料到是这个结果,但杨管事还是提气,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很难开口:“确实走了,飞机刚刚起飞,确认初颂小姐在上面。” 男人的眼底浮现一抹其他人看不清的情绪,淡淡的,又仿似让人捉摸不透的汹涌。 他挥了下手,示意身旁的人可以离开:“嗯。” 杨管事得到指示,欠身示意,先行告退,但万廷站在樊听年的斜后方,一直没有走。 男人垂眸,眼神如有实质地落在 左手的手机上,他指腹压着屏幕,上下滑动,几秒后,食指轻轻敲打手机边框,用一种非常低沉的语气,缓慢的:“又骗我。” “骗子,我每次都相信你。” 他抬起视线,凝望了片刻湖面,随后再次低眸,拇指压在键盘上,想发一条消息。 但没几秒,他发出的信息前出现了一个寻常并不会出现的红色感叹号——他被拉黑了。 万廷站在他的斜后方,能看到他屏幕上的所有信息。 樊听年盯着手机,良久忽然提唇,和平常的寡淡相比,脸上终于出现一丝类似其它寻常人的表情,同时夹杂一丝微凉的气音,他被气笑了。 “南凌集训什么时候结束?” “下月初。”万廷回答。 “下次比赛呢?”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1节 “在两个月后。” “停掉他的经济来源,集训结束到下次比赛之前,找两个人时刻跟着他,除了上课,不许出他的公寓一步。” 万廷点头:“好的。” “所有车禁用,停掉他的私人飞机使用权,直到他下次比赛完再回来见我。” 万廷再次应声:“好。” 这句之后,万廷抬头,看向樊听年。 男人的侧脸笼罩在澄黄色的光线里,他似乎还在因为刚被骗的事情而困惑,但并不显温和。 万廷动作稍顿,继而垂首,还是问道:“那初颂小姐......” 南凌的事情处理完了,下一个肯定是初颂,他不觉得樊听年会“放过”初颂。 男人又换回右手支着侧脑的姿势:“她的工作地点在北城的美术馆?” “是的。”万廷回应。 “哪一家?”樊听年问。 初颂入职前,提交的简历上写得很清楚,万廷回忆了一下,报出一个准确的名字。 樊听年的祖父祖母就在北城,樊听年的父亲虽然去世,但樊家依旧是北城的权贵圈子,樊家的产业也遍布国内,樊听年母家相关的艺术业投资,也囊括北城诸多企业,和许多美术馆,博物馆也有合作。 初颂虽然辞职了,但因为她那位上司的事情,在来意大利之前,她有说过,还想回去任职,找个机会把她举报她的上司。 樊听年:“筛选这家美术馆和所有政府机关,艺术企业的相关合作,接手两个重要的合作项目,成为投资人。” 樊听年说完,偏眸看向万廷:“你知道她住的小区吗?” 万廷点头示意,招聘初颂之前,他们做过很详细的背调。 樊听年依旧口吻淡淡:“把她住的那户的楼上和楼下,以及同楼层的所有房子都买下来。” 万廷想劝阻:“初颂小姐住的房子大概率是租的,您这样做,她还可以换房子租住......” “那就换哪个,再把那一户的上下两层,和同楼层也买下来。” 万廷的话被打断,他唇线抿直,思考两秒,还是觉得这样太过大费周章,试图劝说樊听年:“您为什么一定要...” 男人眉心染上少许的不耐:“我不喜欢我的未婚妻和其他人住在同一楼。” 樊听年看过去:“有问题吗?” 万廷虽然觉得他这个行为有些过于神经质了,但也不好说什么,躬身:“没有,先生。” 樊听年眉心松开,须臾,简短地指示道:“那就这样去办。” ...... 飞机落地伦敦时已经是十一点半,从伦敦飞国内的飞机夜间只有一班,在十二点半左右。 在飞机上,南凌答应了初颂的请求,帮她订了这班飞国内的航班。 机票信息发在手机上时,初颂松了口气,也很感激,很有礼貌地连续对南凌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男生似乎有点受宠若惊,表情很不自在,背了自己的训练包,两手插在口袋送她到登机口,一副懒散的做派。 “你不要钱?”他挑着眉尾。 没再刻意做出明媚且开朗的表情,他一举一动更添痞气,实实在在的是个坏小子。 初颂摇头,示意右手自己的钱夹:“我拿了几张,够用了。” 南凌塞给她那个有一万欧的钱包,她只从里面抽了几张,拿走了五百欧左右,剩下的又还给了南凌。 南凌觉得她这番做法非常多此一举,他又不在乎这点钱。 初颂没理他,只是认真道:“这趟飞机之后我就到国内了,再多的钱我也用不到,拿这些应急足够了。” 南凌也没有被人拒绝后还强行给对方塞钱的毛病。 有那毛病的是他哥,而且他哥那毛病只对初颂。 他把递过去的钱包收回来,耸耸肩:“那算了,祝你好运。” 初颂皱眉看着他,觉得他这句祝福非常不吉利,就像要发生什么事一样。 南凌撇嘴:“你真迷信,和我妈一样。” “很久之前,我妈还在国内的寺庙给我和我哥求过平安的红绳。” 初颂想起他手腕戴的红色细线,她目光下垂,示意他的右手手腕:“你手腕戴的那个?” 南凌不在意:“对,我觉得一点用都没有。” “觉得没用你还一直戴?”初颂不禁回道。 “......”南凌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无语,两秒后,他用意语吐槽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初颂稍稍皱眉,南凌身旁的翻译含着笑,小声告诉她:“他说你和他哥真配,对他态度都不好。” 初颂现在听到樊听年,后颈不自主地有些冒冷汗,刚刚在飞机上,因为南凌的那些话,她反复翻看和樊听年的信息。 不知道是她的错觉,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樊听年好像知道点什么。 她收起思绪,背上右手提的背包,对面前的几人挥手告别后,转身往登机的方向走。 已经过了安检,也到了登机口,这是在伦敦,不是米兰。 至少在回国前,不会再被他抓到。 而且回国后......初颂摇摇头,不想再想,米兰离北城这么远,他应该不会追过去,即使过去,只要她藏得好,也不会找到她。 总之,暂时先避一避吧,她感觉樊听年好像非常生气。 -----------------------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来晚了,发个红包[星星眼] 第48章 伦敦直飞北城要十个小时,初颂落地是傍晚六点。 可能是一路心情忐忑,她一直没有睡着,竟然觉得这次回来比去的时候时间要长一点。 终于下了飞机,她呼出一口浊气,长久没睡觉,脑子昏昏沉沉,但还不忘在取行李之前,在手机软件上提前约了辆车。 在樊听年那里住了太久,她觉得自己都有些和社会脱节。 打开手机软件,反应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是点哪里跳转叫车的界面。 她被身后人撞了一下,往前半步。 对方大概也是被生活摧残的苦命人,撞到她几秒后才意识到,一面继续跟手机那面的人交代工作,一面对她摆手势,表示歉意。 撞到她的人眼眶凹陷,一副疲态,初颂隔着听筒都能听到手机里他上司骂他的声音。 初颂摇头,说没关系,接着又想起樊听年,他那里确实有点像乌托邦。 还有他这个人也是,明明很聪明,但却她说什么,他信什么。 她从米兰到伦敦,没有带行李,只有一个很小的手提包,现在在行李转盘前等的是南凌助理给她的。 行李箱里估计是随便塞了几件衣服和必需的生活用品,可能是怕这么远的行程,真出什么意外情况,她那个小手提包应付不了。 行李转盘终于启动,幸运的是她的行李箱就在前几个。 拎了行李箱 ,从出口出来,约的车也刚好到。 一路奔波,又严重缺觉,她在网约车上就差点睡着,但真正到家,瞌睡反倒没有那么重了。 她在北城的房子是租的,离开了两个月,客厅有一扇窗户没关严,吹了一地的尘。 她强打着精神把地面和桌子处理干净,在沙发上坐下来时,鬼使神差地看了眼手机。 没人打来电话,而她把樊听年拉黑了,当然也没有人发来消息。 不过连新的好友认证都没有。 心里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虽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总觉得安静得有些过于诡异了。 即使不是樊听年,无论是万廷还是舒昂都有她的手机号,但是没有任何人,给她发任何信息。 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所以然,她也不好再联系南凌了解情况,索性先把这件事放下,打算洗洗澡,补个觉。 连续二十多个小时没睡,洗澡前还不觉得困,洗完澡躺上床,沾到枕头眼睛就睁不开了。 她现在是无业游民,不用担心明早上班,睡着前连闹钟都没有定。 ...... 南凌送完人,离开登机口,从机场出来时就被从米兰来的两个人按住了。 他常年训练,从肩背到腿部肌肉都很发达,但架不住按他的人是两个两米多的彪形大汉。 他被压住的一瞬间,用意语破口骂了句脏话,紧接着转身看到两人身上熟悉的制服。 从家里来的安保,身上的衣服,表情和态度他再熟悉不过,再之后他又看到两个安保身后,不远处另外几个穿制服的人。 只要他现在敢跑,剩下几个也会追上来。 南凌身旁的几个随行人员不清楚情况,都下意识接连后退两步,表情茫然,只有长期跟着南凌的教练认出来的人,往前半步,想跟对方交涉。 按住南凌的其中一个人,微欠身,向他解释:“是樊先生的要求,让我们现在带您回伦敦的公寓。” 南凌扭了一下身体,试图让对方把自己放开,但动了两下,依然没挣脱开,意语混着中文又骂了两句。 对方躬身,对他表示歉意,但面色沉冷,接通了电话。 “您好,先生。” 南凌静静地听着压住他手臂的人跟樊听年通电话。 “我们会安全把南凌少爷送回他的公寓。” “我们会轮班跟着他,保证他除去正常训练外,没有任何其它活动。”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2节 “每天除游泳队的体训,会送他去拳击和长跑的体能训练。” “我明白,也已经按您的要求停掉了他所有的信用卡及储蓄卡。” ...... 穿黑色制服的安保说到这里,停了停声音,垂眸扫了下南凌手里拿的钱包。 钱夹的拉链没有完全拉上,露着里面的现金钞票。 安保微微停顿之后,向通话那端的男人汇报:“但南凌少爷这里还有一些现金。” 两秒后,这位安保示意另一个人把南凌右手的钱夹抽走:“先生说这个也要收走。” 南凌:......... “那是我自己的钱。”他受不了终于反抗。 安保把手机递过来,放在他的耳侧,樊听年的声音从听筒传出:“她已经坐上飞机了?” 南凌手腕被扭得疼,而且是在机场外的走廊上,他脸上浮现挣扎:“你怎么知道??” 对面静了一瞬:“本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 樊听年:“给她钱了吗?” 南凌不说话。 对面似乎耐心很好,停了两秒又问:“买的是直飞北城的机票?确保她能安全到吗?” 南凌梗着脖子,又甩了两下手,拼命想从两个安保手里挣脱一点,但无奈双拳难敌四手,他再费劲,也还是被按得死死的。 樊听年再次开口:“庄园里你的所有跑车今天都会被开到废车处理厂,在中国的海边别墅也不许再去,你在国内的所有房子我都会给你卖掉,还有你在庄园里那一栋楼的手办。” “给了!”南凌喘着粗气妥协,“给你老婆钱了!” 南凌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了对方哪里,对面的人忽然静了静,几秒后:“嗯。” 南凌实在受不了了,他以为樊听年知道了顶多打他一顿,停一段时间他的卡,把他的所有车和手办都卖了他真的接受不了。 他的眉心拧成麻花,烦躁嘟囔,交代出来:“我给了你老婆一万,她只要五百,我觉得她可能脑子有毛病,给她钱都不要.......” “闭嘴。” “我给你老婆钱了,为什么还让我闭嘴??我甚至给她买的头等舱!!”南凌愤怒得像狂叫小狗。 对面的人因为听到了某个词,这次又顿了一下。 随后语气依旧很淡:“不是你把她弄走,需要你给她买头等舱?” 南凌头抵着一侧的墙壁,脚下还踩着刚刚挣扎中自己腰上掉落下的外套,不说话了。 他哥对他还是像对狗一样凶。 “比赛结束之后,回来见我。”樊听年道。 ...... 初颂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她租住的这个房子,窗帘在她刚搬进来换过,用的是厚重的遮光布料。 昨天晚上睡觉前拉得严实,现在睁眼,密不透光,房间里昏沉暗色,她脑子没有转过来,险些以为还在晚上。 摸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确定日期和时间,清咳了两声,按着嗓子从床上坐起来。 可能是奔波一路太累了,她紧张的情绪过重,进食和进水都少,现在喉咙微微刺痛,可能是发炎了。 她皱着眉起身,拿了床头的玻璃杯去外面倒水,再从医药箱里翻出半盒消炎药,按剂量吃了两片,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凝神坐了一会儿,才终于缓过神。 客厅的窗帘拉了一半,今天是阴天,阳光一点都不明媚,房间里不开灯,显得昏昏沉沉。 她昨晚临睡前给文瑶发了消息,现在手机屏幕上躺着十几条未读信息。 文瑶:[你回来了?] 文瑶:[什么???????] 文瑶:[我刚刚没仔细看,你说你把你在海边工作的那个老板睡了???????] 文瑶:[他还要跟你结婚??????????] 文瑶:[你从意大利跑回来的??????????] 文瑶:[我大早上上班没发烧吧???] 文瑶:[醒醒,快醒醒!!!!] 文瑶:[你不醒,我现在请假,下午就杀到你家。] 初颂划着信息反复看了两遍,怕文瑶担心她,拇指按在按键上回复了一条语音。 初颂:“我没事,昨天回来太累,睡到了现在。” 没几秒,手机上弹出语音通话。 初颂接起来,文瑶大概是在上班的时候借故离岗,她声音压得低,能听到脚步声,可能是她正在找人少的角落。 “你没事吧,你人呢,现在有没有事情?”文瑶语气焦急,显然很担心她的个人安危。 “没事,”初颂趴在椅背,右脚挂着拖鞋半垂着晃了晃,“就是有点困,想再睡一会儿。” “没事就好,”文瑶松了一口气,“有事一定要跟我说,我请假过去陪你。” 两人又聊了几句,初颂以怕耽误文瑶的工作为由,跟她结束了通话。 文瑶在电话里问她在意大利都发生了什么,她回忆了一下,没细说,只说樊听年似乎真的想和她结婚,但她暂时不能就这样一直呆在意大利,所以就想办法回来了。 睡了太久,脑子都是浑的,初颂又坐了几分钟,重新拿起手机,准备点个外卖吃。 一个小时后,外卖送到,她听到门铃声去开门,发现对面那家正敞着门,在搬家具。 她在这里住了两年,认识对门的房东,房东大叔 正好从电梯出来,看到她跟她打招呼,随后注意到她看的方向,笑着跟她解释:“房子卖了,以后我们就不在这里了。” 初颂茫然之后,连应了两声,跟大叔聊了两句,表达了以后不能再见面的遗憾。 提着外卖,关上门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盘腿坐下吃饭。 她点的是麻辣烫,但念在嗓子发炎,点的微辣,吃饭的时候她打开手机,整理前几天没有整理完的竞赛群的消息。 ----------------------- 作者有话说:明天两更[星星眼] 第49章 吃完饭她把垃圾简单收拾起来,又开始打扫屋子。 两个月没回来,哪里都有点脏,房间里也没有任何烟火气。 收拾到晚上,终于把该洗的衣服都洗完,床单被罩也换了新的,甚至连各个角落的蜘蛛网都用扫把清理掉,回到床上再次躺尸。 对面还在搬家。 叮叮咣咣的,像是这两天就要把所有家具搬走,不知道房东大叔为什么这么着急,他这个房子明明一直租着也可以。 但听了一会儿,初颂没再注意听了,虽然很遗憾对面的房东搬走,但毕竟也不管她什么事。 她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蹲在床头的地毯上,扒出来银行卡,核对自己的存款信息。 还在樊听年那里时,报酬是每半个月到账一次,但去了意大利之后,耽搁了一次,后来她被樊听年关起来,总之各种事情堆在一起,后一个月的钱没有入账,她现在卡里只有第一个月的报酬——六十万。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尽管只拿到了第一个月的薪酬,但这笔钱也已经非常多了。 按她和樊听年签署的合同来看,她也没有做完全部工作,整个工作室的家居设计进程只完成了百分之八十。 而且可能是她背着樊听年逃跑,总觉得这笔钱拿在手里有点烫手。 正打算把银行卡和存款条之类的收起来,门铃再度被按响,她把手里的东西随手丢进抽屉,起身去开门。 还是房东大叔,说自己家有一个半新的显示屏,问她要不要。 “我儿子买的,之前他想打游戏,缠着我和他妈非要买,现在他上学紧张,我们不想让他玩。” “你需要吗,要的话送你,我和他妈不怎么会玩那些手机软件,也懒得找人卖出去了。” 两人聊了几句,房东大叔太热情,连显示器带盒子都帮她抬到了门口。 她扫了眼还在搬着东西往电梯里走的工人:“所有东西都搬空了吗?” 大叔帮她把显示器的盒子靠墙放好:“对,对方要求什么都不能留,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要求这么高的买主,虽然钱给得也多,但说是墙上的插座,水龙头都让我拔了清走,什么都不许留。” “水龙头都不许留??”初颂震惊了,原来这世上不止樊听年一个人这么龟毛。 大叔年纪大了,有点谢顶,摸摸稀疏的发顶:“要不说呢,还规定我明天必需搬完,所以才找了很多工人,忙了一天,不过那人也不错,还给我报销所有工人工资。” 大叔说着和善地又笑了笑,夸对方是买卖上的爽快人。 “行,那我走了,闺女,这显示器你拿着用。”大叔一家人不错,过来来收房租的时候看她一个人在家,还给她送了饺子。 初颂连忙欠身道谢,跟他告别。 直到第二天中午,对面搬家的声音终于停下来。 初颂重整旗鼓,先是把这段时间来,自己组的竞赛团队里的消息刷完,将两个师妹发在群里的案例分类整理好,连熬了两个通宵,规划了三个团队参赛的设计方向。 之后又花了一周时间从网上收集各种招聘信息,经济环境不好,工作难找,她的这个专业想找好一点的工作更是难上加难。 就是在这个时候,为了让她们代表美术馆参赛,宋辉南拉的那个群里弹出消息。 [【审核通过名单】] 某个同事在群里转发了amnd官方公告的链接。 紧接着下面跟了几条明显连链接都没有点开的,没有灵魂的,非常行尸走肉的——回复。 [【鲜花】] [【鲜花】]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3节 [【鲜花】【加油】] ...... 初颂粗略地扫了一眼,随后消息界面往上滑,点开了那个名单的链接。 她觉得群里的人可能确实都没点开链接,不然就能看到名单的第一页就写着几个业内大佬推荐的团队,其中第二行就是她的那个队伍,而她因为是队长,名字被列在第一个。 amnd竞赛含金量极高,还在读书时她就有想参与过,但因为本科生的身份,一直没机会加入校内的团队。 可能是期盼太久,此时看着这份名单,心脏咚咚地跳着,呼吸收紧,有些紧张。 冷静了几秒,她划着再往下看,将近二十页的参赛名单,终于在第九页找到美术馆的名字,因为都是官方上报,虽然她参与了两个团队,但两个队伍都保留了参赛资格。 参赛的队伍都核对完,她再翻到最后一页,查看比赛的时间安排及上交设计稿的顺序。 交稿之间截止到今年年底,第二轮比赛明年二月开始,三月截止交稿,四月出最后的成绩。 所有信息看完,从链接再退出,已经是二十分钟后。 群里除了刚刚那一排的鲜花回复,还是鸦雀无声,但对话框左上角的红色数字在持续增长,已经有七十多条未读,她的微信爆了。 她稍怔了怔,退出去查看消息。 跟王冉她们的那个竞赛群在置顶的第一行,已经有三十多条未读,很显然他们也看到了最新发出的参赛团队名单,除这之外,再往下滑,是王冉在私戳她,还有很多美术馆的同事也在给她发私信。 消息太多她一时看不完,手忙脚乱,随便点开了几个。 王冉:[学姐???????] 王冉:[【审核通过名单】] 王冉:[是我看错了吗??] 王冉:[【被雷劈成黑蛋.表情包】] 王冉:[是我知道的那个c.吗??我们怎么会被他推荐啊啊啊啊] 再接下来是各种同事的信息。 [初颂?你看到那个名单了吗?天呐我看到你在第一页?] [那个是你吗,但我看地址和你的一模一样,总不会是同名同姓。] [颂颂????] [【截图】] [冒昧的来问一下【星星眼】] [第二排那个被大佬推荐的是你的团队吗?] [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我上高中的时候就喜欢他,艺考的时候还临摹过他的画!] [你是通过什么渠道认识他的,能要到签名吗呜呜呜] ...... 初颂以前在美术馆上班时人缘很好,陆陆续续有同事发信息给她,甚至有也关注这个比赛的以前的大学同学。 挨着把能回的消息都回了一遍,退出时邮箱里弹出邮件。 她点开看了两眼,是amnd官方发来的,对方先是以官方话术欢迎她的参赛,随后表示由于比赛规定,虽然她参与的两个团队都通过审核,但官方还是希望她能退出其中一组,只以一组的身份参加比赛,当然如果她坚持要参加两组,官方也会为她保留身份。 两周后,公示比赛评委时,会再次公示最终参赛名单,无论她是否有意向退出,都可以在这两周内以邮件的形式告知官方,官方也会在最后再次公示名单时做小幅的调整。 初颂回复邮件说自己考虑一下。 宋辉南确实是酒囊饭袋,她这一切都做完,再回到微信界面,才看到两分钟前他发在群里的信息。 他先是引用最上面那个名单链接,发了个问号,紧接着在群里艾特了她两遍。 宋辉南:[@初颂] 宋辉南:[@初颂,为什么你有两个参赛团队?为什么提前 不跟我汇报?] 宋辉南:[私下找我汇报清楚情况!] 初颂盯着看了一会儿,没有私戳宋辉南的对话框,而是直接在群里回了一句。 初颂:[汇报什么?] 她已经离职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现在不想“伺候”这个前领导一点。 她这句明显“不恭敬”的回复,一下把宋辉南点炸了。 宋辉南:[我让你私下找我汇报,你懂不懂什么叫私下??] 宋辉南:[这么没有规矩??] 宋辉南:[谁教你的?] 可能是连发三句,宋辉南也觉得群里还有很多下属,这样很下自己的面子,所以直接给初颂打了语音过来。 初颂窝在沙发上,看到屏幕上弹出的语音通话,没接,任由它一直响铃,直到对方自己挂断。 两分钟后,宋辉南再次在群里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怒气。 宋辉南:[谁让你私自又报团队?] 宋辉南:[我不管你是托了什么关系,是以前学校的领导,还是你的导师,都把另一个队退了,只能参加馆内的队伍。] 在宋辉南的想法里,初颂肯定不认识樊听年,只是不知道托了几层关系,才让对方卖了这个面子。 两支队伍同时参赛,另一支队伍级别更高,代表美术馆参赛的这支队伍评分肯定会低一点。 初颂之所以没有在回复官方的邮件里直接说退出美术馆的队伍,是因为她想收集证据举报宋辉南,重回美术馆工作,所以在思考这件事怎么处理更好。 暂时没有回复群里宋辉南的信息,她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又把烘干机里最后几件烘干的衣服拿出来。 没想到半小时后,又出现新的情况。 馆内的群里新进了两个人,同时同事张欣然私发了她好几条信息。 张欣然:[我还在加班,刚刚听到宋辉南在走廊打电话。] 张欣然:[他好像被你气得不行,找自己的朋友,又托以前他的老师联系到了国外。] 张欣然:[不知道是他找的关系硬还是什么情况,意大利c.的工作室听说是竞赛的事情,很快给了回复。] 初颂又返回群里,看新加进来的那两个人,她都不认识,但看微信名和地址像是樊听年设计团队里的工作人员。 群里一下进来两个国际上顶尖工作室的员工,除了气上头的宋辉南,和几个拍他马屁的下属,剩下全部比刚刚还要安静如鸡。 宋辉南刚刚在群里吵初颂吵得气势足,现在面对c.工作室的人,语气也不免有些“点头哈腰”。 宋辉南:[您好。] 宋辉南:[【欢迎】【握手】] 宋辉南:[请问是c.的下属吗?] 宋辉南:[我想代表我们馆向您核实一些情况。] 宋辉南:[我们馆内的员工初颂,由贵工作室推荐参加了这次的amnd比赛,但她原本要代表我们馆参赛,想问一下您可以把推荐名额给我们馆的这个团队吗?] 张欣然很显然也看到了宋辉南的这句话,当即在和初颂的对话框里发。 张欣然:[我没看错吗?也太不要脸了.......] 张欣然:[刚刚还骂你,现在怎么厚着脸皮要推荐的。] 初颂也很惊讶于宋辉南的厚脸皮,皱眉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刚想找小爱的联系方式,问一下她知道不知道进群的这两个人是谁,群里宋辉南再次发出消息。 可能是进群的人一直没回复,他再次确认。 宋辉南:[您好,请问是c.工作室的下属吗?] 最开始进群的那个深灰色头像弹出一条消息。 c.:[不是。] 宋辉南:[那您是......?] c.:[是我本人。] ----------------------- 作者有话说:来晚啦,发个红包[撒花] 第50章 c.:[不推荐其它团队参赛。] c.:[只推荐初颂的个人团队。] 这两句之后,更能感觉到群里的安静。 宋辉南似乎还想争取。 宋辉南:[是这样的,初颂本来就是我们的员工,两个队伍参赛,会影响其中一支团队的成绩。] 宋辉南:[所以其实她代表我们馆参赛更合适。] 宋辉南之所以一直在群里说,是因为c.工作室的人根本不加他的个人联系方式。 初颂也非常惊讶,她从意大利回来已经有将近十天,这期间和樊听年没有任何联系......这导致她看到屏幕上从樊听年头像里弹出的几句话,本能地非常怯。 不过好在樊听年没有多沟通的意思,这之后就是他的助理接替他回答了宋辉南的问题。 助理:[抱歉,我们工作室也暂时不和任何艺术馆合作。] 助理:[不合作。] 助理:[不接约稿。] 助理:[也不会撤掉已经申请的竞赛推荐。] ...... c.团队的人在有将近二十个人的馆内竞赛群里,公开表示不认美术馆的名号,没有意向和宋辉南谈任何合作项目,只是初颂本人的靠山。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4节 几句话下来,初颂能感觉到所有人的震惊和失语。 没多久,两个账号依次从群里退掉,而樊听年除却最开始的两句之后,没有再讲过话。 初颂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樊听年的这个账号上。 和她从意大利逃走时拉黑的那个微信账号名字不同,头像也不同,这个可能是樊听年另一个工作时使用的账号。 但他进群之后,又没有找她,这其实很不正常。 他明明应该非常生气,但直到现在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还在刚刚再次帮了她。 初颂深吸气,不由得拉高身上的毯子,又往沙发里窝了窝。 因为担心安全问题,她毕业租房子时特意选择了价格高一点的,现在这个小区环境还不错,但隔音差了点。 她的沙发靠近玄关,房间里静,她能听到外面电梯“嘀——”一声之后,打开的声音。 这层楼一共四户,往西离她这个房子远一点的还有两家,但一家房子本就空着,另一家只偶尔周末小孩不上学的时候回来住两天,现在对面那户又搬走,所以她这层楼已经有段时间没什么人了。 电梯门关上,再之后她听到外面隐约有脚步声,似乎是往对门的方向走去,可能是对面新搬来的住户。 不过买房的这人也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着急,前几天她连续见到装修工人从对面出来。 每天从早施工到晚,但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阻隔噪音的材料,装修声音非常小,所以其它住户也都没有什么意见。 她放下手机,拿起桌面的杯子喝水,没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而门外,樊听年站在离初颂门前两步远的地方。 前些天,北城降温,气温更低,这两天还在下雨,空气中弥漫着潮湿气。 男人穿长到小腿的黑色风衣,里面是白色衬衣,系了精致禁欲的黑色细领带,手套戴了一只,在右手上。 因为长久没有声音,走廊上的声控灯暗下去,黑色大衣和昏沉的光线混在一起,乍一看,走廊上看不到人,但其实他就站在那里。 这层楼的其它三户都被他买了下来,但住一家三口的那家,因为不方便,暂时没有让对方搬走。 他久久地站在走廊上,大概站了半个小时,他再次往前半步,然后像是想到他最近一个月,他每次靠近时女生害怕的眼神,思忖半秒,后退,保持和刚刚一样两米的安全距离,没有再靠近。 几分钟后,他的视线从门上收走,转身往对面的房子走去。 意大利的事情没有完全处理完,他最近还要频繁的回去。 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惊动她。 ...... 宋辉南一直扣着她的离职手续,不给走流程,现在倒是方便了初颂。 因为离职手续没有办,所以她现在还是美术馆的员工,她收集好所有证据回美术馆继续工作,并且在回去工作的第三天,把宋辉南挪用他人设计,扣发员工工资,违反劳动法强迫已离职员工继续工作等多种 事实证据,一式三份,举报给上级领导,美术馆隶属的机关单位,以及处理相关事务的有关部门。 宋辉南的行为严重违纪违法,初颂证据齐全,甚至在盗用设计这一事上还有人证录音。 她在还没去意大利之前就在筹划这件事,整整一个半月,做到了在任何一个环节滴水不漏。 而且想到很合适的处理方法,既能让宋辉南对他所做的事避无可避,又不会影响到美术馆的利益。 举报材料上交的第三天,宋辉南就被上级停了职。 一周后,查处属实,因为馆内最近在和政府合作举办文化活动,盯纪律盯得非常严,宋辉南情况太严重,美术馆的领导也怕惹火上身,以让他本人引咎辞职的方式,将他辞退了。 而初颂决定,将由c.推荐,本人自带团队参加amnd比赛的最终成绩计入美术馆名下。 她工作两年,本就能力出众,只今年就独立完成过三个大型项目。 宋辉南一走,馆内缺一组组长,馆内最后决定升她为副组,暂代一组组长的位置。 任职邮件发下来的当天晚上,她跟文瑶一起吃饭。 天气冷,吃的羊肉火锅,铜锅里的热气冒出来,白蒙蒙一片。 初颂右手的筷子夹着羊肉沾了麻酱,这个天气吃涮羊肉,肉塞进嘴巴的一瞬间,整个人都暖起来。 文瑶也涮了一口肉,语气里还是惊讶:“所以你真的从他那里赚了六十万???”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文瑶左右看了两眼,压低声音,像做贼一样。 听文瑶这么说,初颂的肉卡在喉咙里,刚因为吃到好吃的东西眯起来的笑散掉了一半。 “对,确实是那么多钱......”她其实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樊听年。 因为骗他也是真的骗他了。 “那他后来没有再找你?”文瑶递给初颂一瓶开了盖子的汽水。 初颂接过来,摇摇头:“没有。” 她皱着眉,回想:“我走的时候因为太害怕,把他的微信拉黑了,但他没有再加我,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 虽然文瑶没有见过樊听年,但还是听得心里毛毛的:“我还以为听你描述的性格,他会来国内找你。” 初颂闻言眉心皱得更深,其实一开始她也这么以为。 “那他弟弟呢?”文瑶又问。 初颂再次摇头:“上周他给我发过一条语音,但只有一句,没说两个字就断了,后来就没再发。” 她其实觉得当时南凌的手机像是被谁抽走的,但他那个人好像一直被樊听年关禁闭,所以这样的情况貌似也正常。 而且她怕和南凌联系被发现,索性之后也没再回过去消息。 “好吧,”文瑶凝神想了想,“也可能他在意大利太忙,没空来找你,就放过你了,你不是说他在意大利的家事情很多吗。” 初颂心里不踏实,但还是点点头,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文瑶把剩下一盘羊肉全部放进锅里,又问:“你最近还睡得好吗?” “还行,”初颂帮着把肉搅散,她刚回来时不习惯快节奏的社畜生活,有点失眠,“但楼上一直在装修。” 文瑶看她:“你家楼上?” 初颂点头:“对,说是楼上一层都卖出去了,可能是哪个小公司要做工作室吧。” 初颂不知道的是,其实楼下那层也卖出去了。 但楼下装修的声音她听不到,也没有遇到邻居告诉她,所以她一直不清楚。 “要装修到什么时候?”文瑶随口问。 初颂轻耸肩,声线被热气熏软:“不知道。” 文瑶住的离初颂不远,本来说吃完饭各回各家,但最后说来说去,文瑶打算去初颂家跟她一起住。 因为初颂离职去度假,后来她回来,文瑶工作又忙,两个人已经很久没见了,好不容易见面,想窝在一起刷刷剧。 打车到楼下,初颂说想去门口的超市买点零食,文瑶急着上厕所,想先回家,初颂把自家的密码告诉她,让她先上去,自己去了超市。 文瑶走进单元门时,正赶上电梯门关,她快步往前跑,按了电梯按键,阻止关门。 电梯里还有人,她走进时低头道歉:“不好意思。” 等她再抬头,电梯门合上,发现身旁站的是一个很高的男人。 他穿很有质感的深灰色大衣,只是单单一个侧影,也能感觉到身材很好,气质冷峻,但他似乎是那种社交距离感很强的人,站在她的斜前方,和她隔着一米多。 文瑶觉得可能是自己阻止电梯的行为冒犯到了他,低声又说了句对不起,往旁边站了站。 再之后电梯门开,文瑶归心似箭,一下就冲出门,快步往初颂的家跑去,没注意到刚刚的男人和她同一层下了电梯。 文瑶进门先去洗手间,之后出来脱外套,然后接到初颂的电话。 她去初颂家的厨房,拿杯子接水,听到初颂在电话那端问她想吃什么零食。 “都可以,你看着买吧,我的口味你知道,”文瑶说完又想起来,“你现在才到超市?” 初颂推着车走过货架,肩膀夹着手机,从架子上挑选零食:“刚刚在门口接了个电话。” “工作上的?” “对,”初颂缓慢地点点头,看薯片包装袋背后的日期,“领导说让我明天见个投资人,我们馆下半年不是有一个很大的展会吗,那个项目分到我们组了。” ----------------------- 作者有话说:明天还是两更[星星眼] 第51章 樊听年在电梯前站了已经有一会儿,从刚刚那个女孩儿进了初颂家的门,他的目光就没有再从入户门上移开。 还在海边住时,她提到过几个朋友的名字,其中一个提到的次数多,是短发,和刚刚进她家的人一样。 走廊的声控灯暗下来,他在黑暗中抬腕看了眼时间。 已经过了八点,她应该是下班后,在外面吃过饭刚和朋友一起回来。 刚刚那个女生身上没有明显酒精的味道,明天还要上班,而且八点对于普通聚会来说结束的时间很早,所以应该不是男女都有的那种大型聚会,只是她和这位朋友小聚,之后一起回家。 所以她从下班,到现在回来,应该没有见过其它男人。 两分钟后,樊听年侧眸,看到身边的电梯再次从一楼上来,电子屏上的数字不断上跳,片刻后,他收了目光,转身往自己住的那户走过去。 他走路一向很轻,快走到家门口时,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他站住脚,回身望过去。 电梯门响,带动走廊中段的声控灯亮起,而他站的地方,头顶的灯还暗着。 电梯里走出一道纤弱的身影,她穿白色毛衣,右手拎一个楼下超市的购物袋,里面杂七杂八装了很多膨化食品。 女生出了电梯右转,完全没有注意到阴影里的男人。 他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落过去。 片刻后,初颂输了密码,单手推开门,走进房间。 “文瑶。”她压上门把时张口喊人。 文瑶从厨房伸出头,右手端着水杯:“这里呢。” 初颂把购物袋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快步走过去,也从头顶的架子拿了只杯子下来,放在饮水器下接水:“吓死我了。” 文瑶一脸茫然:“怎么了?”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5节 初颂喝了口水,压住心头的那点诡异,她皱眉摇摇头:“也没什么,就是总感觉最近住的这个地方阴森森的。” 斜对面的那户,一家三口最近也没有回来过,整层楼都很冷清。 初颂按了下太阳穴:“算了,也可能是昨晚看悬疑电影看的,刚回来时觉得后背发凉。” “没什么问题吧,你这个小区不是很安全吗,”文瑶安慰她,“也可能是 你最近太忙,累的。” 初颂点点头,也同意文瑶的说法。 文瑶第二天早上是早班,六点就要起床,七点就要到岗。 初颂不需要那么早起来,她的上班时间是早上九点,文瑶走后她又睡了个回笼觉,磨蹭到快八点,才起床洗漱,做早饭。 拿着烤好的面包片出门,正好遇到小区的物业经理。 是个四十多岁的姐姐,最近烫了大卷发,穿黑色的职业套装,正在楼下跟几个工人说话。 初颂从电梯出来时,她刚跟那几个工人交代完,两人一起出了单元门,往小区门口走。 初颂随口问:“那几个工人是做什么的,最近小区有东西需要维修吗?” “不是,”经理姐姐笑,随后脸上又有愁容:“你楼上那层不是卖出去了吗?有一户水龙头没有拔干净,买方不高兴,我们是中间协调的,只能又找了工人重新来调整。” “水龙头??” “对,要求全屋所有物品全部清理掉,厨卫的瓷砖都撬了。” 初颂想起来对面那家买房子的时候也是这么要求,她眉心不自觉地皱起。 经理姐姐看她发愣,抬手碰了碰她的手臂:“怎么了?” “没事,”初颂轻轻吸气,后脊隐隐又有微凉的感觉,“......就是觉得最近这栋楼里卖房子的很多。” “可不是嘛,特别是你住的那几层。” “好了,快去上班吧,”已经走到小区门口,姐姐拍了拍初颂的肩膀,把她往门口推,“早上还是要吃早饭,不要总是随便叼个面包片就出门了,没营养。” “嗯嗯。”初颂快速地把剩下小半个面包片往嘴巴里塞了塞,跟她挥手告别,“我走了,姐姐。” “走吧。” 美术馆离她住的地方不远,她一般出门搭地铁,几站路,二十分钟就能到。 上午就要见那个投资人,路上馆长把要用的资料发过来,她看了一会儿,却总是跑神。 对面和楼上的房子都卖掉了,任谁都能感觉到不是巧合,而且买主同样的要求离谱,感觉和樊听年龟毛的性格很像。 但她又不好通过这点判断对方就是谁,有钱人那么多,说不定因为有钱都要求高呢。 她心里发紧,临下车的前两分钟,深深呼吸,平复心绪。 樊听年还在意大利,即使真的过来,应该也会先找她,不会悄无声息又大费周章地把她周围的房子都买下来。 而且她马上就到单位了,上午要见的那个投资人非常重要,这次展会百分之九十的资金都来自他,而且这位投资人有意向再投资他们馆内的接下来的两个文创项目。 初颂整理好思路,还是决定先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今天路上顺利,她提前五分钟到馆,打了卡进门,坐到自己的工位上,一组的人陆陆续续也到了。 一组最近新调来了一个姐姐,熟悉工作之后,可能会接手她暂代的组长位置,不过副组的位置肯定是她的,再干两年,她说不定能再次晋升。 没了宋辉南,组内人最近都心情颇好,上午十点,那位预备接手组长位置的姐姐还给大家点了奶茶。 她是初颂的直系学姐,今年刚过三十,个人能力也非常强,之后会接手一组内艺术品修复等专业性的工作。 展会,及这次有可能会接下的文创项目,后续还是由初颂负责。 十点半时,馆长过来叫人:“初颂。” 初颂赶紧从自己的工位起身,往门外走去。 出了自动玻璃门,她微微欠身:“馆长。” 馆长点头:“投资人到了,跟我来办公室一趟。” “对方从国外回来,是位华裔,是文盛的老板。” 初颂知道这个公司,不仅是北城,国内很多地方的私人艺术馆都由它投资创立,但它主要的办公地点不在国内,貌似是欧洲某个集团的子公司。 但除了艺术外,初颂对从商这方面不太了解,所以也没有细究这个公司的背景。 几分钟后,到休息室门口。 门推开,她跟在馆长身后走进去。 “这是我们一组的副组,之后将由她负责展会的所有工作,您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问她,”馆长往旁边站了半步,让开身位,把身后的初颂介绍给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樊先生,我们这位组长叫初颂。” 那个“樊”字落在耳朵里时,初颂的心跳不可控制地漏了一拍,心脏皱缩,发紧,垂在身侧的手指都在不由自主地发颤,再之后她抬头,看到不远处的人。 男人穿黑色衬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一双腿被西装裤包裹,长而有力,他右手搭在一侧的沙发扶手上,深绿色的眸子,准确无误又沉稳地落在她的身上。 他盯着她看了两秒,眼神里是毫无掩饰的压迫和侵略性,他甚至并不在乎还站在房间的另一个人,就这样直直地望着她。 终于,就在一旁的馆长都觉得疑惑,想要开口发问时,他目光终于移开,在馆长的身上轻描淡写地落了一下,嗓音沉沉:“我知道。” 随后他目光再次转过来,还是看着初颂。 初颂紧张地额角微微浸出薄汗,从刚进来看到樊听年到现在,她的心跳没有稳下来过,头皮在发麻,人在极度紧张时,有无意识的反应,她在后退。 馆长愣了一下,想是刚刚初颂没来之前,自己已经介绍过,所以对方才会这样说。 这个男人话少,而且似乎很难搞,从半小时前过来到现在,他无论是带对方参观场馆,还是给对方介绍馆内的工作,对方都没有表现出有兴致或是接他话的意思。 不过对方答应投资的钱实在多,无论馆内提什么要求,也没有推三阻四,所以他还是很尊重这位投资人。 初颂听到馆长针对项目又讲了几句,之后接了个电话,馆内最近事务繁忙,馆长之所以叫她过来,也是因为他忙,走不开,想让她和投资方直接对接。 “那行,那您就先和我们初组长聊,我还有点事情,先去处理一下。” 初颂转身就叫住馆长,她硬着头皮:“馆长,我觉得这次展会的项目非常重要,有些事情我拿不定注意,或许您看是不是让林组长一起来......” 不远处的男人打断她:“我不喜欢谈事情时,在场人太多。” 展会的项目本来就是初颂独立接手,馆长对她的要求很诧异,又听樊听年这样讲,自然是回绝了她的想法:“你跟樊先生谈吧,她还有她的事情。” 几秒后,休息室的门被关上。 初颂呼吸放轻,脑内像有一根细线绷得很紧,她听到身后的人起身,在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一时慌乱,下意识往前几步就要拉开门往外走,然而身后的男人身高腿长,很轻松地几步跟上,在她开门的有一瞬间手掌撑在她的耳侧,把门推上。 初颂感觉到身后男人贴过来的气息,她被挤在狭窄的他和门板之间。 樊听年的左手并没有碰她,压在门上,手臂蹭过她的腰侧,右手从后轻轻握住她的脖颈,他俯身,下巴温柔地蹭在她的耳朵上:“老婆,为什么甩我?” 初颂完全被他笼在身下,颤着声音:“樊听年......” “嗯?”他似乎在笑,初颂从没有听过他这样的声音,“你还没 有回答我的问题。” “樊......” 樊听年弯身,勾着她的膝盖把她抱起来,往身后的沙发处走。 -----------------------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52章 樊听年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 初颂非常不适应,这还是在她工作的单位,她屏住呼吸,动了动腿,想从他身上下来,被男人扣着腰搂回去。 他卡着她的下巴,从后贴近,侧脸再次蹭在她的鬓角,他语声一直很温柔,但说出的话却不是。 他压低声音,靠在她耳侧:“你应该也不希望我再找你一次,这样我会非常生气。” 初颂不动了,大约有半分钟,她强压着心跳,咽声道:“我没有让你找......而且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 身后的人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微微低头,轻嗅了她发间和颈侧的味道。 樊听年鼻骨高挺,鼻尖蹭着她的侧颈下滑,让人想到他的鼻尖顶到其它位置的时候。 他另外一只手还握在她的脖子上,指腹缓慢摩挲,配合着吸嗅的动作,像要把她剖开再缝起来,研究她的每一寸皮肤。 他鼻尖最后抵在她颈窝的一处小痣上,轻轻蹭了蹭,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回答她刚刚的问题:“那又怎么了?” 初颂回身,打算先跟他探讨别的问题,她看着他的眼睛,尽管努力维持平静,还是声线发抖:“我家对面的房子,还有......楼上是你买的吗?” 樊听年终于松开她,往后靠。 他和她对视,语气沉静:“不是。” 是从她身上学的。 人类在感情这种事上,不总是真诚的,很多时候会说谎。 “不是你吗?”初颂很诧异,刚刚看到他,再联系她家周围发生的事,她很容易想到那是他。 男人右肘支在沙发上,撑着侧脑,眸低神色无甚变化:“不是。” 初颂松了一口气。 然而想到刚刚的话可能是提醒他可以这么做,又艰难地明令禁止:“你也......不能在我住的地方买房子。” 话音落,她觉得男人的眼神有一丝怪异,随后他还是刚刚那样的神色:“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都不知道你住在哪里。” 初颂的心再一次缓缓放下,也对,她没有对樊听年透露过自己的住址,只是当时入职时随手填在了网上的简历里,樊听年如果不追究的话,是不会看到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初颂没有再说话,但她能感觉到樊听年一直在盯着她。 甚至几秒后,他抬手,指背从她的鬓角往下,一寸寸地抚过去,额头,脸颊,下巴,再到脖子。 他的动作很慢,初颂被他摸得毛骨悚然。 但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她很怕她做了什么,激怒樊听年,让他再做出更难收场的行为。 良久,他收回手,目光仍然在她的脸上细细打量。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6节 “中午一起吃饭?” “嗯?”初颂没想到他突然跳转这个话题,侧头看过去,触到男人视线的时候,被烫了一下,又转回来,“中午......我要处理文件。” “处理文件不吃饭吗?” “也不是,但会......” “跟我一起吃,在你公司门口,选一个近的餐厅。” 初颂没理由拒绝,人不可能不吃饭......而且樊听年... 她正愣神,被男人拨着下巴转了过去,他按着她的后脑把她压近,目光在她的脸上一寸寸巡过,然后缓慢的把她压向自己,低头吻在她的脖子上。 初颂感觉到他喷洒在自己的脖颈的热气,她下意识抬手推在他的肩膀,下一秒被他的舌尖轻轻扫过颈前的小痣。 休息室没有监控,是完全私密的空间,樊听年应该也是因为这个,才会选在这里见面。 他衬衣的衣领蹭着她的锁骨,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轻而缓慢地舔着她脖颈间的那颗小痣。 “很甜,你怎么是甜的?” 初颂摇摇头,被他扣着腰往上抱了一点,又摸到她的耳骨。 “不要再摸了......我还在上班。” “下班后就可以摸?”男人问。 初颂再摇头,她完全不知道樊听年要干什么。 片刻后,男人往后拉开距离,帮她整理好身上的衣服,他的眸子印着她的影子:“跟你的老板说一声,我们去吃饭。” 初颂攥着他肩膀处的布料,两秒后:“如果我不想......” 樊听年往后靠:“那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四十分钟后,两人从休息室出来,初颂跟馆长说要和樊听年一起去用午餐。 馆长以为是初颂和樊听年聊得很顺利,非常开心,当即应下,在听到樊听年已经决定投资后续两个项目时,更是连皱纹都拧成花纹的样子。 他不清楚初颂和这位身份颇为显赫的投资人都聊了什么,对方竟然在短短半小时就答应了这么多钱的注资。 其实初颂什么都没跟他聊,反而是脖子上多了个不明显的牙印。 “去吧。”馆长眉宇间喜气洋洋,恨不得多给初颂放半天的假。 初颂去座位拿包时,张欣然也从隔壁探头,她扒着格子间的挡板,眼睛往斜后方斜了一下,示意:“那个就是给我们投钱的人吗?” “好帅......感觉像混血,为什么这世界上长得好看还有钱,我真的不想活了,想重新投胎。” 再隔壁的两个同事也停了手里的工作,往后看完,也转过来,对初颂和张欣然窃窃私语。 几分钟后,初颂终于从办公区域出来。 美术馆在北城的中心区,挨着两个路口的地方就是中心商业区,再往后是风景很好的内湖。 吃饭的地方在临湖的餐厅,三十八层的顶楼,坐在窗户旁边,能俯瞰整个湖面。 餐厅是按初颂的口味挑的,上的菜也是,所以尽管初颂因为最近工作压力大食欲不好,但还是不知不觉吃了很多。 只不过樊听年吃得不多,他的视线一直落在对面。 他不知道怎么谈恋爱,也不会谈恋爱,而且坐在对面的人似乎也不想跟他谈。 但他想。 “下午我来接你,晚上和我一起住。”他放下刀叉。 初颂本来就战战兢兢,冷不丁听到这句,叉子也放下,人有点懵。 再之后她非常纠结的:“我现在住的地方离公司很近......也方便。” “我的房子就在这个湖边,离你的公司也近,是顶楼跃层。” 初颂还是不愿意,声音艰涩地商量:“如果我不想......” “那我会发疯。”男人神情寡淡,直白道。 初颂被他这么直白的一句话吓一跳,再接着表情更加纠结。 樊听年的目光从她脸上仔仔细细地扫过,他能感觉到她在害怕,但现在貌似只有让她害怕,她才会和他呆在一起,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吓她。 其它他还没有学会。 几秒后,她松口:“好吧。” “嗯。”樊听年回应。 初颂因为今天“超额完成”了拉投资的任务,所以今天下午都没有什么事,馆长对樊听年的态度非常尊重,甚至在午饭后专门把初颂又叫到办公室,问初颂说服对方投钱的细节。 初颂哪里知道她是怎么说服的,她现在看到樊听年就害怕,特别是中午吃饭,樊听年说晚上要来接她,她很怕他又把她关起来。 “初颂?”馆长看她走神,叫了她一声。 初颂收拢心思抬头:“我在听。” 终于捱到晚上,樊听年的电话提前打来,她把电话按断,回复消息。 初颂:[我还在办公室。] 樊听年:[嗯。] 十分钟后,初颂躲开同事的下班高峰,才下楼,她遥远看到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跑,知道是樊听年的车,深深吸了口气,刚想走 过去,却被人拦住。 是同组的同事。 “初颂姐。”男生刚大学毕业,几个月前才过来实习,也是负责这次展会的相关事宜。 初颂停住脚,转头看过去。 男生背着单肩包跑近,从包里拿出一份包装好的特产递过来,他脸上洋溢着笑:“我家里的特产,中午分的时候你不在,下午领导一直转圈,又不好给你。” 男生的笑感染了初颂,她也笑着接过来,跟对方道谢。 男生急着赶车,低头看了眼时间,挎着又要跑走:“没事,你吃完喜欢的话跟我讲,我回去了还给你们带。” 半分钟后,男生终于离开,初颂吐了口气,看回樊听年停车的方向,小心拉开车门,坐上。 是樊听年开的车,他在驾驶位,她自然只能坐副驾,关上车门,她感觉到铺天盖地的压力。 驾驶位的人穿黑色风衣,从她坐上来就盯着她看,视线的压迫性很强。 她头皮发紧,拽着安全带转过去:“怎......怎么了?” 男人凝望她片刻,随后视线转开,修长的手指搭在档位上,启动车。 樊听年的房子确实离这里不远,十分钟后,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初颂觉得从刚刚上车,车里的氛围就没有缓解下来过,她实在受不了,在樊听年停稳车时,叫了樊听年一声,出声想问。 但下一秒已经被人侧身抱了过去。 她坐在他的腿面,后背抵着方向盘。 男性气息的逼近,初颂下意识闭眼偏头,前额抵在他的肩膀上。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樊听年的目光从她的耳朵滑到她的脖子,须臾,抬手刮蹭过她的侧脸问:“你很害怕我?” 他摸人总是摸得像在解剖。 初颂快抖成筛子了:“......也还好吧。” 樊听年的手指停住,他很困惑,她为什么会这么害怕他,他明明没有伤害过她,只是想和她在一起。 没人教过他。 ----------------------- 作者有话说:[星星眼] 第53章 “晚上为什么跟那个男人说话。” “哪个?”初颂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公司门口,”他伸手,食指在她的帆布包上点了点,“你还收了他的东西。” 车厢内很安静,任何声响都被放大,比平时还要清晰,初颂听到他手指点在她的背包时,塑料袋发出的窸窣响声。 她咽了咽喉咙:“是特产,他前段时间回家带的,每个同事都有。” 她额角有汗,樊听年扫了一眼,手指帮她揩掉。 “只是食物?” “对......” 男人低低出声,沉而冷:“我不喜欢你收别人的东西。” 初颂听到了,在他怀里轻轻缩了下,她依旧埋着头,没有丝毫抬起来的欲望,她很怕看到樊听年的眼神。 片刻后,男人的手帮她顺着发丝,似乎是奇怪地问:“你很喜欢特产?” 初颂根本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摇头又点了下头,回得乱七八糟:“......喜欢。” 这句之后,樊听年又不说话了,初颂左手抓在他的衬衣布料,呼了口气,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你这里我住着不习惯......我能不能回自己的家。” “不行。” 初颂察觉到他把车里的暖风调低了一点,但她仍然觉得热,衣服沾在脖子上。 她感觉到樊听年手指穿过她的发间,勾着她的发丝不知道在做什么,又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头皮微微发紧,意识到他在给自己编头发。 这太诡异了,为什么要这个时候编头发? 他并不擅长,但修长的手指像在操纵某个精密的仪器,慢条斯理又极度认真地从她的头发中分出一缕,帮她编成细细的麻花辫。 “我可以把米兰的所有葡萄园都送给你。” 和樊听年交流其实很多时候都很费力,话题突然从这里跳到那里,让人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7节 初颂精神绷紧太久,还在揣摩他这句话的意思,又听他道:“算了。” 几分钟后,两人终于下车,初颂被他牵着往前走。 地库实在是大,从他们下车的地方往前,连着停了十几辆跑车,初颂叫不出来名字,只知道贵,看起来非常贵。 就在越过最后一辆车时,她忽然意识到他在车上问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葡萄也是意大利的特产,他在前一句问话时,她回答的是喜欢。 他五指插在她的指缝,勾着她的手指,把她带到楼上。 临着内湖的高档小区,一共三十二层,樊听年买下了顶层两楼,打通成了跃层。 但可能是时间太短,家具配饰虽然和他在海边那座城市住的地方一样,但更简单一些,也没有什么居住过人的痕迹。 客厅空旷,只中间摆放着颜色搭配适宜的茶几和沙发。 樊听年牵着她走过去,在茶几上坐下。 他两腿微敞,很轻松地把站着的她夹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 初颂站在他面前,身体又开始发冷,他总用那种直直的视线望她,任谁都会害怕。 他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从桌面的钱夹里抽出一张卡,压在茶几上。 他告诉她一串密码,语声淡淡:“这里有三千万,想买什么都可以。” 数额之大把初颂惊到了,钱太多容易让人联想到不义之财,拿了说不定就要干什么。 她愕然想往后退,下意识就说:“我不要......” 樊听年皮鞋尖勾着她的小腿把她带回来,眉心轻皱,审视她的表情。 片刻后,他出声,嗓音沉稳清冷:“要房子吗,这个房子也可以送给你。” 初颂环视四周,抗拒的表情更明显了:“不要。” 装修得跟鬼屋一样,送给她干什么! 她觉得樊听年神神叨叨的,比在海边和意大利时都更让人害怕,他总是那样眸色沉沉地望着她,像是要看进她的血管,看清她的五脏六腑。 她深吸一口气,转身想离他远一点,被他勾着腰直接抱回去。 他轻蹙眉,帮她拨开粘在脸上的头发:“你跑什么?” 初颂沉沉吸气,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 他的手指反复在她的颈后流连。 骗子,她明明就有,但他原谅她。 他的目光冷静沉然,凝着她后颈凸起的那块骨头,又低声问:“楼下的那些车好看吗?” 初颂点头。 “你喜欢哪些,挑几辆。” 初颂再次不可抑制地摇头。 “都不要?”他沉默一会儿,随后托着她的腰把她扶起来,让她再次站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他摘了腕表,“咔哒”一声放在茶几上:“那我们聊聊其它的事情。” “以后你都从这里去上班,有司机,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都会接送你,楼下有佣人和阿姨,有需要随时喊他们。” 他抬腕看了眼表:“早上八点半出门,晚上六点,司机会在美术馆外等你。” 他说完,盯着她:“下班后直接回来,有一位姓李的阿姨会来照顾你,以后我不在的时候,她每天都会在这里。” “那你呢?”初颂指尖微微发抖地问。 “我?”男人眉尾轻轻抬起,扫了眼她身后的方向,挨着她的房间,是他的卧室。 两个房间挨得很近,在他的卧室能听到她房间的声响。 初颂以为他不知道自己问的是什么意思,艰难地解释自己的意思:“你不回意大利吗?” “为什么?” “你在意大利的事情不是还没有处理完......” “不重要,”他看回来,“我留在这里陪你。” 和樊听年聊完,被准许回卧室,初颂走进房间,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请来的那位阿姨,不是照顾她,应该是监视她。 按樊听年说的,那位阿姨会清楚她每天离开和回来的时间,她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都会汇报给他。 原地站了一会儿,初颂觉得还是不能呆在这里,要回自己的家。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七点,等一会儿要和樊听年一起吃饭,然后处理一些工作再睡觉,樊听年口中的那位阿姨明天就会过来,还有楼下,除了佣人外,之后好像还会再来安保。 她最好是今天就走,拖得越晚能回去的可能性越小。 沉默无声地吃了一顿晚饭,初颂回到自己的卧室,等待时间流逝。 这个房子的隔音很好,如果她能在零点之后,樊听年睡着时轻手轻脚出门,应该不会被发现。 刚刚进来时,她观察过,出门不用输任何密码,而且是正常的商业小区,管理没有樊 听年在海边的那几栋城堡严。 内湖这里又是市中心,即使零点之后出门,外面也并非人烟稀少的地方,很好打车。 她镇定下来,再看了眼时间,随后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从包里拿出电脑。 其实没有太多工作要处理,近几天她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让樊听年投资他们的展会,但这个任务已经完成,她最近几天都会很闲。 思考两秒,她打开了amnd的官网。 她先前拟定的三个设计方向都已经发在了竞赛群,年底要交比赛成稿,从现在算起,有两个半月。 时间充裕,但难在开头,设计的基调一定要定好。 她沉下心思,把往年的案例又看了一遍,再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 卧室的门被敲响,她深呼吸,沉下心思,走过去开门。 樊听年穿深色的线衣,戴一副银色框眼镜,右手拿一杯牛奶,落眸瞧了眼她的身后,问她喝不喝。 初颂本来想摇头,但还是接过来:“嗯,喝,等一下我想洗个澡。” “洗完澡就要睡了,今天有点累,想早点睡。”她强调。 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面对樊听年时,撒谎总是会心虚紧张,总觉得会被他看出来。 他的视线长久地落在她放在床边的电脑上,床铺上扔着她的充电电源,像是刚拿出来就过来给他开门,随手扔在上面的。 “你的电池?” 初颂顺着他的视线,往身后看,看到床上放的电源,解释:“刚刚拿出来,想连电脑。” 樊听年目光收回来,应了一声。 片刻后,门关上,初颂怕樊听年不相信,甚至等了几分钟,去浴室把水龙头打开,让水放了一会儿。 一直在卧室捱到零点过,樊听年作息一向规律,没有事情的时候,十一点左右就会上床睡觉。 但初颂怕不稳妥,等到快一点,才收拾东西,从卧室出来。 和她想的一样,卧室暗着,非常静,她背着下午下班时背的那个包,轻手轻脚从房间出来,反手压上门,随后又往樊听年的卧室看了一眼。 他房间的门也关着,没有任何光从门缝泄露,很明显,他应该已经睡着了。 初颂提了提肩膀上的背包,左手提着刚脱下来的拖鞋,往玄关处的方向走。 刚走到客厅,灯忽然亮起。 但也只是沙发旁几的装饰灯,暖黄色的光线散出来,只照亮那处,初颂毫无防备,惊叫声卡在喉咙里,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沙发上的男人依旧穿着晚上的那件深色线衣,貌似已经在刚刚的黑暗里看了她许久。 他搭在扶手上的右手轻敲了敲,目光透过镜片,凝视着她。 “你怎么会......”初颂吓得声音都颤了。 他换了右肘撑在扶手的姿势,凝着她:“今天阿姨和安保还没有来,如果你想走,是最好的时间。” “十一点时,你说你要洗澡睡觉,但把电脑充电线拿了出来,因为要再打发很久的时间,所以才需要给电脑充电。” “既然你不想自己睡,还是跟我睡吧。” 说完这句,他摘掉眼镜,起身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 作者有话说:颂颂:吓死人了!! 第54章 夜晚太静,樊听年的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嗒、嗒、”的声响,他把她堵在卧室旁边的墙壁前。 初颂肩膀上的帆布包掉下去,砸在地板,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比她高太多,这么近的距离,只能低头俯视她。 看了一会儿,他低头吻下来,唇快碰到时,初颂偏头,仓皇躲开。 樊听年捏着他的下巴,把她拨回来,他右手撑在她身后的墙壁,靠近看她:“不愿意?” 初颂头偏向一侧,脸上的表情有点闹别扭,胸前起起伏伏,眉心紧紧皱着。 天知道她刚刚要吓死了,黑着的客厅冷不丁亮起台灯,亮灯的地方还坐了一个人。 樊听年又开始摸她,手指在她的脸上蹭来蹭去,然后低头,在她的鼻尖上吻了吻。 再往下,吻要落在她的唇上,被初颂偏头避开。 他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看了一眼,接起来放在耳侧。 意大利和北京时间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现在是晚上七点。 对方在电话里叽里咕噜说了一对意语,最后一句又是中文,问樊听年这个事情怎么定夺。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8节 “在忙。”他随口回了两个字。 对方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先生......” 樊听年皱着眉:“明天再说。” 电话挂断,他终于垂首,吻上她的唇。 初颂相较于他的身高太矮,被他抬着下巴拔高,这样的动作吻不尽兴,他只能把她抱起来,抵在墙面上。 他宽阔的背脊完全遮住她,从后只能看到挂在男人腰间那双纤细的腿。 初颂喘息不急,而且刚被吓到后心里还有气,抵着他的肩膀推他,被男人锁住手腕压在头顶。 这么被压住后初颂更气,用了更大的力气挣扎,樊听年把她的手腕反剪在身后。 两人在角落处来了一场“自由搏击”,但很显然樊听年很轻松地赢了。 他抱着她走进他的卧室,把她轻柔地放在床面上。 初颂被亲懵了,脑袋晕晕的,荷尔蒙的冲击下,莫名其妙没有刚刚气了。 樊听年凑过来,单臂圈着她,又开始诡异地给她编头发。 原先在停车场的那根麻花辫没有拆,她现在披着的头发里有两根扎的歪七八扭的麻花辫。 樊听年编完,后撤,看了两眼,问她:“喜欢吗?” 在脑袋后,初颂根本看不到,她还在生气,头转头一侧,气鼓鼓的声音:“一般。” 男人沉默地盯着她,过了一会儿,抬手帮她把头发拆开,声音比平时再低一点:“我会再练习。” 随后他单手把她提起来,示意她去浴室洗澡:“洗完过来睡觉。” 初颂洗完澡再回来已经是一点半,她很困,拉起被子就要钻进来,被坐在床边的人薅住,抱到浴室吹头发。 他做什么都严谨又认真,从发根吹到发梢,保证她的每一丝头发都没有湿意,才抱着她走回来,重新躺上床。 初颂实在是困,躺上床没多久,拉着被子就睡过去。 但樊听年没睡,他撑着侧脑看了床上的人一会儿,起身出了卧室,去了隔壁的书房。 意大利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在收尾,所以他需要另外分出时间,跟那边的人开视频会。 视频会进行了一个小时,他听完对面的汇报,一些必需由他拍板决定的事情,在刚刚定下来。 那些家族里,以及集团智囊团的人都散去,万廷出现在视频画面。 樊听年重新戴了眼镜,书房光线昏暗,只有桌面一盏台灯,橙黄色的光线散下,在空气中投出一个黄色的三角。 昏沉的光线里,他的声线也偏低,交代万廷:“安保不用来了。” 万廷听到后,迟疑几秒,如果不让安保过来,将无法保证樊听年在这里的安全。 所以那些安保不是为了看住初颂,是本来就需要。 “先生,您在考虑一下,这对您很重要。” “不用了,”男人翻过膝盖上的文件,淡淡道,“她会害怕。” “少爷,”万廷还想再劝。 樊听年合上文件,抬头:“请来照顾她的阿姨,不要原先那个,再换一个。”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不常用这样的词汇:“换一个温柔的。” “好的,先生。” “ 她家里的事情查过了吗?” 万廷应声,用电脑传过来一份文件:“她很小时父母离婚,母亲去世后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一直到高中才搬回现在的家,从高中一直到大学,都受家里人的忽略和排挤。” “她的父亲生病前做工程,赚的钱不少,但大多给了她的继母和弟弟,她大学时的是生活费是自己接稿赚的。” “姑姑初江水对她不错,但只是亲戚,能帮的有限,一直是自己处理所有事情。” “她的继母张燕,因为钱的事情屡次骚扰过她,你来北城之前到她工作的美术馆闹过一次,闹得有些难堪。” 樊听年静静听完,把已经合上的文件放在身旁的桌子上。 “用一些办法,在北城买两套房子,签在初颂名下,瑞士银行存三个亿的信托,也放在她的名下。” 万廷微微震惊,但两秒后,还是应下来:“好的。” 毕竟樊听年这个恋爱谈的,从米兰追到伦敦,又追到北城了,给点钱好像也不过分。 樊听年:“用诱导敲诈的形式给她继母一笔钱,结束之后用这个事情威胁对方,不许再找她,美术馆旁边再放几个安保,如果她的继母再去,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办。” 万廷:“好的。” 又交代了两句,即将挂断电话之前,万廷忍不住,建议:“您这样一直关着初颂小姐,可能不是一个好办法。” 樊听年撩眸,目光透过薄薄的镜片,看向那端的万廷。 他的目光太有侵略性,连万廷都被他看得头皮稍有些发紧。 他淡淡开口:“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结婚,她不同意。” “说喜欢,她就跑。” 万廷觉得他的老板现在像一个怨夫。 片刻后,他提了气,微微低头:“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樊听年目光冷淡地落过去:“知道失言就别说话。” “......”万廷,“好的,先生。” 视频终于挂断。 已经接近凌晨三点,樊听年却丝毫没有睡意。 他又坐了一会儿,用遥控器在对面的显示屏上调出一些文件。 文件夹按拼音的顺序排好,第一行的最左边是一些顶刊论文,详细地分析男女之间的亲密关系,往右的第二个是一些中国古文,主题也和前一个文件夹相似,再往后是各种心理学演讲,再接着是一些电视剧和电影,从东亚到欧洲,有名的几乎都有。 他沉默地盯了一会儿,点开第二个文件夹,左手的遥控器随便抛了两下,目光沉静地落在屏幕上。 只有这里的东西还没看完。 等他看完,说不定除了关着她,会有更好的办法。 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她发现樊听年不在,她先是松了口气,再是拉着被子坐起来,谨慎地环视房间,她很怕樊听年又站在哪里盯着她。 确认完房间里真的没人,她松了口气,看了眼床头的时间,掀被起床,去浴室洗漱。 再从浴室出来,房间里还是没有人。 她正纠结是出去找人,还是先拿床头的手机给他打电话,卧室的门被从外叩响。 轻叩了两声之后,门被推开。 男人换了件白色衬衣,站在门口看着她:“吃饭吗,八点半送你上班。” 初颂和他对视两秒,点点头:“要上的。” 她手指抹掉刚洗脸时挂在颊边没有擦去的水,提步走过去,路过樊听年时,没忍住,还是偏头看他,小声问:“你昨天晚上没有睡觉吗?” 男人扶了一下眼镜:“没有,看点东西。” 樊听年生活规律,几乎从不熬夜,更不要说通宵。 初颂有点惊讶,不由得小声又问了句:“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男人侧眸,看她一眼:“嗯。” “很难,学不会。”他冷漠声线。 能难住樊听年的东西,肯定是特别难的东西,初颂看了眼他的脸色,没有再问。 不过片刻后,她坐在餐桌前,又遇到难题。 早饭是樊听年做的,有粥,鸡蛋培根和面包片。 虽然卖相还可以,这几个食材也基本不会难吃到哪里,但她真的很怕樊听年在里面加安眠药之类...... “没有下药。”男人看着她道。 初颂眼皮又是一跳,他太聪明,也太敏锐! 但她盯着面前的粥,还是非常迟疑。 对面的人看着她的脸色,再次开口:“不喝的话,今天都不要去上班了。” 他又开始吓她。 他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眉眼,但这次他发现她的眉心皱得很深,和以前吓她时,她表现得那种害怕都不一样,这次眼睛里是真的带了点厌恶。 他又改口:“我开玩笑的。” 初颂刚起来的那点讨厌的情绪,被他这句话一下浇灭,变成了不上不下的茫然。 他审时度势,语气平静:“你不喝我也送你上班,看你早上起来情绪不高涨,开个玩笑,逗你开心。” ----------------------- 作者有话说:颂颂:[问号] 第55章 “......”初颂甚至不知道应该摆出什么表情。 几秒后,她把桌子上的碗碟往前推了推,站起来往外,咕哝:“我要去上班了,不用你送,我自己去。” 她绕过桌子,要往玄关处的方向走。 男人很轻松地薅住她的手腕,把她拽回去,他的声音冷沉:“不行。” 他强迫她坐在自己的腿面,抱住她。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59节 初颂挣扎,被他一只手强硬地压制住,他从后,侧脸轻轻贴住她的脖颈:“乖一点,不要动。” 初颂到单位时是八点五十,樊听年侧身过来,帮她解开安全带。 他手指修长,指骨微微突出,每次按在她身体里时,都能抵到最深的位置。 初颂脸颊绯红,头往右边拧开,胸前微微起伏,呼吸稍显急促。 出门前,她被他抱坐在膝盖上,用消毒的酒精棉片擦干净手指,在餐桌前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她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不可抑制地轻轻喘息。 他环着她的那只手拨过她的下巴,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看她的表情。 他动作温柔,用指腹照顾每一寸地方,在她喘息稍急时,唇压着她的耳际,看着她的反应问她喜欢吗,在她诚实地回答过后,又夸奖她“乖女孩儿”。 他在床上很会夸人,从头夸到脚,在她抑制不住喘息出声时,会夸赞似的亲亲她,声线慵懒又温和地说“很好听”。 初颂深吸气,又呼出来,目光偏向一侧,还是看着车窗外,紧接着鞋底踩踩车底,有点焦躁地示意自己缚住的手腕:“帮我解开。” 从出门上车,樊听年解开自己的领带,缠在了她的手腕上,一路上没有解开,直到现在,她的两手还被束缚住。 驾驶位的男人单肘撑在窗柩,看了她两秒,右手伸过来,长指帮她解开了那个扎得很漂亮的蝴蝶结。 他像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每次在床上绑她,结都打得复杂又漂亮,像一件完美的手工艺品。 初颂活动了一下被绑得僵硬的手腕。 车内很暖和,开了温度很高的暖风,初颂拉高毛衣的领子。 片刻后,她拉开车门,瞄了眼驾驶位的男人:“我先走了。” “嗯,”男人抬腕看了眼表,他那镶嵌了一圈钻的手表,不知道要值多少钱,“晚上六点,我来接你。” 初颂欲言又止,轻拧着眉看了看他。 樊听年同样凝望着她,在她开口之前,预判了她要说的话:“不要再提想回你自己的房子住,我不会同意。” 其实也不是不行。 她的房子周围,以及上下两层,都是他的地方。 但回去之后很不方便,他每晚只能在她的防盗门外站着,这很容易被物业当成变/态抓起来。 两人对视几秒,车厢内安静,落针可闻。 樊听年态度强硬,初颂不得不掐断了这个念头。 “知道了。”她拧着眉,把刘海挂在耳后,推开副驾驶的车门。 一早到岗,邻桌的张欣然已经在了。 张欣然看她走过来,把早上多买的饭团放在她的桌面。 初颂拉开椅子坐下,一大早就经受了一场“情欲”的洗刷,她的精神有些恹,她侧身打开电脑,把饭团还回去。 张欣然疑惑:“你不吃吗?” “今天吃过早饭了。”临出门前还是被樊听年喂了半个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张欣然更惊讶了:“你今天竟然知道注意身体吃早饭了。” 初颂是仗着年轻,是能不吃就不吃早饭的性格,即使是吃也是随便塞两口面包,所以张欣然碰到超市打折,总会随手多带一份早饭。 初颂一愣,也忽然想起,这几年三餐最正常的时候竟然是和樊听年呆在一起的那两个月。 除了偶尔因为做某些事情晚睡,大多时候都非常健康。 张欣然把初颂还回来的那个饭团包好,下巴往馆长办公室的方向点了点:“宋辉南来了。” 初颂刚把整理好的文件放在架子上,深深皱眉:“他来干什么?” 张欣然叹气,打开电脑,也准备工作:“听说是对先前处罚他的事情不满意,又过来闹。” “不是已经了结了吗?”宋辉南引咎辞职后,馆内不想因为他惹上麻烦,离职手续很快就给他办了。 张欣然来得早,正撞上宋辉南过来找茬。 她叹了口气:“他盗别人设计的事情被业内知道了,好像是本来又找到的一个工作,对方虽然是个私人企业,但临到让他过去上班前,得知这个事情,以维护公司隐私安全为由又把他踢了。” 张欣然:“他一下丢工作,又丢名声,还被人羞辱,估计气不过,所以又找来咱们单位。” 初颂闻言眉心皱得更深。 张欣然看她看向馆长办公室的方向,表情也是一言难尽:“反正得罪小人真的是像沾了脏东西一样,明明是他自己的问题,现在还要来咱们单位闹,让单位赔他n+1。” 企业开除员工本来是有这一项要求,但宋辉南是自己辞职,而且是因为自己严重违纪落到这一步,馆里当然不会再给他钱。 “他什么时候来的?”初颂问。 张欣然回忆了一下:“有半个小时了。” 十分钟后,有同事来叫初颂开会。 每周三,几个组的组长和副组都要在会议室开早会。 初颂收拾东西,离开工位,往会议室的方向走。 会议室再往里,离得不远就是馆长的办公室。 还没走近,就能听到办公室里吵嚷的声音,宋辉南简直像疯狗,没理也不饶人,叫叫嚷嚷,撒泼无赖。 没两分钟,估计是馆长受不了打了保安的电话,有几个穿制服的人从后路过,进了馆长的办公室,再之后没几秒,宋辉南被从里面架出来。 将近一个月没见,他比之前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样子憔悴不少,头发没打理,长长一些,身上的衬衣系错了一颗扣子,被保安抓出褶皱。 会议还没开始,几个组长正站在会议室前交流后半年馆内项目的分组情况。 几个保安冷不丁拖着人出来,大家不由得都是一愣,一边看,一边往后避让。 一旁二组的组长拉了一下还在看文件的初颂,示意她让出过道,小声:“小心保安踩到你。” 初颂这才合了文件抬头,正对上宋辉南的视线。 宋辉南本来是对着馆长办公室的方向叫嚷,被保安薅了一下,转头正好看到人群里的初颂。 他先是声音一顿,紧接着像想明白什么,忽然矛头转过来,指着初颂破口大骂:“臭娘们儿,是不是你举报的我!!” 初颂向上是匿名举报,只有在向馆内举报时,因牵扯到她本人的情况,暴露过个人信息,但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两个馆内的高层领导,也绝对不会向宋辉南透露。 不过能事无巨细的举报这些事,跟宋辉南又不对付,其实想一想也能想到初颂的身上。 宋辉南张牙舞爪地扑过来,气上头,满口脏话:“他娘的,是不是你狗养的他妈的举报老子。” “老子是你爹,你他娘的这么举报老子。” “都他妈别拉我,你是不是个东西初颂??你在老子组里老子没对你好是吧!老子绝对不会放过你!” 一旁二组的组长是个年长初颂几岁的女人,也早就看不惯宋辉南,眼看他要挤上来,拉住初颂的手臂把她再次往后带,但走廊本来就不宽,初颂又站在靠墙的地方,很难避开。 保安也上前拦,但宋辉南骂急眼,伸手就想过来拽初颂。 “踩着老子站上的副组,位置香不香?还不知道是不是跟哪个领导......” 初颂脚上的高跟鞋不高,但挤来挤去,又要避人,还是崴了脚,她本来想张口怼回去,但此时痛觉袭来,她紧紧蹙眉,说不出话。 幸好这个时候馆长从办公室出来,狠劲地拍了两下门,先是实在受不了骂了句宋辉南:“你已经离职了,不要在这里给我说东说西。” 再接着扬手指挥保安:“给我带出去,以后他再来,不许放他进来!” 几个保安不可能连一个男人都拉不住。 几分钟后,宋辉南被拖出去,馆内终于安静下来,会议室前的走廊上挤了很多人,馆长扬扬手:“别看了,都去工作!” 本来就是工作时间,大家纷纷散去。 初颂脚崴得不严重,刚崴时有点疼,涂过张欣然拿来的药,又歇了一会儿,好了不少。 因为这件事,几组的早会被迫推迟了十分钟。 张欣然把药收起时,目光扫过她的全身,再次向她确认:“其它地方没受伤吧?” “没有。”初颂摇头。 她握着右肩,轻轻转了手臂,幸亏保安眼疾手快,在宋辉南冲上来之前拦住了他,宋辉南当时看她的眼神,像是恨死她了。 她现在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张欣然叹气,把东西收走:“那就好。” 晚上下班,初颂按时走出公司。 樊听年的车就停在路边,很好认,他的车一看就贵的要死,很容易在一堆车里面分辨出来。 她走过去拉开车门坐上。 她一上来就感觉驾驶位的人阴森森地盯着她,初颂吓一跳,简直比上午的宋辉南还要可怕。 ----------------------- 作者有话说:樊:啊?老婆我只是喜欢你[问号] 明天两更[星星眼] 第56章 “你看我干什么?”初颂牙齿打了下磕巴。 男人又盯了她两秒。 天色晚了,路灯灯光从他背后的窗户透进来,他背光,长长的眼睫在他眼前投下一小片阴影。 片刻后,他收回搭在档位的手,侧身单手压上方向盘。 车启动,开出路边的停车位。 樊听年寡言,车厢内安静,但初颂受不了这安静,总觉得非常诡异。 她撑着侧脑,咕哝着挑了一个话题:“晚上吃什么?” “你在意大利喜欢的那几道菜。” “楼下的工作人员做完送上来吗?”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0节 “嗯。” “他们白天也一直在哪里?” “嗯。” 刚过两个街口,正巧遇上红灯,车子缓缓停下,驾驶位的人偏头看过来。 触到他的视线,初颂被他那明晃晃直视的眼神弄得心里又是一跳,她声线发软:“车里太安静了,有点难受,所以想聊几句。” “你想聊什么?” 尽管初颂觉得樊听年阴沉沉的,偶尔压在她耳边说话时声音也犹如鬼魅,但不得不承认他声线磁性好听,回荡在此时静谧的车厢里,更是如此 “也没什么......就随便聊聊。”她的视线往旁侧偏开。 男人凝了她几秒,貌似是满足她的要求,找了话题。 “ 你今天上班跟别人说话了吗?” “什么?”初颂一头雾水,“当然说了......” “有男人吗?”他又盯着她,“几个男人?” “.........”初颂不想跟他聊天了。 他顶着那副“你跟几个男的说话,我就把几个男的炸了”的表情,要怎么聊啊...... 她撇开头,小声嘀咕:“我们馆长就是男的。” “那以后少跟他说几句。” “他是我的领导,我怎么少跟他说话呀。” 初颂看回去,樊听年还是盯着她:“你非常,以及特别的优秀,即使少跟领导讲几句,也一样可以晋升,是位能力格外突出,十分出彩的员工。” ? 初颂想生气,但被他这句夸得怒火吊起一半又压下去。 几秒后,她视线转开,看向窗外。 和樊听年一起回到家,七点,楼下的员工准时把餐送上来,除了正餐之外,还有两种不同年限的葡萄酒和六七种甜品。 樊听年在生活上一向奢靡又铺张浪费,初颂甚至怀疑他从来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 吃过饭她就挤回了自己的房间,她今天说什么都不会再跟樊听年睡,昨天晚上完全睡着前,她醒过一次,看到樊听年侧躺在床上,撑脑看着她,黑暗里一双幽绿色的眼睛凝望着自己,吓死人了! 她抱着电脑,缩回自己的卧室,顺带锁上了门。 去浴室洗过澡后出来,时间还早,她想找一些国内设计比赛的案例再看一看,离竞赛交稿还有几个月,不过这月底初稿草图一定要出来。 抱着平板上床,床头的手机响了,她拿过手机看了眼,竟然的是南凌的电话。 她皱眉,肩膀夹着手机接起,右手握着电容笔,在平板上勾图。 “我哥抓到你了吗?”对方又是那种阳光少年的声音。 “.........”初颂紧了紧手中的笔,没回答。 南凌往后,把自己扔在床上,笑得很开心:“不说话,就是抓到了。” “.........” 初颂抬头看了眼时间:“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我一直在被我哥关禁闭,有点无聊,他把我的车和手办都卖了,卖不了的扔到了垃圾焚烧场,”南凌盯着紧闭的门,“我刚把手机从安保身上偷过来。” 想到南凌被关禁闭也有自己的责任,初颂抬眸,确认了门确实关严,没有急着挂电话。 不过南凌好像的确没什么正事,扯东扯西,天南海北地跟她聊了两句,还让她找机会帮他确认一下,他在国内的房子是不是也被樊听年卖了。 “对了,我哥给你送房送车送钱了吗?” “什么?” “我哥回国之前见过我,我说你非要跑是因为你不喜欢他,追女生还要送车送房子送钱。” 初颂想到昨天刚过来的时候,樊听年问她要不要现在住的这个“鬼屋”。 南凌开口,又要扯东扯西,初颂卧室的门忽然被敲响。 她连忙跟那面的南凌说再见,并嘱咐他赶紧把手机还回去,随后也不管南凌再想说什么,挂断了通话。 她把手机重新放回床头柜,下床去开门。 打开门,樊听年站在外面,右手把端着的牛奶递给她。 初颂接过来,又看到男人扫了眼她身后的床铺。 “今天晚上睡这里?”他问。 初颂两手端着牛奶杯,喝了一口,点点头:“嗯......因为竞赛要准备一些东西,我睡得晚,怕影响你。” 她说完这句,又喝了两口牛奶,抬头,看到男人脸上“虽然我知道你在说谎,但我原谅你”的表情。 “......”她几口把牛奶喝掉,杯子递还回去:“喝完了......我要睡觉了。” 男人单手压住她要关门的动作,偏眸再扫过她的床:“刚才不是说要准备竞赛。” 初颂瞄了他一眼:“准备完竞赛就要睡觉了......” “嗯。”樊听年收手,视线同样从她身上收走,转身离开。 晚上十二点,初颂合上电脑,关灯,缩回被子里。 樊听年的这个房子不知道有什么循环系统,温度和湿度都很适宜,卧室还有淡淡的香薰味道,她其实还去过其它房间,但好像只有她和樊听年的卧室,用的是一样的香薰。 白天忙了一天,现在静下来,脚踝还在微微发痛,她活动了一下脚腕,打了个哈欠,被子拉高,盖住一半的脑袋。 不消片刻,她精神涣散,睡过去。 樊听年没睡着,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要睡觉。 可能是很久没有和初颂一起睡的原因,最近一个多月,只有昨晚和她躺在一起时才有少许睡意,剩下的时候他都睡不着。 不过他要开会,浪费了昨晚那个难得有睡意的晚上。 他穿绸制的黑色对襟睡衣,从床上坐起后,凝神两秒,拉开床头的抽屉,修长的手指在几个杂物里拨了两下,找到一串钥匙。 随后他从床上站起来,捡起床头柜的眼镜戴上,往屋外走。 偶尔晚上眼睛会酸痛,他习惯戴平光镜片。 半分钟后,他走到初颂的卧室外,钥匙伸进锁孔,轻轻转动,“咔哒”一声。 他就知道她会锁门。 几秒后,他走进屋子,反手压上房门。 房间内光线很弱,她习惯睡觉时把窗帘拉严,仅有微弱的光线从窗帘缝隙掉落进来。 他的脚步本就轻,拖鞋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更是没有声音。 他走到床尾时,停住脚,先是看了她一会儿,随后走到她床侧的沙发前,坐下。 沙发正对她的床,可以把她的样子尽收眼底。 她不跟他一起睡觉,他想她就只能过来看着她。 真是烦,什么时候能结婚。 从凌晨坐到一点半,他的目光仔仔细细,从她的脸颊滑到她的小腿,然后在她再一次翻身时,发现了她的异常。 她的右脚脚腕,似乎有伤。 很不明显,只是在每次翻身动作时,右脚无意识比左脚抬的幅度轻。 他微微皱眉,起身走过去,他在她的床边坐下,凝神又看了她一会儿,很轻地握住她的脚踝,很细致地观察。 尽管已经经过一天的恢复,但仔细比较,还是能看出她的右脚腕比另外一只脚稍肿一点。 他指腹蹭过肿起的地方,睡梦中的人意识不清地嘤咛一声。 初颂睡得不安稳,脚腕处有冰凉的感觉,脑内两种意识反复挣扎,终于她撑起眼皮,在再次翻身时下意识往床尾看了一眼。 床边坐了一个男人,握着她的脚腕在干什么。 半夜这个时间,黑漆漆的房间里,自己床尾坐着人,无论这个人是谁,都非常吓人。 她一下就清醒了,嗓音虚哑:“樊听年......?” 男人撩眸扫过来:“你受伤了,我在给你涂药。” 初颂像敲鼓一样的心跳声,她拉高被子,半坐起来:“现在几点了?” “两点。”男人扫过她床头柜的闹钟。 初颂揉了揉太阳穴:“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樊听年又扫了眼那个闹钟:“十二点。” “什么??”夜里安静,初颂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但她这声还是明显惊讶,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余光看到沙发旁的茶几上,放着樊听年的手机,她睡着的时候,他不会坐在那里看了她两个小时吧。 还没等确认这件令人错愕的事情的可信度,她被涂过药的右脚脚腕已经从男人手里放下来。 他站起,一手拢着她的后脑,另一手从她的床头捡起一个银色的手表。 手表的表盘外镶了半圈蓝宝石,银色表链,是女士款。 他在她的床边重新坐下,目光点了下她空空的手腕,手表递过来。 大晚上的,初颂早就被吓精神了,此时脑子清醒,看了看表,指着自己看他:“送我的?” 男人目光示意自己的手腕:“情侣表。” 按樊 听年的性格,送她表可能会直接拉过她的手腕给她戴上,为什么只是递她手里。 她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大晚上,凌晨两点,谁在这个时间送情侣表呀??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1节 ----------------------- 作者有话说:[星星眼] 第57章 两人对视着,初颂拇指被表盘边沿的宝石剐蹭到,有点疼。 而且她看了看樊听年的手腕,他确实戴了只表,但他的那只表和她手里的这只长得好像不一样。 “干嘛送我表......”她嘀嘀咕咕,但她实在太困了,随手把那只表放在床头,准备躺下继续睡觉。 床侧的人没动,目光从那只表落回她的脸上,盯着她看了几秒。 初颂触到他的眼神,伸手把那只表拿过来,戴在手腕,两秒后,樊听年终于收回视线,从床上站起来。 初颂意识混沌,拉着被子,仰起头问:“你去哪里?” “回房间睡觉,”他停住脚,微微侧头,看过来,“你想让我留下来?” 初颂头摇得拨浪鼓似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樊听年走出初颂的卧室,抬腕看了眼时间,刚过两点。 他走到客厅电视墙旁的架子上,把拎的医药箱放上去,右手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万廷发来的消息。 意大利的那些老东西,尽管已经被他按住,但对处理结果不满,仍然在找各种机会闹事。 万廷知道他近段时间睡得晚,所以有重要的事时会给他留言。 樊听年扫了一眼,侧身背靠在架子上,拨了电话过去。 “少爷,”已经两点了,万廷还是有些惊讶,“您还没有休息?” “有点事情。” 万廷犹豫两秒,没有先说正事,而是先关心了樊听年的身体情况。 家族纠纷,樊听年又是唯一继承人,幼时在意大利过得并不太平,连着遭遇两次“人为意外”后,为了安全起见他才搬去在国内的那个海边城市,一直居住到现在。 他本身性格孤僻,艺术天赋又高,在那里住久了,久而久之更不喜欢接触人。 现在搬离那里,万廷怕他在北城住不习惯。 樊听年随手翻开从架子上拿下的一本书:“还好。” 樊听年这么说,万廷也知道再接着问也问不出什么,思考片刻,回归话题:“瑞士银行的钱,被您叔父以个人名义挪走了一部分,他想在那你会米兰之前,利用在家族残余的势力,拿回一部分美盛的股权。” “美盛集团高层没有肃清完,还有和他站在统一战线的人,近段时间配合停掉了三条生产线。” 又聊了两句,樊听年把书重新放回架子上:“我明天回去一趟。” 万廷在那端放下心,樊听年能回来,哪怕只是短短几天,这些人也不敢再狂妄下去,家族里这些叔父长辈到底还是怕他。 万廷吃了颗定心丸,又问:“初颂小姐这里,需要派人看住她吗?” “暂时不用。” 樊听年垂眸,拨了一下右腕的表盘,往卧室的方向走。 初颂当天晚上回来,才得知樊听年离开的消息。 留在家里照顾她的是一位姓张的阿姨,对方从厨房推过来一辆三层的餐车。 尽管樊听年不在,但在饮食上依旧没有任何疏忽怠慢,她一个人吃饭,还是有十几道菜,和五六种甜品可供选择。 晚上下班,是司机来接的她,她以为只是樊听年今天有事,所以才没有过来。 “他早上就走了吗?” 阿姨帮她把菜布好:“对,上午九点,送您去上班后回来就走了,北城机场有先生的私人飞机。” 初颂看了眼右手表上的时间,早知道樊听年今天不在,她就回家住了,现在已经来了,也不方便再回去,而且樊听年不在,和她自己住也没什么差别。 右手的那只表就是樊听年昨晚给她的那只,今天中午洗手时想摘,发现卡扣的地方她解不开,索性就一直戴着了。 指针表盘的左上方有一块很小的电子屏,貌似显示的是她的心率。 手表确实很好看,是非常符合女生审美的碎钻和蓝宝石,她又看了几眼,注意力被响起铃声的手机拉过去,没再试图摘下这块表。 是文瑶打来的电话。 文瑶过两天要出差,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带什么东西,她抱着抱枕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文瑶又提到她的家事。 “你继母最近又找过你吗?” 初颂想起上次在美术馆前被张燕拦住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没有。” 确实很奇怪,没有找过她,甚至没有给她打过电话。 “哦哦,”文瑶想起来,语气像吃了老鼠屎一样恶心,“上次闹那么大,还在你单位门口,把你领导都招来了,下次她再来,你直接报警吧。” 文瑶:“你工作前两年寄回去的钱够他们抚养你时给你的了,现在还要一直找你要,真是恶心,有本事怎么不让他们那个正在上学的宝贝儿子养他们。” “以为上学时给过你一口饭吃,就要现在一直吸血吗!” 初颂往后躺,看着樊听年这个房子里格外奢华的天花板,安慰文瑶:“我知道,我不会给他们的。” 她翻了个身,听着文瑶因为关心自己而格外亢奋的语气,笑了笑,声线软软的:“我真的知道呀,我的钱都存起来了,以后还要买大房子,等我哪天飞黄腾达买了大房子,就给你留一个房间,邀请你一起来住。” 文瑶噗嗤一声笑出来:“你留着就好,反正一分,一分都不能给他们,从你上学他们钱给的不多,爱给的更少,凭什么现在要便宜他们。” 初颂手指划过抱枕,很认真地点点头,喃喃:“对。” 初颂的父母是那个年代难得的自由恋爱,一开始她的外公外婆不满意父亲的工作,父亲还跑到远在外省的外公外婆家,在家门前跪了一天一夜,后来外公外婆心软,请他进家门,两人才修成正果。 结婚时那么真挚,浓厚的感情,几年之后仍然淡去,连带着她这个女儿,初江山也没有对她好到哪里去。 可能是父母失败的婚姻,和她不太幸福的童年,让她对婚姻和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偶尔情绪上头,可能会喜欢,再之后也不过如此。 和文瑶挂断电话,她在沙发上躺久了,竟然觉得有点困,打了个哈欠,不想起来,随手扯了沙发靠背的毯子,盖在身上。 扯着毯子盖好,忽然想起樊听年强迫症的性格,很少在沙发或者茶几上,放不该有的东西。 扯着毯子,正疑惑,阿姨从不远处走过来,把切好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浅浅笑着:“先生说您偶尔喜欢在沙发上睡觉,让我放在这里的。” 初颂一愣,随后裹着毯子往沙发深处再窝了窝,闭上眼睛。 樊听年回意大利的第四天,停产的生产线重新启用,同时美盛的高层肃清完毕,联合起来搞事的那几个叔父,他们手下的所有人被清除出去,樊听年对家族内的集团,企业,所有资产全权控制。 万廷站在沙发前几步,对坐着的人微微欠身:“几个叔叔在会议室等了很久,昨天下午过来,晚上也没有回去,直到现在。” 樊听年翻过腿面的文件,清哑冷淡:“不见。” 万廷自然知道是这个结果,他也没有任何要为那几个人求情的打算,只是例行汇报而已。 “还有,”万廷看了眼右手的另一份文件,躬身递过去,“这是初颂小姐这几天的行程轨迹,按她手表上传来的定位绘制的详细的图纸。” 樊听年接过来,翻页,扫过。 “她这几天都在馆内上班,只有第二天出过外勤,今天是周六,上午出门,刚刚才回来,按定位来看,是去商场逛街,应该是和她的朋友。” “因为您没有强硬的让人跟着她,没有佣人的监视,司机去接人时也没有卡点催促,她这几天精神放松,过得很开心。” 樊听年听着万廷的汇报,继续翻看那份关于初颂的资料。 万廷继续道:“但她现在还不知道手表上的定位系统,我在想初颂小姐知道的话......会不会很生气。” 手表不仅有定位还有实时监测系统,能监测到她的睡眠,心率,活动以及心情。 同时手表还有监听功能,可以实时传送,但从樊听年到米兰,并没有打开过这个。 可能是他也知道这太过干涉对方的私人领域,初颂会生气。 樊听年还需要在米兰再呆几天才能回去。 万廷接过樊听年不用的文件,认真询问:“还需要实时监测初颂小姐的定位和身体情况吗?” “嗯,我需要确保她的安全。” 万廷还是担心初颂会知道,但欠身:“好的。” ...... 初颂周六出门逛了一天街,本来是和文瑶一起,后来还叫上了张欣然。 文瑶最近加班很多,好不容易放风一天,海购了不少东西,张欣然也买了一些,只有初颂采购的少。 晚上她依旧回到樊听年的的住处。 前两天她回自己的地方住过一次,但可能是楼上变成了工作室,同一层的房子又卖出去了一套,居住的人少,显得很阴森,她不习惯,所以就又回来住了。 周六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周日回单位加班。 展会的事情确定下来,接着就是要按流程开始安排工作,下周内要把场地和最终的布景确认好,所以组内今天统一加班半天。 因为是周末,单位食堂也休假,中午菜做得少,初颂索性和几个同事去了隔壁商场吃。 吃的是火锅,快结束时路过的服务生碰到桌面的盘子,汤汁溅在了初颂的衣服上,她去洗手间收拾,张欣然正好也要洗手,就跟着她一起过来了。 淡黄色的汤汁,溅在初颂的外衣衣角,她把衣服脱下来,衣角扯在水龙头下,用餐厅提供的洗手液揉搓了两下。 右腕的表有些碍事,她想摘下来,但单手不方便,张欣然看到,伸手帮她的忙。 “好解开吗?”初颂皱着眉,手腕内侧向上,递在张欣然的面前。 张欣然摆弄了一会儿,一直没弄开,她低头凑近看了看,片刻后,嘀咕:“怎么感觉像单向卡扣......” “什么是单向卡扣?” “就是扣上时容易,解开只能用别的方法,”基本只要戴上,就摘不掉了,张欣然也从没在饰品上见过这种东西,“也可能是我看错了,中间有锁舌卡着,所以解不开而已。” ----------------------- 作者有话说:[星星眼] 第58章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2节 洗手间光线太昏,初颂只简单地揉了两下衣服,污渍大概洗掉,就和张欣然一起回了餐厅。 加班需要做的工作上午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中午吃过饭再回馆内,简单整理了一下资料,基本就可以下班了。 周末都不想加班,她作为副组,自然也不会为难大家。 早上起得早,她回到樊听年的住处后,洗了个澡,爬上床睡觉。 一觉睡到晚上六点,长久的睡眠,让她分不清时间,再睁眼缓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傍晚。 樊听年的这个房子实在是大,原先有他在,房子里还有些人气,现在阿姨怕打扰她,虽然也住在这里,但一般只在一层活动,整个房子显得空旷而冷清。 初颂靠在床头,认真琢磨到底是回去住,还是一直呆在樊听年这里。 靠了一会儿,正凝神思考,床头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提示有视频通话。 她倾身过去,捡起手机,盯着屏幕上的名字看了两秒,拉着被子往里缩了缩,划开接听键。 屏幕里弹出一具男性的身体,他大概是刚从浴室出来,只围了浴巾,对着镜头的腹肌还挂着水。 初颂看得耳朵一烫,不自觉的拉高被子,遮住小半个下巴。 视频里的人终于走到床旁,但他似乎没有穿衣服的打算,手机支在桌子上,垂首从桌面拿起两份文件,低头翻看。 “你......你怎么不穿衣服?” 视频那端的人斜眸扫过来一眼:“我在卧室。” “可是你在跟我视频......” “你没看过吗?” 初颂不说话了。 樊听年把那两份文件放下,目光扫了眼她的手腕:“刚刚在睡觉?” 她的心率显示得很低。 初颂看到他围着那条浴巾往衣帽间的方向走,知道他是去拿睡衣,眼神又在他的腹肌和胸肌上落了一下,窝在床头:“对......上午回馆里加班了,下午回来有点困,一直睡到现在。” “嗯。”樊听年走进衣帽间,手机依旧放在桌子上,镜头对准自己,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深灰色的睡袍。 眼见他右手手指勾在腰腹的浴巾上,初颂吓得赶紧制止:“你不要对着摄像头脱呀!” 虽然确实不是没看过,但他也太大方了! 男人走过来,把摄像头的镜头抬高一点,只露出腰腹以上,随后在那端端详了她两秒,目光从她泛红的耳廓滑到眼睛。 “你在想什么,里面穿了。” 宽肩窄腰,在衣帽间澄黄色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性感,黑色的头发,发梢微湿,搭垂在眼前,瞳仁深邃,静静望着她。 他语气正经,这就显得她像个想多了的变/态。 初颂手机往上扬了扬,身体又朝下滑,恨不得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我什么也没有想......” “嗯。”男人捡起刚扔在软塌上的睡袍。 初颂觉得他并没有相信自己的话,想了想,稍微扬了点声线,又重复一遍:“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 这句终于唤回男人的注意力,他系好腰间的系带,抬头看过来,随后稍歪了一下头,提醒她:“太急于证明,就是做了但不想承认。” “.........” 初颂把手机架在床头柜,拿起平板打算继续思考比赛的设计图,拿电容笔的手支着下巴,看了会儿平板,问那端的人:“你什么时候回来?” 樊听年在那端看了她一眼:“周三。” 通话挂断,樊听年从卧室走出来,去了三楼在米兰的工作室。 意大利和国内有六个小时的时差,他这里现在刚中午。 午饭提前吃过,最近几个月被家里事情占掉了太多心思,他按了按太阳穴,走进工作室。 这里摆放了一些他很早以前的画作和雕塑。 他在米兰又是一场雕塑展,在明年上半年,到时要展出的作品有大半都在这里。 在工作室呆了一下午,傍晚时他有些累了,工作台前刚刚用过的东西推开,起身走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坐下。 随后,他捡起茶几上的遥控器,打开墙上的显示屏,他拇指点在遥控器上操作了几下,从他的腕表导出数据投在显示屏上。 初颂的那只表和他的表连在一起,所有数据都会传输在他的这只腕表上。 几个文件夹依次看过去,确认她这两天的行程及身体情况,再之后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打开最后一个文件夹。 初颂的那只表的语音监测功能,他只在晚上打开过,最后一个文件夹就是收录的所有语音,一共三条,都是 她睡着的呼吸声。 他打开其中一个,沉默着在黑暗中听了一会儿,半小时后关掉。 她的睡眠习惯很好,不乱动,也不会磨牙说梦话,呼吸平稳,但前天晚上,她在睡梦里叫了他的名字。 初颂周一在门口遇到同事,两人一起走进馆里,路上又提起宋辉南。 从上次他被扔出美术馆后,大家就没再见过他,但又觉得他不像是失掉这么大的面子后会无动于衷的人。 古语讲“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宋辉南就是这种小人,初颂如果不是没办法,其实也不想和他结下梁子,但当时宋辉南实在太过分了。 初颂和同事走进电梯。 同事是上次宋辉南在馆长办公室前闹事时拉住她的那个二组组长。 两人望着电梯内不断增加数字的电子屏,同事开口提醒她:“我朋友说他被那个私企拒了之后,好像还没找到工作。” 圈子就这么大,宋辉南也算原先美术馆的领导,大家互相都认识。 同事:“他学历,和履历都很好,一直没能再找到工作,一方面是现在环境确实不好,另一方面很大的原因应该是大家都知道他是被举报,引咎辞职的。” 初颂点点头,也同意同事的话。 电梯正好在这个时候到六楼,门打开,同事拍拍初颂的肩膀:“总之你小心一点,总觉得他是那种会狗急跳墙的。” 初颂想到上次在馆长办公室外的情景,微微皱眉。 两人走出电梯,同事看到她的表情,安慰:“不过应该也没事,他现在连工作都没有,其它地方也都不要他,他的人脉和资源没那么强,很难给你使绊子。” “嗯。”初颂跟着她往办公的区域走。 因为展会的项目,一连两天,初颂都在加班,文瑶倒是比前段时间闲下来一点。 晚上提了便当盒来找初颂。 已经过了八点,组内的人都走了,其他组的人也基本走得差不多,整个六楼,没剩几个加班的。 文瑶过来时,初颂收到消息,拿了卡,去楼下接她。 没多久,两人一起上来,文瑶上次来她办公的地方还是去年。 去年过年的时候宋辉南还是组长,大年三十叫几个员工回来加班,初颂就是被叫过来的其中一个,文瑶气死了,晚上拎着一盒汤圆来找初颂,陪她在工位上把宋辉南骂的狗血淋头。 文瑶跟着她走到她的工位,环视四周:“你们办公室重新装修了?” “对,”初颂挪了把椅子过来给她坐,“前几个月,就是我辞职之前装修的,几个组的办公室合到了一起。” 初颂示意她东边隐私性更好的地方:“几个领导的办公室在那里。” 文瑶伸头看一眼,又看周围空着的位置:“你们组都下班了?” “就剩一点需要整合的东西,我来就行,就让他们走了。” 文瑶把提的保温盒放在她的桌面:“我妈做的糖饼,非要我拿来给你,我都说了现在我们都不吃这个,太长胖,但她非要我拿来。” 初颂眯眼笑起来,也在椅子上坐下,拿了洗好的餐具给文瑶,自己则随便掰了双以前吃外卖剩的一次性筷子。 她把头发挂在耳后,从饭盒里夹了一块糖饼出来:“我就爱吃这个,你不要总是说阿姨。” “我怎么不说她,她整天闲的,还喜欢瞎操心。” 初颂帮文瑶把带来的饭盒拆开,铺在桌子上,又去公司茶水间把自己放在那里的几瓶果汁拿过来。 文瑶带来的饭盒里除了糖饼外,还有两盒她公司附近的炸串。 初颂每次去找她,两个人都爱去吃那个,这次文瑶过来,索性拐到那里,打包了两份。 “对了,明天我们组聚餐,你也来吧。”初颂咬了最后一口糖饼,看向身旁的文瑶。 文瑶抽纸擦唇,嘴巴里有东西,说话有些含混:“我?我能去吗?” 初颂把其中一个空掉的盒子盖起来:“当然可以,最近因为展会,我们组的人都在加班,我是副组,请大家吃饭唱歌,都可以带朋友来,你当然也能来。” “行啊,去呗,”文瑶想了下时间,“正好明天周三,不是我值班。” 文瑶说完,又想起来,小声问:“对了,你那位什么时候回来?” 她知道初颂住在樊听年那里,但其实不太清楚两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初颂被她说得一懵,反应了两秒,才意识到她说的樊听年:“也是明天。” -----------------------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59章 “对了,”快吃完时,初颂拉了下文瑶的袖子,把右手递过去,“你知道什么是单向扣吗?” 前两天跟同事吃完饭,晚上回去她又研究了一下这个表,确实解不开,不知道是像张欣然说的是锁舌卡住了,还是另有原因。 她当时上网搜了一下单向扣是什么东西,说法千奇百怪,长得也有各种类型,和她这只腕表的锁扣不一样,她一头雾水,也无法确定是什么, 文瑶工作性质使然,每天面对很多顾客,相对要更注意形象,她自己也喜欢戴各种饰品,所以初颂以为她会懂得更多。 但没想到文瑶摇摇头,也不知道:“我不清楚诶。” 初颂有点失望:“这样啊......” 文瑶往嘴巴里夹菜:“怎么了?” 初颂转了转手腕,再次看那只表:“没什么,就是樊听年给了我一只腕表,我同事说好像是单向扣。” 文瑶筷子放下,把她的手腕拉过来。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3节 她把初颂的手腕转向内侧朝上,一手的食指勾着表带,看了眼内侧的logo:“是瑞士一个顶级奢品的牌子,你这只表应该是订制的,我也没见过。” 文瑶说完,又摇头感叹:“好贵啊,你手上戴了一套房子,还是北城好地段的房子。” 初颂惊愕:“这么贵吗?” 文瑶又端详:“差不多吧,本来就是顶奢品牌,又是定制。” 初颂虽然疑惑,但搞不明白是什么东西,也就算了,翻转手腕又看了两眼,放弃。 樊听年的很多做法她都不理解,也可能是这表太贵,他怕她随便摘下来丢了,总之这种东西怎么设计的她也不了解....... 文瑶一直陪初颂加班加到十点,终于把所有文件整理完,初颂收拾东西,文瑶把饭盒提到茶水间的垃圾箱前,把饭盒里的垃圾倒干净,再走回来,两人一起下楼。 出了美术馆,初颂给文瑶指了下前面路口的方向:“往前两个十字路口,那里有一家川菜馆,明天我们就在那里吃饭,旁边是要去的ktv。” 文瑶刚想回话,目光落在她身后,轻皱起眉。 初颂往包里塞好东西,再抬头,正好看到她这副样子:“怎么了?” 文瑶目光收回来,紧接着又拉了她一把,让她靠近自己:“没什么,刚刚过去几个人,感觉中间有个人看你。” 她拽着初颂往前,下了台阶朝主干道的方向去:“最近经济环境不好,路上又有小偷出没,我前天看新闻,还有人在小路上被人把手机抢了。” “你刚刚看到的是小偷??”初颂赶紧把自己的包抱紧。 “不是,”两人已经走到路边,文瑶伸手拦车,“感觉像几个醉汉,可能大晚上应酬吧,穿得西装革履的,但明显喝多了。” 主干道上车多,文瑶拦到一辆出租,车快开近时,她转头问初颂:“你怎么走?” 初颂示意她不远处路边停的一辆黑色轿车:“是樊听年家的司机。” “接你回去是吗?” 初颂裹紧外衣,站在路侧的台阶上,点点头。 文瑶往那个方向又看了一眼:“很早就来了?” 初颂又点头,叹气:“对,一般六点前就会到,但最近虽然到了不会催我回去,我 加班到什么时候都无所谓。” “行,”文瑶又指已经到了的出租,“那我搭车走了。” “嗯,快走吧,到家给我发消息。”初颂催促。 樊听年的住处离得不远,十几分钟后,初颂到家,她进门,阿姨正在厨房炖汤,看到她回来,从厨房出来,问她想吃什么。 初颂不适应被人这么“服侍”,摘掉脖子上的围巾,转身对阿姨摆手:“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阿姨你早点休息吧,不用麻烦了。” 跟阿姨简单打过招呼,她上了楼。 二楼除了她和樊听年的卧室外,还有一间书房,剩下被打通,做成樊听年的工作室。 她还要办公,在卧室呆得不舒服,这几天晚上都会去书房。 第一次过去时,发消息征求了樊听年的同意,再后来都是直接进去。 今天也一样,她抱了电脑去书房,工作一会儿后,有点累了,放下平板站起来。 在书架前缓慢走了两圈,对上面的书好奇,停住脚,拿下一本随手翻了翻。 无论是樊听年的工作室,还是书房,艺术气息都非常浓厚,书架上的书也是,多和绘画美术之类的有关系。 看了一会儿,书再放回书架时,樊听年打来视频。 她站在书架前接起来。 “在书房?” “对......” 初颂往办公桌的方向走:“我还有些工作要处理。” 镜头对面男人的目光在她的电脑上扫了一下:“今天不是加班了吗?” “对,我以为在单位把东西弄完了,但回来想到一点事情,有的东西还是要改一下。” “嗯。” 房间安静片刻,男人又道:“我明晚的飞机到。” “嗯。”初颂垂眼看着桌面自己的笔记本,下巴顶在右手的签字笔上,没有跟镜头里的男人对视。 应完她又想起来:“对了,我明天会晚一点回来。” “去干什么?” 初颂想了下,没说实话:“加班......” “还是在馆内?” “对。” 良久,对方应了一声:“嗯。” 气氛僵持,初颂又道:“还有以后都是我打电话再让司机来接我吧,我不知道要加班到什么时候,司机每次都要等我很久,很麻烦。” “好。” 初颂放下心:“那挂了吧,等会儿我改完这个就要睡觉了。” 电话挂断,她盯着右腕的表又看了几眼。 她一直不明白左上角电子屏上的那一串数字是什么意思,前面四位并在一起,中间一个分号,再往后是三位。 数字中间有空格,但没有符号,如果有符号的话,乍一看,会有些像经纬度。 ...... 第二天下午下班,文瑶跟领导打了个招呼,提前赶过来。 她到时,初颂跟几个同事正巧刚下楼。 初颂遥远看到文瑶跑过来,朝她招手。 组里一共八个人,再加上各自的朋友或是男女朋友,一共十几个人,不到一公里的距离,打车浪费,大家决定走过去。 这家餐厅是组里一个朋友推荐的,味道确实好。 初颂提前订了包间,包间里有两张桌子,大家分开坐,但两张桌子的菜一样,组里气氛好,无论男女,都玩得开,说说笑笑,吃得很开心。 旁边的唱歌房约的是八点,七点四十多时,从餐厅出来,往ktv走。 路上初颂收到樊听年的消息,说已经下飞机了,问她在哪里。 初颂本来想发语音,但想到此时还在室外,车声和人声嘈杂,可能会暴露。 她看了眼前方零零散散朝ktv走的同事,放慢脚步,落在后面,打字发消息。 初颂:[还在加班。] 几分钟后,对面回过来消息:[嗯。] 樊听年:[今天我去接你。] 樊听年:[我现在从机场过去,到你公司楼下等。] 初颂:[现在??] 初颂又看了眼前方,包间订的是三个小时,至少要唱到十点过了。 樊听年:[怎么了。] 樊听年:[有问题吗?] 初颂跟着人流往前走:[也没什么......就是我可能会加班到十一点,你要等我很久。] 初颂:[不然你还是先回去吧。] 初颂:[我快结束给司机打电话。] 又隔了两分钟,对方再次回过来信息。 樊听年:[我已经在往你公司的方向去了。] 文瑶本来走在前面,在跟张欣然说话,回头看到初颂眉心皱着,愁眉苦脸。 她转身走过来,裹着外衣,胳膊碰了碰初颂:“怎么了?” “没事,”初颂拿着手机的那只手垂下来,“樊听年回来了,他说他要来接我,不让司机过来了。” “那怎么了?” “我没有跟他说出来吃饭,我说的是在加班。” “你害怕他知道?” 初颂表情为难,昨天不想直接跟他讲,是因为觉得他不会同意,又要掰扯,浪费口舌,没想到错过昨天的机会,今天会落到这种局面。 被发现是骗他的,情况可能会更糟。 “没事吧,”文瑶想了下,“你等会儿快结束的时候打车回去,提前下车,绕进美术馆,再从前门出来不就行了。” 现在的情况也只能这样了。 文瑶看她还是一脸愁容,抬手,食指把她的眉心抹开,逗她的语气:“别想了,他又不会过来抓你。” 道理确实是这样,初颂吸了口气,手机收起来,那就先这样吧,也只能按文瑶说得来。 “等会儿,那是谁?”张欣然就在两人斜前方,往后半步,皱着眉,示意不远处的ktv门口,“那不是宋辉南吗?” 初颂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男人穿着白色衬衣,但衬衣的扣子系得歪七八扭,右手夹着一只烟,跟面前另两个男人扬着手谈天说地,看起来明显是喝多了。 ----------------------- 作者有话说:那当然是会来了[狗头] 来晚啦,发个红包[星星眼] 第60章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4节 离ktv门前还有些距离,没再走几步,那几个喝醉酒的男人互相拍着肩,你让我,我让你,拐回了ktv。 张欣然一脸晦气:“进去了,真不想跟他碰照面,他怎么在这里啊。” 初颂想了下:“有几个设计类的企业都在附近,他可能在跟人吃饭,谈工作。” 初颂说得委婉了,宋辉南八成是在求爷爷告奶奶找工作,但以他现在的情况,至少短时间内,很难有地方要他。 已经走到ktv前的台阶下,文瑶抱臂挤在初颂身边:“刚那个就是你原先的上司?” 初颂点头,又拉了她一把,示意她看脚下的路:“小心。” 初颂唱歌水平一般,每次来唱歌房都是被边缘化的人,当然也有她自己的原因,她很少主动抢麦,基本都在给大家捧场。 坐下不久,樊听年发来消息。 樊听年:[我到了。] 他还给她拍了张她公司门口的夜景图,不知道是没开闪光灯,还是路灯光线昏暗的原因,街上人也少,拍得跟张鬼图一样。 他真的,真的非常需要社会化一些人类有的功能。 同事在唱歌,初颂百无聊赖,托腮的手放下来,难得有心情地给对面的人回了两句。 初颂:[你拍的角度不对。] 初颂:[镜头往上一点,让光也落进画面。] 初颂一时忘记自己骗他的事情,起身,对着外面的街景拍了一张,发过去。 刚发过去,她就意识到不对,一身冷汗,迅速点着图片撤回。 幸好这里离美术馆也近,主干道的路长得大差不差,她也只是对着人行道随意拍了一下,根本看不出区别。 她握着手机非常懊恼自己刚刚的粗心大意,可能是白天上一天班上昏了头,怎么能这么不小心。 不过幸好对面的人貌似没有看出什么。 樊听年:[为什么撤回?] 樊听年在发出这句之前,还在仔细端详她发过来的那张照片,窗户能反射出不算清晰的光影,暗色的房间里,男男女女都有,还有男人端着杯子似乎在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他大概能猜到这张图片是她发错,所以在她撤回之前就点击保存了截图。 在问完这句之后,他 把手机切到相册,点开刚刚保存的那张图片。 两指点着那张照片放大,目光从她的眉眼往下,依次仔仔细细看过,最后落在她身后的男生身上。 对面人还在持续发来消息。 初颂:[我刚刚发错了......] 初颂:[感觉照的也不是很好,就撤回了。] 初颂:[你看到了吗?] 他把相册关掉:[没有。] 他坐在车座后排,右侧的车窗降了一半,风从外掠进来,他单肘支在窗柩,凝神想了片刻,打开了那个只在她睡着时打开过的语音监测器。 手表连接在他的耳机,微弱的电流声后,是嘈杂的人声和歌声,她在背景音里说话。 “小阳?” “学姐,你怎么不去唱?” “嗯......我会的不多,唱的也很一般,你们去吧。” “没关系,我们这里没几个唱得好的......算了,你不去的话,我在这里陪你吧。” 男生的声音明显听起来有些腼腆,但因为喝了酒,又有一些平时没有的大胆。 “学姐,你有男朋友了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没什么,我随便问问,我刚毕业家里就催我,我就说我的同事和领导都是单身。” “嗯。” “所以学姐,你谈恋爱了吗?” 良久,对面女生回答了一个:“没有。” 车内光线昏暗,后座人的侧脸隐在阴影里,他食指点在太阳穴,很轻地冷笑一声。 “哦哦那就好哈哈哈,”男生似乎松了口气,又有些跃跃欲试,“我就跟我家人说,大家都没谈,我也不着急。” 耳机里的对话还在继续,樊听年却在这个时候掐断了语音,他把耳机摘下来,丢在前侧的收纳箱。 司机听到后侧的动静,恭敬的:“先生。” “按导航走,去那个唱歌房。” 初颂还在回小阳的话,但有些心不在焉,他说的很多话,她都没有听清是什么,回答得有点敷衍。 她的注意力还在和樊听年的对话框上。 他怎么又不说话了? 初颂的心脏又开始砰砰跳,他到底有没有发现她没有在加班,但他说他没有看到那张照片。 初颂深深皱眉,不自觉地退出对话框,又点进去,反复两次。 苏阳他从上半年来实习就喜欢初颂了,本来前几个月就想表白,但中间她突然辞职,他错失了机会,没想到她现在又回来。 他确实喝得有点多,平时不敢跟初颂说话,现在借着酒劲想多喝她聊几句。 “学姐,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你说什么?”初颂的注意力终于转到他身上,有人正在唱歌,听不清对方说话。 苏阳凑过去,靠得更近一点:“学姐,我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生。” 两人坐在靠外侧的沙发,从包间的窗户,正好能看到他们坐的位置。 初颂还是听得一知半解,拧着眉:“什么我喜欢什么?” 又有同事挤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 “组长,要不要去唱歌?” “不了,你们唱。”初颂摆手。 “真的不吗,你一直坐在这里,你请我们来,自己一首不唱不像话。” “就是就是,你想唱什么我给你点。” “老歌?甜的?你有没有喜欢的歌手?” ...... 初颂实在招架不住,找了个借口出门:“你们吃蛋糕吗,旁边那家蛋糕店味道不错,我去给你们买一点?” “吃!!!” “吃!” “谢谢副组!” “组长请当然吃!” 文瑶刚出去接电话了,初颂把自己的外衣放在她的座位上,站起来,从沙发处绕出去。 苏阳紧跟着起身:“学姐......我跟你一起去吧。” 包间里太吵,初颂没听到手机的微信提示音。 文瑶在ktv外接电话,看到了樊听年。 文瑶:[【图片】] 文瑶:[【图片】] 文瑶:[这不会是你家那位吧????] 文瑶:[绿眼睛混血也太明显了,正常人没人长这个样子。] 文瑶:[而且他刚下来那辆车特别特别特别贵。] 文瑶:[是吗?是姓樊的那位吗???] 初颂和苏阳走出包间,没几步,走到走廊拐角时,初颂被男生拉住。 初颂被拉得一停,回头看过去。 走廊光线依旧昏沉,蓝白色的灯光从头顶泻下,此起彼伏的歌声从各个房间冒出来,比刚刚在包间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初颂看到他脸上很明显的红晕:“你是不是喝多了?喝多了就回去吧,不用跟我去买,没有多少东西......” “不是,不是,”男生连摇了两下头,拉住她的手腕不舍的收手,“学姐,我有话想跟你说。” 初颂把手抽出来,还是觉得他喝多了,想劝他先回包间。 “不是,真的不是,学姐,”他脸比刚刚更红,憋着气的样子像是在下什么决定,“我喜欢你,学姐。” “我很早就喜欢你了,我三月份来这里实习,来的第一天是你接的我,你声音特别好听,说话也特别温柔,我刚来什么都不懂,其它人忙着自己的工作都不理我,只有你耐心地问我怎么了,还给我找位置。” “后来一次我工作上出问题,宋组长骂我,也是你安慰我,那天晚上下班能和你一起吃饭,我特别开心。” “我喜欢你很久了,学姐,你能不能考虑一下我......” 苏阳浑浑噩噩,余光看到初颂身后走过来的男人,男人身型高挺,穿黑色风衣。 各种鬼哭狼嚎的音乐声还充斥在走廊里,苏阳没有管那个遥远的走过来的男人:“学姐,我知道你没有男朋友,你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男人声线冰冷。 初颂听到的一瞬间,背脊的神经紧绷,血管里的血液完全冻住。 她强制性地让自己分辨这到底是不是樊听年的声音,然而下一秒,她已经被人握着肩膀搂进怀里。 她的肩膀撞在他的胸前。 男人的声音再次在她头顶响起,没有起伏,沙哑沉冷:“谁说她没有男朋友?”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5节 他作为项目的投资人,在美术馆不止出现过一次,组里的人都认识他。 初颂的声音滞在喉咙里,她看到苏阳看樊听年的表情已经完全僵住,是没搞懂什么情况的茫然。 “您......”苏阳认出樊听年是那位展会的投资人,但他只是个实习生,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位先生。 初颂深吸气,赶忙想从他的怀里离开,却被男人握得更紧。 一旁有路过的服务生推着酒车,车身蹭过几人,苏阳往旁边避让。 樊听年的声线冷淡:“我跟你的组长有一些话聊,你想留在这里听吗?” 苏阳迷迷蒙蒙,还想说话。 “学姐......”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稍歪头,声线冷冷,投过来的目光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让你回去你没有听到吗?” 初颂感觉到握在自己腰间的手,光线昏暗,她看不清樊听年表情,但能感受到他包裹而来的气息。 片刻,苏阳终于转身,回了包厢。 包间门关上的下一刻,樊听年一手搂着初颂,另一手打开了身旁空着的包厢的门,把人带进去。 ----------------------- 作者有话说:明天两更[星星眼] 第61章 外间鬼哭狼嚎的声音,被一同关在了门外。 初颂后背抵在门上, 身前站的是樊听年,她只到他的肩膀,屋子里也没开灯,她的视线被他挡住,几乎什么也看不到。 樊听年低头吻她,被她偏头避开,他拨着她的下巴转过来,低头吻上去。 他吻得又深又重,舌尖探进她的口腔,吮吸到她的唇发麻,掐在她腰间的手也越收越紧,像是要把她吃进去。 她被托着后脑,被迫仰头,喘息不及,他短暂地离唇,之后捏起她的下巴,动作强硬地迫使她抬头,更深地吻进来。 初颂头仰得难受,唇也几乎被吻破,她更用力地推他,终于推开一点,头转开,大口喘息。 包间的门上有一个很窄的窗户,会投进来光,偶尔路过的人也会偏头看进来。 他身前的男人落眸看了眼窗外,抽着她的大腿把她抱起来,换了个更暗的方位,把她抵在角落的墙面上。 这里光线昏暗,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任何人看到外面。 “看什么,进来时锁门了。”男人把她的下巴掰回来, 初颂被迫圈抱着他的脖子,两腿悬空,他这样没有任何表情地歪头看她,她更害怕了。 心脏跳得很快,既因为身前男人强势的态度,又害怕被别人发现他们两个在这里。 “对,对不起......”她头皮发紧,先是道歉,“对不起,我不该骗你,不该说自己在加班。” “因为我怕我说了之后,你会不让我来......”当时在意大利明明没有怎么样,他就把她在房间里真的锁了一周多。 “嗯。”男人视线下垂,又落在她的唇上,食指指腹蹭着她的下巴,反复摸过。 “真的对不起......”她又说了一遍,随后想起来,“你是怎么过来的...” 他低头靠近,鼻尖几乎抵在她的耳廓,沉着声音:“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 初颂非常懊悔:“......是我发给你的那张照片吗?” 抱着她的人没说话。 紧接着后两秒,她再想开口,樊听年再次靠近她。 “骗我,又跟要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他低声,没什么起伏,“那不然就一直跟我呆在家吧。” “不,我不要,樊听年!” 他抬手捂住她的唇:“声音不要太高,不然会被外面的人发现我们在这里接吻。” “不可以,樊听年,你不能这样!”初颂拉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下来,语气焦急,“我还要上班,你不能动不动就把我关起来,而且我也没有要和别人在一起,刚刚那个是我的学弟,也是我的同事,你来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他要跟我说那些......” 她语无伦次,是真的很慌。 相比她,抱着她的人却气定神闲。 他低眸,瞧着她的神情,须臾扣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了她一下:“那你去跟他说你不喜欢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他在一起,让他不要痴心妄想。” 被他抽抱起来的这个姿势,初颂非常没有安全感,她挣扎着:“你先放我下来。” “去跟他说吗?”他没答应她的要求,只是看着她又问。 随后他垂首,埋在她的颈间咬了两下。 初颂两手被他一手扣在身后,他另一手拨开她的领口,亲吻落在她被衣领挡住的内侧,吮吸,落下几处吻痕。 他用牙齿摩擦她的皮肤,留下让人酥麻的痕迹。 “你不去,那我去帮你说?”他离开时帮她整理好衣领。 衣领盖住刚刚那些痕迹,升高的温度和湿润的感觉却仍然留在她的脖颈。 “不用,不用!”初颂喘着气,嗓子都哑了。 “那你自己去,”他把她放回地面,摸了摸她的后脑,“你是最乖的女孩儿,自己去跟他说,不然我去。” “樊听年。”初颂仰头,还想挣扎。 他单手撑在她的耳侧,弯身,把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范围内,看着她的眼睛:“相比他,你应该更会接受我。” 他又摸上她的头:“乖一点,去跟他说。” 初颂胳膊拧不过大腿,而且樊听年这个人做事太诡异,她都怕她不答应,樊听年会拉着她去隔壁房间,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旁若无人地给她编头发。 身前的人抬腕看了眼表,她赶紧抬手拉住他:“我去,我去。” “嗯,”他抬手帮她抹掉唇角因为亲吻残留的津液,声音低低的,又沉,“不许糊弄我。” 几秒后,初颂终于走出包间。 樊听年看着消失在门口的女孩儿,片刻,摸了一只耳机,戴在右耳。 初颂猛得出来,光线明亮,离开暧昧压迫的氛围,走廊的空气新鲜很多,她刚在里面被亲得腿微微发软,下意识抬手扶住墙面。 最近和樊听年对峙,她觉得他越来越诡异了。 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明明在米兰时他还没有这么严重,她抹掉额角的汗,其实他如果能像前几天在国外一样,不限制她的自由,不管她,他们其实是可以沟通的。 冷静了一会儿,她先抬步往刚刚的包间去。 即使不是樊听年要求,她也会跟苏阳说清楚。 她根本对苏阳没有任何意思,当然也不希望对方对她有任何想法,希望苏阳可以好好工作。 再回到包间时,最先看到她的是文瑶。 文瑶正坐在点歌器旁的高脚椅上,低头拨弄手机准备给她打电话,看到她立马站起走过来。 “你去哪里了,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还有在唱歌,文瑶压着声音凑到她耳旁,稍有些急,“你有没有看到我给你发的照片,那个人你看了吗?” “什么,哪个人?”初颂有点疑惑。 文瑶打开自己的手机,把照片展示给她:“这个,是姓樊的那位吗?我看他冷着脸,哎......说不清楚,反正就是挺吓人的,主要没几个人长成这个样子,我就想是不是你家那位。” 文瑶不习惯叫樊听年的全名,现在一直这么一直称呼。 而另一个房间的樊听年,听到这句时,搭在膝盖的右手轻轻点了点。 文瑶看到初颂看到自己手机上的照片顿了下,眼神惊讶,急着确认:“真的是吗??” 她赶紧往后回头,看走廊外:“那你要不要躲一下啊!我的天,他来这里干什么,你别被他发现了......” “已经被发现了,他在隔壁。” “什么???”文瑶更惊讶了,“什么在隔壁?” 初颂把衣领拉高,恹恹:“在隔壁包间,他刚刚过来的时候我和苏阳在走廊,苏阳在给我表白......” “然后呢??”文瑶看到她在拉衣领,气声,“他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没有,”初颂带着她一起往里走,“......他就是有点生气。” “那他现在在隔壁房间干什么?等你吗?等你结束和你一起回去?” “是吧......”初颂看到不远处坐的苏阳,男生频频抬头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她叹口气,先对文瑶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过去一下。 文瑶看到她指的方向,暂时松开手,点点头。 初颂几步绕到里侧的沙发。 经过刚刚一遭,男生的似乎酒醒了点,看到初颂过来,连忙往旁边坐了坐,空出一个很大的空间,不至于让初颂挤着他才能坐下。 “学姐......刚刚那个,”他咽了咽喉咙,扫过周围,“是你的男朋友吗?” 他就是再喝多,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樊听年揽住初颂的动作,以及两人的态度,和那个男人说的话。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谈恋爱。”他当然知道樊听年是馆内特别尊重的投资方,他以为是因为这个身份,两人谈恋爱,不方便公布,所以初颂才没有对外讲。 初颂顿了一下,没纠正他这句话,只是在他空出的位置坐下,顺着说道:“对不起,苏阳,我只是拿你当学弟。” 她语声温柔,是真的对不能回应对方的心意感到抱歉。 苏阳酒醒得差不多,也没有刚刚那么大胆,连连摆手,往后坐:“没关系学姐。” 他抓着头发,喃喃:“我知道你也不会答应,你那么优秀,我知道以前在学校就有很多人追你,我当然......当然不算什么,我只是真的喜欢你,刚刚又喝了酒,一时冲动,想表白。” “我知道你非常受欢迎,喜欢你,追你的人很多。”他再次强调。 “没有,苏阳,你也很优秀,只是我确实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男生眼神稍有些失落,但还是摸着后脑,腼腆地笑:“我知道了学姐,没关系,能告诉你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6节 他明显情绪不高涨,初颂也没办法安慰,只能说清楚之后,又夸奖他:“你好好工作,之后会遇到更好的女孩子。” “我知道了,谢谢你学姐。” 两 人对话间,包间的门又被人撞开。 是真的撞开,“咣当”一声,门被推到墙面,非常响,甚至盖过了正在唱歌的乐曲声。 宋辉南的衬衣歪七八扭,领口的扣子系错了一颗,衬衣下摆也从西装裤抽出一半,身后跟着的还有两个中年男人,似乎是想拦他,但也像是在跟着看热闹。 他一手拿了个啤酒瓶,目光扫视一圈后,正落在初颂坐的地方,他笑了一声,招手:“初组长,你好,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 作者有话说:等下还有一章,快了快了,颂颂快发现表了[星星眼] 来啦来啦,来晚啦,评论区发个红包[撒花] 第62章 宋辉南说着,拎着酒瓶就走进来。 尽管他衣衫略有不整,但脸上的红晕并不明显,说话也算吐字清晰,逻辑正常。 他是前领导,突然走进房间,站在门口的几个人,有员工家属,也有还在实习的学生,一时都有点愣,也没人拦他。 宋辉南走进来,提着的啤酒瓶放在桌面,往斜前方还亮着的屏幕看:“怎么,聚餐呢?也不请我吗?” 初颂左侧沙发上坐着一个女生,她皱眉低声:“请他干什么,他不是已经被辞退了吗?” 组里两个男生走上去,想拦他,但还是维持表面工作的叫他领导, 宋辉南一手直接把两个男生挥开,扬声:“领导什么领导,我不是你们的领导。” 他抬手点着不远处的初颂:“你们不是认那个领导的吗?” 其中一个男生被他推的一个踉跄,往后退了两步,再次走上来,想拉他的手臂。 宋辉南不耐烦:“起来!我知道你,你导师不是姓李吗,还想不想毕业了?” 初颂从座位上站起来,绕过沙发往外,还没走到宋辉南身前,宋辉南转身,把刚刚放在茶几上的酒瓶再次拿起来,往桌子上重重地放了一下。 “初组长,一起喝两杯吧。” 初颂皱眉,伸手示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你喝多了,我们在聚餐,宋先生也不希望......” 宋辉南语气恶劣地打断她:“宋先生,行啊初颂,把我搞走组长也不叫了,直接宋先生,真行初颂。” “那你想让我怎么叫你,我麻烦你不要妨碍我们可以吗?” “因为你,老子他妈的工作也没了,”他右手点着房间里的人,“你带着人在这儿吃香的喝辣的,踩着老子往上爬得爽吗??” “行,你跟我喝两杯,”他撬开瓶盖,随手捡了两个玻璃杯,倒上酒举过来,“跟我喝两杯就算了,以前你在我组里,每次让你跟我去应酬都不去,怎么,你是千金小姐?” 他说的话已经带有极强的个人色彩,一旁又有人走上来,试图拦他,文瑶也已经站起来,从茶几后绕出来。 “喝两杯,你别让我动手。”他看着初颂提声。 初颂烦躁地抬手把他的手挡开,阻挡的动作惹恼了宋辉南,他反手拉住初颂的手腕把她拽近,拽住她的右手摸过她的手背。 文瑶已经走近,扯住他的领子想把他往后拽:“你是不是有病,闹事就算了,你想揩油我报警!” 包间的门再次被推开,高挺的男人从外走进来,两步走近,从文瑶手里抓住宋辉南的衣领把他丢在ktv靠门那侧的墙面上。 宋辉南本来脚下就不稳,被这么大力的丢出去,“乒乒乓乓”往后摔的途中带到一片桌椅。 他后背结实地撞在墙面上。 房间的所有人都因为这声巨响短暂地愣住,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的最近的那两个跟着宋辉南过来的人。 两人也喝多了,刚想往前走,被从后跟进来的樊听年的司机架住。 樊听年两步走上前,甚至连蹲都没有蹲,用皮鞋尖踢了踢他的腿。 他垂眸看着他,两秒后:“外面那些东西,包括昨晚在隔壁吃饭,砸坏的那些,都是你们干的?” 宋辉南最近几天都在跟别人在这周围吃饭,喝多应酬,难免和其它和人有摩擦。 但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辉南抬头,看着他,樊听年的长相太特殊,他同样记得他是谁:“你......” 樊听年凝了他两眼,右脚鞋尖再次踢了下他刚拉过初颂的那只手,这次终于在他身前蹲下。 他用右手的手套拍了拍他的脸,声线很沉:“聚众斗殴,损坏公物,故意伤人?” 宋辉南瞳孔放大,这次终于酒醒一些。 他昨晚喝多,确实跟朋友伤过人,但对方是个年纪不大的男生,在他们的威胁下没有追究的打算。 “我不是,是那个人他先动手......” 身后樊听年的司机走上来,把右手有监控视频的手机递过来,樊听年接过,扫了一眼,右手食指划过,手机反过来,对着宋辉南示意了一下:“这个?” 宋辉南看到昨晚在巷子口的画面,正是他往那个男生腹部踹了一脚。 樊听年身后的司机欠着身:“被伤的人已经到了,有医院证明,警察也在外面。” “嗯。”樊听年把手机递还给司机。 几分钟后,一众人从ktv出来,宋辉南已经被警车带走,被带走的还有和他同行的两个男人。 文瑶走在初颂身边,身后离得近的同事默契地没有说话,离得远的有互相打眼色,目光在樊听年的身上落了落。 他们当然都有看到刚出来时,他牵初颂的那一下。 此时小群里已经炸锅了。 [那个是展会项目的投资人????] [是他吧,见一次我就记住他长什么样子了。] [他和组长什么关系???我怎么看到他想牵组长,被组长避开了???] [地下恋??!!!!!!] [还是在追啊???卧槽,极品男人。] [靠靠靠靠靠靠,什么惊天大瓜啊啊啊啊啊] [但有点帅啊,刚刚拍宋狗脸的那一下,妈呀。] [而且他不是在这个圈子背景很深吗,宋狗真的不想干了吧。] [他是c.,你们不知道吗?] [c.????哪个c.???我知道的那个c.????] [对,馆里的内网页能看到他的照片,我记得是前年的新闻。] [卧槽.......] ...... 文瑶看了眼斜前方,手肘碰了碰初颂,小声:“你跟他走吗?” 初颂其实不想被同事知道这件事,但刚刚樊听年帮了自己,现在这么晾着他不管有些不像话。 今天这件事,她还是很感谢樊听年的。 “哦,那也行,”文瑶对他们之间的事不够清楚,但经过刚刚,觉得樊听年好像还可以,“那你去吧。” “不用,我等你们走完再走。”初颂确认她手机上的打车界面。 十分钟后,最后一位同事打到车,与此同时文瑶叫的车也到了。 “那我先走了。”文瑶对她挥手示意。 初颂点点头。 文瑶又对她做打电话的动作,看了眼远处樊听年的车,对她比口型:“有事情打给我。” 初颂再点头:“知道了。” 文瑶的车离开,初颂转身往樊听年停车的方向走过去。 她上车关门,主干道上的川流声被阻隔在外,车内安静下来。 樊听年坐在驾驶位,扫了眼她座位上的安全带,初颂右手勾住安全带扣上。 她抿着唇,轻轻拧眉:“你怎么知道宋辉南昨天晚上在这附近。” 车启动,驾驶位的人目光淡淡,透过车窗落在前方:“接你的司机看到他了。” 初颂又想到刚刚在包间他对宋辉南说的那些话:“那你就让司机跟着他,又查了巷口的监控?” “嗯。” “那你怎么又......” “怎么了?”正巧红灯,车停稳后,开车的转过来,目光 落在她身上。 初颂触到他的眼神,摇摇头:“没事。” 但初颂其实还是觉得有点奇怪,他太清楚她的所有事情了,她周围的人,包括宋辉南的事情,都事无巨细的了解。 这让她觉得她在被监视之下。 但是樊听年好像是为了她的安全,她也不应该一惊一乍,她皱皱眉,目光偏向一侧的窗外。 ...... 第二天晚上下班,樊听年来接她。 快到住的地方时,她想起自己快到生理期,想去附近的药店买加热药包。 她习惯生理期时,晚上睡觉把这种东西放在被子里,一般也不会放一整夜,肚子热了就会拿出去。 “跟楼下的佣人说,让他们帮你买。”驾驶位的人单手搭在方向盘上。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7节 初颂摇头,示意右边路旁的店:“不用啊,就在这里,我去买就可以,而且我想挑自己用的习惯的。” 小区附近这种24小时药店很多,但这个是最大的一家,东西应该很全,像一个大型商超。 开车的人侧眸扫了一眼,车缓缓停下。 初颂解开安全带,问他:“你有什么想买的吗,我去了可以一起帮你带过来。” “没有。”男人看了一眼表。 “需要多久?”他再抬眸问。 他习惯穿深色的衣服,这两天降温,初颂穿了轻薄的棉服,他也一样,换了深灰色的大衣。 车里温暖,大衣被脱下放在后座,他身上现在是一件单薄的黑色衬衫。 “十分钟吧。”她只是去挑一个药包,不会太慢。 樊听年视线落在她身后的车窗外,片刻后应了一声:“我等你。” 初颂推开车门走下去。 这家店确实大,她要的加热药包倒是有,只是品种不全,她对有的材质过敏,只能问店员有没有她常用的那种。 店员犹豫了一下,问她常用的牌子。 “你要的那个有,也不多了,最近那个停产了,我们都进不来。” “你们还有多少?” 店员靠在柜台上,回忆了一下:“还有几包,在另外一个店,从侧门过去,往旁边一百米。” 店员把套袖摘下:“不然你跟我过去看看吧,我也不确定还剩多少,反正还有一些,我记得。” 初颂想起刚路过路口确实还有一家店,跟这家的名字一样。 “那家店也是你们的?”初颂跟着她往侧门的方向走。 店员边笑:“对,这边竞争大,那个位置不好,这个地方不是离小区近吗,就又在这里开了一家大的。” 初颂知道他们是连锁店:“最近生意确实不好做。” 两分钟后,初颂跟着她到路口的店面,药包确实还剩一些,她确认后,问了店员还剩下多少。 店员查了电脑,说还剩十几包,初颂说自己都要了,店员说行,让另一个店员帮她去仓库拿。 因为是不常用的药,从仓库翻找,花了点时间,再几分钟后,另一个小姑娘才搬着盒子从后面仓库走过来。 她把纸盒放在玻璃柜上,盒子打开,给初颂一个个验了药包的完整性。 “那就这些?一共十三包,我帮你装起来。”店员帮她扫码付款。 初颂收起手机:“谢谢。” 刚从店员手里接过装好的袋子,门口有人推开玻璃门,走进来。 玻璃门上的风铃被风吹动,声音清脆,初颂转头,看到樊听年。 男人扫她一眼,走过来。 初颂正在整理包装袋,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 作者有话说:快了快了[星星眼] 今天白天有些事情,来晚了发个红包 明天还是双更,一更尽量在下午2点,感谢追更[撒花] 第63章 樊听年径直走近,帮她拎了右手的塑料袋,扫了眼里面的东西,才回答她。 他低眸看过表,声线沉稳:“已经二十分钟了,所以来看看。” 初颂想起来,自己刚刚跟他说的是十分钟左右,但他这句其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店员看两人的动作,笑着整理收银处的玻璃柜:“男朋友?” 初颂被店员打断思路,转头看过去,身旁的男人已经应了声:“嗯。” 领初颂过来的店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短发卷发,戴药店白色的帽子。她手脚麻利地把剩下几包药打包好,装了袋子递向樊听年。 依旧是笑着嘱咐:“女人嘛,一大半生理期都会不舒服,没问题的是少数,回去多照顾一下你女朋友,注意保暖,生理期也最好不要吃生冷的。” “好。”樊听年应下。 初颂被他牵住手带出药店,走到楼梯下时,被拉住的左手往外抽了抽。 身旁的男人转头看过来。 初颂拉高自己的围巾,刚抽出的手插进自己的外衣口袋,又示意他刚刚拉住自己的那只手:“你的手太凉了。” 他跟低温动物一样,除了情动,其它时候身体的温度都不是很高,特别是最近天气凉,他总是都冰冰的,他每次牵她,她都想躲。 男人听后,沉默了两秒,眉尾动了动,空着的那只手也塞回右侧的大衣口袋,目光从她脸上滑落。 他左手帮初颂提着那两个装药的袋子,两人并肩往停车的方向走。 “你不喜欢我拉你,是因为觉得我很冷?”他向她确定着。 已经走出去好几米,他忽然这样问,初颂愣了一下,之后再拉高自己的围巾:“对啊......你体温好低,太凉了。” 几分钟后,两人走到车前。 车还停在刚刚的地方,初颂拉开门坐上去,系上安全带。 车停得离刚刚她后来去的那个药店有点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到自己的,不过她和店员从前一个店的侧门出来时,会路过马路,估计是那个时候看见的。 回到住处,初颂放下东西,先钻回卧室洗澡,生理期临近,最近又降温,她总觉得在外面呆得冷嗖嗖的。 洗完澡出来,窝在卧室拿电脑加了一会儿班,看企划案看到十一点,肚子叫了一声,忽然有点饿了。 晚饭是在单位点的外卖,味道一般,她只吃了几口,思来想去,又熬了半个小时,终于抵抗不了饥饿的困扰,放下电脑,从沙发处起身,想下楼找点吃的。 她不想告诉樊听年自己饿了,又要麻烦楼下的阿姨,她记得厨房的冰箱里冻的有小馄饨,她想去看一看,给自己煮一小碗。 煮馄饨花了点时间,边看手机边吃完,这次是真的十二点了。 收拾了碗筷再上楼,路过书房时看到门半开着。 这两天樊听年回来,她就没有再用书房,一方面和他呆在同一个环境里,她总觉得压力有点大,另一方面他总要跟意大利的人视频,她也怕影响他的工作。 走廊很静,樊听年不清楚是睡了,还是去了哪里,书房没人,但隐隐约约有光,里面的投影幕布好像开着。 她前几天用书房时 ,有几个本子落在里面了,正好樊听年不在,她想去拿回来。 推开门,里面果然没人,幕布也的确亮着,上面两排,是一些电子文件夹。 文件夹的名字是日期,每天一个,从上周一直到现在。 初颂盯着看了几秒,想起来第一个文件夹的日期是他走的那一天,而且每每一个文件夹的日期后面,都跟着两个字幕“cs”。 不知道是不是她敏感,那不是她名字的首字母吗。 她深深皱眉,总觉得哪里都怪怪的,她看了一会儿,还是鬼使神差地弯身,从茶几上捡起遥控器,凝神两秒,随便打开了一个。 文件夹打开,弹出几份文件,她把光标调到其中一个,再点开。 刚看清第一行的几个字,貌似是个店名,很熟悉,是她和文瑶去过的一个超市,但还没再定睛看两眼,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你在干什么?” 本来就是偷偷摸摸看别人东西,初颂心里一紧,被吓了一跳,慌乱关了屏幕转头看过去。 樊听年刚洗过澡,身上换了睡衣,领口的扣子禁欲地系在最上面一颗。 他怎么走路总没声音呀! 以后如果真的在一起,她一定要在他的拖鞋上粘铃铛。 男人当然不知道她的想法,走进来。 初颂看到他看自己手里的遥控器,做亏心事慌张,赶紧塞过去:“我进来拿东西,看到你的屏幕开着,所以......” 她本想说是想帮他关屏幕,但想到他不想被骗,后半句没说出口。 “没事。”樊听年说了句。 男人接了她手里的遥控器,把屏幕重新打开,电子屏连着机器,所以关掉再打开,机器也重新开机,幕布上已经不再是刚刚的画面,调到了主页面。 好像确实是樊听年的电脑。 她摸了摸后脑的头发:“那我先回去了,你继续工作吧。” 两分钟后,初颂回到房间,吃饱了晕碳,她比刚刚下去前还困,但拉了被子躺上床怎么睡不着。 刚刚那份文件一闪而过,她虽然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应该确实是一家店名。 又翻了两下,她坐起来,拿手机搜索看到的那几个字,地图软件反应了一会儿,弹出信息,确实是一家超市,在美术馆附近。 她偶尔中午不想吃太多,就会去那里买点吃的,昨天晚上文瑶过来找她,她们两个才一起去过。 所以那些文件夹放的不是樊听年工作的资料,确实和她有关? 文件上为什么会有她们单位旁边超市的名字。 第二天上午有个很重要的讲座,就在离美术馆不远的一所大学。 国内最有名的艺术院校,年尾美术馆的两个文创活动,都和这个学校有合作。 今天的讲座是amnd官方在这里举办,美术馆有参赛团队,有听讲座的名额,需要派人过来。 樊听年就在北城,自然也受邀其中。 馆内有四个名额,去听还要签到,初颂作为其中一只竞赛队伍的组长,和另一个组长一起,又叫了张欣然和一个师妹。 讲座十点开始,九点就要陆续签到进场。 初颂拒绝了樊听年同行的建议,先到公司收拾东西,和张欣然一起过来。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8节 和几个同事到的时候,场馆外已经排了很多人,队伍很长,最前面一排,是安保和安检的机器。 张欣然站在初颂身后,踮脚看了看:“还要过安检吗?” 初颂正低头检查带的资料是否齐全,身后的师妹回答:“有很多校领导,还有政府□□的人,学生也这么多,为了保障安全吧。” 另一个组长放了手机,抬头:“前段时间北边那个学校实验楼不是爆炸吗,有说是有人报复社会,反正从那之后最近都管得严。” 小师妹叹气:“经济不景气,感觉哪里都乱乱的。” 张欣然又往前看:“早知道早点来了,这么长的队要排到猴年马月。” “对啊,”师妹扶着脖子转了两下,“应该多开两个队伍,这排得也太慢了。” 初颂听到几人的对话,偏头看向那位男组长,提醒他:“你是不是带了打火机。” “哦对了,”男组长从裤子口袋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算了,吃饭的时候饭店送的,不能带的话等会儿直接扔了吧。”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终于排到他们。 初颂走在最后一个,却被工作人员拦下来。 她转身又走过一次机器,安检的仪器发出“嘀”的一声,有工作人员走上来,用手持仪器对她再次检查。 再之后,她看到工作人员往后几步,跟另外的工作人员交流着什么,两分钟后,她才再次走回来。 “麻烦您跟我去一趟后面的休息室,您身上有一些东西不符合要求,需要做鉴定和拆除处理。” 张欣然和初颂对视一眼,走上来,帮她一起询问工作人员:“是什么东西有问题?” “是这样的,我刚跟其它工作人员确认过你们的牌子,讲座之后,作为参赛的人你们需要再参加一个会议对吧?” “是的,”初颂点头,从右手的文件夹里取出另一张参加会议需要用到的工作牌,“我们是代表美术馆参赛,有工作证。” 工作人员接过她的工作证再确定了一眼:“对,参赛会议有一定的私密性,有一些东西是不能带的,但在详细地检测前,我们也不能确定您的物品是否确实符合要求,所以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工作人员态度很好,把工作证交还给张欣然后,对初颂示意身后的方向,浅笑道:“您跟我过去一趟,没问题的话马上就送您回来。” 初颂如有所感,拧眉想了想,把手里的文件袋交给张欣然:“你们先进去,我检查完就去找你们。” “好。” 两分钟后,初颂跟着工作人员到后面的休息室,和她想的一样,刚进房间,就有监测人员过来,在询问过她的意见后,把她右腕的表拆了下来。 初颂深深皱眉:“是这个表有问题吗?” “对,您这个表有防护装置,外面的机器不能确定,所以我们要再检查一下。” 初颂坐在椅子上,两手交握搭在腿面,表示配合。 桌面的手机震动,连着发来两条消息,是樊听年的,说自己已经到了,问她有没有进场馆。 初颂目光落在上面,看了几秒,手机屏翻过去,扣在桌面。 良久,工作人员拿着那只表走回来。 初颂在工作人员走近之前开口,声音有点僵,已经猜出来:“这支表是不是有定位?” 工作人员点头:“对。” 这支表的防护装置做得太好,他们也花了点功夫才能确定里面的所有装置和系统。 他把表放在她一旁的桌子上。 初颂身体僵住,她从昨晚开始就怀疑了,但真正听到专业的人这样讲,她的脑子像过电流一样,还是在一阵一阵发麻。 紧接着工作人员又开口:“其实定位还好,但您的这只表还有监听系统,这个是绝对不能带进去的。” 初颂浑身的血液冻住,两秒后,不可置信的:“你说什么?” ----------------------- 作者有话说:来啦来啦[撒花] 好好好,樊听年马上就要来了 第64章 接受完检查之后,初颂没再离开,因为随身携带的监听系统,她被暂时留下来,配合下一步常规流程的检查。 检查的过程中,有工作人员再次进来,先是跟另几个检测人员耳语了几句,再是走过来,对她礼貌解释情况。 “老师,上面刚有人过来说,您是某位教授工作室的人,很抱歉,先前对您的随身物品做检查。” “之后的检查就不再继续,您工作室的人说会来接您。” 交代这话的人应该来头很大,刚刚是他们的直属上司打来的电话。 初颂稍怔了一下,再次看向桌面的表,意识到这只手表的监听还开着,是樊听年听到了她们这里的情况,所以不知道是让哪个下属,跟主办方的工作人员这样说。 所以他也清楚她知道了。 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对她比了一下手势,微笑着把她往一侧的沙发领:“那您坐这里等一下?” 初颂跟着她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来。 她现在在的这个休息室,跟刚刚那个房间连通,但是独立的一间。 她安静坐着,听到隔壁房间来来回回的人声,又有两个人貌似被带进来,也是身上的物品不合规,做例行检查。 十分钟后,她在的休息室,门被打开。 今早她虽然没和樊听年一起出门,但一起吃了早饭,他身上穿着早晨的那件深灰色衬 衣,外面罩一件黑色风衣,脸上一副无框眼镜,目光透过镜片落在她身上。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的助理,初颂没见过,但也知道可能是他的下属。 两人对视几秒,他走进来。 他单步踏进门的一瞬间,坐在沙发上的人精神紧绷,很明显地往后蹭了一下。 樊听年敏锐地感觉到她后退的动作,他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再之后提步走过来。 初颂凝着他,紧张和恐惧的情绪全部涌上来,她压着声音,声线里是压抑的气恼:“你离我远一点。” 走向她的男人旁若无闻,几步走到,在她身前蹲下,抬手去握她的脚踝。 她穿阔腿裤,裤脚往上提起一些,她的脚踝不知道被什么蹭到,有不明显的血痕。 初颂抬腿避开,蹲在她身前的人抓了一个空。 她深深提气,看着他,恼意迸发:“你太过分了!樊听年。” 蹲着的男人没说话,只是沉默地捉住她的右脚腕,把她的腿拉过来,强制地帮她挽起裤脚。 “樊听年,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了吗?!” 男人依旧无动于衷,侧转身,抬手示意他身后的人把带来的药物递过来。 刚刚他在耳机里听到了她的闷哼声,知道她貌似是撞到了什么地方。 因为隔壁房间还有人在,初颂压着声音,但明显非常生气:“樊听年!” 她抽过他手里的药包丢出去,柔软的药包砸在地面,声响不大,但也足以表现砸东西的人的怒气。 跟着樊听年过来的两个下属都抬头看过来,说实话没有见过有人这样扔樊听年的东西。 半跪的人右手臂搭在膝盖上,沉稳冷静地看着她。 初颂要疯了:“你为什么不说话,我在问你话!你为什么给我装定位,又给我装监听??” “我知道,”她停了一下,试图让自己冷静一点,“那个表摘不下来,我就知道可能有问题,但我没想到你真的会这么做???” “你每天都在听我和身边的人说什么吗?从白天到晚上??!”她毛骨悚然,想到自己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被监视。 “没有,”男人终于出声打断她,“白天只有偶尔会打开。” “那刚刚呢?”初颂气息不稳,抬手指向隔壁房间,“刚才我在那里的话你是不是也都在听?” 她眼睛冒火,还有点微微湿,看着他:“不然你为什么会直接过来,为什么工作人员跟我说有人会来接我?” “你根本就是一直在监控我。” 初颂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些文件夹,还有这段时间来,问什么他总能找到她:“你知道我每天的动向,我在哪里你都知道!” “还有刚刚,你来之前我问过我的小区物业,他们说我家楼上的住户姓樊,对面的也是,甚至还有楼下一层。” 刚刚在休息室安静呆着的十分钟里,她想到家里的房子,打电话给物业确认情况。 她情绪上来,越说越激动:“我明明问过你那些房子是不是你买的,你说不是,我明明问过你,你在骗我,樊听年。” “还有这只表,”她抓起来扔在地上,“我问过你为什么知道我在哪里,问过你这只表是做什么用,你为什么骗我?!!” 她气喘吁吁,眼眶的泪要掉出来:“樊听年,你这个骗子!” 隔壁似乎也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对话声停了停。 “是你先骗我,”良久,男人忽然开口,他半低头,把刚扔出去的药捡回来,覆在她的脚腕处,“是你教会我骗人,现在又说我骗你。” 他半跪在她身前,黑色的西装裤在地面蹭出灰色的痕迹,长睫微垂,投下一片阴影。 初颂被他这句话弄得一下止了声。 她突然愧疚,但还是生气,胸前又剧烈起伏了两下,头转开,偏向一侧。 “但是你太过分了樊听年!” “我不会跟你回去了,我要住在自己的地方!” “还有你最近也不要来找我,我不想见到你。” 良久,她的情绪稍微缓和一点:“我们都静静吧。” 当天上午的会议,初颂没能参加,不过张欣然全程做了笔录,而且有另一个组长在,初颂就算不在,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下午回到馆内,她把张欣然和另一位组长做的笔录都拿过来,对着电脑又单独自己整理了一份。 上午初颂去配合检查,很晚才回来,还错过了会议,张欣然本来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但自从上午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情绪不佳,张欣然两次欲言又止,没有问出口。 展会就在这月底,这周内要确定最终的场地布置方案,并在下周开始实地布景。 时间紧张,当天下午全组开会,多加了一个小时的班。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69节 接近六点时,需要商讨的内容已经讨论得差不多,初颂结束会议,让大家尽早回家。 张欣然最后一个收拾完东西,取了资料夹把刚打印的东西装起来,看了眼初颂的脸色,还是走到她身前。 “怎么了?中午你吃得也不多。” 中午在开会的地方吃的工作餐,初颂情绪不高涨,难得在工作中有恹恹的一面,频频走神。 初颂正坐在椅子上,翻看刚刚组会结束后确定的两版布置方案。 听到张欣然的问话,她短暂收神,把文件合上:“明天早上可能还要开一个会,原先定好的那个文化广场,因为最近政府举办活动,和我们的活动冲突,可能要再选另外的地点。” “行,我晚一点再群里通知。” “不用让他们来太早,正常上班时间就可以,我们九点开会。” “好。” 初颂说完,整理东西站起来,和张欣然一起往外走:“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这次展会结束,组里再聚一次餐。” 两人并肩走回办公室,又收拾了东西一起下楼。 因为先前ktv那次,大家或多或少都知道初颂和樊听年的关系,张欣然也看到过樊听年来接她,所以想当然的下楼后初颂不会和自己一起走。 出了楼,发现外面下雨,雨下得急,手机软件上不好打车,连着转了几圈,张欣然的手机上也没有显示接单。 初颂运气好,倒是打到了一辆。 “你还是在之前住的地方?”初颂问身边的人。 张欣然愣了一下,又看自己的手机回答她:“对,那里便宜,我本来想换地方的,但问了周边的小区,不是价格高就是小区环境实在太差,最后还是没有搬。” 初颂点头,确认自己打的那辆车来的方向:“那我顺路送你吧,你坐我的车走。” 以前组里聚餐,她和张欣然结伴回过家,两个人住得不远,张欣然家就在她回去的路上。 张欣然以为初颂有人来接,疑惑地顿了一下,才回答:“好啊,我一直打不到车。” 二十分钟后,初颂到自己居住的小区门口,她拉门下车,撑伞往小区的方向走。 只是在樊听年那里住了小半个月的时间,家里没有上次离开时显得那么空荡冷清,初颂把外套脱下来,和提包一起放在沙发上,然后先回卧室,确认各个房间的窗户是否都关好,有没有荡进来尘。 关窗户时,她目光落在吊顶的角落,想了想,从储物间开始,每个房间都确认了一遍有没有摄像头或者监控。 樊听年没有来过她的这个家,但三层,从楼上到楼下,只有她现在住的这个房子是她的,她很怕樊听年在这个房子或者走廊也按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所有地方确认完,她坐回客厅的沙发,目光落在安静躺在桌面的手机上,从今天上午吵过那架到现在,她没有联系樊听年,樊听年也没有给她发过任何消息。 他说得没错,是她先骗 他的,但他还是很过分,他不能用这种方式对待她。 ----------------------- 作者有话说:不破不立,重新开始,有人要变小狗了[撒花] 两个人都要学着怎么喜欢对方[害羞] 第65章 初颂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听到卧室传来响动,被吓一跳,赶紧起身又去房间查看。 她现在被樊听年弄得心有余悸,总觉得有点响动就和他有关系。 走到卧室,看到是墙上的粘钩松动,挂着的壁画掉了下来,她弯身捡起,重新挂回去,再回到客厅,从墙角处传来“嘀——”的一声。 初颂连忙走过去查看,等走到地方,果然,发现了一个亮着红点的机器。 机器响起微弱的电流声,再之后是樊听年的声音。 似乎是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可能又会惹她生气,对面的人稍稍顿了下,才缓缓开口:“上周你没有回去住,我让人在你的房间装了监控,在每个房间进门的吊顶......” 初颂头发都要竖起来。 她就知道!!! “你卧室的忘记关了,刚刚听到你的房间有东西掉落的声音,” “你给我关了!!” 对面的人似乎被她吼得一愣,几秒后,亮着红点的机器传来一声微弱的“滋啦”的声音,很明显地关闭了。 初颂也愣了一下,紧接着反应过来,掐着腰几步又走回卧室,目光扫来扫去,终于在门的上方找到一个硬币大小的黑色方块,貌似是刚刚樊听年说的监控。 那么小,又那么隐蔽,她说她刚刚怎么没有找到。 她两手掐着腰,仰头看着那个监控仪:“我说的是让你把这个关了!!!” 黑色方块上的灯亮着,像是在和她对峙,片刻后,那个亮白色的灯微弱地闪了两下,关掉。 初颂没动,还盯着那个监控器,果然没多久,白灯闪烁,再次亮起。 初颂紧盯着它:“不许偷偷打开!!” “.........” 这次对面的人没有再听她的关上,而是静默两秒,像平常一样语气淡淡,嗓音沉静:“初颂,我提醒你一下,你是第一个这么吼我......” 初颂气死了,侧身从旁边拉了一个椅子过来,甩掉拖鞋站上去,离那个监控器近了一点:“我吼你怎么了!你做错事我不能生气吗!” 对面闭嘴不说话了。 房间变得安静,片刻后,对面又开口,生硬的语调,但语气似乎比刚刚低落一点:“你也做错了,你先骗我。” 初颂缓了两口气:“对不起。” 对面接得很快:“我也对不起。” “那我可以过去找你吗?”他又说。 初颂:“不行!!” 搞监视又搞监听,她的所有行程,恨不得去哪里上个洗手间都会发在他的手机上,怎么能这么容易就原谅。 她目光瞥向一侧,盯着墙角,反复吸了两口气,终于冷静,扶着椅背从椅子上下来,穿上拖鞋:“也不许偷偷过来!!然后骗我说在自己家!” 刚走到玄关处拿起车钥匙的人脚步顿住,两秒后,穿着风衣的高挺身姿靠上墙,钥匙仍旧挂在右手食指,像是在犹豫。 初颂终于穿上刚被她甩掉的拖鞋:“如果偷偷过来被我发现,我真的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樊听年把钥匙扔回了玄关处的架子上。 良久,他再开口,沉稳声线:“那里有我买的房子,我是住户,不能去我买的房子住吗?” “不行,”初颂强调,“楼上,楼下,还有我对面的那个房子都不可以。” 哦,樊听年轻轻动了动眉尾,他还有她斜对面的房子。 良久,房门上的监控终于被关掉,初颂把刚用过的椅子拉回远处,站在原地又盯了一会儿那个监控器。 樊听年还在玄关处站着,须臾,右手抬起,摘掉耳朵上那个已经没有用的耳机,和刚刚的车钥匙一起,一并扔在玄关处的架子上。 站了半晌,他侧身招了招手,玄关处没开灯,他侧脸依旧隐在阴影里。 他身材高大,落在地面的影子也是一道颀长。 从他招手的方向摇头晃脑地跑来一只小狗,是一只白色毛发,黄色斑点的吉娃娃。 今天下午才送过来,这只狗跟他还不熟悉,吉娃娃性格本来又凶,跑近先是对他呲了呲牙,才是晃晃悠悠走过来,脑袋蹭他的裤脚。 站着的男人看了两眼,蹲下,他右手搭在它的后颈,撸了两把毛,然后捡了一侧的手机,给万廷打电话。 米兰现在是下午两点,万廷刚走进会议室坐下,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连忙起身,接起:“先生。” 这侧的男人还蹲在地上,以一种阴沉沉的姿势撸狗毛:“在做什么?” “美盛的几个股东过来了,在开会。” 对面沉吟片刻:“别开了,我有点急事。” 万廷对几位股东点头示意,连忙往门外的方向走,刚出门,第电话那端叫:“先生。” 樊听年皱着眉:“你上次是不是跟我说女生都喜欢狗。” 万廷:......... 这就是让他别开会的急事?这位一直搞艺术,本来就性格古怪,自从追到北城,更是不是一般的古怪。 他往远离会议室的方向走了走,还是回答:“对,研究表明大多女生对可爱的小动物没有抵抗力。” “女生喜欢吉娃娃吗?” 这侧万廷沉默半秒:“抱歉,少爷,我不清楚初颂小姐是否喜欢吉娃娃。” 樊听年拧着眉:“我说是初颂了吗?” 万廷平静:“您也不认识别的女生,您连电视都不看。” 连明星都不认识。 片刻后,半蹲的男人站起,单手拎在小狗后颈处,带它一起坐在靠墙的矮凳坐下。 他一双长腿无处安放,单腿伸直,另一条腿半屈,让半大的小家伙趴在他的腿面。 “你在米兰事情还多吗?”他问万廷。 万廷恭敬答:“不多了,您明年的展会要开始筹办了,集团内部已经安定,所以除了您个人的画展和雕塑展外,没有别的事情。” “嗯,你从米兰过来一趟。” “好的,先生,” “初颂,”男人稍作停顿,“她比较喜欢你。” 再之后,樊听年又强调:“我说的是对长辈的喜欢。” “.........”万廷不知道他在介意什么,他已经快六十了,但还是回答他这位老板,“我清楚,少爷,我并不会误会您的话。” 初颂连着几天都在单位加班,每天晚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先检查一遍所有房间的监控器有没有被樊听年打开。 她本来是想自己找工具撬掉,但自己找了螺丝刀和扳手搞了半天,实在对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叫外面的人来卸也很奇怪,自己家装了这么一屋子的监控器。 而且相比樊听年,她更不相信外面的人,所以除了主卧被她撬掉一半的那个,其它暂时就这么装着吧。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0节 至于樊听年——他一直在初颂斜对面的那个房子住着。 她当时明令禁止他过去的时候,话里没囊括这一间,而且他来也不是为了监视她,所以他觉得他可以过来。 家族里的事早在他上一次去米兰已经基本解决完,这段时间又有万廷在,他基本不用管什么事情,所以最近几天,他都窝在这个地方画画。 楼上那几间工作室他没去过,去了他怕初颂会生气,一直带着那个没名字的吉娃娃,呆在这个不足一百平的房子里。 面积还没原先他的半个卧室大,让人觉得吊顶压头,无处下脚。 他右肘支在沙发上,腿太长,非常委屈地夹在茶几和沙发之间并不宽敞的地方,看着地面上那只白色的毛绒狗啃磨牙骨头。 几秒后,他站起身,往厨房走,刚窝在他脚边的小家伙仰面打了个哈欠,翻过身,迈着两条小短腿跟着他往厨房跑。 刚走进厨房,他倚着柜台,从咖啡机下拿出一杯刚打好的咖啡,接到万廷的电话。 万廷:“先生,我到了。” 樊听年长指在陶瓷杯的边沿敲了敲,半垂眸,看着脚下把脑袋搭在他鞋面的那只吉娃娃。 “嗯。” 男人短短应声,万廷拿不定主意,思考两秒:“那我现在上去?” “嗯。” 万廷稍仰头,往上看了一眼,他身后跟着两个下属,正站在这栋单元楼的楼下:“我不确定初颂小姐是否在家。” 樊听年脚下换了重心,答得非常简洁:“不在就明天再来一次。” “好的,先生。” 初颂最近确实很忙,一方面是馆内的工作,另一方面是竞赛的事情,还有,她联系了小爱,把最后几份樊听年工作室的设计图发了过去。 虽然无论是樊听年还是舒昂,在从米兰回来之后度没有再找她要过设计图。 但她觉得毕竟是自己的一份工作,她在工作中一向认真负责,也习惯有始有终,所以前段时间把最后几份设计稿完成,半小时前才刚发给小爱。 之前在米兰闹得轰轰烈烈,小爱即使当时没跟着去米兰,都听说了各种八卦。 见她发设计图过去,欲言又止,对话框上面“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反反复复出现又消失,最后只是小心翼翼问了句她过得好吗,初颂说还可以。 初颂窝在沙发里和小爱又聊了几句,门口传来门铃的响声。 她跟小爱结束对话,起身走过去,先是从防盗门的可视性监控看了眼外面是谁,在看到万廷时微微惊讶。 随后打开门:“万廷管家?” 万廷点了下头,示意身后跟着的几个下属站远一点,谈后说出樊听年给他准备好的台词:“你在先生那里还留了一些东西,他让我帮忙送过来。” 初颂在樊听年那里住了大半个月,确实留了不少东西,她看到万廷身后的下属提的几个袋子和抱的纸箱。 “一些是您的衣服,还有您工作需要用到的东西,”万廷示意了一下身后,“您还需要吗,如果需要的话我让她们送进来。” 万廷:“当然,如果您不放心,怕里面放东西的话检查之后再收。” 初颂绷着唇盯着那几个袋子看了一会儿,确实不放心,那个人实在前科太多,想了想,她让工作人员把东西先放在玄关处,打算等万廷走后详细检查一遍。 “进来坐坐再走吧。”她礼貌地请万廷进门,还在樊听年的古堡时,万廷很照顾她。 她从高中开始住校,大学也是一个人,假期很少回家,她其实很容易被家庭的温暖打动,所以对苏菲和万廷都抱有很大的好感,觉得他们像自己的祖母和祖父。 万廷进门,初颂给他倒了杯茶,两人聊了几句初颂的工作,万廷不着痕迹地提起樊听年的近况。 还是樊听年给他写好的台词:“他身体不太好,最近几天太忙,还病了。” -----------------------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66章 万廷从初颂家出来,接到樊听年的电话。 前一天下了雨,今天傍晚时淅淅沥沥,又滴了一些,楼下地面潮湿,有坑坑洼洼的积水。 万廷示意身后的下属跟上,迈着沉稳的步伐,绕过积水:“初颂小姐说,您有病就去医院吃药。” “......” “还有说别的吗?”年轻的男人在那侧声线沉静地问。 万廷顿了一下,告诉他这个不妙的事实:“没有,先生。” 对面又是两秒沉默:“她没有说过来看望我,或是打电话询问情况?” “她说如果您实在不放心自己,可以大晚上也给自己装个监控,时时刻刻监测自己的身体状况。” “......” “好了,知道了。” 十分钟后,樊听年从自己住的屋子出来,初颂住的这个小区没有很新,是几年前的房子,走廊顶灯老化,最近接触不良,时常忽闪忽闪。 他刚刚出来时,养在家里的那只小狗跟着一起出门,此时站在他的脚旁,尾巴晃来晃去,和他一起看着斜对面的方向。 他盯着那处看了一会儿,随后抱臂,很缓慢地来回踱了两步。 初颂不让他去对面,楼上或是楼下的地方,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自己门前的区域。 他脚步缓慢,又穿一身黑,在偶尔闪烁的走廊灯下来回踱步,很快引来了物业的电话。 是打给正在踱步的樊听年。 很年轻的声音,很明显是物业办事的职员:“您好,是住在1302的樊先生吗?” 男人停住脚,嗓音微微沉:“对。” 对面物业的声音有一丝不确定:“我们从监控看到你有一个黑衣服的男人,已经在您门前晃了半个小时,想问一下您有朋友过来吗,或者需不需要报警?” 樊听年侧转身,从阴影里站出来,目光微抬,看向不远处的监控:“是我。” “什么?”对面的人明显微有诧异,看到监控画面,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之后,再接着向他确认,“您是说那是您自己吗?” 走廊的监控只有两个,都不在樊听年的门前,画面有些模糊,所以物业的人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再之后物业的人顿了顿,跟身旁的工作人员交流后,又道:“您是有什么事情吗,因为您这层还住着别的住户......我们需要对每一位业主的安全负责,” “这层的住户是我的未婚,”男人说到一半,改口,“是我的女朋友。” “啊?”物业的人不由再次诧异出声。 “我们吵架了,现在在分居。” 两分钟后,物业的电话挂断,但挂断之前对方还是委婉表示,即使是情侣,也希望他暂时回自己的房子,不要一直在走廊逗留。 男人当时长久地沉默,然后像是恩赐一般应了一声,拉开门回了自己的房子。 他进门,反手带上房门,刚跟出去的小家伙现在一样跟进来,四只爪子踩地再他身边绕了两圈。 男人穿黑色绸制睡衣,面料柔软,垂眸看了一会儿,靠着门滑下来,他阴沉着脸,半蹲在地面,右手搭在并不乖巧的狗脑袋,揉了下:“她不要我们了。” 另一边“吵架分居的女朋友”初颂,刚费力把万廷送来的箱子全部拖到客厅。 万廷送来的东西不少,但不知道是不是收拾东西的人不够了解,箱子里装的绝大部分是樊听年买给她的,她真正带过去,还需要用到的东西很少。 特别是其中一些,键盘给她拿了,鼠标落下了,还不如不拿,都拿一半,让人非常难受,她还要再过去一趟。 箱子里的东西依次拿出来,摊在沙发和地面,初颂叉着腰看了两圈,还是担心樊听年在里面塞监控装置, 她走来走去,围着那些东西喊了几声:“樊听年,樊听年?如果你偷偷乱塞的话我真的会很生气的......” 确认应该是没有,她才把那些衣服和物品搬到卧室和储物间整理好。 再从储物间出来,她想了想,给一位组内的同事李纤苒打了个电话。 李纤苒前两年已经结婚,老公是位大她两岁的青梅竹马,现在在北城的第二人民医院工作。 李纤苒很快接起。 初颂刚收拾衣服累了,现在趴在沙发上,捡了个抱枕垫在身。 “纤 苒......你在家吗?”这么晚打扰,她有点不好意思。 “在,怎么了?是要今天开会调整的那个方案吗,我已经整理完了。” “不是,是我的一点私事。” 李纤苒连应了两声,像是也在哪个地方坐下来:“怎么了,你说?” 初颂把手机从耳旁拿下来,对着晚上万廷说话时随手打的备忘录:“我就是想问一下......感冒伴随咽喉痛,发烧,但同时肌肉无力,食欲不振,偏头痛......偶尔关节和肠胃也会不舒服,这是什么病?” 李纤苒常年跟在老公身边,对一些基础病痛也有所了解,听完初颂的话,也有点疑惑:“病得这么杂吗?” “啊,对。”初颂当然也觉得奇怪。 “你等一下,我帮你问问。” 两分钟后,李纤苒走过来,拿起刚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我帮你问过了,的确很少有病得这么杂的,如果真是这样,其它器官检查没有问题的情况下,肌肉酸痛那些都是由感冒引起的,偏头痛可能是工作压力大,精神紧绷......简单来说就是身体太差。” “嗯嗯,这样啊,所以没什么大事对吧。”也有可能是患者瞎编的。 “哦对了,我老公还说也可能是心情不好,患者精神状态不好,焦躁抑郁,思虑成疾,也可能导致总是觉得身体哪里都疼。” “.........”初颂从沙发上爬起来,“知道了。” 隔了两天,初颂提前在手机上问过万廷,又去了樊听年原先住的那个平层,拿东西。 她在樊听年这里有一套旅行餐具,前两天收拾之后送到她那里的那个“包袱”,甚至这套旅行餐具里,只有筷子没有勺——初颂现在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到时万廷已经在了。 前两天见时没注意,万廷比两个月前在米兰见时头发又白了不少,他依旧穿着常年不变的黑色西装,身上沾了意大利人那种儒雅绅士的气质。 他开门后,往旁边侧了一步,示意初颂进门。 最近两天变温,初颂换了很保暖的灰色羊毛大衣,进门她把围巾摘掉,看了眼屋子里的方向。 有两位阿姨在客厅忙碌。 万廷等着她把衣服挂好,转身带着她进门:“先生不在,他知道你不想看到他,所以知道你过来就出了门。”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1节 初颂走在万廷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听到万廷这么说,抬头看了他一眼,轻皱眉想了想,还是道:“我没有不想看到他,只是他一直用不正常的方法......监视我,这让我很不舒服,他不能这样做。” 两人已经走到一楼的储物间,万廷打开门口的灯,示意初颂进去。 除了卧室和书房外,其它地方遗漏的物品,阿姨都帮她整理在这里。 “那你应该跟他讲,”万廷温和地笑笑,“他的确不清楚你是不想看到他,还是讨厌他这个人。” 初颂刚走到架子前,转头看过去。 因为储物间放了很多她的私人物品,万廷很有分寸地没有跟进来,只是站在房间门口:“他是一个很纯粹的人,不是说他笨,或者情商不高。” 初颂的手从架子上松下来:“我知道。” 他十九岁在瑞士开个人雕塑展,一个展品竞拍到上亿的价格,二十四岁在伦敦顶尖的艺术学府拿到两个博士学位,只花了两年时间就接手家族财团的全部生意,让所有人心服口服,他怎么可能在智商或是情商方面有问题。 万廷笑,点头,沉默两秒,继续道:“家里的人都是艺术家,可能是这方面基因的原因,他八岁之前有自闭倾向,八岁时遭遇一次车祸,是家族争权人的手笔,骗他去的那个叔父从小对他很好,也是他唯一愿意多说几句的人,后来才知道,一开始对他好都是为了八岁那年想让他出的意外。” 外间因为长时间不住人,阿姨正在打扫,偶尔传来响动。 万廷还在回忆,缓慢地说着这些,这些不是樊听年让他讲的,是他想告诉初颂。 “后来家里为了他的安全,让他搬到海边居住,他自己也很喜欢那里,住到了现在。” “他很聪明,能看穿一切,但不喜欢家族人的那些勾心斗角,他说人是很复杂的动物,一点都不纯粹。” “他孤僻又自闭,是个你闯进他的世界,勾勾手指就能把他带走的人。” 万廷说到这里,终于稍稍顿了下,他轻轻叹气,还是笑着的,看过来:“初颂,你把他带走了。” “他很喜欢你,但不知道用什么方法。” ----------------------- 作者有话说:晚上还有一更[星星眼] 第67章 万廷费尽心思在和初颂“促膝长谈”的时候,被谈的那个人正蹲在浴室里给那只狗刷狗毛。 狗天性不爱洗澡。 穿着黑色睡袍,冷着脸靠墙坐的男人已经和趴在地砖上那只狗对峙了半个小时。 他抬脚,用拖鞋碰了碰它的身体,语气刻板又冷:“快洗,你太脏她会不喜欢你。”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只狗:“也会不喜欢我。” 趴在地面的狗,躬着身子做预备攻击的姿势,呲了呲牙:“汪——” 樊听年略带烦躁地皱眉:“闭嘴。” 狗:“汪——” 一人一狗对视三秒,樊听年弯身捞狗,白色短毛犬再次发出类似警觉的“嗷——”一声,甩着蹄子往浴室门的方向跑。 跑到,半直身,两只爪子交替疯狂挠门,语言系统已经错乱:“汪——嗷,嗷汪——” 还安稳坐在椅子的男人淡淡看它一眼:“锁门了。” 樊听年:“过来。” 再之后他顿了顿,像是思考了一秒,皱眉,叫那只狗:“狗。” 白色短毛狗转身,再次对他呲牙:“汪——” 男人眉心松开解释:“她还没有见过你,以后让她给你起名字,现在暂时用这个字代替。” 被潦草称作“狗”的白色团状物,非常不满意:“汪嗷——汪” 一个小时后,胳膊拧不过大腿,樊听年右手拎着洗过澡的狗从浴室走出来。 他睡袍的下半部分被浴室的淋浴头打湿,甚至袖口也湿掉一部分,打湿的前额碎发也被他全部撩上去,露出额头。 他脸色太冷,这个样子也并不显狼狈,甚至有一丝冷脸的性感。 茶几上的手机不知疲倦地响铃,他俯身捡起。 “少爷,初颂小姐拿完东西刚走。” “嗯。” 万廷确认了一下储物间架子上的物品:“全部拿完了,之后应该不会再过来。” 两秒后:“清楚了。” “少爷,”万廷再次开口,欲言又止。 樊听年看着不远处又开始啃拖鞋的那只狗,它正在磨牙期,啃拖鞋的时候稍微看它两眼,它就要呲牙咧嘴。 樊听年觉得这个狗的品种选得很不对,性格貌似非常不好。 如果见面的时候它咬初颂,那就很完蛋了。 他凝神盯着那只狗看了三秒,在它终于舍得放下拖鞋后,收回注意力,问对面:“你刚刚想说什么。” “没事,少爷。”算了,感情这种事很难用外力干扰。 初颂从樊听年的房子离开,路上堵了一段时间,回到家已经晚上八点,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斜对面的房子里有狗叫。 “汪嗷——嗷汪。”叫得非常奇怪,貌似是只非常不温顺的狗。 她只是听声音就吓一跳,不自觉的朝自己家门前的方向斜了点身体,她在祖父祖母家住的那段时间,差点被邻居家的一只狗咬过,所以一直对这个物种的喜爱程度一般。 开门进了自己家,先把右臂拎的两个袋子取下来。 落在樊听年那里的杂物不少,还有一些衣服,没怎么收拾就提了两大袋子,从肩膀 上卸下之后,终于轻松一些。 今天白天工作辛苦,她有点累,提回来的东西不想再整理,先放在了沙发上,之后回卧室书房整理白天没看完的文件。 原先她会租这个房子也是因为这个房子的布局,很小的两室一厅,次卧被房东改成了小书房,很方便使用。 整合完最后一份会议笔记,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再抬头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久坐腰痛,颈椎也不舒服,她右手扶着后脖颈,轻轻活动,拿起桌面的马克杯想出去接杯水。 起身时袖子带到桌面的东西,很清脆的一声,有东西掉在了地板上,她停住脚,低头看了眼,俯身捡起来。 掉在地面的是樊听年给她的那只蓝宝石腕表。 自从被当时的会议主办方发现里面装有定位和监听装置,她就没再戴过,一直放在家里,此时手表的银色表链搭在她的手指上,蓝色宝石在冷光下闪闪发光。 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左上角的电子屏上那串数字似乎有变化。 先前樊听年还在米兰的那段时间,她很清楚的记得,分号前面的数字是四位,分号后面是三位,但现在分号前后都是四位。 她疑惑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如有所觉,后退几步,重新坐回刚刚的地方,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米兰的经纬度。 米兰,45.47°n,9.18°e。 看到搜索页蹦出这串数字的一瞬间,初颂茫然了两秒,再是舒了口气,松开鼠标,往后靠在椅背上。 她对几个数字有印象,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前段时间她的手表上显示的就是这个坐标,至于现在......她低头又看了下,眨眨眼睛,现在应该是北城的经纬度。 如果没猜错,樊听年的那只手表确实和她的一样,他的腕表上也有实时定位系统,会传输到她这里。 几秒后她再次起身,去翻找自己的手机,然后蹲在沙发前,对着台灯,仔细研究那块表。 两分钟后,她在表盘背面的角落里找到一个卡扣,很小的米粒大黑色卡扣,她拇指轻拨,把卡扣拨到另一个方向,再之后左手拿的手机“嘀——”了一声,手机屏幕最上方接进一条短信,弹出更为确切的坐标信息。 但可能是她的手机没有连接响应的地图,所以她只能收到经纬度,不知道这个经纬度具体代表北城的哪个地方。 确认到这里,她蹲在沙发前,又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哪根筋搭得不对,忽然有一丝触动。 这个监控是双向的。 几秒后,她再次反应过来,仔细摸着手表的边沿,继续寻找开关,没多久,她又在表盘的边沿找到一个触摸键。 长按打开后,手机再次短促地“嘀——”了一声,微弱的电流音后,接进语音。 手机传出的语音非常清晰,来自樊听年、 “太凶了,你这样她不喜欢。” “坐下。” 片刻后,男人似乎对什么失去了耐心,初颂第一次听到他说这种颇带脾气的话:“爱坐不坐。” 这两只表的造价应该很高,语音系统非常清晰,简直就像响在耳边。 空旷的房间突然响起这样的声音,还是有点吓人的,初颂按着心口站起来,右手没拿稳,差点把表丢出去。 过了两秒,她终于冷静下来,手机却却又发出声音:“你愣着干什么,过来。” 声音太清晰了,初颂吓得按了两下,赶快把表关上了。 表刚关上,左手的手机响起铃声,她赶紧低头看了眼,这次不是樊听年,是一个真真正正她不想看到的人,是初江山。 自上次张燕在美术馆前拦住她要钱,又在门口闹了之后,这是第一次,他们再次联系她。 上次的事,初江山并不知道,貌似是张燕自己所为。 初江山虽然对她不好,但毕竟有血缘,没有那么过分地难为过她,但张燕不一样,张燕跟她既不是血亲,又没有感情,一切为她那个儿子考虑,丝毫不会顾忌她过得怎么样。 她把右手的那只表放下,往灯光下走了两步,皱眉接起。 “你最近怎么回事?”初江山接起电话就是质问。 初颂眉心皱得更深,没有接话。 不知道初江山一个病人,哪来的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初颂很多时候都觉得他比她们这些每天要熬夜打工的社畜有精气神多了。 他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她没说话,反正即使她说,他也会打断,自顾自地说下去。 “你在哪儿呢?在外面翅膀硬了不知道回家了是吧?” “你爸我还躺在病床上的,一个月都不回来看一次,我养你这个女儿白养了??” “早知道这样,你上大学我还给你学费?” “我资助一个都比你孝顺。”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2节 ...... 初颂实在听不下去,打断他:“你有什么事吗?” 初颂:“而且如果我没记错,高中三年的生活费和学费,还有大学的学费我都还给你了。” 她大学后两年申请了助学贷款,四年时间也一直接稿赚钱,寒暑假也在各种初小学生的机构代课,毕业半年攒够钱还了回去。 也不是初江山找她要,实在是她刚毕业年纪小,心气也高,不想每次回家或者打电话都被这样讲,总觉得因为这点钱永远矮人一截,就想办法赚钱,全部还回去。 “你从小吃喝不要钱??我生你养你,你就应该孝顺我,”初江山又扬声,“你以为找了个有钱的,给你妈五十万就不用管我们了??我给你说初颂,你少当白眼狼......” 初颂听到这一句才真心实意地动了情绪:“你说什么??” “什么我说什么,你少在那儿给我打哑谜...” 初颂再次打断:“你说什么五十万?” 初江山烦躁:“有个西装革履,长得很好看,一看就有点像混血的男的,前一段来过医院一趟,说什么是你男朋友,给了我和你妈五十万,让我们以后别烦你。” 他嘴里的“你妈”指的是张燕,初颂一点都不想承认,也一个字不想听。 她态度冷下来,少有的认真,严肃:“你说他给了你五十万?” “对啊,以为给了五十万你们就不用管我了??给五十万就万事大吉?!想得美,老子永远是你老子,还有你那个什么男朋友,看着挺有钱的,就给老子五十万,想让老子跟你断绝父女关系??” 初江山:“还说什么让你妈别再去你单位找你,那男的也太不尊重我们了......” “你想让你他怎么尊重你们?”初颂烦不胜烦,维护樊听年,“那是我工作的地方,张燕本来就不该去。” “明天我去医院,把钱还回来。”初颂态度坚决。 初江山当即不同意:“你说什么??” “我再说一遍,我明天去医院,把钱还给我们。” “初颂,给到我手里,你以为让我吐我就吐??” 初颂冷声:“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把钱还回来。” ----------------------- 作者有话说:樊:让你别烦她怎么还来[问号] 某人做了这么多事,离和好那是不远了[狗头] 明天还是双更[星星眼] 第68章 第二天是周六,一早,初颂便来了医院。 初江山心脏有毛病,长期不注意身体健康,饮食和休息都有大问题,高血脂高血稠那些他都有,所以基本每两个月要住院观察一周。 初颂毕业那年,他正好心脏要做手术,初颂还他的那部分钱,拿来用作手术费用,抵掉了大半。 往后长期住院吃药,也需要钱,但初江山是部队转业,医疗报销比例本来就高,他又可以拿各种补助,自己根本花不了多少钱。 所以每次张燕打电话过来找她要钱,她都非常讨厌。 初江山住在北城的第五人民医院,离他们一家三口住的地方很近,但初颂已经很久没来过了。 不只是医院,这个家也是。 自母亲去世,她就一直住在祖父祖母家,后来高中被接回来,只有寒暑假在这个房子住的时间长一点,其它大多数时间她都在住校。 偶尔周末回来一次 ,初江山忙工作不在家,只有她和张燕,还有那个新出生的弟弟大眼瞪小眼。 初江山在时,张燕还维持表面的平和,初江山不在,张燕大多时间都忽略她的存在。 周末回家给她一百块充饭卡,偶尔学校需要交钱,就多给一百,再就没有然后了。 她的高中三年,从没有体会过辛苦学习一周后等在学校外的家长,和回到家后热腾腾的饭菜。 所以她一直觉得学校不放假的日子没有不好,无论在家还是在学校都一样冷冰冰,至少在学校还能学习。 周末去哪里都一样堵车,初颂坐地铁,前后倒了两次,才在医院附近的地铁口下车。 她知道初江山住在哪个房间。 昨晚初江山在给她打电话之前,先是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自己的房间号,让她来看自己,后来是看她一直不回,才又给她打电话。 初颂按手机上的地址到初江山住的楼层,刚从电梯出来,迎面撞上一个跑过来的人。 男生穿白色卫衣,比她高大半个头,她被撞的一个踉跄,后背撞在走廊的墙壁上。 “对不......”男生变声期结束不久,声线微微沙哑,刚说了两个字,反应过来,“姐。” 初颂也撑着墙壁,站直抬头。 她和初向威不熟,她比他大九岁,她上高中时,他还是一个二三年级的小屁孩,后来她读大学住校,回家的次数很少。 再到她毕业,搬出去住,姐弟俩更是一年到头难得见几次面。 以前印象里两人差不多高,现在怎么忽然就比她高大半头。 初颂轻皱眉,扫了眼他右手的袋子:“你去哪里?” 初向威刚上高一,军训过后,头发长起来了,头发偏长,刚跑过来,被风带得乱糟糟的。 “爸对医生开的药不满意,非让我下去换,他说这这种药比之前吃的每盒贵两块,说医生坑他的钱。” 初颂对初江山这种论调已经见怪不怪,他并不缺钱,但一直这样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好像全世界都坑他钱包里的那三个核桃两个枣。 初向威说完,看她一眼,长久不见面的两人这样站着尴尬。 初颂又扫过他右手拿的两个塑料袋,无暇顾及他:“你去吧,爸在病房?” “对。” 初颂没再应,急着追回樊听年的那五十万,环视一圈,找到走廊墙壁上的指示标,确认方向后,提步往初江山的病房走去。 病房很好找,走廊东侧尽头的一间。 初江山一向不亏待自己,在能力范围内,吃穿用度一向都给自己最好的,典型的苦别人甜自己。 这个病房也是,最靠东的一间,采光也最好,初颂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肯定是过来时初江山费尽口舌,百般难为医院,让人给自己挑的。 初颂还没走到病房门前,就听到里面的吵架声。 严格来说也不能算是吵架,只是两个人情绪都不好,你一句我一句,互相挤兑的让人听着心烦。 “我早就说你那个女儿不行,你看看,到现在还没来,你生病不需要钱吗,我就去她单位问问,想让她过来看看你,她就让保安把我撵出去,真不像话。” 这样的话初颂听过不止一次,现在早就免疫了。 上高中的时候年纪还小,每次听到张燕和初江山吵架,说自己不好,会难受,会偷偷躲在被子哭,会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得不够好。 现在不会了,现在只会觉得是他们自己的问题。 “行了,别说了,你现在说有什么用?” “没用我就不能说了?你就护她吧。” “你哪只眼睛给你看到我护她了,她想找我把钱要回去我还没说呢,我是她老子,她不应该赡养我??” 张燕不高兴:“初江山,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养孩子就等着给你养老送终,你以后也肯定这样对小威......” 初江山打断她:“废话,我的孩子不给我养老会行!” 初颂实在听不下去,象征性地叩了两下门,推门进去。 吵架声被推门上阻断,戛然而止,张燕坐在床侧,回头看到初颂,不自在地从床边站起来,脸上是毫不掩饰地烦躁。 这间病房两个床位,其中一个没有住人,只有初江山一个。 初颂反手带上房门,往里走了几步。 “你还知道过来......” 初颂从墙面拉了把椅子过来,在椅子上坐下,开门见山:“我来要钱。” “你!”初江山大概没想到她过来真的只是为了要钱,隔着一米多,扬手做要打的动作,“你嫌我活得太长是不是??” 张燕很罕见地喜怒表现在脸上,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要我说小颂,你这样就不对了,你本来就应该孝敬父母,你找了个男朋友,也应该孝敬父母,对不对。” 张燕:“你跟父母分的这么清,很不好,哪有给钱还要回去......” “我没有给过你们钱吗?”初颂看过去,径直打断她。 初颂忽然有一丝心酸,她大学那么努力在外面打工,赚钱还钱,就是想以后不被纠缠,不再仗着他们是长辈,就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 她望着张燕,非常疲累,觉得他们真的是根本讲不通道理的两个人:“我大学毕业给你们的那十几万不是钱吗?” “我大学一直在兼职,过年的时候都在外面打工,你们问过一句吗,现在给的又不算了,不觉得自己太过分吗?” “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初江山皱着眉。 初颂彻底失望,一点都不想再废话。 她从手机里调出录音,手机“滋滋啦啦”发出一段语音,因为音频时间久远,已经不甚清晰,但还是能听出里面的话和在干什么。 那是她高一,家里以为她偷钱,初江山打过她耳光,还有张燕也气急,随手砸了一个杯子的声音,还有初江山推倒桌子的声音。 初江山气上头,总是嘴上不饶人,语音里骂骂咧咧,言语羞辱,说得极其难听。 这是第二天初颂才发现,当时电脑录音开着,录下了这一段音频,她随手保存了下来。 初江山眉头紧皱:“你干什么?!” 初颂收了手机,一点情面都不想给他留:“你们如果不要脸,那我也不要脸了,我就拿这个音频出去,说你们以前家暴我。” 部队转业很看重个人作风问题,初颂如果真的去闹,即使没有查处属实,也一定会停掉初江山很多的转业福利,对他进行检查。 “还有,”初颂又打开另一段录音,“你这几年每次报销,都多报了很多钱对不对,还有转业之后开公司,也有用过以前的资源便利,如果我去举报你......” “你干什么!” “我没有想干什么,”初颂把录音关掉,音调低下来,看着这位极其令人失望的父亲,“我说了,我今天过来,只是想把钱要回去。” “那你是男朋友给我......”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3节 初颂忍无可忍:“他给你就要吗?以为我偷钱的时候教育我不要随便拿家里东西,怎么了,现在随便拿别人的钱,你就以为你是对的了吗?” “我再说最后一遍,把钱还给我们,你那点肮脏事我也不会再往外说,我们以后也不要再有任何瓜葛。” 十分钟后,初颂从病房出来,手机上是张燕转还给她的三十万。 没有全部要回来,张燕说花掉了一部分,她也不想再去求证是真是假,不想跟这对夫妻有任何牵扯。 今天过来就是告诉他们,要回钱,然后和他们划清界限,以后双方就不要再联系。 初颂出门时再次遇到初向威,他从楼下重新取了药回来,姐弟俩再病房门口擦肩而过,初向威推门进去。 她听到初江山还在不甘心地叫嚷,让初向威 出来,把她叫回去。 初向威貌似把什么东西放在了桌子上,然后不太满意说:“我去。” 最后被初江山吵急,男生怼了一句:“你们又没有养过她,为什么总叫她过来。” 初颂从医院出来,去找了文瑶。 文瑶昨天晚上打来电话,约她今天吃饭。 两人中午约在一家西餐厅,吃了顿饭菜精致,味道很好,让人心情愉悦的“漂亮饭”。 这家烤虾是招牌,就是分量太少,一份只有四只,文瑶有点没吃够,快吃完时,又加了一份。 从餐厅出来,两人去了书店。 文瑶要给小侄女买书,昨天约饭时她就给初颂说过。 “所以以后都不会再联系了?”文瑶踮脚,从最上一层一直看到最下面,右手举着手机,备忘录里记的是她小侄女要的绘本名字。 “差不多吧,这次撕破脸了,我说我会把他们都拉黑,如果去我住的地方找我,我就搬家,大概两个月回去一趟,看看初江山,除这之外,就不要再联系了。” “他们会听吗?” “会吧,”初颂点点头,“我爸那个人很看重在朋友圈,和在部队那些人前的脸面。” “终于解脱了,应该早点就跟他们切断。”文瑶说。 初颂看着她把绘本从架子上抽出来,语气微微低落:“嗯。” “对了,你家那位怎么办?” “什么?” 文瑶低眸,示意她的手机:“你家那位的三十万。” 初颂迷蒙了一下,答:“还给他。” 上午在医院,吵架时她听出张燕的意思,樊听年貌似在美术馆附近放了安保,避免她再去骚扰她。 文瑶点了下手里的几本书,小侄女列的单子是要七本,现在她只找到三本。 她抬头看初颂:“我们再去楼上看看吧,我觉得有两本应该还是在我们刚刚看过的那个区域。” 初颂目光忽然落在某处,片刻后,她转了视线看回来:“......你先去吧,我再看看,我有点东西想买。” 文瑶环顾四周,有点奇怪:“这都是卖儿童读物的,你要买什么?” 初颂目光又飘到刚刚那个地方:“嗯......我看看,你先上去吧。” 文瑶再次打量她,看出她明显跟自己说话不专心,直觉她买的东西应该跟樊听年有关。 “那行,我先上去,你等会儿上来找我。” 初颂点头:“好。” 文瑶离开后,初颂提步去了刚刚的地方,在书架前站了一会儿,从上面抽出两本。 封面上是几位名师的照片,中间靠上的位置标着书名——《儿童心理学》 她粗略地翻了一下,随后踮脚,再次从架子上抽出几本,翻阅查看。 二十分钟后,文瑶从楼上下来,有个店员直接帮她找齐了最后四本。 “初颂,走了,我找完了。” 初颂听到声音,连忙把刚翻的几本书合起来,摞在一起,夹在右臂。 文瑶还没走近,扫了眼她夹着的书:“你也要买书?” “嗯......”初颂搪塞,“随便买几本,学习一下。” ----------------------- 作者有话说:快了快了,我们颂颂都买书学习了[狗头] 第69章 初颂拿着那些书到家的时候,正好接到物业的电话。 她家门的电子锁前两天坏了,最近只能用钥匙开锁,钥匙刚插进锁孔,听到斜对面的房子又有狗叫。 物业问完她对小区最近绿化改造的意见后,例行公事地又问她近期在居住方面,有没有什么问题。 初颂想了又想,很委婉地表示能不能让斜对面那户的狗叫声稍微小一点。 每次她出电梯,那只狗听到动静都在狂吠,她也不知道是多大的狗,有时候冷不丁听到,是真的会被吓一跳。 物业挂了电话,又打给樊听年。 这侧男人狠狠皱眉,片刻后,垂眸瞧着地面那只短毛狗:“所以说她是不喜欢?” “嗯?”工作人员一愣,她不是上次发现樊听年门口有人的那个人,所以也不知道樊听年和初颂的关系,听到这句反问有点奇怪,但还是按樊听年的意思回答:“那位业主也不是说不喜欢,但可能狗叫声太大,确实会扰民,所以......” “明白了。”那就还是不喜欢。 初颂回到家,进卧室洗了澡,再出来直接进了隔壁的小书房。 买回来的书一共有五六本,全装在一个很大的购物袋,她小心掏出,她拿起一本,翻转,看了看最后的图书介绍,随后拉开椅子坐下,包装全部拆开,拿出一本仔细阅读。 书读到一半,手机提示进来消息,她吸了口气,看完最后一行,抬手扶着脖子转了转头,才把手机拿过来。 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手机号码,她点开看了眼。 130xxxx4389:[你在家吗?] 130xxxx4389:[有点东西给你,我在你家楼下。] 发到这里大概是意识到初颂可能并不知道他的号码,紧跟着一分钟后,又进来一条。 130xxxx4389:[我是初向威。] 初颂疑惑,合了书直接打电话过去,听筒“嘟——”了一声,对面接起来。 初颂皱眉:“你过来干什么?” 对面少年支支吾吾:“你别管了,你先下来。” 初颂抬头看了眼表:“已经八点了,快回去。” 初向威踌躇了一下,有点急:“你快下来,我拿了钱。” “什么钱?”初颂站起身。 初向威不说,还是催促:“你快下来就知道了,我就在你们小区门口,你们这个小区是要刷卡才能进吗,我进不去,也不知道你是哪一栋......” 初颂无奈,想了想,还是起身穿了外套,几分钟后,下楼,走出院子。 夜晚光线昏暗,小区门前一盏路灯把男生的影子拉长,他还穿着今天上的白色卫衣,这个光线,看着他更是又瘦又高。 见她出来,男生放下踮起的脚,也没再伸脖子,抬手拉了下自己卫衣的帽子,罩在头顶,不太自然地叫了一声:“姐。” 不想再换衣服,初颂睡衣外面直接套了个外套,两手插在外衣口袋,皱眉走过去:“你过来干什么?” 初向威从卫衣腹部那个很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直接塞给她:“你那个老公拿来的钱......” “什么老公?”初颂先截住他的话。 初向威被打断,顿了一下:“就你那个男朋友,他过来的时候说是你......丈夫,爸愣了一下,要看结婚证,他后来又说只是你男朋友。” 初颂:......... 初向威说完,没再这个话题上多纠结,指了下他刚塞到初颂手里的信封:“这是你那个老公给的......不是,你真结婚了吗?” 初颂没答话,看他。 “不告诉我拉倒......”正处在青春期的男生,小性子也是一堆,没在这个话题上再纠结,下巴点着那个信封,改口,“你男朋友给的,除了给你的三十万,家里卡里还有十万,这五万是他们取出来,说是拿回老家盖房,我听到,就偷偷拿出来了。” “你拿过来干什么?” “给 你啊,这不是你的钱吗?!”男生像是觉得她这句话问得有毛病。 说完又看到初颂的表情:“你拿这种眼神看我干什么!我跟他们又不一样,我知道这些钱是你的......而且他们以前对你不好,还总拿我当借口问你要钱,烦死了,我又不想要你的钱。” 少年说着,脸上有半分高傲。 初颂没那么傻,给到手里的肯定会要,她把信封收起来:“你现在自己回去?” “不然呢,”不知道是不是不自在,他从过来就没用好语气说过话,拉开卫衣的袖子看了眼时间,嘟囔,“我要走了,我还要去上补习班。” “什么补习班?” “数学,”初向威说完,又看她,“行了,你快上去吧,没事我也不会再过来找你,还有......” 他顿了顿,满脸别扭:“你自己住小心点,我同学的表姐,也是在外面租房子,前段时间有小偷,入室盗窃......反正最后受伤了,在医院躺了好长时间。” 初颂看了眼他那别扭的样子:“你交代我这些干什么。” “没什么。” 初向威记得初颂高中暑假,放假第一天回家,家里人把她放假的事情忘了,正计划去临市玩两天,车停在外面,他跑回家拿东西,正撞上拉着大包小包行李回家的初颂。 后来他拿完东西走的时候,扒着门,听到她好像在隔壁卧室哭了。 “反正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初向威嘟囔,“把钱拿好,自己住注意安全。” 他说完瞥到初颂身后不远处。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4节 落了叶的树枝下,正往外走着一个男人,男人穿深色风衣,右手拎了一根狗绳,带着一只小白狗。 虽然很黑,但他还是能勉强看清那个男人的样子,好像是他姐的老公。 虽然上次樊听年去他家的时候,他一直呆在卧室没出来,但他从门缝往外看过,所以他认识樊听年,樊听年不认识他。 初向威反应了一下,意识到情侣住一起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 “我还以为你是自己住呢......”他嘀咕。 初颂没听到,刚把信封的边角塞好,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们站的地方也是树下,初向威看到有很大一片树叶落在初颂的头顶,初颂也感觉到了,晃了下头,没弄掉,初向威抬手,帮她摘下来。 不远处的樊听年顿住脚。 带出来的狗太难管,不是挣扎着想挣脱狗绳,就是前前后后撒丫子跑,看到什么都想闻,他刚抬头,就看到初颂和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死男人站得很近,在说着什么。 她现在还没有跟他和好,是因为又喜欢别人了吗? 她这个人一点都不专一,见到好看的就喜欢。 和他一点都不一样。 樊听年紧了紧右手的狗绳,脸上浮现一丝挣扎的怒气。 初向威不知道为什么他姐夫要像看死敌一样盯着他。 是因为他知道初颂跟家里关系不好,所以顺带看初颂家里的人都不顺眼吗。 “我要走了。”初向威怕樊听年为了维护初颂打他,他本来过来是做好事,平白无故混一顿揍,会非常冤。 “行。”初颂点头,看到他衣领歪了,也随手帮他扯了一下。 几分钟后,初向威离开,初颂回身,往自己住的那栋楼走。 樊听年从树影下走出来,看向她的方向。 右手牵着的狗死命往后拉着狗绳,时不时还“嗷”一下,强烈表达自己“不愿意刚出来就回去”的意愿。 樊听年垂眸看它一眼。 白色短毛狗:“汪——” 两秒后,男人脸色冷漠:“半小时后再带你出来,我现在要回去一趟。” 白色短毛狗:“汪——” 樊听年低眸看了眼镶了一圈钻石的璀璨腕表:“今天上午八点才带你出去过,万廷说定点十二个小时遛一次,现在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我可以晚点再遛你。” 白色短毛狗不依不饶:“汪——” 樊听年无视它的要求,带它回了刚出来的楼。 两分钟后,他晚初颂一步,回到楼上。 从电梯出来,他没立即进家门,而是站在走廊上,目光落在初颂的房门,又盯了两眼。 随后再当他准备往前走时,几米外安全通道的门突然被拉开,初颂从里面走出来。 她刚刚回来就觉得后面跟着有人,而且初向威走之前一直往她身后看,她觉得哪哪儿都不对,所以没坐电梯,走的安全通道。 没想到跟着她的还真是樊听年。 还没等她从惊吓中再次缓过神,就见昏暗里男人上前一步,视线紧紧盯着她,语声也冷漠。 质问的口吻:“你这个骗子,你又找了一个是不是。” ----------------------- 作者有话说:樊:她不喜欢我,她又找了一个[裂开] 那当然不是,再等等,你的春天马上就到了,樊某人[狗头] 第70章 初颂本来想问他为什么偷偷跟着自己,但被对方先下手为强问了这么一句,她一下被问懵了。 她刚刚还在苦心研读儿童心理学,什么又找了一个,什么跟什么。 而且他为什么带着狗站在她家门口??她还没质问他呢。 樊听年问完两秒后,敛了神色,万廷说不能太凶,也不能做事太极端。 他站直,嗓音平淡,瞧着她:“你为什么又找了一个?你们是刚出去约会完,他送你回来吗?” 初颂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 “刚才楼下那个人,”他稍作停顿,瞟了眼她的头发,提醒,“他还帮你捡头顶的叶子。” 初颂想起来了:“那是我弟弟!他才十六!” “十六也不行。”男人的重点找得非常不对。 初颂不想跟他讲了,她管他行不行。 她指着他身旁的狗:“你为什么牵着狗在这里,你是不是......” 黑色的风衣,显得他的身型更为颀长,他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注视她,回答:“对,我住在你斜对面的那间,你说不让我住在你的楼下,楼上或者对面,那个房子不包含在这里面。” “......” 男人继续注视她:“如果你现在要生气,是不对的,因为我没有违反你说的任何事情。” “而且我现在有些不高兴,”他表情依旧冷漠,稍稍歪头看她,“即使是你弟弟也不行,他为什么能摸你,我已经好久没有摸过你了。” ??为什么要在走廊里这么直白地说这种话? 初颂瞠目结舌:“莫!莫名其妙!” 两人最后不欢而散,樊听年不高兴,初颂更是一头雾水,她揣着那个五万块的信封回来后,想明白更是有点生气。 她打电话给文瑶,在自己的小书房走来走去。 “他为什么要生气。” “我还没生气呢,是他自己搞不清楚,初向威是我弟弟。” “而且我说对面的房间不能住,斜对面的就不算了吗?” “他还带着狗,为什么要养狗呢,难道还想一言不合放狗咬我??” ...... 初颂气得口不择言,文瑶突然笑了。 她趴在沙发上,一向清丽的声线,变得柔软:“颂颂,你很喜欢他吧。” 初颂的吐槽声忽然被截断。 文瑶翻身平躺,按了按脸上的面膜,看着天花板:“可能你没发现,你一直是个感情很淡的人,初高中毕业就很少再联系以前的同学,也不热衷和熟悉的人见面聚会,也很少牵肠挂肚惦记谁。” “但你从米兰回来,提到他的次数非常多,你在想他,而且...”文瑶停顿两秒,笑盈盈,“很怀念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初颂不是不知道,只是忽然被人点透,她头皮有点麻,一时说不出话,低眸看了自己的拖鞋尖,在沙发上坐下来。 房间安静,文瑶的声音轻而缓,从听筒落出来:“其实你们挺合适的,你因为家庭的原因,需要很浓烈的感情,我觉得樊听年就是这样呀。” “他会在你不安,踌躇,犹豫的时候还会不停地告诉你‘我爱你’,‘我喜欢你’,‘我真的很喜欢你’,”文瑶语音缓慢,“你在感情上有点像看起来完好,实际上破破烂烂,戳一下就会掉一块板子 的木桶。” “但是樊听年好像可以把你补全,他像是会拿小锤子,把你掉下来的木板一个个钉好的人。” “而且感觉他不会累诶,他像个机器,你缺了他就给你补,缺了就给你补。”文瑶说到这里笑起来。 她没听到听筒里有回音,不知道是不是通话中断了:“喂,颂颂?你在听吗?” 房间太安静,文瑶说的话从听筒传出来,像是有回音。 初颂轻轻舔唇,眼皮半垂下,声音也软软的:“我在听。” 文瑶舒了口气:“我还以为你嫌我话多,不想听了呢。” “没有,我在听你讲。” 听筒里又静默一会儿,文瑶拿不准初颂的心思,想了想,转了话题又道:“明天不是周日吗,我们要不要再约一下。” “嗯?” “正好你因为你家里的事心情不好嘛,自己呆在家更无聊,我们出去聚一下,”文瑶说着坐起来,翻了翻先前初颂拉过的那个竞赛群,“王冉她们放假了,也想见你,早两周就说了。” 竞赛群里大家一直线上联系,早先也说过,如果有时间想线下聚一聚。 “不然就明天?”文瑶用手机扒拉,翻找那家店的营业信息,询问她的意见,“正好你家小区路口开了个清吧,挺有名的,王冉前两天才说过想去。” 初颂拢了心思,答应:“可以的。” 大家确实要线下见见,聊一聊,准备之后的比赛。 挂断电话之前,文瑶又小心问了句:“你和那位樊先生的事要怎么办?” 初颂想了想,从沙发上站起来:“明天见过王冉之后,我和他再聊聊吧......” 文瑶同意:“行啊。” 段林生工作忙,本来说也要过来,但中午临出门被领导拉去加班,没能来成,来聚的就只有王冉,王冉的一个室友林清沁,还有文瑶和竞赛群里的另一个师弟。 初颂把昨天初向威送来的那个信封放在书房的抽屉里,打算之后再找个时间给樊听年。 他虽然很有钱,但钱也不能乱撒,该还给他的还是要还。 下午四点,初颂从家里收拾了东西出来,往约定的清吧去,她到的时候另外几个人已经到了。 文瑶一向守时,来得最早,已经提前跟这里的工作人员约好了一个卡座。 因为出来玩,文瑶还特意卷了头发,她拿着手机,一边跟刚刚沟通好的工作人员联系,一边从清吧的楼梯走出来。 看到初颂扬手:“你终于来了,就你最慢。” 初颂抬腕看了眼表,她出来时不知道为什么又想到樊听年,整理书房桌面的书和那个信封花了点时间,就来晚了。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5节 不过她也习惯做什么都提前,所以出门也不算晚,现在也只迟到了两分钟。 她轻耸肩,往前两步,跟文瑶和另几个人道歉:“等会儿的酒我请。” 文瑶走过来,一条手臂挂在她的脖颈:“你就别请了,我昨天刚发了奖金,这顿算我的。” 文瑶说完,侧头,唇压在初颂耳旁,小声且贴心地说:“你心情不好,姐姐请你喝酒呀,希望我们宝贝天天开心。” 她故意说的夸张又肉麻,初颂被她逗笑。 这家是刚开的网红店,虽然已经营业一个多月,人依旧很多,今天是周末,又有专门请的乐队来驻场,人更是多上加多。 初颂确实对这种地方不感冒,但如文瑶所说,是来放松心情,所以索性大家点什么她就跟着点什么,少喝了一点。 王冉和林清沁再过半年也要毕业,说话间问了初颂一些实习的问题,初颂一一答过,又给她们推荐了一些企业和职位。 林清沁唉声叹气:“早知道大三就开始好好复习了,现在考研好卷,我这次八成是没戏了。” 初颂杯子放下:“你想在本校读研吗?” 林清沁脸上的愁容更明显了:“不是,本来想毕业直接工作的,但现在工作环境太差,秋招一直没找到适合的工作,想来想去还不如再读两年,但之前没好好复习,现在肯定来不及了。” 初颂点点头,表示了解。 边吃边喝,一直聊到晚上八点,初颂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听到走廊有人在说话。 “我草,前面那个小区出事了,有人被捅了我草。” “什么什么?” “就前面那个小区,好像是有人发生口角,其中一个故意找事,估计也是报复社会,拎刀捅了好几个,”他说着拿手机给身旁的人看照片,“你看啊,全是救护车。” “我靠。” ...... 那两个人言语间没说小区的名字,但初颂住的离这里不远,直觉不太好,拧眉脚下顿了下,从口袋掏出手机。 这一看不打紧,小区群里已经炸锅了。 业主群里四五百条消息,看都看不完。 [我看到了,全是血。] [人已经被带走了。] [吓死人了,都别出门了,发生这事就是人被带走了,现在想还是觉得吓人。] [捅了几个啊?] [七八个吧。] [好像说是因为养狗,人家狗走在路上也没招他惹他,不知道他怎么就不满意,后来拿刀出来,弄伤好几个。] [有病吧这人。] [本来就有病,反社会人格。] [现在经济环境不好,都疯了,跳楼的跳楼,捅人的捅人] [到底是哪一栋出事的啊?] [3栋,前面都说了,就是3栋。] ...... 初颂看到最后一条,脑袋轰然炸开,她住的就是3栋。 她一手撑在台面,手指颤着往上翻照片,最开始还有图片,但又远又糊,看不清楚,只隐约是在3栋楼下的广场,围了好多人。 再往后估计是警察封锁消息,不让再拍现场的图片,已经没人发了。 她脑袋晕晕乎乎,慌慌张张从洗手间跑出来,找到刚刚的卡座,弯身就开始拿包收拾东西。 文瑶本来正在跟王冉说话,看到她慌得包都拿不稳的样子,伸手捞住她的胳膊:“怎么了,怎么上个洗手间感觉上出事了。” 初颂脑袋还很昏,拿包的手很颤,开口说话甚至急得有点结巴:“我要回去一趟,我们小区出事了,有人......有人拿刀弄伤了好几个人,就在我们那栋。” 听到这两句,文瑶和王冉都站起来。 文瑶两步迈出卡座,走到她身边:“别急,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我不知道,”初颂眼眶湿了一半,“他们说人已经被抓起来了,我要回去看看,樊听年就养狗,他就养狗,他什么都不懂,很容易和别人发生口角,他是因为我才来北城的......” 初颂絮絮叨叨:“他真的什么都不懂。” 他是因为她才走出他那个乌托邦的。 万廷说得对,是她把他带出来的。 ----------------------- 作者有话说:颂颂:我老公呢[爆哭] 某樊正在路边玩狗呢[狗头] 第71章 文瑶陪初颂到的时候,小区外已经围了很多人,警察,医生,小区物业的工作人员,看热闹的路人,里三层外三层。 初颂下车时,左手扶住车门,差点没站住,踉跄了一下。 文瑶从另一侧绕过来,扶住她,初颂反手拉住她的手腕:“樊听年的电话我打不通,你去物业帮我问问行吗?” 初颂声音带着哽咽,但还是强行镇定:“我想先回去看看,看他在不在家,你去物业帮我问问被拉去医院的都是哪些人,有没有名单。” 文瑶应声,又再三确定她自己可以回去。 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开,初颂一路往自己住的那栋跑去,一路上低头拿手机再次给樊听年拨了两个电话,还是没有人接。 她急得快哭 了,直到进了小区门栋,看到电梯门上沾的血。 群里说犯病的那个人是在楼栋前的广场上行的凶,后来有受伤的人可能下意识往楼道里跑,所以一楼走廊和电梯沾的也有血。 看到血迹的一瞬间,她浑身的血液冻住,手脚微微发凉,眼泪从眼眶里冒出来,颤着手再次试着给樊听年打电话。 她一路上楼,反复敲了樊听年的门,确定人不在家,她失了魂儿的走回电梯,想下楼,但情绪太汹涌,反复按了几次电梯,都没有按对关门键。 手机铃声响起,是文瑶。 “颂颂,物业的人说......都受伤很严重,有两个没有被戳中要害,但也被划伤了胳膊和腿,往医院送得急,没能确定名字。” 初颂终于按对了电梯间,手背抹了下眼角,吸鼻子:“嗯......我知道了。” “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楼上,我下去再看看,问问有没有人清楚情况。” 初颂从楼上下来,人已经趋近崩溃,站在原地茫然三秒,看到不远处的小区侧门,路边停了好多辆车,有警察,还有物业的人,好像在配合调查。 人还是很多,乱成一锅粥。 她想也没想,把提着的包背在肩膀上,快步跑过去,想问问警察,然而刚跑出侧门,被人叫住。 “初颂。”是熟悉的,淡淡的,又冷漠的声音。 初颂霎时回头。 男人穿着很单薄的风衣,坐在人行道旁的台阶上,右手掌缠了一根米色的狗绳,牵着一只小白狗。 白色短毛狗做匍匐的姿势,本来正在摇尾巴,看到她停了动作,轻轻呲牙。 看清人的一瞬间,初颂比刚刚哭得更凶,几步走上去,背包拍在他的肩膀上。 但刚经历过心脏皱缩的难受,现在看到他还陷在心疼的情绪里,下手时其实格外轻。 “你手机呢?你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 “你是原始人也应该知道手机的重要性吧,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吗??” 她上气不接下气,因为又急又气,声音不自觉地提高。 “为什么不回家,刚发生那种事不知道危险吗??大家都知道在家里好好呆着,你在大门口坐着干什么!” “还有你这只狗,为什么想养狗呢??你本来就不会跟人社交,你知道每年因为宠物引发的纠纷有多少吗?” ...... 身后路边的警车响了鸣笛,紧接着是高声,让围观的路人让开,背景音格外嘈杂。 “对不起。”男人忽然说。 初颂前胸剧烈起伏,刚刚坐电梯下来看到血时,她满脑子都是文瑶说有个高高的男人貌似被捅到了肺。 男人腿太长,坐在店铺前的三层台阶上,这个姿势依旧优雅矜贵,他沉吟半秒:“对不起,你生气了吗。” “我很努力,但好像一直在惹你生气。” “我在这里是想等你回来,”他看着她,解释,“刚发生的事很危险,所以才在这里等你。” 说完,他停了停:“养狗是因为设计团队有人说女生喜欢小狗,我以为你会喜欢它,但好像不是。” 他沉默地牵动了一下狗绳,眼神有一点落寞。 片刻后,淡淡道:“很抱歉,我不清楚你喜欢什么。” 初颂愣住,刚涌出来的眼泪有一滴还挂在鼻尖,她忽然又上前,疯狂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樊听年,我不是故意吼你,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是为了等我,也不知道养小狗是为了我,我太担心了才会这样,你什么都不知道,被捅伤的是你怎么办啊......” 她好着急,语无伦次:“对不起,是我才应该抱歉。” 她低着头,好难受:“没有人像你这么喜欢我,我也是第一次接触,我不知道,我总觉得你不应该监视我,是你错了,可是我也忽略了我对你太冷淡......” 她的眼泪全部砸下来,站在樊听年身前,哭得拿手背去抹眼睛。 坐着的人右手搭在屈起那条腿的膝盖上,望着她。 片刻后,他抬手想去牵她,却在抬到一半时,转了方向,先插回自己的大衣里,放在腹部。 初颂看到他的动作:“你干什么?” “你说过我的手凉,”他把暖过的手抽出来,牵住她的指尖,“可以暖热了,再拉你。”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6节 初颂泪水汹涌,哭得更崩溃了,她在他的身前蹲下来,前额抵在他的膝盖,轻轻叫:“樊听年......” 担心,劫后余生,愧疚,喜欢,酸涩,种种情绪充斥着她的心脏,让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久久不能平静。 良久后。 在身后的警笛声再次响起,夕阳的颜色比刚刚更浓重一些时,男人的手才搭在她的头顶。 他似乎是分析了一下她的这些话和动作,才缓缓说:“你这样,让我觉得你似乎喜欢我。” “你如果喜欢我,我也会喜欢你。”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她的后脑,很轻地揉了揉。 初颂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她的头终于从樊听年的膝盖抬起来,两只手捂着脸,泪没有再像刚刚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终于平静了一些。 霞光在她身后铺开,落过来柔软的光线,在两人脚下散下柔柔的光晕。 她的手放下来,半垂头看着地面,嗓子哑哑的,解释自己情况:“我父母很早离婚了,后来母亲去世,新家......融入得不怎么好,” 男人忽然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他说:“没关系,我爱你。” 他的声线一直是清哑的,但初颂却觉得他的语气像此时的晚霞一样温柔。 她又想哭了,眼角冒出一点泪。 她稳了两秒情绪,终于抬头,看过去。 男人的五官太立体,所以平日看时总显凌厉,此时也是,眉眼轻轻下压,但绿色的瞳仁被晚霞浸染了一丝暖光。 她哑着声线:“对不起,是我太冷漠了,我没有谈过恋爱,也不会谈恋爱,所以也不清楚应该用什么方式和你相处。” 男人微微后靠,冷漠又高傲的,点头:“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他的原谅太轻易,初颂后半段话卡在喉咙里,她低下头,心脏还是被他弄得很软:“你怎么这么容易......” 那么容易就跟她走,又那么容易就不跟她计较。 她蹲着,抱着腿,下巴压在自己的膝盖上,因为刚刚的情绪波动,额角挂了点汗。 她抹掉汗,盯着斜前方的一块地砖。 “你在犹豫什么?”头顶响起樊听年的声音。 “嗯?”她抬头看过去。 他的指尖蹭过她的眼角,目光落在她的眉眼上:“你在担心什么事情,眉心皱得很紧。” 初颂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下意识的动作,额角的汗还没有完全退去,她被樊听年摸得有点痒,往旁边蹲了蹲。 “我爸妈.....也是自由恋爱,但后来还是因为生活里的种种事磨平了感情,我爸又喜欢别人,他们就离婚了,”初颂轻轻皱眉,“我们也有很多问题,比如你的家庭,你的母亲和长辈。” “如果他们不同意,”她轻咽嗓,“那些阻碍会磨平人的冲动和喜欢,而且你只是现在只遇到我了而已,也可能会发现其他人......” “不会。” 初颂抬眸看向他。 他低头,唇又在她的额头碰了碰,声线很沉:“对我来说,喜欢是一生只有一次的约定。” ...... “所以你就直接把他带回了你家吗??”明明是在打电话,但文瑶像是怕被谁听到,声音压得很低。 初颂正站在厨房烧热水,她刚过来时,只是把水壶放在了加热盘上,但忘记按开关了,导致还要多等一会儿。 她半垂眸,盯着加热盘上的电子屏:“对......他现在在我家客厅坐着。” “那你呢?” “我在客厅烧水,”初颂如实回答,“有点渴。” “不是,我问的不是这个,谁管 你渴不渴,我是问你们两个和好了?” “啊?”初颂有点磕巴,“刚......刚在下面没说。” “没说清楚你就把人带到你家了?” “他说狗喜欢我,想让我看看狗。” 文瑶拆穿:“是狗喜欢你,还是他喜欢你,他说的他自己吧。” ----------------------- 作者有话说:樊:这狗终于派上用场了 那你看,都进家门了,不得睡个觉[狗头] 第72章 初颂端着水走回来,樊听年还坐在沙发上玩狗。 其实严格来讲也不算玩狗,是那只狗一直在他手下挣扎,要挣脱狗绳,他只能一只手压住它。 刚从楼下回来时飘了点雨,两人的头发都有不同程度的打湿,初颂刚在浴室处理过自己的,现在右手拿了一条毛巾,是要给樊听年。 走近,她把毛巾递过去,趴在地上的白色短毛狗又对她叫了两声:“嗷汪。” 初颂还是有点害怕,毛巾递过去之后想了想,右手的杯子放在茶几上,远离樊听年,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 刚在楼下时汹涌的情绪,现在终于缓和一点,她刚在浴室还清理过脸上的泪痕。 坐在沙发的男人停了撸狗的动作,抬眸扫了眼她,看到她坐的位置:“你很害怕我?” “没有,”初颂赶紧摆手,又示意了一下趴在地面,虎视眈眈盯着她的狗,“......我是有点怕狗。” 话音落,房间内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好久没这么面对面坐着了,初颂不知道说什么,而另一个在社交上没什么敏感度的人估计是感觉不出来尴尬,也不说话。 但一直盯着她。 “......”片刻后,初颂站起来,左右看了看,没话找话,“......之前没有请你过来,你要参观一下我的房子吗,我毕业就租在这里,住了两年。” 男人神情淡淡,视线从她的眉眼往下,扫到她的唇,沉默了一下,云淡风轻:“是要请我留下睡觉?” “什么??”初颂没想明白他为什么那样理解自己刚刚那句话。 不过留下也可以,以前也不是没一起睡过,现在拒绝显得有点矫情了。 她往身后卧室的方向看了看,踌躇着:“但我的卧室有点小。” 床也有点小。 沙发上的人似乎没听到她这句话,弯身把狗拴在茶几腿上,从沙发上站起来,看她:“走吧。” “嗯?”初颂抬头。 男人走过来,示意:“从哪里参观?” 这个房子确实是初颂毕业时租的,到现在已经有两年多,很多东西都按她的生活习惯更换过。 进门的玄关处有矮架,放了一些她通过各种渠道收集的漫画和图册,客厅的电视墙挂着几副日漫的海报。 住的时间久,她对这个房子有些感情,所以夏天那会儿去樊听年在的城市玩,知道自己要很久,也没有退租。 一共七十多平,两室一厅,眼睛一转,就能把房子看完,但既然是初颂提出的,她还是老老实实带樊听年看了一遍。 先是厨房,再是书房。 “这原来是个次卧,但有点小,也没人住,就改成书房了......” “嗯,”男人拿起桌面的一本书,“为什么看《儿童心理学》?” “嗯,啊?陪朋友去书店随便买的。”初颂几步走过来,把他手里的书抽走。 樊听年落手,瞧着她。 刚进来时,开了书房的灯,但用的时间久,书房吊灯的灯泡坏了一个,还没来得及换,只有一个灯泡发光,落下柔柔的橙色光线。 初颂被盯得头皮发麻,须臾,还是开口问:“......怎么了?” 樊听年看她一会儿,问的自然:“你想要小孩儿?” ???天大的误会。 初颂两只手摆得像扇子:“不不不,我没有,我就是随便看看。” 说着她把他另一只手上的书抽出来,放回原位,男人轻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近。 他背光站在她身前,挡住身后吊顶灯光的光线,投下颀长的身影。 离得近,初颂被他的气息和影子包裹,她目光落在他胸前的衣物布料,感觉到他拇指摩擦在她手腕的皮肤。 他忽然弯身靠近:“教教我。” 她下意识仰头,右脚往后,想退,但因为手被捉住,没能离开他的势力范围:“什么?” 他垂首,唇落在她的鼻尖,嗓音清哑低沉:“教我谈恋爱。” 他亲过她的鼻尖后,直起身,沉眸看着她,说得非常自然:“我不会。” 他的态度实在理直气壮,初颂哑口无声,往后退了半步,脸烫着:“我...我也不会。” 良久,男人缓慢地应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睛,很大发慈悲的语气:“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学。” ?? 他到底在高傲什么! 参观到卧室时,初颂觉得有点暧昧,只看了两眼,就想把他往外赶。 “可以了,就是这样,”她双手一摊,展示着自己的房间,之后收手,轻推在樊听年的手臂,把他往外带,“卧室没什么好看的,可以再看看客厅。” 樊听年握着她的手腕,把她推自己的手拉下来,扫过她的床,很直白地问:“你的床很小,我们一起能睡下?” 初颂耳朵发热,刚刚在书房还没有降下的红晕,此时又攀升一些,她的视线飘开,努力不让自己看他,喃喃:“也......也可以不睡在一起。” “嗯。”樊听年上前,在她的床上坐下,左手捉在她的手腕,轻轻带了一下,初颂被他带到,往前倾身,一条腿勉强撑在地面,另一条腿跪在他身上。 因为羞恼她又急又气,轻声惊呼:“你干什么。”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7节 他右手扶在她的后腰,视线描摹她的神情,缓缓道:“但据我所知,情侣要一起睡觉。” “你说教我谈恋爱对吗?”他似乎很执着这个话题。 初颂动了动腿,感觉到自己的膝盖顶到某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地方隐隐在抬头。 这是个非常不妙的姿势,她硬着头皮,先回答他的问题:“对,对吧......” “嗯,”樊听年看着她的眼睛,又偏头问,“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初颂被他的话弄得迷茫:“嗯?” “叫你老师吗?”他的视线从她的鼻尖落到她的唇,沉稳缓慢地说,“老师,现在能接吻吗?” 这很不妙!这非常不妙! 初颂现在发现他其实根本不需要什么技巧,因为他太直白,直白到随便说两句就能让人脸红。 她强撑着,先纠正他:“你不要叫我老师......” “那叫什么,”他握着她的腰,修长的手指在她腰间握出力度,“那我叫你学生吗,你叫我老师?” 这更不妙了...... 初颂勉力支撑自己:“什么 都不要叫,你可能不了解,这在...情侣间这么喊很奇怪,它是种角色扮演......” “嗯,”樊听年似乎对她的解释不怎么感兴趣,转开话题,“我现在想和你接吻。” “如果你以后想玩角色扮演,我也可以配合你。”他说。 初颂惊了:“怎么会是我想玩那个?” “那是我想?”他不太明白她翻来倒去的这些话,“无所谓,都可以,但我现在想接吻。” 话音落,他指腹蹭过她的唇,把她的下巴抬起来。 初颂不知道为什么,像第一次接吻一样紧张,心尖颤了一下,紧紧闭上眼睛,再之后她感觉到探进自己毛衣的手指和靠近的气息。 他似乎在嗅闻,从鼻尖到下巴,再到侧颈,吻迟迟没有落下来,而是一直在闻她。 初颂感觉在接受凌迟。 终于他闻到她的颈窝时停住,高挺的鼻尖像以前抵在其它地方时,抵在她的颈项,低声道:“今天喷香水了吗?” 初颂嗓音发虚,扶着他的肩膀摇摇头:“没有。” “很奇怪,还是很香。”他评价。 随后他落唇,在她的颈窝处,吮吻出一个痕迹。 被吮吻的地方很痒,后脊骨也在发麻,初颂撑不住身体,彻底跪坐在他身上。 再接着他捏住她的下巴,吻在她的唇。 他的手指探进她的毛衣一摆,指腹反复刮蹭过她侧腰处敏感的肌肤,让她迫不得已松口,他的舌尖探入,卷住她的唇舌。 初颂被他亲得开始喘息,腿软,想往下坐,又被他直接托住臀。 良久,他松口,慢条斯理地挑过她肩膀处的头发,帮她拨在身后,借着身后散落的光线,看她:“你能把衣服脱掉吗?我想看看你。” “里面和外面,每一件都脱掉。”他注视着她,强调。 初颂还在喘气,舌尖和脑子都在发麻,即使是之前,两人做那些事的时候,她也没有当着他的面自己脱过衣服。 她实在不好意思,跪着往后挪了挪:“你这样......这样算耍流氓。” 男人眉尾微微挑起,片刻后,右手抬起,搭在自己的衬衣领口:“那我脱?我可以脱了给你看。” 初颂还没来得及阻止,他就慢条斯理地剥开了自己的衣扣。 上衣脱下来,丢在一旁,他单手撑在身后的床面,看着她:“要摸吗?我不当你耍流氓。” “......”初颂不想摸,她有点想跑,她怀疑他最近健身了,为什么他的肌肉线条又好看了。 她咽了咽嗓,终于清醒一点,撑着他的腿面想往下:“不摸了,你饿吗......” 男人眸光落在她的动作上,在她再次往后退时,捞住她的手腕,压在自己的腹部,淡淡的,带点困惑:“不摸吗?你以前喝多酒很喜欢摸我。” 初颂的掌心被他的肌肉烫到,他的腹肌线条利落,手指触上,她的身体也不自觉地发烫。 他仔细观察她的表情,片刻后,笃定的口吻:“所以你还是很喜欢。” 他的目光掠过她的身体:“你的脸颊发红,身体也在颤抖。” 再之后他没再问,而是直接托住她翻身压下来,初颂的床只有一米五宽,两人陷进床铺,几乎占据了整个床。 初颂被吻到身体发颤,他握住她的小腿,亲吻她的脚踝时,她忍不住狠狠抖了下。 再接着他俯身,又要吻其它地方,但吻之前,他停住,深深看了几眼,很认真地夸赞。 “很漂亮。” 初颂被夸到在月光下身体泛出粉红色,她眼睛冒出泪光,一只脚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樊听年,你不要......” “不要什么?”男人看着她,手指刮蹭上去,“不要夸它?” 初颂仰头。 他的手指太长了,每次这个时候她都觉得他适合弹钢琴。 他的手指抽出,低头亲吻,抽着她抱坐在自己身上,给出评价:“你的床太小了,不适合我们做一些运动,我觉得需要换个住处。” 话音落,服役多年的床发出“吱呀”一声。 樊听年帮她抹掉脖颈的汗,继续评价:“无论是晃动的幅度,还是时长,你这张床都无法承担。” ----------------------- 作者有话说:可能还有五六章正文完结[星星眼] 第73章 初颂怔了一下,睫毛还挂着泪,然后扬手拍在樊听年的肩膀上,却在手落下时被他捞住手腕。 “为什么打我?”他在月色下稍歪了头,眸光总是带半分清冷。 初颂又气又恼:“......你说话能不能隐晦一点!” “嗯。”他随口应,又吻上来。 他现在已经会敷衍她了! 他把她扣在怀里,让她跪坐在自己身上,吻得深入而彻底,又托在她大腿的位置,帮助她起伏,之后哑声,依旧客观评价:“你的床实在不允许其它姿势。” 他背靠窗户,握着她的小腿,让她的膝盖跪在他的胯骨侧面。 初颂耳朵热到发烫,又扬手:“你不要说话了!” 她扬起的手再次被他捉住,他躲开她的袭击,拇指摩挲在她的手背,借着月光看她:“你今天总喜欢动手。” “nonèunabuonaabitudine.(这不是一个好习惯。)”他目光落在她微红的面颊上,停顿数秒,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很郑重地亲吻她的手背,“但我原谅你。” “perchésembridavveroinnamoratodime,quelpostotiattiracosiforteeiltuovisoètuttorosso.(因为你好像很喜欢我,吸得很紧,脸也很红。)” 他每次说意语的时候都很好听,磁性沙哑,但初颂很怕他在用她听不懂的语言说骚话。 她勉力分出注意力:“......你在说什么啊。” 他又亲了一下她的手背:“没什么,我说你很漂亮。” 事实证明那张床确实经不起折腾。 所以昨晚樊听年做得很慢,这就导致过程拉得非常长,一直到凌晨四点,初颂还没能睡觉。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推着他的肩膀让他快一点,然后床坏了。 迫不得已,在凌晨五点时,她被他抱回对面的房子,睡了一觉。 初颂第二天早上八点半起来上班,只睡了三个小时的结果就是,坐在工位上哈欠连天。 幸亏除了上午的早会外,今天不算忙,中午初颂没去吃饭,抽空补了个觉。 张欣然帮她带饭回来,三明治放在她桌子上时,看到她眼下的黑眼圈。 “黑眼圈挂到下巴了,你昨天几点睡的?”张欣然抽出自己的椅子问道。 初颂缓慢地爬起来,扭了扭脖颈,拿起三明治,随口答道:“五点。” “天呐,”张欣然惊讶转过来,自从过了二十五,身体不允许,她就再也没有这么晚睡过觉,“你熬夜追剧了吗,怎么那么晚才睡?” 初颂咬了一口三明治,搪塞:“嗯......对,有点事情。” 初颂的房子太小,实在容不下樊听年这尊大佛,所以当天晚上下班,在樊听年“态度强硬”的建议下,终于从这个房子只有八十平的小区搬出来,住到了樊听年在北城的住处。 在临近北郊,靠近百年前前朝遗址的风景名胜区旁,樊听年也有一处庄园,但初颂觉得那里太远,而且那个地方实在没有人气,住进去都怕闹鬼,初颂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樊听年看着她沉思两秒,最后让司机把车开到了北城一处地段繁华的高层。 初颂觉得刚和好就搬到一起住,其实有些太快了,毕竟两人之间还阻隔着很多问题,但昨天晚上的那张床是真的被弄坏了。 樊听年让人买 了新的床搬到那个房子,还没完全整理好,只能先搬出来。 初颂推开车门,背上自己的包,跟着樊听年下来,她往前跟了两步,侧头问道:“还是最上面一层吗?” 这个小区只有三栋,但占地面积很广,初颂听过这个小区,知道是单层独户。 从下车到樊听年住的那栋楼,还有段距离,绿化很好,人行道靠近花坛的台阶处有光线澄净的灯带。 初颂往那处看了一眼,感觉到垂在身侧的左手碰到了樊听年。 两个人其实没有好好恋爱过,像是牵手约会,这样的行为都没有在两人之间发生过。 初颂一时有点恍然,左手像被烫到似的,收回来。 举止间,气质和这个房子一样贵的男人低眸看了她一眼,回答她刚刚的问题:“不是。” “嗯?”初颂眨巴着眼看回去。 “最上面五层都是我的。”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8节 “......”初颂还是觉得她和樊听年谈的这个恋爱阶级差异非常大。 确实是单层独户,因为是打通的跃层,所以房间内另外还有电梯。 装潢和当时在海边住的城堡一样,中世纪风格,整体格调是暗色系,落地窗最顶端的装饰用的是彩色琉璃,房间内随处可见轻薄的纱幔。 初颂走进房门时,脚下轻顿了一下。 大少爷回到这里,终于有种完全适配的感觉,不像之前住的地方,初颂都怕他直直身碰到头。 带回来的狗被他拴在玄关处的架子上,应该是提前告知过,佣人已经在一层收拾出一个小狗住的房间,娱乐,住宿包括上厕所的地方,都被划分了单独的区域。 初颂低头,隔了两米和小狗对望着,最后右手抬起,做了个隔空摸它头的动作,发自肺腑地感叹:“小家伙命真好。” 樊听年先回了卧室,几分钟后再走出来,换了黑色的绸制睡袍,看向还站在门口的人:“为什么站在那里?” 初颂“嗯?”了一声,从肩膀上摘下包,抬步之前看了眼还被绳子拴住的小狗。 “它呢?” 玄关处门铃响起,樊听年走过来开门,有身着制服的佣人走进来,弯身把架子上的绳子解开。 “有人带它下去洗澡,洗干净会再带上来。”佣人离开时樊听年回答她。 初颂点点头,她应该能想到,既然到这里了,少爷的衣食住行应该都有人管理。 “不进去?”反手压上门的男人稍歪头,朝看过来的她示意房间内。 初颂回头,环视屋内,又看了下整个房子的装修,太华丽了,真的很符合樊听年的气质。 她往里走,快走到几个房间前时,回头看樊听年。 男人正站在玄关处接电话,接收到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后手机拿开,朝她点了下下巴,示意:“你住在二楼,最东的房间,和我一间,一楼是衣帽间,有单独两个房间是你的,可以去里面找衣服。” “两个房间吗?”初颂下意识又问了一遍, 樊听年再次点头,示意她刚刚他换睡衣的那个门:“从那里进去。” 再之后他手机重新拿起,皱眉回答对面的人:“在和你嫂子说话。” 南凌:............ 他是问为什么把他的手办卖了,谁问他和谁说话了??? “我嫂子?”米兰还是下午,阳光正好,南凌靠在走廊的栏杆上,“她原谅你了?不到结婚都有可能被分手,知道吗哥哥。” 他皮笑肉不笑,有种调侃的轻松感:“而且结婚,也可以离婚......” “闭嘴。” 南凌视线扫过斜前方空空如也的房间,一层楼的手办都没了,他趋近于抓狂:“我手办呢!!很多都是限量!!seicosicrudele!devodireaquellasorellacheseiunuomomalvagio!(太恶毒了,我要告诉姐姐你是个恶毒的男人!)” 樊听年手机从耳旁拿下来,挂断通话,截住了对面人发疯一样的持续输出。 初颂洗完澡又换了衣服出来,樊听年已经在沙发上坐下了。 她的头发没有完全吹干,发梢还有一些湿,身上的睡裙有些短,裙摆只到大腿中部,她不自在地拽了下。 刚拿衣服的时候没注意,在浴室对着镜子穿上,才发现遮不住腿内侧的痕迹,昨晚他吻过那里,有淡紫色的红痕。 而且这个房子里属于樊听年的气息太重,她走进来就觉得被完全包裹,好久没在这种地方住过,确实有些不适应。 走到地方,她在他斜前方的沙发上坐下,揉着微微湿的发梢看着他。 她还有点事情要跟他谈。 樊听年放下手机,目光透过镜片,抬起,稳稳地落在她身上。 初颂咽了咽嗓:“嗯......我们现在算是和好了对吗?” “嗯。”他其实并不确定她是怎么想的,现在她提出,他非常开心。 等会儿做的时候可以多奖励她,比如她不喜欢昨晚的那个姿势,觉得太累,他们也可以再换其它。 初颂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觉得他“嗯”完就不说话,有点诡异。 她轻轻咳嗓,把刚刚在衣帽间自己反复组织的话说出来:“因为之前......我们两个不算谈恋爱,相处的方式也不太对。” “嗯。” “比如你不能随意地就把我关起来,或者监听我,监视我,我有自己的空间,也有独立做一些事的自由。” “嗯。”樊听年眸光冷淡,落在她的唇上,她刚洗过澡,应该没有涂唇膏,但唇色是浅浅的粉色,看起来很好亲。 初颂看他应得自然,松了口气:“所以我的意思是我们彼此都需要一些空间,不能再和以前一样了。” “嗯。” 初颂想了想:“但是无论我去哪里都会和你讲,算是......报备吧,然后你不能限制我的正常工作和社交。” “好。”男人翘着腿,两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初颂要说的话基本都说完,暂时没有想到还要和他沟通的:“哦对了,周三美术馆部门聚餐,三个组一起,吃完饭可能会去酒馆,我先和你说一下。” 男人像是终于回过神,扫她一眼,仿佛刚刚答应的都不存在,皱着眉:“不行。” ----------------------- 作者有话说:颂颂:他没听我说话[问号] 第74章 初颂恼了的下场就是晚上把樊听年赶出了卧室。 男人在外面单手叩门,沉声冷漠,带一丝压迫性:“你很不乖。” 房间里的初颂随手捡了地毯上的抱枕,拉开门,丢出去,扔在樊听年怀里:“你更不乖!!” 两人隔着半米的距离,初颂把门重新关上。 关门的风扑到樊听年的面颊上:......... 初颂叉着腰在卧室里走来走去,合着她刚刚在客厅那一堆都白说了。 “你先把门打开。”外面的人又叩门。 初颂停了脚步,反复吸了两口气,盯着卧室门板:“你先答应我不会干涉我的私人生活。” “好。” “那明天美术馆的部门聚餐我要去。” “不行。” “.......”初颂气死了,往常轻软的声线拔高,“樊听年你是不是有病,你在干什么,你在给我装听不懂中国话吗???” 初颂重新提步,继续在房间里快速地左右踱步:“我明天一定要去,必须去,下了班就去,你敢让人跟着我你就死定了!” 她说着往身后看,又想找抱枕开门砸人:“你敢......我就分手,现在就分手,明天晚上就搬出去!” 初颂气呼呼地说完,没听到外 面再有动静,眉心轻拧,往前两步,刚凑近想听一下,听到门外钥匙拧开门锁的声音。 她下意识往后退开半步,下一秒樊听年右手拿着钥匙推门走进来。 初颂疑惑地往后又退了半步:“......你刚刚去拿钥匙了?” 男人把扔在地面的抱枕捡起来,放在一侧的软塌,看过来:“与其在这里一直等,不如去找工具。” ??他这个时候怎么长脑子了?? “樊听......”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口,她被樊听年拉到怀里。 靠门的地方有张木质台面,身前的人抄着她的腋下把她抱坐上去,再之后捏着她的下巴,吻下来。 初颂被他的操作惊呆了,被亲了两下,才把人推开,她疑惑又茫然:“你干什么?我们在吵架。” “嗯,不能亲吗?”他眼睫半垂,目光在她的唇上又落了一下,和正常人完全不一样的云淡风轻,“吵架为什么不能亲,你看起来很好亲。” 他又站近,左手扣着她的后腰,极富掌控性地控住她,另一只手帮她拨开头发,垂眸审视,又轻捏她的下巴:“等下做吗,做的时候也可以吵架。” 他很好心地解释:“只是用到你的身体,不会耽误你嘴部骂人的活动。” 最后两人在床上协商,初颂提出部门聚餐的活动她一定要去,樊听年则表示,既然聚餐可以带家属,为什么身为未婚夫的他不能出席。 他半靠在床头,睡袍前襟敞开,露出紧实的胸肌和腹部肌肉,黑色的发丝搭在额前,棕绿色的瞳孔像宝石。 他真的很好看,特别是溶在他这种中世纪古堡式装潢的房间里,帅而性感,几乎很难在现实生活中见到这样气质的人。 他淡淡注视她,不容置疑地口吻,再次纠正她的措辞:“不是男朋友,是未婚夫。” “我说了,在我们家族只有结婚才能一起睡觉。” “而且我这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 他总是突如其来就告白,初颂被他打断,忘记了自己刚刚在说什么。 “我知道,”她从腰部往下都很酸软,但还是跪坐在床面,和他探讨后天聚餐的这个话题,“但......” “你不喜欢我,”男人忽然歪了歪头,眸光深沉地瞧着她,“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爱我?” 窗帘没有完全拉严,敞开有缝隙,月光从外洒进来,风吹动窗帘,在静谧的夜里发出窸窣响声。 初颂被他问得一愣:“嗯?我们在说聚餐......” “说爱我。”樊听年却很执着这个问题。 几秒后。 初颂在他的注视里:“我爱你。” 男人的脸色比刚刚缓和,没再那么冷淡,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夸奖道:“很乖。” 初颂把他的手拨开:“好了,那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下一个问题了。” 樊听年的瞳仁里的那点光亮收起来,又显得兴致缺缺。 初颂没有注意到,确认完聚餐的信息后,抬头,两手摊开,耐心地对他解释:“虽然你是我的......未婚夫,但你也是我们美术馆项目的投资人,你是‘高贵’的投资方,有你在大家会不自在,而且大家知道我和投资方谈恋爱我也会不自在。” “嗯。” “你不要只是‘嗯’,我是问你听懂了吗?”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79节 男人声线沉稳:“听懂了,但我想去。” 他话音落,扫了眼女生又要拧起的眉,审时度势道:“我去那里不讲话,也不发疯。” 初颂诡异地看着他:“......你本来要发什么疯?” 靠在床头的人眉尾抬了抬,语气淡淡,但神情里有半分不屑:“我很讨厌那些喜欢你的雄性,他们不知道你有未婚夫,有结婚的对象,总是用爱恋的眼神看着你,希望你能和他们在一起,痴心妄想。” 他把刚摘下的腕表放在床头:“我本来打算在你的部门聚餐中,旁敲侧击地告诉大家,我们准备结婚。” “......”初颂拒绝,“不可以。” 工作聚餐,突然有人耀武扬威地宣布自己的婚讯,神经病! 而且鬼知道他会用什么奇怪的语气宣布这件事情。 樊听年的目光清淡的落下来,有一种早就看透她心思的淡然,很轻地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可能是他身边意大利籍的佣人偏多的原因,初颂一直觉得他说话有种淡淡的翻译腔。 樊听年碰了碰床头的杯子:“我确实不太擅长汉语里的语气助词和一些语言结构,但除了意语和中文,我还会英语,德语,西班牙语,以及少量的阿拉伯文。” 只会说中文和北方方言的初颂觉得自己被打击了,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只是说你说话有翻译腔,我问你后面的了吗??” 论文上说男人要适当彰显自己在能力,和各种天赋上的魅力,他刚刚展现了,但她似乎并不喜欢。 晚上等她睡了,要把这条加在平板的文档里,这条她不喜欢,以后少用。 樊听年思考完,收回撑着下巴的手,凝视她:“你刚刚对我很凶,过来亲我。” “我哪里凶了?”初颂指着自己的鼻子。 他撑身,从床头坐起,倾身靠近,捞住她的腰把她逮回去:“没关系,我可以过来。” 因为两个领导有事,部门的聚餐从周三推迟到了周日,出发的那天下午,初颂不太放心,从楼上卧室下来,走到衣帽间,扒着门框在外面站了两秒,还是走进去,想最后叮嘱一遍。 一楼三个衣帽间连着,每个都有百平那么大,这只是一些常穿的衣服,另有一些晚礼裙之类的,不常用到,另有衣帽间存放在五楼。 一楼的衣帽间铺有白色的地毯,初颂赤着脚走进去,看到正在打电话的男人。 樊听年因为一直在北城,处理家族事务的下属和设计团队的人都不在,他需要经常和那些人联系,所以打电话和开视频会议的次数相比之前,都多很多。 初颂不会在他工作室打扰他,所以很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他打完这通电话。 他穿雅白色的衬衣,和最初在海边城堡的便利店前见到时一样,衬衣版型挺阔,一只衬衣的袖口很优雅地挽在肘间。 黑发干净利落,腕骨微微凸出,修长的手指扣着黑色的手机。 初颂觉得自己完蛋了,她真的觉得他很好看。 为什么有人会长成这个样子,她其实很难启齿的是,很多时候她看到他,也想吻他。 两分钟后,不远处的人收拢手机,看过来:“怎么了?” 初颂想到自己等会儿要说的话,为了确保自己等下说的话他会同意,思考两秒,她走过去,踮脚,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松脚落地时,男人眸色沉沉地看着她,两秒后,他开口:“有猫腻。” 初颂一怔,往后退开半步,掩饰:“没...没有。” “你结巴了,所以确实有。”面前的人直身,目光比刚刚更沉地锁着她。 “......” 樊听年扣住她的腰,把她往后推,两步后把她带到身后半人高的玻璃柜前,轻轻压住。 他低头,靠近她的耳侧:“如果是现在反悔,不让我去,我不会同意。” “而且我会很生气,但你不许我生气,所以我只能惩罚你,”他俯视她,“晚上在床上。” 初颂从他手臂下钻出来,往旁边站了两步:“我没有不让你去,我只是想和你商量一些事情。” “商量什么?”男人单手撑在玻璃柜,稍稍歪头,看她。 初颂轻吸气,仔细斟酌樊听年能接受的她和异性的相处方式:“我们要先吃饭,再去酒馆, 我和很多同事关系都很好,我是组长,也不可能跟谁冷脸,所以晚上吃饭可能会和很多人讲话,大家会开玩笑,饭局结束去酒馆,大家也会一起做游戏。” “这些你明白吗?你不能有太多异议。”她认真看着他。 樊听年久久凝视她,片刻后:“明白。” 但他会一直紧紧盯着她。 ----------------------- 作者有话说:[狗头] 第75章 去的路上初颂给大少爷科普了一下火锅是什么东西。 “你真的没有吃过吗?”她一面划拉手机上的介绍图片,一面转头看向樊听年。 手机举到他的面前,近到几乎贴在他的眼睛上,因为连续三天看了两本儿童心理学,她现在极度耐心:“你看就是这种,冒着白腾腾热气的煮锅......” 樊听年把她的手拿开,带着一丝被轻视的嫌弃,淡淡道:“我只是没有吃过,但见过。” “你是在网上见过?”初颂忘记他以前的工作室没有网了。 “不是,”男人的声线清哑而淡,右手还握在她的手腕上,似乎对她忘记了他以前的事非常不满意,“我有历史文化学和民族学的教授,在给我授课时讲过各地的文化及美食。” “哦哦哦,”初颂装作想起来的样子,然后转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男人眉尾轻轻抬了抬,注视她的目光没再像刚刚那样危险冷淡。 部门聚餐比小组内的人多不少,一二三,一共三组人再加上各自的家人朋友,火锅店靠窗的半边区域全被包下来,八人一桌的台子,足足有七八桌。 初颂提前给张欣然打过招呼,也给副馆长说过,所以基本都知道,晚上这顿饭,合作的投资方也会来。 初颂和樊听年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一大半,张欣然提前给两人留好位置,看到初颂进来,快步迎上去,拉着她的手腕把她往旁边带了点。 走在一侧的樊听年,低眸看了眼张欣然牵她的手。 因为鼻骨和眉骨高,他的长相本来就显锋利,眼神又总是透着一种淡淡的冷漠,所以很容易显得有点凶。 此时他稍停了脚步,看向张欣然。 张欣然被他看得一哆嗦,本想跟初颂交代的话卡在喉咙里,带着面对投资方的尊重和面对樊听年本人的惶恐:“樊先生,您有什么事......” 樊听年落眸,又睇了眼她牵着初颂的手:“抱歉,我的未婚妻...” 初颂瞥到樊听年的眼神,知道他估计要说非常炸裂的话,赶紧掐了他一把,樊听年不解,侧眸看她。 她没顾及他的眼神,拉着张欣然往旁边走了两步,问她刚刚要跟自己说什么。 张欣然把馆长交代的事情传达给她,又跟她讲,给她留了窗边的位子,因为大家都觉得和投资方坐在一桌吃饭拘谨,所以那个桌子暂时只有她和樊听年,还有副馆长一家三口。 初颂听明白,表示了解,再走回来,樊听年站在原地,还拿刚刚那种疑惑又审视的眼神注视着她。 初颂看到张欣然已经走了,扯住樊听年往前,小声询问:“你刚才想说什么?” “我的未婚妻只能我牵。” “......”她就知道! 还有几步走到吃饭的区域,路过靠墙的台面,初颂随手捡了根棒棒糖塞给身边的男人:“张欣然是女生。” “女生不会喜欢你吗?我不觉得。”语落,他扫了眼右手的那根棒棒糖,很敏锐,告诫她,“你最近两天很奇怪,总用哄骗学前儿童的手段应对我,我觉得我不需要被用这种方式对待。” “......”初颂盯了他两秒,伸手要拿回棒棒糖,“不要就还给我。” 男人手指很轻松地收拢,阻止她要拿回的动作,然后把那根棒棒糖放进大衣口袋,直身,用那张好看得被雕刻般的脸瞧着她:“但你送我东西,我很高兴,希望你以后继续努力。” 这个混血佬真的事情好多。 意大利菜几乎不涉足辣这个口味,樊听年居住的地方意籍佣人居多,他又经常往返米兰,口味更偏西方一点,初颂担心,几次三番跟他确认他到底能不能吃得惯红锅的味道。 同一桌上副馆长笑着道了句:“小初对男朋友很好。” 副馆长说完,初颂掐了把樊听年的大腿,男人扫了她一眼,把要纠正“是未婚妻”的话咽了回去。 初颂也笑,又给樊听年夹了两筷子菜,朝副馆长点头回应:“他吃辣很少,我怕他不习惯。” 而且初颂没说的是,他这个人非常龟毛,吃东西也格外讲究,刚刚她就看到他把一根长相丑陋的豆芽从几根豆芽里挑了出去。 想到这里,她再次给樊听年夹菜时特意选了长得俊美的木耳和长得可人的豆腐皮。 副馆长的妻子也道:“真的很好,我看你还一直给男朋友夹菜。” 听到这句话的男人眼神轻轻动了动,随后他看了初颂略微有些空的盘子,目光再抬起,看了看桌对面的那对夫妻,又落在另外几桌的情侣身上。 饭吃到一半,初颂起身,去另外有自己组员的两桌跟他们说话,再之后和另外两个组长一起,被叫到靠窗有馆长的那桌。 社交完再回来,盘子里被夹了一些菜,杯子里也添了饮料。 几分钟后她再次被张欣然叫走,这次的展会落得圆满,一组的人请她过去,一起喝一杯,她拿着杯子站在张欣然身边,转头看向自己刚刚来的方向。 她看到樊听年认真盯了两眼她的盘子,然后从煮锅中夹出一些和她盘子里一样的食物,放进去。 那些都是她爱吃的。 再接着他又观察了不远处的一对情侣,然后和那对情侣中的男生一样,把她刚刚不喜欢喝的那个口味的饮料,倒在自己杯子里。 初颂的心一下子变得好软。 他龟毛冷情,也不会照顾人,但他在学习。 结束举杯再走回去,初颂的心还是软趴趴的,坐回座位有几秒没动筷。 身旁的人看了她一会儿,皱眉问到:“不喜欢?” “刚刚十分钟内我看到你夹了三次,我以为你喜欢吃竹笋。”他说。 初颂回过神,动筷夹菜,赶紧解释:“没有,我很喜欢。” 男人皱起的眉心松开。 初颂仰头看过去:“谢谢。” “很好,那我希望你可以吃完,”随后他瞥了眼邻桌的一位男同事,“你刚过去两次,已经跟他说了三句话,我希望接下来直到聚餐结束,你可以避免和他的接触。” “......”初颂当没听见,低头吃自己的竹笋。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80节 这就很不妙了,有人的不爽从这个时候开始,一直燃到吃完饭去酒馆的——一个小时后。 已经打完了三圈游戏,他还在背后盯着她。 初颂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如芒刺背,如坐针毡。 而且他那双绿色的眼睛,在昏暗的酒馆里会发光,真的真的很吓人! 和她坐在一起的张欣然都感觉到了,她往后看了一眼,胳膊轻轻碰碰初颂:“你......未婚夫好像一直在看你,是不是有事情找你?” 自从进酒馆时被樊听年纠正过一次,张欣然就一直这么称呼他。 “不用。”初颂把手里的牌打出一张。 她确实是有事才没有过去,部门聚餐,她作为副组自然要和大家交流,不可能一过来就缩在角落里和樊听年自说自话。 而且刚刚在火锅店跟男同事讲话,她也和樊听年解释了。 确实一共就说了三句,分别是“谢谢”,“对不起你踩到我的脚了”和“没关系”。 解释完,他也表示理解,但自从进了酒馆,还是一直紧紧盯着她。 十点左右,初颂把自己的筹码递给身边的女生,让她接替自己继续玩,她则从座位起身,往樊听年的方向走。 男人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她起身开始就落在她身上,直到她走过来,站在自己身前。 碍于他气场太强,没人和他抢位置,他现在自己一个人坐在一个卡座。 “樊听年......”初颂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得蜷了蜷,他看她的目光太专注,把她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 “你为什么脸红?”坐着的男人突 然道。 “......”隔壁卡座就有人,还是二组的两个组长,和她关系不错。 他声音不低,那两人转头看过来,再之后很小声地八卦了两句,隐隐约约有“好会撩......”的字眼。 初颂一时更是不好意思到脚趾抓地。 她拉了拉自己的衣领,赶紧挤着樊听年在他身边坐下,男人右臂搭在她身后,很自然地圈住她。 紧接着低眸凝视她,重复一遍:“为什么脸红,你还没有回答我。” “因为你因为你,”初颂直视前方,小声连续说了两遍,“因为你总是看我呀,你看我我当然脸红。” 她话落,安静了一会儿,感觉樊听年还在看她。 片刻后,男人再度开口:“所以是因为我?” “对。” “我很高兴。”两秒后他道了一句,且继续看着她。 初颂看着不远处的人打牌,他就坐在她身边,专注的目光一直看着她,须臾,初颂被看得实在受不了,起身想拉他一起起来。 她弯身,小声问他:“我要去外面超市买东西,你和我一起去吗?” 樊听年轻轻皱蹙眉“去超市?你想买什么?我可以帮你去买。” “嗯?” 他解释:“我看到左边沙发的那对情侣,就是男人出去,帮他的女朋友买东西。” 初颂往他说的方向看了一眼,天呐他今天晚上到底观察了多少人,他不会把她们部门的情侣都观察了一遍吧。 “不用,有的时候也需要一起去买,”初颂把他拉起来,“快点,我想和你一起出去。” 樊听年凝视她两秒,不知道被哪句话戳到筋,跟着她站起来。 几分钟后,两人从酒馆出来,初颂确实有点想买东西,在火锅店举杯的时候她喝了两杯啤酒,刚刚在酒馆玩游戏,又喝了半杯鸡尾酒。 现在酒精的后劲上来,里面又闷,她想出来喝点清凉的饮料醒醒神。 两人站在酒馆的斜前方,初颂往两侧看了看,在左边十几米的地方就看到一家很大的便利店。 “我去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帮你?” 初颂摆手,还在琢磨等下晚上回去,要怎么跟他说不要一直盯着她:“不用,你不知道我喝什么,我自己去看一看。” 男人凝望她,片刻后应声:“嗯。” “那我去了,你在这里吹吹风,等等我。” 初颂买完饮料出来,迎面撞上要联系方式的。 两个男生一个穿夹克,一个米色卫衣,穿米色卫衣的男生看起来清秀干净,但很显然也喝了点酒,脸颊微红,拿着手机递给初颂:“不好意思......可以加个微信吗?” 穿夹克的男生比他开朗许多,勾着他的肩膀,帮自己朋友介绍:“我们刚刚也在便利店买东西,我朋友看到你,你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对你一见倾心,一见钟情......而且我们也在旁边喝酒...” 初颂看到不远处樊听年已经提步走过来。 她刚还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大半,赶忙摆手,欠身友好地拒绝:“对不起,我不交换联系方式。” 穿夹克的男生解释:“我朋友很腼腆的,他不会骚扰你,聊两句不合适你就......” 樊听年已经走近,提着夹克男生的后衣领把他拎开,他比对方高半个头,又很显然地气势汹汹。 初颂害怕混血老不懂国内法律,脑子更清醒了点,两步冲上去,拉住樊听年的胳膊:“现在是法治社会,随便打人会被警察抓起来!” 她还记得他当时是怎么揍宋辉南的。 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眼前这两个男生只是要微信什么都没干。 被她拉住的人偏头,用一种觉得她不太聪明的眼神看着她,随后转过去,对着两个男生:“给你一千万,滚。” ????? 初颂发出尖锐般的爆鸣。 而那两个被威胁的男生也完全愣住,表情看起来甚至像觉得樊听年说的不是中文。 初颂已经完全清醒了,勾着樊听年的手臂,再次对那两个人欠身解释:“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未婚夫,他不是国内人,总之就是他说的话有些奇怪,你们不要介意。” “还有我不加联系方式,也祝你们在旁边的酒馆喝得愉快。” 两个男生走之后,初颂抓住樊听年的衣袖,言词激烈,非常心痛:“你是开玩笑的吗,你是开玩笑的吧,人家只是要微信,又不是我和别人在一起了,你有这个钱不如给我,败家子,樊听年你是败家子!” 男人一脸不能理解:“一千万只是苏菲两个月的买菜钱。” “不是肉,只是菜。”他强调。 “.........”初颂觉得她跟樊听年用的不是一个货币,她往后看了两眼,又有点激动,“你不要这么大声,在路边这么讲,都知道我们有钱了,有人捅我们怎么办。” 现在社会这么不安定! 男人的脸色更不屑:“我有保镖。” 因为刚刚言辞激动,初颂前胸略有起伏,还没有完全平复,她还在震惊樊听年说的一千万只是买菜钱。 但很显然,樊听年理解错了意思。 他认真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走上前,用暖过的右手碰了碰她的脸颊:“你生气了吗?” 初颂仰头,有点在状况外:“嗯?” 樊听年目光垂落,和她对视,嗓音混了夜风,但好像是为了她,刻意压得温和:“晚饭我说你和那位同事说了几句话,之后你的态度就有些冷淡,在酒馆,我一直看你,你好像也不开心,还有刚刚我让那两个人走,” 他皱眉看着她的眉心,判断她的情绪:“你皱眉了,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再度走上前,撩起她的头发,看了看她的发尾,似乎在斟酌:“你如果不开心,我可以向你道歉,我可以给你编头发吗,中国古文上说辫发是永结同心,也是丈夫给妻子道歉的方式,每次你因为我不高兴,我都想向你道歉。” ----------------------- 作者有话说:晚上还有两更[星星眼] 第76章 初颂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以前总是很诡异地给她编头发了。 “你那是在道歉??”初颂觉得跟樊听年谈恋爱简直是在渡劫。 男人又开始观察她的表情,视线从她的眉眼和明显惊讶的表情扫过,确定道:“你不喜欢?” 谁会喜欢呀,她吓都吓死了! 而且不能解释一下再开始编吗,他总是突然莫名其妙地就开始给她编,真的很吓人。 最后在初颂的强烈要求下,樊听年还是暂时放弃了在大街上就给她编头发的想法。 真的很奇怪,初颂抵死不从。 回家再次接到南凌的电话,让樊听年最近抽空回一趟米兰。 樊听年的母亲南旨梅女士最近在意大利,说好久没见过他,希望他有时间能回去一趟。 樊听年拿着手机走过来,一手撑在沙发靠背,把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初颂怀里的平板抽走。 “过几天跟我去米兰吗?” “过两天?”初颂刚刚在修改amnd竞赛的图纸,没有听到他打电话。 樊听年在她的身旁坐下来:“对,下周末,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再请两天假。 ” 电话那端的南凌听到初颂的声音,扬声愉悦地打招呼:“嗨,可爱美丽的姐姐。” 樊听年把电话挂了。 初颂瞄了眼樊听年的手机,仿佛南凌刚没说完的那句话还被夹在手机缝隙里。 她抱着抱枕屈腿坐在沙发上,看了两眼樊听年的手机,没忍心:“南凌好像还有话跟你说......” 坐在她身侧的男人非常冷漠:“他没有,他刚刚是在叫你。” 气氛有点安静,樊听年带回来的那只狗,正在客厅里圈起的二十平米的游乐区里撒 丫子乱跑。 “哦。”初颂抱腿,食指抠了抠下巴。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81节 两人互相盯了几秒,樊听年举起手机,淡淡问:“还想听他那么叫你?” “没有没有。”初颂瞪大眼睛,两手疯狂摆动,这个人又吃什么醋。 初颂是真的奇怪,望着他,小心翼翼询问:“你的父亲是山西籍吗?” “不是,是北城人。” “哦哦哦。”初颂又是回答。 樊听年把南凌再次打来的电话掐断,又翻了翻对方狗急跳墙发过来的六七条简讯,看向初颂:“怎么了?” 初颂抓抓后脑的头发,很小声,纳闷地自言自语:“怎么是北城人呢,山西籍才喜欢吃醋......” 话音刚落,她的手机又响,她接起来,听到初向威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今天是周日,晚上要上自习,晚自习下了他来找初颂,此时他正站在初颂的小区外,踮脚往小区内看:“姐。” 樊听年看过来,初颂赶紧指着手机,用唇型示意:“是我亲弟弟。” 但樊听年像没听见,还是盯着她。 “姐,你在家吗?”初向威还是不放心,他打算以后每两周过来一次,确定初颂的安全,没事他就走。 他同学的那位表姐,因为独居遭遇入室抢劫,伤没好,伤到很重要的经脉,现在还在医院。 初颂把怀里的抱枕放下:“我不在,怎么了?” “那你在哪儿?”初向威看了眼表,皱眉,“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他嘀嘀咕咕:“你那什么破工作,今天不是周末吗?大晚上还要加班?” “不是,”初颂看了下樊听年,“我现在不住那里,住在外面。” “住在外面是......”初向威说到一半,想起来自己姐姐还有个男朋友,“哦,你住在姐夫家?” 房间安静,只有不远处那只白色短毛狗玩铃铛球的声音,听筒的声音落出来,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看向面前的樊听年。 男人还凝着她,虽然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她莫名就是觉得他被叫得神清气爽。 “......”初颂回答初向威:“对。” 紧接着初向威静默两秒,语气有点古怪:“还是不要跟他住......有些男的很不好,家暴分尸......还有些不负责任的,反正很多坏东西,” 樊听年抽过初颂的手机,单手压住她的两只手,手机放在耳侧:“喂?” 初向威:“卧槽。” 他反应过来,略带质问的语气,对樊听年:“你就是那个长得又高又帅,还很有钱的那个男人吧,我在跟我姐说话,你为什么要抢电话?” 虽然面对樊听年时,初向威有点怵,但隔着听筒,他还是不怕的:“我告诉你啊,我姐可是有弟弟,我也有兄弟,你少欺负她,你欺负她,我带人打你。” 樊听年听完他这段“毛毛细雨”似的威胁,望着初颂,淡淡开口:“首先我不会欺负她,其次我不会不负责任,喜欢不负责任的是你姐姐,最后希望你不要打扰你姐姐,不要总是给她打电话。” 倒反天罡! 初向威被对方冷漠的口吻气到:“你只是我姐的男朋友,凭什么不让我给我姐打电话,男朋友可以换,弟弟永远是弟弟.....” 初颂看到樊听年脸色已经变了,变得像刚刚接南凌电话时一样,她火速爬起来,想夺回手机,阻止两人交谈。 初颂前倾身体,扒拉了两下,终于拽着樊听年的衬衣,把手机拿回来,刚放在耳边,初向威的声音就一连串的冒出来。 “他凭什么跟我那么说话,他如果对你不好,我真的会带人打他,我有一堆兄弟,还有男人真的有很多坏东西......” 樊听年非常冷漠,对着还没拿远的手机:“我不是。” 初颂赶紧拿着手机起身离远,把樊听年推开,安慰他:“对对对,你只是怪东西。” 樊听年眼神冷然,看着她。 初向威真的非常生气,对面只是一个男朋友,竟然让他不要给他姐打电话!! 上一次他给他姐送钱,他就死死盯着他,这个姐夫非常不好相处!!! 初颂几句和初向威说完,让他赶紧回家睡觉,又在他怒气声中替樊听年解释,他本人真的没有问题。 电话终于挂断,还没松口气,她被樊听年握住脚腕直接拖到他怀里。 他扣住她的腰,很轻松地扶她坐在他的身上,右手食指从她的后脑摸到她的后脖颈。 他用一种很淡的口吻,嗓音清沉。 “我不喜欢你弟弟,他总是给你打电话,还在背后说坏话,这不是一个好习惯。” 初颂想从他身上下来,她觉得这个姿势很不妙,她总是能感觉到他的弧度,她耐心安慰他:“你不是吵赢了吗?” 男人似乎不吃这套,继续评价:“和南凌一样,弟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初颂觉得他们兄弟两个有点误会,南凌可能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 “南凌他......”她绞尽脑汁想帮两人缓解关系。 下一秒却又被樊听年捏住下巴,脸被彻底拨向他,他换了一个话题:“下周末跟我回米兰吗?” 他总是话题跳得很快,她跟不上:“嗯?” “上次把你带回米兰,是想让你见见我的母亲和外婆。” “上次?”初颂真的被他顶到了,有点走神。 “对,”樊听年的手指从她的侧颊轻刮下去,提醒,“想把你在意大利关一个月的那次。” “......”初颂点头,“哦哦,我记得。” 樊听年也点头,很欣赏她这副说什么都说好的样子:“那下周末回去?带你见我的母亲,以后结婚会住的地方,还有我们死后要葬的墓地。” “墓地????”这房子五层,空落落的,大半夜他又在讲什么鬼东西。 初颂后脊发麻,不自觉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只能看到巨大的落地玻璃窗。 她试图跟樊听年沟通:“现在很晚了,你不要总是墓地墓地的讲,你这个房子只有我们两个,我真的有点害怕呀。” 樊听年眼神微有一丝困惑,觉得探讨这个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为什么害怕,在米兰的庄园后十公里的地方,是我家族的墓地,家族的夫妻死后都会葬在一起,你死了也要和我葬在一起。” 初颂频繁往自己背后看,心里毛毛的,还是想从他身上下来。 “好的好的,”她答应,“不要再说葬呀墓地之类的了,我知道了,我死了也会和你在一起的。” 她终于挣扎着从樊听年的腿面下来,觉得氛围还是有些瘆人,想转个话题。 她的视线左右飘了下,落在不远处的白色短毛狗身上。 “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还没有。” 初颂有点好奇:“那你一直叫它什么。” “狗。” “什么?” “我叫它‘狗’。” 说着男人向她演示,他抬手冲不远处招了招,平淡的声线:“狗。” 只见刚刚还玩铃铛球玩得不亦乐乎的狗顿了一下,转头看过来,两秒后,从娱乐区绕出来,朝两人跑过来。 初颂:......... ----------------------- 作者有话说:颂颂:他全身上下都很诡异[化了],但他爱我,我也原谅他[星星眼] 第77章 初颂惊呆了。 樊听年的狗叫“狗”这件事已经很令人惊奇,更令人惊奇的是这只狗也赞同这个名字。 她木愣愣地盯着摇头晃脑走过来的小狗,重新抱起抱枕,两腿缩到沙发上,远离它。 果然,樊听年的狗也和他本人一样神奇。 初颂虽然没有那么喜欢狗,但还是觉得单单一个“狗”字命名这只短毛犬很不公平,也有点太可怜。 当天晚上被樊听年按在床上时,她还在抱着手机琢磨,给它取一个什么名字。 她被从上吻到下,手机被樊听年抽走,手腕被压在床头。 樊听年锁住她的手腕:“你很不认真,即使要取名字,也应该选在一个空闲的时间。” 初颂抓起手机想逃:“今天是周日,白天出门前已经做过两次,晚上本来就应该是‘空闲时间’。” 男人被她怼得轻轻怔了下,他缓慢地解开衣扣,把腕表扔在床头柜上,两秒后,像是终于想好措辞,开口:“明天开始你要上班,晚上总是不许,所以今天补之后几天的。” 他俯身吻下来,吻和他微冷的体温不一样,热而深入。 初颂找回意识,偏头避开他,还是想纠正:“‘补’不是这样用的,是如果往后几天没做,下周末可以补。” “是吗?”他的声音沙哑性感,没有再往下接她的话,而是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初颂很确定他这句“是吗”是在敷衍她。 他从她的侧颊吻到耳垂,舌尖轻轻卷住,右手手掌托在她的后脑,插入她的发间,帮她按摩头皮,放松身体。 他的吻已经落在她的腹部,随后他直身,把刚解了一半的衬衣脱下来,卧室澄黄色的光线下,他的肌肉线条趋近完美,清健又性感。 初颂深深呼吸,觉得现在就补下周的也不是不行。 她完蛋了,她真的很喜欢樊听年,有时看到他这个样子都会热热的。 男人目光扫过她微红的面颊,稍稍歪头俯视她,沙哑的声线:“最近为什么没有喷香水。” 他带些湿润的指尖点在她的小腹:“这里之前会有你香水的味道。” 初颂想起她先前洗澡时心血来潮,在那里涂过两次。 他俯身贴近她,吻了一下那里:“我很喜欢,下次可以喷吗?” 他的短发扎到她的腿根,初颂深深吸气,难捱地推他,声音发抖,很软:“可以了,我觉得可以了。” 我那逃跑了的未婚妻 第82节 片刻后樊听年起身,他拇指蹭过唇角的水渍,审视她的表情,声音低沉:“确实可以吗?” 他用手指摸过,凝神扫过手指上的液体,似乎对水分不太满意,他轻扣她的腰,低头想要再吻。 初颂实在受不了,只能推拒着翻身坐在了他的胯骨,她气喘吁吁:“可以了,真的可以了。” 她硬着头皮:“我觉得非常可以了......” 骤然颠倒的姿势,他托住她的后腰,随后往后靠在床头,像是没听到她的上一句话:“你想用这个姿势吗,我愿意。” 他的腹肌很硬,收紧时更是,初颂手撑在上面感觉被硌到。 他握着她的腰让她靠近自己,亲吻她的腹部。 他的吻总是带一些虔诚,即使是在这种时候也是,他的声线清哑,他说:“你是我的爱人。” 初颂有五天的公休假,再加上周末两天,一共九天假期。 她工作一向认真负责,手里展会的项目刚结束,下个项目还没有开始,在短暂的空档期,特别是樊听年这位投资人亲自去找馆长说要带未婚妻回去见母亲,馆长当然欣然同意。 到米兰的第一天,没有见到南旨梅,樊听年来之前没有给他这位母亲讲,母子两个有一些信息差,南旨梅有事去了巴黎,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万廷来说这件事时,怕初颂以为南旨梅对她不尊重,不喜欢她,特意走上前跟她解释,并把南旨梅留下的礼物递给她。 万廷手里的盒子包装的很好,而且有一个巴掌那么大,初颂直觉非常非常贵,打开之后果然,是比巴掌小不了多少的绿宝石。 她买假的都不敢买这么大的宝石。 她把盒子合起来,有点惶恐,看向万廷:“真的是给我的吗?” 她实在不知道能不能收,她怕放在床头,晚上梦游不小心拿起来砸死自己。 万廷两手交握在身前,很温和地笑:“要收好,夫人专门叮嘱过,是给您的。” 万廷:“而且吩咐,希望您一定收下。” “嗯......好吧。”初颂决定收起来之后先给樊听年保管。 在米兰呆了两天,初颂又过上吃过睡,睡过吃,整日没什么事情就是看看花逗逗鸟的闲散生活。 第三天晚上,她时差没倒好,实在不困,洗过澡后,抱了平板去客厅的沙发上改图。 她和樊听年住在庄园某栋楼的五层,最东的卧室是套间,她在的地方是客厅,再往里,还有一扇门才是真正睡觉的地方。 参赛的图纸改了又改,现在的已经是第三版。 趴在沙发上,身下垫了枕头,右手拿着电容笔,改到第二张,卧室门传来动静,先是在靠近地面的地方拱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狗脑袋,再是后面跟着的人。 樊听年穿了深绿色的睡袍,他的皮肤在深绿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白。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初颂已经没有那么怕狗,那只白色短毛犬似乎也认了她当主人,很经常会对她摇尾巴,只是不改的是还是一如既往的凶。 有事没事就要呲两下牙。 她觉得樊听年想哄人,养的这个品种非常不对。 白色短毛犬走到一半,被地面的玩具吸引,爪子扒了两下,停在那里,樊听年独自走过来,在她趴着的沙发上坐下。 初颂改图改累了,拿着电容笔的右手垂下,对那只小狗示意:“汤圆。” 前两天过来时,初颂在飞机上还是给它起了这个名字。 “汤圆。”她又叫了一声,小狗还是没反应。 她一旁的人把水杯放在茶几上,和她一起看了一会儿:“万廷说狗好像只认一个名字。” 初颂无奈,目光重新落过去,只能试一下:“狗。” 白色短毛犬抬头,扔了玩具,甩着蹄子跑过来。 “.........” 初颂扬手打在樊听年的手臂上:“都怪你,现在改不过来了怎么办。” 他们家的狗永远都只能叫“狗”了!!! 以后出去遛狗,别人家的狗都是“球球”“汤圆”“安迪”的叫,只有她家的狗叫“狗”!! 樊听年的脸上终于有一丝自己失误了的崩坏。 “我当时是想等你见到,你给它取。” “所以是怪我吗?” 樊听年看她:“不是。” 但他的表情明明是认为她也有一些责任,初颂气鼓鼓,又要扬手,扬起的手上忽然被套了枚戒指。 她低眸,看到桌面上打开的首饰盒,有好几枚,钻石都和她现在无名指上戴得这枚一样大,只是颜色不同,造型也不一样。 男人稍稍歪头,微哑的声线,向她解释。 初颂大概猜到这是上次来时,樊听年定做好的那些戒指。 但是宝石太大了,而且忽然被这么戴上,她也有点紧张和不自在,右手伸过去,想示意他先帮自己摘下来。 不过樊听年很显然会错了意,他把首饰盒里的另几枚戒指也捡起来,依次套在她的五根手指上,连大拇指也没放过。 “你......干什么?” “我以为你都要,”男人很显然也怔了一下。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戴了戒指的右手上,随后握着她的手腕,在她的手背亲了下,他轻轻皱眉:“不过多戴几枚,是不是会更容易同意。” 他说话的语调很轻,有一丝困惑,但带一丝虔诚。 初颂总是很容易就被弄得心很软。 她把戒指摘了一些放在首饰盒,只留无名指的那个,随后撩了身上的毛毯,坐过去。 樊听年抬头看她。 初颂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看着他,她小声的:“嗯......没有戒指我也喜欢你。” “嗯。”樊听年往后靠,直直望着她。 良久他弯身抱起她往露台的方向走,初颂抱住他的脖子,几秒后,他抱着她在露台的软塌上坐下来。 夜风有些凉,卷了些露水,带着潮湿气。 他把她打横抱坐在腿 面,用刚刚在房间里的那个毛毯包住她,下巴往不远处示意:“其实我还定了四千斤鲜花。” 初颂惊愕,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有几架直升机再往一个小山头飞,应该是从哪里空运来的鲜花。 她大概猜出来可能会有一个仪式,绿地、戒指和鲜花,她不可避免地有些动容。 “你真的很喜欢我,樊听年。”她喃喃道。 他的下巴贴在她的额头,轻声说:“我爱你,你可以无数次向我确认。” 初颂听到之后笑了,很轻地勾唇。 也许樊听年才是教她爱的那个人。 她说“谢谢”,然后凑过去,唇也贴向他的耳朵:“樊听年,你是我的象牙塔。” 很美好,很美好的象牙塔。 [正文完] ----------------------- 作者有话说:正文到这里就结束啦,很感谢大家的陪伴,颂颂和樊某人也会一直幸福的[狗头][撒花] 之后应该会有三四章的日常,和两个if线的番外(abo,强取豪夺或者吸血鬼,具体是哪两个还没想好[撒花]) 休息一下,番外周五(10.10)晚上10点更新, 下本可能先开《薄荷冬至[先婚后爱]》,可以去收藏一下[星星眼]